《醉殇》 前言 自我介绍 星霜荏苒,那个在襁褓之中奄奄一息的虚弱赤子如今长大成为了一名向往不平凡生活、有梦想的弱冠小伙——那个人便是我自己。与此同时,现在是某家公司的文员。 回溯1999年,阳历6月23日(农历五月初十)的那一凌晨,伴随着大雨滂沱之势,一个四五斤重的婴儿便降落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家庭。 有人会想问我,出身如此之凄惨,我会告诉他,人生难免会磕磕碰碰,亦或者出现让人意想不到的意外事故。 哎……总之,言归正传,我的家乡在安徽省滁州市的一个拥有“宝岛”之称的小乡村,那里的乡村百姓朴实忠诚,滑稽幽默,只要从远方过来的朋友都会端一杯热乎乎的茶水送到你的面前,恭敬款待,绝不含糊。 每当秋收季节,家家户户的壮汉老妪皆迎着丰收季最旺盛的日子赶去田里,他们头戴草帽,用南方的俗称叫“斗笠”,赤足行走,手中握着镰刀,肩膀担着毛巾。 不出片刻,他们走进了田埂之中,伫立在那儿,望望四周,等待着自个儿雇佣的收割机,收割花生根。 除此之外,老奶奶迈着怠倦缓慢的步伐来到了央央遍地的草窠之中,举起镰刀,将刚才收割好的花生根上所残留的泥壤去除掉,之后将去除好的花生根,人手握着花生根将它狠狠地贯在拖拉机后车箱边,将其花生摔下来或者谁家有花生机的直接将它运来,将花生收割在内。 他们淳朴的劳动所收获出来的果实让这并不是很起眼的小乡村也逐步壮大起来了。 我的出生是一场意外所致,我母亲在顺产我的时候,不小心落到裤子里,憋了将近有半个时辰吧,经医学上判断,如果严重缺氧,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胎儿就可能造成死亡,所以那时的医疗水平并不太发达,那时的我就仅存着一口氧气,听我母亲和奶奶说当时我浑身发紫,脸部憔悴,形如一团紫汞,紫里紫气的。 那天天上还下着大暴雨,“淅淅啦啦”下个不停,我的父亲来找本村的医生,可是这个村医他人不在家,这可急坏了,一家子围着我团团转,中途兜兜转转经历了几个波折,才找到了一位与我们家有点亲缘的奶奶,这个救我一命的奶奶她比较懂得医道领域,或者说她就是一名医生。 她来到我家之后,抱住了奄奄一息的我,她看出了我的病根,一面用手拍了拍我的脸蛋,让我清醒一点,一面从我嘴里吸了好大的一块血饼子,过了好长时间,我才稍微有了反应,得以让我存活下来。 可接下来发现,三四岁的我还需要人抱着,这对于正常孩子来说,是一件非常奇葩且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家里人才慢慢发现与正常的孩子有着天壤之别,因为我两只脚跟不着地,右腿比左腿严重些,右手吧不能翻掌,哎,这无疑不是一件让家里人都感到头疼、伤心的事情。 记不清是2004年还是2005年的时候,我跟随着我的父母来到了南京儿童医院,做了脑ct,经医生检查出来是“脑瘫”。 后被医托哄骗买了中草药回家去吃,我吃了好几个月吧,太苦就不吃了,家里的人也都为难死了,这该如何是好。 直到我五岁的那一年,我才开始学会走路。我母亲虽是一位性子躁的人,但她始终是内柔外刚的人,看到我之后,为什么双脚跟不粘地面,就开始对我嚷了又嚷,骂了又骂,踢了又踢,对于刚学会走路年幼的我来说,无疑内心深处留下了阴影…… 在我六岁半的时候,才上学读书写字。我老家是在乡村旁最偏僻的一处,盖的是两层民房,过去的还有人住,现在的周边基本上都变成了田地,不过迁出乡镇的人不多,大都也迁到了县镇。 十大几年前,家的前后都有小沟,清澈的泉水里面都住满了鱼虾游虫,想一想都是满满的回忆。 那时我才上一年的幼儿园,就相当于现在的大班,教你读书写字。我清晰的记得背诵十二生肖顺序儿歌顺口溜:“一是老鼠吱吱叫,二是牛儿尾巴摇; 三是老虎威风到,四是白兔蹦蹦跳; 五是飞龙像座桥,六是蛇会圈圈绕;七是马儿最会跑,八是羊儿吃青草; 九是猴爬树上笑,十是鸡会起的早; 十一是狗儿看门好,十二是小猪来凑热闹。”当时背了背又将它忘记了,回家后,我痛苦不已,找到我母亲倾诉我不会背。如今反观现在,十二生肖顺序儿歌顺口溜几乎倒背如流了。 七岁半,进入乡镇小学就读,成绩一直都很不错。直到2011年,我读四年级的时候,一次偶然的机会,得知我的两条腿能动手术纠正过来,暑期时间比较长,两个多月的假期,父母带着我来到了怀远县人民医院,第一次开刀做手术难免会紧张,不过我的毅力仍然在此,不惧怕任何事情。次日下午,因为做的是两条腿的矫筋手术,每条腿从大腿的上半部分到膝盖,再从膝盖到小腿骨各开了五道刀疤,足有四五公分那么长吧,形如一条条鲜红澎湃的蜈蚣在你的腿上爬一样。 当时老医生给我施的全身麻醉,但我隐约能感受到微微的剧痛,尤其是大腿两侧尤为感觉明显。 同时,我隐约看到了那些医生在手术台上举起手术刀在我的大腿上滑来滑去,由于是全身麻醉,当时仅能感受到一丝刀向你划过的瞬间,之后就陷入了沉睡,恍如一场幽梦,在梦里坐过山车、摩天轮一样,恍如隔世般,梦醒来,睁眼一看,来到了病床上,嘴里带了氧气罩,右手还挂着消炎水点滴。 在那里还遇到了好朋友,比我大四五岁,他左腿残疾,比我迟些动的手术。在暑期的最后一个月里,当时微信还没有出时,我们只能用短信相互发送、聊天,可过了暑期以后,都上学了,谁也不耽误谁,就如同酒肉朋友这般,一拍两散,如今到现在都了无音讯。 2012年暑期,去年那名给我动腿部的老医生他又调到了上海海淞医院上班,那时好像他快八十岁了。似乎因儿女都在这边才叫他调到这儿上班的。这次是来动手部矫正手术的,所以和上一次一样,也是无所谓拒。 我初中、高中最感兴趣的便是历史了,基本保持着及格及以上,甚至于说更为优秀,因为对我产生影响深远的就是我的外公。 我外公他是退休的小学语文老师,他的爱好就是看书,除了吃饭、睡觉、喝茶外,就是看书和锻炼,一天24小时,看书基本上就占用了8小时,所以他的爱好就是看书,尤其是喜欢看历史书,所以我从小就深受他的影响,熏陶了十来年了,对书本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尤其是喜欢历史这一类的书籍以及还比较喜欢听历史这一方面的故事。 在高中时,我的强项就是这门历史,有着对历史独到的见解和看法,别人在那里死记硬背历史时,我在书上瞅几眼就行了,到考试的时候我考的分数都比他们要高上许多。历史老师经常不停问我,一提问,我回答的怼他哑口无言。 可惜,即便历史再突出,也是无用的,高考看你的总分成绩,又有何用?可惜高考成绩下来后,我落榜了…… 我的母亲至此情绪低落,又掩盖不了她那暴脾气。哎!她毕竟是我母亲啊,是她孕育出的我啊。再者,她也是陪我从幼儿园一直陪读到我上大学的人啊。 我迫于无奈,为了不再迷茫,我姨只好让我报名了江苏张家港沙洲职业工学院,我学的是国际经济与贸易专业。 不过,我和我母亲一起来到了这所学校,第一天注册了学生的住宿情况,还参加了校史馆参展作品的集体活动,我跟随着同学一起观摩了一座竖有一座钱伟长的雕像,惊讶的是钱伟长居然是我校的名誉院长,简直出乎了我的意料,这可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我深感震撼不已。 我于是上网一查:1984年7月4日,沙洲县人民政府聘请着名科学家、上海工业大学校长钱伟长出任“沙洲职业工学院”名誉院长。 虽然已成功的毕业,拿到了这校的毕业证。但因疫情的原因就没有到一家合适的公司去实习。 此事……一拖再拖,只能回老家县城那儿上班,因为我腿脚不利索,只能做一些在电脑上写写公司的内部资料,我又不能上车间里干活。 2022年8月1号在一家主要生产的是电动轮椅的医疗器械公司上班,也就三个月的实习吧!我隐悉记得第一个月做的是入库单、进料检验报告之类的;第二个月做的是2d画图,画的是电动轮椅、临床组件;第三个月说的是掌握公司的内部文件——1234文件体系资料。因查到两次产品不合格,被被国家药监局查到,要被国抽了嘛,所以公司内的领导干部要求主动裁员,重新调整公司内部机制。 我被解除劳动合同的那两个礼拜里,一刻不停的在做内部资料,哪怕星期天休息,也过来加班加点地干,公司的内部体系并不完善,更何况这个公司经营十几年了,没有出现过被国抽的情况,其他省级、市级来的领导都被这公司的老板应付了。 等到10月31日,最后一天了,就派人事部的人告诉我,劳动合同被解雇了,当场我懵了,内心中泛起了惆怅迷惘之色。既然公司不留我,我只好辞职罢了。 经过一个星期的等待,县残联给我打来了电话,给我找了一家新公司,这家公司离家非常近,那个老板也挺和蔼可亲的,所以到那个公司,老板也承诺三年的公司资料放心交给我,有什么资料我替他做,于是当天上午就签约了合同,第二天我就进了这家公司干起来文员工作。 在我大概十三四岁的时候,我就将《四大名着》(文言版)粗略的略读了一遍,我还读过苏联作家尼古拉·奥斯特洛夫斯基写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法国作家儒勒·凡尔纳《海底两万里》、美国当代作家海伦·凯勒《假如给我三天光明》、中国作家巴金创作的《家》、中国现代小说家老舍的《骆驼祥子》等一些知名作家创作出来的作品都给我很大的激励,深有感触。 尤其是我上初一时,在语文课本上读到史铁生爷爷写的散文《秋天的怀念》中不禁让我更深触不已。 最近又粗略读到了被誉为“文字鬼才”着名作家马伯庸的《两京十五日》、《长安十二时辰》、《长安的荔枝》,他的写作功底以及对写历史的了解颇深,让我都不得不佩服他了,看了之后连连赞叹! 第1章 宿命难违 常言道,世事无常,生命亦无常,皆曰来日方长。 正因如此,相由心生,可见之物,可感之事,实为非事,皆为肸乯之爱;若非虚无缥缈之因变,又岂会占陆天象之观,辩天干地支之果。 缘法逆天而为之,孰乃可笑者也? 可自始至终——一切因缘而定,一切因爱而生,一切因势而终! …… 清风和煦,翠竹叶落,在茎枝上有几对青雀翘臀而望,似乎在那里打招呼,有什么好消息传来,不懂鸟语的人还误认为这些青雀两两相对,在此地栖息生活,经常会集嬉戏玩耍,谈情说爱。 不远处,滚滚而下的瀑布如猛虎般的气势席卷流淌至清澈见底的溪流,眺望却又触不可及的流水像纺纱一般编织出了属于自己的衣衫,令人流连忘返。鱼儿在那明镜似的河溪旁拍打成群,犹如天庭中的仙女落此凡间,洗涤自身冰肌玉骨般的身姿上的污垢,在凡尘俗世中即便成为庶女也要保持冰清玉洁的情操。 变幻莫测的苍云在蔚蓝的天空中飘忽不定,时聚时散,如弯曲的月牙,在浩瀚的天际上下摇曳。这些景物衬托周围的环境使之增添了独树一帜的意蕴。 繁密的丛竹、青青的河畔旁有一间由密密麻麻的竹片搭建而成的房屋,屋檐上沉积数年的甘露浸入竹瓦之中,使屋内的环境显得格外清新,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在房屋门外,有一位清秀靓丽的女子,虽不能称得上国色天香,博学多才,但她拥有忠贞不渝的爱情经历和为人处世朴实无华的性格,总给人一种可遇而不可求,可求而不可执的错觉。 她的眼眸中流露出一种期待,似乎在等待远边的故友能够凯旋。除此之外,更多的是流露出她对故人的思念。其面色凝重,隐约看出她的内心有所忧虑,却丝毫没有任何的焦躁不安的行为。纤纤玉手置于胸前,伫立在落叶归根的净土上,久久不愿离去。 “子煜,你还好么,在边疆一定很艰苦吧,我在你为我搭建的竹屋里生活。现如今两年过去了,但求你能平安归来,你我能够早日相聚。” 女子沉声说道。 空中飞过一只翠鸟,爪子上系有红绳。“难道是信鸽?还是我的幻觉 。” 当她苦思冥想的那一瞬间,那只青鸟朝她面前扑飞而来,落在她那纤细的玉手上,眼眉时不时地上下跳动的同时,眼眶之中顿不停流露出了热泪。 原来青鸟的腿上系的正是来自边疆之地的那位故人的红绳,她不由自主地打开红绳,里面果然有着一份崭新的字条,上面写着:“沁儿,我在远方能感受到你对我的挂念,我在远方也无时无刻地想与你相聚,和你一起白头偕老,可是,边疆中倭寇横行,侵略我中原领土者,吾必杀之,扞卫我中华屹立于民族之林。三秋过后,我会迎横行无忌面向你走来,风风光光地迎娶你。您的爱人——楚子煜 ”。 她看到以后,这份信封所写的字迹硬生生地烙印在自己的脑海里,仿佛真的看到自己的爱人一样。转瞬之间,再一次地流露出泪水,比之前所流出的泪水更加温润、真实。其实这位玉女正是夏王府的千金小姐,名为玉沁。 夏家闺秀夏玉沁从何处而来,为什么会来到至此?不由得让人陷入了沉思,原来她是被楚子煜带到这片宛若世外桃源一般的与世无争的仙境圣地。 他们两大家族门当户对,友好交往,互利互惠,两大家族同时诞下儿女,楚家、夏家分别诞下一儿一女,可谓是紫气东来,儿孙满堂啊!两大家族顿时乐开了花!早定下来娃娃亲。 十八年后的今天,原本的两小无猜的幼童长成了少男少女,他们俩共同度过了如胶似漆般的岁月,高枕无忧的想让两大家族给他们二人正式喜结连理,成全他们二人。 但好景不长,倭寇大幅度的侵略中原领土,使得一些大贵族宁愿舍弃儿女和妻子,也要将家里的最值钱的东西也要揣怀而逃。在边疆城外,岩壁亘断,茂树难觅,荒草萋萋,一年四季无常态。 楚家面对倭寇丝毫不惧怕,奋然抵抗,“即使拼个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扞卫我中原领土。”楚家家主拼尽全力,骨骼尽断,但语气十分尖锐且凝重地说道。 相反,夏家贵族任由倭寇屠杀,搞得府邸人心惶惶,鸡犬不宁,杀的被杀,逃的还不忘带家产,就连妻儿也抛之脑后,真属乃大忌 ,这也说得通,夏家常年与外郊做生意,府邸无一位精通武艺的能人。 之所以与楚家友好往来,互利互惠是其一原因,另一原因就是依靠楚家的能文能武人士作为后盾,在当下,谁不想依靠来从中谋取利益。 然而在战火纷飞的某一天。 倭寇的冷门武器弓长矢巨与鸟铳让楚家之主都难以抵挡,顾不了自身安危,别说夏家了,即使其他家族来了,也顾不得他们的安危。 另一侧,有一名女子在逃生的路途上,恰巧被倭寇放出来的炮筒涌现出来的燎原大火的攻势击中,没有伤及皮肤、筋骨等创伤,只是避开烈火,急促撂倒。 然而,在战火灼烧旺盛的那一瞬间,有一位青年挺身而出,面貌俊朗,黑色的发丝随风而动,犹如伫立在苍穹之巅的骑士,仰望着一望无际的蓝天白云。 “别怕,有我在,会保护你周全的。”这名青年用强有力的臂膀挽起那名女子纤细的小蛮腰。 “子煜,你终于来了”女子抬头仰望那俊秀的青年的颔,轻柔的双手用最后的余力抱紧了他的后背后,情不自禁地流露出珍致的泪水哭声说。 与此同时,这名青年眉头一皱,似乎有更好的生活之所。他抱着她穿越千里之堤意外来到了无人能追查到的犹如世外桃源般的仙境。 在此地先把她放在一个广袤无垠的草坪上,他再去寻找甘泉让她服用,以缓和在大火灼烧过程中心肺疲劳,使她清醒。她轻轻地睁开双眸,看向了眼前的那名青年,用洁白玉手轻柔地拨开他的刘海上的凌乱的发丝,然后环顾四方,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与世隔绝的天地,这里的风景秀丽、泉水淙淙、翠竹摇缀,真让人感到舒心! 刚回过神来,她急忙问:“我的家人以及府邸上上下下男女老少一万余人呢?” 这件事情该怎么说才是对她最好的呢,说了吧,对她有莫大的打击;选择不说,她会继续追问,使其中误会更大,导致二人的关系逐渐疏远。 他不知所措,自己看到那番场景也会不自觉地去营救,单凭一人之力,还无法与倭寇正面抗争。 “你的家人都很好,现在最要紧的是在这里给你建个竹屋,在这里生活。我去边疆那里,保卫我中原领土,这样才能与你的家人团聚。”他对她淡然一笑地说道。 话音刚落,她还没说出来一声,逐渐地就从她的视线之中消匿而去,楚子煜的人生也由此拉开了序幕。 第2章 内忧外患 明朝中后叶——嘉靖年间。 倭寇横行,压榨妇女和孩童,致使他们与家人不能相聚,死的得死,逃得逃,弄得鸡飞狗跳,家破人亡。 这些惨淡的景象,人心惶惶,消息很快就传入到了当今皇帝的耳边,与众臣商议此事。皇殿中的许多大臣议论纷纷,有些人交头接耳,不知怎样平叛倭寇。 有些人向皇上提出了暂时与倭寇谈判,签订平等条约,先缓和战役爆发,等待时机反攻。 甚至有极个别的狡猾之臣互相分庭抗礼,向皇上禀明自己能够带领军队出去对抗外来敌寇,奋勇杀敌。可皇上压根就没有理会最后一群人,心里知道在场的大多数是文臣,在这艰巨的时刻当中,他们难免想为家族谋取利益,孤落其他人。 在这动荡的年代,其实他们各怀鬼胎,想争名逐利,为了能够成为皇帝的“红人”,想窃取皇帝的金銮殿内的诸多秘密珍宝以及玉玺,顺理成章地调用京城大部分军队,听自己的号召。 假称自己能带兵绞平倭寇,打赢了,班师回朝向皇上邀功行赏;不慎落败而归,带领孤兵残将,再暗度陈仓嫁祸给副统领,从而间接赢得皇帝的信任。真可谓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啊。” “朕,听闻皇都城外内忧外患,人心惶惶,倭寇横行无忌,哪位大臣有合适的人选担任此次围剿倭寇的重任,维护我中原领土的大好江山社稷!”嘉靖帝朱厚熜慷慨挺胸地说道。 台下大臣们揪了揪周边人有没有合适的人选,选拔优秀的人才是他们作为一朝之臣的分内事宜,意味着他们能否加官晋爵,从而得到皇上的重用与栽培。其不然,本身也不是一蹴而就,就能搞定的一件事。 皇上对于此事非常重视,便再次金口玉开,郑重地表明:“如果有其人选,朕会给他加官晋爵,让其家族永保安康,福寿延年!” 其中一位忠臣站了出来,恕不直言:“陛下还记得楚家贵族中有一个私生子,他年少精气旺盛,斗智斗勇,精通十八般武艺,曾力挑二百八十斤重的大汉,撕裂对方的衣衫,单凭一只手就能拧断其胳膊。属实让人感到惊叹!!!只不过现如今的楚家被跨域而来的倭寇搞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此刻,在场的所有人哗然作响,也许其他人也知道其背景来历,但都没有提及此事,谁不想让自己的家族获得荣光,去白白贴给其他人,所以有些人不愿提及。 嘉靖帝虽隐约知道一些事情,毕竟在先帝时期楚家贵族立功显赫,威名远扬,承蒙先祖表彰。然而,远方洋人跨域来到中原领土嚣张跋扈,楚家不愿看到这一幕,就孤高奋勇地与倭寇厮杀。长矛虽抵不过洋人所拥有先进的枪,但他们拥有的智慧远甚于洋人。他们等待时机,借助天时地利人和之道,打消耗战使倭寇困虚,从而击溃敌军,赢得诸场战争。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究竟在何处?”虽然心里有些无奈,但还是面不改色地慷慨说道。 “此人叫楚子煜。究竟在什么地方?臣也不自知。” 就在嘉靖帝一筹莫展的时候,门外的卫兵急匆匆地向大殿冲来,“报……”。 群臣当中,比较亲近皇帝的人就属丞相了,严嵩当着众臣的面以及皇上的面怒斥卫兵:“此乃是朝堂之上,尔等不得喧哗,属乃大忌。公扰朝堂者,杀无赦!来人啊,给我拖下去,开刀问斩!!” 此刻的卫兵跪在朝廷的中央处,听完这句话立刻吓破了狗胆,连忙说:“饶命啊!饶命啊!”空气瞬间凝固, 激荡的回声也化为了齑粉。 “好了,纵使在朝堂上有始不公,那也得在我等退朝之后私下解决,尔等还有异议。”接着转过身来又说:“到底有何大事发生,快快述说。” 那位卫兵面色惶恐地说道:“刚接到消息,倭寇已占领了边疆境内大部分的城池,如果不是城墙够牢固的话,怕是早已沦陷了。”许多大臣听完以后,都为之震惊,更别说嘉靖帝了,内心更是惆怅,一屁股“砰”的一声坐在了龙椅上,差点把其拍得粉碎,已经失去了肢体上的疼痛,他更是在心里愈发浓烈,感受到的那股心如刀绞般的痛楚。 “有哪位大臣可愿意寻找楚子煜这个人,召他入殿,敕封总兵一职,带领三千禁卫军剿灭倭寇,还天下百姓安宁!找到此人我必将重重有赏!”嘉靖只能含着痛楚说道。希望寄托于他能够解决这一危机,才能化解忧伤。他心里默想:“年轻人,你可别让朕有所失望啊!” “臣只听闻楚夏两家素来交好,楚之煜与夏家的千金夏玉沁打小青梅竹马,形影不离。随着倭寇大肆进攻中原边疆,致使两大家族销声匿迹,随后就再也没其消息传出来了。 不过,据了解,楚子煜他为人正直,除暴安良。倭寇袭击了两大家族,有部分人被杀,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会带着仇恨杀回来的。臣愿领命去寻找楚子煜的下落。”一位身材非常羸弱瘦骨的老臣望向坐在龙椅上看似一本正经,其实内心却满是忐忑不安的嘉靖帝,于是便慷慨解囊地对他解释道。 经一番他的解释道,嘉靖的那块磐石般的心总算是放松了下来。 …… 锦衣卫作为皇室军政收集情报机构,“执掌朝中侍卫、巡查缉捕敌寇”成了目前的职责所在。锦衣卫配备的武器基本上是绣春刀等近战冷门兵器,与倭寇的弓长矢巨、鸟铳等远程武器对比,可谓是“小巫见大巫——自不量力” 的节奏。 在边疆之役中,四面环山,地形复杂,峭壁横生,倭寇选择此处与三万余大明禁卫军以及附属民兵开战。 一是隔绝其他禁卫军与其进行联络,错失前赴救援的最佳时机;二是此地下有丰硕的矿物质以及天然石油,对他们而言,拥有这些天然矿源,使之鸟铳击毙范围的数量,其威力也就愈发地浓烈,欲得到更大的利处;三是倭寇在此处徘徊已久,摸清地形,虽说这里的干旱匮缺,天气暑热,禁卫军作战十分吃力,体力匮乏无补,但对于海外倭寇这些经历并不算什么,短小精悍的身躯,饱受沧桑之苦,从小风吹旱晒,磨砺成刚,不惧这些景象。倭寇正是利用三点结合天时使收益成本最大化,从而赢得这场战役的最终胜利者。 溃败而逃的寥寥数十人的禁卫军,群龙无首,纷纷乱窜,在偏僻的大荒中寻找到生路,难如登天。 倭寇乘胜追击,斩杀其余禁卫人士,鲜血涌出,尖叫连连。空中的戮气瞬间凝固,使其而然,来袭的敌寇蜂拥而至,使得仅存的两三人用尽浑身解数,爬上陡崖,才有幸避过一劫。 为了躲避倭寇视线,竟像龟鳖一样蜷缩全身,爬地而行。 避开视线后,踱步数旬,才安然来到皇城外。 然而更怜笑的是,他们这两三人竟仿佛真的变成了四脚爬行生物般狼狈地喘了寥寥几息,却发出来了“嗷,嗷,嗷”怪叫的声音,属实令人滑稽。 紫禁城外,经与倭寇于边疆战役的官兵,其内心充满了惊恐、失落,听到倭寇的称呼,腿脚直接发抖发软,趴倒在地,一刻也站不起来了。虽说倭寇个体矮小,但实力过于强悍,以一抵十。 洞察辨别能力强,以出类拔萃的身手混入到人群之中,窥窃皇城内外军情,为大举侵略我国中原领土的边疆作运筹为幄的谋划;他们的冷门武器弓长矢巨、鸟铳对于那些鼠目寸光的明朝官兵而言,在理论上,倭寇使用的武器在他们的眼里只是徒有其表,浪得虚名而已。 然而用在实战方面,已经证明了事实。如井底之蛙的明朝官兵被倭寇使用的杀人如麻的武器彻底吓呆了,弓长矢巨对于那些老官兵似乎不足为虑,见识之前先帝时期,倭寇就曾用它打压皇室一脉的青年才俊的天子,幸好它的威能在鸟铳之下,用精心打造的皇家盾牌可暂避锋芒,抵挡一番。 而鸟铳在明朝官兵视野中,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对于弓长矢巨这类武器,他们已经有所知晓其威能,并不算致命。 没跨域的明兵或者锦衣卫,他们并不了解倭寇使用的鸟铳是当之无愧杀敌至宝,觉得拿在手上轻巧便捷,体型比弓长矢巨短一截,炮孔的直径能正好容纳一节无名指,对其具有的真实伤害领略格局狭小,不知一命呜呼哀哉! 皇城内外的变动之乱对爱国者来说,是一次莫大的打击。这往往意味着其又要为国捐躯,以身赴死,生于忧患,死于安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在和平无邪的天下间,他们也享受过白驹过隙的田园时光般的生活,炊烟袅袅,阖家欢聚,无拘无束,嬉笑喃喃。然而,好景岁月不长,天和人为,倭寇泛滥,横行无忌,欺男霸女,有违天和。 遭到绝大多数的痴情的爱国者时不时愤慨来自海外倭寇的行为,认为属于人神共愤的极煞之举,让其侍寝难眠,腹肌难消。 还有一些世家大贵族中的热血青年也极其愤懑朝政办案黔驴技穷,任倭寇杀人无节制,导致百姓轻则穷困潦倒,颠沛流离,妻离子散,重则死伤不计其数,无人问津。 他们并不闻言朝廷中的官员个个都被倭寇的野蛮霸道,杀人不眨眼的举止看在眼中,也经历过与倭寇对决不讨好的作战方式,有些武器都是这些人没有见过的,结果纷纷败下阵来。 不是不愿意继续去处理此事,只是爱莫能助,因而都在误传朝廷官员不去前线对抗倭寇,整天在皇城内坐以待毙,致使百姓已经对他们能否解决此次危机的重任不给予特大的希望,有些家财万贯的富贵人家不忘带金银珠宝奔东离西,躲避这次劫难。 而有些贫苦家族不愿离去故土,拼死扞卫家园,面对倭寇的来袭,只身前往,拼死对抗,最终还是闹个香消玉殒的悲惨结局。 爱国者看到此现象属乃忍无可忍,对倭寇的愤懑怨恨极度涌现到腔喉之中,脸部憋得面赤瞳红,整个人看起来好像喝醉般,显得麻木人身,不省人事。 过了许久,才醒目归神。与此同时,作为文典爱国者,愤然之中,奋笔疾书,天马行空般的文字加行云流水的笔势在冥冥间一泻千里,流露出对国家的忠心耿耿、对故土的留恋、对家人的依依不舍,极致是对倭寇侵略华夏,大肆屠杀中原同胞而感到欲火焚身之痛,对知我无能而感到忧思与难耐。 作为武艺爱国者,全身显出极煞的洪荒之力,每天卯时起漱闻鸡起舞,舞刀弄枪,强身健体,体力与以往相比,也显得格外的充沛,今非昔比。对于武者而言,国家的兴亡莫过于匹夫有责,哪怕在战场中无条件牺牲,也为大明天下打开崭新的篇幅,在所不辞! 在他们这些爱国者中,多数人的爱国执念甚于亲情、友情,其思想观中,孕育着对国家的眷慕之情,为了国家的兴衰存亡,这份情感深埋于心底,他人不知心里所想,就连本人在正常的生活当中接触不到内心的雾霭,只有当国家有难时才会知心中所想,夜有所思。 他们虽拥有对置身的放荡不羁的情操,对超尘脱俗情怀的眷慕与向往。其不然,这些爱国之人绝大多数乃是凡圣,有七情六欲之惑,怀揣对凡尘种种过往的依托,却没有像仙人那般携恣超脱凡尘之雅,忘乎所己之兴,捕掠七情六欲之形,永漂泊于浩瀚的星辰中,追溯那一片氤氲如潮的云霭,挽拾起丢失曾经的一份记忆,不能矜恤尘世脱俗的凡物。 犹若飞入仙籍之初,对于女仙而言,在静谧的仙庭玉池中,用仙露与花蕊浸泡全身,将世俗红尘污渍洗涤,使冰肌玉骨般的仙姿雨露甘霖,随而掺杂着如兰似麝的芳香,通过这股香气蔓延全身,使之而然筋骨寸断,有若撕裂疼痛其精髓,直至重塑体质,致使脱胎换骨,精、气、神令人神清气爽。而那些仙姿卓绝,风华绝代的谪仙在仙域中度过了悠长延绵的岁月,跨越了无数的纪元,感其清寡脱俗,无物于求。在星辰浩瀚的天河崩裂末法时代的纪元的某一时空,她们再次渴望临尘入世,踏遍清山绿洲,可却噬梦于心,天命难违…… 爱国,仁者居之。对于一切妨碍社稷之兴,扰民于心的糟事,都将被仁者破之,维护其一方安宁,还其田埂,祝民五谷丰登。逾期而行,注于济民,居于明德;怀有爱国情操者,其民于忠,颇为体恤。 经倭寇朝乱,民不聊生,仁者闻之,尤为怜悯于民,不该卷入其动乱之中。但愿友人能平息动乱,扫尽海外倭寇,稳固朝政根基,还民一片太平盛世的天下。感召天下仁义之人愿前赴,以保家民康为口号,呼唤崖之角远近故人前来赴喝。 林草拂动,松柏摇垂,友人方快马加鞭来到此地,令我等心中放下对倭寇的芥蒂,“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对爱国仁者来说,漫游在海外天涯,与自然相融,感受自身与天地共鸣,寥寥红尘净土,也只是曾经脚下踏过青山绿水的一方淤田。 “曹兄,士别数十载,听闻海外敌寇从域外而来,强势席卷了诸多中原领土大部分疆域以及周边城关。予接其字帖消息,特意从远边故土而来,与曹兄汝等允喝。”陆雍鸣骑着血汗宝马矗立在岩峭之上,委婉地向曹仁拱手笑道。 曹仁等人,曾有先皇应允派遣下来的陈督卫保护曹家,解除倭寇之危,其一直留在曹仁身边,曹仁视其如父,对他也是彬彬有礼,陈督卫自始至终也没有离去,以及还有两个附属侍卫在其左右。 “贤弟,在远方故土生活,伯母近些年过得可好?” 曹仁撇开衣袖,心中难免会出现如今倭当道,压榨百姓,残暴无度,其扩展到了中原各个角落的画面。即便是远离所在的国域的影子,不由得也会担忧陆弟及伯母遭遇到不测,面色颇微显得苍白,神情却显得十分的凝重,语气刚柔相济,但还是勉强自己,由衷地对其说道。 陈督卫看到曹仁的脸色与平时的庄严肃穆的形象与之不符,隐隐发现对方与曹仁二者的关系匪浅,并非萍水相逢,也并非酒肉之交上的散友,而且对方家母与我家曹儿看似也有着莫大的渊源,究竟他们之间是何种程度的关系,这就让人匪夷所思,不思其解。 曹仁望着远边岩峭边骏马之上的陆雍鸣,交流的信号流传至每个人的耳旁之中。其声音虽能在石林冢附近传播,但其频率波动微乎其微,不一会儿,声音逐渐从某个位面逐渐散去。 “家母尚嘉,身体安好,至于倭寇还暂时威胁不到其故土,兄长多心了。”陆雍鸣语气隆重,回中原对于他而言,数十载的时光已经厌倦了清幽宁静般的生活,决心想独自一人出来闯荡一番,心情就愈发的愉悦,而随后回过神来慷慨陈词地向曹兄解释道。 听到陆雍鸣洪亮的声音后,知晓了伯母平安,曹仁的心情瞬间平和了许多,苍白的脸颊顿时显得瘀红之色,仿佛操心过激,略感风寒。曹仁常年因体弱多病,天寒时频繁发作。 幸好正是立秋之际,没有过多显出异样,旁人也无法知晓其病因,也无法刨根问底,只有身边比较亲近之人才知晓此事。 “陆弟,既然这次来了,就到县城里逛逛,然后找个客栈些许几宿。汝数十载未归,应了解当地的风土人情,说不定在此地能找到自己的心爱之人,良辰美景共度良宵,这何尝不是一段绝世佳话?!”。 陆雍鸣默允,没有拒礼,胸杆挺直,脸部羞涩,差点从马的身上摔下,很是顺溜。 陈督卫牵着马匹,其两侍卫在汗血宝马两侧,首当其责。而另一边,曹仁与陆雍鸣二人幽步而行,在走着的同时,两人还不忘嘀咕,似乎在说些什么。他们这一行人有说有笑,在这石林冢的路途上构成了别是一番滋味的风景图。 第3章 朝阳公主驾到 他们这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县城的大街上,汗血宝马一路奔波有些精疲力竭,曹仁让陈督卫牵着马匹去寻马厩,顺便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客栈,让他们落脚休息。 “陈督卫,你去看看那儿有没有五星级客栈,让我兄弟二人落脚休息!等这次的拍卖会完毕以后,本少立即就与你们会合。” “是,少主”陈督卫领命,带着其余两名侍卫也一同离去。 他们走后,曹仁带着陆雍鸣在街道上溜达,看到如此的繁花似锦的夜市后,陆雍鸣差点齁不住,尖叫出声来,与当时在石林冢的气势完全不符,逊失了不少爱国的仁者之势。 街市上人群嘈杂,来来往往的人大都是五湖四海的达官贵人,他们身穿都是价值连城的珠宝镶嵌而成的服饰。 曹仁向陆雍鸣解释道:“这些来来往往的海外鞑靼贵人都是来自域外的商人,这些年在江都县城经常来做生意,拍卖物品。 有些人特意在此地长期生活,设立私人拍卖会现场,供这些其他的富人消费,亦或可用等价的物品进行交易,双方从中牟去利益,各已所需。” 曹仁的一番话让陆雍鸣大跌眼镜,因为他数十载未踏入天涯,知道这里的生活习俗。可如今,看到这些海外鞑靼贵人来此地经商,另图牟取其利益,感到十分诧异,不由得他产生怀疑之色。 “那些本来居住此县城的百姓,难道都被倭寇全部赶尽杀绝,不留活口?”陆雍鸣带着疑惑不思其解套路曹仁说出实情,一本正经地询问曹仁。 “陆弟,汝在说笑?其实啊!你只是说对了一半而已。据闻自从倭寇入我中原边疆之后,围剿朝廷军阀,百思不其利害,导致朝廷溃不成军,只有寥寥几人才侥幸逃过倭寇的视野以外,免遭被荼毒之险,来到皇城外,他们都半身不遂,直至有人发现,这才流传开来。至于有些百姓侥幸逃过倭寇追杀,带着家产珠宝远离此地。也搞得有些未危及的百姓不愿舍弃故土,只是傍晚害怕出来,深陷其中阴影之中,无法自拔,所以你就看不到本地居民。而这些来自域外边界的富人经营多年,经验丰富,游历边疆海内外,遇到过不同人种,与其经商交易,他们赚得盆满钵盈,自然而然就不觉得有其恐慌。”曹仁不厌其烦地给陆雍鸣解释道,他们与其交谈的过程中,边走边聊,而且还不忘记买了些许小吃,给陆弟充腹肌之饿。 听完曹仁的解释后,陆雍鸣顿时醍醐灌顶,嘴角上的油脂也随之变得剔透。 他们兄弟二人十余载不相见,尤为想念。垂髫之年就结拜为异姓兄弟,曾在陆雍鸣的府邸,二人跪在祖氏旁,其中陆雍鸣其父不幸在围剿倭寇时,不懂其战术,被倭寇用战刀霍霍戳死。只剩下他们母子俩相依为命,举步维艰,维持家业。 相比之下,曹仁的遭遇并不比陆雍鸣少,作为文官家族,饱受诗书,寒窗苦读,其母学问渊博,对四书五经、三纲五常深研其中,琴棋书画可谓是样样精通,其父更是朝廷出类拔萃的文史之官,深受先皇重用,对朝廷忠心耿耿,誓死不屈他人的酷刑拷问之下。倭寇泛滥积蓄,危害朝政,使一些朝廷文武重臣以缚鸡之力,夺口舌之快向吾皇请命带兵出征。 到了战场之上不仅不敌倭寇,反而遭其暗算,被倭寇带到他们的军营中严刑拷问,其中就包括曹仁的父亲曹恭天。 倭寇对待敌犯手段极其残忍无度,其中最为经典的就是他们所携带的枪支,那时候的火枪都被叫鸟铳,远程直射。就是通过这些酷刑,朝廷文官曹恭天怀揣着保家卫国赤诚之心,请命与倭寇对峙,没有想到不敌倭寇强壮的体魄,反其被捕,负隅顽抗,倭寇就变本加厉,鞭打其身使之抽搐,麻木全身,才肯罢手。 过了数旬,还不愿意供出朝廷军机,就肆无忌惮地鞭打那些被捕的,对朝政忠心耿耿之臣,他们都很渴望朝廷派兵来救自己,可其也知道倭寇的老巢与朝廷之间距离甚远,跨越沿海疆域,以大明的科技水平,起码需要数月时间才能赶到。 这些文武重臣宁死不屈,不愿泄露朝廷秘密,倭寇得知愤恨不已,只能采取非凡的手段,来打消其顾虑,铐其手腕,将他们临送到断头台上,逐一击毙。 “你们这些鼠辈,有违天和,人神共愤,不得好死……” 还没有等曹恭天哀悼完,倭寇举拿大刀弯弓。 霍!霍!霍! 一个个头颅瞬间从颈部落下,淤血鲜红,洒落一地,至此殒命当场。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哗然痛诉,“我命由我不由天,下辈子十八年后还是一条英雄好汉!” 啾!啾!啾! 倭寇携起鸟铳,直射齐发,淡红色的鲜血直溅天霄,血色污渍侵蚀天际,微风漫漫,血云朵朵,死去的亡魂在擎天之上哀嚎,冥冥之中就给人一种毛骨悚然之感,数条文武重臣之性命就此落下了帷幕。 这些消息传入到了皇城之中,似乎在当时也引发了不小的轰动,很快就被睿宗皇帝知晓,朝堂之上鸦雀无声,有些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双眼对视,不知该如何是好? “朕要罢朝三天,尔等可愿与我一同到天台山之上,穿上麻布,披孝以示敬意? ”睿宗皇帝声音带着忧思,郑重说道。 台下的其余大臣也不敢有任何的违背之意,纷纷点头回允:“谨遵法旨。” 想到这里,曹仁不由得向陆雍鸣倾诉所有,而后,他又想起母亲知道父亲逝世的消息后,经常以面洗泪,欲火焚身之痛,积月数载,其母一发不能收拾,得了抑郁症,而后寥寥数月,病情愈发严重,直至含泪而终。 其母死后,将余委托别家,就是如今和陆雍鸣结为异姓兄弟,在此处安身立命。对于他而言,自小年后的他父母双亡,使他背井离乡,颠沛流离,来到了陌生的家族之中,一开始觉得很生疏,比较腼腆,吃饭的时候,总让人将碗饭端到其面前,操之于心喂给他吃。 久而久之,原本比较囹圄腼腆的性格逐渐打开了,对陆氏家族的了解更加熟悉。 对陆家家母不再拒之不见,愈发觉得像自己的母亲那般的和蔼可亲,亲近于人;对陆雍鸣视如弟弟,二人的关系有之前的避讳,逐渐打开心扉,畅谈人生之理想…… 二人回想起垂髫之期,在一起嬉戏玩耍特别开心,偶尔在清澈的小河边,抓虾摸鱼,二人比比谁抓到的更多,在二人的 …… 谈笑声间,共度过了恬淡的时光,数十余载,二人都从垂髫之年长成了弱冠之年,玉树临风,风华正茂,气度愈昂,给人以不屑之势,独步风流之感,妙哉!! 璀璨星空,白星点点,流光万丈,划破天际;遥远的浩瀚星河,有数十条万丈流星直陨而下,星辰灿烂,映烁苍穹;夜景绚丽,车水马龙,灯烛烁烁,远边的烟火四射耀天,为江都县城增添了别具一格的风采。 曹仁与陆雍鸣二人踱步来到了星辰阁楼外,其兄弟二人双腕挎在楼栏上,眺望远处,烟火四溅,直冲云霄,把黎明前的夕阳挂上了五彩斑斓的烟色,此番此景映衬霞帔,犹如在宁谧的幽谷丛中,牵动花瓣,萦绕在其身周伴舞,袅袅娉娉,身姿卓绝的虞美人般,脸部流露出雍容之色,没有半分其矜持之态。 纤细的腰椎上飘逸着阵阵花蕊之香,时不时也令身躯散发出馥郁芳香之韵。 随舞之乐,伴奏愈发激情奔放,玲珑小脚不束音律波幅强烈而逐一收敛,纤细的玉手不惜掳了一下裙襟,不欲让飘洒而下的花蕊溅落这红尘净土之地,因这些花蕊噬濯了她身上拥有一股香脂水粉般的玉骨之香,千回百转的幽香引得鸟禽纷纷徐来,闻着芬芳馥郁的气息结群倾心。 远际流星直倾大地,星陨雨落,滋润万物之道。 “陆弟,快看,是流星雨,听说与流星雨对视,就能帮你实现愿望!”曹仁没有在意陆雍鸣现在在做什么,只是昂首遥望天边的流星心情愈发显得舒心,心中时而遐想万千,时而痛不欲生想起自身天违不公的遭遇。 星辰阁楼门庭若市,生意兴隆,门里门外摆设琳琅满目的配件以及还有诸多各色各样的锦绣服饰,陆雍鸣看着这些服饰,还有佩件十分的精致,尽收瞳眸之中,显得整个人完全呆滞了,即便是小的时候,也未从见过那么繁多特色的物件,心情大好。 虽色泽太过于鲜艳,使人眼花缭乱,惑人心神,其价格十分昂贵,除海外鞑靼富人能拿得起手的纸币购买自己的心仪之物外,其他的一些平民百姓只能一饱眼福。 他摸摸自己的衣佩中的盈袖是否有足够的银两来买件属于其满意的物品以及为他母亲买一支银簪,孝敬她老人家对他的哺育及教导有方之恩。 结果发现自己的衣袖中没有足够的银两,忘记从远边的圣始之地—“圣始之乡”带足够的银两前来以作不备之需供予开销。 他在楼庭之中徘徊寻矩,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他正想之余的片刻,大厅有位亭亭玉立,外貌清新秀丽的女子向他踱步而来。 与此同时,陆雍鸣在一筹莫展,万般无奈之举被这位国色天香,花容月貌的女子吸引住了,其穿着打扮都是黄金镶嵌而成的服饰佩件,从远处遥望至此,颇有几分大家闺秀的千金小姐风范,亦或是王朝皇室家族的郡主,更亦或是如今皇帝之女,其中最为尤爱的某位公主殿下。 这些种种其因,亦可能否? 必是某个皇家的郡主级别,而且其身旁有金甲护卫守在左右,这下陆雍鸣更是瞪大双眼,如同火眼金睛那般出神入化看破一个人,更何况当时想买衣着身上的配件,身上却有合适的能低价之物换取钱币,空空而归。 正当他踱步化解忧思,眼睛发现了比肩或者远甚于整个江都县城所有的名价之物,近处瞩目,原来是一位看上去也只有十六七岁的佳丽。 她身着玉衣澜衫,其玉衣金銮镶嵌绣花,馨姌于身,显得格外的靓丽,原本粉妆玉砌的肌肤使之变得晶莹剔透雪白,其胸饱满耸于前,人欲销魂,陶醉其中;纯葱玉指置于胸腹,从指缝缘角中就能闻到胭脂与润肤交杂之味,使得空潮而来,赋予氤氲之息;随着她的步伐之轻盈,背后的桃臀也回漾满满,其波动的曲线性的纹勾随莲步轻移,发丝飘逸,愈发抖动,浑身舒展畅然,从容不迫;除此之外,此女子不仅身段翩若惊鸿,而且五官更是长得出水芙蓉,沉鱼落雁,十分的精致,好似千古壁画中的仙子容貌秀丽端庄优雅,刻画得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小巧玲珑的鼻梁在群笼灯火的照耀下白点迂回,分外圆滑柔软,眉睫下的眸瞳挂在其中,鼻下赤唇饱满成蔻,启齿皎白如月。 她惊鸿一瞥,所有在场之人一片惊呼,无不一目不转睛地望下她,如此的精致绝艳的女子不知有谁被她看上的。陆雍鸣被这位秀丽女子所吸引,眼珠没有半点回旋之余,呆若木鸡地看向对方,似乎已经忘却了来此番的目的。 那位碧玉年华的少女,对这次的拍卖会略感尤喜,从数百里的府邸莅临于江都县城的星辰阁楼楼下的街铺上,她柔腕玉手欲摸朽桌上的嘉物,阵阵脂香欲飘街头巷尾,来来往往的游人无一不见其眼红,垂涎三尺。丹香销魂,无法自拔,深陷于此。 他们看到如此精彩绝艳的女子,都想情不自禁的向她面前靠近。她的身后的金甲护卫看到这些富人心怀不轨,恶臭满淫的神态,就用手中的战戟将其就地正法,插死在寥寥清清,没人走过的两尺小巷内,生怕被朝阳公主发现后训斥不已,就小心翼翼在此地行事,受嘉靖帝的嘱托,保护公主的安全。 ——因为她是嘉靖的最小的侄女,一直深受其喜爱嘉宠。 这些护卫士兵也很无奈,即使被公主殿下发现命令住手,也要硬着头皮去‘横眉冷对千夫指’,把那些丧尽天良,心怀叵测之人从世间抹去。 “请问,这一副人猴面具怎么卖啊?”朝阳公主明眸细语,一边看着朽桌上的面具感到好奇,一边与店铺老板询问价钱轻音说道。 “别人需要三文铜钱一副,我看这位姑娘天真烂漫,秀丽端庄,只需收你二文铜钱一副吧?!” 朝阳轻轻拿出铜币递给老板,“给……” “好,欢迎下次惠顾。” 朝阳公主朱梦曦转身后,步履轻盈,左右回眸,似乎周围有什么人在跟踪她似的,她身旁的护卫早有警惕,但在公主殿下面前不敢轻举妄动,除非危及其生命,才在无指令的情况下大肆出手,维护公主殿下不受深陷其害之苦。 “难道我看错了?”朝阳公主朱梦曦在心里越发感到奇怪,略咬轻唇,很是纠结不安。 其中一位带头的黄金侍卫,向朝阳公主朱梦曦请命:“需不需要臣子调查一番,以防止公主殿下你遇到危险,顾不暇自身安危,以遭不测?” “呃,本小公主我没事,你放心吧!哪有什么危险,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我只是环顾四周寻找我的心仪之物罢了。”朝阳公主朱梦曦两条纤细的玉手掐腰,在其身旁左右,嘟着薄唇,挺着胸腹,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心里无法遮掩害怕之色,心里“咚咚”“咚咚”地直跳,对其侍卫的统领漫不经心,但又表现若无其事地说道。 “殿下,可是……” “本小公主说了,我没事,不还有尔等在其身后保护,不是吗?” “是,臣子定会竭尽全力去保护公主殿下安危,定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这才对嘛,本小公主是第一次出宫,赴远方遨游,至于本小公主的安危就拜托诸位了。”朝阳公主朱梦曦虽然心里颇微感到害怕,但出生于皇族,是皇家国戚中人,幼年时,受皇叔的恩赐,从小就教她琴棋书画,博览群书。 她的天资聪颖,一学就会,深受嘉靖的喜爱,被他誉为“聪颖小能手”之称。 刚刚的人影越来越近,忽影忽现,朝阳公主朱梦曦感受到了有所异样,忽然感觉此人没有任何敌意,只是他靠近这里究竟是……正当她冥想之余,那个人影终于停止了,她,脸颊红润,浓眉大眼时不时阖了阖眸,用雪白的双手搓了搓眼睛,是不是看错人了? 若隐若现的那人便是陆雍鸣,他闻着浓郁的脂香与体香交杂而来,出现在了朝阳公主朱梦曦身旁。 “好大的胆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出现在公主殿下身边,是不是不想活了?”黄金侍卫统领当着公主殿下的面叫嚷道。 朝阳公主朱梦曦看着这位俊美的男子,脸色羞红,那块炽热的心 “怦怦”的声音上蹿下跳,无法用行动去表达自己突然喜欢上他了。 “臣子只是闻到公主殿下身上的香味,情不自禁地来到此地,一探究竟是何等国色天香的女子?无意冒犯,还望公主殿下多多海涵!”陆雍鸣脸部毫无羞涩,弯下腰来,一本正经地对其说道。 朝阳公主朱梦曦对陆雍鸣的神采奕扬,年少轻狂的气势深深吸引,陶醉其中。 “大胆狂徒,公主殿下是尔等想见就见的,想说就说的?” “一点也不害臊,夸夸其词而已……” “没有像阁下这样会说的,佩服佩服。”皇家卫士一个紧接着一个当着公主殿下的面对陆雍鸣叫嚷道。 “臣子所说的话句句属实,没有半点欺瞒公主的意思……”陆雍鸣再次屈躬对不理会自己的公主说道。 陆雍鸣再次对公主谦说的时候,朝阳公主朱梦曦忽然间从梦境中晃过神来,痴望着陆雍鸣,微微一笑。 “这位公子,之前非常抱歉,说话有所怠慢。本小公主身后乃是皇家黄金侍卫,对公子你如此呵斥,有没有受惊,等到我回皇宫后,找我皇叔好好修理他们一番,替公子好好出这口恶气。对了,不知公子来到此地与本宫会面,是不是你喜欢上我了?” “这……”陆雍鸣自小饱读诗书,才华横溢,与曹仁俩做过同窗,对天下事甚是不少,可是对“书中自有颜如玉”这个概念尤为敏感,因为他孩童时期,不怎么接触过女子,也从未闻过女子身上的味道是怎样的? 到了弱冠之年的今天,才真正知晓了女子身上的香脂味是如此的浓郁,心里巴不得去伸手抚摸一下这位公主的肌肤,但因为他正是文人雅士,作为谦谦公子,才更要遏制这一坏习性,对方更是当朝皇帝侄女,掌上明珠,嘉靖更是把她当做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去看待,她想要什么,就给她什么,荣宠万千。 “公子,本小公主说的是心里话,真的很喜欢你,你怎么和我说话吞吞吐吐的呀!是不是本宫长得不太好看,很不符合公子胃口,所以才……”小巧玲珑的小嘴很会说,除此以外,她撅着诱人的桃臀,柔荑般的玉手,双手磨合,食指点点,虽然看似十六七岁的小女伊人,但她处理事务果断、冷静,其实已发展到成熟女子应有的度量。 “不是公主你不靓丽,臣子觉得公主出身高贵,又知书达礼,为人谦和,吾家地位平平,出生于农耕世家,与公主的身份地位完全不符,多谢公主殿下的承蒙厚爱,还望多多谅解!” “本小公主会在意公子出身地位吗?如果本殿下注重出身名利的话,岂会和你聊这么长的时间?”朝阳公主朱梦曦不厌其烦地解释道。 “那……请问公主姓甚名谁?为何从千里之堤的皇宫前来这江都县城之中?” “本小公主名曰朱梦曦,这个名字是皇叔给我起的,我父王朱厚烃乃是当朝皇帝的堂弟。可惜不幸的是,在我很小的时候,父王被倭寇围剿遇害了,母亲在我出生临尘时,难产而死,所以我父母尽双亡,出生降临之余的第二天,我就被带到宫中由乳娘照顾,大概在我垂髫之年,就随我皇叔一起生活,从那时候起,便一直留在皇宫,一步未出过远门。皇叔每到退朝之余,一回到寝宫就教我学写字。直到现在,本小公主才借此夕阳未落时分,来到江都县城逛一逛,溜达溜达,顺手就买了一副猴型面具,然后就遇到公子你了。” “公主与在下遭遇的经历十分相似,还与我的一位结义兄弟也极其相似,咱们三个真可谓是同病相怜啊?!” 陆雍鸣经深思熟虑后的感慨万千,对三人遭遇的家事相似而感到懊恼、怨恨。 星辰阁楼上,有位憔悴的文人君子正伫立在阁楼的天花板上,眺望着远边星际,欣赏“疑是银河落九天”壮观嘉景,深深地其吸引。 他陶醉于星辰阁楼外的星河,刚刚对陆雍鸣所说的话是他身临其境之时,仰空而感,没有回旋摇看。过了些许片刻,曹仁睁开眉眸,发现陆雍鸣不见了,挠一挠自己的额头,“难道是我发呆太久了?” 于是,曹仁就四周找寻陆弟,星辰阁楼楼上找不到任何他的踪迹,“不在楼上游走,也许可能会在楼下踯躅着,参观拍卖会场。”曹仁心里由此联想。 他来到楼下时,隐隐听到有两人嘻言笑语,含情脉脉。躲在墙角露出余光乍看,居然是陆弟竟然和一位婀娜多姿的女子在谈笑风生,他揉搓自己的双眼,简直不敢相信眼前之景,不由得感到惊讶、诧异。因为他和陆雍鸣从打小,就生活在一起生活,一起寒窗苦读三年五载,从未了解他从小还有个青梅竹马的“小棉袄”。 曹仁左思右想,以下弟的这种刚烈倔强、处理事情非常的果断,绝对不会让人发现有任何的蛛丝马迹,如今看来,陆弟这人深藏不露,纳屋藏娇,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很是万分地感动! “啧!啧!啧!”曹仁嘴里发出惊叹之语。 就当他惊叹不已之时,更意想不到的情况是那楚楚动人、体态丰腴的青年女子,翘起臀部,使出吃奶的劲用丰满纤瀛的玉胸,紧贴在陆雍鸣的手臂前,他尽力用手腕遮住,也挡不住她的玉体之香,香气扑鼻,亦让人找到幼婴时期吮吸之意。纵使是天神临尘也无法拒之,更何况是普通凡夫俗子?只不过惑人心神罢了;额头上的乌鬓双寰高髻,秀丝长发上的金簪镶嵌着赤凰图雕,耳畔上与鬓发间别戴金钗,显得其身份额外的高贵,孰能媲美。 陆雍鸣闻着各种奇香,眼神呆滞,神魂颠倒,打破了君子之道的桎梏,已经无法勉强自己的所言所行,其欲用嘴巴去蹭朝阳公主朱梦曦的吹弹可破的肌肤,与她的嘴唇的距离只差微毫,两人的心“怦怦”直跳。 就当两人快要咬上难以窒息的那一瞬间,冷不丁有人阻止了其羞羞的事发生,那个人正是从墙角偷望而来的曹仁。 “咳呜,‘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你们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卿卿我我的,意欲何为啊?”曹仁脸色羞红,不好意思地从墙角旁的门帘缓缓走出来,对这对才子佳人的不矜持之举调侃道。 “呀!究竟是何方宵小之辈在这里打扰本小公主的一览春思?”朝阳公主朱梦曦对刚才的所言所行没有半分的羞涩腼腆之意,反倒像审问一位阶下囚的凡人那般,有之前的暖暖暧昧之情的小娇女,瞬间就变成了遇事非常果断的倔强本色的小公主。对刚才扰乱她喜欢的人未能流露出对他的爱意后,就已经触犯了她,对其指责道。 听到那人话语憔悴之音,陆雍鸣就已经大概知晓是自己的曹兄长来到了这里,只是略有洞察,不敢深入揣摩,况且被朝阳公主朱梦曦诱人曼妙的身姿和源源不断的芳香给阻塞在其中,无法专注于外面的情况。 曹兄,你来啦!”陆雍鸣揉着头嘻言笑道。 “怎么?我还就不能前来瞧观一下这位弟媳吗?” 曹仁苟不言笑对其解释。紧接着又对朝阳公主朱梦曦拱手笑道:“在下是陆雍鸣的结义兄长,有劳姑娘细心照料吾的弟弟,还请刚才的一己之言,还请多多包涵。” 听到两人的交谈,她从话语中隐约明白了陆雍鸣之前就与其说过幼年时的他还有一位结义兄长,莫非就是此人。 朝阳公主朱梦曦撇了此人一眼,其憨厚老实,又那么的文质彬彬,再加上又是本小公主一见钟情之人的哥哥,于是将自己刚刚娇气公主一面收敛了起来。脸颊上顿时泛起了阵阵的红光,红光万丈,铮铮夺目,吸引了周边人士对此女子的瞩目,觉得其不仅长得秀丽绝艳,而且知晓如何收敛娇纵之态,真乃贵人也! “年轻人,好福气哈,找到如此美人娇妻……”。街道上有一位中年妇人经过,望着两人旁的娇女脸蛋通红,对着揉头的陆雍鸣盈盈欲笑而道。 陆雍鸣听到路边人说的交融话更是无法梳理二人的关系,想告诉他们与朝阳公主朱梦曦只是萍水相逢,一见如故罢了,关键他们能相信不? 想到这里,还是算了吧,不然被朝阳公主朱梦曦知晓他会推卸责任,将此事如实禀告当今圣上,可会大难临头。 派人前来铐其枷锁,押配到京城,如向皇上如实招供与朝阳公主朱梦曦的不轨之举。轻者,双方名节不保,囚禁牢笼,永不见天日。 重者,会牵连家族亲友,一同发配到边疆,在寒风瑟瑟的边疆,过着风餐露宿、举步维艰的生活。被受牵连下,世人会唾骂自己是不孝子,不孚众望所归,遭到不朽的骂名,遗臭万年,含恨而终。如向皇上不如实招供与朝阳公主朱梦曦之间发生的任何事,那就是欺君之罪,会被株连九族,属乃大忌,也会让世人知晓,弄得其籍籍无名,人所不齿。 妇人的一番话让周围的气氛瞬间沸腾,原本曹仁只是开玩笑想缓和当时那场似真非真的画面,促进兄弟俩之间深厚的亲情。 结果被朝阳公主朱梦曦听到了,她的心情不知是怎样想的,陆雍鸣脸色淤肿,显得格外发青,似乎已经达到临界点似的,生怕真的会和自己的脑海里想的那样会被屠杀殆尽。 曹仁靠近陆雍鸣时,发现其黑眸无光泽,眼眉毫无皱动之意,感觉整个人的骨骼愈发僵持,曹仁就用衣袖挥挥仍无动于衷,灵魂脱离于躯体了?就当他万般无奈之际,身旁的朝阳公主朱梦曦用纤柔修长犹如鲜嫩笋芽般的指尖戳了戳陆雍鸣的脸颊,说了一句:“公子,你怎么了?”。 陆雍鸣才逐渐从紧张窒息的心境中踱步走出,这才晃过神来,脸色淤青迅退,勉强支撑身体的下半截,至于,上身被朝阳公主朱梦曦那么一搞,身体上的肌肤没有松软,反而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只是没有能轻易地察觉出来。 “陆弟,你终于醒了。”曹仁强架陆雍鸣,等他缓过神来才逐渐放开其手。 “公子,之前咱们不是很投缘吗?怎么怕知道咱们俩的关系,直接摆摊了?”朝阳公主朱梦曦用纱巾遮住樱桃小嘴笑嘻嘻地问道。 “这位姑娘,你就别在我兄弟面前开玩笑了,行吗?” 曹仁本身体质就虚弱,再加上刚刚手扶陆弟时,耗了太多的体力之后,仿佛生命垂危,油尽灯枯那般,苟延残喘地对朝阳公主朱梦曦说道。 朝阳公主朱梦曦看到曹仁体弱多病的样子,就连忙说:“小女不知阁下体质匮乏,还望其多多宽恕。” “无事,无伤大雅。别人看到了也会这样说的,吾都听腻了。”曹仁牵强地用衣袖挥摆,表示其无错。 “朝阳公主,你就别纠结了,不关汝的事,其兄幼时体弱多病,一直到现在郎中看了以后,都觉得无药可救……” 陆雍鸣对朝阳公主朱梦曦解释道。 “等本小公主回宫之后,找御史大夫给阁下治病,定会妙手回春,药到病除!”朝阳公主朱梦曦斩钉截铁地对曹仁回允。 “公……公主,你居然是公主。”曹仁不可思议地望着她,“从身材和穿着方面就应该猜到的,其身后有黄金侍卫守护其中,我这么笨啊,早该想到的。”心里不停地徘徊。 “有劳公主殿下了。”陆雍鸣衣袖未整,拱手相谢。 “多谢就不用了。快到了江都县城拍卖物品的最佳时间,两位公子可愿意和本小公主殿下一同围观拍卖会现场之景吗?”朝阳公主朱梦曦郑重地邀请曹仁与陆雍鸣两位公子一同欣赏此次拍卖会现场的壮观之景。 “这……” “咳咳,承蒙公主厚爱,那曹某就当门不让了。” 朝阳公主朱梦曦强拉着陆雍鸣的胳腕立刻就走,“呵呵……” 曹仁摇头可泣,“陆弟,你终于找到心仪佳人了,为兄替你感到高兴……”。 随后,一列整齐的皇家侍卫健步向江都县城拍卖场进发 第4章 包间来客 暮霞归西,月光朦胧;月影扑朔,人迹弥弥。在江都县城街道上,有几处人影在微茫的光照之下,显得迷离恍惚。 “你们走快点,马上就到了。”朝阳公主朱梦曦纤纤玉手吃力地挽起陆雍鸣的壮实的臂膀。 “公主请你放开我,我自己会走。”陆雍鸣忍气吞声,但又很气度高昂地对朝阳公主朱梦曦平和说道。 “本小公主才不会上你的当嘞,万一你逃了呢?”朝阳公主朱梦曦矫情地对其回怼。 “我怎么可能会呢?‘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想和本小公主耍滑头‘暗度陈仓’?”。于是朝阳公主朱梦曦直接揪着陆雍鸣的耳朵,很快就来到了拍卖会场内部,其他之人相继其后也来到了此地。 孚乐拍卖场雕甍画栋,观望富丽堂皇的拍卖楼,其屋文雅精致不乏惬意,走廊上的红毯光滑而无毛刺,走在其中使己身临其境,宛若进入到了新婚殿堂那般,总能让人心旷神怡。 南北两门厅间,人群熙熙攘攘,纵横交错,拿物品前来拍卖的,还有前来竞买人以及还有前来献殷勤的观众都来于此。 门径庭前,出现一位亭亭玉立,才貌端庄的萝莉,其观硕而饱盈的胸耸于水晶罗衣前,宛如月盘直挂云际,裙襟未遮玉体之香,门厅贵人久久恣窥其中,瞪大圆珠,嘴角口液直流,看到她细腰丰臀的身姿摇缀,这些贵人愈发不可收拾,直接就冲了上来,“小美妞,长得如此水嫩,乖乖地跟我走吧,嘻嘻嘻……”。 当那位富人快要摸到朝阳公主朱梦曦的腰时,站在其身旁的陆雍鸣看不下去了,就鼓起胸膛,就以朝阳公主朱梦曦的名节为由,直接就用蛮拳捣向那位孤高自傲,自以为是的富人,将其双眼打青瘀肿,嗷嗷哭叫。 “如果你再有何不轨之举,调戏良家少女的话,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还不快滚!”陆雍鸣对其大吼道。 “是……”。那位富人狼狈不堪地走出了拍卖场。 “嘤嘤嘤……”。朝阳公主朱梦曦粉红玉嘴含眸一笑,觉得陆雍鸣终于开窍,懂得怜香惜玉了,心里美滋滋的。 朝阳公主朱梦曦灵眸瞥向陆雍鸣,对他示意今夕表现得不错,本小公主眼光果然没看错。 陆雍鸣对公主所示意的动作而感到很诧异,压根就不明白女子心中所想,自始至终的他心有余悸,而力不从心。 过了些许片刻,曹仁与皇家黄金侍卫军一同赶到了于此,他们发现有一位富人眼眶瘀肿,神色僵滞,迎面向他们蹿去,落荒而逃。曹仁感到很诧异,很是不解的样子。与陆雍鸣、朝阳公主朱梦曦会合,问其究竟是何缘由。他们赶到至此,在场之人无一不前来围观,窃窃私语……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了?”曹仁疑惑不解地问其中一位中年男子道。 “就在那半刻钟前,从门庭前来了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被一位富人所相中,想占其便宜,结果在其旁的公子打了,吓得直撒大腿离去。”中年男子整理自己的袖布,扑掸刚刚溅起的灰尘淡笑道。 “多谢这位兄台相告!”曹仁拱手相谢。 随后,那些侍卫听闻后,感到心中惭愧…… “咱们在这里啊。”阶梯上,朝阳公主朱梦曦回首向曹仁挥手打招呼,妙嘴嫣然一笑回应。 曹仁拖着疾病,缓缓向前迈步。陆雍鸣向前搀扶曹仁,一步一个台阶向其前蹬足;朝阳公主朱梦曦的透明衣衫褶皱下,露出笔直的大腿,其股肱雪白,足趺光滑而细腻,其足凌波微步,仿如踏碎虚空,逶迤斗转,扶摇直上九万里;那些黄金侍卫相继紧随其后,健步而上。 他们陆续来到了楼上的主客厅间转悠一圈,发现其中有四个分包间,里面坐着此次拍卖会的拍卖人,东分包间拍卖人段家少爷段玉衡,相貌平平,其家掌握邳州县城的大部分公产。 段家家主段牧擎名声远赫,功勋卓着,除皇城以内外,没有任何人不知道他家最为富有。段少是段家的唯一独苗,唯一香火延续,这次前来身后都跟随着家仆及一些侍从。此人不仅一家独大,也无不好色,每一次路途中遇到良家姑娘,总要调戏一番,被其欺凌的姑娘欲悬崖轻生,她们对好色之徒段少段玉衡所行所为,连畜生都不如的歹人诅咒其必将万死不得轮回。 可他却完好无损地坐在江都县城拍卖场楼上的东分包间的木椅上,悠闲自得地跷着二郎腿,坐等拍卖自家的山河锦绣图。 其图中:山域巍峨耸立于苍穹之巅,河川蜿蜒起伏,滔滔不绝,这些绝景增添了别有一番风趣。 段玉衡拿着锦绣山河图卷于手中,这次来江都县城孚乐拍卖会上进行实物拍卖,目的不是为了自家的山河锦绣图拿去拍卖场进行拍卖,其实这只是一个幌子,其真正的目的是借此地人多耳杂的形势,从中寻找美妞供自己玩乐,他心里清楚自己的真实想法,便撇嘴冷然道:“此次拍卖会的头筹非本公子莫属。” 身后的那些仆人油嘴滑头道:“要论身份,我家的段公子在邳州县城排名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在他其后的仆人们,都知道段公子为人不仅好色,还惧于行事。 而对面的南分包间慕容氏家与段家段少本人关系甚好,此人名为鋆昭,是段玉衡的好友,其实也是狐朋狗友,与虎谋皮的为“鼠辈”罢了。慕容家与段家同样是富贵之家,家教并不严苛,很是顺意。 越是处于动荡时代越是如此,家国纷扰,苟活一世,就图个荣华富贵,颐享延年,世间种种皆为虚实,只不过眼前之景为己一饱眼福,随之,犹如过眼云烟的青云,随波逐流…… 慕容鋆昭独自一人在客房来回徘徊,不停地望其门外,将家中的镇国之宝夜明珠十枚,叮嘱家丁偷偷将十枚夜明珠来出来装入红木匣子中,委托其端来,送到江都县城孚乐拍卖会场上将其买卖,换取金银拿来替人消灾,排忧解难。 “怎么还没来啊嘞,急死人了?!”慕容鋆昭怀其愤懑恼羞道。 噔!噔! 红铺的阶梯旁,只见一位俏丽灵动的少女,其芳龄十五,面容姣好绯红,神采奕然,一卷乌丝细滑的长发未用琼簪将其挽起,长发飘逸,悠悠入我心,随心而动,亦是自然;珠圆的明瞳力挺朝阳凤眉,使其格外地入魂;圆润明亮的琼鼻,香腮玉靥,耳郭美弧,悬挂簪珥于两侧,红润小嘴抿于齿榖,使得五官精致绝绝;白皙肤白的手臂纤纤欲动,抬起那荷花苞的小手,抚摸着阶梯扶手,凝视着楼上拍卖会场上的人,寻找自己比较熟悉之人前来相道,纤纤玉腿踩蹬竹梯凌步而来,蜂腰臀翘的走姿让周围之人时不时地目不转睛,但汲取之前的教训,在场围观的便区区几人而已。她独自一人来到了楼阁上,上官可馨轻瞟了一眼,轻唇淡语嘀咕:“如此烟硝繁华之景,君难道一点儿也不渴望在此处与心仪之人共饮佳酿?” 楼上小二望其笑道:“这位小姐,这边请!”指向西厢空房,将上官可馨引进其中。 随后说道:“此次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不知您要准备什么物品前来拍卖啊?”。 上官可馨将衣袖中的翡翠玉镯拿了出来,其特征必是浑然天成,而非人工淬炼锻铸而成。颜色清秀欲滴,光泽四溢,外观肉质细腻,带晴水斑色和粉紫底相辉交融,显得格外耀盈。 “给,这一次我仅仅拿着一只手镯进行拍卖。”轻盈的美手拿起翡翠玉镯缓缓递向身边的小儿手中。 上官可馨袖带中的浓郁淡香飘逸包裹翡镯嵌边,在递交玉镯那一刹那,小二就已经闻到如兰似麝的藿香,醉梦仙霖,让其南柯一梦! 当虚无缥缈的幻梦重归现实,一切的一切终将一去不复返,换来的却只有一个耳光…… 路遥漫漫,虚华如渡。 驭龙龘龘,扶摇直上。 传闻,有一位痴干着龙,屋匾之上雕琢龙腾飞宇,气势磅礴,直冲九霄云外,卷集乌云缥缈。 龙于旬日临尘而下,归土凛然,龙鳞烁烁,直现叶公牖堂,叶公望其项背,惊恐于色,吓得而蹲,抱头哭诉。渴望与龙共舞,与其共齐天,其心胆怯,蹿门遁逃,叶公好龙而非龙也,犹如虚幻。 “还不给我滚下去。”上官可馨脸色赧然而又很恼怒地对那小二咧嘴道。 “是是,小的这就滚!”小二连连点头并端着茶水狼狈地走出西包房。 而最后的一间北包房最终归朝阳公主朱梦曦、陆雍鸣等人莫属了。 他们相继地来到了屋内,而曹仁和皇家侍卫都还在门外观赏夜间佳景,朝阳公主朱梦曦下半身褥裙下的浑圆而紧实的屁臀如释重负坐在了斑纹简约,其舒适度绝嘉尚好的榆木雕琢而成的木椅上,揎腕玉手置于椅柄前,修长的柔指敲诈柄缘,发出“咚咚”的音波,清脆响耳声音传遍整个房间,给这枯燥无味的房间氛围瞬间渲染其中。 “咱们这次前来不仅要完成拍卖任务,还要在值得一看的物品拍下它,是最好不过的了!”。朝阳公主朱梦曦笑眯眯地对陆雍鸣和曹仁二人轻语,放下了公主的矫情姿态,愈发收敛了起来。 “公主殿下,请问你这次拍卖物品究竟是什么?显得很神秘的样子啊!”陆雍鸣一脸蒙圈,神情露出了尤为的苦楚之色,感觉诧异,看到朝阳公主朱梦曦身上没有任何有价值之物可以来此拍卖的,笑容可掬的拱手询问其中秘密。 “你想知道么?” “想,当然想!” “吻我一口,本殿下就告诉你,怎么样?这个要求不过分吧?”朝阳公主朱梦曦不注重场合地说些羞涩而不害臊的话对陆雍鸣坦言相告。 “这……这真的可以吗?”陆雍鸣在星辰阁楼下与朝阳公主朱梦曦萍水相逢的时候就已经心知肚明,爱不释手,但经过上一次的交谈中脸色羞红,身体连同腿脚一同抽搐难耐,这一次的经历对比上一次的时候稍许平淡了一点,自从他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不再那么的紧张、拘谨。 “当然可以啦,有什么不可!”红唇嘟着卖起萌来对其调情示意。 “公主见笑了,在下也只是说说罢了,何必当真呢?” 陆雍鸣望,其丰满的仙姿可望而不可即,苦笑不已而后说道。 “本小公主说出来的话一言九鼎,喜欢一个人干嘛那么矜持呀!”,接着又说道:“到底亲不亲?”。 陆雍鸣心想:“上次被曹兄阻止了,现在他们还在门外观赏,既然她这么喜欢我,不如这一次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豁出去了,亲一口没什么大不了的!”与朝阳公主朱梦曦对视,盯着那双葡萄般大的滚圆的眼睛严肃说道:“在下第一次见到公主就已经心花绽开了,只是埋于心底,无法敞开心扉,向公主诉说。” “那公子你确定?那小女子来咯!”朝阳公主朱梦曦捂住嘴巴,把唇齿尽抿起,含情脉脉地对陆公子的所说的话染了情趣,没有半分羞涩腼腆之意。 “朝阳公主,这不是咱们男人先要主动事吗?怎么反而我倒成了很被动的样子。”陆雍鸣感觉有所顾虑,似乎发现自己就像小女子那般任人拿捏。 “扑哧!你说出来的话好好笑哦,公子说的这是哪里话,咱们都是成年人,谁先主动不是一个样么?有什么区别嘞!” 陆雍鸣听完以后,心想反正门都是木质插销锁上的,没人能看见他们在干什么,谁先后都已经无所谓了,正好借此机会做一回真正的男人吧! 朝阳公主朱梦曦从木椅上站了起来,款步姗姗,向其踱来,走起来舞态生风,扭动白皙的桃臀,使得其外的红袍外纱左右跌宕,铭纹在如充满氤氲的雾霾的晴空徘徊于斗牛之间,玉颈生香,领如蝤蛴,伸出其头向陆雍鸣袭来,面对突如其来的唇吻,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来得如此之快。 他看向朝阳公主朱梦曦洁白无瑕的脸颊,粉红的小嘴与他嘴唇的弧角轻轻一合,甜蜜的香吻四处飘逸,稍逊直击门缝。 唇齿交融,左右摩擦,她的琼鼻轻触他的嘴廓上方,其光滑圆润,玲珑剔透,使之粗糙僵硬的脸瞬间柔滑酥软了许多。 他已经,完全的沉溺其中,无法自拔了。 他忘却了自己与她身份不同,忘却了之前所说过的话要加以克制住自己的言行举止。 他色性大发,抬起来粗壮而又结实的臂弯,用粗壮肥硕的手指抚摸着她的颔部的乌发,就连她的窗笼也尽收于此,将她抱到实木青桌子前,双目对视,多年渴望求知己的欲望美梦成真,他即便知道对面是当今圣上的侄女,现在也限制不了对她的追求,而且是对方许诺过和允许过的前提下,才这样举肆无忌惮地为所欲为地对其追求与怜爱。 作为皇室嫡亲的她,遇到自己喜欢的男人,也是毫无有章可循,直接将其撂倒,掌握在自己手中。 正当他们热吻深陷其中而不能清晰认知在北包间拍卖会场的休息室中,门外之中传来了敲门声响传。 “陆弟、朝阳公主朱梦曦你们在里面吗?”曹仁曲肱食指触门敲之,对其小心翼翼地翼翼地喊道。 他们一点也没听到曹仁在此处敲门,陆雍鸣俯身,用嘴唇吻着她的额头,他入魂享受着她甜蜜而红涩的玲珑小嘴带来的时光,香津浓郁在舌唇间左右摩挲,她也享受着这段过程,一动不动地,任他来回舔弄,她脑海一片空白,只是小蛮腰疏松地蹭开了一寸,无束缚地闭上了眉眸,仿佛一切很是自然,没有半分不和谐的地方。 “奇怪了,里面没人?我走在他们身后,明明朝着这个房间里去的?怎么里面没动静啊!”曹仁心里正在琢磨,感觉他们愈发的不对劲,“难道……?” 想了不一会儿的工夫,曹仁推了一下门,发现没从里面反锁了,他哈 气着双手,使用全部顽气,终于把门栓子给搞断了,如同趴狗一般累得气喘吁吁,直吐舌头,当他呕喘好了些许的那一瞬间,两只眼睛仿佛看到了看似不该看到了的画面。 陆弟右手搂着朝阳公主朱梦曦的小蛮腰,左手揉搓着她的红耳根,两嘴相抿,甜蜜无邪。 她更为霸道,白皙硕玉的双腿盘旋在陆雍鸣的腰间,露出纤柔、雪白而无力的双手揉捏她的背肩,正眼看出她的致白的玉手凸现出一根根青筋,柔嫩多骨的手指尖镶嵌着鳞白色的亮甲,在笼灯光彩的照耀下显得格外鲜明靓丽,十分诱人心魄,恨不得立马冲来吮吸其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来解情欲之灾。 他们吻得太深,紧闭双眼甜在其中,对周围事态不自知。 可万万没想到门已经被人强制打开了,曹仁在门径处大瞪双目,眼巴巴地盯着他们俩在卿卿我我,其鸡皮疙瘩掉都撒了一地,令人止叹不已! 门外,门厅中央来来往往的游人,都看到了曹仁腰躬着,手趴膝盖,瞪大拱圆的双眼,好像在看什么好景似的,很是疑惑不解的样子。 “北包间里发生了什么事儿,如此神秘?” “好奇怪啊?那人的表情如此沉溺,在看什么?” “走,咱们走近这些看看到底有什么震惊之物?” 他们从正厅走到旁边的墙角处,用余光微瞄了背包房间,正厅与北门间距离最近,他们极易能看到里面究竟是何等贵人在屋内做令人难以发指的事,不由得探出头来。 那些偷看的人个个瞬间被羞止住了,屋内一对男女二人紧凑相吻,冥冥之中,热吻相伴,眷慕丝滑的气息飘散而来,正电颤他们的渺小的心灵,涌现出如同邪魁魅灵奕世,征服不沾尘土那般的僵滞枢纽,将其打通任督二脉,感受暧昧无限温暖的光辉洒落心若瀚海。 望着广袤无垠的海域,其容纳冰川棱角不可揆度,其底深不可测,也难以寻其根,刨其底。 “我的妈耶,有一对小情侣在秀恩爱啊!” “居然……居然在里面在卿卿我我?” “我眼看花了吧,那小姑娘家家容颜清秀饱和,身姿天然卓绝,看起来好生啊!” …… “怎么也不过去阻止他们啊,别再秀了,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他们这一群人有的在嘀咕着这事发展如此之快而又玄妙,羡慕不已,津津乐道。 有的在相互交谈,众矢之的在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这做起了那么害臊的羞耻之事。 他们众说纷纭,却谭言微中,句句在理。 那些跟随朝阳公主的皇家黄金侍卫听到他们那些谬论都还难以置信。 即便上次公主殿下和陆雍鸣俩人有些慕爱之意,但也不能发展如此之迅速。 正当他们撇开这些流言蜚语,誷言之论之时,侍卫统领纵步前来门径旁窥探,令他没想到的画面出现了。 那男子背朝门外,与一名看似佚名的俏丽,长其水嫩的小脸蛋,脸庞在接吻的过程中没有丝毫地显红之色,分外红润有光泽,通透无比,属实在享受着这一霎时带来的温馨似潮水涌落胸怀的美好。 他完全看呆了,被香吻的和谐明晳之下,不由得愈加变得情欲奔放,口液垂涎欲滴,令本能反应的条件反射也每时每刻地变得不可调和,禁不住穷追猛打的分外之举。 其他的侍卫看到统领也目怔口呆,其神情各有迥异,都不经意间露出了惊奇、纳闷之色。 “这是怎么一回事?” “俺笃定屋内必然有奇葩事情,要不然怎么可能一望里面就着了魔似的。” 不管怎么说,咱们可以跟随前面的那些人去看看,不就一晓便知了吗?! 其中三位侍卫在正厅的楼道上喁喁私语,对这事的诡异刁钻而深思不得虑,让人匪夷所思。 “走,咱们一起去瞧瞧!” 这一群人便来到了与正厅对面的北包房间的隅角处,正前方的门口有他们的领头,不敢过于靠近,只能停留在没有人发现的西阳台的边落。 虽然红霞西落,过了片刻些许,但依旧余晖辉辉,使傍晚的月景凝聚了璀璨星辰纹斓,通过圆月的引力磁性将颇微的符晖直映门窗,阳台上的几坛花卉摆设在其照耀下格外清幽,其中有几株康乃馨和玫瑰却被屋间地飘来的异香熏得花枝摇缀,含苞欲放。 屋内屏风摆设靠在窗前,与其他屋饰截然不同,却与当地的风俗习惯息息相关,恬馨的恋情于此增添了几分色泽,佳人在诗情画意的临凡尘世中共度良辰美景,暮暮朝朝醉于情。 第5章 醉梦冥思 这些侍卫不动声色地朝着窗台前靠拢,他们将多余的盆栽移了一旁,齐斜倾侧身露出颈首,用诡异的眼神向窗内望去,幸好屏风挡住了其视野,否则他们和曹仁、侍卫统领那样大为惊异。 令其出乎意料的是,这两位绝代佳人居然是朝阳公主朱梦曦和陆雍鸣。现在他们不知全貌,如不是屋外这些花束以及屋内的屏风挡住视线的话,早就被他们看得通透。当然,如果不是陆雍鸣个子高,身材肥健,覆盖了她的娇俏可爱的脸蛋以及皇宫宫殿众人所周知的面貌,一旦被发现,他们必然会遭受到毁天灭地的打击,取尔等的项上人头以窥视公主闺房的私情为证作赎罪的见面礼,他们若有沉思一想,不禁打寒颤。 他们抓耳挠腮,始终看不到俩人面相,急死他们了。想到此刻,有一位春秋鼎盛,相貌平庸的青年,看着窗设尤为扰景,掂量了一番,于是便决定告知身旁的亲密伙伴一同协商将屋内遮景的屏风与那几束盆栽所种的康乃馨和玫瑰稍微在偏移一点,否则在月色撩人的涌动之下,忘乎所以,巴不得现在就冲进去一瞧真容。 那个颇为愚笨的青年侍卫居然身趴阳台上用迟钝的两手不停地将屏风搬移到一旁,只听“咯吱”“咯吱”的两声,屋内的佳偶听到声音不但没从醉酒中惊醒,反而更加地紧拥搂抱在一起。双方轻轻阖眸,十指相扣,唇唇相合,不想与任何身外之物所惊扰。 就是因为这辐“咯吱”几声响波动周围一切物体,使这片原本比较宁和安谧的小镇出现了一丝的晃动,其波振动,变得尘世喧嚣了起来。楼下周边的经商商贩、楼下前来参加的拍卖会的拍卖、拍卖者以及前来围观的听众都听到了楼上的声响。 “楼上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应该是谁不小心把什么物品砸碎了或者拖桌椅的时候发生出来的响声吧!” “这件事不可能那么简单,依我之言,咱们可以去上楼看看,不就一晓便知了吗,何必纠结?” “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咱们迟早是要上楼去参加拍卖会的,不如…… ” “不还有半一个时辰才开始呢?” “咱们先上去瞧瞧,不和他这个白痴计较。” “属乃口舌之争逞一时之快。兄弟们,咱们一同上去,说不定还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哦。” 前来围观的听众众说纷纭,有些是前来拍卖会场上的览客,还有些则是小家公子专门前来寻花问柳,偷香窃玉的,随便逛逛夜景绚丽之美。他们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孚乐拍卖场的楼下,在进去的那一刹那,楼上只听到“咯吱”的声音,就开始产生了好奇之色,想趁此机会探查事源,有没有称心的姑娘想一饱眼福,顺便拉一个过来带回家延续香火也不止为过。 这些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陆续地上楼想探查一番,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 …… 来到正厅中,其墙由紫檀木与花梨大理石雕刻而成的,呈浅的紫檀木之香充斥着四周乃至隅角,香远益清;镂空雕花板上悬挂着数盏宫灯,光斑点点,使漆黑一片的大厅焕然一新,汇聚耀光;房内雕饰古色古香,花梨木雕琢而成的床榻一尘不染,光滑有韧性。榻前,镂空镌刻的轩榥在月明星稀的夜景的陪衬下微显色泽,斜穿过窗桕,照射在床边的棉枕上,闪烁点点白斑,为四方石壁添韵了古典律谱乐符;原本屋内没有任何点缀之物的陡壁,如今装修得碧瓦朱甍,使之镶嵌尤为奢华富贵;卧榻的头枕处的墙隅两侧悬挂着价格极为昂贵的屏风灯笼绚亮而不耀眼;室内的石壁皆系着拍卖者所需拍卖的物件以及样品所砌的卡槽内,给这正厅的墙壁上挂满了不胜枚举的摆设品,走进其间,乍看墙上挂满的拍品,亦或是仿品种类繁多,比比皆是。 虽然窗外明月当空照,星空凄凄,但楼外却是一片旖旎之景,分外缭绕,使人倍感心切。江都县城最有名气的莫属江都街道,其距离仅仅是在星辰阁楼与孚乐拍卖会场中央的路段,而非是从街头到街尾。 江都街道因为何而得名?其此地繁华都得益于从远边而来的富人,他们常年在江都县城做生意,在星辰阁楼与孚乐拍卖会附近经商洽谈,有局部分的人从小就有经商的头脑,至此自力更生,便来到了这里,谋求发展通道。 不知不觉一年又一年地过去,在此地经商,与星辰阁楼和孚乐拍卖会签订通商契约,允许在两边摆摊。 他们在这两处地方来来往往的通商,走过的脚印痕迹俯拾即是。生意火爆,做得风生水起,日益兴隆。 昂首户外近方圆数十里地,丛林繁茂垂梢,葱葱玉卷,颇有生机。劲草在夜风徐来的吹拂下,忍不俯首称臣,屹立不倒。 更阑人静,漆红万籁的月影扑朔,月光倒映在深不见底的井水之中,道道纹澜诡谲,不知去向何方?令其捉摸不透…… “怎么会是……公主殿下。” “居然会和刚刚见过的那名男子真的……” 侍卫统托着下巴连住惊呼叫道。 “完了,这下真的完犊子了。属下不但没有完成皇上交代给吾等的任务,还被公主她给搞砸了,让属下等如何是好。皇上说一定要让吾等留意到公主的一举一动,不要让她做出出格的事情。可如今没想到的是,公主所做出的超乎常规的事远甚于比吾等想象中来得还要快,还要精彩万分。可是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了,即便安然地回去了,如果皇上哪天查出公主有什么异常的不适的话,吾等这些人又如何向其解释呢。解释不够悦耳动听,皇上判尔等为欺君之罪,又加以公主失身,吾等照顾不暇为依据,双重打压之下,吾等不但会被救地处决,最终弄个生死道消不说,而且还会牵连家族深受其灾祸之苦,甚至还会被株连九族!” “除此之外,公主殿下也不是省油的灯,见到喜欢的人就投怀送抱,卿卿我我,真是年幼无知诶。” “既然他们生米煮成熟饭了,没必要再追究什么,毕竟朝阳公主朱梦曦是当朝皇室的公主殿下,而吾等只是世间悲催渺小的蝼蚁一般,孑然一身,任人宰割。罢了,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在死之前,干脆就做一次媒婆吧,见证他们俩的姻缘鉴定者,也不枉费在世间走一遭了。” 心情很纳闷不堪,不由得发自内心地诉说,从而缓解当时的尴尬行为。 刚刚的惊讶之举让其所有在场之人都前来围观这里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令人惊呼尖叫道不已! 趴在窗口上的年轻憨厚呆萌的侍卫,也从中隐约听出是侍卫统领的声音。 “大概是俺听错了吧。叫上兄弟们一起推,真想看到屏风前面究竟是何伊人?想着,想着,口水直流。”心情一想,尤为豁然开朗。 “兄弟们,快过来帮忙!” “好。”这些兄弟蜂拥而至,一同把屏风搬移到一边,都想瞧见是何尤物,如此吃惊发呆。 当屏风齐力被他们移走后,他们这几人已经彻底沦陷在其中。 “有端倪。”他们这几人中有更为年长又见识博学的兄弟平和冷静地对其解释。 “有端倪?” “有何疑点?” “真的假的,怎么感觉你在故意挑俺刺?” “不是。咱们仔细静想一下,公主出宫穿得是什么颜色的衣服么?” “?” “……” “不知道你究竟在表达什么,和公主有啥关系?” “你们这么笨嘞,当然可能有关系了。公主出宫穿得呈浅红色的九翟衫,外披霞帔,头戴凤冠。” “外皮霞帔,头戴凤冠?”年轻侍卫头伸得迂回地长。 “没有。” “我来看看。” “可能是因为……” “因为什么?” …… 当那名年长的侍卫正要解释之时,冷不丁一阵“咯噔”声响,陆雍鸣一手搂着朝阳公主朱梦曦的小蛮腰,一手抓着她的九翟衫下润滑多肉的玉臀,转了个方向,她的圆底高跟鞋在地上一摩擦,殷红的嘴唇逐渐地脱离了他的吻,也因此转过身去,眉眸伴随着脚步的转移声皱动,弯弯的蛾眉下,曼睩睁开,盈眶下垂挂着水汪汪的眼泪。激动的泪水仿佛划破了天际,终于吻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男子,其梦境穿着一身白衣战凯,披戴战袍,其手持一柄青蓝色的古冥战戟。传闻这戟尖削铁如泥,锋利无比,屠戮倭寇不计其数,古冥战戟立功百次,跟随上一代的主人打下了赫赫威名的称号—“鬼冥狂魔”,不知是何缘由落入到了他的手中。脚踏柔草丰饶的大地,徐风拂过绿油油的田野沼泽,吹过绿草茵茵,呜呼长发飘然。 她来了,身穿红袍,脚穿远底高跟鞋,笔直地屹立于油田丛中,望着对面那个他。奔跑于富饶的田野,两手张开向他飞蹿扑面而来。 她玉白的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两腿盘在他的下腰椎。 他要让其快点下来,一个姑娘家家的没羞没臊,成何体统?即便是当朝的公主殿下也要懂得三纲五常之道,学以恪守本分,言听计从。 “公主殿下,我回来了。”他要将朝阳公主从自己的身上轻放了下来,响亮的声音从喉咙中释放了出来,对她慎重诉说。 随之,她又来到他的面前,踮起了玲珑剔透般的双脚,用洁白如玉的双手搂住了他的肩部,柔声细语:“你终于来啦!” 她又情不自禁地唇吻着他,只是轻轻地吻着他,接着又流露出温润潮湿的玉泪…… 当她回过神来,虽然是梦境,但现在的梦却是如此的真实无邪;她不仅在梦中遇到那个人,反观现实,也找到了她人生中所挚爱的那另一半。 她贴到他的胸前,抬起颈头,用湿润的明眸盯着他的英俊潇洒的面容。伸出素白的双手抚摸着他黝黑的脸庞,其脸面肤色黧黑,其轮廓的弧条长得优质且不可挑剔;用似若柔荑的玉指轻轻划过他的嘴角边上的一片脂垢,应该是唇吻时裹住她那樱桃般的小嘴,其表层涂满了胭脂水粉,合上去的那时已被胭脂酥浸,只残留下一丁点的粉脂碎末,其他的胭脂粉都渗沾在他的唇上。当她脆骨多肉的手指划过之余,还在惦记那个甜唇拢合的瞬间,便舔了一下她的葱玉的指尖甜滋滑软,属实是享受极了。 呼!呼! 他深吸了一口气,“咕噜”一声,将刚才舔指的口液给咽了下去。 吞下去的同时,腹中一股淡淡的霖露芳香囊括他的五脏六腑,萦绕在其四周旁,鲜红的心肺不停地涌动,胸腹不断沸腾,立刻筋肌就活跃开来,使陆雍鸣的多年来未征求佳偶的心扉在悄无声息中渐渐地敞开了。 陆雍鸣忽然想起了他的慈母一直让他找个媳妇娶回家门,给家留个后,再出江湖闯荡天涯。每日守在祭坛上给祖师爷磕头拜香,望她的梦能够尽早实现愿望。 如今,她老人家的愿望马上就要实现了,已经在争取这个机会与现实进行靠拢,对自己未来的追求而渴望,共同筑造理想和谐温馨的家庭。可是仔细思索一番,如今倭寇当道,朝政一片混乱,使得流离失所的百姓身无分文,无处可寻其居。腹肌当空,无处可觅。想起这个画面,就觉得自愧不如。 她再一次凝视着他的黝容,额头前不断地流出汗水,浸淌到他的脸颊两侧,使其宽厚的脸庞上多出了一丝的滑润光泽。她拿起身腹中裹戴的肚兜里所携带的仅唯一的一只手帕,抬起那纤细的素手将他的双颊上的汗珠轻微地擦拭即去。 “谢谢!”他的眼眸中不留意间流露出了无比温馨的泪水,眼眶略有通红湿润。当她的纤纤玉手敛收手帕的那一倏然之间,他粗壮而有力的手掌扑在了她的手背上,只听“啪”的一声,便握住了她的温柔而纤细的手,没在意到她的手背被他拍得通红,她也没有感觉到手掌间有任何的疼痛,只是稍感麻木。他又轻轻地拾起她的手面敷在了自己的俏脸上,其后面的玉香溢露一阵清凉般的暖意正包裹着他的心脾,在心旁徘徊和回旋着。 不一会儿,他才醒过神来,接着将自己的衣袖捋起,便下意识地抓住了她的另一只皓腕,将她露出青筋的秀拳连同握着的手帕齐靠在他的厚脸上,来回地搓揉着。使其能够在摩擦间撑开她的五节葱指,让舒展开后的手掌面紧贴在他的脸上,不自觉地将俊首歪向她的手心间。 朝阳公主朱梦曦两只秀窄修长,饱盈柔滑的魅手被陆雍鸣劲魄的双臂紧密地合拢着,她却没有一点丝地畏缩抖动。即便她双手无法伸缩自在,也没有分毫的恼羞之意,只是笑眯眯地注视着他傻乎乎的面部表情,紧扣的手掌还能蠕动手尖依旧从容不迫地挠了挠耳朵,真会玩极了! 搞得陆雍鸣越来越觉得含羞,让他没有缝子钻可寻。他也体会到了她给自己带来的快乐美好是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取代或媲美的。 她柔白而温暖的手臂包裹他的双肩,仅存的力量也都倾注于玩他的耳朵。其整条臂膀就牵引他的想法而走,九翟衫衣袖都被他的胳膊腕蹭了上去,雪白如银的臂膀在他的视线当中彻底地暴露了出来,一根根青筋溢透在她的血管上,指尖在揉摸他的耳根,被室窗外的朦胧月光照射在她晶莹发亮白甲上,分外的耀眼迷魂,让人夜寝难安。 她阖上明眸,抿起红脂双唇,舌头来回轻舔唇壁,回忆那适才的甘露欲滴的吻,幽梦倾回于脑海间,映帘乍悟,再一次印证了眼前之人就是让她等的那个人。 “陆雍鸣,我郑重地告诉你一声:我喜欢你!”朝阳公主朱梦曦阖上眉后,身不由己地将自己的心里话轻音地脱口而出。 陆雍鸣沉浸在自己的意识海之中,双颊被她的双手捂得暖洋洋的,很是安逸,便没有吱理其一声。 “陆雍鸣…… 你听到没有!?”嘴唇嘟嘟地往外翻,气晕晕地直跺小腿骨,转头侧身叫道。 从接吻开始到结束的过程中压根就没在意地发现周围之人一个个看的口水倾下,呆若木鸡,一切的物体都仿佛沉睡了,一片死寂尘埃…… 尘埃落定,一片沉寂。当她侧起头才发现周围居然还有人时,“哎呀!”一声,不顾周外之景,用她的小蛮拳使出吃奶的劲捶打陆雍鸣的胸肩,让他的肩酥麻酥麻的,微微地睁开了双眼,发现整个人的身体忽然地往上耸了一下肩膀,感觉舒服极了! 又微微地将双眼阖上,一切都觉得顺然。朝阳公主朱梦曦变得不耐烦了,一个女孩子被周围的大老爷们儿看到自己在那儿卿卿我我的,被他人一览无余地看到我这样,会说太不像话了,没有教养从哪来的野丫头,要是传出去,即便是皇室的公主,也会被别人说三道四的。 想到这儿,朝阳公主朱梦曦脸色立即变得尴尬难看,用她那骄纵蛮气的公主殿下的神威,边用玉手掐抓他双肩摇晃,边用娇巧玲珑的丫脚踢他裤褂叉,让他从锦蜜的梦乡里走出来。 陆雍鸣再也不睡了,被朝阳公主朱梦曦这么一折腾,打碎了他日夜期待的同床共枕的心欲。 “发生了什么事了,门不是销了吗,还怕有人进来?”陆雍鸣撑个慵懒的腰子后,满是不屑地对朝阳公主朱梦曦撇眉轻然。 朝阳公主朱梦曦双手掐腰儿,脸色央红,越和他硬刚下去,双方愈发难堪。旁人会拿他们俩有嫌隙地方到处嚷嚷,越传越远,越传越信,还有可能会惊扰到皇城内外。 “咱们先不僵持下去,你先看清周围情况,揉一揉你的眼猫屎再下定论吧。”朝阳公主朱梦曦将自己乌鬓上凌乱的发丝先别在耳畔旁,玩弄指尖来回摩擦。带着刚柔并济的韵腔回允。 陆雍鸣扫视着周围,一切出乎他的预料,在场人无不露出吃惊、恐慌以及游观欣赏的折服之诚的表情。 “是……是公主殿下”在窗桕边偷看的那些侍卫,尤其是年轻侍卫的表情更为无语,他的上截身卡在窗桕与屏风的夹缝间,痛得让他瞪大滚圆的眼珠,揪着嘴巴,强忍不能发出任何怪叫,会引起不小的麻烦。看到她那熟识的精致的面孔后,惊恐撒腿就溜。 曹仁愰过神来,走进屋内,踱步来到陆雍鸣和朝阳公主朱梦曦面前,用干瘪的嗓音劝解双方不要吵架、赌气。 “陆弟,弟媳你们没事吧,是我刚才听见里面有声音,就不小心把门撬开的了,没曾想到室内居然是你们俩,可……”他挠了挠骚头,有些羞怍,吞吞吐吐地向这对绝世佳偶疏解应道。 “弟媳?”陆雍鸣不解风土人情,明知道喜欢朝阳公主朱梦曦,可偏偏在曹仁面前却表现得不称的样子,让人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似的。在旁站得笔直的朝阳公主朱梦曦脸蛋绯红,两手时不时揉搓着她那珍贵高昂价格的九翟衫下的连衣裙,差点把玉甲盖磨断了,心疼死了。 “兄台,想道歉的话,就不必了,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还没有完成。”朝阳公主朱梦曦白嫩苗条的玉手拽着陆雍鸣的衣袖往外里比肩接踵地跑。 等他话音未落,朝阳公主朱梦曦就牵着陆雍鸣的手出去是度蜜月了?心中满是不解,带着疑惑也从众人堆里冲了出来。 众人们见此状不同寻常,与以往相比,他们才意识逐渐明晰,比起以前鸡毛蒜皮的小事而言,这次所发生的事情让他们晓得“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的道理。想到此刻,他们一并纷纷地跑去围观…… 上官可馨走出西厢房外,在青竹椅子上打了一个盹,出来时便伸了个懒腰,并没有观察外面的现状。于是,上官可馨正要赶往正厅对面的拍卖会场时,无意中路过看着和自己身材差不多的人手里拽着一名男子正在从正厅的西墙街道上迎面向她迎面而去。 “莫名其妙!”上官可馨十分纳闷。 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之倏,后面的人群结伴而行,想前去一番,打探一下究竟发生何事,又为何穷追不舍。 她问了后面走得比较慢的曹仁,对其笑着吆喝道:“不知这位兄台,你们这群人在追那两人干嘛嘞?”上官可馨用香巾,遮饰了她的面容,生怕他看到绝世容颜。 “这……位小姐,咱们在……在追……”曹仁期期艾艾的老半天,累的始终喘不过来气接不上来话。 上官可馨听到他结结巴巴这样说话,心中满是怒气,小心脏都要膨胀到爆。想了解实情,靠这个软瘪怕是不行了,不想理会此人,她转过身后就迅疾离去。 “哎,咳!”曹仁伸手想拦住她,可他又叹了一口沉重而解压的气,收敛自己的衣袖与之相反的方向奔去。 上官可馨这个小丫头片子肚里满是坏水,很想一探缘由,于是伪装成路人的样子,就悄悄地跟在众人的后面。 “应该没人发现我已经跟来了吧!”心中沾沾自喜,不亦说乎地自言自语。 可万万没想到的事情来了,上官可馨没有注意身后尾随着一个人,好像在跟踪她,不过那个人没有任何恶意言举。 那个人与上官可馨越来越接近了,身体接触仅仅只有一个呼吸的功夫。其伸出健硕的臂膀,用手恰到好处地拍打上官可馨的玉肩,她在寻找和自己体型非常相似的人的踪迹,忽然肩上感觉一阵酸痒酥麻,手掌拍打自己的力度又曾似曾相识的感觉。一道鸣闪在自己的脑袋里划破虚空,想起了多年前的他终于回来了! 第6章 意犹未尽 远方,一轮昏晕而沉淀的熏月,直挂星河,稀星微观,黑夜覆罩住了大片荒芜贫瘠的田野,却只留了月光下的水草茂密的沼地,泥泞的淤道,到处都是疙疙瘩瘩,硅土崎岖不平,藻泥早已爬满了碧绿色的苔胚,蟾光斜溅映入沼林,沼泽异光恒盛,苔藓弥勒雍容,蓬勃生息;干瘪的枯草间柞木丛茎枝凋零榭落迎风吹下,倾降于沼泥瘴水之中,泛起乌黑色的涟漪,给人一种昏昏欲睡,沉溺不省人事之触;藻类植物在月色的补给中,获得足够多的光能,延蔓不绝,纵横交错:在沼泽土堆积的山旁,浅弯的水沟之中,漂浮着许多浮萍、睡莲、香蒲、芦苇等交杂藻类,在月影投棱的隅角,使之浮现汇聚一端亦然。 近处,朔风扑凉,若隐若现,一井清水在斋月的交映相辉间,漂浮着的褶皱来回泛漾;石磨盘斜靠在古井旁,井水泛起的阵阵澜花,在月的照耀下显得银亮透明,宛若一颗颗珍珠从古井槽口滴滑而下。在此过程中,水滴溅落到石磨盘的棱弧,响声清脆,唯美动听,间或可以听到一位嗓子如百雀羚鸟般婉转清脆的女子,在低吟浅唱一小片段—《孔雀东南飞》。 “奄奄黄昏后,寂寂人定初。我命绝今日,魂去尸长留!揽裙脱丝履,举身赴清池。府吏闻此事,心知长别离。徘徊庭树下,自挂东南枝。” 朝阳公主朱梦曦来到了城的东南方楼栏上,迎着月影微光,嘴里哼着歌,手舞足蹈,陆雍鸣紧跟其后。 他看着她那婀娜妩媚的舞姿,衫裙飘飘。在月影微茫,星辰斗转,寨寨宽袖欲飞渡,撵步轻盈,星辰斗转的映现下,她轻挥九翟衫,褰褰宽袖欲飞渡,撵步轻盈,空转了数圈,手捻褥裙,踮起脚尖,交叉玉腿,曼舞完毕! 她遽然回首,灵动美眸伴随艺舞的结束不停地向他闪了闪眉,示意在表达自己美么。陆雍鸣吓得一激灵,连往后退了几步,差点失去了平衡。 朝阳公主朱梦曦又一次不知腼腆的是,故意用玉指白甲挑下眼皮,揪着双唇,吐出舌头,想要告诉他:“君敢不敢和我当众表白唉!?” 虽然他们俩在西厢房已经深情地合了唇,表达了心意,但形式上没有半分主动去追求的意思,她想亲耳听到他对她说一句:“我喜欢你!”。 他看到朝阳公主朱梦曦所做的动作并不是示爱表白,更像是挑衅他不是纯爷们。 “朝阳公主,你能不能不要再那么矫情?咱们已经……不是……哎……” “不是什么?你说啊!” “咱们不是……已经做完那个啥了,不需要再道出来了吧?” 朝阳公主朱梦曦红唇一瞥,不想和他再怼了。她伏在楼栏上,抬首仰望稀疏朦胧的星月,月旁,乌灰色的云四周缭绕着层层水蒸雾气,遮住了月的朦胧美。 她在长空的洗礼下深呼吸了一口沉重而解压的气,心肺在星辰的感召下变得通畅无阻,四肢在弥漫的昏夜中身轻如燕,随风而动。 陆雍鸣在楼道间踌躇不已,而她卓立在星辰河畔心诚释怀。 上官可馨隐约感知有一种很强烈的亲情在耳鸣间不停地呼唤,她转身来,可却没有人在其身后叫她的名字。 “奇怪,刚刚感觉有人在摸我,怎么突然就消失了,莫名其妙!”上官可馨心中不解,是她出现了对那人的思念,亦是自己出现了幻听,亦或是他真的来过,但为什么一声不吭的就这么走了。“难道他真的出现在江都县城孚乐拍卖场?”我需不需要在这个地方等等看,他会不会前来与我相认,心中又填满了疑虑。 最终,她还是忍着耐心等待他的到来。 “小二,端一壶热清茶过来!”她坐在青木雕刻的板凳上,叫嚷道。 “好嘞,热茶来咯。”小二端着茶水应喝道。 在灯火通明下,上官可馨挽捻霓裳袖,露出晳白稚嫩、透明光滑的纤瀛玉手谨小慎微地托拿着茶壶柄,将热腾腾的清茶倾倒于陶瓷杯具中。她捏起杯子来回摇晃使之变得温和,才能往嘴唇间相抿。 当她一杯接着一杯喝完茶后,发现已过去些许片刻了,仍未见到他的人影。 等耶,等耶…… 最终还是没有等到他的人影,她可能放弃了,矜持的便叹了一口气,转头离去。 在她转身的瞬息,深思冥想,还是经意间回眸瞄了一眼,眼眸睁得大大的,圆圆的。很想能够再遇见他,多相处一会儿,哪怕是一个眼神,都足以让她得到充分的安慰。 那群被朝阳公主朱梦曦迷得神魂颠倒的过路人,依旧未停下脚步,兴高采烈地前往东南方石柱旁进行窥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在陆雍鸣千虑百转,百思不得其解究其根本,他蓦地停下了沉重的步伐,坦然相告:“如果你还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的话,我也没有办法。亦或者我将你迎娶过门做个夫人也不是不可以,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做任何事都必须听我的’,能否应允???”陆雍鸣立即淡定了下来,壮着胆子下套询问,间接追问是因何种理由引起她不满的。撇下白褂长袖,气吞山河地讲道。 在那偷看的群众被这波响亮的音波惊得直抖腿,瞬间吓尿,飍矞奔散,顾不及置于身貌。 仰望天穹的朝阳公主朱梦曦与天地融会贯通,吸纳纯净之氧,洗涤全身污浊之染。她形如苒苒晨阳,温暖于月夜清凉,携锦囊妙袋注入己身,诫于痴诚,勿忘本心。舒展冰肌玉仙的敏肩,阔胸捷先漾,飘飘欲仙,凌空飞渡。 她似乎没有全神贯注地听陆雍鸣在说什么,只是侧脸撅着小嘴,迎灯光同聚,鼻梁光斑烁火鎏金。 “你知道到底哪错了?”朝阳公主朱梦曦没把陆雍鸣之前所说的话铭记于心,再次含蓄地问道。 朝阳公主朱梦曦那时在观赏月色朦胧之美,以躯为鸿蒙熔炉,在天地汲尽精华,淬炼吾身,在桂魄的耀映下,现如今的婀娜资质远甚朝昔,容颜华丽堪比嫦娥。 陆雍鸣心中愈加地感觉不适,他心神不宁,如万噬蚁蚀食其身之痛,全身一阵麻痹,心灰意冷。 “我不知有何错,汝却百般刁难于吾,纠正可言?”陆雍鸣卸下战袖衣袍,白褂衣呈现在身外,斩钉截铁对朝阳公主朱梦曦应吆道。 她看向他坚定的神情丝毫没有任何皱眉之变,便坦诚如实相告:“君已明我意,又何曾因不愉快之事,你我变得如此僵持下去,致使不都是让双方陷入为难和尴尬境地吗?”朝阳公主朱梦曦更多是在刻意给他设置难题,考验他能否破解。 如想证明他对自己是否是真心的付出,就不得不逼他说出事实。即使双方有些对立.看法有所不同,但终归是以一个出发点和落脚点为目标,将自身收益拉到最大化而已,此生再无其他追求可言,只希平平淡淡渡完一生罢了。 “我没听错吧,你真的……愿意嫁给我,但你可别忘你是高贵的公主殿下,矣哉!” “作为公主就没有权力干涉婚姻大事?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都是套话罢了,在本小公主面前不值一提!”朝阳公主朱梦曦拍打胸腹,随后双手叉腰坦然自若地答道,没有半分隐瞒之意。 他的惊讶之举无法用肢体上的动作表达自我疯癫,不敢想象自己的所言竟真能打动这位妖娆的公主? “你今后就是本小公主的人啦,以后有我罩着你,我看还有谁再敢藐视你的话,本小公主下令定要将他缉拿归案,交由我皇叔处置,怎样?” “这……这个嘛,我最起码是有血有肉的七尺男儿,居然要你一个女孩家家去保护,我身穿白袍银铠是吃素的吗?”陆雍鸣侧过身来,不敢正视朝阳公主朱梦曦她那靓丽光滑细腻的面孔,找不到任何瑕疵之处,生怕像之前控制不住的那样任她拿捏就惨了,再被其余人发现他就真的无地自容了。 “就你嘴硬,到时候有难了,你别哭着跪地求我,嘤嘤……”朝阳公主朱梦曦抿唇也遮不住她的偷笑,刚刚的紧绷情绪顿时烟消云散,渐渐地变得活跃了起来。 陆雍鸣被朝阳公主朱梦曦左一来回,右一拐弯的,搞得晕头转向的,分不清东南西北。 “离拍卖会还有半个时辰,咱们再出去逛逛有没有夜宵,填饱一下肚子,解决腹肌之饿?”朝阳公主朱梦曦肚子咕噜咕噜直打响,摸着肚脐一语重心长地对其喝道。 “外面街道上不是有许多美食摊铺么,跟我走!”朝阳公主朱梦曦匆忙拉着陆雍鸣的手边走边道。 他们很快来到了楼下的小卖摊前,朝阳公主朱梦曦闻着香味扑鼻的各类美食小吃,口水直流。这里以名菜为着名,出现了许多珍馐名菜,例如:八珍鸡、虎皮肉、酸梅汤、生爨牛等都颇有名气的佳肴。 跟在她一旁的陆雍鸣看到朝阳公主朱梦曦瞧见美食乐不思蜀,已经忘却了她身为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这种身份,要端庄得体,见人要识分寸。可却如今的她感觉像是第一次出宫似的,从来就没有见过新鲜世面,虽饱读诗书气自华,但没有从实际出发去认识与追求。 “这位年轻傲娇强词夺理的公主殿下,原本的梳妆打扮又那么有风度的人难道就过须臾片刻就亲傻了,变成傻白甜的萌妹子???” 陆雍鸣不由得用瞳孔异色扫了她的全身,想更进一步深层次地了解她,更好地走进她的生活。 她未完全分神,在看到珍馐美馔的同时,就敏感察觉到陆雍鸣用迥别的眼光将自己的冰肌如玉的身体上下掂量了一番,看得通透彻底,于是便收敛了自己一部分裸露的衣襟一角。 男子碰上自己喜欢的女子的话,体内的荷尔蒙分泌就会暴涨,情绪波动就会使女子防不胜防。她九翟红衣隆起胸腹,奇白无瑕的玉颈下,黁香四射,翠萍花苞绽开,垂悬两旁,羽纱恣裂,半掩不遂。走在阛阓上,不知其何等身份的背景下,都会放纵前来动见观瞻,良久不愿归去。闻着一缕生香飘迎,即便是醉酒当歌的人也愿经过此处观望,究竟是何种绝色美女散发出来的奇香。 “再偷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挖掉。”朝阳公主朱梦曦脸板僵硬略含一点含羞之色,她怼人时,字正腔圆,一点也不含糊,怼声如潺潺流水般美妙动听,沁人肺腑。 陆雍鸣不加掩饰解释道:“公主殿下,你人长得如此出水芙蓉,绝色国香,哪个男子来,都会自愧不如啊?”他看到公主矫情倔脾气样从侧面看她清纯恬雅的一面。纵使他想更亲近她些,也不好当他的面说出实情,否则又会被误解成是揩她的油,目不转睛地往其酥肩半露,袒胸露乳的部位扫视。 更深入地了解她之后,就会明白这位公主殿下确实也是一位雍容揖让,通情达理的女子。现在的公主一心想吃到摊边的美味菜肴,马不停蹄地赶往小吃摊。 在赶往小吃摊边的路途,他们那时匆忙地离开背包房间,与神秘人女子擦肩而过,现在无意间碰到了。 朝阳公主朱梦曦停下脚步,望了望那锦绣端庄、姽婳窈窕的女子,其乌黑浓密的秀色长鬓披散在两肩处,发绺上仅有两根蓝色弯曲的丝带竖垂而下,坐在长凳上愔嫕沉闷高举茶瓯,霓裳长袖在夜风吹来飒纚飘舞,在月影斑驳下,显得格外仙气。 “咦!这不是咱们在西厢房外的走廊旁遇到的那名女子吗?”朝阳公主朱梦曦神色惊艳出奇婉转道。 陆雍鸣先前并不留意那名少女的相貌,听完朝阳公主朱梦曦这么一说,才回过头来端详一番,美貌与全身相契合,没有任何的瑕疵,风华绝代,楚楚动人。 他装作神情很凝重的诧异之色问向朝阳公主朱梦曦:“那女子与你很相爱,该不会是从一个模具里刻出来的吧?” 朝阳公主朱梦曦满怀在乎地应道:“你看上她了???”她咬着嘴唇的表情着实可爱,心中由衷地喜欢对方,但硬着嘴皮说心爱之人喜欢别人,是一种说不出来的苦涩之味。 他本来想借别人的绝丽的容颜夸赞她,得到她的认可,进行深厚的了解一番,结果这么一说,反倒‘偷鸡不成,蚀把米’。 “我喜欢她,怎么可能?”陆雍鸣坦然自若地跟她讲明。随后他又说道:“你若天仙,世间女子皆与汝媲美。”他抬起阔大的手臂,向她的脸蛋挥拂而去,用其大拇手指朝她的梨窝旁擦摸,后又不由自主地将朝阳公主朱梦曦的额头轻贴在他的肩上,温婉恬柔的嗓音萦绕在她耳畔周围。 她被他的甜言蜜语又一次地沦陷了。朝阳公主朱梦曦脸色润泽发亮,觉得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不过是他的‘玩物’罢了,他竟没有将受打击的话囊容在腹中,她一时也摸不着头脑,总之,那些话都是在鼓动他爱就要去追,无论双方隔天涯海角,都要长誓如约,共度爱河。 “呜呜,你说的是真的吗?我还以为你……你移情别恋了呢!”她承受不住地搂在他的肩背上沉声哭地。 她完全地被他的虚怀若谷的气度震撼了,作为公主,天生丽质、傲娇,在如今看来,已经被他的异于常人的胸襟彻底地折服了。 “你别哭呀!你一哭,别人还误以为我在欺负你哇!”陆雍鸣从她的后颈处搂紧着其玉肩,轻抚着她的后脑勺,轻言轻语地慰问。 他的简简单单的一句安慰使她心中的芥蒂放松了,之前的亲密接吻只不过是他们脑海浮现出的幻想掺杂着现实中的活物饰演出来而已,只能说是一时情爱之下冲昏了头脑,不得不说渴望新奇物。 “没有哭!本小公主只是很高兴。除了我皇叔之外,你是第一个对我非常好的男人。”朝阳公主朱梦曦拭目抹泪回道。 “大眼睛哭肿了,变得不漂亮喽!?”陆雍鸣试图想给她擦去眼角下残留的泪水,双手可却被朝阳公主朱梦曦洁白透明的柔荑玉指勾拉了。 她的凝眸余晖耀曜,掠影又浮现在其脑际,更加笃定地认为他就是自己所要等的那个梦中人。 “哼哼,才没呢,人家是最漂亮的耶!”齁着鼻涕,擦拭过的几滴余泪流入到他的胸脯间。 她便缓缓地撑开他的手臂,眼圈红润,气色渐微弱了,失去了一时三分的那份朝气。 坐在不远处的上官可馨放下瓷杯,微微轻尘,挪足而立,在一旁扑掸灯火烛光下的灰粒尘埃。立起身来,穿着长袄和马尾裤的她在月夜凄清的星空显得卓殊光鲜亮丽,干净素雅。 她坚守不渝默默地鹄立在“九曲溪”客栈石桥上,悠悠转转,徘徊游畅。她心知他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翘望而来,但他仍旧未出现…… “你还是这个老样子,在别人需要你的时候总是藏着掖着,不肯出来见见!”上官可馨昂起粉颈,抬起头仰望天穹星际,双手十指相扣,胳膊腕放置于前,对星辰流雨许愿。 除了今晚要参加拍卖会的游人齐聚一堂之外,外面几乎没那么多人观赏夜景了。 厚实的窄门内,甬路雕砌,环闭四周,四角斛墩泉内澧源潺潺汩涌;环内,短而窄的石拱桥被四周旁的甘泉“咕嘟咕嘟”的喷涌声惊醒了,朦胧芯灯下,四周陆离之景忽恍明灭,尤其那些黯淡的灵物渐渐失去了之前的润泽,可它却在天然露的冲刷下依然熠熠闪光;附近的葵花未结葵籽的状态下,在傍晚时分仍苓茏出翠,亭亭净植;在清池深处,芙蕖盈盈横生泥潭,菡萏浮生,淡香斐斐,香飘方圆数十里,令人沁人心腑,逐宕失返。 朝阳公主朱梦曦与陆雍鸣俩人牵手便来到了“九曲溪”客栈门前,灯火阑珊,尘风飕飕。虽夜风吹到脸颊两侧形如冰锥刺骨,寒刀割喉的凛冽疼痛,只要迈足踏过门槛后,庭院前的不愉快之事已然忘却,而庭院后之景和刚刚的凄风略有不同,环状的甬路都是由鹅卵石铺砌而成的,形状各异,千奇百怪,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啊! “咱们进去看看,正好这家客栈做出来的美食香味扑鼻,正好解决腹饥。”朝阳公主朱梦曦揉摸着肚子,只听“咕咕”叫一个不停,体力不支对陆雍鸣嚷嚷喊。 陆雍鸣也感觉自己口干舌燥了,于是便依从她的意思去了这家茶馆客栈。 二人一并来到了柜台前,朝阳公主朱梦曦询问刘掌柜:“你们这里有没有最好吃的八珍鸡啊?” 这位地地道道的本土女刘掌柜面戴粉红布纱,轻露粉唇,拖着一双敝屣布鞋。她的憔悴而饱盈肥腴的脸蛋,正中耸拔一个宽厚的鼻梁,胖乎乎的小手,臃肿式胖墩的身材,肥硕丰盈,馡馥郁香微醺。 “有,当然有,咱们这儿的八珍鸡不仅肉质细腻,而且物美价廉耶!”女刘掌柜热情大方地回答。 “给咱们来两只吧。”朝阳公主朱梦曦一听到就能吃到自己喜欢吃的美食立即兴奋坏了! “咱们只要一只,再加一壶老酒就够了。”陆雍鸣满是在乎这顿饭是要自己掏的银钱买的,不然女孩子请的‘霸王别姬’有些难为情,而且他自小省吃俭用,不浪费一丝粮食,非常注重自己的饮食习惯。便跟刘掌柜不含糊地嚷道。 这句话居然被朝阳公主朱梦曦听到了,就和他怼嚷道:“一个?够吃吗?你好像还忘了我吧!!!”朝阳公主朱梦曦环抱双臂交叉于胸前,在旁噘嘴。 女刘掌柜看到这场景,在一边抿嘴偷偷地笑。 “你们小两口子就别吵了,谁接单都一样。年轻人嘛,吵吵架是再不过的平常事了。”她站在柜台前,一边用心地拨算珠记账,一边简略地解释道。 朝阳公主朱梦曦听到刘掌柜所说的赞话立即脸色红润恬羞,一时的倔脾气顿时打消了。她再一次地听到那句话,也许怎么也搞不清楚谈情说爱共相守的道理吧。 陆雍鸣知道这句话另含真义,但他们还没有发展到那个地步,听到此话也忍不住想避讳一点,以防会被来历不明的人知晓,以猥亵他人为由,威逼利诱,会使双方关系隔阂,拒他人于千里之外,这就难免会造成避坑落井或者更大的人身安全损失。 “这位美女刘掌柜,你说笑了!?在下与这位公主只是不期而遇,偶然路过,有幸结交罢了。至于咱们是否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话?呵呵,我不能妄下定论,最起码要给别人留个思索空间吧。若是喜欢,那还是看以后的机缘,相信是金子总会磨成光的。”陆雍鸣敏锐地察觉身后有人在跟踪他俩,就出此下策,壮壮胆,拉拉威风,不屑一顾地畅所欲言道。 “也罢,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油嘴滑舌,喜欢彼此但不情愿说。像咱们老一辈这样的,也只能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个陈旧封建的老思想了!”女刘掌柜听完陆雍鸣所说的话,有着很深的奥义,对此向他们倾诉,感慨良深地讲道。 “那就要两只八珍鸡、两碗杂烩汤,还有一坛女儿红,钱我来付!”陆雍鸣忍着心痛缓缓地掏出为数不多的铜币交付到女刘掌柜手中,媕婀地说道。 “啧啧,小伙子,话讲得很圆润,句句在理。但钱给的好像有点不够呦!”女刘掌柜平淡微笑地说道。 “哎,钱不够我也没有办法,要不菜少上一样???”陆雍鸣摸着自己的小脑袋瓜腼腆回应。 站在他旁边的朝阳公主朱梦曦不以为意,她把袖中的钱袋扔给女刘掌柜。 “不用找了,麻烦你再给我上一坛女儿红,本小公主要喝个不醉不归!” 朝阳公主朱梦曦大大咧咧走到了内院之中,眼前之景是那么的美好,是那么的纯净,中途的劳累疲乏只需嫣然一笑解千忧,流眄眼前如此胜景心腑骀荡适怡。 虚霩窅冥,盘轮隐晦,辰罡熠熠,流雨溅落,浊云悠然,残余的晚霞渐渐收敛了西边的泽光,为安宁静谧的夜幕点缀了浓墨重彩的嫁衣。 他们走在青灰色的鹅卵石铺衔搭建而成的圆形甬路上,霡霂甘霖倾溅其罅隙中。 朝阳公主朱梦曦拖着圆底高跟鞋躩步而行,没在意脚下是十分光滑的鹅卵石铺砌衔而成的石路,一不小心打了个趔趄,在摔倒的那一刹那,衣衫飘逸悬于长空,陆雍鸣见状不妙,徒手挽住了她的小蛮腰,这才让她脚跟支起劲来。 “你没事吧?脚有没有崴到。”陆雍鸣拍一拍胸腹,陂湖禀量地慰问道。 当她看到如此温馨美好的氛围的画面,不经意的再一次被他的慰问之话所打动…… 她便顺着这句话,于是便抬伸那白皙修长且多肉的玉腿,扭了扭自己的脚踝,是否被崴伤。 朝阳公主朱梦曦抹脸淡然道:“没事儿,即便有伤,也只不过是轻微的擦伤而已,过不了多久就会好了!” 陆雍鸣觉得朝阳公主朱梦曦嘴里说出来的话一半是真话,而其余一半便是假话,给他一种半信半疑的感觉。经过自己一番深思考虑后,对其热忱灿笑道:“还是让我来看看吧,略有点不太放心。”陆雍鸣直接拽着朝阳公主朱梦曦的香手,扑向他的胸口时,明显听到她“哎呦”一声吱叫,他屈下身段,单膝跪地,用健硕的臂膀挽搂住她的腰背,用另一只手缓缓掀开她的裙角,幸好发现踝关节表皮颇现淤青红肿之色,不然的话,长期搁在那里不管不问,就会因未及时包扎伤口而溃烂。 “你低头仔细观察自己的伤口吧,都淤青红肿了,还说没事!?”陆雍鸣神情自若,挑眉示意道。 然而话语刚落,朝阳公主朱梦曦双腕紧紧搂着陆雍鸣的颈处,感觉似乎微疼了,别咧着小嘴巴,嗫嗫嚅嚅地解释道:“人家肚……肚子饿了么?难免会……迫……迫不及待地赶往……食桌旁。” 陆雍鸣听她说话结结巴巴的,肯定疼得说不出来话了,他于是便决定从自己的白褂衣衫撕裂一角作为进行包扎伤口的布带。不过现将她的伤口先用嘴吹一吹,吹去一小片乌渍,以防浸染布带,创伤愈害。 他将朝阳公主朱梦曦包扎好后,缓缓地从身上放了下来,平和地说道:“你脚还没有好,现在走不动路,还是我来背你吧!” “不用了吧,我自己可以走的。”朝阳公主朱梦曦硬着头皮尝试自己步行几步,可没想到,疼得站不起来身。“咝,疼!疼!”她连续低吼道。 陆雍鸣整饬他的歪斜的白褂,张袂掸灰,蹲下躬来,将她背在自己的后背上,直到来到了方桌前的长条凳上,才将她轻轻地从自己的背上移下,温婉沉声说道:“来,把脚挪到这里,让我再看看,有没有其他过敏的地方需要重新包扎?” “现在好多啦!一点小伤罢了,过一会儿就会痊愈哒。” “本小公主的肚子好饿喔,怎么菜还没呈上来?我都没劲说话了!”朝阳公主朱梦曦摸着自己的饥饿的肚子,认真地答复道。 “那好,你在这里先坐着,我过去催一催,马上就会回来。切记,别动!!!”陆雍鸣一边缓缓地彳亍着步伐,一边回头示意朝阳公主朱梦曦千万不要乱动。 在白光点点的石拱桥上,有位棽俪的青娥直立于此,仰望远际霜蟾,双掌紧合,好似在等着一个人,看起来像是在等一位故人或者自己的钟爱之人。 上官可馨在桥头桥尾来回踟蹰着,心中仍怀揣着他对她的童年有过那段美好憧憬的回忆。 “数年过后的今天,你应该来了吧?”上官可馨禁不住内心的浮想,心念一闪即动,轻声轻语地说道。 在院角旁的朝阳公主朱梦曦无意间听到了上官可馨所表达的话语中掺杂着一股甜蜜的眷恋之爱,在含混的圆月下,更凸显出她对她的意中人有情有义的牵挂以及对故乡的思念。 “这位妹妹,不如到我这儿来坐坐吧?正好来与我搭搭茬儿,也不枉费你对他相思之苦的久等吧!”朝阳公主朱梦曦摆摆她的纤手,挥她过来坐。 上官可馨听到不远处有人在叫她过来坐坐,她的目光流眄朝向朝阳公主朱梦曦望去,端详着看向此人容貌,似乎在哪里偶遇过。 她匆缓地走下阶梯,踮起脚尖,向不远处的姐姐连续挥几次手,示意自己就要过来了。 在庭落下,朝阳公主朱梦曦坐在长凳上,笑靥倾城,千娇百媚的便嬛仪表,近在咫尺之间,就能闻到她身上的胭粉体香。周边旁,璀错的灌木丛,草英丰荣,爬满了整片垝垣,在明灯的照耀之下,这些草木朴实无华,表里如一的品质显现出来了,互不争强夺妍。它们闻着俩女的阵阵玉肤之香,卓卓争奇斗艳,百蕊齐放。清泉旁的方泥池内,除了生长一些菡萏花苞外,塘角蔓生了许许多多,密密麻麻的菱角。微微凉风拂入院后,把清静的夜晚奇景唤醒了,附近的枯树枝上,飞来了几只萤虫和扑蛾,其嗡嗡声萦绕在耳旁,动人心弦地弹奏着玄妙的乐章,也为飕凉的朦胧之夜添上了画龙点睛之笔。 朝阳公主朱梦曦与上官可馨的距离仅差微毫,迫在眉睫。上官可馨看向她时,不禁地察觉到就在不久前,在孚乐拍卖会二楼上的北包厢房走道中无意间与她擦肩而过,甭想前去窥探一番到底发生了何种事,究其因果。 “不知这位姐姐的尊姓大名可否如实相告?也好让妹妹我知晓你的来历,前来孚乐拍卖场上真的只是拍卖物品的,亦或是前来于此观赏夜景的吗?”上官可馨玉口豪爽直言,没有半点收敛之意。 “这位小妹妹说话果然好爽,我喜欢!想知道我的名字可以相告于你,来到孚乐拍卖场上的的确确是拍卖物品的,因肚子饿的原因便从拍卖场楼上下来买些吃的,顺便观赏一番这里的佳景,之后就遇到你了。至于我的来历嘛,还是别了咧!况且,咱们只是素昧平生,跟你讲得太多,会引发麻烦。”朝阳公主朱梦曦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不遗余力地诠释道。 朝阳公主朱梦曦接着说道:“我名朝阳公主朱梦曦,今夜与妹妹相识,我很高兴!” “那与姐姐相识一场,作为小妹的我也很高兴。”上官可馨伸出手来,想与朝阳公主朱梦曦相握,以示诚意满满。 “唔,好!”朝阳公主朱梦曦很是乐意,抬起臂膀,想要相握时,不禁间想要站立,可没想到:“哎耶……”一声,疼得蹲下身。 “姐姐,你怎么了,没事吧?”上官可馨发现朝阳公主朱梦曦腿脚不麻溜,立即蹲下来准备去搀扶她起身,关心说道。 “没事,一点小伤而已,无关宏旨。” 上官可馨搀起朝阳公主朱梦曦,将她扶到凳子上坐着。“来,慢点坐!” 两女的关系就在此时此刻变得如此的和睦美好,纯净的友谊打开了翡翠的大门…… “妹妹,你问的有些问题,我已帮你悉数解答了,能否回答我几个问题呢?”朝阳公主朱梦曦吐出一口沉闷的气亲切地说道。 “可以,你尽管问便是。”上官可馨畅言道。 “我与妹妹碰巧两次相遇,也并非偶然吧!?拿到这里来仅仅是为了吃顿饭和欣赏月景的吗?” “姐姐,你这么聪明,估计你已经猜到了此事的一二了吧?”没有丝毫隐瞒事情的缘由,大大方方地反问道。 “我只知道你踏足来到石桥边,昂首望着朦胧玄月,是在等待一位故人,亦或是……相思故土?” “姐姐分析得不错,我是在等着我远边的故人,只是听闻他数年前就已经云游四海了,怕这时候已经归来了。哎,只是他不敢出来与我相认!” 听到上官可馨此番解释,朝阳公主朱梦曦心里感到莫名的焦虑不安,与陆雍鸣的某些经历极其的相似,但感觉哪里又不太一样,她的直觉在告诉自己是她预测有误。 就在她们交流之际时,陆雍鸣从门径跨步而行,朝其迎面而来。 “朝阳公主,菜马上就好了,已经在撒料了,喝半杯茶的工夫差不多就已经呈上来了!”陆雍鸣大摇大摆地走到了俩女的身旁。 他瞥了瞥上官可馨一眼,近距离看到她的真容属实美艳,不逊于朝阳公主朱梦曦几分。 “你们俩这么快认识了?”陆雍鸣的洪亮的声音传入到二女的耳巴中。 “怎么,不行嘛!?”朝阳公主朱梦曦掐着自己的腰腕,咧着嘴回声应道。 “行,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说没想到你们的发展程度也这么快!”陆雍鸣连忙招手笑道。 “这位兄台,不知你和朝阳公主姐姐俩是怎样的关系呀!可否告知???”上官可馨乐此不疲地问道。 “这位小妹,我和朝阳公主朱梦曦也只是萍水相逢的梦中故人罢了。” “哦,原来如此,梦中情人,哈哈哈……”上官可馨笑颜满面,沾沾自喜笑道。 “梦中情人?”陆雍鸣觉得这词很有蕴涵,却又很露出惊愕之色,凝滞的瞳光望着朝阳公主朱梦曦的玉脸,手托着其下巴骇然诧道。 “怎么?每一个女子都有自己的‘梦中情人’,白马王子的呀!你不知晓???”朝阳公主朱梦曦诲人不倦地向陆雍鸣分析道。 “这个……我即便知晓这个道理,也不能当着他人的面说出去吧,怪不好意思的!”陆雍鸣脸色由之前的大惊立即变成了忸怩羞赧,支吾其词地谈吐道。 旁边的上官可馨忍不住遮挡纱巾含笑陆雍鸣允答的那些趣话,她甜笑起来的样子如同刚绽放时的白玉兰花,碧水凌波伴澹澹,洋溢着浓郁温馨的巧笑。阔瓣含笑的嘴勾似弯月儿白璧无瑕,腮上深陷的一对匀称的酒窝盈满了醺红的佳酿,仿佛让人陷入沉睡。她的容颜更是清秀华丽,宛若池塘边的菡萏之花丰满成瓣。 “我还不知道这位姑娘的芳名呢?”陆雍鸣毫无掩塞之意,脱口而出说道。 上官可馨盈笑含蓄道:“小女子上官可馨,还望公子多多海涵!”她双腿微屈,微俯首,两手互握在腰的一侧,恪其身拘其礼以怀敬意之心。 “上官可馨,冰壶秋月,肤如凝脂。不错,很好听的名字!”陆雍鸣摸着自己的下巴腮子,品味名字的真正含义,口诵心惟地谈道。 “多谢公子的循循夸赞!” “你的名字是谁给你取的,那么有内涵深奥之意!” “上官可馨这个名字是我表哥给我取的。出生时,家族拼死抵御倭寇的强势进攻,不幸武力不济他人,被双双割喉宰杀于当场。我的父母见势不妙,强忍着心痛把年幼的我寄养在楚氏表哥家照顾。每当表哥有闲暇之余,他经常搂抱着我,督促其入睡安寝,过了稍许年后,长大过后的我经过表哥的循循善诱的悉心教导,才思敏捷、天赋卓绝的思维逐渐地激发出来,深受表哥的赞许和认可,成为咱们县城当中仅少的聪慧且有修养的才女,因此表哥便给我取名“可馨”二字,让我时时刻刻不要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一定要保持洁身自好的矜持品质。”上官可馨津津有道地讲述其与表哥的种种过往以及随机名字的由来。 朝阳公主朱梦曦坐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上官可馨的天赋不亚于自己,但听到家族被倭寇蹂躏残杀,其耻辱难消,气愤得直跺玉脚,小蛮拳锤向长桌上,只听“咚”的一声烈响,桌面的茶皿都随着桌面的颤动左右摆愰,使之茶壶里的清水与茶渍也同时倾溅了出来。 陆雍鸣正听着上官可馨一语长词地讲述她不幸的遭遇的话时,入神的他被朝阳公主朱梦曦弄出的一声咚响瞬间给扰醒了。 他连忙说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陆雍鸣看向朝阳公主朱梦曦的愤怒的小眼睛,不由感到心生畏惧,坊镳深陷泥潭,无法挣扎逃脱。 “没事,我只是愤恨那些敌寇的有违天和的伐戮行径罢了。”朝阳公主朱梦曦的心窝满是怒火地回应道。 他朝朝阳公主朱梦曦周身环顾,才发现这位调皮娇嫩的小公主,如今也有深明大义的一天。 朝阳公主朱梦曦眼中愤怒的目光瞥向陆雍鸣,此时的景象真乃‘猫吃耗子—理所应当’。他见状不妙,又被她的法眼识破了那般。其双手不停地摇晃摆动,以表示误会了,没有那个偷窥的意思。 站在他们左侧的上官可馨开始看不下去了,便上前化解纠纷,惊鸿两瞥于双方,酣酿酒声般地委婉道:“你们这都什么表情啊! 怎么都在妹妹面前摆弄出神塑般的样子???” 接着对其说道:“好了,菜马上就要上桌了,咱们不如先心平气和地放下当前的事,先填饱肚子再说,如何?” “那就依妹妹你的,咱们暂时先放下眼中事物,当前饱餐一顿是重中之重,不然怎么补充力气,让我的伤口愈合快些!?”朝阳公主朱梦曦看向上官可馨的眸中释放出的恳求光丝,摸向她的手立即对其柔声说道。“现在我就原谅你了,如果下次再犯,我就抠掉你的眼珠子!” “听……听到了,谨遵法旨。”陆雍鸣押着舌头来回舔,心中有说不出来的话语,对其答吆道。 “菜来咯!”不远处一小二端着菜碟前来吆喝道。 “太好了,菜终于呈上来了。” “有饭吃了,终于饱餐一顿了。” 她们情不自禁地拍手叫道。 “客官们,让你久等了,是咱们照顾不周,多有见谅!”‘九曲溪’客栈小二将菜肴一碟一碗地从珍盘上端到桌子上,不急不忙地谦逊道。 “唔……饭菜好香啊” “哇,看上去很有食欲,尤其是这两只八珍鸡,口感肯定绝!” “这酒,多条工序佳酿出来的女儿红就是不一样啊!?” 他们三人闻着这香气四溢,扑鼻而来的菜香,异口同声,赞不绝口。 朝阳公主朱梦曦夹起一块八珍肉,肉质细腻丝滑,口感鲜美无比,色泽晶莹可人,咀嚼在口舌之中q弹爆汁,其馥郁芳香之味顷刻间流入鼻孔,是那么的融合于水,是那么的温馨幸福…… “真美味啊!”朝阳公主朱梦曦嚼得非常的带劲,不由得打嗝了一声。 “我也来品尝一番,……原来是那么的好吃呦!”上官可馨拿起筷子夹着八珍鸡鸡腿便啃了起来。 “咱们今天晚上定要喝个一醉方休,不醉不归!”朝阳公主朱梦曦这个刁蛮倔强的公主暴脾气又消散了,主动寻找陆雍鸣要酒喝,坚贞地对其搭讪道。 “你不是不理我吗?怎么取消了???”陆雍鸣不解风情地反问道。 坐在朝阳公主朱梦曦旁边的上官可馨觉得他们两个很是幽默,吃饭前的横眉冷对,一眨眼的工夫马上就变得融洽温馨了起来,真的是摸不着头脑,更像是一对夫妻一样,‘打是亲,骂是爱’的感觉。 “姐,咱们女孩子要保持操守,不能像男人那样口是心非,醉酒当歌那般,不讲人情味。”上官可馨故意装作颠倒黑白,是否不分的样子调侃道。 “哼嗯,上官可馨妹妹呀,咱们做人也有一定的底线的,并非每一位女子都需要保守节操的,在特定的情况下也可以稍微地释放一下自己的怒火的。言简意赅,咱们女子也可以像男人那样也需要豪迈的气魄,做事果断的品质。”朝阳公主朱梦曦娓娓不倦对上官可馨剖析道。 上官可馨听得云里雾里的,一头露水,摸不着头脑,作为女子本应该要保守矜持的情操。可没想到让她从朝阳公主朱梦曦的话中套出了别有蕴意的道理,颠覆了她十几年寒窗苦读的认知。 她绞尽脑汁都想不到现在都是那么开放的吗?于是撑了个慵懒的腰后,就顺着这个话题便追问了下去。 “那姐姐可否愿意回答我一个直截了当的问题呢?” “可以,你尽情提问吧?我会悉听尊便,在可控的范围内,尽可能回答你的所有问题。”朝阳公主朱梦曦心胸开阔,温婉柔和,如同甘甜的清泉般的声音向上官可馨应道。 “我只想问一个问题,那就是你刚才说的女子为什么不一定要约束自己呢?” “那是因为你要明白虽然每个女子天生不一定都有与生俱来的聪慧,但可以通过后天的培养逐渐发掘自身的价值与天赋。所谓后天培养那只能靠自己去琢磨与了解自身的体质后,淬炼其身,从中陶冶属于自我的情操。千千万万的女子的情操都千篇一律,始终都围绕一个中心点:恪守妇道,至于个人情操多种多样,可攻可守。再者,每一位才女子,都晓得来解封束缚,寻找一个梦寐以求的理想的大同社会,宽放自己的人格魅力,至此属于每个人的情操可收放自如,刚柔相济。你明白了吗???” 上官可馨这才听得恍然大悟,悟出了其中的真谛。她连续点头,表示自己已经被朝阳公主朱梦曦这句肺腑之言深深感染了,实乃敬佩! 坐在朝阳公主朱梦曦对面的陆雍鸣对这位喜怒多变的矫情公主有了全新的认知,打开了他多年来从未把持过自己的情操与修养,那些只是分寸之末的本能碎事,不足以和朝阳公主朱梦曦的韬光养晦的才慧相提并论。 “在下佩服公主的才思敏捷,属实佩服!佩服!!”陆雍鸣毫无含糊之意不屑一顾地呐道。 “公……公主,你是当朝的公主殿下!!”上官可馨一脸懵,揉揉自己的明眸,接着掐掐自己的小脸蛋,呕呕塞塞地对其惊叹道。 上官可馨之前在拍卖会场上与其偶遇,就明显的察觉出朝朱梦曦姐姐她这个人不太简单。如是一位普通的女子的话,穿着不一定要十分的艳丽动人,而她却身披九翟衫羽衣,下围连体裙,发鬓上镶嵌着独具一格的玉簪且上面垂着一对七彩流苏…… 陆雍鸣一句误话走漏风声,被身旁的上官可馨无意知晓,得知朱梦曦姐姐的真实身份,居然是朝廷的朝阳公主。 朝阳公主朱梦曦口中正喝着杂烩汤,一句无心之话从他的嘴边吐出,在她的耳旁萦绕。 “陆雍鸣,你竟敢泄露本小公主的秘密,你是不是……活得不难烦啦?!”朝阳公主朱梦曦气汹汹地勉强撑着伤势的右足踝挪到了陆雍鸣的正身一旁,正颜厉色地望着他,轻瞥一眼,离开时,还不忘跺他一脚。 踩得让陆雍鸣抬起脚“嗷嗷”大叫。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红彤彤的脚趾头,弯颔瞧辩是否发炎。 朝阳公主朱梦曦便大摇大摆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好像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那样,接着淡定从容地喝了她刚才没有去勺的那碗浓馥的香汤。 上官可馨来回了望二人的一举一动,觉得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变得冗杂了,分不清到底是才子佳人,还是欢喜冤家,让她揣测颇深,侧头讪皮讪脸。 她的婉笑惊遍了整个菀院,院篱的迁植山笋郁郁葱葱,茎直挺拔于穹,活灵活现。河涧溪流滚滚涌来,古老的堤坝拱洞出现龟裂的痕迹,因常年受滂霈惊雨噼里啪啦而下的冲刷腐蚀所致,使得堤堰表层布满了密密匝匝的草窠。这些杂丛草吮吸了坝下的甘露醇汁,长得更加充沛旺盛,绿油油的茎叶挂满了甘雨潮露,为夜晚的星空粉饰了独辟蹊径的妆容。 戌时时分的玉轮昏昏沉沉的,近边的乌云飘飘悠然,倏然之间,刮来了一阵狂风,吹散了眼前的寥寥轻云,星点斑斑,茫影稍烁。方院内的三人在烛光闪烁下,共酌美酿,甜在心怀。 庭下,三人共聚,齐举好酒,托杯邀月。空明寂寥,飒风凄凄。酽酒温沉,浓稠四溢。随而,一男啜酒,俩女呷汤,温馨如暖,融融泄泄。 “朱梦曦姐姐,既然你身为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那为什么要到如此偏远的地方参加此地的拍卖会呢?”上官可馨感到很是诧异,不由得动作有一点僵化。接着又朝陆雍鸣那边,玉指托着下巴颏儿,手肘抵住桌面,顺着这个套路接着问下去:“你跟这位俊俏的公子哥是在这里遇见的吗?”上官可馨的这些问题掺杂着饶有兴趣的套话,她一针见血地对朝阳公主朱梦曦述询诉道。 “也罢,看在咱们难得相识一场,那本姐姐我就如实相告吧!”她与上官可馨罕觏坦然面对。 朝阳公主朱梦曦放下碗筷,身子移向妹妹面前,微抚她的柔手,轻声对她说道:“我从皇宫来到这遥远的江都县城,是为了皇命加身。皇叔知晓今晚的拍卖会是江都县城四年一度最为繁盛、财资流通广泛、同时也是拍卖武器最为畅通无阻的会场。原本打算接受圣旨的傅大统领,我调查明晓此事,再三恳求皇叔让我接下诏书。嘿嘿,万般无奈之际,我就徒手从傅大统领的手中夺了过来,皇叔见到后,也是没有办法。他大概早就预料到我会趁此时机捞取皇榜,就特意让傅大统领带着这些黄金侍卫护遣到此地,毕竟十几年没放我出皇宫的原因吧,就大发慈悲地让我前来游山玩水,放松舒心一会儿。至于路遇陆雍鸣,咱们也只是萍水相逢,有幸结交罢了,可是……” 上官可馨谛听朝阳公主朱梦曦诉说此番来的目的,品味其咬文嚼字的功底。“姐姐,你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可是什么???继续说下去啊!” “可是……哎耶,算了!咱们吃酒喝汤。” 陆雍鸣喝得酩酊大醉,打了个饱嗝儿。 琼月当头,惊扰了稀星薄云的嬉戏,盘木摧枯腐化,斜绦凋溅,蜕下了陈旧的外套。 上官可馨不是一位很执拗的妇悍女,而是一位通情达理的才女,别人不愿意多讲是因她有自己的秘密,收敛个人的仪态。 “那好吧,姐姐不愿意多说那就不说啦!小妹妹我只是想多关心你一些嘛。”上官可馨绺了绺自己的长鬈,在光泽照耀的瞬间,此秀发金光闪闪。 她仰面而望星河,对着月儿默允道:“你若能归来,我一定不放开双手让你离我而去!” 第7章 路遇黑衣客 朝阳公主朱梦曦喝了一杯女儿红,醉醺醺的小脸蛋顿时显得颜酡,早忘记左脚踝的疼痛,醉醺醺地直立而行,东倒西歪的,似不倒翁那般坚决不倒而立。 陆雍鸣看着微醺差点撂倒的朱梦曦,迎面赤手将她搂住。他回想起她喝起酒来那个小蛮劲样的场景,耽溺佳酿,陶醉其中。 上官可馨听到她醉酒吐真言之后,满嘴夸陆兄的甜话,使自己已经进入了他们二人的世界,顿然回想起,她来这儿是等待他的表哥的,已经等他半个多时辰了,还没有出现在她的身旁,惆怅地吐出了很沉重的胀闷之气。 他挽搂着这位娇气颇萌的三公主,看着她的双眸,或闭或睁的,瞳孔闪闪发亮。她蓝银般的瞳眸,在昏光的映照下,映射出了他的影子。她酒后喝醉的样子溢于外表,露出了呆萌神情,玲珑活跃。 她的香唇萦绕着一股纯正馥郁的醇厚干鲜的醉香,恰被陆雍鸣的鼻翼毛孔吸收殆尽,在心间回味无穷。 他喝了半壶多的酒量,口腔肺囊盛满了醉醺醺的味儿,即便女儿红酒性不烈,但这嘉酒融汇酸、甜、苦、辣、咸以及鲜六种不同气味于一体的酒体,其表主要呈琥珀色,晶莹澄澈,明净醇美之色令人遐思无限,超尘出世的尤感。 陆雍鸣因喝得神魂剥离出体,前仰后合,东横西倒的。刚喝完填饱肚子,出乎料想的事情发生了,由于拥着朝阳公主朱梦曦玉肩,导致自身醉酒失衡,颈仰朝面,呕出了掺着酒渍的唾液,直喷在她的容颜上。朝阳公主朱梦曦乍醒,从昏昏欲睡的状态中缓缓醒来,察觉脸上有莫名之物在啄噬她的玉肤,柔若无骨的手尖在脸上轻轻挥拂,酒糟唾液把通红的脸庞敷染成洁净滑润的搽粉膜,在月光的晖衬下,愈显得晶莹剔透。 朝阳公主朱梦曦看向她的指尖上沾满了许许多多的酒腥口水,两侧脸颊顿时僵绷了,气得她振开他的手臂,力挺站了起身。时不时地抬起手来看到地指上的黏液,呕吐不泄,腹欲恶心。 她勉强撑着酒意醉醺的样子,若无其事地对陆雍鸣嘟囔道:“你为……为什么,嗝……在我痴睡的时候非……非礼本小公主!想……找死吗?”朝阳公主朱梦曦一边嘀嘀咕咕训斥着陆雍鸣,另一边手指着他的胸口点戳。 “公主殿下,非礼你怎么了?难道就不行吗?”醉酒后的陆雍鸣掏心掏肺地怼嚷道。 她发现现在的陆雍鸣像个直男那样,说话直来直去的,便无奈地匡套一下他的每一句话说得是否真实可信。 “那你给我老实点说真话,你究竟喜不喜欢本小公主?” “喜欢!” “你再靠近我一些,你喜欢我哪里?” “唔……你美若红尘,手如嫩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首如螓蛾,身为男子的我都因你的美无不叹为观止,你是我的白月光!”醉酒后的陆雍鸣即便面红耳热,神魂颠倒,也要将此话畅快淋漓地说完。 朝阳公主朱梦曦听到这番话是否从他的嘴里吐出来的。她喝完酒之后,红彤彤的脸有些麻痹之意,便掐了一下自己的小脸蛋,稍感疼痛。 “这不是梦!是真的!!” 陆雍鸣随着脚步乱窜,身体颤颠,他恍惚忘却了刚才所说的话,便迷迷糊糊地随口一问:“什么……什么是真的?!” “没什么。”朝阳公主朱梦曦捂住嘴唇,侧过身来盈笑。 陆雍鸣见状,毫无诚意,随口一说:“没什么,还笑得像个憨猫一样。” 正在那旁浅笑不止的朝阳公主朱梦曦听见言不由衷的这句话的内蕴,这才反应了过来,美瞳不停地闪动,直望着他,不露斯文言辞且傻笑敷衍地对身旁的陆雍鸣说道:“憨猫有傻福呗!” 他说的每一句实在话都仿佛被朝阳公主朱梦曦这种绝顶的智慧女子迎刃而解了,没有一点不确切之理。 “你果然智慧过人,什么事情都瞒不了你!?”坦然从容,脸庞无任何变化。 “呵呵,本小公主殿下比任何有才之人都要聪慧,你那些套路都是本小公主儿时玩过剩下的,对我而言,无虑担忧。”朝阳公主朱梦曦字斟句酌对陆雍鸣一言阐明道。 他们说到这里,掸了掸身上的酒渍,起立移步。环顾四周,察觉好是缺了一个人不在场,他们揉揉通红的眸子,拍了拍双颊,使酒瘾消散,恢复平常。朝阳公主朱梦曦坐在其旁,小手捻敲着她的下巴颏儿,左右思考,加以醒酒。 “上官可馨跑哪儿去了?她人连个招呼也不打,就离去了?” 陆雍鸣醒神归来,自说自话:“我刚刚都说了些什么?”脑中一片白纸,头昏脑胀的,仔细想想模糊的记忆在脑海中折闪。 等他们完全醒酒后,便起身离开了这家客栈。之后,二人走在鄽阛的一条羊肠小道上,谈笑风生。 远方,安谧和远避的山峦重岩叠嶂,蜿蜒曲折,巍峨莽莽,崖壁盘亘相错,恰似一条体型魁梧的卧龙,盘旋在朦朦的天际边。抬首仰望着那些重峦叠嶂的峰峦,舒展其双臂,感受层层叠宕的猿峰漫山长久积蓄的瀮露形成的蒸雾带来的涧鸣声,恍如置身其中;山间的阴暗潮湿普度了诸多的林草芳木,鲜活澎湃的样子形如刚出世的婴儿,呆萌可爱。 朝阳公主朱梦曦一如既往地拉着陆雍鸣的衣袖,朝着拍卖会场进发…… 灯火齐映,朝阳公主朱梦曦便从自己的长衫袖口中掏出了刚来的时候买的猴型面具,戴在了头上。身旁的陆雍鸣瞅了她一眼,觉得这时的朝阳公主朱梦曦颇像一位孩童一般灵动可爱。 “你戴上面具的样子,还乖蛮可爱的嘛?”陆雍鸣微微一笑。 “嘻嘻,那是当然的啦!本小公主天上地下都是最好看的啊!”朝阳公主朱梦曦对他蹙眉道。 “咱们那时都喝醉了,你是否辩知上官可馨朝哪个方向而去了?” “不太清楚!怎么?你喜欢上她了,还是说她比我更美?!” “怎么可能???你是我心中最美的女神!”陆雍鸣蛮不情愿地对朝阳公主朱梦曦回道。 他嘴里说的是这样的,但心里不是这样想的。“切!你有朝阳公主朱梦曦更淑吗?我看不见得……” 朝阳公主朱梦曦看到他的表情不太随和,明显不同意她所说的赞许自己的话。于是斜眼望向他,仿佛在暗示揶揄道:“你有种你再说一遍?” 陆雍鸣见状有变,便撒腿往前跑。朝阳公主朱梦曦提捻裙边,轻盈举足而去…… “九曲溪”客栈的后院附近旁的青稞前,有一位靓美而旖旎的娇女站在丛中。野风吹来,寒影飕身,青衣微拂,长发披肩迎风吹落,乌黑的瞳眸闪动着酸心的盈泪,亦是那位远方的表哥还有至期年与她相认,亦或是他躲在某个地方隐藏起来了,没有脸与其相逢。 年久一别,独留媛女守其居,昂首待他人而至。赴稔一聚,借酒消愁愁更愁,却以空巢归去兮! 陆雍鸣与朝阳公主朱梦曦他们两人来到了离拍卖楼不远处的小巷外,古朴的小巷道一旁则是陈腐陡壁而尘封且长满了颇茂的苔藓及藻类植物的贫民窟院墙,其它三墙角衍覆了密密节节的翡翠般葱润的枫藤。在昏沉的夜光中,这些藻类将江都县城的废墟贫民窟的雉堞镶入了异同风采的花饰。却唯独小巷不染一尘,坚固的墙城全由蓝晶大理石嵌砌雕磨构成的,其鬼斧神工般的精湛技艺让县城百姓赞不绝口。 虽然此间道古朴窄小,只能勉强走一列人,但它的近周砖瓦华丽舒心,不忍地驻足观望一稍会小巷方墙蓝光晶亮,砖块间的隙纹无任何凸凹,手摸上去光滑平舒;瓦片在氤氲的雾霭的浸刷下,变得润滴无刺。 朝阳公主朱梦曦、陆雍鸣二人来到了这个地方,环望着朴素纯华的小道,巷檐上的沥青瓦在雨珠的濯湿下,显得格外玓瓑夺眶。 “走快点!你一个大老爹儿走路磨磨唧唧的,成何体统?” 陆,天这么黑,别走这么快,万事小心点为好!”陆雍鸣在朝阳公主朱梦曦后面,磨蹭蹭地走到了小巷口。 “怕什么?难道有鬼不成?还是,现在把咱们都吞了!?”朝阳公主朱梦曦神色尤为凝重,睁大灵瞳睥睨陆雍鸣。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可知夜黑……外面有多危险吗?” “怎么?黑夜有什么???即便是贼寇来了,又能如何?本小公主就不信制服不了他。”朝阳公主朱梦曦单手叉腰,质问之色露出华润的脸上。 陆雍鸣想再搭茬一句的时候,忽然一道冷厉的身影向朝阳公主朱梦曦身前袭来,他见势不妙,就迅疾地拉住朝阳公主朱梦曦的手拽向他的身前,用肌肉紧实的后背去遮挡强势的掩袭。 这个人影袭近越来越快,好是能清晰地看到他的全貌:相貌俊秀无媲,五官精致不可挑剔,一双金眶蓝瞳深邃的彩眸,一对剑眉似飞蝉,薄挺圆亮的鼻梁,浅红的双唇慵懒浑厚,聪聪灵耳辨察世间万物,听晓凡世的繁荣昌盛与濒临陨灭。一头乌黑稠密的丝发盘在发顶,只露出一只凤鸠龙腾雕琢巧刻的银玉长簪。俊美的容囊下的冷凛之态并非他一厢情愿所做得烦琐之事,却是其貌是情非,虚张声势罢了;身披黑袍长衣,金翅银雏锦缀绣纹,绣片玲珑,布衫华朴,灼耀醒目;下裤宽松绷实,腰间还垂挂着一半翡翠玉佩,其形纹似鳞龙潮涌,华而饱沛。 一拢长袍,玄纹华袖,脚步轻盈,他从陆雍鸣的身后疾闪速移,来到了朝阳公主朱梦曦身边,闪了闪眉梢,专注看着她,观察是不是他想要寻找的那个人。他凝眸专注,神情随身从容,袖口之中伸出白皙修长的手,随着足步踱来,袖手微微打颤。久年一见,他的红眶中的泪水不禁倾湿了袖襟,想伸举修长的白手时,恰被他身后的陆雍鸣拦阻了。 “兄弟,初次见面,我还不太认识你,可否告知于在下,汝是何许人也?”陆雍鸣抓住莫名男子的衣袖,拦住去路,呵斥道。 “这位道友,你能不能放开?若你不放开的话,我就对你不客气了!!!”他肃不怒色,扭颈相告。 “你话好像说反了吧?是你先来的,打扰咱们前行拍卖楼了吧?” “这位兄台,你挡住道,首先就是你的不对了。再者,大晚上的,你随意恐吓于我,就不怕惊动朝政,拿汝问公然挑衅良家少女的罪过了吗?”朝阳公主朱梦曦唇枪舌剑般的嘴棱毫不含糊地说出了惊天地,泣鬼神的畅词怼嚷道。 穿着黑衣的他听到朝阳公主朱梦曦伶牙俐齿骂自己的瞬间,不知为何,特别感到亲切和舒坦。就提起精神来放缓腔调:“请问这位小妹妹,芳龄几何?又是何许人也?” 朝阳公主朱梦曦见状此人变怂,悍然道:“想知道我的身份可以!只不过因为你刚才的唐突鲁莽行为向我等道歉,并且告知你来此地的目的,我就将我的身世背景见告于你,敢不敢???” “且慢!朝阳公主朱梦曦你可别上当?可能你现在还蒙在鼓里!先前刚进客栈的时候,我就有所察觉有异人在暗查跟踪,可能怀疑与此人脱不了干系。或者说,我等刚踏出拍卖楼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一直尾随于此,只不过你当时脚踝扭伤,我仅专注于替你包扎伤口,并没有那么多时间谨慎小心,防患于未然。直到现在有这人的动静,才真正恍然发现此人的动机是源于你。”在古朴的巷口之中,陆雍鸣当着朝阳公主朱梦曦与黑衣卫的面大放厥词,让朝阳公主朱梦曦本人明晓此事的来龙去脉,更为她与那人做好充分的答辩。 “哦,还有此事?莫非是我长得太靓丽耀眼了,竟然都有追捧者,实在太妙啦!”朝阳公主朱梦曦拍拍小手,仿佛激动地跳了起来。 一旁的陆雍鸣摇着脑袋看不下去了,便轻拍了一下朝阳公主朱梦曦的玉肩,轻微地叹气:“我说得句句属实,没有半分假话!” 朝阳公主朱梦曦觉得他所讲出来的话几乎是语无伦次,以偏概全。她深思一虑,有些言语并不太敢相信,但出于最终定论,还是以顾全大局为重任,勉为其难地应哼了一声。 “难道我连这位姑娘的芳名都不能告知吗?再说你是哪个葱哎!你又不是她的什么人?” 陆雍鸣听到后,勃然大怒:“呦呦呦,听出你的口气你认识她很久似的!?况且我是她……她的爱人,大晚上的来这里找她,你又是她何人?” “你又不是她,你激动什么???姑娘,可否告知你的姓名?在下晚上无意间冒犯姑娘夜行,还望多多海涵!”他轻瞥陆雍鸣一眼,随后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其身前的戴着面具的朝阳公主朱梦曦并其拱手示谦,以表尊重。 “看你刚才那么有诚意以表歉意,那就勉为其难地告知我的姓吧!我名朝阳公主朱梦曦,是当朝皇帝的亲侄女,三公主殿下是也!” 黑衣卫听到这个名字不是他想要找的人,但后半句话让其心惊一栗,没想到戴着面具的她竟然是皇室的公主。 “打扰了,告辞!”他轻踏屋檐,飞掠而去。 “公子,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朝阳公主朱梦曦看他飞来即去,没有答应。 草木皆动,却是一阵夜风拂过,残影销声匿迹…… 久立在她一旁的陆雍鸣果真看不惯朝阳公主朱梦曦一直追问下去,便无情打断她的言语:“人家都走了,你可别再喊了,喊破喉咙都不来!”他摇晃着脑袋不屑泻地说道。 朝阳公主朱梦曦看他如此表情嘲讽自己,面具摘下来,眼睛生火,嘟着嘴巴生他的闷气:“我高兴,我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管不着本小公主殿下我!” “咱们都认识好长一段时间了,与公主开个玩笑而已,只是活跃一下氛围罢了,请你别太当真啊?”陆雍鸣死皮赖脸地在朝阳公主朱梦曦面前夸自己刚才讲的话的的确确是一个打趣的言,没有半分儿取笑儿。其实,自己的内心确实在打冷战,一边坚持自己所言所行都是对的,没有绝对的错误漏洞可言;而另一边并不认同自己所陈述的词都完全斟酌于朝阳公主朱梦曦,只是想从对方她身的口误中找岔子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好了,你少在我面前拍马屁,公主还不知道你好逞强,什么事情对于你来说,都能轻而易举做得很完美似的。我只是隐约察觉这名黑衣公子看上去很不简单,你我都无法逾越看穿他的真实想法!?”朝阳公主朱梦曦神情渐消,放下她的偃蹇姿容冷颜,和和气气地交谈。 陆雍鸣睨听着朝阳公主朱梦曦讲的剖析之话,句句入己心,将自己另一半冰冷的心焐热了,亲切地问了一言:“那你打算是追踪他呢,还是回到拍卖楼?” “算了,咱们赶紧回到孚乐,不然会错过交易期!” “走,那咱们赶快一些。”陆雍鸣抱着朝阳公主朱梦曦,快马加鞭赶往了拍卖会场…… 客栈院庭外,有一大簇的蔷薇盛开着,在重重叠叠的花瓣间有数只黄蜂从不远处“嗡嗡”地飞来,到此处采蜜,酝酿出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的蜜汁;院内的那些停留久许的飞蛾闻着院外的蔷薇花香浓郁,便不能自已地倥偬而来,采花舔蕊。仿佛给院外添染了浓墨的夜景图,安恬又有风趣之美。 出现了一位脚步轻盈,蹀躞走来的妙龄少女。在夜凉微风的吹拂下,此少女的修长盈发飘然耀目,鬓角上的一对蓝色绸带悬于长空,还镶嵌着蝴蝶般的花纹,小巧别致。 她停下脚步,伫眙着那几簇蔷薇,闻着其如兰似麝的花香,扑鼻而来,心脾陶醉。 近观,这位丽人便是上官可馨,她捻起长霓袖,伸出玉手,两指捏摘花枝,放在鼻间一嗅,芬芳萦绕在周身,幽香熏人。 “喔,原来这里的丛园竟然还有如此香的蔷薇,这是我至今为止第一次见过其景!” 上官可馨环顾四周,蜜蜂、飞蛾等昆虫徐徐而来,扑落在蔷薇梢枝上,采摘蔷薇花蕊,于是她随着这些前方的飞虫便跟其悄然踱去。 蔷薇丛后更是一片旖旎之景—桃花园林。桃树结满了挨挨挤挤的五彩缤纷的桃花,粉红的、深红的、浅紫色…… 在翠色欲流的秀枝上,有的桃花花瓣全部从容绽放,一片片红色的花蕊嵌着嫩黄色的花头;有的只是桃花苞儿,一点儿没有露出芯来,看起来饱而实华。 从蔷薇丛中扑飞而来的蜜蜂、飞蛾等飞行类昆虫落在了桃林枝头,闻其淡淡的清香瞬间让人魂魄出窍,陶醉于其中。 迎面闲步拂于此地的是一位穿戴秀丽的霓裳羽衣的年轻女子,环视方圆十里,都是桃花源林,心中不禁愕然,也从未见过如此花团锦簇的壮丽美景,将之前的苦涩与伤感统统的抛之脑后,顿时心情愉悦放松了开来。 看了一个圈子,上官可馨动不动地就伸了个懒腰子,走遍了里里外外,觉得身乏已尽,疲惫不堪了,于是就寻找了一个没有飞虫过来的密林,倚在桃花树枝上,打算在此地眯一会儿,以补充体力,之后再独自离去。 就在此时,出现了一位身披黑袍的男子在迅疾穿梭林间,似乎在寻找远边的故人那般迫不及待地与她相见。 桃林、蔷薇丛加在一起少说就有三十株,他一个劲地穿寻,不知耗费了多少体力。 当他停下脚步时,倾耳听到“嗖嗖”的声响似乎从丛林中传来,顺着这声音的旋律就缓步朝着密树踏去,洞察密丛中有贼人在夜袭暗杀无辜之辈,怀疑此人意图潜入巢穴,将其劫杀,为的就是获取被残害的良人身上的金银财宝。他左右思量想不到还有什么可能性,竟让贼人如此谨慎趁其茫茫晕月如幽然之夜下,轻轻挪步至丛林深处。他休息稍许,冥神抖颤起身,决定跟步他贼,须破其困,陨其解,方才可阻止其悲剧的发生。 一片片蟠叶从棵棵桃林的枝杈梢头迎绵绵晚风吹落曳下,这些飘落拂下的桃叶宛如空穹垂挂已久的玉蟾在坊市的灯火通明下,分外炫彩夺目;夜贼的鸣笛声响起,韵音悠扬长跪,委婉动听倾眠。楚子煜听到一阵愉悦和谐的乐曲声在其耳畔间萦绕环旋,之前的火热的小心脏“啪啪”直蹦乱跳,现在的内心却显得平舒从容,让其不由得松懈了一口气。 在急迫的情况下,看着敌贼如此嚣张法外,不知廉耻,故而恨不得直捣龙潭,伸出一只手掐死对面。 这名蒙面鼠辈也在谨慎观察身周的细微动静,以防其他歹人跟踪他。 在纷缊的桃林中,楚子煜单膝跪地,巡查其地势方圆十里之内有没有人走过的痕迹,于是便捏起一粒净土,伸颈仔细观琢一番,窥探贼人所遗留下来的脚印,亦或是踩踏时,无意间将脚底下沾染的秽土带到了这片广袤的土壤中来,自始至终还有一点残存于此的泥骚味,引人思索其中。 他闻着这一丝泥土味隐隐地觉察到夜贼之人会在不远方的角落,便偷偷尾随其后…… 躺在桃树枝边的上官可馨呼呼大睡,一头乌黑的散发如绒铺开,酣睡时仍抹不掉额眉间那层瀮雾般的惆怅。他熟寐的样子是那么柔和貌美似仙,其身躯所构造出的弧线形实乃让人赏心悦目,顿时遐想联翩。在桃花林荫下,飘来的一缕缕馨香涌入她的玉体之中,她的柔圆形的脸是那么的光滑水嫩,真让人瞄望一眼的冲动。她的浓眉玉眼尤为的招人心魂,好似公主那般的高贵。 在一里开外的石岩旁,那名夜贼便来到了此地,他灵机窥望着在桃林树下熟睡着的上官可馨,看到她绝代生香的容颜后,心中愈发地不可控,妄自用淫荡的双手去玷污上官可馨的纯洁之躯。 他口水垂滴三尺,看着这诱人的身材和吹弹可破的雪白肌肤,每时每刻在空荡荡的冥脑中四处徘徊。他忍不住要出手了,在思考怎样出手为好,亦是光明正大地出面,或亦是唯唯诺诺的,神不知鬼不觉地偷窥。当他万思不得其解的那一倏然间,有一个人影悄跟其随。 楚子煜顾不得其被发现的命运,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了仅离他数尺的密林旁,观察前面的那个贼人的动向。 “桀桀,小美人,本公子一路跟来隐藏许久,此时总算是找到你了!”段玉衡倨傲无礼束地淫笑。 楚子煜感听到他的蔑话,十分憎恨。“唔,他刚才说小美人???”心中感到诧异。于是他就望着那名夜贼所望的那个方向,乍眸一瞥,茂盛的桃树脚下竟然睡着一位花季少女。 在他身后的楚子煜不禁怒骂道:“淫贼,休要猖狂!”淫贼见势不好,就灰溜溜地逃去…… 他缓步向她走来,让其大惊失色,竟然是他寻找苦久的最清静的人—表妹上官可馨。 楚子煜的内心是无比的激动,还有无比的懊悔。他寻了再寻,亦是认错了人,也亦是产生了幻觉;而上官可馨等了楚子煜快三年了,他走后的两年前,因倭寇的大肆挥霍,残害忠良,不得不让上官可馨尽早离开些,以避免招来杀身之祸。 楚子煜的眸光划过她那蛱蝶休憩般的睫毛,粉唇如幕霞出生,最后他的黑袍不慎轻划其裸露在外的香柔玉肩,紧促地呼吸一口,生怕她会无意间醒来,看到他现在的装扮,不禁地愰醒尖叫;绫罗制成的霓裳衣外露出了洁白如胜雪般的肌肤,即使树枝边放着的璀璨珍珠都抵不上她的冰肌玉骨般的肤色。 他眼中的表妹的神态玉貌还是一如既往的婀娜丰妍,不在周身照顾她,其依旧变得环肥燕瘦,没有半分消瘦黄条之姿。嘴角轻轻一瞥,他放下了对她的焦虑担忧,心境也从当年为辞而别的阴影之中解放了出来。 夜风拂飗,凉于桃荫。月朦银花,随飕于飖。蟠盛花渐,墨郁于情。等待了数年的欲故他归,唯为情缘窦结,夫复何求? 一阵嗖嗖暮飔迎面轻拂,吹到了上官可馨的细皮嫩肉,吹弹可破的双裸肩上,让其微微颤抖,双修玉膀经意间交叉相错搂着她的裸香肩,以防冻裂内心的那一片对他的温暖。 这一幕画面被他历历在目地记在心中,倘若回到了过去那般哄着她入睡,转身离开时对她露出璀璨的微笑。 望向她时,彼此间的那团氛围变得无比的温馨美好…… 她被楚子煜的袖子轻微拂过,恰也划过她的玉鼻,其略感觉瘙痒,忍不住打了一声哈欠。上官可馨渐渐地苏醒,望着这个人穿着一袭黑衣,容貌有所遮掩,看不清是谁。她迅疾站起,用小蛮拳敲打楚子煜的心肺,不禁尖叫。“坏人,你快点走开。不然的话,我表哥回来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哭哗哗地退却到了桃树边,窘蹙地挑了挑眉。 “别怕!我不是有心来伤害你的,而是来救你的!”楚子煜连忙招手让其过来。 “坏人,你要干嘛,我不招你惹你,你快给我走开!!!” “我不是你想的那样,刚才有一位淫贼被我一气之下打跑了。”楚子煜有,说不出的那种。 “谁信你啊?刚才好像是你一直在轻薄于我。我一个小女子还没有找到心仪之人,被你花言巧语唬了一声,岂不是太没有面子了吗?” 楚子煜发觉现在此刻的上官可馨现在非常的恐慌无助,只能说说空话套话来缓解一下窘慌的内心,使之得到平衡。 “上官可馨,那你想看看我是谁吗?”楚子煜放下沉重的脚步,油亮的嗓音惊鸿说道。 “不想,人家害怕!!!” “你是在怕我的样貌丑陋!?”他脸庞不逊于色的恭言道。 上官可馨羞羞置怀地听到这句无言以对的言辞后,紧绷的心情就瞬间敞开了。她舒展全身,逐步走来,对他的陌生也从此刻期间放下了警惕。 “不是,只是看了以后,我怕忍不住地流泪!” 楚子煜听到以后,心中顿时一僵一抽搐,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难道说出来语录已经被她知晓了,还是通过洞察自身的某些举止已然识破,这都有些端疑可循。 “你……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楚子煜接连吃惊。 上官可馨怀揣着对表哥的依恋,已经深深蒂入心间。她的葱花小指,不停地置身于旁,一起揉搓着。 他看向上官可馨憨鞠的模样,顿时的笑眯了眼,背着她遮袍傻笑,仿佛将自己拉回了从前那般。 “你,你是……真的是表哥楚子煜吗???”上官可馨咬着唇角,双眸不禁含泪口吐民腔。 此时的楚子煜听到她刚才所言立即就嗔愕了,不时地打了一个冷战儿。随后,楚子煜脱下斗帽后,微扭了扭脖子,长时间披戴斗篷,觉得浑身不舒服。 没有答应一声,只是摘掉了斗帽,迎面望着上官可馨。 上官可馨凝视着他,目光如炬。她撵足蹭去,欲想冲上去搂抱住他,但她无法动摇。因她回首之际,眼中人就如梦这般华影如炊烟,烟消云散飘洒而去。 近边的桃树高耸入云,一荫揽天。其树梢干枝粗拔,点缀着紫红色的桃叶,极其光华绚耀。有颇许的桃枝上还垂牵着褐黄色泛嫩的骨朵。 幽夜平息,风清月浓。朦胧星际,月光均华地洒落在桃枝上的幼嫩的残叶,叶子在冥黑的月烛当中飒飒作响。远处的沙石垂柳在茫茫的雾霭之中,若隐若现,奇景极致醺如醉的妙美脱俗。 月色下,这位情窦初开的少女在迷离徜仿的月烛下徘徊跌宕,忧思难鸣。她周围的气息一片沉寂,除了他俩,一切之物仿佛都陷入了沉思。 他们之间的距离仅有咫尺之毫,彼此间的呼吸都能分辨是各自喘出。双方对目而相视,眸珠未转,瞳光矜滞。 “馨儿,我回来了!”楚子煜心平气和地对上官可馨答道。 这种哺糟啜醨的醉席,酒如归梦,上官可馨早已通习条例。‘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自从与陆雍鸣以及朝阳公主朱梦曦他们二人相醉后,不辞而别,心中涌起一股憋屈之伤……。直到现在她那似喜似悲的绯红的双颊,都不经意间浸醺醉染,蛾眉间泛现了道道波澜,皆为满盈春溢,桃瓣片片撒然。 “表哥,你怎么到现在才出现啊!我等你等得好苦好心酸……”上官可馨体力不支,脚筋麻木己身,无法动弹。 上官可馨双腿麻木,只能跽跪在桃花树荫下。楚子煜看到上官可馨表妹有些异常,于心不忍,瞬间扭动身子,上前搀扶她的双纤白玉手,在她腾空地面之际,搂住了他表妹的芊腰,将她揽到了自己的背部。 “这些年无告而别,是我的错,让你一个人扛下家族的所有!而且还无时无刻地牵挂着我,祈求你表哥我平安无事,我说得对不?”楚子煜偏着脖子朝上官可馨的面要求谅解地说道。 在他背上的上官可馨面目清秀潮红,明知他在表达什么意思,但始终其没有明讲。她只是一愣一愣地抿唇微憨笑,也对他看不出女子内心所想而深有疑虑。 “自从你走后,我一直居留在我的曾祖母家。曾祖母每天招待我,管我吃,管我住的。她把我看待她的亲生女儿一样来照顾,没有半点懈怠我之意。就在今晚,我结交了两位很有侠义博学之人在朦胧月光下,一起共享佳肴,共敬美酒,真是太开心了!”上官可馨圆嘟嘟的双唇酒味十分浓郁,没有在他面前胡言乱语且真诚地回应。 “我大致知晓了些表妹你近年来的生活状况,曾祖母经常在我悠闲的这段时间里捎信给我,听说你每晚屡屡失眠,打不起精神来,可有此事?”楚子煜眼睛滚动圆溜,像是在责训上官可馨的样子。 “那是因为……因为想你归来了嘛!我每天在床榻上睡不着时,就数着星星……我也没谨慎到曾祖母她老人家竟然会和你打小报告。早知我……我就提防些了!”上官可馨玩着她白皙嫩骨的指头,在楚子煜面前绕来绕去的,有种委诺相饶的感觉。 “你怎么这样说曾祖母呢?要不是她老人家告诉我这些的话,恐怕我还一直蒙在鼓里,什么事不自知。” “我都说了,人家很担心你吗?”上官可馨较劲道。 楚子煜叹息自己无能顾全家人,也对这年幼娇气蓬勃的表妹所说的明言深有触动,觉得很对不起她的。便回复她说:“那咱们还是赶紧赶路吧!你想去哪里歇脚?”他洪亮清澈的嗓门声委婉含蓄地温哼道。 “哼……我之前在爱乐拍卖场停留过一段时间,不如就在那里休息吧!”上官可馨晃动她的小脑袋瓜子左思右想,灵机一动便吐说了出去。 “那好,咱们就在此处歇息,正好到那里买一下装备武器,以防以后招来不速之客有这些武器的加持下,不会再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了吧!?”楚子煜心中一震,于是就依照表妹所言,就去四年一度举行的拍卖会看一看,摸索一番。 楚子煜脚步轻踏空浮,过去了稍许一刻,穿越了近十里的密桃林。“对了馨儿,你刚刚说之前结交的那两位酒肉之交的朋友是不是一男一女,男的长得黑锅光滑的脑袋,那女的长得与你相似,千娇绝代,十分端秀!”他说得头头是道,津津有味的。 “对的,你怎么知道我认识什么样的朋友?莫非……你喜欢那女子???我告诉你啊,她有心上人了!你也就别打这个坏心思了,下次再看到你对别的女子情有独钟,我就掐死你,听到了没有?!”上官可馨气的小脑袋瓜通红,耳朵冒蒸气,十分地搞笑幽默。 “就在不久我找你的时候,无意中在街坊边的小巷子口偶遇,那女子与你真的很相像,误认为是我可爱的表妹妹,就上前去打了招呼。在与他们的交谈中才知道那名年轻少女居然是当朝皇室的公主殿下,这是我万万没想到的事情。至于那名男子在我面前就跟葱一样,没有我帅气、健壮!嘻嘻……”楚子煜的表情像只猴那样咧嘴嬉笑的模样,着实滑稽于人。 “好了,别再笑了,跟个猴似的!”上官可馨看到楚子煜笑个不停,就随口便是句斥反驳由衷地回怼道。 “咱们就在这儿落脚吧?” “好。” 楚子煜与上官可馨二人便来到了孚乐拍卖楼,楚子煜发现里面的人大都是一些海外经商官员,以及还有一些鞑靼贵人在此处经商。“真是没想到都过去颇许年份了,这儿的变化真大。想当年,这儿还没有通商口岸,进行外贸运输经商。啧啧,而如今富丽堂皇的高贵经销楼已然扩展到海内外了,可是……我就想哪天倭寇再次卷入朝野,这里会不会是他们的停歇据点站,这儿很可能会毁于一旦。敌人只要侵犯我华夏中原故土,我必将会再次挺身而出,直捣到他们的老巢,让其一去不复返!”现归来的楚子煜心中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 要不是倭寇大肆进攻边疆,楚家为了封锁要塞,纷纷引火烧身,抵御敌寇的大举破坏,以免屠杀平民百姓以及残害一些忠良之后,而他们都为国捐躯。这一幕画面却唯独他一人看在心中,烙印于心中,自始至终,他却无能为力,只留下其一人在暗自神伤,嗷嗷大哭。从那时候起,他独自一人便踏江南北,带领一些豪侠义士,组建最精锐的队伍,是那种无坚不摧,勇猛杀敌,以一抵十的那种。 就在不久前,他的目标终于达成了,与一些家族中存活于世的忠义之士强强联合,达成海誓山盟的不朽之契约,而且也一直在囊括自己的军队及武器。 自从朝廷的两三万有余的禁卫军队打败以后,他们就偷偷潜伏于边疆的山林草丛中,等待时机敌寇胜利后的狂喜姿态,采取一些趁其不备,背后偷袭等策略慢慢磨死那些疲惫不堪的倭寇军阀,最终他们提着战衣战袍以及倭寇佩戴的武器之类的凯旋。这些战绩只有他们自己明知,而朝廷的那些禁军官员还没有动静,暂且不知晓外面的情况。 “咱们现在可以进去了吗?”上官可馨两手玩弄着头上系戴的蓝色丝带,随后之余,晃着楚子煜的衣袖,温声嘀语道。 上官可馨看向此刻的他却凝视着门上的牌匾,好像在思索着什么大事似的。 楚子煜晃过神来,原来是上官可馨在叫自己。“我没事!走,咱们可以进去了。” “那走吧。”上官可馨勾着楚子煜的手指,拉着它来到了楼内的第一层。 第8章 神机妙算 大明江都县城孚乐拍卖楼与星辰阁楼隔隙门当户对,其本身的实质是互利共赢,相辅相成的。它们依托于盈润丰计,持在江都街道有立锥之地。 门厅两道是抄手游廊,当中则是穿堂,供来来往往的游人及商人通行,径旁两围各摆着一扇青紫檀木大理石的老插屏,上面刻画出来瑰丽多姿的象形图案;转移插屏两边,便看到了物品售前交易所,其室间雕梁画栋,四壁轩峻绚彩,引人夺目万千,心弦缥缈;近看,柜台前桌,一位头发斑白,瘦骨嶙峋,方才且望颈背上凸出了几道深白色的皱纹骨的耄耋老者—号曰:‘胡翁’,他虽年老体衰,但精神活跃能力特别好,做任何事情都脚踏实地,一丝不苟地按量完成。同时,也身为德高望重的副交易所长,拥有大半个世纪的从商经验和对金钱理酬的把控,对天赋与技能已达到了登峰造极,炉火纯青的地步。这位德老一向恪守超乎常规,慎言于行,严于律己的超前思想,每当拍卖者与他深谈时,都会从他富有逸趣横生的哲理的言辞中,总能让人醍醐灌顶,拍案叫绝。即便有些商人觉得他说的一些言语有暗喻当世天下唯恐不乱的应兆之哲,蔑讽当朝淫官、贪官玩弄权贵之势,暗斗明争之道,在场的群众无不为他的言辞所触心。继而,他又滔滔不绝地为大众讲述了一套关于自己在这一领域所从事的工商业的经历与遭遇的故事,叮嘱他们从事这一工商,万事都要小心,否则必将遭受灭顶洪光。之前所说的故事大伙儿一直都不相信,在质疑这位德公是不是神经出了问题,说得云里雾里的,还必遭天谴?他们前去询问时,他却意犹未尽,话还没有说完,便无心思为其解惑疑难杂问,亦如不询问,听得总感觉很模糊,令人天马行空,思绪联翩。 “不灭……之灾?” “还必遭天罚?疯了吧,属于是……?” “你可别再说了,我听得都稀里糊涂的,现在脑袋里一片空白!” …… 那些看客鷇音纷纷,是非对与错,无法进行商榷下去。 他们的余心很是清楚明了,当下海倭横行,唯恐无忌于朝堂的分裂局势,就不再施压斟酌其字眼所蕴涵的道义。但还有一些愚人顽固不听劝告,为了一己之私,吞并了工商业的绝大部分的雇佣劳动金额,狂卷佣金准备逃之夭夭的时候,倏忽晴空雷雨,柏丛柳荫纹丝未动,风貌轻拂于相柳,无为赴拔一斗之斛。诡谲怪谈之言中,那名盗窃之夫为了躲避怪雷的霹雳闪击,进入其侧边的溷厕之中,蹲其厕,不慎落入厕口,淹于粪恭,独予其物仅于圊溷,奇闻怪哉!怪也! 过了些许天后,县内人便得知了这个空穴来风的消息,可谓传得是沸沸扬扬,一直传入到拍卖会所的这些人群中。 “怎么可能?居然被说中了!” “天神下凡,神如诸葛吗???” “那名窃贼,居然……就这样荒谬地死了?真让咱们难以置信啊!!!” “胡翁,你真是料事如神!让我等折服不已。” …… 一些鸿儒修士无一不露出的惊讶之色逾越自己的心中怀疑之异,也无一不对胡翁这一神机妙算的法门深深地折服。 “一切事与物不要因其表面现象所迷惑,凡事皆有因果轮回之蕴。你们所知只是对事物形式结论的果加以印证而已,却忽略了其核心本质的因,如不是你们偏要执拗,不听本老言,又岂会深受其害,遭受轮回之苦。哎,哀哉!哀哉!”胡翁在交易长桌旁,他的两只如老槐树枝干一样僵硬的老手,其手皮表面长满了厚厚的老茧硬茧,手上爬满了类似赤链蛇般的血管以及指纹深陷肉表,在那支撑着桌面,不乏疲倦,在那里又讲一些让人不知耐揣的高深之理。 楚子煜与上官可馨两人一同挽牵来到了其内部的拍卖交易所。他环望着交易拍卖内屋的整体大概结构,探究一番这儿的最大财库至宝究其在哪一处,和上官可馨一路走来,却一点儿也没感应到里面有不朽的尊宝存在。 上官可馨的袅娜小蛮,楚腰卫鬓,丰胸肥臀,莲肤蕅肢,明眸皓齿,皆凹凸玲珑,致美可人,使之近周的一些学士及商业内务小二都被其妖娆的玉姿国香深深吸引,其神色各有迥异:有的尽瞪大双目,目不转睛地望着小巧美人;有的看到美女直淌鼻血,堵塞鼻孔都止不住其流出来。 这时,楚子煜看得他们个个心怀不正,有种像是不怀好意的吝惜之举,着实令已感到口吐白沫泡,恶心难噎。 “你们再看个没完,我就把你们的双眼挖去喂狗!”楚子煜怒发冲冠,不留丝毫情面地说道。 此时的他们被楚子煜的这番狗血淋头的骇话不再回首窥望,飍矞而去。 站在柜台旁的胡翁见状有变,便富有哲理地说了一句:“小伙子,人固有情色多种,唯分与常态之别;君子色而不淫,风流而不下流。” 楚子煜拉着上官可馨一并来到了拍卖交易所的中央。楚子煜觉得心智大开,于是上前便询问老者这句话的内涵。 “晚辈楚子煜,之前的粗鄙之言不慎落入德老的耳旁之中,还望其多多海涵!”楚子煜拱手表示歉疚。 “不必愧疚,你做得也无不道由可循。身为一名男人,见其状辣眼,当可拿出百分之一百的傲骨来守护自己身边之人!这种做法连老朽我都为之佩服不已!”胡翁在那张桌台上不觉疲惫地敲击诵述其言。 “客气了!我只是因不想让其玷污我表妹的名誉,所以才……”楚子煜说出的潺潺流水般的亮言深深扎入老者心底。 “言之有理,为了自己的表妹的清白,不惜得罪他人,属乃大丈夫也!” 在楚子煜身旁的上官可馨闻言齐悦,不辍地拍打手掌,明显是为她表哥的惊骇气魄的行径之举情不自禁地拍案叫绝。 “好!真是太好了!!!”上官可馨激动地拍在桌子上,其声清脆明亮,手掌却拍得通红。 场面瞬间澎湃沸腾,堂内所有人无不被此女的拍声所惊扰,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回首目不斜视地朝朝阳公主朱梦曦望去。 他们目睹此前的少女穿着秀靓矜重,容颜绝色清洒脱凡,一看其身份就不简单,不知是哪个贵族家室的大家闺秀。 “之前那名闺秀不是来过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而且还带了一名帅仔,不敢相信啊!” “是耶!是耶!这么漂亮的小娘子,定是那位公子的未婚妻哦。” “真的,假滴,俺怎么感觉那名公子哥好似在嫖娼这位小姐身边穿戴着的首饰珠宝呢!?” “那小伙应该好像也不是看中那名少女的金银钱财,看这个样子他也是某个大贵族子嗣的孙子吧,少爷之类的,也不缺钱财呀!更感觉俩人的关系略不寻常,更像是青梅竹马的小情侣。我倒认为这对佳偶还未结成连理,所以才会来到这偏远之地参加此次的拍卖会,他们二人可能借此机会来给双方挑选并赎买心仪物品来博取对方的好感吧!” 楚子煜听后顿时傻眼,我与表妹在挑智嬉玩,怎么就变成了在秀恩爱嘞。他怎么琢磨也停不下他摇头晃脑,忍不住地看向上官可馨白皙似玉的面颊。 “你没看到那位丫头看到自己的男人的宏言怒怼那群颇许时分在场的学生,还有极个别的富商!不就是那群未见过美丽女子,他们那双淫荡小眼睛一刻不停地盯着她诶!嘻嘻……” “你这么一说,那可能还被你真的说中嘞!那名柔硕女郎傻乎乎地望着自己的男人的优秀,激动地将自己的小玉手拍得通红通红的,属实滑稽!哈哈……” “啧啧,今生遇到对的人屈指可数啊!所以咱们还是应该好好珍惜身边人,否则一旦失去了,怎么挽回怕……已经穷途末路,为时已晚矣。” 这些看客只是将头轻轻一晃,没什么过分的举动,生怕被楚子煜用毒刺锋芒般的眼神瞪住他们,让其心跳肉僵,恐之一惧。也只能在旁交头接耳地讨论其事。 楚子煜看到他的憨乎表妹上官可馨也忍不住地用衣袖遮挡住嘴巴,以防笑喷了出来。上官可馨看到他表哥如此笑自己,心情难免有些压抑。 “表哥,你怎么如此笑话你这么可爱的表妹呢?”上官可馨嘴嘟嘟地朝楚子煜的身边靠拢,欲要讨好表哥不是这样认为的。 然而,在别人看来,并非自己想的那样,在大众的眼里此前之景居然是……年轻貌美,如花美眷的娇女在公然挑衅素面的冷公子。 “他们这是在秀恩爱吗?”其中一位斜插飞簪于鬓发一角的年轻瘦弱的女子在公共场所下明腔嚷道。 “馨儿,你怎么到哪里都是众人之中的焦点呀!”楚子煜一脸滑稽笑。 上官可馨回眸轻轻灵动挑眉,表哥此番憨笑她,觉得很是忸怩,脸蛋绯红。“表哥你怎么这样笑小妹我呢?”她嘤嘤怪道。 “怎么!?我表妹难道不漂亮吗?我不可以说说壮壮胆子?”楚子煜扑掸胸腑,壮胆昂然。 交易堂仿佛变成了交流会,不是在交流拍卖物品相关的场所,而是在演小品剧场…… “他们的关系竟然不是一对鸳鸯,而是一对表兄妹耶!” “就是,就是。他的表妹如洒秀丽超凡,本身底蕴雄厚,应该有不少的追捧者吧?” “这位公子分明是让咱们蹭他表妹的热度矣!” “你们说得倒也不假,恕我直言,他们才是天设地造的一对才子佳人。” …… 一周的人群站在那里窃窃私语,争论不休。 柜台之旁的胡翁听得不亦乐乎!在一侧旁嬉皮一笑,稍有感想,便兴致游说:“大众先让老胡我随性谈吐一番,佳人一笑倾城,绝恋伊人,犹‘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此女子容貌虽不为之妖媚,却在‘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噫吁嚱!”。 这句话一说,全场虚惊戛然失言。此番解释还有远在天边的配偶在那里等待他,却久久不得知其消息。 老翁的音波不乏杂音回荡到了上官可馨的耳中,深言奥义使得像她这样及笄之年的妙龄少女听得懵懂即非。耸动双肩,徒手梳理自己的鬓角,意欲揣摩其中的真谛是何许之理。 此时的她苦苦的聚精会神地苦苦思索,其观浓密修长的乌鹊翎羽般的眉睫欲垂在白皙无瑕的两道扇形的瞳眸,绝致馨柔的粉唇微微阖颤,一绺浓密的乌发鬓被屋内的晚风轻轻吹拂于身但却丝毫没有凌乱的违和之感,空气中洋溢着素雅且舒心的檀木之香,连空气周围的浮尘似乎也变得晶莹剔透了起来,格外沫香,其香郁味扑鼻。 大众对胡翁的话不以为意,他们都一致认为那女所指的是上官可馨,殊不知却指的是夏玉沁,在其心里眼前的女子才是他一直要等的那个人。 上官可馨因天资聪颖,饱读圣贤书;其家拥有森严的家律规章,教式研学也是良莠分明,奖罚均彰,从而培育了出类拔萃的堂家学子,早期在楚氏家族一直到现在共生活了十二余年,被他的表哥楚子煜看管授教。 被胡老这么一言,楚子煜愈发地提心吊胆,生怕被上官可馨知道他还有一位与其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的未过门的妻子,否则知晓此事,她被蒙骗其中多年而不自知,会更加郁郁寡欢,导致含泪分离的下场。 但他仍不肯说出什么,只好利用大众的不同想法搪塞过去:“站在咱们面前的是上官可馨小姐哈,她天赋异禀,才华出众,是天骄都想娶的聂白羽啊!” 周围的空气凝滞,无法回旋飘荡。四周之人听得模糊不解,如口腔干结一样憋屈。他们都明白一旦应喝了一声,就是作死的表现。因为若是明腔脱口而出,说出实话,其后果可想而知,是多么恐怖。 楚子煜并不是平庸家族之辈派遣在外流浪的纨绔子弟,亦不是招摇撞势之徒。芸众感知他身上留有的浩然正气远远超越了普通之人的匪势,他们都不敢轻易得罪眼前的楚子煜,也只能默默地在他周身聆听,丝毫的没有任何举动之姿。 “表哥,你太会夸人家了,我都不好意思该怎么继续说下去了,好害羞呦!”上官可馨刚刚思考老者说得意境之话一下子被楚子煜的敷衍夸赞之语醒目而苏,舔着嘴唇嘤咛道。 “这……”楚子煜脸色发青,顿时尬住,失言于色。 就在这时,那位胡老便补了一句:“是福非祸,亦是祸而非福,祸福皆可贵,岂‘塞翁失马,焉知祸福’也!” 这句意蕴深长的预言初步奠定了他们二人以后的关系的疏近,‘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的应兆之意。难得俩人相见,再次分别将更加的难舍难分,况且又兼具东风即拢的暮夏天气,百花残垂凋谢,令人惆怅难别。 …… 浓稠墨砚般的乌夜之色,天浓润雾,深沉而溶解不开。阴霾绵绵,星稀残月,凛风凄凄,风云同眠;不远处的蟋蟀在巷街旁藻泥窠丛不停地低声吟唱,树娃在枯木柳树枝上无休止地打大鼓似的呱呱鸣叫。 朝阳公主朱梦曦与陆雍鸣穿过了古朴小巷,来到了不远处的民宅旧址,鳞次栉比的古屋早已被沉月萦绕而来的烟雨腐濯褪去了洁新的色彩,只留下了一缕缕温馨而久远让人迭然间遐想,但移步上前的那一即刻起,雕花镂刻的窗桕已裂开了道道裂痕,其精致的手工雕艺的钻琢得花窗失去了原来鲜艳的颜色鲜亮的色;早已枯朽的门径前的大木门已爬满了织错的蜘蛛网,若在春光灿烂的季节里,阳光透过雕花的门窗,映射在大木门凸凹的疙瘩泥地上,时常可以窥见贫民一天忙碌的场景,漫步街头,亦可闻到扑鼻的酱香味儿,令人心旷神怡,温馨如暖四溢。 迈进覆盖满是灰尘的破旧的院门,眼前的便是由青石子漫铺成的甬路的曲折游廊,走廊的右侧是矮矮的三间屋舍,一明两暗。若走进去,除了废墟以及满是蛛网缠绕在舍墙犄角外,其他之地似乎已经被来来往往的游人打扫了一遍一样。从古朴房子里面有的一小窄门,出去之后就是后院了,那里还有一株株芭蕉树,树荫垂下密密麻麻的软绵绵的芭蕉叶;在芭蕉树的旁边,还有一棵千年老槐生长在后院之中,树冠上长满了槐花。一串串的,一簇簇的细小叶片,密密匝匝地挂满了梢头,形成了一顶天然的绿色帐篷,它每逢至春情勃发、万紫千红的季节,槐花并不因卑贱而沉默无言,而是飒飒地簇响,美聆瑟瑟于心,别是愉悦。可是如今的槐树已经很难再见到初春时的青枝绿叶了,那如霜香萦般的花瓣,让槐树一下子变成了披着满头银发的老翁! 朝阳公主朱梦曦与陆雍鸣经过此处,二人就觉得好奇推开了大木门,乍目院中的朽木枯花在月朦星稀照耀之际,映现枯木逢春之象,变得更加勃勃生机,花团锦簇。 朝阳公主朱梦曦认为此前夜景真的太不可思议了,突然就像活了那般,于是她伸出细嫩的小手摸了摸后院的那棵装上了银装的槐花树,魁壮粗大的枝干很是粗糙,凹凸不平,虽然有些棘手,但依旧抱着想去摸的心情,越摸越感觉有种像儿时爬在桃花叉梢头摘桃花瓣的回忆,让她留恋在此世间的憧憬之物引她心窗;再观其树皮呈灰褐色微有纵棱交横,树枝生出的嫩芽根茎下垂如需,而侧枝多数向四周延伸,蝶形花冠,枝叶扶疏,浓荫覆地。身体不由得引发冲动,她捻起裙角,柔白似玉且颀长的大腿披露了出来,滑腻晶莹发亮,就连匀称白皙的莲足也在悄然无声地妖娆着,发出诱人的邀请函,无人能抵挡,就连在她身后的陆雍鸣也抵挡不了其诱醺的气味,就恨不得趴在她的美腿丝袜上不停地来回搓舔,把她身上的玉香全部亲抹干净,愈发不可收拾的那一种,令人精气神皆有旺盛充沛的兴奋之举。 她正欲要抬起大腿攀登槐树的时候,被陆雍鸣手腕拦住了,他忍不住地摸了摸朝阳公主朱梦曦的大腿,其腿光滑水嫩的感触,香玉销魂于人。 陆雍鸣托平着朝阳公主朱梦曦的香柔玉腿,让她腿胯好易上树。朝阳公主朱梦曦看到陆雍鸣做此动作有猥亵之意,就毫不多加掩饰她的公主暴脾气,就给了他一个耳光且猛地将其踢到一旁的香蕉树梗边。 “陆雍鸣,你再这么不知羞耻的话,以后本小公主就不理你了?”朝阳公主朱梦曦竖起眉睫,刚刚的欣喜之色扑倏地从她的脸上消失了,洁净的牙齿微微咬住了自己的薄唇。不一会儿,美瞳瞪向一旁的陆雍鸣,气得火冒三丈,直跺双腿,无奈地昂起首来,眼神充满着迷茫之色,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玉颊潸然滑落,啜泣抽咽不停息…… 陆雍鸣脸部红肿得就像根大火腿刚从炉灶里烧熟那般,差点拍得不省人事。他揉摸着自己红胀胀的脸庞和发青的鼻子,勉强从香蕉树一侧站直挺身站了起来,望向正在哭哭啼啼的朝阳公主朱梦曦,不知道自己又犯了什么大忌让她如此伤心欲绝。 她跛着后脚向前拖拽并行,估计自己不借助外力,能否得偿所愿,毅力前行?她渴望攀爬观树,摘下属于自己的那一片与众不同的叶子,完成她儿时没能完成的心愿。 上官可馨估算树的尺寸与裙褂叉间的距离有何高,于是便寻找附近能够撑得起自己重量的载物,便瞥了瞥四周,恰巧离芭蕉树仅一尺之距有一块青灰石岩,搬其石块至槐树,踮脚而上,使出吃奶的劲儿攀爬槐枝。 陆雍鸣凝望天边的月已成昏黑色,察觉天不早了,拍卖会也很快就开始了! 而她很快就爬到了树梢上,激动地骑在树干尽头仿佛玩起了跷跷板,霜白色的脚丫儿小巧灵动犹在垂梢前的泳塘边止不住地扑噗玩耍。在愉快的过程中,时不时地又回想起了小时候在皇宫内院的桃花树上与她的宫女彩儿一起荡过跷跷板的难忘画面…… 朝阳公主朱梦曦陶醉于儿时的记忆,因她从小到大都长在皇宫,很多忘怀的回忆也都在宫廷,所以对于无法追溯的念想,而对她来说极为宝贵。 就在此时此刻,陆雍鸣又看到了朝阳公主朱梦曦的璀璨微笑,甜美可人。他踌躇着是否要上前去慰问她,不知刚才的事情朝阳公主朱梦曦有没有记不记在心上,让其万般不思解惑。 她在槐树上玩得非常尽兴,早已忘却了刚刚让她难过受辱的事儿。环望四周,瞄看到离槐树咫于三里的芭蕉树旁的那个人:面色淤青红肿,口嘴歪斜,甚至晚风也不饶人,鼻涕僵冻这般直流欲垂直下,愈加不能深呼吸,喘不出清爽的气息来。他忍着疼痛拐瘸地走到了朝阳公主朱梦曦面前,低声残喘道:“朝阳公主,时间已经不多了,咱们还急着前往拍卖楼参加拍卖会呢?” 朝阳公主朱梦曦望向陆雍鸣,摇晃着她的小脑袋,似乎已经把这么重要的任务忘掉了,一直停留在儿时的温馨似暖的回忆中。她没有说什么,在其枝上特别地安逸祥和。 陆雍鸣再一次地张开了红肿的嘴巴:“天凉了,咱们还是回到拍卖楼那里取暖吧?” “噢,我马上就回去!”朝阳公主朱梦曦似乎又换了一种语气对她哼声含婉。 “那你玩……玩够了的话,就下来吧,咱们可以准备出发!” “好,出发!!!” 朝阳公主朱梦曦从槐树上蹦了下来,掸了掸身上的裙角一旁的灰土,从这一幕的画面,陆雍鸣开始对朝阳公主朱梦曦怀有猜疑,让他对她的奇葩言行有种捉摸不透的感觉,最后只能摇着头愣愣嗑嗑地出发了…… 认真观摩一番,拍卖会楼雕栏玉砌、玲珑精致,池馆水榭,富源缭绕,巍耸在江都县城城郭附近,规模宏大与装饰点缀两相宜:金晶大理石堆砌的宝塔式的规模搭配龙啸凤鸣的柱状式的饰缀二者兼具可馨;屋内外石柱上雕建的纹形龙凤,龙爪凤舞,花丝螺旋交错,锦添一种龙凤呈祥之欣荣,置身于仙境之深感,皆令人叹为观止也! 楼内门径两端垂挂着金红色的灯笼,在其旁闪闪烁烁。迎面抬头就能看到一对金龙赤凤在亲临大地的牌匾,牌匾之上写着粗红的三个大字:“聚宝阁”。其四壁金碧辉煌,囊物嵌金,化金成龙,装饰别致华贵;堂的正厅的纹路材质是由檀香木雕刻形成的,檐顶上面篆的则是龙盘傲世,凤展欲飞,蓝晶琉璃瓦镶灼契合而成的天花式扃牗翡翠彩石堆砌形成的墙板。每次天窗敞开的那一瞬,夜间的晚风发出的“呼呼”的声响破窗而入,室内阵阵飓风涌入心窝感知清爽回荡。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已至定昏时分。皓月当空,它悄悄地推开了花式天窗,给墙板洒下了一片昏黄朦胧的光线,为厅堂内的喧哗氛围营造出了几分宁静之意。 双手趴在柜台前桌旁的那位高深莫测的骨瘦如柴的胡翁仍在口若悬河地讲述自己的坠茵落溷的人生经历的成功与失败,想告诫众人千万不要在生活当中贪图一丁点儿小便宜,而最终闹个生消遣陨的凄惨下场。 在场之人齐聚一厅,诲人不倦的胡老在循规蹈矩地对这群游者侃侃嚼词,对于有些以前来过的路人听过这位老者的言辞以后品味其中的真谛,果不其然样样料事如神,实乃佩服,就每次几乎过来聆听他的妙言真理。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妙也!妙也!” “呜……属乃真理焉!” …… 坐在青木桌上跷着二郎腿的上官可馨,姿态雍容闲雅,端庄淑华。楚子煜近距离地看向她的玉面,一下子被她的洁净白皙的面貌深深地摄魂入心,欲不自控。 “老翁,咱们现在能不能步入正题了耶,大伙儿都是来参加拍卖会的,不是来闲聊的。”上官可馨不耐烦地瞥了瞥楚子煜指桑骂槐说道。 “咳咳,大伙儿稍安勿躁,可不可以再容我说上一句?”胡翁打了一声咳嗽,有气无力地对在场学士低语道。 大伙儿虽然心里很是不情愿在那听胡翁在交易桌台上卖三唠叨不休,但从嘴里说出来的话与发自内心的盛情明诉言行不一,还是顺着他的话身不由己地点了点头。 “一切因果,必溯归源。引咎其身,舍己为君。”胡翁说了一句最终的祝福之言,暗示上官可馨情窦初开,要学会抓住眼前之人。 上官可馨觉得此言有颇许妙趣之感,便怀着满满的情意,抬起莲足轻盈地走到了楚子煜的身前,拂捻霓裳长袖,伸出细嫩玉皙的纤手拽住楚子煜的宽袖紧紧地握住他的粗手,忍俊不禁地望向他的英煞的面颊,随势对胡氏老者殷勤说道:“胡翁老人家,你说得哲理妙不可言,句句在理,实乃精辟豁人。让小女子佩服的是对所要珍惜的人更加看得爱如比肩,这才是示爱情怀的真正彰显,我说得对不对!?” 在她一侧旁的楚子煜听到其言说得话里套话的,让他对时隔数载的表妹已是捉摸不透到边际了,令己‘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他轻揉了揉上官可馨的额头,认为比以前成熟了不少。他徐徐走向老翁面前袒开胸腹的敬佩说道:“老者,你贵姓可否告知?” “老夫家氏姓胡,人称胡翁!” “胡老,你刚才说得每一句话我在其旁也都听到了,说得果真妙不可言,让我这位情窦渐开的小表妹也都觉得你说得公理都是富含哲理的学问,让我等钦佩不已!!!” “这是哪里的话,客气了,老夫只是多行一些善事罢了,这也是我一直在这里办事的原因。” “那,那你后悔当初在这里在此地作业吗?”楚子煜慎言慎行地在问这位德高望重的老者。 “哎,有什么后悔不后悔的,一辈子钻研多了,就会觉得这个手艺活已经离不开手,脱也脱不了身了。”老者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之中咬文嚼字地对楚子煜解释道。 “哦,那你是本地人吗?”在楚子煜一侧的上官可馨疑惑地问了一句。 “老翁我并不是本地人,而是从外来到此地经营的海外商人而已。我比他们只不过多了一种本领,我会筹资管理罢了,其他都和普通人一样。” “你有没有特别的原因来到这里……” “这就说来话长啦!长话短说吧,我是因一个人才来到这里居商的。” “是因为……因为一个人?是谁,可否告知?”上官可馨充满一头雾水,露出了十分诧异之色。 “年岁已久,老夫我早已忘却了红尘。” “切,说了和没说一样!”上官可馨伸出绯红的舌头在那里卖萌装蒜。 “馨儿,休要无理取闹!”楚子煜发出锵訇的声音传入上官可馨的耳里。 “噢,知道了。”上官可馨的双颊微微地泛起了绯红之色,被楚子煜说得不好意思了,于是便答应了一声。 “还望胡翁你不要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这个傻表妹虽已情窦初开,但还没有到嫁人的年纪,她还完全不懂得如何学会打好与人相互交际沟通的门槛呢,实乃让您老见笑了!” “没有关系,老夫我年岁已高,不知道还能再活几年,能看到你们这群年轻的后起之秀,在竭尽全力为国造福,真乃英雄也!” “你老谦逊了,晚辈对于你的谨言妙语深有体悟,心里只有佩服之言,绝无谎话!”楚子煜拱手谦虚道。 站在楚子煜一侧的上官可馨对她的表哥所言所行之举表示赞同,便感同身受地做了和他一样的动作,谦敬地鞠躬拱手作揖。 周边环境一片肃静,附近观看的人群都被二人的谦敬之礼齐齐震撼。他们感觉这么年轻的表兄妹竟然会对一位八九十岁的老头鞠躬行礼,还如此苛刻地表示出爱戴之心,仿佛回到了孩提时期对老先生那般尊崇。 时刻一分一秒地流逝,拍卖会的时钟已发出了“铛铛铛……”的预备咚响。 他们这些看客完全沉溺于当时的场景之中,还没清醒过来。不远处,婉转清脆的钟声传遍了整个楼堂,其依旧还没有回过神来听到钟铃响。 而在场的楚子煜、上官可馨以及胡翁三人他们都听到了钟鸣声。 “拍卖会的时辰快到了,大家都快缴纳进场税银,方可入驻围观,另外有前来拍卖之物的贵宾可以到柜台中来办理交易手续。”胡翁语气慢吞吞地对身前的一帮众人明示道。 楚子煜对这次的拍卖会中的拍品十分在意,就迫不及待地拉着上官可馨的玉手,望着她的玉面红腮的美貌是如此温馨可人,便和蔼可亲地问了一句:“咱们上前去办理交易手续,正好借此机会可以与你好好团聚,游玩观赏一番,不知意下如何?” “好耶!小妹我终于能与表哥你一起观赏夜间的拍卖会,有兴之至。” 上官可馨拍拍她的小手,心情大好。 二人牵着手来到了交易会的柜台旁, 上官可馨拿起毛笔,在画皮纸上挥写了密密麻麻的圆滑的字迹,一笔倾泻于下,观之若脱缰骏马腾空而来随绝尘而去;又如墨须赤龙飞天流转腾挪,来自空无,又归于虚旷,这近乎癫狂的原始的生命力的冲动中包孕了天地乾坤的充沛灵气,其力道刚柔并济。 坐在柳滕椅子上的胡翁瞪大双眸观赏上官可馨写的小楷字迹是如此隽秀雅致之雅,只见未干的墨迹晕染出了一种淡淡的空灵之美。站起身来击节称赏的连连叫道:“妙哉!妙哉!老夫已经很多年了都没有看到过像这样的才女写得隽秀出众,这也是老夫有史以来看到过的最有天赋的一位佳丽啊!” “小女子多谢胡翁谬赞了,日后小女子遇到对文典有不懂的地方,还请胡翁不吝赐教!”上官可馨弯腰作揖柔声谦和道。 “小丫头别再谦逊了,你这样一起一跪的,老夫都不好意思了。再者,又何德何能让你这位大家闺秀如此敬拜于我,如果这个消息传了开来,岂不是让老夫有苦也说不出啊!哎,我也只是一介凡夫俗子罢了,没有什么好崇拜于老夫可言,现在夸耀你,是因为你有与常人有些与众不同的地方,老夫今夜指点迷津,只是让你日后的长处要靠善于发掘自身独到的潜能而已,哈哈……”。 上官可馨在楚子煜的一侧描摹字迹,没有在意胡翁说些什么。楚子煜知道上官可馨在聚精会神地签写交易手续,便依着她的性子也只好代谢了。 “多谢胡翁的点拨,我替小妹说声谢谢了!”楚子煜抓住胡翁骨质疏松的手向他以表谢意。 随其后的人群陆陆续续地来到交易桌台边,纷纷吵嚷道,顿时整个厅内热闹了起来。 “我……我要填。” “我也来!” “带上我一个。” …… 随着楼堂里的暮钟鸣声响彻天际,拍卖楼外,宽松的街道旁挂着五彩斑斓,千姿百态的宫灯在烛光四溅;街市的街头巷尾的华丽的物具早已被漆黑似胶的黑夜掩掩遮盖,只留下了一丝丝的微光。 忽然,街道边好像冒了两个人影,在昏月下斑点人现,这两个人正是陆雍鸣与朝阳公主朱梦曦他们二人。 街坊周围夜影稀稀,都已入眠,很是幽静。远望,他们正急忙跑到拍卖楼钟声响彻将停息前的那一刻赶到,正当其要到市街内的时候,陆雍鸣只听到朝阳公主朱梦曦“哎呦”的一声,下蹲了。他立马驻足了下来,倥偬走到朝阳公主朱梦曦的面前,顺观察了一下,下意识地发现朝阳公主朱梦曦之前在“九曲溪”客栈的门槛边把脚崴了,踝上出现了一道淤青红丝般的伤口。 陆雍鸣挽起朝阳公主朱梦曦的香腰,将她抱在怀里。他感觉朝阳公主朱梦曦十分地微胖,便用窥扫的眼神打量朝阳公主朱梦曦的全身,丰胸肥臀,香含秋露液,从玉衫胸口中飘逸出浓浓的香脂味,抱着她的陆雍鸣闻了这股味儿愈加地耽溺醉于其中。 朝阳公主朱梦曦看到陆雍鸣的歹样表情竟如此觊觎自己的美色,而且还眼巴巴地盯住其胸部目不转睛地看了个透,让她龇牙不停地磨着牙龈“嘎吱,嘎吱”地响着,令她心里十分地羞恼,但最终还是放弃了,毕竟这个男人还是挺关心自己的,就不与他大人不记小人过了。想到这时,她渐渐地平息了自己心中的怒火,她面带微笑地望着陆雍鸣,如空谷幽兰般的声音在他的耳畔中萦绕着。 她自诩道:“本小公主好看吗?看得真过瘾呦!” 看到这儿,陆雍鸣耸了个肩,打了一个冷战,便沉思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她的靓洁纯美不容置疑,是个男人一旦见到她绝美的容颜都会倾倒在裙角之下。他望了望朝阳公主朱梦曦那白嫩晶莹的双颊,很是诱人。陆雍鸣揪了揪她的脸蛋,感觉其软绵绵的,贴上去非常的舒服,温暖如春。 陆雍鸣摇晃着自己的脑袋瓜子假装没有听到,抱着她在夜深人静的市坊悄然走去…… 每届的浮乐拍卖楼里的交易贵宾多如牛毛,数不胜数,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交流;且而陆陆续续,来来往往的游人他们也都不认识谁,都为拍卖楼增添了欢声笑语的氛围。 “好了,终于填好了。” 上官可馨放下笔砚,满怀欣喜地举起信纸对他们说道。 楚子煜拿着她的密密麻麻的似娇纤展纸秀春风般的纸质字迹详细地观摩了一番,令人耐人寻味,心想自己离去的几年里,上官可馨没少花功夫去钻研书法啊! “走,咱们上去吧!”上官可馨扭扭捏捏地对他的表哥说道。 “好,咱们上去。馨儿,你那会儿来过楼上,给我介绍一下呗!” 第9章 哗众取宠 夜晚的秋风徐徐而来,山谷中的岚风带着浓厚的清爽之意,驱赶着朦胧失色的雾气,向山角之下游荡回旋;而远边的山峦的阴影,更快地席卷了整个江都县城,渐渐地与黑夜融为了一体。 陆雍鸣抱着怀中的朱梦曦来到了拍卖会的大厅前台,他放下了朱梦曦,对着交易柜台前沉稳地对那形销骨立的老翁说了一言:“打扰了这位老者,请问交易物品是不是在这里啊!” “年轻人你是早就来过了吧?只不过你带着你的媳妇出去吃夜宵的不是吗?”胡翁搓着自己的修长的白胡须妙言慎道。 “哇,这位老先生好有眼力耶!”朝阳公主朱梦曦拍案叫绝,合不拢嘴。 “这么亮洁白皙的小姑娘真是精灵得很啊!” “谢谢老先生的赞许了。” 在老者斜对面旁的陆雍鸣似乎在掂量着他身为交易会会长说出来的话富有哲理,让人难以揣摩其中的真谛。 “老人家,你是怎么知道咱们已来过,然后又匆忙地出去解决腹饥之饿呢?这也太让我等难以置信了吧?” “哈哈……年轻人,你这是在夸老夫吗?”胡翁笑眯眯地说道。 “老夫我这儿很忙,就不和你细谈了。你们还是赶快去楼上交换物件。” 胡翁他那双粗糙得像老松树皮,裂开了一道道口子,磨出了厚厚的老茧的手在拨动着算盘上的珠子,心中抠算着数字。忙里忙外地为大伙儿服务。 “前辈,晚辈告辞!有机会再来看你。”朝阳公主朱梦曦拱手相别。 “不送,不送!” 正当他们正上楼之际,忽然有一道人影朝他们身旁掠过,朝阳公主朱梦曦回过头来隐约察觉是曹仁在她面前穿过。 “这不是你结拜兄长吗?一直以来都把他给忘记了,啧啧。”她示意陆雍鸣轻语道。 “啊?” “你兄长曹仁?” “曹兄!他一直在找咱们吗?”陆雍鸣惊呼道。 “你这不是废话吗?还用着说!” “咱们出去吃夜宵的那会儿,忘记把他也带上了,不知道曹兄吃没吃饭?”陆雍鸣带着疑惑的表情述说道。 “一个大男人的,饿了还不知道找吃的?真是好好笑呦!” 陆雍鸣龇着牙觉得被朝阳公主朱梦曦这个机灵鬼猜中了,满脸的含羞。朝阳公主朱梦曦大咧大咧地上楼去了。 外空当中,传来了绵绵的“咝嗐”的疼痛时,这个人便是在“九曲溪”的客栈旁蒙上黑面布想猥亵上官可馨的人——段玉衡。 他,正是段家少爷,邳州县城的小公子,贪图美色但毫无腹肌之力,这一次的慌逃也正是他心有不甘。他摘下黑布后,便听到了孚乐楼外的钟声响起,踉跄着来到了楼堂内部。 孚乐楼的第二层便是交易物品的总览堂。楚子煜和上官可馨一同来到了总览堂内,四面的窗明几净,灯火通明,光鲜四射;金碧辉煌的石壁上描绘着各种各样的鸟类图案,色彩斑斓,且附近挂着红艳似火的宫灯依旧明亮炫目,仿佛让人进入了皇室宫殿一样。 上官可馨拉着他的表哥楚子煜的手缓步来到了拍卖器具的正厅中。“哥,快点!马上要开始了!”上官可馨噘起嘴巴相告。 “哎哟,馨儿你之前不是来过吗?我都不急,你急什么耶!”上官可馨脸色微微扬起了泛青之意,亦是指自己心太着急了,催惹了他的表哥楚子煜。 “哥,你生我的气了吗?对不起啊!是我太心急了,人家也不是看到千奇百怪的物件觉得很是好奇,所以才……” “我不是因为你太傲娇了才催你的。只不过是一时的心急无法忘却你我兄妹二人的团聚时间不要因拍卖会的开始而错失了最美好的时光。”楚子煜平淡无邪地说道。 “那表哥的意思你压根就没有责怪小妹不懂事咯!不过,你还挺珍惜咱们兄妹俩的团聚时光的吗?之前我…我在思考你是不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位表哥呢?是我想太多了!”上官可馨的双颊上显露了妃色,释放情怀地说道。 “好了,没关系的,错都由我一人承担就是了!”楚子煜赤诚于心地回道。 “那咱们还是过去吧?来参观四年一度的拍卖会, 拍卖自己喜欢的东西,从中再挑选几件将适合之物赠送给曾祖母,她老人家一定会很喜欢的!” “对……咱们既然来到这里了,就不会轻易地空手而归,咱们把需要之物统统地拍买下来。到时候,伯母喜欢的物件,比如:茶几、手镯、高档的衣布秀饰等,她老一定会喜欢的!” “咱们走吧!不如把我的翡翠玉镯拿去拍卖。”上官可馨溢于言表的对楚子煜说道。 …… 一身深蓝色的锦缎长衫,腰束玉带,腰间系着一枚翡翠玉佩,玉佩随着他轻快的脚步左右摆动。身材消瘦的他正是陆雍鸣多年结义的兄弟——曹仁。 自朝阳公主朱梦曦及陆雍鸣他们二人双双出去逍遥快乐,共享佳肴,独留曹仁一人在孚乐楼。 “刚刚我好像看到了陆雍鸣还有一位靓丽的女子,咝……难道是……朝阳公主朱梦曦!”曹仁挠了挠头自言自语道。 他来回地踌躇着,之前,陆雍鸣带着朝阳公主朱梦曦去外面游逛是去哪呢?那么晚了才夜归。 朝阳公主朱梦曦带着陆雍鸣回到了她原来的背包房间,迅速地撅起肥臀坐到了木椅子上,跷着二郎腿。 “过来!小陆,过来给本小公主揉揉肩?”拍着腿示意招呼他给自己揉揉肩膀。 门外的陆雍鸣在掂量着周边有没有其他人在跟踪他,他即便是相识结交多年的兄长曹仁在自己面前也不得不隐藏点私情,否则又像上次那种情况被所有人看穿就不太好了。 “小声一点,不怕被你的那些黄金侍卫再被发现确凿咱们俩人的关系吗?” “你放心,本小公主早已把他们派遣到星辰阁楼去完成任务了!” “哦,刚才咱们上楼的时候,你不是发现了我的结拜兄长了吗?” “是啊,怎么了,有疑惑吗?”朝阳公主朱梦曦手背撑着圆腮帮子,滚动着灵眸望向他。 此时的陆雍鸣虽一次没有上过战场,但首先就被女人的煞气吓怕了。 “没……没有疑问了!”吓得陆雍鸣直冒冷汗,支支吾吾地对其应诉道。 朝阳公主朱梦曦眼眸一凝,似乎已经被陆雍鸣问得不耐烦了,便吼了一声:“还不快过来,再不过来给本小公主捏肩,信不信我掐死你!” “唔?什么……要掐死我?你……你在开玩笑吗?”他瞪大拱圆的眼珠斥叫道。 “没在和你开玩笑,再不来的话……你可知后果?” “来了来了,……” 他匆匆两步,来到了他的身后,抬起宽硕的手为她捏肩揉背。 “公主啊?力道如何!?” “还可以……只不过有点慢!” “慢!?你要快……快吗?” “当然要快了,不快捶的不太舒服!” “确定?” “确定!” 陆雍鸣撇着嘴巴,偷偷淫笑不止。他的手捶着朝阳公主朱梦曦后背的同时,时快时慢,时轻时重,让朝阳公主朱梦曦的身体不禁地漾起了酥麻之意,陶陶欲坠在其中。 他趁其朝阳公主朱梦曦没在意的时候,偷偷地将淫手伸入她的相颈中,摸着雪白润滑的肌肤,从蝤领涌现出一股暖流朝陆雍鸣的手掌遮来,溢出暖洋洋的感觉。 陆雍鸣的手指伸在朝阳公主朱梦曦的衣颈中抓来抓去,来回地摩擦。还不忘记问她:之前,你还没有告诉我这次拿什么物品去拍卖呢? “噢,上次本小公主忘了告诉你了,我要拍卖的是两件极为珍贵的出自景德镇的陶瓷器——玲珑瓷与釉里红瓷。” “我还以为是你那副刚买来的猴型面具呢?”陆雍鸣带着羞疑的目光伸着脖子望向朝阳公主朱梦曦,以免她望向自己淫荡的手试图揉捏她的玉脖子,否则倒霉的就是他自己。 “面具才值几文钱?本小公主拿这个玩意去拍卖场,岂不是丢人丢大发了!?” “额……说得妙哉!着实妙哉!” “秒……妙哉?什么妙哉!?”朝阳公主朱梦曦回头看向他。 当朝阳公主朱梦曦回头之余,他立刻就把自己淫荡不羁的手瞬间就收回来了。陆雍鸣心想:“她该不会是起了疑心了吧?” “小陆,你在干嘛呢?若是在本小公主身后做了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的话,……你可知道后果究竟如何?”看似起了疑心的朝阳公主朱梦曦对陆雍鸣所说的每句话都好像是在警告之前。 “没有没有……” “没有?” “当真没有?” “一千万个真的没有。” “下次如果被本小公主发现了,我绝不轻饶!听到了没有?”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臂交叉于胸。 “下次绝不再犯!不……这次……好像没……没有嗨!” “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启程!” 说完,他们二人走出了房门,来到了拍卖会的正厅…… “拍客们,到这儿来!拍卖会即将开始了,你们快点儿准备哦!!!”一位身穿朱罗锦绣纱衣,头插衡笄,面色靓丽的年轻御姐大呼叫嚷着大伙儿过来准备参加这次难得的拍卖会。 她身为此次的拍卖会的主持物官,在号召大家抓紧时间去到拍卖桌前,登记自己的姓名及所要拍卖的物品。 …… 在朝阳公主朱梦曦身后陆续来了陆雍鸣、曹仁、慕容鋆昭以及才刚到场的段玉衡等众人,他们的打扮妆容华丽,绝大多数人经过,都难免被误认为是高官富裕的家族来的公子。 “这里来了好多的公子啊?” “一个个的好生俊俏!” “嘻嘻……这么俊俏的公子哥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分耶!”一位苗条秀气萌发的小姑娘遮着脸颊娘腼说道。 “小心一点,被他们听到就不好了!” “怕什么?这群俊俏的小公子们他们个个心花怒放,何乐而不为呢,你们说对不?” “对啊!对啊!” …… 在他们经过的地方都有来来往往的女子在小心翼翼地低声叫耳。 “这位小公子长得真俊啊?”一位身材慵懒的妇人踱足来到了段玉衡的身旁在人多眼杂的正厅扭动她那宽大的腰示意看上他了。 “走开,丑婆娘!”此时此刻的段玉衡苦恼不已,在外遇到熟睡着的上官可馨还没开始猥亵就被别人发现了,狼狈地逃走了,心里很是不服气,现在又被这该死的胖女人搅浑了。 “什么?你说我是臭婆娘!!!”胖妇扯着段玉衡的耳朵大骂道。 接着又问:“奴家这么好心好意地招呼你?你……你还不领情!” “臭婆娘,我告诉你啊,家父乃是邳州县城最富有的大官,你若侵犯本公子的话,我就告诉我父……父亲把你这个泼妇关进大牢,严刑拷打!打得你皮开肉绽!让……让你……”段玉衡龇起獠牙大肆厥词这位向他打过招呼的寡妇。 “哎哟嘿!奴家说你长得帅,你就龇牙对我大骂嚣张!你父亲算个毛!?……还有……让我什么?”胖妇彻底被他惹毛了,揪着他的耳朵提了上来,转了几圈后,愤恨地对其呵斥道。 此时的场景更是轩然大波,一片哗然。回头观看的人真是越来越多,他们一个挨着一个的围观,挤得擦肩接踵,水泄不通。 “过来看看呀!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其中在人堆之中的消瘦羸弱的中年男子好奇地叫嚷道。 “那位男子好像被泼妇遭受暴打了!” “这……谁家的公子被挨打了?” “……不知道啊!” “让我来看看,这个人……这么眼熟呃!” “这……这个人不是段玉衡吗?” “段玉衡?” “段玉衡是邳州县城段家的三公子,据闻,他们家是邳州县城里最有钱的官二代,他父亲从小政务繁忙,没有时间关照他,从而忽略了对他的感受,就一直没人管,所以……” “所以……?所以就变得纨绔不恭,直到现在也无人问津!” “对,除了一些他身边的忠仆以外,就没有人再关心他了。” “那……他上面不是还有兄弟姐妹么?怎么不关心他咧?” “哎!……他的大哥常年在外大战倭寇,忙于军事,至于他二姐也在军事前线辅佐他大哥一起御敌。” “噢,原来如此。”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嘻嘻……” …… 这些人群纷纷贴耳低语,说个没完。 朝阳公主朱梦曦停下了轻盈的步伐,回首观看这个狼狈而又让人捧腹大笑的景象。她遮脸媚笑,衣袖衫襟,服彩熠熠,散发着一股馥郁柔香飘然。一阵走来,裙边漾起的褶皱菱纹随踏足浮动,在空中悠悠转转,给人一种清雅恬美之眷。 “呵呵……这儿真热闹啊!第一次出门就看到了如此恩爱的场景呢?真是有趣!”她说着反话,令己嬉笑不止。 她身后的陆雍鸣望见她滑稽的俏脸满是幸灾乐祸的表情,自己发觉自己好像喜欢上了一个小笨蛋,傻白甜那般。 “怎么?好看么?” “好看啊!怎么就不好看了?我在皇宫可没见过民间这么滑稽的有趣的家事???” “哦……你觉得此事很好奇?”陆雍鸣心怀诧异道。 “你说得太对了,很是好奇!本小公主在皇宫就像一只被囚禁的一只小鸟那般,整天想出宫,去见见新鲜事儿。只能盼着有一天能够打开黑暗的牢笼,如今终于有这个机会了,难免出来的时候觉得外面的风土人情比待在宫殿里杂七杂八的事要好的太多。所以本小公主对民间夫妻吵架还是很感兴趣的呦!” “我虽未住在皇宫别院,但最起码知道比咱们民间住的茅草屋、瓦房之类的要好上千倍万倍,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哎,如果我也能住在皇宫该有多好呀!”陆雍鸣叹气说道。 “会有这么一次机会的!”朝阳公主朱梦曦甜言蜜语道。 “真的?” “真的!” 第10章 拍卖会开幕 朝阳公主朱梦曦话音刚落,在她斜对角走出来一位佳丽,与朝阳公主朱梦曦体态相似,那个人便是在“九曲溪”客栈与朝阳公主朱梦曦一面之缘的少女。 “朱梦曦姐姐,咱们又见面啦!” “上官可馨妹妹,你怎么来啦!我还以为你不会来拍卖会场呢?”朝阳公主朱梦曦殷切回道。 “咱们终于又在一起了!”上官可馨拉着朝阳公主朱梦曦的手欢声言笑。 “是啊,我也很开心!” 她们两姐妹再一次相遇很是高兴,在朝阳公主朱梦曦旁边的陆雍鸣看到上官可馨也特别兴奋,却唯独坐在插屏的座架上跷着二郎腿抖着,露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表哥,快过来!这就是我在寻找你的途中偶遇她俩的,……”上官可馨精神奕奕向她的表哥楚子煜介绍他们二人。 楚子煜看到他们时,满脸凸显惊异之色:“怎么会是你们二位?你们居然会认识我表妹???” “咱们当然认识了!本小公主在‘九曲溪’客栈的拱桥上恰遇上官可馨这个妹妹,并且初次相识就邀请她吃了一顿晚宵。” “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遇到你们了!”陆雍鸣丝毫没有懈怠之意地答道。 “你说得不错,然后就遇上你们二位了。”朝阳公主朱梦曦美眉瞥向陆雍鸣说得一点儿也没有错,在旁轻轻地点头。 从插屏旁踱来的楚子煜,装领袖带隽美华靓,引得在场之人无一不引人注目观望。他外披黑锦衣袍,宽肩窄腰,浅灰色的雕饰绣纹的袖袂在空中翩翩如蝶,向前踱来,衣角飘动;腰间佩戴着一束金褐色的力挺的松鹤缕带,长着乌黑色的发鬓,发束上镶嵌着凤鸟金冠;五官白皙俊美,容颜清秀,面上有一对修长的卧蚕眉,犹似飞出了惊鸿的一瞥,而眉下悬挂着两只丹凤眼,正在盯着朝阳公主朱梦曦陆雍鸣他们二人。 “果真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还能遇见你!” “你也恰出乎咱们的意料,没想到你就是上官可馨一直在寻找的那个表哥。”朝阳公主朱梦曦满脸吃惊道。 “我也没想到,你和我的表妹都是一个美人胚子。当初你戴了面具,无法看到其真容,心中一直在耿耿于怀!”楚子煜握着手中的百鸟朝凤成扇向朝阳公主朱梦曦面前缓缓踏来,成扇徐徐拉开一节,示意挑着她的玉腮,伸出颀长的脖子朝着她的脸蛋靠拢,从她的颈领中飘散出一股淡淡的体香,闻去欲陷其中,不能自省。 “唔……公主身上的味儿好香呃!” “表哥,你这是干什么?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上官可馨看到表哥如此轻薄、挑衅朝阳公主朱梦曦,气得撅着嘴,直跺玲珑玉脚。 陆雍鸣看到楚子煜好似在猥亵朝阳公主朱梦曦,心中难免有些于心不忍,便上前打算拽开他,让其远离朝阳公主朱梦曦。 因为陆雍鸣已经渐渐地把她放在了心间,深情地爱上了她。看到了别的男人在和她卿卿我我的,心里特别烦躁困闷,所以…… “你给我让开!朝阳公主朱梦曦她……她……”陆雍鸣鼓动信心迈步走上前去拉开楚子煜,在此一念之间便抓住了朝阳公主朱梦曦的上肩,将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哦?她……怎么了……?”被推开的楚子煜撑展着折扇,便覆盖住了他的半张俊颜,没有不目眩神迷,颜色立变的。只有一双丹凤眼无遮无拦,邪媚地笑道。 “她……” 在他怀中的朝阳公主朱梦曦望着他,回忆刚才那气势凌人地从楚子煜身边抢了过来的画面所陶醉,心里“咚咚,咚咚,咚咚”地直跳个不停。她对他之前只是所做的不轨之举而感到羞愧不已,被这次的护爱彻底打破防了。 “你……” “我?我……我没事儿!”陆雍鸣淡然说道。 “你是不是喜欢这位公主佳丽了?”楚子煜对他说出来的话试图再一次挑逗朝阳公主朱梦曦。 “这,这……” 朝阳公主朱梦曦听到他们二人的对话,立即就从他的怀里挣了开来,踉踉跄跄的,过了好一会儿才站稳脚跟儿。她香靥凝羞,玉脸红润,白皙嫩肤直耸鸡皮疙瘩。 “你说什么,他喜欢本小公主……?不是在开玩笑吧?”满不知情的情况下,她单手掐腰,妖媚地望向楚子煜。 “我的确是在开玩笑!不过……唯一确定的是,他看到我与你亲密的那一瞬间,他的内心就开始有些躁动不安,你看不出来么?” 陆雍鸣现在的内心很复杂,忧虑万分,因为他在扪心自问究竟说不说出对朝阳公主朱梦曦有着夫妻那般的爱意,亦是说了,会引起整个大明皇朝对自己的关注……;亦或者不说,自己的内心过意不去,空着手回去就无法与自己的母亲做交代。 他手握紧拳头,满头冷汗,他……再一次地认怂了。 听到楚子煜这么一讲,朝阳公主朱梦曦灵眸回转,激起了她脑海中的一丝猜忌,对陆雍鸣的一举一动的确让人深思,便瞳眉一翘,朝着陆雍鸣那边望去:“本小公主听上官可馨的表哥说你喜欢我?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我怀疑定是他在背后搞鬼,离间咱们二人的关系。”陆雍鸣挥起袖袍假装不以为然道。 “……咱们二人的关系?” “我想说的是他在破坏咱们俩人的朋友之间的关系,嘻嘻。” “哼!”朝阳公主朱梦曦摇头一晃,走开了。 朝阳公主朱梦曦拉着上官可馨的手来到了正厅的内部,她们俩人一路上谈笑风生,别人不知道其内情的话,还极有可能都认为她们视如亲姐妹。 楚子煜看着他们走了,便大摇大摆地走出来正厅的后门,却唯独留下了一直无法面对爱着朝阳公主朱梦曦的陆雍鸣;而被胖妇大骂的段玉衡也灰溜溜地和他的好友慕容鋆昭一同进入了拍卖会现场的内部中…… 二楼正厅的后门更是人山人海,灯火如炬,将巨大的黑暗的拍卖市场点燃了希望的光芒,充斥着整片楼间;爱乐拍卖会场宏大宽阔,里面的金银珠宝更是不胜枚举。人群之中,万千眼眸道凝聚在前面的呈物台,放着几件算得上人世间极为罕见的奇物在桌台之上,只是未正式开始前,这些奇物都是用着宽厚的黑布所遮挡,以防不备奸佞贪婪之徒有可乘之机。即便是非常熟悉的人经过这儿,眼神只要不对,都会被拦截于此,让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各位看官,四年一度的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大家请入位!”这一位便是在正厅呼喊大家前来进场的靓丽御姐——持物官。 “好……咱们过去就坐吧!”朝阳公主朱梦曦呼喊着大伙儿这几人尽早入座,以免座位被别人抢光。 她望了望他们这几人,上官可馨、楚子煜以及陆雍鸣。被他气晕成糊涂虫的朝阳公主朱梦曦用玲珑玉指来回地清点人数,“一、二、二……”。 此时的朝阳公主朱梦曦智商瞬间下滑,变得呆萌可爱,总是数不到三,却忽略了陆雍鸣一人。 “姐,你别数了,少了你的心上人……陆雍鸣!”上官可馨摸着朱梦曦姐姐的小脑袋说道。 “啊!” “少了陆雍鸣。” “他还在外面吗?” “还没进来!” “他还在正厅中徘徊呢!”楚子煜解释道。 “叫他赶紧来到本小公主的面前,否则的话,他可知道后果……”朝阳公主朱梦曦气嘟嘟地说道。 她的话语渐落,从后门就听到了陆雍鸣的声音。 “曹兄,咱们已经到了。” “这就是拍卖会现场吗?好澎湃呀!”曹仁兴致勃勃地回应道。 曹仁环顾四周,他看到了朝阳公主朱梦曦等人。“陆弟,前面那个人不是你媳妇吗?” “媳妇!谁啊?”陆雍鸣诧然惊呼道。 曹仁轻微扑掸陆雍鸣的肩膀上的灰尘,让他要珍视所爱的那个人…… “陆弟,你好自为之,要懂得尊重你的身边中人,不要到最后的结果才恍然醒悟,一切徒劳终将会化成泡沫。” 曹仁放完话后,悄然踱步来到了朝阳公主朱梦曦等人的身边…… 过了许久片刻,参加拍卖会的拍客大都已然就位入座,只有稀寥数把人还没有做好准备归座。 “即刻起,今晚的拍卖会现在开始!” 周围就位的绝大多数都是富豪级别的人物,像邳州县城来的段玉衡和慕容鋆昭、诸暨县城的上官可馨、江都当地的曹仁、游历江湖的楚子煜和陆雍鸣以及来自五湖四海的商夫等人都汇聚于此。剩下的人群里都是来围观捧场的看客罢了,借此次拍卖会想看最终稀有的物品能花落谁家,他们这群人很是好奇,都想凑过去看看热闹。 这群土豪商贾的表情个个嬉皮笑脸,他们感觉自己在这次的拍卖会场上能捞得巨额一笔财富。 “咱们今天拍卖的第一件物品是,斗彩鸡缸杯。此物是一个饮酒用具,它是以斗彩为主要煅烧对象,其花纹绘制的是鸡啄早哺雏,以牡丹、兰花、柱石为辅助的图案。起拍价二十万两,请各位老爷们开始进行报价吧!”持物女郎缓缓揭开第一个黑布,高声介绍道。 听到后,看客们大声喧哗,整个场景瞬间就热血沸腾开来…… “我……我来拍二十一万。” “二十三万!” “三十万!” “有没有更多的?” “三十五万。”一位身带满是金银珠宝的富商拍着椅柄叫道。 “有没有更高的?我数一、二、三,如果不应喝的话,第一件的拍品就归这位贵客所有!” “一!” “二!” “三!” “恭喜这位贵客荣幸获得了第一件物品—斗彩鸡缸杯。” 楚子煜对于这个斗彩鸡缸杯没有激起半点儿兴趣,所以落入谁家看都没看它一眼。旁边的上官可馨看到她表哥楚子煜对此物格外漠视,她朝他身边靠拢,微微舔着唇角淡淡说道:“哥,你为什么对斗彩鸡缸杯如此不屑一看啊?” 他刮了一下她的晶莹的小鼻子,沉声道:“小傻瓜,这样的茶具咱们又不是没有见到的,你小时候喝水都是用这种类似的茶具供饮的,你忘了吗?” “啊呃!这个……” “表哥我答应你,等下一件遇到自己喜欢的东西,一定会竭尽全力把这件你喜欢的物品给拍下来,行不?” “太好了,表哥。你不许骗这么可爱的表妹我呦!”上官可馨对着楚子煜的面做起了小兔子乖来。 表妹卖起萌来,让多年不近女色的楚子煜也随之变得怦然心动。“好了,别再说了。否则,我……我心麻木了!” 站在上官可馨一侧的朝阳公主朱梦曦听到她与楚子煜的对话忍不住地一颦一笑…… 一位面色黝黑,脸弧光滑的男子将朝阳公主朱梦曦拉了回来。“我……之前的……” 苏瑶瞳孔闪着金光神采照耀着那个人,将他黝黑的脸颊洒满了晶莹剔透的光泽。她伸出细嫩的柔白的手抚摸着陆雍鸣的脸颊,对他温声说道:“过去了的事情就别提了,干脆就让它过去吧!咱们从现在开始,一起面对,好不好!?” 她的手面涌出的暖流覆盖了他的脸庞,是如此的柔软贴人。他轻握了一下她的手,对其说道:“好,咱们从今以后要相互包容。” 在陆雍鸣旁边的曹仁听完他们两人的对话,心中一怔,整个人都酥了。 …… “咱们今晚拍卖的第二件物品是立领纱衫、褶裙一套。起拍价三十二万两,各位拍客可尽管拍价,没有封顶价!” “我出三十五万!” “还有我,我出三十七万” 在众人当中,有一位富人瞧见这么靓丽耀眼的衣裳吸引到他了的眼球,他拍手叫好。 “我出五十万!”他一口咬定报价。 坐在后排的上官可馨望向楚子煜,茫眼之中射出的光斑炫彩灼目,她非常喜欢这件服饰,用这种祈求的眼神表示自己也想要。楚子煜万般无奈下,只好依照他的表妹的意思,吩咐照办了。 “小爷我出……出六十万两!” 场面一片寂静无声,大众都个个伸着脖子观望,究竟是哪位有钱的公子敢于和富商叫板。 “谁啊?怎么有胆子和这些商人较劲,应该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或许……这出价叫嚣之人也可能是某世家大贵族的公子在给自己心仪的佳人买件衣裳呢?也说不定呦!” “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可言。” 然而,富人不屈,就一口报价:“七十万两!” 楚子煜也不甘示弱,当着上官可馨等人的面,一口垄断了那名富人接下来要上报的价数。“一百万两!” “我的天啦!一百万两,表哥为了我喜欢的衣裳,出价了一百万的血本钱!”上官可馨挥拭着长袖蹦跳道。 “有没有更高的出价?如果没有的话,第二件拍卖品就归这位公子所得!” “……” “恭喜!拍卖成交,请到后台交完所有手续及银两,这套立领纱衫、褶裙都归你了。” 说完,楚子煜带着上官可馨离开了拍卖台阶下,来到了总厅中…… “表哥,终于太好了!终于拿到了我喜欢的衣衫。”她笑眯眯地说道。 陆雍鸣看向离开后的楚子煜他们二人,心中无不反思自己,因其没有任何的低价之物作为拍卖媒介,更何况在星辰阁楼摊卖铺看到自己娘亲最喜欢的一支银簪都没有足够的钱币去买。 朝阳公主朱梦曦看到脸色发僵的陆雍鸣,轻柔的手微微落入他的肩头,对他绅婉说道:“别担心,被我派遣去的人早已到邳州阁楼花大价钱买了玲珑瓷与釉里红瓷,这个时候差不多该回来了!” 外面微光朔现,一列列整齐的黄金侍卫从星辰阁楼下而来。 “快走,别让公主殿下等急了,后果你们应该知道!”傅大统领喝声道。 “傅大统领,咱们不能走快呀!” “万一走快了,陶瓷摔坏了怎么办?” “对啊,对啊” “你们怎么那么笨嘞!你们不都有长枪吗?长枪上不都有红绳吗?你们都会挑着走吗?”傅大统领不停地揉着脑袋,忍气吞声地讥笑。 那些跟在他后面的侍卫都低头默认这句话一点儿不假,纷纷将两个巨大陶瓷绑上红绳扛了起来。他们过来稍息片刻,来到了孚乐拍卖场的交易总厅…… 傅大统领一人来到了人多嘈杂的会场上,单膝跪地,面见朝阳公主朱梦曦。 “参见公主殿下,微臣稍来晚了些,请公主责罚!” 朝阳公主朱梦曦一边勉强将他扶起来,一边谦和恭敬地告诫他:“您是我皇叔身边最忠诚的臣子之一,您也是我的叔伯,我又怎能因时间有所延误去怪罪于您?” “公主殿下说得是,臣子定当竭尽全力为公主殿下办好每一件事情,否则,我万事不得其咎!”傅大统领手举高空,对天发誓。 “好了,本小公主知道你的诚意了。你们趁着这个时候赶快去到楼下登记拍卖品吧?!” “属下遵命。” …… “咱们要不要出价?”陆雍鸣问道。 “山河锦绣图嘛,没什么好稀奇的,皇宫门厅上挂得满是。先还是不要出价的为好。”在众人之旁的朝阳公主朱梦曦大步走向前来,解答陆雍鸣的疑虑。 “嘿嘿……” “本爷出六十五万!”坐在正中间厅的一位高高举起酒壶的面色煞红欲醉的海外鞑靼富豪当着大厅的所有人高声呼嚷。 “六十五万?迄今为止,就数今年拍卖字画得非常热潮,唔……以前好像没存在过。” “那是以前对书画不太那么重视,现在很可能是受当朝圣上喜欢作画诗书的影响,所以各地广泛盛行,由此不难,可以推断出从今年开始就逐渐浪潮化了。” “自倭寇大肆横行中原领土,就特别注重有才能的人。” “就是特别注重文人呗!让他们制作新型武器对抗倭寇,制止他们在中原残暴的罪行。” “导致如今书画暴涨的原因很可能就来源于这种情况。” …… 许多人围观后,坐在一起议论交谈。 “还有没有人在愿意给价的?”持物女郎再次声明道。 台下的人没有一位再愿意报价的,一片鸦雀无声,仿佛整个拍卖楼空无人烟…… “那……恭喜这位爷赢得这幅山河锦绣图,等会儿到交易总厅前结账。” …… “报,公主殿下,一切都准备就绪。” “好!你先下去吧。” “是。” 门庭前站着一位如花似玉的佳丽,身穿了一件立领纱衫,下配褶裙,整个人变得比以前更加灵敏纯粹。从她纱衫里钻出的兰香引得场下的看客们无一不被其香味熏人沉陶。 “表哥,你快进来!”上官可馨牵着楚子煜的手走到了围观座前。 “朱梦曦姐姐,你的那些侍卫抬着两种品质特色的陶瓷,刚刚在那儿办理通过交易手续呢!” “哦。” 上官可馨拎着裙角缓缓来到了朝阳公主朱梦曦旁边的椅子前,舒适地坐了上去。 “咱们接下来要拍卖的是……好的,我知道了。”持物女郎看到台下交易所长带来两件至宝拿了上来,殷切地叮嘱她里面的东西是何物,要她十分地当心留意。 “稍安毋躁,据说这是一位佳丽特意派人把这两件稀世珍宝从某处拿了回来进行拍卖。我也很好奇这里面究竟是什么?让我倒数三个数!” “一!” “二!” “三!” 和台下看客一同高喊。 掀开黑布原来是两件—玲珑瓷和釉里红瓷。 “这个……有谁是自愿出价格的,拍卖最高价可得。随便透露一点小秘密呦,这是一位绝代佳丽的东西哦!” “一百万!”慕容鋆昭喊价。 “……那我也来,我愿意出一百二十万两。”段玉衡连声叫道。 坐在隅墙一侧的楚子煜对他早已有所怀疑,灵眸一瞥,心中蠢蠢欲动,恨不得站起来将段玉衡暴打一顿,发泄自己心中的怒火。 “是他,我寻找我表妹的踪迹的时候,打算猥亵我表妹的那名黑布贼人差不多就是这个人了,一看他就不是什么好人。” 坐在他身边的上官可馨看到楚子煜脸色发僵,便手遮口出:“表哥,你这是怎么了,没有事吧!” 禁子煜回头望向上官可馨,对她低言道:“我没事,就是觉得这两件陶瓷器真的如此珍贵吗?”他有意隐瞒被这贼人一路尾随,想轻薄于上官可馨的事实。 “哦,那是当然了,这两件陶瓷器都出自某位大师之手嘞!朱梦曦姐姐告诉我这是她让其手下在星辰阁楼的藏宝库中所订阅的奇珍异宝。” “原来如此!你这个朱梦曦姐姐还真是精灵透顶啊!!!”楚子煜哈哈大笑。 就在此时此刻,一位身着红衫衣袍的女子从他身侧缓缓走来。“上官可馨妹妹他哥真是会开玩笑!” “我怎么可能跟你这位公主开玩笑呢,你倾国倾城,绝代风华的萝莉,我怎么会说你坏话咧?”楚子煜滑稽笑言。 “这句话我比较爱听,本小公主喜欢!”她笑靥一脸惊鸿。 “敢问阁下叫什么名字,本小公主还不知道身为上官可馨的表哥的身份是何许人也?”她接着问道。 “哈哈……我姓楚,名字煜,至于身份嘛,让本小公主好好想想,有没有必要告知公主殿下?”楚子煜此话含有寻衅的深意,当着上官可馨的面,调侃朝阳公主朱梦曦道。 “不告诉本小公主也好,我也懒得想知道这些。” “你打不打算想……想把我这两件陶瓷器拍卖出去的,然后再借你手拍卖过来?” “我还没这么傻,想以高价格拍卖出去这固然是好,但想借我之手拍卖过来,你这打得什么如意算盘?” “我打的什么如意算盘???我好心好意为你着想,你还质问于本小公主。” “我只不过想对这最后的大奖是什么而感到很是新奇!自然就不会对你的陶瓷器有任何的想法了。” “呦!你也是为这次的最终拍卖品而前来的吧?”朝阳公主朱梦曦轻眉一挑,灵动的眸子划破了整个虚空,仿佛能看穿一切隐蔽之秘。 楚子煜察觉朝阳公主朱梦曦的心机不比自己的差,便坦诚相告:“我的确也是为了最后的拍品做努力啊!” “你看到了吗?拍价一百二十万两的那名公子是如此的豪爽啊!”朝阳公主朱梦曦指着那名拍卖陶瓷的段玉衡。 楚子煜满是恼怒:“他除了有钱,这家伙也不是一个正经人,一肚子坏水儿。” 而上官可馨正在观看场上的情况,如烟似火地交织着。“表哥,我认为这两件不同特色的陶瓷会许在这次的拍卖会隐隐约约能展露出自身的价值?” “馨儿,你是怎么知道此件陶瓷器会有不菲之价?” “表哥你看不出来吗?那名公子一直喋喋不休,不想让价呀!” “额!这个……” 第11章 火龙出水与神火飞鸦 “我……我出一百八十万!”段玉衡放话道。 “有没有比这位公子出价更高的?” “我出价三百万两!”台下一位年近十七岁的年轻女子头盘高绾,缠花簪和金步摇两两相衬,金饰缀花繁光闪闪,一袭深银色九锦绣绫罗纱袍,纱领稍浅,露出了白皙如玉的项脖,颈中悬戴着一条璎珞圈,妖艳绚丽,纱袍刺绣着朵朵白莲,使得整个人从里到外都锦添了如雅别致的情韵。她缓步向前走来,高喝道。 所有人的光眸都朝她望去,被其风华的姿容所倾倒,又被她疯狂的报价行为所震撼不已。 “这是谁啊?这么嚣张跋扈,一口定高价!而且人还长得如此水嫩光滑,是个美人胚子吧!” “今年的拍卖会比往届的都要热闹万分,各地参加的人也很多啊!……当然也少不了美人的参加,嘻嘻。”其中一位看客分析道。 “这儿盛产美女吗?”一位庸散笨拙的年轻人询问道。 “我都不是跟你们分析过了吗,那些长得如花似玉,风华绝代的美人儿来自五湖四海,自然今晚的拍卖会都各朝群聚于此。至于咱们当地的县城有没有美女群潮,小爷我也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今晚有口福了,有这么多的美人儿相伴,真不错呦!” “梦曦,这些人都是谁啊?”宁安长公主朱禄媜问道。 “这些人都是我刚认识的伙伴,来我这儿,我跟你细细说来!”朝阳公主朱梦曦从椅子上站起,炫彩的褶裙随着步伐健来缓缓拂升而动,拉着禄媜皇姐的手来到了他们几人的周身。 “你现在可以告诉姐姐了吧?” “禄媜皇姐,他们分别是楚子煜、上官可馨、曹仁以及陆雍鸣,这四人都是我半路结交的朋友、伙伴。”朝阳公主朱梦曦轻抬自己的葱花玉手指着介绍他们。 “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在路上遇到的并不都是善类,注意点,遇到歹人,小心自己的名节不保!”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小心翼翼地将自己心中的实话一一传入朝阳公主朱梦曦的耳朵里告诫于她。 朝阳公主朱梦曦听到禄媜皇姐这么对她的这些朋友有所顾虑、怀疑,就立马就不淡定下来了。 “我以前都是一个人在皇宫内院里长大的,除了你,你是我最好的姐姐外,呜……其他就没有什么人可以跟我玩下去了。”朝阳公主朱梦曦一边拉着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的手,一边替这些朋友说些好听的话。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心中一想,的的确确是有这么一个原因,才导致朝阳公主朱梦曦这十六年以来虽一直在皇宫里过着闲云远鹤,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但从来没有对她精神上有过诸多的照料,从而某天,她萌生出一种执念,那就是渴望总有一天要离开皇宫别院,去看看外面的风景到底有多么旖旎动人。当自己察觉出来时,一切都晚了那般,有愧于她的大伯对国家作出的种种贡献,有愧于她的大伯临逝前留下来的遗诏及自己的嘱托,诏书上明明写着要好好照顾他的女儿朝阳公主朱梦曦,可却如今,自己又要剥夺她想要的东西—所谓的友谊,更有愧于自己没有来得及走进朝阳公主朱梦曦的内心世界,探查她究竟想要的东西是什么。反之,观测自己一番,好像什么也没有带给朝阳公主朱梦曦任何有价值之物,来弥补这些心中的愧疚,从而更好地解决遗留下来的种种问题。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想到这儿就没有接着追问下去,长吁叹了一口凉气,心中好似在打冷战一样,战栗不已。 朝阳公主朱梦曦察觉此刻的禄媜皇姐心中一直在纠结着什么,神色如此凌肃,就轻声一语:“宁安皇姐,你这是怎么啦!心里有事?” 坐在朝阳公主朱梦曦身旁的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睁开灵眸望向她的堂妹朝阳公主朱梦曦,瞳眶之中溢出了温润的水雾,在灯光闪耀下变得柔和甘甜。她脸侧于朝阳公主朱梦曦,不让其看到自己的丑态,便从纱袖中挥拂出一只洁白柔滑的玉手,迅闪地拿出了自己喜欢的银亮色的手帕,朝自己的双颊上微微一抹。 而朝阳公主朱梦曦的那几位朋友眼瞅着这位百媚妖娆的御姐竟在旁侧偷偷地流着眼泪,眼窝下圈涂的珠光眼影在泪珠的浸润格外闪耀诱人。 楚子煜眼珠瞪得老大,对她饱满雍华的体态深深地欲醉了……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靓丽光洁的眉睫灵动神韵,仿佛有两道光纤从楚子煜的身边扫去。“你,觉得我很好看吗?” 楚子煜的手臂微微发颤,恰似被她看出来了一样,心中回旋:“这……难道朝阳公主朱梦曦的姐姐有读心术不成?怎么仿佛我的一举一动被看穿了一样,如此奇事真让我难以捉摸!” “身为朝阳公主朱梦曦的姐姐当然是最漂亮的!”楚子煜笑道。 “你的嘴真甜耶,等咱们走后,你依旧还能说得出来,那是最好不过了!”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淡然相道。 上官可馨听到后非常不情愿让朱梦曦姐姐走,她跄起步足前来。“你真的要带着朱梦曦姐姐一同离开吗?” “嗯。” 袅袅纤语飘荡回旋,方恰被坐在石墩方凳上的陆雍鸣感应了,他的耳朵不停地朝外面探去,摇头一望,察觉多出来了一个人,便立身即往。 …… “有没有更高的出价?如果没有的话,这两件陶瓷器就归这位小姐了!” 话落,一旁没能再出高价的段玉衡挥起长袍同慕容鋆昭一同走出了正厅的后面。“等拍卖会一结束,你们这些美妞,都是本小爷的!一个也逃不出我的手掌。磔磔……” “……那恭喜这位小姐荣获拍卖成功!” …… “今晚,最后的拍价之物,也是有史以来最为大众期待,也最能让某些军臣日夜颠沛流离来到此地,都是为了它,而种种原因被其归类为稀世珍宝……” “好好!” “终于到压轴时刻了,真是让人激动万分啊!” 所有的场内人瞬息摇动了起来,一片欢呼声,尖叫不停。 “各位,请安静!咱们即刻解开硕大的黑布,探查这里面究竟是何物?不过现在是休息时间,稍后再拭目以待!” “快点开始,别磨叽。” “对啊!快点开始,别磨叽。” …… 看客们都对着最终大奖而感到好奇,所以纷纷抵制休息时间,他们朝同一方向指着持物女郎。 “哎哟!好,好,好,我这就开始。” 他们每一个人无不都瞪大着眼珠,都想见证这最终大奖是什么,心中难免忐忑不安。 一层层黑布被慢慢揭开,里面居然是最先进水陆两用火箭——火龙出水与军队配备的火器——神火飞鸦。 当黑布揭开的那一刻起,万丈光辉集聚到一处,都想观摩这一新鲜事物。 “这是……?” “我也来看看!” “别挤,别嚷,让我也来观摩一番究竟是何奇物,让尔等如此大惊小怪?”陆雍鸣推开众人嚷道。 “居然是……新型军事化武器!”他而后大吃一惊。 楚子煜、朝阳公主朱梦曦以及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三人都对台上的火龙出水和神火飞鸦产生了巨大的兴趣,巴不得走上台来去摸一摸,研究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这两件宝物,本长公主势在必得!”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摆着握拳之势,有绝对的信心与把握将此物搞到手。 朝阳公主朱梦曦望着禄媜皇姐的手握拢成拳,说明她对这次拍卖会的最后两件武器胜券在握,必定到手。当然,自己心中也明白禄媜皇姐就是皇叔派她来到这儿,一方面是来监管自己的行动,能否完成此次托付的大任;至于另一方面,叫她前来的目的是保护自己的安全,不让其受害。随后,办完事儿,带着她一同回宫。 而楚子煜看到这两件稀世珍宝,顷刻间煞红了眼。于是他轻瞟了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曼妙婀娜的仙姿,其双颊没有涂染任何粉黛之妆,在灯光的照耀下却显得吹弹可破,清新可人;她自有一番清隽雅致的气质,让人为之畏摄、自惭形秽、无敢亵渎,虽长了两张冰清冷艳的面容,其内心如池水般清澈几净,无任何渣滓。华丽的眸子晶莹闪烁,仿佛能顾盼一切,也无时无刻扫视着这两件罕见珍宝。 “这位公主,你对这些稀奇古怪的武器感兴趣?”楚子煜平和而又委婉地谈道。 “噢?怎儿?你也对此物有颇为好感???”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眉睫一挑,冰洁的美瞳放射一道道白光斜瞥于他。 “作为朝阳公主朱梦曦的堂姐,更作为当今王朝皇帝的亲女儿,竟用蔑视人的语气说话,你父皇没教导过你要谦虚善待他人?”楚子煜斩钉截铁地教导道。 “你……你竟然知道本长公主是当今皇上的亲女儿,阁下到底是谁?速速说来,也许本长公主还能大发慈悲,不把你知道本长公主的秘密告诉我父皇。”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心有顾忌,不畏怠慢地回诉。 “我只是一位无名小卒罢了,还是不让公主殿下牵忧了。至于我为什么知道公主殿下的真实身份,哼,傻子都知道,你之前不是说过等这次的拍卖会一结束,就接朝阳公主朱梦曦回宫的话吗!” “本长公主说过吗?”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做出了无所谓的表情,似乎压根就不愿承认之前所说的话是否说过。 站在上官可馨一侧的朝阳公主朱梦曦听懂了一点头绪,就嫣然一笑道:“有啊,你之前说只要完成这次的拍卖会的大奖,就带我回宫啊!姐姐,你不记得了吗?” “带朱梦曦姐姐回宫,不也就证明你自己也是宫廷中人。再者,论地位、身份,又怎么能让这么可爱活泼的朱梦曦姐姐称你为姐姐呢?故而我表哥才这么断定你的身份比肩朝阳公主朱梦曦呦!”上官可馨补充笑道。 陆雍鸣在曹仁身旁也听得逸趣横生,都向侧转过身子窥看。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冰冷如玉的双颊顿时变得羞恬红润,一直红胀到耳根处。她囫囵吞枣地说了一句:“我……我……” “这么冷艳高贵接地气的美妞如今怎么也说不出来话了?”楚子煜望向赧颜的宁安长公主朱禄媜,顺便戏耍了一番。 此时的软惜娇羞的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在众人之中变得尤为雍和谦逊,思考了片刻,她终于敞开了心扉,不再隐晦自己的身份。 “你说得不错,本长公主的确是当今圣上的亲生女儿。” 坐在玉石凳上的楚子煜拿起折扇,扇了扇自己身上的热风,凛言一语平川道:“台上的两件稀世珍宝,咱们不如一人一件,这样分还算公平吧?” 挎着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的胳膊的朝阳公主朱梦曦,连忙说了一声:“好!好!那是自然的好!” “不行,这两件我都要带回皇宫复命。” “我猜每届拍卖会都是遵循价高者得的规则,不因某人的身份高贵而改变千百年来的规则吧?”楚子煜咧笑道。 “本长公主不管怎样,这最后的两件至宝,是我父皇要在军事基地进行实验的!对了?你要此物是做什么呢?” “本小爷我也要在我的大本营里进行军事化实验!所以……” “所以你必须跟我争喽!” “对啊,我就是要跟你争。” “你这个毒瘤,跟我争是吧?我就与你奉陪到底!!!”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气嘟嘟地撅着唇角谩骂道。 …… 台上的持物女郎对这两件新式武器的出世大跌眼镜。 “这是什么……秘密武器???”想完,就没有什么心思顾虑了。 随后,她便指向这两件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神秘武械。 “出价高者即得!” 所有的富人都对这稀奇之物产生了好感,一个接着一个报价。 “我出价六百万两!” “带上我一个,六百二十万两!” “也别少了我一个啊!我报六百五十万两!” “有没有比六百五十万两更高的?”持物女郎喊道。 “本小爷我出七百万两!”楚子煜高音响彻于会场。 “这位小哥出价七百万两,还有人要出价吗?” “还真敢在本长公主面前逞能!我看你到底有多少银两,才能拍下此物?呵呵……” “还有我,我出七百四十万两!”一位中等身材的商人吸着烟斗报价道。 “还有没有人在愿意报价了?”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看到场面上的人疯狂地报价,坐在柳藤椅子上的她就开始按捺不住了。 “我出八百万!”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立即起身叫价。 “好!这位小姐出价八百万两,有比她更高价吗?” 楚子煜坐在椅子上,手中握着完全拆开的风扇,在那儿像若无其事地跷着二郎腿直哆嗦。 “本公子看看你最后成交的价格到底要花费多少银两???”他的眼中放出了一道寒清的棱光,在充斥着台上的喧嚣之声。 楚子煜牵着上官可馨的手朝大厅正中央缓缓踱去。“我出八百五十万两!” 一侧的上官可馨小声地问了他的表哥:“表哥,你有那么多钱吗?” “你放心,会有的!” 上官可馨一脸懵,诧言失色。 离他不远的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神情突然变得十分凝重,那冰肌寒傲而又富有灵动的亮瞳颇具有荡气回肠之态,令人魂牵梦绕,醉于其中。她好像在那里思量着什么花里胡哨的‘阴谋诡计’,挥舞着纱袖朝楚子煜的身旁拂掠而来。 在这一刹那间,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的霜白无瑕,冰肌晶莹的玉骨柔身显露在楚子煜的视线之中,她身体上的每一道纹线是如此的完美无缺,光泽曜耀,无时无刻地让他看得过瘾,口水直滴。 很明显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在施展自己的独门绝学—“色诱”。 “这是在施展美人计吗?”楚子煜嘀咕着。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一身深银色的纱袍,绫纹层叠均隽尤艳,俨如一朵朵刚绽放的芙蕖,扭动绝美的身段,带动纱弧图案,从衣口中飘逸出如兰似麝的灵香气息。 “怎么?怕了吗???”宁安长公主朱禄媜说完嘴角一抿。 “哼,本公子才不怕呢!”他假意拍了拍自己的胸腹,温声细语道。 “不知公主殿下你出不出价啦?”楚子煜接着问道。 “不出价了!” “确不确定?”他在用调戏的口吻在问她。 “确定。”因为她没有带足够的银两,并不可能决不罢休的,只是暂时缓解一下自己紊乱的情绪而已,然后用一向熟悉的美人计将其迷倒,再神不知,鬼不觉地近他的身旁把神火飞鸦和火龙出水这两件稀世武器从中夺回来,她低头自嘻道。 然而一旁的楚子煜一早就看出她打的这个如意算盘是在针对自己,他也做好了足够的准备。 台上的持物女郎见到如此庞然大物的武械,眼巴巴地盯在上面。 “今生确实没有见过此类武器!看上去非常的可怕。”默默在心中安慰自己的胆小懦弱。 她迅速远离这可怕的武械装备,“这……还有谁可进行拍卖的?” 场下的人没有带走足够的银两,所以就此收手以防引起不必要的争执了。 朝阳公主朱梦曦、陆雍鸣、曹仁、上官可馨以及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他们五人也都没有回到。 “恭喜!又是这位小哥拍得此至宝两件,真是大丰收啊。” “以上就是这年的拍卖会的全部拍品,今晚的盛宴就此完毕!大伙儿今晚肯定是看累了,都回去早点歇息吧。”持物女郎谨言声明道,随之灰溜溜地走下了台阶离开了。 台下的众人也都纷纷撤离了…… “哈哈……最终的胜利最终还是我!”楚子煜大笑。 “贺喜表哥了,终于拿到了今年拍卖会的头筹!” 此时此刻的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灵瞳一闪,伪淫的身躯在向楚子煜的身侧贴近。 “恭喜啊!获得此次拍卖会的最终获利者。” “咱们不如找一处客栈休息吧?”久久站立在一侧的陆雍鸣终于开口了。 “好啊,本小公主有些发困了,终于可以安心睡大觉喽!”疲倦的朝阳公主朱梦曦伸了一个庸散的懒腰后,有气无力地对大伙儿说道。 “哥,我也困了?” “好!咱们马上走!”楚子煜拍了拍上官可馨的小手。 “咱们都犯困了,还是尽早休息为好!”靠在插屏前的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竭力让大伙儿回去睡觉,她好在大家熟睡的时候,可以凑近楚子煜,将他拍卖而来的火龙出水和神火飞鸦一并夺回来。 唯独坐在台下的座椅旁的曹仁看到大家没有精神的样子,说道:“大伙儿都困了吧?我早已派人去准备寝宿了,大家跟我走,我带你们过去。” 讲完,曹仁便领着众人一同来到了他让陈督卫寻找已久且最华丽的上等级的客栈,有较高的待遇方式。 第12章 潜香浴堂 夜深风清,巷影稀薄,就寝入眠。他们坐在马车里观看这模糊一片的直巷街道,眼前之景朦胧离朔,通过微光的闪耀下,掠影掠现:远处的商业坊楼是一栋不夜城,盏灯通明,流光溢彩,错落有致;其建筑巍峨庞峻,富丽壮观,楼顶装饰光鲜有华,居于表里。 楚子煜、上官可馨、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朝阳公主朱梦曦、陆雍鸣、曹仁及身后的皇家侍卫等人一路赶来到了当地颇有名气的五星级客栈——“优越”客栈。 “大伙儿就是这家客栈了,咱们进去吧?”曹仁叫道。 他们相互看了看对方,打声招呼后就悠悠地进入内院了…… 走进屋内,四壁繁华凸现于其表,四周各有一根天柱支撑着这庞硕的房顶,天柱都是由青蓝的翡翠玉石雕砌而成,柱上的斑纹行色鲜明,黄金雕镂成一株株完全绽开的水芙蓉,绝艳绚烂。系绑在石柱上的鲜红色的布巾一侧的鸣铃在晚风徐来之际,只听“叮叮”发出清脆的声音,没有半点嘈杂,顿挫有序。 “这里面好宽阔呀!”上官可馨翘臀望去,惊呼道。 “是啊,这里的风景好清凉。”朝阳公主朱梦曦跟着答道。 从门径一侧走出来的三位身材比较魁梧健壮的男子跨步向曹仁面前而来。 “少主,咱们不忘你嘱托,特意为你找了一家五星级客栈。” “好!干得不错,你们辛苦了,一会儿你们也早点休息吧?” “少主,咱们不辛苦!”其中一位侍卫说道。 “这些人是……”陈督卫疑惑地回道。 “这些人都是本少刚结识的朋友。” 陈督卫望了望这些人,察觉其中有两女非常地面熟,但又想不起来是谁。 “陈督卫,带路吧!” “好!” “大家都进楼休息吧!”曹仁招呼大家进去休息一晚。 “咱们终于可以进去休息啦!”朝阳公主朱梦曦、上官可馨两女欢呼雀跃。 随后,楚子煜等其余人也都相继进楼了。 故意站在楚子煜一侧旁的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用笑眯眯的眼神望着,试图在勾引迷惑他,从中更好窃取他刚从拍卖会上获得的火龙出水、神火飞鸦两种新式武器。 …… 他们这一行人来到了五楼,五楼房共有六间室厅,每个房间装饰得都格外夺彩,都有一张亮洁高贵的床榻,床上的方状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头边。 “哇!太漂亮了,本小公主睡这间。”朝阳公主朱梦曦看到华丽的屋子惊讶万分。 “朱梦曦姐姐,你快过来看啊!这里的景物好新颖人吗?”上官可馨连连向朝阳公主朱梦曦招手,让她过来观赏其景。 “在哪里?”朝阳公主朱梦曦问道。 “在这儿啦!”上官可馨一语定音回道。 朝阳公主朱梦曦向上官可馨所指的地方巧步踱去,她踮起脚尖,通过耀光万道直射窗框外中的奇景。庭院间,只见有一棵桂树玉葱繁茂,吸引了楼角之上的几只纷飞的夜蝶缓缓落在枝头,洁斑的翅膀在空中闪烁着光辉;在桂树之旁,有着一株株的奇花异草在盏灯的熌灼下,分外争丽斗艳;亭台阁楼内院有奇山怪石堆摞而成,嶙峋峭峭,气势超凡不俗。 “好美啊!”朝阳公主朱梦曦赏心悦目道。 朝阳公主朱梦曦连续摆着自己白嫩的小手在呼唤着大家过来看夜色美景。 随后,楚子煜等人也一同观赏着佳景。 “果然美观,佳景配美人。”楚子煜眉望着宁安长公主朱禄媜。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裸露着两条修长白皙如嫩藕一般的手臂放在窗栏边观看美景,她压根就没有听到楚子煜在说些什么。 楚子煜在一侧望着她的娉婷袅娜,体态丰硕的柔姿,是那么的着迷。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的身上穿着一件银纱薄衣,却已经完全遮挡不了她那丰满的身材,但凡从她身边经过的人都能从里面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其香气扑鼻,令人陶陶似醉。 楚子煜抵挡不了眼前这诱人诱惑的柔态,他时不时地裹嚼着嘴唇,始终控制不住本能反应。 朝阳公主朱梦曦蹑足来到了宁安长公主朱禄媜这边,嘻着脸皮笑道:“姐,这里的风景好美哇!” “这里的风景确实很美,不过……” “怎么不说了,别打哑谜啊,不过什么?”朝阳公主朱梦曦装着一脸好奇的样子,追着问道。 “只不过……哎呀!”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戳着自己的手指,跺跺小脚,侧着身子羞人答答的气道。 朝阳公主朱梦曦看到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的似羞非羞,似气非气的样子让她难以摸得着头脑,缓过头来思考,不经意间望向楚子煜,心中不觉得微微一怔,才发现了其中的猫腻。 “那……小女子就不打扰二位共赏夜景喽!”她迎面而笑。 “你,你这个小丫头又开始跟我开玩笑了?” 朝阳公主朱梦曦挑着眼皮不屑一听,随之捻起裙角匆忙着离开了…… “你堂妹都这样笑你了,你还不知道?本公子告诉你啊,别老是板着一副怨妇的脸,否则你们堂姐妹俩以后怎么相处啊?”楚子煜听到她们堂姐妹俩儿在斗嘴,就愈发地觉得心里好好笑。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在玲珑别致的阁楼亭台上俯瞰楼下的百花园里的壮美繁景之象,这里的奇花异草千奇百态,妩媚秀丽,有齐花锦簇之盛,也有林木葱郁之美,它们相互交织横生,异于常态,为夜晚的园林增染了独树一帜的风格。 她亲耳听到了楚子煜嘴里嘀咕着对自己不利之话。 “……知道又如何?毕竟她年龄比我稍小,平时的打闹并不算什么,我在乎她能够按照自己的心意一直走下去……现在的我不仅是她的堂姐,而且还是启蒙她的领路人。我想你不会不明白无论是作为长兄也好,还是作为长姐也罢,不都是为了弟弟妹妹们能有一个良好的开端吗?”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气宇轩昂,放言高昂地说着慨词。 楚子煜听到她说得意理深深地传进了自己的心中,便阔步向宁安长公主朱禄媜那儿踱去。 “你这位公主说的话比较怪欸!”他假意试探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的情绪波动。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知道他是在故意挑衅自己在不在生气,她忍着耐心淡然地回了他一句:“哼,这些道理本长公主早就懂了,别把本长公主当成三岁小孩一样看待,否则……” “否则……怎样?”楚子煜眉头轻轻一翻,接着打趣道。 “否则的话,有你好受的!!!”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手臂交叉冷言道。 楚子煜的胸腹缓缓向她靠近,伸出相颈朝她的光滑水嫩,晶莹剔透的玉面贴碰。 “你想干吗?”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吃惊地盯着他。 “我不想干嘛,只是想闻一闻你身上的香味儿。”楚子煜对她露出了猥琐的表情。 “你再过来前进一步,本长公主就叫人咯!”由于楚子煜向前迈足的速度越来越快,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也愈发地变得紧张,自己的心怦怦地剧烈地跳个不停,退后躲闪。 “你叫啊!你喊破喉咙都没有人会过来。” “你真的不怕我喊?” “我堂堂七尺男儿,怎么会因你一句喊话被吓得惶惶不可终日?再说了,你的朝阳公主朱梦曦堂妹她也不是极力希望你与我能够融洽融洽???”楚子煜淡定从容地拿着折扇再一次地向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的身旁渐渐靠拢。 “你……你好生泼皮无赖。”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的玉脸泛漾出了两片通红的光圈。 “你说我无赖,那本公子就耍无赖就给你看看!” “你想干什么嘛?你千万别过来呀!” 就在此刻的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已经完全来不及提防了,因为她的身后则是一围翠蓝夹红的石砖堆砌而成的磐墙。随而,只听“噗咚”一声传响,她的身子被突如其来的两只宽壮有力的臂膀夹在了墙的正中间。 “哎哟……你快走开呀!别忘了,我可是当朝的公主殿下啊,你敢非礼我,就不怕我父皇要是知道这件事情了,定会大发雷霆的,你我二人都逃不出被人嫌的骂名。”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使出浑身解数都挣不开他的两只手臂,气喘吁吁地解释道。 “哦?是嘛,让皇帝老儿知道我俩的关系不浅的话,他会怎么想嘞?”楚子煜拿着自己手中的成扇挑着她的酒靥儿,不禁地探头朝她的侧脸划去。 “你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就是想教训一下比较喜欢说谎的人罢了?” “我喜欢说谎,你别逗我行不?”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明知谎言会被他拆穿,但依旧哽咽在心中不愿说出实情。 “我遇到过像你这么漂亮的妞,说谎话骗人脸上就会长雀斑,到最后会变成一个奇丑无比的老太婆的哦?”楚子煜故意吓唬她道。 “真的?假的?”被他吓唬住了的宁安公主带着骇话摸了摸自己的双颊有没有发生变化。 “什么真的假的,本公子还能骗你不成?”他反向地阴其一招。 “你骗我?我怎么没有啊?”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接着追问。 “哦,可能是现在还没起啥效果,不过,之后……” “你再敢骗我,我就……”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气哄哄地放话道。 “我若骗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若骗我……哼嗯……” “如果我骗你,我就……就以身相许!咋样?” “好啊,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诚意。”楚子煜嚼着舌根回应宁安长公主朱禄媜。 正当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想回怼楚子煜之际,陆雍鸣、曹仁等人来到了这儿,发现楚子煜在壁咚宁安公主。 “你们两位在此处这是……”曹仁抖耸着两肩毅然放话道。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这才恍醒,她使出蛮力推开了楚子煜。 “你们二位这是演绎的哪一出戏啊?”一旁的陆雍鸣看到他们两人在寂静的夜晚下秀恩爱,有点儿看不惯,便回问了一句。 “咱们俩没……没干什么?”宁安长公主朱禄媜脸蛋浮现出了绯红之色,羞答答地支吾道。 “哦?没干什么?你怎么会脸红???”陆雍鸣一脸傻笑。 “本长公主怎么可能会脸红呢?” “你居然是当朝的公主!”陈督卫满脸显露诧异的神色,惊呼道。 “呦呦呦,还是不肯承认耶!”陆雍鸣带着疑惑回道。 “好了,你们别指桑骂槐了。脸红应该的是本公子才是,我说的不是吗?”楚子煜满腔热忱地对他们叫呐道。 在他们交谈的一片沸腾之际,从玉雕走廊之中向前缓缓踱来的朝阳公主朱梦曦与上官可馨二姐妹听到几人的交谈,也都想共聚一堂听听。 “表哥,你们刚聊些什么啊?”上官可馨望着楚子煜真切说道。 “咱们刚才…,没聊些什么?只是说一些家常便饭罢了。”楚子煜眉瞳一扫,望向众人,对上官可馨释述道。 “……家常便饭的事?究竟是什么事儿如此神秘???”上官可馨露出了模棱两可的表情,摸着自己的小笨脑袋瓜子。 朝阳公主朱梦曦在她左侧聆笑着不停,她那会儿就已经看出了些他们俩儿的猫腻. “好了,别问的那么多了,再问下去他们会不好意思的。” “我说上官可馨小妹妹,你表哥楚子煜与你的好姐妹花儿的姐姐有着暧昧的关系,你还不知道吗?” 上官可馨听到后云里雾里的,满脸的天真无邪,便耐着性子答道:“唔……我真的不知道耶。” “够了,你们说得没完没了,我的馨儿她还年幼,还什么也不太懂,所以请你们一定要适可而止。否则,再喋喋不休,议论个没完,我就不念萍水相逢一场的情谊把你们几个统统活剥了!”楚子煜用锋利的光芒盯着他们凶道。 语落,他轻轻地揉了揉上官可馨的头,低语道:“表哥呢,这是在和宁安公主在外欣赏夜景,没什么别的事儿。天不早了,馨儿你先去房间里就寝吧?” “表哥,你呢?”上官可馨那双柔和闪亮的眸子全神贯注地凝视着他。 “小傻瓜,你先去睡吧,我等会儿就回去。朝阳公主朱梦曦,你先带着我的表妹先回去睡觉吧?”楚子煜再一次地对她的表妹进行抚慰,随即对朝阳公主朱梦曦道。 朝阳公主朱梦曦搀扶着上官可馨的胳膊腕离开了众人的视线当中…… “没什么事了,大伙儿也都散了吧!”楚子煜放话叫道。 “咱们走吧!”曹仁神情迷茫望着陆雍鸣等众人。 他们这几行人中逐渐消失在夜凄朦胧之中。 “天都不早了,咱们也该可以回去了。明早儿再说吧!” “弄得本长公主的身子好脏啊,那我先去浴堂,泡个舒服的热水澡后,然后再美美地睡上一觉。”宁安长公主朱禄媜自言自语地走了。 楚子煜看着她娇美的身躯离开了这片充满光耀四射的亭台后,自己也动身而去了。 楼阁侧厅内,一扇涂染着赤金色油漆的门扉的顶端镶嵌着棕黑框翡翠字样的牌匾,鸾翔凤翥地镌刻着四个粗大而精致的字:‘潜香浴堂’。 透过纱窗可看到女浴间房内放着一个巨大的紫檀木雕刻而成的浴盆,其两边镶嵌着两只潜香的图案,精美别致。澡池内的花瓣飘散着阵阵馥郁的芳香,隔着珠帘,都能闻到热气中的水雾在浴盆里滚滚蒸腾的气息。浴盆内玫瑰花瓣淡淡的幽香伴随着兰草的浓香,香气扑鼻,给人一种悠游自在的快感。 门缝间有一束光辉照映在浴盆的表面,只听“吱扭”一声,金色的窄门被一人推开了,人影浮现,近看是一名身披深银色的纱袍的靓女。 “脏死了,可恨的楚子煜,等回宫了,我就把这件事情告诉我父皇,让父皇来制裁你,哼!”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扑掸着被楚子煜脏手抓过的纱袍,气汹汹的嘀咕道。 她抬起纤纤玉手轻捻纱袍衣肩一角,裸露出了白皙柔润的两肩,在朦胧的房里也显得透亮光滑,随着纱袍渐渐脱落,也露出了娇嫩的美背,其背部线条优美无瑕,没有丝毫瑕疵之别,彰显出了其妖娆熟女的完美身材与典雅气质;她那白皙柔雅、环肥丰腴的身材,其拥雪成峰,有拊手徐隆可人之感;下裙即落,一双颀长温润的大腿跨进了浴盆里,坐在其中浸泡全身的污浊尘染。 躺在里面是如此舒适、放松,让她不禁放下自己心中的杂念,全身心地投入其中。她捻起玫瑰花瓣轻洒于空中,凌空飘散,溅落在冰清的玉体上,碰落在肌肤上的那一瞬间,感觉全身清爽无比,凉意四溅,同时也散发出一股股幽香味儿。她的葱葱玉指浸沾点点浴水轻轻敷在自己的每一块肌肤之上,使每一寸的甘田都能够疏通经脉气血,让全身血脉流通无阻,容颜焕发,精力充沛。 余波点点,道道微纹回漾,浴池里的水蒸气弥漫满帘,花香四溢,释放出醉人的幽香,魅力无限,诱惑可人,令人断肠销魂。 在池水的滋润下,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的五官更加水嫩满盈,精致而明澈:双颊晶莹,肤光似雪,朗目疏眉,小巧挺秀的玉鼻上长了一颗小红痣,为白净如雪的脸庞添染了几分勾人心魄的妖媚之颜,“啊!真是太舒服了!!本长公主好久都没洗过如此舒服的热水澡了。”她昂首阖眸,那两只柔嫩圆滑的皓腕高举擎天,带动浴水,溅珠而落的动作,妖媚撩人,动感十足,让人销魂欲醉。 楚子煜从边域回来就没有好好的放松身体,今夜为了泡一个舒服的热水澡,便来到了这里的潜香浴堂,迫不及待地走进了男浴间房。 过了一炷香后,他洗完澡后,穿上了白衬衣,当他准备要回去睡觉的时候,传来了一阵阵喘息声。 他心想,这里不是遭贼了吧,怎会有喘息声呢,于是他迈起步伐小心翼翼地进了不该进的地方…… 第13章 误打误撞 转而,在楼阁右数的第四间房间内,墙壁上挂着一幅清明上河图,画面上的人物栩栩如生,仿佛从里面可以听到他们的喧哗声和小贩们的叫卖声;一张柔软舒适的花梨紫檀木雕琢而成的床,床边的形式各色的菡萏花的图纹装饰果真不凡;床的左侧有座由珊瑚、玳瑁镶嵌而成的梳妆台,其台上的铜镜、梳妆匣在灯光如炬的闺房里甚是炫彩华美,引人入胜;而床的右侧临近花窗边,则有一张瓜棱线状的玫瑰椅子和一张绣着精美花卉图案的红木书桌。桌上摆放着一沓书籍,旁边还有一套茶具,紫砂壶盖上雕刻着一只巨龙,龙头龙尾相连,气势磅礴,而壶身上的花纹精致细腻,让人不禁想要品尝一口这里泡的龙井茶。窗户的棱角周围雕琢着形形色色的紫罗兰图案镶在边框内,给人一种华而饱实的充裕之感。只需轻轻将其一拉,便可以俯瞰整个庭院之景。 朝阳公主朱梦曦看完书卷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褪去了身上的九翟衫羽衣,轻轻拂落而下,慵懒地伸个腰便缓缓来到了床榻边。 正当她入床寝眠之际,忽然听到她的廊侧一面的浴房内传来一声尖叫。 她盈步向门窗踱来,她伸着脑袋四处望了望外面的情况,发现廊侧一面的浴房有一股熟悉浓郁的香气飘飘而来。 “声音好像是浴堂的那个方向传来的?到底是谁在里面呐?”朝阳公主朱梦曦迅步而去,一探究竟。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乍醒一看,似乎有一个漆黑的人影朝自己的浴室走来,连忙穿上了内衬衣,慌里慌张说道:“……你是谁?你别过来哇!再过来的话,我就……” 珠帘里的澡露瞬间沸腾而喧,朵朵形色兼具的花蕊半悬在帘中,悠然跌宕,无拘无束;片片兰草漂浮在浴池四周,随波而荡,荡然无存。 原来这个人是楚子煜,“误会了,你听我说……”他怎么误打误撞来到了这儿,双颊泛起了缅羞之色,连续摆手表示自己这是无意之举。 “够了,你……现在快出去!” “好……我马上出去,嘿嘿……”楚子煜呵呵笑道。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眼神之中充满了忧伤,不屑余力地埋怨:“我求你了,你怎么……还不出去啊!” “好,我立刻,马上就滚。”说完,楚子煜做了相歉之揖。 正当他要动身离开的时候,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屋里有人吗?我可进来啦!”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楚子煜他们二人惊慌失措,唯恐不已,他们二人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见状事态有变,就挥手招呼着楚子煜快到浴池里来。 楚子煜二话没问就迅疾地跳进了浴池里,浴内热水滚烫,水蒸气弥漫于珠帘,把楚子煜烫得“嗷嗷”大叫,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看到这样的形势也束手无策,只好委屈她那白嫩纤柔的手捂住楚子煜嘴,便应了一声:“谁啊?” “是我,朝阳公主朱梦曦。刚刚我听到屋内有声音传来,才特意跑过来看看的。”朝阳公主朱梦曦淡然道。 “噢,是朝阳公主朱梦曦妹妹呀!我……我现在正在沐浴,还腾不开手嘞,你有什么事等我出去再说吧?” “真的没事吗?”朝阳公主朱梦曦再一次贴心问道。 “身为堂堂的公主殿下的我,怎么可能会有事呢,你就放心地回去吧!” 倏尔之间,楚子煜忍不住水温的热度,一声哭嚎,引得外面的朝阳公主朱梦曦略有怀疑。 “姐,我刚刚又听到里面有其他的声音耶?” 然而,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听到后心中发窘,头脑瓜子一发热,直接抱着楚子煜的脑袋往水中一掩。 “可能是东头窗外有一猫在觅食的时候把自己的一条腿给摔断了,嗷嗷大叫……也许是。”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昂首挑眉暗观着四周的门窗有没有关紧实,担心自己怕会被朝阳公主朱梦曦误会,看到后传出去甚是不妙,于是就随口说了一句先搪塞过去,以后找机会再跟她解释清楚。 “猫不就擅长于攀爬吗?怎么寻找东西吃的时候,就能把腿摔断呢?!” 原本轻信每一句话的朝阳公主朱梦曦被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刚说的这句荒唐的谬话给完全搅浑了,这里肯定有猫腻,再一次地激起了她的好奇心。 “嗯,没事的话,那妹妹我走喽!”她假装吱声应道自己要走了,实际上躲在不远处的窗口斜眼而望。 “梦曦妹妹早点儿回去休息吧,姐姐就不送了。” 话音之余,被她纤细的手捂住的楚子煜十分享受这一短暂的过程,让他不得不沉浸在和自己的夏儿一起度过的美好日子的回忆中而无法自拔。 “楚子煜,你快点从本长公主的身上起来,你听到了没?”她察觉楚子煜很想占自己便宜,便捏了捏他的脸,对他厉色轻言拍打着他的后背,让其速速从自己的怀里腾挪开,否则后果自负! “现在本公子还不想起来嘛,还想在你怀中多待一会儿。”他看向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束手无策的表情后,摸了摸她的白皙似玉的脸蛋,温和怜爱地说了一声。 “你真太不要脸了!!” 他捂住了她的嘴,接着侧过脸来低声告诉她:“嘘……小声点儿,你妹妹她还没有走,一直在附近监视着咱们俩儿的怪异举止。”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明白后,心想:“刚才你也不是比谁都叫得那么大声,现在倒好,偏偏又轮到本长公主被你这一介草民备受指责了呢,属实不甘啊!” “……把手放开!臭死了。”她摇晃着脑袋对其吐道。 “我的手有这么臭吗?……我不是刚才洗过澡了吗?不可能啊,你应该在骗我。”楚子煜拿起自己的手对着鼻子前闻了闻,果然真是这样,他呕吐不止。 “哎呀,妈耶!小心点儿,你别吐在澡盆里啊,会被这家客栈的老板骂的!”于是拽着他的袖子,然后幽默的回了他一句。 “你放心,本公子还是可以保持住自己的节操的。”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万思琢磨着:“本长公主为什么要替他着想呢?” 她蹙眉看向楚子煜,掂量了一番。 “他长得还比较中我意的,暂且就与他勉为其难地相处一下。可惜在拍卖会结束时的两件不错的武器被他夺冠拿走了,兴许借着这次机会套路一下他肯不肯把武器卖给本长公主?” “喂,本长公主问你个事呗,你说本长公主长得好不好看,中不中你意呢?”抬起她皎白似雪的手拍了拍楚子煜的后背,接着道。 楚子煜在其侧呕吐稍止,随即侧躺的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举起她那妖艳柔滑的手在他的脸庞轻轻划去,他深有感受便清着嗓门儿说道:“你……你当然好看啦,也是本公子迄今为止见过的最为……最为好生养的女子。” “哦?是这样子的吗?说说,本长公主哪儿好看了?” 他眼中放射出一道道温和而祥瑞的光晕,在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周身迂回地闪烁,望着她的皎洁如月,光滑柔软的身躯,打量着她是否说的都是实话。 “本公主喜欢你的……”楚子煜大言不惭地挺腹说道:“全部!”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从地上捡拾了自己的衣纱,拍掸了衣纱上的灰尘,舒缓地穿上了银纱,美眸瞟向了楚子煜的那一刻,侧身捂着胸口,心“嗵嗵”直跳。他的这一番话,使得她整个人瞬间变得通红扉人,“你……你在说些什么呀!” 楚子煜看到她脸色羞红,就回怼了一句:“我喜欢你的全部,这句话有何羞臊的???” 他完全不懂得身为一名未出嫁的女子,不能说一些得寸进尺的羞羞话,一旦说出来了,对方可能就会完全轻信。女子对爱情的执着只因一句话而坚持,哪怕自己不在乎她的感受,而她都会默默地在背后支持。所以楚子煜对于真正纯粹的爱不太完全了解,导致与自己的青梅竹马分道扬镳数年之久。 “你为人豪爽,本长公主很是钦佩,只是……”她缓身向前踱来,便犹豫了一会儿,也没有打算有必要说下去的意思。 …… 在深邃而寂静的夜晚里,昏昏欲睡的月儿已经不再散发出让人陶醉的昏光,到了子时时分,月彻底阴了下来,眼前所有景物都进入了睡眠状态,被漫无边际的黑夜全部笼罩住了。而周边的那些奇花灌木散发出来的阵阵馥郁幽香在这个寂静的暗夜里,却显得更加的浓郁芬芳,使人沉醉不已。 阁楼高空灯影交融,薄薄浓雾随着夜的清冷而渐散,路道旁已不再那么的热闹,路人都回到了各自的屋内就寝。 在顶阁的三所房间内,上官可馨、陆雍鸣、曹仁三人已熄灯入眠,却唯独另三间灯火还仍然在那儿燃烧。 潜香堂内的俩人在互相对视,他们的黑瞳中深邃而明亮,似乎在传递着什么话儿…… 就在窗台边,朝阳公主朱梦曦踮着脚跟儿在其旁偷偷地窥视着屋内楚子煜与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的羞羞事。 “原来与我料想得一样,姐姐果真对楚子煜有着暧昧之情。” 然而,屋内的楚子煜的心机比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的还要大。因他儿时痛失家族的母亲而深深感到自卑,与同龄人相比,他们都有母亲的陪伴,致使他被小伙伴们冷嘲热讽,说自己是一个没有娘亲的野种儿。从此之后,他就远离这种是非之地,让其变得更加独立而强大。现在事态有变,他今日竟出现在了这人多嘈杂的江都县城中…… 沐浴后身穿银纱袍的她是如此的娇丽养眼,她娉婷淑雅的身姿亭亭玉立在楚子煜的对面。 “你……真美!”楚子煜绕着她的身子来回观摩掂量。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屈躬着腰,蹙眉媚笑:“你可敢把本长公主娶进门呀?” 她不管采取怎样的目的,都想解决自己单身的这个问题,只因当今倭寇横行跋扈,很多青壮年男子纷纷被军队招揽尽收,却唯独留下了年幼的孩童及一些老弱病残的老人。甚父皇每天忙于处理政务,所以自己的婚事放在那儿搁着,酿成至今都快桃李年华之岁还没有找到与自己陪伴一生的人。她自己对于婚嫁的事儿也耿耿于怀,现到如今抱着这个心愿去尝试一番。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缓步朝窗边走来,她阖起双眸,双手合十对着夜空之景默默许愿,希望自己能够找到体贴自己、爱护自己的如意郎君,与自己牵手共闯天涯! 楚子煜走到她的身前,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注视着站在他身旁的仙丽,轻抚着她的双肩磨移了过来,对其温声低语:“你愿敢嫁,我就敢娶。当然了,之前的种种不愉快的事情咱们可以一笔勾销,重新来过,不知这位公主意下如何啊?”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的嘴角似露出了菡萏初绽的笑意,勾勒出无比璀璨的弧纹,貌美的容颜增添了别具风雅的情趣。 “你这次没骗我吧?”雨暮向前迈了几步,心里有所动摇,但嘴上却说着与自己的内心不完全一致的想法。 朝阳公主朱梦曦侧着耳朵在外面听他们说悄悄话,她灵活的小脑袋在似乎又在想着什么坏主意儿,摇起来十分滑稽可爱。 “他们……他们是在那儿秀恩爱?呜……定是这样的。”想到这个场面,心里乐呵呵的高兴。 她愈想愈笑得前仰后合,终于忍不住了,捧腹大笑了起来…… 室堂内的两人听到了朝阳公主朱梦曦笑呵呵的声音后,他们为何在笑煞他俩,不再说些暧昧之言,而是出去探察朝阳公主朱梦曦的一举一动。 潜香堂外,星月黯淡失色,黑沉沉的夜幕笼罩着苍茫的大地,之前热闹非凡的夜市,人烟销迹,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只有外窗墙根处的朝阳公主朱梦曦偷偷欣赏窗内的红尘情爱佳话。 “瑶妹,你给我出来,又再听咱们谈话!?”向朝阳公主朱梦曦踱来的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在打冷颤儿叫道。 楚子煜用敏锐的观察力向四周巡视着调皮的朝阳公主朱梦曦会躲在何处,使得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在夜俩凄风下一直打颤儿寻找朝阳公主朱梦曦的踪迹。 “跑哪儿去了?”她疑惑问道。 “可能看咱们快过来的时候,已经离开了。” “兴许是吧。” “你还挺关心你的堂妹么。”楚子煜笑着回道。 “别废话了,我还赶快回去睡觉呢,困死我了。咳,此地不宜久留,明天我和朝阳公主朱梦曦一同准备离开这儿了,只好遗憾地回京复命没完成此次派遣的重大任务……咱们下次有缘再见吧。”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今天一路坐着马车赶来参加拍卖会,有些乏累。今晚沐过浴以后感觉全身心地放松,但依旧消除不了身体上所背负着国家生死存亡的责任与义务,对着楚子煜说到这里,便撑了一个懒腰儿,打了一个哈切之后,就默默地离去了。 第14章 吻别 晨晓初露,曈冉拂现,熏风息息,百草萋萋,一缕缕熹微而沉晕的光透过茂密的树荫直射出道道白圈斑点,穿过层层叠叠的枝叶,倾洒在广袤的大地之上,耀眼夺目;离阁楼的百花园不远处旁,种植着一株株的银杏树,在晨光的洗礼下,其含苞欲放的蓓蕾上,垂挂着一颗颗晶莹明亮的露珠闪烁着光圈,显得格外的勃勃生机。夜间的桂树朦胧婆娑,似隐似现,看得不太清晰,直到清晨,桂树的时隐时现的面纱才缓缓被曈日揭开,它长着碧枝绿叶,向外舒展开,花簇生叶腋生成聚伞状,呈露出了黄白色的小花骨儿,其气味极令人芬芳馥郁,逐宕失返;曈曚薄云不牵随着缕缕袅烟独自悠荡轻飘,覆卷光纤斑驳的曙光携挥而去。 过了稍许时分,已过辰时。曜辉铺洒在“优越”客栈的石壁之上,明媚的圈圈彩斑映照在窗纱边,如炬似火的骄阳透过床帘照射到正在熟睡的他们的屁股上。 楚子煜的房间凌乱狼藉,晚上泡过的清茶的残垢还倾溅在茶壶器皿边缘,杯盖儿也没有盖好,倾斜于茶嘴。还有一些名贵的茶叶放在朽木圆桌旁,未封其口,但保存得完好无损,看到以后也无话可说。而他的床榻上的长棉被棱角四周凸陷不齐,锯齿有余,棉被之上还有他昨夜脱下来的黑衣长袍,大褂袖子更蜷缩夹在被褥之中,揉皱不堪,有辱斯文。 他的一条粗壮的腿跷在被子上,没有尺度的斜睡在床上,还时而听到不可调和的呼噜声…… “……表哥,醒醒啊,天不早了,太阳都晒到屁股上了,还不快起床。”上官可馨来到了他的寝房,惊讶地发现屋内的东西一片杂乱,于是便揉搓着棉被把他愰醒。 “馨儿,发生了什么事了……?”揉了揉眼中的猫屎,晕晕沉沉地对其说道。 “天都大亮了!!!” 楚子煜望了望户外,刺眼的阳光冲散了屋内的阵阵凉意,暖人心肺的光晕白点摄入屋内的窗帘内,热气沸腾,使得整个屋内之物蒸发了似的,让人神魂荡飏,东倒西歪,始终站不住脚跟儿。 “哎哟,我去,这个天怎么会变得这么烫人啊,还让不让人活了!?”楚子煜拉开窗帘,看到外面骄阳似火的太阳,抱怨道。 上官可馨长吁短叹:“我怎么可能会知道?都过了辰时了,还不赶快穿衣离开此地。” 他看向掐着腰儿,气嘟嘟的上官可馨在训斥着自己别在磨蹭了。 穿好了黑袍后,他与上官可馨一同来到了正堂内。 近内观望,在其府邸之中,廊庑皆俱于一堂,亦可容一席之地。六室抱厦上悬着一副牌匾,上面刻着三个精致的草字:“白玉堂”,右下角题有唐朝诗人卢照邻所写的诗句:“昔时金阶白玉堂,即今惟见古松在”。这里美轮美奂的高大建筑,便是黄金砌成台阶的白玉堂,宽敞明亮的正堂是拱圆形的,瓦砖四潲,墙的四周各是有一根玉龙柱支撑着梁壁,其砖壁无缝衔接,密不透风,让其尽收眼底。 正堂的中央,一张翡翠玉石雕刻而成的长桌旁边,四周都坐满了人,他们分别是朝阳公主朱梦曦、宁安长公主朱禄媜、陆雍鸣、曹仁这四个人都围着桌子旁准备用膳。 “你们怎么这么慢呀!都快吃了,你们俩儿才来。”陆雍鸣急迫地说道 “哼,不等拉倒,你们吃你们的膳食,用不着那么拘礼吧???”楚子煜怀着意在言词外的心情怫然不悦地回道。 他们都望着这俩表兄妹,感觉不遵守时辰来宴饮,是在嘲讽他们这群人为了等待区区一个下等子民,不仅浪费了自己就餐的最佳时间,还冷言冷语地招呼他们。 “表哥,你不能这样的,他们为了等待你一起共享美珍,一直没有动一下筷子。”可爱纯真的上官可馨摇晃着楚子煜的手,嘴嘟嘟地望着他,其清脆动听的甜音传入其耳中。 被上官可馨这么一说,楚子煜的内心瞬间融化了。他凝视着上官可馨那闪烁着点点星光的小眼睛,明白她已经能够替自己逢凶化吉,解决一些不必要惹来的麻烦。知道事情其中的原委后,就刮了她的玲珑别致的玉鼻,柔声对她笑道:“放心吧,表哥已经全都知道了。” “在下误以为你们是在责怪我表妹没有按约定赶到于此,错过你们享用膳食的最佳时间。作为表哥的我护妹心切,所以才一时心躁就对着大伙儿发脾气,还望你……你们多多海涵!”楚子煜发自内心,双手拱握向在场的诸位赔礼道歉。 陆雍鸣看到他的此举无非刻意之行径,又做出了道歉之礼,就没有再追究他刚才的过分之举。 “行了,行了,菜都凉了,大伙儿快点吃吧。吃完了,还抓紧时间赶路呢!”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双手轻搭着小腿,素雅端庄地倚靠在铺着夏日余晖的桦木椅子上。 “你们俩儿快点过来吃饭吧!” 旁侧的曹仁、朝阳公主朱梦曦都开话了。 “对啊,快点过来吃!” “上官可馨妹妹,到我这儿来。” 桌子上摆满了许许多多的珍馐,例如:鱼刺、酥油鲍螺、燕窝、海参、炒羊肚、粥汤等等。 坐在上官可馨与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中间的楚子煜难免会有些不好意思,便约束自己要谨言慎行,不要鲁莽地拿起长竹筷子去夹菜。他坐在那儿告诫自己要端正得体,整理一番衣领之后再动筷子夹菜。 正当他冥想之余,其他人都动起了碗筷,吃得不亦乐乎。 “唔……真香啊!” “大伙儿,这个海参好好吃。上官可馨,你也来夹尝一块吧。”朝阳公主朱梦曦夹起一块海参肉美滋滋地吃上了一口,咀嚼起来其肉质醇厚,劲道有力且弹性滑润,让人其味无穷。 上官可馨回想起儿时也看过有关医药学方面的一些典籍记载,里面特意提到过海参是一种含有高蛋白,低脂肪,低胆固醇的食材,其营养丰富,价值可与黄金媲美,被誉为“百补之王”,不仅具有“补肾益精,壮阳疗痿”,还具有“滋阴补血,健阳润燥,调经,养胎,利产”的双重神奇之功效。 她听朝阳公主朱梦曦一讲海参肉质美味可口,立马直流口水,于是从碗里夹起一块海参放在嘴中的那一瞬间,嚼咽下去q弹爆汁,入口即化。时而,肚子之中飘荡着香喷喷的肉香味,包裹着口腔肺腑,使全身的慵懒劲儿得以放松。上官可馨打了一个充满海参肉香味的哈欠,便齿颊留香地脱出了口:“真是太好吃了!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好吃,你就多吃一点。”朝阳公主朱梦曦在长桌一侧津津有味地一一指着其他菜肴说道。 上官可馨望着桌子上满盘都是珍贵名菜,她从没有在这么大的场合下见过如此丰盛的美食,不自觉间露出了璀璨的蜜笑。 “好呀,真是太好了!” 上官可馨扭动着婀娜的玉腰儿,脚足轻盈地迈近了桌旁,拿着木筷子来回地转悠。 “我要吃桂花糕,还有黄鳝、鲑鱼,燕窝……”她吃得津津有味,满嘴油渍地在众人之中欢叫道。 就在这时,楚子煜忽然开口了:“馨儿,注意一点分寸啊!” 在那儿吧唧嘴吃得非常尽兴的上官可馨一点儿没听到她表哥楚子煜在说些什么。 当众人回首观望着上官可馨,吃起饭来狼吞虎咽的样子,早已失去了女子的那些礼节的拘束。 “哈哈……上官可馨妹妹,吃起美食来,真可谓是可爱至极呀!”朝阳公主朱梦曦看着楚子煜愁楚的眼神,对上官可馨妹妹搭茬儿道。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的玉手小心地捻着手帕捂住了自己的双唇不让其笑出声音,羞缅地望着楚子煜的面孔,还是禁不住性子儿把话全都吐出来了。 “……你表妹果真是滑稽可爱哦,把你说出来的话完全不放在心上耶。” “这位兄台,可别让你家的妹妹吃饭那么快,小心噎住嗓儿。”曹仁看后,不忍地让这么一位可爱呆萌的小妹妹只因一时美味把饭食卡在自己的喉咙中,对楚子煜喝声提醒道。 坐在他对面的陆雍鸣也一致认同让楚子煜小心点别让上官可馨卡喉了,这就作为兄长不把这事儿的弊害放在心怀。 楚子煜都听到了他们十分关心他的小表妹儿,就拱拳相谢之后,拿起桌子上的酒杯道:“谢谢大家如此关心舍妹,来……在下先干为敬!” “既然楚兄如此豪放不羁,那作为小弟的我也不能落下。来,我敬您一杯。”陆雍鸣见到楚子煜如此豪情壮志便举起自己的瓷杯来以表恭敬地献上了一杯。 “既然陆弟原谅你刚才的鲁莽之言了,那作为他的兄长我也不能落后啊!我也敬你一杯酒。”曹仁看着陆雍鸣向楚子煜敬酒,自己也随之放下碗筷,拿起了酒杯也向他敬了一杯玉酒。 只见上官可馨左手中捧着一碟玉餐盘,右手拿着一双竹筷子,在他们一侧旁不停地夹着她自己喜欢的嘉羞,一口就是一块,心里真是美滋滋的。 “馨儿,还不快点过来!”楚子煜挑着自己的长眉,眼睛闪着星耀的光圈直望她的表妹,温声叫道。 “噢,知道了。”吃饱打嗝儿的上官可馨端着碗筷迈着沉甸甸的步伐走向了她的表哥身边。 正在与众人敬杯的楚子煜看向上官可馨走到了自己的身边,放下了手中的酒觞,单臂搂拢着她的纤腰过来让其坐在他的大腿上,将她吃完餐的碗筷拿了下来,望向她的嘴角边溅满了油渍后,用大拇指头轻轻刮掉她嘴边的食垢。 “小木头,吃完了饭,都不知道擦一下。” 在其大腿上的上官可馨,她的双颊露出了羞涩意象,一片红润之色。 “表哥,你别这样嘛,我会不好意思的。”上官可馨撇下了他的手,立了身,匆忙地用她的长袖遮挡了自己腼腆绯红的脸蛋,嘤咛诉道。 “这对表兄妹的关系匪浅,很不简单,怕是……已经完全凌驾于普通兄妹之间的关系了。”此时,曹仁望着他们二人,捧着玉酒杯子,在那儿心中斟酌颇许。 陡然之间,一阵如洪流一般的声音打断了正在思考的曹仁:“曹兄,你没事吧?” “没事。”刚回过神来的曹仁皱眉淡语道。 “你刚才想什么事呢?……想得这么入神,连饭都不吃了。”陆雍鸣望向曹仁,与坐在他对面的楚子煜生龙活虎的样子进行参照,迥然有别,迷惑不解地问道。 “我只是回想每当故友宴请我的时候,吃过的菜肴都没有如今的丰富,酒也没有那么的甘甜醇厚。”曹仁刻意摇晃着酒杯儿想把这事敷衍过去。 而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朝阳公主朱梦曦都仿佛看出了这事儿其中的端倪,她们心中有数,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示意不要随便说出来,这样会对大家带来不好的印象。 片刻,整个厅堂内充满了欢声笑语…… 他们饮过酒,吃完饭后,便来到了马车附近,准备就辞而别。 “你们这么快就要走啦,我还想要你们在这儿多住上几天呢?”上官可馨怀着依依不舍之情牵着朝阳公主朱梦曦的手缓缓地来到了马车前,挽留说道。 “其实……我也很舍不得离开你们,和你们认识以后才是我最开心的事情了。可是……”一旁的朝阳公主朱梦曦听完上官可馨妹妹的不舍之话很是为难,接下来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除此之外,在蔚蓝浩大的天空下,其他人也都纷纷踏出了客栈阁楼。 楚子煜和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来到了院落外的垂柳旁。 “……你不送送我吗?”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望着楚子煜俊美的脸庞,瞳眸中闪着银光白点,心中那颗炙热滚烫的心想让他再往前送一送自己,在那儿咕嘟着玉嘴与他道别。 楚子煜踱步向她靠来,其目不转睛地对视着身材臃肿婀娜,富有含情脉脉,宜喜宜忧的宁安长公主朱禄媜,近观她那绾髻下的一绺绺轻拢慢捻、靓亮纤柔的鬓发向两肩倾泻于下,翩垂芊细玉腰间,而弯弯的柳叶眉荫掩着一双俨如蓝晶玉石似的明眸,美瞳流眄生辉,勾魂摄魄,一个秀挺的琼鼻闪耀着金光斑圈,桃腮帮子微微泛起了红润之色,滴水樱桃般的樱唇,如牡丹花般的鹅蛋脸晶莹如玉,白皙透亮的冰肌如滔滔海水那般澄莹。 她的面容姣好,每一处部位都烙印在自己的脑海里。 “你……好像有心事啊?”楚子煜斜着头低看她的面有焦虑之意,就轻柔地说道。 “没……没有。”她脸侧一旁,挑玩自己的一缕发丝,含羞带怯地应道。 “还有别的事情么?”楚子煜端详着她的明亮如晶的双眸,吐露真情地慰问道。 眼前这两人的嘤语在青枝垂柳中萦绕徘徊着,给这片宽松疏软的土地营造出了温馨回暖的氛围。 此时,陆雍鸣和曹仁等人经过院外的这棵茂密的垂柳,瞥视着荫下的俩人甜蜜的举止。 “呃……你们两位怎么还不走啊!”陆雍鸣硬着脸皮向他俩人阔步走来,打着招呼道。 “我……咱们在……告别呢。”俩人羞羞答答地齐声回答道。 陆雍鸣醉醺醺的样子不以为意:“在告别?真的?还是假的?” 接着一旁脸色通红的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侧脸道:“我在与这位兄台吩咐点事情,马上就走!” “咱们走吧?”曹仁吩咐他的下属推着陆雍鸣离开这里。随即转过头拱手相告:“我这小弟不懂事,还望二位多多包涵!” 说完,他们便离开了这块肥沃的绿田…… “咱们说到哪了?”宁安长公主朱禄媜轻舔着双唇寒暄问道。 楚子煜的灵眸盯着她,揉着自己的脑袋笑道:“咱们刚才讲到……我也忘了,嘻嘻。”话锋一转,他接着说道:“不过,临走前,我送你一份礼物吧!”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双手揉搓着脸颊,兴奋说道:“你还给我准备了一份礼物?里面装的是什么呀!” 他摇了摇头不愿透露其中的秘密,只是平淡地说了一句巧话:“那还是等你走的时候,我把这份礼物赠送于你,再打开看也不迟。” “噢。” “不过……还是谢谢你啦?”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一个有力的怀抱向楚子煜袭去,双腕搂住他的脖子雅言谢道。 在光芒绚丽的阳光下,楚子煜的身体被一个温暖而有力的拥抱束缚了,一向从容淡然的他在这一时刻当中彻底地沦陷了…… 倏然间,一个让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发生了在自己的眼前,宁安长公主朱禄媜踮起脚跟儿,双腕搂住楚子煜的宽肩,未尽言语间就早已沉浸在她的满是情趣的初吻之中:她淡淡地吻着楚子煜,浓浓地吻着他……在其侧悸动的楚子煜被她那异常莹润香甜的双唇倾迷沉醉,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的过程,想要更深地探索一番,于是他便伸出左手圈住她的玉柔冰肌的腰,右手轻微抚摸着她的后脑勺,低着头靠近她,脸部贴合得更加地紧实,把充满水汪汪、晶莹可爱的脸蛋儿夹出水来,辗转反侧,舒服怡人。从她的玉鼻中齁出来清新灼热的气息,包裹了他大半个面儿,无不被诱惑的亲吻所熏陶,他的嘴来回地舔着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的唇壁。此刻的她丝毫没有反驳与抵抗之意,遮莫他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还做什么过分之举,依旧不动弹,极为享受这段节奏,使彼此之间陷入了爱河,无法自拔。楚子煜再一次缓缓地看向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只见她方才微微阖上深邃的眸子的那一刻,之前紧绷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下了,他长喘了一口很沉重的气之后,继而他壮着胆子吐出舌尖缓缓地朝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的口中渡了进来撬开了皓齿,触舔着她鲜嫩潮润的唇舌。当他的舌划入她的香津微冰的嘴里,舌间来回地摩挲缠绕,惬意地攫取了她身上的味儿时,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悠悠地醒了。 “嘿嘿……你们,亲完了吗?” 一阵轻音传入楚子煜的耳朵中,清脆回旋。 他吓得心里发跳,在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嘴里蠕动着的舌头立刻缩了回来,连带着舌唇上的黏液从他们中间倾洒而下。 “嘘嘘……亲……亲完了。”楚子煜在她身侧试图吹着口哨儿掩盖自己的莽撞吝啬之举,脸色泛起了红波,对着不远处看到他们在做羞羞事的朝阳公主朱梦曦说道。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连忙捻起了她袖口中的银帕轻轻地往嘴唇边一抹,在光的照耀下,帕上的一颗颗唾液晶莹剔透,色彩斑斓。 朝阳公主朱梦曦围绕着赭石堆砌而成的环行路,摇晃着小脑袋,一蹦一跳地来到了楚子煜与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他们二人的面前。 “……偷偷地在干‘坏事’对不对呀?”朝阳公主朱梦曦在他们中间探出灵动的脑袋斜视着一瞥,呵呵一笑了起来。 “这这……”楚子煜磕磕巴巴失言哑语地说道。 在朝阳公主朱梦曦另一侧的宁安长公主朱禄媜脸蛋泛漾起了羞红之色,扭扭捏捏地摇着身板儿摇晃着不停。 …… 在四通八达的通衢,陆雍鸣、曹仁便来到了一侧,相继的拱手告别。 “曹兄,就送到这里吧,小弟看你累了,就不用再往前送了。” “陆弟,为兄很舍不得你走啊!”曹仁拭泪说道。 他看到曹兄居然流泪了,便安慰道:“别哭了,等我这次参军加衔后,打倒海外倭寇,立下汗马功劳,下次过来一定与你不醉不归。”接着又说道:“天下间哪有不散的筵席,有缘咱们兄弟会再见面的。” “祝陆弟你入军加衔马到成功!”曹仁听完陆弟这么一说,心情比刚才好多了。 陆雍鸣从陈督卫手中牵走了马匹,向曹仁与陈督卫等三人拱手相别:“告辞!!!” “慢走。” “祝你一路平安,风水四起!” …… 天地乾坤,一片祥和。在光阴明朗的穹天下,远处辘辘的马蹄声如清泉般喷涌而上,倒映在灼热的阳光与滴滴答答的轮毂间,正是一辆富贵华丽的马车从幽远的诸暨县城踏风而来,坐在正中间悬勒着缰绳的中年男子鞭打着马儿。 “驭~” 咴!咴! 俩马轻微地用蹄子刨着地上的泥土,停了下来。 在另一侧的马车边的上官可馨张望自家下人驾着马车前来迎接他们二人,便踮着脚尖儿连续挥起玉手在招呼道:“嗨,咱们在这儿!” 这名中年仆人看到了上官可馨,便下了马车,朝她面儿踱去。 “上官可馨小姐,我可算找到你了?找得我好辛苦啊……”他气喘吁吁地来到了上官可馨身旁,低头捂着自己的膝盖,一言未尽地问道。 上官可馨听完自家的仆人寻找自己是那么的艰辛,便安慰地回了他一句:“一路奔波劳碌,你辛苦了!” 中年家仆听到自家的上官可馨小姐是如此的关心自己,眼眸中流露出了感动的泪水,溢出眼眶之外。 “哼哼……小姐,你太关心俺了。” “没事,没事,能者多劳,智者多忧嘛?”上官可馨走到他的面前拍了一下他的肩,笑着抚慰道。 “你是在说我笨?”中年家仆听出此话的含义。 “哪有,哪有,你特意赶来是要接咱们回去的吗?” 弯身舌的家仆心中十分疑惑,便摇晃着榆木脑袋说道:“你们…指的是哪些人?” “你跟我走,我细细说来。” 在青柳荫的三人光影婆娑,和谐融洽。 “好了,朝阳公主朱梦曦妹妹,你就别百般刁难楚子煜了。况且天已经……快不早了,咱们可以回去了。”露出腼腆之色的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为了让朝阳公主朱梦曦打消对楚子煜与自己的一些看法,便匆忙地搀着她的手步履蹒跚地跳出了圃田外,甜蜜柔声地打岔儿解释道。 她们俩姐妹花儿走在一起真像是一对双胞胎,呆萌可爱,丰胸腴臀的形象特点让站在柳树荫下的楚子煜眼前发亮,撇嘴邪魅一笑。 …… 她们的马车在外等候多时,黄金侍卫也在烈日炎炎的太阳下驻扎,他们个个晒得大汗淋漓,汗流浃背,甚连盔甲上都布满了密密匝匝的光圈白点,烫得众人都脱下了厚厚的战盔铠甲。 “热死了,都快中暑了,公主殿下她们怎么还没有过来呢?”其中一位侍卫兵烫得上蹦下跳嚷叫道。 “对啊,咱们在这儿都驻扎一个时辰了,热得都没有力气了。咳,两位公主殿下早该过来的呀!?”另一位青年侍卫兵接着问道。 “啧啧,这就是你不懂了吧,之前朝阳公主朱梦曦和陆雍鸣俩人不是……‘那个’了吗?”前两个侍卫对于这件事情再清楚不过了,之前他们在孚乐拍卖楼亲眼看到朝阳公主朱梦曦与面相长得黝黑的陆雍鸣发生了亲密的关系,怀着好奇心想再次凑在一起听听这位年长的侍卫还有其他的有趣的事儿与其分享,让他们提提神。 “那还有宁安公主呢?” “你们不知道么,宁安公主啊,虽然空有一身国色天香的好皮囊,据闻,她都快十七了,至今还没有良配,自然就把她搁儿那里,也无人问津。”年长的侍卫单脚踩着马车架子,撸起袖口,露出坦然自若的样子对他们否定道。 只见其他人听完一头雾水,一位头戴红色布条,身材肥胖的汉子挠着头笑着回道:“这……小弟们并不知道这些啊,你是从哪里听来的?你该不会瞎编故事忽悠俺吧?” “如果……万一被公主殿下知道此事咋办?” 年长的侍卫放完话后,看着这群人露出满脸不信的神态,就撇着唇摆着手掌冷言说道:“你们不行拉倒,信不信是你们自己的事儿。丑话放在前面,如果宁安公主回来听到咱们在谈关于她的一些家事,你们千万不要把我刚才说的话透露出去,如果有人胆敢泄密的话,把我的命搭进去了,我即便化成厉鬼,也要把你们一同拖进阴曹地府,让你们尝受一下来自地狱般的鬼哭狼嚎,听清楚了吗?” 这些侍卫兵相互对视着,淌着一身的冷汗,无一不低着头被他的话所惊悚,就在这时,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与朝阳公主朱梦曦正好赶来。 “你们这是啥表情?大伙儿都没事吧?”朝阳公主朱梦曦乍看到每个人的脸上都挂满了恐慌与惆怅之色,便嘘寒问暖的柔声道。 “公主殿下,咱们没事儿!你,你,还有你,你们的神情瞒得了别人,却瞒不过本小公主。”朝阳公主朱梦曦扭动着小脑袋瓜子蹦蹦跳跳地来到了众人面前,探出头察看每个人的端倪后,逐个指着愁怅满面的侍卫兵盘问道。 “这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他们一个个都哑言寡语,都无言以对,似乎默许了。 哦,本小公主明白了! 大家都误以为朝阳公主朱梦曦将他们刚才所知道的话全都听见了,可没想到的是…… “你们是不是再聊一些我和姐姐谁最漂亮的问题啊?”朝阳公主朱梦曦玩搓着自己的一缕鬓发,对他们众人挑眉道。 这些皇家侍卫兵终于叹了一口闷气,原来朝阳公主朱梦曦是在说她自己,并没有听到他们刚才所议论的事儿。 “我听见了……”紧跟随在朝阳公主朱梦曦身后的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好像知道了此事。 “居然被她听……听到了。”他们忐忑不安的心又随着她的到来又开始紧绷了起来。 朝阳公主朱梦曦转过身去,望向朝她悠悠踱来的宁安长公主朱禄媜,裹着梨涡说道:“姐,你刚才过来时在说什么?” “我在说,听到你们的谈话了。” 在马车周边的侍卫兵的心已经紧张到临界点了,他们的下巴颏子都泛起了阵阵颠簸,让其心惊胆颤,鸡皮疙瘩洒落了一地。 “该不会那件事……真让她听到了吧?” “你们这些侍从嘴里嘀咕着什么了?”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眼线放射出了一道冰冷的寒光直扫他们这群人,放话道。 他们吓得汗毛都要悚然起来了,接连摆手道:“没有……” “……如果,在背后说本长公主坏话,被我给逮到了,后果你们是知道的,不必多说了吧?”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睥睨这些下属,他们犹若蜉蝣撼树,自取灭亡,来回掰着手指关节示意用阴煞之举对其说道。 “公主殿下,我绝无恶意。”年长的侍卫单膝跪地,头上虚汗满满地唯恐应道。 “是……我也绝无恶意。” “你们呢?” “咱们都绝无恶意。”其他的侍卫兵也异口同声道。 旁边的朝阳公主朱梦曦看得瞠目结舌,想走上前去问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究竟他们犯了什么大忌,如此让她冷眉心躁,她徘徊了许久,硬着头皮茬儿道:“大家……大家都收拾收拾,各干各的,马上准备启程了!” 第15章 长江南畔 在灼日炎炎的蔚蓝晴空下,山石草木皆笼罩在明辉曜光之中,江畔之上凌云飘拂悠然,波光粼粼,魅影朔现,给这片辽夐的疆域洒满了密密麻麻的‘樱花粒子’,就与之边缘附近,有一团人影在那儿徘徊悠哉。 一个委婉而胆涩的甜声在这片充满阳光明媚的石子道路上悠转回荡。在马的一侧,正在赌气的朱禄媜双手掐着自己的玉腰儿听到了在那些侍卫兵团里的朱梦曦的声音,回过头来,却发现她脸色与平日里不太大一样,自己深思琢磨着,心想:“难道是我说话过激了……她是想保护这些侍卫兵不受欺负,才……” 想到这儿,自己才微微晃过神来,便对着她柔声细语笑道:“妹妹,我是在和他们开玩笑嘞,没别的意思!”接着,察觉朝阳公主朱梦曦忐忑焦虑的心情开始慢慢有点儿松动,便向她摇了摇摆手,招呼过来:“快过来呀!咱们回皇宫去。” 她听到了,向马车边摇摆着臀儿蹑足地走来。 随而,朱禄媜牵着朱梦曦的手一同上了马车,其他人也都驾马的驾马,列步的列步。 炎光渐潋,在垂柳荫下的楚子煜双手背在背后阔步走出了圃田,走出了几里路后,发现前方有一岩礁碑子上刻着几个浅黑的字:‘长江南畔’,下方写着:再过数十里地,已至此处,过往的游人如不是非必要的事情,切莫做过激行为,还望就地绕道而行。 “我这是来到了哪里了?” 正当默默地空想之余,他乍看到这里有一处石碑之上刻写的是长江南畔,而下方则被一些杂草奇花遮挡住了,无法明晰观辩,便俯下身来缓步靠近石碑前把这些被其覆盖着的字给挪开,惊讶地发现对所写之人留存下来的字据感到非常的好奇,摸着自己的下腮帮儿认真揣摩刻字之人的意图,品味其内心的真正想法,于是在此地踯躅地转悠了些许片刻。 暴热的残阳铺散在这遍眼都是蓝晶透亮的青砖红瓦的房甍上,屋檐上的瓦片被长久的强光暴晒得断节残痕,参差不齐。在江都县城的尽头,街道的东面是作坊,西面的是茶楼,南面的是酒楼,而西面的是当铺,他们日夜经营,奔波劳碌,却唯其赚得盆盈钵满。 热风拂面,上官可馨带着中年家仆奔跑在江都县城街道上。她步履轻盈的节奏丝毫没有被丰盈肥臀的身材所打乱,只是在烈日的暴晒下,小脑袋瓜子已是被滚滚热汗所遮覆,片刻之后,汗珠流淌至白皙的双颊,变得格外晶莹透亮。 “小姐,慢些跑,等等我。” 呼哧!呼哧! “你走快点啊,再这么慢,我就不等你了。”她也累得气喘吁吁,俯着身子双手抵住膝盖,喘息地说道。 “我看你也累,不如咱们就在这家茶楼,喝喝茶,歇息歇息,然后再找他们。”家仆对她说道。 “不必了,就快到了,再忍忍吧。” 上官可馨稍作休息了会后,立马站了起来又奔跑于前面。 家仆也只好拖着腰椎儿紧跟其后…… 远边,一辆八骏缥碧纱帘的马车从江都县城赶来长江南游河畔。 在马车里,坐着正是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与朝阳公主朱梦曦俩人佳丽。 “姐姐,咱们这次没有完成皇命就这样草率地回皇宫了,会不会被皇叔骂呀!”朝阳公主朱梦曦叹道。 朱禄媜望了望朱梦曦,摸着她的手慰问道:“我也想啊,如今没完成任务,我又能怎么办吗?” 突然,马车一阵颠簸,车内的俩人颠得摇晃呕吐,头晕眼花。 朝阳公主朱梦曦有所好转过后,从马帘中探出脑袋,对着外面的皇家侍卫兵气愤地说道:“刚刚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啦?怎么马车一阵颠簸个不停?” “报!咱们也不想这样,前面的路崎岖不平,刚遇到许许多多零碎石片,还有就……” “还有什么?……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丞相肚里能撑船。”朱梦曦在马车上一路颠簸个不停,再加上外面的烈日强光照射得头晕沉沉的,就没有忍着耐心在那儿听他说完,就把头缩了回去。 话毕,车内的朱禄媜撞得头昏眼花,眼冒金星,她缓过身子对朱梦曦说道:“妹妹,外面发生了什么情况了?马车怎会如此颠簸?” “嗐,前面的路只是疙瘩石子比较多罢了,无需在意。”朝阳公主朱梦曦的那对灵动的双眸望着宁安长公主朱禄媜长吁短叹道。 话音即落,马车发出了“辘辘”的一声震响,马车内又涌起了一阵波动,使得俩女的脑袋振得脑浆都喷出来了,气得朱梦曦又探出了头,喝身问道:“你们……你们是不是存心想气死本小公主啊?到底—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 “启禀公主殿下,我之前想说的是—你后面还有两件很沉重的东西一起携带着嘞!导致其过于笨重,再加上遇到石子片儿,车轮难免会吃不消,所以之后你是知道的,我也不用再多说了吧?”中年侍卫兵拱手表示自己不是存心欺瞒公主殿下的,对她侃侃而谈。 “东西?什么东西???”朱梦曦挑玩一角鬓发,疑惑地问道。 “好像……是从拍卖会那儿运往这里的。” “莫非是……?”朱禄媜从马车里急忙探出头来惊讶猜疑道。 啪!啪!啪! 就在刚刚朱禄媜激动地探出头来之时,她的手连续巴在了朱梦曦的脸上,啪啪直响。 “姐,你打到我了。”她倾着头揉了揉自己的脸,说道:“咝……好疼啊!下回注意点哦。” “没事吧,妹妹!嘻嘻,现在要紧吗?”朱禄媜拿起手帕含羞带笑道。 “禄媜皇姐,你还在笑我。”她揉搓着自己的脸蛋,眼瞥向朱禄媜道:“你激动什么嘞?” “我已经猜到了后面的两件东西是什么了?” “哦?呃,该不会那两件东西是咱们一直需要的东西吧???”朱梦曦惊呼叫道。 朱禄媜沉得住气地点了点头,回应道:“嗯。” “那就太好了,楚子煜,不,是楚大哥,他人真的很通人性哦。” 朱禄媜心想:“他果然说到做到了。” 很快,他们这些人来到了长江南畔,其地域广袤无垠,疏土松软,迷雾缭绕,早已绽放的樱花宛若粉靥带笑,花枝招展的美少女,小巧玲珑的样子让人不经意间有所着迷沉醉。精致的樱花花瓣伴随着滔滔海浪的翻滚拍打,淡淡的幽香从海岸边飘来,芳香馥郁,营造出了清新脱俗的温馨回暖的氛围。 “哇!好美的风景啊!”朱梦曦从窗口遥望着这四海皆景的画面惊呼叫道。随后回首向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喊道:“姐,过来看啊,这里的风景好迷人耶!” “妹妹啊!这么大声叫嚷干嘛?外面的风景有那么好看吗?”马车里的朱禄媜对朱梦曦说出来的话有种若无其事之感,完全不放在心上,便淡然地回道。 朱梦曦看到她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让自己感到很为难,就匆忙地将她推到窗口外看一看这里的佳景。“你仔细看看,这里好富饶辽阔,美丽夺艳啊!” 朱禄媜看到窗外的樱花花瓣朵朵绽开,再加上波澜壮阔的江堤之水的洗刷,花瓣轻拂于空中,回旋悠荡。 “……嚯!果不其然,真的好美。”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眼球睁得老大,被眼前这绚丽的繁景所吸引,惊呼喜道。 “两位公主殿下,咱们到了长江南畔了。……下面有陡坡,一会儿马车会有颠颤打滑,你们二位在里面千万要小心点啊。”驾着马车的傅大统领回头与马车内的朱梦曦和朱禄媜叨叨提醒说道。 “唔,本长公主知晓了,辛苦傅大统领了!”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点头谢道。 片刻之间,他们等人来到了陡坡边,陡坡周围都布满了许许多多的零碎的石子,其形状千奇百怪,表层光滑透明,颜更是色绚丽多彩,都为长江沿岸点缀了精致的雕饰。 马车慢慢悠悠地划过了滑溜溜的石片,只听轮毂与石子间的摩擦“轱辘……”发出来的响声惊扰了这片充满幽香气味儿的樱花林。 马车内的二女让傅大统领千万小心,异口同声道:“傅大统领,多留意脚下!” “好,公主殿下,你们放心吧,虽然这路有点儿崎岖不平,但也不是没有法子的,只要按照这些石子的纹路对齐走就万事大吉了。”傅大统领一边看着马车下的石纹路,一边对着她们俩人解释道。 “那就按照自己的感悟来走!”朱禄媜淡然道。 “是,属下遵命。” …… 在樱花石碑观摩稍许片刻的楚子煜便一笑而过地回去了。 在回去的路上撞见了陆雍鸣骑着马匹,停住了脚步,对着马上的陆雍鸣赫然一声:“松林兄弟,你这是要去哪啊?” 他稳住了马蹄,便在马上微微一笑,撇嘴一道:“那我先来问问楚大哥你,你又打算准备去哪???” “先准备回去探望一下我的曾祖母,最后再办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我都说完了,接下来该你了?” “我去挂衔征兵,等你忙完了以后,你去不去朝廷谋个官职,以你的天资做个军事统帅什么的,应该不在话下!” “松林兄弟,你太高看我了吧,至于做军事统帅,呵呵……这一次……非你莫属。”楚子煜神色变得无比的凝重,他的眼珠子不停地翻转,疑似在打什么如意算盘,想完之后,最后还是谦逊拱手一握地漠笑道。 “那……既然楚兄都这么说了,那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陆雍鸣骑着自己的汗血宝马迅猛地朝长江流域进发。 一转即瞬,楚子煜很快就出现在了“优越”客栈外院。 “可馨,你去哪了?我怎么找也找不到你呢?”他转悠个不停,拍拍手掌,心中不时地担忧了起来。 在炎热的曙光里,上官可馨与家仆俩人慢跑在街道上。 “……小姐,还有多久能到啊?再说了,我一直很怀疑自己,咱们为什么不坐马车寻找呢???”家仆气喘地叫道。 “哎,我也想啊!不过……快到了。” 正午时分,他们二人很快就赶到了“优越”客栈附近,与楚子煜会合。 “表哥,我回来了!”上官可馨向楚子煜摆手道。 正在踱步犹豫不决的禁子煜忽然听到了有人在喊他,便停下了思索的步伐。 “馨……馨儿,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忧你,还正打算去找你呢?可没想到,你回来了,真是把哥哥我急坏了?”楚子煜朝上官可馨身上扑来,抱住了她且搂在了怀里,对她呵护关切地说道。 “表哥,我没事。我……我在路上遇到了自家的家仆,咱们还是赶快回去吧!” 旁边的中间家仆感动得说不出来话了,双眸泪珠满溢,嘴里有说不出来的话,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内心之感:“少……少爷,是你吗?我终于可算是找到你了,真的想死我了!” “馨儿,这位是……”楚子煜放开了怀里的上官可馨,转头望着泪流满面的家仆,用其疑惑的神情,对着上官可馨的面淡然说道。 “表哥,你不记得了吗?这是咱们自个儿家的小六子啊!在我小的时候,每当你出去有事了,你还特意将我托付给小六子,让他照料我这个调皮又不懂事的小丫头。” 楚子煜挠了挠自己的额头,反复地想来想去,怎么想也想不到。少许年月过去了,都已经似乎忘记了家里的某些事儿。 “哦,难怪表哥不认识他了,他的原名姓贾,叫富贵,不就是你当年从倭寇的手中救出他时,进入曾祖母府中收养他的那位?他的这个小六子是我入府后,我亲自给他新取的名字。”上官可馨扬起手袖,挥指着现在的贾富贵,对楚子煜简略地提醒道。 “呵呵……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你是贾富贵?!几年不见,容貌改变得真大啊!我差点儿都蒙在鼓里了,认识不出来竟是你。”楚子煜听完上官可馨的介绍后,在其一念间回忆了起来,锤击手掌想起来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便笑着望向贾富贵。 贾富贵笑着应允道:“楚少,你可真的想起来我了。” 顿时,场面这几人欢喧了起来…… 长江流域的沿路,斑光圈圈,薰草霏开,夜晚的浓浓雾气被明耀如春的日光冲霄殆尽。径直独去的陆雍鸣驾驭着自己的汗血宝马一路从“优越”客栈赶到了长江南域的西侧。 “啊!这里的风景果真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美。”他环望着长江流域的繁花似锦的樱花林,烦闷的心情顿时放松了下来,慎言感慨道。 他踩着马镫从马背上下来,牵着马匹朝前悠然踱去。 来到长江边,望着波涛汹涌的江水,泛起滚滚浪花,不禁为此吟诗一句:‘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呤完,他心里倏然间想起:“不知朝阳公主怎么样了。” 在樱花林的另一侧,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和朝阳公主朱梦曦等人坐着马车悠哉游哉地来到了长江边。 这群人在等待着长江上的木船来接迎他们驶过。 长江面光波粼粼,澎湃空泛,当船蒿从岸的对面使舵而来的时候,携带着的阵阵桅椿细影般的光晕拂掠袭近。 远边老翁驶着木船从河的一畔来到了这里。 “各位!让你们久等了,请上来吧?”老翁望着岸上的这群人哽咽道。 “好的,老爷爷,这次有劳了。”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探出头拱手说道。 众人纷纷踏上了船只,安顿好了行李。 “老爷爷,咱们出发吧!” “好!” 在隔壁林的陆雍鸣看到有船驶来,连忙摆着手叫道:“这位老者,我也是过路人,能不能载我过去。”船上的等人看向他。居然是那个人。傅大统领轻声说道。 “是他,……妹妹,是陆雍鸣耶!” 朱禄媜对她的皇妹朱梦曦说道。 “什么……陆雍鸣!他怎么会来了?”朝阳公主朱梦曦惊叫道,她匆忙地下了马车,踮起脚尖望向陆雍鸣。 对岸的陆雍鸣望向朱梦曦向他挥手的那一刻,她的桃臀翘起的样子是那么着迷,令人养眼。 “朝阳公主,我在这里。” “老翁前辈,麻烦您让他也跟咱们走吧。”朝阳公主朱梦曦侧过身来,温和晶莹的眼睛望着老翁,对其恳切地说道。 “好吧,既然这位小女娃这么热情,老夫我也只好卖个人情,过船费用就少收点吧。” “多谢老翁前辈了……小陆,你可以过来了。”朱梦曦话音刚落,便对着陆雍鸣招呼打来。 “来了,来了。” 陆雍鸣牵着马匹,不一会儿就上了船。 “大家请坐好了,咱们准备出发喽。”老翁让大家坐稳了,准备朝对岸驶去。 “你怎么会和咱们一起来?”朱禄媜好奇问道。 “宁安长公主殿下是怎么一回事……”陆雍鸣向他们众人解释。 在紫禁城的太和殿之内,有七十二根长约十二米的金丝楠木雕琢而成的柱子支撑整个宫殿,其中正中央的六根由金箔包裹制成的黄金柱尤为特别,图案精致绝伦,都镶嵌着一条条回旋盘绕栩栩欲活的金色蟠龙。在殿堂的尽头,有一樽髹金漆云龙纹宝座,上面盘绕着十三条金龙,椅背上的正中间则是一条正龙,显得格外的气势磅礴。在这樽椅子上,坐着?位睥睨天下的皇帝。底下,群臣进谏,八方来贺。 “众爱卿可知今日是朝阳公主朱梦曦和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两位公主殿下凯旋之日?”朱厚熜特意召集群臣进谏,前来皇极殿参加二女归来之典。 下面的大臣意犹顿挫,相互望着对方,便纷纷摇着脑袋:“这……臣等不知。” “哎……算了。朕,昨日午时特命朝阳公主朱梦曦前去江都县城参加四年一度的拍卖大会,购买最后的拍卖品,拿到能振兴我中原,能抵御倭寇侵略的秘密武器。由于朕作为朝阳公主朱梦曦的皇叔生怕她在路上孤单、寂寞,同时也担心她一行人的安危,又命我的女儿宁安公主前去监护她,也有一个照料她的人。而今,朕收到了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发来的密函,午时她们就能赶到。” “吾皇英明!”下面的一位二品官员赞称道。 在长江面有一只从东部而来的船舶朝西北部驶来。 “大家坐好了,这会儿风浪有点大,小心了!”老翁一边划着船桨,一边对着船上的众人喊道。 “多谢这位老爷爷了,咱们会多加留意的。”朝阳公主朱梦曦笑眯眯的与老翁交谈。 骤然,一阵海浪随着木桨的摆动频次不断地激荡,金灿灿的浪花在漫天飘拂,溅洒在人身之上是如此的清凉、萧飒。 “哇,好凉快呀!”浪花溅落在陆雍鸣的身上,觉得一阵清凉,舒服至极,时不时微微抖颤着双肩,爽朗脱口地叫道。 “啊!浪花点点,光泽通体透亮,润泽丝滑,宛若雨露倾溅朝下,洒脱于一身,果真舒服!”从马车下来的朱禄媜昂起头来,抬起右臂那根纤纤玉指,轻触浪花甘露,对着明媚的阳光诉说道。 在陆雍鸣、朱禄媜二人感慨长江浪花波澜点点倾溅落在身上得拔凉如此豪放后,马车上的朝阳公主朱梦曦看到他们的面部晶莹,激起了她的好奇心,便不禁下了马车。 和风吹拂,浪露击溅,宛若钟磬之声激荡朝天,引得船上的众人都对这漫天飞浪滚滚而下的花点有所陶醉。 “嚯嚯!这么凉快的浪花倾洒我身洗涤其污浊,是如此的舒适啊!”傅大统领也感同身受地欣然说道。 此刻,其余人也都纷纷做起了大若雷同的动作,仰天一望,略感身受长江浪的飞溅入肤给人带来一种舒适、清悠超然之感。 “俺感到了身上袭来了一股凉意……让俺全身紧绷的肌肉瞬间酥软了起来,两条臂膀舒展开来舒服极了。” “哎哟,好舒服!僵硬的身子骨现在终于能活跃了。” “很舒服吗?……确有其事?果真有良效???”站在他们身后的年轻侍卫兵即便露出了懵庸之色,异瞳散射出囧囧的泽光,也带着好奇的心问了一句。 “你可以上前来体验一把,如何感觉,不就知道了吗?”年长的侍卫兵放下手中的长矛,在有意蹲马步,练太极,让他过来和自己学习,让空中迸溅的浪花水珠倾淌到自己的全身关节,然后再戏耍于他,弄一个浪花满身,忽悠对他说道。 “那小弟,我就过来了。”上前过来做了蹲马步的动作以后,便接着对年长的侍卫兵说道:“是这样吗?” “对……” 他按照年长的侍卫的话一蹲再蹲,蹲得腿麻木不已,脸色苦瘪发青,一点儿也没感觉到有任何的舒适。 “我怎么一点儿也没有感觉到有任何的舒爽之意,你们……是不是在骗我?” “咱们都是良善之人,怎么可能用这么卑贱的方式来作弄你呢?!……你说是吧???”那名年长的侍卫背侧着他冷嘲热讽地说道。为了让他相信自己没有调侃笑话于他,用结实的臂膀去拷碰在自己另一侧的侍卫兵的肩,示意串谋,一起哄住他,让其轻信。 “……对啊……咱们没在骗你,浪露还没有喷溅你全身,……你当然感觉不了了。”从那名年轻的侍卫兵的身侧明显看出他们俩早已串谋已久,讥笑的那名侍卫兵在捂住嘴巴,以免会笑出声,暴露的话就不太好玩了。 “我腿都蹲得麻木了,还有多久啊!”年轻侍卫兵被那俩年长的侍卫兵耍得团团转,有气无力地对着二人诉苦道。 “快了,快了,再稍等片刻。” 温和的狂风正卷积着汹涌的樱花浪翻涌而上,金光斑点时隐时现,同时发出阵阵江啸的吼声,朝向木船席卷而去。 “大家都注意安全些,别掉进江里!!!”风浪在老翁耳边来回地汩汩作响,其奋力支撑着船桨,强忍着震耳欲聋的疼痛,振破喉咙提醒船上的众人。 年长的侍卫兵招呼道:“你看,过来了!”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年轻侍卫兵拍拍自己的肩膀兴奋道。 “做好准备了吗?” “做好了,来吧。”他摆好了蹲马步的架子,信心满满。 海浪滔天,漫雨飞袭,“唰!”的一声,海雨溅落,将那名年轻侍卫兵的全身都沾湿了,害得他浑身发冷抖颤,甚至连鸡皮疙瘩也暴涨船高。 “真乃可恶啊,不是说浪花洗涤全身是十分的舒爽吗?怎么轮到我时,江水涌入我心窝,感到一股股的寒冷之意在……在充斥着我幼小的心灵。哈切……”他的内心有所动摇,双唇不断地微颤着,流着鼻涕,打着哈切,嚅嗫道。 他侧头,用煞白的眸光望着那俩人,对其龇牙愤恨说道:“你们俩人在戏耍于我???” “没有……坚决没有。”他俩异口同声,摇着头,摆着手。 木船的另一侧,朱禄媜与朱梦曦分别提醒着大家千万当心,要站稳脚跟,不能因侥幸而疏忽大意。“……大家要抓好船的桅杆、船栏,千万不要抱有任何的侥幸心理而疏忽大意。如滑落水中,不要怪本长公主没有提醒你啊,后果自行承担,之后一概不追究!”木船随着江花翻涌,不断拍打着船体表面,整个木船几乎陷入了倾斜状态。宁安长公主朱禄媜顶着风,勉强抓住了桅杆,另一只手拽紧朱梦曦的手,迅疾搂进自己的怀中,迎风硬着头皮对船上所有人放话喊道。她接着低头看向怀里的朱梦曦低语道:“梦曦,你没事吧?” “姐,我没事,你还好吧?!” “你不用担心我,只要你没事了,无需关心我的安危!” 此话一搁置,她怀中的朱梦曦的眼中释放出了无比怜爱的光圈,挺秀的小鼻梁上在日光的斜射下,变得温润而泽,晶莹剔透。 “呜……你对我太好了,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姐。”她感动的泪水滴落在双颊上,温声细语答道。 朱禄媜看到朱梦曦落泪,亲了一下她的额头,笑着对其说道:“我真的没事,你不要再为我担心了!” 在木船尾翼旁的陆雍鸣抓着马车上的栏杆,硬扛风浪地吹刮,对着两女说道:“你们别太担心了,还有我……我定可以保护你们俩姐妹的。” “不必了,有劳你费心了,现在之余,先管好你自己再说吧?”朱禄媜知道他良苦用心,委婉地谢绝了。 木船次次顶过了风浪的冲刷,终于来到了江的对岸。 “诸位,已经到了,可以下船了!”老翁累得哈出热气道。 “大伙儿,都下船吧。”朱禄媜的心随着浪的停止,船的平息而逐渐放缓了下来,从容地对他们说道。 第16章 回宫 在马车上粉红色的纱帘内,掩映着两具冰肌玉骨,丰胸肥臀,仙姿玉色的皇朝公主的身影,从里面释放出的阵阵如兰似麝的香气引得车外周边早已凋零代谢的丛花枯草熏得死而复生。马蹄溅入草窠丛之中,摩擦声响起,犹如“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之势。 “驾!” 傅大统领快马加鞭地穿过重重树林,很快就来到了距离皇都不远的顺天街。 顺天街街道繁华锦秀,车水马龙,来来往往的游人都汇聚在城街的中央,最为热闹非凡。这里有作坊、茶楼、酒馆、服饰及聚宝楼等等,都围绕在顺天街的交叉路口旁,这里风景优美,气候宜人,道路交通四通八达,人源流量比较充裕,在此地驻扎经营又贴近皇城,故而选择的位置比较有所讲究。顺天街的商品应有尽有,琳琅满目,其价格物美价廉,这里的人们想在这儿购买一件衣裳,或者是一串珠宝对于谋利者来说都非常的奢侈,因为来来往往的游客都来自五湖四海,他们奔波于此,不仅要目睹这儿的商品,而且尽可能地一收眼底,把看中的物品赎买过来,照此推断,商品的买卖数量对于商家来说,是权衡消费者的兴趣以及人流量的多少取决的。不难发现,这些民商雇工所盈利下来的收益是贵族家室一年内所盈利的总额还要高达数倍,对于有头脑的商贩所出资的租铺资金不消一天就赚了回来,孰可谓是赚得盆盈钵满。 在熙熙攘攘的顺天街道上,人声鼎沸,宛如从油锅里跳出来一般,陆陆续续的游人缓步于聚宝楼,在此处徘徊逗留许久,都对这家刚开不久的楼铺颇为感兴趣。直到现在,还依然有不少的达官显贵之人纷纷慕名前来,想一饱眼福。 聚宝楼富丽堂皇,楼层高耸入云,巍峨磅礴,房脊的两端高耸着外观精致的鸱吻,瓦楞之上都砌满了密密匝匝的红砖青瓦。其陇上的缝隙井然有序,毫无违和之感。屋檐之下则是用油漆涂成的古铜色的大窄门,饱而华实的巨门扇上,镶嵌着两只如碗口大小的铜环,下面垂挂着金黄色的铜环。门楣上悬挂着三个赤金色的字样:“聚宝阁”。三个字样呈现在了世人的眼中,与常见的珠宝楼会略有所差别,普通的珠宝楼无非是琳琅珠宝,不胜枚举,其它方面绝难体现,而聚宝阁广纳天下间对各类珠宝器皿有过于研究的能工巧匠、艺人,他们这些能人被聚宝阁阁主花大量的金银所雇佣进来,在聚宝阁之中现做现卖,可以根据买客的意愿雕刻出形状、色泽、品质等不同特征的珠宝锈饰,从而来抓住客官的心理,满足对其现实生活中珠宝品的种种需要。翡翠田玉作为聚宝阁的核心招牌,它寓意着事事吉祥如意、爱情忠贞不渝以及祈福报平安的宗旨,自然要让民间工艺人在翡翠上要花大量的时间进行篆刻田玉的雏形纹路,然后再分工抛光打磨;对于民间而言,首先是开玉环节,那些爱好玉石的娴熟工艺百姓想当然就要选择一个比较适合自己的开玉工具,类似于像弓形锯子一样的器具,麻花状的弓弦上蘸些玉沙,不断地往里面灌注清水,慢慢将玉材上的杂质“磨”开。其次,进行扎砣、冲砣、磨砣三个过程的分工处理,把玉材放到“砣”盘上将小的部分切除,粗糙的打磨外缘,打好胚子,胚上再进一步加工打磨,使之变得光润剔透。然后开始掏膛,再把磨好的玉胚钻出一个“眼”放到特别的砣上,将里面的玉块慢慢磨掉。最后上花、透花。在磨好的玉上镂刻出形状各异的花纹图案。出品后的玉佩外观精致,价值直飙升到百万两,吸引着外面的游人的目光,富商直言看过了以后就要买,不管拍出的价格是如何,哪怕是天价也不能错过这次观看的机会。而对于家境比较平庸的子弟来说,即便付出血的代价,行窃取的丑事都要将这块翡翠田玉弄到自己的手中,因为这是他们咸鱼翻身的最佳时机。 “过来瞧一瞧,看一看嘞!这块翡翠田玉是咱们阁楼最能拿得出手的,现在仅此一块,错过了就没有下家了。”聚宝楼阁主捧着硕大的翡翠田玉在他们家的当铺外叫喊道。 游人都纷纷跑到了聚宝楼的阶梯侧, 亲眼目睹这稀世珍宝。他们相互推挤,都想要探观这块价值连城的翡翠田玉。 “我先来,让我先看看!” “凭什么要让你先看,是我先来的好不好?” “都别吵了,……还是我先来真辨这块翡翠田玉的真伪。” 在台阶之上站着的聚宝楼阁主看到这番场景后,对众人厉声喝道:“好了大家别在唧唧哇哇了,真够烦的?!”随后,他向前踱去,再次声明道:“此田玉光泽晶莹,温润舒怡,只要三百万两!” “什么……要……要三百万两?我没听错吧!” “他刚说的是三百万两,我……我也没有听错啊???” 他们虽然对这翡翠田玉的价格有些底数,但身为平凡的他们而言,却没能拿得出手的钱两,还是怨天尤人,一个个僵着面惊愕道。 “你们别僵着脸了,看看就是了。买不起,就别在这里挡道,还有其他识货的人没有来呢?“ 这群人羞臊地低下了头,叹了几口很沉重的气,便遗憾地从阶梯上下来,舍不得离去。 “咱们走吧,别看了,再看人家都认为咱们是来要饭的。”其中一位年轻而又有节操的人在催着其余之人离开。 在顺天街道上,一辆装饰秀丽的马车从长江南畔一路赶往至此。 “两位公主殿下,咱们都到顺天街了,快到皇都了。”傅大统领说道。 “哦。”朝阳公主朱梦曦应声道。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看到了“聚宝阁”三个大字,门台旁的聚宝阁阁主手中拿着一块翡翠田玉,吸引了她的眼球,对傅大统领说道:“先等一等!” “长公主殿下,你怎么了?” “我想下去看样东西。” “好,公主殿下你快去快回啊!” “姐,我也要去。”朝阳公主朱梦曦摇晃着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的手,自己也要跟去。 “去了,千万别给我惹事啊?!” 朝阳公主朱梦曦点了点头,二女很快来到了聚宝阁。 聚宝阁阁主将一些家境贫寒的子弟劝走,只有为数不多的富人还依然停留在此地。 “其他人都被我劝退了,……那你们可有人愿意购买这块翡翠田玉的?” “我买!” 从这些人堆中走出了两位如花貌美的姑娘,这正是从傅大统领马车上下来的朝阳公主朱梦曦和宁安长公主朱禄媜。 聚宝楼阁主望了望这两位犹如天仙般的少女,便痛快的答应了下来:“痛快!还是和正主打交道就是好。”说完,他有心把这块翡翠田雨卖给识货的主儿。 “这块翡翠田玉应该要花费不少银两吧?” “不……对于像你这位美若天仙的富贵小姐来说,这块翡翠的价钱不值一提,只要三百万两即可获得,不知你意下如何?!” “本长公主买下它了,对了,我身上的银两不够,你派人到皇宫去找户部侍郎结算账单。” “你是当朝皇室的公主,……那莫非这位也是……”聚宝阁阁主惊呼道,心里也有所察觉这位想要购买自己手中的翡翠田玉的佳丽的身份、地位绝不简单,或许是某家大贵族中的大小姐,可没想到她主动自报家门,原来是当朝皇帝的女儿。对她旁边的朝阳公主朱梦曦的身份同样有所察觉,便手指着朝阳公主朱梦曦对宁安公主殿下问道。 “没错,她是我妹妹。” “哦,参见两位公主殿下。敝人有失远迎,还望公主殿下多多谅解!”聚宝阁阁主对两位公主殿下的照顾不周以表示歉意。 “好了,别在谦逊了,此事就此作罢。” “多谢公主殿下,以表示歉意,我愿将这块翡翠田玉免费赠予两位公主殿下,不知意下如何?” 她们娇嫩的脸庞露出了一抹的微笑,眼中放射出的七彩光芒直扫那块翡翠。于是两女内心盘算着这一次终于占到便宜了,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一点儿也没有做出怠慢之意,便爽口的答应了:“好!和阁主打交道就是痛快。”俩女拿到翡翠田玉后,二话不说,便匆匆的离去了。 “这……这就让他们走了?”在场上的富商吃惊结巴道。 “哎!我能怎么办?!重新做便是喽。” 她们又坐上了马车开路了…… 在蔚蓝海岸边际,楚子煜与上官可馨跟随着小六子的马车顶着爆热的阳光来到了茂密的丛林之中,这里的树木郁郁葱葱,参差不齐,在青丝翠竹的陪衬下,变得妖娆华丽,一点儿也看不出它那长短不均的枝叶。肥沃的土壤长出来密密层层,绿油油的灌木花卉,有丁香花、杜鹃花、栀子花等它们时开时榭,为这片宽阔而自然的土地披上了生机盎然的纱妆。 “少爷、小姐咱们再过不了多久,只要穿过这片密林就快到诸暨县城。” “你,多注意安全些!”楚子煜关切他一下,毕竟好多年不见,在“优越”客栈尴尬的把他是谁都忘了,才有幸到这里提一个醒。 “少爷,放心吧。这条路我来的时候走过,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小六子气宇轩昂地对楚子煜解释道。 “表哥,你就让小六子专心驾车,不要让他分心。”上官可馨挑着自己的一缕秀发,嘴里轻声嘀咕道,纤细的素手悄搭在他的宽大的肩头上。 从林中的尽头,有一束束人影拂掠而来,带头的正是在江都县城拍卖会场上与楚子煜等人一同进行拍价的段玉衡,他的旁侧是他的好友慕容鋆昭以及身后携领着一群强有力的家奴。 楚子煜察觉周边情况不太好,果断的让小六子停下马,冰冷的脸颊上顿时浮现出了道道皱痕,语气变得凌冽:“小心注意有陷阱埋伏!” “什么?咱们周边有埋伏,我的天啊!少爷,你之前有没有得罪什么人,要置你于死地?!” 坐在车轿里的上官可馨也不禁地吓得差点失去了小姐的风范,也差点尖叫了出来,“表哥……你……”她听到附近有人暗害他的表哥心中难免也会出现一点恐慌,毕竟她今年刚好才十五岁,对于楚子煜来说,上官可馨虽然处于豆蔻梢头二月初的年纪,但依旧还是有些稚嫩,对外界的险境没有过多的了解。 楚子煜抚摸着上官可馨的羊脂般的玉手,轻吻了她的额头,温声细语道:“没事的,这一切都将会过去的……” 之后,上官可馨荡漾在这甜蜜而温馨的额吻里,僵白的脸蛋微微拂现出了红润光泽,害羞的她身侧一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这位贵兄,咱们又见面了?!”段玉衡挥袍放话叫道。 “好久不见,你是……” “你别假惺惺了,如果不是你,我又岂能空手而归!” “你说的啥?我怎么听不懂你说的,……如果是我的错,我向你郑重的道歉,这可以吗?” …… 此前此景,小六子看到这个蛮不讲理的段玉衡,心中便涌现出了一团怒火,于是手中挥起马鞭朝段玉衡的身上鞭打,可万万没想到他的佣人朝前挡住了宽厚的马鞭,手拽住鞭条将小六子甩到两里开外之远。 这名黑汉奴才撇嘴冷笑:“就凭你动我家主子,首先你问过我同不同意?不知死活!” 楚子煜看到自己的仆人被人家的给甩了数里之远,牙吱吱作响,恨不得立马下车把他的皮给扒了。 “你们休要猖狂!” “猖狂了又如何?你能我怎样!哈哈……”这名黑汉冷笑了几声,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这次要倒大霉了,不晓得此人就是楚家少主楚子煜,曾经的少年可与280斤重的大力士硬刚,把其撕裂得体无完肤。然而对于楚子煜来说,对付这位显然是不费吹灰之力,找死的货色。 此时的马车内充满了醇厚的杀气,弥漫在空气之中。 “你……你能敢再说一遍吗?”愤恨的楚子煜立马坐不稳了,事前叮嘱上官可馨不要随意下马车,自己办完事很快就回来,交代以后,从轿子中飞冲了出来。 随后,他又对着段玉衡冷道:“这位兄台,我哪里招惹你了,你这样咄咄逼人就是你的罪过了。再者,不管我怎样解释,你们都不听,我越好言相劝,你越怂恿你的手下与我喋喋不休,而且你还叫你家仆把我的人打伤了,可就不太好了!!!” “你少在那里装蒜,在孚乐拍卖会上我刚要得到玲珑瓷和釉里红瓷这两件陶瓷器,可没想到被你那个小情人给拍卖走了,你知不知道?对了,正好把你的妹妹借给本少玩两天,让她来伺候我,伺候得我高兴了,兴许小爷我可以不为这件事既往不咎,不知阁下意下如何啊???”段玉衡露出了曾祖母笑颜,随之,他们这群人也都跟着淫笑了起来。 “上一次在桃花林试图猥亵我表妹,我还没找阁下麻烦,反倒今日你先找上门来了,现在在质问于我,未免也太仗势欺人了吧?再者,一群尔等鼠辈凭什么有资格在打我表妹的主意,你们是不是不想活了?!”楚子煜挥袍愤怒咬牙说道。 在段玉衡身旁的黑汉邪瞳中流泻出茫茫冷光直击楚子煜,对他叫煞道:“桀桀……我家主子看上你妹,你哪这么多废话。” “你主子都还没开口说话,一个奴才在叽里呱啦的吵个没完,真是烦死人了!” “啪!” 突然一个强有力的手朝那名黑汉的脸庞袭去,无情的巴掌打响了。瞬间把他扇飞了。 “聒噪。” 段玉衡指道:“你……欺人太甚!!!” “哦?欺人太甚,打得就是你。”楚子煜把段玉衡打得鼻青眼肿,嗷嗷大哭。 从远处走来的小六子揉搓着屁股蹒跚走来,“楚少,小姐呢?” “不在轿子上了吗?”楚子煜说道。 “我看了,小姐不在啊?” “你,千万别吓我噢!” “真的不在马车上。”小六子一脸苦涩。 楚子煜看到他一脸懵,顿时失色:“不好。”他停下了拳头,疾步地往马车边赶来。 “人呢?” 被楚子煜暴揍得鼻青脸肿的段玉衡突然笑了:“哈哈……” “你们上当了!” “莫非你与我打交道,就是让我分神,好让你的手下把我表妹从马车上劫走,是不是?” 虽被楚子煜打得差点喘不过来气的段玉衡看到他现在狼狈的样子笑得有多开心,笑得合不拢嘴,“没错,你猜的非常的对,谁让本少相中了你的妹妹的呢?不,是表妹,呵呵……” “馨儿,你到底在哪里?!你快点给我说,我的表妹被你的人劫持到哪了?” “哦?你干嘛这么着急啊!陪我多说一会儿话不行吗???”段玉衡撇嘴讥讽。 “我再问你一句,你……到底说不说?!”他忍无可忍了,龇牙咬舌,怒气直冲。 “就是不说,你又能拿本少怎么样?” 楚子煜心中的怒火已经完全爆发了,握紧拳头朝段玉衡的身上袭来。 “想再打我,你们还等什么,都给我上!” “是,少爷。”段玉衡手下的几位家仆向楚子煜的面扑来。 “你敢这么说咱们家少爷,是不是找死啊!”一群家仆在那摩拳擦掌。 “一群不知死我的东西。” 楚子煜直接一个后翻空,立抓一个家奴的头按在地上磨蹭,只听“轰!”、“咯吱!”几声,把那位家仆打得头破血流;紧接着自己跨跳到另一名家仆的面前,胳膊肘一捣,就折断了他的肋骨,痛得他“嗷嗷”尖叫,口吐鲜血…… “搞定。”楚子煜对他们轻微一瞥,转头看向段玉衡叫道:“你的手下真是忒弱了。” 段玉衡望了望躺在地上的家仆,“你……你别过来。”他惊慌失措地退足倒地。 他走了,他急忙找上官可馨在哪里,担心自己的表妹会遭遇什么不测。 “小六子,你乘着马车和我一起寻找上官可馨。”他说道。 “是。” 在翠柳上悬挂着一个人,她不停地喊叫:“表哥快来救我!” “哈哈……小妹妹,你就别喊了,喊破喉咙都没有人来救你。”慕容鋆昭邪魅窥笑。 上官可馨看到了那个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她的嘴唇一僵,感觉整个人像是被蒸发了似的。 “昨晚在孚乐拍卖会上,你的表哥羞辱我兄弟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如果肯放开我,我会劝我表哥会对你大发慈悲,饶恕你的罪过的。” “你先担心一下你自己吧,小妹妹。” 慕容鋆昭用着淫荡的双手试图向她抓来,她大声地尖叫:“表哥,快来救救我呀!” 楚子煜听到了离自己五里外的翠树林旁有人喊叫的声音,“这声音好像是馨儿,她……好像在那。” 他们很快就来到了这片充满馥郁芳香的翠树林里,“在东南方向。”楚子煜扇动耳朵准确的判断,指着那儿说道。 “馨儿……” “是表哥,我在这儿。” 楚子煜看到翠柳悬挂着的正是上官可馨,他急匆匆地来到了翠柳附近。 “上官可馨,你没事吧。” “表哥,我没事儿。当心这里有陷阱,你多加注意些!” “你们没有机会了。”慕容鋆昭拉动树梢上的绳索,看向他们俩表兄妹在这里含情脉脉的秀恩爱,心里感觉莫名的嫉妒。 “咻!” 一张如蜘蛛网的大帐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小心!”上官可馨提醒道,楚子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躲开了设下的埋伏。 “想困杀我,没门!”他接连跳越了层层障壁,眼中带了一种锋利的光芒,直破苍云,满不在意当下的处境。 楚子煜最后一个后空翻收尾所有的陷阱,他帅气的撂倒式将慕容鋆昭踢得满脸淤肿,“我在拍卖会上就已经看出你心怀不轨,与你的那位兄弟一样都是色胆包天的鼠辈罢了,如今你被我遇见了,又绑了表妹作为要挟让我束手就擒,也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 “小六子,把绳索解开,放我表妹下来。” 小六子听到了后,立马走到了翠柳旁解开了上官可馨身上的绳索,把她抱下来。 “表哥,你没事吧?”上官可馨来到了楚子煜的身旁,关切地慰问道。 “只要表妹你没事,我自然也就没事了。咱们还是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嗯,走。” …… 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呈现在烈日灼心的苍穹之下,院内空旷茫茫,一阶阶白石砌成的地砖,草坪上的花草星罗棋布,呈露出了繁花似锦的壮丽之景。 “两位公主殿下,咱们已经到了。”傅大统领说道。 “姐,咱们终于到皇宫了?”朝阳公主朱梦曦头伸得老长,望了望外面。 “咱们还是赶快下来面见皇上吧,否则再让他等晚了,咱们俩兄妹有口也说不清了。” “噢。” 她们整饬了马车内的行李物具,一同朝南北方向的太和殿奔去。 “快点,会儿慢了,误了时辰就不太好了。”宁安长公主朱禄媜道,她拉着朝阳公主朱梦曦的手急忙奔去。 太和殿内,在现场中的大臣等得那是一个寂寞,他们每个人在自己的站位旁彷徨不决。 “两位公主殿下怎么还不回来啊,眼看都已至晌午了,怎么……怎么还不来,莫非……在来的路上遭遇什么人身危机吧?”其中一位臣子嘀咕着。 “请各位爱卿再耐心等待片刻。” “臣等遵命!” 外面一声音传来,“父皇,咱们回来了。” 大臣们纷纷探出了头,望向门外,“是两位公主殿下,她们……她们终于回宫了。” 嘉靖帝朱厚熜也听到了是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和朝阳公主朱梦曦她们的声音,便高兴的下了台阶,前往迎接他的两位可爱的公主殿下。 “禄媜、梦曦,你们快点过来,让朕好好看看。”他招呼道。 “父皇,皇叔……”她们异口同声。 “出去一趟,气色果然不一样啊?!” “嘻嘻……”朝阳公主朱梦曦嘤嘤略笑。 外面的这些大臣做了揖礼,“恭迎公主回朝。” “都起来吧,别太客气!” “禄媜,还有梦曦,外面的天气酷热,你们到殿内坐,再与我细细说说。” “好,父皇你慢点,小心别闪到腰了。”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关心她父皇的身子道。 “对呀,皇上,龙体欠安啊!”众臣纷纷关心皇上的龙体。 “走。” 稍许片刻,经过两女的三寸不烂之舌阐述了在江都县城孚乐拍卖会的所发生的事情大致的讲了一遍,旁边的那些大臣被两女所叙述的事听得云里雾里的,摸不到头脑。 “朕已对此事有了颇些知晓。来人啊,快将外面的那名青年才俊请过来,不能有失与他人的怠慢之礼!” 嘉靖帝朱厚熜命身旁的公公去传口谕,让陆雍鸣他们等人进殿。 “臣子陆雍鸣参见皇上。”他下跪朝拜。 第17章 楚家别院 楚家别院位于诸暨县城的正中央区域,其院环绕在美丽的西湾郊区旁,水源充裕,土壤湿润肥沃;溪流附近的水域时而急促,时而缓慢,当溪水从高坡往下流时,如同瀑布般倾泻直流而下,飞溅的团团雨雾弥漫于空,蓊郁的水蒸气从西湾郊区的一个尽头漂流到另一个尽头,时而稠密,时而稀疏,腾空飘散,变幻莫测;远方的白云稀薄,缥缈漫天,雾饶扑朔。 纵观两岸,湖光山色皆显现于岸堤旁的池沼,池水斑驳陆离,有运裛回旋之态,也有壮景奇观。内居别院坐落在富饶的西湾郊区的两岸,一排排房子连栋比栉,华丽堂皇,别具特色。前方的正中央是一排筑在水上的青石粉墙,墙上砌覆波浪式红瓦,左侧便是朱红色的油漆大门,而右侧则是种植满满当当的植胚,有牡丹花、杜鹃花、兰花、玫瑰花、银杏树、槐树…… 其院中有一股莫名飘散而来的奇异香味,仙藤茎蔓愈清凉愈苍翠,愈下垂愈怜爱。门庭内有一条曲折离奇的游廊,庭院幽深,阶下石子漫成甬路,在走廊的尽头处连接一水中阁楼,碧波荡漾,水光潋滟。石甬路是由大大小小的青紫色的鹅卵石及铺墁砖堆砌而成,其道光滑无比,坚硬而牢固不可摧,砖上面镶嵌着各式各样的图案,这些独特的造型就是为了防止人走在光滑的甬路上以防打滑撂倒,故而设计工花费了诸多的时间在打磨雕琢上面。 穿过游廊门厅,前面有两道影壁,左右两置。影壁上的甍瓦镶嵌着各色各样的花式雕饰,给人一种新颖潮湃之感。影壁的底部,有一丛盘根错节的紫藤,如虬虫般屈结而上,爬满了整个墙头。 大门顶端门匾上写着:“楚氏苑”三个赤金色的细字。虽然门楣上挂着崭新的牌匾,但它经历过无数先河长流岁月,无数次的更换交替,才换回的最终的“夙愿”。 走进富丽堂皇的屋内,便发现有六根天然石柱支撑着整个房梁,上面都篆刻着一株株绝世圣莲的花纹,鲜活澎湃,栩栩如生。每根天柱的上下两面都涂染了一层黄油般的漆料,顶端的扁圆形柱头牢牢的锁住了,牢不可摧。在正厅的斜对面的屋顶上有一天窗,其窗呈双坡型,具有隔热通风和对雨水的扩散不易滴漏等特点;天窗的左下角摆放着一扇古式屏风,不论年老已久考虑,光凭它给人一种舒心典雅之感,而天窗的右上角有一排排的灯盏挂在那里,在傍晚时分鲜艳明亮,夺目耀人;除此以外,墙壁上还悬挂着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例如:壁瓶、笔格、砚山等,这些器物也装饰得十分华丽,给人一种馨雅之感。 院中的扫地的仆人穿的衣服整整齐齐,也没有丝毫的邋遢打扮,他们的素养已经超越了当下的文人水准,遇见人时他们也是热情地款待,更没有丝毫怠慢之意,即便在他们年迈步入花甲年龄的老人,文化素质方面也不输于年轻一辈的仆人。 “小六子的马车从这里赶来了!”一位年轻家仆急忙叫道,迎面冲进院内把这则好消息告诉楚家曾老祖母去。 一辆辘辘直响的马车从院外赶来,楚子煜、上官可馨以及小六子这三人在院外的柳树沟旁的走道上下了马车。 “馨儿,慢点。”楚子煜牵着上官可馨的手朝着内院一路走来,他感受到了一丝丝温馨的幸福在向自己面前拥来。虽然自己在外多年没有来过这儿的地方了,但从小在这里生活过,颇有些印象。 “表哥,你看看这边,我小的时候你带我在此处荡过秋千,一起还……”她讲了好多与他带着自己一起愉快嬉戏的美好回忆。 “哦,我想起一点儿了……”他不断在脑海之中回忆这些美好而温馨的场景。 他们来到了内院,“是小姐与少爷他们回来了。”院中的所有人都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活儿,一个个都朝他们望去,惊呼道。 就在这时,从正堂中迈出了一位年逾九旬的老人,手中拄着一柄由黄杨木雕刻而成的精品拐杖,身旁还跟了一位名叫小翠的贴身丫鬟,形影不离的那种。她们久久注视着院外的楚子煜,瞳眸中闪烁着无比激动的泪水,流淌在了俩人的眼眶之外,晶莹丝滑,温润如玉。这位老人家虽已到耄耋之年,腿脚很不麻溜,走起路来颤颤巍巍的,容易一不小心就会摔跤,必须依靠外在的力量才能支撑她那枯瘦嶙峋的骨骼,但她平常始终保持着慈善、祥和的面容,即便曾祖孙不在其身边也依旧面带笑意,只是院中之人并不知道就是因为她的一丝牵挂又给自己的额头前横生了一道皱纹的真相,只有日日守在她身边的丫鬟知晓此事;而这名贴身丫鬟手扶着耄耋老人的膀腕,她似乎对其非常的尊敬,没有任何违逆懈怠的意思,反而是笑眯眯地看着。她上身穿着一件红袖袄衣,下身围戴着深绿色腰裙,足上系着白色布面绣花鞋,在这些鲜艳的服饰的陪衬下,她那满盈如柳的身材才逐步显现出来。 “子煜孙儿,曾祖母我好想你啊!……快……快到老身这儿来。”楚氏老曾祖母凝望着与她分散两三年的楚子煜,绷着苦涩的表情诉求道。 在温暖的阳光照耀下,楚子煜俊俏的面颊在世人眼中依旧没有改变,除此之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急迫的心情,匆匆地跑到曾祖母的面前,跪在了地上,说道:“呜呜,曾祖母,曾孙楚子煜不孝,如今归来,没有通知您老,任由处罚!” “孙儿啊,还是赶快起来吧,你没提前通知老身,大概是因为你最近比较忙的原因,才会疏忽大意。你在边疆的两年多里只要一有时间就回信给你……如今你与馨儿携手而归,老身高兴都还来不及,怎么会好端端的有责罚你的意思呢?!”她抚摸着楚子煜的额头,给他些许安慰,以缓消楚孙儿心中的愧疚。 在楚子煜身后的上官可馨见之情形,她落下了怜悯的眼泪,迈前扶起了面跪着的楚子煜,“表哥,起来吧!别继续跪下去了,让表妹我看着都替你心疼。” 楚子煜扑掸衣袍上的灰尘,“曾祖母,还望原谅孙儿的这次鲁莽行为,以后定会通知您老。”他真诚地向曾祖母拱手道歉,最后瘪着嘴强忍不让自己落泪。 “有这份孝心就好,馨儿孙女带着你的表哥跟我回后堂屋去坐,再慢慢聊你与楚孙儿是怎么遇到的?” “是。”上官可馨依照曾祖母的话,挽着楚子煜的胳膊随其后走了。 后堂屋内,古朽而华丽的精装,使得整个石壁幽亮点点,炫彩夺目;与当年的后堂屋相比,气势由内到外只增不减,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不仅仅只有气势在加强,还有源源不断的气韵在萦绕着屋檐的每根悬梁柱,使得它们节节熠辉,福星高照,给人带来一种温馨圆满的幸福氛围。走进堂屋,就可以看到有两把黄花木雕刻而成的圈椅靠在门的对面,其余的四把椅子则靠在两侧,中间还有一张摆满茶几的方桌,是供来客或邀请客人的时候请他们休憩、饮茶的一种待客的方式;贴桌旁的墙壁上挂着一幅仙鹤图,其图喻意着老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个道理。 “这屋里啊,自从你走开后,除了我和小翠以外,就没有人来过这间屋了。”曾祖母苟不言笑道,随后小翠将老祖母扶到椅子上,继续说道:“老身每天都嘱咐小翠要到这间屋子里打扫一遍卫生。” “曾祖母,这两年里有劳您煞费苦心了!”楚子煜心中不禁微微一颤,总有所歉疚,抿着唇角,有口说不出的感觉。 此刻在曾祖母一旁的小翠拿着抹布擦拭桌面,听到楚少爷心里颇为苦涩,便柔情说道:“楚少爷,你就别愧疚了,曾祖母虽苦等两年之久,但每次都抱着满怀期待的心盼望着你的归来!” 楚子煜这才松缓了下来,叹了一口气,接着说:“这两年辛苦小翠你了,把曾祖母照顾得那么好……” “咳,奴婢只是曾老太身边的一个丫鬟而已,照顾周全那是应该的。” “小翠,房内打理得不错,你也辛苦了!” 就打楚子煜的这句话,小翠的内心燃烧得滚热,心怦怦直跳,一直燃烧到自己的双颊,羞涩通红。她从来没有被哪个男人当众夸赞过,所以心里有种莫名的发烫。 “客气了。” “表哥,你就别再说了,看小翠姐的脸都红了。”坐在一侧的椅子上的上官可馨瞅着他抿嘴而笑,灿笑起来的时候的她是如此的可爱,是如此的娇美,露出了胖乎乎的小脸蛋,圆润柔嫩,让人想近距离的摸一摸她那至纯圆嫩的双颊。 “嗯……”曾祖母看到她们俩女交谈中露出了羞羞答答的表情后,就将自己的拐杖敲击在地,让她们注意点分寸,望了自己的曾祖孙楚子煜,心平气和地说道:“既然楚孙儿从大荒边界抗倭归来,……不如今晚就大摆筵席为楚孙儿胜利归来接风洗尘,好好庆祝庆祝!” “好耶,又有吃的了。”上官可馨嘟着小嘴巴在那里自言自语。 “曾祖母,这样不太好吧。”楚子煜说道。 上官可馨听到她表哥的这句话好像要拒绝今晚的盛宴,灵活的小脑袋动着脑筋想让这次宴会能够顺利举行,为能吃到丰盛的晚餐,就向曾祖母提出建议,说:“曾祖母,是馨儿我把表哥从江都县城接回来的,那么这顿晚宴应该也还有我的一份功劳吧。” “哈哈,那都是应该的,你们俩都得请,包括外面的小六子,也是他将你们接回来的。”曾祖母笑了笑。 “好嘞,谢曾祖母。” 天色已到朦胧扑朔时分,明月初升在不远处旁的垂柳梢头,几颗星星在天际中不停地闪烁着银光,直耀到院内。 一桌丰盛的晚宴呈现在了世人的眼中,这些陶瓷盘中的珍馐特色十足,道道佳菜诱人,包括八珍鸡、米粥、水晶鹅、蒸龙肝等。旁边的上官可馨闻其玉盘里的菜口水直流,恨不得马上夹起来先品尝一下,但是她明白周边还有其他人,有曾祖母、表哥、小翠、小六子以及还有一些仆从站在桌子的周身。虽然是自家人簇拥在一起吃顿晚饭,但心里还是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就约束自己下,不让自己的擅自主张的行为践踏这次专门为表哥楚子煜从大荒战灭倭寇凯旋胜利的盛世大宴,只是看着这丰盛的佳肴,偷偷地在一旁口水直流。 她忍不住地还是说了一句:“啧啧,闻起来真香啊!” “曾祖母,菜都趁热吃吧,再不吃,菜就凉了。我看馨儿早已就饿了,嘴边还流了许许多多的口水。”在上官可馨对面的楚子煜发话了,看着自己的表妹嘴馋后,对曾祖母说道。 “也罢,既然楚孙儿都这样说了,即刻起,今晚的宴会现在开宴!” “吃饭喽!”上官可馨高兴得拍拍手。 他们这几人吃得津津有味,有说有笑,充满了令人温馨的家人生活家照。 月空之下的石井中倒悬着几颗闪闪发出银光的星星,井水清稀明澈,音绕波旋,清脆锵訇,幽远长啸,委婉动听;井旁的灌木丛茁实葱绿,横生茂长,昂首于星辰明月,俯瞰于古井石墩;院落隅墙,长满了挨挨挤挤的盘虬的古藤,它们裹得很结实,几乎呈密不通风状,除非在阴天的时候,在雨水的淋滴下,微微能看到这些古藤的藤叶已冲开了一丝丝的缝隙,同时被雨露甘霖的洗涤之下变得鲜活挺秀,生机盎然。在这些古藤的一侧也生长了一些呈浅红色的牵牛花,也在雨露的迸溅和古藤的挤压下,依旧比那些正常生长的牵牛花还要顽强,这大概便是以柔克刚的真相吧;凛风拂动,夏雨飘飘,甍瓦屋檐皆微晃动,在其一侧的针叶树也垂垂欲下,久久不愿停歇。 “不知道陆弟他怎么样了,到没到皇都,又是否能拿一个头衔官当一当?”曹仁站在庭外的石亭边,昂首望着凉飕飕的星空,脑海中浮现出陆雍鸣的影子,对其牵挂空想。 从大庭门冲面而来的陈督卫手里拿着一封看似书信的信封喊道:“少主,陆雍鸣,他来信了。” 曹仁听得大喜,立即从陈督卫的手中拿起信封,拆了开来,里面写道:“曹兄,今午已到皇城,面见皇上,让我现担任锦衣卫指挥佥事一职,你不用担心我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等天下太平了,咱们兄弟二人还会再相聚的!写信人:陆雍鸣。” 虽然就短短的几句话,但字里行间流露出了最真挚的兄弟情谊,他们之间没有一丝的隐瞒之意,相互坦诚,即便俩人不在一起,相隔千里,依旧情谊如故,没有任何的改变。曹仁看到是自己的兄弟陆雍鸣的信后,内心激动不已,“果然,我没有看错你!”他那憔悴的脸上立即挂满了一丝荣光,松软的身子骨挺立起来了。 “少主,怎么样了?”旁边的陈督卫眼眉轻略一动,他明朗的声音说道。 “是我兄弟陆雍鸣来信给我了。”曹仁嘴角轻撇,一本正经地望了望他。 “天不早了,回屋休息吧。” “嗯。”说完,他们回屋了。 在遥远的天际,清月寒凄,闪闪发光却又有些朦胧的星星在绛河中宛如纱布白衣上的点缀首饰,熏染这片辽阔无垠的天。在银月之下,家家户户都挂满了一盏盏鲜红的大明灯,在照耀着弯弯曲曲的街道,照耀着整个河堤,给其充满了无数的星光斑点。 而在西湾郊区的楚氏别院中,一家人吃着这一桌最温馨、最自豪的丰盛的佳肴,他们吃得有滋有味,已经逐渐忘记了已到朦胧而深邃的天际,已经忘记了时辰。 “嗝,好美味啊!”上官可馨在圆桌上吃得香喷喷的菜肴,不慎打了一个饱嗝,嘴里还不停地叨咕着。 “我看馨儿今晚吃得非常不亦乐乎,都已经打饱嗝呢,还在吃。”楚子煜看着玲珑呆萌的表妹吃着饭时的样子,简直让人哈哈大笑。 在曾祖母旁边的小翠品尝着饭菜一点也不含糊,慢慢咀嚼饭菜里的汁水,带给她短暂的幸福与甜蜜。 楚子煜端详一番她那端庄淑雅的姿态坐在圆凳子上,拿起筷子夹菜的样子都是那么地文质彬彬,贤惠大方;他的眼睛不时轻瞥小翠一眼,娇柔的身躯俯贴在桌子一侧,隐隐约约能看出她那丰满的肌肤弹性十足,诱人心魂;小翠的樱桃般小嘴巴吃饭时细嚼慢咽的仪态让其他之人都为之感到有趣,一个那么落落大方的姑娘怎么会在楚氏家族做起了丫鬟,分明就像从某个大贵族子嗣中调配而来的世家千金小姐那般,仿佛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与楚子煜坐在斜对侧的小六子吃得有滋有味,尽兴万分,自己立下了汗马功劳,使得自身的价值得到了巨大的提升,也因此在这晚宴之中也有了一席之地,心里有着与平常不一样的乐趣。 而大门的正对面,坐在折叠椅子上的曾祖母安静而又面带祥和的表情吃着自己的饭菜,没有任何的言语要说。 “我……吃饱了,曾祖母慢吃!”楚子煜离开桌面,对着众人发话道,特意提醒曾祖母自己已经吃饱了。 夜已深,月早失去了朦胧之色,阴沉寂寥的油田褪去了金灿灿的颜色,水藻、古藤慢慢随着夜的交响曲渐渐入睡。 …… 第二日辰时,阳光明媚,祥云高照。紫禁城内,文武百官皆汇聚一朝之上,准备等候皇上上朝宣布几件重大事情。 他们这群人肃静地站在朝位等候着,有些老臣也是相当的沉稳冷静,没有一丝对朝政方面不满的,只是些许略微有些身体抽搐,体能有些不足而已,别无怨言。 半刻之后,一位身材比较宽厚的人走上了朝廷之上,挥袍坐了龙椅,没错,这个人正是当朝帝王朱厚熄。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些朝中大臣纷纷跪拜。 “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 “朕今日早朝,有几件重要事宜向众爱卿宣布。” 嘉靖帝朱厚熜望了望四周的群臣,并接着说道:“当然了,宣众爱卿上殿早朝,事宜有二。其一,是因为前日,朕派遣朕的侄女朝阳公主朱梦曦和我的女儿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到江都县城拍卖会场上在拍卖当中意外得到了连朕都从未听说过的新型的武器,……也许只有这样,才能为以后提供安全保障和物资需要,有足够的余力来守卫我国的江山社稷。即便倭寇再侵犯我朝中原领土的话,下次就能让他们见识到这种武器的厉害,定会要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从新振兴我朝雄浑之壮阔,豪心之伟岸;其二,众爱卿昨日也看到了朝阳公主朱梦曦与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回来的同时,还带了一名壮汉,朕听闻此年轻人他是从海的另一角归来的隐士,前晚归来参加江都县城四年一度的拍卖会偶遇朝阳公主朱梦曦等人。朕昨日已和他私聊,他想参军,绞杀倭寇,看他如此激情好爽,于是朕就命他暂且担任锦衣卫指挥佥事一职,等到下次倭寇袭来之际的话,就让他随浙江巡按御史胡宗宪一起率领大军出征浙江边境立功,试一试他能不能胜得此任,不知众爱卿对于这件事情意下如何?” “这……”极大多数群臣口吐哑言,不知怎样叙说。 就在这时,清官海瑞迈步向前拘礼道:“臣有异议,不知该说不该说?” “海爱卿不必拘束,有话但说无妨,恕你无罪!” “那恕臣直言,臣以为此事有甚不妥之处,招纳天下爱国志士前来选拔军帅是我朝千百年来定下的朝纲,是毋庸置疑,不可更变的事实,只是如今天下大乱,倭寇四起,肆意荼毒,弄得民不聊生,四海八荒皆有敌寇,而他们易善于伪装他人模样,说不准就装作成爱国者的样子潜伏到皇城内,可以随时窃取我朝内部的机密,从而和外面的同党来个里应外合,好逐个击破咱们对他们的防御,到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还望陛下您多多三思而后行,不要鲁莽行事啊!”海瑞手执笏板,毕恭毕敬地弓下腰来极言不讳道。 “哈哈,海爱卿说得句句有理啊,这也未尝不是提醒,朕也感到你诚意十足,由衷的欣赏你的人品,只是……当下也乃急用人之际,朕也想清楚了,不能错过这个机会。”朱厚熜离开了龙椅,下了金砖石阶,扶起了鞠躬着的海瑞爱卿。 “再说了,那名隐士名字叫陆雍鸣,朕从梦曦那里得知消息,他的结拜兄弟是曹氏家族曹恭天的独子曹仁,身边还有一个陈督卫,是先帝命其永驻曹府,保护曹仁,朕曾经是太子的时候,曹仁他爹曾经拜见过我,自然也就熟悉了。” 海瑞听完陛下所述明理,一声不吭地躬身倒退至所站的位置上。 “来人啊!” “奴才在。” “宣陆雍鸣上谏。” “是。” 太监走到殿外,高声呼喊:“宣陆雍鸣上谏。” 门外早已等候多时的陆雍鸣终于动了,他阔步走进了殿内,面见皇上,跪了下来,“臣,陆雍鸣叩见陛下。” “好,爱卿平身!”随后说道:“昨日有所匆忙,朕还没问你年龄几何?” “臣今年二十有一了,不知陛下您问此何事?”陆雍鸣毫不含糊地问道。 下面的众臣都猜到了陛下想将自己的女儿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嫁给陆雍鸣,因为她的女儿今年已满十六岁,至今还没有嫁人,现在终于等到机会了。 “呃嗯,陆爱卿可愿娶朕的女儿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为妻啊?” 陆雍鸣这下慌了,因为他喜欢的是朝阳公主朱梦曦,结果呢,他即将要娶得是皇上的亲女儿,朝阳公主朱梦曦的堂姐。他要不要向陛下禀明自己早已心有所属,想拒绝皇上对自己的一番美意,但说出来自己的心爱之人是朝阳公主朱梦曦,心怕皇上一怒之下将自己押配到永不见天日的边疆牢狱。 想到这里,他的脸上显露出了一丝僵滞神色,冒着必死的风险,握拳禀明自己的心意:“……陛下的一番美意,臣子心领了,臣的心中已有佳人,还望陛下您收回成命。”陆雍鸣头磕在地,额头前出现了一片淤红色的叩印,深邃清晰,以表示自己的诚恳专一,绝对不会有半点非分之想。 见状,群臣纷纷相互交谈,都窃窃私语了起来。 “诶,陆爱卿快快请起,既然你心有所属,朕也不好意思拆了你的姻缘线,就不再强人所难了。不过,有一条你可要记清楚了,你可千万不要爱上朝阳公主朱梦曦,否则……后果自负,休怪朕翻脸不认人了。” “臣……臣已知晓,绝对不会对朝阳公主朱梦曦产生任何情愫……”陆雍鸣虚汗满头,身体的下半身略微有些抽搐不止,他之前见到朝阳公主朱梦曦就知道她即便是皇氏一族的公主,也不是一般之人,即便自己已经渐渐地爱上了她,有过亲密的接触,也注定以后与她有缘无分。他只能在心中默默地叹了一口冷气,在圣上的威严之语下,带着遗憾离场的心思,勉强回应了一句。 “那好,朕就言归正传,今召陆爱卿前来,今日就可任职锦衣卫指挥佥事一职,拿着朕赐予你的敕谕,赴至隶属锦衣卫亲军指挥使司任职即办。”朱厚熜意味深长地说道。 “……遵旨!”说完,陆雍鸣如同行尸走肉般挪着沉重且早已变得麻木的双脚无助地走出了殿外。 第18章 以身受教 凤阳阁外,景色筱雅怡人,清新焕发,阁楼屋栋,宛如一条在此地盘踞已久的虬龙,体型庞大粗壮,曲折不直的环绕在数十间轩甍之沿,灰砖红瓦,整齐划一,精致宏伟;环顾四周,院周墙壁皆由一排排的影壁构筑而成,不仅可以疏通人流活动,而且在此之下绿树成荫如潮,枝繁叶茂,成为了自然风光的必经圣地。 两树之间,悬挂着一个秋千。 坐在秋千上是一位身穿红衫玉衣的少女,在那儿荡来荡去,悠闲自在。 “公主……朝阳公主……” 一个清脆而婉转悠长的细绵声从影壁的一侧传来,一个人影疏现,他的一大半面容都被浓密的树荫遮挡住了,分不清是男还是女。 朝阳公主朱梦曦隐隐约约地听到是熟悉之人的声音,便伸了个慵懒的腰后,打了个哈欠,抹了一下眼角下的眼猫屎,说道:“彩儿,你怎么来了?” “嘿嘿,奴婢送一碗豆羹粥汤,给公主殿下补补身子。”从影壁的大门外走进了一位衣着整齐,容貌十分清秀的宫女正端着一碗豆羹粥汤过来。 近看,长得肌肤微丰,眉清目秀,丹唇粉腮,鼻腻鹅脂的面相,让人看得非常舒服,没有半分疲倦之意。 “本小公主早就猜到是彩儿你又来看我了,每次咱们见面的时候,你总会给本小公主一个大大的惊喜的,现在依旧是。” “公主,你就别再夸奴婢了,奴婢都不好意思了。”彩儿的脸蛋泛起了微红,害羞得浅声道。 “那快将豆羹粥汤奉上来吧。” “是,公主。” 朝阳公主朱梦曦接过了彩儿手上的豆羹粥汤,启唇轻抿慢咽,香甜甘醇,仿佛一种粘稠的麦芽糖吸裹入自己的腹中,让人回味无穷,难以忘怀之感。 “唔,这次是彩儿亲手做的吗?比前几次做的还要好喝得多!”朝阳公主朱梦曦笑盈满面,禁不住的想夸赞一番。 “公主殿下眼力拙见了,这一次正是奴婢所做。” “哦?你做的用哪些调料,怎会如此上瘾?” “奴婢没有辅加任何的香料,只不过奴婢是带着满满心意亲自为公主殿下下厨的。” “……竟如此之奇?!” “公主,你就别拿奴婢说笑了,奴婢都……”彩儿双颊再一次露出了羞红之色,瞬间说不出话来了。 “行了,行了,再说下去你又不知红到哪里去了。” 平静悠然的对话填满了整个凤阳阁沿畔。 这时,从御花园路过而来的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经过了凤阳阁的大门,无意间看到了坐在秋千上的朝阳公主朱梦曦与她的丫鬟彩儿似乎在交流些什么,就盈步走去探知究竟,并想将陆雍鸣一事告诉她,让其做出最后的抉择。 “奴婢见过宁安公主。”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闻声点了点头。 “梦曦,今日你休息好了吗?” 她眉头一皱,略有一点疑惑,便上前回道:“朱禄媜姐,你准备要将我带到哪里呀?” “姐姐只是关心你罢了,今天我想告诉你的……哎,还是算了,免得你会伤心、难过。”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侧身叹道。 “什么事?你快说呀?急死我了!” “妹妹呀,不是姐姐说你,也许这件事关乎到你的人生幸福,你应先保持一下冷静的大脑,千万别放在心上。” 朝阳公主朱梦曦之前就明显有所察觉到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神色颇为凝重,似乎想告诉自己什么,但又觉得刻意隐藏。 “姐,你就直说吧,到底是什么事能关系到我的人生幸福。”朝阳公主朱梦曦开始没能耐得住性子了。 “那好,我就把实情说了,我经过殿外,无意间听到了父皇不要让那个陆雍鸣与你有任何的交集。” “什么?皇叔不让我和陆雍鸣来往?!我有点儿不相信姐姐你说的话。”半信半疑的朝阳公主朱梦曦嘟起小嘴唇,挺直腰杆,侧面道。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轻言:“你若不信的话,可以当面去找陆雍鸣对质一番,问问他是不是如我告诉你的一样?” 话毕,她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凤阳阁。 在楚家后院中,楚子煜双腿循步似飞,轻盈别雅,如排山倒海之促,形影有秩,节律分明。他在边疆每日练习武技,强壮体魄,直到现在也依旧是为了日后抵御外侵势力做进一步的谋略。 “玉沁,再过些月,我一定会过去找你的,希望你能够相信我所说的话:等我。”他心中所念所想,希望与他一起饱受过风霜寒凄,与他共同见证过爱情的可贵的青梅竹马能再次相聚,给她一个平安幸福的天下而不断拼搏前进。 这些执念对他而言已经算是根深蒂固了,他希望能圆满这个困扰自己这么多年抑郁性比较强的愿望。 而从疱房走出来的小翠丫鬟端着茶水朝他徐徐走来,老远看到他练功许久,察觉口渴难耐,于心不忍就急忙到厨房间盛了一碗水让他解解渴。 “楚少爷,你练功累了吧,过来休息一会喝口水。” 楚子煜殷切道:“好,你先放着吧,我马上就过去。” 小翠在楚子煜归来之前,到处打探他的消息,直到前几日才准确知晓他凯旋而归,她原本以为自己一人去孚乐拍卖场迎接楚子煜,可没想到上官可馨表小姐偷偷的去了,错过了与他首次见面的时机,只是默默短叹,自己不配拥有这一份爱意,于是就无奈的通知了小六子连夜赶去此地接小姐回家,但她并未透露楚子煜也可能会在拍卖场上出现的这个消息。 她想到这里,只是默默地回头凝神望着他那宽厚修长的背影,虽然说自己盘算最初的计划破碎了,但始终压抑不了自己的那颗情窦初开的心。 这个小动静被正在喝着茶水的楚子煜无意中瞧见了,他看出了小翠对自己有着默默无闻的情愫。 小翠见状被他发现了,皙白如玉的双颊瞬间涨红,羞涩万分,她撵足就跑。 楚子煜不断被儿女情长所束缚着,始终犹豫不决。 碧波河畔旁,有一座秀美的小亭子,里面坐着一位珠圆玉润的娇娥。 “表哥自从回家了以后,整天专研他那强身健体的武功,都不陪我这个表妹玩,气死我了。”她一想起来,就气得直跺小脚,“好无聊啊。” 就在上官可馨把话亮出的时候,从桥溪尽头缓缓划船而来的中年渔翁望着对岸坐着的上官可馨在那里悠闲无事地大眼瞪小眼。 船桨划过一阵阵碧波浪花,践踏每一寸寸土壤,留下了许许多多美好的记忆。 中年渔翁声音干脆嘹亮,吆喝道:“喂,这边的小姑娘空虚耐不得寂寞,是不是觉得太孤单了,很是无聊呀?” 上官可馨闻声有人在叫她,高昂起头,踮起脚跟遥望远方,“是谁在叫我?” “嗨!我在这?!” 她离开了小亭子,向河堤旁的渔翁招呼道:“渔翁叔叔,我在这儿呢。” 渔翁停到了岸边,循步朝她走来:“小姑娘,你怎么就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小亭子里坐啊?” “哎,小女子的表哥整天在家院练武,没有空子跟我玩,所以我就跑来小亭子里看看风景。”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我察觉你在发呆。” 上官可馨目不转睛地扫视着船上,发现里面载满了许多奇奇怪怪的鱼儿,鲜活腾跃,颜色不一,她不由得惊讶出声:“……这么多!这些鱼都是你今天跳上来的?” “不是,这些鱼是我些许天前钓过的鱼,今日钓的鱼全在这边。” 她仔细望了望船尾处还有一鱼网,里面也装满了鱼,有鲫鱼、鲤鱼、草鱼、鳜鱼等。 “这里居然也有好多!” 渔翁对她笑道:“是啊,今天又这么巧,遇到了那么可爱的小妹妹。” “渔翁伯伯,你能把今天刚钓上岸的鳜鱼送我一条吗?” “当然没问题啦!你喜欢的话尽管挑选便可,无需不好意思。” 她二话不说就从渔网里捞了一条最大的鳜鱼出来,喜悦至极,“就这条了。” “拿去吧。” 上官可馨谢别了中年渔翁,朝楚家别院奔赴而去。 渔翁继续下岸打鱼,摆起船桨朝溪流的另一尽头前进。 楚子煜看到进门后的上官可馨怀里抱着一条汁肥肉多的鳜鱼,她满脸恬笑,说:“表哥,我抓鱼回来了。” “过来,给表哥来看一看?” “好嘞。”上官可馨跑到楚子煜的身边。 “真不错,要不拿去疱房把它炖了吧?这些天可以好好解决腹肌之饿了。” 一时欣喜的上官可馨手捧鳜鱼朝厨间里走,准备清蒸鳜鱼。 厨房间内,一股股清香的味儿飘散出来,鲜香无比,让屋外之人无一不垂涎三尺。 “什么香味啊,怎么这么香?!”从后堂屋中缓缓出来的楚氏曾老祖母嗅到厨间有一股浓浓的清香味不禁淡道。 “老曾祖母,是上官可馨今天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一条足足有十斤的大鳜鱼,正在厨房间里清蒸呢。”楚子煜没有半分隐瞒之意,望着曾老祖母轻声轻语解释道。 “还有这种事?” 楚子煜在一旁就没有再开口说下去,闻声未动。 楚氏曾老祖母心中略显疑惑,又道:“不行,老身还是亲自去看看。” 就这样,小崔搀扶曾老祖母的膀腕,来到了庖厨门前一探究竟。 “这小丫头片子,能烧好这条鱼吗?” “这个,这个……”小翠看到了厨台之上那碟香喷喷的清蒸鳜鱼,目光显得凝重,散发出了道道羡慕的光晕,感叹道:“未必如此吧?!” “小翠啊,你也没必要望得这么入神呀?”曾老祖母以为才刚满十五岁的上官可馨对于厨艺这方面没有太多的天赋,就没有打算睁亮自己的双眸去望这一碟做的还算比较成功的清蒸鳜鱼,就冲着小翠的话敷衍回道。 当老曾祖母的话刚撂下来时,瞥眼无意中看到碟子中的鳜鱼没有自己想得那般糟糕,于是吩咐小翠扶着她进去,想瞧一瞧碟子中的鳜鱼是不是像之前口里所说的那样不好吃。 “馨儿啊,你今日做的鳜鱼这手艺好像精进不少啊。” 上官可馨迎面道:“这次是我用心做的,好不容易才完成的呢。” “可否让老身品尝一下你做的清蒸鳜鱼?” “这……当然没问题啦,只是别吃的太多,这是留给表哥的。”她吞吞吐吐,话语之间十分的轻柔。 “哈哈,你这孩子,就吃一口,老身绝不会再多吃一口的。”老曾祖母笑颜灿灿如光,没有分毫责怪她不懂事这个意思,发觉出她有了主观臆断的判断与取舍之道,也不枉费她这些年来的苦心教导。 再说了上官可馨也不是一个非常抠门调皮捣蛋的坏丫头,她观察了曾老祖母的面色笑盈满满的样子,舔着嘴唇,轻声地说:“那好,……就一口哦。” 曾老祖母拾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正要滑入口中的时候,上官可馨突然拽住她的衣角,竖起一根食指,示范做样子说:“仅仅只有一口哦。” 说完之后,原本只是想品尝一口她做的菜,说着说着就好像在抢夺她的食物一样,被她这么一拉,曾老祖母的眼珠子好似往外面凸,爆开一般。 “好好好,就……一口。”原本平静缓和的空气瞬间变得紧张了起来,使得楚氏曾老祖母的心跳比原来快了一倍不止,仍含笑磕巴道,看着上官可馨放心的将手挪开了,终于屏住气吃了一口鱼肉。 咀嚼到口中,肉质细嫩肥美,味似蟹肉,富有清新之感。曾老祖母吃起来特别香,没有半分苦腥之味,也没有半分干涩难咽等情况。 “吃起来还不错,蘸料用的也比较有特色之处,老身对于清蒸鳜鱼这道菜的最终评价是——极佳。” 在曾老祖母身侧的小翠听到对这种极高的评价,也有一种莫名的好奇,难得有这么一次,她向前查看了碗中清蒸鳜鱼的做法后,不觉得心中一怔,觉得并非如此简单。 “表小姐这究竟用了哪些不寻常的料子啊?奴婢开始有些怀疑了,这……是你做的吗?”小翠凝望上官可馨那无辜的脸蛋,心想:“平日里,表小姐都一向不怎么喜欢做饭的,如今看来,太阳难道从西边出来了?” “……这些调料并不要紧,我已经说了,这是持心做的菜。”上官可馨满头的虚汗,生怕会戳破这道清蒸鱼是她表哥楚子煜教她所做的。 曾老祖母仔细想想小翠所说的这些话颇许道理可言,就询问上官可馨道:“馨儿啊,你就如实交代,可好?老身不喜欢只会撒谎的孩子,要学会勇于承认错误,那才是好孩子!”她拍了拍上官可馨的那一双细小柔绵的手,眼中流露出了一丝丝怜爱的光芒,使得上官可馨内心有所触动,能说出实情,这道菜不是一个人的功劳,要勇于承认自己犯下的错误,从而纠正撒谎这个坏毛病。 上官可馨低头默语,没有回答曾老祖母所问的这个问题。 “不说,那就是默认这顿清蒸鳜鱼不全是你一个人的功劳?” 屋外的楚子煜听到屋里的动静像是楚氏曾老祖母在责备自己的表妹,就停止了练武,大步地朝厨房那边走去。 “请不要为难馨儿,清蒸鳜鱼是我做的。”楚子煜承认了这道菜肴是他一手做的。 上官可馨之所以会撒谎,是因为她太孤寂了,没有人与她倾诉,与她分享,致使她故意想绕开话题,就是想让他们能够与她好好说一会儿话,哪怕说个谎能拖多久是多久,对于上官可馨而言这样做才是最好不过的了。 “……表哥……”上官可馨一面搓长裙一角,一面眼巴巴地朝向楚子煜的面望去。 老曾祖母和小翠她们早就心里有所察觉一切对清蒸鳜鱼的料理处理的活儿都是楚子煜一人所为,之前在外面闻鼻而来的鱼香味是怎么一回事,询闻楚子煜的时候他就不再回答了,默不作声的那种,可如今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一切就真相大白。 “老身已经猜到了会有此事发生,罢了,结果是谁说的都不重要了。你做这个表哥的,当务之急是先教导好上官可馨才是啊。” “谨遵老曾祖母教诲,曾孙铭记于心!” 第19章 锦衣卫都指挥佥事 锦衣卫亲军指挥使司内,设有等级森严、执法行事之制,赋予侍卫仪仗、巡查缉捕以及刑狱之权,其属有镇抚司,掌理诏狱,如今的体势日益显赫。 与此同时,也是一个充满着权力、阴谋和危险的地方。这里聚集了一群经验丰富、勇敢无畏的锦衣卫亲军,他们负责维护皇室的安全,处理政治事件,镇压叛乱,捉拿罪犯等等。在这个地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层次和地位,有些人来自贵族家庭,有些人则是出身寒门,但是他们都必须服从锦衣卫总指挥使的命令,执行任务。 数天后,陆雍鸣走进了锦衣卫亲军指挥使司内准备任衔授命。 他望见了一名锦衣卫从自己身旁绕步而来,全身袭穿着一件暗纹的织金直裰飞鱼服,腰间的銮带旁侧携佩一把修长且锋利无比、削铁如泥的绣春刀,这个人正是因有功晋升为指挥使的张爵。“你是新来的指挥佥事?”张爵见到陆雍鸣脸面有点雍胖黝黑的样子,下嘴角不禁微微一撇,看似有点儿愚笨,不屑一言的粗声问道。 此时的陆雍鸣也看得出张爵对自己有颇许意见,忍住躁性子答道:“大人,卑职叫陆雍鸣,此次是前来任职锦衣卫都指挥佥事的。” 张爵围着他周身转了一圈,说:“噢,原来是皇上钦点的都指挥佥事啊。”看了他的身材不错,改变了一些看法,“身材不错,可担当大任!” “卑职多谢大人谬赞了。” 随后,张爵步履微停,转身接着说道:“你也不必多礼,本官叫张爵,是这里的指挥使,吾的到来是陛下特意吩咐吾在此地等候你的。” “那有劳张大人带路了。” 说完,张爵带着身后的陆雍鸣进入了内部机构。 里面的氛围威严慑慑,严谨有序,空气中的粉尘凝滞无流,几乎陡然间可化作成齑沫,令人毛发耸立。 “这里感觉好阴森惊悚啊,”陆雍鸣四处张望,将这里的墙墙角角看了个遍,噤若寒蝉道:“咝,好冷呀!”他走在阴阴森森的狱道旁,两手交叉抱住双肩不停地抖擞揉搓着,取取暖散发一下冷气。 “你没事吧,要不要紧?”张爵回头看了看抱肩取暖的陆雍鸣,竟然如此怕潮气侵噬入体,担心他一个新人承受不住这样冷暖不均的环境,关切的问候一声。 “……我还好,应该能挺得住!”没受过如此清寂寒冷的陆雍鸣嘴角开始变得沫白,差点儿说不出来话,但作为七尺男儿,要倔着脾气将未走完的狱道走完。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令张爵不由得想起了他自己初来这里的时候也不习惯这里的办案风气,之后历练了一段时间后就不太觉得冷寂血腥。 “马上就到了,加把油啊年轻人!千万别认输,别放弃!” “我……明白,谢张大人的鼓励,会……坚持到最后一刻的。”他牙咬唇角,硬撑起身子勉勉强强地穿过了幽冷且黯淡无光的监狱廊道的另一边。 “年轻人,我就说了吧?不要因环境的恶劣停下自己的脚步,而应该去学会适应环境而改变自己所陷入的某种处境之中。” 陆雍鸣觉得张爵所说的这句话也不无道理可言,抬头看了看他的眼睛,默默颔首作态。 “往左拐弯就到了。”张爵朝前方指道,陆雍鸣朝着他所指的方向望了去,环望四壁,其壁血腥四溅,腐琢阴寒。 “这就是卑职今后任职办案的地方?” “这间是你以后办案地点,本官过一会儿就派人过来会做你的贤内助帮手,一起与他管理军中训练及军规军纪。……从现在起,你就是本官的左膀右臂了,下次期待你的表现,不要丢了本官的颜面。”张爵拍了拍陆雍鸣宽厚的肩膀,对他的下次表现能否符合自己的要求,继而有所期待满满。 “好的,张大人您慢走!”陆雍鸣拱手道,说完之后就目送张爵离去。 从牢窗之外透进了几缕残阳,被那阴冷潮暗的墙垣上的漫天边际的黑暗所笼罩着,所吞噬着,泛漾不出一丝光斑涟漪。 他坐在了一张沾满了血腥味与刀刑的痕迹的长檀木凳子上,大叉裤撇开后不由得让人想起了即将用刑的场景。 当这一动作与脑海中所想之处有丝毫联动的时候,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立马有了缩腿的迹象,也逐渐收敛起了自己因紧张不堪而紧绷乱颤的身躯。除此之外,他还有一种莫名的羞涩,作为一名成熟有风度的隐士公子,做这个下三滥的动作,有违君子之道。 半晌工夫不到,从狱道入口来了一位身材颀长消瘦,面如玉盘的青年男子,看样貌与陆雍鸣年龄相仿无二。 这个人是听从张爵的命令前来教陆雍鸣关于军纪、训练对个人与集体等知识纲要,方便让陆雍鸣对军中的一系列事情确保能够了如指掌,为成为下一任合格的锦衣卫指挥使的左膀右臂奠定基础。 坐在长木凳上的陆雍鸣听到门外的动静立刻从凳子上站了起来,那个人的动作疾如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越了凄冷孤僻的狱道,“咻”的一下出现了陆雍鸣的身边。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吓得陆雍鸣错愕失色,连续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地,道:“你是谁?” “我是这里的卫指挥佥事,也是张指挥使的左膀右臂,他特吩咐我到这儿来教你一些有关军纪、训练方面的知识,让你能够从中多加学习,更快的成为张指挥使的左膀右臂。”他向前伸出手来,说:“以后咱们都是兄弟了,以后没有什么事不好介怀的。” 陆雍鸣听到后也不太惊慌了,便道:“有劳这位兄弟了。” “咱们日后都是兄弟了,还用得着那么客气吗?”青年卫指挥佥事轻笑道。 “那,不知这位兄台该如何称呼?” “噢,我忘了介绍自己了,在下名叫萧逸风,是锦衣卫卫指挥佥事,也是张指挥史的左膀右臂。”萧乃逸皱起眉头,扑掸自己身上的血腥脏气,从容不迫地坦明道。 陆雍鸣拱手相道:“幸会,在下陆雍鸣,日后还请多多指教!” “客气。” 两人开始进入了更深层次的学习与交流中…… 皇家公主闺内,洋溢着满满的温馨清雅的氛围、朴素无邪。 朝阳公主朱梦曦一个人端庄的坐在紫光檀木雕刻而成的月洞式门罩架子床边,双手抵住下颌在那里苦思冥想,她的眼睛一面望望书桌上的笔墨纸砚,一面盯着她那一扇搁置保存已久的砚屏,在这愣望的同时,踌躇不决,心结重重,不知怎么去解决才好。 这时,只听闺门“吱溜”一声响,是彩儿悄悄推开了门走了进来。 “公主,听彩儿一句劝,你把那件事忘了吧,就当没发生过似的,就不要太为难自己了,忧怨伤身呐!” 然而,朝阳公主朱梦曦眼中的朦胧光圈似乎在往外溢出,流露出了银白色的液体,被窗顶上的微光所照耀着,所蒸腾着,彩儿的话她没能听得进去,低声泣哭不断,嘤嘤连连。 彩儿走到她面前,想再过去抚慰一下:“……一切都会过去的。” 朝阳公主朱梦曦对陆雍鸣的爱意有着隔不开的薄膜,她与陆雍鸣初次见面的时候,总感觉有一种特别的好感,这也许是一见钟情吧,不管是与否,这种心心相印之感使他们彼此一见倾心的导火线。 朝阳公主朱梦曦抹泪道:“本小公主怎么不在意呢?他毕竟是我一眼相上的人啊,可是也没想到皇叔他也会如此绝情。” “公主,你别太难过了,‘天下父母心,操不完的心’,咱们该做的就只有听从,旁的也别无办法!”彩儿不信天,也不信命,一本正经地看着朝阳公主朱梦曦。 “那不管怎么样,这命我非逆不可!”她握紧拳头,发誓要与这天斗一斗。 彩儿劝解不动朝阳公主朱梦曦这一倔脾气,她即便不是朝阳公主朱梦曦身旁的丫鬟,也劝说不了,只能站在一旁叹息无奈世事的无道不公。 “既然公主有这一决心,那奴婢还是期望您如愿以偿找到你生命中能够容得下的那个他有缘之人,……奴婢告退。”说完,彩儿后退到殿外。 此时,朝阳公主朱梦曦紧闭双眼,在默默的祈愿人生幸福。 而在翊坤宫外,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漫游于东西耳房之下,仰望晴空万里的蓝天中飘来荡去的白云朵朵,回想在“优越”客栈与楚子煜发生的点点滴滴,当时的自己虽然对他有些偏见,但还是情不自禁地对他产生暧昧情愫。命运固然是始作俑者,并非是无缘无故、无依无据的出现,它的袭来无疑是给世间有情人的一次相互理解、相互沟通的机会,种种命运纠葛皆发生于当天,命运弄人竟如此蹊跷,也或许是有缘之人还会再相见的前兆,这就是上天的安排吧;从近处看,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停下脚步,站如芍药,亭亭净植,纤细的双手交汇于胸口,正凝视着那一棵生长在石井不远旁的红豆树,她缓缓走来捻手摘下一枝长满红豆的枝条,脑海间一时涌来了对他的幻想,默默地携泪暗流,想念至此,短吁不已;惟独这件事情对于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来说已经深根固蒂了,自己一想到不再那么的孤单,那么的寂寞,心中渴望求欲的本能更加剧烈。正因为这些欲念的积蓄,才得以冲破那道孤僻的心理屏障,使得她追求心欢所爱是无比的心坚挚诚。那些所谓的绯言绯语对于她而言已是家常便饭,在所不过的琐事罢了。再者,俗话说得好,“苦尽甘来终有时,一路向阳待花期”,原本俩人是形同陌路的不相干之人,自因某件事情被天命恰好无缝衔接、撮合在一起,二人经过了同生共死的种种苦难,随着时间的磨合与推移,二人也逐渐认可了对方的能力,最终成为了夫妻,俩人牵起手来共同见证‘相濡以沫,白头到老’的誓言。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想到这里,不再彷徨也不再迷惘,她开始有了自己的主见,不再深信那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古板教条的封建之话,而更相信的是冥冥之中天意有心撮合他们。 她终于松了一口气,朝向殿外逐去。 桃林片片,缨花缤纷,将世外致景呈现在炙热滚滚的大地之上,周边争奇斗艳的花丛伴随着一阵阵旭风的袭来在净土上歌舞共鸣。 走过那一层层的埃土,疏松至此,便会有种凌空飘飘之感。 当踏过节节茂密的翠竹丛时,恍然之间来到了一处小竹屋,屋间窗明几亮,没有其余杂乱无章的东西放在周围,看样子格外新鲜。 屋内,有一女子挺直腰杆坐在萧竹制作成的床榻上,手中正在绣着一幅带有潜香玫瑰图的刺绣,不舍昼夜的编织着。 朦胧的月色透过白纱窗,隐隐约约的看到了她那玉瓷般晶莹剔透的双颊和纤细的素手,使其心弦撩人。 自从他将自己从战火连天的地带平安的接到这个与世无争,与仙境般的海外之地故居生活,将她安顿好了以后,他又独自一人离开了这里。 而她孤寂空虚一人在这里生活已经快三年了,至今他仍未出现在她的身边。 “哎,已快三年,你怎么还没有出现在我的面前?难道……你都忘记了吗?”她默默自叹了一口,感慨不已。 离别相思之痛对于夏玉沁来说真的寂寞难耐,她在归隐别林等了他数年之久,就传递给她一封信之外,就再也没有听到他有任何的消息。 夏玉沁终于将手里的这幅潜香玫瑰图刺绣完成了,看起来精美华丽、栩栩如生。她看到成品的刺绣心里顿时欣喜万分,热泪满面,手握刺绣贴于胸口,这个心血凝结而成的作品都是满满的情意,早已经把这件伤心难过的事情抛之脑后了。 几天后,夏玉沁决定独自离开这片充满诗情画意的圣地,寻找楚子煜的踪迹。 皇宫中。 “本宫必须前往去找楚子煜才行,不能让我父皇知道我是偷偷逃出皇宫的,否则定会大发雷霆,……本宫得加快速度走。”她自言自语,一面急忙去找楚子煜与他相见,另一面担心她父皇知道她不在宫中,定会派遣侍卫兵来捉拿自己的。想到这儿,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也不管那么多了,保前者舍后者,“罢了,父皇追问起来……谴责就谴责吧,事到如今也不管了。” 与此同时,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也悄悄地坐着马车出发了,却唯独落下了伤心不已的朝阳公主朱梦曦。 清风徐徐如来,绵云翩翩于万里晴空之上,而肥沃的土丘耀晒于拂光之下,即便是云土的羁绊,也经受不住徘徊已久的变幻莫测的天气。 “驾!驾!” 一辆四面满裹着精美秀丽的丝绸马车飞疾地从平丘中驶来。 骏马奔腾的瞬间,马蹄上卷潋积水,激洒四溅,贯穿东西南北。 两个时辰后,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终于来到了诸暨县城中,透过车窗,环望四周,外面人来人往,实属热闹万分。 她这次过来身旁只跟随两名宫女和一箱装有首饰以及少量碎银的大匣子。虽然银两不够,但出趟远门的本钱还是有的,她出来不光是为了寻找楚子煜,与他坦白真相,自己已经喜欢上他了,寻找的同时还能在外面历练一下自己的胆识,开阔一下自己的视野。 “欣蕊,天不早了,你先去找一家客栈,安排一下住处,让本宫歇息一日,明日再出发。” 欣蕊轻声地说:“公主,我担心……”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点头:“你就放心去吧,这儿有羽瀮陪着本宫足矣。” “好,奴婢这就去!” 说完之后,欣蕊就朝附近的客栈前去安排舍间。 “羽瀮,咱们到那边去看一看,人挺多的,蛮热闹。”雨尊望了离她们不远处的叫卖摊上有许多新颖别致的花里胡哨的小饰品之类的东西, 自己有莫名的好奇冲动之举,她不自觉地拍了拍羽瀮那娇嫩的手,对她惊呼叫道,“嘿嘿,快走!” “公主,你跑的太快了,等等我呀。” 卖摊上的那些不胜枚举的丝绸罗布在烛灯的照耀下变得闪闪发光,七彩炫美,将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的眼仿佛被其闪瞎了。 “这是……”虽然卖摊上摆的那些奇珍异宝并不比丝绸罗布便宜,但对于在皇宫中从小到大的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来说,奇珍异宝已经并不算稀奇之物了,在皇室宝库中到处都是。而丝绸罗布以及一些装饰物品而在皇宫别院都是非常特别之物,少有的那种,因而她一看到摊上的色泽精致华丽的丝绸罗布就迫不及待地想得到它,忍不住的说:“丝——绸——罗——布。” 摊上的卖主笑盈满面地回道:“这位姑娘,你是不是喜欢丝绸罗布啊,若是喜欢,就买一匹吧?”他话一出,立马察觉了宁安长公主朱禄媜身上穿着的衣服华丽富贵,眼珠子不停地转悠,脑中在斟酌打量一番,“这些啊,看姑娘并非是本地人,收你五十两银子不为过吧?!”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自从盯上了这几匹布料,拿在手里就爱不释手,怎忍心放下,于是便爽口道:“这几匹布料我买了,捆好了叫人抬到我的马车旁。” 卖主听到她答应地如此干脆利落,就立马将这些丝绸罗布包裹好,殷勤地叫人将这些布料搬到马车上。 “羽瀮,快将匣子里的银两取来?”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喝道。 在她身后的羽瀮见到公主要买下那么多捆的布料,吓得当场不知所措,匣子里的碎银子是她们从皇宫出来仅带的银两,不能只因公主喜欢这几捆丝绸罗布全部用掉。她想上前解释一下:“公主,咱们带的这些碎银子用完了的话,咱们连租客栈的钱都好像没有了,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丝毫没有顾及羽瀮的感受,语气浓烈而又犀利,果断道:“即便如此,本长公主也不会后悔现在做的事情!还不快去!!” “公主遵命!” 随后,羽瀮跑到马车旁,伸手打开匣子里那仅存的五十两银子交了款。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也是兴高采烈的拿到了她来到这里唯一喜欢的丝绸罗布,进了马车,她忘乎所以,似乎忘了要与欣蕊会合——今晚要住宿客栈这件事情。 “好了,公主,别忘了咱们还与欣蕊会合,问问今晚住宿的安排怎样了?” 听她这么一说,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想起了这件事,刚刚的欣慰之喜顿时烟消云散,变得郑重其事起来,说:“要事要紧,咱们赶紧出发吧。” 话音即落,羽瀮驾起了马车,得知了欣蕊的消息后,很快就赶到了附近的豪华客栈。 “公主,咱们到了,”羽瀮下了马车,掀开窗帘,道:“慢点,奴婢来扶你。”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扫视道:“……这客栈好繁华呀!”经过了一番感慨之后,对羽瀮微笑,“咱们进去吧!” “嗯。” 欣蕊出现在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和羽瀮二人身边。 “公主殿下,欣蕊在这边。”欣蕊看到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二人,挥手道。紧接着二女便跟随欣蕊所指的客房位置进入了客栈之中。 “不管在这是吃饭,还是留宿过夜,都十分奢侈。”羽瀮淡道。 欣蕊在她们俩人身前带路,说:“咱们留宿在第三层楼上。”当看到羽瀮的神情尤为僵瘫,不是非常的好看,随嘴便问:“羽瀮,你这是……怎么了?” 羽瀮深知欣蕊会这样问自己,恰好宁安公主离得不太近,上前凑近身子与她贴耳接洽:“你是有所不知啊,刚刚你不在的时候,公主她喜欢摊边上卖的那几匹丝绸罗布,花费掉了咱们匣子里仅有的五十两碎银。我担心钱被公主这么一花,那留宿的钱……?!” 这件事情对于欣蕊来说,已经再了解不过了,她跟随宁安公主十四年,比羽瀮还要早颇些年,知道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的秉性与习惯。宁安公主在皇宫生活已有十七年,从来没有出过如此远的门,除了上次皇上特命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前去江都县城孚乐拍卖场完成皇命外,就再也没有好好放松了。憋了这么多年,如今偷跑出来了,终于有空好好逛一逛,发散内心感受一下外界的空气是那么的新鲜而美好。 “不要紧张,留宿的钱我有。”欣蕊信心满满道。 在她们身后的宁安长公主朱禄媜走了过来,望向二人在交谈,打岔儿说:“你们还有空在说这里闲聊?天不早了,还不赶快上楼睡觉,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呢。” 两女被突如其来的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登时吓破了胆,吓得汗毛耸立,鸡皮疙瘩狂颤,生恐公主会责罚她们,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又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欣蕊、羽瀮连忙回道:“咱们……咱们没事!公主,走,咱们上楼去吧。” 第二日清晨,三人从床榻之上缓缓而立,“天亮了吗?”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揉揉朦胧的双眸,举目探出窗口外,望向靠近窗户的那一棵魁梧粗壮的杨柳,她不慎恍惚大意,被长满了茂密叶子的枝干上留有缝隙的孔透过的一缕缕炙光,直射出来的光晕耀刺得脸颊通红炽热,眼睛不敢眨动。 欣蕊看到公主难受得不行,从速地关上了窗门,关心说了一声:“公主,你要不要紧,我先将你扶到床上先歇息一会,再决定稍后是否出发。”她将公主安顿好了以后,“羽瀮,你过来先照顾公主下,我先把行李搬到马车上,去去就回。”交代完事情,转过身去就着手准备行李下了楼,朝马车的方向奔去。 “公主,你别动,奴婢替你揉一揉眼。”羽瀮伸出细嫩洁白的双手贴在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的眼穴上进行了揉搓按摩。 喝完一杯茶的功夫,欣蕊“咚咚”的来到了楼上:“公主,奴婢来了,你的眼睛好了吗?” “好多了 ” “是我给公主做了揉眼按摩。”羽瀮淡道。 “看样子效果还不错!公主啊,奴婢提醒你,下回要多多注意安全才是。” “知道呐,下次一定会多加注意。……咱们不必久留,还是走吧。”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到了门外招呼她们道。 随后,三人上了马车出发寻找楚子煜的家在何处,很快马车就不见踪迹,驶远即行。 第20章 恰逢 西湾郊区处,青树翠蔓,蒙络摇缀,参差披拂。 经过这几天的长途跋涉,夏玉沁举步至此。 她撅动红唇,环视周边的风景,正在追忆过去的往事。 当她看到这里的景物几乎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与她初来西湾郊区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不由得想起幼年时期和楚子煜在一起嬉戏的场面,这里的一切都是他们情窦初开的美好回忆。 她围绕着西湾郊区走廊缓缓踏来,踮起双足,举目了望碧绿的河潭、清澈的泉池内波澜粼粼,光圈点点,璀璨耀人。 夏玉沁蹲坐在靠近溪流河畔一侧的夹板上,卷起长花袖,伸出两只光嫩柔美的纤手夹杂着一丝丝与生俱来的淡香味,飘散在空中,清新自然,沁人心脾;当她的手滑落入水中,一阵清凉涌入心窝,在五脏六腑中来回游荡飘旋,皙白的手掌犹如灵敏游动的白锦蛇那般活灵活现划开了水面,激起了汩汩波浪,泛漾出了道道涟漪,而她在自我感受、自我陶醉,浸入了满满的童年回忆当中;她隐约记得儿时与楚子煜在这幽静的潭水周边一起叠纸船,一起下河里捉鱼虾,度过了欢乐的童年时光。 人烟渺渺,胜景幽幽,夏玉沁环绕四周,找到了一片无人打搅的溪流河畔。她缓缓脱下了淡绛纱衫,素衣随迎风袅袅轻拂而下,披露出了两条颀长白皙的玉腿,正轻盈带风的朝溪流深处走去,准备在此地沐浴。 夏玉沁那双柳叶眉下的乌黑色的瞳孔在目不转睛地盯住自己手臂上附带的水滴,随着臂膀的抬升水珠滚滚滑落倾下。将甘甜的溪水轻洒到自己的身上时,一股凉意从心中涌现开来,使得全身舒松轻快。 她身上仅围戴的一块内纱贴在胸腹,被露珠无情地拍打之下朝润湿透,隐隐钻出了扑鼻而来的脂香,瞬间飘散到四周别林。在波面上伸出了十根脚丫子不停地拍激河面的水花,她搓了搓自己肌肤胜雪的身子,洗涤残存的污垢。 片刻后,她终于从溪水中踏冲而来,穿上了素衣连裙,比之前的样子更仙更吸引了。 而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等人经过一路询问也来到了西湾郊区附近。 “公主,咱们到了!” “就停这儿吧。” 说完,将马车驻扎好了以后,三女就逐步往前走。 她们看到这里的风景如此胜美,心中不由得萌生出了在此地一辈子定居生活,该有多好。就此刻而言,对于这种虚幻的设想虽然好高骛远了些,但以后也未必不能将其实现。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紧眯双眼:“这里好美哇,没见过如此胜景,百年难得一见,让我不得不为此地胜美之景陷入陶醉。” 俩女在此地逗留了一会儿,瞻望小溪潭中那汩汩清流在互相激打岸边的礁岩,“哗哗”声作响。 她们都被眼前的波澜壮阔景象所着迷,令其流连忘返,心旷神怡。 从岸的尽头,走来了一位肤如凝脂、粉靥桃腮如仙子临凡的女子,衣饰显白无暇,仙仙动人。 她望见在小石亭边,有三女在此处长立,心里愈发好奇,就朝着她们那方向走去。 正在沉浸中的宁安长公主朱禄媜被潺潺激流拍打岸边的惊涛声所惊醒,她双眼睁开扫视周围,无意中发现了从湾岸一角缓缓踏足朝着自己迎面而来的一女子。 “欣蕊、羽瀮,你们看!对面好像来了一名女子诶。” “公主,看那名女子的穿着打扮和气势一点也不逊色于你,”羽瀮遮光而望,说:“依奴婢猜想,定是某位大贵家族中的千金小姐,隐居在西湾郊区附近。” 听羽瀮这么一说,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微微颔头,也觉得颇为几分道理,“那欣蕊,你怎么认为的呢?” 欣蕊不敢恭维,如实奉告:“奴婢与羽瀮的看法也是一样的。这女子除了并不普通外,奴婢还看出来了一点,不知当讲不当讲?” “继续把话说下去,赦你无罪。”照欣蕊的意思,那名女子除了身份不简单外,难道还有一层不可告人的秘密?通过欣蕊观察理解后这么一说出来,令充满好奇的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不得不放下公主架子,听她慢慢分析、叙说。 “那名女子的脚踝上有几道新鲜的血丝疤痕,估计是长途跋涉来着的路上,不小心被花草枝条给刮伤的,重点在于她此次前来定是为了楚子煜!”欣蕊一点也不含糊的说道。 在旁倾听的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对欣蕊所说的话越来越感兴趣了,时不时捋一捋自己的青丝鬓角,眼睛不停地回旋,似乎想打量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甜美清脆,说:“欣蕊,你是怎么笃定她是来找楚子煜的?!” “其一,从她整个身上就能闻到这里的甘甜潭水味,想必一路奔波汗流浃背,来到这里肯定是要洗澡的;其二,她为什么与咱们是同一天来西湾郊区呢,公主你肯定会问奴婢:这也许是恰逢遇上。奴婢凭数年之久的经验认为这恰逢来得也并非那么简单。公主难道忘了今天是七夕节啊,牛郎织女逢会的日子,所以奴婢断然笃定那名女子是要与楚子煜相逢。” 这样说的话,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无言以对,只是略微点头,一笑而过,就连在她们身后的羽瀮也听得乐趣横生。 不过片刻,夏玉沁也走到了河的对岸。 望了望小石亭侧的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欣蕊以及羽瀮这三女。 她笑颜迎面,打着招呼:“初次见面,小女子有礼了!” “你也好!很高兴与你认识!”宁安长公主朱禄媜还礼道。 俩女相握,欢笑连连,给这天际撒下了明媚如春的笑容。 她们在小石亭内相聊甚欢,早早忘记了时辰,或许在聊得非常投合之际也忘却了她们来这儿的目的。 天云已经降了一层清亮,变得阴暗昏沉了起来。 “咱们不如一同前行吧!”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站起身,淡道。 夏玉沁看到她如此热情招待前往,盈笑满怀,哼声作道。 随后,她们这一行人便一同前往了楚家。 “你还记得路?” “当然记得了,这是咱们当初认识的地方!” 她如实得说出了曾与楚子煜有一段童年趣事。 听完她与楚子煜之间发生了种种欢乐和不幸的遭遇既是嫉妒又是同情,让自己有种怜悯夏玉沁的感觉,内心之中百感交集,产生了种种矛盾,不知自己如何是好。 不过,宁安长公主朱禄媜还是羡慕她拥有一位比较可依靠的男人,同时她的内心也不是个滋味,渴求难耐。 廊道旁旮旯一处,爬满了密密麻麻的青藤枝蔓,蓁莽横生,给夏季的天增添了繁茂的绿色。 她们四人陆陆续续地走过了廊道,来到了距楚家别院不远的荷塘边。荷塘里,碧波之中挤满了形形色色的荷叶,有锯齿状的,也有椭圆的,还有一些含苞待放的苞花,枝条蔓蔓,挺拔秀丽。 “没想到呐,这里……居然那么秀美。”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望了望那边的池塘中的荷花禁不住地感叹。 “咱们马上就到了,大家!”位于他们其中的夏玉沁指着对面的那一处宽敞的别院。 “这就是楚家的院子?!”羽瀮惊讶的叫嚷,没想到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大,简直是不能用语言来形容。 “对啊,过了这么多年了,终于又能来到这熟悉的地方!”她不思遐想当年在这儿的一点一滴,随后领着她们仨人前往楚家别院。 过了一会儿,四人来到了楚家别院大门口,羽瀮稍前一步急忙想敲开门,被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示意地制止道:“小羽,休得无礼!” 经公主的训责,羽瀮放下了准备要敲门的手,缓缓向宁安长公主朱禄媜身边走去。 被喊回来的羽瀮默不作声,只是略微地撅欠着嘴巴,看样子可怜巴巴的,惹人心疼。 夏玉沁看到羽瀮这样子被宁安公主叫到她身边来,单手掸在羽瀮肩上,抚慰她一下,轻声地说道:“那我来敲吧,毕竟我熟悉这里!”于是捻起裙来,朝大门踱步走去,“有人吗?开门!……我是夏玉沁!” 声音悠扬而婉转动听,传到了门内。 从门内走来了一位年轻肤白貌美的丫鬟悄然打开了门。 她端详看着夏玉沁,疑惑问道:“你是哪位?你……你敲门所为何事?!” 小翠明显是不知道夏玉沁的身份,她对于这一位无意惊扰的佳丽来说,也露出了十分诧异之色,竟有陌生人前来敲她家的门,瞬间激起了她的好奇心。同时,也看到门前也站了三位与她容貌虽好的女子,便敞开了门,津津说了一句:“不知另外三位是谁啊?该不会你们是好姐妹吧?” 夏玉沁甜笑:“呵呵,你说笑了!咱们都是有缘路过这里,虽与她们不太熟,不过以后时间还长,相信会成为好姐妹的。” 小翠挑眉不解道:“你……要找哪位?!” “咱们要找楚子煜,听清楚了吗?”欣蕊走上前来,坦然从容的说道。 “你们若是楚少爷的朋友,那还是请进吧!”说完,小翠便领着在场的人来到了楚家内院。 楚子煜和她的表妹上官可馨坐在院落的走廊中的圆石桌旁下起了围棋,两两执子,下了几个钟头,胜负未分,果真是棋逢对手。 外面的声音一点儿也没有惊扰到二位,忍不知疲倦地下着,恨不得现在就能决出胜负,可是依照现在的情形,谁也不肯让谁,一直僵持到夏玉沁的到来,楚子煜才肯收手作罢。 “你们这边请。”小翠挥手邀请,淡然道,“楚少爷,有些人来找你?” “谁啊?我没空,你还让她们在原地等候吧!” “这……” 正当小翠要将她们拦回原地时,突然夏玉沁挪开了小翠的手,气嘟嘟地来到圆桌旁前,指着楚子煜不将她们放在眼里。 “楚子煜!”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楚子煜的耳中,清脆悦耳的同时还掺杂着些愤怒,这声音还是特别的熟悉,就是始终在脑海当中徘徊。 他终于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棋子,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此时,一旁的上官可馨疑惑失色,望着他的表哥,说:“表哥,你怎么不继续下了?反而因为有熟悉的人来找你,你就开始迫不及待地往外冲,想看看那人到底长什么样子,符不符合你喜欢的标准,我说的对吗?嗯?!” 整个场面瞬间变得僵滞无声,楚子煜一时半会好像解释不了这件事情,只好就事论事大步地走到了她们众人之中,当看到了她时,他顿时傻了眼睛,不知道是自己产生了幻觉,亦或是她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只不过不相信自己的这双眼睛而已。 他左右揉搓着自己的眼睛,想再一次得到证实,眼中浮现出的朦胧雾气被手抹去,眼角的水汽被光热蒸腾待发无一。 “真的是你吗?夏儿!” 场面哗然一片,让人没想到的是楚子煜居然能认得旁边的那名身穿素衣,洁白无瑕的女子。在院中做事的仆从们纷纷探头过来,听一听事情是如何发展的。 “你还好意思叫我的名字,你当年不告而别,去了边疆抗击倭寇,害得我足足苦等你两年。如今你归来了不去接我,反而回到家中,不顾我的生死。呜呜,我真是恨死你了!” 就这么一说,在场的众人无一不愕然失色,竟没想到看似羸弱娇小的美人胚子居然很有傲骨之气,怼得一旁的楚子煜哑口无言。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等人惊叹道:“他们俩人还有这一层关系啊?!” 而夹在她们中间的楚子煜真乃有苦也说不出,剪不断,理还乱的神人也?! 夏玉沁站在那儿掐着腰杆,两只眼睛炯亮透明,来回地盯望着楚子煜,她一时生气而已,想通过这次的场势来发泄一下自己的怒气,挫一挫他的锐气。 接着啼哭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被这些熟人看得懊悔难过的楚子煜话都说不上来了。 跟来的上官可馨见势不对,猛地扑了上来对楚子煜说道:“别怕,表哥,有我在,看谁还敢欺负你!”她回过头来,眼中浮现出了愤怒的神色恶狠狠地瞪向夏玉沁,“你凭什么说他,你是他谁啊?……切!” “我认识他的时候,恐怕你还没出生呢。”看到突如其来的上官可馨在愤恨的对自己说道,也不甘示弱,语言也变得犀利,针锋相对起来,谁也不肯放过谁。 听到夏玉沁的话后,上官可馨也不是傻到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的那种人,接连怼出来的话变得迟缓了起来,便望向在她身侧的表哥,对他说道:“表哥,这是怎么一回事?你给我老实交代清楚,不然的话表妹我再也不理你了!……听到了没有?”她的每一句话不像刚才的柔和清脆,而在冥冥之中变得尖锐凌冽。 “表妹啊,这件事是哥对不住,没能告知于你。”心灰意冷的楚子煜草率地解释道。 “你真是令表妹我太失望了,走开!”她的双眸中流落了止不尽的泪珠,浸满了圆润的脸颊,湿乎乎的。走之前,用手帕擦拭着自己的眼睛,不想让人看到情绪低落而悲伤的自己。 “馨儿……”楚子煜打算叫住她表妹,可是越这样叫她,她越走越快。自己的内心不停地在流血,谴责自己什么也守护不了,真是没用。 生方面的氛围仍未消失,依旧紧张着。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在旁总算是知道今天相遇的好与楚子煜是青梅竹马关系,与之前的猜想一模一样。 她来到楚子煜与夏玉沁之间,厉声说道:“本长公主不是来听你们俩吵架的。”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一脸阴沉的表情让所有围观的人内心不禁一冷,叹息连连,最终还是解散了,各干各的事情。 此刻的夏玉沁脸上顿时一僵,竟没想到在小石亭边遇到的是皇朝公主,这一点让她有为震惊。 她红唇一敛:“公主……”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回转娇美的身躯,望向夏玉沁,对她柔声道:“这件事没能告诉你,是我的错,请姐姐原谅!”她轻眸一瞥,“你先冷静下来,有话好好说,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是他先抛弃你,还是你不太真正了解到他,起了疑心,亦或者你不放心楚子煜,才回他老家看看,是否人在,为何弃你于不顾,想当面问问明白。本长公主认为是最后一种可能,你内心很矛盾,来这里的时候想与他当面对峙一番,问一问为什么当年他会抛下你不管不问了,到了吧,与他见面时,控制不住多年内心的疾苦,想向他发泄发泄,以表示安慰一下自己,本长公主说的对不对?!” “公主殿下,你教训得是,这件事是我的积怨过多,才一时不近情义。小女子会向他坦然心扉,真诚相待。” “如今你骂也骂过了,那还打算当他的面作解释?” “嗐,但愿他不要怨恨我。否则等到我原谅了他时,他又不原谅我,这……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浅声笑道:“并非竹篮打水,一场空哦。以本长公主在皇宫内阅读大量的有关情史文献来判断,男人是一个奇葩而慢热的动物,你将他骂得掏血淋头,他越能够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即将要失去的东西,尽可能的将自己的至爱之人换挽回过来,哪怕是付出血的代价。” “唔!你说的很对,我很赞同你的观点,过几天我过去试一试?” “过几天?当真!” “小女子还会欺骗公主你吗?这些天等楚子煜消完气了再去和他解释,让其原谅!”夏玉沁的双颊微微通红,怕是有所误会,含羞的解释,她接着反问道:“那公主殿下这次大老远地从皇宫中赶来至此,究竟意欲何为啊??” 夏玉沁看穿了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的心思,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便找了一个令自己比较满意的借口敷衍此事,说:“当然……当然是来这里看风景的呀!据说这里犹若人间仙境般美丽,故而在这儿打算多逗留几日再走也不为之有过吧!” 既然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不亲口承认,夏玉沁也不再多问。 “那我带你去院内其它地方走走!”夏玉沁转换话题道。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微微点头默许,俩人共赴游玩,观赏佳景。 经过这件事后,上官可馨回到屋内恸哭流涕,情绪低落,抑郁不已,楚子煜在门外呼她不语,担心她莫欲寡欢。 终日不迈,众人也提心吊胆了起来,只好去后院中将此事情况告诉楚家曾老祖母,让她来想一想办法,解决上官可馨小丫头终日不出门之事。 后庭院屋内,楚氏曾老祖母正在安闲自在的坐在正堂中的椅子上,嘴里刁着一杆古铜墨灰色的烟斗,嶙峋的瘦骨跷起二郎腿,含着烟斗的同时,嘴中哼着古歌,唱着民间小调。 正当她快抽完烟斗上的烟油,准备回房休息的时候,只听门“咚咚”的响起,打搅了她的夜寝入眠。 “是谁啊?打扰老身休息?” 门外的小六子焦急的答道:“是我,小六子,有急事相报,还请曾老祖母见谅。” 曾老祖母拄着拐杖慢悠悠地走到了门口,敞开了门,开口道:“快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 “上官可馨表小姐,她……终日不出屋,担心她真的饿坏了?我就急忙来找您。” “快,带老身前去看看。”二话未说,便让小六子带她到上官可馨屋内探探实情。 只见楚子煜手中正端着一碟碟家酿菜在门外一刻不停的等候上官可馨开门,直至她想开门吃饭为止,才能安心离去。 夜静清高,夜风凄凄,天上已挂上了一轮皎洁的明月,直照纱布窗内,隐约看到上官可馨在屋内做些什么。 上官可馨呆呆地抱起双腿蹲坐在床榻边,面目雍肿失色,一道道泪痕浸满了整个身躯。 自从昨天被楚子煜蒙骗了以后,这两晚就一直待在房间里什么事也不做,彻夜难寐难安,打算将自己折腾坏了,才肯罢手。 很快曾老祖母拄着拐杖来到了上官可馨房屋外。曾老祖母,你怎么来了?”一旁在门口踌躇不决的楚子煜转身看到楚氏老曾祖母朝自己迎面而来,淡道。 楚氏老祖母叹息道:“楚孙呐,你干嘛非要在外面受夜风等上官可馨小丫头开门?你呀,做错事情也不和老身商讨一下解决的法子,到现在还傻乎乎的不想办法进门,哎,这大慨就是命吧!” “关键不是担心这个的时候,曾老祖母,先关心屋里面上官可馨表小姐吧,她已经两天没吃饭了,一直挨饿下去,真的会出人命的!!” “快,快!扶老身进去看看上官可馨小丫头怎么样了?” “得令。” 小六子上了台阶敲了敲门,说:“上官可馨表小姐,我是小六子,请你开门,我送下饭给你吃。” “……小六子,你回去吧,我不饿。” 小六子又道:“我还同曾老祖母一同过来的。” “噢,我这就开门。”上官可馨带着焦虑的心情缓缓下了床,恹恹乏累的样子打开了门,嗓子干涸道:“曾老祖母,您也来了,那进来吧。”当她看到楚子煜仍然站在外面端着碗筷,“除了你!!”便猛地调转头来关上了门。 被上官可馨这么一说,搞得楚子煜不禁打了一阵寒颤,手也不停地发抖,只好哀叹了一声:“我太难了!” 就他话一出,门突然开了,“你……进来吧。”上官可馨有气无力道。 楚子煜心中一想,“难道表妹改变主意了?肯接受我的原谅了?真是太好了!”想到这里,便大步地走进了屋中。 他将碟中的菜放到上官可馨的面前,淡道:“趁这些菜都还没凉透,还是赶紧吃吧。” 坐在椅子上的楚氏曾老祖母,接着道:“不管楚曾孙儿做错了什么令你不高兴的事情,先将它搁置一边,当务之急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千万别饿坏了。” 上官可馨很是听老人的话,点了点头,开始大口地吃起菜来。 她吞咽如狼似虎的样子让人不得不惊掉下巴,没有哪位女子能做到像她一样的饮鸩止渴的程度,但回想一想如今的上官可馨已经快饥饿的不行了,这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好啊,真的太好了!老身这就放心了,”曾老祖母看到上官可馨小丫头肯开口吃饭了,心里高兴不已,便似笑非笑瞥了楚子煜一眼,说道:“楚曾孙儿,借一步地,咱们好好聊一聊。” 随即,楚曾老祖母领着楚子煜到另一旁地方当面交谈。 而在闺房的食桌上,上官可馨吃着津津有味的饭菜,在那儿不停地摇头晃脑,似乎已经忘却了楚子煜之前伤害她的事情了。 楚氏曾老祖母对楚子煜说了很多有关于上官可馨与夏玉沁处理个人关系的事情,聊了足足有一个时辰之久,方才放心离开。 最后,楚子煜回头望了望上官可馨,看到她开心的样子心里十分舒心,终于将自己沉重而带有愧疚的内心终于放了下来,也眯了一会眼睛,叹了一口凉气后,走了。 第二天,夏玉沁打开了门窗,首仰蓝天,呼吸大自然中最纯粹的空气。眼眸之内的星灿被身旁长满了密密麻麻的枝条遮覆其中,隐约看到她面庞的朦胧美。 “阳光好明媚,今天心情真舒心啊!”她打了一个哈欠,向后蜷曲着慵懒的身子,双臂张开。 夏玉沁披件外套,缓缓地走出了门屋,朝前院的花圃走去。 前院嘻嘻哈哈,一片欢声笑语,传遍了整个院落。 她萦绕声音走来,望见了上官可馨、宁安公主以及宁安长公主朱禄媜身边俩个宫女围着团儿正在窃窃私语,嬉笑个不停。 “呦呦呦,你们在聊些什么呢?笑得这么欢?!”夏玉沁的眉眸轻瞥于她们,觉得她们说出来的话神乎其神,有点儿不太相信,正是因如此,才激发了自己的好奇心,迫不得已问了她们一句。 上官可馨轻语道:“我就是不告诉你,你能拿我怎么样?!” 夏玉沁叹息一口气,正埋怨自己不该来到这里,那天不应该凶楚子煜,反而她对自己留有的印象不太好,只是略微说了一句:“哎,算了,我还是去另一边吧!” 她正要走时,被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拦住了,说:“你干嘛非要走,心虚了不成?”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的话这么一说,夏玉沁阴沉思考了一下,也并非不无道理可言,就停下了脚步,淡道:“既然公主殿下有如此豪情,那小女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她单膝轻弯,对身为公主的宁安长公主朱禄媜,自己不得不以表示尊重之礼。竟想当然的就和她们这几人坐在了一起。 片刻,有人开始不满了。 上官可馨站了起来,怒怼道:“公主,你凭什么让她过来啊,而且还在还在……还在我的面前装柔弱,我恨死她了!快让她离我远点!!” “小夏啊,你就往我身边靠靠,本长公主不介意。”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拍拍自己面前的凳子,说道。 夏玉沁只好默不闻声地移步到了宁安长公主朱禄媜面前。 上官可馨望向她到了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仨人的身边,兀自扫了她一眼,似乎看不惯她的伪装柔弱不堪的样子。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扭过头去,凝视着上官可馨的双眸,察觉到了她有着与常人异样的瞳孔。眼睛晶蓝无比,炫彩夺目,好似有被眩晕、催眠的感觉,这或许与朝阳公主朱梦曦有着同样异乎寻常之能。 “对了,刚才我来的时候,听到你们围团在一起乐呵呵的聊着天,不知公主殿下可否告知小女子?”夏玉沁问道。 此刻的宁安公主被上官可馨的美瞳迷惑得一动不动,发呆至此。 “宁安长公主殿下……?!”她看到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僵直迟迟没有反应,用膀肘轻轻碰了碰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的衣袖。 “啊?……是你在叫我吗?”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惊了一下,回道。 “对啊!公主殿下,你在看什么?” “没事,你不是想问咱们那时聊的些什么?那跟本长公主来,不就知道了?!” “欸,你们走了,我找谁玩啊?”上官可馨说完,坐在地上搓蹬双腿气嘟嘟的望向她们离去。 第21章 菩提子 所谓“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一树一菩提,一叶一如来”,这句话一点儿也没有说错,句句在理。 院落外,有一足以数十米高的菩提树,长着星状毛般的嫩枝和卵圆形锯齿的长叶,魁梧挺拔的矗立于松土之上。 仰看树上结着许许多多的菩提子,玲珑可爱,饱实丰硕。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带着夏玉沁,身后跟随宫女欣蕊和羽瀮来到了这棵屹立于苍天的菩提古树。 “这里长了一棵好大的菩提树啊!公主殿下带小女子来不会就是因为这个吧?”夏玉沁手指朝着菩提树指去,惊讶的说道。 “昨天,本长公主偶然看到这里居然有一棵高大粗壮的菩提古树,差不多已有数百年之久了吧。”她接着对夏玉沁解释道:“今早,你所听到咱们交谈的正是这一棵傲世于穹天之上,其灵韵没有被年岁的轮回更替而衰减的菩提古树。菩提树原名叫毕钵罗树,所谓“菩提”系梵语译音,有正宗之意,相传佛祖释迦牟尼曾在菩提树下静思六年才修得正果,所以菩提树被称为佛教“圣树”。本长公主好像在典书上看到过,若是在菩提树下进行修炼是可以成仙的哦?!” 夏玉沁、欣蕊和羽瀮都半信半疑,相互望着对方。她们想证实对方相不相信,听没听过这个传说。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察觉她们对于这么奥秘颇深的传说竟没有听过,眉中浮现出了令己难以置信的事情。是她们愚昧无知?!还是自己说得与书中不符,才导致她们听完自己说的这个故事感觉是纯粹捏造出来的?! 她摇了摇头道:“你们若不信,本长公主也没有办法。罢了,不说了,我给你们上树采撷一些菩提子作为标本,供尔等熟知辨认。” “公主,这……不太好吧。”夏玉沁想要制止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的鲁莽行为,既然说了这菩提树是“圣树”,又如何犯了禁忌之道图一时的确信与认可呢,轻言低语地挥手叫道。 “没事的,毕竟这棵菩提子生长在院落外,而不是寺庙里。岂不是的话,本长公主就彻底与佛教道义相悖,最后与仁人背道而驰,可就惨咯!”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淡笑道,“菩提子有助于驱邪避灾,也有助于增长财运,还可以将菩提子做成一串串的菩提珠,戴在手上可促进血液循环,对身体的健康可谓是大有裨益的呢。” 夏玉沁惊讶道:“真的有奇事??” 在与夏玉沁同一位置的欣蕊和羽瀮,说:“咱们公主殿下……还会欺骗你不成?” “当真!!本长公主以实待人,非惟益人,益已尤人。”宁安公主粉唇轻含,内心坦露出了自己诚实忠贞的节操以及皇族人中的一诺千金,随后她爬向了菩提树,脚踩在树干两侧,用力蹬着,手从茂密的枝条上采摘了数个菩提子,“好了,就这些吧,准备收工。” “公主,你慢点下。”宁安长公主朱禄媜身边的欣蕊和羽瀮喊道。 “公主殿下,你当心啊!”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顺着菩提树的树皮上的疙瘩慢慢地往下踩。 “你们来看,这个!” “哇!好玲珑,好精美哦。” “拿在手上应该很舒服吧?!”夏玉沁道。 “……给,你摸摸。” 夏玉沁恭敬地接过了玲珑娇小的菩提子,仔细端详这颗颗饱满的菩提籽子,摸在手里的感觉一阵清凉如冰,浑身就如同躺进一口冰窖里寒寒冷刺骨。 “这个好凉啊,有种要冻死的感觉,咝咝……” “冷吗?”,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心想道:“诶?奇怪了?我刚才为什么没有察觉到呢?难道……” 就在她心想之余,突然从菩提子里钻出一只冰蚕软软绵绵的。大概这只冰蚕在这饱满玲珑别致的菩提子里避暑,想煎熬过漫长而炎热的夏季。 夏玉沁一看到这肉乎乎的冰蚕,神情一下僵硬住了,面部变得微青,原本她幼时就害怕虫子,随着年龄的生长,阅历也丰富了,遇到一些事情都会冷静下来稍作处理。可是面对从小就非常害怕的虫类生物就会立马炸锅般的大嚷嚷。 冰蚕在夏玉沁手中拿着的菩提子上,正蠕动身躯,摇头晃脑,欲要爬到她的衣袖,将它甩出去时,被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叫住了:“别动!”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轻轻一捏,将这只愚笨又有些可爱的冰蚕擒拿住了,夏玉沁身子有些发颤,疑惑不解的说道:“公主殿下……你……拿着她究竟要……要干嘛呢?!” “我要将它带回家。” “啊?你要带回家中干啥嘞?” “当然是拿回家中喂养,一来等到一定季节的时候结成蚕蛹后化为成虫时,将它圈养起来,供自己玩耍。二来它可以吐丝,这丝呢,就可以做冰丝蚕衣,穿上去以后特别惊艳,美滋滋的,哎呀,本长公主高兴都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舍得扔掉?!”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似笑非笑道。 “你拿走吧,离我越远越好。”夏玉沁摇摆手掌,显出无所谓的样子。 “咱们公主着上的东西就是与其他人不太一样!”欣蕊嘻笑道。 “对啊,对啊!”旁边的羽瀮赞同一声。 院中,楚子煜依旧练着他的武功,刻苦铭心,牢记家仇国慨,不辱列宗列祖的再造之恩。 她强劲有力的身躯,健壮入魂的肌肉,从衣袖中显露出了外表,光滑结实,通体灵活。 小翠再一次走到他身边端杯茶来解渴去火,“楚少爷,你累了吧,请喝杯茶解解渴。” 他将武功收回,停了下来,说:“多谢!”他接过了茶壶,如狼似虎喝了起来。 咕噜!咕噜! 一下子喝完了。 “喝完了后,浑身好清爽啊!”他双臂张开撑了个懒腰,舒展全身的筋骨。 “那,楚少爷,你饿了没?”小翠红唇微动,轻语问候道。 “不用了,我不太饿。马上就到中午了,如果你过于饥饿的话,小翠你就提前吃吧,就不要等我了。” “这怎么行呢,奴婢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她满面羞涩,态度谦和,心中诚挚,反复告诫自己需要谨言慎行,切勿攀高结贵,清醒让自己明白身份在此,不能逾越得了主仆关系的界限。 楚子煜的音线变得低沉柔和,略微的哼了一下,默然兴许,认同她对他的话的理解,懂得尊卑有别这个道理。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等人也一同赶了过来,望向正在练武的楚子煜。 “楚子煜,你在练武哒?”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摇摇晃晃,手背在身后,甜蜜一笑。 楚子煜放下练武的事,拿起肩上的毛巾擦了擦面上流出的热汗,说:“公主殿下,正所谓一日之计在于晨,”他靠近她的面前,接着道:“保家卫国是咱们作为七尺男儿的本该要做的东西,也是作为一名合格的武士所必然要经历过天寒地冻、酷暑燥热的过程,方能被朝廷所器重。” 他唇角轻轻向她的面划去,“我说的不是吗?宁安公主殿下。” “呵呵,君子真乃油腔滑调人士也!楚公子有这等雄心壮志,何不功成名就呢?对于这件事情,本长公主相信这只是时间问题罢了。”她轻声细语:“既然楚公子有如此天赋卓绝的本领,何不将它用到正途之中呢?!” 楚子煜不苟言笑:“宁安长公主殿下好谋算,说出来的每一句话让吾深有感触,令已佩服不已!” 她触及他的全身,左手担在他的肩上,右手指尖轻轻划过他的唇边,对他用情说道:“怎么?本长公主夸赞于你,你还不领情啊?” 然而,楚子煜正要回怼之时,夏玉沁也赶到了这里。打岔儿道:“宁安长公主殿下,你们在聊什么?能不能与小女子我分享一下,可以吗?”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疑神出奇:“这是咱们的私密,不能告诉你,否则,这就不是秘密了。” “好吧,你们继续聊吧,那小女子就不打搅你们了,再见!”夏玉沁挥手离去。 他看到夏玉沁对自己蓦然离开不吱一声,心中的忐忑亦由不平。 她的痛远胜过他现在的不知所谓,原因仅仅是抛下她那么简单吗?不,那当然不是了,她自从来到这里,而他就没有向她作出任何解释之理,麻吉溜快的就去找他的那楚楚动人、玲珑可爱的表妹,一点儿也不把她放挂在心上,兴许在那一刻开始,他就没有和她多说一句话。 夏玉沁走后,他虽一句话未说,深知内心憋屈,觉得有愧于她,于心不忍,叹息了一口凉气,这一举动被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看到了,柔声的对他道:“你去吧,别老噎着了,会硬生生得出病来的,一定和她说清楚,不然她一直误会你,你们之间的隔阂也就会越来越大,到那时也于事无补,可就糟了,”她盯住他那瞳眸,赤心地接着说:“你别误会,本长公主不想看到他人难过的样子,这一次帮你,并不代表以后本长公主还会帮你。好了,你仔细好好想想吧?!”说完,宁安长公主朱禄媜领着不远处的欣蕊和羽瀮一起回后院忙活了。 他挠挠头,思前想后,最终还是本能地去找夏玉沁,和她当面聊聊。 户窗外萧萧之声,淅沥袭袭于炎风。 后庭院东倒房间,古朴华丽,窗明几净。 这里的每寸土地潮湿疏软,肥沃宽阔。这幢瓦屋是楚子煜生母临终前所居住的地方,所走的每一处地,亦在某墙角停留的瞬间,都能回想起楚氏主母的背影。 可惜她当年被海域倭寇活活杀死。那时楚子煜还比较年幼,虽能记事,但还是没有能力守护自己的母亲,自此那几年内常常恸哭抽泣,悲痛不绝,暗自发誓长大以后要血洗倭寇贼人,为母报仇雪恨,以告亡母的在天之灵。 所以,楚子煜每日清晨练功是为母报仇而埋下伏笔。即便夏天酷暑炎热,还是冬天下了厚厚的积雪,冰天雪地,他在没人知道的情况下一人都默默的忍了。 如今夏玉沁过来了,她移步有神,详望了这一排排房子,精致华丽而且还附带着一丝古朴之蕴,察觉这房子的使用年代已经超过了大明建立至今的时间了吧。 东一看的,西一看的,非常入神。她看了好一会,便进院了。 她打开庭门的那一刻,一切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里面竟似没有一丝尘埃,洁净朴雅,住进去非常的舒服、享受。 “这里真是不错喔,简直堪比皇宫。”循步看向每个连襟一线的房屋,不由得赞叹道。 她向屋内走了走,扫视周围桌具,端详桌上放着的器皿。这些器皿精致华丽,表面也无任何损坏的裂缝,看起来就跟新的一模一样,令她自己也感觉到不可思议。 而她非常好奇,于是走近了些,上去摸了摸,光滑细腻,无粗糙凸凹。 夏玉沁移步走进了楚子煜的母亲所居住的卧室之内,其卧室内所有的装饰之物被整饬得井井有条,就和未出嫁的黄毛丫头所居住的闺房一样。香脂胭粉仍是新物,未闻到屋里还有其它的香脂味,除此以外,也并未闻到檀木家具的腐朽之味。 当她观察这里并无异样时,放心的走到楚子煜母亲曾睡过的床榻边 , 坐在了被褥之上,感觉软锦锦的,舒服至极。 “这床真软啊,……真的比较舒服!”她在床边坐了一会,便躺倚在床面上,不禁的发出舒适宜人的感慨。 就在那时,楚子煜瞧见了夏玉沁往后庭院她母亲曾居住过的那院落。 他便匆匆的一路跟随在她后面赶来。 他迅步走进了院子之中,望着窗内的她,心中慌里慌张,犹豫不决。他梗着喉聋沫子咽了下去,手依旧想伸向夏玉沁,接受她的原谅,可是至始至终没有主动去求也原谅,还是将其收回了。 其实楚子煜的内心非常焦虑不安,不该如何正视自己的这份感情。 就在他焦虑万分,百感交集之时,宁安长公主朱禄媜跨步走来,她这次过来大概是想解决楚子煜与夏玉沁之间情感纠葛的矛盾化问题。 “你怎么来了?”楚子煜谈道。 “本长公主不来,又怎么解决你与夏玉沁之间的感情纠葛?!”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瞥眸相看。 “嗨!公主殿下,你又何必费心去化解咱们之间情感隔阂呢?” “噢?如果你不关心她,那你怎会又来到此处?”她接着问道。 “既然公主已知我心,也自然不再欺瞒于你。” “那你跟我进去见她,你愿意吗?” “这……”还没等到楚子煜说完,宁安长公主朱禄媜连忙拽住他的袖子进屋。 他们走进了屋内,与夏玉沁对视了下,尤其是楚子煜的眼神可谓滑稽搞笑,眼珠子睁得大大的凝望着夏玉沁。 “夏玉沁,本长公主过来看你了。” 她从床上立了起来,朝门外一望,说:“是公主殿下啊,请到屋里坐。”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身后还跟着楚子煜,她说出去的话不是纯粹忽悠,恐吓他的,而是真真切切领他过来把话当面讲清,讲得明明白白,那时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本长公主打扰你休息,是本长公主不对。但是,可以听本长公主的一句劝吗?”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握住夏玉沁的那双白皙似冰雪的双手,含情脉脉的问道。 宁安公主不说,夏玉沁的内心也明白,是要让她原谅楚子煜的罪过,原谅他为何抛下自己,独自去边疆对抗倭寇贼人。 “唉,你们都进来吧。” 这里毕竟是他生母生前居住过的萱堂,小女子也不好意思拒绝他置身事外,一概不理睬,否则定会被他人所指责、所嫌弃的。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领着楚子煜进了屋内,她笑盈满怀,说:“你终于想清楚了!” 夏玉沁轻微颔首,只是“嗯”道,她从床上站了起来,身上的长裙褶皱波纹异常炫丽无边,看得让人眼花缭乱。 “想让我原谅你,不是不行,只不过你得先答应我几件事情,我再答应原谅你,如何?”夏玉沁走近他的面前,玉唇轻开,鼻梁上有一道非常明亮的光圈白点,光曜似射,浮在其中,实属动感撩人。楚子煜看到她那妖媚无双的眉眸,诱人纤细的玉腿披露在裙底之外时,他不得不哽咽吐沫,打算收起自己不太自觉的眼睛,看到她那一瞬,他再也不为当时的一时不语而感到难过、消沉。声音柔和清亮,而赋有诸多情感加持,道:“好,只要你肯原谅我,不管你提出的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那,你请说吧,是何种要求?!” 夏玉沁望向他白皙清朗的脸庞,富有沉着坚定,对着他说道:“其一,你必须答应我,无论下次你去到哪里,我也去,切记!不可丢下我,否则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其二,如今咱们已经老大不小了,该是时候成亲了,不如就这几天把婚礼给办了吧?也好了却咱们儿时的心愿。” 楚子煜坚忍道:“我可以答应你第一个要求,但第二个要求,我坚决反对!!” 其实,他之所以要与她拒婚,是因为当今天下内外混荡不堪。外有倭寇横行无忌,残暴无度,搞得天下民不聊生、内有奸臣当道,昏庸无道,草菅人命,无所不用其极。这些双庸戮的天下本就是爱国之士痛恨至极的政变之势,还有心情在这里谈情说爱,真乃是无事找事了。况且,即便俩人成亲了,双方也不是无时无刻陪伴在一起,万一,男方无意在战争之中壮烈牺牲了,留下了女方,独自一人在这世间上存活,孤独终老,岂不是二者均不兼得圆满,落个世人皆知的明史,可就真出名了! “咱们为什么不能成婚?……难道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是不是?!”夏玉沁挺腰直立,两眼瞪住楚子煜,厉声说道。 “唉,这怎么说呢,我也有难言之隐啊,不是不想结这门亲事,只是现在太唐突了,我暂且还未准备,内心现在空荡荡的,没有心思在此,所以这最后一个要求无法满足于你,还望沁儿你能收回这个暂且无准备的要求。”楚子煜津津的说道。 旁边的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倒是一点也不觉得惊讶,面色清丽淡然,听得也十分的入神,能够理解他们之间的内心现在各自的需求,故而她一点也不慌张阻止二人现在急迫之情形。 “说白了,你就不肯愿意娶我,是不是?” 脸色略显尴尬的楚子煜不知怎样说才算能让她满意。 夏玉沁又问了这同样的问题,楚子煜始终未答一句,只是紧紧握住双拳,手面上都流淌出来一道道油亮晶莹的汗液,腌得手指都泛起了白皮,让他痛在心间不是个滋味儿。 “你怎么不说话了,说话呀?”夏玉沁急了的跺脚。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见势不太乐观,于是向前劝解俩人,化干戈为玉帛。 “好了,你们别在争吵了,本长公主有个法子可以解决你们当下的燃眉之急,二位可否愿意赏脸,听本长公主一叙?” 夏玉沁言归正传,说:“宁安长公主殿下,您尽管说。” “那本长公主可要说喽,”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欲拯救两位火深水热之中的情侣,说:“你们一个要谈婚论嫁,着急得很;另一个要拒娶,不愿强婚。不如这样吧,你们先将此事暂且搁置一旁,容本长公主一说。楚子煜想等了却外敌忧患以后,再考虑婚嫁问题,而夏玉沁你呢,只是想早一点嫁给他。你们可以各退让一步,楚子煜只需同意玉沁第一条要求即可,而夏玉沁你可以让楚子煜迟些年娶你。你们双方若能达成共识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楚子煜望望夏玉沁无奈的表情,夏玉沁则望望楚子煜的满脸欣然的样子,相互观望双方的心理变化。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在那也揪望了他们二人的表情,笑道:“既然二位没什么话讲,就代表默认喽。”还没等二位开口,她就拉着他们的手,放到对方的手上,“你们放下过去,展望未来,不要被眼前的利益所支配,应该珍惜当下时光,好好关怀备至。” 他们之间的情感纠葛倏忽就落下帷幕了。 几天过后,诸暨县城车水马龙,热闹不绝。 络绎不断的人群陆陆续续地萦绕在县城内,旁边摆摊子的小贩子对熙熙攘攘的人群喊卖各种艺品。他们每天在此处贩卖艺品无非是养家糊口,经商持家;亦或者是在家里咸淡无趣的生活已经厌倦了这种习惯,出来卖艺就打发时间,消遣一下自己的休闲娱乐,使之平衡。 与江都县城相比,这里不仅有风景如画的西湾郊区,还有数不胜数的名楼,在这里吃喝嫖赌,样样俱全,没有你找不到的娱乐居所,所幻想出来的场所也能在悄然之间找到。 在这里生活过的人都说好,这里不仅是商业城镇发展较多的一处地方,而且这里还盛产美女佳人。 用白居易的诗句来说“归来池苑皆依旧,太液芙蓉未央柳;芙蓉如面柳如眉,对此如何不泪垂。”这里的人一见到美女眼眶之中就溢满了恋恋不舍的泪水,恨不得立马跟她走。 可是,越是在动乱的年代,越要沉得住所有欲望,方能成贤人。 这里不仅人美,水美,这里的水土也比较富裕。 街道巷口即便纵横交错,人群来来往往,也不妨碍周边的艺人做事。 楚子煜挽着夏玉沁的手走在诸暨县城的街道上,左顾右盼望着周边零零散散的小玩意。 他们身后紧随着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以及她的两个宫女丫鬟。 “公主,咱们今天过来是干啥呀?”羽瀮道。 “嘘!你们都别说话,”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竖起食指在嘴边吹气,“本长公主在盯着前方看动静呢,你们让开一点,别挡道。” “哦哦,公主殿下你快回来呀,别乱跑!”欣蕊看到宁安公主跑到前面了,没有再等她们,挥手让公主回来。 “公主跑远了,咱们怎么办?!” “咱们能怎么办!追呗!”欣蕊与羽瀮二人一起追了上去,“公主,等等咱们!” 第22章 曾老祖母的聚兴堂 今日,楚子煜与夏玉沁俩人终于又能如愿以偿的走在一起逛大街了。他们,前些日子要打要气的,可没想到这才短短几天而已,就被宁安长公主朱禄媜讲得破镜重圆了。 现在看到他们俩手牵手,有说有笑的,心里美滋滋的,甜到了整个心头。 “玉沁,你喜欢这里什么,尽情地说,我掏钱给你买来。”楚子煜拍拍胸脯,笑道。 夏玉沁转动灵活的脑袋,回答道:“我想要的东西是你拿钱买不来的?!” “说,你究竟想要的是何物啊?” 她踮起双脚,双臂搂着楚子煜那宽厚的肩膀,眼眸一刻不停的望着他的面,甜蜜无限的说道:“我想要的是你的——吻!听清楚了嘛?” 楚子煜顿时惊掉了下巴,望了望周边有没有人,如果有人在他们面前经过的话,就害羞得羞死人了。他又问了一遍,说道:“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夏玉沁一个字一个字的大声回道:“我——要——你——的——吻!!” 果真没有听错,她想要索吻他。 那个大胆天真的夏玉沁回来了。 他那原本紧绷着的身躯,被她的这句话给甜僵了,无法动弹。心中的暖气如火焰般喷涌出来,瞬间红到了整个面颊,眼瞳之中不断出现是她的娇媚的背影,闪闪烁烁,过了好一会儿,其背影像浓墨色的墨水在纸上涂抹开来,越涂越清晰透亮,看得让人舒适回暖。 他轻微抿嘴,手捧着她的下腮,仔细凝望她,心中所想不能控制他的举动,就当下意识要吻上去的那一瞬间,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从他们那条路撞上了,看到他们甜蜜的秀恩爱,便搭茬儿道:“……你们这是在干啥嘞?!” 楚子煜惊讶的望向雨尊,心里不觉得一震,她怎么也过来的呀,抱怨自己真是不该来的时候,被看到甜蜜接吻是一件多么的尴尬的羞羞事啊。他连忙收回接吻的动作,内心微微泛起了阵阵涟漪,双颊显露出了一丝绯红之色,说:“是宁安公主啊,你怎么来到这里的,而且还是尾随跟踪咱们!!” “怎么?就你们可以出来秀秀恩爱?本长公主难道就不能出来逛逛街,买买东西??”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皱眉道。 “宁安长公主殿下,我没这个意思!”他双手摆动,不是她想的那样子。 夏玉沁转头而望,说:“宁安长公主殿下,既然来了,就一同出来走一走吧?反正出来觉得太过于无趣,大家聚在一起相互间也有个照应。” “玉沁妹妹说得极为有理。”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欣喜点头。 就在这时,一路狂飙而来的欣蕊与羽瀮气喘吁吁的来到了他们三人的身边,“公主殿下,咱……咱们终于赶到了。”在酷暑的夏季里,烈日炎炎,汗水浸透了整个身躯,将身上穿着的洁净的衣裳淋湿了。 “咱们到那边小食铺去坐一坐,今日本长公主请诸位喝茶、吃点心,如何呀?”说完,没等楚子煜与夏玉沁同不同意,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就牵着他们的手朝小食铺去了。 垂首摁着膝盖,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欣蕊和羽瀮俩人看到宁安公主竟真的带着楚子煜与夏玉沁他们一同去了附近的小食铺,她们满脸都是汗水,吱溜往前跑:“公主,等等咱们。” 诸暨县城小食铺对于外来友人逢缘叙旧来说是再好不过的逗留之地,这里游人流动广泛,来来往往的人都是些对此地的小食铺迷恋已久、赞誉名声比较高的食客。小食铺里的各种奇形怪状的小吃不仅物美价廉,而且基本都是‘凤髓龙肝’,令人回味无穷,无比喜爱。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这等人很快就赶到了小食铺,坐在了离人群比较充沛的区域的食桌旁。 “哎呦!今日来了这么多客官呐。”其中一位门店小二肩上掸着毛巾,叫道:“不知这些贵客想来点啥啊?” “你们店里有什么特色的小吃?”宁安长公主朱禄媜道。 “咱们店里的小吃应有尽有,尤其是海鲜。” “那就多来几碟你们店的招牌海鲜。” “得嘞!”小二欣然回答道。 “好久都没有来了,不知这里的食物会不会很贵?”夏玉沁担忧了起来。 “哎呀,即便这里的物价很贵,不是有本长公主担着的吗?”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捋了捋鬓角那一缕青丝,眼眸之中流露出了真情实意的表示,流眄璀璨落在了夏玉沁的身上。 “我不是那个付不了钱的意思,只是觉得公主一人买账属实是划不来,不如……”她想挽回些面子,急忙解释说。 楚子煜见此尴尬的状况弥补道:“这里靠沿海很近,物资运输不断,海鲜批发相比大陆上的一些开发运营商所运营的海鲜食品都要便宜些。况且,这里盛产天然的地沟油,储蓄极其丰富,对于柴米油盐这一方面,没有过多的考虑,因此物价自然而然也就便宜许多了。”他握住夏玉沁的手,又道:“放心吧,这里的所有食品基本上都是物超所值的!” 听楚子煜这么一介绍,夏玉沁这才明白越是靠近沿岸攫取大量的海鲜资源,越是物美廉价的道理。 “哦?!原来这里还有这样的习俗啊!”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也听得大体明白了,感慨道。 从店内走出的小二端起海鲜美味来到了楚子煜等人的桌上,“请各位客官慢用!”一碟碟的海鲜珍馐摆满了整个桌面,香味飘散到了方圆数十里地,闻着扑鼻而来的菜香让远边行走的路人无一不停下脚步,回首去闻其中的香味,然后才能放心的离去。 “这里的海鲜可真不错哦!”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望着桌上摆满了各种的海鲜小吃,直流口水而沾沾自喜道。 “是不错……”夏玉沁回道。 “大家都不要说话了,快点坐下来吃饭吧!”楚子煜说道,他挑选最好的位置留给了夏玉沁,她持住她的双肩安稳的扶到了凳子上,“坐下来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哎?宁安公主也坐下来吃啊。” 她们二女应声答应,便坐了下来。 正要夹筷子之时,宁安公主身边的两个宫女丫鬟羽瀮、欣蕊赶到这里,累得她们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俩人坐在板凳子上, “喀喀”声不断,差点把话说不圆润,“公主殿下,你走得也太快了,咱们差点将双腿跑断了,你们走得也太急了吧?”羽瀮叹息道。 欣蕊同感:“是啊,奴婢也是累得不行。” “大家快吃,不然这些海鲜真的凉了就太不好吃了。”楚子煜幽然一语。 “吃吃吃,别客气,本长公主买单。” …… “真好吃,你们吃得太快,给我留一份啊。” 他们吃得非常开心,有说有笑的,美滋极了! 楚子煜等人在诸暨县城街坊巡游了一整天了,太阳逐渐收敛了光芒,即将降暮。耀芒阑珊,夜色滚滚,一抹凉风袭去,送走了暖气。 他们各自回到了房间,慵懒地躺在床上熟睡了,沉浸在甜梦中,安详的度过了朦胧婆娑的黑夜。 寅时末分,拂晓即将升起,方才天微蒙蒙起亮,驱赶了整片阴森漆黑的天际。 楚子煜从床上坐立而起,撑了个懒腰之后,踏足朝屋外走去。 对于他来说,这个时辰起来是最佳练武的时间,每当鸡鸣的时候,都会定时地起来,所谓“闻鸡起舞”大概就是指这个道理吧。 他独自来到了院落一角,为了不能打扰到其他人休息,只能如此小心翼翼做起了自己习以为常的武技。 同时,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从东头房也起立起床了,她打着哈欠,揉揉睡眼惺忪的双眸,悄悄地打开了扇窗,望向外面,乍看楚子煜在院落一角含辛茹苦地练武。 她迎窗款款而来,脚步轻盈柔雅,没有溅起砖地一丝尘埃,身上披袭的深银色薄纱衣,比上一次穿的更稠密些,看起来十分的轻柔靓丽;下身穿着的裙摆也是格外的鲜艳无比,与上身穿着的深银色薄纱衣就非常的搭配。它们迎风飘动,走在院落隅墙旁的石路上显得异彩满满。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的纤纤玉手搭落在周身两侧,她轻盈婀娜的身姿伴随着阵阵柔风,走起步伐来,公主的气势逐渐显现出来。 她望向楚子煜刻苦练习武功的那一刻,心中甚是感触颇深,于是便上前说道:“你每天都是这样练习的?” 楚子煜握拳相告:“是的,被公主殿下看到实属献丑了。” “本长公主只是看到你练功不易,所以想出来瞧瞧,没有别的意思。”她流眄斗转,眸中隐隐还能看出她还有想要说出来的话还未说完。 恰被楚子煜锐利的眼神看出了她的心思,说道:“公主好像还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未说出吧?” “既然被你发现了本长公主还有话未明,那本长公主就不再隐瞒你了。“她侧着身子对楚子煜说道:“本长公主慎重地问你一遍,你愿不愿意和本长公主回皇城,与本长公主结为连枝,成为我的驸马。” 楚子煜为了支开这一话题,扫视了她身上的衣饰,打量道:“你身上的衣服真好看,不知这衣服都是什么材质制做而成的?” “本长公主身上穿着的衣服是用丝绸罗布为材料,以冰蚕丝为布料上的花纹薄膜,二者相互结合而成的衣饰奇服,怎么样?!这衣服还不错吧?”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很快被楚子煜说的话套住了,情不自禁地望着自己头一次穿的薄纱丝衣,聚精会神的讲解道。 他趁着被套住的瞬间,接着对其说道:“公主所制之衣肯定是物以稀为贵的绝世之作吧,如柔雅之势一一解禁于体外 今这件服饰被公主这么一穿,全身所释放着的精致别具一格的衣服上的晶晶闪闪也相继溢出来,看得让我目不转睛,尤为喜爱。那不知公主殿下能否给我做一件这么贴面的衣服呢?” “可以啊!有啥不可以的?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楚子煜总感觉会被宁安公主坑陷进去,语气变得柔缓平和。 “只不过你先得答应本长公主与我一起回趟皇宫才是,那……本长公主到那时会满足你的所有要求,你看是否还要在考虑一下?” 她每一句话至始至终都在套路楚子煜,让他神不知鬼不觉的答应这次的要求。 “我会考虑一下和你一起进宫,但并不意味着就要与你成婚。”楚子煜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好就事论事,走一步看一步了。 “没问题,成交!”俩人相互握手以达成共识之交。 楚子煜即便喜欢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也不能当着她的面告诉于她,只能默默藏在心底,暂且不要让她自己有任何的诡异之举,否则俩女共赴掏心掏肺,让他也自顾不暇,到最后仇恨已经被所谓的爱情顷刻间给冲得烟消云散,届时谁为自己的母亲报仇雪恨,而自己的父亲至今也下落不明,是生是死也不得人知,令他焦虑万分,难解难忧。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走出了院落外,仰望昧旦天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心中愈发的闷气终于解决了。 过些时日的某一清晨,其他人纷纷起床了,他们打开窗户,迎面朝聚兴堂赶来。 他们都纷纷赶去聚兴堂干啥嘞,难道起床都要到这里去洗漱?不,他们一同去后院给楚氏曾老祖母请安,还有安排一些大大小小的琐事,如今因时辰还有半刻钟头不到,急急忙忙下了床,穿上衣服。仆人女子穿衣必须进行整饬,稍注重衣角端正,浓妆打扮,不能有一丝邋遢、不儒雅之处;而男子就不一样了,不用梳妆打扮,只需与糟糠之妻遵守时辰前往聚兴堂打理房屋里的卫生。如果他们大意错过了该时间点打扫房间的黄金时分,那么其后果——不但会折扣当天所有的劳务百分之八十左右的银两费用,而且还要按当天所执行的任务量双倍完成,可惜到头来处罚是没有任何赏钱的。虽然做仆人的,身份地位卑贱,但他们为了生活,养家糊口,情愿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这些仆人所忍受的痛苦比那些名门贵族家的少爷、小姐所经历的困难还要多得多,也许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的琐事如同海边的攀岩巨石累积成峰那般,永摧不灭,牢牢把控住人生命运。 因为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是楚氏曾老祖母九十周岁大寿宴,所以比以往要提前一个钟头过来。 这些仆人个个都是成对夫妻,却唯独只有小六子、小翠他们俩是分开走的,俩儿从没对视过,也不深涵了解过,自然变得生疏腼腆。 紧跟其后的是上官可馨,她那走路的姿势摇摆开来,不由得让人回首一望,倏的款步姗姗迎面走来。 她连续打了个喷嚏,才发现经过的是一处前些月所移植播种的女贞树,看样子树上的花开了,雪白晶莹。 但花的香味太刺鼻了,对花蕊过敏的人经过这里总会不停地打着喷嚏,没有敏感之人路过也时不时打着喷嚏。 除此以外,女贞树上的花虽然不近人,不受人的观赏,但花香却引来了许许多多的蜜蜂过来采蜜,不识此花的人一头雾水,这花的味道那么难闻,为何偏偏蜜蜂们相继赶来此处采花蜜呢?引得一些人感到非常好奇,于是发出深切感慨。 “阿嚏……困死了!怎料今天是曾老祖母九十周岁的寿辰大典,可惜了我的懒觉,……天还没亮,小翠叫我起来这么早。”上官可馨一面打着嚏喷的鼻涕,一面抱手交叉在怀中自言自语道。 她望了望四周人,没看到她表哥,嘀咕着:“奇怪了,表哥呢?!” 就当她想到这里时,忽然身后伸出了一只手,“上官可馨妹妹,咱们走吧,小心迟到喽!” “这声音……是……?”上官可馨凭空而想,这一股馥郁柔香也只有这个人才会有,这种香味又是无比的熟悉,回头看了看,笑眯眯道:“是宁安公主殿下!!” “没错,是本长公主。”宁安长公主朱禄媜说着,她的目光扫过上官可馨的身体,微微一笑,“你看起来有些疲惫,是不是昨晚熬夜了?” 上官可馨点了点头,她望了望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的整个身躯,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的长发如瀑布般飘散在背后,她的皮肤白皙纤腰修长,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清新脱俗的气息。 “禄媜皇姐,你今天穿着真美。”上官可馨说道,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嫉妒之色。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微笑着,她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温柔,“你也很漂亮,上官可馨妹妹。” 说着,她伸出鲜嫩柔美的玉手来,轻轻地拍了拍上官可馨的肩膀,然后转身向着前方走去,上官可馨跟在她的身后,两人的步伐默契地一致,仿佛俩人是失散的姐妹一样。 楚子煜练过武功后,早早的和夏玉沁已经到聚兴堂等候楚氏曾老祖母的九十周岁开典仪式。 庆典开始之前,楚子煜看到了小六子、小翠、上官可馨和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几人都是穿着华美,气质不凡,让他暗自赞叹,尤其是在痴痴地望着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令己飘飘欲仙之感。 两个时辰过后。 在曾老祖母九十周岁的寿辰大典上,许多亲朋好友都来到了现场,大家欢聚一堂,祝福曾老祖母长命百岁,健康幸福。 随着楚氏曾老祖母庆典的到来,整个气氛开始变得热闹了起来。 楚子煜、夏玉沁等人相继恭敬地向曾老祖母行礼,祝福她生日快乐,身体安康。 聚兴堂布置得十分豪华,红色的灯笼高高挂起,烛光摇曳,整个大厅显得十分喜庆,大堂内摆满了各种美食和精致的糕点,宾客们坐在桌子旁边品尝着美食,祝福着曾老祖母的健康长寿。 楚子煜在桌盘上边吃着碗中的糕点,还一直注视着宁安公主,心中迷恋之情难以自抑。他想接近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但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毕竟他们的身份差距太大了,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武林人士。 正当楚子煜犹豫不决的时候,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突然转过头来,目光与他交汇。楚子煜的心跳加速,脸上不禁泛起了一抹羞涩的红晕。 “楚子煜,你看起来有些不对劲,是不是身体不适?”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瞥了一眼楚子煜,看出了他的状况。 楚子煜连忙摇头,尴尬地笑了笑,“没什么,只是有些紧张而已。”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微笑而轻盈,伸出手来拍了拍楚子煜的肩膀,“不用紧张,咱们都是来祝福曾老祖母的,放松心情享受宴会吧。” 楚子煜闻言,心中暗自感激远而为他而来的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之前在“优越”客栈与她近距离的接触,有辱正人君子的风度、气雅,对此心中也十分的愧疚、自责。他的目光不由得再次落到了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的身上。看她的容貌和举止都十分优雅,让人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就在这时,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各位宾客,曾老祖母要开始演奏了。” 众人纷纷起立,向曾老祖母行礼,然后坐回自己的座位。曾老祖母在众人的注视下,拿起手中的古琴,细心地弹奏起来。 曾老祖母的琴声悠扬动听,引得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而楚子煜则趁这个机会,走到了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的身旁,轻声问道:“宁安长公主殿下,可以和我跳一支舞吗?”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听了,微微一笑,连马把手递到了楚子煜的肩上,朱唇微启:“嗯。楚兄,来吧。” 两人走到了舞池中央,楚子煜握住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的手,开始跳起了优美的舞步。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的舞姿优美,楚子煜也跟着她的节奏舞动起来,两人的身体非常的协调,仿佛有一种特殊的默契。 在场的众人都被他们的舞姿所吸引了,不由得为他们之间的默契组合感到惊叹不已。此时的楚子煜也感到自己的心跳愈发加速,他知道自己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这个女子,而这一刻,他想要告诉她他的心意。 就在这时,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突然停下了舞步,看着楚子煜的眼睛,微笑着问道,“楚子煜兄,你想对我说什么?” 楚子煜的心一颤,他强忍住紧张的情绪,深深地看了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一眼,然后说道,“宁安长公主殿下,我爱你。”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听了,脸色略显微红,眼中流露出一丝感动,“楚兄,我也爱你。” 在楚子煜与宁安公主的跳舞的过程中,氛围愈发地热烈澎湃。楚子煜的手紧紧地握着宁安公主的玉腰,眼神中满是深情;而宁安公主也毫不掩饰自己的情感,她紧紧地贴在楚子煜的怀中,任由他带着她翩翩起舞。 两人相视而笑,然后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留下了在场众人的惊叹声。 楚子煜和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的爱情,就像是一首优美的乐曲,缓缓地奏响。他们的舞姿,像是一对默契的舞者,在音乐的引导下,展现出他们内心的情感和渴望;他们的爱情,像是一朵美丽的花朵,在蔚蓝的天穹中绽放,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这段恋情,如此美好,如此动人,让人们不由自主地为之神往;他们的爱情,注定要经历许多的考验和挑战,但是他们愿意一起走过每一个难关,直到永远。只不过楚子煜因个人原因,现在还没有思考儿女情长之事。 坐在他们当中的夏玉沁很显然已经不太乐意了,气嘟嘟撅起嘴唇,不停地直跺双脚,不顾别人怎么看她,双手紧握其中,眼眸似乎放射出了几道犹如阴冷的寒霜那般朝外倾泻而下,直勾勾的望着楚子煜与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俩人,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秀恩爱,比起她来说真是大同小异。 夏玉沁心中的不满和嫉妒,让她的情绪变得越来越复杂。她也爱着楚子煜,但是他偏偏与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纠缠不清,前些日子明明许诺过只爱她一人的,可结果呢,让她感到无比的失落和委屈。 她冷冷地看着楚子煜和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心中不断地咒骂着,这个臭男人,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地被宁安长公主朱禄媜迷住了呢?她曾经为他付出的爱那么多,他居然不珍惜,反而跟这个公主一起跳舞。 夏玉沁决定要用自己的智慧与手段,让楚子煜后悔莫及。 …… 很快天色渐渐昏暗,曾老祖母的寿宴终于落下了帷幕。 第23章 四角恋情 自楚氏曾老祖母的寿辰结束了以后,全场众人依旧沉浸于楚子煜和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的甜蜜爱情中,不停地议论纷纷,传得沸沸扬扬,几乎整个西湾郊区沿边的村落仿佛都已知晓此事的消息。 那日,随着这消息的传开,逐渐传到了夏玉沁的耳中,她的怒气从她的脚趾气红到整个玉颊,面色焦躁,启唇龇牙,心中还想去找他问个明白,使自己的内心冲动放缓和些,如今外面的形势传得蜩螗沸羹,想必也无济于事。 她一边想着这些,一边走向楼下去散散心,但刚走到门口,夏玉沁又停住了脚步,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楚子煜和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的感情并没有得到过家族的认可。 夏玉沁心中一动,她觉得这或许是一个机会,一个让自己重新得到家族认可的机会。于是,她决定暂时不去找楚子煜,而是去寻找家族的支持。她也想到了自己与楚子煜本是青梅竹马,或许还会有所转机,她相信只要能够说服家族,就一定能够重新得到家族的赏识。 想到这儿,夏玉沁快马加鞭赶往后院去找楚氏曾老祖母,问问她是怎样想的,是否能称心如意呢。 天际晴朗多云,周边事物一片祥和。 她轻敲了曾老祖母的屋门,说:“曾老祖母在吗?” 屋内一道沧桑而富有粘稠的声音传来:“是哪位打扰了老身的静修啊?” “小女子夏玉沁,这次前来不是有意打扰曾老祖母您的。小女子有一事相求,还望曾老祖母您多多宽宥一下小女子的不情之请。” 曾老祖母叹了一口凉气,说:“那你就进来吧!” 说完,夏玉沁就推开门进了来。 她轻盈的脚步不沾染地上的尘埃,有节奏地走到了曾老祖母的面前。 夏玉沁向曾老祖母请愿,如何能够得到家族的认可,重新俘获楚子煜的芳心。 曾老祖母深深地看了夏玉沁一眼,说:“夏玉沁,你曾经是咱们楚氏家族最看好的孙媳妇,一直是老身所认同的,但是你现在却因看不好楚孙儿与皇族公主他俩互相表白心意,促成一对佳偶的事,而心存嫉妒与怨恨。不用猜,这次你特意过来怕是执意请老身前去拆散他们,告诉他俩你们在一起不合适,想方设法让楚孙儿成为你一人的夫婿,对不对?” 夏玉沁这么一听,心中自然也不是个滋味儿,痒痒发麻,难以缓和自身。 她强颜欢笑,轻言道:“曾老祖母说得极是。”在她急忙来的路上,头发被远边的风吹得颇些凌乱,没来得及整理,正好在交谈的过程中捋捋自己凌乱的一角青丝,将它捯饬整齐,不太看起来别扭,又道:“小女子好歹也是夏家千金,并非是听不进去劝的泼辣女子。话虽说有理,这又能改变得了什么呢?对我有什么利处呢?” 曾老祖母见她仍然惦记着此事,非要给她一个结果才算罢休,无奈地回答道:“自古以来,男子没个三妻四妾的,总说不过去……不如这样吧,老身去找楚孙儿商量一下,先迎娶你过门,做正妻,至于宁安公主就做小妾,你觉得意下如何啊?” 楚氏曾老祖母只能这样说了,不能因为夏玉沁早已与楚子煜定过娃娃亲,什么事就依照她的来,否则作为老辈的来说,这样应了她,岂不是老一辈的还要听年轻一辈的使唤,谈何要回颜面? 夏玉沁犹豫了一会儿,手指划了自己的下巴,双眸望了望曾老祖母,她的表态足矣证明了不想为此而得罪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经不起朝廷的降罪,她不愿意看到这样尴尬的场景出现在西湾郊区村落,也不想听到这些流言蜚语,要兼顾家族的利益考虑此事。 言至及此,夏玉沁默默应许,既然曾老祖母敞开窗户说亮话了,那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谢别了曾老祖母,退至门外。 除此之外,还有上官可馨这个小丫头在走廊道边不停地彳亍着,似乎也对这件事情有一些偏见。 “这些人竟把前些日子我表哥和宁安公主在曾老祖母的寿宴舞池搂抱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基本将整个西湾郊区沿岸的所有村落传开了,现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唉,这可让舍妹我怎么办为好啊?愁死我了!”上官可馨不停地在搓手顿足,不知怎样解决才是最好的结局。 她担心这事是否会影成为自己以后俘获表哥的芳心的障碍,并不关心到底能做大还是能做小,已然不太重要了,只要表哥能欣然接受自己,迎娶自己就心满意足了,没有过多依托,当前的情况是解决燃眉之急为好。 就在这时,夏玉沁经过了此处,望见了上官可馨在走廊道徘徊不定。 夏玉沁走到了上官可馨身边,温和地说道:“上官可馨,你在为什么事情烦恼呢?” 上官可馨抬头看了看夏玉沁,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说出自己的烦恼,但还是啼笑皆非说了出来:“夏姐姐,我一直在担心表哥和宁安公主的事情,怕他们的恋情影响到咱们楚氏家族的声誉。” 夏玉沁听了,装出面色平静悠然的样子,淡道:“你放心吧,这个我已经去找曾老祖母商量过了,她会去跟楚子煜商量,让他娶我做正妻,宁安公主做小妾,这样既能满足我,也能顺了曾老祖母的意思稳固他们俩人的感情。” 上官可馨惊恐失色的眼神一直落在夏玉沁的脸上,紧紧地凝视着她,叫道:“什么?你能再说一遍……” 此刻,上官可馨撅起玉唇,忍不住地颤抖着,她不敢相信她的曾老祖母居然会让夏玉沁做她表哥的大夫人,这一点是自个儿万万没有想到的。 一旁的夏玉沁看到上官可馨神情有些失常,便朝她挥挥手问道:“你……还好吧?” “夏姐姐,我……我没事,只是有些惊讶而已。”上官可馨勉强笑了笑,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但心里仍是有些慌乱,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 夏玉沁见上官可馨的情绪有些不稳定,便主动安慰道:“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咱们楚氏家族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受到外界影响的。” 上官可馨点了点头,感激地看着夏玉沁,她似乎明白夏玉沁是为了家族着想,而不是出于个人私心,这让她心中的疑虑稍稍消解了一些。 “谢谢夏姐姐,我会尽量让自己放下这些烦恼的。”上官可馨说完,便转身离开了走廊道,心中仍有些不安,但愿她抑制住自己的性子还能毅然相信夏玉沁会为家族做出最好的抉择吧。 在闺楼阁中,有一穿着十分华丽的七彩薄纱衣的女子正倾侧倚靠在青质檀木折叠床榻玉枕上,华美而稠密的分叉薄纱连裙披开两条颀长白皙细腻柔滑且匀称的玉腿,显露于外侧,而她的右臂抵住她的下巴颏儿,食指不停地轻点莹润似玉瓷的脸庞,双眸不禁来回瞟动,若犹豫不决之态,亦若沾沾自喜之瑟,总感觉打量着某一特别重要的事情似的。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凝视着窗外,轻笑嘀咕着:“呵呵,楚子煜你还不承认自己对本长公主动了情,还不愿意娶我,口是心非的男人。不过这样也好,正合本长公主的胃口,我喜欢!” 突然,楚子煜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一身白衣,俊朗的面容上带着一丝微笑,看起来十分迷人。他径直走向宁安长公主朱禄媜,蹲下身子,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温柔地说道:“宁安长公主殿下,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但我必须顾及家族的利益,我不能与你在一起。”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眼中再次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她又恢复了镇定,“楚子煜,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你一定能想出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楚子煜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已经尽力了,但是这场婚姻对咱们家族来说太重要了,我不能违背家族的决定。”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来,转过身去走向窗户旁,“那好吧,我明白了。只是,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楚子煜站起身来,靠近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不要担心,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遵守咱们的约定。”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转过身来,看着楚子煜的眼睛,感受着他的温暖和坚定,她心中的不安渐渐消失了。她知道,无论发生什么,她都可以依靠楚子煜,她感到自己充满了勇气和希望。 过了些许天后。 反省颇些天的朝阳公主朱梦曦总算肯出来透透气了,她手中拿着一把银色的折扇,前来寻找她的堂姐宁安公主陪她一起采撷蜂蜜糖,大摇大摆进了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的宫殿之中。 朝阳公主朱梦曦穿过了宫殿的走廊,走廊两旁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花草,花草散发着浓郁的芳香,令人陶醉。 她来到御花园旁,园内开满了各种颜色的花朵,花瓣上露珠晶莹,阳光下闪烁着七彩的光芒。 整个宫殿内部都是用黄玉砌成,光滑如镜,耀眼夺目。内殿陈设华丽,宫殿中央摆放着一张银色的大床,床头挂着一幅精美的水墨画,画中是一座飞檐翘角的楼阁,楼阁前有一片碧绿的草地,草地上有几只悠闲自在的麋鹿;床旁边摆放着一个翡翠玉石制成的梳妆台,台上摆放着各种珍贵的化妆品和首饰,还有一面镶嵌着金丝绣花的古铜镜,镜面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宫殿的四周挂着一排排的彩灯,灯笼上绣着各种炫美的图案,灯笼旁边还挂着一些丝绸的花环,花环上缀满了美丽的花朵,花瓣上洒满了香气;宫殿的地面上铺着一张红色的大地毯,地毯上绣着暗金色的花纹,地毯的边缘还点缀着一些钻石和珍珠,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禄媜皇姐,我来找你采摘花蜜来啦!”朝阳公主朱梦曦昂首高喊出声。 里面鸦雀无声,一个回音都没有?奇怪了,人到底去哪里了?居然一个人也没有碰到,朝阳公主朱梦曦挠挠灵活的小脑袋,在殿内徘徊着…… 她走进了一个古香古色,布满灰尘的房间,那里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花香,朝阳公主朱梦曦嗅了嗅,仿佛闻到了堂姐的气息,她顺着香味,走进了后院中的一个小花圃,花园中央有一个精致的喷泉,泉水从喷泉中心喷涌而出,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池塘,池塘中有几只金鱼悠闲地游来游去,它们的身上闪烁着金色的光芒,显得十分斑斓出圈。 “你,到底去哪了呢?”朝阳公主朱梦曦环顾四周,仍然没有看到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她皱起眉头,心中难免会有些焦躁不安。 朝阳公主朱梦曦在殿内徘徊不已 思来想去,忽然闪念一动,“难道……”她邪魅一笑,说:“堂姐一定去找楚子煜了!如果这样子的话,那岂不是呀要……” 思索到这里,她于是侧身便回去了。 锦衣卫亲军指挥使司。 经过些许天萧逸风的讲解与训练,他面前的是一张巨大的地图,地图上标注着各种重要的地点和路线。陆雍鸣认真地观察着地图,思考着如何更好地指挥锦衣卫,保护皇室的安全。 他的心中充满了责任感和紧迫感,明白自己肩负着重要的使命,同时也回想起萧逸风的训练,心中充满了感激之情,同时也感到了自己的不足之处。 陆雍鸣深吸一口气,决心要尽快提升自己的能力,更好地保护皇室,他开始仔细查看每个地点的情况,制定出最佳的行动方案,并开始向锦衣卫的士兵们下达命令。 在陆雍鸣的指挥下,锦衣卫亲军迅速行动起来,他们配合默契,执行任务顺利,保障了皇室的安全。 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陆雍鸣的能力得到了进一步提升,他成为了锦衣卫亲军指挥使司的得力指挥官,赢得了士兵们的尊敬和信任。 陆雍鸣也就此成为了一名出类拔萃的锦衣卫都指挥佥事。 在陆雍鸣成为锦衣卫都指挥佥事后,他的工作变得更加繁忙。每天,他都要负责指挥锦衣卫的士兵执行各种任务,保障皇室的安全。他常常需要在夜晚巡逻皇城,防止任何可能的危险发生。 尽管工作繁忙,陆雍鸣依然不忘自己的训练和提升,他不断学习各种战术和技能,以应对各种情况,也经常与其他指挥官交流,分享经验和教训,以提高一整队锦衣卫的战斗力。 在一次重要的任务中,陆雍鸣和他的士兵们成功阻止了一次暗杀行动,保护了皇室的安全。 对于这次行动不仅得到了皇帝的高度赞扬,也获得了皇帝的特别嘉奖。 随着时间的推移,陆雍鸣带领的锦衣卫亲军正因他的英明决策和出色指挥而成为了皇城中最为可靠的守卫力量。 “这种赞誉实在太好了,娘亲你看到了没有,孩儿没让你失望!”他仰望天际,泪流满面,沾襟拭泪,激泪长叫。 陆雍鸣深知自己得到这样的荣誉不仅是个人的成就,更是锦衣卫所有士兵的荣誉。 因此,他在接受皇帝嘉奖的同时,也代表着锦衣卫的每一个士兵向皇帝表达了对皇室的忠诚和承诺。 嘉靖帝朱厚熜的心中被陆雍鸣的种种爱国情怀所打动,深感不已,默默轻语:“此乃救国神人也!”他移步缓缓地走向陆雍鸣的面前,慢慢将其扶起,扑掸胳膊上的灰尘,说道:“陆爱卿呐,快快请起!” “多谢陛下恩赐,”陆雍鸣抱拳相谢,温声说:“陛下,如今有臣在,现在失窃、杀伐、贪污腐败之事日益减少,人们也心安神定,过得些许幸福。” 嘉靖帝微笑着点头:“陆爱卿说的是。但是,皇帝的责任不仅仅是维护社会治安,还要为民众谋福利,为国家发展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陆爱卿,你可愿为朕效力?” 陆雍鸣一脸肃穆地回答:“陛下,臣愿竭尽全力为国家效力。” 嘉靖帝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御前大臣中,有一位名字叫欧阳长丰,他近些年来总动辄提出一些不切实际的奏折,对朝廷不敬,朕听闻他经常迫害老百姓,视平民如草芥,滥杀无辜。陆爱卿,你可替朕查一查此人背后是否有人操纵?” 陆雍鸣沉吟片刻,答道:“陛下,臣这就去查一查。” “好,好!有陆爱卿的这番话,朕就放心了,”嘉靖帝握紧他的手,谨言慎行的说道:“你务必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啊,这关乎到了江山社稷,国体的稳定呐!” “谨遵陛下告诫,臣告退。”陆雍鸣右手握拳,左手包于其上,恭然退至殿外。 第24章 诡谲之案 陆雍鸣走出宫殿,带领锦衣卫队展开了调查。 他发现欧阳长丰确实受到了某些人的操纵,但并未发现这些幕后黑手分别是谁,即便线索有任何的蛛丝马迹,经前去一搜查线索立即就中断,他大概已经猜到被身边的有心之人恶意给销毁了,而他也并没有放弃这次搜寻的机会,他继续用他的智慧和坚强的毅力寻找事实真相。 他暗自思索:“欧阳长丰的言论确实有些不可思议,但他并非蠢笨之人,恐怕他背后的人还要更加厉害。我必须要小心行事,不然不仅会惹来麻烦,还会让皇帝陛下失望。” 他思考了一会儿后,决定去找一位老朋友——王青山。 王青山是拥有着丰富情报渠道的私人侦探,他不仅消息灵通,而且交际广泛,可以帮助陆雍鸣收集到更多的信息。 陆雍鸣来到王青山的家中,向他详细阐述了欧阳长丰的情况。 王青山听后,沉思片刻,终于给出了一些重要线索。 根据王青山的线索,陆雍鸣进一步展开了调查,他吸取上次的教训,开始秘密行事。 经过一番缜密的侦查,他发现欧阳长丰幕后之人居然与海外势力有关联,试图破坏朝廷的稳定,乱我中华。 虽已找到欧阳长丰叛国的物证,如果将这些拿到朝中给嘉靖帝过目的话,反而对自己产生了些许疑虑,没能拿出足够的证据,难免会使他心神不安。 为了确保万一,陆雍鸣决定将叛国贼欧阳长丰缉拿归案,想方设法将他所涉及到幕后之人一五一十的全部招供出来,承认罪责。 想到这里,陆雍鸣领着锦衣卫队来到了欧阳长丰的府邸外。 欧阳长丰的府邸坐落于一片幽静的园林之中,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建筑,古朴典雅,气势雄浑,仿佛是一座古老的皇宫。 府邸的主体建筑为一座三层楼的巨大建筑,屋顶上装饰着琉璃瓦和彩绘,显得格外富丽堂皇;府邸四周环绕着高墙,高墙用白玉石雕刻而成的,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宛如一座白色的巨塔;内院错落有致,花园曲径通幽,池塘清澈见底,假山巧妙别致;府邸的大门由红松木打造,门上雕刻着金色的花纹,宽敞的大门上挂着一幅巨大而华丽的牌匾,刻着三个鲜红的大字:“欧阳府”,大门两旁挂着精美的屏风,门前种植着几棵参天大树,同时还摆放着两个高大且栩栩如生的石狮子雕像,狮子的眼睛炯炯有神,分外逼真,每当有人靠近门前的时候,让人不由得感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后庭院之中分布着许多花草树木,四季不断,香气扑鼻。 陆雍鸣向着锦衣卫队问道:“如果没找错的话,这里应该就是欧阳长丰府邸了吧?” 锦衣卫队中的一位比较青少的人出来答道:“是的,锦衣卫陆佥事,这里便是欧阳长丰的故居。” “如此豪华,欧阳长丰住在此处真是奢侈,啧啧啧。”陆雍鸣望着宏伟壮观的建筑,不由得自我感叹。 “那咱们还要不要缉拿欧阳长丰了?” 陆雍鸣发话道:“那当然要了,你们三个跟本官进去,其余人在外面搜寻,务必找到欧阳长丰这个人。” “是!” 随后,陆雍鸣带领其余人等进了院中。 陆雍鸣望了一圈,纳闷道:“怎么感觉这里好像没住过人似的?” “锦衣卫陆佥事,咱们不妨进屋看看情况。” “走!”陆雍鸣手势一挥。 他们一进屋,便被这一幕所触动。 欧阳长丰内屋的陈设十分奢华,墙上挂着各种名人字画,其中一幅尤为显眼,是一幅巨大的山水画,画面中的山水苍劲有力,流水潺潺,仿佛能听到溪水的声音。房间中摆放着一张华丽的紫色红木床,床头挂着一幅锦缎帷幔,十分艳丽,床上铺着一床雪白的锦缎被子,看起来非常舒适。房间的窗户上挂着一层红色的窗帘,窗帘上绣着各种花卉,显得十分精致。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柔软舒适,踩上去像是走在云朵上一样轻盈。整个房间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气,让人感到十分惬意。 “奇怪了,这里居然连一个人也没有?”陆雍鸣低眉沉声道,于是每个房间都搜寻了一遍,始终没有出现一个人,“按照平常逻辑来看,逃跑的时候,但凡比较值钱的东西都会搜刮一空,房间里里外外应该杂乱无序的。可是,出乎我的意料的是房室居然整齐亮洁,没有任何人的足迹。” 就当他以失败而告终之时,身旁跟随着锦衣卫兵相继地似乎发现了在欧阳长丰的侍房内暗藏有什么秘密。 锦衣卫兵在欧阳长丰的侍房内发现了一张地图,地图上标出了一些神秘的地点,似乎和海外势力有关联。 陆雍鸣前往查看,认为这是一份非常重要的线索,于是让锦衣卫兵将地图收集起来,并继续搜索欧阳长丰的府邸,看是否还有其他的线索。 在搜索过程中,他们发现了欧阳长丰的书房,书房里面摆满了各种书籍、文物和字画。陆雍鸣走到书房中央,仔细观察着书架上的书籍,忽然发现了一本古籍,上面写着“海疆图谱”。 他拿起这本古籍,仔细翻看着,发现这是一份详细的海外地图,里面标注着各种海外国家的位置和特点。陆雍鸣顿时明白了欧阳长丰背后的真正目的,他想要破坏朝廷的稳定,就是为了从海外侵略势力那里谋取私利。 “这个海疆图谱比之前搜寻到的那张还要详细些许多,”陆雍鸣摸着下巴思量着,肃穆道:“你们三人继续搜寻欧阳长丰,即便挖地三尺也要将他逮捕归案,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说完,三人便开始立即行动了起来。 陆雍鸣则留在书房里,继续翻看海疆图谱,并记录下相关的信息和线索。 他又发现在地图上有一处标注为“神秘岛屿”的地方,而这个岛屿的位置恰好位于海外势力的势力范围之内。 陆雍鸣心中暗自猜测:“恐怕这个神秘岛屿就是欧阳长丰所追求的目标了吧?!我必须尽快找到这个岛屿,揭开欧阳长丰勾奸祸国的秘密,将此事大告于天下,以保我大明江山社稷。” 他观测,海外势力分布广泛,数量众多,而且实力强悍,有些甚至可以媲美大明朝廷。他深深地感到了危机,必须要尽快采取措施,防止海外势力对大明朝廷造成更大的威胁。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欧阳长丰逃跑的线索要紧。 陆雍鸣决定将这份海疆图谱先揣入怀中,欲要处理完人事再带回朝廷,回去慢慢向皇帝陛下禀明此事的严重性。 他思忖了一会儿后,挥起袍袖大阔地走出了院落。 “你们有没有找到欧阳长丰的线索?他人何在?” “报!”这些锦衣卫兵陆续禀报,“没有发现有关于欧阳长丰的任何行踪。” “本官已经大概猜到欧阳长丰去了哪里了,”陆雍鸣回转身,说道:“明日起,你们准备几艘船只,随本官出趟海域,本官先去进朝面见皇上,将这些物证统统交于陛下,禀明缘由,下旨准尔等出海缉拿欧阳长丰。” 天空中挂满了祥云,温和的清风吹拂着大地。 陆雍鸣向嘉靖帝禀报了一切有关欧阳长丰的罪状以及幕后黑手的藏身之地。 次日卯时差两刻,锦衣卫就跟随着陆雍鸣去了那一座“神秘岛屿”。 在前往神秘岛屿的途中,陆雍鸣和锦衣卫遭遇了海盗袭击,但经过一番激战,他们成功打败了海盗,缴获了诸多战利品,并继续前进。 神秘岛屿离大明海域颇远,航行了数日,锦衣卫队伍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陆雍鸣带领着锦衣卫队伍一路小心翼翼地潜入了这个岛屿。 岛屿上绿树成荫,鸟语花香,似乎是个观光胜地。但是陆雍鸣知道,这里却是一个危机四伏的地方。 锦衣卫队伍在陆雍鸣的带领下,细心搜寻着欧阳长丰的踪迹。他们走过茂密的森林,穿过清澈的溪流,终于来到了一座山洞前。 陆雍鸣带头走进山洞,洞内阴暗潮湿,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他们走了一段路,突然听到了一阵近在咫尺的声音。 “这是什么声音?”陆雍鸣皱起眉头,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锦衣卫陆佥事,那边好像有动静。”一名锦衣卫兵小声嘱咐道。 “那好,走,过去看看,还有那边的也一起跟来!”陆雍鸣呼喊让大家一起过来行事,别在那边徘徊磨叽。 “是……” 这座山洞深邃幽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微弱的光线透过深处的岩石缝隙,照亮着地面上的岩石和泥土。 山洞入口曲折蜿蜒。最深处,阴暗潮湿的氛围笼罩着一切,黑暗中只能隐约看到几根石柱,它们似乎在支撑着整个洞穴的重量。潮气从地底涌出,湿润的气息充斥在空气中,让人感到窒息;墙壁上长满了青苔和藤蔓,伸手摸上去,凉意扑面而来。每当有微风吹过,这些藤蔓和青苔就会摇曳着,发出呜呜的萦绕声,时而沉闷,时而清脆;地面上铺满了厚厚的泥土,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他们吸气时深深地闻到一股微妙的气味,或许是霉菌、或许是被雨水浸泡后的岩石,亦或许是地面上残留的土块。 陆雍鸣带领锦衣卫队伍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随着越来越近,那个声音也变得越来越清晰。 终于,他们来到一个宽敞的洞穴,看到一个身影在那不停地凿石壁。 这个人,正是欧阳长丰! “欧阳长丰,你已经无路可逃了!束手就擒吧!”陆雍鸣大喊道。 欧阳长丰转过头,看见了陆雍鸣和身后的锦衣卫,他脸上挂满了一丝不屑的笑容。 “你们还真是不简单啊,居然能找到这里来。”欧阳长丰冷笑着说道,“可惜,你们还是晚来了一步。” 陆雍鸣眉眸一蹙,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就在这时,欧阳长丰身后的墙壁突然裂开,露出了一个黑暗的洞口。 “不好!他想要逃跑,……给我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欧阳长丰立在刚挖出的洞口边,望着陆雍鸣以及身后那帮看上去愚笨不堪的锦衣卫,讥笑道:“你们有种能追上我,再定我的生死吧!哈哈哈……” 嘲讽完,他——又逃了。 “给我——追!!”陆雍鸣听到欧阳长丰一阵阵满是嘲讽的声音萦绕在耳畔登时气急败坏,高吼道,音波瞬间荡漾开来,响彻云霄。 锦衣卫队听从陆雍鸣的口头命令相继地急忙跟上,冲出了山洞,追赶着欧阳长丰。 一路上,欧阳长丰不断变换方向,试图甩开锦衣卫的追击。 可没想到,锦衣卫队也不是吃素的,即便前面是千山万水,也毫不畏惧,紧追不舍。 他们横穿过了茂密的森林,越过了悬崖峭壁,追逐着那个暗地勾结海外侵略者的逃犯。 陆雍鸣看到欧阳长丰躲进了一处巨大的地下宫殿,招呼后面的锦衣卫队,“给我追!” 宫殿内鬼影幢幢,令人毛骨悚然。 然而,陆雍鸣和锦衣卫队并没有被得腿脚发软,而是一鼓作气的往前冲,他们知道这次来的目的就是缉捕欧阳长丰入狱,听候发落。 除此以外还要揭开他背后的幕后之人究竟是何许人士,居然能让欧阳长丰这个奸佞之臣变得如此地乖乖听话,为其所用。 他们继续追赶,终于在宫殿深处的一处密室里找到了欧阳长丰。 “欧阳长丰,你现在总该束手就擒了吧!”陆雍鸣大声呵斥道。 欧阳长丰轻蔑地冷笑着,“你们还真是天真,以为这间密室就是我最后的避难所了吗?”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陆雍鸣皱起眉头,感到有些不妙。 “什么意思?!哈哈哈,你们真以为我会这么轻易地会被你们抓住吗?我只不过演了一出戏,让你们跟着我来到这里。现在,你们已经中了我的计谋,”欧阳长丰知道自己已然走投无路,还是佞笑不已想让众锦衣卫与他一同陪葬,说道:“你们如果不肯放过我,那我也只好……与其说这间密室是我最后的避难所,倒不如说这间密室就是你们的埋骨之地!” 说完,他突然拿出看似一枚小小的铜镜,却是机关按钮,只需放到墙上轻轻地一按一扭,立刻整个宫殿开始震动,墙壁崩塌,天花板倒塌,地面炸裂,一切都在剧烈的震荡中崩溃。 “快,大家快离开这里……”陆雍鸣的呼喊声伴杂着地崩墙裂的咯吱声已经完全听不清了,他的喉咙近乎直冒烟,差点说不出话来。 他们无法抵挡这股力量,被震飞在空中,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跌得身上满是伤疤,鲜血飞溅,痛不欲生。 “哈哈哈,瞧你们个个狼狈得这个熊样,还想抓我!”欧阳长丰望着受伤倒地的锦衣卫,接着走到被石缝卡着的陆雍鸣身旁,一面掐住他的脖子一雪前耻,另一面煽了煽他的脸挑衅道:“尤其是你,来呀,抓我啊,怎么不抓啦,即便你现在有这个胆子却没有这个能力咯。啧啧,真是可怜呦!” 陆雍鸣口吐鲜血,直流于地。此时,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痛苦。 他明白,欧阳长丰的背后一定有着更大的势力,而他们必须揭开这个阴谋的真相。 陆雍鸣强忍着痛苦,用尽全身力气,突然从欧阳长丰的手中挣脱出来,向着那枚铜镜一把抓去。 “你敢!”欧阳长丰惊恐地大叫,想要阻止陆雍鸣的行动。 经陆雍鸣这一搅弄,地板上的机关被开启。 突然,地板的两侧“咔”的一下打开了,将所有人带入了地底。 里面隐隐透露出一束眩晕金光,正直照着他们。 “这里是……”陆雍鸣遮挡这束光线,朝里望了去。 其他人也是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地底下的环境十分奇特,没有任何污染的气味,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天堂之中;周围的空气也十分清新,冰床上方悬挂着一片巨大的冰晶,晶莹剔透,散发出璀璨的光芒。 在这张冰床上,躺着一位风姿玉骨的绝色美人,她的身体被一层厚厚的冰石所包裹,仿佛沉睡在永恒的冰雪之中,看起来像是一尊冰雕;五官清秀,华丽端庄,眉宇间透露出一股柔美之雅和至阴之韵;头发黑如墨,梳成一卷卷的长髻,从头顶盘旋而下,垂至腰间,显得雍容华贵;她那白皙、细腻如雪的肌肤,让人不禁想要触摸一下。 她生前喜欢穿着一套淡灰色的长裙,上面绣着一些精美的图案,让她看起来像是一位行走在童话故事中的仙女。 尽管她已经离世多年,但她的容颜依然保持着如此的惊艳,仿佛只是在那里沉睡,悄悄地等待着某一天的苏醒。 欧阳长丰在掉落的那一瞬间,不顾自己衣襟的整齐,连忙站了起来来到他的妻子的身边,坐在了病床上,右手握着她的手腕,左手轻抚她那玉瓷般的脸庞,他的眼睛里流露出了满是热泪,惨杂着悲伤与爱。 “夫人啊,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来打搅你的长眠的,等我处理完这件事情以后,我……会过来好好陪你的!”他控诉道,这时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这份爱麻痹了,似乎没有察觉周边人在不远处伫立看着他俩。 陆雍鸣差点被这俩人感天动地的爱打乱了他缉捕欧阳长丰的决心。 “锦衣卫陆佥事,咱们现在要不要……”其中一位锦衣卫走了出来叫住了陆雍鸣,提醒他现在要不要缉捕欧阳长丰,可是没等到自己说完,忽然看到了欧阳长丰唯心的一幕。 另一位锦衣卫拉住他的手,说:“嘘,小声一点,你没看到锦衣卫陆佥事在观察情况了吗?” “等等,你们切莫虚张声势,听到了没有?”陆雍鸣在旁提醒道。 他们听后便默不作声,纷纷点了点头,继续观看眼前的那一幕。 在陆雍鸣观察中觉得,欧阳长丰并非是什么十恶不赦之徒,物证上也并没有透露出欧阳长丰是一个贪图朝政荣华富贵、杀人如麻的奸佞官员,或许是因个人身份出于防备,迫不得已让别人看到他以权谋私,杀人的一面,又或者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肯将自己内心深处的秘密被世人所揭晓,仅此而已。 这些原因都有可能促使欧阳长丰在刻意蒙蔽住自己的双眼的同时,逐渐将人性最阴暗、最丑恶的一面统统地显现了出来。 “果真看不出来欧阳长丰还有那么温馨的一面呀!” “锦衣卫陆佥事,咱们……”下方的锦衣卫兵再一次呼喊道,陆雍鸣手势一扬,这表示是要咱们上呢,还是……且慢,容咱们三思而后行! 他们也不知所措,但还是硬着头皮上了。 欧阳长丰感觉到有人在靠近,抬起头来,正好看到了那几个锦衣卫,他立刻松开了妻子的手,站了起来,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逃,只能面对现实,接受自己的命运。 “你们来抓我吧,不过你们先答应我一件事,可否?”他淡淡地说道。 “欧阳长丰,你罪大恶极,别不识抬举,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别以为你这样求咱们,咱们就会放过你。”其中一个锦衣卫咆哮道。 “纵使我有错,十恶不赦,只求希望你们能放过我的妻子,至于我——任凭处置!”欧阳长丰的声音非常平静,仿佛他已经接受了自己的死亡。 陆雍鸣走了上来,看了他的诚恳的眼神,心中莫名的泛起了怜悯之情,鼻齁发酸,哽咽喉咙帮子,左右为难,不是个滋味,默默作叹! “一个死人而已,值得你留恋吗?”离欧阳长丰不远处的锦衣卫索问道。 “你给我闭嘴!你有什么资格在剥夺她最后的尊严,”欧阳长丰抚摸她晶莹如陶瓷般的脸颊,擦拭面上残留的薄冰甘露,温声道:“她,是在这个世上最美的人,也是最贤惠善良的人,我最不喜欢别人在她面前指手画脚了。” “那,她是谁?怎么死的?”陆雍鸣闻声问道。 “她是我最爱的妻子,名叫柳如烟,是因为救我而死的!”欧阳长丰的眼中闪过一丝悲伤和痛苦。 “那你的妻子为何死的?”陆雍鸣好奇地问道。 “因为我这个人贪婪,想要更多的权力和财富,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一切代价,包括放弃自己最爱的人。我一直以为我可以掌控一切,但是现在,我终于明白,世间最珍贵的东西,不是权力和财富,而是真正的爱。”欧阳长丰的声音越来越低沉,仿佛在倾诉自己的内心痛苦。 陆雍鸣默默地听着,心中由衷地感到了一丝同情和怜悯,他知道,欧阳长丰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但是已经太晚了,“既然你是带着目的来到这里的,方才你为何在山洞里?那你又究竟在那干什么?这让我等众人不太明白,你能否解释一下呢?” 欧阳长丰沉默了片刻,才慢慢地回答道:“其实我是来寻找一种名为‘生命之水’的神药,听说它不仅拥有让人永葆青春、延缓衰老的功效,还有起死回生,培根固元的疗效,我只是想要为我的妻子寻找到这种宝贵的神药,让她重获新生,但是我并没有找到它,反而被卷入了这场意外。” “你在说‘生命之水’?……是神药!我可告诉你吧,这都是假的,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神药!别在欺瞒你自己了!跟我回朝廷赎罪吧,兴许皇上会给你留个全尸。”陆雍鸣质疑回道。 “是啊!即便我相信这世上没有神药,但还是抑制不住自己,去帮她寻找了。可如今看来,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结果发现什么也没有!” 画风一转,其中一位锦衣卫道:“锦衣卫陆佥事,咱们就这么放过欧阳长丰了?” “不,咱们不能放过他,但是咱们可以给他一个尊严的死亡,也可以尽力保护他死去的妻子,让她不再受牵连。”陆雍鸣冷静地说道。 “好,咱们赞同!”其他锦衣卫纷纷表示赞同,他们知道,陆雍鸣是一个明智而公正的人,他的决定一定是对的。 欧阳长丰默默地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感到了一丝感激和敬佩,他心里清楚,自己的命运已经注定,但是至少可以在临死之前,看到自己最爱的人不受牵连,这已经足够了。 “我在问你最后一个问题,根据我的调查,你与某些海外势力有所勾结,这又该如何作解释?” 欧阳长丰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地开口说道:“这件事情确实有些复杂,我并不是与他们勾结,而是被迫接受了他们的帮助。他们给了我一些巨额的财富,帮助我在朝廷中得到更高的地位和权力。但是,我后来发现,他们的目的并不单纯,他们想要利用我来达到他们自己的目的。我曾想离开他们,但是却发现离开的代价太高了,我不得不与他们合作。”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虽得到了他们的帮助,但他们也会从你身上牟取一些利益吧?……那他们究竟想从你的身上打听到了什么?给我从头说来。” 欧阳长丰叹了口气,说:“他们想要知道关于朝廷的一些机密,比如说国库的财富分布、军队的编制、皇帝的秘密行踪等等。我一开始并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只是觉得他们给了我太多的金银珠宝和权利,我有些想不开,就答应了他们的要求。但是后来,我慢慢地发现,这些机密信息对于他们来说,是非常有价值的,他们可以利用这些信息来威胁朝廷,达到自己的目的。” “原来如此!”陆雍鸣说道:“这个问题咱们需重新追查一下,但是现在,咱们可以将你带回京城,让皇上做出决定。至于你妻子的尸体我先派人在此地尸检化验,确认无事后再离去不迟。”他深深地皱了皱眉头,这件事情非常严重,如果欧阳长丰真的泄露了朝廷机密,那么后果不堪设想。但是他也知道,这个时候责问欧阳长丰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那些海外势力,防止他们继续对朝廷造成威胁。 于是,他就下令将欧阳长丰押送回京城,由皇帝处理这件事情。 第25章 静待花开 第二天,陆雍鸣等人押送欧阳长丰回到了京城。 陆雍鸣说道:“启禀陛下,臣将欧阳长丰捉拿归案了。” “好,好!陆爱卿平身吧!” “谢皇上,”他站了起来,说:“不过陛下,臣还有一件事情要禀明,不知当讲不当讲。” 嘉靖帝朗口道:“但说无妨,恕你无罪。” 陆雍鸣做了揖礼后,坦然道:“虽然欧阳长丰为了财富和权力做错了很多错事,罪恶滔天,臣心知肚明,可是……” “可是什么?将此话继续说下去。” “可是欧阳长丰也并不知晓他的幕后指使究竟是海外的哪些势力,只知道给他甚多的恩惠,其它方面还在缉查当中,还……还请陛下责罚。” “哎,这件事本来就不太好破案啊!朕当初把这案子交予你手,就是想要你给朕多分担一些,多一份希望罢了。”嘉靖帝朱厚熜神情严肃,感慨万分道。 陆雍鸣听完后,挺起胸腑,说道:“臣为了这件事情还在继续调查当中,请陛下放心,定不会辜负您对臣的期望!” 嘉靖帝颔首默允。 随后,陆雍鸣离开了皇宫,回到了官邸。 陆雍鸣官邸坐北朝南,占地面积广阔,建筑风格独特别致,是一栋宏伟的建筑,由青砖黛瓦砌成,气势超凡;墙体高大厚实,门窗雕刻精美,古朴典雅,整个府邸内外都散发出一种庄严肃穆的气息。 先是前院,官邸的正门由两根巨柱支撑,是一扇巨大的橡木门,门旁的汉白玉石狮子栩栩如生,宛若真物。门楼上方的匾额上写着三个大字“北都府”,字体挺拔有力,显肃穆端正。 院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宽敞的碎石路,路周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卉,清香扑鼻,令人陶醉。尽头处,长长的石阶是通往庭院最深处的核心要道。 经过前院,便是正院了。正院门前有一座小石亭,亭内有一个大理石石桌,石桌上放着一套紫砂茶几,供官府公爵沏茶沏水,休憩取乐。亭子左右两方各悬挂着一块木匾,右匾写着“梅花香自苦寒来”,左匾写着“有朋到此皆是客”,其字迹清秀流畅,令人赞叹不已。正院的大门敞开着,门前的石阶上铺着青石板,光润如镜。院内整齐划一,精致典雅,处处散发着富贵之气。在官邸的最高处,是一间巨大的书房,书房里有着许多书籍和文物,墙上挂着许多名家的字画,书桌上放着一只精致苍劲的毛笔和一具朴素无华的砚墨。 最后是后院,后庭院绿树成荫,花香四溢。一条小溪从府邸后面流过,溪水清澈见底,鱼儿穿梭其中,欢快自在。后院中央有一座假山,假山上树木葱茏,石子嶙峋,仿佛是一座真正的山峰。附近的小竹亭子玲珑清秀,台子上方悬挂着一块匾额,上面写着“鹤唳九皋”,意境深远,令人心旷神怡。而院子的左右两侧各有一幢厢房,厢房的门窗也是雕刻精美,窗棂上镶嵌着颜色稍浅的黄花梨纸,更让人看起来目不暇接。 陆雍鸣坐在厢房的桌前,右指轻敲着墨绿色的案卷,左手托着下巴,眉头紧皱,摸索着如何继续调查这个案子。他的思维正在飞速地运作,试图从中找出一些线索,心里也清楚这既是一个充满危险的任务,也是他的责任所在。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房间,照在他的脸上,给他带来一丝平静。 他闭上了眼睛,深呼吸几次,舒缓自己压抑的心情。然后便站起身来,开始在房间里漫步。 突然,有一声敲门声打破了他的沉思。他走到门口,打开门,原来是面容姣好,身材婀娜的朝阳公主朱梦曦,今夜大驾北都府,究竟有何贵干呢?心中不禁露出了惊讶之色。 陆雍鸣扫视了朝阳公主朱梦曦身上穿着与以前云泥之别。她身穿一袭华美的锦缎长袍,袍身由粉红色缎条缝制而成,点缀着细腻的金线,勾勒出繁复、精美的花纹,显得十分柔美而娇艳,令人目不暇接。衣袂飘逸,宽袖翻起,露出内衬的淡绿色宽袖衫,衣襟上镶嵌着金丝绣花,精致而华美;她的腰间系着一条金丝绣花的腰带,同时勒得紧紧的,不仅彰显出了她的气质高雅非凡,而且突出了她的纤细腰肢;红色的裙摆在她的脚下拖曳在地,散发出一种轻盈如飞的感觉,让人不由得想起了仙女般的绝好形象;她的脚上穿着一双茶花色绣花布鞋,鞋面上绣有牡丹与凤凰精致的图案,宛若牡丹花花瓣在晴空之中漫卷而落,凤凰浴火涅盘重生,羽翼展开翱翔于九天之上。朝阳公主朱梦曦整个身躯的每一个细节、弧度,都格外散发着高贵和华丽的气息,尤其是她的肌肤白皙胜雪,眼眸如星,长长的睫毛轻轻地颤动着,如同蝴蝶翩翩起舞,嘴唇柔嫩而红润,令她显得更加婀娜多姿。 他再仔细一瞧,她唯有打扮与昔日略有差异,那浓密的长黑发盘成桃花髻,头上戴着一顶金丝绣花的簪子,簪子上镶着一颗翡翠玉石,翡翠泛着粼粼绿光,显得格外亮眼,而她的双颊则抹着淡淡的胭脂粉,香味出奇的扑鼻浓郁。 “不让本小公主进屋也就罢了,你还看个没完,眼珠子打算不要了!”朝阳公主朱梦曦发现陆雍鸣的眼睛来回往自己的身上瞟,嘴唇轻撅,气嘟嘟地道。 他这才回过神来,哽咽说:“今夜,朝阳公主朱梦曦殿下驾到,陆某有失远迎,还请屋里坐。” “这还差不多。”朝阳公主朱梦曦撩起裙子大摇大摆地坐在了木椅上。 “不知朝阳公主朱梦曦今夜前来何事呀?”他嬉皮笑脸道。 她四处观望着周身环境,随意一言:“今夜嘛,过来看看而已。” “真的只是过来看看而已?没别的意思?”陆雍鸣看到朝阳公主朱梦曦草率地回答他的问题,挑起须眉便好奇的追问了起来。 “这……”她双颊泛起了一丝微红之色,两手的大拇指翻来覆去交错玩弄着,腼腆的不知怎样回答是好。 “难道是因为我?”陆雍鸣摸摸自己的下腮帮子,循步打量说道,眼神温柔地注视着朝阳公主朱梦曦。 她的脸上登时红霞满面,微微点头。 “那我可得好好款待一下朝阳公主朱梦曦了,”陆雍鸣一边说着,另一边为朝阳公主朱梦曦倒了一杯茶水放在圆木桌上,说:“公主您请用茶!” 朝阳公主朱梦曦细细地品尝着陆雍鸣为她刚泡好的龙井茶。于是她不再敷衍今夜来的目的,说道:“本小公主看你破案压力挺大的,就过来问一问破案进程,还好吗?” 刚刚消散的忧愁之绪又萦绕而来,默默喘叹:“唉,我被这后面的案局搞得云里雾里的,到现在还没有关于海外势力的具体消息。” 她听完之后,也露出了与陆雍鸣一样的表情,但还是说了一句:“你不要太灰心了,凡事有点忍耐,事事皆有局可破,只须静待花开。你永远要记住,没有过不去的坎,也没有转不过的弯。” 陆雍鸣感到心情舒畅了不少,他深深地看了朝阳公主朱梦曦一眼,心中既感动又感激,暗自发誓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 “朝阳公主,谢谢你。请你放心,我会努力破案的,一定不会让你有所失望。”陆雍鸣坚定地说道。 “有你这句话在,本小公主就放心了。”朝阳公主朱梦曦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搭在他的肩上打气道。 “公主殿下,今晚天不早了,能不能稍许天咱们再畅谈?” “你要赶本小公主走,是这个意思吗?” “公主殿下,没这个意思,只是……”他话未说完,外面突然狂风呼啸,伴随着电闪雷鸣,下了阵阵滂沱的暴雨,这种忽如其来的自然天气让他有了圆场的机会,望了望窗外,说:“外面下雨了!” “奇怪了,怎么会忽然下雨呢?不过也正好,借此机会……嘻嘻。”此时,朝阳公主朱梦曦侧过头来,偷偷地嘻嘻笑道,在幻梦中沉浸。 他用手挥了挥正在发愣的朝阳公主朱梦曦,说:“公主殿下,你……你没事吧?” “嗯?我没事……没事。” “那今夜……?”陆雍鸣仍然纠结着这件事情。 “陆雍鸣,不,锦衣卫陆佥事,你忍心看到这么美丽的公主在外遭风吹雨打之痛吗?” “当然不忍心!”陆雍鸣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朝阳公主朱梦曦的话让他心头一热,他立刻拿出一件大氅,披在了朝阳公主朱梦曦的身上,温柔地说:“公主殿下,你先裹上这件大氅,别冻着了,我下厨给你做点佳肴。” 朝阳公主朱梦曦紧紧裹住大氅,微笑着点头。 陆雍鸣转身离开,内心决定要为朝阳公主朱梦曦准备一顿难忘的晚餐,让她在这个雨夜里记住自己。同时,他也在想办法破解案件,让朝阳公主朱梦曦不再为此而担心。 半晌之后,陆雍鸣盛了几碟丰盛的珍馐美食端上了桌前,朝阳公主朱梦曦闻着味儿口水直滴。 “公主殿下,快来品尝吧?” 早已嘴馋的朝阳公主朱梦曦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食欲了,和平常一样分寸有度地往嘴里衔。 “真是太好吃了。” “如果好吃,你就多吃一点!”陆雍鸣虽然不止第一次看到她吃饭的样子了,但依旧百看不厌。 深夜,外面的暴雨已渐渐稍退,雨丝变得更加细腻,像是柔和的丝绸缓缓地飘落在地面上。天空中的闪电仍然在不断地闪烁,与此同时,远处的雷声也仍然在回荡。 雨后的世界显得格外清新,滴落在树叶上的水珠闪烁着晶莹的光芒。远处的山峰和树林如同笼罩在一层薄雾中,显得神秘而又安静。街道上的建筑物和道路上的烛灯都被雨水洗刷得干净无比,闪耀着耀眼的光芒。 “好像……雨停了?”陆雍鸣瞥着窗外看。 “停了又怎样?难道你还赶走本小公主不成?” 陆雍鸣默不作声,为了朝阳公主朱梦曦的名誉着想,也只好委屈和她待在同一间屋子里。 房间里微烛光点,散发出一丝丝的光芒笼罩屋内。 朝阳公主朱梦曦穿着一袭白色睡衣,侧躺在床上,盖着陆雍鸣亲手缝制的锦被,一只手枕在脑后,微微闭着眼睛,犹如沉睡中的仙子。地铺上铺着细腻的竹席,陆雍鸣则蜷缩在地上,被子覆盖其身上,他的眼睛还没有闭上,略带疲惫的神情透露着他可能已经辗转反侧了好一会儿,脑海中思索着案件的诡秘之处究竟如何才能找到源头。 只有微弱的呼吸声,如同山间潺潺溪流,缓缓而过。 次日黎明,雨烟散尽,天空一片湛蓝。 朝阳公主朱梦曦揉了揉松惺的睡眼,从床榻之上缓缓地坐了起来,睁开眼睛观赏窗外雨后的风景。 阳光逐渐透过云层,洒在泥土上,令人感到无限温暖。沐浴着雨后的阳光,地面和植物散发出一股清新的气息,仿佛刚刚焕发出新的生命。 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后,莲步踱到了梳妆台前,坐在了圆木凳上,照着台上的金色明镜,轻轻拂去额前的几缕发丝,然后开始打扮自己。 镜前粉黛浓艳,她高举玉手,只听戴在手腕上的玉镯清脆叮当,手中梳子轻柔地滑过细腻而稠密的黑发,宛若一双温柔的手在梳理她的记忆。她的指尖轻抚着镜子上的水纹,仿佛在拂去一切的浮华和虚伪,只留下真正的自己。 送餐而来的陆雍鸣看到她身披的单薄睡衣,玉肩裸露着,白皙光滑,闪耀着晶莹的光芒,仿佛能够挤出水来。看到这一幕,自己的心顿时按捺不住了,感觉痒痒发烫,目光不自觉地停留在她的肩膀上,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加速了几分。 “好看吗?……看够了的话,要不给我涂一下唇膏?!”正在涂抹指甲的朝阳公主朱梦曦从镜子中看到陆雍鸣色眯眯地看着自己,撇着脸回头说道。 “公主,我送饭过来了……凉了……就不好吃了。”他放下手中的饭碗,羞涩得转过身去。 “难不成本小公主长得不好看吗?这么急着要走!” “我……” “哎呀!!别磨磨唧唧了,快点!朝阳公主朱梦曦又露出了公主的倔脾气性子招呼陆雍鸣过来。 没办法,谁叫朝阳公主朱梦曦勾起他比较欲的一面呢? 他回身又缓缓地走来了,抿着唇,从她手上拿了起唇膏,半蹲给她涂唇。 玉唇柔软饱满,像是蘸满了蜜糖一样诱人,淡淡的粉色唇色与她白皙的肌肤相映成趣,让人无法将目光移开。 陆雍鸣轻轻地涂抹着唇膏,手指在她的唇上轻轻划过,感受着她柔软的唇瓣。他的心跳越来越快,身体也微微颤抖着,仿佛每一次触碰都在点燃他内心的火焰。 朝阳公主朱梦曦感觉到他身上的变化,微微侧头,用眼角瞄了一眼,又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转过头去继续涂着指甲。 陆雍鸣默默地站起来,想要离开,却被朝阳公主朱梦曦的声音拦住了:“陆雍鸣,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他转过身来,脸上满是羞涩外,还有一丝坚定,即便皇上不准许他与朝阳公主朱梦曦在男女之间有任何的交集:“卑职……我……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朝阳公主朱梦曦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过身来,看着他:“你……你喜欢我?真的喜欢我?” “嗯。” 朝阳公主朱梦曦对他的诚实回答,心中触动不浅。脸蛋的红晕之色再次泛起,唇舌一啜,满嘴的粉黛,同时也甜在心里,滋味横生。 她与上一次截然不同了,不是盲目地对俗事的不知深浅而一时的冲动,而对于这一次她真的向他示意自己开始喜欢他了。 “我……我也是。” 朝阳公主朱梦曦轻轻地握住他的手,微笑着说:“那么,咱们从现在开始,就是彼此的心上人了。” 陆雍鸣也笑了,轻轻地握住她的手,眼中充满了温柔和爱意。 他们的手紧紧相握,双双坦白心意,互相注视许久,仿佛在这一刻,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陆雍鸣似乎早已忘记了还有案件在等着他处理。 朝阳公主朱梦曦拉着陆雍鸣的手来到了离皇城不远处的祈福之地。这个祈福之地是一个古老的庙宇,据传只要在这里祈祷,就能得到神的眷顾和保佑。 庙宇的大门上方高悬着一块巨大的桐木色牌匾,上面用烙刻的字体写着“圣佛之堂”,每当微风拂过,牌匾上的字会闪烁着温暖的光芒。 走进大门,便是一片宽广的院落,中间是一座高大的殿堂,建筑风格别致,充满着古老的气息。 院落的尽头,有一棵参天大榕树,这棵参天大榕树的树皮粗糙,历经岁月的洗礼,它的树皮上生长着厚厚的苔藓,这些苔藓已经长得如同一道道灰色的纹路,将整棵树覆盖。树干底部,有一些横向的凸起,仿佛是一些奇特的符文,据说能够带来好运和祝福。站在榕树旁边,可以感受到它散发出的一股古老而神秘的气韵。 这些看似符文的东西则是供需要祈福的良人所挂用的许愿条了,真谛是愿他们“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一辈子不分开,幸福美满的过完一生。 三晌之后,他们来到了这棵古老而神秘的圣佛之堂的内院之中。 “到了,咱们开始祈福吧?” “公主殿下,这……有必要这么做吗?” “这里是祈福最灵验的地方,本小公主怎会骗你?!” 陆雍鸣望了望四周,感觉有一丝丝的古韵气息在慢慢地从地表渗透出来,淡然说:“这里既然是神圣之地,可又为何脚下的土壤稀薄得很,踩在脚下似乎要陷进去了一样,真令己不得不有为震撼!” 朝阳公主朱梦曦侧头笑了笑后,便卖弄自己的学识向他详细解释道:“本小公主听闻古书上记载,这里的土壤疏松是因为寺庙建筑物的基础挖掘过程中,挖出了大量的土壤并加以处理,以此来增强建筑物的稳定性。这些土壤被挖出后,经过了一系列的过程,包括筛选、晾晒、混合等,最终形成了一种特殊的土壤,称为“祈福土”。这种土壤富含有机质和微生物,能够增强植物的生长,同时也能够为祈福者带来好运和祝福。因此,这里的土壤看似稀薄,实际上却是一种具有特殊意义和功能的土壤;不过,还有另一种说法,据说这里的土壤之所以稀薄,是因为历经千年的风吹日晒、雨淋雪打,被吸收的水分和养分较少。同时,这里的土地也是被视为神圣的,所以很少被耕种和破坏,导致土壤疏松。故而,这也正是这个祈福之地神秘和神圣的原因之一啊!” “人不算大,知识储备挺多的,让陆某佩服公主的学富五车,令己五体投地。”陆雍鸣感觉自己的知识水平远不及朝阳公主朱梦曦,令己自惭形秽的同时,还掺杂着对她才华出众而由衷地表示佩服不已。 “那是当然了,我可是灵动聪慧的小公主。”她捋了捋自己鬓角的一缕青丝不虚谦逊笑道,“还不赶快的,咱们一起祈福吧!” 还没等到他开口,用手拉了他的衣襟,让他站到自己相同的位置上。 朝阳公主朱梦曦双手合十,轻声祈祷:“神明,请保佑我的良人陆雍鸣,让他在案件中顺利解决难题,也请保佑咱们的爱情长久美满。” 陆雍鸣也跟着合掌,默默祈祷着…… 第26章 寻找线索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正午时分,天空晴朗,太阳直挂高头。 陆雍鸣与朝阳公主朱梦曦二人来到了京城,漫步于阛闠中央。这里汇聚了来自各地的商贩、文人、官员和百姓,形成了一道道锦绣的风景线。 在京城的鄽阛之间,林立着无数的商铺和店铺。彩楼高耸,琳琅满目的货物在窗户中展示。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有商贩的贩卖声,有人群的嘈杂声,还有歌女的吟唱声。路上行人如丝如织,车马喧嚣,时不时地有人擦肩而过,传来阵阵清香和沉香。 “这里或许可能会有你想要的线索,”朝阳公主朱梦曦说:“现在都午时了,顺便吃个饭。然后……再逛一逛,怎样?!” “既然咱们都来到这里了,那还是……” 陆雍鸣话还没等说完,朝阳公主朱梦曦拽着他的袖子走到了一处客栈附近。 “这家客栈好像不错。”朝阳公主朱梦曦指着一家看起来干净整洁的客栈说道。 陆雍鸣点了点头,两人便走进了客栈。客栈里面的布置很有特色,墙上挂着一些古老的字画,桌椅也都是木质的,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木香味。 他们看完了便坐了下来,一个年轻的小二端着一壶热茶走了过来,热情地问道:“客官们需要点什么?” 朝阳公主朱梦曦微笑着说:“来两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吧。” 小二应声离开了,不久,两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就摆在了两人面前。 面条细嫩,汤汁鲜美,肉片鲜嫩多汁,让陆雍鸣垂涎欲滴。 “这味道真是不错喔!”他咀嚼着带有汤汁的面条,欣然品尝。 “嗯,确实很好吃。”朝阳公主朱梦曦夹起一块肉片,放在嘴里咀嚼着。她点了点头的同时,眼神还露出了颇为迷惘之色。 你怎么了?”陆雍鸣问道。 “这肉片的味道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吃过。”朝阳公主朱梦曦皱起眉头,思考着。 陆雍鸣也略感奇怪,但是他知道朝阳公主朱梦曦的味觉很敏锐,于是他也尝了一口,却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两人边吃边聊,继续享受着美食,享受着京城的繁华景象。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桌子上,显得格外温暖。 待两人吃完后,他们离开了这家客栈。陆雍鸣则打算准备从京城中找寻有关这桩离奇案件的线索。 他们走在街坊路上,突然陆雍鸣看到一位年轻女子,她身材高挑,穿着一袭淡绿色的衣裳,容貌清丽,五官更是精致玲珑,正举止优雅地往着藏宝楼走去。 陆雍鸣感觉到了一股洋人的气息,他立刻意识到这名女子可能与这桩离奇案件有关,他心中一动,觉得这位女子或许与案件有关,于是他对朝阳公主朱梦曦说:“咱们跟上去看看吧。” 说完,两人悄悄跟着这位女子,来到了藏宝楼。 女子进入藏宝楼后,他们也跟了进去,但是他们并没有进入主楼,而是躲在一旁观察着。 藏宝楼是京城中最大的珠宝行之一,里面珠宝琳琅满目,金银珠宝、玉器琳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 女子走到了一处角落,与一个似乎是楼主的中年男子交换了一些物品,然后匆匆忙忙地便离开了。 “那名女子从藏宝楼交换了些什么?”朝阳公主朱梦曦好奇地问道。 “似乎是一些……”他回想起那名青年女子在与藏宝楼楼主交换物品的同时,似乎听到了他们提到上海吴淞江码头,不由得有些吃惊。 明嘉靖二十八年(公元1549年),严嵩执掌朝政期间,结党营私,贪赃纳贿,还时常怂恿子孙嚣张跋扈,祸乱朝廷,致使朝政逐渐腐朽没落了起来,无法支起了长期的海上战争,海禁政策进一步得到加强。 而今的朝贡贸易虽已初步居于稳定地位,但其中也仍有不少的因素需要有待发展。明政府颁布有关海上贸易的禁令,其形式必须以朝贡进行对外贸易,除此以外不准任何民众、商贩进行私人贸易往来,否则严惩不贷。 直至嘉靖三十二年(公元1553年,即癸丑之年),为抵御倭寇的轮番进攻和持续性鏖战带来的不利影响,嘉靖帝朱厚熜特命一些官员修筑了上海城,周长九里,城墙高二丈四尺,大小六个城门,东南西北四门,分别是朝宗、跨海、仪风、晏海,另外有宝带、朝阳两门,其县归属南直隶松江府管辖。它是连接海外交通要塞,贩卖物资器械的商业化交易中心,经过朝廷近十载的经商研磨,各县的官员、商贾以及士绅汇聚于此,上海县逐渐繁荣昌盛起来,不管是在经济、文化、政治方面,均取得了巨大的突破。上海县自修建以来,经济发展日渐迅速。其地处江海交汇之处,是海外贸易的重要纽带。商船云集,各地货物汇聚于此,形成了繁荣的市场,吸引了大量商贾前来交易。同时,上海县的手工业也逐渐兴起,制瓷、织布、制鞋等手工业制品在沿海市场上备受青睐,为上海县的经济发展注入了新的动力;在文化方面,上海县也有着显着的成就。县内设有文庙、高房等文化机构,各类文人雅士云集于此,进行文化交流和学术研究,推动了当时的文化发展;在政治方面,上海县在全国也占有一席之地的地位。其境内设有县衙、监狱等政治机构,律法严明,恪遵功令。 “上海吴淞江码头?”陆雍鸣眉头紧皱,思考着这个线索的可能性。 “这或许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朝阳公主朱梦曦提议道:“不如这样,那……咱们现在就去吴淞江码头,瞧瞧便知,如何呀?” 两人立刻离开藏宝楼。 一个多时辰后,他们坐着马车来到了吴淞江码头。 吴淞江码头是上海县最繁华的码头之一,各种货物都在此交易,人声鼎沸,络绎不绝。 “奇怪了,那名女子呢?到底去哪了?”陆雍鸣环望四周,寻找那名女子的踪迹,察觉不太大对劲。 “陆雍鸣,看那边!”朝阳公主朱梦曦指着码头的一角,那里聚集着不少人群。两人走过去,只见一艘商船即将开往南海,船上的海盗老大正在和一些人讨价还价。 “走,过去看看。” 陆雍鸣和朝阳公主朱梦曦悄悄地走进人群中,想听听他们在讨论些什么。 “……你们这些洋人,总是对咱们中国商人不厚道,太无耻!太不要脸了!!”一位年轻的中国商人抱怨道。 “哈哈哈,兄弟们,他说咱们不厚道,太无耻!太不要脸了?!”在旁的海盗老大不屑地回应道:“你别忘了,咱们可是海盗,可不是什么大发慈悲的好人啊,是不是啊??” 大轮船上一窝的海盗小兵纷纷桀桀怪笑地看着,那句话一出仿佛他们听到有史以来最好笑的笑话了。 “你们……你们……”说完,气得转身离开。 朝阳公主朱梦曦从另一堆人群中走了出来,恰好徒手拦住了刚要转身离开的那名年轻的中国商人问道:“这位大哥,这群海盗究竟对你们做出什么事来,才让你们如此愤懑?” 年轻商人回头看到了朝阳公主朱梦曦和陆雍鸣,他微微一怔,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向两人解释:“这位小姑娘,你是有所不知啊,这些海盗不仅抢走了咱们库存已久的货物,还要勒索咱们更多的钱财,否则就不让咱们出海,这简直是天理难容啊!” “这些海盗真是太可恶了。”朝阳公主朱梦曦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 陆雍鸣皱起长眉,问道:“你们的货物装有什么?嘶?!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物品才让这些海盗如此心生惦记?” 那名年轻的中国商人听到这话也并无道理可言,思量了一下,右手握成拳头捶击左掌,忽然想起了库所中还藏有什么东西,说:“我想来了……如果没记错的话,我方库里好像有一枚价值不菲的千年玄晶。相传,这个千年玄晶啊,乃汉武帝刘彻遣命一些民间能工巧匠将通体发出蓝光的玄石经过七七四十九天在皇室的鸿蒙熔炉中煅烧熔炼而凝结成的一块玄晶坠链。这枚打磨抛光后的玄晶坠链整体晶莹光滑,坚硬无比,表面篆刻的花纹图案更是新颖独特,呈现出深蓝色的纹路,散发了一种令人夺目眩晕的光芒,”他早已预料到这两人会对此事感到特别疑惑不解,好奇地继续问自己出于什么原因,于是便继续说道:“自第一任皇后陈阿娇被废后,羽翼未丰的汉武帝刘彻不顾大臣反对,随即册立卫子夫为他的第二任皇后,整日备受溺宠。直到给她庆祝生辰宴的时候,刘彻一时不知送她什么礼物,突然灵光一动,于是便将这枚刚铸造不久已完工的玄晶坠链作为生辰礼物赠送给了她,也好更容易俘获她的芳心呐!” 他们俩听得津津有味,情趣陡然横生起来,朝阳公主朱梦曦充满好奇地问道:“那……这枚玄晶坠链又为何流落到了你的手中?” 一旁的陆雍鸣情趣正浓,早将来这里的目的忘了差不多了,细细地听讲。 “唉!这得还从那时候说起,”当那名年轻的中国商人又谈及伤心的过往时,总叹息一声,不想追忆前尘往事,但眼看被形势所逼,不得不拾起来明说:“我祖辈是鲜卑族人士,一直生活在北方边疆的小村落,以放牧为业,可自从数十年前倭寇频繁经过,抢掠咱们的物资,咱们的畜牧业也大幅度的下降,无法满足族人经济的需要。为了另某发展,咱们才做起了商人。直到某一天,我从京城的藏宝阁之中挑选了一盒木匣子,看着盒外的雕刻很是别致精巧,就拍买来了,可回到家里一打开,里面居然是一条充满蓝光的项链,这种稀奇的东西我从来没见过,瞬间激起了我的好奇心,于是我前思后虑,想了许久,怎么也解惑不上来这条项链究竟奇特在哪里。就当我百思不得其解之时,我远外的一位朋友过来到这里做客,他看到我桌上放着一盒木匣子就好奇地将它打开了,发现里面竟然是玄晶坠链,之后他把有关这一故事给我从头到尾都说了一遍,我听完顿时恍然大悟了起来,原来我居然意外买到了一块无价之宝啊,立马就起了兴致,高兴得都能跳起来了。” 陆雍鸣不假思索了起来:“之后,为何又被海盗们发现的呢?” 那名年轻的中国商人叹了口气,说:“我当时并没有想到这枚玄晶坠链会引起这么大的麻烦,我只是觉得它很漂亮,于是就带着它一起出海了。可没想到,咱们的船被海盗袭击了,他们抢走了咱们所有的货物,包括这枚玄晶坠链。我一直想要找回它,但是一直没有机会。” 陆雍鸣听完这番话,心中一动,他意识到这枚玄晶坠链的价值非同寻常,如果能够从海盗的手中夺回这枚玄晶坠链的话,无疑是立了大功一件了。 “那好,咱们俩可以帮你解决此次危机,不过……” “只要能寻回这枚玄晶坠链,不管提出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你!” “既然这位兄台说话如此爽快,那好我就直说了,”陆雍鸣拱手,说:“其一,如果我能替你找回千年玄晶坠链,你就帮咱们调查一下京城的藏宝阁之中有一名年轻女子经常来此拍卖,究竟有何目的;其二,我猜这枚千年玄晶坠链不仅仅价值连城的原因才让那些海域盗贼如此觊觎这东西,你还没告诉咱们它还有何种功效呢?” “就这两个条件?”那名年轻的中国商人疑惑道。 “那你还想要我提出几条条件?” “不不不,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有点惊讶而已。” “你放心,我是京城锦衣卫都指挥佥事,特来办案,你只需要帮我找寻一些线索即可,其它的你不用操这份心!” “行……” “那你就好好给咱们讲讲这枚千年玄晶坠链戴在身上有何种奇效吧?!” “既然这位大人执意要听,那小的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在陆雍鸣身侧的朝阳公主朱梦曦越来越对这枚千年玄晶坠链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了,在那里亭亭玉立,兴致高昂便揉了揉鬓角上的一缕青丝。 “这枚千年玄晶坠链附带在身上不仅可以驱邪避灾,还能为女子永葆青春,美容养颜的功效,听说还能获得无穷无尽的财富,一夜之间让你成为富人……”那名年轻的中国商人意犹未尽地说道。 “听起来这枚千年玄晶坠链确实非常神奇啊,”陆雍鸣嘀咕道,对这枚千年玄晶坠链的样子越来越感到兴趣满满。 “走,咱们去扒一扒那些海盗的底细。”朝阳公主朱梦曦挽着陆雍鸣的胳膊,走向了另一边海域,准备找到那些海盗并夺回这枚千年玄晶坠链。 “喂,你们这些海盗要不要脸啊?快把这位大哥的千年玄晶坠链还给他。不然的话,你们这些海盗过会儿吃不了兜子走,听清楚了吗?嗯?” “呦呦呦,这是谁家的小女娃呀,长得挺水嫩的啊,要不要来陪哥哥们爽快爽快!”海盗贼群里一位短小精悍的海盗过来叫嚷着。 “大胆!你们这些海盗不知死活,敢和本朝公主如此说话!!”陆雍鸣听后瞬间怒发冲冠,直指那个没有礼数的海盗。 “原来这位玲珑可爱的小女娃子是当朝的公主啊,越来越符合老子的胃口了。” “你这个好不要脸的海盗,居然想对本小公主图谋不轨,妄想!去做你的春秋大梦吧!!”此刻,朝阳公主朱梦曦对这个海盗愈发地感到厌恶,双手掐着腰杆斜着他。 “嘿,小女娃子你别以为身旁有个人护着你,老子就不敢拿你怎么样了,是不是?” 这次陆雍鸣其他话都还没说,瞬间从自己的行囊中掏出了一枚看似炸药的物品,高举一抛,扔到了那名海盗的驻扎地上,只听“劈里啪啦”一声快响,吓得他登时撒腿就跑。 “你这是……”朝阳公主朱梦曦疑惑道。 “公主你误会了,这只是迷雾弹,如果是炸药的话,那他的命早就被我收了,哪还有逃的机会啊,他是痴心妄想了吧?”他紧接着说道:“可惜了,今天没带炸药,让海盗躲过了一劫,否则他早就上西天了,哪还给他机会说话呀!” 她点了点头,轻语道:“说得倒也是喔。” 后面的那名中国商人紧跟着也赶了过来:“你们……你们等等我呀!哎,你们也太急了吧?!” “你怎么来了?”朝阳公主朱梦曦回头看了看他。 “我不来,怕你们俩找不到玄晶坠链。” “别在那磨磨唧唧了,赶快跟上!”朝阳公主朱梦曦叫道。 “好嘞。” 披着黑夜的面纱,吴淞江码头在海风的吹拂下沉浸在深刻的寂静之中。码头上方,漆黑的天空中星星点点,一轮明月倩影若存,将这一切映照得分外梦幻。 说完,他们三人一起来到了海盗安营扎寨的巢点。 “你们小心点,千万别被海盗们发现了,”陆雍鸣对着他们小声说道:“跟我这边来。” 朝阳公主朱梦曦、年轻的中国商人相继点头过去。 见到里面阴森昏暗的景象,他们的心丝毫没有放松下来,反而提得比之前更紧了。 “他们怎么生活在这里啊?阴冷潮湿,有种让人难以窒息的气味,想想本小公主就觉得恶心至极,咝咝咝。”朝阳公主朱梦曦两手交叉抱肩取暖道。 “难怪?!”然而,陆雍鸣发觉此事的猫腻。 “怎么这么阴寒啊!”那名年轻的中国商人忽然说道。 “大家跟上来,别走失了。” 他们沿着路途闯进了海盗大本营,虽然路线错综复杂,但幸不辱命还是找到了内部。 “这里应该就是海盗的内部基地了吗?”朝阳公主朱梦曦难以置信道。 年轻的中国商人扫视一周,答道:“这里确实无疑。” “那咱们仨一起走。” 陆雍鸣瞅了瞅海盗存放货物的仓库在哪?他找呀找,忽然来到了一大门前,他感觉颇有疑惑,便想猜猜这很有可能是海盗的仓库了。 他左右前后巡查,仓库窄门是半开着的,没有完全锁住,隐隐约约还能透过一丝光亮,在月色的照耀下,门面上的锈迹更能显现出斑斑点点。于是便轻轻推门,尽量不发出声响,进入了仓库。 内部显得有些杂乱无序,货物堆放在一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味道。他绕开货物,直接走向仓库深处的一个角落。 各种大小的箱子、袋子、桶子和罐子堆积在一起,有的散落在地上,有的挂在墙上。这些器具里装满了各种各样的物品,有金银珠宝、贵重的绸缎、酒和糖果,还有武器、火药、弹药等等,与此同时还散发出一股强烈的混合味道扑鼻而来,有腐烂的气味、酒精的味道、甜味和咸味。 “哎呀,我的妈,这味道好难闻啊,陆雍鸣咱们还是出去吧,本小公主实在是受不了了。”朝阳公主朱梦曦撅嘴撇着脸,狠狠地抱怨道,她从来没有见过比这里更脏更难闻的地方了。 “好了朝阳公主朱梦曦,如果你忍受不了这种气味,你可以出去替咱们盯紧海盗,不让他们发现咱们俩人在这里偷千年玄晶坠链。”陆雍鸣望着朝阳公主朱梦曦一脸嫌弃库里的环境的样子,在那里轻声轻语。 她侧转身子一面慢步,一面还不忘记嘀咕道:“真是的,你们两个大男人,怎么非要本小公主去看门呀!” 随后,陆雍鸣和年轻的中国商人一起寻找那枚千年玄晶坠链。他们在堆积如山的物品中穿梭,仔细搜寻着。 过了些许片刻,他们忽然发现了一只箱子,看上去与其他箱子不同。箱子的表面是由粗糙的木板拼接而成,但是木板上面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似乎是某种古老的文字。箱子上方还有一个小锁孔,但是锁孔的位置很奇怪,似乎只有一把特殊的钥匙才能打开。 这个箱子看上去很奇怪,应该是藏有重要物品的。”陆雍鸣说道。 年轻的中国商人点头同意,然后他们开始寻找打开这个箱子的方法。 经过一番搜索,他们发现了一个神秘的石墩,石墩上也刻着一些符号和图案,看上去非常复杂。陆雍鸣研究了一会儿,然后脑海一动,似乎有什么好主意了。 “你,好像有办法了?是什么办法?能否说来听听!” “我确实是有一个办法,咱们可以试着用这些符号和图案组成一个密码,看看能不能打开箱子。”陆雍鸣说道。 “好。” 不一会儿的工夫,他们终于成功解开了这个符文密码,打开了这只箱子,发现其中的确是一枚形似项链的物品,拿在手中端详看着一番。 “这确实是千年玄晶坠链。” “我以为……原来它是长这个样子啊!”陆雍鸣看完以后,十分诧异失色,辛辛苦苦找的这枚千年玄晶坠链原来长这个样子,令人难以置信,出乎自己的意料,说道:“好了好了,这东西还是还你好了,记得别忘记咱们之间的条件啊。” 外面星辰点点,散发出道道祥瑞之气漫卷夜空。 他们走出了海盗的仓库。 “憋死我了,总算出来了。”年轻中国商人出来也迫不得已抱怨一下。 “奇怪了,朝阳公主朱梦曦她人呢?怎么不在?”陆雍鸣出来时不见朝阳公主朱梦曦的去哪了,事情有点儿蹊跷。 “你怎么不走了?”年轻的中国商人忽然察觉道:“欸?那位小姑娘呢?我怎么没看见?!” “走!咱们分头去找。” “朝阳公主,你在哪啊?朱梦曦……”陆雍鸣四处轻叫。 俩人也边找边叫,直到他们走到江岸的时候,只听到“噗通噗通”的声音。 于是他们迈着轻盈的脚步沿途来到了江岸边。 第27章 惊破 吴淞江的水面平静如镜,微微泛着银白色的光芒。江畔的灯火点缀着整个夜晚,与星空相映成趣。江面上的船只行驶着,摇曳着点点波纹,留下一道道银白色的波光。在这样的夜色中,人们仿佛置身于一个梦幻的世界中,感受着心灵的宁静与舒适。 “你瞧那边!”年轻的中国商人指道。 陆雍鸣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江面上有一浅白色的船篷,船头坐着一个女子。 她身披着白色的纱绒衣,裙摆随着江水轻轻漾动,裸露出白皙如玉的双足,脚尖轻划水面,波纹荡漾。水滴滑过她的肌肤,伴随着微微的凉意,仿佛她与江水融为一体,成为了这片水域的主宰。在那儿独自撑船打着灯笼,似乎观赏着岸边的万家灯火。 “那好像是朝阳公主朱梦曦诶!”陆雍鸣隐约看到船上坐着的那女子很有可能就是朝阳公主朱梦曦,淡道:“咱们快点跟上去,不然那船就要划走了!快追!!” 说完,他们二人便疾驰而去。 夜景柔绵,江波悠悠,风絮飘然,将星光斑点洒满了整个吴淞江流域。 朝阳公主朱梦曦倚躺在桅杆一侧,抬眸仰望于天,她跷起二郎腿,左手挑着灯笼,右手啃着她刚在岸边的滩子上买来的杏子果,在那吃得美滋滋的,无比的安闲自在,无忧无虑。 “这陆雍鸣啊,怎么还不过来,该不会他把本小公主忘了吧,一个人走了?”朝阳公主朱梦曦悠悠想起,“如果真要是这样的话,太可气了!” 正当她准备撅嘴想臭骂他的时候,忽然她听到了不远处有人喊她的名字。 她立过身来,喊她的正是她心心念念着的陆雍鸣。说曹操,曹操就到! “陆雍鸣,我在这里!”她踮起脚尖,招呼道。 “朝阳公主……”陆雍鸣担心又激动的朝着小木船的甲板上直奔而来。 还没等朝阳公主朱梦曦反应过来,陆雍鸣猛扑嗖的一下,冲进了朝阳公主朱梦曦的怀中,差点将她的内衬白衫撞脱了,引得朝阳公主朱梦曦火冒三丈。 “朝阳公主,你没事真是……真是太好了!”他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轻抚着她的头担忧的说道。 “抱得本小公主好紧啊,你快放开呀!”朝阳公主朱梦曦内心抱怨道,憋得快让她喘不过来气说话了,她握起拳头,捶击他的后背,拼命想挣脱他的束缚。可她怎么捶,他就不放手,就如同在他的背上挠痒痒那般,越捶越不放手,舒服至极,让他感到无比的顺畅。 她原本白皙细腻的面容经陆雍鸣翻来覆去的搂抱姿势变得铁青沧桑了许多。看样子,他是多么的真心喜欢她呀,才能借此机会如此的搓揉她。 惹得朝阳公主朱梦曦猴急乱跳,心情愈加地牢骚起来,使劲挣扎开他的两臂,愤怒说道:“陆雍鸣,你吃错了什么药啦?用得着这么激动吗?” 陆雍鸣见状有些不妙,他顿时难奈,低眉咽语道:“公……公主……” 朝阳公主朱梦曦支起公主的架子来,黑眸紧紧地瞪住他,表现出了不予理睬的样子。 旁边的年轻中国商人看到不和谐的一幕,打算立即制止。常人不走寻常路,可奈何,这俩人不吃这一套,开始让他手无顿挫。 “二位……” “你给我闭嘴!”陆雍鸣和朝阳公主朱梦曦异口同声,争风吃醋了起来。 “公主殿下,你能不能告诉卑职你怎么会来到这里赏月啊?” “本小公主在仓库外等你们俩大老爷们都急死了,干脆出来透透气难道不行吗?”朝阳公主朱梦曦似笑非笑道:“那你们找到没找到那枚玄晶坠链?” “放心吧,咱们如果没找到怎么会出来呢?”陆雍鸣自信不已,拍掸胸腑。 “噢?你的意思是如果找不到了,你就不出来找本小公主了?!也就不担心本小公主的安危了?!” 这个问题让陆雍鸣无法回答下去,便默不作态,很是尬然无声。 “你们俩好了,夜深了,别着凉了才是啊!”年轻的中国商人看到他们舌斗很是无奈。 说完,那名中国商人离开了这里。 “那,咱们也回去吧!”陆雍鸣疑似表示屈服。 朝阳公主朱梦曦神情尤为淡然,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走吧?你还能愣在这里干嘛?咱们还不找家客栈住下!”她叫着陆雍鸣找家客栈借宿一晚。 吴淞江在月光下泛着银色的光芒,仿佛是一条流动的银带,静谧而神秘。江面上微风拂过,涟漪荡起,波光粼粼,宛若一张闪烁的镜子,映射着市坊的灯火和天际线。 他们在路上走了一段路程后,来到了一家客栈。 客栈里身材比较胖墩的小二披着白巾过来,问道:“二位客官,你们是要来住宿吗?” “给咱们找两间客房。”陆雍鸣没有过虑,直言道。 “好嘞。” “等等,”朝阳公主朱梦曦扫视了陆雍鸣一眼,对小二说道:“咱们俩就只要一间,听清楚了吗?” “二位,请稍等,这就安排!” “陆雍鸣,你给我过来。”叫了后,揪着他的耳朵拽到自己的身旁,共走到了刚找好的房舍的路上。 “公主殿下,卑职错了,有愧于你。”他疼得嗷嗷怪叫:“快放手啊!”于是受不了,伸出自己的手想掰开她的手指,不料被周边来来往往的住客看在了眼里,忍不禁地拂面遮笑。 陆雍鸣看到个个将头探出窗外的人在看他的笑话,面容涨出个血红,已经羞得快抬不起头来。 “还不赶快跟本小公主进门!!” 他嘀咕道:“丢人丢大发着了。” “你给本小公主坐下来吧!”她死死地将他按坐在床上,“你今晚就睡这里,本小公主同意了。” “公主,这……恐怕不好吧?”陆雍鸣瞧望窗外经过,便不太好意思在这里睡,就低眉沉声道。 她也明白陆雍鸣的担心,就转身过去,把窗户关了,门锁了,这下也顺了他的意了。 “这下你可放心了,不会打搅咱们的事了吧。” 陆雍鸣看到朝阳公主朱梦曦要脱下她的外衣,他的心跳得更加地猛烈了。 “怎么了?本小公主好看吗?”朝阳公主朱梦曦眉头一皱,对他示意。 他又一次被她那楚楚动人的曼妙身姿所吸引住了,登时也说不上话来,只是坐在床上大眼瞪小眼痴情地看着。 当朝阳公主朱梦曦叫他时,才哽咽着喉咙反应过来,“朝阳公主,别啊……” “你给我安心的躺着吧!”朝阳公主朱梦曦没有理会他,直接将他推在了床上。 随着这股推力的惯性积聚涌上,朝阳公主朱梦曦也跟着倒下了。 俩人双眼对视,似乎摩擦出了一道道晶莹闪烁的火花。 在陆雍鸣的眼中,朝阳公主朱梦曦是一位才情兼备的不可多得的女子。躺下的那一瞬间,陆雍鸣看到她的长发如墨,盘在头顶上,脸庞没有一丝瑕疵,五官分明,略带一点笑意,双眸明亮而清澈,背后的肌肤白皙胜雪,柔软如玉,仿佛能轻轻一触就会碎裂,让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 他不禁地抚摸着她纤瀛妖娆的腰段,光润而细腻柔和,手掌之中包裹着阵阵暖气,令其舒服至极。 她薄润的粉唇上的口脂,气息浓郁扑鼻,他不舍得放她起来,便一直注视着她,直到身体匮乏为止。 这对才貌无双的佳人在吴淞江客栈度过了一个宁静而美妙的夜晚…… 陆雍鸣交给那位年轻中国商人的事,他希望可以得到一些证实。 年轻的中国商人一早就在吴淞江区域寻找那名神秘女子的踪迹,挤在人堆之中瞧望。 “奇怪了?怎么还没发现此女子的行踪?难道锦衣卫陆佥事在骗我?!” 在当他百感交集之时,忽然从眼前闪掠一道倩影,“这个人影是……果然就是这名女子!” 他迎着人群的流动而逐渐追踪上去。 那名女子,除了身袭一件淡绿色的外衣外,她的身上好像没有任何的装饰品,她的发丝黑如漆,轻轻地披在肩上,微微波动着,眼睛是深褐色的,瞳孔深邃,仿佛能够看透人的心思,嘴唇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神秘的微笑,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这个女人好像知道我的动机了,这该怎么办?”他想到这里:“也罢,先跟上去再说。” 吴淞江码头集市热闹非凡,水泄不通。 他发现,这名女子似乎有意地躲避他,时而加快脚步,时而转弯躲避,让他始终无法靠近。 “可恶,这女子也太狡黠了吧?” 不久后,他们来到了码头的一处偏僻角落。那名女子停下了脚步,转身面对年轻商人。 “你是谁?为什么一直跟着我?”她的语气冷漠,没有一丝情感。 “这位小娘子你就别问这么多了,乖乖束手就擒,老实交代你与那些海外势力究竟有何勾结?我可以饶你一命,不然的话……” “不然就会怎样?不懂得怜香惜玉了吗?”她唇角微微一翘,眼眸中透露出一丝冰冷,似乎早已察觉他会干嘛了,只不过先前只能忍着一些,可没想到他已然触犯了她的隐私。 “不然的话,我将小娘子你带回家当老子的媳妇!”年轻的中国商人壮着胆子,挑眉道:“不知小娘子你是否愿意啊?” “你……你别欺人太甚!”那名女子咬牙切齿道。 “欺你如何?诈你又如何?你只要乖乖的回答老子的问题就行了,我便考虑考虑放你一马……你可满意?” 听完后,那名女子实在是受不了了,于是走向他的面前,狠狠地脚踢了年轻的中国商人,疼得他嗷嗷大叫。 “你这疯婆娘,下手也太重了吧!” 旁边的游人纷纷过来,凑聚在了一起,观看俩人的“滑稽表演”。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啊?”其中在人群中的一位年轻商贩指问道。 “这件事情,咱们也不太清楚。” “哎,那不是昨天被海盗羞辱过的那个人吗?”走出来一个人认出了那名年轻的中国商人的身份,“怎么今天又得罪人呢?而且对面还是一个大美女!看来今天总算有看头了,嘻嘻。” “咝……好像我想起来了,听闻这个人是鲜卑族人,之后家族遭受到倭寇的凌辱与残害,仅存他一人逃到了此地,为了谋生存,迫不得已成做了商人。” “到头来,他也是一位可怜之人啊!” “是啊!” 年轻的中国商人只想替陆雍鸣找一处线索而已,没想到竟如此难办,完全出乎自己的预料。 他摸了摸自己红肿发青的脸,疼痛无比,难以忍受。 那名女子则转身离去,留下了一个狼狈不堪的商人。他心有不甘,却也明白自己的行为过分,决定暂时离开这里,找到其他途径继续寻找线索。 他挣开人群,怒道:“让开!你们看够了吗?!” 在吴淞江渡口街市,热闹的人群穿梭于熙攘的街道,彼此交错着。熏衣的香气沁人心脾,充斥着整个街市,让人感到陶醉。浓郁的烟雾弥漫在空气中,与灰色的石板路相交融,仿佛是一幅古老的画卷。小商、小贩们在摊位上卖力地推销着各种商品,吆喝声不绝于耳,吸引着路人的目光。与此同时,在这里也有一些奇珍异宝,比如印度的香料、中亚的丝绸、欧洲的酒类等等。士人雅士也相继地在这里买卖着自己的藏书和字画,而且不时会有歌舞表演和杂技演出,让来来往往的游人感受到了一份浓浓的文化气息。令整个吴淞江渡口街市充满了生机和活力,让人流连忘返。 陆雍鸣与朝阳公主朱梦曦离开了客栈,很快就来到了吴淞江码头渡口处。 “那你接下来有何打算?”朝阳公主朱梦曦道。 “接下来……我还要追查下去。” “你不是将此次调查交给了那名商人了吗?” “是啊,我都办不成的事,交给他办又能出多大破案几率?你说是吧!”他淡然道。 “即便如此,你也应该相信别人才是啊!不能因鄙视人的地位低而瞧不起别人的能力吧!如果你换作他的话,又该如何决断??” 陆雍鸣觉得此话颇为在理,便默不作声,只是微微颔首。 “既然如此,那咱们还是到处逛逛吧!走!!”她转身就拽住了陆雍鸣,共走到了人群流动比较密集的区域。 “朝阳公主,你带我来这里是要做什么?”他疑惑道。 “你现在别问这么多,等一下你自然就悉知啦!” 朝阳公主朱梦曦挽紧他的右臂,盈步向摊位上走来,指着摊面上的物件,巧笑朱颜:“你觉得这件怎么样……嗯?很贴我身吗?” “你这……也太……?”陆雍鸣看到她的憨憨傻傻的模样,差点当场笑晕,属实滑稽幽默风趣。 当她察觉有所不对劲的时候,眉眸轻轻地瞥了一下,说:“你敢再说一遍!!” “好了好了,我只是说说而已,你别往心里面去啊。”他连忙用讨好的话趋奉朝阳公主朱梦曦,“公主喜欢什么,任你挑选,这总该行了吧?” “锦衣卫陆佥事既然开口了,那小女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她指道:“我要这个……那个,还有那边那个!” 他怎么也没想到,经自己的一番话的心软,朝阳公主朱梦曦居然得寸进尺,不知世事的艰难,只享受眼前的虚华。 可她的身份是整个大明王朝的公主殿下,也是嘉靖帝朱厚熜最宠溺的皇侄女,所以她地位尊贵,并不是普通子女家的小姐,否则的话他早就出言制止了,何必等到现在还没有出手。 “呵呵呵,公主殿下,要买这么多东西干嘛?”陆雍鸣克制住自己的躁动,也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当然要在这里多逗留几日啦!案子还没有破就回京,有必要那么着急吗?”朝阳公主朱梦曦坦坦荡荡说明了一切缘由。 “咳,卑职能不过公主殿下……” “那……把这些东西都给本小公主包裹起来带走。”朝阳公主朱梦曦朗口出言,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意思,“咱们坐上马车去兜一兜风!” “咱们还要……” 还没等他说完,朝阳公主朱梦曦就将他拽到了车上,准备去上海县内参观一下,好让他对幕后黑手这个线索的案子能稍微放下。 他坐在马车上,看着窗外的景色飞快地掠过,心中不禁感慨,这位公主殿下真是古灵精怪,让他始料未及。 在上海县城内,他们游览了很多景点,品尝了当地的美食,享受了一段难得的轻松时光。 那名与藏宝阁做交易的年轻女子秘密地来到了海盗的大本营之中。 那群如豺狼般的海盗就像中了邪似的,无数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绝艳人寰的容貌,口水直流而下,宛如惊涛拍岸的潮水倾泻而下。 然而,这位年轻女子可不是一个容易被吓倒的人。她冷静地看着这些海盗,微微一笑,把手中的藏宝图递给他们。 “我来这里是为了和你们交易的。”她说道,声音中透着自信和决心。 海盗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一个个走上前来,开始仔细地检查起藏宝图来。 “这是真的!”其中一名海盗惊呼道,“这可是咱们多年以来一直梦寐以求的宝藏!” “那么,你的交换条件是什么?”另一名海盗问道。 “我的条件很简单,”年轻女子说道,“我要你们储藏在库中的那枚千年玄晶坠链,至于其它的,嗯……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们吧!” 这时,海盗老大赶来至此,望了望这位豆蔻年华的年轻女子。 “噢?原来是聂白羽小丫头啊?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马葛老大,小女子过来只是想拿走我应得的东西而已,你总不会有异议吧?”聂白羽不苟言笑道。 “哈哈哈,当然没有问题!”马葛老大放声大笑,“只要你能够满足咱们的条件,咱们就会毫不犹豫地与你交易!” “我自然相信马葛老大的为人啦!” “来人啊,快把千年玄晶坠链拿给聂白羽小姐。” “是。” 就当一位海盗要出去拿的时候,另一个海盗匆匆忙忙地跑过来,跪倒在地哭喊道:“不好了,老大,那枚千年玄晶坠链不……不见了。” 马葛脸部略显僵硬,气到火冒三丈,怒斥道:“啊?是谁拿走了,快说!究竟是谁!!” 其他人也大惊失色,不为所动,似乎就连整个气场都变得凝滞、尬然。 “什么?千年玄晶坠链弄丢了?”聂白羽指着那位海盗抱怨道:“你怎么不将你自己弄丢呢?” “聂小姐,咱们不是有意将千年玄晶坠链弄丢的,”他接连下跪叩头,虚汗连连,“我想起来了,昨天晚上,有两男一女过来,其中一名男子身穿锦衣卫服,那时他从包裹内掏出了看似炸药却不是炸药的东西,看到这个我……我就撒腿就跑,所以之后的事就不太清楚了。诶?会不会是他们偷走了那枚千年玄晶坠链??” “好你这……没用的东西!那老子拿什么与聂白羽小姐谈交易,难道是要拿你的命不成?!” “不要啊,不要啊,聂小姐你在老大面前替我求求情啊,求你了!” “我可不要,怕脏了我的手。”聂白羽淡然说道。 “多谢聂小姐不杀之恩。” 画风一转,海盗老大马葛看着聂白羽满是焦虑的面容,心中也愈发地忐忑不安,“咱们……不如把千年玄晶坠链给夺回来,不知聂白羽意下如何呀?!” 聂白羽回眸瞥了马葛一眼,“你所言甚是有理,”她背身一转,严肃告诫道:“务必将千年玄晶坠链给它搞到手,否则你的另一张藏宝图也休想得到,听到了没有啊!” “是是是,我更不会辜负那位大人对咱们这些海盗的栽培!” “你心中知晓便好,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做任何事切莫大意,到最后有所损失的终归是你自己。”说完,聂白羽大步地走出了海盗大本营。 马葛深深地叹出了一口气,“全体海盗出去行动,务必抓到两男一女,尤其是一位身穿锦衣卫服的男人一定要将他抓住,夺回千年玄晶坠链,听到了没有!!” 今日,众海盗陆续地出海。 吴淞江潮水波涛汹涌,拍岸不绝。激荡的流水泛起的汩汩浪花,如同一幅浩瀚激荡的画卷,让人不禁为之倾倒。在这片瑰丽的江水之上,一艘艘小船缓慢地驶过。船上的人影被波涛所映照,随着江水的荡漾而晃动不已。 “大家快一点,抓紧时间出海!”那名短小精悍的海盗叫道。 幸不辱命,一群群的海盗终上了岸。 “你,你……还有你,你们几人为一组,其他人和我为一组,大家整顿后,咱们分头行动。请大家不得早退或延迟,不然的话以刑罚伺候。” 一群群海盗齐声呼喊:“是。” 第28章 捉藏 远边的烟云飘飘似雪,远际旁一条长长的山脉在远方延伸,云雾缭绕,仿佛是一条巨龙蜿蜒而行。 而下方的汩汩溪流肆卷清风,在弥漫、柔和地沸腾。碧波的蓝光照耀着整个周边的地平线,辐射出星星斑点,渲染了大片海域。 一群海盗用力地划着木船,驶到了岸边。 “终于到岸了,累死老子了。” “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二当家的!” “走,去渡口街市看看有没有那三个人的踪迹。”一群的海盗跟随着他所指的方向一起向着渡口走去。 朝阳公主朱梦曦陪着陆雍鸣玩了一大中午,终于玩累了停了下来。 “朝阳公主,今天玩得开心吗?” “那当然开心啦!比在皇宫开心得多了!”她双眸之中闪烁着晶莹的光亮,笑眯眯地望着他说道。 可谁又知道,他说的那都是在抱怨她,玩得确实是开心极了,正经事他一个都还没完成,不由得感觉恼火上心。毕竟人家可是公主啊,看看自己只是一个都锦衣卫佥事使而已,哪能训斥她呢,岂不是将他自己往火篝里推,将自己作死为止? 他想到这里,也不怎么继续释怀了,只是将自己的抱怨尽收起来,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只是轻微地“哼”了一声,“咱们总应搜寻一下案件的线索吧?” “那就走啊!”朝阳公主朱梦曦的黑眸一眨,示意明白了,要带着自己一起去寻找。 陆雍鸣也只能点了点头,无奈地又被她拽着走了。 他们走在路上一阵闲晃悠,终还没找到一丝线索。就当他们一筹莫展之际,忽然听到了远处一阵阵厉吼声,尖嘈锐耳,横贯八方。 朝阳公主朱梦曦好奇地想上前去一探究竟,然而却被陆雍鸣一手抓住了她的衣袂,劝说她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会招惹杀身之祸,他便说道:“且慢,当心前方有诈,小心点。” 这一声担心的话不得不让朝阳公主朱梦曦有所警惕,她知道陆雍鸣是为了她着想,而不受其伤害,直接叫住并制止了她,“你紧跟我的身后,千万别出什么岔子了。” 他们来到城墙一角,隐匿自己的身形,只有两对眼睛透过墙线偷偷地朝渡口边的街坊望去,隐隐看到人群中还混着一些海域盗贼,近乎在找寻什么东西。 陆雍鸣端看了一会儿,心中略为所触,他似乎已然猜到这群海盗是在找寻从仓库中拿走的那枚千年玄晶坠链。 他也早已预料到这事可没那么简单,必然会这样子的。于是能得到进一步的证实,他小心翼翼地一闪即掠靠近了那里,声音的传播变得愈发的清晰,事实果然如此。 这些海盗大肆搅毁沿岸边的街坊生意,不管用什么极端方式都想要让他们三人现身一见。 幸运的是,他们并没有发现他和朝阳公主朱梦曦的踪迹。陆雍鸣的心恍惚提了一截,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 “报!二当家的,咱们没有发现他们三人的踪迹。” “二当家的,咱们这儿……也没有!” 海盗们各报了自己寻找的结果,却仍未找到。 “一群饭桶,没用的东西!”那位短小精悍的二当家龇牙愤恨骂道,“给我继续找,找不到你们就别回来了,听清楚了吗?” 这些海盗们纷纷低头应声,谁也不敢望谁。 二当家瞥眼相看:“还不快滚!!” “是……” 陆雍鸣看到他们继续行动,徒步飞檐回到了朝阳公主朱梦曦身边,和她说明了一切缘由。 朝阳公主朱梦曦听后,捂住嘴鼻不觉吃了一惊,黑眸睁得又大又圆,就像两颗价值昂贵的夜明珠,在蔚蓝的天空中闪烁晶莹。 “那你的那枚千年玄晶坠链在哪呢?”挡不住她这么一问。 “那天我早就给那名商人了,我从盒子中取出那枚千年玄晶坠链一看,长得太丑了,急忙就还给了他。” “很丑??那为什么这群海盗过来追呢?” “也许,他们并不在乎千年玄晶坠链外表是否美观,很可能在于它的奇效能否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具有无穷的吸引力吧!” “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接下来……”他思索了好一会儿。 就在此时,满脸黑胡子的大汉瞧见他们俩人为何在此地逗留,忽然喝声说道:“二位,怎么在这里坐啊,要不要来我这小店里坐一坐?” 一阵嘹亮的声音震得整个沿岸边的街坊,几乎人人都能听见,中断海盗搜查线索。 “二当家,好像有动静,咱们要不要过去查探一下?!” “走,过去看看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陆雍鸣受不了这刺耳的叫喊声,便迅疾堵住了大汉的嘴,让他不要再叫了,这样会招来更多的海盗群体活捉他们的。 朝阳公主朱梦曦看到一群群海盗成群结队地赶往至此,手指着急忙喊道:“海盗快要过来了,怎么办呀?” 他顺手将那个满脸黑胡子的大汉撂倒在地,“咱们……走,去那一边!”还没等朝阳公主朱梦曦开口,他赤手抱住了她于怀中,飞速地奔跑。 那一群群海盗瞧望陆雍鸣要跑,便连奔带跑的向他们追去。 海盗二当家手提大刀指着:“给我追,一定要跟上他们,给我追!!” 身后的一群群海盗高举战斧长刀如饥饿的巢蜂那般一拥而上,凶猛异常,让人猝不及防,来不得躲避。 陆雍鸣回首望见一群海盗正朝着自己所疾驰的这个方向穷追不舍。 经过几个时辰的奔跑,他的身形如同一只灵活的猫,敏捷地穿梭于屋顶之间。 夜色如墨,星光璀璨,微风吹拂间,屋顶上的瓦片发出清脆的声响。 陆雍鸣抱着朝阳公主朱梦曦在屋顶之间穿梭跳跃,逐渐甩开了追赶的海盗群体。他停在了一座小屋的屋顶上,喘息着。朝阳公主朱梦曦扭头看着他,问道:“接下来怎样甩开海盗的群捕?” 他思考了一下,说:“咱们需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直到分散海盗的注意力为止。” 而后面的海盗追得气喘吁吁,连连作叹。 “可恶呀!这个人居然和咱们玩绕圈圈,他也太狡猾了吧!” 经过数个时辰的左拐弯,右拐弯,终于甩开了众多海盗的追捕。 他躲到了一处港口密封处,窥视着海盗的动机,是否能发现他们,也好转变行动轨迹。 “这里安全吗?”朝阳公主朱梦曦低头轻声道。 “但愿这里能躲避一阵子。” 陆雍鸣透过木板子上残有的缝隙隐隐地看到有几个婆娑的人影在巡视着他们的踪迹,通过他们的行径和神情皆判定他们很可能就是海盗。 “可……” 他一手捂住朝阳公主朱梦曦的嘴巴,另一手竖起食指道:“嘘!小声一点!千万别被他们发现哦。” 她的瞳眸直勾勾地凝视着自己,就如同一轮皓月,闪烁着神秘而深邃的光芒,时不时地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他对视着她问道:“你,怎么了?” 朝阳公主朱梦曦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润之色,腼腆无奈的回道:“没……没事!” 木板外,通过朦胧婆娑的月光照射,这些人影更加清晰可见,洁如玉盘。 海盗群体搜索了一整天了,却不见陆雍鸣和朝阳公主朱梦曦的人影,迷惘重重。 这些海盗自始至终没有抓到他们俩,气得咬牙切齿,干瞪双眼,不知所措。 陆雍鸣看到他们在那一动不动的发呆,觉得又气又想笑,属实风趣。 “怎么还没走呀?我饿……”在他怀中的朝阳公主朱梦曦肚子不自觉的发出咕噜噜地响声,她微微地搓揉了下陆雍鸣的双颊,似乎在恳求他能否出去买吃的啦,不屑他同不同意,直接说了上去。 既然朝阳公主朱梦曦这么说了,陆雍鸣也不由得忸怩作态摸了摸她那正如同经历着一场饱受寒风颤栗的冬季的肚子,可是眼前的形势还没到放松警惕的地步,外面的海盗步步紧逼,转悠个不停,如果把持不了的话,很有可能小命不保,即将送去见阎王。他想到此处,不由得为自己捏了一把汗。这只是想想而已,幸好不是真的,他勉强地低眉瞧了她一眼,说道:“饿了也没有用……再等等吧!” 朝阳公主朱梦曦见状不讨好,撅着唇望向他,为什么不让她出去解决自己的腹肌之饿呢?也许,她伴随着饥饿逐渐忘却了他们还要面临着难以逃脱的危机,“我真的很饿!很饿!!很饿!!!” 这几声怒叫引起了周边海盗的注意力,纷纷赶了过来。 他们贴着耳朵在城壁上听找,寻找了四周仍未果。 “岂有此理,这俩人到底藏哪里去了?”海盗二当家气势凛然大骂道。 其中一名海盗说道:“二当家的,如果咱们还找不到该怎办?” “找不到?那就活剥了你!怎样?”海盗二当家用凶煞阴狠的眼神恶狠狠地瞪住了他。 “二当家,饶命啊,小的该死,小的该死!”这位海盗不停地罚脸。 说完,忽然听到渡口木板下发出一阵阵“咯吱”的划裂声,“什么声音,莫非……” 海盗二当家缓缓地打手势召集正在搜寻着的海盗,意思想说这边有情况。 此刻,陆雍鸣感觉不妙,只得蜷缩着身子往后面硬蹭,双眼直瞪瞪地注视板外。而旁边的朝阳公主朱梦曦在这如同破旧的废墟一样的渡口密封的木板壁厢处被挤得喘不过气来似的,加上肚子在那不停地乱叫,难免会引起干嗝、晕厥等一些不良现象。 他扭动脖子望见朝阳公主朱梦曦似乎有气无力的趴在自己的肩上睡着了,伸出手来捏了捏且摇了摇她那白皙娇嫩的脸庞,试图轻声叫醒她:“喂,快醒醒啊,别继续睡了,醒醒呀!” “好……饿……饿!” 这可怎么办呀,急死他了,该死的海盗,他正要出去和他们拼命,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对面传来“霹雳啪哒”的响声,吸引住了海盗,便拥簇而去。这下他终于有机会离开这阴冷黑暗潮湿的地方,终于太好了。 他抱着朝阳公主朱梦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跳出了木板密封区,环望四周,无时不刻地警惕着,万一被海盗发现,那就可糟了,那他们的逃跑就前功尽弃,所幸的是这群愚拙的海盗往他们相反的方向跑去。 “嗨!朝阳公主朱梦曦……快醒醒啊!求你别睡了!”陆雍鸣看着朝阳公主朱梦曦嘴角有点干燥,轻拍了一下她的脸,让她快点儿醒过来。 于是,他抱着她来到了吴淞江边,用手捞了一些水滑过她红唇齿白的嘴巴供给她喝下。 朝阳公主朱梦曦喝到了甘甜的江水,晕晕乎乎地仿佛从梦中醒了过来,她张开朦胧的双眸大致环了一下四周,精神不振地咕哝道:“这是哪里?本小公主为何在这个鬼地方啊?” 陆雍鸣对她所说出的话不以为意,只是轻微的瞥了一眼,道:“咱们现在已经出来了,这里是吴淞江中枢地段。”他看到朝阳公主朱梦曦的脸色比之前好多了,又道:“你现在恢复力气了吗?” 她从陆雍鸣的腿上站了起来,没有心理负担张开雪白如玉的臂膀,抖擞着丰满的身躯,抬起脚,迈起步伐,说:“现在……感觉有点儿力气,只不过……”她回转身子扑倒他的怀中,给他心尖上的甜蜜,然后摇晃着他的手,讨好他道:“那咱们可不可以先去饱餐一顿呢?” 陆雍鸣欣然接受了,因为他躲避海盗的追击足足用了些许时辰,自己的肚子也饥饿了。 他们来到了沿角的一家小卖铺,其店虽然不太大,每夜的生意是异常的好啊。 他们二人坐了下来,尤其是朝阳公主朱梦曦饿得不顾形象的猛地坐在了板凳上,不知要多猛,就有多猛,差点将板凳支架压开裂。 陆雍鸣看到后,忍不住地笑出了声。与此同时,她的微胖体型在月光灯烛的照耀下变得匀称优美了起来。 陆雍鸣大声喊道:“小二,而咱们二人各来一碗卤牛肉面!” “好嘞,这就来!” 不一会儿,小二就端出了两碗热腾腾的卤牛肉面,恭敬的送到了他们的方桌上。 “二位尽情享用!” 朝阳公主朱梦曦迫不及待端起了面碗大口大口地吃进了嘴里。 “慢点吃,小心别噎着了。” “好。”她笑盈盈说道。 三息之后,他们吃饱了,喝足了,离开了此处。 夜色渐浓,灯火阑珊,他们走在街上,走时还不忘记欣赏夜晚佳景。 “这夜晚的风吹在脸上真舒服!”朝阳公主朱梦曦向陆雍鸣煽情道。 “但愿明天这一类事情没发生为好。”他担心明天可能会被海盗发现他们的行踪,之后他们找了一家客栈休息了一晚上。 吴淞江渡口密封壁厢处的斜对面的运货箱周边,海盗集团人人手拿木火把,他们挨个搜查运货箱,是否里面装有人。 他们谨慎到一只昆虫飞过,停在木箱边停歇都要重新检查一遍。 其中一位枯瘦的年轻海盗兵向海盗二当家禀明搜索情况,说:“报!二当家的,咱们这边仍没有搜索他们二人的行踪。” 海盗二当家已经在这听了几百遍了,听得耳朵都要干燥发霉,如晴天霹雳般大声怒斥道:“都报了几百遍了还没有找到人影,你还不给老子快滚!!” 这名年轻海盗被骂得脸面冷颤,灰溜溜地继续搜查。 一群群海盗已经累得走不动路了,只好靠在箱边将就度过了一晚。 直到第二天,查寻仍未果。 吴淞江中域中枢地段旁的客栈。 二楼七号间卧房内,朝阳公主朱梦曦迈起矫健的步伐款款来到了衣柜台前抬起纤细灵巧的手打开衣匣子,从中取出一件细腻轻盈的连衣裙。她轻轻地抚摸着柔软的面料,顺着这件衣裳那一丝丝细腻的质感渐渐包裹着她的身体,线条流畅优美,勾勒出她婀娜多姿的身姿。柔和的纱白色将她的肌肤映得更加白皙纤柔,让她看上去更加娇美动人。她轻轻地转身,衣裙随之飞扬,看着镜中的自己如此惊艳,不禁露出了一抹满意的微笑,说:“呵呵,这件华丽柔美的连衣裙真的很好看诶,不愧是本小公主精心挑选的衣裳啊!” 而在隔壁间,陆雍鸣穿好衣服走了过来,张望着妖娆绝艳的朝阳公主朱梦曦,不自觉地哽咽着喉咙沫子,说了一句:“朝阳公主,你今天打扮得好美哇!” “怎么样?好看吗?”她张开双手捏着裙摆转悠了一圈道。 冥冥之中绕得陆雍鸣头晕眼花的,不知东南西北了。 朝阳公主朱梦曦踮起双脚,扬身朝陆雍鸣面前扑去,双手搂住他的脖子,眸子凝视着他,眨了一下睫眉,戏谑笑道:“再问你一遍吧,本小公主美吗?” 被朝阳公主朱梦曦这么一问,陆雍鸣脸色略微变得有些阴沉,出言道:“公主,开什么玩笑呢?你是一如既往的美丽动人啊!” “你……” 他们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正经一些,咱们还要搜寻线索,千万别再忘了?!等完成了后,回到京城还要将此次调查的结果一一禀明给陛下!这是卑职的责任与义务!”他慷慨激昂地挺腹说道。 “害臊,就只是个嘴硬的男人!不理你了。”说完,她气嘟嘟撅着嘴巴,摇摇晃晃地大步走出了门。 这公主的脾气怎么说变就变呀,让他百思不得其解。想到这里,他委曲求全地追了上去。 万里晴天,彩云浮空,天际云雾弥漫,荡飏山河流川,木影匆匆,扑面而来的潮气涌入港道。此刻的吴淞江渡口已经吸纳了许多天材地宝,滋润着岸边的生灵,带来了无穷无尽的物流资源。 渡口摊边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海鲜资源,贩卖给朝廷官员。 这些商贩都是朝廷管控的,只允许将丰富的贩卖资源供给到朝廷,让他们给朝廷办事,带来更多的利益。 一年年的忙碌,一天天的打拼,却换来的是他人利用,不得不为这群商贩而感到惋惜。 即便他们都知晓,也还是为了那一丁点的收益拼命给朝廷卖苦力。 陆雍鸣经过这里便看到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商贩在渡口摊边日日夜夜贩卖着海鲜、衣裳、饰品等。 而这些商贩高声吆喝,声音传遍了整个沿海沿岸。虽然受到海禁政策的影响,但终归还是给朝廷出苦力,不求什么高收益,只需要养家糊口就行,其他的别无所求。 虽然陆雍鸣知道商贩做贸易不易,仅仅只是看了周边一眼,但还是忍着不忍心看到的这一幕去找朝阳公主朱梦曦。 “朝阳公主,你又跑到哪儿去了?” 就在这时,海盗发现了此人,迎面就赶了上来。 “二当家的,是昨夜咱们要追捕的那个男人诶!” 海盗二当家回头端详着陆雍鸣一眼,才认清这个人便是那天用假的炸药蒙骗自己的那个锦衣卫,怒气冲天道:“给我追!谁捉到了他,本爷就重重有赏,你们听清楚了吗?” “是……”他们纷纷调头分队捉拿陆雍鸣。 陆雍鸣见势,海盗二当家发现了自己,便凌波微步地飞到了城壁。 紧接着海盗群体也朝着他刚飞走的那个方向疾速追去。 他被海盗追击的同时,还不忘记俯瞰屋下寻找朝阳公主朱梦曦的踪迹。 下方的行人看这场景简直惊掉了下巴,怀中没有朝阳公主朱梦曦,奔跑的速度比之前快多了,真是健步如飞,恐怖如斯啊! 就连这些海盗也意识到了陆雍鸣的步伐比之前快多了,登时让他们恼怒不已,破口大骂。 眼看海盗连追的勇气都近乎没有了,就在这时,一阵熟悉的声音响彻而来。此刻,陆雍鸣停下了飞快地步伐,站在屋檐一角,低头朝南方望去,原来这声音是朝阳公主朱梦曦发出的,难道朝阳公主朱梦曦被海盗捉住了?让他犹豫不决。可是,海盗二当家从旁边拿了一根棒槌,猛地将棒槌朝陆雍鸣站的方向一扔,趁他不备,直接砸在了他的脑袋上,痛得他上气不接下气,倒入在地。 海盗顺手押住了他,此刻海盗二当家兴奋得合不拢嘴,“臭小子,还得咱们好难捉啊!哈哈……现在还不是被老子抓到了。”海盗二当家掐住了陆雍鸣的下颚,愤怒地对着他这样说道。 “二当家,好像还有一个女的没跟他在一起!”在他们身穿稻草衣的中年男子忽然说道。 “说,和你在一起的那名女娃娃在哪?不然的话……后果你也应当知道吧!” “想套我的话,你做梦去吧!”他龇起牙来,摩擦着牙齿,产生出了巨大的振响。 “你这人看起样子很倔呀!不说是吧,老子有办法撬开你的嘴?”海盗二当家立马叫来海盗太医,对着说道:“咱们这儿不是有数十种医刑吗?带回去让他领教一下咱们的厉害。” 海盗太医应声答应了。 随后,这群海盗押送陆雍鸣一同回海盗大本营。 第29章 松江府 这奇怪了,朝阳公主朱梦曦会去哪里呢?让人觉得有些蹊跷。 然而,又有谁能明白朝阳公主朱梦曦的心思,她与陆雍鸣不告而别,目的是为了去松江府衙。 城墙高约六丈,厚约三丈,由青石和夯土砌成,十分坚固。衙门分为内外两座,内衙为官员办公和审讯用,外衙则是办理民事和刑事案件的地方。在衙门的正门上方,挂着一块巨大的“松江府衙”牌匾,让人倍感庄严肃穆。 她健步行走,摆着公主的架子走进了大门口。 门前的两个士兵看到朝阳公主朱梦曦驾到寒府,恭敬地躬身行礼。 “公主殿下驾到,还望有失远迎!” “我去进府禀报。”其中一位士兵说道。 “去吧,去禀报吧!”朝阳公主朱梦曦眯眯笑道。 不一会儿,从内门走出了一位大臣,他的身材不高,五官轮廓分明,眉毛浓密,额头宽广,鼻梁高挺,嘴唇红润。面容虽苍白消瘦,但十分沉静而温和,给人以亲和力和信任感。双眸深邃而明亮,流露出睿智和睿思,似乎能看透人心;着装简洁朴素,常常穿着一袭青衫,配以白色头巾,给人一种清雅脱俗的感觉。他言谈举止间透着一股文人气息,善于诗词歌赋,擅长文辞,思维敏捷,口才流利。 “老臣徐阶,参见朝阳公主朱梦曦殿下,还请您移驾到寒舍里坐坐!”他毕恭毕敬地拱手招待朝阳公主朱梦曦。 “噢,原来是礼部尚书兼巡抚大臣徐大臣啊,久仰久仰!” 徐阶微笑地点了点头,随后再一次招呼她进府:“请进!” 朝阳公主朱梦曦缓缓地迈上一级级的石阶,走进了宽敞明亮的松江府衙。 “这里的环境比较干净啊!吸口气真清爽无比呀!” “朝阳公主对这里比较喜欢呀,经常出来到寒府走一走,也不枉费老臣对皇上的衷心啊!” 朝阳公主朱梦曦只是轻笑了几下,并没有回答他的话。 她一来到屋内,便闻到了阵阵浓郁书香的味道,一切是感觉得那么自然、舒心。 “这里确实不错!”她望了望四周的布局,新颖华丽,不禁说了一句。 徐阶脸面微微颤笑了一下,便说道:“朝阳公主,毕竟是第一次来这里做客,肯定对这里一切事物都会感到稀奇啦!” 朝阳公主朱梦曦听到后没有继续回答,而是淡笑作罢。 “来人啊!给公主殿下沏茶。”徐阶叫道。 随后,一名士兵来到了屋内,给朝阳公主朱梦曦沏了茶。 “公主殿下,您请用茶!” 朝阳公主朱梦曦拱手谢礼并接过了茶杯,啜着浓茶,细品滋味,然后说道:“此来有要事相商,还请徐巡抚大人借一步地说话。”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外还有两士兵在那站着,生怕被人知晓内部情报。 徐阶明白这件事情对于朝阳公主朱梦曦来说无疑是隐秘,不能让第三者及第三者以外人士听见,否则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于是他急急命门外两名守门侍卫兵速速退去,神情悠然含蓄道:“好了,这下公主应该能明说了吧?” “今日,本小公主特来贵府烦劳徐巡抚大人办理一件差事。事情是这样子的,我皇叔命陆雍鸣前去调查御前大臣欧阳长丰,涉及诽谤朝廷,贪污枉法,为了权力不择手段,据他承认是与海外势力的某一分支暗地勾结,最后招供不出这个神秘的海外势力究竟是谁,看到此事如此复杂,于是我就与陆雍鸣一起协助调查这神秘的案件,可是怎么寻找也未果。就当咱们俩无处寻找线索之时,在京城旁的藏宝楼经过的路上,无意中发现了一位身穿淡绿色的衣裳的女子朝着藏宝楼的方向走去,在楼内交换物品的时候,偶然听到她与咱们所要找的幕后之人相吻合,于是经过咱们一路跟踪她,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上海县渡口,可是咱们俩还是被跟丢了,线索也悄然中断,让咱们竹篮打水一场空。说这么多,本小公主来到此地就是想得到松江府内大人的援助,帮忙打探一下那名女子的详细信息,不知徐巡抚大人能否伸出援手替陆雍鸣解决一下眼前的燃眉之急呢?”此刻,朝阳公主朱梦曦显出的表情如此严肃而凝重,她对陆雍鸣由之前的盲目冲动到真正爱上他了这一过程,深深地扎入了内心的最深处,可谓是爱的依靠。 徐阶看着能言巧辩的朝阳公主朱梦曦很是喜欢,就如同自己的女儿一样,慈眉不自觉地往头顶一挑,道:“既然是公主殿下的意思,那老臣也不好推辞,自当会答应。” “那就痛快的答应喽!”她脸颊上的两酒窝,像是两朵粉红色的花瓣一样美丽,“那本小公主告辞!咱们后会有期!” “这件事就交给臣了,一定帮公主办完,公主殿下您放心走吧,臣先有要事去办,就恕不远送了!”徐阶目送朝阳公主朱梦曦离去,影子越稀越浅,直至消失不见。 朝阳公主朱梦曦又岂会知道陆雍鸣现在他遇难了,被一群海盗捆绑在木板车上,四肢朝天,正运往海盗大本营给海盗大当家马葛处置,是否去留,让他作最终的裁决。 在江岸河畔的路上,陆雍鸣睡着木板车上,一路颠簸撞撞,让他心有余悸,而力不从心啊,海盗虽然现在没有对自己造成任何的威胁,但如果抱怨自己睡的姿势不太舒服,大声嚷嚷的话,很可能立即改变想法,海盗大当家并没有下令让他们必须带活人交差,死了把尸体抬回来不就行了,况且这次派遣他们上岸是为了夺回千年玄晶坠链,顺手将那三人抓回来而已,另行处置。 海盗作为沿海地区活动的一些非法组织或个人,他们通过海上劫掠、抢劫、掠夺等方式缴获财物,从而达到自己盈利的目的,给当时的社会带来了很大的威胁和负面影响。而这些海盗往往来自于不同的背景和地区,有些则是当地的渔民,有些则是流离失所的流民,还有一些则是海外的海盗团伙。 他们是失所的流民,为了养活自己,迫不得已才做了这一港的海盗。 “喂!死了吗?怎么一动也不动啊!”海盗二当家拍了拍他的黝黑的脸,说道:“醒醒!别睡了,醒醒!!” 此刻,一切太过于平静,犹如他们周边的江水一般平波悠悠,无任何的翻海式剧动。 海盗二当家又道:“装死了,是吧?” 他忍不住地双手齐掐脖子,“你醒不醒?醒不醒……” 寂静的天空仿佛被一道巨手撕开了,眼中世界基本是一片黑暗。 陆雍鸣快要被掐得没气了,终于不再隐藏装死,忽地从死亡的边缘中醒了过来。 他连续“咳咳”了几声,口中干涩,哽咽难呕:“你们真想杀了我啊!” “呵呵,你给老子装死啊!怎么不装了?” 陆雍鸣没有再继续回答,只是微微“哼”了一声。 时间已快至未时差三刻,炙热的阳光已渐渐地收敛了些许,周边花木的影子也稍退了。 朝阳公主朱梦曦离开松江府也有几个时辰了,怎么也找不到陆雍鸣的踪迹。 “人去哪了呢?客栈里也没见到他人?奇怪?” 有一个过路的人发现这位小姑娘很奇怪,便问道:“小姑娘,这是怎么了?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吗?兴许我能帮到你!” 她轻轻一笑:“那多谢了。那你有没有遇见过身穿锦衣卫服饰,双颊黝黑光亮的男子啊?” “咝,好像……好像遇见过,但又好像不记得他去了哪里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想了好一会儿,勉强这样说道,“噢!他被一群看似海盗的团伙给抓走了。” 这则消息犹如晴天霹雳般朝覆而下,使朝阳公主朱梦曦不自觉地打颤,自己不在时竟发生了这么多事,是自己没能预料到的事情。 朝阳公主朱梦曦没有思考再多,转身急忙离去,朝着海盗大本营奔去,“陆雍鸣你千万别出什么危险啊,本小公主这就过来救你,你等着我。”这次她终于不顾自己安危,挺身而出。 她沿着前几晚海盗追击他俩所留下来的足迹判断,不难发现海盗们是在返回沿途的过程中恰好抓住了陆雍鸣。以陆雍鸣的聪明才智,绝不可能会放松警惕的,除非是因为他担心我被海盗抓了,所以才一路跟踪海盗,不慎落入海盗设下的陷阱中。 她想完这一过程,觉得对于这个推理比较符合常理,于是就顺着这个逻辑的推演步骤进行了下去。 依所推演的步骤指向着的路应该在东路。这石子路曲折延绵,乍看通幽深邃,一望无际,摸不到边缘。 即便前方有多艰难,有多复杂,朝阳公主朱梦曦决不会为此而停止前方的步伐,因为她深信知道,如果把自己换作成他的话,也会作出和自己一样的选择。 她徒步前往,绝不会因为路途坎坷而心生放弃,硬着头皮去拯救他,哪怕出现浑身乏累的情况,也不甘心回首退出。 两人相恋,可能会签订海誓山盟之约,履行彼此间的承诺,完成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诺言;亦可能会遇到种种挫折和烦恼,最终决定彼此放手,各自追寻自己的未来。 当朝阳公主朱梦曦走了一个时辰后,她终于到达了海盗大本营的所在地。她悄悄地潜入了大本营,她发现陆雍鸣被关在一个十分狭窄的牢房里,周围还有几个海盗在守卫。 朝阳公主朱梦曦心中焦急,她必须想办法让陆雍鸣脱离险境才是,这是最要紧的。 于是,她窥视着牢房内部的结构以及海盗的动向。经过一番缜密的分析以后,她发现了一个可以利用的漏洞,牢门的铜锁并没有那么坚固。 如果猜得不错的话,海盗们轮流值夜班,每次换班的时候,都会打开牢房的门,让新的守卫进去。这个时候,如果能够让陆雍鸣趁机逃跑,就有可能摆脱暗牢对他的束缚。 夜晚时分将至,天空中悬挂着一轮朦胧的月盘,划过了一道道笔直的星河。 她在牢房外面静静地等待着,等待下一个守卫的到来,她就可以行动了。当门打开的时候,她偷偷地将一个小石子扔进了牢房里,吸引了守卫的注意力。 很快,海盗的注意力被石子吸引到了一处,朝阳公主朱梦曦借此机会拿起铁丝把铜锁的孔撬断,走到了陆雍鸣的面前,看着熟睡着的他,叹气嘀咕道:“哎!还得本小公主找你找得好辛苦,费劲心思的来救你……可是你倒好,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睡着了,真是享受啊!早知如此,本小公主就不过来救你得了。”想到这儿,越想越气,掐住他的脸就如同薅羊毛般不知深浅,痛得他从睡梦中立即醒了过来。 他惊声道:“朝阳公主!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你……你怎么来了?是来救我的吗?” 朝阳公主朱梦曦觉得自己幸苦来救他,他连续提出的几个问题好似傻子般才问的这些问题啊!让自己很是无语,不知道怎样回答他才算是对他的尊重。她于是撇开话题,“别再问那么多了,本小公主先救你下来再说!”随后,从衣服里掏出一把小刀来,朝着绑住陆雍鸣的那一根根捆绳划去,切断了后,环顾四周有没有海盗,便淡道:“别说话,此地不宜久留。在海盗守卫没发现咱们之前,咱们尽快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是……” “你一个大老爷们的,可是什么可是,这就没有胆了?害怕了?”朝阳公主朱梦曦急忙拽着他冲出了牢房。 就当他们俩要冲出牢房时,只听牢房的石壁上空,“哗啦啦”的铁链声涌现在了二人的眼前。 四根宛若臂膀还要粗大的铁链系着一个充满锈气横生的铁笼,从上猛地直掉而下。 “咣当!” “锵!” 铁笼死死的扣住了两人,令他们无法出逃。 “可恶!究竟是谁?”朝阳公主朱梦曦怒言道。 从侧门走出来的海盗二当家哈哈大笑起来:“小妮子,咱们又见面了!” 朝阳公主朱梦曦顿时气得牙齿发痒,已经完全不知自己的身份了,扬起袖子,破口大骂,令得在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了,尤其是看到陆雍鸣的表情尤为明显,简直用一个字来形容“绝”。 随后,骂完脏话的朝阳公主朱梦曦依旧怒火攻心,恨不得用修长的指甲抓死海盗二当家的,她眼神变得冰冷异常,回眸对陆雍鸣气汹汹的说道:“你怎么不早告诉本小公主这里埋伏着陷阱啊?!” 被朝阳公主朱梦曦这么误会自己,他有口难辩,嘴角微颤道:“我想告诉你的,可是眼看已经来不及,就被你的话打断了。” 朝阳公主朱梦曦也没有再多和他浪费口舌之争,当前的形势应当解决眼前的问题。 在铁牢笼的外面,海盗二当家时尔挑衅,仍在桀桀怪笑。此刻的氛围变得如此寒骨,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一层冰雪覆盖。 海盗二当家扭着身子走进了铁牢里,望着这一对情人,说道:“喝!别做无谓的挣扎了,你们就在牢狱里安安静静的呆着吧!呵呵……” 这下可就无处可逃了,被厚重的牢笼押在里面,让他们的生命又陷入了危机。 松江府衙。 衙门大门高高耸立,门口有两个巨大的石狮子镇守,充满了古朴的气息,每个角落都透着威严和庄严。 进入衙门,便会看到一片宽阔的院落,中间有一座高大的殿堂,正中间是一张巨大的红木案桌,案上放着一排文房四宝,笔墨纸砚无一不是珍品。案桌后面坐着一个身穿官服的官员,面容严肃,目光炯炯,似乎在监视着整个衙门。 那位官员正是巡抚徐阶。在这个权倾朝野、尔虞我诈的官场时期,徐阶从一位刚正不阿的正直青年,逐渐变成了老谋深算的仕途之官。 他与两名朝廷官员秘密进行关于处理周边沿海区域的商战纠纷遗留问题以及贸易给朝廷带来多少利弊相关事宜这一方面的商榷。 商战作为商业竞争的一种形式,以价格战与市场占领战为主导,争夺市场份额,获得更多利润。商贾、士绅为了获得更多的财富,采取了各式各样的手段来攻击对方,例如诽谤、斗殴、抵制等等,从而来达到自己的个人目的。获胜的一方不仅能得到失败方的所有物资及地位,还能占领对方的领地,供己方的填充。 由于商业资本主义的不断扩大,商人的社会地位也逐渐的提高,他们之间的竞争也愈加的变得激烈。与此同时,官商之间的关系也变得复杂了起来,官府对商人所缴纳的税费和管理机制也越来越严格,就此商人与官府间上演了一出精彩的拉锯战。 “近些年来,海域商贾自从赚足了钱以后,地位直接飙升,对咱们朝廷这几人那是爱答不理的,之后再次见面就愈来愈变得嚣张跋扈了起来,他们的表情简直是目中无人……就连东南一角的海盗团伙也蠢蠢欲动,不仅搜刮沿岸大量金银财宝,而且还与商贾、士绅做起了交易来,咱们不加以遏制的话,后果将会不开设想啊!”知府县事方廉抚摸着脑袋踌躇不决地控诉道。 “啧,依我之见,要不然写一封奏折上报朝廷,让皇上替咱们作出决断,不知方大人意下如何呀?”兼任刑部主事和刑部侍郎的张居正淡道。 “哈哈,张主事你属实是在开玩笑吧?”方廉昂首挑眉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如今的陛下痴迷道教过深,我是基本没看到他上朝的那一个时辰啊!” “说得倒也是真呐,如今这天下的形势可能就要真变天啦!” “谁说不是呐。” 在正堂坐着的徐阶听到他们二人在交谈此事没有明确的去向,就开口道:“你们也别为此事太过担忧,本官倒是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不妨说来听听?”方廉和张居正同时朝徐阶投去了期待的目光。 徐阶眉头紧蹙,然后深思熟虑地说道:“海盗们和商贾们之间的交易,必然是有着一个中间人的存在。只要咱们找到这个中间人,就能够掌握他们的一些情报,甚至可以拉拢这个中间人与咱们谈一桩生意。之后一旦达成共识,剿灭这群匪徒不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吗?如此一来,咱们不仅稳固了江山社稷,平息天下人对海域商人的愤懑与怨恨,日后还可能赢得陛下对咱们所做的一切有了全新的看法,更会倾向咱们这一方,到时候我看严嵩还怎么跟咱们斗!” “如此甚好!”方廉点了点头,“只是要想办法让陛下批准咱们的这个策略,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呐……这又该怎么办呢?” “这个……”徐阶又一次地皱起了眉头,“我会想办法的,不过需要一些时间和机会。” 张居正微笑着说道:“那就拜托徐巡抚大人了。” “没问题,为了咱们这几人的前途着想,我一定会尽力而为。”徐阶站起身来,面带坚定的表情,说道:“就请诸位放心,我定不辜负众望,给我些许天,定会给诸位大人一个比较满意的答复,我还有其他事就不款待诸位了,那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徐巡抚大人,我等等着你的消息传来。” “告辞!” “告辞。”徐阶目送他们离开。 第30章 越狱 徐阶办完自己的事以后,回到自己的书房里,开始办理朝阳公主朱梦曦托于他的那件事情。 房间内摆放着一张古色古香的书案,上面放着几本厚重的古籍,显然这是徐阶平日里工作和读书的地方。 此刻,徐阶正坐在书案前,面对着一张白纸,手中拿着一支黑色的毛笔,正在办理朝阳公主朱梦曦交代的事情。他的眉头微皱,表情凝重,笔尖在纸上轻轻划过,沉思着当时朝阳公主朱梦曦交代这件事的全过程,也好让他从哪头查起,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过了许久,徐阶的思绪逐渐清晰起来,他开始有了一些想法,细心地写着,时而停下来思考,时而加快速度写着。 在那黎明渐晓的时刻,一轮红日慢慢地从地平线上升,照耀着整个大地。夜晚的黑暗被渐渐驱散,一切都显得那么清晰明朗。 海盗牢狱里,囚困着两位郎才女貌的佳偶,他们蜷曲在一起熟睡着,忽然从牢门的缝隙之中打开了一道光亮,照耀着他们的身上,惊醒了他们俩人。 朝阳公主朱梦曦从陆雍鸣的腿上缓缓昂起了头,揉了揉朦胧已久的睡眼,四处张望着。 “本小公主不是在做梦吧?咱们果真是被困在牢内!” 陆雍鸣瞅向她,反问道:“你不是忘了昨天你救我的时候不慎落入海盗设下的圈套了吧?” 朝阳公主朱梦曦摸着脑袋,思考昨晚救他时全过程画面,才恍惚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感觉现在的她变得怪怪的,总感觉像变了另一个人似的。这件事情让他十分纠结不已,令己的内心有些似跳非跳的感觉。 “咱们还是想办法逃离此处吧?” 朝阳公主朱梦曦摸了摸铁笼四周的铁杆,观察有何缺口方能破开禁锢,这样他们才能重获新生。 他见朝阳公主朱梦曦在笼子周四处摸索,迎着她摸索过的手迹逐一复查,哪怕找出一点儿破绽也好。 这铁笼的结构真是不简单啊,全是钢筋铸造而成,摸起来光滑结实,没有任何粗糙凸现的支杆,几乎无限可击。 即便如此,朝阳公主朱梦曦也没有作出任何手忙脚乱的意思,而是一丝不苟的在那里钻研铁笼焊接而成有何漏洞。 陆雍鸣看到朝阳公主朱梦曦精致白皙的脸庞,心中不禁一动。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控制住自己的心跳。 他决心要与她一起共进退,绝不能坐以待毙! 于是,陆雍鸣一一用手摸索铁杆的柔韧性是如何,他要找到最为薄弱的那一根,才能下手。 终于,在摸索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他们发现了一根看起来比其他的杆子更加薄弱生锈的铁杆。朝阳公主朱梦曦决定试着用力拉扯那根铁杆,陆雍鸣则在一旁帮忙,两人合作得心应手。 铁杆顺着铁笼的焊接部分,发出了咔嚓一声的脆响,随即塌陷下去。 他们的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终于有了逃脱的希望,急忙爬出了铁笼,来到牢房门口。 门前守卫正在熟睡,这让他们感到了一丝希望。他们悄悄地打开了牢门,试图逃离这个阴冷潮暗的地方。 但是,正当他们准备出门的时候,门外的海盗守卫被另一个守卫打呼噜声突然惊醒,大声喊叫了起来:“囚犯要越狱了,快来人啊!” “追,快追!千万别让他们逃了!”一个海盗守卫告诉另一个海盗,说道:“你先通知大当家和二当家的,犯人要逃了,咱们正在追捕,请快快支援!” 说完,这名海盗顶着风险压力冒死将此事汇报给了大当家和二当家。 后面的海盗簇拥而来,陆雍鸣眼看他们正要追上, 直接将朝阳公主朱梦曦抱在怀里急忙向监狱外冲去。 就在此时,一阵锵訇的声音从空气中传播来,直击陆雍鸣和朝阳公主朱梦曦。 “……你们给老子站住!”海盗大当家马葛言语间带着犀利刺耳的谩骂。 朝阳公主朱梦曦回眸望向海盗大当家马葛,心中想傻子才会站住,让你捉。朝阳公主朱梦曦在陆雍鸣的怀中,时不时地对马葛做起了翻白眼的手势,示意你有种过来抓我呀,来呀,捉不到,嘿嘿。 马葛彻底气坏了,他顾不上其他人的追捕,自己先迎上去追了。 “小黄毛丫头,看老子等会活捉了你,之后有你好受的!” 朝阳公主朱梦曦“哼得一声,心中又想,你来呀,过来让本小公主难受啊!你敢吗?傻大个儿。 他们群追不舍,追得大汗淋漓,汗牛浃背的,半路上都没闲得停下歇息片刻。 同时,陆雍鸣抱着朝阳公主朱梦曦跑也累得不停地喘气,“怎么还不死不休,追个不停呢?”他望了一下后方,禁不住感慨道:“他们那……那群人都是吃什么长大的……难道是跟屁虫吗?” 他望向怀中的朝阳公主朱梦曦,淡道:“咱们接下来逃到哪里,才能不被他们发现!” 言外之意,陆雍鸣是在间接恳求朝阳公主朱梦曦让她替自己想一想办法,这群海盗真是太难缠了。 哎,谁让朝阳公主朱梦曦是一位比较爱动脑筋的女子呢,而现在的形势相对的紧迫,看到陆雍鸣气喘吁吁的样子,也拿他现在没有办法,只好开动自己与生俱来的天赋来解决这次危机。 朝阳公主朱梦曦转动灵活的小脑袋,在一旁打量着周边有没有可以吓得那些海盗纷纷逃窜的东西。她左望了望,右望了望,仔细观察着。 终于,她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悬崖边上,心中突然一亮。她突然拉住陆雍鸣的手,冲着悬崖边跑去,同时大声喊道:“快跟我来!” 听到朝阳公主朱梦曦的呼喊声,海盗们纷纷跟了上来。 “小妮子,这下无处可逃了吧?哈哈,天助我也!”海盗大当家马葛语气犀利,桀骜不恭道:“今天,你们一个也休想再逃走!乖乖地跟我回去做老子的压寨夫人,小妮子,如何呀?” 朝阳公主朱梦曦也不甘示弱,伶牙俐齿怼骂道:“你是痴心妄想了吧?臭秃子!” 马葛最讨厌别人叫自己是秃子了,前面还加一个“臭”字,这更让他恼羞成怒:“你,人不大,心够狠的,行啊,你!” “你,还有,你,你们这下可没机会抓咱们了。” 海盗见状有些糟糕,就连续后退了几步。 “大伙儿当心,小心有诈!” 只听“噗通”两声响起,却惊讶地发现朝阳公主朱梦曦和陆雍鸣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们四处搜寻,但陆雍鸣和朝阳公主朱梦曦似乎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恶,又让他们逃了!”马葛大吼道:“下次再让我发现你们的话,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他们从崖角跳入了江里,他们见状终于摆脱了海盗对他们的束缚。 波澜碧漾,滔滔流水熙熙曜曜,如同琼浆在滚热的油锅中翻涌,直到变得粘稠润滑,充斥着整个天际。天空的骄阳划过崖下的那一道道海线,一切之景似穿了浓绸的彩衣。 陆雍鸣和朝阳公主朱梦曦相继地跳入海里,在这紧迫的压力下,双方已陷入了沉睡。 海水在两个人身上波动,他们的身体逐渐沉入深海的水中。水花飞溅,波浪轻拍,带着他们向远方漂去。 两个人的身体紧紧相拥,他们的眼神交汇,仿佛在告诉对方:“不要害怕,咱们依旧在一起。” 海水中的阳光逐渐在消失,天空转为深蓝色,海洋也变得阴暗起来。但他们的身体还是紧紧相拥,仿佛可以抵挡任何困难。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在海中浸泡得快要发霉。 俩人在海水的压迫下,逐渐恢复神志,从梦中醒来,看到这一幕,让他们自己也非常惊讶,居然能在水中憋了那么长时间,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她睁开双眼,自己的整个身躯蜷缩在朝阳公主朱梦曦的怀中,就连她自己怎么也没想到的,陆雍鸣用这种方式保护着自己。 陆雍鸣将她背起,用力地划出水面,看到阳光明媚的风光,终于嘘出了一口凉气,“咱们终于出来了,憋死我了!”他累得直坐在地上,望着朝阳公主朱梦曦湿答答的样子,难免身子不会走光,眼睛也时不时直勾勾地朝她衣服上来回瞟,“朝阳公主……你还是等你衣服晒干了再走吧?” 她觉得也是,于是找了一个隐秘的角落建立一个篝火架子,将外衣放在架子上翻来覆去的烘干。 褪去外衣的朝阳公主朱梦曦看样子真像是被贬入凡间的谛仙的少女这般全身上下白皙胜雪,冰肌玉骨。 她摘下发饰,梳理着潮湿的头发,长发如瀑布般垂在背后,微微的波浪在火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迷人。她的眼睛像是深邃的湖水,清澈而明亮,让人不自觉地沉醉其中。 陆雍鸣在晾衣杆的另一侧,等待着朝阳公主朱梦曦换好衣服一同回到客栈里休息,然后自己再想办法把这个案件尽早解决,不能再耽搁了。 等啊等啊,就是没等到朝阳公主朱梦曦的出现,心中难免有些担心,便回转身子走向晒衣架处。人影疏疏, 他微微看到一双洁白细腻的玉足浮现在自己的眼前。 经过这一幕的窥望,陆雍鸣的面容有些紧张会被她发现,他的心也“怦怦”地乱跳,无法掩盖自己色欲,一直哽咽着喉咙沫子。 晒衣架上的衣服晾干了以后,朝阳公主朱梦曦拿起衣裳,披上了白纱衣,系好了下身连裙。她走向前寻找陆雍鸣,喊道:“陆雍鸣,本小公主衣裳穿好了,咱们该回去了。” 声音清脆回旋,萦绕在空气中,正悄然打断了陆雍鸣对情欲的遐想。 “朝阳公主,你好了吗?” “嗯,咱们走吧!” 陆雍鸣好似心事重重,走路的样子酥软麻木,扭扭捏捏的。 于是乎,还没问他是什么情况,朝阳公主朱梦曦拽起他的袖袍走了。 他们步行于街坊的胡同道上,穿过一个曲折精美的游廊,来到了熙熙攘攘的客栈,名叫“食全食美”欢乐堂。 没错,他们那不争气的肚子在路上咕噜咕噜叫个不停,为了解决腹肌之饿,他们匆匆赶上了烟火正浓郁的客栈。 朝阳公主朱梦曦饿得快不行了,指道:“就这家客栈吧!走吧!本小公主饿得快不行了。” 后面的陆雍鸣的肚子也不停地叫着,便跟上走了进去。 客栈门口挂着一块红底金字的招牌,门前停了不少的马车和人力车,看起来生意相当兴隆。门口有位穿着青色衣服的店小二,笑容热情地迎接着客人,引导他们进入店内。 客栈的外观虽并不起眼,但是内部却是装饰华丽,布置精美。 进入店内,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大厅中央摆放着那张巨大的圆桌,周围摆放着一排排整齐的餐桌和椅子。 此时客栈里人声鼎沸,有些人在品尝着美食,有些人在饮酒作乐,还有些人在玩着博弈游戏。整个客栈的氛围非常热闹,让人感到愉悦和放松。 朝阳公主朱梦曦和陆雍鸣找到了一张空桌子,坐了下来。小二迎面快步地走了过来,笑容满面地问道:“两位客官要点什么?本店的招牌菜有蟹黄包子和红烧肉,还有特色的烤鸭。” 听到这里,朝阳公主朱梦曦和陆雍鸣的肚子又开始咕噜咕噜叫了起来,他们二话没说,立刻点了一份蟹黄包子、一份红烧肉和一只烤鸭。不一会儿小二就端到了餐桌上,一股香气扑鼻而来,让人垂涎欲滴。两人舌尖上的快感让他们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声满足的呻吟。 陆雍鸣和朝阳公主朱梦曦大快朵颐,吃得津津有味。 一刻后,他们撑得已经打饱嗝了。朝阳公主朱梦曦站了起来,支付了银钱。 正当他们要走之时,那位身穿淡绿色衣裳的女子——聂白羽走进了屋内。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你让咱们好找呀!”朝阳公主朱梦曦侧脸小声呢喃道。 旁边的陆雍鸣也看到了是她,一时间自己拿不定主意,说:“咱们现在该跟不跟上去!” “先别急轻举妄动,咱们躲到一处,再暗中观察。本小公主猜测她并不仅仅是来这里为了吃饭,还有可能另有企图。”朝阳公主朱梦曦拉着陆雍鸣,躲到了人流稀疏的墙角一处,观察聂白羽的一举一动。 聂白羽来到了柜台前,对刘掌柜说道:“刘掌柜,小女子有一个不情之请,可否答应?” 这所客栈刘掌柜看到眼前的聂白羽,穿着如此华丽端庄,身材也长得格外苗条妖娆,便含蓄对她笑着说道:“小姑娘,你有何事呀?你尽管说,我张某做三十年的刘掌柜就从来没食言过,嘿嘿!” “那小女子就直说了。家父是当朝一代将军,经常年征战的影响,身体疲乏,恶疾缠身苦不堪言,家中本就贫寒,拿出手的钱就几百两,医治家父的钱很快就花光了,小女子还请恳求刘掌柜大发慈悲,救治家父。小女子我只要五千两就够了,事后小女子定当用礼酬谢,不忘你的大恩大德。”聂白羽假装屈身,以最下贱的姿势博取这家刘掌柜的同情,除此之外还不忘记用一些好话谄媚他是一位心胸宽阔、腰缠万贯的富主,以后必定前途无量,高中状元。 这家刘掌柜笑嘻嘻的,“噢,你是想通过借钱的方式来给家中的父亲看病的哇,”他走到那名女子的面前,眼睛上下打探着她全身,虽然看出来一点嫌疑,但还是抖着双肩,装作非常镇定自若的样子,淡道:“成。可是我也有个要求,不知你是否也会答应。” “只要有了足够多的钱,能够救治我的父亲,不管你提出什么条件,小女子都会答应。” 这家刘掌柜看到她央求的目光,乐得不亦乐乎,面目颇为狰狞的说:“好好,我只要你,你如果愿意做我的妻子,给我生个一儿半女的话,不但我会把这五千两银子双手奉上,给你父亲治病,而且等我死后,我这里的资产还有东南方的老家所有的家产统统是你的,怎样?这样的条件你还满意?” 聂白羽一时间没有开口说些什么,只是心中想他居然没有立即上当。可恶的老滑头,人长得不怎么样,想占老娘的便宜。因为从她出生以来,一想是自己占别人便宜的最多,即便是有人,像他这样的又老又瘦的老油条想占自己的便宜还是头一个,仔细想想就觉得恶心至极,心中也难免会不寒而栗,这简直能用一个谚语来形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异想天开。” “怎么?不答应啊?不答应的话,那五千两银子也就别想要喽。你呀,另寻出路吧,别打扰我做生意。”刘掌柜看到她还没有回复自己,就想用激将法来刺激她。 第31章 对峙 这种激将法早就熟套了,聂白羽想通过这种手段来得到一笔巨资,这样她就能返回自己的国都向头子交代自己的任务已完成。她想了想,还是忍了,便魅笑了一声:“哎呦!小女子只是开个玩笑,何必当真呢?刘掌柜。” 刘掌柜再一次问道:“知道求我啦?那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她看到刘掌柜那淫笑的面,就觉得他真的占到了自己便宜一样。为了能够骗到钱,她也只好默默点了头。 “呵呵,那就这么说定喽!”这个贪色满淫的刘掌柜用他那枯瘦如黄的老手撅起聂白羽的下巴颌子,邪魅地望着她的芙蓉般的面容,“那咱们什么时候么么哒呀?” 她听到以后,汗毛悚然直立,“那你想什么时候成亲?”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明日吧!可好?” “你,说话还算数?” “算数,怎么就不算数呢?你可打听打听本老汉的为人就知道了,我一言九鼎,绝没有半点欺瞒姑娘你的意思。”他心中沾沾自喜,好像占到了便宜一样,似乎把自己几十年来的学问都给一一过滤学习了一下。 恰好这一幕被陆雍鸣和朝阳公主朱梦曦看在眼里,没想到这家客栈的刘掌柜居然是这么一个放药的人,看到他们在一起真是般配得让人无体投地。 朝阳公主朱梦曦对待这种人恨得牙痒痒,她的牙花差点磨出血来,憋得令自己喘不过气来。 他们聊得那些话,陆雍鸣也不是没听出来的,利益之间的相互交换在爱国者的眼中是如此的恶心龌龊,令其人见人厌。 在柜台前,聂白羽又犹豫了一会儿,紧接着说道:“既然刘掌柜都这样开口了,那岂有不兑现的承诺呢?” “嘻嘻,那咱们就愉快的决定咯!我命人准备彩礼,明日走到你府上,然后……咱们……即刻成亲。” 这下陆雍鸣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不再跟丢了。 他与朝阳公主朱梦曦尾随着她的身后,走出了客栈。 不知不觉他们来到了一处小密林边,这里的环境是异常的优秀。 暄妍之季,盛在于此。潇碧扶疏,轻飏于落;蔓草靃靡,飘飖其下;翠鸟成群,扑面而去。 聂白羽迈起轻盈的双脚蹀躞朝前,貌似穿过这间小密林,出口就是另一番风景。 而在聂白羽的身后,陆雍鸣和朝阳公主朱梦曦也时刻不停地调换方向跟踪她,这样分散她的注意力,不轻易间让她发现。 随后,聂白羽走进了一处阴暗华美的古铜色的宅院。这所宅院是由一排排古老的建筑组成的,整个院落散发出浓郁的历史气息。宅院的大门是由纯厚重的玄铁铸造而成,上面雕琢着鲤鱼戏水的图案,其意味深长。聂白羽步入其中,感受到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引导着她前进。在宅院的中央,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塔楼,似乎是整个宅院的中心所在。聂白羽走向塔楼,发现门上镶嵌着一块古老的玉石,被镀了一层金箔,十分华丽。她轻轻按下玉石,门悄然打开,露出了一条暗黑的楼梯。 聂白羽心中有些忐忑,但她还是毅然决然地向上走去。楼梯随着她的脚步发出轻微的嘎吱声,仿佛在提醒她,这里并不是那么平凡的地方。 至此,他们也来到了这个地方。 陆雍鸣观摩这所宅院的前后,觉得这里里外外都充满了神秘的气韵,更觉得这里不同寻常。他紧握朝阳公主朱梦曦的手,不放心让她独自搜寻,便带上了她。很快,跟随着聂白羽的步伐来到了塔楼的最深处。 塔楼的最深处,不仅摆放了整整齐齐的书架,还摆放了许许多多的笔墨纸砚,书卷冗繁,层层叠如一座琉璃玲珑塔,散发着让人夺目的光芒,照耀着整座楼阁的四角。 聂白羽坐在书桌旁,举手拿起笔墨在纸上清秀地写出了精美的字体,那写出来的字真可谓是行云流水啊。她在给自己的头领写一封信函,计划即将成功,请他耐心等待一段时间。 写完,她吹哨一只信鸟,便将这封喜报寄到自己的国家汇报自己的头领,让他有所准备。 陆雍鸣和朝阳公主朱梦曦看到一只信鸟从远处迎面而来,才晓得聂白羽的动机。于是,他们便慢慢地靠近书架的一侧,管中窥豹透过书架中的书籍之间的缝隙看到聂白羽拿起手中的信函裹到那只信鸟的腿上。在这一瞬,想到了如何阻止这一封信函不会被送出境外之国,让这一目的彻底失败,就准备在信鸟飞到不远处,用弹弓将此鸟射击下来,拿回信封,将它消毁殆尽。 他的设想竟如此天衣无缝,然而反观现实,像这一类的事情,聂白羽又怎么会想不到呢?她在写完信封的那一瞬间,是陆雍鸣没看出来的,原因是她在写信的同时,准备了两张纸,就是怀疑有人过来跟踪她,发现自己的密函,故而假装很惊讶,好像是第一次来这里,感觉有些陌生,于是就将计就计,先让自己假装掉入坑里,然后再出不意给敌人致命一击。 此刻,唯有朝阳公主朱梦曦一丝不苟地看着聂白羽为他们设下的局。她灵动的小脑袋在那里不停地转呀转呀,忽然一道七彩灵火仿佛打开了自己的思路,一时间就没有把自己的看法告诉陆雍鸣。 聂白羽走出了屋外,看着泬寥的天空,高举手将信鸟抛到了空中。 这时,陆雍鸣有了反应。他望了飞得不远处的信鸟,瞄准角度,不动声色地掏出衣服里预备危险的弹弓,准备瞄准位置,将此鸟射下。 他斜眼调线,正当石子射出去的那一刻,那只信鸟居然还会返回,这件事情太不可思议了,难道如今的鸟都很聪明吗? 令陆雍鸣一脸懵逼,目不转睛地看在天上,想着是何种原因。 天上飞着的信鸟回头瞅了他一眼,仿佛在嘲讽他是个大笨蛋。 他还没有再次反应过来,朝阳公主朱梦曦从他面前经过时,忍不住地偷笑。 信鸟看不惯他痴痴的望着自己,朝他头顶上拉了一堆,让他从美梦中清醒。 果然,这一下使得陆雍鸣整个人都变得焕然一新了。 把他气得眼冒金星,嘴巴不停地咒骂死鸟。可惜啊,冤有头,债有主,这只信鸟占了便宜后就拍着双翅飞去了。 这一画面是谁看在眼里都会忍不住咯咯笑,让人感叹自然万界有灵。 朝阳公主朱梦曦似乎投入了嫌弃的目光望着陆雍鸣如今的窝囊熊样。 聂白羽从窗户透过的那一道缝隙处,看到了一男一女,有所察觉是那天一直尾随自己身后的陆雍鸣和朝阳公主朱梦曦这俩人。 她的红唇勾勒出一抹笑意,是那么的柔和,是那么地奸滑。 这一切仿佛被安排了一般。 松江府内。 案桌旁,徐阶坐在板凳上终于将朝阳公主朱梦曦所交代给他的案子终于有些眉目了。 此女原名叫真绪惠子,祖籍是日本,些许年前因她天资聪颖,不仅会说自己国家语言,短短三年也学会了用中文与人交流,深受大日本帝国天皇的喜爱,不久就下达秘令来到中国境内,更名为聂白羽。在这一时间段,她要搜集中原境内有关朝廷内部消息,以及缴获一些不菲的财富运送日本,继而扩充日军的物资资源。这样一来,敌方就有了足够多的军资来完善自己的武器装备,来重塑一支比较精良的军队,说不定哪天席卷而来再一次攻打屠肆中原领土。相较我一方,这将会大大不利呀!即使我方有浙江巡按御史胡宗宪坐镇,恐将也于事无补,同时也将大幅度的造成军心涣散,不宜恋战。 他又将欧阳长丰这个案例二者结合起来,发现它们之间颇有些联系。 结果发现欧阳长丰很有可能是受日本天皇的蛊惑,才冒险在朝廷上发表奏折如此敢出言不逊的原因。 于是就命人将自己写好的书信送到朝阳公主朱梦曦的手中,让她 采取一些行动,做好充分的准备。 马儿一路奔驰而去。 “本官帮公主的已经够多了,接下来就靠你自己的了。”他仰望着天际,摸着胡须自叹道:“要来的终归躲不了啊!” 远方的蓝天稍降一个头,渐渐地暗淡了。下来。 陆雍鸣仍没有放弃过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他的咒骂声几乎传遍到了钟楼的各个角落,震得让这太平的古宅里的一切事与物变得躁动起来了。 此时此刻,朝阳公主朱梦曦真想让陆雍鸣这个愣头青下跪给自己磕头认错。坏了,他的叫声将聂白羽都朝这里查探而来。 她顾不得他的感受了,她捏住自己的鼻子,另一只手揪住他的耳朵朝暗处里走,以防真的会被聂白羽发现。可朝阳公主朱梦曦也没想到的是自聂白羽把信鸟送出去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有所发现,是他们俩个跟踪而来,欲破坏她的好事。 “你在叫,那个女人好像都发现咱们了,还在叫……” 被朝阳公主朱梦曦这么一训斥,陆雍鸣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间的不爽会带来这么多严重的问题。 他现在怎么了,原本自己也是一个沉着淡定的人,可是反观对比,却发现反差甚大,莫非是受朝阳公主朱梦曦她个人影响了不成? 晃过神来,长期和她相处的话,或许真的会变成这样。 “我的姑奶奶,饶过我吧,疼疼……快放手呀!” 朝阳公主朱梦曦纤细的指甲掐住了他的耳朵根子,痛得他说不出话来似的。 她问道:“知道疼了是吧!清醒了没?” “清醒了,清醒了,求公主殿下放手吧!”他一面慢慢地用手掰开她的手指,一面作出央求的表情望着她。 朝阳公主朱梦曦这才放开了手,瞅了他一眼后,轻声地“嗯”了一下。 他的手被掐得通红炽热,不停地抖动,散发热量,时不时地龇着嘴巴,缓解伤痛。 “你疼够了吗?咱们还不走?” 陆雍鸣疑惑问道:“走?去哪啊!咱们还没调查清楚呢?” “你在不走,那个女的就出来找你算账啦!”还没等他说,朝阳公主朱梦曦全力拉着他的手走出了另一旁的窄门。 随着一阵门声响起,冷不丁聂白羽出现在二人面前,女天艳一笑:“二位那么着急就走,不多待一会儿吗?” 这句话一出,他们无一不回头,犹若僵哑的木偶般迟钝不已。糟糕,这下惨了,被彻头彻尾的发现了,他们也有忙活掩盖自己的身份。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才反应过来。 “怎么?你们难道都成哑巴了吗?” 他们听后,朝阳公主朱梦曦旋即转身,怒怼聂白羽。 她们俩女怼得不可开交。 在俩女一旁的陆雍鸣叹为观止,佩服不已啊! 这一场景就连隔壁的老王看了都禁不住地赞叹道:“这两位少女真可谓是情敌见了都要暂避锋芒。” 朝阳公主朱梦曦气不过对面,于是就拉着陆雍鸣过来继续怼骂。 而聂白羽的心中充满了得意和戏谑,她觉得自己成功地让这两个人暴露出了自己的身份,她已经占了上风。 直到陆雍鸣的这一加入,胜利的曙光很快倾斜于他们一方。 而后,他的一句话打破了原有的战意,仿佛一切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俩女虽不像之前那样争锋相对,也时而会用眼睛瞅着对方,谁也不放过谁。 聂白羽眉眸一皱,说道:“你们为什么老是跟踪我,究竟意欲何为呀?” 既然她这么开口问了,陆雍鸣也不打哑谜了,就敞开肚皮明说了,“咱们是过来调查你是否与欧阳长丰这个案子有关,又是否与海外势力有过勾结?” 聂白羽的内心尤为复杂,她确实有和欧阳长丰有过过节,但也并非完全与他投合。至于他是怎么知道我和海外势力有关的,难不成他知道自己是日本人了?心里又觉得自己是日本人的实证很少有人知晓此事,况且自己的中文水平已达到了十级,就连朝廷中学识渊博的第一辩官海瑞在她的面前也不敢随便一说,所以她并不在意是否与海外势力暗地勾结后半句的提问。事至如此,她也只好承认了与欧阳长丰背地里有些许名利性的交易,其它的也并未透露半分机密。 这一敷衍的解释让怒气未消的朝阳公主朱梦曦冷不丁找到了些许破绽。挺起腰杆,回眸朝陆雍鸣望去,欲示意聂白羽没有把事情完全交代出来。 陆雍鸣也明白朝阳公主朱梦曦的意思,他也看出来了此事端倪重重,并非是聂白羽表面所说的那么简单。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就问了一些关于为何暗地与欧阳长丰勾结,以乱朝纲,所谓意欲何为啊? 一面问着这些问题,另一面还注意着她的仪容以及穿着并不完全像中国人。 然而当问到聂白羽来自哪国人士的时候,她那乌黑的双眸就如同放射出了两道“霹雳轰隆”的剧烈闪电般直击陆雍鸣的面,吓得他当场有点儿坐不稳了,心中“嗵嗵”直跳。 聂白羽生气的样子满面奸佞,形如狼豺虎豹,凶猛异常,果然只要是人见了她这样都害怕不已。 就连在他身侧的朝阳公主朱梦曦看到她虎狼一面,都心慌失措,不知如何表现自己现在的情绪,难免会哆嗦着。 这一幕场景,谁见得谁怕,谁遇得谁逃。可中规中矩,她毕竟还是个女人,表面的刚强,内心的软弱,这大概就是女生的一贯通病吧! “你们问得也太上头了吧,要不要给我留点面子!”聂白羽龇牙咧嘴地说道:“我受不了了,你们真是太……贱了!” “你也没老实交代我的所有问题啊,不是吗?” “哼!你问的那些问题都涉及到了我的隐私了,再问下去,我岂不变成傻瓜了,任你们宰割了不成?!” 听得倒也有几分道理,现在的她并非是陆雍鸣的犯人,干嘛要审问犯人一样审问她呢?! 陆雍鸣望着朝阳公主朱梦曦说道:“还是算了,咱们也并没有足够多的证据来证明她就是国外派来的奸细。” “这……这么就算了?!咱们辛辛苦苦来到这里,就这么惨淡得收场了吗?” “不然呢?咱们要和她拖到几时才可罢手?不是熟话说得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咱们收集足够多的证据拿过来与她对证时,看她还能怎么圆场,届时抓她的时候,也不有辱作为锦衣卫的身份。那公主殿下认为卑职所说的这些话有没有在理的道理呢?” 经他的话这么一讲,朝阳公主朱梦曦仔细掂量此事,确实有些许道理。她思虑许久,才略微地点头,最后应声了。 他们也不再耗时与聂白羽废话了,便拂起袖子迅步迈出了大门。 聂白羽望着他们远去,直到人影稀疏,消失在她的视线之外。 第32章 礼成 他们回到了客栈里,准备思量聂白羽是不是海外势力派过来的奸细。 朝阳公主朱梦曦迈步来到了床榻边,手抵着下巴在想啊想啊,怎么也摸不到头绪。就在这时,门外突然有人在敲门,陆雍鸣打开门,店小二走了进来道:“二位,这里有一封信是留给二位的,之前敲门发现房间里没有人,就回去了。直到小的刚看到二位进屋,就连忙把信送到二人的手上,以防二位急需要。请二位过目,如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小的这就告退!” 他把信递交到陆雍鸣的手上就走了。 陆雍鸣看到信上的署名是徐阶,立马又将信递给了朝阳公主朱梦曦。 朝阳公主朱梦曦打开信封,看了里面的内容后,她尤为大惊,“果然……” “果然什么?信里怎么说?” “信里说聂白羽原名叫真绪惠子,是日本人。” 他听后激动不已,又问道:“信里还写了些什么?” “信里还写到她是受大日本天皇的命令到中国境内骗取财力资源准备回去交差。” 陆雍鸣细细品味:“那这么一说那个聂白羽和欢乐堂的客栈刘掌柜成亲也都是骗局喽,引他上钩是别有用心啊!” 朝阳公主朱梦曦挑眉道:“没错!咱们有足够多的证据了,我看那个聂白羽怎么狡辩!” 他们二人仿佛又进入了又一轮的筹划之中。 在“食全食美”欢乐堂客栈的门口处,摆放了犹如猛龙过江那么长那么壮烈的鞭炮,蔓延着街头巷尾。看到如此宏大的景象,周边的街坊邻居无一不出来探访,有的过来送点礼物来祝贺,还有的赤手过来捧个场,就图个热闹而已。 即便后者的可能性较大,欢乐堂的刘掌柜就是喜欢像这一类的人。嗯?对了,还有一种阿谀奉承的人是他最喜欢的人了。如今的天下对于恪守礼数的条律相对的淡泊了,不再注重三纲五常的约束力能有多大,是否带来不必要的影响,即便是有,也是微乎其微。 对于刘掌柜今天最高兴的事情并不是这个,而是聂白羽,打扮后的聂白羽更让人有所期待。 说到底,都已经这个时辰了,怎么还不见得她来,难不成想违约? 令他徘徊许久,直到外面有车子的声音才逐渐地放松下来。 他出门望了望,一辆满是红绫绸缎的马车奔驰而来,轮毂不停地发出“辘辘”的声响。眼看这车要撞到了他,马儿极快停下了蹄子刹住了车,吓得在场上的人一头冷汗,更吓得他差点当场腿软,跪倒而下。 旁边的围观群众都纷纷指责这辆马车的主人做人也太不厚道了。当他们要激烈的争执谁对谁错的时候,从马车里走出了一位美艳绝伦的聂白羽。她身穿一袭红色嫁衣,头戴凤冠,妆容精致,美得惊心动魄。 她举步轻盈朝这里走过来,宛如仙子下凡。 刘掌柜这才屏了一口气,急忙迎上前去,向聂白羽微微一笑,道:“终于等到你了,我的聂白羽。” 众人纷纷祝贺,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刘掌柜如绅士一般缓缓地伸出了自己的右臂,表示不介意的话让她的手朝自己的肩膀搭一下。 聂白羽看到他那枯黄削瘦的老手,手上还可以看到一条条宛若游动的蚯蚓般的筋,不自觉地就感到呕吐。别说看到就愈发恶心,就连碰他都不想碰他一下。 他又道:“怎么?!怎么不过来啦?” 聂白羽嘴角一翘,满脸的不愿意,她只是轻语:“不用了, 我自个儿走进屋。”说完,她捋起衣角大步地走进了屋内。 门外还有很多过来围观的客人看到这一幕后难免会心酸,吃到一嘴的碎玻璃糖,唯独刘掌柜最尬尴,表情由之前的欣喜到惊恐,紧接着惊恐到心安,最后再由心安变得沉闷失趣,聂白羽的做法让他的老脸无处搁放,难看至极。 过来好一会儿,才稍微缓和下来,向在场的亲朋好友缓解道:“我这个妻子呢,刚嫁入,有点不太适应,心里难免会有大小姐的脾气,还望诸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就不要太和她斤斤计较了。时辰也不早了,你们在外面都站累了吧?那咱们这就进屋去,到里面坐,歇息歇息一下脚,再过会儿准备开席喽!” 大伙儿听后也将这事当作没发生一样,就纷纷地朝屋内走去。 屋内装饰得精美华丽,地上的毯子红艳绵软,踩上去会感到非常舒适,整个屋子散发出温馨的气息,让人感觉很温暖。 不到一刻,这些亲朋好友就入席就坐。 聂白羽自进了屋,就什么事也没有做,始终坐在木椅旁,安闲自在的在那儿挑弄自己身上的衣襟上镶嵌的两朵花饰,远看就像孩童在椅子上自导自演,滑稽搞笑。 婚堂的主持人是一位身材肥硕的中年男子,他马上就要为刘掌柜和聂白羽主持婚礼了。他微笑着走向新人,开始介绍聂白羽和刘掌柜的婚礼仪式。 他向他们问道:“马上准备开始了,你们二位可准备好了?” 然而,在聂白羽看来这只是利益交易,并没有太多的感情纠葛,所以就没放在心上。况且,男方年龄将近花甲,已是一个老头子了,即便他再有钱,在这里有多么的有权有势,对于她来说,付出真情实感是绝无可能的事情。如果说有,那就另择他人吧,只要不是老头子,想付出真感情的话,必然要经历生离死别的考验,才能俘虏自己的一片芳心。 刘掌柜回眸望去,只见她像没听见似的,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一样。他为了能撑起场面,缓解刚才压抑的心情,于是作出了大胆的举动。 他缓缓地向她跟前走来,趁聂白羽一不留意,将她快速地抱起,放到自己的怀中。任她再这么挣扎,也无济于事,因为自己虽进入了花甲之龄,但没少干过体力活,日积月累,吃苦耐劳的性子终成了习惯,所以对于只有八十斤重的聂白羽来说,自己抱着她就如同扛了俩个大麻袋那样。更何况,这并不是两个麻袋啊,而是一个活生生的大美人,只要是个男的,五一不会动心吧,除非你是当朝的太监,不能娶妻生子,亦或者是对女子有了戒欲的出家人,否则的话,这事儿也就变得太奇怪了,让人无话可说的感觉。 可别说,聂白羽苗条妖娆,但她的手劲可大滴嘞,她的手指只是那么一捏,差点将刘掌柜当场撂倒,疼得让他直打颤,但还是忍着疼痛挺直腰杆抱着她向正堂前迈去。 刘掌柜现在不管她怎样躁动,坚决不放手。 走的过程中,在场的宾客都围在桌前看着他们,即便她拳打脚踢,他硬着头皮,也只得能忍就忍了。 如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聂白羽抱到了婚堂中央。 “累死爷了,哎呦,累死我了!”累得他直接坐在了婚堂的椅子上。 “这位刘掌柜,你……没事吧!那咱们什么时候开始?” 呜呜……说话断断续续,差点喘不过气来。 “马上……开始!” “好……”虽然聂白羽满脸的不愿意,但为了钱还是忍了。 最终,他们二人站到了一起,相互对视着彼此。 “请刘掌柜聂白羽站好位置,咱们即将要开始了,请做好心理准备!”婚礼主持人再次对他们二人说道。 虽然俩人都非常紧张,但经过婚礼主持人的一番说辞稍微平和了各自的心情。 “二人面向祖碑,给父母叩头问好!” 聂白羽看到刘掌柜的父母都入黄泉了,她的脸上爬满了一千个不愿意,但一想为了能达到目的依旧忍着。而刘掌柜那边恰恰相反,娶到这么漂亮的老婆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福气,脸上不知有多高兴,他都快迫不及待等着聂白羽牵着他的手。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他们做完了这些仪式后,主持人道:“礼成!” 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的氛围中,欢快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中,仿佛整个世界都沉浸在这个美好的时刻中。 “刘掌柜啊,咱们兄弟二人好好在这桌上喝个两杯,可好?”其中一位宾客站了起来,走到刘掌柜的面前,挽住他的脖子,就如同将他视为自己的弟弟这般,百般友好亲近。 这位宾客和刘掌柜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俩人认识已经快十多年了,一直以来是他帮自己经营这家客栈。自己今天过来参加刘掌柜的婚宴是为了给刘掌柜留个面子,顺便来要一下商业分成,近些日子手头有点紧,借此机会就忙着过来向他谄媚一下能否要些钱来,解决自己当前的燃眉之急,更何况当年的商业分成为五五开,一半的钱还有自己的,怎能不过来向刘掌柜要呢?所以今天,刘掌柜如果给了,就证明他和自己的商业关系仍是合作伙伴,还有利可图;如果不给,就只能证明他想撕毁当年商议过后的那张契约合同,不想与自己有任何的商业瓜葛。目前想到的只有两种可能:一、他现在变得非常富裕了,也娶了妻了,就忘记了当年立下的字据,想解约合作关系;二、有了足够的银两,就放飞自我,想成为一县之中一呼百应的大商贾,另寻道路,转型投资,重振他家雄威。无论是那种可能性,无时不刻地让自己认清现实的残酷。于是,自己早做一点打算,将自己的股额要回来,才是这次过来的真正目的。 刘掌柜一眼看出这个人便是彦一斌,心想他此次过来是别有用心,就立马撇开话题,回道:“是彦一斌,彦老弟啊,今日是什么风把你也吹来啦?” “哎,瞧你话说的,你今天不是娶媳妇了嘛,老弟我特意前来为你们托福。” “既然老弟今日知道是我大喜的日子,那就过去坐坐,喝上几杯喽!走!” 他们二人到了那个角落的桌旁坐了。 桌上摆满了珍馐美馔,鸡、鸭、鱼还有许多平时吃不到的海鲜,除此之外桌上还有几坛好酒,这才是今晚的主角。 在此过程中,他们喝得酩酊大醉,早已忘记了在场还有其他人还要敬酒道谢。 路上,陆雍鸣和朝阳公主朱梦曦坐着马车来到了松江府衙旁侧的内衙。 这一次,他们不仅要拜谢巡抚大臣徐巡抚大人,还要向他提供一些人证擦,让对方无法再狡辩来充分地掩饰自己的罪行。 陆雍鸣环望府衙的布局设施,不停地称赞这里办案机构好威严好雄阔。 每个栋房鳞次栉比,都别有一番特色。 他平生第一次来到这么壮丽威严的办案衙所,对眼前的一切事物都充满了新鲜之感。 “哇塞!这里也太……威赫壮观了吧!” 朝阳公主朱梦曦在前面向他示意挥手道:“好了,别看了,咱们进去吧!” “走,那就进去呗!” 松江府的内衙是由一座巨大的红油漆铜门、前厅、内厅、后厅、书房、议事厅等多个部分组成。大门高大宽阔,四周是高大的围墙,门的两旁矗立着两只石狮子,显得威严不可侵犯。进入内衙大门,则是一个宽敞的院子,铺设着青石板,迎面而来的是一条宽敞的石子路,两旁是整齐划一的楼房。这些楼房是内衙的各个部门所在,例如刑部、兵部、户部等等。每个楼房的门前都有一个木制的牌匾,上面用金字书写着部门的名称;走过这条路,最终来到内衙的中心大殿。这个大殿是内衙最重要的地方,是官员们办公、开会、裁决案件的地方。大殿的正中央是一张巨大的红木案桌,案桌上放着各种文书和笔墨,旁边有几个官员正认真地研究案情。大殿的两侧是高大的墙壁,上面挂着各种图表和地图,展示着整个松江府的行政和经济情况;在内衙的角落里,还有一些小房间和牢房。这些房间是用来拘留罪犯和审讯的地方。牢房里面黑漆漆的,光线昏暗,地面上铺着草垫,角落里有一口臭气熏天的马桶,让人不寒而栗。 朝阳公主朱梦曦向门外两个衙役禀明了一切事宜,他们来外在此等候。 两个衙役向厅内奔去,禀报给了徐阶。 徐阶听到后,立马将自己的公务放在了一旁,跟着衙役的后面徐步走来。 随而,他来到了门外,接待了朝阳公主朱梦曦和陆雍鸣。 过后,徐阶就带着他们进了屋,并命令侍卫给他们沏了茶,详听了他们所说的事情的经过。 “还有这种事情?!太可恶了!!”徐阶气得将手中的酒杯狠狠捏碎,砸向地面,飞溅四方。 他们看到徐阶这般生气的一幕时,嘴角抖颤,像是他们在招惹他那样,让他们哽咽腮帮子,无法呼吸到外围的空气。难道要窒息在此?不,不能。于是,朝阳公主朱梦曦对着徐阶微笑的同时,两手像猫爪子在你身边不停地翻挠,表示你先消消气,熄熄火,不要暴躁过头,毕竟这是在公共场合,即便你是朝中显赫的大臣,也要有所约束,千万别伤了和气才是。 徐阶心中清楚得很,现在的情绪谁见了都会害怕,更别说作为女子的朝阳公主朱梦曦了。不到一刻,经过自己的控制: 情绪稍微比之前变好了些。嗨!年岁大了,自然爆脾气就多了,情绪自就会紊乱。他只是微微地叹出了一口冷气后,说道:“之前,我怒火攻心,做出的有违天和的行径才让大家如此的害怕,请大家莫要放在心上。我这个人就是有一个坏毛病,什么都能容忍,就是在气老天爷明知对方使诈,还要一味地维护她。真的太可恨了,狠得我牙花子痒痒啊!” 经他嘴里这么一说,好像也确实不无道理。 陆雍鸣、朝阳公主朱梦曦以及其他官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即便和他相处甚好的官员,早习惯了他的“老滑头”的个性,并不觉得非常意外,也还是想缓解一下刚才尴尬的气氛。 听完徐巡抚大人方才一言,本小公主真仍受宠若惊啊,不得不令小好佩服不已!”朝阳公主朱梦曦拱手相道,内心泛起了无边的波澜,这样子说到底激不激起他的愤满。然而令她万万也没想到的是徐阶居然不生气,反而低眉微微一笑:“公主殿下,说得极是。” 这才让他们放下心来,不再变得紧张。 他又道:“诸位请坐。” 众人心中的担子一落,就回到了位子上坐了下来。 陆雍鸣扬起袖子,说:“徐巡抚大人,咱们这次来一是为了感谢您老给咱们哨的这封信,二来就是公主殿下说的那番话,还请徐巡抚大人您继续帮助咱们。等此案结请了以后,咱们回到京城后,一定会在陛下面前多多替您老美言几句的。” 徐阶听后,笑得合不拢嘴,说道:“此事倘若真办成,还请二位真要在皇上面前替臣多多美言几句啊!” “哈哈,徐巡抚大人说笑了,那当然可以,所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朝阳公主朱梦曦也开口答应了下来。 就这样,关于聂白羽的事情就落入了徐阶的肩上。 第33章 洞房花烛之夜 夜晚,远处的天边挂着一轮银色的大圆盘,照亮着整个周边树木,乃至整个沿岸边的舍房。万家灯火通明,照耀着整个地面,远处的萤火虫群拥至上,朝着灯光聚集的地方做起了欢快的舞蹈,就连墙角处困倦已久的蟋蟀也时不时地发出慵懒的虫鸣声。近看,那里果真热闹非凡,不仅有舞狮敲鼓,还有吹笛卖艺,各种各样的技艺,精湛无比,流露出了当时超高技艺的雄浑之伟岸。 鞭炮直响,烟火四射,仿佛洒满了远际的星河的各个角落。 在幽暗深邃的胡同内,瞧看是一间由高墙围绕而成的宽敞硕大的别院,别院的大门是由精雕细琢的木材制成,上面镶嵌着华丽的雕花和金色的铜钉。门内是一片宽阔的院落,铺着青石板路,四周种着高大的梧桐树,树下点缀着各种花草,花香四溢,散发出淡淡的清香,让人感到身心舒畅;院子的中央,是一座古香古色的亭子,四周围绕着精致的石雕和古老的龙凤图案,亭子内摆放着一张八仙桌和几把红木椅子;亭子的旁侧被一棵参天古树掩覆,而在亭子的后方便是高耸入云的亭台楼阁,其青砖黛瓦,翘角飞檐,层层叠叠的楼阁交角辉映,在月光的照耀下,变得晶莹闪烁;楼阁内的墙壁雕刻着精美的图案,花纹曼妙,细节精致,每一寸都散发着古老的韵味。这排的亭台楼阁金石之坚,宛若一颗颗金子堆砌而成的一堵磐墙,即便风吹雨打,雷电轰鸣,也撼动不了它的根基。每间屋内布置得精美别致,一条条的红带挂满了整个屋壁,同时悬挂着华美的绣品和缀满珠宝的挂饰,闪烁着微弱的烛光。同时,这些红绸带精心地环绕在床上、桌上、椅上,犹如一条灿烂的红龙,龙头在床上,龙尾在门口,四周的花瓶和屏风也都被点缀着艳丽的绸带,仿佛在向新人诉说着喜悦和祝福。床上铺着绸缎的被褥,上面点缀着各种吉祥的图案,让人感到无比的安逸和舒适。在屋子的一面墙上挂着一幅婚床对联,用金色的字迹书写着“百年好合”、“永结同心”,让人倍感神圣庄严。整个房间弥漫着喜庆和甜蜜的气息,让人不禁沉浸在这温馨的氛围中。 鎏金烛光点点,渲染整个洞房,闪过金漆屏风,只见一位靓丽姽婳的新娘端庄地坐在床榻边,经不动玩弄着一旁的绣球,她不知是欣喜,还是懊恼,总之犹豫不决,深虑不已。忽然,从门歪歪扭扭地走进了一位酩酊烂醉的刘掌柜,身上还穿着喜服,晃头晃脑来到了聂白羽子的面前,双眸上朦胧的酒气扑面而来,仿佛将整个屋内的空气蒸腾了般,直逼临界点。 她看状,这“老油条”欲霸王硬上弓了不成,想着想着就感觉恶心,只好侧着身子避开他的猥琐的动作。 他一扑,她一闪的,让这热闹的夜晚变得枯燥了起来。 这个举动,彻底让他急毛了,二话没说,直接将她狠狠地按在床上,双腕已被他紧握在手中,痛得她已忘记了争扎,只是微微地看到从她的手腕到整个手掌处有一片片的红印。 他痴痴地望着她睡在床时的美态,那姿容让他的内心泛起了天边的波澜,同时也激起了他久未复苏的色欲。 同时,聂白羽看到刘掌柜的贪色的一面,自己似乎觉得没有脸活在这个世道上。 两人经历了一场几个时辰的拉锯战,犹若惊涛骇浪的江流不停地翻滚拍打,直到两人累得疲惫不堪,说不出来话了。尤其是聂白羽没有了抵抗之力,不过刘掌柜虽已年迈,作为男子,还是比女子要强上许多的。 刘掌柜搂着聂白羽那纤细柔滑的腰肢,猛得将她拽到自己的身旁,凝视着面如凝脂的额头,似乎打量着她从上身着手,还是从下身着手呢。当他还在琢磨不决时,忽然从聂白羽的嘴上闻到了一阵浓香之味,他灵机一动,腰部干脆从她的唇部下手。.于是他二话不说,不管她同不同意,就直接向她的唇角扑去。 他的指尖划过她的下颌,顺其自然地将她的下腮帮子轻轻地往自己的嘴边靠去。 任凭聂白羽敲击捶打,都不太管用, 他的嘴离他的唇越来越近了,近到连她的发肤都耸颤起来。 当俩人轻触到嘴唇时,聂白羽的反应极为强烈。如果她还有力气的话,早就暴打他一顿了。 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刘掌柜感受到了她的嘴唇是那么的柔润,是那么的甜蜜,禁不住的往她的唇上多吮吸了几口。她已完全受不了他百般刁弄的行为,于是使出全身仅存的力气,用劲一推,直接将他推倒在地。 聂白羽厉声咒骂着:“给我滚开,老色批!”同时,她不停地抹擦自己唇上被吻的那些油垢,似乎怎么擦也擦不掉,让她极坏不已。 然而,被她推到一丈之远的刘掌柜,虽然酒兴上头,仍未清醒,不知疼痛,也不知吸取教训,还不时傻笑地望着坐在床上的聂白羽,舌头伸出来舔了舔自己的唇边,示意挑衅她,真是美味呀! 她恰恰相反,亲得她呕吐不止,不停地喷吐沫子,欲将这些脏东西给清理掉,可是啊,怎么清理也清理不干净。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一幕猥琐的色皮样,直接硬生生的烙印在聂白羽的脑中,让她久久都难以遗忘。 在新婚之夜,她垂头抱腿大哭着,欲要把这些肮脏不愉快的记忆给哭掉。 刘掌柜悠悠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扑掸身上的婚袍,于是便说道:“咱们已经拜过堂,成过亲了,现在都老夫老妻了,还怕老叟作甚?” 聂白羽唇角一咬,“你算什么东西?”她两眼发红,辩解道:“还没有哪一个人能让我动心过?” 他手不停地指指点点道:“嘿?!你这个小娘们,怎么就不识抬举啊!再说了,咱们现在都接过吻了,还有什么难不难为情呢?” 虽说如此,新婚夫妻怎么就不能同床共枕呢,这又是哪一门的规矩啊,成为夫妻不就是这样子的,或者说时代已经在改变,已然取代旧式了,不得不令他疑惑失色。 就当他深想时,门外传来一阵阵的脚步声,惊扰了他们俩人。 “是谁呀?”刘掌柜歪歪扭扭地朝门前走去。打开门,外面居然是彦一斌,他还带着一群宾客过来,大概是来祝贺的。刘掌柜看到了门外是彦一斌,醉醺醺的说道:“诶,怎么是你……” 彦一斌用臂膀担在刘掌柜的肩上,谄谀说道:“刘老哥啊,今晚是你的喜事,我和大伙怎么就不能来了呢?我还一直大哥大哥的叫着,害得老弟我好……好寒心啊!呜呜……” “切,你少来……少来这套,咱们非亲非故的,又攀得哪门子的亲戚。”即便是喝得大醉的刘掌柜似乎清醒得很,自己晓得彦一斌的为人,他并不是单纯的过来给他们这对新婚夫妇祈求祝福的,而是别有目的,对于这件事情自己丝毫不含糊。听得彦一斌此话一出,手臂一打扬,满脸的不高兴。 同时,彦一斌不是一个大傻子,也不是看不出刘掌柜的那一小心思。于是他灵机一动,瞬间将上一句的话补齐了,说道:“我还想教老哥如何将不听话的嫂子治得服服贴贴,任你使唤!只不过……可惜了,老哥要赶我走啊!啧啧,唉!” 刘掌柜眼前一亮,满腹狐疑地说:“等等,你说你有办法能让我刚过门的妻子听我的话?!这是不是真的?我没听错吧!” “咱们兄弟俩也有多年的交情了,我岂会骗你?!” “嗯……既然如此,那彦老弟能否透露一下你这个针对新婚妻子不听话的办法?” “我可以告诉你,不过我有言在先,之前咱们说好的,如果我帮你成功了,你就答应我一个条件,怎样?”他挑眉又道:“这要求不过分吧?” “那就依你所言……快说,我等不及了。” “女人嘛,其一看到你足够的优秀,有能力照顾她,必须能养得起她,所以我认为必须让她看到你的优点。其二,女人要学会宠溺,将她当做一块宝,时刻为她着想。至于这个其三嘛,啧啧,我想想……女人不就喜欢花吗?你干脆就送给她一束花不就完事了吗?” “你的话当真可信?” “信不信由你,我反正把话已经说出来了,之后别忘记兑现你答应我的事啊!”彦一斌扑掸了刘掌柜的肩后,带着其他人匆忙地离开了。 真是莫名其妙,刘掌柜还没有道谢,他这么就走了,自己越来越觉得他太古怪,没法与其真正沟通过。 他关上了门,在那远远地看着聂白羽哭肿的小脸蛋,不禁为她的身体而感到担心,于是急忙走上前去,劝说道:“我的小姑奶奶,好了,你别再哭了,老妪我跪下来求求你了,不行吗?” 在床上坐着的聂白羽双眸中泪珠未干,还仍然簌簌而下。她即便是听到了,也没有反驳。 他又道:“听到没有?咝……怎么不说话了,难道哭哑了不成?”见聂白羽还没有搭理自己,于是便走上前去,想安慰一下她,盯着她冰肌玉骨的身躯,不禁得又勾起了自己欲的一面。 她的血眸通红,宛若两颗价值昂贵的红玛瑙,在鎏金烛灯的照耀下变得晶莹透亮,让人不禁地想伸手去摸一摸这一对形如红玛瑙的眼睛。他的酒意快消了,便随手拿了一片湿巾缓缓地递给了她,安慰安慰她,让她消消气,解解闷。 聂白羽看到了他递给自己纸巾的那一刻,仿佛已经遗忘了之前对她做过的种种令她不光彩的事情,开始对他有了些许好感。她那柔荑似玉的手接过了湿巾,轻轻地敷在了自己白皙润滑的脸上,将眸眶中含有的泪迹全部揉洗干净。 当清洗完后,她那圆润的大眼睛变得十分明亮,如同擦拭完后的玻璃,闪耀夺人。 她的心情放舒缓了好多,整个人的气色都变过来了,不再那么地沉闷、伤心、难过。 刘掌柜看她心情大好,不经意间微微翘起唇角,似乎对彦一斌提出来的办法还真的管用。于是,他向前迈好步伐,凝望着她的双眸,说道:“你……不哭的时候好美!” 她回过神来,没有说话,只是瞪着他,这话难道又说错了?惹得她不高兴了? 如果是真的,又让他懊恼不已,原本想哄她开心的,可没想到适得其反。 然而,事实也并非是他想得那样。 聂白羽的双颊上泛起了一丝丝的酡红有光泽的圆晕,只见那双纤柔的手揉搓着刘掌柜递给她的湿巾,好像心中在思索着什么事那般,总让人摸不着头脑。这或许是给刘掌柜设下的考验吧,也未必可假。 他的心中也是甘之如饴,既然她也无言便是默认了。片刻过后,刘掌柜酒兴已不像之前那样胡搅蛮缠了,似乎已经消了一大半。他神色欣然,说道:“咱们现在可不可以同床共枕呢?” 外面的月夜渐潋朦胧之色,而屋里的灯火依旧闪烁未熄,照耀着四壁。聂白羽轻咬朱唇,双眸之中仍含有水汪汪的泪珠在眼眶的四周徘徊,轻语道:“咱……咱们虽睡一张床,但可不可以分两叠被子啊,我有些不习惯……” 话已至此,说明了一切,她非常在意自己的处女之身,生怕被眼前的老家伙玷污,于是勉强向他提出了一点儿要求,看他能否接受。 他瞪大双眼,感觉有些让自己无法理解她的这个请求。他们都已经成亲了,为啥还要避讳,岂不是说明这婚结的实在是太假了,藏有目的性的动机,在和自已耗费剩下的年岁。可思索了半晌后,他想起了彦一斌跟自己所说的话,女子喜欢大方且风度的男人,对她百般呵护的男人。于是他话语间变得温柔了起来:“可以,不过你也不要太避讳我,毕竟嘛,咱们成过亲就是夫妻了,要不就给你缓和几天,等情绪好了再说。” 聂白羽听了他的话,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了起来,她点点头,表示同意。刘掌柜看到她的反应,心里更是欣慰,他知道自己的言谈举止已经让她感到舒适和安心了。他站起身来,走向床边,为她铺好了被子,然后缓缓地把她抱进了被子里。 即便屋内的气氛再那么的浓郁,再那么的凝重,她此时的内心又泛起了重重波澜,不知是怎么回事了,居然会对这老头子起了怜悯之心,微微侧过头来,凝视着他,好像有心里话要对他说,可始终也张不了口,或许不知说出去会产生哪些不利影响。 门外的烟花爆竹放了足足有半晌之夜,直到子时三刻,才渐渐停熄,旁院外一切之景都恢复了原有的平静,家家户户也关上了门窗,入了眠。 酷暑炙热的炎夏已渐收渐潋,久来的霜飔微微拂过,从东方升起的亭曈的光晖直射大地,变得柔和祥瑞。江水泽蓝透明,随着秋风的拂面而来,汩汩浪花运裛江心,带给岸边一阵清凉。陆雍鸣和朝阳公主朱梦曦一同走过码头岸边的一侧旁的混凝土石子路,躩步而行。 他们要赶到刘掌柜的家中,当场揭露聂白羽的行径。 “朝阳公主,你走路有点慢耶,要不要我背你跑啊?” 书摇一点也不含羞的说道:“你过来背本小公主吧,反正本小公主也懒得再跑了!” 随后,陆雍鸣背起了朝阳公主朱梦曦,对着她道:“你是不是趁我不在的时候又偷吃东西啦!我都快要背不动你了,真重!” 这一句话一出,朝阳公主朱梦曦就像炸了锅一样,怼道:“你才重了呢?你也趁本小公主不在的时候,你偷吃的东西都能比得上本小公主了。” 经朝阳公主朱梦曦的口虽不是什么值得让人炫耀的话,但每句话的意思就如同四书五经所蕴含的道理几乎一样,可谓是字字珠玑。 陆雍鸣心里清楚朝阳公主朱梦曦想表达的意思,但他黑不回声,只是在她没看到的那一瞬,微微撇嘴偷笑。 几刻过后,他们一起来到了刘掌柜的家中。 朝阳公主朱梦曦禁不得感慨道:“这里布置得好新颖华丽啊!那……咱们过去瞧一瞧。” 他们悄悄地走进了内院。 这院落扑风清凉,卷积着微微海盐,带给人无比的波澜不惊之感。 屋内,红布挤满了整个装饰柜,宾客送出的礼品也是数不胜数,堆满了整个大厅。乍看让人看得眼花缭乱,分不清这里到底是哪? 不过清楚的是,这里居然没有任何杂七杂八的东西阻挡着通往卧室的路。 他们沿着这整洁的红毯来到了卧室的窗口边。在纸窗的缝隙处,隐约看到屋内的床上侧睡着一位新婚佳丽,铺盖着一层单薄的红被子。在床的另一侧,看到了刘掌柜蜷缩在床上,看似很不好受一样。 “你看到没有……”朝阳公主朱梦曦轻声轻语:“你在干啥呢?有在看吗?” 陆雍鸣压根就没看,觉得光天化日之下居然看别人睡觉,真让人恼羞不已,没有公德心。只是仰望院子里的佳景,在那悠闲自在地轻吹着口哨。 朝阳公主朱梦曦回头瞥向他:“你是真没听见,还是假的没听见哇!” 空中流动的气体瞬间变得凝滞,尴尬的氛围让人感到窒息。 第34章 以和为贵 辰时正刻,霜飔从窗的缝隙吹进,床帘一阵摇响,在屋内发出清脆的声音,空中的旋律随着风速拍击珠帘的振幅的次数愈加和谐动听。 这一声音,彻底惊扰了正在熟睡着的俩人。 一阵秋风拂面,一下子将困倦打散了,聂白羽揉了揉松醒的双眸,睁开眼睛。 她看到窗户中探出了一个人头,吓得立马从床上起身跳了下来,衣衫未穿整齐,裸露着一只肩膀。 这一声尖叫直接吵到了刘掌柜,此刻的他就像奶娃子没有断奶似的,嘴巴不停地抿阖,懒洋洋的说道:“怎么了?干嘛一惊一乍的?” 他没有看到窗外的朝阳公主朱梦曦和陆雍鸣俩人,眼睛一下子瞟到了聂白羽那裸露的肩膀上。顿时,他的朦胧般睡意逐渐消散,精神越来变得更加抖擞起来。 看得双眸都不怎么眨一下,气得聂白羽抬起腿来朝他的面一踢,直接将刘掌柜如同皮球一样踢到一边去,痛得他大叫了一声。她连忙把胳膊上的袖子翻了下来,拿了床上的被单捂住自己的胸口,生怕被四周之人看走相。 朝阳公主朱梦曦低下身躯,嘀咕不已:“完了……好像被发现了。”她也不由自主地拉扯陆雍鸣的衣襟,“喂,你快过来呀,咱们该怎么办?” 陆雍鸣在一旁挤眼,这啥意思呢,令朝阳公主朱梦曦琢磨不透。她想啊想啊,即便再给她一炷香的时间,也想不出来原因。 不自然地,他惊叫出声:“疼!快放手啊!” 这事的尴尬果然出来了,朝阳公主朱梦曦听到他叫出了声,便立马放开了手,脸上充满了尬然失色的表情,笑道:“呵呵,对不住啊,本小公主太急了,没在意你的感受。”随后又说道:“那咱们接下来要不要进去向这家主人禀明一下。” “啥?”陆雍鸣的脸上写满了一脸的疑惑,接着他摸了摸朝阳公主朱梦曦的脑袋有没有发烧,居然坦然笑着对他说这种话,不是开玩笑吧! 她又解释了一遍:“咱们先进去揭穿她,给徐阶他们拖延时间,只要他们一到,聂白羽所有罪状全部揭开,再揪出最终的幕后之人就可以交差了。” 他以为朝阳公主朱梦曦想进去凑凑热闹,没想到她考虑的比自己还要周全。 “那……” 还没等他说完,朝阳公主朱梦曦就迅速推开了门。 “聂白羽,咱们又见面了!” 屋内的气流一阵寒颤刺骨,冰锥入体。刘掌柜捯饬着衣裳,迈步向前,打量着朝阳公主朱梦曦的上下身,说:“小姑娘,老叟好像认识你……你今日闯入我府究竟有何事贵干?” 朝阳公主朱梦曦一面瞥望着聂白羽,另一面恭敬地对刘掌柜说道:“今日,小女子闯入令府实属冒犯,但也有必说之言,还请您务必要听。” 他捋一捋自己的花白的胡子,细细琢磨着这事有没有诈,是否可信,种种判断如一不留神则会影响到自己的声誉。故此,他须好好的三思而后行。 而在他身侧的聂白羽听到这话当场站不稳了,心里开始有些不安定了,可能她真的有证据揭发自己,不禁得牙痒痒,不停地在摩擦。 他见状,随口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聂白羽不知该如何解释,内心中充满了重重矛盾,为了不掩人耳目,只能耐着哽子将这一情绪平和下来,说道:“我……没事。” 朝阳公主朱梦曦觉得她在惺惺作态,装作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一位地道妇女该有的谦逊诚恳。 “这位聂姐姐,你说的这些话,我就始终不太大相信呢?你能欺瞒刘掌柜,但是吧,却欺瞒不了我,你说是吧?!” 她脸色阴沉,变得愈加难看,额上的花钿瞬间皱了起来,不再惊艳美观,而变得松散丑陋。几乎整个人在发癫,失了女子本应有的矜持,气汹汹的道:“够了!你知道的也太多了。”语气凌冽,她怒火攻心好像失去了理智,从身侧抽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朝朝阳公主朱梦曦的面直袭而来。匕首如飞剑那般快如闪电,无法捕捉它的影子,“噗”的一声,刀尖直接插入了朝阳公主朱梦曦的肩膀,鲜血顿时喷涌而出,血花四溅。朝阳公主朱梦曦痛得脸色发白,让她几乎无法呼吸,但她还是勉强忍住了痛楚,想要缓慢地退后。 恰被陆雍鸣听到了,也看到了,急忙冲进屋内,一把手托住了有气无力的朝阳公主朱梦曦,缓缓地躺进了他的怀中。只见她的双眸不停地眨动,欲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好像有话对他说,陆雍鸣也似乎明白了她想要表达哪些意思,便匆匆地点了点头,让她放松自己的身体好好的休息休息,现在不是多说话的时候。陆雍鸣交代完后,顺着她的身躯检查到她所刺伤的部位是左胳膊,于是乎一边抚摸着她那苍白的双颊,一边用手帕止住了她的伤口,这样有效避开了疼痛蔓延全身。如果他早一步出现在她的身边,就不会让她受到这样的伤害,可是事实已晚,这下该如何向皇上交代呀,内心不由得充满了无尽的懊悔、惆怅以及害怕。 “朝阳公主,你别再装死了,喂,快醒一醒呀!别再睡了……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朝阳公主朱梦曦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他知道,眼前这个脆弱的她,一直都是他心中最为珍贵的存在。 陆雍鸣找个地方放置好朝阳公主朱梦曦后,眼中充满了冰冷的杀意,恶狠狠地注视着聂白羽,他厉声喝道:“聂白羽,今日你的命,准备留下吧!” 他掏出自己佩戴在身侧的绣春刀,欲准备向聂白羽劈去。 眼看之间,这刀正向她的头袭来,一个完美的后空翻精确地避过了刀,这姿势令旁边的刘掌柜都自叹不已。 陆雍鸣的刀法也有局部漏洞,因而她借此漏洞以轻盈的动作避开了这次的强攻。 绣春刀虽未伤中她,但这股刀劲的气流带动了周边的空气使她鬓角一缕青丝削落了。 聂白羽最爱的鬓发一角的长丝没有了,她从地上捡起的时候,双眸不禁地流露出了湿热的泪水,失神道:“我……我的头发!” 她那双黑眸带着冰寒如锥的杀意朝陆雍鸣的面翻白眼,从地上捡起匕首,左手握住刀柄,右手捏住刀尖,趋步向他面前戳去。 陆雍鸣见聂白羽的反击,不禁眉头微皱,眼疾手快地躲避了她的进攻。之后他凝视着聂白羽的匕首,深吸一口气,猛然间一刀向下砍去,刀势凌厉,锋利的刀锋劈开了空气,瞬间切割出一道深深的裂痕。两人刀锋互指向双方,谁也不让谁。调好心态,迅速接近,刀与匕首在空中碰撞,发出了刺耳的金属声。 “哐当!” “哐当!” 经过数场交战,双方仍未占到对方任何便宜。 这一次,陆雍鸣的攻击更加狠烈,刀光连绵不断,如同一条银色的龙在空中翻腾袭来。 聂白羽也不示弱,她的攻击越来越凌厉,匕首在她的手中舞动异常,如同一只毒蛇般狠辣,让人不寒而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两人的身上都已经布满了伤痕,但是他们仍然没有退缩,更加剧烈的攻击不断交织在一起。 陆雍鸣没想到在她盛世容颜的外表下内心如此狠辣,让他不禁连连感叹。他也不得不再次警惕起来,如趁自己不备,就会人头落地,当场去世。 这正是他所担心着的问题,他要面临巨大的压力,既要保护一旁的朝阳公主朱梦曦安全,又要妥妥制服聂白羽,将其捉拿归案,拷问她的幕后黑手究竟藏身何处。 此刻,刘掌柜站在茶桌边看得目瞪口呆,居然聂白羽那么强悍,是他万万也没有预料到的,果真扮猪吃老虎,一不留意下场如同朝阳公主朱梦曦那般,似乎和死了没有什么区别。 同时,吓得他浑身不停地打颤,来回躲避,也躲避不了他们的强势进攻的步伐,差点将他削成秃驴。 大战了数个回合,也未分出胜负。他们二人均单膝跪地,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双方几乎耗尽了体力,就如同被抽干了似的,全身使不上来力气。 刘掌柜见他们不在打了,便抖擞袖子、衣领,出来装腔作势道:“你们二位何必如此呢,落个两败俱伤才能罢休吗?大家要以和为贵呀,千万不要做出与人情相悖离的事情啊。一方是老叟挚爱的妻子,而另一方则是……虽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从远方而来的客人,老叟差不多知道阁下是因为担心那个小女娃子因受了伤而触怒的吧!而你,作为老叟刚过门的妻子,你在家里一言不发就动不动与他人引起了不必要的冲突,这完全是丢了老叟的脸呀!还得老叟以后怎么面见死去的爹娘以及远在天边的亲朋好友。” 经他这么一言,陆雍鸣觉得这个年近花甲的老人对事态了解得比较的透彻,心中不禁的对他有了全新的了解,也不由得流露出敬佩之意。 “老大哥,你的提议,小弟我铭记于心,只不过这件事情是我与她的恩怨纠葛,你也别把事情想得太那么的简单。老大哥,你也听小弟一句劝,这女人也没有那么单纯,你千万别被这女人给哄骗了。” 刘掌柜有些犹豫:“这……” “信与不信,随你。小弟已经把话搁在这了,希望老大哥能作出明智的选择。” 他思索了一会儿,又望了望他们二人,到底谁在说谎。 聂白羽突然叫道:“你看够了吗?本姑奶奶就问你,你到底是站在哪边的?” “我……我当然是向着我那么可爱美丽的老婆的呀!” 陆雍鸣感觉他已经没救了,连连自叹。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了朝阳公主朱梦曦身边,扶起她,又揉了揉,眼眸之中散发出了夺泪盈眶的泪珠,说道:“你会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朝阳公主朱梦曦微微一动,似乎疼痛已经消散了,她这才恢复了神志。他看到她从睡梦中醒来真是太好了,兴奋的叫出了声。 “朝阳公主,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她望了望他的身上,浑身一片片的伤痕,流淌了鲜红的血液。同时,她缓缓地抬起手来抚摸着他受伤的胸腹,声音沙哑还不忘关心他道:“咳咳,你受伤了,伤得重不重啊!” 陆雍鸣觉得朝阳公主朱梦曦实在太傻,她自己都伤成这样了,还管别人伤得重不重,不经意间为这个傻丫头而感到担心。他强有力的手挽住了她的上颈,轻拍了拍她的额头,语气柔婉道:“你放心吧,我没事,就这一点儿小伤过几天就会自动痊愈的!” 你就净在那瞎吹吧,别以为本小公主不知道,你越吹 就证实你的伤势越重,想遮掩,你的伤势情况,真是有你的。你能骗得了旁人,却唯独骗不了我。” “是是是……” “以后你还敢在骗我的话,看我公主怎么教训你。”她眉睫往上一挑,不屑一顾的说道。 “等你好起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这可是你说的,不准反悔啊!听到了没有?”她的手已经慢慢恢复了劲来,“哐当”一声,手掌抚拍在了他的脸上,似乎在逗他开玩笑。 陆雍鸣关切道:“你现在能站起来吗?” “可以是可以,只不过……你抱我比较的舒服!嘿嘿……” 陆雍鸣看着这黏人的公主,属实是又爱又气。 然而,在柜台中央坐着的聂白羽心有不服的看着他们俩人当众风情月意,卿卿我我,有种羡慕嫉妒恨的感觉。 刘掌柜见她表情尤为妒忌,就缓步向前说道:“呵呵,媳妇儿,你看啥嘞!” 她没有理会他,只是微微撇着脸看着他那老态龙钟的熊样,就想起了昨夜为什么要答应他一起睡同一张床上,心里感觉愈发的恶心,也后悔当初做得选择。 整间屋里的氛围异常的出奇,除了屋内这几个人外,像桌子、凳子等这一类的家具也莫名其妙的晃动起来,真是令人不寒而栗的想着怎会有如此躁动。 这是怎么一回事?不得不让聂白羽和刘掌柜感到震惊,他们还以为是房子的地基不稳,有可能面临着倒塌的风险。 却唯独陆雍鸣和朝阳公主朱梦曦一点儿也不紧张,大概知道是徐阶带着衙役过来捉拿聂白羽,心里不知涌进了多少兴奋剂。 “是徐巡抚大人来了,太好了!” 院外,一阵整齐有序的衙役队伍从胡同内经过。 徐阶循步朝庭院扫视了一圈,从怀里打开了之前朝阳公主朱梦曦给他的地图,根据所标注的标记来看,这里应该就是地图上所标注的位置。他细细琢磨着这张图,以坐标轴承轴为中心原点出发,西北这个角度方位来观察,确实是围绕这一线路来展开的。经过片息时间,他终于想明白了,地图标注没有问题,所以收起了图纸,准备让队伍向着院子的西头方向进发。 可见,屋子里的那一阵是多么的震颤,一整排的队伍人手拄着沉重的铁棒,因行走时,不方便握在手中,只能托在后面摩擦着地面。 他们在这一路上看到了每一所厢房都挂满了红条,鲜红出奇,感觉让人回到了难忘的初恋的那一段美好回忆。 他们这一列人听到了屋内有人在说话,于是就朝着这边赶来。 这一波震动让聂白羽和刘掌柜都为之胆怯,他们脸色尤为难看,“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刘掌柜慌里慌张,步伐时缓时快, 两只瘦骨黄皮的手张开,仿佛像鸟雀那般遇到危险就扑飞而去。与此同时,聂白羽便开始有所怀疑了,她的双眸闪过一道白光, 冷冽血腥,心里好像在说敢坏我好事,这一次有你们好受的。她望着不远处的陆雍鸣和朝阳公主朱梦曦俩人,拿起匕首,循步踱去,欲要斩尽杀绝。 陆雍鸣见势不妙,他举手拾起地上掉落的绣春刀,将苏醒着的朝阳公主朱梦曦安置在门外,他才放心与聂白羽决一死战。 他望向聂白羽,语气犀利道:“你临死前还有什么遗言吗?尽管说出来,不然接下来就没有机会了。” 聂白羽听后顿时大笑:“我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哼,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的吧,我问你一句,你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的?” “要杀就杀,哪这么多废话。看招!拿命来。” 就当他们动手之际,有人忽然叫住了他们。 陆雍鸣回头激动地看到这个人正是徐阶,后面领着一列列的衙役。 徐阶发现了受伤的朝阳公主朱梦曦,便快步地走到了她的身旁,观察起了她的伤势。 “朝阳公主,杨某来晚了,还望公主殿下恕罪。” “这句话就免了吧,本小公主都成这样了,你就别笑话我了。” 随后,叫来了身后的医役,给公主把脉诊断一下,看看除了外伤,有没有伤到心脉。 “经从脉象来看,虽然存在伤口失血过多的迹象,脉搏跳动相对平稳,其它并无不良情况的出现。” 徐阶说道:“是这样啊!那有没有补血益气的药,给公主殿下呈上。” 柔软的纱裙在微风中轻拂,细长的手臂轻轻扬起,衣袖随之飘动,似乎在跟随着风的舞蹈,显得格外婉约风雅。她的鬓角青丝随意地披散在肩上,微微的笑容在唇边荡漾,“徐巡抚大人真是太客气了,本小公主都不好回拒了。”屋子里刀响不绝,杀意蒸腾于外,她这才想起,陆雍鸣还在屋内与聂白羽拼命厮杀,立即回过神来,对徐阶继续说道:“对了,徐巡抚大人,你还是进屋看看吧,陆雍鸣在与那个恶妇决斗,我怕他出事!” “好,你在外注意安全。”他命人在这里守护公主的安全,带领其余人进屋去逮捕聂白羽归案。 屋内的刘掌柜看到他们如此寒凛剔骨的场景,浑身不停地颤抖,差点当场被他们的锋利刀刃给嗝屁了。忽然,有一洪亮的声音传来:“都给我住手!” 陆雍鸣眼看徐阶来了,就收起绣春刀,来到了徐巡抚大人的身边,幽幽说道:“徐巡抚大人,你终于过来了,快点拿下此女!” 他明白了,扑掸陆雍鸣的肩膀,道:“放心吧!你到那一边休息一下,这里就交给我!” “那徐巡抚大人……我去外面看看朝阳公主朱梦曦怎么样了。” “她无事,多加调理和吃药就行了。” 徐阶说完,陆雍鸣这才放心,踏门而出。 焦头烂额的刘掌柜在原地直徘徊,听到徐阶和聂自羽的对话,才放下犹豫。他终于明白了聂白羽一直在骗自己,一直在利用自己,获得自己的财富去壮大她的国家。他经历了世事百态,却唯独看不了人心,也不禁地连连作叹。 “你一个日本人,在中国伪装多年,难道仅仅是为了钱才来到沿岸的,我猜这没有那么简单吧?你从实招来,如若不然,我命人将你捉拿归案,严刑拷问。” 聂白羽似乎对徐阶的质问没有在意,眼中的血光正直向他望去,言辞犀利,不含半分客道之话,说:“你也配知道我的全部秘密?!先问我的刀再说吧!” 在徐阶身侧最近的两名衙役举起铁棍,挡住了顺其势袭面而来的聂白羽的刀刃,将她的匕首打落在地。旋即两名衙役齐身押住她的肩膀,她不停地反抗,就当快要挣开束缚的那一瞬,第三个衙役前来困住她,才勉强将她制服。 “把她押下去,回去等候发落。” 屋里只剩下徐阶与刘掌柜俩人,相互瞧看着。刘掌柱悠悠开口:“你……你是松江府巡抚大臣徐阶徐巡抚大人。” “正是本官。不过,本官今天来捉拿聂白羽的,而你金屋藏娇则是罪加一等,包庇她,你该如何解释呀!” 他顿时慌了神,下跪道:“还望徐巡抚大人饶命啊,小的也是受那个毒女人蛊惑,才一时鬼迷心窍,不分事情的黑白,还请……还请徐巡抚大人能够放过我,求求徐巡抚大人了。” “嗐,你也是一个苦命之人呐。罢了,你还是去县衙接受一下审问,等结案后本官自会放你离去!”徐阶表情严肃的说道:“来人啊,把他也给本官带下去。”说完,他扬袖而出。 第35章 水落石出 门外的衙役纷纷列起了队伍,跟随前面的徐阶。 朝阳公主朱梦曦看见被揖捕的聂白羽,心情大好,之前脸色苍桑无比,现在面色红润,似乎已恢复到了最佳状态。陆雍鸣见状她好了差不多了,他端起她的手,两大拇指还不忘记搓了搓那白皙光滑且隐约透露出几根青筋的手背,关心她道:“公主殿下,你的气色比之前好多了,回去之后一定要按时吃药。切勿一时贪玩,而忘记了吃药,一来会伤及你的身体,二来我也没有脸回京向皇上交差,如果谈及你跟我一起来上海县办案,中途还受了伤,皇上一定会大发雷霆的。轻则会卸掉我的锦衣卫都指挥佥事这个职务,同时终身不能再见到你,重则不仅会罢免我的这个职务,而且还有可能让我终身无法回朝廷做官,更甚者直接将我发配到边疆,永生永世驻守在那里。哎,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到来,还请公主殿下屈尊移步到圣始之乡,去照顾好我母亲,可好?” 她听得云里雾里的,理不清头绪,他越说得多,自己愈加地不明白,便歪着头轻语道,“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帮你照顾你的母亲?是这个样子的吗?” 陆雍鸣脸色一红,觉得十分不好意思,不知怎样回答才好,仿佛进入了尴尬之境,“这……” 她甩起长袖遮面一笑:“呵呵……你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呀。” 她笑完以后,又道:“好了,咱们回去吧!” 这一行人到了府衙之中。 衙役们都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上,准备听从徐阶的号令调遣。 “押内贼聂白羽、证人刘掌柜进谏。” “押内贼聂白羽、证人刘掌柜进谏……”衙役们纷纷叫喊:“威武……” 庄严肃穆的朝堂之上正坐着衣冠楚楚的巡抚大人。他从桌子上举起惊堂木,狠狠地拍了下来,以震慑聂白羽乖乖就范。 “内贼聂白羽,你可知错?” “巡抚大人,不知小女子有何错之有?” “聂白羽你再敢胡搅蛮缠,不知悔改,先杖你四十大板再说。”徐阶厉声道:“来人啊,将内贼聂白羽拖出去,笞杖四十大板!” 随后,两名衙役秉公执法,应了徐阶的话,将内贼聂白羽拖下去准备笞杖。 她躺在檀木长凳子上,翘臀也是很自然的翘了起来。站在她两侧的衙役们看到这种情况,都为之动容了,不忍心看着这么清秀脱俗的大美人居然要被杖刑,不忍直视,或许是他们动了恻隐之心,才这么有所认为的。与此同时,他们心里也都在嘀咕着:可怜呦,这么一个清秀的姑娘怎么会偏偏是他国派来的卧底呢,这怎么可能呢,要是换作他们的话,那巴不得不是啊,可惜真乃天命弄人也!就连正在为她执行杖刑的两名衙役看到这一幕也感觉此事做得也有点过火了。不禁的将眼珠子对着朝堂上的徐阶看去,似乎示意要不要换比较轻一点的刑罚呢,徐阶对她下手也太狠了吧。 正当他们犹豫不决时,一声暴戾的喊声朝他们袭来:“你们俩怎么还不动手?!” 所有在场的人顿时肃静像只死去的鸟一样闻声不动。他们不再乐笑,也不再言。 那两名衙役抬起如同手臂般的厚枷水火棍朝她肥臀鞭打,数着“一、二、三……” 他们也好在众人的眼中假装演戏,为了各自的良心,力度仅仅用了七成。即便聂白羽喊疼,也只能忍着,等四十杖笞完,也就结束了。更何况,她的臀大肉多,承受面积是别人的两倍,还远不及于此。可事实上果真如此,她也毫无怨言半句,而是很享受地躺在长凳上。 “舒服!你们继续!!” 外面的群众还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看着,觉得她空有一副好皮囊,不用在正途上,反而还是个内贼,不禁发出了感慨。 挤在人群中的陆雍鸣目睹了一切,手摸着下颌思考,这个女人那么不要脸呃,鞭笞的时候还摆出了很舒服的样子,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日本女人都这么刚强的吗?!让其感到焦虑不已。 在场的观看群众交头接耳,议论个不停,都在为她接下来的笞问而感到压抑、窒息。 即便聂白羽看似非常享受,实则她的双腿已渐渐变得麻木了起来,承受不了连续笞杖所带来的坏处。 衙役拱手道:“徐巡抚大人,四十笞杖已完毕!” “聂白羽,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不然你没有机会说了。” 她彳亍走了过来,双眸冷艳盯着徐阶,道:“你也有家人吧?被人威胁你敢不去做吗?” 徐阶眉中一蹙,之前在脑海里想的思路基本上被这句话给打断了,这是他万万也没想到的。 “哦?有人强迫你做这些?说,究竟是谁强迫你干的,给本官如实招来!” “小女子是日本人,原名叫真绪惠子,家在虾夷岛西北部的陆奥地区,因父母都是帝国主义天皇的下属,我出生时因天赋异禀,被天皇看中,长大之后更受天皇待见。在某一天的夜里,天皇秘密召见我,说让我去办一件对于帝国有利的事情,这件事情是任何人都不知道的。如果我完成了,允许我返回故土,如若不然,就让我再也见不了我的父母,所以我也只能忍气吞声接受了这个任务,乔装打扮伪装成中国少女的模样潜在中国多年。我的目的不仅是为了获得大量的金银来扩充我国的军防设施建设,还要潜藏在沿海地区打探你们中原王朝的内部消息,然后将这些消息秘密送往日本给大日天皇。这样一来,大日天皇才能更准确无误的发动关键性的一次进攻,将你们逐一击垮,如此统治整个大明王朝将指日可待。哈哈……” 她愈说愈畅快,愈坦诚愈没命。 在场人有因共睹,对这一事实,有的人愤发感慨,也有的人起了怜爱之心,总之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看法。 徐阶见此现状,喝声如雷霆,道:“聂白羽,不,本官现在叫你真绪索子,你的种种行径已经触犯了我王朝法律,凡进入我围沿海地区的人,不管是平民、商贾、士绅,亦或者是海盗间谍,不受朝政允许或认可的,一旦发现轻则军杖伺候,重则如查到对国家不利的行径当场轰死。你可认罪?” “认不认罪,横竖都是死,不如大人给我一个痛快吧,来吧!” 他非常懊恼,人一贯都想拼命的活着,想尽一切办法去讨好官人,尽量免除死刑,可倒她那里就彻底让他有了新的认知,她想寻死,这可不像正常人该有的样子啊,“你就这么想死?想让我杀了你?” “不然呢?大人明知道早晚会处死我,我干嘛还在这儿一个劲的求饶?” 她倒把官场所有的事实都透露出来了。如今的大明王朝已然是官场的腐败、没落。 外面围观的百姓,还有周边的同僚都仿佛被她的一些说辞打动了,无不佩服此女子的刚毅。哪怕把她得罪过的陆雍鸣看到她现在表现出来的刚毅与顽强,发自内心的崇拜。哎,只不过她好像没有这次机会了。 “你虽意于去做,但都没成功过。”徐阶挥起袖子中的手,不停地示意。 “大人,你是如何知晓小女子虽有意于去做。但并未成功?” “呵呵,既然本官是这县的巡抚大臣,县内的所有情况本官都了如指掌啊,本官怎会不知?\\\" “那大人该如何处置我?” “来人啊,将刘掌柜给本官押上来。” 两名衙役出列将刘掌柜拘押到堂上问审。刘掌柜狼狈地趴在地上,像一只狼犬等待着命令。 “巡抚大人,饶命啊!这……这……” 徐阶又从桌子上举起惊堂木敲了一下,“肃静!”他又说道:“你既娶聂白羽为妻,管教无方,差点令得当今公主殿下杀死,你该当何罪?” “饶命啊!饶命啊!这不关我的事啊,我……” “伤害公主的案件发生在主家,你不承担还有谁去承担?” “徐巡抚大人,我不服!” “刘掌柜,你给本官严肃点,本官问你一五一十的回答就是了,哪来这么多废话!”他抬起惊木堂敲在案桌上,继续说道:“你是从什么时候认识聂白羽的,给本官如实交代清楚,否则后果自负。” “启禀徐巡抚大人,我与聂白羽认识也有些天了,她那天来我客栈里直言要向我借五千两来救治她的父亲,我怕她出尔反尔,就要求她嫁给我,借出的钱就不用还了,还连本带利的给她。我还说等我入土后家产全部留给她,属她一人所有。这……这都是她自愿的呀!还望徐巡抚大人明鉴。” 原来如此,整个府衙堂内和堂外的所有人无不为此震惊,同时对聂白羽这样如花似玉的少女也感到惋惜,嫁给这位糟老头子属实是枉费了青春年华。他们有些人对这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事实有所不服,外面有一大片的青年不挑,反而她偏偏愿意嫁给一个糟老头子,世道竟如此之恶劣呀,令他们长吁短叹! 徐阶淡道:“好了,本官已经知道实情……外边的人都肃静些,也别再嚷嚷了。” 全场人瞬间戛然而止,此时沸腾的空气变得凝滞了起来。他们不再喧嚷,只好在那默默地瞪着双眼看着。陆雍鸣向着大堂走去,慷慨一言说道:“徐巡抚大人,卑职有一事禀明,想问聂自羽几个问题,不知徐巡抚大人可否答应?” “唉?你和我有什么客气可言,你尽管问便是了。” 陆雍鸣面向聂白羽,说道:“陆某想问几个问题想请教聂小姐指点一二。” “你问吧!” ”第一个问题,陆某想知道你之前来过京城藏宝楼 在交易些什么?” “我来京城藏宝楼是寻找那枚千年玄晶坠链,可惜被人买走了,我就问藏宝楼楼主,经他一说,我便很快来到了上海县吴淞江码头,四处打听相关消息,无果。恰好那天有人起了争执,才清楚的明白,这枚千年玄晶坠链很可能被海盗夺去了,因为他们不会失去一件对于他们来说价值极高的珍品。” 他又道:“陆某的第二个问题是,你是如何看上刘掌柜的资产的?” “哎,我四处打听除了官府有足够多的钱外,就属刘掌柜在上海县经营的客栈赚的钱比较居于稳定地位。” “哈哈,你是舍而求其次啊!真是很有心机的女人。” “最后一个问题,你的日本天皇究竟是哪位?” “我……我不能说。” “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一旦说出去,天皇要是知道了,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父母的!” “你如果不说,下场也非常凄惨的,你知不知道啊?” 聂白羽咬着红唇,狠狠地看着:“我说的已经够多了,你不要再逼我了,否则我和你势不两立。” “你这女人凶什么凶,不说罢了,还瞅人。哼,真不识抬举!”陆雍鸣挥起长袖走到了徐阶的衙堂之上。 徐阶一本正经地说道:“锦衣卫陆佥事,你询问得怎么样了?” 陆雍鸣躬身行礼,回道:“徐巡抚大人,卑职所问的问题悉数得到了答案,只是……” “只是什么?方便的话快说。” 他轻叹了一口气,“只是我问她最后的问题时,她开始不高兴了,我也就不再追问下去了,所以……这一点很遗憾!” 朝堂之上不仅有威赫雄浑的气场,还有公正廉明的法治,是给普通百姓的福祉。徐阶正视朝堂外侧,看了看周围的人,对陆雍鸣淡道:“不用太和女人一般计较。” “徐巡抚大人说得极是。” 随后,徐阶命两衙役将聂白羽和刘掌柜他们俩人捆绑起来,送入大牢。 这件案件基本告了一段落,外面的群众也纷纷解散。 陆雍鸣一路走向客栈,一路在思考这案件总算有了结果。他要将这事告诉朝阳公主朱梦曦。 秋风萧瑟,落叶纷飞。树枝摇曳着,发出轻微的响声。它们在风中翻滚着,像是在跳舞,有时它们会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堆积,有时它们又会散开,被风吹向远方。 走进客栈,暑热的天气,已经变得凉爽清清,仿佛给人带走了无穷的烦恼。 朝阳公主朱梦曦躺在一张柔软的锦缎床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适。床上的锦缎被绣成了精美的花纹,金线和银线交错,闪烁着迷人的光芒。床头镶嵌的金雕玉枕香溢四溅,扑鼻而来就闻到了一丝丝幽幽的香味,弥漫整个屋室。她抬头两眼放光望着窗外的风景,只听树上的叶子“簌簌”直响,秋风呼呼地吹来吹去,恰好吹进了窗内,使得慵懒的身子一下子变得疏松轻快了。 正在此时,陆雍鸣走进了客栈,朝着朝阳公主朱梦曦的房间走去。 他径直而来,望着床上的朝阳公主朱梦曦,关心道:“朝阳公主,你现在怎么样了?吃药了吗?” 朝阳公主朱梦曦慢慢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陆雍鸣眼疾手快,“你伤还没好,慢一点起来,我来扶你!” “不用了,本小公主可以的。” 他看到她很是吃力的起来,便还是说道:“你别动……我来!” 二话未说,他缓缓地扶着她的身体坐了起来。 左侧的茶几上还放着热腾腾的药碗,陆雍鸣看到,他端起药碗吹了吹气,“过来,我来喂你喝!” “哎呀,我不喝!太烫啦!”朝阳公主朱梦曦不停地摇摆手,不想喝这药,因为它太苦了。 “我帮你吹一吹,”他顾不得自己的柔情了,再不喝的话,他真的就要动手了,“吹凉了,听话!快喝!” 朝阳公主朱梦曦看到他的眼睛在盯着自己,察觉有一种很不友好的笑容,若她再不喝这碗药,就真的大事不妙,于是想到这儿,自己硬着头皮也要将药喝完。 她接过来陆雍鸣手中的碗,不管药液是苦的还是甜的,三七二十一闷头就是一口。 咕嘟咕嘟! 她终于将这药全部喝进肚子里了。虽然药渣残留进自己的肺腑之中,弥漫整个身体的各项组织,在那不停地作工,基本上已经修复了身体中受损的伤痕。 朝阳公主朱梦曦舌头伸出来扇一扇自己舌面残留的药液,苦涩得让她连续伸缩。 陆雍鸣淡道:“这药……很苦吗?” 被他这话一问,朝阳公主朱梦曦顿时心想,不苦才怪呢,你没看到本小公主已经做这个动作了,还需要问,是真的知道了,还是故意调侃她,原来公主殿下怕吃药呀,正好可以利用她的把柄,日后为己所用,任他差遣。她不由得唉声叹气了起来,真当他要询问时,她二话未向他解释,就急忙地推他出去,让自己待在这个房间里清静清静。 陆雍鸣就这样被她撵出来了,同时他一脸雾水,难道自己说错话了,让她那么不高兴?他只是想关心她一下而已,好像没什么恶意中伤的坏话呀。他正在犹豫要不要敲敲门,提醒她要照顾好自己,别再那么任性了。可是为了打扰她休息养精蓄锐,就放下了他的手,挥袍去寻找那名中国商人了。 不出片刻,他独自一人来到了上海吴淞江码头渡口边。 人海滔滔,声嚷齐鸣。渡口摊边的供货官商陆陆续续地操忙。 “奇怪了,那名中国商人去哪了?怎么找也见不到……咝,会去哪了呢?”他摸不到头绪,便找了一位路人询问了,“诶,大叔,请问身子长得高高的,体型瘦瘦的年轻商人您有没有见过?噢?他大概有二十岁左右,您有见过吗?” “咝……年轻商人?经你这么一说,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哎呀,不过好像……记忆不太犹新了。” 陆雍鸣内心耿直,很希望得到答案:“大叔,您能不能仔细想一想,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 “小伙子,你看着我也无济于事啊!我隐约记得他来过这里,但那人至于在哪,我也不得而知,你还是另寻他人去问吧!告辞!”随后,那名路人匆匆地走了。 他想拦住那名路人,“诶,别走啊!”可见状甚晚,就找其他人再问了。 码头的斜对港口来了一位身穿皂白色的褂衣的中年商人,恰好路过,被陆雍鸣撞见,拦住了他:“你好,这位兄台,无意打扰,实在见谅。” “你有何事?” “噢?是这样子的,我想请问你有没有遇见过身材高高的,体型瘦瘦的年轻的中国商人啊?” 他便顿足想了想,随后说道:“咝,我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陆雍鸣手不自觉地搓着,等待着他的答复! 后续章 分卷搞错了 由于今早起来,没有看清分卷,把第四卷 第三十八章 前来复命发到了第三卷上了,还望书友们见谅。 我想了想,不能直接将章节删除,只能将它改成了 后续 分卷搞错了为标题,然后再重新发一章。 为了表示忠诚的歉意,我会在发一章作为弥补。 接下来谈谈我的作品——《醉殇》 《醉殇》这本书呢,是我无意中想到的,因为小时候上学,学习了历史书有一段戚继光抗倭的故事,现在翻阅网络资料有关于明朝的转折点众说纷纭,观点是各有不同啊。 换而言之,醉殇二字可以解释为:醉,就是饮酒过度导致言行失态。殇,就是死亡的意思。 嘉靖作为明朝登基以来的皇帝是在位第二久的皇帝了,我查阅了一些资料:嘉靖在位早期,他英明苛察,严以驭官、宽以治民、整顿朝纲、减轻赋役,史称“嘉靖新政”。此后长期不理朝政,同时蒙古俺答汗长年寇边,倭寇也侵略东南沿海。“南倭北虏”始终困扰着嘉靖一朝,造成了很大的负面影响。 嘉靖最初的十几年,整个大明发展一片大好,有着中兴之势。但是此时的嘉靖皇帝倔强任性的性格缺点表现了出来,他开始迷恋长生不死药,并开始修习道术,每年还会花费大量的财力在那些没用的道教祭祀之上。 后来的嘉靖皇帝更是连续二十年不上朝,居住在自己的寝宫之中修炼,这导致当时的首辅严嵩专断朝政二十年。明朝周边的小国也不断地侵占大明的土地,澳门就是那时被割离出去的。 因此,这也导致了明朝由盛转衰的导火索。 我将这个故事命名为醉殇,是因为前期的人物有说有笑,感情线比较多,到了后期,家国存亡,命悬一线。 这个故事就是戚继光抗倭的那一片段,我写的男主并非是戚继光,只是通过史实的一些记载与我塑造出来的一些人物进行整合在一起,将一些大男子主义给表现出来,使之将一些有看点的情节给贯通,变得生动、具体。 前期,男主与女主互生情愫,相互爱慕。男主虽喜欢,但在天下动荡的期间,他并没有过多去思考儿女情长之事,女主对男主,在第一次俩人遇见后,相互拌嘴的同时,渐渐的对他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感。 到了后期,我会将他们的命运连接到国危家奔的情境中,让他们做出何种选择,我也在酝酿思考中…… 后面的第四卷 硝鸣篇 我也会继续润色下面的情节和人物的。 我一有空就拿起我的手机或者电脑,在上面进行创作,虽然我打字有些慢,但丝毫不影响我对创作的激情与热爱。 同时,我会坚持我的创作生涯之路的,这不仅仅是为了我自己,还有我的家人和朋友。 希望看到这里的读者,能够支持一下,在评论区下进行留言,以后会创作出更好的作品与大伙儿分享! 第36章 京都请愿 中年商人仔细思索后,说:“……你说的那个人好像前些日子就离开上海县了,之后就不得而知了。”说完,他就离开了。 陆雍鸣还想要找他问那枚千年玄晶坠链除了他那个外,还有没有第二枚,这样他就能将千年玄晶坠链送给朝阳公主朱梦曦,加速恢复她的伤势,这完全是担心她的病情。 找不到上次的那个人就算了,白白浪费自己的时间,陆雍鸣摇着头,挥起袖袍而走。 一个多月后,松江府衙。 正堂前坐着的是徐阶,他的左侧身坐的是上次过来的知府县事方廉、刑部主事兼刑部侍郎的张居正,而他的右侧身坐的是应天知府县事邱有岩。邱有岩身穿一袭绯袍,身材高大魁梧,肌肉结实,面容棱角分明,双眼深邃有神,鼻梁高挺,嘴唇紧闭。他的头发浓密,黑色的发丝随着微风舞动,显得十分庄严肃穆,他环顾四周,看了看衙府内壁,说道:“徐大臣,你们这儿建立得坚固得很啊!倭寇再进犯松江府的时候就不怕倒塌了。” “哎,这府邸但愿如此吧,毕竟都二次维修了,倭寇再侵袭这里的话,点燃大火就真得过意不去了。” 邱有岩自我感叹,捋一捋衣袖一角:“说得也对,咱们劳民伤财已经够多了……” 知府县事方廉忽然开口道:“诶,邱大人这是说哪里的话呀?你积极推行改革,体恤平民,深受百姓爱戴,怎么就成了劳民伤财,对不起百姓的这个说法呢?”随后,邱有岩呵呵大笑了起来,觉得方廉说的话有点儿幽默。 “至于劳民伤财这话我是说错了,方大人只因倭寇曾多次长驱直入吴淞江流域,以致‘官民屋庐,半为煨烬’,看不惯这种情况,才特拟奏折禀明皇上,要求增高城垣,疏浚壕堑,从而有了人力物资的条件建筑了上海城垣,就是为了防止倭寇的再次袭来吧。” “呵呵,也瞒不了邱大人的双眼呀,”然后他又道:“今日不知邱大人来到松江府上究竟有何事贵干啊?” 随着这场开玩笑的结束,屋内在场的官员都肃静了下来。 张居正看了看门外的人马数量怪不少的,便道:“对啊,不知邱大人来这里究竟有何事呀,竟如此兴师动众!” 徐阶接道:“是啊,邱知事,今日是什么风把你从应天府吹来到舍府了啊!” “如不是有紧急事儿,邱某又怎么前来打扰诸位?” “邱知事,快说,究竟是何种事让你大费周章的带着不下数十人的精兵队伍,不惜千里也要来到这里和大家商谈?” “在六月七日的那一天,有这么一支不足百人的沿日倭寇队伍从浙江绍兴市上虞区登陆后,因浙兵防守疏忽大意,他们先在那里杀死了御史钱鲸,经过一番鏖战,占不到了任何便宜,便大摇大摆地撤离了此地,之后又从杭州逃窜到淳安的过程中,海倭侥幸存活下来六十余人。可是啊,就是这不起眼的人数,他们来到了徽州府,直接吓得五百多号守军望风破胆,溃不成军。随后,这群海倭又进犯了芜湖,忍得内地百姓簇拥成民兵,站在屋檐之上,用石灰罐浇灌他们,疼得他们嗷嗷大叫,四处逃窜。芜湖百姓乘胜追击,不仅活捉了两人,还杀了数十个倭寇。可是剩余的海倭仍不罢休,他们一路来到了南京城墙外围,眼看逐渐逼近,本官见状大事不妙,于是就命蒋升、朱襄两人带领一些兵马,在城外的樱桃园围剿日倭……可是,本官万万没想到日倭真的是居心叵测,算好了所有,因酷暑的原因,士兵们穿着一身厚厚的盔甲,纷纷地脱了下来,在阴凉处饮酒作乐,然而海倭趁着我军闲暇凉快休息之际,无备偷袭,反被中了自己设下的陷阱之中,死得死,伤得伤。致使城内百姓、官人闹得人心惶惶,不得安生,无奈之下只好紧闭城门,即便是这样,也产生了不小的影响。差点儿将此事闹到皇上那儿去了,否则我的官位早就不保喽!”邱有岩一呵而就地说完,接着看了看在场的官员,吞语道:“邱某是连夜赶来这里告知诸位官人多加小心日倭,很可能会再卷土重来。” 徐阶看到邱有岩他那惊恐失调的表情,只道:“恐怕邱知事还有什么难言之隐的话还没有说吧?” 张居正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对啊,邱大人你放心尽管说,还有什么事交给咱们来解决!” “那邱某就不拐弯抹角了,”他捯饬了自己的衣领前襟,“能否派些人驻守南京应天府啊!你们千万别要声张出去啊!拜托各位大人了,拜托!” “既然邱知事都这么说了,那就伸出援手一次吧!”徐阶随后叫进了两名侍卫兵,对他们说道:“通知本府的一些精兵强将派遣往南京应天府坐阵。” 两名侍卫兵行躹领命,后退撤出门外。他又道:“这下邱知事可以放心的回去了吧!” “这……”邱有岩感觉也太委屈了,一时地无语。 “别误会,邱知事,本巡抚不是这个意思!”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既然徐巡抚大人都这样说了,那邱某便放心了,告退!” “慢走!” “邱大人慢走!” “来人啊,送一下邱大人。” 邱有岩领着队伍回去了。 徐阶、方廉、张居正又坐了下来,进行了下一轮的商议…… “这支海倭队伍真是狡诈啊,就连咱们都察觉不出来。啧啧,实属惭愧呀!” 张居正淡道:“方大人,你就别太自责啦!再说这又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 “好了,大家都安静一下,听我一言。”徐阶看到他们相互自责,于是便说道:“这件事都不要大肆声张,以免海倭真来到这里的时候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那,徐巡抚大人可有什么妙计啊?” “本官虽没有什么妙计可言,但可将这股倭寇小队逐个击破,一举歼灭。” “大人有何命令,下官定会照办!” “方知事,你调遣崇明岛居民组成的“沙兵”携带狼筅、藤牌、镗钯等武器暗中隐藏在无锡、苏州、上海等这一带,如遇到海倭立即用手中的武器将这他们歼灭于此。” “谨遵大人指示,下官这就去做。”方廉撤出屋外,便着手准备着。张居正看到方廉走了,自个儿留在这里觉得也帮不上什么忙,打算回牢房中继续审问聂白羽和刘掌柜两人,“徐巡抚大人如没事的话,下官也就告退了。” 听到这句话,徐阶顿时怀疑自己,难道他长得不好看吗?干嘛这么急要走啊! 张居正看着徐阶一脸显满了惊疑之色,说:“徐巡抚大人还有什么事要交给下官去做的?” “唔,有一件事情想和张主事商量商量!”徐阶,说:“张主事,还请坐!” “咱们上次聊到一些域内有名的富贾、士绅与东南一角的海盗团伙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大肆挥霍荼毒周边无辜百姓,煨烬于此,这些猖獗无度的行径让我等朝廷命官义愤填膺,满腹腔言。由于此事事态紧急,在这一个多月里,让本宫不得不放下来,先解决朝阳公主给本官留下的案子,如今解决好了,可是本官前思后想,临时想不出有什么可以阻挠这些海盗倭寇的策略。今日留下张主事是想进一步探讨这个问题该如今解决为好。” “恕下官直言,既然要限制海倭不再变得猖獗起来,还是要加大对沿海贸易的控制力度呀!” “除了这个策略,就别无办法可言吗?” “不过,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要让倭寇从这世上绝迹,徐巡抚大人可以办到吗?” 徐阶笑了笑,没有理会。他知道这件事太过于夸大其词了,干脆还不让自个儿去和倭寇对抗呢。 “既然如此,那就听张主事的——加大对沿海贸易的控制力度吧。”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要吩咐的话,那下官就告辞了!”话说完,他大步地走出了衙内主事厅,回到了他的职责所在地。 徐阶又捋一捋自己的长须,思索着…… 夜色正浓,秋风瑟瑟, 松江府监狱位于城墙内部,墙壁由粗糙、厚重的石头砌成,周边没有窗户。墙壁上的灰泥已经脱落,露出了石块的裸露表面,并且布满了青苔和霉菌,周边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和腐臭味,令人无法忍受。巨大的铁门上覆盖着厚重的锈迹,门闩紧扣在石锁内,为了不让囚犯有任何的逃脱机会。地面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稻草,散发出令人窒息的霉味和污垢气息。 墙上的火炬颤动着,发出微弱的光芒,照亮了牢房的角落。 里面关着的都是一些犯了错的官人、平民以及触犯大明律法的商贾,他们都被关押在这里,等待着审判和惩罚。 在这个地方,没有人能逃脱,即使关押着的都是莽夫想从这里逃出去,依然是白日做梦。其中,有一个名叫李云的官员,他原本是一位清廉的官员,但是却因为意外被牵连,被判入狱。 在另一间狱牢内,关押着一男一女,那两个人便是刘掌柜和聂白羽。他们被一条条沉重的铁链捆绑着,很艰难地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铁牢前,委曲求全地饶命喊叫。 门外的守卫兵头领听到他们喊叫,立马束衣的腰带上抽出来刀来,高高举起恐吓他们,若再鬼叫连天,他们命现在就收下了,“你们都给我老实点,不然的话,你们的小命也许就停留在今晚吧!” 刘掌柜嘴唇颤抖地结巴道:“这位爷,刀剑无眼啊,快点放下来!”他轻轻地将刀一点而下,周边的一切事物都仿佛消失殆尽了般。 守卫兵头领怒斥道:“你给我少来这一套,不然我不介意现在就让你先去见阎王!” “官爷,饶命啊,饶命啊!” “你给我起来!给我老实一点。” 刘掌柜的狼狈样子让在场上的人看到了以后都忍不住地想笑,尤其是聂白羽看到他那样撇眼鄙视。 看着他没事找事的丑样真让人感觉呕吐不止。 这时,张居正走了过来,“是谁在那里吵吵闹闹的呀!” 守卫兵头领说:“启禀张大人,是他在嚷嚷,嚷个没完,我看他是活够了!” 张居正望了望刘掌柜,淡道:“是你在嚷嚷的吗?” “张大人,饶命啊!求你能饶我一命,行不行?” “快起来吧,恕你无罪!” 刘掌柜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张大人你来这牢房究竟有何事贵干呀?” “本官过来当然是想和聂白羽有要事相商。至于你还是等一会儿吧!” 聂白羽这才有了动静,紧张说道:“不知张大人有何事要与小女子我进行审问……不,有要事进行相商?” “聂白羽,你也别太过于紧张,本官过来不会要了你的命的。本官过来只是想了解一下你们天皇的目的,究竟想搞什么秘密武器?你可愿告知一二。”张居正淡道:“如若不然,你到时死得会很难看的!” “哦?方大人,你确定在没徐巡抚大人的命令下擅自做主张要杀我?” 他捋起袖子,伸出粗壮的手臂,一举高空,说:“嗬!你这个小丫头啊,还真不知好歹!你的意思是说本官就拿你没办法了,是吧?” 刘掌柜眼看张居正抬起他那粗壮的手臂似乎要朝她的面打去时,两手挽住了他的手臂,说道:“张大人,请手下留情!” 张居正看到自己的胳膊被刘掌柜挽住时,一脸的嫌弃,“快放手!脏死了!”他掸了掸自己胳膊上的灰尘,说:“好了,作罢,你如现在不想交代,那就等你想交代的时候再说吧!” “来人啊,快看好他们,若出了什么幺蛾子,我要你们人头落地!听到了没有!!” 牢外的守卫兵齐声应喝。 周边被关押的犯人纷纷跪地恳求张主事能放过他们,他们已经受够了暗无天日的地牢之中。 “你们再敢嚷嚷,吵个没完,本爷现在就能杀了你们!”守卫兵头领拔出刀向他们示意,若再敢叫,小心个个人头落地。 他们吓得立即安静了下来,旋即守卫兵头领将刀放回了刀鞘内,重新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上。 黎明将至,拂晓初升。昨夜子时二刻,秋雨潇潇,霜飔拂动,透过窗户栅门,一阵阵丝雨仿佛吹进,在床榻上辗转反侧的忧愁困苦都挥之一尽,哪怕是黄粱一梦,一觉解千愁,都为之舒心。 秋雨停歇,客栈周边的花丛枝叶上挂满了饱和润玉的秋露。雨露顺着枝条缓缓地侵入泥壤,给这片枯枝老藤渲染了新的生机。 半个时辰过后,朝阳公主朱梦曦伸了一个很慵懒的觉后,揉着朦胧未醒的眸子,从床上慢慢站起,朝着窗户边走去,看着窗外秋雨过后的风景,仰望蓝天,呼吸一下自己郁闷着的心情。 她朝着陆雍鸣的那个房间走去,想看他在不在屋里,究竟在做什么样的事呢,她愈想愈觉得好奇。于是她一蹦一跳地来到了陆雍鸣的屋内,“小陆,本小公主来找你啦!你在不在?”她自言自语道。 她来到了门外,敲了敲门:“在吗?陆雍鸣,是我,朝阳公主朱梦曦,快开门!” 陆雍鸣睁开双眼,“这么快就天亮了!” “陆雍鸣,快点儿开门!懒虫!快开门!” “是朝阳公主朱梦曦,她怎么来了,莫非……想我了,难不成?”他打开了门,眼前一惊,朝阳公主朱梦曦今天的打扮又新颖了不少,果然少女就爱美,爱到了骨子眼里去了,“朝阳公主,你今天的打扮真好看!” “那当然了,本小公主是谁啊,皇都里,除了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皇姐外,我说是第二,谁敢说第一呢,你说对不对?” “对对对,”他心想:“不对的话,你又耍手段来对付我了,我可不傻!” “今天,公主殿下找我来就是为了这个?” 她道:“那当然不是了,肯定还有别的事情啦!” “快说,你别拐弯抹角了,究竟有何事情找我,我很忙诶。” “咱们呆这里有好些月了,你不觉得咱们是时候该回京城了吗?” “虽聂白羽已关押在牢房里,但还没有准确得到日本天皇的准确消息。依我看,还再等几天吧,几天后,咱们一定回去。” 她瘪着嘴巴,“可是……” “好了,公主殿下,就不陪你了,我还有事要去处理。” 陆雍鸣又道:“你应该呆在屋内好好静养身体,又出来乱跑,小心又着凉了,还不快点回去,快回去!” 朝阳公主朱梦曦只能低着头回到自己的房间。 陆雍鸣随后就离开了客栈来到了松江府衙,与徐阶进行商议聂白羽案件,能不能将她带回京城,交给皇上发落。 第37章 沙兵剿倭 他向徐阶解释了缘由。徐阶同意了他提出的要求,命张居正带他来到了监狱。 “锦衣卫陆佥事,聂白羽就交给你处置了,千万别让她给逃了。” “张主事,请你放心,在下绝不会让她有机会逃脱的!”他郑重言辞的对张居正说道。 “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便放心了。你确定就这一两天会离开?” “是的,这一两天我和朝阳公主朱梦曦押着聂白羽一起回京,将此事情况告知皇上。呵呵,而且还要在皇上面前替张主事多加美言几句,是你的帮助才让聂白羽尽早的归案,我才有这一次复命的机会呀!” “好,好啊!如此甚好!!”张居正激动不已,差点就哭了下来,他终于快熬出头了,再也不受严嵩的冷眼相看。随后他叫来守卫兵头领将聂白羽从牢房里给他带出来,亲手交付陆雍鸣的手上。 随后,守卫兵头领带着聂白羽来到了陆雍鸣的身边。“你给我放手,我自己会走!”聂白羽臭骂那个守卫兵头领。 “聂白羽,我们又见面了,你在牢房里受了一个多月的苦好受吗?” “好受得很,都是拜你所赐,还真的要感谢你啊!”她狠狠地看着陆雍鸣的面,对他说道。 “你别逞一时的口舌之快,我今日过来不是过来杀你的,而是过一两天将你押回京城,将你交给皇上处置,让他来掌控你的身死,我说了不算!” “陆雍鸣,你凭什么把我交出去,你究竟意欲何为啊?” “聂白羽,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但凡惹毛了我的人,到最后死得都非常难看,你要不要试试?” 聂白羽表情有些迷惘,似乎已经被吓愣住了…… “你就净在那恐吓我吧,就你这傻样,你连提刀的劲都没有吧!\\\"她看到他的样子,明显提不上来杀意,就找些话语刺激他,想消一消之前的怨气。 在一旁看得目不转睛的张居正终于有了动 静,道:“二位不要再吵了,本官的脑袋都快要吵爆了,啧啧……” 这下,他们稍微安静了下来。 但牢房内还有刘掌柜在那不停地哭嚷,要求放他出去。 “张主事,这人究竟如何处置?”陆雍鸣指着刘掌柜,问道。 “干脆,将他放了吧,反正他也没做错什么坏事。来人啊,将刘掌柜给放了。” “多谢大人不杀之恩。”守卫兵头领解开了刘掌柜的铁链枷锁,慌里慌张地冲出来牢门,离开了这里。 陆雍鸣谢别了张居正,他带着聂白羽走出了牢房之中。 …… 九月初旬。 方廉受徐阶之命来到了崇明岛召集了训练不久的“沙兵”,朝无锡、苏州、上海等主要地段进行了军事化布置和埋伏,按照倭寇将要撤返的方向进行推演,在图纸上大概做好标记进行确认。 崇明岛“沙兵”一向骁勇善战,他们对于战场的布置已不再陌生。用他们灵活的双手对整个驻扎早营的设施设备做足了准备。这下海倭来到了他们设下的陷阱,即便再勇猛,也插翅再难飞了。 他们一切准备就绪了,就等待着倭寇自动上门来。 主力队伍大都集中在苏州这一带路线,他们很可能知道从南京返回十有八九会经过苏州地带,为了以防万一,其余人则到临近的地区等待倭寇。 过了半宿之夜,从南京一直逃窜到苏州沿边的浒墅关,一列列红衣乘马。近看,他们身材短小精悍,面容粗犷,浓眉大眼,鹰钩鼻子和宽大的嘴唇,皮肤呈现黝黑,头发常常乱蓬蓬的,手中撑着明晃晃的黄伞盖子,腰佩武士刀,脚踩草鞋,这些人便是倭寇了。 这支队伍仅有区区五十余人而已。 崇明岛“沙兵”看到这一小股倭寇来了以后,有的人捋起了裤腿一脚,举起手中的武器,还有的人正在思考倭寇与他们之间还相差多少距离。他们都在那里摩拳擦掌,随时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反正他们个个虎虎生威,活力充沛,就等待着方廉下达命令了。 方廉心思很缜密,像这类的事情他又不是没经历过的,所以这一次他也毫不畏惧。 眼看倭寇到了他们那边,方廉一声令下,崇明岛“沙兵”纷纷朝倭寇袭去。 “冲啊!杀!” 他们一阵阵嚎叫,惊扰了天际。 倭寇见状大为震惊,连忙拔出腰中的武士刀,纷纷下了马。 两股浑厚力量的碰撞下,刀鸣轰天,震得周边的虫鸟各奔东西,双方谁也不让着谁,相互在刀尖上交流。 “锵!锵!” 崇明岛“沙兵”如同猛虎一般,凶猛地扑向倭寇。刀光剑影中,鲜血四溅,战场上弥漫着浓浓的硝烟,两方打得如火如荼,精彩不断!崇明岛“沙兵”通过精准的配合和无与伦比的勇气,逐渐占据了上风。他们杀得倭寇节节败退,这场战斗整整持续了一柱香的功夫,倭寇们渐渐感受到了崇明岛“沙兵”强大的威力,便开始感受到一丝胆怯和畏惧。 倭寇头子察觉到了形势不妙,号令大家不宜恋战,即刻起纷纷撤退。然而,方廉却没有给他们丝毫喘息的机会,于是他号召“沙兵”团紧紧追击,分队采用“游击战”策略,不断地给予倭寇致命的一击。 倭寇承受不了“沙兵”的轮番进攻,随着“沙兵”攻击的力度极致加重,倭寇已然无力竭尽抵抗,便纷纷丢下了手中的武士刀,单膝跪地气喘吁吁。 崇明岛“沙兵”趁其不备,逐一将倭寇剿灭。这群倭寇的尸体散落一地,血流成河。 方廉带领崇明岛“沙兵”高举武器,欢呼着胜利的喜悦。 “咱们胜利喽!耶!胜利喽!” 方廉说道:“大家都有点累了,咱们回去吧!” 继而,众人收缴战利品后,纷纷回去了。 几天后,陆雍鸣和朝阳公主朱梦曦二人告别松江府衙徐阶等人后,他们押送聂白羽回到了京城。 走在顺天街道上,一路上人来人往,堵个水泄不通。 贩卖声、喧哗声、技乐声连绵不断,为顺天街道交织着不同的乐章。 炎热的暑季终将被落叶归根的秋季带走了。 在这秋风萧瑟的季节里,有不同的积累,就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百姓们纷纷扛着花生、玉米、土豆等农作物来来往往在顺天街道行走,整个氛围渲染起来了。 “咱们终于到顺天街了,本小公主好开心啊!”在她身后的陆雍鸣押着聂白羽走在顺天街上,感知这儿的风土人情。 “走,还不快走!别磨磨唧唧的。”他忽然开口道。聂白羽一脸苦涩,比之前的更加委屈,她懂得人情冷暖,但她不懂得其意义究竟在哪。她看到眼前之景后,犹如醍醐灌顶,恍然之间什么都明白一样。 朝阳公主朱梦曦回转身子,看到聂白羽落泪,内心萌发了同情之意。便慰问道:“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落泪了?” “我没事……”她擦拭双眸中落的泪花。 此时,陆雍鸣也望了望她,她的双颊上果然流露出了一道道的泪迹,他便有种体谅她的感觉了。 但他默然不语。 他们一面行走,一面观赏。不足一刻,三人便来到了顺天街最深处,这里比外侧更加的热闹。 小卖摊边珠罗绸缎,琳琅满目,给人以赏心悦目之感。 在这人稠物穰的顺天街,几位长相非常清秀的人在这里购买丝绸物品,一男三女,其中一女打扮的精致动人,看似是王朝中的公主。 她身着一袭绛红色的镂空抹胸连衣裙,在金风的吹拂之下,衣袂飘逸,上面绣着细腻的牡丹花纹,花瓣细腻如真,以金丝、银线点缀,闪烁着迷人的光彩色泽。 “长公主殿下,你走得也太快了吧!咱们俩都跟不上你的脚步啦!”欣蕊、羽瀮相继而道。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毫不含糊的说道:“谁叫你们走得太慢了呀!” 而在她身旁的楚子煜,手提着瓜果招呼说道:“宁安长公主殿下,咱们到人少处休息一下,然后再吃些水果解解渴吧?一路赶来也挺累的,过来?到这儿比较方便,快呀!”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买完衣料之后,就举步来到了人稀之处,吃起了瓜果。 为何见不到夏玉沁和上官可馨呢,难道她们没有过来?这让人疑惑不解,摸不着头脑。 原因呀……其一、夏玉沁、上官可馨和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一在楚子煜的面前就争风吃醋,吵吵闹闹的,夏玉沁和上官可馨俩人,只能与她们分开,图个清静。其二是最重要的一点,这次楚子煜跟随长公主殿下会来到这里,是因为他想正式从军,得到一定的兵权,为他死去的娘亲和他家府中万把口子的老老少少的佣人们门报仇雪恨,也为枉死于倭寇之手的天下无辜老百姓,讨回一个公道。为了不让夏玉沁和上官可馨受到牵连与伤害,就叫她们安心呆在楚家别院里替他照顾曾老祖母。所以他决心——倭寇一日不剿灭,一日就不得安生。 楚子煜看到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吃得非常尽兴,于是便说道:“我买的瓜好吃吗?” 她吃得合不拢嘴,连续点头。而坐在她旁边的欣蕊和羽瀮这两个宫女丫鬟啃着瓜果的样子十分好笑,似乎已经忘了自己是宫里人了。 从他们面前经过的三人,陆雍鸣、朝阳公主朱梦曦以及被他们押着的聂白羽。 有两个人影浮现在了楚子煜的眼中,他大为惊讶和兴奋。而一旁的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只顾着自己吃着香瓜,哪在意周身有什么人经过,还有她们俩小宫女也是的。 楚子煜想让前打个招呼,可是当看到站在陆雍鸣和朝阳公主朱梦曦两侧的女子,就颇有些怀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呢。 陆雍鸣和朝阳公主朱梦曦好像没看到他们一样,仔细一看,楚子煜等人在偏僻人少的小走廊旁的小卖铺,从这儿一直到陆雍鸣和朝阳公主朱梦曦那儿也有些距离,视线不好的人还看不到呢。 楚子煜碰了碰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提醒她道:“宁安长公主殿下,我看到你堂妹了。”吃瓜上瘾的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哪管什么这话那话的,在那不停地发出“唔嘛唔嘛”的声音。 她仍然没有反应,只顾自个儿吃吃吃。楚子煜见她怎么也说不出来话,便急忙站了起来朝陆雍鸣、朝阳公主朱梦曦的那个方向追去。 在巷角的拐弯处,走在陆雍鸣身后的朝阳公主朱梦曦,忽然听见了有人在叫她,于是回眸望去,吃惊的发现是上官可馨的表哥楚子煜。她对他招呼着,“嗨,楚子煜……” 陆雍鸣似乎也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便回头看向了那个人,激动地叫道:“是……是楚子煜!” “朝阳公主,咱们好久不见!” 朝阳公主朱梦曦微微一笑:“你也好久不见!” “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啊?” “此事说来话长,暂且不说。对了,你怎么会来到来带顺天街?莫非……” “我是过来从军的。” “哦,咱们是顺路的呀!你既然想清楚了,那就一路吧!” “等等,宁安长公主朱禄媜还在那儿吃着香瓜呢。” 她惊讶道:“堂姐!她在哪儿?” 楚子煜向那个方向指去。于此同时,陆雍鸣过来了,瞧看是楚子煜,问候道:“原来是楚大哥哇!想死你小弟了。” 楚子煜笑了笑,拍了拍陆雍鸣的肩膀,“兄弟,我也想你们啊。这次来顺天街,我还真没想到会遇到你们。” 陆雍鸣笑道:“命运就是这样神奇,总是让咱们不经意间相遇。” 朝阳公主朱梦曦插话道:“不过,楚大哥,你说你是来从军的?这可真是让人吃惊。” …… 随后,他们三人一起走向宁安长公主朱禄媜,陆雍鸣和朝阳公主朱梦曦也终于注意到了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在不远处独自吃瓜的模样。 “禄媜皇姐,小妹好像你哇!”朝阳公主朱梦曦问道。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抬起头,满嘴果肉,咬着香瓜边说边咽下,“嗯?原来是朝阳公主朱梦曦堂妹……”她站了起来,整理一下裙子,“你这些月想死我了,你都去了哪啊?” 朝阳公主朱梦曦说:“我……哎呀,反正说来话长。等回去了,咱们慢慢再聊!” 她只是“嗯”了一下,然后看了看周围的人。当她看到聂白羽的时候,神情有些惊讶,“这位是谁呀?” 第38章 前来复命 陆雍鸣向她解释道:“她叫聂自羽,是咱们从上海县捉来的俘虏,捉她回京打算交给皇上处置。” “俘虏?” “她是日本人,是日本天皇派到中原的奸细……” “噢,原来如此啊!” 朝阳公主朱梦曦茬话儿道:“那咱们回宫吧,走!”随后,她搂住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的胳膊走了。 他们这几人也跟在了后面。 片刻过后,陆雍鸣押送聂白羽走在最前面先进入了紫禁城,向门城的两护卫士兵禀明了一些事宜后。随即,其中一个护卫士兵向殿内走去,把此事的来龙去脉告诉给了大丞相严嵩。 此事本相已知晓,你下去告诉锦衣卫陆佥事,就说陛下龙体欠安,需要休养。至于他的案件由本相过来裁决。”严嵩似乎又在玩弄什么阴谋鬼计,等护卫士兵走后,一副奸佞的表情浮现了出来。 从侧房屋走出来一位身材偏矮,脖子短的人说道:“爹,刚刚我听到有人在说话,你们在聊些什么?”这个人正是严嵩之子严世蕃,被称为大明第一“鬼才”之人。 “世蕃啊,为父在与外面的护卫士兵说了一些话。” “哦? 我很好奇他与您说了些什么?” “刚得到消息,陆雍鸣带着一些人过来,包括公主殿下也在内。除此之外,他手里还押送着一名奸细。” “奸细?” “据说这名奸细还是从日本派来中原的女子。” “这件事越来越有意思了,我想见识见识这名日本女人到底有没有像古籍中所记载的那样……” 城门外,经那名护卫士兵通报,大伙儿知道了大体情况。尤其是在宫中生活过的雨草和朝阳公主朱梦曦都知道严氏父子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假装一副替你解决诸多烦恼,可是都心怀鬼胎,暗中结党营私,祸乱朝纲。 两女担心皇上的权威已渐渐失衡,恐将会被如此小人所利用。她们愈想愈咬牙切齿,愤恨不已。因为支持她们的势力多年都非常弱,她们不得不隐忍多年。 现在,即便严氏父子在她们身上撒盐,短暂时间也不能暴露出她们的目的,否则遭罪的不仅仅是她们自己,还有她们的好友楚子煜,陆雍鸣。 想到这儿,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才回过神来,便对着大家说道:“大家都进去吧,本长公主来带路。” 随后,她领着众人来到了皇宫内苑御花园。 御花园内花团锦簇,无数花卉的芬芳香气环绕而来,即便离得远也能够闻得到,让人沁人心脾,流连忘返。 楚子煜环望四周景物,感慨道:“这里环境真不错!”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淡然道:“那当然啦!这里是我父皇和母妃经常住的地方,经常有宫女来这儿打扫花园。除此之外,还有后花园几乎也不沾一点儿灰尘哦!” 楚子煜看得都眼花缭乱了,再加上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在一旁解说,他听得也都津津有味。 “内苑是由前苑、中苑和后苑三部分组成。咱们所在的是内苑中的前苑,距离福庆宫、御花园和御书房比较的近,本长公主的父皇就在福庆宫里,不是一般人见不了他。至于中苑以及后苑,那就给你普及一下知识吧,”她拍拍胸脯,说道:“中苑是内苑的中央部分,包括乾清宫、保和殿、太和殿等其它宫殿,是我父皇举行重要庆典和大型宴会的场所,最后一个便是后苑,区别于前两种,包括后宫和后园,毋庸置疑就是皇后以及嫔妃们的居所以及游玩之地。本长公主可提醒你噢,千万别走错了,摸不着头绪别怪我呦!” “多谢长公主殿下提醒,只是……” 她满脸疑惑:“只是什么?” 只见楚子煜脸色青肿,有些发僵,吞吞吐吐道:“我……我憋不住了,请问蹲厕在哪里啊?”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听后顿时羞涩不已,手指着朝那个方向。 “在哪?”因为这里太大了,他不易得找到。 “在后苑区域呐!一定不要找错啊!!” “知道了……”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看到楚子煜的样子忍不住地呵呵笑,内心是这样想的,但她作为皇室里的嫡亲长公主殿下,经历了学富五车知识的洗礼后,她不能随意嘲笑别人、挖苦别人,这都是不具备道德的行为准则,因而她不敢这么想,也不愿这么做。 想到这儿,她只好站在这里等着楚子煜。偌大的皇宫内,以防他会找不到她。 没过片刻,楚子煜就从蹲厕出来了,他隐约察觉到好像有人从此处过来,就闪影而退,躲在一侧的墙角一处,暗中观察着。 从行宫一处,走来了一位身材窈窕玲珑,娇美如月的后宫妃子。 她那一缕缕青丝柔顺而又有光泽,如同滔滔不绝的瀑布般垂落在两侧的肩膀上;耳垂上镶嵌着一对精致的珠耳环,闪烁着微光,衬托出她晶莹娇嫩的脸庞;眉弯如柳叶,柔情似水。眉下的双眸湛蓝如澄澜,玲珑剔透。鼻梁圆润高挺如凤凰巧翘的羽翼,精致典雅。粉唇润软而饱实,不失格调。 “那个人是谁啊?怎会生得如此好看的面相……”楚子煜看到后不禁地感叹。 她举步轻盈,朝着蹲厕的方向走去。 这人便是庄顺安荣贞靖皇贵妃沈氏——沈贵妃,她虽今年虚岁三十有九,但是面容看不出任何褶皱、衰老的迹象。 仔细一看,反倒在芊眠的光照之下变得靓丽成熟。 片刻,她从蹲厕出来了。 她忽然从自己身旁看到一个黑影闪掠而去,心中不觉得一惊:“你……你是哪位?本宫已经看到你了,再不出来,本宫就告诉皇上,说你擅闯皇宫,偷窥行窃,做不轨之举,判你一个重罪。你该当如何?” 楚子煜现出了身,屈躬道:“在下只是无意路过,还望娘娘能够宽恕在下无意之举,抱歉!” “是你一句话说抱歉就完了的。说,你究竟来这里意欲何为?” “在下……在下只是来上个厕所.而已……” “……”沈贵妃听到后一时无语。 在前苑等待着的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正在那徘徊。片刻已久,她有些在那着急了,嘴里嘀咕着:“楚子煜怎么还不来啊!急死人了!” 想到这儿,她生怕他会出什么差错,就来到后苑来找他。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听到有人在后园说话,就二下没有犹豫,顺着语言的方向寻找到此地。 “楚子煜,你怎么在这不走啊!”她望了望,在她身后是自己的母妃,“母妃,你怎么过来啦!” “媜儿,你这些月都去哪了?本宫找遍了整个皇城也找不到你消息,都和你父皇说了,他就对本宫说别担心媜儿了,她人都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了,还管着她干嘛。本宫于心不忍就再问到了那些下人,他们也不知道你出去了。本宫心怕你一路会遭贼人报复可就完了,我这些日子都提心吊胆啊,担心你的安危呀!如今一看,你没有事真是太好了,对了你这些月究竟去哪里?那他又是谁?” “事情说来话长。母妃,咱们到亭子边和你好好聊聊!”她挽着沈贵妃的膀子走进了旁边的石亭内,坐在石凳上。 经过一番交谈后,沈贵妃这才把心放松了下来。 “原来是这样啊!但也不能了无音讯就出去了吧!下次啊,决不能这样干,母妃会非常担心你的,知不知道呀!” “哎呀,我的好母妃,我知道啦,你就别为我操心了,好吗?” 沈贵妃轻拍她的手道:“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 “嘿嘿,母妃最疼我的了。” “傻丫头……” “母妃,那儿臣就先撤了。” “去吧,走慢点啊!” “诶。” 随后,她带着楚子煜来到了父皇所居住的福庆宫。 福庆宫位于太和殿的北侧。整体设计以黄色为主色调,屋檐上用的都是琉璃瓦铺盖而成,显得格外华丽。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带着楚子煜来到了殿内,看到一位身穿黄袍衣端正地坐在书案的椅子上,手中握着书卷,仔细赏阅书中的字句。 “妙呀,妙呀,太妙了!” 忽然从殿门传来一阵清晰甜美的声音,“父皇……”他立即放下了手中的书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宁安长公主朱禄媜走了过来:“……媜儿呀,你终于有时间来看父皇了。” “父皇,你最近身体可好?” “朕的身子好得很,你就不要太担心朕了,”他指道:“快跟朕说说,这位是哪位?” 她只道:“儿臣忘了向父皇解释了,这位是我的好友, 名字叫楚子煜,是我上次在孚乐拍卖场上认识的。” 当其中三个字浮出朱厚熜的脑海之中,对此人印象非常深刻。这不就是在朝堂之上,大臣们向他提拔的一位精兵良才吗? 朱厚熜摸了摸他的胳膊,说道:“好啊,果然像大臣们口中说的一样,结实得很啊。” 在短短的几个月里,自己派人去寻找楚子煜的线索,未果。可没想到媜儿居然凑巧把他寻找前来复命,愈想愈激动,于是便说道:“好,好,实在太好啦!媜儿,这次你功不可没,你说,让父皇奖励给你什么样的东西吧?” “什么东西都可以吗?” 他心中不觉得一惊,挑了挑一下自己的眉头,觉得这丫头在这一两个月里,变化特别的大,也许跟身边的这一臭小子有莫大的关系。如一个人受另一个人的影响,可能会改变其中一个人的性格、爱好等。想到这里,他心中的那一道闪电变得更加闪亮、浑厚,似乎发现自己的女儿有些异样,望着那小子的眼神都充满了许多暧昧之情,便断然察觉自己的女儿已经喜欢上了这个臭小子了。想了好一会儿后,才开口道:“……当然!只要别太过分就行了。”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的美眸望向楚子煜,看了看他,然后美美说道:“父皇,人家岁数也不小了,该到谈婚论嫁的年龄了,能不能许一桩婚事给给儿臣呢?” 整个殿内的钟摆声戛然而止,仿佛一切都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楚子煜一下子愣住了,居然没想到长公主殿下忽然会提出这样子的要求,这是她万万也没有想到的事情。与此同时,这也顺了朱厚熜的意愿,他怎会不答应呢?自从朱禄媜将楚子煜带入殿内,给朱厚熜瞧看了以后,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呐,英姿飒爽,觉得这少年与自己的心肝宝贝女儿非常般配,虽然肢体动作没有表现得出来,但朱厚熜的内心早就认可了楚子煜。 听到媜儿都这样说了,朱厚熜不得不为她的终身大事而考虑清楚,于是便说道:“好,媜儿的终身大事,朕应允了。” “父皇,你对媜儿实在是太好了,媜儿都不知道怎么感谢父皇了!” “看你激动的,父皇不要什么感谢,朕只要看到你开开心心就好了。” “父皇,您最疼孩儿了,真好!”她微微含笑,趴进了朱厚熜的怀里,温声说道。 在朱厚熜身周的楚子煜顿时一愣,不敢相信这也太快了吧,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皇上,这……” 朱禄媜从朱厚熜的怀里松开了,“女儿呀,你别难过啊,”他望着楚子煜道:“你不娶也得娶,这是朕说的。朕金口玉言,既然话都说出去了,又岂能改变?” 楚子煜沉默无声…… 朱厚熜看出了他有其它心思,说:“你既千里迢迢从远边来到朕的寝宫,就有事有求于朕,说吧,到底有何事?” 楚子煜露出了一丝笑意,拱手道:“皇上的慧眼果然了得,一下子就看出了臣的心事,让臣不得不觉得佩服不已!今日,臣与长公主殿下进朝是为了谋取官爵,让臣参军,围剿倭寇、为了臣死去的家人报仇血恨, 洗雪耻辱。” “有志之士,鸿鹄之志哉,朕非常欣赏!不愧是朕看上的女婿呀!” “多谢皇上谬赞了。” 朱厚熜微笑着点了点头,对楚子煜的勇气和决心感到满意。“好,楚子煜,朕答应你的请求。你将成为朕的抗倭副大将军,率领军队与倭寇战斗,为你的家人报仇。但你要明白,这是一场艰难的战斗,需要你的毅力和智慧,方能助你成长!” 楚子煜充满信心地回答道:“皇上放心,臣必不负所托。臣将竭尽全力,带领军队剿灭倭寇,为国家和人民守卫安宁。” 朱厚熜点头称赞:“好,楚子煜,你的诚意和决心让朕很是欣赏。朕会为你提供所需的兵力和资源,同时也会派遣一位有经验的将军与你一同协手作战,你们将共同制定战略,取得战斗的胜利。” “多谢皇上恩赐!” “你也即将成为我皇室的驸马爷了,还用得着跟朕客气吗?” 楚子煜又拱手道:“微臣不敢攀高结贵。” “诶?楚爱卿何出此言呐!你都马上成为我女婿了,还用得着那么客气?!哈哈……” “臣不敢。”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差点当场发飙了,看到楚子煜一而三,三而再地推托婚事,只能咬着她那朱唇一角,神情有点僵苦,要不是她父皇在这,她早就揪着楚子煜的耳朵教训他了。 “朕想了想,你们的婚姻要不就定在下月二十九日,如何呀?” 她拎起裙子两边,扭扭捏捏地来到了她父皇的面前,柔声细语:“父皇,这当然没问题了,如此甚好!” “如楚爱卿没有异议的话,朕就替你做主了。到那天时,你们任何一方都不要缺席,尤其是楚爱卿,你可千万别让朕有所失望啊,听到了没有?嗯?” “儿臣谨遵圣旨。” 她看到楚子煜还不领命,就拽了拽他的衣边一角,时刻提醒了他,“多谢皇上厚爱,臣领命。” “哈哈……不错……不错!楚爱卿请起。” “臣谢皇上。” 此刻,一切负担都仿佛消失了…… 第39章 装腔作势 而另一侧,陆雍鸣押解着聂白羽跟随那两名护卫士兵所指的方向来到了丞相王府外。 “这里便是丞相王府了吗?”陆雍鸣环顾四周,不禁感慨道。就在这时,从正大门走出了一位仿佛可兴蔑视一切事物的青年才俊,“你就是陆雍鸣!“是的,陆某受严丞相之命将聂白羽带了过来审讯,请问严丞相他在府内吗?” “你把她交给我就行了,其他的,已经没你什么事了,滚吧!” “你是严丞相的什么人?敢如此出言不逊!” “哦?我是他什么人,好像与你无关吧?” “你居然如此不懂礼数,狂妄至极!!”陆雍鸣咬牙切齿,愤恨不已。 若是朝阳公主朱梦曦在自己身边的话,岂会让严世蕃如此嚣张跋扈?!想一想就觉得可气人。 “你若不识抬举,我命父亲大人前来,本公子就说你为人不恭,不愿将你手中的女犯交给本公子。况且,你还有辱骂本公子的意思,你该当何罪?” “你是严世蕃?如今看到真乃大跌眼镜啊?” “怎么?本公子长得不够帅吗?有没有惊艳到你啊?”他用粗壮的手挑了挑弄自己头的那几根青丝。 陆雍鸣听到他说的话以后,越来越觉得恶心至极,只会装腔作势的伪君子而已。他说出来的话唾沫喷得一地,看到以后心里愈觉得发慌。 站在陆雍鸣一侧的聂白羽看到以后,也觉得感到呕吐不止。 于是他们看得实在再看不下去了,便转身朝后离去。 严世蕃看到他们欲要离去,便怒斥道:“站住!你们干啥,想要离开这里, 还需问过本公子答不答应?” 陆雍鸣停下脚步,转过身子,面向严世蕃,“你又不让人走,又是何意啊!” “本公子再问您遍,把你逮逋回来的女犯给本公子。之前你说的话,本公子全当没听见,咱们可以一笔勾销。否则的话后果非常严重,你可知晓?” “你老爹都还没有出来发话呢,就你一句之辞,也想让陆某放人?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你的实力了吧,严公子,陆某说得不对吗?\\\" “我是越来越佩服锦衣卫陆佥事的胆识了,能与本公子叫板的人少之又少,你是本公子迄今为止遇到的第一个分庭抗礼的对手。”严世蕃两手拍案叫绝道,他不得不由衷地佩服陆雍鸣的胆识。 他又道:“还请锦衣卫陆佥事移步到院内,我的父亲就在屋内等候你们!” 随后,严世蕃带着他们俩面见了他的父亲。 “父亲,孩儿将他们带来了!” “好……”严嵩回转身子,望向他们。 严世蕃说道:“就是他们二位了。” “蕃儿,你先下去吧,我有话要与锦衣卫陆佥事商谈。” “是,父亲大人,儿臣告退。” “本相已经听说了锦衣卫陆佥事在皇宫中破了不少的案子,其中最为棘手的便是这次了吧?”严嵩眼珠子一转,仿佛看破了一切心机,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道。 呵呵,严丞相所言极是。陆某佩服严丞相的洞察能力之强,慧眼如星呐,佩服,佩服!\\\" “而这一次,锦衣卫陆佥事又一案立下了汗马功劳。陛下如果不是休养龙体的话,哎,本相也只好……\\\" “陆某能理解丞相的良苦用心。皇上龙体欠安,严丞相理应克尽厥职,是作为臣子应尽的本分。”陆雍鸣心中已经对严氏父子的所作所为感觉非常厌恶,总看不惯那些虚伪之人,尤其在别人面前装得有模有样的奸佞小人,可是他也清楚的很,眼前的人不仅仅比他的官位要高,而且权势都比自己多得多,但他也只能忍在心里。 “诶?锦衣卫陆佥事说得这是何话呀,夸得让本相不掩低调了。今日,本相要你前来除了押送女犯外,还有一件事情想要麻烦锦衣卫陆佥事,这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严嵩捋一捋自己颏下的长须,装作一副有求于人的样子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陆雍鸣虽然知道严嵩在打量自己愿不愿意为自己效力,便暗中观察自己。若不答应,很可能走不出这院子,恐将会施什么法子,来无底线压榨我,直至逼我答应为止。若答应下来了,岂不和他们父子串通一气,迫害朝中的那些曾为皇室立下汗马功劳、出生入死的忠兵良臣。想一想,就令自己感到发指,于是就将计就计,先应下来再说,之后另作打算。 “严丞相,有话直说便可,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您尽管说,没什么大不了的!” 既然没有什么问题了,又看到他如此爽快地答应了下来,严嵩便直说道:“那本相就不妨说了,你可认得杨继盛此人?” “陆某与杨继盛这个人并不太熟,也从未见过!”陆雍鸣假装不认识杨继盛。 他心里清楚得很,杨继盛作为一名寒门子弟出身的谏臣,即便在这无人问津的“圣始之乡“家乡里面,基本人人都认识杨继盛。他也知道,杨继盛的仕途并不是非常顺利,先后弹劾被贬,其即便是国子监祭酒徐阶的得意门生,也难逃于被奸佞贼臣所陷害。尤其是在家中得知杨继盛被严嵩无情打入狱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如同干柴烈火不断炙烤般的疼痛,发誓也要将严嵩等党羽的这些奸佞小人一同拔起,让他们也尝尝痛不欲生的感觉究竟如何。 据外面密报消息称,杨继盛在谈笑间笞杖以后,押往刑部狱,他的两股皮肉皲裂,肿粗若一,寸步难移,家里人送来的草药、疗伤药统统被巡风官李天荣所截下。在牢狱内,他的创伤发作,疼痛难忍,于是在某一天的夜里,他苏醒过来,二话未说,捋起袖子,摔碎瓷碗,用手拿碗片割开腿上腐烂的皮肉,忍着巨痛,将其肉割尽,筋挂膜,再用手剔除。陆雍鸣经消息一出,顿时萌生出了怜悯与敬仰之情,于此同时又十分的痛恨那些喜欢玩弄他人于鼓掌之中的奸佞之辈,真乃可恨之极也! 严嵩面目平淡,一本正经的说道:“杨继盛是我朝南京户部主事兼刑部员外郎,本相更提拔他为兵部武选司员外郎,可是他忘恩负义,想上奏书弹劾本相,污蔑本相祸乱朝纲,本相一怒之下,将他打入打牢,听后发落。虽被本相打入死牢,欲屡次置本相于死地,可皇上不欲杀他,遂命监候待决。迄今为止,他在监狱之中苟活了三年有余。这次,本相让锦衣卫陆佥事帮本相一个忙,不知你可愿意替本相说服杨继盛啊?” “这个……”陆雍鸣犹豫了一会儿,“陆某可以答应严丞相的要求。不过……陆某也有一个要求?不知严丞相能否答应?”严嵩一面看到他有所犹豫,另一面心中也有些揣测,似乎在暗自谋算什么。 “锦衣卫陆佥事你就直说吧?本相尽量答应你的要求!” “陆某的要求也很简单,你只要答应陆某,无论你作出何种选择,都不要判杨继盛死刑,怎么样?这对于你我双方来说,都有利可图吧。” 他眼珠子一翻,这个要求的确也不过分啊,便应了下来,“好!本相答应你的提议。本相给你一个多月的时间去谈拢杨继盛。如若不然,本相就立即下令处死杨继盛,你可明白?” “……明白!”随后,陆雍鸣独自一人走了。 唯独被刑枷铁铐着的聂白羽留在了这里。 严嵩随后望向聂白羽,说道:“聂白羽,你可知罪?” 聂白羽面不改色说道:“小女子不曾有罪!何罪之有?!” “大胆聂白羽,有罪还不承认?你想罪加一等吗?” “小女子只是在履行我国的职责而已,做小女子应做的本分罢了,小女子又有何错?错的应该是你们!” “你!放肆……” 这时,在严嵩怒气冲天的时候,严世蕃从对门的房间走了过来,说道:“父亲大人,且慢!” 正当严嵩动手向她拍打之际,忽然严世蕃叫住了他,他这才停下手来,望着严世蕃,说:“世蕃啊,你怎么来了?” “父亲,如儿臣再不赶来,你就将她打死了!” 严嵩不屑地问他一句:“哦?你对这等女子感兴趣?” 他低眉道:“父亲,把她交给儿臣,求你了!” 迫于无奈之下,严嵩只好顺着儿子的心意将聂白羽交于他手。他老了,很多事情要托于严世蕃处理,故而严嵩装作一副坦然自若之色,就当此事没有发生过那样。 “世蕃啊,这人就交于你处置吧,为父还有别的事要忙,就不打搅你了。” “儿臣不送!” 此刻,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俩人了,已经没有人可阻止严世蕃想说啥就干啥的禽兽之事。 “小娘子,蕃爷我来喽!” 聂白羽不管自身的贞洁了,狂吠道:“你想干嘛?救命啊,救命……” “小娘子,你过来呀,到蕃爷这来,拥进我蕃爷的怀中吧!宝贝!” …… 数天后。 刑狱内,在狱壁一角的草席上斜侧着一位焦若枯黄的中年男子,那人正是敢于写下《请诛贼臣疏》上谏参严嵩“五奸十大罪”的杨继盛。 于一五五三年闰三月二十一日撰写好的《椒山先生自书年谱》,只见他趴在草席上将其卷整理成册,其书法字迹力透纸背,句句摄神。 在这三年里,他的两股上捆绑了厚厚的烟草,每逢夏季、冬季最为难忍。夏季炎热,牢房内驱热能力条件差,被刮去皮肉筋的两股极易受病虫感染及腐烂。而到冬季,草席上冰寒锥骨,冷意无溅,两股上无任何皮肉,易受冻疮发炎。总之,不管哪一季节,都会受其感染炎症而痛楚欲死。 陆雍鸣提着满满的药草包袋来到了应天府刑狱民监,他巡视四周,还未发现谏臣杨继盛。于是找了这监狱的当差的人,就找了一个巡逻使问了一下。 “你们这儿的当官的呢?跑哪去啦?” “哦?你是哪一位啊?你有什么资格使唤我?你算什么东西啊?不知死活!” 监狱里,每一个当差的士兵都是那么嚣张、狂妄的么,让人苦愁不堪。 “你?不认识我陆某……” “你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吗?我为啥要认识你呀!你别耽误我巡逻,否则我就把你扔进监狱里。” “嗬!你这么不识抬举的吗?”陆雍鸣将袖子往上捋,不屑的说道。 就在这时,又来了一名巡逻使,他一乍眼认识出了锦衣卫陆佥事。 他上前询问了一声:“陆佥事,你怎么在这啊?” “陆……陆佥事?”第一个巡逻使惊讶失色,差点惊掉了下巴。除此以外双眼瞪得滚圆,是自己的愚昧无知招惹了大人,他双腿不停地颤抖着,差点就站不起来了,幸亏刚来的巡逻使替他圆了场,才稍微的松了一口气来。 最后来的巡逻使拱手道:“噢,陆佥事,你别见怪,他是最近新来的,对你的身份并不知晓,还请陆佥事见谅!” “哪里,哪里,你太客气了,不必多礼!” 他接着说道:“陆某这次前来,是受严丞相之命察探杨继盛的情况的。” “陆佥事稍等,我去汇报给提牢刘槚大人。” “嗯。” 随后,他向牢狱总部把这事禀报了提牢刘槚大人。 不足半刻,他将提牢刘槚叫了过来。 “原来是陆佥事啊,失敬,失敬。” “刘槚大人,客气了!” “我今日前来……” “知晓了,知晓了。跟本官到这儿来。”提牢刘槚带着陆雍鸣朝着那个所指的方向前去,“就这了,把门给本官打开。” 自己的手下在其吩咐下,便打开了牢门,“大人请。” 提牢刘槚淡然说道:“杨主事,咱们好久不见了!” 杨继盛微微抬起头来看向刘槚,“是你!你怎么来了?” “哎呦,本官就不能来看你了,你这刚烈的样儿,真可笑……可笑至极!哈哈……” 第40章 厚颜无耻 杨继盛终于认清了这个厚颜无耻的家伙,与严嵩那个老匹夫一样,愈看愈觉得恶心。 他仰天而笑:“我呸,你这奸佞小人,笑够了没有啊。呵呵,我都替你感到自卑,你好好的官不做,偏偏却做严嵩的一条狗,真是可怜呦!啧啧……” 经杨继盛这么一打击,刘槚咬牙切齿,若没有严嵩的命令,他恨不得让杨继盛立马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可现实上,这事是他无法独自决断、无法威逼利诱的事实呐! 想到此处,刘槚也只好忍气吞声,面色由之前的狰狞渐渐地恢复了正常,于是就将刚才的怒火熄了下去,忍着性子说道:“……杨主事,你说得极是啊!下官也只是秉公执法,并非喜欢独断专权。” 杨继盛居然没想到一向吝啬的刘槚也那么地能忍。对于他来说,刘槚的性子又不是不太了解的,这次直接哽咽喉咙沫子,把怒气藏在心底。 “刘槚,你别太假惺惺的了,你别以为我看不出你又在打什么如意算盘来故意整我?” 刘槚挑逗他道:“呵呵,本官有的是办法整你,也不至于让你活到现在,是不是啊?杨主事?昂?” “你……好无耻啊!” 而这一幕,恰被陆雍鸣看在眼里,觉得刘槚欺人太甚,简直无耻至极。 他胸中那充满热血正义的心正在滚滚燃烧,恨不得将世间一切的不公、虚伪、愁怨统统燃烧殆尽。只见他在提牢刘槚的身后磨牙窃语,幸好这一切没被刘槚和他那俩手下看到。 否则,他就惨了! 陆雍鸣从他身后经过,说:“刘槚大人,你好像还忘了陆某在身边了吧!” “嘿嘿,陆佥事,对不起啊,这次真疏忽了你,下官该死,还请陆佥事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下官的怠慢之礼。” “作罢,无关紧要。这没你的事了,你可以先出去了,陆某还有话要与杨主事谈谈?” “那陆佥事,下官告辞!”说完,刘槚带着那两名差使挥袍而去。 当陆雍鸣看向杨继盛的双腿时,陆雍鸣的双眸含泪而说:“杨主事,你的腿……还疼吗?”他单膝跪地察看杨继盛腿上的伤势,只见其腿上裹满了麻袋烟草,烟草的表面还溅留着血迹,这血既有干涸旧痕,也有刚出来的新疤。 “你别担心了,我没事……”杨继盛谈道。 这能说没事,陆雍鸣用怀疑的眼光去看待他,说道:“陆某佩服杨主事的英勇果敢,令已佩服不已!” “你今日来访就是为了说这个?” “不不不,陆某前来有一事想与杨主事商议,不知可否?” 杨继盛看了看他一眼,道:“不知你有何事呀?直言便是!” 陆雍鸣说:“你对严首辅这人怎么看?” 这一句话一出,杨继盛举手握拳狠狠地捶在地面,愤恨地怒骂严嵩,他气得差点儿说不出来话来,“严嵩……”他的手鲜血淋漓,浸满了整个地面,被陆雍鸣一眼目睹了,心里不禁颤动,无法理解被贬官员的心情。 “杨主事,请息怒!”陆雍鸣安慰的说道,杨继盛这才松了一口气,面色已然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你继续说吧?” 陆雍鸣微微做了揖礼,然后说道:“陆某这次过来,是为了劝说您不要再和严嵩斗了,您斗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杨继盛忽然打断了他,冲着他瞅去。 难道又说错话了?陆雍鸣不觉得咋舌难言。 杨继盛望向陆雍鸣的那副难堪表情时,整个牢房内的氛围瞬间凝滞。 双方不知该如何去谈这话题。 杨继盛的眼睛不停地往陆雍鸣的身上瞟,似乎在警告陆雍鸣,再说不好话的话,那就请便离去吧。 而站在杨继盛面前的陆雍鸣心中正在犹豫不决。心想这下完了,由于他的一次粗鲁的行径,耽搁了杨继盛再一次出狱做官的机会。 为了缓解一下尬然,陆雍鸣两手搓着,说道:“杨主事,陆某一向不会怎么说话,还望杨主事再次原谅陆某。” “既然陆佥事是无意之言,那下官也原谅陆佥事了!”他接着说道:“也罢!严嵩那老东西想拉拢本官是绝对不可能的。但……陆佥事如能帮下官一个小忙,下官可以不弹劾严嵩。” 经他这么一说,陆雍鸣有些动容了,便说道:“杨主事,您请说,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杨继盛感谢了陆雍鸣,“下官想让陆佥事将此卷能托付吾儿,不知陆佥事能否答应?” “这……陆某先将这些卷轴书筏收起来,也不急于一时啊。” “这样也好,等到时机成熟之时,再交予吾儿。”杨继盛似乎隐瞒了一些事情,他还没有说出来。 陆雍鸣只是轻声“嗯”了一下答应了。不仅如此,还向他以表安慰。 随后,俩人还聊了很长一段时间…… 天微微朦胧,陆雍鸣这才与杨继盛辞别离去。 凤阳阁内,一切事物仿佛都归入了平静。 在鎏灯溢彩的公主闺房里,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独自一人坐在书桌旁,两手托腮低眉空想着。她如在大婚当天来临之际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出现在大众的眼中,有些迫不及待了的感觉。从微光掠影的槛窗处折射了一道道缤纷艳丽的霞光,就形如窈窕女子衣领上佩戴着的霞帔。 就当她想得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朝阳公主朱梦曦跨过了门槛处,朝着朱禄媜的面冉冉而来,“禄媜皇姐,你在干啥呢?” “是曦儿皇妹啊,我在这……” “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呢?禄媜皇姐,你究竟在干嘛?” 被她这么一问,朱禄媜双颊略显红润,差点说不出话来了,“我……我在想事情呢?” “哦?想啥事呢?这么神神秘秘啊!快说,快说!”朱禄媜请曦儿皇妹坐了下来,沏好茶水端了过来,放在了桌上。 朝阳公主朱梦曦在那掀起茶盖,她不慌不忙地抿茶着。与此同时,朱禄媜也坐了起来,说道:“我在想等我与楚子煜成亲的那一天,会是怎样的场景呢?” “哦?禄媜皇姐马上要与楚子煜成亲了吗?那……什么时候啊!”朝阳公主朱梦曦兴奋不已,合不拢嘴道。 朱禄媜甜蜜一言:“在下月二十九日,是我父皇应允定下的!” “呵呵,小妹倒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成亲了不好吗?人的一生之中,成亲最为重大光彩,听说有好多人过来为你们祈愿祝福。”随后从椅子上蹦跳站起,不禁为此吟道:“小妹我写过几副对联。第一副对联:天成佳偶是知音,共苦同甘不变心。花烛洞房亲结吻,春宵一刻胜千金。第二副对联:春暖花朝彩鸾对箅。风和月丽红杏添妆。第三副对联:方借花容添月色。欣逢秋夜作春宵。第四副对联:槐荫连枝百年启瑞。荷开并蒂五世征祥。” 朱禄媜听到曦儿吟的对联后,脸上又多了一丝红润有光泽的圆晕。她如今的样子不仅仅是害羞,而且还有些紧张。 对于成亲,朱禄媜是第一次经历,并没有太多的经验,所以她的情绪难免起起伏伏,飘泊不定。 朝阳公主朱梦曦毫无遮掩自己的学识,笑道:“禄媜皇姐,我吟的对联怎样?还不错吧?嘻嘻……” 朱禄媜还沉溺在自己的遐想中,似乎完全没在意朱梦曦说什么。 她看了朱禄媜还没完全听到自己说什么,于是伸出手拽了拽朱禄媜的袖子,对她说道:“皇姐,你听到了没有?” 被朱梦曦这么一打乱,朱禄媜忽地从梦中惊醒,说:“曦儿皇妹,你在叫我吗?” 朱梦曦很是诧然,说:“啊?皇姐,这里就咱们两个,除了我,就只有你了,不是在叫你,难道你还认为我是自导自演,对牛弹琴的吗?” “这……也对哦!曦儿皇妹,你能不能把之前说的话再重复一遍呢?这次我认真听,总该行了吧!” “那,我就再重复一遍吧。小妹赠送四副对联给皇姐,听好喽。第一副对联是天成佳偶是知音,共苦同甘不变心。花烛洞房亲结吻,春宵一刻胜千金。第二副对联:春暖花朝彩鸾对箅。风和月丽红杏添妆。第三副对联:方借花容添月色。欣逢秋夜作春宵。第四副对联是槐荫连枝百年启瑞。荷开并蒂五世征祥。这些对联都是皇妹我亲自为你挑选的,皇姐品鉴一下,不知好不好?”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坐在那儿,学着她的皇妹低吟又叙说了一遍,细细品味着这四副对联的蕴意,然后道:“第一副对联:天成佳偶是知音,共苦同甘不变心。花烛洞房亲结吻,春宵一刻胜千金。第二副对联:春暖花朝彩鸾对箅。风和月丽红杏添妆。第三副对联是方借花容添月色;欣逢秋夜作春宵。第四副对联是槐荫连枝百年启瑞;荷开并蒂五世征祥。这四副对联都非常不错耶!应该都能反应出当时的新婚月夜下,新郎与新娘连理已成。珠联璧合,天作之美的佳人在如此的情境之中,心里都会发觉不一样的激情与羞涩。同时,也都是天赐良缘,二人在不知不觉的命运中走在了一起……” 朱梦曦拍着胸脯,自信满满的说道:“皇姐,那你喜欢哪副对联啊,正好我帮你写,嘿嘿。” “那就……最后一副吧,‘槐荫连枝百年启瑞;荷开并蒂五世征祥。’,因为它不仅祝福新人婚姻幸福,爱情美满长久,还隐含另一深意,槐树树枝相连就如同国家百年吉瑞祥和,天下一切安宁。” “这好哇!太好啦,这就是双重含义啊!”她奋笔疾书,在纸上写下了这一副韵味十足的对联。写出来的对联真乃骨骼清秀、遒劲有力,这字迹绝了!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看到以后连连赞叹不已,以表佩服。 “皇姐,怎样?皇妹我的书法有进步吧!”朱梦曦举起这副对联,来到了她皇姐的面前给她观摩。 “不错!曦儿有进步了。”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竖起了大拇指,连连称赞道。 闺房内,瞬间洋溢着温馨的画面。 在驿廊的右侧廊道处的宅落内,窗明几净,犹如一盏明灯照耀着整个院子。天上的银月,蟾彩点点,充裕了整个院角。 楚子煜坐在院落的正中央位置。正舒舒服服的躺在竹椅子,大腿跷着二腿上,仰望星空,呼吸着周围的氧气。 仔细一看,他吹着口哨子,正在悠闲自得欣赏皇城官府中的全景。 “这里真好!”楚子煜时不时地用指尖敲击着竹椅子上的扶手把,舒坦自如。 突然,一阵微风吹过,楚子煜感觉到一丝寒意。他转过头,看见一名年轻女子走进院落。 她身穿一袭素衣罗裙,长发如瀑布般垂至腰间,眸子清澈如水,容貌绝世。 楚子煜抬头望了望,“宁安长公主殿下,你怎么来了?”他站起身来,走向朱禄媜的面前,看到她穿着单薄的衣裳,便毫不犹豫地邀请她进屋里坐,“咱们到屋里坐,在外千万别着凉了!” 随后,楚子煜拉着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的手进了屋。 “长公主殿下,你请坐!”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整理裙边后,便坐了下来,说道:“今天我这次来是给你看这副对联的,写得怎样?” 楚子煜瞅了瞅这副对联,上面写着‘槐荫连枝百年启瑞;荷开并蒂五世征祥。’ 他看到后很震惊,这意思就是槐树枝彼此相连开启百年吉瑞,言外之意不就是祝福新人婚姻幸福,百年好合的吗? 嘶,他仔细想了想,这还有另一层的意思吧。 “这是谁写的?写得如此苍劲有力?没几年书写功底是无法办到的吧?” “呵呵,这是我皇妹写的对联,写得非常饱实吧!”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拿着这副对联又独自欣赏了起来。 楚子煜又道:“哦哦,不知长公主殿下,如果换作成你的话,你是否写得也称心称意呢?” “这……”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对书法这一块尚未领悟到炉火纯青的境界,仅仅是临边一角,马马虎虎而已。 “长公主殿下,你有这么谦虚的吗?”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察觉到了这是在戏谑于她,言语迟缓道。 楚子煜也看到了她的眼眸在一刻不停地盯着他自己,在示意再敢戏谑于她,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长公主殿下,我不是这个意思!呵呵……” ““那你是啥意思?”她眉眸一挑,觉得就是她自己那个意思,嘲笑学术不精,比不过皇妹。 “我的意思是,长公主殿下虽然在书法上的造诣有所欠缺、不足,但在其他方面有独特之处啊。” “本长公主的独特之处?是啥啊!连本公主自己都不知道,你知道?” “那当然啦!”楚子煜自信的说道。 她连忙道:“快点说……” “长公主殿下,你记不记得来带我楚家别院时,顺路买的绸缎,制作成的衣裳,这就是你的优势啊!不是吗?” 朱禄媜想了想,拍了拍手掌道:“对哦!本长公主怎么没想到啊!” 楚子煜在那有模有样的称赞,说:“对啊,长公主殿下理应想到的才是呀!” 他说完,即便是在拍马屁,朱禄媜也没再说些什么,只是遮手浅浅一笑。之后,她又道:“好了,不笑了。咱们俩儿的婚事,你怎么看待?” 楚子煜之前是哄她开心,让她笑一笑,直到楚子煜听到她谈到婚事一事时,开始变得严肃了起来。 第41章 怜香惜玉 “长公主殿下,咱们的婚事要慎重考虑才是,不能急于一时,是吧?”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却不以为意道:“怎么?!你反悔了?这是我父皇许诺的婚事,你敢抗旨不成?” “长公主殿下还请息怒,”楚子煜不知该如何解释才能不让她生气,“我是想说的是,如果马马虎虎操办婚事的话,那岂不是浪费财务物资?” “这似乎有一点点的道理啊。不过,也不管怎么说,那咱们的亲事也坐实了。即便你逃到天涯海角,本长公主也能捉到你。” 他随口一问:“长公主殿下,你即便捉住我了,就不怕我再次逃走?” “不担心。就好像诸葛亮七擒孟获那般,捉住了你,再放了你,反复这样,直到你服为止!你觉得怎么样,怕还是不怕?” 楚子煜心想,这女人不是疯了吧,这么狠,这是他没有预料到的。他嘴唇寒颤,道:“长公主殿下,卑职佩服你的权谋。” 朱禄媜对他刚说的话不屑一谈,扭头伸出手来担着他的肩膀上,说道:“这副对联你收好了。等到那天,咱们婚礼上再贴,也好趁趁喜气,你说对吗?我的副大将军。” 楚子煜移开她的手,不禁咧着嘴巴,道:“长公主殿下的事,卑职一定会尽心尽责,请你放心吧 天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不送了。”说完,还没等朱禄媜同不同意离开,他就推着她朝屋外走去。 浩瀚的夜空外,绛影连珠,远处的星光斑驳奇异,隐约有种头晕目眩之感。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独自一人走在夜空下的廊道上,周边的人影疏疏,已似乎看不到还有其他人了。 “楚子煜,你真不懂得怜香惜玉啊!真是太可恶了,哼!”瑟瑟秋风拂过,她感觉心口有些拔凉,于是两手交叉搓一搓肩膀,取取暖。 她忍不住加快了脚步,避过了这一阴冷潮湿的走廊,之后就来到了皇宫的中央区域。 就在此时,陆雍鸣经过了这里。 朱禄媜一回头看到了他,喊了他一句:“陆雍鸣!” “是长公主殿下。”陆雍鸣走向她的身边道,“你有什么事吗?” “本长公主恰好撞见了你。不过,你这么一说,却有一事。” 陆雍鸣淡然说道:“长公主殿下且说,卑职不用打紧。” “下月的二十九日是本长公主与楚子煜的大婚,邀请你前来沾沾喜气,不知你有空能来吗?” “下个月?” “对啊,有什么问题要问吗?”朱禄媜疑惑地问道。 下个月不就是十月了么,严嵩要他一个多月谈拢杨继盛。否则,二人都会遭罪,甚至于说,都可能会死!在没有如此实力下,还不能自作主张,更不能轻易得罪严嵩。想一想,就觉得不禁寒蝉若噤。 想到这里,陆雍鸣没有直接答应。 “长公主殿下,这不还有一个多月么,还早呢。卑职还不能早作答应,否则届时不如约而至,将会落个失信人,你我不太介意,在别人的眼中就不是这个意思了。依卑职之见,先暂时不答应长公主你的喜帖。”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听到他说得有理,微微地颔首作态。 随后,陆雍鸣做完臣子之礼离开了。 丞相府上,一缕缕月之寒光洒满了整个院落,窗牖的光景显而易见。 屋内的呼吸声如海水那般汹涌不断,不断侵袭而来。 只见,房间内的楠木垂花柱式拔步床在不停地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其音缓而柔和,快而激荡,毫无违和之感。 有一对男女在床上正做着激烈的运动。 原来正是严嵩之子严世蕃和日本内奸女聂白羽。他们急剧拉扯,不相上下。 “你给我滚开!登徒子!!”聂白羽用尽全力将严世蕃推开。 咣当!咣当!咣当! 严世蕃不小心撞在了床框边。 虽然有一点儿疼,但他毫不受眼前的疼痛所停止自己的无礼行径。 他愈觉得聂白羽厉害, 他的欲望愈加变得强烈。 “你这个小娘们,有这么大的劲么?呵呵,本公子喜欢你这个类型的小娘们。\\\"严世蕃咯咯笑道,转起身来,又朝聂白羽身边扑去。 她看到严世蕃又向自己袭去,顺手将床上一旁的绵枕拿了过来,捂住胸口,“你别过来,再过来的话,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哎,你别这样好嘛,处处防着我干吗呢,你不是喜欢钱,想要完成皇军交给你的任务嘛,何候好本公子的话,或许就能够实现呢,怎么样,如何呀?”他摸着聂白羽的下巴颌,挑着须眉问道。 “当真!”聂白羽不屑问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严世蕃注视着她,热心捧肺的说道。 聂白羽叹气道:“即便得到了钱,又不能回去?!” “本公子可以放你回去啊。” “你……有这个实力吗?” “哈哈,本公子当然有这个实力了,我父亲不仅是大明宰相,也是内阁首辅,在各个领域掌握着诸多权力。只要本公子捎个信儿,把边疆守卫兵收买了,不就可以了吗?”严世蕃整理一下衣角,好似以桀骜不恭的态度向着整个大明王朝宣誓,他不怕律法束缚,也不怕任何人弹劾。他自以为自己居于高高在上的地位,拥有诸多兵权,是任何人也装作不出来的样子,丝毫不违和的说道。 聂白羽用她那修长的藕臂轻轻地搂着严世蕃的脖领,说:“那严公子,这个钱,你打算什么时候给奴家呢!” “那先顺了本公子的心意再说吧!呵呵。”说完,严世蕃猛朝聂白羽身上一扑,两人缠绵在了一起。 …… 卯时中刻,东边的天麻麻亮,已经驱散了远际边的浓浓迷雾。一缕缕的阳光透过纱窗,直射入床头。 楚子煜从床上起来,透过窗户外看到天上的太阳如此强烈,经捯饬一番后便出门了。 他参拜了早朝后,嘉靖命他来到军械处,准备调整军队物资。进入军械处内部,可以看到一个宽敞的坑道,里面堆放着各种类型的军务器械、武器,包括长枪、铁炮、火药、刀剑等。除此之外,每一面的墙壁上还挂满了大小不一的兵器,排列整齐有序。 在坑道的两侧,有不少的兵匠正在制造、修理或磨刀,他们运用精湛的技艺,熟练地操作着各种工具,制造出精良的军器。 “大家都歇歇吧,不要再干了,本副将有重要事宜向大家宣布!” 整个坑道外,那些兵匠们纷纷放下了各自的活儿,齐头望向楚子煜,有的人蹲坐在铁板上耐心的听着,有的人在交头接耳地讨论新长官的上任能力究竟如何,这个问题一直在众人周边萦绕。 楚子煜厉声喝道:“都给本将军肃静!若还有谁在唧唧嚷嚷的话,本将命人将他拖下去,重杖一百大板!” 瞬间,场上所有的人戛然而止,就连同周围的空气也停滞了下来,不再那么澎湃沸热。 他接着说道:“你们现在都安静下来了吧,接下来能听本副将一言吗?” “能,能,能……”众人齐声叫道。 “唔!”他望了望他们每个人的身体状况,“不错,非常的壮硕!” 从众人堆中走出了一位青年铸造师,说道:“副将,请问你这次过来究竟有何事呀?” 楚子煜来到了他的身边,扑掸着他的肩膀说道:“今日本副将前来,无非是受陛下之诏曰,要与尔等工匠、将士们商讨一下作战计划和策略。你们愿意放下各自手中的活儿,肯听本副将在这里掸稽尔等举止,属乃欣慰之礼!” 从楚子煜的身旁又走来了一位身袭残损甲胄的中年老兵,说道:“这位将军,你是刚来任职的吧,不是很习惯咱们这儿的风水吧,还请你别太介意啊。” “没事,不要紧,习惯了就行。”楚子煜眸中一闪,似乎发现了什么,“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你应该出身于某个寒门世家吧。” 中年老兵面色有点惊讶:“将军,你怎么会知道卑职出生于寒门世家的?” 楚子煜对这件事也毫无露出吃谅之色,只是轻微的笑了一下,意犹未尽地说道:“呵呵,从你的穿衣习惯就能看得出来,你平时喜欢穿着旧式的绶衣,其纹理通体发白,上面雕刻着一株株的白色莲花,以本副将的判断你很大概率是来自于远边的地区,亦或者说出生于隐世家族,因种种原因才被迫入朝择兵。隐世家族绝多是平民世家,他们一向厌恶战争,规避世事,据说但很少与富贵世家结梁子。如今本将瞧你一观,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默契感,你可愿意做本将的先锋兵?” 这些匪夷所思的精准判断令在场的所有人不得不感到佩服,尤其是中年老兵的表情更为震惊、佩服。他单膝下跪说道:“……属下佩服将军的独到判断。如今你的到来,是属下的荣幸,属下愿意成为将军的先锋兵,属下定会不辱使命去做下去!” “好,好!快请起!”楚子煜将中年老兵搀了起来,随后暖心说道。 那名青年铸造师也开始对楚子煜另眼相看,长揖道:“佩服楚将军的判断能力,让赵某佩服不已。” 其他人也都向楚子煜述说了自己现在所处的情况,似乎也没有隐藏自己秘密的意思。 经楚子煜的一番疏解剖析后,众人纷纷点了点头,都非常赞同他的见解。 人心安抚好了以后,楚子煜开始说出了自己今天来的另一原因与整顿军务。 楚子煜侃侃而谈道:“本副将从皇上那儿得知重磅消息。就在昨夜,据应天府知府县事邱有岩传信来报,有一支不足百人的日倭,自杭州北新关西剽淳安,突徽州歙县,至绩溪、旌德,过泾县,趋南陵,遂达芜湖。他们在安徽境内烧南岸,奔太平府,犯江宁镇,径侵南京应天府,引得城内百姓人心惶惶,不敢出门。” 这股不足百人的日寇,径侵南京一事昨日才让皇上十分震惊,于是特意下诏于楚子煜,有要事与之相商。 “这……如何是好呀!”其中的一位头裹白布的青年缓缓说道。 楚子煜安抚其余人,道:“所以呀,皇上特命本副将前来安慰众将士。” 如今的天下不是河清海晏,时和岁丰的天下,而是奸佞臣子,海贼倭寇的天下。世人皆渴望着美好大同社会,但忽视了能找对人带领他们指引正确的道路。 可反观现实,反观现在的他们,低落、深沉,已渐渐丧失了斗志。不过,今天有将军能过来指引他们,带领他们。 看到楚子煜打算带领他们,他们个个心怀高兴,激动不已。 楚子煜又道:“所以说,咱们要加紧训练,培养精兵,不能让贼寇有机可乘。记得你们每一位不是他人的附属品,也不是他人的蛔虫,你们要记住你们是国家的栋梁,是国家的希望,你们听清楚了没有啊!” 在场的绝大多数人因自己的迷茫而误入歧途,看不到自己的优缺点,也无法指明正确的方向。他们年年奔于战火之中,奋勇杀敌,可却得到了些什么,只能生活在这片暗无天日的军械废墟中,就如同在街道旁以乞讨为生的乞丐,有着这顿饭,没了下顿饭那样,感觉很可怜的样子,有同情心的人看到了以后,都忍不住地走上前去给他们些银两,救济一下他们的腹肌之饿。 “将军,属下听清楚了。”那名中年老兵高喝道。 众人握起拳头高举于空,异口同声道:“明白,咱们也听清楚了!” “好,很好!热血方刚的男儿才是好男儿!”说完,楚子煜就号召在场的众将士来到了军械处外围的空地,“大伙儿都跟着本副将一起做,听到了没有啊?” “众人齐声呼喊:“听到了!” “好,”楚子煜点了点头,“看好了。” 楚子煜明白,这群人虽经历了战场的洗礼,但为强化自我的肉身,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这刻,他决定让在场的人都强化一下自身的体魄。 他双脚叉开,似乎在教他们蹲马步式训练,一刻不停地做着,“你们现在就学本副将这样蹲着,照这个姿势蹲着两个时辰,没本副将的允许,你们休想偷懒,被本副将看到的话,就惩罚你们再按照这个标准额外增加一个时辰,听到了没有啊!” 有些人直接吓了一跳,因为他们从来没有做过这么高的难度。他们不敢说出,只能藏在心里抱怨。 “好了,你们别在心里抱怨了。开始的时候,在所难免都有些不适应的,照这个姿势长时间做下去的话,会有好处的。俗话不是说得好嘛,叫‘甘来终有时,一路向阳待花期。’你们要学会以自身意志克服自身慵懒,不过你们现在还不太明白这个含义,等到以后,你们自会知晓!好了,大家都跟着本副将一起做!” 第42章 强筋锻骨 众人纷纷点了点头, 依照楚子煜的要求进行做了。 这个姿势虽然有些别扭,但对于那些枯瘦虚黄的老兵可谓有着强筋锻骨的功效,无疑是给了他们重获新生的机会。 就是这一个动作练习了老半天,腿脚感觉蹲麻了,有人抱怨道:“这哪是训练呀,分明是叫咱们在学习蹲马步啊!其中一位年轻的士兵在众人堆中对此次训练存有不小的疑虑。 “这……”其他人听到他说的这些话也觉得有道理可言,都怀有一致的看法,只是不能当着楚子煜的面说罢了。 而在身前正指导着他们的楚子煜,似乎已经听到了他们的交谈声,喝斥道:“有谁再嘀嘀咕咕的,让他亲自给大家演示!” 后面的人都立刻闭上了嘴巴,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楚子煜又道:“你们给我仔细看着。别到时候,抽到哪位上来单独做给本副将看。本副将提名时,千万别问你不会,否则最后可就惨咯,听明白了不明白?” “都……都明白了!”后面的人看到楚子煜那对冷眸瞬间就怂了,支支吾吾地回应道。 楚子煜按照之前的姿势又向他们演示了一遍。 亥时时分,丞相王府内。 在东倒房之中,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古老的紫色绣花帷幔,帷幔上绣着如梦似幻的花纹,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同时,房间的中央是一张巨大的紫色丝绒床榻,床榻上铺着柔软的橘黄色丝绸床单,上面睡着的正是明朝宰相、内阁首辅——严嵩。 他躺在床上,微微眯着双眼,似乎在冥想什么,总之让人琢磨不透。 从屋子里的正中央走进了一个身披着淡紫色披风的老太太,那人正是严嵩之妻欧阳氏,她不失格调,缓缓地走向严世蕃的面前,声音略带沙哑,温和而轻柔的说通:“老头子,天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熄灯睡觉啊!” 严世蕃听到声音后,立马从床上仰立起来,对她说道:“我还在想些事情呢,还不想睡。对了,你平时睡得比我还要早。今天怎么了,睡得比我还迟,莫非有什么心事要与我商谈?” “呵呵,既然你都看出来了,我也就在这里大胆地说了。你听我一句劝吧,千万不要违背自己的良心去做那些不忠不仁之事,尽早回头是岸,还来得及!”她谆谆告诫的说道。 欧阳氏不想看到严嵩为了权力、金钱冲晕了头脑,她希望尽自己的绵薄之力挽救她的丈夫。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我只能这么做,才能维护严家的权威啊。”严嵩心想,“原谅我,我也不想这样子的,唉……” “算了,你不愿意说,我也不逼你。天已甚晚,你早些睡吧!”说完,欧阳氏拿着未完全织好的棉线衣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楚子煜依旧在军械处外训练着他的士兵。而在军营的房间内,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坐在桌旁等候他能早点训练完回来看她。她等啊等啊,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可楚子煜一直没有来。她开始猴急了,在这足足等他两个时辰了,他始终就不来见她。她心想,“这家伙肯定是不想来见自己,才故意躲避着自己。” 她现在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不管他三七二十一,直接起身走出了营帐外,寻找楚子煜。 “楚子煜,你在哪儿?楚子煜……” 话音刚落,她就在战车一旁看到了楚子煜与将士们在一起闲聊着什么。 于是,她略微感到好奇,就寻找一处与他们离得比较近的区域,探出头听他们在聊些什么。 此时此刻,而中年老兵等人做完了蹲马步式训练,楚子煜又给他们熏陶了作战时要谨慎“三不要”:一、不要慌乱。作战前要保持冷静和理智的头脑;二、不要孤立。要懂得团结协作,不能一意孤行,单独行动;三、不要掉以轻心。无论在战场上遇到哪种情况,要学会以不变应万变,不要因为战局的变化或自身的优势对敌人而掉以轻心,要时刻保持警觉和准备,不能打无准备的阵仗。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隐隐约约听到了他们在蹲马步,一时兴起,便巧步轻盈地来到了他们身边。 她斜侧脖子,轻声轻语道:“你们在聊蹲马步吗?带上本长公主呗!不知可否?” “长……长……长……公主……殿下,你怎么……来了!”吓得楚子煜顿时站了起来,不断口吐结巴道。 与此同时,周边的人脸色一骤,他们的身后来的是长公主殿下。 朱禄媜看到楚子煜被自己吓得一大跳后,咯咯笑个不停,说:“楚子煜,你干嘛呢,本长公主又不是鬼,你为何吓得一大跳呢?” 楚子煜道:“长公主殿下,天色渐渐已深,你怎么不在公主闺房里睡觉,反倒出来随便乱跑,这成何体统啊!” “你变得厉害了呀,能敢教训本长公主了,是不是长能耐了啊!”朱禄媜走上前去,双眸一刻不停地盯住了他,正示意着,他已经长了不小的本领,都能敢与她叫板了,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结果。 他睁大瞳孔,说道:“长公主殿下,这话何出此言啊!嘻嘻。” “难道本长公主长得不漂亮吗?把你吓得一惊一乍的,瞧你这如今的样子!” “……分明是公主你事先不打声招呼,就急忙过来了。不仅仅是我,还有其他人也都会被公主吓得一大跳啊!”楚子煜委屈地说道。 朱禄媜挑了挑眉,朝他的面看着,说道:“哦?是吗?” 随后,她走向了众人堆里,又道:“那你们怎么认为的?” “长公主殿下,这……”这些士兵看到宁安长公主朱禄媜陪他们坐,便纷纷站了起来。他们懂得贵贱之分,男女有别之理。即便如此,他们更懂得对方是高高在上,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的长公主殿下,神圣而不可侵犯。反观各自,是卑微不堪的平民兵,又怎会高攀于她,与她平起平坐呢,这反倒是痴心妄想般的美梦。他们个个面色如土,紧张不已。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看到将士们的脸上面色发青,似乎踩到雷域了,让他们无法以正脸相待。 “你们也觉得本长公主不够美吗?为啥不望着我呢?真奇葩。”她无奈地摇了摇头。 楚子煜看到她有些低沉,于是向前走去,看着她的面道:”我方才跟你在开玩笑的耶,你美若天仙啊,我已经实话实说了,这下你开心了吧!唔?笑一笑?” 话音刚落,他抚摸着朱禄媜的玉颊,轻轻地揉了揉,仿佛是在给她点安慰,希望她千万不要染上她皇妹的傲娇性格,给他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经楚子煜这么一哄,朱禄媜登时手捂住唇口,在那咯咯靥笑起来,“讨厌,就你这嘴甜!” 在他们旁边的众人看到楚子煜与宁安长公主在那里甜言蜜语,卿卿我我时,每个人的鸡皮疙瘩乱颤,似乎洒落了一地。除此以外,众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不是自己产生幻觉了。宁安长公主一向保守矜持的人,怎么今天在众人的眼中就变大样了,与平时见到的长公主殿下判若两人,使得众人一头雾水,分不得东南西北。 “长公主殿下的身上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唔,我猜也是,莫非……” “不仅如此,长公主殿下的性格也好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或许她的变化离不开副将……” 众人纷纷众说纷纭。总之,众人的想法不同,对某件事的判断也不一样。 楚子煜摆摆手,说:“够了,你们这群人别再讨论了。天色已晚,大家都各自回去早点儿歇息吧!” 只见天色朦胧,隐约看不到了远边的月亮,众人也都拱手离去。 在月色朦胧的旷地上,人影稀稀,唯独只见楚子煜和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俩个还在这里站着。 夜风轻拂着他们的衣袂,萦绕在空气中形成了一种诗情画意的氛围。两人相互凝视着,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他们的心灵在这静谧的夜晚相互交融,彼此的存在仿佛是为了彼此而生。 楚子煜握着朱禄媜的双手,微微含笑,说:“夜色已渐潋,咱们走吧,在这长时间呆着千万别偶感风寒了。走,咱们回去吧。” “好。”朱禄媜低声细语道。 随后,二人搀起手来向驿廊一侧走去。 又过了些许天后…… 天气晴朗,万里浮云,周边的草木清新淡雅,散发出了浓郁的幽香。 铁甲铮铮,车鸣嗡嗡,一列列的军队从浙江驶向北京城。在前列领军的是浙江巡按胡宗宪,他身袭着一件七品鸂鶒官服,头戴乌纱帽,腰间系着精致的束带,威风凛凛的带领着军队前行。 “胡御史,咱们这次回京,又是立了大功一件呐,不知让陛下知道了,会怎样嘉奖你呢?”浙江都司佥事兼参将一职的戚继光骑着汗血宝马赶了上来,走在胡宗宪身侧,笑着缓缓说道。 胡宗宪摸着胡须道:“哈哈,戚参将你说笑了,陛下将你调遣到浙江,改佥浙都司衔,并担任参将一职后,还不到半年,你分管宁波、绍兴和台州三郡就如此令本御史刮目相看,不仅打理得井井有条,而且与倭寇肉体相搏时,毫无胆怯退缩之意,属实让本御史由衷的佩服不已啊!” “胡御史,你过奖了。戚某只是尽了自己的绵薄之力罢了,谈何佩服不佩服的。更何况,处在当世混乱的环境下,有男儿当自强,去保护家园,是理所应当,责无旁贷的必要之事,而不是为了一点儿的虚名利禄,去故意掩饰给他人看,阿谀奉承于人,对于这一类的人,戚某的内心不禁感到微微一颤和伤心。”说完,只听戚继光喊出“驾!”的一声,汗血宝马“嘚嘚”往前驶去。 唯独留下了胡宗宪在那儿细品其味。 片刻后,胡宗宪才叫着后面的军队齐行。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们便来到了北京城顺天街。 顺天街上熙来攘往,马如游龙。这条街道蜿蜒曲折,两旁是繁华的商铺和热闹的市井,门前挂着各式各样的招牌以及各种商品琳琅满目,吸引着无数行人的目光。 胡宗宪和戚继光一行人走在顺天街道。他们看了看周围的商品,吸引着其眼球。 “这周边的东西可真吸引人啊!琳琅满目……”戚继光说道。 胡宗宪拍着胸膛,说道:“呵呵,戚参将你喜欢什么尽管挑,本官替你买。” “不不不,怎么劳驾胡御史你花这个冤枉费呢?” “诶?此话不能这么说呀。俗话不是说得好么,正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醴。’你我之间的交往可没有什么金钱利益可言,不掺杂任何的杂质,是纯纯粹粹的友谊。相比小人之间,学尔虞我诈的手段,常常因利益的关系而恩断义绝,亦或者说与现实的宗旨背道而驰。”胡宗宪有理有据的说道,丝毫不隐瞒事实的真相。 而一旁的戚继光也表示自己的态度,说道:“甚妙!胡御史说到戚某心里去了。既然这样,戚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那,戚参将,你喜欢什么,就干脆直言吧,别拐弯抹角了。” 戚继光双眸微微一瞥,看到了商铺边有在卖的白玉发簪,就指着那里给胡宗宪看。 “我就要它了!” 胡宗宪朝那边看去,眼勾勾的看着那支白玉发簪,似乎自己也想要一样。 “对了,那支白玉发簪,你是打算要送人吗?”胡宗宪忽然说道。 戚继光不掩面色,道:“哈哈哈,不瞒你说, 戚某想买那支白玉发簪是给我结发妻子王月娇的。” “有理,那戚参将,本官就给你买了。”随后,胡宗宪就下了马,朝商铺边走去。 “这位老板,这支白玉发簪多少钱?” 这家商主瞥了瞥他,道:“就给我五十文吧!” 胡宗宪缓缓地从兜袋里掏出了那一串五十文铜钱,拿在手中掂量着,这串串铜钱的重量十足,不用商主老板挨个儿数,“给,刚好我这儿有五十文,不用数了。” 商主老板借机看了一眼他,察觉这人是当官的,就接了他给的五十文铜钱,“好嘞,客官,你慢走!” 胡宗宪拿到了这支白玉发簪,脸色一笑递给了戚继光。 “给……”胡宗宪上了马,然后说道:“看好后,咱们就出发吧,别耽搁了时辰。” 戚继光一抹笑意灿烂于天,他满意的骑上了汗血宝马。 随后,一列列的兵队朝着紫禁城方向走去。 第43章 物资短缺 城头上,风轻轻吹拂着脸颊,带来一丝丝花香和泥土的清香。天空湛蓝如洗,阳光透过云层洒下,照亮了整个大地,也照亮了紫禁城。 午门外,人声鼎沸,车水马龙,似乎整个京城的人都在这里聚集。 戚继光和胡宗宪带领着部队来到了紫禁城门前,排队等待着进入禁城。恰逢这时,一位年轻的女子站在那里,她身穿一袭青色锦衣,宛如一朵娇艳欲滴的花朵。她的眼神中透着坚定和期待,正等待着戚继光的归来。 这位女子名叫王月娇,正是戚继光的结发妻子。此女乃万户南溪王栋之女,十八岁时,与戚继光喜结连理。同时,她聪慧果敢,热血豪放,又乃将门虎女,晓畅军机,常分麾佐公成功。 百姓们纷纷箪食壶浆,送来了诸多的礼品。 胡宗宪拱手谢道:“谢谢紫禁城百姓们的厚礼了,本官感激不尽,本官感激不尽!” 王月娇踱步朝人群前走去,来到了戚继光的身边,轻言轻语道:“戚郎,欢迎凯旋而归!” 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朝戚继光的周身萦绕而来。他回转身子,向人群中瞥去,发现那人叫他的正是他的结发妻子王月娇。 “月娇,你怎么来了?”戚继光奋不顾身来到了她的身旁,紧紧地搂住了她,他的唇角掩盖于她的乌黑而浓密的秀发之中,关怀备至的说道。 王月娇轻拍了他的肩膀,说道:“我怎么就不用来了,你别忘了,我可是你的妻子啊。既然你凯旋而归,哪有妻子在家中空守丈夫而归的?话如果被传出去了,岂不是会遭人挨骂的。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对对对,我的娇娇老婆……”戚继光方才松开了手,抚摸着王月娇那白皙润滑的脸颊。 王月娇瞬间被戚继光的话给肉麻到了,就连鸡皮疙瘩也狅颤个不停。 她又尽显了悍妇的样子,推开了戚继光,道:“滚开!别人在看着嘞,羞不羞啊,我都替你感到害臊。” “诶诶诶,娇娇别走啊,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在场的众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口水也滴落了下来。 “这……这是戚将军吗?” “怎么成了妻管严的将军呢?” “莫非……” 就在他们议论纷纷之际,忽然传来一阵阵哄亮的声音萦绕在他们的耳畔,“好了,大家别在这里唧唧嚷嚷了,都该回去吧!”此时,胡宗宪挥起袖袍,指示众人是时候该回家了。因为午门之外,不适合平民百姓长久驻足。 经胡宗宪这么一招呼,这群百姓陆续地回家了。 午门内,戚继光和王月娇走在路上,俩人甜蜜闲聊,互相倾诉对方在这半年内所发生的种种事情。 之后,戚继光从怀中掏出了白玉发簪递给了她的妻子王月娇,说道:“这支白玉发簪是送给你的,拿着吧!” 王月娇接住了戚继光送给她的这支白玉发簪,道:“这白玉发簪当真送于我手?” “不送给你,那还要送给谁?”戚继光一脸惊讶道。 她拿着这支白羽发簪翻来覆去的看着,义正辞严的说道:“送给我的,怎么看起来是别人送给你的?莫非是有人故意让你讨好我,才出此下策,借你名义将此物送于我手。” “这个……”王月娇经此话一出口,重重地打在了戚继光的脸上,瞬间让他哑口无言了。 戚继光好心好意的为她买了白玉发簪,可没想到戳中了自己的心,让他不禁微微一寒。即便这支白玉发簪是胡宗宪替他付的钱,但这也是事先为王月娇考虑的事情啊,怎么从她的嘴里吐出来的字眼都能变个味儿,句句扎心,让他无言以对。 他只是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试图平息一下自己低落的心情。 王月娇双手掐着腰,眼睛凝视着戚继光,“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啊,给我快点交代事情的原委,否则老娘要你好看!”她看到戚继光有些不耐烦了,于是撸起袖子走上前去,又说道:“你把老娘的话听清楚了没有啊。说,老实交代,说不定老娘会出手轻点,否则你可知道后果是什么?” “呵呵,娇娇老婆我不敢。”戚继光撇嘴应道。 “快点儿说!”王月娇握起拳头道。 “我说,我说,我招还不行么。我与胡御史在回来的路上,恰巧路过顺天街边的商铺,无意间看到了一支白玉发簪,我想拿钱去买的。可谁知,胡御史洞穿了我的心思,就把这件事情告知了他,然后决定由他出费将那支白玉发簪买入我手中,事情就是这个样子的,并无欺瞒老婆你之意啊!” 王月娇双手交叉于怀中,点了点手,似乎有种不相信戚继光的话一样,说道:“哦?是这个样子吗?” 戚继光连续点头应允:“嗯嗯。” “算了,回去吧!”话毕,王月娇大摇大摆地回家了。 与此同时,胡宗宪招呼戚继光朝西苑的万寿宫方向进发,去面见皇上交代浙江近些月所发生的事宜。 片刻之后,他们便来到了万寿宫殿门前,禀告了城门守卫兵,需要面见皇上。 不一会儿的工夫,城门守卫兵将胡宗宪与戚继光二人前来求见的事禀报给了嘉靖帝朱厚熜。 嘉靖帝应允后,城门守卫兵这才放行。 他们来到了万寿宫内,恭敬地向嘉靖帝鞠了一个躬。 胡宗宪在旁恭敬的说道:“皇上,臣等已平安归来,今日打扰陛下就寝此乃有罪。” “朕恕你们无罪,你们俩平安向朕报平安,朕感到欣慰还来不及呢,又怎会加罚于你们。”嘉靖帝看出了他们的心思,笑了两声,便坦荡胸襟说道:“哈哈,你们俩此来,不仅是向朕报平安来的吧,还有其他事要与朕相论?不妨说来听听。” “启禀陛下,微臣与戚参将在浙江边境抗倭剿匪,每天日理万机,殚精竭虑地商讨对付日倭贼寇的策略。然而,有那么几天,微臣接收到了嘉兴当地的官员来报,出现了数百支倭寇军队,于是微臣便设计用毒酒攻杀倭寇,可没想到的是居然成功了。”胡宗宪倒吸了一口冷气,继续说道:“可是好景不长,以王直为首的海盗集团再次发动了总攻。微臣率领了四千名兵将,原本想铲除屯居在柘林的王直海盗据点,王直的实力竟出乎了自己的意料之外,结果我方大败,指挥使以下战将战死二十人不等,折损千余兵力。经微臣的深思熟虑,既然不能从军事方面对拼,剿灭王直海盗集团,但可从招抚计策智取。微臣从蒋洲的口中得知王直最大的软肋就是他的家眷,于是邀徽州府的捕快谎称是王直的故友,借此将他的老母亲、妻儿全部拘禁起来,以诱降王直。如此一来,王直不得不从日本返航归来去见他的家人。为了不损兵折将,只能出此下策,还请陛下宽恕臣的鲁莽之举!” 嘉靖帝在殿内徘徊思量已久,听完胡宗宪的意见后,如同醍醐灌顶那般道:“……如此甚好!王直虽然是自实行海禁政策以来的头号敌人,其实力自是不容小觑的,否则的话,朕也不会每日焦头烂额的思考如何平息这场倭寇之乱了。更何况,凡事都能轻易能够解决的话,那朕就不会调遣胡爱卿你到浙江戍守边疆,防范倭寇卷土重来,但……” 胡宗宪略微颔了颔头,道:“陛下说得极是。” 而站在胡宗宪同侧的戚继光轻瞥一眼,表态说道:“陛下,臣也有话要奏。” “戚爱卿,有言直谏便是。” “谢陛下。臣可以证明胡御史所说的话不仅句句属实,而且对于现在边防略比以往已然做到了严守以待的地步了。只是物资短缺,缺少了所需要的远程武器而已。” “物资短缺……去当地的布政使司办理不就好了。至于远程武器嘛,朕前几个月派遣本皇之女宁安长公主去江都县城孚乐拍卖场上拍买获得的火龙出水与神火飞鸭这两种新型武器。朕打算将此武器送于你手,协助胡爱卿一同剿灭贼寇,下次让戚爱卿立一个大功,哈哈。” 戚继光拱起手来,感泪涕涕道:“臣多谢陛下赏识之恩。” “另外,胡爱卿。”嘉靖帝忽然淡道。 “微臣在。” “念你有功,朕升你为右佥都御史巡抚浙江,不知你可满意啊?” 胡宗宪下跪以表嘉赏,道:“满意,满意。多谢陛下抬爱,臣定当不辱使命,万死不辞!” “胡爱卿,平身吧,别再继续跪着了。你们还有其他事要奏吗?” 胡宗宪和戚继光相互看了一眼,互相确定没了,异口同声说:“臣等没事了,皇上告退!” 随后,二人阔步离开了万寿宫。 北镇抚司中。 锦衣卫指挥使张爵坐在杌凳上,认真审阅着黄花梨案桌上的那一沓沓的刑狱诏卷,查明某些尘封已久的案件。他将刑狱诏卷握在手中,端详着上面写的招供罪证以及犯罪人的姓名,欲核对一下犯罪官员或敌寇间谍的备案资料。 在张爵的身侧分别站着的是卫指挥佥事萧逸风、都指挥佥事陆雍鸣,他们犹如石柱那般屹立不倒,傲视群雄。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阵的敲门声,张爵抬起头,示意门口的侍卫进来。侍卫向张爵禀报:“大人,有一位叫做杨宏的人前来投案自首,请大人予以处理。”张爵点了点头,示意侍卫将杨宏带进来。 不一会儿,侍卫将杨宏带了过来。他跪在了地上,磕头请罪,神情恍惚。张爵让他起来,询问他犯罪的情况。 张爵得知他曾与欧阳长丰有过勾结,于是愤恨不已,将手里的刑狱诏卷狠狠地掼在桌上。 吓得杨宏面色如土,手脚颤抖,不敢仰头看着张爵。 整个司内的气氛一下僵滞下来,似乎有一种不可侵犯的威严将气流镇压,让人无法喘息的感觉。 张爵站起身来,缓缓地走到了杨宏的面前,说道:“你……好像还有些话没有说吧!” 杨宏眼珠子转个不停,没想到张爵居然能看破他的心机,匆忙道:“启禀张大人,我……我,对,我还有事没说。” “说,给本官如实招来!” “我与欧阳长丰早在一年多前就有些合作,只是我当时急于迫切,需要很多钱来维持自己的生意。我便出此下策找到了欧阳长丰,他说等完成了他所交代的事情后,会给我了不少的银钱。” 张爵眸光万丈,冷意四溅,厉声说道:“欧阳长丰交给你的事到底是什么?快说!” “我说,我说。欧阳长丰让我寻找一枚玄晶坠链的东西,他说此物能让死去的人再次重见光明,按照他的吩咐,我翻查了整个京城内的街市,都没有发现叫玄晶坠链的东西。回到欧阳长丰的家中,结果空无一人,经一打探,才知道欧阳长丰已逃之夭夭了。” 张爵又道:“那你既已知晓事情的真相,怎么还无端端的前来此地敢于自首,让我等为官之人大跌眼镜啊!” 杨宏淡道:“我备受良心的谴责,又看到了像欧阳长丰那样的为了权力与财富不择手段而达到的目的,从中让我觉悟。” 此刻,在他们一旁的陆雍鸣听到杨宏说的这番话以后,他两指抵在下颌思考着,对之前让他自己感到有所疑虑重重的点顿时有了新的见解与看法。 陆雍鸣走向前去,看了杨宏几眼,便有所怀疑的说道:“你,说得都是真的?” “这位官爷,小的没有欺瞒你的意思啊。” “嘶……” 张爵命萧逸风将杨宏关进大牢,听候发落。 然而,陆雍鸣想到了还有从松江府抓获的聂白羽。想到这儿,他将这事告诉了张爵后,于是匆匆地朝丞相府一证自己的预感。 不出半个时辰,陆雍鸣就来到了丞相府中,与严世蕃详谈能不能让聂白羽跟他回去,证实两者有何共性,得到最终的结果。 第44章 意想不到 丞相府花园内,一切之景绿意盎然,犹如瀑布内的洞天之胜景那般形形色色,种类其多。奇花异草被点缀得炫彩夺目,而树木昆虫被周边的花草点缀得毫无瑕疵,精美无比。 秋风拂现,花园里的灌木都瑟瑟发颤,仿佛在风中跳舞。 陆雍鸣走在这条走道上,感知金风带给他的清爽。他微微舒展着身子,张开宽硕的臂膀,向后面一伸,登时将他的慵懒身子上的懒劲儿全部解压出来,之后觉得是那么的舒服,让他享受不已。 正当陆雍鸣陶醉于秋风的拥抱时,他突然听到了一阵娇笑声。他转过头,隐约地发现一个年轻女子正站在不远处的花丛中,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这位女子身着一袭翠绿色的衣裳,长发如瀑布般垂至腰间。她眸子如星,眉宇间透露出一股娴静的气质。她的笑容如春日的阳光,温暖而迷人。 那人正是——聂白羽。 “奇怪了?这女人怎么会在这儿?!”陆雍鸣心中疑惑不解道。 忽然一个男子手握着折扇从廊道的草丛一边优雅地走来,他的双眸不停地朝聂白羽的玉面看去。 严世蕃露出了暧昧的表情,说道:“小美人,蕃哥哥我来喽,呵呵呵。” 而聂白羽听到严世蕃叫她时,语言谦和地应了一下。 陆雍鸣看得这场面有点儿像修罗场,差点惊掉了自己的下巴。对于像此类事情,这分明是让自己在看打退堂鼓戏呀!他越想越乱,摸不到头绪。 严世蕃用折扇挑了挑聂白羽的酒窝,光滑而无可挑剔,美得动人心弦。 “真美呀!果真乃沉鱼落雁,不恁也魂消的醉美人啊!” 陆雍鸣听得怪肉麻的,鸡皮疙瘩已经掉落了一地。然而,聂白羽她似乎无动于衷,只是浅浅一笑。 此刻,陆雍鸣的心中泛起了无尽的波澜,聂白羽为何与严世蕃勾搭上了?这是他万万意想不到的事情。 “难道……是我格局太小了……”陆雍鸣的嘴不停地叨咕着。 聂白羽那白皙的素手将严世蕃拖着她那玉腮帮子的折扇轻轻移了一边去,“先别急,还有客人要来呢!”于是,她就朝着陆雍鸣瞥去,指道:“你看那!” 严世蕃朝聂白羽所指的方向看去,发现那个人正是上次来到他家,存心让他颜面尽失的人,想一想就觉得可气啊! “是你……你来做甚?” 陆雍鸣现出了身来,望着严世蕃,对他说道:“老朋友,好久不见了!” “谁是你老朋友了,咱们非亲非故的,你凭什么非要与本公子攀亲啊?”严世蕃问道。 而陆雍鸣毫无违和地对他说道:“哈哈哈。今天,老弟还特意过来看望老哥你呢?出于礼貌,你应该邀你的客人到你家屋内歇歇脚,款待款待才是。可如今不好好款待你的客人,怎么又反而骂起你的客人呢?你难道是襁褓之中的幼童吗?拒客待礼这是不道德的,懂么?” 严世蕃的脸瞬间变得火红起来,怒发冲冠的说道:“岂有此理,敢这么和你蕃爷说话,不想活了吗?昂??” 在严世蕃身侧的聂白羽遮脸巧笑,觉得男人之间的怼骂更加的有意思,更加的有看点。 “你!今天究竟来我府上有何事?”严世蕃又道。 “今日前来,小弟有忒急的事要与聂白羽说,蕃兄还请通融一下,可否?” “噢?你找聂小姐有事?可以当着本公子的面说来听听。” 陆雍鸣挑眉道:“这是私人问题,我只想和聂白羽说,请蕃兄移步,可以吗?” “你究竟想搞什么鬼?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当面说的!”严世蕃握着聂白羽的手,望着陆雍鸣,眸中散发出冰冷刺骨的冷芒无情骂道。 “哈哈哈,既然蕃兄都这么说了,那就请你的客人到家里坐坐,不是更好?”陆雍鸣不苟言笑起来。 此时的严世蕃没有更好的办法对付他,也只好应了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严世蕃眼珠子不停地转悠,“好,蕃爷我答应你了,跟我进屋去吧!”他看向身边的聂白羽,握着她的手腕说道:“走,咱们进去吧!” 随后,严世蕃带着陆雍鸣来到了屋内。 陆雍鸣环顾一周,好奇的笑道:“哈哈。蕃兄,你家屋子挺别致呀!” “你别把本公子当成白痴,其实本公子早就看出了你打得如意算盘。你最好老实点交代,不然的话,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快说,究竟有何事找聂白羽小姐!”严世蕃翻了一下白眼,厉声斥道。 “蕃兄,你别急么,有话咱们好好说,别气坏了身子就不太好喽!哈哈哈……” “你……”严世蕃的胸肺仿佛被气炸了一样,他的心不停地跳动着,真是怒火攻心啊! 同时,在严世蕃身侧坐着的聂白羽看到他的面颊,犹如被火炉中炙烤的焦炭,血红无比,让她看到这一幕时也不禁有点儿起了同情心的冲动。于是,她向前去,抓住严世蕃的手,示意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千万别伤了气血,要学会懂得爱惜身体。 严世蕃的眼眸瞥向聂白羽,他的手握着她的手背,表示谢谢她的关心。 陆雍鸣并不因严世蕃的神情变化而感到有所胆怯,反而话语间带着刚柔之味,道:“蕃兄,这是怎么了?脸色为啥变得那么难堪呀!现在,陆某作为你的客人,受你的冷嘲热讽不维恭的待遇,实属让陆某感到寒心。” “……” 严世蕃听到陆雍鸣这么会颠倒黑白,比自己还会巧舌如簧,颜之厚矣。他登时气得差点坐不稳了,因为从没有人和他如此说话的,迄今为止也只有陆雍鸣与他较真。 “好了,好了,蕃公子,你就别与他一番计较了,大人不计小人过。”聂白羽手贴着严世蕾的胸膛,安慰他道。 严世蕃这才稍微平息了自己心中的怒火,他看向聂白羽,说:“本公子没事……” “你说吧,有什么事找奴家?”聂白羽望着陆雍鸣,说道。 事情搁着这么久了,现在才返回到正题上。 “我也不想和你兜圈子了,言归正传,我今日来调查你的另一起案件。不知你认不认识叫杨宏的人?这是我要所考虑的事情。” “哼哼,陆指挥佥事又来兴师问罪于奴家?你似乎已经忘了这是谁的地盘了吗?”聂白羽跷着二郎腿,嘚瑟不已的说道。 “不管是在谁的地盘上对我而言,并不是很重要。至于陆某兴师问罪于你,这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陆某奉劝你乖乖从实招来,以免镇抚司动用刑法,到时候哭有你好受的!”陆雍鸣瞥向对面跷着二郎腿的聂白羽,他挑着浓眉,语气犀利的说道:“聂白羽,你听到陆某说的话了吗?” 聂白羽看了看陆雍鸣,又看了看坐在她身旁的严世蕃,她要慎重考虑利弊,得出最终的结果。 她想了许久,既然严世蕃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又许诺她的事情还没办好,又怎么会将自己的全部底细暴露出来呢?况且,区区一个锦衣卫佥事而已,他在朝堂上的地位远不及严世蕃,她自己的心里自然是非常清楚的。宁可得罪从北镇抚司前来办案的陆雍鸣,也不要背叛拥有诸多权力的严世蕃。 于是,聂白羽望向正在审问她的陆雍鸣,睁大双眸,吐出舌头,双手抬到头的两侧,像只可爱灵活的小兔子。惹人喜爱的同时,又感觉有一种莫名的顽固不化,总之,让人摸不到头脑。 “喂,你听到了没有呀!聂白羽!”陆雍鸣觉得聂白羽一点儿也听不进他刚才所问的问题,他忍不住呵斥道。 随后,聂白羽也一点儿也不在意陆雍鸣的表情,只是略微叹息了一口热气,摸着严世蕃的胸腑,对陆雍鸣道:“奴家现在是蕃公子的女人了,哪有说审问就审问的道理呢?” 此时,严世蕃听到聂白羽这么说自己,他顿时将之前的怒气几乎消得一干二净,用手抚摸着聂白羽的下颌,揉了揉,便笑着凝视着她,说道:“聂白羽小姐说得极是啊!”哈哈,陆雍鸣,你听到了没有,她不愿意说,你还是回去吧,这次蕃爷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了。如你还缠着她的话,休怪蕃爷我不讲情面。陆佥事,你听清楚了吗?” 即便严世蕃这样劝退他,陆雍鸣也毫无退缩之意,硬着头皮说道:“今天我来这里,本就不打算要走的意思。” 严世蕃竟没想到陆雍鸣这个人这么顽固啊,都愿放他了,可陆雍鸣还没有要走的打算。再者,之前的事情都既往不咎了,可依旧不走,这让严世蕃疼得头都快要炸了。 既然陆雍鸣软的不愿吃,只能给他来硬的了。思索到这儿,严世蕃开始不给陆雍鸣留有任何面子了,于是便狰狞的说道:“你一个四品的官在本爷的地盘上叫嚣,之前本爷不与你斤斤计较已经是给足了你的面子,别给脸不要脸了。我再说一遍,你走不走?” 一股冰锥刺骨的寒意充斥着整个天际,似乎要将成了气候之人扼杀在牢笼内,让其翻不了身。 经严世蕃这么一说,陆雍鸣觉得句句在理。之后,他想了又想,只能另寻他法,比如换个严世蕃不在聂白羽身边的时间,这或许比较管用。于是,他哽咽着,谢别严世蕃,离开了丞相府。 聂白羽踮起脚尖,望了望陆雍鸣有没有走,等他的影子消失在丞相府的走道上,她才叹息了一口气,放心的进屋了,“欸,他终于走了!让我天天提心吊胆的。” 严世蕃淡道:“此人心机颇深,你最好防着他些,就连本公子差点也栽在他手上了。” 她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严世蕃的看法。 两人望了许久后,才各自忙自己手中的活儿。 离开丞相府,走在外道密林的陆雍鸣心中不时思索着,“这聂白羽……啧啧啧。” 在军械处废墟旁边的操场上。 楚子煜一如既往地操练着自己的队伍进行了二次训练。现在并不是在教他们练习蹲马步,而是在教他们锻炼腿脚的肌肉,让其发达些,等到下次敌人再来侵犯的时候,就不怕抽不开身子与敌人进行激烈厮杀。 每个人即便在做的时候,哪怕腿脚感到不是很调谐,也都要强忍着剧痛,生怕被楚子煜发现有一点儿偷懒的迹象都会严惩不怠。 他们明知道痛,但也不敢说痛。作为要上战场的士兵,不经历一些磨练,又怎么知道前方胜利的彼岸有多远呢? “大家认真点啊,本副将会随时抽查的,听见了没有?!”楚子煜恐吓道。 众人齐喊,纷纷不再嚷嚷了。他们步入正轨以后,又开始学着楚子煜的动作卖力地练习着。 恰在这时,从入口缓步走进了一位身披银装甲胄的将士,那人便是戚继光。 戚继光接到嘉靖帝的命令后,就火速来到了军械处废墟。楚子煜被皇上形容得神里神气的,他对楚子煜这个人开始充满了无比的好奇心。思考着,楚子煜之前究竟是做什么官爵的,才会有这般练兵的功底。 “小伙子,排练兵队不错嘛!连戚某都感觉很意外。对了,你以前带过兵吗?教他们怎会如此娴熟?”戚继光好奇地问道。 楚子煜看到了后,不敢恭维的答道:“回戚将军的话,楚某以前也带过兵,只是也就那几年而已,其他的就没有过多的辉煌了。” 戚继光心中又想了想,觉得楚子煜面临的心酸事情可能会比自己要面临的事情还要多得多。 “噢,那你带的是正规军队,还是……” 楚子煜淡道:“楚某所带的并不是什么正统军队,而是由各方忠义之士组成的义勇兵,这个队伍也就二十来人罢了。” “都是一群英雄豪杰呐,当然包括你!”戚继光担着楚子煜的肩膀,不仅露出了钦佩之意,还表现了有些欣慰之喜。 “谢谢,戚将军的谬赞!楚某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都不会忘记你今日所说的话。” “好了,在场上操练的人都是自家兄弟,兄弟之间没什么藏着掖着的。难过时,兄弟间要学会相互倾诉与包容。”随后,戚继光又道:“切记,如果在战场上有人背叛于你,你千万别对他手下留情,要知道战场之上与你站在对立面的都是你的敌人啊!你可别对敌人心慈手软,否则的话,你想要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你可别不信啊,这是先来者的话……” “楚某一定记得戚将军的话,一定铭记于心!” “唔,有觉悟!大家都努力加油啊,千万别放松警惕了,都时刻打起精神来。” 话毕,众人又开始忙碌操练起来了…… 第45章 投机 经过一整天的操练,楚子煜累了,他回到了营帐之中,独自一人平躺在凉席上呼呼大睡起来。 第二天巳时已过一刻,楚子煜从凉席上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走出了门。 恰在此时,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掐着腰站在了门外,双眸凝视着楚子煜。 “这女人又要演哪一出的戏啊!嘶……让我搞不明白!”楚子煜心中有所怀疑,呢喃道。 “喂,楚子煜,你把本公主看够了吗?”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双眸轻轻一瞥,说道:“今天本长公主来是受父皇之命叫你过去一趟。” 不一会儿的工夫,朱禄媜领着楚子煜来到了皇宫内院,面见嘉靖帝。 楚子煜鞠躬行礼道:“微臣叩见皇上!” “楚爱卿,平身吧!”嘉靖帝朱厚熜义正词严的说道:“楚爱卿啊,你在军中的生活还适应吗?” “回禀皇上,微臣在军中的生活过得很适应,自从被戚将军点拨了以后,关于训练这一方面,那还真是事半功倍呐。” “哈哈,这么说,楚爱卿觉得朕的做法是对的喽。”嘉靖帝朱厚熜摸着胡须笑着说道。 “皇上何出此言啊,是您给微臣的这次机会,如果不是您命戚将军过来的话,微臣就学习不到戚将军身上大义凛然的品质以及对待事情不屈不挠,恪尽职守的态度,经他的陶冶不仅让微臣领悟得到人生所存在的意义是什么,而且还明白了兄弟间有任何隔阂的地方都要学会包容接纳,这些富有哲理性的道理让臣顿时豁然开朗。”楚子煜侃侃而谈道。 “如此说来,楚爱卿从戚继光那里领悟颇多嘛。呵呵,我大明王朝复兴将指日可待!” 楚子煜一脸疑惑道:“皇上,您今日叫臣过来不是因为这事吧!” “哪有,哪有,还有一个月就是你与朕的心肝宝贝女儿成婚之日,朕叫你今日过来,就再想问你一下,你紧不紧张?” 楚子煜丝毫不怠慢的说道:“回禀皇上,这件事牵扯于儿女情长,国家危难当头,微臣哪有心思顾及到婚姻大事啊!” “楚爱卿虽说至此,也有些道理可言,但也不能因国之危矣,而忽视了个人终身之事。” “皇上所言极是。” 而站在楚子煜身侧的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突然缓步上前歪着脑袋瞥了一眼楚子煜,似乎对他颇有些建议,“楚子煜,你马上与本长公主成婚了,说起话来还是没腔没调的,真是气死本长公主了。”她要当着她父皇的面,撸起袖子,掐着腰杆儿,咧起红唇说道:“你听见了没有啊,有在听本长公主的话么?” 整个屋内充斥着冥冥间的寒意,一股股气流涌动不绝,似乎就连同屋内的人也不淡定了。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气火中烧,璀璨如星的双眸凝视着楚子煜许久,才稍微将身子缓和下来,耸耸肩膀,对着她父皇淡道:“父皇,你看楚子煜所说的话呀,这也太气甚儿臣了。儿臣在一旁都听到了,现在儿臣想发泄发泄心中的怒火,您可别护短行吗?” 嘉靖帝朱厚熜看到自己女儿的手搭在自己的膀子上左摇右晃的,开始哄着他,能准许她教训一下楚子煜。 “皇儿啊,你贵为王朝的长公主殿下,你就不要太任性了,行不行呀?”嘉靖帝朱厚熜没有偏袒自己的女儿,严肃的说道。 “父皇,你怎么这样说儿臣呢?” “朕如果不好好答束你,你恐将宠上了天,不知好坏喽!” “父皇……我……”宁安长公主朱禄媜面色有些难看,支支吾吾道。 而在一旁的楚子煜看到这父女俩因自己的事情而变得关系不好,让他感到颇为不好意思。于是,他低沉哼了一下,缓解尴尬的场面。 “皇上,微臣还有一事要说明,微臣虽说先将儿女情长搁放在一边,但也并没有说一辈子就不娶妻生子这样子的话呀!” “当真是这样?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正合朕意!”嘉靖帝朱厚熜忽然开口问道。 经此话这么一说,感觉被这俩父女给谁骗了似的。楚子煜总有点莫名的心有余悸, 瞬间将那时还没有说清楚的话弥补全了,才难免逃脱了这令己尴尬的氛围。 楚子煜微微地颔首作态,道:“微臣佩服皇上的洞察秋毫的能力啊!”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灵眸望着,似乎在打量着他所说的话是不是发自内心说的。万一是假的,欺骗了她幼小的心灵,将会给她自己遭受巨大的心理创伤。 她围绕着他转了一周后,神情尤为严肃的说道:“你每一句话,每一个字说得都是真的吗?本长公主怎么感觉你拿我当成猴耍呢?!” “长公主殿下,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如果爱情这么容易得到的话,那这世间就没有什么海枯石烂,天荒地老的海誓山盟之契约,也就没有什么所谓的纯粹恋情可言了。” “那你的意思是……?” 楚子煜挑了挑浓眉道:“楚某的意思是咱们可以慢慢相处,不还有一个月相处的时间么,对彼此相互摸索一番,契合度会更高的,凡事别急于一时嘛,要重在投机。”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说道:“投机……现在就很投机啊!” “长公主殿下,楚某不是这个意思……” 在一旁看戏的嘉靖帝朱厚熜忍不住偷笑了几下,之后很快收敛了起来,“好了,两位小家伙,你们以后的事情还很多,一时半会儿的也说不完。你们俩早些回去吧,多加交流就好了。”随后转身说道:“别忘记一个月后你们俩的婚事啊!” 随后,楚子煜和宁安长公主朱禄媜鞠完礼退至门外,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思考着属于自己的人生计划。 朝阳公主朱梦曦的院落中。 繁花似锦,给整片院落增添了春意盎然的景象,充满了一切生机勃勃的样子,让人流连忘返。 一进门,就闻到各种花香的气息。 朱梦曦躺在树荫下的秋千上摇来摇去,悠闲自在。与以往不同的是,她手握着刚编织好的鸳鸯结,这鲜明的纹路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晶莹透亮,熠熠生辉。 整个院落在光的照耀下变得斑斓扑朔。在庭院外的屋檐下,走进了一位身袭铠衣的青年男子。 “朱梦曦,你人在哪儿,快出来,我有事要找你。”陆雍鸣一面悠走,一面喊叫。 朱梦曦听到了庭廊内有人在叫她的名字,便起身迈着轻盈的步伐寻声而去,”你是谁?本小公主告诉你啊,你若再不出现,本小公主就要对你不客气啦!” 陆雍鸣听完朱梦曦所说的话后,立马说出了自己的姓名。 朱梦曦这才放下了心中的芥蒂,说道:“陆雍鸣,你怎么来了,也不打声招呼你是谁,吓死本小公主了。” “今日,我有事来找公主你,就忘记了喊出自己的名字了,真是对不起啊!”陆雍鸣脸色有点发烫,被朱梦曦说得不大好意思了,摸着后脑勺不停地抓,以缓解尴尬的气氛。 “你今天来找本小公主,究竟有何事呀?” 陆雍鸣将所发生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朱梦曦,求她想办法能够解决此事。 朱梦曦细细斟酌此事该如何处理,她一面踯躅着,一面玩弄着手中的鸳鸯结。 此事对于朱梦曦来说,难度也不小啊!可是呢,别忘了她也是当朝的公主啊,她没有办法的事,还有她的堂姐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再不行的话,也还有她的皇叔嘉靖帝朱厚熜呀。 “这个严世蕃太可恶了,如果没有他,我早就缉拿聂白羽归案了。” 朝阳公主朱梦曦抱怨道:“嗐!如果你不把聂白羽交给那可恶的家伙,现在又岂能会狼狈至此?!” “……想想也是啊!”陆雍鸣想了想后,叹息道。 “我再想想,应该怎样解决此事为好?”朝阳公主朱梦曦望着他,瞳孔间带着坚定而柔和的光芒看待这个问题,说道:“要不我去找我皇叔,让他来解决!” “你说得对,我早应该想到,只有皇上能解决这一案件。” “那咱们现在就走。” 他们不一会儿来到了皇宫内苑,福庆宫中。 “朱梦曦参见皇叔。” “微臣叩见陛下!” 嘉靖帝回头看了一下朱梦曦与陆雍鸣,然后对着朱梦曦说道:“梦曦,你怎么会过来啊!” “皇叔,我不是想你了吗?”朱梦曦笑脸相迎,落在嘉靖帝的怀中,声音柔和而清脆。 嘉靖帝拍了拍朱梦曦的后背,说道:“哈哈,也对呦。梦曦,你这些月,朕怎么没听那些太监在朕的面前嚼舌根子?你究竟去了哪儿?能不能和朕说说?” “唔?这……话有点儿太长,我等以后再和您说,好吗?现在我与陆雍鸣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您交流。” “看到你现在活蹦乱跳的,没出什么事的话,朕就放心了!梦曦啊,你究竟有何事需要朕替你们出头露面解决的?” “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嘉靖帝听完了这些话后叫来了太监,命他将严世蕃带到这里,要当面与严世蕃对峙一番。 三刻钟后,太监领着严世蕃来到了福庆宫。 “臣参见陛下!”严世蕃鞠躬行礼道。 “严爱卿啊,你作为太常寺卿兼工部尚书,理应管好你的分内之事,为何还要将陆爱卿的人质截胡了呢?朕十分认可你的才华,也佩服你的胆识,要不这样吧,你愿把你手中的人质拱手让出来,朕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了,你看怎样?”嘉靖帝朱厚熜淡然说道。 “陛下所言极是,臣谨遵这次教诲,那臣告退!”严世蕃说完,瞥了瞥陆雍鸣后,挥袍而出。 “好了,梦曦,这下你总该放心了吧!”嘉靖帝朱厚熜摸着朱梦曦的小脑袋瓜子说道。 “谢谢皇叔了,你对我真好!” 陆雍鸣凝视着嘉靖帝怀里的朝阳公主朱梦曦,觉得她十分的可爱圆滑,不禁心生纯爱。这次的喜欢比上一次更加纯厚了,不再是盲目追求快感而变得随心所欲起来。 朱梦曦看到他皇叔背后的陆雍鸣望着她,似乎流露出真情实意的冲动。 她默默地记在心里,没有过多的表情体现内心复杂的心情。 “天不早了,该回去吧!”嘉靖帝淡道。 “那微臣告退!” “皇叔,我也走了,你要多注意身体啊。” “好好……” “我会抽空再来看您的。” 说完,朱梦曦和陆雍鸣俩人出去了。 此刻,回到府上的严世蕃气得连句话都接不上了,唯一的表情愤怒地坐在椅子上,“可恶的陆雍鸣,如果没有你的告密的话,也就没有皇上要我放了聂白羽的事。”他说完,气得直接握拳捶在正厅的桌子上。 外面的仆从吓得迈不开腿,一动不动,简直就像一根根木头般,似乎失去了行动能力。 从屋内出来的聂白羽看见严世蕃说不出话来,哽咽喉咙沫子,朝他身前探去,低声细语道:“你今天怎么了?你去的时候我见你脸色还没有那么糟糕呀!现在看到你这个表情我瞬间就心里有些担心了,蕃公子,你没事吧,要不要紧啊!” 严世蕃看了看聂白羽,语言平和而舒缓的同时,还时而听到颇为激荡尖锐的回音,“我没事,只是……” “只是什么?你快说呀!”聂白羽开始着急了。 严世蕃叹息道:“只是……恐怕要委屈你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打算将你交出去。” “交给谁?难道又是陆雍鸣,他凭什么?” “他凭什么?!那该死的陆雍鸣找了朝阳公主朱梦曦,她又将这件事告诉给了皇上。” 聂白羽神色若慌,不知该怎么办为好:“怎么会这样?难道我真的就没有活路了吗?” “你别太心急了,我有法子能避免你不遭遇牢狱之灾。放心,我也不会弃你于不顾的!”严世蕃安慰道。 “真的?!我怎么感觉每一次都能栽在你的手上,骗我总该要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吧!” “理由?你——是我的女人,这理由总该充分了吧!”严世蕃偷笑起来。 聂白羽听了严世蕃的话,不禁面红耳赤,低下头腮帮子像个红苹果。她羞涩地说道:“蕃公子,这个理由……可是太过草率了吧?” 严世蕃看着聂白羽那害羞的模样,心中一动,笑道:“草率不草率,都无所谓了。只要我们彼此相爱,有什么理由不可以呢?” 这话硬生生的说到了聂白羽的内心里。 第46章 缉拿归案 就这样,没过几天,陆雍鸣就带俩衙卫来到了丞相府。 “聂白羽,跟我走吧!”陆雍鸣说道,随后命令身后的俩衙卫缉拿聂白羽。 他们将聂白羽抓回了北镇府司中,交给锦衣卫指挥使张爵处理。 张爵坐在案桌前凝视着聂白羽,察觉出她没有一丝的恐惧之意,“你就是聂白羽?本官从陆佥事那儿听说了你,所以对你早有耳闻了。” “大人既然知道小女子,是否知道我现在成为了严世蕃的女人了?” “噢,那又如何?就算是皇上来了,也要秉公处理,不能有一丝拖泥带水的地方。”张爵随后说道:“好了,别磨磨唧唧的,再废话,你就等着大刑伺候吧!我问你,你认不认识叫杨宏的人,给本官从实招来!” “小女子承认认识欧阳长丰,但根本就不认识什么杨宏,我话已经说明说白了,可你们始终不相信我的话。你们如果还是不信的话,那我无话可说,随你们怎么处置我?!”聂白羽气得不耐烦了,出于对方是做官的,而且人多眼杂,还是将怒气憋到心中。 张爵心中不由得被聂白羽的话所触动不已,觉得她也不是在说谎啊,他于是叫萧逸风将杨宏从牢中放了出来。 杨宏望了望四周,尤其是看向聂白羽时, 神情尤为的紧张、难堪。 “你……你!”杨宏心里清楚就是因为受她的蛊惑才令欧阳长丰在朝堂之上如此出言不逊,对着众臣谩骂于嘉靖帝。 而聂白羽看到杨宏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眼睛不回转一下,让她感到浑身的不自在,“你看够了么?!” “就是你,忠惑欧阳长丰,说千年玄晶坠链能让他死去的妻子起死回生,还说事情一旦成功,就要答应她的要求。” “你是怎会知道的?” “回禀大人,我当时在现场无意间听到她与欧阳长丰交谈。” “……原来如此!”张爵表情一脸严肃的样子道:“那聂自羽的要求究竟是什么?快说?” “她的要求是窃取国家机密。”杨宏毫无违和的说道。“什么?聂白羽,你罪证确凿,这下狡辩不了吧!” 聂白羽哽咽着喉咙,“小女子并非完全是他所说的那样,其实还有原因是你们不知道的。” 这句话让张爵以及其余衙卫听得云里雾里的,他们居然没想到聂白羽还能掩盖她自己的罪责。 在一旁听得不亦乐乎的陆雍鸣对聂白羽隐瞒事情的真相已经习以为常了,并不感觉难以置信。相反,陆雍鸣知道她没这么容易招供,而是在张爵的身侧玩起了自己的手指来。 北镇府司中整片氛围顿时分为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场景。 “你说说看,究竟还有哪些原因是你无法招供的?!只要你肯说出来, 或许本宫会大发慈悲饶你一命的。” 他们不太相信,聂白羽只好叹息讲述了事情的全过程,说道:“小女的父母虽是日本天皇麾下的人,但看到两国战火连连,尤其是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的平民受到荼青之危不忍心起了怜悯之心。天皇看到小女子父母动了恻隐之心,怒骂他们要反叛日本,就下令将其押禁大牢。天皇吩咐我,如果交给我的任务没有完成,就会与我父母阴阳两隔。我来到中国境内偶遇欧阳长三背着他死去的妻子到处求救,于是就心生一计,从他开始进行自己的计划。为了让欧阳长丰相信自己的话,就欺骗他说只要得到千年会晶坠链,就能救回他的妻子重返人间。之后陆雍鸣是知道的,我为了掩人耳目,到上海县寻找千年玄晶坠链的同时,实际上是在寻找上海最大、最富有的客栈,来谋取巨额财富,从而解决军中器械资金等问题。至于小女子认不认识杨宏,我已经说了,不认识他。如果一定要承认的话,或许只有他认识我,而我不认识他。” 张爵细细斟酌了番,觉得聂白羽所说的也并非无道理可言,“如果你所言是真,那么也逃脱不了罪责,来人啊,把聂白羽绑了。” “慢着!”从大门径直走来的严世蕃手握着扇子忽然说道。 张爵笑着说道:“原来是严侍郎,失敬失敬,有失远迎,请坐!” “张大人,我也不想和你兜圈圈了,打开窗户说亮话吧,今天我过来是要带聂白羽离开这鬼地方的。” “如果说放就放,那岂不是太没有面子啦!”张爵眉眸紧蹙,不以为意的说道。 “你想怎样?” “本宫不想怎样,只是本官不想看到无视朝堂律法的人,想给他点训诫罢了,日后好让他做人。” 严世蕃心想这分明说的就是自己啊,“张大人教训得极是!晚辈铭记于心!把聂白羽还我总该行了吧?” 此刻,陆雍鸣走向前,不慌不忙的说道:“不行,作为镇府司侦缉刑事机构,隶属于锦衣卫。再者,大明律法规定任何朝臣不得干预锦衣卫事务,你一个工部侍郎有什么资格代表皇上要求咱们镇府司放人?” “资格?哼?!我父亲严嵩作为当朝宰相,拥有诸多权力,我还怕你小小的锦衣卫都指挥佥事不成?”严世蕃怒斥道。 “严侍郎到此为止,话已经说过头了。陆佥事说的也没有错,你今来到镇府司中,就要守这儿的规矩,谁也不能更改!” 气急败坏的严世蕃撇着嘴巴似乎在骂他们一样。 就在这时,严嵩走了过来,环视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 张爵等人见了严世蕃来到这里,鞠躬行礼。 “爹,你怎么来了?” “难道你爹我就不能来了吗?”严嵩紧接着说道:“不好好干你的事情,来这里是做什么?!” “孩儿是想……” “好了,别说了,为了这点破事就兴师动众,未免也太斤斤计较了吧!”严嵩转过头来,对张爵说道:“本相已教训过犬子了,还请张指挥使大人不计小人过!等回去了以后,本相定会管教番,让他老老实实的,不再给你们添任何的麻烦。” 张爵淡笑道:“诶,此言差矣,严公子为了自己所爱,不惜想动用武力来解决事情的起因,佩服令郎不屈不挠的精神啊!” “爹,你别信他的,他……” “好了,还不给我回家。” 严世蕃望着张爵,甩着袖子走出了门外。 随后,严嵩迈着矫健的步伐缓缓地来到了陆雍鸣的身旁,淡道:“本相有事找你,找个地方咱们单独聊聊。”说完,他们二人就找了一处比较清静的地方洽谈起来。 “严首辅……”陆雍鸣鞠躬行礼道。 严嵩亲切的问道:“不必拘谨,前些日子,答应本相的事情,你可有进展啦!” “回禀严首辅,杨继盛还没有考虑清楚,等些许天他缓解好了,自然就明白严首辅的良苦用心。” “但愿是像你说的那样吧!” 等严嵩离开了以后,陆雍鸣才稍微叹息了一口很沉闷的气。 第47章 遮人耳目 在严嵩准备要出去的那一瞬息,轻轻地瞥了聂白羽一眼,随后回到了丞相府。 丞相府中。 严世蕃委屈的回到了家中,坐在了正堂的凳子上,跷着二郎腿,看着刚刚走进屋内的严嵩,说道:“爹,你怎么向着外人说话,也不维护你儿子呢?” “嗐,你懂个屁儿,我看你被那女人蛊惑得不要不要的,摸不到东南西北了,你以前的才智呢?到哪里去了?!” “我……我……”严世蕃顿时哑口无言,他不得不承认父亲刚刚说的话所言是真,心中难免有些苦涩。 “难道为父说的不对吗?”严嵩望向低着头的严世蕃,说道:“……你也别怪为父不讲情面,为了遮人耳目,为父才迫不得已在他们面前说要回家教训你的。” 严世蕃抬起头来,将之前的悲感之痛压下来了,惊声说:“爹,你所言是真的么?你确定没有骗我?” “哈哈,爹难道还要在家中骗你不成?你应该要振作起来了,别想着那日本女人了,好吗?” “父亲,我对她有莫名的好感,不,也许我与她之间,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仿佛让我整个身子被她包裹住了,让我……” 严嵩看到严世蕃偷笑不已,摸着脑袋瓜子埋怨自己怎么生出了这样一个儿子。 “爹,你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咱们接下来就坐观龙虎斗吧!” “爹,你在打什么主意?”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而另一边,张爵看到严嵩走后,立马将聂白羽关进了牢房里,同时对面还是关押欧阳长丰的那个牢房的位置。 欧阳长丰被道道坚固无比的粗链捆绑在石墙上,让他动弹不得。 他的身上鲜血肆流,溅满了一整壁墙上。 同时,他的嘴 角边缘的那一丝丝血水看样子是刚才被牢中的狱卒打得差点一命呜呼。 聂白羽看到这场景也不忍直视,双眸中的泪水哗啦啦直流而下。 她这次关押的牢房比之前在松江府还要感觉阴冷浑寒。 “你给我老实一点儿,不然的话咱们俩兄弟有得给你受罪的。”其中一位狱卒朝她身边走来,说道。 聂白羽虽吱声未理,但她心中后怕已然成定局。 等俩狱卒走后,聂白羽才张开话来对侧牢中的欧阳长丰说道:“欧阳长丰,你还记得我吗?” 欧阳长丰艰难地抬起头看了看聂白羽,“怎么会是你,你也被他们抓来了吧,真是没想到啊,千算万算,我怎么就没有算到你会能来,我想死的心都有了。哈哈,天要亡我呀!” 聂白羽叹息道:“唉,你别抱怨了,抱怨这,抱怨那的,有何用啊?” “你或许说的也没有错,如今到这份子上了,是应该释怀苍天的不公!” “我恨你怂恿我,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相信你的话,还说能用千年玄晶坠链复活我死去的妻子,呵呵,我如果早看破你的诡计,我岂能沦落至此啊!” “其实这个问题你清楚得很,是你的欲望促使你与我做交易的,如果没有这一点,我再怎么骗你,你只要固守本心就可以了,我说的这个道理你赞同吗?” “对,你说的一点儿也没有错,人的一生一旦被欲望所束缚住了,那么你所失去的也就会多,这是毫无疑问的铁证。”欧阳长丰仰眸而望,独自在嘴边敞开心扉道。 聂白羽接着欧阳长丰的话道:“人生除了一个刚降世的婴儿没有欲望外,其他的阶段就是依靠欲望来一步步实现各自的目标,所以,我认为欲望可以促使一个人的成长,也可毁了一个人的未来。说到底,我与你倒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真是可悲呀!” “人生苦短,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是你的,躲不掉,不是你的求不来!”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唉……” 他们相互自责无助,只好打发时间来度过昏暗的每一天。 陆雍鸣这次终于完成了这次重大案件,他似乎还没有等到放松的时刻,因为他还有一件事情还需要解决。 民狱内,杨继盛在审狱内咀嚼着残羹冷炙,过着的是猪狗不如的日子。 他不由得报怨世事的不公,为国家繁荣昌盛,解救百姓于水火之中,除奸臣党羽,理应得到重用,可是没想到皇上心迷道教如此之深,不听劝解,才被严嵩等奸佞之人算计。 正在牢门之外的刘槚恭敬地招待副大将军楚子煜和锦衣卫都指挥佥事陆雍鸣两位。 陆雍鸣由于上次未成功说服杨继盛,就找来了正在训练的楚子煜。楚子煜或许能说服杨继盛,认为凭他的才智是不愁问题解决不了的。 “哈哈,楚大将军,还有陆佥事,什么风把你们二位吹来啦?!” “刘提牢,我是来解决上次还未解决完的事情,至于楚大将军他的到来,明知故问,当然是一起来的喽!”陆雍鸣朗朗开口道。 刘槚连忙回道:“是是是,陆佥事说得有理,那你们跟着下官进来吧!” 随后,刘槚领着楚子煜和陆雍鸣走进了牢狱,见到了杨继盛。 陆雍鸣缓起步来,朝着牢栏前探去,“把门打开,我要进去!” “这……” 楚子煜发话道:“就依陆佥事所言,让你把门打开就打开吧!” 这话传到刘槚的耳中虽也有些犹豫,但没有像陆雍鸣所带命令的话那样迟钝。 刘槚只犹豫了一息之后,拿出了钥匙,将牢门打开了,“好了,两位请进吧,那下官就退下了。” 陆雍鸣缓了缓压抑的心情,耸了耸两肩,跟着楚子煜进牢见了杨继盛。 “杨主事,陆某这一次又过来看你了。”陆雍鸣摸着脑袋说道。 杨继盛听到是那熟悉的声音,便侧起身,抬起头来望着牢门前站着两个人,一个是上次来和自己谈判降和之人,另外一个是全新的面孔,他身袭白铠甲胄,腰配宝剑,与此同时他面容清秀,看样子是朝中的新晋武将。 “上次你不是来过了吗?怎么这次还带了一位小伙伴过来呀!”杨继盛问道。 “呵呵呵,杨主事是这样子的,陆某带着我的楚大哥过来就是过来探望你的,不知这一次可允许咱们俩兄弟问你一些事呀?” 杨继盛面色平淡的说道:“我要阻止你不说,你心里也觉得憋得慌。况且我现在都成这样了,还能拿你们怎么样啊。” 陆雍鸣笑着说道:“杨主事你这话又是此意,咱们俩兄弟可没打算要杨王事的命啊。” 第48章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而一旁的楚子煜接着陆雍鸣的话,道:“杨谏官,我这位兄弟说得一点儿也没有毛病,这次我与陆弟过来是问你几件事情。 杨主事你看,愿不愿意配合咱们呢?” 杨继盛觉得自己跟他挺有缘的,便浅浅一笑道:“那你尽管问吧!” 陆雍鸣走到他的面前,说道:“陆某想问你一下,你对如今的朝政有什么看法?” 杨继盛望着他们俩好不避讳的侃侃而谈道:“如今的朝政当然是非常的混乱了,这也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啊。首先,朝纲废弛,律法紊乱,奸佞贼臣祸乱江山,拉党结派,贪污王法,致使百姓流离失所,妻离子散;其次,嘉靖帝朱厚熜一心痴迷于道教,无心管理朝政,皇室的诸多权力都被严嵩父子管控起来,几乎各阶层的人都对他们二人俯首称臣,马首是瞻;最后,在这内忧外患的天下间,很少有爱国之士愿牺牲自己的宝贵时间来为朝廷,甚至为天下间的黎民百姓分忧困苦。所以我对那些有意破坏朝纲的人愤恨至极,每次一想我就感慨万分。” 陆雍鸣听说了过后,心中不禁泛起了无尽的波澜,说道:“杨主事,你说得极是。可是,你也不能因自己的遭遇不公,而忽略了对家人的感受啊,你的妻子和你的儿子,他们又是怎么想的,你考虑这些么?” “对啊,可即便如此,也不能忽视家人的感受?”而站在陆雍鸣一旁的楚子煜忽然开口道。 “你们说的这些也有理,在我被打入死牢的那一刻起,我就对我妻子说过,要好好照顾她自己以及我们的两个孩子。并不是我不考虑我妻儿对我的看法,同时我也能明白他们的感受,但我依旧为我的原则而一拼到底!” 陆雍鸣思来想去,回味此感受:“杨主事,你说的或许是对的,如今的天下不管是奸佞贼臣,还是倭寇匪患,种种现象都令人头皮发麻,愤懑不已。我听你所说的过程中都时而隐约的感受到在这牢狱之中所受的非人般的待遇属实令人不太好受,更别说有机会出去复职,为国捐躯的念头了。”看了杨继盛两眼,怕他误会自己,接着道:“别误会,我想说的是你未完成的心愿可以统统交给咱们俩兄弟,咱们俩兄弟会帮你实现你的愿望的。” 除此之外,楚子煜的双眸扫视着杨继盛的全身,发现杨继盛的双腿上血迹肆遍、心想这应该就是三年前时被堂中衙役杖根而造成的血淤。 楚子煜看到杨继盛满身污渍的血迹之后还看到了杨继盛双腿上捆满了厚厚的烟草,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杨谏官,你的双腿……” 杨继盛并不在意楚子煜看到自己的双腿后神情尤为惊讶,只道:“没事,为了防止双腿腐烂,就剔肉抽筋。咳,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都过去了,没什么好提的。” 上次被陆雍鸣看得历历在目,而这一次也还是如此,说:“我这次来就希望你能接受降和的,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凭你现在的实力还完全斗不过严嵩父子的,首先你要有这个命活着,否则就连死了,也绝不瞑目啊!听我一句劝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楚子煜听到后,也十分的赞同陆雍鸣所说的这些话,说:“我十分赞同陆弟所说的话,先保命要紧,日后来日方长,需要报仇的有的是机会,不能因小失大啊,要学会把控时机,正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呀,你作为老一辈应该会比咱们想得更透彻一些才对。” …… 经过陆雍鸣与楚子煜的双重劝说下,杨继盛的心中开始出现了些许动摇,“那好吧,你给我些许时间考虑,等我考虑好了,再通知你一下,不知可以吗?” “那好,等杨主事你考虑清楚了后,咱们俩兄弟随时出现在你面前,替你打抱不平。” “有什么事,你传人给咱们带消息就行了。” 杨继盛微微点头后,楚子煜他们作了揖礼,便离开了牢狱,各自坚守自己的岗位去了。 秋风萧瑟,凉意渐浓。一片片金黄的叶子随着风的轻抚而飘舞,在这个旺季,秋风吹拂着松江,泛起层层涟漪。松江宛如一面明镜,倒映出天空的蔚蓝和树木的斑斓,江边的芦苇摇曳着,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敌军情报。 松江府在秋风的洗涤之下变得金黄灿烂,辉煌如堂,带给人一种梦幻仙境般清朗似秀,心醉于内。 知府县事方廉带着崇明岛“沙兵”在苏州浒墅关剿灭日本倭寇已有数些天了。 此刻,月明星稀,方廉府邸书房内。 方廉在自己的案桌前,认真拿着一沓沓书卷,在那里比划着什么似的。 原来他是在一一清数围剿日倭时所缴获的战利品的数量以及围剿后死去的人数。 方廉笑道:“这些缴得的武器兴许能抵抗得住下一次倭寇的来袭……” 从嘉靖三十二年(1553年)至今,方廉已建上海县城足足两年之久,倭寇很少在县署、民居、街市胡作非为,烧杀抢掠。他记得去年城墙垣已基本修建完成时(除了城壕没挖掘好之外),倭寇的七艘船只攻入上海,打败了崇明水师,登临岸上。军民见势不妙,退守至东门“跨海”,经过他们十七日不懈的坚守,终于才勉强逼退了这股倭寇,到目前为止,倭寇很少过来再犯。 方廉在松江府为官虽没担任过几年,但凭‘悉心整顿吏治,清除积弊,宽减赋税,与民休息’的举措,深受附近居民爱戴。 这个时候,他家的丫鬟挑着绛纱灯来到了屋内,说道:“老爷,时候不早了,怎么还不上床睡觉啊?” 方廉听到是自家的丫鬟玉岚的声音,放下了自己手中的书卷,“哦,原来是玉岚呀,天都这么黑了,你一个人进进出出的,心里不觉得害怕吗?” “老爷,实不相瞒,咱小女子害怕不很正常么?!对于奴婢来说,即便是有些害怕,也要硬着头皮将老爷的起居安排好了,奴婢才能放心的归去啊,这是奴婢义不容辞的责任所在!” 方廉用手摸了摸玉岚的小脑仁儿,对她赞赏有加,道:“哈哈哈,我果然是没看错人啊,有你这番话在,再疲劳的身体顿时变得精神抖擞了起来。” 玉岚听后侧腮而笑,双颊之上登时泛起了红润之色。 “老爷,小心点,奴婢扶你到卧房去休息吧!”随后,玉岚一边手提着绛纱灯,一边引领着方廉,寻找进屋路的方向。 第49章 玉岚 玉岚身袭着一件扁襟水红撒虞美人花亮缎水厂褙子,裙襟边缘镶嵌着淡白色的兰花,穿起来内松外紧,显得十分的搭身。她的青丝如瀑布般垂落而下,双眸如星灿明亮澄澈,鼻子玲珑圆润,红唇绵软,双颊洁白细腻,无可挑剔。 在明月的点缀下,她的容貌变得格外光泽靓丽,引人注目。 她手携着灯笼领着方廉,一起走过了幽长的小道,来到了花团锦簇,汩汩清泉的宅院旁。 “好了,老爷,咱们到了。” 此时此刻,方廉目不转睛地望着玉岚的白皙如镜的脸,似乎没有听到玉岚刚才说的话,只是“昂?!玉岚,你刚才再说什么?” “我说,老爷,咱们到了,该进屋了。”玉岚说道:“你该进屋安寝了。” 说完,玉岚送了方廉进了屋,安排好了一切事宜以后,她小心翼翼地离开屋子,准备回自己的屋室休息了。 “这丫头……真是省心的料啊!”方廉心中一品,不禁地点点头。说完之后,他脱完衣服,上床入寝。 而在另一侧,玉岚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夜影凄凄,尽头灯火阑珊处,有一打更人,说:“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在茫茫月明星稀的晚上,行人的吆喝声、房间里的呼噜声,还有孩童的嬉戏声,各种声音交汇于此,为朦胧的秋夜增添了不一样的色彩。 经过数个时辰的等待,拂晓将现,一缕缕金风驱散朦胧雾气。 大街之上,商贩早早的摆摊吆喝起来,传遍整个大街小巷。 玉岚听到吆喝声立马撑了个懒腰,从床上穿好衣裳,走了下来。 她打开门窗,发现天色已亮,于是她从屋内走了出来。今天早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朝方廉的客厅奔去。 每天忙碌着打扫卫生以及料理一些家务活儿。 在方廉府邸中,当属玉岚干得活儿最好。 玉岚每天起早贪黑的收拾房间内的各种物品。收拾完毕了以后,一大清早就手挎着竹篮上街去买点菜以及一些日常家用品。 她今日打扮得格外鲜丽,在街道上行走的同时,旁边的路人还时不时凝望着她,观察她到底是哪家闺秀如此勤奋在街上买菜,也有一些熟悉的路人知道她的名字叫玉岚,也是方廉府上的丫鬟,她每天经过这里都知晓。 在十字路口旁,一位贩卖求艺的老者望见了玉岚,“小姑娘……”。 玉岚听到了有人在叫她,于是停下了脚步,循着声音的方向朝后望去,发现了是一位捉襟见肘,满脸污渍的老者。 “是你在叫我吗?” 老者微微点了点头,“小姑娘,快点过来……” 她也没有任何犹豫一下,大摇大摆地走到了那名老者的身旁,说道:“老人家,你在叫我?” “没错!” “那你叫我来,究竟有何事情需要帮忙?” “哈哈,小姑娘你很聪明呀!”老者迎面对着她笑道,“我是吹糖人维持生活的,现如今年老体弱,家中没有妻儿半女,继承我的衣钵。我看你每日经过此处,忙里忙外的,如果你肯拜我为师的话,我愿意把我的毕生所学吹糖人的窍门传授给你,不知你愿不愿意喊我一声师父呀?” “这个……我考虑下。” 这事来得太突然了,她还没有准备好,不知是好人有好福,还是天上真掉馅饼了,这对玉岚来说,接受与否决,无疑是两个夹缝之间的对拼。 她毕竟是方府之人,哪有说问就能答应的事呢,她没有忘记自己是谁,也没有忘记自己的地位。 她想了许久,才才说两个字:“不行!” “也罢,老拙见你是一个非常执着之人,也不强人所难,等哪天,你想清楚了再找我说吧!”随后,老者便消失在玉岚的眼中。 玉岚也没有被此事耽搁多长时间,一刻也不停地朝街区买菜。她不能在这里继续犹豫下去了,错过了老爷吃早饭的时间那就不是一件小事了,万一惹得老爷不中意自己烧的饭菜,很有可能会费罚自己的。 半个时辰后,玉岚提着盛有瓜果、菜、肉的篮子兴高采烈地回到了府中。 方氏府邸,正堂卧房内。 卯时中刻,方廉还是一如既往地穿上了自己最喜欢的官服,整整齐齐的出门了。 他的一些下人正朝前恭敬地行礼,“老爷,早!” “早!” 恰时,玉岚也回府了。 她看向方廉,说:“老爷,你起来了,奴婢回厨房给你做些吃的。” 二话未说,她就冲进了厨房,忙碌着洗菜、焯水、下锅等流程。 方廉前往东厢房的侧厅,准备就餐。 一刻钟的时间,玉岚就端着粥汤匆匆地端到方廉的身边,没有丝毫的怠慢。 “老爷,你的粥汤好了,给!” 方廉关心说道:“好,放下吧,别烫着了。” 玉岚靥笑如花,心中满怀乐呵,“唔,奴婢谢谢老爷关心。” 他望着玉岚的内心参杂着多变的情绪,只声道:“玉岚,我看到你今天的表情有些不对劲,有什么心事吗?你可放心的说出来,我不会责怪你的。” 玉岚听得此话,瞬间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说:“真的么?!我……好像确有一件事想和老爷说下。” 方廉望了望她,又一次的说道:“说吧,我不会怪你的!” “今天早上,我在街区买菜的时候,恰逢一位卖艺老者叫住了我,他说吴妻无子,依靠着吹糖人这门手艺为生,说让我过去传承他的衣钵。我思前想后,没有草率地答应此事……”玉岚见方廉的神色说话,没有隐瞒的意思。 方廉一面喝着粥汤,一面听着玉岚今天所发生的事情,没有露出过多严肃的表情,对她说道:“做任何事情都要三思而后行,不能因一己私欲而随意作主张,否则到头来后悔的是你自己啊。” 经过方廉的悉心教诲,玉岚细心听讲,对他所说的话铭记于心。 “奴婢谨记在心,绝不会作出主观臆断的行为。” “玉岚,你误会我刚才所说的话了,做任何事情都有一个始终,凡是一开始和结束之间也都会有一个过渡期,你要学会在这个过渡内反思自己要不要去做……千万别因小失大。” “那老爷,你这样说,就算是答应了哦!” 方廉轻微地点了点头,以表示他同意了。 第50章 吹糖人 玉岚激动得差点跳了起来,由于方廉,还有一些下人在这里,她不能太随心所欲,大声尖叫,否则惹人争议,只能抑制住自己的激动的心情,淡定自若般躬身行礼。 方廉喝完了粥汤后,他站起身来捯饬衣角,准备前往松江府衙。 等到方廉走后,玉岚也就受自己的意愿去了街区十字路口寻找那位吹糖人的老者。 街区十字路口,糖人坊。 糖人坊的占地不足一尺,内窄外挤,让人喘不过来气。 走进这一米不到的糖人坊,虽然显得十分窄小,乘不下两个人,但周围古朴的韵味让人不得不回想起儿时在路边摊玩耍时,旁边的商贩就会叫卖糖人咯。 玉岚走到了巷内,伫立望了望,“这里就是糖人坊了么?” 她朝着坊内走去,放睛望着,各式各样的糖人,个个生龙活虎,栩栩如生。走在糖人的面前,仿佛自己是一个高大魁梧的巨人一样,矗立于苍穹之巅。 就在这时,一位年长的老者从屋外探出,正是玉岚今早所遇到的那位老者。 “小姑娘,咱们又见面了,你现在是想清楚了吗?” 玉岚面向他,说:“是的,老人家。” “你看,这个糖人像不像你啊!”老者从旁边的柜子上拿出了刚捏好的糖人,给玉岚观赏。 “哇!好逼真啊!这眼睛,这鼻子,还有这腿,这些都简直和我一模一样,我都开始怀疑我自己是不是我了。”玉岚观摩了一遍又一遍,情不自禁的惊叹道。 “哈哈,那是当然,既然你来了,那老拙会每天教你的,直到你功成名就,把这些技艺掌握好了以后,那老拙死也瞑目了。”老者摸着胡须笑道。 玉岚听完这句话以后,心中感受到了老者对吹糖人的热爱及追求,让她不得不心生佩服。 “好了,话不多说,咱们现在就开始做吧。” 说完,老者就拿出来他家特有的糖浆,他将糖浆先揉成一个团状,拿在手中,然后吹出自己想要的形状,例如人物、动物、植物等,技艺精湛的话,可以将一些细节展现大众的眼中。 至于最后,等大功告成的糖人凝固好了以后,就能赠送有缘人的手上。 老者示范的做着,说道:“小姑娘,你看着我吹,你紧接着来,好吧?!” “好……” 老者一边吹着糖人的形状,一边做着动作让玉岚记着,如何按要求进行操作。 玉岚学着老者的动作,一步一步地打着手势花样模仿着捏糖人的样式巧妙灵活的操作,“慢点……是这个样子吗?” “对,就是这样,形状差不多快出来了……努力啊,别放弃!” 受老者的鼓励后,玉岚暗自在心里为自己加油打气,越是非常困难的,就越是具有挑战性。经过长达两个多时辰的努力,终于有了些许起色,样子么,虽没有像老者做出来的糖人惟妙惟肖,但起码知道是个什么样子了。 “……” “做得很不错,有待提高!”老者鼓励道。 “真的么?” “你一个新来的,还要做多好啊!慢慢来,别急于求成,这样会好高骛远的。” 玉岚听了他的话后,有所感悟,做事情要学会趋利避害,不能操之过急。 与此同时,玉岚也明白了老者所说的一番话与她老爷方廉的话有着极为相似的道理。 老者淡然说道:“人物、动植物,还是一些家常用品等,想要把它们做出来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要靠着自己的坚持去热爱它,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它们的模样是由每个人的意志去控制的,你越是肯坚持下去,越会发现糖人不仅仅承载着这里的风土人情,还承载着对这个手艺人的认可。”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了,经过玉岚的刻苦钻研,她终于尝到了成功的喜悦。 她这次吹的糖人是一只可爱的小白兔,看样子活灵活现,生动逼真,连老者看到了后都为之赞叹不已。 就这样,玉岚成为了一名合格的吹糖手艺人。 方廉得知玉岚继承了那名老者的衣钵,心中也不禁的为这小丫头感到一丝钦佩之意。 农历乙卯年,九月中旬,寅时两刻,华亭县,松江府衙侧厅内。 严嵩义子赵文华受嘉靖帝之命派遣到江南一带巡师,自松江陶宅镇之战大败以后,他回到了松江府,坐在槐木椅子上凝神思考,一度认为日倭难剿,不宜消耗大量兵力、财力在这上面,这是极为不明智的选择。 如果皇上要问到了,就将此事推卸给他人,这样一来,既能铲除自己的敌对势力,又能得到皇上的嘉赏,这岂不是一举两得的好处么?! 想到这儿,他嘴唇轻撇,两手一拍,顾不得这么多了,于是就随自己的心意下定决心。 在前些月,闽浙总督、尚书张经和右佥都御史李天宠剿倭获王江泾之战,赵文华秘密上疏给严嵩,说王江泾战役的胜利是他督师出战的结果,并与胡宗宪一起诬劾张经、李天宠二人“养寇失机”。 首辅严嵩随即禀报了给嘉靖帝朱厚熜,知道此事的嘉靖帝朱厚熜顿时勃然大怒,革除李天宠职务,由胡宗宪接任。 于五月十六日,将罪犯张经和李天宠二人缉捕归案。 赵文华命史官将这王江泾之战的功勋写在史册上,让自己的儿孙后代都能记得他立过伟岸高功,他自认为是何等的光宗耀祖的事啊。 况且,赵文华只要看不上眼的人,休想逃得过他的诬劾。再加上他身后有严嵩撑腰,喜欢颠倒功罪,牵制兵机,常以倭势因是愈炽,反以败报胜为由。 …… 松江陶宅镇以“西湖晓色”着称,常年受倭寇聚居于此,烧杀抢掠,陶氏民众伤得伤,死得死,使得他们受够了战争的苦楚,个个义愤填膺,巴不得远离战火,逃到一个很少有人知道的桃源仙境,可终究只是他们的幻想。 虽然他们拥有着不切实际的想法,但集体的民意是巨大的财产,不允许他人所侵犯、违背集体利益。 他们也要寄托于明朝的官兵解救他们于水深火热之中,对于其而言,这是最好的安排。 对此,这些天,作为松江府知府县事方廉来到陶宅镇体恤民情,关心民瘼。 他非常的体恤这里的百姓,看到倭寇焚烧他们的房屋,栋栋化为了废墟,致使这些本土百姓流离失所。 有的人在废墟旁徘徊,也有的人不知该怎么办,就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方廉看到这些本土百姓颓废不前的样子让他十分的担心,于是便向小兵讨要了米汤,一个一个递给了他们,让他们解决一下腹肌之饿。 等他们吃饱、喝足,有力气了然后在进行抚慰,鼓励他们要学会坚强下去,不能因一些遭遇而丧失了自身的斗志,要从中有所觉悟! 第51章 赈灾济民 方廉赈灾济民的行为被百姓们看在眼里。 他们从中看到了希望,相信方廉会是一个好官的。 有些穿着破衣褴褛的外衣的妇孺,端着碗筷,前来营阵内感激方廉救了他们。 如果没有方廉的减赋赈饥的政策,他们估计已经饿死在街头上。 他们仅乘最后生存的余力来到军营里表示感谢。 方廉看到眼前的这些民众感恩戴德地向自己鞠躬行礼,让他不禁感受到满满的自豪感,还有责任感。 “你们都起来吧,别在感谢了,再感谢的话,本官就真的不好意思了!”方廉面色不知透露出了多少喜悦之情,说道,“至于感谢的话,就别在继续说了,身为父母官,理应须尽责任。” “多谢方大官人。”其中一位老妇人由衷地说道。 方廉低下身躯摸了摸那老妇人的儿子,道:“大恩不必言谢!老人家,你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千万别累垮,还有你这么一个可爱的儿子!” 他那温柔的眼神凝视着这个小男孩,对他所面临着不该有的遭遇而感到怜悯与同情。 “小不点,听话,等你长大了以后,一定要有担当,保护你的母亲啊。” “唔,我一定会的,请您相信我!” 方廉欣慰的点了点头,给这名消瘦的小男孩竖起了大拇指。 小男孩开心的笑了,脸上露出了璀璨的笑意,这或许是他人生之中第一次笑吧。 松江府衙,巡检司。 盏灯如明,徐阶从军机处拿出了一张关于陶宅镇地形及布区地图,放在案桌之上,目不转睛地在这图纸上缜密部署着。 他在地图上一次又一次地勾画着不同的路线,寻找最短且安全的通道,为下次倭寇卷土重来打下夯实的基础,更为保护陶宅镇人民生命安危作强有力的保障。 陶宅镇距府城东南一百里,离海域也有方圆数十里之地,不仅会容易遭受倭寇夜袭,而且官兵赶往那里也需要耗费些时间,对此,这是极为麻烦的一件事情。 徐阶每天会为这件事情考虑得焦头烂额,思考着有哪些捷径可以更好的解决。 天色已经不早了,徐阶揉了揉眼睛,撑了一个舒服的懒腰后,他已经几天都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今夜,他想放松下,可是心里每次一想到为民分忧的时候,将疲惫不堪的身躯立马舒缓开来,变得不再那么紧绷。 调整一下状态,一个人又埋着头思索着…… 几天后,经过了徐阶的苦思冥想下,终于有了些许解决方案。 从他的思路角度来说,若想寻找最短且安全的通道,只需要利用地形优势,结合地图上的山脉、河流等地貌特征,找到一条能够最大限度减少时间和风险的道路。 此外,可以考虑修建一些防御性建筑,如烽火台、哨所等,以便及时发现和应对倭寇袭击。 另外,可以与附近的村镇和官兵保持密切联系,建立起有效的信息传递和联防机制,以加强对陶宅镇的保护。通过这些措施,可以为陶宅镇人民提供更好的安全保障。 之后,方廉接收到了徐阶的整顿军饷,等到倭寇再次侵袭陶宅镇时,就有足够的粮食以及器械来防范于未然。 “你们几个快点,不要偷懒啊,若是被本官发现了,本宫将饶不了你们!记住了没有啊!” 下方的官兵齐声应喝,没有一个敢违抗方廉的指令。 随后,方廉就领着兵队来到了军库。 只见一排排的箱子整列有序的摆在军库中。 方廉的目光落在这些箱子上,他心中充满着满足和自豪,因为这些军饷都是他经过精心整顿和筹备得来的,他知道这些物资会将成为保护陶宅镇的利器。 倭寇真是越发猖狂了,咱们要时刻做好准备,打起十二分精神,严守每一道防线!绝不能有任何的疏忽大意,否则的话,后果将会变得比这一次更加的恶劣。”方廉对着这些军中士兵不知疲倦的说道。 这些官兵也没有闲着,卖着力气将军库中的一排排箱子打开,收拾里面的武械及辅助器材。 直到将库中所有的武器设备拆分了以后,调查一番数量,这才放心的回到各自的休息处。 “好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这里有守卫兵还有我在这看守。” 方廉撑了个懒劲儿准备办完最后一件事情就回府了。 他在等着一个人,而这个人正是赵文华身边的亲近之人胡宗宪。 胡宗宪作为抗倭良将,他或许知道如何使用这些武器。 半个时辰后,胡宗宪迈着矫健的步伐走来。 “胡御史,你总算是来了啊,请进帐说话。” 于是俩人便进了营帐之中。 “胡御史,这里的情况,赵文华已经告诉你了吧。” 胡宗宪脸上泛起了波澜:“我一听到此次战役的结果大败,令其事与愿违。不过好在有方县事你能主持大局,将涣散的人心重新聚拢起来,这也是本御史我出乎预料的事情啊。” 方廉谄媚一笑,说:“哪里哪里,胡御史你客气了,下官也只是尽分内之事罢了,论胡御史英勇无畏的杀倭来说,简直不值一提啊。” “哈哈,方县事,你也别谦虚了,这边如果不是你赈灾济民的话,民心动摇,如今的天下怕是要走陈胜吴广起义啊。不管怎么说,你深得人心,是天下之兴,是皇上之福,皇上如果知道你此番行径,定会加倍重用你的。” “为皇上办事,是臣之责,没什么应该不应该的!” “说得到也是噢……方县事,你就别和本御史兜圈子了,说正事吧!” “行,你看这些武器兵械,都咋样?” “这些武器么,虽然不是什么厉害的玩意,但也能使用,用于防身倒挺也不错,只是你想把这些武器转让给陶宅镇百姓,这也暴殄天物了。” 这让方廉倒吸了一口冷气,没想到胡宗宪对武器筛选竟这么苛刻,这无疑是让方廉顿时哑口无言。 胡宗宪又道:“还有啊,这些军械武器不要一次性发放……主要分发给那些壮年平民,至于那些妇孺还是少量的给他们好,他们也没力气使用。” “胡御史,下官明白!” “方县事你明白就好。” 胡宗宪和方廉经过漫长的交谈以后,他们俩人又在吃饭中谈经论道。 茫茫黑夜,远边的月亮已不再那么朦胧,出来叫喊的打更人也消失在了各巷道间。 在军帐中,方廉与胡宗宪喝得酩酊大醉。 唯独方廉东倒西歪的来到了回到了方氏府邸。 此刻,玉岚看到方廉喝得满脸通红,醉醺醺的样子,连忙扶住了他,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寝屋的廊道边。 玉岚使出了浑身解数,好不容易将方廉搀扶回了屋内。 而方廉见到了床,倒头就睡。与此同时,他的头上流出了好多汗水,热得他翻身打滚。 玉岚见状,只好拿湿润的毛巾给他擦擦汗。 就这样,经过玉岚的细心照顾,方廉终于熟睡了下来。 等收拾完了以后,玉岚才放心的回到了自己的闺房之中,继续吹起了糖人。 等到第二天清晨,太阳渐渐地从东方升起,远处的阳光晒到方廉的床上。 第52章 大惊小怪 方廉顿时从睡梦中一惊,他看到窗户外百鸟离巢,纷纷结队出去觅食,察觉天已经不早了,就立马打开门,出去办公了。 恰好,方廉的原配夫人罗氏从娘家回了来,她看到方廉匆匆忙忙地出门了。 这让她的心中不禁地产生了些许怀疑。 这家伙,今天怎么像丢了魂儿似的,匆匆忙忙的,难道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偷的做了亏心事?反正这里面藏有猫腻。 想到这里,她也毫不顾忌,转过身来,就朝着方廉离去的那个方向跟去,看看到底做了些她不知道的事。 她一路紧跟着方廉来到了陶宅镇废墟处,“他来到这里是干啥呀?嘶……” 方廉今天要给这些遇难百姓分配各自适用的武械设备,让他们不再以缚鸡之力抗击不了倭寇了。 罗氏偷偷躲在一旁的草丛边目睹了这一场景,原来是她误会了方廉,没想到几年不见,竟让她刮目相看。 “你们快一点分配,本官的时间是有限的。”方廉指挥着那些官兵道。 那些官兵回道:“是,是,是。” 就在此时,罗氏从废墟一处走了过来,“老爷,几年不见,你还想念奴家呢?” 方廉回头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夫人,“夫人,你怎么来到这里了,你不是在你娘家避危了么?!” “我怎么就不能回来呢,再说,回来是我的自由……” “姑奶着诶,我关心的不是这个,我要问的是你怎么会来到这里的?” “我……我是来,担心你的危险么?” “你一个妇人,怎么就不守好妇道呀!”方廉责备道,要她不要随便乱跑,意担心她的安危。 罗氏撇咧着嘴巴:“你又再责备我,我……我不是过来关心你一下么!” “好,好,你别生气啦,我错了,还不行么?我的姑奶奶?!” 罗氏看到方廉求饶的份上,就不跟他斤斤计较了。 “你先回军帐中,这里人多眼杂的,并不太安全!”方廉平静似水,说道:“来人啊,将夫人请回军帐里,好生招待。” 几名官兵带着罗氏夫人来到了军帐之中,“夫人,咱们到了,你还是在这里休息吧,我等出去,没什么事的话,就不打搅你了,告辞!” 话毕,他们这几名官兵就撤退了。 罗氏夫人悠闲的坐在营帐的长凳上,在那环顾四周的望着。 她察觉这营帐之中还透露着一股股血腥味,这下她按捺不住,立即站起来身来,探出头,连忙叫喊外面的官兵:“来人啊,快来人啊!” 听到声音后,外面的官兵纷纷赶来,“夫人,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了?” 罗氏夫人说道:“帐内怎么会有血腥味啊?!” 一句话传出,还当她发生了什么危险一样,一旁的官兵说道:“夫人,帐内有血腥的气息是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咱们这些官兵常年出去剿匪杀倭,难免身上会溅鲜血到帐内。” 另一位官兵说道:“若夫人还是担心帐上有血腥味的话,不如我让人把帐顶重新更换一下。” 罗氏面色起伏波动,她为了挽回些面子,对两位官兵说道:“原来是这回事啊,不用,你们还是出去忙活吧,真的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哈哈。” “那夫人没什么要紧的事的话,我等就出去了。” 她的心才稍微放松了些,不再那么地发慌。 从陶宅镇废墟出来的方廉回到军帐处。 “夫人,我回来了!” 罗氏走了出来,说道:“老爷,你总算是回来了,让奴家受惊了。” 此刻,方廉看了她一下:“夫人,你这是何意呀,这里没有妖魔鬼怪,有何惧啊?” 她扫了一下四周,等没有人注意的时候,踮起双脚,将嘴凑了方廉的耳边,低声道:“这……帐内有很难闻的血腥味……” “夫人呀,你这话到底想阐述一个什么样的问题啊?!” “哎呀,你怎么不懂呢,就是很难闻……很感到害怕那种……” “你别老是大惊小怪的可以么,我怎么感觉你自从到你娘家过后,就变成另一个人似的,总是提心吊胆的。” “我哪有,我一个妇人害怕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怎么到你嘴上就变成了软弱无能之辈!” 方廉劝说道:“我不和你说了,我命人送你回家去,玉岚也在家中等着你呢。” “也好,来这里关心你一下,反倒被你一句话说得我心都凉了,那我也只好带着心寒回去了。”话落于此,她迈着轻盈的步伐朝着方氏府邸去了。 “你们两个暗中保护我夫人,听到了没有?” “属下遵命……” 两位官兵受方廉之命暗中保护罗氏夫人。 在方氏府邸,玉岚在她自己的房间里吹着糖人,她越来越对糖人的把控力道娴熟自如。 以灵活的手法,将原本就是死的物品登时变得活灵活现。 拿在手中精美生动,对吹糖人的手艺又上了一个台阶。 门外“哐当”一声,惊扰了屋内的玉岚。 外面出什么事了?门没有关么? 她探出头望了望院门,她的明眸闪烁一亮,居然是夫人从娘家回来了。 她奔向门外,望着罗氏夫人,笑眯眯地道:“夫人,好!” “是玉岚,小丫头!我挺寂寞的,你快过来,陪陪我……” 说完,二人回到了后庭院落屋内,欢快着聊着各自几年里所发生的奇闻趣事。 罗氏夫人得知玉岚最近学习吹糖人这个手艺,心里不知觉的有多高兴就有多高兴。 她想起了自己年轻时也曾喜欢吹糖人,那是她和丈夫相识的时候,也是她们两个人最快乐的时光。 玉岚看着罗氏夫人的笑容,心里也充满了喜悦。她决定为夫人制作一尊特别的糖人,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当年,若不是夫人收留奴婢的话,奴婢恐将还在那暗无天日的废墟中,慢慢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所以奴婢今日为报答夫人您的恩情,特意现场给你吹一只黄鹂送给您,以表示您归来的喜讯以及奴婢对您的恩情纯厚。” 罗氏夫人面色一喜,连声说道:“好,好,就依你的,哈哈。” 玉岚不过片刻,就吹好了一只色彩斑斓的黄鹂鸟,“给……” 罗氏夫人居然没想到玉岚做得这么快,这是罗氏夫人预料之外的事。 罗氏夫人将糖人拿在手中欣赏了好久,“这手法,这工艺,简直一绝啊!” 而玉岚知道罗氏夫人在夸许,但为了做人讲究低调、谦虚,玉岚的双颊上微微泛起了红润之色,说:“谢谢夫人的谬赞了!奴婢只是从师傅那里学来了一点皮毛手艺而已,并没有真正领悟其中。” “玉岚啊,你就别再那么谦虚了,好么,我当年学习了一天,觉得这手艺难度过于大,就没有学习。可如今看来,这手艺居然被你学走了,说明你对这门手艺的天赋在我之上啊!” “夫人……” “玉岚,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既然把这门手艺学到手了,要学以致用才是。也许呀,老天是看我在好人有好报的份子上,你或许是继承我未完成的意愿去完成它的!我说得对不对?”罗氏夫人笑了笑。 “夫人,你这才说笑呢,奴婢何德何能,能担此重任呀!” “玉岚,你可别这么想,我是把你当成了自家闺女来养啊!你可懂我意?” “我……” 第53章 家中来客 罗氏夫人和玉岚聊了很长一会才停下来,回各房间休息了。 等到她们第二天清晨起床时,发现堂间的桌子上摆满了诸多丰盛的饭菜,冒着热腾腾的香味,扑鼻而来。 “真香哇!这是给谁准备的呢?莫非是……”玉岚扭着脑袋望向罗氏夫人那里。 “玉岚,这是怎么了?!”罗氏夫人也不知内情,便问道。 奇怪了,她们也不知道,还有谁这么好心会在这时候给她们准备吃的吗? 忽然,玉岚从脑海边钻出了一个人影,莫非是老爷,或者说也只有他了,在家之中,已经很少有人在家里摆着如此满的早宴,让她一时半会也无法确定这件事究竟是不是老爷所为。 “这或许是老爷让下人给他做的?” 罗氏夫人轻微地点了点头,也十分赞同玉岚所言,但就是完全不明白这个做法究竟是何意。 不管她们俩是如何想的,都没能停住老爷实行这一计划。 外面只听有一辆马车“矻蹬蹬”的声音,在院门口停下。 方廉在院门前一刻不动的望着马车,直至马车喊停,他才放下紧绷的肩膀,走到马车边,恭敬地鞠了一躬。 从马车内走出来的是巡抚大人徐阶,他迈起宽厚有力的双脚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说道:“这里的环境比较的清秀亮鲜,老夫很是喜欢。虽说老夫是第一次来到这里的,可总感觉不仅仅是这一次来到这里的。” 方廉开玩笑地说道:“真正的第一次应该在梦里吧!” 徐阶转身说道:“你可别说呀,还怪真有可能!” “徐次辅,下官也只是开个玩笑罢了,您可别 当真啊!!”方廉连忙改口道:“咱们还是进去吧。” 聊完,他们朝正堂走去,顺便看看周边的风水。 与此同时,屋内的罗氏夫人和玉岚看到院廊旁正朝这里赶来的是朝廷大官员次辅徐阶,她们二话没说就朝屋外迎接。 “奴婢见过次辅大官人。” 玉岚恭敬不敢怠慢地说道。 徐阶望了望玉岚,觉得她乖巧懂事,做人十分的扎实、诚恳。 还有在玉岚身旁的罗氏夫人也躬礼道:“奴家,参见大官人。” “二位都免礼吧,本官今日到访是有重要事谊要与方县事相商,还请找个清静之地,也好让老夫心平气和地交代完。\\\" 于是,依照徐阶的吩咐,方廉就将他带进了正堂。“徐次辅,请座!” 方廉道:“来人啊,沏茶!” “方县事啊,用着那么隆重吗?”徐阶问道。 “诶,次辅大人既然来到这里了就是客人,哪有主人不待见客人之礼呀?” 罗氏夫人也说道:“次辅大官人,你也不要太客气了,第一次来这里做客,理应好酒好菜伺候啊。” “既然老爷,还有夫人都这么说了,那次辅大官人您还是坐下吧,否则真过意不去。” “那既然如此,谢过方县事和方夫人的美意了。” 随后,经过方廉和罗氏夫人的邀请后, 徐阶毫无顾虑地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的工夫,美味珍馐全部安排在桌上,等待着客人的享用。 徐阶看着这诱人的饭菜禁不住地流出口水了,“这饭菜的口味真不错啊。” “好吃,您就多吃点。”玉岚端着碟子来笑着对徐阶说道。 “等吃完饭了以后,我还要与次辅大官人说正务,你们稍后便可以退下了。” “遵命,老爷!” 片刻以后,徐阶擦完嘴,便说道:“方县事,老夫吃饱了,那咱就开始吧。” 他又说道:“今日老夫来是为了送这张地图来着,这可是废了老夫不知多少天才将有用的策划方案做好了给你呀,这里包含了陶宅镇的地形、人数等,你命几名参将,让他们负责开山引渠,拓宽通道,等下一次倭寇来袭时,水陆军可以第一时间知道此消息,防患于未然,这样可以大大减少了人员流动以及避免一些不必要的伤亡。” 方廉颔首作态道:“下官明白次辅大官人的用意了,下官这就命人去办。” 随后,他命参将尚允绍前往府邸,将此事托付给他。 经过此事一吩咐,整个松江的水陆军纷纷动员了起来,有的人开垦挖矿,还有的人刨沟引渠。 他们这一波,那一波的,仿佛在金风送爽的秋季要收稻子、小麦那样,忙碌这一年的收获。 这些水陆兵汗流浃背地拿着铁锹、铁铲、铁钩等工具,将这些妨碍开山引渠的石块和土地全部扒扯掉。 既便有任何的很难以挖掘的石块和土地,他们先搁置一旁,找容易挖掘的,最后他们齐力解决这个难题。 经过漫长的钻研,他们终于想到了一个全新的法子,更有效的解决这难以挖掘的石块和土地。就如同和短板效应一样,只要将周边松散区域的石块和土地给它们搞支碎了,难以挖掘的石块和土地就自然而然的脱落了。 花费他们十多天的时间,终于不辱使命完成了各自的任务,尚允绍将此事完成的结果汇报给了方廉。 方廉得知消息后,也感到非常的欣慰,一一给将士们表示嘉赏和赞许。 徐阶查看了后,与自己所估计的不差分毫,露出了比较满意的表情。 之后,最终的成效就出现了在陶宅镇及周边区域。 让陶宅镇居民的恐惧心理才得以缓慢控制下来,感恩戴德地感谢巡抚徐阶和松江知府县事方廉。 如果没有他们的帮助,作为陶宅镇的居民也只能束手无策。 这一成效不仅解决了陶宅镇居民的后顾之忧,还让他们更加相信朝廷,认可朝廷是他们的最终归宿。 经过这些天的折腾,官兵终于迎来了放松的时间,他们总算是轮到忙自己手中的活儿了。 “终于可以休息了!累死咱们了!!”其中一位官兵抱怨道。 “是啊,这十多天精疲力竭,感觉全身发麻,很不自在。” 而另一个官兵话说一半,便抬起脚来,指着脚底板磨破的痕迹,说道;“谁不是呢,不仅全身都不舒服,而且……” 第54章 三思而后行 在场的官兵接连惊叹,无不为这两名官兵道出的事实。 就在这时,尚允绍走出营帐,“你们在那聊什么嘞,还不准备这两天军训?” 众官兵齐声喊话:“啊?这不休假了吗?怎么还叫咱们训练?” “你们再唧唧歪歪的,军训加倍!” 他们委屈埋怨,居然令他们没想到休息时间还叫他们列队训练。 西阳西下,西边的晚霞艳彩夺目,散发出多道光芒,给陶宅镇人民洒下了美丽的光圈。 十月初,秋风送爽,几片落叶落在了大明府邸。 顺天府,文渊阁内。 严嵩得知陆雍鸣已经谈和杨继盛这一事的消息后,感觉心情畅快。 然而严世蕃并没有像他父亲那样对杨继盛抱有丝毫好意,而是对杨继感充满了无比的敌意。 刑部右侍郎鄢懋卿、国子司业王材、右佥都御史胡植等人也坐在堂周,听到这件事情立马道明了自己的观点。 王材便开口争道:“杨继盛死不足惜,然关系国家甚大,老先生还当为天下解决后顾之忧。” “下官赞同王材所说的话,小不忍,则乱大谋啊!”鄢懋卿接着劝说道。 右佥都御史胡植面色有些阴沉,告诫道:“公没有看见过养老虎的人吗?将自留祸患。” 严世蕃也道:“父亲,孩儿不是说你呀,杨继盛这人虽有文采,过人之处的地方,但他几次三番想置父亲大人您于死地,您还想让他死灰复燃倒戈您这一边啊,孩儿认为这是不太可能的了。依孩儿之见,我看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杨继盛送到断头台上,免得等皇上再次开口,保下杨继盛。到那时,咱们再想杀杨继盛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还请父亲大人三思而后行啊!” 经过这些人的督导,严嵩毅然决然的将此事决定了下来。 适逢,赵文华赶来上疏,“义父,我回来了!” 严嵩转过身来,说道:“文华,你不是在江南巡师,怎么回来了?” “回义父的话,在松江陶宅镇一战中,我方水路军失利了……我有奏疏要参。” “说!” “我方水路军失利,只怕与张经余党有关。” 严嵩淡道:“你这话又是何意?” “义父,咱们抓住了张经、李天宠,他们的那些残党因为不服,想要将此二人从狱中救回。他们得知我在江南巡师,就看不惯我立功显赫,想找机会让我分心,指挥失败,让倭寇有机可乘,以此来达到目的。” “哦?居然有这事?!”随而,严世蕃说道:“如果所言是真的话,那之后的事就交给孩儿来办吧!” 严嵩说道:“既然如此,你去吧,务必要查明真相!” “孩儿遵命!” “文华,你将奏折给老夫,老夫替你去皇上那儿参上一奏!” 赵文华跪倒在地:“多谢义父,义父的大恩大德,文华没齿难忘!” 严嵩扶起赵文华,淡笑道:“大恩不言谢,你呀,是老夫的干儿子,老夫怎会不帮你?!” 赵文华又一次地谄媚于严嵩。 就这样,第二天午时三刻,严嵩来到了万寿宫前殿,面见了嘉靖帝。 “老臣参见皇上。” “哦,是丞相啊,最近可还好?” “多谢皇上关心,老臣很好!”严嵩坦然道:“老臣有一事需要向皇上禀明。” “说来听听。” 严嵩央求道:“老臣实不相瞒,刚得知我干儿子赵文华在江南巡师时,遇到了不小麻烦的事,还请陛下开恩,替老臣的干儿子赵文华讨回一个公道!” “居然还有这种事,究竟是何人所为?” “回禀皇上,赵文华推断是张经背后的余党所为,才使得陶宅镇之战以失败而告终。” 嘉靖帝埋怨自己,叹息道:“朕当初只是听闻陶宅镇之战战败,可没听说过此战的失败是因张经余党一手造成的,朕还那么相信他,栽培他,可没想到,朕居然看错了人,这是朕的疏忽大意酿成的结果呀。” “皇上,您千万别动怒啊,您的龙体欠安,要保护好身体才是呀!” “丞相,你说得极是呀,朕如今的岁数了,是应该少些生气了。” “皇上,您这些月在万寿宫闭关咋样啊?” “哎,修炼的时候遇到瓶颈了,现在朕一直在质疑自己,就是不知道朕能否在有限的生命里寻找到长生药?!” 严嵩面目微笑地谈论道:“皇上的赤子之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啊!其实,老天爷都看在眼里啊,怎会不知?!再说了,皇上功高伟岸,心系江山社稷,保家民康,这等贡献虽称不上是千古名勋,但也足以与始皇太宗所做的贡献比肩一立了。” 嘉靖帝听到严嵩如此夸赞自己,自己都快觉得不太好意思了。 “丞相,你所言甚是呀,你每次都朝朕的心里话说去了。” “皇上,臣也只是想找些有益于您的一些话题,以表安慰您。” “哈哈,丞相果然会跟朕开玩笑呀!” “臣不敢与皇上信口雌黄,这话全是臣的肺腑之言,没有欺君,只有真诚相待!” “朕今日高兴,丞相,你说吧,你要朕给你什么赏赐为好?” 这时,严嵩利用这一点机会将他来的目的抖了出来,“皇上,臣不要什么赏赐,皇上只要允许臣将张经等余党交到臣手中,由臣亲自发落,不知皇上您是否同意?” “那好吧,既然丞相你开口了,那么将此事由你来处置!” “多谢皇上,臣告退!” 而另一侧,严世蕃也极力地调查张经余党的消息。 “给爷认真找,千万别放过任何死角!如果有谁私藏罪犯的话,让爷知道了,你们就等着一起回来陪葬吧!”严世蕃指着他带领的搜寻兵,言语尖锐刺耳。 吓得周围的士兵鸡皮疙瘩不停地打颤,他们没有一丁点的怠慢,火速前往搜寻余党的踪迹。 经过马不停蹄的搜索,疑似找到了余党的踪迹。 “小阁老,咱们好像找到线索了。” “在哪……?”严世蕃走了过来察看。 “似乎在那军帐中……” “给我搜!务必给我搜出来。” 在场的搜逻兵纷纷进入军帐内。 “别动,再动咱们就对你们不客气了!” 帐内以苏松副总兵汤克宽为首的余党坐在长桌上正谈及如何从狱牢中救出闽浙总督张经和浙江巡抚李天宠俩人。 汤克宽看了看这些巡逻使,说道:“你们想干什么?!” 严世蕃面目狰狞地喝道:“汤克宽,你欺君罔上,欲暗中解救张经和李天宠,你作为抗倭忠将,不为社稷考虑,却有反叛勾结之心,你该当何罪?” “严侍郎,你怎么查到这里来了?” “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吧?汤总兵。” 汤克宽疑惑道:“你一直派人在监视我?” “哈哈,你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呢?本爷压根就听不懂,怎么能说是监视?!” “你真是欺人太甚!” 说完,严世蕃命手下的人将汤克宽抓起来,关进大牢,让皇上亲自处置。 他们不给汤克宽留有任何的面子,还没等他反应,就给绑了。 不足一柱香的时间,将他押送入牢房。 至此,严世蕃向他老爹报告了这一情况。 第55章 一展雄风 军廨宅院之中。 一块块肥沃的土地上长满了许多茂密的花草。 在草地之上站着一排排的队伍。 士兵们正在演练着作战时,敌人杀过来的一套比较完整的防备技能。 他们的头领正是大参将戚继光和副将楚子煜。 二人都有相似的遭遇,他们都有抗击倭寇的经验,作为将领拥有着与其他人不一样的特征和志向。 楚子煜发话道:“你们都给本副将听好喽,今天要学习的是近身体术,此技能会让你们更好地,更有利地抵抗倭寇的强悍攻击。” “楚老弟说得一点儿也没有错,在战场上你们如果碰上比较难缠的倭寇,都能用这体术防卫自己,这样受到的伤害就会大幅度的抵消,这样一来的话,整个队伍的人数伤亡就没有那么严重了。本参将所说的话,你们都听清楚了没有啊!” 队伍里的将士们全部异口同声:“……都听清楚了。” “好,很好!” 楚子煜淡道:“那就准备开始给众将士们训练吧!” “你们准备好了吗?比上一次还要累,还要苦,你们能忍受吗?” “能,能……” 场上激烈着呼喊着,热腾的氛围顿时拉响了。 几排军队在戚继光和陆雍鸣俩人的指挥下,变得整整齐齐。 将众们依照楚子煜的动作开始进行了练习。 “这次是锻炼你们身体中每一块肌肉强度的特训。你们务必要振作起来,不能因难度上涨了,就放弃了这次的特训,要时刻谨记不光是为了你们的将来也好,还有也为了你们的家人及亲友也罢,都不能掉以轻心。” “楚老弟说得一点儿也不错,你们这群人是楚老弟精心挑选出来最为比较优秀的人,不能因一时的困难而挫倒。在训练的过程中也不要轻易的知难而退,但凡有一丝松动之象,否则本参将看到了绝对会严惩不贷,不会给你们留有足够的面子。对了,本参将还要告诉你们,千万不要在本将面前要滑头,一旦被本将发现的话,即便是你们的楚副将在,本参将也会让你们立即走人!” 楚子煜听到戚继光所说出的话后,感到尤为的惊讶,他也没想到戚继光会说出这样子的话。 “哼,戚大哥……” “怎么了?楚老弟。” 楚子煜犹豫了一会儿,于是便说道:“我……我没事……先忙要紧的事吧!” “好,”戚继光道:“将士们给本参将听着,认真跟着学你们副将军的动作,一步一脚印的学着练习,本参将会时刻督察你们的。” 将士们龇着牙也要将这次的训练练习完成,他们不再像之前那样抱怨个没完,而是有节奏着听着他们的指挥官学习着。 这时,戚继光的妻子王月娇挎着篮子走到了排练场边。 “戚郎……” 戚继光听到后,立马赶来。 “夫人,你怎么来了?” “怎么?你夫人我就不能来看你来着?”王月娇说道:“我还不能来看你这位楚老弟啊!” 随后,她望向了楚子煜,来到他的身边,说道:“楚老弟,你一表人才,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嫂子,你好,第一次见面,临时没什么见面礼要送的,现在还请你多多海涵我的无意之举!” “楚老弟啊,客气了。之前嫂子我压根没听说你戚大哥还与你一起训练军队。直到昨天才得知你在军廨里训兵,今天一早我就过来看看楚老弟,想目睹一下楚老弟的英姿啊!” 楚子煜夸赞的说:“嫂子你也太见外了,小弟一睹你的芳容,不愧为豪门女将,让小弟感到羡慕不已,戚大哥娶到你,真是他的福气呀!” 王月娇半遮嘴唇笑道:“楚老弟真是谬赞了,嫂子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呵呵……” 而在台下的将士们听到后目瞪口呆,他们没有想到作为戚继光的妻子,作为悍妇,居然在楚子煜面前变得这么有礼貌,变得这么谦和,这是他们任何当中之人也想象不到的场景。 戚继光望了台下的将士们,个个呆若木鸡,一动不动的。 这时的他已经变得猴急了,心里就如同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心脏,剧痛难忍。 或许是他吃醋了。 “月娇,够了,有完没完。我与楚老弟在练兵,你一个妇道人家的,在这里瞎搞什么?台下这些弟兄们都直流口水了!” 王月娇听到这话脸色骤变,没有像之前的平淡雅和,谦逊娇柔。 她放下手中的篮子,撸起双袖,露出了白皙的臂膀,冲着蛮劲儿好好的在这群人面前展露出她十八般武艺,好让众人明白她王月娇并不是什么妇道人家,还可以上战场杀敌的中国国好。 戚继光看到王月娇双颊骤然失色,登时吓得一大跳,疑似想修理他。 可王月娇并没有这样做,她喊了一声叫台下的一名将士从军架上拿一柄比较粗重的长枪,好让她在众将士面前展露出自己的真才实料,也好在楚子煜的面前秀一秀自己在枪法上有着独到的见解与技巧。 不一会儿的工夫,将士将一柄长枪扛了上来,送到了王月娇的手上。 “你们看好咯,多学有益。” 她那曼妙的身姿挥舞着长枪,以轻盈的脚步将长枪的重力卸开掉。 与此同时,她手中挥着的长枪犹如灵活的银龙般在气流声的响应下长驱直入。 她每一次挥舞的长枪所做的动作都会随着她的脚步灵活的改变。 让在场的将士忘记了他们的训练,都对王月娇投入了羡慕的眼光。 有才能的女子,谁不想要啊,他们个个摩拳擦掌,欣赏着她的枪舞。 就连在台上的楚子煜看了以后,双手情不自禁地拍了起来,连连夸赞王月娇武艺精湛,出神入化。 “嫂子,好武艺啊!令小弟我不禁一叹呀!” 不足片刻,以缓慢的速度收起了长枪,说道:“诸位献丑了!” 台下一窝的将士纷纷表示客气,没想到他们有生之年里还能亲眼目睹舞刀弄枪的不仅仅只有男人,还能有女人也会。 南北朝时期出现替父从军的花木兰,现在又出来一个戚家女将,真是令他们大开眼界啊! “王大嫂,别谦虚啦,咱们弟兄都看在眼里,你刚才使出的长枪真乃出神入化呀!让我等弟兄们都有目共睹王大嫂的一展雄风之威啊,兄弟们,我说的对不对?”其中一位台下的年轻将士忽然开口道。 将士们纷纷叫喊:“对对对……” 这种热闹的氛围顿时拉响了。 这原本要特训的队伍,经过王月娇这么一搅和,他们顿时没了什么兴趣了。 这时的戚继光表情尤为严厉,喊道:“众将士肃静!玩笑已经开完了,现在能否去训练去?” 将士们看到戚继光就不高兴的样子,立马回过神来,依次排好队形,准备等待楚子煜的口令。 而一旁的楚子煜还沉溺于王月娇手持长枪时飒爽英姿的画面。 戚继光问道:“楚老弟,你没事吧?” 他仍看到楚子煜傻笑,于是走向前去,挥了挥手。 “啊?戚大哥有何事么?” 戚继光捂着脸,反问道:“楚老弟啊,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 此刻,松松筋骨后的王月娇撑了个懒腰,将长枪精准地扔进了台下的兵器架槽里,走到了他俩人的身旁,说道:“练完了,全身上下精神抖擞啊,真是太舒服啦!” 她紧接着说道:“楚老弟啊,你看嫂子我舞枪的厉不厉害?” 第56章 五体投地 “嫂子的枪法此乃一绝啊,令小弟我佩服五体投地,甘拜下风啊!”楚子煜啧啧赞叹。 “楚老弟呀,你越来越会说话了!哈哈哈。”王月娇说道:“不如,改天我请楚老弟吃顿饭,怎样?!我烧的菜可好吃了。” “那好,等我一有时间,去到嫂子家拜访!” “那就这么说定喽!嫂子在家等你哦。”王月娇靠在楚子煜的耳边悄悄说道。 而此刻,戚继光凑着耳朵听他的妻子在和楚老弟说些什么。有什么悄悄话是不让大伙儿知道的,这让戚继光揪着心去听他们聊得悄悄话,实在忍不急了,于是便说道:“楚老弟,你和你嫂子聊些什么?能否透露一点?” 王月娇将楚子煜拉到身后,说道:“不能!” “月娇,你!”戚继光挥起袖袍,气得背着她的面,不再理会。 “那咱们就这么说定喽!”她将旁边的篮子递给了楚子煜,随后面色平淡,大摇大摆地走了。 她也毫不在意戚继光现在的感受,戚继光知道他的妻子王月娇是个性子泼辣、豪爽的女子,不善于动作安慰,他也就认了,可走之时,她也未说句体贴心疼的话。 就这样,人影消失在大众的眼中。 楚子煜掀开篮子的蓝布,里面居然装着的是戚继光最喜欢吃的东西——光饼。 她始终都没有忘记她夫君最喜欢吃的东西,刚才她不想透露出太多的情感纠葛,于是便撒手不管人中事。 戚继光哪能想得那么仔细啊,对于女人这奇葩的生物来说,男人是一件可有可无的附属品,这无疑是给男人留下巨大的创伤,让他不知该怎样面对才好。 对于戚继光也是这种感觉,他有种不相信这一事实,自从王月娇走之前,她在他面前跟楚子煜说的那些悄悄话就仿佛间受到了她的刺激一样,久久都在吃醋。 楚子煜瞥向一旁的戚继光,道:“诶,戚大哥,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你呢?” “我能有什么事呀!”楚子煜撅着嘴巴,神色很是坦荡,丝毫不受外界因素所影响,说道:“那咱们开始训练吧!” 对啊,都快过这么长的时间了,是应该要办正经事儿了。 经楚子煜这么一催,戚继光果然有了反应,回道:“咱们开始吧!” 话音一落,楚子煜立即挥手叫了台下的将士们,道:“将士们,开始列队!” 不足三息,整齐有序的队伍就这样排列完成了。 “好,就这样,跟着我来做……” 而戚继光来到台下,看着每个将士的动作有没有出错,同时,时刻督导着他们的学习。 戚继光朝他们周围来回地察看:“你们都给我用点心,别三心二意的,本参将发现谁再分心,军罚倍增!” 将士们不敢丝毫怠慢,根据楚子煜的动作有模有样地做着。 他们就这样做了几个钟头…… 完毕后,楚子煜和戚继光解除了身上沉重的盔甲。 楚子煜挽住戚继光的脖子离开了官廨。 北镇府司监狱里,阴寒森森的空气中,弥漫着血腥肆流的气味。 十字架上,捆绑了两个重犯,一个祸乱朝纲的人,另一个则是外族中的间谍。 他们不管出于何种原因,也不管他们的背后究竟是哪些势力,只要在牢狱中一天,锦衣卫将不择手段的用周边的刑具折磨罪人。 站在火刑具旁边的是陆雍鸣和萧逸风,他们从鼎镬之中拿出刚烧得通红的烙铁,准备往欧阳长丰和聂白羽的身上烫去。 “聂白羽,让你尝受一下炮烙的滋味吧!”陆雍鸣将烙铁高高举起,见烙铁的火芯正旺之时,朝聂白羽背部直接烫去,痛得她生不如死,嗷嗷大叫。 与此同时,另一旁的萧逸风也拿着一把烙铁,将欧阳长丰烫得连话也说不上来,只是呃了一下,双眸中透露出一种绝望、恐惧、凝滞的神色。 经过半刻钟的时间,他们二人的皮肉被烙铁烧得通红发焦,伤在表面,疼在心里。 “即便是到了烈狱修罗,我无怨无悔,不曾做错了什么。”她擦着红唇上的血迹,不屑一顾地说道,表情凛冽坚定。 萧逸风说道:“算了,陆老弟,你甭和她啰嗦了,浪费口舌而已。” 陆雍鸣停下了手中的烙铁,他转身叹道:“她说得也没错,人一旦死去,灵魂会跟随黑白无常去阎罗地狱,面见阎罗王,会将刚来的灵魂带到一个能验明你前世今生有没有说谎的地方。如果探查你没有说谎,就给你一次重新投胎做人的机会,如果证实了你前世今生一直在骗人的话,就会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这都是虚言,你还敢相信?”萧逸风摇着头否认道。 “萧兄,凡事都有它的道理呀!你一定要记住这一点,这一点至关重要!” 萧逸风抚摸着陆雍鸣的肩膀,劝诫道:“陆老弟,我仔细斟酌了一下,你说的这些也并非不无道理可言。可是,你也不能太过于心慈手软,让敌人架着你的脖子才感到后悔。” “你放心吧,我对敌人绝不会心软,只是我想说的是凡事种种,一切之因都有它的道理可循。” “我认为,凡事别被它的表面现象所迷惑,要透过现象看本质才是呀!人的好坏,不是因你诚不诚实而决定的,而是要通过长期的了解、相处,得到最后的结果。” 陆雍鸣笑道:“萧兄,谬赞啊,你的理论比我还要丰富有经验,令小弟佩服呀!” “哎呀,相互借鉴、学习么,没什么佩服不佩服的?!这都是小事一桩……” 说完,他俩面向聂白羽和欧阳长丰,说道:“你们两个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的么?不说的话,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要杀要剐,任你的便,我无怨言……只求你们,能否给老夫一个痛快!!” 第57章 生死离别 “呦,欧阳长丰,你有种啊,死到临头了,还那么大言不惭,我俩兄弟都快被你坚毅的性子所折服了。也罢,我就充当一次好人吧,你说,你还有哪些心愿未了的,说不定我替你完成!”萧逸风淡道。 “欧阳长丰,你有什么心愿尽管说便是,我这个人最不喜欢磨磨唧唧,吞吞吐吐之人,你快说,我做主!” 欧阳长丰面色一凝,变得如此深沉,说:“老夫……老夫想看看我的妻子,不知两位大人,老夫的心愿是否答应?” 萧逸风道出实情:“既然我们都同意让你去看你的妻子了,难道我们还能出尔反尔?!这岂不是在打自己的脸么?” 陆雍鸣道:“你的愿望,就这个?没有其它的?!” “唉,老夫做错了太多的事,害人害己啊,如今看来,我不想奢求那么多了,老夫累了,要好好休息一下了,唉……” 说完,陆雍鸣二人将欧阳长丰带出了监狱外,来到了大理寺海外道。 就在一间不太大的房间里,躺了一具女尸,全身上下被白布绷带包裹得严严实实,基本上看不出来有任何缝隙。 这是因为防止肉体腐烂。不仅如此,房间体积狭小,不宜通风,容易遭来虫类的侵袭,会使周边的物品包括人尸之类,都会被将他们腐烂。 最重要的便是,他们身为大理寺的官员,对待刑狱的要求极为苛刻,绝不容得一丁点儿的马虎,同时,这也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陆雍鸣将欧阳长丰带到了房内,他指道:“你过来看吧,你妻子就在那!” “如烟……你……” 陆雍鸣晓得欧阳长丰想说些什么,他于是便叫来大理寺卿,向大理寺卿说明原由。 事后,大理寺卿胡叔廉,说道:“陆佥事既然开口说话了,那本官就派人将尸体上的布料撕开,这样可以了吧!” “有劳胡寺卿了。” “哪里哪里,客气了!” 随后,一卒将尸体从头到脚上的绷带剪了开来,而一旁的萧逸风看到她容颜依旧是那么的娇美惊艳,让他这个大活男人都为之动容。 过了不到一刻的工夫,一具完整的女尸呈现在他们的眼中。 萧逸风嘀咕着:“难怪欧阳长丰誓死都要救活他的柳氏夫人。” “欧阳长丰,好了,来看你的妻子吧。” 欧阳长丰步履艰地走到了他的妻子柳如烟的身边,双眸之中热泪盈眶,流露出了满是愧疚的表情,十分对不起她。 “如烟,对不起,我真的没用,没能照顾好你,你走了后,我马上过来陪你……”他握着她的手抚贴在自己的脸上,柔和的说道。 欧阳长丰抚摸着她的双颊,这或许是他们最后一次在人间深入的交流。 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也许他们会在另一个世界相见! 欧阳长丰与他的妻子在另一个空间聊得时间很长,如同往常在一起和和睦睦吃个家常便饭。 可惜,这些都是他的幻想,如今也只能通过回忆来感受这一美好时光。 时辰已到,陆雍鸣与萧逸风不再给欧阳长丰机会了。 陆雍鸣只道:“好了,你的愿望咱们已经替你实现了,你应该再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吧!” “是啊,老夫这辈子终于解脱了。年轻人,前方的路还很远,需要追求的东西还很多,要看准时机,千万别等到错过了时,才感到后悔。”欧阳长丰富有哲理的说了一句,陆雍鸣替他完成了该完成的愿望,他已经很满足了。 “你,想要做什么?!”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老夫去了!!”欧阳长丰眼疾手快地从喝酒的方桌上,拿了一坛喝空了的酒坛,猛地朝地上“咣当”一声,将酒坛摔得粉碎,拿着其中摔碎的碎片引颈自戮。 就这样,一位活生生的人瞬间了结了自己的生命。 陆雍鸣等人不由得叹息了一口气,这一举动更能告诫他们罪恶永远无法洗清,唯有死才能得以解脱。 他们不经意间对欧阳长丰舍身忘死的精神感到惋惜。 萧逸风十分镇定的说道:“好了,你们别再沉寂下去了,这也让咱们深刻的感受到了人固有一死,有的轻于鸿毛,也有的重于泰山,每个人做出的何种事情,不管出于哪种原因,都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更何况,欧阳长丰与自己的妻子躺在一处,你看他们睡得多安详啊!” “萧兄说得极是。”陆雍鸣看着欧阳长丰与柳如烟的尸体躺在一起,令他也无比的动容,感到佩服不已。 陆雍鸣叫来了外面的侍卫兵,将欧阳长丰已死之事告知大理寺卿胡叔廉。 胡叔廉得知此事后,忙碌地派人过来准备收尸化验。 两具尸体就这样被送入了验尸房。 陆雍鸣和萧逸风俩人回到了北镇抚司,将欧阳长丰之死告诉了张爵。 唯独牢房内,满是伤痕累累的聂白羽依旧捆绑在十字架上,看到她的样子楚楚可怜,不禁让人激起了怜悯之意。 萧逸风道:“张指挥,那聂白羽该如何处置?” “既然欧阳长丰已死,那聂白羽就继续关起来当人质吧!等下次日倭来了,也可好威胁一下日本天皇。” “如此一来,甚好!” 随后,又让萧逸风和陆雍鸣俩人多派几名狱卒看门把手,以防会有什么不测。 街坊尽头,灯火如炬,热闹非凡。 戚继光带着楚子煜来到了一家生日兴隆的馄饨饺子铺。 “楚老弟,这家的馄饨比较不错,过去我邀请你一起吃。” 楚子煜十分见外,腼腆说道:“戚大哥,这……不太好吧!” “你小子……走,我付钱还不行么?!”萧逸风手挎着楚子煜的脖子说道。 他们走进了店铺里,一股美味转入鼻中,让人回味无穷。 “真香啊,有种飘飘欲仙,醉如梦死的感觉啊!”楚子煜嗅了嗅旁边客桌上摆满着的馄饨饺子,禁不住诱惑道。 萧逸风看到陆雍鸣嘴馋得淌口水,“陆老弟,咱们找个位置儿坐,馄饨马上盛到你面前。小二,来两碗馄饨。” “好嘞,两位客官。” 第58章 何谓英雄? 不一会儿,小二端着两碗热腾腾的馄饨走了过来,说:“两位的馄饨好了,请慢吃!二人还需要小的,尽管开口?!” “暂时还不要……” 楚子煜闻了闻这碗中的馄饨,香味扑鼻。 之前味道老远都能闻见了,现在离得比较近更加易闻。 “快点吃吧,趁热吃!” 楚子煜每天训练军训疲乏,今夜难得有一次出来吃个饱饭。他二话没吱声,就狼吞虎咽吃进了腹中,“真美味呀!好久都没吃过这么香的饭菜了。” “楚老弟啊,如果不是我带你出来吃的话,你打算一直要挨着肚子咕噜咕噜叫个不停啊!” “戚大哥,这都能能知道,小弟甘拜下风,佩服啊,佩服!” 在铺店的中央,有一位年近七旬的老者,给台下的听众说了一套套有热血澎湃的故事。 “今夜,要给大家说一个关于舍生取义英雄的故事,在南宋末年,出来一个爱国英雄,叫文天祥,祥兴元年1278年,在五坡岭被俘,再被押解至元大都,文天祥在大都被囚禁达三年之久,屡经威逼利诱,誓死不屈,元至元十九年十二月,文天祥从容就义,终年四十七岁。如今,追赐他谥号为“忠烈”之士。” 这位说书老者就这样滔滔不绝为在场的听众说着。 总之,让在场上的宾客听得津津有味,几乎忘却了自己正在做什么。 这一番场景下来,楚子煜和戚继光不由得很震惊,对这里的习惯毫不了解。同时,他们也露出了非常诧异的神色。 “其实,文天祥也算是个英雄豪杰啊,他死后留了一首诗,其中一句最为经典,“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这句诗是他临死前写下的,是广为流传的七言绝句。” 楚子煜经戚继光这么一说,手捏着唇边细细一品,说:“噢,原来没想到文天祥这么壮志,不愧为元朝大英雄也!” “是啊,”戚继光仰天喝了一杯酒,感叹道:“未曾清贫难成人,不经打击老天真。自古英雄出炼狱,从来富贵入凡尘。醉生梦死谁成气,拓马长枪定乾坤。挥军千里山河在,立名扬威传后人。” 楚子煜听到戚继光嘴里嚼动诗句,仿佛是他所经历的那般让人荡气回肠。 “好诗啊,戚大哥真有你的,不仅武艺超群,还对文章、诗词如此专研,实乃高呀!” “哈哈,你可别忘了,我也是诗人呀!” “对对对,高兴的差点忘了,小弟我隐记得大哥写一句诗,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这首诗真是绝呀!”楚子煜竖起来大拇指。 戚继光为了谦虚,连摆手笑着回道:“嗐,这都是十年前所写的一首诗,随兴一写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此诗蕴含道理极深,连我都被这首诗句的内涵所打动……” “此言差矣。” “噢?!戚大哥,你这又是何意呀?” “当时我负责管理登州卫所的屯田事务,山东沿海一带遭受到了一股倭寇的烧杀抢掠。唉,因为我当时心有余而力不足呐,以此只能通过写诗来发愤心中的怒火,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诗句,不用夸赞我,哈哈……” 楚子煜依旧说着这话:“也罢,反正小弟我对大哥你有着由衷的佩服之意。” “咱们快吃吧,天不早了,吃完了,还要回去呢。” 他们俩边吃馄饨,边听台上的那位老者说着文天祥的故事。 而在他们周边的食客、听客,也都听得十分尽兴,时不时地也听到食客和听客在交谈文天祥这个为国捐躯的英雄的事迹。 “我认为,才能勇武过人的人配称之为英雄。” “依我之见,英雄首先具有英雄品质的人,缺了这一条,即便是舍生取义,都不会称为英雄。” “哈哈,你们都没说对,我觉得英雄嘛,首先最重要的是具有无私忘我,不辞艰险的精神,同时,为人民利益而英勇奋斗,令人敬佩的人,才配得上“英雄”二字!” …… 他们议论纷纷,谁也不让谁,谁都说的有道理。 台上的说书老者听到台下的听众议论纷纷,便捋着胡子开口道:“你们说的都对。所谓英雄者,敢为人之所不敢为,敢当人之所不敢当。所谓英雄者,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 所谓英雄者,坚强刚毅,屡败屡战,方能从觉悟之中醒来。不管出于哪种说法,你们都对英雄有着极高的向往与敬意。” 听得比较起劲的楚子煜忽然开口问了一个在场之人回答不上来的一个问题。 “既然你们所说的这些都是英雄,那么,请你们回答我一个问题,不知你们可敢?” “没有什么敢不敢的,你就说吧,别拐弯了,说吧,什么问题?”在场子上有一位面色清秀的听客对这一类的问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回问他了一句。 “如果英雄能救人于水火之中,那在他有危难之际的时候,可曾被他解救出来的人有没有想过为他伸出援手,解救一下他呢?哪怕一次也好呀!” 在场上的人顿时哑口无言,变得一片沉寂。或者说,他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 楚子煜发话道:“你们倒是说话呀!说啊,怎么不说了?” “这……这可能是……时候未到,没来得及而已,这不很正常么?难道事事都还……跟着你一起同舟共济吗?!” “对啊,此话说得有理啊!”其中一位听客细品,比较说得通、在理。 “我也觉得是。” …… 大多数的听客纷纷表示赞同,觉得凡事哪有不出意外的事呀。 这时,台上的讲书老者大吼了一句:“大家安静!”他随后说道:“老朽都能明白你们的意思,只是这位小青年说得也极为有道理。如果咱们大家都选择第一个人的观点的话,有刚毅,有热血的英雄何在呐,难道会凭空出现在你们的眼前?现如今的天下,已然是民不聊生,再如果像你们的那种观点认同的话,那英雄还可能会拯救天下,你们还能在这里吃个馄饨,暖饱身子?!” 台下的听客被老者刚刚说出来的话都讲到自己的心里去了,个个羞羞涩涩,比之前的那一波还要更安静,不,应该是寂静。 而刚吃完馄饨后的戚继光看到全场戛然无声,个个看上去但若母鸡,一动也不动似的,看起来尴尬极了。 “这都是怎么了?难不成……?” 楚子煜走了过来,说:“戚大哥,事情是这样的……” 戚继光手抵着唇边细细品味一番,觉得楚子煜所说的话一直是自己藏在内心深处未说出口的话,现如今,楚子煜全都说出来了,真是大快淋漓啊。 “楚老弟啊,你这话说到我心里去了。” 楚子煜揉着头,感觉得到了慕名的夸赞,说:“吃完了,咱们还是回去吧,天已经不早了!” 正当他们要走之际,台上的老者忽然叫住了他们,“二位请留步,二位请留步!” “老者,你叫咱兄弟二人有何事呀?” “哈哈,老朽看了二位非同一般人也,与老朽这么投缘,就冒昧的前来询问。” “询问什么?!” “老朽看二位小兄弟身穿打扮,一看就像军中之人,估计官位也不低吧。” 戚继光心中有梗,表情略微严肃,说:“老者,你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 “果然如此……”老者掐指一算,似乎已经算到了什么一样。 第59章 出嫁礼物 刚跨出店门,看到自己的戚大哥还不走,催了一下他:“戚大哥,快走吧,”又见老者说个不停,耐着性子说道:“……老人家,你就快说吧,别摆着架势了,天都怎么晚了,能回去了,咱俩兄弟一整晚都没睡过好觉。” “小伙子,怎么?你看见老朽就觉得不耐烦了?老朽知道的事情可多了,不信的话,可以试试老朽的真言是否掺假?!” “那好,晚辈就不相让了。既然你能猜到我等的身份,可明白我二人是出于什么原因才来到北京的呢?” “呵呵,老朽当然知道二来到北京顺天府不是谋权位,享清福的,而是受不了当今的这个天下,外有倭寇侵袭,民不聊生,内有奸臣当道,以权谋私。天下间,有多少能者义士前来剿倭杀匪,可也有多少英雄豪杰死于倭寇的惨不人道的杀伐手段之中。不过,好在老朽今夜能看到二位前来馄饨铺吃个饭,见到二位也十分的高兴。所以老朽才……” 楚子煜对老者之前搅和他们俩离开时有种故意在装模作样,现到如今,听了他几句,全然被他说中了,不由得表示歉意:“老者,第一次见面被你的神机妙算所折服住了,晚辈刚刚有失之举,还请老者多有见谅!” 老者颠扑不磨的告诫道:“小伙子,老朽也看得出来你为人处世没那么不上吊子嘛,凡事都要有点耐心,不要意气用事,否则到最后后悔的还是自己啊……” “老者,此言令戚某铭记于心,我俩兄弟一定谨遵教诲!” “你以后也必然前途无量啊!” “那咱兄弟俩告辞,后会有期!”戚继光说完,抱拳作揖,与楚子煜一同回去了。 过了数些时日后,天气正逐渐变凉,草木阴气森寒,枫叶瑟瑟欲落。 凤阳阁中,窗明几净,一片典雅清然。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身边的俩宫女丫鬟欣蕊、羽瀮在御花园里井井有条地修剪花草。 再过些日子,就是长公主出嫁的时候了。 她们以及一些宫内的其他宫女忙忙碌碌地做起来出嫁前的准备。 心蕊一面摆弄着花草,一面告诫说:“这里,还有那里,你们小心一些弄啊,千万别弄断了!长公主殿下若知晓了,定不会轻饶我等的!” 其他的宫女没有丝毫敢懈怠的意思,纷纷应声了一句:“嗯……” 就这样,她们忙碌了老半天,终于将御花园里的花草修剪得格外精致。 “长公主殿下,你看这,都修剪好了,你还觉得满意吗?!”羽瀮看到长公主殿下朱禄媜对着她们往这里走来,躬身道。 “唔,你们干的很好,这里有我,你们都回去休息吧!” “那奴婢告退!”羽瀮单膝鞠躬行礼,“咱们走吧!” “奴婢告退!”其余人纷纷告退。 朱禄媜舒展着身子,在御花园周来回踱步观望着修剪后的花草,检查是否还有其它的杂质。 她的身体伴随着花香而愈加变得冰肌玉骨,让人无法分得清是何种的香味。 同时,朱禄媜深吸了一口气,靠近花蕊闻了闻,“真香呀!”她忍不住地想伸手去摘,可是一想到没有几天即将要与楚子煜成婚了,立刻又忍着性子克制住了自己。 “这……我一定要克制住自己,不能在这儿出现岔子!”她自言自语道。 恰在此时,朝阳公主朱梦曦从庭廊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皇姐,你在干啥呢?” “原来是皇妹呀,我在检查花儿是否健康生长。” “这……” 朱禄媜把话挑明道:“过些天,不就是成婚之日了么,场面要布置得更加精致靓丽些,这才有皇家的风范。” “哈哈,皇姐提到和楚大哥成婚兴奋得脸都红了!” “哪有?!你才脸红呢。”朱禄媜脸蛋羞红,侧身避讳说道:“皇妹,你今日过来有何事呀!” “噢,我忘了告诉你了,沈贵妃有事叫你。” “好,我这就过去!” 不一会儿,她们来到了皇宫后苑。 “儿臣,参见母妃。” “参见皇婶。” “咱俩给您请安了!” 沈贵妃和蔼可亲的说道:“乖,你们都免礼平身吧。” “谢母妃,谢皇婶!” “母妃,你有事找我呀?” 沈贵妃笑着说:“傻孩子,两周后,不就是你与楚子煜成亲了么,在皇家婚典上不知你想要什么,让你过来呀,是想征询你一下意见,看看你喜欢什么,本宫就送你什么!” “母妃,这怎么好意思呢。你作为长辈,哪有晚辈主动索要长辈的东西,这不是大不孝的行为吗?” 沈贵妃笑了笑,“媜儿,这不是主动索要,本宫是想询问你,你需要什么,本宫好提前为你准备,如果不询问你需要什么的话,贺礼送出去了,你不喜欢,不就是白准备了吗?媜儿,本宫考虑得不对么?!” “这个……母妃考虑得挺周全的,可是……儿臣,还是不希望母妃这样做!” “孩子的婚姻大事能有几次?!再说了,作为父母的,不是应该好好操办孩子的婚姻大事,祝她一声平安无事!好了,别再说了,你就别再为难本宫了,说,媜儿,你尽管说,在偌大的皇宫里,难不成还没有你喜欢的东西了么?” “母妃,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儿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儿臣想要您送儿臣一对吉祥玉佩。” “啊?原来本宫当这是什么比较昂贵的东西呢,原来是玉佩呀,本宫这就命人将玉佩送来。”沈贵妃随后说道:“来人啊,将吉祥玉佩给本宫拿来。” “是。”一位宫女走了过来。 “且慢!母妃,儿臣的话还没说完,儿臣要的绝不是普通吉祥玉佩,而是由青金石煅烧雕刻而成,据说此玉佩能平衡人的身心,缓解压抑的情绪,还可以让人事业有成。” “哦?还有这种功效,本宫今日也长见识了。那好,本宫命琢玉官前来给你做这对吉祥玉佩,等完工后,本宫自会通知你前来拿。” “多谢母妃,祝母妃安康如意!儿臣告退!”朱禄媜鞠躬道谢,慢慢后退至大殿外。 而与朱禄媜一同来的朱梦曦道:“没什么事的话,那梦曦也告退了。” “梦曦啊,请留步!” “皇婶,你有事?!” 沈贵妃招着手让朱梦曦过来:“梦曦,你别急着走啊!来我这里,过来好好聊聊。” 朱梦曦迈着轻盈的脚步走到了沈贵妃的跟前,道:“皇婶……” “孩子呐,乖……”沈贵妃抚摸着朱梦曦的脑勺,声音低沉地说道。 “皇婶,您别这样,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说啊!搞得我太害羞了。”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你皇叔对你的爱,已经不比你皇姐要差得了多少了。” “哈哈,皇婶您也太关心我了吧!” “傻丫头,你们虽都不是本宫亲生的,但都对你们像亲生女儿一样看待,呵护有加。你别在意本宫许诺你皇姐的东西,等你也像你皇姐该到出嫁的年龄时,本宫同样也送一样的礼物,好不好呀?!” “多谢皇婶费心了,但我不需要这些,您也别哄我开心了。” 第60章 和和睦睦 “哪有啊,本宫只是高兴,一家人和和睦睦的,不争名夺利,本宫也就心满意足了,哈哈……” 朱梦曦不敢违抗沈贵妃的意思:“皇婶,我会的,我不会与皇堂姐一起争抢本不属于我的东西的,这是我为人处世的本分!” “好!有梦曦这句话,本宫就放心了!” “皇婶没什么事的话,梦曦告退了。” “来人啊,送一送梦曦!” 一位宫女紧跟在朱梦曦的身后,“朝阳公主殿下,奴婢送你吧!” “公主,你别介意,皇妃不是这个意思,她希望你与长公主殿下好好的相处,别出现什么情感纠葛……” 朱梦曦扬着头,十分阔气且自信:“哎呀,你别这样,本小公主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就放心吧!” “哦?小公主殿下,你喜欢谁?能否告知奴婢一下呢?!奴婢一定会死守你的秘密的,奴婢发誓!” “既然见你如此诚恳,本小公主不妨就直接告诉你吧。本小公主喜欢的人是陆雍鸣。” 宫女惊讶地道:“就是那个在锦衣卫亲军指挥使司内的陆雍鸣?!” “对啊,你干嘛这么紧张啊,他又不会吃掉你!” “奴婢……奴婢刚刚只是有所吃惊,居然公主殿下喜欢都指挥佥事啊!” “他人虽样貌不太过于出众,但是他是个热心肠的人,为人诚恳老实,不像某些男子,表面装作谦谦公子的样,肚子里全都是坏水,本小公主一见到那一类人,汗毛耸立,就感到呕吐不止。” “奴婢觉得公主殿下还是小心谨慎为好,男人这种异类生物,说变性子就变性子了,总之,变幻莫测,让人捉摸不透,公主殿下,你别因为一时的喜欢就盲目爱上了他,和他一起白首偕老,过着没羞没臊的生活了,到头来,男人的心一变,想借机挽回的机会都没有了,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朱梦曦听后不忧反喜,说:“哎呀,行了,小兰,再怎么说,咱们作为女子也是要嫁人的不是吗?” “小公主殿下,你说得也没错,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奴婢也是为了公主殿下你着想啊!不然,任小公主殿下放纵自己追求的话,肯定会吃大亏的!” “小兰,这我全都知道,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句话亘古不变,即便如此,本小公主还是想要打破传统封建,寻找自己所爱就够了,至于双方是否背叛,那便是后话了。”朱梦曦微微叹了一口很沉闷的气,声音低婉的说道:“俗话说得好哇,走一步,看一步,说话做事不留退路,才能少犯错。” 宫女小兰最后提醒她:“哎,小公主殿下,奴婢说不过你,你一定要记得凡事不能鲁莽行事,须三思而后行。” “谢谢小兰……” “不客气,咱们到了。”小兰指着前方就是凤阳阁门口了。 朱梦曦微微笑了笑,“这一路,谢谢小兰姐姐的陪同了,本小公主一路上收获颇丰,也明白了诸多的道理。” 宫女小兰眉梢上的青筋在不停地跳动着:“小公主殿下你见笑了,奴婢不敢与公主攀亲,再说奴婢只是沈贵妃身旁的卑贱宫女罢了,何德何能让奴婢成为公主的姐姐呀。” “小兰,你这就太见外了,宫外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嘛,不是亲人,甚是亲人。” “小公主殿下,你说得对,四海之内皆为亲。”宫女小兰,淡道:“那奴婢告辞!” 小兰走后,朱梦曦撑了个慵懒的腰后,“天不早了,回去先打个盹再说。” 朱梦曦走进自己的房间里,关上了纱窗,轻轻地脱下了圆底布鞋,露出了白皙透亮的脚踝,缓缓地侧躺在床上,双眸微微闭合,在思索着今日所发生的事情。 天色已渐渐朦胧起来,月光婆娑,群星相对。 顺天街灯火通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挤满了一排排的车马,热闹非凡。 不管是行人道,还是马车道,里里外外的人都堵得水泄不通。 那些贩卖小哥的吆喝声,还有行人的呼喊声,双双交汇于街坊之中,给顺天街府带来了不一样的氛围。 “卖煎饼咯,又好看又好吃的煎饼……” 从路的中央走出来一个身穿绿衣丝绸的女子,手挎着篮子,穿过熙攘的人群中,在灯火的照耀下,洁白细腻的双颊变得晶莹透亮,那个人是戚继光之妻王月娇。 她从兜袋里掏出了几两碎银,准备买几个煎饼带回家。 “老板,煎饼怎么卖的?” “煎饼五文钱一个。” “你们这有几笼?” “呃,二十笼。” “给老娘全部打包起来。” “这……” “放心,本姑奶奶我付得起,你尽管给我打包就是了。”随后,她就丢了几块碎银给了店铺老板。 不一会儿,卖煎饼的老板就将二十笼煎饼打包了下来,根据王月娇的指示运往到了官廨之中。 “这些都分给大家吧!小心别噎着了。” “大嫂,你真贤惠呀,戚大哥娶到你是他的福气啊!” “是啊,大嫂,你真勤快!” 下面的将士们纷纷议论王月娇是一个比较贤惠的嫂子。 “诶,楚老弟怎么没见他来呀。” “噢?!楚副将军和戚将军有事去了,估计很快就会回来。” “他们到底去干什么事啦?” “这……是秘密,还请大嫂恕罪,此秘密不可奉告!” 王月娇已经看破了他们隐瞒事实的真相,说:“秘密?!有啥不可告人的秘密啊,莫非……” “大嫂,你误会了,咱们不是那个意思。” 王月娇面不改色的道:“不是那个意思?那还有哪种意思?!昂?说他们去了哪里了?” “他们……他们去了酒楼。” “这个老戚啊,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怎么带上楚老弟一起走了呢?!真是搞不明白!”她在原地手掐着腰,徘徊不已。 “大嫂,他们也许到这个时辰差不多就回来了。” “对呀,大嫂,你别急啊,戚大哥他们马上就回来了。” 将士们纷纷劝说道。 就当他们纷纷劝诫时,从门外传来一阵声音。 第61章 煎饼的味道 这正是戚继光与楚子煜二人。 楚子煜喝得醉醺醺的,面部赤红,走路时东倒西歪的。 唯独戚继光还清醒得很,没有一点儿醉酒之意。 除此以外,他们俩人还笑得不亦乐乎,直接将诸位在场上的人全部震惊掉了,居然没有看见大嫂来到这里。 难道是无视她么?还是戚大哥已经吃壮胆药了,选择无视? “老戚!你给我过来,”王月娇揪着戚继光的耳朵对着他吼道:“你真有胆啊,背着老娘的身后偷偷跑出去,还带着楚老弟一起去,你想搞什么?!喝酒么?” “月娇饶命啊,饶命!听……听我解释,先放手,可以么?!” “想让老娘放手?做梦!”王月娇揪着戚继光的耳朵越来越紧了,直接疼得他嗷嗷叫喊。 这时,喝得满脸通红的楚子煜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大嫂,你就别怪戚大哥了,是我催他一起去的,与他没有太大的关系。” “欸,楚老弟啊,你慢点坐好,小心跌着了。”王月娇扶着楚子煜坐在一片比较旷阔之地,将他安顿好后,拿出了一瓶醒酒药,说:“给!你拿着,吃了它就头就不晕沉了。” 楚子煜接过了药瓶,用那灵活的手从药瓶中掏出了一丸药粒猛地放入了口中。 “怎么样?!” “大嫂,我好多了。” “累了,先歇息歇息,稍后啊,我给你拿煎饼去。” “大嫂,辛苦了!” 王月娇微微一笑,脸蛋登时泛起了一丝甜蜜之色,她没有再说些什么。 楚子煜醒过酒后,望着戚继光被王月娇拍红的脸,出奇的道:“戚大哥,你的脸……”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没事就好……”楚子煜以为他嫂子又欺负他大哥呢,对于此事他关心不已。 于此同时,戚继光偷偷的背朝楚子煜的身后,手捂住脸不停地揉搓着,疼到他心里去了。 在官廨门口处,停留着的板车上有二十笼的煎饼,王月娇从笼中掏出了两块煎饼,一面拿着,一面还不忘记掂量着重量,划不划算。 没有问题后,从另一边碟子中端了一碗酱辣子,悠哉悠哉地来到了众人当中,“楚老弟,给!” 楚子煜接过了煎饼,放到了嘴里咀嚼了几口,“味道还不错诶!我来蘸蘸酱辣子再试试!” 王月娇递给了他酱辣子,蘸进嘴里咀嚼一口,真乃回味无穷,“真过瘾啊!” “好吃的话,就多吃点!”她随后又道:“别介意啊,大家吃完了可以去拿,板车上还多着嘞!” 将士们人手一份,吃得喷喷香,“真是太香了!” “是啊是啊,终于能解馋,是一件多么令人美妙的事呀!” 却唯独戚继光捂着嘴巴,在那里不停地揉搓,可怜巴巴地瞪着小眼,以示求原谅。 “月娇……我……” “你以后没有老娘的允许,别带着楚老弟瞎混,否则你可知后果有多严重!听明白了么?!”王月娇捋起袖子瞪着戚继光。 “听明白了,听明白了……”戚继光手捂着通红的脸,不情愿地道。 王月娇念叨有神,丝毫不拖泥带水:“以后记住呐,别再犯不应该犯的错误了,若再被老娘发现了,呵呵,有你好受的!” “哎呦,月娇,你反复地念叨累不累啊。” “怎么?!活得不耐烦了,敢和老娘这么说话!”王月娇循步向前,撸起双袖,想给戚继光一点儿教训,差点将后退着的他给绊倒。 “月娇,别吧,将士们都看着呢。” 戚继光借着楚子煜消酒的空子,极步麻溜快地来到了楚子煜的身边,从而避开王月娇的唠叨。 “楚老弟啊,吃完了,要不要再拿一些给你呀。” “戚大哥,你还没吃吧,我去拿一块煎饼给你吃!” 随后,楚子煜提了一笼过来,笑道:“戚大哥,你尽管吃个饱。” “楚老弟,你看你,真的不知道大哥要怎么感谢你才是啊。” “我大哥,小事不必言谢!” 而一旁看得眼睛都绿的王月娇撇着朱唇,扭扭捏捏地走到了他们俩人的面前,对着众人笑着说道:“你的戚大哥他呢,他今晚很累,要回去休息,就不打扰诸位喽!” “老戚,咱们走吧!”王月娇挑眉示意道。 还没等戚继光开口,王月娇猛地用手挽住他的胳膊,“大家慢着吃吧,咱们走了!” 茫茫黑夜,二人消失在尽头之中。 在场上的将士以及楚子煜啃着煎饼,度过了美好的一晚。 远边的晨曦从东边冉冉升起,晴飔飘动,一切朦胧之景仿佛从睡梦中醒来。 将士们经过昨夜的丰餐填饱肚子后,醒来后精神也愈加的精神饱满。 “天亮了吗?”他们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道。 楚子煜半个多时辰前就醒来了,早早的在一边锻炼体魄,练武强身。 他见将士们醒来,发话道:“准备开始列队训练!” 将士们抖一抖身上的灰尘,站了起来,不一会儿,一列列整齐的队伍就呈入眼帘。 楚子煜竖起了大拇指,道:“唔,比之前训练的好多了,本副将很满意!” 众将士笑容璀璨,远甚于周边的花朵。 或许他们心里也清楚,这虽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这考验的是集体的默契度,更是一件烧脑筋的事。 “好,你们跟着本副将一起做。” 他们应声答应,个个看起来生龙活虎,精神抖擞。 戚继光昨夜不就带着楚子煜去街坊喝酒了么,王月娇还是扒拉着,不肯放过。 最后搞得戚继光没有充足的时间去休息,一路上还犯困,张着嘴巴打哈欠,提不起精神来。 他只能漫步悠哉,一边看看风景,一边消消困意。 半刻钟后,戚继光才来到官廨之内。 “哎呀,妈呀,总算是到了,累死我了……” 他看到楚子煜领着这个队伍有模有样的操练,或者说,比之前效果还要好。 看到眼前的一切,训练出来的结果乃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啊。 戚继光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骨,好让他醒醒困意,不再那么地疲倦。 他向前走来,望向台下的将士,说道:“今天训练的效果不错,值得称赞!!” “哈哈,戚大哥你来了,请吧!” 说完,戚继光便走向了台上,说道:“大伙儿加油!本参将看好你们哦。” “好……好……” 第62章 鸳鸯阵 “同时,本参将今日过来,要教给大家一种全新的疏散战斗队形,用于此阵法名为鸳鸯阵,它是以十一人为一队,居首一人为队长,旁二人夹长盾,又次二从持狼筅,复次四从夹长矛、长枪,再次二人夹短兵。阵法可随机应变,变纵队为横队即称两仪阵,两仪阵又可变为三才阵,三才阵攻防兼宜,是本参将根据东南沿海地区多丘陵沟壑、河渠纵横、道路窄小和倭寇作战特点等情况下所研发创立的。这虽只是雏形,但用不了多少年,应该就完全能应用于各种战场。”戚继光接着说道:“本参将看到你们吃苦耐劳,很是不错,就将这一阵法的雏形先公布于众。本参将猜你们一定对这个非常感兴趣吧!?” 此刻,楚子煜听戚继光介绍这个鸳鸯阵,感到兴趣十足,“小弟觉得戚大哥创立的阵法非常独特,唔……什么时候大哥也将小弟我也安插在队伍里?!” “哈哈……好,大哥我一定满足你!” “谢大哥。” “好了,众将士听令!你们能否听我的指示来做吗?” “咱们愿意……” “忘了告诉你们了,鸳鸯阵只适用于小范围之人作战,如果真正在战场上千万别恋战,掉以轻心,否则逃跑都来不及。听本参将,开始列队!” 按照戚继光的指示,楚子煜站在前面,为一队队长。其次,二人为狼筅手执狼筅,然后是四名手执长枪的长枪手,左右各二人,分别照应前面左右两边的盾牌手和狼筅手。最后是两个手持“镗钯”的士兵担任警戒、支援等工作。如敌人迂回攻击,短兵手即持短刀冲上前去劈杀敌人即可。 “好,很好。你们自身的勇气便可证明了一切!国家的生死存亡就靠咱们这些热血青年扳回一局了。” “戚将军,你说得没错,七尺男儿当自强,遇到困难永不后退。为了国家太平之安康,我们义不容辞!” “俺的父母就是被该死的倭寇给残害了,害得俺家破人亡的,所以俺暗暗发誓要从军替他们报仇雪恨。” “唉,谁说不是呢,俺也是这种情况,俺恨透了这些倭寇,俺要是再遇到他们的话,我定会杀他们片甲不留,让他们也尝受一下失去亲人的后果,让他们哭爹喊娘。” “是啊,如今的倭寇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已成为了他们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而且……唉,如今的天下不仅外患,而且还内忧,奸臣当道,贪污王法,利用私权搜刮朝堂财务,最后中饱私囊,唯有他个人获利,不禁让我等作为底层将士感到悲哀、憎恨。”其中一名比较年轻的将士敢于道出当下朝政的社会现实问题,只不过他小声咕哝而已,没人会在意他究竟想阐述怎样的一个话题。 不管怎么说,他们众说纷纭,都有信心担任挽救国家的使者,成为国家不可或缺的中流砥柱。 “肃静,大家别再说了。本参将知道大家都想踊跃加入其中,都想体验一把鸳鸯阵的适用性究竟是如何的?!” 在场的人立即肃静了下来。再根据戚继光的口令,他们做着攻守兼备的姿势。 楚子煜看到所练的鸳鸯阵阵型,感觉是一成不变的,好像它还可以根据需要,随时变换队形。 “戚大哥,小弟觉得这鸳鸯阵不单单是固定不变的吧!” “噢?!楚老弟你居然看出了。”戚继光接着道:“没错,此阵既可以将纵队变成横队,也可以将它拆开,变成两个小阵。甚至还可以变成三小阵。” 楚子煜一面听着,一面琢磨着,“果然我没有猜错!呵呵,真不愧是我……” “大家如果想学,就加紧训练,否则,等下次倭寇再来袭的时候,无法有效的采取策略去对付他们,你们都听明白了么?” 将士们呼喊道:“听明白了!听明白了!!” “大家如果没有异议的话,那就抓紧时间开始训练吧!” 就照着这个逻辑顺推下来,将士们根据作战时的习惯调整作战职位,有效的规避了自身的局限性。 戚继光欣慰的点了点头:“对,保持这个攻守兼备的姿势,这样一来,鸳鸯阵的阵型基本就完成了。” 将士们一阵阵练兵枪时的吼喝声,整个练武场上,气势磅礴,恢宏浩瀚。 每当有人走在廊道边都能清晰的听到将士们练武时的声吼,过路之人都会凑近看看,究竟他们在练的是啥,不由得表示好奇。 侍讲学士高拱从裕王王府出来经过官廨处,无意地看到了这场训练,便好奇地走了过来仔细观看。 他忍不住拍手称快:“此等队形给人一种雄浑壮阔之感,对称有致,灵活多变,实在是妙啊!” “原来是侍讲学士啊,久仰久仰!”戚继光谦和的说道,“你怎么会来到这里啊?!” “下官无意路过此地,看到将士们练习的阵型从未见过,一时感到好奇,所以才在这里多停留一下。” “你对此阵很感兴趣?!”戚继光淡道,表情非常自然。 “是,能否告知一下,你们在训练什么军阵呀?” “我们训练的军阵叫鸳鸯阵,此阵由是一个人组成一队,他们担任各自不同的角色,还可以根据不同的地形情况自由的转换军阵。这虽未正式用于实战,但通过一系列的锻炼演习后,他们每个人的身体随着时间的推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你看他们的动作是否比普通人所做的动作灵活许多!?” 高拱看了一周围的人,察觉果然像戚继光所说的那样,动作灵活自如,身板子也变得健硕许多,“嗯,下官受教了。” “哈哈,这阵法只是雏形而已,没什么受不受教的,只是本参将为国家所捐献一点贡献罢了,谈不上什么丰功伟绩,正所谓‘扶大厦之将倾,挽狂澜于既倒’,这个道理已经铭刻在自己的内心深处。” “诶,戚将军,你这话何出此言呐,英雄不为自己追名逐利,只与国家患难与共,解救百姓于水火,作为将帅的你们是多么的有损失啊!” “作为将帅本就有牺牲,哪能一劳永逸,坐享其成呢?!” 高拱幽幽一叹:“戚将军,下官被你的哲理熏陶得服服贴贴了,下官无话可说!” “呵呵呵,高学士一直在问本将问题,那现在可愿回答本将一个问题呀?” “请讲。” “给裕王朱载坖授课感觉如何呀?” “太子朱载坖虽才疏学浅,平庸、耽于声色做事,但也并非不是明知事理之人。喜欢躲在暗地的人,往往才是对整个把局的操控者和最终的胜利者啊。” “本参将相信你的观点,国家的未来就看以后了。”戚继光拍了拍高拱的肩膀,充满了无尽的期待。 “那戚将军没什么事的话,下官告退!” “慢走,本参将目送你。” 高拱走后,台下的楚子煜走了过来,说:“戚大哥,这人是谁呀?!” “这人是太子朱载坖府中的侍讲学士高拱。” “他来这里对你都说了什么?!” “没什么,无意中路过,对咱们的鸳鸯阵产生了些许好奇而已,其它的,你别多想了,即便是有,他也没那个胆。” 随后,戚继光腔中带着激情,说:“时辰差不多了,众将士可以回去休息了,咱们明日再练!” 他又说道:“楚老弟啊,没什么事的话,老哥我走了哇。” 楚子煜送戚继光出门。 第63章 逃避 又过了数天后,万里晴空,一贫如洗。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收到了她母妃送给她的那对吉祥玉佩。 看到了以后,这手工玉佩的表面光滑,造型独特,新颖别致,顿时把控不了自己内心的激动。 “皇妹,你过来看哇,是好东西……”宁安长公主朱禄媜跑到了她堂妹朱梦曦的屋里。 “皇姐,我还以为是什么呢,不就是几天前你请皇婶给你做的那对吉祥玉佩么?!” “唔,皇妹,你这是说哪门话呀,是不是看到我有了,你却没有,觉得有些嫉妒啦。” “皇姐,我可没这样说呀,我只是想说你别老是拿一些小事儿都要通知我,尤其是我已经知道了的事情就不要在我面前重复地说,行么?”朱梦曦揉了揉忪惺的眼睛,她才刚睡醒,嘴中还呼热气,应该还没恢复状态。 朱禄媜知道她是随口一说的,就没放在心上。 于此同时,朱梦曦没在意她自己说什么,只是不停地打着哈欠。 既然朱梦曦随便一说,朱禄媜自然是不和她斤斤计较的。 “好好好,看你这小气的样儿,真让我不禁微微一笑,哈哈哈。”朱禄媜紧接着说道:“如果喜欢的话,不介意等你与陆雍鸣成婚的时候让我母妃送给你一对,这总该满意了吧!?” 朱梦曦惬意的说出了自己的内心话:“皇姐,免了吧,我对你的婚嫁之物不太感兴趣,谢谢皇姐的好意了,等我婚嫁的那天,我希望让我的皇叔送我一个很不一样的礼物。” “唔……这也行,到时候,皇姐我也送给你一份大礼的!”朱禄媜思索了片刻后,朝朱梦曦的肩上轻轻一拍,说道。 “皇姐,如果没有其它事,那就请回吧,我还想再睡一会儿呢。” “我替你把被子盖好,这样我才能放心地走。” 朱禄媜将朱梦曦安顿好后,就朝楚子煜的那个方向走去。 她哼着歌儿,一蹦一跳地来到了楚子煜所居住的官廨中。 此刻,屋外一切之景变得清静恬雅,没有不违和之处。 “楚子煜……你在么?” 一阵清脆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 “这声音是……宁安长公主……”楚子煜听到屋外是朱禄媜的声音,丝毫没有顾虑从房间内走了出来。 “楚子煜……” “来了,来了,别喊了!”他走到了朱禄媜的身旁,“宁安长公主殿下,你今日过来有何事找我呀?” “当然是有事来找你啦,你看看,这个!”朱禄媜从褂子兜袋中掏出了一对制作精良的吉祥玉佩,放在她的手中,让楚子煜欣赏。 “这……只是一对玉佩而已,你难道过来就给我看这个……?!” 朱禄媜揪着嘴巴,翻了一下白眼道:“你怎么和朱梦曦一样,都对吉祥玉佩不感兴趣呢?你们俩是不是串通好了的,故意惹我生气!!” “长公主殿下,你想哪儿去了?你千万别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想告诉你,现在不要那么的兴奋,在临成婚前要学会低调,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知道啦,这对吉祥玉佩不是咱们成婚的定情信物么?!给你多看一眼咋的了嘛,人家都对你一见钟情了……况且,咱们还亲过,有什么好东西不是要和大家一起分享么,怎么还对人家那么说话呀!”朱禄媜脸色一红,将自己的内心话给说了出来。 楚子煜招呼她:“那长公主殿下来偏屋里坐吧!” 朱禄媜二话没说,迈着轻盈的脚步来到了休息堂内。她望了四周的布置,感觉这没有丝毫的变化。 她悠然开口问道:“这里,没住过人吗?” “这里,住过,不就是你与我吗?!” “哈哈,楚子煜,你真逗!” “我时常派些人手将屋里打扫干净,最好不要乱动周围的东西,让它们保留原有的样子。” “……这是何意呀?” “你不知道?!这是对原主人的尊重啊!” “你也太保守了吧!” 楚子煜没有理会于她,只是说道:“我来帮你沏一杯茶。” 他朝茶桌边走去,端了一壶茶水来到朱禄媜的身旁,倒了一杯给她,说:“小心儿烫嘴!” “你还蛮关心我的么,嘻嘻。”朱禄媜斜侧声偷笑道。 她随后又道:“咱们来谈谈成婚当天的事好么?!” “这……这有什么好谈的,是皇上定下的婚约,我一个臣子还推辞不成?!”楚子煜双手搭在腿上揉搓着,面色有些发僵,不知怎样回答,似乎在逃避着什么。 “你的意思是如果不是我父皇的旨意,你就不打算去我喽?!”朱禄媜抿了一口茶水,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立起身来,挥起裙袖走到了楚子煜的面前,瞪着眼珠子不停地看着他,试探他是否是自己发自内心说出的话。 这样看着他,楚子煜有点儿心里发慌一寒,一直在扪心自问,是不是自己刚才说错话了?! 楚子煜缓缓地抬起手搭在她的肩上,凝视着她,说:“你别把这话当真呐,我其实并不是这个意思。我最近非常忙,要一边整顿兵队,一边我要与曾祖母她们了解一下家里情况以及征询一下她们的意见。” 朱禄媜的表情略带一丝喜色之意,道:“噢?!你问的怎么样了?” “这个嘛……你……别管太多了,行不行?!”楚子煜坐在了床上,淡道。 “马上我成为了你的过门妻子了,你还是那么拘礼哇。”朱禄媜蛮不乐意地解释道。 醒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楚子煜的肚子叫得咕噜咕噜响,被朱禄媜听到了,楚子煜顿时露出了尴尬的神色,不知怎样解释为何,只能硬撑着肚子,不让它再有响的可能。 “你这是……?!” “没什么,没什么……” “真的没有,你是不是又在骗我?” “我……我哪敢啊……” 忽然,肚子又咕噜咕噜叫个不停,这下被朱禄媜正逮个正着,这下子让楚子煜狡辩不了了吧。 “你该如何辩证这声音不是从你自己的肚子里面发出来的呀?!”朱禄媜掐着腰道,星眸一瞥,灵动生趣,犹如天边浩瀚的星河一样璀璨生光,耀眼无比。 “我这是……练功……” “哦?你说来听听,你这是在练的是啥功啊?!” “好了,我亲爱的长公主殿下,我……我饿了……” “你终于说实话了吧!跟本大公主玩……你还嫩了点耶!”在凉飕飕的屋内,清风飘飘,她的粉嫩指尖轻划了她随风飘动的发丝,不急不慢的说道。 “我服了……服了!” “饿了,我给你做饭去。” 第64章 戏谑 说完,她呲溜地跑入疱房间。 朱禄媜拿起疱具,唰唰地往锅中倒入一些珍馐食料,又唰唰地放入了佐料。 不一会儿,美味又好喝的八仙汤便做好了。 朱禄媜用一张厚布包裹了碗边,小心谨慎地将八仙汤端进了屋内。 楚子煜用鼻子嗅了嗅,这味道果真让人迷恋其中,他似乎完全已经麻木了。 “唔……真香啊!” “怎么样?!要不要拿勺子挖一口,尝一尝?”她放出很刺眼的眸子望向正在认怂的楚子煜,戏谑于他道。 楚子煜的肚子又咕咕响个不停,抱怨着自己的肚子太不争气了。自己认怂也就罢了,没想到自己的肚子也认怂。 他想到这儿,认怂就认怂吧,没什么大不了的,直接豁出去吧。 他拿起勺子大口大口吃了起来,还不忘记在水里品尝一下,“唔,真好吃……” 他越品越想吃,不出片刻,他就将碗中包含海鲜的全部吃完。 如果看碗底的话,几乎连渣滓都给吃了。 楚子煜停下了碗筷,打了一个很响的饱嗝儿,说道:“这八仙汤真不错……!” “那下次再给你做,好吗?” 楚子煜听后这话的意蕴分明是在套路自己的,他立刻回过神来,对她道:“长公主殿下,你这也太客气了!我何德何能能报答公主的一饱之福的恩情呀。 “你娶我以后,好处可多了呢!比如我给你做饭、洗衣服、整理家务……” “这不好吧,我喜欢一个人自己做!”楚子煜善意的偷笑了下。 朱禄媜默笑不语,她心想,反正你都是要娶我的,反正你逃也逃不掉,以后有的是时间来让他心软,让他明白什么才是人世间最幸福之人。 “好了,长公主殿下,楚某有事要忙,那楚某就不奉陪了,告辞!” 说完,楚子煜挪开了床,扑掸着两腿上的灰尘,阔步离开了屋内。 唯独留下了朱禄媜在屋里,干瞪着双眼思考着春梦。 楚子煜迈出门槛就望见了正在寻找自己的陆雍鸣。 陆雍鸣招手望呼道:“楚兄,我可算找到你了。” “陆雍鸣,你……找我何事啊!” “我找你是因为关于杨主事的事情。” “他怎么了?!” “杨主事他要绝食了……咱们先过去吧,有个三长两短,咱们作为力挺他的人,又岂能做事不管呢。” “陆老弟,你说得对,作为志同道合的咱们理应去慰问一下!咱们这就走!”楚子煜搂着陆雍鸣的脖子,语气凝重而舒缓。 他们经上一次已经有十来天了。 楚子煜和陆雍鸣二人来到了牢狱,看着面色焦黄的杨继盛,他们心中不禁一寒,对杨继盛充满了无尽的遗憾。 “杨主事,你还好么,要不,我命人带一些吃的给您!” “对啊,吃饱了,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啊!” 杨继盛微微地抬起头来,在虚弱的眼神中透露出了迷茫,“两位年轻人呐,你就别再劝老夫了,这是老夫下定决心的事情,还请你们俩别管老夫。老夫呀,一辈子从来都凭自己的感觉做事,很少听取他人的意见。你们之前要让老夫劝降,老夫也同意了,可如今看来,计划赶不上变化了。哈哈,老夫的命由我不由天,现在对于你们美好的遐想也就自然而然顺风飘去吧,好了,你们不必劝老夫了,你们该干啥就干啥吧!”他喘着老长的气,将这几句话全部说完了。 陆雍鸣眉中透着一层很悲痛的表情,道:“可是……” “好了,你别问了……老夫知道你想多劝我几句,可是你不知道老夫的性子有多硬,凡事老夫做过的决定,就没有改过!” “那既然如此,我……也没有好讲的了。” 随后,楚子煜一把拽住了正要走了的陆雍鸣,“等等……” 楚子煜说道:“杨主事,呵呵,咱们有话好说么,您千万别动怒啊。咱们不是存心过来看你笑话的,只是想替你打抱不平,你受尽如此多的屈辱,不应该好好振作起精神来,好好的面对接下来的生活吗?” “哈哈,年轻人,你说得倒也挺对的。可惜,哎,老夫现在风烛残年,还有几时生呀!至于美好的生活就全靠你们年轻人争取吧,老夫也累了,就让老夫我好好休息休息吧!” “生活不易,生命亦如此脆弱。”楚子煜不禁感慨万分,“好吧,就不打扰您了,告辞!” “且慢!你们不要把老夫的情况告诉我的妻儿以及亲朋。” 楚子煜和陆雍鸣纷纷表示同意,都答应了下来。 河北容城县八于乡北河照村,一个普普通通的耕读之家。 院内不大,但十分清秀朴素,是地地道道平民百姓该有的家中的样子。 杨继盛的家中有一妻两儿,过着褐衣蔬食的生活。 她虽知道三年前杨继盛被抓入牢狱中的事,但不知道杨继盛的情况变得愈加愈烈起来。 “娘,爹什么时候能回来。”站在张贞身侧的长子杨应尾,他的两只圆滚滚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娘亲,声音稚嫩而清脆地说道。 “是啊,娘亲,爹爹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与咱们团聚呐,我有点想爹爹了……” 另一旁长得非可爱的娃娃脸的小男孩,便是杨继盛的次子杨应箕,他仰着头看向自己的母亲,嘟着嘴巴不听地说道。 张贞低头看向她的两个孩子,伸手摸了摸两个娃儿的头,柔声道:“孩子,你爹他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乖啊,等你们长大了以后呀,要像你爹那样有出息,知道了么?!” “知道啦!” “我一定会像我爹那样成为国家有用的人。”两个娃儿说出来的话,相互鼓励的同时,各自变得自强起来。 却只有张贞表面看上去很欣慰,但其实在内心中默默叹息、哭泣。她心里清楚,张继盛现在的处境一定非常糟糕,心中不由得产生多种的幻象。 “走,孩子,咱们进屋吧,天气有点儿凉,小心动着了。”张贞一边进屋,一边回头望了望,希望孩子的话能够成真,带着盼望和焦虑的情绪,手握着两个孩子悠悠地进屋子里了。 秋风萧瑟一片舟,远边的和风飘飘,带走了诸多烦恼。 楚子煜和陆雍鸣走在回途的路上,思索着张继盛所下定的狠心究竟是不是对的,让他们惆怅不已。 “你说,这张继盛是不是糊涂了,亏我故乡的人都夸他直谏严嵩,是个有用有谋的谏官。可是呢,对比现在的他,简直判若两人。楚兄,你是怎么样认为的?” “你要明白人各有志,终不为此移的道理。” 陆雍鸣抱拳连连称赞:“楚兄,你每次讲出的道理好深奥呀,令小弟我都要给你磕头了。” “哎,陆弟你这是何出此言呐,古人有云,书读百遍,其义自见嘛,反正啊,这也没什么太值得去炫耀的事!” “小弟我真服了,听不懂楚兄的一大串子的道理。”陆雍鸣嘴巴打啧,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楚子煜的才华。 “哈哈,你随着人生阅历的丰富,逐渐就会懂了。”楚子煜手挎着陆雍鸣的肩上,笑着说道。 他们一路谈笑风生,彼此互相坦诚,更加了解对方也为以后为合作打下良好的基础。 第65章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诸暨县城,青柳湾,楚家别院,后庭院内,一片清新如雅,院内幽幽欢语弥漫于天。 楚子煜离开这里,已经有数月时间了,平淡的生活变得再平淡不过了。 小翠丫鬟还是一如既往地伺候着楚氏老曾祖母,小六子在忙着打扫院落里的杂草树木,而其他的下人有的在庖房间洗碟子、淘菜、烧锅点炉,他们这些下人忙忙碌碌一整天,总之,没有任何人有休息的空闲。 可唯独只有夏玉沁和上官可馨俩人笑声满堂,开心得将楚子煜忘记没在家一样。 原来如此,她们在这数月期间,她们把各自的矛盾误会化解了,两人的关系瞬间飙升,看不出来有任何情感上的分歧。 她们围坐在一张大理石雕刻而成的方桌上,在那里有说有笑着下着围棋。 上官可馨抿着刚泡好尚嘉的龙井茶,一阵阵浓郁的清香从杯子中飘出,夏玉沁闻了一下,“这茶儿,是什么品类的茶呀,好香啊!” “夏姐姐,你不认识这是什么茶么?”上官可馨嘟着小嘴,脑中满是疑惑,为何夏玉沁不认识此茶呢,难道真像她前些天所言,她是从遥远的仙境之地而来的?对世俗之事了解的过于太少,导致一些比较有常识性的问题却解释不清,不禁挑眉问道。 “并不太了解……因为……我不喝茶,只是觉得这茶的香味异常的好闻而已,并没有想喝的意思。” “哎呀,我当这真什么事呢,这叫龙井茶,是浙江省的名茶。龙井茶含有多种维生素,具有新陈代谢的功效,每天喝两至三杯的龙井茶,不仅能得到所缺维生素的补充,而且它还有延缓衰老和避免人体水分消减的功效。” “原来龙井茶还有这么多的功效,我平生只喜欢喝豆浆、花露等,至于其它的,基本上闻所未闻。如今听到可馨妹妹这么一介绍,我不禁得流出了口水,也想要好好品尝几口,以饱眼中之福呀!” “哈哈,既然夏姐姐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推辞什么。那我就给你倒一杯尝尝这味儿,好喝的话,下次你告诉我,我替你准备点儿, 以表达小妹我之前的不敬怠慢之礼!”上官可馨揉着小脑袋瓜子谦逊道:“那现在我就将茶端来递到你的面前,给你品尝个痛快!” 说完,上官可馨扭动纤柔的腰儿去堂屋倒了一杯龙井茶,茶敬地端到了夏玉沁的身边,“给!夏姐姐,小心儿烫啊!” 杯中的茶香顿时浸满了屋子,香气扑散,入梦三分,让人无法不能自拔,徘徊于虚空之中。 夏玉沁抿了一口茶,舌中的茶液滚落入喉咙的那一刻,人的整个经脉气血仿佛被某一种拉力疏通全了,“啊,感觉身子比之前松软多了!” “那是当然的呢,除此以外,适当的喝龙井茶还有利于减肥哦。” 夏玉沁脸上的神情写满了疑惑道:“什么?还可以减肥!!这……真的,还是假的?!” “夏姐姐,我还能骗你不成?!我喝过,你看,我这身子,比之前更曼妙了许多!”上官可馨朝她面前转了一圈,展示自己的曼妙的身材。 “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啊,我看小妹你的样子还真的……皮肤也变得更加晶莹透亮了!” 上官可馨咯咯偷笑个不停,说得都说到她自己内心深处了。 夏玉沁抿了抿几口,才将茶放了下来,说道:“唔……这茶如梦似幻,朝如晨露暮如霞,让我不禁想起当年的朝朝暮暮。” “夏姐姐,你在说什么,什么朝朝暮暮……?!”上官可馨眉眸一紧,挠了挠后脑勺子道。 “没……没什么……”夏玉沁脸色羞红,好像揭开了她与楚子煜之间的那层关系,让她无法钻藏,以掩当年之事。 上官可馨问到了不该问到的话,触及到了夏玉沁的隐私问题,于是便没再询问下去了。 随后,她们又一本正经地坐着下棋,十分愉快地度过了这美好的早上。 倒座房内,小翠正在给楚老曾祖母揉揉肩,捶捶背。楚老曾祖母连夸小翠捏肩非常的舒服,自叹自己有愧于小翠,嘴中念叨着不停。 小翠发现楚老曾祖母嘴里嘀咕着什么,似乎有心事,便歪着头朝楚老曾祖母的面探去,道:“曾祖母,您老在想什么?能否告诉奴婢呀?!” “小翠,没什么……”楚老曾祖母拍了拍小翠的小手,心中有所顾虑的道。 小翠娇声道:“有什么心事的话,一定要告诉奴婢啊!不然,奴婢会寝食难安的!” “好好好,以后有心来的话,第一时间就过来与小翠谈谈心。”楚老曾祖母笑着问道。 她接着道:“咦,玉沁和可馨俩丫头,她们在干什么呢?” “哈哈,可馨小妹和夏天沁小姐她们啊,一早上坐在正堂中央下着围棋呢!” “噢?她们二人的关系已经调节了?!扶老妪过去看看。” 随后,小翠搀扶着拄着拐杖的楚老曾祖母一步一脚印地来到了堂中一看个究竟。 她们之间的对弈,被楚老曾祖母看得赞不绝口,甚至可以说是无法形容二人的棋艺高超之精湛的话出来。 围棋上的黑白子犹如敌我双方的对立面一样,攻守兼备,在原地摩拳擦掌,严阵以待。 “妙啊,妙啊,实在是妙啊……” “曾祖母,你看得懂这棋……?”小翠惊讶地发现楚老曾祖母居然懂棋。 “呵呵,老妪自然是懂了。老妪小时候呀,在放牛回来的途中,都会遇到铺摊边有一些人下着围棋,每次时不时地朝那里看了一会,时间久了呐,自然就懂了许多!” 夏玉沁和上官可馨她们下得十分专注,没有察觉后面有人在看着她俩下棋。 当棋局快要分出胜负时,上官可馨屁股做得生疼,忽然一扭动臀儿,惊讶得看到她的身后站着的是楚老曾祖母和丫鬟小翠。 “曾祖母……你来了,怎么也不通知小女一声呀?!” “哈哈哈,可馨小丫头,不妨事!老妪只是过来看看而已!” 夏玉沁也回过神来,“曾祖母,请坐!”她麻溜地从堂中拿了一张椅子过来,尊敬地送到曾祖母的面前,轻语道。 “谢谢玉沁丫头啦!” “曾祖母,为您做这些,是理所应当的!哪用得着这么客气嘛,哈哈。”夏玉沁一点儿也不见外的道。 与此同时,另一旁的上官可馨也这样说道:“对啊,大家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没什么打扰不打扰的!” 楚老曾祖母的面容还是依旧透露着慈祥的模样,没有被这两女说出来的实话有所动怒。 在当代的动乱时期,过于真实的言论自由会遭受到一些官僚资本主义人士的挤压及批斗,因为真实之事会揭开这虚假的现象,会让那些原本得到利益的官僚资本功亏一篑,无法满足自身的欲望。 朝堂上的那些臣子喜欢用谄媚之话在皇帝面前卑躬屈膝,阿谀奉承,从而他们可以得到皇帝的青睐和加宠,这样一来,他们就有了足够多的权势在这内忧外患的天下满足从未有过的私欲。 对于说实话这件事,楚老曾祖母作为走过来的人,自然是明白得很呐,她对于某些真实性比较强的词都会提醒子女莫要将敏感的话说出于口外,否则后果将会大难临头,不开设想呐! 再者,楚老曾祖母认为夏玉沁没嫁入到楚府之前,不能单凭与自己的曾孙楚子煜有任何情感方面的纠葛之人就是一家人,这个说法明显就是错误的。况且,楚老曾祖母也并非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她听到上官可馨的那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时,内心中泛起了无尽的波澜,在别人看来,未嫁入到楚府之中的孙媳,那就是一个外来之人,只是过来借宿而已。虽说自己也比较注重外面之人的流言蜚语,但毕竟入住了楚府,为了楚府的威望不受外界因素影响,只能让夏玉沁少出门走走,多待在家中,这样不仅避免了与其他之人的风言风语,还挽住了自己的声誉与威望。 楚老曾祖母握住拐杖朝地面敲击几下:“可馨你这个小丫头说话要注意一点啊,什么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的,以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上官可馨撇着脸,嗓子嘶哑,顿时没有了之前那般活跃,两手不停地转动手指,“曾祖母,小女不知说错什么话了,才惹您老那么不太高兴啊!” “如果是我的问题引起的话,那我这就选择离开!”夏玉沁忽然说道。 第66章 一切皆因我而起 “为什么呀?”上官可馨一脸疑惑道。 “一切皆因我而起,若曾祖母不喜欢小女的话,小女这就告辞!”夏玉沁泪流满面,感到十分的受委屈,鞠了一下礼,说:“在这些月里,感谢老祖母的照顾。” 楚老曾祖母看到夏玉沁想离开这里,立即开口:“等等,老妪还没让你走呢,你倒好,走得很轻便呐!” “曾祖母,你这是何意?!” “老妪还没允许你走,你自个儿就走了,这是成何体统啊?”楚老曾祖母嗓门沙哑而又低沉,像是在诉说着无尽的沧桑。 夏玉沁眸光泪珠涌现,声音低沉而有腔调:“曾祖母,您既然开口这样说了,小女走便是了,可是呢,您现在又不让小女走,您不是成心在为难小女的吗?!” “老妪并没有要赶走你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你少出门就好!还有,老妪见你棋下得比较好,有颇许慧根,值得夸赞。” “谢曾祖母谬赞,小女定当谨记曾祖母的教诲。”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 “那小女……” “罢了,这事就此作罢!休要再提!” “是。”夏玉沁低声下咽,没有过多说些什么,只是在旁傻傻地盯着上官可馨看。 而上官可馨表情一脸茫然,事情的经过让她无法琢磨得透,理不清整个事情的主线,不知道夏玉沁犯了什么错,使得曾祖母如此说她。 总之,上官可馨一头雾水,脑壳儿“嗡嗡”直冒疑问号。 …… 夕阳西下,一切之景都变得雅然。 远边的秋水滚滚,浪花满天,一片片秋叶随微风飘入江面。燕子“嘁嘁喳喳”叫个不停,给广袤的大地洒下了金色的光辉。 每一个城镇,每一个犄角在秋光的辉映下,变得五颜六色。 与此同时,青柳湾河畔熠熠生辉,在落日余晖的陪衬下,沿线村子也变得斑驳鲜艳,给人留下了难忘的画面。 夕阳下的晚霞还是一如既往的美艳、绚丽。 每个小镇的巷道之上均洒满了灿金色的余晖,巷檐上的棱瓦在晚霞的映衬下,也洋溢出了魅影的光泽。 青柳湾域外,一片桃红柳绿,环河迎溪。 河溪里的一群群小鲤鱼时而窜出河面嬉戏,时而吐出泡泡,观望岸边的过路人。 经过了数天后的秋风瑟瑟,一棵棵魁梧挺拔的柳树被秋风吹落了叶子,只听簌簌下落个不停。 给这片原本宁静的青柳湾增添了动听美妙的音律。 不管年岁如何逝去,青柳湾依旧是那个美丽妖娆的田镇。 …… 十月二十六日的这一天,严嵩拿着赵文华前些日子送来的有关闽浙总督张经、右佥都御史李天宠等人的论罪奏确,顺便将杨继盛的名字附在奏疏之后。 嘉靖帝在阅奏时并未注意,便草草同意处刑。 翌日黎明。 杨继盛之妻杨贞经王世贞转告之下,来到了文渊阁内,伏阙上书,说:“我的丈夫杨继盛误听市井之言,还习惯于书生之见,于是抒发狂论。圣明不即加戮,使从吏议。两次经过上奏被审判定罪,都承受皇上的宽宥之恩。现在突然阑入张经、李天宠的疏尾,奉旨处决。我仰望的只有圣德,草木昆虫都想得到处所,岂惜回首一次,下察沉冤。倘若因为罪重,一定不可赦免,希望立即斩臣妾的首级,来代替夫君受诛。我的丈夫虽然远御魑魅,必能战死疆场,来报效君父。”严嵩将此书扣下不奏。 相继,杨继盛昨夜写的两封遗书也悄然送往了家中,一封写给他的夫人——《愚夫喻贤妻张贞》,而另一封则又写给了他的两个儿子——《父椒山喻应尾应箕两儿》。 他在《愚夫喻贤妻张贞》写到:“古人云: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盖当死而死,则死比泰山尤重;不当死而死,则死无益于事,比鸿毛尤轻。……你是一个激烈粗暴的性子,只怕你不晓得死比鸿毛尤轻的道理,我心甚忧,故将这话劝你。……若夫主虽死,尚有幼女孤儿无人收养,则妇人一身乃夫主宗祀命脉、一生事业所系。于此若死,则弃夫主之宗祀,隳夫主之事业,负夫主之重托,贻夫主身后无穷之虑,则死不但轻于鸿毛,且为众人之唾骂,便是不知道理的妇人。” 而后,杨继盛又在《父椒山喻应尾应箕两儿》写到:“人需要立志。初时立志为君子,后来多有变为小人的。若初时不先立下一个定志,则中无定向,便无所不为,便为天下之小人,众人皆贱恶你。你发愤立志要做个君子,则不拘做官不做官,人人都敬重你,故我要你第一先立起志气来。与人相处之道,第一要谦下诚实。同干事则勿避劳苦,同饮食则勿贪甘美,同行走则勿择好路,同睡寝则勿占床席。……人有恩于我则终身不忘;人有怨于我,则即时丢过。见人之善,则对人称扬不已;闻人之过,则绝口不对人言。……人之胜似你,则敬重之,不可有傲忌之心;人之不如你,则谦待之,不可有轻贱之意。” 他的妻子杨贞拿到了两封遗书,打开后,看到了杨继盛为自己写下的几行字后,不禁潸然泪下,痛哭流涕。 杨贞对于自己的无能感到十分愧疚,她昏昏沉沉的倒在了地上,她的两个儿子应尾和应箕看到了自己的母亲昏倒于地后,很快赶到了这里。 应尾、应箕大叫,“娘……,您怎么了……?” 他们连忙将他们的母亲扶起,便说道:“娘……你没事吧?!” 张贞听到她两儿的哭声,瞬间从地上颤颤巍巍地勉强站了起来,揉着脑壳儿,声音低沉而又有些沙哑,道:“娘没事……你们两个呀,就别再担心娘了,外面天气有些凉,咱们娘儿仨就回屋吧,进屋后,娘给你们俩儿取取暖。” “娘,您真的不要紧么?我真的很担心您!”大儿子张应尾担心道。 “尾儿,乖啊,娘真的没事,你也不用太担心了。”张贞伸出手来摸了摸他可爱的脸窝,轻柔细语道。 就这样,带着两个娃子在秋风瑟瑟的吹拂下,张贞含着泪走进了屋中。 一切悲伤之景映入眼帘,让他人无法回首,无法忘却,这一幕会将留给后人,警醒后人,勿忘初心,洗刷耻辱。 沿途,陆雍鸣携着杨继盛前不久撰写好的《年谱》来到了杨继盛的旧宅中。 看到这片贫瘠、疙瘩连天的土地,内心中不禁微微一寒,也倒吸了一口凉气,感慨如此为国家着想的人,怎能会落入这般境地,于此同时,他也不禁为这世道的不公而叹。 他慢慢走进门口,轻轻地敲着门,深怕惊吓到了他们母子三人。 “请问杨夫人在家么?我是锦衣卫佥事,也是杨继盛的朋友,我是过来送《年谱》的,麻烦能不能将门打开一下,可以吗?” 里面的两个孩子害怕,浑身打颤,不敢叫出声来,生怕有居心叵测之人将他们母子三人捆绑而去。 杨贞见状,轻拍两个儿子,低语道:“孩子呀,莫怕,莫怕……有娘在,你们不会有事的!” 经杨贞的默默安抚,应尾与应箕两个儿子便把心稍微的放了下来,只是支支吾吾道:“娘……” 她将两个孩子安顿好后,迈着轻盈的步伐来到了门口旁,深呼吸了一口气,放下心中的芥蒂,便像往常一样麻溜地打开了门。 张贞探出头来,看到面色黝黑的年轻人,他身穿着锦衣卫服饰,腰间佩戴着绣春刀。 经这么一扫视,这人果真是锦衣卫,于是紧张的心登时变得没有之前那么紧张和害怕了。 “你是锦衣卫陆佥事吧,有所耳闻,听说你已经破了几个案件了,真的很了不起啊!” 第67章 浩气还太虚,丹心照千古 “哪里,哪里,这都是分内之事,也只是尽一己之人罢了。” 张贞面色平淡如水的说道:“陆佥事,你今日过来有何事找我?” “哦?这个……《年谱》给你!”陆雍鸣从袖子内掏出了杨继盛给他的《年谱》,轻轻地放到了杨贞的手上。 “这是……”她已经大概知晓这本书是她夫君送给陆雍鸣的,她缓缓地打开书封,看到上面的字迹果然是她夫君所写,她情不自禁地流出的泪水顿时浸满了双颊,在秋风的扑打之下,整个娇美如月般的脸如同被刀子划开了一道道的口子。 她的脸哭满了沧桑与悲凉,也对世事的不公感到无比的懊悔。 陆雍鸣淡道:“这是杨主事送我的《年谱》,他说等到契机成熟时给你,现在这正是时候了。” “我……我已经知道了……”她转身说了一句:“如果没有其他事情要说的话,那就不送了!” 随后,她就将门关了起来,靠在门上寒心默哭。 两个儿子匆忙地跑了过来,叫道:“娘亲,您没事吧,咱们俩兄弟看到您的气色比之前不大好……” “应尾、应箕你们别再担心娘亲了,娘亲会没事的?!你们就放心吧!”杨贞一面抱起了幼小的应箕,一面抚摸着大儿子应尾的脸蛋,仔细的看着他们。 应尾、应箕俩个兄弟呆萌的样子就像瓷娃娃一样,让人情不自禁怜爱起来。 午时时分,九辆狱车出现在北京西市上,以张经为首的冤臣,被大铁链死死地铐在身上,无法动弹,让人看到以后浑身发窘,不知觉得打寒颤,总之,这让很多北京西市街道的民众极为愤慨的一件事情。 于此同时,也包括了兵部武选司员外郎——杨继盛。 杨继盛跪在刑场前,向着全场民众,高喝出声念诵了这首诗:“浩气还太虚,丹心照千古。生前未了事,留与后人补。天王自圣明,制作高千古。生平未报恩,留作忠魂补。” 当日的执法官是刑部尚书何鳌,他接受到了严嵩之命将张经、李天宠,包括杨继盛在内的其余六人,也一同当众处决,弃尸于市。 就是这样,一代忠贞的官员当着在场的黎民百姓死于刑场之上。 经此日后,张贞痛哭流涕,于心不忍自己的丈夫在九幽黄泉之下孤独的生活,决定选择自缢与他跟随而去,却唯独留下了可怜的两个儿子。 随而,燕京士民敬而悯之,以杨继盛的故宅改为庙以奉祀,尊为城隍,并以其妻配祀。 这件事基本要告了一段落…… 楚子煜和陆雍鸣当时也在场,对于自己的无能也感到十分的自责与惭愧,同时也不禁黯然神伤。 人已死,再怎么留恋也无济于事。后世之人应该挺直腰杆,继续向前看。 又经过数天的折腾以后,一切也都恢复了以往的样子。 这一天正好到了十月二十九日,是楚子煜与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的婚事之日。 今日之婚比以往的还要更加热闹非凡啊。 朱禄媜身穿着一袭红色对襟大袖衫嫁衣,上面绣着精美绝伦的花纹图案,头上戴着凤冠霞帔,高高的耸在两旁。 领口、袖口均是水滴形的样式,露出了冰肌玉骨,在衣饰的衬托之下,红装素裹,变得更加妖媚晶莹,给人一种无比亲和的感觉。 她那衣冠楚楚,两袖清风的样子,比平时的气质愈发的浓郁金香。 一辆崭新的马车经过人群之中,前排的轿夫捏起喇叭吹了起来,其音袅袅长空,韵律动听可人。 过了片刻之后,马车来到了楚子煜的官廨旁,嬷嬷拿着红帕子,摆着手道:“驸马爷何在……!” 经楚子煜一大清晨的捯饬以后,戴上了驸马帽子,迈着丝滑的步伐跨出了院门。 今日,他丝毫没有一丝的紧张,只见嘴巴轻轻一撇,很是坦荡从容,也非常自然,没有半分尴尬之色。 “来了……”楚子煜高喊道。 “驸马爷,过来这儿,与新娘共拉着红绿彩缎朝大殿走去……” 俩人没有多说什么,就按照嬷嬷的意思,牵着红绿彩缎走进了大殿内。 殿堂中的主事之人便是高高在上的嘉靖帝朱厚熜。 主持这场婚礼的司仪,说:“新郎、新娘就位,新婚大殿就此开始!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全场的文武官员都挤满了场,站着围观,目睹这一对郎才女貌,欣赏一下唯美的画面,顺便沾一沾喜气儿。 其中站在人群之中有陆雍鸣、朝阳公主朱梦曦、胡宗宪、赵文华、方廉、张居正、徐阶等,就连严嵩父子也在内。 “好啊,好啊……”嘉靖帝欣慰地点了点头。 “礼成!”司仪道:“新郎新娘送入洞房。” 房间里一切祥和如云,烛光点点,氛围是异常的温馨、美好。 红布方桌上,一壶香溢四清的酒飘散在屋内,闻着气味让人陶醉于此。 “过来喝合卺酒。”长公主朱禄媜叹了一口气,放缓身子坐了下来,从长红袖子中伸出白皙润滑的手端了酒壶,缓缓地将酒壶中的美酒倒入了两杯中,“过来,给!”她的眸中灵光一现,似乎在命令楚子煜过来到她的身边坐着,一起喝交杯酒。 楚子煜没有丝毫怠慢,大步地走了过来,“长公主殿下我先干为敬!” “诶,你啥意思啊,合卺酒是双方交换互饮,怎么?现在,你就觉得不耐烦了……?!” “禄媜,你这是何出此言呐?” 朱禄媜感觉十分诧异,楚子煜平时都喊她长公主殿下的,可如今他居然叫她的名,这给她带来了诸多的不适应因素。 “你平时不是叫我长公主殿下的吗?怎么现在就我名了?”长公主朱禄媜一边挽住楚子煜的手,细抿杯中酒,一边满是好奇的说道。 “咱们现在不是成婚了么?叫你名字不是应该的吗?!” “呵呵,你还蛮识趣的嘛!”朱禄媜抹脸一笑。 楚子煜摸着脑袋滑稽至极,顿时这种氛围渲染了起来。 他们二人之后有说有笑,属实变得有趣多了。 第68章 鎏光下的美事 鎏光中的夜景忽隐忽现,外面偷瞄之人多得差点将整个屋外的廊道挤塌了一样,大多数之人都想看看屋内的新郎与新娘之间究竟会产生怎样的有趣火花,他们真想走进一些,恨不得能听到新婚夫妻的喘息声。 “大家都快过来呀,快看,快看……”其中一位小兵在招呼另几个小兵过来,指着格子窗户中的缝隙,一一探出了头,过来围观楚子煜和长公主朱禄媜甜蜜恩爱的时刻。 因为他们并不害怕有哪些大臣看着他们这群小兵在偷看洞房内的一切唯美画面。自宴会结束以后,那些大臣名将都回去了,只剩下这些年轻的小兵对世俗婚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以及梦幻在自己的虚妄幻境中。 朱禄媜走进楚子煜面前,一双美眸端详看着他俊美的面容,伸出莲藕般的手放到他的肩上,随即抛眉一笑:“来,把衣服给脱了……” “禄媜,你也太客气了吧!真的不用,我……我可以的……可以的!” “唉?!咱们都成夫妻了,本大公主为你脱衣服本就是应当做的事么,干嘛还要躲躲藏藏的,难道还要回拒本大公主对你的这片好意?否则,你也太不给本大公主的面子了。” 楚子煜的脸上顿时泛起了一丝红润之色,他虽与朱禄媜成婚了,又共处一室,但毕竟自己是第一次结的婚,对公然说要脱衣就寝,他还没有做好过多的心理准备,更没有做好与长公主殿下一起就寝的习惯。 她不管楚子煜怎么拒绝,一个劲儿的扒开他的外套,再将他的内衣绷带松解开来,一个回旋就将楚子煜的衣服统统脱了下来,只见他光滑肥硕的肌肉呈现在鎏光烛灯下,变得晶莹透亮,细腻如玉。 朱禄媜看到他的身子如此健硕,不禁的被他那肌肉紧实的体格所迷恋住了,两手情不自禁地捂住嘴唇,双眸一刻不停地盯住他的身躯来回欣赏着。 不但如此,外面的小兵也被这一幕吸引住了,没想到楚副将军还拥有着与别人不一样的体魄,让他们也无不惊叹,更羡慕着他的身体。同时,他们也希望有着像他一样的身躯就好了,也不会有了这顿饭,没了下顿饭的感觉。 他们也只能在外面看得眼红,啧啧自叹! “你看好了么?!看好了,你立即转过身去。”屋内的楚子煜看到朱禄媜的双眸一刻不停地盯住自己,没完没了,就霍然将衣服往上一抖,那几块肥硕的腹肌登时就被衣服遮住了,“……长公主殿下,还请你自重一点儿!!” “怎么?!你在嫌弃我是么?”朱禄媜掐着腰,小巧玲珑的嘴巴念叨,继续追着楚子煜的话问了下去。 “哪有啊,你可是我的公主老婆啊,你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呀!”楚子煜苦笑不已,对朱禄媜所说出来的话感觉十分解释不清。 朱禄媜挑着眉示意道:“那好,本大公主就给夫君一个面子,过来上床入寝吧!”她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将楚子煜推倒在床上,把他吓得两腿发软,这是要霸王硬上弓的节奏么?! 外面的小兵那是看得真的非常过瘾啊,目不转睛地口水流了一地,直呼没看过这么好看的场景。 可随而,当然他们开始产生一系列幻想的时候,霍然他们的身后来了一个人影,在无声无息中朝他们几人中慢慢逼近。 “你们几个在干啥呢?!”这个人影越来越近了,只见黝黑色的肌肤在灯光的闪耀之下,变得晶莹剔透,尤其是他的头部,黝黑得看都看不清。 他们几人看到身后一团乌漆麻黑的东西朝他们身边走来,背脊一凉,菊花一紧,吓得他们虚汗连连,不敢继续行动,生怕会把他们一一干掉。 其中有一位稍微胆子大的人叫道:“你……你是谁?!我告诉你呀,你千万别过来,否则的话,咱们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听到了没有啊!!!”虽说把话已经撂在这了,但他的双腿仍然在发抖,颤个不停。 其他的小兵就像一个木偶似的,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 “我是谁……你们几个做了亏心事,还想让我回答你们我是谁?!你们这几个小喽啰,天这么晚了,还没回去睡觉,找打吗?”陆雍鸣露出了满脸的愤怒的表情,对这几个小杂兵大骂道。 这声音洪亮且优雅,还带有一丝不和谐之处,很快被屋内的楚子煜和朱禄媜听到, 朱禄媜捂住了唇,惊讶至极,双颊上不禁泛起了羞涩神情,不停地瞪大眼睛望着楚子煜,说道:“屋外好像有人,莫非……呃,有人在偷看咱们……” “……是外面有人怒骂之声。” “这……” 楚子煜二话没有说,直接朝着屋外走去。 “喂,你们几个人在这里驻足干啥事呢?!” 他们几个小兵吓得蜷缩着身子蹲了下来,“咱……咱们……在……” “他们在偷看!”身后的人影越来越清晰了,这个人正是锦衣卫都指挥佥事陆雍鸣。 “陆老弟,你怎么来了!” “哈哈,楚兄,老弟我就不能来看你来着?!”陆雍鸣伸出手担着楚子煜的肩上,开了个玩笑说道。 楚子煜也只好揪了一下嘴角,轻轻地笑了一下,并没有多说什么。随后,转开一下话题,道:“那这些人也是随你一起来的?” “他们不是随我来了,他们一直都在墙角偷看你们洞房花烛内部的画面。” “什么?!居然有这种事!”楚子煜听到陆雍鸣这么一说,表情不自觉地露出严肃之色,眉子紧皱。 陆雍鸣指着这几个小兵道:“你们几人说,为什么在这里偷看?” 这几个小兵吓得连连磕头,不知怎样解释才能放过他们,“咱……咱们几个……” “算了,就放他们回去吧,”朱禄媜走出了门,看到这几个小兵跪在地上楚楚可怜的样子,生出了怜悯之心,说道:“你们几个都站起来回去吧!” 第69章 纹丝不动 蜷缩跪在地上的几名小兵艰难的站了起来,因为他们这几人的双脚全都跪麻了,勉勉强强地站了起来,“多谢长公主殿下!” 正当他们要离开之际,朱禄媜回转过身子,声音有些锐利响耳,道:“等等!” 他们再次吓得后背一缩,转身后,支吾说:“长公主殿下……怎……怎么了?” “你们既然看到了那一幕一,就要守口如瓶,否则,下次被本大公主逮到了,就是死路一条……!” “明白了,明白了!”其中一位小兵点头应是。 随后,他们这几人结成一排相互搂着腰蹑足地回去了…… 屋外,只剩下他们三人驻足在廊道一边。 随后,楚子煜说道:“陆老弟啊,不知你今夜有何事过来?不是因为就这事吧,也太劳烦你了。” “不不不,这是是我偶尔看见他们行不轨之事,我这次来是有要事与你相商的。”陆雍鸣摆手道,看到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也在场时,他又道:“只是……” 楚子煜也明白陆雍鸣想要表达的意思,于是说道:“禄媜,麻烦你移步一下,我还要与陆老弟谈一谈事儿。” 朱禄媜只是微微揪了揪嘴唇,“嗯”了一下,挥着长袍婚服进屋了。 楚子煜面色平淡地说:“好了,她已经走了,陆老弟,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恕小弟直言,你觉得严嵩父子为人怎样?” “严嵩父子为人奸诈狡猾,喜欢玩弄权贵……恨不得我……”经陆雍鸣将此事一提,楚子煜怒火中烧,难以下咽,“你怎么忽然问我这个问题?” 陆雍鸣摸头焦虑不安:“我这些天思来想去,之前杨继盛究竟犯了何种过错,才被如此小人冤枉至此!” “唉,死者已逝,无需再议,反正咱们还很年轻,地位还不太高之前,想这些问题,无疑是给咱们会增添一些烦恼。” 楚子煜的内心也时不时泛起了种种疑虑与无奈,论现在的官位不足以与严嵩父子等党羽抗衡,他也只能避而远之,不与他们继续纠缠下去,谁也捞不到什么好处,亦或者说是养精蓄锐子,之后再找准时机,兴许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陆雍鸣仰天而望,自叹道:“楚兄,你说得对,或许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吧。” “我希望也是如此……呃,如果没有其它事的话,那我就进去了。” “楚兄,去吧,懂……外面有点儿冷,就早点儿进屋休息吧,就不打扰你们小俩口的新婚之夜啦!” “……”楚子煜觉得陆雍鸣是在故意在打趣自己,只是远远地望着他,不禁挑眉想要说些什么为何,他犹豫了一会儿,便打消了心中这个念头,随后,当即一转身,挥起婚袍进了屋。 “楚兄结婚后真是急啊,啧啧,结婚后的男人真好……我这辈子估计没有像楚兄那样有福气咯!”陆雍鸣站在廊道边,不禁的羡慕起来。 思索了一会儿,他便悄然离开了这座殿院。 楚子煜走进屋内后,端坐在床上的朱禄媜看到他回来了,连忙站了起来,来到他的身边道:“你与陆雍鸣说了些什么呀,竟如此神秘?!” “没什么,只是一些琐事罢了,你不必牵挂于心上。”楚子煜的双眸落在朱禄媜的身上,神情平淡如真,没有任何违和的情绪在内。 “算了,天已经不早了,过来就寝吧!”朱禄媜扑掸着床上的被子道。 其实,楚子煜也感觉今日有些疲乏了,便不想与她发生争执,便抱着毯子往地上一铺,安静地躺在毯子上渐渐入睡了。 被一旁的朱禄媜看到了,神情尤为惊讶,掐着腰儿,生气道:“你这是何意呀?!” 她看到楚子煜仍纹丝不动,没有什么过于敏感的反应,朱禄媜撅起嘴巴,撇着脸,气得踢了一下楚子煜,他只是轻微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背,没有其他回头之举,或者说,他没有觉得“疼”的迹象,才没回头定睛看向朱禄媜。 朱禄媜气得回到了自己的床上,猛地盖好了被子,倏地紧闭上了眼睛,侧着身子回避了楚子煜的脸。 她好像真的生气了,在气新婚之夜,楚子煜不肯接受自己而变得心情不好。 朱禄媜好像忘记了她没熄灯,此刻楚子煜微微地睁开眼,发现灯没有吹灭,只好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生怕她从熟睡中惊醒。 在灯火阑珊处,楚子煜愈发的感受到内心深处有种不自在、不心安,他犹豫片刻后,走到灯火朦胧的地方,轻轻吹了一口气,将灯中的火芯吹灭于尽。此刻,屋内一片漆黑,只有屋外的月光时隐时现,从窗外折射了一丝丝微茫的光亮,与此同时,一缕缕幽暗的秋风吹进窗内,不禁地吹到了楚子煜的面上,像寒冷的冰刀刮他脸上的肉一样,不自觉得疼痛难忍。 因在洞房内他未与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同床睡在一起,大概就是楚子煜的心发凉发冷的原因。 这时,朱禄媜听到窗户关闭时的“咯吱”声音,虽没有像外面的夜风“呼呼”直刮,叮咚地不停,扰人心弦。她趁楚子煜熟睡时睁开了眼睛,望向窗边透露出那一丝月影婆娑的光圈,赤裸玉足朝窗边蹑去,抬头望向朦胧的月景,呼吸远方海水喷涌的气息,感觉心中那股沉闷的死气就像复苏了这般,在喉咙当中来去自如,通透无比。她缓缓张开手臂去感受外面清闲无拘束的秋夜。 “这真的好美哇!”她单手抵在窗框边,默默喃喃道,感觉屋外一切之景能解一切烦忧之事。 朦胧的月光照射到她的双颊上,两片银斑色的圆晕各在两旁一处,变得晶莹雪白,除此以外,她的内衫衣随风飘动,在秋风萧瑟的掉落下,原本浅红色的衫衣彷佛被枫叶染成了血红色,看似血红而不是“红”,倒像是黄中带红,红中带黄之象,给人一种无法辨别的感觉,对于这种“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之情让她不由得想起此诗,也不禁默念全首诗句。 万家灯火直耀天际,虽微茫,但道道光火交织纵横,释放出的斑点吸引了许许多多的萤火虫过来,萦绕在灯楼周围。 第70章 打掩护 天刚麻麻亮,楚子煜打了一个哈欠,穿上了衣服,回头看向床上的朱禄媜,仍在呼呼大睡,她还时而蹬着被子,就像小孩子那样天真无邪,呆萌可爱;也时不时挠了挠脚,楚子煜看到这一幕,觉得这就是婚后生活么,不禁心中微微一颤,为了不惊醒她睡觉,只好轻微地叹了一口气,默然离开了这间屋子。 楚子煜终于离开了婚屋,离开了这个院子,径直地向军营那边走去。 屋内却唯独剩下呼呼大睡着的宁安长公主殿下朱禄媜。 然而,楚家别院的曾祖母得知这一喜讯以后,也是高兴不已啊。何况,能抱玄孙子了,能不高兴么。 可是她并没有将此事告诉俩女,生怕她们会做出什么出格之事来,这就不太好了。 就这样,她能瞒得了多久就是多久。 可是呢,哪有不透风的墙,消息总该会有人透露出来的。 当俩女得知小六子口中的消息后,立马就不淡定了下来。 “什么?我表哥居然和宁安长公主殿下成婚了!这……这我不能忍受,我赶紧去京城找我表哥去!”上官可馨听到这事已经淡定不了了,气得直跺脚,对她表哥成婚之事有点儿不太满意。 此刻,夏玉沁也精神恍惚了起来,不知怎样去面对这一现实问题,只默语呢喃道:“不……不可能!这一切不可能,你一定是听错了,对吧,小六子!” 小六子看到夏玉沁脸色比上官可馨还要憔悴许多,他也不知道究竟怎样回答她才好:“这……或许消息是假的也没有错啊,毕竟当今天下动荡,谣言流出也是家常便饭,其实,这也只是个人主观臆断,我也并不知道这事是真还是假,听到外面的人再传,我急忙就过来通知你们了。” “那曾祖母知不知晓这件事?!”上官可馨道,神色平淡。 小六子没有隐瞒,直接说出了实情:“这我也不敢断定,或许曾祖母已经知晓了吧,只是没告诉你们而已。” 上官可馨觉得小六子说得也对,看他的脸色也没有说谎的样子。像这一喜讯之事,怎么会不可能知道呢,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小六子,你说得也对,那咱们现在……不如……” 小六子此时明白了上官可馨接下来要干什么了,以她的性子肯定会偷偷前去寻找他的表哥楚子煜的。他跪下恳求表小姐别干错事:“等等呦,表小姐,你可别干啥傻事呀,如果被曾祖母知晓你不在家的话,怪罪下来,那小的命也就不保咯!” 上官可馨呢喃细语,捏捏手指头道:“小六子,你这是何意呀!” 小六子表情很是诧异,目光颇为凝滞,心中一想,难道是自己说错了么,不应该呀!他摸着脑袋思索不已,总之,怎么思索也思索不过。 一旁的夏玉沁不知道他们想表达什么,听起来云里雾里的,让她不知怎样劝为何:“你们别……” “咱们没什么,没什么……”上官可馨摆手淡道。 “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夏玉沁又道。 “等……” 夏玉沁心意已决:“我反正等不了了,如果你们在家里情愿等的话,那我只好一个人去京城了。” 她没什么顾虑直接大摇大摆地走了。 “唉,夏姐姐你这么说完就直接走了呢。不行,我得跟着她才是。”说完,上官婉儿也跟着她去了。 小六子看到上官可馨要跟着夏玉沁去京城找楚子煜,就手无顿挫,徘徊不定,自言自语道:“怎么办呀,这该如何是好,我得去找曾祖母过来解决。” 随后,小六子屁也不回地直溜溜去找曾祖母过来制止不听话的上官可馨。 他终于到了楚曾祖母的房屋,“曾祖母,不好了,大事不妙了!” 楚曾祖母看到急忙赶来的小六子,道:“小六子,你急来何事呀?” “不好了,不好了,表小姐她去找楚少爷了,还有夏小姐也去了。” “她们已经知道那件事啦?” “是啊……”就这趟报信累得小六子满头大汗,一面用袖襟擦汗,一面回答楚曾祖母的所问的问题。 “她们朝哪个方向去了?” “她们朝那个方向去了。”小六子指着方位道。 “小翠,咱们走!”小翠搀扶着楚曾祖母朝小六子所指的方向那边走去。 他们来到了小榭亭边,看到俩女正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出大门,突然楚曾祖母叫住了她们,“可馨丫头啊,你给我回来!” 上官可馨望着身后是楚曾祖母,便停下了脚步,回头装作很是一副坦然自若道:“曾祖母,你叫我有何事呀?” “小翠,你赶紧将表小姐和夏小姐带回屋内,别让她们有任何小动作,万一出去遇到山贼倭寇可就麻烦大了!老妪也就没有办法向楚孙儿托个交代。” 小翠听完楚曾祖母的话,去追夏玉沁和上官可馨俩女。 “表小姐,你们等等。”小翠跑到她俩面前从容不迫,丝毫没有紧张地说道:“你们这是何必呢,外面情况十分混乱,你们如果擅自去了,不仅会遇到山贼倭寇,还有可能一到京城就会被看门的守城兵误以为你们是倭寇派来的奸细,会将你们抓回牢中严刑拷问。” “你这是在劝咱们俩?” “曾祖母都说了,你们去不得,俗话不是说得好嘛,‘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个道理,奴婢想表小姐不会不懂得吧!” “小翠啊,这个道理,本小姐不是不懂,只是人各有志,这片天地太狭小了,本小姐不想在这如囚牢般的院子度过自己的一生而已。”上官馨儿眉头一皱,伸手搞了一片枫叶,遥望着空中,叹息道:“更何况,人的一生就像这一片枫叶一样,会随着季节的变化而凋零。所以啊,我们人也是这个样子的,如果不出去探索的话,就像这一片片孤寂凋零的枫叶随时会面临着枯死的迹象。小翠,我这样说,你可明白了?” 哈哈,表小姐,你这是深藏不露啊,懂得的道理居然比奴婢还要多,没想到呀,一向不喜欢讲道理的表小姐,现在卖弄知识来连奴婢也要干败下风,不得不让奴婢佩服不已啊!”小翠没有对上官馨儿隐藏学识而感到嫉妒,反而感到一丝欣慰、高兴。 “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本小姐就不多讲了,代表你已经同意咯。”上官可馨伸出手来,打算向小翠拉勾勾,面颊雅然,不慌不忙地说道。 “放心吧,奴婢会帮你们隐瞒此事的!至于你们能不能踏出大门,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夏玉沁过来,美眸散发出一种感激涕零的光泽,“小翠,谢谢你,下次咱咱们再相见时,我一定当面送一份大礼给你作为咱们维持友谊的媒介。” 小翠拍拍胸脯自信道:“可以,我为你们打掩饰,躲过楚曾祖母的视线。” 说完,小翠假意没有追到夏玉沁和上官可馨,累得气喘吁吁的样子。 而楚曾祖母看到小翠追不上她俩,便撑着干咳的嗓子叫道:“小翠,你过来吧!别再追了。” 随后,楚曾祖母又叫小六子加快步伐拦住她俩,滔滔不绝道:“表小姐,你们别出去啊!小心外面有危险!你们还是乖乖听楚曾祖母的话吧,否则给楚曾祖母气得生了病,你们怎么像楚少爷有所交代呀?!” 上官可馨听到小六子这么一说,刚才坚定的心立即软了下来。 第71章 放你离去 “小六子你说得有理,要不……夏姐姐,你要不留下照顾曾祖母,我一个人去没有问题!”上官馨儿拍了拍胸脯说道:“你就放心回去吧,有我在,表哥他一定会平安无事出现在你的面前的。” 夏玉沁说:“可馨妹妹那你去了以后,替我传达一下他,一切等他回来把事情说清楚,我会原谅他的!” “表小姐,你这是何意呀,你是不是打算独自离开?”小六子淡然说道,没有丝毫放纵上官可馨的意思。 他并没有多说什么,上前扛着上官可馨就朝着屋内奔去。 尽管上官可馨怎样挣扎,小六子都不会松开手,因为他不能违背曾祖母的意愿。 与此同时,小六子对楚曾祖母有恩,恩情难忘,又怎能让她老陷入一蹶不振的下场呢。 当然,一位柔弱娇美的女子,又怎能忍心去让她外面瞎逛,这岂不是会招人口舌,引人非议。 上官可馨圆嘟嘟的小脸蛋都快被气得涨红了,她用小蛮拳捶打小六子的后背,捶得让小六子的全身酥麻酥麻的,没有丝毫的疼痛之意,使得多年紧绷着的身子板的懒劲仿佛一刻之间舒服了许多。小六子笑道:“哈哈,表小姐,你是在给我捶背挠痒吗?” 上官馨儿听到这句话,便停下了敲打,她扭着脑袋,露出了一副可怜的表情望着小六子,“求你了,小六子,你就放开我吧,可以吗?” 他一本正经:“不行,你必须在家,家中十分安全,有我在,你哪儿都别想去,这是命令,听到了没有?” 随后,小六子来到了楚曾祖母面前道:“曾祖母,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把她给我关进屋子里去,时刻注意不能让她逃了,不然,老妪拿你问罪!” “是。”小六子再一次抱着上官可馨来到了后庭院小屋,“表小姐,你就进屋面壁思过吧,我在外面守着,不给你又一次逃跑的机会。” 上官馨儿蹲在一旁,抱头哭泣连连,“小六子,你为什么会阻止我离开?” “对不起啊,表小姐,我也没办法,小的只是奉命行事而已,你还是忍着一些时日吧,等你打消了你心中的念头后,自然而然,就会放你离开。” “你只要放了我,我到了京城以后,我会买好多东西给你吃的,还有穿的,好不好呀?” “不行,不行,这次绝对不会给你逃了。”小六子脸色骤然一降,言语没有之前那样温和了,变得有些寒冷刺骨,双眸一刻不停地落在上官可馨的面上。 “小六子,你这是生气了吗?”上官可馨咀唇蠕动着小嘴巴,仿佛受尽了委屈一样,眼睛直巴巴地盯着小六子。 “表小姐,我算是求求你了,你别再像上次那样任性了,随意乱跑,多让人担心呀!” “如今看来,多说无意,唉,我也只能待在这暗不见天日的小黑屋里。”上官馨儿不由得自叹道。 “你别为楚少爷担心了,当今天下迎娶三妻四妾不也很正常吗?你干嘛偏要惯着性子去耽搁你表哥的终身大事呀,莫非你喜欢你表哥?” 这一句你喜欢你表哥,硬生生地扎进了上官可馨的内心深处。她原来还是非常小的时候,就一直爱慕她的表哥,只是现如今仍藏在内心深处,还没有机会向他坦白一切。 因为隔着至亲这种难以跨越的鸿沟,上官可馨无法将她对他的爱坦然从容地释放出来。她只微微哽着喉咙,面不改色的说道:“你可别瞎说哇,我们可是表兄妹,怎么会产生爱恋呢?” “但愿表小姐所说的话为真吧!”小六子暗自有所察觉,并没有揭开上官可馨的秘密。 “那……夏姐姐你可以放她出去了吗?” “那是自然,你如果安分守己,老老实实的话,我向曾祖母请命,让她网开一面放开夏玉沁。” “如此甚好!” “那你等着,我去向曾祖母禀明。”小六子淡然说道。 随后,小六子来到曾祖国的身旁,拱手道:“ 曾祖母,一切安排妥了,不过还有一事还需你得同意?” 曾祖母握住拐杖敲了敲地面,意思是还要跟她讨价还价,她的眸中散发出一丝冷意,凝视着小六子。 “曾祖母,请您同意,这是表小姐她替我转交给您的话,务必允许夏小姐离开。” “小六子,你给我起来,听到没有?” 小六子仍不站起身来,曾祖母答应他的请求才肯起来,这分明是要让曾祖母她老为难呀。 “您不答应,小的就长跪不起!”小六子死死地跪在地上,即便膝盖极剧麻木、酸疼,都像木头那样纹丝不动。 楚曾祖母双眸微微一闭,便冥思叹道:“小六子啊,你这是何意啊,非逼老妪不留情面啊!” “曾祖母的恩情,小的没齿难忘。您若不答应,小的也只好放她离开了。” 小六子站了起来,任楚曾祖母怎样呼喊,他丝毫没有止步的意思。 他来到了庭院大门口处,对一旁的夏玉沁开口道:“你什么也别说了,赶快离开这儿,等曾祖母反悔之时,一切都来不及了,快,离开这儿……” 夏玉沁没有过多犹豫,回头稍微看了一下楚曾祖母,便大步走出了大门,小六子这才松了一口气,默默目送她离去。 夏玉沁感谢小六子的恩情,让她有这一次出走的机会。 经过几个时辰的漫长奔波,终于来到了顺天街。 她走下了马车,望着熙来攘往的街道上,摆满了许许多多的摊位,摊子上放着琳琅满目的饰品珠宝,它们散发出的道道炫彩灵光照耀整个街道,使得来来往往的游人看得头晕眼花,也有极个别的游人被这一摊摊的珠宝所吸引,对珠宝感兴趣的这些人大都是从其它之地过来的人,其中就包括夏玉沁。 夏玉沁走上前去,观赏着这林林总总的珠宝首饰。她从摊子上拿了一串珠式首饰,其纹理细腻柔滑,质地饱满坚韧,握在种感觉有一股莫名莫妙的天降之光包围在手掌之内,总之,攥在手里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第72章 你还好吗? 贩卖小哥指着夏玉沁手中的那一串珠子,说她算是有口福了,这是玄晶坠链,它是汉武帝送给第二任皇后的生辰礼物,不仅戴在身上能驱邪避灾,而且还有青春永驻,美容养颜之功效。 嘶,这让夏玉沁顿时产生了些许兴趣,这世上竟还有这种好事?这简直,就如同天上掉下一块馅饼,给她疯狂捡啊! 夏玉沁不信眼前之景,于是揉搓着双眸,打算从梦境中一觉醒来,是不是真实的世界。 经她这么一揉,才反应了过来,是真的,没有错,这个不是梦! “这真不错,你这玄晶坠链多少银两?本姑娘决定买下了。”她看了看玄晶坠链一圈,花纹独特,摸起来也非常顺手,于是一口下定了决心。 贩卖小哥一口咬定价格,伸出五根手指头:“五百两。” “什么?!五百两,你……你是在打劫吗?还有,这什么链的,到底是真还是假?你有没有骗我都还没有得到证实,万一,我买了,发现是假的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贩卖小哥看了看夏玉沁,觉得她长得还比较耐看,于是便忍着急躁的性子,细言细语道:“欸,小姑娘,你这说得是哪家的话呀,总感觉我像是在骗你钱一样,我没逼你买。我话放在这了,你买还是不买,随你自己的便,可行么?” 夏玉沁看到贩卖小哥的表情也没像是在说谎,用手指划了划自己的下腮,思考了片刻。 买与不买,留与不留,就在这几息时间里。 站在摊子旁的其他人在围观着,也动了想买的念头,有些人摩拳擦掌,以等待着时机。 站在这群游人中的一名商贾富豪说道:“这玄晶坠链感觉非常好看,即便不太实用,但用做装饰,倒也挺不错的!” “你说得一点也不假,咱们这几个富豪家族的子弟出来游玩时,身上怎能没带足够的银两呢?!”其中的同行人士说道。 “对啊……” 就当他们议论纷纷之际,夏玉沁忽然做出了决定。 “本姑娘决定买下它了!”她掏出小六子偷偷给她的六百两,虽说有些沉甸甸的,但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她拿到了这一串珠子,握在手中又掂量起它的重量,高兴地走了。 其他游人看到眼前的珠串被夏玉沁喜提而去,不禁感叹,如果早些买了,就好了,不至于让她抢占先机吧!这是他们最后悔的一件事。 夏玉沁一路走来,不禁被此地的风景所吸引,深呼了一口气,仿佛她的身体与此处的风景融为了一体那般,悠闲自得欣赏。 她望了一圈,张开手臂赞美道:“这里比诸暨县城还要繁华呀!”在街道上漫步游走,一袭翡翠绿衣裙摆在徐徐秋风下摇曳摆动,使得整个人也变得活灵活现,轻盈缥缈,顿时给顺天街渲染了不一样的画面。 “子煜,我马上就过来见你了,你等着我。” 说完,不足半个时辰,夏玉沁来到了午门外,“终于到了!” 当她想进入城门时,被两名守城兵拦了下来,“站住,请出示入城令牌方可进入。” 出示入城令牌?这年头都这么防着吗? 她不禁一愣,“什么……什么小城令牌?我……我没有!”夏玉沁哽着喉咙,看向两位守城士兵,道:“不知二位可否通融一下?” 其中一位守城兵说道:“没有入城令牌,休想进入城门。”夏玉沁随后道:“我是来找楚子煜的。” “楚子煜?你是说……” 另一名守城士兵偷偷告诉这名士兵道:“楚子煜就是前不久刚刚被皇上删封的副大将军么,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是不是那个与戚将军一同训练的楚副将?” “对,就是此人!” “你要找楚子煜是吧,你在这儿等着,我进去汇报下。”这位守城兵望着夏玉沁,表情没有过多表现出来,便沉声道。 “多谢,有劳了。” 随后,这名守城士兵朝军廨奔去,一刻钟的工夫,就来到了军解内。 守城士兵看到楚子煜等人还在训练,就没有急忙打搅他们的意思。 等到他们训练结束后,戚继光发现了城门的守卫兵,便下台来到了他的身边,说道:“你有何事呀?” “启禀戚将军,小的过来是要找楚副将军。” 经守城士兵要找楚子煜时,戚继光满脸发绿的样子,心里不由得嘀咕着。可他作为训练这些民兵的指挥将军,不能对某些人斤斤计较,否则,这样也违背了他的初心。所以,他只能耿着舌根,咬文嚼字道:“你要找楚副将军啊,本将军让他过来便是。” 戚继光向楚子煜挥着手,说道:“楚老弟,你过来一下,有人找你。” “戚大哥,你找我究竟有何事?” 守城士兵拱手道:“楚副将军,城外有一女子她要找你,同时,她没有入城令牌,说认识你,所以,小的就过来通知你,要不要给她进城门?” 楚子煜眉头一皱,没有过多言语表述:“是何女子?她长什么样子?” 守城士兵没有丝毫隐瞒他的意思,说:“她的身子苗条,看样子十分雅然有格调,她还穿了一件翡翠绿衣裙子,很容易吸引他人的注意。” “哦?!那她穿得衣服很少呗!” “不,不……楚副将军你说笑了!”守城士兵摆手道。 “那好,走吧!” 说完,楚子煜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午门外。 “人在哪?” 守城士兵指道:“坐在这儿休息呢!” 楚子煜只望见她的背影,心里仿佛已经察觉到了此人非常的熟悉,不禁朝她身边走去,脚步舒缓而有些力道,“姑娘,你是在找在下吗?” 在下?几个月不见面,怎么就变得那么谦和呢?这是她的幻听,还是自己的意识沉浸在过去,无法自拔。不管怎么说,人经历过风风雨雨,总会改变的。 她只微微笑了一下,语言谦和地说道:“这位公子,你不必谦逊,小女子可不是什么身份高贵之人,用不着那么尊敬。” “我能过来看看你吗?”楚子煜想一睹真容,看看自己认不认识她,有没有见过她。 夏玉沁托腮回眸一凝,双颊让涂沫的胭脂粉在秋光的照耀之下泛起了道道红晕,“你还好吗?” 第73章 苦涩 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亲切,楚子煜的眼眸中流露出的惊讶,让他现在还缓解不下来,“玉沁,你怎么会过来呀,我居然没认出来你,你一个人来的吗?” “怎么?我就不能来了吗?!还好意思说呀,你与那个宁安长公主偷偷的成亲了,这事为什么不告诉我。”夏玉沁揪着楚子煜的耳朵,来到城墙一角,心中有些怒火,想在这比较狭小的地方将怒气全部释放出来。 “我……我还没时间通知你一声,干嘛那么着急呢!” “不用着急!如果不用着急的话,估计宁安长公主早就怀上了吧!”夏玉沁语言变得有些激烈,怒气已经憋不住了,掐着柳条般的腰,双眸直挺挺地瞪着楚子煜。 “玉沁,你怎么了?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楚子煜望着夏玉沁的脸,不禁地问了一句。 夏玉沁听到后,微微咬了咬嘴唇,发现他比自己还要倔犟,撇着脸侧身,似乎在安慰自己千万不要完全动怒,周边还有路人在看着自己,“算了,好女不跟男斗!” “好了,你别再生我的气了,好吗?”楚子煜靠近她的身前,定睛望向她的白皙紧致的脸庞,扶住她的肩膀,一丝不苟地回道。 夏玉沁挣开他的双手,表情一脸茫然若失,“你在安慰我吗?” “不然呢?!”楚子煜又道:“咱们入城,边走边说。” 城门内,可以看到一列列的兵队正井然有序的走着,楚子煜与夏玉沁走在街道上,一边望着这些兵队,一边聊着他们俩儿时的在一起度过的快乐时光,除此之外,夏玉沁还惦记着他与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成婚过后,发生关系的程度究竟到哪了?! “你,就生活在这里?”夏玉沁不禁问道。 “对啊,这里虽比不上人间仙境,但也起码热闹,不觉得孤独寂寞了。” 夏玉沁瞥眼一望:“你在这里很自在的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楚子煜听到后,面色平淡,没有半分动怒的意思。 “我就觉得你变了,变得优柔寡断起来了。” “是么?!我不认为这是!” 他们走着走着,便来到军营内的小宅院子里,这里水榭亭台,假山环抱,汩汩溪流喷涌而出,将整个氛围渲染起来了。 楚子煜说道:“到了,这里是我经常居住的地方,感觉还顺眼吗?如果习惯的话,那就给你找一个合适的住处暂时住下来,如果不习惯的话,我可以与宁安长公主殿下来商议,要不要与她合租一个房间呢?” “哼,我才不要。”夏玉沁细若陶瓷的脸庞微微一窘,仿佛看到了她满脸不情愿的样子。 她那矫情的模样让他又记起了儿时的回忆。 “你还是像以前一样,依旧没有变,哈哈。”楚子煜笑道,“好了,你别再生我的气了,咱们去那,那里有吃的,你一路奔波,一定饿坏了吧!走!” 不管夏玉沁同不同意,楚子煜始终拽着她的手来到了疱房里,命疱房伙计点火烧菜,共她享用。 半个多时辰后,一股饭菜的香味瞬间飘散到整个屋内,香气浓郁,迎面扑鼻。 疱房伙计端了一碟碟香气扑鼻的菜肴摆满一桌,供夏玉沁食用。 “快吃吧!不然菜就凉了,就不太好吃了!”楚子煜示意提醒道。 “你这些菜是你平时经常吃的菜吗?” “是呀,咱们经常吃这些菜……怎么了?难道不合你胃口吗?” “而这些菜我都不爱吃呀!”夏玉沁拿着筷子在桌面上划了划,对这些菜完全没激发她的食欲。 “你喜欢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不用,我看这里的食材有我比较喜欢吃的东西,那还是我自己来做吧!”说完,夏玉沁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自己走向厨桌,拿起疱具准备自己动工了。 她挑了挑自己喜欢吃的蔬菜、水果以及还有一些肉丝,然后她拿起菜刀以不错的刀法将这些肉菜切得整整齐齐的,非常有调理。 她不一会儿,将这份美食佳菜盛了上来,楚子煜看得都口水直流。 这味道,让他无法抗拒。 “这……味道,比之前的味儿好闻多了!”楚子煜不禁地伸出鼻子来嗅了嗅。 她看出了他被这些菜吸引住了,含羞笑了两声:“要不要试一试加两块尝尝味道如何?” 楚子煜两眼放光,在这数月期间都没有吃过像样子的饭菜了,内心不由得欣喜若狂。 他拿起筷子,在空中示意夹了夹,“我真的动手啦!”楚子煜心中不自觉地提了一惊,生怕她改变主意,不让他吃就麻烦了。 “你吃吧,我不会怪你的!” 不会怪他的?这让楚子煜特别为难,为什么会这么地客气,就像形投陌路的过路人一样难道错在了自己,自己的离开才让她如此变得生疏。 楚子煜认真的问道:“我真的真的要吃咯!” 夏玉沁察觉楚子煜仍在犹豫,她拾起筷子夹了一道苦瓜做出来的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放入了他的嘴中。 他嘴里的一股苦涩味儿顿时浸入到了口腔,心中不禁微微一触,这味道实在让他上头。 “好吃吗?味道感觉怎样?” “这味道……非常上头!这种苦让我情不自禁留恋起当初家族落难的情景。” 夏玉沁听到这句话后心中有些忐忑,让她回想起两年多以前楚家与夏家的遭遇,如果她有能力的话,也不至于死得那么多人呀。因为她的心里有愧 看到楚子煜穿的军装想起了过往的经历,让她不得不为这次菜添加一点苦涩之味。 第74章 以示告诫 “你不愿意吃罢了,我看到你连苦瓜都咽不下去,那还是换一道菜吧!” 夏玉沁重新端了一碗新的菜,这菜比之前都非常甜。她一直都相信先苦后甜的这个道理,相信命运自会给清白之人一个准确的交代。 “你这是要重新端一碗给我吃吗?” “这一次菜,不苦了,且这菜是甜菜,已经不苦了,你信吗?” 楚子煜望了她的眸子,似乎她之前在有意刺激他回想起当年的画面,让他切莫忘记自己的初衷,时刻在提醒自己一样。 “这回是甜的了吗?” 夏玉沁没有过多言语解释,只是微微一笑,“是真的甜!” 楚子煜瞥了瞥她的面,又低下头来瞅了瞅她碗中所做出来的菜,这一次没有像之前那样苦了吧!看到夏玉沁的表情很是坦然自若,应该没有说谎,于是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碗中的红枣缓缓地放入嘴中,“扑嗤”一声,枣子内的汤汁喷涌入口,一丝滑滑的甜味在肚子中荡意回肠。 “真不错呀,肉质细腻,甜味十足,好啊,这下吃进我心里去了。”楚子煜轻抚着自己的肚子,美滋滋的说着。 “怎么样?你的青梅竹马,还了解你不?!” 楚子煜冷不丁说不出话来,在那揉着脑门儿假装没有听见一样。 夏玉沁心里也非常明白,是她过于熟悉他了,又道:“其实,你与宁安长公主成婚,我并不太反对,每位男子谁还没有个三妻四妾的,就连朝堂之上的君王都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何况你呢?” 楚子煜细细斟酌:“你想明白了?” 想不明白才怪呢,还不是曾祖母教给她的呀。 夏玉沁略微“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恰在这时,戚继光走进了屋内,望了望这美若娇艳的夏玉沁,道:“请问你是楚老弟的什么人?” “我是楚子煜从小玩到大的小伙伴。”夏玉沁没有隐瞒他俩的关系,便非常坦然地对戚继光讲道。 “哦?!原来你们俩儿是青梅竹马啊!没什么不好意思,不要那么地含蓄腼腆吗?” 夏玉沁的脸上泛起了两片红晕,她顿时不知怎样回答他才好,偷偷将头缩进了楚子煜袖衣之中。 戚继光看到这一幕后,不禁地笑了,“好了,未来的弟媳妇啊,哦,第一个是宁安长公主,第二个呢,便是你喽!” 她心中难免掀起了无尽的波澜,干嘛这样说她呢,尽管对楚子煜先娶了宁安长公主有些偏见,但经过这几天的沉思,让她对这件事有了明显的改观。一时间被戚继光说出来的话,忽地认知到了人世间的情爱是那么的单纯、无瑕,“这……你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哈哈哈,弟妹你就别不好意思了,听大哥的一句话,如果喜欢一个人,就大声说出来,没什么羞怯的。” 戚继光似乎已经将夏玉沁当成了他的妻子王月娇那样,对相爱之人大声说出来。相对的,像王月娇这种豪迈的性子也让戚继光习惯了这样的人妻。所以,刚才对夏玉沁所说的话一点儿也不含糊。 在他们一侧的楚子煜听到戚继光对夏玉沁所说出来的话,让她不禁脸蛋泛起了羞红之色。楚子煜立马打断了戚继光接下来要说的话,“戚大哥,玉沁她刚来没多久,她需要一个人清静下,可以麻烦你朝外移步,不耽误她的休息?” 楚子煜的双眸不停地在闪动,示意要让戚继光赶紧出去,以免打搅到她的休息。 “那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到弟妹歇息了,告辞!”戚继光大步地走出了疱房。 这次,夏玉沁吃完甜粥后,准备在一处比较宽敞明亮的房屋里睡觉休息。 “这里暂时就给你住下吧!我还要训练,就不打扰你了。” 楚子煜安排了一切事宜以后,便走出了门院。 夏玉沁绕着这屋内环望四周,觉得此处的环境与自家的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她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寝房,她望着屋内摆满琳琅满目的装饰品,不禁捂住嘴巴,差点惊掉了她的下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豪华的装饰,或许这就是皇室给楚子煜的待遇吧! 她放下手中的行李,缓缓的坐在了床榻上,抚摸着床上的被子和枕头,在抚摸着那一刹那,手掌之中涌现出了一股股暖意,在里面徘徊不定。 “这么舒服的房间我还是头一次见!我如今有幸能睡到这张床,估计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夏玉沁伸了一个懒腰后,舒舒服服地躺在了床上,盖好了丝绸制作而成的被子,微微地闭上了双眸。 斜侧着身子朝内睡去的样子,让人不禁地想起了睡美人。 她真的累了,从浙江诸暨县城一路赶来到北京顺天府,这一路的奔波劳碌让她仿佛陷入了沉睡。 军廨之内一列列军队正井然有序的进行特别时日的训练。 他们或许再过不久就要上战场历练自己特训过后的成果了,同时,也要面临着赏罚分明的军纪。 “你们这几人快点过来,再有拖延,军杖伺候。”在军台上观望军兵训练的戚继光,在扫视的过程中,无意间发现了有几名消瘦的年轻小兵正在营帐中磨磨叽叽的系着军鞋,穿着甲胄,大声呵斥道。 台下的将士都纷纷回头望向那几名年轻小兵,用一种非常独特的眼光去凝视着他们这几个人,差不多是看上去很好笑的眼光去看待几个滑稽的小丑一样。而这几个小兵看到众将士用同一种目光朝着他们望去,双颊骤然变得红润无比。 “是,是,是……”他们这几个小兵应呼着,不敢有一丝懈怠之意以及不违背戚继光的命令。 戚继光在他们旁边徘徊,一一教导他们这几名年轻小兵,道:“听到了,还不都给本将站好,立正,你们不要抱有任何侥幸心理,否则到头来后悔的是自己,听到了没有?!”随后他又道:“如果下次再看见你们偷懒的话,绝不轻饶!” 他们这几名年轻小兵被教训得像刺猬一样,缩头缩脑的,没有一点儿抬杠的机会。 这时,楚子煜走了过来,看到戚继光在教训那几名年轻小兵,就询问了一下,“戚大哥,这几名小兵怎么了?你居然如此动怒?!” “楚老弟,事情是这个样子的……”楚子煜听到戚继光所说道出的话后,也表示同样的严肃,“戚大哥,你说得很对,小弟我非常支持你!” “你们这几个,该打该罚,如果不是戚将军把事情的原委告诉本副将,本副将差点儿就给你们给骗咯!” “是,是,小的没用……还请两位将军息怒!”其中一名年轻小兵左右拍打着自己的脸,不停地埋怨自个儿,这事确实是他们的错。 第75章 打扮 “你们几个还不赶紧给我入队!” 他们几个纷纷地朝台下众将士的队伍前进。 “你们都给我记住,但凡保持坚毅不屈苦劳的人最终都会有好报,如果你们认识不到一点,到最后吃苦的还是你们自己。”戚继光严肃的声明自己的观点:“你们连一件小事都做不好,怎能成就大事啊!本将知道在场的人心里在想些什么,大多数的人才不想要做出什么大事呢,吃饱喝足就行,纯粹是过来混日子的。再者,有哪些真正做到凭借自己的意志去坚守自己的信仰,去坚守自己未来的桥梁……” 台下的将士们闲言碎语,不敢明确指出戚继光说的道理不对,同时,让他们陷入了沉思。他们也得从琢磨中感悟,寻找他们各自所追求的目标是什么。 对于戚继光所认为是正确的事情绝对不会拿它与将士们开玩笑的,他也深信将士们总有一天会明白自己的一番心意的! 戚继光一声命令下,将士们就分了好几组队伍进行演练鸳鸯阵。 将士们个个身穿厚厚的铠甲在这宽敞的练兵场上练习着鸳鸯阵的动作,让他们不经意间背负着比平日穿的甲胄铠衣的重量还要多出一个档次来。如果是普通将士身袭一件厚厚的铠甲,除此之外,还要做着鸳鸯阵的各种难度的动作,估计还没有开始操练,就很有可能会完全放弃了,这或许是训练与不训练的区别。 鸳鸯阵作战方式的核心在于通过巧妙地组织和调配兵力,以达到出奇制胜的效果。 “本将给你们演练一遍,你,还有你,其余的还有那几名被本将训斥过的小兵,你们也跟我过来,给大家实操一下。”戚继光招呼着这几名稍微年轻的小将士来到观察台上,按照他的指示分了两个部队,一个部队负责吸引倭寇的注意力,而另一个部队则趁机发动突袭,唯独这个突袭部队是鸳鸯阵的整个核心,同时也是攻其不备的部队,“鸳鸯阵的两大部队关键在于能给敌人制造错觉,使其分散兵力,同时在敌人没有准备的前提下发动突袭,从而取得最终的主动权。” 这样,那样,这十位小将士经戚继光的指挥下,忙来忙去,差点儿给搞砸了,幸亏他们的反应及时,才免遭了一顿怒斥和责罚。“ 你们十个,学得还比较不错啊,本将居然小看你们了。”戚继光朝他们身周望了望,打量他们每个人作战时的姿势有没有出现错误,经他一打探,结果竟然出乎了他的预料之外。 而在副观察台上观望他们演练鸳鸯阵的楚子煜看得津津有味,不亦乐乎。他也有所惊讶,竟然这几个年轻小兵一个姿势几乎都没有失误,这登时激起了他的好奇。 他的手指抵住下巴自语道:“这几个年轻小兵还真的有些能力啊,我得再仔细观察观察,说不定以后会成为我的中坚力量。” 戚继光为他们几个小兵鼓掌叫好:“好,很好,你们每天保持这样的积极态度,我大明王朝怎能不兴?” 其中在他们当中的一位比较年长的小兵,说道:“咱们几人定会不辜负戚将军的一番苦心教导,同时也一定完成咱们与生俱来的使命!” “哈哈,有你这番话,本将也就放心了。” 旁边的楚子煜走了过来,“戚大哥,看到他们这些人如此有决心,不如就将他们让给小弟得了,我来亲自教导他们,不知戚大哥可否同意?!” “你确定要他们几个?如果你不更改的话,那本将也没有其他话要说的了。”戚继光问道。 “多谢戚大哥!” 戚继光表情平淡是真,没有过多表现:“都是自家兄弟,哪来的客不客气呀,别太见外。” 随后,楚子煜走向那几名年轻小兵的面前,瞥了几眼他们,说道:“你们怎么说,愿不愿意在我麾下做我的先锋兵呀?” 先锋兵?楚子煜有没有搞错?居然让他们做先锋兵,是让他们先送死的么,如果自己学艺不精,就很有可能去见阎王呀,这让他们又如何做出选择呢?而且,这也很难做出选择,因为楚子煜和戚继光说出的话,已经搁在这了,至于最后的抉择,他们这十个小兵也无法选择,横竖都是楚子煜和戚继光的小兵,都是躲也躲不过的命运。 岁数颇为年长的小兵望了望其余九个人,想到这里,他们心中似乎已经有了些许答案,与其躲避,还不如痛痛快快的答应下来,“我同意。” “我也同意……” 楚子煜轻轻地拍打他的肩膀:“不错!你们十人有此决心,本副将实乃欣慰之喜!” 戚继光和楚子煜都纷纷笑了起来。 数天后,经过这些天的调理休息,夏玉沁的精神状态也愈加变好,容颜也愈加变得白皙饱满。她坐在镜台前照着铜镜,正擦抹香脂水粉,打扮着自己,观察着脸上的变化。 “这儿的香脂水粉可真的不错呀!抹在脸上可真香,一股浓郁的花香仿佛在这屋内飘散。” 她在化妆的过程中无意翻到了镜台柜里藏有豪华的花钿,这种花钿即用金翠珠宝制成的花形首饰。拿在手中她看了看花钿的纹路,经一会儿的瞧看后, 她还算比较满意。夏玉沁就将花钿装饰在了自己的头上,再照一照镜子,摸一摸头上的花钿时,她的脸上露出了微红的笑意。 这一装打扮,令她也呜呼自叹, 发现自己的妆容远超过她的预期范围。 就当夏玉沁照着镜子尽兴时,忽然门外有人走了过来,而恰好今天的大门忘记关了。 朝夏玉沁那屋走来的好像是一名女子,通过她的脚步声就能辨认出她就是一名女子,因为女人都懂女人,况且女人的直觉都是非常准的,没有什么隐瞒不过的。 那名女子来到了正堂的小门外,她两手撑开门,悄悄地打了开来,她似乎是像在找人,大概是在找楚子煜。 无非认识楚子煜的人,是他每天比较容易接近过的人才那么如此悄无声息般地走了进来。一个要么是朝阳公主朱梦曦,另一个要么就是朱梦曦的皇堂姐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后者几率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夏玉沁不得不放下眼前的事情走出了房门。她刚刚探出一步的那一脚,忽然听到那女子喊道:“老戚,你人在么?!” 夏玉沁听后这刚刚一句话,否认了她之前预想的那样,既不是朝阳公主朱梦曦,也不是那个宁安长公主朱禄媜。 第76章 这会是谁呢? 这会是谁呢? 让夏玉沁不禁露出了匪夷的神色。同时,她也听到了‘老戚’二字,她是在找老戚这个人。夏玉沁仔细想一想,有没有老戚这个人,老戚……莫非……难道是……戚继光?对,可能就是他了,这里除了他,就没有人能姓戚的了,亦或者很少姓戚的人。 夏玉沁心中又犹豫了一下,她要不要出去去迎接呢,况且,这毕竟是她暂时的房屋啊,是这院子里的临时主人,怎么说让人进来就进来呢,这岂不是‘不吃酒的脸不红,不做贼的心不惊’啊?! 时间已经到了这个脊骨眼子了,她还是出去看看吧,以免楚子煜不在的时候家中的珍贵东西被偷可就惨了! 夏玉沁走到堂中,望向那名偷偷走进屋的女子,觉得她长得比较有女人味儿,是一个豪迈泼辣的妇道人家,“这位身穿绿衣浅裙的大姐,请问你过来是干啥的?是来找人的吗?” 那名女子回头凝视着站在寝门一旁的夏玉沁,打量着夏玉沁的上下,发现是一个比较年轻的美人胚子,于是就微微一笑道:“这位是……?” 夏玉沁不知道怎样回答她才好,便道:“我是……楚子煜的……好友,对,是好友!” 那名女子拱手笑道:“原来你是楚老弟的好朋友呀,幸会,幸会!”她又回过神来,道:“我是来找戚继光的,我是他的妻子王月娇,他平时和楚老弟在堂中一起商讨军中要事,这些天我没有过来送些早点给他们解决腹饥之饿,就没有过多注意到你,所以,还望抱歉啊!” “没事,没事,我还以为有多大的事呢,他们今早吃完早餐后,一同去到练武场上训练去了。” “多谢提醒!那我先去了,小妹,下次有时间咱们慢慢聊!”说完,王月娇大步大步地走出了门院,朝着练武场的那个方向奔去。 夏玉沁探出头目送着王月娇,心中对她有了初步的了解。随而,她也捯饬着屋内杂乱的东西之后,她也走出了房门,朝着王月娇相同的方向跑去。 凤阳阁依旧雅然繁华,不仅有公主雅间,还有驸马爷的府邸。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住在凤阳阁最豪宅的院子里,她未出嫁时一直住在这个院落里,可自从她嫁给楚子煜,一直就没来到这里居住过,除了她的堂妹朱梦曦在这里居住,听说,最近她也要准备搬出去住,不知是不是真的,总感觉她好像将有些事情隐瞒得严严实实一样,反正让人摸不着头脑。 朱禄媜今天过来就是回来看看,生怕哪一天真的回不来了,现在也好有个留恋的机会。她缓步来到阁楼内院,望了望这里的一草一木以及亭台小榭。 宁安长公主是没有见过很大的世面,但对待某项感情方面特别的专注,包括这里的一花一草以及经常在这坐过的凳子、椅子,还有睡过的软床等等。 她俯下身子摸了摸这些曾经给她带来欢快的花草植被,低着头闻了闻花香,虽这些植被枯枝叶落,有些凋零不堪,但它那扑鼻而来的幽香,让远处的蜜蜂彩蝶纷纷赶来采蜜。 蜜蜂、彩蝶发出清脆悦耳的“嗡嗡”声,围绕在天际转了几个优美的弧形圈,陆续落在落英缤纷的花丛中,在那两旁的花丛兴高采烈地采着花蜜。 朱禄媜看到漫天肆卷而来的蜜蜂彩蝶,心里不知有多么的高兴,因为她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壮观的一幕,不由得感到惊喜。 其中一只彩蝶采完花蜜,飞到朱禄媜的身旁,似乎在感谢她能允许它和它的小伙伴一起来采花蜜。朱禄媜面带喜悦之色,抬起她那宛如莲藕的手,在招呼着这只彩蝶,见状,它似乎完全不怕陌生人一样,直接飞到她的手上,玲珑圆润的小眼睛在不停地凝望着朱禄媜,仿佛两者之间签下了契约似的,非常的投机。 与此同时,朱禄媜伸出一根小拇指轻轻地碰了一下彩蝶,划了划她它的双翼,轻盈别致,色彩缤纷。它的翅膀有五颜六色的纹路,蓝中带红,红中带黄,虽给人一种错觉,但是让人不禁想起世间的风情万种,同时也让人流连忘返,欲罢不能。 “你真是可爱呀,我如果像你一样变得那样自由自在就好了,不用被世俗中的情与爱所牵挂。”朱禄媜凝视着这只彩蝶,似乎倾诉着她的内心话,不由得表示世俗中的牵挂比不上自由自在的生活。 彩蝶疑似在与她共鸣,它好像真能听得懂她刚才所说出的话。 其余的蜜蜂,还有彩蝶它们也都相继地采完了花蜜。落在朱禄媜手中的彩蝶也准备要离开这儿了,它拍打双翼,离开了她的手中,回转身子朝着蜜蜂与彩蝶的群中一起飞走了。 朱禄媜抬头仰望着一群群的蜜蜂、彩蝶,向它们挥手告别。它们也没草率地直接离开这儿,一个紧接着一个回头望着朱禄媜,不停地拍打着翅膀,向朱禄媜告别。 蜂蜜和彩蝶又陆续地飞走了,朱禄媜依旧站在那里目送着它们。直到一阵金色的秋风吹拂到她的脸上,一缕缕的发丝随风飘散,似乎将她的所有忧愁全部化解。 之后,朱禄媜走进屋内,环视着四周常用过的物品,例如桌子、凳子,还有她常用过的笔墨纸砚。 她缓缓地抚摸着每一处地方搁置的常用用品,留恋她即将要搬出去前的回忆。 忽然,门“滋溜”一声打开了。 原来是朱禄媜身旁的俩宫女丫鬟欣蕊和羽瀮,朱禄媜还没反应过来,她们俩个就跪在她的身边,“长公主殿下,咱们俩很舍不得您呀,您走了以后,就没有人和您聊天了。” “你们俩人快起来吧,别继续跪下去了,否则腿会跪麻的!”朱禄媜说道,看到她们仍不起来,就徒手搀扶着她们俩起来。 “长公主殿下,咱们真舍不得你出去,还不如待在凤阳阁内,这样有说有笑的,难道不好吗?”欣蕊说道。 第77章 让倭寇知难而退 朱禄媜不思疑虑的替她们解答道:“人总归会离开自己的家的,不论是咱们身为一名女人也好,还是男儿出门打仗也罢,咱们与他们并无两样,唯一有差别的,就要在家里相夫教子,持家过日子,这才是核心。你们呀,都跟本公主好多年了,是时候找属于自己的如意郎君了,领回家中好好的过日子,这岂不是美哉?!” “长公主殿下,咱们不愿返乡,也不愿找什么如意郎君,咱们俩人只希望一直守护在您的身边的。” “对,咱们哪也不去!一直陪在公主身边。”羽瀮淡道,眸中流露出十分坚定之色,表示她的衷心,亦是她的心比磐石还要坚硬,永不变心。 “既然你们心意已决,那本长公主也不再继续说下去了,去与留,在你们一念之间。”朱禄媜觉得再怎么说也是同样的选择,不由得蹙眉表示道。 “既然公主让咱们有选择的权利了,那咱们俩决定与公主殿下您一起排忧解难!” “那就将本公主的屋子好好打扫一遍吧!” “是。”欣蕊和羽瀮俩人纷纷拿着扫帚、畚箕来到屋里,准备清理垃圾,净化屋内的空气环境。 …… 军廨场上将士们齐声呼喊,“锵锵”声直破云霄。 整个练兵台随着洪亮而宽厚的声音发出而震动,激起来使大地共颤。虽这里没有繁华的街坊,也没有歌舞奏乐的万春楼,但一个个民兵组成一排排的队伍,仿佛活成了真龙一般,翻江倒海,奔流不息。 他们感受到了真龙的召唤,也明白了自己的使命。每天的训练生活犹若过江之鲫,一点儿也不枯燥无味。 戚继光之妻王月娇正望着将士们组成的队伍感到非常的好奇,这也引起了她的注意。 “老戚,这阵法我怎么看得这么眼熟,这是什么阵,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王月娇问道。 “这阵法是我前不久在一本古籍中的一句话,经过我的精心研究,才创造出的鸳鸯阵。这阵法需得天时地利人和,在特定的范围内能给敌人带来最猛烈的打击。不过,这鸳鸯阵只是雏形而已,还没加以完善,等我有空的时候再深研此阵法的布局所遗留下来的缺陷,将它给补全。我相信,到那时,让倭寇们知道什么叫作知难而退,哈哈哈。”戚继光坦然道,丝毫不受此阵法还不完整而发愁。 “哦?!这……嘶,鸳鸯阵!是不是长得像鸳鸯一样的阵法呀!” 王月娇问得不是明知故问么?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啊,这让戚继光怎么回答。 戚继光只好这样解释道:“是啊,鸳鸯么,形式来说,就是对称,鸳鸯二字不仅蕴有对称二字,起鸳鸯二字比较好听、贴切。” “噢,原来如此啊,诶,老戚啊,我有个请求不知你同不同意?”王月娇眼睛不停地朝戚继光那儿闪烁,她想要征询戚继光的同意,想要下台同将士们一起练习这个鸳鸯阵,试一试这阵法的威力。 戚继光看到自己的老婆不停向自己的眉心眨动眼睛,他一眼看出了王月娇的如意算盘,便故意不知道一样,“月娇,你咋了?有何事?” 王月娇瞬间变得像小女子那样,扭扭捏捏的,她一面攥着戚继光的袖子,扭着麻花团子,一面望着他的双眸,支吾道:“我……我能不能……?” 戚继光看到自己的老婆现在变得这么扭扭捏捏的,变成了十分有礼貌的大家闺秀,这让戚继光一时间接受不了,肉麻得让他不禁心中一抖,两肩也不由得一缩,倏地又恢复了原样,面不改色的说道:“你是不是也想去试试这鸳鸯阵的威力啊?” 王月娇点头“哼”了一下,没有过多说些什么。 从台下的军架子上拿了一根长枪,她就此对抗鸳鸯阵,试试它的威力究竟是如何的?! 她连忙招呼着正在训练鸳鸯阵的将士们,“你们给老娘过来,用这个鸳鸯阵来对付老娘,让老娘来领教一下此阵的威力如何?” 一排排的将士听到这话后,基本上都没有哪位敢向前迎接彪悍女将的攻击。 俗话说得好,‘巾帼不让须眉,红颜更胜儿郎。’ 王月娇身为武将世家的女儿,舞刀弄枪更不在话下。所以,将士们一听到王月娇过来与他们切磋武艺,顿时吓得心惊肉跳。他们手中握着的狼筅、长矛、短兵等武器基本“砰”的一声掉落于地,有的直接吓得跪了下来,求嫂子大发慈悲,能网开一面放过自己,还有的立即吓得瘫坐在地上,嘴巴不停地发颤,甚至还有的解散阵型,跑到另一侧队伍,目的都是为了躲避王月娇。 王月娇一出手,基本会丢掉大半个命,这种女人还是不惹的为何呀。 她望见将士们一看到她的加入,就纷纷倒地不起,这也让她不自觉地恼怒:“你们跪着成何体统?都给老娘起来!堂堂的七尺男儿,居然变得像鳖鱼一样缩头缩脑的。若是在战场之上,碰到的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倭寇,你们难道坐以待毙等死吗?” 这句话一出,也不是不无道理,将士们互看自己现在的处境,竟狼狈得这个样子,不由得心寒。 台上的戚继光和楚子煜二人也尤深的心里一触,觉得此话不仅能震慑在场所有的人,也能鼓舞颓废的将士们遇事不能坐以待毙,学会勇往直前地去克服各自心中害怕的事与物。 之后,戚继光与楚子煜也连连点头,表示这句话可以当作将士们的警示语,时刻提醒着他们勿忘自己的本心,还有千千万万个同胞需要他们拯救。 台下的将士们伸出手拱礼道:“大嫂,您说得极是。” “那既然如此,你们都给老娘站起来,我可以既往不咎,饶了你们无知之过,不然的话,老娘让你们终身瘫痪在此,听到了没有?!”王月娇挑枪弄斧,故意恐吓他们,如若不然,恐知道后果是什么。 第78章 团结协作 将士们看到王月娇的犟劲儿,恍然之间个个变得精神抖擞了起来,“哪敢啊,大嫂 ,您这么英勇盖世,气度非凡,又是巾帼女杰 ,咱们这群人仰慕您都还来不及,怎么会违抗您的这番话呀!” 即便是装腔作势的腔调,王月娇听得非常喜悦,内心中也涌现出一股暖洋洋的气息包裹着她的心海,“哈哈,你们既已知道,那就站起身,组成鸳鸯阵阵型来与老娘对抗对抗,切磋切磋。老娘倒是很想知道这鸳鸯阵究竟有何闪亮之处,老娘见过能攻守兼备的阵型多得去了,如今听闻此阵灵活多变,擅长诱惑手段让敌人步步入危,这样的阵法让老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来,你们快点组好队型,这样,老娘才能打动手脚地给阵破咯!”王月娇抖动着长枪,发出热烈的邀请,迫不及待想借此机会来活动活动一下筋骨。 将士们这下不敢怠慢,他们迈着艰难的步伐站了起来,扑掉身上的灰尘,他们走到军器架子上各自拿了一把全新的兵器。 少顷,他们很快就组成了鸳鸯阵型。 “好,很好!”王月娇来到阵中。 她以平常心对待这个名曰鸳鸯阵的阵型,先迈出一小步,作为试探点,再寻找阵型的缺陷,逐个击破。她挥舞着灵活的长枪,道道枪气飞腾,宛如一条银龙不断地游动、在嘶叫。 “嗖”的一声,枪尖刺破一名把握不好的民兵身上的一块甲胄,大概是他没有掌握透鸳鸯阵的应变技巧,或者说,并不是一个人的错,而是团队协作能力出了一些问题,没有默契的配合很难将鸳鸯阵发挥到熟能生巧的程度。何况,如果将此现象放到战场上的话,还能发挥鸳鸯阵的实际用途么? 那名民兵惊恐的望着他那一块甲胄的部分,瞄准得真精准啊,差点无法娶妻生子,延续香火,而且,他还是家中的独苗,养家糊口全靠他了。 他的脸顿时青了,周围的其他将士一齐望向他,看到他的裤衩破了一个洞,他们笑了笑,一个洞?这何止是一个洞那么简单啊,是要让他断子绝孙! 将士们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呜呼自叹,如果换成自己的话,未必是这样,不由得虚汗连连,生怕命中自己。 “哎呀,对不起啊,这……”王月娇轻笑了一下,向那名民兵甘愿拱手道歉。 “好了,你们别再那里抱怨了,事到如此,你们还需要些许火候,这场算你们嫂子赢了!”戚继光说道,“月娇,你这次赢了,有何想法没有?” 王月娇收起长枪,来到观察台上,说道:“老娘觉得他们欠缺默契,对于一些常见的抵挡攻击都放不了,那如果在真正战场上围剿倭寇,岂不是变成大亏,使得敌人有可趁之机了么,老戚,老娘说得对吗?” “对对对,我媳妇说得当然有理!” 戚继光心想,这怎么改进,她这么拳打脚踢的,该如何防呀,这是要让男儿们情何以堪,同时,纯属是让他过意不去啊,如何整顿才好,心中不由得平息一下,以慰烦躁之心。 “那你还不快去整顿一下军纪,难道还看着他们乱套不成?”王月娇忽然开口道,戚继光只见她挑着须眉,手不自觉地玩弄着长枪头上挂着的吊坠装饰品,似乎是时刻在提醒戚继光一样,若敢违背她的意思,让他知道什么才叫‘皇上不急,太监急’这个道理! 戚继光见情形不太对,干咳了一下,表示请台下的将士们肃静一下。 “这个……你们嫂子说了,你们不够团结,不懂得团体协作,如果真遇到倭寇,你们没掌握好良好的团体协作基本要领的话,还能活着见到东方的太阳?!” 台下的将士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戚继光所说的话说到了各自的心里去了。 一旁看了很久的楚子煜突然向前张开嘴巴说话,说:“戚大哥,王大嫂,你们别说了,我刚看到将士们有些疲劳了,可以明天再来训练吗?” 戚继光也能明白楚子煜的意思,呼出了一口热气,他向将士们挥起撤退回去的手势后,说道:“那就这样吧,咱们明天再议!大伙儿都撤了吧,早点回去休息吧,等养精蓄锐了以后再训练也不迟!” 这时,夏玉沁才赶来到这里,她站在槐树制作而成的红油门旁,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楚子煜那儿凝视着,一阵金色的秋风吹拂在她那白皙润玉如陶瓷的双颊上,这风也不禁地吹散了她额头两旁上的几根青丝,在风中自由的飘逸,宛若沾染了凡尘的谪仙一样。 楚子煜回头准备要走时,他无意间看到了门口站着一位洁白无瑕的女子,看到那人正是夏玉沁。 随而,戚继光看到楚子煜,随口说了一句:“楚老弟,你怎么了?” 楚子煜拱手道:“没什么太大的事,玉沁在等我。那小弟我先告辞了,明天再会!” “哦,你去吧,祝你聊得愉快呦。”戚继光内心偷笑,面色却显得平淡道。 楚子煜来到夏玉沁的身边,淡道:“这里冷不冷啊?都怪我,害得你在这里一直等我!” 他握着夏玉沁的双手,不停地揉搓着,给她送一送暖气,让她不再感到风寒。 “你每天就在这儿训练的?”她环视着四周,这里明显不是废墟么,怎么在这个肮脏的环境下训练兵队?当她看到这一幕后,不禁为楚子煜做的一切深深的感到内疚不已。 楚子煜坦然平静:“是啊,这有什么问题么?” “你这是何苦呢。不为自己考虑,只为他人……”夏玉沁抚摸着楚子的面,他那憔悴沧桑的面孔已然不像之前那样玉树临风。 夏玉沁永远忘不了他原本的样子,笑容璀璨,就如同刚盛开过后的花朵,让人忧怜喜爱,尤其是他还未弱冠之年的模样让人神往留恋。 “没事,只是问问而已……”夏玉沁的内心无比矛盾,是嫌弃这里脏呢,还是觉得他像是已经变了个人似的。 第79章 亭台小榭 “那咱们还是回去吧,别偶感风寒,就不好了。”楚子煜扶住夏玉沁的双肩,准备离开此地。 忽然,王月娇叫住了他们,“楚老弟,请留步!” 楚子煜回转身子朝着她面望去,道:“嫂子,怎么了?有事要找我么?” “这不正好,过几天不就是元旦了嘛,嫂子想请你和玉沁妹妹以及宁安长公主殿下一起去到我家里坐客,过这新的一年,不知你们愿不愿意?” “这……”楚子煜顿时哑然,不知怎么回答才算是给对方一个满意的答案。 王月娇笑着腼腆道:“不会耽误你们正事吗?” 这让楚子煜他们怎么说是好呢,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玉沁妹妹你呢?怎么决定的?” 夏玉沁望了望正在有所犹豫尚未决定的楚子煜,便替他开口回答道:“要不就过去坐坐?!” “既然是嫂子的美意,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元旦节的那一天,你们可一定要来哇!我和老戚会等着各位来的。” 他们辞别了王月娇,俩人回到了家中,正巧也碰上了宁安长公主朱禄媜。 两女碰面不知会产生何种火花,让楚子煜一时间无法揣测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总之,这让他心神不定,不知会不会闹出什么乌龙来。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面色平淡:“原来是玉沁姐啊,你来了也不告诉小妹一声,这让小妹我情何以堪呀?!” 夏玉沁看到她后,脸上并未透露出半分厌恶的神情:“禄媜妹妹身为高贵的公主殿下,怎会屈尊降贵会迎接我这么一个仅仅只是靠一面之缘见过的民女呢?” “玉沁姐,这样说我就不太喜欢听了,自家人怎么说两家话呢。” 什么?夏玉沁没有听错吧,长公主殿下居然在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是要让楚子煜明白堂堂的皇室公主也能卑躬屈膝,为她心爱之人放下尊贵的身份去用行动证明她是多么喜欢他,去爱慕他,就像民间夫妻一样举案齐眉! 夏玉沁想到这里,她也没有过多说些什么,“既然说了是自家人,为啥不邀请咱们俩进去?这就是公主殿下说的所谓的一家人?!” 这不禁让朱禄媜问懵圈了,分明是想与自己叫板啊,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的问题啊。难道是因为抢了她的男人,惹得她心里不高兴了,她想发泄一下自己的怒气。 对于朱禄媜来说,也是情有可原,正常不过的事情,她招呼道:“二位,请进屋里坐。” “别说那暧昧的话,进屋要紧!”随后,夏玉沁跨进了门。 在他们俩没来之前,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早已把屋子内打得干干净净了。 “这里好清新呀!”夏玉沁望了望屋子内的环境,不由得为这富丽堂皇的宫殿吸引住了。 朱禄媜的眸子望向她的面,觉得她之前的情绪瞬间被眼前的壮丽景观冲散得七零八落,“你喜欢这里?要不本公主带你去最感兴趣的亭台小榭那里去欣赏,不仅有天窗乘凉的地方,还有饮茶下棋的小亭子,不知玉沁姐可否赏脸一同陪本公主去啊?” 夏玉沁心中泛起了无尽的波澜,她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况且,之前对宁安长公主的态度并不是太那么友好,现如今,朱禄媜不计前嫌,还主动向自己示好,这一时间让夏玉沁无法接受。她的脸色依旧很儒雅,笑着相迎道:“既然禄媜妹妹有如此款待之心,那我怎能没有不拒之礼?!” “哈哈,咱们就走吧,”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淡道,在临走之际,她回转身子,炯炯有神的目光也扫视了一下楚子煜,说道:“你愿不愿意与我同去欣赏佳景?” 屋子内的一切能动的东西仿佛在这一时刻停止了一般,楚子煜一时间不知道如何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因为自从与她成婚的那一天起,他就一直没有和她同床共枕过,对方仍保持着清白之身。一想到他又愧对于她,心中仍无动于衷,不是因为他不喜欢她无动于衷,而是他不知道以后会不会遇到自己平生难以解决的劫难,这也是楚子煜心中的一个结啊! 他结结巴巴的道:“我……” “本大公主问你一遍,你去还是不去?!”朱禄媜眼眸一瞪,朝着楚子煜的面探去,掐着腰杆儿婷立在曲折走廊的尽头,在夜风的吹拂下,她的发髻上别着的锦花头饰有一丝倾斜的松动,楚子煜看到了以后,他走上前去,缓缓地伸出手向她的头上伸去,想把她头上别着的锦花头饰扶正。 “你的发饰歪了……”朱禄媜看到楚子煜的手朝她的头摸去,她的手跟着一起摸去,他们的手不经意间交织在了一起,一股暖洋洋的的气流涌进双方的手中,感觉无比的温暖、幸福。 他们俩人眸子互相凝视着,同时双方的心“砰通砰通”跳个不停。 俩人不知如何释怀,腼腆的都快说不出来话了。 “好了,已经弄好了。”朱禄媜一下子就将头上的发饰弄正,楚子煜像中了邪一样,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她头上别着的发簪。 朱禄媜看到楚子煜一动不动的样子,于是用手挥了挥,“喂,楚子煜,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经她一挥手,楚子煜倏地从梦境中走了出来,支支吾吾道。 “你是不是觉得本公主非常漂亮啊?所以你才一直盯着本公主看呀!”朱禄媜低声说道,生怕被夏玉沁看到就不太好了。 楚子煜被朱禄媜这么一说,他的脸瞬间涨得像红苹果一样的红。 “本公主再问你一句,你愿不愿陪同本公主一同观赏亭台小榭下的景色呢?!” “天不早了,我也困了,明天我还去训练呢,要不改天吧,玉沁她都走到前面了,你还赶快去追她吧,不然她会生气的!”楚子煜打着哈欠说道。 “那好,咱们说好了,改天,一定别忘记呦!” 第80章 吟诗赏景 说完,楚子煜悠悠地回到了屋内,他真的累了,没有做过多的动作,疲乏的躺在床上倒头就睡。 烛光掠影,一道道纤柔的光圈斑点落在亭台小榭的拐角处,吸引了许许多多的飞虫过来,匍匐在玉石砌砖上,观赏着这片壮丽的景色,同时,它们在这里不停地嘶鸣,顿时给这夜色增添了动听的旋律。 曲折走廊的对岸,便是亭台小榭的中央区域。朱禄媜迈着轻盈的脚步跨过一坛坛碧绿色的小池塘,随着脚步的走动,一阵微微的夜风拂面,衣袂不禁飘然起扬,就如同入了凡尘的仙子一般,超然脱俗。 轩榭下的小亭子内,几净通明,金碧辉煌。 夏玉沁坐在小亭内的一把玲珑如玉的小石凳子上。 她环视着四周的风景,不禁为此风景吟诵一首妙诗来抒发一下自己的心情。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夏玉沁一边吟诵,一边她的眸中闪烁流露着对家乡思念之情。 这时,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来到了这里,缓缓地坐在夏玉沁的旁边,说道:“这里的环境,怎样?玉沁姐,你喜欢吗?” “这里的环境比较满意,只是缺少了一点儿情趣。” “情趣……? !”朱禄媜似惊非惊的道,之后,她唤来了一名宫女丫鬟,去端两碗茶过来。 这一名宫女丫鬟应声答应,赶忙端了两碗热腾腾的茶过来放在了石桌上。 “玉沁姐,请用茶!”朱禄媜缓缓地将一杯茶水端到了她的面前,“这茶水是用甘醇的冰露凝结浸泡而成的,含在嘴里一股清香冰凉的味儿浸入肠道,给人一种舒服的清爽的感觉。” 夏玉沁听到朱禄媜这样的解释,就没有过多思考,于是便接过了朱禄媜手中的杯子。 夏玉沁慢慢地品尝了一下茶,当茶水涌入呼吸道时,一股清凉的味道刺激到鼻梁的部位,就像咖啡一样,有着提神的功效。 “这茶感觉如何呀?”朱禄媜笑着说道。 “喝在嘴中感觉冰凉凉的,十分让人上头!” “情趣在于每个人感知,随着情趣的变化,人的感知程度也就不一样。当你的心情变得不那么惆怅时,你的情趣会随着某一样的东西发生改变。”朱禄媜仰望夜空,抒发一下自身对‘情趣’二字的认知。 “禄媜妹妹,你懂的东西也挺多的哇!” “哈哈,多谢玉沁姐谬赞了。”朱禄媜随后说道:“要不咱们对诗吧,就以月亮为题,怎样?” “好啊,我还想见识见识禄媜妹妹的实力呢?那我就当门不让了,‘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朱禄媜望着明月,回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夏玉沁接着道:“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朱禄媜又来了一句:“今夜鄜州月,闺中只独看。”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夏玉沁又接着回道。 朱禄媜也不甘示弱,说道:“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 就这样,她一句的,你一句的。对诗对了好久,看风景也看得入迷了,她们也累了,想准备回去休息。 数天已过,到了嘉靖年间1556年元旦的这一天。 顺天街内,人来熙攘,车水马龙,街市都悬挂着各式各样的灯笼以及五光十色的绸缎。除此之外,街坊外面还摆着琳琅满目的物品,摊边的小贩子在那里不断地吆喝着,招呼来来往往的游人买他家里的物品。 这些游人看到这些琳琅满目的物品,也都瞪大滚圆的眼珠子,他们也看上眼了,也都不会全部买下,而他们也只会买一些过节的必需品而已,其它的更是瞥眼作罢,图个眼福,观赏一会儿,再寻其它卖铺选择自己需要的东西。 在街道上一辆俊丽的马车行驶到了这里。受马车内的人叫住停下,只听马车夫一声令下,马蹄急踏,“嘚嘚”敲击着地面,两匹黝黑的汗血宝马喷出了两口白气,发出老长的嘶鸣。 马车内的人正是楚子煜,还有夏玉沁和朱禄媜俩女。俩女探出了头,楚子煜见状伸出了右胳膊扶着她俩依次下来。 她俩望见各自喜欢的东西,就朝着摊位前走去,朱禄媜拾起一副对联,“这个比较不错诶!要不要买几副春联回家贴在门头上啊?” “这个当然好啦!另外,也买几副对联送给戚大哥家吧!”楚子煜忽然想起这事,于是便开口说道。 “子煜,你说得对,那就将那几副对联打包送给他们,怎么样啊?!” “那当然是可以了。” 旁边的夏玉沁看到他们买了几副对联,自己来到另一个摊位上,买了鞭炮烟花之类的东西,元旦到了,没一点儿爆竹怎么能行呢。于是她挑了一些比较实惠且好看的爆竹,回到家中慢慢放,仔细欣赏。 小贩子铺的老板将这些烟花爆竹打包过后,夏玉沁掏出自己的钱袋,将这几个仅存的碎银子放到小卖铺老板的手中,他将钱拿在手中掂了掂份量,笑着迎面说:“这位小姐,你慢走啊!” 夏玉沁叫道:“子煜,快来帮我搬一下,这份量可真重呀!” 楚子煜来了以后,看到这几份打包好的烟花爆竹,居然有这么一大份量,不禁地惊呼一声,“玉沁,你这么买得那么多的爆竹啊?这钱估计也花得太冤了吧!” “怎么?!难道你有意见?大过节的,不买些东西成何体统啊?再说了,不还有一份是给你戚大哥家里的吗?咱们去他家做客,不能都空着手去吧,这难免会对主家有些不尊重,不是吗?这是你以前交给我的这个道理啊,你难道忘记了吗?” 楚子煜一头雾水的说道:“这……你都跟谁学的?!” “这不是都跟你学的吗?” “跟我学的?我怎么好像不太记得了呢?”他揉着脑仁儿,想了想,终还是不太记得了。 第81章 过元旦之夜 “这么多年了,你都忘了吗?”夏玉沁看到他漠不关心的道。 楚子煜摇了摇头,没有想起自己当年跟她所说的话。 夏玉沁只是微微叹出了一口气,没有说些什么。 而旁边的朱禄媜也买好了对联,向着他们走来,说道:“本大公主已经买好了,你们呢,买些啥?” 楚子煜提了几堆烟花爆竹,回道:“你看吧,这些……!” “买这么多的烟花爆竹哇,能放完么?”朱禄媜似惊非惊的说道。 楚子煜淡道:“这不都是玉沁要买的吗?她说一半送给戚大哥家的,而另一半留在家中放。” “那咱们还是赶快去戚大哥家吧,估计他们也坐在家中等不及了。” 他们三人一起赶往了戚继光的家中。 戚继光看到他们而来,立即过来相拥,“太好了,你们终于过来了!你们一路赶来,一定累了吧,赶快到屋里休息休息,聊一聊天。”他邀请了楚子煜等人进了屋内,“月娇,楚老弟他们来了,赶紧烧饭吧!” 王月娇听到了以后,连忙到疱房洗锅烧水,准备做些她比较拿手的菜肴。 在房间内,戚继光与楚子煜等人聊得甚欢。 夏玉沁听到戚继光与楚子煜之间的聊天对话中,偶然得知了这些日子里,楚子煜也并非像她所幻想的那样非常悠闲自在,每天的操练也让楚子煜他累得疲惫困乏。她也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 怨自己一直误会了楚子煜。同时,她也没有想过训练兵队也非常需要熟练的技巧和懂得运用兵法等各种要领来整顿兵队。 而坐在夏玉沁左边椅子上的宁安长公主也看到了夏玉沁的表情有些异样,就伸出手指戳了戳,小声说道:“玉沁姐,你没事吧。” 夏玉沁回过神来,说道:“我没事,你无需担心我。”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依旧看到她的神色有些惘然,总让人感觉她的心被完全掏空了似的。 他们这几人聊了很久过后,王月娇也做好了饭菜,叫戚继光过来端。 热腾腾的饭菜洋溢着酸甜苦辣的味道,顿时浸满了整个堂屋大厅。 “饭来咯!”戚继光、王月娇相继地端了一碟菜缓缓地放在了桌上。 楚子煜等三人嗅了嗅,这味道属实让人有点儿上头。 “真香啊……”宁安长公主情不自禁的说道。 等菜全部上齐后,大家一起开动了,他们边吃边聊,兴趣十足。 …… 夜影朦胧,一阵柔和的晚风吹过一棵棵正在入眠的柳树,吹过那人来熙攘的顺天街,又吹过家家户户的门窗。 楚子煜等几人在院外观赏着放烟火的景象。 烟火飞天,四射八方。炫彩的光火如成群结队的彩蝶那般向着四方天地翱翔于空。 他们几人抬头观望着烟火,不由得为此场景感叹、许愿。 虽然每年都会有放烟火的场景,但都比不上今年放的烟火。这或许是因为今年是个特殊的年份吧——人多热闹,这是想当然的问题。 “今天好开心啊!”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张开双臂,撑了个懒腰儿道。 “是啊,咱们没好好开心过了!”夏玉沁嘀咕道。 然而,楚子煜吃过饭后,并没有那么开心,相反,他在想楚家别院里的曾老祖母、上官馨儿,还有小翠丫鬟、小六子男仆等人,不知道他们是怎样在家里过节的。 楚子煜的心非常矛盾,到底是开心呢,还是不开心呢,这让他犹豫不决,不知怎样揭开自己的心结。他的眉间泛起了似笑非笑,似愁非愁的神色。这一下被眼前的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看到了,觉得他的心很紊乱,看不出他究竟是何一种情绪,唯一能判断出来的是他没有像在吃饭之前有过这样的情绪。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迈着轻盈的脚步缓缓地朝楚子煜的身旁走去,凝视着,她也不禁伸出手去抚摸他的脸庞,安慰着他,平息一下他的紊乱的情绪。可是安慰他只是自己的幻觉,她也心里在犹豫,到底安不安慰他,总之,与他现在的情绪十分相同。 朱禄媜想到此处,又将刚伸出来的手缩回去了,不知怎样安慰她,况且,周围还有夏玉沁和戚继光以及王月娇,她不好意思去解决他的紊乱的情绪。 可终究,朱禄媜还是放弃了,或许她在人多的地方感觉有点腼腆而已,但愿这一收手是迫不得已而不为之的吧! 相继地,在院落中央放着烟火的戚继光回头看了看楚子煜,就来到了他的身旁,用手轻轻拍了拍一下楚子煜的肩膀,说:“楚老弟,你怎么了?!” 经过戚继光这么一拍,楚子煜一惊,回过神来,说道::“戚大哥,我……我没事……戚大哥,你无需担心我!” 楚子煜说完,心里还是有些忧虑,只是并未完全流露出来。 “没事就好呀!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说出来,戚大哥为你担着。”戚继光爽口说出,没有半分打舌的地方。 “嗯。” 一根根烟花炸在空中,缤彩纷天,四耀八方,为夜空打造出了天衣无缝的大网,笼罩着这片壮丽炫彩的城镇。 热热闹闹的城镇街巷在月朦星稀的月夜下也变得耀眼夺目,直到过了很久,人影才稍微变得有些稀疏。 元旦佳节,人们难免会在各街市旁悠悠转转,欣赏着街市中央举办的各种有趣的活动。他们这些来来往往的游人,尤其是包括外地而来的人对一些从未见过的杂技活动围观打赏,同时,他们也呦吼助威,让这原本精彩的活动变得更加精彩。 对于这些举办活动的杂技演员来说,赚取的钱只能维系生活,不能给围观的观众带来快乐。也唯有能造出比较特别的杂技活动表演出来,才能吸引这些观众不离开此地,这样更有利于得到观众的认可,故而,杂技演员的心血也就没有白费。 随着时间流逝,已到了亥时末,天不再那么朦胧,已变得深不见底的黑洞。 楚子煜他们也告别了戚继光和王月娇,打着哈欠坐着马车回到了军廨旁的院子里。 楚子煜一面扶着夏玉沁,一面抱着朱禄媜,将她们送到了屋内的床上,给她们轻轻地盖好被子,一个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思索着鸳鸯阵的完整阵型布局以及一些应用技巧。 房间里的夏玉沁和朱禄媜睡觉时总不那么老实,她们在说些莫名其妙的梦中言语,比喝酒时还要胡说八道,嚷嚷个没完没了。 过了片刻之后,楚子煜也上床入寝,在梦中思考鸳鸯阵的实际应用。 第82章 前来报告 清晨,夏玉沁和朱禄媜纷纷从睡梦中醒来,各自打了一声哈欠,撑了个慵懒的腰儿后,她们来到了盥室,准备洗漱。她们俩睡了一觉,感觉人发生了蜕变一样,越来越有精神气了,于此同时,她们的容颜也愈发变得清秀靓丽,美艳绝伦。 她们俩女在一起做事并不违和,随着时间越来越往后推移,二人的感情关系也愈来变得融洽,她们不再像之前那样有一点点隔阂,搞得双方有些不愉快的地方。 北镇府司内,氛围变得更加森严苛刻,没有半分谈笑风生的情趣之感。如今,一向比较幽默开朗的萧逸风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谈及情趣的事呵呵大笑,逗得周边的衙役小兵也笑得前仰后翻。 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了,让萧逸风变得那么不大高兴了? 原来陆雍鸣受当今陛下的宣告,在办案的这一方面已完成了任务的条件,让陆雍鸣开始转职入戚继光的麾下,成为他们的一员。 萧逸风听到此事后,心里大不愉悦,所以心情异常的难受、孤寂。 陆雍鸣脱下锦衣卫服装,换上了行军打仗要用的甲胄战衣。 陆雍鸣经皇上这么一推举,戚继光十分的高兴,又增添了一名新的将士,于是便将陆雍鸣安排到了楚子煜的那一麾下,一方面楚子煜和陆雍鸣他们俩人之前就认识,彼此之间也有着较为不错的默契,另一方面,陆雍鸣比楚子煜的年龄要小一些,作为哥哥辈的楚子煜,又怎能不照顾弟弟下呢,况且在如今天下间除了父母亲人、兄弟手足比较亲近以外,唯有外族相识结交的兄弟了。 所以,经过戚继光浑思熟虑后,他才将陆雍鸣带到军癣内,像着往常一样,首先宣布着前一天的重要事宜,然后再开始训练今天要练的步骤。 “将士们开始列好队伍,本将马上过来检查。此外,还有一件比较特别的事宜要交代,是一个好消息,就是今天来了一位新的将士,他要加入咱们的队伍。不过,大家都一定认识,他是锦衣卫右佥事陆雍鸣,受陛下的旨意,将他转职到我军营中,以后他就是你们其中一位兄弟了,大家都听清楚了吗?” 台下的将士们纷纷欢呼雀跃。 戚继光随后说道:“楚老弟,麻烦你过来一下!” “怎么了,戚大哥,你有何吩咐?”楚子煜来到戚继光的身边,笑容灿烂天边,今天没有携带任何复杂情绪,这下,戚继光这才稍微的松了一口气。 “这位想必你也认识.是你昔日的好友,他就交给你这队了,以后好好相处,看你们日后的表现!本将非常期待呦!” “戚大哥,小弟遵命,绝对不会让戚大哥有所失望的!”楚子煜抱秦笑道。 随后,旁边的陆雍鸣拱手抱拳谢道:“多谢戚将军的赏识。” “哪里,哪里,千万别那么客气,”既然你是楚老弟的好兄弟,那当然也是我的好兄弟啦,对不对?!”戚继光客气的回答道,“陆兄弟你请到这儿来,哈哈哈。” 陆雍鸣跟着戚继光所指的位置过去站在那儿。 他虽有些紧张,但丝毫没有受到外界其他人的影响,从而失去双脚的站立平衡姿势。他的紧张完全是因为第一次来到这里,还未适应这里的训练环境。 陆雍鸣也不少在北镇抚司内训练过,对于这一紧张,他没有过多的表现出来,只是微微的苦笑而已。 “大家一列列的排好,等一下本将依次检查你们有没有站好,如果你们没站好,就等着被本将喊罚站吧!,你们听懂了吗?” “听懂了!” “向其看齐!!稍息,立正!”戚继光站在练兵台上,朝着众将士字正腔圆道:“对,就这样,你们一定要站好了,作为将士,你们一定要清醒得认识到,站要有站相,坐要有坐相,忌讳似站非坐,似坐非站的样子,这种姿势让本将最烦忧的!” “明白,明白……” “好!开始蹲马步。” 一声令下,将士们如同风一样倏地开始半蹲下,一排排的,就像蹲茅厕似的,如果不是同行看见,都还误以为他们是真的在方便。 戚继光扫视了一圈,忽然看到陆雍鸣蹲的这个马步是啥啊?似站非坐,似坐非站的样子,这不正是自己刚才说的吗? “嗨?这……”直接将楚子煜看得懵圈了,不知怎样说他是好,为了给他一个面子,只能装作看不见似的。况且,陆雍鸣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对这一要求来说,未免还是太苛刻了。 所以,戚继光就没有明面去管他,而是让楚子煜去帮助他训练,这样一来,避免了戚继光刚才说出口的这一事实问题。 经戚继光授意,楚子煜来到陆雍鸣的身边,说道:“陆弟,你这个姿势做得不对,那我来帮你吧!” 陆雍鸣一脸惊讶失色,自己觉得难道做得不对吗?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啊,这怎么会不对呢?这让他想得头昏眼花的,不知道是哪儿出现了问题,总之,觉得自己就没有做得不对的,是他们没有眼力劲儿。 可是陆雍鸣越想越没有头绪,旁人看自己做得不对,自己并不理会,可是,他当看到是自己的兄弟楚子煜时,这一想法是错误的,应该是自己太过于自信了。 “你的姿势应该放平,应该两脚张开,与地面上的地平线需保持一致,”楚子煜将陆雍鸣的双腿微微扳开,两腿间的距离应该要保持能穿一个人过去才较为合格,他于是戏谑一下陆雍鸣,看看他到底能不能识破这个谎言,“陆弟,你不要紧张,要微微放松一下,千万别功亏一篑,这样做是为了强化自身的柔韧性,如果不这样做,在战场上无法躲避倭寇的杀手锏,就如同串鱿鱼似的从你的头颅一直串到你的腿下。这一类似的情况时有发生过。你觉得这很可笑,但事实终归是事实,倭寇可不愿听你讲什么大道理,让他放过你,除非你够这个资本与倭寇谈条件,让他们知道你有这个实力,否则的话,就不用我再说了吧?!” 陆雍鸣听得这话也确实没有什么可挑剔的,现实时有发生,但如果做好预防措施,就有可能避免此类的发生。 第83章 赌约 “是这个样子吗?”陆雍鸣艰难的张开两腿问道,嘴巴微微的颤动,仿佛受尽了委屈一样。 “别动,就需要保持住这个姿势,很好,很好,放松……放松!就是这样……”楚子煜的手慢慢从陆雍鸣的腿上移开。 “这样蹲,是不是有些太难为情了?”陆雍鸣忽然问道,他看向周边的你士这样蹲法让他有种怀疑人生的感觉。 “你放心,我不会骗你的!等一会儿,我与你一起做。”楚子煜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随后指了指那边的将士,“喂,你们这几个是怎么回事?怎么这样蹲呢?” 楚子煜又道:“陆弟,你稍等!”他来到了那几名将士的身边,观察他们的动作,“你们给本副将重新蹲一遍,让本副将看看你们究竟有没有在练习?!” 楚子煜过来定睛一看,发现这几名不就是前些天参加鸳鸯阵训练表现比较突出的将士么? 他有所察觉的道:“怎么是你们几个?前些日子不是表现地很好吗?怎么现在又不做了?你们不会是偷懒不想做吧?!” 那几个年轻小兵苦笑不已,楚子煜是觉得他们是因为偷懒,才不去接受训练蹲马步的,而是他们认为这样做未免也有些尴尬。单不凭这些动作姿势是否难看,而是这种动作不能维持长久,蹲马步这样的姿势不仅仅需要长期的锻炼,而且还需要有一定的体能支撑,他们年纪尚轻,没有过多维持体能的方法。此外,可即便有维持体能不泄的方法,对于蹲马步方便似的姿势让他们看到后非常感到羞涩,难以忍耐。 “回禀楚副将军,咱们几人发现了这姿势尚不完善,有缺陷,所以咱们这几人就没有按部就班地去照做。” 楚子煜想进一步知道他们是出于何种原因才让他们有着不再训练的理由,“哦,你们是觉得这个太难了吗?还是压根就不把训练当成一回事?!” 其中一位比较胆大的年轻小兵道:“回楚副将军的话,咱们觉得训练这种姿势没有这个必要,还是免了吧。况且,这让将士们做这姿势虽有利于锻炼腿部的灵活性以及柔韧性,但它还是有缺点的,凡是只要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都会因体力不支而丧失战斗能力,所以属下想……” 楚子煜听后并没有动怒,反而得到了他的赏识与认可,他眼睛精准得很,也心里明白这种方式的训练也躲不过将士们的质疑。 他用手只是轻轻地拍打了一下这几名年轻小兵的肩膀,说道:“你们说得对,非常在理,凡做任何事情,如果不长期坚持下来的话,又怎能感受到这种训练方式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呢。况且,这还没训练几个月,你们就觉得这是毫无用处的作为的事?!” 这事儿,也恰好被戚继光听见了,不由得感到过意不去。他走到台下,来到楚子煜等人的身边,道:“本将都听到你们在议论姿势非常难看,可这不妨碍训练后的成效啊!你们几个虽然现在看不出来什么,总对这个蹲马步式的训练不满意,有看法,但到最终的成效出来定会让你们大吃一惊,相信眼前这不是真的。如果你们还是不相信的话,本将可以与你们打一个赌约,如何?” “什么赌约?您请说便是。” “咱们就赌两个月以后,必会出成效怎样?” “将军赌注是什么?” “本将如果赌赢了,你们几个以后就给本将老老实实的听话,别在想着逃避训练的事了。” “如果将军输了,咋办?”“ “本将如果输了,你们几个以后就不训练这蹲马步了,你们觉得呢?” 这几名年轻小兵也都纷纷表示赞同,没有一个个反对的。 楚子煜发话道:“你们既然纷纷点头,那还没到两个月出成效之前,你们还要继续练习蹲马步式练操。” 不管怎么说,现在还没到两个月出成效前,这几名年轻小兵还是要老老实实听从楚子煜的安排。因为之前,戚继光就把他们分配给了楚子煜,直到现在楚子煜还不完全熟悉他们,就连他们的姓名也能搞得混淆,不能一一对照。 “楚老弟,这几个人就交给你了,不不不不,我前些日子就好像将他们交给你管了,我现在帮你的都帮了,现在就完全靠你了。”戚继光走到楚子煜的身边,两人相对,拍了拍楚子煜的肩膀,之后戚继光回到观察台位上,指挥着另几排的将士。 楚子煜绕着这几名年轻小兵斜着脖子看了看,瞅了瞅,觉得他们之前练习鸳鸯阵一点儿也不含糊,可如今看来,越看越觉得他们是在临时抱佛脚,做戏给大家看的! 楚子煜想到这儿,也不禁啧啧自叹,自己误以为上次捡到宝了,可现在看来,也不过是学会在夜间行走的夜猫子,故意是在恐吓人而已。 “你们几个人给本副将认真点,一定要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你们既然被上级选择出来当兵,就应该要好好抓住这次机会,不然,你们有何颜面对得起所养育你们的父母亲呢?!你们也别跟本副将犯倔脾气,这个道理你们都懂,本副将就不过多废口舌之辩了。”楚子煜又绕着他们转了转,神色变得颇为严肃,道:“天快不早了,你们抓紧时间训练吧!本副将会时刻注意着你们的动静。” 说完,楚子煜又来到了陆雍鸣的身前,观察陆雍鸣的姿势变化,看到陆雍鸣已经掌握了这种姿势动作的方法。 楚子煜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笑意,他知道只要有付出,汗水就没白费。 楚子煜看到后,不禁为陆雍鸣所做的成效收获感到高兴,同时,楚子煜拍拍手表示祝贺。 “陆弟,做得真不错,渴了吧,来,喝一壶。”楚子煜从一旁的休息营中拿了一个水壶袋送给陆雍鸣解解渴。 陆雍鸣徒手接到了水壶袋,说声了谢谢后,大口地咕噜咕噜往嘴里灌水,八成,他真的渴了,才不注意喝水的形象。 第84章 华州大地震 “真好喝呀!”陆雍鸣揉着肚子舒服的说道。 楚子煜看到后,也笑出了声。 就这样,将士们在台下练起了蹲马步式的训练。 …… 嘉靖三十四年腊月十二,即1556年1月23日,正是寒冷的冬季,子夜, 突然,大地不停地颤抖,震风解瓦,飞沙镇压,连一旁在道上走路的孩童见状,都无不震惊失色,顿时吓得哭爹喊娘,落慌逃窜,不知怎样应付这突如其来的地震。况且,这还是从未见过地震可怕的十二三岁的孩子啊,如今第一次看到地震的爆发是这个样子的,脸色骤然一变,顾不得打更了。 这名在夜间打更巡逻的十二三岁的孩童一面鬼哭狼嚎,一面撒腿就跑,跑到尽量能避开地震的震眼为止。 尽管如此,能听到的人少之又少,因为在一片黑漆漆的如墨汁般的夜色中,大多数的人已在熟睡之中,对外界所发生的事情几乎一概不知,甚至说,即便有人听见了,也在睡梦中做着自己的梦,基本没有人会注意外面有人哭喊,可当作是两个小孩子在那里斗殴玩耍,根本就没把他放在心上。 可是,孩子的哭喊声越来越大,地震摇动的声音也越来越剧烈。可就当屋内熟睡的人听到屋外的声音动静不小,连忙穿好衣服下床,出来探查个究竟时,一切仿佛都已经来不及了。地震不知不觉地从外面的巷口蔓延到各家内院,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声音,惊扰到了他们:有土地塌陷崩坏的声音、有山林折断嘎嘣的声音、有狂风漫卷呼啸的声音,这些声音交织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张张密不透风的天罗地网,笼罩着整个黑夜。 屋里的人看到外面的情况非常的糟糕,发现是地震的噩耗,于是顾不得那么多了,便拔地就跑。 “地震啦,大家快跑啊!!”不管是屋内的人,还是街道上仍然未睡的人看到眼前的地震快危及到自身时,都边跑边喊。 可惜,这次地震不像往常的地震,它的振动幅度比以往的都要大得多。 陕西华县官吏军民见这次地震非同一般,将自己前所未有的逃跑劲儿全部用上了,只换得这一次生存的机会。他们逃跑时的样子难以形容,就如同飞禽走兽遇上自己平生的天敌一样,抱头鼠窜。 这一次大地震引发的灾害不比倭寇侵袭差得多。不仅是陕西华县遭遇到地震危害,还有陕西的渭南、华州、朝邑、三原、山西蒲州等地区均面临着大型的地震灾害。 这一事件很快被朝廷所知晓, 嘉靖帝朱厚熜派遣各地的巡抚官员去救济民兵百姓,安抚人心。 除此之外,他们前来统筹一下地震带来的人数伤亡,好回去向皇上复命。 数日过后,各地区的巡抚官员纷纷地前往京都将各地的伤亡人数情况禀报给嘉靖帝。 嘉靖帝朱厚熜听完各地的巡抚官员报来的伤亡人数。户部官员不禁大吃一惊,总计死亡人数超过了八十三万,死亡人数占了全国总人口的百分之一。 这也让嘉靖帝感到非常焦虑,因为国内的民兵百姓人数走势失衡,这更有利于海外倭寇有可乘之机。 “诸位爱卿,有什么办法能减少人数的伤亡?” “陛下,这一次地震是偶然发生的,况且,是在子夜时分,举国上下的人都在熟睡,没有警惕,所以才酿成无法挽回的后果。如果非要有什么办法能减少人数的伤亡,那最简单的法子就是轮班督察,至于其它办法,臣也暂时想到这里了,还请陛下莫要怪罪!”其中一位监察御史手中拿着芴板,迈着矫健沉稳的步伐来到殿台前,恭敬的站在那儿,眉头不皱一下,替嘉靖帝解惑,那人敢于正面回答嘉靖帝问题的官员,正是陕西监察御史王仪。 嘉靖帝沉思了片刻后,说道:“王爱卿说的这些,让朕怀疑你还有法子能解决伤亡人数这个问题。朕猜测,只是这个法子有些难度,你继续说下去,朕不怪你。” 王仪抬起头来,说道:“回禀陛下,微臣就直言了,华州地区向来人口较为密集,且那里的百姓住处多为土质松软的地窖,地震发生的时候,这样的房屋特别容易坍塌崩陷,导致百姓还没来得及逃出窑洞,就已经被黄土掩埋了,紧接着就在黄土中缺氧而死。这次地震爆发是受黄河流域——汾渭谷地所影响,堰塞湖湖水上涨,黄河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甚至出现了河水逆流的现象。况且,黄河的逆流也对华州居民的生活带来了巨大的困难,时常会出现水灾,导致街道堵塞,无法正常行走,这极大地限制了当地居民的交通。于此同时,粮草的供给量也大幅度的减少,居民冻死饿死的不计其数。所以,微臣建议,其一、朝廷要供给足够多的粮草维系居民的生活;其二、要时刻关注灾情,体恤民心,适当的减轻赋税徭役,提倡节俭,减少财政支出;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更是陛下难忧的一点,民兵百姓的大量损失,造成无法对抗海域倭寇的中坚力量,微臣倒有一计,可以一箭双雕,既能止住民兵百姓的人数伤亡,又能在条件的允许下抵抗倭寇的来袭。” “王爱卿,说说看,你的想法是什么?”嘉靖帝朱厚熜觉得王仪说得句句在理,瞬间勾引了他的兴趣,不仅如此,站在殿台前的群臣也不禁把头高高昂起,听王仪如何在殿台前滔滔汩汩。 王仪回道:“陛下,臣问您,咱们抗倭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直接让嘉靖帝朱厚熜微微皱了皱眉头,那还用着说嘛,抗倭当然是为了全国百姓啊,还有这近百年的大明基业啊。 台下的文武百官听到后也是一愣一愣的,这还用着说,抗倭就是扫除罪恶,维持着天下太平,护一国之平安,这不说,众人也都知道这个道理呀。 第85章 严嵩的抉择 “抗倭乃人民意志所愿,为天下能得以和平,不得不清扫倭患,这有什么好说的?!”嘉靖帝朱厚熜说道。 王仪望向嘉靖帝,面色十分镇定自若,丝毫没有被嘉靖帝这一问停止了回答,“陛下既然知道我朝的抗倭宗旨是为了人民利益出发,那臣的第三点方案就说了,按期解封海禁政策,尽可能招揽境外有德之士来抵御倭寇的侵袭,同时,与周边邻近的国家相互往来贸易,给一些出海的渔民农工一个活动空间,这样一来,不仅缓解了百姓的生活压力,还弥补了这次地震引发人数伤亡不足对抗倭寇,解决了一些资金供给不足等问题,这岂不是一举两得的美事?!” 文武百官听第三点方案后,都不停地啧嘴,海禁政策怎么可能会颁布解封的命令呢,何况,海禁政策已有百年之久都未解封,皇上又怎么会因一个御史说解封就解封的事呢?! “各位爱卿肃静,”嘉靖帝说道:“王爱卿,朕理解你的一片良苦用心,只是近百年来,海禁政策从未有过解封这个迹象,即便是朕想解封海禁政策,但还需要向文武百官的投票支持才行。” 忽然,海瑞从殿台走了过来,辞严意正的说道:“微臣有一言,斗胆向陛下请示?” “海爱卿,有话不妨直说,朕恕你无罪!” “谢陛下,微臣觉得王仪他所言非虚,如果开放海禁的话,国内物资恐将疯狂暴涨,这样就能解决百姓的温饱等问题。” 嘉靖帝听完王仪和海瑞两人的话后,心中也有所动摇,只不过动摇幅度并不太剧烈,仍有所犹豫。 台下的群臣也有反对他俩的一言之词,反应最剧烈的是首辅宰相严嵩。 严嵩大步地从群臣中走出来,上疏参奏道:“陛下,请您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啊,千万别擅自作主张,这也影响到你贵为帝王的身份。这一奏折是老臣连夜草拟出来的,关于地震后,百姓流离失所率与死亡率的对比是6:1。还请陛下先将那事搁在一旁,先解决百姓流离失所要紧。” 嘉靖帝微微笑了笑:“丞相所言甚是,那好吧,朕就将王爱卿的事搁在一旁,暂放不说,如何呀,王爱卿!” 这可恶的严嵩啊,要为民解其忧的时候,中途横插一脚,让他们上不了台面。 同时,被他的油腔滑调所打败,只要在场的官员是清官,没有一个不恨严嵩这人的。 严嵩的奸佞,使得在场的有忠之臣都为之作颤,不敢随意与他叫板,只能低声咽语,全当这事儿没有发生过。 此刻的王仪也与台下的群臣一样,不敢与严嵩叫板,否则,他的亡魂很快就能抵达亡都,这是一件划不来的对讽。况且,如果像杨继盛那样公然弹劾严嵩,那么,王仪就是第二个杨继盛,严嵩必然会将他斩之而后快。 王仪即便知道杨继盛临死特别得怨,也常常憎恨严嵩等党羽,厌恶他们的那些做法就与那些倭寇没什么两样,可是这又该如何呢,当今的嘉靖帝一心只专心道教,追求长生,很少过问朝中的事情,而这些事情就自然而然的落到了严嵩的手上,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只不过没有人肯再冒这次险境去做那些根本就对付不来的事了。 王仪想到此处,直言道:“既然严首辅有重要事宜与陛下相商,那微臣也不多说什么了。” 随后,嘉靖帝听到严嵩上报给他的草拟文案,大致看了一遍,有点儿不相信这刚草拟的文案,数据如此之多,指道:“丞相,你所言确切是真?” 严嵩恭敬地答道:“回禀陛下,老臣托人一家一户查的,目前为止,所记录在册的就这么多了,至于有些还未查到的,就没有过多去记录、比例。” “丞相,既然你给朕看了你草拟后的文案,那你想让朕下允什么命令啊?” “老臣认为,陛下派遣一些军兵到各个赈灾区域安抚各县的百姓,再带一些军粮即可,没必要扩充渠道为这些伤得伤,残得残的人花费心思去抚慰,给他们很好的福利待遇。更何况,当下的经济又不太好,老臣提议,先从赈灾当中挑选一些能参军的有志男儿,给予他们家族一些福禄,然后再调动他们的劳动积极性,这样一来,他们也能通过各自的劳动所得获得相应的报酬,此乃两全其美之法,不知陛下觉得如何呀?” “妙哉,妙也!此事就依丞相你的!”嘉靖帝听完严嵩所讲的策略贴合到自己的内心深处了,比较满意的点头。 海瑞看到嘉靖帝一脸的喜笑,心中也不禁地默默哀叹,也憎恨严嵩此人阴险狡诈,为了自身利益不择手段。 “谢陛下。”严嵩默默淫笑了一下。 一部分群臣也默然不语,也知道严嵩阴险狡诈,贪图名利。 随后,严嵩命令他的儿子严世蕃带着一定数量的民兵首先来到了陕西华州,探查这里的居民状况,然后给他们一些军粮补给。 一切安顿好后,严世蕃就将来这里的目的告诉了这些灾民。 这些灾民听完后也答应了下来。不管怎么说,他们只是底层人群而已,没有那么多的权利可以自己做决定,也只好受人操控,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了。 “你们既然许诺了,就看你们日后的表现了。”严世蕃笑道。 他们这些人总算能吃得上军粮了,自从地震灾害以来,他们就没有吃过饱饭,挨着肚子坐在大伙儿一起堆砌完毕的帐篷里。几天的日日夜夜中,受着飕飕的夜风,原本他们的肚子“咕噜咕噜”叫个不停,被这风吹得更加受不了,直接让极少部分没有精神力抵抗的灾民冻死饿死了,而那些能抵抗住挨饿以及夜风侵袭的灾民,大部分都是一些比较年轻的壮汉。 幸存活着的灾民也都应了严世蕃的回答,表示接受这样的待遇。 第86章 一箭三雕 经过数天的调养,周边的灾民也缓和了下来,他们终于不再外面过着衣不附体的生活,也不再担心家人挨饿了,同时,他们的面色愈加变得饱满精神。 感谢朝廷能给他们继续生存的机会,无论朝廷让他们做什么事,他们绝无怨言地照着做,哪怕让他们做一些根本就完成不了的事情,他们也义无反顾的去完成它。 给这些灾民一线生机的可能,他们就会将你视为天上的神明,将你供奉起来,给他们带来好运。 “多谢小阁老的施舍之恩。” “你们免了吧,今天本阁老开心,就不用磕头了。”严世蕃挥起衣袍长袖道。 这些灾民拍掸自己衣上残留的泥土,站了起来,妇孺都感激涕零,不知怎样回报严世蕃的大恩大德。 他们只看表面现象,严世蕃是为他们着想,可实际上并非如此,其实他是另有图谋,目的是给他们一点恩惠,以后都为他办事,这样一来,最大的受益群体莫过于严嵩父子了。不仅如此,严嵩父子的不仅为此次赈灾济民之下了汗马功劳,而且还能给自己的阵营增加一些人手,从而使自己的阵营变得更加雄厚强大。 至此,这是一箭三雕之法,没有人的智商莫过于严嵩父子了。 等这些灾民安顿好所有事宜后,严世蕃命手底下的巡抚兵去京城,将这一消息送到他的父亲严嵩手上。 下午,严嵩就收到了严世蕃发过来的信函。 “好哇,犬子在华县已经将那里的灾民已经劝服,将来必将是党的中坚力量,哈哈哈……” 全国一大半的领土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地震震得坍塌沦陷,导致很多地区的房屋瞬间化为齑粉,使得百姓流离失所,夜不能寐。 这一事件的发生,引起了朝中里里外外的人,包括一直在军营中训练的楚子煜、戚继光等人。 虽然北京离黄河并不太远,但他们也时常听到雄厚的黄河之水在不停地拍打岸上的黄泥,震得他们夜寝难眠,无法安睡。 楚子煜每夜听到这声响,就越发的不自在,时时刻刻提心吊胆,担心他的表妹、老曾祖母以及还有他家里的家丁,生怕他们会因地震出现了不小的麻烦,这是让他每天焦头烂额的事情。 可是他又能怎样呢,毕竟没有得到皇上的许可不许离开军营,擅自离去者不仅仅是承受军法处置,而且还要终身革职,永不录用。 这一规定直接让楚子煜的想法扼杀在命运的摇篮里,不禁地为此僵硬的死规定搞得他头焦额烂。 戚继光也时常看到楚子煜每天训练总提不起精神来,于是这天询问他,关心道:“楚老弟,你这些天训练总不起劲儿是怎么一回事?” “欸,还不是因为这次的地震非同小可么,我担心家里会出什么事。” “你的心情大哥全理解,只不过,这次是自然灾害,并非人为因素,你所担心的事也只是让你的心情更烦躁而已。”戚继光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楚子煜认为戚继光说得也并非不无道理可言,只是微微地翘动一下嘴皮,示意用表情回复。 “你小子,要放得开,别垂头丧气的,他们会没事的!” 楚子煜经戚继光这么一疏导,心中恍然舒服多了。 在观察台下,陆雍鸣也看出了楚子煜的心情有些低落,于是走向台上,安慰心情颇为不好的楚子煜。 “楚兄,你今心情不太好啊,要不要我扶你回到营帐中休息一下呢?!” “不用了,我没事的!”楚子煜谢绝了陆雍鸣的好意,没有过多言语与他争辩。 既然不接受他的好意,陆雍鸣也没有办法的事。 这时想,胡宗宪大步大步地来到了军廨,他好像有急事来这里处理,“戚参将,你过来一下,本御史有要紧的事情找你。” 戚继光说道:“胡御史,你找我,有何事?!” “因为这次地震,民兵百姓死伤不计其数,气数转弱,东南海域倭寇见势情形,选择最近的区域松江进攻,皇上一接到消息,就命本御史去上海支援松江府,所以,要带足够的民兵过去,第一时间就过来通知你,陪本御史一起去,不知你可愿意前往啊?” 戚继光笑了笑,身为一名武将,怎能见战役而来就闻风而逃的道理呢,爽快的答应了下来:“既为臣将,又怎能坐以待毙,好,我跟你走。” 胡宗宪回眸望了望戚继光身旁的楚子煜和陆雍鸣,说道:“那你们两位呢?” “我等愿效犬马之劳!” 胡宗宪看了两个年轻人后,后生可畏道:“好,好俩个有志之士啊,鸿鹄之志在于长天,常怀御风远扬,相信你们坚守各自的原则,终将会达到胜利的彼岸,成就无尽的辉煌。” 陆雍鸣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开心得像颗豆似的,他从来没有在朝堂之上被人赞美过。 “那好,咱们后日再出发,”胡宗宪随后说道:“众将士今日和明日不用训练了,后日,你们跟随本御史一起去上海支援松江府,可以吗?” “好,好……” “大家可以大声一点吗?” “好好……”众将士异口同声,声音如雷贯耳。 “本御史已经知道了大家的热情高涨,好了,大家回去好好休息吧,养精蓄锐后,咱们一起出发!”等胡宗宪说完,扬袍而去。 …… 后日已到,众将士纷纷准备着行装,一列列整齐的军队前往上海县松江府衙。 “大家都小心一些,地震频繁发生,一定要做好预防措施!”胡宗宪骑上自己的汗血宝马对行走着的将士们说道。 “胡御史,您觉得咱们这些人万一遇难了,朝廷会救援咱们吗?”陆雍鸣忽然开口问道。 胡宗宪听到陆雍鸣这么一问,是回答他稳妥呢,还是不回答他好呢。 若是回答他,面临着对严嵩党羽的弹劾,何况,自己是站在比较中立的场上看待的,现如今,也经常有求于严嵩父子的帮忙,若是不回答他,这也让他身为领头,有辱他的身份,这让他想了又想。 终于给他了一个中立的回答,胡宗宪说道:“当然会了,不管怎么说,咱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同时,也是当今皇上的子民,子民有难,怎能不救?!所以啊,你肚子放一百个心吧!” 第87章 支援松江府 陆雍鸣的心绪有些不是非常稳定,他知道当今的世道是比较残酷的,并没有像胡宗宪那样说得圆滑,净给朝廷说好话,万一哪天自己真的遇难了,朝廷会摒弃高高在上的地位,甘愿救一名立功不是非常显赫的臣子么?唯独在这件事上是陆雍鸣非常揪心的梗,也是他非常在意的话题。 陆雍鸣心中的纠结终归是内心的不自在,并无实质性的行动,可纵然如此,他还是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暗自神伤。 好长一会儿,缓过神来道:“既然胡御史说了,那我也就放心了!” “你理解就好,理解就好呀!”胡宗宪捋了捋自己的胡须道。 其实胡宗宪也看出了陆雍鸣的一点儿心思,只是脸上并未表现出来而已。 旁边的楚子煜和戚继光听到他们俩的交流,也觉得陆雍鸣问得也十分有道理,如果朝廷只是稳固地位,却把他们当作成抗倭的工具,那么他们的成就也就如那虚无缥缈的云烟那样,仿佛世间所存在的一切都可能会失去了它原本的价值,这和傀儡苟活于世有什么区别。 “胡御史,咱们什么时候到松江府啊?”楚子煜忽然问道。 “大概还需要两个时辰才能到松江府吧!”胡宗宪望着天际,似乎在察看天空的变色,估算出从这里到上海华亭县城的距离需要多长时间,“咱们还是抓紧赶路吧,不然天黑透了,不好借宿,驾……\" 他们快马加鞭地赶到了松江府。 松江府内一片狼藉,周边的房屋烧得烧,毁得毁,总之,不是一个常人能做的事情。 据悉,松江府参将尚允绍率李田、鲍东莱、李鼎、郭勋等将领率兵巡视,路遇从新场来的一股倭寇,明军追至松江四桥处遭埋伏阵亡四百余人,这一消息传出,震惊朝廷。嘉靖帝朱厚熜见势不妙,才迫不得已让胡宗宪调兵前往上海华亭县城去支援松江府军队。 当胡宗宪等人带领军队赶到此地时,发现部分城池早已沦为废墟。他们再看到这一幕时,城墙上吊着的大都是松江府死去的将士,而这些将士的尸体模样个个狰狞,不堪入目,十分的恐怖,有的瞪大眼珠子仿佛朝你望去,还有的吐出舌头,仿佛被黑白无常附体那般,更有的肢体横飞,断肢遍野。 此刻,跟随胡宗宪过来的民兵看到时,他们大多数看到这一场景顿时吓得双腿发抖,嘴巴也不停地打颤儿,指指点点道:“好可怕,好可怕啊……” 凡事只要是一个正常的人都对这一幕吓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害怕得不敢直视,况且,他们还是接受过训练的将士。 “你们都给本御史冷静一点儿。”胡宗宪厉声说道,他知道这一画面有些血腥,但是也不该会是恐怖成这个样子啊,让他有种不相信这就是将士该有的模样。 然而,戚继光和楚子煜以及陆雍鸣,他们三人就如同屹立不倒的巨人一样,镇定自若,坦荡随心。可是,他们的内心深处即便露出了一丝害怕与恐惧之意,大都也还是露出了对死去将士的敬仰之意,绝无掺杂虚情假意的意图。 “胡御史,咱们要不要进城门?”戚继光看到胡宗宪似乎在生他们的气,于是开口便说道。 “天已不早,那咱们还是进去吧!”胡宗宪看了看天,夜色将暮,他又关心起了将士们今天也累了,需要找休息的地方。 一列列整齐的军队沿着松江府的方向去了。 沿途的过程中,他们也看到了挨家挨户的熊熊火焰已经爬满了整个墙壁,估计不出明日黎明,家家户户的房屋全部烧成齑粉,对于这里的百姓来说,那可是最难过伤心的事啊。 他们也不由得直呼这个场景太惨无人道,简直不是一个正常人所能做的事。说的对,亦说的也不对,对于一名有修养,有怜悯之心的人来说,烧杀抢掠是有违天和之事,而对于一位拥有杀戮极重的倭寇来说,烧杀抢掠、残害百姓是最正常再所不过的事了。 他们见过的这些远非及现在所想的那样好得多,现实肯定是最让人崩溃愤怒的。 他们走进松江府的主衙之中,面见了当地的巡抚大臣兼内阁次辅徐阶。 “原来是徐阁老啊,久仰久仰!”一旁的陆雍鸣定睛一看,从大堂走出来的徐阶,高兴的向前走去,脸上露出了一丝丝的微笑,几个月没见,仿佛是多年没相逢的感觉,不禁地伸出双臂挽住前来的徐阶。即便他们之间身份有别,陆雍鸣依旧想迎接这位有修养、有抱负的次辅阁老。 徐阶看到了陆雍鸣,高兴地握住他的手,道:“陆佥事……怎么是你呀,几个月没见,陆佥事的变化真大呀?老夫都快认不出来你了。” 陆雍鸣摸着摸脑仁儿,苦笑道:“徐阁老您这是说笑了,如今我不再是锦衣卫都指挥佥事了,已经到期了,皇上让我转职,成为了抗倭一小兵,以后就和你们一起并肩作战共抗倭患,为天下之太平作努力!” “恭喜你入职做你最喜欢的事了。”徐阶祝贺道。 “哪里哪里,客气了!” 之后,徐阶望向众人,“原来是胡御史啊,你终于是来了,大家都进屋里坐吧!” 他们这群人紧跟着徐阶的身后进了屋。 徐阶命自己的手下给他们这群刚来的客人沏好了茶水,送往了他们的手上,“诸位,请用茶!” “多谢!”胡宗宪边喝茶,边论着路过时的那些惨不人道的现象,他自己发自内心的愤怒。 徐阶也啧啧自叹,也不是他一人所能扭转乾坤的局面啊,每当倭寇侵袭这里的时候,他总是看到那些无辜的百姓被凶残的倭寇杀害时,总是暗自神伤。 徐阶大致将主要情况告诉给了胡宗宪等人,说:“松江府倭患不绝,集聚多2万余倭寇烧杀抢掠,南汇、青村等所连续被倭所陷,侵犯松江府及其周边76次之多,遇害民众逾万人。” 第88章 小娃子,别哭了! “这些倭寇呀,该死!”胡宗宪握紧拳头重重地捶在了桌上,怒气匆匆的说道。 “如今,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楚子煜望了望众人,便开口问道。 “咱们接下来,先安抚一下周边的平民百姓吧!” 徐阶道:“对对对,明日一早,咱们前往南汇、青村,赈济周围的百姓。顺便也看看这次倭寇侵袭的路径。” “那就这样吧,咱们找个地方休息吧!” “你们请跟老夫来,老夫给你们找一处住处吧!”徐阶立起身来,带领着众人前往了一处别院,给他们安排安顿好了以后,自己也早早的回到了寑房。 夜清风高,在朦胧的月夜下,看到的是一团团火焰在不断焚烧着挨家挨户的房屋,烟熏四起,冤魂游荡,有死去小孩的啼哭声,还有百姓的诉讼声,各种声音交错在一起,整个大地都震破了一个大窟窿。 不仅仅是如此,今夜是这样,明夜是这样,夜夜更是这样,唯一想消除百姓的后顾之忧,也只有剿灭这次的倭患,方能还此地一片安宁与和平。 方圆近百里之地,都被倭寇烧杀抢掠,洗劫一空,这等情形让人看了汗毛耸颤,不知怎样应付他们此次的动机。或者在他们没有防备之时,突然来了一个大偷袭,这让他们防都防不了,更别说逃。 翌日黎明,晴空万里,祥云片片,一枝被火焰烧焦的树干从柳树上缓缓地掉落了下来。这火焰将大半个房屋烧得只剩个四壁,在短短一夜的工夫之内就造成了这般模样,让人不禁自叹呜呼。 一丝丝的阳光透过焚烧着的枯柳,照亮了整片吴淞江区域。 黎明已过,胡宗宪等人经过昨夜的调息休养过后,他们的精神也愈加饱满。 楚子煜像往常一样,天还没有亮就出来练武锻炼己身,而一旁的陆雍鸣也从侧房走了出来,望见屋外的楚子煜仍在做蹲马步式的训练,于是便说道:“楚兄,你这么早就出来训练啦!” 楚子煜转身望了他,说:“陆弟,你起来啦,睡得还习惯吗?” “我呀,还行吧!只不过,楚兄这么早就出来训练,是不是昨晚睡得不太舒服,老早出来透透气,锻炼锻炼身体啊!” “噢,这是我每日的习惯,并非是起床后所做的事。” 陆雍鸣听后点了点头,原来楚兄还有这样的习惯啊,这是陆雍鸣今早才得知的秘密。 楚子煜收完最后一式的动作,双腿合拢,两手收势,走到了陆雍鸣的跟前,说道:“咱们走吧,胡御史和戚大哥他们应该到了正堂之中,咱们俩也过去吧!” 说完,楚子煜和陆雍鸣来到了前院的正堂内,参见了徐阶、胡宗宪及戚继光,坐到了对面的侧椅子上。 “两个时辰后,咱们一起出发赈济灾民。“胡宗宪说道。 “咱们在走之前,大家都饿了吧,老夫命人叫庖厨做一些糕点来。”徐阶叫来了下人让庖厨做些糕点供客人享用。 不出半个时辰,热腾腾的糕点呈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陆雍鸣闻了闻,道:“这味道好香啊!” “大家过来趁热吃吧,等一会儿就不好吃了。”徐阶招呼道。 楚子煜、陆雍鸣和戚继光他们围着桌子各自拿了一块糕点,放入嘴中品尝了起来。 “唔,真不错!”陆雍鸣品尝了以后,点头称赞。 “确实很好吃……” 他们吃饱了后,首先来到了南汇。 南汇除了坚固的房屋外,其余的一片废墟,断壁上的火焰还正在灼灼燃烧,只听“咯吱”一声,陷入了地里,也烧得地上直接冒出了焦炭泥来。 断壁外,流离失所的百姓坐在树木桩上垂头丧哭,在悼念自己死去的亲友。同时,他们这些天吃着残羹冷炙,生活变得更加日日艰难起来。 当楚子煜等人来到了这里的时候,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时,不禁为他们落泪痛哭。 其中一位妇人和孩子跪坐在地上,前面便是一座坟头,娘儿俩在祭拜小孩子的父亲。小孩子的父亲为了救娘儿俩,不惜选择与倭寇同归于尽,来换得他们母女俩暂时的平安无事。只见那年纪仅仅只有五岁的小孩子趴在坟头上悲恸,哭得他鼻子内的鼻涕都喷了出来,溅了一地,同时他的娘亲在旁拿着陈旧的布子擦拭着双眸中的泪水,不忍直视坟墓前的那一幕。 胡宗宪走到妇孺身边,递给他们两块糕点。望了望那个小男孩,笑容璀璨,说道:“小娃子,别哭了,来,给你一块糕点吃。” 小男儿抬头望着胡宗宪,他的眸子中含着晶莹透亮的泪珠,鼻子里的鼻涕不停地滑动,卖萌的样子非常可爱。 他接过来这块手不大的糕点,说道:“……谢谢!” 胡宗宪听到这句话感到非常的欣慰,非常喜欢这个娃子,于是伸手抱起了他,瞅了瞅他:“你真是太可爱了。” 众人看到如此可爱的小男孩,也露出了一丝微笑,陆雍鸣学着他也做起了呆萌的模样,“这小鬼头,真是可爱的很啊!我也学学他……” 楚子煜望着陆雍鸣模仿的样子也不禁地哈哈笑了一下,“你模仿得真像啊!” 徐阶望向那个小男孩的母亲,关切道:“你……你没事吧,请你不要在哭了,本官会替你丈夫报仇雪恨的!” 那名小男孩的母亲这才从地上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擦拭眸子中的眼泪,说道:“这位大人,民女感激不尽!” “对了,本官手中还有一点儿碎银子,要不你就拿去吧,说不定以后还要靠它维持生活呢。”徐阶一面从自己的褂兜里掏出了几块碎银子放到了她的手中,另一面安慰她道。 她望见手中的银两,双手打颤道:“不用了,大人,多谢您的好意,您已经安慰民女了,民女已经知足便可,再给民女这些银子的话,民女就不知如何报答大人您了。” 徐阶跟她解释了一下:“你就别再推辞了,拿去吧,这是赈济银两,本官还要给大家一起分发呢!” 第89章 包扎伤口 她缓缓地接下了徐阶送她的这几块碎银子,眸中流出了激动的泪水,跪在了地上:“谢大人恩赐!” “请起吧。”徐阶扶起那小男娃的娘亲,让他们到那边空旷的地方坐着,等到其他人安顿好了以后,再将他们给分配进来。 而另一边,楚子煜也拿出了些许银两分配给了遇难的百姓,同时观察他们伤势的变化,一旦有人陷入了昏厥假死现象,他也可第一时间去医治他们的伤势。 楚子煜扫了扫周围伤势比较重的几名伤民,半蹲下来为他们涂抹药粉,包扎伤口。 这些伤民的模样变得憔悴露骨,无比难看,楚子煜不忍直视,同时他看到这些就如同生他的父母亲那样,无比的痛心难过。 这一幕又恰被一旁的陆雍鸣看见了。 楚兄居然在给那些伤民涂抹药粉,包扎伤口? 陆雍鸣迈起稳重的脚步来到了楚子煜的跟前,望着楚子煜给那些伤民包扎伤口时所做的动作,没想到他竟做得如此娴熟自如,不禁怀疑楚子煜之前在军队里干的是军医。 “陆弟,你来了,如果你手中没有活儿的话,帮我拿一下绷带,这里不够了。”楚子煜忽然说道。 陆雍鸣刚好思索着他娴熟的动作是如何来时,楚子煜倏的一开口说话,猛地从脑海中惊醒,回神望了望楚子煜,说:“楚见,是你在叫我吗?” 楚子煜很是惊讶,陆雍鸣是在想啥呢,不在同一道上,难道是自己长得特别好看,故而陆雍鸣才会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对啊,陆弟,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你手中有其它的事儿,要不然,就这么算了吧!” “我没事,我……这就将绷带拿给你。”陆雍鸣没有过多解释,连忙就将绷带拿给了楚子煜。 陆雍鸣望着他包扎的方式与正常的包扎方式略有不同,正常的先环行缠绕两圈再进行包裹,可一看到楚子煜的包扎方式,让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穿孔包扎法,先将绷带平面接着患处,将一端绕圈,穿过第一圈后钻进绷带中心,再穿出第二圈继续缠绕。 这种方法的包扎不仅有利于血液吸附,防止出血,还可以防止细菌感染,保护表皮。对于陆雍鸣从未接触过医科来说,这种包扎伤口的方式让他看都看不过来,头晕眼花的,如果换作成他自己来的话,做不来这么繁琐的花式包扎。所以这让陆雍鸣瞪大了瞳孔,觉得有必要揣摩一下这个包扎方式,说不定到哪天,自己受伤了,可以利用这种穿孔包扎法来给自己包扎伤口,从而暂且得到最大化的自救。 陆雍鸣想了想,就觉得不错,问道:“对了,楚兄,你包扎的方式很独特啊,这叫什么包扎方式啊?” “这叫穿孔包扎法,是我娘亲在世的时候传授给我的。”楚子煜淡然说道,没有任何隐瞒其中的样子,便坦诚说道,“我娘亲生在医药世家,在她小时候,此包扎法是她的爷爷传授给她的。因为母氏家族秉承着一脉单传的原则,我又是母亲的唯一的孩子,所以,我只能乖乖地继承了她生前的位置。” 此刻,陆雍鸣听得津津有味,然而当楚子煜谈及他的过往时,心中又激起了他无限的愤慨,又是倭寇让楚子煜的家人一拍两散,阴阳两隔的。即便楚子煜的母亲不是他的母亲,但冲着他与楚子煜是萍水相逢的相识兄弟,陆雍鸣定然向着他自己的兄弟考虑。更何况,陆雍鸣当下最痛恨的便是倭寇了,倭寇一日不驱,他心有焦虑,倭寇一日不死,他对抗到底,哪怕最后牺牲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辞,这是他活着的源泉,也是他一生的宿命。 “楚兄,我来帮你一起包扎吧!”陆雍鸣心中想了很久,为了自己,为了大家,为了无愧于天地,他坚信着未来,能有一个好的生活,那就从现在的小事做起吧。 “好,你且认真、仔细地看,步骤错了,就不是穿孔包扎法了,你懂了吗?”楚子煜不急不慢地一手一个步骤教导着陆雍鸣。 陆雍鸣为了能从楚子煜的身边学习到一门手艺,他认真的听着,一点儿也不三心二意。 即便楚子煜已经给几个伤民包扎好了伤口,仍不知疲倦地演示着穿孔包扎法的演示步骤。他清晰地也明白,虽说母氏家族流传的穿孔包扎法是一脉单传,但如果不加以广泛推广的话,岂不是让这包扎法失传于野。 楚子煜为了不让此包扎法失传,只有广泛传授他人,才对得起此包扎法几字。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教学,陆雍鸣也掌握了些许窍门,心中满是欢喜。对于自己并不是医学世家的子嗣,还能学习到医学方面的一项最普通的外包扎实属难得,他怎不高兴?! 楚子煜回头看了看,称赞道:“包扎得比较不错哦!” “多谢楚兄称赞,小弟我以后会更加努力的!” “哈哈……好,有志气!” 当他们都为这些伤民包扎好了,擦了擦头上流出的汗水,累得直接坐在了地上。 此刻,不远处,徐阶等人也相继地来到了这儿,他们看到了这些伤民膀子上,还有腿上被烈火焚烧过伤口被楚子煜、陆雍鸣包扎好了。 一旁的戚继光竖起了大拇指,道:“你们做得很好!” “多谢戚大哥称赞!”楚子煜掸了一掸腿上的灰尘,站了起来,恭敬地行礼道。 徐阶和胡宗宪点了点头,对他们所做的事表示充分的肯定,从行军队伍包里掏出了两个水袋,扔给了他们:“你们俩个都辛苦了,应该都渴了吧!” 他们行过礼后,“咕噜咕噜”地将水袋里的水喝完了。 这些伤民安顿了好后,徐阶喊了那妇孺过来,进行分发粮草给他们。当他们接收到这满满的粮草以后,纷纷地跪在了地上磕头,“多谢大人……多谢大人恩赐!” 第90章 富有哲理之言 “你们请起吧,别在跪着了。”徐阶看着这些民众,声音洪亮而刚毅。 这些民众纷纷都站了起来,年轻一辈子的扶起老一辈子的,而老一辈子的则扶起幼一辈子的,他们相互扶持、相互依靠。 可惜的是,天有不测风云,他们的美好家庭仿佛在一夜之间已经化为泡影。 不过,也庆幸的是,胡宗宪带领他的部队赶来了,他们会帮助这些受难的民众出这口恶气的,断然不会袖手旁观。 经过胡宗宪调解,这些民众的情绪才逐渐得到缓和。同时他命一些军兵扶持民众一起将屋内的废墟碎片清扫一遍,才能放心的给这些民众暂且安顿下来。 等这一次的倭寇剿灭了以后,再另筹银两供他们修建房屋。 胡宗宪一旦决定的事情,从来就没有后悔过。他坚信自己不会因形势有所变动而出出尔反尔,这是他的人格底线,同时,这也是他为何能担任抗倭的领导的真实原因。 经过一整天的操忙,军兵也累得满头大汗。 夜已过半,篝火滚滚,民众和将士们簇拥坐在一起,他们就像家人一样无所不谈。 楚子煜坐在房屋坍倒的废墟旁边的树梗上,双眸望着烽火云集的夜空,他的心中有许许多多的忧愁未解开,希望能通过远边的星月释放自己已久的情怀。而在粮草车一旁的陆雍鸣一边吃着干粮填饱肚子,另一半瞥视着楚子煜那边,似乎陆雍鸣也每次遇见他都有烦心的事儿,但这次明显不同的是,楚子煜嘴边哨着一根柳树上刚长出来的嫩芽枝,在那凝望着天,看似在那里感叹人生的意义,究竟在哪儿。 陆雍鸣心想,楚子煜望着天兴许是这样吧。他终归是自己想的,不由得走上前去询问楚子煜的心声究竟是啥?! “楚兄,你在思索着啥呢?在那儿发呆。” 楚子煜从那树埂下来,跳到了陆雍鸣的面前,说:“我在冥思着咱们什么时候能剿灭这次的倭寇侵袭。” “你担心这,有什么好担心的?”陆雍鸣不以为意道。 “倭寇一日不除,我一日不得安心啊。” 倭寇屡次进犯松江府,杀害松江境内的百姓,焚烧周边的房屋,掠夺周边丰富的资源,他们这些惨不人道的行径使得楚子煜回想起了当年的那一段场景,让他痛不欲生。 同时,透过月亮可以隐约的知道家里的一些情况,但这些情况忽真忽假,不太明晰,他忧心忡忡的正是为了此二事。 楚子煜又道:“再说了,倭寇很可能趁咱们休息的时候没有防备,从中偷袭的话,这可就惨啦!” 陆雍鸣心想,楚兄难不成想做个乌鸦嘴么,怎么反倒觉得好事要办成坏事呢。 无论陆雍鸣怎么想,也猜不透楚子煜的想法。 唯一能解释得清的是,楚子煜的想法与普通人的想法不一样,陆雍鸣根本无法理解就不是常人这个范畴之外的事。 陆雍鸣只是浅浅一笑,并没有其它蔑视的心理。 忙了很久的戚继光看到他们俩,便走向前去,微笑地看着:“你们俩在聊些什么?能不能与兄分享一下呢?” 楚子煜和陆雍鸣对视了一下,楚子煜开口回道:“戚大哥,我与陆弟没有聊什么大事儿,只是看着周边的夜景阴阴森森的样子,不时想起了我儿时的过往。” “过往……每个人都有过去,有值得你很留恋的东西,也有你所憎恨的东西,总之,每个人不要停留在过去某一画面之中,不要被不好的事物所影响,这样一来,你既不能从黑暗的泥潭中走出,也不能从过去的某一种错事幡然醒悟,这样会让你跌入沼泽泥潭,越陷越深。要想走出来,先在原地思量思量,然后你再做决断。呃!楚老弟,你能听得懂我说的这个意思吗?” 这句话如此的深奥且富有哲理性,陆雍鸣听得云里雾里的,仿佛头顶凝结出了一层霜。 楚子煜面不改色,抖擞抖擞自己的两肩,说道:“一听戚大哥说得这些道理,让我精神瞬间抖擞了起来。我很喜欢戚大哥的哲理之言,每次论说让我打了百分之一百的精神啊!呵呵……” 戚继光看到楚子煜摸着他自个儿的脑袋,“好小子,瞧你把大哥说得像个圣人一样。” 周边的民众看到楚子煜、陆雍鸣及戚继光三人和睦聊着天,也都将目光投入到了一处。没想到这三人的关系就像三个亲兄弟那样,没有任何不协调的地方。 “那咱们到这儿空地休息吧!”陆雍鸣说道,他被他们俩所说的一些哲理之话,深表一些佩服之意。 “那咱们就到那一边去,走,走……”楚子煜推着戚继光朝着陆雍鸣所指的方向那边走。 他们三人聊了好长时间,才逐渐有了睡意。 而在另一旁,徐阶与胡宗宪两人围坐在篝火旁,聊着这场阵仗该怎么打是好,胡宗宪捡了一根树枝在地上做比划出了这次倭寇来袭,该怎么对抗,才能以最小的风险赢得这场战斗的胜利。 经过胡宗宪几经琢磨以后,他终于比划出了比较精确的方案,在“攻谋为上,角力为下”和“剿抚兼施,分化瓦解”的作战方略的基础之上延伸出了另一战略措施。 徐阶探头朝胡宗宪那边望去,好奇地问道:“你有新的战略措施了么?” 胡宗宪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而已,没有说话。 随即,徐阶仔细看着他画的战略措施示意图,道:“妙哉,妙哉也!” 奇妙的图案直接将徐阶看呆了…… 第91章 血光漫天 这策略——反间计,识破对方的阴谋算计巧妙地利用对方的阴谋诡计进行攻击对方。这或许不是普通的反间计,更像是一种离间计,总之,胡宗宪的思路让人琢磨不透。他为了对付倭寇,无所不用其极,他用的策略层出不穷,致使倭寇难敌而逃。 胡宗宪自从这次来到松江府,皇上就提拔他为总督,总制南直隶,浙、福等处军务,抗击倭寇。召徐渭、沈明臣、茅坤、文徵明为幕僚,以俞大猷、戚继光、卢镗为大将,除此之外,还有楚子煜为副将,以及陆雍鸣为先锋兵。这些精良的民兵悍将组成一支队伍,又怎能会输给这些倭寇呢?! 胡宗宪所制定的“攻谋为上,角力为下”和“剿抚兼施,分化瓦解”的作战方略,今晚又制定了一种像离间计的策略,叫反间计。胡宗宪所画的图记录了倭寇经常会以什么方式巧妙地抵达目的地,开始他们的侵略计划,然后再出其不意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让他们也尝尝被我方杀戮是何种滋味,想想就觉得比较过瘾。 徐阶围着胡宗宪看了一圈,并没有摸清胡宗宪接下来的战略策略该如何进行,便问道:“胡御史啊,你在比划着什么呀?是战略策略么?” 胡宗宪停下了手中的枝条,回道:“我在这里画这一次倭寇途经各个县区所亏损的物料资源。另外,我制定了一个比较全新的战略策略。” “嘶……这个全新的战略策略是什么呢?”徐阶想进一步证实一下自己的想法。 胡宗宪侃侃而谈,道:“我这策略叫诱敌深入,即用间与离间兼用之策,我为了摸清徐海的底细,派遣徐海的老乡罗龙文去做卧底,将徐海、陈东、麻叶三人造成矛盾纠纷关系,这样一来他们三人不攻自破,此为离间之计;对我方大有利益的同时,我再利用徐海之妻王翠翘来做诱耳,劝徐海改恶从善,归顺我朝,此为赂间计。” “此计甚妙,这简直就是连环计啊,将敌寇逐个击破,让他们无法遁逃,哈哈哈。”徐阶开怀大笑,仿佛将刚才的困意全部抹掉了。 胡宗宪坦然道:“这是我前几天在家中冥思苦想,才总结出来的这套全新的战略策略。” “呵呵呵,皇上果然没看错你呀,你真是我方的中坚力量呐。”徐阶捋一捋自己的胡须道。 黎明将至,吴淞江江面驶过一艘艘大都是松杉木制作而成的舰船,那便是倭寇经常使用的船只。体型虽没有大轮船的体型大,但上面也能载满十多人,此次的进攻大都是直舵居民区的方向,不过他们也要找好适当的停船地点,不然的话,遇有戗风或无风时,只能下帆荡橹,况且方位不是船长所能驾驭得了的。因为倭寇从萨摩和五岛开船,他们常常根据风向而定:东北风猛则犯广东、福建;正东风则侵浙江、江苏;若南风则趋天津、辽东等地。 日本倭寇残暴无情,狰狞凶狠,见当地的百姓就举起大砍刀朝着他们的面劈去。 鲜血横飞,血光通天,人们哭喊,四处逃窜,不管怎样躲避他们的追击,都能在仅有的时间范围内搜寻其踪迹,最后面临着只有两种选择,要么被活捕,要么被无情杀害,总之,这两种情况都没有活着的自由。 再者,倭寇不听你什么求饶不求饶的,他们只管烧杀抢掠,直到自己开心就好。 这一血淋淋的画面又直直烙印在楚子煜的脑海里,不敢相信才一夜之间就又疯狂似的杀死了那么多人。那些死去的当地居民双眸睁得直挺挺的,死都不能瞑目的样子,让他们看到了后,身体不禁微微颤抖,心里发寒。 真是让他们看到后,紧紧抱拳猛地朝地上一捶,捶得让地上的泥土全部激荡纷飞,这种恨意也难免让人发泄一下情绪。 “该死的倭寇老贼,不得好死!”楚子煜看到血流成河的平民百姓,不禁怒火中烧,发誓一定要让那些倭寇付出血的代价。 此刻,其余的人看到这一幕景象后,没想到仅仅才过了一天而已,倭寇又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杀害了另一批平民百姓,没想到这次来的倭寇比上次来得更加汹涌,这是让楚子煜和陆雍鸣这两位年轻人所在预料之外的事情。 纵然他们俩人再怎么抱怨,再怎么愤恨难忍,对于他们来说,一切远不及你所失去的东西多得多。 胡宗宪也知道这件事的发生也并非是偶然,而是有人从中偷偷报信过去,才使得内部消息走露风声,这只是胡宗宪仅仅猜测罢了,并不太真实。 “你们不要太埋怨自己守护不周,只能说倭寇太狡猾了。戚参将,你带领若干人等前去收尸化验。”胡宗宪突然发话道,他沿着倭寇途经的路线一直走到尽头,察看倭寇这次前来的动机是什么。 他忽然停下脚步,发现脚下的血痕中断了,这是让他感到非常好奇的。 为什么血痕突然间就中断了呢,是有人故意而为之,还是另有意图,这样蹊跷之事还是头一次见到。可是,胡宗宪并不会因这事的蹊跷而垂头丧气,因为这样,他更有耐心思索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正所谓“遇事无难易,而勇于敢为”,一遇到事情哪就轻言放弃的道理?! 胡宗宪不是第一次遇到倭寇了,他对倭寇所做的事情也不少,用的策略层出不穷,一环套着一环的,搞得大多的倭寇一遇见此人死里逃窜,就如同野猪拱黑泥一样,幽默搞笑。 胡宗宪思索片刻,用手捏了捏地上被血垢参杂的泥土,拾起一丁点儿用鼻子闻了闻泥土上除了血腥味之外的其它味儿,从中来摸索出这次从日本而来的倭寇他们的杀人动机何在?或许一点他比较确信的是他们杀人是故意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来和大明军队宣战。 第92章 逆旋涡之谜 虽说胡宗宪对于此事也只是猜测,但这次也绝对不容小觑。 依倭寇目前的行径或许真有可能他们是另有谋算,所以胡宗宪不得不为此而另作打算。 胡宗宪突然在这沿路停下了,他不能那么盲目过去,如果一不小心是倭寇为他们专门设下的陷阱那就糟糕了。不过,比较庆幸的是胡宗宪识破了倭寇的陷阱。 胡宗宪回到官府内,命俞大猷前往吴淞江江岸调查倭寇躲藏的方向及他们的踪迹。 俞大猷也愉快地答应了下来,拱手相退,同时他带领一些人手前往吴淞江流域,勘察一下地理位置。因为在前些日子,发生过特级地震,滔滔滚滚的海浪随着地震的波动直涌漫天,造成诸多县城洪水泛滥成灾之景象,让这里的居民难以忍受这突如其来的地震灾害。不仅使周边沿岸的田埂农作物遭受到洪涝的侵袭,植被严重破坏,还使黎民百姓纷纷动员起来出去营救,致使让那些倭寇有可乘之机。 不出半个时辰,俞大猷就来到了吴淞江河畔,站在树荫下的小亭子边,望着无边无际的江域, 十分地投入,仿佛与周边的环境融为了一体那般,变得如梦似幻了起来。 俞大猷似乎望到了什么东西,他向前走动了几步,观察到了江的正中央卷起了道道迂回的漩涡。 旋涡这个自然现象再正常不过的事了,虽受地转偏向力的影响,但这明显是逆旋涡,这让俞大猷感到无比奇怪,这莫非就是天命所使然呀。 什么才有逆旋涡呢?这让俞大猷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这种自然现象莫非预示着不好的事要发生,这一想,大事有些不妙,他立即转身将这奇异的自然现象告知了总督胡宗宪, 寅时时分,俞大猷将此事一五一十禀报给了胡宗宪。 胡宗宪得知了这一现象绝非是偶然,而是有人故意而为之,与上一次他所遇到的匪夷所思的事二者相结合起来,有非常相似的共同点,不过这只是猜想,也没有确凿的证据。 他为了想进一步得知答案,又命令戚继光前去一探究竟。 多派一些人去,离事实真相就更进一步。 戚继光按照俞大猷所指的那个方向走去,一阵阵纤柔的沐风吹拂到他们的脸上,如同一只白皙的手张开抚摸着他们的脸,舒服柔软。即便这风没有任何异常,但这江水就有些异常得很呐,这种现象到至今为止都觉得非常稀奇,因为从前也没发生过此次的现象。 戚继光来到江畔,观望着江的正中央区域,那道逆旋涡在肆意漫卷,汩汩江流汹涌无比,就如同凶猛的野兽在前方咆哮。 江水激荡纷飞,如雨水溅落而下,浸透于万物之源。 “那逆漩涡凭肉眼也能清晰得见,好像在漩涡的内部就像船的螺旋桨一样,逆方向滚动的,这差不多就是倭寇的木船螺旋桨了吧!”戚继光看出了其中的端倪,指道。 俞大猷听到戚继光所讲的话,顿时傻眼了,揉了揉眼睛后,睁大瞳孔望着江的正中央,逆漩涡与倭寇的木船上的螺旋桨基本相同,莫非真像戚继光所言略同,这就不是什么自然现象啊,是倭寇的阴谋诡计,故意装作是诡异的“逆漩涡”现象吓唬吓唬他们。 俞大猷顿时按捺不住了,拾起一旁的石子往江的正中央区域跑去,想将那该死的螺旋桨卡坏掉,让倭寇兴风作浪不起来。 见势不太好,戚继光抓住俞大猷的手,忽然说道:“小心别被倭寇发现了,不然那可就糟了!” 目前就他们俩个在这儿,其他也没有帮手,如果被这些倭寇发现了,他们仗着人多势众,一股蜂拥至上,任戚继光与俞大猷他们二人再怎么骁勇善战,勇猛无畏,两人也难敌众手围攻啊! 经戚继光这么一解释,俞大猷才明白事情的危矣,表情随和道:“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啊?” “所幸倭寇并没有察觉出来追查我等,现在咱们没多带一些人手,否则让倭寇吃不了,兜着走。咱们还是赶快回去,通禀一下胡御史吧!” “好,咱们立刻走!”说完,俞大猷与戚继光一同回到了府上。 楚子煜将这异常的“逆旋涡”现象告诉给了胡宗宪和徐阶,他们得知这一消息,也正应验了胡宗宪所想的一些想法。 胡宗宪捋一捋自己的胡须,面笑道:“戚参将啊,你说得很好,稍后,本御史命人将一些比较好的兵器赠予你,就作为这次的奖励吧。” “胡御史,这……好像不对吧,请收回成命!” 胡宗宪见戚继光仍再推辞,随后望着台下的将士,觉得他们心有不甘,于是告诉了他们同等待遇,“好了,戚参将,你就别再推辞了,本御史会对待各将士的,都一视同仁,如果哪人立了军功,本御史也会对待戚参将那样,给你们加官晋爵,或者赠予同等的兵器。不知戚参将意下如何呀?” 戚继光心中品滋了一下,觉得此鼓励将士的方法非常不错,有效规避了错漏的赏罚分明的制度,这样一来,让他们更有利于在战场中锻炼他们的意志,这是何种难得有效的方法啊?! “既然如此,戚将告退。”戚继光大步地退至府外,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他之后来到了偏府之中,只见楚子煜和陆雍鸣两兄弟聊得非常投入,便靠近走去,瞧瞧他们在聊些什么。 “楚老弟……” 楚子煜立即站起了身,道:“戚大哥,你怎么来呐,请这儿坐。” 戚继光便没有任何负担坐了下来,微笑地回道:“今日有幸过来这里坐一坐,休息休息。” “小弟听闻你去吴淞江流域,刚回来呀?!” 戚继光放下了手中的茶,只是“嗯”了一声。 “那戚大哥发现了什么?” “是倭寇搞得鬼……” 陆雍鸣听后,愤怒至极:“倭寇也太可恶了!我遇到的话,恨不得照死里打,把那些倭寇全部杀掉,以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第93章 酒中失意 一声巨响,如同雷鸣般猛然袭来,震得整个屋子晃动了起来。这一拳居然无比的有力量,将桌上的茶几震得全部粉碎,就连戚继光和楚子煜也吓得一大跳。 陆雍鸣怎会有如此气魄,与以往相比,这一次的动作反应无疑给楚子煜和戚继光他俩带来的震憾可不小。 “陆弟,你别太生气了,这会影响你接下来所做的事情。”楚子煜说道。 “什么事?我接下来有什么事?楚兄你说呀?”陆雍鸣回过神来反复问道。 “我有预感,接下来的战役可能并不简单,咱们应该时刻提高警惕,绝对不能让倭寇有可乘之机。” “楚老弟说得一点儿也没有错,如果咱们放松警惕的话,这不仅会让倭寇找机会钻了空子,还会让咱们的士气大幅度的被削弱,孰轻孰重,大家不会不知道吧?!”在炽热的屋子内,戚继光认为楚子煜这番话也比较赞同,开口说道,“于此同时,你们过些天与我一同前去抚慰周围的难民,顺便看看便寇最近的动作,有没有什么猫腻。 “好,那全听戚大哥的安排。”楚子煜拱手笑道。 此时此刻,陆雍鸣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拱手相应,表情也十分的谦和有度,不像之前的那样表情严肃无比,难以让人揣摩。 随后,交代完这事以后,戚继光大步地走出了侧院。 吴淞江江域虽旷阔天边,资源丰富,但经这一次的地震引发出来的各种灾害,导致周边的环境骤然恶化了。当地的居民饮食习惯,受到了极大的限制,使得前来的倭寇对于他方来说,无疑是有利而无一害。 这些倭寇利用地势来找合适的契机将当地的数万居民一一斩杀当场。 他们所做的一切无非是看中了当地的领土以及各种丰富的资源,为了称霸这一方的领土,不惜再造自然灾害的假象,以引起当地居民的关注,进而,倭寇将他们引入设下的陷阱之中,将其逐一清扫。 倭寇的头子自杀完人后,他们躲入自己建造的地窖之中,似乎是在找时机,也或者在那里栖身,等恢复了全部体力后,应该就和明军开战! 地窖内有一排排的坛酒放在稻草上,酒香飘飘,醉于昏梦。 倭寇在地窖里偷喝当地居民酿制的液酒,他们喝得酩酊大醉,东倒西歪,不分你我他,只求欢乐一日天。 整个屋内一片乱糟糟的,十分脏乱。对于倭寇而言,这个“乱”不影响他们在这欢天酒地,也不打扰他们休息。 这里的倭寇仅仅是一小群,就是这一小群差点将沿江边的居民全部斩杀于尽。 幸好当地的居民命不该绝,有些居民躲开了倭寇的致命的追杀。这一小股倭寇虽没能殃及到整个江域,但也基本震慑住了上海各个县城的居民,搞得城内人心惶惶。 经几天后,经此事一消息传出,那些倭寇得意洋洋,桀桀怪笑起来,令有志之士听到后,都感觉特别的愤怒。 倭寇这一高兴,他们纷纷将尘封已久的佳酿纯酒全部起封开,大口大口地灌入口中,他们在酒窖子里一待就是数天,搞得倭寇头子看不下去了,突然发话道:“你们都给我止口,别再喝了,你们喝喝喝,就知道喝,都喝得这般熊样。你们打听到明军可有什么动向了吗?” 其中一位比较瘦小的倭寇停下了自己的疯疯癫癫的动作,将手中提着的酒坛子缓缓地放了下来,站稳双脚跟子,晃了晃自己昏昏沉沉的脑袋,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倭寇头子的身边,打着嗝儿道:“回禀长官,咱们这几天并没有留意明军的动向。” 倭寇头子听到此话愈发的生气,看着他酡红的脸颊,喝得几乎不省人事,愤怒大骂道:“混蛋,你都喝成这般鬼样子,还敢到我面前说你没留意,留意你这个大头鬼啊,滚!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那名瘦小的倭寇委委屈屈地滚到了一边去了,低头惭愧,为什么自己喝得那么那么不省人事呢,他坐在那儿一个人独自反省着。 倭寇头子看到其他人喝得也一样,甚至说比那名瘦小的倭寇小子喝得还要醉,指着他们,手指不停地点点,说:“你们……你们……你们都给我去反省去!” 那些倭寇小兵听到倭寇头子在训斥他们整天就会喝酒,喝得他们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他们也委委屈屈地到了那边的墙角进行反思处罚,倭寇头子才得以平息自己心中的怒火,“这些不成器的东西啊,气死俺了,气死俺了……” 说完,倭寇头子命其他喝得比较少量酒的小兵派他们前去探查一下明军的消息。 “你们几人给我前去探查一下明军这几天有没有什么动向,探查好了,务必将此事告知于我,如果你们找个地方偷懒的话,让我知晓此事,回来后定不轻饶,按军罚处置,你们都听到了没有?” 倭寇小兵纷纷点头作态。 “对了,你们到了以后,切莫打草惊蛇,如果明军发现了你们的踪迹,你们就不用回来了,纷纷自戕吧!你们作为大日本天国的士兵,英勇就义是你们这辈子来说,是最值得骄傲及荣幸之至的事情。”倭寇头子慷慨陈词地说道。 这些倭寇小兵他们都很年轻,虽说在大日本天国,凡是位于士兵一列,英勇就义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罢了,这也确实是毋庸置疑的想。可是,倭寇小兵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啊,虽然呢,他们残害无辜的大明百姓,他们的滔滔恶行已经触犯了大明律法,他们又是十恶不赦之徒。可中规中矩,他们也不想在那么年轻的时候就壮烈自戕,这未免是非常唐突的选择,可是,他们也没有办法,谁让他们在日本是最基层的日本兵呢,上层统帅让你死,你不得不死,否则,就是违抗命令。 这就是日本的君主立宪制度,这就是大日本帝国的核心思想。 第94章 恐吓 那些倭寇小兵接受到这位倭寇头子的命令后,他们乔装打扮成周边的居民,来到了青村边,为了掩人耳目,他们戴着黑纱布斗笠,行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们环望着四周,生怕有人认出他们的真面目,不过,这些居民经倭寇这一次屠戮后,也苟延残喘,不敢与任何陌生人搭话或者是对视几眼,他们也怕自身再遭遇什么危险,可就糟了。 他们这几名倭寇小兵对于这里的地势再熟悉不过了。为了这一次此行的目的能达成,他们也尽量不多惹事也就不惹事。 不知片刻,这几名倭寇小兵来到了明军驻扎地旁的小别林内,探着小脑袋在那儿窥望着明军集体的动向。 “这些明军傻不拉几的在那里做什么玩意啊?在蹲马步么?”在他们之中一位年龄最小的倭寇窥望着明军训练的是什么,让他不由得直呼道。 “我也怎么越看这训练越像蹲马步呀,明军在搞什么鬼,让我总想不透呀!”另一名倭寇小兵也这样认为道。 就当这些倭寇小兵揣测的时候,忽然听到前方爆炸的声音,他们当场吓得一大跳,身体不停地抖擞着,“前面发生了什么事了?怎么那么大的动静?” 明军训练看似在蹲马步,实则双脚一跺,如同泰山压顶,天崩地陷的感觉,震得大地颤颤抖抖的,远方的那些倭寇小兵误以为是巨型野兽向他们走过来,搞得大地在不停地震颤。 “那咱们怎么办,逃还是不逃?我估计是山中的野兽朝咱们走来,如果不逃,咱们很有可能被它吃掉啊。”倭寇小兵慌慌张张的说道,它怕到那一时候,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这样会被后世人笑话死了。 他们没再犹豫,倏地身体一转,朝着回去的路途返回了。 这些倭寇小兵似乎忘记了这次过来的目的,他们只顾着自个儿逃跑。 倭寇的胆识呢,怎么没了?他们在中原领土上烧杀抢掠,残害无辜百姓,都不眨一下眉头。现如今,怎么一下子就被地面震荡给吓得纷纷离去?他们的英勇去哪了呢? 这确实有些笑话了,要逃跑的倭寇小兵只是刚入队伍而已,他们并没有团结淡定的意识,所以,面对这一类情况就会手足无措,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 这些倭寇小鬼不仅没能完成倭寇头子下达的命令,还丢了原本嚣张跋扈的士气,这种逃生的方式丢尽了日本帝国的颜面。 “咱们快逃呀!不然就没有机会啦!”这些倭寇小兵四处逃窜,叫个没完。 他们逃着逃着,忽然发现身后没来巨型的野兽,他们才逐渐放缓脚步,停了下来。 “奇怪了,怎么野兽没有过来呢?!难道是咱们产生幻觉啦?嘶……”其中一位倭寇小兵一面逃跑着,一面思考着巨型野兽怎么还没有追来,这让他很是犹豫,于是并不再那么拼命地逃跑,而是放缓脚步,回头过来一看,“你们别再逃了,咱们好像上当了!” “什么?!”其他倭寇也一脸的懵逼,不知怎样面对降维式的打击。 “咱们都被明军诓骗了,还不赶快回去!”这些倭寇小兵又纷纷调转回头过去了,他们无非就是在路途和时间上浪费了一点儿时间而已,其它也并没有造成多大的损失。 天色明显下沉,倭寇小兵到了明军一旁的树林里,累了一大堆汗水,连连喘气,“咱们终于到了……” “那之前的一震一震的不是野兽群潮,那是什么呢?!”其中一位披发的倭寇小兵问道。 “应该是明军操练那个蹲马步所影响的吧!” “哦?能有这么大的动静么?我感觉有一点儿不信呀!” “估计这训练压根就不是在蹲马步,而是近似于一种体能锻炼之类的。”在他们中有位年长一些的倭寇说道。 “居然还有这样的锻炼方式?!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奇葩的锻炼。” “你们别再问这么多了,咱们还是找个机会接近他们,或许能得到一些比较可靠的重要消息呢,哈哈哈。” “对对,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那咱们稍做准备一下,一起走!”那位年长一些的倭寇小兵回道,没有皱一下眉子,十分直截了当,没有任何拖拖拉拉的。随后,他领着其他人偷偷地潜伏在了明军营帐边的那一堆草窠之中。 他们虽然在草窠之中窥望着明军训练,但他们受不了草窠之中的那一股股难闻的草味,差点害得他们打出喷嚏来,幸好他们反应过快,没有被明军发现他们,这才稍微地松了一口气! 可是又有谁能想到,他们其中一个对植胚花草明显过敏,虽能克制一时的不打喷嚏,可哪能一次喷嚏就不打呢,何况,他们一直藏匿在杂草丛生的水草旁,这里不仅有许许多多的茂密的植被,还有一些在这里一直“嗡嗡”个不停的蚊虫,这让其中一位原本有过花草过敏的倭寇小兵来说,也无疑是碰到软肋了。 那一名倭寇小兵“阿嚏阿嚏”的,惊扰周旁在训练着的明军。 明军忽然听见草窠之中有什么动静,其中一位从明军走出来一位比较壮实的中年士兵,他小心翼翼地朝着前面走去,他抬起双手往草窠丛一扒,发现了几个斗笠,在那里像蚊虫那般蠕动着。 他没有往下扒那么深,猜到这事儿果真有些不太妙,就朝着反方向叫了一些人手过来,似乎已经知道草窠丛内有人潜伏在此,就非常非常地小心且没有任何的动静地回去了,以免会打草惊蛇,让里面的人有反抗逃跑的机会,所以连脚步声音都听不见。 这名从明军走出来的中年士兵来到了戚继光指挥官的身旁,将这一件事汇报给他,让戚继光做决定。 戚继光二话没有过多说一句,只是点点头。 随后戚继光与那名中年士兵一起走,还叫上了正在明军中训练的两位小兵跟他们一起过去,也好搭把手。 第95章 审讯 “就在那里。”这名明军中年壮汉指道。 “嘘,你们小心一点,千万别被他们发现咯。”戚继光小心说道。他们绕开了那些倭寇小兵的视线,竟往草窠相反的方向走去。可是这些倭寇小兵眼力浅薄,明军不按常理出牌,背着倭寇小兵的身后, 从而出其不意地捉住他们。 “果然, 这里有人呀,还不只有一人,有好几个,把他们全部给活捉了。”戚继光毫不犹豫,一声令下。 倭寇小兵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几人就被戚继光手下的士兵给活捉了。 明军士兵揭开了他们的斗笠面纱,发现这几名偷窥的人竟是倭寇。 这让戚继光顿时大吃一惊,没想到仗还没有打,就到手擒获几名倭寇小兵,果然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部费工夫’呀。 “这几名偷窥之人是倭寇,戚将军,咱们接下来该如何处理呀?”那名明军壮年士兵向戚继光问道。 “把他们全部给抓进牢中,稍后等到胡总督办完事情后,将此事告知于他,让他作出决定吧!”戚继光回道。 从军中训练完后的楚子煜和陆雍鸣俩人看到戚继光捉到了几名日本倭寇,他们双眸放出亮光,没想到仗还没有开打,倭寇就主动送上门了,这是什么好事啊,这年头可真幸运! 他们向前走过了过来, 楚子煜赞道:“戚大哥,你居然活捉了倭寇,这是让小弟我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我越来越喜欢戚大哥的眼力劲了,给你竖起一个大姆手指头,哈哈哈。” 旁边的陆雍鸣也开始笑道:“威将军你真强,咱们还没发现倭寇的踪迹呢, 你那么快就将倭寇给一网打尽了,不错不错,小弟我心甘情愿的佩服你。” 戚继光听到楚子煜与陆雍鸣俩个相互吹捧下,脸上泛起了一块块红晕,像公刺猬一样见到母刺猬就缩回去,不知怎样解释为好似的。 ”好了,天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本将还赶快将这几名倭寇小兵押回大牢之中,之后让胡总督回来审讯他们为何要直藏匿在草窠之中,难不成想窃取我军机密?!” 话不多说,戚继光也没那么有时间与他们争辩,就很快地将倭寇小兵送入了牢内。 自从倭寇小兵送入牢中之前,他们的表情个个面目慌恐,被明军这么一提,浑身不仅起了鸡皮疙瘩,就被打折了般,没有任何逃跑的余地,双腿还感觉无劲。 可是到了如今的地步,又能怎样呢,难不成插上翅膀还能飞走?!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倭寇小兵被明军抓进了牢房内,基本上无力回天,兴许最后胡宗宪一高兴,给他们这几名倭寇小鬼留个全尸的,也并非不无可能,关键是如何哄胡宗宪开心,让他们多活一阵子。 倭寇头子交代给他们的事情终究还是没有完成,他们辜负了侵寇头子的谆谆善诱,他们即将会失去日本帝国的庇佑,为日本帝国牺牲是他们这辈子最大的福分。谁又可能想到,他们几人可都是十来岁的孩子呀,他们并不喜欢侵略,并不喜欢战争。 他们的泪水并不能阻止这场战争,但能缓和他们一时的痛苦,就这样,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的眼泪浸满了整个双颊,连同人仿佛变成了一座座塑雕那般,一动不动的。 胡宗宪从戚继光那里得知刚活捉几名倭寇小鬼关进了牢房之中。 胡宗宪整顿完手中的事宜后,就朝着戚继光所说的被抓的那几名小小的倭寇的那一间牢房走去,看一看究竟。 等到胡总宪等人到了那处牢房后,胡宗宪两眼发光,牢狱内被关押着的分明是几名小鬼头呐,哪里像什么倭寇。 不过,胡宗宪也没仔细察看,一乍眼看确实与大明境内的百姓长像没什么区别,都非常与之相似。 其实他们是从日本来的倭寇,只不过这些倭寇小兵是混血儿而已,他们并非全部是日本帝国的诞下来的子嗣。 胡宗宪又仔细查看了一遍,才发现他们有点像大明百姓的孩子,但又不像是,这是日本与中国的混血诞生下来的子嗣。 他扫视了几圈以后道:“将门打开一下,本御史要进去看看。” “万万不可呀,小心一些为好!”陆雍鸣忽然道,他关心胡宗宪不要因为他们是小孩就无端动了恻隐之心,到最后可能会不堪设想,以提醒胡宗宪道。 胡宗宪应道:“本御史自有分寸!” “陆弟,你就放心吧,相信胡御史的判断。”楚子煜在旁叫住了他,担着陆雍鸣的肩上,说道。 陆雍鸣听后没有再说什么,胡宗宪命令自己的手下将牢门打开,他要进去询问那几名倭寇小兵为什么要潜伏在草窠丛中偷窥我方将士训练。 胡宗宪来到了那些小倭寇的身边,审讯道:“你们来这里究竟有何目的啊?” 那几名倭寇小兵吓得浑身抖擞着,“这……咱们……” 胡宗宪慷慨陈词地说道:“你们几个别害怕,说,本御史不会为难你的,另外,本御史敢保证他们不会伤害你们的,请你们几个放心!” 他们几个相互看了看,又看了牢外面的楚子煜他们等人。他们虽然依旧有所忧心忡忡,但比之前来说,紧绷的心放缓了一些,“咱们几个过来……过来搜……搜集情报,回去好有个交代,不然咱们几个就会死!” 他们说清了实情,陆雍鸣愤怒斥道:“果然你们是间谍,你们居心叵测就是为了搜集我方的情报啊。” 陆雍鸣撸起袖子,向牢内走去,他似乎想给那些倭寇小兵来一个痛快的死去。 楚子煜见状事情不好,急忙地伸手拽住了他,道:“陆弟,你想干嘛,不要冲动呀,胡御史自有分寸!你可别要不来呀!!” “楚兄,你别拦住我,我去把他们杀了,以绝后患呀,何况,我都是为大家好啊。” 即便陆雍鸣坦诚了,楚子煜依旧不肯放手,“我不放手,我不让你去做傻事!” 傻事?这居然说是傻事?这让陆雍鸣如何相信以后还有彼此的信任呢?! 第96章 识破诡计 同时,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再者,你一个下级兵将怎么就能管到一个上级领导所做之事?这说出去不是笑掉大牙么? 陆雍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他便不再那么倔犟了,他也只好听着胡宗宪的话不那么胡来了。 “哦?搜集情报?!是你们头子要让你们搜集的?”胡宗宪表情非常的随和,听到倭寇小兵所讲出的话没有一丝动怒之意,反而脸上露出了一种滑稽的笑,这或许是因为倭寇小兵他们所说的话包含着更深层次的蕴意。 倭寇头子的目的是让倭寇小兵前来探查明军的情报,这固然是对的。只是之前的两种情况都考虑周全了。 两种情况无非是成功与失败,如果倭寇小兵成功搜集情报,对于倭寇头子来说,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如果此事失败也不要紧,这几名倭寇小兵就当送给明军的一点见面礼罢了,从而打消明军的防范意识,也为倭寇头子做接下来的进攻作可靠的铺垫。 这分明是一石二鸟之计啊,对于倭寇头子来说这都是有利而无一害的策略。 这一策略也恰好被胡宗宪发现了其中的端倪,不由得呵呵一笑,表示他已经识破了倭寇头子的诡计。 在别人看来,胡宗宪对倭寇小兵是动了恻隐之心,不愿意杀掉他们,这个想法都大错特错了,只是胡宗宪一时的权谋之计而已,有意为了让这些倭寇小兵放松警惕,这样就会让他们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吐出嘴外,从而也为明军这边得到日倭那方准确无误的消息。 那几名倭寇双眸瞪得大大的,他们不知道胡宗宪接下来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让他们后悔刚刚说出来的话。 他们身体在不停地颤颤呜呜,生怕连性命都保不住。 同时,他们的瞳孔失色,似乎已经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留恋下去的必要了。因为他们横竖都是死,不如接受命运的安排,干脆死就死在敌人的牢中,传出去总比他们苟且偷生的活着要好地太多了。 一方面,他们的死能为日本帝国带来无上的光荣,烈士之死对于日本天皇来说是一件无比欣慰的事,况且这也能得到日本百姓的认可,为他们祈祷祝福,平安度过孟婆河,为后世再重新来过奠定良好的基础。 倭寇小兵纷纷地跪坐在地上,向着胡宗宪恳求道:“这位大人,您就饶过咱们吧,不如您给咱们几个来个痛快吧,就别再折磨咱们这几个人了,可以么?大人!” 他们已经对这具有套路性的方式大致明白了,已经对他们而言,就是无比的折磨呀,和死了没什么区别,因而他们才有了这般想死的话。 “你们几个难道不想活吗?怎么垂头丧气的?这哪有军人之姿的样子啊?”胡宗宪望着他们这几个倭寇小兵,假装充满疑惑地道。 奈何,他们这次是铁了心的想成全自己,可是胡宗宪又怎么会给他们自杀的机会? “来人啊,看好他们,让他们不要做出格的事儿,听到了没有?”胡宗宪对着外面的守牢士兵大声叫道。 守牢士兵应声道:“请胡总督放心,绝不会让他们几个有自杀的可能性!” “好,很好,到时候个个有赏。” “谢胡总督。” 随后,胡宗宪扬起袖子而去。 “胡总督您慢走!” 经这一事情发生后,倭寇小兵只有待在这个黑不溜秋的牢房里,看不见明日的太阳,这样的生活和死了没有什么区别。 而在青村下的地窖子里,倭寇头子八成已经猜到了倭寇小兵没有前来禀报的原因了,很有可能被明军当众处决。 倭寇头子失去了这几个倭寇小兵并没有伤心,反而自己觉得诱敌计划成功了,心情变得愈加畅快了起来,与其他倭寇共饮美酒。 夕阳西下,已然是黄昏。 天边的彩霞直射在地平线上,斑斓点点,映影如光。 周边的房梁废墟在月光银辉的照耀下,整个屋脊上的浮尘渐渐挥飞,如星星之火一样沸沸腾腾。 当地的百姓在新搭的帐篷内吃起了明军送给他们的一些干粮,还有米浆豆羹,他们咕噜咕噜喝得肚子滚圆的,同时,一伙儿人在一起和和睦睦的吃饭,吃得非常的开心,有说有笑的。 他们吃完夜宵后,睡意浓浓,整理被毯子,准备入寝。 呼噜声响彻天际,树上的夜莺清脆着鸣叫着,为月夜之下增添了动听美妙的乐曲。 明军为这些百姓重修了房屋,很快他们就有新家住了,也不再露宿搭帐篷,这又重回了他们各自温馨的房屋。 这些百姓感恩戴德,如果不是胡宗宪的施舍钱财,哪有如今的他们,这无疑是给这些百姓最大的恩赐。 经过这些天的煎熬与等待,死去亲人的家庭的百姓也在今夜缓和了下来,他们不再的迷惘失神,而是变得对未来又充满了信心。 在夜间胡同的小道旁,有一个圆圆乎乎的小男娃子,他蹲坐在那里,手里拿着树枝在地面上不停地在这同一位置画圈圈,心里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 他的双眸清澈透明,如明月般晶莹闪烁,焕发出无比璀璨的星光,鼻子玲珑小巧,颇为可爱,软薄的嘴唇似乎在那里小心嘀咕着什么话,可他眼睛直直地盯在这个划圆的方向上,一刻也没有离开过。 那个小男娃子正是前些天和他母亲一起跪在地上为他死去的父亲祭拜,这次是一个人在这孤僻的胡同走廊边也是因为他死去的父亲吧。 无论他现在是何种心情。他都失去了他最爱的父亲。 而他现在内心中充满了无尽的矛盾,他的母亲还在这世上,需要有人来保护她。可是,他的父亲的死又怎能不报呢,这让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这些事情的选择对于他这么一个孩童来说是无法抉择出来的,只能眼巴巴地盯在地面上傻乎乎的望着自己所画的圈。 小男娃子的娘亲发现小男孩从自己的身边走丢了后,四处寻找呼喊着他的乳名。 第97章 资金周转 “孩子,你在哪呢?”小男娃子的娘亲呼喊道。 一片寂静的夜晚,只有那一呼喊声,似乎也听不到了其它的声音。 小男娃的娘亲四处环望,一片漆黑的天仿佛摸不到边际。她手中挑着一根不大的灯笼,微茫茫的灯火只能照耀着她的下半身,地上几乎黑漆漆的,仿佛四周一片荒芜,没有任何生机的花草。 她回想小男孩经常去的地方,于是她沿着他熟悉着的路径寻找。 不出片刻的工夫,她终于找到了一处他经常与他的父亲一起在那儿嬉戏玩耍的胡同走廊的小道上。 “阿椿,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呢?娘很担心你的安全啊,你知道么?你是娘唯一的孩子,娘不能让你有所闪失啊,如果你不在了,娘怎样给你九泉之下的父亲有个交代呢?!”小男娃子的娘亲看见了他,只见他蹲坐在胡同的廊道阶梯旁,在那里一个劲儿的画圈圈,她便大步向他走来,倏地支起灯笼架子,缓缓靠近他的身边,小男娃子的母亲用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小脸蛋,又轻轻划了划他的发丝,将他的头俯贴在她的胸口,安慰他道。 小男娃子抬头看了看他娘亲一眼,他的娘亲的眼中充满了悲伤、忧愁, 同时更多的还是担心。 他小手微微颤抖,轻抚在他的娘亲脸上,声音沙哑,道:“娘,你别再哭了行么?孩儿只是在想父亲在世的时候与我一起走过的这胡同走廊。” 他的娘亲明白他的这个意思,因从他的父亲离开他们母子俩,小男孩子的心仍陷入他父亲死的心结之中。 “儿啊,娘亲知道你舍不得你父亲离开咱们母子俩的这一现实,可你是他唯一的孩子,你如果出了什么事的话,娘就不活了,你知道么?”男娃子娘再三强调,让他能够记住她所说的话。 小男娃子双手挣开她的怀抱,他那水汪汪的大眸子望着他的娘亲,说道:“娘亲,您放心,我不会再让您受任何委屈的。” 小娃他娘揉了揉小男娃的眼角,温柔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娘的儿子真乖呀,真不愧是我的小宝贝!” 小男娃子牵着他娘亲的手一起回到了帐篷集中营内。 松江府内,书房处,丑时三刻。 徐阶坐在书案旁的椅子上,在那认真地过目文案,他为文案中的其中一例数据发愁着。 他思来想去,不知道如何解决文案中的难题,其余之人都已回去休息去了,唯独他坐在书房内整理书案上的文案,同时自己查阅一番,如遇到自己不满意的,可以编制修订起来。 可是就在他需要整理修订的时候,从文案中飘落一页文案中的残页,他从地上捡起来,觉得并没有好稀的。 残页文案经过多年的收藏难免会受到年岁侵蚀的痕迹,可是,在当徐阶重新捡起它的那一时刻,他似乎已经看出了这纸不是普通文案撕毁下来的纸,而是他曾经没有批过遗留下来的资金留存清单,上面的数据仍未填写,这下让徐阶不知该如何解决这一资金供给问题。 这一问题,让徐阶想破头皮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解决。 他的头上原本就有几根白发,没有想到这一遗留下来的问题却再一次的难倒了他,使之前的白发又增添了好多根。 “这资金流转除了运用于民业建房吧,这又多余了,那剩下来的资金又用于什么呢,嘶……可是吧,用于军事,购买武器吧,这未免也太少了……” 总之,等明天叫胡宗宪他们人等看看有什么法子来解决这一让徐阶困惑很久的问题。 黎明将至,亭瞳渐渐从地平线上升起,树上的雨露甘霖点缀欲滴,明媚的光线从窗户折射而入,一丝阳光照在床头上,刺得楚子煜的眼睛有些疼,掀开了被子,揉了揉眼睛,看了看窗外,已经天亮了。 他打开大门,仰首呼吸着天空中的空气,深深的叹出了一口新鲜的暖气,说了一句:“新的一天又来了。” 正当楚子煜撑个懒腰后,戚继光从庭院外走了进来,步伐矫健而沉稳,他摆手招呼着楚子煜,喊道:“楚老弟,你起来啦!” 楚子煜惊讶道:“戚大哥,你怎么来了?有事要找我吗?” 戚继光点了点头,“是的,楚老弟,徐次辅要要找咱们商量一件事情,我今早过来就是因为这件事情。” “那好,咱们走吧,”楚子煜边走边问道:“戚大哥,你通知陆雍鸣了么?” “你就放心吧,他呀,我第一个通知的就是他,你是第二个。”戚继光淡笑道:“好了,咱们不说这个吧,迟到就麻烦了。” 话语刚落,楚子煜与戚继光俩人朝着松江府衙正厅的方向去了。 辰时将至,他们很快就来到了堂中,坐在了堂中的椅子上。相继地,陆雍鸣、俞大猷、卢镗、徐渭、沈明臣、茅坤、文徵明等人也召入了堂中,解决徐阶心中的那道难题。 正中央左侧坐的是徐阶,右侧坐的是胡宗宪,他们的神情炯炯有神,像两座雄石狮子那般坐落在两旁。 “诸位来啦,请坐吧!”徐阶看了看周围众人基本上该到齐了也到齐了,于是说出了昨夜自己查看的那张残页记录着资金留存清单的问题,说道:“本巡抚今日号召大家过来是因为一个令老夫有点儿困惑的题想与诸位更深度的交流,不知诸位可否愿意商讨一下呢?” 胡宗宪说道:“徐次辅,您就直言吧,大伙儿都十分乐意效劳!” “对啊,徐次辅,您直说吧,您老的威望远胜于在场之人,您的话,咱们作为小辈怎么不听呢?!”楚子煜躬身行礼道。 徐阶听到这些话也就放心了,于是便说道:“那本巡抚直言了,昨夜我无意中在案桌上发现了一张残页,是关于资金留存清单,我方存库的资金有限,如果用于民用建筑的话,那剩余的资金又用在哪里呢?另者,如果用于武器生产的话,资金不够,这两种情况让本巡抚不知怎样抉择,所以今日请你们前来帮忙解决困扰本巡抚昨夜的资金周转该如何解决为好?!” 第98章 最佳方案 众人闻言此事能让徐阶放在心上的,绝非是一般的问题,他们今日到了现场也不能白来,于是纷纷站起快地答应了下来,“我等愿意与徐巡抚大人分忧。” “好,好,我朝将士真是积极啊!”徐阶问道,“你们人等可有谁有此法子解决本巡抚所讲的问题呀?” 这些人等相互对目,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倒底不知谁是先回答这个问题呢? 沉寂了片刻后,楚子煜突然站了起来,禀恭行礼道:“徐巡抚大人,我有一计,不知可否回答。” “你但说不妨,恕你无罪!” “在资金充足的时候,一半用于修建民房,一小半用于赈济灾民, 还有剩余的话,则奖励给有功勋的民兵,让他们也有过如此待遇,这样不仅调动劳动人民的积极性勇于与朝廷相互配合,还极大地鼓励民兵,这样一来,不仅解决了资金流转问题,还解决了民、兵双方各有所需的问题。” “这个解决方案比较赞同,可另外一种可能性你怎么就不说了?”徐阶忽然说道。 楚子煜的眸子不停地在转动着,为了自己不说错话,也只能用笼统之言回答徐阶的话,道:“回禀徐巡抚大人,至于资金缺乏的状态下,建议您不要使用,以免劳民伤财。” 徐阶听后,也没有过多去询问什么,只是将视线瞥向到其他人的身上道:“你们还有何种建议啊?” 戚继光、俞大猷、卢镗等人相互看了看,有谁先发问的。 戚继光坐在他们前排,向着厅堂走来,对着徐阶回道:“末将觉得楚子煜说得也并非不无道理可言,等以后攒足了资金后,再从长计议。” 这是你的决策么?”徐阶问道,“嘶,其余之人有没有其它的建议啊?” 其他人又纷纷看了对方几眼,也没有什么好的建议能拿出来。 就在这时,坐在徐阶旁边的胡宗宪回答道:“徐次辅,本总督有一言,资金如果不足,本总督可以捐赠一些资金过来给你们做补贴用,不知徐次辅意下如何呀?” 徐阶听后微微一笑,回道:“如此甚好,就依胡总督的意思照做吧。” 除此之外,徐阶还聊了一些与话题之外的话。 他们聊了很久才回去歇息。 几天后,胡宗宪命人将一些物资运往到本部,经徐阶过来清点物资后, 心中的忧虑才放松了下来。 “够了,这样一来,本巡抚就有足够的资金来分划使用了。” 今日,他们要为那些遭遇屡寇侵袭的百姓重修房屋,开垦新地,为百姓谋求新家园作夯实的基础。 一部分的民兵纷纷为百姓修建房屋,他们搬运石子、水泥,一个个递砖给匠兵,修整房檐屋梁。 “你们给本将快点,别在那里磨磨唧唧,好吗?”戚继光指着这些干活有些慢的将士,催着他们赶紧儿干,大吼道。 这些将士经不起戚继光的训斥,他们纷纷加快点速度搬砖修整房屋,生怕有军罚处置。 而另一头,楚子煜和陆雍鸣指挥着另一些将士让他们赶紧开垦新土壤,为这里的百姓以后更好的播种庄稼苗子作准备。 这些将士们的工作状态明显比戚继光那边的工作状态要好得多,大概是因为这些将士们与楚子煜的关系比较好的缘故吧。 “你们也加紧时间啊,你们做完这些,还有其它事情要做。”这些将士知道此事丝毫不敢怠慢,他们知道此事一旦拖延,将会造成无法估计的后果,想到这儿,他们没有过度犹豫,只好埋着脑袋加油地干。 经过这一天的干活,有人发现了自己所存在的弊端,也有人指出了这儿地势的局限性,说出自己对这儿的地势需要改良的方法,得到了胡宗宪的认可,给他们一些赏赐。 这些将士们见到军赏乐呵得手舞足蹈了起来。 站在指挥台上的徐阶看到这一幕感到十分地欣慰,便向着众将士们说道:“你们为百姓谋福是作为将士最为光荣的时刻,也是你们作为国家的中流砥柱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本巡抚相信不久的将来,你们这些将士们都能闪耀着令人夺目的光彩,你们一定要相信本巡抚这一点,只要是个金子总会放光的!” 台下的将士们握紧拳头高举空中,发誓一定不会让徐次辅与胡总督失望的。 远处,在新搭的帐篷内,这些遇难居民在看到将士们为他们新建的房屋,内心中不禁地泛起了一道道迂回的涟漪。 那名小男娃子头伸得长长的,就像长颈鹿吃着树上的树叶那般品尝着味儿。他望着将士为他们建造的房屋,指道:“娘亲,您看,这是咱们的新房子诶!” 小男娃子的娘亲朝他所指的那个方向,惊喜道:“真的诶!” 这才几天啊,这么快就将新房子的雏形给建好了,这是他们一时间所接受不了的呀,既惊喜又感觉不知所措。 这些居民也露出了比较满意的表情。 胡宗宪与徐阶等人向他们走来,望了望这些休养调整过后的居民,胡宗宪安抚他们道:“你们都调养好身体了吗?” 那名小男娃子扭动着傻乎乎的小脑袋抬头望着胡宗宪,一点儿也不含糊的说道:“调养好了……” 胡宗宪看着这憨萌的小男娃子,手忍不住地摸了摸他的头,柔和而哄亮的声音朝大众身边环绕,说:“呵呵,身体调养了就好呀!小娃子,你一定要听你娘亲的话呦!” 那小男娃子鼓起小酒窝,低声道:“好,我一定会听我娘亲的话的。” “听话就好,听话就好呀!”胡宗宪望着这些居民,说:“你们的房屋,本总督已经命将士们给你们重修好了,你们很快就能过去住了。” 这些居民纷纷跪在了地上拱手谢礼:“多谢这位大人,咱们这些土生土长的居民不知怎样感谢大人的恩德呢。” “好了,你们别继续跪下去了,这样做都是应该的,这些是本总督的分内之事啊,起来吧!”胡宗宪轻轻扶起这些居民的带头之人,让他们别再继续跪下去了。 第99章 防火墙和逃生隧道 “不,这是咱们这些民众的一点儿心意,礼来不可丢。”这些居民的那个带头村长并没有按照胡家宪的话站起来,而是表现出非常忠诚的谢意回敬胡宗宪等人。 看到这些居民跪着不起来,胡宗宪也没有办法,就让他们为众将士人等磕头跪谢,拜完了后再让他们起来吧。 过了好一会儿,这些居民才停止跪拜的动作,纷纷站了起来。 “咱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人民着想,这是应当所做之事,没必要那么客气。”站在胡宗宪身旁的楚子煜忽然说道。 “对啊,对啊,你们身为这里的百姓,而咱们身为当地的父母官员本就应该为百姓服务的吗?”陆雍鸣表示道。 这些百姓的领头之人纷纷表示感谢,如果没有这些将士们为他们付出这么多的贡献,哪能有现在的他们这些活蹦乱跳的人呀。所以,这些民众哪怕是屈辱下跪,他们也要箪食壶浆,为他们能有一个比较安稳的家以表真诚的致谢。 这些民众的双眸之中流出了温润如玉的泪珠,在月光的照耀之下格外熠熠生辉,夺目光彩。 “你们可以靠近一点看,这里施加了安全措施,可以放心的去观赏一番,如果不好看的话,可以修整一番,直到你们满意了为止。”胡宗宪捋了捋自己的胡须意味深长地说道。 “那咱们就过去看一看呗!”那位年长的领村人走来回道。 胡宗宪和徐阶带领着这些遇难民众来到施工地探察了一遍,房梁屋顶没有任何松动的痕迹,非常坚固。 任凭风吹雨打,几乎都奈何不了这排房屋。 “这里便是你们的房屋了,你们尽情参观吧,这里并不危险。”胡宗究指着四周刚建好的房屋,向着这些遇难民众解释道。 “这些房子能躲避倭寇举火焚烧吗?”那名小男娃子嘟起圆溜溜的小嘴巴,对着他娘亲旁边的胡宗宪问道。 胡宗宪半蹲在地上,抬起头来望着这名小男娃子说道:“呵呵当然可以啦,你就放心的和你娘亲一起住了,好不好呀?这名小男娃子迈起小脚向着胡宗宽的身前走来,伸出小手姆指,“来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胡宗宪望着呆萌可爱的小男娃子,说:“好,只要你听你娘亲的话,一切安好。” 一切安好让小男娃子的心不禁微微一提,他又想起了他死去的父亲,‘一切安好’这句,他的父亲在世的时候也经常说这句话,可惜人已然不在,这是他心中最大的心梗,让他久久不能忘怀。 胡宗宪看到小男娃子心情有些沮丧,一下子变得很不高兴似的,便询问道:“小娃子,你怎么?有什么心事你跟我说呀?” 小男娃子吱吱唔唔的说道:“我……我想起我父亲了。” 胡宗宪也微微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之前似乎已经猜到了小男娃子在思念自己死去的父亲,是自己一不小心说中了一些敏感词汇的缘故才导致了小男娃子现在的情绪状态。 他上前安慰小男娃子,使他现在的情绪得以平复,“小娃子啊,你别难过啦,逝者已逝,你父亲在天有灵的话,绝对不会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你的父亲为了让你留在这个世上,就是为了让你长大以后为他报仇雪恨,你千万不要辜负你父亲的一片期望呀!” 胡宗宪又摸了摸那小男娃子的小肩膀,又说道:“我这一番话,你记不了吗?” 胡宗宪又轻轻地擦去了小男娃子眼角下的泪水,望着他的娘亲,“回去吧,你的娘亲在等着你呢。” 说完,胡宗宪缓缓地推了一下小男娃子,朝他的娘亲那里走去。 与此一旁的徐阶也没有闲着,他带着这些居民四处参观重修过后的房屋,讲了一些关于这里的防御机关以及跳生时的秘密通道,为日后在这里群居奠定良好基础。 这些居民看完这些防御机关和秘密通道,不禁地咋舌自叹,这也太好了吧,简直为他们量身打造的一样,太过于奢侈了。 “你们过来看,这是本巡抚按照设计好的图纸命将士们修建一堵防火墙,虽然比不上皇宫的大理石雕刻的围墙,但远胜过你们之前所居住的房屋的墙壁,可抵抗烈火的攻势好一阵子了。同时本巡抚还让将士们打通一条幽深的逃生隧道,这避免了遇到倭寇开始火攻时让你们手足无措无法应对的僵局现象。”徐阶指着那堵防火墙以及开辟好隧道的两头的路径,意犹未尽的说道。 这些居民更深层次的看到了防火墙和逃生隧道,他们的心潮澎湃的样子,当场走不动了,他们无非是想再多看一会儿,对这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而已。 徐阶见到他们怎么不继续走了,便诧异的道:“你们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在这些居民之中,有人说道:“咱们……咱们还想多看一会儿……不知徐次辅可否留意等等咱们啊。” 徐阶只是浅笑一声,说:“好!” 这些居民分散开来,进行不同方位的观看。 他们有的人太过于好奇,走进了逃生隧道里面,观看着里面的内部结构,一路勘察完了以后,并无好玩的,于是便走了出来,对着外面的其余人等摇头表示道:“唉,没什么好看的,里面黑不溜秋的,而且一片空荡荡的。” “你们看够了么?能不能继续走啊!”站在前面的徐阶忽然对着他们说道。 那些居民听到徐阶在催着他们往前走,他们不敢恭维,带着后面之人追上了来,回道:“徐次辅,咱们来啦!” 那个领头之人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因为身份的高低有别,他害怕徐阶责骂他,便一步不停地走到了徐阶的面前,“徐次辅,请走吧!” 说完,领头之人招呼着后面众人抓紧跟来,不然就真的对不起徐阶给他们带来的诸多惊喜了。 “本巡抚再给你们带上那边瞧瞧,让你们再看看世面。” 这些居民又有些许惊讶,居然还有惊喜?!这让他们不禁倒吸了一口暖气,领头之人说道:“大家都给我快点,跟着徐巡抚的脚步,小心别跟丢了!” 第100章 弓弩之矢 那些居民才勉强跟了上来,他们随着徐阶一路走来,来到了房屋的施工最近处,窄瞥一望,这里机关重重,虽不及军事上的武器暗器要实在的多,但这儿的暗器足以媲美民兵用的矛与长盾。 房内结构比之前所居住的房屋更加牢固,不仅如此,表面似乎涂沫上了近似于油漆的物质,看起来非常的清秀亮洁,今后在此居住不仅能提高自身的修养,而且还尽可能地避开了倭寇烧杀抢掠的种种手段,这是多么令人感到高兴之事啊。 居民们的脸笑得很璀璨生花,如同从梦中所想变为了现实般,看到了希望。 “这里的暗道机关重重,有多重的防道网维持这里的安全,哪怕倭寇的再次来袭,也无法攻破如此坚固不催的防道网,你们也就不必每日胆战心惊的防着倭寇是否危及到你们的性命。”徐阶带着这些居民看遍了整排房屋内的结构,摆满了许多暗道机关,粗略的解释了一番,为他们日后能够掌控这些秘密机关打下良好的基础,“你们有没有在听本巡抚所讲之言?” 当徐阶给他们解释到这里的机关如何使用的时候,这些居民激动得控制不了自身的情绪,想自己体验一下如何启动暗道机关的按钮。他们仿佛之前见识到过的一样,还没等徐阶反应过来,他们就启动了屋内的开关。 墙壁震动不止,大大小小的暗器弓弩在按动按钮后倏地全部露出墙面,暗器弓弩个个锋利无比,削铁如泥,只需轻微一碰,小命基本上会丢掉一大半,这仅仅只是在轻微的情况下。 一支支箭矢从弓弩内射出于外,像一朵朵花瓣弥漫空中,散落在地,在此过程中,花瓣漫漶恣肆,带着浓郁幽香的气息向前方飘来。 每支箭矢的尖头处均匀地涂满了形似花粉的毒药,这或许就是曼陀罗毒粉。只要倭寇过来时,箭矢如果被射中,当场因毒发作饮恨西北,这样一来倭寇就不敢轻易来到这里撒野放肆了。 在弓弩发射箭矢的那一刹那间,全场人吓得呆住了,瞳孔不再那么地闪烁,而是变得非常呆滞。 他们纷纷趴在了地上,幸好及时躲过了这无意之间弄出的暗器,徐阶看到这场景也顿时傻了眼睛,他辛辛苦苦布置的机关,被这些居民三下五除二几乎全都白忙活了。 机关布置是小,人命危矣可是大事呀,徐阶可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幸运的是这些居民没有什么性命之忧,徐阶才稍微地叹出了一口寒气。 这些居民的命可真大呀,险些丧命,徐阶可真想不到他们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这才过去几天呀,变化竟如此之快。 徐阶担心这事的同时,心中又多出了一点惊喜,他很高兴地看到居民能从悲伤的阴影中走出来,这是他比较欣慰的事情。 “你们真的有胆乱跳机关呀——!”在他们身后刚来到这里的胡宗宪乍看墙壁上的机关尽数启动了,双眸瞪得大大的,一直看着他们。 此外,楚子煜,陆雍鸣、戚继光及一些兵将也相继来到了这里,他们定睛一看,也不禁地倒吸了一口冷气,觉得这一现象仿佛就没有过,令人感到十分的诧异,不得不说,这事发的太突然了。 所见之人满脸疑惑和惊讶,甚至于说,也不该如何表现出来,这仅仅只用此二词形容。 “是……是胡总督他们来了……”这些居民的领头之人道。 这些居民纷纷从地上站了起来,扑掸着身上的灰尘,恭敬地向胡宗宪等人行了礼。 “你们等人怎能随意乱按机关按钮呢?”胡宗宪训斥道,表情是那样地严肃,分明不给这些游手好闲的居民留有任何下台的余地。 这些居民听后也十分感到有愧不如,他们知道此事的后果已经惹急了胡宗宪,辛辛苦苦布置好的机关被这么一按,基本上功亏一篑了,要不然就只好重新来过。 “胡总督,咱们不是有意去按机关啊,只是出于一些好奇而已。”这些居民的领头之人回答道,他的表情已经变得非常凝固,语言迟缓,没有任何肢体动作可言。 此刻在场的这些居民也不敢有其他的动作,生怕惹到了正在生气的胡宗宪。 胡宗宪觉得他们也是无心之过,没有再说什么了。 听到这些,在旁边的徐阶走了过来,向胡宗宪解释道:“他们只是无心之过,并没有恶意,胡御史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呗,就别再生他的气了。” 胡宗宪听后徐阶这么一辩解,烦躁的心情又立即平和了许多,转身回道:“徐次辅,说得极是,既然他们是初犯,没什么有心之举,便原谅他们了。” 徐阶微微地点了点头,向着后方的这些居民说道:“大家都起来吧,胡御史已经原谅你们了,你们不要太过于歉疚,正所谓‘无心非,名为错;有心非,名为恶;过能改,归于无’,你们无心之举,又何必无罪加于身,这岂不会让你们的担子变得更重么?” 经徐阶这么一讲,这些居民豁然开朗了起来。 是啊,他们只是有些好奇,并无谋害他人性命之举。 再者,他们都是一群无辜的天下老百姓而已,并非是什么杀人越货的蟊贼海倭,也并非是军中的精兵良将,需要做军事演练。 这些居民的领头之人拱手说道:“徐巡抚,您说得非常有理,日后我定会小心谨慎!” 徐阶扫视了周围的地面,均洒满一支支箭矢,说:“那好,咱们这些人过来打扫此地吧,这里被搞得也太乱七八糟,是时候清理清理了。” “明白,”这些居民的领头人说道:“你们这几个赶快将地上的一支支箭矢拾起来归好位置,之后也没你们什么事了。” 不出片刻,这些居民将地上的一支支箭矢捡了起来交给了徐阶手中。 “正好一千支箭矢,还请徐巡抚尽数清点,以免缺漏之失。” 第101章 将计就计 “不用请点了,我相信你所说的话。” 他的眉头微微一蹙,表情也非常的和谐,看着这些居民的领头人,徐阶淡道,“已到中午时分,你们可以回去了,应该都饿了吧,本巡抚命将士为你们大家准备了一些丰盛的午餐,还请你们能够喜欢。” 这些居民经徐阶这么一邀请,原本失落的心情瞬间点燃了,个个变得精神抖擞了起来,仿佛就像朵朵枯枝败叶的荷花经过阳光的滋养下变得生意葱茏,含苞绽放开来。 “有劳徐次辅的盛情款待。” “是啊,如果没有徐次辅统筹资金给咱们重修房屋,开垦新土,如果没有这些,咱们这些人真的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 “正如我这位阿弟所言,如果没有徐次辅大力捐资,又何来的现在的咱们在这里活蹦乱跳啊,再者,没有这些,咱们这些当地百姓恐怕露宿街头,含怨冻死了。”从这些居民当中走出的一位身着白色衣褂的青年男子来到徐阶的面前在这里感恩道谢。 徐阶听后,也禁不住内心的涌动,对着这名青年男子微微笑道:“本巡抚这样做都是应该的,更何况,朝廷之诏不可不违啊。” 即便有外界的因素在里面,那也不妨碍咱们这些人要感谢您。”这个青年男子微笑地拱手道。 午时三刻,所有人等来到了别院堂内,整齐的桌椅摆放在堂的正中央位置。 厅堂窗明几净,一丝阳光射入窗内,洒下了斑斑点点的光晕,给人无比的暖意。 “这里的环境真不错啊……”有人惊呼道。 “各位都快坐下吧!本巡抚命人将菜端上来,本巡抚与众人一同享用。”徐阶望着周围人招呼到房内,一起饮食餐肴。 大伙儿纷纷坐了下来,品尝着这些美味。 这些居民吃了好一会儿,填饱肚子以后,便躬身行礼离开了。而另一地方,楚子煜等人跟随着胡宗宪来到了松江府衙牢狱内,见着那些倭寇小兵。 牢房内一片漆黑,除了墙角四周放着的烛台上的灯烛,有着闪闪的亮光外,没有一丝光亮,况且这里没有窗户,外面的太阳光无法照耀其中,给屋内环境带来净化的功效。 这些倭寇小兵被一条条铁链捆绑在一起,他们只能在这坐着,身体却无法动弹,在那里像木头似的纹丝不动。他们多希望有人将他们杀死,立即就获得超脱,不再受此折磨,他们虽是年纪不大的孩子,但他们的精神永不泯灭,绝不受这般屈辱。可是,他们丝毫没有办法解开这一条条铁链,因为这一条条铁链粗得像柱子似的,根本就切不断,除非能有解开这条条铁链的钥匙。 然而,这是他们的痴心妄想,胡家宪是绝对不会让他们轻易自杀而死,因为这些倭寇小兵还有生存的价值,可以利用他们来作人质,进一步摸索倭寇头子的目的究竟有何另有玄机之妙呢?! 胡宗宪命人打开牢房,“来人啊,把门打开!” 守狱士兵打开牢门,恭敬地向胡宗宪行礼,道:“胡总督,门打开了,您请进!” “好,你们下去吧,这儿有本总督还有其他人,你们就不必担心本总督了……”胡宗宪看着守狱士兵仍不告退,猜透了其心思,于是便坦然说道。 守狱士兵听到这话己不再过多停留,恭敬地退到审门外。 胡宗宪带着戚继夫等人来到了这些倭寇小兵的面前,说:“喂,你们快醒醒啊,别在装死了好吗?” 他踢了踢这些倭寇小兵的脚底板,让他们能从梦中醒来。 这几名倭寇小兵被胡宗宪这么一踢,从脚跟到上身神经一阵酥麻,痛得他们不由得假死醒来,眼睛倏地睁了开来,不禁大叫了一声,嘴巴不停地喘息着,就像是在无边浩瀚的海洋中缺了氧一般,没有任何的氧分。 他们的表情非悲非喜,非怨非气,他们不敢在这里反抗,同时,也无力回天,“你想怎样?要杀要剐,随你的便,咱们几个也绝无怨言。” “哦?你们就这么想死吗?”胡宗宪眼瞪着他们道。 “你……你想怎样?!”这几名倭寇小兵中年纪比较大些的小兵回道。 “老夫并不想难为你们,只要你们肯说出你们的老大及其他的倭寇他们藏在哪儿,说不定老夫当场放你们安全离去,你们觉得这主意怎么样?”胡宗宪想与倭寇小兵达成友好的合作关系,面色有些平淡,耐心的和他们交流道。 这些小兵知道横竖都是死路一条,不如在这仅有的时间内做些有异于常人的事情,总比直接死去有意义的多。 他们想到此处,也就顾不了这么多了,即便胡宗宪在算计他们也心甘情愿地被利用,然后他们便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胡宗宪微微地点了点头,激动得拍掌叫道:“好!很好!!” 站在胡宗宪身后的楚子煜等人相继地望着彼此,觉得胡宗宪做这决定也太草率了吧,这岂不是要将那些倭寇小兵放虎归山么?!总之,众人也觉得此法子太过于冒险,有不妥之处。 这法子虽有些冒险,但值得那么一试,何况,自然胡宗宪有自己的道理,也有自己的一番考量。 随后,胡宗宪转身望着戚继光、卢镗、俞大猷等人,说道:“过些时日,咱们随同他们的指示悄悄潜入倭寇的老营,将那些倭寇能尽量端了,全给它一窝端了,免得他们死灰复燃,再生祸端,你们若干人等听明白了么?!” 戚继光等若干人齐声秉公回应:“听明白了,我等众将士领命。” “那咱们就等此时机吧。” 数天过后,胡宗宪望着天边的天气变化,对着众人说道:“是时候了。” 在这些天的过程中,胡宗宪好不容易撬开了倭寇小兵们的嘴,知道了倭寇头子在青村的地窖内扎营,他们也等到时机。 可是胡宗宪早些知道了敌人的阴谋算盘,他就将计就计,引蛇出洞。 第102章 并非全然无获 胡宗宪带领若干人等趁着月夜星稀的夜晚偷偷地潜入青村最边际的沼泥旁,他们看到四周的环境,烟熏火燎,房屋被烈火焚烧得秃平了,茂密的花草树木已然失去了任何的生机,在不远处就是地窖,倭寇驻扎的所在地。 他们观察周边的那几名倭寇巡逻小兵并没有察觉他们的动静,胡宗宪于是带领几名精兵强将在悄无声息地情况下,偷偷地潜入了地窖内。 地窖内一片幽暗无光,周围放着的一堆堆酒坛在此也变得乌漆麻黑,仿佛进入了一片虚空中,没有任何有光亮的物体。 那群倭寇怎么不见人影呢?莫非已经猜到胡宗宪会来,在旁边隐藏起来等待着胡宗宪等人自投罗网,好将其一并抓获,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渔翁得利,这真让胡宗宪绞尽脑汁也无法弥补啊! 胡宗宪越想越不对劲,于是放下他自己心中的疑虑, 让跟他随后前来的若干人在这里稍作等待,他自己要打算单独前往探查里面有何陷阱在等待着他。 交待完全部事宜后,胡宗宪独自一人踏上了这么危险的地窖旁边的窟窿内,这或许是一个秘密通道,这也或许是一个引诱他们的陷阱,不过这都是胡宗宪的猜想而已,他也没有确凿的证据罢了。 胡宗宪小心翼翼地朝窟窿内走去,他看到四周比外面还要昏暗得多。他并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而是一边走着,一边摸索其中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在外面楚子煜等人非常的担忧胡宗宪的安危,生怕中了倭寇的陷阱之中一去不复返,那可就糟糕极了。 此刻,陆维鸣开始等不及了,连忙道:“不行,我等不及了,不然我们进去看看,胡总督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也都不知道,有点担心他的安危了。” 听到陆雍鸣这么一开口,楚子煜与戚继光人他们的心也提了一截,楚子煜道:“我比较赞同楚弟的看法,万一胡总督陷入窟窿内,一旦回不来了,那咱们向朝廷该如何解释呢?!” “你们说得也不无道理,可是胡总督让咱们在这儿等待他的归来,再者,胡总督又不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危险的事了,我相信凭他一个人能够应付过来。况且,以他做出来的决定并不是我等就能阻止得了他的。”俞大猷在旁淡定的说道。 话讲得是这样讲的,可是众人还是放不下胡宗宪的安危,他们大多数人还是有所触动的,尤其是陆雍鸣所说的话。 少数服从于多数啊,他们最终还是战胜了不愿意去的理由。 他们终归是放心不下胡宗宪的安危,他们还是狠下心来进去了。 “走,愿意跟我一同前往的,都抓紧跟来,不愿意跟来的,我也不强人所难,你们自己决定吧。”陆雍鸣的双眸落向了众人的身上,对他们挑着须眉说道。 众人虽那样说,但也并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何来的不敢给自己做决定,他们纷纷举起手来,“我愿意,我也愿意……” 他们都没有回绝,一同朝着地窖旁的窟窿洞口走去,“大家都小心一些!” 众人一步一步地朝里面前进,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渐行渐远,即便中间遇到一些“插曲”,也没有停止接下来前进的步伐。 他们这些人已经对这现象了解得几乎摸清楚接下来所要发生的事了。 “这后面还可能有相同的事会发生,大家小心为妙。”楚子煜在前方提醒众人道。 “好,你也小心一点啊!”卢镗也关心道。 “奇怪了?咱们都走到这种地步了,怎么还看不见胡总督呀,难道咱们走得方向不对么?!嘶……”楚子煜在旁思索着,觉得越走越不对劲,他环视着四周一片漆黑的四壁,也看不见尽头有没有胡宗宪。 在他冥想之际,忽然在不远处听到有人走路的声音,这一时间,他们所有人都提着警惕心,以防是倭寇向他们踱步走来,发现了他们这些人的踪迹。 他们在场的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在没有看清此人的模样之前,还是不要轻易放松警惕,万一是倭寇,可就麻烦了。 那脚步越来越近了,声音沉稳而有力,突然露出了一个宽厚的鼻子,觉得此鼻子非常的熟悉,楚子煜等人好似不怎么再紧紧地提防着了,眉梢而是微微一松,表情变得颇为温柔。 那人忽然说了一句,“你们怎么来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他们的表情露出了惊喜之色,发现是他们一直在寻找的总督胡宗宪。 “胡总督,你终于来了!”戚继光向前走来问道。 胡宗宪没有给众人一丝面子,愤怒斥道:“你们来干嘛?这里很危险啊,还不赶快出去……” 他们的心微微一绷,怎么就得不到胡宗宪的关心呢?这难道不该鼓励他们么?! 不管怎么说呢,在积极担心这一块方面上,总该给他们一些鼓励吧! “胡总督,你发现了什么东西?有倭寇么?”一旁的陆雍鸣毫无避讳地说道。 “欸,倭寇连影子都没有发现啊……” “那咱们不是白进入了么?” “不,刚刚本总督发现也并非全然没有收获。” “此话怎讲?”戚继光忽然回问道。 “本总督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暗道中藏有一箱箱金银财宝,这或许是倭寇他们杀人越货时将它们全部藏了起来。”胡宗宪一路巡视着墙壁上的暗道机关,经过他自己多年来的研究,这些暗道机关并没有杀伤力,而是密室机关,他一边走,一边与戚继光他们交谈着,命他们将这些财宝全部运回府上。 戚继光他们也有些惊讶,之前他们怎么没发现那些暗道机关居然是藏宝机关?!这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听到胡宗宪这么一分析,他们的脸就像驴脸一样耷拉下来很长。 不过,他们也为此有些高兴,如果下次立了功的话,就会有军赏多一些的份量啦,何乐而不为呀。 第103章 金银珠宝 楚子煜等人纷纷踊跃将这些密通内的宝藏搬了回去,在搬运的过程中虽然沉甸甸的,但他们的心情是止不地涌现出来,非常的高兴。况且这通道幽暗深邃,曲折延绵,这段路程并不好将一箱箱的宝藏运回出去。 也不太明白这是不是倭寇设下来的陷阱,为了提防倭寇,胡宗宪只好边走暗中观察其动机,边指挥着其余人等搬运宝藏。 就在这黑不溜秋,蜿蜒起伏的地窖遂道内一走便是半宿之夜,夜晚的星月已经不再那么朦胧婆娑,已经到了深不见底的黑暗。 “你们千万要小心啊。”胡宗宪低着道。 大伙儿也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将这一箱箱的宝藏搬出了地窖洞口,楚子煜用手中的袖子擦了擦头上流出的汗水,“哎呀,总算搬出来了,累死咱们了。” “你们外面的那些人还不赶快来过来帮忙运宝藏离开此地?”胡家宪招呼着这些在外面驻守巡逻的士兵过来搭把人手将这么重的一箱箱宝藏全部运回松江府上,届时清点一下宝藏的数量,以备库存之需。 这一趟并非不无所获,虽然没有发现倭寇的行踪,但好在地窖内找到了一箱箱被倭寇洗劫搁置在机关隧道里的金银宝藏。 所以今日之举并没有白忙和,收获还不小呢。 胡宗宪指挥着将士们朝着松江府的方向指去,“等你们运回松红府的时候,本总督自会犒赏给你们的。” 这些将士们露出出一丝丝欣喜之色,他们终于有个盼头,熬了过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啊,他们连夜将这一箱箱金银财宝全部运送到了松江府军库之中。 黎明将至,温暖的太阳从地平线上渐渐东升,照亮了整个华亭县城,远边的翠鸟飞到不远处的树枝上在那里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给远边的天空增添了几分玄妙之音。 徐阶、方廉以及张居正,三人共谈论着如何共同解决沿海倭寇等问题时,胡宗宪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堂中,笑着对徐阶三人说道:“本总督又从倭寇那里剿获了不少的金银珠宝,昨夜没有白收获呀,哈哈哈。” 徐阶眼眸之中闪现出了无比璀璨夺目的星点,总之让他眼中一亮,听到了无比可靠的字句,‘剿获了不少的金银财宝’?这也是他之前所缺的那笔账呀。 “哦?胡总督,你此话当真?!”徐阶惊讶地开口问道。 “当真!所言非虚,本总督命人将一箱箱的宝藏抬入库中,此番前来,就是为了通知徐次辅您啊。” “好,本巡抚过去看看,张侍郎,还有方知事你们二人是在这里坐着饮用茶水,还是一同前往,过去看一看,瞧一瞧呢?”徐阶站起身本,问张居正和方廉俩人,去与留随他们选择。 张居正和方廉俩人也非常好奇,于是向徐阶道:“既然除次辅都这样表示了,咱们二人哪有不去之礼啊?” 徐阶说:“好,那这边请。” 徐阶、胡宗宪、张居正、方廉四人一并来到了军库所。 军库内摆满了一箱箱的宝藏,箱子的表面是由赤金色的铜油涂漆而成,血红色的细绳围绕着箱的四周捆绑后,中间系了一个好大的花结,十分艳丽无边。 这一箱箱宝藏无非是金银珠宝,除了这些还能用这么精美的箱子包装起来?这让人不禁有所触动。 很快,徐阶等人来到了军库处,门口摆放着一箱箱精美的包装盒子,徐阶怀着怀疑的神色,挑着浓眉,看向胡宗宪,说道:“胡总督,那些箱子里面全装的是金银珠宝?本巡抚怎么感觉这并不全是呢?!” 胡宗宪将这一箱箱的宝藏搬运的途中,也并未留意所有的箱子都装的是金银珠宝。况且,在当时的鸟漆麻黑的地窖遂道洞口,只是大致察看了一两箱而已,其它的箱子也分毫未动。 “我等在来的路上也并未察看所有的箱子里面究竟有还是没有金银珠宝,一路运送至天亮,仍未打开查看,所以本总督特意来找徐巡抚您进行查收。” 徐阶仅仅只是微微苦笑而已,并没有过多去责备胡宗宪所做的不太对,就不再与他沟通下去,“那好,咱们上前去查看这些箱子装的是不是金银珠宝,若是的话,就当作军中物资,买些武器装备啥的,至于剩下来的,就捐赠给当地遇难的百姓,为他们重修房屋以及开垦土地以作后备之需。不知你们几位意下如何啊?” “如此甚好,下官也是这样想的。”方廉听到徐阶提出的建议很符合他自己的胃口,于是也公然说道,一点儿也没有含糊的意思。 经他们决定,徐阶走到了军库门口,将宝藏箱子一打开,看见了许许多多的红玛瑙石、翡翠及晶晶闪闪的贝壳项链,这仅仅只是其中一箱而已,就让他们当场震惊住了。 徐阶、张居正、方廉他们三人还有那些驻守门外的士兵看了以后,眼珠子一动不动的,就像时间静止了一样,他们在这个空间内无法动弹,生命已然走到了尽头。 “好多价值不菲的珠宝呦,啧啧,如果是咱们这辈子拥有如此多的珠宝,干脆啊,辞官告老还乡,带着这些隐居算了,反正能养全家足矣,何必要在这战火烽飞的年代去拼一个你死我活的终局呢?!”那一个站岗的士兵偷偷地回头看到了这一耀眼的光芒,发现是连城之价的翡翠玛瑙,这让他何不眼馋呢,和另一名站岗士兵小心翼翼地讨论道。 “你说得的确很对,如今在这个世道上也只有隐居是不二之选了。”另一名站岗士兵对“隐居”二字颇为见解,便皱起须眉道。 “像我等这么卑微的士兵也只能观望想想而已,若想实现,怕只能高功盖世,一展辉煌,这难度太大了,所以我等也只能仰视。”刚才那名高谈阔论的士兵不经意间道出了实情,对世道有着独一无二的认知与看法。 在珠宝箱子旁边的徐阶等人也陆续打开了这一堆堆装有奇珍异货的宝箱,惊讶得发现和第一箱装有玛瑙石和翡翠玉石几乎所差无几,简直就是一模一样的存在,在他们的眼中就是非常值钱的东西。 他们环顾四周,激动坏了,徐阶不停地表彰胡宗宪这次干得不错,让他刮目相看。 第104章 囊中取物 “咱们不如清点一下宝箱的数量!哈哈……”徐阶开始指着这一箱箱的宝藏道。 于是方廉等人捋起袖子,一一清点宝藏的数量,经过一番清查以后,这一箱箱的宝藏的数量总计五十八箱,精品三十九箱,中等品十三箱,次等品仅有六箱。 他们清点好了以后,纷纷汇报给了徐阶,“你们做得不错,这样一来,我方军库就有足够多的资金去打造武器,从而放下因武器数量缺少之忧的担子了。” 徐阶的眼睛落入胡宗宪的身上,道:“哈哈,等本巡抚回到京城将此事禀报给皇上,说咱们的胡大总督在倭寇的老巢缴获到了大批的金银珠宝,给我方又增添了无穷无尽的财富,然后皇上赏赐给你一些特权,这样本巡抚也就放心的将松江府的所有兵力全都托付你,至于本巡抚嘛,一个人就能放心的回京处理个人私事了。” 胡宗宪觉得徐阶所言不妥,万一这些珠宝被朝廷拿来充公,那远比现在所拥有的资源还要失去得多得多,这明显对胡宗宪来说是百害无一利啊。 “徐次辅,您说的话虽有些道理可言,但本总督觉得与其将给朝廷,还不如就库存在松江府衙,我方所需之用时,更好从军库所里拿出,来填补我方不足之处,还请您三思而后行啊!” 经过胡宗宪一再恳求,徐阶的心开始有些动摇了,“好吧,就依胡总督所言,要学会利用好这些资源啊,千万别做出对朝廷不利的事情,否则就连本巡抚也救不了你,你听到了没?” 胡宗宪兴致勃勃地道:“徐次铺,您就放心好了,本总督绝不会拿金钱来赌大明江山的复兴。” “那你懂得就好,本巡抚也是为了你着想啊!”徐阶走到他的身前,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一些暗示,不要轻易贪污王法,否则将会造成不好的后果。 而另一旁,方廉命令士兵将清点完的宝藏整理起来,放到军库内保存,等到哪一天用时再启封。 对于倭寇昨夜没有在青村地窖内休息,这让胡宗宪不得不觉得蹊跷。 他经过数天的前思后想,怎么就没到倭寇已撤退青村,他们转移到上海县准备攻下那边的城池。 有可能青村地窖内的宝藏数量存货太多,一时间无法运走,只好将这些宝藏搁置在洞口机关内,或许等到其他倭寇侵入这里时,再将其一并收回去,这个情况是胡宗宪一时间想到极为有可能的一个点。 他经过数天的休整后,胡宗宪整个人也变得轻快了不少,变得精神饱满了起来。 上海县无城墙防守,防御力极为虚弱。 根据史料一记载:“倭寇复入上海县,烧劫县市。知县喻显科逃匿,指挥武尚文及县丞宋鳌俱战死,贼屯县中七日,纵火焚官民廨宇庐舍略尽。” 再结合史料二记载:“杀歼兵民甚众,纵火焚庐舍及县署,邑里为墟。” 经此事这么一发生,上海官绅顾从礼上奏朝廷:“现在编户六百余里,富裕人家大多在市集,有四十万余贯钱粮,四方之人聚集这里,货物尤其多。而县城外不过一里就是黄浦,潮水迅猛湍急,最难防御敌人……大概敌人从海上进入,乘潮水抢劫,好像拿囊中之物一样,都是因为没有城墙的缘故。一想到筹集粮饷的困难,百姓的痛苦的时候,臣的内心止不住地在滴血……如今只有修筑城池,作为长久可以防守的计策。” 嘉靖帝叹了一口气,揪心说道:“修筑城池不是不可以,只是朝中的资金紧缺,不够修筑上海县的一整座城池啊?!” 顾从礼也默然作罢,只好退回上海县,再从长计议。 于是,顾从礼将此现状告知给了上海县令范永龄,范永龄连夜给松江府知府县事方廉写信,黎明将至,方廉将《筑城记》中‘欲坚厚久远数倍于昔’一句添加到了信中,能弥补自己哀叹的原因吧。 范永龄收到了方廉的回信,大喜。 翌日午时中刻,范永龄号召上海县城的所有百姓,集中在新城府的大院外,说明来此新城府的目的。 “富人出钱,穷人出力,并拿出积余的公款,还有县内望族郎家、白家带头纳捐。” 其间,范永龄为鼓动乡民参与,还耍了个“花头精”,称“掘得古碣云,城当七百年”,其意谓杜棱筑城时已预言七百年后重建。 范永龄经过长达一个时辰的讨论后,众人一致赞同共同募集资金,来解决当下之急。 随后,顾从礼捐粟四千石筑小南门城墙,又筑三里桥、五里桥、草堂桥,于城内重建抚安桥;除此之外,已去世的文学家、书法家陆深的夫人梅氏,不仅捐五百亩田地、还捐了两千两白银,还拆了自家的房屋来助筑小东门。 范永龄督导着这些民兵修筑城墙,按照方廉所给的图纸在其原基础之上根据上海县的地势改良而后的新地图,他手握着图纸,观看上面的所设计的图纸:‘城高一丈六尺,垛高五尺,周际三里余。四向为门。门有楼,有额,东曰元始,南曰嘉会、西曰利遂、北曰贞成。’ “大家辛苦几个月吧,先苦后甜这个道理你们不会不懂吧?!”范永龄对着在场的民兵说道。 民兵个个热血沸腾,手握拳头高举空中,纷纷喊道:“好……” 他们有的站在铁架子上,准备建造城壁,还有的搬运土块、石子,给那些工匠搭把手。 他们这些人互相交替着,互相帮助着,这促使他们懂得团结协作的重要性。 “你们一定要坚持到倭寇还没再次侵略这里,务必要竣工,否则后果可能比这次糟糕得更多……”范永龄巡视着四周的情况,生怕他们有偷懒之意,同时又担心倭寇的再次来袭,时时刻刻提醒着众人。 顾从礼也没有悠闲着,他还要帮助着其他身手比较困难的民兵,这样才能更有效的为民众服务。 第105章 崇德战役 明嘉靖三十五年,四月中旬。 王直手下中,唯徐海天赋异禀,擅长于海上作战,也有极强的组织能力与判断能力,从而获得了王直最信赖的倭寇头领。 海盗头子徐海勾结萨摩、肥前、大隅等岛的倭寇驻扎在拓林,经常分掠上海、慈溪等地,后又率领数万倭寇攻乍浦、趋皂林。 这种现象的发生,浙江总督胡宗宪得知后,立即从松江府衙带领一些精兵强将赶来上海县崇德乡三里桥,支援逝江兼福建巡抚阮鹗。 恰好在这时,游击将军宗礼以及副将霍贯道二人率领九百人的河朔兵南下福建抗倭,路经嘉兴,胡宗宪、阮鹗二人见状,喜闻相迎。 胡宗宪与阮鹗亲自督战,由楚子煜、陆雍鸣、戚继光、俞大猷等人组成的骁勇善战的将领,抵抗以陈东、叶麻、洪东冈、黄侃这四人为首的倭寇小头领。 宗礼和霍贯道俩将接收到胡宗宪的命令率领三千骁勇善战的民兵战士,与徐海领导下的数万名倭寇进行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虽杀敌三百之余,可依旧抵抗不了这汹涌的攻势。 敌方杀伐果断,一刀见血,他们的残忍无道,就如同一群群凶猛的野兽般,面目狰狞可怕,一丝丝的鲜血从膛中喷涌而出。这些倭寇见到明军战士,就手执着大砍刀朝着他们的身上劈去,明军战士见状拼命抵抗,没有一丝喘息的机会,倭寇趁着这一时机,猛踢刀砍,仿佛在一念之间,就将明军战士原本那一颗颗炙热团结的心打得全然涣散。 明军战士的额头上滴满了血痕,在璀璨的光辉下,一滴滴血珠变得晶莹透亮,炫彩无边,如同一颗颗浓郁精致的红宝石,圆润无比,色泽鲜艳。 其中比较骁勇善战的明军战士也奋力还击,想尽一切办法能以最有效的方式去化解倭寇给他们沉重的伤害。 他们这些骁勇善战的明军战士自然不是楚子煜和戚继光训练出来的民兵,体质方面也就远远弱于后者。 而这些少数骁勇善战的明军战士只能撑个一时半会,并不能长时间维持下去。 更何况,倭寇不是等闲之辈,他们也不会与明军打持久战,这反而成为他们极为不利的事情。 倭寇常常采用“四分五裂”的战略策略,派一两个倭寇在阵前蹦跳蹲伏,使明军的炮火射不中目标,等炮火全部消耗殆尽的时候,这些倭寇就等待时机,出奇不意来到明军面前,高举双刀上晃下砍,直至击杀明军为止;他们或者采用“蝴蝶阵”阵型,“以挥扇为号,一人挥扇,众人皆舞刀而起,向空挥霍”的方式,当明军还没反应过来时,倭寇的双刀就从下砍来,让明军猝不及防,最后以第一战明军败的形式草草收尾。 数日后,第二战即将再次爆发。 倭寇阵营内,子夜。 这次倭寇摸清了明军的底细,做了一些战前准备,为这次的战斗奠定有效的基础。 经过倭寇头子徐海的指挥下,这数万支的倭寇大军个个装备充足的军械,以防上次险些陷入失败的局面。 “诸位作为最优良的武士,继承了大日本天皇的血统,在这寻花问柳也好,喝酒吃肉也罢,理应庆贺咱们凯旋,前些日子的胜利本帅敬你们一杯,那本帅先干为敬了,”徐海望着正在喝着美酒的众武士们,侃侃而谈地说道, “今夜,本帅前来,想告诫一下诸位,诸位在大明境内也待了数年了,也本就应该知道中国有句古话叫做:‘昧先几者非明哲,识时务者为俊杰’,做任何事情都要万分般的小心。咱们大家虽取得了第一次的胜利,但并不代表第二次进攻就一定能胜过明军他们。再者,明军的头儿叫胡宗宪,本帅在战斗的过程中,明显就能察觉到他的身上所散发出的血腥味与其他人并不太一样,本帅大致猜测出此人非常狡诈, 且聪慧过人,是久经沙场的老油条,咱们能想到的事,他也未必想不出什么解决之法来对付咱们……诸位千万千万要留意此人,别着了他的道了,否则第二次战斗以后,咱们将会有不小的损失,很可能面临失败的风险。众武士们,诸位听明白本帅的意思了吗?!” 作为日本帮的倭寇自然会吸取以往失败的经验,并不是毫无头脑的在战场上猛杀。 他们或多或少在谋略方面要比明朝的那些士兵聪明得多。 这些从日本过来的倭寇每次战斗后也都会制定新的一轮计划,来应对下一次的战斗准备。 “咱们作为大日本帝国的武士,绝对不允许出现不吸取教训的武士,徐大元帅您就放心吧,咱们这些大日本帝国的同胞绝不会将错误带过来的。”其中一位日本倭寇向着所有在场之人发话道。 其他倭寇也道出了实情,纷纷以示点头。 徐海再次提醒道:“哈哈哈,本帅是问多余的话了,但也要记住一点,凡事都要小心为妙啊!” 恰时,明军也在帐篷中思索着明日如何应对倭寇的强势进攻;阮鹗坐在家中的院子外,一面悠闲地坐着,而另一面在脑海中思索着明日怎样攻打那些来自柘林的日本倭寇以及来自福建等沿海地区的倭寇;胡宗宪也没有闲着,他通知徐渭,分别派人去对陈东、叶麻、洪东冈、黄侃等倭寇头目劝降,假劝其他沿海都已经接受招安条件,准备撤围,并准备将功赎罪,可以免于他们的死刑,就这样,胡宗宪的反间计就此拉开了帷幕。 在军营之中调养许久的楚子煜和陆雍鸣两位兄弟终于放下手上的绷带,身体略微欠着,生怕剧痛感染得疮。没想到这次的倭寇竟会来得如此气势汹汹,而且个个都身怀绝技,比以前的那些强上不知多少倍了。 “这些日本倭寇日益变得猖獗无度,真是让我等义愤填膺呀。”陆雍鸣叹道。 第106章 桐乡保卫战 此刻,房间内一片寂静,仿佛一切都陷入了沉思。 楚子煜揉了揉自己的肩膀,他虽疼痛,但却疼在了心里,没有任何语言在此倾诉。 同时,陆雍鸣躺在软绵的毯子上,仰望帐篷外的星空,倾诉着自己心中的愤懑。 对面的帐篷内,戚继光从营中踱步走了过来,脚步的声音和谐而又不带一丝杂质。 他望了望周边的花草,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今夜,他是来给楚子煜和陆雍鸣二人送药。 戚继光缓缓地朝着楚子煜所居住的那个帐篷内走去。 “楚老弟,我来给你们送金疮药了。” 楚子煜听到是戚继光的声音,恍然从被毯子上站起身来,走到帐篷门边,”戚大哥,你怎么来了,请,请到屋内坐……” 戚继光伸出手来,将金疮药递到了楚子煜的手中,“你早点儿快点涂吧,不然伤口发炎就不好了。” 楚子煜看到戚继光的眸子带些严肃之色,就察觉了颇为不妙,连忙打开药瓶涂沫敷在了肩上。 “涂完了以后,再给陆雍鸣吧?”戚继光又说道。 楚子煜微微点了点头,转身将金疮药瓶递给了陆雍鸣。 “你们俩人没伤到哪吧?”戚继光望着他们二人的伤势都在肩上,替他们担心起来,说道:“说完了以后,什么事也别想了,好好休养几日,我相信定能痊愈。” 这天微微显亮。 阮鹗正要赶往嘉兴有急事处理,可没想到在途中被这群倭寇拦截在了桐乡县。 桐乡县令金燕得知此消息,连忙赶来迎击这些倭寇。 双方打得如火如荼啊,倭寇乘着木船攻打水门,他们将一只船反扣起来当作盾牌,抵挡明军的利箭和石头明军也知道攻杀之法,开来投石车将巨型石子高空抛落,砸翻了用木船当作他们的盾牌,致使砸死了船内的倭寇。 金燕见喜,“明军撤退……” 而砸死的这些倭寇只是一小部分而已,明军回营中稍作调整,等待着第二天的猛攻。 第二天,倭寇制作了高过城墙的楼车,中间吊一根巨木,用来撞击城墙,守军见状,制作绞索,悬挂在巨木撞击之处,把木头套住托上城头,不攻自破。 第三天,倭寇在昨日的基础之上用木头架起比城墙还要高的小楼,逼近城墙,准备从楼上攻城。 阮鹗见势不妙,让金燕想办法解决。金燕最后找来了黎头村内的一名铸铁匠,众将士把炼铁炉抬上城来,进行赤火煅烧,经过一段时间的炙烤后,烧成的铁水浇灌于倭寇的木船之上,船上的倭寇顿时被烈火焚烧得嗷嗷怪叫。 第四天,倭寇抬来一座铜炮,明军守卫士兵望见,架起佛郎机火炮,抱在倭寇之前开炮,吓得福建倭寇狼狈逃窜。 夜晚,金燕命令将士把几十担瓦砾散落到被倭寇撞坏的墙壁,倭寇误闻之塌陷,一窝蜂拥冲到城下,导致不少的倭寇被大石滚落砸死。 十多天之后。 阮鹗被倭寇困于铜乡县足足有二十天了,他向胡宗宪写信道:“倭寇攻城,云梯、云楼、望高台、铜将军,凡自古攻城之法,无不备矣,桐乡昨天已外坍敌台,内坍城墙,到了生死存亡关头,如果再按兵不救,你也难逃“灭族之诛”!所以,还请把浙直的兵权调于我使用,当下的情况十分危急呀,如今只有此意了。” 阮鹗连夜将信寄了出去,很快就送达到了胡宗宪的手中。 胡宗宪拆开了信封,打开一看,便将计划提前展开了。他连夜派遣徐海的亲近之人将招降书送入敌方营阵。 徐海看到此信,立马就根据他的爱姬王翠翘所言所语,写了一封回信。 次日,胡宗宪收到了徐海的回信,感到十分惊讶,信中的开头写到:“想不到海倭中竟有如此出类拔萃之人?!”与此同时,又给徐海寄了一封回信,且派人给徐海送去两个貌美如花的妓女、一千两黄金、几十匹绸缎以及一些胭脂水粉,这些厚礼却没有送给陈东、叶麻、洪东冈、黄侃,从而挑拨煽惑与徐海之间的关系。 直到五月二十一日这一天,徐海见明军调兵赶来,形成反包围阵势,再加上倭寇之间的利益彼此失衡,就速速撤兵离开此处。 翌日,陈东等人也相继撤围。 这场围攻二十九天的桐乡保卫战才就此落下了帷幕。 上海县城。 仅仅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就修筑了一堵坚不可摧的城墙,它巍峨高耸屹立在蔚蓝色的天空下。 城墙高二点四丈,周长九里,城头之上修筑有雉堞三千六百余个,敌楼两座,与此同时,沿城墙外修筑有阔为六丈、深一点七丈、周长为一千五百余丈的城壕。 这是松江府周边的人民共同出力修建成的一堵百年不朽的城墙,不仅如此,周边的花草树木也都是人民用辛勤劳动的汗水浇灌出来的。 范永龄、顾从礼二人看到这一宏观的场景不禁感叹,脸上也显现出了无比满意的笑意。 他们终于放下了自身的担子,舒展着各自的身躯,得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范永龄说道:“终于竣工了,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顾从礼也道:“是啊,范大人,劳累了三个月了,总算能回去好好休息了,欸,我都快困死了!” “你如果困了的话,先回去休息吧,本官还想在这巡视一番。” 说完,顾从礼便拱手告辞了。 一丝丝的光照耀着整个城墙,给刚竣工完毕的墙壁表面增添了夺目的光彩。 范永龄站在城墙外,仰望着四周建好的城墙,见证这一史诗级的变化。 那些修建完城墙的百姓这三个月日益修建,已疲乏劳累,身体松弛,仿佛失去了丝毫的力气,也各自回到家中好好修养,养精蓄锐。 然而,唯独剩下了范永龄一人站在这里,他一直仰望着这番具有历史意义的城墙,他希望在未来数百年或者更长时间,后人也都能铭记这功劳也有他一份。 第107章 接管 禁子煜也在这些月内将自己的身体调养到了最佳的位置,他扭动自己的手腕和脚腕,活动活动全身的筋骨,不再变得那么地僵硬。 楚子煜脚步悠悠然地来到了陆雍鸣的身旁,对他说道:“这些月,你休息好了吗?” “楚兄,你放心吧!小弟我休息好了。”陆雍鸣拍了拍胸脯道,“这几天休息以后,感觉全身的筋骨如同被金疮药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松软得像,总之,我非常的舒服!” 楚子煜看到他的笑意是如此的璀璨,心里也就放心了许多。“戚大哥有事找咱们俩,没事的话,咱们抓紧过去。” 随后,两人一并肩来到了楚子煜所指的位置。 府衙别房外,一切整洁如新,这里的花草 芳香四溢,扑鼻而来的就是阵阵花香,让人闻之回味无穷。 如果走到屋内,更有书香之类的奇异之香纷纷涌来,给人一种天比的暖意。 “走,在里面!”楚子煜指着这间屋子,发话道。 然而在正堂内自穿一件灰蓝色的长袍衣的官员坐在椅子上,大腿跷着二腿,在那儿仿佛是这间屋子内的主人一样,对这儿毫无规矩。 “你们俩个快点进来吧,正好本官有要事需要宣布!”赵文华咧着臭嘴说道。 旁边还有胡宗宪以及戚继光坐在他的两旁,炯炯有神地看着他们俩。 楚子煜与陆雍鸣走到了堂中,扑掸衣服上的灰尘坐了下来。 “赵大人,究竟有何事要与在下说,您放心吧,尽管说,咱们接照您的吩咐办事就是了。” 赵文华也没再说什么与正事无关的话题,于是向着众人讲明自己的来意,“本官此番前来是受皇上之命要将火龙出水与神火飞鸭两大绝世武器交于楚副将军,希望能在战场上充分发挥这两种武器的威力,此外,还有一件事情,本官也就坦然地说了,你们作战表现由于非常的怠慢,所以,本官决定亲自督战,本官就不相信还有什么倭寇还对付不了的,本官让诸位前来,就是因为此事,不知意下如何呀?” “这……”胡宗宪摸索着一番,觉得此决定还是有待考虑。 “胡总督,你还在考虑什么?!” “赵大人,此言差矣,本总督是在想倭寇固然难除,也不至于赵大人你亲自过来替咱们解决这些疑难杂症问题啊?” “怎么?!本官过来监督你们,你们还不乐意啊,再说了,本官的到来是你们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啊?胡总督还有在场的诸位官员,你们觉得本官说得对不对?” 胡宗宪等人的脸上浮现起了道道忧愁之意。 他们并不希望这指挥权落入赵文华的手上,尤其是胡宗宪,他自然是知道赵文华是受严嵩之意前来,八成是来监管胡宗宪等人有没有要小心思,对他们严党来说是极为不利的选择。 因而,赵文华从京城到华亭县一路奔波到此,就是为了防止胡家宪有叛变窝藏倭寇之象。 胡宗宪只是延缓时间,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得很,所以他也只好拱手说道:“既然赵大人是受皇上的旨意执行的,那也恭敬不如从命了。” 其他人看到胡宗宪都这样说了,他们也不好拒绝,于是纷纷拱手答应,“我等愿意听从赵大人的指挥。” 他们也都无奈啊,没有办法去违背上级的旨意,心里也清楚得很,以他们现在仅有的身份与地位,不足以与严党对抗,否则,那就是在找死的杰作。 “好,下次再有倭寇侵袭的话,本官会第一时间过来督战,期待日后你们的表现!” 随后,赵文华迎门挥袍而去。 楚子煜等人的心才微微松了下来,害得他们一大早赶过来,受这等屈辱。 不过,幸好也有收获,楚子煜终于得到了火龙出水与神火飞鸦,这是最好不过的事了。 房间内只剩下胡宗宪和徐渭两人。 两人在屋内对视了很久,仿佛在心里暗自沟通交流,密谋着什么事似的。 华亭县城一片繁华似锦,美丽富饶。 街道上人来熙往,周边有贩卖小哥的吆喝声,行人脚步的“咯噔”声,种种声音交汇于一起,给这整个县城带来了动听玄妙的乐章。 戚继光、楚子煜,还有陆雍鸣他们三人走在这条街道上,环视着四周来往的行人和小卖铺上数不胜数的小吃物品。 此刻,他们烦躁郁闷的心情顿时好得太多了。 “……好久没有出来透透气了。”楚子煜从喉咙中哽咽了一口很长的气。 “今天难得出来,不如就好好放松放松,在这游玩游玩吧。” 戚继光走在了他们俩的前面,招呼道:“我带你们去这县街最好的酒楼,跟我走,顺便填饱一下肚子,怎么样?!” 陆雍鸣高兴坏了,激动得差点跳了起来。 少顷,他们三人来到了酒楼内。 戚继光叫道:“小二,端三壶酒过来,顺便带一碟牛肉片。” “好嘞,客官!”小二听到了戚继光的话,回应道。 戚继光、楚子煜及陆雍鸣三人坐在了酒楼内靠着环境比较优美的阳台下的桌子前,等待着美酒和菜食。 过了一会儿,小二端了三壶美酒和一碟牛肉片,“客官,你们的酒和菜来喽!” “这是你们的菜,请三位客官慢用!”小二又道。 “来来来,兄弟们,快来喝、吃!”戚继光看到楚子煜和陆雍鸣俩人迫不及待地想痛饮一壶的样子,他连连点点手,招呼着他们一同饮用。 “既然如此,那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陆雍鸣挠挠心脯道,他抱起酒坛咕噜咕噜往嘴里灌。 楚子煜看着陆雍鸣喝这个样子,竟一点儿也不客气,眼睛都看得直挺挺的,倏地也抱起了另一坛酒喝进了肚子里,“唔,这酒真好喝呀,不错!不错!” “你们喝得也太快了吧,等等你们的大哥呀……”戚继光看到他们俩人还没等到他开坛,他们就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第108章 食中猛如虎 “真是太好喝,太过瘾了!” 陆雍鸣擦着嘴巴上残留的酒渍,好像从来没喝过酒一样,爽快得说了一声。 “别只顾着喝了,菜还没吃,不然就凉了!”戚继光面色平淡,丝毫没有动怒发火。 “好,好,吃吃,这块感觉不错!”楚子煜拾起了筷子,夹着碗中的一块牛肉放进了嘴里,美滋滋地品尝起来,十分得享受这一过程,“这牛肉嚼劲十足,肉质不腻,这难道是牦牛么?!嘶……让我越吃越香啊!呵呵……” 楚子煜越吃越过瘾,丝毫没有打算留一点给他们啊,他左一块,右一块的往自己的嘴中夹。 眼看楚子煜就将碟子中的牛肉吃完了,戚继光才倏地反应了过来,“楚老弟,留几块牛肉给咱们俩啊,你都快吃完喽……” 楚子煜打了一个饱嗝儿,吃得也非常地香,“戚大哥,你怎么了?怎么不吃呀?来,过来吃呀!” 戚继光看到楚子煜吃得满嘴油脂,让他惊讶至极,没想到他认识的这个小弟竟然是一个如此豪放的性情中人啊,吃起饭来如同猛虎夺食一样,不分敌我,只知道一吃而尽,享受着美食的快感。 此时此刻,喝完酒后的陆雍鸣也摇晃着头看向楚子煜猛吃的样子,让他不禁有点儿惊叹,自以为自己是一位比较没有品的人,可是居然也设想到楚子煜比他还没有品。 陆雍鸣瞪大眼珠子凝滞了好久好久,直到楚子煜将碟子中的牛肉全部吃完,陆雍鸣才松了一口气。 戚继光也感到很无奈,只能再叫小二端一碟新的来。 随后,小二端了一碟热腾腾的牛肉过来放在了桌上,“客官,你的牛肉来咯,三位请慢用!” “这碟牛肉片我与陆雍鸣贤弟一起吃!楚老弟啊,你可别再与咱们抱食了。”戚继光摆手冷笑道。 这碟牛肉片比之前的那碟更加热乎,更加的香味扑鼻。 “这菜色,这味道,真是出奇的绝呐!”戚继光的眸子盯在这碟牛肉片上,嘴中的口水不禁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陆雍鸣贤弟呀,快点儿过来,吃吃吃!” 陆雍鸣二话没开口,拾起筷子一个接着一个往嘴里填,这也直接将戚继光看傻了眼睛,也没想到这个陆雍鸣也与楚子煜是一样性格之人啊,那么痛快,又那么果断。 果然吃饭就像打仗一样,你如果不在战场中占有一席之地,则将会被敌人彻底给抹杀掉。 戚继光想想这果然是真的有道理呀,不得不说这两个人真像一对志同道合的人啊。 眼看陆雍鸣将碟子中的牛肉片吃完了,连忙道:“留几片给我啊。” 戚继光拿起筷子在碟子中夹起了两块牛肉片,快速地朝他自己的口中一嚼,爆口的浆汁喷涌于腔中,无比丝滑的味道浸入腹中,将原本就枯燥无味的心情瞬间融化开了,变得不再那么平淡。 “这真好吃呀,再来一壶美酒就更不错了。”戚继光一边口中嚼着中肉片,另一边开坛,说道。 经过戚继光自言语,啧啧自叹,一番,楚子煜和陆雍鸣俩人吃饱了,也喝足了,大摇大摆走出了酒楼,唯独留下了戚继夫光坐在那儿随意欣赏。 正当戚继光回过了神来才意识到楚子煜和陆雍鸣俩人早已溜走。 这让戚继光顿时揪住了心,“这两个家伙,亏得我之前对他们这么好!可惜……诶!” 随后,戚继光跨出了酒楼外,朝着他们俩人所走的方向去了。 片刻,戚继光终于赶上来了。 “楚老弟,你们等等我呀!”他们走得太快了,真不愧是年轻人呀,戚继光眼看都快三十岁了,拼尽全力地追跑,步伐却依旧跑不过刚刚二十岁出头的毛头小子。 楚子煜和陆雍鸣纷纷回头望向后面正在追赶的戚继光,“戚大哥你走快些!不然咱们俩就不等你们了,嘻嘻。” “你们俩个居然在笑我?臭小子……”戚继光看到他们在笑自己,指道。 他们三人给这街道上增添了不一样的色彩,他们的欢乐幽默全部留给了这巷中的每一条小路。 或许,楚子煜三人的点点滴滴就留在了此县城的街道之中。 经过前些日子的几次征战,楚子煜与陆雍鸣俩人作战时没有足够老辣的经验去正面应付倭寇的强势攻击,不幸导致他们二人的肩膀受到了创伤。 索幸这些天戚继光送来的金疮药送给楚子煜二人,经过这些天的调养,才明显恢复了伤势。 与倭寇对战体力消耗也不小,需要大量营养需要补充,戚继光也深感知晓,他也并没有完全责怪他们俩儿,而是非常从容面对这种情况。 他们三人又在上海县转悠,看到这巍峨高耸的城墙屹立在此,不由得深呼了一口气,这般宏伟的工程让他们也感到十分的欣慰。 “这城墙建得好雄伟呀!”陆雍鸣惊叹道,面对这城墙的高大坚固让他也对这地方的历史文化有了全新的见解。 “听说,这才仅仅用了三个月的时间才得以竣工!”戚继光解释道,“咱们进去瞧一瞧,除了外面有周长为一千五百余丈的城壕,里面还有两座谯楼。” “谯楼?!嘶……好像很有意思欸?”楚子煜走到了内门,观望着四周的沿墙,忽然发现了两座敌楼,于是带着疑问的话开口便向戚继光问道。 戚继光开了一个玩笑,道:“这两座敌墙也是坚固无比,即便是倭寇的铜炮轰来,也基本上奈何不了了望台的坚固。” 楚子煜乐嘻嘻地说:“那……戚大哥,我能不能上去观赏一番呢?” 戚继光淡道:“这估计要找这儿的县令范永龄了,我不是这儿的总管,也不是说能给你们看就给你们看的!” 陆雍鸣替楚子煜说话,道:“咱们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就去到县衙走走吧,去与范县令谈谈?” “这应该不好吧,反正匆匆地去找他什么急事也没有,再者空手去未免太不尊敬人了,何况,那个范县令也主持了三个月修建城墙的命令呀!” 第109章 一同前往 “戚大哥,你说得也对……要不咱们买点东西回来,在拜见范县令吧?!”楚子煜说道。 “楚老弟啊,你真的有必要这样做吗?” “当然!做人一定要言而有信,不能出尔反尔。” “楚老弟,你说的这话并不无道理,既然你话说到这份子上了,那岂有不去之理呀,咱们三人到街边买些绸缎送去吧。”戚继光眼神变得格外的出神,细品楚子煜说的那话的内涵,经细细一品,此话也有几分道理,便同意与楚子煜同行。 “好,那咱们立即走吧!”楚子煜走在他们的前面道。 正当他们要走之际,顾从礼朝楚子煜的身边迎面走来,“你是……”楚子煜只见那人身材高窕,面容颇为一种严肃的样子,于是开口说道:“我是楚子煜,这次是来拜见范县令的。” “你找范县令所为何事呀?”顾从礼,侃侃而谈,丝毫没有对楚子煜冒失的举止而感到心存不满。 “我这次陪同我戚大哥和陆弟前来无非就是想上去看一看敌楼而已,并非是存心有意去找范县令的。”楚子煜示意顾从礼,并非是他一人来此,而是陪同着戚继光和陆雍鸣俩人一起来的,来这此处的目的便是观摩一番敌楼内的设置,想找县令范永龄,让他允许他们三人可以进入敌楼内部。 顾从礼听闻此话,微微点了点头,“原来你是与戚将军一同前来的啊,也正好,顾某与你们同路,咱们一起走吧!” “有劳这位大人陪同了。”楚子煜感谢道。 “不用不用感谢顾某,一路作伴,这是再平常不过之事了。”顾从礼捋起胡子笑着说道。 戚继光和陆雍鸣走了过来,招呼着这位官员,“原来是顾大人啊,久仰久仰!” “欸?!戚将军你这是说哪里的话呀,下管看到戚将军前来,怎敢让戚将军先敬下官之礼?!”顾从礼淡然道。 “你也别太对戚某人客气了,见面懂礼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在戚某人的眼中人并无高低贵贱之分,只有谦让他人多少之德。”戚继光听到顾从礼如此谦卑,他自己也以表示敬意,和顾从礼谈起了深刻的道理。 “天色已经不早了,下宫还是带各位去县府吧。” 说完,顾从礼带着楚子煜三人来到了县府内。 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就来到了县府。 县府衙内,一片清肃威严,案桌、案椅、案杖等物品无任何朴素的味道。 而范永龄坐在府衙书房内的小凳子上,徒手拿着一本书经端详着看了一整天,还没有思路解决这书经内所存在的局限性的问题。 在范永龄冥思之余,门外突然有人敲了敲门,说道:“请问范县令在么?” “你是哪一位?何事需要找本官?!” “我是顾从礼。” “那就请进吧!” 范永龄听到是顾从礼的声音,他缓缓放下了书经,从凳子上站起身来,阔步走到了衙门口,他还不知道顾从礼此番前来找他究竟有何事。 范永龄打开了门,除了门外有顾从礼,还有戚继光、楚子煜、陆雍鸣之人。 范永龄知道戚继光这个总旗,至于楚子煜和陆雍鸣俩人并不太认识。 “顾从礼,你究竟有何事需要找本县令?而且后面这三人……” “能不能让咱们先进来慢慢叙说呢?!”楚子煜道。 “那就请进吧,事太匆忙,没什么好东西招待各位的,现如今只能盛一壶龙井茶过来,与诸位慢慢享用,照顾实属不周,还望诸位多有见谅!”范永龄招呼着他们到里面去坐,因外面天气有些冷,就没有磨磨唧唧说个没完没了,况且,屋内是主,外面是客,哪有主人不待见客人的这个道理呢! 范永龄又道:“来人啊,给客人沏茶!” 衙外的俩个门卫士兵,纷纷地给戚继光等人均沏满了茶。 “请各位喝茶,请,范某先干为敬。”范永龄嘴抿着茶,一饮而尽。 “今日前来,楚某有个不情之请,还想能让范县令答应楚某人的要求?” “你请说。” 楚子煜实话实说,道:“楚某想看一看谯楼可以么?” “你看谯楼干什么?这有什么好看的?”范永龄不屑的说道。 “楚某想看看里面的构建结构……” “仅此而已?” “对,仅此而已!”. 楚子煜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声“嗯”了一声。 “那好,范某就陪同你们走一趟吧!”范永龄挥袍而去。 随后,他们来到了敌楼内部。 这结构让楚子煜不禁微微一怔,结构基础为条石砌,敌楼的四周以条砖砌筑成拱券,形成一个回廊式砖拱通道,建造时,全部由混凝土修筑而成的,内部还插着如同几根手指粗的钢筋,这更有效的加固了敌楼的坚固性,这即便是下雨打雷也无法冲塌下去,且倭寇来袭任其火烧炮轰也难以奈何。 “好了,咱们到了。”范永龄说道,“这里一望便是近百里。” 戚继光忽然看到了远处的美景,指道:“楚老弟啊,你看看这儿的风景啊,好美!” 楚子煜遥望远方,张开臂膀说道:“仿佛站在这里如同小鸟站在枝头,遥望着远方,在这看风景真是不错的地方呀!” “看风景?你们……在耍范某啊!?”范永龄听到此话立马就不淡定了,连连指着楚子煜,就像教训自己的孙子一样。 这让楚子煜怎么解释清楚呐,是戚继光邀请他的,才觉得这样观赏风景也是最佳的选择啊,心里原本沉闷的心情顿时舒服多了。 楚子煜回头向范永龄解释道:“范县令,楚某不是这个意思,也不是为了单纯的欣赏这儿的风景才烦劳范县令一同来此。” “哦?那你来是何意呀?” 楚子煜深深叹了一口气,真情实感地说道:“楚某是觉得此地的谯楼有缘,所以才……莫名其妙的来到这儿。” “你与戚总旗都是性情中人呀,哈哈,范某以前看到戚总旗是比较内敛之人,不愿意让人知晓他心里的那些话,会悄悄地藏在心底。” 第110章 坦然面对 t 第111章 擅自离去何为罪? 陆雍鸣挥袍气汹汹地往他来的方向跑,结果无利返回,怎能不生气呢?况且,这阴雨天的,难免会影响心情。 “楚兄,你怎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叫住我呢,我差点儿就将这家客栈的掌柜拽了过来,”陆雍鸣走到他的面前,道:“那咱接下来确定要等吗?” “外面还下着那么大的雨,何况天色已渐渐阴森了下来,咱们走能走到哪去?”楚子煜的眸子一闪,望着屋外的雨露,在滴滴嗒嗒下不停,便转身对着陆雍鸣说道。 陆雍鸣只言不语,不知该如何解释为妙。 而他们在这里足足等了半个钟头,陆雍鸣等着不耐烦了,直接跺脚发泄。 “那个掌柜怎么还没处理完呀,急死我了。” “应该快了,在等等,在等等……”楚子煜耐着性子,不厌其烦的说道。 这家客栈掌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拿着白巾扇了扇风,说道:“哎,终于将手中一大堆的事儿忙完了,我也坐下来歇息歇息一会儿。” 眼看他坐下之余,被楚子煜等人看到了,连忙摆着手道:“掌柜子,你别坐下来,还有咱们仨还没办理呢?!” 那个掌柜也没有理会他们仨人,气得一旁的陆雍鸣龇起牙齿来,像老鼠一样直接往里啃便是了,无伤大雅之意。 随后,戚继光在旁看不下去了,直接上前走来,对着柜台前的掌柜,说道:“掌柜子,咱们想要在这儿借宿一宿,不知可有空余的房间呢?” 那个掌柜唯独看到戚继光比较和善亲雅,没有一点儿莽撞冲动,清理后嗓子,“还是这位客官实在,我比较喜欢,”随后,扭头指道:“尤其是你,一点礼貌都没有,我都快累死了,你们还催个没完,真是不让我放松放松呐!” “掌柜,还请你麻烦一下,开一个房间,让咱们仨人住下。戚继光面带微笑的说道。 “既然如此,二楼有一间雅间房,你们可以住下,对了,你们是住一宿夜吧。”客栈掌柜看了戚继光懂得他的辛苦,便乐此不疲的说道。 “是的,咱们仨只住一夜,一早起来就走!” “那你们仨跟着我来吧!”楚子煜等人跟着掌柜所指的方向来到了客栈二楼雅间房七号。 雅间房内,一切洁净如洗,没有任何污染杂质。 “好了,你们就住在这儿吧!那我先下去了。” “有劳掌柜子了。”戚继光拱手谢道。 陆雍鸣躺在床上,长呼了一口新鲜的空气,他之前的怒已然消失了一大半。 他撑了一个懒腰,像泥鳅一般倏得钻进了被窝中,一下睡着了。 楚子煜看了一眼已经睡着了的陆雍鸣,觉得他比以往睡得都要早,心里非常清楚是之前与掌柜发生了一些冲突,才使得陆雍鸣越发憋屈。 “楚老弟,你别管他,他已经睡得很香了。” 戚继光话锋一转,说:“天不早了,咱们也睡吧,明天还有要事要办,不是吗?” 楚子煜回想,这确实是有这一回事,明天一早起来,就马不停蹄地赶往华亭县,去将‘火龙出水’与‘神火飞鸦’两大炮型武器运往至上海城。 他二话没与戚继光说,也直接朝着床上铺盖的被子钻去。 夜晚朦胧,外面的细雨哗哗。 戚继光透过窗外,看见灯火阑珊的街道,不由得想起与家里的人一起吃团圆饭时张灯结彩的画面。 可是,这一现象固然是很美好,但现实不允许啊。如今是动乱战争频繁的年代,哪有一门心思去考虑与家人团聚美美地去吃一顿饭。 而现在的戚继光不为自己考虑,而是为天下黎民百姓分忧。如果倭寇已除尽或者倭寇已赶出中原,他也倒想辞官返乡,去探望许久未见的亲属朋友。 他想了很长一会儿,才上床入寝。 楚子煜等人纷纷起来,交完了一宿夜的住宿钱,他们动身离开了。 不出一个时辰,他们快马加鞭地赶往了松江府。 他们进院时,发现胡宗宪坐在青竹制作而成的椅子上,大腿跷着二腿,在树荫下乘凉,吹着风。 陆雍鸣觉得胡宗宪这一悠闲的举动有点儿在看不起人,但又不是那样,总之让陆维鸣犹豫不惑。 戚继光看到胡宗宪坦然的坐在椅子上,便向前去,询问道:“胡总督,您坐在这里干啥呀,昨晚没有睡好么?” 胡宗宪拍掸衣袍,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装作表情非常严肃的样子,向戚继光的身前走来,道:“你们仨人这两天又去了何处?怎么不禀报于本总督,就擅自离开这里啊?” 戚继光恭敬地拱手作揖道:“擅自离去,何为罪?……咱们仨人在两天以前去了上海县,拜谒了上海县令范永龄。” “你们为何去上海县,不知疲倦地拜谒范永龄?”胡宗宪在原地踱了踱,转了两圈。 戚继光毕恭毕敬,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说道:“其目的只是为了去看看修筑好的敌楼而已,顺便回来将赵大人送给楚子煜的‘火龙出水’与‘神火飞鸦’两种大型炮筒武器,之后昨天天色已晚,再加上下着雨,所以咱们仨就找了一家客栈留宿了已晚,今早才到,还请胡总督息怒。” “哦,原来如此,这样说来,是戚参将你做了本应该做的事。” “不不不,这都是楚副子煜的功劳,我只是搭把手罢了。”戚继光没有将此事全归他一人所做,便道出了实情。 这时,楚子煜迈起了脚步走了过来,“胡总督,这都是我一人之责,您千万别责怪戚大哥啊?!” “你们做的都是为国家着想之事情,本总督又不像严嵩老贼做的都是图己谋私之事,又怎会斥责你等,岂不是让本总督下不了台?这也不是走了严嵩老贼的道路了么?” 胡宗宪这么分析也不无道理啊,他如果完全走严嵩的那条路,与奸佞小人也没什么区别。 楚子煜经胡宗宪这么一督导教育,心也变得没那么沉重了。 第112章 两女驾到 “我赞同胡总督所说的话,相信胡总督并没有为难咱们,而是用一种全新的教育方式来教导咱们。”楚子煜的眼睛瞥向陆雍鸣,向他解释道。 “你们就别过多说些什么了,回去准备准备,该干各自的事情了。”胡宗宪哼了一声,干眼瞪着他俩,示意让他们别再说下去了。 戚继光、楚子煜以及陆雍鸣三人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而楚子煜回到军库中,将一直珍藏起来的‘火龙出水’和‘神火飞鸦’两大炮筒武器给搬运了出来,摸了摸两大炮筒武器的表面,虽有些陈旧不堪,但实用性还是比较强的。 这是他在江都县城孚乐拍卖场上的最终物品,可惜后来给了宁安长公主殿下,不过好在此时,又落入了他的手中。 也命两手下将这两个武器连夜运回上海县谯楼内。 同时,经过这两天的休养,楚子煜和陆雍鸣俩人的伤势已基本痊愈并无大碍。 翌日,离卯时还有两刻。 楚子煜细细斟酌,身体也十分地协调有度,不如就到军廨处继续锻炼,强身健体,为接下来的一战能更好地发挥己身。 他一面朝着军廨附近走去,一面在想着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和夏玉沁她俩,转眼之间差不多有半年未见了,不知道她们现在相处的咋样了,让他也不时地在脑海间转悠,让他心中难免波澜重浮,忧虑不已。 楚子煜徘徊在离军廨不远处的小廊道阶梯一旁,似走非不走,似犹豫非犹豫的,路人看到他觉得此人已然成了疯癫的乞丐,不对,应该说比乞丐要略好得太多,他的穿着已经超越了乞丐穿的布衣裤衩,至少在这方面看不出来他疯癫的模样。 楚子煜的焦虑实在太多太多了,不仅在担心宁安长公主和夏玉沁,还担心楚家别院内的所有人,他也不知道曾祖母她人身体状况怎样,上官可馨表妹她又哭又闹么,这些事情让他揪心难耐,不知如何处理两方之事。 况且,下一次的战争有可能一触即发,没有什么其它空子去逐一写信安慰。 就当楚子煜徘徊不前时,突然陆雍鸣搂住了他,面色平淡,说道:“楚兄,你怎么闷闷不乐的?!有什么心事只管说,说不定小弟会帮助你解决一切忧愁烦恼呢?” “咳,陆贤弟呀,你说人世间,什么才是最美好的事情?” 陆雍鸣的心中微微一怔,怎么问了这样一个问题,让他不知从哪头开始回答楚子煜好,让陆雍鸣不由得开始犯难,“那无疑是……无疑是‘花天酒地不夜天,纸醉金迷荒无度’。” 楚子煜拍了一下脑袋,道:“你这小子,想哪去呢?!” 要不然陆雍鸣该怎么说呢,男人嘛,这一生不就是为了寻花问柳,给自己图个痛快么?!这何尝不是一种美好的事呢。 可是,这个回答令楚子煜并不太满意,更多的则是对家里之人的寄托。人世间最美好的事情莫过于与家人团聚,和和美美吃个团圆饭。 “人世间,珍馐佳宴,是最平淡而正常不过的事了,只有家人团聚整个氛围才变得不一样,变得非常美好。 陆雍鸣听完此话如同醍醐灌顶,瞬间明白了楚子煜想要阐述何类问题了。 原来他是想家了,想与家里三人团聚。 想到这儿,陆雍鸣用手担着他的肩膀说道:“楚兄,你的话,小弟已知晓,既便楚兄你现在回家探亲又能如何呢, 没有皇上的命令擅自回家探亲,可要接受军罚处置的,后果你理应知道的。” 楚子煜略微苦笑:“这下你可愿帮我分忧啦?!” “这个嘛,这个嘛……”陆雍鸣的眼珠子直打转,无法得到准确的答案,说:“到了,咱们还是别想了,继续训练吧。” 楚子煜刚进大门,就听见了两种熟悉不过的声音了。 她们的盈笑声宛若天籁之音,给人以无比云加斤的声音陶醉于耳。 一个身穿深银色九锦绣绫罗纱袍,还有一个身穿素衣白纱,她们的脸蛋在蔚蓝色的天空下映照出了无比夺目的斑泽。 “子煜……” “相公……” 叫出声来一个比一个肉麻,直接让楚子煜软瘫了身子,两腿无法支力而起。 嘶,这两个女人怎么来了,要是被皇上知道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偷偷从京城跑出来的话,自己的项上人头岂不是要搭上去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楚兄啊,你的缘分来喽!” 陆雍鸣仔细一想,如果是他的朱梦曦来了的话,该多好呀!只要她来闹一闹他,他一百个心都愿意。可是,这终归是他自己所想,眨眼一看,朱梦曦并没有来。 “楚兄,你蹲在那里干啥呀?怎么不起来了?两位嫂嫂来了,你不欢迎表示一下么?!”陆雍鸣眼睛瞥向他,眉眸紧皱,惊讶地发现这么快就被两嫂子的魅力所吸引得都两腿发颤,偷偷地咯咯发笑。 而一股忽冷忽热的气息朝着陆雍鸣的周围袭来,楚子煜听出来这话就分明是在佯笑他,拉着陆雍鸣的肩膀往下耷,“你这个臭小子,在笑我给我一起跪着,如何?!” “楚兄,我错了,错了,错了……”陆雍鸣僵着脸干哭道。 俩女看到这一幕顿时笑出了声,向楚子煜的身边慢慢走来,“怎么?!你贤弟说得不对吗?客人到此,你难道不站起来恭迎咱们俩女么?” 楚子煜望着她们俩人,犹如两尊神圣不可侵犯的女神雕像一样屹立在楚子煜的身旁,他的嘴角略微扬起,挑着须眉说道:“两位姑奶奶,你们怎么老盯着我看呀,我……我脸上有字么?”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抹脸呵呵一笑,“相公,你起来吧,大丈夫要能屈能伸,跪在地上成何体统呀?” 夏玉沁也道:“是啊,我曾经遇到过的楚子煜不像你现在这个样子的。” 陆雍鸣看到后,低下眉头,说:“楚兄,你还是起来吧。” 第113章 考验真情 楚子煜无语,怎会有这样出卖兄长的贤弟呀,这让他脑壳儿嗡嗡作响。如今可好,楚子煜仿佛一时间失去了靠山似的。 “陆贤弟,你这话是向着谁的?我对你这么好,你居然向着……你两位嫂子说话,真乃见色忘义人也!” “你贵为兄长,理应在贤弟面前征服两位嫂嫂,这岂不是更好?又谈何说贤弟是见色忘义之徒呢?”陆雍鸣问道。 “你这个臭小子,存心想把你兄长给坑死!”楚子煜挥着头说道,他虽与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喜结连理,拜过堂,成过婚,但并未‘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同时,他也理解陆雍鸣此话的用意是什么,但不管怎么说,中规中矩,陆雍鸣没站在他的角度考虑问题,楚子煜迫不得已找陆雍鸣发泄一下自己心中的怒火。 “好了,你们俩别在那磨磨蹭蹭的,赶紧起来吧!”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摇晃着脑袋说道,她使出了蛮大的力气将楚子煜托起。 “对了,二位嫂嫂,你们怎么来了,宫中之人没发现你们吗?”陆雍鸣也随之站了起来,对这两位嫂子来到这里很是惊奇,于是便问道。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只是微微一笑,看着陆雍鸣和楚子煜俩人,“你们就这么好奇,咱们俩女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楚子煜巴不得想看看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她们俩找何种借口说她们是擅自离开府邸,估计费了老半天才偷偷潜入到这里来的吧。而在他们仨一旁的夏玉沁见楚子煜和陆雍鸣他们用怀疑的眼神盯着她们二人。 “皇上得知你们在崇德之战中受了伤,命宁安长公主前来华亭县前来慰候你们伤势如何,特意给你们带了两瓶精品金疮药以及带了一些对恢复伤势比较好的中草药,看到你们俩人伤势已天大碍,说明就痊愈咯!也没必要多停留一会,反正你们并不欢迎咱们俩,那也只好……”夏雨沁在他们身后转悠,挑着眉头,认真给他们分析道。 “别呀,夏嫂子,你这又是何意呀,怎么不进屋坐坐,那么快就回去了吗?” “是啊,既然有人不欢迎咱们俩,那还要在这多留一会干吗?”宁安长公主朱禄媜还看沉稳的步伐,来到了楚子煜的身边,双眸不停地给他暗示,让他能够明白女人的嘴豆腐的心,要想挽留她们两位也不是无法办到的,只要讲一句暖心暧昧之言,她们立马折返,这是哄爱人的唯一可用之法。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伸出白皙如青葱般的手拉着夏天沁,似乎是真的要走了,实则她是在考验楚子煜是否能发现她的真实用意,给他一个能挽回她俩的心。 在旁的陆雍鸣看着都想再次对楚子煜发牢骚,心里不停地发样, 这么好的俩嫂子,楚子煜怎么就不心软,挽留她俩呀。至少吧,让她俩先进屋里坐一坐,以表示对她俩的尊重,何况朱禄媜还是公主,皇族血统,身份摆在这儿,能不尊贵吗?! 陆雍鸣恨不得走上楚子煜的面前贴着他的耳朵,想将这一考验告诉他,让他做出最后挽留俩嫂子的举动。 其实,楚子煜何尝又看不出来呢?他不想看到俩女因他一人在战火连天的世界一路奔波,处处面临着受危险的境地,她们若出现了危险,那他现在的心远非比她们遇难受伤后所承受的压力要大得多。 “我……我……”楚子煜支吾道,不知该如何向她们解释,甚至于说,宁愿不解释让她们一直误会他自己,都不能坦诚相告的那一种。 “走,咱们走,让他有得后悔,好心当做驴肝肺。”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拉着夏玉沁的手拂面向外走去。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假装生气装得却有模有样,她在调动每个人的情绪,尤其是对楚子煜的。 “两位嫂子,这……怎么就走了呢?!”陆雍鸣想拦住俩女,但又生怕楚子煜翻脸不认兄弟情,刚刚举起手倏地又落了下来,今早的心情一下子变得透凉透凉的,一时间不知怎样缓和。 楚子煜微微眯起眼睛,叹了一口似怅非怅,似在意非在意的样子,摇摆着手道:“让她们走吧,最好别来这里了。” “本大公主走喽……真的走喽……” 楚子煜只声不语,连回头也不看她们俩女一眼。 这更引起了陆雍鸣的注意,觉得楚子煜一点儿也不懂得怜香惜玉,让陆雍鸣不禁对楚子煜产生了一种新的看法。 “你当真不回头看着咱们!”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又道。 原本只是考验楚子煜对她们是否真意,如今可好,楚子煜一点儿也没动静。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忍无可忍了,回转身子,朝着楚子煜身后走去,猛地抬起脚直接将他踹得趴在了地上。 这一下脚踹的力度并不输于以卵击石的硬度啊! 屁股虽疼,楚子煜也达到了他预先设想的样子,就是为了刺激她们离开此处,不要白白为他一人而担心至极。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失去了公主该有的风度与柔雅,她也原本只是想考验楚子煜的真情,可没想到居然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考验。 啧啧,让整个军廨周边的风景全部变得非常的凝滞。 已经够威严着的军廨房屋,没想到被眼前此画面烘托得更加肃穆。 陆雍鸣立即就看得呆住了,两只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十分地出神,公主发威的样子就好像‘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成病猫’呀。他在一旁不停地啧啧自叹,瞬间颠覆了他的思想观念,不由得想起了与朝阳公主朱梦曦在江都县城附近的一所破旧的屋内,在槐花树下,他不小心惹得朱梦曦不开心,被她的小蛮拳重重地朝他的面上袭去,打得鼻青脸肿,差点儿认不清他自己了。 在回想过来,她的堂皇姐也不逊色于她呀,不自觉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楚子煜,你把本大公主彻底惹怒了,你现在的后果可明白呀?!”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嘟起樱桃朱唇,伸出食指过来指着正在被她一脚踹趴下的楚子煜。 这真让楚子煜有苦说不出呀,心里变得愈加地矛盾。 第114章 哀叹 “知道后果如何,不知道后果又能如何?!”楚子煜从地上爬起来,扑掸自己身上的灰尘,面对她愤怒的话语,依旧面色不改,从容地说道。 陆雍鸣觉得楚子煜所说出来的话是真要把两位嫂嫂气走,才能罢休呀。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再也忍不下去了,跺了跺两步脚,独自一人便离开了军廨。 此刻,夏玉沁作为楚子煜的青梅竹马,怎能不知道楚子煜心中想着什么呢? 他表面做得非常决绝,但内心处已经伤到了绝巅,无法弥补心内的创伤。 当年他离开时,夏玉沁也暗自神伤过,她不理解楚子煜为何这样做。 随着时间的流逝,夏玉沁从事情的过程中慢慢感悟,直到现在才深刻知道楚子煜这样做的原因是为了她们好。 事已至此,夏玉沁缓缓转过身来,朝楚子煜的身前走去,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颊,温声细语:“你没事吧!” 夏玉沁的双眸紧紧注视着他,似乎在告诉他,为什么要骗她们呢? 俩人靠得如此近,呼吸变得愈加的急促。 楚子煜的面色没有像之前那样地僵滞,现在饱和了许多,变得并不难看了。 “我没事,你无需担心我。”楚子煜抓住了她的手,缓缓地放了下来。 他们之间的感情纠葛再平淡不过了,就像小潭中的清泉是那么纯粹无瑕,无任何污染。 “你真的不想让咱们俩女待在这里,给你治愈伤势?”夏玉沁面带一丝笑意,双眸直直地望着楚子煜的面,没有任何粗心不把他放在心上。 “不用了,你好好回去照顾长公主殿下,她一个人,我担心她会做出哪些傻事。”楚子煜挥手拒绝,没有丝毫犹豫挽留她们俩的意思。 夏玉沁没有过多说些什么,只好就此作罢,她迈着轻盈的脚步转身朝着宁安长公主朱禄媜那边去了。 楚子煜这才放下了心中的石夹,微微松了一口气。 而一旁观看正起劲的陆雍鸣哽咽着喉咙沫子,这场精彩的演出终于告了一段落。 楚子煜两眼目视着两女的离去。 陆雍鸣向楚子煜那边踱去,说道:“在这好一会儿了,咱们还是到后院去训练吧。” 楚子煜听着陆雍鸣的话,他们二人来到后院旁的小别林处,进行着一整天的训练。 两女经过一段时间与楚子煜进行心理博弈,最终还是以失败为告终。 在路上,夏玉沁跟宁安长公主朱禄媜解释了一会儿,把楚子煜的那些无端操作圆成了对她们的好。宁安长公主越听这话,越觉得心绪不稳,没有想到夏玉沁还依旧维护着楚子煜,果真是护夫之青梅呀。 “夏姐姐,你还在维护他么?他那句话真的让本大公主受不了。”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嘟嚷着嘴巴,不太理解楚子煜的行径。 “等时间一长,你自会了解他这个为人了。”夏玉沁平静如秋波,掀不起一丝浪花。 “希望如此吧,咱们现在去哪?当真要回去吗?”宁安长公主脸色一骤,之前的那般生无可恋的表情没有了,就像雨过天晴的那条七彩缤纷的彩虹一样,没有一丝丝被雨水溅落过的痕迹。 夏玉沁撇脸一笑,果然还是女人了解女人啊,“不如到松江府衙正厅坐坐吧,兴许戚大哥也在那儿呢。” “对对,怎么没想到这个呢,或许他会能帮助咱们。” “嗯嗯。” 一路走来,望见了一排排被烈火烧毁的房屋废墟,原本内心复杂的心情顿时像抽了筋似的,变得更加复杂起来。总之,两女的表情不禁一怔一怔的,黯然低沉,无以言表心中想要的感叹是什么。同时,她们倒吸了一口冷气,以尽量平息一下各自心中的压抑。 “唉,世间的美好皆在于风景,可没想到这里也如同现在糟糕的心情这般没有丝毫缓冲的余地。”夏玉沁环视着一切被摧毁的房屋后,默默哀叹不已。 “不仅如此,一切美好都来源于最初,咱们这些人诞生于温馨的家中,对‘家’产生了一种密不可分的关系。如今看到这一幕时,本大公主也不禁对这里的一草一木、一房一院也产生了一种难以逾越的羁绊。当今之天下,倭寇横行,内贼得利,搞得民不聊生,况且,朝堂政治涣散,群臣明争暗斗,欲加百废待兴之策,方能牵制双方过激之举。”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看到这一幕凄凉悲伤之景,不自觉地联想起了对大明朝廷内外之事有了全新的认知,在那轻声嘟嚷着。 夏玉沁扭头望着宁安长公主朱禄媜那白皙润滑的面容,忽然将她的话撇开后,说了一句:“或许,咱们作为女人并不太了解男人所做之事吧,他们能解决的事情是咱们无法去揣摩的。”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听到夏玉沁所说的话与她自己所讲的话不太搭噶,便挑眉道:“夏姐姐,你怎么还护着他呢!不过仔细想想,本大公主知道夏姐姐与楚子煜是青梅竹马,处处为他着想理应是出于这层关系。” “禄媜妹妹,你虽现在还参透不了他的心,也罢,以后你慢慢就懂了,无需我再说什么。”夏玉沁也不再过多说什么了,反正宁安长公主朱禄媜还在气头上,等到消完气,再慢慢与她解释。 “那咱们别在这里磨叽了,赶快到松江府衙吧!” 两女牵手来到了松江府衙外。 大院门外,两名站岗护卫兵站立在两侧门旁。 “参见长公主殿下!” “你们俩儿起来吧。”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双手背在身后,在原地欠一欠脚尖,摆出了小女子应有的气势。 “谢长公主殿下。” “本长公主前来是要找戚继光将军的,不知他在不在屋里啊?” “戚将军他人在屋子里坐呢,小的这就去禀报!”其中一位护卫兵恭敬地说道,说完,他就朝着屋内禀报去了。 “报!戚将军,长公主殿下她要找您,不知您可否有时间恭迎?!” 第115章 长公主的求助 “是长公主殿下,那当然要去迎接了。”戚继光忽然回道:“快快,你带本将去,要用最大的诚意去欢迎。” 最大的诚意?何谓最大?这让护卫兵感到十分忧虑,亦或者自己真没什么世面,如今的待客之道真的要改变了,总之让他摸不清头脑。 随后,这名护卫兵跟随着戚继光的身后来到了衙外大门口。 “参见长公主殿下!” “起来吧,不必拘礼。”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做起了抬手的动作,让他们别再跪拜了,今天她们是客人,楚子煜是主人,哪有主人跪拜客人的道理呢。 戚继光以及他身旁两名护卫兵缓缓地站起身来,谢道:“多谢长公主殿下!” “不知长公主殿下找未将有何事吩咐?”戚继光面容微微一笑,没有丝毫不恭敬的意思。 此番前来确实有一事需要与您商谈?不过……”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望了望戚继光身后的那两名护卫兵,人多不方便在这里多言。 戚继光看到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在示意他,于是请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和夏玉沁二人来到屋内坐坐,将事情慢慢叙道。 “二位坐,现在没人了,长公主殿下有什么事情就请直说吧,要未将的地方尽管直前,末将定会不辱使命完成长公主殿下所吩咐的事情。” 本大公主受父皇之命前来看望楚子煜和陆雍鸣,特意命太医按照肩膀疼痛制作出来的金疮药,吩咐本大公主将此药送来。可是今早咱们俩女到军廨处时,正巧碰到了楚子煜他们,经咱们俩女查看,他们的伤势已恢复差不多了。咱们俩女正要关心楚子煜时,他然毫没有领情,还要赶咱们走。戚将军,你给咱们两女评评理,咱们做错了什么事了,惹他不高兴,非要赶咱们离开这儿,这究竟是为何呀?!” 戚继光细细一品,大致了解了这件事的原由,于是开口道:“末将己明白长公主殿下的忧虑了,您是想让末将做中间人,从而来调和你们俩人之间的关系是吧!” “戚将军果真是智慧过人呐,本大公主真想让戚将军出手能从楚子煜的口中得知其真相,不知戚将军可否愿意帮助咱们俩解决呢?” 夏玉之心在旁干瞪着眼睛看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与戚继光他们,他们热心交谈着,似乎不在意外面的环境。 戚继光听到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有求于他,便勉强笑了一下,道:“好,未将答应长公主殿下的请求。” “有劳戚将军了。”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拱拳相谢。 夏玉沁呼出了一口气,他们终于把话说完了。 军廨内,一株株柔性挺拔的青年在暖风的吹拂下发得异常的乖巧、可爱。 在这一株株青草的尽头,有两个俊秀的男子在锻炼自己的体能。 禁子煜在做蹲马步式的练习,双拳还在不停地伸缩,武术的基础练习本就这样,意在强化自身体魄,更有力地抵抗倭寇的群众策略。 而陆雍鸣则躺在草坪上,单手抵着下颌儿,嘴中含着一株青草,在看看楚子煜做着蹲马步式训练。 陆雅鸣这么悠闲么?他在那舒服着歇息,这是在做全新的训练?! 其实,陆雍鸣已经训练完毕了,在旁休息而已,并非偷懒。 相反,由于楚子煜勤奋努力,他多训练了一会儿,陆雍鸣只好在旁等着他罢了。 “楚兄,你做完了么?天不早了,是时候该回去了!”陆雍鸣看着月色朦胧的夜晚,天上几颗明亮的星星挂在空中远远闪耀,催着楚子煜道。 楚子煜抬头看了看天空,道:“这么快就天黑了,我还没锻炼完呢。” “走吧,再不走,我就不等你了。”陆雍鸣脸色骤然一降,先前气走了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和夏玉沁两位嫂嫂,还要再气走你最好的兄弟么?仔细想想,陆雍鸣不得不这样说。 楚子煜的肚子咕噜咕噜直响,“走吧!只好明日再继续了!” 肚子饿了吧?!才这么想回去的,要不然,还得在这里多待上若干个时辰也不是没可能的。 说完,俩人便朝着松江府衙的方向走去。 不足半刻,他们俩人迈着急促的脚步进了府衙后院之中。 屋内笑声清脆分明,一听便是两个女子。 “难道是两嫂子还没走?!”陆雍鸣忽然猜到了这两个声音无疑是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和夏玉沁。 楚子煜听陆雍鸣这么一分析,也不禁起了怀疑之色,这两个熟悉的笑声在熟悉不过了,果然是她们,她们居然还是没离开这里,经楚子煜一想,他犹豫了,停下脚步伫立在这里。 陆雍鸣看到楚子煜的脸色有些凝滞,大概已经猜到了屋内是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和夏玉沁两嫂子,便坦然说道:“诶,楚兄,你怎么停下脚步了呀,快进去和两嫂子团聚啊。” “你进去吧,我就……就不进去了。”楚子煜颇为惆怅,无法面对她们的轮番解惑。 陆雍鸣又问道:“怎么?楚兄,你怕了……” 正当他们在纠结不知怎样才能磨合时,戚继光向他们走了过来,说道:“你们怎么还没进去呀!” “回禀戚将军,我打算进去了,可楚兄他不愿意进去。”陆雍鸣回道。 “知道……”戚继光转身望着楚子煜,道:“本将有事想与楚老弟商谈,不知可愿意借一步说话啊?” 戚继光和楚子煜来到了走廊小榭处。 他们围着圆桌子坐了下来,戚继光对楚子煜说了很多话,在此地交谈了很长时间。 楚子煜也就被戚继光一而再,再而三地追问,无奈说出了他的心里话。 戚继光眼睛一瞥,手微微地点了点,道:“你呀,你呀……这么好的俩姑娘,你别辜负了她们对你的一片真情呀。世上知你的人较少,遇到情投意合的人甚少,你要慎重考虑,千万别伤透了佳人的心哇。” 楚子煜那颗沉闷已久的心终于放了大半截子了,不再为她们而感到担心。 第116章 化解矛盾 “戚大哥,你说得对,‘世上知我的人较少,情投意合的人甚少’,但是,我还是那句话,要为她们着想,就不能因为一时的享受眼前的福报,而忽略长久与她们在一起的机会。当下的国家,政治制度日渐腐朽,外有倭寇鞑靼侵袭,内有奸佞小人当道,现在我没有心情谈及儿女情长之事。”楚子煜振振有词地对戚继光说道,他将手搭在戚继光的肩膀上,拍了拍几下,还是坚信他自己所认为对的事情,同时这也是他的直觉感应。 “此言也具有有理之据,为兄支持楚老弟你所做的决定,但是,作为男人,既然俘掳了女人的芳心,就要负责她的全部。如果辜负了她的一片好意,那她的往后的人生也不那么快乐,你愿意看到她今后孤独的样子吗?”戚继光左思右想,觉得楚子煜所说的话也不无道理,但并没有以他的思想为中心考虑,而是以天下女子共有的思想为中心考虑,便意味深长地与楚子煜说道。 经戚继光这话一出,四周原本寂静的环境 像锅中水沸腾了起来。 楚子煜也不禁为此而感到后悔什么,反正各有各人的看法与赚,“戚大哥,今夜你与我说这么多就是为了劝我去哄哄宁安长公主,是吧?” “楚老弟,你应该改变一下自己的观念,重新审视自己的态度,岂不比之前的主观臆断更好?” 楚子煜在今晚的沟通中不禁也联想到了他自己的做法是不是伤透了她的心,要不要进屋去安慰一下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他的心也逐渐发生了松动的迹象。 “既然戚大哥今夜已经来找小弟我说了此事,那就按照大哥你的话做吧!” “好,你赶快去吧,别让长公主殿下她们等急了。” 楚子煜离开了走廊小榭,与陆雍鸣来到了屋内,沉稳地坐在了桌子旁。 屋内灯火通明,一缕月光射入窗内,直照在桌子上,星星点点的光晕在桌面上不停地跳动着。 “长公主殿下、玉沁你们俩儿快过来吧!”楚子煜的目光朝着她们望去,拍了拍旁边的凳子,招呼她们过来。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望着楚子煜,道:“呦,你这么快就改变了想法,是想通了么?” “应该算是吧!”楚子煜草率地回答道。 而在她身旁的夏玉沁看到楚子煜用手捂住肚子 看出了他应该是饿了,走了过来,道:“子煜,你饿了吧,我去给你做点点心吃。” “我想应该给你说声对不起,当时因为一时心急说错,你能否原谅我的无意之举?”楚子煜眉眸一挑,默默地瞪着宁安长公主朱禄媜。 “你这话可是真心话么?”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看到他面色带有理所然的样子,不屑疑惑地道。 “这个……你当真听我的真心话吗?”楚子煜回道。 “不然呢?那你为什么要进屋呢?”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掐着腰子道。 “好了,别这样, 楚子煜抓住她的手腕,凝视着她的面,说道:“之前是我惹了你不高兴了,我慎重向你道歉,不知你可原谅我?” “本大公主知道你说的那些话只是你的一番气话而已,虽说当时也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怒火,一时就朝着你拳打脚踢的,说实话,需要向你道歉的应该是我,何况你还是本大公主的相公啊。” “这么说,你真的不生我的气了吗?”楚子煜听到宁安长公主朱禄媜说的这番话与他之前所说的话竟有异曲同工之妙,这是他万万也没有想到的。 “现在嘛,看本大公主的心情吧!”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摆动裙子,坐在了桌子旁的凳子上。 他们俩人相互对视,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恰在这时,夏玉沁端了一案子的点心过来,缓缓地放到了桌子上,道:“子煜,你一定饿坏了吧,吃一些点心吧。” 楚子煜的肚子又咕噜咕噜的叫了,他拿起一块点心放在嘴里,嚼了几口,“唔,这味道好像真不错欸。” “喜欢吃,多吃一点。”随后,夏玉沁对陆雍鸣柔声说道,“陆雍鸣你也过来吃点,别害羞,都是自家人,吃,吃……” “夏嫂子,你也太客气了!” “给,给,小心别噎着了。”夏玉沁将一些点心推到陆雍鸣的身前,双颊上泛起了一丝丝红晕,她从来没有和其他男人交流过,难免有些娇羞不已。 “够了,谢嫂子给我这么多好吃的。”陆雍鸣的眼睛瞥了一下夏玉沁的面,她那颗像熟透了的苹果那样红彤彤的。之后就没有再看他一眼,生怕被楚子煜看见了他们这样,会引起不小心的猜忌,从而破坏俩兄弟之间的感情。 “不客气,你作为子煜的贤弟,待客之道是理所应当的,呵呵呵。” 这让陆雍鸣接下来怎么说呢,不得不说夏玉沁还是太能说了。 紧接着,夏玉沁从疱房里又端了一案板子的点心走进了屋内正厅,放在了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的面前道:“这些点心就给禄媜妹妹吃吧。” “夏姐姐,我吃不了这么多呐。” “哎呀,你就别太客气了,你能吃完的,我相信你。”听到宁安长公主朱禄媜这么客气的说话,夏玉沁也并不好意思就扣掉点心的数量,而是用了很委婉的方式想圆和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的拒绝之言。 “夏姐姐,你这也太相信本大公主的实力了吧,这……”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呵呵傻笑,既然无法拒绝,也只好吃一口算一口了。她将一些点心合在一起放入嘴中一口一口地咀嚼着,慢慢品尝着其味道。 “你们觉得好吃的话,可以多吃一点,吃完了,这里还有好多呢。”夏玉沁招呼着他们三人,指着最后送来的案板上的点心说道。 “夏嫂子有心了。”陆雍鸣觉得夏玉沁的此番操作是让大家都明白她的贤惠。 片刻之后,他们都打着饱嗝儿,齐声道:“今晚吃得都太饱了,都快撑死了……” 第117章 说出各自的心里话 “大家吃饱了的话,不如咱们四人来玩一玩游戏吧!”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擦完嘴角边的残渣,望了望桌边的楚子煜、夏玉沁、陆雍鸣,看他们悠闲的样子,不禁地想起做游戏可以缓解他们打饱嗝的现象,顺便也可以借此机会摸清双方的心理想法。 “长公主殿下,您说咱们玩什么游戏?当然全听您的安排!”陆雍鸣听到要玩戏嬉皮笑脸,看他都高兴坏了,控制不了他激动的心情。 咱们要不就玩心里话大冒险吧,失败的人就要从自己的心里说一件对自己来说非常重要的事情,这个应该都不过分吧,毕竟你们都是本大公主的熟悉之人,说出各自的心里话,是咱们彼此信任的支柱,不是么?”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对这场游戏的公平性十分理所应当,没有丝毫需要避嫌的意思。 陆雍鸣第一个站了出来,回道:“我没有任何问题。” “我也没有任何问题。”夏玉沁也道。 唯有一旁的楚子煜看似在犹豫,没有回答什么,只是低声哼了一下,也没有过多表情透露这游戏他也喜欢玩。 “你还在生本大公主的气?好了,放开一点,一起玩!”“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抚摸着他的手,她的双眸一直凝视着他的脸庞,是那么的真心让楚子煜来玩这次游戏。 楚子煜看到宁安长公主朱禄媜面色颇为不好,他立马就道:“不就是个真心话大冒险么?有什么好怕的?!” “好,本大公主要的就是这句话。”宁安长公主朱禄媜道,“那咱们现在就开始吧,以划拳来定胜负,谁输谁回答自己内心中的秘密,怎样?要不三局两胜制怎样?!” “这个主意好,就三局两胜吧。”陆雍鸣道。 “我也没问题,支持!”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看了他们都没有意见,便道:“那咱们就开始吧!”他们四人围着圆桌旁,在桌的中央做起了比划的手势,“剪刀石头布。” “呵呵,陆雍鸣,你输了,说出你的心里话,别反悔呦!”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拍拍手掌,高兴极了,从他的身上打探出禁子煜一些秘密也不错。 陆雍鸣娇羞地望着他们仨人,道:“真的把心里话说出来吗?”“那当然了,游戏都已经开始了,你不能要赖呀!?”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挥挥手道。 “在我的心里,的确有几件事情,但我只能告诉你们一件呐,我最焦虑的一件事情,大明何时才能把倭寇清剿干净啊,这样一来,我才能回到‘圣始之乡’去见我的母亲,与她老团聚,给她一个交代,这也何尝不是我心中的那道心结啊。”陆雍鸣感慨万千,说出了他内心中唯一的重要心结,“这个算不算是我的心里话?” “只要是内心真诚地表现出来的话,都是心里话,这是毋庸置疑的。”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微微一笑,拍了拍胸脯道。 楚子煜和夏玉沁听到陆雍鸣的心里话,也不禁微微叹了一口气,与他们的志向是一样的,尤其是楚子煜的,不然他们怎么可能走到一起呢。 “好了,咱们还是继续吧,剪刀石头布!”宁安长公主伸出手,在那微微摆动着。 “剪刀石头布,你们又输了,这下轮到夏姐姐你了。”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又一次赢了,高兴地合不拢嘴巴,这次要说心里话的是夏天沁和陆雍鸣,宁安长公主倒想了解下夏玉沁的过往。 夏玉沁说道:“我呀,从小就和子煜一块儿长大,咱们俩在小的时候玩得非常开心,我隐约记得我与子煜在小河滩边将一粒粒沙土捏成一团团泥球,赤足奔跑,相互扔砸,这一段是最让我难忘的事,好了,我说完了,该陆雍鸣你了。” “我怎么说呢?我……其实已经说完了,不知如何下嘴说呀!”陆雍鸣吞吞吐吐道。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给他出了一个主意,笑着说道:“要不然就说你心中最喜欢的姑娘是谁,如何?” “这都要说吗?可是,这已经触及到了我的隐私之处啊?”陆雍鸣不以为然道。 “哎呀,这不要紧的,咱们都是朋友,朋友之间还要干嘛隐藏私事呢,对吧!?”宁安长公主朱禄媜转动眸子往陆雍鸣的身上一扫,用一些好听的说辞准备套路他,将他隐藏多年的悄悄话全部吐出来。 “这个……这个不行吧。”陆雍鸣环视着屋子有没有其他人,他不想被不认识的人说出自己隐藏在内心的秘密。 “快点说,别像咱们姑娘那样说话扭扭捏捏的。”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嘟着红唇,眉头一皱,看陆雍鸣就像看小女孩似的。 这直接让陆雍鸣听得小眼瞪大眼,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是好,小声地对宁安长公主朱禄媜说道:“真的要讲出来吗?”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细心地解释道:“当然,不然这个游戏又怎么叫做真心话大冒险呢?!” 陆雍鸣看了一看楚子煜和夏玉沁,道:“你们当真想听么?!” 他们的眸子也往陆雍鸣那儿扫去,随后又道:“既然如此,我就说了,我喜欢的人便是宁安长公主的皇妹朝阳公主——朱梦曦。”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瞳孔放大,惊讶道:“什么?!你喜欢我皇堂妹。” “怎么了?这有啥问题吗?”夏玉沁看到宁安长公主的表情颇为严肃,心情也变得非常复杂起来,不知该怎么与陆雍鸣说,稍稍地叹了口气,道:“咳,这话怎么与你说呢,当初你来时,我父皇就和你说过,喜欢什么人都好,但你千万别爱上她。” “为何?”陆雍鸣继续追问下去,想打算刨根问底。 楚子煜和夏玉沁也不禁将头伸得长长的,对这个问题感到非常好奇,究竟是为何呀,他们感到十分疑惑。这里唯有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知晓此事的来龙去脉,也只有她能解开众人的疑虑。 “禄媜妹妹,你说呀,这究竟有何原因,陛下不让陆雍鸣爱上朝阳公主啊?” 第118章 朝阳公主的人格分裂症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看着他们,微微叹出了一口气,“诶,说来话长呀,你们都认为本大公主的父皇的举动完全是针对陆雍鸣,其实你们有所不知,本大公主的皇堂妹从小因出生时就失去了她的母亲,每次当她在园中遇见其他皇子, 一谈到他们各自的母妃时,朱梦曦她独自一人暗自神伤,情绪异常地低落。直到后来的某一天,情绪一下子爆发,经太医一诊断,被确诊为双重人格分裂症,在没有完全治愈好的前提下,任何人都不允许喜欢她,否则将会大祸临头,轻则贬去官职,重则格杀勿论,这都是有可能的呀,况且,主动权全部落在父皇的手里,所以陆雍鸣你千万千万别在朱梦曦病痊愈之前爱上她,否则将会重新改写你以后的人生!” 陆雍鸣这才恍然大悟,怨不得当初皇上召他进殿的那一会,许他为宁安长公主的驸马,被陆雍鸣拒绝。皇上后面追问‘你是否喜欢朝阳公主’时,顿时勃然大怒了起来,原来就是这个原因才使得皇上脸色骤然一变,对他不再那么慈善。 楚子煜和夏玉沁他们俩人也不经意间为陆雍鸣与朝阳公主之间的爱情倒吸了一口凉气。 没想到他们的感情也曲折复杂,比起楚子煜、夏玉沁来说,他们二人的感情太难了。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望着陆雍鸣错综复杂的表情,看样子有莫大的打击,于是便安慰道:“呵呵,陆兄,你放心吧,只要等皇妹的病痊愈以后,你们之间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的,本大公主还是蛮相信缘份的,以后本大公主看好你呦!” 这话固然有理,但对陆雍鸣来说,无非是缓和的权宜之计罢了。而对于楚子煜来说,这便是好事。 “好了,咱们就此作罢,还有最后一局,”宁安长公主朱禄媜说道,“来,剪刀石头布!” 他们乍眼一看,这次居然都是剪刀、石头,亦或者是布。轮翻也是一样的结果,真让他们大跌眼镜啊。 啧啧,这让他们如何是好,尤其是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就像两颗璀璨的红宝石一样晶莹剔透。 “这该如何是好哇?!”夏玉沁叫道。 “咱们要不要再加一个附加赛如何?”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心有不服地道,她不愿意就此收手。想让楚子煜输一局,说出他的心里话,也好安慰她之前忧虑的心情。 “这……”陆雍鸣的心已经怕了,两次都有他,如果再来一次,他又输了,这岂不是要将自己的陈年旧事全部抖出来了。 “要不再来一局吧。”夏玉沁知道宁安长公主想让楚子煜输一次,让他说出自己的内心话,于是就随其心意的说道。 “就这么说定了。”宁安长公主朱禄媜说道,她完全没顾忌楚子煜现在的心里感受。 楚子煜眉子微微一蹙, 坐在这里有点像审问犯人一样,没什么意义。 他已经在这儿坐了一整夜了,身体有点儿发冷颤抖,同时也不禁打了几个哈欠。 “开始吧,剪刀石头布!” 整个气氛,又重新沸腾了起来。 他们居然又没想到,又打成了平手,这让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又瞪大双眸,仔细观察,有没有人作弊,怎么可能又是平局呢,难道老天不向着她?这让他百般焦虑,现出了难以言表的样子,真让众人始料未及呀。 最侥幸的还是楚子煜啊,一次都没输过,对于有要长公主朱禄媜来说,这是最要命的事情。 随后,楚子煜站起身来,伸了伸腿脚,继续比划下去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好了,天都黑透了,咱们也准备回各自的房间吧。”楚子煜道。 夏玉沁望了望窗外,天色不再那么朦胧,已是深不见底的黑暗,说道:“是啊,外面的风停了,也看不见月亮星星了,是时候该回去睡觉了。” 陆雍鸣见状,也站起了身来,忽道:“我也走了。” 夏玉沁伸出手来,招呼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一起回屋,微微笑道:“禄媜妹妹,咱们回去休息吧!” “咳,你们都别走呀,再玩一局嘛……” “再不走,我就不等你了。”夏玉沁回道。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叹了一口气,只好遗憾的站了起来,跟着夏玉沁一起回到了寑屋内。 他们四人各走一边,相继地回到了各自的房屋。 楚子煜和陆雍鸣俩人今晚玩得十分累,就像在战场上带兵打仗,拼命厮杀那样令身子疲惫不堪。 这不仅耽误他们的宝贵时间去休息,还将他们的某些隐私说了出来,这让他们情何以堪呀,尤其是陆雍鸣,可惨了,前两局皆以失败为告终,迫不得已说出了自己内心中藏着的那些秘密。 他们一见到床,轻轻地一躺,整个慵懒的身体顿时像海绵一样松软无比。 陆雍鸣躺在床上,双臂张开,说道:“哎呀,真是舒服呀,躺一会儿感觉身体轻松至极!” “朝里面睡一点,挤到我了。”楚子煜扭着脖子看向陆雍鸣的睡姿真是奇葩,不给他面子道。 陆雍鸣在床上微动,想找一个合适的位置,才能安稳地熟睡。 而隔壁房间,夏玉沁和朱禄媜两女也脱掉衣饰,缓缓地掀开被子,像刺猬一样倏地钻进了被窝里。 “还是在被窝里暖和啊。”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笑嘻嘻的望着夏玉沁,双颊上泛起了一丝丝的红晕,含羞不已。 “咱们早点儿休息吧,明天咱们还有该干的事。”夏玉沁伸出手将被子一角拉上肩头,斜侧着身子,心平气和的说道。 “明天有事?咱们还有啥事情要等到明天解决?”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抬起脖子,露出了精致的锁骨,就如同白天鹅那样雪白润滑,细腻如丝,惊讶出声,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是高贵的长公主身份了。 夏玉沁看到她的一对如星耀般还要光彩夺目的眸子直直地盯住,搞得夏玉沁一时间不知怎样向她开口诉说为好。 第119章 提防与巡逻 “咱们明天也不能闲着,帮助戚大哥他们整顿军中事务。”夏玉沁说道。 “咱们俩个姑娘家的,帮男人处理军中事务?这不是没事找事吗?”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摸着脑袋,一点也不含糊地说道。 “咱们即便是姑娘,也要做一个能让那些将士瞧得起的姑娘,咱们并不是什么人家口中的弱女子。好了,咱们早点儿睡吧,明天还有咱们该要做的事情。”夏玉沁语重心长地说道。 她们缓缓地盖上被子,轻轻地眯上了双眸,期待着明日的到来。 亭瞳初开,已至黎明。 天边的云朵飘飘悠悠,长线透过层层云朵照耀着整个院落。 楚子煜、陆雍鸣、夏玉玉心、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他们四人陆续从房内出来,望着明媚的阳光,双臂张开,腰儿向后躬撑了一个懒腰。 “这么快就天亮了,我还想再多睡一会儿呢。”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打着哈欠道。 “咱们接下来做什么?”陆雍鸣忽然问向楚子煜。 楚子煜托腮思考了一下,“不如咱们先到正厅那里坐着,或许胡总督和戚大哥他们等人过来,可能会商量一些军中要事!” 说完,楚子煜朝着松江府衙正堂去,陆雍鸣看到他走了,也跟了上去。 夏玉沁看到他们二人都离开了,也追了上去。 唯独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站在此地犹豫着,“你们慢点走啊,等一等我呀!”她赶紧追了上去,自己也不愿意一人待在这里,总感觉阴森森的,有点儿恐怖。 他们来到了正堂内,陆续地坐在了堂内的椅子上。 楚子煜、陆雍鸣和夏玉沁三人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唯独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坐在那儿摆出了公主的架子外,其他人就没有做出一些奇葩的动作。 “这些人怎么还不来呀?急死本大公主了。”看样子,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是等不下去了,坐在那儿气得急眼。 “马上就好,差不多时间快到了。”楚子煜说道。 “他们来了,说曹操,曹操就到。”陆雍鸣望着门外,正好胡宗宪等人来了,指道。 胡宗宪等人今日穿着非常得体,似乎要在这堂中举行重大的庆典一样,重要的人员也全部到齐了。 “大伙儿,都坐下吧,今日本总督有要事隆重宣布一下。”胡宗宪做着挥下的手势让众人坐下来。 “数天以前,崇德战役,咱们明军虽险胜一局,但其实未能彻底击溃从日本前来的倭寇。……今日前来,想提醒在场的各位,你们一定要时刻提防倭寇夜袭,不能因疏忽大意而丧失无辜的性命呀,所以在场的诸位精兵良将,你们在夜间轮流巡逻站岗,千万要记得周边事物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及时向本总督禀报,如果不及时禀报,那么你们每月的军饷就要降低一倍了,以作军罚处分。……更甚者,如不及时禀报的话,将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请问你们能担当得起么?!”胡宗宪望着在场的众人,一丝不苟地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策略,这关乎到整个松江府的周边百姓,也不得不来此与众人阐述一些客观问题。 此话不假,胡宗宪的背后可是有万万的黎民百姓,谁能拿这些当作玩笑呢,又有谁能担当的起呀?! 众人想想也是这样,俞大猷拱手道:“胡总督此言已经说服于末将的心里去了,如果不加紧时间巡逻的话,真有可能会让倭寇有可趁之机啊,那末将甘愿出一份力去维护松江府境内的百姓,给他们一片安宁。” “你们呢?”胡宗宪望着其他人的意见。 戚继光也当门不让,也拱手道:“末将也愿意。” “末将同意,与戚将军一同去出一份力!”楚子煜也道。 “我也愿意。”陆雍鸣随后道。 众人也纷纷道:“我等愿意为松江府出一份力!” “好。”胡宗宪面带笑容望着众人。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和夏玉沁俩女心中一想,既然她们在这了,也不能游手好闲在此处住下,这会让她们无法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啊。看着众将士纷纷都答应了下来,她们也看了看胡宗宪,表示她们也想为松江府出一份力,这完全在于胡宗宪的抉择。 “胡总督,咱们俩女也想出一份力,不知可否?”夏玉沁眸子深邃清澈,真切问道。 胡宗宪看到夏玉沁是瘦弱的女子,丝毫不给她面子,果断的说道:“不行,不可以,本总督不答应,绝不答应!!你与长公主殿下都是姑娘家的,没什么抵抗力,在外面也是……也是累赘,姑娘家的知书达礼便可!” 胡宗宪的话说进了夏玉沁的心里,不禁微微颤抖,“胡总督,您老不要小瞧咱们女子啊!” 胡宗宪又看了看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的神情又不太对劲,便低声咳嗽了一声,“唔,本总督只是关心你们,并没有瞧不起姑娘家就不比男人差。” 他对面坐着的可是宁安长公主啊,纯正的皇族血脉,身份比他还要高贵,这自当是毋庸置疑的问题。 “胡总督,你说得有理,咱们这些女子常年居于闺中,什么重活儿都不用做,身子板本来就弱,咱们干力气活儿确实不如男子,但你已经说了这次只是站岗巡逻而已,又不是出去扛武器打仗,这有何不可的?!”之前,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的脑门上显现出的略青色纹路仿佛一念间没有了,耐着性子,心平气和的与他贫嘴笑道。 胡宗宪听完宁安长公主朱禄媜这么一细细划分分析后,觉得此回答也并非没有一丁点儿的道理,但又出于她的身份,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殿下,又怎么可能让她去站岗巡逻呢,如果被皇上知道了,那他的脑袋往哪搁啊,掉一千个一万个脑袋都平息不了皇上的怒火,于是撇开话题,指着那些刚刚同意站岗巡逻的将士们,便小心翼翼地说道:“这个……长公主殿下您说得这话也并没有错,可是吧,出于您的安全考虑,您就不用站岗放哨了,将士们在站岗巡逻的时候给本总督盯住他们的一举一动就可以了,本总督就想知道他们究竟是认真履行职责,还是在说空套话又躲在岗位上偷懒了,现在您、我都不太知晓,所以这次想让长公主殿下监管他们,不知您意下如何呀?” 第120章 江水泛滥成灾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斟酌片刻,觉得他说得这些也未尝不是替她自己考虑的。同时,她身为长公主,地位与其他人相比,这肯定是天地之别。她想到这里,便道:“胡总督此话一出,让本大公主登时心情没有那么的郁闷了。就依你所言,本大公主就趁夜监管他们。” “长公主殿下,想通了便好。”胡宗宪摸着胡须迎面笑道,“夏小姐,不如你与长公主殿下一同监管他们,可行?” 夏玉沁望了望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后,也淡定地说道:“既然长公主殿下都答应了,那小女又何尝不能答应!” “好,不如今晚就开始吧!” “全听胡总督的安排。”夏玉沁轻言一声。 众人纷纷恭敬地退至门外离开了。 傍晚时分,一轮明月挂在枝头,余晖照耀在地平线上。 他们这群人来到了不同城池边,一面站岗,一面巡逻,井然有序。 楚子煜、陆雍鸣与戚继光三兄弟,分别站在西门——仪风,东门——朝宗、北门——晏海,而南门则是由俞大猷镇守,至于其它两个门由其他民兵看守。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和夏玉沁在营帐内监管他们的一举一动,是否真如胡宗宪所言是站在那儿偷懒。 “这哪有什么倭寇呀?分明是让我等众人留在此地受冻的啊!”一些民兵将士望着黑漆漆的天,觉得倭寇怎么可能在这天内入侵?他们相互抱怨着。 宁安长公主等人在屋内听到外面有人静吵一样,像一群群蜜蜂围绕在一起嗡嗡地交流着。 “嘘,外面好像有动静!”夏云沁那对灵敏的耳朵听到了将士们在抱怨着什么,她望着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二话不说手拉着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就走出了营帐,朝着声音密集的方向走去。 “你们在干啥啦!?”宁安长公主朱禄媜问道。 “长……长公主殿下!”将士们惊愕失色,差点儿吓趴下。 “你们这些人在嚷嚷着什么呢?”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放眼一瞪,似手己经知道他们在嘀咕着什么了,“你们这些小兵苦再被本大公主发现你们在嘀咕着有没有倭寇的话,你们就在此地多监守几个时辰吧。” 这些民兵将士听到后脸色马聚然一变,听到要多监守几个时辰,他们顿时戛然而止,之后没有任何动静,只能按部就班地站在那儿站岗巡逻。 “本大公主会亲自监督你们,你们就别在‘嗷嗷’了。”宁安长公主临走前还叉着腰儿道。 “是,是……”这些民兵纷纷点头,没有一个敢违抗长公主殿下的命令。 ‘那咱们到那去盯着他们。”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对夏玉沁悄悄说道。 随后,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朝着她所指的方向那儿走去。 这些将士民兵开始步入正轨之中。 随着朦胧的月色已渐渐失去光泽,几颗亮闪闪的星星不再那么的摇曳扑朔。 已到深夜、亥时末刻。 吴淞江流域的风浪咆哮巨响,惊得站在那儿站岗的民兵将士吓得抖擞起来。 他们误以为是倭寇又重新卷土重来了,纷纷拿起刀枪弹炮架在肩膀之上,准备前住战线,与倭寇殊死搏斗,进行一场保卫战。 可谁知,这并不是倭寇未袭的征兆,而是一场洪涝灾害。 “唰!唰!” 江水不停地拍打江岸,岸边的礁石被波涛汹涌的江水拍打得基本上失去了原本的颜色。 这些将士摩拳擦掌,正要来一场热血激情的一战,就连在旁的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与夏玉沁也感受到了一股磅礴的气势向这地方袭卷而来。 “这是什么声音,难道真的是倭寇来了么?”夏玉沁急道,脸上泛起了无比震惊之色。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仔细听着,倭寇成群结队的声音应该是锵气将有力的声音,而唰唰巨响的声音是……江水的声音,没错,错不了,这是她的直觉在告诉她自己,急忙道:“各位,这不是倭寇来袭的征兆,而是江水泛滥涌来的征兆,快跑啊?!” “什么!?是江水的声音!!”夏玉沁惊呼道,“那咱们还是赶紧通知将士们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好,咱们走!” 须臾,她们通知了站在岗位上的将士,还有一些巡逻兵,连续摆手道:“这不是倭寇来袭的声音,而是江水袭来之声,大家赶紧后退,千万别被江水卷走啦!” 将士们一听,连忙停止了前方的脚步,丢下武器,转头就跑。 “大家当心一点,千万别出现踩踏现象,要有序地撤退。”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安排众将士陆续撤离此地,说道。 “来了,来了,好汹涌的江水啊……!”将士们回头呼喊道。 “大家逃到安全区域避难——!”夏玉沁也道。 江水漫天,淹没了一大片村落,周边的居民也很难躲得掉气势汹涌无比的巨浪。 他们大声嚎叫,“快跑呀……救命啊……!” 胡宗宪等人陆续赶到这里,看到这突如其来的灾难,这是他们怎么也没有预料得到的。 “这……”胡宗宪嘴唇嘟囔着,不知怎样释放内心的焦虑与不安。 楚子煜等人看形势不对劲,上前背起遇难的百姓,前往到避难营。 背进了营内以后,进行了抚慰工作,平息受惊吓的百姓。 “你们放心吧,你们的亲属咱们会拯救过来的!”楚子煜安慰他们道。 “多谢这位小兄弟了,咱们这些遇难村民无以回报,请受咱们几个人一拜!”带头的岁数年长一些的村民跪在了地上,招呼着其他人也跪了下来,一同感激涕零地向楚子煜等人下跪以表示拯救他们于危难之中的这番恩情。 “各位乡亲父老,你们都请起吧,别再跪着了,救你们也是咱们作为将士的职责,何况这次无端异象,是咱们作为朝廷官员没能准确无误的观测到征兆,有错在先,还望各位乡亲父老能够海涵,楚某向各位乡亲父老赔个不是。”楚子煜猛地双腿一落,“砰”地一声,跪在了地上,两手支撑着前身,额头向前磕了三个响头,以表作为朝中之臣没有尽到全部责任而感到心里有愧。 第121章 沙袋应灾 那名带头的村民倏地朝楚子煜的面走来,扶起了他,道:“这位小兄弟,你快快请起,咱们这些村民担待不了这么大的责任。你们作为大明朝最精锐的士兵将领,不惜花费大量的时间保护咱们,现在还无时不刻地照顾着咱们、体恤着咱们,您不必为咱们这黎民而跪,咱们接受不起啊!” “这位叔,您也太客气了,咱们有错,过之而不及。您还肯这样替咱们这些将士维权,我真是太过意不去了。”楚子煜柔情说道。 “谢诸位官人是理所应当的,你们给咱们这些黎民做的够多了,就别再歉疚着什么了。” “你们来这儿坐,咱们几人还有其他的村民还没有得救呢?!就不多打搅你们了。”楚子煜将这些遇难黎民安顿好后,交待完毕后,拱手离开了营帐,来到了离滔滔江水泛滥的地方,帮助其他遇难黎民。 浪花滚滚,汹涌翻天,如同凶猛的雄狮向你面前扑去。 外面的徐阶、胡宗宪、方廉、张居正等人看到这突如其来的江水,向众将士大吼,“你们赶快帮助那些遇难的黎民啊,快,快……” 徐阶等人也纷纷奔去,为其他在逃亡的黎民帮助他们脱险。 “大家都跟着本总督的脚步,依次到营帐内避难……”胡宗宪招呼着众人进营帐避难。 “父老乡亲们,你们朝那集体蹲下,好好休息一会儿,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咱们处理吧!”徐阶出来发话道。 徐阶命其他健壮的将士们出去抵御水灾淹没这里,个个手中拿着木板,还有木盆,做好战斗的准备。 “大家不要慌张,给本官顶住,就是最大的动力。”方廉打气道。 将士们奋力抵抗,江水不停地拍打地面。 “轰!轰!” “你们一定要坚持到水军的到来!”胡宗宪不顾自身安危,也往将士们抵御江水的那个方向奔去。 胡家宪拼命抵抗,尽管江水的流势非常之大,他也会拼着自己的老命守护着这方国土,因为他作为这地方的执掌官员必然要履行这个义务。 江水就如同天上的流星一般划落天际,波澜不断。 这些将领咬牙抵抗,直接让他们倒退了数里远。 “咱们这些人友持不了多久了,缓兵如果还不来,恐怕会淹死于此呐!”这些将士中,一位比较强壮的年轻人突然道。 “你不要说丧气话,能抵御多久是多久。你们的背后还有千千万万个同胞需要你们拯救,怎能说放弃就放弃呢?”胡宗宪耐着性子,不厌其烦地说道。 “是啊,咱们后面可是有千千万万个黎民需要咱们救啊,怎能对得起他们呢?”徐阶也随之说道,“你们这些将士都是国家挑选的精英,你们说放弃,那国家还要干嘛栽培你们。” 不得不说,徐阶和胡宗宪两个老家伙说得倒也是理由啊,毕竟他们在官道上也持斗了二十余年,所谓“姜还是老的辣”,这并非不是他们唯一的理由。 “你们这些人最多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在旁的方廉苦口婆心道。 “不足半个时辰。” 方廉并没有感到紧张,从容不迫地对众人说道:“那也足够了。” 似乎他已有了解决之法,表情居然如此的淡定。 “说说看,你有什么之法能遏制住这江水的凶势?”徐阶望着方廉,神情凝重,语言平淡随和地说道。 “咱们可以用沙袋来抵挡江水的凶势。” “可是咱们这儿没有沙袋,如何抵挡?”那名将士说道。 “沙袋?对啊,本要怎么就没想到呢?!”徐阶一惊,他怎么就没有想到可以用沙袋来阻挡江水的凶势,这一紧张,居然忘了应急措施。 方廉平静道:“放心吧,本官已经命水军的兵去到府衙侧房去搬运沙袋,不出半个时辰差不多就过来了。” “如此甚好!”胡宗宪应道。 随后,他们拼命抵挡,撑足半个时辰就能得救了。 楚子煜、陆雍鸣、戚继光、俞大猷这几人分奔东南西北拯救被江水囚困着的黎民。 “快,快!咱们没时间了,若不把这些黎民从江水中救出的话,咱们作为将士可就失职了!”戚继光一面奔跑,一面急忙道。 他们趁着还没天亮必须赶到那儿解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一刻过后,他们以最快地速度前往到了各自的区域,营救被江水困于其中的黎民百姓。 “大家都跟过来吧,慢点,慢点,天黑,小心为好。”楚子煜关心黎民百姓道。 他们这些遇难黎民按照他们的话吩咐,慢慢地朝着楚子煜所指示的方向走去,“你们要井然有序地进入营帐内,好好在里面避难休息。” 这些黎民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能老老实实地按照楚子煜等人的指引离开了这充满水涝的地方。 半个时辰之后,从松江府衙侧房院子而来的水军的兵,个个背着沙袋过来,走到了徐阶等人在拼命抵抗江水泛滥的地方。 “快,你们放下这一包包的沙袋垒成一堵墙来,正好可以抵御江水泛滥的情况。”胡宗宪指着那些沙袋,对水军的兵道。 “你们这些水兵也要抓紧时间,不然江水泛滥,冲塌了房屋田地,那可就糟了呀!”张居正望着此前景象,不禁为此担心不已。 这些水军二话不说,立马将水袋垒成墙砖似的,任江水滚滚,泛滥成灾也奈何不了围成后的墙砖。 没过多久,江水总算是止住了威势。 徐阶等人才慢慢放下心来,松了一口宽松的气,“终于大功告成了!” “是啊,这个隐患才稍微解决了下来。虽然眼前的情况解决了,但是现实中的隐患让咱们不得不去解决呐!”胡宗宪回转身子,在那徘徊道。 徐阶这才回过神来,说道:“对啊,营帐内的黎民百姓也要等着咱们去救呀!” “对对对,咱们还是赶紧走吧,不然他们等急了,可就一切变得不太好咯。” 徐阶等人便挥袍向着营帐的方向走去。 第122章 危机即将解除 他们到了营帐内, 还没喘过气来就朝着遇难黎民的那边进行抚慰关心的工作。 “现在伤亡人数已明显在减少,也妥当的安排了医保治疗工作。”戚继光上前说道。 徐阶等人听到他所禀报出来的话,不禁心中微喜,幸运没有损失惨重,否则他们也不好回京向皇上交代。 “你们做得很好,回到府衙内,本官给每位有功的将士发军赏奖励,哈哈哈。”胡宗宪捋着胡子,望向这群将士们说道。 “多谢胡总督的赏识,属下以后尽心尽责,为大明王朝和大明黎民开拓一片新风气。”众将士们举手发誓,定要守护这片美好的疆域。 “咱们这些人已将江水全部抑制住了,在场的各位你们就别提心吊胆了,放心的在这里等天亮再说吧。”胡宗宪向前安抚着那些险些被江水淹死的黎民,关切的问候他们。 这些黎民没有多大的能耐,也只好听从胡宗宪等人的安排。 等明早再说,也不为迟。 第二天黎明中刻时分,晨曦冉冉升起。 洼地内,一条条迂回的涟漪浸入洼地洞内,不停地“滴滴“作响。 明媚的阳光照射到洼地上,闪耀着亮眼的光茫。 阳光透过帐门内的缝隙直照在这些黎民的背上,他们感觉身上晒得有些发烫,便缓缓地睁开眼睛。 “天亮了么?”他们倏地站了起来,打开帐门,望着远处的风景,微微地打了一口哈欠。 “咱们接下来该做什么?”戚继光走到胡宗宪等人面前,恭敬的说道。 现如今江水冲塌了堤坝,源源不断地向陆地涌来,如果不加以遏制的话,恐将往后还会造成更大的麻烦。本官决定从今天开始,众将士们要维修堤坝。”胡宗宪一本正经的说道。 ”说的没错,下官也有此意,水坝如果不及时维修,可能会像胡总督所言,后面会将有大麻烦,也不是不可能的。”方廉说道,让他主持维修堤坝是最好不过的了,两年前修建城墙的经验对于修堤坝来说,这是一项还算轻松的事情。 “那这个任务就交给方知事,怎样?”徐阶知道方廉两年前有过修筑城墙的经验,于是就将修堤坝的任务爽快地交给了方廉。 “那就听徐巡抚大人的调谴,下官定然会不辱使命,完成修筑堤坝的任务。”方廉恭敬地拱手应道。 “好,等午时一过,方知事就交给你了,你不要让本次辅有所失望呀。”徐阶向前拍了拍方廉的肩膀,非常相信他。 “遵命!” 说完,方廉奉命就朝着堤坝边靠近,认真观察堤坝所毁的程度,这样就能更好地对症下药。 “你们几个去提一批水泥袋过来,咱们下午就动工,以免耽搁维修的时间。”方廉对这几名将士说道。 “是……”这些将士接受方廉的命令回到松江府衙后库中搬几袋水泥过来,准备维修堤坝。 当他们来到堤坝附近时,已过了半个钟头。 “你们别再磨叽了,否则搬运的时长赶不上竣工的时间呐。”方廉看到众将士墨叽的样子,随意开个玩笑道。 众将士也听得出这番话的含义是在说他们动作太慢,他们羞怯难耐,不知怎样辩解。 还没等到方廉开口需要交代给他们什么呢,他们就匆匆地将一袋袋水泥搬运到堤坝旁边。 “喂,你们几个忙着这么快将水泥袋搬运到堤坝附近。”方廉呼喊着他们道,他不禁将手捂住脑壳儿。 那几名将士被方廉这么一搞,竟成了傻痴疯癫的伙计一样,只知道蛮干,不知道如何明智处理事情。 “咱们不是要重修堤坝么?将这些水泥袋运往堤坝,好重建新的堤坝呀?”他们淡然说道,没有其它企图,其中一个将士也不由得挠挠头。 “你们这几个,还知道要修堤坝呀?做事能不能要理智的思考啊!?”方廉指着他们这些将士,打算给他们正式上一课,也好为他们的将来成长有所帮助。 他们好像猜到了此话这层的含义,便个个低着头接受方廉的批评。 悉心教导后,方廉将袖子往后一甩,“好了,你们开始搬吧!” 一声令下,他们哑口无言,毫无犹豫将这一袋袋的水泥搬运到堤坝附近。 他们来到了堤坝洞口,看到被江水冲垮的堤坝震裂开来的样子有点儿像含苞待放的花朵,夺目争辉。 裂开的口子被震裂得四分五裂,他们的眼眸不得不闪了几下,有些不敢相信江水的冲击力如此之大,站在那里不知从哪儿开头维修得好。 “方大人,这……被冲塌成这个样子,让我等怎样修筑呀?”将士们的脸颊变得愈加发青,不知怎样回答,只好向方廉请示,让他来想办法解决这个困扰他们的问题。 方廉看到他们的神情发僵,哽着喉咙沫子,说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他们又道:“我等估计很难将这堤坝给修好?” “有何难修的?也不能因为难修就不修了,你们如果都抱怨着这种态度的话,将来肯定做不了什么大事。”方廉循循善诱给这些将士补充一些知识,让他们以后不要因某件事的困难而放弃各自即将执行的行动,这不仅失去了一次挑战这么简单,而是丧失了处理这件事情的勇气。 “你们放心,况且,你们别忘了,在你们的身边还有本知事,你们还感觉做不成这艰难的工作么?” 此言也确实有理,他们做不成的事可以让方廉帮他们解决呀,这也是非常不错的主意。 将士们点头后,说道:“接下来,咱们是否要解封这一包包的水泥袋?” 方廉说道:“不急,咱们先下去了解一下龟裂的痕迹究竟有多大,这也方便拆封水泥袋需要多少袋。” 这些将士们跟随方廉跳了下来,这一跳,激起了点点浪花,如同给他们洗澡一样,全身一阵清凉,不禁让将士们抖擞着肩膀。 “大家都小心一些,这里非常滑,小心一点别跌跤啊。”众将士相互关照起来。 第123章 大功告成 “多谢方大人提醒,咱们几个会小心的!” “好,你们多注意一点啊,千万别再做什么冲动之举了,否则本官真救不了你们了。”方廉苦口婆心地对他们说道。 他们按照方廉的话,一步一个脚印往下方走去。 片刻之后,他们终于到达了堤坝所在地,擦着汗水,说道:“咱们总算安全抵达目的地了。” “你们就在这,别动啊,本官先去看看那边的情况,之后再叫你们过来。” 随后,方廉向前走去,观望着被江水冲毁的堤坝,洞口震得四分五裂,破烂不堪。 经眼前这一转,确实并无还重新修筑,这只是对于其他人而言的,不过,凭着他多年的建筑经验而言,即便是全部塌毁,也能把堤坝重新建造好,或许这需要经历个把月的时间去修建好。庆幸的是,它没有想象的那样糟糕,只是表皮层被震得七零八碎,而核心的支柱,连接整体的桥梁并没有受到江水的冲击而塌陷。 所以,只把表皮被江水震裂的一道道口子用水泥把它涂满好,让堤坝恢复成原本的面貌。 方廉围绕堤坝四周走了一圈,确定并无大碍后,放心地叫了在前面等候他的那些将士们,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他们朝着方廉那儿走来,“方大人,接下来咱们是否要开始干了?” 方廉指道:“这里并没有什么大碍,只需要把堤坝洞口裂开的口子给涂抹上,应该就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了。” 将士们搬运一袋袋的水泥包过来,他们也扫视了一圈,没什么大碍了,就直接拆开了包装袋。 他们就等着方廉开口,准备开始干了。 方廉经几周查看,没有什么问题,就招呼着他们,可以过来干了。 将士们拿起铲子就挖水泥,朝着堤坝的洞口处涂沫。 经几个时辰的涂沫加工后,堤坝的缝隙涂沫得严严实实。 “咱们大功告成了,总算能休息一会儿了。”这几名将士放下手中的铲子,找了一处环境比较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休息休息,歇歇脚。 方廉看到堤坝终于修筑好了,他的脸上浮现出了惊喜之色。 他看到将士们已经累得说不出来话了,也没有过多什么了,只能关心道:“你们好好休息一会儿,其余之事就交给本官吧!” 说完,方廉检查堤坝洞口边刚涂沫着的水泥,是否将洞口边缘的缝隙涂沫得无任何痕迹。 经几次检查后,并没有任何异常,他的心才稍微地放松了下来。 休息一会后,方廉带领着这些将士们一同回到了帐内。 经方廉禀报给徐阶后,徐阶等人心中的石头才慢慢地放了下来。 “好,这些军饷提升一倍。”徐阶面带喜色,说道。 “谢徐次辅的恩赐。”这些和方廉一同回来的将士们感激徐阶的赏识。 “好,你们这些年轻的将领啊,就别与老夫客气了,跟着明军这么多年,你们现在立了功,拿了老夫的赏赐就应该为接下来的战斗作好充分的准备。”徐阶扶起了这些正在跪着给他表示感谢的将士,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语气轻和的说道。 这些将士们听后,涌现出来无比的激情让他们对以后更抱有无穷无尽的理想,让他们在众人中脱颖而出。 “多谢……”将士们的眸子散发出亮晶晶的光泽,直耀徐阶等人。 “你们都起来吧,别感激涕零了,让老夫也无法担待得起呀。” 徐阶伸出有力的手提起了这几名将士的身子,让他们也不要再跪下来了。 从帐内的另一处,胡宗宪缓缓走来,看着他们,微微一笑戏谑说道:“你们都是国家的栋梁,咱们就像对待自家的亲兄弟一样,也会用同等的地位去对待你们的。咱们之间并没有太大的差别,也都是人而已,至于那些高低贵贱,充其量也只是一个头衔罢了,你们就别再那么恭敬地给咱们躬身磕头了,别人不知道的话,都误以为是给你们祖宗磕头叩首。” 在营帐的另一头,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和夏玉沁听到胡宗宪说的这番话,直接差点让她们当场笑得合不拢嘴,碍于人多的原因,她们就没有过多的表情露出来。 楚子煜和陆雍鸣也相继朝着众人走去。 “我也支持胡总督所说的话,咱们在这儿聚首,本身就是一个大家庭,相互扶持,相互理解,没有身份高贵与低贱,你们都是咱们的兄弟姐妹,做任何事情都没必要那么严苟,所以要从容面对。” 楚子煜走向那些将士的面前,笑容满面道。 “多谢楚将军,您的话让我铭记于心。” “不必客气!” 话锋一转,方廉说道:“咱们走后,帐内的黎民没事吧?” “方知事,你就放心吧,咱们这几个老家伙在遇难的黎民的伤势已然好的差不多了。”徐阶回道。 这些黎民的伤势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已基本上能下地踱步慢行。 “虽然堤坝已重修完毕,但流出的江水还流泻在地上,没有排入到江中。”方廉忽然说道。 他们对这一问题陷入了沉思之中,觉得又增添了一份比较难处理的事情。 “这又是一个棘手难处理的事情啊?!”徐阶捋着胡须道。 “……不然的话,开沟引渠怎样?”楚子煜脑海中一闪,忽然想到了一个解决方案。 “这个方案比较不错,不如就这样吧!”方廉的思绪与楚子煜的想法一样,就对众人说道。 “如今,就属这个方案比较实用,那就从这个方案开始吧!”徐阶觉得还是用传统的方案‘开沟引渠’比较实在,便对着在场的众将士说道。 “本总督也赞同此方案。” 众将士声音响亮出奇:“我等也赞同!” “好,大家今天累了,咱们后日再开沟引渠。”方廉看到将士们豪情壮志,便爽然开口。 两女看到这一幕后,如同在博弈一样,心中咯咯地在发笑。 帐篷内顿时变得不再那么枯燥乏味,一阵沸腾勃然而起。 第124章 规划人生 两天后,方廉带领着一群将士来到了田耕深处,勘察着这片地形。 在这片肥沃松软的田地内,生长着一节节金黄灿灿的小麦稻子,在阳光的照耀下变得格外璀璨,为这片广袤的田地增添了别样的韵味。 “就这里吧?”方廉站在那儿,招呼着后面的将士赶紧走过来。 将士们也二话未说,直接朝着方廉那儿走去。 “方大人,就是这里吧。”确认完了以后,他们举起铁锹,就朝着田耕正中央区域铲去。 “请各位认真一些。”方廉叫道。 “明白!”将士们齐道。 他们从田耕最薄弱处开始挖掘,他们从刚走进来的一条道一直挖掘到最尽头。 全程用了一整天的工夫将这一条条蜿蜒曲折的通道给挖掘了出来。 “报,方大人,通道一切挖掘完成!”将士们各个禀报。 “好,你们完成就好,你们完成就好哇!”方廉欣慰地说道。 “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其中一位将士忽然道。 “接下来将袭扰村民的江水引灌入此道之中。”方廉道,神情非常淡然。 “明白。” “是!” 将士们纷纷将沿路边的江水顺着刚挖掘出来的通道输通进入。 只见江水哗啦啦地从街道流入他们刚挖掘好的通道,这样一来,算大功告成了。 “咱们……这算成功了么?”将士们相互嘟囔着,不知道是否完成了此次的任务。 方廉听到将士们相互嘀咕着什么,向着他们的方向走来,凝视着他们,“你们都搞定么?” “方大人,按照你的命令一切搞定了。”将士们拱手回应,没有丝毫怠慢的意思。 “你们干得不错,辛苦你们了。你们先回去,本官还想在这儿看看,有任何事情请及时通知本官。”方廉看到他们手中拿着铁锹,锹头都铲平了,他们脑袋上的汗水从头顶倾溅而下,直滴在他们的手上,开口便让他们回去休息,自个儿在这里巡视一会。 “遵命!” 说完,他们扛着铁锹陆陆续续地回去了。” 只留下方廉一人在巡视着引渠的全过程。 等他确定无误后,也就回去了。 营帐内,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等人给其他仍未痊愈的黎民包扎创口,他们不知疲倦地忙了一整天。 宁安长公主站了起来抖擞着身子,活动着慵懒的关节,舒展着全身可动的肌肉变得不再那么的僵硬。 “忙了一整天的活儿了,总算能够放松一下了。”宁安长公主打着瞌睡,眼神有些疲劳,又伸出雪白如玉的手揉了揉眸子,使自己更加清醒一点。 “长公主殿下,您累了一天了,辛苦您了,到那边休息吧,这儿就交给我吧。”楚子煜拿着热毛巾过来,让她擦擦汗水,让她到荫凉的地方休息休息,以免会在露天营帐内曝晒得中暑发昏。 “那好吧,”宁安长公主朱禄媜说道,“夏姐姐,咱们到那有荫凉的地方去吧。” “也正好,我也忙完了,咱们走吧。”夏玉沁放下手中的绷带,牵着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的手来到了这片充满荫凉的地方。 她们俩人坐在藤条制作而成的椅子,手中拿着圆扇,轻轻地扇了扇风,一阵清凉朝她们的面涌来。 “真凉快,好久都没有这么凉快过了……”宁安长公主朱禄媜边扇着风,边敞怀自在说道。 “这两天是真的忙呀,一场突如其来的自然灾害,使得大部分黎民提心吊胆,整夜寝食难安。”夏玉沁叹气道,似乎在那里抱怨天老爷不公正、不厚道。 “很有可能是上一次的地震所致,不然怎么会让江水倒灌,袭击当地的黎民百姓呢?!”宁安长公主朱禄媜跟她解释了原理,道:“所谓地震,是地壳释放能量的时候所产生的一种力量,不仅会导致地表的岩石发生变形,还会导致海平面上升,容易发生海水倒灌现象,这必然会发生这一类的情况。” 夏玉沁惊讶道:“呀!禄媜妹妹懂得的道理好多啊!” “那当然,本大公主看得书多嘛。”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揪着嘴巴说道。 夏玉沁低柔道:“没想到禄媜妹妹是个博学多才之人啊。” “好了,咱们不多说这个问题了。”夏玉沁撇开话题道,“禄媜妹妹,你怎样规划你以后的人生的?” 朱禄媜草草地回答她道:“希望战争能够早日结束吧!” 夏玉沁认为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没有听清楚,就再问了一遍:“我在问妹妹你自己的人生有何规划吗?” “人生规划?你确定吗?”宁安长公主想避开此话,但没办法,既然夏玉沁想知道,就勉强对她说道:“战争结束后,希望能与楚子煜一同归隐山林,不再问世俗之事,当然还包括夏姐姐了,然后嘛,生一对可爱的小娃娃。这种桃源般的生活最让人羡慕了,连本大公主身为宫中之人,都期盼着有一天能避世享受生活的乐趣。” 夏玉沁微微撇嘴一笑:“原来禄媜妹妹早就将自己的人生规划全部想清楚了,唉,作为姐姐的我,一直蒙在鼓里,真是让我没想到啊!” 宁安长公主拿起扇子遮挡嘴唇:“姐姐,你何必自叹呢?这是你问的哦!不关本宫的事儿,嘻嘻……” 夏玉沁闪动眸子扫了扫她:“算了,我也没太责怪你这个意思。我只希望长公主殿下能用接下来的日子好好照顾子煜他,不要让他受任何的委屈,好不好?” 这话一说出来,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心中不禁微微一跳,意思好像抢了她的男人一样,让朱禄媜有口也说不出呐,“这……不过夏姐姐放心,你不用说,本大公主都会照顾好楚子煜的,因为他是本宫已过门的相公。” 毕竟夏玉沁与楚子煜是青梅竹马,她听到宁安长公主朱禄媜这样子的回答,心中也稍微平和下来了。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挑眉道:“夏姐姐,这下你还满意?!” 夏玉沁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宁安长公主朱禄媜,轻声地“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第125章 相连的答案 夏姐姐,你就放心吧,你未完成的心愿,本官帮你完成。”宁要长公主抹脸憨笑,伸手握住夏玉沁的手腕,两人好像在传递着什么。 “禄媜妹妹,姐姐我当然相信妹妹所说的话啦。”夏玉沁刮了刮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的小鼻子。 营帐内,楚子煜等人也都忙完了各自手中的活儿,准备撤出。 “累了一天了,我等手中的活儿也全部忙完了……困死了,天不早了,我该回去歇息了。各位兄弟,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吧,小弟就不多打扰了,告辞!” 说完,楚子煜就带着陆雍鸣一起回到别院寝屋,他们一见到床,倏霍就躺了下来。 “唉,真舒服呀。”陆雍鸣懒洋洋地躺在床上,自言自语说道。 “咱们还是趁早睡吧,明天还有其它事在等着咱们呢?”楚子煜问道,他掀起被子将陆雍鸣整个人围裹,就如同包香肠一样,干脆麻溜快的。 很快,陆雍鸣就阖上了眼睛。 这下,房间里清静了许多,楚子煜也缩进了被窝中睡了。 翌日,午时中刻。 一排排的将士陆续地赶到集中地集合。 “都到齐了吗?”胡宗宪扫视着这一排排的将士,大差不差的说了一句。 “都到齐了,胡总督。”戚继光回禀道。 “很好,你退下吧,”胡宗宪眸子一闪,似乎今天有大事要发生似的,为什么要兴师动众召众将士前来,“今日,本总督有一事要劳烦大家,还请你们积极配合,不知诸位将士可否愿意?” “胡总督,您有什么事就请直言吧,咱们积极配合就是了。”其中一位将士爽口说道,没有任何犹豫之色。 “那其他之人的意见呢?有没有不愿意主动配合的?”胡宗宪环望着一周,又道。 其他之人纷纷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其他问题需要回答的。 “这两天,由于江水倒灌发生水灾,袭卷了整片松江府区域,给民众带来了不小的伤害。昨日,宁安长公主殿下找到了本总督,跟我说了引发这次江水倒灌的真正目的是因为上一次的地震所引起的‘蝴蝶效应’。本总督希望,在场的诸位将士在修建民房以及开垦土地的时候,你们千万别要在频繁发生地震的地方修建民房,开垦土地。上次就是因为你们一味地修建黎民房屋、开垦土地,忽视了本官刚刚给你们所讲的那句话。” 胡宗宪手背着后腰在指挥台上踱步徘徊,望着一排排的将士们在那苦口婆心地说道:“本官今天特意让你们过来就是陌止你们有些小兵蛋子不听劝诫,胡到那些危险地带去,这些损失是官府负责好呢,还是自己负责为好呢?!所以说,本官出于深思熟虑,只好勉为其难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号召众将士一定要将此事牢记在心里,你们听到了吗?”全场的将士们听到胡宗宪一刻说个不停,他们个个在人乎都在打哈欠,就好像老和尚诵经,小和尚在听坐一样,念叨个没完没了。 估计在场的人都不想回应了,原因很简单,只要他们一回应,就有完没完地说个不停,这是以往的那些操作,如今放到现在,也依旧是这个模式。 若想让胡宗宪继续不说,那只有装哑巴一样,方能让他不继续叙说下去。 “你们听到了吗? 请你们回答一下。”胡宗宪扫视了一圈,没听到一人回答他,“算了,本官好言相劝,接下来你们吸不吸取上次教训,就随你们的造化了。” 正当胡宗宪甩袍转身而走的时候,戚继光前来叫住了他,“胡总督,您且慢,末将觉得您刚才说的那些话也全然不是没有道理的。” 胡宗宪停下了他的脚步,对戚继光淡然道:“哈哈,你可没像他们那样觉得本总督的话是一堆废话。戚参将,你说说,你是怎样想的?” “回禀胡总督的话,来将认为您对将士们的关心操之过急了,对于将士们现在能否知您的用意,现在不理解并不要紧,等到以后他们会慢慢理解的,这是末将的直觉,请您放心,末将不会说谎的!” “戚参将的话,本官自然是信得的。”胡宗宪捋着自己的胡子,笑着开口道。 戚继光又道:“末将还认为这次江水倒灌现象与上次您交代给末将和俞总兵前往吴淞江畔察看的‘逆涡旋’这个现象密切相关。” “噢?这么说来,戚参将所说的倒也非常在理,那你有什么想法?” “末将想吴淞江中央的‘逆涡旋’应该就是这次江水倒灌的直接原因。” 胡宗宪猜到了戚继光想表述的话,“依你此言,本官将‘逆涡旋’给治好了,那么也就不可能导致江水倒灌现象的出现。” “没错,不得不佩服胡总督啊!”戚继光竖起了大拇指头,以表佩服之意。 胡宗宪沉声道:“那本总督就命将士们去看看,或许能再次发现什么秘密。” 胡宗宪转头望向一排排的将士们,说道:“你们大家,可愿与戚将军一同前往吴淞江流域啊?” 将士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双方相互看着,“这……” 再者,他们作为将士,也只能听着上级领导的安排,“……遵命!” “现在天才正午三刻左右,时间正好到那,来呀,戚参将,本官命你带着一些精兵前去。”胡宗宪看着太阳高高挂起,已晒到自己的屁股上,便不过多犹豫了,叫来戚继光道。 “末将遵命,请胡总督放心,我等会尽全力去完成任务的!” 胡宗宪用强而有力的手担着戚继光的肩膀上,笑道:“就你这句话,本官可以放一百个心了,哈哈哈。” 他目送着戚继光等众人离去。 戚继光等将士过了些许时辰就来到了吴淞江流域的岸口边,望着辽阔的江面,波浪滚滚,不时地溅起了一阵阵浪花。 “咱们总算是到了,累死俺了!”其中一位年轻将士道。 第126章 再次前往吴淞江 “你们都在这儿等着,本总旗到那儿看看,你们就好好在这儿待着,千万不要随意乱动。”戚继光交代那些将士不要随意走动,周边都是岩礁碎石路,生怕他们会出现什么不测,尤其是那些比较稚嫩的年轻小兵,不怎么非常听话,时常告诫他们,不要轻易乱动。 等全部事宜安排好了后,戚继光这才动身前往那吴淞江中央流域。吴淞江泱漭辽阔,澜花泛起,不自觉地发出“唰唰”地声响,时缓时促,交错相间。 戚继光来到岸边的筱船上,站在船头,望着远方的“旋涡”,观察着“它”的一举一动。 看样子,现在非常平静,没有一丝不和谐之处。 等他确认没有任何异常的波动后,招呼着岸边等待他的那些将士过来。 听到戚继光的声音,他们纷纷跑到了船上。 “戚总旗,您叫咱们,是不是该行动了?”将士们说道。 “你们再等等,本总旗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你们才能动,否则,就是军罚伺候,你们听明白了吗?” “听……听明白了!”将士们结结巴巴地道。 戚继光察看许久,吴淞江的中央区域并没有那么大的波动,心中才稍微放松了下来。 “好了,你们在船上坐稳了,本总旗要划船出发了。”戚继光望着那些调皮捣蛋的将士,对他们大声提醒道。 说完,戚继光划着船桨,筱船悠悠地向吴淞江中央驶去。 筱船渐渐从江的边岸行驶到中央,一路悠荡,见到天上的海鸥掠过这条条支流,似乎在那里捕食。倏忽,一条条晶莹赤金的鲤鱼扑地蹿出了江面,海鸥贝状,猛地张开了嘴巴衔住了鲤鱼身子,兴奋地落在了江岸对面,美美吃上了佳肴,足以饱餐一顿。 戚继光看到这一幕,不禁回想起了一首词:“本总旗不由得想起明初年间,高启曾写过一首词,名叫《鸥捕鱼》,‘秋江水冷无人渡,群鸥忍饥愁日暮。白头来往似渔翁,心思捕鱼江水中。眼明见鱼深出水,复恐鱼惊隐芦苇。须臾衔得上平沙,鳞鬣半吞犹见尾。江鱼食尽身不肥,平生求饱苦多饥。却猜人少忘机者,海上相逢不飞下。’此诗搭配眼前的意境最佳,让本总旗的心情畅好啊。” 在船上坐着的那些将士听到戚继光吟诵这首词的时候,也不禁被这这首词所吸引,令他们 身临其境。 “戚总旗,这首诗好啊,让咱们身临其境。对了,这首词是哪位诗人写的,该不会是戚总旗您吧?”将士们开了玩笑道,他们的脸庞上泛起了久违的喜色,期待戚继光理解他们的真实用意。 “哈哈哈,这首词不是本总旗写的,是洪武年间一位喜欢文学的诗人所写,这个人叫高启,他为人孤高耿介,厌倦朝政,不羡功名利禄之人。 “在戚总旗的眼中高启是一位淡泊名利之人哦。”其中一位将士说道。 另一名将士又道:“原来他是一位渴望隐居桃园的官人啊,个人觉得他是蛮有情操的一个人呐。” 戚继光听后笑了笑,原来他们是理解这首词的蕴意啊,脸上不经意间泛出了欣慰神色。 “大家理解得挺透彻的啊,等回到岸上,本总旗请大家吃夜宵,怎么样?”戚继光问道。 “好呀,好呀,戚总旗对咱们可好了……”将士们纷纷夸赞道。 “话不多说,咱们还要干正事要紧,以免耽搁了时间就不好了。”戚继光赶紧划着筱船驶过一波波的浪潮,他们终于到达江的中央。 “咱们这是到了吗?”将士们睁大双眼望着江中的“旋涡”道。 “就这了,咱们到了。”戚继光指道,“你们千万不能乱动,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戚总旗,您不说咱们也晓得什么事能做,什么事又不能做。”在众将士中,有一位新兵捶腹自信道,他露出了无比璀璨的笑容,望着戚继光的面。 年轻人嘛,难免会自信去做某事,亦或者就不做某事了,正所谓‘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 “你们千万别掉以轻心,臭毛小子,之前你们都跟本总旗怎么说来看,要时刻注意待命,你们难道都忘了吗?认为本总旗的话是耳旁风吗??”戚继光望向那名乳臭未干的新兵道,语气凛烈地在指桑骂槐。 将士们被戚继光这一骂,又扫了他们的兴致,他们被怼的是哑口无言。 戚继光在孜孜不倦地教导他们一些道理:“你们要记住,一个略微有偏差的决定,往往会造成你们无法挽回的后果。” 戚继光望着这些将士,道:“咱们到了,快看,那里!” 江城中央波涛滚滚,逆流凝结成的‘逆旋涡’,使得周围的大气全部聚集起来,就如同强力石磁铁般来回旋转。 “戚总旗,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戚继光苦口婆心地对他们这些小辈说道:“你们莫要轻举妄动,就坐在那儿,本总旗自会有办法解决!” 他仍不放心这些年轻将士出一点儿岔子,生怕削弱军队的战斗力,也只是轻轻地叹出了一口气,并没有再说些什么。 戚继光拿起竹竿,将它伸向旋涡之中,顺着旋涡的逆时针旋转的方向去探索里面究竟有何奥妙可言。 这一次探索一搅,虽并未发现其中有何不同之处,但在戚继光的内心深处已经对旋涡内有了些许认知,没有他想象得那么简单,做起来也没想象的那么的复杂。 “或许,里面真有什么玄妙。”戚继光回头望着这些将士,说道:“你们千万要记住,要照着本总旗的指示去做,你们别一拿到竹竿就兴奋不已,失去原有的平衡,千万千万别为了一时的自我感觉良好,就放飞自我。” “遵命!”众将士齐声应道。 “好!你年纪比他们稍大,过来拿起竹竿,听本总旗的命令行事。”戚继光指着在他们当中年龄稍大的士兵,说道。 第127章 倭寇的图徽 戚继光隐隐发现这“旋涡”并非“漩涡”,应该是受某种物体的牵引而造成的这一假象。 或许,并非是自然现象所引起的,很可能是受人为因素的影响。 这虽仅仅是他的猜测,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就是受人为因素所影响的。 戚继光放下心中的疑虑,继续用竹竿试探下面究竟是何物所致。 “你千万要注意下面,别意气用事啊?”戚继光提醒这名将士道。 “戚总旗,你就放心吧,我会谨慎小心的。” “你年龄比他们年长几岁,本总旗自会相信你的话了。”戚继光自然相信他的话了,也无需多言。 “好像水下有什么动静?”这名将士忽然道。 “有了?快给本总旗看看?”威继光忽然道,从他身边走来,观摩这‘旋涡”内的动向,“果然里面有些动静,怎么……?” 戚继光愈往里捅,愈是觉得不太对劲,怎么听到了金属“咔咔”作响的声音,令他陷入一头雾水之中,非常疑惑不解,究竟是何物会发出如此清脆的声音? 事到如此,也只能放手一搏了。 戚继光顺着“旋涡”的方向,将竹竿直伸下去,比之前捣得更深了,直接将一大半根竹竿子插入水中,只留出竿柄溢出水面外,他死死地握住竿柄,生怕自己一不留意会脱落其手。 这样一来,会功亏一篑的,所以戚继光秉承心中的那个劲儿,也绝不会事倍功半的! 戚继光命令这名将士一定要攥住,千万不能让竹竿滑落于手,否则费了老半天的劲,结果发现收获无果,这是最要命的事情。 “戚总旗,末将好像也听到下面有金属的声音,莫非下面有螺旋桨不成?”这名年岁稍长一些的将士伸出竹竿子往“旋涡”下抵了抵,发现这块金属还挺结实的,怀疑这很可能是螺旋桨,至于这是哪个机器上的螺旋桨,他也不得而知,只是颇为有所察觉地告诉给了戚继光。 戚继光听到此言,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在嘴边不停地嘀咕着:“螺旋桨……” 这三个字在戚继光的脑海间不停地悠荡着,倏然地,在这一念间就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是有人故意而为之的?他们的目的是……” 估计是倭寇的计谋,也说不准啊?!”这名将士忽然开口。 船上的将士们纷纷惊骇:“什么?倭寇?!” “船后面的那些人都 给本总旗肃静下来!”船上的将士们嚷嚷个不停,吵得戚继光无法安心地工作,于是转过身去,怒斥道。 既便是倭寇搞得那些鬼把戏,也定然要将这秘密揭开,如果不将这秘密查个水落石出的话,又怎么回去向胡总督交差,难不成想谎报情报,跟他说这“旋涡”只是自然现象而已,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不用他担心。再者,胡总督如果不追究此事还好说,大不了大伙儿把事实真相藏着噎着作罢;可是,如果继续追究此事的话,大伙儿都逃不了被军罚的命运,包括我也会面临被降职的风险,你们愿意看到这一幕的出现吗?”戚继光乐此不疲地跟将士们论述道。 其实,戚继光比谁都关心将士们的安危。不能因一时地冲动就忘手所以,不顾将士们的死活,这样就失去了团队意识,同时,也失去了团队领导的能力,所以说他只能放出狠话,来制止将士们的鲁莽行径。 将士们又被戚继光的话教训得服服贴贴,没有任何动静。 “戚总旗,您过来看呀,末将好像发现了这金属碎片确定是螺旋桨无疑了。”这名将士说道,“不知戚总旗可有办法解决?” “既然如此,你们后面那几个人都跟我来,从岸边捡一堆礁石直接往“旋涡”的那个方向使劲砸,把螺旋桨催毁了。”戚继光说道,他命船后的那些将士与他一同坐着另一只船去岸边搬一堆礁石过来,破坏螺旋桨引警。 不到片刻,船上就载满了许多礁石,随后戚继光找准时机,命将士们朝着同一方向用力使劲地砸去,直至将那个螺旋桨砸报废为止。 不一会儿,从“旋涡”内冒出了一缕缕白烟。 “果然!”戚继光察看道。 “看!水面好像还飘了什么东西?”一名将士指道,他们所砸的那个方向,水上漂浮着一片片零散的碎片,之后还飘了如同手掌般大的标签。 “这是……图徽?”戚继光说道:“快,将它勾来给本总旗看看!” 将士们很快就从水中将那图徽捞了上来,恭敬地走上前去将它奉上给了戚继光。 戚继光定睛一看,果然与他之前预想的一样,并没有猜错这就是图徽。他再仔细一看,图徽上的标志果然是日本的。 将士们个个头伸得直挺挺的盯着戚继光手上的那枚图徽,看样子他们的戚总旗看到它被吓得怔住了,令他们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戚总旗,您怎么了?有什么发现吗?!” 戚继光紧紧地握着这枚图徽,说道:“果然这图徽标志是日本的。” “那咱们现在能回去交差了么?”将士们问道。 戚继光环视着周围景色斑点熠熠,觉得天色还比较早,就对将士们便道:“现在还不急着离开这儿,咱们先将这几块碎片先拾起来,打包带好运回松江府衙,之后交给胡总督,让他来决定去与留。” 说完,戚继光回转身子,命这些将士将船上的捕鱼网给掏出来,然后洒向江面,将士们纷纷拽着渔网将一块块的铁片捞了上来。 “好,你们将捞出来的铁块碎片集中在一起,稍后运回松江府衙,你们听明白了吗?” 将士们纷纷点了点头,开始将这些捞出的碎片挪到了仓储库中。 而戚继光和那个年长一些的将士把江中比之前捞出来的碎片体型略大的残骸拖到船的另一边,大体上看得出来是一艘形似潜水艇的“龟船”,体型并没有比巨型战船大,但也不容小觑。 “嘶……这日本倭寇啊,没想到不知从哪学来的这么一个战艇呢?!” 第128章 ‘龟船\’的来历 这让戚继光的内心深处不禁微微一怔,只是表情未显露出来而已,你们别再嚷嚷了,眼下之急应该如何处理周边的海水污染,不然一走了知,周边城池内的百姓取水的时候,不就取到污水了么?咱们作为将士怎能坐视不理呢?” “一切都听从戚总旗的安排。”将士们拱手道,他们也不敢有一丝懈怠的意思。 “你们有谁愿意与本总旗一同进行内河疏浚的?”戚继光询问道。 “我……我愿意!”将士们没有一个人不愿意的,这是一个立功的机会,说不定还会有军赏,他们个个高举手道。 “那好,咱们的船舱内有几根粗管,将它们插到受污染的水中,通过引渠的方式将污水排走。”戚继光指着船舱喊道,命他们从船舱内将那几根管子搬运出来。 将士们纷纷从船舱内走了出来,“戚总旗,好了,咱们将管子搬出来了,现在该怎么办?” 戚继光没有丝毫犹豫,便道:“你们将管子连接起来,本总旗会乘渡另一只船回到岸上,将管子的另一头交给我等来处理。”船上的将士们纷纷开始按照戚继光的话照做,将一根根粗大的管子连接在一起,等待着戚继光的口号。 等到戚继光那边安排好了后,这些将士就会立即将刚连接好的管子的另一头递过去。 戚继光的身手又快又准,犹如一条猛龙过江的游蛇灵活自如的游行。 俄顷,戚继光就将所有连接在一起的管子的另一头放入污水沟中,进行排放分解。 他们的操作行如流水地完成了任务,直至霞光初现,天色已渐渐朦胧婆娑。 “忙了一天了,是时候该回去了。”戚继光抬头看了看天色,远边的绛云向他们这里飘来。 “太好咯,收工了!”将士们回道。 戚继光回到了船上,指挥着船只朝松江府衙出发前进。 他们载着“龟船”的残骸,一路奔划而行。 “咱们这一趟虽并没有太大的收获,但也能勉强在这里发现了倭寇的‘龟船’,看样子倭寇的‘龟船’的年月已久,上面已结了一层厚厚的蜘蛛网。除此之外,船的表面上了漆锈,与海水中的藻荇粘融在了一起,形成了密不可分的保护膜。估计是先皇时期打败倭寇时,‘龟船’随着人一起沉没的原因,唯独船底的螺旋桨到目前为止依旧完好无损,这可能就是倭寇用上好材质制成的问题吧。”戚继光默默嘀咕着分析倭寇‘龟船’在这里存放的原因。 与此同时,他也在思索中慢慢感觉到这不至于能引发江水倒灌啊,估计还没有发现导致松江府衙区域外遭遇的江水泛滥成灾的原因。 筱船在了望无际的吴淞江面行驶着,戚继光等人戴着斗笠环视着四周的风景。 他们看到枫树上不停地簌簌作响,枫叶零散得飘落一地。 在筱船的行驶中,一阵清凉的晚风拍打着江堤,转了几圈以后,然后直吹在他们的脸上。 这江边的晚风吹得他们心情大畅,戚继光不由得想起了一首诗,吟诵道:“枫叶千枝复万枝,江桥掩映暮帆迟。” 他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看着枫叶纷纷于落的样子犹若冬月边的皑皑白雪,在银装素裹的天地间随风飘落。 “这夜风吹得可真令人舒适啊!”戚继光舒展着身子,聆听夜风的乐章,以身感受这江畔中所蕴含的道道真谛。 其他人在戚继光的身后也感受到晚风的洗涤,也不禁微微自叹。 筱船随着江波泛起,悠悠闯闯地来到了距松江府衙最近的岸边。戚继光从船上跨了下来,扑掸着他的褂子上溅满的水滴,他并没有生气,反而脸上露出了比平时不知多少倍的笑容。 “戚总旗,咱们接下来怎么办?!”从众人之中走出了一位将士忽然提醒戚继光道。 “你们这些人在这里守着船上的那些残骸,本总旗带一件‘龟船’上螺旋桨碎片,你,还有你,你们俩个跟本总旗走,其他人在这里驻守,给本总旗看好了,别大意!”戚继光命令其他人在松江府衙岸畔驻守,随后挑了两个人随他一同搬运‘龟船’螺旋桨碎片到松江府衙内禀报胡宗宪。 将士们不敢恭维,纷纷道:“遵命!” “好!”随后,戚继光阔步朝着松江府衙正院走去。 松江府衙内。 胡宗宪坐在紫檀木椅子上,双目似乎在冥思着什么,十分的安静有度,唯有直板着老脸。 这发生了什么事了? 让他们无法理解,唯有他自己明知。 大门“咯吱”一声打开,惊得胡宗宪身子往前稍微一仰,恍然从睡梦中惊醒,“谁……是谁……?!” “胡总督,是末将回来了!”戚继光脚踏两阶楼梯,脚步沉重地走进了院内,洪亮的嗓门惊扰了屋内正在冥思的胡宗宪。 “是……是戚参将,他回来了!”胡宗宪听出声音是戚继光的事,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着屋外走去。 “戚参将,你终于回来了,本总督可真担心你呀!”胡宗宪高兴地看见戚继光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他向前紧紧地抱住戚继光,就如同好久未见的故人,久久不愿分离。 胡宗宪缓缓地放开了手,说道:“累了吧,请回屋里坐!” 戚继光挠着头,一头雾水道:“胡总督,您这是怎么了?做噩梦了吗?干嘛搂得这么紧!” “啊?!这……”这让胡宗宪无言以对。 “你们俩个过来吧!”戚继光回头向后面两名将士道。 那两名将士听到后,将手中搬着的‘龟船’螺旋桨碎片扛了上来,轻轻地将这些碎片放在了胡宗宪的面前。 戚继光指道:“胡总督,您请看!” 胡宗宪一查看,“这是……?” “这是倭寇‘龟船’船底下螺旋桨碎片。” “哦?这是在吴淞江边发现的吗?”胡宗宪说道。 “是,这便是江面中央造成‘逆旋涡’现象的罪魁祸首。” 第129章 陨星铁 “原来如此啊!”胡宗宪倏地想起了什么,“这也并不是导致江水倒灌的直接原因啊!?” 戚继光悉心地向胡宗宪解释道:“这虽不是直接原因,但根本原因是上次的地震所致,至于直接原因……可能是因为周边的黎民没有良好的排水意识,江畔的堤坝下的排水卡槽被垃圾物或者海草等植被堵塞所引起的吧?!” 胡宗宪想想戚继光所讲的话非常有道理,如果江水不能畅通无阻地从堤坝的卡槽下流出,这很可能出现江水积多满淹的现象,这种情况也是时有发生的。 戚继光这次也并非没有完全收获,他改天研究这些零零散散的碎片,兴许能从这些碎片之中得到一些启示,从而研制出一种全新的潜水战舰“龟船”。 胡宗宪知道徐阶上次命方廉等人去吴淞江修筑堤坝的时候,听方廉所言已基本修补好了,应该没什么大碍,他随口便道:“戚参将,你接下来该如何处理这些‘龟船’碎片?” 戚继光也早已想好,“末将想通过这些‘龟船’碎片研制出跟它比肩或更胜于它的‘龟船’,为以后出海抵抗倭寇作准备。 戚继光不希望折腾大半天,结果什么也一无所获,这是他不想看到的情况。 屋内郁闷的氛围顿时变得不再那么平静淡然。 胡宗宪听到戚继光这话感到十分欣慰,回转身子凝视着戚继光,之后双眸不停地在在他的面上扫了几圈,使了一下眼色,道:“本总督果真是没看错人呀,不错,不错!就依戚参将你的直觉去做事吧,相信你在未来不久,会写下一段名垂不朽的佳话!哈哈哈……” “胡总督,你谬赞了,末将只是尽自己该尽的责任罢了,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戚继光差点被胡宗宪说得淡定不下来了,幸亏把握得住,如果换作成其他人的话,就未必能抑得住夸赞,激动得心情迅速暴涨,笑得合不拢嘴。 好了,戚参将,你就别过谦了,本总督不会看错人的,你现在不肯承认,并不代表你以后会不承认。”其实,胡宗宪心里比谁都很清楚戚继光是有这个实力的,在他的眼中戚继光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胡宗宪微微地冷笑了一下,并没有太过浮夸的表情。 话毕,胡宗宪单腿跪地,伸出手来看了看戚继光命两名将士送来的这些‘龟船’的螺旋桨碎片,这材质绝非是普通的金属制成,否则不可能在吴淞江内转动这么多年,还仍未停止转动,直至戚继光的到来才迫不得已把它破坏掉。 胡宗宪拿起一块碎片仔细看了看,另一只手在碎片上弹了弹,声音清脆悦耳,“这莫非是……陨星铁!” 对于他们来说,陨星铁是非常罕见的金属物质,表面材质独特,熔壳明显,况且还来自于太空,这等材质的铁块在他们的眼中就如同玉玺一样,把它当做宝,视为珍贵之物。 胡宗宪凭他独到的眼光一下子就认出这些碎片是陨铁,不愧是多年在战场上征战多年的“老骨头”,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力劲儿。他拿在手中左右掂量着这铁块碎片的重量,经他来回地抛在空中戏耍了几次后,脸上露出了无比璀璨的笑意,这下子捡到宝了。 对于戚继光这次所行之事,总算是让胡宗宪盛赞不绝,总之让他高兴地合不拢嘴,只不过语言和行动上并没有过多表现出来而已。 戚继光望着胡宗宪不停地掂量着这些碎片,于是说道:“胡总督,您看出了什么门道来了吗?” 胡宗宪与戚继光等仨人孜孜不倦地讲解着:“这些碎片是陨星铁啊,倭寇依靠陨星铁制造出来的螺旋桨,具有可持续性使用价值,它随海水涌动不断运作着,从而实现永动运转的情况。” “什么?陨星铁?!”戚继光面部表情不由得一惊,道:“这么稀有的铁,倭寇居然拿来制造‘龟船’螺旋桨,这真乃暴殄天物也!?” 胡宗宪捋起自己的胡须子,笑着回道:“呵呵呵,这没有办法,看来倭寇很吃这一套……” 旁边的俩个将士听后不由得惊呼一声,他们也没想到倭寇竟如此的奢侈,真令他们也望尘莫及啊! “胡总督,若没有其它之事,那咱们仨告退!”戚继光恭敬地望着胡宗宪道。 胡宗宪将手中的陨星铁放了下来,站起身问道:“那你们几个这么着急要走,有事么?” 胡宗宪这么一说,是想要挽留戚继光他们么?这让戚继光不由得一问:“胡总督,您想要挽留咱们过夜吗?!” “这……”戚继光这么一问登时令胡宗宪哑口无言,随后挥手道:“唉,也罢,天不早了,你们今天也累坏了,还是各自回去休息去吧,明日再找你们相商一下。” 戚继光等人撤退了堂门,离开了松江府衙正院。 戚继光在走的路上,天色已晚,他们也累了一整天了,吩咐他身旁的两名将士,让其他驻守松江府衙江畔的将士也该回去休息了。 明日的事情明日再说。 他一个人回到了后院之中,环顾着被月夜笼罩着的花圃,虽然失去了艳丽的颜色,但花中的香味是格外的芳香扑鼻,让戚继光疲乏劳累的身子顿时直挺了起来。 戚继光刚踏进屋内,一阵欢声笑语萦绕在他的耳畔,“嘶……这莫非是楚老弟他们?!” 戚继光也没有继续犹豫下去,便跨步走进了屋内,看看这一幕究竟是哪些人在屋内。 坐在屋内除了楚子煜、陆雍鸣、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和夏玉沁,还有朝阳公主朱梦曦,还有……他的妻子王月娇。 戚继光不由得一惊,这么多人啊,尤其是他的妻子也来了,这才一天不到,他的妻子还有朝阳公主朱梦曦她们也怎么来了,这是最让戚继光吃惊的一件事情。 “月娇,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家吗?” 王月娇走向前去,掐着腰儿道:“怎么?你有异议?老娘就不能来了么,这是你规定的?” 第130章 打是亲,骂是爱 “老婆,饶命呀,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关心你一下,如今天下不太平,你带着朝阳公主殿下千里迢迢的过来这是何意呀?”戚继光差点闪了舌头,幸好凭借着他对王月娇多年的了解,心中对她的鲁莽行径并非是有意而为之的,但他还是心口不一地说了出来。 “看老娘来了,你都不打声招呼,还指指点点质问起老娘来了,是不是在这里逍遥惯了,没老娘管你了是吧?!”王月娇撸起衫衣宽袖,示意举起手朝戚继光的面打去,修理一顿,让他也好长长记性,有老娘在,还翻不了天。 戚继光看到情况不对,连连后退躲闪。王月娇来回猛追,直至戚继光停下脚步的那一刻,她才停下追逐的脚步,顿时让房间内的气氛提升了一个档次。 而陆雍鸣他们看到了这一幕,纷纷都想阻止,可被楚子煜拦截住了,楚子煜自然知道戚继光和王月娇这对夫妻不打不相识,这场如同戏剧一样的打闹,无疑是增进了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何必要趟这次浑水惊扰他们呢,正所谓“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相识”。 “子煜,你拉住咱们干嘛?咱们要阻止他们,不然戚大哥会被王嫂子打死的。”夏玉沁看到楚子煜阻止她,便着急忙慌地问道,她的表情显露了疑惑之色,很不理解楚子煜的做法。 “他们夫妻二人打架,咱们几个外人去插手,难免会有点不妥,对于夫妻来说,不打不相识。你看看,戚大哥的表情多么滑稽幽默呀?!”楚子煜不急不慢地说道:“当然,我是了解他们俩个的,不然我就不会这样说了。” 夏玉沁想想也是比较有理的,夫妻打闹在一起无疑是增进他们俩人的感情。虽说夫妻打闹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了,但这种打闹未免也太奇葩了吧。 其他人也一脸茫然,也不知怎样才好,他们的表情各异,总之,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而外面,王月娇仍追逐着戚继光。追了停,停了追,累得戚继光差点儿喘不过气来,“等等,月娇,有话好好说,咱们要以和为贵,不能伤了咱们夫妻俩人的和气啊,呵呵呵,月娇老婆,你说对吧?” 戚继光手抵着双膝,抬头望着王月娇,脸上带一丝笑意,尝试打算讨好王月娇,不让她生他的气。 王月娇蹙起浓眉,心里清楚得很,她明白戚继光是在讨好她,说道:“老戚啊,咱们在一起多少年了,你知道吗?” “咱们结婚也快十年了吧!呵呵……”戚继光苦笑绷着脸道。 “你还好意思说咱们结婚十年了,如今你呢,一点儿也不争气,没一儿半女的,还好意思来讨老娘欢心,老戚你还有什么好话要说的,唔?!”王月娇朝着戚继光的面走去,句句灼心回答他道。 这一句话灼烧了戚继光的心,让他有口也说不出呀,不是说他不够争气,而是他真的没有时间去做那件事,尤其是他朝九晚五的,真是没有这个闲功夫啊,这难免让他有口说不出。 “月娇,你听我解释呀,我……” 王月娇看戚继光仍在犹豫不决,道:“你说呀……怎么不说了!” “有必要继续说下去吗?”戚继光表情尤为严肃,双眸凛冽地望着她说道。 “老戚你胆子变得不小呐,敢这样瞪老娘!而且,还跟老娘讨价还价来了,是不是啊?!” “不是……月娇,你别老这样行吗?大家都在看着咱们俩呢?你不嫌丑,我还替你嫌丑呢?!” 后面的人看得直溜溜的,就像在看大戏那样,看得十分入神,目不转睛。 他们那些人经楚子煜这么一讲课,最后也没有人去阻止,而是一个接着一个地跟了上去。 片刻之后,陪同王月娇一同前来的朝阳公主朱梦曦已经看得不下去了,跺跺双脚,脚步沉重地向着戚继光的那道方向走来。 陆雍鸣正想去拉朱梦曦回来,可他心中回想起宁安长公主殿下上次与他所说的话,便开始犹豫了,他微微地叹出了一口无能为力的气,也不禁哽咽了一下喉咙沫子。 朝阳公主朱梦曦指着戚继光,羞怒道:“好了,你们究竟闹够了没有,都给本小公主住手,再不住手,本小公主就翻脸不认人了!” 经朱梦曦这么一羞怒,戚继光他们夫妻俩人顿时安静了下来,他们放下了肢体动作,俩俩看着朝阳公主。 王月娇道:“朝阳公主,你……” 朝阳公主朱梦曦津津乐道:“哎呀,本小公主也没必要难为你们,只是天不早了,别惊扰到了其他就寝的人啊。” 嘘…… 戚继光他们不再嚷嚷,而是一起走到了朝阳公主朱梦曦面前,说道:“朝阳公主殿下,您说得极是,银盘当空,稀星烁烁,天色朦胧,是该到了入寝的最佳时辰,就不叨扰朝阳公主殿下了,告辞!” 随后,戚继光又道:“月娇,咱们还是回去休息吧。” 王月娇微微地点了点头,与戚继光一同回屋休息了。 楚子煜等人也回屋去了,各自回到寑屋的床上一躺就是天亮。 翌日,卯时将至,旭日冉冉升起,温馨如缕的光辉普照着大地。周边的花花草草逐渐从睡梦中醒来,个个挺拔腰枝,也张开了灵活的臂膀,招呼着远方来的暖风。 晨露在青柳枝上欲滴垂下,远方来的虫鸟飞了过来,正在喝枝头上的露珠,它们喝得不亦乐乎。 不足半个时辰,太阳普照到整个松江府衙,带来了无尽明媚的光辉。 楚子煜掀开被子,穿上了衣服,走到窗户旁边,将窗门打开了,仰头望向窗户外面,环视了一周,深呼吸了一口气,不由得感慨道:“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啊!如此美好的景色,不去外面欣赏,属实有点儿可惜……”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踏出了寝门后还不忘记关上,生怕外面的嘈杂声惊扰了陆雍鸣的熟睡。 楚子煜踏出了高台院槛,张开双臂沐浴着明媚的阳光,让它好好滋润着他的身体,肢体关节不再变得那么的僵硬。 “终于出来了,在屋里憋屈得很呀,难得这天好,自然心情也随之大好起来了,哈哈哈。”楚子煜一边嘀咕着,另一边做起了早操,二者相结合,并不违和:“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早睡早起,咱们来一起做运动……” 第131章 哄公主开心 楚子煜很享受着这一锻炼的过程,不仅让他动作得到突飞猛进地灵活,他的身心也得到了无比的舒畅。 赤日当空,炽热的光火照耀到陆雍鸣的被子上,晒得他的脑瓜子疼,不禁地睁开了眼睛,“天亮了么?” 他掀开被子,昂起头望着窗外,看见楚子煜正在院子门外做起了保健操,不由得感到好奇。陆雍鸣穿上白大褂,系好布鞋,悠悠地来到了楚子煜的身边,对他笑着说道:“楚兄,你今天好自在呀,小弟今日起来就一直盯着你,看你做的不像在练武,更像是在练操啊!” 陆雍鸣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楚子煜,似乎对楚子煜所做的操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楚兄,你能不能教我怎样强身锻体呐?” 楚子煜收拢双腿,手势慢慢停了下来,转头看向陆雍鸣,说道:“陆贤弟,你想试试?” 陆雍鸣自然是非常高兴的,他迫不及待地想试试楚子煜的这个体操究竟有何玄妙之处。 “既然你想学,好好看清楚我每一个动作,根据自身的优势特点,来调整自身适应的动作。你且看好了,如果你一不留神,没看清哪一步动作,为兄我不会重复做第二遍的!”楚子煜睫毛一挑,嘴唇一撇,摆出了一种气势凛然的样子,望着陆雍鸣,一点儿也不言末胡地对他说道。 “好,我就听楚兄所言,一定会耐心看完这全过程的,请你就放心好了。”陆雍鸣自信满满,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 随后,楚子煜做着体操,动作变幻莫测,一刻钟一个动作,看得陆维鸣的眼睛直冒金星,头晕眼花的。 “呵呵呵,楚兄,小弟我还没仔细看清楚呢,怪小弟愚钝,能否将动作放慢一些呢?!”陆雍鸣朝着楚子煜一顿傻笑,挠着他自己的脑袋瓜子,对楚子煜说道。 “你没看清楚,是吗?”楚子煜回道。 “是,还请楚兄再演示一遍,可否?!” “那好吧,你仔细看好,别看得再眼花了。”楚子煜叹了一口气,道。他张开裤叉,半蹲于空中,身体如轻盈的蜜蜂般随着压力的减少而轻浮飘起来。 楚子煜练的这个体操怎么搞得像太极八卦一样,分明是练武呀,陆雍鸣也不由得思索着这操究竟是什么操。 陆雍鸣看着楚子煜所做的动作,跟着也一起学了起来。 这掌法让陆雍鸣不禁自叹,这晨操做的真让人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你慢慢做着,为兄在旁歇一会儿,我会在旁认真地盯着你做的,如果做的不好,看为兄怎么捶你!”说完,楚子煜合拢腿脚,来到另一旁的树荫底下乘凉,对着正在练习晨操的陆雍鸣指指点点道。 而陆雁鸣苦笑道:“楚兄,没必要这么认真吧,小弟我也只是学学而已,用不着像战场打仗那样严肃无比……” “你若想学,就要去认真地学习,不能因难学而找任何借口,否则,你一辈子也只能停留在原点,无法得到长进。” 楚子煜又讲了许多大道理,嗡嗡地在陆雍鸣的耳畔萦绕心里不禁暗自嘀咕,这些道理也太让他影响后面做操的情,这难免会给陆雍鸣产生负面情绪。 “楚兄,所言极是。”陆雍鸣嗓子微微一“哼!”,虽心中有些不好受,但嘴上还是心悦诚服地说道。 就在这时,夏玉沁等人也都纷纷起床了。 陆雍鸣听到了她们都从床上起来了,以这个借口对楚子煜说道:“咦,她们已经起来了,那我去疱房做饭给她们吃!” 还没等楚子煜开口,陆雍鸣倏地像老鼠一样溜之为快。 楚子煜稍微叹出了一口气,“这家伙……” 陆雍鸣向前给夏玉沁等人打了声招呼,夏玉沁抹脸呵呵一笑,然后迅速地走进了疱房内做起了早饭。 “陆雍鸣,好像要给咱们几位姐妹做饭呀,禄媜妹妹,你说陆雍鸣会给咱们俩做饭呢,还是给你皇妹做饭吃呢?!”夏玉沁一脸疑惑的表情,凝视着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不由得提及了她的皇堂妹朝阳公主朱梦曦的事情,问道。 “夏姐姐,你干嘛要问这事?上次不是与你们说明过了吗?唔?!”宁安长公主朱禄媜蹙起浓眉,似乎在告诫夏玉沁她不要将此事闹到火上浇油的程度。 “禄媜妹妹呀,姐姐呢,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对陆雍鸣此次的做法令姐姐我感到非常好奇罢了,并没有任何敌意啊,哈哈哈……”之前,夏玉沁也没能注意到宁安长公主朱禄媜能将她刚刚问得‘那件事情’当真,便连忙解释道,以免破坏她与宁安长公主之间的友谊。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轻叹了一口气,心中的情绪难免会有些波动,“其实,夏姐姐也别太揪心了,本大公主说的话也上劲过头了,还请夏姐姐抱歉!” “咱们也别太谦让了,再谦让的话,怕陆雍鸣做出来的菜都凉了。”夏玉沁用鼻子嗅到了疱房内一阵菜香味儿,提醒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别光顾着说话,还要记得吃饭。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听到这话一愣,肚子突然咕噜噜地直叫,于是便摸了摸肚子,脸上浮现出了一种尴尬的笑意,“呵呵,是啊,肚子有点儿不争气!” “那还等什么,咱们快进去吧!” “咦?奇怪,梦曦呢,她人怎么不在?”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皇妹,却发现其不在她们身边,摸着脑仁儿疑惑道。 “兴许她早就进疱房吃起来了!哈哈哈。” 说完,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着急忙慌地拉着夏玉沁的手来到了疱房间。 “太饱了,撑死俺了!嗝~”朝阳公主朱梦曦依靠在椅板上摸着自己的肚子。 她们看到朱梦曦坐在凳椅子上,桌上摆上了几碗粥汤,还有一碟鸭腿肉,她大口大口地吃进了肚子里,不知觉得发出了几声打饱嗝的声音。 夏玉沁忍不住差点笑出了声,手上的帕子遮住了她的唇口,以免会控制不住自己笑喷。 第132章 狼吞虎咽 “看呀,禄媜妹妹的皇堂妹吃得多萌啊,姐姐我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当年比她还小的时候,吃起饭来像小雀啄食一样,不分细嚼慢咽,只顾着自己吃个饱,哈哈哈。”夏玉沁看到朝阳公主朱梦曦吃饭时的样子,禁不住回想起了她自己幼时吃饭时的那呆萌的样子,真让她回味无穷呐。 “好了,夏姐姐就别取笑梦曦了,咱们还是进去吧,不然正如姐姐所言,菜真的要凉可就不好哇,哼哼……”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淡然说道,随后她坐了下来,招呼着陆雍鸣赶紧给她们俩重新盛两碗热的。 经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的要求,陆雍鸣只好照办,他将锅中的粥汤先盛出来,然后给她们俩做一锅新菜。 不一会儿的功夫,陆雍鸣就端出了一碟热腾腾的饭菜走了过来,道:“二位请慢用啊,现在有点儿烫,多注意安全为好!” “小陆呀,你也辛苦了,做了这么多菜给咱们,坐下来休息一下吧。”朝阳公主朱梦曦用笑眯眯的眼神凝视着陆雍鸣,关心他道。 小陆?!啥时候那么亲密呢,让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和夏玉沁她们俩感到惊讶,尤其是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的神色尤为变得惊诧而凝重。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在脑海中回想起了在江都县城孚乐拍卖会上,她的皇妹朱梦曦看着陆雍鸣的眼神就觉得有些怪怪的。估计从那时候起,他们二人之间就有了情愫,只不过当时没有人注意到而己,直到现在她才稍微知道朱梦曦对陆雍鸣有着与众不同的情感纠葛。 然而,坐在她旁边的夏天沁并没有这样想,反而是勉强微微一笑,两人之间的感情本就是慢慢磨合的,何需受世俗疾病的影响,这分明是空头话嘛,俗话说得好,‘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俩人都要至死不渝的相爱’,这才是俩人彼此之间爱的真谛。 至于,为啥偏要阻止他们俩人呢,这又让夏玉沁在这一笑当中又非常感到遗憾俩人没能在世人的眼中真正相拥坦诚,表白心意。 这不由得让夏玉沁的表情在似笑非笑中有着不一样的体验。 陆雍鸣看到夏玉沁在笑自己,他的脸上泛起了红晕之色,就像擦了胭脂水粉一样特别地红润。 “你们就别笑我了,我会不好意思的嘻嘻!” ‘小陆’这个名字好呀,经常是他母亲叫他的。 自从陆雍鸣离开“圣始之乡”,就没有人这样叫他了,直到朝阳公主朱梦曦的出现,在重新将他的小名拾起,不由得让他回想起了幼时与他母亲的点点滴滴。 这难免会让他现有的情绪有着莫的波动。 “给,你们的饭菜好了,请趁热吃吧?” 他二话没说,就将热乎乎的菜端到了桌上。 “……好香啊!”夏玉沁闻了闻,这味道十分上头,拿起筷子从碟子里夹了一块菜,放入口中咀嚼了几下,觉得非常的好吃。 她招呼着旁边的宁安长公主朱禄媜,道:“禄媜妹妹,快过来吃吧,你肚子咕噜噜叫着,吃饱喝足了这才是福啊,姐姐我难道说的不对么?!”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看到夏玉沁吃得不亦乐乎,忍不住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道:“确实不错,滋味满满的,溢出的都是家乡的味道。” 夏玉沁忽然察觉怎么楚子煜没有过来呀,现在都吃饭了,怎么不见他来,让她有所担心,于是就让陆雍鸣喊他过来。 陆雍鸣只见楚子煜躺在树荫底下的草坪上大腿跷着二腿上,嘴里哼着渠儿,看样子十分的悠闲自在,享受眼前一时的阴凉。 “楚兄,你在阴凉处好自在呀!”陆雍鸣情不自禁地说道。 楚子煜忽道:“你有何事来找我?” “嫂子让我过来叫你过去吃饭。” 楚子煜挑着眉头,道:“你叫我就是为了这事?!” 陆雍鸣疑惑不解,说:“不然呢?哎呀,你快去吧,俩嫂子还等着你呢,不然我没办法向她们交代。” 楚子煜也只能跟着陆雍鸣的后面去了。 他们来到了庖房内,夏玉沁说道:“子煜、陆雍鸣你们都坐下来吧,都饿快了吧,快吃!” 楚子煜望了她们的碗中都吃完了,他拿起筷子也就不客气地往碗中夹肉,如狼似虎地吃进了肚子里。 “嗝~真好吃呀!” 这……让他们看到后大为震惊! 他们从来没有看见今日的楚子煜居然饿到如此程度,尤其是从小与他长大的夏玉沁,她也不敢相信楚子煜居然在大家面前做起如饿狼般那样凶猛的动作。 这让夏玉沁感到怀疑人生了,这莫非就是‘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嘛,这让她对世俗有了更深的见解与看法。 其余之人也对楚子煜今早所做的这个举动难免有些摸不到头脑。 “楚子煜……你……”宁安长公主朱禄媜说道。 楚子煜反问了一下:“我……怎么了?!” 大伙儿都不太明白楚子煜这样做是为啥?难道是在此处示威么?总之,让众人并不太理解他这次的做法。 楚子煜解释道:“我只是太饿了而已,没什么太多的意思,在外做操累了,消耗量比较大,所以在树荫底下乘凉歇息后,肚子禁不住‘咕噜噜’地直叫个不停,所以……嘿嘿,就大口大口地吃了,你们几位都听清楚了吗?” 这个反转真让他们这些人等出乎意料,没想到吃个饭,楚子煜做出来的花样令人难以费解。 大伙儿也只是呵呵一笑,没再追究下去。 话锋一转,夏玉沁等这么长时间也没等得到戚继光和王月娇,道:“戚大哥,王嫂子呢?!” 楚子煜回道:“他们呀,估计起床比咱们还要早哇!” “昨夜,我好像听到了王嫂子骂戚大哥这么就不争气,会不会与延续香火有关呀?” 楚子煜听夏玉沁突然将这话冒了出来,便嘘声道:“小心一点,千万别被他们听到了!” 第133章 挖掘陨星铁 夏玉沁显出了百无聊赖的表情,觉得她似乎说错了不应该说的话了,脸色有些羞愧,不好意思的感觉。 “幸亏你们没继续追问下去,否则,戚大哥知道了会当场发疯的!”楚子煜又道。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从门外走出了一位身强健壮的男人,那人便是戚继光。他是昨晚被王月娇修理一顿,心里感觉难受委屈,还是他似乎已经听到了屋内的对话,神情是那样的惆怅、悲苦,总之他现在的内心变得异常的矛盾。 楚子煜等人见状,他们也没过多说些什么,只是轻微地点了点头,以表示问好。 戚继光扭着头望了望桌周边的楚子煜等五个人,干涸而沙哑的声音道:“大家都已经吃完饭了吧?!如果吃完饭了的话,跟戚某走一趟吧!” 众人带着一脸疑惑的表情相互对视了几眼,都很不理解戚继光这次的做法。 他们不再多想了,立马站起了身子,跟着戚继光所指引的方向去了。 戚继光这次要干啥呀? 怎么给他们带到了如此偏僻凄凉之地,他要准备在这里究竟要做什么,打算给他们又做什么事,这让楚子煜在场的五个人感到一脸诧异之色。这即便他们的脸上显出了十分疑惑的神情,并没有阻碍戚继光做接下来的事情。 让他们一脸疑惑的同时,还看得一头雾水,和戚继光关系比较好的楚子煜突然向前走了过来,问道:“戚大哥,你让咱们过来是为了什么,而且你又再找什么东西呢?!” “你们快点儿过来,帮我看看地底下有没有陨星铁,记得数年前我看到陨石碎片坠落的地方就是在此处,把它挖掘出来,快,快,你们快点儿动手吧!” 早上叫他们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楚子煜他们都还以为昨天晚上他被王嫂子教训得已经丧失了理智,到这儿非沃非瘠的荒凉的地方祈求上天的庇护,维护他那渺小的心灵。 当然,这些都是楚子煜等人的幻想罢了,没有切实有效的证据去证明而已,直到戚继光开口才得知并非是他们想象的那样。 “戚大哥,你要这个陨星铁是干嘛的,有什么用处啊?”楚子煜看到戚继光手握着铁铲在土里不停地挖掘陨星铁,招呼他们这来挖掘的同时,戚继光也卖力去挖掘土中的陨星碎片,楚子煜也不自觉地对戚继光说道。 “陨星铁是极为罕见的金属碎片,你们别小瞧这个陨星铁,据说比黄金白银还要稀有、珍贵。我打算将它炼造成适合于作战的潜水战舰,这样下会就能在水上轻松地对付倭寇了。”戚继光向大家充分地解释此次过来的目的。 “戚大哥,你怎么想起用陨星铁来制造船舰呢?”楚子煜问道。 “上次我受胡总督之命前往吴淞江察看‘逆旋涡’,究竟有何出处,可经一打探后发现是先皇时期倭寇的舰艇,所以就将这些废墟碎片带了回来。于是我灵机一动,干脆就将多年发现陨石落地的地方找到了,而这里便是当年陨石坠落之处,就想着将它挖掘出来锻造成一艘让胡总督满意的‘龟船’,供明军更好地渡船杀倭所用。”戚继光停下手中的活儿,对着在场上的众人回答道。 “原来如此呀,那就开始动手挖呗!”在旁的陆雍鸣听到后便积极举起手来,自告奋勇地说道。 而夏玉沁她们自然不想干体力活儿,因为又脏又累。况且,这是普遍女子都不愿做的一件事情,除非是农家女子常年在家里务农,对体力活儿并没有那么矜持。 不过这次反应尤为强烈的便是朱禄媜和朱梦曦,因为她们俩儿都是当今皇朝公主呀,怎能会放下高贵圣洁的身份去给他们干那些不是女人该干的体力活儿呢?! 当然,夏玉沁她人也没有任何异议,她向前走去,撸起袖子,接过铁铲子,硬着头皮去往土堆里铲,这是她不知多少次违背女子贤淑道德的底线了,反正她毫无怨言替男人干这些体力上的劳动。 陆雍鸣回转身子,注视着在他身侧的楚子煜,道:“楚兄,你来吗?” 楚子煜看到夏玉沁从他面前一闪而过,他又怎么忍心去看她一个人去干呢,岂不是丢掉男人该有的体魄与胆识?! 想到这儿,楚子煜从地上迅速地拿起铲子,道:“走,咱们去帮戚大哥!” 说完,楚子煜、陆雍鸣,还有夏玉沁他们三人站在一线上,拿起铁铲子准备挖掘陨石碎片。 唯独在他们身后的朱禄媜和朱梦曦两公主她们站在楚子煜的身后犹豫不决,听到楚子煜和陆雍鸣的话,她们二人灵眸一现,瞳孔之中的犹豫瞬间消散,神情变得也颇为凝重起来。朝阳公主朱梦曦忽然笑着说道:“来了,怎么少了咱们俩姐妹呢?!” 随后,朱梦曦一把手牵着朱禄媜走了过来,一脸呆萌的样子看向陆雍鸣道:“那咱们接下来做什么?” 陆雍鸣回过头来,对她们俩说道:“那这儿还有两小铲子,两位公主殿下身子羸弱,就干点力气小的活儿吧!” “小瞧咱们嘛,哼!”朝阳公主朱梦曦撅着嘴唇,小声嘀咕道。 陆雍鸣看到朝阳公主朱梦曦有点儿不服气,便微微地摇了摇头,不想和她太过多计较,“那公主殿下就实际行动起来证明自身并非是弱小之辈!” “果然是小瞧本公主……”朝阳公主朱梦曦再次拿起铁铲就朝土里挖掘。 而一旁的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看到这一幕,不禁也心疼她的皇妹,于是也拿起来铁铲子走到了朱梦曦的面前,望着朱梦曦,说道:“梦曦,咱们一起来挖吧!” 俩人就这样一起挖掘,她们虽没有洋溢在其中,享受着第一次干重活的乐趣,但在此过程中也隐约感受到了他们劳动的不易。 戚继光挖着挖着,突然之间“砰!嗞!”地几声,好像已经挖到了金属类的东西。 第134章 人不分贵贱不分高低,众生皆平等! 戚继光发现从土里散发出的耀眼夺目的光辉,正是如同银子那般的金属物质,他心中已经知道了答案,便高兴地将泥土铲开,挪到一边去。 他惊呼一声:“我好像已经挖到了!哈哈哈……” 楚子煜等人纷纷来到戚继光这边察看,他们也没看到陨星铁长成什么样子,也不得好奇探出头来朝着戚继光所挖掘的那个方向看去。 戚继光挖得那个坑越挖越大,大到如一方池塘能装得大大小小的鱼儿为止,或者说能将陨石从土壤之中挖出来才肯罢手。 他们隐约看到从土壤之中冒出了一块尖角物体,四周亮晶晶的,熠熠生辉。 “这莫非就是那个……陨星铁了吧?”朱梦曦不禁问道。 戚继光也看到了土壤内冒出一块尖角物体,看到其金属光泽通体耀眼,激动地扔下铁铲子,半蹲下来,用手拨了拨粘在尖角物体上的泥土,瞪大双眸,看了看埋在土堆沉寂已久的陨星铁,“果然是陨星铁,哈哈哈……” 楚子煜等人看到了陨星铁之后,他们也没有闲着,纷纷拿起铁铲将剩余在土壤内的陨星铁给铲出来,他们费了九牛二虎动终于将剩余部分的陨星铁挖掘出来了,“戚大哥,咱们已经将剩余的陨星铁挖掘来了,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呀?” 戚继光站起身来,朝着楚子煜等人那边走来,观望着另一半的陨星铁,比他刚才挖掘的还要大,还要精致,“这……这么……体型那么大,估计要发呀!哈哈哈……” 楚子煜等人看到戚继光搓手高兴不已,原本那阴森低落的心情顿时消散殆尽。他们看到戚继光那面带喜色的表情,各自的内心也就倏地平静了下来。 戚继光望着大家,眉眸一挑,十分严肃:“大家辛苦一下,把它运往板车上,我将它运往松江府衙,交给胡总督,让他来定夺!” 楚子煜也没有过多犹豫,上前走到板车面前,推着它走过戚继光那边,“戚大哥,咱们将这一大坨铁块搬到板车上吧?!” “陆雍鸣,你过来一下搭把手将这限星铁搬到板车上。”戚继光命陆雍鸣将刚挖掘出来的陨星铁搬运到板车上,随后认真地说道:“轻一点啊,这毕竟是数年以前陨石坠落而下掉入这片荒凉之地,自然硬度在没确认的情况下还是小心为妙的比较好。” 对于陆雍鸣来说,搬运陨星铁不就是个轻而易举的事情嘛,有什么难度的。直到他的双手伸向那堆如破烂流丢的陨星铁时,完全惊掉了他的下巴,并非是想象的那样轻松、简单。这堆陨星铁确实堪比金银的含金量,其重量已经达到了普通石头无法比拟的程度。 陆雍鸣只能使出自己的浑身解数来将沉重如山的陨星铁搬到板车上,况且他也在军中锻炼过身体,应该并没有什么太大压力。 他撸起衣袖,将这大坨铁块搬上了板车之上。在运往板车的过程中,陆雍鸣也流出了不少汗水,同时生怕在此过程中一不小心将这坨铁块搬运砸散了,他就有口说不出,无法证得其清白啊! 陆雍鸣宁可将动作放慢,也不要当个怨大头, 好心干坏事,这可担任不起呀! 陆雍鸣总算是松了一晚了,给于完好无缺地将陨星铁搬运到木板车上,“戚大哥,小弟接照您的吩咐将这堆黑不溜秋的……不,是陨星铁搬到了板车上。” 戚继光差点笑喷,看到众都在,他便勉强抑制住了笑意,说道:“你辛苦了,先去休息一下吧!” 随后又道:“这里被咱们铲得乱七八糟的,你们再拿起铲子把土填平一下,不然这会对自然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楚子煜等人也按照戚继光的要求又从地上拾起了铲子,将挖开的土壤又仔仔细细地填回了上去,楚子煜说道:“好了,戚大哥,咱们已将土地填平!” 戚继光笑道:“好!咱们回去吧,让胡总督给你们俩兄弟,还有夏小姐嘉奖一番,呵呵。”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和朝阳公主朱梦曦她们两位开始撅着嘴唇,对戚继光的话极为有异议,朱梦曦掐着腰儿说道:“戚将军,还有咱们俩女没算进来呢?!” 戚继光扭过头看向她们俩,道:“你们俩儿都是公主殿下,不仅身份高贵圣洁,还家财万贯的,用得着咱们的赏赐吗?!” 朝阳公主朱梦曦听完戚继光的话后,不禁反问道:“那戚将军的意思,是不打算犒劳咱们俩咯?” “这个……您让臣如何解释呢?您又作为当朝的朝阳公主,金银首饰不是都没有的,而且公主殿下也不愁穿的,也不愁吃的,不如将那些赏赐就犒劳给那些将士们吧,不知公主殿下意下如何呀?” 在她旁边的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没有说什么,表情是如此的随和,没受戚继光不给军赏的事情而大打出手。再者,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知道自己身为皇朝公主享受着比其他民兵百姓还要多得多的物质生活。对于这次的军赏嘛,她自然是随意戚继光的,戚继光给她们俩儿的赏金是理所应当,今天给他们干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不给她们俩赏金也说得过去,戚继光也有他自己的考量,公主殿下没必要抢将士们的犒赏。 然而,朝阳公主朱梦曦并没有像她皇姐那样想的,既然有她的劳动所得,就要得到她应该所得到的东西才是。 朱梦曦迈着步子向前,道:“俗话不是说的好么,‘人不分贵贱不分高低,众生皆平等!’不是这个道理吗?戚将军!?” 朝阳公主的话字字珠玑,不得不让戚继光略感佩服之意,觉得她小小年纪懂得的道理颇多,总之,令戚继光觉得朱梦曦话里有话的感觉。 戚继光拱手笑道:“是是是,朝阳公主所言甚是,令戚某感到佩服不已啊!” “既然本公主说得有理,那你还不赶紧把犒赏分一些,以表示戚将军的明知之举?!” 第135章 劳动所得 戚继光虽觉得朝阳公主朱梦曦此话说得非常在理,心里打心眼子佩服,但他左思右想,作为当朝公主殿下,不应该局限于这些世俗嘉赏,而是应该更好地利用这些资源去做有意义于社会有利的事情。他面带笑容,话里有话地说道:“朝阳公主殿下将这些道理说进我的心坎儿上了,让臣不得打心底佩服公主殿下的说辞呀!可是呢,臣有一句话要讲,‘富贵不傲物,贫贱不易行。’这个道理公主殿下不会不知道吧?!您贵为皇室的公主殿下,理应知晓富贵与贫穷是相对的,并非是独立存在的一个个体。” 朝阳公主朱梦曦觉得戚继光是在搭茬儿,与自己之前所说的话似乎并不搭噶,于是又回问了一句:“戚将军这话好像与我所讲话并不一致啊?难不成又想做推辞之举?” 戚继光察觉她已经透析了他的所思所想,便不再隐瞒,津津有味地道:“既然瞒不住公主殿下了,那臣也只好打开窗户说亮话了。公主殿下不必纠结此事,如果凭借自己的劳动所得得到一些报酬,不如两位公主殿下一同放下公主这个尊贵的身份,做一个济世救人、普渡众生的良家少女,按照救了多少黎民的份额给相应的军酬,不知两位公主殿下意下如何啊?”戚继光灵眸一显,神情依旧凝重自若,没有丝毫在两位公主的面前紧张颤抖,仍旧游刃有余。 朝阳公主朱梦曦细细一品,这话无疑是给她们俩女发起新的挑战。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听后也是如此,慢慢斟酌一番后,她们俩女相互对视着,再做最后的抉择。 “两位公主殿下的最后决定是什么呢?”戚继光看到她们正在做最后的决择,便再问道。 “好,就依戚将军所言,咱们俩女可以试试,也不枉在世俗之中苟且偷生的活着。”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做出了最后的决择,她的眉梢微微一动,似乎是在告诉戚继光她所做的决定突然不会改变。 朱梦曦最后的决择与她皇姐也是一样的,没有任何改变之意。而一旁的楚子煜等人推着木板车回到松江府衙,向胡宗宪禀报其消息。 一个多时辰后,松江府衙内。 周边的花圃绿草如茵,芳香四溢,一切之景如同新生般清新雅然。 戚继光领着楚子煜他们,走进了松江府衙院内。 门内的胡宗宪听到外面有声音传来,便阔步出了门,迎接戚继光等人的到来。 “戚将军你们终于回来了!”胡宗宪张开臂膀欢迎戚继光。 “胡总督,末将回来了,末将把陨星铁挖掘来献给您了!”戚继光激动道。 “是么?给本总督看看,陨星铁在哪儿呢?”胡宗宪道。 戚继光命楚子煜将木板车推了过来,指道:“胡总督,你看,这便是陨星铁了。” 胡宗宪睁大双眸,朝着木板车上瞟了瞟,“果然,这……这么大一坨呀?稀有啊……”戚继光微微一笑,“那当然咯,不给您带来一点儿惊喜吗?哈哈哈。” “太好了,太好了!你们人人有赏啊!”胡宗究看到后乐呵个不停,挥手便道。他并没有看到身后有两位公主殿下在此,所以带着心情就爽快地答应了下来,也并没有过多犹豫。 朝阳公主朱梦曦双手叉在怀上,两只明眸直盯着胡宗宪的身上,似乎对他有些许异议,道:“胡御史,好像你没看见本公主啊,是不是目中无人,无视本公主的存在吗?!” 如此熟悉的声音朝着胡宗宪的身后传出,惊得他差点吓得颤抖站不稳了,为了掩饰他不被吓到,回转身子,“呀!原来是俩公主来啦,微臣没注意到,没注意到哇……” “本公主就觉得胡御史是故意这样子的吧!”朝阳公主朱梦曦明眸一瞥道,仿佛已经看到了胡宗宪是在故意骗她。 胡宗宪转移话题,说道:“两位公主今天也参加挖掘陨星铁的活动了吧?当然军赏也有两位公主殿下的份儿!” “多谢胡御史的美意了,咱们不要军赏,凭借咱们自己获取劳动所得的报酬!”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看着她的皇妹,对着胡宗宪回应道。 “哦?既然如此,两位公主所下的决定是本总督无法左右的,希望两位公主所下的决定一定要坚守下去,不能受外界的因素所影响了啊!”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淡笑道:“哈哈哈,有劳胡御史的关心了!” 而站在木板车旁的楚子煜忽然开口说道:“咱们要不要把这一坨陨星铁搬运下来?” 胡宗宪说道:“那就将这一坨铁块卸下来吧!” 依胡宗宪所言,戚继光、楚子煜、陆雍鸣三人将木板车上的一坨陨星铁搬运到了地上。经胡宗宪查看一番,这坨陨星铁不仅从含金量上比上次还要多得多,而且体型上也比之前大出了一大截子,所以说,这无疑给胡宗宪带来了巨大的惊喜,也为明军成功制造出‘龟船’,粉碎倭寇的阴谋夯实基础。 胡宗宪欣喜若狂道:“不错,不错,含金量上又高出了一个档次!” 陆雍鸣说道:“那都是理所当然的,咱们的成功全都得益于胡总督您的心灵寄托呀?!嘻嘻,不是么?” 胡宗宪笑得合不拢嘴,这种吹牛的本领都已经能顶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了。 胡宗宪摸了摸这坨陨星铁表面的质感,比上一次戚继光从吴淞江河畔带回来的陨星铁要好得不知多少倍。他轻轻地朝陨星铁的表面上弹了弹,察看哪些部分是厚实的,又哪一些部分是削薄的,也好为接下来方便制造‘龟船’作最后的筹划。 胡宗宪站起身来,对戚继光淡道:“质量都很过关,至于怎么制造就看戚参将了。” “请胡总督放心,末将定会不辱使命地去完成您所交代的任务的!” 胡宗宪向在场的每一位人尊敬答道:“好!其他事宜就交给你安排了,本总督还有其它事情要办,就不过多打搅诸位了,老夫告辞!” 第136章 制造‘龟船\’的零部件 随后,戚继光命楚子煜等人将陨星铁抬到军械所之中,等待炼火煅烧,制造‘龟船’。 楚子煜望了一圈之后,觉得在这个空地上放下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便忽道:“就这儿了吗?” 戚继光觉得这地方也确实不错,比较敞亮,可以在这里放心的煅烧下去了,“这里确实不错,你就将它放下来吧!” 说完,楚子煜和陆雍鸣将这一堆陨星铁搬运在了空地之上,他们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它搬运到了地上。 戚继光再三叮嘱道:“你们轻点啊,别在地上磨损坏了,这么多年了,即便再坚硬的物体也会招架不住地面的轰击,可就不好了。” 陆雍鸣道:“戚将军,你就放心吧,咱们做事没那么毛糙!” 可还没等陆雍鸣抬到地上,手不小心碰到了陨星铁最坚硬的一角,忽然一阵手疼,他“咝”的一声,陨星铁从手中一滑落,“砰!”地一声,陨星铁生生地砸在了地面上,惊得在他们前面收拾军械武器的戚继光吓得一大跳,如同白开水烫到自己手上一样,双腿不知搁置,总之让他手足无措,如何应对此举。 地面上被陨星铁砸出了一道道裂口子,深度足有五公分之多,陆雍鸣一脸得懵逼,之前向戚继光承诺过的,一定要万分地谨慎小心,可是没想到他因一场无法弥补的失误,造就了他无法用语言来弥补他刚才所承诺过的事情,这让他有苦说不出呀! 陆雍鸣不经意间挠了挠头,恨不得这里有一个老鼠洞,干脆就朝洞穴里钻去得了,以免在这丢人现眼。 在另一边抬陨星铁的楚子煜听到“砰!”地一声,顿时斜过头来察看到陨星铁的一角深深地砸陷于地内,四周的石砖路裂开了一道又一道的口子,犹若一朵刚刚绽放成型的芙蕖那样,夺目四射,妖艳婀娜。他惊讶地看着陆雍鸣,出奇地问道:“陆贤弟,你……” 楚子煜脱口之话不禁让陆雍鸣当场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 紧接着,楚子煜又道:“陆贤弟啊,你做的还比较不错嘛,这图案惟妙惟肖啊!不过,我倒觉得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艺术品,哈哈哈。” 陆雍鸣总感觉楚子煜说这些话是在笑话他,不管楚子煜有没有在笑话于他,他都认为自己似乎已经做错了。 此刻,戚继光看到陨星铁硬生生地陷入地里,大声斥责道:“陆雍鸣,你刚才答应我的事呢,一定要安全地放在地上,可结果呢,你居然把它陷入地里,这是承诺他的事吗?” 让陆雍鸣无法辩解,双眸中充满了无比的愧疚,像钟摆一样左右摇晃着,神色惊恐无助,“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平滑了一点而已。” “即便是手滑了,也不至于将陨星铁陷地如此之深吧?”戚继光反问道,对陆雍鸣刚才的回答颇有质疑。 事到如今,陆雍鸣又能做怎样的解释呢,他没有再狡辩什么,只是微微揉了揉被损星铁划破的手掌,之后重新将损星铁的一角搬了上来。这一举累得他满头大汗,连连喘息个不停。 “戚大哥,我已经把陨星铁从地内抬了上来。咝……看来,陨星铁丝毫没有损坏啊!不信,你看,戚大哥!”陆雍鸣察看陨星铁的一角在地内丝毫没有磨损的迹象,便对着一旁在生他的气的戚继光回道。 楚子煜头伸得老长看着陨星铁的一角,确实没有任何破损之迹,他缓缓地放下了陨星铁的一边,“戚大哥,真的,陨星铁真的没有破损,不信你看呀?” 陆雍鸣终于快要洗白了,擦了一擦他头上的汗水,他总算慢慢地松了一口宽畅的气。 戚继光说:“此话当真!若是一角没有被砖石路所磨损的话,那就说明了一点,陨星铁可能堪比金刚石啊。” 戚继光走上前去,察看了一番,陨星铁经过这一磨,并没有出现损坏的裂口,反而磨得光泽变得愈加通体发亮了起来。 “这……”戚继光不由得在陨石铁的表面上摸了摸,这种手感果真非同凡响,与胡宗宪那时所摸的手感也基本相同。他的心稍微一沉,哽咽了一口吐沫子,之前都误以为陨石铁经过数年之久在地底里面埋藏着竟然丝毫没出现腐烂等状况,可到现在看来,之前的猜测一切都是不切实际的。 楚子煜淡道:“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啊?!” “把刮削器、打磨器等,只要是关于能制造出来东西的工具都给我带过来,听到了没?”戚继光对着楚子煜说道。 楚子煜拱手道:“好,贤弟我这就去!” 说完,戚继光望向陆雍鸣,对他这次的鲁莽行径表示啧啧称赞,手担在陆雍鸣的肩上,拍了拍道:“这次做得更好,为兄说声对不起啊,之前是我的情绪不好,没有控制住,才对你发狠话。为了弥补为兄的这次过错,等到‘龟船’制造出来后,为兄向胡总督禀报,将我这个月的月钱分你一半,以作这次弥补之礼吧!” 陆雍鸣回道:“这……没必要吧,您是咱们的为兄,亦是咱们的军队的核心领袖,贤弟做错了事,理应就该骂!” 戚继光摆手道:“不必过多婉拒,为兄心意已决!” 不一会儿,楚子煜拿着这些工具走了过来,对戚继光说道:“贤弟已将这些工具全部拿了过来。” “好,放在那儿吧,”戚继光爽口道,“你们都跟为兄过来这里,看着这张图纸所示的‘龟船’,按照这张图纸制造这一艘‘龟船’。”他打开了这张自己前不久所制作出来的图纸,给楚子煜和陆雍鸣两位兄弟比划着,给他们悉心地讲解了一番,以防他们操作的时候不太懂。 楚子煜和陆雍鸣按照戚继光的步骤将这堆陨星铁打刮削成一块一块的零件,之后再扔进火炉之中慢慢煅烧七七四十九天,出炉后再进行打磨,最后进行组装。 当然,船体表面自然需要木头来点缀了,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啊! 第137章 开始组装 他们俩人按照戚继光的指示,将这一堆陨星铁刮削成一块又一块的零部件之后,扔进火炉之中不断煅烧、成型,等待着七七四十九天,这样一来,楚子煜与陆雍鸣俩人每天相互交替着值守,直到等到那一天的到来。 七月初旬,阳光照耀在大地之上,沐浴着整片花草树木。 这一天终于到了星陨铁煅烧成型的最后一天,楚子煜和陆雍鸣俩人的疲乏劳累的身躯终于可以放松了下来,他们坐在土墩子上,各自拿着羽扇,在那儿歇息,时而仰望蓝天上的白云,时而环顾四周等待着戚继光的到来。 而在军械所的其他打铁工,也纷纷制作精巧的兵器,以为接下来的战争作准备。他们每天在火炉旁制造兵器的同时,也被烈火烤得他们满脸通红,如蒸熟了的鸡蛋。可他们如同庖丁解牛般精湛娴熟的技艺依旧没有削弱,亦或者更甚从前。 他们长时间在火炉旁锻造兵器,难免大会汗淋漓,汗流浃背的。 等待七七四十九天后,这些打铁工将火炉之中的陨星铁掏了出来,放在空旷的地上准备用水浇灌扑灭陨星铁的表面上的火焰。 船体的各个部分的雏形已基本完成,就等待戚继光过来教他们焊接拼装‘龟船’。 戚继光和陆雍鸣已在外面的土墩上坐了快一个钟头了,怎么就等不到戚继光的到来呢,这不得不让他们感到怀疑。 “奇怪了,戚大哥会去哪了呢?都到这个时辰了,怎么还没有来呀?会不会在路上出了什么意外啊?!”陆雍鸣不禁地在嘴边嘀咕着,仿佛在这阳光明媚的地方受尽了委屈一样,心中很不情愿自在啊。 楚子煜仰睡在草圃上,大腿跷在二腿上,嘴中哼着曲儿,装作十分悠闲自在的样子,听到在他身旁的陆雍鸣默默嘀咕着,似乎在抱怨都这么久了,戚继光怎么还没有回来。他眄视了陆雍鸣一下,总给他人似看非看的感觉,“贤弟莫急!戚大哥估计被王嫂子牵扯住了,也未尝不得而知啊!” 陆雍鸣总觉得楚子煜能猜透戚继光的所有动机一样,每次老猜不透楚子煜的想法。 “但愿如此吧!”陆雍鸣回眸望了望楚子煜,叹了一口很沉闷的气道。 天空上的白云飘飘,晴空万里,周边的暖风如丝如缕,带来了无比新鲜的海风气息。 戚继光悠然地走在直通军械所的路上。 他环视着周围已修好的房屋,心中也不禁为此高兴,终于看到了重振后家园的景象。 转悠了好一会儿后,戚继光忽然想起了他还有正事要办,就没再磨磨蹭蹭地在这里徘徊。 不出半刻的时间,戚继光就来到了军械所边。 陆雍鸣听到脚步声,大致就知晓了是戚继光过来了。为了印证他的猜测无疑,他站起身来,探出头望了望,站在门口的果真是戚继光。 陆雍鸣经察看是戚继光来了,便用手拽了拽楚子煜的衣袖,道:“戚大哥过来了,别再睡下去了!” 其实,楚子煜知道是戚继光过来了,只不过是懒得睁开眼睛,也懒得站起来而已。如果不是陆雍鸣打搅到他的话,兴许还能再多睡一会儿,可至如今,被陆雍鸣一搅和,美觉也睡不着了,只能缓缓站起身来,扑掸衣襟、衣领上的灰尘,然后捯饬捯饬他的衣服,轻拍了几下他的嘴巴,懒洋洋地说道:“陆贤弟,你打扰哥哥我休息了,欸……” “戚大哥都来了,楚兄你还在睡呀,这岂不是我们在偷懒不干活么?”陆雍鸣说道。 楚子煜眯着眼睛,打了声哈欠,道:“你没听到戚大哥之前说过,他没来之前是不允许工作的,只有打铁工允许啊。陆贤弟,你难道忘了吗?” 陆雍鸣补道:“关键是戚大哥已经来了呀?楚兄你又如何辩解啊?小弟我说的对不对哇?” “你为何要说出实话呀?我还想偷偷懒啊……”楚子煜小心翼翼地对陆雍鸣说道,生怕被戚继光听到。 陆雍鸣听到这话没有说什么,其实,他不知该怎样说楚子煜为好。之后他转移话题,向戚继光招手道:“戚大哥,咱们俩在这儿!” 还没等楚子煜反应过来,他就伸出手拉着楚子煜道:“咱们快走……!” 他们来到戚继光的身边,“戚大哥,咱们接下来……?” 戚继光望向他们俩,道:“还需要问么?!接下来当然是做未完成的事啊!” 经戚继光这么一说,陆雍鸣身子一紧,感到背后一阵拔凉,没想到这一句话碰到戚继光的硬核儿了。同时,陆雍鸣尴尬至极,两手硬撮着他的衣下一角,就如同一位含羞带怯的女子一样,双颊之上泛起了片片红晕。 在陆雍鸣一旁的楚子煜看到他像木头似的一动也不动,便抬起手来,“啪!”地一声拍在了陆雍鸣的背后,惊得陆雍鸣吓得一大跳,他扭头望向在一旁的楚子煜,生气道:“楚兄,你为何拍我?!” 嗬!为何要拍他?他居然不知道吗?这直接让楚子煜愣在了原地,反倒成了陆雍鸣的陪衬,不由得感慨世上哪有这样的兄弟,就好似从模具里雕刻的般一模一样,不分彼此!于此同时,楚子煜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对陆雍鸣的这一反问居然悟出了很高的道理。 想到这儿,楚子煜反问道:“我拍你是因为你在这发愣干嘛?” “我发愣……发愣是因为……”让陆雍鸣无法继续说下去。 楚子煜打岔儿道:“算了,咱们还有正事要办!快走,戚大哥他还在屋内等着咱们呢?!” 而陆雍鸣这才回过神来,紧跟着楚子煜走进了炼器屋里。 戚继光看到他们俩进了屋,赶快招呼着他们俩儿过来:“你们俩个还不赶快过来,组装啦,别磨叽!” 楚子煜和陆雍鸣俩人也没有丝毫怠慢的意思,一同来到了组装地,纷纷撸起袖子就是一顿猛干! 第138章 解决当下之事 “楚老弟啊,你还会组装‘龟船’的零部件?!” 戚继光不禁疑惑的问道。 “当然了,我曾经也带领我的楚家军英勇地与倭寇做最后的搏击,自然也知晓他们的各种武器,包括但不限于倭寇所承载的船只的种类,因此也洞悉了他们所使用的‘龟船’的造架结构。”楚子煜扫视了这些煅烧后的陨星铁船体零部件,他的清澈明朗的双眸又落到了戚继光的身上,将他以前的经历说了一遍。 听楚子煜这样提及他过去那一段经历的时候,戚继光脑海一现,忽然想起了去年大臣们在宫殿内与皇上议论此事,为了证实大臣们所言并非为虚,便道:“我隐约听朝中的大臣说起过你的事情,说起你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曾凭一己之力将两百八十斤重的大汉扛在头顶,是不是有这一回事啊?楚老弟?!” 楚子煜听到后,也没有过多隐瞒什么,敞开窗户说亮话,道:“既然戚大哥将话说到这个程度了,那小弟实不相瞒,此事确实像外界那样说的一样,在小弟青少年时期实实在在将一名两百八十斤重的大汉徒手举起,同时也确实参与倭寇围剿计划。” 在旁边的陆雍鸣听得目瞪口呆,竟还不知道楚子煜之前也抗倭剿匪过,这是他没有想到的。同时,陆雍鸣也不由得发自内心的佩服。 而一旁的戚继光经得楚子煜这一坦明,也不再过多追问下去了,转移话题,说道:“你们俩别再磨蹭了,赶紧焊接拼凑成船吧!” 说完,他们根据戚继光所提供出来的图纸,他们这次也没有丝毫怠慢的样子,一个步骤接着另一个步骤,一个零件接着另一个零件地组装着。 ‘龟船’以全封闭式结构为特点,船头呈龙头形,面部狰狞威严。三层甲板的内部分上下两层,上层为火炮舱,用于射击武器,下层为动力舱和储存舱。它内部有四个大炮眼,火炮置于第三层,弓箭手置于第二层,部队则部署在第一层。船上也有无数的汲柄,用于释放储水以扑灭船上的火源;船身的防护板皮锻烧过后的陨星铁制作而成,甲板之上有实木制成的外壳,周围附裹着一片片如鳞片状的铁叶;顶盖上和甲板旁,装着一排排尖锐的铁锥和尖刀。 楚子煜观察着图纸上的‘龟船’所示的结构示意图,比划着每个部分的组成结构。等着明白了以后,他就按照每个零件的组成开始拼装。 楚子煜由于之前看到‘龟船’的样子,找零件组装自然 轻松了不少。可是,陆雍鸣就不一样了,他从来就没有见过‘龟船’的样子,更别说组装了。况且,即便有图纸示意图在此,零部件颇多也无济于事。 陆雍鸣看到图纸上的零部件组成图密密麻麻的,眼睛几乎都快看瞎了般,分不清东南西北。他挠了挠脑袋,望向在一旁清点,‘龟船’零部件的戚继光,似乎在请求其帮助。 戚继光注意到了陆雍鸣的神色并不是那么淡然,似乎已经知道了陆雍鸣遇到装配‘龟船’零件上的难题了。于是他放下了自己清点零部件的工作转头朝着陆雍鸣那儿走去,对他通:“陆雍鸣贤弟呀,我看到你脸色有些不对,是遇到无法解决的难题吗?” 陆雍鸣稍微地点了点头,没有向戚继光解释什么。 “你过来,我来教你!”戚继光眉头微蹙言语间带了一点刚烈,并没有喝斥陆雍鸣的意思。 随后,戚继光缓缓蹲在了一旁的零部件组的空地上,拾起了地上的木板,还有锻烧好了的陨星铁零部件,“你且看好咯!对了,你拿着这张图过来,仔细对照着看,你慢慢适应这个组装过程,距离成型没个一两个月的,估计是无法看到这气势磅礴的船型,所以你悉心体悟一番,之后,自然会娴熟自如地掌控,你明白了吗?” 陆雍鸣拱手谢道:“多谢戚大哥的督导!” 戚继光放下全身紧绷的肌肉,耐心地给陆雍鸣演练一遍。 而在另一侧,楚子煜和其他的打铁工一起看着另一张图纸进行组装‘龟船’的船身。 时间一天又一天的过去了,直到第二十天,陆雍鸣经戚继光这一教,仿佛脑子比以前变得更灵光,更聪明了。他的技术虽不是那么的娴熟自如,但也不像前几天那样对‘龟船’的组装一概不知。所以说,不仅多亏了戚继光悉心教导的功劳,还离不开陆雍鸣他自己本身的努力与奋斗! 戚继光向他身边走来,“你学得怎么样了?” 陆雍鸣脸色骤然浮现出一抹笑意,拱手笑道:“经戚大哥这么一督导,小弟我登时醍醐灌顶啊,虽然没能达到戚大哥的标准要求,但相对于前二十天来说,长进得不少……呵呵……” “这个……已基本会装,是莫大的进步!”戚继光轻轻地拍打陆雍鸣的肩膀说道。 这二十天里,楚子煜与其他人也没有放松,‘龟船’的船体已基本完成,只差船头与船尾没有大功告成。 希望在这两三天里,将这艘‘龟船’大功告成,想看一看完成过后的舰船的模样,到底有多么宏伟磅礴。 楚子煜命令这些打铁工将剩余的零部件给组装好,他回过头来望着站在‘龟船’的另一面的陆雍鸣,而且戚继光也在陆雍鸣的旁边,他们俩人好像在交流着什么。 不过,听他们交流的语气,差不多是在交流‘龟船’组装上存在所面临的问题吧,这是楚子煜猜测最有可能的事情了,其它之事可能性不大。 先解决当下之事,楚子煜不能再想这么多了,赶紧执行焊接拼装行动吧! 二话没有任何犹豫,他执‘龟船’图纸,仔细观察船头与船尾的共同点以及不同点,之后教那些打铁工将船头、船尾各零件部分分别焊接拼装在一起。 不知不觉又是一天过去了,外边的霞光初现,给这片大地上洒下了绚丽耀眼的光辉。 第139章 老鼠偷吃石油 差不多已将船头与船尾组装完毕,就等到最后的工序——涂漆、晾晒。 疲乏劳累的身躯已经将楚子煜等人支起不来劲儿,无力作业,同时,也累得汗流浃背,楚子煜喘了几口气后,道:“天色已到傍晚时分,如今大伙儿都累得起不来身子了,先坐在原地休息一会儿,等明日再做完最后一道工序,整体的船型已就完成!” 其他人听完后,也连连应道:“遵命!” 而在船舰的另一侧,陆雍鸣拿着‘龟船’船头板盖,仔细涂沫漆油,将原有的橙棕色的木板逐渐涂刷成金黄色。虽已夜暮时分,霞光直透树荫,斑澜扑朔的光圈附于木板上面,通体金光,就如同一面铜镜照在他的面上。 一刻钟过后,陆雍鸣将船头部分的极盖已全部安装在‘龟船’的头部。他擦了擦汗水,累了一天了, 坐在‘龟船’旁的竹木凳子上一动也不动,眯起双眸身子直接斜侧在炕壁上,呼呼大睡起来,沉浸在他美好的梦境之中。 军械处的房屋已被朦胧婆娑的月夜覆盖着,只有那外面的灯笼依旧闪烁,照耀在羊肠小道之上。 房屋内的管道旁阴气湿湿的,老鼠“吱吱”乱叫, 一根根的管道形成了密密匝匝的管道网。在管道网的四周便是矿产丰富的石油,石油给予军械处无限的动能, 锻造出来的兵器也时常需要管道周边的石油,提供润滑性,方能使用这些锻造过后的长兵战矛。 由于这儿的石矿物质丰富,招来成群结队的老鼠过来这里偷油吃,造成夜晚有“吱吱”的噪音。就因如此,打铁工每次晚上从这里经过的时候,都看到管道旁的土壤上踩了坑坑洼洼的脚印,这一只只脚印过小,形如指甲盖一样的大小。他们察看的印记和对石油的把控两者相结合起来,便由此联想到了是老鼠作祟干得好事。 每晚捕获老鼠的笼子也都“咔咔”作响,走到近处,老鼠笼子里的老鼠都挤满了,它们伸腿的地方都没有,紧紧地抱在一起,就如同被碾压过后的泥团子一样,没有任何缝隙可言。 而捕捉后的老鼠在捕鼠笼内要么就是被饿死,要么就是在里面“吱吱”地叫,每到子时时分,都会有一两人来到这里将捕满老鼠的老鼠笼子拿走。至于未死去的老鼠,它们用于医药或者军粮备用,而死去的老鼠则用于土壤开垦施肥以及可以当作农作物的养料。 军械处的石油虽储蓄量过多,会破坏土壤孔隙结构,使土壤中的透水性降低, 致使饮用的地水受到了极大的阻碍。 这里的打铁工每夜除了拿取老鼠笼子之外,还要及时地抽取地内的石油。 陆雍鸣就躺睡在甲械隔壁的储粮室里,睡得很沉,直到黎明将至的那几息时间里,听到“嘎嘣”“嘎嘣”的声音,一下子从睡梦中突然惊醒。 他穿好外套后,沿着发出的声音的那个方向缓步走去,走到所在的方向伸头窥视着这一幕,看到一只人只老鼠沿着管道旁陆续地排列走着,它们来到了极为昏暗的洞口,好像在此处等待着什么东西似的,相互揉磋着小手。 让陆雍鸣感到非常地好奇,便向前挪动了几步,想一探个究竟。他缓缓地沿墙壁沿线走去,生怕他会被那一群群的老鼠发现,所以陆雍鸣尽量放慢脚步地走。 不出片刻,他终于黑灯瞎摸地走到了老鼠群旁,观察它们的所有动机。 倏尔,从管道的另一旁传来了呼吁对三的声音。此刻,陆雍鸣这才知晓这群老鼠原来等待着石油的出现。它们要偷吃石油,陆雍鸣看到了后当然不愿意啦!他们还没有用,就被这群该死的老鼠偷吃了,自然不服! 陆雍鸣冷静地想了想,环望着四周,发现在不远处的管道旁有两个老鼠笼子,他哽咽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朝着老鼠笼子那儿靠拢,中间隔着一个直径为二十公分的管道,这根管道正是流通石油的枢纽,旯旮处长满了密密层层的杂草,惟恐无意踩到杂草处的疙瘩,一不小心摔倒出了声音,直接让那些老鼠逃跑,那可就功亏一篑。他为了不以身犯险,只好将身子一挺,手抵着另一面墙壁,而双脚站在距离管道旁的这一边,他的整个身子就如同“弓”字形那样,从管道的对面提起老鼠笼子。 陆雍鸣这一拿直接让他紧绷的身体一松,全身的筋骨酸痛全部集于一体,他的手虽有力拿得起老鼠笼子,但无力将老鼠笼子收回去。即便如此,陆雍鸣也丝毫不会放弃,他好不容易拿到老鼠笼子,岂能说放就放的道理呀! 陆雍鸣想方设法将这个困难搞定,他一面慢慢移动整个身躯,一面观察着手中的老鼠笼子,防止从手里脱落。 经过好一段时间的调整后,他终于开始向前缓缓地移动着,终于从昏暗微光的墙角离开了这一根管道。 他慢慢松了一口冷气,终于到了老鼠群的这边了。 而一旁成群结队的老鼠在不断吮吸着管道内的石油,吃得津津有味,梦回当下。 老鼠喝得越是自在,陆雍鸣的心中如同刀绞般剧痛,同时也恨得牙痒痒,“嗞嗞”作响。他也容不得休息了,立马将老鼠笼子放到油管子旁边,取来一些油涂抹在老鼠笼子内,将他怀中的一块包子也放入了笼内,就等着这成群的老鼠上钩。 陆雍鸣躲在老鼠看不见他的地方,且在一旁窥视老鼠们的动机。 老鼠们争先恐后地抢着从管道内流淌出来的石油,它们群数众多,无法到同一方向去捕食石油,只能调转头来,另转出路。分散开来的老鼠正在寻找其它管道中的石油,不一会儿,其中一位个头比较小的老鼠仿佛找到了比石油还要好吃的东西,它爬着爬着来到老鼠笼中,其它老鼠见状也对着那只小老鼠所在的那个方向爬去,顺其自然也闻到了笼中那一团好吃的东西。 第140章 能干的陆雍鸣 有一只老鼠敢进入笼内,其它的老鼠看到后也没过多犹豫便纷纷进入,它们哪有注意到这是陆雍鸣设下的陷阱啊。再者,这些老鼠常年隐居于离管道不远处的老鼠洞内,它们吃腻了这儿的石油,想觅其它之物过来饱餐一顿,可至始至终也没有寻找到除石油以外的可食之物,直到今夜的此刻,才发现有一团白色如棉花的东西映入这些老鼠的眼中,它们想当然就朝着那同一个方向扑去。 那些老鼠已朝着笼中走去,可它们并不知道此刻的危险已然向它们逼近,只听“咔!”地一声,老鼠笼子上的门一关,将这些老鼠关在里面,任它们怎么挣扎遁逃,也于事无补。 陆雍鸣见到后,心情大悦,便蹑手蹑脚地朝着老鼠笼子的方向走去,他提起老鼠笼子,直视望着老鼠笼子里的老鼠。它们看到陆雍鸣面色狰狞望着它们时,这些老鼠各个胆怯不敢吱叫,吓得全身僵硬,就如同一座塑雕。 陆雍鸣嘴角微微撅起,抬起右手朝着老鼠笼子轻轻一弹,嗤笑道:“这下你们落在我的手中,还偷不偷吃油啦,哈哈哈!” 他又看到了老鼠们的嘴中还吃着他从怀中掏出来的包子碎渣,吃得满嘴油渍。 ‘红眼老鼠出油盆——吃里扒外’,这果然是非常在理呀! 这晚上只有陆雍鸣在此驻守,其余之人则已返回家中就寝,故而一整处所内除陆雍鸣在场之外没有任何人在这里留守驻扎。 包括戚继光在内的所有人都因身体疲乏回家休养了。 这些老鼠该如何处置呢?这个问题也让陆雍鸣想得焦头烂额。想到他自己无法承受的时候,他便直截了当地给这些老鼠来个当头一炮。他要拿这些老鼠拿来做个燃油灯,给他那仓房提供一点光能,也是非常不错的选择! 就这样,陆雍鸣提着老鼠笼子来到了仓房内。他缓缓地放下了装满一只只老鼠的老鼠笼子,即便整个储藏室都没有人,他也依旧如此轻拿轻放,这是他从大到小的习惯。 他从笼子内捡了喝油最多的几只老鼠,将这些老鼠肚子一个个地解剖开,然后用针线一只又一只地缝合在一起,做成如同灯笼般的外罩,最后将做好的外罩酷似灯笼系在鼠笼的四周,这盏老鼠灯笼就大功告成了。 之后,陆雍鸣趁夜还有一息亮光,迈起步子出了门,在外面找几根细枝,还有一根如手臂粗的木杆,集齐了这些材料后,他一步又一步地回到到了仓房内。 将这些树木枝干削成几根精致的细杆子,学着“钻木取火”。 他虽是初学,但掌握了其方法,两手不停地揉搓着。枝干的速度紧跟着双手的揉搓速度,从枝干的底部与粗木杆的顶部二者之间的摩擦产生过热反应,星火璀璨,逐渐形成了烈火。为了不让火熄灭,陆雍鸣迅速将粗杆中的火放入制作好的老鼠皮灯笼芯中,一盏全新的灯笼就此诞生了。 “这盏灯笼做得还不错,火焰没到处乱窜。”陆雍鸣坐在稻草制成的席子上,察看着老鼠皮灯笼内的火焰变化。不过好在火焰居于稳定,并没有异常现象要发生,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闲着在这儿没事干,就手提着灯笼去了打铁煅烧场,望望未完成的‘龟船’。 陆雍鸣环望着‘龟船’四周,焊接组装后的‘龟船’有没有出现零部件装错等异常现象,也好趁机用闲暇时间将零部件装好,这不仅对自己负责,也对军中事务负责。 确定好了无误后,陆雍鸣出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要是将剩余的零部件组装好的话,戚继光也定然会褒奖他能干的,二下没有继续想,就拿起剩余的船尾零件拾过来,在灯火阑珊下,他专研图纸上所示的船尾设计图,再结合现实中的零部件,一面专研着,一面组装着,这既动了手也动了脑,两者兼具可得,何乐而不为。 笼中的火芯不断闪闪烁烁,形影交错,而在灯火下的陆雍鸣比以前变得更加谨慎细心。 陆雍鸣发现‘龟船’的尾部虽比‘龟船’的龙头简单得多,但细微的零部件不容小觑啊,如果一个零件装错的话,整体的结构也就会崩坏。俗话说得好,一步错步步错。 当他拿起零件的那一时刻,就觉得与其他零件相比,是小巫见大巫。船尾的细小零件实在太多,不易组装,况且这深夜的,只有刚刚做好的老鼠皮灯笼。这烛光的火焰细小入微,已经看不到有什么光亮了,陆雍鸣的眼睛在黑夜里确实有些不太好使,但他那具有恒心的毅力从来没有熄灭,故而他会花费心思地想尽办法去解决此事。他的母亲曾对他说过,不管遇到何种困难,都要在面前克服。 陆雍鸣为了坚守他那份实实在在的承诺,只能硬着头皮去解决眼前的困难。 他站起身来,摸索‘龟船’上凹凸不平的卡槽,顺着卡槽的这一方向,能否找到一个合适的突破口,先装比较大块的零部件,再装小块的,以此类推,这样由多化少,由繁化简,不就省去了一大半力气了嘛。 陆雍鸣就按照着这个思路去想,在摸索的途中忽然停下了手速,“就是这里了!” 他拿起装好的零部件将它紧紧地扣在船尾上,禁不住地自叹道:“哈哈哈,我真聪明呀!” 陆雍鸣拿起锤子和铁钉朝着所摸的方向暗暗走去,将零部件与‘龟船’有力结合。不一会儿,他终于将其搞定,也逐渐松了一口气,擦了擦头上的汗水。 之后的一两个时辰后,他才将剩余的零件全部安装到了‘龟船’船尾上。 黎明将至,陆雍鸣所做的那盏老鼠皮灯笼内的灯火已消耗殆尽,没有之前拥有旺盛的生命力。 大部分的零件已经被陆雍鸣趁夜将其安装好了。 陆雍鸣倏地躺在了草席上,眯着双眼休息片刻,等待天亮戚继光等人的到来! 第141章 涂漆 葱茏的花枝下,雨露甘霖顺其滑入根部,润湿土壤。湿漉漉的土壤闪烁着璀璨的光辉,洒满整个花圃。 戚继光从衙门外走了进来,纷纷走到军械处内,他们登时惊呆,就如同一座座栩栩如生的雕像这般,一动也不动。 没想到这才过了一夜的工夫,‘龟船’就已基本呈现在他们的眼帘之中,这天疑是让他们感到震惊。 须臾,他们这才从僵硬的表情当中逐渐缓和过来,在回过神来的那一刻,他们的脑海中也不由得悠悠直转着刚才的画面,这究竟是谁在一夜之间将他们未完成的任务给完成了呢。 在他们犹豫之际, 从面前一闪而过的人不正是陆雍鸣么?他今早比他们还要起来的要早,这是他们挠破头皮也没预料到的事情。而陆雍鸣望到了他们,“戚大哥,你们过来啦!” 戚继光也只是“嗯”了一声,没有过多言语去表达自己如此的惊讶! 其他之人看到,原来是陆雍鸣趁他们不在的时候,在深夜辛勤劳作,将来完成组件的‘龟船’完成了,不禁从内心中感慨陆雍鸣的这个勤劳苦练的精神值得让他们多多学习。 尤其是楚子煜是发自内心的佩服他的结拜兄弟,他知道陆雍鸣平时的习惯并非那样的勤快,可如今看来揉了揉眼睛,这确实并非是幻觉,而是实实在在存在发生的事情。 楚子煜哽咽了一口吐沫子,惊讶地看了看陆雍鸣,又望了望成型后的‘龟船’,这属实让他感到有些惊喜,轻微地捶击手掌,以表这次的任务已初步完成,他的任务也只有涂漆了,这样来就减轻了许多步骤。 “你们这些人过去检查一下,本总旗之后过来查检一番,看看你们有没有在偷懒?”戚继光道,他转身朝着楚子煜与陆雍鸣的那个方向走去,对他们交代一下事宜,“你们俩兄弟别在这里大眼瞪小眼了,也赶紧行动吧,今天如果没出现什么要紧之事的话,‘龟船’制造就已经落下了帷幕了!” 楚子煜和陆雍鸣俩位结拜兄弟接受戚继光的命令后也不拖泥带水,很快提着漆油桶来到了‘龟船’旁,拿着刷子仔细涂沫在了‘龟胎’各个部位的表面之上。 表面的皮层被他兄弟二人涂刷得金光璀璨,夺目四溅。 “终于涂沫完成了,真是太好咯!”楚子煜忽地松了一口气,忽道:“看看其他人有没有完成吧?” 随后,受楚子煜的话,陆雍鸣跟着他来到‘龟船’的另一边,看看其他人完成如何了。 这些打铁工拎着油漆桶,一边顺着‘龟船’方向走去,一边用刷子涂沫‘龟船’表面。他们根据不同零件的大小而涂沫的方式略有不同,尤其是零部件较小不容易涂沫,在这时,他们开始犯难,刷子这么大,零部件又较小,不管正面刷,还是侧面刷,都会有一部分溢出来,这可让他们怎么解决呢。 楚子煜和陆雍鸣走了过来,看到这些打铁工有些犯难,便道:“你们怎么不刷了,难道碰上难题了吗?” “回禀两位兄弟的话,咱们这些人的确遇到了不小的麻烦,在这儿犹豫不决,现在还没等到有效解决,你们就来了……” 楚子煜听完后不禁魔怔,随后说道:“这……怎么能怪刷子的问题呢?” 他不禁微微地挠着脑袋,对这一情况的发生,让他有些不耐烦,即便刷子儿大,就不能想想其他办法可以解决嘛,比如可以将刷子一分为二,也可以用手指来当作刷子啊,况且漆油又不是黏胶,为何不用手指呢,难不成他们在这里成天打铁作工,把脑袋烧坏了不成? 总之,天下间就没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下来的。 这些打铁工被楚子煜这么一反问,登时就说不出话,他们相互对视着,又望了望手中的刷子。 而在他们另一旁的陆雍鸣也察觉出来这些打铁工的脑子颇为不好使,双手叉怀,抵着下巴颌儿思索着,又望了望他们的每一位。陆雍鸣的眸光落在了这些打铁工的身上,对他们斩钉截铁地说道:“你们脑子真就不够用么?稍微动一下脑子,办法不就出来了吗?!” 这些打铁工听到陆雍鸣的话后,各自羞愧难当,卮言道:“咱们……这些人……” 陆雍鸣又道:“你们这些人怎么了,为啥不继续说呀?” 在这些打铁工中走出来一位肌肉发达的大汉,放着粗嗓子道:“这位小兄弟说得没错,咱们确实自愧不如,一时间急儿忙慌地禁锢了脑子,不能灵活运用周边事物来解决身边的困难,还望两位小兄弟抱歉!” 旁边的楚子煜移步走到了陆雍鸣与打铁工大汉的身边,面向大汉道:“兴许吧,你们每天在煅烧房内打铁制造兵器辛苦劳累,难免会因身体疲乏而忽略脑力运转功能,哈哈哈。” 这话究竟是在理的,还是无理的,让这些打铁工思来想去,无从得证。 而那名打铁工大汉心知肚明,也没有过多追问,只稍微点了点头。 楚子煜和陆雍鸣俩人将刷子劈成两半,适合于小型零部件的涂刷。劈好了以后,他俩人各自拿着劈好了的刷子沾上油漆涂抹在‘龟船’小零部件上,不一会儿就将全部的小零部件涂上了油漆,这个不经意间的累活始终轮到了他们。 他们涂漆完毕后的同时,戚继光从另一处过来,道:“楚老弟,你们有没有完成任务啦?!” “戚大哥,一切涂漆任务已完成!”楚子煜道。 “你们也辛苦了,好好回去休息吧,这里有大哥我在,还请你们放心!”戚继光手担在楚子煜的肩上轻轻地拍了拍,苍劲而又洪亮地说道。 “好,戚大哥,那我就回去了,有什么事的话,你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呀!” “你放心吧,大哥我发现有问题后,第一时间通知你!”戚继光见楚子煜走后,又忽叫了陆雍鸣停下,还有事要询问,便说道:“陆雍鸣贤弟,你且慢,我有一事想要问你。” 陆雍鸣诧异失色,“戚大哥,你有何事需要询问的?” 第142章 渔翁得利 戚继光看着陆雍鸣的面,觉得陆雍鸣此番作为值得让他褒奖,于是便说道:“昨晚,你是不是偷偷把‘龟船’上的船头与船尾装上了?这种不知疲倦的精神理应嘉奖,不知陆雍鸣贤弟觉得大哥我这次的做法你可还满意?!” “回禀戚大哥的话,不瞒你说,昨夜小弟确实将‘龟船’未焊接好的零件给焊接完成。”陆雍鸣拱手拒绝戚继光的嘉奖,言辞委婉地说道:“多谢戚大哥的一番美意,做这些也是我的分内之事而已,我不要戚大哥馈赠我什么,只希望以后戚大哥不要一直绷着这张脸看着小弟我就是了。” 戚继光听完陆雍鸣所说的话,嘴角微微上翘,仿佛陆雍鸣不喜欢他之前的那个模样,对此有着不小的见解。经戚继光在脑子中反复琢磨了一会儿后,便道:“好好好,以后,不,是现在起,我对陆贤弟不再撇着脸,僵直看着你,总可以了吧?!” 这样说陆雍鸣自然是很高兴,他不建议戚继光现在是怎样想的,眼下他只希望看到戚继光对他面色和蔼可亲的样子,其他的并无要求。 “戚大哥,只希望你能信口诺言,其他方面小弟对你的评价还是极高的,哈哈哈。” 戚继光想知道陆雍鸣给他的最高评价是什么,不由得微蹙须眉,说道:“为兄想知道陆贤弟给我的最高评价是什么呢?” 四周的环境被此话烘托得更加地活跃,陆雍鸣走上前去,绕着戚继光一圈,想着如何回答才好,随后道:“戚大哥如此优秀之人,自当会有人对你顶礼膜拜啊,难道这也不是个优点吗?” 这话说得也太草率了吧?这是对戚继光事迹的总的概括,还是以随便说说为由,在敷衍了事而已。 戚继光不禁为陆雍鸣这一敷衍的话说到了内心深处,齁了齁鼻子,说道:“陆贤弟,这是你对为兄的最高评价?” “不然呢,小弟我该如何说?”陆雁鸣傻笑道,不管戚继光如何看待他所说的话是否符合常理,也不管戚继光觉得他所言是否一面之词,想蒙混过关。对于陆雍鸣来说,戚继光在他心里,永远都是为国为民的抗倭大英雄,这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这话虽短,但恰到好处,为兄觉得你说的话精炼简洁!”戚继光缓步朝着陆雍鸣走来,双手不停地拍掌道,面色比平时对陆雍鸣的那种严厉瞬间消退了不少。 他平时对陆雍鸣的严肃,只是演给其他人看而已,等到其他之人离开后,自会露出嬉皮笑脸的模样。 “戚大哥,你……”陆雍鸣望着戚继光现在的样子与之前相比,真是大相径庭呐!不由得激起陆雍鸣的好奇,这或许是更深地了解对方后,有了本质上的突破,所谓‘透过现象看本质’。 “好了,就此作罢!”戚继光转移话题,走向‘龟船’旁,检查一番之后,便进入了‘龟船’的仓内。戚继光对包内设置的引擎等装置有了全新的认知,比图纸上所制出来的示意图更加地完整、透晰。 戚继光来到了‘龟船’的第三层火器区域,粗大的炮筒直对于船前。检查全部了以后,他才慢慢地走出仓外,放心地下了船。 “这船的全部装备已检查完毕,回去交差即可!”说完,他交代一些事宜给了陆雍鸣他们,之后,他挥袍朝着松江府衙的正院走去。 翌日午时三刻,胡宗宪坐在树荫底下乘凉,仰头沐浴着正午的阳光。 他依旧与平时摆着悠闲自在的样子,其实脑海中不停地高速运转着,时刻不将国家危难放在首位。 昨夜,戚继光过来向他禀报‘龟船’已全面焊接完成,就等着什么时候下海巡演。 胡宗宪在思考着以倭寇首领徐海为首的倭寇什么时候才能弃械投降,入他麾下,也不是一个良策啊! 胡宗宪上次派遣罗龙文离间徐海等人之间的关系,就让罗龙文携带着几箱金银珠宝和丝绸布帛,来到东沈庄,见过徐海本人,罗龙文这才说明此番前来的来意。 经他们二人之间的商谈后,徐海又出于罗龙文是他的歙县同乡,不会欺骗他的,况且在名利与美色的双重诱惑下,徐海也接受胡宗宪的招抚,但是陈东、叶麻和日本倭寇头目等不愿归降,决定返回日本,在临行前,双方在分赃问题上产生了争执。 加上之前徐海与麻叶围绕一个叫做祝妇的女子争风吃醋,使得徐海怀恨在心,在罗龙文等间谍的教唆下,在七月三日的这一天,徐海在饯别宴上,将叶麻以及洪东冈、黄侃等中国人倭寇头目捆绑捕获,送至明军府上,同时他又以讨赏的名义,逮捕了叶麻几百名部下,转交给官军。 直到七月十四日,徐海又诱捕了陈东,也移交给官军。 胡宗宪猜测最起码在这几天内,就能坐收渔翁得利。 他知道徐海已经被身边的王翠翘、王绿姝教唆下,必定会将残余倭党捉拿归案。 胡宗宪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已经在这思索中得到了一些答案,于是朝着军械处走去,察看戚继光所说的‘龟船’。 等他走进军械处的大门内,听到屋内嚷嚷的声音。 胡宗宪探出头来一查看里面的动静,原来是这些打铁工看到规模如此庞大的‘龟船’,手指着它,纷纷以表感叹! 胡宗宪跨进门内,观赏着这一宏观规模的巨作——‘龟船’。他转了一圈儿后,也不禁感叹着,激动得一手握成拳头锤击在他的另一手掌上。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哈哈哈!” 旁边的打铁工看到胡宗宪来了,便向前拱手道:“胡总督,您来了,请这儿来,呵呵……” 胡宗宪说:“你们这些人辛苦了!去到财务所领取赏金吧!” 这些打铁工没有隐瞒事实真相,道:“不必了吧,胡总督,咱们也只是出一小部分力气而已,大部分都是那两位小兄弟的功劳啊!?” 第143章 驻守 “你们且放心,本总督不会偏袒任何一方,你们都是我大明的将士,在这动乱的年代,更要相互团结友爱,相互扶持对方!”胡宗宪意犹未尽地说道:“本总督一直提倡‘陟罚臧否,不宜异同’的原则,不应以身份高低贵贱之分来区别人与人之间的差别,而是要赏罚分明,恩威并重。你们都是大明的臣民,如果因为权势轻重,而偏袒于一方的话,则另一方又当如何定论,岂不是要让两方产生不必要的分歧吗?” 经胡宗宪这么一说,这些打铁工相互对视了几眼,觉得胡宗宪说出的道理让他们这些老兵深感触动,没想到胡宗宪是一位别有情趣之人啊,这是他们万万没有想过的事。他们纷纷抱拳道:“胡总督所言极是,咱们这些粗人一定记得您的教诲!” “你们啊,本总督也明白你们都是为了其他人着想的,所以啊,本总督这次来是对的,不然的话,你们除了每日作业所攒积的生活费外,就没有其它军赏等额外的收入,本总督说这些,对不对呀?”胡宗宪绕了他们一圈, 一边打量他们的品行节操,一边说出他们眼前的实际情况,替他们解决所面临的问题。 这些打铁工纷纷点点头应是。 胡宗宪靠近‘龟船’,捋起胡子探查龟船内部组件,这下对航海又得到了进一步地提升。遇到海倭就有了明显的保障,大大提高了明军海上作战的资本,同时也为日后的海上军事夯实了基础。 他走完了第一层、第二层,还有第三层,不仅是仓储室,还有火器炮筒房,走遍了里里外外,对此设计出来的也更加满意。 胡宗宽看了片刻以后,他便欣喜地走出了船仓,这些打铁工,还有几个冶炼工看到了胡宗宪从‘龟船’上愉快地走了下来,他们就察觉到胡宗究对这次的‘龟船’研发制作非常合意,心中也不禁泛起了喜悦的火花。 当胡宗宪望向他们时,他们就挠着头害羞地背后。 且让胡宗宪很是哑然,不知该怎么继续叙说。 吴淞江河坝经方廉主持维修后,江水滚滚,澜花泛泛,汩汩波涛顺着河坝卡槽的排水洞口流去,没有像前些日子,坝上的表面突然崩裂,致使吴淞江流水冲破河坝的防御,袭卷整个村落、边路。 如今的河坝已经平稳如常,并不再发现像上次那样的突发状况。 经方廉的督导下,将士们有隔一段时间就去吴淞江边探察河坝排水的动静以及吴淞江内部流水的状况。 周边的居民已经恢复了往常原有的生活,他们在此事发生后,更注重对土地开垦利用,需要万分小心谨慎。 土壤上种植的花草树木可以吸收大量的水分,由于上次徐阶未来得及提醒将士们开垦土地时千万要适当开垦挖掘,才导致周边村民遇难,无法得到有效的解决。 所以这次,村民吸取上次的教训,不再对土地上的植被胡乱挖掘或者移植。 他们纷纷做起了环保卫士,以守护这一方土地的安宁! 同时,徐阶也命一些将士时刻守在村边,以防倭寇突袭或者有什么自然灾害降临此地的话,会第一时间汇报给上级,让上级来做最后的应急措施。 一些驻守在边疆区域的将士自从来到居民所旁的林子内,看到肥沃的土壤,丰盛无比的花草,他们的心中不禁微微一提,没想到这儿的风景比在边疆地区的那些枯木山壁更加壮丽美好,他们真希望看到天下碧绿如泉水的景象啊! 而一些在这里本就生活过的将士看到林子内的繁茂景象并没有像边疆区域的将士那样有着更深地感想,但他们的共同目的一致,都是为了团结在一起同仇敌忾,拯救天下黎民。 他们不仅在这里驻守,还要在这里种植足够多的花草树木,来净化这里氤氲的雾气,同时维持土壤水分不容易流失,使土地不易裂开。 还有一小部分受朝廷的旨意派遣诸多官兵、将士到吴淞江沿岸边的乡村城镇驻扎于此,留意周边的倭寇夜渡侵袭,已作不备之需,没有一万,只怕万一。他们个个身披坚硬甲胄,头戴战盔,双眸炯炯有神凝视着前方,似乎用眼在巡逻。 越是在这紧张的时期,越能体现出一名将士是否真正的合格。 在这些天里,楚子煜和陆雍鸣受戚继光的命令也前往到了此处,他们俩兄弟伫立在城镇的城墙上,而其他人则留守在城门处。 楚子煜与戚继光仰望着星空,朦胧的银盘带动着周边闪闪烁烁的繁星,从远际边划过几道流星,给这凄凉婆娑的天空增添了别有情趣的蕴意。 他们星眸如电,很是期待能许下各自的愿望。之后,楚子煜和陆雍鸣相互交流着戚继光交代他们的事情。 “楚兄,你说,戚大哥他为什么叫咱们来这里驻守?”陆雍鸣一时想不出心中的答案,扭头望向楚子煜,听听楚子煜是怎样回答的,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就找点乐趣,以图渲染周边氛围。 楚子煜听完陆雍鸣所问的问题,绕着他的身子环绕一圈,坐在了城墙石墩子上,翘起二郎腿,两眼如璀璨的星光那般夺目争辉,迎面笑着陆雍鸣,道:“陆贤弟啊,你就那么好奇,会要问一个究竟?”陆雍鸣没说什么话,只微微地点了点头。 “那既然你想知道,那为兄也不隐瞒了。咱们这次受戚大哥之命,前来驻守乡村城镇就是为了防止倭寇渡船夜袭此处,这里距离吴淞江沿岸最近的区域,所以倭寇渡船夜袭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现在朝廷也是为了防止倭患再现,命一些官兵前来驻守边疆。至于戚大哥没告诉你嘛,可能他手中还有特别要紧之事在等着他操办,呵呵呵,这是为兄我大猜特猜出来了。” 陆雍鸣不经意间被他的话给弄懵圈,挠了挠头,“呃……” 第144章 喝酒吟诗 楚子煜看到陆雍鸣一脸懵圈的样子,疑惑道:“听不懂吗?” 陆雍鸣也毫无含糊地回答:“呵呵呵,还是楚兄你看破了小弟的心啊!那楚兄在来的路上,为何没告诉小弟此番前来的意图就是为了防止倭寇渡船夜袭,让咱们在这儿驻守至此,久久不能回去?!” 一缕缕晚风吹拂而过,楚子煜的袖子随风扬起,甲胄战铠上的鳞片也微微掀翻而上。他那双明亮的眸子朝陆雍鸣身上一扫,神情坚定而凝重, 但又不自觉地戏谑道:“这个嘛, 在来的路上,你也没告诉为兄你不知道此番来的目的啊,还以为你都知道,何况你也没问,也怪不得为兄啊?呵呵呵……” 陆雍鸣听完楚子煜回答略在捉弄、调侃于他,挠着后脑勺,便道:“楚兄,你就别在这开玩笑了,小弟确实不知道,看你来的时候,急急匆匆的,小弟也不好意思过多打扰追问下去,所以在此不由得一问,以解决自己内心的疑惑!” “这城墙上没有其他人,就咱们俩兄弟,熏陶熏陶一下氛围,陆贤弟你没必要太过于纠结这事的始终了吧?!”楚子煜望了天边的繁星摘月,微微地叹出了一口气,随后对陆雍鸣道:“更何况,咱们身为大明的将士,无时不刻保护黎民百姓的安危,救天下于水火之中,这是咱们的职责所在啊。况且,不能因一件小事所惑,而不只身前往,那么作为大明的将士身处职责,却坐以待毙,如同一介懦夫有何区别呢?!” 陆雍鸣仔细想了一下,又顺手捋了捋整件事情的头尾,觉得楚子煜所言正中了他心中的梗儿,“楚兄,懂得这些道理比小弟懂得还要多,真不愧是以前剿倭的隐居之士呀,小弟甘拜下风,佩服,佩服啊,哈哈哈。” 楚子煜腼腆一笑,他对两三年前的那些事与当下相比来说,是不值得拿来作炫耀之事的,便回道:“欸,陆贤弟你就别拍我马屁了,作兄长的我都快被你说的不好意思了。” 城镇周边的矮墙被远边的银月的光芒照耀得银光闪闪,美若山画。而在矮墙的一侧,有一潭池塘,碧绿色的潭水在塘中哗哗作响,里面的鱼儿、虾米在池内自由自在地嬉戏玩耍。 门外守城将士排列着整整齐齐的队伍巡逻着,戒备沿海区域是否倭寇乘船夜袭。他们丝毫没有敢懈怠职务之意,恪守每个人的岗位职责。 然而,就是在这宁静的夜晚中,有几名将士在这里嚷嚷着没完没了,惊扰了其他正在巡逻的将士。就因如此,正在巡逻的将士们感到好奇地探了探头,过来一探个究竟是啥。 不停嚷嚷的那几名将士在酗酒吟唱,朝堂大臣最忌讳的是在执务中饮酒歌唱,干那不务正业的事情。 这几名喝酒浅唱的将士就是觉得站岗挺无聊的,于是就蹲在原地举起酒杯饮酒作赋,同时仰望朦胧的夜空,小声吟唱着歌儿,抒发自身郁闷的心情。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一名将士凝望着天边的明月,不由得喝酒感慨着世事无常,难以预料的事情,同时当他们举起一樽樽酒杯时,想起了远在天边的父母亲、妻儿,还有兄弟姐妹,无不对他们怀揣着思念之情。除此以外,在这几名将士中的一两个人也无时不刻地思念着家里的亡故之人,即便他们的家人已不在这个世间,也依旧像从前那样回忆着在一起度过的美好、温馨时光,留给他们诸多的惦念之景。 另一名将士也不禁抒情一绝:“不错的一首诗,意境十足啊,那我也来一首,想一想,唔……这首吧,‘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这首诗,你们觉得怎么样?!” “妙哉,妙哉!此首诗的意境要比我的那首要高出了好多,哈哈哈……”吟诵《水调歌头》的这名将士听到《月下独酌四首·其一》这首诗后不禁拍案叫绝。 “你们两位在吟诗方面颇为精湛啊!可惜我就不一样了,什么都不会了,欸!?”第三位将士微微叹着气儿道,觉得他自个儿什么也不会,太过于委屈了。 第二位将士看到最后一位将士的神色颇为难看,手担在最后一位将士的肩上,做起了安慰工作,说道:“咱们几人不是比拼学问有多高,也不是拼得有多少实力,而是自我感慨,自我陶醉!” 这三名将士举酒望月,欣赏天上的繁星流雨,松松自身长久以来的闷气,活跃一下这里的氛围。 就当他们喝得酩酊大醉的时候,另一侧的巡逻将士发现了他们三人坐在石墩子上喝着美酒,哼着曲儿,看得出来他们悠闲自在,从容不迫的样子不由得觉得他们是在那儿偷懒。同时,为何不站岗巡视,莫非站岗巡视无用,故此他们需要喝酒对诗来解心中的思绪?这不得不让另一侧的巡逻将士产生诸多的疑惑。 “你们三个这是干啥呢?!不好好恪守岗位,在这儿喝酒闲聊,你们真的是越来越没有品行了,要是被长官发现了你们在此地偷懒,肯定会大骂特骂的!”其中的巡逻头子指责这三位喝酒的将士,给他们做口头警告,以防他们三人真的会被长官发现这就完蛋了。 “咱们三个在……在……”这一幕恰巧被巡逻头子看到了,他们三人迅速地将酒背到身后,做着若无其事的样子,不禁微微一笑以作掩盖之意。 第145章 倭寇来袭 “没有?!咱们这些人看得可是真真切切,明明白白呀!你们要考虑清楚,一旦被长官发现的话,那么你们三人是有口也说不出啊!更何况,你们所做的事千万别牵连到咱们这些人啊,这样更会牵连其他无辜之人的,你们三人还打算再继续吗?”巡逻头子一点儿也没有隐瞒他自己心中的大实话,便毫不犹豫地坦白,想撇清两方的关系,爽然脱口道。 这名吟唱《水调歌头》的将士缓缓放下酒坛,从石墩子上站了起来,移步走到了巡逻将士头子面前,哈着波烈的酒香气息,说道:“纵然你们说得有理,咱们这三人喝酒吟诗又不耽误站岗,只要你们不将此事禀报给长官,又何来的连累之说。或者说,你们莫怕是嫉妒我等悠闲地坐在石墩子上饮酒吟诗,不给你们喝,反倒找些理由来恐吓我等吧,我最痛恨的就是嫉妒心极大的人,尤其是那些喜欢眦睚必报之人!” 他的眸光一显,犀利望着巡逻将士头子,壮起胆子不由得一说,就像狱官拷问犯人一样,没有其它表情可露。 其他的巡逻将士看到这名吟唱《水调歌头》的将士的面色尤为狰狞,他们纷纷都倒了一口冷气。而且,他们还回过头去,相互对望着彼此,嘴中禁不住地呢喃自语。 尽管其他的巡逻将士知道这名吟唱《水调歌头》的将士是有苦难言,认为是迫不得已才说出的这么有激荡的话,所以在那边小心翼翼地交流的同时,也不禁地在心中默默感受此话所蕴含的道理。 这名巡逻将士头子听到此话以后,也是大怒不已,朝着那名吟唱《水调歌头》的将士高举手掌,欲向他袭来。而他也见势不妙,高举双手交叉在一起,以作防御之势,大众看到了以后也不由得向前阻止这件事情的唐突之举。两人的打闹声传开了,惊得在城墙之上的楚子煜和陆雍鸣。他们俯视城下,望到了有一些将士们聚在一起斗殴谩骂,很不是非常友好的样子。 于是楚子煜和陆雍鸣从城墙之上走了下来,眼看双方就要殴打在一起的时候,楚子煜喝斥了他们,“你们赶快住手,朦朦黑夜不好好职班,还在这儿有空打架,你们是不是闲得太无聊了吗?” 这些将士看到楚子煜和陆雍鸣走了过来,议论声悄然而止,就如同哑了的黄鹂鸟一样,在树上叽叽喳喳后,觉得嗓子干燥,就停止了鸣叫。 这名吟唱《水调歌头》的将士和巡逻将士头子虽停止了动作和声音,但他们双方的眼神充斥着怒火,红眼圈子朝眼眶外溢露。同时,他们的眸光带着一股股冰冷的气息,夹杂着许许多多的怨气,尤其是这名喝酒的将士像发了疯似的将他内心中所有的愤懑全部释放了出来,这或许是长久以来的心情 积少成多的怨气所影响出来的吧。 楚子煜想办法化解他们的矛盾,必须先让他们冷静下来,道:“两位兄弟,你们有话好好商量,别无缘无故地动起手来,正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这个道理,二位兄弟懂得都懂吧,先调整一下各自的情绪,稳定了以后,再慢慢协商此事。依我看来,等你们冷静下来了以后,我再替你们解决各自的矛盾纠葛,你们觉得如何呀?” 他们俩人对视了一眼,觉得这事都闹到这个份子上了,是应该收敛一下,没必要将这事闹得越来越大,于是俩人异口同声道:“咱们俩已经同意了!” “好,将你们产生矛盾的事件点说明一下,也好让我了解,好对症下药,一针见血啊。” 巡逻将士头子拱手相告,将事情的原委讲了一遍之后,楚子煜经过他细细一斟酌,便有了初步的对策来针对这一事件的矛盾点,“我已大致了解了你们围在一起斗殴的原因了,不管双方对与不对,都要各退一步,这样才能海阔天空呐,不然一直争执下去,难免会将小事变成了大事,那就真正的难以化解了,你们知道了吗?” 这名巡逻将士头子连连点头,说道:“楚副将军说得极是呀!” “自然是最好不过,那你呢?!”楚子煜望向另一侧的喝醉酒的将士,话语苍劲有力,毫不拖泥带水地说道。 这名吟唱《水调歌头》的将士露出了酡红的双颊,踉踉跄跄地走到了楚子煜的身边,打了一个饱嗝儿,斜着脑袋支支吾吾地说道:“回禀这位将军的话,我……我也没有任何……问题!” 楚子煜点了点头,“你们争吵不就是因为你们三人在站岗的时候觉得无聊才饮酒吟诗、作赋高歌。以我之见,你们不能过度酗酒,这样会导致酒后失言,与他人起冲突。起冲突是小,无法解决矛盾是大,误了站岗时辰,这可就不是一名大明将士该干的事啊,你们这几个人一定要记住我说的话!” 此刻,站在他身边的陆雍鸣听完这场如同博弈一样的对局问答后不禁微微触动,觉得楚子煜所言也确实有理,每一位身为大明将士所必然具有的责任和义务。陆雍鸣甩甩衣袖,觉得夜间的柔风吹得自己发烫,如同炙热的骄阳朝着他的面袭来,这也许是因为在这儿的人簇拥在一起,形成密不通风的砖墙,热量腾腾直冒,使得陆雍鸣的整个身子全然燥热,愈发地不自在。 陆雍鸣用手划了划他自己的腮帮子,思考着他接下来想说的话…… 就当陆雍鸣想好的那一霎那,一阵阵的脚步声好似向他们的面迈近,他忽然听到了有大事不妙,拽了拽楚子煜的衣袖,在楚子煜的耳旁嘀咕着他好像发现了周边有异常动静。 楚子煜扫视了一下周围,也听到草窠丛林旁有声响,便让在场上的人安静下来,做好戒备状态,以免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嘘,大家小声一些,草丛中有动静!” 大伙儿听到后,一愣一愣的,觉得有何大事要发生,居然如此警戒。 当他们的脑海经过一阵闪电时,似乎已经有了惊悚而又感到后背一阵发凉的答案——倭寇来袭! 第146章 打算瓮中捉鳖 “你们千万别慌张,依次拿好武器准备去防守!这突发事件要采用及时的应对手段来解决才是。”楚子煜见状众人慌里慌张的样子,上前走来用手抚慰众人的肩膀,以稳定他们的情绪,告诫众将士一定要在非常时期采取非常手段,学会如何保护自身。 经过楚子煜的这一抚慰,将士们冷静了许多,他们的瞳孔仍在放大,一刻也没有放松下来的意思。即便倭寇前来夜袭放火杀人,也不能因灾难即将来临就慌忙脚乱地逃跑,这样会让自身无法找到协调点的。俗话说得好,在逆境中求生,愈能体现出一个人在危险来临之际如何扭转乾坤,化险为夷。 此刻的陆雍鸣的内心也不知觉得提了一截心,他自己作为大明的先锋将领难免会以身犯险,这同时也是他的责任与义务,所以不管如何,他不能一意孤行,始终要兼顾着其他人的安危,这才是一名比较称职的先锋将领。 陆雍鸣为了履行这一职务,他也忍着内心的惆怅毅然决然地挺身而出,他如果没看错的话,与上次倭寇所穿的甲胄战衣基本上相同,他大猜特猜应该就是倭寇。 经得他一说,其他人也仿佛察觉到了丛林后是一排排的倭寇。 陆雍鸣要求与楚子煜同行,察看前方的情况,若猜测无疑的话,他们俩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去探路啊。 在草窠前的羊肠小道上,是一排排整整齐齐的队伍,队伍的前头人身袭破烂甲胄,头戴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面具,脚穿草鞋,大摇大摆地朝着城镇走来。后面的小兵也跟随着这队的头子大摇大摆地走过了草窠前的那条羊肠小道,来到了城镇最隐蔽的拐角旁。 他们个个面目狰狞,有些人的脸上还露出了丑陋的长疤,常年征战于沙场,难免会在身上留有印记疤痕之类的伤口。这些人便是明军所说的倭寇,他们身材虽不高,但个个都是心狠手辣之辈。 自从叶麻、洪东冈、黄侃等人被徐海俘获交给了胡宗宪后, 以徐海为首的倭寇集团在平湖城东沈庄屯居扎营,徐海命一些倭寇前来向明军汇报一些事宜。 倭寇的带队之人是徐海身边的副将辛五郎,他之所以停在城镇最隐蔽的地方,就是怕被不知明情况的明军误会他们是过来侵袭城镇的,其实他们只是过来交投降书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至于为何带这么多的人过来,无非就是表示投降的一个最好证明。 况且,这即便是过来投降的,但气势上永不输于任何的一个明军之人,这是大日本帝国本来就有的气魄啊。 辛五郎打算等到明军他们逐渐放松警惕的时候,再走向他们面前与他们一五一十地坦白。 楚子煜和陆雍鸣俩人悄悄地走过长满花草的丛林,环望了四周,总觉得是他们俩产生了幻觉,可经儿圈察看以后,他们依旧没有发现辛五郎等倭寇的踪迹。 他们俩放下了心中的疑虑,逐渐地定下神来,陆雍鸣挠挠头呢喃道:“好像真的没什么人耶?是不是咱们的眼睛看花了?!” 而另一侧的楚子煜通过自己的直觉感应,这一排排的影子他并没有看错,大致猜测只是躲藏到某一处地方而已。 “不要轻举妄动,或许这些倭寇躲藏到某一处地方,只是你我还没有发现,”楚子煜忖量着,他不能在这儿坐以待毙,于是便向陆雍鸣说道:“咱们不能在这儿继续等了,不如咱们来个瓮中捉鳖吧,你看如何?” 陆雍鸣挠着脑袋,疑惑不解:“瓮中捉鳖?怎么个瓮中捉鳖法?!” 楚子煜一本正经地说道:“咱们回去,守在城门口,他们不想出来吗?逼那些倭寇出现不就得了?” “他们会出来吗?!” “虽不能担保一定就出来,但也不能就在这里瞎猫碰上死耗子啊,为兄说得不对么?!” 陆雍鸣这才缓过神来,觉得楚子煜所言不假,天都这么黑了,如果在这儿不停地打转,确实太被动,干脆就依照楚子煜的话在原地瓮中捉鳖,比起在这儿两眼干瞪,这或许更有用些,“楚兄,你说得对,咱们与其在这儿瞎寻找,还不如到城镇门口来个瓮中捉鳖。那咱们还等什么呀,还不快走呀,嘻嘻嘻……” 话毕,陆雍鸣伸手就挽住楚子煜的脖子阔步朝着城镇大门走来。 而在大门口的这些将士看到楚子煜和陆雍鸣向他们走来,立即就放下了手中的武器,“两位长官,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呀?到底有没有找到倭寇的行踪啊!?” 陆雍鸣看到了这些将士个个将武器抛之于脑后,便喝斥着他们:“你们干嘛将武器统统扔下啊?都不想活了是么,还不赶快都给我拿起来!!” 这些将士被陆雍鸣这一怒斥下,他们身体直打抖擞,差点站都站不稳,更别说赶快拿起武器了。 陆雍鸣看到将士们这个样子像是在向他认错求饶似的,他微微地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禁暗自在心中埋怨他自己为何要怒斥他们,于是放下他的那些执拗与偏见,对着将士们说道:“也罢,咱们先不提此事了,你们稍微调整一下眼前的状态再说吧。” 楚子煜看到这种形势,迫在眉睫道:“你们还是赶紧恢复一下状态吧,说不定倭寇正在潜伏在附近的墙角一处,准备将咱们这些人好一网打尽!” 这些将士听到楚子煜的话后,个个瞠目结舌,表情比之前陆雍鸣喝斥他们的还要可怕。 楚子煜见状,抬起手挥了挥他们每个人的面,“你们都没事吧,刚才我所说的话没有吓到吧!” 将士们觉得此事万一是真的,倭寇在此地埋伏起来,一不留神来个猛袭的话,那岂不是他们这些将士逃也逃逃不掉,变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了么?他们愈想愈汗毛倒竖,唇齿不停地觳觫着。 第147章 交接投降书 将士们没有被楚子煜吓到才怪,他们整个身子就如同硬梆梆的塑雕一样,面部表情窘态有异,除此之外,无任何表情动作。 楚子煜见到他们这个样子,便不跟他们再开那样的玩笑,便捧着胸腹认真道:“好了,我不再吓唬你们了,不过这确实像我预料的一样,倭寇可能就藏匿在城墙最隐蔽的地方在监视着咱们。咱们在这不能坐以待毙,讨不了什么好处,不如来个瓮中捉鳖,将这些倭寇一网打尽!” 将士们斟酌着楚子煜的这番话,觉得那些倭寇也不是不无可能藏匿在他们不知道哪里的地方。事与愿违,他们不能再僵硬像个木头似的,要有所行动才是。 将士们纷纷晃过神来,便拱手相道:“这位长官说得极是呀,如果将此事不管不问的话,城镇内的百姓很可能遭受被屠杀的命运!” 旁边的陆雍鸣也开始急眼了,向他们身旁走了过来,捡起地上的武器依次送到将士们的手上,对他们说道:“你们这些人别在那儿磨磨蹭蹭了,赶紧武装自身,准备在城门防御,而我与楚长官来给那些倭寇来个瓮中捉鳖, 对了没有咱们俩人的命令你们千万不要擅自行动,万一遇到什么不测,我可不会拯救你们啊?!” 这虽有伤天和,人神共愤,但陆雍鸣也是为他们这些人着想呀,他也不想看到这些将士因他俩而命丧倭寇之手,这会让他俩心有不安的。 故此,他俩宁可说出最让他们伤心之话,也不会让他们冒这个险的! 将士们苦着脸,撇着嘴巴望着陆雍鸣他们二人。 之后,转过身去朝着城镇的大门边走去。 禁子煜和陆雍鸣俩人才能放开手脚做自己口中所说的要将那些倭寇来个瓮中捉鳖。此事的风险还是比较大的,如果没有一定的把握,很可能就会被倭寇斩杀当场。而此刻,这些倭寇似乎在城镇最隐蔽一处的废墟瓦墙内,这里常年没有人经过此处,也就被后世之人有所忽略啦! 所以,明军之人很难发现这里,不过这也恰恰被楚子煜发现了这一处废墟的瓦墙,毅然决然地朝那里走去。 藏匿在废墟瓦墙内的倭寇副将辛五郎已经察觉出来了有人在朝着他们这儿逐渐逼近走来。而其他倭寇看到辛五郎的神色颇为失意,他们心中也浮现了胆怯之意,小心咕哝着,这该怎么办才好呀。他们这次前来只是交接投降书的,万一错把他们当成这次过来侵袭的敌人的话,那他们真的是有苦说不出了。 他们这些倭寇小兵紧握双拳,生怕被外面之人有所误会,每个人的脑袋流出了诸多的汗水。 此刻,楚子煜和陆雍鸣俩人来到了废墟瓦墙一侧的草丛旁,他们在那时就看得出来有一排排掠影朝着这一处经过,便小心翼翼地朝着里面探去。 天色已格外朦胧婆娑,只能看到几颗星星在天穹上不停地闪烁着。此时的墙壁之内一片幽暗,似乎找不到一丝丝的光亮在此之中。故此,楚子煜和陆雍鸣在草丛边看不到废墟瓦墙内的人,但里面的人却隐隐约约的能看到外面的动静。 “他们还没有发现俺们!要不要……”倭寇小兵看着废墟瓦墙外的楚子煜和陆雍鸣还没发现他们,问了在他们前面的辛五郎道。 辛五郎扭过头来,望着他们愁眉苦脸的面容,“且慢,你们就待在这儿,本副将出去向他们俩人诉说一下,交接投降书!” 倭寇小兵这才稍微地缓了一口气,他们连连点了点头,纷纷应了一声,不再有着胡想连篇的思想。 辛五郎扑掸着衣服上的灰尘,拿着手中的投降书阔步地走出了废墟瓦墙外。 而在外面的楚子煜和陆雍鸣还在离废墟瓦墙门边徘徊,在找合适的契机将那些倭寇来个瓮中捉鳖。既然说要将这些倭寇瓮中捉鳖,好一网打尽,就要拿出十足的把握来收剿他们。 因为夜色阑珊,银月婆娑,楚子煜和陆雍鸣俩人只看到了人影在里面蹿动,由于这些人影是在左侧,所以就大致断定出了那些倭寇就藏匿在瓦墙的右边的洞口处。他们俩人在来这里的时候,就从不远处的农家牛棚的栅栏上扯下了足足有六尺之长的铁网背了过来,他们想借此网子来捆住这些倭寇。 他们俩人二话不说,动作同步迈了废墟瓦墙内,准备出其不意,给那些倭寇来个猛攻! 当他们俩人跨入那一步时,辛五郎倏地蹿了过来,三人相对,“砰!”地一声,脑袋瓜子撞在一起,脑子疼得嗡嗡作响,他们三人纷纷地倒在地上。 “好疼……!!”楚子煜一边揉着脑袋,一边望着倒在地面上的倭寇副将辛五郎,睁大了眼睛惊道:“辛五郎,怎么会是你!” 辛五郎也睁大了双眸,坦然自若地说:“呵呵呵,咱们又见面了,楚副将军!” 数月以前的崇德之战,他们俩人在一起交战过,打了近百回合也难分高下,这是楚子煜从他抗倭以来遇到的最为棘手的对手。直到现在,辛五郎这次过来是想与楚子煜再进行较量,分个高下么,这让楚子煜不得不这样想。 而在一旁的陆雍鸣最先站了起来,他在撞的时候只是擦了脑袋一侧而已,没有重昏。他也知道楚子煜与辛五郎有过一战,他们在实力上不分高下,打得如火如荼,有来有回呀,最终双方都以负伤为代价,在此战中双双鸣兵撤离。陆雍鸣也仔细想想确实在那一战中有着感天动地的对决,虽然他自己并没有正面观赏这场战斗的画面,但通过双方气场上明显辨察得出来,就如同热油滚滚上的蚂蚁,拥簇在一起,时刻想要爆炸了般。 陆雍鸣忽道:“你今晚来这里干什么,难不成是过来切磋的?!” 楚子煜反应了过来,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拾起了刚刚掉落着的铁网子,瞥了瞥辛五郎,随后说道:“对啊,你这么晚来这里,不会是特意过来与我切磋的吧?呵呵呵……” 第148章 喜报 辛五郎见状,并没有过多唠叨楚子煜所说的话是假言,坦然相告道:“我这次过来不是约你对战的,而是徐海命我等将这封投降书交于你们明军手中,今夜来得有些仓促,没来得及提醒你们,生怕被你们众人误会,所以才迫不得已藏匿在这废墟的瓦墙内。” 辛五郎从地上站稳了身子,看向一旁的楚子煜和陆雍鸣他们俩,示意他没有在这里说谎。 楚子煜嘶了一声,似乎在这儿思考辛五郎此番前来是不是为他们俩设下来的圈套,故意说今夜过来是交投降书的,好方便在城镇内行事。 而陆雍鸣也同样猜测如此,觉得辛马郎此夜来袭并不是简简单单说了一句‘过来是支接投降书的’,估计辛五郎还有其它目的来此,听到‘我等’一词就已说明他不是一人来到这里的,还有其他倭寇党羽在此地埋伏起来,借运当机会来个突袭,对于明军来说,损失是最为悲伤的一件事情。 现在,楚子煜一点儿也不装蒜了,开始认真起来质问辛五郎,“辛五郎,你给我认真回答,你等究竟来此有何预谋,不应该只是说说交接投降书这么简单吧?” 辛五郎看到楚子煜的表情十分肃然,觉得楚子煜这次是动真格地在审讯他,于是便说道:“如果你们俩不信的话,我可以将这封投降书拿出来给你们看看,之后信与不信随你们便了。” 辛五郎二话不说就从怀中掏出了这封投降书。楚子煜接过此书,观摩上了书中的文字,文字苍劲有力, 抬头上鲜明的写着‘投降书’三字。 陆雍鸣也探出头来观摩书中的内容,的确是倭寇头子徐海写给胡宗宪的投降书。 楚子煜和陆雍鸣这才松了一口气,既然辛五郎是真诚地过来投降的, 那何必再难为他呢。 “辛五郎,我与陆贤弟非常欣赏你这个人,你这个人赤胆忠心,说一不二,值得是一个很难得的对手。只不过咱们身处的阵营不同,你是大日本帝国的武士,而咱们是大明王朝的将士,各自履行的职责都是以所在的阵营决定的。如今至此,徐海命你等把投降书连夜送入我等手中,那么也证一步你已经是大明的一份子了,很高兴能再次与你并肩交流,即便以后无法再对决,也可以一同入伍勇猛杀敌!”楚子煜伸出手来与辛五郎相握,他笑容满面地望着辛五郎,与竞争对手握手言和,作为将士的他来说自然欣喜若狂。 辛五郎见状,也十分的配合楚子煜,伸出手的同时,还自觉得用日本武士的礼仪表示敬意,以表示这是他的最大诚意。 随后,楚子煜又道:“怎么不把你的小兵请出来呀,再不出来都快要发酵了,哈哈哈。” 此时,陆雍鸣也随之插了一句话,道:“对呀,对呀,再不请你的小兵出来的话,估计快都要发霄了!” 辛五郎觉得此二人一个比一个会说话,如果不是向明军交接投降书的话,他早就伸出手臂,握紧拳头朝他们的脑袋砸去。他也只好心中忍着面部表情强制性地压了下去,没有过多皱眉撇脸之意,“好好,两位在此稍等,我这就去!” 辛五郎说完,转身朝着废墟瓦墙内走去,不一会儿,将那些倭寇小兵带了出来,随而说道:“我已将他们全部带了出来啦!” 楚子煜道:“等明日我再将这封投降书交于胡总督,至于你们随便找一处能就寝的地方将就一夜吧!” 辛五郎听完楚子煜的话,随着楚子煜二人来到了比较适合他们的住所,安顿好他们以后,楚子煜回到了城镇大门旁,走到了这些将士们的身边,道:“此事已经办妥了,你们就别在担心了,咱们俩儿没事!”他拍了拍将士们的肩膀,以安抚他们急躁的心情。 天色已渐渐明亮,明媚的阳光洒满了整个松江府衙。 昨晚,楚子煜和陆雍鸣直接躺靠在城镇的大门睡着了,等到天亮的时候,楚子煜才缓缓深呼了一口气,顺带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眼睛后,才逐渐从睡梦中醒来。 他望了望远边的蔚蓝色天空,察觉天色已不早了,便耸起肩站起,朝着另一边的陆雍鸣走去,见陆雍鸣熟睡得如此深沉,轻拍了他的肩膀,“快起来了,懒虫,咱们该回松江府衙了!” 经楚子煜这么一拍,陆雍鸣从睡梦之中突然惊醒,“……什么情况?!” 楚子煜拽起陆雍鸣的一只胳膊让他起来,说道:“天都不早了,咱们是时候回去啦!” 陆雍鸣乍看天边的阳光直射在大地之上,照耀得连整个大地如滚烫的油锅那样滋滋冒油,不断作响。他不由得一震惊,没想到时辰已过辰时中刻,急忙站了起来,匆忙地与楚子煜一同回到了松江府衙,将辛五郎所交给他们的投降书送到胡宗宪的手中,这样他们的任务才算是完成! 不足半炷香的工夫,楚子煜和陆雍鸣俩人带领着身后的那些将士来到了松江府衙石狮子大门口。楚子煜一人手执着信封,朝着大门内的正院奔去,在院中叫着:“胡总督在吗?属下有要事向您禀报!” 在院子中找不到胡宗宪他人,平时他都坐在院子中的大树荫下乘阴凉,但是今天却不见他人在此休憩。楚子煜挠了挠头,怎样也想不出什么特别来,或许胡宗宪有其他要事要做,亦或者在屋内与其他将领商榷一些军事问题,这两种可能性也不是不无可能的。 既然院内的大树下没有胡宗宪的影子,楚子煜也只好进屋去一探究竟了。当他踏入门槛内,惊讶地发现戚继光坐在堂中的右侧,大腿跷着二腿,手抵着脑仁儿认真地冥思着某件事似的,而在他对面坐的是浙江总兵俞大猷,也似乎为同一件事情犯愁。 自从他击败西庵、沈庄及清水洼一带的倭寇,为明朝立下了汗马功劳,朝廷恢复俞大猷家族世袭的特权。浙西的倭寇到目前为止仍未解决,他们在思考着重中之重的事情究竟该如何解决,还仍然在发愁。 可就当他们发愁无力解决的时候,楚子煜来到了他们的身边,望了望他们苦思冥想的表情,说道:“戚大哥,你们这是在干啥呢?!怎么不见得胡总督啊,他人呢?” 戚继光听到是楚子煜的声音,便昂起头来看了一下,便指着合适的位置让他坐下,道:“原来是楚老弟过来了啊,请到这儿坐!” 戚继光随后又道:“胡总督他人不在,出去有事儿去了,你找他老人家干嘛?” 楚子煜也毫不犹豫地说出了此番来这里的原由,语气坚定道:“我是来送喜报的!” 戚继光的表情突然变好,已经察觉出来是一件好事情,便爽言道:“哦?!是何种喜报,快快说来?” 第149章 织衣 楚子煜见到戚继光的表情由忧化喜后,说道:“回禀戚大哥和俞总兵的话,徐海决定弃械投降了,昨天特命他的手下辛五郎连夜将这封投降书交于我手中,趁早来此把我手里的投降书还于胡总督,让他过目,决定徐海等人的生与死!” 戚继光登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移步到了楚子煜的身边,望了望在楚子煜手中的那封投降书,缓缓地伸出手来接过:“此事当真?那把你手中的那封投降书拿来给本总旗我看看!” 戚继光虽仍然有所犹豫,没有及时接过这封投降书,但他的内心已浮现出了不知多少倍的喜悦之色。 他接过了徐海留给胡宗宪的这封投降书,打开了书封后,看了几眼纸上的内容,的确是关于徐海等倭寇决定要归降朝廷的内容。 如今此事也落下了帷幕,他与俞大猷所担心的事情也逐渐地松了一口气。 戚继光说道:“楚老弟,你这次做得很不错!” 而这时,俞大猷从椅子上也站了起来向着他们二人走来,对楚子煜说道:“哈哈哈,这总算解决了咱们二人的疑虑啊,还是多亏了楚子煜小兄弟呀,不然咱们二人可是要挠破头皮也无法得到心安呀!” 戚继光赞同俞大猷所说的话,手担着楚子煜的肩上,说道:“俞总兵说得一点儿也没错啊,如果不是楚老弟通知咱们这个消息的话,估计早就发愁不已,长吁短叹了啊。” 随后,戚继光看到楚子煜这个面若黄梨的脸庞,就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担心之处,说道:“楚老弟啊,你放心好了,此封降书大哥我会小心翼翼地送到胡总督的手上,至于信封我会收藏好的,等胡总督事情忙清了后,我自会将此封降书送入到他的手上,你就甭管为此事操碎了这份心啦!” 楚子煜凝起神来,目不转睛地看着戚继光所言,在劝他自己不要为这点小事而担心这封投降书会不会落在无关紧要之人的手中,嘴唇微微上翘,觉得心中有一丢丢的小委屈,于是便说道:“既然戚大哥都这么说了,那小弟我也无话可说。外面还有其他人,就不过多打扰戚大哥和俞总兵你们二位了,告辞!” “那既然楚老弟这样说了,也不过多挽留了,回去的时候,让那些将士们不要再驻守了,回去好好歇息歇息去吧!”戚继光看到楚子煜的面容有些黯然,便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先让楚子煜回去一下,稳定心神了以后,再与他好好诉说一下,以缓和他们兄弟之间的氛围。 楚子煜阔步地朝着大门外走去,吩咐那些将士今天不用值岗了,回去休息休息一下。 而在大门等候的陆雍鸣看到楚子煜绷着一个脸,不由得上前伸手准备抚慰他,此行一出来,怎么就变了一个人似的,又出于楚子煜这个人的性子并不好调和。陆雍鸣经此一回忆,他的手缓缓地从空中放了下来,即便不上前去抚慰,但也跟着楚子煜的脚步走来,陆雍鸣的双眸凝视着楚子煜的面,似乎在担心他自从踏出院子以后,楚子煜的面容上显露出了错综复杂的焦虑之色,不禁轻轻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陆雍鸣自始自终也绕开不了这个话题,忍着心中的梗子,最后还是说道:“楚兄,你怎么了?小弟看你的脸色有些不好呀!?” 楚子煜瞥了陆雍鸣一眼,言语间刚柔并济,道:“陆贤弟,没什么事,我只是有点儿精神疲乏而己。” 随后楚子煜又道:“戚总旗特命我通知大伙儿,今天不用站岗了,早点儿回去歇息歇息!” 这些将士纷纷应是,随后各自回到了属于他们的营帐之中。 楚子煜说道:“咱们也是时候回去了,走吧!” 松江府衙后院的倒房院子一片洁净亮丽,清新雅然。周边的花卉丛林被炎夏的雨露点缀得耀眼夺目,争辉四溅。 院内的池塘流水清澈明朗,碧绿如翡翠似的,水中生长着错落有致的藻荇植物,爬满了整个塘壁,塘的四周都流淌了大量的汁水。藻荇之下是许许多多的鲤鱼、小米虾,它们在水中游来游去,给这片池塘增添了不一样的色彩。 房屋的门口,坐着三位女子,手中织着绸衣,准备拿去街市上贩卖,赚取一定的佣金以后,前往惠政司兑取相应的劳动报酬,其余的税收全部归军务所管辖。 夏玉沁、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以及朝阳公主朱梦曦三女曾在挖掘陨星铁的荒地与戚继光所答应的事情,用她们的辛勤劳动来换得他们应得的报酬。 而贩卖出去的绸衣可以以最廉价的价格出售给所需要的黎明百姓。这样一来,双方各有所需,各有所益。 她们那双葇荑般的手挑织着手缝针一步步将织线缝合成一件件精致的绸衣。织布已经有数天了,她们虽都没有到达如同庖丁解牛那般的娴熟自如的技艺,但对织布领域内的一些操作细节已经基本了解得可以灵活地运用下去了。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和朝阳公主朱梦曦俩女从夏玉沁的手中学会了织衣的这个工艺,她们就下定决心地去做,可没过几天,她们的学习能力飞快,学习起来也非常的得心应手,没有什么阻碍之力,她们自然而然地也就对织衣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三女满脸喜笑,就如同夏季盛开着的向日葵花一样,璀璨可怜。她们的盈笑声洋溢着整个院落,同时也充斥着云霄。 这时,楚子煜和陆雍鸣二人也来到了这里,看到院外如此洁净的环境不禁地深呼吸了一口气,当双脚踏进了院子里时,唯美而又慈和的画面映入他们俩人的眼帘,让他们没有想到她们三人居然学习了这般手工活儿。 楚子煜与陆雍鸣也不禁揉了揉眼睛,瞪大眼睛看,原来不是他们自己产生的幻觉,而是真真切切所发生的事情。 第150章 调戏 当他们哽咽着喉咙沫子时,夏玉沁望见了是楚子煜和陆雍鸣他们俩人过来了,便挥着手臂向他们打了一个招呼,以欢迎他们二人从城镇驻军回来,也顺便让他们过来看看这几天她们三女的劳动成果,觉得怎么样。 楚子煜见到夏玉沁向他们俩打招呼,向她抛脸迎面笑了笑,他有好多天没有见到夏玉沁了,心中难免会涌起一股激动,如同时隔多年的故友,今日重逢不由得引发各自的心绪。 夏玉沁从椅凳子上挪了开来,朝着楚子煜的面前盈步走来,“你这些天驻城职守辛苦了,进屋好好休息去吧!” 她二话没说,扶住楚子煜的后背朝着屋内寝室里走去,又道:”我给你沏一杯茶,你就好好坐在床上,哪儿也不许动呦!” 楚子煜望着她那晶莹玲珑的面容,不由得让他心中有莫名的冲动,想弥补自己没有兑现她的诺言,但他左思右想,还不是个时机说出来,又从喉咙之上噎了下去,微微地倒吸了一口冷气,转移他自己想说的话题, 于是挽住她的腰儿柔声对她说道:“你也辛苦了,这些天我不在的时候,你与两位公主殿下一同编织绸衣,直到现在你才放下手中的活儿陪我说说话,歇息歇息吧!?” 夏玉沁听到楚子煜是在安慰他的话,她的脸上泛出了一丝丝的红晕之色,连忙道:“我……我去堂中沏茶,你坐好,老实一会儿!” 说完,夏玉沁挣开楚子煜的臂膀,到堂前的桌子上沏满了茶水,悠悠地进了屋,“给,你慢点喝,小心烫啊!”她缓缓地朝着茶杯中吹了一口气,细心有度的递给了楚子煜。 楚子煜接过了这樽温度适宜的茶杯,再一次抬起头来观望她灼如芙蕖的脸颊,可能是因为茶杯之中的热气腾空而起,激抹在她的脸上,也可能是楚子煜的眼睛不停地扫视着她的面,她觉得有些腼腆羞涩的缘故吧! 楚子煜感觉到了后,他的眼睛又落在了他手中的茶杯之上,摇晃了几下,等茶杯中的水不再那么烫的时候,他为之一饮而尽。 茶杯中的水喝完了以后,楚子煜擦了擦嘴唇边残留的水滴,将喝完了的茶杯还给了夏玉沁。他缓缓地躺在了暖和的床被里,慵懒地伸直了双腿,安稳地入了觉。 夏玉沁的眸光落在了楚子煜的身上,看到了他安然地躺在床上打着呼噜,她的心才稍微地松了下来,给他盖好了被子,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从寝屋外走去。 在夏玉沁踏出门的那一霎那间,就感受到了楚子煜之前的那心理波动不是一般的频率所能表现出来的,这可能是他有愧疚于她的意思,想弥补他们俩之间的感情纠葛。她的双眸微微一眯,将压在心底已久的心事渐渐地提到了嗓子眼上,随后她不禁地为楚子煜如此替她自己着想倒吸了一口欣慰之气。 在院落外的陆雍鸣见到宁安长公主和朝阳公主俩女坐在凳子上双手编织着绸衣,近看她们俩那双柔荑雪白的手臂不停地在绸布上蠕动着。陆雍鸣猜想,勤劳的成果下流淌着应该是无数的汗水吧! 他缓缓地从竹篮里掏出了一件她俩刚编织好的绸衣,张开尺寸,看了一圈,与他自己的尺寸比较吻合。 还没等俩女开口同不同意,陆雍鸣直接将绸衣披在了自己的身上,“不错,非常适合我……” 就当陆雍鸣穿好绸衣后,嬉皮笑脸地望着她们二位,可谁知,一股阴冷的气息朝着陆雍鸣的身上袭去。 朝阳公主朱梦曦的双眸直挺挺地瞪着他,膀子双叉在胸旁,食指不停地敲击着衣面,道:“小陆,你在干嘛呢?活得不耐烦了是吧?!” 陆雍鸣扭转过头来,望到气势汹汹的朝阳公主朱梦曦,不禁吓了一大跳,道:“你这是何意呀?” 朝阳公主朱梦曦捋起袖子,朝着陆雍鸣的面走来,面不改色地说道:“你还好意思问本小公主?!” 陆雍鸣不由得挑了一下须眉,不屑摇着头谄媚笑道:“这是梦曦做得吧,小巧之手做出来的绸衣竟如此舒适宜人,不给合适的人穿真是太可惜啦,啧啧啧。” 朝阳公主朱梦曦知道陆雍鸣夤缘于她,扭着腰儿走到陆雍鸣的身旁,道:“哦?你是在献媚讨好于本公主?!” “这个嘛,这个嘛……?”朱梦曦猜透了陆雍鸣的想法,他也无法辩解刚刚说出来的话就不是谄谀她,陆雍鸣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罢了。 “说不出来,就把绸衣从你的身上脱下,拿来吧?”朝阳公主朱梦曦勾指道,她认为陆雍鸣即便说好话来讨好她,她也毫不犹豫地不给他面子,不给陆雍鸣在她自己的面前嘚瑟下去的机会。 陆雍鸣挠了挠头,问道:“嘶……这不是为我准备的吗?!” 朝阳公主朱梦曦撇着脸讽刺道:“本小公主觉得你很自恋欸!” “逗你玩的,有必要那么严肃么?!”陆雍鸣环绕着朝阳公主朱梦曦一圈,面容没有任何不怒之色,反而更加变得黏人,有戏谑她的意思。 朝阳公主朱梦曦不禁地望着陆雍鸣的面,认真地审视了一遍他的内心,看看他到底是哪句话是真话,哪句话又是假话。 “如果不严肃的话,那你可自觉将你身上穿着的绸衣脱下来,下一次可不可以听本小公主把话说完呢?!” 陆雍鸣不由自主地叹息了一口气道:“既然小公主殿下把话说到这份子上了,那就将绸衣脱下来物归原主咯!” 朝阳公主朱梦曦不厌其烦地捋清事情的经过,说道:“你记不记得上次咱们几人与戚总旗在荒地上挖掘陨星铁时,说过的军赏要靠各自本领获取,你还记得此番话了吗?” “你是想通过编织这些绸衣来牟取相应的军酬?” “你总算是开窍了!” 陆雍鸣抓了抓脑袋,朱梦曦说出来的话让他登时大彻大悟,是在说反话讽刺他领悟这些太迟了。 第151章 男耕女织 “哎呀……好吧……”对于这件绸衣来说,陆雍鸣是非常的喜欢,可是它终究不是自己的,当他缓缓地脱下了绸衣,手捧着它递到朝阳公主朱梦曦的手中的时候,他的心里犹若割心悲恸般不舍得把绸衣交于她手里。陆雍鸣终究还是秉着性子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件绸衣没经过她的允许下,是万万索要不过来的,双颊上勉强露出喜色道。 朝阳公主朱梦曦接过绸衣后,扫视了一下衣面,伸出手在上面滑了滑,“这还差不多,早知如此,又何必与我较劲呢?”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在他俩身周,听得津津有味,她捂住嘴巴不由得止笑。 陆雍鸣看到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在止不住地笑着他俩,感到非常不好意思。 “小心说话,将秘密说出来就不好啦!”他用这句话在示意着朝阳公主朱梦曦别再继续说下去了,生怕被一旁的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听到他不好的坏习惯,这让他有口说不出呀。 朝阳公主朱梦曦听到陆雍鸣所说出来的话还另有玄意,她也看到了她皇姐也面有起色地望着他们。 “既然你将绸衣交给了本小公主的手中,那也不过多指责你了。” 随后,朝阳公主朱梦曦回到了她们编织绸衣的座位上。 陆雍鸣不停地望向竹篮中其它的绸衣,眼直勾勾地盯着同一方向,似乎觊觎着篮里的每一件绸衣,他恨不得一件件试着轮流穿,直到他穿腻了为止。 而不远处的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看到陆雍鸣眼馋的那一幕,不禁腼腆微微一笑,招呼着他朝这儿过来,说道:“陆兄台,你不是想要绸衣嘛,我可以给你,不知你是否需要?”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话刚出,陆雍鸣目不转睛地望着篮内的绸衣。仍然没办法,她又提醒了陆雅鸣一遍,这才让陆雍鸣从幻想之中走了过来,扭过头看向后面的宁安长公主朱禄媜,道:“长公主殿下,是你在叫我吗?”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对视了他几眼后,又落了下来,略微地点了点头。 经陆雍鸣确定以后,他举步朝着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的面前走去。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从竹篮内拿了一件之前适合陆雍鸣身型的绸衣,手捧着它,道:“陆兄台,喜欢的话,过来穿吧,反正都是要穿的,不如就送你一件,你可满意?” 陆雍鸣笑了笑道:“这个不太好吧,空手拿长公主殿下的绸衣有点儿不太好意思,哈哈哈。” 宁安长公主看到他唾手可得的东西离他自己仅有一尺之距,这个诱惑他总该无法抗拒吧。只不过陆雍鸣出于讲好话的原因,暂时拒绝自己想得到这件绸衣。 同时,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也猜到了陆雍鸣的想法,他不好直接开口索要自己喜欢这一类的绸衣。从陆雍鸣哽咽着喉咙沫子下去的那一霎那间,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就已经知晓了他内心的心理变化。 “没关系的,这是本大公主心甘情愿送给陆兄台的。” 陆雍鸣露出了喜色,问道:“长公主的美意,我就心领了,就不用了,下次动手自己做!”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含羞微微一笑,居然令她没想到陆雍鸣还会编织绸衣。织布覆膜本就是女子所做之事,男子嘛,带兵打仗,播种耕耘才是男子该干的事情。她自从出世以来,还没听过哪个男子会织布覆膜的,同时,她不由得对这世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有句话说得好,‘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如果不出去走一走,瞧一瞧,还真的不知道这世间远比她从脑袋中想的或从书籍中所看到的详略得多得多,这难道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么?! 不管怎么说,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听到陆雍鸣此言以后,也不禁惊呼笑道:“陆兄台,你对纺织这一领域有着独树一帜的见解啊,哈哈哈……” 陆雍鸣缓缓地来到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的身边,坐在她对面的椅凳子上,指着编织好的绸衣,在这侃侃而谈笑着道:“依照我所言,学这个呀,不分男女,织布看每个人的天赋,天赋的多与少取决于编织绸衣的时效高与低。关于一句男耕女织的谚语不是说得在理,常言道,‘一夫不耕或受之饥,一妇不织或受之寒’,反而在我看来,这并不算什么,重要的是男女皆平等,不分高低贵贱,男人能做耕耘之事,你们女人也能做到,相反,女人能做编织之事,咱们男人也能做到,这应该就是阴阳互补吧。” 这一道理不禁地说进了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的心中,觉得也确实有理,无论耕耘,还是织布,男女没有任何差别,唯一差别就是个人的天赋高低。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回转眸子扫了扫陆雍鸣那纤悉不苟的面容,手中停下了编织绸衣的手缝针和丝绸,从椅凳子上缓缓地站起身来,绕着陆雍鸣的身子转了一圈,言辞正经地说道:“陆兄台的这些道理让本大公主略感深受,对世间的花花草草,形形色色之人有了更好的见解与看法。或许,你说得极是对的,相信哪一天,会有那么的一个大同社会的出现,男女同步干着各自喜欢的事情吧!” 说完,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松了一口紧张的气息,深怕在这里说错了话,在陆雍鸣回想她这句话的时候,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捶着胸腑以表示有惊无险。 陆雍鸣思考了后,回道:“长公主殿下说得极是有理,也确实让陆某佩服啊,能提及构建出一个大同社会的女子说明她才情就很高呀。在大同社会内,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这种生活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会实现的!” 陆雍鸣这样说是为了提高他的说话水平,夸赞宁安长公主朱禄媜,让她高兴高兴。 同时,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也知道陆雍鸣所说的才情很高的女子的话暗喻指的就是她。 第152章 无意撞见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微抿红唇,含羞一笑,不禁被陆雍鸣这一夸赞的话说进了她内心深处,她心中的甜蜜不断踊跃至周身,如同一股股热浪一样汹涌澎湃,灼烧着心间的那颗对世事并未参透蒙尘的心。或许在此刻,她就向往朝着大同社会奔去,同时,也希望能看到不久的将来这一幕的来临。 她竖起了大拇指表扬陆雍鸣道:“陆兄台,本大公主越来越佩服你说话水准了,这一句‘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瞬间打入心底儿去了,真了不起哇,哈哈哈。” 陆雍鸣拱手笑着说道:“长公主殿下谬赞了,陆某也只是说出自己的心里话而已。” 随后陆雍鸣拿起了篮子中的手缝针和织布,用他那双原本就不太灵活的手挑着手缝针编织着绸衣。 当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看到陆雍鸣坐在椅凳子上那一丝不苟的景象时,对他有了全新的看法,没有在她自己的面前吹牛,“你以前做过织布行业?” “实不相瞒,我未从目前在圣始之乡中常年与母亲做过缝纫、裁剪等手艺活儿,自然对这些手工活儿有着更深层次的操练技巧。“陆雍鸣琰笑道,他的表情坚定而又柔和,没有丝毫傲慢的意思。 朝阳公主朱梦曦从屋内走了出来看到她的皇姐与陆雍鸣一起聊着天,还聊得那么投缘,难免会激得她自己有些小小的嫉妒,揉搓着她的裙平禁紧紧相握很长时间不放手,同时她的嘴唇不停地微颤着。 朝阳公主朱梦曦脸色泛青,扑得一下子坐在了凳子上,心不在焉地拿着织布进行编织。 看到她喜欢的人在别的女人面前谈心,哪怕那个女人是自己的皇姐,对于朱梦曦来说,也是降维式地打击,自从她自己来到了华亭县松江府衙,就没有好好与陆雍鸣单独地谈心、交流。朱梦曦总觉得自己心里有些鞅鞅不乐之感,露出了一张很不违和的样子,就如同万只蚂蚁在她的心中不断啃噬着,每一处都被啃得千疮百孔,留下来无创伤的疤痕,这让朱梦曦微微咬住唇边,有种爱而不得的感觉。 宁安长公主放眸一扫,望到了在她身后不远处的朱梦曦,看到朱梦曦的脸色有些黯然神伤,她将手里编织好的绸衣缓缓地放在了竹篮中,扑掸着腿裆上残有的布料的碎屑后,亭亭地站立而起走向了朱梦曦的面前,扫视了一下朱梦曦,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伸出手来摸了摸朱梦曦的脑袋,眼中不禁露出了怜爱的光泽望着她的皇妹,生怕她遇到什么令其不开心的事情,再一次引发朱梦曦的双重人格分裂症这可就糟了!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想想这件事就不自觉得将自己的警惕之心提到嗓子眼儿了。万一她的皇妹此症状再爆发的话,很可能面临精神崩溃至死的局面。这也不是无中生有的答案,而是经过宫中的御医把脉诊断出来的,如果再出现什么意外的话,就面临发疯的境地,到时候可能连后悔也都来不及了。 对于心疼她的堂姐来说,这无疑给她带来晴天霹雳地打击。如果朱梦曦的病状引发至此的话,那朱禄媜也无法向她父皇有所交代。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轻语道:“梦曦,你没事儿吧?!” 朱梦曦的眸中散发着如同轻薄的帛纸般的亮光直射在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的身上,沉声低语道:“皇姐,妹妹我没事,你就放心吧,别担心我了!” 朱梦曦说完以后,划了划她头上被风吹散了的发梢,微微地倒吸了一口气,她不希望朱禄媜看到她的心思,也生怕朱禄媜发现她那个小心思,直到现在她也要隐晦至此。 其实,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也能看得出她皇妹的心理波动比平时的情绪波动有着明显的差异,她不由得引发好奇心,想撬出朱梦曦口中的犹豫之事。经一番深思熟虑以后,万一撬开朱梦曦的嘴,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也只好忍气吞声地咽了一口唾沫子,把之前对朱梦曦的那些想法打消了。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又轻拍了拍朱梦曦的肩头,道:“你没事就好,有什么觉得自己不舒服的事情立即告知于姐姐,千万不要将事情藏着掖着了,可以吗?!” 朱梦曦抬头望了她,微微地点了点头,以表示赞同她的话。 而对面的陆雍鸣也看到了朱梦曦愁眉苦脸的脸蛋,让他感到忧怜,便缓缓地走到她的面前,蹲下身子,凝视着朱梦曦娇羞的眼神,似乎在给她暗示一些提示。 朱梦曦也对视了陆雍鸣一眼,示意她没事,让陆雍鸣不用担心她。同时,陆雍鸣也很好奇朱梦曦为什么在她自己来时一直装作闷闷不乐的样子,反观现在的她,真是判若两人啊! 经过陆雍鸣反复斟酌一会儿,大猜特猜悟出了其中的真谛,可是他的心思也藏着掖着,什么也没说。 “既然皇妹没什么事的话,那咱们就继续开始编织绸衣。”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挺直腰杆,确保她的皇妹没事后,她叫了旁边的陆雍鸣重新回到各自的位置上,说:“咱们回到位置上重新编织绸衣吧!” 说完,他们重新回到了椅凳子上,安稳地坐了下来。 而一旁的朝阳公主朱梦曦也拿起篮子中未全部织完的绸衣,用她那灵活的手指开始编织剩下的绸衣。她不会因为刚才眼前所看到的那一幕而弄得一蹶不振,而是全身投入未完成的工作之中,这样不会让其他之事有着干扰的效果。 正好这时,夏玉沁忙完了手中的绸衣后,挎着篮子朝着外面走去,望了他们三位,看到他们在忙着编织绸衣的那一瞬间,不禁把多余目光停留在了陆雍鸣的身上,竟然没想到他也会编织绸衣的这个手艺活儿啊! 第153章 思绪万千 这让夏玉沁一时间来了兴致,不由得对陆雍鸣背后的往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想知道他为何懂得编织绸衣这一类的技术活儿。与两位公主殿下待在一起待得太久了,各自的情况已经大致了解,不过多追谈下去了,便开始转移侧重点,向着陆雍鸣的面微微一笑,双颊上的酒窝处泛起了红润有光泽的圆晕,目不转睛地望着陆雍鸣确实让她太过于不好意思了。 当夏玉沁望得非常入迷时,陆雍鸣微微地抬起头来看到了夏玉沁在凝视着他自己。陆雍鸣哽咽了一口唾沫子,不禁为此倒吸了一口冷气,莫非夏玉沁喜欢上他了吧,让他有了一种不可抗拒的违命感和魅惑感,这让陆雍鸣在幻想之中有了不一样的想法,可终究还是要返回到现实中来,他没有忘记夏玉沁是他的大嫂子呀,怎会做出小叔子爱上嫂子的道理呢,岂不是有伤天和,遭受世人的唾骂? 陆雍鸣摇晃着脑袋,他不敢在胡思乱想,生怕会让楚子煜得知了以后,对夏玉沁有着其它的非分之想,想占有她。万一楚子煜这样想的话,陆雍鸣很可能有话说不出,有苦难言,而且还对他们的兄弟之情造成不小的影响,可想而知,他们的得与失该有多严重啊,故而陆雍鸣不过多在脑海中回想思索着,立即晃过神来,恢复成原来那平淡的模样。 陆雍鸣气色变得平淡,道:“不知夏嫂子望小弟有何贵干呀?!” 夏玉沁也恍过神来,抹脸含羞微笑,手掌捂住唇口,说道:“我看到陆贤弟也会编织绸衣这一类的手工活啊!?” “是啊,夏嫂子感觉很好奇?是不是呀?”陆雍鸣觉得夏玉沁看他的神色明显就是对他会编织绸衣感到十分的惊奇而已,与他脑中所想的完全不一致啊,他自己感觉得到有点儿自恋。 夏玉沁又道:“那你什么时候学习这个手艺活儿的?” 陆雍鸣不苟言笑道:“这个嘛,当然是从我母亲手中所学的啦!” “你从你母亲手中所学的手艺不会那么一般吧?”夏玉沁皱起浓眉,激起她的好奇,不屑一问。 “在我的故乡中,除了鱼米之外,纺织之类的领域也不容小觑啊,在那里的黎民百姓每年都要生产好几吨重的丝绸布料,他们相互协助,编织出来如此炫彩多丽的丝织品,然后将制作出来的丝织品贩卖出去,得到相应的报酬,来供养着整个家族里的人,所以说,在咱们故乡中这丝织品多得数不过来,自然而然就形成了一个传统习俗,咱们那里的每个人都会编织丝绸布料,再者,小弟不是故意刺激夏嫂子你的,在咱们村里啊,好多还没去私塾读书的孩子就已经在家里帮着家里人编织这种绸衣了。”陆雍鸣放下手中的活儿,端稳地坐在椅凳子上,津津有味地对她说道。 夏玉沁听到陆雍鸣认真地在诉说着他家乡里的习俗趣事,不禁对陆雍鸣的家乡产生了好奇,被称为“圣始之乡”的故乡一定也有不同其他省城里的乡村吧! “陆贤弟的故乡应该很美吧,等什么时候有空子,你带嫂子我去你那参观参观,不知你是否实现嫂子我的这个小小的愿望呢?!哈哈哈。” 陆雍鸣从椅凳子上站起身朝着夏玉沁的身边迈去,昂首挺胸说:“好呀,等后面这几场战役结束了后,贤弟我亲自为你和我楚兄一同到我的故乡看一看周边的风景,不知你可满意这份邀请啊?!” 夏玉沁拱手谦逊,回道:“既然陆贤弟有这份心意,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在另一旁,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和朝阳公主朱梦曦听到他们的这些交谈后,她们俩也放下了手中的绸衣,朝着夏玉沁的那个方向走去,忽道:“算上咱们俩个吧!” 朱梦曦面带桃花,又道:“咱们也想去!” 陆雍鸣喜笑不已:“好哇……到时我热烈地欢迎你们,呵呵呵。” “陆雍鸣,你可真热情!!”朱梦曦双手轻拍几下,蹦跳不已。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和夏玉沁俩人也搓手应好。 几个时辰过后,楚子煜从寝屋之中走了出来,揉着脑袋,缓缓地移步走了出来,看到屋外的天色已接近朦胧,远边的星星闪耀辉辉。池塘中的藻荇婆娑,旁边的竹子在银月的映衬下,其影子在池水中摇曳生姿,曼妙可亲,水中的鱼儿、虾米在池塘中欢快地游行,激起水中的澜花不停地嗵嗵作响,给夜色阑珊的院落带来了动听玄妙的乐曲。 楚子煜抬头望了天上的明月,舒展着臂膀,嘴里松了一口宽松的气,吟诵了一首贴近自己生活的一首诗,“今晚的月色真美,真撩人啊!不由得让我想起了一首诗,‘明月何皎皎,照我罗床帏。忧愁不能寐,揽衣起徘徊。客行虽云乐,不如早旋归。出户独彷徨,愁思当告谁。引领还入房,泪下沾裳衣。’真让我意犹未尽……” 他在梦中不由得思念着他的家里人,想他的曾老祖母,他的表妹上官可馨,还有他家的仆人小六子,还有他的丫鬟小翠,快一年没见到他们了,不知现在过得怎么样了,生活如不如意啊,这些焦虑时不时地从他的脑海里冒出来,尤其是他在就寝安眠时,做梦总会让他愁思、焦虑统统冒出来,这让他不知所措,只好出来望月解忧愁,顺便透透气,看看院中的风景。 楚子煜环绕院落一圈,欣赏着周边的风景。同时夜间的风景被晚风刮得瑟瑟作响,为夜晚的盛夏带来了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的乐章。 “子煜,你起来啦!”夏玉沁拉开窗户,看到了外面的楚子煜在院子内徘徊着,似乎在犹豫思考着什么事情一样,让她一时间也猜透不出来。 楚子煜回转身子,看向东南房内的夏玉沁,关心道:“玉沁,我没事,你无需担心我,你早点儿休息吧!” 第154章 如兰似麝 夏玉沁挑了挑浓眉,眉下的眸子清澈明亮,富有光泽气韵,望向楚子煜时,充满了无尽的爱意和关怀,当她听到楚子煜关心她的身体时,心头涌现出了甜蜜的味道,她很久没有和楚子煜对视过,希望好好在一起交谈,有何心思可以相互倾诉、谅解,更进一步了解彼此,融洽双方的关系。 “你天露关心我,我的身体很好,而你就不一样了,你作为大明的将士,整天要么驻守边疆的,要么就带兵打仗的,如果身体不好好调养生息的话,可能就会面临着休克的风险,你知道吗?”夏玉沁深呼吸了一口气,说出了自己内心的话。 楚子煜仰望着夜空,看着空中的稀星邀月,时间蹉跎,岁月无情,美好的回忆会伴随着人的成长过程逐渐冲淡。 现在的他,不是个人的了,他不仅属于大明王朝,还属于天下黎民。 他对夏玉沁以往的那些亲密情感放在现在已是浮云,没有之前情感浓烈,或许这是因为他与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成婚了,对情感方面或多或少有一些压制。虽说男人娶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之事,但对楚子煜来说,尤爱独一人已然是他的极限,更别说两女均爱夫的现象了。 “我真的没事,你就放心好了,我只是睡醒了,想出来透透气,活动活动一下筋骨而已。”楚子煜瞧着夏玉沁有点儿不相信他,于是手脚灵活地晃动了几下,舒展着身子往后一背,让夏玉沁知道他在院子中锻炼。 夏玉沁也不是什么好欺骗的,也隐隐觉得楚子煜在隐瞒着其他事情,她缓缓地呼出了一口气,“也罢,等外面冷了,你赶紧回屋好好休息,小心别着凉了!” 随后,夏玉沁说完,便关上了窗户,唯独院中剩下楚子煜在那欣赏着风景。 而在楚子煜的斜对面的那间寝房里,陆雍鸣坐在圆木桌旁,独自喝着美酒在那欣赏窗外的明月,觉得今夜的明月比往常都要圆些,明月的周围散发着朦胧沉晕的光圈,这夜间的圆月气息笼罩着整个院落。 陆雍鸣一面喝着酒,一面抬头欣赏着银月星光,同时,他也望见了花圃边的楚子煜。大晚上的,楚子煜在外面干嘛呢,陆雍鸣不由得感到颇些好奇。 陆雍鸣放下手中的这樽酒杯,缓缓地踏出门槛,走到院落之中,举步来到了楚子煜的身旁,“楚兄,你不在屋内就寝入眠,在外面干嘛?散步锻炼吗?” 楚子煜回头瞥了陆雍鸣一眼,心中并没有生气,只是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是啊,白天已经睡得太深沉了,醒来想在外面透一透气,解一解心中的忧怨而已。” 陆雍鸣看到楚子煜那严肃的表情又来了,不禁在心中哽咽了一下,没想到让楚子煜又装逼到了,同时轻揉地捂住脑袋,又像以前那样,楚子煜绷着他自己的老脸,与陆雍鸣这般说话。 陆雍鸣只好忍气吞声道:“唉,我也猜到楚无不是有意无端的说这样的话,肯定是有自己的苦衷的吧?” “既然陆贤弟已猜到为兄的心思,那为兄也实不相瞒了。今夜看到明月当空,又近似圆月,不由得想起远方的楚家别院了。” 陆雍鸣听后也为之一怔,原来楚子煜又想家人了,怨不得楚子煜的情绪波动竟如此之大。陆雍鸣又想,只要是个人,打扰他思念亲朋好友,都会因情绪失控或者暴走而表失理智,出口谩骂他人。 “原来如此啊!”陆雍鸣摸了摸脑勺,一手握成拳头轻击手掌,借此假象,以缓和楚子煜对他刚才严厉的态度。 楚子煜忽道:“陆贤弟啊,那你有没有思念远方的故土及家人呢?!” 陆雍鸣望着峥巆的夜空上挂着的银月,微微地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楚兄所问非虚啊,这的确说进了我的内心之中,我也无时不刻思念着家中的老母亲呀。有句话不是说得好嘛,与此时的咱们的处境截然相同,‘从前不知相思苦,但思往昔苦断喉’,咱们现在对家乡的思念已深深烙印在脑海里了,无法自拔,希望有朝一日,朝廷肯下旨意让咱们回家探一探家里的亲朋,这同时也解决了整天提心吊胆的问题。” 楚子煜背对着陆雍鸣,夜风吹拂着衣袖,老成持重回道:“是啊,陆贤弟这话说进了为兄的心里啦。虽然呢,话一点儿也不假,咱们对故乡及亲人的思念已经深入骨髓了,但莫要忘记了咱们可是大明挑出来的精兵强将啊,应该首当其冲,不能只因思念远方的故土而丧失了前往战场杀敌的斗志呐,这不仅会丢尽了咱们作为将士的颜面,遭受朝堂群臣的冷嘲热讽,还会因小失大,让敌寇有可趁之机。” 楚子煜这般分析也极为有理,如果过多的思念,只会影响他们前进的步伐。 在幽邃而苍茫的月光下,他们俩人更显得像竹竿一样细长,空中的星星俯瞰而下,他们更像是一原点。 楚子煜和陆雍鸣俩人沿着院中的围墙悠悠地走了一圈,一边闲聊着接下来该如何计划往后的人生,另一边扫视着花圃里的奇花异草,她们散发出一股股如兰似麝的芳香朝着他们的面袭来,他们用鼻子嗅了嗅,这异香属实让他们颇为上头,犹如醉梦在奇境一样令其无法自拔。 他们在奇花异草的周边驻足了许久,久久不能忘却。 草叶上的露珠相互划过一株株正在盛开着的酢浆草,顺着酢浆草的根部逐渐流淌到土壤之中。夜风吹过形形色色的花枝落叶,瑟瑟作响,直接惊扰到了一旁驻足已久的楚子煜与陆雍鸣俩兄弟,乍从梦中醒来,吓得他们浑身抖擞。他们望了望,只是落叶簌簌地往花圃内归根入眠,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于是他们便揉了揉双眸,恢复原本的精神状态。 这一瞬间的变化,让他们的思乡留念之情一下消散了。 第155章 气韵 经过缓和调整,觳觫的身躯才渐循变得挺直,他们被刚才的奇花所散发出来的异香所侵迷,要不是花枝上的雨露顺其滑落至土壤,听到“滴答”的声音,他们估计仍未从痴梦中倏忽惊醒。花香飘悠,闻鼻而来则是一股股的清幽之气,沁人心脾,令人流连忘返。 当他们晃过神来,峥巆的夜空依旧那么朦胧婆娑,房梁悬木上的烛灯也依旧阑珊未熄。周边的萤虫花蝶扑飞而来,萦绕着灯笼愉快地舞蹈,给院子内增添了别有蕴意的风趣。 墉垣之下的角落一处,有一只只蟋蟀在草窠里“瞿瞿”叫着,在为盛夏之夜增添了一首动听玄妙的乐章。 他们向后仰身一弯,整个慵懒的身子仿佛在一念之间得到了全有力地放松,“天不早了,那小弟我先进屋了,就先不叨扰,告辞!” 院子中就只楚子煜站在花圃旁,一个人欣赏着这优美圆晕的明月。 夏玉沁、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朝阳公主朱梦曦三女睡一张寝床上, 他们盖在脊毯上舒舒服服地入眠。 整个松江府被晕月覆盖得不见任何影子,街街坊坊的居民都入房就寝。 几个时辰后,西方的太阳逐渐往东方开起,明媚的阳光照耀着整片大地。 一丝丝的阳光透过窗户,直射在了屋内。 阳光的圆晕刺得三女的眼睛,夏天沁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望着窗外的阳光,察觉出来天色己大亮,如果出去的话,她的屁股晒得肯定受不了,不仅如此,头上很容易大汗淋漓。 夏玉沁起床时,穿着一件纱薄的外衣,全身通体晶莹,散发着一股股浓郁的清香。在她起来的同时,还不忘记去梳妆打扮,或许对于女人来说,梳妆打扮是再正常不过之事。 她走到梳妆台前,坐在圆凳上,照着铜镜手中拿着紫檀木制做成的梳子,缓缓地将梳子靠在自己的长发上左梳右理的。 她那纤柔的长发如丝如缕,就像山川瀑布般滔滔不绝,头发上还时不时地散发着一阵阵幽香,飘散在屋子的四周,楚子煜从走廊旁.都闻到一股股的幽香气息,与昨夜的花草散发出来的异香大差不差。 楚子煜对此很是惊讶,他在走廊内顿足了几息,在脑海中慢慢回想,进一步确定这到底两股截然相同的气息是不是同一种花草。 他来到了三女的屋子外围,寻着这股香气来到了夏玉沁所在的梳妆屋边,透过窗户看到了夏玉沁坐在圆凳子上正在梳理着头发,不禁让楚子煜感到有些意外,哽咽着喉咙沫子,探着头望向夏玉沁那儿,似乎在朝她身上打量着什么似的,“奇怪了,玉沁的身上看不出来有昨夜的那几株奇花异草呀,莫非是看错了不成?!” 楚子煜的双眸不停地扫视着夏玉沁的身子,这引得夏玉沁身子微微发颤,也难免会让她有所警觉,她斜睨了一下,“是谁?!” 同时,这也让楚子煜吓得后退了几步,差点儿当场踉跄跌倒,他倒吸了一口儿冷气,自语道:“差点儿摔倒,也幸好未被玉沁她发现,不然她会误以为是偷看她的凳徒浪子!” 说完,楚子煜滋溜地跑了。 等到夏玉沁过来时,发现站在窗口的楚子煜忽然不见了。 “难道是我看错了……”夏玉沁不由得心想是她自己看错了,还是那个偷窥她的人滋溜跑了。 想到这儿,夏玉沁又回到了原位上,继续梳理着她的头发。 不一会儿,就将一绺绺的长发梳完了,她的头微微摇动,照着镜子自赏。 镜台前,有一盒脂胭,她觉得自己的嘴唇该美化美化了,而且整天都穿着朴素的衣饰太过于单调,于是决定自打今日起,将她的气韵好好地体现出来。 她拿起胭脂,轻轻地朝她自己的嘴唇边涂抹,使得嘴唇更加的红润有光泽,整个人的气势看起来真像是一个世绝多出尘的谪仙。 这时,屋内的床上睡着的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朝阳公主朱梦曦也相继起床了,走到堂中,看到斜对侧梳妆室内的夏玉沁坐在梳妆台前在认真地涂着嘴唇,这难免引起了她们俩人的好奇心,一直认为夏玉沁今天是怎么了,为啥今天需要涂胭脂啊,难道今天逢喜不成?! 再说了,自从她们与夏玉沁相识以来,从来没看到在梳妆台前抹过胭脂水粉,直到现在才发现这一幕,这仅是朱禄媜和朱梦曦二人看到的。 夏玉沁化完妆后迈起莲足走了出来,随着玉腿的走动拉风,纱薄的褶皱连衣裙摆也逐风扬起,露出了白皙润滑的大长腿,近观,就如同两根冰雕玉砌的玉石,直溜溜地悬挂两侧。她朝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俩人望去,走到了她们的跟前,迎面笑着说道:“你们俩起来啦,起来估计是饿坏了吧?我去庖房给你们做吃的去。” 还没等她们俩人开口,朱梦曦的肚子又禁不住饿,在这儿咕噜咕噜叫了个不停,揉着肚子,低声呢喃道:“夏姐姐,我还真有点儿饿呀!?”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望着她皇妹的肚子确实在咕噜咕噜地叫着,便没什么话要讲明。 “我去给你们做饭去,你们等着啊,别走开!” 夏玉沁二话不说,步履如飞地跨进庖房内。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朝阳公主朱梦曦俩人闲着也是闲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剩余的丝绸做成绸衣,应该就可以拿到街市上去贩卖了。 她们挎着竹篮子坐在了阴凉地,编织剩下来的绸衣。 不一会儿,夏玉沁就从庖房走了出来,各手端着两碗热腾腾的米粥朝着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和朝阳公主朱梦曦俩人所在的阴凉处举步走去,声音清脆嘹亮,道:“二位妹妹,给!小心烫嘴啊!!”夏玉沁提醒她们,千万要注意碗中的粥刚出炉非常地烫。 她们俩人缓缓接过夏玉沁手中的两碗米粥,迎面微笑道:“谢谢!” 第156章 辩解 她们朝碗中轻轻地吹过一口气,从鼻子中飘进了一股桂馥兰香般的香气,飘散在她们的周围,让她们沁人肺腑。与此同时,她们在暖暖的蒸气内犹若谪仙般有超脱临世之雅,更有不染俗尘旧事之娴。 这米粥滋润丝滑,香甜可口,靠在嘴边抿着碗内的粥汤,“味道不错啊。” “味道好的,请多多吃,别客气,呵呵呵。”夏玉沁微微眯笑道。 宁安长公主和朝阳公主俩人抻着粥汤往嘴里喝。 不远处,楚子煜从西边的走廊道上踏步而来,向三女那儿微笑道:“你们早啊!” 三女凝眸一聚,望着朝她们迎面走来的楚子煜,夏玉沁忽然说道:“子煜,你怎么就过来了?” “怎么?我就不能过来了么?!”楚子煜反问道,觉得夏玉沁话里有话啊,让他有种莫名的被质问的感觉。 夏玉沁摆动衣裙, 款款地坐在了圆木凳子上,手中拿了一叠丝绸在腿上放置,”我还是好好编织着我的丝绸衣吧。” 夏玉沁眸中一晃,试探楚子煜是露出何种表情看待她的,这或许是在给他做考验。 此时,楚子煜望向夏玉沁所乐意的动作就大致猜到她很有可能在考验他,便缓缓地走向夏玉沁,道:“你这是什么表情,是在考验我吗?” 夏玉沁面不改色地道:“被你发现了,那我也别噎着了,你看我,我今天的打扮还美吗?”楚子煜不禁吓了一跳,他不知怎样回答才好心想夏玉沁已经猜到今早是他在窗外偷窥她的,便道:“玉沁你当然美啦,不打扮也很美啊,哈哈哈哈。” 夏玉沁看到楚子煜摸着脑袋的样子让她的心微微一沉,“你早上是不是在外面偷看我化妆了啊?”她眉头轻轻一瞥,目不转睛地望向楚子煜。 宁安长公主和朝阳公主俩女听到夏玉沁所言之后,她们捂住嘴巴,怎么也想不到楚子煜为人慷慨激荡,热血澎湃,却在背地里做出如此龌蹉丧尽天良之事,这真让她们不为此倒吸了一口凉气,尤其是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的面色变化最大,在那儿撇着脸仿佛受尽了委屈那样,自从她嫁给楚子煜的那一开始,到目前为止,他也是没认真地看她一眼。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在那儿默默地手握成拳头,在生楚子煜的气,同时老天爷对她太不公平了,真的像有仇报仇,有怨抱怨一样,果然是世事无常理啊。 楚子煜手搓着衣服,有点儿不太好意思道出他在外面偷窥夏玉沁在梳妆台边化妆的那一幕,同时微微隐晦叹出了一口气,说道:“哎呀,我只是路过而已,无意中看到罢了。昨夜,我与陆贤弟一同在院子旁的花圃里的花枝草叶闻到了一种奇特的幽香,直到今早在走廊小榭中散步,鼻子不禁闻到了与其香味似乎一样的香味,所以才……” 夏玉沁回道:“你是为了寻找这种香味才过来偷窥我的,是吗?” 楚子煜揉着后脑勺道:“是啊是啊,还是玉沁懂我的心思。”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眸瞳一瞥,觉得楚子煜老是喜欢自个儿夸夸其谈,这是在认错?还是在她们这儿装成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让夏玉沁对他产生怜悯之心。无论是哪种可能性,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对楚子煜此次的行径做法属实不妥,她不禁在一旁默默感叹,也注意现场周围之人在没发现她在这儿暗自神伤。 夏玉沁而在树荫下左右徘徊,在思量着楚子煜所说的是否是像他所言,的确是过来寻找相同的香气呢?! 她徘徊了片刻之后,顿足了脚步,望向在她对面的楚子煜。 而楚子煜此时也急着等夏玉沁开口回答,期待着夏玉沁是怎样对待他的,这都让楚子煜心中紧绷不已,不知怎样应付夏玉沁所言。 “子煜,你确定我身上的香味与你昨晚在花圃欣赏的草叶散发出的那种异香一模一样?”夏玉沁在此想确认一下楚子煜所言非虚的事实,面带微笑,眼芒中散发出柔和如雅的气息,凝视着他。 楚子煜再一次恳切道:“的确如此,我绝无半点虚言啊!” “我的身上沾染些花花草草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这难道很奇怪吗?!” “这个……”让楚子煜一时间无法回答,或者说他不知该怎样回答是好。 “怎么?你不相信我所说的话,亦或者说你是在故意戏谑于我?” 这又让楚子煜又该如何搓手回应呢? 他勉强点了点头,说道:“我怎么可能戏谑于你呢?我说的是真话呀。” 夏玉沁忽道:“我既然承认你说的一半是说的是真话,但另一半嘛,嘶……好像你还没有承认呢?” 楚子煜手抵着腮帮子,疑惑问道:“我还有什么话是没有说的嘞?!” “我在化妆的时候你除了闻到类似于花草的香味儿,还有没有……看到其它的独特之处?”夏玉沁表情平淡,溢于言表地对楚子煜说道,以楚子煜的天赋十有八九猜得出她所说的话大概是什么意思,毕竟她与楚子煜是青梅竹马,对楚子煜了解得也比较透彻,楚子煜也未必猜就不出她的心思,故而,夏玉沁还是非常相信楚子煜的脑回路的。 而在夏玉沁一旁的楚子煜也没有令她有所失望,经她的话一出,楚子煜也已经猜到此话的含义,便挥着手儿,一本正经的说道:“这个嘛,我没看到吧,你会说我在说谎,我看到吧,你会说我在装蒜,是个臭男人,无论我怎样替自己辩解,都觉得我是一个伪君子。玉沁,你将这话说到这儿份子上了,我也只好站在中立的角度上思考着这个问题,朴实无华的外表下,你更让人接受!” 站在他身后的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和朝阳公主朱梦曦俩女慢慢寻味着楚子煜刚才所言,觉得此话一点儿也不假,‘空有其表,华而不实’这确实有妄传统世俗的不利宣传啊! 第157章 卖绸衣 周边的几棵粗大的柳树被一阵阵的暖风刮得簌簌作响,树梢上的薄叶随风飘落而地,片片金黄色的枯枝败叶在太阳的折射下变得格外耀眼透亮,在明媚的树荫下,人影婆娑,时长时短,犹如皮影戏中的小人那样,云谲波诡,令人难以琢磨。 他们四人站在树荫下也有些许时辰了,聊得也接近了尾声。 夏玉沁也倒吸了一口冷气,对楚子煜那句话“空有其表,华而不实’有着更深层次的理解,他所说的也并非不无道理。 “哼!子煜你不愿说我也不过多勉强,我还要编织我的绸衣呢。” 楚子煜望了望她道:“玉沁,你怎么了?” 夏玉沁摆了摆手道:“我没事,你无需担心我的安危!” “罢了,罢了,不再问你了,你忙吧,我也有我的事情要做了。”楚子煜摆着手道,随后,他离开了这里。 而夏玉沁三人便安稳地坐在树荫下编织着各自的绸衣,她们一编就一整天,终于全部完工了。 几天过后,夏玉沁、宁安长公主及朝阳公主她们推着木板车来到市街道上,一边吆喝着,一边将木板车上的绸衣放搁在卖摊铺子上。 这同时,也引起了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的注意,纷纷来到了她们绸衣的摊铺上。 他们看得目不转睛,对这几批绸衣花式多样的纹案产生了不同的兴趣。 “你们这批绸衣是怎么卖的?”从人群中走出了一位身穿艳丽绣衣的少女看中了夏玉沁三人摊上的这几批物料,便指着其中的批次,迎面而笑地问道。 夏玉沁见此女子很是投缘,便相迎笑着回答她道:“这位小姑娘,你看上咱家铺子上的这批绸衣了吗?我告诉你呀,这可就给你看对咯。你朝这儿看看,这布料多好,我们精心编织这些啊,花费的功夫可不少啊,咱们也是第一次摆摊,不如给你优惠一点,收你二十两,如何呀?! 身穿艳丽绣衣的少女看了看夏玉沁面似陶瓷的脸颊,回道:“既然姐姐如此热情好客,那就拿给我两件吧,我要这个,还有那个!”她说完,从衣兜内掏出了四十两银子放在了夏天沁的手上,随后二话没开口就朝着回家的那个方向走去。 夏玉沁高兴的望着手上四十两银子,掂量了一番过后,将银子塞进了她自己制作而成的钱袋里。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和朝阳公主朱梦曦见到第一笔钱感到无比的高兴,这是她们从大到小从未有过的喜悦,用自己勤劳的汗水浇灌出来的成果是任何事情无法替换的。 她们想到这儿,也抓紧时间赶超夏玉沁,不然她们会因此落后的,一分钱也捞不着。 她们高喊着,为了吸引更多行人过来买她们编织的绸衣,将绸衣撑开,高举于空中,让来来往往的行人看到以后也都舍不得离开这儿。 “快点儿过来呀,看一看,瞧一瞧啊,这绸衣绝对是精品,今日特价优惠,只需二十两银子,千万别错过啊!” 在场的行人皆聚拢一团,他们 议论纷纷,有的褒贬不一,各有不同的看法,但绝大多数人觉得这绸衣绣得都很不错,非常适合他们平时所穿的衣服。 “我买了……” “我也买下此类绸衣!” “还有我,我也要!!” 众人纷纷叫嚷,举手抢着要,这下让三女左右忙不过来了,她们的脸上顿时显露出几分喜色之意,手捧着绸衣拿给这些所买之人,行人走时,三女还不忘记礼貌地说了一声慢走。 她们这次可谓是赚得盆满钵满,这些许许多多的碎银差点将钱袋塞得爆破而出,拿在手中沉甸甸的感觉。她们伸出手指朝装满银子的钱袋弹了一弹,发出清脆的金属响声,不禁微微抿嘴浮笑,笑得如同璀璨的向日葵,被远边的太阳光吮育着。 朝阳公主朱梦曦忽然问道:“太好了,咱们赚了多少钱啊?” 夏玉沁竖起手指,回道:“六千两!”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和朝阳公主朱梦曦俩人不由得惊呼道:“六千两!这么多啊!!” “我觉得还好吧,不算太多,哈哈哈。”夏玉沁不禁将她的手遮住口鼻,斜眯着眼睛笑道。 她们三人在摊铺边度过了愉快的一天,满载而归地回到了家中。 就这样,数天过后,她们在街道边摆摊又赚了不少钱,足足赚了将近三万两,捂住胸腹,乐呵不已,差点高兴地跌倒。夏玉沁将此消息告知了楚子煜、陆雍鸣时,他们也感到十分惊讶,没想到她们真将编织好的绸衣往街市出售,卖给那些行人居然成功了,而且还赚的盆满钵溢,这让他们惊讶出声的同时,还不禁地揉了揉眼睛,见证见证他们是不是在真实世界,亦或者是他们的幻觉。 陆雍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瞪大滚圆的眼珠子,道:“咱们俩不是在做梦吧?如同恍如隔世的感觉,让咱们分不清虚实哇。” 朝阳公主朱梦曦翻白眼,说道:“哎呀,瞧你这眼力劲儿啊,难道咱们还能骗你们不成?!” 陆雍鸣抓着后脑勺,回道:“这个……这个嘛,骗咱们俩肯定是不成立的,我只是确认一下我是不是在做梦,仅此而已。” 朝阳公主朱梦曦斜瞄了他一眼:“真的吗?” 陆雍鸣点了点头,小声地“哼!”了一声表示着。 “啪!”地一声,朝阳公主朝着陆雍鸣的面拍掌而去。 拍打陆雍鸣的时候可真是清脆无比呀。 “清醒了吗?” 楚子煜揉着通红滚烫的脸,一脸装作无辜的样子,“梦曦,你为什么要真打我呀?好疼呀,你懂不懂啊。” 朝阳公主朱梦曦挺直腰杆儿道:“你不是说你在做梦吗?我给你打醒了,理应感谢我呀?!” 陆雍鸣心中泛起了责怪之意,他也只是觉得她们赚得这些钱有点儿多,低估了朝阳公主朱梦曦她们的实力而已,仿佛在梦境中一般。 第158章 不敢对视 陆雍鸣哽咽了一口唾沫子,揉面撇嘴苦笑道:“朝阳公主殿下说得极是啊,多亏了您,我才能从幻梦之中挣脱束缚,重新回归现实世界。而且,作为臣子的我还是太过于肤浅了,居然不知道公主殿下是为了我好哇,太感动了,呜呜……” 这话一出,朝阳公主朱梦曦怎么总感觉此言是在抱怨和刺激她似的。她捋一捋思绪,刚刚的那一巴掌打下去,只要是个人都会表现出疼痛来,可总觉得陆雍鸣对她所说的话太过敷衍了事了一样。 朝阳公主朱梦曦稍稍地点了点头,捂住半边红唇,当着夏玉沁和她皇姐的面,对陆雍鸣说道:“这么说来,你是支持本小公主的话喽!” 而陆雍鸣环绕着朝阳公主朱梦曦一圈后,亳不给她面子道:“那当然啦,朝阳公主殿下此言说得极是呀,你扇巴掌的力度可真有劲,差点将我打出血来啊!” 朱梦曦心中微微一提,没想到陆雍鸣对她有这么大的意见,这是她至今听到的最不想听的话,这瞬间伤透了她的心,不停地在心口哭泣。她的表情瞬间变得不太平淡,充满了忧怜、疑惑不解之色,让她无法猜透情感间的相互悖逆,无法理解人生的冷暖,毫无隐藏地叹息了一口气。 噫吁嚱,朱梦曦对人世间的世事无常并没有完全猜透知理,也并未理解陆雍鸣想要的是什么答案,让她对男女之事更加有了跨不进的鸿沟。陆雍鸣说得这些话虽让朱梦曦有些反感不喜,但对一旁的夏玉沁和朱禄媜来说,这无疑是一件好事,让朱梦曦以后不再理会陆雍鸣,这样他们的亲密关系才能逐渐疏远,那么朱梦曦的双重人格分裂症也就得到初步地平衡,不再引发后遗症这一类的现象出现。 尤其是宁安长公主朱禄媜的表情最为鲜明,她的皇妹如果愿意肯放手的话,不介意让皇妹在决绝一点,将男女之爱斩断,前提是不伤了彼此的和气,还能维持伙伴的关系,希望这或许应该是一件好事吧!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举步向前走去,举起柔荑白皙的手臂伸向那娇小可爱的脸颊抚摸着,小声地安慰她道:“梦曦,你别难过了好么,有什么不愉快的事好好地吐出来吧!让那些不好的情绪得以全部释放,或许这就好了呢。” 陆雍鸣侧头聆听着她们姐妹俩的悄悄话,挠了挠头,她们到底在说什么呢,这让他一头雾水。然而在另一旁的夏玉沁也微微地扭动着脖子,在这儿偷听她们俩人在说什么话。不过,夏玉沁也没有像陆雍鸣那样做太大的动作,女子么,需要矜持一点,不能暴露风度与节操。 朱梦曦缓缓地抬起头望向她皇姐朱禄媜的面,朱禄媜的面色和蔼有度,与刚刚陆雍鸣的表情是截然相反的感觉,朱梦曦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松了松她自己沉闷的怨气。 朱梦曦看到她的皇姐来的那一幕,她那紧绷的心就此放松了许多,两手交叉于胸,道:“皇姐,我没事,您放心好了,我只是在抱怨着咱们这几天辛辛苦苦创作出来的劳动成果换回来的资金报酬硬被陆雍鸣说成了是在做梦,皇姐,如果换作是您的话,这话说出来气不气人啊?!”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微微笑了一下,双眸瞥向她沉声道:“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这个呀,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咱们赚得这些钱是实实在在的,问心无愧!你呀,就是太操这份心了,才导致你的情绪波动较大。” 朱梦曦扯着她皇姐的袖襟,“皇姐,那你这个意思不帮我是吧?你……你皇妹我尬的很啊……” “你呀,还知道自己尬啊,你还是算了吧,就是你这个举动啊还扇了陆雍鸣一个巴掌!”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划了划她的鼻子,酌情考虑双方的关系,道:“你这个矫情的样子不向人道歉就罢了,我还要再帮你讨回公道啊,这不净欺负人么?” “这……”此话说进了朝阳公主朱梦曦的心里去了,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儿。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抚摸着皇妹朱梦曦的肩膀,说:“好了,你呀,过几年,就自然懂啦,哈哈哈哈。” 夏玉沁从屋子内踏出来时,望见了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朝阳公主朱梦曦俩人在一起嘀咕着什么,不由得感到好奇,迈起步子来到了她们的面前,她斜侧着耳朵偷听着她们的悄悄话,恰巧被身后的楚子煜看到了,也小心翼翼地来到夏玉沁的身后,学着夏玉沁的动作侧着耳朵听朱禄媜和朱梦曦俩人在谈什么悄悄话。 就当朱禄媜和朱梦曦她们二人回头的那一瞬间,夏玉沁哪知道楚子煜会在她的身后啊,她猛地一转身,朱唇紧紧地吸附在了楚子煜的嘴上,两人的嘴唇相合还发出蠕动地响声,使得楚子煜登时一愣,他的心跳嗵嗵直响,同时他的双颊上泛起了红润有光泽的晕片,想直接挖个洞穴钻进去,真是有口也说不出呀。 夏玉沁睁大滚圆的瞳孔,直溜溜地望着楚子煜的面,这怎么会成这样呢,楚子煜他什么时候来这里的,又为何学着她自己偷听别人对话呢?不禁让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她的身后还有朱禄媜和朱梦曦俩姊妹看着他们,这个样子的他们娇羞不已,不敢正视着她们俩。 朱禄媜和朱梦曦俩人看到楚子煜、夏玉沁对亲的那一幕,倏地捂住口鼻,不敢相信她们的双眼,竟然通过这个姿势表达各自的爱意,果真是妙不可言啊,让她们啧啧称赞不已。 “你们居然在……”朱禄媜和朱梦曦异口同声笑着道。 楚子煜与夏玉沁他们顿时慌了,赶忙从地上站了起来,拍掸着各自身上的灰尘,他们的脸色仍然未消,还可以隐约看见他们的脸上还有一丝丝的红润之色。 他们挠了挠头,然后笑了笑,以缓解尴尬之事。 第159章 直言无妨 朱禄媜和朱梦曦看到他们二人涨红的脸蛋时,不禁撇脸咯咯一笑,觉得他们的姿势也太滑稽了,从来没见过有人蹲坐着还在接吻的,如果换作成她们的话,肯定是不愿意的,她们不仅是身份高贵的公主殿下,而且还是处女之躯,绝不容有任何不雅的动作在她们俩人的身上发生,不然的话,令她们汗毛耸颤,无地自容。 夏玉沁面色羞怯地望了望她们二女捂住唇鼻,在偷笑他们刚刚那不雅之幕,她无言以表正面与她们俩人矫正。而在她们三女一旁的楚子煜没有被那一幕之事而搅乱心中本应该存有的正念,仍然镇定自若地看向朱禄媜和朱梦曦二人,挺着胸腹,眸子清澈如秋波般波澜不惊,雄浑壮阔。 对于他来说,刚刚的那一幕天意中的蹲吻,虽说有一些小意外、小惊讶,但他很快就从脸色红晕中清醒了过来,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们二人公主看够了吗?” 她们两位公主殿下轻微地笑了一下,被楚子煜这么一说,她们不继续嘀咕了。 朱禄媜的面色变得亲和,回道:“夫君啊,我也想要,咱们都成过婚,你连一下都没亲过我呢?!” 这话一出,让楚子煜瞬间变得不太淡定了,他虽娶了朱禄媜,那全都是受嘉靖帝朱厚熜的旨意,这个嘛,只是一部分责任而已,至于另一小部分么,也有一丁点儿的爱意,或者说楚子煜与朱禄媜的初次相逢有一丝丝好感。相信经过日久天长的相处后,他们之间的感情会变得更加地浓郁。 楚子煜回道:“长公主殿下所言极是,咱们成婚已有大半年了哦,你作为我的妻子,理应要遵守三纲五常,反观长公主殿下呢,好像没有遵守这个规矩吧!?” 朱禄媜撅着嘴唇,傲娇说道:“规矩!什么规矩?我根本就不需要什么规矩?!” 她听到楚子煜的这番话后,心中微微地浮现出不太好意思的波幅,同时也隐约猜透出楚子煜是在教导她夫为妻纲的这个概念,她作为皇朝的长公主殿下,为了不失身份高贵之典雅,只好装作颇为傲娇的态度说话,可心里一直铭记着楚子煜所言。 陆雍鸣心里已经察觉出来朱禄媜是在故意问他的,于是就冲着她的问装作无所谓的样子,眸子一挑,唇角不禁自由上撅,反思维问道:“长公主殿下别再跟我开玩笑了好吗?我问的事是正事,你就别在我面前装蒜,还装作什么一无所谓,不在意的样子,是不是啊,我的长公主老婆?” “你既然知道,能不能替我保守一点么,为什么还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拆穿我呢,难道我的面子就如同一张薄纸吗?”这一次,朱禄媜当真是生气了,她在皇都多年的傲娇气儿没有丝毫消减,同时,她的面子与身份是一样的高贵,估计这次真的把她惹恼火了,她的双眸睁得滚大的,紧紧地盯着楚子煜,这样才能好好的为自己解解气。 在场的除了她与楚子煜,还有夏玉沁、陆雍鸣以及她的皇妹。如果没有其他人的话,听到楚子煜此言还能自我安慰一下,可是现在,场上的人不仅只有他们俩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当中戳穿她的那倔犟和傲娇的“小心思”,这难免让朱禄媜有些羞怒之意。 “咱们都已成年,别说那让人腻歪的非亲不可的话,所以……”楚子煜稍微地叹出了一口气,缓和一下激烈的氛围,顺便将今日前来的目的说了一遍,道:“我今早从惠政司那里打听到你们在街坊卖绸衣赚得不少银两,特意赶来,可是你与你的皇妹在嘀咕着什么,乍眼看到玉沁在偷听你们谈什么悄悄话似的,我也情不自禁地前去听听,至于之后所发生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 朱梦曦晃着脑袋,似看非看着楚子煜,忽道:“真是这个样子吗?” 楚子煜看到朱梦曦似乎在看着他自己,等待着回答她的问题,便反问道:“怎么就不是这个样子呢?!” 朱梦曦细细一品,觉得被楚子煜这么一反问,她也不太好意思再去询问。 “你今日过来是打算收咱们的劳动所得税额么?!”朱禄媜不屑一问,手交叉于臂膀中,她的眼眸才稍微地放松。 “长公主殿下所言极是!”楚子煜稍微地弯下身躯,看似鞠躬而非鞠躬,对在旁生他的气的朱禄媜回答道。 朱禄媜指道:“你去找夏姐姐,这些钱都在她的手中。” 楚子煜朝着夏玉沁望去,对她这样说道:“玉沁,银子在你手里,是吗?!” 夏玉沁也没有隐瞒事实真相,便爽然开口道:“没错,银子确实在我手中,可是……”在她的话快要说完时,忽然间停顿了。 “可是什么,直言无妨?!” 既然楚子煜这样问了,夏玉沁也毫不隐瞒地对他说道:“能不能……我想三七分成,不知道惠政司能否实现我的一个小小的心愿呢?” 楚子煜思考了一下,作古正经的对夏玉沁说道:“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也只好重新跑一趟去惠政司看看他们是怎样认为的,如果有消息的话,我会第一时间来到这里通知你们的,可否满意?” 夏玉沁察言观色道:“若你能将此事办好,我会给你做一顿丰盛的晚餐,怎么样?” “好啊,咱们一言为定!”楚子煜对他自己的这个实力蛮有自信的,说完,他二话未说完,摆了摆手后,直奔朝着惠政司前行。 而在另一头,一吭不吭的陆雍鸣也逐步走了过来,望着三女,尤其是望着朝阳公主朱梦曦非常地投入。 刚刚的那一巴掌,打得他瞬间清醒了好多,犹如吸收完知识以后,令己醍醐灌顶。并且,他也似乎在说些尽量能弥补之话,从而重新讨好朱梦曦的那颗心。 陆雍鸣朝朱梦曦的面微微一笑,摸着后脑勺子,他的心中充满了既想讨好她欢心,又充满了溢于言表地愧疚之意。 第160章 谄谀 “……梦曦,你能不能听我解释呀,我不是有意在气你的,请你消消气,原谅我的无知之过。”陆雍鸣心里深刻地认识到了是他自己有错在先,下定决心后,缓缓地走到朱梦曦的跟前,双眸中散发出了凝神而柔和的光芒扫落在朱梦曦的身上,希望以真诚的态度能得到她的原谅,这次是他发自内心深处的想法。 朝阳公主朱梦曦眸子深邃出神,望着一旁的陆雍鸣,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番,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你是打算向我道歉,是吗?”她嘟哝着小嘴巴,叉着腰儿道,脸蛋上的小酒窝子泛起了小小的娇羞之色。 “哎呀,小公主殿下,你就别在生我的气了!”陆雅鸣再次强调了一下自己的初衷。 朱梦曦哽咽了一小口气,察觉出来陆雍鸣这次是想通了的缘故,才这么说她的,“大人不计小人过,你既然知道错了,那本小公主也不是一个只会津津计较的人,这次免了,若下次再犯,以后就真的不理你了,听懂了吗? 朱梦曦用手指着他的脑袋,有点像大人责备小孩一样,让陆雍鸣一愣一愣的,瞬间说不出来话来。 惠政司内,机构森严,法制严苟,布局设置精妙,司内的官员装服端庄有度,个个看起来肃穆黯然。 楚子煜很快就来到了惠政司内,对着里面穿着锦绣服饰的布政使,打了声招呼,向布政使说明了此次前来的目的。 经过不短时间的争辩以后,布政使才肯放出口,以劳动所得税三七分成为噱头。 经过楚子煜苦口婆心的洽谈后,他累得挺不直腰来,嘴巴也口干舌燥怼不出话来,尽管布政使凭嘴答应此事,但无纸上条款为依据,是很难兑现当下的诺言的。 内务府还有其他官员需要拿税钱养活家里人,对于布政使来说,这既要维持其他官员利益的同时,也要对他的这份官职负起责任来啊,更何况,惠政司连通着宰相司一起管理整个内务府邸的运作,其职能是负责收取、分配和使用政府财政经费、审批朝廷的经费支出等,从而为整个大明王朝负责,故而,以噱头为依据的证明比不上白纸黑字所需要的证明来得确切些,同时“噱头”对于内务府官员来说,只是起到了稍微缓和的余地,并不能代表实质性违约等一系列的问题。 可就是因这个不切实际的“噱头”上的承诺,才能让这位布政使在内务府惠政司内担任很多年都不换岗的原因吧! 也尽管楚子煜有任何的愤懑之言,也全无力地再狡辩什么了。他倒吸了一口冷气,既然布政使并无纸上承诺‘劳动所得税三七分成’这个条款,可他用“噱头”承诺,一时间也不能否决,否则真的也会闹出个言而无信之辈,与奸佞的小人没什么区别。 楚子煜也不过多追问下去了,在心中慢慢思索着,随后调整完状态后,便拱手道:“那好……多谢布政使大人了,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搅你休息了,告辞!” 布政使回道:“楚将军客气!等有消息了,老夫自会通知你。既然楚将军要走,那老夫也不强留人,老夫目送你离去!” 楚子煜略微点了点头,之后大步地离开了。 在途中他一面思考着这怎么解决是好,分明这名布政使想用“噱头”来拖延时间,借此机会好向严嵩禀报这一情况,另一面如何向夏玉沁解释为好呢。总之让楚子煜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让他忧心忡忡。 可他在犹豫中左右徘徊着,似进似退的感觉。或许是楚子煜不好向夏玉沁等人有所交代,故意耽搁一些时间,这样他就有时间来想临时的应付策略。 而另一旁,这名布政使将楚子煜此次过来的目的告诉给了内阁首辅严嵩。严嵩得知此事后,也是十分淡定从容地对布政使说道:“你无需担心这个,大不了就不收他们的劳动所得税额,只要你时刻盯紧徐阶等人的动静即可,他们正是带兵打仗时期,估计剿获不少战利品,应该起码上能兑换不少的银两,而你只需要派遣一些士兵到松江府衙前院,命徐阶将他手中的资源材料缴纳出来,作为这一整年的抚恤金及朝贡税。” 布政使面色平淡和谐,问道:“那如果徐阶他不按时交呢,该如何是好啊?” “如果徐阶不按时缴纳抚恤金和朝贡税,向皇上禀报参他一个欺君罔上之罪,如果被大殿之内的群臣百官知晓的话,肯定会成为他们的笑柄,这样咱们不费吹灰之力将徐阶这个老匹夫打垮,让他身败名裂,这样解决了我心头的一大隐患。”严嵩虽身为内阁首辅,他掌握了一大部分的军权,身后也有不少的党羽支持,可就是因为权势大的害怕人,才要小心与他对立的那些人,更何况徐阶在内阁中的话语权仅次于他,担心在未来的某一天,徐阶很有可能取代他,为了眼睛里容不进一丁点儿沙子,只好通过栽赃陷害来污蔑他的敌对党羽,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一家不容二鼠,有它没我,有我没它’。 布政使听完严嵩此言后,他自己内心中泛起了雄浑的波涛,有着严嵩的倚仗,在这儿夸夸其词地说道:“此言甚妙呀!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下官越来越佩服严丞相的说辞了,正好一不做,二不休,把那些对严丞相不利的势力连根拔起,好不让他们有任何喘息的机会,呵呵呵,妙哉,妙也!” 严嵩也不是一个二愣子,还是听得懂布政使是在谄谀于他的,如果不是他阵营中的人,估计当场就毙命,还等着将这话说完呀。 “好了,你就别吹本相的牛皮子了,你呢,就好好地盯住徐阶等人的情况,至于楚子煜那边,有两位公主在那,估计不太好插手,这样会极大可能暴露我方的行径,若你带个脑子的话,就不用本相教你接下来该怎么做了,你可明白本相所言?!” 布政使支支吾吾地说道:“下官明白……完全明白!!” “天不早了,你可以回去料理本相刚刚对你说的这番话了。”严嵩看了看天色已将近朦胧,远边的夕阳也收敛了光晕,只有一丝丝的霞光普照在大地之上,给这围院落增添了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的情趣。 随后,布政使也回到了布政司内,思考着严嵩所交代给他的事情。 严嵩甩袍走进了屋内,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似乎在过滤自己刚刚对布政使所说的话。 第161章 一场笑话 严世蕃从侧门的廊道旁走进屋中,看到了他的父亲正端坐在槐花木雕刻而成的篓花椅子上,微微地眯着眼眸子,似乎在脑壳内思量着什么事情一样。 严世蕃弯下腰来,用手轻轻挥了挥,让严嵩从睡梦中逐渐苏醒,眼眸中充满了道道锋利如剑芒的气息,直勾勾地凝视着严世蕃的面。 严嵩尽管知道在他面前的这个人是他的儿子,但也丝毫没用柔和的眸光注视着他,这或许就是严世蕃成长起来的原因之一,也正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同时,严嵩也深刻地认知到若对敌人心慈手软,恐怕到将来的某一时间反而会被敌党绞杀至死而后悔当初做出来的决定,他时刻提醒着自己,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严嵩在提醒着自己的同时,也时常告诫他的儿子严世蕃,相信敌人的鬼话,就是对自己莫大的不自信,需要懂得‘凡做大事者,不拘表里’的道理。严嵩通常绷着一张老脸就是为了分散外面的敌党的注意力,这样暗中观察他的行径就打断了,所以严嵩搞出的这副严肃的样子就是做给敌党那些人看的,他的儿子严世蕃刚脚踏门槛,朝他挥手打醒他独自思量的那一瞬间,严世蕃睁开双眸便发现了外面的风吹草动,估计是徐阶那一党派派遣出来的间谍监察着他的一举一动,好偷偷地将他这一边的情报禀告给徐阶,让徐阶这个老匹夫提前作出更好的策略来对付他。 严世蕃察觉出他老爹望他有点不一样,他老爹的眼眸里除了严肃穆然,除此之外还有谨慎小心,总之从严嵩的眼中看出了颇为复杂。 严世蕃沉声道:“父亲大人,您这是在……”严世蕃已经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外面有一个人头在草窠丛中隐隐约约地躲藏着,大致猜得出有敌对党羽埋伏在此处,在捕获他们的异常行为。 严嵩用他那双眸子在传递着什么,告诉他的儿子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以免会被外面间谍之人发现。 “嘘……”严嵩竖起一根食指,他的眼睛轻轻朝屋外瞄了几下子,立即关上窗户,回到座位上慢慢与他的儿子说明一切。 经严嵩这么一讲,严世蕃已经全然知道他父亲是别有用心啊,难怪他的心中泛起了波涛不澜的情绪,若不是严世蕃聪明,怎么也不明白严嵩的心思。 严世蕃又与他的父亲严嵩密谋着什么惊天谋略之类的,直到月夜消退,东方的太阳逐渐升起的那一时间段,他们才放下眼前的矛盾点,各自回房间休息了。 那在外面监察严嵩父子的间谍,这才放下心中的疑虑,逐渐地松了一口气。 可是没想到,就当他放松之际,西城门口的士兵发现了这个人,觉得此人疑神疑鬼的,不像什么好人,纷纷朝他追去。 所有的追捕他的士兵只看他身袭一件黑布衣,头戴签纱,身高削长,其他的并没有奇特的地方让人显眼。 这个人的身份来历不明,从追捕他的士兵中分一个人前往丞相府中将这一贼子偷袭府上这一消息速速告知给了严嵩,让严嵩来就此叛案。 而后另一路的士兵纷纷跟着那黑衣人,然而这名黑衣人并非是一根葱,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城墙上翻越而下,至此才躲过了这一遭杀劫。 当这些追兵从城墙内走出来的时候,那名黑衣间谍早已不见踪影,让他们叹息了一口气,大失所望地回到了各自留守的岗位上。而另一侧,士兵匆匆地跑到丞相府上大声嚷嚷,惊得王府上下的仆人惊慌恐恐,久久不能入眠。 这时,严世蕃也从熟睡当中猛然醒来,他望了望窗外,看到一位慌张跑过来禀报的士兵在这里叫嚷着。 “报……不好了,大事不妙了,有一位……黑……黑衣人夜袭丞相府啦!” 严世蕃二话没有犹豫,立即穿衣起床朝着屋外撒腿朝着这名小兵奔去,恶狠狠地瞪着他,扇了他一个大耳光子,怒斥道:“你在瞎嚷嚷着什么,不打搅人睡觉呀!说,有何事在半晌之夜惊扰我等!” 随后严世蕃捯饬捯饬自己的衣角,看到这名过来禀报的小兵脸上明显浮现出惶恐失措、委屈巴巴的神色,不由得变得愈加愤怒,捋起袖子朝他的面示意再给他一个巴掌,“快说!别在磨磨叽叽了,像个娘们似的!” 这名前来禀报的小兵擦拭着脑门上的虚汗,逐渐放稳心态,哽咽着喉咙沫子,苦口婆心地关心道:“咱们在夜间巡视发现从府邸的城墙花园的草窠旁发现一位戴斗篷的神秘人在此处暗察什么消息,依属下猜测那人是敌对党派派遣出来的间谍,属下特意赶来禀报,以防这个间谍会做出什么对府邸百姓出格的事,出于好心才特意提醒周围之人遇到此人的话千万要小心,顺便过来向小阁老请示一下是否将他抓捕归案?” 严世蕃龇牙不语,他早就有所察觉出来有人在窥察着他与父亲的一举一动,更何况他的父亲已经跟他说明此事,所以对于这位小兵所说的话来说,这是无事找事的节奏啊,打搅他睡觉的便是大事,性子本来就不好的他,听到这无关紧要的事情后,他又怎能不怒呢?! 严世蕃并没有将这名小兵所说之言放在心上,随口一道:“就你一个人过来禀报呀,那其他守城兵呢?” 小兵认真地答道,没有丝毫怠慢的意思,“其他人都去追捕神秘人去了。” 随后,又有一位小兵直跑而来,道:“报……!” 严世蕃转身挥袍道:“又有何事呀?快说!” “那名穿黑袍的贼人翻墙跑……跑了……” “什么!跑了?你人怎么不跑啊,嘶……”听到此话,严世蕃顿时把控不住自己的情绪,但为了不惊扰他老爹的熟睡,于是反讽道:“其他兵呢?!” “其他……其他兵都撤了……” 第162章 学会放手做事 严世蕃听到方才来的小兵所说之话更是恼怒不休,‘撤兵’这是借口么? 他举起手掌进行了一顿恶狠狠地教训,怪也只能怪在这群小兵不长脑袋,神秘黑衣人翻墙远遁,可以沿着线索寻找,何必大费周章地过来大呼叫嚷,惊扰他安心地入眠呢。更何况,这都半夜三更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故而,大部分的人很难从寝房清醒过来留意此事的发生情况是如何的。 两名前后过来禀报的士兵被严世蕃训斥得猪狗牲畜都不如,不管严世蕃怎样谩骂于他们,他们都无言以对下去。 他们委屈得像老鼠一样,“吱吱”地叫着,双手不停地攥在一起相耳揉搓着手腕,身子骨僵硬得就如同玉石雕一样,矗立在院落一旁的石阶上,在朦胧的灯火烛光下照耀得格外晶莹透明,将彼此镶嵌得真如玉石像那般,不易倾斜歪倒。 严世蕃看到这两名士兵看似一动也不动的,就像一根根木头一样,死板呆滞,又两巴掌把他们打得眼冒金星。 这下,看得他们总算动了吧,于是严世蕃问道:“你们都作为丞相府内的守门士兵,理应要承担得起府内外安危等事宜,这是你们的职责所在,如今遇到此等困难就过来汇报情况于本爷,而且有逼无获,想将功赎罪呀,真是有你们的啊,哈哈哈哈哈。” 严世蕃这一讽刺直接搞得两士兵破防,他们明明是好心相告,被严世蕃说成了‘有追无获’这一句说辞,可即便无功则返,他们已经为此尽力了啊。 “咱们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哇?”最后过来向严世蕃禀报的士兵拱手忽然问道。 “此事就此作罢,你们各自回到岗位上好好职守吧,明日再说吧!” “可是……” 随后,严世蕃二话没说,拽袍就朝屋内走去,只留下两士兵长吁短叹这世道果真不公正啊!” 自布政使回到布政司内,躺在软床上辗转反侧,思考着严嵩留给他的问题。 幽幽烛灯照亮着屋内一角,隐隐地看到布政使的一半个面,其他均看不见。他的眼睛不停地眨动,他内心中充满了颇多的疑虑与不解,致使让他久久不得入睡。 两个时辰过去了,布政使还是无法入眠,于是拖着布鞋朝门外走去,他抬头望向朦胧再不过朦胧的月亮,深呼吸了一口气,微微张开手臂拽了一个慵懒的腰后,手中拿着竹木削成的凳子,举步向篱院中央的方塘旁走去。 布政使来到方塘后,缓缓地放下竹木凳子,倒饬他的衣角,不失格调地迎着方塘的面悠然坐去。 他的双眸凝神有度,温和柔润望着方塘,塘内水波粼粼,泛起了微光渺渺的余波震纹。里面的红鲤鱼在方塘的莲花旁吐着泡泡,给这一方的寸土增添别是一般的神韵。 布政使紧紧盯着方塘内的红鲤鱼,他多么希望自己如同鱼儿那样得到水轻而易举,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脑海中也时刻着在想楚子煜向他本人讨要的‘七三分成劳动所得税额’这个问题该不该给一个准确无误的答案,让他有所顾虑重重,只好用‘噱头’临时答应这项条款。 在回来的途中至现在,还仍然犹豫不断,挠破头皮也得不到最终方案应该采取于哪种措施为何。布政使虽知道鱼儿的记忆仅仅只有七秒钟的时间,但每一秒都是弥足珍贵的画面。对此,布政使在脑内思考着这一解决对策在此期间也左思右想着,巴望着他自己早些时间得出最终的决定,这样楚子煜再次找他交接绸衣劳动所得税额时,才能不以‘噱头’这个零时条款作为依据将“劳动所得税三七分成”达成最终共识。 方塘内的鲤鱼不停地划水游动着,“嗵!”地一个声响直接惊扰到了布政使的思考。他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缓缓地朝着方塘边走去,观望着塘内的鱼儿在欢快地吐出泡泡,他曾学过与动植物肢体上交流的学术咒语,摸着下巴颏子思考着鱼儿在此之中有何感想,在鱼的七秒记忆内,把控着它所做出来的动作代表着是何种意思。 布政使从嘴中念叨着所学的生物咒语,他似乎已经知道鲤鱼在想些什么了,原来鲤鱼在这七秒中是期望着它自己能回归大海,获得长久的自由,这是它向往最高之理想,也是它的初衷,所以在不坐以待毙的同时,要想活下去,就应该好好积淀下去,说不定,‘鲤鱼跃龙门,他日会实现’就是这个道理。 若想有所成就,就必须静心地沉淀下去,等待着时机,做任何事情该放手,就要放手,学会放手做事才是。别与不要紧之事斤斤计较,否则到头来也是一场空啊。 布政使想到这儿,也明白鲤鱼的想法之后,也明白了他自己心中无法解决的难题,他微微地叹出了一口气,寻味着其真谛。 之后,天色已将至凌晨,他也感到外面起风了,有点儿冷,便快速地进了屋关上门,直接朝着床上一躺,舒舒服服地睡着了。 翌日,周边的粗树上的叶子簌簌作响,几片叶子也哗啦啦地掉落了一地,在金风玉露的季节里,温暖的太阳光直照大地,地面上的花花草草从昨夜的睡梦中逐渐醒来,舒展着慵懒的腰肢,摆动着花枝小手在那打招呼,示意着远方的故人来此热烈欢迎。 楚子煜想了一宿夜之后,他从床上倏地起来,穿好衣裳、鞋子走出了屋外,朝着布政司的方向走去,他想再找布政使讨个说法,让布政使以绸衣“劳动所得税三七分成”为依据拟一封具有实质性的纸质条款,这样下来的话,即便布政使嘴中不承认此承诺,也好有纸质条款来证明此次交易都是通过双方一致达成的契约,即便是其中一方违约了,可通过纸质条款中的相应内容补贴另一方违约金和精神损失费。 第163章 签署纸质合同 经此想法后,楚子煜对纸质条款更加重视,万一布政使赖账,这个损失该向夏玉沁如何解释才好呢,故而他一早就跨门而出到布政司内与布政使再进行一场口上对弈,直至布政使同意签署纸质条款为止。 数个时辰后,楚子煜脚踏布政司硬门槛子,走进院落后,发现周边的灌木花草枯黄凋谢,根根枝叉上的枫叶簌簌而下,犹如月牙般的小船从瀑布的源头捩舵朝其尽头驶去。然后,他环视着后庭院落的风景,一片片凋零代谢的花草,令楚子煜时不时有无法忘怀之感。 楚子煜看完风景后,走进了幽深的小路尽头,有一个小亭子,亭子内清雅无比,亮洁鲜明。 有许多的鸿儒之士来到亭子内悠然坐歇,聊尽风俗民事是一件多么舒心雅然的事情啊。 平日里,布政使喜欢坐在亭子里看看风景,喝喝茶酒,什么忧愁统统抛之脑后。 楚子煜自然也知道布政使往常都是在这同一时辰这个范围之中坐在亭子内喝酒饮茶,欣赏着不远处壮美的风景,可现如今,布政使并没有在亭内坐着。这件事让楚子煜不由得挠了挠头,觉得今日之事有些让其感到出乎意料,怀疑是他自己记错了时辰。 楚子煜见状,亭子内没有布政使这个人,他转身朝着旁边的倒房走去,或许“他”在那儿。 布政使昨夜睡得太迟,所以到目前为止仍在床上憨憨大睡,这一睡睡得让他一发不可收拾。 楚子煜进了倒房以后,挨个门去找他,让楚子煜停下脚步仔细思索着,布政使这个人到底去哪儿了呢? 正当楚子煜思索之际,只听寝屋的那道门“咯吱”一声打开了,楚子煜惊得猛一回头,发现开门的正是布政使。 好啊,让楚子煜好找啊,原来布政使才睡醒呀,不禁为此倒吸了一口气。 “楚将军,你怎么来啦!”布政使连连打着哈欠,说道。 “我就不能来了么?”楚子煜看到布政使打着哈欠,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不不不,楚将军,本官不是这个意思,本官只是好奇你今天怎么来了,而不是再过几天呢?!”布政使摆了摆手道,况且他不认同自己说出来的话就是错的。 “布政使大人,你也就别打茬儿了,我问你昨日关于绸衣的劳动所得税额七三分成考虑好了没?”楚子煜将此话坦明,没有丝毫不让布政使打岔儿的机会。 “这个嘛,昨日本官也想清楚了,就签署‘劳动所税额七三分成’纸质条款吧!” 楚子煜觉得布政使变更他原本所说的话不由得露出了十分的诧异之色。 “布政使大人今日怎么变得那么慷慨了,忽然答应昨天被你婉拒的纸质条款这一类的问题。嘶,我觉得此次另有蹊跷,该不会你有什么隐藏条件吧,说,我会尽量弥补你的!”楚子煜毫无含糊地说道,同时,对眼前的突发事件感到无法接受。 “哈哈哈,瞧楚将军你说的这个话啊,也太伤本官的心了。本官昨夜思考了很长时间才下意识地作出决定,今早起来才特别的迟,不然本官此时此刻为啥还要开门啊,你说嘞,对不对?” “哦,原来如此呀!”楚子煜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道。 “楚将军,你跟本官来吧,咱们双方开始签署纸质条款。”布政使领着楚子煜来到了签署机构内,将纸上的内容经双方一致同意所拟成的最终条款视为此次绸衣的劳动所得税额的合同。 布政使从书桌上拿了笔墨纸砚,放到楚子煜的面前,根据双方所言草拟后的条款应符合当下两者所需而确定出来的合同才是真正具有意义的合同。片刻工夫后,他们终于拟订好了所要签署的纸质条款合同。楚子煜见状,将拟订好的合同拿在手中端详查看了一遍,在内容上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他的手指在纸上轻轻一弹,双颊上浮现出一丝丝欣喜的面色,同时他高兴得合不拢嘴。 布政使问道:“不知楚将军你可满意?” 楚子煜那对镇定有神的双眸扫视着布政使的面时,看到布政使的嘴角微颤,楚子煜撇脸微微偷笑,很快就调整了个人仪表,面色平淡如水,同时语言变得很凝重,煽情地回道:“布政使大人别紧张啊,我对这封刚签署的纸质条款合同非常满意,这样我也可以回去交差了,也多谢布政使大人的积极配合,如果有来日相聚,我定会找布政使大人好好搓一顿丰盛的佳肴,以表示今日的谢礼啊,那我就不过多打搅了,告辞!!” 布政使挥起袍袖从椅子上冉冉站了起来,朝着楚子煜的面走去,“既然楚将军发话了,那本官也没必要强留客人的道理了,本官目送你离去,请!” 随后,楚子煜拿着桌上已签署好的纸质合同大步跨门而出,朝着松江府衙后西院走去。 布政使望着楚子煜的背影稍稍地叹出了一口气,同时布政使也捏了一把汗,幸好楚子煜没有为难他,否则到现在还无法收场,这会让他继续尴尬下去啊。 …… 昨夜,翻越丞相府墙院的那个黑衣神秘人躲到了一处西南市街拐角的窄巷子内,他气喘吁吁地斜侧着身子倚靠在巷壁上,仔细一看,他那补丁的裤衩下两脚的鞋子也脱落离地,上衣衫也被汗水所浸湿全身。 确实啊,他自从离开丞相府后,徒手涉跑了十几里路,一刻也不停歇,足足用了三炷香的工夫,这也是他平生以来突破自我的挑战,直至如今他终于成功实现这艰巨而无法跨越的鸿沟,在辛苦劳累的同时,他的脸上顿时也浮现出了莫大的喜悦之色以及那颗激动澎湃的心啊。 他将头顶上的黑纱帽缓缓地摘了下来,深呼吸了一口气新鲜的空气,望着巷外街道旁来来往往的行人,还有摊边的贩卖小二哥在不停地叫嚷着,吸引着这些路人过来,购买他家摊子上摆设着的那些琳琅满目的衣饰和配件品。 第164章 售卖 自邹应龙从丞相府越墙而出远遁之后,他便躺倚靠在胡同的墙壁一隅,好好在此地歇息歇息,他那璀璨如星的双眸凝视着熙熙攘攘,繁花似锦的街坊,又看到林林总总,异彩纷呈的贩卖品。今日,恰逢是街市人源流动最旺盛的一次回潮时刻。 东域沿海的海盗贼寇已得到稍微的缓解,朝贡贸易自然而然也得到初步地开放,只是按照夜市所规定的那一时间段内允许船舶通行互惠,其它的时间段就是将互惠过来的衣裳、首饰、珠宝等这些朝贡之物转接给朝廷,而剩下来的一部分则分摊给周边的贩卖之人,让这批货物作为营销商品售卖给街道上来来往往的游人,从而给卖家带来不菲的利润。 而现在,邹应龙所看到的这一幕,正是这些商家将剩下部分的朝贡商品售卖给那些所需要的购买者。其场面是热血澎湃,朝气非凡,摊子上摆着目不暇接的衣饰配件引得南来北往的游人的注意力,他们来到贩卖小二哥的摊铺面前,扫视了一圈摊上的衣饰物品,开始打量着各自贴身的衣物,即便遇见喜欢的布料也会做出舍而求其次的这种选择,因而这些买家更加注重于衣服贴不贴身,而非是外表华丽多艳以及布料品质的好与劣。 邹应龙从地上缓缓地站了起来,扑掉着他自己身上的灰尘,朝着巷外的街道走去,望着繁华的市街场景,邹应龙不由得深呼了一口气,终于能稍微地放松一下子了。 他来到了售卖摊子旁,看着这一件件华丽多彩的衣裳摆在这儿,真希望能拿出钱来购买一件贴身于自己的衣服. 从邹应龙为官时候起到目前为止,他都没有给自己买一件比较贴身的衣裳,如今看到市街的摊铺上卖着自己非常喜欢的衣服,怎能不高兴呢? 他来到了摊子旁,观望着自己喜欢且贴身的衣服,向贩卖小二哥打了声招呼道:“请问这一批衣服中材质最好的是哪一件啊,不知你可否告知在下?” 贩卖小二哥看到邹应龙说话非常的客气,面带柔和之色,说道:“至于材质最好的,莫过于这几件,你看看,还有这几件也是啊,都是挺符合你气质的,要不要多买几件回去?” 邹应龙看了看这几件衣服都很不错,心里也沉淀思量了一下,这该如何选择呢,让他犹豫不决,无法最终决定。 “如果还拿不定主意,我干脆给你选择一件吧!”贩卖小二哥看到邹应龙心中仍旧犹豫,便帮助他做出了一番选择。 贩卖小二哥挑选了一件他自己也比较满意的衣裳,绵绸而丝滑,看上去舒服至极,同时参照邹应龙身段的尺码,觉得此衣服非常的贴切合适。 邹应龙看到这件衣服也比较的满意,就爽口答应了下来,他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定的银两交付了贩卖小二哥的手上。 邹应龙也顺利地从小二哥那里得到了那件丝滑柔软的衣服。不一会儿,邹应龙穿上了这件刚买下的衣服,低下头看到他自己身上的衣服时,露出了欣喜之色,与自己魁梧健硕的身材非常搭噶,贩卖小二哥果然没有骗他啊。 同时,邹应龙脱掉的旧衣服折叠好了以后,倏地塞进了他新衣服的大兜子内,揣得圆鼓鼓的,就像孕妇一样,远处的行人乍看一下是妊妇在向他们走来。 “这个人”走得越来越近,发现此人身材魁梧,肌肉黝黑光亮,并非是一妊妇,而是一个中年汉子,差点让远处的行人失去行走的方向,不由得也倒吸了一口深沉的气,觉得此人身上有股肃穆凛然的气势包围着他们众人。 这些行人中有一两个人对邹应龙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之感,他们嘶嘶沉声,左思右想,在冥冥之中有了些许答案一样,但又好像记不得是曾经的哪位,仿佛形成密不可分寒冰薄膜,中间吸附着影影绰绰的冰霜裂纹。 邹应龙缓步从他们的身旁拂面而去,这些行人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邹应龙,他们脑海内的那道影子时疏时聚。尽管如此,他们仍然记不得此人究竟是何方来历,总之,那熟悉而又很模糊的影子的确是有的,只是他们一时间还是想不起来。 这些游人望着邹应龙一闪而过的背影,不禁幽幽自叹。 邹应龙察觉身后的这些游人在不停地盯视着他,微微地扭头侧眸,觉得这些游人在议论着他什么似的,让他摸不着头脑。 不想这么多了,邹应龙找了一个无人的地方穿上他的黑袍纱笠,迅速地离开这里,以免再遭到他人的怀疑。 几个时辰后,邹应龙来到了松江府华亭县,找到太子太傅兼武英殿大学士徐阶。 邹应龙喘了很长的一口气,伸出衣袖擦拭了头上的汗水,望着门上的牌匾,拽着袖子正儿八经地踏进大院门槛内,环望着旁边的亭台楼阁,假山水榭,幽径曲折的道路上镶嵌着许许多多的鹅卵石子,道路的两端是由青石砖雕砌而成的。在小径的尽头有一排水的卡槽口,每当下雨时,路面上浸满雨水,溢出来的部分可以顺着排水卡槽边流去。 路面光滑清幽,每当有人踏过这里的每一寸石子路时,都会让其身临其境,如果感觉得格外舒心,不妨张开双臂,呼吸着大自然赐予你的恩泽。 邹应龙踏过了一阶阶的小径,来到了庭院深处的小阁楼处。当他打开厚门的那一时刻,从里面飘散着一股芳香馥郁的奇异香气,倏忽进入到他的鼻子中,令人沁人心脾,陶醉其中。 “真香啊,莫非是……桃花!”邹应龙不禁地感叹,同时在脑中回旋,此处难道植满了桃树不成,他已经有一年之久未踏入这里了,直至今日才过来,这让他难免感到颇为好奇。 当他踏进后,让他眼前一亮,四周全都栽满了桃树,枝头桃花飘落,芳香馥郁的香味儿浸满了整个院落。 第165章 二人重逢 邹应龙仰望桃树,只见凄凉凋谢之景在他的眼中时刻回荡着,不禁感叹桃花纷飞而飘落的样子就宛如彩色水墨蘸浸在纸上作渲染时产生的那幅让人身临其境的画面,同时他微微地阖上双眸,徐徐地张开双臂,拥抱着大自然带给他的福泽。 之后,他踏过落英满地的桃花,又来到了水榭楼台处,周边的幽水碧澜,惊波微浮,不远处边的棵棵桃树上的花瓣拂落于岸堤之下,时不时地散发出如兰似麝的幽香来;在廊桥的隧道口处,水面之上浮露出繁花朵朵,有未绽放开来的菡萏,也有已绽放开来的水芙蕖,它们根茎蜿蜒盘旋,坚如碧玉翡翠,给亭台楼阁增添了别有一番韵味的情趣;而在廊桥的尽头,停靠着一艘用竹箫制作而成的蓑船,在蓑船上半躺着一位身板比较硬直的笠翁,他大腿跷着二腿之上,手中拿着一根箫木制成的鱼竿,在那悠闲自在地钓着鱼虾,嘴中还时不时地哼着小曲儿,给这湖面带来了不一样的烟火。 邹应龙观望着四周的落叶簌簌归于黄土这般景象时,又产生了浓厚的惋惜、不舍之情,在惋惜的同时,不禁地倒吸了一口冷气,何况,他也不忘记来这里的目的是寻找徐阶。 邹应龙迈着矫健的步伐来到湖上的廊桥旁,扫望着远处,他觉得按往常那样,徐阶无事的时候会在此处悠闲地坐在湖边,凝视着湖内的鱼虾,还会时不时哼着小曲儿,打发眼前那漫长的时间。 就当邹应龙向远处再寻时,倏地听到了廊桥下有人在钩鱼,是鱼儿“噗通”上岸的声音。 邹应龙看到了有一船翁坐在木船上悠闲地钓着鱼,大猜特猜此人便是徐阶。 邹应龙连步走下了廊桥,来到了木船的旁边,他探出头来看了一下船上斜倚靠的老翁。 因为他站在老翁的背后,而且老翁头戴着斗笠,很难辨认他究竟是不是徐阶。 邹应龙不得不移步想看一看老翁的真容,没有过多犹豫,就来到了船头前。 一乍看,船上的老翁果然是徐阶。 邹应龙确定无疑后,向徐阶打了一个手势,大声嚷道:“徐太傅……!” 徐阶似乎听到了一阵响亮且熟悉的声音环绕在耳畔,他侧眸望见了邹应龙,觉得是自己眼睛看花了,于是揉了揉双眸,再仔细一定睛,眼中果然浮现出是邹应龙的影子。 徐阶连忙放下了手中的鱼竿子和头上戴的斗笠,站起身来,掸了掸他身上被鱼儿溅了一身水的裤子,抖了抖双腿,疏松一下慵懒而又僵直的脚踝。他踏出了木船,来到了湖岸上,与邹应龙两两对视着,久别的朋友终于又重逢了,这能不高兴么?! 徐阶对邹应龙露出了无比的微笑,俩人来到了面前,刚重逢见面时,二人的寒暄之话激得周围的一股暖意涌进各自的心头,这估计是心生慰问的源泉吧。 徐阶和邹应龙双手相握,朋友之逢怎能缺少最基本的尊重握手礼仪。 徐阶看到邹应龙归来是非常的激动啊,因为去年的这个时候,是邹应龙离开之际,如今看到邹应龙,就能感应到有一股前所未有的气息向徐阶的身边席卷而来,与之前判若两人。同时,他们俩人再次相见就如同时隔多年未曾在一起喝酒取乐的知趣朋友一样,凡事有什么委屈都会相互扶持、慰问。况且,真挚的朋友间不分男女老幼,年龄大或者是小,“应龙啊,很高兴看到你过来,今日一见,你的胆识又精进了不少啊,让老夫刮目相看,哈哈哈。” “徐太傅,您也是,士别三日,令小弟刮目相看呀!”邹应龙拍了拍徐阶的肩膀头,态度谦和有度,也相互慰问道,“在过去的一年里,您在这儿生活得还好?有什么不如意的事情啊?” 徐阶捋着胡须子,耐着性子回道:“老夫我与儿子们过得非常好,也没有什么不如意的事儿。” 徐阶看了看邹应龙的面,语重心长地关切道:“那你在丞相府那头儿有没有被严嵩等党羽察觉到你是老夫我安插在其中的卧底啊?!能否仔细说下你前往这里时所遇到的某个变数或者是遭遇?” 邹应龙也没有一丝隐瞒之意,便拱手坦诚相告道:“昨夜,小弟我在严嵩老贼的住处旁,伪装成蒙面间谍的样子,偷听到了严嵩老贼与内务府惠政司布政使的对话。严嵩老贼说您如果在这一年内不按时缴纳抚恤金和朝贡税,他就会以此状草拟出一封奏折,将它奉于皇上手中进行批阅翻查,依小弟估计之言,徐太傅您可能难逃皇上没收重要资金或降职的处分,甚至还会面临着被贬的危境。可就当小弟我要遁走之际,不小心被驻守在城大门口的士兵撞见了,在他们追捕的时候,快马加鞭地翻墙而跃,躲避了这些士兵的捕击。所以,小弟断然猜测,昨夜朦胧之色,月影扑朔,严嵩父子即便察觉了有我这个人在此窥察他们的动机,但也很难辨别出我是潜藏在他们身边已经有一年的丙辰科进士、行人邹应龙。所以,徐太傅请您放心,小弟我不会轻易让人知道我的身份的!” 徐阶听邹应龙的万语千言后,其双眸都绷得挺直,也不禁被邹应龙一口气说出来的话震慑住了,这也让徐阶没想到他提拔出来的谏官竟如此出类拔萃,口才一绝,更让徐阶相信邹应龙以后会是一位针对严嵩党羽不可多得的中坚力量,也为徐阶取代严嵩的位置奠定了初步的基础。 徐阶微微地松了一口气,摇摆着手示意让邹应龙最好早些时辰回去,以免严嵩老贼察觉又生出什么疑心来,就大事不妙了,“老夫大致已了解你所说的话了,不过当务之急,为了不让严嵩敌党再次犯起疑心,老夫劝诫你赶紧离开这里,越趁早走越为好!” 第166章 质问 邹应龙经徐阶这么一说,便细细斟酌了一番,觉得徐阶是怕他在严嵩老贼的面前万一暴露他的真实身份可就糟糕了,故而徐阶好不容易将邹应龙安插在严嵩面前的计划很可能也会随之泡汤,同时徐阶在朝堂中经营多年的其它策略也会因此事的泄露而受之牵连,甚至说自身趋于毁灭也不是不无可能的。 想到这儿,邹应龙看着徐阶那神情恍惚不定的面容后,伸出手臂缓缓地担在徐阶的肩膀上,抚慰解释道:“徐太傅,您不用太过于提心吊胆,小弟我做事还是比较有分寸的,在追捕的路上,我特意将脚印抹除,在此过程中也一路翻墙越楼,足足远遁了几个时辰,来到西南市街的胡同巷口,歇息了一会儿,顺便在街坊摊铺面前买了一件新衣裳已作掩饰之需,对此追捕我的那一道士兵不见我踪影,相继地知难而退,无功而返!” 徐阶听到邹应龙逃遁后不忘抹去脚迹,这一谨慎的举动深触了徐阶的内心。 随而,徐阶才放下紧绷的内心,微微地松弛了一口冷气,“可这样,也不足以让老夫放心,劝应龙你早日回到丞相府里,卸下昨夜的伪装,以免再次生起严嵩等党羽的嫌疑心,会采取针对手段来对付我等。你我二人在此临别之际,你与老夫前去松江府旁竖起酒旗处的民商客栈,到里面坐席,大鱼大肉吃上一顿,顺便喝喝酒解解闷,以表示友人重逢之礼,也不枉费应龙你大费周章地逃遁出丞相府将严嵩老贼与他人共同策划针对陷害老夫之事的这个惊天消息告知于老夫。等他日严嵩父子垮台后,老夫取而代之的那一刻,便是应龙你升官晋爵之日。” 邹应龙心中涌现出无比的暖意包裹着四周,嘴唇微微往上扬起,淡道:“徐太傅所言极是,提醒的太对了,小弟真的很佩服徐太傅的说辞……既然徐太傅视小弟为席上宾,那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徐阶摘下头上的斗笠,脱下身上的蓑衣,带着邹应龙一同来到了松江府民商客栈,踏进门后,只见屋内的人群围在长方桌子上嚷嚷,看似聚集在一起掷骰子赌博,他们走过这一众人群,来到了客栈的最里面的屋内,坐在了一处比较宽敞明亮的地方,正巧靠在窗户旁,晒晒太阳,滋补一下身体,还能呼吸宽松的空气。 他们端坐在桌子的两面,徐阶叫来了小二,他们要两壶酒,一碟鸭腿肉,还有一碗鸡汤。小二不一会儿,肩上担着白巾,手中端着案子来到了徐阶和邹应龙二人的身旁,笑着对他们道:“二位请慢用,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徐阶回道:“没什么事情了,如果有什么事情另行通知你!” 他们一边喝着美酒,另一边吃着饭菜,于此同时,还聊着各自家乡中的一些风趣民俗之事,营造着周边娴雅的氛围,同时,他们唇齿之中残留的酒渍熏染了整个屋内。一股浓郁的酒香气息,瞬间令周围之人沁人心脾。 周边的食客嗅着酒香味儿仿佛在一念之间进入了各自的梦乡,他们相互间交谈的那股暖意激发出自身原有的情怀。 徐阶、邹应龙二人喝完酒后,挺直腰杆,站起身来,移步离开了民商客栈。他们站在民商客栈竖起的红色的酒旗子旁,双方的眸中烙印着彼此的影子,匆匆地相逢,又匆匆地辞别,难免会恋恋不舍。 徐阶为了阻断严嵩父子残害忠良,势倾朝野的作风,在去年的时候,特意将初次入仕的邹应龙安插在严嵩的身旁,表面听从严嵩执事,到各个地方视察巡防,了解民意,体恤民情,可实际上在严嵩老巢之中收集一些广收贿赂、卖官鬻爵、诬陷忠士等情报。 所以,徐阶与邹应龙俩人不会因为短暂的临时分别,而放弃彼此所需要去做的事情。 他们俩人注视着好久,随后便往相反的方向辞别而去。 顺天街道附近,丞相府内。 严世蕃前往他父亲严嵩的住处,进一步讨论起昨夜那名隐藏在草窠丛内听到他父亲与内务府惠政司布政使交谈中谈及到‘如果徐阶在一年内不按时缴纳抚恤金和朝贡税给朝廷的话,向皇上禀报参他一个欺君罔上之罪’,这等罪过虽不足以致命,但能让徐阶在皇上面前失去信赖,削弱在内阁次辅的中坚地位,从而他的父亲就能轻易在内阁中任意行事,占据主导地位。 严嵩单手抵住头,在黑白相间的长眉下,他的双眸微微似阖似开,就犹如金银相间在于其身的游龙在裂空中不断的翱翔穿梭,他的整个身子侧躺在拔凉的蔺草席床上,两条瘦黄的大腿下的脚不停地相互揉搓着痒痒,而另一只手则拿着《孙子兵法》这本书籍在端详看着上面的一行行文字,解决政治军事上的一些疑难杂症。 然而在严嵩正思考上劲头之际,严世蕃也在这时推开了房门,看着他老爹严嵩侧躺在床上看书的这个姿势也太难免会有些出奇,心中微微一触。严世蕃随嘴一问:“老爹,您怎么现在有那闲工夫去看书呀?” 严嵩听到是他儿子在寝房内质问着他,于是严嵩抬起头看向他的儿子严世蕃,他放下了书本,端正地坐在床榻上,眼睛不停地扫视观察着他的儿子,便爽言开口道:“儿啊,你现在怎么质问起老爹来了,况且你平时也没有表现出这副模样在老爹休闲的时刻前来打搅啊,如今看到,全然悖离常理。通过老爹我不断观察你的肢体动作就能看出怕是有什么要紧之事你一个人无法解决,急忙赶来这里要与老爹进行一场白炽化的商榷,可有此事呀?” “老爹你说的大差不差了,儿臣确实有一事要与您商量一下。至于此事是不是要紧之事,对儿臣来说此事的确是一件要紧且非常急与您商讨的事情,可对于您来说,此事确实又是一件明知故问之事,可究竟要不要让儿臣说呢?还请老爹允可?!” 严嵩忽然发话道:“快说,别在磨叽了!” 第167章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严世蕃滚动灵活的眸子朝着他父亲那严肃的面望去,赖着性子,话语间可柔中带刚,刚中带柔,刚柔并济,亦可两者交替,“回禀父亲的话,儿臣觉得前几日,您与内务府惠政司布政使交谈的过程中,躲藏在院落一角的草窠丛内的蒙面黑衣人窥察我方动机,此事在儿臣心中一直念兹在兹,无法割舍一边啊。何况,为了这事儿臣也没少花费时间思量着,生怕因这件事的一时大意,而耽搁延误接下来所要执行的计划,儿臣觉得那可就糟糕透顶了呀。父亲大人,您不找徐阶那老匹夫的麻烦是因为现在还不是个出手的时机,可父亲您有没有想过,您若将此事放纵不管,徐阶可不会坐以待毙的,这个老匹夫会想方设法地找咱们的各自缺陷趁机钻空子将我方的势力逐一瓦解,到时候父亲您可就遇到难以解决的麻烦,连最初后悔的机会估计都没有了。听儿臣一句劝,您莫要忘记咱们的长远利益的宗旨,一定要先下手为强才是啊!” 严嵩见他自己的儿子一面喘着气,一面意味深长地说给他听,在时刻提醒着他。 严嵩在屋内徘徊犹豫了片刻,经上次的“咸宁侯案”让他不得不谨慎小心徐阶的过激行为。 徐阶曾与咸宁侯仇鸾一起共过政事,严嵩本想借咸宁侯事扳倒徐阶。 不料,没等严嵩开始行动,徐阶抢先一步向嘉靖帝告发咸宁侯的罪状,因此得到嘉靖帝的赞誉与赏识。 严嵩从那时候起,便在徐阶面前低调的行事,生怕在徐阶面前再次露出马脚的话,徐阶估计会变本加厉地在严嵩党羽面前做文章,所以说,不是严嵩不敢行事,而是怕在徐阶面前行事,反被徐阶栽赃陷害。 严嵩被他儿子的劝说之言深深地烙印在心里,慢慢在其消化着营养,所以,不是不愿意听他儿子严世蕃的道理,而是严嵩在行事前不敢猛然出手,这会惊扰到徐阶等党羽之人的注意,会对原有的防御策略进行临时的调整,这同时也打乱了严嵩的全盘布局。 严嵩撇了撇头看了看他的儿子几下,嘴唇微微向前撅扬,不自觉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甩起衣袍袖子,走到他儿子严世蕃的面前,说道:“儿子啊,你这么聪明,怎么就看不出来你爹的这个迫不得已的行径呢?嘶……你是否记得起数年以前的‘咸宁侯案’想得起此事你就不会再怪老爹了。” 严世蕃在脑海中浮现出有关仇鸾案件的画面,在心头不断品滋着其味。思索片刻后,严世蕃一锤击着手掌,恍然之间明白了他父亲的难处。严世蕃不禁挑着浓眉,缓缓地叹息了一口气,道:“父亲大人用心良苦啊,饶恕儿臣之前的愚钝之举!” 严嵩看到他的儿子面容不再像之前那样的平静,而是变得有些羞涩与惭愧,于是严嵩便说道:“儿啊,老爹我有分寸,有着我的打算,你就放心回去,无需在这里担心我了,你该干嘛就去干嘛去吧,让为父我好好在这里清静清静,歇息歇息。” “父亲大人既然这样说了,那儿臣告退!”随后,严世蕃缓缓地移步出了寝房,在去他的司所的同时,顺便朝着刑部衙司的那个方向探去,假意以‘借机巡视’为目的,去牢狱内将那些触怒于严党的官员罪犯,还有包括极个别的死囚犯在内的人全部解决掉,以平他的心腹之患。 严嵩悠哉悠哉地回到了书桌的旁边,倏地坐在了木花椅子上,继续端详着这本政治军事的书籍,一边打发着休闲时间,而一边则学着书中的计谋,好针对于徐阶的计策。 他还翻阅着其它一些有关于政治军事的书籍的纸页,从书案上抽出了一张长方纸摊铺在桌面,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支细毛笔和一小碗墨砚,严嵩拿起毛笔蘸浸墨砚内的墨汁,准备摘抄收录着这一本又一本的政治军事书籍内的计策及谋略。他细细斟酌着纸上所写的内容是否能从诸子百家之中的儒家、法家和道家这三派得到一些政治军事有关方面的核心思想,从中能够解决某些政治策略上的疑难杂症,只有这样,他才能更有利地去针对徐阶等党派的唇枪舌剑的围辩。 同时,严嵩对书法上的写作造诣颇为深刻,字迹苍劲有力,豪放脱洒,每一笔的勾勒如行云流水般的流畅,恰到好处,给人以警醒超然之感。不一会儿的工夫,狂放羁绊而富有粗犷自然的豪情书法画卷就映入眼帘中。 严嵩欣赏着自己所写的书法,不禁自叹,觉得书法是一如既往的出色,但偏偏缺少内心的那份自信,一份可以让他在徐阶面前再鼓起有一战的勇气。 他拿起力透纸背的书法画卷,然后仔细地参悟着每一行中的每个字,直到他自己全部领悟其涵义为止。 刑部衙司机构内,公堂肃穆黯然,一股股严肃而无法抗拒的气息朝着整片屋院席卷而去,使得周边的花花草草丝毫没有松弛下去,纷纷地挺直腰杆且仰起头向炙热的太阳微笑着。 作为小阁老的严世蕃当然要肩得起为严党集团负责的重任啊,不能放过牢内能够死气复燃的囚犯,纵容放过他们的话,很可能会给以严氏为首的党派造成不利局面,也会毫无顾忌地走向终局,严党好不容易经营的一二十年的大本营全败在“慈悲”二字的身上,有句话不是说得好嘛,‘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故而,严世蕃绝对不会因为牢狱内的囚犯非常的可怜,会轻易地放过他们,他只会坚信‘想要实现非凡的霸业,就要采取非常的手段’,一味起着怜悯之心,往往只会影响自己即将踏出成功的道路上的绊脚石。 此时此刻,严世蕃想完好了以后,他立即踏进了牢狱内,在没有其他官兵的注视下,偷偷地潜藏在阴暗的墙角处,寻找合适的契机时间点,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掏出藏在怀中的毒药包子撕开,将里面的毒药一个挨着一个地放入这些囚犯吃饭的碗里,直至这些囚犯全部毙命而亡,严世蕃方能安心地离开此地。 第168章 一具具死尸 想到这儿,严世蕃心中丝毫没有犹豫,他倏地撕开了毒药袋子,也毫不顾忌地将里面装有的毒药粉沫倒入了这些囚犯的每个碗中。他自认为觉得做这些事情是理所应当的,即便被外人知晓也无妨,因为那些驻守在衙司看守的军兵大都是归严党管辖。 之后,严世蕃跳到外面的墙台上悄无声息地遁走而出,他还不自觉得撅扬嘴唇,皱着一张奸佞笑意的脸扬袖朝着工部司务厅若无其事地走去。 就在此之际,这些囚犯纷纷地饮喝了严世蕃为他们每个人下得一碗碗毒药茶水,他们咕噜咕噜喝进肚子内,挨着一个又一个霍地倒地而下,口中吐出剧毒泡沫。 因此也在这一瞬息,这牢狱内的这些官民囚犯变成了一堆真正的“躺尸”,他们死后个个面目狰狞,犹若冥鬼般瞳孔无光无色,汗毛凌乱不堪,四肢僵硬,血迹污浊。 那些在外面驻守衙司大门的士兵在看到审狱内一片死尸非常镇定自若,仿佛只是看到一只只阿猫阿狗躺死在狱中似的,不在乎这些人的生死。 在牢房中的狱官吩咐衙司外的士兵将这一具具尸首捆绑入草皮袋子里,偷偷地这些死尸抛放入崖下的无人之地,官兵们想将这件事一了百了。 狱兵将这一具具死尸抛放到狱官所指的悬崖之下的无人之地。 之后,他们大摇大摆地走出了这里,只留下那些草皮袋子里装着的一具具尸体。 山崖下的天人区域便是一洼洼的泥潭,沼泽,其沼泽漂流了一股腐烂的动植物残体和粪便等气味,成为了悬崖下的禁区之地。 很多过路人经过此处时,闻见崖下这些惊悚刺激的气味,不由得汗毛颤栗,双腿直打抖擞,随而倒吸了一口冷气,倏然转起身来,绕道而行,生怕会沾染些浓厚的血腥之气附于其身,令他们干呕不止,久久不能释怀。 即便他们不害怕闻这股气息,但对于此处高耸的悬壁、崖道来说,这无疑是给这些路人带来了一个巨大的挑战,首先就要战胜自身的心理压抑,方能移步跨过重重的悬空山路。 周边的灌木丛凄草横生,木栾凋谢。藤蔓盘曲蜿蜒于岩壁两侧,长期在炙热的光照下晒得枯焦出味,近似乎出现了断裂的痕迹,可仍然也不妨碍着藤条的蔓延性的生长。岩壁的裂缝内生长的株株房山紫堇之花,不断滋补着它们的根茎、花蕊,重新盛开出一枝又一枝的花朵,同时也在充足的太阳光的照耀下,变得格外朝气蓬勃,为山崖悬壁增添了绚丽多芬的灵魂嫁衣。 一具具尸体倾躺在肮脏难闻的沼泽内,等待着时间的流逝,炽热的太阳光将尸体不断腐蚀发酵,血肉滋养着周围的土壤,慢慢地成为它们的养料,直至熏蒸成一具具的干尸。长久以来,这里就逐渐成了尸骸遍地的禁区之地。 狱官不是一次两次的命令手下之人将狱中欲死犯人的尸体仍进这片荒无人烟的泥潭沼泽之中,故而这些派遣出来的士兵做这事并不感到有违天和,丧尽人理,已然习以为常,或者说心中惧怕的事儿本身就成为了他们突破阴影枷锁的钥匙。 况且,他们这些狱官士兵都是严党得意贤内助,都听严嵩父子的命令。 即便狱房有些人并非是严党下的官员,但都会通过用贿赂的方式进行收买他们,这样一来,他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这也导致了在刑部衙司里的所有官员沦为了严嵩父子执掌权利的工具。 严世蕃来到工部司务厅内,似乎对之前自己所做之事忘记得几乎一干二净,心胸坦荡地坐在司务厅的凳子上,看着案桌子上摆放的这些文献资料,在批阅着到目前为止需要办理的文章。 而看到文献上面留存所要解决的项目事宜是解决山间的隧道土地开垦、桥梁的搭建等工程,尤其当他看到文献资料上的密密麻麻的文字时,双眸不由得微微紧眯,内心不停地泛起波澜。即便是身为工部尚书,同时也身为内阁之中的小执事阁老的严世蕃,对公务上的一些繁琐之事所存在的无法解决的问题时,让他揪心烦闷,无措可施。 可即便如此又能怎样呢,严世蕃对其也只是敷衍了事,随意做做文章罢了,这才是他一贯的作风啊! 严世蕃一面敲敲着桌子,而另一面在无所谓的办着公务,随口命令下级官员到山崖尽头勘察一番,将那儿的情况告知于他,之后也好对症下药,即便他敷衍,也愈是如此。 丞相府,西南倒房。 案桌旁,严嵩肃穆端正地板着身子坐在花篓椅子上,翻开手中的花名册子,仔细品着里面所记录着一些大臣的名字以及他们相对应的功绩。当严嵩浏览到“徐阶”二字的时候,他瞪大滚圆的眼珠子,定睛看个不停,整个人瞬间变得恍惚了,也愣住了。 严嵩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徐阶的下次针对他们父子的手段,同时,严嵩也明白了在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前提下,在嘉靖帝的面前还是要低调的行事为好呀。而且,正是上次的‘咸宁侯案’被徐阶反咬了一口,还得到了皇上的信任,在内阁之中的地位出现了不退反增的趋势,变得更加的稳固,也因此自那时候起,严嵩从中吸取了不少的教训,如‘在任何情况下,永远都不要低估你的对手,否则的话,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徐阶明面上是为朝廷办公,可实际上与严嵩他自己也有同样的私欲,或者说徐阶想要的东西并非远不比严嵩所要的权与势还要多得多,因而严嵩与徐阶二人彼此间不分伯仲。 严嵩看完了花名册子上的字迹,也不禁为此倒吸了一口冷气儿,缓解心中的压抑与沉闷的心情。 之后,严嵩好长一段时间才离开书桌的房间。 第169章 修补悬崖山道 枫树摇曳生姿,枝头上的叶子簌簌作响,松软的泥壤上落满了一片片零散而精致的金黄色的枫叶。近处,重岩叠嶂、蜿蜒起伏的山峰在阳光的普照之下,阴暗潮湿的崖间峭壁的缝隙内长满那些发霉的植胚,原本失去了鲜活的生命力顿时在此刻间愈加变得蓬勃复燃,给这一座座充满阴森诡异的山峦带来了别有一番风格的画面之感。 严世蕃经这些天在书籍文献上搜察出来的解决方案还是东查西凑的结果,还没得到有效的论证就急忙吩咐他手下的民兵携带着充足的石料、凿器等,来到这偏僻的崖岭之外,勘察着眼前所处的地形位置。这些小兵抬头环视着重峦复嶂、耸入云霄的山峰,时而听到崖壁间岩石滚落而下的声响,时而又听到悬崖之下洪涛波澜的江水之声,让他们也顿时吓得腿脚发颤,觳觫至极,但他们又身处其中,不得不面对此番困境。 更何况,严世蕃授予这些工部官兵的开凿土矿,重筑道路、搭建桥梁等工程的任务是他们所必须要完成的,哪怕是敷衍地完成任务,那也是完成朝廷交代给他们的任务,当然这些人也自然归严党所管辖和自由调动的。 带着这些小兵的主官知道此番前来并不是一个很好解决问题的事情,先让身后的这些小兵打起十二分的警惕心来,千万别被眼前之景而吓得畏首畏尾。 这个工程对于他们来说,虽然是特别棘手很难以完成的事情,但身为工部的他们在任何困难面前无非是撕了一层皮,跌打滚爬而已,又不是什么必死的差事,故而这位主官嚷叫跟随他后面的小兵,让他们来到他的身边,交付并安排他们接下来所实施的任务。 那些小兵接收到命令以后,来到板车面前将这一批批的麻袋子背在了各自的后背上,来到合适的空旷之地,最后把一批批的麻袋子运卸至此,就等主官吩咐他们之后怎么做了。 主官看到他们都将这一批批的麻袋子从木板车上移卸完毕后,从嘴中缓缓地倒吸了一口冷气,说道:“你们这次做得很好,正所谓,‘万事开头难,做事如此,写文章亦是如此’,咱们如果不迈出一小步来,怎能知道一大部该如何走呢?!你们说本官说得是否合理呀,唔?” 这些小兵纷纷恪尽职守,对主官所言表示甚是如此,握手抱拳说:“头儿,您说得非常有道理,咱们已将这一批批的麻袋子搬运到了这片空旷的地方,请问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啊?” 主官不经意间挑着浓眉看向这些小兵,他们对这事颇为疑虑,便肃穆坦然地对他们说道:“咱们的这一批批的麻袋里基本都是些石灰、水凝土之类的工矿物质,只能重修一些山道,至于搭建桥梁什么的,啧啧,本官估计后者可能会泡汤,不易可以搭建得成。那也无妨,朝廷资金短缺本来就少,同时管控得非常的严密,分配给各司的资金当然也比较少呐,咱们所用的只是工部司内的一些资金,本官打个比方说,工部司内的资金就如江海里的一粒沙子一样,多如繁星,怎样捞出那一粒沙可就不是花费一点儿半点儿的工夫了,很可能相当于是一个人大半辈子的时间啊。更何况,现如今的工部尚书是严嵩的儿子严世蕃严小阁老,他那性子咱们又不是不知道的,小阁老这人嗜财如命,他难道会忍心将积蓄多年的钱财供出来一些,去购买咱们所需的物料吗?” 有的这些小兵懂得都懂,他们都受严世蕃的命令过来做这些维修工作的,也都知晓严世蕃这个人贪得无厌,对金钱、名利都十分在意的样子,可这又能如何呢,中规中矩都是严党之人,再有什么异议也不好发问,生怕被严世蕃听见了,那他们这些人的小命也几乎保不住啊。 对于这些小兵来说,他们即便看不惯严世蕃的那些做法,但他们也吱声不吭地完成严世蕃的所有任务,谁叫他们是最下级的官员呢? 这些小兵纷纷竖起大姆手指头,不由得赞叹道:“大人,您所言极是,看得比咱们的认知还要长久,咱们也非常赞同您所说的话,谬赞,谬赞啊!” 主官摆手道:“你们就别拍本官的马屁了,本官也晓得你们这些小兵蛋子都在打着什么鬼主意,你们心里是在抱怨着为什么要做这么艰难的工程啊,既然资金不够,反正干脆就敷衍了事,也正顺应了严小阁老的心,你们是不是有这个想法啊?” 这些小兵看到主官在盯着他们的那一幕,他们的内心浮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焦虑,是自身体悟不出来的那种感觉。 “还是逃不出主官的眼睛啊,咱们的确有这种的想法,可是这做与不做全在乎大人您的命令呀?!” 主官向他们解释道:“咱们手中能有多少资源,就修筑到哪里,这样才能对得起各自的本心,至于没修完的部分么,那就不关咱们的事情了。” 这些小兵也纷纷点了点头,默声答应。他们撕开各自的麻袋子,拿起铁铲子从中挖出了混凝土等原料。在混凝土中倒入水后用铁铲子搅拌均匀,将搅匀好的水泥涂抹到残损不堪的石子道上,把一条条裂开的缝隙一个挨着一个修补好了以后,他们其中之一的任务也就大功告成。 为了将这一条条悬崖山道上裂开的许许多多口子弥补修好,耗了大半量的水凝土,而剩下小部分的并不能修补搭建桥梁。他们将修补好的山道这一消息禀报给了他们的主官。 主官听到后欣慰地点了点头,让他们将剩余的一小部分水凝土与其它的材料搅拌在一起,零零散散地解决重修桥梁的问题。 随后,他们这些小兵开始行动了,就手将此事做完也就一了百了,省得再做第二遍重复的工作。 第170章 情义两难全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他们总算完成了剩余的工作量,抻着慵懒的腰,叹息了一口沉闷的气后,纷纷拿起麻袋子、铁铲以及铁锹,将大致竣工好的桥梁之事汇报给了他们的主官,收拾收拾之后,二话也没说,准备离开此地。 话说,邹应龙自松江府民商客栈与徐阶辞别了以后,那天他很快就回到了顺天府侧院宅子里,卸下了身上的新衣与伪装。倏忽,整个人躺在了床上,总着劳累疲乏的气,呼呼地大睡起来,直至睡到翌日傍晚方才清醒而立。 邹应龙心绪极是紊乱,对挚友离别不舍之情,不知过多少岁月才能彼此相见,又担心会被严党完全识破他的真实身份而忧心忡忡,郁闷不解。 邹应龙为了调整自身的心态,于是就到书房内静下心来,端正地坐在书桌的椅子上,详览书本上的内容。 一方面是为了打发些许时间,醒醒觉罢了,另一方面想多通览有关政治军事方面的知识来扩充自己对政治策略的了解。 邹应龙为上次窥听严嵩与惠政司布政使俩人交流的那几段话当中悟透了严嵩老贼也不是一个很容易对付的货色。 既然严嵩对政治军事如此娴熟,邹应龙自然也不敢胡乱放肆,生怕中了严嵩设下的圈套,暴露邹应龙的真实面目。 到那以后,邹应龙真是有口说不出,无法替自己辩解。 在此期间,邹应龙更加小心谨慎在严嵩面前耍小心思,否则被严党发现邹应龙在党内做些偷鸡摸狗,不利于严党发展之事,会剥夺邹应龙相应的官职,轻则返乡,永不为官,重则斩立当场,并且诛九族。 纵使有徐阶等党派的维护,邹应龙也难逃罪责。 邹应龙为对得起徐阶,他会想方设法地避开严嵩等人追问的同时,也尽可能的让严党相信邹应龙的话。 部应龙的这个想法让他在这今夜中思绪万千,但也从中让他更加坚定的下定决心,熟话不得好,‘日间不作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等几天过后,他便坦荡从容地走进丞相府内。 松江府后庭院内,清秀亮洁,香复香飘散。夏玉沁、宁安长公主朱禄媜、朝阳公主朱梦曦三女坐在庭院外的小石桌旁,悠闲自在地聊着天,欢笑声顿时传遍了整个后庭院。 楚子煜跨步来到了松江府内,见三女坐在庭院外聊着天甚是欢笑,便好奇地走向她们面前,询问道:“不知你们坐在这儿都聊着些什么呀?” 她们璀璨如花的双颊上,洁白如光,甚是可爱,夏玉沁挑着眉回应道:“咱们三儿在聊关于子煜你有功于帮咱们解决了绸衣的劳动所得税额分成这事儿,同时咱们也得到了不少的银票,不感谢你还要感谢谁呀?” 楚子煜对着她们三女说道:“哎呀,你们三人不用感谢我,这都是你们的辛勤劳动所得,这也不全然都是我的功劳,我只是尽一些绵薄之力罢了!” 朝阳公主朱梦曦呵呵笑道:“楚大哥,你此言在理。可即便如此,若是没有你,咱们也得不到这个税额分成,无论怎么说,楚大哥怎么看待此事的大与小,咱们都会以表示谢意!” 夏玉沁接着朝阳公主朱梦曦的话,道:“梦曦妹妹说得不错,子煜啊,你太谦逊了,再怎么着吧,没有你的功劳也有苦劳吧,我说得对不对?” 楚子煜挥手道:“好了,好了,我不跟你们三个女绅士继续叙言下去了,我还有要事要办,还望告辞!” 宁安长公主朱禄媜发自内心的关心楚子煜,忽道:“那就不过多打搅你办事了,要事要紧!你在路上要多加小心啊!” 楚子煜听到后,默默“嗯”地点头,没有过多说些什么,其实他心里清楚地很,朱禄媜是在关心他的这个意思,毕竟他俩已经成过婚了,夫妻之间本就需要彼此扶持,彼此相信,这才是夫妻之间本就应该所做之事。 可对于现在的楚子煜来说,在战乱频繁的年代,感情之事先搁置一边,他无心念及儿女情长。他若谈及儿女情长之事,就无心去顾及拯救天下黎民于水火之中。 更何况,如今的天下本来就是‘外有倭寇袭世,内有佞臣当道’的局势,内外错综复杂,官场间大多数的官员是一群尔虞我诈、趋炎附势的奸佞小人,很少有黜陟幽明的清官了。 在这个世道上,若“这个人“生不逢时,则会经历一番生离死别的考验。 失败的话,整个人会身死道消,永不轮回;但成功的话,他们就会享福安乐,度过余生,同时会保佑全族人民的幸福。 所以,楚子煜对朱禄媜不是没有感情,而是因为他这个人一旦放下,就会全心全意对自己的心上人负责到底。 但是,现如今的楚子煜并没有选择儿女私情,而是选择了除倭灭盗,匡扶天下,解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黎民百姓,给他们一个安居乐业的家园。在这种大义面前,让楚子煜不得不重新定义对这一世间的凡尘俗事有着更深的了解与看法,同时他也不经意间倒吸了一口冷气,很担心将某件事情一旦放了下来,可能终身将无回头是岸的机会啊。 这或许到未来的某一天也说不定,楚子煜对夏玉沁与朱禄媜二女的感情纠葛会发展到何种境地,也未尝不自知。但唯有一点是现在可以确定的是楚子煜虽以‘拯救天下黎民于水火,也为匡扶大明江山社稷,稳固其基业之大事’为宗旨来实现他自己首要选择的目标,但出于种种也是为了他后半辈子的人生作好强有力的保障。所以,楚子煜对于现在所做的事情并不感到后悔,他也坚信着在远方的道路上会比平常之人走得更远也更好。 为了有更好的前途,楚子煜也不在意别人在他的耳畔中煽风点火,因为他可是楚家少主——楚子煜! 第171章 末将仇虎 楚子煜迈着矫健的步伐踏出了后庭院,很快就来到军械训练营,他从兵弩架子上拿起了国旗幡子,徐步跨上了指挥高台上,仰面握紧旗帜高举而扬,随而当即靠立在了台中央位置,他的身体倏地一转身,就如同猛虎扑面而去,吓得在场的将士们直打觳觫,似乎愣在了原地。 楚子煜那对冰冷的眸子稍稍一显,扫视着在场的众人,对他们训斥道:“诸位将士,你们这副模样成何体统啊,都给本副将站直身体,要有战士该有的样子,别整天装作担惊受怕,唯唯诺诺之人,本副将最看不惯就是此类人!你们听见了没有啊!!” 台下的将士缩成一团,一股让他们畏怕不敢面对的样子,他们各自的双手揉搓着衣襟衫角缄口不言,也不敢嗟嗞乎一声,同时他们的头更不敢抬一下子,生怕看到楚子煜那对寒光滔天的眸子,对他们变本加厉斥责个不停。 楚子煜看到他们头也不敢抬一下,不禁哽咽了喉咙沫子,他那冰冷的眼眸子方才稍微变得颇为柔和起来,语句之中柔中带刚对这些将士讲理,道:“将士们,听本副将一言,你们都是大明的将士,应该记得咱们的使命是什么吧,若你们现在还觉得把这件事当作成儿戏,绷着畏首畏尾的样子的话,本副将可以郑重告诫你们一句,长期以往状态不佳,那么很容易会酿成无法挽回的后果,比如注定会在战场上被倭寇毙命于当场,这都会有可能造成难以想象的损失!话说至此,你们是否能引以为戒,大声告诉我,能不能?!” 将士们相互对视了几眼,他们尽管知道各自的使命是什么,可是他们不喜欢没日没夜的进行训练,尤其是练习什么蹲式训练,觉得花里胡哨的,一点用处都没有。 但是,他们不能直言,也不敢当面说出各自的心里话,被楚子煜等人知晓,定然会处分他们的,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楚副将军,你说得极是,咱们确实有过之而无不及。” “好,既然如此,那就开始训练吧!”楚子煜望见这些将士的表情没有之前那样面僵,于是便爽然开口道。 听到这句话,将士们顿时慌了神,似乎又没有了知觉,他们晃晃悠悠地集合了队伍,等待着楚子煜接下来的命令。 楚子煜看到他们的动作颇些迟缓,不禁意间之,将他的手捂住在脑仁上。 就在这时,戚继光和陆雍鸣纷纷来到这里,望向高台上的楚子煜,打了下“早上好”的招呼。 他们二人跨上了高台,露出无比璀璨的笑意望向楚子煜,“楚老弟,今天训练得怎样了?” 楚子煜回答道:“戚大哥啊,你别提了,他们训练得越来越松散了,没有像往常那样真力,不知是为何,或者可能是受什么事情影响了,他们才……” 戚继光看着楚子煜叹息道:“噢,我知道了!”随后,戚继夫转向将士们的面,表情略显严肃之色,说:“立正,向前看齐!” 戚继光又道:“事已至此,本将就不跟你们卖关子了,我听楚将军说,你们刚刚显现出一种很不情愿去训练的态度啊,是不是有这一回事啊?!” 其中从队伍中走出了一位身材比较魁梧壮硕的黑脸中年男子,话语间刚柔并济,说道:“这……咱们……回禀戚将军的话,咱们确实对这训练有着更深的偏见,觉得训练仍不见成效,咱们上次参战的崇德战役虽剿杀了不少的倭寇,最后也胜利了,可是以徐海为首的倭寇头子不也是安然无恙,在他的老巢中安心地享受他的余生。戚将军,末将斗胆一问,难道朝廷真的放任徐海这些倭寇头子在平湖城沈里庄逍遥快活,让他安乐死吗?” “你所言甚是啊,对了,这么久了,本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顺便再说明你的来历?还请告知于我,我对你这人比较感兴趣啊?!”戚继光见到这位壮年男子说话十分干净利落,便挺着胸腹对他笑道。 “属下叫仇虎,当兵以前是一名山野乡夫,常年靠打柴为生扶持家计。然而在某一天里,趁我出去伐柴之际,家乡中的妻儿老小被那些该死的倭寇痞子杀得杀,强霸得强霸,不但如此,倭寇还将村子内的锅碗瓢盆等值钱的东西洗劫一空,最可恨的是,还将我所居住的村子一把火烧了。等我回到村子后,就已经看到这烽火燎原的废墟之画面,经察看后,自己的妻儿老小包括村子内的居民无一人幸免于倭寇的武士刀之下。自从那时候起,我郑重地叩跪在他们的面前,三指对天发誓,与倭寇之间有诛灭至亲的不共戴天之仇,若有违背誓言,则毙命当下!最后,据街边百姓透露消息,说在松江府衙军械所旁有募兵之征的活动,于是我就前来尝试一番,可结果出乎预料的是我成功被录选了。”仇虎的心中充斥着难解的仇恨,面色尤为肃穆,回答戚继光的问题时也依旧露出郑重其事的样子。 戚继光在高台上环绕着楚子煜和陆雍鸣俩兄弟身子一圈后,停下脚步,他转身看向了仇虎,便语重心长地说道:“原来如此呀,仇虎你所面临的遭遇本将能感受得到,还请你能放下自己心中的芥蒂,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若不勤加以更正的话,则会将所要走的道路越走越远,直到迷失方向,跌落谷底。本将劝你,在练兵之前一定要摒除杂念,达到心如古井之境,方能忘记种种悲恸的往事,这样才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练兵布阵中去。” “回禀戚将军的话,你所言深得属下的心意,很符合我的胃口,可是纵然如此,我觉得并不完全是对的,每个人都有喜有悲,若将悲恸全部遗忘,说明这个人并不是一个完整的人,因而,我并不想做一个不完整的人而已。” 第172章 所言非虚 戚继光听到这个名叫仇虎的新兵刚刚所说出来的话,让他瞬间变得精神抖擞了起来,心中暗喜的同时,也不禁佩服仇虎的说辞是如今的精湛。戚继光原本是在考验仇虎这个人的心性是如何的,还没等他自己开口替仇虎辩解更正的时,仇虎就已经开口坦诚了‘金无足赤,人无完人’的这个道理。 “仇虎你说得很好,人这一辈子或恸思极悲,或尤喜从乐,若无七情六欲纷扰,也许整个人对红尘俗世就会产生厌倦、看淡的感觉。只有尝遍人世间的酸、甜、苦、辣、咸五种不同的味道,才能发现自身在这人间并非是苟活,毫无任何价值的,而是体验到了不同感觉的人生,这才是一个完整的人。” 台上的楚子煜和陆雍鸣接连拍案叫绝,觉得他们的戚大哥与那位叫“仇虎”的壮年男子在一起谈论人生哲理,同时楚子煜与陆雍鸣俩兄弟不禁地被二人的交谈散发出来的魄力所折服,是他们俩兄弟有史以来听到的最富有哲理的话,也启迪着他们人活一世是非常的宝贵,人面临着所处的境地时,要有着不怕轻言放弃的决心,说不定等到哪天便自会雨过天晴,晴空万里。 仇虎见状,台上的这三人看他的眼神明显有一丝丝的变化,不像之前那样对待他们这些民兵小将既是冷眼相瞥,又是连连斥责,可到现在戚继光三人对他的态度也是逐渐趋于转好,甚至他们从内心中真的在佩服他的这个为人。 他迎面微笑,道:“多谢戚将军的谬赞,属下不敢受戚将军以礼相待之礼,况且属下与戚将军三人第一次相识,就对属下甚好,属下一时间接受不了,给属下一些时间去与三位将军慢慢相处,属下就真的心满意足了!” 戚继光爽然开口:“那好哇,咱们慢慢相处,磨合咱们之间的关系,为以后更好的杀倭奠定良好的基础。” 仇虎欣然接受了戚继光等人的邀请,泪流满面道:“多谢戚将军的厚爱,末将誓死追随,肝脑涂地!” 随后,戚继光转瞬间脸色又变了,一声喝道:“众将士听令,向前看齐,稍息!” 众将士身子不禁颤动略微上扬,似乎害怕得起鸡皮疙瘩了。不管怎样,戚继光将军发话了,他们就要听讲,再说了,他们都身为戚继光旗下的兵,又怎能在他的地盘上瞎胡造次,这不是分明在自己的地盘上挖掘自家的坟墓么,这样下去,只会越挖越上瘾,越陷至深越而不自知。 众将士列队集合,仇虎也回到了队伍中,等待着戚继光的接下来的命令。 “本副将今日前来就想告诉诸位将士一个好消息,可是就当本副将来到指挥高台上,看到你们这些小兵在那儿哼哼唧唧的嚷嚷没完没了,影响了本副将的心情,一时间才对你们有点儿不耐烦了,对你们冷眼相对,同时吧,还没弄清楚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便无缘无故地训斥你们,实属抱歉!”楚子煜来到了戚继光和陆雍鸣的前面,轻微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对着台下的众将士用心地解释道:“前些时日,本副将与陆先锋兵驻守城镇的那一夜晚,以倭寇副将辛五郎为首的倭寇小队前来向我军方交接投降书,这封投降书是徐海写给胡总督的,经胡总督一番辩证投降信的虚实,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后,此信非虚,故此,当下以徐海为首的这些倭寇的隐患也即将落下了帷幕,本副将今日前来就是将此事告知于诸位将士的,你们现在高不高兴呀?” 整个高台下,将士们相互对视了一眼,听楚子煜这么一解释,他们的心稍微地降了下来,在沉着思考着“徐海投降于朝廷”这一消息确实让他们高兴了很久,可是他们却没有表现在各自的脸上,也不由得引起高台上戚继光的注意。 戚继光道:“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啊?” 同时楚子煜与陆雍鸣也察觉到将士们的表情没有透露出一丝丝的兴奋之色,变得非常淡定从容。 “回禀戚将军的己舌,咱们这些只在此训练已经有颇些年了,可现在听到徐海准备向朝廷起降,咱们的内心虽激动,但咱们至今也没有立过功绩,不由得对此感叹,会不会是自己没用了才所致的!?” 戚继光气宇轩昂地说道:“你们就是因为这事才闷闷不乐的?!本将知道了,你们是不是担心一波未平,另一波就起啊,放心好了,日后你们表现的机会多得是呢,不用着急,或许在未来的不久,在整个军府之中会有你们的一席之地的。” 仇虎迈步向前道:“戚将军,你所言甚是。这也同时,是咱们作为小兵所不能领悟到的结果,咱们真的希望看到一个太平盛世的天下啊!” 戚继光眸光一显,回答道:“有朝一日,本将会替你们实现这个愿望的,能生活在海清河晏的环境中无疑不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心愿。不过现在最要紧的事情,那就是加紧训练,不要落后于俞大猷带领的那些兵啊。” 楚子煜也接着道:“咱们的兵确实已经落后于俞大猷所带的兵了,如果不加紧训练的话,就会距俞兵他们一大截子,你们扪心自问一下,你们甘愿落后吗?” 这些将士好似恢复了原有的心态,便高举双手握拳道:“好……!” 戚继光说:“将士们执起你们的长矛,举高至头顶,胸腹挺向前,两腿错开。在战场中要谨慎小心,一个小小的动作就取决这场战斗是否能打得更持久,更有力度,否则,一切都会变得徒劳无获,酿成无法挽回的后果,你们听到了没有啊?还有一定要记得本将军说的这些话!” 将士们依照戚继光所说的指示,他们做起了相应的动作。 他们练起来好长一段时间,直至太阳下山。 第173章 小矛盾 夕阳西下,橙红而沉晕的晚霞从地平线上冉冉升起,缓缓地撑开了一束束柔和绚丽的光芒,霎那间,许许多多的光芒汇聚于此,最后照亮了整个松江府的大地之上,水榭楼台上的瓦檐被霞光照耀得格外光艳夺目;夕曛的余晖洒满了热闹非凡的阛闠,市坊的街道上有熙熙攘攘的行人,道路两侧的摊铺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衣饰物品等,还有一些璀璨如星的奇珍异宝,散发着令人不敢睁开双眸的玓瓑之光。 过了不知许久,这片晚霞仍然熠熠生辉,没有一丝收敛夕曛的意思,给整个松江府映现出了晼晚之景。 戚继光等人见天色已将至朦胧,就允许以仇虎为首的将士们放下长矛练习,各自回家休息。同时,楚子煜和陆雍鸣他们手住嘴巴打着哈欠,呼出了浓烈的寒气,顺便也抻了一个慵懒的腰背后,纷纷向戚继光打了一个辞别的手势,健步如飞地跨下了高台,朝着他们各自的寝房走去,唯独留下戚继光一人欣赏远边的晚霞旖旎风景。 楚子煜两人回到了庭院内,只见花圃内充满璀错的花草,在霞光的滋润下变得勃勃生机,犹如灵活的银龙傲游万里长空,留下了道道足迹,等待着有缘之人的到来。 院外房梁上悬挂着一盏盏的灯笼,光火照亮了整个院落,幽暗的旷地处显现出来的微微烛光吸引了躲在花圃的杂草丛内的蟋蟀、蚂蚱,还有蝼蛄这些肢节性的爬虫,它们张开双翼,“嗡嗡”地拍打着翅膀朝着幽暗深邃的旷地扑来,关键是前来沐浴着微微烛光,欲在此处休憩一会儿,顺便在这幽暗深邃的地方寻找属于各自的洞穴,为以后栖息提前做打算,也更有利于它们的生存。 屋内,灯火通明,温馨四溢,一股股暖流涌现在每个人的心头,同时也深刻体会到了大家庭的幸福。 在槐花木雕刻而成的圆形桌旁,楚子煜、陆雍鸣、夏玉沁、朱禄媜、朱梦曦这五个人围着桌子,各自抱着双手揉搓着,取些暖气。他们坐在一起相互交流着闲闻趣事,有儿时的一些回忆,还有一些彼此不知道的事情,相互了解一番情况,使彼此的关系更加紧密。 俗话不是说得好嘛,‘朋友之间嘘心问暖,相互照顾,本就是理所应当之事,调和双方的关系使之更为融洽,是彼此构建灵魂的桥梁’。对于楚子煜他们来说,这份充满珍贵的友谊也依旧存在他们每一个人的心中。 他们这几人吃着夜宵,欢聚一桌,让他们在这一时刻中,他们瞬间感受到眼前的幸福是在任何时候都无法寻求得到的。 楚子煜谈论到前些天辛五郎交接投降书的事宜时,三女从内心中不禁地被楚子煜的这么一个有关于政治军事方面的问题惊得微微一颤,她们手中的碗筷放了下来,同时她们的眸子瞪得滚圆,呆若木鸡地望着楚子煜。 楚子煜也不知是为何,她们都为啥用这么吃惊的眼神盯着他,像狱吏似的审问着囚犯一样,楚子煜一时间变得不太会说话,同时他手搓着衣角也不知觉得发起来愣。 而在一旁的陆雍鸣看到他们的那一副副呆滞的表情,不由得向他们的面招了招手,说道:“你们这是怎么一回事,不动了?” 楚子煜才猛然从呆滞的梦中醒来,“我没事,你不用那么太在意我。” 同时,夏玉沁三女也反应了过来,对陆雍鸣也道:“咱们三人也没事。” 随后,朱禄媜挺直腰杆,猛地站直身来,手掌“啪!”的一声捶在了桌面上,忽道:“咱们身为黄花奎秀,仪表有度,应当琴棋书画,又不是豪门女将,哪有闲工夫去了解这等国家大事啊,何况我与梦曦都是皇朝公主,整日待在宫廷楼阁,只专注于‘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现实现报的跟踪热点跟不上咱们的反应速度啊,尤其是珍藏多年的书籍没有记载着这始及未料的‘新闻’。楚子煜,你可倒好直接将刚刚出炉的消息告知咱们仨儿,是在故意面考咱们不知道这惊天地动的消息吧?!” 楚子煜听后哽咽了一口唾沫子,被这话问得更是一愣一愣的,让他不知道从何处解释,露出媕婀的样子。 朱禄媜将拍下后的手掌握成拳头,又道:“怎么?!心虚了?本公主告诉你呀,别拿我当傻子对待,否则的话,有你好受的!” 在他自旁的陆雍鸣叫停了宁安长公主殿下,说道:“楚兄他不是像您刚才说的那样,也不是故意挑逗您的,他是为了担心您的安全,才将‘徐海投降于朝廷’一事中,将利弊区分开来的不好的一面告知于你们,楚兄他是这个意思,并没有故意是在嘲讽您不懂得政治军事这一方面,而是他就是很担心您啊,是吧,楚兄?” 楚子煜面向陆雍鸣,眸子中闪过了一种非常感激之意,关键时候还是陆雍鸣理解的非常到位啊,楚子煜不禁地对此点了点头,像是一条小憨狗委屈地感谢恩情。 陆雍鸣看到楚子煜在点头,心里更确信了是他想的这样子,陆雍鸣担着楚子煜的肩上,脸上露出了一丝丝的笑意。 夏玉沁从碟子里夹起了一块肉,倏地放到自己的嘴里咀嚼了一会儿后,看他们在这里侈侈不休,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从衣兜里掏出了一方手帕子,轻轻地擦去嘴角边残留着的油脂,便开口劝说,道:“好了,事至即此,你们就别在这异议了。再不吃的话,菜都快凉成豆腐块了,还有心思坐在这儿嘟嚷着没完没了,更何况,你们俩人现已成过婚,都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怎么还像小孩子那样闹成一团糟乱,成何体统啊?!” 经夏玉沁这么一训斥,楚子煜和朱禄媜俩人登时变得安静了下来,他们俩变得就像刺猬一样,全身蜷缩了起来,一动不动的,呆萌至极! 陆雍鸣和朱梦曦二人听到后,也不禁地身子微颤了一下。 第174章 唇枪舌剑 “作为娴雅端庄的淑女,不仅要学习琴棋书画之艺、三纲五常之德,也要从有关政治军事方面的书籍中了解到历代巾帼英雄以歃血立誓为诺言的史实资料,同时还要从当下的国家大事里了解相关的时政热点。咱们女子虽柔弱,但骨子里的劲儿却始终顽强不屈,不输于男子,我不经意间想起来一首词非常契合我刚才说的这句话,‘文死罔明休卜度,瞿昙女子谩针锥;推倒铁山归去也,纵横十字更由谁’,”夏玉沁握拳抵触嘴唇,用力地哼了一声,挺直胸腹,离开了座位,朝着朱禄媜和楚子煜的面前左右来走,振振有词地对着他们道:“子煜,我说的这些话并不都是给长公主殿下听的,还有一小部分是在告诫你,千万别小瞧了咱们这些作为女儿身的人啊,更何况你我本就是青梅竹马,你本就了解我这个处世为人的性子的,我从不争强好胜,也不好在人面前指手画脚,可是呢,你们几人都是我最熟悉信得过的人,所以我今夜看到你们俩在一起呶呶不休,于是作为小女子的我斗胆起立,想与你们好好沟通沟通而已,并没有袒护、偏向哪一个人之说喔。” 楚子煜和朱禄媜二人听到这些说辞后,不禁挠起后脑勺子抓痒,以缓解刚才尴尬之色,楚子煜侧着身子,看向夏玉沁的面,对她淡然说道:“玉沁,你所言甚是。然则,我也没瞧不起你们仨儿是女儿身,你们作为娴雅端庄的大家闺秀,本该持家打点,相夫教子,可你们三人一起来到咱们的军营中,在这里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最起码你们要了解实时消息吧,我说的这难道不也是道理么,也要去质疑?” 夏玉沁觉得楚子煜方才说的话比较在理,便轻哼一声,抬起她那洁白无瑕的藕臂悠悠地担在楚子煜的肩上,她的头缓缓地伸向楚子煜那儿,蠕动的薄唇对他说道:“子煜,这是你的心里话么?” 楚子煜看到夏玉沁的朱唇微微颤启的样子,让他不禁地哽咽了一口唾沫子。 因为她的朱唇有胭脂之香,这股香气朝着楚子煜的面扑去,闻了几下,仿佛瞬间陷入了幻梦之中。 夏玉沁看到楚子煜色眯眯的样子,她的双眸不禁朝他瞪了一下,恰好被他一旁的女子兄弟陆雍鸣瞧见了,便挥手朝着禁子煜的后背猛然打去,惊得正在发呆的楚子煜腹部鼓起,身子不禁略发寒颤。 楚子煜倏地回头,原来是他的好兄弟陆雍鸣猛然拍在了他的后背。陆雍鸣看此见状,把手嗖得一声缩回去了,傻呆呆地望着楚子煜。随后,陆雍鸣呵呵一笑,以缓解不必要的尴尬。 楚子煜也翻了一个白眼,他觉得做为兄弟的怎么能这样子对待,险些让楚子煜梦回仙境,一去不复返。 陆雍鸣两手摇摆着,以表示对楚子煜的歉意。 其实陆雍鸣是要提醒楚子煜在公共场合下千万不要做过于亲密的动作,可楚子煜一时间哪能知道陆雍鸣此举是在让其避嫌啊。 更何况已经与宁安长公主殿下成婚已有大半年了,不管别人怎么看待,陆雍鸣是看不下去了,为了不引发三方矛盾的激化,也只好委屈了一下他了。 楚子煜毫无含糊地回答夏玉沁的问题,“对,这确实是我的心里话,只不过此话还是说的太轻了,如果不是看待你们仨儿是女流之辈,如若在军队中接受训练的民兵将士,不知被本将军处罚了多少次的军罚了。” 楚子煜这次是打算硬扛到底呀,不分浅与重,可即便这样说下去,他的内心十分地不愉快,这或许是他嘴硬的一个原因吧。 之后,夏玉沁哽咽了一口气,她明白楚子煜的“这个”用意,可是更担心他与宁安长公主之间的矛盾变得不可收拾,那麻烦可就真的大了,这也是她不想看到的画面。 而在楚子煜其侧的宁安长公主并不完全理解楚子煜的想法,他故意让宁安长公主知难而退,好让她回到宫中,这才能放下他自己内心的疑虑,做他该干之事。 朝阳公主看到她皇姐的脸色明显比之前降了一大坨子,就开始有些发觉大事已然不妙了,在旁的朝阳公主似乎刻意地避开“雷区”,所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随时随地可以在脑中的一念间引发爆炸,不禁地微微地倒吸了一口冷气,舒缓一下自己那颗紧绷跳动的心。 朱禄媜皱着浓眉,双眸瞳孔放大,朝着楚子煜的那个方向望去,两股截然不同的磅礴之气向着他们的周身极速汇聚靠拢,等聚拢的时间已达到一个临界点时,很可能就像刚才朝阳公主所预想的那样,即将上演一场跨越史诗级别的“精彩演出”。 朱禄媜斜晃着灵活的小脑袋,略微启唇龇起牙来与楚子煜,评理道:“楚子煜,你这是啥意思啊?小瞧咱们这些柔弱贤淑的女流之辈,本长公主可告诉你呀,咱们虽不及什么男扮女装的花木兰,杨家女帅的穆桂英等这些巾帼英雄,对了,还有当下的戚将军的夫人王氏,她也是一位巾帼英雄,但咱们作为皇朝中的公主,或者说历代皇朝公主要么是远嫁和亲,以表向往和平的象征,要么为了不引发政治革命,牺牲自己委身为奴,成为敌方的一个活祭品,这些总比在闺楼阁院中的小姐一直过得养尊处优的生活要好得多吧,这一点你应该毋庸置疑。但是呢,本长公主还要强调一点,你可以侮辱我,捉弄我,但是绝对不可以侮辱我华夏的女性,尤其是像我一样的温柔贤惠,诺诺大方的公主殿下少之又少,不懂得珍惜当下的,还用你们那套军规军纪来处罚咱们?!幸亏咱们三女机灵,不然这次真的被你带入沟里去,糊里糊涂而不自知。” 坐在其对面的朱梦曦听到她皇姐这么一说,就已经察觉到有些事情不妙了,为了不让楚子煜的矛头对向她的皇姐,便酿酿跄跄地来到了楚子煜的身边,结结舌舌地对他说道:“楚大哥啊,请你冷静一点,放缓一下你自己紧绷的心,不要被我皇姐的说辞说得无言以对了。固然皇姐说得冠冕堂皇,但对于楚大哥来说,无疑于是一种好事哇,有句话说得太对了,‘好男不跟女斗,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楚大哥你不是一个会斤斤计较的人,对吧!?” 楚子煜看到朱梦曦圆鼓鼓的脸颊,身子不由得变得软趴趴的,无力从板凳子上挪开,双手担在膝盖上,用手不停地揉搓着,似乎仍然在犹豫当中,令楚子煜的心变得猴急,不知接下来要不要与朱禄媜对质一番。 对此,现在他的思绪很紊乱,不知该如何化解两女眼前所对质他的这个问题,所以才一直无法给出回答。 此刻,陆雍鸣从厨房内端出了一案子摆放的茶具,悠悠地走到了他们的面前,“你们都口渴了吧,我给几位沏茶,先解渴,然后再慢慢议,不知可行呀?!” 陆雍鸣不喜欢碰瓷,看到两公主如此针对楚子煜。 作为男人的陆雍鸣,他自然要维护起男人的尊严,即便是让陆雍鸣左右两难,他也只好梗着性子,也要趟这次的浑水。 夏玉沁看向陆雍鸣,默认地点了点头。于是陆雍鸣将泡满茶叶后的茶壶握住手中,把茶水渐渐地倾倒在了每一杯子里,热气腾腾的水蒸气从杯口中飘散而出,整个房间里顿时浸满了茶香气息,令人沁人心脾。 第175章 茶香平心 两位公主殿下的轮番质问,怼得让楚子煜无法替自己辩解。同时他的嘴角略微往上扬起,仿佛受尽了诸多般的苦楚,一时间无法敞开心扉,故此楚子煜的心里变得五味杂陈,不知该如何坦荡从容的面对她们唇枪舌剑地攻击。 夏玉沁看着楚子煜的脸色颇为惆怅,猜测他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出话来,于是便拿起手中的茶杯来到楚子煜的面前,以表抚慰他的那颗久久未平的心,“子煜,请用茶,别放在心上,她们是在逗你开玩笑呢。” 什么逗他开玩笑?楚子煜连这个意思都听不明白,估计自己心中的这道暗伤也别想痊愈了。 楚子煜看到夏玉沁向他的面走来,他的双眸内的瞳光直扫于夏玉沁那双面若芙蕖般的可爱的脸颊,不由得忘掉了方才的不愉快的揪心事儿,同时楚子煜的心随着夏玉沁端着热茶过来抚慰他的这个所行所举不经意间变得温暖了,“玉沁,谢谢你!”他缓缓地接过了夏玉沁手里的杯子,心里也明白夏玉沁的一番良苦用心,毕竟二人曾经也是儿时玩到大的朋友。况且,这份真挚的友谊已经超过了普通朋友之间的情谊。 “哎呀,这么谦逊干嘛,别谢我什么,咱们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了,用不着你推我让的。”夏玉沁虽十分爽言地说明了她自己与楚子煜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但还是想通过献上这杯热茶尽可能的封上楚子煜的嘴巴,让他消停一会儿,这也为了两派之间不再引发起任何的冲突与矛盾做出了实打实的准备。 楚子煜抬头一望,哽咽了一口唾沫子,似乎明白了夏玉沁的真实用意是让他闭嘴。楚子煜勉强笑了一下,随后接过了夏玉沁手里的茶杯,浓香四溢的香气从茶口扑面而来,用鼻子闻一闻,心里的那些琐碎的杂事顿时几乎忘却得一干二净。 夏玉沁看到楚子煜举起这樽茶杯猛地朝嘴里一饮而尽。恰好这股浓烈的茶香气息围绕着他们的四周,茶中的暖意瞬间沸腾,涌进心头。同时,楚子煜似乎已经对夏玉沁所言并不介怀了。 夏玉沁纤柔白皙的手搭在沉浸在茶香气息中的楚子煜的肩上,她扭过头来,挑着浓眉看向他的面,“这样就对了嘛,为了这一点儿事情继续辩解,不值当你这样做,是吧!?” 朱禄媜和朱梦曦俩人相互对视了一番,觉得夏玉沁这样做无疑是帮助了她们,这样她们就减少了一些口舌之争,否则她们的唇早都被蹭破了。 而陆雍鸣也倏地坐了下来,想看看他的楚兄是如何决断的。 楚子煜想了又想,‘好男不跟女斗’这句话说得也不是不无道理,他瞥了瞥朱禄媜和朱梦曦,看到她们的那无辜受委屈的表情让他作为一名男子都有些敢怒不敢言。 楚子煜不禁地叹息了一口沉闷的气,以平复自己烦躁的情绪,随后他摆动着手就大差不差的说明了一切,“算了,不想再针对你们!” 就在这时,戚继光从庭院外跨步走了进来,唉嬉嬉地朝着楚子煜等人打招呼。打着招呼的时候,偶然看到楚子煜的脸上浮现出不愉快之色,让戚继光有些疑惑。 “你们这是在干嘛呢?” “咱们……咱们在……”楚子煜回答道,看到是戚继光来了,他的心又忽然颤动起来, 似乎要将之前受到的委屈从他自己的嘴中把没有说完的话给说了出来,以发泄一下自己内心烦闷的心情。 戚继光淡道:“楚老弟,你这是何意呀?!” 楚子煜微微调整一下状态,说道:“欸,我没事,戚大哥你一起过来喝口茶,解解闷气儿!” 戚继光拍掸袖袍上的灰尘,缓缓坐在凳子上,刚好趁陆雍鸣闲暇之余又将一壶茶水端了上来,沏完了茶水,把杯子慢慢地递给了戚继光。 戚继光接过了茶杯,不禁地从杯子里闻到了芳香馥郁的茶香,令他如痴如醉。同时,戚继光也忍不住地品尝了一下,说出了茶的妙用,“唔……不错,好茶,‘君子之交淡如水,茶人之交醇如茶’,听说茶乃天地之精华,同时也是养生之仙药,延龄之妙术;被人们誉为‘茶圣’的陆羽在茶道方面颇有见解,他主张‘茶之为用,味至寒,为饮最宜精行俭德之人’,换而言之,对于茶人来说,茶不仅是单纯的嗜好饮品,而是一种自我修养,澡雪心性,陶冶情操的物质载体啊。” 戚继光手握着茶杯,又道:“来,楚老弟,咱们共饮此杯!” 夏玉沁看到楚子煜仍无动于衷地举起茶杯,她怕戚继光看到楚子煜正在发愣,伸出手来轻碰了一下,好让楚子煜回过神来。 经夏玉沁的手缓缓一碰,楚子煜恍然清醒,他朝着戚继光的面望了望,然后执起茶杯,说:“戚大哥,来,咱们干杯!” 说完,他们痛快地一饮而尽。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后,也纷纷执起茶杯,相互谦礼也一饮而尽。 屋内的暖意变得格外温馨、和睦! 顺天阛闠处,熙熙攘攘,人源广流。街坊摊铺两旁,贩卖小哥吆喝着周边的行人来购买他摊边的各式各样的小礼品。 这些小礼品不仅物美价廉,一个个还精美无比,吸引得周边的人群过来。 一匹骏马经过这条街道,马后的一阵卷风扑尘而来,溅得周边的路人一身泥沙,坐在马身上的人正是邹应龙。 第176章 严嵩的提问 半炷香前,从江畔边一路奔波而来,见过繁花落尽,同时也见过一棵棵茂密的枫树经过秋风的不断击打下,一片片的金叶从盘根错节的枝条上摇曳欲坠,发出“簌簌”作响的声音。邹应龙骑着骏马来到落英满地的枫树下,抬起头看向仍然在风中飘落未尽的枫叶,看到如此凋零的景象,他不禁在心中默念着这句诗“繁花落尽终成空,空到尽头忆繁华”,念完以后,便倒吸了一口凉气,微微自叹以表惋惜怜爱之意! 邹应龙从骏马的鞍背一跨而下,右手一边牵着缰绳,另一边则缓缓地伸出左手去接着空中飘落而下的枫叶及花瓣,捧在手里不停地翻看。 一个秋天的落幕,另一个秋天的来临。邹应龙想到去年的时候,也是在这里手中牵着同一匹马,做着同样的事情。人是那个人,事也是那个事,可是人的情绪变化已不像之前那样感到十分好奇,现如今看到这片凄凉之景都感到一阵哀伤悲恸之感,不自觉地感叹官场中有勾心斗角的琐事,也有尔虞我诈的爵位之争,更有荣华富贵的豪赌之约,各种名利间的争斗层出不穷,令人眼花缭乱。 邹应龙骑着马匹,不知不觉地来到了顺天街道附近,环视着摊铺两旁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小礼品,看到如此繁华的阛闠两侧的道路上人群来来往往,方才微微地松了一口气,将自己之前在江畔岸上所见到的落英缤纷之景迥乎不同,他的双颊上浮现出了一丝欣喜、畅快之色,嘴角略微斜撅,以表示欣赏周边的繁华之景后不禁感到一丝涌上心头的感觉。 他要赶在一刻钟前到达内阁,否则错过点卯时辰,他就真的担待不起了。作为恪守职责的邹应龙来说,无疑不考验他的耐力,这或许就是他能在严嵩的眼皮子底下隐藏一年之余也未暴露出自己的真实身份的原因之一吧。 邹应龙一步又一步地跨上了内阁的高梯,来到了内阁中央区域,等待着严嵩等人的召见。 这时,翰林院学士张居正从内阁的侧门踱步而出,看到石阶上站立的邹应龙仍不进阁。张居正便朝邹应龙的那个方向走去,招呼着邹应龙赶紧回阁内,外面的空气有些清冷,以防邹应龙偶感风寒,着凉发冻。 “邹行人,外面天气稍冷,不宜站在那里,你还是赶紧回阁里。” “有劳张学士了,我一个人站在这里挺好的,你就别太担心我了!”邹应龙摇摆着双手道。 张居正略微叹了一口气,道:“邹行人,这是哪里话呀,本官受严阁老之命特意过来招呼你进阁的。” 邹应龙一开始不愿意擅自进阁,听到张居正是受严阁老的命令才改变自己的计划的,要不然他依旧站在石阶上,等到严嵩过来为止。邹应龙随张居正进了阁内,在里屋等待着严嵩的到来。 内阁纪律严明,肃穆黯然,桌案上摆放着一堆又一堆草拟出来的奏折,这些有关于军事政治的,也有罢官批斗的,还有的是各省巡防官员记录一些民间琐碎之事,等待着严嵩一卷一卷地查阅批注,使得他最近都被这繁杂琐碎的奏折搞得焦头烂额。 作为内阁首辅的严嵩,对内阁里的一些大大小小的奏折也并非字字不阅。即便他的地位高高在上,若好高骛远,得意忘形的话,也很有可能会走前人的路子,而且内阁之中除了他的儿子严世蕃,还有徐阶那个老匹夫。与其说有严徐两党操控着局势,还不如说两党既相互制衡,又互利共赢,彼此之间相互协调内阁的运行。 自从“仇鸾一案”中明显可以觉得徐阶这老匹夫是想拆了严嵩的高台,给严党一个下马威,让其的威势不再那么强烈凛人。至此以后,严嵩不管做什么事都会小心翼翼地做着阁内本分之事,尤其是在徐阶和皇上的面前,严嵩不敢“敞开肚皮,说亮话”,也不敢轻易造肆,否则会连累严世蕃在内的严党众人,那么他们垮台的日子就快了。 一刻钟头过后,严嵩走上了高梯,挥起袍子踏进了阁内,他一本正经地向着张居正和邹应龙俩人拂面而去,朝书案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随后,严嵩一面拿着昨日刚批阅一半的奏折,另一面他的双眸盯着前来的邹应龙,哽咽了一口气儿道:“邹进士啊,你来老夫的身边,老夫有一件事想请教你一下,不知能否解答啊?” 邹应龙虽然表面上并无惶恐之色显露出来,但在内心中早已波澜不定,惊恐难平,生怕被严嵩看破他那夜伪装成蒙面黑衣人的样子,那可让他真的就哑口无言。他忍了一下不被发现真相的心,道:“学生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严嵩平淡道:“好,那老夫就便开始问了,请问邹行人,儒、法、道三家的共同思想是什么?它们各自的主张着什么?” 邹应龙没有过多犹豫,详而细地说道:“学生认为,儒、法、道均涉及于治世、治家、人生‘三观’的方方面面,都是认识世界与改造世界的方法论与实践论,还有民族精神的三大支柱……儒家主张以德治国,反对依法治国,主张人治反对法治,儒家把治国寄希望于有道德的君主身上,主张君主以身作则,率先垂范。故而,儒家虽然讲政治,也有从政之心,但不是以政治为主导的思想家,对于政治的见解多偏于理想而远离实际;法家主张“法”、“术”、“势”,法”是政府制定发布的法律条文,“术”是君主驾奴臣下的方法,是用人之道,而“势”代表当权者的政治权威。法家虽然主张以法治国,但实质上,它所推行的依然是人治,恰恰与儒家的思想截然相反,对实际政治的阴暗面理解的很深,同时对社会现实也观察得比较透彻,因而乐于承认现实就是合理的,宁愿向现实妥协而非向理想妥协;道家主张无为而治,认为国家百姓有其自身发展的轨道,反对国君过多会干预社会、干扰百姓。道家的思想往往会为一朝开国时统治者采用,用于缓和阶级矛盾,予民以轻徭薄赋,休养生息,恢复社会劳动生产力。” 严嵩慧眼识珠地对着邹应龙再次提问道:“那邹行人可有何感想啊?” 第177章 术的辩证 邹应龙倏然猛地下跪,双手敷贴着地面,微微地抬起头来,看向严嵩的面说道:“回禀严阁老的话,三大学派的思想主张各有利弊之分。依学生所言,应当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不如就将法家思想与儒家思想相结合起来,外儒内法,既赢得了民心又实现了自身的权利,巩固自身地位,何乐而不为啊!” 严嵩他那原本怀疑潜藏在严党好长一段时间的间谍便是眼前向他跪着回答问题的邹应龙,经过邹应龙此番说辞顺理成章地钻进了严嵩的内心深处,不出片刻的工夫,严嵩的心登时颇为沉静了下来,但还是保持着一颗将信将疑的心,以防自身有任何不测之事,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这是亘古以来一直不变的道理。 可即便让严嵩对邹应龙抱着有所怀疑的态度,但对于严嵩来说,邹应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因为自从严嵩在翰林院选拔考试作监考官的那时,左右行走监督着前来的考生,是否发现他们在考试的时候有作弊的行为,就当严嵩回到监考案桌前,他的双眸无意间扫视到了邹应龙作答的试题,觉得邹应龙写得妙不可言。严嵩就有种说不出来的甚是投缘之情,同时他心中也默默涌现出一种赏识邹应龙这个人的感觉。 “邹行人,你说得好哇,儒法道各有好处与坏处,故而要学会‘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尤其是后面的那句话,‘外儒内法’,儒家与法家相互兼并,将两种相近的思想糅合成一个全新的思想概念,这倒是很不错的建议。那老夫还有一个问题还请邹行人麻烦解答一下。” 邹应龙回道:“但说无妨,严阁老尽管问便是了。” 严嵩刨根问底地追问道:“老夫一直以来对法家学派颇有疑虑,你说法家主张“法”、“术”、“势”,可老夫觉得“术”这一主张包含了权诈,阴谋,勾心斗角,党同伐异,玩弄手段等勾当,堪称“国粹”,是政治最黑暗险恶惹人生厌的部分,这又该如何辩论呀?” 邹应龙一丝不苟地辩解道:“严阁老虽说的不错,但学生之前不是说过了嘛,儒家、法家各有利弊,故而咱们要学会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学生有句话可以证实您所说的话,‘法者,编着之图籍,设之于官府,而布之于百姓者也。术者……以偶众端而潜御群臣者也’,亦韩非曰:‘术者,因任而授官,循名而责实,操生杀之柄,课群臣之能者也,此人主之所执也’,故而学生一致认为,儒、法两家学派思想相互弥补之间的不足之处。无论是朝中的大臣,还是民间的商人,无不运用谋略,如果没有权诈,阴谋,勾心斗角,党同伐异,玩弄手段等勾当的话,又谈何来的地位呢?!如果每一个人都是抱着如此的单纯心的话,那么在这世间上没有什么眷念的人或事,同时也没有理想的干劲了,脑中一片空荡荡的,能好受么?更何况,只要有人胸怀抱负,心中就会涌现出欲望,抱负有多大,欲望就有多大。对此,政治最黑暗险恶惹人生厌的掌控者未必不就是一件坏事,因为他们看破了人世间的丑恶是非,明白的东西比平常之人懂的都多得多。” 严嵩放下手中在批阅的奏折,瞅了瞅邹应龙,被邹应龙的说辞再一次地打动了。同时,严嵩心中的那股佩服之意无限上涌,不禁地捋一捋胡子笑着应道:“哈哈哈,邹行人说得好呀,你不愧为我严某人选中的最出类拔萃的学生啊。” “严阁老谬赞了!”邹应龙缓缓地站了起来,拍掸衣服上的灰尘,随后抱拳谢恩道。 旁边的张居正听到师生俩对话也不经意间产生了浓厚的兴致,张居正的手抵着下巴颌儿思考着、细品着。 严嵩的警惕之心才得以平复下来,“好了,邹行人,你的职责是兵部观政,回到你原本属于你的地方去吧,别忘了写一份督军观政后的感想及军事情报。” “遵命!学生告退!!”邹行人随后踏出了阁外,朝着明军观望台走去。 内阁之中只剩下严嵩与张居正俩人,对方对视了几眼,严嵩忽然发话道:“张学士,你是怎样看待邹应龙这个人的?” 张居正斗着胆子回道:“回禀老师的话,学生觉得邹应龙是一个刚正不阿、秉公执法、为官清廉的好官员啊。” “清官嘛,或许吧!”严嵩表面嘴中嘀咕着,其实他的内心确是另外的想法,清官如何,虽表面是清官,给人一种肃穆坦然的样子,可实际上以权谋私,背地里也干一些为人不晓的勾当。 对此,天下间能有几人心存淳朴?况且,越是处在动荡年间,越是能看得清楚有多少人喜欢包藏祸心,等待着特定时机的到来。 “好了,你也干嘛去,也干嘛去吧,老夫想一人清静清静……”严嵩摆着手让张居正退下,让张居正做好本分之责。而严嵩则在案桌旁继续审批着未批注完的奏折。 邹应龙一边在走着路,一边在脑中思索着严嵩为何会问他这些问题。同时,也不由得让邹应龙微微地倒吸了一口气,莫非已经察觉到了邹应龙的另外一层身份,这愈想愈觉得让邹应龙感到心烦意乱。 邹应龙没有继续再犹豫下去,挥动着衣袖来到了明军观望台进行督察将士们的演练。 在观望台下,将士们排列着一队又一队的将士,肃穆的样子伫立在此处望着前方,等待督察使的到来。 不知片刻,邹应龙来到了观望台上,站立在此,装作一副严肃的样子 昂着头望着远处的将士们,“你们都给本官站好咯,作为军人首先具备一点,要有军人该有的站姿,如果站姿都没有了,军心必涣散,你们听好了没有啊,大声点告诉本官!!” 第178章 邹应龙的劝诫 远边,一轮温和似水的太阳照耀到落叶凋谢的柳树荫头,恰在此处吹过一阵晴飔悄悄地朝将士们拂面而去。与此同时,枝干上站着两只啄木鸟,它们正向木疙瘩窟窿内啄去之际,听到树下整整排排的将士们皆举起枪矛叫喊出一阵阵响彻入耳的声音,惊得这两只啄木鸟登时在发愣,都不敢去完成它们本应该要「啄」的事情,它们的翅膀在声音的伴奏中时不时地微颤了几下。 跨过柳树梢头,便能看见一列列的军队在锣鼓喧天的轰鸣下做着鬼使神差的动作,引得邹应龙不禁动怒,觉得他们训练所做的姿势压根儿就对不上训练时的标准要求。邹应龙微微地哽咽了喉咙沫子,连忙喊住了将士们,让他们刚刚所做的训练动作先搁置一下,他有话要将士们叙谈。 将士们停下了各自执枪矛的动作,“咣!”地一声他们将枪矛直竖在地面上,同时也发出了嗞嗞的声响。他们望着邹应龙,各自的面色迥然有异,但他们的心尤为紧张而沉重,就如同一座大山压在自己的身上,短时间内很难从喉咙中喘出过来气,他们察觉邹应龙这次是真的怒火中烧,不停地龇牙磨合,发出“吱吱”地声音。 邹应龙在观望台上额前皱起眉头盘桓注视着他们,他作为军台督察使怎能不管台下的将士弟兄们的训练之事呢?台下将士们常年在骄阳似火的天接受魔鬼般的训练,致使他们串足胼胝,面目黧黑,精神无法集中于训练当中,做起军演的姿势也就很难达到行为与心口一致的程度。 邹应龙停下脚步,对将士们慷慨说道:“将士们,你们先暂且停一下训练,本官有一事要与将士们商谈?” 将士们倏地变得十分镇定地站在原地,昂着头齐看向邹应龙,听到他刚刚所问他们的问题,将士们才微微地应了一声:“一切皆听邹大人的命令,咱们这些人绝不会抗拒大人所提出来的意见的。” “既然如此,那本官就敞开心扉地提议了,”邹应龙看到将士们的面部憔黄,于是不禁对他们的双腿发颤略显得有所疑惑,大致猜测他们应该得了淤青的疮伤之症,这是一个不小的事实问题,哽咽了一口喉咙沫子,细说分析道:“你们常年在烈日底下训练,难免会气血干涸,皮肤瘙痒,同时脚底板也起了老茧子,对现如今的训练也极大的受到阻挠。本官劝你们啊,坚持下去,别因为自身受到了疮伤,就做不了训练的姿势,这就是借口。若在战场上受了比其更厉害的伤疤,那你们岂不是要坐以待毙,成为等待敌人宰割的羔羊……故而,本言给你们一个最佳的理由,那便是要学会忍耐!” 观望台下的这些将士相互对视着彼此,觉得邹应龙所言不错,若连这一点小伤都无法忍受的话,那在沙场上畏畏缩缩,难免会让敌人捡了一个大漏,死的不是他们,而是咱们自己。 “邹大人,你说的这些话确实能够激发咱们潜力的同时,还能够警醒咱们月后多加小心敌人的手段。”其中一位将士回答邹应龙的问题。 “你们知晓便好,从现在起,你们就听本官的指挥就好了。”邹应龙淡说道,“你们先调整一下各自的心态,等调整后,本官亲自督导你们继续训练下去的。” 将士们先倚靠在树荫底下休憩一会儿,接下来就等待着邹应龙的命令。他们有的人嘴里叼着一片叶子,有的人哼着曲儿,更有的人敞开心扉,聊着天,装作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 …… 平湖城县衙,胡宗宪堂内。 八月一日的这一喜庆的日子里,一桌丰盛的午餐呈现在胡宗宪、徐渭他们二人的视野之中。 他们围着桌子在等待着徐海的到来,因为在两天以前,徐海假意送日本倭寇出海,结果将这些倭寇引入了位于乍浦的包围圈,明军乘机出击,得此机会才消灭了大批倭寇,故而徐海在归降于大明王朝前立下了一件汗马功劳,不由得邀请徐海前来赴宴以表示胡宗宪对他纳降的一番诚意。 胡宗宪早上来到了浙江嘉兴平湖城,接受以徐海为主的若干人等的招降。徐海在进城招降的那一刻,平湖城内的百姓以及驻守在城垒上观察外面的情报的官兵被惊掉了下巴颏子,差点吓得手足无措,四处逃窜,可只有胡宗宪和徐渭俩人摆着淡定自若的样子。 一个时辰过后,徐海带领着若干人等包括辛五郎在内的倭寇来到城门中央。 徐海独自一人前往县衙赴宴,他跨步走进了堂内,恭敬地向胡宗宪抱拳相让,“胡堂大人,好久不见了,久仰久仰。” “老夫终于把徐将军给盼望来了,哈哈哈……”胡宗宪走下大堂,用手摸着徐海的头顶说:“你为害东南很久了,既然归顺,朝廷暂且赦免你,不要再做坏事了。” 徐海面色颇为尴尬,回道:“胡堂大人说得极是啊!” 在其旁的徐渭招呼着徐海朝餐桌旁走去,忽道:“来,这边请!” 随后,徐海跟着胡宗宪和徐渭俩人来到了正堂屋的餐桌旁,他们拍掸着衣袍子安稳地坐在了木凳子上。 就在这时,徐海伸出手执起筷子朝着桌上这些菜肴夹去。 胡宗宪捋起胡须,朝着徐海迎面笑道:“别客气,吃吃吃!呵呵……” 徐海夹起碟子中的肉丸,放到自己的嘴里咀嚼着,品尝了一会儿,觉得非常的香,很好吃的感觉。 胡宗宪看到徐海吃得这个样子不禁地微微挑起浓眉,顺手执起筷子向徐海的碗里又夹了几个肉丸子,道:“这个肉丸子好吃吧,来,老夫多给你夹几个。” 徐海谢道:“胡堂大人,真是太客气了!我自己可以夹!” “欸,徐将军既然决心归顺大明,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在一家人面前,谈何客气啊?!” 第179章 徐海的谈判 天虽已正午未露朦胧之色,但堂屋的四壁却显得格外的幽暗深邃,这或许是因为房屋建立在阴暗潮湿的地方,墙壁也因此常年滋生出潮气,使得屋内四周黯然无光,仿佛缺乏一线生机的样子。还有可能亦是因为堂门背对着远方的太阳,导致没有过多的阳光汇聚到一起照耀至门内,从而使得房间里大大小小的物体皆变得黯淡失色,没有十分流光溢彩的画面存在,惟有四个墙角放置着像瓷碗般大小的鎏金烛灯,闪烁着烛光点点,勉强支撑起偌大的堂房。而这个堂房仅供胡宗宪及他背后的幕僚处理机密事件留用,也正因为是这个原因,胡宗宪一般很少到这里来赴约。 自徐海实打实地来到这里如期赴宴,胡宗宪也就暂且放下了自己内心的疑虑,临时缓解明军与徐海之间的矛盾纠葛问题。而在其身侧的徐渭对徐海嘘寒问暖,随后也不经意间提到有关于前两天引大批日倭子进入明军设下的乍浦包围圈这个陷阱之中,为他们明军争取了最佳且有效的时机,方才得以取胜,赢得此次的突围之役的事情,徐渭心中仍有一点疑惑,于是在不破坏双方缔结和平契约的前提下,询问可以解答自己心里梗儿的一件事情的真相罢了。 徐海放下手中的筷子,他的眸光扫向徐渭,这两道充满柔和而璀璨如星的光芒在桌周散溢开来,回荡不绝。徐海抿完一口酒,举起袖口轻擦了一下嘴角边的酒滓,微微昂起头来,于是反问了徐渭所要问的这个问题,便道:“徐幕僚,你难不成还没有把我徐某人当成你们自己人?!这样子的话,令我也太寒心了,更何况,如果不是在我的相助下,你们明军有可趁的机会剿灭大部分日本倭寇吗?” 徐渭看了看徐海的脸色,轻轻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叹道:“徐将军,你误会我所说的话了,我只是颇为好奇你为何能把这些日倭子骗至入海口,送他们出海回到日本?你究竟在事发其中做了哪几件事情让他们会对你所说之言如此的相信,况且,依我之见,那些日本倭寇也并没有那么愚蠢,明知是你给他们设下的一个局,又为何偏偏是跟着了魔一样,个个甘愿跳进你设下的陷阱里,这让我思来想去,感到有重重的疑点和不解之惑在我的心绪中彷徨不前,还请徐将军明示,也解开我心中的疑虑。” “徐幕僚,你就这么好奇嘛,那好,我就告诉你吧,”徐海看到徐文长的脸上显露出一种忧虑之色,便解惑道:“自从七月初的饯别宴上,以日本人为头目的倭子迟迟不愿意归降,他们决定回到日本重整军队,直到前两天,我就将计就计在他们临行前,命我手下之人于舰船上做了手脚,安装了适量的炸药包,等他们出海航行的那一瞬间,也就是他们死无葬身之地的时候……至于其他的倭寇被我引入到乍浦江岸的包围圈之中,接下来的事情你们也知道,我无需继续说下去了,事实的真相就摆在你们面前,信不信还是由你们自个儿判定!?” 而在徐海对面坐着的胡宗宪仍镇定有神,没有丝毫被此事感到惊讶或者令其出乎意料的地方,因为这些都是胡宗宪一早预料到事情,故而对于胡宗宪来说,徐海刚刚所明之言已经并不感到什么稀奇事儿了。 胡宗宪略微皱起眉头,淡说道:“好了,徐将军所言确实不假,老夫也相信徐将军的为人并非是一个十恶不赦之人!” 徐文长接着说道:“胡堂大人所言极是啊!徐某人也相信徐将军为人比较慷慨,并不是一个不动脑袋的鲁莽将军。” 徐海现在的心里变得五味杂陈,他自己说出来的究竟是福还是祸,是祸躲不过,亦或者说祸福相依,二者皆可得兼。徐海向他们抱拳告辞:“也罢,我喝饱了,也吃饱了,那没什么事的话就告辞了!” 徐文长说道:“既然你执意要离开这里的话,那恕不远送。” 胡宗宪从凳子上站立而起,与徐海徐徐地走到大门口,抚摸着徐海,说:“徐将军,老夫就给你几天时间,好好地准备准备,等完全调整好心态再随我方军队一起回京,好吧?” 徐海侧着身子,感谢道:“有劳胡堂大人和徐幕僚的盛情款待,在下真的告辞了!” “那老夫目送你离去。” 徐海点了点头,又带领着前来人等,他们甩袍袖大步地离开了城门外,直至人影婆娑。 徐文长望着胡宗宪微微地松了一口气,便道:“胡堂大人,对于徐海的此番作为,你觉得怎么看呀?” 胡宗宪转头朝堂内走去,在路上对徐文长说道:“依老夫看吧,徐海这个人心思缜密,聪明得很,他想以退为进法,能牟取我方利益的同时,也好兼顾起他方的利益。在不失信用的前提下,他们想做什么,咱们也不好在他们的面前指指叨叨,否则他们反之道而行之,可能会说咱们有失信于他们,给他们找到一个反悔的理由,借势土重来向咱们发动总攻,那么咱们的明军又该付出怎样的代价可以再次将他们压制下去呢?” 徐文长稍微掂量着一下,胡宗宪所言也正是徐文长他自己的心里话,“胡堂大人,你所言正中了我的肺腑之言啊。” 胡宗宪用手指点了点徐文长,浅笑道:“你呀,你有什么心事还能瞒得过老夫不成?!哈哈哈……” 徐文长有些腼腆回道:“还是胡堂大人了解我呀……” 他们两人共同朝着同一方向走进了衙堂,思考着此事的解决方法,以作后备之需。 自从徐海走后,驻扎在城门外的将士才微微地松了一口气,放下心中的芥蒂。同时,聚众一起的百姓也纷纷各散回家,回到家里后,忙着各自家中的事情。 第180章 皇上之命 远边的太阳已降了几个钟头,姿态万千的云彩在空中仍飘飘悠悠,回荡延绵。 周边的柳枝梢头也愈渐枯黄,啄木鸟将一棵棵保守精华的树干「吮吸」得几乎不剩下几滴汁液。同时,枯草欹斜,就如同在风雨中仍能绽放开来的芙蕖般,屹立在山石之巅。 山矿内一堆堆的翡翠玉石闪烁着金灿灿的光芒,照耀在矿山的岩壁周围,将黯淡无光的洞穴辉映得格外炫彩斑斓,五光十色。湖水中的萍藻余波荡漾,泛起了一波波运裛的星光白点,给平湖增添了一种润色的画面。 胡宗宪和徐渭在衙堂中又谈及放走徐海的那一刻,担心徐海会借势叛变,在商量着下次遇到徐海等倭寇之时,要采用哪种方案来遏制以徐海为首的倭寇。 胡宗宪自放走徐海过后,他的心里总是忧心忡忡的,对于此事,不知怎样下定决心才好。因为徐海是被胡宗宪自愿放走的,故而胡宗宪无悔,但出于现在的前思后想,也确实要加紧防备一下,以免真的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对于徐海招降事件,无疑是在考验着大明王朝如何解决问题的终端局势,就好像在瞬息万变的天圆地方的世间中,民俗旧事再怎么沧桑巨变,可依旧摆脱不了万变不离其宗的本质,终归是陈旧之事罢了,这是无法更替的事实。 侧堂内两张紫檀木桌子上放置了一沓又一沓有关于明军如何解决东南沿海倭患问题的草拟成册的竹素,胡宗宪还没有缓过神来,进来就乍看到眼前的这一幕顿时让他头痛欲裂,不经意间捂住脑袋,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到了椅子旁,坐下来憩息一会儿,况且,胡宗宪忙了整整大半天,脑壳本身就“嗡嗡”作响,再看到这一沓沓的书籍文献,心脑变得更加的繁杂无措。 大概是一个时辰以前,京城官员特授皇上之命前来将这一本本的主要关于东南沿海的作战地形、敌人的主窝点以及还有一些我方的军粮储存量的相关数据。 徐渭为了不打搅胡宗宪休息,徐渭一个人悠哉悠哉地来到了案桌前,若无其事翻查了这些书籍文献。 徐渭想经过查看一番能否获取一些有意义于处理明军与徐海等倭寇之间利益的问题,他要为此提前做准备,以防后面真的有什么不测,那可就人才两失啊。 徐渭仔仔细细地从书籍文献中摸索,哪怕没摸索到一点儿的头绪,也不能干瞪大眼睛在这里无所事事的一动也不动,更不想看到他自己颓废下去。 就在这时,赵文华从另一侧的倒房内走出来,跨步地经过廊道来到了衙堂内,倏地坐在了椅子上,他大腿跷着二腿,眼眸直挺挺地盯着正在翻阅刚刚运送过来的这些书籍的徐渭。赵文华觉得他们仍迟迟未发现房间里多进来一个人,不禁地龇起了牙齿左右磨合,他看不惯别人对他目中无人,尤其是旗鼓相当的对手对他爱搭不理的,斜眼相看,这才是最让他感到厌恶的事情。 赵文华忍无可忍了,抬起手臂往椅子把上使劲用力一拍,惊得胡宗宪和徐文长他们俩一惊,他们陡然抬头朝赵文华望去。 徐渭盈步朝赵文华的面踱来,说道:“赵大人,什么风把您给吹来啦,哈哈哈……” “好了,徐幕僚,你就别拍我马屁了!”赵文华面色变得颇为严肃,道:“本官前来当然是有要事与胡堂大人相商。” 胡宗宪微微倒吸了一口气,从椅子上缓缓地走了过来,“赵大人,你找本胡堂有何要事啊?” “是这样子的,胡堂大人,我此番前来是受皇上之命送一沓沓有关于东南沿海区域的地图等相关信息的书籍卷典,告诉你们务必在这几天当中轮番查阅此卷内的所记录着有关于徐海等倭寇一役人数伤亡的数量,在慢慢地与明军死亡的人数进行二者对比,将数量最多的一方一五一十的告知于我,不知胡堂大人可否愿意?” 胡宗宪挥袍又回到了椅子旁坐了下来,于是说道:“本胡堂当是什么事情了,不就是做一个双方死亡汇总的簿子吗?” “胡堂大人,你说得就是大错特错喽,没那么简单的,你再仔细想一想,如果这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那么皇上派我前来交托于胡堂大人的事也没必要本人亲自过来了,干脆写一封信哨过来不就得了么,还要花费这么大的周章,岂不是没事找事么,我说的对不对呀,胡堂大人?” 胡宗宪捋起自己的胡须,内心变得颇为宁静,不禁地微微一笑,道:“呵呵呵,本堂只是开个玩笑而已,还望赵大人不必介怀,只是依本胡堂猜测,除此以外,赵大人还可能有其他之事没有告知本胡堂吧,你要隐瞒本胡堂什么时候呀?!” “果然还是逃不过胡堂大人的法眼啊,你说得没错,我之前只说了一半之言,而另一半的确想隐瞒于胡堂大人你!”赵文华为了话不兜风,也只能委婉含蓄地对胡宗宪坦白回道:“除了皇上交接给我的这件事后,我也受严阁老的命令前来探查一番这儿的情况,如果有什么敢私藏敌军或对敌人有包庇之心统统归罪为欺君罔上之罪,胡堂大人,你可明白其用意?” 胡宗宪不禁微微挑着浓眉,反问道:“这当然明白啦,严阁老是本胡堂的老师,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道理,赵大人该不会不知道这句话的涵义吧!?” 赵文华向胡宗宪详细解释道:“胡堂大人,你这是何出此言呐,咱们都是严阁老的学生,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名利,搞得咱们争来夺去的,那不仅伤了咱们彼此之间的和气,让严阁老知晓他的两位学生在窝里斗的话,还会伤了他老人家的心呐,这是万万不能所行之事啊!” “赵大人所言极是,让本胡堂佩服不已!佩服不已呀!!” 第181章 真实任务 赵文华缓缓地从屏风柜前踱步走来,便昂仰脑袋,朝着胡宗宪的面前对视了几眼,竖起大姆手指头,撅扬唇角后,眉飞色舞地说道:“胡堂大人,你所说的谢话令赵某人深感惬意,要不这样吧,如果胡堂大人不介意的话,那赵某人可以暂且留在这里,愿倾尽全力地帮助大人你解决书籍上的这些疑难杂症,也比刚刚苦口婆心的论说个不停要好上太多了吧。” “赵大人你的美意,本胡堂先心领了。”胡宗宪围着案桌旁走了一圈,翻看着每沓书籍上的目录,确认无误后,他微微地蹙起了浓眉,抖了抖衣袖,双手叉袖口,道:“无论怎么说,赵大人贯彻始终来此的目的就是受皇上的命令派遣你过来完成此番任务。这个任务嘛,请赵大人放心,咱们会完成皇上所托付给你的任务。至于还有什么事的话,就不劳烦赵大人操这份心了。” 徐渭在案桌旁,翻阅这一沓沓的书籍,听到胡宗宪与赵文华之间的对话,不由得抬起头来望向他们,轻轻地哽咽了一口唾沫子,在此过程中,清气来回地在牙齿间荡漾,陡然间让徐渭的精气神提高了几个档次,徐渭跨步走到了他们俩的面前,淡笑道:“胡堂大人,赵大人,且听我徐某人一言,不知可否呢?!” 赵文华开口道:“徐幕僚,你但说无妨,即便说错了,赵某人也会宽恕你的罪过的。” “那我也实不相瞒了,人各有所需,各有所长,为何赵大人迟迟纠结于此事呢?不如咱们先撇开话题,徐某今日所问也是为了以后的着想考虑,皇上派遣你过来除了将案桌子上放置的这一沓沓书籍卷典中的内容查清个彻彻底底,明明白白的,另一半是受严阁老的命令前来监管咱们接下来的所行所举吧。徐某也不想继续给赵大人打哑迷了,严阁老知晓今天是徐海归降的日子,恰好与皇上挑选的日子相互一致,于是严阁老向皇上请示,派遣赵大人前来一同解决两方的问题吧。依徐某猜测,赵大人对浙江大大小小的地方几乎了如指掌,于此同时你又对咱们所行之事了解得极深,严阁老派你过来监察咱们的一举一动是最适合不过的人选,没有之一……徐某此番言语虽有点儿过激,但也都是为了朝廷的大局为重啊,”徐文长说完,随后望了望胡宗宪,说道:“胡堂大人,我说得对不对?” 胡宗宪呼出了一口热气,轻瞥了赵文华一眼之后,转移目光到了徐文长的身上,说道:“文长啊,你固然说得在理,那也不能在赵大人的面前说啊,他会心寒的,不知道吗?” 徐文长微微眨了眨眼睛,听明白了胡宗宪此话的涵义,又看了看赵文华,回道:“胡堂大人,你教训得极是呐,都怪我口蜜腹剑,还对着赵大人说了这番话,我真的胆大包天,请赵大人宽恕!” “免了吧,胡堂大人说得也不是不无道理啊。”赵文华的心中变得尤为复杂,他知道胡宗宪是严嵩的学生,是他们严党这一头子人。即便是胡宗宪等人说了不应该说的话,也要尽可能的原谅他们的过错,这也是一个毫无疑问的事实问题。故此,赵文华也默默哽咽了一口气,装作一副似听似没有听进去的模样,让他百味杂陈,“徐幕僚,你所言甚是钻入赵某的五脏肺腑之中,略感钦佩之意。不过,话既然说出去了,那赵某也实话实说了,此事的确像徐幕僚所言,我过来除了皇上要交代给我的任务以外,还要完成严阁老所言交代给我的任务。” 徐文长不屑问道:“那严阁老所要交代给赵大人的任务是不是徐某刚刚所说之话。” 赵文华说:“咱们仨儿都是最熟悉之人,赵某也实不相瞒了,徐幕僚的猜测之言确实为真。赵某告诉你们,并不是因为胡堂大人是严阁老最喜欢的学生,也并不是因为你是胡堂大人身边的幕僚,赵某说出实情,而是因为赵某想守住咱们的友谊啊,这难道不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吗?” 徐文长揉搓着手,不知该怎样回答才是令他们最满意的结果。 赵文华看到徐文长支语不言的样子,也不想再说些什么了。 与此同时,胡宗宪看到徐渭的这个样子,对赵文华说道:“那是当然,守住咱们的友谊固然很重要啊,如果没有这些,现在赵大人也不可能站在此处这么久,是不是这个样子的啊,赵大人?” 赵文华微微淡笑:“胡堂大人所言极是,咱们的友谊坚如磐石,硬如翡翠,是任何事情都无法比拟的。即便你们完成不了严阁老交给赵某的任务,我哪怕回到京城也会尽可能的隐瞒此事情况,还请二位放心,保证秘密绝不会泄露。” 赵文华假意三指对天起誓,定然不会将严嵩交代给他的真实任务就是要把以徐海为首的倭寇党羽统统斩立决,以绝后患。为了不完全让胡宗宪他们二人有所猜忌,也只好将计就计承认一点点事实真相,不过大部分真相依旧憋在赵文华的肚子里。 等到徐海与胡宗宪的谈判完全落下帷幕,赵文华从中再教唆一番,直至让胡宗宪同意要斩杀徐海等倭寇为止,才是严嵩要交给赵文华的真正任务。 徐文长作为胡宗宪的幕僚,在谋划和探知他人的内心真实想法从来没有失误过。 更何况,往往最值得让你信任的朋友,尤其是在金钱与地位面前,利益间不存在什么朋友,只有有无价值的棋子罢了,这才是通常是最致命的疤痕。 而此刻,胡宗宪也猜测到赵文华没有将全部的真实任务透露出来,还藏着掖着,不由得让胡宗宪起了疑心,同时内心中也在盘算着,接下来该如何把持住,也不经意间倒吸了一口冷气。 “赵大人,咱们相信你的话,本胡堂劝你理应说到就要做到,做人不能言而无信啊。” 第182章 名利之间不分朋友 赵文华握拳锤击着手掌心,假装胡宗宪的劝诫之言让其醍醐灌顶,他便朝着胡宗宪和徐渭他们的面微微一笑,嘴角略微撅扬,缓缓地来到了檀香紫檀案桌子旁,掀开了一沓书籍卷典上的封面,扫视了一下,从嘴巴内微微地呼出了一口热气,稍稍地抬起头来,眉目紧皱地看向他们,说道:“案桌上的一沓沓书籍卷典均标志着一张有关于倭寇每次迁徙的地图,胡堂大人你可以按照每张地图所标注的位置,将被倭寇掳走后私藏起来的赃款,你们要想方设法地找出来尽数充公,否则如果不及时充公的话,朝廷估计会降下贪图赃款之罪于你们,届时,赵某也救不了你们啊,你们最好是完成这一项小小的任务,方能解忧呀。” 一缕缕霞光透过窗棂进入房屋内,照耀在了一具具案桌椅子上,与此同时,一圈圈霞晕在赵文华的身上颤动起来,散发着夺目争辉的色彩。 赵文华在平湖县衙胡部堂内与胡宗宪和徐渭俩人阐论了几个时辰仍未停歇。惟独徐渭被赵文华的种种说辞听得头晕眼花,直冒金星,没必要的流辞继续流下去也让徐渭觉得此言腻歪了,更觉得这个人别有用心。 胡宗宪抖了几遍袍袖,胸膛鼓起,装作一副严肃的样子,激越高亢地说道:“赵大人,请你放心为好,咱们会想尽一切办法将倭寇缴获来的赃款悉数抢回,不知赵大人可还满意呀?” 赵文华循步回到了原地,蹙起浓厚的眉眸,扫望了徐文长一眼后,眼光落在了胡宗宪的面上,伸出袖袍里的手抚摸着胡宗宪的肩膀,淡说道:“胡堂大人所言赵某听见了,甚是满意。虽然胡堂大人拒绝了赵某人暂且在这里督察协助你们处理事务的机会,但是吧,赵某也时刻关注你们所办之事的进度,如果碰到什么迟迟解决不下来的问题或麻烦,胡堂大人你可以提前通知赵某人啊!” 胡宗宪听到赵文华这一苛刻的要求后,心里也泛起了无尽的波澜,不知道究竟该听谁的话,他即便知道是严嵩最信任的学生之一,可也知道官场上的纷争,不是一场小孩过家家的游戏啊,满是尔虞我诈,攀炎附势的景象,如果在这世道上不耍任何手段,迟早会有人前来算计和谋害。胡宗宪每次想到这儿,心中涌现出来一股股寒意包裹在身旁,可是纵然如此,他也不能轻易地暴露自身的真实用意,只能不违和地对赵文华说道:“哈哈哈,赵大人请你放心,如果咱们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本胡堂自会邀请赵大人的鼎力相助的!” “胡堂大人就这么一言为定吧,天不早了,那赵某也就告辞了。”赵文华说完,他便跨出了门槛,走出了衙门,回到了他自己的府上。 赵文华的影子婆娑,逐渐远去,胡宗宪和徐渭的心才微微地沉了下来,他们呼出来几口冰冷之气。 徐渭缓缓地朝胡宗宪面前走去,嘴巴不停地嘟嚷着着,想要说什么话。胡宗宪见状,他知道徐渭想要跟他说什么,便用手“嘘” 地一声,示意徐渭与其一同来到堂内最隐晦之地,也就是他们密谋的通道,他们一旦有重大要事就会秘密进行商榷的。 他们来到了秘密通道走廊西侧的房室内,各自坐在凳子上,徐渭拿起扇子,不禁地问道:“胡部堂,咱们要不要听取赵文华的意见啊?” 胡宗宪捋顺胡子,回道:“文长啊,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嘛,‘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咱们要做的就是图咱们有利的东西,至于其它的,文长你就把它认为皆是虚妄罢了,对咱们也并无大用。” “胡部堂,你所言确实有理呀,徐某不由得佩服胡部堂的谋略啊。” “不不不,这不是谋略,而是灵机应变。”胡宗宪说道:“赵文华之所以被派遣过来,本胡堂猜测有二,一则就是赵文华所说的前来督察我方与以徐海为主的倭寇头目所达成的归降条款之事,对此,严阁老无疑是不相信我方会有这个实力去谈和敌方,吩咐赵文华前来就是这个目的;二则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牵制住咱们,与咱们抢功勋名禄呀。我知道徐幕僚心里想问什么,可以实话的告诉你吧,在权利与金钱面前,并无朋友,哪怕是自己身边最亲近之人,都会做出有悖于人性之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徐幕僚啊,我这样说不是为了离间咱们的关系,而是为了能够警醒你,一定不要轻信身边之人的谗言,同时也包括我。更何况,我对赵文华的所言所举并不完全相信,即便是对我最好的严阁老,我也同样在提防着。同时,在这官场中,为何还存在以权谋私的现象呢,而且迄今为止,这种现象还会频繁发生过,文长啊,你作为我身边的谋士对于官场间的明争暗斗之事或许比我这个当浙江总督的懂得的这些道理还要多得多吧!?” 徐渭听到胡宗宪的这番论述,难免有些不大好意思,羞怯地回道:“在下哪敢顶撞胡部堂,再说了,道理归道理,为人处世还是要处的,咱们不要为了一点儿私欲就不与他人来往,这是不好的,胡部堂你能听进去我所说的话,到底有没有呀?” 胡宗宪仍不知疲倦地说道:“文长啊,本胡堂知道你非常关心我,我呢,也能够为此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不过,话呢也终归是话,咱们还是要解决当务之急为何呀?” “胡堂大人,你说的没错,咱们‘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徐渭说道:“当务之急应好好运筹一下为好哇!” 胡宗宪拿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地图,比起赵文华所给的那些地图零零散散,找不出什么重要位置,他指了指地图上的区域,道:“文长,你快过来看这里……” 第183章 接下来的计划 经过胡宗宪在地图上的一番详细比划,徐渭似乎已经看懂了胡宗宪所要表达出来的意思,于是便稍稍地点了点头。胡宗宪用手比划的同时,徐渭也在脑海中细细斟酌了一会儿,这确实要比堂中的案桌上的那一沓沓书籍卷典所附的地图要详细得多,这张地图上详细标注着浙直辖区的各地方倭寇所屯居的位置。在此位置当中,或许那些倭寇抢掠的金银财宝不计其数,有可能被他们洗劫来的大部分财宝都屯藏在了王直的主营里,这也不是没有证据的。王直是安徽歙县人,他作为五峰船王以及贼倭的首领,曾经在海上以经商贸易为生,可好景不长,朝廷官僚顽固地实行海禁政策,致使海上贸易往来日渐消退,王直见状一日不如一日,于是就将盈利来的金钱全部藏匿在他自己的大本营之中,这或许就是证据的其中之一。 胡宗宪在地图上所指的位置就是王直所在大本营的位置,他在这个标注的位置上轻轻地一点,指给徐渭一看,“这个位置就是王直屯兵的据点了,等这头事情全部交接完成,咱们紧接着就要攻破柘林,俘获王直等海盗贼寇,将他们缴获盈利的钱财尽数充公,这样朝廷所交付给咱们的任务算是完成了。至于嘛,严阁老所交给赵文华的事,就是咱们目前要做的事情,自从徐海等人回去以后,咱们也不是无时不刻地关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么,正好借此机会,考验考验以徐海为首的倭寇头目究竟有没有打算卷土重来,再造杀戮的现象。” 徐渭握着手中的折扇缓缓地将其合上,慢慢地靠近胡宗宪的耳旁,对其小声嘟嚷道:“胡堂大人,你真太有谋略了,此妙计果乃一箭双雕之法呀,小生佩服你五体投地啊。” “本胡堂之前说过,在这世道上,尤其是官场间,要么就是争权夺利,尔虞我诈,要么就是为了一丁点儿的私权,出卖自身本性,达到升官晋爵的目的,总之他们无所不用其极,达不到目的,誓不罢休,这是千百年来永不改变的道理。文长呀,你应该了解我这个为人吧,我从来就是一个‘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人,我不管别人是怎样看待我的,还是怀疑我是一个假慈悲的大善人,亦或者说是一个表面看是清官,懂得抚慰黎民,救济黎民,可实际上却是一个腹黑无比的贪官啊。我想,无论别人是怎么认为的,文长你不能将我看成只会玩弄权术的腹黑小人啊,更何况,你在我身边已经有些许岁月了,你不会不相信我这个为人吧!?” 徐渭回道:“胡部堂所言极是,小生的确跟着胡堂大人也有数年之久了,我清晰地记得,前年,大批倭寇进犯浙闽沿海,绍兴府成为烽火之地,先后参加了柯亭、皋埠、龛山等地的战役,也就是在这个时期内,胡堂大人时刻关注着我的动向,赏识我的才能,因而我才得以被召回幕府,成为了胡堂大人的可用之才,这一点我并没有忘记此事。若没有胡堂大人的栽培与教导,我估计还是像以前一样有才而不能重用,这对于一名谋士来说,是多么的渴望而不可求啊。” 胡宗宪望着徐渭的面,哽咽了一口唾沫子,淡说道:“‘知我心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文长呀,你既已知晓,那就不必再多说了,天色降幕,咱们早点儿回去休息吧!” “那好吧,咱们明日再议,小生先告辞了!”徐渭跨步走出了秘密通道,回到了他的房间就寝入眠。 胡宗宪看到徐渭挥袍而出,人影婆娑直至消散。 胡宗宪独自一人在秘密房间内看着桌上铺盖的地图,不由得默默冥思着,同时也叹息道:“欸,文长啊,我相信以你的天赋卓绝的能力,日后肯定能担此大任,本胡堂看好你,因为你是我的最信任的知己!” 工部府衙内,整整齐齐的案桌和椅子在一缕缕的夜光下变得晶莹透亮,浓淡的月光顿时浸满了整个房间,从窗户外涌进了一片片幽幽的花瓣飘散在了桌椅上,一阵阵芳香瞬间涌上心头,令人沁人心脾。 严世蕃若无其事地坐在了椅子上,双腿担着案桌上微颤着,他那嘚瑟的样子似乎在衙内所有人面前示威。 前些天,严世蕃派遣这些衙中的衙役小官所交代给他们的事宜,询问他们究竟有没有完成任务。 他们即便完成了严世蕃要交代给他们的任务,但也要假装震慑他们。因为严世蕃知道,若不能给这些衙兵一点威势,恐怕他们以后也很难在听他了,这种情况是毋庸置疑的。 严世蕃抖抖衣裳,一本正经地站了起来,“你们都给我站好咯,你们的任务办得怎么样了,快点儿告诉我?” “咱们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将山道维修好了,桥修建了一半,只是物料已经全部用完了,咱们才……迫不得已回来向小阁老禀报。”这些衙兵的头官说道。 “真的是这样子吗?”严世蕃知道是他自己安排的一切,故意用他冰冷如锥的双眸试探衙兵头官的胆量。 衙兵头官已经看出了严世蕃明显是为他们设下了一个局,是考验着他们究竟能否忍着严世蕃的唠叨。即便能看得出来,对于严世蕃而言,他们这些小兵终归是一群蝼蚁,无法与他当面叫板,即便有这个勇气,他们死得越快。 “属下所言甚是,没有欺瞒小阁老的意思。” 严世蕃发话道:“既然如此,你们好好去歇息吧。” 随后,这些衙兵和头官纷纷离开了衙堂,各自回到了家中休养。 严世蕃看到他们的人影渐渐地从月光下消失离去,他缓缓地松了一口气,双目渐渐地阖拢,让他也好在月光之下沐浴休憩一番,也为他接下来的计划作考量。 严世蕃想好了后,悠悠地跨出了衙门,抬头望着皎洁的月亮。 第184章 感同身受 方塘内,朦胧婆娑的藻藤在银月的照耀下变得若隐若显,一株株睡莲在涟波助澜下愈渐圆润饱和,塘的阴暗潮湿处,生满了许许多多的青苔植胚,就如同颗颗琥珀翡翠镶嵌在其周。蕤葳错败的荷叶在方塘中央悠悠地漂浮着,一只蜻蜓落在其中休憩片刻,撅嘴吸吮着残荷内留有的汁液,滋补它体内所缺少的营养物质,与此同时,其余几片荷叶上跳了几只嫩青蛙,它们仰月而望,不停地发出“呱呱”的叫声,似乎在这里高歌一曲;方塘的外围,还有一泓甘醇的清泉,从清泉内伸出了四根石柱,上面刻有磐石的玉龙雕像,其形象栩栩如生。在月光的伴奏下,从龙嘴中喷出了一丝丝的泉水,“哗啦啦”地流淌入方塘之中,给这月夜增添了别有蕴意的乐章! 幽邃的小径铺满了大大小小的鹅卵石,每当在淅零淅留的雨季,一粒粒雨珠滴答在这幽径的小道上,顿时浸满了缝隙内。道路的两旁便是亭台楼阁,在月光烛灯的闪耀下变得格外晶莹剔透,就如同水晶宝楼那般散发出夺目亮眼的光芒,让人久久不愿离去。 严世蕃站在门台上,仰望着星罗棋布的夜空,对天上的那几颗璀璨如夜明珠似的星星昂首伸眉,微微地叹息了一口凉气,对自己心中一直存有戒心的疑虑逐渐放松了下来,身子变得疏松柔软,坦荡自如。 随之,严世蕃抖动着袖袍,来到了院落最空旷的地方,斜侧着身子躺在松软的凉席上,抬眸凝望着远边幽寂的星空,心中的遐想不经意间在构造出属于自己的棋盘,在默默地谋划着自己以后将来的打算,同时也为严党谋划着以后所要走的路。 严世蕃独自默默地叹息道:“我一定会将严党发展到令我爹他们都难以办到、无法逾越的高度,即便让我付出何种代价,都不能让其他势力阻挠他严党的发展,尤其是徐党那些人,最让我看不惯下去,表面上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可到头来啊,比咱们严党还要腹黑,一肚子坏水。在我看来呀,若想成为一个图谋霸业之人,就要采取非凡的手段。父亲常言道,‘官场的险恶,就如同一头头凶猛的野兽潮涌扑向你的面前,狠狠地咬住你,任你拉扯挣扎,也毫无松手的意思。无论你身处哪一种阵营,所立意之处,皆是为了自身的利益’,我仔细想了又想,父亲所言确实是有一定的依据啊,之前我一直对父亲大人的这番话纠结不止,总认为他是错的,直到前些天,我才从纠结的阴影之中恍然大悟,明白了父亲的真实用意。” 夜空当中的那几颗星星便是北斗七星。而在北斗七星里,有一颗忽明忽暗的星星叫天煞孤星,此星会给周边之人带来无穷无尽的灾祸,也预示着注定会走向孤独。严世蕃乍眼一望天际,看到若隐若现的天煞孤星,不禁地从凉席上站了起来, 惧惮地定睛一看,他心里也清楚地很,一旦看到天煞孤星,那么这个人的一生的命运脱离不了厄运的折磨。 严世蕃一点儿也不淡定悠然下去,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便揉了揉双眸,睁大眼睛再次察看。 经过一番察看后,他已经确定了所见的忽明忽暗的星星便是天煞孤星。之后,严世蕃不禁地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的内心非常的复杂,同时保持着一个将信将疑的态度,既相信天煞孤星具有“灾害性”的预言,又害怕所望见的天煞孤星将这个谣言变为现实。 “可恶呀,今天怎么就看到天煞孤星了呢,这太晦气了啊。天煞孤星,作为北斗七星第四颗与第七颗连心的中垂线上,忽暗忽明的星星,是大凶之相的灾星,与常说的扫帚星别无二样。”严世蕃又仔细回想了有关于天煞孤星方面的记载,暗暗自语道:“我好像隐约记得书籍上有天煞孤星的相关记载,虽说这个天煞孤星是灾祸之象一点儿也不假,但对个人影响并不会产生多大的影响,而是对周边之人会带来莫大的灾难,这也是毫无疑问的现实问题……可是呢,我最担心的是父亲大人辛苦经营多年的严党可能会在某一时期彻底瓦解,到那时连挽回的机会就没有了,这是最可怕的一点……欸,如果严党的基业毁于一旦的话,在皇上面前有意针对严党的那些谏官则会义无反顾的谏他们的所作所为之恶状那可就糟了,一切都来不及啦!” 严世蕃想到这儿,不禁微微地叹息着,这可让他该如何抉择呢,同时令他焦虑不已。 此刻,他连忙卷起凉席被帛赶朝着屋内走去。 严世蕃的这一焦虑令在丞相府内酣睡着的严嵩不禁地打了一个喷嚏,两人似乎心意相通,不愧是父子关系。 严嵩这一喷嚏打得还比较地准啊,他的内心忽然一沉,总觉得有种莫名的预感,是他能感应而不知怎样辩说的。 严嵩起身而立,探出头看着窗外的月亮和星星,无意间也察觉到了异象滚滚滔天,变幻莫测。 他不由得惊讶连连,一副很是诧然的样子,同时也捏了一把冷汗,“这异象是……!” 严嵩与他的儿子也有同样的感受,也知道在北斗七星里有一颗忽明忽暗的星星,象征着灾厄。 严嵩捋着胡子仰望星空,不禁地感叹天的不公,为何被他看见了,这是最让他今夜,或者说以后都一直在耿耿于怀,情不能自己,“届时,一切的一切,不管是事与物皆会化作一团泡影。或许在将来的不久,会有那么几个人能危及到严党地位,至于是哪几个人……” 天煞孤星似乎也在暗示着严嵩,让他警惕起来,千万不要被他身边之人所蒙蔽了双眼。 中规中矩,这也都是严嵩的猜想罢了,也没有确凿的证据。 第185章 你这是何意 徐海自从与胡宗宪和徐渭俩人在平湖县衙分别了没过几天安稳的日子,以胡宗宪为首的兵将包围了东沈庄四周。徐海听到外面有兵器铮铮的声响,心里早已预料到大事不妙,为了确保以防万一,他带领若干手下,纷纷拿起武器跨出了门台,乍猛一望,一群群披戴甲胄战铠的将士,尤其那一个带头的将领是他最熟悉得过的人,“卢镗将军,你这是何意呀?” 卢镗看到徐海蹙眉紧皱的神情,不由得替徐海他们深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回道:“我等此番前来是缉捕你们的,你们识相的话,赶紧束手就擒,以免遭受皮肉之苦!” 徐海仍不知实情,便向卢镗等一众人怒视道:“我前些日子不是向胡部堂招降了么?你们干嘛还要捉捕我啊,若是让胡部堂知晓了的话,你们滥用职权,你们难道不怕他责罚于你们?” 卢镗淡定从容,丝毫没有改变抓获徐海等人的决心,心中坦坦荡荡的说道:“哈哈哈,束手就擒的应该是你们,徐将军啊,你还一直蒙在鼓里吧,本将军就实话告诉你好了,免得你死不瞑目,我等众人就是接到胡总督的命令才赶来抓你们的,你们现在放下手里的武器还来得及,不然的话,你们休要怪本将不顾念招降纳顺,却依旧想违抗命令之人动起手来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吧。” “什么?!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胡部堂!”徐海一脸懵逼的同时,精神上受到了颇许的创伤,他的嘴角微颤,同时一边嘟囔着,一边叫吼着:“不可能的!前些天胡部堂还热情的招待着我归降的庆宴,这才过几天啊,就派兵过来围剿我?!卢将军,你该不会见不得我归降于胡部堂麾下叫好,才萌生出了想杀我灭口,没人敢掠夺你在胡堂大人心目中的位置,是不是这个样子的。卢将军,我说的没有错吧?” 卢镗大笑道:“徐将军呀,徐将军呀,你的想象力可真是丰富啊。本将没有说谎,确实是胡总督派遣我等众将士前来抓获你们。你们这几天又开始烧杀抢掠,弄得民不聊生,我方保靖、河朔官为了对抗你们这帮倭子中你们的圈套,导致死得死,伤得伤,残得残,你们说,这又该如何讨还啊?!” “若真的是胡部堂命令你前来捉拿我等的话,那我也姑且相信你们所说的话,”徐海说完,回头朝着他自己的倭子兵望去,说道:“你们这些人是谁带的头儿,在我的背后搞得乌烟瘴气,让我背这个无缘无故而且不知实情的黑锅,快说,快说!究竟是谁?” 在徐海背后的这群倭寇海盗听到此话微微地吓得后退了几步,他们看到徐海的眸中散发着一股股杀气,不得不如此,同时他们也哽咽倒吸了一口寒气,结结巴巴地说道:“将军,咱们……咱们……不知道呀!” “快说,究竟是谁!?”徐海怒斥道:“你们再敢不说,”本将就不顾及兄弟情义,讲你们一个个的脑袋卸下来去喂狗,你们听到了没有啊,快说!快说!!” “禀告将军,这个一直在你背后搞小动作之人是辛将军。” “你说的人是辛五郎,对不对?!”徐海听到后很是惊讶,有点儿不相信他的直觉,忽道。 倭子兵们纷纷点了点头,确定是辛五郎才是这些天搅乱和平的元凶,他们个个低着头,一动也不动似的。 徐海冷道:“辛五郎人呢?叫他赶紧过来在我面前磕头认罪,以表诚意!” “回禀将军的话,辛五郎他人不知去往何处,咱们还要找吗?” 徐海对自己的倭子军发出狠话,以打消明军对他这次真心实意归降的猜忌,“给本将找,哪怕他隐藏在天涯海角,你们也得给本将继续追下去。” “遵命,将军!”徐海的倭子兵恭敬道,他们正想离开这儿寻找辛五郎的踪迹之时,卢镗命令明军将士们包围倭子兵的去处,不让倭子兵有逃离此处的任何机会,要是被徐海等倭寇逃脱的话,胡宗宪怪罪下来,卢镗不仅要面临被革职的风险,而且还会牵连到家人,总之,出于种种原因,卢镗是不可能放过倭寇中任何一个人的。 “且慢!”卢镗的面色颇为严肃,为了避免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同时也为了防止再生其它端倪,手掌伸于前,让倭寇小兵站住,“你们这些倭寇海盗休想逃出天罗地网,即便长出一对羽翼,也休想逃离此地,就等着官府的制裁吧。” “卢将军,你放咱们出去,咱们将元凶抓来交付于你手上,怎样?!”其中一个倭寇小兵说道。 “本将怎知道你说的话究竟是真的还是假?万一你们借此机会逃脱了,那我的损失可就大了呀!”卢镗说道,“你们就别操这份心了,当下情况应该想一想你们各自的处境吧,等胡总督过来的时候,就是你们要缴械投降的时候,本将劝你们不要轻举妄动,否则……” 这些海盗贼寇面部变得僵黄,双腿略微显得发颤,不知道该怎样辩解。徐海见状,缓缓地走向他们的面前,道:“卢将军,你说得甚是有理,可是这几天所发生的事情真的不是我们干的呀,请你相信咱们啊。你如果还不肯放过咱们的话,我徐某可以对天发誓,若我此言是假,那么必遭受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卢镗看到徐海竖起三指对天发誓的动作时,心里不禁地微微打了一个冷颤,纵然徐海说得都是实话,但卢镗仍没有打算放过倭寇海盗们的念头。 卢镗不能擅自做主张,这件事情不仅仅关乎到他个人的安危,而且还关乎到他自己的家族存亡,亦或者是国家的江山社稷,故而除了将这股海盗贼寇势力围剿入案以外,旁的没什么好商量,“徐将军,我知道你有难处,你这几天有在场的证明吗?” 第186章 拖延时间 幽邃辽夐的苍穹下,茂密的丛林旁,一根根稀疏的竹子在暮飔的吹拂下,一片片竹叶悉悉飘落。竹子下,一株株蕤葳交错的花草仍在金色的秋天下生长得非常旺盛,同时在阳光的灼烧中也变得坚硬挺拔。波光粼粼的平湖泛起滚滚澜花在水面缓缓荡漾开来,就如同一只只筱船在湖面上使舵摆渡着寻找最终的方向。 身穿甲胄战铠,头戴铁盔的明军将士手中均执起长矛在沈庄的四周对倭寇海盗进行封锁式的包围。明军这次打算真的对这股倭患尽数剿灭,他们也为此做足了心理准备,等卢镗一发号施令,明军的这些将士就会立即动手,将那些顽固残暴而丧失人性的倭子,还有徐海这个倭寇头子一并抓获给朝廷。 卢镗深呼吸了一口气,想明白且弄清楚徐海到底为何起反骨之心背叛明军,难不成他的这次归降是另有目的,这使得卢镗一时间无法接受徐海的这个满嘴油腔滑调,处处替自身辩护的小人,正可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徐海一直望着卢镗的面,“卢将军,徐某猜你也不是一个等闲之辈,也有自己的想法和见解,我刚才说过了,等我方人将辛五郎抓获以后,卢将军可以当面质问他,任你处置可好?!” 卢镗意犹未尽地回道:“本将不知道你说的哪一句话是真的,哪一句话是假的。你若趁此机会溜之大吉,那我等将士怎么向胡总督有所交代?!再说了,本将放你离去,无疑是放虎归山,等你们躲在一处养精蓄锐之后,定会卷土重来,到那时一切近似乎已经来不及了。为了防止这一切不发生,那你多说什么也没有用了,本将今日绝不会放你等离去!” “既然如此,徐某多说无意义了,出招吧!”徐海执起飞镰长枪朝着卢镗的面指去。 卢镗看着徐海拿起飞镰长枪这一动作的时候,他的心中早已有了些许的准备,“也好,咱们新账旧账一起算!” 卢镗撇咧着嘴巴,心里也时不时地掂量着徐海这个人的实力。 同时,他与徐海双眸对视了一番后,又相互斡旋起来,两把锋利的兵器碰撞在了一起,发出铮铮作响的声音,激烈的碰撞以后,金属的击打响彻云霄。两人交战如火如荼,打了一个多时辰仍未分出胜负,最终他们俩打得气喘吁吁,精疲力竭,以平局结束。 “好功夫呐,徐将军,一两个月不见,看你功夫精进了不少哇,”卢镗经过与徐海切磋了一番以后,觉得徐海现在的枪法略比以前的确精进了不少,也不由得产生了颇许佩服之意,“你竟然能与本将打成平手,令我刮目相看啊。” 徐海听到卢镗在夸赞他的话,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波动,回道:“哪里哪里,卢将军的枪法果真是出神入化呀,不得不让徐某感到敬佩啊。” “彼此彼此,咱们还没分出胜负前,先恢复一下体能,然后再决战,怎样?”卢镗说道,“我忽然想到一个好主意,如果本将赢了,你和你的倭子兵一同绑了,跟本将见胡总督,不知怎么样?!” “可以!如果是卢将军赢了的话,咱们才肯与你见胡总督,不过,要是卢将军输了的话,该如何抉择?” 徐海对这次的战役来说,是非常有意义的一战,这不仅关乎着他和这些出生入死的弟兄们生命的安危。如果徐海依靠他自己取胜的话,就可有足够多的时间来调查几天之前,辛五郎有没有背着他结党营私,事乱以后,辛五郎可能潜藏在某一处比较隐蔽的地方,让徐海一时间无法知晓罢了。 卢镗淡定从容地说道:“如果本将输了的话,就不再追究此事,咱们大举撤兵,这次就作罢,如何呀?!” “那好,咱们就一言为定,若卢将军胆敢说话不算数,那徐某就不顾及你我相识一场的情面了。”徐海挺直胸腹,没有半点儿说谎的意思。 “本将一言九鼎,若你们输的话,这次就放过你们,本将也不再纠缠下去,强人所难了。” “那就请卢将军开始吧。”徐海执起他那尖锐锋利的飞镰长枪,在夕阳的照耀下,长枪尖头闪烁着暗红色的光芒,这也意味着此长枪将会不顾亦敌亦友的卢镗是否沾染鲜血为前提,“徐某提醒将军一句,刀剑无眼啊,看招吧!” “你尽管来便是了。”卢镗执起战戟,环绕着空中旋转了一下,表示他有十足的把握能取胜,他对这场属于他们的战斗产生了强烈的求胜欲望。 他们两人的武器又剧烈地碰撞在了一起,只听“叮呤咣啷”几声,产生了两股强大的气流犹如强力吸铁磁般将他们二人的身体紧紧地吸附在了一起,暂时让他们无法分离。 剧烈地嗡鸣声贯穿整个天与地,震得周边之人的双耳发聋,众人不得不捂住耳朵。 卢镗和徐海两人没有像之前那样过招很是随意,他们现在每过一个招式都会深有体会,体会对方出招的时间,互相了解一下,各自从心里推算出双方出招时的那一瞬息得以破解。 可就是在那一瞬息间,徐海率先看破了卢镗的破绽,举起飞镰长枪用劲儿一挑,将卢镗使戟的那一霎时落空一角,“砰”地一声卢镗的战戟插入到了地里。 徐海收起飞镰长枪,坦然自若地说道:“战斗结束,卢将军是你输了,兑现咱俩的诺言吧!” “徐将军,是你赢了又怎样?!”卢镗依旧振振有词地说道:“你们这些倭子又不是第一次出尔反尔了,我说话不算数一次应该说不为过吧?” 徐海龇牙道:“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还不懂吗?”卢镗斗志昂扬地对徐海说道:“我之前一直在拖延时间罢了,就是为了等待胡总督的军队过来,哈哈哈……” 第187章 胡宗宪的猜疑 “什么?!你肯接受我的挑战就是为了分散我的注意力,好让你们有时间等援兵的到来。”徐海再一次龇起了牙,双眸中登时充满了凶煞之气,恶狠狠地盯着卢镗的面,怒道:“卢镗,你既已答应了咱们双方的赌约,为何要失信于人,岂不是与那些无耻小人别无二样吗?!我还是奉劝你一句话吧,‘多行不义必自毙,人在做,天在看,你违背了此等的赌约,就等同于搞毁了彼此的合约’,临死前,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快说……!” “哈哈哈,徐将军,你话讲得好圆润啊,竟把大话说在这了,”卢镗撅起嘴巴,说道:“我也恰恰奉劝你一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若每一个人都像你这个坏人一样心存慈悲之心的话,那么这天下间就没有什么权谋夺位,阴险暗算的奸佞小人了,徐将军我劝你现在就束手就擒,我将你们捆绑在一起,届时胡总督带领而来的明军就会赶到现场,看到这一幕后,相信他一定非常欣慰的!” “我呸!卢镗小儿,你知道么,我平生最痛恨的就是像你这一类的人,说着一堆的冠冕堂皇的话,做着始料未及的事情,真令徐某大开眼界呐!”徐海一边收回他的飞镰长枪,将枪尖狠狠地插入到地砖里,另一边暗自嘲讽着卢镗,对他的所作所为有着更深的偏见,或者说徐海对卢镗现在的种种作为看上去实属不爽。 徐海说完了以后,他不禁地叹息了一口沉闷的怨气,以缓解心中的那一份怨气。 正当卢镗准备开口询问的时候,胡宗宪带领一大批人马集结驻守在沈庄门外,士兵们纷纷举起刀柄长枪对准徐海等倭寇。胡宗宪从汗血宝马一跨而下,缓缓地朝卢镗的面前走去,对着他说道:“卢将军,老夫来迟了,还请见谅!” “胡总督,您真是太客气了,”卢镗说道:“现在您来了,咱们该拿徐海怎么办?!” 胡宗宪问道:“徐海,咱们几天不见,别来无恙啊?” 徐海没有隐瞒这次的心里话,“是啊,确实让徐某大跌眼镜,原来胡部堂也是一个只会算计他人的小人啊?诬陷忠良,你会遭到报应的!” “徐海呀,徐海呀,你真是令本胡堂太失望了。我原以为你可以弃恶从善,却没想到你一错再错,竟然放你离去后的几天里,就发生了一桩桩的血案,听说就是沈庄的一群倭寇贼盗强抢豪夺,杀人如麻,我由此推断出来,是徐将军你派遣你方的这帮倭子所干的好事,或者说就是你们的幕后主使王直在搞的鬼。”胡宗宪忖量了片刻后,甩袍来到了徐海的面前,坦然自若地对其说道,“本胡堂知道徐将军接下来想说什么,可是呢,本胡堂知道徐将军想辩护这些倭子兵逃脱罪责,可是吧,我左想右想,还是秉着自己原来的性子做好万分的准备,以防被你身后的倭兵们将事实真相欺瞒下去让我等明军而不自知,那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啊。更何况,本胡堂身后有千千万万个黎民百姓,若做事不理的话,很可能就被你们等人屠杀干净呀,你难道能否认我是假心假意对这些百姓寒暄叫好,还是徐将军另有图谋?” 徐海看到胡宗宪的面色仍旧镇定自若,丝毫不觉得徐海能说些他什么。徐海扭过头去看向他的倭兵们,不禁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后,又将目光扫视到胡宗宪等人的身上,“呵呵呵,胡部堂,你所说的话确实有理呀,令徐某认清了明军的丑恶嘴脸,将一些堂皇冠冕的理由说得如此头头是道,胡部堂你就不怕你身边的将领嚼了舌根,在这胡言乱语么?” 胡宗宪言于其表地回道:“徐将军,此事就不用你操心了,咱们的事情有咱们的内部人员处理,本胡堂劝你们缴械投降,以免再次面临着灭顶之灾,这等现象不是我与你,还有在场的所有人都想见到的吧?” “此言差矣,这场灾难并不是我等将士搞出来的,而是辛五郎,胡部堂,你可明白呀?!”徐海依旧坦白这场灾难并不是他指使所为,而是辛五郎等倭寇的所行所举才酿成出来一个无法挽回的后果。 “噢?还有此事……不对呀,你在说谎,你等的投降书不是让辛五郎交付于我方的手中了么,莫非这是一场骗局不成?!” 徐海抖一抖袖子,从地里拔出飞镰长枪,紧紧地握住枪柄,枪尖仍直指在地,并未朝胡宗宪等人指去,呼出了一口很沉闷的凉气,于是对着胡宗宪一个人说道:“我倒想听一听胡部堂能编一个怎样的骗局来陷害我等?” “编?哈哈哈,徐将军,你这肯定是在说笑吧。本胡堂可是认真地告诉你这个骗局是你们之前一直谋划好了的,就是为了演成这场戏剧,故意说是来招降的吧。”胡宗宪似乎在一语道破,说道:“你可能就是和五峰船王王直一起串通好了的,对吧,徐将军?” 徐海仿佛在坦然面对这一切似的,慷慨取义,说道:“哈哈哈,我原本以为咱们的胡堂大人是一个胸怀宽广、明察秋毫之人,可万万没有想到竟是一个小肚鸡肠、不知明辨是非的愚官罢了,亏本将一直信任你,呵呵呵……” “一个小小的倭寇将军而已,本胡堂给足了你的面子,你别不知好歹。我也奉劝你一句,少来这一套!”而在胡宗宪身旁的卢镗靠近了过来,胡宗宪招呼着他暂且退下,先不要轻举妄动,以免除了徐海以外的倭寇有着拼死逃脱的迹象。 徐海也看出了卢镗想笑耍得鬼把戏,正当卢镗要出手之际,恰被胡宗宪所拦住了。 也在这此刻,徐海也才微微地松开了枪柄,使之变得不再那么地紧,嘴巴也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胡部堂,你好一个一箭双雕之法啊。” 第188章 血流成河 “一箭双雕嘛,即便是这个样子的,徐将军,那你又能奈老夫何啊?!”胡宗宪挑起浓眉,凛冽的双眸落在了徐海的身上,那颗深思熟虑的心经过千锤百炼磨练以后,胡宗宪愈发变得心思缜密,对待什么事情也会比以前加倍小心,这使得胡宗宪成为了一生的执念。 “胡部堂,你终于肯承认了!”徐海说道,“您的这一箭啊,差点射中了我的要害。到头来,我真是瞎了狗眼了,原来胡堂大人并不是一个堂堂的大清官,而是一个对权谋上瘾的腹黑佞臣啊,呵呵呵,世人欺我,谤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我杀了他们便是了,可唯独胡部堂您不一样,自从您提及招降我等的那一刻开始,我的心就早已倾向于您呀,如今您过来想抓捕我等回牢狱,接受朝廷的问罪与处罚。” “说得好哇,徐将军说的话娓娓动听,让本胡堂钦佩不已啊。徐将军说得这些道理与其说老夫满嘴油腔滑调,倒不如说徐将军为人伶牙俐齿。老夫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一个人,你就不用操这份子心了,当下最要紧的是解决咱们俩所面临着的难以解决的问题,而你与我之间则相差一条天堑,故此,徐将军你是不可能明白我现在这个心思,你能听懂的?” 在胡宗宪一旁的卢镗听到徐海咄咄逼人的话语,登时怒不可言,牙齿不停地摩擦着,若不是有胡宗宪在其身边,估计卢镗早已拿起他的战戟朝着徐海的头颅刺去,可卢镗最终抑制住了他急躁的心情,也因此徐海才有了这里说话的余地。 胡宗宪看出了卢镗想要动起手来的意思,使了一个眼色让卢镗先别轻举妄动,站在原地即可,同时,卢镗不禁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徐海等人听到胡宗宪说出的话不由得也冷笑了几声,都觉得胡宗宪说话颇为荒谬,他们内心里恨不得让胡宗宪挫骨扬灰。 徐海哈哈作笑道:“听懂与听不懂都一个样儿,和横竖都是死并没有什么区别,关键还是胡部堂怎样定夺?” “本胡堂怎样定夺用不着徐将军操心,你只管好你自己就行了!”胡宗宪坦然说道:“我也不跟你兜这个圈子了,就一句话,徐将军你究竟要不要与我等回京城啊,我问你最后一遍?” 徐海气宇轩昂地说道:“我还是那句话,本将先把辛五郎逮捕过来,最后再另当别论!” “本胡堂已经跟你说过了,为了避免你方逃跑,还是乖乖地缴械投降,你们也只能选择这条路,不然就别怪咱们动起手来,到时候刀剑无眼不留情也就别怪咱们心狠了,本胡堂先给你打一个预防针,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啊。” 徐海怒吼道:“胡部堂,你还这么咄咄逼人,与蛮不讲理的奸佞小人有何区别?!” “够了!徐海你已经说了一遍,本胡堂还能容忍一些,你对我再怒吼大骂,又苦苦相逼,我再也忍受不下去了,已然触怒了本胡堂的临界点,来人啊,把徐海给本胡堂绑了,让他还在跟我叫嚣个没完!?” 卢镗看到这一幕冰冷而僵持的画面,不禁地哽咽着喉咙沫子,自从他与徐海交锋失败的那一刻,就开始结下了不小的纠葛与仇恨。 同时,卢镗从身上掏出了一根粗如大拇指般的绳子,两手不停地拉拽着绳子,尝试掂量着绳子的松紧,究竟看看它有多么的结实,也好直接将徐海这个顽固倭子头儿捆绑起来,从而也就有十足的把握放心地将徐海不可能有通天的本领挣脱开来这个枷锁的可能性,也就在此时,卢镗的烦恼才得以割舍下来。 卢镗拿起绳子眼疾手快地朝徐海身边靠拢,二话不说帮徐海给绑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捆绑后的徐海扔到胡宗宪的面前,一来是解恨,二来便是立功。 也恰好这一幕是卢镗在掂量绳子是否结实之前,从而产生的美好幻想。卢镗在做美梦的同时,也被徐海给发现了,倭寇头子徐海也猜出了卢镗想用绳子捆绑他,好将徐海献给胡宗宪,卢镗也方可立功授赏。 徐海虽识破了卢镗给他打得这些如意算盘,但也为此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徐海知道目前双方所处的利与弊、得与失的情况让他也不敢妄下定论,最终的决断还不知是哪方获胜。 “事已至此,准备开战吧!”胡宗宪忽道。 徐海默默叹息道:“就没有其它选择吗?” 胡宗宪扫视着倭寇众人之后,目光又停留在了徐海的身上,回道:“自愿束手就擒的话,本胡堂对先前之事可以既往不咎。” “束手就擒么,那就用你的利刃刺破本将的盔甲战衣再说吧。”徐海再一次执起飞镰长枪,做好迎战的准备。 胡宗宪高举手臂,食指而出,示意将士们要立即做好战斗准备,“那好吧,众将士听令!捉拿叛党余孽,绝对不要放过任何人!!” 随后,将士们纷纷执起武器,朝着徐海等倭寇众人冲去。 “众武士听令,这是咱们殊死搏斗的最后一战,大家是生是死,也就在此一念之间。”徐海喘着粗气对着他身后的武士兵将大声吼道,让他们即刻冲出明军的包围圈,全部的武士能逃得逃这对于徐海来说是一个最理想的结果,不能逃的拼死也要守护其他兵将的性命,“跟本将杀出重围,保准你们平安无事!杀……!!” “杀呀……!”两军交战于一起,形成两股浑厚蓬勃的气场,他们的刀枪不停地铿锵作响,引得平湖城内的百姓无时不刻听到两军交汇于一起的厮杀声,同时利器的激烈碰撞之声让这些百姓也能听得如雷灌耳。 城内的百姓也都知道两军交战,周边的事与物必将会造成生灵涂炭现象,到那时浙江的所有黎民也免不了交税赋以解赈灾之危。 明军与倭寇两大阵营交战了数百回合后,他们有的打得精疲力尽,还有的尸横遍野,鲜血溅流,惨不忍睹。 第189章 改变想法 他们大部分的人死得死,伤得伤,几乎看不见一个没有伤在身的兵将。他们的身上已经爬满了数不过来的血窟窿,还有嘴角一侧流淌的血痕。不论怎么说,这些兵将武士们受到了满身的伤害,他们竭力挣扎站立而起,双腿上的枪疤刀痕流出来的鲜血从腿部淋淌而下,直至鲜红的鲜血浸满了地面上。同时,双方的兵将武士们从衣袖上各自撕开一角布块,将一角布块敷在双腿上所流出的鲜血处,经过一圈圈的包扎后,能够勉强支起武器站立而起,只不过已然失去了之前战斗的热情。 两方的将士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冷气,现在可能都要面临着濒死的境地,哪能再战斗昂扬得挺起胸腹拼死相搏。 他们望着远边暮夕的景色如此美好,不禁向往着憧憬,可至始至终是他们美好幻想罢了,如今当务之急,只求能平安度过这场如火如荼的战争。 徐海手撑着单膝跪在地面之上,连住磕了几声咳嗽,勉勉强强地握住飞镰长枪将整个身体支撑起来,声音干咳对胡宗宪说道:“胡部堂,咱们这样厮杀下去是不会有一个好结果的,要不然咱们各退一步,岂不美哉?” “何谓美哉?!本胡堂告诉你吧,美哉是在咱们双方不开战的同时,你方愿意缴械投降的前提下,这才是最理想的结果,可没想到的是徐将军竟会出尔反尔,情愿鱼死网破,也不能放下手中的兵器积极与朝廷配合。”胡宗宪为了缓解战损的局面,于是便向徐海循循善诱的说道:“何况,以徐将军的个人天赋在明朝廷不封个一官半职的,属实很可惜啊,徐将军明明打算归降的,可却在这几天中阴沟里翻了船,出现了幺蛾子,害得徐将军里外不是人,处处受栽诬。本胡堂十分能感受到徐海将军的苦衷,同时呢,我也不想再为难徐将军了,咱们先将此事搁置一边,说一说徐将军为何会说辛五郎是搅乱这次祸害的元凶,辛五郎前些天还送投降书交于我的部下的呢?难不成……?!” 徐海抓耳挠腮,暂时还不太理解胡宗宪的意思,哽咽了一口唾沫子,于是便问道:“胡部堂,你现在怎么改变现有的想法了呢?莫非……你还想打什么如意算盘?” 胡宗宪蹙起浓眉,叹笑道:“现在咱们都两败俱伤了,还问我在打什么如意算盘,你难道现在还有心思在猜忌我不成?” 徐海两臂张开像天平一样,同时他的手掌不停地摇摆着,“唉,事到如此,又何必当初。弄得两败俱伤才肯罢休,啧啧……” “徐海你做这个动作是何意呀?”卢镗指道:“我看你是不知好歹,有意挑衅于胡总督。” “卢将军,你好会挑拨离间啊,我不妨告诉你吧,咱们不加紧捉拿辛五郎这个叛徒的话,很可能再次引发这几天的悲剧。” 卢镗听到徐海所言,心头不禁地微微一颤,与此同时,卢镗扭过头来望向胡宗宪的面,呼出了连绵不断的冷气。 这让卢镗也暂时拿定不了主意,支支吾吾地对徐海说道:“胡总督,咱们要不要相信徐海的话呀?” “咱们双方已陷入了僵滞状态,若再继续盛世凌人的话,估计也不好收场,徐海说得也没错,咱们双方若再斗个两败俱伤,后来者可能坐收渔翁之利,届时咱们后悔也来不及了。”胡宗宪捋一捋自己浓密的须髯,凝神望着卢镗,对他详细分析道:“其实,本胡堂已经看出了徐海他在战前还是在战后都还是一本正经的样子,说明了他并没有撒谎,故而我想通过这一次的引诱,将他口中所说的辛五郎这个叛倭引蛇出洞,将其抓获,也好给这里被残害亡故的黎民家属有个交代,于此同时也能给朝廷一个交代啊。” “末将越来越喜欢胡总督是一个直爽快哉的人啊,说话一点儿不拖泥带水,也不会拐弯抹角的,同时您的谋略也高超呀,让末将也佩服不已啊,呵呵呵。”卢镗听到了胡宗宪讲得这些意味深长的话,由衷地竖起了大拇手指头,以表示对胡宗宪的佩服之意。 胡宗宪扭过头来,循步走到了卢镗的身边,问道:“卢镗啊,你知道本胡堂为什么叫你带兵过来镇守包围这里吗?” 卢镗躬下腰来,握拳拱手淡道:“末将不知,还请胡总督提示?” 胡宗宪举起手担着卢镗的肩膀,说:“你呀,为人比较憨厚、正直,武功内力比较平稳,是带兵说降的不二人选,可是吧,你又不像诸葛孔明那样能出谋划策,一计定乾坤。至于之后的事情嘛,这也是本胡堂也无法预料到的。卢将军啊,你也别怪我多说些什么,我也都是为了你的好啊。” 卢镗看着胡宗宪炯炯有神的眸子,不禁哽咽了几口欣慰之气。 胡宗宪给卢镗的评价是既夸耀又贬谪,褒贬相汇,同时胡宗宪是在拿卢镗与前人作比较啊,这是多么的高深伟岸的事情呀。 卢镗揉搓着脑袋站在那儿傻笑:“多谢胡总督的指点,末将会将您的教诲铭记于心。” “知道便好啊,知道便好啊……” 随后,胡宗宪、卢镗两人共同望向徐海等倭寇众人。 卢镗的面容露出了一丝丝的笑意,道:“徐将军,你说的不错,咱们再耽搁下去,肯定会被趁虚而入的后来之人占了上风。” 徐海跨出了一排排受伤了的武士将领,来到了胡宗宪与卢镗二人的面前,说道:“卢将军,你终于改变想法了,这是凌驾在咱们双方人数损伤过半的前提下,才有了彼此谈判的资格。” “咱们就此论到这里,”胡宗宪甩袍道:“当务之急,还尽快找到辛五郎此人的踪迹,找到了后,立即向本胡堂禀报,但凡禀报辛五郎藏身在此,或者将辛五郎抓获来此,都会重重有赏,禀报者包括在场全体的明军将士以及徐海为首的武士倭兵都可以加入其中!” 第190章 寻找辛五郎的踪迹 双方的将士、武士们的脸颊上浮现出一丝丝的璀璨如星之色,他们微微地点了点头,都非常赞同胡宗宪所说的话。同时,他们大多数的人拉直各自的衣袖轻柔地擦拭着他们眼眶中湿润已久的热泪,随而一滴滴欣慰的泪珠浸满了双颊上,经过暮飔的一番吹拂下,热泪在脸颊上留下了道道泪痕。 夜色暮临后的景色,留下了朦胧婆娑的玉蟾,还有那颗颗如同璀璨似明珠的星星,闪耀着夺目的光辉。远边的古井井壁周围长满了密密匝匝的苔藻,井水湿漉漉的一大片,滋养着这一株株的苔藻,经过日积月累的「浇灌」,它们日益变得蓬勃盎然,活灵活现。 村野的小亭子里悬挂着古铜色的暮钟在连绵不绝的“咣当当”地响彻天际,铿锵通鸣,惊得平湖城内的百姓不停地觳觫着,他们心里非常清楚这钟声是不远处的小亭子内传出来。即便每当暮钟响起时,会出现阴云转晴的迹象,但他们仍然心绪忐忑,忧心忡忡。 平湖周边,身穿甲胄战铠的兵将、武士整整齐齐地伫立在蓁莽交错的草窠丛旁,在月影婆娑的暮霞下,他们原本廋黄的面颊在霞光的照耀下变得格外润滑饱满,与此同时,他们的双颊上仿佛经过了无尽沧桑的岁月,留下了道道因战争所创的伤疤。 他们之前因某些误会而产生出来的纠葛使得双方之间一直存在格格不入的境地,让两方陷入尴尬哑言之中。 不过好在胡宗宪已将话说到至此,他们的双颊上不经意间浮现出满怀的欣慰感。 他们争执了一个多时辰,总算是雨后初霁。同时,他们紧握长枪高举于空,对胡宗宪所表明之言甚是有理。 胡宗宪环视着所有人,看到他们的双颊上浮现出了一丝丝的满意之色,于是便说道:“你们一个个并没有反对的意思,那本胡堂就当你们默认了!” 徐海握住飞镰长枪,转头走向他们武士倭兵面前,随后又向胡宗宪的面望去,执枪抱拳说道:“既然胡部堂已经表明了自己的心意,那徐某暂时告辞,让我带兵将辛五郎抓获过来交付于您,胡堂大人您还可满意?” 胡宗宪轻抚着他的须髯,盈笑满怀,望着朦胧婆娑的月亮,之后眸光落入到徐海的身上,心里沉淀了一下,道:“哈哈哈,本胡堂当然相信徐将军所说的话了,我给你一天时间,你把辛五郎这个叛倭抓来,就当你们将功赎罪了。” 徐海回道:“好,一天足矣,等本将把辛五郎这个叛徒抓捕回来,定会将他交还于胡部堂,这是我对您的亏欠吧。” “那本胡堂等你的好消息!” 随后,胡宗宪与徐海两人的兵将相互撤离此地。 徐海回到了村里,坐在桌子边喝着闷酒发着愁,唉声叹气,不知从哪儿抓捕辛五郎。 当徐海犯愁之际,有一个平时与辛五郎交好的倭子小兵跨步来到了屋内,单膝跪地,抱拳相握恭敬地做了揖礼,向徐海禀报,道:“报,将军!属下知道将军想捉拿辛五郎,我倒是知道辛五郎他人在哪儿?” 徐海放下手中的筷子和糟酒,锐利的双眸盯着这名倭寇小兵,连住地问道:“快说,辛五郎他人究竟在哪儿躲藏?” “他人在舟山市定海区金塘岛。” “什么?!还在浙江省?!” “没错,是在那里!” 徐海心思比较缜密,看到这个倭寇小兵无缘无故地来到了这儿将辛五郎躲藏在金塘岛的事儿告知于徐海,徐海心生疑虑,于是便追问道:“你究竟出于什么目的,为何告诉本将有关于辛五郎藏身的地方,莫非你与辛五郎之间在暗中设下什么陷阱,等待着咱们自投罗网,好将咱们给一网打尽!本将猜得对不对?!” 这名倭寇小兵苦巴巴地望着徐海僵硬的面颊,不经意间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的双手和脑袋颤颤巍巍地紧贴在地面上,一刻钟的工夫他也不敢抬头,哼哼唧唧地吸着粘稠的鼻涕。徐海不忍直视这一幕,生怕自己看到了以后,不由得连续哆嗦着身子,以影响至他的情绪。 徐海连续摆着手道:“你还是赶紧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态,擦拭擦拭鼻涕吧。” “多谢徐将军的关心,属下……”这名倭寇小兵从自己的衣兜中掏出四四方方的手帕仔仔细细地擦拭着鼻涕,他的两腿牵强着支起地面,趔趔趄趄摇摆着身子慢吞吞地挪了几步,“属下绝对没有与辛五郎一起设计暗算徐将军的意思啊。” 徐海见状,他的双眸直溜溜地盯着这名倭寇小兵的面,不禁地哽咽了几口唾沫子,叹息道:“你为何好心帮本将军,告诉我!?” “属下……辛五郎他为人表面和善,但背地里满是坏水,见到钱财就忘记了自己是谁了,更别说周边帮助他太多忙的那个人了……之后,辛五郎把我捆绑在了金塘岛附近的岛屿旁边的树桩子上。在这凄凉荒芜的岛屿上没有鱼腹虾脑,我不甘被饿死,使劲地朝树桩一侧的岩石磨去,好不容易挣开绳子逃脱于外,我就暗自发誓一定要捣毁辛五郎的诡计,所以我特意回来找徐将军,寻得你的求助,事情的全过程就是这个样子的!” “原来如此呀!好吧,本将也正好要找辛五郎好好谈一谈,暂且就相信你吧!”徐海思考了一下,觉得这名来禀告消息的倭寇小兵并没有撒谎的意思,于是挥了挥手招呼着周边的倭寇武士士兵让他们稍准备准备,等武装完备好了以后,即刻动身。 “多谢徐将军相信小的一次,非常感激!” 随后,徐海带领身后的倭寇武士士兵朝着金塘岛进发。 舟山群岛地势颇为复杂,沿路曲折蜿蜒,充满了凶煞之气,不仅有虎豹豺狼经常出没的痕迹,还有株株荆棘、毒藻遍地横生,危机四伏,让人汗毛颤栗,久久不能前进。 第191章 大头虎的食物 徐海等人跨进了这密密匝匝的荆棘,他们的双足上刺破了一丝丝的鲜血,经过一路的长途跋涉,脚上的创口膨胀鼓浓后血丝溅流而上,就如同汩汩清泉从池塘中喷涌而出。他们路经此处皆是皱着眉头,龇起了牙齿,同时也提直了十足的精神,他们生怕会再出现什么意外状况顾及不到彼此的安危,这样他们损失的代价就要比预料防范的多得多。 他们又经过了山林一处,有虎豹经常出来觅食,它们的叫声如同鬼哭狼嚎般传遍四野,乃至云霄之端。吓得他们整个人不停地觳觫着,后背不经意间变得发凉起来,他们东张西望,生怕被兽潮袭涌而来,令他们一时间不知所措,无法做好有效的防范于未然。徐海见到这种情况,心中并不慌张,依旧镇定自若,双手握紧他的本命武器飞镰长枪,一遇到狼虫虎豹,就朝它们一枪戳去。在面对这种情况下,徐海一点儿也不慌张,因为他幼时就在这相似的环境中接受过惨绝人寰的魔鬼特训,故而遇到绝危的处境,徐海仍存有余力清醒的动用脑袋辩思其解,长期以往他不管做什么事情丝毫不觉得有慌不择路的感觉。 徐海一面临危不乱地扎紧阵脚,握住手中的飞镰长枪,提防着虎豹等野兽的袭来,一面环视着倭兵们那一副副觳觫的模样,话语间带着钢锐的同时,还掺杂着一丝温柔,警醒他们道:“你们不要害怕,况且你们大多数人都是日本帝国最纯粹的精英武士,遇到蛇蝎毒虫又算得了什么,一点点的挫折都退缩不前,那岂不是自诩其誉嘛,再者,你们都是热血澎湃的好男儿,在战场上无畏屠杀大明水军都不怕了,何惧于这小小的虎豹怒吼之声?!” 这些觳觫不前的倭寇小兵听到徐海的话,他们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倏地每个人几乎恢复了正常的状态。徐海朝着他们的面踱步走来,高举双手紧握住的飞镰长枪的这个姿势示意着在场的倭寇武士们要学会运用身边的武器来保护自身,不能陷入一动也不动任人宰割的境地。 徐海也时刻相信他们,只有给予他们足够多的勇气,方能从这充满血腥恐怖的山林冲出来,抵达最终的彼岸。 从深山洞口遽然出现了一只纹路清晰的大头虎,它四肢有力粗大,走起路来威风凛凛,随即带着风,看上去更有猛虎出深山的感觉。 徐海让他们执紧手中的武器,一旦那只大头虎朝他们扑面而去,也好及时做好反抗的机会。 大头虎听到山洞外有人嚷嚷吵吵的声音,灵活如闪电的四肢猛然向洞外冲出,看样子它好多天没有出来觅食了,这次听到洞外的声音繁杂交错,它明显意识到洞外面有好多人在此经过,于是下定决心冒死一试,万一这次袭击成功,也好开开鲜,解决饥饿之腹。 而这只大头虎也不是有勇无谋之辈,它左右徘徊着,等待着倭寇武士们放松警惕的时候,大头虎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地猛然袭击,将众人扼杀在死亡的牢笼里。 同时,徐海也注意到了这只大头虎蠢蠢欲动,看样子它要找他们防备最虚弱的那一时间段,大头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他们撕咬。 这些倭寇武士也见状不妙,倒吸了一口冷气,生怕抵抗不了这头大虫的攻势。他们拿起手中的武器,缓缓地往后挪步,防范着不可预料的事情发生。 这只肚腹饿馑的大头虎闪动着凌厉如剑锋的眼眸子朝徐海等人的身上直直瞪去,见他们背后有空漏的缺陷,同时这也是他们防御最脆弱的地方。大头虎将身子霍地腾空一跃而起,溅起着半尘风沙,猝然向一个背后空漏极大缺陷的倭寇小兵扑抓而去,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脖子。 “噗嗤”一声,一丝丝鲜红的血喷涌而出,溅满了空中,随即这个倭寇小兵惨叫了几声后便在痛苦的悲怨中死去。 大头虎的齿牙沾满了滚滚血腥的鲜血,吐出宽厚的舌头舔了舔齿牙上的斑斑血迹。与此同时,它愈舔愈觉得上瘾,于是伸出头赓续吃着那具死尸的皮肉筋骨,慢慢嚼噎,对于饿了几天的大头虎来说,这无疑不是对美食的诱惑。 最后,这具尸体上的血肉被大头虎吃得几乎一干二净,剩下的只有残骸。众人见状以后,面面相觑,吓得浑身都起鸡皮疙瘩,这也引起了徐海的高度警觉。 这些倭寇武士微微地阖了阖各自的眼眸子,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似乎已经有了赴死的准备。 徐海看到众武士面如死灰的样子,叮嘱的同时,并提醒道:“大家不要军心涣散,千万别乱了阵脚,本将还是想重复之前的话,你们在战场上英勇厮杀都不怕了,还用的着害怕这个?!” 他们的眼睛被泪珠生腌得有些发疼,可即便徐海在训斥他们,他们仍旧慌里慌张,不知怎样面对被大头虎所吃掉的那个人真实惨相的事实。 可大头虎哪给这些倭寇武士喘息的机会,吃完第一个人,便要吃第二个人、第三个人…… 然而,接连的几人就没有第一个人的死状好看得多了,大头虎觉得后面的几人骨头架子比较脆薄,容易咀嚼得动,吃得时候也嘎吱嘎吱响,徐海皱着眉头,觉得大头虎啃起人骨头十分带劲又刺激。 徐海已然料到一路上危险重重,可没想到现实之中比其更加残忍。他高举飞镰长枪猛地朝空中抛去,直面向大头虎这边袭刺而来。 大头虎也不是一个浪得虚名的兽王,迄今为止,想要它命的人数不胜数,可最终的结果却是死得死,伤得伤。 他们始终没占到任何便宜。 可就是因为如此,这只大头虎长期以往吃下去觉得反胃,吃腻了,于是躲到深山中隐藏起来,等到腹空饥饿的那一天,再出来觅食。 可没想到今日恰好是它肚子挨饿的这几天,故而,把握好这次时机,一不做,二不休! 第192章 大头虎之死! 徐海抛出去的飞镰长枪被大头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躲开来,然而飞镰长枪狠狠地插进了磐石的缝隙之中。那只大头虎回眸看向刺袭它的那柄镰枪,恰被巨石的缝隙卡住了那一瞬间,它便转过身来毫无顾忌地龇起獠牙长齿,将整个兽身倏忽扑向徐海那边,徐海见状,即便飞镰长枪不携带在他的身边,也能依靠赤身肉搏的这股蛮劲,将这头会吃人的大头虎撂倒击败,应该不成问题,于是徐海没有过多考虑,哽咽了几口唾沫子,撸起衣袖就赤手空拳的与朝他扑面而来的大头虎进行肉搏拼杀。大头虎扑向他面前,它的两只锋利的爪子死死地抓住了徐海的双臂,撕得徐海皮开肉绽,鲜血从伤口处飞溅直流,在烈日的灼烧照耀下,徐海的肩膀伤口处变得血肉干竭,变得愈加的模糊不清。 与此同时,徐海用那结实的双手紧紧地扳住大头虎的齿牙,以免大头虎的嘴巴伸向徐海的头颅,一不留神就会丢掉他的脑袋。同时,大头虎也不甘示弱,用身子的力量往前推移,将力量转移到它的嘴巴上,冲着徐海的面不停地撕咬着。 他们的距离仅差咫尺之距,徐海的头颅险些被大头虎的齿牙咬得爆碎开来。这次的交锋,对于徐海来说,显得非常的棘手,他的脑袋瓜子满是虚汗连连,所有的力气已几乎消耗殆尽,这场命与血的战斗看似落下了帷幕,胜利的天秤已渐渐地倾向于大头虎的身上。 可就是处于徐海要败北之际,徐海从体内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惊人力量。“砰!”地一声,双脚猛然用力一蹬将大头虎踢到数里地之远。然而,大头虎也丝毫没有示弱归去的意思,它立即站起身来,朝着徐海的面前再一次袭去。徐海紧绷的心跳声不停地加速着,还没等到他松了一口气,激烈的交锋再一次拉响,大头虎这次的攻击比上一次的变得更加犀利凌人,而这一次的对撕,才是终局的开始。 两股截然不同的浑厚力量冲撞在一起,产生了激烈的火花。过了半炷香的工夫,这头吃人虎总算是精疲力竭,趴在磐石上,喘着粗气休憩了一会儿,它的双眸之中充斥着一种愤怒、忧怨复杂交错的情感。 对于大头虎来说,刚刚彼此的争斗是目前为止最费力气的一次捕猎。 既然徐海很难吃得,那么它的眼光又移落到了那些倭寇武士的身上,他们相对于徐海来讲,体力这一方面显得欠薄虚弱,大头虎先拿他们开刀,补充一下它的体力。 徐海看到大头虎的眸光没落到他的身上,而是落到了他带领的倭寇武士的身上,于是他擦拭着嘴角上残留着一丝鲜血,哽咽了一口寒气,准备蓄势待发,朝着大头虎旁边直插在磐石缝隙上的飞镰长枪冲去,执起他的本命武器,趁大头虎不注意,一枪戳穿它的要害处,方能解决这次的隐患。想到这儿,徐海没有丝毫犹豫之色,他张开手掌,将体内的所有能量蓄力至他的掌间,在冲劲的带动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徐海已来到了磐石旁,拔出了他自己的本命武器飞镰长枪。 大头虎见到此情形,倏忽从地上爬起身来,凌眸凝视着徐海,四肢矫健有力交错有序地朝着徐海的面走来,它的齿牙依旧凶狠无比,还时不时地舔着舌头上的粘液,示意做起了向徐海挑衅的动作。 徐海握紧飞镰长枪,看准时机向大头虎的肚腹戳去,将其一击致命,可是大头虎也看出了徐海再次紧握长枪,看样子是想找出它的弱点。可是呢,大头虎也没那么傻,将它的缺陷展露出来给徐海,它连续闪避,干扰徐海,分散他的注意力,让他摸不着东南西北,这样它的弱点就无法被击中。 徐海跟着大头虎的掠影捕捉,转得让徐海头晕眼花,不停地摇动着脑袋,已持清醒之态。 徐海咬牙切齿,觉得这只大头虎应该是成精了吧,每次都能识破他接下来所要对它做着的事情,应该说,大头虎精准无误得将徐海心思判断得一清二楚。 这不得不让徐海对这只会吃人的大头虎产生了一点儿兴趣,难道大头虎吃得人太多了,会化作一只妖不成?!徐海也不管这么多了,他必须速战速决,以免横生枝节,届时麻烦可就更大了。 他极速向大头虎冲去,哪怕拼尽一切,也要会吃人的这个畜牲就此斩灭,以绝后患。 同时,大头虎也表明了一切,今日一战关乎着双方的生死,至于说,谁生谁死,还未待可知。不过,大头虎最希望它自己活着,还没尝遍天下间的“美食”,所以它还不想死。 双方的思想都是为了自己而活,他人而死! 徐海与大头虎又一次对冲过来,他们这次是最终的对决。 大头虎绕到徐海的身后去,借此趁机偷袭,将其吃进自己的肚子里,饱餐一阵子。 徐海也不是一个能省油的灯,他高举飞镰长枪,将大头虎暂时扫走。 他们各自拼尽全力数百场回合…… 徐海最后满身都是血的痕迹,他的飞镰长枪刺破了大头虎的肚腹,随而大量的血液从大头虎肚腹倾流而出,直接滴在了徐海的身上。 徐海渐渐地从血肉模糊的大头虎的身下钻了出来,在不远处的倭寇武士们看到这一幕后,不禁地以悲怨化喜乐,围在一起欢呼雀跃。 大头虎就这样被飞镰长枪洞穿了整个身体,潇潇洒洒地躺在了磐石上。 徐海从大头虎的身上拔出了他的本命武器飞镰长枪,他不禁微微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回眸看向身后的倭寇武士们,说道:“咱们继续前进吧?!” 被徐海所言这么一打断,众人才恍然从另外一个世界醒来,回过神来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宽厚的关切道:“咱们没什么,徐将军就莫操心咱们了,哈哈哈……” 第193章 危机四伏(加长篇) 徐海察看他们没事后,他那紧绷着的心跳总算平静了很多,接着将磐石上躺着的大头虎尸身拖到一处的空旷之地,再使用他的飞镰长枪将大头虎的腹部剖解成两半,疑似鲜红的五脏六腑还在微微地颤动着,不过刚才大头虎的死确实是被徐海的长枪戳穿所致,死则确凿,亦是受到了条件反射的影响才会使得五脏六腑短暂跳动着。徐海据闻虎皮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珍宝,于是放下手里的飞镰长枪,张开双臂,打算手扯大头虎身上的皮囊,制作一个船帆,供他们渡江河来到金塘岛,缉捕捉拿辛五郎这个倭叛。徐海一手捧着撕好的虎皮,一手执起飞镰长枪,缓缓地迈到了倭寇武士们的面前,告诉他们调整一下各自的心态,休息片刻之后,立即下海前往金塘岛,他们在这耽搁的时间太多了,不能在此地坐以待毙。 徐海带领他们立即赶到了舟山海域,扫视着周边的竹木灌丛,寻找到几桩合适的竹橛过来,将其捆绑成一排排的竹编制成乌篷船,将乌篷船慢慢地推入江河,他们这些人一个接着一个上了乌篷船,不一会儿乌篷船上就载满了人群。 徐海看到身后的众人都坐稳了以后,他就执起船桨,向着江岸的另一处划去。 江岸旁,一排排萧萧瑟瑟的密林处,枝头上的枫叶簌簌作响,飘散而落。与此同时,周边的树丛上,一簇簇的叶子随着暮风的吹拂下卷旋在空中,随之飘散到江面,给人以凄凉沧桑之感。徐海等人在船上欣赏着这一凋零而凄美的画面,不由得微微地松了一口气,感慨世事无常,就如同这片片凋零的树叶,随时随地都能飘散于地。 他们虽作为海盗贼寇,但他们都迫不得已,是该死的明王朝实行海禁政策,阻断他们经商发财的机会。他们能走到这一地步,所做的一切都是被明官兵逼的,也看惯了人世间的惨淡与丑恶,各自的心中又多出了几分感慨。 在世人眼中,他们这些倭寇海盗是一群十恶不赦的无情之辈,是全部要格杀勿论的敌人。 一时半刻钟头过后,乌篷船已经划入到了江的对岸,他们跨步下了乌篷船,来到了陆地上。 随后,徐海带领着身后的倭寇武士们登上了金塘岛。 徐海四处环望着,察看这儿崎岖的地形,究竟是否有野兽的出没,万一百兽群潮来袭的话,他们连抵挡的机会都可能没有了,更别说有保命的手段。 “你们都给本将跟上,千万不要离散,不然的话,本将没有十足的精力顾及到你们,你们所有人都听清楚了吗?”徐海走到了众人的面前,环望着他们,开导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他们将会遇见恐怖的兽潮,这样他顾不上所有人的安危,便警示着他们道。 这些倭寇武士微微地点了点头,他们经过深山大头虎的猛然扑袭这个遭遇后,不再会擅自作主张,一个个变得老实无比。 他们这些人小心翼翼地紧跟在徐海的身后,小心走路的同时,还默默地提醒着对方。 徐海等人来到了一处幽静的密林丛中,发现在不远边有一座槐木屋,他们便悄悄地前往一探个究竟,很可能辛五郎就在此屋内。 徐海知道辛五郎有可能就在这槐木屋里,他微微地松了一口气,迈着矫健有力地步伐朝着槐木屋边走去。 “身后面的这些人你们都给本将记住,在前往槐木屋时,一定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要因一时的利诱而耽搁咱们此番前来的目的啊?!”徐海又一次提醒众人道,他不想看到众人因他而丢掉了性命,故而宁愿说话让他们头痛,也不愿意看到他们疏忽大意而抱怨憎恨他。 其中从众武士里走出了一位比较年轻的青年人,来到了徐海的跟前,明亮的双眸凝视着徐海的面容,神情严肃地拱手作揖道:“将军,您说得极是啊,咱们这些人谨记将军所说的话,同时会小心谨慎,一直跟着您,将军到哪,咱们就到哪,嘿嘿嘿。” 徐海听到这位青年人所说的此番之话甚是欣慰与感动,若像这位青年武士能参透世间的大道之义的话,估计徐海也不会苦口婆心地劝诫众人做任何事情一定要多加小心谨慎,切莫屡教不改的同时悔不当初,定要知过能改,善莫大焉,于是徐海举起他那宽硕的手臂担着这位青年武士的肩膀上,语气铿锵地对众武士说道:“你们知道就好,千万不要心口不一,不然的话,可能会面临万劫不复,噬骨穿心之痛,这是你们愿意看到的画面吗?” “徐将军,属下冒昧的问一句,您所言难道真的把咱们这些人真心当作成亲如手足的兄弟,还是您另有企图,想利用咱们当作探路的挡箭牌,好让您畅行无阻地好完成此任务,属下究竟说得对还是不对呀?!”这名青年武士丝毫没有被徐海的这番言论给吓到,他的神情尤为坚定自若,双眸放出的炯炯有神的光芒直射在徐海的面上,在明媚的阳光下变得格外耀眼。 这句话的说出无疑使得徐海不禁微微地倒吸了一口冷气的同时,他的心里稍稍地变得拔凉了些,也明白青年武士的这番良苦用心是别有蕴意的道理。 徐海那浑然天成般的双颊上浮现出一丝丝的僵硬之色,与此同时,他的浓眉紧皱,眸中的那一缕缕炽热的光芒落入到这些倭寇武士的身上,看了他们几眼以后,又将眸光移到了这位青年武士的面上,撇嘴偷笑了几下,“你们在场之人哪一个不是本将出生入死的亲兄弟啊,如果像你一样都怀着猜忌之心的话,那么明军见咱们起内讧的时候,早已就将咱们这股势力连根带拔,剿灭得一干二净,如果不是咱们彼此之间搭有信任桥梁的话,现在的咱们还能在这儿活蹦乱跳自如么?” 只因徐海的这一番肺腑之言的反问,令这名青年武士默默地叹息了一口气,是他小瞧了徐海的放言高论。同时青年武士也不由得扪心自问,自己究竟再说了些什么,这是他目前为止也猜不透徐海自从被胡宗宪招降的那一刻起,就完全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似的,随之徐海的性格也潜移默化的受其影响。 这位青年武士单膝下跪,闪动着明亮如明珠般的眼睛凝视着徐海,再一次地抱拳作揖道:“徐将军所言甚是我之心啊,您那火炬如星的眼眸子让属下不得不感到佩服不已,一眼就能看出后来者居上等一些未卜先知的问题呀。” “好了,此事就此作罢,日后休要再提,否则本将定不饶恕你的罪过的,听到了没有!?”徐海微微拂起袖子,朝着槐木屋边挪步而去。 随后,青年武士等人紧跟其后,也来到了槐木屋的旁边。 这槐木屋的周边,环境是异常的清秀幽静,没有虎豹的咆哮声,也没有蛇蝎毒虫的嘶鸣声,给人一种若隐若现中的感觉,总之令人揣摩不透。 徐海感觉槐木屋内有种不可抗拒的名利诱惑,不管里面藏匿着究竟有何物,都要进屋察探个所以然来,他才能放心的完成胡宗宪派发下来的任务。 “你们千万要当心一些,周边可能会有机关陷阱,凡事都是要长长心眼子,不然的话,定会后悔莫及,你们听明白了吗?”徐海对着后面的武士兵说道,让他们要多留意各自的地面下或者槐木屋的墙壁上所设下的陷阱。 “遵命将军,咱们会多加留意的!”这名青年武士代表着其他人说话,他真的希望他们这些人一直牢记团体的重要性,切莫像之前在深山处所遇到的吃人虎那样,来不及顾及到所有的武士兵,这是他不想看到的,同时也是徐海作为头领也不期望底下的兵一个接着一个被可恨的吃人虎吃掉。 为了吸取上一次的教训,青年武士便哽咽了几口唾沫子,发誓不要让他所在的队伍就这么倒下,是他不愿意看到的结果,于是便提醒紧跟在他俩身后的武士兵,说道:“后面的那些人,你们跟紧一点,遇到什么事情千万别慌里慌张的,否则的话,徐将军所做的一切将会徒劳无获!” 后面的那帮武士兵听到青年武士所明之言,确实让他们醍醐灌顶,明白其中的真谛。 徐海悠悠地走到了槐木屋的石子路上,不时地听到周围的翠竹林丛随着清风的吹拂将其摇曳簌簌作响的声音,这一阵阵清脆悦耳的风吹落叶声使得徐海等人逗留了一下,他们再没有听到如此动听玄妙的乐曲。 徐海的脸上浮现出温柔似水的笑意,立刻回荡在他的酒靥之中。 而后面的武士兵只略微得扭转过头来,看着风吹落叶萧瑟的景象,心中的苦涩不由得抒发出来。 徐海觉得此地看似比较幽静,实则已暗自布置重重机关在等待着徐海等人的到来。 倏忽,槐木屋门“咣当!”一声打开了,从屋内的墙壁上摆满了一排排的弓弩,而弓弩里放置着一支支的锋利无比的弩矢,一支支的弩矢“哗啦啦”地从发射器口穿刺而出,犹如漫天飞雪从苍穹之上朝着徐海等人的面飘落而下。 徐海看到弩矢朝着他们的面前射去的这一幕时,眼疾手快地用他的飞镰长枪一一抵挡住了向他袭射而来的这些弩矢。 徐海撇嘴的同时更怒发冲冠,没想到辛五郎这个狡猾的狐狸果然在槐木屋内设置好了陷阱在等待着他们这些人自投罗网,好将他们一网打尽。 他一面龇起牙齿左右摩擦着,一面握紧拳头,猛地朝地上捶去,“辛五郎,我亏把你当作成我最好的兄弟,比自己的亲兄弟还要亲的好兄弟,可你呢,出手暗算我等,我真是瞎了狗眼了!!” 众人奋力地抵抗着这一支支猛然袭击他们的箭矢,可是徐海纵然有通天的本领,也无法保全所有武士兵的性命。 一支支箭矢就这样洞穿了大部分的心脏,他们纷纷地倒在了原地。 他们身上流淌的一大片鲜血浸满了整个土壤之中。 徐海看到了地上大部分死去的武士兵,心中愈加得愤怒难耐,他执起地上的飞镰长枪,向着槐木屋内冲去。 徐海极速躲避着向他刺来的弩矢,他转动着飞镰长枪当成一个螺旋桨抵抗其威势。 最后,一支支弩矢被徐海这么有来有回的招式打散皆落入地面。 徐海终于冲压进入了槐木屋内,他不禁地微微松了一口冷气,之后他将墙上挂满着的弓弩尽数给摧毁。同时,看着满屋子里除了这一排排的弓弩之外,还有其他各种暗器在此之中,只不过这些暗器还处于待发阶段,暂时没有出现任何生命危险的迹象。 徐海看到一个暗器机关,就要骂一次辛五郎。总之,徐海最看不惯的是像辛五郎这样的卑鄙无耻小人使用的这些明不明,暗不暗的行径,尤为让徐海恼怒不休,让徐海无法平息自己心中的那股杀意。 徐海执起飞镰长枪,摧毁了槐木屋的四壁。他做完了这一切以后,喘着气走出了屋外,看着大部分人的尸骸遍地后的那一画面,徐海的眸眶上情不自禁地涌现出了一颗颗温润而泽的泪珠。 或许徐海已经认清楚了,现实就是那么的残酷,让他连后悔的余地都没有了。 索幸还有一小半武士兵还存活于此,悲恸的同时还掺杂着一丝丝欣喜之色,其中就有一个刚刚与他呶奴不休的那名青年武士。徐海缓缓地走到了他的面前,关切的问候了一声:“你还好吧,有没有受伤……” 青年武士挥了挥手,表明他没有受太大的伤,只是挨了一点皮外伤而已,让徐海放心便是了。 徐海看了看这位青年武士,除了刮伤了一点儿表皮伤以后,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抚慰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第194章 辛五郎现身(加长篇2) 这名青年武士见状,没想到他们的大将军徐海竟将槐木屋的四壁捅毁几个大窟窿,几乎面临着全面崩塌的迹象,这是在场上大多数人无法预料到的结果,惟有那位青年武士微微地呼吸了一口清气,他仍泰然自若,丝毫没有被徐海的这番所作所为吓倒在地。青年武士冲着徐海的面平淡地乍眼一望其身后被毁的这座槐木屋,在青年武士的内心中不经意间对这么幽邃靓丽的房屋骤然间变成简陋的废墟遗址而感到颇为叹息,原本青年武士还希望进到槐木屋内歇息歇息一下脚,准备休憩一会儿,等养好伤再出屋另谋盘算,竟万万没有想到能出现此番不如意的景象。 青年武士欲朝槐木屋内走去,被徐海倏然伸出臂膀无情地拦住了下来,徐海在告诫他,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其后果自负! 这个辛五郎究竟在槐木屋内搞些什么名堂,为擅自做主张不顾一切地要杀他们,让青年武士郁闷不解。 “屋里到处都是机关陷阱,即便房屋四壁都被本将摧毁得一个窟窿接着一个窟窿砸去,遍布都是瓷盆般偌大的窟窿洞,但本将仍然还不放心,因为屋内有些机关依然完好无损,倘若进入了,可能又会触及什么暗藏机关之类的,中了不应该中的圈套,‘明知有陷阱,偏要往里钻’,这个道理,想必你们也不会不知道其中所蕴藏的涵义吧!?”此时此刻,徐海面向着其余还存活的武士兵,津津乐道地与众人分享他自己的一番见解与看法。 青年武士不禁哽咽着忧怨的气,问道:“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是好,如今咱们存活着的人不足原人数的一半,咱们究竟如何智取方能抓获辛五郎这个叛徒?” “咱们现在大差不差应该还有些许力气,先养精蓄锐,最后厚积薄发出来,给辛五郎这个叛徒防不胜防的猛烈攻击,兴许可能有转胜的机会。” “原来如此,徐将军想‘趁其不备,攻其不意’好让咱们这些人养精蓄锐,调整好精神状态以后,积攒最后的力量将辛五郎抓获给胡宗宪。”青年武士揣摩着徐海所讲之言的涵义,然后在咬文嚼字的同时,还不忘记说出自己的想法,侃侃而谈说道:“等咱们将辛五郎抓获献给胡宗宪时,胡宗宪他人会像以前那样信守承诺嘛,依属下之见,即便胡宗宪这个人十有八九在权谋上讲究的是求诚取信,这样对待他的敌人来说,无疑不是‘杨志智取生辰纲’的真实写照啊。何况,若属下没有猜错的话,胡宗宪之所以欲擒故纵放过咱们,原因吧,属下猜测可能是因为他背后的朝廷对咱们这股势力另有谋算,或许也是这一原因迫使胡宗宪才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态度,对咱们众人开始起了猜忌之心,从而令胡宗宪的情绪变得颇为复杂。” 徐海看到青年武士的伶牙俐齿的嘴巴嚼噎着舌根子在这幽静之地说个不停,对于徐海来说,青年武士说得这些道理他懂得都懂,可这又算得了什么呢,纵使徐海明白青年武士对他所言确为关切慰问之言,“小伙子啊,你真乃本将的心腹呀,你这次的话太惊天地,泣鬼神了,让本将对人性的扭曲有了更深的了解与看法,你最好不要泄露你刚才跟本将说得这些话,若是被明军那帮官兵听到了,咱们很可能真的就是他们的刀下亡魂,届时连五峰船主王直亲临也无法救咱们的命啊,你能明白本将的这番用意了吗?” 青年武士再三强调他所言都是发自内心话的感慨,绝对没有欺瞒或者隐晦的意思:“属下知道将军仍心存顾虑,现在如果不加以坦明真意,恐怕以后也来不及说了,将军,请您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啊,这是属下由衷的肺腑之言,别打这话不信呀。” 徐海拍了拍青年武士,回道:“那……本将会记得你的这一番好意,我会谨慎小心的!” “咱们现在该怎么办?这都还没见到辛五郎半个影子呢?”在倭寇武士中另一个小兵忽道。 青年武士接着小兵的话,道:“难道分头找不成?” “不不不,这不行呀,咱们如今的人数所剩无几,不能再有损耗了,再不有所管制你们,那我这个将军的职务也太不称职了,唉……”徐海自叹了一会儿,又道:“好了,事已至此,你们别继续说这无关紧要的话了,本将自有分寸!” 随后,徐海走过槐木屋后面的林丛旁,察看落英缤纷之景,觉得眼前的画面只是暂时的,等到明年春季又能根深枝茂,绿意盎然。 看似林枝摇曳发出簌簌作响的声音,其实在暗藏杀机,等待着某一契机的出现,方能出其不意给他们致命一击。 徐海警觉此处颇为不妙,似乎有重重陷阱在等待着他们。徐海后退挪开了几步,从竹林里射出了一支支的竹矢,朝着徐海等人的面前“嗖嗖”射去,徐海眼疾手快地执起飞镰长枪左一挥用枪尖抵挡,又一挥用枪柄抵挡,都挡住了向他们极速射杀而来的竹矢暗器。 在徐海的眼中,这一次的竹矢袭射杀来,他决不允许伤他身后的武士兵一丝一毫的伤害。 这对于徐海来说,这一次前往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的兄弟,他绝对不允许此时此刻,再有什么意外出现的话,从他的眼皮子底下又夺走了他兄弟兵们的性命,这无疑不是给徐海的剧创啊。 “大伙儿,你们都没事吧。”徐海来到众人的面前,望着他们满是瘦骨嶙峋的脸庞,不禁哽咽了几口紧绷的气道,之后看到包括那名青年武士在内的所有武士兵微微地点了点头,于是徐海转动灵活的眸子扫视着每个人身上的上上下下,经一番细查过后,没受什么现伤,对他们指指点点,警示道:“你们千万要记住,但凡遇到危险,你们都要及时告知于本将,若不然的话,我也不能及时察看你们的创伤感染的程度是否轻重,万一隐瞒不报,创口处的肌骨可能会发炎溃烂,届时伤口复发,疼痛难忍,即便是华佗在世,也很难就得了你们的性命,千万别埋怨本将心狠,不留情面,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啊。” 这一小群武士小兵纷纷捶着胸腹,抱拳作揖道:“咱们谨记将军的关切慰候,咱们倘若遇到麻烦,一定第一时间通知将军。还有啊,将军,咱们也不会拖您后腿的,您大可放心吧!” 从小树林旁,一个模糊婆娑的影子逐渐从密林里闪掠而出,在晨曦的照耀下,这影子愈加得清晰可见,此人就是辛五郎。他手握紧竹弓,拿起一支锋利无比的箭矢对准徐海这个人的方向急驰飞射,这箭在长空中横穿直上,像暴雨梨花针一样漫天飞雪,飘溅于地。 徐海倏忽执起飞镰长枪将刚刚射出来的竹矢反弹了回去,吓得辛五郎觳觫的同时抱头鼠窜,可这竹矢直直地插在了树上,辛五郎看到后不禁地擦拭着脑瓜上的汗水,也微微地倒松了一口冷气儿。 徐海看到那个捧头鼠窜的辛五郎,于是便走向前去,一来看看辛五郎这个窝囊的模样,二来想挫一挫辛五郎的嚣张锐气,顺便想问一下辛五郎为何会叛逃来到这座岛屿上,并且设置道道阴险毒辣的机关陷阱来对付他们这些特意过来寻找辛五郎的倭寇武士兵,不由自主的询问道:“辛五郎,本将待你不薄啊,你贵为大隅岛海盗头子的弟弟,又是我方的得力副将,你擅自离开我方军营,你究竟是在捣什么乱子,让本将大费周章的前往这浩瀚茫茫,誉溢瀛寰的金塘岛,特意来此地逮捕你回去,你犯了无法弥补的滔天大罪,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辛五郎很快就恢复了原有的状态,扑掸着他肩上的尘泥,撇嘴失笑道:“徐将军,你太关心贤弟我了吧,居然不知辛苦的找到这儿来了,啧啧,真让小弟由衷的感激涕零啊!” “你小子休要猖狂,自觉跟本将回去,或许胡部堂还可以大发慈悲地原谅你,让你少受这些苦!” 辛五郎听到徐海所说的荒谬之言不由自主地捂着肚子,属实觉得这话让其嗤笑不已,不屑一顾与徐海坦明道:“哈哈哈哈,徐将军,你说得这话未免也太好笑了吧,将军你是被胡宗宪那个老东西给蛊惑了吧,怎么处处为那老东西办事呢?” “辛五郎,你在教训本将军是吧,你可知道在平湖城周围都做了些什么,周边的百姓死得死,伤得伤,村镇里的金银财宝都被你洗劫一空了,将咱们没有说过的这些事统统嫁我在咱们的头上,这比咱们这些还有更奸诈许多……而且更可气的是,你没有通知咱们就早已一走了之,本将接受不了你的这种做法,不可原谅的哪一种……!” “我不辞而别,关你们什么事情,村里的金银财宝都被我藏起来了,就看你们能否找到,还有啊,那些平湖镇内的百姓是我掠夺财宝时所杀的,将军要为他们报仇的话,尽管来便是了,我不会有丝毫抵抗之意,你觉得怎样?!” 徐海言语十分犀利凌人,忽道:“你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 辛五郎再一次冷笑道:“哈哈哈,我在打什么鬼主意,你应该明白,咱们都是五峰船王王直手下的兵将,理应为他们办事才是,反倒是将军背叛了王直总领,就不怕怪罪下来,定你个叛贼的骂名么?” “所要定罪的是你吧,辛将军!”徐海指向辛五郎怒骂道:“你罪劣深重,还是这般信口雌黄,不知变通,亏得本将把你当成最好的兄弟,如今看来,本将真是瞎了这双眼睛了!!” 辛五郎划着手指头不屑一顾,问道:“随便你怎么说,现在就你们这几个人,拿什么来对付我呀?哈哈哈哈。” 徐海蹙了蹙浓眉,也不禁地齁了齁鼻子,嘴巴微微撇颤,说道:“辛五郎,你说得没错,咱们这区区几人,一时间确实没有把握将你抓捕,可是你终归触犯了不可饶恕的叛逃罪!” “事已至此,那就与我切磋如何啊,咱们先说好,要是我赢了,你们欲捉我回去的这个念头干脆就此作罢,我也不再为难于你们,你们回去该干嘛就干嘛了。那要是我败了,自愿会跟你们回去的,随意让你们处置,我绝无怨言,这个赌约,徐将军你可满意?” 徐海身后面的武士兵在窃窃私议,觉得辛五郎立下的赌约还比较可行,他们如今都已来到这儿了,也不能空手而归啊,届时明军问起来。 一方面丢尽了徐海的脸面,让明军对“「歃血立誓」这一信言可全当作成空套话,令其失笑喧哗;另一方面将辛五郎抓获送到胡宗宪面前,可以有效地缓解双方之间的误会。 徐海眼珠子不停地转动着,捋一捋自己的须髯,淡笑道:“这个赌约,本将认为还能接受,不过你最好在此期间别耍什么手段,否则,本将不会念及彼此的兄弟情义而对你手下留情!” “徐兄,你大可放心,我是不会暗藏手段的!”辛五郎说这番客气之话,其实话里有话,表面上趋炎附势应喝作答,实则隐藏杀机,在另谋盘算,等徐海疏忽大意落空之后,再出其不意的给他致命一击。 徐海也不是一位莽夫之辈,他在辛五郎开口之前,就已经猜测出了辛五郎这个人不会信守诺言的,必会出尔反尔。 徐海事先答应辛五郎,是为了能暂时拖延辛五郎对他们这些武士兵早下杀手,轻轻地哽咽了一口气,道:“那好,这个赌约该怎么玩?难不成是动刀动枪,以武力来决定胜负吗?” 辛五郎竖起食指摆了摆,吹嘘回道:“不不不,咱们不比试武艺强弱,玩一玩智力小游戏,不知如何?” “哦?!是怎样的智利小游戏啊,说来听听?” “此地为金塘岛,周边地形崎岖复杂,幽暗深邃,愈往地形密集的地方走,愈是危险四伏,因为里面的石矿别林经常有虫蝎蛇蟒,虎豹豺狼等猛兽出没,据说石矿内蕴藏着偌大如瓷盆般坚如磐石的天然冰种翡翠和冰裂纹玛瑙,这两种不同品阶的石头,均是浑然天成不可多得的石料。在两种奇石的中央孕育着一颗玄冰紫晶珠,听闻此珠表里晶莹璀璨如星,价值昂贵,绝世罕见,因此引得很多人渡舟赶来此矿洞寻得玄冰紫晶珠,这些人不慎都落入了那些野兽的嘴里,成为了它们口中的盘中餐。”辛五郎双手交叉于怀中,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徐海,津津有味地说道,“在咱们打赌前,想必徐兄已经揣摩过小弟我的心绪了,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此番赌约的确包含了我的私心,可是嘛,徐兄今天既然能来到此地,就足以证明这颗玄冰紫晶珠与你也有缘分,故而小弟左思右虑了一下,见者人人有份,小弟不能独自霸占此珠,决定与徐兄分享,不知徐兄可否敢接受我之挑战?” 徐海再次斟酌了一下,以防辛五郎这个老奸巨猾的东西又在背地里设下什么陷阱之类的,神不知鬼不觉的着了他的道,那可就彻底完蛋了。 第195章 慢慢斡旋(加长篇3) 同时,在徐海身后的青年武士兵听到辛五郎的这番如同滚滚洪涛般的说辞,嘴唇不禁地微微打着寒颤,明白辛五郎的说辞中话里藏机,其中的阴谋肯定是有的,青年武士即便是猜透出辛五郎的诡计,在徐海等人的面前不敢轻易擅自作主张拆破辛五郎的计谋。 徐海认为辛五郎这厮确确实实没那么愚蠢,在摸索的同时就察觉出来对方已经看出了这是一个让人不讨好的「智力小游戏」。徐海勉强面带微笑,强忍着自己心中的那一股无奈且忧郁的心情,他抱拳作揖,对辛五郎的这一「智力小游戏」可以勉强尝试下。 徐海要是赢过这场赌约,就可以不违反规定的前提下,名正言顺的抓获辛五郎, “既然辛老弟如此邀请俺参加这场「智力小游戏」,俺甚是欣慰,又怎会拒之,不成为开口说大话的小人了吗?” “哈哈哈,徐兄说得极是啊,请跟小弟过来,我带你们找那蕴藏奇珍异宝的矿洞,等到了以后,切莫轻举妄动,小心山洞里有虫蝎蛇蟒,虎豹豺狼出门,万一遇到突发情况无法解围,那么小弟我就爱莫能助了。”辛五郎提醒徐海道,随后辛五郎带着徐海等人来到了这处盛产奇珍异宝的矿洞。 “徐兄,你看,这就是小弟说的矿洞,洞内所蕴藏着天然冰种翡翠和冰裂纹玛瑙,中间必定有玄冰紫晶珠,事先没开始前,小弟不妨再三强调一下,咱们若有谁先得到这颗玄冰紫晶珠,谁就是最终的胜利者,那么这场赌约失败的一方要无理由得听从胜利者所提出来的所有要求,不知怎样?” 徐海听后,不禁地倒吸了一口冷气,没想到辛五郎这个小痞子,在他们这些人面前耍滑头,有意将之前他们商讨的话题:‘要是辛五郎赢了,咱们欲捉他回去的这个念头干脆就此作罢,他也不再为难于咱们,咱们回去该干嘛就干嘛了。那要是辛五郎败了,自愿会跟咱们回去的,随意让咱们处置,辛五郎绝无怨言。’ 徐海现在听到辛五郎说出的最后一句话,‘所提出来的所有要求’,这让徐海一时间无法接受,同时,辛五郎现言明显比之前所说的话给扩大到不知多少倍了。 徐海现在如果反悔,辛五郎恐将立即就翻脸不认账,徐海只好哽了哽口气,说道:“那好吧,就依你所意,咱们不过多废话,那就开始吧。” “此言正符合我心意,咱们进洞就准备开始!” 随后,他们进入了矿洞内,矿洞内蕴养许许多多的天材灵宝,它们散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让人看到了以后都不愿意离去。 对于平常过来之人来说,想要一时间辨认出天然冰种翡翠和冰裂纹玛瑙,怕是难上加难。 不过,由于辛五郎对这里的地形也颇为了解,故此想找到玄冰紫晶珠只是需要两三息时间罢了。 徐海跟着辛五郎的步伐走到了洞内的最深处,他一边在寻找的同时,还打趣辛五郎道:“辛老弟啊,咱们找了半天了,怎么还找不到你说的玄冰紫晶珠,你是不是在耍我呀?!” 辛五郎不急不慢地与身后的徐海说道:“哎呀,徐兄,你能不能说话好听一点啊,咱们不是正在找吗?你干嘛那么急呀,稍安勿躁这个词的意思对于徐兄来说,不用小弟过多解释了吧?!呵呵呵。” “辛老弟啊,我逗你开玩笑的,你干嘛老是装作成严肃的样子啊。”徐海来到了辛五郎的面前,微微地撇了撇嘴唇,“现如今在这深不见底的洞窟之中找到这所谓的那颗叫什么来着……对对,是叫玄冰紫晶珠,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出处,不妨咱们在寻找的同时,聊聊天,活跃活跃一下彼此紧张的氛围,怎样呀?” 辛五郎在回过头来看着徐海的面的同时,还不忘记迈起步子寻找一堆有天然冰种翡翠和冰裂纹玛瑙两种奇石之中所集天地之精华孕育出来的一颗玄冰紫晶珠,淡笑道:“徐兄,我感觉你在自找没趣,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咱们最要紧的是寻找那颗玄冰紫晶珠,谁先找到谁就赢了,还有空子在这里说风凉话,况且我也没那么多时间与你一边寻找玄冰紫晶珠,一边听你调养之言。在小弟看来,你是故意在分散我的注意力,从而拖延时间,好使得让你事先找到玄冰紫晶珠,轻松赢得这场赌约,我猜得对还是不对?哈哈哈哈。” “在为兄看来,我刚才的这些话,确实是一趣之兴,玩笑虽归玩笑,但此言确实乃为兄的肺腑之言,为兄看不惯你那急躁的性子在找玄冰紫晶珠,在「智力小游戏」里,讲究的就是“公平”二字,若小弟都用这般急躁的心情寻得玄冰紫晶珠,那我这个平稳而淡定的心往哪里割舍啊,有点儿太不公平了呀?” 辛五郎眼珠子不停地转动着,似乎在思考徐海说得这番话究竟是否对双方有益而无一害处而犹豫不解其意。辛五郎随便地微笑了一下,勉强觉得徐海说得话颇为有理,于是便说道:“那好吧,你说,打算给小弟讲那些闲闻趣事啊?” “哈哈哈,辛老弟啊,你总是想听我讲的故事了,”徐海停下了找寻玄冰紫晶珠的步伐,抖了抖自己的袖袍,又顺瞥了瞥辛五郎,说道:“这个闲闻趣事呢,与咱们现在的处境非常贴切,让为兄仔细想一想,嘶……这个故事有些长,那我还是慢慢讲给你听吧。” 徐海踱步向辛五郎的身边走来,拉着辛五郎的袍袖牵引着来到了一处幽静深邃的旷地,这里的石壁周边长满了密密麻麻五光十色的钟乳石,只能微微地听到石钟乳上的雨水滴滴答答在地面上的清脆之声,除此以外,似乎就没有听到其它的声音,或许寥寥的蚊蚋幼蝶躲藏在石钟乳的环壁上听着细微的滴水声漫不经心地阖眸酣睡起来,一刻也不扑飞。 辛五郎哪能在这安稳地听徐海跟他说的闲闻趣事,同时他的屁股还没有捂热,就站了起来。辛五郎挥了挥袍袖,他坐在这儿等不了这么久,心里着急得很啊,“快说,小弟没有时间去听徐兄这番惊心动魄,让人出乎意料的故事,否则,小弟误以为你在拖延时间,届时莫要怪责小弟不念及你我曾是共患难的兄弟情面了啊。” 好啊,徐海的想法居然被辛五郎一语道破了,真是有点可恶呀。 徐海缓缓地倒吸了一口冷气,此一时,彼一时,辛五郎这一猜疑,难免让徐海大开眼界。 徐海回道:“辛老弟呀,辛老弟呀,你所言确实非虚啊,不过吧,俺也是好意,这里蜿蜒曲折,幽暗深邃,遍地皆是坑坑洼洼的土疙瘩子,而咱们所要寻找的这颗玄冰紫晶珠如同指甲盖般大小,想在这茫茫一片的山洞内找到此物,真像大海捞针,一时半会儿也难以探囊取物。不是为兄说你呀,你这一时心急啊,往往更会耽搁所需要的时间,只有啊,彻底放松自己那紧绷的心情以后,做起事来就能如鱼得水,非常的得力轻松。为兄话已至此,信与不信全由辛老弟决断。” 在徐海身后的青年武士看到徐海与辛五郎他们俩坐在石墩上,同时也听到他们所聊的天都是关于寻找那颗玄冰紫晶珠。俩人争辩了许久,却依旧拿不定主意,这是青年武士最牙痒痒的地方。 青年武士也知道他们俩人坐在一起融洽交谈,实则已然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两方各有盘算,互相牵制,谁也不让谁。 辛五郎蹙一蹙眉头,叹出了一口气后,紧接着嘟囔着嘴巴子,饶有兴致地对徐海谈论起来:“唉,争来争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小弟也不想听徐兄在这咕咕嚷嚷说个没完没了消耗我本人的宝贵时间。”辛五郎坐在石墩上,他的整条手臂担在自己的腿上不停地摇晃着臂腕,在若有所思地揣摩之中已然表明了一切,“别忘记咱们都有赌约在身,若你不想去找玄冰紫晶珠也就罢了,可是呢,你也不能耽搁小弟要寻得那颗珠子,我真希望巴不得自己已经赢了,呵呵呵,你也就找不出来合适的理由抓获于我,这样一来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就不轮到我呢。更何况,不论是与天笃定,还是事在人为,自然与非自然之间才有的抉择,不是中间人所能插得出这个手的,凡事皆看因果,胜利的天枰将会倾倒于哪一方,这还未待可知,小弟说得这些难道都是无稽之谈么?!” “辛老弟的这些话当然是有条有理了呀,实乃让徐某人佩服辛五郎的说辞啊,让我佩服不已,谬赞,谬赞呀!”徐海说出此话的同时,心里也苦滋滋的咒骂着辛五郎这该死的不要脸皮子的狡诈小人,他说出去的话被他这么一说,将原本涵义的话说成了另一番别有蕴意的话,说白了,辛五郎这个人太会圆场子了,让他人不知怎样明辩。 辛五郎听完徐海说得这段话后,倏地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残留一点儿的灰尘,随即道:“徐兄啊,既然佩服我,咱们就继续寻找玄冰紫晶珠,怎么样?呵呵呵呵。” 徐海内心中对辛五郎的偏见愈加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既然如此,为兄就不再让你听我讲的故事了,回家后将未说出的故事说给我的姬妾王翠翘,罢了,罢了,不听拉倒,浪费我口舌!” 徐海和辛五郎先离开了这里,青年武士等人紧跟其后。 众人又来到了一片不知是什么地方的洞穴,里面的确有许许多多的翡翠玉石和玛瑙彩石,不过周围散发着一股潮湿幽冷的气息在充斥着他们身旁。 时而听到山洞内回荡之声,时而听到山涧沟壑汩汩谷流的对击声,整个岛屿的咆哮之声铮铮作响。似乎这里的环境要比之前在石钟乳洞内要诡异得许多,这里不仅是幽静得出奇,还时不时地有虫蝎蛇蟒,虎豹豺狼出没。 徐海等人扫视着此处山洞,遍地有大大小小不等的巢穴,里面还有一颗颗小若婴儿手掌般大的卵蛋,而卵巢之下便是一块块坚硬无比的天然冰种翡翠和冰裂纹玛瑙,这一窝窝卵巢和一块块的天然奇石皆是阴气之物,二者相辅相成。这山洞里拥有这尚佳的栖息之所,难免会受到虫蝎蛇蟒,虎豹豺狼等猛兽的觊觎,故而这些猛兽只要看到空缺的地方,就猛地扑了过来,抢占了这一空缺之位。 辛五郎见状,原来这就是他梦寐以求该要寻找那颗玄冰紫晶珠的地方啊。他不禁地哽咽了一口气儿,顺带清清嗓子,想要坦明什么,知道这儿是野兽出没坐巢之地,不能随意大声叫嚷,否则惊动了那些猛兽返洞入巢,发现他们等人是入侵者的话,为了它们的子嗣难免会向他们宣战,届时他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了。 同时,辛五郎也没有忘记他此番前来这山洞的目的是寻找玄冰紫晶珠,完成俩人共契的赌约。 辛五郎恰此借这个机会,先得寻找玄冰紫晶珠,若能找到此珠的话,便可牵制徐海等人抓捕自己。 辛五郎顾不了这么多了,为了能抢先找到玄冰紫晶珠,他缓缓地从徐海的身侧退了几步,欲离开他们,方能完成这一项艰难的挑战。 正当辛五郎要脱离他们的时候,在他的身后来了一头碧绿色的巨蟒。这条蟒蛇吐着舌头在“咝咝”作响,欲要发起猛烈攻击袭向辛五郎。辛五郎身后的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朝辛五郎的身周飘聚而来,不禁使得他的身子不断地微颤着,同时辛五郎缓缓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儿,他那原本警惕的心又倏然提高了一截子,扭动着迟钝且颇为僵直的脖子向后面看了看情况,所见到的这一幕彻底地将他吓傻了,他身后足有三米多长的皮囊略微粗糙的碧绿色的大蛇蟒,吓得魂不守舍,满头大汗。 第196章 矿洞内外的静观其变(加长篇4) 果然像辛五郎所想的一样,背后之物不是普普通通的寒灵之物,而是一条存活于世间已逾三五载之久的碧绿色的噬血巨蟒,现如今的它已成精,有了些许灵智,虽不能学人一样说话,但也能通过一些肢体语言来知晓对方究竟是有没有敌意的。这条噬血巨蟒看到辛五郎这个慌里慌张的死样的时候,它不禁吐出长舌“咝咝“作响给它自己的那副邪魅的小表情去嘲讽一下辛五郎早已按捺不住的惊慌失措,惟恐面僵的模样。 对于辛五郎来说,噬血巨蟒的蔑视与嘲笑一点儿也无所谓,他现在重中之重的是能否从噬血巨蟒的面前逃遁而出,这一次是辛五郎张惶失措的同时,内心中不断充斥着愁肠百结的心愿。 辛五郎扭过头来,一直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噬血巨蟒的眼睛,就连同辛五郎的整个身体也丝毫纹丝不动,生怕身子一动弹被噬血巨蟒盯上,那可就真的遇上麻烦了,难以从巨蟒的视线中挪开,辛五郎想想就觉得可怕,紧绷的心迟迟松懈不下来,这当如何是好才是啊。徐海等人看到了噬血巨蟒吐着舌头吓唬辛五郎的那一幕时,他们也不禁地倒吸了一口冷气,若他们不留意地被噬血巨蟒盯上了的话,那也不是沦为它的盘中餐,肉中食了么?谁说得不是这样的道理呢,可哪位不为了保全自身安危,舍弃于他人的性命,仔细想想,古今中外,除了那些悍将忠兵拥有报国之图谋以外,没有哪一位人会为他人舍生忘死的,故而他们也无需多加思考,为己谋利是在所不过之事。 噬血巨蟒游动着自个儿的身段,似乎在看辛五郎笑话。而辛五郎已经坚持不住了,硬撑撑的力气像熔化了烙铁一样变得软绵绵的瘫在了地上。而这条蠢蠢欲动的大蟒蛇微微地蠕动着身子来到了辛五郎的近旁,它翻了翻白眼瞪着辛五郎,随即它吞吐着舌头,残留在利齿上的毒液沫子流淌于地,示意揶揄辛五郎此番行为甚是滑稽,它还没有吃他,辛五郎就已经瘫趴在了地上。 徐海观察到了这条碧绿色的噬血巨蟒并没有要吃了辛五郎的意思,而是恐吓辛五郎在此向他们等人示威,不要轻易靠近,否则不像恐吓辛五郎这般样子了。 同时,徐海也观察到了这条蟒蛇被咱们的脚步声以及咳嗽声惊扰到它外出觅食的行径,所以它急忙调转方向袭向咱们,实则在保护它孵化出来的蛇蛋。 徐海也十分清楚他们当下的情况并不适合寻找玄冰紫晶珠,当务之急是如何应对这条突如其来的噬血巨蟒的袭击,最好是能躲避它,不遭袭它的毒害猛冲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徐海等人决定他们为了惹事生非,干脆直接屁咧屁咧地走人得了,以免招来祸端,这样下去他们也不能承受这条碧绿色的噬血巨蟒轮番戏耍,这也是徐海等人的暂时想法而已,还没有实际开始逃脱。 徐海的哽咽了一口唾沫子,他们过来是要完成与辛五郎的赌约的,如今辛五郎被噬血巨蟒吓得软趴下犯起了晕厥之状,导致双方的赌约彻底失去了有效的作用,因此履不履行诺言也无关紧要了,这对于别人来说现在的赌约压根就是有名无实,但对于诚信有度的徐海来说,纵然辛五郎吓瘫昏厥不清于地,双方的赌约失去了辛五郎这一方劲敌之后,觉得它仍然有效,常言道,‘攻人必先攻人心’,要让对方服你,必须实打实地让对方看到你有这个能耐。 青年武士这样问道:“回禀将军的话,咱们接下来要不要逃?” 徐海摆了摆手道:“不,你们先出去吧,我待在这里就行了,你们别太担心我了,我要完成与辛五郎共契的赌约,我也对玄冰紫晶珠势在必得,一定可以拿到!我相信我自己!!” “若将军这般下定决心了,那属下也无法干扰将军您所下的决定,那咱们这些人在洞外等待着您出来,万一洞内遇到难以处理的事情千万告诉我等,末将会出手辅助您完成这一次难以完成的任务!”随后,这名青年武士对着徐海抱拳作揖道后,带领着武士兵们撤离了,朝着洞外走去。徐海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渐渐地变得模糊了起来,他放心了后,便微微地倒吸了一口冷气,以缓解心中隐藏很久的压抑。 徐海转过身来,看向那条噬血巨蟒所在的位置,还有那早已被它吓晕倒的辛五郎,徐海小心谨慎地向前踱步而去。 碧绿色的噬血巨蟒盯望着朝它身前走来的徐海,身子不断地左右摇摆着,在警告徐海不要靠它太近,否则它会丝毫不顾及来者情面,张着獠牙朝他咬去。因为巨蟒的身下皆是它的蛋卵子嗣,它不会让陌生的人类接近它的巢穴,这是身为蛇蟒的生母所必须保护它的这些后代安全,否则的话,枉为蛇母。 徐海也从中看出了碧绿色的噬血巨蟒实则在保护它的孩子,他没有像辛五郎那样大惊小怪的,骇唬作声,不敢直视,瘫软在地。他凝视着这条碧绿色的噬血雌蟒的眸瞳,不禁地哽咽了两口唾沫子,在不移开噬血雌蟒的视线的同时,微微挪了挪几小步子,徐海想借此机会从它旁边一侧的巢穴底下藏有天然冰种翡翠与冰裂纹玛瑙中寻找辛五郎所说的玄冰紫晶珠。 徐海巴不得能借此行动找到玄冰紫晶珠,完成他与辛五郎共契的赌约。他微微地挪动着脚步来到了天然冰种翡翠和冰裂纹玛瑙的面前,置于此处,徐海渐渐地避开噬血雌蟒的双眸,找到辛五郎口中说的孕育天地之精华的奇珠。 噬血雌蟒的背后,辛五郎方才从地上缓缓地站起身来,揉了揉晕厥后的脑袋,看到这条碧绿色的噬血雌蟒在凝视着徐海时,捂住口鼻,不禁地暗自窃喜。随后,辛五郎蹑手蹑脚地从噬血雌蟒的身后一闪掠过。在闪掠的同时,那条雌蟒察觉到了有所异动,用它那粗大的蛇尾用力地将刚刚从地上站起的辛五郎甩到六七里之地方远矣。 被甩得六七里之远的辛五郎连声咳了血,难以站起而立。随而徐海见到了以后,微微地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禁感慨辛五郎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公然挑衅这条蟒蛇,致使辛五郎才遭受到了莫大的伤害。 徐海为了不像辛五郎那样惨遭噬血雌蟒的暴打,他低调地不做任何动作以免惊扰这条雌蟒的注意力。 辛五郎被蟒蛇甩到五里开外仍还没有摔死,真不愧是驰骋战场,身经百战已久的倭寇将领,身板子很硬朗,一下子半会儿摔死不了,故而勉强从地上爬了起来,用大拇指擦拭着嘴角上残留着的鲜血,颤颤巍巍地迈着腿来到了徐海身旁,再次凝望着碧绿色吞噬巨蟒,似乎向它再次立威。辛五郎来到徐海的身边,更为确切的一点就是想与徐海联起手来共同对付这条极为强悍的雌蟒。 这次看来,辛五郎咧着嘴唇,已经发现了这条噬血雌蟒不想让他们靠近,实则是为了保护它产下的这些卵蛋子嗣。辛五郎察觉顿悟后,不经意间点了点头,认为这条雌蟒的软肋就是它的卵蛋。 眼看这条碧绿色吞噬雌蟒开始放松了警惕,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着雌蟒放松警惕的时候,猛攻它的巢穴底下的天然冰种翡翠及冰裂纹玛瑙,搜索一下玄冰紫晶珠的踪迹,究竟是否像外面传闻那样价值连城,据说此物远超过夜明珠的菲价,是一种不可多得的至宝。 辛五郎用他那双凌眸示意着在其侧的徐海,让徐海吸引雌蟒的注意力,而他借此机会寻找蛋巢下的天然冰种翡翠和冰裂纹玛瑙藏匿着传闻的那颗玄冰紫晶珠。徐海当看到辛五郎的眸光扫视着他自己的时候,也明白了心中的“这个”的意思,微微地颔了颔头,以示徐海暂且同意辛五郎的鲁莽要求。 事态已发展到了这般地步,徐海也没有阻止辛五郎的「鲁莽要求」,而是“哼!”了一声,以表双方暂且合作,至于说辛五郎欲耍什么鬼把戏,里面还有更深层次的涵义,故而徐海也没完全放开他的戒心,时刻提防着辛五郎的一举一动。一旦违背合作的宗旨,徐海随时都可以解除,这是他作为盟友的最基本的特权。 就依照辛五郎的“这个”意思,他们俩开始分头行动了。 此时此刻,洞外的青年武士等人也开始担心起了徐海,他们捶手击掌,到底是再次进洞,还是就听命驻留在此地,等待徐海拿到玄冰紫晶珠出来的消息,这让他们一时间左右为难,不知该怎样明辨抉择。 青年武士安慰众人,道:“请大家稍安勿躁,切莫轻举妄动,我相信徐将军他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安全地从山洞里出来!” “我看还是凶多吉少,要不咱们还是进洞去帮助徐将军吧,我担心他的安全!”在众武士中一位中等个子的武士兵忽道。 青年武士回道:“好了,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帮了倒忙该怎么办,徐将军一旦怪罪咱们破坏他的计划,那可就不是简单的责罚可就弥补得了的!咱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静观其变吧,若洞内有嚎叫声,咱们立即就冲进去,助将军一臂之力也不为迟呀。” “我等暂且听命于先锋的话,等洞内一有呼叫声,咱们徒步冲进去。” 众人点了点头,能接受青年武士所说的话。 洞内,徐海按照辛五郎所说的话,目不转睛地望着噬血雌蟒的瞳眸,另一边的辛五郎更是小心翼翼地扒拉着蛇巢下的天然冰种翡翠与冰裂纹玛瑙藏匿着这颗玄冰紫晶珠。 徐海拖延噬血雌蟒足有一刻钟的时间了。辛五郎仍没有找到玄冰紫晶珠,这可急坏了,他恨不得立即就将辛五郎抓获回平湖城县衙交于胡宗宪,岂不快哉也! 辛五郎在寻找玄冰紫晶珠的同时,他的心时刻惶惶不安,如今仍没有找到此珠,更加心急如焚。 这条碧绿色的噬血雌蟒不禁地察觉到了此事有些蹊跷,便停下了与徐海进行斡旋的步伐。 它回转过身子看向辛五郎在偷摸它的蛇蛋,龇起獠牙,恶狠狠地瞪了辛五郎。 辛五郎被吓得一愣一愣的,面部发青,冷汗连连,尴尬一塌糊涂。 噬血雌蟒倏地猛扑上前去,吓得辛五郎放下手里的事,赶忙往后跑。 辛五郎被蟒蛇追得左跑三圈,又右跑三圈,累得他垂头呕吐不泄。 趁着这个空子,辛五郎被身后的噬血雌蟒追逐不放,而在旁边的徐海借此机会寻找那颗一直未被他们找到的玄冰紫晶珠。 徐海就不信邪了,他哽咽着一口宽松的气后,一不做二不休,一定要把此珠握在自己的囊包之中。 接着将整个蛇巢翻了个通遍,可终究还是无法寻找到辛五郎口里的说的那颗玄冰紫晶珠,这也进一步使得徐海对辛五郎所说的话有了更深的猜忌。 难道辛五郎口中所说出的玄冰紫晶珠是假的不成?一直在拖延时间? 耽搁了抓捕辛五郎的机会,一天时间很快就要过去了,坏了徐海等人的计划那可就雷霆般的打击呀。 若这一次真的找不到玄冰紫晶珠,徐海就在一旁不管不问的看着辛五郎活活地被噬血雌蟒吃进肚子里拉倒,以免省得活捕就是了,减轻了不少的压力与麻烦。 经过些许时辰的挣扎过后,辛五郎弯下腰来捂住双膝,累得已经差点不像个人样了。同时,辛五郎的眼珠子都快往外溢出来了,当场失神。 洞外的人早已听出了洞内的叫嚷声音,也能清晰地辨认出是辛五郎这个愣头青喊出来的粗犷之声。 所以,即便是辛五郎嚷嚷哭喊的声音,他们依旧在洞外守着不动。直到他们看到外面的夜色已阑珊,才稍稍地动起身冲进了洞内,帮助他们的徐将军得以解困。 第197章 成功抓获辛五郎(加长篇5) 洞外以青年武士为首的这些倭寇武士兵执紧手中的武器,齐声呐喊向里面直冲进去,他们各自的凌厉的眸子乍眼一望到辛五郎拼命抵抗那条碧绿色吞噬雌蟒的追击的画面,也扫视了在离蛇巢不远处的徐海。看样子还没有在巢穴底下的一排排冰裂纹玛瑙与天然冰种翡翠之间找到辛五郎嘴中所说的玄冰紫晶珠的下落,也很难揣摩出此珠究竟搁置在什么样的地方,或者说这其中本身就是一个大骗局,是辛五郎拖延时间而撒出的一个惊天地且泣鬼神的幌子,这些倭寇武士兵想想就觉得辛五郎是一个心机非常深沉之人,把他们大部分人玩得团团转。 年轻武士带领着其余人等来到了徐海的面前,催促徐海赶紧撤退为好,以免遭受噬血雌蟒的折返猛袭。徐海缓缓地停下寻找玄冰紫晶珠的动作,他转身面向这名青年武士,耸了耸健硕双臂微微地拍了拍青年武士的肩头,看到青年武士等人不顾自身安危冒死闯进洞内,这是何等的忠义,不由得让徐海感到暖心欣慰之意,随后甩着袖袍这样说道:“你们这次不顾自身安危擅作主张闯了进来,本将不由得对你们的所行所举甚是感激与欣慰,今生有你们这些好兄弟在我身边,哪怕我被噬血雌蟒活活地吃进蛇腹也是比较值得的,因为我看到你们的真诚实意,即便是豁出命来,也心甘情愿守护本将,等咱们成功抵达平湖城沈庄后,本将定会封赏晋爵,绝对不会亏待尔等的,你们暂且放心吧!?哈哈哈。” 年轻武士恭敬地抱拳作揖道:“哪里哪里,徐将军您就别说客气话了,咱们身为有血有肉的武士,保护将军是职责所在,理所应当的。” 徐海向其余人等道:“你们呢?” 众人齐声回道:“我等也同样如此,誓死保卫徐将军的安危,是咱们的职责所在。” “那好,本将就暂且放下寻找玄冰紫晶珠,等那条噬血雌蟒稍放松警惕之余,你们一不做,二不休地把辛五郎带回去,不知你们该意下如何呀?” “我等谨遵将军的话,一定抓住辛五郎,不会辜负将军所托。”随后,他们掏出一截绳子,疑神疑鬼地朝辛五郎那边走去,将他用绳子活擒献给胡宗宪,说不定他们这些人也会免遭于明朝酷刑,成为刀下亡魂的牺牲品。 而牵引碧绿色吞噬雌蟒追逐的辛五郎也停下脚步,双腿发软直接瘫倒在地,撑力也无法爬起来,辛五郎这怕已然累坏了,一动也没有动弹。 可这些前来的武士皆执着兵器,握住麻绳时刻提防着同时,他们小心翼翼地经过了吞噬雌蟒的身旁,来到辛五郎的面前,青年武士毫不客气地将辛五郎提了起来,将他捆绑得结结实实的,再怎么挣扎也丝毫挣扎不开绳索,这让本有气无力的辛五郎更加地愤怒了。 辛五郎那双冷冽的双眸直挺挺地盯着这个年轻武士,对年轻武士极为不满。 在辛五郎最虚弱的时候,趁机将自己捆绑住,这是最看不过的做法,令他感到不耻,“喂,你把绳子解松,快放开我,不然的话,等我挣脱绳子后,我不要尔等挫骨扬灰!” “挫骨扬灰是吧,我首先要让你万劫不复,遭受到万蛇吞噬之苦,再让你尝一下世间最残酷的刑法,最后在痛苦的哀嚎之中死去。”这位年轻武士微微地掀扬辛五郎的下巴颏儿,用冰冷刺骨的双眸狠狠地反瞪了辛五郎一眼,毫不姑息把辛五郎绑走。 这时,吞噬雌蟒伸出长舌头,游动着身子来到了这些年轻武士的面前,碧绿色的蛇瞳不停地在他们之中左右徘徊,舌头尖上流淌的毒液沫子像瀑布般地直流而下。他们非常大吃一惊,一致认为雌蟒人数来得够多,是要准备将他们一锅炖了,成为它子嗣的补养品。 他们不禁地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下该如何应对才好。干脆他们不再多思考下去了,否则的话其余人会有性命之危,故而无需多想冲出矿洞要紧,至于那什么的玄冰紫晶珠就免了吧,他们也对此物颇为不感兴趣。 一大部分的武士将匆忙地将辛五郎押送至矿洞外,而一小半的武士则来到徐海的面前,在督促着徐海将军别找了那珠子了,这都什么时辰了,马上就要黎明时分,还没有渡船行驶归去,耽搁了时辰交人的时辰。 照这样下去,胡宗宪觉得他们是有意延误时辰交接辛五郎的,亦或者说他们压根就没有把辛五郎拱手交出的意思,而这件事情十有八九估计不好禀明,甚至搞不好的话,胡宗宪将他们一同与辛五郎押回衙狱等待着朝廷下令诏书后,是否做出怎样的决断还有待可知。 而徐海这边也似乎发现了在噬血雌蟒的巢内藏匿着一颗看似普通而非普通的珠子,这珠子闪闪发光,灼人眼球。 徐海伸出手拿出了巢里的那颗闪闪夺目的珠子,这珠子在徐海的手掌上左右滚动着,摸起来凉清清的十分的舒服。他大致已经猜到了这珠子就是辛五郎嘴里所说的玄冰紫晶珠,也是他们赌约中所要寻找之物,真可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可拿走噬血雌蟒的宝贝是不友好的行为,还是有人一直觊觎它多年来的宝贝。 当噬血雌蟒察觉它栖巢内的宝珠被徐海拿在手中的时候,气汹汹地游动着蟒身,吞吐着长舌来到了徐海等人的面前,先扫视了徐海手里的玄冰紫晶珠,随后又将眸光移到了徐海的面上,向他“嘶嘶”叫了几声,以在示威,不要将它巢中的那颗珠子给拿走,否则的话,就如同它的卵蛋一样誓死守护,来这里的人已经不计其数,同时也有来无回,吮吸着“他们”的鲜血,啃食着“他们”的脑浆,一步步成为噬血雌蟒的营养餐食。而这一次也同样如此,徐海若不还它珍贵的宝珠,它哪怕使出浑身解数,拼死这个老命,也在此值得。就是因为这个看似一颗普通得在所不过的珠子,对于巢穴中的卵蛋恒温孵化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如果没有它在巢穴底下起恒温去湿的话,它所孵出的卵蛋几乎全是死蛋。 这珠子虽说有不一般的奇效,有恒温去湿的作用,但对于觊觎者来说,玄冰紫晶珠是一颗不可多得的无价之宝,远甚于夜明珠的价值。 故而,在碧绿色的噬血雌蟒眼中,这些想拥有玄冰紫晶珠的人类如同拿它的卵蛋煮了吃一般无二,让它难受至极。 众人望着这条雌性巨蟒抬起肥大的头,双瞳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们,唯有徐海似乎已经明白了玄冰紫晶珠是它的,它在警告着众人,切莫在打这颗宝珠的主意,否则,将会有莫大的后果在等待着他们。徐海于是便微微地倒吸了一口冷气,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玄冰紫晶珠,又看了看噬血雌蟒,既然此珠是它的,那便还给它吧。 别人的东西终归是别人的,再怎么强求也强求不过来。 徐海只好忍痛割爱,将这块烫手的山芋拱手让人,这或许对于敌我双方来说是最好不过的一件事情了,学会将事情的矛盾由大化小,由小化无,这是每一个将领所必须掌握的准则。 徐海知其意后,脸部僵笑了一下,随后将手中拿着的玄冰紫晶珠缓缓地重新放回了蛇巢里面。 碧绿色吞噬雌蟒猛地甩动着整个身躯直奔九霄,朝着徐海等人的面飞扑而来,众人见状不妙,从各自腰间的刀鞘中抽出武士刀,为了预防不被蟒蛇吃掉,他们朝蟒蛇猛然几挥,刀影落下,只听“哧!哧!哧!”地几声,将蛇蟒的身子剁成几段截,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溅满了一整地,就这样大蟒蛇带着遗憾离开了这个世间,唯一可惜的是还没有从蛋壳里孵化出来的小蛇看到它如今的惨样,不禁地感慨万千,埋怨世事的不公,是何种原因杀死它们的母亲。 一截截的蛇段从空中纷纷坠落而下,一片片的血污溅满了一地,噬血雌蟒的双眸变白了许多,估计是血液流淌枯竭所致。众武士看到雌蟒从各自的双眸霍然躺下的这一幕,他们紧绷的心不禁地提上了一截,终于将这条蟒蛇击毙于当场。 徐海也无法阻止这一幕悲剧的发生,这蟒蛇最喜欢喝人血,吃人脑,残害人无数,可是扪心自问一下,这条雌蟒身为下过蛋的蛇,受老天爷的承蒙关照,才生存到了至今。即便此蛇残害的人太多太多了,那也得遵循天意,天老爷要它死,它才能死,否则的话,它的造孽劫数仍未尽,就如同现在的他们一样,面临着这次回去是否要再受到胡宗宪及朝廷的惩治,亦或者是褒奖。 既然这条噬血雌蟒已被徐海等人杀死,也没有什么好留念的了。 这一小波武士趁徐海没有注意到,将巢中未孵化出来的卵蛋捡了起来偷偷地塞进各自的袖兜里,大多数人都吃过鸡蛋、鹅蛋,至今还没有吃过蛇蛋,拿回去好好尝一尝这些蛋的味道。 随后,他们这些武士兵跟着徐海走出了洞外。此外,徐海来到辛五郎的面前,拿起玄冰紫晶珠炫耀了一番,辛五郎看到后气得龇起牙来,也恨不得挣开绳索朝徐海的脖子猛地一咬,把徐海这个不要脸的痞子活活地咬死拉倒,在众人的面前嘚瑟不已。 辛五郎被徐海这么一秀活儿,气得面红耳赤,喉咙都直冒烟气,话都不知该怎么说了。 徐海看到辛五郎被气得那才叫一个爽啊,直接垂头晕睡下去,使得徐海一时间幸灾乐祸。 “徐将军,咱们现在可以坐船回去了吗?”其中一位武士忽道。 “时候确实不早了,咱们也是时候回去交命了。”徐海掂了掂量这颗宝珠后,就轻轻地朝袖兜里塞去,然后捯饬捯饬一下衣襟袖角,伸出右手的食指微微地勾屈示意,招呼着众武士过来赶紧跟上他的脚步,他们要及时渡江回去,不然耽搁了时间可就不太好了。何况,他们这一路渡江而来,秀景丰饶,有落英缤纷的凄凉之感,也有动听玄妙的枫叶簌簌作响之声,他们欣赏着这许许多多的风景,不由得百感交集。 须臾,他们拷押辛五郎承载着船只一起回到了平湖城。在此过程中,他们一面欣赏着拂晓的风景,另一面把控船只的行驶方向,尽量避开逆风,以防止翻船等现象。 徐海坐在竹船上,时不时地大腿跷着二腿上微颤着,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他那锐利的双眸目不转睛地盯住辛五郎,生怕他一不留意让辛五郎挣开身子让其逃脱。 然而徐海仍不放心,于是徐海拉住被捆的辛五郎猛地一朝前,死死地抓住了绳子不允许辛五郎有逃跑的机会,不然一天就白忙活了,徐海也无法向胡宗宪有所交代,“辛五郎啊,辛五郎啊,你就别在挣扎了,我可以告诉你呀,你死了这份子心吧,老老实实的跟我回去向胡部堂领罪,或许他会大发慈悲地饶恕你之前犯下来的罪过。若再敢随意来犯,我会不顾情面地直接在船上杀了你,然后将你的尸首抛之于大海,让你成为海中鱼儿的养分,这样的死法,你可还满意?!” 辛五郎疑惑不解地说道:“我搞不懂你这又为何……难道你就不怕胡宗宪怪罪下来吗?” 徐海吓唬一下辛五郎,打趣道:“哈哈哈,大不了咱们一起呗,反正终归还是要死的,有句古话不是说得好嘛,‘有的人重于泰山,也有的人轻于鸿毛’,咱们死了,说明咱们对得起列祖列宗的教诲。” “你说的真是冠冕堂皇,可要做起来就像乌龟一样认怂了,哈哈哈哈。” 第198章 徐海的怒火 自打辛五郎说出的话,徐海听后更是羞怒不已,因为辛五郎背叛了他之后,他就一直看不惯辛五郎这个为人处世的风格,听到‘像乌龟一样认怂了’这句话更是恼怒万分,徐海难免龇起牙齿咬着嘴唇,没想到辛五郎是如此的奸诈狡猾之人。乌龟这只爬行很慢的动物,常比喻那些做事能力比较差,反应迟钝,不知明辨是非,古板教条的人,如今看来,辛五郎所骂之人,不就是在说徐海这个大将军嘛,让徐海登时认清楚了辛五郎是一个利欲熏心,被权利与富贵所蒙蔽双眼的可怜虫而已。徐海憎恨辛五郎的同时,也不自觉地可怜辛五郎的命运是多么的坎坷。 有句话正所谓‘天意常常让人无法预测和掌握,有些时候,老天爷就是要愚弄你,将你的命运绑在一群不相干的人身上,而你只有默默地学会承受因果。’ 徐海这样说道:“你小子好呀,敢骂本将是乌龟,打算是不想活了是嘛,回到沈庄后,我再好好收拾收拾你。” “这样骂你是抬举你的了,要不然的话,我咒你全家不得好死,刨你祖坟,让你万劫不复,永世不得超生。”辛五郎语气平缓,神情坦然自若,没有丝毫慌张的意思,他据传闻所言,不管身为人族,还是禽族,一旦到了阴曹地府,就会立即送到忘川河上的那截奈何桥,此地乃是转世投胎之地,也是百鬼幽魂即将忘记前尘往事之地,因为他们要在这里轮回转世,必须要忘记前尘孽缘,忘记忧愁悲恸,方能喝下由忘川河水熬煮而成的孟婆汤。若不摒弃这些种种前尘爱恨,就无法从鬼差那儿得到一碗孟婆汤,也就无法转世为人,只能在此地给冥府办差事,直至完成一定的功勋嘉赏,才可以让你有这个机会转世为人,否则只能待在阴间永远做一个孤魂野鬼,甚至于说生生世世在冥府替阎罗王做苦工。辛五郎是知道这些的,他是故意让徐海生怨气憎恶自己,因为辛五郎想借徐海之手给自己一个痛快。 辛五郎自从他自己绞杀了平湖城内的百姓逃到金塘岛后,他的内心也有一丝丝的伤感。 不过这一丝丝的伤感成全了现在的自己,他来到了金塘岛后,在此期间设下了一道又一道的陷阱机关,就等着徐海的到来。辛五郎相信,徐海也不是无头无脑的莽夫,不可能不会对此处埋下陷阱而忽略有所察觉的必要,故此通过这些陷阱机关想让徐海更加厌恶辛五郎,这样一来徐海会想方设法的置辛五郎于死地。 如今看来,辛五郎被徐海捆绑在船上一动也不动弹。 辛五郎趁这个机会,用激将法来对付徐海,借着徐海的怒气一把将辛五郎解脱人世间,也以此洗刷了其罪过。 徐海听到辛五郎这般令人发指的奇耻大辱,难免会雷霆大怒,比之前骂徐海是乌龟的更加难齿之话毫不无情地说了出来,而且居然把此话上升到了家族方面。徐海这一次比龇起牙齿咬着唇角更为怒不可遏,疑似怒发冲冠的感觉,让徐海的怒气久久未消,随而怨恨按捺不啻。如果个人恩怨牵连到了家族这个大群体上,那说明“这个人”被对方已经恨到骨髓里去了,才说得那样如此丧尽天良之话出来的。中规中矩,但凡说出违背道德人性的一腔肺腑之言论,都会蒙受良心上的谴责,惨遭天打五雷轰之灾。 “你这个臭小子,敢诅咒我全家不得好死,这……这谁给你的这份勇气啊,胆子不小了你!刨我祖坟呀,我可不妨告诉你吧,我祖坟上还一直没冒青烟呢,你肯主动过来到我祖坟上刨土扫墓,这下多大的决心呀,才能如此这样……那我还巴不得高兴呢。”徐海哽咽着心中的那份对辛五郎沉积已久怨气,透露出一种意兴阑珊,让人无法揣摩的表情,不禁地僵笑一下,以免被辛五郎有所察觉并揣摩出他的心里所想。虽然徐海现在已经对辛五郎表示十分不满,但还是看着辛五郎是他的原战友,还是于心不忍,随即客客气气的说道。 “徐兄啊,徐兄,小弟我这么说你,你居然一点儿也不生气吗?”辛五郎的神色颇为诧异且难看,不由得一问道。 “我还生你什么气呀,你都被我绑上船了,我还说你颠三倒四的,岂不是用自家的石头砸自家的船,不是没事找事吗?”徐海反问道。 “也是啊,我现在都成为了你的俘虏了,你这样认为是在所难免的……也罢,你想杀我那就杀了我吧,反正我现在也想开了,在这世间已然没有需要眷恋的人或事情了,我愿请求你杀死我吧,给我一个痛快,来吧!” 徐海神色自若,没有被辛五郎寻死的话而搞得忧心忡忡的,拿不定主意,“你这是何意?!本将好不容易才找到这地方抓到你,你就这样不管不问事后之事,痛痛快快地离开阳间,在阴曹地府里悠闲快活。啧啧,你真是想得开呀,不过吧,你往往想不利己的事情,本将偏要管你,你想死也死不了,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如愿以偿也脱人世间的痛苦的。” 徐海与辛五郎在船上感人肺腑地说着话,而船上的另一边,武士们还在那叽叽嚷嚷的嬉戏玩耍,你打我闹的。 晨曦已渐渐地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给这片片密林洒满了温暖的光芒,密林的枝条上站着寥寥几只青鸟,在不停地叽叽喳喳的叫着没完,给周边的花草灌木增添了别有一番滋味的乐章。 渺渺云雾缭绕下,辽阔的江河泛起的滚滚激流翻涌拍岸,就如同猛虎咆哮,声音格外的震耳欲聋。江面上行驶着一只由竹木筱板制作而成的载船,船上的那名年轻武士划着船桨朝河的另一岸行驶而去,在海风的吹拂下,他干燥的脸庞上多出了几分润泽之气,变得不再那么的干裂,而是变成了非常饱和圆滑。 第199章 二位大人请过目 那名年轻武士的那双清澈的眸子凝视着远方,“咱们快要到了,徐将军你可要坐稳好了,这里的风浪比较大,海水翻涌,一不留意很可能就会翻下船来。” 徐海关切说道:“谢谢你的关心,我会小心谨慎的。你啊,也关心下自己,别老替着关心别人的安危,关心自己的安危才是第一位啊。” “徐将军说得极是呀,不过将军对俺有恩,俺不会抛弃恩人而光顾自己的安危,在别人看来这就是忘恩负义,若恩情不报,岂不是让后人知晓我只顾自身安危,不救下自己的恩人,不是忘恩负义又是什么?” 徐海傻笑了一下,对年轻武士的这一番话说得十分的舒心雅然,不禁地捋一捋袖子,以表示欣慰之举。 一个多时辰后,他们终于来到了平湖城对岸。徐海看向被绳子捆绑后的辛五郎一眼,让辛五郎老实一点儿,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徐海真的会让辛五郎一命呜呼。随后,徐海叫了两名武士过来,让他们押着辛五郎往前走,徐海随之而然挥起袍子背着手优雅地走下了船,赶上了他们行走的步伐。 被绳子捆得很紧的辛五郎不由得感慨埋怨捆绑他的这条绳子勒得他的双腕显露出道道血色的痕迹,这样下去手腕处难免生疼发紫,血液无法疏通经脉,致使膀腕精气血亏缺就失去了知觉,与此同时也让他的双腿得不到血液循环的补充,体能这一方面就会虚弱了颇多。 辛五郎这次真的走不动路了,他“哎呦!”一声叫喊,弯下双腿,处于半蹲式,就如同在蹲马步似的。他一只眼睁着,另一只眼闭着,挑眉望着他身旁的两位武士,不禁地冲着他们俩人微微一笑,做起了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在辛五郎身旁的两位武士看到眼前的一幕场景时,不由得互相吹嘘,一向堂堂傲娇的辛五郎此时此刻怎么在他们俩人的面前装了如此委屈的样子,难免让他们小心翼翼地咕嚷着。同时,这不仅让他们感到有些诧异,而且还时不时地幸灾乐祸。 “不行了,双手绑得我好紧呀……我走不动了!”辛五郎“嘶呦”一声后,说出了他的内心话,以示能否将绳子解得宽松一点。 在辛五郎身旁的两位武士也不是白痴,能看出辛五郎所说的话一半是真话,另一半是假话。辛五郎前半句话‘双手绑得我好紧呀’的的确确是绑得非常的紧,如果绑得松了,辛五郎会借此他们放松警惕的时候逃跑;而后一半句话‘我走不动了’未免说得也太假了,双手绑得即便是麻木,那与双腿有什么关系,这明显就是驴头不对马嘴,说明白点,就是无法对症下药,医治病情。 身旁的俩武士听到辛五郎这般说辞,都不由自觉地蹙起浓眉,斜眼望着他,认为辛五郎的这番说辞令他们半信半疑,无法做出明确的抉择。 押送辛五郎的这两名武士其中一位说道:“你再忍一忍可还行,马上就要到根据地了,还唧唧嚷嚷个没完没了?” 他们俩推了推辛五郎,让他赶快向前走,别延误了他们上交辛五郎这个叛贼的时辰,否则他们也担待不起。故而,一路上走来,他们听辛五郎呱呱嚷嚷的说个不停,耳朵都差点起茧子了,实在不想听辛五郎这左一唠叨右一唠叨,干脆利索地推了他,让辛五郎不再讲那么多的废话。 徐海等人已经看到平湖城沈庄了,就朝着对面指去,“徐将军,咱们终于到了!” 徐海一做手势,让他们这些小喽啰稍安勿躁,不要轻举妄动。因为沈庄还有不少明军之人在把守,不要胡乱叫嚷是非常有道理的。 徐海捯饬一下自己的衣着,然后恭敬有度地朝着沈庄区域迈近。他淡定有神地望着门外边的这几个身材魁梧,肌肉发达的明军士兵,低着头,蹙着眉看了看他们这几个人,向他们憨憨笑了一下,说道:“今日阳光明媚,几位官人站在这里可感觉还好啊?” 这几位明军士兵的表情尤为肃穆黯然,便道:“徐将军,胡部堂在屋内等你们很久了,你们快点进去吧!” 徐海的眼皮子左跳一下,右跳一下,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这或许就是该来的总归还是要来的,逃也逃不掉,解也解不了,那也只好听天由命了。 “那就请进吧,”徐海看到押着辛五郎的俩武士的神色尤为复杂,也许这确实是一个生死局,于是便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安慰道:“你们俩携着辛五郎跟本将进屋去,有什么事情的话,你们莫慌,有本将军在,他们不会拿你们怎么样的,你们就放心吧!” 随后,俩武士听完徐海的话这么一疏导,他们的那份心里犹豫顿时豁然开朗,随后他们微微地点了点头,押绑辛五郎跟在了徐海的后面快步地进了屋。 徐海再一次捯饬捯饬他那衣衫整洁的衣服,即便之前已经将衣饰上的尘埃掸落于地,现在的衣服上已然找不到了残留的灰尘,但他还是秉着自己的性子情不自禁地掸了掸,顺手也拉了拉他的衣襟角,看看得不得体,或许这就是他的洁癖,也不为过啊。 徐海哼哼嗓门子,摆好身架板子,坦然自若地跨进了屋里,看到了右边的椅子上坐的是胡宗宪,胡宗宪的一侧站着的是他的幕僚徐渭徐文长;而在胡宗宪的左边的椅子上坐的是右副都御史赵文华,执督江南、浙东军事,据听闻这个赵文华是一个嚣张跋扈、哗世取宠的人,他平时喜欢篡功夺利,爱财贪色,总是在别人面前就是无端诽谤,造谣生事,是一个极会在明皇面前阿谀奉承的奸佞臣子。 赵文华的为人对于徐海来说,这些消息自然是知道的,是一个无可厚非的事实问题。 徐海恭敬地向着胡宗宪和赵文华俩人鞠躬行了一个礼,对他们微微笑了笑,说明了此番前来的来意,随后命令身后的两位武士将捆绑好的辛五郎押送上来给堂上的二位大人过目。 第200章 顾渚紫笋 胡宗宪听闻徐海一路奔波,遇到不少的困难险阻,要不是徐海有着过人之处,才得以化险为夷的话,他们估计不知死了多少次了。胡宗宪见状,徐海没有受半点儿创伤真是太好不过的事情,依旧能完好无损地将辛五郎他这个人从金塘岛上平安地抓回来,不由得激起那颗尊重和敬畏之心,种种之事就如同一滴滴润滑饱和的水珠在胡宗宪的内心深处来回地荡漾倾溅,上下翻腾激涌,延绵不断。同时胡宗宪谦和有度地让徐海坐在了侧排的檀香紫檀木椅子上,捋了捋他自己的那一绺绺须髯, 并且吩咐手下之人,去沏一碟上好的顾渚紫笋茶来招待客人,以表示胡宗宪他们的一番美意。 稍后,一名穿着像丫鬟的少女端着茶案姗姗地走了过来,她那身材婀娜纤细的腰肢随着连衣裙的摆动而翩翩起舞着,就如同从天上飞下来的仙女仙气飘飘,甚是醉人。她微微眯笑,就能让周边的兵将纷纷为她倾倒,除此以外,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的异香令房间内的每一块地方都能闻到,即便大部分的人皆为她迷得神魂颠倒,兵将们也不好意思嚷嚷叨叨的,只能忍着垂涎三尺的想法克制住他们自身,生怕被胡宗宪看见他们这副模样,会遭受一顿斥骂与指责。 徐海怎能不认识这位女子呢,这位女子不就是他的姬妾王翠翘么,如今怎么成了胡宗宪的雇佣丫鬟,任意随胡宗宪驱使? 难不成胡宗宪知道王翠翘有徐海的把柄,就要挟她做人质,等着徐海能否将辛五郎从金塘岛抓回来给胡宗宪他们。若徐海能从金塘岛上把罪魁祸首抓回来献于明王朝的话,前天的种种误会的事情皆没有发生过,一切装作不知道的模样,以茶水一饮忘过;若徐海没能把罪魁祸首给抓过来,打算包庇辛五郎的话,除了犯包庇罪之外,还有欺君罔上之罪,是要准备打入天牢,接受烙铁慢火拷问等酷刑的折磨,而且还可能曝尸于市,首级挂在城门上以儆效尤。 这些结果是徐海想也想不得的,一旦将所有不利己的后果全部想了一遍,那估计就变成现实了,他不得不为大家安全着想。徐海恭敬地接过来王翠翘手里的茶杯,望着胡宗宪和赵文华,从椅子上严谨有肃地站了起来,鞠躬行了茶礼,微微地挥动袖袍遮面一饮而尽,喝完了后,又镇定有神地回到了座位上。 “……好,徐将军果然是一个爽快之人啊,与徐将军打交道那可真谓是……碰到同道中人呐。”胡宗宪眉头一蹙,神情似好似坏,他的内心也非常的纠结,犹豫不决,于是哽咽着身体里的那颗忐忑的心,微微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儿,话语间时柔时刚,说得这些话也无疑是安慰彼此双方的压抑,“徐将军啊,本胡堂说给你准备的顾渚紫笋茶,感觉怎么样?你可知道此茶的来历吗?” “这茶的名字叫顾渚紫笋,口感比较不错,芳香扑鼻,滋味鲜醇,至于顾渚紫笋茶的来历,徐某不才,还请胡部堂明示!” 胡宗宪弯曲肱臂,闻了闻手中握着的茶盅里飘散出来的顾渚紫笋茶香,于是便说道:“你不知道此茶的来历也好,本胡堂不妨就告知于你吧,顾渚紫笋茶产于浙江省北部长兴县水口乡顾渚村,位于江、浙、皖三省交界的浙北天目山脉东端。因茶芽色泽带紫色,芽叶相抱似笋而得名。根据唐朝茶圣陆羽所撰拟的《茶经》记载:‘阳崖阴林,紫者上,绿者次;笋者上,芽者次’,当时的常州刺史和湖州刺史为了交流贡茶经验,于是就在顾渚山上设有\"境会亭\",每逢茶季的时候,两州的官员便聚到\"境会亭\"品茶。对了……当时的诗人张文规对此茶的朝贡描写,他不禁地写了这样的一首诗:‘凤辇寻春半醉回,仙娥进水御帘开;牡丹花笑金钿动,传奏吴兴紫笋来’。今日本胡堂给你喝的这盅顾渚紫笋茶,其意在于修身养性,静心养德,不要被凡尘俗世所侵迷,也不要被事与愿违的事情所丧退,本胡堂清醒地告知你,做什么事情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切莫擅自主观臆断!” 坐在椅子上的赵文华开始坐不住了,用手抵住唇口哼了几声,觉得胡宗宪这样滔滔不绝说下去,有点儿说过头了,他挥起袍子站了起来,道:“本官有一言要说,还请打断一下……!” 胡宗宪说道:“不知赵大人有何话要说呀,你直言便是了。” “咱们长话短说,今日咱们过来沈庄呢,其实咱们才是客人,徐海是沈庄的主子,古今中来,哪有主人给客人行礼的道理呢?!这岂不是有违背常理道德的无耻行径?本官认为,这些大道理还是不要讲给这家主子听了,毕竟咱们是客人,别失了礼数才是啊!”赵文华假心假意的关心道。 胡宗宪也没有说什么话去跟赵文华辩解。 徐海听到赵文华所说的这番话无疑不是在作挑衅之势啊,而在旁边的胡宗宪也没有吱声半句,这说明今天看来是有事情即将要发生了。 徐海不经意间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宽松的气,这下该如何才好呀,让他想破脑袋瓜子也想不出有什么好的应对策略。 徐海尬然道:“赵大人,您所言甚是在理,我等铭记于心,一定不会忘记大人您的教诲!” 赵文华一脸佞笑:“哈哈哈……徐将军你记住就好,记住就好哇。” 胡宗宪看赵文华笑得合不拢嘴,于是中途打断后,转移话题道:“事到如此,咱们现在就把辛五郎带回来,问问他是怎么一回儿事。” 赵文华总算停下了奸佞的笑声,目光停留在了胡宗宪的面上,“胡部堂,你说得有理,咱们现在就开始吧!来人往,将罪犯辛五郎押送上来,本官要亲自审讯于他。” 第201章 口出狂言 赵文华说完,徐海命自己手下的俩武士将辛五郎这个罪魁祸首从侧室厅里带到正厅来给赵大人和胡部堂审判。随后,俩武士来到了侧室厅,看到辛五郎满脸忧心忡忡的样子,不自觉地犯起了他们的怜悯之心,大猜特猜辛五郎之前的所作所为是无心之举,或者说辛五郎背后的幕后主使还另有他人,只好让辛五郎背着这样的“黑锅”而已。俩武士想到此时此刻的情形,他们各自哽咽了一口深沉的喉咙沫子,于心不忍地把瘫坐在地上的辛五郎搀扶了起来,顺便也安慰了一下辛五郎,令辛五郎稍微平和自身内心低落的情绪以后,俩武士将他押赴至正厅面见胡宗宪与赵文华两位大人,让两位大人做出最终的裁决。 俩武士迈着沉稳的脚步押解辛五郎跨进了正厅门槛,来到徐海等人的身旁,他们对视了几眼徐海后,又将目光落至二位大人面上,当着所有人的面说道:“属下已将罪魁祸首辛五郎押赴至此,还请两位大人定夺如何处置?” 胡宗宪只看到赵文华坐在椅子上端着热腾腾的茶水不经意间微微地嬉皮傻笑,或许在赵文华的脑海里早都在幻想着如何处置辛五郎,可仔细一看,与其说赵文华的满脸是嬉皮傻笑,倒不如说他满脸是奸佞的微笑。赵文华最想让辛五郎入狱致死,包括徐海等人在内一律入狱拷问,让他们领教一下大明十大狱刑的滋味,让他们体验阳间与九霄黄泉之中生死相隔,还有对酷刑的绞心裂肺之痛,这些残酷的狱刑个个能让他们肝肠寸断,痛不欲生。如今的赵文华也只是遐想罢了,他的这一点奸佞的小心思,对于胡宗宪来说,是可以揣测出来的。 胡宗宪轻声叫了一下赵文华,惊得赵文华从幻想中惊醒,赵文华不由得发怔了一下,硬是问了一声胡宗宪叫他是所为何事啊,胡宗宪于是提醒赵文华,徐海俩手下押解辛五郎过来,询问他们二位大人的话。赵文华听后微微地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茶盅不慌不忙地放在了茶案上,接着抖了抖肩膀,扭了扭脖子,挺起胸腹,以示振作一下精神,他的眸子对着辛五郎扫视了几眼后,赵文华从檀木花纹椅子上站了起来,朝辛五郎的面缓缓走过去。赵文华绕着辛五郎的身周再次掂量着一番,觉得辛五郎身材魁梧高挑,面貌清秀俊朗,是一个很不错的小伙子,可惜的是辛五郎不能为大明王朝效犬马之劳,因为他们所处于的阵营和立场皆不一样,故而,对于赵文华这个直性子人来说,无疑看不惯站在大明王朝对立面的人,恨不得直接将辛五郎大卸八块,让辛五郎万死难辞其咎。 “你就是辛五郎?人小鬼大的,鬼点子忒多啊,要不是徐将军过来找你,本官估计你这辈子躲在金塘岛上逍遥快活,我说的这些话应该不错吧?” “你就是右副都御史赵文华吧,在民间里,有人说你天生骄横跋扈,顽固不化,不知变通,也有人说你喜欢贪财好色,趋炎附势,诬陷忠良,如今见到本人这番模样,果然据他们所言说得都是真的。”辛五郎为了说话自由一点儿,他不顾自身的尊严和生死,于是便左右摇动着双肩,才勉强挣开了俩武士的束缚,倏然从地上站了起来,双眸的神色变得尤为严肃地凝视着赵文华,撇着嘴唇意犹未尽地说道:“我也没想到赵大人的心机如此深沉淳厚,明面上是要为大明的江山社稷着想,要为大明皇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可实际上,你言行不一,不仅篡功夺利,以权谋私,还暗地里寻花问柳,醉生梦死,这完全是在吃着公家的粮,用着公家的钱去到外面沾花惹草,逍遥快活,你岂不是在蒙蔽自己的眼睛,还有欺骗在场上的所有人,我说的不对么,赵大人?!” 赵文华终于气急败坏,怒不可遏,磨着牙花子直接怼骂辛五郎,“你个小杂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说本官的丑闻,折辱本官,真是气死本官了!” 辛五郎阴柔纯钢地说道:“对,我不光骂你,还要让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一个玩世不恭的纨绔官员,吃着朝廷的俸禄,在外面招摇过市,整日过着夜夜笙歌糜烂生活。还有啊,赵大人过的日子比我还要享受得多,身上不仅穿金戴银,而且满身的花香脂粉朝着大厅之中扑散而来。与其说你骂我是小杂种,倒不如说你就是一个老色痞才是啊,哈哈哈。” 赵文华眼皮子上下不停地跳动着,嘴角不停地微微斜撇道:“你……就不怕本官命人将你拖出去斩了吗?” “活人一个,死命一条,赵大人想要我的命,你就拿去得了,反正我现在已经想开了,与其咱们干耗着,倒不如给我一个痛快,怎样?!” “好啊,好啊,辛五郎,本官小觑你了,我原以为你会被我的这番激话这么一吓唬,你就赶忙下跪求我,可是啊,竟然出乎本官的预料,我越是发狠话,反而你越是刚毅不屈,不肯跪饶,恰恰相反,给你再一次与本官扛话的机会。本官倒是明白了一件事情,你与徐海是一伙的,故意让本官当众献丑难堪,没想到大隅岛海盗头子的胞弟更是出言不逊呐,说出来的话也会竟如此呛人。”赵文华怒指道,他不由得走到辛五郎的跟前,手掐着辛五郎的腮帮子,愤怒的眸子狠狠地瞪住了辛五郎几眼,向辛五郎示威要挟,以振赵文华的威严,不然赵文华真的颜面扫地。 辛五郎看出了这个端倪,便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赵文华此举的真实想法,说道:“赵大人说这么多话干嘛呀,莫非是害怕我继续说出来吧,才处心积虑地处我于死地,你这是要杀人灭口啊?” 赵文华一脸的讥笑,不经意间拍手称快,道:“说得好,说得好嘛,呵呵呵,你小子不想活了是吧,那好,本官就掐死你吧,免得受狱刑之苦。” 第202章 说服 赵文华的手死死地掐住了辛五郎的脖子,不让辛五郎有任何喘息的机会。 同时,辛五郎的脖子被赵文华掐得通红无比,不停地咳嗽着,辛五郎脖子上的青筋凸显而出,这是快要窒息的感觉啊。可是如今的辛五郎被绳子捆绑着,要不然的话,辛五郎就会用自己的双手抵抗着赵文华的死掐脖子的行径,从而缓解被掐脖子的痛处。 坐在旁边椅子上胡宗宪看都看不下去了,于是便站起身来,朝着他们的面走去,阻止赵文华的过激行为,拉了赵文华背对着辛五郎,说道:“赵大人,够了,在不阻止你的话,辛五郎估计都被你掐死过了。咱们现在还没审讯他话呢,你这么快就置于他死地,那你知道他作案的动机么,为什么他要在平湖城杀死不少数的村镇百姓,缴获如此多的金银财宝,可又为何躲到金塘岛来避风头,这都是需要揣摩与推敲的啊?不能因为单纯地惹了赵大人几句话,就不顾及到朝廷会不会派人下来巡访此事,那你现在如果把辛五郎就地处决,届时很可能就遭到皇上的盘问,你又该如何向皇上解释辛五郎的死不是你一手造就的呢。我知道赵大人接下来想说什么话,你想将辛五郎的死全嫁祸在徐海等人的头上,我跟你说呀,这未免也太狠毒了吧!?” 赵文华靠着胡宗宪的耳边咕哝道:“胡部堂啊,你说的这些话懂得我都懂,可是吧,你不妨仔细想一想,如果都像胡部堂你所说的这些话如此简单的话,那为何皇上会派我前来这里督视,不就是派遣我巡访浙江的同时,还要替胡部堂处理这个无法决定的事情吗?” 胡宗宪回道:“嗬!赵大人就这么不相信我办事能力?!既然如此,赵大人你就太不仗义啦,我身为浙直总督,本就处理这些军事上存有矛盾的繁冗琐碎之事。至于赵大人说得那些犹豫的问题啊,我看啊,还是算了吧,说到底咱们还是有一点点间隙存在的。” 赵文华指指点点说:“你呀,这次能不能别阻止我可以吗?把辛五郎给解决了,才能消除我的心头之患啊,否则我心难安呀!” “我能明白赵大人的忧虑,只是我不赞同赵大人的做法,我还是用最温柔的方式解决这一系列的难题吧!” “不过,辛五郎今天必须将命留在这儿。” 赵文华始终还是想要辛五郎这条命,还是怕辛五郎封不住嘴,将赵文华的丑闻全公布于众,届时那就无法收拾烂摊子啦。 胡宗宪轻轻地拍了拍赵文华的肩膀,道:“不行,赵大人你没听过有一句话叫做:‘小不忍则乱大谋’,咱们先能忍则忍,不然冲动会误事的!” “那好吧,我暂且相信胡部堂一回!” 胡宗宪和赵文华齐看向辛五郎,他们随后朝着辛五郎走来。 赵文华哽咽了几口喉咙沫子,他的双眸直挺挺地看着辛五郎的脸颊,道:“辛五郎,本官不是怕你,暂且就饶恕你这一次,若下次还是这样灵顽不灵的话,那本官不会给你任何面子,直取你小命,你听明白了么,嗯?!” 随后,赵文华挥着袍袖坐回了原位置上。 与此同时,胡宗宪走近辛五郎的跟前,拍了拍辛五郎的肩膀头,以安慰一下辛五郎现在的情绪,“你小子运气真好,保住了一条小命。你也听见了赵大人说得这番话,下次若在与赵大人顶嘴,那么本官也护不了你一时半刻了,你好自为之吧!” “来人啊。” 门外来了俩明军士兵迈着锵锵的声音走了过来,他们纷纷抱拳作揖道:“赵大人,有何事情吩咐我俩?” “将辛五郎押送往嘉兴县衙牢狱,临时接受拷问。”赵文华紧接着道。 “遵命!”他们俩兵将辛五郎押送往嘉兴县衙牢狱中听候发落。 胡宗宪等人这才稍稍地将此事搁置了一边,不过赵文华接下来还有另一此事需要解决一下,那便是徐海一帮倭子如何处置,这还是一个僵局问题,让赵文华犹豫不决,“来人啊,将徐海召见过来,我有件事情想当面质问他一下!” 徐海得知赵文华叫他进屋谈事儿压根就不是什么好事,为了其余的武士活上性命,便咬着牙齿豁出去了,徐海大步地走进了正厅,拱手作揖道:“不知赵大人找我前来有何贵干?” 赵文华微微地叹息了一口气,对着徐海说道:“我请你过来想解决一下我自个儿心中存有的疑虑,不知徐将军可否解决本官的心结呀?” 徐海虽看得出来赵文华在打量着自己,徐海的心里巴不得有所察觉后做好充分的警惕预备,但仍然爽言道:“既然赵大人有事情要问我,那便请问吧?” 赵文华语气平和有度地说道:“你们以前做过的那么多的错事,比如杀死了不该死的人,做了许多违背于大明律法的事情,这些足够你入牢有的受了,你可知罪?” “呵呵呵,果然如此!我早就猜测到赵大人能说出此番话语,可是赵大人你别忘记了,我可是招降过的人啊,你对我一直存有戒心,欲先除之而后快,这样才能解决你的后顾之忧。”徐海也终于憋不住了,自己还是说出了赵文华想杀掉自己的心里话,摊开牌说道。 赵文华蹙起眉道:“你已经知道了,那就知道本官接下来在干啥了?!” 徐海回道:“你想抓我入狱,那就来抓我得了,男人嘛,下手就要干净利索,别像女人一样慢得婆婆妈妈的。” “好,你是一个有种的男人,本官很欣赏你的勇气!来人啊,将徐将军有礼貌地请到牢内。”赵文华手拍而下,拍得整个桌子震震颤颤的,夸赞徐海是一个爽快之人,十分欣赏徐海的勇气。 随后,又来了明军俩士兵给徐海戴上了沉重的枷锁和脚链押赴嘉兴县衙牢狱里,与陈东、叶麻、辛五郎等人关押在一起,等问清种种罪状以后,一同处决,以儆效尤。 第203章 同在牢狱下,不得不低头 俩明朝士兵押解着徐海一路走来,见过繁花吹落遍地的场景,也听过枫叶簌簌作响的声音,徐海在此地徘徊片刻间,倏然挺起胸腹,似乎胸中有着永无止尽的怨言,不经意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感慨世事有万千种因果变化,自己的生命随生随死,就像时生时死,时荣时萎的花草灌木一样生命飘忽不定,随时可能面临着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有句谚语说得好嘛,‘世事难料是必然,祸者福兮在世间;前面自有知音在,双眉舒展享天年’,徐海希望在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能再与他的姬妾王翠翘见一见面,了却他们之间的这一段情缘。在人最绝望的时刻,心里往往会将自己的毕生未完成的夙愿完成,这种现象不仅仅只有徐海就有,哪怕身遭同样处境的人也都会想完成人生中没有完成的心愿和事情。徐海站在此处踯躅不已,差不多真的是在等待着王翠翘过来能看他一眼,以示对他的颇许慰藉。 在徐海身侧的俩明军士兵在催促着他赶忙往前走时,一位身穿翠绿色褶皱连衣裙的女子迈着矫健轻盈的脚步缓缓地朝徐海面前走来,清晰地看到了她面容清秀,眉黛青颦,颊若芙蕖,齿如瓠犀,身段婀娜妖娆,自是一股浑然天成的妩媚,与此同时,还有她那纤细绵柔的胳膊肘子挎着一个样式极为独特的花篮子,篮子口被一叠方方正正的手帕覆盖住,里面装有热腾腾的酒水和刚刚蒸煮的几块白馒头。徐海凝视着她,是她,真的是她,她来了,不经意间从眼眶之中流淌出激动的泪水,他的嘴角微微地颤动着,一直以为,刚刚脑海里闪过的那一幅画面只是渴望“有这个可能”而已,可却没想到“有这个可能”的画幕居然成真了。 徐海擦拭着眼中的泪珠,他凝视着王翠翘,内心中伴随着复杂交错的情绪,满脸欣喜的同时,还表现愧疚之意。 徐海本能大步大步地朝着王翠翘身边走去,可是不允许徐海这个样子,因为徐海的双脚被铁链枷锁给拷住了,他只能走一步又一步地走上前去。 王翠翘看出了徐海不能大步大步地向她面前而来,她就主动朝前相迎徐海。他俩人迎面对视,撅嘴相笑。徐海的一切不烦恼倏地抛之于脑后,整个人看起来也更加精神抖擞了起来,觉得王翠翘这次过来是目送他离去的,这或许就是徐海最后一次见她了,对于两人的最后一次见面机会弥足珍贵。王翠翘朱唇微翘,臂肘间挎着的篮子顺着手臂腕滑到了手中,她掀开了篮子上的手帕子,拿出一块白馒头和一坛美酒递给了拷上刑具的徐海。 徐海接过了王翠翘手中的白馒头和美酒,他满脸笑盈盈地一边嚼着白馒头,一边畅快地喝着美酒,他不自觉地把白馒头吃完了,美酒也喝完了,用着自己的袖襟擦拭着嘴角。 在徐海身侧的俩明军士兵看着徐海与王翠翘临行别离前的温馨这一幕,俩明军士兵抑制不住各自的情感疯狂往外流露,差点儿成了吃瓜群众在旁看着甜蜜的戏份。俩明军士兵凭着他们坚定的意志忍耐了下来,立即恢复了严肃的模样,命令着徐海别太磨叽了,他们三人还要赶路,别耽搁了时辰,他们担待不起。 正是有了俩明军士兵的不断督促,徐海开始对他们俩有了些许不耐烦的感觉。因为当下的离别,可能是就是一个生一个死,也就是说一个在阳间生活,而另一个在阴间幽渡。 徐海回头瞪了俩明军士兵一眼,让他们别在唧唧嚷嚷了,觉得他们太烦人,用眼神示意着他们不要催话。徐海这次难得能与王翠翘说一会儿别离之语,他不想有任何人打扰他们俩甜蜜而温馨的氛围。 徐海与王翠翘两手相握,相互对视,俩人的眼眸子谁也离不开谁,生怕有一眼会错过彼此。他们聊了很长一段时间,几乎忘却了他们彼此身周的事与物。 时间一点一点的在流逝中,俩明军士兵始终还是等不住了,他们挎着徐海的胳膊直接往前走去。徐海大叫王翠翘的名字,他的手臂不断地往前伸展,欲要抓住王翠翘的手,别离之痛渗透他心啊,哪怕再给徐海一秒钟的时间,去抚摸王翠翘一下,他都会心满意足的。 俩明军士兵还管得了徐海的时间够不够,充分不充分啊,直接办好差事不就行了嘛,还听徐海在这废话叨叨,岂不是耽搁了他们送徐海入狱的行程了么?徐海现在被刑具牢牢地束缚住,无法活跃起来,要是往常那样,徐海早就一巴掌就拍在了他们的脸上。对于徐海而言,最痛恨不过在自己的背后乱嚼舌根子的人,他不喜欢别人在自己的身边嘟嚷着、催促着,而且总能发觉出一些令他自己不太舒服之言,他不经意间就会龇牙咧嘴起来,以发泄自己心中的怒火。 “徐郎……若下辈子有缘,咱们来生再会!”王翠翘泪流满面,她那如陶瓷般的脸颊上增添了一丝丝润滑的光泽,她的内心深处已然爱上了徐海,这事儿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总之她的内心仍然有一丝伤感,也有一丝愧疚,带着颇为迷惘的心情凝视着离她渐渐远去的徐海。 这一次,王翠翘真的哭了,哭得不知道用何种言语来表达她现在是处于这般境地的心情,她一刻也没有挪几步,前进好还是后退好,仍驻留在原地,随着秋风吹拂而来,她的连衣裙也随之一扬而上,裸露出了两条白皙紧致的双腿,任凭秋风如何吹打,王翠翘仿佛已然失去了知觉一般,或许对于徐海离她远去的那一幕来说,无疑是给她脆弱的内心深处遭受到了猛烈的打击,已经麻痹了自身的神经,故而她已经感觉不出来自己是否有知觉上的反应。 而另一头,俩明军士兵携押着徐海一路走来,擦着汗水,已至嘉兴县衙牢狱房内。 与此同时,辛五郎也押送到了此地,只是比徐海来得稍晚了些。辛五郎环视着周围的一切景后,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儿,这一进牢房,九成几率不会从牢内平安地活着出来。 辛五郎感慨是非之后,他随着俩明军士兵进了牢房,恰好碰见了刚刚送进牢狱里的徐海,辛五郎满脸浮现出诧异的神色,觉得不应该呀,为何徐海会同他一起坐牢,这难免使得辛五郎有所怀疑,总有一种难以置信的感觉,他不停地揉搓着自己的眼眸子,左一揉揉眼睛,右一揉揉眼睛,瞪大滚圆的眼珠子,看清人确实无疑是徐海本人,并不是长得像徐海的人故意在辛五郎面前招摇吓唬,以震胆魄。与此同时,徐海扭动着脖子,斜睨着一直在看自己的辛五郎,示意辛五郎这样看着他,觉得现在被刑具牢拷的自己对于辛五郎来说,无疑是给他最好的回报。 想到这儿,徐海不由得露出羞怯之色,之前他在金塘岛捉辛五郎时,是那样的英姿骁勇,一路艰险通过门门难关,终获辛五郎,可没想到的是竟然沦落成了辛五郎的笑柄之事,这是徐海的人生中莫过于此的痛楚疤痕。 “辛老弟啊,你就别看为兄了,同是天涯沦落人,如今一场,理应该体谅彼此的情绪,对吗?”徐海坐在牢狱的稻草床上,两臂肘抵着膝盖,两脚在地上空荡几下,黝黑的双眸凝视着不远处一直站立向他的辛五郎,徐海之前的神色立马变得十分淡然起来,不屑地说道。 辛五郎挺起胸腹,信誓旦旦的对徐海说道:“我的徐兄呀,今非昔比啦,现在的咱们两个就如同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咱们俩人的命现在是连接在一起的,哪个都不会离开谁,否则的话,就是相互背叛,即便化身为厉鬼也绝不放过!” 徐海惊愕之余,身体不禁猛然一颤,他感到自己的生命正处于悬崖边缘,却从未发出过如此恶毒的誓言。辛五郎显然是看到了徐海当前的困境,才敢如此嚣张地放言,或者说,辛五郎心中早就有了些许打算与计划,尽管他与徐海曾并肩作战,是最亲如蜜饯的好战友,他们如今的立场发生了根本上的改变,也就此刻俩人的思想受到了潜移默化的影响。何况,自徐海投降于胡宗宪的那一刻起,徐海便失去了“天差平海大将军”这个显赫卓绝的称号,并且也背叛了王直。这是基于辛五郎的观察和判断所得出的结论。 然而,徐海并非真心实意地想要背叛王直,他之所以选择向胡宗宪缴械投降,实则是迫于当前的形势所迫,别无选择。如果双方军队再次交锋,徐海所率领的倭子武士必将遭受前所未有的重创和死亡,而胡宗宪一方也同样难以幸免。此外,徐海对胡宗宪的为人颇为欣赏,他看重胡宗宪信守诺言的品质,喜欢其直来直去的性格,做事不喜欢拐弯抹角,更不喜欢讲一些耐人寻味的心里之言藏着掖着,总的来说,胡宗宪是一个直敞心扉的人。因此,徐海认为与胡宗宪暂时保持良好的关系,或许能够为徐海带来一些缓冲和转机。 徐海可却没有想到的是,他知道有这么一劫需要过关卡,可是事发也太突然了,不但没有一些缓冲与转机的余地,反而早早的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是啊,咱们就如同拴在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需要齐心协力,方能化险为夷啊。”徐海叹口气儿,以安慰一下他自己那颗幼小的心灵说道。随后,徐海缓缓地从稻草床榻上站了起来,走到辛五郎的面前,双眸一刻不停地注视着辛五郎,徐海伸出双手紧紧地抓住辛五郎的胳膊,斜撇着嘴角,“如今咱们都到这生死攸关的关头了,说什么,也得要团结友爱啊。我知道你想些做什么,也想说些什么,最好别在这儿耍什么鬼手段,否则咱们双方谁也逃不了什么好处。” 辛五郎夸夸其谈道:“俗话说得好嘛,人在屋檐下,怎敢不低头呀,更何况这是在牢狱里啊,乌漆麻黑的黑压压的一片,关在这间狭窄而阴巢的牢狱房内,九成离阎罗殿就不远了!谁有闲工夫跟徐兄你搭茬儿,戏耍你,咱们说好要同舟共济,我不可能拆自己所上的这个台的,不然的话,岂不是自己在毁自己的前程么,我怎么可能做出害人不利己的事情,你说对吧?” 徐海觉得辛五郎在他的身边总能在吹嘘似的念叨个不停,讲出来的道理堪称是独一无二的理由,让徐海一时间分不辩真假,稍稍地哽咽着一口气后,随即说道:“辛老弟啊,你说得这些话固然是非常有理,可是现如今的问题,咱们只能在这暗不见天日的牢笼内苟且偷生的活着,你是这个意思吗?” “徐兄,怎么能这样说为弟呢,我都不知该如何说你了,你把我的‘锅底’都捅了一个大窟窿,我怎能不念叨你呢?!”辛五郎听后,满脸苦笑不已地说道。 徐海缓慢地将手放了下来,笑着说道:“呵呵呵,辛老弟呀,你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可言,为兄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妨直言一说。” 徐海接着说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你还是怀疑我?”辛五郎忽道。 徐海坦然自若地对辛五郎说道:“无论你还是我,我还是你,到这生死存亡关头,所谓患难见真情是主观感受罢了,要是我说啊,什么所谓的患难见真情呀,统统都是屁话儿,一点都不沾边际的哲理,倒不如说各自逃命去吧,反正呢,每个人都有私心杂念,有句话古话叫‘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我将此话改成了‘兄弟本是笼中雀,大难临头各自飞’,这确切说得就是咱们两个啊。” 辛五郎默默地在嘴巴里叨咕了一下:“‘兄弟本是笼中雀,大难临头各自飞’,这确实能反应这个现实问题啊。” 第204章 牢狱中的生活 在八月后旬的这一天,外面的天空也逐渐变得朦胧婆娑起来,天上的明月群星璀璨迷人。 在狱房的周围外,有一坚如钢铁的砾岩耸立在狱壁附近,每当月夜降暮时,月亮洒下晕迷的光芒照耀在其旁,吸引来几只飞蛾和萤火虫,它们萦绕在砾岩上准备在此休憩一下,沐浴着如丝如缕的月光所带来的快乐感,情不自禁地拍打着双翼,欢欣鼓舞起来,瞬间将牢狱外围增添了几番神韵之色。 随而,一阵阵西北霜飔窸窸窣窣地朝着深邃幽暗且潮湿横生的牢狱窗口处吹拂进来,徐海所遭受到缧绁之灾的痛楚已经不是这一缕缕的秋风能够使他那颗充满凄凉沧桑以及对生命陷入绝望的心抚慰得了的。 窗牖之上没有糊纸,凉风钻进牢狱内,吹得他们的嘴巴干燥发硬,他们一路拷着刑具枷锁奔波,滴水未沾,加上凄凄凉风的吹打下,徐海和辛五郎的五官上多了几道皲裂的皱痕。 徐海躺斜侧在稻草床榻上,他搁置着一条手臂放在大腿的四头肌位置上,而另一条手臂抵住下巴颏子支起劲儿,直挺挺地伸长脖子,巴着眸子凝望着窗外含混的月亮,觉得这次的月亮比往常的还要圆了又圆,这种奇异的景象,是在他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方能见到的,他不由得微微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儿,以缓解刚刚与辛五郎争辩而失落的情绪。 辛五郎坐在槐木椅子上,二郎腿跷起,耷拉着脑袋,沉浸在深沉的鼾声之中,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他那阵阵粗重的打呼噜声儿,不时地打破了暮夜的宁静,惊扰了正在抬头仰望月空的徐海。徐海原本沉浸在那银辉洒满的静谧之中,思绪随着月光的流转而飘渺无痕,可没想到的是,这突如其来的响声,如同晨曦初破,打破了他原有的平衡。 于是,徐海以平缓有力的节奏昂起脑袋来,目光穿过空气中淡淡的尘埃,定睛在辛五郎安详的睡颜上。辛五郎这一酣睡,那粗重的呼噜声在静谧的空气中来回地荡漾着,与此同时,两道不易察觉的粘稠液体从他的鼻孔悄然滑落,留下了一丝丝微妙的痕迹。 徐海偶然间的一瞥,意外地捕捉到了辛五郎鼻孔中悄然滑落的鼻涕,这一幕突如其来的视觉冲击,顿时让徐海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恶心,他的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上下翻滚着,几乎忍不住想要干呕。因为在徐海的印象中,他从未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过辛五郎熟睡后的模样,这种突如其来的恶心感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心里的不适感愈发地变得更加强烈。 徐海深吸了一口气,满脸的无奈,他默默地弯下腰,将那双粗糙的草鞋套在脚上,绑好鞋带。草鞋虽然简陋,但对他来说却如同战靴一般重要,他迈开了坚定有神的脚步,朝着辛五郎的方向踱去。 徐海伸出手碰了碰辛五郎的肩膀,让他打瞌睡、喷嚏,还有流鼻涕的时候,要养成习惯,不要在公众场合下,发出如此雷霆霹雳般的打呼噜声。 徐海轻轻一推,辛五郎突然从梦中惊醒,整个人如弹簧般从椅子上弹起,脑袋不受控制地左右摇晃,仿佛见到了什么可怕的恶鬼,他手足无措,慌里慌张的,完全无法镇定下来。 徐海训斥道:“辛五郎,是我,徐海!大半夜的慌里慌张,成何体统?!” 辛五郎撸起衣袖,双眸瞪住徐海,道:“嗬,我倒想问问徐兄你大半夜的不睡觉,是要准备故意恐吓小弟吗?” “不是我要扮做鬼来吓唬你的,而是你睡觉就睡觉呗,为啥还不停地打瞌睡,吵得我无法定神去赏月……”徐海左思右想,觉得自己哪儿说错了什么话似的,便立即哼了一声,改口道,“什么叫扮成鬼来吓唬你呀,是你自认为的好嘛,大晚上的,我懒得故意扮装成鬼的模样来吓唬你,还浪费我的这个宝贵时间呢?!” 辛五郎回应道:“算了,没什么事情的话,我还要安安稳稳地入睡呢,免得明日一早打蔫了,我不怪你打搅我休息,那我该怪谁呀?” “嘶,照这样说,你还怪我是我在打搅你睡眠的咯!” 辛五郎道:“你不解决咱们的生死问题,反倒在打我瞌睡在影响你赏月问题,是不是有点儿也太拿我当成一回事了。” 徐海不禁干笑了一下,随后又恢复了原本淡定从容的模样。 他掸了掸衣袖,觉得天色已不早了,是时候该好好休息休息一番,以便养精蓄锐,厚积薄发。 “你说得没错,天色已渐进入了深夜,是时候好好回去休息休息了。”徐海抻直一个懒腰儿道,深深地吸了一口清凉的夜风,步履缓慢而沉稳地走向他的竹席床铺,轻轻地用手抚了抚床榻上的单薄被褥,舒畅地侧躺在被窝里,期待着即将到来的宁静梦境。 月夜高空,繁星烁烁。嘉兴县衙的书厅房内,环境雅静,书香氤氲,书案上几净分明,摆满了几沓整整齐齐的书卷,书卷的一侧放置着一盒笔砚。 胡宗宪端坐在柳藤编织的椅子上,神情庄重,脑海中回放着白天在平湖城沈庄审讯辛五郎的那一幕,与此同时,赵文华的连番动作,将徐海的罪名一并揭发,致使徐海和辛五郎二人双双锒铛入狱,这一系列的事件让胡宗宪不禁感到一丝愧疚和不安。 胡宗宪手捧书卷,仔细观摩,逐字逐句推敲。然而,他时而感到精神不济,仿佛力不从心,总是像一朵打蔫了的花朵,缺乏生机。在他心烦意乱之余,就把手里的书卷放在了书案一旁,双手捂住面庞,胳膊肘子抵住案桌子上,在脑海里不断冥思遐想。他之前也是被眼前严峻的形势所逼,只好命令卢镗带领一些精兵包围沈庄的整片村落,将徐海抓获入狱接受审讯。这种做法虽不是胡宗宪一手想做的事,但考虑朝廷派遣赵文华巡抚浙江的同时,还要协助胡宗宪剿灭所有入侵浙直一带的倭寇,解决寇患之危,以平民愤。 正因为胡宗宪迫不得已而为之的处理方式让赵文华对他另眼相看,虽然这也毫无疑问的让赵文华对胡宗宪有了全新的看法,可是仍然没能躲过赵文华毒辣且锐利的眼光,知道胡宗宪在战略策略上比其他抗倭官员有较高的作战指挥能力和思想概括能力,也知道胡宗宪是一个比较有纪律性的人,尤其是在他领导军队的时候总能看到他挥舞着军旗幡子,一声军令喊出,一列列一排排的军队整齐有序的站在指挥高台下,纷纷执起狼筅,举着藤牌,皆做起了军演的动作。赵文华就是看出胡宗宪对将士的爱惜情怀,抓住了胡宗宪的把柄,正因利用胡宗宪招揽徐海入其麾下的这个把柄,才得以逼迫胡宗宪做出他自己不愿意所去做的事情,致使发生了徐海招降那几日起,胡宗宪命令他的麾将卢镗前来平湖城包围整片沈庄区域,要捉拿徐海等倭将,以稳定大明王朝之江山社稷。 胡宗宪的幕僚徐渭执起蒲扇,来到了书房,见到正在两手支起书案桌面思考着一些事情的胡宗宪。徐渭见状,不由得小心翼翼地迈起履步走到书案前,哽咽了一口喉咙沫子,生怕出声惊扰到胡宗宪。然而,胡宗宪从冥思之中缓缓地醒了过来,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揉了揉眸子,随后睁了睁朦胧的眼睛,发现是徐渭徐文长来了,倏地从椅子上站立而起,甩了甩袍袖子后,踱步来到徐文长的身旁,胡宗宪冲着他轻微地眯笑了一下,以表打声招呼问候关心。 胡宗宪以疑惑的目光注视着徐文长,不解地询问他为何深夜造访书房,究竟有何紧急事宜需要他亲自出面解决。 徐渭深呼吸了一口气后,实不相瞒地将此番前来的事情告知了胡宗宪。 胡宗宪听后颇为愕然失色,他所预料的情景竟然提前发生了,这让他感到有些始料未及。 没想到赵文华这个吃里扒外,见到锅里有这顿的就没下顿的那种,这一个趋炎附势、攀比富贵的小人提前写信寄往京城告知嘉靖帝朱厚熜,他在浙江已完成所交代的任务,让皇上放心,他会处理好接下来的事情的。赵文华虽然不敢当面与胡宗宪撕破脸皮,去篡夺胡宗宪的功名利禄,但可以在胡宗宪不知明的情况下,使点儿小手段也是可以的,这都是赵文华内心深处的一个芝麻儿大的“小秘密”吧。不过,这一丁点儿大的“小秘密”虽不在明面上翻起什么滔天巨浪,但对于野心勃勃的赵文华来说,埋藏在心底的“小秘密”才是一切事情开端的雏形,也是他骄横失宠被罢免官职重返于乡的根本原因。 胡宗宪自从听到徐渭所言后,不停地揉搓着双手,不知该如何是好。 徐渭看出了胡宗宪犯了难处,于是瞥了一眼,示意他有办法能针对胡宗宪犯难的疑惑。 胡宗宪的眸子闪闪发光,非常好奇地伸出脑袋来想听一听徐渭能有怎样的法子来解决这一问题。 “文长啊,你作为我的幕僚军师,你有什么办法能暂缓赵文华的信封送往京城,从而拖延徐海等人不被赵文华以权谋私的这番行径随意处罚杀头?”胡宗宪微微地呼出了一口气儿道,他真的希望徐渭能有一个解决之法来暂缓赵文华所写的信封送达到京城。因为胡宗宪还没有将辛五郎行径的原委审查清楚前,在不违反逻辑的同时,胡宗宪不想失去这么一个良才悍将,他更希望能以德化怨,不想在他的手上无缘无故的沾染一丝血迹。 徐渭说道:“回禀胡部堂的话,这个……没有办法才是最好的办法!” “文长啊,文长,你是在跟我开玩笑是吧?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人命关天呐,还有这个工夫儿在这瞎闹?”胡宗宪听到后,指指点点道。 “我没有瞎胡闹,更没有瞎胡说,不是有句词说得好嘛,静观其变!咱们虽没什么法子阻止赵文华送信到京城,但可以搜集充分的证据来告发赵文华骄横跋扈,贪污受贿等罪状,届时赵文华自会遭受到报应。”徐渭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这个道理,做任何事情也一定要遵循‘静观其变,不欲其乱,顺其自然,随遇而安’的原则,这样才能静下心来,沉稳住气,面对解决不下来的一些问题,可以细细斟酌斟酌,在慢慢运筹之中掌握时机,从而将“天命时机”把控在自己的手中。 胡宗宪诧异道:“静观其变?!你的意思让本胡堂静观其变?” 徐渭撑开手中的扇子,笑道:“胡堂大人,我是这个意思,不过这个‘静观其变’还需要大人的配合,呵呵呵。” 胡宗宪蹙了蹙浓眉,道:“喔?!怎么配合?” “咱们这样……” 胡宗宪听得津津有味,心中满是兴致,脸上也不禁露出了满意的微笑,随即欣然点头表示赞同。 随着夜幕的逐渐退去,昧旦的天空开始缓缓展现出它的亮光。牢狱房内,徐海慢慢地睁开了双眸子,朝着窗外望去,天快要亮了,倏地从床榻上掀被而起,悠悠地抻了一个慵懒的腰杆,打了一声喷嚏儿,随后穿上外套,套上草鞋,举足来到辛五郎的身边,伸出手拍了拍辛五郎的肩膀,没想到辛五郎居然如此能睡,睡得就跟猪似的,居然一动也不动,真是有点儿奇葩。 徐海见状,辛五郎仍没有什么动静,他用力地拍了辛五郎的肩一下,狠叫辛五郎快点儿起来。 辛五郎才稍微有了些许反应,说道:“……怎么了?!” 徐海捂住脸,认为辛五郎睡得太死了,说辛五郎是猪一点儿也不为怪。 第205章 逃狱的后果 屈原的《离骚》中有一句话说得说得好,‘薋菉葹以盈室兮,判独离而不服’,在此牢狱墙壁外围菤葹拶拶,蓁莽纚纚,尤其在犄角旮旯处葳蕤着密密匝匝的杂草灌木,它们蔓延得非常迅速,即便遇到叽哩旮旯的土疙瘩也无法阻止这些灌木草丛的生长速度,况且,生长在牢狱犄角旮旯边的草丛灌木在阴暗潮湿的土壤滋养下,变得粗壮无比。遮莫风吹雨打,雷殛肆掠,杂草灌木依旧耸立在犄角旮旯周围,永远不服输,也绝对不会在这恶劣的环境中停止生长。 徐海、辛五郎俩人的生命遭遇就像这些灌木草丛处于何种环境下都能够毅然繁殖生长,他们所遭受到的缧绁之灾无疑不是一种生与死的考验,尤其是徐海知道牢狱内的生活并不好受。徐海昨夜做梦有一种酷刑叫“醯醢之刑”,把人杀死以后剁成肉酱,比五马分尸还要残忍不堪,无意间身临其境,悟出了与其在这坐以待毙,倒不如与辛五郎一起找出生门逃离这充满肮脏凄清的监狱,获得人生自由。 逃出这里后,徐海更想和王翠翘双宿双飞,共契山盟海誓之约,享受着天伦之乐般的喜悦,何尝不是对世事不满的一种解脱。徐海醒来的时候,下意识地走到辛五郎的身边,打算准备叫醒辛五郎,共同商讨冲出牢狱的办法。 徐海说道:“喂,辛五郎,你这个大懒虫,快醒醒啊,太阳光都晒到屁股上了,还在睡觉!” 辛五郎睁开双眸子望着窗外那一缕缕阳光,天确实已经亮了,他摇晃着身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用手打了几声哈切,随后扭了扭脖子,也揉了揉眸子里的眼猫屎,辛五郎两眼对视了下徐海,“徐兄啊,你今儿起来这么早呀,是不是将事情想通了,才来喊我一起逃出狱的吧?” 徐海说道:“辛老弟呀,既已猜透我的心思,就不要揭露我的底牌了。” “咱们话不多说,开始找牢狱缺口,咱们一起加快逃狱脚步吧,不然真的就来不及了。”辛五郎打算找监狱中齾齹部分,以牢狱阙齾为突破口,尽他们最大的努力从嘉兴县衙牢狱逃脱,这才是他们所要去做的真正目的。 徐海点了点头,他同意辛五郎这个主意,或者说徐海已经没有更好的什么法子冲破这黑暗又潮湿的牢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事已至此,咱们一起找缺口离开这个鬼地方,免得在寻找缺口的过程中出现什么岔子可就不太好了。” 寻找牢狱中存在疵齾的几根锈迹斑斑的铁杆,说得比较轻巧,可如果做起来就相对麻烦许多,不过对于辛五郎来说,能够逃离这里再麻烦的事情他也会不知疲倦地去完成,这是对生命的极度渴望才有的这个非同一般的反应。 辛五郎发现这几根锈迹斑斑的铁杆曾经有人打算逃狱时有撬开的痕迹,估计当时的状态并不是太佳,如果持之以恒的话,或许可能真的会逃离此狱。于是辛五郎便摸了摸这几根锈迹斑斑的铁杆,捏了捏每根铁杆上残有的锈迹,靠在鼻子边闻了又闻,每根铁杆残留的锈迹以外,还有一丝丝血腥的气息,这或许是在撬开铁杆的时候,无意间磨破手指过后残留下来的血之味道,于是便分析起了原因,说:“这间牢狱房的铁杆上残留的血腥味道或许已经有人欲要将铁杆撬开逃离,可从铁杆上残留的一丝丝血迹来看,怕是那个人消耗得太多的力气,无法彻底的将铁杆撬开 从而逃离这里。再从血迹年岁来看的话,怕是有两三年了,也就是说那个想撬开铁门的囚犯距今死了也有两三年之久。” 徐海满脸好奇地问道:“你会看血迹年岁?” “呵呵呵,那当然的啦,曾经在日本做过仵作身边的助手,对血迹年岁方面的知识再正常不过的了。”辛五郎微微地蹙了蹙浓眉道。 “哦?还有这事儿,你在我身边也有好些年岁了,居然还没发现你在医学领域有着较高的见解和辩知能力。”徐海说道:“那你想好如何突破监狱的狱墙了吗?” “嘘……我正在观察中……” 虽然这个铁牢锈迹斑斑,年代久远,想找到牢狱间齾齹的地方确实是一件比较麻烦的事情,不过麻烦归麻烦,对于极度渴望自由的辛五郎来说,这点儿的麻烦那不叫什么麻烦,只是逃生前的“预热小游戏”罢了。辛五郎有如此把握是因为他当年也从日本军阀的牢狱中绝地逢生,获得一线生机,从那时候起,辛五郎才逐渐察觉到保持一种冷静的态度可以让全身的肌肉得到颇许放松,不再那么的紧绷僵硬,从而在冷静之余,可以更灵活的思考来求得逃狱的机会。而这一次,辛五郎同样如此,也绝对不会放弃自己的生命,即便之前有着轻生的这个念头,但仔细想一想,人生来的命就只有一次,若失去了,就再也捡不回来。 辛五郎醒悟了后,他欲改变人生轨迹,只能在牢狱中破釜沉舟,重见人世间的美好天日,这是最重中之重的选择。 辛五郎这么一摸索,徐海不由得勾起了兴趣,于是徐海探出头靠近辛五郎,观察着辛五郎的一举一动,看着是如何将这几根锈迹斑斑的铁杆中阙齾的部分割取分离,从而弄出一个裂缝,将其掰断,从而逃离监狱。 光凭用手掰开这几根锈迹斑斑齾齹的铁杆还不够,必须用锯齿状的工具将这根根锈迹斑斑的铁杆锯开,可是这样的工具辛五郎没有呀,这该如何是好,真让他焦心不已啊。 虽没有锯齿工具在辛五郎的手上,但他有的是办法解决这一困难,辛五郎该要采取怎样的法子,这不由引得徐海的注意。徐海两手叉腰,眸光一显,凝视着辛五郎,觉得没有他帮忙,看看辛五郎能否找到法子来解决这一麻烦事儿。 辛五郎嘴角微微地撇着,似乎有什么更好的主意去解决逃亡问题。看守牢门的俩狱卒每日早晚都会过来给他们这些狱犯送饔飧之餐,狱犯们吃完饭的碗具,拿出了一碟空碗之后,将它砸碎成一块块锋利的瓷片,随后辛五郎取出其中一块较为锋利的瓷片作为这次逃狱用的锯齿刀轻轻地拿起手中,然后慢慢地磨擦着早已生锈齾齹的铁杆子将其割断,虽然在割的时候吱吱作响,有声音可循,但对于极度想逃出牢狱的辛五郎来说这些噪声无妨也无碍。而这次生死逃亡,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一种对人生的全新挑战,凭借辛五郎上次逃狱的经验,他非常有耐心的去做这项事情。 徐海蹙蹙浓眉,没想到这次所看到的辛五郎与往常大为不一样,变得果敢聪明了,这让徐海尤为感到惊讶,按照这个样子发展的话,他们逃出生天,指日可待。 牢狱门外有狱卒看守这里,辛五郎为何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随心所欲的做着逃亡工作?答案很简单,辛五郎不是什么白痴,他不会在狱卒看守的时间里,明目张胆地做一些逃狱的举动。辛五郎会选择在夜晚朦胧之际,一个个狱卒的面颊喝醉酒喝得一片酡红,尤其是他们这些狱卒醉醺醺的走起路来东倒西歪的,不省人事的时候,辛五郎才敢着手拿起瓷片锯磨这几根锈迹齾齹的铁杆,不然的话,即便在这乌漆麻黑的牢房里苟且偷生的活着,那辛五郎以及徐海就等于失去了人生的意义。 辛五郎每当傍晚时分,都要执起那一小块瓷碗刀片,将残破不堪的铁杆一点一点地锯断,尽快地逃离嘉兴县衙牢房。 “辛老弟,你好了吗?” 辛五郎露出了埋怨之色,说道:“好了,好了,别在唧唧嚷嚷了,眼看马上就能出去了,就因你在旁咕咕哝哝的,这才分散了我的注意力,多一分钟也是宝贵的呀!” “行行行,今晚估计能逃出去吧?” 辛五郎回道:“或许吧!” 辛五郎经过长达五天的做工,他们终于是走到了这一步。 徐海和辛五郎俩人打算赤手空拳地逃离,可没想到楚子煜等人事先赶到了此地,徐海看到他们来了,便哽咽了一口气儿,以缓解僵局。 奇怪了?楚子煜、陆雍鸣,还有戚继光他们三人不是在上海华亭县松江府衙训练军队了么,怎么有时间来到浙江嘉兴县衙?莫非他们是受胡宗宪的调遣来到浙江嘉兴县衙,大概率就是为了监控徐海、辛五郎俩人,以防止其越狱,如果真是这个样子的话,那就真的太可怕了。 因为楚子煜他们一来,辛五郎的全盘计划终将浮出水面,那毫无疑问会将徐海他们再换一所牢狱房,这下他们再有什么鬼把戏都翻不出楚子煜的手心了,因为楚子煜不会放过倭寇海盗的,他已经深刻的认识到了对倭寇海盗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据说前些日子是辛五郎在平湖城周域大肆搜刮财宝,伤害大批无辜百姓,楚子煜原本就对倭寇海盗颇为有异议,要不是身为有修养的大明将士,估计早就将辛五郎先除之而后快,也就没有现在的辛五郎欲逃脱牢狱的麻烦事儿,可事到如今,这都是楚子煜想想罢了。 庆幸的是,辛五郎目前为止没有就地正法,已经是对他莫大的恩泽了。可这些倭寇海盗纵然该死,他们的性命也是命呀,俗话不是说得好,‘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老天爷没让他们死,说明他们还没有到那该死的境地。 楚子煜刚走进来时,就发现了辛五郎拿着一个锋利的瓷片在锯满是锈迹齾齹的铁杆,从而欲逃出牢狱,获得人生自由。况且,要不是及时赶到,就会让辛五郎他们逃出牢狱。 楚子煜不禁地哼了一下,以示看出了徐海、辛五郎俩人想逃离监狱的动机,“辛五郎,你在做什么呢?” 辛五郎顿时放下了手中的瓷片,抬起眸子望向楚子煜,不禁地傻笑了一下,“楚副将军,别来无恙啊,今日与你在牢中相逢,就是莫大的缘分!” “你也是别来无恙啊,时隔近月,当初你交接投降书的时候,可没有像现在的这么卑微呀,怎么……你的变化竟如此之大?” 辛五郎站起身来,说道:“此一时,彼一时啊,星辰不与日月争辉,今时不同往日斗艳,今日的我已经不是昨日的我了,现在我做的这些恶事都是自作自受吧,你也不必可怜迁就我。你们看到我所行之事,也许会立刻将咱们俩个儿换所牢狱关押起来严刑拷问……既然如此,我不妨告诉给你们,前些日子,那些烧杀抢掠的事情都是我一人所为,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我坚决不会皱一下眉头。” 既然辛五郎已经承认了所犯之事,有了如此高的觉悟,楚子煜打算从他自己腰带上抽出配剑,欲要结果辛五郎,可是当楚子煜要抽出一半剑身的时候,楚子煜便开始有些犹豫了,不应该主观臆断,擅自做决定,将配剑“苍啷”一声,迅速地收回了剑鞘内。 随后,楚子煜笑了一下,一语道破道:“辛将军,这是说的哪门子话呀,你既然想认命,那你又为何做出逃狱的行径呢?!” 辛五郎眼眸子瞥向徐海,随后对楚子煜他们道:“我……我……是徐海他逼我这么做的,我也只是被迫的呀!” 徐海听后,他咬牙切齿,没想到辛五郎是这样的一个人,实在是太可恨了,他也恨不得将辛五郎大卸八块。 楚子煜挑眉说:“哦?是这个样子吗?我猜哇,不是这个样子的吧,或许你是在栽赃!?你可知逃狱的后果是什么吗?” 辛五郎假意挠了挠头道:“逃狱的后果……” 第206章 越狱失败 在楚子煜先前的细致试探下,他已然敏锐地洞悉了辛五郎在众人面前刻意伪装的无辜,辛五郎那番貌似困惑的挠头之举,不仅未能掩饰其真实意图,反而更加坚定了楚子煜心中的猜疑,况且,这句「逃狱的后果」的话,辛五郎居然还用着思考,这难免引起楚子煜等人的怀疑。 「逃狱的后果」无非有两种可能的选择,要么越狱逃脱会被抓住,重新发落,要么越狱过后会被立即斩杀,以绝后患,这一生一死,基本都是正常不过的选择罢了。最阴毒的折磨莫过于被做成「人彘」,最无尊严的死法理应当「醯醢之刑」莫属,不管是做成「人彘」也好,还是剁成肉酱碎末也罢,这两种死法已逾斩首示众、曝尸荒野之举,想想就觉得悸噤觳觫。楚子煜认为辛五郎既已随同徐海打算逃离出狱,他们本就知道「逃狱的后果」是怎样的严重了,不过他们也并非是什么等闲之辈,拥有着前不见古人,后不来者的思想天赋,能想到如此越狱办法的人几乎能够与一些先贤圣哲的古人相提并论了,可仍然逃不出楚子煜的独道眼光,一眼识破了辛五郎的鬼把戏。 辛五郎说出的话对于他自己来说并不是一点儿违和也没有,觉得他与徐海从狱房逃脱是合情合理的一个做法,没什么不对的,不过对于楚子煜等人而言,辛五郎所做的和所说的,明显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楚子煜蹙起浓眉,不禁地回问道:“辛五郎啊,辛五郎,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的内心想法了吗?其实你对逃狱的后果已经有了很深的认知与见解了吧,只是你不愿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而已,因为你很害怕,内心在发抖,如果你一旦说明逃狱后果无非是死,那么留给你们的日子就不多了。” 辛五郎的情绪变得非常的复杂,他原本想用含蓄而隐晦的方式来处理此事,可没想到楚子煜也不是一个隔靴搔痒、蒙混过关的人。楚子煜既已当着所有人的面拆破了辛五郎内心的想法,辛五郎不禁地握紧拳头,龇起牙左右磨合牙花,似乎已经恨透了楚子煜一语道破的话,可即便如此又能怎样呢,辛五郎作为牢狱罪犯,理应受狱官审讯,不然的话,狱官不审讯狱犯,那么府衙就成为了形同虚设的机构,也因此成为了关押狱犯的摆设。 辛五郎嘴角微微地下坠,满脸受尽了委屈一样,苦巴巴的说道:“楚副将军,你所言甚是啊,鄙人一介狱囚,无权维护自身的利益,将军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也只能颔首答应便是了。” 然而,楚子煜也看出了这是辛五郎的苦肉计,不以为然道:“辛五郎,你将狱牢的几根铁杆硬生生地给锯断了,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不仅犯了杀人越货罪,而且还有未遂潜逃的证明,你的这些种种恶行又该做如何解释呀?” 辛五郎没有过多犹豫,微微地阖了阖眸子,双臂敞开,仿佛参透世间一切是与非和对与错,也看清了人心险恶,世事无常,想让楚子煜拔起腰间的配剑给他一个痛快,以洗涤他的罪恶,解脱自身烦恼,随后辛五郎深深地哽咽了一口气儿,说道:“我的错已经酿成了,也无法弥补,你们想要我的命,干脆利索一点儿那就拿去吧,反正我的这个老命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楚副将军别在墨迹了,快拔起你腰上的配剑,给我一个痛快吧!” 在辛五郎旁边的徐海听到了此番话语后,不禁地微微地吓了一大跳。况且,徐海觉得现在的辛五郎越来越变得硬气些了,仿佛活出他自己的个性来,对于现在的辛五郎来讲,他不管是说的是真话还是说的是假话,总之,徐海还是不由得对辛五郎感到颇为佩服之意。中规中矩,徐海仍向着辛五郎说话,他们不仅仅是拴在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而且还是曾经的挚交战友。 除了徐海有所震惊以外,像陆雍鸣、戚继光也都被辛五郎所言震骇了,没想到辛五郎还是挺有尊严的一个人。同样如此,不管辛五郎在众人的面前是逢场作戏的也好,还是矢忠不二的也罢,对于辛五郎的此番言语来说,他们也依旧感激涕零,何况,从目前来看,生死相隔的命运已经到这脊骨眼子上了,估计也不是什么有必要的骗局,辛五郎才故意要装作出让人怜爱的样子。 “本将与其执起腰间的配剑给你一个痛快,倒不如乖乖躺在狱房里受刑,也好让你招供出为何那夜明明交接投降书的时候,你诚意满满,难不成这一切都是假象?你故意想蒙蔽咱们的双眼,从而博取同情心,放下对你的警惕,这样你才能大动手脚地去做一些大逆不道,有违天和的坏事。如今看来,你是一位比较奸诈狡猾之人啊,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呀。”楚子煜伸出一臂张开手掌,托起另一臂胳膊肘子,而其上,手指划了划他自己的腮帮子,微微地蹙了蹙浓眉看向辛五郎的面,楚子煜觉得现在的辛五郎情绪变化明显比之前颇大,也不禁地引起了楚子煜的深度察觉,哽噎了一口喉咙沫子,然后楚子煜当着众人的面前揭露辛五郎虚伪的面庞。 现在该如何是好啊,众人仿佛一时间失去了方向感,唯有楚子煜保持着一个清醒的脑袋,敢于辩证事物的对与错。 “呵呵呵,事与愿违,既然都洞悉了我的一切,那么楚副将军你还是遵循你自己的原则,来给我一个痛快,让我从这人世间解脱出来吧!”辛五郎笑着说道。 “罢了,你别再叽哩咕噜说个不停了,我脑壳子嗡嗡直响。我也不瞒你了,咱们这几人受胡堂大人之命特意赶在今夜前来就是为了防止你们俩个有越狱的动机,可一来查看便知,果然像胡部堂预料所言,你们确实有逃狱的嫌疑,不,这应该不构成什么嫌疑不嫌疑了,眼前的一切足以证明你们在谋划着越狱的计策。”楚子煜再与辛五郎对说下去的话,口干舌燥毫无疑问,还会耽搁回去复命的时辰。一旦延误了回去复命的时辰,那可就不是耽搁时辰这么简单了,还可能遭受到赵文华的追责,叛其勾结倭寇之罪,这样下去纵然楚子煜有口也非常难辨,随后楚子煜对辛五郎说道,“这样吧,说出你的幕后主使是谁,还有你的同僚有哪些,给我一五一十地详细说出来,不然的话,等我查到了以后,一同连根拔起,辛五郎,你明白我讲的话了吗?” 辛五郎缓缓地走到楚子煜的面前,瞥了楚子煜一眼,铿锵有力的说道:“楚副将军所言虽句句属实,鄙人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话了,但你想问鄙人的幕后主使和同僚都是谁,我可以不妨告诉你一句,无可奉告!”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把我惹不耐烦了,我不杀你,但我可以慢慢折磨你,让你体验一下生不如死的滋味。” 辛五郎道:“你真好歹毒啊,比一般的倭寇海盗还要歹毒数倍……我也看清了楚副将军你是一个口是心非、奸诈算计的人啊,做着一些有悖于常理之事,明明说不杀我,你现在却一个劲儿的说慢慢折磨我,让我体验一下生不如死的滋味,这种折磨如同死了有何区别可言呢?!” 众人看着楚子煜和辛五郎俩人唇枪舌剑的辩论着,双方相争,咄咄不让。他们见此情形,不禁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儿,竟没想到能将这座牢狱当成楚子煜和辛五郎俩人语言辩证的练习场,这是何等的勇气才能做到如此行径坚定各自的立场。 不过眼下当务之急,还需想方设法地撬开辛五郎的嘴巴,让辛五郎说出幕后主使和同僚的下落。 戚继光忽道:“好了,楚老弟,你们就此作罢,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戚大哥无妨,你尽管直言便是,小弟我会耐心听讲的,绝不会是耳旁风,从耳朵里倏地钻进去,又倏地钻出来。”楚子煜望向戚继光的面容,不经意间脸皮微翘,挠一挠后脑勺儿道。 “那好,既然话都说到这份子上了,那哥哥我便直言了,咱们来此狱造访,不是为了看着你争我斗的场景,而是为了监察徐海和辛五郎他们俩越狱,才赶到这儿来的。楚老弟你方才说的那些不沾上边调的话,实属有一丁点儿浪费时间,咱们还是将他们俩关押到另一处狱房,等候胡部堂的最新消息,听后发落也许是最为明智的选择!”戚继光的表情肃穆黯然,没有丝毫不姑息楚子煜是他结义兄弟的情谊事儿,便义正辞严的对楚子煜说道。 楚子煜抱拳作揖道:“戚大哥,你说得极是,小弟我太唐突了,居然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请戚大哥莫要责怪小弟的啰嗦。” 说完,戚继光命楚子煜和陆雍鸣俩兄弟分别押着辛五郎、徐海来到了新的狱牢将其关押起来,或许择日进行审判落实。 翌日,夜幕时分,月色朦胧婆娑,一缕缕萧萧瑟瑟的秋风倏地从房梁窗口处吹拂而下,整个房间内顿时变得凉爽无比,就连人突然间也变得飒爽坦荡。胡宗宪独自一人坐在厅堂内的侧书房的青藤椅子上,他的手一直翻阅着赵文华从京城带回来的一沓沓书卷典籍,仔仔细细地观着书本上的内容。可他思来想去也有好多天了,总是卡在关键点儿上了,得不出最佳结论,令他的思绪紊乱不已。 胡宗宪一面翻查着书卷典籍各章页上的内容,一面轻轻地捶了捶他的脑袋,以示能敲出一些灵感来,经过这几天的冥思,可至始至终,不管怎样推敲,也得不出一丝灵感出来,让他焦虑至极。 可是今夜,在他焦虑万分之际,倏然从窗户外吹来一袭凉风,吹得他神清气爽,登时令其醍醐灌顶。正当胡宗宪着手笔墨纸砚的时候,又听到了门外的敲门声,他提高了警惕,疑神疑鬼地透着门缝看了看门外之人,等他确定好了是自己熟知认识的人后,他才放下自己心中的芥蒂,缓缓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股劲儿地打开了门扉,“是你们仨儿来了啊,进来吧!” 楚子煜他们蹀躞地走进了屋,望着胡宗宪那一丝丝颇为犹豫的脸庞,他们仨儿哽噎了一口气儿,戚继光关切慰问道:“胡部堂,您没事吧,我看您气色不好,是不是今个儿有什么烦心之事,或许咱们能替您解忧?” “欸,这些天确实有些麻烦的事情,老夫思来想去,不知用何种方案能够解决这沓卷典书籍上遗留下来的问题,直至今夜你们过来的那一刻,老夫忽然间想到了解决方案,可现在又想不起来了。”胡宗宪环绕着一张张桌子,指着每张桌子上搁置的一沓沓卷典书籍,这些书籍让他操碎了心,捂住头,喘着气儿叹道。此时此刻,胡宗宪迈着沉重的脚步坐在了椅子上,双手担在桌子的两角,炯炯有神的眸子凝视着戚继光他们仨人,“年纪大了,记忆力稍退,什么事情一想起了,但很快也就忘记了,尤其是近些年,战火频频发生,倭寇海盗蜂拥而至,搞得村镇百姓人心惶惶,难寝难安,有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也有的妻离子散、身败名裂,这些由血凝结而成的代价是老夫作为浙直总督所不忍直视的,正因为有了这些,老夫每日每夜处在忧虑之中,也经常处理一些繁琐的军务方面的事情,故此久而久之,脑力的消耗就特别的多……现如今的我呀,哎……突然间想起的事情过了一会儿又忘记了,总是十有八九的……” 戚继光等人听后也不禁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儿,觉得胡宗宪所说的这些话也不是不无道理的,“胡堂大人,你太为江山社稷,为黎民百姓着想了……” 第207章 解决钱塘江人群流动问题 夜幕渐渐趋于幽暗深邃之际,高空中的玉钩变得异常的朦胧婆娑,一阵阵霜鳃经过钱塘江澄澜清明的江面拂吹而过,不经意间掀起汩汩澹淡瑶碧,形成一根根三到五米高的水柱,就如同银龙出海激荡拍岸,同时也引起两岸边的涓涓细流不断地哗哗作响。每逢农历月初中旬夜幕降临的时候,钱塘江浪潮翻涌滚滚,波涛不绝,以「海宁盐官」为观潮第一胜地颇为闻名……此时此刻,渡海口岸边停满一辆又一辆的车舆马辇,熙熙攘攘的平民官员皆抵至于占鳌塔,前来观赏钱塘江潮涌的人,大都是一些本地的妇孺老幼,他们可能是闲来无事,或者说有这个雅兴去欣赏这一番蔚为奇观的景象。 他们擦肩接踵凝视着远方的钱塘江潮涌之景,例如有的孩童站在占鳌塔边的石墩子上远观其景,也有的孩童在娘亲的手里抱着,与他们的亲属、朋友一同观望着盛大的景象。与此同时,这些孩童还时不时地伸出稚嫩的手指头指着不远处的钱塘江大潮澎湃,滔天翻涌的壮观奇景。 每逢这时,嘉兴县衙官员都会花费巨大财力和人力去管控前来钱塘江观潮的人群,为此,嘉兴县衙官员也都焦头烂额,不知该如何解决为好。再者,近些年战火烽飞,民不聊生,大量的物力以及财力都过于紧张不说,一遇到这事儿的精神力就明显要比站在城墙之上进行督战还要消耗的多得多,使得胡宗宪一时间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今夜他为此特意翻阅一本关于解决钱塘江人流量变动相关的书籍,直到楚子煜等人来这里的前一刻钟头,胡宗宪已经想起了怎样处理钱塘江人员流动问题。 胡宗宪说明了自己的难处,溢于言表的说道:“老夫为江山社稷着想,为天下黎民着想,做这些理所应当。可是老夫这些天也是忧虑不已啊,大量的游人在「海宁盐官」占鳌塔处围观钱塘江大潮之景,陆陆续续的人群都汇聚在了钱塘江江岸边,消费物资无法供给人员流动的速度,这也导致物资消费也消耗得太快,故而嘉兴县衙无法供给游人的需求,这是老夫目前非常揪心的事呀,你们今夜既然来了,那不如一起想办法解决此事可好?” “回禀胡堂大人的话,我等仨人乐意效劳替您解决分忧。”戚继光的眉眸瞥了瞥楚子煜和陆雍鸣他们俩儿,看看他们是否想为胡宗宪解决府衙上有关财政经济方面的事情,经过眨眼的工夫,楚子煜、陆雍鸣俩人同意点了点头,随后,戚继光微笑地向胡宗宪示意说道,“只不过,咱们仨儿今夜前来,是因为徐海和辛五郎越狱之事特意过来向您禀奏已经将他们关押到新的监狱房了。” “在你们没来之前,我已经听文长说起过了。”胡宗宪凝视着戚继光说道:“你们的做法非常的对,值得让本官夸赞一番。不过,眼下之际,还需要解决钱塘江人员流动问题,这是本官最为头疼的一件事情。今夜你们仨人已经来到府衙侧书房了,那不妨你们坐下来慢慢思考如何?” 随后,戚继光等三人行完揖礼坐了下来,他们昂起脑袋不停地思考着。 外面的天色已然变得乌漆麻黑了,每家每户的灯火失去了耀眼的光泽,微微地能听到酣睡声,惟有嘉兴县衙中的这四人仍然聊着天。 楚子煜坐在椅子上轻捶脑仁儿几下,忽然灵光一闪,说道:“回禀胡部堂,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应该能解决燃眉之急,大量的游人前来「海宁盐官」,登足占鳌塔了望欣赏着钱塘江大潮之景,据我观测每年每月初中旬的时候,熙熙攘攘的游人都会汇聚于此,朝廷就会命嘉兴县衙知府及以上官员,让他们派遣一些衙役杂兵过来疏散一下拥挤的人群,维持一方人员的纪律。如果说「海宁盐官」观潮花费大量的资金需要预防潮涌爆发击溃于海岸,以我之见,还不如定期检查钱塘江潮涌的变化,安排游人在特定的时间段内观潮,这样下来既可减轻了这事儿的心里压抑,也可以提高了观潮兴致和盈利收入,这样说吧,胡部堂,你可以加大力度改造周边的观潮场地,只有这个搞好了,以后都能放心不怕人员流动拥挤等问题。” 胡宗宪捋一捋胡子,淡笑道:“哈哈哈,子煜啊,子煜啊,你果真是一个机灵鬼呀,虽然老夫也想到这个点子上了,但是没有你的建议好,年轻人嘛,想的挺周到的……” 楚子煜刚才说的这话也说进了戚继光的内心深处,戚继光笑盈盈地望着楚子煜的面,随后戚继光那对清澈的眸子落在了胡宗宪的身上,满脸眯笑夸赞楚子煜,道:“胡堂大人,所言极是啊,我这个小弟啊,说实话,确实非常的颇具慧根,而且还很明理是非,懂得的道理比我这个当兄长的懂得都多,所以有时我也不得不佩服我小弟的能耐大得很呀!” 胡宗宪脸上又显出了一抹微笑,说:“呵呵呵,你呀,你……你们仨兄弟啊,在一起的时候就是非常幽默风趣。老夫也觉得楚子煜并不一般,只是需要多加磨练而已,日后必定辉煌一时!” 陆雍鸣忽道:“胡堂大人,我能不能搭上一个茬儿,你打算怎样处置徐海还有辛五郎俩人?” 胡宗宪意味深长地说道:“老夫目前还没有想清楚拿他们俩儿怎么办,如果非要说的话,就先将他们俩关押在狱中,等朝廷发布诏书后,他们俩儿生与死再另作打算。” 陆雍鸣看到胡宗宪的脸上颇为有些犹豫之色,就没有继续再追问下去。 戚继光从椅子上站立而起,招呼着其余两位兄弟,抱拳作揖道:“好了,天色已不早了,咱们就不打扰胡部堂休息了,那咱们仨儿就告辞了!” 随后,楚子煜、陆雍鸣和戚继光走在羊肠小道上,陆雍鸣还是略显犹豫,不禁挨到戚继光的肩上,想当面解惑心中的疑虑,“戚大哥,你慢一点儿走,我有些疑问想当面问你。” 戚继光道: “说,你有何犹豫需要解惑?” 陆雍鸣哽噎了一口唾沫子,随即说道:“你说,胡堂大人身后会不会被赵文华盯着呢?小弟我倒是感觉胡部堂与咱们仨兄弟交谈时所言所行仿佛受到了某种限制一样,我问他,徐海和辛五郎俩人该如何处置的时候,瞧胡部堂之前那模样,很明显是迫于无赖,想故意拖延实情,意在打消咱们往赵文华那头去怀疑的这个念头,戚大哥你不妨告知于我,是不是有这一个可能啊?” 戚继光停下脚步,侧身望向陆雍鸣,齰舌缄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缓缓地说道:“陆贤弟啊,你怎么忽然问这种问题呢?” 陆雍鸣挠一挠后脑勺子道:“嗷,我只是略感疑惑罢了,越想越不明白,脑袋就像泥浆子一样让我懊恼不已。” “你无需太过担心,徐海与辛五郎的生与死,对于咱们仨兄弟而言并不起什么决定性的作用!咱们只管好分内之事就好了,其它的无需多言。”戚继光说道:“你们一定要谨记,不是轮到咱们管的,尽量别管,否则一旦祸事惹上身,就很难以摆脱麻烦。有句谚语不是说得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了,天色已晚,赶紧各自回屋,洗个热水澡,倏地钻到被窝里睡个安稳觉,明天还有公务上的事情要忙。” 楚子煜与陆雍鸣齐声道:“谨遵戚大哥教诲!” 说完,楚子煜和陆雍鸣俩人辞别了戚继光,向着两个不同的方向离去。 楚子煜与陆雍鸣回到了他们的屋里。楚子煜一个劲儿的坐在了床榻边,他的眸瞳无光,似乎打不起来精神似的,叹着忧怨的气望着楚子煜,欲有心思想与其细说。 “戚大哥不是说过了么,咱们有些事情不该问的就别问,问多了的话,毋庸置疑会惹祸上身。我还是比较支持戚大哥说得这一番话的,说多了,不是误话,反而变成实话了。对了,在这充满战乱频繁的世间,真话说多了的话,会遭受到因果报应的!”楚子煜也晓得陆雍鸣的心思是什么,于是便说道,“为兄我还是要劝你呀,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睡你的觉吧!” 陆雍鸣缓缓地解开衣带,倏忽躺在床上,抻了一个懒腰,说道:“那好吧,你就把小弟方才说的这些话当成屁一样直接放了便是了,就当是我在瞎胡闹,没事找事吧。” 楚子煜说:“明天咱们还有分内之事需要做,赶紧睡觉吧,不然啊,明早就成熊猫眼啦!” 说完,楚子煜就拿着洗过的衣裳,他吹着口哨子,朝着澡堂屋走去。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天色已渐渐初亮,楚子煜穿好白衣褂子,方才从澡堂里走了出来,回到寝屋躺在床榻上舒心地入睡。 太阳从东方渐渐升起,一丝丝的光芒笼罩在平湖城沈庄的院圃,给没有睡醒的灌木花草滋生养分,让它们变得茁壮一点儿。 在沈庄屋的幽静客房内,一张由槐木精心雕琢而成的床榻,在其上,安睡着一位纤柔多丽的女子。她的五官宛如天工开物,精致而端正,每一处都透露着天生丽质的韵味;她的眉形柔和,宛如远山含黛,双眸紧闭,仿佛两颗深藏不露的夜明珠;鼻梁高挺圆滑,唇色红润,仿佛轻轻一点就能滴出血来;她的脸庞轮廓柔和,皮肤细腻如丝,透出一种健康的光泽;她的身姿婀娜,如同初春的柳枝,既婉约又动人。 自从徐海与她辞别了后,王翠翘整天茶不喝饭不吃的,老是憋着愁眉苦脸的样子,让周边乡亲们见了她,都是耐不住性子抱着关切的态度询问她的身体情况究竟是如何。 可是事实并非如此,乡亲们每当走到王翠翘面前要询问的时候,她都侧身而去,爱搭不理的。 纵观周边的百姓都是为王翠翘着想的,可是王翠翘并不领他们的情,然而这些都虚于表面,并不是王翠翘她不领情,而是她也有自己的苦衷。王翠翘这些天也经历过流言蜚语,乡亲们关切慰问的同时,也问一些有关于她跟徐海的生活琐碎之事,致使王翠翘置之不理。 王翠翘清醒的记得,她之所以与徐海相识相知,是因为她受胡宗宪的命令用美色迷惑徐海,从而让他选择招降大明朝。 虽然这个计策已经成功了,但与徐海相识相知了以后,又经过日久天长的相处,利益间的摩擦逐渐变成了俩人相恋的动力,或许正因这天差阳错的撮合,才助长了他们彼此的情愫速度,也就此成为了一对苦命鸳鸯。 可惜的是,这对苦命鸳鸯好景不长,没过几天安稳的日子,就与徐海分道扬镳,一面也没相见。 昨夜王翠翘泣血连连,精神状态异常的颓废,现在的脑袋摇晃晃的,恍惚间已然看到了徐海在牢狱内喊叫,或许她对徐海的执念仍未消除,仿佛在她的脑海不断浮现出这样的画面来。脑海中浮现出的徐海告诉她要珍重自己的身体,不要随意糟蹋自己,不然徐海会难受至极! 于是王翠翘拿着湿帕揉着通红的眼珠子,以能够缓解心里憋闷的压抑。她似乎已经想开了,这样想也没错,如果她自己的身体都搞垮了,那么徐海重见天日过来寻她怎么办,这也是一个问题呀,于是便打消了折磨自己的想法。 自昨夜早早地入睡了以后,她的双眸不再那么的通红无光,今早就可以明显看出眸子变得温润而泽。 王翠翘轻轻地打了一个哈欠,随即在床上舒展了一下身体,仿佛要将所有的疲惫都随着懒腰儿排出体外。 她缓缓地坐到了床边,穿好了衣裳和布鞋,打开了天窗,凝视着窗外之景。 第208章 王翠翘前来府衙 王翠翘探出脑袋来,双手担在轩榥台上,哽噎一口舒爽的清气,眨动着明澈如镜的眸子眄睐扃牖之外的初景,檵木廪蒿,根枝纚纚,葳蕤繁盛,点缀整片院圃。盛秋的太阳逐渐从地平线上撑开一道道光芒照耀在朴实无华的蓬牖茅椽,恰好这一丝丝的阳光方才射晒到王翠翘那对白皙如细陶瓷般的脸庞上,与之前变得更加饱满润滑,这或许是因为清晨的雾珠伴随着一圈圈的光晕扑撒在王翠翘的身上的。王翠翘靥笑满盈,似乎已经忘却了苦闷烦恼,就像是一簇簇凋谢的枫叶飘落满地,它们没有丝毫被秋风吹得瑟瑟凌乱的痕迹,而是工整有序停留在邍隰之所,等待着柔和的日光的到来,沐浴着它们的生长。 所谓‘女为悦己者容,男为爱慕者貌’这个道理对于王翠翘来说,毋庸置疑是最佳的选择。王翠翘自打与徐海相认相知了以后,她便开始注重对自己的打扮,以吸引徐海的注意力,她刚开始接触徐海的目的只是受胡宗宪的差遣,与王绿姝共同用美色迷惑徐海,从而劝服徐海招降于大明王朝,这是她们最初的使命与任务。 当初胡宗宪「招降徐海入明麾下」这个计策原本看来是非常渺茫的,自从遇到王绿姝和王翠翘这两位姿色天香的美人过后,他的眼眸子微微一亮,不自觉得颔了颔头,似乎想到了可以用「美人计」来勾搭徐海,借此让徐海等人招降。 经过这些月的漫长等待和考验来看,徐渭给胡宗宪出的这个招降计策果然有效,王绿姝和王翠翘俩人也如约而至的来到了胡宗宪等人的身边,听候胡宗宪的差遣。 这计策从实施开始到如今徐海被捕入狱,前后过程多亏了两女的勾惑,不然的话真的付之东流。可是,王翠翘所行之事,无疑不凭一个小女子的主观臆断所能够担当得起的事情,她也清醒地明白,倭寇之患始于洪武二年(1369年)直至今日,距今已逾百余年了,天下间的黎民百姓常年遭罹边域鞑靼、倭寇海盗的蹂躏、戕害不辜,这一血淋淋的画幕烙印在王翠翘的脑海中,她除不忍直视外,还想也不敢想。直到胡宗宪让她用「美人计」去色诱徐海的那一刻起,在她的脑海里时常浮现出各域百姓遘罹边域鞑靼、倭寇海盗的掳夺戕濯,总能让她思绪万千,同时王翠翘也希望能为自己的国家捐一份力,从而解决关于明军与倭寇之间政治军事问题。 自从王翠翘初见徐海的时候,她就对徐海一眼情深了。在使命与爱情面前,她选择了前者,不仅说服了徐海招降入胡宗宪麾下,还煽惑了陈东、叶麻等人,这种舍情救赎的大义,要是让胡宗宪知道了王翠翘的所作所为,定会佩服她这种舍生取义的精神。这一切的一切始作俑者虽是胡宗宪一手策划通过的,在王翠翘看来,胡宗宪所说的一切只不过是天遂人愿罢了,没什么有违天和的不恭之事,或者说是不容置辩的一个事实而已。 如今徐海已被嘉兴衙役缚押入狱听候发落,接连过了几天了,王翠翘的内心中仍在犹豫恍恍,既然已将“使命”完成了,那么现在的王翠翘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对于王翠翘来说,无疑是深知了这一点,故而徐海被送往大牢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有着想赴死的念头。 可是,王翠翘总想要了却这桩充满阴谋策划而成的孽缘,都会从脑海中浮现出徐海的身影来告诫王翠翘不要为他干这些傻事而做出牺牲自己生命的鲁莽行径。 每当王翠翘想起脑海中这一画面的时候,是她自己对不起徐海,时不时地淌着热泪叩颡而泣,用以泪洗面的方式洗涤罪孽本身,或许王翠翘能好受一些。 即便如此也时常罹惹陬邑庸人骚扰,王翠翘总避而远之,她实在忍受不了这些色胚油水之人的诽言,也不想看到他们的指指点点,只求闭闺不户,以缓解自身压抑焦虑的情绪。 随后,王翠翘转身去盥洗室里进行洗漱、打扮。 半个钟头过后,屋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在一起围观交谈着什么似的,不由得引起了窗内王翠翘的关注。王翠翘悠悠盥梳着自己的两鬓虿鬈,随即放下盥盆,将衣袖褥翻折了下来,躞蹀地走出盥洗室,望着众人的面,浅笑了一下,“各位,你们聚在一起谈论着什么事儿?” 从群众中走出了一个妇孺,说道:“咱们啊,在议论徐海和辛五郎的事情。” “他们……议论他们干吗?”王翠翘的唇齿微微咬合,似乎已然察觉到了要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即便知道真相的王翠翘,也不自觉得品滋着嘴角所残留的一丝苦涩之味。 “徐海、辛五郎自从抓回牢里,他们不安己分,妄想越狱,后来被楚副将军发现,才制止了他们如此之行径。” “嗷,原来如此呀……”王翠翘瞳孔颇为凝滞,声音颇为沙哑的回道。 这位妇孺认出了与自己说话的年轻女子是王翠翘,也知道王翠翘对徐海拥有着对普通人不一样的情感,或许王翠翘已经萌生出了恋人般的情愫,对徐海那才是一个痴情不忘意中人。妇孺看到王翠翘的脸庞略显出一副苦涩难堪的表情,就差不多捋清了头绪,原来对徐海还是念念不忘,一提到徐海,王翠翘的情绪就异常的变得很复杂,就如同行尸走肉般失去知觉一样,总之王翠翘现在的内心波澜起伏跌宕,可能随时过来反击,这是妇孺所不能面对的事情。 北宋诗人苏轼所撰《薄命佳人》,这首词写道:‘双颊凝酥发抹漆,眼光入帘珠的皪。故将白练作仙衣,不许红膏污天质。吴音娇软带儿痴,无限闲愁总未知。自古佳人多命薄,闭门春尽杨花落。’,揭示了自古红颜命途多舛,就像现在的王翠翘一样,命运时常与她开玩笑,她既要完成自己的使命,又要兼顾与徐海爱情的利益。 妇孺咂着嘴巴觉得徐海与王翠翘他们俩人真是一对痴情男女、苦命鸳鸯啊,可仔细反观一下,有多少人能做到“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最终还不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其实啊,我早认出你是谁了,你不就是徐海的姬妾王翠翘么?数天不见,整天待在家里,一定不好受吧,所以才出来透透气儿的吧?哈哈哈……” 从大众中又走出来一位中年男子,邪魅一笑道:“莫不是今早闲来无事,想出来听听咱们的趣言,或者说王姑娘你已经厌倦了一个人过的日子,所以才出来想见一见大伙儿吧?” 王翠翘没有理会后一个人出来所说的话,直接挑明了自己的身份,同时也在追问徐海后面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她的心里非常焦虑万分,一刻也不想把此事憋闷在内心深处,便哽噎了一口气儿,直言说道:“你们既然已认清了小女子就是王翠翘,那么你们就也清楚徐海他……还有他的兄弟辛五郎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了,麻烦还请你们告知我真相?” 那位男子吓唬王翠翘道:“这个嘛……之后咱们也不太清楚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了?估计吧,约莫是被斩立决了吧,或者会是吧。” 王翠翘摇着脑袋,后退了几小步,说:“不可能这么快的……你一定是在撒谎!一定是这个样子的!!” 妇孺见状,伸出手来,搭在王翠翘的肩上,进行抚慰王翠翘,“其实,你也别太在意,他只是这样说一说而已,你别太放在心上了。” 经此一说以后,王翠翘心情颇为好受了一些,或许即便有一线希望在,她都不会放弃。 王翠翘于是便匆匆忙忙地回到房间内收拾东西,等到夜里再出发前往嘉兴县衙,欲一探个究竟。 夜晚将至,天色已不再那么明澈,周边的树林被暮飔吹得瑟瑟作响,凉爽清清。王翠翘手挎着行李包躞蹀走在落英缤纷的小道上,她仰望着满星的夜空,拿出一叠湿帕沾了脑瓜子上流淌的汗水,她看了看天色已趋于朦胧婆娑之态,脚步便快速地朝着嘉兴县衙出发。 这一路上的赶来,她见过被倭寇焚烧夷为平地的废墟房屋的画面,不禁地长吁短叹,感慨万千,又从她的脑海里不断闪现出倭寇掳夺戕濯的画面,让她心梗不由得发酸。于是,她顿足在那冥思了一会儿,仿佛看到了冤死的亡灵,合起双手做了为他们超度的手势,以表对这些亡灵的敬意。 王翠翘做完了这些之后,她没有多些犹豫,就撒腿大摇大摆地朝前行去。 嘉兴县衙内,一片阴气森森的之外,而且还很冷气凌凌。王翠翘刚踏足这里的时候,有些不大太适应这里的环境,身子不由得哆嗦了一会儿。 她于是跨上了梯台,力道并不是太大地敲了敲县衙府的大门,想要找胡宗宪探明个来龙去脉,“有人在吗?我是王翠翘,我有急事想找胡大人,麻烦开下门,可以吗?” 几阵“哐当!”的声音响彻黑漆漆的月夜,惊得旁侧的街巷犬汪汪直叫,几个夜间巡游的衙役回来时恰好发现了门外的敲门之人正是胡宗宪被派往沈庄的王翠翘。他们没有过多犹豫,微微憨笑起来,便迈起灵活的脚步前来与王翠翘叙说一番,也顺带调戏调戏这个美人胚子,也不枉费在外面夜巡所带来的寒风刺骨之痛。 王翠翘看出了这几个夜间巡逻的衙役兵在似乎打什么坏主意似的,于是沉重地哼了一声,故意吓唬他们。大晚上的,女子尖叫出声,无非是欺压良家妇女,没事找事的衙役痞子,周边的打烊行人便会出手相助,将这些衙役痞子这样的小混混给他们赶走。 他们听到王翠翘在尖叫,立即站不稳了,不禁地倒吸了一口冷气,生怕打烊人真的来了,那么他们作为嘉兴县衙的衙役干出这般猥琐龌蹉事情的话,肯定会败坏嘉兴县衙的名誉,更可能会直接影响到胡宗宪的治理能力。 如果事情一旦公布于众,那可就会面临着不可收拾的境地。 为预防此类不便,几个巡逻衙役痞子果断采取行动,迅速伸出手臂将王翠翘的嘴巴捂住,以防她有机会发出任何可能引起周围打烊人注意的“瞎嚷嚷之声”。通过这种方式,他们确保了自己的行为不会受到外界干预。 王翠翘试图奋力挣扎着,语气坚决地喝道:“请你放手!否则,我将不得不控告你猥亵良家民女!” 一名巡逻衙役故意装作对王翠翘的身份一无所知,他带着一丝戏谑的口吻说道:“呵呵呵,若是寻常良家女子,又岂会在这般月黑风高的夜晚,孤身离开家舍,来到县衙府外敲门,不感觉非常可疑吗?” 王翠翘惊讶地指指点点,说道:“你们……!居然对我毫无印象?是真心的茫然无知,还是刻意的装作不认识呢?” “嗬!你反而质问起咱们几个了……你还不知道现在的处境有多严重吗?王小姐!?” “既然你们已经知晓我是王翠翘,那你们是否还知道,我其实也是徐大人深思熟虑后,安排在徐海身边的隐秘棋子?如今,徐海已然落网,身陷囹圄,这也意味着我肩负的卧底使命已圆满完成了。那么,我这个小姑娘回归原本的生活,难道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另一个巡逻衙役笑着说道:“王小姐,你这是在说笑了。咱们怎么不会知道王小姐是徐大人派遣下来安插在徐海身边的间谍呢?只不过王小姐,你回来也太是一个时候了,偏偏挑选在乌漆麻黑的夜里回来,是不是有些预谋在里面啊?!” 第209章 对峙局面 在嘉兴县衙外,隘阒窈黑的阛闠,有一处迤逦岖嵠的邱隰小径,其侧长满檵木桫椤,暮飔吹拂而来,摇得檵木桫椤簌簌作响,落英缤纷于寻常巷陌之中。这些檵木桫椤的叶落之声,惊扰了这片寂静的街市。颓废没落的街道自从倭寇海盗强抢豪夺、焚烧殆毁之后,一切的一切都变得不太自然,唯独周边的檵木桫椤还仍顽强的活着。直至现在,枝繁叶茂,蓁莽纚纚,在夜色的笼罩下,变得多姿并茂起来,蔓延到街头巷尾。 王翠翘一路赶来,经过阛闠的邱隰小径,她不禁地感受到一股股幽暗清冷的气息向面前袭来,微微地哆嗦了一下,同时也让王翠翘瞬间回想起了倭寇海盗在此地掳夺戕濯的画面,致使原本富饶的阛闠,化为了现在荒僻隘阒的废墟。 自那几名巡逻衙役对王翠翘投以轻薄戏谑的一瞥开始,她便以其敏锐的洞察力,洞悉了这些人的卑劣面目,他们与大多数的鞑靼倭寇在品行上如出一辙,同样显得无耻至极。面对这些无耻之徒,王翠翘轻蔑地翻了翻她那美丽的眸子,用无声的肢体语言传达出对他们深深的鄙视。 王翠翘展现出了惊人的力量,她瞬间抓住了几名巡逻衙役痞子的手腕,然后以迅猛而精准的动作,用力向他们的身后一掰,以至于衙役们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感到手腕传来一阵剧痛,仿佛骨头都要被掰断一般。他们无法忍受这种痛苦,纷纷发出嗷嗷的惨叫之声,声音中充满了恐惧与无赖,不得不向王翠翘屈服饶命;她此次出手之麻溜,可谓前所未有,她展露出了那深藏不露、阴柔纯刚的一面,实在令人刮目相看。原本以为她是一位文质斌斌、柔弱无骨的女子,然而一旦被逼至绝境,她所能够做出的决绝之事,却是无可厚非的,届时所引发的损失可就大了,将难以估量。 这几名巡逻的衙役,原本就是地痞流氓出身,他们在酒馆中畅饮之后,步履蹒跚地回到了府衙。正当他们看到王翠翘在敲打府衙大门的时候,酒精上头的他们开始发作癫痫般的疯狂,企图用一些卑鄙无耻的手段对她进行轻薄。然而,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小聪明反而被王翠翘巧妙地利用,最终落得个自作自受的下场。 王翠翘轻轻抖落沾满尘土的双手,紧接着,她迈着沉稳矫健的步伐走向府衙大门,毫不犹豫地扬起手,重重地敲击着结实的门扉上。她的声音中透露出焦急与坚决,大声嚷喊着要见胡宗宪大人,声称有极为重要的事情需要与他紧急商讨。 她经一番捶打以后,从衙府内走出来一个司阍官员匆匆地打开了大门,望了望这位身姿婀娜、风姿卓越的女子,一眼便知了她是王翠翘。衙内的这位司阍跨出了大门高槛,询问王翠翘为何今夜赶来究竟有何事贵干要着急见胡宗宪,这不禁让司阍露出了颇为惊诧之色。不仅如此,司阍还看到了这几个巡逻回来的衙役痞子在俯身抱腿按手,明显是受伤的迹象,让司阍瞬间感到更加地不淡定了,王翠翘深夜来了也就罢了,这几个夜巡回来的衙役臭小子无端地做着这些诡谲的动作,让司阍一时间显得困惑无奈。 这些夜巡衙役痞子疼得嗷嗷怪叫难免会引起司阍的注意,也让司阍走到他们的面前询问其情况。经夜巡衙役痞子这么一叙说,司阍已经大致清楚了他们的伤是王翠翘一人所为,他不禁地微微倒吸了一口冷气儿,没想到王翠翘这个婉约绰态、情愫缱绻的女子竟会做出此等有失于大家闺秀的本该有端庄仪表的行为。 “王小姐,这几个衙役都是你一手打伤的?” 王翠翘辩解道:“除我以外,还能有谁呢?!” “嗬!反被你编得怪有理似的,倒像是他们欺负你一样,弄得你好生委屈呀,是不是有这样的想法呢?”这位衙府内的司阍不以为意,觉得这几名巡逻衙役既然受到了伤害,王翠翘就必须承担起自己的责任来,以弥补她的鲁莽、傲娇之举。 “他们要非礼本姑娘,我才不得已而为之的。”王翠翘听完这位从衙府内担任“司阍”一职的官员之话,不由得动怒发狠道,“你一个看门的衙守,居然敢在本姑娘面前瞎叛是非,你们在衙内当差,不好好的在夜间巡视周围婴遘之事,为何蹒跚地巡视回来满脸酡红,还对我一个出门女子发酒癫疯子,还对我起了非分之想。你们这些做官之人有违德操,于此同时还丢掉了各自的本职官衔,我若将这些事情告知胡部堂,他会怎样想,我就问你,你是否知道后果有多么严重?” “你别用这些话来诽谤污蔑我等,如若不然,我不会顾及你只因一个女人,我就会手下留情,定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看门的衙守欲不顾王翠翘是一个女人而就甘愿罢手怒指道,似乎已经对王翠翘的一番激话惹得他牙齿咯吱作响,他不免得要站在这几个夜巡衙役的一道线上,联合众人之力要对付王翠翘一人。这纯心想掩盖他们的罪责,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已经得罪了王翠翘,那么就得罪到底吧。 \"呵呵呵呵,看来我王翠翘真是眼拙了,我曾天真地以为大明府衙的官员们都是品行高洁、道德楷模的绅士,然而如今看来,你们的这些行为举止与街头巷尾那些纨绔子弟又有何异处呢?\" 王翠翘以一副义正辞严的姿态,毫不留情地揭露出了这些人的虚伪与丑恶的嘴脸。 衙内司阍缓缓地走到王翠翘的面前,说道:“说到底呀,王小姐是揪着咱们这几个人不放手,打算要殊死一搏了,是吗?” 王翠翘辩解道:“错!不是‘殊死搏斗’,而是‘以正当方式维护自身的权利’,这属于是正当防卫的一种形式手段罢了。若你们没有非礼本小姐的这个事情的话,又怎么能与我用嘴搏这么久啊?” 就在他们唇枪舌剑的时候,门扉“咯吱”一声打开了,胡宗宪缓缓地走了出来,说道:“谁啊?天这么黑了,找本官干嘛呀?” 王翠翘看到开门的人是胡宗宪,便二话不说,倏地猛走到了胡宗宪的面前,向他恭敬地鞠了一个躬,抱拳作揖道:“胡部堂,你要为小女子做主啊,这几个夜巡而归的衙役痞子喝完酒后欲要猥亵小女子,小女子为了保全自身清节,不得不铤而走险,才将他们治得嗷嗷怪叫起来,定是惊扰了大人您,小女子此举有辱斯雅,还望抱歉!” 胡宗宪问道:“免了吧,你也是无心之举,你今夜到此一来,究竟有何事情需要找本官面说啊?” “小女子不能当面与大人说,不如到里面慢慢细谈,怎么样?” “嗯,那就跟我进来吧。”胡宗宪在临进门之际,他侧过头来看向那几名巡逻衙役痞子,说道:“你们这几人还不都给本官滚回家去,还敢在外喝酒夜巡。明天一早,你们到衙府后庭院去找鞭笞官领罚,每人杖刑两百军棍,以示谢罪,不得有误,如若不然,加笞一倍!” 这几名巡逻衙役痞子微咬着唇角,耷拉着脑袋应声认错,乖乖服从胡宗宪的命令。 胡宗宪挥起袍子进入了门扉,随后王翠翘也跟着他的脚步来到院府小石亭边。 “王姑娘,你今夜到此前来衙府究竟有何事找本官啊,这里没人了,你可大胆的对我说了吧!?”胡宗宪坐在亭子内的石墩凳子上,彬彬有度地拿起茶壶缓缓地倒入两玉杯子中,执起了一杯盛满茶水的杯子递给王翠翘,以示招待为客,而他自己则饮灌而尽。 王翠翘接过了茶杯,抿嘴一喝,茶杯内的香气瞬间扑鼻而来,让她醉生梦死。她一边喝着茶,一边说道:“小女子的话不管是当讲不当讲,我也要坚决地要说。” \"你...…是不是打算向本官探询有关徐海的某些事宜呢?\" 在王翠翘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中,胡宗宪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意图。他能够感受到,王翠翘想要询问的,正是与徐海密切相关的某些问题。 王翠翘的脸色微微泛红,带着些许的羞涩,她轻声细语道:“胡堂大人果然智慧超群,一点即通啊。实不相瞒吧,小女子此次造访,正是为了探听一些与徐海相关的消息。” “徐海已入狱伏法,你为他求情也太稍晚些了吧。王小姐你这国色生姿的佳丽,为何会对徐海此人如此执着呢?像王小姐这样在芳华的年纪期间,会有很多青年才俊纷纷撂倒在王小姐的石榴裙子下,届时还找不到符合自己心意的如意郎君?”胡宗宪捋着自己的须髯淡笑道。 王翠翘听完胡宗宪这几句话后,手中的茶樽轻缓地搁置于桌上,她的脸颊上逐渐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红晕,像是初升的朝霞,带着几分羞涩与纯真,同时她不禁微微地笑了起来,笑声如同银铃般悦耳动听,“呵呵呵,胡部堂您真是会说笑。我这等平凡淡泊的女子,何德何能能够入得了天下间那些青年才俊的法眼呢?” 胡宗宪语长心重说道:“王姑娘此言差矣,王姑娘天资聪颖、才情双全,是浙直一带出类拔萃的大美人,本官可听闻王小姐在秦淮河畔是有名的歌姬呀,引得无数男人追捧,不可能没有人不喜欢王小姐的,何必要喜欢徐海这个人?一直揪心不放呢?” “小女子自从被胡部堂派遣至沈庄内做卧底,将徐海等人他们的关系离间出去,就在那时候起,我感觉到我所做的一切都错了,向着一种无法弥补的趋势前进。每当小女子回想起这一幕的时候,总是忧心惶惶,难寝难安。”王翠翘微微地呼出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小女子在与徐海相处的这段时间里,逐渐发现徐海这个人为人比较直率,从不藏着掖着的,对感情方面也从来不三心二意,脚踏实地地去爱一个人。况且,他并不像小女子第一个所嫁那个胆小怯懦的罗龙文,一遇到事情畏缩畏萎,倏地一逃不知去向,总让我焦头烂额……故此,我也恨透了这个人。直到了我遇见徐海以后,我的这个思想观念又重新改变了,认识到在这个世间上还有懂得爱我的男人。” “说了这么多干嘛呢,到头来你们还不是要天各一方,生死殊途的?!” 王翠翘恳恳切切地说道,似乎没有隐瞒之意:“所以啊,小女子今夜特意前来找胡堂大人是为了……恳请胡堂大人大发慈悲,恕徐海无罪,平安释放!” “不可能!若放了徐海他们,必然会重新掀起滔天巨浪,这关系到天下大势呀,不能为了一点儿女情长之事就耽搁了关系到整个大明王朝的江山社稷啊。”在王翠翘说话之际,胡宗宪就已经在自己的内心中想好了些许盘算,所以他现在说的这些话也是出于本心该要说出的话。 王翠翘故作矜持的样子,道:“那小女子执意要求放了徐海呢?” “那只能说王姑娘是一个冥顽不灵的痴女,因为一时的儿女情长而耽误了大局,请问王姑娘你是打算一个人承担大局局势呢,还是想就此牵着自个儿的徐海撒腿就跑,不问世间之事?”胡宗宪大口抿完了茶樽里的所有茶水,用袖子擦拭了嘴角边的茶渍,感慨王翠翘对儿女情长之事看得“包袱”过于沉重,于是便说道。 “若心爱之人都保护不了,何谈得起顾全大局,我说的对不对?” “王翠翘啊,你说的太对啦。可是呢,你也一定要记得本官是撮合你与徐海的媒人啊,如果没有我在的话,估计你就难于与徐海相逢。” 第210章 驱邪符箓 夜幕窈黑,钱塘江大潮澎濞灪?,碧水运裛窏洝,掀簸滔滔,惊岸呼声。嘉兴府衙后庭院处,不管是亭台楼阁,还是轩榭廊舫,都能听到骇人惊魂的声音。王翠翘在与胡宗宪共同商榷的时候,她也时不时地听到灪滃的钱塘江浪潮“唰唰”之声,不自觉得影响到了她的情绪,与胡宗宪辩解叙说总是带些激腔怪调。对于胡宗宪所说的话来说,王翠翘的应对之策把握的不是那么好,难免让胡宗宪心生嫌隙,对她有着另一种看法。 王翠翘轻声说道:“这磅礴般的声响莫非是钱塘江大潮涌动滔天的声音吧!” “是啊,钱塘江胜景之壮阔,浪花卷激满布密云,浪花形成了一排排水龙柱,这番景象,可谓是精彩纷呈啊。眼看今夜天不早了,要不明天等到夜幕临近之际,本官带你一同前往钱塘江潮畔,共同目睹那盛世的景观,你觉得如何呀?”胡宗宪念念有词地说道。 王翠翘察觉颇为不对劲,胡宗宪为何有这个行为举动,这让她不免得感到十分诧异出奇。即便王翠翘已猜到了胡宗宪的用意,可是因为身份的差异和地位的悬殊,她清醒的不能再清醒的铭记于心,她只是遭罹家族灭亡的一名歌妓罢了,而胡宗宪他是朝廷中的次辅阁老,注定要为振兴大明的江山社稷而奋斗的爱国者,故此她不得不向胡宗宪卑躬屈膝。 王翠翘勉强地浅笑了一下,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按照胡堂大人的吩咐,明天夜幕将至的时候,小女子同您一同前往。” “咱们明夜一同前往,不见不散!”胡宗宪站起身来,弯下腰来微微地鞠了一个告辞礼,随而挥袍远去。 王翠翘目视了胡宗宪远去,她也躞蹀地朝着衙外的那条隘阒窈黑的阛闠走去,找一家客栈暂住,等明天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就方便与胡宗宪汇合,一起去钱塘江,赏此壮观景象,也不虚此行了。同时,王翠翘也发现胡宗宪有此决心,一来是为了缓解她那激烈焦躁的情绪,同时分散她对徐海的思念成疾的这个欲望。二来是为了成为胡宗宪的贤内助,帮他到钱塘江江畔进行寻访指导,以求解决胡宗宪的“手头儿紧”的烦恼之忧。 在阛闠两侧,这条隘阒窈黑的邱隰小径上,有一家古朴的酒肆坐落在此。这家酒肆迄今为止也已经近两百年了,古朴的同时,还有满满的陈年老醋气息,说明了从建立初到现在,就处于盈商模式,从始至终没有中断过,这是王翠翘的经验告诉她的。 王翠翘轻敲了敲酒肆的栈门,欲询问这里的人还经营不经营等相关的情况。若经营,她是进客栈来暂歇一夜的,若不经营,她可转身边走,重新寻找一家客栈住下就是了。 从屋内缓缓走出一位满是银发长髯的老商贩,他的步履虽然显得有些蹒跚,但每一步都透露出从容与坚韧,他的身材清瘦而萧条,只穿着一件薄凉的短袖衣,衣料随风轻轻飘动,显得既朴素又雅致,同时他穿着一双磨损的布鞋,鞋带系得整整齐齐,彰显出他对生活的细致入微;老者手中举着一盏油灯,那微弱而温暖的光芒映照在他满是皱纹的脸上,使得他的笑容更加璀璨如星,他走到门前,停下脚步,目光专注地凝视着站在门外的王翠翘,仿佛在欣赏着一幅美人画卷。 这位经验丰富的老商贩,用他那略带沙哑却充满温情的嗓音,和蔼地问道:“这位如花似玉的姑娘,您可是来鄙舍暂住的吗?” 王翠翘微微眯笑:“你……你是这家的客栈掌柜吗?” “正是!”老商贩随即关心道:“晚上天气凉,在外面不能长站着,还是快点儿进屋吧!” 老商贩举起油灯进了屋里,随后王翠翘跟在他的身后,来到了一所偏僻的宿间。 王翠翘端详着这宿间房,看到里面幽暗无比,就如同实打实的鬼屋一样,让她不禁地手揉搓着双肩打着寒颤,“这个地方怎么……这太昏暗呢?!” “这里啊,原本并没有那么昏暗无光,只不过岁月沧跎,这里的一花一草枯枝败落,已失去了往日的繁华。还多请担待一些!” 王翠翘微微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也罢……!这地方果真是老酒肆的原址,原汁原味,一砖一瓦都透露着岁月的痕迹,真是难得一见啊!看这布局和环境,丝毫不见重修的痕迹,仿佛时间在这里停滞了一般。” 老商贩表情尤为肃穆的同时,也顺叹息了一口气,说道:“这宿间虽说看上去太不像个人住的,但起码也有人过来居住些时日,所以这位姑娘啊,你也别太介意,子时一过,所有的噩梦都将会烟消云散。” “掌柜子,小女今夜既敢来此留宿,就不会食言,在此期间有劳掌柜,小女只需要一张驱邪符箓和一盆鸡血即可。”王翠翘环视了一周,确定没有其它异样后,于是她向老商贩索要一张驱邪符箓与一盆鸡血,以求驱邪之用。 “姑娘,你是要一张驱邪符箓,还有一盆鸡血是吧,老拙的房间里正好备用一份,你若需要那我拿给你吧!”老商贩回道。 随后,这名老商贩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拿来了他自己珍藏许久的驱邪符箓和一盆刚存过没几天的新鲜鸡血,躞蹀地返回到了王翠翘的房间,将符箓与鸡血递送给了她。 王翠翘手中握着那张驱邪符箓以及一盆还散发着温热的新鲜鸡血,她细心地将这两样物品放置在床底,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深夜,进行驱邪仪式。在此过程中,她不禁注意到了老商贩那略显苦涩而无奈的表情,其表情仿佛预示着某种不安,仿佛他深怕王翠翘会食言,不履行承诺的银两,亦或许,这种不安来源于那张驱邪符箓,还有那盆鸡血所散发出的浓郁血腥气息,使得老商贩心生畏惧,王翠翘不禁地陷入了深思,揣测着老商贩心中的种种疑虑与不安,于是敞开心扉,对他说道:“你放心吧,我不会白拿你的东西的,你只要适当给价,我会双手将钱奉上,不知你意下如何?” 老商贩微微地叹出了一口气儿笑道:“姑娘说话十分爽快,一张驱邪符箓和一盆鸡血,外加住宿费二十两银子吧。” \"二十两白银?!嘶……这……价格倒也太……合理!\" 王翠翘轻轻地抚摸着自己兜袋内那珍贵的积蓄,她小心翼翼地打开,只见里面恰好是她一直攒着的二十两白银。她虽感惊讶,却也夹杂着几分释然,心中不禁暗想,老商贩虽然给出的价格偏高,但考虑到一张驱邪符箓、一盆新鲜的鸡血以及一晚的住宿费用,似乎也并非不可接受,她轻叹一声,摇了摇头,心道:“罢了,罢了,这或许便是这年头儿的规矩也不是没有辩词可理的!” 然而,她心中的疑虑并未完全消散。毕竟,她兜袋里的所有积蓄恰好等于这二十两白银,这让她感到一丝莫名的不安,她忍不住在心中猜测,难道这位老商贩真的拥有透视的能力,能洞悉她兜袋里的银钱数目?这个想法让她不禁感到一阵寒意,仿佛被一股冷风拂过于面。 老商贩道出了事实真相:“哈哈哈,姑娘呐,你也别太嫌贵了,在这个乱世中如果不这样做,还怎么生存呢?!你说是吧?” 王翠翘微微蹙起浓密的眉宇,心中不禁开始权衡老商贩的话,在这个战火连天、烽烟四起的年代,鞑靼与倭寇的侵扰使得百姓们如同陷入深渊,哀嚎遍野,尸体遍布。朝廷为了安抚民心,派遣了各地的巡抚官员前去抚恤,并拨发粮草进行赈灾,然而长此以往下去,朝廷所提供的粮草无法满足百姓的需求,导致市场上供不应求。为了缓解这一压力,朝廷不得不将近一半的资金投入到粮食补贴中。这一举措虽然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百姓的困境,但也导致了市场上的商品快速更迭,商家老板为了不浪费商品的供应量,于是便采取“买多必惠”的营销策略,从而赢得广大人民群众的喜爱。 正是因为这个“买多必惠”的营销策略一出,街头巷尾的村民百姓蜂拥赶来至此,将这些产剩的货品毫无理性的购买,让商家老板赚得盆满钵满。也就此隔数年后,市场上的物价飞快暴涨,平常所见的生活用具也都成为了奢侈品在使用,更别说一盆鸡血,对于寻常百姓而言,鸡是再正常不过的一只家禽罢了,况且鸡身上的血块也并非是什么稀奇货儿。可惟独这张驱邪符箓在王翠翘的面前看来,若不是官宦家族懂得驱邪避灾之法,有足够多的银钱的话,换作成寒门家庭,驱邪符箓即便是欲买,也要花费大价钱去购置,而那些急忙买下来的平民子嗣,就连它的基本用法都还不知明晓。 王翠翘知道的也就这么多,毕竟她用这张驱邪符箓仅仅是第一次,在运用方面并不是那样的娴熟自如。她对于花费这冤枉钱来说,并不是非常的在意,现阶段最在意的是徐海,只要能关乎到徐海的方方面面,哪怕豁出她的命来,也要为徐海争求一线生机的可能。 “这二十两银子你就拿去吧,今夜多谢你能担待一些,让我得以居住下来。”王翠翘望着老商贩的面,冷静地说明了她自己的来意,并不非常纠结钱的多少的问题。 老商贩说道:“既然如此,还是祝愿姑娘能有一个美好的睡梦吧。” 随而,老商贩走后,房间里只剩下了王翠翘。 王翠翘在黑漆漆的屋里长跪在地上做起了祈祷的姿势。 片刻过后,王翠翘缓缓地站起身来,又仔细地环望了一下周围,没有关上好门窗的,便把它们关上好,以免得了“风寒”。 在完成一系列琐碎的任务后,王翠翘感到一阵疲惫,她轻手轻脚地脱下衣物和鞋子,然后以一种极其舒缓的姿态躺在床上,让身体得到了彻底的放松。紧接着,她微微阖上双眼,仿佛置身于一个无人打扰的世界中,尽管内心充满了紧张,但她仍然对即将到来的黎明抱有一份深深的期待。 王翠翘深刻地知道,今晚若是度过了,那么明日的清晨定然是一番新景象。 深夜一点一点的逼近,古铜色的钟摆“咚咚”直响,王翠翘紧绷的心乱颤个不停。据那名老商贩所言,每到这个时候,都会有“厉鬼”过来索命,这不知道是迷信,还是真实存在过的事情。 不管这事是否真实存在过,王翠翘也只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毕竟符箓和鸡血买都买了,反正看上去百利而无一害。更何况,驱邪避灾既是好事,又何尝怀疑这是件坏事,亦倒不如说,这家酒肆一直以来开的是黑店,老商贩怀揣的只有腹黑心,想留得这些前来的顾客,故意把「邪祟伏袭」这个故事捏造出来,就是为了哄骗购置他家的驱邪符箓等一些迷性之物,赚取黑心钱财,为己牟利。 这些都只是王翠翘的猜测罢了,并没有确凿的证据来证明老商贩就是借此夜形势随意捏造「邪魔鬼怪」。 罢了,罢了,她想得太多,难免会增添忧虑。 在夜幕的掩护下,一阵夜风悄然袭来,伴随着“哐当”一声猛响,户牖被无情地推开。 突如其来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中回荡,打破了原本的宁静。 王翠翘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所惊吓,身体不自主地觳觫了一下,心跳瞬间加速,恐惧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夜鬼不是来了吧?”她轻声咕嚷道。 她紧缩在被窝里,生怕被厉鬼纠缠于身,遮得严严实实的,唯独两只眼睛露出,眼巴巴地盯住屋户牖外的情况。 第211章 虚惊一场 不管橑檐外大抵是魑魅魍魉,还是夔魖魆蜮,甚是魈羿魙孽,皆有符箓道器在此地驱邪降妖。从今宵暮飔所吹拂而来的方向来看,大体上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作祟,倒像是钱塘江大潮澎濞灪灪的咆哮之声,辄莫老商贩常年不出门,对外面的情况一概而不自知,故而他蒙蔽了自己的双眼,自是以为邪祟魙孽所为,一直蛊惑来往的客官,导致了他对魑魅魍魉、夔魖魆蜮这些妖孽邪祟有了很深的执念,不得不准备护身符咒等一系列的驱邪伏妖法器,这无疑是加重了王翠翘对此事的猜想。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向那名老商贩索要了一张驱邪符箓和一盆鸡血,做了并不无准备的工作,这或许就是换汤不换药的道理。 王翠翘虽已大致知晓事情的真相,但身为一名女子还是体现她那娇弱瘦小的一面来,对于有些事情她也只能归顺天意,让老天爷决定其后面所要走的路途。她的瞳眸不停地在眨动,生怕出了不小的意外,届时拯救徐海的希望就特别地渺茫,故此她时刻观察着外面的情况,若发生意外,可随时做好充分的准备。 然而在另一处房间里,老商贩躺缩在被窝里颤颤巍巍,惟恐是魈羿魙孽前来索命,他竟连身上穿着的外褂子还没有脱,就是为了不在自己的意料之中方便逃离。与此同时,他的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驱鬼咒语,以最大的可能性保全自身,驱散魈羿魙孽。 老商贩每日彻夜都被自个儿想象中的夔魖魆蜮、魈羿魙孽这些鬼怪吓得捂住被窝里打酣睡,这或许是受了些许惊吓而引起的昏厥睡眠。 夔魍魃蜮这些妖精孽障在老商贩的印象里早已烙印在内心深处,逐渐形成了对这个谎言的依赖。每当有人问起他的时候,究竟看到了什么,他都会告知前来的顾客,要时刻提防着夜间游行的魈魑鬼鬽,不然将会有怨气包裹,恶鬼缠身,终其一生摆脱不了这些夔魍魙孽的轇轕。若可以换句话讲,这一切的一切都只不过是老商贩凭空捏造出来的虚事罢了,为了这一个不切实际的幌子而忽悠了绝大多数前来这里暂宿的客官。经过长期以往下去,隘阒窈黑的阛闠上这间酒肆日趋成了老商贩口中闹鬼的街坊,可仍然也有些胆子比较大的客官来到这里暂宿歇脚,也就从这时候起,老商贩就想出了用驱邪符箓等道器来进行驱邪避灾的同时,自认为收点零用钱也是过意得去的。 随着日复一日的过去,老商贩也就依赖于这些迷信,靠着蛊惑而来的钱财支撑维系生活,他自始自终都误以为是靠着赚取而来的心血钱而将现在的酒肆发展壮大至今日,现实如今的阛闠也好不到哪里去,比颓废没落的废墟后的光景要稍微好上许多,其它的方面与废墟没有什么两样。 王翠翘的舍房,一阵阵暮飔不断地吹涌入窗,她冒着风险缓缓地从床榻上移身坐起而立,仔仔细细地穿好外套,系紧布鞋鞋带子,躞蹀地朝着堂门走去,她哽噎了一口寒气,随后丝毫没有犹豫打开了门。外面的夜风呼呼直吹,飖飏漫卷,将周边的檵木桫椤吹得枝枝扬起,街头巷尾的扃牖均被夜风吹得哐当作响,近似真的有鬼在哭嚎作怪,王翠翘原先也是对窗外的夜风来袭有了颇些猜测,约莫是不远处的钱塘江大潮澎濞灪灪,运裛窏洝之声,反正是十有八九的可能性,惟有剩下一两成的可能性莫不是事实上真的会有魑魅魍魉等妖邪作祟。 究竟是有妖邪作祟,还是钱塘江大潮翻浪滚滚的声音,王翠翘对于这些还真的有待可知,在外面四处张望着,观察其动向。又听见“轰隆”几声,密云广布下电闪轰鸣,倏地下起了滂沱大雨,周边的檵木桫椤等灌木花草经过这场雨水的浇灌以后,变得比之前更加蓬勃生机。 天空中密云飘荡,遮覆于际,顿时变得黯淡失色起来,王翠翘看向满是阴气沉沉的天空,心里越是憋闷得喘不过来气儿,让她不禁地忐忑不安,心里嘀咕道:“这种天气难免让人联想起鬼森森的事情即将要发生,可是我总觉得被那个老商贩给骗了的感觉……真让我心情颇为烦躁呀!欸……!” 这让王翠翘一时间不知道是被老商贩给骗了,还是没等到夔魍魈魑这些妖魔鬼怪的出现罢了,总之让她满头脑的疑惑重重。 她诧异忽想:“……亦或者说,她误将雷电当作鬼怪了?” 王翠翘猜测得比较有内涵,而且还有非常高的深度。因为她知道雷电作为自然现象时常会给有些相信封建迷信之人带来无法挽回的困扰,迟迟未从封建迷信当中走出来,同时信奉封建迷信的人还擅于自欺欺人,蛊惑他人而赚取得益于己身利益之事。 王翠翘逐渐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这大差不差才是引发老商贩遐想凭空捏造出来有鬼的事实真相。天色已不早了,她要赶紧回屋去,不然明早起来总打不起精神来。虽然这不影响她明夜与胡宗宪共赴钱塘江,但明早一起床,她要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以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两手交叉互搂住双肩,倏地回屋关好门窗,躺在床榻的被窝里面,双眸微微地阖上,便放缓紧张的身子舒心地安睡下去。 几个时辰后,黎明将至,王翠翘也从床榻上倏然起身,随后拿起包袱就远离了此地,就连一个招呼手势也没有向老商贩打。 那名老商贩也不知道王翠翘走得这么早,居然不告而别。 何况,钱已经交付到老商贩的手中,就已经没有王翠翘的事情了。 王翠翘如果不赶忙离开这里的话,很可能真的会被老商贩硬赖在此间酒肆,老商贩之后会有诸多的理由想扳倒王翠翘。 故而,不辞而别也是王翠翘最理想的告别形式。 第212章 共赴钱塘江 王翠翘在离别的路上时不时地担心起来,老商贩如果以后再骗人怎么办,这让她不由得犯难。 她在顿足犹豫,不知怎样解决为好。 不管如何,也不是她一个小女子说话就算话的,她的小蛮手紧紧一握,微微咬阖唇齿,可终究不忍还是放弃了。 因为有些事情确实迫不得已而不为,她深刻地认清到了自己目前的状态,现在最要紧的是能够让胡宗宪发发慈爱之心可以放了被关押在牢狱内的徐海,而不是为了让那酒肆内的老商贩声张正义,令其伏法。何况不远处的地方就是嘉兴县衙,她相信,自会有衙内官员去管理这件事情的,没有必要在老商贩的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 …… 很快暮色将至,晚霞渐渐地从地平线上撑开了一道道绚丽多彩的亮光,给大地上每一片阴暗潮湿的地方洒满了无尽的光辉。 王翠翘来到嘉兴县衙的亭子内,端详地坐在石墩子上,耐心地等待着胡宗宪的到来。 片刻过后,胡宗宪带着楚子煜、陆雍鸣,还有戚继光这三人来到了亭子内,他们也一起共赴钱塘江区域准备解决人员流动等问题。 胡宗宪走到王翠翘的面前,说道:“王小姐,本官如期而至前往来此,共赴钱塘江之约,你看吧,本官一言九鼎……不过,此次赴钱塘江之行,还有本官的三个手下与其一同前去,不知王小姐你可是否满意啊?” 王翠翘缓缓地从石墩子凳上站起身来,挪步来到了胡宗宪等人的身边,俏脸微微扬起,看向楚子煜他们仨兄弟,随后笑眯眯地道:“胡堂大人,你这是说笑了,小女子不敢嫌弃这三位英姿骁勇,身材魁梧的大官人,今日有幸能够结识,是彼此的缘分。况且,三位官人是胡堂大人带来的,自然是可以,小女子只是一名娼妓罢了,能与几位大人同行是小女子的福气。” “欸,王小姐,你说的这些太过于拘礼了吧,咱们的身份也不是那么的高贵,佛经常言道,‘众生皆为平等,不论高低贵贱’,咱们生于这乱世之中,对内理应相互扶持,对外一起同仇敌忾,我作为男儿应该当自强,做着天下黎民百姓强有力的后盾。对于你们女子来说,虽不能执起长枪奋勇杀敌,但我也非常相信一句话,‘母命换帝位,身大自有念道意;臣权宜江山,功成还无疑神心’,只要对得起天下黎民,亦对得起江山社稷,甚对得起自己的赤胆忠心,问心无愧耳!”楚子煜从三人之中走了出来,望向王翠翘那娇美白皙的后背,禁不住地来到了她的面前,与她悠然叙说了一会儿,说尽了人生理想,参尽了人生道德之哲,看破世俗不恭之遇,让王翠翘能够坦坦荡荡的明白自己所要去做的接下来的事情。 王翠翘那双坚定的眼眸子望向楚子煜,说:“楚大官人,您这是在说笑了,小女子只会遵循一些妇道人家的规矩,至于您说得那些母仪天下,功垂名就之类的话,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妇道女子,对政治军事理念没有那么多的学识与能力,不过小女子愿意尽自己所能去拯救更多深陷于囫囵之人,请你相信我,绝对不会让他们再受到一丁点儿的痛苦和伤害!” “王姑娘不光人长得美,还比较懂得‘知其然,知其所以然,使其必然,顺其自然’这个道理啊,今夜能与王小姐畅谈大道之理想,贤弟我受益匪浅呀。” 随而,王翠翘不禁抹笑道:“楚大官人,你说的这是哪里的话呀,受益匪浅的人是小女啊,莫不是方才大人说得‘母命换帝位,身大自有念道意;臣权宜江山,功成还无疑神心’,这个道理之言,小女子哪有这么多的工夫听楚官人您的肺腑感慨呢?!” “好了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咱们随着胡部堂赶紧往钱塘江吧,不然耽搁了时辰,咱们弟兄仨儿可又要被大人唆教了,尽管情况是这个样子,也不能连累到王姑娘啊,不是吗?”戚继光走上前来,催促着楚子煜不要同王翠翘啰哩啰嗦了,干正事要紧。 他们兄弟仨人和王翠翘来到胡宗宪的身边。 他们准备了一辆马车,唯独胡宗宪单独坐了一辆马车,片刻过后众人来到了钱塘江区域,观望着澎湃潮涌的浪潮之景,不禁地令人心旷神怡,流连忘返。自从楚子煜他们来到了以后,便顿足在了占鳌塔庞侧,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浪潮滔天漫卷的景象,似乎已经忘记了胡宗宪要交代给他们的事情。 “胡堂大人现在还没有到吗?”戚继光猛然回过神来望向他们几个,不禁问了他们一句道。 他们也恍然若世,从优美的景象中清醒过来,听到戚继光问起胡堂大人在哪儿的时候,情不自禁地“嗯?”了一声,随后他们挠了挠头,也发现胡总督大人胡宗宪他没有来,这难免让他们疑惑不解,纷纷猜测胡宗宪的马车在中途出现了什么意外,不然的话迟迟没见过胡宗宪的人影?! 王翠翘哽噎了一口气,在周围转了一圈儿道:“胡堂大人……他人呢?” “……咱们又或者走得太快了,还没等到胡堂大人赶到至此的时间呢?”陆雍鸣不停地吧唧着嘴巴,这样认为道。 楚子煜估计道:“兴许吧,咱们还是在这儿等等看,说不定胡堂大人马上就赶来了呢?!” “要不咱们再等一等?”戚继光扭过头来望向他们三位提议道。 陆雍鸣跟楚子煜说道:“咱们就听戚大哥的吧。” 经一谈商议后,楚子煜和陆雍鸣俩人没有什么异议,同样王翠翘也没有其他要讲的话,赞同戚继光的意见,顿足在了此地等待着胡宗宪的马车的到来。 在此之余,楚子煜他们不由得已经向往眼前的磅礴澎濞的景象,果真像传闻那样,滔滔的江水如同银龙出海般傲游空际,溅下来的雨滴倾洒在每个人的脸上,顿时洒在身上一股凉阴阴的感觉。 他们各自的心里想着,这是何等的壮观之景象,让他们现有的情绪都随着钱塘江浪潮的翻涌入云的壮观景象而随之变得心潮澎湃起来,似乎已经忘记了他们要在这里等待着胡宗宪,派发命令给他们,完成他们各自相应的工作。 而就在这时,一辆马车走了过来,里面正是胡宗宪。 胡宗宪缓缓地从马车里走了下来,让他非常疑惑的是戚继光他们怎么不跟在他马车后呢?迟迟等不到他们的踪影,莫不是他们又在磨叽?平时磨磨唧唧地做事也就罢了,现在为国民大事做贡献的时候竟如此犯玩世不恭的样儿,这难免有损当官的形象了吧。 不管如何,胡宗宪作为高级军官,他不得不担这份职责。 他的脸上并没有显露出焦虑、头疼等症状,而是变得非常坦然自若一般站在原地巡察。 在巡察的过程中等待着戚继光他们的到来。 戚继光他们四人在占鳌塔上驻足观赏钱塘江大潮之景的同时,还依旧等待着胡宗宪的到来。 他们这两波人相互寻找各方人的踪迹,却始终不知道各自人在哪儿。 钱塘江区域里的百姓、官员人山人海,络绎不绝。他们的喧哗声鼎沸胜天,吵得一旁在欣赏钱塘江大潮之景的戚继光等人,失去了再次欣赏下去兴致的必要。 第213章 户部主事杨文昇 “夜幕通黑惊鸣,星光璀璨如珠,浪潮奫潫灪滃,人群接踵而至。他们前来欣赏此番蔚为壮观之景色,可惟有喧哗鼎沸之声令人厌倦窒息。”楚子煜环望着四周的游人前来目睹钱塘江大潮盛大的景象那一幕后,不禁地由衷的感慨道。 戚继光听到后,不由自主地也凑身过来,看向由衷感慨的楚子煜,说道:“楚老弟啊,好一句‘夜幕通黑惊鸣,星光璀璨如珠,浪潮奫潫灪滃,人群接踵而至。’,你这些赞叹之词让为兄不由得更加觉得你的诗词歌赋比我的领悟本领还要高得不能太高了。咱们兄弟俩已经认识一年了,是时候彼此坦诚一些事情,不然,那也太枉费咱们的结拜之情了,对不对啊,楚老弟?” 楚子煜挠了挠头腼腆答道:“戚大哥所言极是,兄弟间平淡才是真,理应将各自的心事倾诉给对方,让彼此更了解对方一些。戚大哥你说吧,你有什么心事,小弟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呵呵呵。” “既然如此,那就实不相瞒了,你说徐海他们会不会被凌迟处死,依我看啊,王翠翘小姐看她那情绪就明显感觉得出来,已经对徐海他人开始上心了。”戚继光随即环视了一下他们的周围没有其他人,他微微地蹙了蹙浓眉望向楚子煜,“哼!”了一声后,故弄玄虚道:“我今夜特意将此消息告知于小弟,就是觉得胡堂大人把徐海关押起来是身不由己似的,让我郁闷不解。为兄借着此时,大家还沉溺在此前此景之中,我不禁被你讲的这番话吸引住了,就觉得你挺无聊的,就随身凑了过来与你谈一谈此事,楚老弟,你认为呢?” “那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既然如此便说实话。胡部堂这些日子确实琢磨不透,我也感觉他是被谁逼成那样,从精神状态明显稍退等迹象足以证明一切……我倒是觉得胡部堂是受那该死的赵文华所逼迫,胡部堂才迫不得已而为之这样做的……” 戚继光细品一番,对赵文华有了新的看法:“赵大人……他这个人……确实有一点儿蹊跷……” 楚子煜说出了自己的看法,道:“我觉得赵文华这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为人贪得无厌,秉性难移,对那些朝廷忠臣良将总看不顺眼,常常陷害污蔑他们,这种丑恶之行径简直令人作呕。” 戚继光不屑一问道:“楚老弟啊,你说的这些也怪明理呃,你就这么憎恶赵文华吗?” “憎恨?!像赵文华这类只为追名逐利、顾眼面前功勋效绩的奸佞之臣怎能不恨呢?难免或多或少会威胁到江山社稷,可惜我只是一名功绩很小的将领,没有什么通天的能力去阻止他滔天大罪之行,而且我那么为国家效力的人,这让我情何以堪啊?!”楚子煜听到戚继光这么一问,便精神抖擞,斗志昂扬了起来,立即敞开心扉,仰头高谈阔论道。 戚继光听到楚子煜溢于言表所说的话,品滋其味道后,淡笑道:“呵呵呵,楚老弟果然有鸿鹄大志之心啊,有这等抱负,大明的江山社稷岂能不兴呀?!……现在轮到楚老弟你向为兄坦白一些事情了?” 楚子煜回道:“其实我……最近没什么心思要与楚大哥你坦白的,要说的话我已经说过了,对赵文华这个人有着十分强烈的看法,这一点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行吧,就这样……,我不过多再问什么了。”戚继光道:“时候不早了,胡堂大人估计都到下面等着咱们呢。” 戚继光说到胡宗宪胡部堂的时候,楚子煜只顾谈心观潮,差点儿将正事给忘记了,“那咱们还是下去吧,不然胡堂大人真的会生气的!” 戚继光道:“你说的对,赶紧走!” 随后,楚子煜走到半途,忽然想起来陆雍鸣和王翠翘这两人跑哪儿去了,于是便停下他的步伐在塔梯冲愣了一下,微微地扭过头来望向在他身后的戚继光,不禁问道:“他们两个人跑哪儿去了?” 戚继光不禁地挠了挠头反问道:“对啊,陆雍鸣贤弟和王翠翘小姐呢?这么长时间了,他们人到底去哪了?!” 楚子煜不由得诧异出奇,在问戚继光的话,没想到戚继光居然在反问他,同时不禁意间蹙了一下眉头,脸颊绷得非常紧实,仿佛拉了一张驴脸般指责戚继光。随后,楚子煜并没有过多说些什么,毕竟刚刚他也在占鳌塔的围栏周边昂首观潮,谈心解闷,也没完全留意陆雍鸣与王翠翘两人的身影,与其说戚继光的心中不在意,倒不如说是自己压根就不在意他们两人。 楚子煜思考了片刻后,于是便只声说道:“不必在疑问下去了,相信他们就在不远处旁等着咱们也说不准啊,找胡堂大人的同时,还说不定能找到他们两人呢。” “言之有理,咱们走!” 钱塘江外围的彼岸之上,停满了一辆辆车舆马辇,同时也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仰望着天空中璀璨如星光的钱塘江。据说,钱塘江浪潮运裛奫潫,惊涛翻腾,每逢农历八月中后旬,潮水泛涌而上,激潮澎湃,卷积的浪花朵朵在钱塘江岸畔掀起了覆堤滚滚的画面,在这期间内钱塘江大潮的壮观之景最为旺盛,引得大部分的人前来围潮观赏。每年逢至此时,都会有大量的人群赶往这里,想一举欣赏旷世之景,以求慰藉之心,这里也因此变成了观潮胜地。 可即便如此,朝廷不惜花费大价钱凿路扩堤,一是为了能让来往游人在此地观潮专门在渡口设立北新钞关(钞关通常位于商贾凑集地和市镇店肆门摊等繁华地段,它承担着监管商业贸易和维护市场秩序等重要职能),通过渡船而来欣赏钱塘江大潮之景的游人收取一定量的费用之后,方可进入观景区域一睹其景;二是为了吸引黎民百姓过来,通过观景来缓解他们对倭寇海盗恐慌的压抑心理,从而间接性的保护他们。 就此这样,长期以往下去,明朝廷不但没有用正常的盈利手段来获取一定的税钱,反而在海上贸易最旺盛的时候实行了海禁政策,各海域上的商贾船只都不能正常经营贸易,朝贡体制日益发展至今,负面影响也致使明朝数百年的国业萧条没落,社稷衰败颓废。嘉靖帝也逐渐意识到了这一点,为了再避免以不正当的手段盈利税钱现象的出现,特意委命胡宗宪前往钱塘江解决这一现象的问题,以表示对黎民百姓的亏欠。 胡宗宪没等戚继光他们,而是事先到北新钞关户部分司去了,与户部主事杨文昇相商,看看对钱塘江大潮的人员流动问题有何解决之法,“时明老哥啊,好久不见啦,别来无恙呐?” 北新关户部主事杨文昇从分司内缓缓地走了出来相迎胡宗宪。 杨文昇,南直隶无锡人,字时明,号瀛洲,弘治乙卯举人(1495年),历仕衢州府推官、杭州府同知、南京户部注释主事、员外郎等职务,直至嘉靖十三年(1534年),关长杨文昇稽察北新关署舍虽已设林园亭台、轩榭厅堂,但仍觉得破旧不堪,需要撤其堂署换新。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很多年了,距现在已经有二十来年,也就是说杨文昇已经在这岗位上待了二十来年了,对杭州府的海域贸易有着具体的了解。 第214章 非一时彼一时 胡宗宪此番前来寻找杨文昇就是为了共事,商议怎样解决钱塘江人员流动问题。 “哈哈哈,原来是胡大人啊,大驾寒舍,有照顾不周之处,还望多多海涵!”杨文昇露出璀璨如星的笑容望着胡宗宪,随即命司衙丫鬟去沏一壶上好的龙井茶,等到丫鬟走到桌子旁沏完茶水过后,杨文昇微微地不出了一口气,随而对着胡宗宪嘘寒问暖道:“老哥没有什么好可以招待你的,那就用这一壶龙井茶来敬咱们俩多年不见如今相逢的喜悦之情吧,请你能接受!!” “时明老哥,你这话也太过见外了吧,咱们虽有好多年没有见面了,但彼此的心可是密不可分的呀,你别太过于纠结了,小弟今夜前来是有要事与老哥相商,至于老哥口中所说的照顾不周这一类的话,对小弟来说,没有这些说辞……我还感谢杨老哥的盛情款待呢,怎么会一脸嫌弃?!” 杨文昇忽然想起了胡宗宪是一个直言不讳的人,不禁地尬然一笑,“老哥我忘记了,你一直是一个直来直去的一个人,那好吧,有什么事的话,就请直言吧。” 胡宗宪将话挑明了道:“小弟今日前来是为了解决钱塘江人员流动问题,想过来询问一下时明老哥你有什么解决的好办法?” “钱塘江大潮澎濞灪灪,奫潫运裛,卷积滔天的壮观景象让远边来的游人都为之吸引过来,商贸也逐渐地在浙江沿海一带修复壮大,自然而然,钞税也持续上涨,我相信胡大人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吧?!” “时明老哥,你说的这些确实一点儿错也没有,可朝贡的负面影响也逐渐地体现了出来,那些原本依靠航海经营为生的海盗商贾,自从朝廷颁布的海禁政策基本封锁了在中原沿海境内的一系经营贸易活动,也因此阻断了他们维系生活的本钱,才不得不与日本沿海的倭寇结盟,侵犯我中原领土,残害了无辜的黎民百姓,抢掠了每家每户的金银财宝,导致长达数百年的抗倭战役。小弟就想问一问时明老哥,难道你还想看到倭寇侵犯我中原那一幕惨不忍睹的画面吗?” 杨文昇听到胡宗宪的这些慷慨激词后,不禁地醍醐灌顶,摸了摸脑袋,道:“瞧我的这个脑袋啊,我的记忆力不行啦,开始逐渐在退化,对于有些事情还处在半边缘化模糊的状态,若不是胡大人的提醒,我还依旧停留在模棱两可的阶段,恐怕至始至终还一概不自知。今夜一见,胡大人更甚当年呀,我很是为你高兴!” “老哥啊,你也别这样说自己,正所谓‘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不管是年轻人,还是中年人,甚至是老年人,都有鸿鹄志向,何况唐代诗人王勃所着的骈文《滕王阁序》中曰:‘嗟乎!时运不齐,命途多舛。冯唐易老,李广难封。屈贾谊于长沙,非无圣主;窜梁鸿于海曲,岂乏明时?所赖君子见机,达人知命。’,咱们这些人生下来都系于天命,若咱们不去履行职责的话,很可能就会被老天爷舍弃,难逃于活路。咱们这些老臣啊,理应要为年轻人树立榜样,精神才能延绵长久,永固后世。”胡宗宪盖下茶盖子,缓缓地将盖好盖子的茶杯放在了桌子上的茶具旁,他从椅子上精神抖擞地站了起来,目不转睛地望着杨文昇的面,慷慨陈词又道:“更何况,咱们的心都系在大明的君王手中,若他都倒了,那咱们还有什么好日子过,时明老哥,小弟说的这些话,你应该能感觉得到眼前的局势非常不利于咱们的生活吧?” 杨文昇对胡宗宪所说的前半句没话没有任何疑惑可言,但对后半句话有着不小的见解与看法,说什么‘心都系在大明的君王手中,若他倒了,咱们还有什么好日子过……’,君王在否,他们的日子也照常生活,只不过到那时候生活过得比较苦闷些,没有像胡宗宪所说的这句话令其诧异不绝。 因为杨文昇已逾古稀,他经历过的事情也比较多,自然而然就对胡宗宪的话有着不小的见解,而且胡宗宪作为一个晚辈竟然就对他大放厥词地说‘君王倒了,咱们的生活就不好过’,胡宗宪这不明显向他示威,施加压力了吗? 杨文昇不禁微微地蹙了蹙浓眉,望向胡宗宪,“胡大人啊,你的官位虽比我高,但我所亲身经历过的事情要远比你这说的还要真实的多呐。君王倒了,可以另择主,从大秦到如今,不都实行君主立宪制,反正君王也逃不过生老病死,之后在兄终弟及,振兴朝纲便是了。至于,日子是否好过,不是取决于某一个帝王的,而是取决于一个人是否有耐心去等待,若连这个忍耐心都没有的话,胡大人啊,你作为浙直总督,常年吃着朝廷的俸禄都吃惯了吧,所以才向着朝廷那边说的,这也情有可原,我也可以这样理解你是在所难免的。咱们话归话,玩笑归玩笑,你今夜过来是朝廷下达命令解决钱塘江大潮的人员流动问题,这个嘛,我自然是非常了解的,毕竟我在北新钞关当了二十几年的户部主事,并没有白吃白喝,空手拿朝廷的俸禄。我每天未到五更就快速地掀开被子起床,穿好衣服,盥洗好了后,就来到分司衙办公,长期以往,任劳任怨,不知辛苦,就这样一直为杭州流域地区解决民生问题。” 胡宗宪倒吸了一口冷气儿,掸了掸衣袍上的灰尘,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围绕着桌子转了一圈后,便道:“时明老哥,你说得这些话,小弟也感同身受过,我给你说的这些,并非是想有意迁怒时明老哥你的。咱们作为臣子本身就要为皇帝尽责,旨在为江山社稷福祉考虑才是啊,你不是说了嘛,你这二十来年的户部主事在分司衙操杭州流域解决民生问题的这份儿心,就足以证明你是为这朝廷,也为这天下,出了不少的力气,老哥啊,你这下无法回绝,认为小弟这回说得对了吧?” “胡大人,你的这些高谈阔论我无法辩解,但唯一能确信的是你所言绝对不会欺骗我的,官位再这么比我高,论辈分来说,我也是你的长辈啊。” 胡宗宪自然知道杨文昇的辈分比自己要稍大了些,于是转移话题,不再拐弯抹角了,淡笑一下:“咱们两个别绕弯子了,就问时明老哥,你可有办法解决钱塘江区域人员流动问题?” 杨文昇反问道:“嘶……你若没有办法解决钱塘江区域人员流动问题,为何赶来至此啊?!” “哈哈哈,还是时明老哥不忘记我此来的目的啊,若不是时明老哥这一提醒,我估计一时间也想不起来……若这么耽搁下去,被朝廷知晓了,我作为浙直总督也担待不起啊。”胡宗宪随后变得非常认真了起来,挺起胸腹,说道:“我不会做无准备的工作,时明老哥,小弟今夜前来除了要完成钱塘江人员流动问题外,还有一个关于时明老哥的事情,让小弟我不得不牵肠挂肚啊?!” 杨文昇疑惑道:“是关于我的事?我还能有什么事儿需要胡大人替我担忧得如此关切?!” “时明老哥啊,你贵人多忘事,你可曾记得很多年以前,那时我还是一个风华正茂的进士,初任山东青州府益都县的县令,虽然上任后,我知道我很出类拔萃,比其他官员理政都很出众,在审案中我临危不乱的首先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尽数疏络了一遍,等到断案后我才从容的走下朝堂……在我上任没有几个月后,在益都当地发生了强盗杀人夺宝的案件,就在这时候,皇上特意将时明老哥你从衢州府委派过来,与我一同处理益州海盗案件。”胡宗宪知道杨文昇这么大岁数了,记不起当年所发生的事也是非常正常的,因为这事毕竟已经过去了十五六年。对于杨文昇来说,这鸡毛蒜皮的小事已然不值一提,没有必要记得那么的清楚,可是胡宗宪并没有把这事给忘记,反而记得那是一个精准,将何年何月何时,还有何地,也都说了出来,使得杨文昇一时间变得糊里糊涂,不知道怎样捋顺整件事情的起因。 第215章 刻意邀请 胡宗宪见状,清了清嗓子,又道:“当年你来到益都后,我来到你身边后,第一印象就感觉到你是一个魁梧高大,严明守法的人,常常和你凑在一起共察海盗入侵益都案件。在某一天的晚上,你约我在庭院里坐着,欣赏夜空之景,跟我窃窃私语起来,说你想什么时候能见到一个不一样的‘汝贞’,能够独当一面的‘汝贞’。” 杨文昇疑惑不解,道:“你说的这些话是我当年说过的吗?” “你真贵人多忘事一点儿也不假啊,这确实是你对我这样说的。” “也罢,如今我年岁已高,老眼昏花,本身就自顾不暇,何况都过了十五六年了,我也记不得这么些了……欸……!”杨文昇叹息道。 “既然如此,你的启迪之恩让小弟我没齿难忘!”随后,胡宗宪开始步入正题,说:“咱们还没趁天黑透以前,不如咱们一同前往钱塘江占鳌塔,去解决一下人员流动问题,怎么样?!” “好,咱们出发吧,这同时也是我的分内之事!”杨文昇挥起衣袍一扬而去。 胡宗宪与杨文昇一同坐着马车轱辘轱辘地来到了占鳌塔处,在路上,杨文昇询问道:“胡大人,你……就你一个人来的吗?” 胡宗宪说道:“还有我几个手下,呵呵。” “他们人呢?” “他们几个另做一辆马车,估计咱们去时,说不定他们早已经到了呢。” “那我好想与他们见一见面,说不定我与他们怪有缘分啊。” “会的,马夫开车慢点!” “好,二位大人。” …… 嘉兴县,盐官镇,占鳌塔外围。 钱塘江大潮奫潫灪滃,运裛窏洝,周边的枫叶被一阵阵风浪刮得簌簌作响。每当海岸风朝着岸边拂过的时候,清凉的海潮之水涌向地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倏然感受到了潮水的呼应。此前此景,并不是非常壮观的,暮飔吹落一片片枫叶于江面,被潮水覆掩其内,水潮旺盛时,卷积滔天水柱喷涌直上,枫叶随着水柱的激涌不断在空中运裛飘荡,漫天飞舞,一瓣瓣的花朵飘散而出的浓郁香气从水柱窟窿旁外泄。来到占鳌塔一侧的游人嗅了嗅弥漫于空的花香,他们不由得沉浸在如痴如醉的花香里。 陆雍鸣和王翠翘已经被钱塘江大潮的壮观景象迷得心醉神迷,似乎对周围事物的变化仿佛不在意似的,忘记了每一分每一秒,只沉浸在各自的“梦幻海洋\"之中。 即便被楚子煜他们发现了,陆雍鸣、王翠翘两人依旧无动于衷,还各自欣赏着风景。 “算了,别打扰他们两人了。”楚子煜忽道。 戚继光疑惑不解,道:“他们难道真的忘记了这次来的目的了吗?” 楚子煜道出了实情:“戚大哥,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毕竟他们是第一次来到这里,看到如此迷人的场景,心情难免会放飞,就连我也无不例外。” 然而就在这时,一辆马车轱辘轱辘地来到占鳌塔外。 胡宗宪先缓缓地移步走下了马车,之后伸出衣袖来到了马车前旁,给杨文昇搭把手方便从马车走下来,“咱们已经到目的地了。” “真让人身临其境啊!”杨文昇不禁地想起了南宋词人周密所撰着的《观潮》,仰天而笑,高歌背诵道:“浙江之潮,天下之伟观也。自既望以至十八日最盛。方其远出海门,仅如银线;既而渐近,则玉城雪岭际天而来,大声如雷霆,震撼激射,吞天沃日,势极雄豪。杨诚斋诗云“海涌银为郭,江横玉系腰”者是也。每岁京尹出浙江亭教阅水军,艨艟数百,分列两岸;既而尽奔腾分合五阵之势,并有乘骑弄旗标枪舞刀于水面者,如履平地。倏尔黄烟四起,人物略不相睹,水爆轰震,声如崩山。烟消波静,则一舸无迹,仅有“敌船”为火所焚,随波而逝。吴儿善泅者数百,皆披发文身,手持十幅大彩旗,争先鼓勇,溯迎而上,出没于鲸波万仞中,腾身百变,而旗尾略不沾湿,以此夸能。江干上下十余里间,珠翠罗绮溢目,车马塞途,饮食百物皆倍穹常时,而僦赁看幕,虽席地不容间也。” 胡宗宪呵呵一笑:“时明老哥,好有情调啊,在这里吟诗作赋,你是在背诵南宋词人周密所撰着的《观潮》吧。” “不错!胡大人你也知道这首词,没少下功夫去学习啊。” “哪里哪里,我只不过多读一点书而已,比不上时明老哥的学富五车,作为晚辈的我来说,与时明老哥的差距不只是一沟之壑……还有很多东西的精髓没有学到啊,不敢不妄自菲薄。” 杨文昇夸赞胡宗宪,说:“胡大人啊,你也别太过于谦逊了,我知道你前途无量,他日定会崛起。” “时明老哥,谬赞谬赞了!你也一样啊,才学广益啊,哈哈哈哈哈。” 杨文昇又道:“书到用时方恨少,事非经过不知难啊!”说完,胡宗宪邀请杨文昇到占鳌塔亭子边去歇息歇息脚,观赏观赏这壮丽的风景线。 “我去在旁找找戚继光他们,你在这儿慢坐。” 随后,胡宗宪一个人到占鳌塔周围寻找戚继光等人。 不到片刻,胡宗宪在围栏一边,找到了戚继光二人,可唯独没看到陆雍鸣和王翠翘。 胡宗宪向戚继光他们招手示意,“原来你们在这儿啊,本官找你们找得好辛苦呀……欸,陆雍鸣和王翠翘他们俩怎么没有和你们在一起啊,他们该不会跑到哪儿偷懒看风景了吧?” 楚子煜回答道:“他们……估计在那边散心去了,说不定他们发现咱们后,定会第一时间赶来这里听候大人差遣。” “那行吧,你们俩先给我来,本官带你们去见一个人。” 楚子煜道:“去见谁?” “我的一位故人……到时候,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楚子煜二话没有多问,便和戚继光一起跟在胡宗宪的身后拜访一位他的故人。 很快,他们三人就来到了别亭里,见到了胡宗宪所说的他的一位故人。 胡宗宪微笑地看向杨文昇,说:“时明老哥,小弟将我的两名大将给你带过来了。” “胡大人,这就是你的两名大将?”杨文昇看向楚子煜和戚继光两人,露出了欣慰且满意的微笑,“身材魁梧,气质昂扬,英姿飒爽,果敢骁勇,不错不错……胡大人啊,不不不,我应该喊你是胡老弟才对啊,你选得这两人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我很喜欢,我太喜欢了!” 杨文昇高兴地差点将手中的杯子脱落于手,幸亏他自己眼疾手快没有在胡宗宪他们三人身边丢人现眼,他在心间微微地倒吸了一口冷气,为了缓解这一尴尬,转移话题,说道:“胡老弟呀,你能不能答应老哥一个要求呢?” 胡宗宪察觉杨文昇是想要从他的手里抢人,微微地蹙了蹙须眉道:“什么要求?!时明老哥,你尽管说,小弟尽可能的满足你,哈哈哈。” 杨文昇当着楚子煜和戚继光两人,坦然直言地对胡宗宪说道:“既然如此,那老哥就直言了,能否将这两位将军待在我府上多逗留几日,可否呀?” “这个……小弟我不能擅自做主张,能否在时明老哥的府上多住些时日,还是看他们两人同不同意?” “不知道两位将军意下如何呀?”杨文昇随即说道。 第216章 今夜任务 楚子煜想了又想,始终拿不定主意,他微微地碰了碰戚继光的肩膀,在示意戚继光,要不要答应北新钞关户部主事杨文昇的请求。戚继光明白了楚子煜的动作,便轻手从自己的另一个胳膊肘子上拿开了楚子煜的手,随后拍了拍他,示意已经知道想要表达的方式是什么了。 于是戚继光抱拳作揖回道:“不知这位大人,您想让咱们兄弟两人到贵府做客究竟有何事要商量啊?” 杨文昇并没有被戚继光的这句问辞而感到不愿与他多费口舌,微微地挑起眉头,不急不忙的对他们说道:“问的好哇,老夫让你们进我贵府上做客不单单是出于欣赏你们而叫你们留下的,而是教你们一些刑狱诏典相关的策略,也好在将来审问犯人的时候,有着回旋的余地。若你们不学习的话,以后遇到犯人辩词维护,那么你们又该如何逼他招供就范呢?!” 楚子煜忽道:“敢问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小兄弟,你终于认真起来了,哈哈哈哈哈。”杨文昇拍了拍大腿站了起来,很有气魄的介绍自己,说道:“老夫是南直隶无锡人,祖辈姓杨,字时明,号瀛洲,……本名文昇,外面的人常叫我时明老翁,曾在衢州担任过三司六部推官一职,每日恪守履行职司理刑、亦兼察吏等职责,并且我对那些时常搅乱公堂办案的倭匪需严惩不贷,采取以暴制暴的方式才可平息,而现如今在北新钞关署舍又做了二十来年的户部主事,主要负责掌管户籍财经和管理财政收支等职务。你们觉得老夫此番介绍,怎么样,还比较满意吗?” “杨大人的介绍,咱们当然满意啦,是不是?!”楚子煜跟戚继光窃窃道:“戚大哥,这位大人好像说得怪头头是道的!咱们要不要跟他去啊?” 戚继光笑着道:“主事大人,我的这位小弟他不会说话,这次我就替他说下话,不知大人可行?” 杨文昇听到“戚继光“三个字的时候,莫名的激动万分,不由得说出了戚继光的一些名震于江南的事情,以示对戚继光的赞许和佩服,同时杨文昇高兴得举步来到戚继光的面前,双手握住戚继光的手,说道:“你是这位小兄弟的大哥吧,老夫听说你的战绩,若没记错的话,你是登州卫指挥佥事戚元敬。三年前,你曾负责登州卫所的屯田事务,不幸惨遭到山东沿海一带倭寇的烧杀抢掠恶劣,见此情形,你写下了一句诗‘封侯非我意但愿海波平’,这首诗写得好哇,直接轰动了全国,也影响到了整个大江南北的走势,只要是中原人民无一不知晓这首诗的来历的。老夫看到这首诗的时候,诗中的蕴意让我倍感震撼。值得庆幸的是今夜终于与本尊得以相见,虽是初次见面,但我能明显感到你心里的那颗炽热的心是无比向往着河清海晏的天下,故而,在老夫的有生之年里想将自己的学识经验传授给有缘之人,也不枉费老夫在这个世间走上一遭了。” “主事大人,你真是太客气了,晚辈不敢在长辈面前耀武扬威,我也只是尽我的职责而已,对倭匪看不惯罢了。”戚继光又道,他心里清楚的很,登州卫所指挥佥事可要比北新关户部主事的官位要高上一品。戚继光之所以要叫杨文昇一声为大人,是对他的尊重。再说了,戚继光之前也不知道杨文昇是北新关户部主事,恰恰知道这个原因后,不禁在内心深处微微地哽噎了一口气,缓解不必要的尴尬,“如果非常倾慕晚辈的才华的话,还请主事大人既然知道我的名字,切莫不要因为此事而感到谦卑有别。好……我答应您,就与您一同到贵府上做客。” 杨文昇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即又道:“戚将军答应便好,呃……不知将军的兄弟可否一同前往到贵府上一坐呢?” 戚继光颇为疑惑,杨文昇居然没有听出他的话里有话,他的话也很明显,既然已经知道了杨文昇的官爵之位要比他的登州卫所指挥佥事要低上一品,杨文昇理应叫戚继光为佥事大人才对,但从辈分来讲,戚继光毕竟是晚辈,没有什么好说的。若戚继光乱了辈分,估计怕是会失了长辈与晚辈的尺寸。 杨文昇知道与否,估计也不能明目张胆地拆解戚继光的话中有话,万一当着众人的面前,说出了戚继光的用意之话后,所有人的目光肯定会凝聚在杨文昇一个人的身上,届时他们的话题聊的最多的还是关于杨文昇的品行德操。当然杨文昇自是非常清楚此事的麻烦,为了不引起没必要的非议,他表情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唯有自己的心中十分清晰明白。 经杨文昇这么一问,楚子煜望着戚继光,自己有些拿不定主意,还请戚继光替他做主。 戚继光自始至终也没怎么闲着,于是微微颔首以示给楚子煜做决定。 楚子煜抱拳作揖谢道:“那多谢大人的美意了,小弟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很好,哈哈哈哈哈。”杨文昇捋一捋自己的长毛胡子,接着说道:“等办完了事后,你们再与老夫一同回府住些时日……” 胡宗宪从楚子煜等人的身后缓缓地走上前来,当着众人的面前,对楚子煜和戚继光两人,说道:“时间已经不早了,咱们还是抓紧办要事为好,不然今夜可就白跑一趟,你们到前面的高台上组织一下来来往往的群众,尤其是过来欣赏钱塘大潮的船客特别需要留意他们停船时的排序,此番前来就是这个目的。” 楚子煜道:“谨遵胡部堂之命,我兄弟两人定会不辱使命,一定会完成任务,请您放心吧。” 胡宗宪手拍了拍楚子煜的肩膀,欣慰有加说道:“本堂相信你们的能力,去吧,去完成你们的任务吧!” 随后,戚继光和楚子煜两人来到了钱塘江岸边的一间停舶高台处,望着远边前往这里的船只,招呼着手势,让他们把船舶停到他所指的那个位置区域。 而戚继光在另一旁拉住船锚上的锁链,将一条条来到这里的船舶牵拉到船闸内,不然的话,这些船舶都挤靠在来来往往的船道处,让后来的船舶到此,岂不是变得拥堵至极。何况他们来往钱塘江流域就是为了观赏这场奫潫灪滃、运裛漂游的壮观景象,他们没有时间去将各自的船舶停靠在所指定的那个位置上,而是奋不顾身地停下船舶,直接徒步往岸前的观赏区域走去,连他们所携带的物品都没有随身携带,说明他们已经对此前此景顾不得那么多,成为疯魔状态了。楚子煜和戚继光他们两位兄弟不知疲乏,不知厌烦,造福于黎民百姓,这也是他们的本职工作所在。 同时,杨文昇也没有坐在亭子内闲着,他与胡宗宪一起乘着马车赶来占鳌塔之前,就带了些他分司衙内的司役坐了另一辆马车与其一同前往。楚子煜和戚继光辞别了杨文昇以后,杨文昇就派命他司衙府内的几名司役跟随着楚子煜兄弟俩人的身后一起来到船舶停驻隧道石洞口外,等待陆陆续续前往来此的船舶。每当有一条船赶往这里的时候,他们这些司役也会拿起船的铁锚将船只停靠在各自所属的卡槽位置。 第217章 忙碌的一夜 夜色笼罩着整个钱塘江流域,此间的浪潮奫潫灪滃的同时,泛起的阵阵澜花就如同黑墨水将一沓沓的白纸蘸染成黑,变得浑浊荡然。占鳌塔的每层顶上悬挂着一盏盏星火如炬的方形灯笼照耀着江堤周边,给那些站在江堤上欣赏钱塘大潮壮丽之景的游人带来了一丝丝的暖意,除此之外,江堤的窟窿洞边的泥沼生长着一些灌木花草,在灯光的照耀下立即死气复燃,变得更加蓬勃生机。 大多数的妇孺抱着自家娃儿站在江堤上一起欣赏钱塘江大潮的奫潫灪滃的宏伟景象,还有少部分的商贾富人牵着他们夫人的手共同观赏着钱塘大潮最壮观夺目的场景。他们这些游人商富一边在观潮的同时,还不忘记着吃点小零食充充饥腹之饿,填饱肚子为好。 楚子煜等人没少忙碌,弄完船舶进入槽口后,他们就来到堤坝上准备解决人群拥挤等问题。这一回才是重头戏,若组织能力都没有的话,他们今后在行军打仗中组织团队的时候,定然会吃瘪的。尤其是对楚子煜来说,他还是太过于幼小稚嫩了,即便楚子煜还未正式从军的期间,他就已经组织过豪杰壮志之士,一同抗击边域倭寇的侵袭,可是对于真正意义上的组织而言,楚子煜所组织的那些天下英雄豪杰的兵队,纯粹是组织上的一些肤皮糙痒而已,并没有学习到正式组织军队的精髓。更何况,楚子煜年轻气盛,虽有傲骨之心,但缺少了一些沉稳冷静的忍耐力。楚子煜对于胡宗宪每次要交派给他的任务时,他虽保质保量完成该有的任务,胡宗宪也能看得出来楚子煜骨骼惊奇,若加以培养,日后必成大器,但也出于种种原因,胡宗宪又觉得楚子煜在与他人交谈之时,总耐不住性子认真听讲,我行我素不听劝的感觉。 正因楚子煜桀骜的性格才会使得胡宗宪千叮咛万嘱咐戚继光要时刻督导楚子煜,让楚子煜能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同时也让楚子煜有所成长,也或许是胡宗宪对他的一种历练。 杨文昇要让楚子煜和戚继光一同去他府上过些时日,实则是要让楚子煜多听一听他的说教,将楚子煜那桀骜的性子改一改,这个也都是胡宗宪的主意。杨文昇在来的马车路上就听胡宗宪说起过有关于楚子煜的种种之事,希望楚子煜能通过杨文昇的开导过后,能让他意识到自己的桀骜性子是阻碍他继续前行的障碍,同时也好将杨文昇的经验能继续传承下去,也不枉费杨文昇现在都这么大的年纪了,还要割舍自己的闲暇时间来传授教导楚子煜。 经杨文昇这么爽快的答应后,胡宗宪也不知怎样感谢杨文昇才好。虽说胡宗宪和杨文昇这两人算是多年前的好友吧,但从辈分来讲,杨文昇认胡宗宪为小弟也不为过,毕竟俩人的年龄相差二十来岁,胡宗宪叫一声杨文昇为叔叔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楚子煜在堤坝上马不停蹄地分散人群拥挤,他脑袋瓜子上流出了大量的汗水,忙了不知过了多久,躬身下来抵住双膝不停地喘气咳嗽,已经没有比其他做任何事情更累的了。 戚继光见状,他赶忙了过来,伸出手搭在早已累坏身体不停地嘘喘的楚子煜的肩膀上,安慰了一下楚子煜,道:“楚老弟,你现在要不要紧啊,你去到另一旁休息去吧,剩下的工作让我来打理就可以了。” 楚子煜微微地抬起头来,说道:“谢戚大哥关心,我没事,我可以的……” 戚继光关切又道:“楚老弟,你就别太牵强自己了,还是赶紧到旁边去休息吧,有哥呢,你就别回拒了行么?!” “那就有劳戚大哥了,我去到那边休息一会儿,歇息完了以后,再过来帮你。” “好!” 说完,楚子煜到附近的一块磐石坐了下来,他捶一捶双腿,使得大腿上的经脉疏通开来,不再那么的麻木。 戚继光看到楚子煜没事了以后,便微微地松了一口气,继续来做楚子煜没有做完的手头事儿。 胡宗宪、杨文昇一同巡察着钱塘大潮区域。 胡宗宪不由得吟诗道:“诗云:‘钱塘一望浪波连,顷刻狂澜横眼前。看似平常江水里,蕴藏能量可惊天。’,滔天水柱,一层叠着一层,宛如一条长长的白色带子,大有排山倒海之势。” “好诗,好诗呀!”杨文昇说道:“比我所念的《观潮》还要体贴于事实啊,哈哈哈哈哈。” 胡宗宪笑着说道:“时明老哥啊,你真是谬赞了,小弟只是一时兴起诵咏罢了。” “好了,咱们到了。” “时明老哥,你坐下便可,我去督促他们,办完事情后,速速回来与时明老哥聊天。” “胡大人啊,你真是太客气了,你能来到这里,说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杨文昇回转过身子,挺直腰杆,拍拍胸腹,对胡宗宪说道。 胡宗宪又道:“时明老哥,小弟知道你很有心想帮助我,但你年老体迈,我不忍心看到你累坏身体可就不好了,这样我的心梗过意不去呀。” 杨文昇捋起衣袖子,露出健硕的胳膊肘子,指道:“胡大人啊,你是不是瞧不起我这个身子骨呀……不信是吧,瞧,我的身子骨非常硬朗!” “呦,后劲还不小呢,可是吧,小弟并没有瞧不起时明老哥年龄大的原因就不让你去办事,而是本官去寻找另外俩人,他们俩都是本官最熟悉的人,若时明老哥你去了,他们见到一个陌生的面孔,恐怕会让他们不好意思,哈哈哈……”胡宗宪如实相告自己所要去寻找陆雍鸣和王翠翘两人的事情,委婉含蓄地表示自己并没有看不起杨文昇因为年纪大而就拒绝他有这样的一个原因。 杨文昇不禁好奇道:“哦?胡大人你手下还有两名大将还没有过来吗?” “呵呵呵,小弟实不相瞒,我麾下还有一名先锋兵,另一个是派遣到沈庄的卧底。” 杨文昇惊叹出奇的同时,还有一种钦佩不已的心潮澎湃,说:“原来如此啊,胡大人啊,你手里的精兵强将无弱兵呐,令杨某刮目相看呀。” “时候不早了,时明老哥你先坐着休息,我找到他们俩立刻就会回来。” “胡大人,你尽管去寻找他们吧,我坐在这儿会等你们的!” 随后,胡宗宪开始寻找陆雍鸣和王翠翘他们两人的踪迹。 此刻,陆雍鸣与王翠翘在占鳌塔的最顶层里。陆雍鸣坐在长木椅子上欣赏着钱塘大潮的壮观景象,而王翠翘亭立在陆雍鸣的旁侧,双手抵在窗台上观看着四周的花灯繁景,他们估计是早已忘记了时辰,若是平时的话,他们不会只顾自身的享受躲到哪一处逍遥快活而都不自知。 他们在欣赏景物的同时,忽然发现了有人在喊他们的名字。王翠翘便张望了张望,发现这个模糊的身影像是胡宗宪,她为了能确认所看到的那道人影是胡宗宪,揉了揉眼眸子,瞪大一下,发现果然是胡宗宪,向着他挥了挥手,“胡堂大人,咱们在这里……” 陆雍鸣看到王翠翘在向着塔下挥手示意,便站了起来凑了上去,发现是胡宗宪,于是也向塔下挥手示意的同时,还不忘记呼喊着。 胡宗宪听到声音后,抬头判断是陆雍鸣和王翠翘俩人无疑,他也挥起了手,招呼发话道:“你们两个还立即不从塔上下来,还在上面干嘛?” 随后,他们听到胡宗宪开始发话让他们从塔上走下来,还更待何时。二话不说,只听陆续地“咯噔”之声不断向胡宗宪的耳朵涌进来。 第218章 举荐 已至亥时中刻,玉蟾高悬,稀星微微烁,钱塘潮水澎濞灪灪、奫潫运裛,周边的灌木花草随着暮飔的吹拂下左右摇摆,枫叶簌簌而落,看到此前此景,不禁地让人感受到凄凉凋零的景象是多么令人悲伤和惋惜啊。占鳌塔张灯结彩,人影稠密,众人昂首伸眉远望钱塘大潮水澎濞灪灪、奫潫运裛的壮观宏大之景,没在意周边的环境是否凄凉入心。亦或者说,他们即便感受到周边的花草树木凋谢凄凉,一股冷飕飕的感觉,但也并不妨碍他们观潮的心切,落音满地的景象更能彰显出清静悲凉、光阴几何的特征。 胡宗宪走到陆雍鸣和王翠翘的面前,伸出食指,对他们指指点点训责道:“陆雍鸣、王翠翘,你们俩让本官好找啊,居然在占鳌塔的顶层有着这等的闲工夫来观赏钱塘江澎濞灪灪、奫潫运裛的景象,你们莫不是忘记了咱们来到这里的目的了吧?!” 经胡宗宪这么一训斥,陆雍鸣的脸部略显得僵硬发青。由于陆雍鸣和王翠翘一时贪恋钱塘大潮的繁华之景,而疏忽大意忘记了今夜前来这里所要执行的任务,同时王翠翘吧唧着嘴巴中的苦涩之味不断品尝着,似乎有种难言之隐的话没有向胡宗宪禀报。 “胡堂大人您说得极是啊,咱们确实有错在先,可是咱们也是第一次来到钱塘江见到如此濞灪灪、奫潫运裛的景象,不由得吸引入神,陶醉于民间的繁景之中。或许正因为出于好奇,没有见过这番景观,所以咱们为了能观赏宏伟景观,才不得不攀登占鳌塔最高层,来目睹钱塘江这场雄浑壮观的景象。”王翠翘意识到他们耽误来这里办公的最佳时间,向胡宗宪禀明他们攀登占鳌塔最顶层欣赏钱塘大潮之景只是纯粹因为好奇,还有意识上的本能反应所牵制住他们的。 胡宗宪问道:“陆先锋,你就没有什么话需要对本官说的?” “回禀胡堂大人,属下惭愧,对不起大人对属下的栽培与教导!”陆雍鸣回答作叹。 胡宗宪细道:“你们无错,今夜本官带你们来到这里,一来是处理人员流动问题,这二来就是欣赏这波澜壮阔的钱塘大潮之景。可是吧,你们颠倒了事情的先后顺序,本官看到了以后,自然有些不高兴啦。” 王翠翘说道:“胡堂大人,您说得对,是咱们考虑不周,恳请大人海涵,原谅咱们俩人的鲁莽之举。” 胡宗宪看着他们俩人,警告道:“你们这次也是无心之举,本官暂且就原谅你们了,若下次再遇见类似的情况,本官绝不轻饶,你们可记住了?!” 陆雍鸣道:“谨遵胡部堂的教诲,属下日后会按照胡堂大人所交代的任务按部就班地完成!” 王翠翘也道:“奴婢也谨遵胡堂大人的教诲,下次定会铭记于心,不会随心所欲去擅自替自己做决定的。” “你们谨记于心便好,你们俩跟在本官的身后,随我一同到堤坝岸边,帮助杨大人疏通人群拥挤问题。对了,戚继光和楚子煜俩人已经跟过去帮忙了,你们千万不要落后啊。” 陆雍鸣不禁问道:“杨大人是谁啊?!” “杨大人嘛,是北新关户部主事杨文昇,曾历仕衢州府推官、杭州府同知、南京户部注释主事、员外郎等官职,他为人比较谦和有度,仪表有礼,喜欢亲和他人,是一位值得让人信任、青睐的官员,若你们有什么关于狱诏相关的事宜解决不开亦或者对此有任何的疑惑重重问题都可以寻找杨大人,只要他有闲暇时间,他定会悉听尊便,替你们一一解惑疑难杂症。”胡宗宪继续说道:“本官知道你们想说些什么,我认识时明老哥已经有二十来年了,虽有这么多年的交情,除了这一次相聚之外,未曾一次见面,不过你们且放心吧,杨大人的人品本官比谁都要了解透彻,他绝对不会做出伤人不利己的事情的。你们可以大胆地去与他多互动互动,等到交流一番心得过后,对你们日后所积累的经验会大有裨益。对于此事,你们信与不信,就全在乎你们自己的选择了。” 陆雍鸣听完胡宗宪苦口婆心的话后,也道出了自己的哲理之言:“胡堂大人,您说得这些话全都是为咱们好,除此之外,也没有何来的欺骗不欺骗,信任不信任的话,您是咱们的支柱和依靠,咱们连您的话都有所顾虑,那么这天下间就没有什么人可以值得让咱们信任,为咱们好的了。” “胡部堂,容小女子一言,您所替咱们考虑的种种之事,小女子莫是感激不尽,但对于小女子来说,狱诏方面的知识,是我所不喜学习之事,还请胡部堂在杨大人的面前,替奴婢婉拒,谢谢您和杨大人的一番美意,奴婢没齿难忘两位大人的大恩大德!”王翠翘柔声婉拒道,‘狱诏’一词从胡宗宪口中说出了过后,她心里苦涩的滋味不断泛涌上头,让她的脑海里又一次浮现出关于徐海的画面。 胡宗宪不禁地蹙了蹙须眉,诧异失色道:“王小姐,你这是何意呀?” 王翠翘瞥了一眼陆雍鸣后,侧转过身子来对胡宗宪说道:“因为……小女子也有自己的选择的权利,您不是说了么,同不同意要靠自己的意愿啊!?” “也罢,最终决定权在于你自己,你自己不愿意的话,本官也不强人所难。”胡宗宪继续对王翠翘说道:“这话先撇一边,中规中矩你人依旧在本官的麾下做事,以后千万别失了礼数才是啊,‘勿忘本心’这才是最核心的要义,你别哪天违背了本心,那可就等于背叛本官啦,切记,切记!” 王翠翘猛然一跪地,头也不敢抬一下:“奴婢对胡堂大人的忠心天地为证,日月可鉴啊。若哪天奴婢背叛于大人,就天打五雷轰,万死难辞其咎!!” “这可是你说的,‘天地为证,日月可鉴。’若胆敢出卖自己的本心,你就不要来见我了,你听到了吗?” 王翠翘当着胡宗宪的面前跪在地上,三指对天起誓,“奴婢可以对天发誓,若敢背叛胡堂大人,必遭天谴,受雷电焚身之痛,直至魂飞魄散。同时,转世过程中,历六世轮回,孽缘尽皆我身,品尝世间最毒的酷刑,永坠阎罗!” 陆雍鸣觉得王翠翘发的这个誓言也太阴险毒辣了,要是他的话,他还真的不敢当着有人的面前发这么一个毒辣的誓言,因为他根本就做不到这件事。或者说他问心无愧于天地,更别说背悖自己的本心出卖胡宗宪,借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 “这就是你给本官的誓言,对吗?” “是的,胡堂大人!” 胡宗宪挥起袍袖,说:“有你这句誓言,本官也就放心了,话不再多讲,咱们还是赶紧与戚继光他们汇合去吧。” 说完,胡宗宪带着他们两人来到堤坝一处,只见人潮汹涌,挤不进去,很难以过去另一边。 胡宗宪发现自己挤不进去,于是便吼道:“大家不要拥挤,分开一下队形,每列中间各隔一格缝隙,不然会发生脚踏事件,你们这些妇孺商富可知道后果,是否能承担起责任来?!” 这些妇孺商富听到后也立马分散开来,准备让道。 第219章 顽固的商富名贾 陆陆续续前来堤坝上的游人对此事的表情各有不同,商贾富人撇脸嫌弃,并不一厢情愿地让道给胡宗宪等人,他们怀揣着毋庸置疑、理所应当的态度,总认为自己是高贵的顾客,拥有让人难以估算的财富和无上的权利,可以无视或者瞧不起那些前来巡察的官员。为了欣赏钱塘大潮澎濞灪灪、奫潫运裛的壮丽之景而不意兴阑珊,这些商贾富人会不择手段地借各种理由将其压榨撵走,况且他们是第一批来到这里观赏的客人,凭什么给他人让位,岂不是让那些朝廷官员得了便宜还卖乖;另一批妇孺的观点与那些商贾富人完全不一样,她们清晰地知道朝廷的官员大都是各县府的父母官,如果不小心触怒了当地的官员的话,后果可想而知,单不说黍稷饘酏能否供全家食而求饱,就问当家庭遇到灾难时,你能敢保证当地的知县等父母官不记仇,让你在这个县镇上永远消失匿迹。这些妇孺就是为了意识到这一点,才不想与胡宗宪等人多多计较,因为越想得到的东西越多,反而需要承担的因果也随之越大。 胡宗宪迈起双脚躞蹀地走过他们每个人的身边,用那锐利的眼眸子瞪着他们,仿佛看清了这些陆陆续续前来欣赏钱塘大潮之景的游人的心理。图自个儿的快活,纵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于事无补的感觉,更别说朝廷官员前来督察巡检,还要让他们干什么之类的事情,想就别想了,没把朝廷官员当作是个畜牲拱来拱去也就大吉大利。 胡宗宪没来钱塘江前就听到官员说起过此事,说这里的商富鞑靼顽固教条,不思进取,整天来到此处逍遥快活,寻花问柳,而且他们对官员拳打脚踢,蹂躏至他们嗷嗷怪叫后方能罢手。只有经历过被其蹂躏的官员才能清晰晓得这般屈辱是让人无法忍受的,故而这些被商富鞑靼蹂躏过的官员每次见到来来往往的游人都避而远之。这一类的事情发生后,就很少有官员前来慰问钱塘江周域的事情。 对于有些官员能解决的事情不去解决,将事情一拖再拖,直到现在,胡宗宪才接手这个让其他官员闻风丧胆而不敢做的事情,或许他也比较晓得这其中的门道究竟有多深。不管怎么说,这个事情终归是不能耽搁的,还是要解决事实现实问题的。 胡宗宪今夜一瞧,与其他朝廷官员所述的基本相同,并没有察觉到哪位官人在偷懒不理朝政相关的问题。这些富商名贾确实不太像话,居然仗着自己的钱多,就可随意压榨朝廷命官,不听其劝告。而那些妇孺的行为要比商富名贾好得太多了,她们懂得如何收敛自己的行为,毕竟她们身为人母,首先要有慈爱之心去约束教导自己的孩子,不然的话又怎能教育她们各自的孩子。 这些妇孺倒很自觉明知,而商富名贾颇为倔犟教条,应对起来就相对棘手。可是对于胡宗宪来说,这都不是啥事儿,他在官场之上已经二十来年了,什么场子他没有见过呀,如今像这样的纠葛之事比其在官场上玩一些尔虞我诈、貌合神离的手段要有趣的不知多少倍。 “本官乃兵部左侍郎兼都察院左佥都御史、浙直总督胡宗宪是也,你们这些商富名贾好不知趣,你们可知道海宁盐官作为观潮的第一胜地,游人到此是不允许吵吵嚷嚷,你们现如今这样是成何体统,难道不知有王法吗?” “王法?!王法又是哪根葱啊,能吃吗?”在人群中蹒跚地走出来一位长得臃肿肥胖的商富,嘴里嚼噎着小零食,对着一旁在唠唠叨叨的胡宗宪说道。 陆雍鸣走了过来,看向那名商富,怒气冲天道:“住口!敢这么和胡部堂说话,你真活得不耐烦了,万一惹怒了大人,你可知吃不了兜着走!我看你这个样子平时也傻不拉几的玩意儿,只顾自个吃喝拉撒,不管别人乐不乐意,生死不论,我说得对吧?” 臃肿肥胖的商富说道:“你,你……好大的胆子,我爹都没敢这样说我,你是第一个用这般言语侮辱我的人!你给我等着,我爹来了,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陆雍鸣觉得他爹来了也没用,发话道:“放肆!你爹在盐官镇排得上老几啊,敢在此地撒野,若官府追查下去的话,你爹还有你早就在这里除名了,还用的着在这唧唧嚷嚷的?” “你不惧怕我爹?!好小子,你有种!你这牙龇嘴咧的样子可要记清楚了啊,到时候我爹来了,你可别吓得腿脚分不开裆啊。” 陆雍鸣看这个长得臃肿肥胖的商富,称他爹是多么多么的显贵之官,有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可以肆意压榨陆雍鸣等人。陆雍鸣越看他越觉得恶心,哪能这样吹自己的父亲是那么的厉害,一个刚过弱冠之年的野小子,对世事一概而不自知,竟在这大放厥词地辱骂朝廷命官。想到这儿后,陆雍鸣恨不得立马撸起衣袖,朝那个臃肿肥胖的年轻商富的脸上扇几个巴掌,以示解气,可是陆雍鸣压根就做不到,因为周围还有很多游人看着,若拳脚相加的话,会给众人带来不小的误解与麻烦,甚至可能会引起人群躁动纷扰,届时也就很难处理了。 陆雍鸣一而再,再而三地斟酌思考后,决定要冷静处理才是,他握紧拳头,最终将心中的那个梗压在了心底,“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 “你这是哪门子邪术呀,说得这般书里书气的词儿,让人听不懂……” “书里书气?呵呵呵,你不懂!?你爹不是很高的官嘛,怎么就不懂呢,莫不是你爹没教过你这些吧,所以才教出你这个家败的玩意儿。” “你……!” 陆雍鸣又道:“啧啧……有句俗话叫‘有其父必有其子’说得一点儿也没有错啊。” “好了,你们别在争辩了,到底有没有将本官放在眼里……”胡宗宪看到他们争辩愈加剧烈的画面,不由得走上前来,欲制止他们的行径,可是人群熙熙攘攘的,很难让自己本人过去。随后,胡宗宪倒吸了一口冷气,还是解决自己眼面前的事情之后,再另作打算。他将拥挤的人群一个紧接着一个分散开来,轮到这些富商名贾从人群中分开一点就遇到麻烦了,没想到他们这么顽固豪横,不知礼数,是要该管管了。 胡宗宪命不远处户部分司衙府内的小吏赶紧来往此地组织人群分散工作,经过他这么一个手势示意,随后这些衙役铮铮地走了过来,旋即点了点头,应声便是。这些司衙小吏再一次来到了堤坝上,又看到这一大群凶巴巴的纨绔富贾,令他们的脑袋嗡嗡地疼个不停,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何况,他们也只是户部分司府衙里的几名小吏,上级官员要求他们去做的事情,他们不得不服从命令。他们现如今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至于他们能走到哪一步,那还得看眼前的形势还容不容他们去解决。 “胡大人,你有何事需要咱们过来处理?” 胡宗宪挺起胸腹,捋顺自己的须髯,慷慨陈词地回答道:“你们过去分散一下人群,切莫让他们拥挤成群,不然堤坝很可能坠塌了,后果将不堪设想啊。对了,你们要义不容辞完成本官给你们的任务,这关乎到钱塘江今后能否发展,于此同时也与民生也有着紧密相关的作用啊,切记勿要随心,这是我等身为朝廷官员该要去管理的事情!” 这几名司衙小吏说道:“小的们谨遵胡堂大人的教诲,咱们一定铭记于心,也请您暂且放心,咱们不仅是为了您,还为了咱们司衙的主事大人,不忘你们的嘱托。” 胡宗宪说道:“好,你们说得真是太好了。杨大人见到你们一定会很欣慰的!” 说完,这几名分司衙府小吏来到了这群游人的身边,欲要将他们推开,疏通一下人群。 还有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商贾朝分司衙役破口大骂,骂得惊天地,泣鬼神,仿佛感受得到人生的苍凉与悲哀。 “你们这些人都给本官听好咯,若再这么冥顽不灵,顽固不化的话,本官定不轻饶你们,除此之外也会取消你们在这儿观赏钱塘江大潮的门票,让你们无法在此消遣取乐。”胡宗宪念念有词地说道。 他们似乎在质问胡宗宪,道:“你说咱们让开,咱们就让开来,岂不是太过没有面子了。怎么说,咱们也是有头有脸的商富嘛,况且也不会因你一句话就能让咱们让开的,即便咱们知道你是嘉兴县衙总督,朝廷的命官,可是呢,这又能怎么样呢。” 胡宗宪发出狠话道:“你们居然一点儿也不怕?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也罢,是时候让你们见识见识本官的厉害了……来人啊,将这些不守规矩的商富名贾捆绑起来,没有本官的命令谁也别放他们走,若有人擅自让他们逃脱的话,本官就拿他当众拷问究竟是何缘由放其离去?” “遵命!”随后,在对面的堤坝上,忙着调整船舶进入停驻区域,戚继光听到后走了过来,向着胡宗宪抱拳作揖道。 经胡宗宪这么一颔首示意,戚继光挥手招来了与他们一同从嘉兴县衙前来的几名身材魁梧的公差,让他们将这些敢于造肆的富商名贾悉数捆绑,捉回府上听候发落。这几名衙役从马车里掏出了几根直径约莫五公分的大麻绳,将这次敢于在公众场合下任意造肆的富商名贾捆绑后先杖刑二十响棍,再押回县衙,严加审讯教育。如诫刑无法对他们进行约束加以纠正,也只好没收他们的全部财产用来充公,剥夺他们的官爵,贬为平民,让其永不翻身。 那些激怒过胡宗宪的富商名贾欲要挣脱绳索的束缚,可戚继光哪能给他们喘息的机会,赶忙命这些衙役将他们的绳索打成死结,让他们无法挣脱出来。 妇孺看得那才叫一个胆战心惊,不过从恐慌中倒吸了一口冷气,幸好她们没有招惹朝廷官员,否则和那些富商名贾遭受一样的下场。 富商名贾的脸上显满了无尽的悔意,没想到这一次朝廷官员能将他们自个儿绳之以法,还是低估了胡宗宪的能力。 还有的在观赏钱塘江大潮澎濞灪灪、奫潫运裛的壮观之景的游人看商富名贾被朝廷官员绳之以法这一幕的时候,他们硬是站在那儿愣了许久,眼睛死死地落在了这些商富名贾的身上。同时这些游人一时间也无法从呆滞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不敢有一丝的轻举妄动之举。 戚继光传令道:“将他们赶紧给我带下去,务必要好生看管,没在审讯期间不得有任何闪失,否则本将那你们试问,听到了吗?” “属下遵命,绝对好生看管,请将军放心!” “将他们押回去,严加管教。” 随后,这几名衙役就将捆绑好的商富名贾押回戚继光所指的那个方向走去。这一波的事情算是解决完了,不过另一波还是没有解决——陆雍鸣与臃肿肥胖的商富名贾男子之间的事情还仍然在继续着。 这下人群分散开来,胡宗宪有了地方走了。 他来到陆雍鸣的身边,又将眸光停留在臃肿肥胖的商富名贾男子身上,觉得臃肿肥胖的商富名贾男子实在是太目中无人了,居然在朝廷命官面前拉威风、提排面。 “好了,你们就不要纠缠不清了。”胡宗宪看向臃肿肥胖的商富名贾男子,道:“你,仗着你爹是朝廷中人,就随意压榨他人,难道你爹就没有好好管教你吗?” “哈哈哈,我爹确实没有管教好我,不过这样的生活我很喜欢,你就不要操那份心了!” 第220章 任务完成 胡宗宪听他爹是朝廷官员,不禁地蹙起浓眉,对臃肿肥胖的商富名贾男子产生浓厚的兴趣。于是,胡宗宪走近他的面前,欲开口之前端量了一下他的全身面貌,就明显感觉到有莫名的熟悉气息在包裹胡宗宪的身躯,不难免让胡宗宪初步印证了自己的想法,“你父亲曾在朝廷做什么官,居然你连我都可以不放在眼里?!” 臃肿肥胖的商富名贾男子当着胡宗宪和陆雍鸣的面前说出了他自己爹所经历的事情,如实相告道:“我爹他曾为嘉靖帝的御前大臣,经常为朝廷献计献策,可是殿台下的大臣们不以为然,一直认为我爹总动辄提出一些沾不上边际的谬论,指证他祸乱朝纲,就连皇上也听他们的挑唆轻信,从那时候去,一直被朝廷派遣的锦衣卫追杀,害得他有家不能回,这是多么的让我悲悯的一件事啊。我作为他的儿子,知道后却是无能为力,即便这样,我也暗暗发誓,一定要让那些朝廷官员全部都得到报应,让他们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你爹是御前大臣?!你所述的那个人怎么那么像我担任都指挥佥事时所要缉拿的朝廷官员吻合性度大差不差。”陆雍鸣听到臃肿肥胖的商富名贾男子的一番叙说后,不禁地在脑海里回荡翻腾,仿佛与自己前段时间担任锦衣卫都指挥佥事所缉捕的欧阳长丰一案极其的相似,于是壮起了胆子,含蓄一问道。 臃肿肥胖的商富名贾男子一脸吃惊:“什么!你认识我爹?!” 陆雍鸣回道:“你爹该不会叫欧阳长丰吧?” “你怎么会知道我爹的名字,莫非……你是我爹生前一直遭受锦衣卫缉捕的那名指挥佥事?!” 陆雍鸣说出了实话至于你爹生平所做的孽事证据已然确凿,抱歉作揖有礼道:“正是在下,在下也只是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帮助朝廷解决后顾之忧罢了……他人也绳之以法,你替他洗尽怨屈也太迟了吧。” “你说什么,居然是你……!”臃肿肥胖的商富名贾男子朝陆雍鸣使了一个眼色,这眼色充满了愤怒、难以置信,听到这话后,他的内心对陆雍鸣产生了生死宿敌之恨,这个恨似乎已经都深入骨髓,“害得我父亲无法复活我母亲的人就是你吧?!你让我找得好辛苦啊,今夜我就让你好看!” 欧阳氏青年商富在与陆雍鸣怼骂时就明显察觉得出来此人并没有那么简单,陆雍鸣虽然面容黝黑光滑,就如同北宋时期铁面无私的包拯一样,对待公案一点儿也不含糊,这是欧阳氏青年商富对陆雍鸣的第一印象,同时,既然知道了是陆雍鸣带着一群锦衣卫缉捕他老爹的事后,他就更应该要对此事上点心,不然他的老爹可就白死了,在九幽黄泉之下也无法安心地将他的遗愿寄托在儿子身上。 欧阳氏青年商富心里也十分清楚,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事情就是要为他的父亲欧阳长丰讨回一个公道,同时他不会心慈手软放过陆雍鸣等人,因为陆雍鸣也承认了他父亲的案件与他脱不了干系的事实真相。 陆雍鸣呵呵大笑道:“哈哈哈,你如何让我好看呀?你的官比我大吗?” “怎么让你好看呢,我要将你抽筋剥骨,开膛破肚,让你在鼎镬之中受尽七七四十九天的地狱之火的煎熬,感受一下什么才叫生不如死的滋味。你放心,现在我还不想让你死,我会慢慢折磨你之后,再送你上西天吧,这是给你最后的尊严!”欧阳氏青年商富龇牙愤怒道。 陆雍鸣双手交叉于肩,微微地蹙了蹙须眉,不以为然道:“嗷,是么?!你这个牙尖嘴利的家伙还看不出自己的处境,在这儿大放厥词?你口口声声对我说要置于我死地,要将我放在鼎镬之中受尽七七四十九天的地狱之火的煎熬,要让我体验一番生不如死的滋味,你这心真的亳歹毒的呀。不过,我也挺佩服你的,有替父报仇的这个胆识,令我着实颇为佩服!可是吧,话归话,玩笑归玩笑,说大话还是要看看自己几斤几两的,如若不然,被不认识的人听到的话,无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啊,这是我给你的提醒,哈哈哈哈哈。” “你……居然觉得我所说的话居然是笑话,你有种,你是我目前遇到过的最难的一个对手。等他日我一定要将今日的雪耻给讨回来,你就等着瞧吧。”随后,欧阳氏青年欲扭转过身子挥袍乘船而去,而恰陆雍鸣发现了他想要转头逃跑的动机。 “欸,且慢,兄弟你想到哪去啊?” 欧阳氏青年被陆雍鸣叫住了,后背冷不丁一凉,挠了挠头道:“我……我……” 陆雍鸣讥讽道:“如此壮观的钱塘大潮之景,你怎能走开,别人都还没走呢,你一个人独自走开了,这是何意呀?!” “天气有些发寒,我打算从船上拿一件可以保暖的衣裳而已,这可以吧,你也不能无缘无故地限制我的自由行动。” “好呀,说得真好哇!你也太会掩饰你自己的所作所为了吧,别以为拿咱们当傻子对待,我可以慎重的告诉你一下,你的心思以及你的所作所为我都能洞悉得一清二楚,你掩饰得越厉害,我越是能观测到你的行径十分古怪。” 欧阳氏青年说道:“你这个人好狡猾呀,居然能看穿人心,我之前觉得你人心思缜密,洞中肯綮,没想到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有心机。” “多谢欧阳兄提醒,在下定不会有辱你的夸赞,我会竭尽我所能去实现欧阳兄所说的心思缜密、洞中肯綮的人。” 胡宗宪听完他们俩人的对话,不禁饶有兴趣对这名长得臃肿肥胖身材的欧阳氏青年,想进一步证实道:“容老夫茬句话可否,这位小兄弟啊,你说你的老爹是朝廷中的御前大臣,敢问你可真的是欧阳长丰的儿子?!” 欧阳氏青年反问道:“不然呢,难道我大费周章的浪费口舌是为了在这编故事吗?我看你这个当差的官,难不成是个摆设物件吗?” “好你这个臭小子,吃了个熊心豹子胆子了,胆敢和本官这样说话,你父亲如果在世的话,看到你出口成章骂本官,他定会不轻饶你的!” “你莫要提我爹的事,他人都已经不在了,你还在嘴里念叨着他。你就放过他吧,让他在九霄黄泉下静心休息吧,要想出气的话,尽管朝我本人撒气。” “不用再确认了,我已经知道你确实是欧阳长丰的亲儿子,就你的那脾气足以证明一切,你爹与你的脾气果真臭味相同啊,都是一副倔强倨傲的模样。哈哈哈,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可以抓到长丰老贼的儿子啦,来人啊,把他给我缉拿归案。” 臃肿肥胖的欧阳氏青年听到胡宗宪一直在欺骗他,大声嚷嚷道:“什么?!你这个卑鄙老儿,你之前在耍我!” 随后,经胡宗宪的命令下,几名自家的衙役将这名臃肿肥胖的欧阳氏青年牢牢地押往北新关署舍分司衙牢房里,等待明日的严加审讯与管教。尽管欧阳氏青年再怎么挣扎,他的攻击对衙役丝毫没有伤害,就如同将拳头打在了软绵绵的泡沫里一样,一点疼痛感也没有。 陆雍鸣看到这一幕后,觉得臃肿肥胖的欧阳氏商贾青年之前与自己的对话有多厉害全是瞎装出来的,得有意在故弄玄虚壮壮他自己的胆子。可就是这么一吓唬,陆雍鸣差一点就经不住欧阳氏青年的两句话的忽悠,自然也就信了。幸运的是,恰被胡宗宪看破了商贾青年的伪装不怕世人的样子,这也让陆雍鸣松了一口冷气的同时,又对胡宗宪有了种另眼相看的感觉。 陆雍鸣总算看着胡宗宪命自家的衙役将这个厚脸皮的玩意儿缉捕回了北新关署舍分司衙牢房,心里就变得踏实了一些。若不然再纠缠下去的话,接下来的事情还不知道能发展到哪种程度呢,不过,这也有待可知欧阳长丰之子在牢狱中会做出如何选择,是坐以待毙,还是死里求生?! 不管欧阳氏青年是生是死,对于陆雍鸣来说,已然无所谓了。陆雍鸣最要紧的是,忙完眼下的活儿,赶紧回府入寝安眠,总比待在这儿赏完景后,无趣事可做,受清风要好得多了吧。 陆雍鸣叹了一口气儿道:“……人终于走了……” 经过两个多时辰的忙活,他们在胡宗宪的指挥之下也相继地终于完成了今夜派发下来的任务。 陆雍鸣在原地活动活动身体,舒展一下慵懒的腰肢,他顺便望了望周围的人,楚子煜、戚继光以及王翠翘,看他们也在忙碌中也得到了休息。而胡宗宪则来到了杨文昇所休息的亭子中坐了下来,凝视着正在观赏钱塘江大潮澎濞灪灪、奫潫运裛的壮丽之景。杨文昇只顾欣赏风景,却忘记了身后坐着的胡宗宪。片刻过后,杨文昇仍吱声不吭一下,让原本就等待他的胡宗宪开始颇些为难,到底是叫他,还是不叫他呢,嘴里不停地嚼词念叨着‘时明老哥,你别只顾着自己欣赏啊,回回头与小弟说说话,行不?’像这一类的话,同时胡宗宪也忍无可忍了,哽噎了几口清痰,用手握住拳抵住下巴颌儿“嗯”了一下,从而来吸引杨文昇的注意。 杨文昇这才回过神来,侧身看向坐在他身后的胡宗宪,“胡大人,你来了,也不提前与我说一声,害得你坐在这儿等我,这也太不仗义了。” 胡宗宪缓缓地从石墩子上站了起来,笑着说道:“哈哈哈哈,时明老哥啊,你这是又开哪门子玩笑,小弟怎么可能会做出有损时明老哥的不义之事呢?!” 杨文昇问道:“是老哥我考虑不周……胡大人,你的事情都办完了吧?” “不然,我坐在这儿等你干啥呢?!” 杨文昇听后捂住脸尬然失笑,他自己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语,真是有些不太好意思,“胡大人,此言说得极是啊,我只顾自己欣赏风景,而忽略了外界的因素。哈哈哈哈哈,下次不会这样了,请胡大人务必放心,若敢违背今日誓言,我自打自嘴巴子。” 胡宗宪关心道:“天色已晚,气候愈发变得清冷,咱们还是回府吧。戚继光等人已经先到贵府了,人群也散归了,咱们不能久待在亭中遮莫暮风吹拂于脸上的感觉,在这天气欲中寒症也不是不无可能的。” “也罢,如此盛景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就能够欣赏得完的。”杨文昇站了起来,扭了扭脖子、屁股,在这坐得颇些酸疼,活动活动一下筋骨,使自己的身子不再那么的僵缓。 随后,胡宗宪和杨文昇一起回到了分司衙府的别院。 别院清秀格雅,花圃内的花草芬芳馥郁,瓣瓣枫叶簌簌而落,一种凄清孤寂的感觉瞬间涌在了心头。不过,在这整座府邸里,虽有一股寒意,但也能感受出此地的气息质朴无华,韵味无穷,就连这里的每一寸土壤都蕴藏着每一种记忆,经历过岁月沧桑的洗礼过后,这里的人文气息更甚往昔。 夜晚时候的府邸在朦胧婆娑的月盘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有气韵,屋檐下的人们忙碌着今夜所要完成的家务活儿,一刻也没有停下来歇息的空子,给这片松软的土壤带来不一样的乐章。 楚子煜等人相继地来到杨文昇的府邸之中,张望了一会儿,觉得整个院落的房间布置让他们耳目一新。 他们看完了这些后,毫不犹豫地脚踏进了房间里,随后又观望起房间里的各种摆设,品滋着各个东西摆放在相应的位置究竟有何蕴意,他们不由得感慨到这里的每一个物件都挺有讲究的。 第221章 抚琴作曲 只见桌案上摆放着一张手工制作比较精巧的伏羲式鹤轸【七弦琴】,在七弦琴的旁边,有一樽花纹镌刻得十分邃密的罍斝【酒器】内装有香醇可口的琼浆玉液。每当杨文昇办公归来,回到自己的偏院寝室,他第一时间就坐在黄花梨制作而成的方形凳子上,丝毫没有犹豫执起酒觥,喝完鬰鬯【由郁金草和黑黍混合酿成】佳酿,旋即一兴,倏地抬起手来抚拨着七根琴弦,做起了攫醳【一张一弛】的动作,以释心中的压抑。除此之外,墙上挂着一只彩色的壁瓶和一幅金鸡挂画,点缀帷壁其中一部分,给这间房间带来了蕴意十足的好运;当楚子煜走到这间房的时候,就观望到了桌案上摆置着一把古琴,他看到古琴上的根根丝弦已经沾满了许多油脂,况且丝弦已趋陈旧,从此现象便可足以证明这琴陪伴了杨文昇已经有好多年了,同时也猜测出来杨文昇平时没有少练习琴谱,不然琴弦上为何沾满许许多多的油脂,这不可能是无端就会生有的吧?! 楚子煜朝着桌案边走去,对着这把七弦琴伸出脑袋观察了一番,他伸出两根手指头拨弄一根丝弦弹了弹……还怪响的,觉得没有任何问题,于是便放心地坐在了方形凳子上。他的十根根手指头轻抚在琴弦上,微微地阖上双眸,倒吸了一口清气过后,接着一个劲儿地攫醳弹奏。动听的旋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屋外,不管是堂外,还是宅邸之外方圆数十里之地皆听耳! 陆雍鸣和戚继光俩人来到了房间里,看见楚子煜一人坐在凳子上,抚琴弹奏一曲,其音委婉袅袅、动听玄妙,仿佛这音乐能治愈他们疲乏的困意。他们没有想到楚子煜还会弹琴,这是他们感到出乎预料的事情,一般来说,学习琴棋书画的只有未出阁的大家闺秀,其他的人很少学习才艺相关方面的问题,因为像戚继光他们这些人天天基本上在研究军事理论以及做好相对应的战略部署以外,也很少有时间去学习这些风清雅调之事了。 最让陆雍鸣疑惑不解的是楚子煜竟然学会弹琴吹曲,毕竟与楚子煜相识也一年多了,对他的才艺了解颇为甚少,不禁地对楚子煜产生了好奇,于是让戚继光也过来凑热闹,见到楚子煜拨动古琴的丝弦所做出的那种攫醳的动作,他们不由得将脑袋伸得像长颈鹿一样长,在那目不转睛地欣赏着,一刻也未离开过视线。 随后,陆雍鸣双眸微阖,默默在心间感受升华,说道:“音律婉转平缓,让人不禁地陶醉在自身的梦境之中啊。” 戚继光答道:“是啊,我也有些感觉了,这音乐能瞬间平息自己烦躁的情绪,让久久未归的欢乐洋溢在自己的脸上。” 他们欣赏这音乐连连赞叹,总能让他们回味无穷。 随后,胡宗宪、杨文昇等人先后回到了司衙。他们刚走到巷口便听到了一阵舒心婉转的乐曲声从屋内传播而来。 杨文昇听到琴声判定是从他自己的房内传播出来,不由得哆嗦着嘴巴,是哪个小兔崽子敢用他挚爱的七弦琴弹奏,可是吧,这个小兔崽子弹奏的七弦音,所做的攫醳动作有模有样,丝毫没有胡乱弹奏的动作。每个音律会随一张一弛的动作的改变而改变,他所把握的力度恰恰是这首曲子的核心要义,除非对抚琴作曲十分了解它的人方可做出攫醳凛然之势,旁人也休要将此琴发挥到淋漓尽致的水平。 杨文昇愤怒的同时还掺和着一丝喜悦之情,他久久未能解开自己心中的疑虑,现在看来得以解开是莫大值得庆幸之事。 胡宗宪忽道:“……本官好像听到了戚继光他们的声音!?” “胡大人,你没听错吧。” 胡宗宪瞥了一眼道:“不会有错的!本官对他们的声音最熟悉不过的了。” 杨文昇捋顺自己的须髯,盈笑满面说道:“如此说来,抚琴作曲的人是戚继光他们仨兄弟喽!如果确切真了的话,那最好不过。我让他们来此可算是来对地方了,不仅能激发他们的潜力,还能解决我多年未解的难题。胡大人啊,不,胡贤弟,太感谢你了,若没有你的话,估计我很难遇见你麾下这么几个出类拔萃的优秀将领。欸……况且,本官没有几年可活的了,希望能将我毕生的学识传授于他们,也不枉费死后留下任何遗憾了。” 胡宗宪紧绷了一口气,说道:“时明老哥,你这说的哪里话啊,咱们都认识二十来年了,别把小弟当成外人,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欸,咱们二十年来的交情应该要彼此相信,这才能共赢,不然的话,这也太拒我千里之外了吧,不拿小弟当作自家人,不是吗?” 杨文昇微微地斜撅着嘴巴,蹙了蹙须眉,一点也不含糊地说道:“贤弟啊,你多疑了,为兄的只不过怕不是个时候……你想想,如果我是要有心机的话,就不会让你麾下的将领来到我府上休憩,更何况,你肯认我这个老兄,就足以说明你还是比较信任我的。当初我认识你的时候,不也是倾囊相授了吗?我可没有偏心啊,你现在所说的话总感觉为兄太抠门了。” “不不不,贤弟怎敢说如此猜忌嫌隙之言呢,我只是想学习他们学习不了的那一方面……嘻嘻嘻嘻嘻。” 杨文昇问道:“学习不了的那一方面……嘶……是哪方面啊?” “这个嘛……呵呵呵,时明老哥,贤弟实不相瞒,你在历仕衢州府推官的时候,经常去南孔家庙行丁祭之礼,祈求孔圣人在天有灵能庇佑我大明王朝百年基业得以百废待兴,对于这件事情,哈哈哈哈哈,贤弟是非常清楚的。再说了,时明老哥的大公无私让小弟不得不佩服至此啊,这不仅关系到国家大事,还关系到了时明老哥的人品呀……”胡宗宪知道杨文昇曾经在浙西一带(位于钱塘江上游,浙、皖、赣、闽四省交界处)的衢州县衙府任命吏部推官【佐贰官】一职时,掌理刑名、赞计典、推勾狱讼等职责,虽然担任的时间不太长,但在衢州生活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也想必了解那里的风土人情。据说衢州是儒家学派圣人孔子后裔的世居地和第二故乡,也是儒学文化在江南的传播枢纽,历史上儒风浩荡、人才辈出,素有“东南阙里、南孔圣地”的美誉,每逢农历八月二十七日便是孔子的生辰祭典,都会有一大批朝中大臣相继地赴至前来南宗庙堂,行释奠之礼【丁祭】,烧香祈愿,希望能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保佑江山社稷风调雨顺年年丰稔,国泰民安岁岁祥和,除此以外,他们更希望的是天下黎民百姓能少受战争之苦,为此他们也就少奔波于民事之急。 “胡贤弟啊,你就别拐弯抹角,打开窗户说亮话,你跟我说这些究竟意欲何为啊?”杨文昇摸不着头脑,对胡宗宪所说的话颇为疑惑,于是便毫不掩饰自己所说出的话。 胡宗宪掸了掸衣袖袍子笑道:“呵呵呵,时明老哥你还不知道我的真实用意吗?” 杨文昇吧唧着嘴巴,吞吞吐吐道:“贤弟的真实用意是……?” “我想你那些年前赴南孔家庙祭祀先圣的期间,也一定……参观过整个庙宇的布置吧……那老兄也一定知道……南孔家庙除了祭祀孔圣人之外,还有就是传承和弘扬儒家思想的重要场所。就比如说,恩官祠内供奉南宗孔庙有功之士,有南宋朝宝佑年间为鼎建家庙的衢州知州孙子秀,还有当朝弘治至正德年间为孔氏南宗复兴的吏部郎中周木以及衢州知府沈杰。时明老哥,你觉得贤弟能不能载入南宗孔庙有功之士的史册呢?!”胡宗宪一点儿也不含混地说道,他知道南宗孔庙的整体布局的局势:东轴线首恩官祠【功祠】,位于大成门东侧,祭祀孔圣人之五世祖及有功于衢州孔氏的历代官员;祠后建筑,悬“圣泽同长”匾,再进为启圣祠,祠祀孔子父母,同时祠前有启圣门,门前有照壁。他觉得杨文昇算是自己多年的挚交好友,有些事情也不能掖在心里不说,最起码俩人重逢的喜悦已经是有的了,更何况胡宗宪来到「海宁盐官」不是游山玩水,也不是欣赏钱塘大潮澎濞灪灪、奫潫运裛的壮丽之景,而是解决民生问题。 杨文昇一本正经地说道:“你问这事啊,我也不太好回答你所问的这个棘手的问题,不过……为兄可以告诉贤弟的是我当年即便做过衢州府推官,可也没有这样的待遇啊,我也没对南孔家庙做出什么值得比较有意义的事儿,至于那个恩官祠我去都没去过,更别提你问我能不能载入史册这样子的话了,我也是无能为力啊。再者吧,南宗孔庙是儒家学派的清净之地,是朝廷传播圣贤之道的中枢纽带……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提拔有功之臣的,我呀……难呐……!至于老弟你还是要靠你自己啊,老哥自始自终就非常看好你!” 胡宗宪叹了一口气,转移话题道:“时明老哥,你说的这些……也罢,天色已经不早了,咱们还是快进府安歇吧。” 杨文昇看了看天色已晚,也就没有浪费口舌之争,和胡宗宪一起踏进了司衙院落。 他们似乎已经忘记了之前的事,笑声满怀地朝着屋内走去,看到楚子煜坐在黄花梨凳子上,弹起了杨文昇最挚爱之物七弦琴。楚子煜的攫醳动作随着琴弦的拨动而变得时而急促时而平缓、时而聒耳时而柔和,音律的刚柔并济,促使整个琴调格外动听玄妙。 杨文昇笑着道:“楚将军,好有雅兴啊,竟用我的鹤轸在弹奏曲儿,而且弹得还十分投入,觉得还适应吗?” “回禀杨大人的话,晚辈觉得弹奏此琴正能体现出一个人的情绪变化和思想寄托,我很喜欢这琴,弹起来也比较顺手。”楚子煜从黄花梨凳子上站了起来,恭敬地说道。 “呵呵呵……用得顺手就好啊。” 楚子煜看到杨文昇的表情有了微妙的变化,觉得他说的话有玄妙之处,‘用得顺手就好啊。’这短短的几个字就足以说明楚子煜的琴技已经初步得到了杨文昇的认可。同时楚子煜心里也默默地品滋着其中的涵义,看得出杨文昇这话里有话,不但认可了楚子煜的琴技,估计还想把他的挚爱之物七弦琴赠送给楚子煜,这也说不准啊。 楚子煜拱手便道:“杨大人谬赞了,我也是图个兴趣罢了,其他的也并没有别的。” 杨文昇抚顺自己的胡髯,说:“楚将军,你可就别在老夫面前谦逊了,你的琴技已发挥到炉火纯青的境界了,就连老夫也与这境界有一咫之隔。今夜看到你抚琴作曲的表现真让老夫可喜可叹啊,哈哈哈哈哈哈。” 胡宗宪紧接着说道:“子煜啊,你就别太过谦,本胡堂也听出了你弹奏的琴曲一绝,让我对你赞赏有嘉啊。” 在楚子煜身边的戚继光说道:“胡堂大人说得极是,楚老弟啊,咱们都看在眼中,你的琴技堪称一绝,虽不能举世得名,享誉美盛,但也足以在懂乐琴技师们的面前崭露头角。” 陆雍鸣茬话道:“对啊,两位大人的辩词绝对在理,楚兄你就别推脱了。再说了,小弟看到你的琴技也尤为赞叹,果真乃堪称一绝矣!” 他们等人的氛围在屋内全部烘托开来,周边的灯火稀疏阑珊不停地颤微的,同时外面高悬的明月随着时间流逝而变得朦胧婆娑起来。 胡宗宪旋即望了望窗外的月亮,招呼着大伙儿还是各自回房入寝安歇,“咱们今晚还没有说出的话还是等明日再说吧。” 第222章 口头上的教育 日出有曜,羔裘如濡,远边的天空中绽放出一道又一道夺目耀眼的光芒,照耀着整个杭州县城。北新公署设备安置齐全,等级制度相对森严,每一位公署衙役均有各自的任务,集中负责钞税运转相关方面的问题,公署内的衙役们每天夙兴夜寐地赶到北新公署里准备前一天未完成的公务,整顿完成过以后,就要开始忙碌今天衙参之事,这些事情不仅是他们分内之务,而且还是整个北新公署的疏通纽带。在杨文昇临上堂之际,他们就要将前一阵子编撰而成的税务报表统统整理出来,等待户部主事的审理。分司府衙里大多数都是巡逻衙役,他们每次彻夜值守岗位,直至深夜精疲力竭方归,其身上所肩负的责任无非就是整顿社会秩序治安以及陆海两通的商税流枢问题,也惟有皂隶主管司衙府院内大大小小的内勤工作。 昨夜,巡逻衙役值守岗位的时间有些久,忙碌至凌晨才归司。今天天色快要麻麻亮的时候,他们还赖在床上呼呼酣睡起来,对外面的天色变化不管不问。若如果像往常那样,杨文昇知道他们赖在床上不肯起来盥洗沐浴的话,定然会命令其他衙役将他们这些赖在床上的小吏拖起来,押至长条木凳子上准备杖刑二十大板,以示惩戒,同时也时刻警醒其他之人不要随意偷懒,否则就像他们一样落了一顿棍打。他们平时还是比较庆幸,没有被打得皮开肉绽,痛不欲生,只是擦破了一点皮外伤而已,没什么太大碍事,调养几天就可以下地行走。对于此事来说,杨文昇还是知些分寸的,没有命人将他们的双腿打折了,不然的话,杨文昇还真过意不去他这个户部主事的位置啊。 正所谓‘有错改之,无则加勉。’这句话不是不无道理的,分司衙役自从吸取以前所犯的事例教训以后,在往后的些许日子里,很少再次犯错了,可是今晨他们没起来的原因便是昨夜站岗放哨时间太长了,另外就是自家大人与胡大人等一众官差乘坐马车共赴钱塘江区域,组织人群流动所花费的时间太多,回府自然也就稍晚。今日赖在床上不作工,是杨文昇特意下得命令,他们趁着自家大人没将命令撤回前,能多睡一会儿是一会儿,总比杨文昇突然间反悔,他们方意识到早决定那就好了。 这些巡逻衙役终还是用行动战胜了对杨文昇内心的恐惧,在他们其中一位的衙役冥冥之中感受到要天亮的迹象,不禁在打鼾酣睡的状态中悄悄地睁眼醒来,抬起头望了望窗外之景,东方的地平线上微微绽开一道道温和似水的光芒,大地上那些蓬勃生机的树木灌草在曜日的普照之下熠熠生辉,他揉了揉那双忪惺的双眸,发现山头上的公鸡“喔喔喔”地鸣叫着,穿过树荫丛便隐隐约约地看到一丝丝的光亮,两腿不由得一伸,咋咋呼呼地叫醒了其身旁的几名衙役伙伴,喊这些人快点起来了,该要草拟税务报表以及处理一些零碎的琐事。 其他几名衙役伙伴撅着嘴巴,颈脖子一伸而望,还以为是杨文昇过来改变主意让他们早点起来去招待胡宗宪一行人等,发现杨文昇没有过来,这才微微地松了一口气,他们不由得挥着手儿,骂他一惊一乍的,打搅了他们安睡,继而他们松下颈,倏地盖好被子,又呼呼大睡起来。 刚刚那位首先起床的衙役被他们哆嗦了几句后,也不禁地暗骂他们真能睡,居然还在睡回笼觉,真是服了他们了,睡得就跟猪似的,都自怀疑难不成自己进了猪棚不成?总之,让他懊恼不已。 他摇了摇头后,很不情愿地穿好衣裳,起了床,准备到盥洗室里洗漱一番,以表清醒,洗去烦恼。 他刚走出司外,就在盥洗室外碰到楚子煜、陆雍鸣俩兄弟,他们的精神异常抖擞,丝毫没有打不起精神来的样子。 楚子煜朝着这位巡逻衙役微微一笑,打了声招呼,以示尊重,“不知这位阁下该如何称呼呀?” “嗷,这位兄台,在下姓宋,名鲍勃,是司衙府内的巡逻衙役,今晨有幸能与两位将军交谈。” 楚子煜道:“宋兄台,这是说哪里的话,咱们算是初次相见吧,你用不着这么客气。” 宋鲍勃说道:“不过礼数我还是比较懂的,咱们虽一面之识,但基本礼貌还是要有的。况且,不能因为大家都是初次见面而忘记彼此间的礼仪吧。” 一旁的陆雍鸣说道:“哈哈哈哈哈,宋兄台,咱们刚才在逗你开玩笑呢,别介意啊。” 宋鲍勃蛮不情愿地说道:“你们在耍我呀,你们的官爵比我高,就随意欺负人呐。” 陆雍鸣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欸,兄弟,这说的是哪里话啊。咱们只不过是在和你开开玩笑罢了,没必要那么当真吧。” 宋鲍勃一语道破说道:“算了,你们这一层当官的,人高权重,不把比自己地位低的人当成一回事儿,或者说言中取乐本就是你们俩惯用的伎俩。” 楚子煜把关道:“你把咱们兄弟俩想象得太过于邪恶了吧,咱们只不过是渲染一下氛围,仅此而已。” “你们俩兄弟一唱一喝的,啧啧啧……真能演啊。”随后,宋鲍勃来到盥洗室内沐浴更衣,之后准备办理公务。 楚子煜和陆雍鸣匪夷所思挠了挠头,好像已经触犯了宋鲍勃的底线,得罪他了一样。 ————————————— 胡宗宪和杨文昇分别从府署影壁一侧躞蹀地走了出来,两人对视问好。 杨文昇一边笑盈满面,一边低着头捯饬他的官饰褂子上的纽扣子。 当然,俩人相见最重要的礼仪无疑是衣服的整洁有度,这是每一个官人必须要谨记的一条准则。 “胡贤弟啊,你看为兄这衣服还贴身吗?” 胡宗宪道:“贴身,当然贴身了,呵呵呵呵呵!” 杨文昇招呼道:“既然胡贤弟都说没问题了,可否与我一同到署衙牢狱走一趟啊,将昨天晚上随意在钱塘江畔造肆的这些商富名贾进行审讯教育。” “那就一同前往吧。”杨文昇刚说完,他们两人就联袂同行来到了署衙牢狱里,看见昨夜缉捕来的这些商富名贾。 这些商富名贾眼巴巴地望着胡宗宪二人,似乎受尽了无尽的委屈一样。 杨文昇的手不停地颤指着,随即怒斥道:“好啦,你们别在咱们面前个个都憋着一张生无可恋的老脸,这样让本官觉得你们太没有什么能耐了,太没有什么做大事的能力了。” 胡宗宪伸出手臂担在杨文昇的肩上,安慰道:“时明老哥,你就别在生气了,切莫伤了身体那可就不好了。” “……胡贤弟,多谢你的关心,我要帮你好好开导这些不知变通的家伙,不然做事不管,任他们发展下去的话,后果可想而知,不堪设想啊。”杨文昇知道胡宗宪是关心他,可还是辞严意正地与其解释道,同时也能看得出胡宗宪对所有人心思的揣测是如此的缜密,杨文昇的内心中充斥着颇为犹豫之色,万一胡宗宪一不留神动起怒气来,他这身板子定然会招架不住的,可杨文昇也不管那么多了,单论年纪和辈分而言就已经足足碾压他的父辈一行了。不是有句俗话说得好,‘父慈子孝,夫和妻顺,兄友弟恭,朋信友义,君敬臣忠是社会的基本道德守则。’若胡宗宪连这些品质都不存在的话,估计他这个浙直总督一职务始终只是个头衔,有其名而无其实的挂件罢了,更何况整个人也谈不上是精忠报国,有着鸿鹄之志哉的远大理想的官人,不管怎么说,谅胡宗宪也没有这个胆。 胡宗宪不由得蹙了蹙须眉,先是将眸光落到这些富商名贾,看到他们索然枯燥的表情就似乎对各自的性命已不放在心上,便微微地哀叹了一声,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自暴自弃了,随后目光又转移至杨文昇的面上,淡笑说道:“作为小弟的我担待不起啊,这本是我一个人的事,现如今时明老哥插这个手了,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会阻止你呢?!哈哈哈哈,再说了,昨夜咱们聊的时候也不是说好了么,今晨一同前来牢房审讯这些富商名贾,届时他们都会交由时明老哥你来处理啊。” “胡贤弟啊,为兄也没有责怪你说些什么,也没有觉得你对待公案这方面有着与我的见解有过偏颇之言。只是想提醒你一句,做人做事要追守原则,不要勿忘本心才是啊。” 胡宗宪悠悠说道:“勿忘本心……时明老哥啊,你怎么突然问这些过于玄妙的问题呢?” “欸……人老了,关心这,关心那的,总觉得自己的所言所想都是对的,另外,除了人老这一方面比较的突出外,还有一个明显的细节就是太会顾虑他人了。胡贤弟,你虽然嘴里不会说些什么,但心里却觉得我是一个老油条,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爱会算计的老辣之人,无疑对这‘关心这,关心那的’,呃……丝毫并不在乎,可为兄想告诉你的是我不会欺瞒吾弟,更不会拿此事欺骗朝廷百官以及皇上的。”杨文昇也知道胡宗宪贵为严嵩的学生,也不是什么极其宠溺骄横、嚣张跋扈的富家子弟,对待人事常理来说,并没有做出那么过分的处世不恭之举。也毕竟,他们已经认识二十来年了,俩人关系的程度已超过十有八九,故此杨文昇也没有再为难胡宗宪,只是在行动上选择相信彼此而已,可是在内心深处仍提防着对方的动机。 随后,胡宗宪拉了一下杨文昇,走到没有牢狱囚犯一处,轻声说道:“哈哈哈哈哈,时明老哥,你有一部分话说得太主观臆断了吧,当着小弟的面说这样的话也就罢了,可是咱们在地牢里啊,有人在听,不知道么?” 杨文昇双手拍道:“他们敢!若敢在胡总督的面前胡乱贫嘴的话,是否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胡宗宪挥着袍袖,面不改色,很平和地说道:“时明老哥,你就别在我面前拍马屁了,本人知道分寸,你还是就少言慎行吧。” “既然如此,那老兄我就不扯那些套近乎的话了,以免会让胡贤弟产生些许误会可就不好了呀。” 胡宗宪安慰杨文昇道:“那话归话,玩笑归玩笑,咱们这案还是要审的。只不过呢,还是需要时明老大哥的协助方能解决这一事情啊,了却彼此内心的压抑。” “既然胡贤弟都这样说了,那为兄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随后,杨文昇和胡宗宪俩人就来到了这些富商名贾的面前,对他们进行口头上的教育。 胡宗宪发问道:“你们这些人可否有人醒悟一二了?” 这些富商名贾愤怒地对胡宗宪他们俩怒斥道:“咱们没做错什么,凭什么抓咱们,凭什么……!” 胡宗宪借着这些富商名贾的话起兴道:“你们猜猜,凭什么?!凭的就是咱们这些当官的,办理民间不恭的事情是理所应当内务之责,你们已经触犯了民事骚扰罪,知道不知道?!而且,对朝廷命官不太放在眼里,还无端刁难朝廷命官,单不论其他之事,光凭这一件事情就已经能置你们于重罪。你们若是执迷不悟,冥顽不灵的话,我可以向朝廷禀报,当着群臣的面,拆穿你们这些富商子弟的所作所为,让你们曝尸当场,还要将你们的人头吊在京城的围墙上,以警示后人,不知你们可听明白我所说的话之中隐藏的真意啦!?” 这些富商名贾当中走出来一位比较年长之人听到胡宗宪这口音里的气势以及神情颇为具有严肃感,不禁地当众一问道:“您是今年前不久被当朝皇上擢升为兵部左侍郎兼都察院左佥都御史,又加浙直总督,掌管浙江、南直隶和福建等处兵务的胡宗宪。如此说来,这倒是也能说得通了,怪不得您这次来「海宁盐官」夜巡钱塘江的时候,莫名的感觉到与其他官员有着天壤之别,今日得以一见,果然是非同一般呐,咱们能再在胡总督的手上实属不亏呀,哈哈哈哈哈哈。” 第223章 少年志则国志,少年强则国强! 整个分司衙府的牢狱顿时被远边的晨曦普照得格外熠熠生辉、夺目耀人,修纤的光芒斜射到牢狱的窗柩上,将原本阒黑的狱房瞬间渲染开来,这些富商名贾内心中颓丧掩抑的情绪随着这一缕缕的光照进来仿佛烟消云散了般没留一丝痕迹。其余商贾听到年长的商贾这么一辩说,这才明白眼前身材长得魁梧挺拔,五官上的髭髯有条不紊、密而不黏之人便是在江南一带抗倭击盗立下赫赫战功的直浙总督胡宗宪,当他们听到胡宗宪这个名讳过后,他们一脸的震惊之色,不敢相信胡宗宪真的来到了「海宁盐官」,之前还不知道胡宗宪本人亲临,是昨夜在场观赏钱塘江大潮的那几位极为嚣张跋扈的商富名贾自认为胡宗宪并非是“抗倭总督胡宗宪”本人,才使得大部分的人都相信此事是真有这么一回事情。如今一得见胡宗宪的真容,果然非同凡响,与民间所言却大相径庭。 他们自从得知“胡宗宪”是那个抗倭总督胡宗宪以后,撇撅着嘴巴呵呵傻笑,以缓解如今尴尬的氛围,同时他们深刻地认识到了‘有眼不识泰山’的后果,为了吸取这个教训,他们又装作阿谀奉承的模样朝着胡宗宪那边抛袭而来,能求得胡宗宪的原谅。可是,胡宗宪也不是浪得虚名之徒,他之前刚进牢狱的时候,就在想这些富商名贾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从他们心里所积蓄的那些心思就足以让其感受得到他们绝非像普通的商富名贾那样胡乱的招惹是非,而是有大家族在他们背后撑腰,否则他们不可能好端端的在大庭广众之下,明目张胆地与那些朝廷命官叫嚣、肆意妄为。另一个原因便是,他们那些敢于公然挑衅朝廷命官的商富名贾,他们身后各自的家族无非是为历代先皇立过功勋的异姓大家族,深受先皇的庇佑、尊重,就连当朝的嘉靖帝朱厚熜也拿他们没有一丁点儿的办法。 大明勒令法就有规定,凡是立下战功卓越的官宦家族,历代登基临朝的皇帝都不能擅自作主张,哪怕是内阁也无从插手此事,否则就会遭受先祖的勒令法的鞭笞。 就是由此律条例法的出现,使得有钱的官宦家族地位日益攀高。至于官宦家族里的一些富家公子经家族荣誉的熏陶开始变得放荡不羁,唯我独尊了起来,他们常常在外面沾花惹草,寻花问柳的,依靠家族荣誉肆意忌惮的在招摇过市,日子久而久之,他们的行为变得更加恶劣,壮着比别人家有钱有势在人群当中不遵守礼仪往来这个千年不变的规矩随意践踏和蹂躏他人,几乎已经将大部分之人不放在眼里了,故而这些富商名贾中的公子才大肆在东南海域肆意横行。 “原来是胡大人您呀,咱们有眼不识泰山,还望您多多海涵。”这些富商名贾朝着胡宗宪的面抛了一下眼色,他们深知道胡宗宪在抗倭击盗的本领上比谁都略胜一筹,是一位响当当的指挥军官,同时也知道人到中年时期,整个人的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威严气势格外凌人,是他们这些不经常出门带兵打仗感受不了的,或者说是明白不了这一方面的事。 “你们……怎么又突然变脸啦?莫不是认识到事情的严峻性才变得那么唯命是从,以礼相待?!又或者说,你们是在打什么如意算盘,欲瞒天过海,让咱们发发散心,好打消咱们心中的疑虑。”胡宗宪打量着他们各自的神情,似乎暗藏着什么手段似的,他不屑一问道。 杨文昇一时半会儿也是搭茬不上什么话来,驻足在胡宗宪的身侧听得也是津津有味,不禁地吮嘬一口手指尖子,品尝其味道,想看看他们能磨出怎样的火花。 年长的富商名贾爽然开口,没有一丝隐瞒之意,于是便说道:“胡总督大人,今日总算是见到你老的厉害了,通过这一句句对话就足以让咱们隐约感受到一股无法逾越的气势,而这股气势仿佛是集天罡地煞之气所孕育出来的‘新的气势’,令咱们不由得噤若寒蝉呐。” “也罢,你们现在都是本官的囊中之物,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了。你们这些人啊,走到绝境了才知道害怕,是不是有点晚了些啊。”胡宗宪蹙了蹙眉头,侧身望了望杨文昇,道出了实情。 而在胡宗宪一侧的杨文昇听到胡宗宪的这个说辞后,不禁地打起心眼儿佩服他的意思。因为胡宗宪的这一回问,让其对胡宗宪所说之话的涵义的理解隐约透露出颇有大道之意的感觉,让人深有所思,目之所及。 这些富商名贾听完了胡宗宪的深意后,不禁地哽噎了一口唾沫子,莫不是胡宗宪在故意吓唬他们吧,说得怪有点像与世长辞般,让他们浑身打颤,不知怎样平息内心复杂的情绪。 胡宗宪和杨文昇相继地看到这些富商名贾脸上的表情颇为恍惚,朝着牢狱铁栏面前走去,对着他们抛脸而笑,胡宗宪说道:“你们难不成快要破防了么,这就撑不住了?” 商富名贾向胡宗宪争辩道:“胡大人,您这又是说哪门子话呀,咱们已然是你的囊中之物了,你何必再要为难咱们呢?您岂不是要让咱们往死路上赶吗?” “呵呵呵呵呵,不是本官要让你们往死路上赶,而是你们自个儿陷入这困境中的,若不是你们壮起胆子挑衅周边的朝廷命官,又怎会沦落至此?若你们没有做过这些,那本官又怎会无缘无故地抓捕你们入牢呢?这些问题,你们不会不承认事实吧?!”胡宗宪撸起衣袖角,将双手背到后背面,接着徘徊对众人说道:“不过本官倒有一言,‘做事情,不问能不能做成,要问应不应该做。’,本官已在皇上面前夸下海口了,会处理江南一带,尤其是「海宁盐官」这一区域最需要整顿,如今来看是该需要改变一下眼前的情况了,届时一拖再拖,耽搁本官复命的机会,那么,你们这些家伙一个也休要从牢房内出去。遮莫你们的家族背景再怎么辉煌荣耀,功绩再怎么战战赫赫……我不妨告诉你们吧,太祖设下的规矩只会对他们皇室子孙管用,对本官是没有用的!” 年长商贾名贾叹着忧怨的长气儿后,意味深长地说道:“胡大人呐,胡大人呐,你说得这些话确实有理,可是咱们不会因这些话而变得丧里丧气的,因为咱们也不是那些十恶不赦的倭寇,对他人的伤害较轻,并没有实质性的伤害。与其说咱们是有罪之身,倒不如说咱们是嚣张跋扈、玩世不恭的富家子弟,对待人而言,‘不识人头一世苦,新箍马桶三日香。’啊,至于对待物嘛,自然是‘有眼不识金镶玉,无情难奏凤求凰。’,无论怎么说,咱们也不是存心想与各位的在朝官人过意不去的,只是看不惯他们高高在上,像是经常欺负人的样儿,有一句俗话不是说得妙嘛,‘狗生出来就是吃屎的,官生出来就是刮民的’,咱们虽是官宦家族的子弟,但也都是受列祖列宗的庇佑和呵护督导咱们这些精良子孙要以气势凌人,这样才不能被他人尽受欺辱,咱们所做的这事只不过是防患于未然而已。” 杨文昇随而问道:“这么说来,你们是迫不得已而为之了,才这么无畏整蛊那些朝廷官员喽?!” “杨主事,您说得话确实没错欸。咱们的所作所为的那些事确实都是被迫所为,其实咱们也本心善良啊,也不是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呀。”年长的商贾名贾先瞄视了一下其他的商富名贾,随后微微地笑着向杨文昇解释道。 胡宗宪问道:“你说你们都是无辜的,那昨夜在盐官镇观赏钱塘江大潮澎濞灪灪、奫潫运裛之景的时候,故意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当朝府衙官员叫嚣也是出于打抱不平咯?” “这个……我要说是,不知胡大人是否相信?” 胡宗宪指指点点道:“呵呵呵,你这个小滑头啊,挺奸的!” “多谢胡大人的谬赞了,在下从您的口中听到‘小滑头’、‘挺奸’,这俩词眼儿甚感欣慰!” 胡宗宪僵笑了一下,问道:“噢?你这是何意呀?”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有些感慨之言,于是便抒情罢了。”年长商富名贾接着说道:“胡大人,现在要刮要杀悉听尊便,咱们绝无怨言!” 胡宗宪双手背在后背,气宇轩昂地说:“算你们有骨气,本官之前说过了咱们只是点拨训斥你们一番,并没有想拿你们怎么样啊?” “既然如此,咱们已经接受过胡大人的教诲了,可否让咱们从牢房里释放出来呢?!” 胡宗宪两颗眼珠子朝天一望,一手捂住双眸,随后揉了揉道:“这个嘛,还有待考虑,事先就将你们关押在这间牢房里面壁思过一阵子,等你们这些人心情平和时再释放也不迟啊。” 胡宗宪这个老家伙仿佛又在打他们什么主意似的,总是将某些秘密隐藏得够深,让他们揣测不出他的心机,这些富商名贾只好默默地吧唧着嘴巴左思右想胡宗宪此话的涵义是什么,方能使他们更进一步辩识得正确方向。 “也罢,只要能保咱们不死,那咱们就万分感激胡大人不杀之恩。” 杨文昇这才反应过来,胡宗宪之前说好的,这桩事的审讯问题要交给他的,怎么忽然把刚刚的约定忘记呢?不管他们谁在审讯,始终还是围绕着这些富商名贾鞭笞教训为话题而展开出来的调查。 “那是自然,只要你们可以做到一不喧哗、二不打闹、三不暗自辱骂朝廷官员,那本官或许可以考虑考虑放你们出牢获得人生自由!” “好,我等就暂且相信胡总督的话,希望别到时候食言了。” 胡宗宪招呼道:“时明老哥,咱们走吧,还有别的事情需要解决。” 随后,他们朝着狱外走去。 —————————————— 夜幕降临,繁星烁烁,高空中悬挂着皎洁的明月。 楚子煜、陆雍鸣以及戚继光三人在分司衙府院中四处徘徊着欣赏风景,花圃内虽有凋零的残花败柳,但整体的观赏价值还是有的。 “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推翘勇,矜豪纵。轻盖拥,联飞鞚,斗城东。轰饮酒垆,春色浮寒瓮,吸海垂虹。闲呼鹰嗾犬,白羽摘雕弓,狡穴俄空。乐匆匆。似黄粱梦,辞丹凤;明月共,漾孤篷。官冗从,怀倥偬;落尘笼,簿书丛。鶡弁如云众,供粗用,忽奇功。笳鼓动,渔阳弄,思悲翁。不请长缨,系取天骄种,剑吼西风。恨登山临水,手寄七弦桐,目送归鸿。”楚子煜扫视了这花圃内的残花败柳后,于是便抬首仰空而望,高着嗓子背诵出了北宋词人贺铸所撰着的《六州歌头·少年侠气》这首词,借着这首词抒发自己与陆雍鸣以及戚继光一路相逢到相认相知,已经过去将近一年了,同时他胸膛中还怀揣着远大的抱负与理想。 他记得在崇德战役中只是小试牛刀了一下,并没有完全地崭露头角,他不由得感慨在官场之上若要立下不小的功绩,还需不断的磨练自身意志,方能在这乱世之中脱颖而出。 “好诗词啊,这首词为兄估摸着它的意思是‘一个思欲报国而请缨无路的游侠壮士,回忆起少年时意气风发自带一股侠气,结交各大都市的豪雄之士,到了中年以后,长期担任冗从的低微官职,为了生存,孤舟飘泊,只有明月相伴,岁月倥偬,却像落入囚笼的雄鹰,一筹莫展,每天只能做些案头打杂的粗活,其保家卫国的壮志,建立奇功的才能完全被埋没了。如今他的锐气已销磨了许多,同时也成熟了许多。他的内心深处仍蕴藏着报国壮志,连身上的佩剑也在西风中发出怒吼。然而,在一派主和的政治环境中,他请长缨,系取天骄种的心愿只能落空。不是不请,而是不能请,或请而不用。于是他只有满怀悲愤,恨恨地登山临水,将忧思寄于琴弦,把壮志托付给远去的鸿雁。’,楚老弟啊,为兄深感体会到你与词中人的这种保家卫国的品质极为相像,我能理解你……不过,我相信你下次会做的更好的——因为我一直相信少年志则国志,少年强则国强!” 第224章 遇事不决,可问春风! “如此优美凄冷的夜景搭配上这首诗词也是绝了,何况戚大哥所说出的话也不是不无道理可言,哪怕前面的道路困难阻阻,只要坚信自己的理想信念定会抵达胜利的彼岸。我还没出入江湖,在圣始之乡的时候,我的慈母就时刻告诫过我,官场纵然诡谲多变,出现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等激斗画面,也不要因其形势而改变心中最初想仕途谋爵为民造福的真实想法。正因知道这些,方能在这做官一途当中有所收获,同时也能站得住脚跟。”陆雍鸣自从听到戚继光分析楚子煜所背诵的《六州歌头·少年侠气》这首诗词后,他不禁地想起了在他的家乡时,他的母亲也时常提醒他,仕官晋爵固然重要,但勿忘本心是关键中的关键,由衷地申饬道。 楚子煜躞蹀地走到陆雍鸣的身旁,瞄了一眼他肩上飘下来的落叶,撸起衣袖子伸出健硕的手臂随后举手拈敠这片叶子,将这片叶子放在自己的另一手掌中,指道:“仕途不顺,扣壶长吟,有多少官爵鸿儒执半辈余生浪费在黜陟这个过程中,到头来得到的不过是风烛残年的回想罢了,就像在我手掌中飘落的这片叶子般随时随地飘忽不定,最终面临的结局也只不过是枯萎至死而已。” 戚继光走到他们两位年少轻狂的年轻人面前,伸出结实的双臂搂住他们的后颈脖儿,对其笑着说道:“呵呵呵呵呵,二位贤弟,你们说的这些道理一点儿也没有错啊,仕途为官少则需费数载,多则需费半辈子。对于富家子弟来说,想要在朝廷之中谋一官半职的并不太难,只需要向权位稍大的官员以馈赂的方式引荐入朝封官;而对于寒门子弟来说,可就是要面临着比登天还难的选择咯,唯有寒窗苦读才是升官发财、改变人生命运的最直接的路径。你们无论是哪一种情况的身份,为兄相信你们不管面临着何种程度的挑战,也会泰然自若处理眼下的情况。有句诗写得好,‘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想要洗去诸多的烦恼,首先就要树立正确的方向以及目标,想想最近比较感兴趣的事情,或许可以将诸多不愉快的烦恼统统抛之于脑后。” 楚子煜摸着后脑勺儿,腼腆地说道:“戚大哥说得这些话,作为小弟的咱们,也十分为之钦佩。你比咱们年长一些,在官场方面遇到的所有事情总结出来的经验比咱们丰富得多,也都弥足珍贵。当然,小弟也觉得这些都是毫无疑问的事实而已。” 戚继光说道:“原来你们都是这样看待我的,咱们不要因官爵的品阶高低而衡量一个人是否孤高自傲,表里不一,而是要看到这个为官人的处世原则能不能赢得广大黎民百姓的尊重和爱戴,大明天下虽是皇室正统,但也无疑不是人民义勇军打出来的天下。” “好了,咱们别说这些了,换个话题行不行啊?”陆雍鸣望向楚子煜和戚继光俩人,微微蹙了蹙眉头,嘻嘻笑着说道。 楚子煜说道:“那咱们要聊些什么呢?” 陆雍鸣移开戚继光的臂膀,回道:“已经过了很多天了,不知徐海和辛五郎俩人自从越狱失败后,怎么样了?!” “陆老弟,你问这个事儿干嘛呢?没必要关心他们的生死?” 陆雍鸣继续说出自己的看法:“徐海曾做过危害咱们中原领土的错事,可是到后来看到咱们真诚的待他,他也就放下心中的芥蒂,缴械解甲归降于胡部堂,这也顺理成章地了却咱们的后顾之忧了。可是中间又杀出来个辛五郎,搅得这次的投降倒像是一个局,让胡部堂难免对此有所警惕,派遣卢镗将军缉拿徐海归案,让其表明真实想法,也好给咱们众将士有所交代。可是没想到一切的一切并没有那么的简单,我怀疑胡部堂的招降一事有人从中作梗,不想与其融洽。” 戚继光伸出一只手,将这只手的大拇指头和食指头分别抵在他的下巴颌儿上下,而他的另一只手则托着这只手的胳膊肘子,对他们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道:“陆雍鸣说得不错,我怀疑胡堂大人的背后始作俑者可能是严嵩父子有关,不然也绝不可能会在陛下面前举荐赵文华巡访江南、抚慰当地黎民百姓之事宜的最佳人选。当然,严嵩父子表面上在陛下身边趋炎附势说他们非常体恤民情、了解民意,引荐赵文华去浙直一带,其真实目的是让赵文华作为他们的眼线盯住胡部堂,看看胡部堂对待倭寇投降一事会做出有何不尽他们人意的抉择,这都是十有八九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他们也需维护自身的利益防患于未然啊。还有呃……其次他们想要削弱闽浙沿海倭寇的这股势力,从而打击‘聚徒众盛,遂起狂谋’这种现象。” 陆雍鸣叹道:“如此说来,胡部堂一直受严嵩父子的意志而被迫行动了?!” 听到他们俩人所说的话以后,旁边的楚子煜走了过来。他斜视看了看他们,似乎在犹豫怎样才能衔接他们所说的话,不禁地哽噎了一口唾沫子,同时也掂量掂量着这件事的份量。 “不过,楚子煜最后还是“嗯”了一下,“戚大哥、陆贤弟,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戚继光爽口道:“你说,不打紧的,呵呵呵呵。” 楚子煜穿过他们俩人,走到靠在他们旁边最近的一棵槐树边上,一边将他的背斜倚在槐树面上,一边伸出右手摘下槐树枝头上的一片没有枯黄透顶的叶子,随后将其含噎在嘴里,津津有味地对他们探讨道:“那奉小弟直言了,胡堂大人是严阁老最得意的学生,严嵩对胡宗宪有着密切的交往和极高的评价,在情感方面不会做出有损于人师形象、欺辱学生的事情,同时,胡堂大人绝不会做出有悖于离经叛道、欺师灭祖之事。依我之见,定是严世蕃在他父亲面前挑唆胡堂大人的坏话,不然严阁老是不可能在胡堂大人的头上动土。至于赵文华本人嘛,对胡堂大人没有那么大的仇怨忿懑,而且去年他们二人还共同弹劾闽浙总督兼尚书张经以及右佥都御史李天宠,可见他们俩人的关系没有到达水深火热、老死不相往来的程度,反倒我觉得这层关系越来越有意思了,想看一看这场拉锯战中最终的受益者会是谁呢?!” 戚继光走到楚子煜的身边,叉着腰儿说:“诶,楚老弟你昨夜不是与我说赵文华这个人贪得无厌,秉性难移,可现在又在替赵文华圆场子,我都快被你搞晕掉了,到底你说的哪一句话是真,哪一句话是假呀?” 陆雍鸣接着走了过来,代替楚子煜说道:“事情一码归一码啊,不能因为憎恨一个人而胡乱陷害污蔑他,否则就与所憎恨的那个人没什么两样了。” 楚子煜立起身来,笑着朝陆雍鸣的方向走去,伸出胳膊担在陆雍鸣的肩上,“哈哈哈哈哈哈,陆贤弟说的这句话说到我心里去了,咱们确实有缘分啊,连想法基本上都往共同方面靠拢了。” 戚继光听到他们说的话有些诧异,蹙了蹙眉头,道:“照你们俩人的意思,为兄猜不出你们共有的心思咯?” 楚子煜拍了拍戚继光的肩膀,说道:“戚大哥,你这是说哪里的话呀?咱们只不过明白彼此的心思而已……我虽然憎恨像赵文华这类的嚣张跋扈的奸佞之臣,但我也明白,憎恨归憎恨,人情世故我还是比较懂的,不能随便诬蔑他人,不然的话,岂不像他一样玩世不恭吗?” 戚继光敞怀叮嘱说道:“楚老弟,你这话说的我倒是觉得越来越有些意思了,你还挺懂泾渭分明的,可谓是‘遇事不决,可问春风;春风不语,即随本心。’,咱们话先摆明了,今夜所说的话你们俩个少在胡堂大人的面前提及啊,万一不小心说错了话,那么所造成的后果将会是很可怕的,届时我来了,也无济于事,解决不了你们之间根本问题。” “楚大哥所言极是,小弟定当会铭记于心……咱们现在该做些什么呢?” “咱们这一两天很可能与胡堂大人一起拜访衢州县城东隅一角素有“东南阙里、南孔圣地”的美誉之称的南孔家庙,不知二位贤弟意下如何呀!?”戚继光在原地淡然说道。 楚子煜拍着胸脯笑道:“哈哈哈哈哈,当然可以啦。” 相继,陆雍鸣也道:“我……也没有问题,小弟愿意与你们同行!” “好,你们一定要好好准备一下,为兄先向胡部堂禀报去,多备一辆马车。” 楚子煜拱手多谢道:“那就有劳戚大哥了。” 戚继光摆手谦逊,道:“不客气!自家兄弟还需要用着谢啊。天不早了,为兄先要回去了,在我离开之前,你们一定要好好休息休息啊!” —————————————— 经过这一两日的修养后,楚子煜他们身上的疲劳已逐渐消褪,身体变得轻巧灵活。 胡宗宪这两日也没少办理公务,除了要在「海宁盐官」钱塘江大潮一地组织疏散人群拥挤等问题以外,还要审讯牢狱中的那些富商名贾,其中里面就包括欧阳氏商贾青年。 经这两天的审讯,那些富商名贾的嚣张气焰逐渐锐减了许多,他们与朝廷之间的关系初步得到了缓和,可唯有欧阳氏商贾青年还仍处于僵滞状态。 胡宗宪跟杨文昇谈起过衢州南孔家庙的事,让他一直耿耿于怀。 自胡宗宪听到戚继光的话要让楚子煜他们俩兄弟也一同前往衢州东隅南孔家庙这事儿的那一刻起,胡宗宪不禁地沉思了片刻,也不好回答这个问题。 戚继光见胡宗宪有所迟疑,并没有过多说些什么。 胡宗宪发现戚继光的神色颇为忡惙,可正当戚继光要离开的时候,被胡宗宪叫住了他。 戚继光回头望向胡宗宪,说道:“胡堂大人,你还有何吩咐?” 胡宗宪肃然从椅子上站身而立,道:“你确定要让楚子煜和陆雍鸣俩人一同跟咱们去祭拜衢州南孔家庙?” 戚继光抱拳作揖,说:“末将所言句句属实,没有欺瞒大人您的意思啊。” “本胡堂只是有些好奇楚子煜他们俩兄弟为何这么爽快地答应你的要求……” “这有什么答应不答应的,只是他们想去而已吧。” “这回答就如此简单吗?” 戚继光笑着回问道:“回禀胡堂大人的话,若回答在复杂了些,您岂不是要为此事思考得焦头烂额了吗?” 胡宗宪溢于言表的对戚继光说道:“戚将军说得话越来越有意思了,本胡堂若为此事思考得焦头烂额的话,那岂不是嫌本官也太过于小气啦?亦或者说,为官理应有深思熟虑的原则却被他人误以为是心存芥蒂的手段罢了,可是呢,往往暗藏最深处的人实则中饱私囊,以权谋私,本官说得对吧,戚将军?” “这……胡部堂您说得这些话也太真切了吧,末将不知该如何回答您的问题啊?!” “这么快就……陷入两难的局势啦。” 戚继光心想胡宗宪所言无疑是对他们的考验,这才微微地松了一口气。 随后,戚继光呵呵一笑道:“胡堂大人心思缜密,才智过人,作为晚辈的咱们定是不能与大人您相提并论的。何况,末将一时愚钝,理不太清胡堂大人您究竟为何有意针对于楚子煜他们二人呢?” 胡宗宪叹了一口气儿道:“本官不是有意于针对他们二人,而是让他们知道凡做任何事情都不能主观臆断,擅自做主张,不然届时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胡堂大人说得句句在理,末将不敢反驳。” 第225章 衢江之滨 衢州地理位置得天独厚,枕山臂江,蓊蔚洇润,与钱塘江上游区域毗邻,同浙江、福建、江西、安徽四省接壤,向来有“四省通衢,五路总头”之美誉。此外,衢州位于金衢盆地西段,地形多以山地丘陵为主,形成了独特的地貌景观,这里既有高耸入云的山峰,直插云霄,云雾缭绕其间,仿佛人间仙境;又有蜿蜒曲折的溪流,潺潺流淌,水波荡漾,宛如一条条玉带缠绕山间,这些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令人叹为观止,而这种特殊的地理环境也造就了衢州四季更迭、气候宜人的特点。于此同时,衢州的美景也吸引来无数文人墨客前来游赏,他们在此留下了许多脍炙人口的诗篇。 其中,尤以唐代诗人方干的《衢州别李秀才》最有代表: 千山红树万山云,把酒相看日又曛。 一曲骊歌两行泪,更知何地再逢君。 每临衢州,他们乘舟而至这片仿若世外桃源的地方,这里不仅有青山绿水相依,还能隐约感受到四周弥漫着风土人情之暖。当地的衢州百姓热情好客,他们会以最好的酒食款待来客,客人们可以品尝到当地特色的美食,如衢州烤饼、龙游发糕等,除此以外,还有独特的民间艺术表演,如衢江婺剧、常山喝彩等,精彩纷呈,令人目不暇接。在这里,文人墨客仿佛置身于一幅江南水乡的画卷之中,远离尘世的喧嚣,沉醉于自然美景与人文韵味之间。 胡宗宪经过一夜的冥思后,还是允许楚子煜俩兄弟与其一同来到衢州府柯城县南宗家庙区域,准备祭拜孔圣人。他们这次来的目的不仅仅是陪同原先担任衢州府推官的杨文昇与其泛舟下浙西抵至“衢江之滨”的南宗家庙行释奠之礼来祭拜孔圣人,还要随机选择西安县、龙游县、江山县、常山县、开化县五县中任意一县来体察民情,了解民意,给他们一些抚恤金,以为日后的赈灾救济、重修房屋所备用;再说,恩官祠内供奉南宗孔庙有功之臣,有南宋朝宝佑年间为鼎建家庙的衢州知州孙子秀,也有当朝弘治至正德年间为孔氏南宗复兴的吏部郎中周木以及衢州知府沈杰,胡宗宪一直希望自己能尽最大的能力帮助杨文昇,也一直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他清晰地记得在青年的时候,就暗自下决心要好好报答杨文昇的恩情,于是乎便有了想让杨文昇成为衢州孔氏南宗家庙恩官祠内的有功之臣,也不枉费杨文昇对他的栽培,这或许是命中注定该有的环节也说不准啊。 由此考虑,这也不足以让胡宗宪花费如此宝贵的时间泛舟而至“衢江之滨”,这仅是其中用肉眼辨别得出来这么一个原因罢了。当然,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原因隐藏在胡宗宪的内心深处,东厂提督太监冯保近年来厂处非常繁忙,没有时间前往浙江衢州进行督察走访,只好特命让胡宗宪等人前去衢州府办理此事。 楚子煜等人泛舟抵至“衢江之滨”,遥望着浩瀚归一的江流,绵延起伏的山峦,他们见到如此胜景,不禁地呼出了一口新鲜气儿,楚子煜俩兄弟高举一只手迎接江风的洗涤。 “这里的景色真的很美啊,咱们难得来此一回,呵呵呵!” 杨文昇笑着说道:“美吧,到里面啊,更美!” 陆雍鸣道:“噢?这么说来山水美景还不是最美的?!那杨大人一定要带咱们兄弟俩到城内逛逛啊?” 杨文昇说道:“那是当然啦,到时候本官带你们去吃这里的名酒佳肴,定会让你们知道这才叫一个醉生梦死,那才叫一个回味无穷啊。” 楚子煜听到他们的对话,不禁问了一下:“杨大人你越这样说,咱们俩兄弟也就越迫不及待了。” 一个多时辰后……他们一路乘舟终于是抵达到目的地了。 他们下船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抵达“衢江之滨”前往孔氏南宗家庙祭拜孔圣人。 陆雍鸣说道:“太好啦,咱们终于到达目的地了。” 南宗家庙主体端庄肃穆,殿宇巍峨,飞檐斗拱,雕梁画栋,由庙门、大成门、佾台、大成殿、东西两庑、圣泽楼、思鲁阁、六代公爵祠、袭封祠、五支祠等构成【中、西、东有三条轴线:中轴线设大成殿,专用于祭祀孔子;西轴线立六代公爵祠、袭封祠、五支祠,以祭祀孔氏历代先祖。思鲁阁内供奉孔子夫妇楷木像、先圣遗像;家庙西侧乃嫡长孙居住的孔府及后花园;东轴线则建有五王祠、恩官祠,用于祭祀孔子之五世祖及有功于衢州孔氏的历代官绅】,这些建筑极具特色融合了徽派、浙派和江南园林的元素;步入家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雄伟的牌坊,上面镌有“南宗家庙”四个大字,字体苍劲有力。穿过牌坊,是一座宽阔的庭院,院中矗立着几棵古老的松柏,给人以庄严肃穆之感;进入主殿,殿内空间宽敞,殿顶高挑,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殿中供奉着孔子及其孔氏子嗣的塑像,栩栩如生,神情庄重。墙壁上悬挂着一幅幅精美的书画作品,展现了儒家文化对衢州的深远影响;家庙的建筑细节极为考究,门窗、梁柱、斗拱等处都雕刻着精美的图案,寓意着吉祥如意。此外,庭院中还有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布局精巧,错落有致,营造出一种宁静祥和的氛围。 他们观望这一宏伟的建筑不禁连连赞叹。 杨文昇招呼着手势道:“好了,到里面请吧。” 杨文昇有好多年没有来衢州府了,似乎已经对这里的地势快忘记得一干二净,可总能从胡宗宪旧事重提的话语中隐隐绰绰记得些许往事。 胡宗宪招呼道:“咱们还是进去吧。” 随后,胡宗宪带领着戚继光等人一同进入了南宗家庙的大成门。 他们环望着四周,觉得这里的一切清新雅然,呼吸一口这里的空气,能令全身舒松开来。 楚子煜好奇的问道:“咱们这是到内庙哪里了?” 胡宗宪不急不慢的走到大成门东侧恩官祠的一处石阶上,向楚子煜等人介绍道:“咱们好像已经到了内庙的功祠,这里专门祠祀孔子之五世祖及有功于衢州孔氏的历朝官绅。据传,在北宋末年,面对金兵的南侵,宋高宗赵构在战乱中被迫南逃,最终在临安建立了南宋的都城。在那个动荡不安的时期,孔子的第四十八代裔孙孔端友,肩负着家族的重要使命,携带着孔子及其夫人的楷木像,离开山东曲阜,南迁至浙江衢州,后敕建孔氏家庙,为宗庙。在此过程中,会有一些朝廷官员提供土地、资金或政治上的扶持等,有南宋朝宝佑年间为鼎建家庙的衢州知州孙子秀,也有当朝弘治至正德年间为孔氏南宗复兴的吏部郎中周木以及衢州知府沈杰,他们的贡献被家族成员所铭记,并在宗庙中得到纪念,故而这些官员都成为了南宗家庙的有功之臣。咱们今日啊,就是要祭祀这些有功官绅,以此来感受本祠堂的肃穆气息,熏陶自身难以抗拒的心灵,你们可以好好学习学习,涨一涨见识……” 楚子煜回道:“原来功祠还有这样一段令人铭记于心的历史啊。这里的一些塑像雕刻得栩栩如生,肃穆庄严,仿佛一切功勋都在耳畔中回荡。” “胡贤弟啊,你上次跟我说过了,你想要做恩官祠中的有功之臣,是这样吧?”杨文昇忽然道。 胡宗宪溢于言表,没有丝毫隐瞒之意,说道:“时明老哥,你说笑了,上次我说的那些话是在逗你的,说句心里话吧,全是为了时明老哥您啊。” 杨文昇不经意地问道:“你这是为了我……” “对,就是为了你!” “胡贤弟啊,你这又是何意,为何要帮我?” “小弟帮你只是报答当年你传授教导之恩,二十年来小弟一直记得这份恩情,所以今日一定要替时明老哥您实现人生理想。” 杨文昇摇着脖颈问道:“你说的这些我曾经有说过要成为衢州南宗家庙的有功之臣吗?” “怎么可能没有啊,当初我可听到你说的这句话的,大概你已经忘记了……不过没有关系,反正小弟记得就行,哈哈哈哈。” “你呀……你……”杨文昇望了望胡宗宪,随后甩了甩袖子,“我再怎么年老体衰,记忆力减退,也不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啊。胡贤弟,你该不会想借我的名义来为你实现心中的那个目标吧?” 胡宗宪笑淡然说道:“时明老哥此言差矣……此言差矣啊,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嘛,当初的我刚上任山东青州府益都县的县令,在我碰到瓶颈的时候,皇上知道这件事情后,还特意将时明老哥你从衢州府委派过来,与我一同处理益州海盗案件,这个是上次的原话,你应该能记得吧?当然,你连我前几天的话都记不太清,那还真过意不去了。” 杨文昇蹙一蹙浓眉道:“胡贤弟,你说的最后这一句话究竟是蕴含着几层意思啊,为兄有些搞不清楚,能不能替我解惑一下呢?” 胡宗宪安慰道:“时明老哥刚才开个玩笑,别往心里去啊。至于我最后一句话有几层涵义,小弟可以放心的告诉你,时明老哥你的年纪固然大了,但……对于有些事情来说,是绝对不会像二十来年前那样忘记得几乎一干二净,我说得没错吧,时明老哥?” “行了,行了……我说不过你,咱们还是进去功祠参观参观吧。”杨文昇叹了一口气,挥摆着手,以转移话题。 同时,他知道胡宗宪这话分明是在吊他的胃口,胡宗宪表面上是说能让他成为衢州府孔氏南宗家庙的有功官绅,实则是为了完成朝廷中所派发下来的任务而已。说到底啊,与其说胡宗宪是帮助他完成自己许久未实现的愿望,倒不如说是东厂的司礼监秉笔太监冯保奉朝廷之命委派胡宗宪等人至衢州孔氏南宗家庙进行巡访。况且,每年前往南宗家庙祭拜孔子的那些文人墨客都会受及儒家文化熏陶的影响,他们当中都会有励志做官报效朝廷的贤能之人,而这些贤能的文人墨客都会经内阁之手进行筛选出其中几个最类拔萃、负有担当心稳的人担任朝廷官员,最后再将这几个官员名单报备给嘉靖帝朱厚熜,让嘉靖帝做出最终的决定,选出一个代表整个衢州府城,愿意肯为南宗孔庙付出毕生心血的官员,方能成为衢州祠庙的有功官绅。 “也罢,说多了,真就变得乏味起来……走,咱们进去!”胡宗宪说完,扭头挥袍便踏进了恩官祠内。 楚子煜忽道:“胡大人,咱们还是进去参观参观!” 楚子煜等人相继地走进祠堂里。 他们来到了祠堂的中央位置,双手合十向每个木牌位的有功官绅祈求祝愿各自未来仕途大顺,同时这次来到衢州并不是来此游玩的,而是过来办民生民事,这对于胡宗宪来说是毋庸置疑的。 除了他们几人祭拜孔子之五世祖及有功于衢州孔氏的历代官员,还有一排排的文人墨客相继地往恩官祠里走来,这些人手中还不忘记握着一炷炷香火准备祭祀烧香。 他们或独身一人,或三两成群,面色庄严肃穆。 有的低声吟诵着祭文,有的默默祈祷着心愿。 其中一位年轻书生,衣着素朴却气质不凡,他恭恭敬敬地将香插入香炉,阖上双眼,心中默念着:愿吾能金榜题名,一展宏图。 旁边的一位老者见状,微微点头,似是对这书生充满期许。 此时此刻,一阵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天空湛蓝如洗,阳光洒在古老的祠堂上,映照出岁月的痕迹。 第226章 仙庙老者 立于这些文人墨客前方的老者,乃是礼部的繇祠祭司主事,只见他身披一件青衫长袍,袍上精致地绣着几只栩栩如生的鹭鸶,仿佛随时都要振翅高飞一般。他身形高挑挺直,如同苍松般屹立不倒,面庞刚毅而沉稳,宛如历经千帆的智者,举手投足间皆散发出一种饱经沧桑的气韵。他的双眸恰似深邃辽阔的星空,蕴含着无尽的智慧与阅历,仿佛能够洞悉世间万物之秘,还有他那花白的长髯随风徐徐拂动,更为他增添了几丝超凡入圣、仙风道骨的气度。 每当从外地赶来至此的文人墨客都要从老者的手中接过香烛,他们将其点燃后,缓缓地安插在香炉之中,随后双膝而跪,两眼微阖,双手合十放置于口鼻两间,嘟囔着嘴巴,默默念诵着祈愿之语,向孔子之五世祖及有功于衢州孔氏的历代官绅表明他们各自的来意,保佑能心想事成,顺风顺水。而这一次,除了这些文人墨客来此外,胡宗宪等一众人也来到了这里,即便前来祭祠的游人很多,这位礼部的繇祠祭司主事并没有因此事繁忙而忽视胡宗宪等人的存在,随后他抚袖而挥,蹀躞地走了过来,驻足在了胡宗宪等人的身前,他弯下腰来斜扭着脖子,端详着他们每个人的样貌过后,直起身子,脸上不经意间露出了一抹眯笑,似乎认出了他们就是抗倭击盗的那些英雄豪杰。 礼部的繇祠祭司主事后退了几小步,抱拳作揖向他们行礼,以示尊敬像他们这些抗倭义士,旋即捋起自己的长髯,继续欣赏着。同时,当胡宗宪看到这名主事老者的时候,也不禁地微微弯下腰来,也拱手相让,以来此地祭祀孔子等先贤人物之前行些见面礼也是理所应当之事。楚子煜三兄弟看到他们的头儿都这样弯躬行礼,他们也不敢有分毫怠慢之意,便迅速地举起手来,向这名繇祠祭司主事老者抱拳作揖。 看到胡宗宪不出声,楚子煜他们也都不出声,生怕出了声音,一会儿说错了话那就可不太好处理了。他们看胡宗宪的脸色行事,胡宗宪让他们说话,他们便说话,不让他们说话,立即闭上他们的嘴巴,再者他们对这位老者比较陌生,现在没有什么直接的话与其坦白从容。 而另一边,杨文昇双腿并拢正襟危坐于蒲团之上,神色庄重,双手高擎着香烛,口中还念念有词着一些话语,似乎正在向这座供奉着孔圣贤人的牌位虔诚地祈祷着什么,待到祈祷完毕之后,他缓缓起身而立,然后一步一个脚印地向着祠堂中央稳步走去,将手中那散发着袅袅青烟的香烛端端正正地直插在香炉中,他这一环环相扣的动作做完后,方才从嘴中轻轻舒出一口浊气,整个人也随之放松下来。 杨文昇远远地便望见胡宗宪等人与繇祠祭司主事并肩而立,他们相对无言,沉默地站着,这让杨文昇心生诧异,对他们之间的关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于是,他不由自主地挪动着脚步,向他们走去,想要一探个究竟。随着距离的拉近,他能更清晰地看清每个人的表情和神态,但他们依旧缄默,这种诡异的氛围让杨文昇的好奇心愈发强烈,他决定再靠近一些,听听他们是否在交谈。 杨文昇来到这里之后,他那两条浓密的眉毛微微皱起,只见他轻轻地吸了一口气,须臾之间,他突然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哼声,这声音打破了原本的沉默氛围,让人不禁为之侧目。 “时明老哥,你来得正好!”胡宗宪忽道,他看到杨文昇朝他们这边走来的时候,摆了摆手,让其来到自己的跟前,朝杨文昇的耳畔轻声说道:“您可认识这位老者?” 杨文昇朝着胡宗宪微微地眨了眨眼睛,示意认识这名老者,抚顺着胡髯与其解释道:“他是衢州府城最为德高望重的繇祠祭司主事,他的年纪差不多与我相当,据闻他在南宗孔庙已在职近五十年了,从未离开过这里,久而久之,便习以为常……他平时饮食的这些饘鬻酒醴、芼羹菽麦都平淡无样,不仅如此,在民生问题方面也尽心尽责,故此也都被周边的百姓尊称为“仙庙老者”。当然,他为人朴素,沉稳刚毅,是一位比较值得信赖的朋友呐。” 胡宗宪伸出胳膊肘子抵了抵杨文昇的胳膊上节,说:“这么说来,你与这位繇祠祭司主事的“仙庙老者”很熟悉咯?” 杨文昇说道:“胡贤弟,此言差矣,为兄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繇祠祭司主事的“仙庙老者”,所以……我对他并不熟悉!” 胡宗宪伸出胳膊很随和地担在杨文昇的肩上,说道:“如此说来,你们也素昧平生,只是萍水相交罢了,哈哈哈哈哈。” “你之前不说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是引我过来就是对你说这些话吧?” 胡宗宪啧啧相告:“时明老哥啊,话不能这样说吧,你与那名繇祠祭司主事第一次相见,难道我就不是与他第一次相见吗?” “说得也有些道理,咱们不如会会他如何?” “也好。”杨文昇点了点头,与胡宗宪一同走向那位繇祠祭司主事。两人走近后,杨文昇拱手作揖,恭敬地问道:“敢问这位繇祠祭司主事,你逗留在此处可是有何事需要咱们替你解决?” “诸位切莫惊讶,在下所言绝非虚言!我在此短暂停歇,并非是寄望于诸位能施以援手,实则是因亲见胡总督与三位将军大驾光临,然此处竟未得香火供奉,故特来敬献。至于余行种种,连鄙人亦深感困惑迷茫啊。”繇祠祭司主事的声音坚定而从容,引人不禁心生好奇。众皆相视无言,暗自在心揣度此陌生客来意及身份,是否真乃此庙繇祠祭司主事也,这还未待可知。 “当真?”胡宗宪回道。 “千真万确啊!”繇祠祭司主事道:“在下看到胡总督以及诸位也是一动不动的,这又怎么说?” “你这是在质疑本督咯!” “胡总督,你这又是哪门子话呀,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啊,你也千万别放在心上。再说了,胡总督你是何许人也,咱们的江南抗倭指挥官呐,听闻你不仅整编军队、通过间谍获取倭寇那边的情报,还采取主动出击和防守相结合的策略,组织了多次海战和陆战,打击倭寇的有生力量,同时又重视海防建设,加强沿海防御工事,有效抵御了倭寇的袭击。”这位繇祠祭司主事“仙庙老者”自从听闻胡宗宪在浙直一带采取了一系列的战略部署和措施,内心不禁沉凝了起来,就比如‘擐甲厉声叱永保兵左右列,大呼而入,瞰垒下击’、‘或辄自临阵,戎服立矢石间督战,或亲登城监视,俯身堞外,三司皆股栗,惧为流矢所加,其恬然视之’,这些战略部署虽看似平淡无奇,但从他的眼睛中明显看得出来他对胡宗宪的战略政策有着相同的见解与看法,甚至于说他被胡宗宪的英雄风范深深地吸引住了。 胡宗宪蹙了蹙眉头,眄视了繇祠祭司主事“仙庙老者”一下,道:“嘶……我的事迹这么快就传到了大江南北了吗?这让本官难以置信啊。” “那是当然啦,还有这几位将军的英雄事迹也都传开了,整个江南流域之人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噢?这么说来,你一直关乎我等的动向咯?” 繇祠祭司主事“仙庙老者”脸面洋溢着崇拜之色,说道:“胡总督,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吧,在下一直非常欣赏你啊,至于其他的没有什么意思……” 胡宗宪听完繇祠祭司主事“仙庙老者”所言之后,不禁感到十分欣慰和满足,双颊上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他从未想过,竟然真的会有人对他们这样的英雄人物心怀崇敬之情!那么,后世之人又将会给予他们何等崇高的评价呢?这种想法让胡宗宪激动不已,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收敛自己激荡的情绪,他只觉得心头热乎乎的,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这种感觉既美妙又令人陶醉,让胡宗宪沉浸其中,意犹未尽。 胡宗宪回答道:“嗯哼,既然仙庙老者对本督有如此赏识,那还望老者能递四支香烛给咱们,咱们也好祭祀一下孔子先圣吧。” “下官正有此意!”繇祠祭司主事“仙庙老者”将这几根香烛分别递给了楚子煜等人,邀请他们到祠堂的正中央去行释奠之礼。 他们移步至祠堂正中央,与前来烧香拜孔的文人墨客站在一列,在祭祀开始之前,他们每个人皆着装严整,神色庄重,凝视着前方堂桌上的这些牌位,随后其相继跪于蒲团之上,双目微闭,双手合十,静默祈愿,向祭祀孔子之五世祖及有功于衢州孔氏的历代官绅表达虔诚之意。 繇祠祭司主事“仙庙老者”手中执起一支燃烧着比较旺盛的香烛点燃楚子煜等人手里未被点燃的香烛,在旁伫立而观,一来维护南宗孔庙的纪律,二来想看看胡宗宪这几位来客抵至衢州府城南宗孔庙究竟意欲何为,也好为此做出更好的判断与预防。此外,繇祠祭司主事“仙庙老者”不由得察觉出了胡宗宪等人这次南下衢州无一不带着目的来的,他想到这里后便吞了一口水在肚中。虽不是什么徇私枉法、草菅人命之事,但为了维护南宗孔庙以及自身的利益,他必须先站出来与胡宗宪等人进行短暂性纠缠,方能从他们的嘴中套路出一些真实来意,如若不然,繇祠祭司主事“仙庙老者”绝不会无缘无故冒着这般风险去干一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他深刻地知道每年巡访衢州的官员是东厂提督太监冯保,而这一次来访的确是胡宗宪等人,不由得引发他的遐想:「今年皇上怎么没有派遣司礼监秉笔太监冯保巡访江南呢,未免也太草率了点吧。一方面,虽知道胡宗宪是严嵩的门生,但严嵩并没有打算引荐胡宗宪入内阁,也因此没有更好的靠山,惟依靠东缉事厂的力量,才能维护自身的地位和权力,通过东缉事厂的监督和侦查来排除政治对手或解决一些棘手的问题。另一方面,东缉事厂或亦将胡宗宪视作可以利用的对象,借跟他合作以获取情报或达成皇室政治目的。从以上猜测不难发现,胡宗宪与东缉事厂两者之间存在利益交接关系,只是各有所需罢了。」 楚子煜等人纷纷地睁开眼睛,从蒲团上站立而起,将手执起的香烛安插在正中央的香炉里,随后踱步参观每一排的牌位,他们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之色。 他们没有想到靠近这些牌位木像前,尤其能够清晰地看到孔子木像面容慈祥,眉宇间透露出睿智和深思,同时长袍加身,衣袂飘飘,双手交叠于胸前,左手持书,右手微垂,似在沉思或讲学,其竟如此栩栩如生,肃穆庄严,让人不觉得惊呼出声。 陆雍鸣疑惑道:“这位便是孔子木像了吧?” 楚子煜说道:“怎么?难道陆老弟有什么疑惑不成?!” “没有……我只是有些好奇孔子第四十八代裔孙孔端友为何要将孔子的遗像雕刻得那么精致啊,真的让我有些搞不懂里面的套路呀?” “你就别在那挑剔,别人祖宗的遗像当然要做得精致一些啦,毕竟有血脉相承之象,这也是毋庸置疑的事情啊。” 陆雍鸣仔细琢磨,回了一声:“说得也对哦,如果是我祖先的牌位的话,我也会这样做的。” 胡宗宪在他们身旁绕行,道:“咱们不仅只是向孔子夫妇楷木像、先圣遗像祈祷,而是为了整个衢州的人民在祈愿,希望衢州百姓年年无灾,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 第227章 启圣公祠 户部作为主管疆土、田地、户籍、赋税、俸饷及所有财政事务的部门,其中部分官员每年总会就衢州的地震灾害预防等问题拟写诸多奏折呈报朝廷,嘉靖帝看到这一沓沓拟订成堆的奏折,看到后颇为头疼,不禁地将这些统统抛给内阁首辅严嵩处理。 一来,嘉靖帝觉得衢州区域地质或板块相对稳定,板块碰撞和地壳变形的概率较小,故地震发生的风险亦随之降低,出于这一原因,才对户部的这些官员摆出那个不予理睬的样子;二来,衢州地势呈现出南北高中间低、西部高东部低的特征,西部和北部多山地,东南部为丘陵,中部则是金衢盆地西段。衢州土壤类型丰富,以红壤、黄壤、水稻土三种土壤为主。其中,红壤多见于低山丘陵,偏酸性,肥力较低,宜种茶树、柑橘等亚热带经济作物。黄壤则主要分布于海拔较高山地,土层厚,肥力高,利于林业与畜牧业。水稻土由长期水稻种植和耕作而成,多集中于衢州平原及河谷地区,土壤肥沃,保水保肥性强,对衢州农业意义重大;同时,衢州农业经济发展相对稳定,内地百姓安居乐业。他们对于衢州橐饘衾簟,颇有讲究之意,饔飦细而不腻,粗而不糙,住处简而不陋,朴而有实,若在这片寒耕暑耘的村庄中长期生活下去,难免会觉得‘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男人因苦耕田志为’是一个很好的印证之理。 出于种种考虑,嘉靖帝通常对户部官员所提出来的这个地震预防措施问题持不满的态度,总给人一种不受待见、想要罢朝的模样,他深知道衢州的地理位置得天独厚,气候宜人,发生的自然灾害过少,衢州村农在农耕开采这一块而言,是非常的慎行笃思,没有出现什么过度开伐等不良现象。 可就是因为没有这种顾虑的情况下,今年腊月十二,发生了长达二十八万平方公里的大地震,主要分布对象在陕西、山西、河南、甘肃、宁夏五省区,其余震波蔓延到了其它省份,例如河北、山东、安徽、湖北、湖南、福建、广东、广西一带,共计死亡数已超八十万人。 由此一来,如此恐怖的数目直接惊呆掉了朝廷上下官员,特别是一直镇定自若的嘉靖帝看到由地震造成的人数死亡折子时,不禁地两眼瞪得跟铜铃一样大,下巴颌儿耷拉着老长,都快要紧贴在地面之上,脸色异常的难堪。他后悔当初没能接受户部官员所提的有关于衢州地震灾害预防的奏折,不然的话,地震防范措施也就能广泛应用于其他地区,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同时,从华州地震灾情来讲,八十多万黎民百姓无辜死在那一子夜中,朝廷不仅痛失了绝大多数人的民心,奈何还要动用军库里所积攒下来的钱财去赈灾济民,将塌陷损坏的房屋修葺一新,这或许是他弥补过错的开始。 而这一次,嘉靖帝委托胡宗宪的另一事情便是向衢州府城的黎民百姓宣传地震防范相关方面的知识。对于此次派发下来的任务属于是特批,也就是说只允许让胡宗宪带着他身旁最亲信之人一同下江南,而胡宗宪最亲信的两个人莫过于他的幕僚徐渭徐文长和他的第一麾将戚继光。至于另外两个——楚子煜和陆雍鸣,他们刚来一年有约,胡宗宪并没有拿楚子煜他们当作是自己的贤内助,还对他们怀有些许心存芥蒂之意。 何况,楚子煜两兄弟并没有在崇德战役中展现得多么的出色,胡宗宪认为他们还有些稚嫩,对于战略战术调整相关方面还不能娴熟自如地运用。虽对他们以后抱有期望,但也并不是将自己的后半辈子打出来的名声完全寄托于他们两位兄弟身上从中得此再次大造的可能。在来衢州的前夕,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带楚子煜俩兄弟,可身为他们大哥的戚继光,怎料不会同意胡宗宪的这个请愿前往的要求。 前来衢州的那一天,戚继光再三恳求胡宗宪不要将事情推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否则等到后悔一切都来不及了。 胡宗宪闻戚继光所言不假,便凝眸沉思,可最终的决断已经战胜了他心中的压抑,也就将他的幕僚徐渭徐文长的位置顶替成了楚子煜和陆雍鸣,事已至此,胡宗宪并没有追究楚子煜俩兄弟的责任。 衢州南宗家庙内文人墨客摩肩接踵,此次或许与往昔不同,与此前到此的人源总量相较,显然提升了甚多,或许是今年暂时平定了倭患的原因,这也不是没有的可能。 楚子煜忽道:“胡部堂,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胡宗宪面色平淡,说道:“咱们既然祭拜完了,那咱们就多出去走动走动,参观参观其它祠堂外的风景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啊。” 楚子煜替着其他两位兄弟感谢道:“多谢胡堂大人的提醒,那咱们兄弟三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胡宗宪道:“时明老哥啊,你意下如何呀?” 杨文昇回转过身子来,面向胡宗宪,慎重说道:“胡贤弟都这样发话了,那老兄也就恭敬不如从命,受训莫如从顺。” 而其他两人,戚继光和陆雍鸣则跟随在胡宗宪等人的身后扬袖走出了功祠外。 他们伫立而望,发现功祠堂外的院圃清新雅秀,建筑更是悬“圣泽同长”匾,不难免觉得这才是哺育鸿儒之士的圣地。 穿过这栋建筑,便是启圣公祠,由五间正殿和三间正门构建而成。正殿高三丈一尺八寸五分,中间宽度一丈六尺五寸,左右宽度各一丈三尺三寸,深度二丈六尺,地基高五尺七寸。前面有一个月台,高五尺五寸,宽四丈九尺,深二丈五尺三寸。有三处台阶,前面和左右各有一个,共十一级台阶;三间正门的高度为二丈六尺八寸,中间宽度一丈三尺五寸,左右两边各宽一丈一尺五寸,深一丈八尺。 它们均覆盖着绿色的琉璃瓦,两庑则是用甬瓦覆盖,左右各有一门,门外向西转折,有一间门朝西,门柱皆涂上了红色;最为凸显的便是启圣祠这个主建筑,它共分三层,每层都有重叠的屋檐,青灰色的琉璃瓦整齐地铺陈其上,形成攒尖之势。四周环绕着汉白玉石栏杆,栏杆的柱头精雕细琢着飘逸的云纹,封板上则浮雕着栩栩如生的双龙戏珠纹,犹如两条巨龙盘旋嬉戏,争夺着一颗璀璨的宝珠,活灵活现,呼之欲出。祠堂内的藻井和门窗全部采用珍贵的楠木装饰,色彩鲜艳,图案精巧,整体结构栩栩如生;三间正门庄重典雅,门扇上镶嵌着金色的门钉,排列整齐,门楣上的匾额高悬,“启圣祠”三个大字熠熠生辉,笔势刚劲有力,大门两侧的石狮子栩栩欲活,它们看上去昂首伸眉,叱咤风云。 这里乃是用于祭祀孔子父母的祠堂,主要供奉和祭奠的对象便是孔子的生父叔梁纥。与此同时,颜回的父亲颜无繇、曾参的父亲曾点、孔汲的父亲孔鲤以及孟轲的父亲孟孙激也在此处一同享受祭祀。除此之外,程颢、程颐的父亲程向、朱熹的父亲朱松以及蔡沈的父亲蔡元定等人也先后被准许进入启圣祠,获得陪祭的资格。 楚子煜等人观望着这里的一草一木,与他们刚到功祠的院圃时却截然不同,仿佛又多了一份趣味。而这份趣味又恰好契合这里的风土之气,给周边的故人带来风清雅然之感。 胡宗宪招呼道:“这里便是启圣公祠了,咱们还是赶紧进去吧。” 随后众人都进入了启圣公祠。 在这些木像面前,香案上摆满了鲜花和香果,香火袅袅,弥散着古朴烟熏气息,让人感受到这里的氛围就是不一般。 陆雍鸣不禁地问道:“这个牌位就是孔子的生父叔梁纥么?怎么感觉怪怪的……” 戚继光在陆雍鸣身旁,轻道:“怎么怪啦,陆贤弟你休要胡说,这里是公祠,文化教育圣地,你莫染指,不然你会有血光之灾的,听到了没有啊?” 陆雍鸣摸了摸脑袋,疑惑不解道:“戚大哥你误会小弟所说的话了,小弟只是想说启圣公祠既然是孔子的生父叔梁纥的庙堂,那为何还有那么多的文人父辈的遗像呢?” “问得好啊,寻找问题的本质就是需要不断刨根问底,才能获得解决之法。戚某观你对某一问题的答案的追求已然达到了巅峰呐,又好似对陆贤弟有了一种刮目相看的感觉。既如此,那就告诉你这其中的缘由吧。” 紧接着,戚继光躞蹀朝陆雍鸣身边走来,一把手倏地搂住他的脖颈子,念念有词的解释道:“这个想当然明晓啊,你仔细想想这也无疑与恩官祠内的有功官绅一样,都要获得陪祭的资格才能达成所愿。为兄不妨问你,孔子既然是儒家学派的开创者和传播者,同时也是儒家学派的核心代表人,那他的父亲叔梁纥自然而然就坐稳了启圣祠的位置。像颜回的父亲颜无繇、曾参的父亲曾点、孔汲的父亲孔鲤以及孟轲的父亲孟孙激也在此处一同享受祭祀,这是因为颜回、曾参、孔汲、孟轲他们与孔子合称为“儒家五大圣人”,对儒家思想的传递产生深远的影响,这也毫无疑问地将他们的父亲列入其中;至于后世之中,例如程颢、程颐的父亲程向、朱熹的父亲朱松以及蔡沈的父亲蔡元定等人也先后被准许进入启圣祠,获得陪祭资格。同样如此,北宋的二程、南宋的朱熹、蔡沈,他们对儒家学派中的一些思想和他们各自的思想进行杂糅交合,形成一种独具于新潮时代的中流思想,而这些‘儒家新思想’也一直在潜移默化改变咱们周边之人,你感觉到了么,陆贤弟?” 陆雍鸣细品一想,虽搞不清儒家文化对人的影响有多么深,但他也能从此话中隐约明白儒家文化博大精深、源远流长,不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所能理解得了的。 他随即只好哽噎了一口清气,以消化一下戚继光所说的这些一本正经之言,摸着后脑勺笑得非常惬意道:“呵呵呵呵,戚大哥,你说得这些富有哲理的话小弟我有些地方并不是那么太懂,颇为愚笨,我一时间还不知怎样消化下去,只怕要辜负戚大哥的赞许啦。” 戚继光道:“诶,陆贤弟你又说得这是哪里话呀,不懂就问,要向虚怀若谷之人不耻下问,这才能学习到里面的精髓。” “戚大哥教诲得极是啊,小弟我仿佛从芸芸众生之中走出来一样,瞬间让我醍醐灌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兴奋。戚大哥,我说得对不对呀?”陆雍鸣突然一激灵,智力瞬间上升,原本枯燥乏味之言变得温润了许多。 戚继光点了点手指:“你啊,你……为兄说你什么为好呢。也罢,切记,日后勿耽搁自身学途。” “谨遵戚大哥教诲,小弟倍感荣幸!” “你别打趣我跟你说得这些话了……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听没听懂之前我跟你说得在后世之中这些‘儒家新思想’也一直在潜移默化改变咱们周边之人,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在此过程中还跟我绕了这么大的弯子。”戚继光当着众人的面,对陆雍鸣说道。 陆雍鸣抱拳谦逊道:“小弟之前也说过了,对这个问题模棱两可,对于我来说,并不能直接回答你是与不是。何况,我对儒家思想并没有过多了解,纯粹是敷皮糙痒而已,今日才勉勉强强地灌输一些有关儒家学派的正统思想知识。若戚大哥不觉得小弟叨扰的话,还请戚大哥明示!” “行吧,既然陆贤弟有这个心了,那么为兄就给你指点一二吧。” 第228章 大同社会 随后,戚继光抖了抖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儒家文化古往今朝本就源远流长,博大精深,想要更深地体会里面的涵义,就必须怀有圣贤者的心,这样一来,才能悟出一些超乎常规的道理,真正意义上的明白儒家哲学的真谛。儒家新思想是建立在孔儒思想的基础之上,结合当时的社会发展需要进行杂糅融汇,强调个人的自我实现和社会责任的统一,注重道德修养、人伦关系和社会和谐,其中人伦关系就是我问你有关于这些‘儒家新思想’也一直在潜移默化改变咱们周边之人问题的关键所在。而这层关系包括君臣、父子、夫妇、兄弟、朋友等五种基本关系,这些关系在儒家思想中被认为是社会秩序和道德规范的基础。比如兄弟之间需要相互坦诚相待,不要耍滑头、占便宜,每当遇到郁闷的心情,兄弟间相互倾诉,相互理解,好有相互加油打气……” 陆雍鸣壮起胆子笑着回应道:“戚大哥你说得每一句话都让小弟颇为意外,仿佛这些富有哲理之言的辩论你都提前布置好了似的,故意挖坑让我踩。” “不管怎么说,儒家文化博大精深,源远流长的写照并非是我一言,你一语就能说得通的,希望今后你能有所启发,好好感悟!”戚继光看到陆雍鸣憨态可掬的样子,不由得叹出了一口气,没想到从圣始之乡走出来的壮悍黑小子进入江湖后,仍然那么的纯真无邪,没有认清自身的处境有多么危急。 原因有两点:其一,戚继光经此一问就明显感觉到心有余而力不足,或许陆雍鸣心中还是非常崇尚儒家文化的,可是这一切的一切并没有想象的那样深入人心。况且,要影响一个人的所言所行不像猫捉耗子这般轻而易举,而是一个默化潜移、循序渐进的过程;其二,毕竟陆雍鸣是第一次到衢州,对这里的风土人情并不是太了解。但凡来到这里的人,都要经儒家礼度的过程来洗涤自身的浊煞之气,想方设法地让自身脱胎换骨,达到一种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新高度。 “小弟定当不辱使命,必不负戚大哥谆谆教诲!”陆雍鸣听完戚继光所言,面上不禁浮现一丝笑意,抱拳作揖,以示尊敬。 楚子煜好奇张望,见他的戚大哥和陆贤弟似在交流,总觉神秘难测,遂道:“戚大哥、陆贤弟,你们二人所言何事,可否说与我听,也好让我为你们出谋划策?” 戚继光笑了笑,拍了拍楚子煜的肩膀,道:“楚老弟,此事与你无关,我与陆贤弟不过聊聊天罢了,呵呵。” 楚子煜挠了挠头,一脸疑惑地看着戚继光,但见他神色自若,也不好再多问什么。这时,他瞥见远处的胡宗宪等人,心中不由得一紧,焦急地道:“那咱们还不抓紧时间,胡堂大人他们已观察数圈,咱们三人还在此磨蹭!?” 戚继光微微一笑,道:“莫急莫急,既然来了,不妨再仔细参观一番。”说着,他转头看向陆雍鸣,问道:“陆贤弟意下如何?” 陆雍鸣点了点头,道:“我并无异议。” 楚子煜见状,也只好应道:“我亦无异议!” 戚继光哈哈一笑,道:“好,既无异议,便随为兄一同参观启圣祠的风采荣光吧。” 于是,三人并肩而行,一同走进了启圣祠。祠内庄严肃穆,香火缭绕,供奉着历代先贤之父的牌位。戚继光一边走,一边给两人介绍着这些先贤的事迹,楚子煜和陆雍鸣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发出惊叹之声。 不知不觉间,三人已将启圣祠逛了个遍。走出祠门时,楚子煜感慨道:“今日真是大开眼界,受益匪浅啊!” 陆雍鸣也深有所感地点点头,道:“是啊,多亏了戚大哥的讲解,让我们对这些先贤有了更深的了解。” 戚继光笑道:“这也是我作为兄长应该做的。以后有机会,咱们还要多出来走走,长长见识。” 楚子煜和陆雍鸣齐声应道:“是,一切都听戚大哥的安排!” 三人相视一笑,随后一同来到胡宗宪的身旁。 胡宗宪淡道:“戚参将,你们来啦,过来看一看孔子的生父叔梁纥的遗像。” 孔子的亲生父亲叔梁纥的遗像雕刻得极致细腻入微,每一道线条、每一个轮廓都被精心雕琢,同时,他的眼神深邃而坚毅,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遗像的细节处理更是令人惊叹不已——发须根根分明,衣物纹理清晰可见,甚至连皮肤的质感也能真实地呈现出来。 戚继光不急不慢的说道:“孔子的亲生父亲叔梁纥……其人品行高洁,才学渊博,文韬武略,官拜陬邑大夫,与狄虒弥、秦堇父并称为“鲁国三虎将”。据史料记载,周灵王九年,晋荀罃、荀偃、士匄率诸侯之师攻偪阳故城。四月己巳,诸侯围逼阳,弗克。孟孙氏家臣秦堇父以人力挽辇至战地,逼阳人启门,诸侯之师因攻之。阳城中人忽下闸门,叔梁纥手托门,使入者出,遂得为师退争取时间。叔梁纥死后,与孔子的母亲颜徵在合葬于曲阜梁公林,直到金章宗明昌五年孔子第五十代裔孙封衍圣公孔元措在其建立了刻有“圣考齐国公墓”石碑以及元至元六年孔子第五十二代裔孙泗水县尹孔之严又修缮雕刻出了“大元追封启圣王墓”石碑,为后世乃至今日都留下了不小的影响。从这两个事例当中,咱们不难看出孔子的裔孙有多么重视他们的祖先的形象啊。” 陆雍鸣问道:“戚大哥,小弟有一个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无妨,你直言便是了。” “你怎么会对这些史料如此熟悉啊?” “对啊??我也想知道,莫不是你看过这些史料不成?!”楚子煜也疑惑不解道。 戚继光捂住脑袋瓜子,淡笑道:“呵呵呵呵呵呵,你们问得这个疑问相当不错,我究竟是怎样知道的,看没看过?既然如此,那为兄不妨就告知你们吧,真是两个好奇宝宝呃。” 他随后又道:“你们也别忘记我也是诗人啊,对不同地方的风土人情颇有了解。何况儒家思想已然根深蒂固,有祠庙的地方就会有儒家文化,周边信仰儒家的百姓也无时不刻地抽出空余时间到祠庙内烧香跪拜个把时辰,以表来到这里的诚意以及来此洗涤自身的罪孽,让那些肮脏的罪恶、仇恨统统抛之于脑后,接受圣贤者的洗礼。” 楚子煜品其味琢磨着,他的戚大哥说得一点儿错也没有,戚继光原本没从军以前是个诗人,经常调墨弄笔,对各地风土人情自然是了解甚多。因为像他们这样的诗人都要因地制宜,与此同时不仅要扩充人脉交往,而且还要接触当地人们所在的烧香祈愿那个祠庙,对庙内的相关事宜知识要灵活储备起来,重点将其留在纸墨之中,也好传于后世。 唯独陆雍鸣的脑袋转悠地嗡嗡直响,不能像楚子煜那样拐弯抹角。 想了半天,陆雍鸣仍无动于衷,这让他一时半会不太明晓戚继光这句话的涵义。 楚子煜看到陆雍鸣满脸怀疑的同时,不禁地斜着眼睛蹙了蹙浓眉。 他觉得陆雍鸣以现在的认知来看,还不足以对儒家学派中的思想产生连贯性的思考。 陆雍鸣观望着堂中央摆置的一樽樽牌位,尤其是孔子的生父叔梁纥,又情不自禁地望了一下:“儒家文化果真博大精深啊!” 戚继光忽道:“咱们可别落下啊,跟上胡部堂的步伐,胡堂大人他们需要跪拜了,咱们也跟着跪拜,礼数不能丢!你们俩个可明白我说的话。” 他们俩人点了点头,一切都听从戚继光的安排。 随后,他们俩人跟在戚继光的身后来到胡宗宪、杨文昇的面前,恭敬地弯下腰来叫了一声胡堂大人和杨大人。 胡宗宪说道:“你们三个都参观好了吧,那正好到那儿去拿几根香烛过来进行跪拜叩首,以表示各自的虔诚之意。” 戚继光等三人听到胡宗宪的话后,来到爨灶前取了几根香烛。每人执起一根香烛跪在蒲团垫子上微阖双眸,嘴里念念有词地祈祷着,祝愿当地平民百姓阖家欢乐,幸福生活下去。 胡宗宪走到他们的跟前,庄严肃穆地开口道:“这不仅仅是为了你们自己,而是为了整个大明的江山社稷着想。也在此刻,你们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自己了,更是芸芸众生之中筛选出来的救世主,所以你们更要担当起这个责任心来,你们能明白本督所说的话了吗?” 楚子煜三兄弟跪拜完了后,他们站了起来,回转过身子齐声答道:“全听胡堂大人的教诲,末将定当铭记于心!” 胡宗宪捋起胡子道:“好!你们有此决心,本督满是欣慰啊,呵呵呵呵呵。” 戚继光抱拳作揖相谢道:“多谢胡堂大人夸赞,末将定当义不容辞,做好本分职责!” “还有你们两人呢?” 楚子煜俩兄弟异口同声道:“属下也一样,谨遵胡堂大人的教诲,定当幸不辱命,也会为以后军务打理方面更加上点心的!” 胡宗宪说道:“欸,你们待会儿等祭拜完了以后,你们就和杨大人多逗留几日,也好坐在一起交流交流,让你们几个开开眼界。” 楚子煜他们知道在来杭州的时候,胡宗宪就已经对他们说了,要好好与杨文昇多多交流,开阔开阔视野,陶冶一下情操。 楚子煜等人相继地点了点头…… ————————————————— 夜幕渐降,明月高悬于天际,清辉洒满大地。祠庙园林,沐浴在月华之中,熠熠生辉,更增添了圃中庄重肃穆之气;园内古木高耸入云,疏影摇曳。青石小径蜿蜒曲折,通向幽僻之处。庙宇巍峨,飞檐斗拱,雕梁画栋,庄严肃穆。朱门紧闭,门前石狮威猛,栩栩如生;园中池水如镜,倒映着明月与庙宇,如梦似幻。微风拂过,荷叶轻轻摇曳,似在低声诉说着岁月的故事。池边垂柳婀娜多姿,枝条随风舞动,宛如长袖善舞的谪仙。 每间房舍处,灯火通明,与月色交相辉映。屋内陈设古朴典雅,几案上摆放着笔墨纸砚,墙上挂着儒家字画,文人雅士们或吟诗作画,或抚琴弄弦,或品茗论道,尽显风雅情趣。 戚继光、楚子煜、陆雍鸣三兄弟共躺在一张凉席上,跷着二郎腿,欣赏着窗外的明月,思索着接下来的人生计划。 戚继光忽问道:“多了,你们接下来的人生计划是什么?” 楚子煜首当其冲道:“接下来的人生计划嘛……当然首先平定倭患,然后就会有好的生活可以去过,就比如娶妻生子,耕耘养家。” “男耕女织的生活吗?”陆雍鸣好奇地问了一句。 楚子煜轻叹出了一口气,解惑道:“对,男耕女织只是向往着大同社会的一个开端而已,像什么‘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之类的话吧,同时呢,大同社会虽说是一个充满追求理想的社会主义,但结合咱们所处的时代来说,那确实是一件非常荒谬的事情。不过从好的方面来讲,河清海晏也许就是初步朝大同社会方向发展的基础。” 戚继光竖了一根大拇指头,道:“楚老弟你说得这句话很符合我的胃口,所追求的理想社会固然很难以实现,但有这个理想还是好的。况且,这能被人想到的,未必就不能去实现这个目标。” 陆雍鸣不禁地好奇回问道:“戚大哥,你说得这些话小弟也十分的赞同,可是仅凭咱们三人能实现得了吗?” “当然不能!不过……你没听过万众一心吗?!” 第229章 万众一心,众志成城 万众一心,众志成城乃民心所向之根本。若欲实现所谓的大同社会,就必须俘获民心,得民心者得天下。海晏河清、顺应民意本就是每个朝代面临着重中之重的问题,也是整顿朝纲的核心准则,如有背道而驰的地方,很可能遭受到天谴的洗礼,永堕地狱,不再轮回。 同时,这也是历代统治者所要追求的东西,往往在寻找解决之道方面会遇到一些令人事与愿违的事情,就比如朝廷中那些奸佞官员喜欢勾心斗角、趋炎附势,分割朝廷反抗势力,视天下黎民百姓如草芥,从而使皇权有所松动之际。这样一来,他们就能借此时机得到大部分皇权掌控朝廷上下,成为其手里的囊中之物。何况,眼下当朝嘉靖帝自从壬寅宫变发动了以后,整日躲在西苑仁寿宫里专一奉道事玄,基本不理朝政,也都全权交于内阁、东缉事厂两大机构管理,至此往后,这两股势力就逐渐成为了朝堂论政的中流砥柱。 自从那时候起,明朝中后期的皇权逐渐在松动的同时,官僚体系也随之腐败严重,官员贪污受贿成风,导致政治清明度下降,社会不公待遇加剧,出现利己不利民的事情,天下黎民百姓也就此过着苦不堪言的日子,这几大原因致使出现民心涣散等种种迹象。 现如今,什么所谓的‘万众一心,众志成城’,实现向往美好的大同社会,真乃痴人说梦。在当下别说团结一心抵抗外御了,就连本中原人民也抱起了尔虞我诈的心态,做了一些令其不为人知的勾当,也就在此时此刻,尤其是对海域经商这一块,民间尔虞我诈的浪潮由此拉开了序幕。 经商海域海倭兴盛,群集豪夺,更是搞得周边地区人心惶惶,民不聊生,尤其是在盐商方面的海倭匪盗极为猖獗,对周边的百姓烧杀抢掠,无一不用其极。可仍然有不少的官员光顾贪图享乐之富,却忽视了民间百姓的疾苦之灾。至此从那以后,倭寇鞑靼不断聚集沿海区域,准备立旗歃血起誓,定要屠洗沿海周边的那些百姓和所积蓄的财宝,让他们没有好日子过,这些倭寇鞑靼在此领域内树立不小的威望,以提升在中原领地的强霸特权。 其一,这些强权主义的霸道侵略者会选择一处对他们极为有利的位置作为其根据地,为以后谋取更多利益作打算;其二,关键问题在于海禁政策的加强使得原本在沿海贩卖盐商的富家子弟亦或者是某集团的内道行家在此过程中受到了极大的限制,由此一来,他们常年赚不到足够多的钱币来满足自身的需要,故而走出了一种令人发指的国耻之事——由贩从盗的过程中逐渐转变,这也导致朝廷派遣诸多精兵强将到各疆域戍守边关,解决沿海岸海盗商人侵扰周边黎民百姓等问题。 当然,如今的天下是非常有难度实现所谓的大同理想社会的,这些豪杰义士要不就是在抗倭的路上,亦或者就是在抚恤济民的工作上,哪有什么时间去构造所谓的和平理想社会,与民共享其乐之类的活动,这无一不是荒诞不经的想法。 楚子煜想到了这些后,也比较有些纳闷,他不知道戚继光为何要说出这样子的话,让其一时间想不通透,不禁地迈起极具稳重的脚步来到戚继光的身前,淡言说道:“戚大哥,小弟对你所说的这句话有一丝不解之处,还望你能给我解答,不知能否?” 戚继光笑着解释道:“原来楚老弟的疑惑是这个问题啊,为兄还当是什么当讲不当讲的话呢,这个‘万众一心,众志成城’,是强调人群团结一致,就如同组成一堵坚不可摧的墙壁。这个寓意就是要同仇敌忾,赶出侵略者,悍我中华疆土,共建美好家园。寓意与大同社会紧密相连,二者并无矛盾。” 楚子煜谢道:“戚大哥此番解释颇为有理,小弟受教了。” 戚继光拍了拍楚子煜的肩膀,道:“既然为兄所言有益于你们成长的话,那就将此话铭记于心吧。” 随即陆雍鸣又道:“我也受教匪浅,懂了不少的道理。” 戚继光挥着手让他们别在议论了,随即说出总结的话语:“好了,为兄还要补充的是理想终归是理想,不要把黄粱一梦真当作现实,现阶段你们一定要脚踏实地,符合自身需要,然后层层递进,一步一个脚印地实现,这是你们所要面临的结果。” ——————————————————— 翌日清晨,楚子煜等三兄弟又陪同胡宗宪、杨文昇两位大人一起参观了其它祠堂内的先贤人物。 参玩过后,他们下午紧跟随着杨文昇的脚步来到了衢州府城门外,这里控制着鄱阳湖地区的要害,扼守着瓯闽地区的咽喉要道,与宣徽地区相互呼应,聚集了百越地区的精华。 衢州府城雄踞龟峰与峥嵘岭之间,依山傍水,景色壮美。城郭巍峨,高耸而坚固,砖石交叠,严丝合缝,城内街道狭窄而曲折。除此之外,城壕凹陷宽厚,壕内引入乌溪江之水,供日后御敌所需。 衢州府城由城隍、城郭、城墙、城壕、月城、城门、城楼等部分组成。 走进城门后,不难免会觉得与普遍的亭台轩榭有所差别。 楚子煜站在城门口,凝视着这座宏伟的城池。 他心中涌起一股豪迈之情,仿佛看到了当年衢州府城的繁荣景象。 杨文昇指着城中的建筑,向楚子煜等人介绍道:“这衢州府城历经多次修缮,才有了如今的规模。其中的城隍庙更是香火旺盛,护佑着一方平安。” 众人沿着主街道前行,两旁是各式各样的商铺和摊点,吆喝声和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 楚子煜好奇地四处张望,感受着这座古城的热闹氛围。 走着走着,他们来到了一座楼阁前,门口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知州府”三个大字。杨文昇向楚子煜等人介绍道:“这便是衢州知州的官邸,我们进去拜访一下知州大人吧。” 说着,他带领大家走进了府内。 楚子煜等人进入知州府后,受到了知州大人的热情款待。知州大人与胡宗宪、杨文昇寒暄片刻后,将目光投向了楚子煜三兄弟身上。 “这位是楚公子吧,早闻楚公子才华横溢、轻功了得,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楚子煜谦逊地笑了笑,连忙拱手行礼道:“知州大人过奖了,晚辈不过是略通文墨罢了,论博学而言,知州大人才是满腹经纶,饱读诗书的人呐。” 知州大人摆了摆手,雅言道:“楚公子何必谦虚,本官已经听闻胡总督胡堂大人此次前来的目的是体察民情,了解民意,你们千里迢迢来到我府上,又怎能装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呢,那不是在玩玩嘴上会吹的工夫吗?呵呵呵呵呵。” 楚子煜道:“知州大人所言极是有理,在下不敢再多唠叨一句。” “本官倒是听闻楚公子不少的闲闻趣事,其中最亮眼的是楚公子数年前徒手举起两百八十斤重的大汉,真可谓是英雄出少年呐!” 楚子煜轻叹道:“欸,这点小事不值得拿出来向大伙儿炫耀,能被知州大人如此赞说,楚某愧不敢当啊,愧不敢当……” 知州大人微笑着拍了拍楚子煜的肩膀,示意他不必过于拘谨,“楚公子年轻有为,未来可期。此次胡总督前来,想必也是希望能听到一些真真切切的声音吧,哈哈哈哈哈。……你们在衢州期间,若是有什么发现或者建议,尽管提出来。本官定当全力配合,共同为百姓谋福祉。” 楚子煜感激地点了点头,心中对这位知州大人又多了几分敬佩之意。 交流过后,知州大人邀请楚子煜等人在府中用膳。 餐桌上,大家相谈甚欢,笑声不断,充斥着整个知州府院内。 饭后,楚子煜等人告别了知州大人,继续在衢州城中漫步。 他们深入街巷,观察百姓的生活状况,与当地居民交流,了解他们的需求和困难。 在这个过程中,楚子煜三兄弟越发深刻地认识到,为官者应当心系百姓,真正为民众着想,方能构建和谐社会。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楚子煜一行人来到了一处破旧的民居前。 房屋残破不堪,显然已经许久无人维修。 楚子煜上前敲门,一位老者缓缓打开门,眼神中透露出疲惫和无奈。 楚子煜关切地问道:“老人家,您家中为何如此破败?” 老者叹了口气,“官府的赋税太重,我们这些贫苦百姓难以承受啊。” 楚子煜心头一沉,他看了看周围破败的房屋和面容愁苦的百姓,暗自下定决心。他转身对胡、杨二人说道:“此地百姓生活困苦,皆因赋税繁重。我欲查明此事,还百姓一个公道。” 二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的同时,胡宗宪向前关切地问了一声,“你有把握去解决此事吗?” 楚子煜捯饬捯饬他的衣角后,肃然道:“胡堂大人,你就相信末将吧,对于这件事情刻不容缓,一旦有所延误,可能真的会造成无法弥补的损失,届时,即便胡堂大人亲自到欲访解决此事,估计就难上加难咯。” 胡宗宪仔细想了想,一点儿不打假,同时说得也有这个道理。 不过胡宗宪撂了一句话,道:“你既然发现了问题所在,可知道到哪去解决?” “对啊,楚小友,胡部堂的话说得极是啊,你该去哪里解决赋税繁重这个问题?!” 楚子煜胸有成竹地说:“我打算先从官府的账本入手,查看赋税的收支情况。若有端倪,再深入调查。” 胡宗宪微微颔首,表示赞同,“切记,行事需小心谨慎,莫要打草惊蛇,否则会前功尽弃,之前所做的一切皆为徒劳!” 随后,杨文昇也附和道:“若遇困难,不要藏着掖着,及时告知,我与胡堂大人定当相助。” 楚子煜抱拳谢过,“多谢二位大人支持,楚子煜定不负所望。” 随后,楚子煜三兄弟便着手调查赋税之事。 他们暗中走访百姓,搜集证据,同时仔细研究官府的账本。 两日过去,线索逐渐浮出水面。 原来,有一伙贪官污吏暗中勾结,中饱私囊,致使百姓苦不堪言。 以楚子煜为首的三兄弟将证据交给胡宗宪,胡宗宪大怒,下令严惩贪腐官员,并减轻百姓赋税。 衢州城的百姓得知此事,无不拍手称快。 这一起事件后,让胡宗宪不得不对楚子煜刮目相看。 ————————————————— 衢州这一趟快要结束了,在此之前,胡宗宪仍没有忘记替杨文昇许愿,让其成为衢州南宗家庙中最为出类拔萃的有功官绅。若欲成为有功官绅必须有相关的贡献文案汇报于朝廷,经内阁同意亦或嘉靖帝钦定此文案方可生效,如若不然,再怎样做也是徒劳无功的。 事实真相确实如此,胡宗宪没有将此事搁置下来,而是又旧事重提,这也难免激起杨文昇的一番遐想。 杨文昇仔细想想,对啊,在衢州当推官的时候,不就是想在当地树立起威望吗?现如今有了胡宗宪的帮助,这岂不是更好?再说了,自己都那么大的岁数了,还没有功成名就,属实感到颇为惋惜。杨文昇的心中难免不会觉得这是一个大好时机,既然胡宗宪都说要帮他了,那也要领情啊。何况,胡宗宪之前要帮助他,被他再三地拒绝了,不是他不想要,是他不怎么太相信胡宗宪的话。 直到现在,杨文昇经过与胡宗宪重新相处之后,便开始放下心中的芥蒂,慢慢开始接受胡宗宪的“施舍”。 最显而易见的改观是楚子煜顺利完成衢州这一桩贪污案件后,又对胡宗宪有了另一种看法。 第230章 衢州经商计划 对于杨文昇来说,胡宗宪但凡有任何居心叵测的动机,他都会通过其表情和肢体言语判断得出来。即便知晓对方是在自己身上打什么坏主意,可也要隐忍下去,正所谓‘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能忍则忍,换句话来讲,‘宰相肚里能撑船,海纳百川方显贤’。 毕竟,杨文昇认识胡宗宪已非一日,虽然二十余载未相聚交流,但今日一叙,诸多往事浮现眼前,原本坚定的心也开始动摇。在尊严与利益之间,杨文昇选择了后者。他深知,若无利益,何来尊严?因此,即使选择有所偏差,那也是他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最后做出的这个决定,毋庸置疑,是最聪明的判断。对于绝大多数人的观点和看法,失去尊严就等同于在这世间如行尸走肉般苟活着,似乎已经失去了对自我价值的肯定。然而,这件事恰恰发生在了杨文昇的身上,他的做法截然不同,如果被世人所知晓,会引起不小的诟病。值得庆幸的是,杨文昇所做的决定只有他自己知道,旁人无从知晓其心中所隐藏的秘密。 杨文昇就目前而言,通过种种迹象印证,胡宗宪所做的举动皆是为了天下大义,并没有看出他为了一己之私,包藏祸心,而做出一些令人发指、大逆不道的可耻行径。虽然现在并没有察觉胡宗宪有哪些过激的行为让大众有所不满,但日后会生出怎样的变数还有待可知。 不过,以胡宗宪现在的柔情性子还不足以做出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上来,更何况胡宗宪开口表明要帮助他成为衢州府城中德高望重的有功官绅。再者,对于胡宗宪这个“抗倭大总管”来说,以目前的能力是可以办得到的。若他食言,这很可能对他自己的名誉有莫大的损害,估计暂时也做不出来。 至于未来,胡宗宪是否会做出有违天道、大逆不道之事,尚不可知。而杨文昇年事已高,已过古稀之年,所剩时日无多。当务之急,应是专注于解决当下的问题,这才是至关重要的。 杨文昇微微撅起嘴唇,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眼神沉稳地看向胡宗宪。与此同时,胡宗宪也并非如杨文昇所设想的那般愚笨,他之所以如此尽心尽力地协助杨文昇成为衢州南宗孔庙的有功官绅,并非仅仅是出于单纯的善意和帮助,更重要的是,他希望通过这一举措来树立杨文昇在当地的威望。这样一来,日后他便可以借助杨文昇的名义,顺利推行自己的计划和目标,从而更好地实现自己的政治意图。 他们二人心中各自有一盘棋,都在盘算着自己的“这一盘棋”究竟该如何下。在如今这个乱世之中,若想联手行事,实在是困难至极,因为你不仅需要预估对面之人所思所想,是否会对你造成伤害,是否会被他人所利用,这些都是自己需要思考的问题;若独善其身,又会被外界视为孤立无援、内部溃散,更易被敌人找到破绽各个击破。 胡宗宪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目光如炬地看着杨文昇,轻声说道:“时明老哥啊,你抛面向贤弟一笑这是为何呀?”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和好奇之意。 杨文昇微微弯下腰段,双手合掌上下揉搓着,笑容可掬,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他凑到胡宗宪耳边,压低声音说道:“这个嘛,这个……哈哈哈哈哈,为兄不瞒你说,确实是有一件事想说出来,不知当讲不当讲?” 他的话语充满了谄媚和逢迎之意,仿佛要将自己的意图隐藏在内心深处,但又忍不住透露出一点蛛丝马迹。胡宗宪嘴角微扬,心中暗自好笑,对杨文昇的行为感到既有趣又无奈。于是,胡宗宪回转过身子后,手不禁地拍了拍杨文昇的肩膀,笑着说道:“时明老哥,你我兄弟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但说无妨!嘿嘿嘿……” 杨文昇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说道:“老弟啊,你看我这一大把年纪了,半截身子都入土了,也没啥别的念想,就想着能给子孙后代留点儿家业。你看,能不能……” 胡宗宪何等聪明,立刻就明白了杨文昇这句话所涵的意思。他心中不禁暗笑,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说:“原来如此,时明老哥的考虑也不无道理。到那时,怕这衢州之地,都会有日寇环视,匪患丛生,要想守住这份家业,实属不易啊。” 杨文昇忙道:“老弟所言极是。所以啊,还得仰仗老弟的神通广大,保我杨家一方平安呐!” “那贤弟该如何做才能让时明老哥满意?” 胡宗宪拍了拍胸脯,“放心吧,老哥,只要我胡宗宪在,定会护杨家周全。” 杨文升喜笑颜开,连连道谢。 胡宗宪话题一转,说:“不过,老哥,光守家业可不行,咱们还得想想怎么发展。” 杨文升眼睛一亮,“老弟有何高见?” 胡宗宪笑了笑道:“这衢州之地,物产丰富,商路通畅,咱们可以做做生意。” 杨文升点点头,“甚好甚好,如此甚好啊。只是,这做生意所需资金……” 胡宗宪自然知道他的顾虑,爽然开口道:“资金方面嘛……时明老哥不必担心,我自会想办法。” 杨文昇没有将自己的心思完全说出来,生怕会被胡宗宪知晓他心中的这个梗儿可就不太好意思了,估计也能让他颜面扫地、羞愧难当。之前他百般不承认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就是为了提防胡宗宪对他怀揣着某种目的才刻意接近,他始终都坚信“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其实,胡宗宪也没有表明自己心中的真实想法,只是想看看能不能从杨文昇的嘴里套出其真实想法,通过他的真实想法来进一步实行接下来的计划。 杨文昇捋了捋胡子,微微蹙了蹙眉头,笑着问道:“不知贤弟有何妙计可施呐?” 第231章 赵文华的擅自决定 胡宗宪背对着杨文昇的身后,双手交叉于袖内,绕着杨文昇的周身转了一圈后,驻足而立,便故作玄虚说道:“天机不可泄露……也罢,待时机成熟之后,老哥自然就知晓了。” 杨文昇心里嘀咕着,这胡宗宪到底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但脸上还是露出百般笑意,说:“那就全仰仗贤弟了。” 随后,胡宗宪命楚子煜等人晚上到杨文昇另一处府院多坐一坐,向他学习关于一些掌推勾狱讼之事相关知识点以及协助他实现商业计策,也好稳固他在衢州府城中的地位。 夜深了,杨文昇的府邸依然灯火通明。楚子煜等人如约而至,与杨文昇一同探讨掌推勾狱讼之事相关知识。而在另一边,胡宗宪看着这一切,嘴角微微上扬。 书房内,众人围坐在一起,杨文昇详细地讲解着案例和法律条文。楚子煜等人听得津津有味,不时提出问题,与杨文昇深入讨论。 在热烈的氛围中,时间悄然流逝。 最终,楚子煜等人收获颇丰,对掌推勾狱讼之事涉及到的知识点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而在另一处房间内,胡宗宪仿佛心中看透了这一切,嘴角不禁地微微上扬,他乐呵着,其计划正在逐步实施。 而这一切,都将成为他实现野心的踏脚石,只不过楚子煜等人并不知晓其真相。 胡宗宪向来资金充裕,早些时候,他曾从倭寇的地窖中缴获大量金银珠宝,并一直储存在松江府衙的军资库中。然而,其中大部分金银都被用于制造陨星铁材质的“龟船”。所幸的是,还有一部分资金可以用来作补助,为了能借杨文昇的名誉及威望,胡宗宪也是拼了,同时这也是比较值得的。 胡宗宪永远铭记得一句话,就是“为了得到自己所想要的结果,花费再多损失也是比较值得的一件事,因为自个儿知道,若想以后能站得住脚跟,就必须牺牲小我,成就大我”,而这句话对他自己来说,无疑是‘百利而无一害’,这是他为官二十来年在官场中总结出来的经验,这或许就是实打实的铁证。 若你想在官场上混口饭吃,就必须谄媚逢迎于他人,不然你就会被敌对党派钻牛角尖子,从而将你污蔑陷害致死,这种种画面时刻烙印在胡宗宪的脑袋里。再者,若不想被敌对党派打压下去,首先应该磨练自身的胆识,这才有立足之本。 胡宗宪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江山社稷,为民谋福利。 总之,他上对得起父母,下对得起百姓,问心无愧耳! 杨文昇和胡宗宪各怀心思,两人都在谋划着自己的棋局。 胡宗宪打算利用杨文昇的威望和影响力,推行自己的计划,而杨文昇则希望借此机会为子孙谋福祉。 两日之后,胡宗宪邀请杨文昇共商大计。 酒过三巡,胡宗宪终于透露了自己的计划——打造一个繁华的商业街。 杨文昇听后,心中暗自窃喜,这正合他的心意。 接下来的日子里,两人积极筹备。胡宗宪利用自己的资源和人脉,调集了大量的工匠和材料,而杨文昇则凭借自己的声望,招募了众多商家入驻。 不知不觉,已至八月末。 在嘉兴县衙的牢狱房间内,假倭首领徐海和倭寇副将军辛五郎已被囚禁多日。他们面容憔悴、瘦骨嶙峋,如枯槁般坐在草席床上,目光空洞地盯着窗外,想必是难以逃脱生天了。 如今,蹉跎的岁月已渐渐地磨去了他们的气色,似乎不再像之前那样积极了。 现在等待着他们很可能是面临死亡的摧残。 胡宗宪等人在浙江衢州忙碌,无暇返回嘉兴县衙。但别忘了,赵文华在嘉兴任职,凡事必须经他之手才能通过。若非如此,徐海和辛五郎恐怕早已从牢笼中逃脱,哪还会像现在这样,只能坐在草席床上,满脸愁容地望着窗外。 窗外日光渐暖,二人心却如寒。自由之渴望,旧日之追忆,如今皆困于这牢笼之内,往昔跋扈,今朝落魄,皆成过眼云烟。 此时,一衙役匆匆而来,打破了屋内的沉寂,“徐爷,辛爷,赵大人有请。” 徐海和辛五郎心中一喜,莫非事情有了转机?他们随着衙役来到赵文华的书房,只见赵文华正襟危坐,神情严肃地望着门外。 “你们可知本官为何要将你们放了出来?”赵文华开门见山地道。 徐海和辛五郎连忙跪地,齐声道:“赵大人,我等知罪,还望大人开恩释放我等回沈庄。” 赵文华冷笑一声:“你们这帮倭寇,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若不是看在胡宗宪的面子上,本官早已将你们处决。” 徐海和辛五郎磕头如捣蒜,连连求饶。 赵文华愤怒地从椅子上挥袍直立而起,眉宇间透露出强悍霸道的怒气,眼神凌厉地盯住他们俩人,说道:“你们还有脸在本官面前磕头求饶,真是痴心妄想。你们想让本官放了你们,本官郑重地告诉你们,你们这一辈子休想从本官的手中逃离出去,这是对你们这些倭寇渣滓的一些警告。如若不然,还没等胡宗宪从衢州回来,你们俩人早已曝尸于市,然后将你们二人以及其他缉捕归案的众倭寇的脑袋悬挂在城墙上方,让府城内的百姓看看你们的惨样。同时,本官还要让那些侥幸逃亡的倭寇见此情形吓得他们闻风丧胆,撒腿逃散,使得倭寇集体军心涣散,这样一来,谁还敢犯我中华!” “赵大人,您这又是何意啊。是您让咱们过来的,无非准备要释放咱们,还能让咱们干什么啊?” 赵文华诧异失色道:“干什么?!你们居然不知道吗?” 徐海抱拳相握,直言道:“嘶……在下是一个直肠子,猜不出来,不知赵大人要咱们俩儿过来究竟有何事要说啊?” “说得好,说得好啊,本官很欣赏你的勇气,你说吧,本官如何给你们俩个痛快!?” “赵大人,您是何意思?莫不是想擅自杀了咱们俩儿吧。”徐海皱起眉头道。 第232章 徐海之死 赵文华面色阴沉,语气严肃道:“本官所说的话,你们难道还不明白?!你们难道没有听明白本官的意思吗?本官要让你们去见阎罗王!” 徐海嘴角微撇,冷笑道:“赵大人,您这般苦口婆心地对咱们说这些,不就是为了分散咱们的注意力,好让咱们死得安乐些。” “你们俩应当好好地感谢本官,本官不仅解决了你们在牢中整天苦思冥想的事情,而且还会给你们一个痛快,也好让你们解脱人世间的忧愁。” 徐海叹道:“罢了,再这么多说也是无用的,‘好男儿志在四方,十八年后又是一条英雄好汉!’,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过,在下问大人一句,您若有这个胆子,咱们的生死不必向朝廷汇报,不知您可敢?!” “徐倭匪,你这是又说得哪里话呀,本官当真拿你没有办法?你这执意不相信本官的话是吧?那好,来人啊,将这两名不知好歹,狂妄自大的倭匪押出去,等待凌迟问斩!” 辛五郎听到这句话后也十分地恼怒不已,他倏地站了起来,撸起双臂上的衣袖,锋利如喙的双眸不停地在瞪住赵文华,龇牙咧嘴道:“赵文华,你这个无耻小儿,今日若非镣铐束缚于吾身,吾等定不会在此受辱,正所谓‘士可忍,孰不可忍;忍无可忍,无须再忍’,你擅自替咱们做决定,就不怕被朝廷知晓,定你的罪吗?” “呵呵呵呵,朝廷治本官的罪是吧?!本官忘了告诉你们了,就是朝廷派遣本官南下解决当务之急的,让你们临死前知道这是又有何妨呢?” 辛五郎又道:“赵文华,你的心肠可真狠毒啊!胡宗宪不在,你就按捺不住,开始对咱们动手了。没想到你是如此腹黑且野心勃勃之人,胡宗宪竟然还相信你!” 赵文华说道:“你们已是将死之人,我再多说什么,也不过是对临死之人的一点慰藉罢了。对于你们这些侵犯我中华的倭寇匪盗,本官尚存一丝仁慈,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你们埋怨我也好,憎恨我也罢,如今面临的无非就是一死,而且死亡对你们来说是最好的归宿。你们不知感恩也就罢了,竟还不知所谓地谩骂侮辱本官。若本官没有良心,你们岂能活到现在?!” 辛五郎本来就是直性子的人,他听完赵文华所言登时按捺不住了,一手不停地揉搓着下巴颌儿,鼻子不禁地哼唧着。他似乎对赵文华存着莫大的嫌隙和偏见,这哪像是作为朝廷清官的样子,有野心暂搁一边不说,分明是借胡宗宪的威严在嘉兴县搞那么一出‘说是为了所谓的正义而惩奸除恶,革除政治弊病,收复当地人心’,觉得这件事情想一想就很可笑至极呀。 虽说,辛五郎是个直肠子,不会拐弯抹角,但也隐约发现赵文华是个老奸巨猾的佞臣,无时无刻不在算计着什么。在辛五郎的心底,仿佛有一面清澈透亮的明镜,可以看穿世间的一切丑恶。 旁边的徐海看向辛五郎在那发愣的样子,不禁地吞了一下口水,怀疑辛五郎的所思所想都不利于解决当下燃眉之急。他于是拍了一下辛五郎的肩膀,让他跪下,得到赵文华的谅解。 辛五郎不由得怀疑徐海被赵文华灌了什么迷魂汤,如此听话。 当然,辛五郎有一百个不愿意跪下,可是除了徐海的拍打下外,还有一股莫名的牵引力,让其必须跪下。说得也对,“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辛五郎虽心有不甘,但还是跪了下来。 他抬头看着赵文华,眼中满是愤怒。 赵文华见状,心中暗喜,他知道辛五郎已经屈服了。 赵文华得意地笑了笑,说道:“既然你们已经认错,那本官也不再追究。不过,你们犯下的罪行不可饶恕,明日午时三刻,本官将会亲自监斩,以正国法。” 辛五郎道:“什么?!咱们既然已经认错,理应可以缓刑,为何还要那么着急要了咱们的性命?” “本官不是说过了嘛,压根对你们这些犯我中华的倭寇匪盗没有留有一丝还生的余地,你们觉得烦不烦啊,左问一遍又问一遍地问。对了……你们在大日本帝国熏陶教育过,哪怕是死,也要英勇无畏地死。那好,明天午时,本官要昭告当地的百姓,给你们一个体面的死法,怎样?!” 徐海忍不禁地落了泪,“赵大人,您今日叫咱们俩过来就是要告诉咱们这个事情,是吗?” 赵文华摆出了一种故作镇定的样子,说:“不错!” 辛五郎道:“难不成你存心想让咱们难过的吗?” 赵文华念念有词道:“你们整天在牢内闷闷不乐,本官看你们心里难受得很呐,故而本官命衙役到狱房内给你们释放出来与本官见面,就是想让你们出来与本官解解闷子,希望你们不再那么的死里死气的。” 辛五郎气道:“若非有镣铐加于吾身的话,我早就拧断赵小儿的脖子了。” “你,你……你好不识抬举啊。来人啊,将辛五郎还有徐海给本官送入大牢,明日午时三刻,开刀问斩!”赵文华挥起袍子坐在了椅子上,跷着二郎腿,随后他命令门外的衙役进来将徐海他们关押牢房中,等待明日的官刑。 两个衙役接到命令很快就跨步走到了屋内,抱拳相握后,旋即就将徐海他们押送回了大牢之中。 翌日午时,嘉兴县衙门外,徐海、辛五郎以及陈东和叶麻等一众倭寇相继地跪在断头台前,被当地的百姓指责数落。 徐海他们没等胡宗宪等人回来就被刽子手砍掉了头颅,鲜血横飞洒满了天际。台下的百姓看得那才叫一个惊心动魄,一颗颗头颅从脖子上掉落在了刑场之上,面目狰狞,就像从阴曹地府走出来的黑白无常,令在场围观的群众百姓无不喧哗。 突然,赵文华拿起惊堂木一敲,场下所有人顿时鸦雀无声。 第233章 刽子手的疑心 在此期间,王翠翘也和台下的平民百姓目睹了这一切,不禁地看到这血染断头台的画面,心里莫名的酸痛。她表面没有将这件事情当作一回事儿,是因为这是在法场周围,何况周围的一群群百姓还看着,若是自己硬来嚎嚎大哭一场,难免会引众人怀疑,而且他们投出的一道道目光凝聚于一个焦点会让官府之人发现她与徐海有私情,这样一来功亏一篑了。既没能替徐海报仇,自己的身家性命也不保,有句俗语不是说得好嘛,“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也是同样的道理。 王翠翘在人群后面沉郁地躞蹀着,她很后悔自己当初为何会爱上他,现在又恨自己眼巴巴地盯着徐海被杀,自己却装作成什么也无能为力的样子,同时脑袋里似乎已经丢掉了灵魂,空荡荡的一片。她不知道现在若,该怎么办,‘去与留’两种选择让她很难以做出正确的判断。 何况,有句俗话不是说得好嘛,‘人的成熟,不是年龄,而是心态。能干扰你的,往往是自己的太在意;能伤害你的,往往是自己的想不开。你若平和,无人可恨;你若不究,无人能扰。世间之事,一念而已。心中若有事事重,心中若无事事轻’。 她周边的这些黎民百姓看到以徐海为首的倭寇之死欢声雀跃,她却怎样也高兴不起来,一直处于恍惚出世的感觉。 在断头台上的桌案旁,赵文华坐在梨花木制成的椅子上,大腿跷着二腿,表情严肃,眼神沉稳,十分胸有成竹,似乎对徐海他们的死都在他掌控范围之内。徐海死后,赵文华也只是稍微起身掸掸衣袍上的灰尘罢了,其他没有做出什么明显的动作来证实徐海等人死后,他就会喜笑颜开。 然而,赵文华却并未如此行事。原因有很多,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想把控人心,树立威望。无论在任何地域处理公案,都需要当地民众的支持。没有他们的支持,很难服众,接下来的任何事情都可能不尽如人意。 在断头台上,几名刽子手宛如冰冷的雕塑,面色冷峻,毫无表情地高举着手中那闪着寒光的屠刀。他们的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的停顿,仿佛一场精心编排的舞蹈,行刑过程如行云流水般自然。他们手中的屠刀锋利无比,刀尖闪烁着隐晦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它的杀伤力。然而,刀身上却不见丁点鲜血,仿佛它从未被使用过。想来也是,这些刽子手常年在法场行刑,见惯了生死,手法自然娴熟。对他们来说,眼前的场景或许只是日常工作的一部分,稀松平常,不足为奇。 这几名刽子手手持屠刀,从容不迫地走下断头台。即使经过群众围成的小路,他们也面不改色,坦坦荡荡,没有丝毫的不妥或无法面对之感。 王翠翘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瞥见几名刽子手正大步从她身边经过,然而她心跳陡然加快,紧张得直咽唾沫,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咕噜声,她唯恐这些人会认出她,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种可能的后果,每一种都让她不寒而栗。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缩,脚步踉跄,仿佛在逃离一场可怕的梦魇。与此同时,她的手也微微颤抖着抬起,试图遮住自己的脸,好像这样就能隐藏自己的身份,然而她内心深知,这不过是一种徒劳的自我保护,在那些刽子手敏锐的目光下,她无处可藏。 周围的空气似乎凝固了,时间的流逝变得异常缓慢,每一秒都像是度日如年,她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仿佛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她默默祈祷着,希望自己能够平安无事地躲过这一劫。 可当最后一个刽子手走过王翠翘的身旁时,他脖子一扭,瞧见到了王翠翘,觉得这女子好眼熟啊,不觉得停下脚步,后退至她的面前,仔细端详着看她一眼,从她的衣裳中散发着如兰似麝的香气朝着他扑鼻而来。这香气让他不禁地朝着王翠翘的白皙秀颀闻了去,“昂”地一声,让他回味无穷,顿时陷入其中,似乎已经完全不在乎外面之人是怎样看他的。 这名刽子手的伸长脖子朝王翠翘靠近,她直冒冷汗,不敢与其对视,生怕会被他揭穿她的身份,那之后的报仇遐想统统都烟消云散了,在心里隐忍的目的也就付之东流。他缓缓靠近她时,她不禁地微咬手指尖,生怕两人对视后,他能做出何种过分的举动对其造成不小的威胁还不言而喻。 然而,距离也越来越迫近了,快要感知到两人的呼吸,尤其让王翠翘感受得不舒服。王翠翘想避开他,可又不能明显的避而远之,只能边推开他的脸,保持非亲密距离,边谄媚逢迎地对其呵笑,以示讨好。 在此期间,那名刽子手通过从她的衣裳内飘散出来的异香略微判断得出此女子很可能就是王翠翘。 如果是真的话,那就没有什么疑虑了,直接将她抓住献给赵文华,岂不是一件美事?说不定还能捞点油水钱儿,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这位姑娘身姿曼妙,丰腴婀娜,体态圆润,凹凸有致,肌肤白皙如雪,宛如天边的云彩般轻盈柔美,丝滑细腻。难道她是哪位世家贵族的大小姐?如此气质出众,必然是位教养良好的大家闺秀。呵呵呵,在下斗胆一问,敢问小姐家在何方?芳龄几何呢? 王翠翘的性格略带倔强,她偏转过头去,故意不回答他的问题,似乎想要避开这个话题。她心中清楚,决不能轻易掉入他设下的陷阱,于是说道:“小女子只是普通女子,并非什么大家闺秀,还望官人高抬贵手,放小女子一马,不要为难小女子,以免有损官人的风度。” 哈哈哈,小姐何必如此谦虚。”刽子手淫秽地笑着,伸手就要去摸王翠翘的脸蛋。 王翠翘一惊,连忙躲开,道:“官人请自重!” “哼,装什么清高!”刽子手脸色一沉,“我看你就是王翠翘,别以为我不知道。跟我回去见赵大人,或许还能饶你一命,快跟我走吧!?” 第234章 岂不是功亏一篑?! 这名刽子手拖扯着王翠翘的胳膊肘子往断头台上走去,任王翠翘如何挣扎,她的胳膊始终无法摆脱刽子手的双手。 王翠翘作为一位柔筋脆骨的女子,体能方面远不及男人,何况,她早年便开始学习昆曲,唱腔婉转悠扬、余音袅袅,同时精通琵琶弹奏之术,其指法娴熟,弦声清脆悦耳,令人陶醉其中。从王翠翘所学习的技能来看,是一位典型的倡家出身的卖艺女子,故而不像大都农家妇人一样整日耕耘劳作,有着强壮的身体和力量支撑。随后,王翠翘百般无赖之下,露出一排排整整齐齐的皓齿,像老鼠偷油般倏然扑向这名刽子手的手腕处,狠狠地咬下去,痛得刽子手嘶嘶嗷嗷,怪声不断,立即缩回了手臂。他看到自己的手腕处被王翠翘咬出得一道道凹陷鲜红的牙齿印,一股刺痛还有阵阵灼热感纷纷地从自己的皮肤中接踵而出,接着另一只手不停揉搓着,以消除这股疼痛麻痹的感觉。 与此同时,王翠翘丝毫不顾及这名刽子手的感受,她弯下腰来,不断地吞吐着舌头,清理清理自己口中的赃物,满脸嫌弃的样子。这名刽子手看到这一幕后,愤怒不已,手指指点点,觉得她实在是有些过分,心里莫名抱怨王翠翘简直有损大家闺秀的儒雅风范气质,是一个比较蛮横的女子,于是他拍掸着袖子,走到王翠翘的面前,双眸凛冽地望着她,可似乎看到娇柔似水、手无缚鸡之力的可怜人罢了。 刽子手对王翠翘的真实想法感到越来越困惑。她的行为究竟是有意为之,还是纯属偶然?对于刽子手来说,这已经不再是关键问题了。 王翠翘注意到眼前的情况,她挺直了原本弯曲的腰身,眼神略带斜视地快速瞥了一眼这名刽子手。当她发现他没有什么异常后,心中悬着的紧张情绪才逐渐放松下来。然而,这一细微的动作并没有逃过刽子手的眼睛,他立刻察觉到了王翠翘刚才的偷瞄,于是毫不犹豫地迈步向前,走到她面前,带着几分调侃的语气说道:“怎么?你是不是心疼哥哥我了?” 王翠翘听了刽子手的话,心中一惊,连忙低下头,脸颊泛起一抹红晕。她轻声说道:“官人莫要打趣奴家,奴家只是……只是有些担心。” 刽子手哈哈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担心我?你我素不相识,为何要担心我?” “奴家担心刚才的那一咬,是否咬疼了官人呢?!” “你说呢?”刽子手蹙了蹙眉头道。 王翠翘一本正经说道:“奴家觉得刚才的一咬让官人顿时幡然醒悟,将那些龌蹉不堪的想法统统抛出脑后。希望官人能带些正常思维去看待问题,解决问题,这是重中之重的事情啊……” 这位刽子手听完,想捋起袖子,狠狠扇王翠翘一巴掌。可是现在的场合不允许啊,还有众多群众在旁,如果做出一些过分的举动,难免会惊到周围之人,更会惊到断头台上的赵文华的关注。他便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颌儿,能这般说话,说明此女子不简单。 “你说得不错,本官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从来没有哪位在爷的面前说些如此有哲理的话了,而你则是第一个。说到底啊,本官很佩服你,即便你是女儿身,能说出这样的话,足以说明家庭背景十分的强大。说实话,你是哪族的大家闺秀,竟懂得如此多的哲理?”这名刽子手听到王翠翘刚说的这话也不无道理可言,若是朝廷中的官员敢在大庭广众之下随意欺压手无缚鸡之力的良家民女,则会受到大明律法的制裁。何况,做任何事情都要三思而后行,不能擅自主观臆断,这样下去会使自己跌进深渊之中无法挣脱其枷锁,失去领导前行的正确方向。 “奴家原籍是山东临淄人,幼年随假母同至江南,被卖入倡家为歌伎,教奴家吹箫唱曲,长弹胡琵琶,至于奴家姓氏名谁,奴家忘了……”王翠翘坦诚了前一半,至于后一半她将话噎了下去,并没有完全透露出自己的身世和姓名,只强调了她是倡家出来的歌伎。 这名刽子手听完王翠翘这一介绍自己的身世,不由得与他印象中的王家联系在了一起,想试探试探一下王翠翘的反应,进一步证实他的猜想,故作镇定自若的道:“你是山东临淄人?!本官听闻山东临淄县有一王氏贵族,当年王氏家主因她女儿有着一副倾国倾城的好皮囊,至此那时,这位姣好柔媚的王氏小姐也就成了诸多豪商巨贾的焦点。可是吧,虽有着肤白貌美,珠圆玉润的身躯,却长了一张不受人讨喜的嘴巴。后来,王家家主竟遭其诬陷,锒铛入狱,王家也从此衰败……不知这位小姐可否真的听闻此事啊?” 王翠翘听到后,心中不禁地一跳,难道刽子手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身世吗?若是这样,说得不正是她自己? 她的眼珠子不停地转悠,想一味地掩饰自己的身份,抹脸一笑道:“官人,你这是说得哪里话呀,山东这么大,姓王的也并不只有一家啊,你千万别怀疑到我的头上。” “哈哈哈,自然自然……”这名刽子手也没有蠢得像二头肌一样,从王翠翘的动作以及说话的语气来讲明显进一步证实了她就是王翠翘,只不过现在并不想拆穿她的真实身份。 王翠翘在内心中微叹出了一口气,道:“那就好,如果官人没有其他事情需要吩咐的话,那奴家这就要回去了。” “等等,这位美若蝴蝶仙子般的小姐,这么快就要回去了,能否在这里多待一阵子可还行啊?” 王翠翘正要迈起步子回去时,这名刽子手忽然叫住了她,让她的心不停地跳动着。 她默声嘀咕着,千万别让这名刽子手发现她的真实身份,万一被识破了,不仅弄出个香消玉殒的结局,还无法为徐海报仇雪恨,那么一切的一切岂不是功亏一篑了?! 第235章 预谋 “官人,不知还有什么事需要奴家替你解惑的?”王翠翘轻移莲步,扭动着身姿,她八成断定这名刽子手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身份,双手不停地捏了捏群襦两旁的襟带,脸上露出一丝生硬的笑容。 刽子手来到王翠翘面前,双眼微微闪烁着光芒,说道:“你为何如此忸怩作态?本爷叫你过来,是看得起你。” “你有何事需要找奴家?”王翠翘边说着话,边用手轻抚双颊,试图掩盖那一丝丝若隐若现的淤青。不仅如此,她手臂上的青筋也因紧张而凸起,白皙的皮肤下清晰可见。她心中惶恐,生怕他会当众揭穿自己的真实身份。若真如此,她将无处遁逃,只能成为任人摆布的瓮中之鳖。 这位刽子手不禁地冷笑了一声,“莫不是以为我能把你吃了吧?” 王翠翘就像小憨憨一样,双眸中的瞳孔瞪得圆鼓鼓的,刽子手看到她的模样后,心中暗自咯咯作笑,觉得她虽貌美如花,但也明显看得出来有时憨憨敦敦的,实在惹人怜爱。 “哈哈哈哈,官人,你别在跟奴家开玩笑了,行吗?” “本爷没和你在开玩笑,今日是处死这些侵略我中华领土的倭匪的重大喜庆之日,你作为纯正的华夏儿女,不应该好好地庆贺庆贺当下之情形吗?”这名刽子手从背上卸下沉重的大砍刀,将刀尖直立于地,只听“哐当”一声,吓得王翠翘直跳脚往后挪,她急得一身冷汗直冒,这是要先斩后奏的节奏嘛,王翠翘不经意间捂住脑袋,以免一不小心她的脑袋搬家,这可就糟糕了。 王翠翘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刽子手,她面色凝重,目光中透着坚定和决绝。她站在刽子手的面前,语气严肃而沉稳地说道:“今日确实很特别,有着纪念性的意义。可是你们滥用私刑,就不怕胡总督从衢州回来,定你们的罪吗?” 这名刽子手表情略微显露出一种霸道之气,轻握刀柄提了提地上竖立而起的大砍刀,以作威慑,于是便开口说道:“定咱们的罪?!哈哈哈哈,你别以为胡总督回来了,能扭转徐海等人不死的局势吗?本爷不妨告诉你吧,咱们的赵大人就是受朝廷的命令派遣至江南流域访察办案,你能跟本爷说胡总督来治咱们这些擅自做主观臆断的莽撞之臣吧?你想得太多了,本爷实话告知你,胡总督也无时不刻地仰仗咱们家大人,遇到一些比较棘手的事情,也靠着咱们家大人过来替其撑腰,把持得劲才行啊。” 说得这些滔滔不绝的话让王翠翘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说法,她虽是官宦之家的嫡女,但也从未多么的了解官场之间的尔虞我诈究竟是有何种程度的风险。可她自己仔细一想,最起码在江湖上放荡不羁过,明白江湖上的事颇为不少,对于‘我无尔诈,尔无我虞’之局看得也挺透彻的。官场固然诡谲多变,很难以琢磨,但也不是没有人欲经历这种黜陟幽明这个阶段而尝试多种方法,方可触碰或得到自己满意的结果;可即便最后得到的结果差强人意,若没有同行间的依靠仍是不够的。纵使自身再这么能扛打扛揍,想要实现其长远目标光靠自个儿可能无法完成,首先要给自己作足够的心理准备,然后再找一个可靠的盟友,可以协助自个儿在这个行业中顺风顺水,砥砺前行才是。 王翠翘扭动着妩媚的腰段,走到这位刽子手的面前,轻叹出一口紧绷的气,于是便壮起胆子说道:“你说得这些话是否是真的,又或者是你瞎编乱造,故意引奴家恐心生慰藉,让奴家不要过多问,是不是?” “哈哈哈哈,本爷何来骗你之说啊,胡总督经常到我家大人的府上拜访,而且送出的礼品都是好礼,你难道说这其中没掺杂着任何利益?你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你说的有完没完了,那没什么事的话,奴家就该回去了。” 其他刽子手都捡起徐海等人的脑袋和拖着他们的身躯朝着城门外而去,就唯独这名刽子手一直在和王翠翘搭茬。 人群渐离渐远,断头台上的赵文华掸掸衣袖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可却意外发现了这名刽子手一直在和女子聊着天,便快步地走到了台下,才清晰地发现和他聊天的女子正是胡宗宪派出给徐海当姬妾的暗子王翠翘。 “王小姐,别来无恙啊。”赵文华笑道。 果然,赵文华识出王翠翘的身份,王翠翘不禁地将双手微握成拳,嘴咬红唇,她是生是死暂且还不知道,不过赵文华喊出她的名字准没有什么好事。 “王翠翘,你这次做得不错,理应嘉奖,说吧,你想要什么,本官尽可能地满足你!” 王翠翘齁住鼻子将自己的委屈尽可能地咽了下去,勉强微笑了一下,“有劳赵大人了,民女不想要什么嘉奖……民女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还望大人海涵。若大人下次需要民女的帮助,民女绝无怨言,全听大人差遣!” “也罢,本官也不强人所难,你合你自己的意愿来。”其实,赵文华也明白在王翠翘的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可是他不能公布于众。若是这样,王翠翘对于他来说,岂不是失去了利用价值,出于种种考虑,赵文华还是忍着性子放王翠翘离开这里。 “多谢赵大人,民女感激不尽!”王翠翘倏地跪在了地上,这次的心总算是放松了下来,随后扭动着腰臀回去了。 “大人,你放她回去干什么?直接把她抓回去逼供不就行了,何至于此,属下搞不懂其中缘由。”这位刽子手不思其解地问道。 赵文华背对着他,慎言道:“你还不清楚本官的用意么,本官放她离去自然有本官的考量,至于里面的其它原因嘛,你无需知道太多,这对你无益。” 第236章 得以安息 “属下遵命,属下只是操之过急,太担心大人您的安危,所以……”这名刽子手待在赵文华身边已经有好多年了,每次赵文华派发斩首任务的时候,他都会摩拳擦掌,手提起大砍刀,庄严肃穆地朝着刑场上走去,送完死囚犯人生中最后的旅途。如今,他向赵文华所问的这个问题都遮遮掩掩的,似乎另有隐情,对待忠诚下属都如此避讳不语,那极有可能手握王翠翘的软肋,想以此来作威胁,得到王翠翘这个佳丽。他曾听闻赵文华除了嗜财如命之外,还有让世人所诟病的一点是他贪图美色太过风尘,以至于他每次办完案后,在他的屋内都会享受淫欲之美,成天沦陷于此。 “有什么事情,本官会叫你的,先回去吧。”赵文华眼珠子一闪,里面充斥着满满的色欲,他挥袍微震,地上的灰尘卷风而起,其意思是不要让这名刽子手继续与他嚷嚷了,免得扫了其兴致可就糟糕。若今日这刽子手胆敢坏他好事,他定不会顾念过往情分,严惩不贷,以儆效尤,可这也是赵文华想想罢了,为了顾全大局,他只好皮笑肉不笑。 “……那属下告退!”这名刽子手抱拳相握后,移动脚步后退至衙府城门外,他大致猜测出赵文华所思所想后,便微噎唾沫子,能明显感觉到赵文华的心思是如此迫切。暂别管赵文华的心思缜密不缜密,单论想支开人的举动就足以说明他很不简单,毕竟他身处朝堂已有很多年,对当下局势情形明晓通,如果不这样做的话,恐怕在官场中也站立不稳,就此倒戈朝野之外,很可能会落个麤衣恶食的结局。 赵文华看着这名刽子手的人影逐渐远去,他微微蹙了蹙眉头,那颗悬着的心才缓缓放下。他这几天也没有什么要紧的公务,便好好地安排接下来自己的事情,揉搓着双手,便哼着曲儿朝着自己的府院方向前行。 王翠翘身姿婀娜,步履轻盈,缓缓走在府衙城门外那条幽静的胡同中。四周的景物仿佛被一层轻纱所笼罩,朦朦胧胧,唯有墙壁上斜出的几枝红梅格外清晰。城墙外檐之上,徐海等人的首级和尸身残骸高高悬挂,在猎猎凉风中摇晃。她那炽热的目光投向城头悬挂着的徐海的尸体,不禁泪如雨下,咳血磕地,微微地抬起手臂向前,想要抓住徐海的身躯,将他挽回怀中,好好看看他。 对啊,现如今徐海已是不完整的躯体,王翠翘真想如此作为?或许,思念已经冲破了她冷静的头脑,让自己在迷茫之中左右徘徊。她也无时不刻地想着与徐海之间度过的那些美好时光,同时也在自责自己为什么这般无能,在徐海最无助的时候却袖手旁观,结果等到的是徐海等人被问斩的消息,王翠翘来到断头台前一切为时已晚,他们的头颅就像一根根瓜藤上的西瓜熟透了纷纷落空于地。 王翠翘虽进入迷惘的自责之中,但她始终忘不了要寻找徐海的决心,便用她那双白瓷般的胳膊肘子拖动整个身躯向前迈爬,在此过程中,两个胳膊肘子与地面间的摩擦已产生鲜红的“火花”。衣服磨破了一个又一个的大洞,同时膀腕间肿胀出的这些血泡子在风吹日晒下逐渐地凝结成瘢痕疙瘩,眼看她就到了徐海尸体那边,可惜力气就快用光了,可是她不能半途而废,轻咬住红唇,从地上艰难地爬了起来,迈着如登山的步伐朝着徐海尸体的所在方向前进。 王翠翘面色苍白,精神萎靡,擦拭着额头的汗水,嘴角也因缺水而变得干燥。她心中暗自警醒,不能再继续懈怠懒散了,否则等到尸体变得干硬,恐怕就会如干柴火一般,毫无润泽之感。 王翠翘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终于爬到了徐海的尸首旁边,她颤抖着伸出手,轻轻触摸着他那已经失去温度的身躯,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她将徐海的尸首紧紧抱在怀中,感受着他最后的那丝温暖。她的心如同被撕裂一般疼痛,整个人沉浸在无尽的悲伤之中。此时,她注意到徐海手中似乎紧握着什么东西,松开衣服后,仔细查看,发现是一块手帕。手帕上绣着一朵精致的梅花,这让王翠翘想起了他们曾经在一块儿赏梅的时光,不禁地潸然泪下。她把手帕小心翼翼地收起来,贴身放好,仿佛这样就能留住徐海的一丝气息。 她揩拭了一下充满泪迹的脸庞,随后揉搓着通红的眼眸子,见状周边没有一位官兵,双手抱住徐海的残躯,朝着阴凉处的地方拖去。 王翠翘常年抚琴作曲,清歌曼舞,柔弱妩媚更不用说,唯有力气这块要比那些农家妇人要虚弱了几分,在拖动干瘪的尸体的时候,力气明显感觉得出来是比较虚弱的,可是她仍负重前行。 功夫不负有心人啊,王翠翘终于将尸体拖到隐蔽的阴凉之地。可这仍然不是一个完整的人,头颅还悬挂在城门口的两米有余的柱子上,她一个瘦弱女子还不足以爬上这根柱子,这该如何是好呢? 王翠翘也深知这样做会引得赵文华的动怒,可是这样不做的话会对不起死去的徐海,如果她这样做,自己的本心也会过意的去,随后她心中默默地哽了一口气,还是做出了原有所下的决定。 于是,王翠翘强打起精神,向路过的百姓求助。尽管大家对海盗首领的首级被示众感到畏惧,但看到王翠翘如此深情和坚定,纷纷伸出援手,几个人一起努力,终于制作了简单的工具。 深夜时分,他们利用所做的工具帮助了王翠翘爬上柱子取下徐海的头颅。当王翠翘终于将徐海的头颅拥入怀中时,她的心情复杂极了。 一方面,她为能够给爱人一个完整的葬礼而感到欣慰;另一方面,她也深知自己的行为可能会带来严重的后果。 然而,此刻的王翠翘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在城门口处站岗的两士兵没发现他们时,她带着徐海的尸首,悄悄运出了城门之外,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准备为他举行一场简单而庄重的葬礼。在这个过程中,她暗自祈祷,希望上天能够原谅她的冲动,也希望徐海在来世能够得到安宁。 第237章 久来安享 秋霖霏霏,暮飔呼呼;灌草靃靡,钱塘澹淡。嘉兴县阛闠道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非凡,熙熙攘攘,车水马龙,摊铺边有贩卖老板的吆喝声,也有孩童奔跑的喧哗声,更有马车的轱辘轱辘声,所有声音相互交织着,构成了一幅繁华的市井生活图;穿过繁华的街道,来到了嘉兴县的滮湖。滮湖,犹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这片土地上。湖水清澈见底,波光粼粼,微风吹过,泛起层层涟漪。湖岸边,垂柳依依,随风飘舞,仿佛是大自然的画笔在水面上画出的美丽画卷。 自明军抓获众多嘉兴倭寇后,这些居民都敞开心扉,秋霖逢友,像这种情况在所难免,俗话不是说得好嘛,‘承天之佑,沛雨甘霖,一帘秋雨,半掩残月,倾尽一季繁华,岁月静好,最是交友好时机’。 每当有人行至江边,均见一老者盘膝垂钓,问其所得,笑而不答。但见篓中数尾鲜鱼,活蹦乱跳,令人垂涎。遂买之,欲归而烹之。至家,妻已备饭,乃食。鱼之鲜美,令人难忘。饭毕,与妻共坐于庭中,观雨打芭蕉,听风吹树叶,享片刻之宁静;次日,天晴,与友共游于滮湖。湖水清澈,波光粼粼,游鱼可数。湖畔,垂柳依依,随风飘舞,如诗如画。远处,山峦起伏,云雾缭绕,宛如仙境。游罢滮湖,复至乌镇。乌镇者,江南水乡之代表也,素闻有“鱼米之乡,丝绸之府”之美誉。镇中,河道纵横,石桥横跨,舟楫穿梭,如诗如画。两岸,古宅林立,粉墙黛瓦,错落有致,尽显江南水乡之韵味;入一古宅,见一老妪编竹篮,手法娴熟,令人赞叹。与之深谈,知其为乌镇原住民,世世代代以编竹篮为生。老妪热情好客,邀吾等至其家,品尝当地美食。美食有乌镇酱鸭、定胜糕、姑嫂饼等,色香味俱佳,令人回味无穷。 是日,雨霁初晴,碧空如洗。居民们纷纷走出家门,相聚于街头巷尾,共话家常。有老者抚须而笑,言道:“嘉兴倭患既除,吾等当安享太平。”众人皆点头称是。忽有一少年,年方弱冠,英姿飒爽,上前拱手道:“吾闻古语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今倭寇已平,四方宾客云集,吾等当以礼相待,共襄盛举。”众人闻之,皆鼓掌叫好。于是,居民们纷纷行动起来,有的打扫庭院,有的准备酒菜,有的则去邀请亲朋好友。须臾,大街小巷便充满了欢声笑语;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百姓们在庭院中摆下宴席,款待四方宾客。席间,人们推杯换盏,谈笑风生。有文人墨客当场赋诗,以记此盛事;宴罢,人们来到街头,观赏花灯。只见各种花灯琳琅满目,美不胜收。有龙灯、凤灯、狮子灯、兔子灯等等,形态各异,栩栩如生。人们在花灯下穿梭,载懽载笑回荡在朦胧的夜空之中。 不日,城镇上来了一位绰约多姿,白嫩无瑕的女子正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在嘉兴县阛闠道上,她的身后拖的是徐海的尸体,这人便是王翠翘。 路人皆惊,纷纷驻足围观。 有人认出了徐海,窃窃私语道:“这不是海盗头子徐海吗?尸体不是在城中么,怎么拖出来了?” 王翠翘目光坚定,没有在意周边之人说些什么,仍一步一步拖着尸体向前走去。 突然,一群士兵冲了过来,将王翠翘包围起来,打破了原有的宁静。 领头的官员大声呵斥道:“大胆妇人,竟敢私自搬运尸首,你是何居心?” 王翠翘昂首挺胸,毫无畏惧地回应道:“此人乃妾身夫君,妾身不忍他曝尸荒野,只想给他一个体面的安葬。” 官员冷笑一声,回道:“徐海乃倭寇贼头,他的尸首也是要示众以儆效尤的。你若再胡闹,休怪本官无情。” 王翠翘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但随即又变得坚定起来,她一字一句地说道:“即便如此,各位官人,妾身愿意接受任何惩罚,不过……” 紧接着,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恳求道:“求求大人开恩,让妾身埋葬夫君吧。” 另一个官员蹙了蹙须眉,语气有些刚柔并济地问道:“王翠翘你擅自从衙府城门口将徐海遗体带出来到这里,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已经触犯了王法,这可是要砍头的。况且,你这一运,倒是给这里带来了多大的麻烦呀,搞得这里的黎民百姓聚众喋休,还有些胆子比较小的群众经不起你眼前的这一幕的一吓,把他们吓成行尸走肉般,请问王小姐你该如何调和这乱糟糟的景象?” “大人,妾身求求你们了,可以放过妾身的夫君吧?你们只要答应,让妾身做什么,妾身都绝无怨言!” 官员庄严肃穆地说道:“不行,你把咱们都当成什么人了,说放你离去就当你离去啊。再说了,你贵为胡总督麾下最得意的间谍,岂能为一点儿女情长之事而误走大好前程,你赶紧将徐海的尸体抛下,交于朝廷,咱们可将今日之事当作成什么事情没发生,你觉得怎么样?” 王翠翘哽噎了一下喉咙,红唇略微上扬,“多谢两位大人的好意了,你们别再劝诫妾身,妾身所下的决定还望大人莫要管问,等妾身处理好徐海的遗体后,再负荆请罪,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这是你所下得决定,你可想好咯?” “有什么想好没想好的,妾身所做出的决定也是随心罢了。” “既然劝不动你,咱们也不跟你苦口婆心地劝导你,只好使出咱们的强硬手段,你方能罢手。” 王翠翘冷哼一声,“妾身既然敢做出这个决定,就不怕你们的威胁。” 官员们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来人,将她拿下!” 随着一声令下,一群士兵冲了进来,将王翠翘团团围住。 第238章 一语成谶 王翠翘深知自己今日逃脱不了这次的劫难,微微眨了眨动眼眸子,红唇嚼咬,似乎将眼前的障碍统统扫空干净,以好平复一下自己急促的心情。或许这次哪怕是已到必死之局,可在她的心中仍然盘算着能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逃出升天的机会,她随后滚动那对清澈似水的眸子看向身后拉着的木板车上被稻藁覆盖全身的徐海遗体,于是便哽噎了一口喉咙沫子,脸蛋上禁不住地洋溢着说不出来的安慰。在王翠翘的世界观中,也只有徐海对她而言,才能绽放出如同璀璨的明珠般的笑意,而至于其他人想看到她的一丝笑意都难上加难。 这两位官员看了看王翠翘的表情颇为甜涩,于是迈着缓慢的脚步来到了她的面前,他们蹙了蹙眉头,紧接着将目光扫到徐海尸体上,内心中不断翻滚沸腾,觉得为何会给一个死人如此璀璨的笑意,这让他们一时间难以接受现实。因为,他们两个大活人都在这里摆着,偏偏对一个被斩了首级的尸体产生浓厚的羁绊,让他们看到过后属实是不太理解,摸不着头脑的同时,也不由得为之触动。 在此围观的群众也都瞪大了眼珠子看着这一幕,其中一位官员神情自若起来,问道:“你身为海盗头目徐海的夫人,难道还不知晓自己的罪行吗?” 王翠翘的目光扫视了一下群众,随后落定在这名官员身上,反问道:“我夫君虽为海盗,但他亦有自己的苦衷。他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生存而已,何错之有?” 官员怒喝:“荒谬!海盗行为扰乱海上秩序,祸害百姓,岂能容你狡辩!” 王翠翘深吸一口气,“妾身愿以死谢罪,但求你们放过妾身夫君的遗体,让他得以安息。” “你这又是何必折磨你自己呢,偏偏为了一个早已失去灵魂的人共处一世,这是一个多大的笑话呀,你就不怕这里的父老乡亲们会对你今日之举而感到伤心吗?” 王翠翘的裙襟拂金风劈绽微微翻扬而起,不经意间裸露出一对白皙颀长的玉腿笔直地站在大庭广众之地,她闪动美眸流眄地望向街头围观的众人。随后,她倒吸了一口冷气,从袖口中伸出了两只柔荑般细嫩的手,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和决绝之色,旋即紧紧握成拳头,话语掷地有声地对他们宣誓道:“若一个该死的人视之如草芥,弃之如敝履,你们假如是此人的话,内心中又觉得自己何去何从……在座的各位父老乡亲们,妾身王翠翘深知‘天穷碧落地黄泉,无奈浮萍奈若何’这个道理,妾身依旧奉劝诸位一句,纵然世人都抛下咱们俩人,妾身也一定要守护住我的丈夫,绝不会弃他于不顾。那妾身不妨在众人面前起誓,若违背上述誓言,妾身甘愿入九幽黄泉赴死,永不坠重生轮回之道!” 所有的人看到王翠翘三指朝天立下的誓言的画面都被震撼到了,没想到她为了自己深爱的人甘愿赴死,这让他们万万也没有想到的。可是,如果换作别人的话,可能又是另一番的选择。他们也被王翠翘这种不屈不挠的精神深深地折服了,不由得叹气扪心自问起来。 那几名前来的官员觉得王翠翘的做法不太值得,不就是一个死人而已,现在早已没有了生息,还有什么念想可言,他们便摇了摇头以示不适。 其中一个瘦瘦高高、长着一张马脸的官员梗直了脖子,神情凝重地说道:“王翠翘,你说得再多的道理也无济于事,对于咱们这些当兵的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服从命令。既然上头让咱们带你回去,那就必须带你回去,你别无选择。” 王翠翘眉头一皱,目光犀利地盯着那个官员,冷冷地问道:“你们是受谁的指使,非要将妾身缉拿归案?” 王翠翘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警觉,她突然意识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她开始怀疑他们之前对她说的那些话似乎带有一些套路,心中不禁涌起一丝警惕。她暗暗思忖,这些人到底是受何人指使?难道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咱们是受谁的指使这样做的,不是你一个柔情女子该要管的事,你唯一要做的事情便是与我等回去,相信大人一定会原谅你之前的鲁莽行为。” “敢问这位官人是哪位大人派你等前来邀请妾身回府?还有你家大人为何这么好心请妾身回府需要替他做什么事?这两个疑问能否为妾身解答疑惑?!”王翠翘迎着他们的面躞蹀地走来,微微蹙了蹙须眉,语气铿锵有力地说道。 “王翠翘小姐这么感兴趣的话,不如跟咱们回去见一见咱们家的大人,你不就知道他是谁了吗?” 王翠翘心中不禁地骂上对方一两句,给他家大人让步,反倒顺着杆子往上爬,真有点搞不清楚这种人的心里都装得是什么浆糊。 “你们该不会用激将法来激妾身跟你们回去吧?” “王翠翘小姐果真聪颖啊,在下不由得感到佩服,应该说佩服得五体投地!”这名官员接着道:“那你就是同意和我等回去咯。” 王翠翘皱着眉头,“等等,妾身没答应你们什么,这是你强加的。妾身如今已在朝外,无拘无束的生活让妾身洋溢在与徐海在一起度过的时光。” “你还在为这个死人打抱不平吗?” “是又怎么样,世上之事有多不公啊,你们懂不懂一个身处乱世的世家小姐经历过家族衰败的遭遇后,流浪漂泊被自家的继母卖给青楼做风流女子的痛楚么,这是你们做官的人所体会不到的经历。何况,你们定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像妾身一样的青楼卖艺女,一直认为青楼卖艺女子卖身好色,淫秽满盈,是极为卑贱下流的底层玩弄工具罢了,所以说对你们而言,总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们作为高高在上的官员,整天吃着朝廷里的俸禄,穿着朝廷里的官服,哪能体会到咱们这些处在社会底层人的感受呢?” 第239章 纸上谈兵的纸老虎 在场围观的群众对王翠翘的实言愈发震撼,这是要把他们的内心话尽数说出,仔细想一想王翠翘这样说也确实不无道理可言,于是,众人默默地点了点头,也各自感叹自己不如她。天下黎民皆出身于寒门之家,常年以黍稷禾麻、饘酏芼羹耕食为主,而那些官宦子弟坐居高位,每餐饮食琼浆玉液、龙肝凤髓最为常态,他们多数人压根就感受不到身在底层人民的自卑。若不是王翠翘今日说破天,那他们仍然没有清晰地认知到人的地位的高低是可以取决于所处家庭背景的强弱有着密切的联系。即便出于某种原因导致家族萧条败落,生活不易迫使王翠翘颠沛流离,中途卖艺献身成为青楼女子,她对未来也没失去一丝希望,同时不信身份低贱的人就要受身份高贵的人摆弄、欺辱,这是那些嘉兴县百姓学也学不来的东西。 王翠翘说完这句话后,轻轻地撅了撅嘴,仔细回味着自己刚刚说的话。就在她说完这句话的一瞬间,她也在思考着在场围观群众会如何看待她,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而那几位前来的官员听到王翠翘这番不利于君朝统治的话让他们心中颇为震撼,一个落败家族出身的女子长期从事抚琴作曲、妖歌曼舞为活计,竟看破了尘世间的种种方枘圆凿之事,若是其他女子怕是一句也说不出,一直将话呜咽在喉咙里。通过这种行径就不难佩服王翠翘的热衷性子是那么的坚毅、开放,同时又有些担心她刚说出来的话恐会激起民愤,到那时候处理起来会比较的麻烦。 从另一面来说,他们作为官人,王翠翘方才所言确实是针对他们这一领域的人,似乎已经触碰到了他们的逆鳞。他们这些当官的,不就图个荣华富贵,共享天伦之乐嘛,很少有官员关心江山社稷之大业,把国家兴亡挂在嘴边,而这些少数官员的职务便是所谓的清官该干的事情。 他们佩服王翠翘的同时,心中难免发痒,他们贵为朝廷官员,没有尽到他们各自的职责,除了受上级官员差遣外,其他时间,他们会寻找一处悠闲自在的地方寻花问柳,过着比那些清官还要宽松的日子。 对于这件事情,毋庸置疑,后者的可能性是远远大于前者的,因为像王翠翘这般有着跨越时代思想的人相较那些儒学先贤针尖对麦芒,不分伯仲。在学术思想面前,这的确是史诗级值得为之高兴的事情,可是在官僚主义的压榨下,这些思想渐渐地从人们的视野中淡忘掉。如今,批斗官僚主义的思想浪潮又再度兴起,他们这几名官兵不容忍有人讽批正统主义思想,这样会直接影响到他们在官途上的生活。 这位瘦骨如柴的官人用他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斜瞥了她一眼,对于这话假意表示相对而言比较在理,于是便耸了耸肩膀,邪魅一笑说道:“王翠翘小姐说得极是啊,现如今做官的世家子弟,不是吃国家的俸禄,就是逍遥快活地享清福。这往往只是表象而已,你没有看到朝堂上的百官纷纷向皇上进谏奏章,上面大都写着关于倭寇跨疆域侵华做出的种种令人难以发指之事的内容。即便你对这内情一点儿也不了解,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并不要紧,因为咱们这些差官可以正好将你缉捕回去献给那位大人,相信那位大人一定会为你解惑的!” 在他身后的小兵,接着道:“是啊是啊,王小姐,咱们的头儿已经和你说了,只要你愿意想知其究竟,不妨来到咱们大人的府上,这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啊?” 王翠翘心中仍然没有改变丝毫想法,他们说的这些话无疑不是给她洗脑用的。 只要是当了官的人,都觉得他们自己会凌驾于他人之上的存在,不管是说什么或者是做什么,好似必须服从命令才可罢手,若欲抗命的话,估计只有等死的命了。 同时,王翠翘也能看得出来这些官兵仍然不肯罢手放过她,由于这点,在她的内心中一直焦躁不安,久久不能平息。 “哈哈哈哈,妾身已经大致猜到你们的大人是何许人也,你们家的大人应该是那种见色眼开的人吧,还没踏进府衙大门,恐怕坐等在府上口水直流了吧?!” “大胆,敢对大人不敬,若大人在此,你这疯批婆娘也好意思张口辱骂,就不怕咱们家大人对你行暴粗之礼吗?” “怎么不将你们家大人神圣成普度众生、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所做的一切事情皆是为了天下黎民?况且,你们本是主张依法可循、公正仪礼的朝廷官员,如今可却当着那么多的乡亲父老们的面暴粗口辱没妾身是一个极为无礼的疯批婆娘,这有何颜面面对在场围观的乡亲父老,又有何理由能解释对得起你们的职业。即便你们说你们家大人若是亲临到此,来质问妾身,那敢问他会在众日睽睽之下行猪狗不如的龌蹉之事?”王翠翘察觉出他们为官人的思想过于龌蹉,眼眸不禁地睇睨了他们一下,如花瓣般柔软的红唇微微上撅,对他们所说和所做之事均不满,又一次激昂地对他们这些朝廷官员辩理道。 这些朝廷官员听到后怒发冲冠,之前能忍说明没踩到他们每个人的雷区,直到王翠翘方才所言已触碰到了他们各自的红线,故而他们忍无可忍了。 他们的表情迥然有异,隐隐地显得狰狞了起来,如同野兽一样恨不得能把王翠翘给活吞了。 既然嘴力不行,那就只能动用武力来强压王翠翘一头,方可平息眼前之局。 高瘦如柴的官员伸出手倏地压住了王翠翘的肩膀,痛得王翠翘无力挣扎反抗,“原来是一个纸上谈兵的纸老虎啊,我还以为你多有能耐一样……呵呵呵,不过如此!” 第240章 绝望的王翠翘 “你这个臭流氓,快把你的脏手从我的肩上移开!”在之前,王翠翘心中一直憋着那道忍无可忍的气,可直到现在这高瘦如柴的官员竟在她的身上动手动脚,这一作为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的神情骤然一变,如同一排排海潮汹涌而至,让人难以抵触,就连在旁看热闹的民众都被她的面色吓得直不起双腿来,他们深刻知道恼火的女人往往不太好惹,只好在这些官兵的身后目怔看着这一切,形似做个目击者。至于,其它动作暂时先搁置在脑后,能躲避远些最好不过,以免给自身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你敢骂朝廷官员,你这个荡妇,不想活了你!我就是不放手,你能奈我何啊?”高瘦如柴的官员龇起牙相互摩擦着,在大众面前不停地咋舌,吐出不雅之语辱骂王翠翘。 竟敢称她为荡妇,需知“荡妇”一词,除却以歌舞为业的女艺人之外,还指那些与丈夫分离或关系不稳、行为放荡淫乱的妇人。王翠翘听闻此言后,自是对那人极度愤懑,心中怒火难平,她在与徐海相识之前,她为了从青楼赎身回归往日生活,曾与安徽财主罗龙文有过一夜风流韵事,自此成为罗龙文的小妾。奈何好景不长,边疆倭寇猖獗,王翠翘很快被倭寇掳走。而巧合的是,倭寇首领竟是罗龙文的朋友和尚徐海。徐海对王翠翘的美貌涎睨已久,如今见她在被掳女子之中,更是觉得此乃天意。王翠翘无力改变自己的命运,只得又嫁给了徐海。 “你们也别欺人太甚,快把你的臭手放下来,不然妾身就对你们不客气了!”王翠翘看到这个高瘦如柴的官员摆着一副恃势凌人的样子就觉得特别的讨厌,听到他方才的话更是气上加气,原本鬖髿的一缕缕青丝瞬间炸毛竖得老高,她早已看得这个人不爽了。可奈何,她自己身体虚寒,使不出来跟蛮女一样的力气,凭再怎样挣扎,也是徒劳无获的,她只好再次露出一排排整整齐齐象牙白的牙齿狠狠地咬住了这名高瘦如柴的官员的手背,痛得他猛地收回手,手背上一道鲜红的牙印凸显而起,看到这伤后,心中恼羞不已。 “原来你是一个不简单的疯批婆娘啊,咬得这么精准,直接咬到我的大动脉了。”这名高瘦如柴的官员蹙了蹙眉头睨诘着王翠翘,“你很能啊,来人呀,把这疯批婆娘给我绑上,献给我家大人,大人看到后一定会很高兴的!届时,咱们会受到大人的夸赞和嘉赏,呵呵呵呵。” “头儿,你说得没有错,在此地和这个疯婆娘说话浪费了好大半圈了,前来的行人过来看大戏的越来越多,如果在此多待上片刻,估计整个街道都堵得人满为患可就不好了啊。”在高瘦如柴的官员身后的一小兵看了一周围观的行人双眸瞪得大大的,目不转睛盯着他们时,抱拳作揖向他们的长官禀报眼下情况。 那名身形高瘦如柴的官员轻轻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已经了解情况。随后,他果断地下令道:“来人啊,把她给我带回去,交由大人发落。” “那徐海的尸首又该如何处置呢,头儿?”一名小兵问道。 官员皱了皱眉,责备道:“废话!咱们此次前来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带回徐海的尸首吗?你怎么连这都能忘记?” 小兵挠了挠头,尴尬地笑道:“对对对,小的一时冲动,犯了糊涂,还望头儿恕罪。”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王翠翘押下去!若有半点怠慢,等回去了有你好看的!”官员大声呵斥道。 小兵连连点头,应声道:“是是是,小的这就将王翠翘捆绑起来带回去。等等,你先帮我把这些围观的群众驱散,免得挡住咱们回去的路。” 说罢,小兵便转身朝着王翠翘走去,准备将她捆绑起来带走,通知另一名小兵开始驱散围观的群众,为他们的回程清理道路。 只见那几名小兵走上前,将王翠翘五花大绑起来。 她并没有反抗,只是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绝望。 周围的百姓们看到这一幕,纷纷面露不忍之色,但也无奈敢怒不敢言。 另一名小兵则开始驱赶人群,口中喊道:“都散了散了!没什么好看的!” 人群渐渐散开,士兵们押着王翠翘,还有抬着徐海的尸身向府衙走去。 这些当官人浪费大半天的时间与王翠翘对峙,可结果王翠翘还是被他们强行带回了府上,足以说明纸老虎终归是纸老虎,再怎么倔犟,到头来也是无功而返。 不久,府衙内,坐等他们缉捕王翠翘入案的赵文华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大腿跷着二腿,悠闲自在地磕瓜子儿,并不担心他们不会将王翠翘以及徐海的尸体不会带来,因为他们不敢违命,生怕被他教唆。 不知过了多久,赵文华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大人”的呼喊。他心中一紧,意识到应该是他们回来了。在椅子上打了个冷颤后,他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以高瘦如柴的官员为首,众人纷纷站在大门两侧,等待赵文华开门并吩咐后续事宜。赵文华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了大门。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高瘦如柴的官员身上。 “事情办得如何?”赵文华问道。 高瘦如柴的官员连忙上前一步,恭敬地回答道:“回大人,一切都已办妥。” 赵文华点了点头,看到王翠翘这熟悉的面孔,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转过头,看着身后的众人,说道:“这次的事情办得不错,大家都辛苦了。” 众人纷纷行礼,表示不敢居功。赵文华摆了摆手,说道:“好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众人纷纷散去,只剩下赵文华和高瘦如柴的官员以及王翠翘站在原地。 赵文华看着高瘦如柴的官员,说道:“你带着王翠翘跟我屋里来。” 高瘦如柴的官员押着王翠翘连忙跟在赵文华身后,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第241章 何惧之有? 赵文华、高瘦如柴的官员携押着王翠翘他们三人走在铺着青石子的小径上,穿过这曲折离奇的游廊,便到书房后院了。 今夜残灯映照着院落隅角,一块顽石上扑落的几只飞蛾在朦胧的夜光下休憩沐浴全身,它们的嗡嗡声奏响了这片天地。书房内,笔墨纸砚、金琖玉壶皆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八仙桌上,旁边的缥囊缃帙封面上面写有「灼灼璞玉,静世芳华;铅华洗尽,珠玑不御」这两行字,麝牋上的水墨字迹溢出的阵阵浓香飘荡在书屋之中,使得整个房舍增添了几分蕴意的味道。此屋内的这些文书是胡宗宪晋升为浙直总督的时候所撰写出来的,如今胡宗宪与楚子煜等人不在嘉兴,共赴衢州处理相关要事,而这几日,掌管者就轮到赵文华接管。一方面,清新雅然的气息在房间中四溢,使人心情愉悦,也能让人在不开心时选择将烦恼抛诸脑后;而另一方面,府衙书房最为清静,几乎没有人来叨扰府衙大官人在此处理公事。 不足片刻,他们来到了书房中。赵文华坐在八仙桌旁的凳子上,双眸凝望着高瘦如柴的官员还有那正在气头上的王翠翘。 高瘦如柴的官员说道:“大人,小的已将王小姐带到,您还有什么吩咐要小的照办的?” “你这次做的不错,若今日没有你,被本官派出去的这些人估计要空手而归了。”赵文华呼出了一口热气,随后看了看王翠翘那娇气的样子后,又跟高瘦如柴的官员道:“你在本官身边已经有好些年头了吧,本官以前都没在意你,直到现在,是不是有些迟了,你想让本官怎样补偿你,你说,只要本官能做到,本官尽可能地满足于你,怎样?!” “谢大人厚爱,小的感激不尽!小的完成大人派发下来的命令是分内理所应当的事情,所以小的不需要什么奖励,就给小的放一两天假就知足了。” “诶,你这是何意呀,在本官面前你谦逊什么,说你要什么,本官就给你什么,这有啥好不好意思的,对吧?”赵文华其实另有目的,就是看到王翠翘在这里,他要表现出自己是个十分懂得对属下进行赏罚分明的贤智的官员,这样才能有征服王翠翘的欲望,故而他对这名高瘦如柴的官员才有那么宽容大方态度的一面。如果换作以前的话,他手下的官兵无论做得是对是错,都要过来教唆一下,这才能让他放松心神,继续做接下来的事情。 “大人,这又是何必呢,多让小的为难啊。”这名高瘦如柴的官员蹙了蹙眉头,觉得赵文华不同以往,居然对他如此的好,好到不禁地让他有所怀疑。 想了一会儿后,不管怎样,毕竟赵文华是他的上司,不能违背当初跟随他的意愿。 赵文华阴阳怪气地道:“你这样说是不领本官的情咯?” “小的岂敢,小的只是想着日后等需要的时候再向大人您奖励给小的一些什么。” 赵文华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你小子怪有点路数啊,好,本官就喜欢你这个精明法儿,哈哈哈哈哈。” 这名高瘦如柴的官员谦逊道:“小的只是自知之明罢了,不值得炫耀的。大人没什么事的话,小的这就告退了。” “去吧,本官有事儿再叫你。” 这名高瘦如柴的官员退至到门口后,缓缓地将门关得严严实实的。 微光拂面,八仙桌上的牒桉麝牋遮住了屋内的微光,唯独没有将屋内的那两人的人影收敛起来。 王翠翘心中一直梗澁郁闷,她并不认为赵文华这个人非常清廉有度,反倒是一个居心叵测的小人而已。当初她还没有被高瘦如柴的官员抓回来的时候,就有些察觉出是赵文华派遣那些官兵来缉捕她入衙的,直到现在她才进一步地确定他们此次的行动就是受赵文华的指使才导致她不能顺利逃脱县镇的原因。 王翠翘看着赵文华那张油腻腻的脸和他那副令人作呕的表情,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厌恶之情,她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太猥琐了,让人看一眼都觉得难受。 “呵呵呵呵,王翠翘小姐,今夜咱们可否窗外共赏明月呀?” 这让王翠翘无言以对,不知说他些什么为好。她只好转身背对着赵文华。 “哎呀,王翠翘小姐你不要生气了好吗?本官的才智不输于那个徐海,你若乖乖听话,你想要什么,本官都能够满足你,不知王翠翘小姐你意下如何?!” 王翠翘看到赵文华露出猥琐的笑意,揉搓着双手朝她的面前缓缓地走来,“你……你究竟想干什么,妾身的玉体你休要染指。” “本官想干什么,你还看不出来么?据传闻,王翠翘小姐自幼容貌出众,娇美绝伦。本官第一次近距离见到你时,就觉得你不仅仅是一个美女,而且还是一个极为清丽的仙女……眉如远黛,眼似秋波,面若桃花,唇如樱桃;肌肤白皙胜雪,晶莹剔透,宛如吹弹可破;腰肢纤细,臀部丰满圆润,双腿修长笔直,这就是本官的梦中仙女啊。今夜仔细端详王翠翘小姐样貌,比之前所看到的还要美若出尘、姿色天香呐。”赵文华来回在王翠翘的身周绕行,再仔细打量着她那婀娜多姿的身材。 王翠翘面色平淡的同时,内心中早已淡定不下来了,龇出雪白的牙齿,似笑非笑道:“赵大人,请你自重一点好吗?你贵为朝廷官员,理应懂得自谦,收敛一下自己。以你现在的德行,很难以在百姓面前服众,你今夜的所作所为是你想要看到的吗?” “收敛什么,你告诉本官收敛什么,本官问心无愧啊。何况,本官有严阁老护犊子,又有皇上宠信于身,本官权、利双收啊,本官何惧之有?哈哈哈哈哈。”赵文华敞开肚皮说道,似乎对一切之事毫不惧怕。 第242章 故事能否改写?! 王翠翘不禁地微阖红唇,瓠犀般的牙齿来回地在舌尖摩擦,品滋着赵文华这样鲜耻寡廉的小人,在内心中不断地作呕,同时她觉得赵文华作为朝廷钦定的右副都御史,理应执掌处理江南、浙东军事,可现在却管在不应该要他管的地方。因为她通过赵文华今夜的种种表现和话语来看,此人奸谀,喜玩弄权术,想来在朝堂中也是一位贪污受贿、结党营私的官员。赵文华对她这般说话,就是不让她有台阶可下,这样一来,王翠翘就很难找到任何的借口,至此以后便会乖乖地服从于他、听命于他,他说往东,王翠翘也绝不会往西。 “是啊,赵大人作为朝廷钦定的右副都御史,权力本来就大,妾身早已失去了家族的庇佑,现如今又失去了最爱我的丈夫,到头来,妾身发现最可怜的人是我自己啊。”王翠翘的双眸中不禁地流露出了一颗颗璀璨如珍珠般的眼泪,她很快就从她的袖珍囊中拿出了一张四四方方的手帕,缓缓地靠近自己的面庞擦拭泪水。 王翠翘哭得让赵文华心疼,凡是有良知、有血有肉的人,即便喜欢敛财嗜权和篡功好斗,也会发觉自己的内心过意不去。何况,对于赵文华而言,王翠翘是一个妥妥的大美人,赵文华不忍心见她哭泣,欲走上前去安慰一下,以示呵护关心。 “王翠翘小姐,你这么肤如凝脂、螓首蛾眉的丽人怎么能哭呢,你让本官心迫无奈呀……今夜的月色撩人,原本你能与本官共赏佳月,可倒好你这么一哭,就连远边的那几颗璀璨如明珠般的星星被你这么一哭惊得摇摇欲坠,一起欣赏夜景的机会都没有了。本官忽然想起了一个关于这类似的故事:西周时期,褒国有一女子,取名为褒姒,其面相姣好,眉骨无限,别人娶到她那是修得八辈子的福分,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就是这天生丽质引得周幽王的爱恋,不久就给周幽王诞下一子,至此周幽王对褒姒更加宠爱。某日,周幽王不慎动用财力建造烽火台,为了搏褒姒一笑,点燃烽火。紧接着火越烧越旺,诸侯看到了以后,率领各自的军队蜂拥而来,结果敌人压根就没出现,原来是一场闹剧,恰在此时褒姒见到诸侯们手忙脚乱的样子,不禁地咯咯作笑。周幽王也就在此时此刻一发不可收拾,在往后的日子里,为了再次搏褒姒一笑,他又多次点燃烽火,直至故事的最后,真正的敌人突袭围攻,周幽王麾下的一众诸侯闻声未援……”赵文华翻了翻眼皮子,望着正在哭哭啼啼的王翠翘,给她讲了一个类似于现状的故事,想测一测王翠翘接下来的反应究竟是如何的。 王翠翘听到赵文华给她讲的这个故事好像在预示着什么,她加快了擦拭眼面颊上泪水的动作,粉嫩的双眸不停地眨动着,“周幽王姬宫湦与褒姒的爱着实让妾身大跌眼镜啊。” 赵文华双臂撑开,“对啊,这不仅是他们前世今生的羁绊,更是一种对爱的传递。” 王翠翘突然疑惑不解道:“妾身听不懂你说的话,故事的结局不是悲吗?怎么反倒是一种羁绊,若周幽王姬宫湦不没有遇到褒姒,一切悲惨结局将会改写。” 赵文华微撇嘴角,将计就计说道:“王翠翘小姐你最后一句话说得太对咯,若是王翠翘小姐之前遇到的不是徐海,而是本官的话,同样结局亦可改写。你现在若是从了本官的话,你往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不知王翠翘小姐你是否同意啊?” “你这是在套我的话吗?” 赵文华咯咯作笑,回道:“呵呵呵,王翠翘小姐果然是冰雪聪明啊,对,本官就是这个意思,本官会给你一点时间考虑抉择的,若是你想好了,就告诉本官,本官会静候佳音!” 赵文华看到王翠翘的犹豫之色,面中的喜态一下就暴露了出来,随后张开双臂,抖了抖他的衣领,挥起袖子朝着隔壁的寝床上躺去,嘴里还时不时地哼着小曲儿在那儿解压自己激动的心情。 书房内,朦胧婆娑的烛光下,王翠翘独自一人坐在凳子上斜低着双眸微阖沉思着,她那只柔荑般细嫩的手搭八仙桌上,而另一条胳膊肘子抵在桌面,其手拨弄着她鬓角的几根青丝。在这几息之中,王翠翘也没想得太多,若是因为一个人的死而抛弃他的话,那么寻找人生的意义又在何处,这个问题很难让人作出另一种抉择。 通过微弱的烛光可以隐约显出王翠翘的五官姣美,螓首蛾眉,唇红齿白鲜明形象。可惜的是,赵文华没有过来欣赏王翠翘这番沉思的样子。 今夜,此时此刻,书房里静得很出奇,换作平时的话,屋外的蚊虫就开始“嗡嗡”叫着。不知道内情的情况下,这不由得让其他在此经过的官员颇为好奇。 赵文华这边虽没有比王翠翘所在的书房静得出奇,但从烘托的气氛角度来说,今夜的感觉就是与往常不太一样。 半个钟头过后,赵文华从床上缓缓地起来,朝着隔壁的门廊走去。 他轻轻地推开了门,生怕惊扰到了王翠翘的沉思。 一缕朦胧的月光照亮了房内,这时王翠翘听到屋外有动静,方才抬起头来,睁开了眼睛。 她从凳子上笔直地站了起来,双手交叉于胸,清澈的眸子在盯着赵文华。 “呵呵呵呵呵,王翠翘小姐,你想好了吗?”赵文华跨进屋里将门关好了后,揉搓着双手进了屋。 “你别过来……”王翠翘见状匆忙地连步后退了几步,她想要躲避到存有书籍的书架子处,用它们来防备自身。 赵文华奸佞一笑:“王翠翘小姐,你这又是何苦呢?告诉本官,你的选择是什么?” “你站到那里不要乱动,我就告诉你选择是什么?!” 赵文华猴急道:“对啊,对啊,快说……” 第243章 得偿所愿 王翠翘看到赵文华站在那不动,见机就朝书架快步移去,在书架两侧各安置了一个碧绿镶边的花瓶,整个花瓶之纹路,细腻而精致,浑然天成,毫无瑕疵。 其工艺之精湛,令人赞叹不已,就比如:瓶身之上,绘有云纹缭绕,宛如仙境之云雾,飘逸而神秘。云纹之间,又有瑞兽穿梭其中,形态各异,栩栩如生。或昂首挺胸,或奔腾跳跃,或嬉戏玩耍,各具神态,活灵活现;瓶肩之处,则饰以缠枝花卉,花朵绽放,枝叶繁茂,相互交织,形成一幅美丽的图案。花卉之色彩沉稳内敛,红如烈火,粉若云霞,白似雪花,相互映衬,美不胜收;瓶底之纹路,亦别具匠心。以水波纹为雕饰,层层叠叠,波光粼粼,仿佛瓶中盛有清泉,随时可能溢出。水波纹之上,又有游鱼嬉戏,自由自在,悠然自得。 她举起花瓶欲要朝赵文华面前砸去,赵文华突然惊道:“你想干啥,千万别做出什么傻事啊,快把花瓶慢慢地放下来,一切好说,快把花瓶放下,对……就这样!” 王翠翘被赵文华这么一说,快要动容照做了,可在快要放下花瓶的时候,王翠翘忽然回过神来,下意识地高举花瓶向赵文华的面猛砸而去。赵文华见势不妙,来回闪躲的同时,他也要将花瓶安稳地接住,因为搁置在这的两只花瓶是胡宗宪花了不少的银两买下赠送给他的,如今被王翠翘拿在手中当作防身武器,不由得急得一身冷汗。一方面,他是为这两只珍爱的花瓶打抱不平,凭什么王翠翘就选中他的花瓶砸向他;另一方面,他不想在王翠翘面前如此狼狈不堪,这样不但损害了他的个人利益,而且做官的名誉也会极大下降,尤其是今夜他在王翠翘面前直起不来腰,像一个滑稽小丑卖弄着自己的杂技,可结果往往出乎意料,成为了他人的笑柄的同时,还要蒙受这股屈辱。 赵文华已是年过半百的人了,腿脚不利索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可要接住花瓶也绝非易事,这估计要豁出性命才能有那么一线接住花瓶的机会。花瓶对于赵文华来说,这虽不足以拿命来保全花瓶不碎,可这花瓶扔出的方向正是自己所在的位置,如果不及时躲避,很可能就要去阴间喝孟婆汤。可要是躲避开了,那珍贵的花瓶也就摊碎一地,等胡宗宪从衢州处理公务回来,忽然问道此事,该向胡宗宪作出何种解释呢。 胡宗宪买两只花瓶就是为了巴结赵文华。 可对于赵文华来说,胡宗宪所谓攀附他,无非就是权和利两种。 赵文华是严嵩的义子,而胡宗宪又是严嵩的门生,他们皆属严党管辖。 相互协作,在他们自己看来,这层关系理所当然。 花瓶抛于空中的瞬间,赵文华的眸子紧紧地盯着,他想这花瓶的质量究竟好不好时,花瓶快落于至手间,赵文华撒开了双手,只听“咔嚓”地一声,花瓶的四周开裂,仍依旧完整,没有碎得成瓷渣。 胡宗宪看到了后,不禁地擦了一下冷汗,嘘了一口紧绷的气,“没碎就好,胡宗宪送给我的花瓶质量就是好啊,从空中摔下来依旧完整,不过瓶颈处裂了几道浅浅的口子,着实让人感到惋惜呐……” 王翠翘见状,没想到这花瓶质量这么好,这是她万万没有预料到的结果。她在犹豫,要不要继续这样做,之前抛出去的时候,双手没有用力,再抛出去一个,双手用力点,这样总可以了吧。 王翠翘虽是心想,但没有应用在实际行动上,难免有些空想如浮云。可是,她也在察言观色着对方,以防赵文华犯什么疯病,朝她猛踢棒打的,这可就麻烦了,没落什么巧,最终受伤的还是自己。 “赵大人,妾身刚才所做之举迫不得已,还望您老多多海涵!”王翠翘灵机一显,似乎想出了什么好主意。 当年她还尚且年幼就跟随着她的假母马氏共赴江南,教她弹琵作赋、吹箫唱曲,经常引得有钱的大腹商贾和粗鄙的人前来围观,可她暗自窃笑,就是不待见客人,假母得知情况遭其责笞,无奈之下独自徙居上海。也就在那时她想清楚了很多,凡事之初若学会隐忍,也不至于中途吃了太多苦,遭遇合合分分、分分合合的孽缘。如今,王翠翘的观念变了,也不再推三堵四的,敞开心扉,随心罢了。更何况,她心想凡是色心起意的男人不都是图她生出了个好皮囊么,那么成全他们便是了,何须太挣扎不明事理? 王翠翘伸出柔荑般粉嫩的手指,轻轻地解开了衣服的扣子,那动作轻柔而缓慢,仿佛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蕴含着无尽的温柔和诱惑。随着她的动作,外衣逐渐褪去,露出了两条白皙如雪、光滑如玉的肩膀。她的肌肤如同羊脂白玉一般细腻,散发着淡淡的光泽,让人忍不住想要触摸一下,感受那柔软的触感。在微弱的烛光映照下,王翠翘的身影显得格外迷人,仿佛被一层神秘的光辉所笼罩。她的美丽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令人无法抗拒。 赵文华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欲望,但他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感,只好紧张地搓揉着双手,试图掩饰内心的激动。于是,他吞咽了一下口水,声音略带沙哑地说道:“翠翘,你真美…….” 王翠翘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娇羞。她慢慢地转过身来,面对着赵文华,双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肩上。 赵文华把王翠翘紧紧拥入怀中,他的嘴唇不由自主地吻上了她白皙修长的颈项,那细腻如丝的肌肤让他沉醉其中,欲罢不能。王翠翘轻声呻吟着,她的身体渐渐发软,仿佛失去了力量,完全依靠在赵文华的怀抱里。 此时此刻,她的眼神变得迷离起来…… 第244章 另有阴谋 王翠翘深知自己已然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后悔也无济于事。她那清白之躯被赵文华那无耻之徒玷污了,此事是她这辈子剪不断、理还乱的心头恨。夜渐深邃,王翠翘主动地露出白胳膊细腿勾引赵文华,在此之前,她就将事情的后果想得一清二楚,才敢贸然行事,对于这点是毋庸置疑的。与此同时,王翠翘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拷问当中,她开始反思自己做出这样选择的缘由,这样的行为又是否对得起徐海。倘若徐海在九泉之下有知,他会怎样看待她呢?这些问题犹如沉重的巨石,狠狠地压在她的心头,使她羞愧得无地自容,以至于无法去面对未来的生活。 赵文华得到她的欲望终于实现了,他那双眸子中充满淫秽、贪婪的神情也在此刻得到前所未有的放松。他露出了两排参差不齐的牙齿,其中有几个龋洞赫然在目,不知王翠翘被吻得那一瞬间,她有没有看到赵文华嘴里的那几颗龋齿,若是看到这肮脏画幕的话,对刚才的鲁莽之举而感到后悔当初所做下来的决定。 赵文华将王翠翘抱上了床榻前,从被褥的一侧拿出了一个丝织枕,缓缓地将它垫在了王翠翘的颈首处,让她的身体愈加地放松下来,闻着王翠翘身上这股淡淡的香气却如同魔音一般萦绕在他的鼻间,让他无法抗拒,“玉女之美,吾见犹怜,其体生香,幻吾心境……世上有多上痴男怨女共携白头,又有多少才子佳人赴约有成。光阴共鉴,情缘了生,不过是静花水月当中的两朵相似的花罢了,任其中途绽放多么地旺盛,也只是享受这段过程而已……事实的结果,却让人感到惋惜,有的人分道扬镳,也有的人阴阳两隔。” “赵大人,妾身不明白你所表达的意思,”王翠翘用力地将正在享受美好的赵文华推开,说道:“请你别这个样子,还望多自重!” 赵文华皱了皱眉头,耸肩疑问道:“你这是要反悔?还是另有阴谋?” 王翠翘转了一下眼珠子,不能当着他的面完全将阴谋袒露出来,这样下来她的盘算也就落空了。为了能掩盖她的预谋,魅笑了一下,“大人,你把妾身想象得太坏了吧,妾身也要保护自身的敏感部位么?” 赵文华直起身板子,他伸出手抚摸着王翠翘的柔荑般的玉手,意味深长地道:“哎呀,你也太介意了吧,只要你肯为赵氏诞下子嗣,本官定不会亏待你的。” 王翠翘惊诧道:“什么?!为你诞下子嗣?大人,你别对妾身抱有任何希望!” 赵文华听到王翠翘这一惊愕之语,不禁地让他犯起了诸多的遐想,难不成这王翠翘以前生过什么大病,不能正常传宗接代?还是为此装出这副模样故意吓唬他的,让他知难而退。不管是哪一种情况,亦或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在赵文华的眼中,这些都不是什么问题,而最在意的是他虽得到了王翠翘的人,但未得到王翠翘的心,这是赵文华现在所担心和面临解决的问题,至于其他顾虑也不是现在所能解决得了的。 “也罢,在此夜间,本官能与佳人共处一室,是本官的三生有幸!本官忽然想起了一首诗:‘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空一缕馀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而这首诗恰恰契合当晚。” 王翠翘心中想赵文华念得这首诗一定是故弄玄虚,卖弄自己的学识和远见。赵文华认为自己能背诵出几首诗,她就会夸他背得真不错,这一切想得太过于美好了吧。 就算是那些满腹经纶、风度翩翩的文人雅士,也应该明白谦逊和礼貌的重要性。但是,从她对赵文华念出的那首诗的反应来看,他似乎完全没有这样的觉悟。相反,她觉得他非常小气、狂妄自大,好像总是以为自己可以高高在上,让别人只能仰望他而无法超越,这种行为让人感到十分反感,仿佛他完全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大人背诵出的诗真可谓是文采奕奕啊。今日一见,妾身终于领略到了大人您的气盖山河之魄力。”王翠翘不禁地魅笑了一下,心中一直对赵文华的所作所为而感到非常作呕,她只好忍又再忍,所谓就是皮笑肉不笑。 赵文华淫笑了一下,“见美人夸,吾甚欣慰。” 王翠翘觉得赵文华这只老狐狸愈发地狡猾,给他脸不要脸,还喜欢朝其脸上贴金。 “大人,你别这样子,好吗?”王翠翘伸出一根食指朝着赵文华的唇角堵去。 赵文华移开王翠翘的手,道:“欸,本官就喜欢你这个矫情的样子,这样才会有趣。” 王翠翘的娇嫩红唇在微炷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红润鲜明,伸出玉葱似的手贴在了赵文华的脸庞上,“怎么说,妾身也是大人您的人了,说什么也都是对的。” 赵文华心中涌出的喜悦如此澎湃,笑道:“你啊,今夜就乖乖地与本官共枕,如何?” “大人,你也太急了吧,咱们相处的日子多的是呢,何必在今晚!” 赵文华的心又酥又麻,不知该怎样为好,是答应她的请求还是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这让他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定主意。 王翠翘也知道他心思所想,就开口帮他拿定主意,以免中途会出现什么样的岔子那可就不太好了,“大人,要不要妾身帮你拿定一下主意呢?” “你说,是今晚与本官同床共枕呢,还是改日再约?” 赵文华迫不及待想知道王翠翘会如何选择,这让他奈何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 王翠翘目睹赵文华那激动万分的神情,心中不禁涌起了些许胆怯与无助,于是便道:“大人,今夜不同往夜啊……” 第245章 官富商人 卯时三刻,碧落泬寥,朝暾微显,纤凝飘纚。嘉兴阛闠处,商飙徐起,旌帜飖扬,素枫渐坠于地,通衢广陌,人头攒动,肩摩毂击,热闹非凡。近日,邦畿之中大多瀛倭匪盗尽捕斩首,此处黎民闻言皆喜极而泣,遂铺商于此,织桑以卖,积钱蓄谷。周围喧嚣沸腾,声音响彻通衢大道,吸引了络绎不绝的游人和商贾。阛闠的另一道上,几辆马车辚辚作响,车轱辘滚滚而过,扬起了一阵尘土飞扬,弥漫在空中,形成一片薄薄的尘雾,给人一种朦胧的感觉。人们纷纷驻足观看,好奇地打量着这些马车和车上的乘客,一些小摊边上的老板看到这一幕后就露出笑面满盈的样子趁机兜售着自家的商品,高声叫卖着。 这些乘坐着华丽马车的商富们,耳边突然传来了小摊边老板那充满诱惑的叫卖声,那声音仿佛带着魔力,让他们情不自禁地停下了前行的脚步。马车也随之安静地驻足,仿佛也被这份不同寻常的吸引力所牵引。商富们纷纷走下马车,被那独特的声音牵引着,走向小摊,想要一探究竟。他们中有些人是从遥远的异地而来,对嘉兴本土的商品充满了浓厚的兴趣与好奇。当这些商品被摸在手中时,他们便能明显感觉到这些物件非同寻常,实为难得一见的稀奇玩意儿,眼中不禁闪烁起了兴奋与惊喜的光芒。 这些小摊铺边的老板拿出自己所做的商品时,看到坐在马车内的商富名贾对他手中的小玩意儿硬是一愣一愣的,就猜出了他们是从外地而来这里的。若是本地人不会不知道他手里拿着的商品究竟是何物,“这位爷,你打算要我手中的布吗?” “喂,这……此布条是你们本土的特色!?”这位面色黝黑,手臂的皮肤皲裂粗糙,一看就是多年从战场上经历过生死的商人,有点儿不相信商铺老板手中的布就是嘉兴本土的特色商品,于是大声呵斥道。 不过对于这位小摊边老板来说,自然是不能当面追问的,否则后果可想而知,定会惹祸上身,最后很可能会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他便跳过了问候,直接介绍自家的药斑布的工序以及原料运输地,使这位官富大人能够放下自己心中的芥蒂,希望以心平气和的态度示人,“当然啦,我手里的布可是货价名实的药斑布,在咱们这里叫浇花布,乃家织布中的上品,美观大方,实用耐用,常被用于制作被面、包袱布、妇女的围腰裙、头巾等生活用品。这种布料的主要材质是全棉、全手工纺织的布料,经过刻版、刮浆等多道印染工艺工序,常以靛蓝做染料印染而成,又以蓝、白两色相配,色调清新,图案淳朴,具有浓郁的江南地方特色,深受群众喜爱。嘿嘿嘿,这位官富大人,不瞒你说,咱们的这些布料均有东南地区多个产地提供原材料予本县城商业平民之手,随后进行加工印染,成品也就呈现于此。” “你这布的质量果真这么好吗?”这位官富商人听完摊子老板这样介绍自家的布料,他深刻地明白:‘杀人一万,自损三千;伤人一语,利如刀割。吝之极,必生奢男;厚德之至,定产佳儿。不过佳,充饥则可;衣不过华,遮身则可。玉不琢,不成其器;君子不学,不成其德。分廉洁,止是小善;一点贪污,便是大恶。’的道理,可仍抱着怀疑的态度对其说道。 摊铺子的老板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语气诚恳而坚定地说道:“官富大人,您听我说,咱家只是小本经营,全凭着诚信和良心来维持生计。如果您对我有丝毫的怀疑,我愿意当场立下铁状,要是我说的有半句假话,您就当着所有摊位上的人的面,把我的摊子砸个稀巴烂,我绝无半点怨言!”他的话语斩钉截铁,目光炯炯有神,紧盯着对方,对自己的话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自信。 “算了,但愿你没有说谎吧。”这位官富大人挥着手道:“你这一捆上好的药斑布需要多少银两?” 摊铺子老板掐指一算,说道:“咱家的浇花布0.08两\/匹,一捆有5匹,总共需要0.08*5=0.4两\/捆。” 这位官富商人看到摊铺老板斩钉截铁的样子:勉强说道:“这还能够接受……” 从另一辆马车下来的女子,姿容昳丽,芳馨满体。她的五官清秀绝伦,眉毛细长而弯曲,宛如春日里初生的柳叶,轻轻拂过心田。眼眸深邃明亮,仿佛藏着星辰与大海,闪烁着智慧与温柔的光芒。鼻梁挺直而精致,为她的面容勾勒出完美的轮廓。唇色自然粉嫩,如同初绽的樱花,诱人想要一亲芳泽;而她的肤色,更是如同初雪般洁白无瑕,又带着淡淡的粉润,宛如晨曦中轻轻洒落的柔和光芒,让人不禁为之动容。在这样的肤色映衬下,她的发型更显出众。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柔顺地垂落在肩上,偶尔几缕碎发轻轻拂过面颊,更添几分妩媚与柔情。她轻轻挽起一缕发丝,在指尖缠绕,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优雅与从容。 众人都被此女子绝美白皙的容貌所吸引,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前些日子,这街道上刚走了一个王翠翘,如今又来了一个“她”。 这位官富商人看到摊边的众人听着她的妻子看,不由得恼火上头,“你们看够了吗?还不干各自的活儿?!” 众人被官富商人这么一呵斥,没有一个人多看一眼。 —————————————————————— 嘉兴县衙。 书房内,床榻上放置一张未叠整齐的锦绣桑裘,两条尺寸有别的鹤氅皂绦凌乱的揉搓成一团,旁边的衣架上还挂着一件半敞着的直裰,地上随意丢弃着几双鞋袜,一只鞋倒扣着,另一只鞋则斜躺着,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慵懒的气息。 第246章 转变心意 王翠翘穿戴得整整齐齐,脚步轻盈,如同莲花般缓缓移动,从黄花梨棚架床边优雅地走下。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旁边正酣然入梦的赵文华身上,心中的懊悔之情也随之愈发浓烈。回想起昨夜,还差两刻才到子时,她在恍惚之中,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全身酸爽酥麻。而今晨,当她刚一落双脚站在地上,试图活动一下两边的胳膊时,却意外地发现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让她不禁有些错愕。 夜至宵分,赵文华对她做出那件不堪之事后,王翠翘心中的酸痛感愈发强烈,几乎无法抑制下去,她恨不得立刻拿起头上的长簪,狠狠地刺向赵文华的颈椎,以解心头之恨。然而,在愤怒与冲动的交织中,她还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深知自己向来不喜杀戮,从未杀过一人,更不愿因一时的愤怒而沦为杀人凶手。她害怕,如果真的做出了这样的举动,她内心的那道坎子将永远无法跨越,她的灵魂也将永远背负着罪恶的阴影。 她也相信,因果有轮回,善恶终有报。 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里,赵文华会为他昨夜的所作所为得到应有的报应。 王翠翘想到这儿后,便轻移莲步,躞蹀地来到梳妆台前。她双足并拢,优雅地坐在鼓腿彭牙带托泥的圆凳上,只见她举起那纤细修长的玉手,动作轻柔地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拿出了一盒精美的黄花梨折叠式妆奁。王翠翘将妆奁谨小慎微地放置在桌面上,然后轻轻地打开妆奁,里面摆放着各种精致的胭脂水粉,她用手指尖轻轻地沾取了一些胭脂,轻柔地敷抹在了自己的面颊之上,使自己的面容变得更加嫩艳动人。接着,王翠翘又拿起了一支小巧的眉笔,仔细地描绘着自己的眉毛,让眉毛更加修长而浓密。最后,王翠翘又用粉扑轻轻地沾取了一些香粉,轻轻地涂抹在自己的面颊和颈部,让自己的肌肤更加细腻光滑。 这个流程完毕后,王翠翘缓缓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她转动着自己的身子,左看看,右看看,直到自己满意为止。 恰好也在这时,赵文华伸了个懒腰后,也从床上穿衣起来了。 他眼神迷离,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然而,当他看到王翠翘今晨打扮后的模样时,不禁地愣住了一下。 王翠翘的面容经过精心装扮,显得更加美丽动人。她原本就白皙似玉瓷的脸庞上,此刻又增添了一层光鲜亮丽的保护膜,使得她的肌肤看起来更加细腻光滑,如丝般柔滑。她的双眉如画,眼眸明亮如星辰,嘴唇微微上扬,透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赵文华揉搓着双手,迈着稳健地脚步来到了王翠翘面前。他眼中闪烁着贪婪和欲望的光芒,嘴角挂着一丝奸滑的笑容,\"这是哪里来的美人呀……给本官看一眼啊。\"他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挑逗和轻薄。 王翠翘见状,心中一紧,连忙用双手交叉搂着肩膀,试图保护自己的身体。她瞪大了双眸,警惕地看着赵文华,声音颤抖地说:\"你别再往前了!……站在那里,别动!!\" 赵文华却毫不理会王翠翘的警告,依然继续向前迈进。他呵呵作笑,脸上的表情变得越发得意和放肆的神情,说:\"你如今都成为了本官的爱妻了,有什么不能给本官看哒!\" 王翠翘连步而退:“你无耻……你不要脸……” “本官就无耻,就不要脸了,你能奈本官如何呀!?”赵文华听完了后,拽一拽衣领子,蹙了蹙眉头,严肃沉稳地说道。 王翠翘眼见赵文华步步紧逼,向她靠近,她猝不及防,连忙后退,却不慎失足,“噗哧”一声,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仰去。赵文华见状,眼疾手快,倏然向前一步,稳稳地接住了她纤细的腰肢。两人顿时悬于空中,目光交汇,对视了片刻,王翠翘不由自主地一愣,心中暗自思量,自己这究竟是在做什么?难道她真的要被爱河所淹没了吗?恍惚之间,她猛然清醒过来,伸手轻抚着自己的额头,奋力挣开了赵文华环抱着她的腰肢,双腿稳稳蹬住地面,腰部如同螺旋般灵活转动,迅速闪避开了赵文华伸来的手臂。 “大人,还请您自重!” “自重!?你还要本官多自重!好哇,好哇,今晨你快摔倒了,是本官挽住了你啊,你对本官说还请自重?这是你一个良家女子该有的感谢的话吗?”赵文华不急不慢的道。 尽管王翠翘心中仍有嫌隙,但如果她当着赵文华的面表示道谢,他可能会立刻变得飘飘然。 王翠翘没有办法,赵文华是铁了心让她亲口在他的面前说出道歉的话。于是王翠翘红唇微咬,很不情愿地说道:“恕妾身方才有失礼仪,还望大人您能原谅妾身!” “你这是在真诚地向本官道歉?你不够真诚啊?” 这下该如何是好呀,这分明是让她再三为难啊,叹了一口气儿道:“大人,妾身已经给您道过歉了,您还要妾身怎么样?” “本官不想让你咋样,本官只是……想与你多多相处相处,这不过分吧。” “你还想干什么?”王翠翘下意识地保护住她的身体,不想再被赵文华再次占便宜了。 赵文华句句在理,似乎在专门为王翠翘下套,“本官想干什么,或许你心里的渴望欲比本官的还要多吧?若不是昨夜你霸王硬上弓,本官也发觉不出你与寻常女子不一样的秘密。” “……还请大人不要再继续往下说了!” 赵文华趁着王翠翘面红耳赤、心如鹿撞的当口,缓缓地向她靠近。他伸出手,轻轻地搂住她的腰,将她往自己的怀里拉,“昨夜,是你自己主动投怀送抱的,怪不得本官啊。而今晨,好似变了一个人一样,并不那么的热情了……你说,这是为何?” 第247章 伺候 赵文华这般一说,王翠翘心中的忧虑变得愈加地剧烈,她那清澈的眼眸子来回地打转,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赵文华似乎已经猜到了她昨夜的种种行径是皆为了找到他的软肋,想到这儿,她那白皙细嫩的指尖鬼使神差地捂住了如樱桃般娇艳欲滴的红唇。随后,王翠翘眉头微蹙,脸颊上泛起一抹羞怯的红晕,又看了看赵文华一眼,意在试探他的反应是如何的,以便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好充足的准备。 “大人这话又从何说起啊,妾身作为一位性情中人,有七情六欲,也有贪嗔痴恨,无法忘却世俗红尘。昨夜,妾身也明白大人您欲馋妾身的身体已经很久了,却始终下不去这个手,妾身只好为了满足自己的生理需求,将自己的身子主动地朝大人面前缓缓靠拢,以释放心中积蓄的压抑。可没有想到在此过程中,大人阳刚不衰,仍有勃勃生机之态,妾身本来就体虚内湿,经不起大人的连翻折腾,今晨每联想起这一画面的时候,妾身就心惊胆颤,害怕得这才躲着大人。”王翠翘放佯地拿起了她囊箧里仅存的一方手绢,微微擦拭了眼眶中那一滴滴湿润未凝的泪水,以表示自己的无奈的同时,也希望自己的一番话能瞒得过赵文华的眼睛。 赵文华听后,轻轻抚弄着自己的胡须,呵呵地笑了起来。他虽然年岁已高,面容瘦黄,但气血依旧旺盛,仿佛薪火相承,足以颐养天年,“此话当真?若是如此,王翠翘小姐,你这便是承认了咱们之间的关系咯?!”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得意和期待。 王翠翘侧转身子,目光有些闪烁,似乎不敢正视他,仿佛在刻意避嫌,不愿让这份关系过于显露。 赵文华踱步至门槛外,叹息道:“罢了,罢了,不再多言。王翠翘小姐还是速速前往盥洗室洗漱吧,待洗漱完毕,本官会吩咐几名丫鬟为你准备些许点心充饥。” 随后,赵文华向自家府上的丫鬟们交代了一番,让她们准备一些王翠翘爱吃的点心,端到她面前,同时还吩咐这些丫鬟要时刻跟在她身边,留意她日后的一举一动。 按照赵文华的指示,这些丫鬟们鱼贯而入,手中端着的,正是王翠翘平日里最爱的那几样点心。 “小姐,您尝尝这个,这是新做的桂花糕,可香了!” “还有这个,是您最爱吃的杏仁酥,又甜又脆!” 丫鬟们你一言我一语,说得王翠翘心里甜滋滋的,脸上也泛起了红晕,“麻烦你们了,都退下吧。” “且慢!”其中一位穿着青绿色的绢布狭领长袄、长裙的大丫鬟挥着手让其余年轻的丫鬟先下去,紧接着,她举步躞蹀地在王翠翘身边转悠,一只手托起另一只手的胳膊肘子,使另一只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微微地抵住下巴颌儿,做着思忖的动作,在来回地打量王翠翘的容貌以及穿着,旋即向王翠翘微微笑了下,“咱家的老爷日日夜夜盼望着王姑娘能够早日的来到贵府上做客,欸……功夫不负有心人啊,总算是盼到啦。今晨一见,王姑娘果真是天生丽质、妩媚妖娆的美人胚子,有着这么一副好皮囊,难怪能把咱家的老爷给迷得神魂颠倒,手足无措啊。” 大丫鬟又道:“今晨我等前来,乃是受咱家大人之命,特意送来这些糕果点心,以供王姑娘享用。倘若王姑娘不嫌弃咱们这些姐妹的话,日后咱们天天送您最喜欢吃的食物,您意下如何?” 王翠翘听闻,连忙拒绝道:“这如何使得呢?怎好劳烦你们为我忙前忙后。我毕竟是初次受邀来到贵府,与你们也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无需帮我太多!” “非也,实则包括奴婢在内的这几位丫鬟,皆是谨遵咱家老爷之命,特意前来王姑娘身旁,以期能尽心尽力,为王姑娘提供周全的伺候。”大丫鬟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伸出手拿稳王翠翘的手背,关切地说道:“奴婢知道王姑娘的苦衷也是迫不得已,毕竟奴婢也深有体会……不瞒你说,奴婢不仅是东头房里的大丫鬟,而且还是咱家老爷的暖床丫鬟,常年为老爷献身驱寒,日子一久,不慎发现了老爷有很严重的洁癖症,他喜欢从奴婢的口中来回地吸吮涎水,这是奴婢一时间接受不了的事实。纵使奴婢对他有些许嫌弃之意,可碍于奴婢是他府上的丫鬟这层关系来讲,以奴婢的身份怎能撼动他分毫,就像是以卵击石,自不量力。再说了,咱们作为下人,理应做好分内之事就足够了,至于咱们不该管的,搁置那就好,省心省力……好了,奴婢跟你说那么多,做个人就要知趣,能忍则忍,善莫大焉!” 王翠翘自听到这位大丫鬟所言,她的心中不禁地泛起了一丝佩服和怜悯。 一念之间,她回想起昨夜与赵文华那一幕时,赵文华并没有像大丫鬟所言那样行淫色龌蹉之事。 可正因昨夜赵文华没有做过此事,才要万分提防着,说不定他哪天就会做出这个出格的事情。 有句话说得好,‘不怕万一,就怕一万’。 大丫鬟缓缓地从凳子上笔直而立,手担在王翠翘的肩上,以示安慰她道:“奴婢之所言,正是心之所向。王小姐,奴婢虽知你以前的过往,经历过种种遭遇,希望王姑娘今晨能记得奴婢刚才所说的话,对你日后所选择的道路大有裨益。” “多谢你的提醒!” 大丫鬟边说边拿起一块桂花糕,缓缓地递到王翠翘的面前,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容,说道:“好啦,咱们就不多言了,你先尝尝这块点心吧,再不吃,可就要凉了,到时候可就不美味了哦。” 王翠翘接过了这块桂花糕,塞到嘴边品尝其一角,点了点头,“真甜,很好吃……这是你和其他丫鬟一起做的吗?” “嗯。” 第248章 紧急要事 辰时已至,嘉兴阛闠摊铺边,形貌昳丽的女子笔直地站在官富商人的身侧,她那甜如蜜饯般的红唇在微飔下蠕动着,散发出一股麝兰馥郁的香气飘散在摊铺周围,使得在场的围观群众都能闻到此番扑鼻而来的气息,让人身临其境,一枕黄粱。官富商人见到摊铺边的商贩老板见色起意的样子不由得甚为恼怒火,在他身旁站着的女子微扭头来,抬起那只白皙细腻的手臂担在官富商人的肩上,以平复他暴躁的脾气。 这名女子深知自己丈夫的性格刚烈,在出趟远门之前,就再三叮嘱过他千万别在人多眼杂的地方乱发脾气,否则被这里的官府衙役发现他们真正的身份可就不太好了。他们原本能悄悄地来到嘉兴县镇办理一些军中的秘密事务,若是因为此事不慎走漏风声,他们费劲心思乔装打扮成商人的模样,到时候岂不是功亏一篑了。此女子出于前思后想的种种考虑,她趁早制止自己的丈夫那暴躁的脾气,以免她的遐想直接折射到现实中去。 官富商人对妻子的每一句话都奉为圭臬,他那张因愤怒而紧绷的脸庞,此刻已渐渐舒展,怒气也随之消弭。紧接着,这名女子见势转好过后,嘴角不禁地微微扬起,面带微笑看向在场众人。 在场的商贩老板们纷纷露出诧异与惊愕的神情,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那位清秀灵动的女子身上。她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都散发着令人震撼的魅力,使得那些平日里阅历丰富的商人们也感到惊奇不已。谁也没有想到,那位一向以脾气暴躁而闻名的官富商人,竟然会对她如此的言听计从,这一幕实在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让人们啧啧称奇,议论声此起彼伏。 官富商人微微翻动着眼皮,意图警告那些偷偷注视他妻子美貌的摊边商贩。虽然他的妻子容貌出众,确实值得赞赏,但他认为,任何人都不应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个不停。作为她的丈夫,他实在无法容忍其他男子如此放肆,做出这种有辱斯文的行为。尽管他曾经是个粗犷之人,但自从邂逅他的妻子之后,他那暴躁而鲁莽的性情逐渐变得温和起来,也不再轻易出口成脏了。众人又一次看到这位官富商人疑似蹙起眉头的样子,心不禁揪紧,生怕他那暴脾气一上来,他们辛辛苦苦摆设的摊位就要遭殃。一想到这里,他们的面色便愈发僵硬,谁也不想看到这一幕发生在眼前。 这名女子见状,笑靥满面,“你们别太在意,他这人啊,经常绷着这般肃穆的模样,可在他的内心深处,比谁都很纯真!” 众人听到她所言之后,内心的压抑感顿时减轻了许多。随后,他们便各自忙碌起手中的活儿来。 这名女子从袖囊中取出一些碎银,递给了摊铺边的商贩老板,并大方地表示,无需为多余的部分找零,算是代她的丈夫向商贩致歉。 官富商人没有片刻迟疑,立刻动手将那几捆布料稳稳地搬到了马车上。 随后,他转身走向妻子面前,缓缓地搀扶着她,确保她安全舒适地坐上了马车。 今晨,富商购置了这几捆布料,乃是供其麾下将士乔装改扮之用。待归返后,他们会将这些药斑布编织成各自所需的衣裳,以便在此地顺利展开活动。 待他们渐行渐远,摊铺边的商贩老板不动声色地偷瞥着,心中不禁生起疑窦。 虽说他们自称来自外地,但听其腔调,与那些倭寇所说的方言并无二致。 摊铺边的商贩老板凭借自己的第一直觉,放下摊位后,便驾车朝着府衙方向疾驰而去。 时间悄然流逝,半个钟头转瞬即逝。此时,商贩老板终于结束了他短暂的休憩,慢悠悠地从简陋的马车上下来,他的步伐显得有些拖沓,缓缓走向府衙的大门口。当他来到门前时,他轻轻地抬起手,用手指关节轻轻敲了敲门,他的动作非常轻柔,似乎生怕用力过大会给府中的人带来不必要的纷扰。 敲门之后,他稍稍停顿了一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让它看起来更整齐一些,然后轻声细语地问道:“请问,有人在吗?” 府内的大丫鬟正坐在屋里做着针线活计。 突然,她听到屋外传来一阵细微的敲门声,她停下手中的动作,站起身来,微微皱起眉头,疑惑地望向门口,步履匆匆地朝大门方向走去,准备予以回应。她临危不惧地打开门栓,缓缓推开大门,目光投向门外,只见一个陌生的男子站在门前,他身穿一袭朴素的衣裳,神情有些紧张和不安。 大丫鬟不禁警惕起来,问道:“请问您是谁?有什么事吗?” “我……我有大事需要向你们家大人禀报。” 大丫鬟疑惑不解:“大事?!是何大事呀?难不成是天大的!?” 商贩老板双手拍合,焦急的同时,委屈巴巴道:“事态紧急,我有事要与你家大人相商……何况,不是你一个女人所能够解决得了的。” “没错,奴婢是一个女人,女人咋的啦,难道就没有权知道想要知道的事情了吗?”大丫鬟两手很不情愿地掐腰道,无法理解商贩老板所言的正确涵义。 “我所要谈论的,乃是关乎军事与政治的重大事务,绝非儿戏之谈,岂能随意泄露……,罢了罢了,我与你说得已算不少,还是快请你家大人出来吧,我有要事需与他直接商议!”商贩老板一番长篇大论后,虽觉口干舌燥,却仍保持着镇定自若的姿态,站在大门外从容言道。 大丫鬟继续追问下去,丝毫不留情面地道:“绝非儿戏?咱们家大人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大人他公务繁忙, 不允他人前去打扰,不告知此事也行,那就此离去吧,不送!” 商贩老板咽了咽喉咙唾沫,紧接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第249章 何人偷窥 就在大丫鬟伸手欲将门扉轻轻合上的那一刹那,赵文华恰好在院中漫无目的地散步,不经意间捕捉到了门口传来的对话声,于是他停下了脚步,捯饬捯饬他的衣领和袖口,摆着一副凛絜的架子朝着府门的方向径直而去,“濪湉,门外是何人啊?” “回禀大人的话,此人说有重大的军事、政治事宜要与大人您相商,可是奴婢察觉出这事情并非那么简单,颇为蹊跷可疑,对大人恐会造成不利局面,奴婢一直把他拘留在外,未让其进入。” “嗷?!竟有此事?”赵文华听闻濪湉丫鬟的转述后,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地转向商贩老板那儿,“你所言之事,究竟是否属实?还是像我府上的濪湉丫鬟之前所言,对你此番突然前来禀报事宜的行为心存疑虑。你速速给本官说个明白,若所言有理,或许还有补救之机;若说不出个所以然,那便是欺瞒官府,轻则罚你数月俸禄,重则将你缉拿入狱。” “大人,小的绝无半点虚言啊,的确是有关军事、政治相关的事宜要向大人禀报……今晨,小的一如既往地在嘉兴街道一侧摆起了摊位,吸引着从街道而入熙熙攘攘的游人来买咱家的药斑布,可是今非不同以往,两辆马车从县外疾驰而来,先后下来一男一女,他们的装扮极为特殊,其中那个男的布裹全身,从他的臂膀间能隐约地看出有道道皮肤皲裂的痕迹,小的估摸着他是经历过战争洗礼过的人,经验亦不会太差,而且他的心情粗鄙刚烈,动不动就叫嚣他人。而那名昳丽万千的女子与寻常女子不同,谦和有度的同时,用一些不失内涵的话进行劝导,这是小的还有其他摊铺老板有目共睹的事情。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购置了小的摊铺上的几捆药斑布,随后打包载至马车上,等他们人走后,小的才意识到他们说那些方言疑似东瀛倭寇所惯用的语言啊。为了不耽搁现有的时间,小的快马加鞭地赶到府上,接着就是大人您所看到的,您府上的丫鬟不给进呀。” “说得这么天花乱坠,全都是屁话!”不就是在做生意方面碰上两个打扮奇异的人么?有什么好一惊一乍的?赵文华差点被这名声称有军事、政治要事相商的商贩老板所说的这些话费气倒了,他恨不得举起手给其一巴掌,使得清醒清醒。 在赵文华旁边的大丫鬟濪湉不禁地咯咯作笑,对这名摊铺边的商贩老板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一方面觉得商贩老板说出的这些话太过于小题大做了,没必要疾驰而来禀报,另一方面觉得此事若是如商贩老板所言是真的,那足以说明他并不是那种胆小懦弱的人,他敢来,就说明他勇于为本县黎民多献出一份责任。 “大人,小的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假捏造之嫌啊。”商贩老板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抹焦虑的神色,恳切地说道。 “若你之所言是真,倭寇群集于此,可有效地打探出明军的消息,那嘉兴县城里所有百姓可就有大麻烦了。”赵文华看出商贩老板的神色是真,没有丝毫说谎的意思,便道出了事态的严重性。 “那该如何是好啊,老爷?”大丫鬟濪湉忽然问道。 “咱们不必向朝廷那边声张,我府上的能人义士众多,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们。不过,在此之前,先得静观其变,切勿操之过急,否则即便是将他们瓮中捉鳖,那也是事倍功半。” 大丫鬟濪湉听到后半句话云里雾里,好奇地问道:“老爷,你后半句话说得好玄妙啊,奴婢有些弄不太明白其意思。” “濪湉啊,你无需懂得太多,不是你一个女子该管的事,你且在一旁听听便是了,至于军策方面的事儿是咱们这些大男人所要干的。你的重心就是把王翠翘小姐照顾好,听明白了吗?” “老爷,奴婢谨记于心。” “好了,本官已然知道,多谢你的提醒!”赵文华向商贩老板表示道谢。 商贩老板抱拳别离,载着马车又回到了他原来的摊位边上继续贩卖着他家的布料。 ————————————————————— 赵文华在进堂房的走廊道上徘徊不定,思来想去。他向来热衷篡功夺利,为己谋私,总想从朝廷那里捞取油水钱,为此常常事先隐瞒消息,让朝廷晚些知晓。此刻,他绞尽脑汁,思考着如何从这利益中捞取足够的油水钱,以供自己逍遥快活地度过余生,同时巩固自己的政治地位。为了进一步证实商贩老板所言属实,赵文华派遣了一些人手,悄悄地潜入嘉兴县城的核心区域,在夜间巡查那一男一女的藏身之处。待确定他们的位置后,再向他禀报,以便他做出接下来的决策。 夜幕降临,银月高悬,远边的银河深邃寂寥,宛如一条蜿蜒曲折的沟壑,旁边几颗璀璨如珠的星星摇摇欲坠。 赵文华派遣的这几名侦察兵个个身强体壮,蒙着厚厚的黑布,小心翼翼地搜寻着那两人的踪迹。 然而,他们足足搜寻了几个时辰,却始终没有找到那两人的下落。 就在此时,这几名侦查兵忽然在一栋土堆房里听到一男一女两人的对话声,他们立刻藏到一侧,继续仔细监听。 这几名侦查兵侧耳倾听,却仿佛什么也没听到,于是,他们小心翼翼地靠近窗口,结果眼前出现了一幅出乎意料的和谐画面,“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啊……” “是谁!?哪个胆敢在此偷窥,速速现身!”富官商人察觉到外面有人偷听,愤怒地喝斥道。 那几名侦查兵意识到富官商人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行踪,立刻噤若寒蝉,迅速而悄无声息地向后退去。 富官商人快速地挪动着身子朝着窗口处望去,眼珠子左右轮动着…… 第250章 真实身份揭晓 那位富商的妻子缓缓地从曲尺罗汉床上起身,见他这般模样,莲步轻移,走到他跟前,轻声慰藉道:“外面发生何事了?” “……无事,只是夜风星高,风吹草动,许是有猫狗经过罢了,我想开窗透透气。”富商隐瞒了事实真相,他不想让妻子为他担忧,更怕妻子因他而遭遇不必要的威胁,便谎称有猫狗经过,没什么大不了的。 “原来如此……”官富商人的妻子暂时松了口气,但她内心深处仍觉得此事并不简单,从官富商人最初的神色中,她便察觉到了一丝端倪。须臾,她细细斟酌过后,不敢轻易当面拆穿这件事的真伪,毕竟,万一被外面的巡察之人知晓,那么这件事恐怕就很难收场了。 官富商人瞧出了妻子的心思,遂言道:“你无需过于忧心,有我在这儿,哪还会有人敢来啊,即便阿猫阿狗来了,也得绕道而行。” 官富商人的妻子微微侧过身去,眼珠轻轻转动,流露出对丈夫方才那番自信言辞背后隐藏的深深忧虑。 然而,她也深知丈夫自尊心极强,行事向来有自己的主见,不会轻易因他人的干涉而动摇初衷。 尽管她知道自己可能无法在实际事务上为他提供太多帮助,但她还是决定一如既往地给予他内心的鼓励和支持。 而那位官富商人,犹如一只狡黠至极的狐狸,悄无声息地将脑袋探到窗外,左右窥探,目光如炬,企图在那茫茫夜色中捕捉到那几名侦查兵的身影。他心中暗自揣测,这些人行动诡谲多变,如同鬼魅一般,很可能是大明朝廷官员派遣的夜巡民兵,特地来此打探他们的行踪,揭露他们的身份。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不禁陷入了沉思。他们此番行动已经做得如此隐秘且谨慎,犹如暗夜中的行者,无声无息,为何还会惊动朝廷官员的注意?这未免也太令人费解了,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幕后操纵着一切,让他们始终无法逃脱那如影随形的窥探与追踪。 想到这儿后,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了诸多疑惑与不安,这场无形的较量,才刚刚拉开序幕。 那几名侦察兵躲藏在草窠丛中隐匿身形,他们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紧盯着官富商人及他妻子的每一个细微举动,仿佛要将他们的所有行动都纳入眼底,不留丝毫遗漏。在这样的隐蔽位置,官富商人等人想要察觉到他们的存在,简直如同在茫茫人海中寻找一粒微尘,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官富商人虽然无法亲眼目睹那几名侦查兵的身影,但他能隐约感觉到他们就在附近潜伏着。 然而,他并不敢轻举妄动,出门去寻找他们。 一是因为他不想让妻子再次产生不必要的疑虑和担忧,二是因为他担心自己的行动会打草惊蛇,惊扰到那些侦查兵,从而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隐匿于草丛中的那几名侦查兵,在一番交头接耳之后,沿着来时的路悄然撤退了。 官富商人今夜彻夜难眠,生怕被朝廷官员查到自己的真实身份可就麻烦了,他知道徐海被赵文华斩首示众,以示朝纲。 徐海作为他的麾下最得力的助手,被明军用了招降等手段硬生生地把他自己葬送了,这是最可惜的。 如今,徐海已然斩首,而他竟成了明军的众矢之的,不得不更加小心翼翼,步步为营,生怕自己也会落得和徐海一般凄惨的下场。 他心中充满了惆怅,同时又紧绷着一根弦,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在此地倒下。 于是,他缓缓斜躺在曲尺罗汉床上,凝视着窗外的夜景,独自沉浸在无尽的忧愁之中。 ————————————————— 这几名侦查兵在离开官富商人的所在地后,步伐铿锵,沿着直通嘉兴县衙的小径坚定前行。片刻之后,他们便抵达了嘉兴县衙,并迅速派出一人前往书房,向赵文华禀报重要情况。 赵文华的书房依旧灯火通明,光亮无比,派去禀报的人见状终于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没有错过赵文华的办公时间,不然的话,即便来到赵文华的身边,也逃不了被斥责一顿,这是最为要命的事情。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书房门口,偷偷地向里张望,想确认赵文华是否正在里面办公。 赵文华忽然问道:“是何人在外?” 那位身形高瘦如柴的官员连忙回应:“大人,是我。有要事需向您禀报。” “既然无他人,那你便进来吧。”赵文华说道。 闻言,那高瘦官员轻轻关上门,仔细地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然后走到赵文华面前,抱拳作揖道:“大人,小的似乎查到了您之前交代的那件事的线索。不过,关于那一男一女在此地借宿的真正目的,小的尚不确定,无法得知其真正意图。” 赵文华轻轻捻了捻指尖,沉思片刻后,缓缓回应道:“若事情已初见眉目,那确实是一个值得庆幸的好开端。然而,关于其背后的真正意图,咱们切不可轻率下结论。还需耐心等待胡总督从衢州府城归来,届时咱们再一同慢慢仔细探查,务求水落石出。”说着,他微微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之色,显然对查清此事充满了决心。 “小的明白了,如果大人没有其他事情需要吩咐,那小的就先行告退了!” “好的,如果有事,本官会随时传唤你。” 那位身形高瘦如柴的官员抱拳行礼,然后缓缓退至门外,回到他们自个儿队伍中去了。 经过这两日的遭遇,王翠翘渐渐陷入了泥潭,无法自拔。 她原本为徐海报仇的坚定决心,似乎已被这世俗的尘埃所侵蚀,消磨殆尽。倘若徐海在九幽黄泉之下得知,王翠翘竟是一个如此轻易便沉溺于红尘,无法自拔的女子,他定会感到失望,无法得到他的宽慰与谅解。 自从两日前接获赵文华之命,暖床大丫鬟濪湉便如影随形,紧紧跟随在王翠翘的身畔,未曾有丝毫的离弃。 第251章 两女的道义 “王姑娘,您所需的茶点已然备齐,是否现在就为您奉上?奴婢即刻为您安排布置。” 王翠翘轻启朱唇,语带关切地望向身旁的濪湉,娇声道:“濪湉,你紧随我侧,已近两日未曾稍歇,莫非不觉双腿有酸涩之感吗?”言罢,她轻移莲步,身着新颖别致的衣裳,犹如画中仙子降临尘世,缓缓拖曳着华丽的裙摆,优雅地落座于那雕花繁复的玫瑰椅上,举手投足间尽显高贵与温婉。 “回禀王姑娘,奴婢并未感到双腿酸涩……能侍奉在王姑娘身边,实乃遵从老爷的意愿,奴婢岂敢抗命,还望王姑娘能够多多体谅奴婢!”大丫鬟濪湉一边恭敬地回道,一边将自己备好的茶点端至桌案,旋即将这些点心一一摆开,展现在王翠翘的面前,“王姑娘,要是再不吃的话,这些茶点可就要凉了,到时候可就不那么好吃了哦。” 王翠翘摆摆手道:“我现在实在没有食欲,每天都吃这类点心,感觉胃口都被它们磨平了。” “吃吧,奴婢求求你了,好不好?”大丫鬟濪湉倏地跪在了王翠翘的面前,拉着她的双腕恳求道。 “濪湉,你这是何苦呢?快快起身吧。我并非有意推拒,只是心中烦忧难以排解。但你的心意如此真挚,我又怎忍心辜负?罢了,我便尝上几口,你也别太过挂怀。”王翠翘的眼中闪烁着温情的光芒,嘴角不经意间地勾勒出一抹温柔的微笑,她轻抚濪湉的手背,温柔地搀扶濪湉起身,两人之间的情感在这一刻变得更加深厚。 王翠翘轻抬皓腕,指尖轻挑,桌上那块雕琢精细的茶点便悠然落入掌心,同时,她缓缓将茶点送至唇边,动作间流露出一种不言而喻的雅致。在品尝的过程中,她轻轻咀嚼,细细品味,茶点的甘甜与细腻在味蕾上逐渐展开,带给她深深的愉悦和享受。 这份感受如此强烈,以至于周围的嘈杂声似乎都被隔绝在外,只留下她与这一刻的宁静与美好相伴。 濪湉目睹这一幕后,嘴角勾起一抹既甜蜜又略带苦涩的笑意,轻声道:“王姑娘,若是你吃腻了这些茶点,奴婢下次定为你准备些别样的点心,可好?总想让你尝尝新鲜,又怕不合你口味。” 王翠翘见濪湉如此为她操劳,心中不免有些过意不去,关切地回应道:“哎呀,真的不用了。你这两天已经为我操碎了心,无需再为我忙碌。何不坐下来,与我一起歇息片刻,咱们聊聊天,岂不更好?”说着,王翠翘伸出自己那细腻的手轻轻地拉过濪湉,示意她坐下。 “这……这似乎有些不妥当,万一被老爷发现,他必定会严厉惩罚奴婢的。”濪湉站在距离那张玫瑰椅子一尺远的地方,心中因王翠翘的话而泛起了一丝涟漪,可她又转念一想,如果老爷真的出现了,看到自己与王翠翘如此不懂身份高低坐在一块儿的画面,恐怕免不了会大发雷霆,“还是算了吧,奴婢与你尊卑有别……何况,这两天奴婢看到老爷与你交往甚密,明眼人就能看得出来老爷对王姑娘你是别有用心啊,不然奴婢还一直以为老爷与你只是逢场作戏而已。” “濪湉啊,实不相瞒,我曾不过是青楼中一名卖艺女子,终日周旋于那些大腹便便的商贾之间,捻琴作曲,吹弹歌舞,以此谋生。时光流转,岁月更迭,我也渐渐沉沦其中,无法自拔。”王翠翘缓缓起身,离开椅子,在桌案旁来回踱步,继续说道:“我这一生,命运多舛,历经改嫁、守寡之痛,心中的苦楚,实非言语所能表达。如今,我只希望能有一个安身立命之所,至于现在的身份,又何必在意呢?” 濪湉轻声细语道:“奴婢知晓王姑娘的苦楚,人生来在这世上,无论贫穷,亦是富贵,都有与生俱来的价值。奴婢也是卑微的暖床丫鬟呀,地位虽比普通的丫鬟地位高些之外,其他方面也看不出来有什么高贵可言。” “是啊,咱们的命紧密相连啊,都解不开命运的枷锁,俗话说得好,‘自古红颜多薄命,香消玉殒谁人怜’。” 濪湉重复王翠翘刚刚所念的俗语,“好一个‘自古红颜多薄命,香消玉殒谁人怜’。你也别太因世俗往事所牵扰,人活在当下,不仅仅要释怀过去所经历的事情,还要正视未来即将要面临的事情。” “或许,你所言确实能映照出未来的某个角落……”王翠翘言罢,恰好也将手中的茶点品尝完毕,随即轻轻拍了拍手掌,拂去上面残留的细微食物残渣,心中似有千言万语,却难以言表。 就在她们俩对话的这一间隙间,赵文华从书房侧厅走了出来,看到她们二人交谈甚欢,于是便走向前去,以此慰问一下,“濪湉,你与王翠翘小姐聊得如何啦?” “回禀老爷的话,奴婢与王姑娘聊得情投意合。王姑娘也是一位性情中人,老爷指派奴婢所选择的茶点也都是王姑娘所喜欢吃的,王翠翘吃后也甚是满意!”濪湉听到赵文华向她们所在的方向走来,便连忙后退了几步,躬身作揖回答道。 赵文华有点不敢相信地说道:“此言所言非虚?” “奴婢怎敢欺瞒老爷您啊,奴婢所言句句属实!”濪湉望向赵文华,眼中不禁浮现出一抹难以掩饰的焦虑之色。 “那便好。”赵文华随后看向濪湉一旁的王翠翘,笑着说道:“王翠翘小姐,此时此刻,本官甚是想念,你不在本官的身边,本官的心就愈发地痒痛难耐啊。” 王翠翘的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感,她轻咬下唇,犹豫片刻后,终于开口唤道:“大人……” 赵文华的耳朵捕捉到这一声“大人”,心中顿时涌起一股美滋滋的感觉,仿佛所有的烦恼都随之烟消云散了。 第252章 哀顺变 赵文华指向案桌上摆满的茶点,说道:“桂花糕之香甜,杏仁酥之酥脆,此等糕点,实为闲暇之余,品茗清茶时,最佳之佐食。且此系列糕品,乃本官精心筹划,特邀数位厨艺超群的糕点师傅,依据王翠翘小姐你昔日所享用的点心风味,巧妙融合诸多食材,匠心独运,精制而成。每一口,都是对往昔美好时光的温柔回味,亦是味蕾上的一场绝佳盛宴。” “如此说来,有劳赵大人费心了。”王翠翘听到赵文华这般介绍道,心中不由得表示感谢。 “你我之间还用着那么客气吗?” “啊……大人还请你别这样,自重一些,好吗?濪湉她人还在这儿看着呢。”赵文华伸出手来,鬼使神差地朝着王翠翘那光滑如玉的后背靠近。此时此刻,王翠翘身子微微颤抖起来,她感受到赵文华那只略显轻佻的手指触碰着她那细腻如丝的肌肤来回地摩挲,一股电流从赵文华的指尖传递到了王翠翘的身上,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王翠翘心头涌起一阵异样的感觉,仿佛有一股热流从脊梁骨上升起,令她浑身不自在。那种触感让王翠翘不禁打了个寒颤,同时也让她的心跳加速,脸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她不禁发出一声嘤咛,声音轻柔婉转,如同黄莺出谷般悦耳动听。 倏忽之间,赵文华的臂膀紧紧环绕上了王翠翘那盈盈一握的细腰,他的脸上不经意间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笑意,那笑容中似乎夹杂着几分吝啬与得意,他轻声细语,仿佛是在自语,又似在向旁人炫耀,说道:“欸,濪湉刚进府的那些天,本官也都是这样招待的!” “什么!你……”王翠翘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没想到赵文华连这番话都能说得出口,还要不要脸了。 赵文华贴近王翠翘的耳畔,轻声道:“王翠翘小姐若是不信的话,可以当面问一下濪湉。” 王翠翘听闻赵文华所言,娇躯微微一颤,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击中,秀拳不自觉地握紧,嘴角略显抽搐,心中五味杂陈。 目睹此景的濪湉,显得异常镇定,仿佛眼前的壮丽画卷对她而言,只是生活中屡见不鲜的寻常一幕。 正如赵文华昔日对王翠翘所言,濪湉初入府邸为婢之时,亦是经历了类似的待遇。 然而,在这份淡然之外,濪湉心中却悄然升起一丝羡慕之情。 她遐想,倘若赵文华当初的行为更为热烈奔放,或许她便能更深地沉浸于那份愉悦之中,享受那份难以言喻的欢愉。 赵文华忽道:“你别生气了好吗?王翠翘小姐……” 王翠翘闻言,微微侧过身,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其实,我并没有真的生气……只是……” 赵文华轻叹一声,目光如炬,似能洞察人心之幽微,卖弄自己的学识,道:“你的眼神告诉本官,你在说谎。女人啊,总是这般难以捉摸,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总是相反……古人有云,‘口者,心之门户;言者,情之表也。’然则,世间女子,情愫细腻,心绪万千,往往难以直抒胸臆。故而有言不由衷,口是心非之时,此乃人情之常,非独女子为然。然则,于女子而言,此口是心非,或乃是对世间纷扰之一种避让,对真心真情之一种珍藏。她们以言语为篱,以心绪为锁,非为欺瞒,实为守护。正如古语所云,‘情深不寿,慧极必伤’,此口是心非,或许正是女子在红尘俗世中,对自己情感的一种温柔呵护,一种独特的守护之道。” 赵文华的这番高谈阔论,字字句句都深深触动了王翠翘的心弦。 尽管她为尘世中一微末女子,但她依旧秉持着独特的处世之道,以自立自强之姿,展现出非凡的坚韧与智慧。 “赵大人此言甚是在理,实乃小女子所不及,其言犹如晨钟暮鼓,振聋发聩,令妾身深感自身渺小与局限。诚然,世俗中人对女子之期待,常聚焦于传宗接代之重任,然吾辈生于斯世,岂能仅以此为唯一之使命?吾等虽常被束缚于闺阁之内,相夫教子,但心中之火,未尝熄灭。至于自身价值之所在,非他人所能轻易界定。吾辈之价值,在于内心之坚定,在于对美好事物之追求,在于对家庭与社会之贡献,正如古人所云:‘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妾身之所言愿代天下间所有女子鸣诉,还望大人明知。” 濪湉目睹两人对话间的默契,心中暗自赞叹他们的般配,脸上不禁浮现出羡慕之情。 赵文华听闻王翠翘的言论后,眉头微蹙,缓缓道:“咱们,原是同道中人,彼此间确有相似之处……” 王翠翘闻言,惊讶之余反问道:“何时咱们变得如此相似了?” 赵文华轻笑几声,回应道:“你还不明白吗?咱们的追求,在本质上是一致的。” 王翠翘却是不信,轻嗔道:“你就爱在这胡吹乱侃……” 赵文华连忙摆手否认:“非也非也……” “好了,别说这么多废话了。你今日来我面前就是为了吹嘘??” “非也,本官此行,绝非仅为探望尔等而至。实则是为通报一桩要事——徐海之遗体,业已妥善安置,葬于黄土之下,望王翠翘小姐心中稍安,勿再过度忧虑。”赵文华目光深邃,凝视着王翠翘那满含苦楚的脸庞,语调中透露出几分不忍与宽慰,“魂归冥府,肉身归尘,此乃世间铁律,人死焉能复生?望你节哀顺变,珍惜眼前之人。” 王翠翘的心绪如同被狂风骤雨侵袭的湖面,波澜起伏,难以平静。 她猛然间坐下,椅子的吱嘎声似乎都承载着她内心的沉重与无措。 她现在的心情郁闷至极,紧绷着一口气儿,无法释怀。 “徐海……”这个名字,在她的心中轻轻地回响,她虽然没有让泪水滑落脸颊,但那份深深的思念与哀伤,早已在她的心底汇聚成河,汹涌澎湃,无法遏制。 第253章 抚慰之心 王翠翘的脸膛,宛若初雪轻吻过最细腻的瓷盘,白皙如玉,温润中透出一抹难以言喻的柔和之光,恰似晨曦微露时分的第一缕阳光,轻轻拂过静谧的湖面。此时此刻,她那双眸之中泛起的层层涟漪,化作点点圆润饱满的泪珠,犹如秋日里清晨草尖上最纯净的露珠,晶莹剔透,闪烁着细腻而哀婉的光芒。 她轻轻抬起那纤细如丝、白皙胜雪之手,指尖微颤,似是心中有所触动。其目光低垂,凝视于眼角之处,一抹不易察觉的忧伤悄然浮现。随即,她以袖掩面,缓缓擦拭着眼角之泪,那动作之中,既有温婉之态,又含无限哀愁。泪珠滑落,滴落在衣襟之上,无声无息,却似能洞穿人心,引人共鸣。 赵文华的身影消失不见后,濪湉的目光落在了王翠翘那满是愁绪的面颊上。随后,她步履轻盈地来到王翠翘的身侧,伸出那只细腻柔滑、宛若初绽莲藕般白皙的手臂,缓缓地环过王翠翘的肩头,抚慰着其纷繁复杂的情绪。濪湉深知,女子之泪,往往承载着世间最深沉的情感,或是因即将出阁,离别至亲,心中满是不舍与依恋;又或是因夫婿早逝,痛失挚爱,彼岸花未开已先凋零,留下无尽的哀思与遗憾。 濪湉说道:“王姑娘,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无事……你说吧。” 濪湉又道:“有一句话叫,‘女子本如水,柔情似水绕指间;然情之所至,刚强如铁,无畏无惧。坚韧不拔之志,犹如磐石,任凭风雨侵蚀,依然屹立不倒。心怀四方,志在千里,勇往直前,无问西东。’,你应当珍视过往的经历,同时放眼未来,切莫因过去的种种而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你正值青春年华,未来的路还长,还需继续坚定地走下去。” 王翠翘拭干面上的泪水,接着说道:“你所述种种情感,我皆已深谙于心。试想那日,命运之轮轻轻一转,你与命中注定的挚爱之人在转角处不期而遇。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万物皆失其色。你会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悸动,那是灵魂深处的共鸣。你会明白,爱一个人,不仅仅是言语上的承诺,更是行动之内的证明。你愿为他披荆斩棘,赴汤蹈火,即便前路漫漫,亦无怨无悔。这份爱,如同烈火般炽热,又如深海般深邃,它将成为你生命中最绚烂的色彩。” 濪湉的眼神中透露出无比的坚定,她郑重地说道:“如果真的像王姑娘所说的那样,有一天奴婢遇到了自己珍爱之人,那么奴婢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舍弃余生,与他相守白头,共同约定,即便到了黄泉之路,也要携手共赴。” “既然你已下定决心,我心中的大石也算落地了。”王翠翘心中希望,濪湉能避免重蹈她的覆辙,不再让青春与梦想被禁锢于这官府的高墙之内,成为赵文华身边的一名丫鬟,度过那漫长而黯淡的岁月。 濪湉眸光流转,感激与忐忑交织,其姿谦卑而雅,缓缓屈膝下蹲,双手轻覆王翠翘温掌之上,微扬其首,敬仰信赖之情溢于言表,声虽细若蚊蚋,却字字珠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也更加显得诚恳与真挚:“奴婢已深谙娘子之意,感激之情,溢于胸怀。然奴婢斗胆,欲恳请王姑娘垂怜,应允奴婢一微末之请,不知你可否俯允奴婢此不足道之愿?” 王翠翘爽口道:“你别害怕说,我尽量答应你的要求?” “希望你切莫伤身,不要因为徐海之死而无缘无故糟蹋自己,这是奴婢最为不希望看到的画面之一。”濪湉的嘴角微微翘起,眼中闪过一丝温柔。 其实,她并不想看到王翠翘为了前夫的死而如此消沉,甚至不惜践踏自己。毕竟,经过这几日的相处,濪湉对王翠翘有了新的认识。而且,她们都是身处社会底层的女子,在这个战乱纷飞、民不聊生的时代里,根本没有机会翻身,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人,更别提找到属于自己的人生价值了。 王翠翘的叹息如同细雨绵绵,她轻语道:“这份情愫,我似乎无力挣脱,每日魂牵梦绕,难以割舍。” “在你心中,那份对他的情感,或许早已如同古木参天,根深蒂固,难以撼动。”言罢,濪湉似乎已经看出了王翠翘对徐海的爱意无法忘怀、割舍,她不由得叹出了一口气,为王翠翘爱得太疯狂而感到担心她以后如何自处于世。 “诚然哉,唯君深知爱之刻骨铭心,方能体悟吾今所言,字字皆出自肺腑之诚。”王翠翘瞥见濪湉双膝跪地,肤色微赤,心生怜意,遂反执其手,力促之起,不欲其久跪于地。 王翠翘拉起濪湉,两人四目相对,眼中皆有泪光闪动。 “我又何尝不知,只是情难自禁。”王翠翘轻轻拭去眼角泪珠。 濪湉再一次地劝解道:“逝者已矣,生者当自强。徐海在天有灵,也不愿看到你这般折磨自己。” 王翠翘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的脸庞虽满是泪迹,但和濪湉今日的交流就明白了,人活在当下,不仅要为他人而活,更要为自己而活,这才有意义。 ————————————————— 北望边疆,但见群山峥嵘,峰峦叠嶂,连绵而无际。时值秋深,万物皆染秋色,枫林如炬,杏叶金黄,与青天碧落交相辉映,美不胜收,恍若步入仙域之境;长城横亘其间,宛如巨龙跃动于山野,砖石坚固,历经沧桑,岁月之痕,斑驳可见;烽火台上,虽无狼烟四起,然边关之雄壮,犹存于人心,令人肃然起敬。胡笳之音,随风飘荡,凄切而悠远,闻之令人神思恍惚,感慨万端;草原之上,秋风瑟瑟,黄草连天,一望无际。牛羊成群,或低头觅食,或悠闲漫步,尽显自然之和谐。 牧人歌声,随风而起,与风声、马嘶声相互交织,谱成一曲边塞之歌。此歌既显辽阔之美,又带凄凉之意,令人心生感慨,回味无穷。 第254章 佐朕宏图(精品章) 畿内沃野千里,膏腴之地,辽远无垠。山川巘崿,崷崪峥嵘,宛若龙腾凤翥,蔚为壮观,此乃大明忠勇之将,戍屯镇守之域,亦乃御侮安边之要冲。广袤之壤,荒芜不治,诚为待垦之沃野;寂寥之野,人迹罕至,实需繁荣之气象。故开发边陲,乃当今之要务,庶几民力得以舒展,资源得以尽用。又须广增边地之民,以固邦本而强国家,此诚为防身立国之大计也。夫人口繁庶,则边防自固若金汤;民心归一,则外侮难侵如隔世。至于边境之防务,尤为安邦定国之基石,不可不察也。 当广开渠道,招徕四方之民,以实边地而兴百业。又须教之以礼义,化之以文明,使边民知书达礼,与中原同风。然后筑城郭,设关隘,严阵以待,则边境安如磐石,外患无由而生;又当兴修水利,开垦田畴,以足民食而裕国用。边地多荒田,可垦之地广袤无垠,若得善治,则仓廪实而民心安;还当广植林木,以固水土而防风沙,使边地成为沃野千里之区。 外寇若至,必遭我辈之迎头痛击,令其折戟沉沙,铩羽而归;内民则安居乐业,稳如磐石,共享四海升平之盛世。斯疆域之所以固若金汤,非惟山川之险峻,亦凭万众齐心之众志,将士奋勇之锐气,共筑铜墙铁壁,以卫我华夏万世之基业,历久弥坚,不可动摇。 在紫禁城那幽深的内廷之中,乾清宫的轮廓在夜色下更显庄严。 夜幕低垂,月光如银,轻轻洒在黄琉璃瓦的重檐庑殿顶上,每一片瓦砾都似乎在诉说着过往的辉煌与沧桑,此刻更添了几分闪烁与神秘。 嘉靖帝朱厚熜,身着华丽的龙袍,端坐于大殿中央的龙椅之上,面容沉静而深邃。他手持一封刚启封的折子,双眼紧锁其上,全神贯注地阅读着前线传来的捷报——浙东一带的倭寇之乱已得平息,百姓们终于能够暂时回归安宁的生活。 然而,嘉靖帝深知,这份安宁只是暂时的喘息。海疆之外,倭寇之患犹如豺狼环伺,时刻威胁着大明的安宁与稳定。他忧虑重重,深知唯有从根本上解决倭寇之患,方能确保大明江山的长治久安。 胡爱卿功勋卓着,浙东之乱的平息离不开他的英勇善战。但嘉靖帝也清楚,倭寇之患并非一朝一夕所能根除的,它如同大明海疆上的一道难以愈合的伤疤,时刻提醒着人们要警惕和防范。 嘉靖帝深谙此道,他忧虑之情溢于言表。他深知,唯有巩固海防、壮大国力,方能稳固大明江山,确保百姓安居乐业。正如野草虽可一时除尽,但春风一至,又会重新生长;倭寇之患亦需从根本上解决,方能实现真正的长治久安。 彼执笔在手,悠然自得,轻蘸墨汁,其态若松间风,月下影。继而,徐步至案前,铺陈宣纸,凝神静气,笔下生风。其辞曰:“胡爱卿,朕于今宵,明月之下,已尽揽卿所呈捷报。卿之每一战报,皆如晨钟暮鼓,振聋发聩,朕皆屏息以阅,未尝稍懈。卿之军事才略,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朕心甚慰,实乃国之栋梁,朕之肱骨也。卿之勇武,朕已深知;卿之智谋,朕亦深佩。愿卿再接再厉,为朕分忧,共谋天下太平。”言辞间,嘉靖帝既显圣恩浩荡,又不失文雅之致,令人叹服。 他将自己写好的诏书用红绳系成纸筒状,放置在桌案上,等待明天早朝的时候,命一小太监将此诏书交于赵文华的手中。 翌日,皇极殿内,早朝上。 嘉靖帝身着皇袍,头戴冕旒,端坐于龙椅之上。 他的双手轻轻搭在龙椅的扶手上,手指微微弯曲,其仪态之庄重,目光如炬,扫视着台下跪拜的文武百官。 满朝的文武百官分列两侧,随着嘉靖帝的到来,他们纷纷跪拜行礼,那整齐划一的动作和震耳欲聋的“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呼声,瞬间充满了整个大殿,仿佛连空气都在为之震颤。 嘉靖帝气宇轩昂地抬起双手,声音洪亮而威严:“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 嘉靖帝朱厚熜对于早朝并非全然漠然,他偶尔也会亲临朝堂,亲自处理那些令群臣头疼的棘手事务。然而,自内阁掌管朝政以来,他对崇信道教,炼丹修仙这方面就变得更加痴迷了起来。至此以后,朝堂之上,嘉靖帝的身影愈发罕见,朝殿论事之时,更是难觅其踪迹。 “朕,今旦御临朝阙,心绪纷纭。一则,喜闻浙东捷报,倭寇已被胡爱卿荡平,荒野之上,巢穴成空,县镇重归宁静,百姓安居乐业,朕心甚感欣慰;二则,然朕忧思未已,倭寇虽暂息烽烟,其势犹如野火燎原,根本未除,朕恐其死灰复燃,再燃战火,贻害苍生,此乃朕所深忧,萦绕于怀,难以释表。” 高拱执笏而出,立于百官之首,声若惊雷,辞意恳切:“陛下圣鉴,微臣斗胆一言,浙东倭患猖獗,非胡御史一人之勇力所能独平,实乃顺应天时,得地利之助,更兼人心之向背,方得克敌制胜,斩将搴旗。微臣以为,此等殊勋,非胡御史一人之所能独揽,当兼论天时之利,地利之便,人和之盛,乃为全功。望陛下广开才路,不拘一格,以安社稷,以慰苍生之望,则天下幸甚,万民幸甚。至于陛下所忧倭寇死灰复燃之事,微臣又以为,当未雨绸缪,加强海防之建设,训练精锐水师,以备不时之需。如此,则海疆安宁可期,倭寇之患可绝,苍生可安矣。望陛下采纳微臣之言,以安天下之心!” 嘉靖帝微颔其首,以示嘉许高拱之妙论,其眸光流盼,遍视群臣,似欲寻共鸣之音,又似静观群僚之反应,乃曰:“高卿所陈,甚合朕意。此番抗倭之胜,实乃众卿家同心协力之果。朕心甚慰,决意旌表功臣,并增兵沿海,以固海防。且朕欲大兴水利,以裕农桑,充实国本。诸卿家以为如何?可有良策以佐朕之宏图?” 第255章 群臣来谏(精品章 2) 嘉靖帝俨然御座,目若寒星,睥睨殿台之下的群臣。 群臣各持笏板,相视而踌躇,皆未知孰当先陈奏于陛下之前。 此际,严嵩巍然立于群臣之首,长髯飘飖,七梁冠冕,青衫方心曲领,其神态从容不迫,洞察群情之忐忑,遂毅然决然,挺身而出,欲破此僵持之局。 “陛下,臣之愚见,窃谓沿海广增兵甲以固海防、大兴水利以裕农桑、充实国本以强国富民,此三策虽屡为朝议所及,然其实效与行得通否,尚须深思熟虑而后行矣。一者,增兵沿海,固可强化海防,然兵士之招募、训练、粮饷,皆需巨帑,恐国库难以久支。且海疆广袤,增兵未必能周全,反因分散而削弱朝廷内部之力,此诚为不妥;二者,大兴水利,诚为裕农桑之上策,然工程浩大,耗费不赀,且须岁月方显其功。若国用不足,或遭遇天灾人祸,水利之工恐难继成,反为劳民伤财之举,亦非良策;三者,至于充实国本,虽为长治久安之计,然人才之拔擢、培养,非旦夕可就。若急功近利,滥竽充数,反损国家之根本,此更非陛下所愿。故微臣斗胆进言,于推行此等要策之时,务必要审时度势,权衡得失,勿为一时之利而遗患无穷。还望陛下明鉴,应当广开才路,集思广益,以定国是,庶几可保国家之安泰也。” 嘉靖帝闻严嵩之言,神色稍霁,目光如炬,洞穿群臣之虑,乃曰:“严阁老所论,深中肯綮。朕闻之,治国如烹小鲜,须臾不可失慎。沿海增兵,以固疆圉、水利大兴,以资民生、国本充实,以强根本,皆国家之根本大计,然行事须有方,不可轻举妄动。卿所虑者,皆朕所忧也。朕欲广开才路,集众智以定国是,卿以为何如?” 严嵩拜曰:“陛下圣明,臣绝无异议。” 嘉靖帝龙颜大悦,严嵩遂复归群僚之序,举止间尽显谦恭与沉稳。 身为次辅阁老徐阶挺直腰板出列,目光微掠严嵩,旋即沉稳地转向嘉靖帝,恭敬而谨慎地言道:“陛下在上,微臣欲言,然恐言辞有忤,未知可否直陈谏议?” 嘉靖帝慨然曰:“恕卿无罪,直谏便是!” “谢陛下宽宥,微臣接下来所言或有偏颇,均为肺腑之语。”徐阶躬身作揖,续道:“方才,微臣听闻严首辅所陈之言,诚然皆为国家大计,微臣心服口服,不愧为我辈之楷模。微臣以为,其中尚有未尽之处,譬如增兵沿海以固海疆,严阁老已虑及招募、训练、粮饷之费,尚需考虑兵力布局、战略战术之配合,以及海防设施之完善,方能形成有效防御;又如大兴水利以裕农桑,严阁老已虑及工程浩大、耗费不赀,亦尚需考虑水源之调配、农田之布局,以及水利设施之维护,方能确保水利之利得以长久发挥;至于充实国本以强国富民,严阁老已虑及人才之拔擢、培养,更尚需考虑教育之普及、科举之公正,以及官员之考核与奖惩制度,方能确保国家之根本得以巩固。” 嘉靖帝抚掌而笑曰:“严、徐二卿,实朕之股肱也!卿等之见,相辅相成,朕心甚慰。今欲闻徐阁老之深谋远虑,愿卿详陈之,朕将洗耳恭听。” “微臣领旨,自当遵从圣意,恭敬从命,不负陛下所托。海防固国之本,诚当广增兵甲,筹谋兵力之分布,使沿海各地,共筑铜墙铁壁,外侮不得逞其志。战略战术之配合,将士用命,进退有度,则海疆安矣。至于炮台水雷之设,宜广布而密,常修而不废,以壮声威,以御外侮;水利之兴,裕农桑之要,严阁老所谋,实乃深远之策。然水利之工,非同小可,须因地制宜,合理调配水源,务求农田灌溉之便。农田布局,亦须精心规划,使百姓水旱无忧,物阜民安。水利设施既成,当设官管理,定期维护,以保其长久之利;充实国本,强国富民,人才实为关键。教育之普及,科举之公正,皆系于此。当广设私塾,开化民智,使百姓子弟皆有向学之机。科举取士,当以德才兼备为标准,严加遴选,勿使奸佞之徒潜匿其间,以保朝堂之清明,社稷之安宁。又当严明官员之考核与奖惩制度,使贤能者得以重用,不肖者无所遁形。如此,则国家之根本可固,富强可期,百姓安乐矣。” 嘉靖帝闻之,喜形于色,遂自御座振衣而起,朗声道:“卿之所言,补苴罅漏,甚合朕心!” 徐阶拱手作揖,道:“陛下圣明,微臣感激莫名,言语难表。” 嘉靖帝复启宸衷,谓百官曰:“浙东之地,已复宁谧,此皆胡爱卿及其麾下英勇将士,披肝沥胆,奋勇向前之所致也。朕心甚慰,欲书诏以旌其功,卿等以为何如?” 高拱闻诏,自班中而出,肃然对曰:“胡御史及麾下将士,得陛下此等圣眷,必当感激涕零,誓以忠勇,报效朝廷。” 张居正继而躬身出奏,言辞恳切:“陛下圣鉴如神,臣斗胆献议,诏书之中,应先叙浙东之乱象,以显其势之岌岌可危;再颂胡爱卿等临危受命,奋不顾身,斩将搴旗,以彰其功之显赫卓绝;末了,当颂陛下恩德浩荡,泽被苍生,以安胡爱卿等忠臣之心,并激励四海将士,同仇敌忾,共守疆土,以安万民于衽席之上。” 嘉靖帝乃缓步降阶,顾谓张爱卿曰:“卿之所陈,颇惬朕心。诏书之撰,务求详尽而真切,既彰胡卿及众将士之英勇,亦显朕之恩泽广被。卿等可即着翰林院学士,依卿等所议,精心撰拟,务必使一字一句,皆能激荡人心,令天下臣民皆知朕意。朕意已决,即日起,着令胡卿率部还朝,朕当亲赐御宴,以嘉其功。卿等亦当共勉之,勿负朕望,共襄盛世,以安黎民。” 第256章 严母育儿(精品章 3) 张居正昂首挺胸,慨然陈词曰:“遵命!陛下睿鉴,诏书之撰,宜委诸翰林及内阁大学士等儒雅之士,以彰其庄重而富文采也。臣虽驽钝,然亦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倘有需臣之处,臣必殚精竭虑,以襄陛下成此鸿业。” 观乎殿陛之下,群臣皆俯首帖耳,嘉靖帝龙颜含笑,遂振袖而去,其态雍容。内阁首辅严嵩,偕张居正等贤臣紧随御辇之后,踵至翰林院,共商诏敕之撰写。翰苑之内,墨香四溢,群英荟萃,皆欲抒策献言。严嵩率先垂范,论及诏书之要义,言辞条分缕析,恳切中不失威严,使人信服。张居正身为翰林学士,则以其颖悟之才,辅弼于旁,或增文采于笔端,使诏书斐然可观;或阐微言以广其意,使上意下情,交相辉映,相得益彰。 诏书云: “朕闻浙东之地,烽烟四起,乱象纷呈,百姓涂炭,势已岌岌可危。幸有胡爱卿等忠良之士,临危受命,奋不顾身,斩将搴旗,屡建奇功,使倭贼望风而逃,民心得以稍安。朕心甚慰,特此昭告天下:胡爱卿等功勋卓着,朕必论功行赏,以表其忠;又念及朕之子民,久罹兵燹之苦,朕心恻然。今当广布恩德,泽被苍生,使百姓得以安居乐业,共享太平之福。朕愿与众卿共守疆土,同仇敌忾,以安万民于衽席之上;诏书既下,望天下臣民,咸知朕意,恪守本分,共襄盛举。有违此诏者,必严惩不贷,以儆效尤。钦此!” 翌旦破晓,曙光初现,百官毕集于殿陛之下,恭候天听。诏书由近侍扬声而宣,字字珠玑,声如金石交击,回荡于大殿之穹窿。群臣闻诏,无不心服口服,跪拜如仪,皆颂圣上之英明,感念皇恩之浩荡。嘉靖帝临轩而立,龙目微阖,似有所思,俄顷之间,整袍振袖而立,步至殿前,朗声而言曰:“朕颁此诏,非但奖掖忠良,亦欲激励天下之士,皆能奋勇向前,为国效命。昨朕已命张爱卿,传旨胡卿,令其率部还朝。今晨之际,未知可有捷报传来否?” “回禀陛下,微臣闻胡御史等忠臣良将,前些日奋勇围剿倭寇,立下赫赫战功,实乃国家之栋梁。然彼等并未稍作停留,即赴衢州,以解钱塘江大潮所带来之困局,其忠勇之心,实可昭日月。微臣料想,再有两日,陛下之旨意必能传达至彼等手中,彼等闻讯,定将欣喜万分,即刻启程回朝,以领陛下之恩赏。” 嘉靖帝曰:“朕犹忆昔时,于西苑永寿宫之内,跏趺静坐,双目微敛,心惟道焉,无有旁骛。彼时严阁老,肩舆载卷帙浩繁之书,板车辚辚有声,非有重务,不得朕之宣召,入宫面圣,其诚可鉴;及至宫门,严老乃膝行而前,叩首于地,行至御前,形神憔悴,其情可哀。朕动恻心,遂赐其陈言,以慰其忠勤。严老所言,胡宗宪为其门生,于墙楼之上督战,然乏良策,故欲调赵文华,携书卷文案至嘉兴。此举一则御敌寇,二则闻其欲往衢州府城,解决钱塘江大潮之人员流动问题。” 张居正闻之,赞曰:“陛下圣明!” —————————————— 严府。 曲径蜿蜒,幽深莫测,尘世之纷扰,至此皆化为乌有。花影扶疏,随风轻舞,香气馥郁,沁人心脾,使人神思飘远,心旷神怡。怪石嶙峋,千姿百态,犹如神工鬼斧,巧布其间,自成一体,令人叹为观止;池沼澄澈,碧波荡漾,广袤无垠,天光云影,共徘徊其上。红莲盛开,娇艳如霞,映日而生辉,又似佳人初妆,含羞带笑,引人无限遐想,心旌摇曳,神为之夺。 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宛如仙宫琼宇,高耸入云。玉柱晶莹,金梁璀璨,宝石镶嵌其间,美玉为柱,熠熠生辉。亭台则错落有致地散布于府邸各处,或临水而建,倒映水中,宛如仙境;或隐匿于花丛之中,与自然环境融为一体,更显清幽雅致。亭中设有石桌石凳,供人休憩赏景,微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令人心旷神怡;至于台,则多建于高阜,视野开阔,可览府邸全貌及四周景致。台上或设石臼,焚香祈福,香烟缭绕,增添神秘庄重之气;或置琴台,供文人雅士抚琴吟咏,琴声悠扬,与周围景致相映成趣,令人陶醉不已。 聂白羽既为陆雍鸣所囚,系于京华之狱,严世蕃于案牍劳形之际,辄思与聂白羽绸缪缱绻之景,心绪难宁。严世蕃静坐雕花椅,双手悠然搭椅臂,指尖轻敲声声细,似与时光共缠绵,思及聂白羽身陷囹圄,心系京华狱中寒,情难自已,心绪纷扰难平息。此情此景,恰如古卷中所述,文人墨客,常有此等愁绪萦绕心间,难以释怀。 严母欧阳淑端,步履虽稳而稍带蹒跚,然其眼神依旧坚定,蕴含无尽慈爱。每至世蕃之侧,必先以手扶膝,稍作喘息,而后柔声细语,以慰其心,曰:“吾儿勿需忧虑,世间纷扰,皆有定数,当以豁达之心,泰然处之。愁云虽暂蔽日,然终有拨云见日之时,望吾儿放宽胸怀,静待佳音。” 严世蕃闻母言,心中稍宽,然面上忧色仍难掩。乃起身,步至窗前,凝视窗外苍穹,思绪飘远。其母欧阳淑氏见状,轻叹一声,缓步上前,与儿并肩而立。窗外秋风萧瑟,落叶纷飞,母子二人,静默无言,唯余风声与叶声交织成曲。 忽而,世蕃转身,目光炯炯,谓其母曰:“母亲所言极是,孩儿铭记于心。然则,情之所钟,正在吾辈。白羽之囚,实乃儿心头之痛,难以释怀。儿欲以智谋解其困厄,非独为一己之私情,亦欲还世间一份公道耳。” 欧阳淑氏闻言,眼神微敛,沉吟片刻,乃曰:“儿有此念,母甚慰之。然世事如棋,局局新。吾儿当以大局为重,勿因小义而失大道。况乎,人间真情,岂止儿女情长?汝当广结善缘,以德行立世,则聂君之事,或可因汝之善行而转机。” 第257章 论茶卫国(精品章 4) 严母之于聂白羽之身世,实乃瞢然若瞽,更不知其女流之辈,出身何所。母之望也,愿子勿以一时之荣辱,而失广结善缘之机。母之所冀,惟愿吾儿勿以须臾之荣辱,而贻误广结善缘之佳机。人生旅途,得失参半,然善缘之缔结,实为毕生之福祉。望吾儿勉力以赴,勿负母恩之殷殷期盼,勿怠于修德凝祥之途。诗云: 幽篁邃蔽,鹤唳九皋,白羽身世,渺若云烟; 荣辱如梦,善缘似金,愿子紧握,勿堕渊薮。 严世蕃屈膝而跪,言辞恳切,其言曰:“孩儿矢志之坚,犹如金石,誓遵母训,弗敢须臾或忘。吾将遍结琛缡之缘,以德懋修厥躬,卓然立身于尘寰,仿圣君之清操峻拔风骨,矢志前行,不负韶华。忆及父亲昔日之教诲,言辞犹在耳畔,铭感五内:‘权臣勿陷党争之泥淖,皇上所期,唯忠贞不二之心。’,吾当以此为鉴,勉力奋进,不负父望。” 严母闻子之言,心怀大慰,遂抚其背,沉吟而语曰:“吾儿志坚如磐磈,此诚家门之瑞。人生若寄,荣辱浮沈,皆如昙花一现,瞬息而逝,唯善缘之缔,方能历千古而不朽,永垂于世。汝既深谙此道,便当矢志靡他,以德行才情并蓄之躯,卓立于乾坤之间。圣君之风骨,宛若巉岩间之崱屴青松,清冽而高洁,汝若能追踵其踵,必能创就非凡之业。然世事如麻,诱惑若网,汝须保持心镜之明,勿使名利之枷锁束缚汝身,勿为权势之迷雾所蒙蔽。母之所冀,唯愿汝能修身以立命,进而辅弼朝纲,平治天下,以忠贞不贰之心,效命于朝廷,不负皇恩之浩荡,亦不负父与母之殷望。勉力行之,勿懈于时,吾儿勉之!” 朝会既罢,严嵩缓步还邸,偶遇其子世蕃与母氏徜徉于庭庑之间,周遭景色旖旎,乃遽步而前,慷喟曰:“观尔母子共赏此良辰美景,诚乃人生之乐事矣。然朝廷机务,纷至沓来,冗繁无已,归家得此须臾之暇,心甚慰之。” 严世蕃闻父至,亟挈母以迎,言曰:“儿久候于此,甚喜父上得归,共享天伦之乐。” 严嵩笑谓曰:“吾儿今日逸兴遄飞,与母共赏此间幽景,何不略陈桑梓之谈,以添雅趣?” 随即,严世蕃闻父言,乃欣然应之,遂引父与母至一凉亭之中,石桌石凳,清雅幽静。严世蕃轻提茶壶,细流如丝,缓缓注入石桌上青釉纹瓷盏之中,茶香袅袅升起,满亭生香。他先将一盏敬于父严嵩,复以另一盏轻置母侧,举止间流露出恭谨孝悌之仪。严嵩接过世蕃递来的茶杯,轻啜一口,茶香缭绕于唇齿之间,似能涤荡尘嚣,消弭疲惫。他抬眸四望,只见凉亭外翠竹轻摆,清风拂面,湖面如镜,宁静而致远,一派超凡脱俗的景象。 “此等景致,配以佳茗,确是人生一大乐事。”严嵩感慨道,“世蕃,你近来可有所学,有所悟?” 严世蕃闻父之垂询,其眸微敛,似静水深流,思绪纷至沓来,良久,乃以古韵盎然之语,款款而答曰:“儿近耽于《山海经》之研读,书中所述奇珍异兽、窅冥秘域,皆令儿心向往之。盖此书所载,既展山川草木之壮丽形胜,又蕴天地万物之深邃至理,实为指引人生迷津之灯塔,慰藉心灵之甘露。复念尘世扰攘,犹似典籍繁博,非具慧眼者,难窥其奥。论及治国安邦之道,儿窃以为弼国安民之鸿途,犹似驭骛舸于瀚海江河之渊薮,必也虔敬循水性之天然,因时制宜,方能破涛乘飚,稳健游骋于无极瀚海之涯,舵定不摇,以抵极边。” 言毕,严世蕃复又提起茶壶,为母氏续茶,其举止间,更显温文尔雅,孝悌之情溢于言表。严嵩见状,心中甚慰,遂笑道:“吾儿所言,颇有见地。治国如驭舟,确需智慧与胆略并重。然世事多变,更需有应变之策,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严嵩轻抚玉盏,盏上青花淡逸,与亭间古韵相映成趣。续而言曰:“治国之策,实乃深邃之道,恰如烹茶之艺,需精准把握火候。火候恰到好处,则茶香四溢,令人回味无穷,此犹若国治民安,百业兴旺之盛景;火候过猛,则茶焦味苦,适得其反,犹政令严苛,民不堪命,国势颓唐。火候不足,则茶香不显,难以成其佳茗,犹国策迟疑,错失良机,难成大业;再者论茶之品质,其精髓实乃在于茶叶之精心挑选,去芜存菁,方显其珍贵,犹治国者选贤任能,去邪扶正,而后国家昌盛,人民安乐可期;又论茶之韵味,非一朝一夕可得,必经岁月之沉淀,方显其醇厚之美,犹国家之基业,非一蹴而就,必经风霜之洗礼,方坚如磐石,屹立不倒。故为治国者,必当审时度势,洞悉世事变迁,因势利导,方能驾驭时局,顺势而为,亦能成就一番宏图伟业。” 严世蕃躬身揖礼,语曰:“孩儿谨领教诲,铭刻五内。谢父亲大人、母亲大人之垂训!” 严嵩目睹此景,眸光微漾,赞许之情难掩,遂轻扬皓腕,示意严世蕃起身。亭宇间,清风徐来,送爽涤尘,仿佛连周遭的疲惫与拘谨亦随之消散。 “吾子,汝今日之体悟,实为家族之荣光,亦为国祚之吉兆。然则,治国安邦之大道,玄妙难言,非言语所能尽述其万一,必当亲身履践,方能洞悉其深邃。汝既已悟治国犹烹茗之微旨,当以此为鉴,融入日常之点滴,无论是筹谋国事之繁难,抑或应对人际之微妙,皆需秉持此心,以高洁之志,行正道之事,方不负家族与国家之厚望。” 此时,日已西斜,余晖洒落亭宇,金光闪闪,与周遭之古木青藤相映成趣。清风拂面,送来阵阵凉爽,令人心旷神怡。他们三人共赏此景,心中皆生无限感慨。 第258章 回京摆宴(精品章 5) 衢州府城,地处浙西之隅,四塞崇山,俨然天堑。城垣巍峨,亭台楼阁,雕甍绣桷,碧水环匝,碧波荡漾,映带左右。甃石坚固,雉堞参差,如龙蟠虎踞;府城之内,文风馥郁,士子踵接,英才济济。书院棋布,弦诵之音,绵绵不绝,儒林之景,蔚为大观。莘莘学子,负笈担簦,孜孜矻矻,以求学问道,拳拳服膺;阛阓之中,街陌纵横,错若经纬,通衢大道,车马络绎。市廛辐辏,商贾云集,百货骈阗,珍奇异宝,琳琅满目。肆店鳞次,招牌高悬,皆以篆籀甲骨镌刻其上,以示店号之古韵。 府城之外,瀫水之堤,凭水而构,临渊而峙,迤逦绵亘,形拟游螭。堤侧之水,涓涓细流,宛若白练,泓澄如鉴,映带苍翠,静谧若镜,无波无澜。其上,渔舟唱晚,雁阵惊寒;瀫水之岸,渚屿星罗,巉石嵚岑,或隐或现,如珠如玑。岸芷汀蘼,芳馨蓊郁,翠茵如织,广袤无垠,生机盎然。鸟鸣喈喈,嘒嘒嘤嘤,蝉噪相和,共谱天籁;黛巘之巅,岚气氤氲,烟绕幽岫,怪石嶙峋,巉岩壁立,崒嵂嵯峨,巉漓岌嶪,势若虬龙,令人心悸;林间古木参天,枝叶扶疏,遮天蔽日,其侧道途迢递,磴道盘桓,幽径通幽,或穿林越涧,或攀崖附壁,险象环生,险道惊心。 闻胡宗宪近日助力杨文昇,解其营商之惑,家业遂安。又闻戚继光等昆仲三人,亦已毕其体恤民瘼之役,实乃朝野之幸也。胡宗宪方受京师之诏,启而观之,乃群僚所拟,细察其文,赫然严嵩师之笔迹也,而余则隐约张居正之翰墨,盖亦参预其间矣。 胡宗宪遂展颜而笑,挥手示意,轻声呼唤戚继光及其二位兄弟,曰:“戚将军与诸位贤昆仲,烦请移步至此,共襄皇恩浩荡,接旨以承天命。” 戚继光兄弟三人,闻听诏书至,皆屈膝而跪,以额触地,高呼万岁,其声振聋发聩,忠诚之心昭然若揭。胡宗宪手持圣旨,面容端肃,递于戚继光及其昆仲之手,神色凝重,目视三人,心中欣慰与期许交织。乃徐言曰:“吾侪身为王臣,自当国事为先,民瘼为念。今皇恩如海,特加褒奖,愿诸君勿忘初志,踵继前勋,为国尽忠,为民解困。” 胡宗宪之言,掷地有声,戚继光与其昆仲,闻之动容,神色愈发坚毅。戚继光起身,双手紧握诏书,目光如炬,沉声道:“胡堂大人教诲,末将等铭记于心。自当以国家兴亡为己任,百姓疾苦为牵挂。此番受奖,非为个人荣辱,实乃激励吾等更上层楼,誓保疆土安宁,解民倒悬之苦。” 其弟二人,亦齐声附和,言辞慷慨,誓将忠君爱国之志,付诸行动。胡宗宪见状,心中甚慰,乃展颜笑道:“吾见诸君壮志凌云,心甚喜之。然任重而道远,望尔等不忘初心,砥砺前行。今日之荣耀,乃过往汗水与牺牲之累积;未来之辉煌,更需不懈努力与坚持。” 胡宗宪、戚继光昆仲三人,既受皇恩,心潮澎湃,遂策马扬鞭,迤逦向京城进发。 彼时,日已西斜,云霭重重叠叠,京城巍峨矗立,气势磅礴非凡,琉璃碧瓦熠熠生辉,金檐银楹映照天际,光华夺目。道畔,万民翘首企足,皆欲一窥英雄之丰采。胡宗宪端然安坐车舆之内,神色淡然自若,眸光深邃幽远,似在筹谋国务大事,又似在回味边陲烽烟。戚继光昆仲则并肩驱驰,铠甲熠熠生辉,剑光凛冽如寒霜,英姿勃发,令人肃然起敬。 及至宫门之前,胡宗宪与戚继光兄弟三人下马,整饬衣袍冠带,步履庄重地步入宫内。随后,胡宗宪步伐稳健有力,戚继光兄弟紧随其后,步入大殿之内。 嘉靖帝早已在此恭候多时,见三人步入,龙颜大悦,亲自降阶相迎,以示恩宠。嘉靖帝迎上前来,执胡宗宪之手,温言笑曰:“卿等劳苦功高,朕心甚慰。胡卿家智勇双全,解民倒悬,朕实乃倚重之臣;戚将军兄弟三人,更是英勇善战,体恤民瘼,实乃国之栋梁。今特赐宴于太液池畔,以示朕心。” 胡宗宪躬身谢恩,曰:“陛下谬赞,臣等愧不敢当。但求为陛下分忧,为社稷尽忠,百姓安康,方是臣等所愿。” 嘉靖帝闻言,龙颜更悦,挥手示意三人随侍左右,步入太液池畔的御宴之所。席间,觥筹交错,丝竹之声悠扬,一派和乐融融之景。胡宗宪与朝中文武百官推杯换盏,言谈间尽显其智谋与胆略,令在座众人无不折服。戚继光三兄弟则与武将们围坐一桌,共忆往昔并肩作战之时光,讲述边疆烽火中的英勇事迹,引得众人纷纷侧目,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宴毕,嘉靖帝欲行赏赐,胡宗宪与戚继光兄弟齐拜谢恩,随后立于大殿两侧,静候圣意。嘉靖帝环视四周,缓缓开口:“胡卿,卿之智勇双全,助杨文昇解营商之困,实乃国家之福。戚卿等三人,体恤民瘼,屡建奇功,朕心甚嘉。今欲赐卿等金银珠宝、良田千顷,以彰其功。” 胡宗宪与戚继光兄弟闻言,皆面露谦逊之色,躬身再拜,齐声言道:“陛下隆恩浩荡,臣等感激不尽。然臣等身为臣子,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乃分内之责。金银珠宝、良田千顷,皆为身外之物,臣等不敢受也。但求陛下允臣等继续为国效力,守护这片河山与百姓,方不负陛下之恩宠。” 嘉靖帝闻言,面上露出赞许之色,笑道:“卿等忠诚可嘉,朕心甚慰。金银珠宝、良田千顷,虽为俗物,却也是朕对卿等功绩之认可。然卿等既无意于此,朕亦不强求。朕知卿等心怀天下,志在四方,故特赐卿等‘忠勇可嘉’金匾一块,悬挂于府邸之上,以彰卿等之德行。此外,朕还欲赐卿等御笔亲书之《武穆遗书》一册,愿卿等能从中领悟兵法精髓,日后勤勉练习,为朕守护这大好河山。” 第259章 《武穆遗书》 《武穆遗书》据传为南宋抗金名将岳飞所着,此书汇集了岳家拳、岳家枪等实战型武功的精髓,被视为武学瑰宝。嘉靖帝为了表彰胡宗宪以及戚继光昆仲三人的英勇与忠诚,特地将此书御赐给他们,期望他们能深入研习其中的武技,以期在不久的将来能够发挥出这些武技的充分作用,为国效力。 胡宗宪与戚继光昆仲三人,在接到这份沉甸甸的恩赐时,心中涌动着无比的激动与感激。他们再次跪拜于地,眼眶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声音哽咽地表达着对嘉靖帝的深深敬意与感激之情:“陛下之恩,如同日月之辉,照耀着我等微末之躯。得此《武穆遗书》,我等定当勤勉研习,不负陛下厚望。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嘉靖帝望着眼前这三位忠心耿耿的将领,心中满是欣慰与期待。他微笑着伸出双手,做出一个虚扶的动作,示意三人起身。他的声音温和而有力,充满了对臣子的信任与期望,说道:“卿等快快请起,朕深知卿等乃是我大明朝的栋梁之臣,是朕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如今边疆局势动荡不安,国家正需要卿等这样的英勇之士挺身而出,为国效力。朕赐下《武穆遗书》,并非仅仅是为了表彰卿等的功绩,更是希望卿等能够借此机会,深入研习其中的武技与兵法,将岳飞将军的遗志发扬光大。愿卿等能以此书为利刃,狠狠地了断一切外来入侵者,守护我朝疆土的安宁与百姓的福祉。卿等的忠诚与英勇,才是朕心中最宝贵的财富。” 从宴飨那边走来的严嵩瞥见嘉靖帝与胡宗宪等人交谈甚欢,于是便踵步走到他们的身边,以手加额,躬身而揖,恭声说道:“陛下,老臣见今日朝堂之上,君臣和睦,将士用命,实乃我大明之幸事。胡汝贞、戚元敬昆仲三人,忠勇可嘉,得陛下御赐《武穆遗书》,定能光耀门楣,扬我国威。” 楚子煜拱手抱拳,以礼相待地回道:“严阁老所言极是,我等定当竭尽全力,不辜负陛下、严阁老以及朝中诸位文武大臣的殷切期望。陛下赐予的《武穆遗书》,对咱们这些将领来说,实乃是无价之宝,大有裨益。我等定将勤学苦练,将其中的兵法精髓融会贯通,以期在战场上能够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为陛下和朝廷立下赫赫战功。” 陆雍鸣听后,亦是热血沸腾,他紧握双拳,拱手作揖,声音中充满了坚定与决心:“楚兄言之有理,我等身为国家之利刃,自当冲锋陷阵,保家卫国。报国之心,坚如磐石,无论前路多么艰难险阻,我等将领都将勇往直前,哪怕战死沙场,亦无悔无怨。” 嘉靖帝手抚陆雍鸣的肩膀欣慰地笑道:“陆爱卿确有独到之见,朕心甚慰。昔日战报传来,你们在崇德战役中功勋卓着,朕闻之甚喜。能在战场之上临危不乱,足见你心性坚韧,已臻成熟之境。此等品质,实为朝中楷模,朕望你能继续保持,为国效力,不负朕之厚望。日后,朕定当重用你,共谋国家大计,庇佑我大明社稷。” 陆雍鸣抬手向嘉靖帝谦逊有礼道:“多谢陛下宠幸,臣愿为陛下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嘉靖帝在众人之间缓缓踱步,面带喜色,目光中透露出赞许之意。他说道:“好,好,好啊,陆爱卿,今日有你这番话在,朕感到神清气爽呀。你的忠诚与决心,朕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希望你能莫要忘记你刚刚对朕所下的决定,时刻铭记在心,为朕、为国家尽忠竭力。” 陆雍鸣微微垂首,神情庄重,道:“臣不敢有半点虚言。臣之所言,皆出自肺腑,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以报陛下知遇之恩。臣将时刻铭记今日之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嘉靖帝首次与陆雍鸣相见时,心中便暗自留意。此人肤色黝黑,却透出一种不凡的光亮,给人一种独特的印象。然而,更令嘉靖帝意外的是,陆雍鸣竟对他的皇侄女朱梦曦怀有深厚的情感,这种情谊似乎已超越了普通的友谊范畴。作为皇帝的朱厚熜,自然不愿看到自己懂事、伶俐的皇侄女被一个来历不明的江湖人士所诱骗。更何况,朱梦曦还患有先天性的双重人格分裂症,太医虽言此病只要精神不萎靡,便有治愈的希望,但嘉靖帝心中的忧虑却难以消解。 然而,嘉靖帝细细思量之后,觉得此事还需分开来看。在他看来,朝堂之上,君臣之间应当专注于谈论国家大事,而非纠缠于家中的繁琐琐事。 嘉靖帝的目光在陆雍鸣身上停留片刻,心中暗自赞许其忠勇之姿,随即轻轻一挥衣袖,将思绪拉回至更为宏大的国家议题之上。他沉声道:“诸位爱卿,朕观今日朝堂,士气高昂,实乃我大明之幸。然则,国事繁重,不可稍有懈怠。朕望诸位能继续秉持忠勇之心,共谋国家之福祉,使我大明江山永固,百姓安居乐业。” 言罢,嘉靖帝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包括严嵩、胡宗宪以及楚子煜,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信任。 “诸位爱卿,朕深知国事繁重,非一人之力所能及。因此,朕希望诸位能够继续秉持忠勇之心,我大明江山社稷,皆系于卿等肩上。望卿等能齐心协力,共克时艰,为朕分忧,为百姓谋福。朕相信,只要君臣一心,定能开创我大明之盛世,让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 “臣等谨记于心。”严嵩再次躬身行礼,他的声音中带着对嘉靖帝的无限敬仰。胡宗宪与楚子煜也纷纷附和,表示将竭尽全力,为大明江山社稷贡献自己的力量。 “朕看到你们如此和睦,朕就心安了。”言罢,嘉靖帝转身步入内殿,留下一众臣子,在殿外恭敬地目送其离去。 第260章 不辱师风 胡宗宪等人回京无疑是给足了严嵩的面子,尤其是楚子煜和陆雍鸣俩结义兄弟一直对严嵩保持着警惕之心,他们说不一定到哪天就会被严嵩给噶了,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句古训在他们心中回响,提醒着他们在权谋的漩涡中保持清醒。而严嵩,这位权高位重的朝野巨擘,仅凭其庞大的影响力就足以让楚子煜和陆雍鸣望而生畏。若想在政治上与他正面交锋,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其辱。 再看内阁次辅徐阶,多年在官场摸爬滚打,虽被誉为“甘草”,能够调和各方矛盾,但在严嵩这块坚硬的“黏土”面前,他也显得力不从心。两人之间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你不动我,我不动你”,这种相互忌惮的状态在朝堂上悄然蔓延。 胡宗宪作为严嵩相较于其子严世蕃更为信赖的股肱之臣,其受信任的程度自然远超过徐阶,不至于像徐阶那般遭受过度的提防与猜忌。毕竟,胡宗宪师承严嵩,这份师徒情谊非同一般,使得他在严嵩心中占有特殊地位。况且,胡宗宪也不是一个师恩不报的人,他对严嵩的知遇之恩铭记于心,总想着有朝一日能报答师恩。在严嵩的庇护下,胡宗宪在官场上也是如鱼得水,步步高升。他深知,这一切都离不开严嵩的提拔与信任。因此,他更加坚定了要报答严嵩的决心,无论是在政务上还是在私生活中,都尽力做到最好,以期不负严嵩的厚望。在严嵩需要他的时候,他总是毫不犹豫地站出来,为严嵩排忧解难,成为了严嵩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楚子煜与陆雍鸣这两位兄弟,恰巧同属胡宗宪麾下的将领,他想当然是不愿目睹他们兄弟二人直接与严嵩发生冲突。一来,胡宗宪对严嵩有师徒未报之恩,如果没有尽到这般恩情,岂不是成了为了忘恩负义之辈?这和那些江湖术士设下的骗蛊之局有何两样?这是胡宗宪不想看到的画面;二来,胡宗宪也不想看到他刚刚凝聚起来的朝堂势力因一场无谓的冲突而分崩离析,这是他最不愿见到的景象。同时,胡宗宪深知,朝堂之上,波谲云诡,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引发连锁反应,他刚稳住的局势,怎能因一时冲动而毁于一旦?他必须站在更高的角度,审视这一切,确保大局不受影响。 楚子煜与陆雍鸣二人,绝非缺乏深思熟虑的鲁莽之辈。他们深知严嵩身为百官之首,地位显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即便抛开这一显赫地位不谈,严嵩的才略亦是横溢非凡,无论是政治还是军事领域,他都拥有独到的见解与卓越的见识。 严嵩忽然道:“汝贞啊,你在衢州这几天的任务完成了怎么样了?” 胡宗宪肃穆有神,回道:“回禀老师的话,汝贞在衢州钱塘江沿岸已经完成了人员流动问题。” “完成就好哇……对了,嘉兴那边的情况你可知晓?” “嘉兴那边……不是有赵大人在此坐镇吗?”胡宗宪不知情地疑惑道。 “这事儿,老夫知道。老夫想说的是,你可知徐海等一众倭寇的事啊?” “什么事?” “……徐海已死,过两天,赵元质就从嘉兴回来了。” “什么?!赵大人与我说好的,在我等未从衢州回来之前,都不允许动徐海他们人等,老师方才所言可确当真啊?” 严嵩的眉头微微蹙起,目光深邃地望向胡宗宪,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汝贞,此事非同小可,老夫所言,句句属实。徐海等倭寇,确已伏诛。赵元质此行,便是为了处理此事,不日,他就从嘉兴回到京都。” 胡宗宪闻言,脸色骤变,震惊之余,更多的是不解与忧虑。他沉吟片刻,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老师,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与赵大人之前确有约定,为何他会突然改变主意,对徐海等人下手?” 严嵩佯装一番,轻轻叹了口气,似乎对胡宗宪的疑惑早有预料。他缓缓说道:“朝堂之上,风云变幻,许多事情并非你我所能预料。赵元质此举,或许有他的考量。不过,你且放心,此事既已发生,没有挽回的余地。不过,咱们自当共同面对才是,不要伤了和气呀。待赵元质回来,一切自会水落石出。” 胡宗宪闻言,心中虽有千般疑问,却也知此时不是追问之时。他只得强压下心中的波澜,恭敬地应道:“是,老师。学生明白了。待赵大人回来,学生定当亲自向他问个明白。” 严嵩点了点头,目光中透出一丝赞许。他深知胡宗宪为人沉稳,处事有方,此番虽遇突变,但定能妥善处理。于是,他话锋一转,又谈起了其他事务:“好了,此事暂且放下。你在衢州的任务既已完成,接下来便需着手准备下一步的部署。朝廷对东南沿海的倭患问题一直颇为关注,你需时刻警惕,不可有丝毫懈怠。” 胡宗宪的神色一凛,条理清晰地汇报着自己的安排,正色道:“学生谨遵老师教诲。关于东南沿海接下来的倭患问题,学生已有所筹谋。近日,我已派遣得力干将前往各要隘加强防守,同时也在筹备组建一支精锐水师,以应对可能的海上威胁。” 严嵩捋了捋自己的胡髯,道:“好,好啊,有汝贞在,老夫就放心许多了。” “学生定当全力以赴,不辱师风。” ————————————————— 胡宗宪等人回到了府邸之中,胡宗宪、戚继光、楚子煜以及陆雍鸣纷纷围坐在桌前。他们或站或坐,神情严肃,似乎正在商讨着什么重要的事务。 胡宗宪轻抚着桌沿,目光深邃,缓缓开口:“诸位,东南沿海虽短暂的恢复了和平,百姓安居乐业。可是,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可能接下来还会出现倭寇侵扰县镇等情况。故而,朝廷命我等将领守好边疆海域,维护周边百姓的安宁。”他的声音虽不高亢,却字字有力,穿透了在座每个人的心。 第261章 共坐商榷 戚继光闻罢,剑眉紧蹙,手指划腮,沉声回应道:“胡堂大人洞见深远,倭寇猖獗无度,确如野火燎原般剧烈,他们的游击之术,更是令人防身立命。然我军将士,皆非池中之物,自有应对之策。”他话锋一转,继续言道,“近年来,末将深知倭患日炽,遂倾尽心力,训练新军,引入鸳鸯阵等精妙战术,旨在以变应变,克敌之短。此阵法,宛若游龙戏水,攻则锐不可当,守则固若金汤,既能彰显我军之长,又能克制倭寇之短处,实为克敌制胜之良策……若倭寇再犯东南沿海,我必率部,如昔日般,将其一举荡平,永绝后患!” 胡宗宪双手紧握,一掌拍在案上,铿锵有力地道:“戚将军此言,犹如定海神针,让本总督心安。他日,若倭寇再犯我东南海域,咱们便祭出你独创的鸳鸯阵,让敌人闻风丧胆,无处遁形!” 闻此一言,楚子煜和陆雍鸣对戚继光本人产生了全新的认知。他们未曾料到,戚继光对他自己独创的鸳鸯阵竟抱有如此坚定的信心。回想起前段时间日复一日地练习鸳鸯阵的经历,他们深刻地意识到,这个阵法尽管独具一格,但仍存在一些明显的不足之处。比如,各兵种之间的默契度尚有待提高,兵种配置尚未得到有效的优化,而且战场适应性也显得颇为苛刻。 楚子煜沉声道:“戚大哥之志,日月可鉴,众人皆知。然愚弟斗胆一言,鸳鸯阵虽妙,或未尽善。在实战的烽火硝烟中,敌寇狡黠,或许能窥见其中微小的破绽。盖因兵种间协同作战之默契,尚需时日之磨合,犹如新剑初成,锋芒虽利,却未至圆润如意之境;再者,战术布局之细腻,亦需精益求精,方能确保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步步为营,稳操胜券。须知战场之上,局势瞬息万变,一着不慎,满盘皆输。鸳鸯阵虽妙,却也需具备随机应变之智慧,方能立于不败之地;尤为关键者,乃此阵于复杂多变之战场环境中之适应能力。战场之上,风云变幻莫测,我军需随时调整战术,以应对各种突发状况。鸳鸯阵若能兼具灵活应变之特质,方能在实战中发挥出最大之威力,助我军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胡宗宪再次轻抚过他那修长的胡须,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对楚子煜的见解给予了高度评价:“子煜所言,实乃洞若观火,阵法之瑕,自当修补,此正如兵法精髓所在——‘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吾辈当以此为鉴,不仅要明察阵法之短,更需以此为契机,寻求突破,精进武艺,方能屹立不倒,常胜不败。” 戚继光闻听此言,连忙深施一礼,言辞恳切道:“胡堂大人所言极是,末将一时激动,言语过激,还请大人及诸位弟兄多多包涵。末将深信,我所创的鸳鸯阵,在实战中并无重大瑕疵,只需精准把握天时、地利、人和等要素,取胜之道,自不在话下。无数先贤所创之阵法,虽各有千秋,却均难以逃脱破绽之虞。正如古人所言:‘金无足赤,人无完人。’阵法亦是如此,虽为克敌制胜之利器,却也需我等后学者不断研习、完善,方能日臻化境。末将愿以此言自勉,并恳请大人及诸位兄弟不吝赐教,共谋阵法精进之道。” 胡宗宪悠然言道:“好一个天时地利人和之道,又好一个金无足赤,人无完人,阵法之道,亦复如是,难臻完美之境。” 就在这时,徐渭领着俞大猷和卢镗来到了堂中,打断了他们接下来要讲的话。 胡宗宪看到徐渭等三人,倏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禁地疑惑道:“文长,你怎么会来此啊?本总督不是要让你留在松江府了吗?” 徐渭面带笑意,拱手作揖,缓缓答道:“总督大人,卑职此来,实有要事相商。俞将军与卢将军闻听东南沿海倭患再起,忧心忡忡,特地从驻地赶来,愿与戚将军并肩作战,共御外侮。” 胡宗宪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与赞许,他快步走下堂来,亲自扶起徐渭,笑道:“文长,你与俞将军、卢将军的忠诚与勇气,实乃我朝之幸。倭寇猖獗,正需我等齐心协力,共克时艰。二位将军能在此刻赶来,实乃雪中送炭,本总督感激不尽。” 俞大猷与卢镗见状,亦连忙上前,拱手行礼,齐声说道:“总督大人言重了,保家卫国,乃我等武将之本分。倭寇侵扰,我等岂能坐视不理?愿随戚将军一同,誓死守护我东南沿海安宁。” 胡宗宪轻叹一声,眉宇间透露出深深的忧虑,说道:“虽则眼下时局稍安,百姓得以暂享太平,然倭寇之患,其根犹存,未尝断绝。实难预料何时又会掀起新的波澜,令人忧心如焚。” 徐渭闻言,目光深邃,沉声道:“总督大人所言极是,倭寇之患,非一朝一夕可除。然则,我等既身为朝廷重臣,自当肩负起重任,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卑职此来,除了带来俞将军与卢将军的鼎力相助外,还带来了一份详尽的防倭策略,望能与诸位共商大计。” 说罢,徐渭从袖中取出一卷文书,轻轻展开,递与胡宗宪。胡宗宪接过细看,只见其上条理清晰,既有对倭寇动向的精准分析,又有对沿海防线的周密部署,更不乏对民众动员与后勤保障的细致规划。他不禁点头称赞:“文长之才,果然非同小可。此策若行,必能大大增强我沿海防御,使倭寇无机可乘。” 戚继光在一旁,亦是双目炯炯,紧握双拳,坚定地说道:“胡堂大人,徐先生之策,正合我意。末将愿即刻着手,根据此策调整布防,同时加强新军训练,确保每一名将士都能熟练掌握鸳鸯阵,并能在实战中灵活运用,随机应变。” 第262章 与实际相结合,发挥最大效用 “戚将军,徐某听闻你近一年里训练新军就是为了练习你那独创的鸳鸯阵吧。这阵法实战,徐某并不知道其威力怎样,不过依老夫拙见,现在的鸳鸯阵并非是称得上具有跨时代意义上的鸳鸯阵,只是雏形而已。”徐渭羽扇纶巾地继续言道,“鸳鸯阵,老徐某估摸着……是建立在历朝兵法以及传统阵法的基础上,结合当下的火器发展而创造出来的这么一个形似鸳鸯相伴、内含乾坤的阵型,总体而言,还算是比较新颖的克敌阵法。” 戚继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敬佩之色,笑道:“徐先生真是慧眼如炬,洞察秋毫,犹如昔日的诸葛孔明,令小弟自愧不如。” “孔明之才,非徐某所能及。不过是一介布衣,略通兵法,偶有所得罢了,岂敢与先贤并论?但闻戚将军此言,老夫心中甚慰。”言罢,徐渭谦逊地摆了摆手,眼中却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此时,楚子煜与陆雍鸣二人缓步走下议堂高台,行至徐渭等人面前,微微欠身,拱手施礼,异口同声地表达着他们的敬意:“徐先生、俞将军、卢将军,诸位莅临,我二人深感荣幸。外间风凉,还请诸位移步堂内,共品香茗,畅谈雅事。” “二位贤侄,实在太过客气了。我等此行仓促,未及先行通报,实属冒昧之举。然而,二位贤侄非但没有丝毫责怪之意,反而以博大的胸怀接纳我等,这份气度,实乃世间少有,让人心生敬意啊。徐某在此,深感二位贤侄的度量非凡。” 楚子煜闻言,连忙谦逊地回应道:“徐先生、俞将军、卢将军言重了。我等兄弟二人虽为晚辈,但亦知礼数不可废。况且,日后若有需要之处,还望诸位前辈多多提携与指教。我兄弟二人,定当铭记于心。” 徐渭铿锵有力地道:“若你们兄弟及俩,还有戚将军他日有难,徐某必全力以赴,鼎力相助。至于解惑,自当倾囊相授,不遗余力。” “多谢徐先生,小弟感激不尽!” 胡宗宪将身子一转,眼眸瞥向徐渭人等,“行了,大伙儿都回堂内吧,老夫准备了上好的茗品恭候各位入座,共商相关重大事宜。” 闻言,徐渭、俞大猷、卢镗三人接受了胡宗宪的盛情邀请,步入议堂。他们围坐在桌前,品尝着胡宗宪特意为他们准备的香茗,茶香袅袅,伴随着众人的谈笑声,议堂内洋溢着一种难得的和谐与融洽。胡宗宪轻咳一声,打破了片刻的宁静,他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凝重,缓缓言道:“诸位,今日相聚,不仅是为了品茗论道,更是为了共商抵御倭寇之大计。海疆不宁,百姓受苦,我等身为朝廷重臣,责无旁贷。” 胡宗宪的话语如同晨钟暮鼓,振聋发聩,让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深感责任重大。他环视着桌边坐满的人,继续说道:“自我重掌总督之职,重返京师以来,得悉严阁老已于数日之前,携同张居正等朝中栋梁,于皇极殿之上,共同向陛下陈情献策,共谋国是。他们心系苍生,忧虑着那即将再次席卷我东南沿海的倭寇之患。此番进言,皆是汇聚了众位大臣的深邃智慧与独到见解,旨在为我大明寻得一条破敌制胜的康庄大道,还百姓以安宁,护疆土以周全。” 俞大猷忽然想起了什么,于是便道:“原来如此……我等在松江府时,便已收到张居正大人的密信,信中所述,正是严阁老与张居正等大人,于皇极殿上向陛下呈上的破敌良策之概要。信中不仅详述了倭寇之患的严峻形势,更提出了诸多针对性极强的应对策略。张大人还特别提到,戚将军的鸳鸯阵在下次抗倭大计中或将扮演重要角色,其独特的战术理念与实战效果,真让人有所拭目以待。” 胡宗宪淡然说道:“怪不得你们没有接到本总督的密信就从松江府返回到京城,让本总督一时半会摸不清头脑,现在听到俞将军这么一说,心中的疑惑迎刃而解了。” 徐渭戏谑道:“哈哈哈哈,原来在军略上料事如神的胡总督也有时猜不透啊。” “你呀,你……老毛病又犯了。”胡宗宪继续言道,“咱们接下来谈正事吧。” 戚继光从议堂桌上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赞道:“好茶,好茶啊!此茶清香扑鼻,回味甘甜,犹如我军新练的鸳鸯阵,初时或许并不起眼,但细细品味,便能发现其内含乾坤,妙不可言。” 徐渭闻言,微微一笑,道:“戚将军此言甚是。茶与阵法,皆需细品。鸳鸯阵之威,亦需在实战中方能尽显。不过,徐某对戚将军的才智与决心,深信不疑。假以时日,鸳鸯阵定能成为我军的利器。” 戚继光闻言,神色凝重,放下茶杯,正色道:“徐先生说得挺有道理的,末将自训练新军以来,便对倭寇之习性、战术进行了深入研究。倭寇狡猾多变,擅长海战与丛林游击,但末将相信,只要我军上下一心,战术得当,定能克敌制胜。” 徐渭轻摇羽扇,补充道:“兵法之道,在于灵活应变。戚将军的鸳鸯阵,正是针对倭寇之特点而创,若能在实战中灵活运用,定能发挥出其最大威力。不过,徐某以为,除却阵法之外,我军的装备、士气、纪律等亦需同步提升,方能确保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楚子煜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躬身作揖道:“徐先生,在你们没来之前,我就分析了戚大哥独创的鸳鸯阵虽好,但也有些瑕疵。你方才所言,也点到了这个鸳鸯阵的利弊。就比如,如何在复杂地形中保持阵型的稳定性,以及如何快速应对倭寇的突袭与分散作战?” 徐渭轻轻摇动羽扇,赞许道:“子煜贤侄见解独到,徐某佩服。确实,这法阵还需与实际情况相结合,方能发挥出其最大效用。” 第263章 逐一落实 戚继光闻言,他们都认为他独创的鸳鸯阵有褒有贬,心中情感交织,复杂难言。他静默片刻,手指无意识地在桌上空杯边沿摩挲,杯盖随其指尖轻旋,发出阵阵悠长而低沉的回响,似是他内心思绪的共鸣。或许,他正苦思如何坦然吐露心声。 徐渭在一旁静静观察,见戚继光如此出神,轻轻抖了抖衣袖,以羽扇轻遮唇边,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缓缓开口,打破了堂内的宁静:“戚将军,您这杯盖倒是玩得颇有兴致,但我们正讨论着您那鸳鸯阵的利弊,您却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啊。可倒好,你却缄口不言,起码你给大家一句话呀。” 戚继光被徐渭的一声话从发愣中惊醒,略显尴尬地笑了笑:“昂?徐先生,您在说什么,能否在重新说一遍?” 徐渭为了掩饰自己偷笑,用他微敛的羽扇半遮唇边,“无妨,我等正在探讨您那独特的鸳鸯阵之利弊,同时咱们可以帮你多出出主意。” “那就有劳徐先生了替末将指点迷津。” “戚将军,您与您的二位贤侄性情真是颇为相似,都太过客气了。”言罢,徐渭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后用衣袖轻拭嘴角,正色道:“如今这世道,黎民百姓在乱世中挣扎求生已是不易,更何况还要面对海禁政策的束缚和倭寇的侵扰。咱们作为朝廷重臣,自当为天下苍生排忧解难,不仅要解决百姓的生计问题,更要稳固大明的江山社稷,让百姓能够安居乐业。至于你的鸳鸯阵,在徐某看来,其独特之处在于灵活多变,攻防兼备,对于应对倭寇的侵扰确有奇效。然而,任何战术都需与时俱进,不可一成不变。或许,咱们可以考虑一下在阵型中加入更多的可能性因素,以适应不同的战场环境,譬如,针对倭寇善于水战的特点,可以增强阵型在水域的适用性。” 楚子煜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轻声道:“徐先生所谋之策,与楚某不谋而合,莫非真乃天意使然,让我们二人心有灵犀?” 徐渭闻言,亦是朗声大笑,轻抚衣袖,回应道:“子煜贤侄言重了,不过是英雄所见略同,咱们的想法不谋而合罢了,哪敢妄言心有灵犀之妙?” 言罢,两人相视一笑,彼此间的默契与信任仿佛又增进了几分。 “好了,大伙儿都别笑了……”胡宗宪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缓缓摊开徐渭递来的文书地图,那泛黄的纸张在指尖轻展,目光如炬,仔细观摩着上面的倭寇动向的精准分析以及对沿海防线的周密部署的内容,于是比划着道:“根据徐先生的这份书卷详尽分析,倭寇的动向愈发猖獗,他们似乎正密谋着下一次大规模的入侵。从这份情报中不难看出,下股倭寇不仅加强了海上力量的集结,还企图利用我等防线中的薄弱环节进行突破。因此,针对这一情况,我军必须立即调整沿海防线的部署。诸位可以过来看,首先,加强重点港口的防御工事,增设火炮与箭楼,确保任何试图登陆的倭寇都能受到我军的迎头痛击。于此同时,派遣几名精锐斥候深入敌后,搜集更多有关于倭寇动向的情报,做到知己知彼;其次,我军要充分利用地理优势,在海岸线附近的岛屿和暗礁处布置伏兵,利用海流和风向的变化,对敌实施突袭行动,这样不仅能有效打击敌人的士气,还能打乱他们的进攻节奏;再者,加强水师的训练与装备,提升我军在海上的作战能力。倭寇善于水战,我军绝不能在这方面落于下风。要选拔一批精通水性、勇猛善战的将士,组建一支专门用于海上作战的精锐部队,供戚将军等人指挥。” 卢镗由衷地赞叹道:“胡堂大人之见解,实乃高瞻远瞩,末将心中满是钦佩。” 立于卢镗身旁的陆雍鸣,亦是不禁豁然开朗,接口言道:“胡堂大人的分析,犹如拨云见日,令我等茅塞顿开!” 戚继光则抱拳道:“末将谨遵大人之命,感激不尽,胡堂大人的教诲,实乃我军之福。” 胡宗宪淡然一笑,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诸位皆为本督麾下精英,自当同心协力,无需多礼。既已明了应对之策,便应迅速行动,加固东南沿海防线,以防倭寇再犯,届时方能从容应对,确保海疆安宁。” 戚继光率先表态,他大步上前,双手紧握成拳,声音铿锵有力:“胡堂大人放心,末将定当率领麾下将士,日夜兼程,加固防线,誓死保卫大明疆土,不让倭寇有丝毫可乘之机!” 见戚继光言辞坚定,胡宗宪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他轻轻拍了拍戚继光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戚将军,你的决心与勇气,乃是我大明之幸。但切记,抗倭之战非一日之功,需有持久之谋。除了加固防线,我等还需加强军民的联合,让百姓成为我等坚实的后盾。同时,粮草辎重的储备也至关重要,务必确保前线将士无后顾之忧。” 徐渭在一旁点头附和道:“‘兵法有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此外,咱们还可利用民心所向,发布悬赏令,鼓励民间百姓加入抗倭行列,形成全民抗倭的态势。这样一来,倭寇纵有千般诡计,也难逃我大明万民之海。” 楚子煜补充道:“确实,民心与士气乃战争之根本。我等还应加强军纪,确保每一支队伍都能严阵以待,令行禁止。同时,可设立功勋榜,表彰英勇抗敌的将士,以此激励全军士气。” 胡宗宪收起了这张文书地图,肃然道:“你们说得都很有道理。我等应即刻行动起来,各司其职,将今日所议之事逐一落实,务必确保海疆安宁,不负皇恩,不负百姓之期望。” 戚继光等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恭敬有度道:“我等谨遵胡堂大人之命!” 第264章 戚家枪法 翌日,廨署处。 一缕秋光透过薄雾,洒在廨署的飞檐翘角上。廨署的训练台,集满了好几排的戚家军,他们身穿战铠,手执枪戟,共同做着枪戟平肩往前刺的动作,他们每个人的嘴里还不停地大声呼喊着“嘿哈”。 相较于在上海松江府训练来说,明显在京城训练更有效果。或许是因为京城等级森严,皇威浩荡,这些新军不敢随意没有戒律地偷懒、放肆,如若不听劝告的话,轻则全队坐牢以及罚一定的数额军饷,重则斩首或革除戚家军军衔,通过募兵的方式招来的新兵若是知道有这般军规,恐怕也很难以接受这个结果。虽说戚家军纪律苛刻,但剿灭倭寇可有高额的军赏和战场收获,譬如小队杀死一个倭寇,赏银三十两,且奖金按岗位发放,确保一线士兵获得更多奖励;士兵可平分战场上的“财宝金银布帛器械”,这一收入虽不确定,但也是一笔可观的额外福利。? 今晨,戚继光、楚子煜、陆雍鸣站在军台上,高昂着脖颈,凝视着台下一排排的戚家军,他们欣慰地点了点头。 他们居然没想到这些士兵比在上海松江府军衙内更加卖力地去做,不由得让楚子煜眼前一亮,说道:“戚大哥,你这是给这些士兵下了什么猛药了?他们怎么比平时更加地卖力训练啊?!一时半会儿想不透彻……” 戚继光扭过头来,望向楚子煜,道:“呵呵呵,楚老弟啊,为兄不知说你什么事儿好,你一向机灵得要命,现在怎么想不到其缘由呢?” 戚继光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他缓缓转过身,目光温和而深邃地望向楚子煜,轻声道:“楚老弟啊,你向来机智过人,今日怎地也犯起了迷糊?你可知,这世间并无什么猛药能令人心甘情愿地赴汤蹈火。他们之所以如此卖力,一来是京城之中皇威浩荡,令人心生敬畏;二来,则是因为他们深知,如今的我,已非昔日可比。我戚继光,誓要以身作则,与士兵们同甘共苦,共赴国难。这份决心与信念,自然能激发他们的斗志,让他们甘愿为家国天下抛头颅,洒热血,肝脑涂地。” 楚子煜默不作声…… 言毕,戚继光的语调陡然拔高,其声若古钟轰鸣,回荡在廨署的每一个角落,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灵,“戚家军的儿郎们!尔等乃我大明之脊梁,家园之守护者!此刻,我尔等在这片热土上挥汗如雨,苦练武艺,为的是有朝一日能跨上战马,驰骋于辽阔疆场,将那些胆敢侵扰我中华大地的倭寇,尽数驱逐出境,还天下以太平!尔等可有此等壮志豪情,可有此等必胜信念?” “有——!”士兵们将手中的枪戟竖直于地,首颈高昂,齐声呼喊,那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将天际的云朵都震散开来。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与狂热,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将来在战场上英勇杀敌的身影。 戚继光缓缓走下高台,每一步都重若千钧,却又不失轻盈,他亲自操持一柄长枪,手腕轻转,枪尖便如同游龙出海,划破空气的宁静,留下一道道凌厉的轨迹。伴随着呼啸之声,那枪尖所过之处,空气似乎都被撕裂开来,发出阵阵震撼人心的呼啸,犹如天龙吟唱,激荡着每一个人的心弦。 将士们心跳如鼓,热血沸腾,被戚继光那股无形的力量所感染,纷纷效仿其姿,整个训练场上顿时枪戟交鸣,气势磅礴。 戚继光一边演练戚家军的枪法给这些将士观摩,一边高声教导道:“你们仔细研学一番,对你们的枪法和身法大有裨益,听到了没有啊?” 随后,戚家军的这些将士笔直而立,仔细听戚继光所说的话。 从队伍中走出来一名兵,分析道:“听明白了,末将仇虎深知戚将军的这套枪法的精髓在于‘力贯枪尖,意随心动,身法灵活,攻防一体’。戚将军的枪法,不仅注重力量的凝聚与爆发,更强调心意与动作的完美融合。在实战中,我们需以心驭枪,使枪尖成为我们意志的延伸,无论是刺、挑、劈、扫,皆能随心所欲,收发自如。同时,身法的灵活多变也是关键,要能在战场上如游龙般穿梭,躲避敌人的攻击,寻找最佳的进攻时机。最重要的是,这套枪法强调攻防一体,攻中有防,防中带攻,让敌人在我们的枪影中无处遁形。” 仇虎的话语中充满了对戚继光枪法的深刻理解与敬仰,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坚定与自信。将士们听后,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掌握这套枪法后,在战场上英勇杀敌的英姿。 戚继光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深知这套枪法的威力与精髓,也欣慰于将士们的领悟与努力,他继续说道:“仇虎所言极是,尔等需勤加练习,将这套枪法融会贯通,使之成为你们身体中的一部分。只有这样,你们才能在战场上立于不败之地,为我大明江山尽忠职守。” “属下不负戚将军的期望。” 戚继光欣赏道:“好,有魄力,本将军喜欢!” “记住,战场之上,生死一线,你们不仅要学会如何杀敌,更要学会如何保护自己。”戚继光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他的话语如同一股清泉,滋润着每一个将士的心田。 将士们的心中涌动着一股暖流,他们没想到,在战场上威名赫赫的戚将军,竟然会如此细致地关心他们的安危。这份关怀,不仅仅是对将士们生命的尊重,更是对他们忠诚与奉献的认可。 “将军……”仇虎哽咽着开口,眼眶中闪烁着泪光,“您如此待我等,我等怎敢不竭尽全力,誓死效忠!” “对!誓死效忠!!”将士们纷纷响应,他们的声音响彻云霄,充满了对戚继光的敬仰与感激。他们知道,自己不仅仅是在为个人的荣誉而战,更是在为这份难得的关怀与信任而战。 戚继光看着这些热血沸腾的将士们,他的心中也充满了感动。他知道,这些将士们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士兵,他们已经成为了自己并肩作战的兄弟,共同守护着这片土地和这片土地上的人民。 戚继光深情地凝视着眼前的将士们,他们的热血与激情如同火焰般燃烧,让他心中涌动着无比的感动。他意识到,这些曾经的陌生人,如今已是他最坚实的后盾,是他并肩作战、共同守护家园的兄弟。 “有你们的这份决心与忠诚,本将倍感欣慰。”戚继光的声音铿锵有力,仿佛能穿透每一个将士的心灵,“然而,战场之上,危机四伏,瞬息万变。咱们不仅要勇往直前,以无畏的斗志杀敌报国,更要时刻警惕,守护好自己的生命之舟。因为,只有咱们安然无恙,才能共同迎接最终的胜利的曙光。” 阳光逐渐西斜,训练场上的气氛却更加热烈。 将士们继续挥汗如雨地训练着,他们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更加坚毅和勇敢。 楚子煜和陆雍鸣他们在台上也目睹了戚继光舞枪精湛的这一幕。 随后,两人相互对视了一下,现在要不要下台和将士们一起训练,他们很是矛盾。 “你们两个怎么还不下去啊。”戚继光招呼道。 楚子煜俩兄弟眼前一亮,他们的戚大哥终于喊他们下台训练了。 第265章 篝火下的诉说 在阳光斑驳的高台上,楚子煜与陆雍鸣两人,带着几分顽皮的笑容,轻盈地跃下,径直走向正凝神观察训练的戚继光及其麾下的将士们,“戚大哥,接下来咱们俩该如何是好?”楚子煜以手扶额,憨态可掬地询问,那模样既显几分稚气,又不失少年英气。 戚继光微微一笑,挥手示意二人靠近,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你二人且稍等片刻,待这些将士完成当前的动作,下一个动作,你们便一同加入,共同操练。” 楚子煜闻言,欣然点头,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如此甚好!我等定当全力以赴,不负将军所望。” 现阶段,一排排戚家军手执锋利枪戟,以身为圆点,旋闪于空,光火四溅。他们深谙“力贯枪尖,意随心动,身法如电,攻防并蓄”的戚家军法,无论是迅猛的刺击、精准的挑击、霸道的劈砍,还是横扫千军的威势,都显得那么游刃有余,收放自如。譬如,当敌人试图逼近之时,戚家军将士们便以身为轴,旋转如风,枪戟如电,划破长空,留下一道道璀璨的轨迹。那轨迹之中,蕴含着无尽的杀机与力量,足以让任何敌人闻风丧胆。 随后,戚家军的动作愈做愈烈,枪戟的鸣啸声响彻廨署,看得楚子煜俩兄弟都为之惊颤。 他们未曾料到,在戚继光的精心调教下,戚家军竟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战斗力,每一个将士都如同下山猛虎,气势汹汹,枪戟挥舞间,使得空中的气流摆动摇晃,尘埃飞扬,仿若形成了一片小型的沙尘暴。 随着训练的深入,戚家军的动作愈做愈烈,枪戟的鸣啸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那声音之中,既有金属的碰撞与摩擦,也有将士们不屈不挠的意志与决心。 楚子煜与陆雍鸣二人站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心中充满了震撼与敬佩。 终于,当最后一组动作完美落幕时,戚继光向楚子煜二人投去了赞许的目光。那目光之中,既有对他们潜力的认可,也有对他们未来的期许。他轻轻点头示意二人可以加入队列之中共同操练。 楚子煜与陆雍鸣深吸一口气调整状态后,毅然决然地迈出了那一步。他们手持枪戟踏入戚家军的行列之中与其他将士一同操练起来。虽然起初他们的动作略显生疏但在戚继光的悉心指导下他们逐渐找到了感觉动作也变得越来越熟练。 随着时间的推移,楚子煜与陆雍鸣与周围的将士们配合得越来越默契他们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流畅而有力。戚继光满意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他知道这两个年轻人已经初步掌握了戚家军的战术精髓未来定能在战场上大放异彩。 随着戚继光的一声令下戚家军的阵型如流水般灵动变换仿佛一条条游龙穿梭在战场之上。楚子煜与陆雍鸣紧跟其后他们的动作越发默契仿佛与整个队伍融为一体。紧跟着,将士们闻令而动迅速变换队形他们紧咬牙关目光如炬每一次枪戟的挥动都凝聚着全身的力量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却丝毫没有减缓他们的速度。 最终,戚继光下令让军队分成两队进行模拟对战。 楚子煜和陆雍鸣被分到了不同的队伍中双方将士高声呼喊声震云霄随后展开了激烈的交锋,他们手持枪戟,与其他将士一同操练起来。 戚继光在一旁仔细观察着他们的动作,不时地出声指导。 楚子煜二人虚心受教,不断调整着自己的姿势和力度,力求做到与其他将士一致。与此同时,他们全神贯注,努力跟上戚家军的节奏。 一刻又一刻地过去了,他们的动作逐渐变得熟练,与周围的那些将士配合默契。 戚继光满意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随着戚继光的“变阵”命令,戚家军的阵型如流水般灵动变换,仿佛一条条游龙穿梭在战场之上。楚子煜与陆雍鸣紧跟其后,他们的动作越发默契,仿佛与整个队伍融为一体。将士们闻令而动,迅速变换队形,他们紧咬牙关,目光如炬,每一次枪戟的挥动都凝聚着全身的力量,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却丝毫没有减缓他们的速度。 楚子煜和陆雍鸣也毫不犹豫地融入其中。 “你们做得都挺好的,继续坚持,他日定会有所成就。” 在这场模拟对战中楚子煜与陆雍鸣凭借着出色的表现赢得了戚继光的高度评价,他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们的表现很出色已经初步掌握了戚家军的战术精髓。不过这还只是开始真正的考验还在战场上,本将期待你们能在未来的战斗中继续发扬光大戚家军的荣光!” 楚子煜和陆雍鸣对视一眼,齐声说道:“我等明白,将军!” 夜降临,训练场上的火光依旧明亮。戚家军的将士们仍在刻苦训练,他们的身影在火光中摇曳生姿。 楚子煜与陆雍鸣并肩站立,戚继光缓缓踱步至二人身旁,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里显得格外沉稳,“子煜、雍鸣,你们说得非常好,这是为兄的肯定。你二人既已加入戚家军,便是我军中不可或缺的一份子,未来的路还很长,希望你们能够携手并进,一起面对种种困难。” 随着戚继光的话语落下,一阵夜风吹过,带来了几分凉爽,也似乎吹散了将士们心中的疲惫。 楚子煜与陆雍鸣相视一笑,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戚继光说道:“今夜,训练得累了吧,要不要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楚子煜后挽陆雍鸣的脖颈,笑着回道:“好啊,既然是戚大哥邀咱们坐,那咱们兄弟俩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戚继光从怀中掏出一块干粮,递给两人,笑道:“来,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今天你们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确实不俗。” 楚子煜接过干粮,咬了一口,感激地看向戚继光,说:“多谢戚大哥夸奖,我们定当继续努力,不负所望。” 陆雍鸣也紧随其后,点头表示赞同。 三人围坐火旁边吃边聊,话题从训练转移到了战场上的种种。 戚继光讲述了自己多年征战的经历以及那些惊心动魄的故事让楚子煜与陆雍鸣听得入神,眼中闪烁着对英雄的无限敬仰,“子煜、雍鸣,在战场上,除了要有过人的武艺之外,更重要的是要有坚定的信念和团结一心的精神。你们可知,真正的将士,并非只会在战场上挥刀舞剑,更要在心中种下信念的种子,让它生根发芽,成为支撑你们走过风雨、穿越硝烟的力量。” “戚大哥,咱们兄弟俩一定会努力训练,不断提升自己的武艺和战术水平,争取早日成为戚家军的骄傲,为国家的安宁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楚子煜郑重其事地承诺道。 陆雍鸣也紧握双拳,坚定地说:“对!我与楚兄绝不会辜负戚大哥的期望,更不会让任何敌人践踏我等的家园。” 夜已深沉,训练场上的火光在暮飔中摇曳,将三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四周渐渐安静下来,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虫鸣和近处将士们轻轻的鼾声,为这宁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祥和。 “戚大哥,我和陆雍鸣有个想法……”楚子煜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的氛围。他看了一眼陆雍鸣,两人眼中都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哦?说来听听。”戚继光微微一笑,对他们的想法表示出了浓厚的兴趣。 第266章 领悟三味 “戚大哥,你听小弟我细细道来。”楚子煜坐在篝火旁,嘴里咀嚼着干粮的碎屑,缓缓地磨着屁股朝着戚继光所坐的位置上移靠,他的手臂自然而然地轻揽戚继光的脖颈,笑着继续言道,“小弟从戚家枪法中领略三味:‘力,乃枪魂之所在,凝聚于尖,锋芒如破晓之光,无物不摧;意,随心而动,飘逸若流水行云,自由无羁;形,则似电闪雷鸣,战场上瞬息万变,敌难捉摸。攻防之间,张弛有度,既展雄浑之力,又藏精妙之巧,尽显武学之真谛。’,以小弟之见,此三味,乃相辅相成,缺一不可之道。力为根基,若无坚实之力,枪法便如无根之木,难以立足;意为灵魂,它赋予枪法以生命,使之灵动而不僵化;形为表象,是力与意外化的体现,如同战场上的硝烟,让敌人难以寸步而行。” 戚继光微微一笑,语重心长地回应道:“子煜啊,你的领悟力确实非凡,但为兄还是要提醒你一句,‘满招损,谦受益’。武学之道,深不可测,即便你有今夜之顿悟,也需持之以恒,戒骄戒躁。真正的将士,不仅技艺超群,更需心态平和,谦逊待人。你我共勉之,继续在武学之路上精进不息。” 楚子煜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明悟,他轻轻点头,松开了揽着戚继光脖颈的手臂,坐直了身子,神情变得愈发庄重,“戚大哥所言甚是,小弟受教了。我楚子煜虽有些许天赋,但若无大哥指点迷津,又怎能有此等领悟?今后,我定当谨记大哥教诲,保持谦逊之心,勤加训练,不辜负戚大哥的期望。待小弟我学成武艺,定当随戚大哥征战沙场,斩将搴旗,为我大明江山添砖加瓦,让敌人闻风丧胆,再不敢犯我中华!” “胡堂大人交给我等的任务,你还记得吗?”戚继光从篝火旁站了起来,面颊上被篝火炙烤得像红番薯一样的通红,话语间带着一丝刚毅之色,在篝火堆旁来回行走,等待着楚子煜的回答。 “回禀戚大哥的话,胡堂大人在前些日子,明显表示你独创的鸳鸯阵保持着客观的态度。此阵法,进可攻,退可守,长短兵器相辅,火器与冷兵器相融,称其乃是克敌制胜的奇阵。他特别强调,此阵需将士们配合默契,如同手足相连,方能发挥出最大威力。胡堂大人还特意嘱咐,让咱们俩兄弟务必熟练掌握鸳鸯阵的精髓,准备迎接未来的大战,保卫我大明疆土,让倭寇无处遁形。” 戚继光不禁地皱起了浓眉,反问道:“胡堂大人的话说得的确是这样,可是你没往更深层次上考虑,你认为胡堂大人对我独创的鸳鸯阵褒贬不一的态度仅仅是这个样子吗?” 楚子煜闻言,心中涌起一股疑惑,他沉思片刻,目光变得深邃,冥冥之中感受得出来,“戚大哥的意思是……鸳鸯阵与戚家枪法相融合?” 戚继光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赞许,他轻轻拍了拍楚子煜的肩膀,笑道:“子煜,你果然聪明绝顶,一点就通。胡堂大人所期望的,不仅仅是让我等熟练掌握鸳鸯阵和戚家枪法,更是希望我等能将这两者融会贯通,创造出一种全新的战术堡垒。你想想看,鸳鸯阵以长短兵器相辅,火器与冷兵器相融,攻守兼备,而戚家枪法则以力、意、形三味着称,刚柔并济,变化无穷。若能将两者相结合,必定能在战场上发挥出难以想象的威力。” 楚子煜想听戚继光的详细见解,淡然说:“戚大哥,能否再详细一点?” 戚继光津津有味地说道:“你试想一下,鸳鸯阵之精髓在于其多变的阵型与武器配置,能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灵活应对。而戚家枪法,其力之凝聚,意之灵动,形之变幻,恰能赋予士兵个体以非凡的战斗力。若能将二者巧妙结合,使得士兵在阵中既能发挥戚家枪法的精妙,又能借助鸳鸯阵的协同作战,那将是如何一番景象?首先,咱们可在阵法的不同位置,部署擅长不同枪法的士兵。前锋,可配以力沉如山的枪法,直捣黄龙,势不可挡;两翼,则运用意随心动、飘逸如风的枪法,灵活游走,扰乱敌阵;而后方,则以形变万千的枪法,随时支援,变化莫测。譬如,在敌人攻势猛烈时,我军可迅速变换阵型,以长枪为盾,短兵为辅,配合火器的远程打击,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而当敌人露出破绽时,我军则可利用枪法的精妙,迅速发动反击,如猛虎下山,势如破竹,依次将敌人剿灭干净!” 陆雍鸣在旁听得也起了兴趣似的,他缓缓地靠近戚继光的面前,单手抵着下巴颌儿品滋着他们两人的话,随后说道:“戚将军的构想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将鸳鸯阵与戚家枪法相融合,无疑将在战场上创造出前所未有的战斗力。但小弟斗胆一问,如此精妙的战术,是否还需考虑更多因素,比如士兵的体能、士气,以及战场的地理环境等?” “雍鸣所虑极是,任何战术的实施都需考虑周全。士兵的体能与士气,乃是战斗力的基础,我等需加强训练,提升将士的体能素质,同时激发他们的战斗意志,使之在战场上勇往直前。至于战场的地理环境,更是战术选择的重要因素。我等需根据山川河流、平原沼泽地势,我等将派遣斥候提前侦察地形,绘制详细的地图,并根据地形特点制定相应的战术方案。譬如,在山地作战时,我军可以利用地形优势设伏,以少胜多;在平原作战时,我军则可以发挥鸳鸯阵的协同作战优势,以多打少,形成压倒性的优势。” 戚继光微微颔首,表示赞同,“此外,我等还需注重兵器的配备和改进。阵法再妙,若无称手的兵器,亦难以施展。本将昨日已命工匠加紧打造新型武器,以增强我军战力。” 陆雍鸣眼睛一亮,“愿闻其详。” 戚继光嘴角泛起一抹自信的笑容,继续说道:“例如,可改良长枪的设计,使之更加轻巧灵活;研发威力更强的火器,如火箭、火炮等,以增加远程攻击能力。同时,加强甲胄的防护性能,确保将士在战斗中的安全。” 楚子煜忽道:“真的吗?” 戚继光点了点头,以示自己所言的确是真的。 “如此甚好!”陆雍鸣兴奋地说道,“若能装备这些新式兵器,我军必将如虎添翼。” 不过,新式兵器的研制需要时间,在此期间,咱们仍需依靠现有装备进行训练。”戚继光目光炯炯地看着楚子煜二人。 新式兵器还在研制过程中,楚子煜虽有些遗憾,但仍是高兴,因为他日后的武器不会那么差的。 ———————————————— 这些天,戚家军依旧在廨署处训练着。 “嘿哈”声响彻通霄,气势恢宏。 戚继光站在高台上看着楚子煜、陆雍鸣两人在戚家军队伍中执戟模拟实战。 “你们二人切勿忘记本将昨夜对你们所说的话,一定要心无杂念,清如明镜,这样才能让训练获得收益最大化。” 陆雍鸣倒是答应得挺快,可到楚子煜时,就明显看得出他的心思已经飘游到训练之外了。 楚子煜想着昨夜戚继光给他们打造的兵器,这不得不让他感到兴奋。 第267章 自我训练 “子煜,你在干啥呢?怎么训练也不在个状态呀,这是成何体统啊?”戚继光问完陆雍鸣后,瞥向一旁的楚子煜,见其状,蹙了蹙眉头,察言观色道。 楚子煜忽然回过神来,“昂?戚大哥,我……我没事……小弟一时间兴奋而已,马上恢复一下状态。” 戚继光关心道:“你最好别这样,对你以后的训练受阻极大,切莫敷衍,这是为兄警告你的一件事!” 楚子煜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嘿嘿嘿,戚大哥,其实我是因为想起了你昨晚说的话,你说要给咱们兄弟二人各炼制一把称手的兵器。一想到这个,我就忍不住激动起来,所以早上训练时有点分心了。” “所以你把一半的注意力转移到了为你们量身打造的新型武器上,而另一半的注意力打算用在今晨的训练当中,是吗?” 楚子煜点了点头。 戚继光脸色骤然一变,训斥道:“糊涂啊!!你这样做是非常危险的,若是放在战场上,你可知其后果可想而知是多么的惨痛,幸好这两天只是模拟实战,对面的敌人是自家的兵,肯定会手下留情,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如若不然的话,碰到真正的敌人,还没有等到你有所犹豫,估计敌人的武器都要架到你的脖子上了,请问你还有活路吗?” 楚子煜低下了头,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仿佛在惩罚自己的疏忽,“戚大哥,我错了。嗐……我……我只是太过期待那柄属于我的兵器,以至于忘却了训练的初衷。”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透露出内心的懊悔与不安。 戚继光见状,语气稍缓,但仍不失严厉,道:“子煜,你已非昔日之少年,如今更是宁安长公主的夫君。你应更加成熟稳重,不可再如此轻率行事。日后你若遇到难以解决的困境,自然会明白为兄今日之言并非空穴来风。” “戚大哥,您说得对,小弟确实太过轻率了。从今往后,我会把心思全部放在训练上,不再让任何事情分散我的注意力。请大哥放心,小弟定会努力提升自己,不负所望。” “不过,子煜,你也不必过于自责。”戚继光语气缓和了一些,“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要你能吸取教训,日后不再犯同样的错误,便已是进步。况且,为兄也有责任,未曾提醒你注意此事。” 楚子煜感激地看了戚继光一眼,“多谢戚大哥的教诲,小弟一定铭记在心。” 戚继光微微点头,“嗯,既然如此,那咱们便开始今日的训练吧。不过,在此之前,为兄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楚子煜疑惑地问道:“何事?” 戚继光微微一笑然后话锋一转道:“不过子煜,为兄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我决定将那套为你量身打造的新型武器暂时交给其他兄弟使用。” 楚子煜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随即明白了戚继光的用意,“小弟明白,戚大哥是想让我凭自身实力去赚取属于自己的兵器。” 同时,楚子煜也深知,戚继光这一举动,无疑是给他精神上的考验。可惜的是,戚继光为他量身研发中的武器白白地撒手给了别的将士,这让他的心情颇为低落。 戚继光看到楚子煜失望的表情,呼出了一口气儿,于是便安慰他道:“子煜啊,你也别垂头丧气,等你这次模拟实战中获得最佳成绩,为兄或许也不会不考虑给你一把趁手的武器作为防身所用。” 他转身面向训练场,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杂念都抛诸脑后。 随即,他身形一动,如同猎豹般迅猛,开始了更为专注和刻苦的训练。 日已高悬,戚家军营之中,模拟实战的号角骤然响起,震彻云霄。楚子煜与陆雍鸣并肩而立,目光如炬,紧盯着前方假想之敌,心中再无杂念。 “众将士听令,此番模拟实战,非为争强斗狠,乃为锤炼尔等实战之能,以备不时之需!”戚继光目光如炬,手持令旗,指挥若定,时而挥旗疾进,时而顿旗固守,扫视台下,众将士皆肃然而立,甲胄铿锵,士气高昂。 是时,戚继光号令既下,战鼓雷动,震天动地,犹如万马奔腾,不可遏止。但见阵前,两军对峙,旌旗猎猎,剑拔弩张,却非真刀真枪之搏杀,乃模拟实战之演练。将士们或持长戟,或握短刀,身形矫健,进退有据,犹如龙腾虎跃,尽显英勇之姿。 此时,楚子煜与陆雍鸣并肩作战,奋勇向前,其身形如风,其势如雷,所向披靡。 二人配合默契,犹如一人之身,攻守兼备,无懈可击。 在模拟实战之中,虽无真刀真枪的搏杀,然其激烈程度,丝毫不亚于实战。 将士们皆全力以赴,以实战之态,锤炼自身之武艺,其英勇善战之姿,彰显戚家军之威名;随着战鼓的声音渐弱,模拟实战亦接近尾声。 战至酣处,但见戚继光挥旗示意,变换阵型。 将士们闻令而动,迅速调整队形,犹如流水般灵活多变。 其阵法之精妙,令人叹为观止。 又闻鼓声再起,将士们士气大振,奋勇杀敌,犹如猛虎下山,势不可挡。 酉时三刻,鼓声歇,尘埃落定,模拟实战之景,恍若隔世。 戚继光立于高台,目光如电,扫视全军,见将士们虽汗湿衣襟,却面露坚毅,心中甚慰。 “此番演练,尔等皆已竭尽所能,非但武艺精进,更兼团队精神大增,实为可喜可贺!”戚继光声如洪钟,传遍军营每一个角落,将士们闻之,无不欢欣鼓舞,士气再振。 楚子煜与陆雍鸣并肩走出战场,二人相视一笑,眼中既有疲惫,亦有满足。 楚子煜心中暗誓,定要凭借自身实力,赢得那把专属于他的兵器,不负戚继光的厚望。 “子煜、雍鸣,尔等今日表现,实为可圈可点。虽为模拟,却胜似实战,尔等武艺精进,实乃我戚家军之幸。”戚继光声如洪钟,赞许之情溢于言表。 ——————————————— 月上中天,银辉洒满军营,楚子煜缓缓睁开眼,眼中闪烁着坚定与决心。 他站起身,手握长枪,步出营帐,开始了新一轮的自我训练。 夜风习习,吹散了白日的热浪,却也带来了几分凉意。楚子煜身着单薄的衣衫,在月光下独自训练,每一枪每一式都显得那么认真而决绝。 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通过不懈的努力,赢得戚继光的认可,以及那把专为他打造的兵器。 随着时间的推移,楚子煜的枪法愈发纯熟,每一次出枪都伴随着凌厉的风声,仿佛能撕裂夜空。 他的身形在月光下显得异常矫健,宛如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随时准备扑向猎物。 正当楚子煜沉浸在训练的世界中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猛然回头,只见戚继光不知何时已站在他的身后,正静静地注视着他。 楚子煜心中一紧,连忙收枪行礼:“戚大哥,您怎么来了?” 戚继光微微一笑,眼神中透露出几分赞许:“子煜,你的努力,为兄都看在眼里。今日的训练,你比往日更加专注和刻苦,这很好。但你要记住,真正的武艺不仅仅在于招式的熟练,更在于心态的沉稳和临危不乱的勇气。” 楚子煜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深知戚继光对他的期望之高,也明白自己肩上的责任之重,于是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坚定地说:“戚大哥,你放心,我会继续努力,不会让你失望的。” 第268章 急报 “今日,你在模拟实战中表现得已然非常不错了,与陆雍鸣之间的默契配合也令为兄比较满意。我之前答应你只要取得本次的模拟实战最佳成绩,就给你锻造出一把趁手的兵器。”此时此刻,戚继光见到楚子煜如此刻苦的模样,仿佛看到了他自己当年的影子。于是,戚继光轻咳嗽了一声,走到楚子煜的跟前,伸出宽厚的手臂担在其肩膀上,以示慰藉楚子煜在清晨时那低落的情绪,算是一种心灵上的补偿吧。 “多谢戚大哥不计前嫌,小弟永远会铭记戚大哥的教诲之恩。”楚子煜执枪拱手感激道。 戚继光仰望星空,振振有词地说道:“人生虽然如夜空中璀璨的流星那般刺啦而过,短暂无常,可是也不能就此颓废,一往无前。你要记得,人生虽短暂,可是如果将人生规划成有意义的话,那可能真的就不一样了,你就会觉得人生是一个很漫长的东西。为兄告诉你这些,并不是为了些什么,而是让你明白在人生的道路上,面临着种种困难绝不能轻言放弃,克服了也不能得意忘形,否则会功亏一篑。为兄希望你能成为胜不骄败不馁的好男儿。” 楚子煜微眯着眼睛,“戚大哥今夜的每一句话都充满哲理,让小弟醍醐灌顶啊。” “你知道这些便好,也不枉费为兄循循善诱。” 戚继光欣慰地拍了拍楚子煜的肩膀,“好了,天色不早了,你早些回去歇息吧。明日还要继续训练,可莫要偷懒。” 楚子煜点了点头,“戚大哥放心,小弟定当加倍努力,不辜负戚大哥的期望。” 说罢,楚子煜便转身离去。戚继光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暗自赞许。 回到营帐中,楚子煜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 戚继光的话一直在他耳边回荡,让他深受启发。 他明白,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浑浑噩噩地过日子,必须要有所改变。 楚子煜乃振衣而起,凭幽烛之光,自囊箧中撷纸笔,执笔挥洒,毫端触纸缣,沙沙作响,每一笔划犹如镌刻心间的誓言,铿锵有力,深入骨髓,不可磨灭,其辞曰:“晨兴而起,先于众人,练枪筑基,挥汗如雨,衣湿如浣;午后,则潜心兵法,虚心求教于戚兄及诸宿老;夜阑人静,则反思日行,总其得失,冀以日新。吾侪武夫,不徒以武技之精为尚,亦须胸怀天下,志在千里。今受戚兄之教诲,始悟人生之道,虽荆棘载途,亦蕴无限之机。我楚子煜,誓以长枪在手,扞卫疆土,庇佑黎民,不使青春虚度,不教此生空过。” 晨曦初破,东方渐染熹微之光,子煜已矍然觉醒,轻履无声,唯恐惊扰同袍之梦。营帐之外,朝露微凝,草木含珠,一派清新之景。楚子煜整饬衣甲,手持长枪,步入兵场,心无旁骛,唯枪是念。只见,楚子煜手持长枪,枪身寒光凛冽,映日生辉。其身形挺拔,气宇轩昂,犹如松柏之姿,不可屈挠。随着一声清啸,枪尖划破长空,带起一缕晨风,飒飒作响。枪法精妙绝伦,时而如龙腾四海,势不可挡;时而似凤舞九天,灵动飘逸。每一式每一划,皆蕴含无尽力量与韵律,仿佛天地间之精华,尽集于此枪之上。 汗水自额间悄然滑落,滴落于青石之上,瞬间化为无形,唯余点点水渍,默默诉说着他的刻苦与坚韧。衣衫尽湿,紧贴肌肤,然子煜神色淡然,无丝毫懈怠之意。其眼神坚定,直视前方,世间万物皆不入其眼,唯有手中长枪,乃其心中之唯一。 于兵场之广袤,枪影交织若织锦,风声呼啸,若龙吟虎啸。楚子煜挺长枪而立,身与枪合,化作流光一道,穿梭于晨光与薄雾之间,自如若飞。其动作行云流水,力贯枪尖,每一挥动,皆显雄浑之力,令人观之叹为观止。四周空气亦随之起舞,气流盘旋,久久不散,仿佛天地亦为之动容,共鉴此武者之辉煌。 清风徐来,带着丝丝凉意,轻轻拂去了兵场上的尘土与汗气,也为这场激烈的演练带来了一丝宁静。楚子煜借此良机,稍作休憩,但目光始终未曾离开手中的长枪。他深知,枪乃武者之魂,唯有与枪心意相通,方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这份对武道的执着与追求,早已融入了他的骨血之中。 少顷之后,楚子煜再次挺枪而起,身形一展,犹如大鹏展翅欲飞,直冲云霄。他的枪法时而迅猛如电,势不可挡;时而柔和如水,细腻温婉。每一式每一划都蕴含着无尽的变化与深意,既有雷霆万钧之威,又不失春风化雨之美。同袍将士们目睹此景,无不惊叹于楚子煜枪法之精妙绝伦,更被他那份坚韧不拔之志所深深折服。 随着晨光渐浓,楚子煜的枪法愈发显得炉火纯青。他仿佛与晨光融为一体,每一式每一划都闪耀着金色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他对武道的无限热爱与执着追求。同袍将士们围在一旁,屏息凝视,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精彩的瞬间。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敬佩与仰慕之情,誓要与楚子煜并肩作战,共赴国难。 然而,就在这宁静而激烈的演练即将达到高潮之际,一阵急促的号角声突然划破天际。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兵场上的宁静与激烈,也打断了楚子煜对武道的沉浸与追求。他闻声立刻收枪入鞘,神色凝重地望向号角响起的方向。一位传令兵匆匆跑来,气喘吁吁地传达着营帐集合的命令。 楚子煜点了点头,对同袍们投以坚定的目光。他深知自己作为武者的天职所在——保家卫国。虽然个人训练至关重要,但在国家安危面前却显得微不足道。因此,他毫不犹豫地放下手中的长枪,快步向营帐走去。心中虽有千般不舍与遗憾之情,但他却将这些情感深埋心底化作前进的动力与决心。因为他知道只有将自己融入到国家与民族的命运之中才能真正实现自我价值并赢得永恒的荣耀与尊重。 步入营帐,楚子煜发现气氛异常凝重,将领们围坐一圈,地图上标注着紧急战况,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严肃与紧迫。戚继光站在中央,手持令箭,目光如炬,正部署着接下来的战略计划。 “子煜,你来了。”戚继光见楚子煜步入,微微点头,示意他上前,“边关急报,敌军蠢蠢欲动,似有大规模进攻之意。我等需即刻整军备战,保卫家国安宁。” 戚继光凝视着楚子煜,沉声道:“子煜,此次敌情复杂,非同小可,我等需要的是智勇双全之策。你且听我部署。” 说着,戚继光展开地图,详细分析了敌我形势,指出敌军可能进攻的路线和弱点。他逐一分配任务,确保每位将领都明确自己的职责和目标。当轮到楚子煜时,他郑重地说:“子煜,本将命你率领精锐骑兵,作为先锋部队,沿此路线穿插敌后,破坏其补给线,并寻找机会给予敌军致命一击。你的行动将直接关系到整个战局的走向,务必小心谨慎,灵活应变。” “楚大哥,你放心交给小弟吧,小弟定不负大哥之命!” “还有啊,你记住,你的命是大明的,千万不能随便丢了,否则……你知道的。”戚继光忽然叫住了他。 第269章 攻破补给线 楚子煜闻言,吞了吞口水,抱拳作揖,恳切道:“楚大哥所言甚是,小弟的命本来就是大明滋养的,要拿去理应是大明之人拿去的。” “你明白就好,一路上切莫分心啊,边关遇到倭寇也千万别恋战,知道吗?”戚继光掸了掸楚子煜身上穿着的甲胄表皮上的灰尘,语重心长地关心道,“为了楚老弟的安全着想,本将打算命陆雍鸣与你一同前往,也好到那时有个照应。说不定当你与大波倭寇对阵时,挪不开身子转移战略,恰好陆雍鸣会前往战线支援你。” “多谢戚大哥替小弟费尽心思考虑得如此周密,若小弟能够从战场上平安归来,他日小弟定会酿制绝美醇醪与戚大哥痛饮,咱们不醉不归!”言罢,楚子煜穿着铠甲“噔噔”地转着身子,抬首仰望营帐外的蓝天与白云,轻微呼出了一口宽松的空气,迈着矫健有力的脚步朝着戚继光特意为他挑选的一匹长满骝色鬃毛的汗血宝马所在的那个方向走去。楚子煜看到这匹汗血宝马很是满意,他拂了拂一下马背,感觉手掌一接触其中就觉得暖绒绒的,是一种说不出来的舒适感。 “子煜吾弟,你可还满意为兄给你精心挑选的汗血宝马。”戚继光从营帐内阔步地走了出来,淡言道,“据说,此马可一日奔逐千里,也有救主的可能,希望你能好好待这匹汗血宝马。” 楚子煜拱手笑道:“戚大哥,你放心好了,这匹马小弟很是满意,我会用心对待它的。” 戚继光拍了拍楚子煜道:“好,有你这番话,为兄就放心了。” 楚子煜翻身跃上马背,那匹骝色汗血宝马仿佛感应到了主人的决心与期待,轻轻嘶鸣一声,四蹄微扬,蓄势待发。他稳稳地坐在马背上,再次抱拳向戚继光告别,旋即手一抖缰绳,两腿夹紧马腹,骝色汗血宝马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去,卷起一阵烟尘。 陆雍鸣也快马加鞭地跟了上来…… 楚子煜和陆雍鸣二人一路纵马驰骋,很快便抵达了边关。 边关之地,蔓草荒芜,杳无人烟,唯有风声呼啸,沙砾鸣响,相互呼应。夕阳西下,昏黄的光线斜照在残垣断壁上,光影斑驳,宛如岁月的痕迹,铭刻着战争的伤痛。天际乌云密布,阴霾沉沉,仿佛山雨欲来,更增添了边关的肃杀之气。烽火台上,狼烟再度升起,直冲云霄,宛如黑龙腾空,蜿蜒盘旋,预示着敌寇即将来袭。战鼓声声,如雷贯耳,似天籁之音,却又充满悲壮,激荡着每一位将士的心灵。旌旗飘扬,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其上的图腾狰狞可怖,仿佛上古神兽,欲挣脱束缚,驰骋沙场,保卫河山。铁骑奔腾,如潮水般涌来,铠甲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寒光逼人,令人胆寒。楚子煜与陆雍鸣并肩而立,剑指苍穹,眼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誓要守卫边关,以血肉之躯,筑起铜墙铁壁。 楚子煜勒马驻足,目光如炬,扫视着这片被历史风霜雕琢的边关之地。他心中暗自思量,此处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却也极易成为敌人的突破口。他转身对陆雍鸣沉声道:“雍鸣兄,你看这地形,虽然荒凉,但正是我军发挥战术优势的好地方。咱们需得在此布下重兵,利用地形之利,给那些倭寇来个迎头痛击。” 陆雍鸣闻言,点头赞同,他策马靠近,与楚子煜并肩,目光同样坚毅,道:“楚兄所言极是,我军不仅要守,更要攻其不备。我已命人在此地秘密挖掘了数条战壕,又布下了绊马索与陷坑,只待敌人入瓮。” 楚子煜听后,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说:“好计策!如此一来,咱们便能以逸待劳,让敌寇自投罗网。不过,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需得时刻警惕,确保万无一失,这是戚大哥常教导咱们的。” 楚子煜又道:“你在此镇守,我带着一匹人马绕到敌寇的后方,准备切断他们的补给线。” 楚子煜说完,随即调转马头,挑选了队中最为精锐的数十名骑兵,简短而有力地传达了任务:“诸位兄弟,此行凶险,但责任重大。我等将绕道敌后,切断倭寇的补给线,让他们的攻势无以为继。记住,咱们不仅要勇猛,更要智取,利用一切可利用的地形与时机,给敌方致命一击,你们听见了没有啊,告诉本副将!?” “听见了!楚将军。”骑兵们齐声应和,声音响彻云霄,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与决心。 楚子煜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深知这些骑兵的忠诚与勇猛,是他们最坚实的后盾。他再次环视四周,确认无误后,高声喝道:“出发!” 随着楚子煜的一声令下,数十名骑兵如同离弦之箭,迅速而有序地分散开来,沿着预定的路线向敌后进发。 …… …… 这数十名骑兵利用地形掩护,时而疾驰,时而隐蔽,巧妙地避开了敌人的前方部队,向着补给线的方向逼近。 他们来到了粮仓的入口处。 楚子煜一挥手,数名骑兵迅速上前,用锋利的刀剑悄无声息地解决了守卫的敌人。 随后,他们合力推开粮仓的大门,只见里面堆满了粮草和军械,足够支撑倭寇大军数日之用。 楚子煜原打算将这堆满仓的粮草和军械收缴于空,可是他觉得如此大工程的搬运这些粮草、军械不难免引得其他倭寇军队过来,到那时可就无法逃离,很可能葬身于此。楚子煜想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深知此刻不能有丝毫犹豫,他便高声喝道:“兄弟们,动手!”话音未落,骑兵们便纷纷上前,开始疯狂地破坏补给物资,有的用刀剑劈砍粮袋,也有的则点燃火把,将粮食和军械化为灰烬。 火光冲天,照亮了昏暗的粮仓,也映照在每一位骑兵坚毅的脸上。 粮袋被劈开,金黄色的粮食如瀑布般倾泻而出,转眼间便被熊熊烈火吞噬,化为滚滚黑烟直冲天际。 军械的碰撞声与木材的爆裂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悲壮的战歌,响彻在边关的夜空。 火光映红了夜空,粮仓内的熊熊烈焰如同愤怒的巨兽,吞噬着一切可以燃烧之物。 楚子煜站在火光之中,眼神坚定而冷酷,他深知这一举动的意义——不仅削弱了敌人的力量,更是在心理上给予了对方沉重的打击。 “快,我们必须尽快撤离!”楚子煜的声音在嘈杂的火光中显得格外清晰。 骑兵们迅速行动,按照既定的计划,有序地撤出粮仓,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然而,楚子煜并未因此放松警惕,他迅速召集了所有的骑兵,简短而有力地布置了下一步的行动:“我等破坏了敌人的补给线,他们定会疯狂反扑。现在,我等要利用地形优势,与主力部队汇合,共同抵御敌人的攻击。” 夜幕低垂,月光稀薄,为边关之地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银纱。 楚子煜带领骑兵们穿梭于崎岖的地形之中,利用夜色作为掩护,巧妙地避开了敌寇的巡逻卫队。 他们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宛如幽灵般迅捷而无声。 就在距离主力部队不远的一处山谷中,楚子煜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侧耳倾听,隐约间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动静。 凭借敏感度,他立刻判断出前方可能有埋伏。 “大家小心,前方可能有敌情!”楚子煜低声喝道,同时迅速举起了枪戟,枪尖直指前方。 骑兵们闻言,纷纷勒紧缰绳,减缓了速度,小心翼翼地向前推进。 他们紧贴着山谷的峭壁,利用地形优势,尽量减少被敌人发现的可能。 第270章 任务顺利 楚子煜所在的山谷偏僻荒芜、人迹罕至的同时,还有巘崿崷崪之势,给人以无比恐慌的感觉。经楚子煜的一番勘察,这座山谷的地势错综复杂,一不留意就会深陷其中,估计很难摸索走出来,可以说成是死亡峡谷都不为过。 峭壁之上的缝隙,横生着一绺绺的枝蔓,在阳光的普照下生长极为迅速,就如同屹立不倒的松柏树,吸吮雨露甘霖,源源不断地滋养着它;岩壁上的石子碎片还能听到“哗啦”掉落的声音,萦绕在山涧沟壑间,楚子煜麾下的数十名骑兵皆心惊胆颤,耳朵耷拉着像一头可怜的驴崽子,惶惶不可终日;继而策马而进,入谷则幽邃难测,云蒸霞蔚,时现时隐,恍若步蹑仙源,亦或徜徉鬼域。 楚子煜心忧麾下,遂令驻跸,以窥觇情势。众骑士皆屏息以待,凝神静气,翘首企盼楚子煜之谋。楚子煜立马高冈,谛视山谷地势之险要。忽见一径隐现,虽险峻难攀,然或能通幽达秘,乃传令众骑,紧随其后,步步为营,以防敌寇之火攻、石击等虞。于是,众骑小心翼翼,循径而入,但闻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心中惊惧更甚。 唯有楚子煜神色自若,指挥若定,使众骑稍安。 隘口之内,地势愈险,怪石嶙峋,荆棘密布。此处,光线昏暗,两侧山峰如同巨大的石门,将天空挤压成一线。楚子煜挥戟斩棘,开道前行,所过之处,草木披靡,土石飞溅。众骑兵紧随其后,皆奋勇争先,无有退缩。但闻金戈铁马之声,响彻山谷,与风声鹤唳相和,更添几分悲壮。 “吾等身处绝地,唯有勇进方能求生。彼幽邃深谷,虽云雾缭绕,疑有神鬼出没,然非人力所能制者。吾观此径,虽险象环生,实乃天赐之路,引领吾等脱出困境。众将士当鼓勇而前,勿复退缩,以免贻误战机。”行至一隘口,但见两峰夹峙,中间仅容一人一骑。楚子煜见状,眉头微蹙,深知此乃生死关头,沉吟片刻之后,乃传令众骑,暂行止步,各持兵刃,戒备森严。 自策马缓行,细察形势。 俄而,一阵山风吹过,云开雾散,露出一线天光。 楚子煜精神一振,知此即脱困之机。 “莫非敌军已至?”忽而,前方传来细微声响,似有人马攒动。楚子煜眉头一紧,旋即迅速传令众骑士,要加强戒备,以防不测,肃穆道:“尔等速随吾前行,务必在天光完全显现之前,通过此隘口。吾自领一队人马,于后方阻击敌军,为尔等争取时间!” 于是,楚子煜麾下骑兵,闻令而动,犹如猛虎下山,循径疾驰,惟恐贻误时机。彼等皆知,此去生死未卜,然皆怀必死之心,以报楚子煜的恩德。 楚子煜乃勒马回睇,其目如炬,环扫四周,则见隘口之畔,草木森森,疑有伏兵之迹。心中暗忖:“敌寇狡黠,欲陷吾等于万劫不复之境。然吾辈将士岂肯束手就擒,坐以待毙乎?”言讫,乃奋戟而起,厉声高呼:“众将士听令,吾等虽临绝境,而志犹未已。当以死相拼,杀出重围,以求生路!” 须臾,忽闻前方金鼓齐鸣,尘埃大起,敌军果至。 楚子煜面不改色,从容部署,令一队精锐埋伏于侧,以待敌至,自领余众,正面迎敌,以逸待劳。他策马扬鞭,其身影矫健,犹如龙腾虎跃,所过之处,草木为之披靡,土石为之飞溅。 众骑兵分支开来,奋勇争先,金戈铁马之声,响彻云霄,与风声鹤唳相和,更添几分豪迈之气。 楚子煜既已决意,麾下将士皆奋勇向前,无有退者。 敌寇蜂至,楚子煜神色愈厉,犹若猛虎豺狼直奔敌军。 两军金铁交击,声震山谷,楚子煜所率精锐,于侧翼突袭,犹如猛虎下山,锐不可当。敌骑猝不及防,阵脚大乱,纷纷坠马,哀嚎之声,不绝于耳。随之,伏兵骤起,矢石如雨,敌军猝不及防,阵脚大乱。 须臾,敌阵已破,溃不成军,四散奔逃。 楚子煜见敌军已溃,遂下令收兵,清点人马,虽有小伤,而无大碍。 时山谷幽深,日色已薄,楚子煜部众,或坐磐石,或倚危岩,皆喘息未定,犹自惊魂甫定。子煜亲抚骑兵,慰其劳苦,言曰:“吾等虽涉险地,然心志如铁,共克时艰,今已破敌,宜当自安。”众骑兵闻之,感激涕零,皆誓死相随,不复有二心。然犹恐有诈,又令骑兵严守隘口,以防敌军复至。 众骑兵遵令而行,就地休整。 山谷之中,溪水潺潺,草木葱茏,虽处绝地,亦显生机。 众骑兵或憩或息,或啜清泉以解渴,或噙干粮而充饥,尽释其疲顿之态。 是夜,山谷之中,万籁俱寂,唯闻风声飒飒,溪水潺潺。楚子煜独坐磐石之上,仰望星空,思绪万千。忆往昔峥嵘岁月,历历在目;思今朝生死之境,感慨万千。随后,乃叹道:“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身处绝境,方显英雄本色。吾等虽涉险地,然心志如铁,必能克敌制胜,凯旋而归。” 言罢,子煜闭目养神,以待天明。骑士们亦各自休息,养精蓄锐,以备不时之需。 及至次日清晨,日出东方,霞光万道。 山谷之中,草木沐浴于晨光之下,更显生机盎然。 楚子煜振臂高呼,众骑兵闻令而起,精神抖擞,整装待发。 行未几里,忽见前方豁然开朗,一径斜出,直通外界。 楚子煜见状,心中大喜,知此乃脱困之路。 楚子煜立于谷口,回望山谷,但见云雾缭绕,如梦似幻。心中暗自庆幸,若非自己的英勇果决,率众突围,恐已葬身于此。于是高声而言,说:“诸位将士,今日的胜利,非独本将一人之功,乃我等并肩作战,共克时艰之果。望诸位铭记此日,不仅为脱困之喜,更为日后征途之鉴。我等虽已脱困,然前路尚远,未知挑战犹存。吾辈将士当以此为契机……”楚子煜言辞恳切,目光如炬,扫视着每一位骑兵,他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激励着每一个人的心。 数十名骑兵闻言,纷纷响应,士气大振,他们紧握兵器,跨上战马,准备回到他们刚来的地方。 阳光透过云层,洒在他们坚毅的脸庞上,金色的光辉与他们的战甲交相辉映,显得格外耀眼。 出发!”楚子煜一声令下,众骑兵如离弦之箭,沿着那条通往外界的蜿蜒小径疾驰而去。 马蹄声轰鸣,尘土飞扬,他们的身影在晨曦中渐渐远去,留下他们在此遇境的足迹。 终于,在经过一两天的艰苦跋涉后,他们成功走出了那片死亡峡谷。 “终于出来了。”楚子煜长舒一口气,望向远方的土地。 陆雍鸣看到楚子煜等人出来后,马不停蹄地赶来这里。 看到他们没什么大碍后,陆雍鸣脸上不禁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他翻身下马,几步上前,双手抱拳,朗声道:“楚将军,你与将士们安然无恙,真是万幸啊!” “我没事,你无需太过担心。”楚子煜紧接着说道,“我等已将倭寇的补给线已经切断了。” 陆雍鸣看到楚子煜的手臂上受了伤,关切道:“这伤……没事吧?” “陆贤弟,我没事,只是受了一点小伤而已。” 楚子煜淡道:“些许皮外伤,不足挂齿。倒是我等此行任务不惧艰难,能够顺利切断倭寇的补给线,实属不易。” 第271章 徐海麾下余孽 陆雍鸣耷拉着脑袋,疑惑不解道: “这从何说起啊?” “事情的经过是这个样子的……”在楚子煜身侧的一名骑兵向前走来,复述了他们所面临的种种之事。 陆雍鸣听完这名骑兵复述他们所遭遇的事情后,竟绷着难以置信的模样瞪大了眼眸子,好似眼珠子中的血丝都能隐约看得出来。同时,他没想到楚子煜等人所遭罹的事情是如此的奇葩离奇,切断敌寇的补给线是那么地轻松,可是在轮到返回的路上,无意间深入附近的死亡峡谷,还整整被困了一天了,这难免让楚子煜等人有失雅兴,可唯有陆雍鸣听得非常上头,幸好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哧笑;如若不然,被楚子煜等人发现他在笑话他们,心里的滋味定然会很不好受的。 “原来如此……”陆雍鸣内心中听得津津有味,表面上佯装成同情怜悯的模样,对楚子煜等人所遭罹之事感到实属不该,便安慰他们道:“你们现在平安无事就是太好了,没有必要想得太多啊。” 楚子煜召集在场的众将士,不由得说道:“我等已经将敌寇的粮草运输线已切断,接下来咱们先回营帐里开始商榷怎样对付接下来的倭寇残党势力以及思忖一下那帮倭寇残党势力是否归属于徐海麾下已逃亡的那列残党势力,亦或者说除徐海麾下以外的势力还可追溯到哪位倭寇头子的身上?这难免让人泛起了嫌疑之惑!” 陆雍鸣接着道:“楚兄所言有理,大家立即回到营帐里进行商榷下一步计划……?” 众将士既得令,步履匆匆,各归其位,营帐之内,灯火通明,犹如白昼。 楚子煜居中而坐,目光如炬,环视四周,沉声道:“今次虽断敌补给,然误入险地,实乃非战之过。然则,敌寇未除,我辈将士岂能安枕?务必筹划周详,以决后战。” 众将士闻楚子煜所言,皆颔首称是,神色间显露出坚毅不屈之志。 随后,楚子煜又道:“此番误入死亡峡谷,虽非我等所愿,然亦暴露我军探报之疏漏。自今而后,当加强斥候,以防不虞。再者,敌寇狡猾多变,我等当以不变应万变,洞悉其虚实,而后方可制胜。” “楚副将军,”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兵开口打破了沉默,拱手而道:“依老夫之见,我等首要之务,乃需确知敌寇残党的真实身份。若确为徐海麾下余孽,则可乘胜追击;若非其属,则当谨慎行事,以免中其诡计。”此言一出,众将士纷纷点头赞同,神色更加坚定,誓要斩草除根,保卫家国安宁。 陆雍鸣闻言,心中暗自赞许,老将的话,字字珠玑,实乃当前的要务。他划了划额腮,沉吟片刻,道:“老将军所言甚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等当即刻派遣精锐斥候,深入敌后,探查敌寇残党的虚实,以及确认其是否隶属徐海余孽。同时,亦需加强营寨防御,以防敌寇趁虚而入。” 楚子煜点头称是,目光中闪烁着决然之色,他站起身来,踱步至营帐中央,沉声部署:“即刻传令下去,一是由李将军率领一队精锐斥候,星夜兼程,务必在三日之内探明敌情;二是张将军,你负责加强营寨守卫,布置防线,确保我军安全无虞;三是赵将军,你需整备军资,确保粮草充足,以备不时之需。” —————————————— 时值深秋,寒风凛冽,吹得林间树叶哗哗作响。 营帐之内,号令既下,诸将皆各司其职,忙而不乱。一时之间,营寨内外,皆是军卒往来,或持戈以待,或搬运物资,一派肃穆之景;除此之外,李将军应声而出,拱手领命,即刻整点人马,挑选精锐斥候,准备启程;张将军亦不遑多让,迅速部署防线,加固营帐,以防不测;赵将军则忙于调度军资,确保粮草辎重,无有短缺。 随着李将军的斥候带回的情报,楚子煜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他深知,虽然敌寇残党势单力薄,但绝不能掉以轻心,毕竟狡兔三窟,徐海余孽或许还藏有后手。 旬日之间,李将军所遣精锐斥候,已探明敌情,回报道:“敌寇残党,确为徐海余孽。彼等势单力薄,尚未成气候。” “诸位将军,”楚子煜的声音在营帐内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敌寇既已确认为徐海余孽,我等当趁其未稳,速速追击,以绝后患。然则,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在追击之前,我等还需详加筹划,确保万无一失。” 楚子煜的话语掷地有声,营帐内的气氛随之更加凝重而充满激昂,他缓缓踱步,目光在众将士之间游走,仿佛在寻找着每一个细微的反馈与决心,“李将军,你率精锐斥候先行一步,务必保持隐蔽,继续监视敌寇动向,确保我军的行动不会落入其陷阱之中。同时,我需要你密切注意敌寇可能的援军或是埋伏,任何风吹草动,即刻向本将回报。” “遵命!”李将军挺身而出,声音铿锵有力,其下将士亦随之精神抖擞,士气如虹。他即刻整点斥候精锐,披甲执戈,悄然出营,隐没于夜色与密林之中,宛如幽影潜行,誓要洞察敌寇一举一动。 陆雍鸣见李将军领命而去,心中暗自思量,此番追击,务必谨慎行事,以免打草惊蛇。他转身对楚子煜道:“楚兄,李将军此行虽为探查敌情,但亦需防备敌寇设伏。我军当分兵两路,一路由李将军率精锐斥候深入敌后,另一路则由末将领兵,于外围策应,以防不测。” 楚子煜闻言,微微颔首,赞道:“陆贤弟所言极是,我军确需多手准备。你即刻整备兵马,挑选精锐之士,随我出征,在外围警戒,确保李将军一行安全无虞。” 随后,楚子煜率先带领两千骑兵朝着倭寇残党大本营驾马而奔。 半炷香时间…… 陆雍鸣已然领命,迅速集结兵马,带领着剩余的百余名骑兵,整装待发。他深知此战关系重大,不容有失,故而在挑选兵马时格外用心,力求每一名将士皆能奋勇杀敌,不负使命。 众将士闻令,皆神色一凛,挺直了腰板,紧握手中兵刃,准备迎击徐海麾下余孽进发。 陆雍鸣立于军前,目光坚毅,沉声激励道:“诸位将士,此番出征,非为私利,乃是为保家卫国,诛灭倭寇余孽。望尔等奋勇向前,不负使命!” 随着陆雍鸣的一声令下,百余名骑兵如同离弦之箭,迅速而有序地离开营帐,向着预定的外围警戒区域进发。 暮色渐深,月光如银,洒落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 …… 夜风呼啸,带着几分刺骨的寒意,却丝毫未能减缓陆雍鸣与麾下骑兵的步伐。 陆雍鸣骑在马上,目光如炬,不时地扫视着四周的环境,心中暗自盘算着各种可能发生的突发情况。 “大家提高警惕,注意四周动静。”陆雍鸣低声对麾下骑兵吩咐道,他的声音虽轻,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谨慎。 众骑兵闻言,纷纷点头应诺,他们紧握着缰绳,调整着呼吸,使自己保持在最佳的状态。 可就在这时,一阵细微的响动从不远处的灌木丛中传来,引起了陆雍鸣的警觉,他立刻勒紧缰绳,让坐骑停下,同时举起右手,示意队伍保持静默。 众骑兵迅速反应,纷纷停下马匹,屏息凝神,等待陆雍鸣的指示。 第272章 宝物,现! 陆雍鸣从鞍鞯跃下,手紧攥马的缰绳,双目四处扫望,灌木丛仍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萦绕在众人的耳畔,这不难免让陆雍鸣等人显得颇为疑惑不解的样子。最明显的就是,有局部分的骑兵抓耳挠腮,总想不出是何种情况?是夜风吹袭之声,亦是在灌木丛内的虫鸣之声?!可仔细一听,这些可能都好像不是。不管是夜风吹袭的声音,还是灌木内的虫鸣的声音,都没有刚刚他们所听到的声音大,这不由得令他们觳觫不断。 忽闻一骑高声道:“莫非林中潜藏异兽,方有此等诡谲之音?” 此言一出,犹如寒风过境,众人皆神色大变,紧握手中兵刃,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气氛骤然紧张。然而,经众人细心分辨,那声响既非虎啸山林之威猛,亦非狼嗥月夜之凄厉,更无猛兽出没之迹象,愈发显得扑朔迷离,难以捉摸。 其中数名胆识过人的骑兵,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诡异之音,非但未显惧色,反而更加坚毅。 他们相视一眼,眼神中透露出无畏与决心,随即策马向前,欲一探究竟,“我等身为铁骑兵,岂能被区区异响所惑?”一名骑兵高声喝道,声音坚定有力,仿佛能驱散周围的阴霾。旋即,他紧握缰绳,双腿夹紧马腹,驱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疾驰而去,其余几名铁骑兵见状,亦是不甘落后,纷纷紧随其后,马蹄声在寂静的林间回荡,显得格外响亮。 林间夜色愈浓,月华如水,却难掩其幽深。片刻之后,忽闻林内传来轻响,似是枝叶摩挲,又似微风吹过。众人心头再次一紧,皆凝神倾听。未几,数骑悄然返回,面带惊疑之色,至陆雍鸣马前,低声禀报:“陆先锋,我等深入林中探寻,却未见异兽的踪迹。唯见清泉一泓,水声潺潺,与先前所闻异响颇为相似。更为奇异者,那清泉之畔生长着数株奇异花草,荧光闪烁,犹如星辰落入凡尘一般璀璨夺目。它们映照四周景色,使得整个林间更添了几分神秘与神异的气息。” 陆雍鸣牵着马,缓步来到清泉边,凝视着那荧光闪烁的奇异花草,心中暗自惊异。他深知此等景象非同小可,必有蹊跷,遂命众骑小心戒备,切勿轻举妄动。 陆雍鸣闻言,蹙眉沉思,视其花草,光华流转,心生奇诡,于是对众骑道:“此等异象,非比寻常,恐藏玄机。我等当慎之又慎,勿令微隙所乘。”言罢,乃令诸骑环列清泉,张弓搭箭,以备不虞。 时夜已深沉,月影斑驳,林间幽邃,万籁俱寂,唯清泉潺潺,与花草荧光相映成趣。陆雍鸣独立泉边,凝望良久,忽觉微风拂面,带有一丝异香,沁人心脾。心念一动,遂沿泉而行,欲穷其源;随后,沿泉而行,步履轻盈,深邃的目光在夜色与荧光交织中更显锐利。行数里,忽见前方地势渐低,清泉汇聚成潭,水色更见碧绿,深不可测。潭边,那奇异花草愈发茂盛,荧光缭绕,犹如银河倾泻,将夜色装点得如梦似幻。 陆雍鸣伫立潭侧,心绪难宁,环顾周遭,幽光熠熠,草木葳蕤,恍若仙境,又似幽冥之界,令人心悸而神往。念及世间万物,皆循天道,此番异象,必有深意存焉。忽忆古籍所载,云:“天地之间,灵物隐现,或兆福祉,或示灾祸。”陆雍鸣思忖间,不觉间步至潭水边缘,凝视碧潭深处,但见水光潋滟,深邃莫测,似有无尽奥秘蕴藏其中。 忽地,一阵清风拂面,携来淡淡花香与湿润水汽,陆雍鸣心神一凛,只觉这风中似有玄机。他闭目凝神,细细感应,但觉一股清冽之气自潭底升起,穿透肌肤,直入心脾,令人心旷神怡,又觉神思清明。 “此气非凡,定有灵物藏于潭底……”陆雍鸣心中暗道,随即睁开双眸,目光如炬,直视潭水深处,只见水光潋滟之中,似有光影摇曳,似鱼非鱼,似龙非龙,若隐若现,神秘莫测。 于是,陆雍鸣孤身自解甲胄,仅携短刃、绳索以行,腰悬绳索,徐徐步入深潭。潭水澄澈而清寒,侵肌透骨,令人凛然。然其神色坚毅,咬牙而忍,目不斜视,唯恐有所遗落;陆雍鸣入潭愈深,寒气愈甚,然其志愈坚,心无旁骛。绳索缓缓而垂,轻触潭底,微觉有异。遂俯身细察,但见潭底铺陈奇石,色彩斑斓,其间隐有微光闪烁,与水面之上荧光遥相呼应。其心愈惊,步愈缓,遂以短刃轻轻拨开石缝,但觉一股温润之气扑面而来,夹杂着淡淡的花香与草木之息,令人心旷神怡。 陆雍鸣目光所及,一物隐现于石隙之间,光华内敛,不似凡物。陆雍鸣心中一动,知此乃自己所寻之灵物。他小心翼翼,以手轻抚,但觉那物温润如玉,触手生温,宛如月华凝结,又似星辰遗落凡尘。其形非金非玉,非石非木,温润而泽,似有灵韵蕴藏其中。 陆雍鸣暗自思忖:“此等灵物,定非凡品,必能助我等成就一番事业。”遂以绳索系之,缓缓浮出水面,众骑见状,皆围拢而来,面露惊异之色。 “此乃天赐之福,我等当共襄盛举。”陆雍鸣高声言道,声音激昂,回荡林间。众骑闻言,皆齐声应和,士气大振。 陆雍鸣乃命将士,整顿行装,携灵物以行。林间夜色虽深,而士气高昂,马蹄声碎,犹如雷霆破空。 行未数里,忽见前方火光冲天,照耀林野。 陆雍鸣心中一惊,暗道:“莫非有敌来袭?”遂令众骑戒备,缓缓而进。 及至近处,但见火光之中,人影绰绰,似有喧哗之声。 陆雍鸣既惊且疑,策马缓前,目光如炬,穿透火光,欲窥其虚实。众骑紧随,皆紧握兵刃,神色凝重,林间之空气,仿佛凝固。 陆雍鸣既至火光之前,但见人群纷扰,火光熊熊,映照出一张张急切的面容,心中疑虑更甚,遂高声喝问:“何方人马,在此喧哗?” 言罢,声若洪钟,穿云裂石,火光之下,众人皆惊。 俄而,一将自火光中出,身披甲胄,手持长枪,英姿飒爽,朗声答道:“吾乃楚副将军麾下骑兵,陆先锋迟迟不来是何种缘由,特命属下前来通知,闻此间有异响,特率几人前来查探。至此,刚好碰到陆先锋从潭中而出。” 陆雍鸣闻言,愕然失色,继而抚额自笑道:“我等痴迷异象,竟忘却军务之重。幸得这位小兄弟及时相告,否则误事非浅。” 众骑闻令,皆肃然起敬,迅速列队,整装待发。 陆雍鸣亦跨上战马,手持长枪,目光如炬,扫视四周,见军容整肃,士气高昂,心中稍安。随即,乃挥鞭催马,领众而出,马蹄声碎,犹如万马奔腾,直向楚子煜等人所在的方向而去。 夜色沉沉,林间光影斑驳,马蹄声渐行渐远,犹如龙跃于渊,不可羁勒。 陆雍鸣率众铁骑,穿林越岭,直奔楚子煜所驻之营。 风卷残云,营前火光炽烈,映照旌旗猎猎,战鼓雷动,一派肃杀之气。 既至营前,陆雍鸣勒马而驻,目光如炬,扫视周遭,但见营盘森严,将士肃立,战意盎然。 营中灯火通明,旌旗招展,显见楚子煜已率大军待命,只待一声令下,便可冲锋陷阵,所向披靡。 陆雍鸣翻身下马,步至营门,高声禀报道:“末将陆雍鸣,率铁骑归来,特来复命!”其声若洪钟,穿云裂石,直透营内。 须臾,营门大开,一将出迎,乃楚子煜的亲卫,拱手言道:“陆先锋,何故姗姗来迟?楚副将军望眼欲穿,忧心如焚矣!” 第273章 军罚 陆雍鸣听后,二话不说,便随同楚子煜的亲卫进入营寨大门。 营寨内的正中央位置便是主将办公用的加厚式紫檀高桌,上面刻着精雕细琢的云纹图案,在璀璨如金的阳光下照耀得格外纤亮;毋庸置疑的是,案面摆放着寻常见的笔墨纸砚。除此之外,宣纸上的长方尺形底座铜虎钮镇纸,刻有玲珑别致的蹲虎纹图。案拐一旁放置的石菖蒲在水露的滋养下生长得愈发充沛,不时得散发出浓烈的香气,给人以醒神益智的功效。 陆雍鸣未来之前,一直坐在紫檀高桌前的楚子煜,手指尖敲了敲花黄梨木雕制的椅子把子上,怕是心中早已嘀咕着陆雍鸣都到这时辰了,怎么还没有进营过来接受报告啊,这让他顿时百感交集起来,莫不是在路途中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麻烦了吧?若是像往常那样,陆雍鸣会随叫随到的,不可能墨迹好几个时辰都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 楚子煜为了他的这个结拜弟弟操碎了心呀,不惜派遣他麾下武力较强的铁骑兵负责带头寻找陆雍鸣的踪影。功夫不负有心人,派遣出来的铁骑兵终于在灌木草丛一处的水潭旁遇到了楚子煜一直心心念念的吾弟陆雍鸣。 楚子煜觉得,陆雍鸣虽然延误了向倭寇进攻的最佳时机,犯了军规大忌,可是仔细一想,是这个当为兄的有些不称职,才导致陆雍鸣这次犯了不该犯的过错。至于是何种原因才致使陆雍鸣耽搁军中大事,等他进了营寨后,当面与陆雍鸣对质一番,好好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到楚子煜的亲卫在营寨外看到陆雍鸣等骑兵驾马而来时,领着陆雍鸣一人进了营寨里。 当陆雍鸣进了营寨后,却发现楚子煜不在紫檀高桌前坐着,等待陆雍鸣的到来。陆雍鸣摸着后脑勺,难不成楚子煜真的生气了,不理睬他?刻意远避而去。 正当陆雍鸣准备迈出脚步,去寻找楚子煜时,一名身着铠甲的侍卫匆匆走来,见到陆雍鸣,便躬身行礼道:“陆先锋,楚副将军请你移步至后营的议事厅,他在那里等你。” 他轻轻点头,向那侍卫回了一礼,随即转身,步履轻盈地向后营的议事厅走去。 穿过几条错综复杂的营寨小径,侍卫引领着陆雍鸣来到了后营的议事厅前。 议事厅的大门敞开着,透出里面微弱的烛光,与营寨外明媚的阳光形成了鲜明对比。 来到议事厅前,陆雍鸣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襟,推门而入。厅内布置简洁而庄重,中央摆放着一张长桌,两旁各有几把椅子,楚子煜已坐在主位上,眉头微蹙,似乎正沉思着什么,见到陆雍鸣进来,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即恢复了往日的威严。 “雍鸣,你来了。”楚子煜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打破了厅内的宁静。 陆雍鸣上前几步,躬身行礼道:“楚兄,雍鸣来迟,请兄长责罚。”他的语气诚恳,眼神中满是歉意。 楚子煜轻轻抬手,示意陆雍鸣起身,“责罚之事暂且放下,你先告诉兄长,为何会延误军令?” 陆雍鸣闻言,抬头看向楚子煜,将路上遭遇的种种变故一一道来。 陆雍鸣深吸一口气,津津有味地叙述整个过程的来龙去脉:“楚兄,我此行延误,实非本意。出发前夜,我与百余名骑兵发现了灌木丛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经一打探,在一旁发现了一泓清泉,清泉之畔生长着数株奇异花草,荧光闪烁,光华流转,便心生奇诡,心念一动,遂沿泉而行,欲穷其源。行至数里,忽见前方地势渐低,清泉汇聚成潭,水色更见碧绿,一股清冽之气自潭底升起,穿透肌肤,直入心脾。只见潭面水光潋滟,光影斑驳,疑鱼疑龙,隐现难测,幽渺殊甚,引人无限遐思。于是,小弟孤身一人解开甲胄战衣,唯携短刃、縆索以往,腰缠縆索,款步深入潭水之中。潭水清澈而凛冽,侵肤透骨,入潭愈深,寒气愈甚,使得小弟牙齿颤抖不停。来到潭底后,便有轻微察觉出来有所特别,只见周围布满了形状各异、色彩纷呈的石头,微光隐现其间,闪烁不定,与水面浮光残影相映照,于是我执起短刃轻轻拨开石缝,散发出一股温润之气扑面而来,夹杂着淡淡的花香与草木之息,竟然发现一颗形似龙珠的珠子,触手而觉温润,犹如月之精华凝于掌间,又若星辰之光点落尘埃。” 随后,陆雍鸣从自己的褂衣兜里掏出了这颗温润而泽的珠子呈现在楚子煜的面前,楚子煜看到这个珠子后抓耳挠腮,也思索不出来这颗形似龙珠的珠子是何种珠子,于此同时,也不由得感到好奇。 楚子煜接过陆雍鸣手中的珠子,轻轻地转动着它,“雍鸣,你此番奇遇,实乃非同小可。此珠既非凡物,必有其独特之处。我虽一时难以辨认其来历,但感其气息纯净,或可为我军带来福祉……对了,发现此珠时可有其他异象?” 陆雍鸣闻言,仔细回忆起当时的情景,缓缓说道:“回楚兄的话,当时潭水之中除了这珠子外,好像并无其他异样现象。只是,当我触及珠子的一刹那,周围似乎有片刻的宁静,连潭水的流动都仿佛凝固了一般。待我将珠子握在手中,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安定感,仿佛连日来的疲惫与焦虑都随之消散。” 不过,”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你延误军令之事,虽情有可原,但军法如山,不可不究。你需记住,作为先锋,你的每一个决定都关乎着全军的安危。未来行事,务必三思而后行。那本将就罚你三个月的军禄,同时围绕着军营跑三百圈,不得有误!” “遵命,将军!” 陆雍鸣的声音坚定而有力,没有丝毫的犹豫。 他深知,军中的纪律严明,延误军令绝非儿戏,即便事出有因,也需承担相应的责任。 他抬头望向楚子煜,那双眼睛里闪烁着决心与敬意,仿佛在说,他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只要能够弥补自己的过失。 “雍鸣,你我心知肚明,军法虽严,但兄弟情谊更重。今日之罚,非为惩戒,实乃警醒你我,军中之事,不容丝毫懈怠。”楚子煜担在陆雍鸣的肩头,语重心长地说道,语气中既有严厉,又不失温情。 陆雍鸣不仅是他麾下的得力干将,更是他视为亲兄弟的至交。 这份情谊,早已超越了简单的上下级关系,而是深植于两人并肩作战、生死相依的岁月之中。 陆雍鸣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深知楚子煜的苦心。他再次躬身行礼,道:“兄长教诲,雍鸣铭记于心。此番延误,实乃雍鸣之过,雍鸣甘愿受罚,绝无怨言。” 言罢,陆雍鸣转身欲离。然而,就在他即将迈出议事厅门槛之际,楚子煜的声音再次响起:“雍鸣,你记住,无论何时何地,你我兄弟之情,永不会变。” 这句话,如同春风拂面,温暖了陆雍鸣的心田,回头望向楚子煜,眼中闪烁着感激与坚定。 他知道,无论前路多么艰难,只要有楚子煜这个兄长在其左右,他就无所畏惧。 随后,陆雍鸣迈着坚定的步伐,离开了议事厅。他回到营房,开始着手准备接受即将到来的惩罚。 第274章 改变路线 陆雍鸣在营房内,捯饬好自己的行装后,脸颊上丝毫没有浮现出犹豫之色就朝着营寨外栏健步而去。陆雍鸣蓄力围绕着栅栏奔跑,不到半个时辰,他就跑完了两百圈,当他要跑第二百零一圈时,忽然想到了楚子煜派遣李将军率先率领精锐斥候继续监视敌寇的动向。由于陆雍鸣的这次疏漏,犯了军规军纪,李将军这件事情他一直不好意思当着楚子煜的面询问下去,以免使楚子煜的情绪变得更加地糟糕。 陆雍鸣踌躇不断,到底该不该问一问这件事情呢?双手互捶,至始至终也无法抉择。 同时,他的体力已经快消耗完了,便找一处旷地休息一会儿。 陆雍鸣背靠在旌旗杆后,嘴里叼起一片叶子,哼着小曲儿,抬首微阖双眸,仿佛置身于蓝天白云,一切归于平静。不足片刻的工夫,一位穿着破烂溜丢的甲胄战衣、将头剃成中分刘海发型的将领向着陆雍鸣所在的方向走来,而这位将领正是陆雍鸣方才所要关心的李将军。 李将军笑脸满盈地走到陆雍鸣的跟前,单膝跪地,伸出手将陆雍鸣嘴边含着的叶片取下。这时候陆雍鸣恍然惊醒,眨了眨眼眸子,发现眼面前的是李将军,于是双手一举,撑了个懒腰后,挪动着身子站了起来,手拍了拍嘴巴,打着哈欠儿道:“原来是李将军啊,别来无恙!” “陆先锋,你没事吧。之前的事我想和你说一声对不起,我受楚副将军之命,率领一队精锐斥候监视敌寇动向,为了以防不测,楚副将军才让你领一众人马前来支援我等,结果害了兄弟收到军罚,这都是我的过错,要打要骂,悉听尊便,我不皱一下眉头。” 陆雍鸣神色一凝,觉得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啊,明明是他自己耽搁军中大事,为何是李将军前来向他道歉,一时间让他感到万分诧异,即便是剧本也不敢这样演, 陆雍鸣闻言后,连忙摆着手拒绝李将军的道歉,“你无需向我道歉,一切遵从楚副将军之命就好。我有错在先,延误了领军支援的时机,楚副将这才罚我在营寨外栏跑三百圈。好了,最后一百圈,我还继续跑嘞,就不陪李将军在这闲聊了,告辞!” 李将军不知如何说罢,便稍摇着头挥袖而去。 陆雍鸣继续回到原地做起了最后一百圈的奔跑。 这次,每一圈都似乎比前一圈更加沉重,呼吸也愈发难以顺畅,每一次抬脚落地都仿佛重若千斤,汗水如雨般洒落在营寨外的黄土上,与脚下的尘埃融为一体。陆雍鸣的双腿虽已疲惫不堪,每当回想起那延误军机的过错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便在他胸中涌动,驱使他咬紧牙关,继续坚持下去。尽管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但他的意志却愈发坚韧,他深知,这不仅仅是肉体上的惩罚,更是对自己疏忽大意的深刻反省;随着圈数的增加,陆雍鸣的脑海中不禁闪现出往日与兄弟们在崇德战役中并肩作战的画面,那些生死与共的瞬间让他更加地明白坚持的意义究竟在何处。他默默告诉自己,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都不能轻言放弃,因为他是陆雍鸣,是胡宗宪麾下的一员猛将,更是兄弟们信赖的先锋官。 就在他即将完成这三百圈的惩罚之际,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营寨外的宁静。 陆雍鸣抬头望去,只见一名斥候策马而来,神色焦急,显然是带来了重要的军情。斥候翻身下马,迅速来到陆雍鸣面前,喘息未定便急切地说道:“陆先锋,不好了!敌寇突然改变路线,正朝我军侧翼包抄而来,楚副将军请您速速回去商议对策!” 陆雍鸣闻言,神色骤变,心中犹如翻江倒海,倏忽间,疲惫之感尽皆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腔的斗志与警觉。他疾步上前,双手紧握斥候的双肩,沉声问道:“敌军动向几何?可曾探明其兵力与意图?” 斥候喘息稍定,急报道:“敌军行踪诡秘,似欲以奇兵突袭我军侧翼。兵力虽未详尽,然其声势浩大,不可小觑。楚副将军恐局势有变,特遣吾来速报,请陆先锋即刻归营,共商破敌之策。” 陆雍鸣闻报,眉宇间闪过一抹凝重,旋即恢复冷静,沉声道:“速归营寨,不得有误!”言罢,他转身欲行,忽又驻足,回首望向那尚未完成的最后几圈,心中暗自思忖:此等体罚,虽为惩戒,亦是磨砺自身体魄。今有敌寇侵扰,吾岂能为一己之私,置大局于不顾?遂毅然决然,迈步离去,不再回头。 陆雍鸣甫入中军帐,便见楚子煜端坐其间。 “陆先锋,你回来了。”楚子煜的声音沉稳有力,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敌寇动向突变,我军需即刻应对。你对此有何看法?” 陆雍鸣闻楚子煜之询,神色肃然,躬身而答道:“禀楚副将军的话,末将适才亲耳聆听斥候的紧急来报,敌寇竟在此时刻突然改变行军路线,意图对我军侧翼发动突袭,此等行径,无疑是对我军的一次重大考验。然而,末将深知,身为将士,当以国家大义为重,个人生死置之度外。末将以为,此诚乃危急存亡之秋也,应立即调集我军精锐之士,火速前往侧翼布防,务必确保防线固若金汤,不给敌寇丝毫可乘之机。同时,加强斥候侦查,务必掌握敌寇的确切动向及兵力部署,为我军制定针对性战术提供有力支持,待敌寇深入我军腹地,我军再行合围之策,利用地形之利,发挥我军之优势,一举击溃敌寇。末将深知,此战关乎我军之荣辱,更关乎国家之安危。因此,末将愿率领麾下将士,冲锋陷阵,誓死保卫我军阵地,不破敌寇,誓不罢休。请你放心,末将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所托,誓保我军安全无虞。” 楚子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他缓缓起身,踱步至陆雍鸣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陆先锋所言,正合我意。你既有此决心,本将军便放心将此事交予你手。即刻传令,全军戒备,调集精锐,随陆先锋前往侧翼布防。务必确保万无一失,让敌寇无处遁形。” “末将领命!即刻便去调集精锐,誓守我军防线,不让敌寇有丝毫可乘之机。” 及至营外,陆雍鸣迅速召集麾下将领,将楚子煜的命令一一传达,并亲自部署防御策略。他目光如炬,环视四周,只见将士们个个精神抖擞,斗志昂扬,仿佛一群蓄势待发的猛虎,只待一声令下,便可扑向敌人,将其撕成碎片。 陆雍鸣见麾下将士士气高昂,心中甚是宽慰,遂高声喝道:“众将士听令!敌军来势汹汹,然我军亦非等闲之辈。吾等需齐心协力,共御外侮。今,本先锋率尔等前往侧翼,布防御敌,望诸位奋勇向前,无畏无惧,以国家为重,以大义为先。此战若胜,则我军声威大振,国家安宁有望;此战若败,则我等身败名裂,国家亦将蒙羞。是以,吾等需同仇敌忾,誓死守卫我军防线,决不让敌寇越雷池一步!” 言罢,陆雍鸣振臂一挥,麾下将士齐声应和,声震云霄,仿佛连天际的云彩也为之动容。 就在这时,李将军牵着马走了过来,“陆先锋,这次带上我吧。” 第275章 两军对垒 “李将军,你确定要和我等一起去吗?”陆雍鸣从鞍鞯一跃而下,旋即手牵住缰绳,将马稍微拉到他自己的跟前,态度谦和道。 “陆先锋,你可别忘了,我也是精锐斥候军中的一员啊,正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更何况,现在都到这脊骨眼子上了,又怎能坐以待毙呢?所以,身为大明王朝的将士不会因敌寇的强悍暴虐而退缩不去。” “李将军所言不虚呀,有此等豪迈之心是我军动力的中流砥柱。我当然欢迎入我的部队,有什么事需要找小弟帮忙的话,我会尽最大的可能去帮助你的。同时,小弟在军器统筹、纳资分配这方面尤为不熟,还请李将军日后多多不吝赐教!”陆雍鸣两手抬起,拱手作揖谦逊道。 李将军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若陆先锋遇到麻烦,末将一定会伸手援助的!” 陆雍鸣听到李将军会帮助他,倏地,他跨马而上,“李将军,咱们上马,时不我待,出发!” 几千名铁骑兵纷纷地骑上了战马,握紧缰绳,紧跟着陆雍鸣、李将军的战马疾驰远去。 夜色渐浓,月光如洗,李将军与陆雍鸣并辔而行。 陆雍鸣策马疾驰,与李将军共谋倭寇变道之由,欲袭我军侧翼,乃剖析其因,言辞深邃道:“吾观铁骑兵右翼的军力较为薄弱,其故有三焉,地势厄隘,山川邘巇,大军难以逾越,犹龙腾而困于浅滩。同时,土壤硗瘠,草木不丰,粮秣之道,崎岖难行,士卒疲惫,战力自减,此乃其一;右翼之地,虽地势险峻,然我军所持兵器,或陈旧钝拙,难以应对倭寇的群攻。将士虽勇猛,然无良器以助,战力自是难以发挥。加之,军需物资,或有匮乏,难以支撑长久之战。故右翼军力薄弱,此乃其二;倭寇狡黠,素知兵法之道,避实击虚,乃其长策。窥见右翼之隙,遂改道而行,欲行突袭之谋。彼知我军右翼据险而守,然实则外强中干,易为所乘。故倭寇剽疾而来,如狼似虎,欲一举破我右翼,乱我军阵,此乃其三。” 陆先锋所言,犹如金石掷地,振聋发聩。李将军闻言,颔首深思,目光如炬,沉声道:“陆先锋所析,鞭辟入里,吾等确当谨慎应对。吾意,可遣精锐斥候,潜入敌后,探其虚实,再以奇兵袭之,使其首尾不能相顾。另,速令工匠修缮兵器,筹措粮草,以补右翼之短。且须严令将士,加强戒备,勿使敌寇有可乘之机。” 言毕,陆雍鸣调转马头,向麾下将士高声宣道:“诸位将士,听令!即刻挑选几名精锐斥候,随我潜入敌后,搜集情报,为我大军克敌制胜奠定基础。其余人等,依李将军之计,加强戒备,修缮兵器,筹措粮草,务求万无一失!” —————————————— 数旬后。 夜色笼罩之下,敌寇的营寨隐于幽暗之中,却难掩其内部的紧张与喧嚣。营寨四周,巡逻的倭寇士兵手持长刀,步履匆匆,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凶悍与狡黠。营栅高耸,火把摇曳,映照出一张张或冷漠或狰狞的脸庞。 在营寨的中心,一座简陋却透着几分威严的帐篷内,倭寇将领们正低声商议着对策。他们的脸上挂着阴冷的笑意,眼中闪烁着贪婪与残忍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桌上摊开的地图,是他们精心策划的战果蓝图,上面详细标注着大明军队的动向和我军右翼的薄弱之处,每一处细节都透露出他们对战局的精准把握和对我军部署的了如指掌。 “哈哈哈,大明军队果然如我所料,右翼军力薄弱,此乃天赐良机!”一阵狂笑声突然响起,打破了营寨内的沉寂。只见一位倭寇将领手持酒杯,满脸得意地大笑起来,犹如夜枭的啼鸣,令人不寒而栗,他手中的酒杯轻轻旋转,仿佛已经提前庆祝起了胜利。周围的将领也纷纷附和,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同样的狂喜与残忍,仿佛已经看到了大明军队溃败的景象。 “诸位,勿要懈怠!”那狂笑之后的倭寇将领,忽而收敛笑意,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视四周,“大明军队虽右翼薄弱,然其将士勇猛,不可小觑。吾等需周密部署,方可一战而胜。” 言罢,他起身走向地图,手指轻点在标注我军右翼之处,继续说道:“此处,乃我军破敌之关键。吾意,可分兵两路,一路正面牵制,吸引敌军主力;另一路,则由我亲自率领精锐,趁夜突袭明军右翼,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夜色愈深,月影斑驳,倭寇营中,阴谋与杀伐之气充斥着…… 那将领言毕,众将皆凛然听命,犹如群狼待哺,蓄势待发。 “传令下去,各队速速准备,今夜子时,便是破敌之时!”倭寇将领声如洪钟,响彻营寨,其声威之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绝与狠辣。 众将得令,纷纷离去,营中顿时忙碌起来,兵器碰撞之声、战马嘶鸣之音,交织成一片战前的喧嚣。而那将领,则立于地图之前,目光如炬,凝视着我军右翼,仿佛已将其尽收眼底,胜券在握。 夜色如墨,四野寂然,唯余风声鹤唳,似天地共泣。李将军与陆先锋并肩立于高阜之上,远眺敌营,目光如炬,穿透黑暗,誓要洞察倭寇之奸计。 “陆先锋,今夜之战,关乎我军之生死存亡,我等务必谨慎行事,不可有丝毫懈怠。”李将军沉声言道,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陆雍鸣颔首示意,神色凝重,道:“李将军之洞见,诚为高屋建瓴,远见卓识。倭虏狡黠多变,吾等当以智驭之,方能克敌致果。吾随几名斥候已悄然潜入敌营周边,于隐蔽之处潜伏多日,夜以继日地观察倭寇的一举一动。果不其然,倭寇营中戒备森严,巡逻密集,但其调度之间,亦非无懈可击。我等捕捉到了一些重要情报,那倭寇将领所言的突袭计划,实已落入我等掌握之中。尤为关键的是,我等发现敌营粮秣所贮之地防御薄弱,此乃我军可乘之机。我意,除按原定计划派遣精锐斥候继续深入,探明更多细节外,还应密令一支精锐部队,待今夜子时既过,趁敌全力向我军进犯,营中空虚之际,直捣其粮秣重地,焚烧其储备,使其军心大乱,补给中断。届时,我军再以雷霆万钧之势,自两翼包抄,内外夹击,定能大破敌军,挫其锐气。” “陆先锋之策,妙哉!烧其粮秣,乱其军心,正乃釜底抽薪之计。”李将军随即唤来传令兵,密授机宜,令其速去筹备,“速传令下去,依陆先锋之计行事。精选一队精锐,趁夜色掩护,直取敌营粮秣重地,务必一击而中,使敌无以为继。另,再遣斥候数名,潜入敌后,密切监视其动向,随时报与我等知晓。” 未几,子时将近,万籁俱寂,唯余虫鸣之声,更显营寨之外的幽静。 “陆先锋,子时已至,我军精锐已整装待发,只待一声令下,便可直捣黄龙。”李将军压低声音,目光如炬,紧盯着敌营的方向。 陆雍鸣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之色:“好,传令下去,全军静默,静待最佳时机。务必确保行动迅速且隐秘,让敌人措手不及。” 第276章 胜利的曙光 “遵命!”李将军继而向刚筛选出来的一支精锐斥候军肃言道,“全军缄默,静待最佳时机。” 这支精锐斥候军拱手抱拳,齐声响彻云霄道:“吾等谨记!随时听命李将军差遣。” 夜色渐浓,子时三刻,苍穹如墨,星辰隐曜。忽而,远方传来隐约的马蹄声,伴随着甲胄轻微碰撞的细碎声响,犹如暗夜中的潜龙,蠢蠢欲动,欲破开这漫漫长夜。倭寇之军,趁着月黑风高,悄无声息地逼近,犹如鬼魅,直逼明军右翼。 李将军立于阵前,双眸如炬,穿透黑暗,洞察敌情。他轻声一叹,似有千钧之重,随即传令全军:“诸位将士,听我号令,闻鼓则进,闻金则止。今倭寇既至,尚未入彀,吾等需沉心静气,以待天时。待其深入我腹地,自投罗网,我等再行围剿之策,将其一举歼灭!” 言罢,李将军遂令旗手挥动令旗,暗传号令于诸营。军中顿时鸦雀无声,唯见风拂旗面,窸窣有声,与远处倭寇的动静两相映衬。斥候四出,潜踪蹑迹,以探敌情。步卒偃旗息鼓,匿于林莽草丛之间,静待良机;俄而,敌军愈近,马蹄声、甲胄声交织成一片,喧嚣尘上。然李将军的麾下精锐斥候,犹如老僧入定,纹丝不动,唯余双眸闪烁,紧盯敌踪。寇军自以为计得逞,面露狰狞,笑声嚣嚣,如饿狼般啸于荒野。然则,未知此乃陷阱之边,死亡之渊。其将领狂笑,长刀挥舞,欲以此鼓舞士气,殊不知此乃自掘坟墓之举。 “倭寇之兵,步伐虽急,然心浮气躁,难掩其惧。其阵脚渐乱,犹如风吹落叶,难成气候。彼等虽人数众多,然士气已衰,犹如秋后的蚱蜢,蹦跶不了几时。”李将军见状,嘴角微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旋即,又令鼓手暗擂战鼓,其声初时细微,犹如春夜细雨,润物无声;继而渐大,如雷鸣电闪,震撼山谷。 明军将士闻鼓而动,犹如龙腾虎跃,自草丛林间暴起,四面八方,围攻寇军。 倭寇将领见状,面色骤变,原本狰狞的笑容凝固在嘴角,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与不甘。他深知他们已中埋伏,但身为将领,他仍试图稳住军心,高声呼喝道:“勿要慌乱!此乃明军诡计,我等需团结一心,冲破重围!” 与此同时,陆雍鸣领精锐斥候直奔敌寇后营粮秣重地,欲以火攻之。 夜色愈加深沉,火光在敌寇后营悄然燃起,犹如幽冥之中突现的炽烈龙炎,瞬间照亮了半边天际。陆雍鸣及其精锐斥候,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穿梭于敌营之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燃了粮草囤积之处。火势迅速蔓延,烈焰冲天,映照出一张张惊慌失措的脸庞,倭寇后营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与绝望之中。 “手不要停,继续放!把这里再烧得更旺一点!!”陆雍鸣一声令下,火种被同时点燃,火势迅速蔓延,熊熊烈焰吞噬着一切。敌寇后营顿时陷入一片混乱,惊呼声、叫喊声此起彼伏,与前方战场的喧嚣遥相呼应。粮草化为灰烬,浓烟滚滚,遮蔽了夜空,倭寇之军的士气更是瞬间跌至谷底。 倭寇屯粮兵,或奔突呼号,或自相践踏,秩序尽失,宛如丧家之犬。粮秣既毁,军心大乱,彼等所恃者,唯武力耳,而今补给断绝,士气如坠冰窖。 火光映照下,李将军于前阵见敌后火起,知陆雍鸣已成功,遂挥戟高呼:“将士们,敌军已乱,此时不战,更待何时?随我冲锋,斩尽杀绝!” 言毕,身先士卒,跃马扬鞭,直捣敌阵。 明军将士士气大振,紧随其后,如潮水般涌向敌寇。 倭寇之众,虽闻主帅呼喝,然心绪已乱,如惊弓之鸟,难以自持。其阵形更见散乱,如风吹柳絮,四散无依。明军精锐,趁势猛攻,箭矢如雨,密不透风,倭寇纷纷中箭倒地,哀鸿遍野。 随着时间的推移,倭寇之军逐渐被压缩至一处狭小之地,四周皆是明军的包围圈。他们已无力再战,纷纷丢盔弃甲,跪地求饶。李将军见状,心中并无丝毫怜悯,他深知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于是,他下令全军:“一个不留,全部歼灭!” 倭寇将领眼见大势已去,自知难逃一死,遂狂吼一声,欲作最后的挣扎。然其声未落,已被李将军一戟洞穿胸膛,倒地而死。 夜阑更深,星河黯淡,唯余战场之焰,映照天地。李将军铁骑所至,寇军望风披靡,犹如秋草逢霜,顷刻间土崩瓦解。鼓声渐息,而金声未至,明军将士皆遵号令,杀伐果断,无有懈怠。 ————————————— 李将军见战事已毕,敌寇尽歼,乃沉声而言:“诸将士,此役虽胜,然战祸连绵,生灵涂炭,吾等当怀悲悯之心,善后之事,亦需妥善处理。”言毕,将军目光扫过战场,满目疮痍,心中五味杂陈。 闻将军之言,将士们神色凝重,无敢稍懈。 步卒挥锸奋锄,深挖厚土,以葬阵亡之勇士。彼等遗体,皆被细加抬举,轻置担架,覆以素白之布,以待安息。其哀状切情,犹如松柏凌寒,屹立不倒;斥候则穿梭战场遗迹之间,犹如幽灵,目如炬火,手似疾风,搜集遗矢,清点战利,无有遗漏,以显我军之赫赫战功。其行动之速,犹如电光火石,令人叹为观止;骑兵则环列四周,铁骑铿锵,铠甲生辉,犹如龙腾虎跃,以防敌寇遗孤偷袭。 “战死者,当以国士之礼安葬;伤者,则须悉心救治,以慰其心。”李将军再度发令,其言辞之中,满是对将士们的关怀与体恤。 于是,军医纷忙,为伤者裹创敷药,以止其痛;炊事之兵则燃篝火,煮热汤,以暖将士之心。 粮秣重地,烈焰熊熊,焚烧天际。 陆雍鸣率精锐斥候自倭寇大本营而出,面带喜色,向李将军禀捷:“吾等已毕其功,敌寇巢穴灰飞烟灭,粮草辎重尽化乌有。倭寇余孽,葬身火海,无一逃脱。” 黎明将至,战场渐复平静。 明军将士或坐或卧,皆显疲态。 陆雍鸣道:“吾辈宜速行,以捷报之喜,上达于楚副将军。” 李将军闻陆雍鸣之言,颔首赞许,其声沉稳而有力:“雍鸣言之有理,速遣快马,携此捷报,驰往楚副将军处。令其知晓,我军已克敌制胜,倭寇之患,暂得平息。” 言罢,立将军即令旗手,取来军中快马,选一忠诚信使,附以捷报,并嘱其务必速达。信使领命,跃上马背,如离弦之箭,穿林越岭,直奔楚副将军所在。 李将军目送信使远去,心中略感宽慰,但亦知战事虽胜,边防之责重于泰山,不可有丝毫懈怠。 李将军独步营外,仰望昧旦之空,心潮澎湃。念及阵亡将士,不禁潸然泪下,乃作诗以吊之:“忠魂长眠青山下,铁马金戈入梦来。将士捐躯为国死,千秋万代永缅怀。” 夜色渐渐褪去其深邃的蓝,晨曦如细丝般悄然织上天边,万物似乎都在这一刻苏醒,迎接着新日的到来。李将军立于营外,目光穿越过初露的朝霞,心中既有胜利的喜悦,又难掩对牺牲将士的哀思。 “吾辈虽胜,然代价沉重。”李将军心中暗叹,随即转身面向全军,声音低沉而有力,“此战之后,当铭记每一份牺牲,以慰英灵。同时,亦需反思战争残酷,力求未来能以更少伤亡,换取更大和平。” 第277章 信函 楚子煜收到胜利的捷报,他打开捷报信封,览阅里面的内容: “禀楚副将军,李某所率部众,于昨夜子时,迎战倭寇于野。彼贼趁月黑风高,欲袭我军右翼。然李某早筹良策,以精锐斥候潜踪探敌,步卒匿于林莽,静待其入彀。寇军果至,未识我计,步步深入,自投罗网;李某见机而发,鼓声雷动,全军将士闻令而起,龙腾虎跃,四面围攻。倭寇阵脚大乱,如风吹落叶,难成气候。陆先锋领精锐,直捣敌后,火攻粮秣,烈焰滔天,敌寇后营顷刻化为火海;战至天明,寇军大败,尸横遍野,跪地乞降。李某遵将令,斩尽杀绝,无一生还。此役大捷,敌寇之患暂平,特此飞报,以慰将军之望;然李某深知,战祸连绵,生灵涂炭,此胜虽喜,亦含悲悯。阵亡将士,当以国士之礼安葬;伤者须悉心救治,以慰其心。后事尚需妥善料理,望将军垂鉴。” 览阅完毕后,心潮澎湃,他缓步至案前,随即提笔蘸墨,欲将心中所感所思,尽数付诸笔端。然笔落纸间,却觉言辞难表其万一。于是,复信一函: “览尔捷音,心潮澎湃,喜溢言表。闻尔等宵征倭虏,勇猛无匹,智计百出,以寡击众,诚乃社稷之幸,苍生之福。贼影偷偷,窥我边陲,欲逞狼子野心,然逢尔等貔貅之师,立成齑粉。余披阅战报,犹睹将士之龙腾虎跃,奋勇无前,诚可钦可佩;贼寇狡黠,欲袭右翼,而汝等技高一筹,诱敌深入,四面楚歌,如天网恢恢,使贼无所逃遁。战鼓震天,龙腾虎跃,将士奋勇,争先杀敌,倭寇阵脚大乱,若风卷残云,溃不成军。陆先锋火焚贼辎,烈焰熊熊,敌之后营,须臾化为乌有,战功赫赫,诚为大快人心之事;然余亦深知,战乱频仍,百姓罹难,生灵涂炭,此非吾辈所愿也。今虽胜喜,亦含悲悯之心。阵亡将士,皆国家之柱石,民族之精英,当以国士之礼葬之,以慰忠魂。至于伤者,更须悉心救治,勿使其心寒,以显吾军之仁德,扬我国威于四海;后事料理,吾已着人妥善安排,定不负众望。望将军及全军将士,勿忘初心,继续努力,共赴国难,守护这片来之不易的和平之地。待战事彻底平息之日,吾定当设宴庆功,与尔等共饮美酒,同享胜利之喜悦。” 信笺已毕,楚子煜掷笔于案,第一时间便将其交予了返程的信使,以期信函能顺利送达李将军之手。想来李将军阅信之后,定会心生感激,对楚子煜的这份情谊深表谢意。 楚子煜目送信使远去,心中默念:“愿此信能速达李将军之手,以慰其劳苦功高。”言罢,他转身步入营帐,神色凝重,似有千头万绪涌上心头。 案上文书堆积,掀开历年来与倭寇战况相关的一卷卷泛黄的文案。 他深吸一口气,提笔欲续,心中所感如泉涌般涌现。笔尖轻触砚台,蘸满浓墨,他开始在纸上缓缓书写,每一个字都仿佛承载着千钧之重:“自倭虏侵我疆土,烽火连天,战乱频仍,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吾辈将士,受国恩之重,承家国之托,皆以保国安民为己任,披肝沥胆,誓死效忠。每临战阵,无不奋勇向前,以寡敌众,浴血奋战,誓斩敌酋以安天下;观历年战况,倭寇之所以屡犯我境,亦有其内因。彼等国内资源匮乏,民生凋敝,故常怀掠夺之心,以侵扰他国为生计。而我华夏,虽国力强盛,然时有内忧外患交织,边疆防御之力难以集中,方有倭寇肆虐之祸。” 楚子煜落笔的一刹那,拿起已写好的文案笔录,欣赏一番过后,将文案笔录夹在这一卷卷文案之中。他缓缓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着帐窗外望去。 信使快马加鞭,穿越山林,越过河川,历经数日奔波,终于将楚子煜的亲笔信函送达至李将军与陆雍鸣的营帐前。 信使恭敬地将信件呈上,李将军接过信件,封面上熟悉的字迹令他心中一动。 他缓缓拆开信封,展读楚子煜的亲笔信,字里行间流露出的关怀与敬佩,让他不禁动容。 读至楚子煜对战局的精准分析、对将士英勇的赞誉,以及对战后安排的细致考量,李将军不禁点头赞许,心中对楚子煜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此时,陆雍鸣恰好步入营帐,见状便上前询问。 李将军便将信件递予他,两人一同品读。 李将军与陆雍鸣并肩而立,目光紧紧锁在楚子煜的亲笔信上,每一句话都如同重锤般敲击在他们的心间。 李将军轻叹一声,打破了营帐内的静谧:“楚将军此信,情深意重,字字珠玑,不仅表彰了我等将士的英勇,更展现了他对战局的深刻洞察与对战后事宜的周全考虑。” 陆雍鸣点头赞同,眼中闪烁着敬佩之光:“是啊,楚副将军用心了!” —————————————— “陆先锋,你可知我明军近日所得新武器的威力?”李将军沉声问道,眼神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陆雍鸣闻言,神色一凛,随即答道:“将军所言,莫非是那‘火龙出水’与‘神机箭’?此等利器,确为我军增添不少战力,其射程之远、威力之大,实乃前所未有。” 对于陆雍鸣而言,他是晓得‘火龙出水’这个威力极大的武器。想当初,他与楚子煜等人初次在江都县城孚乐拍卖会相遇的时候,最终拍卖大奖便是其中之一,此物尚未展露锋芒,却已引得众人竞相争夺,仍历历在目;不久前,‘火龙出水’才被楚子煜从上海县城谯楼处转移至此,虽没有亲眼看到其威力有多大的画面,但他能看得出现场的土壤石块有崩裂的迹象。 陆雍鸣默默地在心中嘀咕着:“‘神机箭’之名,我虽不甚熟悉其详,但听其名,便知其非凡品。若将军所问,与‘神火飞鸭’有所关联,那此器定也是火器中的佼佼者。传闻‘神火飞鸭’能飞天遁地,携带烈焰,所到之处,无坚不摧。若‘神机箭’真有如此神效,我军战力定能再上一层楼,倭寇之敌,更将无所遁形。” 至于‘神机箭’,陆雍鸣并不是非常的熟悉。他不经意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颌儿,思索着‘神机箭’是不是‘神火飞鸭’?毕竟,他当时带领着一支精锐斥候前往敌寇大本营,焚毁粮秣重地,直到现在都还没来得及观摩一番,令他变得猴急不已啊。 陆雍鸣挠了挠头,道:“‘神机箭’……那是什么新型武器?” 李将军开口解惑道:“‘神机箭’设计精巧,箭身细长,宛如灵蛇出洞,尾部所装火药装置,更是匠心独运,威力惊人。一旦发射,箭矢划破长空,携带着烈焰与轰鸣,直击敌阵,所到之处,无坚不摧,倭寇之敌,定将闻风丧胆,溃不成军。” 陆雍鸣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恍然之色,随即又添了几分振奋。他微微颔首,仿佛能透过李将军的描述,亲眼见到那“神机箭”在战场上大展神威的壮观景象。 “原来如此……!” 李将军沉吟片刻,目光如炬:“此等利器,当用于关键之战,一击必中,方能彰显其威。吾意,可于下次决战之时,你不就能目睹‘火龙出水’与‘神机箭’两种新型武器了吗?” 第278章 神机箭的战略布局及运用之道 “李将军所言极是,我这次虽无缘得见这两大新型武器的威力,但说不定在下次与倭寇对决中就能看到了。”陆雍鸣道。 在陆雍鸣的认知中,李将军这样说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可言的。他暗自期许,在未来的抗倭之战中,能亲眼见证那“火龙出水”与“神机箭”两大新式远程武器的威力;对于陆雍鸣而言,研究这些远程轰炸武器的热情,远非战场上与倭寇搏斗的快感所能比拟。这份对事业的热爱,无疑让他更加坚信,投身于自己热衷之事,实乃人生之幸。 “你若现在想去看看‘神机箭’长什么样子的话,我不妨陪陆先锋你一同到军械储藏库仔仔细细地介绍一番,不知你意下如何啊?”李将军感受到了陆雍鸣的好奇欲望是多么的浓烈,为抚慰陆雍鸣的心,爽然开口道。 陆雍鸣闻言,心中大喜,于是随李将军行至军械储藏库。 库中幽暗,唯几盏油灯摇曳,映照出“神机箭”森然之色。 神机箭,其形修长,宛如劲竹,中空而实,藏火药于内。箭身以精铁打造,长约三尺,直径约一寸,通体光滑,无丝毫瑕疵。箭身前端尖锐如锥,后端略粗,呈圆锥形,以便于安装箭头和箭羽;箭头为三棱形,长约三寸,宽约一寸,锋利无比,可轻易穿透铠甲;箭头与箭身之间以铁环相连,可自由旋转,使箭头在飞行过程中始终保持向前的方向;箭羽为三片,长约六寸,宽约一寸,以坚韧的羽毛制成,如鹰羽、雁羽等。箭羽安装在箭身后端的两侧,呈对称分布,可使箭矢在飞行过程中保持平衡,减少空气阻力,提高飞行速度和精度;火药筒为竹筒制成,长约二尺,直径约一寸,中空而实,可容纳火药。火药筒安装在箭身前端的内部,与箭头相连,可使火药在燃烧时产生强大的推力,推动箭头向前飞行;引信为导火索制成,长约一尺,直径约一寸,中空而实,可容纳火药。引信安装在火药筒的前端,与箭头相连,可使火药在燃烧时产生强大的推力,推动箭头向前飞行。 李将军伸出手指向军械储藏库存放的神机箭,一边解释其使用方法,另一边模拟操作,说:“那便是神机箭了,它的使用方法:首先,将火药装入火药筒中,然后将引信插入火药筒的前端。接着,将箭头安装在箭身的前端,并将箭羽安装在箭身后端的两侧。最后,将神机箭放在发射架上,点燃引信,神机箭就会在火药的推力下向前飞行,攻击目标。” 陆雍鸣目视神机箭,心神俱震,叹道:“真不愧是‘神机箭’啊!有此神器在手,何愁倭寇不灭?”言罢,目光灼灼,似欲洞悉其更深的妙用。 李将军微笑颔首,又道:“此神机箭,非但制作精良,其威力亦不容小觑。射程之远,足可及敌于数百步之外;威力之大,破甲裂盾,如摧枯拉朽。我需提醒你的是,神机箭虽威力尚佳,切记一点,勿随心所欲的使用,如若不然的话,后果可能不堪设想呐!” 陆雍鸣听到李将军的告诫后,神色凝重,拱手谢道:“将军之言,如晨钟暮鼓,振聋发聩。雍鸣定当铭记于心,不敢有丝毫懈怠。” 陆雍鸣心中暗自思量,李将军所言,字字珠玑,皆是金玉良言。他深知,这神机箭虽为利器,但若非谨慎使用,亦能反噬其身。于是,他决意不仅要精通其制造与使用之法,更要深谙其背后的战略战术,以求在战场上能发挥最大效用。 “李将军的教诲,雍鸣铭记在心。此神机箭,实乃我军的瑰宝,定当妥善保管,善用其力。”陆雍鸣语气坚定,眼神中闪烁着决心与智慧的光芒。 李将军见状,心中甚慰,拍了拍陆雍鸣的肩膀,道:“陆先锋能有此心,实乃我军的福气啊。记住,武器虽强,人心更坚。唯有将士一心,方能克敌制胜。你且随我来,我再与你详谈这神机箭在战场上的布局以及运用之道。” 陆雍鸣聚精会神,时而点头,时而沉思,其心中已有千般计策,万般变化,躬身行礼道:“将军所言极是,雍鸣受教了。愿闻其详,以解心中之惑。” 随后,李将军领着陆雍鸣步出军械储藏库,夜色已深,月光如洗,洒在二人身上,添了几分肃穆与决心。他们穿过营寨,来到一处较为开阔之地,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巡逻士兵的脚步声。 李将军指着附近的山峦,继续道:“神机箭的布局,需与地形、兵力、敌情等因素相结合。例如,若我军占据高地,则可利用神机箭的远射优势,居高临下,给予敌人致命打击。若敌军势大,我军则可分散布置神机箭,形成多点攻击,使其顾此失彼,难以应对。” 言罢,李将军取出地图,铺于这片旷地上,以手为笔,勾勒出战场地形,为陆雍鸣详细讲解神机箭在不同情境下的运用策略。 陆雍鸣闻言,豁然开朗,犹如拨云见日,心中疑虑尽释。他深知兵法之道,在于变通,而非拘泥于成规。遂以手指地,疑惑不解道:“第一点,神机箭具不具备单兵作战的能力?第二点,若我军处于不利地势,譬如山谷之中,四周皆为敌所困,又当如何运用神机箭以解困局?” “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神机箭虽为远程武器,然孤掌难鸣,需与其他兵种紧密配合,方能显其神威。譬如,可遣轻骑诱敌深入,再以神机箭远射乱其阵脚;亦可命步兵列阵固守,以神机箭为掩护,发起反击。”李将军闻言,微微一笑,目光深邃地望着陆雍鸣,他继续言道:“若山谷地形狭长,且两侧山壁陡峭,虽地势不利,然可借山川之险,布疑兵以惑敌。我军可沿壁布置精锐,携神机箭藏于高处。待敌深入,我军则首尾夹击,上下齐发,神机箭如雨点般倾泻,敌人必陷混乱,首尾难顾。此时,再以奇兵突袭其后,必能大破敌军,扭转乾坤。” 陆雍鸣微微地颔了颔头,解决了自己心中存有的疑惑。 看到陆雍鸣听懂他这样解释的话后,李将军脸上泛起了欣慰之色,随后神色变得凝重起来,继续说道:“至于神机箭的运用,之前也说过了,更多的是灵活多变,以不变,应万变。在战场上,可设伏兵于隐蔽之处,待敌接近时突然发难,以神机箭之远射优势,打乱敌军阵脚。亦可与骑兵、步兵等兵种协同作战,形成立体攻势,让敌人顾此失彼,难以招架。总之,神机箭虽强,但唯有与将士们的智勇相结合,方能发挥出其最大的威力。” 陆雍鸣闻言,心潮澎湃,感激之情溢于言表,遂躬身再拜,言辞恳切说道:“李将军的教诲,犹如甘霖润物,使雍鸣茅塞顿开。此番讲解,不仅令我对神机箭的运用有了更深的理解,更使我明白了兵法中的精髓在于变通与协同。雍鸣定当铭记于心,日后必当勤勉学习,以不负将军厚望。” 李将军见状,面露嘉许之色,笑道:“陆先锋言重了。你年轻有为,才智过人,实乃我军之幸。今日之谈,不过略陈浅见,望你日后能融会贯通,推陈出新,为抗倭大业贡献出更多力量才是啊,哈哈哈哈。” 第279章 医者父母心 这些天,楚子煜命他麾下的将士带了一批批救治创伤的药材,譬如金疮药、跌打酒、止血散、麻沸散等,这些药材都是经过精心挑选和炮制的,具有止血、止痛、消肿、解毒等功效。 这些药材依次送往陆雍鸣的营帐里,让军医给受伤的铁骑将士疗伤。 军医们接收药材后,即刻投入到紧张而有序的治疗工作中。 军医们凭借深厚的医学知识与丰富的临床经验,将各类药材按照一定的比例混合在一起,然后加入适量的水,开始熬制药膏。在熬制的过程中,他们必须全神贯注起来,手持药杵,不断搅拌,确保每一分药材的精华都能彻底释放,融入那粘稠而深邃的药膏之中。经过一段时间的熬制,药膏终于熬制好了;军医们先以清水轻拭伤口周边,去除尘垢与血渍,确保伤口之洁净。随后,他们从熬制好的药膏中,舀取适量,置于掌心,轻轻揉搓,使药膏均匀且温热,更添其疗效。以指尖轻触药膏,将药膏均匀地涂抹在受伤的铁骑将士的伤口上。药膏刚刚涂抹在伤口上时,受伤的铁骑将士们感到一阵清凉,疼痛也随之减轻了许多;在涂抹完药膏后,军医们又用纱布将受伤的铁骑将士的伤口包扎起来,以防止伤口感染;包扎完伤口后,军医们又给受伤的铁骑将士们开了一些口服的药物,如消炎药、止痛药等,以帮助铁骑将士们更快地恢复健康。除此之外,军医们还会根据每位将士的伤势与体质,精心配制了口服的消炎药与止痛药,以辅助伤口愈合,加速恢复进程。 不日后,经过在军医的悉心照料下,受伤的铁骑将士们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伤口处,原本触目惊心的伤痕渐渐被新生的肌肤所覆盖,红肿与瘀血悄然消退,只留下一道道浅浅的痕迹。 然而,在某些重伤者的身上,伤口虽已合拢,但内部的痊癒却较为缓慢。 他们仍需静养,避免过度用力,以免扯开尚未完全复原的创口。 不过,总体而言,众人的恢复状况良好,已无大碍。再过些时日,他们便又能生龙活虎地驰骋战场了。 一些铁骑将士开始进行简单的训练,他们活动着筋骨,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渐渐找回了战斗的感觉。 另一些则围坐在一起,交流着彼此的伤势和恢复情况。 与此同时,军医们并未因将士们的初步康复而有所懈怠。 他们继续穿梭于营帐之间,为将士们检查伤势、调整药方、传授养生之道,力求将每一位将士都调养得生龙活虎。 陆雍鸣见军医们如此勤勉,心中甚慰,特设宴以表谢意。 宴上,他举杯敬酒,对军医们言道:“诸君医术高明,心怀仁德,救我将士于危难之中,实乃我军之幸,国家之福。本将在此,代全体将士,向诸君致以最深之敬意!”军医们纷纷举杯回敬,营中一片和谐融洽。 其中,一位年长的军医缓缓开口,道:“医者之道,犹若父母之爱子,无微不至,不辞辛劳。虽披甲执戈,身处烽火连天的军营之中,然救治伤员之责,实乃我等身为医者的天职所在。今日之宴,不仅是将军对我等的认可,更是我等肩上责任之重的体现。望诸位同仁,勿忘初心,继续精进医术,为将士们的健康保驾护航才是。” 陆雍鸣说道:“话虽如此,可仔细一想,最需要感谢的人莫过于楚副将军,若不是他派遣你们来,恐怕咱们都不知道咋办了,对吧,陆先锋?” 李将军闻言,微微颔首,目光中闪过一丝感慨,随即转向陆雍鸣,笑道:“陆先锋所言极是,楚副将军的深谋远虑,实乃我军之福。若非他未雨绸缪,及时调拨药材与军医前来,我等将士的伤势,恐难以迅速复原,再战沙场。此等恩情,我等自当铭记于心,日后必以更加勇猛之姿,报效国家,不负楚副将军的厚望。” 有一将,面带敬意,补充道:“更兼楚副将军心系士卒,视如手足,此番调拨药材,派遣军医,无异于雪中送炭,令我等深感温暖。此等恩情,当以热血相报,誓死追随,共赴国难。” 闻此将所言,营中气氛愈发凝重而充满敬意。陆雍鸣环视四周,只见众将士面露感激之色,眼中闪烁着坚定与忠诚。他明白,楚副将军的仁德与智勇,已深深烙印在每一个将士的心中,成为他们前行的动力与信念。 言罢,众人相视一笑,那份默契与决心,在夜色中更显坚定。 ————————————— 数日过后,天际中泛起了一道鱼肚白的亮光照耀着营寨周边区域,同时一阵山谷凉风从不远处拂来,吹得营帐里帷幔微微地上扬,惊扰帐内正在呼呼大睡的铁骑将士。这些忪醒的铁骑将士,有的揉了揉双眸,打了几声喷嚏,抻了个懒腰后,穿好甲胄战衣,走出了营帐外,欣赏一会晨中美景;也有的嘟噜着嘴巴继续酣睡,没有被外面的风吹草动给惊醒了。况且,他们前些日子与敌寇厮杀,似乎耗尽了他们所有的体力,接下来理应休息一段时间,好补充体内的能量。 陆雍鸣与李将军老早地就从席垫上起来了,他们站在空旷之地呼吸着大自然带来的一缕缕新鲜的空气。 于是,陆雍鸣与李将军并肩而立,目光如炬,望向远方连绵不绝的山峦,心中激荡着壮志豪情。李将军抚髯而言:“将士的伤势渐愈,士气亦复,此番休养,正可养精蓄锐。” 陆雍鸣闻言,目光更加坚定,他沉声道:“李将军所言不虚,此番休养,非但为将士们疗愈伤痛,更是为了积蓄力量,以待来日再战。吾等身为将领,当以身作则,激励士气,使全军上下一心,共赴国难。” “传令下去,”陆雍鸣招呼着正在锻炼的铁骑兵过来,吩咐道,“加强营寨的防守,同时组织将士们进行适度的体能与战术训练。务必确保每位将士都能在休养期间得到充分的锻炼,以便随时能够投入战斗。” 于是,铁骑将士们闻令起身,纷纷响应陆雍鸣与李将军的号召。营寨之外,一时之间,训练之声此起彼伏,与晨风、鸟鸣交织成一首激昂的战歌。 陆雍鸣与李将军巡视于周边,见将士们训练有素,心中甚慰。陆雍鸣说道:“兵法有云,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吾等虽处休养之时,亦不可懈怠,当以战养战,以练强兵。” 陆雍鸣的话,犹如晨钟暮鼓,振聋发聩,将士们听到后,无不精神为之一振。 他们深知,战争虽暂时停歇,但备战之心不可有丝毫懈怠。 于是,营寨之中,除了晨昏定省的操练之外,更添了几分深夜研读兵法、磨砺兵器的身影。 铁骑将士们或持戈而舞,或挽弓试箭,其声震天,其势如虹。 伤势稍愈者,更是跃跃欲试,欲以实战锤炼己身。 李将军道:“你看,他们现在训练多有精神啊?” “对啊,他们的伤势已经恢复了差不多了,训练起来可有力气呢?!” “咱们还是朝近些看看他们训练出来的成果吧。” “好,我正有此意!” 随后,他们来到这些铁骑兵的面前。 看到铁骑兵训练有素的动作后,不禁地赞许道:“你们训练得非常好,身体也变得非常的结实!” 第280章 武器的更新换代 徐海麾下余孽败衄过后,缴获的武器种类多样,譬如有锋锐无匹刀枪剑戟,有劲疾如飞的弓弩箭矢,还有火铳炮石、甲胄盾牌,以及其他各类攻守用具,可谓应有尽有。 这些武器不仅数量众多,而且质量上乘,制作精良,显然是经过精心打造和准备的。其中,刀枪剑戟等冷兵器,刃口锋利,质地坚硬,能够轻易地斩断敌人的肢体和盔甲;弓弩箭矢等远程武器,射程远,精度高,能够在远距离上对敌人造成致命的打击;火铳炮石等火器,威力巨大,能够在瞬间摧毁敌人的防御工事和阵地。此外,甲胄盾牌等防御装备,坚固耐用,能够有效地保护士兵的身体免受敌人的攻击。 论及制造之法,刀枪剑戟需精选优质铁材,经渗碳、淬火等工序,方能锻造出刃口锋利、质地坚硬的兵刃。制造之时,把控火候,精准锤炼,以断金切玉,无坚不摧,成为绝世枪戟;弓弩箭矢等远程武器,则需精选良木为弓身,配以牛筋或丝线为弦,箭矢则需选用直而坚韧的竹木,配以锋利的铁镞。制造之时,需严格把控每一道工序,以确保弓弩的劲疾如飞、箭矢的射程远、精度高;火铳炮石等火器,其制造过程更为复杂。需先以铜铁铸造炮身与铳管,再于其中安置火药与弹丸。制造之时,需精确计算火药的用量与弹丸的重量,以确保火器的威力与准确性;甲胄盾牌等防御装备,甲胄需选用厚实的铁片或皮革,以密集的环扣相连,形成坚固的防护层。盾牌则需选用坚固的木材或金属,以厚实的木板或金属板为面,配以手柄与挂环。制造之时,需确保甲胄的密不透风、盾牌的坚固耐用,以有效抵御敌人的攻击。 明军这一战的胜利,共缴获了八百三十二匹武器,里面包含了三百一十六件刀枪剑戟,各一百四十一支弓弩箭矢,一百二十九桶火铳炮石,各七十五件甲胄盾牌,其余战损,不计其数。 在明军取得这场辉煌胜利之后,缴获的这批武器无疑成为了他们军事实力的重要补充。李将军迅速组织起工匠与铁骑兵,对这些武器进行了细致的检查、分类与修复。对于仍可使用的武器,他们进行了必要的维护与保养,确保其能在下一场战斗中继续发挥威力;而对于那些损坏严重的武器,则被拆解成有用的零件,作为制造新武器的材料。 鉴于这批武器的精良品质与多样性,在李将军与陆雍鸣两人共同商议下,随即成立一个专门的武器研发与制造小组,旨在吸收这些武器的制造技艺,并结合自身的创新能力,进一步提升明军的武器装备水平。小组的成员由经验丰富的工匠、军事学家以及来自民间的能工巧匠组成,他们共同研究这些武器的设计原理、制造工艺与材料选择,力求在保持原有优势的基础上,实现技术的突破与升级。 例如,在冷兵器方面,他们推出了一种特种刀剑——“龙鳞刃”。这种刀剑采用了独特的锻造工艺与材料配比,使得其刃口更加锋利、质地更加坚韧。同时,刀身上还镶嵌有细小的金属鳞片,不仅增加了武器的美观度,更在实战中起到了很好的防滑与防切割作用;在远程武器方面,小组则研发出了一种新型复合弓——“神风弩”。这种弓身采用了高强度复合材料制成,不仅减轻了重量,更提高了弓的弹性与储能能力。搭配特制的轻质箭矢与精准瞄准系统,“神风弩”的射程与杀伤力均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此外,在火器方面,小组也取得了重要进展。他们成功研制出了一种新型火炮——“雷霆炮”。这种火炮采用了更为先进的火药配方与炮膛设计,使得其威力倍增、射程更远。同时,他们还开发出了配套的炮弹与引信系统,使得火炮的射击精度与爆炸威力都得到了显着提升。 随着“龙鳞刃”、“神风弩”与“雷霆炮”等新型武器的相继问世,明军的战斗力得到了质的飞跃。李将军亲自检阅了这些新武器,为了充分发挥这些新武器的效能,同时进一步优化明军的战术布局与训练方案。他针对每种新武器的特点,制定了相应的战术战法,并组织了多场模拟演练,以检验新武器与战术的匹配度与实战效果。 在冷兵器方面,“龙鳞刃”因其锋利无比、坚韧耐用的特性,迅速成为了明军步兵与骑兵的首选武器,其刀剑如同龙腾四海,无坚不摧,能够轻易地撕开防御;新型复合弓“神风弩”也展现出了其无与伦比的远程优势。在模拟演练中,射手们能够轻松地将特制的轻质箭矢射向数百步之外的目标,且命中率极高。这种弓弩不仅射程远,而且射击速度极快,能够在短时间内对敌人形成密集的火力压制;新型火炮“雷霆炮”不仅威力巨大,能够轻松摧毁敌人的坚固工事和防御设施,而且射程极远,使得明军能够在敌人的射程之外就发起攻击。 李将军利用“龙鳞刃”的近战优势与“神风弩”的远程火力形成互补,再辅以“雷霆炮”的远程重炮支援,构建起了一种以“龙鳞刃”、“神风弩”与“雷霆炮”为核心的新式作战体系;他还创新性地引入了“火力覆盖”与“快速突击”相结合的战术理念。先利用“雷霆炮”对敌方的重要目标和防御工事进行精准打击,削弱其战斗力。随后,再派遣装备有“神风弩”的射手部队进行远程火力压制,为后续的地面部队创造有利的进攻条件。最后,由装备“龙鳞刃”的精锐步兵和骑兵部队发起快速突击,直捣敌军心脏。 李将军深知,战场之上,时间便是生命,而铁骑兵作为明军中的精锐之师,其战斗力直接关系到整个战局的走向。因此,在缴获了这批精良武器,并成功研发出“龙鳞刃”、“神风弩”与“雷霆炮”等新型武器后,他迫切希望铁骑兵能够迅速恢复伤势,早日投入到紧张的训练之中。 李将军亲自参与制定训练计划,确保每一位将士都能熟练掌握新武器的使用技巧与战术战法。 在他的安排下,铁骑兵们每日清晨便开始进行严格的晨练。 晨练内容不仅包括体能训练与骑术训练,更融入了以“龙鳞刃”、“神风弩”与“雷霆炮”为核心的新式作战体系的模拟实战演练。 通过反复的模拟对抗与战术配合,铁骑兵们逐渐掌握了新武器的使用技巧与战术战法,彼此之间的默契度也大幅提升。 随着晨练的不断深入,铁骑兵们对“龙鳞刃”、“神风弩”与“雷霆炮”的掌握愈发纯熟。 他们的身影在训练场上穿梭,每一次挥刀、每一次拉弓、每一次炮击都显得那么精准而有力。 为了更好地适应战场需求,李将军还下令对铁骑兵的装备进行了全面升级。他们不仅换上了更加轻便而坚固的铠甲,还配备了专门为新武器设计的马具与背负系统。 这样一来,铁骑兵们在战场上的机动性与持续作战能力都得到了显着提升。 李将军和陆雍鸣看到这一幕后,满是欣慰之色。 ———————————————— 为了检验新武器的实战效果与铁骑兵的训练成果,李将军决定组织一次大规模的军事演习。 演习地点选在了一处与敌军防线地形相似的荒野地带,模拟了多种战场情境,包括阵地攻防、野战追击以及突袭敌后等。 这里不仅有坚固的防御工事,还有模拟的敌军阵地和隐藏的火力点,能够全方位地考验明军的作战能力。 第281章 铁骑兵团的实战模拟测试 日色煌煌,秋风飒飒,李将军与陆雍鸣并肩策马,铁骑兵团紧随其后,浩浩荡荡,至于一处巉岩壁立,沟壑纵横交错,高岗低坳,宛转相连,荆棘密布,难觅行路的地方。此地虽为险峻,无疑不是模拟阵地攻防、野战追击以及突袭敌后的绝佳地带,有助于铁骑兵团的实战演练。 李将军观察地形后,立于一处高岗之上,目光如炬,扫视着四周,他深吸一口气,对身旁的陆雍鸣说道:“雍鸣,你且看这片地形,沟壑纵横,高岗低坳,正是我等练兵的好地方。今日演练,不仅要考验将士们的武艺与勇气,更要锻炼他们的智谋与协作。你需时刻留意战场局势,灵活应变。” 陆雍鸣闻言,重重点头,他深知此次演练的重要性。随后,他转身对身后的铁骑兵团的将士们大声喊道:“兄弟们,李将军有令,今日演练,非比寻常。我等要以实战为标准,不畏艰难,不惧挑战。让我等齐心协力,共同应对这片险峻之地带来的考验!” 陆雍鸣挥手示意,铁骑兵团迅速按照既定的战术部署,摆出阵势。 随着陆雍鸣的一声令下,装备有“神风弩”的射手部队首先行动起来。他们迅速找到各自的射击位置,调整好角度,瞄准了模拟的敌军阵地和隐藏的火力点。随着一声声清脆的弓弦响动,“神风弩”发射出的箭矢如同密集的雨点,划破长空,精准地落在了目标之上,顿时火光四溅,模拟的敌军阵地和火力点被一一摧毁;紧接着,“雷霆炮”的轰鸣声在战场上空回荡。几门“雷霆炮”在预定的位置架设完毕,炮手们熟练地装填弹药,调整炮口。随着一声声震耳欲聋的炮响,炮弹如同怒吼的巨龙,撕裂了空气,精准地落在了敌方的重要目标和防御工事上,瞬间将其化为乌有。这一连串的炮击不仅削弱了模拟敌军的战斗力,更为后续的地面部队进攻创造了有利条件;在远程火力支援的掩护下,装备有“龙鳞刃”的精锐步兵和骑兵部队开始发起快速突击。步兵们手持锋利的“龙鳞刃”,步步紧逼,所向披靡。骑兵们则利用马匹的冲击力,在战场上纵横驰骋,每一次挥刀都伴随着敌人的哀嚎。在他们的猛烈攻势下,模拟的敌军防线迅速崩溃,铁骑兵团势如破竹,直捣敌军心脏。 战场的硝烟愈发浓烈,日色虽煌煌,却也被这浓重的火药味所掩盖。 步兵们紧密配合,以“龙鳞刃”为锋,步步为营,将模拟的敌军防线切割得支离破碎;而骑兵部队则继续在战场上纵横驰骋,他们不仅追击着溃散的“敌军”,还时刻警惕着可能出现的伏击。一位年轻的骑兵将领,手持长枪,一马当先,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对胜利的渴望和对战友的信任。在他的带领下,骑兵们如同锋利的箭头,一次次穿透“敌军”的防线,给予其沉重的打击。 战至酣处,李将军与陆雍鸣并辔而驰,穿梭于战场之间,时而指挥调度,时而亲自上阵,鼓舞士气。李将军高声喝道:“将士们,你们以无畏的勇气、精湛的武艺和默契的配合,证明了铁骑兵团的荣耀与实力!今日之战,我等虽是在模拟,但每一分努力、每一滴汗水,都将铸就我等未来的辉煌!” 在这场模拟战役中,还出现了不少英勇无畏的壮举。一名年轻的步兵,在“龙鳞刃”的锋芒下,孤身一人冲入模拟敌军的密集火力网中,以血肉之躯为战友们开辟出一条前进的道路;而一名经验丰富的骑兵队长,更是凭借过人的胆识与卓越的骑术,在敌阵中七进七出,不仅斩将夺旗,更极大地鼓舞了全军的士气。 此时,一名传令兵策马而来,高声报告:“禀将军,我军已全面控制模拟敌军阵地,所有既定目标均已达成!”李将军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微笑,他挥挥手,示意传令兵退下,随即转头对陆雍鸣说道:“雍鸣,你做得很好,将士们的表现超出了我的期待。” 随后,陆雍鸣与李将军并骑而行,开始布置后续的安排。他们知道,模拟演练虽已圆满结束,但后续的复盘、总结与改进同样重要。只有不断总结经验,吸取教训,铁骑兵团才能在未来的实战中立于不败之地。 “李将军,”陆雍鸣提议道,“待将士们稍作休整后,我等便召集各营指挥官进行战后总结。我等要详细分析此次演练中的得失,找出不足之处,并制定相应的改进措施。同时,也要表彰在此次演练中表现突出的将士,以资鼓励。” 李将军微微颔首,眼中闪烁着赞许的光芒,他沉声道:“雍鸣,你言之有理。战后总结,是提升实战经验不可或缺的环节。不仅要总结战术上的得失,更要关注将士们的心理状态与团队协作的默契度。今日之战,虽为模拟,但战场上的瞬息万变,却让我们看到了许多平时难以察觉的问题。” “传令下去,”李将军的声音在秋风中显得格外坚定,“令全军就地休整,恢复体力,同时安排炊事营准备热食,让将士们吃饱喝足,恢复精力。一个时辰后,于此地中央的高岗上召开战后总结大会,各营指挥官务必到场,不得有误。” 炊事营的篝火熊熊燃烧,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将士们围坐一圈,享用着热腾腾的食物。火光跳跃间,似乎连空气中的紧张与疲惫都被这份温暖所融化。 李将军与陆雍鸣坐在火堆旁,低声交谈着,不时地翻阅着随军书记记录下来的演练细节: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步兵与骑兵之间的协同作战,在此次演练中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默契。面对复杂多变的地形与模拟敌军的顽强抵抗,他们不仅没有丝毫慌乱,反而更加紧密地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步兵们以坚固的阵型为骑兵们提供掩护,而骑兵们则利用马匹的机动性,在关键时刻给予敌军以致命一击。这种默契的配合,不仅极大地提升了整体战斗力,更为未来的实战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此外,远程火力支援部队在此次演练中也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神风弩’射手们的精准射击与‘雷霆炮’的猛烈轰击,为地面部队的进攻提供了强有力的支持。他们不仅能够准确打击敌军的火力点与重要目标,还能有效地压制敌军的士气与反击能力。这种远程与近程、火力与机动相结合的战术布局,无疑是我等铁骑兵团的一大亮点。 一个时辰转瞬即逝,当最后一抹夕阳的余晖也消失在地平线上时,全军已整装待发,齐聚于中央高岗之上,准备参加即将召开的战后总结大会。 李将军轻咳一声,沉声宣布大会开始:“将士们,今日之战,我等虽身处模拟,但所展现出的勇气、智慧与团结,却比任何实战都来得更加真实和震撼。此刻,大家齐聚一堂,就是要对这场演练进行深入的总结与反思,以便在未来的道路上走得更远、更稳。” 陆雍鸣随即接过话头,开始详细分析演练中的得失:“此次演练,我军在战术执行、火力支援、协同作战等方面均取得了显着成效,但也暴露出了一些不容忽视的问题。比如,部分将士在面对突发情况时,反应稍显迟缓;远程火力支援与地面部队的配合,虽已初见成效,但仍需进一步磨合。” 第282章 召开会议 陆雍鸣再次强调:“首先,大家要深入探讨反应迟缓这一问题。这并不仅仅是个体能力的不足,更是大家在日常训练中对应急反应重视不够的体现。大家不能忽视这个问题,必须采取积极有效的措施加以解决。因此,我提议在接下来的训练中,咱们要增加更多的突发情况模拟训练。通过模拟各种可能出现的紧急情况,让大家在实战化的环境中接受锻炼,提高各自的应急反应能力和处理突发事件的能力。这样,当真正的危机来临时,大家才能迅速做出反应,有效地保护自身和完成任务;其次,关于远程火力支援与地面部队的配合问题,这不仅是技术层面的磨合,更是信任与默契的建立。射手们与炮手们需要更加了解步兵与骑兵的作战节奏,而步兵与骑兵也需学会如何更准确地引导远程火力。我提议,咱们设立专门的协同训练课程,让不同兵种之间轮流交换学习,亲身体验对方的作战环境,从而加深理解和信任。此外,咱们还可以通过模拟实战演练,不断试错,不断调整,直到找到最佳的配合模式。” 李将军轻轻点头,对陆雍鸣的提议表示认可,适时地接过话题,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说道:“雍鸣所言甚是。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唯有不断提升自身,方能立于不败之地。接下来,本将要强调的是,除了技术与战术的磨练,大家更不能忽视自身的心理状态与团队凝聚力。此次演练中,大家展现出了极高的战斗意志与团队精神,这是铁骑兵团最宝贵的财富。但我等也应看到,在高强度的训练与压力下,部分将士的心理承受能力仍需加强。因此,本将提议增设心理辅导课程,由经验丰富的心理医师为将士们提供必要的心理支持与疏导,确保每位将士都能以最佳的状态投入到战斗中。” “接下来,本将宣布几项具体的改进措施。”李将军的声音更加坚定,“首先,增设应急反应训练课程,确保每位将士都能在最短时间内对突发情况做出准确判断并迅速行动。其次,加强远程火力支援与地面部队的协同训练,通过模拟实战场景,不断磨合,提升整体作战效率。同时,设立心理辅导中心,为将士们提供心理健康服务,确保大家的心理状态始终保持在最佳水平。” 随着李将军的话音落下,各营指挥官纷纷上前,就各自负责的领域进行了详细的汇报与反思。有的讲述了在演练中遇到的困难与挑战,以及如何克服;有的则分享了成功的经验,以及如何将这些经验转化为未来的战斗力。 在李将军宣布完改进措施后,会议的氛围更加热烈而积极。各部指挥官不仅汇报了各自领域的情况,还纷纷提出了创新性的建议,以期在未来的训练中实现更大的突破。 骑兵部的陈指挥官站起身来,他的声音沉稳而富有磁性,说道:“在骑兵的快速机动性上,我部有着天然的优势,但如何更好地与步兵和远程火力支援相结合,是我部一直在探索的问题。我建议,咱们可以组织跨兵种的联合战术演练,特别是在复杂地形和多变天气条件下的实战模拟,让骑兵在高速移动中也能精准地配合地面部队,形成无懈可击的战斗力。” 步兵部的王指挥官则强调了步兵在战场上的灵活性与坚韧性,于是说道:“步兵是战场上的中坚力量,我方的任务是坚守阵地,同时也需要为骑兵和远程火力支援创造有利的作战条件。我建议加强步兵的体能训练与战术灵活性训练,特别是在面对敌方火力压制时,如何迅速调整战术布局,保持战斗力的持续输出。” 远程火力支援部队的刘指挥官则从技术层面提出了见解,道:“远程火力支援的精准度与及时性直接关系到战场的胜负。我建议咱们当致力于改进火器的制导技艺,提升火力的打击精度与速度。同时,加强与步兵和骑兵的通讯联络,确保火力支援能够准确无误地覆盖到目标区域。” 火炮部的赵指挥官,他深知远程火力在战场上的重要性,接过话茬,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刘指挥官的提议极为中肯。除了火器技艺的改进,咱们还需注重火炮阵地的隐蔽性与快速转移能力。在实战中,火炮阵地一旦暴露,便可能成为敌方优先打击的目标。因此,我建议加强火炮部队的隐蔽伪装训练,同时研发更为轻便的炮架与运输工具,使得火炮能在短时间内完成部署与转移,保持对敌的持续威胁。” “此外,”赵指挥官话锋一转,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指挥官,“咱们还应考虑火力支援的灵活性。不仅仅是火力覆盖的精准与迅速,更要能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灵活调整火力配置,支持不同方向的作战需求。这要求我方的指挥官不仅要有过硬的战术素养,还要具备高度的战场感知能力,能够迅速判断战场形势,做出最合理的火力调配。” “诸位指挥官的见解都极为宝贵,”李将军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充满力量,“你们提出的每一个问题,每一个建议,都是我等接下来训练与改进的方向。本将坚信,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共同努力,就没有什么困难是我等克服不了的。” 李将军停顿了一下,目光更加坚定:“关于骑兵部的陈指挥官提出的跨兵种联合战术演练,本将深表赞同。这样的演练不仅能增强各兵种之间的协同作战能力,还能在实战中检验我等的战术布局,确保在任何复杂条件下都能形成强大的战斗力;而步兵部的王指挥官提到的步兵体能训练与战术灵活性训练同样重要,步兵是战场上的基石,你们的坚韧与灵活将是咱们赢得胜利的关键。本将要求,步兵部必须加大训练强度,确保每位士兵都能在战场上发挥出最大的潜力;至于刘指挥官、赵指挥官你们的提议,远程火力支援的精准与及时,是我等打击敌人、保护战友的重要武器。无论是改进火器技艺,还是加强通讯联络,甚至是提升火炮的隐蔽性与灵活性,都是至关重要的。本将要求你们,务必全力以赴,将这些改进措施落到实处。” 会议结束后,各营指挥官迅速回到各自岗位,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起新的训练计划。 骑兵部开始着手准备跨兵种联合战术演练的详细方案,力求在复杂多变的环境中发挥出骑兵的最大优势;步兵部则加大了体能训练与战术灵活性训练的强度,确保每位步兵都能成为战场上不可多得的精锐之师;远程火力支援部队与火炮部则联手攻关,致力于火器技艺的改进与通讯联络的加强,同时探索火炮阵地隐蔽性与快速转移的新方法。 夜深了,篝火渐渐熄灭,但铁骑兵团心中的火焰却越烧越旺。 骑兵部的营帐内,陈指挥官与几位副手围坐在一张巨大的地图旁,他们用手指轻轻划过地图上的山川河流,讨论着如何在复杂地形中利用骑兵的速度与机动性,与步兵和远程火力形成完美配合。 一位副手提出:“咱们可以借鉴古代游牧民族的战术,利用夜间突袭和快速迂回,给敌人来个措手不及。” 陈指挥官点头赞许,随即补充道:“但咱们必须注意隐蔽性与通讯效率,确保每一个行动都能准确无误地传达给友军。” 第283章 探情 月华如练,星辰点缀。营帐内,在烛火摇曳的照耀下,步兵部亦不遑多让,王指挥官正领着几位士官,在沙盘前模拟各种战场态势,推演步兵如何在敌方炮火下迅速变换阵型,以最小的伤亡换取最大的战术优势。 “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吾等不仅要熟稔己方之长短,更需洞悉敌情,方能立于不败之地。”王指挥官手指轻移,沙盘上的小旗随之变换阵型,时而如龙蛇蜿蜒,时而似猛虎下山,展现出步兵战术的灵活与多变。随后他的手指落定沙盘中央,指着那个精心设计的阵型,“诸位,看此阵型!此乃‘八卦阵’的变体,以步兵为核心,依托地形,可攻可守,变化无穷。当敌方炮火来袭,我等可迅速变换为‘鹤翼阵’,两翼散开,减少正面受敌面积,同时利用火力间隙,组织反击。换句话来说,我等亦可利用地形,构筑临时掩体,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战果。同时,加强步兵之间的默契,确保在混乱中也能保持队形,不散不乱。” 言罢,王指挥官转身望向沙盘,手指再度轻移,引领众人深入研讨战术细节。 他逐一指点,解析各种可能出现的战场情况,以及相应的应对之策。 步兵们聚精会神,时而点头,时而沉思,皆沉浸在战术的海洋中,无法自拔。 与此同时,远程火力支援部队与火炮部的联合攻关小组也在紧锣密鼓地工作着。 刘指挥官的目光紧盯着桌上摊开的图纸与模型,他仔细地审视着每一个细节,生怕有任何的遗漏。他深知,火器的精准与射程是制胜的关键,只有在这两个方面都达到极致,才能在战场上发挥出最大的威力;而赵指挥官则在一旁默默地配合着刘指挥官的工作,他们之间的默契已经达到了无需多言的地步。 刘指挥官轻抚着图纸上的每一处细节,沉声道:“此火器的改进,需兼顾精准与射程,方能于千里之外取敌首级。吾等当集思广益,汇聚众智,力求每一分改进皆能化为战场上的优势。” 赵指挥官闻言,神色凝重而坚毅,他接过话头,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决然,道:“诚然,精准与射程乃远程火力的根本,然隐蔽与灵活性亦不可忽视。试想,若我方火炮阵地于战前便为敌所察,则无异于待宰的羔羊。故,吾辈需于火炮的隐蔽伪装上狠下功夫,使之融入山川草木之间,难觅其踪。又,火炮的架设与转移,亦需便捷迅速,方能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占据先机。” 随着夜深人静,营帐外寒风凛冽,而营帐内却是灯火通明,暖意融融。 —————————————— 翌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时,铁骑兵团已整装待发。 骑兵部、步兵部、远程火力支援部队与火炮部,皆按新计划的部署,开始了紧张而有序的训练。跨兵种联合战术演练、步兵体能训练与战术灵活性训练、火器技艺改进与通讯联络加强……各项训练如火如荼,铁骑兵团的战斗力,在日复一日的磨砺中,悄然攀升。 骑兵部的战士们跨上战马,马蹄声轰鸣,他们如同一道道黑色的闪电,在训练场上疾驰而过,展现出无与伦比的机动性和速度。陈指挥官站在高台上,手持令旗,指挥着骑兵们进行复杂的队形变换和协同作战演练。每一次冲锋,每一次迂回,都透露出他们对胜利的渴望和对战术的深刻理解。 步兵部则展开了更为艰苦的体能训练。他们或手持长矛,或背负重甲,在沙地上进行着长跑、跳跃、翻滚等高强度训练。汗水浸湿了衣衫,但他们却从未有过丝毫懈怠。王指挥官亲自上阵,为士兵们示范战术动作,讲解如何在战场上保持队形、如何有效反击敌人的进攻。他的声音铿锵有力,激励着每一个步兵勇往直前。 远程火力支援部队和火炮部的将士们,则在刘、赵指挥官的指导下,对火器进行细致的调试和改进。他们一遍遍地测试火器的精准度和射程,力求在战场上能够给敌人以致命的打击。同时,通讯兵们也在紧张地调试通讯设备,确保在实战中能够保持畅通的联络。除了技术层面的训练,心理辅导课程也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心理医师们耐心地为将士们提供心理支持与疏导,帮助他们缓解训练中的压力与焦虑,确保每位将士都能以最佳的心理状态投入到战斗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铁骑兵团的训练成果逐渐显现。跨兵种联合战术演练中,骑兵、步兵与远程火力支援部队之间的配合越来越默契,他们能够在复杂多变的战场环境中迅速形成有效的战斗力。步兵们的体能和战术灵活性也得到了显着提升,他们能够在敌方炮火下灵活变换阵型,保持战斗力的持续输出。远程火力支援部队和火炮部则通过不断的技术改进和实战演练,提升了火力的精准度和及时性,为战场上的胜利提供了有力的保障。 在模拟战中,将士们面临着各种突发状况,如敌军的伏兵、空袭等,但凭借着平日里的严格训练,他们临危不惧,迅速做出应对,展现出了出色的应变能力。 李将军不禁地佩服道:“照这样训练下去的话,不出三个月,他们之间的默契配合恐将远超过我之前的预料。” 陆雍鸣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将军。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我军的战斗力已经有了显着提升。而且,将士们的士气也非常高昂,都渴望在战场上为国家建立功勋。” 李将军微笑着说:“嗯,这是个好兆头。不过,我等也不能掉以轻心。战争是残酷的,咱们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 陆雍鸣闻言,目光中闪烁着坚定与敬佩,他回应道:“将军所言极是。这些将士们,在每一次的演练中,都在不断地挑战自我,超越极限。他们的成长,是我等共同的骄傲。而接下来的日子,我相信,将士们会更加地努力,在真正的战场上,发挥出最大的战斗力!” 李将军招呼道:“走,要不咱们过去看看?” 李将军与陆雍鸣并肩而行,穿过熙熙攘攘的军营,向着正在紧张演练的将士们走去。 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每一步都显得那么坚定而有力。 你看,”李将军指着远处正在进行协同作战演练的骑兵与步兵,他们如同编织的经纬,紧密而有序,“骑兵的冲锋与步兵的固守,再加上远程火力支援的精准打击,这样的配合,简直无懈可击。” 陆雍鸣点头表示赞同,他的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期许:“是啊,将军。这些将士们经过无数次的磨合与实战演练,已经形成了坚不可摧的战斗力。他们的默契,不仅仅是战术上的,更是心灵上的。” 李将军与陆雍鸣继续前行,脚步稳健来到了训练场中央区域,伫足而立。 “雍鸣,你看那些新兵,”李将军的目光掠过一群正在刻苦训练的新兵,他们虽然稚嫩,但眼中闪烁的却是无畏的光芒,“他们虽初出茅庐,但那份热情和决心,让我想起了我年轻时的模样。” 陆雍鸣挠了挠后脑勺儿,微微一笑但默不从声。 第284章 归来 李将军微蹙眉头,与陆雍鸣分享了他刚开始从军训练的一些事情,“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位意气风发,骨力遒劲的热血男儿呐。岁月不饶人,我在此从军已有二十余载了,那时的训练量比你们现在所训练的量加起来都还要多得多,每日晨光初现便起身,直至夜深人静方得安歇,训练严苛,非亲身经历难以想象。那时候的我,每日都要进行长时间的体能训练,负重奔跑、攀爬障碍、游泳渡河,这些都是家常便饭。不仅如此,我还要进行各种武器的使用训练,从刀剑到枪械,每一种武器都要熟练掌握,以便在战场上能够灵活运用;在战场上,我经历了无数次的生死考验。我曾经亲眼目睹过战友们在我身边倒下,我也曾经亲手杀死过敌人。每一次战斗都是一次生与死的较量,每一次胜利都是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但是,我从来没有退缩过,因为我知道,我是一名战士,我的职责就是保卫江山和黎民。现在,我已经老了,我的身体也不如以前了,但我的心依然年轻,我的热血依然沸腾。” 陆雍鸣听完李将军的话,心中涌起一股敬佩之情,他挺直身子,眼神坚定地看着李将军,说道:“李将军,您的经历让我们深感敬佩。” 李将军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陆雍鸣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嗯,年轻人,有志向是好事,但切记不可急躁。战场形势变幻莫测,只有具备扎实的本领和沉稳的心态,才能应对自如。” 陆雍鸣颔首应是,心中暗自思量,誓要将李将军所言奉为圭臬,勤勉不辍。于是,他沉声道:“将军放心,雍鸣定当铭记您的教诲,以沉稳之心,锤炼武艺,不仅要在技艺上追求极致,更要在心智上日益成熟,以应对未来可能遇到的一切挑战。” 李将军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欣慰之色,他深知陆雍鸣的潜力与决心,遂道:“好!我李某人一生戎马,最欣慰的莫过于看到后起之秀能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既有此志,我便再赠你一言:‘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在战场上,不仅要精通武艺,更要懂得洞察敌情,把握战机,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陆雍鸣抱拳谢过李将军,两人又交谈了片刻。 他们随后来到了训练场中央,看着骑兵部、步兵部、火炮部的将士训练的状态比较好,不由得感到一丝欣慰。 他们俩人的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士兵们挥汗如雨、刻苦训练的身影。骑兵部的战士们策马奔腾,马蹄声震天动地,仿佛要将大地踏裂;步兵部的士兵们则队形严整,步伐一致,每一声呼喝都透露出他们坚不可摧的意志;火炮部的将士们则忙碌于火炮的调试与瞄准,精准无误的操作预示着他们将成为战场上最致命的利器。 李将军招呼道:“这些天,大家都辛苦了,停下来歇息一会儿吧。” 将士们纷纷地朝着李将军、陆雍鸣所在的方向那边走去。 “今日的模拟,大家都有突破,这是本将军有目共睹的事实。”李将军道,“本将派遣的兵将已抚恤过周边遭到倭寇侵害的百姓。” 将士们闻言,脸上露出了疲惫中带着些许自豪的笑容。 他们围拢在李将军和陆雍鸣周围,气氛一时变得热烈起来。 “将军,您说得对,我等众人最近的训练确实有了不小的进步。”骑兵部的陈指挥官率先开口,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眼神中闪烁着坚毅,“尤其是战术配合上,大家都能做到心有灵犀,这对于诸将士未来的实战将是极大的助力。” 步兵部的一位老兵也附和道:“是啊,将军。我们每天重复着看似枯燥的训练,但每当想到能为江山社稷、平民百姓守护这片土地,就觉得一切都值得了。您刚才提到的抚恤百姓之事,更是让我等感到,众将士的努力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那些无辜受难的民众。” 李将军听后,面露欣慰之色,他深知这些将士们不仅武艺高强,更有着一颗赤子之心。他缓缓开口道:“你们能有这样的觉悟,我深感欣慰。我等身为将士,所肩负的责任重大。每一次的训练,每一次的演练,都是为了在关键时刻能够挺身而出,保护江山社稷和民众不受侵害。”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将士,语气更加深沉而充满力量:“我知道,你们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家庭和亲人,但你们选择了这条路,选择了将国家和人民的利益放在首位,这是何等的英勇和无私。我李某人在这里,要向你们每一个人表示最深的敬意和感谢。你们的付出,你们的努力,都将被历史和人民铭记。” 说到这里,李将军深深地鞠了一躬,这一举动让在场的将士们纷纷动容,他们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荣耀和使命感,仿佛自己的付出和努力都得到了最大的认可和肯定。 将士们见状,纷纷挺直了腰板,眼中闪烁着更加坚定的光芒。他们相互对视,无需言语,那份默契与决心已在心中生根发芽。陈指挥官走上前一步,声音洪亮:“将军,请放心!我等定不负所托,无论前路多么艰难险阻,都将勇往直前,誓死保卫这片土地和人民!” 骑兵部的陈指挥官走上前来,声音铿锵有力地说道:“将军,请您放心,我方骑兵将士定当不负所望,继续刻苦训练,提升战术配合,确保在战场上能够如臂使指,所向披靡。我等誓将保卫每一寸土地,不让敌人踏入半步!” 步兵部的王指挥官也紧跟着表态:“将军,咱们步兵部虽然步伐沉重,但每一步都踏得坚实。我等愿意用血肉之躯筑起铜墙铁壁,守护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生命。您的教诲,我等将铭记于心,用实际行动践行我等的誓言。” 于是,众将士齐声响应,声震云霄,誓词如铁,响彻天际:“将军在上,吾等将士,誓死相随,不畏艰险,不惧强敌。以忠诚为甲,以勇武为矛,以赤子之心,守我河山,护我子民。愿以此身,献于家国,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明日起,我等就要回归总部了,楚副将军还在营寨中等待着咱们接风洗尘。” 言罢,李将军率先跨上战马,英姿飒爽,犹若天神下界。众将士紧随其后,步伐整齐划一,犹如江河奔腾,势不可挡。马蹄声起,尘土飞扬,大军浩浩荡荡,向着营寨进发。 及至营寨,但见楚副将军早已率众官员列队相迎,笑容满面,热情洋溢。宴席之上,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一片祥和。然将士们心中,却无片刻懈怠,皆知此宴之后,更需勤勉训练,以备不虞。 宴席之上,灯火辉煌,映照出一张张坚毅而充满决心的脸庞。李将军、陆雍鸣及楚子煜并肩而坐,三人眼神交流间,无需多言,便已知对方心中所想。 宴席之中,气氛渐入佳境,而李将军、陆雍鸣与楚子煜之间的默契更是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无形的力量。楚子煜举起酒杯,向李将军与陆雍鸣致意,声音温暖而坚定:“李将军,陆弟,此番归来,见将士们士气高昂,本将心感甚慰。来,让我等三人为这些英勇的将士们,为这太平盛世,共饮此杯!” 三人举杯相碰,清脆的碰杯声在宴席上回荡…… 宴毕,月光如洗,洒满了营寨的每一个角落。李将军、陆雍鸣与楚子煜缓步走出宴席,他们立于营寨的高台之上,眺望着远方。夜色中的营地,虽已沉寂,但那份坚定与不屈的气息,却在这寂静中愈发显得浓烈。 第285章 援资 夜风轻拂,带着几分凉意,却也吹不散三位将领心中的炽热与决心。楚子煜沉声言道:“今夜之宴,虽欢声笑语,然我等心中警钟长鸣。边疆未宁,倭寇窥伺,我等身为将领,岂能安享太平?” “楚副将军所言不虚,”李将军附和道,“如今边疆战事吃紧,我等更应时刻保持警惕,以防倭寇来犯。” “希望你们所说的话不要忘记自己的初衷。眼下,你们虽剿灭了徐海麾下余孽,可是却没有彻底根除其害。我不妨可以告诉你们,徐海并不是东南沿海真正的始作俑者,其背后的谋划者和操纵者而是五峰船主王直。” “王直?”楚子煜和李将军齐声惊呼,他们虽然久在边疆,却也听说过这个名字。王直,号五峰船主,是海盗贼寇的首领,也是东南沿海一带最大的倭寇头目之一。他在日本建立了基地,手下拥有数千艘战船和数万名海盗,经常在浙江、福建、广东等地沿海一带抢掠财物,杀害百姓,给明朝的海防造成了极大的威胁。 “不错,正是王直。”戚继光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徐海只是王直的手下之一,他在东南沿海一带的活动,也是受到了王直的指使。如今,徐海虽然已经被剿灭,但是王直依然逍遥法外,他的势力也没有受到太大的削弱。如果我等不能尽快铲除王直,那么东南沿海一带的海防形势将会更加严峻。” “王直此人,狼子野心,是我大明的心腹大患。”陆雍鸣说道,“我等也会尽快想办法除掉他,否则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可是,王直的势力也不容小觑呐,我等该如何才能铲除他呢?”李将军皱着眉头问道。 “王直的势力的确不容小觑。但我个人认为,要想铲除王直,必须要从以下几个方面入手,”楚子煜气定神闲地说道,“首先,我等要加强海防建设,提高军队的战斗力。王直之所以能够在东南沿海一带肆虐,就是因为我朝的海防薄弱,军队战斗力低下。因此,我等必须要加强海防建设,修建更多的城池和炮台,加强军队的训练和装备,提高军队的战斗力,让王直不敢轻易来犯;其次,我等要采取分化瓦解的策略,削弱王直的势力。王直的手下虽然众多,但是他们之间也存在着矛盾和分歧。我等可以利用这些矛盾和分歧,采取分化瓦解的策略,让他们内部产生矛盾和冲突,从而削弱王直的势力;最后,我等要加强情报收集和分析,了解王直的行踪和计划。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我等可以派遣间谍深入王直的内部,收集情报,或者利用沿海百姓的力量,建立情报网络,及时掌握王直的动向。同时,我等也要加强对王直的心理分析,了解他的性格和弱点,从而制定出更加有效的对策。” 楚子煜说完,李将军点了点头,说道:“将军所言甚是。但是,这些对策实施起来都需要时间和精力,有没有更为妥善的法子呢?” “有,闻得戚将军透露,胡总督有意施行招抚之策,表面宽宏大量,实则暗藏玄机,欲借此机会将王直的老母、妻儿悉数囚禁,以此作为诱饵,迫使王直自日本返航归降。此计若成,王直必因心系家人安危,而不得不踏上归途,以求团聚。”楚子煜随后叹出了一口气,“可惜,这个招抚之策仍没有实施。” 李将军不禁地皱了皱眉,疑惑道:“为何没有实施?” 楚子煜摇了摇头,道:“具体原因我也不知。只是听说胡总督将此事上报朝廷后,朝廷中有人反对,认为此举有失国体,且王直狡诈多端,未必会中计。” 李将军冷哼一声,道:“那些朝堂上的大人们,只知道空谈仁义道德,哪里懂得兵法谋略。王直乃是倭寇之首,若能将其铲除,必能震慑群寇,保我沿海百姓平安。” 楚子煜继续道:“李将军所言甚是,朝廷的顾虑并非没有道理。王直此人,在海上横行多年,狡猾异常,他若真的能轻易被亲情所动,恐怕也不会走到今日这步田地。但话说回来,即便此计难测,我等也不能坐以待毙。胡总督既已提出此策,想来也是经过深思熟虑,咱们不妨再与他商议,看看是否有其他辅助之法,能让此计更为稳妥。” 陆雍鸣忽道:“那我等还在这里磨蹭着什么,还不走?” 楚子煜拦在他们身前,道:“先不急,咱们还有更要紧之事在等着咱们处理。” “啥事啊?” 楚子煜“那事,胡总督不是说过么。第一,要加固重点港口的防御工事,增设更多的火炮与箭楼以增强防御能力;第二,要在海岸线附近的岛屿和暗礁处巧妙布置伏兵,以备不时之需;第三,必须加强水师的训练与装备,全面提升我军在海上的作战能力。” “这些事情确实至关重要。”李将军点头道,“不过,要完成这些任务,我等还需要足够的人力和物力。” 楚子煜微微皱眉,“目前看来,我等手中的资源有限。所以,当务之急是向胡总督请求增援。” 陆雍鸣拍了拍胸脯,“我立刻写信给胡堂大人,说明这边的情况。” “不过这也好,尽快传信给胡总督,让他速速带资源赶来增援。”楚子煜目光坚定,继续说道,“传信之后,咱们仨儿也不能闲着。李将军,你需即刻着手准备一份详尽的资源需求清单,包括加固港口所需的物资、增援兵力的具体数字,以及水师训练与装备升级的各项开支。这份清单要详细到每一项物资的规格、数量以及预计的到位时间,这样才能让胡总督清楚我等的紧迫性,也能让他更有效率地调配资源。” 李将军应声领命,迅速召集幕僚开始起草清单。同时,楚子煜转向陆雍鸣,嘱咐道:“雍鸣啊,你写的这封信,得把咱们眼前的困难局势说得一清二楚,还得把我等急需的援助一一列明。但最重要的,是要让信里透出咱们那股子不屈不挠的劲儿,要让胡总督看到,咱们虽然碰到了难处,但我等的信心和决心丝毫不减,一定会坚守阵地,与敌军抗争到底!” 众人议定,各领任务而去。 陆雍鸣执笔疾书,将此时情形详述于信中,并附以请援之辞,随即遣快马送往胡总督处;而李将军则亲自督军,前往各处港口,督导加固防御工事;楚子煜则留在营地,统筹全局,并着手筹备水师之事。 陆雍鸣很快便写好了书信,派人快马加鞭地送去给胡总督。 胡总督收到信后,深知局势严峻,立即召集部下商议。 随后,命人携带充足的资源,火速增援楚子煜等人。 楚子煜等人得知后,亲自出来迎接。 众人相见,感慨万分。 胡总督看着楚子煜等人,眼中满是欣慰和赞赏:“诸位辛苦了!你们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还能坚守阵地,不辱使命,真乃我大明之幸!” 楚子煜招呼道:“胡堂大人请到帐内休息一会儿。” 楚子煜引胡总督入帐,帐内已备下清茶淡点,以慰风尘。胡总督落座,轻抿一口香茗,赞道:“此茶甚佳,犹如战局中一股清流,令人心旷神怡。 楚子煜拱手谢道:“胡堂大人谬赞了,此茶不过寻常之物,能得大人青睐,实乃荣幸。我等在此,全赖大人之援,方能解此燃眉之急。” 第286章 书信一封 “此言,非也,非也!茶虽是平常之物,然其韵味悠长,非浅尝辄止者所能尽得。茶,生于幽谷,沐云雾之泽,吸日月之精。其叶,翠色欲滴,宛若碧玉;其香,清幽淡雅,飘然若仙。烹之,则泉涌珠跳,沸声如乐;饮之,则心神俱爽,尘念皆消。”胡宗宪听到楚子煜对茶道的理解有些偏颇,微微地摇动着右手握的茶盏中的茶水,左手挥起长袍衣袖,一阵无烟似的坐在了茶桌对面的椅子上,随之呼出了一口清爽的茶气后,镇定有神地向楚子煜等人解释茶道一途并非是随便说说那样平淡无奇,也不是说罢了就罢了的事情,于是便道,“昔贤有云:‘茗源神农,名扬周公。’自古迄今,茶道昌隆,儒雅之士,皆以茗会友,寄情山水,吟诗作赋,其乐无穷。盖因茗能抒情,亦能养德,令人超脱尘嚣,归于清逸之境。茶道之精髓,非在于茶之贵贱,亦非形式之繁复,而在于心之感悟,情之寄托。世人多以金银玉器盛茶,以为尊荣,殊不知,真茶之人,一瓢一箪,亦能得其真味。盖因茶性高洁,不与世俗同流,唯真心以待,方能得其真谛。” 语毕,胡宗宪轻啜一口香茗,微蹙眉头望向楚子煜等人。 “胡堂大人所言极是,子煜受教匪浅。”楚子煜轻举茶盏,细观其中翠色,轻嗅其香,茶入喉间,只觉一阵清爽之意,自喉间而下,直至胸腹之间,仿佛将体内的浊气一扫而空,他不禁微微闭上眼睛,感受着这股清爽之意在体内流淌,“果真呐……” 李将军搭茬儿,说:“胡部堂,吾辈非为品茗而聚,尚有要事相商。国事纷扰,如蜩螗沸羹,岂可流连于杯茗之间?” 胡宗宪闻言,神色微敛,茶盏轻置案上,其声沉稳,如渊渟岳峙,他缓步踱至窗边,负手而立,凝视着窗外纷扰的尘世,眼中闪过一丝忧虑。转身之际,胡宗宪轻叹盈怀,复又坐下,双手握拳各置于膝上,轻轻端起茶盏,再次轻啜一口香茗,那股清爽之意再次涌遍全身,随后转移话题,满腔热血道:“尔等所言非虚,国事蜩螗,实难稍懈。然吾等既食君禄,当忠君之事,为君分忧,岂能为品茗聚饮一时的新欢而忘乎所以?!” 李将军道:“胡堂大人明白就好,我等邀大人前来就是商榷加固国防要塞之事,还请大人多多顾虑当下形势。” 楚子煜听完李将军的话后,方才回过神来,放下手中的茶盏,抹去嘴角残留的茶渍,道:“是啊,还望胡堂大人多以国事为重呐。” 胡宗宪胡宗宪轻抚长须,思绪似随茶香飘散,复又聚拢,道:“李将军、楚将军所言极是。吾等身为朝廷重臣,肩扛社稷安危,自当枕戈待旦,不可有丝毫懈怠。可是,如今边境局势紧张,外敌虎视眈眈,不可不掉以轻心呐。除此之外,加固国防要塞并非易事,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且不说朝廷是否有足够的资源支持,单是工程的实施就面临诸多困难。即便本总督携带大量的资源进行补给修筑,也难以保证工程的顺利进行。因此,本总督认为,加固国防要塞之事需从长计议,不可操之过急。” 李将军皱了皱眉,道:“胡堂大人,您这话的意思是,此事要暂且搁置?” 胡宗宪微微颔首,道:“非也,非也。本总督的意思是,此事需谨慎对待,不可盲目行事。加固国防要塞是一项长期而艰巨的任务,需要我等做好充分的准备。我等需要对边境的地形、地貌、气候等因素进行详细的勘察和分析,制定出合理的加固方案。同时,我等还需要考虑到工程的进度、质量、安全等问题,确保工程的顺利进行。” “此外,我等还需向朝廷争取更多的支持和资源。”楚子煜说道,“单凭我等目前的力量,恐怕难以承担如此庞大的工程。” 胡宗宪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深知此事关系重大,必须慎之又慎。 “那么,我等应当如何向朝廷奏明此事呢?”李将军问道。 “吾从衢州所归,依稀闻得严师谈及过他与徐次辅及其为首的那几名朝廷文武大臣,他们在皇极殿内与皇上进行了一次激烈的朝堂议事,其中所涉及的内容就是东南沿海加固相关的事宜。如今看来,也正是时候将我等方才所遇到的麻烦书信一封交给皇上,皇上看到后,他会帮助我等众人的。” 言罢,胡宗宪起身,步至案前,铺展素笺,提笔蘸墨,凝神片刻,而后笔走龙蛇,一气呵成。其字苍劲有力,字里行间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与果决。 书毕,胡宗宪放下笔,轻轻吹散笺上墨迹,复又审视一番内容,方满意地点了点头。 「臣胡宗宪,斗胆上书于陛下:“自衢州而归,沿途所见,东南海疆,波涛汹涌,外患频仍,臣闻严师所言,与徐次辅及诸位大臣已于皇极殿内与陛下共议东南沿海之事。臣等所遇之遭,正与彼时所议相合。臣虽忝居高位,忠君之事,不敢稍有懈怠,遂命麾下戚继光等骁将,率精锐之师,赴东南沿海,以探贼虚实,并断其粮秣之道,幸赖楚子煜、陆雍鸣、李将军等豪勇之将,不辞劳苦,不负所托,完成戚将军所交接之务;臣又闻东南沿海,国防要塞,亟需加固,臣已遣人详勘边境地形、地貌、气候等情,欲制加固之良策。然此事非朝夕之功,需耗费巨资,劳心劳力。臣等虽欲竭尽所能,然资源有限,人力不逮,实难独力承担,是以臣等商议,欲请朝廷鼎力相助,共襄此举;微臣远在边陲,不能亲侍陛下左右,实为憾事。然微臣之心,时刻系于陛下及朝廷之安危。愿陛下圣体康健,万寿无疆。”微臣胡宗宪,顿首百拜,上表以闻。」 他将书信折好,以火漆封缄,转而望向楚子煜、陆雍鸣及李将军三人,沉声道:“此书信,吾交于尔等,速遣信使快马加鞭地赶往京师,呈于御前。望尔等亦能各司其职,加强边境巡逻,以防外敌趁虚而入。同时,继续深入勘察,完善加固方案,以待朝廷旨意。吾那边还有其它要事要处理,告辞!” 李将军闻言,挺身肃立,拱手作揖,正色而言:“胡堂大人高瞻远瞩,李某佩服。吾等定当恪尽职守,严加戒备,确保边疆无虞。待大人书信送达,吾等再行定夺。” 楚子煜和陆雍鸣也齐声应道:“我等必不负大人所托!” 随后,楚子煜三人目送胡宗宪离去。 ————————————— 紫禁城御花园,钦安殿。 窗外,秋风萧瑟,落叶纷飞。 嘉靖帝览毕胡宗宪之书,龙颜微蹙,沉吟片刻,道:“胡卿所言,实乃朕心之所系。东南海疆,乃我大明之门户,岂容外寇侵扰?然则,加固国防要塞,非易事也,需人力物力之巨,朕岂能不知?” 言罢,嘉靖帝轻抚御案,目光深邃,似在权衡利弊。 侍立一旁的司礼监掌印太监闻言,连忙躬身应诺,退下传旨。 嘉靖帝又唤过内阁次辅徐阶,道:“徐卿,朕知你素有谋略,此事便交予你与兵部、工部一同筹谋,定要确保加固工程顺利进行,以安朕心,亦安万民之心。” 第287章 修筑海疆 徐阶领旨谢恩,躬身退出钦安殿。 随后,司礼监掌印太监立于兵部、工部官署台前,展卷宣诏。兵部、工部二部闻旨,皆凛然受命,不敢稍有懈怠。 兵部尚书杨博,闻此诏书,起身后,遂即召集工部众僚,共议边防大计。杨博端坐案前,神色凝重,目光如炬,扫视堂下诸将,沉声道:“东南海疆,乃我华夏之门户,外寇窥伺已久,加固国防,刻不容缓。吾等身为朝廷重臣,当以社稷安危为己任,竭尽所能,以保边疆无虞。” 言罢,杨博挥手示意,侍从呈上地图,铺展于案上。他指着地图,详细分析道:“吾等已遣人详勘边境地形,据图所示,此地山川交错,地势险要,实为天然屏障。然亦因此,施工难度倍增。吾等拟于此地筑城设寨,以固防线。又于险要之处,置以火炮、箭楼,以御敌寇。此外,还需修筑道路,以便粮草军械之运输。” 工部尚书雷礼,闻兵部之策已定,亦急召本部官员,共商加固之事。 “只是,此事需耗费巨资,非我工部一己之力所能承担。吾等当向户部请拨银两,并招募工匠,以应所需。至于人力,则可征调地方民夫,加以训练,以为工役。”雷礼深知此等工程浩大,非但需精湛技艺,更需严密组织,方可按时竣工。于是,他挥毫泼墨,即书檄文,传令户部请拨银两,广集能工巧匠,速运砖石木料,以备不虞。同时,他还命人再详细勘察边防地形,因地制宜,设计出最为合理的加固方案。 户部侍郎闻之,眉头紧锁,叹道:“东南海疆,固若金汤,然国库空虚,恐难应此巨资之求。”然念及边防之重,遂调拨银两,虽不敷足用,亦能解一时之困。” 旬日之间,雷礼得银,心稍安,复命人招募工匠,广集材料。能工巧匠闻讯而至,工匠云集,又遣使往各地,征调民夫,加以训练,以为工役。工事既成,雷礼亲将之交于徐阶之手。彼时,工匠、民夫衣衫褴褛,面容坚毅,手持锄耰,无惧海风猎猎,纷纷地抵达东南沿海,与胡宗宪等人会面。 时维深秋,寒风渐起,东南海疆,波涛汹涌,更显防御之重,徐阶与胡宗宪并肩立于海边,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吹散了他们心中的些许疲惫。望着那茫茫大海,心潮澎湃。胡宗宪更是将自己多年来的边防经验倾囊相授,令徐阶等人受益匪浅。随后,双方详谈甚久,从地形、地貌、气候到兵力、物资、工期,无一不细细筹谋。 徐阶转身望向身后那些衣衫褴褛却目光坚毅的工匠与民夫,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深知,这些平凡之人,将是筑起这坚固防线的基石。于是,他高声言道:“诸位工匠、民夫,尔等虽出身微末,然今日所肩负之责,重于泰山。吾等将共筑此城,以御外侮,保我华夏河山无恙。望尔等齐心协力,共克时艰!” 工匠、民夫闻徐阶之言,皆热血沸腾,齐声应诺,声震云霄。彼等虽衣衫单薄,面有风霜之色,纷纷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只见他们手持工具,或挖土筑基,或搬运砖石,或雕刻木料,各司其职,井然有序。海风虽烈,却吹不散他们脸上的坚毅与汗水;波涛虽汹,却挡不住他们心中的信念与决心。 月余之后,东南海疆,风急浪高,然边防工地之上,却是热火朝天,昼夜不息。砖石叠砌,木料纵横,一座座堡垒渐渐显露出峥嵘之貌。工匠们手艺精湛,每一砖一瓦皆倾注心血;民夫们肩扛手提,不辞辛劳,汗水浸湿了衣衫,却未曾稍歇。 胡宗宪亲赴工地,督查进度,见众人齐心协力,不由心生感慨。他登高望远,只见海天一色,心中暗自盘算,若此防线筑成,定能保我大明海疆安宁。于是,他召集众将,立于新建的了望台上,胡宗宪振臂高呼,声若洪钟,传遍海疆:“诸位将士,工匠,民夫,尔等之辛劳,吾皆知之。此防线一旦筑成,非但护我边疆,更将扬我大明国威。望尔等继续奋力,以功业载史册,以忠诚传千秋!” 胡宗宪之言,众将士、工匠、民夫闻之,无不精神抖擞,士气大振。他们深知肩上重任,更感荣耀与自豪,誓以血肉之躯,筑起铜墙铁壁,护佑大明疆土。 岁月流转,转眼已是寒冬腊月,嘉靖帝于紫禁城钦安殿中,亦时时关注边防动态。他览奏章,闻捷报,心中甚慰,知胡宗宪等人鞠躬尽瘁,不惜劳苦,以筑防线,更觉朝廷有良臣如斯,实乃社稷之福,遂遣使赍赐御酒、金银绸缎,以奖胡宗宪及众将士、工匠、民夫之忠勇勤劳;徐阶、杨博、雷礼等朝廷重臣,亦时常往来于工地与京城之间,调度物资,协调人力,确保加固工程顺利进行。每至工地,必与工匠、民夫问寒问暖,勉励有加。见其等衣衫单薄,手脸皲裂,心生怜悯,遂命人增设炉火,分发棉衣,以御严寒。 工匠与民夫们不畏严寒,以坚韧不拔之志,继续着他们的筑城大业。他们的双手虽已冻得通红,但心中的信念却如同烈火般炽热,照亮了前行的道路。 时值岁末,大雪纷飞,东南海疆之畔,银装素裹,更显天地苍茫。 东南海疆之防线,终得竣工。 城墙坚固,堡垒相连,火炮、箭楼密布其间,俨然成为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 胡宗宪立于城头,望着这片用血汗浇灌而成之土地,心中涌起无限感慨,他知此防线之成,非但凝聚了工匠、民夫之辛劳,更凝聚了朝廷上下之智慧与决心。 言罢,胡宗宪亲自下令,于城头设宴,以庆防线竣工之喜。 工匠与民夫们举杯对饮,不仅是为了庆祝防线的竣工,更是为了这份共同奋斗、相互扶持的情谊。酒过三巡,胡宗宪更是亲自为众人斟酒,每一滴都饱含着他对这些无名英雄的深深敬意。席间,徐阶、杨博、雷礼等朝廷重臣亦纷纷致辞,对工匠、民夫的辛勤付出表示由衷的感谢,并承诺将继续关注边防,确保大明疆土的安宁与繁荣。 工匠、民夫们听得热泪盈眶,他们知道,自己的付出得到了应有的尊重与回报。 宴毕,月华如练,洒满城头,映照着一张张坚毅而满足的脸庞。 时月已沉,星汉灿烂,徐阶举起酒觞,缓步走至城头边缘,凝视着远方漆黑的海面,心中思绪万千。念及边防之固,华夏之安,心中豪情万丈,遂吟道:“海疆千里固金汤,将士忠魂护国疆。烽火连天何所惧,铜墙铁壁永流芳。”言罢,徐阶将酒觞掷于地,酒香四溢,与海风交织,仿佛天地间亦为之动容。 胡宗宪见状,亦步亦趋,至徐阶身旁,笑道:“公之言,壮哉!吾等虽为臣子,然守土有责,保境安民,乃天职所在。今防线既成,吾等可稍慰矣。” 胡宗宪言罢,二人相视一笑,皆感肩上重担略轻,然心中警戒未敢稍懈。 徐阶轻抚长须,目光深邃,缓缓言道:“防线虽成,然外患未除,吾等仍需枕戈待旦,以备不时之需。且需加强边防巡逻,训练士卒,以防敌寇突袭。” 徐阶之言,字字珠玑,落入在场众人耳中,皆觉振聋发聩。 第288章 谷中设伏 东南海疆,防线崇墉,固若金汤,砖石累叠,或细腻如丝,或粗犷似砥,交相辉映,彼石间缝隙,或以糯米灰浆填实,或以铁汁灌注,使之牢固异常宛若巨龙蜿蜒于海滨。 其上,火炮列阵,箭楼密布,若鹰隼之眸,锐利而凛然,昼夜不息,监伺海疆之动静;堡垒相衔,错落有致,犹如繁星点点,散落于沧海之滨,各堡皆固若金瓯,藏甲士之精锐,蓄雷霆之力,以待不虞。其构设之妙,令人咋舌,既备御敌之需,亦兼攻伐之利;城墙之外,护城河环绕,河水深不可测,波涛汹涌,为城墙又添一层天然屏障。护城河上,吊桥高悬,平日里紧闭不启,唯有紧急之时方才放下,供兵马通行。 城下,码头罗列,商船云集,帆樯林立,装卸货物之声不绝于耳。码头旁,市肆繁华,商铺鳞次栉比,货物琳琅满目,行人摩肩接踵,熙熙攘攘。其中有茶楼酒肆,歌台舞榭,亦有镖局当铺,钱庄票号,应有尽有,不一而足;城内,街道纵横交错,井然有序,两旁屋宇错落有致,或高或低,或大或小,各具特色。其中有官署衙门,学府书院,亦有庙宇祠堂,园林别墅,皆金碧辉煌,美轮美奂。大街小巷,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城之深处,楼阁依然高耸,画栋雕梁,飞檐挂雪,更显匠心之巧。廊腰缦回,檐牙凝霜,步入其间,寒气袭人,却也别有一番风味。佳人虽无翩跹之姿,然静立雪中,更显清丽脱俗。丝竹之声虽歇,然寒风过处,似闻幽篁低语,亦能荡涤尘心。文人墨客,围炉煮茶,诗词歌赋,暖身更暖心,胸中块垒,随雪而化;城之西隅,幽篁里园林,修竹披雪,青翠隐于银装之下,曲径覆雪,更添幽静。石径两旁,野花虽凋,然雪覆枝头,宛如琼枝玉叶,彩蝶无踪,唯余寒鸦栖枝,鸟鸣稀疏,更显清幽。亭台楼阁,雪中更显古朴,游人稀少,唯余诗情画意,静待知音;城之南郊,田畴千顷,白雪覆盖,阡陌难辨,农人归家,炉火正旺,静待春来。田野之畔,牧童无踪,牛羊归圈,唯余风声呼啸,与雪落之声相和,共谱冬日田园之曲;城之北望,群山依旧环抱,层峦叠嶂,云雾与雪共舞,仙境更添几分神秘。山间溪流凝冰,水声虽歇,然冰下暗流涌动,生命力不息。鸟鸣稀疏,然偶闻兽吼,更显山中生机。奇花异草,珍禽异兽,皆藏于雪下,静待春暖花开,再展风华。 徐阶与胡宗宪,趁此寒光,再度巡视防线。二人策马而行,沿城墙而行,所见之处,皆是工匠与民夫忙碌的身影。他们或修补城墙,或疏通护城河,或训练士卒,皆兢兢业业,不敢稍有懈怠。 二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徐阶轻抚马背,缓声道:“吾观此防线,固若金汤,然守成非易,更需防患于未然。汝贞以为如何?” 胡宗宪点头赞同,道:“徐老所言极是。吾等虽筑此防线,然外寇窥伺之心未死,须时刻警惕,方能保我华夏安宁。”言罢,他目光如炬,扫视四周,只见工匠、民夫们挥汗如雨,士气高昂,心中不由生出一股豪情。 言及此处,二人并辔而行,已至防线之北端。但见群山巍峨,雪覆峰顶,更显雄浑壮丽。徐阶遥指群山,续道:“观此群山环抱,雪覆峰巅,实乃天设之险,吾辈当借此天险,以固我防。可于群山之巅,增设烽火台,以了望敌情,一有风吹草动,即刻传报,使敌寇无所遁形。又于山间要道,设伏兵以待,若敌寇胆敢来犯,定使其有来无回。” 胡宗宪闻言,抚掌称善,道:“徐兄高见,实乃守土安邦之良策。吾即刻调拨兵马,于群山之巅,筑烽火台,使敌情无所遁形。又遣精锐之士,匿于山间要道,布成天罗地网,以待敌寇。如此,则防线更固,海疆无忧矣。” 语毕,二人复策马前行,遍历防线的要冲。 每至险要之处,皆驻足详察,或登高望远,以观敌情;或俯身细听,以察地形。 胡宗宪时常下马,亲手抚摸城墙砖石,感受其坚固与厚重,心中暗自盘算,如何将这些天然屏障与人工防线融为一体,形成更加坚不可摧的防御体系;徐阶则不时取出随身携带的地图,与实地相对照,细细标注每一处变化与改进之处。他深知,‘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唯有亲临其境,方能洞察防线的微妙之处,制定出更加科学合理的布防策略。 二人行至一处山谷,但见两侧山峰陡峭如削,壁立千仞,中间谷道狭窄曲折,宛若一线天。寒风自谷口呼啸而入,卷起漫天飞雪,更添几分凛冽之气。 “吾观此谷,地形虽险,却可为我所用。”徐阶见这谷势,轻捋长须,旋即从囊箧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墨宝与宣纸,就着风雪,挥笔泼墨,墨色于宣纸之上恣意流淌,每一笔,每一划,皆是对此谷地形的深刻剖析与巧妙利用。随后,他边绘边述,声音沉稳而有力,穿透风雪,回荡在山谷之间,说道:“此谷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实为敌寇偷袭的绝佳路径。那处的缓坡,正是布置滚木礌石之绝佳位置。当精选巨木,削其尖锐,配以礌石之锋利,再以铁索串连,匿于皑皑白雪之下,静待敌寇踏入陷阱。届时,只需一触即发,滚木礌石必将如万马奔腾,势不可挡,敌寇定将溃不成军。” 胡宗宪闻言,目光炯炯,环视四周,点头道:“徐老所虑甚是。此谷确是险要之地,若倭寇趁雪夜偷袭,我等难以防范。然则,天险亦可为我所用。吾当命工匠于此谷两侧山峰之上,开凿冰道,铺设滑索,以备我军快速机动之用。又于谷口设伏,埋设雪崩陷阱,以自然之力拒敌于外。” 言罢,胡宗宪翻身下马,踏雪步入谷中,细察地形。但见雪深及膝,寒风凛冽,他眉头紧锁,心中暗思对策。忽而,他眼前一亮,指着谷中一处缓坡道:“此处可设滚木礌石,利用重力之势,一旦敌寇入谷,便触发机关,使其葬身于此。” 徐阶亦下马随行,闻言点头称善,他缓步跟上胡宗宪,二人并肩立于缓坡之上,徐阶补充道:“汝贞所见极是,此处确为布置滚木礌石的上佳之地。然,机关设计需精巧,既要隐蔽,又要确保万无一失。吾意,可令能工巧匠,于此缓坡两侧挖掘暗道,内置绞盘与绳索,再以冰雪覆盖其上,以掩人耳目。待敌寇入谷,我军只需轻轻一拉,滚木礌石便如怒潮般倾泻而下,势不可挡。” 胡宗宪闻言,眸光更盛,拍掌笑道:“徐老之计,妙哉!既借天险,又融人智,实为兵法之精髓。汝贞当亲自督造此机关,务必使其隐而不露,威而不露,以克敌制胜。” 胡宗宪言罢,即命随侍亲兵速速传令,召集城中能工巧匠及精锐士卒,共商此谷防御大计。亲兵领命,策马扬鞭,穿梭于风雪之中,不多时,城中便闻号角声声,人喊马嘶,一片繁忙景象。 胡宗宪与徐阶立于谷口,寒风凛冽,衣袂飘飘,然二人神色坚毅,目光如炬,尽显将帅之风范。未几,工匠与士卒纷至沓来,列队于二人之前,静候吩咐。 第289章 绘制地势图 雪势愈盛,漫天飞舞,若柳絮因风而起,遍洒沟壑,填平崎岖。山谷之中,寒气凛冽,雪光熠熠,映照着周遭一切,皆成玉宇琼楼之景。沟壑曲折,雪覆其上,宛如银龙蜿蜒,穿梭于苍茫大地之间,其状蔚为壮观;风舞雪旋,时而狂啸山林,时而细语轻吟,与漫天飘洒的雪声交织缠绵,共谱一曲悠扬凄清之乐章。雪珠轻吻松柏苍翠之叶,窸窣细碎,宛若林间低语,又似颂扬坚韧的赞歌。松柏傲然挺立,不畏雪侵霜欺,身姿愈发挺拔,意志更显坚韧不拔,宛若山谷间屹立不倒的守护神只,静观风雪,笑对苍穹;沟壑深处,雪厚积覆,白茫茫一片,难辨路径。偶有兽迹隐现,或兔或狐,匆匆而过,留下串串足迹,旋即又被新雪覆盖,了无痕迹。四周寂静无声,唯余风声、雪声,以及远处偶尔传来的鸟鸣,更显山谷的幽深与孤寂;远处群山之巅,云雾缭绕,与雪色相融,云雾时而聚拢,时而散开,与雪色交相辉映,使得整个山谷显得更加神秘莫测,引人入胜。 任凭风雪扑面,衣袍鼓胀,发须皆白,同时衣袂随风轻扬,雪花不时沾落肩头,转瞬即化。然胡宗宪、徐阶二人的神情专注,丝毫不为所动,他们的眸光穿透风雪,紧紧地锁定在那片被白雪覆盖的山谷沟壑之上,心中盘算着如何将这些自然之险转化为守土安邦的利器。 徐阶轻移步履,缓缓踏入皑皑白雪之中,他的右手紧攥着方绘就的地势图,图卷之上,山川沟壑,皆以墨色勾勒,栩栩如生。而左手则轻展,掌心向上,悠然承接飘洒而至的雪花数片,凝视片刻,随后他轻启朱唇,微吐气息,将掌中雪花轻轻吹散于呼啸而过的风中,雪花随风起舞,最终融入漫天飞雪之中,无迹可寻。 胡宗宪则挺立于旁,目光如炬,扫视着被白雪覆盖的山谷沟壑,他时而蹙眉沉思,时而点头赞许,显然对徐阶的布置深以为然。已逾半刻钟后,胡宗宪不再只是静静地站立,而是开始沿着山谷边缘踱步,时而停下脚步,凝视着某处地形,时而蹲下身子,以手触雪,感受其下土壤的坚实与松软。胡宗宪遂取腰间佩剑,以剑尖轻触雪层,雪粒簌簌而落,露出下方岩石的嶙峋之面,他眉头紧锁,沉吟片刻,忽而展颜一笑,似有所悟。 徐阶见状,亦趋步上前,二人并肩而立,共赏此景。 徐阶轻抚地势图,指尖沿山谷曲折之线滑动,不时地与眼前实景交相印证,以及和胡宗宪低声讨论着每一处细节,从滚木礌石的布置到滑索的架设,再到雪崩陷阱的挖掘,无一不经过深思熟虑,口中喃喃道:“此地险要,若设伏兵,必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言罢,目视胡宗宪,征询其意。 胡宗宪闻徐阶之言,颔首以示嘉许,眸光深邃,似穿云裂石,直抵幽微之处。其声沉如金石,缓缓言道:“徐老所言甚是,此地天堑之设,实乃天赐之险。然则,用兵之道,在于奇正相合,虚实相生。吾等虽可借此地利,亦需防敌之智谋,勿使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胡宗宪言罢,徐阶微微颔首,二人目光交汇,默契无间。随后,徐阶轻抬右手,指向山谷深处,对众工匠与士卒道:“尔等听令,即刻按照徐老所绘的图纸,于谷中布置滚木礌石,两侧山峰开凿冰道,铺设滑索,确保我军能迅速响应,灵活应变。同时,谷内缓坡处,务必隐秘布置滚木礌石机关,务必做到无声无息,一击必中。同时尔等需谨记,防御之道,非仅恃险而安,更在人心齐整,智勇双全。今有此天堑为助,更当精益求精,将每一细节雕琢至极致。” 工匠们则迅速行动起来,有的攀上山峰,挥镐凿冰,铺设滑索,也有的深入谷底,挖掘暗道,安装绞盘与绳索;士卒们则负责搬运材料,清理积雪,为工匠们提供必要的协助。整个山谷中,一派紧张而有序的景象,每个人都沉浸在紧张的工作之中,忘却了寒冷与疲惫。 雪势未减,反有愈演愈烈之势,山谷间已被一层厚厚的银装所覆盖,将原有的沟壑与岩石彻底掩藏。工匠与士卒们顶着风雪,或蹲或立,各展所能,整个山谷回荡着铁器敲击岩石的铿锵声、绳索摩擦冰面的吱吱声,以及众人急促而坚定的呼吸声,构成了一曲冬日里特有的交响乐。 胡宗宪与徐阶二人,伫立风雪之中,见工匠士卒之辛劳,心中皆生敬意。徐阶轻叹一声,道:“风雪虽寒,人心却暖。有此忠勇之士,何愁江山不固?” 胡宗宪点头称是,目光中满是对工匠、士卒他们的坚定与信心。 时过未几,冰道已初具规模,滑索穿梭其间,宛如银蛇舞动,蔚为奇观。滚木礌石等机关,亦悄然布于缓坡之处,静待敌踪。徐阶手持地势图,再次细加审视,确保万无一失,他忽而转身,对胡宗宪言道:“此等布置,足以令敌胆寒。然则,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等尚需加强斥候之探,以悉敌情。” 胡宗宪闻言,神色愈发凝重,他微微侧身,目光与徐阶交汇,仿佛在这一刻,两人无需言语便能洞悉彼此的心思。随后,胡宗宪缓缓举起右手,五指并拢,做了一个向下的手势,示意工匠与士卒们暂停手中的工作,同时,他的声音沉稳有力,穿透风雪,传遍了整个山谷:道:“诸位辛苦了!然战事将近,我等切不可松懈。现命尔等分为三队,一队继续修筑工事,一队前去探查敌情,另一队原地休整,随时待命。众将听令,不得有误!” 话音未落,工匠与士卒们齐声应诺,迅速行动起来。 风雪之中,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带着无畏与坚毅,迈向未知的战场。 胡宗宪与徐阶对视一眼,眼中既有担忧,亦有希冀,他们深知,这场战役关乎大明的存亡,而他们肩负的,是万千百姓的生死。 胡宗宪与徐阶依旧并肩立于风雪交加的山谷之巅,目光穿越纷飞的雪幕,凝视着远方朦胧的天际,心中思绪万千。胡宗宪沉声道:“徐老,此番布局,虽精妙绝伦,然敌情未明,我等仍需谨慎行事。斥候之探,务必详尽,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胡宗宪的话语落下后,他缓缓垂下眼帘,双手背于身后,指尖轻轻相扣,他轻轻踱步,每一步都踏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咯咯吱吱”地响声,在雪地上留下了一串串深浅不一的足迹。在此过程中,胡宗宪的眉头紧锁,他轻轻拍了拍腰间的佩剑,剑身微颤,发出低沉的嗡鸣,与周围的风雪声交织在一起,同时,剑柄上的凉意透过掌心,他忽然停下脚步,目光再次扫过山谷,随后他转身面向徐阶,沉声道:“徐老,我等需在此设下最后一道防线,以防万一。” 徐阶微微地颔了颔头,他轻轻捋了捋被风吹乱的须发,右手依然紧握着那幅地势图,左手则不自觉地轻轻摩挲着衣袍,衣袂随风轻扬,与周围的雪景融为一体。 徐阶闻言,眸光微闪,似有千言万语欲诉,终化为一缕淡笑,轻启朱唇道:“汝贞所言极是,吾等虽已布局周详,然世事难料,不可不防。” 第290章 壁垒 “吾意在此地构筑一坚固壁垒,以石为基,以木为墙,辅以滚木礌石,使之成为进可攻、退可守之要塞。” 胡宗宪于是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让那刺骨的寒意清醒自己的头脑,方便轻提衣襟,以抵御愈发猛烈的寒风,随后缓缓抬起右手,沿着山谷之壁缓缓滑动,指尖似乎能感受到岩石间蕴含的冰冷的寒意,此处正是他心中构想的最后防线所在,“将此壁垒分为内外两层,外层以巨石堆砌,形成坚固的屏障,用以抵御敌军的第一波攻势;内层则构建木栅,灵活多变,便于我军调整战术,实施反击。” 徐阶闻言,眼中闪过一抹赞许之色,他轻轻点头,补充道:“此计甚妙,然尚需考虑水源与粮草的供应。兵法有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等需在此地附近寻找可靠的水源,并设立粮仓,以备不时之需。” 胡宗宪面色更见坚毅,他目光如炬,环视四周,而后缓缓转身,对身后之工匠、士卒朗声道:“尔等听令,速遣精锐之士,沿山谷寻觅水源,并就地挖掘深井,以备军需。另,命人速速搭建临时粮仓,妥善安置粮草,确保我军无后顾之忧。” 言罢,他轻轻一挥手,工匠与士卒们迅速响应,分头行动,山谷间再次忙碌起来。 寒风凛冽,雪势愈甚,而人心愈坚。胡宗宪与徐阶二人,犹自立于风雪之巅,凝视远方,筹谋战事。其下,工匠士卒往来穿梭,或掘井取水,或筑仓储粮,山谷间一时人声鼎沸,热气腾腾,与周遭的严寒形成鲜明对比。 寒风愈发刺骨,雪花如刀割般纷飞,然而,在这片被冰雪覆盖的山谷中,人心却如同篝火般炽热不息。胡宗宪双手背后,眉头微皱,注视着工匠和士卒们的工作,他时而上前查看工程进度,时而与徐阶低声交流;徐阶则轻抚胡须,频频点头,对各项工作表示满意。 随着时间的推移,壁垒逐渐成形。 外层以巨石筑就,块块巨石,皆如山岳般沉稳,相互依偎,紧密无间。石面经风霜雨雪侵蚀,更显沧桑古朴,其上青苔点点,更添几分生机。巨石之间,以铁汁浇灌,缝隙严丝合缝,坚不可摧,即便是千钧之力,亦难撼其分毫;内层则以木栅相连,木栅选材精良,皆为坚韧之木,经匠人精心雕琢,每一根木条皆笔直挺立,相互交错,形成错落有致之状。木栅之上,设有箭楼,以备守军射击之用。箭楼之间,又有通道相连,便于守军往来巡视,相互支援;壁垒之内,粮仓与水源并列。粮仓高耸,可储数月之粮,以防不测。水源则就地挖掘深井,井水清冽甘甜,足供全军之需。井旁更设汲水机械,便于士卒取水,以解干渴之苦。 水源与粮草的供应亦已妥善解决,深井与粮仓皆已建成,为战事的顺利进行提供了坚实的保障。 胡宗宪与徐阶立于壁垒之巅,风雪虽狂,然二人神色愈发坚毅。胡宗宪目光如炬,扫视着逐渐成形的壁垒,嘴角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他双手负后,步履稳健,时而驻足凝视,时而轻拍身旁巨石,似在检验其坚固程度。其眉宇间,既有对工匠技艺的赞许,亦不乏对即将来临战事的凝重思考;徐阶则站在胡宗宪身旁,他的双手轻轻交叠于腹前,目光随着胡宗宪的移动而移动。他时而低头沉思,时而轻轻点头,对胡宗宪的布局表示赞同。偶尔,他会伸手轻抚胡须,那动作中透露出一种从容不迫与深谋远虑。 胡宗宪转过身来,对徐阶沉声道:“徐老,壁垒既成,我军便多了几分胜算。然战事多变,我等仍需时刻警惕,不可有丝毫松懈。” 徐阶闻言,轻轻颔首,眼中闪烁着赞许之光:“汝贞所言极是,不知汝贞你有何高见?” 胡宗宪目光深邃,望向远方,仿佛能穿透风雪,洞察敌情。他缓缓言道:“徐老,吾意再设一哨所于壁垒之外,以探敌情,兼作预警之用。敌军若有所动,哨所可立即传讯,我军便能提前布防,占得先机。” 徐阶微微一怔,旋即抚掌笑道:“妙哉!此举犹如虎添翼,令敌军无所遁形。然则,哨所之设,非但需选址得宜,更需精锐之士镇守,方能发挥其效用。” 胡宗宪点头称是,目光转向山谷之外,沉思片刻,方道:“吾意将此哨所建于山谷之口,居高临下,可一览无遗。再选百名勇士,皆需箭术精湛,机智过人,日夜轮守,以保万无一失。” 胡宗宪言毕,即命副将速速筹备哨所之事。副将领命,即刻挑选军中箭术超群、智勇双全的勇士百人,并召集工匠,准备所需物资。 不日,哨所于山谷之口拔地而起,其势雄伟,犹如雄鹰展翅,俯瞰着蜿蜒的山谷。哨所之内,勇士们日夜轮值,皆手持强弓硬弩,目光如炬,时刻警惕着敌军的动向。一旦有风吹草动,便立即点燃烽火,传递警报,确保我军能够迅速反应,占据先机。 且说哨所既立,胡宗宪与徐阶之谋,更添胜算。二人复归壁垒之内,商讨战事细节,务求万无一失。 胡宗宪沉吟道:“徐老,吾观此壁垒虽固,然敌军若以火攻,恐难防范。不若于壁垒四周,遍植湿木,并掘深沟,以防火势蔓延。” 徐阶闻胡宗宪之言,眉头初时微锁,旋即便舒展而开,眼中流露出由衷的赞赏,他深知胡宗宪之智谋深远,总能洞察先机,化解危难。故而,徐阶轻轻颔首,赞叹道:“汝贞之见,实乃高瞻远瞩,老夫自愧弗如。此防火之计,实为防御之要略,若能在壁垒周遭遍植湿木,并掘深沟以引水环绕,即便敌军以火攻相逼,亦难撼动我军的防线分毫。此事刻不容缓,当立即部署,以策万全。” 胡宗宪闻言,心中大定,遂命工匠与士卒即刻行动,依照新计而行。 一方遣工匠伐取林木,皆选湿木,以防火势蔓延。工匠们挥汗如雨,砍伐之声与风雪相和,响彻山谷。湿木既得,又命士卒于壁垒四周遍植之,密密匝匝,犹如绿色屏障,既增壁垒之色,又添防火之利;另一方则令士卒挖掘深沟,深及数尺,宽可容人。沟成之后,又引山泉之水,环绕壁垒而流,形成天然的护城河,水势湍急,清澈见底,既防敌军偷袭,又阻火势蔓延。 随着壁垒四周湿木的郁郁葱茏与深沟的蜿蜒环绕,整个防御工事更显固若金汤,仿若天地间一座不可逾越的铜墙铁壁。 胡宗宪与徐阶立于壁垒之上,望着这番景象,心中皆是豪情万丈,信心倍增。 ———————————————— 胡宗宪在些许月之前命戚继光等人于宁波慈溪龙山镇抗倭。虽然龙山初战,兵多怯阵,但戚继光勇冠三军,身先士卒,以“擒贼必擒其王”之策,辅以“三矢贯三酋”之勇,威震倭寇,使其闻风而遁。 龙山所城,背倚苍茫大海,面朝巍峨群山,地势险要,固若金汤。 其左,凤凰山峙立如屏,翠色欲滴,宛如神鸟展翅欲飞;其右,伏龙山蜿蜒起伏,龙脉相连,气势磅礴;正面则开阔无垠,凤浦岭与达蓬山遥相呼应,层峦叠嶂,云雾缭绕,蔚为壮观。 第291章 《练兵议》 龙山战役虽胜,戚继光明显察觉出怯怠畏战,军律不严,起草《练兵仪》一封,请命胡宗宪特允他召集麾下将士进行一次严厉的训练。 「胡宗宪大人钧鉴:末将戚继光,叩首顿首,谨以此书,呈上《练兵议》一封,恳请大人垂鉴。“近日龙山一役,末将虽能身先士卒,以“擒贼先擒王”、“三箭射三酋”的战略,威退倭兵,侥幸得胜,然末将心中却无丝毫欢愉。盖因此役之中,我军将士怯怠畏战之态,军律不严之弊,昭然若揭,实令末将痛心疾首。兵法有云:‘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残余倭寇未灭,海疆未靖,而我军若长此以往,恐非国家之福,亦非士卒之幸。故末将斗胆,恳请大人特允,容末将召集麾下将士,进行一次严厉的训练。此次训练,旨在整肃军纪,提振士气,使士卒皆能精通武艺,熟悉战法,勇于赴敌,无惧生死;《练兵议》中,末将已详述练兵要略。选兵之法,须以忠诚勇敢、身体强健者为先。训练之道,须因材施教,循序渐进,使士卒武艺日进千里。将帅之责,须以身作则,身先士卒,以激励三军;后勤之保,须确保粮草充足,军械精良,医护得力,以无后顾之忧;末将深知,此番请命,事关重大。然末将以为,国家安危,系于军伍的强弱,而军伍的强弱,又系于训练的精否。故末将不惜冒昧,恳请大人恩准。若蒙大人垂青,末将定当竭尽心力,不负所托,誓将练兵之事,进行到底。末将戚继光,再次叩首顿首,敬祈大人钧鉴。”谨上。」 胡宗宪收到戚继光呈上的《练兵议》,打开详阅了一番后,眉头紧锁,对于此书颇有异议。他缓缓站起身,踱步至窗前,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心中暗自思量。片刻之后,他转过身来,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苦笑,轻叹一声,似乎对戚继光的决心既感欣慰又存疑虑。 他并未立即提笔批复,而是伸出手掌,轻轻拍了拍案上的文书,仿佛是在对空气中的某个隐形人诉说:“戚将军啊戚将军,你之忠勇,我素来知晓。然练兵之事,非同小可,岂可轻率行之?你所提之议,虽有见地,但实操之中,恐有诸多不妥。军中将士,性情各异,若一味严加训练,恐生怨怼,反而不利于军心稳定。” 言罢,胡宗宪的右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他深吸一口气,提笔疾书,字迹苍劲有力,似乎是在强调自己内心的决断,书写道:“戚将军忠勇无双,其忧国忧民之心,本督甚慰。然练兵一事,关乎军伍之根本,国家之安危,实需慎之又慎。将军所提《练兵议》,虽意在整肃军纪,提振士气,然本督忧虑,一味严厉训练,恐难兼顾将士心性,反生不测。兵法云:‘合之以文,齐之以武。’治军之道,当宽严相济,恩威并施。将军的决心与勇气,本督钦佩,然实操之中,尚需更多考量。本督意,卿可先行试点,于部分营伍中试行之,观其成效,再行推广。望卿慎之又慎,切勿操之过急,以免误了大事。” 胡宗宪复书已毕,掷笔于案,复又沉吟片刻,乃召书吏至前,嘱其速将此书牍递与戚将军。 书吏领命,即持书而去。 书吏手持胡宗宪的复书,快马加鞭,穿越军营,不久便至戚继光营帐之外。他轻扣帐门,恭声禀报道:“戚将军,胡大人有书牍一封,命小人速速呈上。” 戚继光闻书吏之言,神色一凛,旋即起身,疾步至帐前,亲手接过书牍,心中暗自揣摩胡宗宪之意。启封而阅,但见字里行间,既有勉励之意,又含审慎之诫,戚继光读罢,心中五味杂陈,他缓缓放下书牍,闭目沉思片刻,复又睁开,目光如炬,似已下定决心。 随即,转身对书吏言道:“汝速归禀报胡大人,言戚某已领大人教诲,深知练兵之事,需谨慎从事,不可轻率。大人所虑,确为军中实情,戚某自当深思熟虑,以谋万全之策。” 这也就是让戚继光三兄弟只允许组织戚家军训练,而不是以胡宗宪为首的军队训练,这也才有戚继光派遣楚子煜、陆雍鸣二兄弟前往沿海附近的山谷,剿灭徐海麾下的倭寇残党。 胡宗宪想到此处,就觉得楚子煜和陆雍鸣他们颇为不凡,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剿灭早已逝去的徐海的残党。 而今,胡宗宪在大雪纷飞的海疆峡谷不禁地回想起了此事。 雪势渐缓,月光穿透云层,洒落山谷,为这寒夜添了几分柔和。胡宗宪独立于壁垒之巅,目光穿过茫茫雪原,思绪飘向远方。他深知,海疆未靖,倭寇之患犹存,每一刻的安宁皆是将士们用血汗换来的。楚子煜与陆雍鸣受命于危难之际,以雷霆万钧之势,荡平徐海余孽,其功不可没。 “徐老,”胡宗宪缓缓转身,对身旁的徐阶言道,“吾觉得楚、陆二将,实乃人中龙凤,此次剿灭徐海残党,功不可没。此等人才,当重用之,以安海疆,定民心。” 徐阶闻言,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抹赞许:“汝贞所言极是。此二人确有过人之处,若能善加栽培,必成大器。然则,我朝用人之道,重在德才兼备,还需观其后续表现,方能定夺。” “徐老,汝贞打算将此二人调至壁垒附近,负责巡逻与防御,既可锻炼其才,又能巩固我军防线。同时,亦可命其继续追剿倭寇残党,以绝后患。”胡宗宪沉声道,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断。 徐阶闻言,略一沉吟,随即抚掌笑道:“此计甚妙!既可人尽其才,又能巩固防线,一举两得。老夫即刻命人传令,调楚、陆二将至壁垒附近,听候调遣。” 徐阶言罢,即命身旁亲随速去传令,调楚子煜、陆雍鸣二将,速至壁垒附近,以助胡宗宪之防务。 亲随疾驰于风雪之间,穿越山谷的曲折小径,心中满是对使命的紧迫与对楚、陆二将的期待。寒风如刀割面,白雪皑皑之中,唯余马蹄声声,踏破寂静,似战鼓催征。及至楚、陆二将驻守之所,亲随勒马而停,高声呼喝:“楚子煜、陆雍鸣二位将军,速接胡大人令旨!” 言罢,亲随自怀中取出令牌与文书,递与守营士卒。士卒见状,不敢怠慢,急入营中通报。须臾,楚子煜、陆雍鸣二将披甲执戈,大步流星而出,接令在手,阅罢,相视一笑,眼中闪烁着坚定与豪情。 楚子煜沉声道:“吾等自当遵大人之命,即日启程,前往壁垒附近,誓守海疆,剿灭倭寇,以报国家栽培之恩。” 陆雍鸣颔首附和,其声如钟,振聋发聩:“兄长所言极是,吾等身为将者,当以国事为重,个人荣辱置之度外。此番调令,既是信任,亦是考验。吾等必当竭尽所能,不负大人厚望。” 二将既决,即整军马,披坚执锐,辞别旧部,于风雪交加之际,毅然踏上征途。沿途山川险峻,雪深路滑,然二人心怀壮志,不以困苦为意。士卒见之,皆感其英勇,士气大振,步伐亦随之坚定。 数日之后,二将率部抵达壁垒附近,与胡宗宪大军会合。胡宗宪亲迎于营外,见二人英姿勃发,气度不凡,心中甚慰,乃设宴款待,共商防务。席间,胡宗宪对二人赞不绝口,言其剿灭徐海残党之功,足以彰显其智勇双全,并勉励二人继续努力,为国效力。楚子煜、陆雍鸣闻言,感激涕零,誓以死报国,不负大人厚望。 第292章 围灶取暖 帐内,炽焰熊熊,干柴烈火环爨灶而炽,腾腾热气瞬息间充盈于帐幄之内,氤氲缭绕,将宿雪的痕迹消融殆尽;更有丝丝蒸汽,悠然逸出营帐之外,缓缓消解帐顶厚积之寒雪,细听之下,似有融雪之微声,悄然入耳。 胡宗宪端坐于爨灶一侧,双手轻轻搭于膝上,面容沉稳,眼神时而扫视众人,时而凝视炉火,似在深思熟虑;其身旁,徐阶微倾身躯,一手轻抚胡须,一手以指轻敲几案,言辞间透露出不凡的智谋与决断,与胡宗宪时而点头交流,默契十足;楚子煜独立于火光最盛之处,他的身影被火焰拉长,双手紧握成拳,置于腰间,目光如炬,凝视着爨灶周边的那一腾腾热气、陆雍鸣立于胡宗宪与徐阶之侧稍远,双手背于身后,微微交叠,拇指轻轻摩挲着其余四指,这是他思考时特有的习惯。 忽而,一阵寒风自帐外掠过,带起帐角微扬,却也未能侵扰帐内的温暖。胡宗宪手执铜壶,为众人添茶,其语温温然:“吾辈身为将帅,当以国事为重,风雪严寒,不过尔尔。今宵共聚,当共谋破敌之策,以安社稷,以慰民心。” 帐内,茶烟袅袅,与腾腾热气交织,更添几分暖意。 胡宗宪添茶之后,将铜壶轻轻置于案上,发出细微而沉稳的声响,他缓缓起身,步伐稳健,行至营帐中央,目光如炬,扫视四周,似欲将众人之心神皆聚于此。旋即从袖中取出一幅地图,缓缓展开,其上山川河流、城池要塞,皆标注得清晰明了,他手指轻点地图,逐一分析敌我形势,言辞间既有战略之高远,又不失战术之细腻,说道:“徐文长所赠此图,详尽无遗,山川走势、城池分布,皆了如指掌。吾之所以选择此雪中峡谷设置壁垒,实乃因其地势险要与战略要冲。诸位请看,此峡谷位于龙山所城之侧,背倚大海,面朝群山,左有凤凰山为屏,右有伏龙山为依,天然形成一道难以逾越的防线。而凤浦岭与达蓬山之间,地势虽开阔,却也是敌军进犯必经之路。吾与徐老已在此雪中峡谷构筑壁垒,以石为基,木为墙,辅以滚木礌石,构筑内外两层,外层巨石如岳,内层木栅灵活,进可攻,退可守,实乃固若金汤之要塞;再者,吾观此峡谷,不仅地势险要,且资源丰富,足以支撑我军长期作战之需。深井已掘,粮仓已立,水源充足,粮草无忧,此乃我军的根本所在。吾等需时刻铭记,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唯有后勤稳固,方能保前线无忧;最后,壁垒之建,意在提振士气,整肃军纪。戚将军于龙山一役中虽胜,然将士怯怠畏战,军律不严,此皆练兵不精所致,故他起草《练兵议》,吾虽未全依其议,唯予试点之法,已见成效。今调楚子煜、陆雍鸣二位将军至此,亦欲以实战锤炼其才,使军中人人皆能奋勇向前,无惧生死。” 胡宗宪言毕,目光再次扫过众人,见其皆已凝神静听,遂续道:“吾等既已占据地利,又兼人和,然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敌军虽狡诈多变,然吾等亦非等闲之辈。徐老,汝素以智谋着称,可否为吾等详析敌情,以定克敌之策?” 徐阶闻言,微微颔首,接过胡宗宪手中地图,细细审视一番,方缓缓言道:“敌军虽众,然其首领徐海已亡,群龙无首,此乃其一大弊。然其余倭寇狡猾,善于流窜,若我军稍有不慎,恐被其乘虚而入。吾观此图,敌军若欲进犯,必经凤浦岭与达蓬山之间开阔之地。吾意派遣精锐斥候,潜入敌境,探查其动向,以确保我军能准确掌握敌情。同时,于凤浦岭与达蓬山之间,广布疑兵,以迷惑敌军,使其不敢轻举妄动。待敌军深入我伏击圈,我军再以火器、弓箭等远程武器,先行发难,打乱其阵脚。随后,步骑协同,两翼包抄,将敌军分割包围,逐一歼灭。” 胡宗宪闻徐阶之言,抚掌笑道:“徐老之计,果真是妙算无遗。我军若能依计行事,定能大破敌军,一雪前耻。然则,兵法云:‘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乎?’吾等还需详加筹谋,确保万无一失。” 随后,胡宗宪目光转向楚子煜与陆雍鸣,沉声道:“楚、陆二将,汝二人勇武过人,智勇双全,今番调至此地,望能再接再厉,不负所望。徐老之计,需精锐斥候以探敌情,广布疑兵以惑敌心。吾意命汝二人各领一队精锐,楚将军率队潜入敌境,探查敌军动向,务必详尽无遗;陆将军则负责广布疑兵,于凤浦岭与达蓬山之间,虚张声势,令敌军难以捉摸我军虚实。” 寒风依旧肆虐,雪花纷飞,然营帐之内,却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胡宗宪与徐阶相对而坐,继续商讨战事细节,力求每一个环节都尽善尽美。而楚子煜与陆雍鸣则已率领部众,趁着夜色掩护,悄然前往凤浦岭与达蓬山之间,布置疑兵,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楚子煜所率斥候小队,身着夜行衣,面覆黑巾,他们利用对地形的熟悉与高超的隐匿技巧,悄无声息地接近敌营,搜集着敌军的一举一动。夜深人静之时,斥候们或潜伏于暗处,静听敌军营寨内的动静,或化装成敌军斥候,混入其中,窃听机密;而陆雍鸣则率领另一队精锐,在凤浦岭与达蓬山之间广布疑兵,他们利用雪夜的掩护,在山谷间点燃篝火,设置假营,营造出大军压境的假象。同时,又派遣小股部队,在敌军的巡逻路线上制造混乱,时而突袭,时而撤退,引得敌军人心惶惶,难以判断我军的真实意图。 “将军,这山谷间突然出现的火光与营寨,定是敌寇所为。我等需立即派兵探查,以明虚实。”一员副将急声建议道。 楚子煜闻言,眉头紧锁,沉吟片刻后,终是点了点头:“传令下去,即刻派遣精锐斥候,前往探查。同时,加强营寨防御,以防不测。” ——————————————— 天色昏暗,雪已停歇,银装素裹的山谷更显宁静而庄严。 两日之后,斥候副将日夜兼程地驾马奔至壁垒处,将所探得的敌军动向、布防情况一一禀报,胡宗宪与徐阶闻讯,相视一笑,心中皆是胸有成竹,他们深知,此战已胜券在握。然二人并未因此松懈,反而更加谨慎地筹谋着接下来的战事。 胡宗宪命人将情报详细记录,并据此调整布防,确保每一个环节都万无一失;徐阶则继续推演兵法,寻找着更加精妙的克敌之策。 “徐老,”胡宗宪沉声道,“斥候已归,情报确凿,敌军动向尽在掌握。吾意明日拂晓,发动突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捣敌巢,一举歼之。” 徐阶闻言,双眸微眯,凝视着营帐外纷飞的雪花,片刻后,他缓缓点头,沉声道:“善哉……汝贞,此计正合兵法之精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然则,我军虽占尽先机,亦需防敌军狗急跳墙,作困兽之斗。吾意再增派一队精锐,埋伏于敌军撤退之路,以防其败退时反扑。” 胡宗宪闻言,目光一凛,嘴角勾起一抹赞许的笑意,对徐阶的深谋远虑表示赞同:“徐老所言极是,敌军若被逼至绝境,定会做困兽之斗,我军万不可掉以轻心。增派精锐埋伏,实为稳妥之策。” 第293章 困兽之斗 言罢,胡宗宪即刻召来副将,面色凝重地吩咐道:“速禀李将军率领五百精锐,连夜前往敌军可能撤退的必经之路设伏。务必隐蔽行踪,确保敌军毫无察觉。及敌势衰而遁,又当曙光初破之时,则以雷霆之力,奋而击之,必期歼厥渠魁,无使遗孽。” 副将领命而去,迅速召集李将军及其麾下的五百精锐之士,夜色中只留下一串急促而坚定的马蹄声,逐渐消失在茫茫雪原之中。 李将军接收到禀报消息后,不敢有丝毫懈怠,即刻点齐五百精锐之士,皆是军中骁勇善战之辈,身经百战,无畏无惧。夜幕低垂,寒风凛冽,雪花纷飞,李将军率领部众,悄无声息地穿梭于山谷之间,借着夜色与风雪的掩护,向敌军可能撤退的必经之路疾驰而去。沿途,李将军不时停下脚步,仔细观察地形,挑选最佳设伏之处。终于,在一片狭窄的山谷口,两侧峭壁如削,中间仅有一条蜿蜒小路可供通行,李将军心中一喜,暗道:“此处乃天险之地,敌军若从此处撤退,必难逃脱我等之手。” 及至伏击之地,李将军迅速下令,士卒们迅速分散开来,依托地形,隐蔽身形,只待敌军入瓮。夜色中,只闻得轻微的呼吸声和偶尔传来的雪落之声,一切显得那么宁静,却又暗藏杀机。 ———————————— 倭寇自龙山一役溃败,然残部犹存,犹似野火未尽,潜伏幽暗之处,伺机再燃。此辈倭寇,皆是亡命之徒,狡黠异常,于月黑风高之夜,遁入山林深处,企图逃脱大明铁骑的围剿;彼等隐匿于崇山峻岭之间,行踪诡秘,时而劫掠村落,时而骚扰边关,致使百姓惶惶不可终日,海疆难享安宁。 胡宗宪与徐阶闻此,皆蹙额而忧,深知倭寇不除,则国无宁日,民无安枕,故二人誓师讨贼,以靖海疆,使百姓安居乐业,海内晏然。 雪夜之下,山林间风声鹤唳,一独眼倭寇,身披残破甲胄,手持滴血长刀,双目圆睁,如饿狼觅食,穿梭于林间小径,不时回头顾盼,以防追兵。他时而跃上突兀的岩石,时而俯身潜行于密林深处,仿佛与这幽暗的林间融为一体。其左臂紧夹长刀,刀刃在寒风中闪烁着凛冽寒光,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沉重的喘息,透露出他内心的紧张与疲惫;他右脚猛地一蹬,借力跃过一道横生的枯木,身形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随即稳稳落地,双脚无声地陷入松软的积雪中。落地瞬间,他迅速环顾四周,那双独眼中闪烁着警觉与狠厉,仿佛能洞察四周的每一丝动静。 “哼,区区大明狗贼,也敢来追爷爷!”独眼倭寇怒吼一声,挥刀便砍,刀光如电,划破夜空。然而,那几道黑影却异常灵活,纷纷闪避开来,同时抛出数枚暗器,直取他周身要害。独眼倭寇虽勇猛,却也难以抵挡这突如其来的攻势,只觉身上多处中招,鲜血染红了衣襟。 终于,天边泛起了鱼肚白,第一缕阳光穿透了厚重的云层,洒在了这片银装素裹的山谷之上。 “哼,看你往哪里逃!”随着一声冷笑,一名大明将领自林中走出,手持长枪,直指独眼倭寇。此人正是奉命设伏的李将军,他见独眼倭寇已受重伤,心知胜券在握,便不再犹豫,挺枪便刺。 独眼倭寇见状,怒吼一声,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挥刀迎上。两兵相交,火花四溅,发出阵阵金铁交鸣之声。然而,他毕竟已是强弩之末,哪里是李将军的对手?只几个回合,便被一枪刺中胸膛,踉跄倒地,鲜血喷涌而出。 此时,山谷口处,一队伏兵悄然出现,他们手持火器,对准了倭寇的退路。 随着一声令下,火铳齐发,火光冲天,硝烟弥漫。 余众倭寇猝不及防,纷纷中弹倒地,哀嚎之声此起彼伏。 雪地上,一具具倭寇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鲜血与白雪交织成一幅触目惊心的画面。 与此同时,楚子煜所率斥候小队亦在另一侧展开攻势,他们利用对地形的熟悉,灵活穿插于敌群之中,时而突袭,时而诱敌,使得倭寇阵脚大乱,首尾不能相顾。楚子煜亲自操持一柄长剑,剑光如龙,所到之处,倭寇无不披靡,其英勇之姿,令士卒们士气大振,奋勇向前;陆雍鸣则率领疑兵,于外围制造更大声势,火光冲天,号角连天,仿佛大军压境,令倭寇心生畏惧,更不敢轻易反击。他时而率部冲锋,时而佯装撤退,引得敌军频频中计,疲于奔命。 寒风虽凛,士气却如火炽热。 楚子煜与陆雍鸣二人,一内一外,配合无间,将倭寇围得如同困兽之斗。 战至酣处,楚子煜身形如风,剑影如织,每一击皆精准致命,倭寇在他剑下纷纷倒下,无一合之将。 而陆雍鸣在外围,以疑兵之计,使敌军顾此失彼,士气渐颓,溃败之势已成。 阳光逐渐驱散晨雾,山谷间一片通明,战斗的余音在冰冷的空气中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胡宗宪与徐阶立于壁垒之上,俯瞰着山谷中的一切,眼见倭寇溃不成军,心中皆是快意。 此时,一名传令兵匆匆跑来,单膝跪地,手中高举着一份战报,声音中带着几分激动:“禀大人,前方战报,楚将军与陆将军已率部全歼敌军,倭寇残部无一漏网,我军大获全胜!” 胡宗宪轻抚须髯,面露赞许之色,对身旁的徐阶言道:“徐老,今日之战,我军将士奋勇向前,楚、陆二将更是功不可没。此等人才,实乃国家之幸,百姓之福。” 战报既传,壁垒内外,欢声雷动,士气高昂。 徐阶遂命人取来笔墨,于战后余烬之中,挥毫泼墨,题诗一首以记此战:“雪覆山谷战云开,将士英勇斩敌来。胡马南窥须臾尽,明朝一统乐悠哉。”诗成,掷笔于地,大笑而去,留下一片豪情壮志,在山谷间回荡不息。 时已至寅初,雪霁云散,晨曦微露,照耀着山谷间满地的狼藉与肃杀。胡宗宪与徐阶相视一笑,皆知此战之胜,非独兵刃之利,亦在于将士之勇,谋略之深。遂下令整军,收拾战场,以待凯旋。 楚子煜与陆雍鸣闻捷报,亦率部归来,二人皆铠甲染血,英姿飒爽,相视而笑,彼此间无需多言,已尽知对方之英勇。胡宗宪亲迎之,执其手道:“汝等英勇善战,实为吾军之楷模。望汝等继续努力,以保国家安宁,百姓安居。” 楚子煜、陆雍鸣躬身谢过道:“大人谬赞,末将等愧不敢当。” “尔等勿要谦逊,吾心知肚明。”胡宗宪见状,心中甚慰,遂传令全军,设宴庆功。篝火熊熊,映照着将士们疲惫却坚毅的脸庞,寒风虽劲,却吹不散这胜利的喜悦。酒过三巡,胡宗宪站起身来,举杯向众将士道:“今日之战,全赖诸君英勇,方得此大胜。吾等身为大明将士,当以保家卫国为己任,今倭寇虽败,然其余孽尚存,不可掉以轻心。望诸君继续努力,以安社稷,以慰民心。” 宴中欢声雷动,将士们举杯相庆,酒香与豪情交织。同时,篝火映红了他们的脸庞,火光摇曳,与周遭的银装素裹相映成趣。 将士们或坐或立,盔甲虽已卸下,然其英气犹存,眉宇间洋溢着胜利的喜悦。酒樽交错,杯觥相碰,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犹如战鼓催征,激励着每一个人的心弦。 第294章 王直的怒火 时值酒酣耳热,肴馔已陈,宴上欢声雷动,和乐融融,宛如春日之晖,遍洒人心。胡宗宪与徐阶及麾下诸将,或议当世之务,或讲兵法之要,或忆往昔征战之苦辛,或论将来宏图之伟业,彼此间情深义重,恍若骨肉至亲。胡宗宪目光如炬,环视四周,见将士们如此欢腾,心中甚慰,遂以左手轻抚酒觥,指腹摩挲过冰冷的瓷面,右手则缓缓举起,五指并拢,掌心向外,其臂缓缓抬起,肘部微曲,腕部柔中带刚,觥中琼浆悠然倾泻,化作一线细流,轻触其唇,复而滑入喉间。胡宗宪饮毕,身躯微倾,臂悠然下落,指尖轻点桌面,发出清脆之声,与四周欢声笑语交织成一片。 胡宗宪言罢,神色凝重转为沉思,其双眸微闭,似在追忆往昔烽火岁月。须臾,他缓缓睁开眼帘,目光如炬,扫视着眼前这群浴血奋战的将士,心中满是感慨,喟然长叹道:“昔年倭寇肆虐,百姓涂炭,吾等虽奋勇杀敌,然亦尝尽艰辛。今见海疆安宁,百姓安居乐业,实乃吾辈所愿。然世事无常,吾辈当居安思危,未雨绸缪。” 胡宗宪右手之指轻扣剑柄,铮然有声,如金石相击,其声清脆而悠长,回荡于宴席之间,左手初则徐舒,继而紧握,臂膀展而复收,腕间轻旋,衣袂随风轻扬,带动衣袖轻拂,带起一缕清风,与周遭的篝火、笑语相和,更添几分豪迈之气。 于是,胡宗宪收起长剑,重新坐下,与徐阶及诸将士笑语晏晏,觥筹交错间,火光跳跃,映照其面,威严中不失和煦,犹若冬日暖阳,温煦人心。他的左手轻轻搭在桌沿,手指轻轻敲打着节奏,与徐阶酒杯摇晃的频率不谋而合,仿佛两人之间有着无需言语便能理解的默契;而徐阶,似乎总能捕捉到这份微妙的节奏,他的酒杯摇晃也随之变得更为和谐,两人的动作如同天作之合,无需言语,便能感受到对方的心意。 将士们闻言,皆热血沸腾,纷纷举起酒觥,与胡宗宪一同畅饮。篝火映照下,他们的身影显得更加高大而英勇。寒风虽劲,却吹不散这满腔的豪情壮志;雪花纷飞,却掩不住这胜利的喜悦与欢腾。 宴罢,月挂中天,银辉洒满营帐,将士们或卧或立,皆带三分醉意,七分豪情。胡宗宪与徐阶并肩漫步于营外,雪覆小径,踏之有声,二人低语,共谋国是。 胡宗宪与徐阶并肩缓行于营外雪径之上,却因酒意微醺而更显洒脱不羁。小径两旁,松林密布,雪压枝头,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寒风拂过,卷起片片雪花,在空中翩翩起舞,又缓缓落下,为这静谧的夜晚增添了几分诗意与浪漫,二人身形挺拔,犹若松柏,虽历经风霜,仍不失其英气与威严。 胡宗宪身着铁甲,外罩披风,雪光映照下,更显其面容坚毅,眉宇间透露出深沉的思考,他右手背负,左手轻抚腰间长剑,剑穗随风轻摆,似与夜色共鸣;徐阶则一袭儒衫,虽非戎装,却自有一股儒雅之气,他手持羽扇,轻轻摇动,似在驱散周遭的寒意,仿佛能扇动天地间的风云变幻。 二人行至一处开阔地,停下脚步,举目四望。只见远处山峦起伏,层林尽染,银白与墨绿交织成一幅壮丽的画卷。寒风拂过,带来阵阵凉意,却也吹散了心头的烦忧。胡宗宪与徐阶相视一笑,彼此间无需多言,那份深厚的情谊与默契,早已融入了这寒夜的风雪之中。 胡宗宪与徐阶继续缓行,脚下的雪地发出“吱吱”的声响,与远处松林中的风声、雪落声交织成一首悠扬的夜曲。 徐阶闻言,哈哈一笑,道:“胡公所言极是,待我酝酿片刻。”说罢,他闭目沉思,片刻之后,轻启朱唇,吟道:“雪夜寒风紧,松林映月明。并肩行小径,共话天下情。豪情干云志,壮志在胸中。且待天明时,再展鸿鹄功。” 胡宗宪听后,抚掌大笑,赞道:“好诗!徐兄之才,果然名不虚传。”言罢,他亦忍不住诗兴大发,张口续道:“雪覆山河静,月照营帐清。醉卧沙场梦,犹闻战鼓鸣。今朝得安宁,勿忘来时路。他日若再起,我辈仍前行。” 胡宗宪闻徐阶之诗,笑声朗朗,回荡于雪夜之中,更添几分欢畅。 二人行至一松树下,胡宗宪忽生雅兴,伸手一拉,将徐阶引向树干旁。他背靠树干,双手摊开,任由雪花落在掌心,又缓缓融化。徐阶见状,亦学其样,背靠胡宗宪,两人并肩而坐,仿佛又回到了他们年少时的无忧无虑。 胡宗宪抬头望天,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他坚毅的面庞上,他轻声说道:“徐老,你我今日之醉,非为酒也,乃为这大好河山,为这天下苍生。” 徐阶闻言,点头称是,二人相视而笑,那份豪情壮志,在这雪夜中得到了最完美的释放。 雪夜渐深,万籁俱寂,唯余二人低语,与风雪共鸣。胡宗宪目光深远,似穿透了茫茫雪幕,望向那遥远的天际,又道:“吾辈虽老骥伏枥,然心之所向,仍系于家国天下。昔日烽火连天,吾等并肩作战,誓守疆土;今朝海晏河清,吾等更当励精图治,以安黎民。” ———————————— 徐海之居,坐落于沿海之畔,乃一幽邃雅舍也。其地背靠崇山峻岭,面朝碧波万顷,云雾缭绕间,恍若仙境。居舍错落有致,皆以青石为基,碧瓦为顶,古朴而典雅。四周植以松柏,苍翠欲滴,与远处海景相映成趣;屋前植柳数株,绿荫如盖,随风轻舞,似在欢迎远道而来之客。柳下设一石桌,石凳数张,以供徐海闲暇之时,品茗对弈,或观海听涛,怡然自得;屋后则林木葱茏,苍翠欲滴,鸟鸣虫唱,交织成曲。林间小径曲折蜿蜒,通幽达密,漫步其间,仿佛步入世外桃源,忘却尘世之烦恼。 闻得徐海麾下敌寇于龙山一役折戟沉沙,王直怒发冲冠,面如寒霜,双拳紧握,关节咯咯作响,仿佛能听见胸中怒火熊熊燃烧之声,他猛地拍案而起,案上茶盏震颤,茶汤四溅,犹似他心中翻涌的怒涛。 “何等废物!徐海麾下竟有此等无能之辈,令我等颜面何存!”王直怒喝之声,如雷鸣般在府邸内回荡,震得四壁嗡嗡作响。他双眼圆睁,仿佛能喷出火来,直视着前来禀报的探子,那股威压让人不敢直视。 “败北之因何在?速速道来,若有半句虚言,定不轻饶!”王直的声音低沉而冷冽,如同寒冬腊月里的冰锥,直刺人心。 探子匍匐在地,颤抖着声音回答道:“禀大人,敌军早有准备,且援军及时赶到,我军措手不及,加之将领指挥不当,故而……”探子话未说完,已觉一股凌厉的杀气扑面而来,令他浑身一凛,不敢再言。 王直闻言,更是怒不可遏,他猛地一挥衣袖,将桌上的茶具茶具扫落一地,瓷器破碎之声与他的咆哮声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刺耳:“哼!兵力悬殊?我辈何时畏惧过人数之多寡?指挥失当,士气低落,皆是借口!若非尔等平日懈怠训练,战时何以能奋勇杀敌?” 言毕,他猛地一挥衣袖,转身望向窗外,只见夜色深沉,海风呼啸,似乎连天地都在为他的愤怒而颤抖。王直心中暗自思量,此次战败,不仅损兵折将,更损及威望,若不严惩不贷,何以服众? 第295章 重拾信心 王直怒目圆睁,须发皆张,其势若怒虎下山,不可遏止,于是他大步流星,踏过满地的茶具碎片,每一步都似重锤落地,震得周遭空气都为之一颤。行至院中,冷风扑面,似欲平息其胸中怒火,然怒火愈燃愈烈,如火山喷薄,不可遏制。王直转身,厉声唤来亲卫,目光如炬,沉声吩咐道:“速传我令,召集众将,于议事厅集合,违令者,军法处置!” 亲卫领命,飞奔而去,不多时,府中灯火通明,脚步声、铠甲碰撞声交织一片,紧张而肃穆。王直立于议事厅中央,双拳紧握,青筋暴起,仿佛要将满腔的怒火凝聚于拳锋之上,他的身躯挺得笔直,宛如青松傲立,不屈不挠,随其言辞之起,肢体亦随之而动,心潮澎湃,壮志凌云,尽显于外。 “看看你们,昔日的英勇何在?徐海虽逝,但其遗志不可忘!”他缓缓踱步至诸将面前,每一步都踏得异常沉重,似乎连脚下的石板都在微微震颤。在走动的过程中,王直不时地挥动手臂,做出有力的手势,以强调他的言辞。他的手臂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刚劲的弧线,如同指挥着千军万马,展现出他作为领袖的威严与力量,“我王直,自领兵以来,未尝一败,今日之辱,实乃奇耻大辱!尔等若欲洗清此耻,便需加倍努力,勤加训练,以雪前耻!” 言毕,王直双眸如炬,扫视厅中诸将,只见众人面色凝重,或低头沉思,或握拳怒视,皆已感受到其言中之意,心生凛然。他知众人心中亦有不甘与愤怒,遂深吸一口气,语调稍缓,再道:“兵法云,胜败乃兵家常事。然,我等非但求胜,更求不败。此次挫败,虽非吾等之过,却亦警示吾等,万不可轻敌懈怠。” “徽王,自徐将军被那帮明军官油子诱杀了以后,我等残余部队一直隐匿在龙山一带养精蓄锐,可是没想到那帮明军官崽子居然发现了我等的踪迹。龙山一战和二战,我等虽然都战败,但值得庆幸的是,属下却发现了明军最致命的弱点,那便是明军将士内部松散怠慢,军令不协。可惜,我等失败全都是因为那该死的戚继光等几人配合作战不俗,有着压倒性实力的话,如若不然,我等也不会苟延残喘,委屈至现在。”从议事厅后,走出一位短小精悍的将领,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和愤怒。他走到五峰舵主王直面前,单膝跪地,说道:“末将无能,让您失望了。” 徽王看着将领,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和愤怒,他冷冷地说道:“你起来吧。” 随后,王直转身,步伐依旧坚定有力,他走向议事厅一侧的案几,抬手一挥,案上的烛火随之摇曳,映照在他坚毅的脸庞上。他沉吟片刻,提笔蘸墨,于宣纸之上勾勒出一幅简易的战图,笔触间透露出他深邃的战略眼光与不凡的军事才能。 “看此图,此乃我等当前局势的缩影。”王直凝神于战图之上,右手执笔,宛如执剑,笔尖饱蘸浓墨,于宣纸间游走自如。他时而悬腕疾书,时而轻点纸面,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与果敢。随着他的勾勒,一幅复杂的战局图渐渐显现,山川河流、城池要塞、兵力分布,皆被一一细致描绘,宛如实景再现。 图上,王直以墨线勾勒出一条隐秘行军路线,穿越崇山峻岭,避敌锋芒,直指明军侧翼。此路蜿蜒曲折,时隐时现,尽显其用兵之奇。 “观此图,明军虽众,然其内部松散,犹如散沙。我等虽处劣势,然地势险要,兵力集中,犹可一战。”王直沉吟道,其声如洪钟,回荡于议事厅内,使人心生敬畏。 随着他的讲解,战图上的局势仿佛活了过来,每一座山川、每一条河流、每一座城池都变得生动而具体。王直的目光在图上游走,时而凝视,时而沉思,仿佛在与这战局进行着无声的对话。 王直掷笔于案,其势犹若剑指苍穹,尽显豪迈。其身躯微倾,双目紧锁战图,似欲洞察敌我之每一细微。右手复握成拳,轻击案面,发出“砰”然之声,震得烛火摇曳,光影斑驳,映照其坚毅面容,更添几分威严,“吾观此图,雪天虽寒,却亦我辈用武之时。若遇雪暴,我军可借地势之利,设伏于山谷之间,以逸待劳。待敌深入,再以火攻之,必使其首尾难顾,溃不成军。” 语毕,王直心中暗自盘算,若遇雪中等突发事件,我军可借此路迅速转移,既可避敌锋芒,又可寻机反击,言及雪中作战,他双目炯炯,似有寒光闪烁,转过身来,步至窗前,凝视窗外纷飞之雪,沉声道:“雪暴虽猛,亦我天赐之机。届时,我军可着白衣,混于风雪之中,悄无声息地接近敌营。再以火箭、火球等火器突袭,使敌人在茫茫雪海中无所遁形,必能大破其军。” 言罢,他缓缓踱步至案几旁,手指轻敲桌面,沉吟片刻后,继续说道:“另,着令后勤部加紧筹备物资,特别是火器与棉衣,以备不时之需。同时,传令各营,加强训练,务必使每一士卒皆能熟练掌握雪地作战之技巧,确保在恶劣环境下亦能发挥出最佳战力。” 随即,他再次提笔,于战图之上添上几笔,标注出几个关键的伏击点与撤退路线。这些标记如同点睛之笔,使得整幅战图更加完善,更加符合他心中的战略构想。每一笔、每一划,都透露出他对战局的精准把握与对胜利的坚定信念。 王直部署已定,心中略安,然眉宇间仍存忧虑之色。他深知,此番筹谋,非但关乎一役之胜败,更系于部众之安危,乃至复兴大业之成败,遂环视厅中诸将,再道:“诸君皆我股肱,此番作战,务必同心协力,共克时艰。吾等虽身处逆境,然志在千里,誓要一扫阴霾,重振我军雄风!” 言罢,王直顿首,目光如炬,似欲穿透夜色,洞察未来。他深知,前路多舛,然其志已决,不可动摇。遂挥毫泼墨,于战图之侧,题诗一首,以壮行色:“雪覆山川路难知,我辈何惧险途驰。挥戈直指敌营破,誓雪前耻展雄姿。” 诗成,王直掷笔于案,其声铿锵有力,似金石交击,激荡人心。他站起身来,背负双手,凝视窗外纷飞之雪,心中豪情万丈,仿佛已见敌寇授首,我军凯旋之日。 “传令下去,全军备战,枕戈待旦。待雪暴一至,便是我等出击之时!”王直沉声下令,其声如雷鸣,响彻议事厅,令众将无不振奋。 众将闻令,皆挺身而立,神色凛然,齐声应诺,誓将徽王之志,铭记于心,付诸于行。 厅内气氛瞬间激昂,犹若烈火烹油,不可遏止。 王直见状,心中稍慰,知众将已领会其意,遂转身步出议事厅,步入夜色之中。寒风凛冽,雪花纷飞,然王直身形挺拔,毫不动摇,其志坚如磐石,不可摧折。 夜色深沉,府中灯火依旧通明,映照出将士们忙碌的身影。 时值深夜,雪势渐大,漫天飞舞的雪花将夜色装点得如同白昼。王直立于厅前,凝视着这银装素裹的世界,心中豪情万丈。他深知,雪暴虽猛,然亦天赐之机,若能借此良机突袭敌营,必能大破其军,重振我军雄风。 第296章 雪滑板 倏尔,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划破夜的寂静,一骑快马自远方疾驰而来,马背上的斥候浑身披雪,神色紧张。及至王直身前,斥候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急声禀报:“报……禀报徽王,明军已有所察觉,正加紧防备,并派遣斥候四处巡逻,似欲搜寻我军踪迹。” 王直闻报,眉头微皱,随即舒展开来,透出一股冷冽之色,随即恢复平静,淡然道:“传令下去,侦查队扩大搜索范围,务必掌握敌军最新动向,勿使那些明军熊兵子有可乘之机。我军亦当严阵以待,不可有丝毫懈怠与轻敌之心,以备不时之需。” 他抬手一挥,示意斥候退下,随即转身步入营帐,步履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入得厅内,王直召集心腹将领,围炉而坐,火光映照下,众人面色凝重,静待王直发令。王直沉吟片刻,缓缓言道:“明军既已警觉,我等便需更加谨慎。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今夜,我等须连夜部署,调整战略,以应对明军之变。” 众将闻言,皆敛容屏息,唯余炉火噼啪之声,与窗外风雪交加之响,交织成一片肃穆之景。 王直目光如炬,扫视一周,继续说道:“此番敌变,虽出意料,然亦非全然无策。吾观天象,雪势将盛,此正是我等用武之时。吾意,当借雪势,行奇袭之策,使敌军措手不及。” 王直的话音刚落,一名将领便起身说道:“徽王,此计甚妙!但雪夜奇袭,风险亦大,需谨慎行事。” 王直微微点头,说道:“吾亦知此计风险颇大,但如今明军已有防备,若不冒险一试,恐难有胜算。” 片刻之后,另一名将领说道:“徽王,末将愿率一队人马,先行探查敌军虚实,为奇袭之策做好准备。” 王直看了看那名将领,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说道:“好!吾予你五百精兵,务必小心行事。” 言毕,王直从案上取过一枚令牌,沉甸甸地递予那将领,其眼神中既有信任也有重托。将领双手接过令牌,单膝跪地,声音坚定:“末将领命,定不负徽王所托!” 王直点头,目送将领领命而去,心中略感宽慰,他明白此战非同小可,每一环节都需谨慎对待,不容有失。 “雪夜奇袭,贵在神速与隐蔽。”王直自语道,随即唤来传令兵,低声吩咐道,“速传吾令,全军进入紧急备战状态,所有火器、箭矢皆需检查无虞,确保一击必中。另,命工匠加紧制作滑雪板,以利行军。” 见王直令下,营中工匠皆奋起,各司其职,不敢稍有懈怠。 火器营旁,匠师领命,细查火铳之膛,擦拭火药之罐,以油纸密封,防其受潮。每查一器,必试其机簧,确保触之即发,无有虚响;箭矢库前,则匠人云集,磨石霍霍,箭矢纷飞。箭头经反复磨砺,寒光闪闪,锐利异常,似能破风裂甲。又取上等翎羽,细心绑扎于箭杆之末,以增其飞行之稳;木材自林间精挑细选,取其坚韧而无疵者,锯解为板,长短宽窄,细磨其面,使之光滑如镜,以减少滑行时的阻力。又于板底,精心雕刻凹槽,以增摩擦力,使滑雪者在陡峭之地亦能稳若磐石。铁匠则在一旁,炉火通红,铁锤叮当,将铁钉一一锻造成型,以备固定之用。待滑雪板初具模型,工匠们便以绳索牵引,置于雪地之上,试其滑行效果。初时,或有不稳,然经数次调整,终得平衡。彼等又于板上加装绑带,以便将士足踏其上,稳固如山。 随着滑雪板制作完成并经过实际测试,徽王王直的军队在雪地上的机动性得到了极大的提升。一名传令兵匆匆步入营帐,跪地禀报:“禀徽王,滑雪板已全部制作完成,并经过严格测试,确保无误。工匠们正紧锣密鼓地进行最后的检查与调整。” 王直既闻,双眸豁然而张,锐光四射,于是便振衣而起,大步流星,趋赴滑雪板造作之所。但见匠人们正悉心于滑雪板上加缚带焉,其手眼之专注,若有所执,皆尽心力之至也。彼环视四周,见器具罗列,井然有序,心甚慰之。 就在这时,一名将领匆匆步入滑雪板造作之所,躬身禀报道:“禀徽王,侦查队已传来最新消息,明军加强了边境防线,但似乎对我军动向仍存疑虑,正四处搜寻。” 王直闻言,眉头微蹙,随即舒展开来,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好个狡猾的明军兵油子,不过,这正合我意。呵呵呵,传令下去,让侦查队继续迷惑敌军,制造假象,使我军行踪更加扑朔迷离。同时,加快滑雪板制作进度,务必在明日拂晓前,全军装备完毕。” “遵命!”将领得令后,迅速离去传达命令。 王直凝视着眼前忙碌的工匠们,心中暗自盘算,他深知时间紧迫,必须抓紧每一分每一秒。 随后,王直与将士们兴奋地围坐在一起,谈论着即将到来的战斗。 “诸位将军,今明军虽有所警觉,然其疑虑之心,正为我等所乘。吾欲行一计,名曰‘虚实相间’,使敌难辨真伪,首尾难顾。”王直语毕,环视众人,见其皆屏息以待,遂续言,“吾意,可令一部分精锐,扮作商贾或难民,携带家眷财物,沿山间小路缓行,以诱敌深入,使其误判我军动向。而主力部队,则借雪夜之掩护,搭乘滑雪板,如疾风骤雨般突袭敌之要害。彼时,敌若见商贾难民,必遣兵追击,而我军已至其后,则敌首尾难救,必陷绝境。” 一将挺身而出,拱手言道:“徽王妙计,末将愿领商贾难民之诱敌重任,誓将敌军引入歧途。” “汝领精锐之师,搭乘滑雪板,紧随商贾之后,隐于暗处,待敌追击之时,便如猛虎下山,直击其要害。切记,行动需迅捷,务必一击即溃敌军之防线。” 众将齐声应道:“谨遵徽王之命!” 于是,各项部署迅速展开。 ——————————————— 几旬时光匆匆而过,雪域之上,银装素裹,更添几分肃杀之气。 王直率军,借由滑雪板之利,悄无声息地穿梭于茫茫雪原之中,犹如幽灵般难以捉摸;而另一边,商贾难民的诱饵部队,亦是演技精湛,时而故作疲态,时而惊呼求救,引得敌军斥候频频侧目,纷纷向主帅禀报,误以为此乃徽王大军之主力,遂率军追击,欲将其一网打尽。 然则,浙直总督胡宗宪等人亦是老谋深算之辈,察觉其中或有蹊跷,遂命部队保持警惕,分兵两路,一路继续追击诱饵,一路则悄然改变方向,意图寻找徽王贼盗的真身。 王直于暗中窥视,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心中暗道:“此等伎俩,岂能瞒过本王?” 他随即下令,让滑雪部队加速前进,务必在敌军主力察觉之前,抢占先机,直捣黄龙。 夜色愈深,雪势更盛,王直率众,踏雪无声,犹若龙潜深渊,静待雷霆一击。滑雪板下,雪沫飞溅,疾如流光,所过之处,唯余两道浅浅雪痕,转瞬即被风雪覆盖,踪迹难寻。 明军斥候,虽紧咬不放,然于茫茫雪域中,犹似盲人摸象,不得其门而入。胡宗宪心知不妙,急令各营加强戒备,然王直之军,已悄然逼近其腹地,如鬼魅般潜行。 第297章 援军 胡宗宪营中,灯火通明,众将紧蹙眉头,商议对策。然雪势之大,视线受阻,斥候归来,皆言徽王贼影难觅,情势危急。胡宗宪沉吟片刻,决意兵分两路,一路坚守营寨,以防不测;一路则由骁将楚子煜、陆雍鸣统领,携精锐之士,逆风雪而出,意图搜寻徽王主力,一举破之。 胡宗宪之令既下,楚子煜与陆雍鸣二人,皆是军中佼佼者,闻令即行,无有丝毫犹豫。二人相视一眼,眼中皆是坚毅与决绝,随即各自领命,整备兵马,准备出征。 楚子煜所部,皆是善战之士,擅长雪地作战,他们身着特制的雪地装备,脚踏防滑战靴,手持锋利长矛,犹如一群雪域中的猎豹,蓄势待发。他亲自披甲上阵,立于阵前,高声激励士卒:“诸位将士,雪域虽寒,然我等热血犹在!今徽王贼影虽遁,然其必有所图,我等当奋勇向前,搜寻贼踪,以保家国安宁!”言罢,他振臂一挥,所部精锐,应声而出,逆风雪而行,誓要寻得徽王主力,与之决一死战。 陆雍鸣所部,则是以弓弩手为主,擅长远程攻击,他们装备精良,箭矢皆涂有剧毒,一旦中箭,无药可救。陆雍鸣深知此行凶险,故而在出发前,特意对部下进行了一番严密的训练与部署。他亲自检查每一支箭矢,确保其锋利无比,又命人准备足够的火把与信号弹,以备不时之需。而后,他率领部众,紧随楚子煜之后,踏雪前行,亦誓要与徽王贼寇,决一死战。 两军配合默契,一攻一守,相得益彰。然而,在这茫茫雪域之中,徽王王直所部亦是狡猾异常,他们利用滑雪板之利,不断变换位置,使得楚子煜与陆雍鸣所部难以捕捉其踪迹。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方骤然响起了一连串急促而有力的马蹄声,如同雷鸣般震撼着雪原的寂静。楚子煜与陆雍鸣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觉与期待。他们迅速调整阵型,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随着马蹄声的渐近,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浓烈的战意,仿佛连雪花都被这股气势所震撼,纷纷避让。只见一队人马自风雪中冲出,为首一人身披重甲,手持长枪,正是徽王王直麾下的一员猛将,他见楚子煜与陆雍鸣所部严阵以待,不禁放声大笑:“区区明军鼠辈,也敢与我等争锋?今日便让你们见识见识我徽王寇军的厉害!” 言罢,猛将一抖长枪,枪尖寒光闪烁,如龙吟般划破长空,直取楚子煜而来。楚子煜见状,面色凝重,却不露丝毫惧色,他迅速挥动手中长矛,与猛将长枪相交,霎时间,金铁交击之声响彻云霄,火花四溅,二人皆是武艺高强之辈,一时之间难分伯仲。 陆雍鸣见状,深知此时不可坐视不理,他迅速下令弓弩手准备,同时亲自挑选了数名精锐弓手,瞄准那猛将及其周围要害,随着一声低沉的号令,箭矢如乌云压顶,带着呼啸之声射向敌阵,企图为楚子煜解围。猛将眼见箭雨如织,怒吼一声,枪舞如轮,硬生生地将箭矢一一拨开,周身竟无一支箭矢近身。其悍勇之姿,令敌军将士皆惊。然陆雍鸣所部,箭术精湛,岂会轻易言败?弓弩手们不断调整角度,箭矢愈发密集,猛将虽勇,亦感压力倍增。 楚子煜趁此良机,长矛猛然发力,将猛将长枪震开,二人身形交错,旋即又战在一处。雪地之上,二人身形灵活,时而跃起,时而俯冲,招式凌厉,直看得人眼花缭乱。 周围将士呐喊助威,战意更盛。 两军鏖战,持久战不下,双方将士皆已疲惫不堪,然斗志愈燃。徽王麾下的猛将,力大无穷,枪法精妙,每出一招皆带风雷之声,楚子煜虽勇,亦感难以招架。然其心智坚韧,未尝言败,长矛舞动间,亦是密不透风,滴水不漏。 正当二人激战正酣,忽闻军中鼓声雷动,王直亲率大军自侧翼杀出,如潮水般涌向明军。陆雍鸣见状,急令弓弩手转换目标,对准王直大军齐射。箭矢如雨,划破风雪,然王直军皆身披重甲,滑雪板下速度奇快,箭矢难以命中,多被其灵活闪避或铠甲所挡。 王直见明军箭雨虽猛,却难伤其分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高声喝道:“儿郎们,随我冲锋,破敌就在今朝!”言罢,他挺枪跃马,一马当先,率军直冲敌阵。滑雪板在雪地上划出道道银色轨迹,徽王之军如同银色洪流,势不可挡。 明军将士见徽王大军来势汹汹,无不心惊胆战,然其训练有素,亦非等闲之辈。楚子煜与陆雍鸣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各自心领神会。楚子煜振臂高呼:“众将士,坚守阵线,勿使贼寇得逞!”他身形一展,犹如猎豹般扑向徽王,誓要与其一决高下。 陆雍鸣则迅速调整战术,命令弓弩手分为两队,一队继续压制徽王大军,另一队则集中火力,瞄准徽王王直,企图将其一举射杀。箭矢如飞蝗般射向王直,但王直身经百战,反应迅捷,舞动长枪,将箭矢一一拨开,同时指挥大军继续冲锋,丝毫不受影响。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胡宗宪营中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号角声。原来,胡宗宪见前线战事胶着,恐有不测,遂命营中剩余兵马,由李将军率领,火速驰援。李将军得令后,立即点齐兵马,迎着风雪,向战场疾驰而来。 徽王王直见状,眉头微皱,心中暗道:“胡宗宪这个老狐狸,果然狡猾!”他随即下令,让部分兵力牵制住楚子煜与陆雍鸣所部,自己则率领精锐,迎击胡宗宪的援军。 王直心中计较已定,目光如炬,高声喝令:“传我将令,留半数人马于此,与明军周旋,余者随我迎击援军!”言罢,他身形一展,已跃上战马,滑雪板于雪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印记,随即被风雪迅速掩盖。 王直所乘之马,非凡俗之驹,乃北地良驹,名曰“雪影”。此马毛色银白,宛如初雪覆盖,四肢修长,肌肉虬结,力量惊人。其蹄铁特制,外裹软韧鹿皮,内嵌精铁防滑钉,踏雪无声,稳健异常。即便是在这茫茫雪域,亦能如履平地,疾驰无阻。 王直策马扬鞭,雪影奋蹄疾驰,身后精锐紧随其后,犹如银色风暴,席卷向胡宗宪援军所在。李将军见状,亦是神色凝重,他深知此战关乎战局走向,不容有失。于是,他迅速调整阵型,令弓弩手于前,以密集箭雨阻击徽王军;步卒与骑兵则分左右两翼,缓缓推进,意图包抄敌后。 李将军布阵已毕,麾下将士皆遵令行事,箭雨如织,密不透风,徽王精锐虽勇,亦被阻于阵前,难以寸进。雪影虽快,然箭矢如雨,避无可避,王直只得挥枪拨打,护住周身要害。 王直见状,怒目圆睁,枪尖所指,皆成灰烬,他厉声吼道:“区区箭雨,何足挂齿!儿郎们,随我破阵!” 言罢,雪影长嘶一声,四蹄生风,竟硬生生地在箭雨中闯出一条血路,直逼李将军麾下中军。 李将军见王直势不可挡,心中暗惊,然其沉稳依旧,面色不改。他知箭雨虽猛,却难阻王直之勇,遂下令弓弩手变换策略,改为散射,以分散王直的注意力。同时,步卒与骑兵两翼包抄之势愈发明显,渐成合围之态。 王直雪影所至,枪影如龙,所向披靡,然四周箭矢不绝,加之步骑合围,亦感压力骤增。他环视四周,见明军步步紧逼,不禁冷笑一声,心道:“区区合围,安能困我?” 言罢,他长枪一挥,身形暴起,竟欲以一己之力,冲破重围。 第298章 雪域之战 时至三更,月隐星沉,雪域之中唯余风雪呼啸之声。 雪影奔腾,王直枪影如织,所过之处,明军将士纷纷退避,不敢撄其锋。李将军见状,面色凝重,知王直非等闲之辈,遂亲自上阵,挥剑指挥步骑合围之势更紧,他高声喝道:“众将士,勿要慌乱,保持阵型,定要将这贼首困于垓心!” 步卒持盾列阵,坚如磐石,抵挡王直枪锋之锐;骑兵则绕其侧翼,伺机而动,欲断其后路。 弓弩手更是箭矢不绝,虽难伤王直分毫,却亦使其难以前行半步。 王直见明军步骑合围之势已成,心中暗自焦急,知久战不利,必须速战速决。念及此,他猛然间枪势一收,雪影马亦随之驻足,双眸精光暴射,犹如寒星破云而出,高声令道:“儿郎们,随我变阵,以雷霆万钧之势,破其左翼!”声如洪钟,穿云裂石,麾下精锐闻言,皆精神大振,犹如猛虎添翼。 言罢,他枪尖微挑,指向明军左翼薄弱之处,精锐之师闻令即动,瞬间变换阵型,犹如银色利箭,直插明军防线。只见阵中士卒,迅速调整位置,步伐整齐划一,犹如一人。原本密集之阵,瞬间散开,化作片片雪花,飘忽不定,难以捉摸。而后,又迅速聚拢,形成数个小型战阵,彼此间距离恰到好处,既可相互策应,又可独立作战。 王直之军,犹如银龙破冰,势不可挡,左翼明军见状,顿感压力倍增。 李将军眉头紧锁,深知此变阵之精妙,若任由其势,左翼防线恐将不保。他迅速调整策略,高声喝令:“左翼将士,勿要慌乱,速以圆阵应对,稳固防线!” 左翼明军闻令而动,迅速变换阵型,形成数个紧密相连的圆阵,彼此间以长矛为桩,盾牌为壁,坚如磐石,以抵御徽王寇军的猛烈攻势。王直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道:“区区圆阵,焉能阻我?” 然其笑中藏锋,王直深知圆阵之固,非轻易可破,他枪尖微颤,目光如炬,瞬间洞察明军阵型的微妙之处,遂长枪一挥,低喝道:“变阵,分而击之!” 徽王精锐闻令,阵型再变,犹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巧妙避开圆阵正面,转而攻击其连接之处。一时间,银甲闪耀,枪影交错,与明军圆阵碰撞出震耳欲聋之声。战鼓催征,雪域沸腾,徽王精锐与明军左翼圆阵交锋之际,两军将士皆拼死相搏,血染银装。徽王王直,一马当先,枪法如神,每一击皆震得虚空颤抖,直逼明军圆阵核心。然明军将士亦非等闲,圆阵坚不可摧,犹如铜墙铁壁,任凭徽军如何冲击,皆难以撼动分毫。 王直见状,心中暗惊,知此圆阵非同小可,非寻常之法可破,他眉头紧锁,目光如炬,扫视战场,寻找破阵之机。忽而,他目光一凝,落在圆阵连接之处,只见彼处虽坚,然士卒移动之间,难免有隙可乘。于是,他身先士卒,雪影马四蹄生风,他长枪一挥,枪尖如龙吐珠,直指圆阵连接之处。其麾下精锐见状,皆奋勇向前,紧随王直之后,犹如潮水般涌向圆阵薄弱之所。 霎时间,王直手中的枪犹如破晓之光,穿透了圆阵间那细微的缝隙,枪尖所及之处,无不披靡。明军圆阵虽固,但在王直精准而猛烈的攻势下,终究露出了破绽。只见枪影纷飞间,一名明军将士不慎被挑落马下,圆阵的一角随之松动,宛如坚冰初融。 李将军见状,面色铁青,他深知左翼一旦失守,整个战局将陷入被动。于是,他迅速调整战术,高声喝令:“右翼将士,速速增援左翼,务必稳住阵脚!” 言罢,他亲自率领一队精锐骑兵,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左翼战场,誓要挽回颓势。 所过之处,徽军将士惊觉,纷纷侧目,然其势如破竹,锐不可当。同时,王直见状,面色微变,他深知此刻局势危急,若不能迅速应对,恐将功亏一篑。于是,他高声令道:“儿郎们,勿要慌乱,坚守阵型,待我破其右翼,再行反击!” 言罢,他枪势一展,犹如蛟龙出海,直扑李将军而来。 “来得好!”李将军高声喝道,声音中满是决绝与不屈,他剑尖一抖,化作万千剑影,直逼王直而来。 王直亦不甘示弱,枪法如龙,每一击皆蕴含千钧之力,欲将李将军震退。 两骑相交,金铁交鸣,震得四周雪花纷飞,风雪似乎都为之色变。 李将军与王直,一者剑走轻灵,一者枪法刚猛,各自施展所学,斗得难解难分。 风雪交加,夜色如墨,两军激战正酣,战鼓声与喊杀声交织成一片,回荡在茫茫雪域之上。徽王王直与李将军的交锋,更是成为这场战斗中的焦点,二人你来我往,枪剑交辉,每一击都震得虚空颤抖,令观战之人心惊胆战。李将军忽生妙计,他身形一侧,剑尖轻点雪地,借力使力,猛然间身形暴起,如同飞燕掠空,直取王直上三路。王直见状,冷笑一声,枪尖一挑,竟是不避不让,硬生生地迎上了李将军的剑锋。 “铛!”一声巨响,金铁交击之声在雪域中回荡,两人身形皆是一震,却谁也未曾退后半步。 李将军心中暗惊,知王直武艺高强,非等闲之辈,遂更加小心谨慎,剑招愈发精妙。王直亦是心中赞叹,未曾料得明军中竟有如此高手,他枪尖微颤,枪影更密,每一击皆似狂风骤雨,欲将李将军淹没于枪海之中。然李将军剑术精妙,身法灵动,犹如游龙戏水,避其锋芒,寻其破绽。 “好枪法!”王直一声赞叹,枪法愈发凌厉,每一击都夹带着呼啸的风声,直逼李将军要害。 李将军剑走偏锋,以柔克刚,剑尖轻点,巧妙化解王直的攻势,同时寻找反击之机。 刹那间,李将军剑锋陡转,宛若毒蛇吐信,疾刺王直腋下。 王直侧身闪躲,手中长枪顺势横扫,袭向李将军腰间。 李将军纵身跃起,避开枪势,同时剑刃划过一道弧线,直取王直首级。 王直低头避过,枪尾猛地一甩,直击李将军双腿。 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战况胶着,一时难分高下。 突然,李将军故意露出破绽,引得王直挺枪刺来。 他身子微微一侧,让过长枪,随后一剑刺出,精准地命中王直胸口。 王直闷哼一声,倒退数步,捂住伤口。 李将军趁势追击,剑招如疾风骤雨般攻向王直。 然而,王直久经沙场,经验丰富,他强忍伤痛,奋力挥舞长枪进行反击。 两人再度陷入僵持,生死悬于一线。 王直岂会坐以待毙,只见他强忍伤痛,挥舞长枪左右抵挡。 李将军的剑虽快如闪电,但王直的防守亦滴水不漏。 此时,王直的部下们见主将受伤,纷纷杀向前来,企图围攻李将军。 李将军身陷重围,却毫无惧色,剑法反倒越发凌厉。 他身形飘忽,剑走轻灵,在敌阵中穿梭自如,所过之处敌军死伤无数。 片刻后,李将军终于突破重围,来到王直身前。 王直瞪着李将军,咬牙切齿道:“你这家伙......竟然伤了我!” “你输了。”李将军冷声道。 王直咬咬牙,颤抖着举起长枪,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竟然破了我的‘蟠龙枪’!”王直心中暗自惊叹,没想到李将军的剑术如此高超。 李将军眼神坚定,紧握长剑,剑尖指向王直咽喉。 “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李将军厉声道。 第299章 陷入重围 “哼,我王直图霸海域十数年,未尝一败!你虽武艺高强,想要我王直的命,你还不够格!”王直身形暴起,长枪如龙,化作一道银色闪电,直取李将军面门,而这一枪,汇聚了他毕生之力,誓要将李将军一击毙命。 李将军见状,面色凝重,却也不失冷静,他深知王直此枪非同小可,稍有不慎,便可能命丧当场。于是,李将军身形一侧,剑尖轻点雪地,借力使力,身形瞬间暴退数丈,避开了王直的致命一击。 “好个王直,果然名不虚传!”李将军高声赞叹,同时剑招再变,枪尖之上寒光闪烁,犹如星河倒挂,直逼王直而来,他身形灵动,剑招精妙,每一击都恰到好处,既避开了王直的攻势,又不断寻找着反击的机会。 王直喘息未定,眼中怒火中烧,他未曾料到李将军竟能如此轻易地避过自己的全力一击,就在他快成为李将军的刀下亡魂之时,只听一声怒吼,王直的义子王滶率领一群亲信杀了过来。 “义父莫慌,孩儿来也!”王滶手提大刀,冲入战团,如猛虎下山一般,势不可挡,龇牙愤怒道,“明军鼠辈,伤吾义父,拿命来!!” 李将军眼见形势突变,心中暗叫不好,知自己身上有伤,现如今残余的实力并不全是王滶的对手,但他并未退缩,而是施展出浑身解数,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负了重伤的王直身上,猛然间身形暴起,长枪如闪电般划破长空,直取王直心脉。王直大惊失色,急忙挥戟抵挡,却已是力有未逮,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王滶挺身而出,大刀横挥,硬生生地挡住了李将军的长枪。 “义父,快走!”王滶大吼一声,用尽全力将李将军的长枪挡开,他深知义父王直都不是李将军的对手,自然也晓得自己的实力摆在这儿,但为了保护义父,他甘愿舍生忘死。 王滶之勇,实乃出乎众人意料之外,其大刀挥动间,风雷之声大作,与李将军之枪交锋,火花四溅,震得四周雪花纷飞。 李将军见状,心中暗凛,知此子亦非泛泛之辈,遂更加小心应对。 “好个忠义之子!”李将军赞道,剑尖微颤,攻势更密,意在一举将王滶与王直二人一并拿下。然王滶身手了得,虽不及李将军的本领高超,却也是力大无穷,加之对义父情深意重,每一刀每一式皆拼尽全力,誓死护得王直周全。 王直见状,心中大骇,他未曾料到王滶竟会如此决绝,于是怒目圆睁,枪尖微颤,正欲再次发动攻势,却忽觉背后一凉。 原来,李将军趁机绕至其后,一剑几乎刺穿了他的背脊。 “啊!”王直发出一声惨叫,身形踉跄,几乎站立不稳,他强忍剧痛,回头望向李将军,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怒,咬牙切齿道,“你......你竟敢……暗算偷袭!” 言罢,王直身形摇晃,几欲栽倒,然其眼中怒火未熄,犹自咬牙挺立,手中长枪虽已无力还击,却仍紧握不放,似欲做最后的挣扎。王滶见状,双目尽赤,怒吼连连,大刀挥舞更急,直取李将军要害。李将军用仅存的体力支撑着自己的身躯,剑走偏锋,勉强化解王滶的攻势,然其亦知,久战不利,必须速战速决。于是,李将军剑招再变,犹如灵蛇出洞,直击王滶破绽之处,王滶猝不及防,被李将军一剑划破了左臂,鲜血喷涌而出。王滶捂住左臂,然护父心切,强忍剧痛,搀扶王直,欲突围而出。 王直被李将军一剑穿背,痛彻心扉,然其眼中犹有不甘之色,咬牙切齿道:“今日之辱,我王直必铭记于心,待我养好伤势,定当百倍奉还!” 言罢,王直强忍剧痛,在王滶搀扶下,踉跄前行,欲寻生路。 李将军见状,亦知自身力有不逮,神色坚毅,并无退缩之意,剑尖微颤,目光如炬,凝视王直父子,以待时机。 就在此时,楚子煜、陆雍鸣所率明军肃清了前场后,赶往这里,铁蹄轰鸣,尘土飞扬,将王直父子团团围住。 王直见状,心中悲愤交加,大呼苍天道:“天不佑我,吾命休矣!” 言罢,他欲挥枪自尽,以全名节。 王滶见状,大惊失色,急夺其枪,哭劝道:“义父不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吾等虽陷重围,然天无绝人之路,或可寻机突围。” 王直闻王滶之言,神色稍霁,然其伤势过重,步履维艰,突围之路,亦是荆棘满布,他环顾四周,明军铁骑环伺,杀声震天,徽军将士死伤枕藉,败局已定,哀叹一声,道:“吾等今日之败,非战之罪,实乃天命难违。然吾身为徽王,岂能坐以待毙?滶儿,汝当速寻机突围,回禀众将,务必重整旗鼓,以待东山再起。” 王滶闻徽王言,泪眼婆娑,哽咽道:“义父待孩儿如亲子,孩儿岂能贪生怕死,弃义父于不顾?今日纵有千难万险,孩儿亦要与义父共赴黄泉!” 言罢,王滶搀扶徽王,意欲寻隙突围。 徽王王直摇头苦笑,叹道:“滶儿,吾知汝忠孝,然今日之局,已无力回天。汝若随吾同亡,徽军将群龙无首,再无复兴之日。吾意已决,汝当速行,莫再迟疑。” 楚子煜与陆雍鸣见徽王王直已陷绝境,亦不恋战,迅速指挥所部,收缩阵型,意图将王直父子一举擒获。随后,他们相视一笑,心中皆道:“此贼已是强弩之末,何足挂齿?” 王直转身面向明军,高声喝道:“胡宗宪老贼,我王直虽败,然汝等若想取我性命,亦非易事。我徽军儿郎,皆乃忠勇之士,岂会轻易屈服?” 正当此时,忽闻阵后传来一声高喝:“住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胡宗宪踏雪而来,身形挺拔,目光如炬。 胡宗宪至前,先望了望李将军,又看了看王直,沉声道:“吾非诈尔,实乃真心敬重尔等英雄。若尔愿降,吾必以礼相待,不使受辱;若尔不愿,吾亦放尔归去,各为其主,日后战场再见,亦不失为英雄相惜。” 王直闻胡宗宪之言,神色微变,目光闪烁,似在权衡利弊。 王滶则在一旁,紧握大刀,警惕地望着胡宗宪,生怕其有诈。 王直凝视胡宗宪许久,缓缓道:“吾信汝一次。” 说罢,他转头对王滶道:“滶儿,咱们走。” 王滶还有些犹豫,但见王直眼神坚定,便也不多言,扶着他向外走去。胡宗宪命人让开一条路,看着王直父子与残损的徽军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风雪之中。 李将军上前,拱手道:“大人,为何不趁此机会,将贼首王直擒获?”胡宗宪闻言,微微一笑,道:“吾观王直,乃忠勇之士,今日之败,非战之罪。吾若以力服之,非英雄所为。吾欲以德服人,使其心悦诚服。” 胡宗宪既释王直,众将皆惑,然不敢违命。 李将军亦领命而退,然心中愤愤难平,思忖王直海盗之魁,恶贯满盈,若不除之,必为海疆大患。然大人之意已决,李将军亦无可奈何。 ———————————————— 是日,胡宗宪释王直之事,传于军中,众皆愕然,窃议纷纷,或云胡公仁德,能容英雄,或云此乃权宜之计,必有后招。 然胡宗宪神色自若,不为所动,只道:“英雄相惜,何须相逼?” 第300章 再临双屿港 王直既脱重围,与王滶等一众残余徽寇部队回到营寨。 王直卧于榻上,身受重伤,疼痛难忍,然其志犹坚,未有丝毫颓丧之气,目光如炬,凝望帐外风雪,若有所思,王滶侍立于侧,手捧汤药,扶起王直坐定,忙取金疮药为其敷伤,泪眼婆娑地望着。王直见状,忍痛笑道:“滶儿休要啼哭,为父身经百战,此番虽受重创,然吾命不该绝。待吾伤势痊愈,必当卷土重来,再与明军一较高下。” 王滶闻父言,泪眼渐收,紧握父手,哽咽道:“义父吉人天相,定能逢凶化吉。孩儿定当誓死相随,助义父东山再起。” 王直闻言,心中甚慰,拍其手背,道:“吾儿忠孝,吾心甚慰。然此番挫败,亦当引以为戒。吾等须得休养生息,整军经武,以待天时。切不可因一时之忿,而轻举妄动。” 王滶点头称是,道:“义父所言极是,孩儿定当铭记于心。只是义父伤势颇重,须得精心调养,方能痊愈。” 言罢,王滶命人取来上好药材,亲自为王直熬制药汤。王直饮下药汤后,只觉伤痛稍减,精神亦稍振,他心中暗自思量,此番虽败,然明军亦伤亡惨重,短时间内难以再举大军进犯,吾等须得趁此机会,招募兵马,秣马厉兵,以待将来。 王滶侍奉王直于榻前,见其伤势渐稳,心中稍安,然犹有疑虑难解,遂蹙眉道:“义父,此番胡宗宪竟轻易放我等离去,孩儿实在觉得事出有因必有妖……莫非其中另有隐情,或是有诈?” 王直神色微敛,沉吟片刻,似在回忆往昔,缓缓言道:“滶儿,吾亦觉此事颇为蹊跷。胡宗宪此人,狡黠多智,其行止岂会无因?然其既释我等,究其葫芦里所卖何药,吾等尚难揣测。不过,为父确信一点,彼或欲诱吾等深入腹地,再行围歼;或欲借此机会,探吾等虚实,以谋后动。无论其意何在,吾等皆须小心应对,切勿轻信。今之要务,在于顾当前,养精蓄锐,再图后策。若轻率臆断,反易自乱阵脚。更何况,胜败乃兵家常事,此番虽挫,然志犹在,气未馁。昔日勾践卧薪尝胆,终灭强吴、韩信胯下受辱,终成大将;高祖数败于项羽,终得天下、光武亦曾流离失所,复兴汉室。吾等今日之败,不过一时之困,何足挂齿?吾观明军,虽兵强马壮,然亦非无懈可击。吾等若能趁此机会,秣马厉兵,招募兵马,整军经武,日后未尝不可再与之一较高下。” 王滶闻父言,神色凝重,颔首道:“义父所言极是,孩儿受教了。只是此番挫败,我徽军元气大伤,欲重整旗鼓,恐非易事。” 王直拍了拍王滶的肩膀,安慰道:“莫急莫急,凡事需循序渐进。为今之计,当务之急是安抚军心,重振士气。可遣人前往各营,晓谕将士,阐明此次战败并非战之罪,而是敌之诡谲。吾意先遣人暗中联络各方与明军的敌对势力,同时广招贤才,以为臂助。此外,当加强军纪整顿,操练士卒,提升战力,唯有如此,方可恢复元气,重振雄风。” 王滶点头称是,“孩儿这就去安排。” ——————————————— 嘉靖三十六年(1557年)。 王直伤势渐愈,能起身行走。 王滶侍奉左右,尽心竭力,王直甚感欣慰。 其间,王直密令王滶,遣使往诸寇处,共谋抗明大计。 而明军之众,自雪域之战后,李将军心怀愤懑,念王直之患未除,终为心腹大患,屡谏胡宗宪,谓王直海盗之魁首,恶贯满盈,若纵之归山,必成海疆巨祸。胡宗宪闻此,微笑而不语,心中自有筹谋。虽释王直,然戒备之心未尝稍减,深知海盗之祸,如附骨之疽,不除之,难以安邦定国。遂密令沿海诸卫所,加强戒备,严防海盗之侵扰。又广募平民,操练水师,以备不时之需。更遣人暗中探查徽寇之动向,以防其乘虚而入,再为祸患。 一日,胡宗宪正在府中思考海防之事,忽有人来报,说是发现了徽寇的踪迹。 胡宗宪闻报,神色凝重,霍然起身,问道:“贼寇何在?” 报事之人答道:“据探子来报,徽寇似欲往双屿港集结,似有图谋不轨之举。” 胡宗宪闻此,眉头紧锁,沉吟片刻,遂唤楚子煜、陆雍鸣以及李将军三人前来,谓之道:“今徽寇欲聚于双屿港,吾欲发兵击之,汝意如何?” “什么?双屿港!”李将军惊呼道,他深知双屿港乃浙江巡抚朱纨袭击倭巢获胜之地,如今徽寇欲往此处集结,想必是有所图谋。港临大海,波涛汹涌,舟楫往来,商贾云集,实乃海疆之重镇。然自倭乱平后,此地虽复安宁,然海防之务,未敢稍懈。今徽寇欲据此为巢,其势汹汹,不可不察;港内水道纵横,山峦环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若贼寇一旦占据,必以此为据点,勾连四方海盗,骚扰海疆,为祸不浅。且其若得此地之利,招募兵马,秣马厉兵,则日后欲除之,更增难度。 “不错,双屿港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若徽寇在此处集结,必成我军心腹大患。”胡宗宪说道,“吾意已决,发兵双屿港,务必将徽寇一网打尽。” 李将军闻言,眉头紧锁,忧色难掩,沉吟片刻,乃进言道:“大人之意,末将自然凛遵。然双屿港地势复杂,贼寇若据险而守,我军进攻,恐难轻易得手。且贼寇狡诈多变,若设伏以待,我军贸然进击,恐将陷入困境。末将斗胆,恳请大人三思而后行。” “吾岂不知双屿港地势之险?然贼寇若据此为巢,必成我海疆之大患。今若不发兵击之,待其势力坐大,更难除之。吾意已决,汝等无需多言,只需依计行事即可。”胡宗宪见状,心中甚慰,微笑道:“三位将军忠勇可嘉,然此行需谨慎行事,切不可轻敌。吾欲遣楚将军为主将,领兵五千,陆将军为辅,领兵三千,李将军则领兵二千,以为策应。三军协同作战,务必一举破敌。” 楚子煜、陆雍鸣二人闻胡宗宪之言,皆拱手称是,愿遵将令。李将军见状,虽心中仍存忧虑,然亦不敢违命,遂亦拱手领命。 胡宗宪见状,心中甚慰,乃出酒食以飨将士,说道:“吾等为国为民,不辞辛劳,今当共勉之。待凯旋之日,吾必奏请朝廷,论功行赏。” 是日,三军整备,旌旗蔽空,战舰如云,浩浩荡荡,直指双屿港。胡宗宪立于船头,神色凝重,目光如炬,扫视前方海域,但见波涛汹涌,雾气弥漫,心中暗自思量:此番徽寇欲聚于此地,必有图谋,须得小心应对。楚子煜、陆雍鸣、李将军三人分列左右,皆披甲执锐,严阵以待。楚子煜领前军,手持长枪,直指前方,誓要一马当先,斩将搴旗;陆雍鸣领中军,稳坐船舱,指挥若定,调度有方;李将军领后军,则目光如鹰,时刻警惕,以防不测。 徽寇已先于港内集结,船只罗列,刀枪林立,严阵以待。以王直招揽的多股海盗倭寇坐于主船之上,目光如炬,扫视四周,准备开战! 忽闻鼓声大作,战船相接,矢石如雨,浪花飞溅,海疆之上,瞬时化为修罗场。 第301章 血溅烽火 海战之初,徽军火炮轰鸣,焰光四射,硝烟蔽日,将明军舰船裹挟其中。明军反应神速,火炮亦怒发冲冠,两军炮火交织,海疆之上,炮弹如龙,呼啸往来,四溅迸射,水花激扬,白浪滔天。战舰于波涛间起伏跌宕,犹如巨兽角力,气势恢宏磅礴;忽见一艘明军战舰破浪如飞,船首火炮如电,齐发而出,火光映天,瞬间将一艘贼船击为齑粉,木屑与血肉共舞,惨呼之声震天动地,不绝于耳。徽寇之士,惊惧交加,手足无措,纷纷抱头鼠窜,以求苟活。然明军之势,犹如猛虎下山,威猛无俦,势不可挡。 火炮之威,震撼人心。 每一发炮弹,皆似天威降临,将贼寇之船击得粉碎。 海疆之上,火光冲天,硝烟蔽日,两军战舰在波涛间激烈交锋,犹如天地之战,震撼天地。 且说双屿港之战,愈演愈烈,炮火连天,震耳欲聋。明军战舰犹如蛟龙出海,乘风破浪,直捣徽寇巢穴。楚子煜所率前军,英勇无畏,长枪所指,贼寇披靡,斩将搴旗,所向披靡;陆雍鸣领中军,稳坐船舱,指挥若定,调度有方,使明军战舰进退有序,攻守兼备,犹如铜墙铁壁,坚不可摧;李将军领后军,目光如炬,洞察秋毫,谨防贼寇之诡谲。忽见一贼船欲从侧翼偷袭,李将军当机立断,挥旗指挥,霎时间,数艘明军舰船如离弦之箭,疾驰而去,火炮齐发,雷霆万钧,将那贼船轰得千疮百孔,贼寇纷纷落水,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有倭寇头目,名曰松浦隆信,他形貌魁梧,躯干雄伟,面如冠玉,而棱角峥嵘,双眸若电,鼻梁高悬,唇厚而紧抿,发髻高挽,乌丝如瀑。此人凶悍异常,手持长刀,左冲右突,欲挽狂澜于既倒,他挥刀如风,斩将搴旗,所到之处,明军将士纷纷退避,其勇猛之势,一时竟无人能挡。 且战且斗,楚子煜与松浦隆信之战,愈演愈烈,二人之勇,皆非常人所能及,枪影刀光之中,二人你来我往,难分高下。 楚子煜遂心念一转,忽地一枪刺向松浦隆信的侧翼,欲取巧胜之。松浦隆信眼疾手快,长刀一挥,将枪影劈散,反手一刀,直取楚子煜要害。楚子煜身形一侧,险之又险地避过此刀,心中不禁暗自惊骇,忖度此人若不翦除,必为明军肘腋之患;再战数合,楚子煜忽觉松浦隆信攻势稍缓,心知此乃其诈,欲诱己入彀,然楚子煜亦是勇猛之人,岂会惧之?于是振臂高呼,枪法愈加密集,直逼松浦隆信。松浦隆信见状,亦是怒火中烧,长刀横扫,反劈向楚子煜腰间,楚子煜察觉不妙,身形略闪,犹如猿猴攀枝,轻松跃起,躲过此刀;二人再战,战况愈发激烈,楚子煜便心生一计,故意露出破绽,诱松浦隆信来攻。松浦隆信果然中计,长刀猛劈而下,却只见楚子煜身形一侧,长枪如电,瞬间穿透松浦隆信护甲,直击其心脉。松浦隆信既受重创,其躯体微微颤抖,似欲挣扎而起,然为时已晚,其双眸虽犹自圆睁,然已无神,唯余死寂,鲜血自伤口汩汩而出,浸透战袍,滴落甲板,染红周遭,似有不甘之意。 周遭的海盗倭寇,见状皆惊,或唏嘘不已,或怒喝连连,皆欲趁此良机,斩草除根。 然其麾下之人,见状大惊,急挥刀枪,驱散周遭明军,誓死护主。一倭寇头目,名曰犬养三郎,身形矫健,手持短刃,奋勇当先,直扑楚子煜而来,欲阻其再下杀手,他身后的数名倭寇,奋勇向前,抬起松浦隆信,且战且退,意图将其救回贼船。 楚子煜见状,心中冷笑,长枪一摆,犹如蛟龙出海,直取犬养三郎。 犬养三郎亦是勇猛之人,短刃一挥,与楚子煜交锋。 然楚子煜枪法精妙,犬养三郎渐落下风,然其心中无惧,只盼能拖延片刻,以待同袍救走松浦隆信。 此时,忽见一艘贼船,破浪而来,船上倭寇,纷纷挥刀呐喊,欲接应松浦隆信等人。松浦隆信麾下另一头目,名曰佐佐木一郎,从船上走了下来,执起大刀,行至犬养三郎等人的面前,指挥着犬养三郎身后的同僚,挽起松浦隆信,欲先趁乱逃遁,只他一人断后。 明军将士,岂容贼寇得逞?纷纷奋勇向前,欲阻其去路,然佐佐木一郎亦是狡猾之人,指挥他带领的倭盗,或前或后,或左或右,犹如狡兔三窟,令明军难以捉摸。楚子煜见状,怒目圆睁,心生一计,乃令旗手挥动令旗,变换阵势,以困贼寇;只见明军战舰忽而聚拢,忽而散开,犹如八卦阵图,变幻莫测。佐佐木一郎见状,心中大惊,见明军阵势变换,犹如龙蛇之舞,心中惊疑不定,急令麾下倭寇,或攻或守,以图破阵。 佐佐木一郎见松浦隆信已被救上船去,终于松了一口气,眼见自己所处的形势不妙,转头对犬养三郎喊道:“三郎,你带人先走,我来挡住他们!” 犬养三郎知道佐佐木一郎是想牺牲自己来保护松浦隆信,心中一阵感动,但他也明白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便带着其他倭寇向贼船撤去。佐佐木一郎见同袍撤去,心中稍安,遂挺刀而立,大喝一声,犹如猛虎下山,直取明军将士。 楚子煜见状,怒喝道:“贼寇休走!今日定要将尔等一网打尽!”言罢,挺枪而上,与佐佐木一郎战作一团,枪影刀光,交织一处,二人皆是勇猛无比,一时竟难分高下。 然佐佐木一郎毕竟独木难支,加之明军将士,奋勇向前,渐成合围之势,佐佐木一郎心中焦急,知若再恋战,必难脱身,遂心生一计,虚晃一刀,佯装败退,欲诱楚子煜深入敌阵。 楚子煜岂是等闲之辈?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状心中冷笑,长枪如电,瞬间穿透佐佐木一郎的虚招,直取其肩胛。佐佐木一郎大惊,急撤身形,却已迟了一步,但觉肩头一痛,战袍已被枪尖划破,鲜血汩汩而出。楚子煜身形轻盈,犹如灵猫捕鼠,侧身一闪,枪尖斜指,已封住佐佐木一郎退路。二人在狭窄阵中,刀光剑影,你来我往,战况愈发激烈,犹如蛟龙争珠,互不相让。 佐佐木一郎面色苍白,咬牙切齿,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之色,他猛地一挥手中长刀,全力朝楚子煜劈去,企图拼死一战。楚子煜毫不畏惧,舞动长枪,巧妙地格挡着佐佐木一郎的攻击。双方僵持不下,互不相让,就在此时,楚子煜看准时机,飞起一脚,正中佐佐木一郎胸口。佐佐木一郎闷哼一声,连连后退几步,终于支撑不住,跌倒在地。 楚子煜乘胜追击,挺枪上前,欲结果佐佐木一郎性命,就在这时,一阵箭雨从天而降,直射楚子煜。楚子煜连忙挥舞长枪,护住身体要害,但仍有几支箭矢射中他的手臂和腿部,他低头看去,只见箭矢上刻有倭国国徽,心知是倭寇救兵到了,他暗叫不好,转身望去,果然见数艘倭国战船正向岸边驶来,船上站满了倭寇士兵。 倭寇士兵张弓搭箭,不断向楚子煜射来。楚子煜身陷重围,形势危急,但他毫无惧色,毅然挺身迎战,他挥舞长枪,左挑右刺,奋力抵挡着倭寇的进攻。然而,倭寇人数众多,箭如雨下,楚子煜渐渐感到力不从心,他身上多处受伤,血流不止,但他依然咬紧牙关,坚持战斗。 第302章 苟延残喘 楚子煜身被数创,血流如注,渐感体力不支,身形略显踉跄。眼看楚子煜就要命丧黄泉,突然,一支羽箭破空而来,射中一名倭寇士兵,紧接着,又是数支羽箭射来,其他的倭寇中箭倒地。 原来,是陆雍鸣见楚子煜身陷囹圄,急令明军弓箭手放箭支援,他于中军指挥若定,见楚子煜杀出重围,心中甚慰,遂令明军战舰调整阵势,以合围之势,将倭寇战船团团围住;同时,李将军领后军策应,见前军战事胶着,遂挥旗指挥,令战舰从侧翼包抄,火炮齐发,雷霆万钧,将贼寇的船击得千疮百孔,倭寇纷纷落水,哀嚎之声,震天动地,然明军将士,犹如蛟龙戏水,或挥刀枪,或掷钩镰,斩贼寇于水中,犹如砍瓜切菜。 楚子煜得陆雍鸣与李将军之助,终于杀出重围,他身受重伤,血流不止,然其神色坚毅,目光如炬,扫视四周,但见明军将士奋勇杀敌,心中甚是欣慰。他强忍伤痛,振臂高呼,激励将士:“兄弟们,杀贼立功,就在今朝!” 言罢,挺枪再战,所向披靡。 且说犬养三郎等人逃回贼船,见松浦隆信已奄奄一息,心中悲愤交加,誓要为松浦隆信报仇雪恨,然此时明军战舰已围拢而来,炮火连天,硝烟弥漫。犬养三郎见突围无望,心中焦急万分,他深知,若再恋战,必是全军覆没之局,遂心生一计,令麾下倭寇,或藏于船舱之下,或匿于甲板之侧,以图趁乱逃遁。 陆雍鸣见状,眉头紧锁,怒喝道:“贼寇休要张狂,陆某来也!”言罢,他挺枪而上,杀入倭寇阵中,犹如猛虎入羊群,所向披靡,其枪法精妙,左挑右刺,所到之处,倭寇纷纷落水,血染甲板。 犬养三郎见状,大惊失色,他深知陆雍鸣之勇猛,若与之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于是,他心生一计,假意败退,欲诱陆雍鸣深入贼船,再设伏兵围而歼之。 陆雍鸣岂是等闲之辈,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犬养三郎败退,心中冷笑,料其必有诡计。然他艺高人胆大,岂会惧之?于是陆雍鸣挺枪而上,紧追犬养三郎,步入贼船舱内,但见昏暗之中,火光摇曳,倭寇影影绰绰,或持刀,或执枪,埋伏于舱壁两侧,只待陆雍鸣入彀。陆雍鸣心知此乃陷阱,然其毫无惧色,反而心生一计,乃佯装不知,大步向前,故意露出破绽,诱敌来攻。犬养三郎见状,心中暗喜,以为陆雍鸣已入圈套,遂挥刀大呼,令倭寇齐出,欲将陆雍鸣困于舱内,斩草除根。陆雍鸣见状,嘴角微扬,身形忽左忽右,犹如灵猫捕鼠,在狭窄的舱内腾挪闪躲,枪影如电,所到之处,倭寇纷纷倒地,哀嚎不绝。 犬养三郎见状,大惊失色,他万没想到陆雍鸣竟如此勇猛,在狭窄的船舱内竟能发挥出如此惊人的战斗力,心中暗自焦急,若再这样下去,自己和麾下的倭寇必将全军覆没,他急中生智,大喝一声,挥刀砍向身旁的一个木箱,木箱顿时破裂,里面的火药倾泻而出。犬养三郎点燃火药,顿时船舱内火光冲天,浓烟滚滚,一片混乱,他趁乱带着包含松浦隆信、佐佐木一郎在内的残余倭寇向船舱后方逃去,企图从后门逃遁。 陆雍鸣见状,心中一凛,他知道这是犬养三郎的诡计,意图借助火药制造混乱,从而趁机逃脱。但他毫不畏惧,挺枪而上,紧追不舍,在火光与浓烟中,与犬养三郎等人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追逐战。 松浦隆信奄奄一息,佐佐木一郎亦身受重伤,二人皆拖曳身躯,随犬养三郎奔逃。 犬养三郎心急如焚,顾盼左右,但见明军战舰围合愈紧,炮火的猛烈,几欲撕裂苍穹,心生决绝,誓与陆雍鸣玉石俱焚,遂回首大呼道:“陆雍鸣,尔休走!吾等与尔同归于尽!”言罢,他拔剑出鞘,剑光如霜,映照着其狰狞之面。 陆雍鸣闻之,哂然一笑,枪尖微颤,遥指犬养三郎,道:“贼寇无状,安敢言勇?今日便是尔等授首之时!” 时舱内火光愈烈,浓烟蔽日,二人于火海中穿梭,犹如龙蛇斗于渊。犬养三郎挥剑猛劈,剑影如织,然陆雍鸣枪法灵动,左挡右架,枪剑相交,火星四溅,铮铮有声。陆雍鸣身姿矫健,于逼仄舱内行走自如,如履平地。每出一枪,必有倭贼仆地,哀嚎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犬养三郎见势不妙,心知单凭武力难以取胜,遂心生一计,欲以引爆后舱内的所有火药,与陆雍鸣同归于尽。然陆雍鸣岂是庸才?其目光如炬,早已洞悉犬养三郎的阴谋,于火光中疾步上前,一枪刺穿犬养三郎执火的手,火药落地,未及引爆,便被陆雍鸣一脚踢入舱壁,轰然一声,火光四溅,却未伤及陆雍鸣分毫。 犬养三郎急闪身避过,反手一剑,剑光如电,直劈陆雍鸣面门。 陆雍鸣侧身微倾,枪杆一横,挡住了这一致命一击,同时借力打力,枪尖顺势一转,点向犬养三郎胁下。 犬养三郎身形灵动,于千钧一发之际跃起,就地一滚,险之又险地躲过这一枪,但衣衫已被枪尖划破,露出惊恐之色。 陆雍鸣见状,冷哼一声,枪法愈加密集,犹如织网,誓要将犬养三郎困于此地。 犬养三郎喘息未定,瞥见舱角有一铁钩,急中生智,飞身跃起,以足勾之,借力荡向舱顶,欲借此脱身。 陆雍鸣眼疾手快,枪如蛟龙出海,直刺其足,犬养三郎在空中翻身一转,仅以毫厘之差避过此厄。 然落地之时,身形踉跄,显已力竭。 陆雍鸣趁势而上,枪尖微吐寒芒,直逼犬养三郎心窝。 犬养三郎面如土色,心知今日命在旦夕,却仍强作镇定,冷笑道:“陆雍鸣,吾虽死,然尔等亦难逃此劫,吾日本大军,不日即到,尔等明朝,必将覆灭!” 陆雍鸣闻之,怒目圆睁,喝道:“贼寇休要猖狂,尔等蕞尔小国,岂敢窥视我华夏大地?今日便是尔等授首之时!” 言罢,枪影如龙,直捣黄龙,犬养三郎躲避不及,被一枪穿胸而过,应声倒地,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舱壁。 陆雍鸣见犬养三郎毙命,心中怒气稍平,然战况依旧胶着,不容他片刻喘息。 回首望去,但见明军将士奋勇向前,倭寇败象已露,心中稍慰。 此时,舱内火药之爆,已致烟雾弥漫,火光冲天,然陆雍鸣目光如炬,于混沌中寻得犬养三郎余党的踪迹。 松浦隆信与佐佐木一郎,二者皆已重伤,拖曳残躯,随败军奔逃。 陆雍鸣挺枪逐寇,势如猛虎下山,不可阻挡。 但见松浦隆信与佐佐木一郎,二人气息奄奄,犹自强撑,随败军如丧家之犬,四散奔逃。 陆雍鸣心中怒火未消,誓要将此二贼擒获,以正国法。 且说松浦隆信,昔日之威风,今何在?身被重创,血流不止,然其目光犹自狠厉,似欲择人而噬;佐佐木一郎亦然,虽身受重伤,犹自挣扎,欲寻一线生机。 陆雍鸣见状,冷笑一声,枪法愈发凌厉,犹如秋风扫落叶,所到之处,倭寇纷纷仆地,哀嚎之声,不绝于耳,他目光如炬,紧盯松浦隆信与佐佐木一郎,誓要将此二贼手刃,以祭我华夏英灵。 第303章 一事相求 松浦隆信与佐佐木一郎,见陆雍鸣勇猛无比,心中暗自焦急。松浦隆信强撑一口气,喝道:“佐佐木君,吾等今日虽败,然不可失了武士的尊严,当拼死一战,以报天皇之恩!”佐佐木一郎闻言,亦咬牙切齿,点头称是。 陆雍鸣见状,哂然一笑,枪尖微颤,遥指二寇,道:“尔等败军之将,安敢言勇?今日便是尔等授首之时,尚不自知耶?”言罢,枪影如龙,直取佐佐木一郎。佐佐木一郎挥剑来迎,剑光如霜,然陆雍鸣枪法灵动,左挡右架,枪剑相交,火星四溅,铮铮有声。未几,佐佐木一郎剑法已乱,气喘吁吁,显已力不能支。 陆雍鸣见佐佐木一郎剑法散乱,心知其已至强弩之末,遂枪势愈猛,犹如蛟龙出海,直捣其胸。佐佐木一郎见状,大惊失色,挥剑疾挡,然力不从心,剑锋被枪杆震得歪斜,胸口登时露出了破绽。陆雍鸣眼疾手快,枪尖顺势一转,犹如灵蛇吐信,直取佐佐木一郎心窝。佐佐木一郎躲避不及,只觉一股剧痛袭来,胸口已被枪尖洞穿,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衣襟,他身形踉跄,倒退数步,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便强撑一口气,伸手捂住伤口,鲜血却仍从指缝间汩汩流出。 松浦隆信见状,目眦尽裂,怒吼一声,挺刀跃出,欲救佐佐木一郎。陆雍鸣冷笑连连,枪锋一转,复指松浦隆信,言道:“尔等贼寇,尚且不知死活,今日便一并送尔等归西!” 陆雍鸣语毕,枪影纷飞,如电闪雷鸣,直逼松浦隆信。 松浦隆信挺刀来迎,然其身受重伤,希冀能撼动陆雍鸣分毫,他怒吼一声,挥刀猛劈,然力不从心,刀光已失往日之威。 陆雍鸣侧身微倾,枪杆一横,轻轻松松便挡住了这一击,同时,他借力打力,枪尖顺势一转,直取松浦隆信咽喉。 松浦隆信大惊,急挥刀来挡,然其刀已钝,被枪杆震得脱手而飞。在此期间,松浦隆信身形暴露无遗,陆雍鸣枪影如龙,疾若闪电,直取其首。松浦隆信避无可避,只觉一股寒风掠过颈侧,发丝纷飞,已然是生死一线,他心中惊骇欲绝,万没想到自己竟会落得如此下场,然求生之念,犹如野火燎原,不可遏制。就在他生死一线的瞬间,松浦隆信瞥见舱边一木板,情急之下,勉强地飞身跃起,以足点之,借力向旁翻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陆雍鸣的致命一击。然落地之时,伤势发作,口吐鲜血,身形踉跄,已是强弩之末。 陆雍鸣见状,冷笑一声,枪尖微颤,犹如灵蛇吐信,遥指松浦隆信,言道:“尔等贼寇,昔日嚣张跋扈,今日可知天数已定?” 松浦隆信闻陆雍鸣之言,面如死灰,然犹自嘴硬,哽咽言道:“天数?何为天数?我日本武士,宁死不屈,岂会惧你华夏之辈!”言罢,强撑一口气,欲再起身与陆雍鸣相搏。 陆雍鸣闻听到浦隆信的倔强之语,怒极反笑,枪尖微吐寒芒,遥指其鼻,叱道:“天数者,乃天地之意志,非人力所能违。尔等贼寇,逆天而行,今日之败,乃天数使然。尚不自省,犹自妄言,真乃可笑至极!”言罢,枪影如龙,疾若流星,直取松浦隆信。 松浦隆信见状,心知避无可避,绝望之色溢于言表,然其武士的傲骨,犹自支撑,强撑一口气,挥刀迎向陆雍鸣握着的长枪,刀光枪影,瞬间交织,然松浦隆信重伤之余,力有不逮,刀光迅速黯淡,枪尖如影,已迫其喉。 陆雍鸣目光如炬,喝道:“贼寇受死!” 枪尖微吐,寒芒一闪,松浦隆信只觉一股凛冽之气袭来,避无可避,绝望闭目,待死之际,忽闻枪风一转,竟未及身。 松浦隆信愕然睁眼,但见陆雍鸣枪尖停于其喉前一寸,冷峻之容,犹如寒霜。 陆雍鸣枪尖悬喉,未取其命,沉声道:“尔等贼寇,虽恶贯满盈,然吾亦知,武士之道,重于名誉,轻于生死。今吾欲赐尔等全尸,以彰华夏之仁。” 松浦隆信闻言,面露讶色,旋即又转为不屑,嗤笑道:“哼,华夏之仁?不过妇人之仁罢了!我日本武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要杀便杀,何须多言!” 陆雍鸣闻言,怒目而视,然其心中却生出一股敬意,此贼虽恶,然其武士之魂,犹令人敬佩。遂收枪而立,言道:“尔等虽为贼寇,然亦有可取之处。今吾不杀尔等,非为妇人之仁,实乃敬尔等武士之魂。然尔等需知,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尔等今日之败,乃天数使然,日后若再犯我华夏,定当斩草除根,不留余孽!” 松浦隆信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色,旋即又转为不屑,他哽咽言道:“哼,华夏之人,果然虚伪。我日本武士,宁死不屈,岂会受你怜悯?” 陆雍鸣闻罢,苦笑一声,他知此等贼寇,心性已固,难以教化。遂不再多言,转身欲去。然其脚步刚动,忽闻身后传来佐佐木一郎微弱之声:“这位将军,且慢……” 佐佐木一郎之声,虽微弱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决,他挣扎着,以手撑地,勉强坐起,鲜血染红了衣襟,却掩不住其眼中闪烁的坚毅之光。陆雍鸣闻声,身形一顿,缓缓转身,目光复杂地望向这位垂死之敌。 “将军,”佐佐木一郎喘息未定,声音沙哑而低沉,“吾等虽为敌国之人,然亦知武士之道,重荣誉,轻生死。今日之战,吾等败矣,然非战之罪,实乃天命难违。吾有一事相求,望将军成全。” 陆雍鸣闻佐佐木一郎之语,眉头微皱,心道此贼虽败,犹有风骨,遂沉声道:“何事相求?但说无妨。” “吾有一妹,尚在中原。吾虽死不足惜,吾之死,轻如鸿毛,无足挂齿,然吾妹无辜,受累于吾辈之争,吾心实难安泰。伏望将军慈悲为怀,勿使吾妹因吾等之故而罹难,保其安然无恙,则吾虽赴黄泉,亦无憾矣。”佐佐木一郎见陆雍鸣心生恻隐,然亦疑其诈,遂沉吟未决,复以微弱之音陈言:“将军若疑吾诈,吾愿以项上人头为誓,吾妹之事,句句属实。吾虽身为贼寇,然于亲情之间,犹存天伦之乐。今吾命在旦夕,唯愿将军慈悲,护吾妹周全,则吾虽死,亦得安息矣。” 陆雍鸣闻言,神色微动,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他凝视着佐佐木一郎那双充满恳求与坚毅的眼眸,沉默片刻,终是缓缓开口:“汝妹之事,吾自当尽力。然汝等贼寇,侵我疆土,杀我同胞,此仇此恨,岂能轻忘?吾虽不杀汝二人,却非因怜悯,实乃敬汝等武士之魂,不愿玷污此战之荣耀。汝妹若得保全,亦是天道慈悲,非吾一人之功。” 言罢,陆雍鸣沉吟片刻,复又说道:“然世事难料,中原之大,寻人非易。尔妹的名姓、所在,需详尽告知,方好行事。” 佐佐木一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之色,虽气息愈发微弱,仍竭力言道:“吾妹名唤真绪惠子,桃李年华,温婉可人。昔日战乱,流离失所,幸得中原一善人家收留,居于江南之地。望将军念及这份情谊,莫使真绪惠子再受颠沛流离之苦。” 陆雍鸣灵眸一闪,忽然想起来真绪惠子这个人好似熟悉,仔细想想,“真绪惠子?她还有一个名字是不是叫聂白羽?!” 第304章 此女不凡 佐佐木一郎闻陆雍鸣提及“聂白羽”三字,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旋即又转为欣喜,颤声道:“正是,正是!吾妹于中原之时,或以此名行世。将军既知其名,想必有所交集,伏望将军念及旧情,护佑其周全。” 陆雍鸣闻佐佐木一郎之言,心中恍若隔世,忆及往昔,与聂白羽诸多纠葛,历历在目。彼时,聂白羽与朝阳公主朱梦曦及己为敌,其行径虽多有不端,然其背后之隐衷,亦令人唏嘘;又忆及聂白羽昔日为区区银钱,与上海县城欢乐堂刘掌柜缔结婚约,不惜牺牲自由,终至沦为京城囚徒,其遭遇之坎坷,令人叹惋陆雍鸣心中暗忖,此女虽曾与自己为敌,然其身世飘零,亦属可怜之人。 陆雍鸣闻此,心中五味杂陈,忆及往昔与聂白羽之间的纠葛,心中波澜起伏,久久不能平息;同时,他的神色复杂,未将聂白羽入狱之事坦然相告,盖因此中涉及朝野纷争,个中隐秘,实非外人所能尽知,遂沉吟片刻,方缓缓开口:“佐佐木君,吾与汝妹聂白羽,昔日虽有龃龉,她所遭遇的坎坷,亦令人叹惋。今汝既以性命相托,吾自当尽力而为,护其周全。” 佐佐木一郎闻陆雍鸣此言,面露喜色,眼中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哽咽言道:“将军高义,吾等虽败,犹感五内俱焚。吾妹若得将军庇护,吾虽死无憾矣。他日若有来生,定当衔草结环,以报将军之恩。” 陆雍鸣闻其言,心中五味杂陈,既感其武士之魂,又叹其命运多舛,他遂点头应允,转身欲去,忽又想起一事,复转身言道:“吾虽答应不杀汝二人,然汝等贼寇的恶行,亦不可轻饶。吾将汝等押解回朝,听候朝廷发落。至于汝妹之事,吾自会遣人探查,若有消息,必当告知,及时告知于汝。” 说完,陆雍鸣挥手示意手下士兵,将佐佐木一郎及其残部捆绑起来。 佐佐木一郎自知大势已去,也不反抗,默默地跟随士兵而去。 “聂白羽啊聂白羽,你究竟是何等女子?昔日与我为敌,今日却又因他人之托,令我心生怜悯。”待佐佐木一郎等人被带走后,陆雍鸣喃喃自语,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他知此女身世复杂,命运多舛,却又不知其究竟为何落得如此下场。 另一边,李将军见楚子煜身受重创,血流如注,心急如焚,急令军医上前救治。 军医闻令,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上前,为楚子煜细细包扎伤口,又敷以金疮药,以止血止痛。 楚子煜虽身受重伤,然其神色坚毅,目光如炬,见军医救治,亦不言语,只微微颔首致谢。 李将军立于一旁,目睹军医施治,心急如焚,却也知此时唯有静候。待军医处理完毕,方缓缓问道:“楚将军伤势如何?” 军医拭去额上汗珠,答道:“楚将军虽受重伤,所幸未及要害,细心调养,应无大碍。” 李将军闻之,心中稍慰,然战事未歇,不敢有丝毫松懈,遂令军医随军而行,时刻关注楚子煜伤势。 陆雍鸣处置完倭寇余孽,心中挂念楚子煜伤势,遂令士兵将佐佐木一郎等人押解回营,自往楚子煜处探视,只见军医正为楚子煜细心换药,其神色虽疲惫,然目光依然坚毅,见陆雍鸣来到这里,微微一笑,以示无恙。陆雍鸣心中这才稍安,然亦知楚子煜伤势不轻,需得细心调养,方能痊愈,遂与军医详询楚子煜伤势,又令其务必尽心尽力,确保楚子煜无虞。 陆雍鸣嘱咐完军医后,在楚子煜身旁坐下,关心地问道:“楚兄,感觉如何?” 楚子煜苦笑道:“死不了。” 陆雍鸣叹了口气,说道:“这次多亏了你,我等将士才能如此顺利。” 楚子煜摆了摆手,说道:“都是大家的功劳。对了,那些倭寇怎么办?” 楚子煜既问倭寇之事,陆雍鸣沉吟片刻,于是道:“佐佐木一郎及其党羽,小弟已命人押解回营,听候朝廷发落。此辈贼寇,虽恶行累累,但也不能赶尽杀绝,听闻佐佐木一郎此倭说他有一个流离在外的妹妹,名叫真绪惠子,在中原改名换姓,你猜是谁吧?” 楚子煜闻言,眉头微皱,沉思片刻,忽而眼前一亮,惊道:“莫非是聂白羽?” 陆雍鸣颔首道:“正是此人。吾初闻其名,亦觉讶异,然细细想来,其行径与佐佐木一郎所言颇为吻合。昔日种种纠葛,如今想来,亦是造化弄人。何况,聂白羽如今已扣押在京城牢狱之中,吾亦感其身世之悲,然朝廷律法严明,吾等亦不能徇私枉法。聂白羽之事,吾已遣人探查,若有其消息,必当及时告知于你。至于佐佐木一郎等人,吾已将其押解回营,听候朝廷发落。此辈贼寇,虽恶贯满盈,但吾亦希望朝廷能秉持公正,对其作出应有的裁决。” 楚子煜点头称是,道:“陆贤弟所言甚是,吾等当齐心协力,共渡难关。此番倭寇之乱,这边虽已暂时得到平息,但朝廷之中,亦有不少奸佞之人,吾等当小心提防,以免再生事端。” 二人议定,遂各自回营,整顿兵马,以备不时之需。陆雍鸣心中挂念聂白羽之事,又遣人前往京城,加紧探查其下落。 数日之后,探子回报,言及聂白羽在京城牢狱之中,备受折磨,然其性情刚毅,未曾屈服,心中甚感钦佩,喟然叹道:“聂白羽一介女流,竟能如此坚毅不屈,实乃难得。吾虽曾与其为敌,然其节义,实乃可钦可佩。”念及此,遂命探子再探,务必详知聂白羽狱中情形,又令亲信准备金银财帛,以备不时之需。 探子受托,星夜兼程,复至京城,潜于暗处,窥探狱中情形,但见狱中阴森可怖,火把摇曳,映照着铁栏囚室,更添几分凄凉。他悄然行至聂白羽囚室之外,她身陷囹圄,衣衫褴褛,发髻散乱,然其目光如炬,神色坚毅,未有丝毫颓靡之气。狱卒手持鞭杖,厉声叱喝,逼其招认,然聂白羽铮铮铁骨,宁死不屈,但言:“吾虽落难至此,然心中坦荡,无愧于天地,何罪之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探子心中好奇,遂悄悄地站在无人的角落,附耳倾听,但闻聂白羽又道:“身世飘零若浮萍,历尽坎坷心未平。纵使身陷囹圄中,犹怀壮志凌云情。”其声虽弱,然字字铿锵,尽显刚毅不屈之志。 探子听到后,心中甚感钦佩,忖道:“此女果非凡品,虽遭此大难,然其志不灭,实乃难得。”遂又细细打量囚室之内,但见聂白羽坐于草席之上,衣衫褴褛,然其面容清秀,神色坚毅,目光如炬,似有穿透黑暗的能力。 探子不敢久留,恐被人察觉,遂悄然离去。 两个时辰过后,将狱中情形,一一禀报于陆雍鸣。 陆雍鸣乃召亲信数人,密谋搭救之策。 或言贿赂狱卒,或言劫狱,然陆雍鸣皆以为不可。盖因贿赂狱卒,虽可得一时之便,然终非长久之计,且恐累及无辜;至于劫狱,更是凶险万分,稍有不慎,即陷万劫不复之地。 忽一人言道:“将军何不利用其昔日与聂白羽的纠葛,上书朝廷,言其昔日虽有罪,然今已悔改,且于倭寇之乱中,或有情报可献,若得赦免,必能为朝廷所用。” 第305章 巧策 陆雍鸣闻此计,眉头微蹙,沉吟良久,思忖其可行性,此计若成,或可救聂白羽于水火之中,然亦涉险万分,稍有不慎,即可能引火烧身,言道:“此计虽妙,然吾与聂白羽昔日纠葛甚深,若以此为由上书朝廷,恐惹人非议,且朝廷之中,奸佞之人甚多,未必能信吾言;再者,聂白羽身为倭寇头目佐佐木一郎之妹,性情刚毅,宁死不屈,若令其献媚于奸臣,恐非其所愿。” 忽又一人进言:“将军勿忧,吾有一计,或可两全其美。吾等可暗中联络朝中正义之士,共为此事奔走。同时,将军可亲笔修书一封,言明聂白羽之冤屈及其对朝廷的忠心,托可靠之人送入狱中,观其反应。若聂白羽有意为朝廷效力,必会回应。如此,既可试探其心意,又可避免直接上书朝廷的风险。” 陆雍鸣道:“可是,暗中联络朝中哪位正义之士呢?” 陆雍鸣闻言,目光微闪,心中已有计较,缓缓而言道:“朝中正义之士,吾虽未能尽识,然闻大理寺卿胡叔廉,素以公正着称,且对朝廷忠心耿耿,或可托之。”言罢,陆雍鸣遂命亲信备下笔墨,亲笔修书一封,言及聂白羽昔日虽误入歧途,然其性情刚毅,心怀壮志,且于倭寇之乱中,或有重要情报可献,若得朝廷赦免,必能为朝廷所用,忠心耿耿,以报国家。书毕,又将其密封,托一可靠之人,星夜兼程,送往京城,交予大理寺卿胡叔廉。 陆雍鸣既遣使往京城,心犹未安,遂终日于营中徘徊,以待佳音。 然战事纷纭,倭寇虽退,然余孽犹存,不可不防。 陆雍鸣遂令将士加强戒备,以防不测。 探子归报,谓大理寺卿胡叔廉已接其书,然对此事态度不明,未肯轻发一言。 陆雍鸣闻胡叔廉之事,忧心如焚,徘徊营中,双眉紧蹙,苦思良策。 数日之后,一亲信匆匆而入,手捧密缄,云有京中密信至。 陆雍鸣启缄而观,但见其中言辞隐约,曲折隐晦,似有难启之齿。 「胡叔廉致书陆雍鸣将军:“接汝之书,悉知聂白羽之事。老夫虽居大理寺卿之位,然朝中之事,错综复杂,非一言可尽。汝所言聂白羽之冤屈,老夫已默察在心,然此事牵涉甚广,非轻易可解。然朝廷律法严明,非可轻易更张。老夫虽欲援手,然亦须循规蹈矩,不可轻举妄动。据老夫所察,聂白羽现被关押于锦衣卫指挥使张爵之手,以涉嫌通敌之罪,秘密关押于京城密牢之中。此密牢深藏京城腹地,守卫森严,外人难以窥探。张爵虽是锦衣卫指挥使,对异己者往往施以酷刑,以儆效尤。老夫听闻将军信函中所提到的一样,此女身陷囹圄,备受严刑拷问,然其始终未曾招认,铮铮铁骨,令人钦佩;老夫虽有心搭救,然朝廷律法严明,非一言可废,且聂白羽身为倭寇头目之妹,此事一旦张扬,必引朝野震动,恐对将军及吾等皆不利,故老夫以为,此事须得从长计议,不可轻举妄动;况且,老夫观聂白羽,性情刚毅,宁死不屈,若令其献媚于奸臣,实难为之,然其心怀壮志,或有重要情报可献于朝廷,若得赦免,必能为国家所用。老夫思来想去,唯有借助将军之力,方能有望救出聂白羽;今告知将军此事,望将军三思而后行,切勿轻举妄动,以免累及无辜。老夫在旁当尽力周旋,为聂白羽争取一线生机,然此事成败,实难预料。将军当慎之又慎,以大局为重。”专此布达,敬祈钧安。大理寺卿胡叔廉顿首。」 陆雍鸣览毕胡叔廉的回信,神色愈发凝重,眉头紧锁,似有一座大山压于心头,他的双手紧握信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显露出内心之焦虑与不安。 良久,陆雍鸣缓缓起身,步伐沉重,于营中来回踱步,他的双手负于背后,时而紧握成拳,时而松开,似在权衡利弊,思索对策。忽而,陆雍鸣停下脚步,目光如炬,望向远方,其身形挺拔,似山岳般巍然不动,透露出坚定与决绝。 而后,其又恢复踱步之态,但步伐已不似先前那般沉重,反而透露出一种坚定与果敢。 陆雍鸣深知此事关系重大,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 他决定暗中调查,收集更多证据,以求找到解救聂白羽的良策。 —————————————————— 月余过后。 陆雍鸣思忖再三,忽而顿足,目光炯炯,决然言道:“吾等虽处劣势,然亦不可轻言放弃。今胡叔廉大人已回信言明,聂白羽之事,须得从长计议。胡叔廉已言明,聂白羽现被关押于锦衣卫指挥使张爵之手,此密牢守卫森严,外人难以窥探。吾等若要救出聂白羽,须得智取,不可硬拼。”言罢,陆雍鸣遂又召亲信数人,密议其事,详述计划,分派任务。 “将军,吾等当如何是好?”一将急问。 陆雍鸣闻此急问,眉头紧锁,目光如炬,双手紧握成拳,置于案上,显露出其坚毅果敢之态,他沉吟片刻,遂缓缓起身,于营中来回踱步,步伐坚定有力,透露出不屈之志,同时,他的双手负于背后,时而紧握成拳,时而轻抚腰间佩剑,似在权衡利弊,思索对策。 陆雍鸣沉吟良久,陆雍鸣沉吟有顷,心念及自蒙圣恩,拜为锦衣卫都指挥佥事以来,于张爵之为人,未尝深悉,此实乃己疏忽大意之过,慨然叹道:“张爵虽位居锦衣卫指挥使,权柄甚重,对下属严肃苛刻,对敌对者,手段狠辣,无所不用其极,然亦非肆意妄为之人。我闻其行事,多依律法,少有私情。今聂白羽之事,牵涉甚广,吾欲遣一能言善辩之士,假意投诚于张爵,潜入其府邸,探听虚实,寻机救出聂白羽。此计若成,则聂白羽可脱囹圄之灾;若不成,亦不至打草惊蛇,引其警觉。” 一将疑毕,陆雍鸣目光如电,直视其人,神色坚毅,不容置疑,他的双手紧握,置于案上,青筋毕露,彰显其内心的决绝,言道:“吾知此事凶险,然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吾等身为武将,当以国家为重,个人生死,何足挂齿?且吾观张爵此人,虽心机多疑,然亦有其弱点。其行事多依律法,少有私情,此乃其刚正之处,亦为其可破之隙。吾等若能寻得其弱点,投其所好,或可事半功倍。” 陆雍鸣见状,心中稍安,遂继续言道:“吾欲遣韩辰前往,此人机智过人,能言善辩,且对朝廷忠心耿耿,必不负吾所托。韩辰当假意投诚于张爵,潜入其府邸,探听虚实,寻机救出聂白羽。然此行凶险异常,韩辰须得小心行事,不可有丝毫差错。” 韩辰领命,慨然应诺,誓必不负所托。 陆雍鸣闻韩辰之言,心中甚慰,遂详述计划,分派任务,又取金银珠宝数件,以作投诚之资,交予韩辰。 韩辰接物在手,心中已明陆雍鸣之意,遂辞别陆雍鸣,星夜兼程,往京城而去。 不日已至京城,隐匿身形,暗中窥探张爵府邸。但见府邸巍峨,守卫森严,非寻常人等可轻易潜入。 韩辰见状,心生一计,遂于市井之中,购得一套锦衣卫服饰,又易容改装,使自己形似锦衣卫之人。至夜,月黑风高,韩辰身着锦衣卫服,怀揣陆雍鸣所赠金银珠宝,悄然至张爵府邸之前。 但见府门紧闭,守卫林立,韩辰心生一凛,然其神色不变,故作镇定,大步向前,高呼:“吾乃都指挥佥事陆雍鸣大人麾下,有要事求见张指挥使。” 第306章 弹奏佳音 守卫闻其言,相视狐疑,一守卫上前,厉声问道:“汝有何凭证,敢言求见张指挥使?” 韩辰闻此,不慌不忙,自怀中取出一块令牌,乃陆雍鸣所赐,可通行军中,虽非张爵府邸之物,然其形制威严,足以惑人。 守卫见状,疑虑稍减,仍不敢怠慢,遂入内通报。 守卫入内通报,俄而,一女子款步而出。此女乃张爵之妻,名曰婉清,生得花容月貌,眉如远山含烟,眼若秋水盈盈,唇若丹砂点染,肤若凝脂敷粉,身着一袭锦绣华裳,裙摆曳地,金线绣制的凤凰于其上翩翩起舞,更添几分雍容华贵之气。其步履轻盈,行动间环佩叮当,宛如仙子下凡,令人眼前一亮。婉清正于府邸之中闲庭信步,忽闻守卫来报,言有陆雍鸣麾下之人求见张爵,心中不由微感诧异,她微微蹙眉,似有不悦,然其面上仍挂着一抹浅笑,步履轻盈,行至府门之前。 “来者何人?可有名帖?” 守卫禀道:“其人自称乃都指挥佥事陆雍鸣大人麾下,有要事求见张指挥使,并出示一令牌。” 此女听后,神色稍缓,略作思忖,然仍存疑虑,遂命守卫引韩辰至偏厅等候,自己则更衣梳妆,欲亲自见之。 片刻,至客厅,婉清见韩辰身着锦衣卫服饰,手持令牌,气宇轩昂,心中不禁暗赞其英姿勃发。 韩辰见婉清来,忙起身行礼,言道:“在下乃陆雍鸣大人麾下韩辰,有要事求见张指挥使,还望夫人代为通报。” 婉清闻言,微微颔首,姿态端庄,朱唇轻启,言辞温婉,其手执团扇,半遮面颊,似笑非笑,眼神中透出一丝好奇与审视,立身之时,裙摆微摇,金凤翩跹,更显其华贵之气,终是开口言道:“妾身乃张爵之妻婉清,夫君此刻正忙于公务,恐不便见客。然念及陆大人之名,妾身愿代为转达,不知韩壮士所为何事?”言罢,她缓缓踱步,于厅中徘徊,似在权衡思量,其步履轻盈,环佩轻响,宛如春风拂柳,令人心旷神怡。 韩辰闻婉清之言,心中暗自思量,此番前来,务必谨慎行事,不可有丝毫泄露真实意图,藏于心底后,遂起身恭谨而言道:“夫人容禀,在下此番前来,实乃奉陆大人之命,有要事相商于张指挥使。此事关乎朝廷安危,十万火急,故在下斗胆深夜来访,还望夫人勿怪。” 婉清已然觉出,此韩辰似有难言之隐,言语间颇多遮掩,似在刻意隐瞒些许要事,心中疑虑更甚,然其面上仍不动声色,绛唇微张,温婉而言道:“韩壮士言及此事关乎朝廷安危,妾身虽为女子,亦知此事非同小可。然夫君此刻正忙于公务,妾身恐难以即刻代为转达。不如韩壮士先在此稍坐,妾身命人备下香茗,壮士可稍事歇息,待夫君公务稍暇,妾身再代为通报,如何?”言罢,她轻抬皓腕,以扇指侧座,示意韩辰落座,自己则款步移至厅中圆桌旁,吩咐侍女备茶,而后婉清朝厅外走去。 韩辰心中虽急,然面上依旧不动声色,遂躬身行礼,言道:“夫人言之有理,是在下唐突了。既如此,在下便在此稍候,静候张指挥使大人公务稍暇。”言毕,韩辰遂落座于侧,静候婉清之命。 韩辰静坐偏厅,目不斜视,神态自若。 侍女奉茶上来,韩辰双手接过,轻抿一口,但觉茶香馥郁,沁人心脾,心中却暗赞张爵府中规矩严谨,侍女举止得体,尽显大户人家之风范。 时移势易,韩辰静坐偏厅之中,一盏茶毕,未见张爵身影。 韩辰心中暗自盘算,此番前来,务必探得聂白羽下落,否则难以复命。 婉清离偏厅后,步入内室,心中疑虑重重,她微蹙秀眉,步履轻盈地在室内徘徊,金线绣制的凤凰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宛如春风中的柳丝,婀娜多姿。 她手持团扇,半遮面颊,眼神中透出一丝审视与思索。 “此韩辰究竟所为何来?且其言行举止,颇有章法,非池中之物。我若贸然将其逐出,恐错失良机;若贸然通报夫君,又恐打草惊蛇。不如暂且拖延,以待夫君归来,再做定夺。”婉清心中暗道,她深知夫君张爵性情多疑,对异己者往往施以酷刑,以儆效尤。若此韩辰真乃陆雍鸣麾下,深夜来访,必有要事相商。但若其心怀不轨,欲图不轨,则夫君必将陷入险境。 念及此,婉清心生一计,欲以拖延之策,探其虚实,遂命侍女再添香茗,以礼相待韩辰,使其不得不候,自己则假意更衣梳妆,实则于屏风后暗中窥视,以察其言行举止。她身姿轻盈,移步至屏风后,团扇轻遮,仅露一双秋水明眸,凝视偏厅之中,但见韩辰静坐如松,目不斜视,双手接过侍女所奉香茗,轻抿一口,举止间尽显从容。 “韩壮士,妾身已命人通报夫君,然夫君公务繁忙,尚需些许时辰方能得暇。妾身恐壮士枯坐无聊,特来相陪,略尽地主之谊。”婉清步入厅中,横执团扇指向厅中摆放的琴案,轻移莲步至琴案旁,她轻抬皓腕轻抚古琴,手指在琴弦上跳跃,缓缓而道:“妾身素闻陆大人麾下勇士皆多才多艺,不知壮士是否擅长琴艺?若不嫌弃,妾身愿闻壮士一曲,以解枯坐之闷。” 韩辰说道:“夫人雅兴,在下实乃粗鄙之人,于琴艺一途,所知甚浅,恐难登大雅之堂,恐会污了夫人之耳。” 婉清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言道:“韩壮士过谦了,妾身不过随意弹奏,以解枯坐之闷,壮士何必介怀。再者,妾身亦非精通琴艺之人,不过略通皮毛,壮士但弹无妨。” 言罢,婉清轻抬皓腕,以扇掩面,目光流转,凝视韩辰,似在静待其回应。韩辰见状,心中暗自思量:“此女聪慧过人,言语间皆显机锋,我若一味推辞,恐会令其起疑。不如顺水推舟,略作弹奏,以观其变。” 念及此,韩辰遂起身,略整衣襟,恭谨而言道:“夫人既有此雅兴,在下岂敢推辞。” 言罢,韩辰行至琴案前,端详古琴片刻,而后缓缓落座,轻抬双手,置于琴弦之上。 韩辰轻拨琴弦,初时音韵涩滞,似有不畅,然其神色自若,未显慌乱。稍顷,音韵渐入佳境,如泉水叮咚,又似春风拂柳,婉转悠扬,令闻者心旷神怡。 韩辰弹至一曲终了,轻抬双手,离开琴弦,言道:“在下琴艺粗浅,恐污了夫人之耳,还望夫人莫要见笑。” “韩壮士不必过谦,妾身虽不通音律,然亦能听出壮士琴中之意,情深意切,令人动容。”婉清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她轻移莲步,至韩辰身侧,以扇指琴,续道:“此琴名曰‘清韵’,乃家传之物,妾身素爱它。壮士既善琴艺,不如再奏一曲,以慰妾身之心。” 韩辰闻婉清之请,倏然一想或可借此机会,探听府中虚实,为救出聂白羽寻得一线生机,言道:“夫人谬赞了,在下琴艺平平,恐难再奏佳音。且夫人既言此乃家传古琴,在下更不敢贸然弹奏,恐损其音律之美。” 韩辰言罢,婉清夫人微微一笑,其色若朝霞映雪,言道:“韩壮士勿需过谦,妾身闻君之音,知其必非池中之物。且此琴虽为家传,然能遇知音,亦是幸事。壮士但弹无妨,妾身愿闻其详。” 第307章 凌烟阁 言罢,婉清轻移莲步,复归琴案一侧,团扇半遮面颊,秋水明眸凝视韩辰,似在静待其回应。韩辰见状,心中暗自思量:“此女聪慧过人,且府中规矩严谨,若一味推辞,恐会令其起疑。且她既言此琴能遇知音为幸事,我何不借此机会,略作弹奏,一来可探其虚实,二来亦可借此抒发心中抑郁之气。” 念及此,韩辰遂复整衣襟,神色恭谨,缓步行至琴案之前,轻抬双手,复置于琴弦之上。此番弹奏,韩辰意有所图,故更需谨慎行事,不可有丝毫疏漏。其指下音韵渐起,初时如微风拂面,轻柔细腻;继而如松涛阵阵,气势磅礴。一曲之中,韩辰意寓深远,时而似流水潺潺,诉说衷肠;时而似孤雁长鸣,表达孤寂。 婉清静坐一旁,团扇轻遮面颊,秋水明眸凝视韩辰,但见其神色凝重,举止间尽显从容,心中不由暗赞其才艺非凡。 曲终,韩辰缓缓抬手,离弦而去,其音戛然而止,留余韵于厅中,袅袅不绝。 婉清轻拍双手,以示赞赏,其声若银铃般清脆悦耳,言道:“韩壮士琴艺高超,令人叹为观止。此曲之中,似有千言万语,情深意切,令人动容。妾身虽不通音律,然亦能听出其中之意,壮士真乃知音也。” 言罢,婉清复以团扇轻掩朱唇,秋波流转,凝视韩辰,似欲窥其心声。 韩辰闻言,谦逊言道:“夫人谬赞了,在下不过略通皮毛,实难当此赞誉。且夫人府中藏龙卧虎,高手如云,在下不过萤火之光,难与日月争辉。” 婉清夫人微微一笑,其色若春花初绽,言道:“壮士过谦了。妾身虽居深宅大院,然亦知世间英雄豪杰,多藏于草莽之间。壮士既有如此琴艺,又蒙陆大人赏识,必非池中之物。妾身愿与壮士结为琴中知音,共续佳话,岂不美哉?” 韩辰闻婉清夫人之语,心中微动,谦逊之色稍敛,正色而言道:“夫人雅意拳拳,在下感佩莫名,既蒙夫人垂青,愿为知音,在下自当竭力以报。然则,在下不过一介布衣,恐难配夫人之高贵,且在下此番来访,实有要事相商,未敢唐突。今既得遇夫人,愿借此机会,一吐为快。在下闻夫人府中藏书甚丰,且有诸多奇珍异宝,实为天下所罕见。在下欲借此机会,一览府中珍藏,以广见闻,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婉清夫人闻韩辰此言,神色微变,然转瞬即逝,复又笑道:“壮士何出此言?知音之交,贵在心灵相通,岂在身世贵贱?且夫人府中虽繁华,然知音难觅。今得遇壮士,实乃天缘所致,岂可轻辞?至于,府中藏书与珍宝,确非俗物,须有识者方能鉴赏。壮士既为知音,自当有别于流俗,想必亦是识货之人,既有此雅兴,妾身自当成人之美,愿引壮士去书阁一观。在此去之前,妾身有一事不明,愿闻其详,壮士既为一介布衣,何以对府中珍藏如此感兴趣?” 韩辰闻婉清之问,神色坦然,言道:“夫人有所不知,在下虽出身布衣,然自幼酷好读书,于古籍珍玩,亦素有研究。此番来访,实欲借贵府珍藏,以资研究,增长见识。在下深知夫人府中藏书丰富,珍宝无数,皆为世间罕见之物,故心生向往,欲一睹为快。望夫人成全,在下定当感激不尽。” 婉清夫人闻此,面上复又露出浅笑,其色若桃花绽放,言道:“壮士既有此雅兴,妾身自当竭力以成。且夫君亦好藏书,府中确有诸多古籍珍本,壮士既为知音,当共赏之。至于珍玩之物,虽非俗物,然若无识者,亦难显其珍贵。壮士既有研究,自当能鉴赏其妙,妾身愿引壮士同往书阁,一览府中珍藏。” 语毕,婉清夫人轻移莲步,引韩辰步出偏厅,穿行于府邸廊腰缦回之间。 廊下灯火阑珊,映照二人身影,渐行渐远。 沿途所见,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奇花异草,争奇斗艳,皆是府中精致之景。 行至一书阁前,婉清夫人停下脚步,轻抬皓腕,推开阁门。 至书阁前,婉清夫人轻抬皓腕,以扇指门,言道:“此阁名曰‘凌烟’,内藏古籍珍本,卷帙浩繁,亦有奇珍异宝,错落有致。壮士既好读书,又精于鉴赏,此间之物,必能入壮士之眼。” 凌烟阁巍峨矗立,气势恢宏,飞檐翘角,直指苍穹。阁门之上,雕龙画凤,栩栩如生,尽显匠心独运。入门而观,但见阁中宽敞明亮,书架林立,古籍珍本,浩如烟海,皆整齐排列其上。书册间或夹以玉签,闪烁着温润之光。 韩辰随婉清步入阁中,但见架上典籍,或古或今,或经或史,或子或集,皆井然有序,排列整齐。韩辰缓步其间,细细观赏,时而驻足凝视,时而轻抚书页,似在品味其中之韵味,而婉清夫人则立于一旁,以扇轻掩朱唇,秋波流转,凝视韩辰,似在静待其品鉴。 阁中陈设古朴典雅,几案之上,摆放着笔墨纸砚,似有文人墨客常来此挥毫泼墨。窗边设一古琴,其形制古朴,弦丝紧绷,似随时可奏出天籁之音。四周墙壁上,悬挂着名人字画,笔墨丹青间透露着无尽的艺术韵味。奇珍异宝错落有致地摆放于阁中各处,或置于博古架上,或嵌于墙壁之中。有玉雕龙凤,形态逼真,栩栩如生;有瓷器瑰宝,釉色晶莹,光泽温润;亦有金银珠宝,璀璨夺目,熠熠生辉。 韩辰沉浸于书海之中,目不暇接,赞叹不已。其手轻轻拂过书脊,似与古人进行着跨越时空的对话。忽而,其目光为一卷古籍所吸引,此书装帧古朴,封面之上,墨香犹存,似是年代久远之物。 韩辰伸手取下此书,轻轻翻开,但见其中文字古朴,意蕴深远。他细细品读,时而蹙眉沉思,时而展颜微笑,似在书中寻得了某种共鸣。 婉清夫人见状,轻声言道:“此书名曰《古韵遗风》,乃先祖所遗,内藏诸多诗词歌赋,皆为传世佳作。壮士既好读书,此书当可一观。” 韩辰闻婉清之言,目光愈发明亮,似有所悟,言道:“《古韵遗风》,此书名甚雅,吾观之,果非凡品。其中诗词歌赋,意蕴悠长,令人叹为观止。夫人先祖遗泽,果然非同小可。” 言罢,韩辰轻轻合上书卷,置于架上,目光复又扫视阁中诸物,似在寻觅他物。 婉清夫人见状,微微笑道:“壮士既喜此书,可常来此阁,与吾共赏古籍珍玩,共续知音之谊。此阁中物,皆为家传之宝,或有壮士所未见者,愿壮士能于此间,寻得心中所好。” 韩辰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言道:“夫人雅意拳拳,在下感激不尽。能得夫人如此相待,实乃在下三生有幸。此阁中物,皆为珍稀之宝,在下能得此机会,一览无遗,已是心满意足。夫人既愿与在下共赏古籍珍玩,共续知音之谊,在下自当常来此间,与夫人共话桑麻,共赏佳作。” 言罢,韩辰复又转身,细细观赏阁中诸物。其目光所及,皆是奇珍异宝,令人目不暇接。他缓步其间,时而驻足凝视,时而轻声赞叹,似在品味每一件宝物所蕴含的历史与艺术韵味。 婉清夫人立于一旁,以扇轻掩朱唇,秋波流转,凝视韩辰,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意。她深知韩辰对古籍珍玩的热爱,故愿以此阁之物,与其共赏,共续知音之谊。 第308章 与君相诚 时移势迁,阁外月华如水,洒落廊间,映得二人身影斑驳陆离。 韩辰游目四顾,忽见一古朴玉璧,置于博古架上,温润而泽,似有光华流转。他心中一动,缓步上前,细细观赏。 韩辰游目四顾,忽睹博古架上置一古朴玉璧,径尺有许,通体莹澈无瑕,雕镂精巧绝伦。其上云龙盘旋,蟠虬屈结,鳞爪毕现,栩栩如生,似欲破壁飞去,腾云逐日。其光泽温润,流转生辉,真乃稀世之珍也。 韩辰凝视此璧,叹为观止,言道:“此璧温润如玉,雕镂精巧,真乃稀世之宝也。吾虽不才,然观此璧之工艺,想必出自名家之手,不知夫人可否赐教其来历?” 婉清夫人闻言,微微一笑,其色若朝霞映雪,言道:“壮士果然识货。此璧名曰‘云龙璧’,乃先祖所遗,相传为前朝宫廷之物,历经数百年风雨,依然温润如初,光泽不减。其雕镂之工,出自当世名家之手,故能云龙盘旋,栩栩如生。壮士既识此璧,想必亦知其珍贵之处。” “夫人所言极是,此璧之珍贵,非言语所能形容。吾观此璧,似能窥见前朝宫廷之辉煌,亦能感其历经风雨而不衰之坚韧。此乃天地之精华,人工之巧夺,真乃国宝也。”韩辰轻轻抚过玉璧,似能感受到其上流转的历史与沧桑。他心中涌起一股敬畏之情,复又言道:“夫人府中珍藏,果然非同凡响。吾虽布衣,然能得此机会,一览府中瑰宝,实乃三生有幸。吾愿以此璧为引,与夫人共赏府中珍藏,共续知音之谊。” 韩辰言罢,复以双手轻捧玉璧,举至胸前,细细端详,其神色凝重,似有无限感慨。婉清夫人见状,亦走近几步,微微颔首,其发如瀑,轻垂于肩,随风微动,更添几分柔情,其唇轻启,似欲言语,却又复闭上,终是化作一抹浅笑,温婉动人。韩辰亦感其情,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复又细细端详手中玉璧,似欲从其中读出更多前朝往事,与夫人共赏。 二人静默片刻,皆沉浸于玉璧所承载之历史与沧桑中。忽而,婉清夫人轻声言道:“此璧不仅工艺精湛,更承载着先祖之遗训。先祖曾言,玉者,石之美也,有五德:润泽以温,仁之方也;鳃理自外,可以知中,义之方也;其声舒扬,专以远闻,智之方也;不挠而折,勇之方也;锐廉而不忮,絜之方也。吾辈当以此为鉴,修身齐家,方能传世久远。” 言罢,二人步出凌烟阁,穿行于府邸之中,行至一池边,但见池中碧水如镜,倒映着月色与灯火,波光粼粼,美不胜收。池边杨柳依依,随风轻摆,似在诉说着无尽的情思。婉清夫人轻移莲步,行至池畔,以扇指水,言道:“此池名曰‘映月’,乃府中胜景之一。壮士可愿与妾身共赏?” 夫人轻执圆扇,以扇柄轻点水面,涟漪轻漾,月色随之碎而重聚,她在水面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地姿容端丽,举止温婉,宛若月中仙子,降临凡尘。韩辰则凝立一旁,双手负后,目光紧随夫人之举,神色专注而温柔。 夫人回首,眸光流转,似含秋水,望向韩辰,言道:“壮士可愿与妾身同赋诗词,以咏此良辰美景?” 韩辰闻言,心生欢喜,慨然应允,言道:“夫人雅兴,吾岂敢辞。然吾才疏学浅,恐难登大雅之堂,还望夫人勿怪。”言罢,略作思索,吟道:“月映碧池水如镜,杨柳依依诉情长。云龙玉璧传千古,佳人相伴赏风光。” 婉清夫人闻诗,眸光更添几分柔媚之色,遂轻启朱唇,吟道:“映月池边夜色寒,碧波荡漾影婵娟。清风拂柳传佳话,玉璧流光映玉颜。”吟罢,婉清夫人轻抬左手,以扇轻遮朱唇,嘴角勾起一抹温婉的笑意,她目光流转,似在欣赏这夜色中的美景,又似在品味自己的诗意。片刻后,她轻轻放下圆扇,以手轻抚身旁的一株杨柳,其姿若飞燕的掠波,轻盈而曼妙,她微笑望向韩辰,眸中似有千言万语,尽诉期待之情。 韩辰目光紧随夫人之举,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柔情,于是他轻咳一声,以掩饰心中的悸动,随后轻声言道:“夫人之姿,真乃人间绝色。与夫人共赏此景,实乃吾辈之幸。” 婉清夫人闻言,脸颊微红,却仍保持着那份从容与温婉。她轻移莲步,绕至韩辰身侧,以手轻搭其肩,言道:“壮士过誉了。能与壮士共赏此良辰美景,亦是妾身之福。” 韩辰感夫人手搭其肩,心中柔情更甚,遂轻轻侧首,目光与夫人相接,其眼神温柔而深邃,似有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夫人见状,脸颊微红,却更显娇艳动人,她轻启朱唇,欲语还休,终是化作一抹浅笑,温婉如初。韩辰目光与婉清夫人相接,柔情缱绻,二人心意相通,恍若世间万物皆已消逝,唯余彼此,他轻抬右手,以指尖轻触夫人搭于肩上的柔荑,其肤若凝脂,温软如玉,令他心中一荡。夫人微颤,却未抽回,反以另一手轻轻抚上韩辰手背,二人手指交错,似有无尽情愫,在这一刻悄然传递。 韩辰忽而心念电转,忆及府邸之中规矩森严,张指挥使耳目众多,此情此景,若被其撞见,恐生事端。念及此处,韩辰轻舒猿臂,缓缓抽回右手,目光中柔情不减,然言辞却已带上几分郑重:“夫人,吾虽心生爱慕,然礼不可废。此间人多眼杂,吾恐累及夫人清誉,还望夫人慎言慎行。” 婉清夫人闻韩辰此言,心中虽生几分失落,然亦知其所言非虚,她轻抬玉手,缓缓自韩辰手背之上抽回,其指尖轻触之处,似有余温留存,令人心生暖意。 婉清夫人轻叹一声,眸光微黯,续道:“妾身身处此府,虽外表光鲜,实则如笼中之鸟,难以展翅高飞。张爵虽为妾身夫君,然其心中并无半点真情,唯利是图,视妾身如棋子般摆布。且此府之中,规矩繁多,束缚重重,妾身一举一动,皆需循规蹈矩,稍有不慎,便可能惹来非议。妾身虽欲挣脱此牢笼,无奈力量微薄,难以如愿。每每夜深人静之时,妾身便独自徘徊于府中,望着那高墙深院,心中满是无奈与苦楚。再者,府中众人皆趋炎附势,见风使舵。妾身虽为夫人,却无半点实权,只能任由他人摆布。府中勾心斗角,争权夺利之事屡见不鲜,妾身身处其中,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每每思及此,妾身便觉心中如压千斤重担,难以释怀。然生活尚需继续,妾身亦只能强颜欢笑,应付府中诸事。今日与壮士相遇,妾身方觉心中稍有慰藉,愿与壮士共诉衷肠,以解心中之苦楚。” 韩辰闻婉清夫人肺腑之言,心生怜悯,慨然叹曰:“夫人所言,字字含泪,句句断肠。吾虽布衣,然亦知人间冷暖,世态炎凉。夫人身处此境,犹能自持,实乃巾帼不让须眉。吾虽无能,然若夫人不弃,愿为夫人分忧解难,略尽绵薄之力。” 婉清夫人闻韩辰此言,眸光复明,似有泪光闪烁,言道:“壮士此言,令妾身感动不已。妾身身处此牢笼,久矣,未尝得遇知音。今日与壮士相遇,妾身始觉人生尚有可期。然妾身亦知,世事如棋,一步错,满盘皆输。妾身所求,唯愿与壮士共赏这世间美景,共诉衷肠,以慰寂寥之心。” 言罢,二人整理衣襟,复归于礼,步出池畔,穿行于府邸回廊之间。 月华如水,洒落廊间,二人身影斑驳,渐行渐远。 第309章 所探何事? 韩辰行至幽静庭院,止步凝望,但见院中花木扶疏,月色溶溶,宛若仙境,他轻抬右手,以指尖轻捋鬓边发丝,举止间尽显从容与雅致。婉清夫人紧随其后,步履轻盈,宛若凌波微步,她右手轻执圆扇,扇柄轻触腰间佩饰,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声响,与夜色中的静谧相得益彰。同时,她的目光流转,时而望向韩辰,时而浏览四周景致,其神情温婉,似有无限柔情,尽诉于这月色之中。 韩辰回首,见婉清夫人之姿,宛若月中仙子,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心中不禁生出无限怜爱。遂轻声言道:“夫人之美,宛若此月,皎洁无瑕,令人心醉。吾能与此等佳人相伴,实乃前世修来之福。” 婉清夫人闻韩辰之赞,脸颊微红,却仍保持着那份从容与温婉,轻启朱唇,言道:“壮士过誉了。妾身蒲柳之姿,何敢与明月争辉。倒是壮士气宇轩昂,文采飞扬,方为真君子也。” 此时,月色愈发明亮,洒落院中,如银纱覆盖。 韩辰轻抬右手,以指尖轻触身旁花枝,花瓣轻颤,似在回应其柔情,他的左手则负于背后,身姿挺拔,宛如松柏,尽显君子之风。 婉清夫人见状,右手轻执圆扇,半掩朱唇,嘴角勾起一抹温婉笑意,眸光流转,似秋水盈盈,含情脉脉。她轻移莲步,缓缓行至韩辰身侧,以扇柄轻点其肩头,似在提醒,又似在调情,其发如瀑,轻垂于肩,随风微动,更添几分柔情与妩媚。 韩辰感夫人扇柄轻点,见婉清夫人笑靥如花,眸光中柔情似水,心中不禁荡起层层涟漪。然念及张爵,韩辰神色微敛,轻声道:“夫人,夜色已深,张爵大人怎还未归?吾等在此久留,恐生事端。” “夫君他公务繁忙,时常夜深方归。妾身亦知,此时在此久留,恐非明智之举。然与君相谈甚欢,实不忍遽然分别。”婉清夫人言及此,忽忆韩辰白日欲寻其夫君张爵有要事相商,初时疑虑重重,故施缓兵之计,欲探其虚实。然一日相处之下,观其言行举止,皆光明磊落,并无半点可疑之处,心中疑虑始消,温婉言道:“壮士初至府中,似有要事寻吾夫君。妾身虽不才,然愿为壮士引见,以解壮士之困。” 韩辰闻婉清夫人此言,心生感激,抱拳道:“夫人盛情,吾心领了。然吾所谋之事,关乎重大,恐为夫人引来祸端。吾实不忍累及夫人。 ” 婉清夫人微微一笑,其色若朝霞映雪,言道:“壮士言重了。妾身身处此府,虽无实权,然亦知恩图报。韩壮士尽管说,妾身会帮助你一二。” 韩辰沉吟片刻,终是长叹一声,将心中所谋缓缓道出:“实不相瞒,吾此番潜入府中,乃受陆雍鸣将军之差遣,欲打探倭寇头目佐佐木一郎之妹聂白羽之下落。据闻,其妹被张爵大人秘密关押于此府中之地牢,吾欲寻机将其救出,以绝倭寇之患。” 婉清夫人闻此,目光流转,似在思索对策。片刻后,她轻声道:“妾身虽无实权,然于府中亦有些许人脉。吾可暗中打听,寻得地牢之所在。然壮士亦需谨慎行事,切莫打草惊蛇。” 韩辰闻婉清夫人之言,神色凝重,抱拳道:“夫人此恩,吾没齿难忘。若得夫人相助,此番行动或可事半功倍。然此事凶险异常,夫人亦需谨慎行事,切勿为我而涉险。” 婉清夫人微微一笑,其色若春日桃花,言道:“壮士放心,妾身自有分寸。吾当暗中行事,定不使他人察觉。且吾对此府地形颇为熟悉,或可寻得捷径,助壮士一臂之力。”言罢,婉清夫人轻移莲步,缓缓行至庭院一角,以手轻抚一株花树,似在沉思。 忽而,一阵微风吹过,花树轻摇,花瓣随风飘落,婉清夫人发丝微乱,她轻抬左手,以袖轻拂,动作柔美,宛如画中仙子。韩辰见状,不禁心生怜惜,轻声言道:“夫人,夜色已深,风露渐重,还是早些回房歇息吧。” 韩辰见状,心中感念,遂轻抬右手,以指尖轻触左袖,微微躬身,言道:“夫人言之有理,吾自当铭记于心。夫人请回,吾在此稍候,待夫人安歇后,吾再离去。” 婉清夫人闻言,微微一笑,其色若朝霞初绽,遂轻移莲步,缓缓转身,步履轻盈,宛若凌波微步。她右手轻执圆扇,半掩朱唇,眸光流转,似在回望,又似在诉说无尽柔情。 韩辰目送婉清夫人,见其转身之际,裙摆轻扬,如云带风,步履间透露出一种不可言喻的韵律之美。夫人轻抬右手,以圆扇轻遮半面,回眸一笑,眼中柔情似水,仿佛能融化世间一切坚冰,她的眸光流转,似在无言地诉说着万千情愫,令韩辰心中不由一荡。 ———————————————— 此时,月色愈发皎洁,洒落庭院,如银纱覆盖,更添几分静谧与神秘。韩辰立于原地,凝望月色,心中暗自思量,如何能在不累及夫人的情况下,完成陆雍鸣将军所托之重任,遂转身离去。 韩辰转身之后,步履沉稳,沿幽静小径徐行。月色如水,倾泻而下,将他身影拉得修长,与周遭花木之影交相辉映,宛若一幅淡雅水墨。他的左手负于背后,右手则轻抚腰间佩剑,剑穗随风轻摆,似在诉说着无尽的故事。 行至半途,忽闻远处传来细微步履之声,韩辰心中警觉,忙隐于树影之后,目光如炬,静观其变。但见一黑影悄然行来,身形鬼祟,似有不轨之心。韩辰心中暗自思量,此人深夜潜入,定非善类,或可借此机会,探得些许线索。 韩辰隐身树影,屏息以待,但见那黑影渐行渐近,步履轻盈却透着一丝急切,仿佛怀揣着什么不可告人之秘。韩辰目光如鹰隼,锐利地捕捉着每一个细节,心中暗自盘算如何应对此番变故。 那黑影渐行渐近,韩辰定睛一观,果见其人锦衣华服,气势汹汹,正是此府的主人——锦衣卫指挥使张爵。 正当韩辰思索之际,张爵已至近前。他目光如炬,直视韩辰,沉声道:“阁下何人?深夜潜入我府,有何贵干?” 韩辰闻言,知已无法再隐,遂从树影中走出,抱拳行礼道:“在下韩辰,乃受陆雍鸣将军之差遣,前来探寻一事。唐突之处,还望大人海涵。” 张爵闻韩辰之言,心中稍安,却仍戒备未消,沉声道:“哦?陆将军差遣?不知阁下所探何事?” 张爵闻韩辰之语,眉头微皱,目光如炬,审视韩辰片刻,沉吟道:“此事干系重大,不宜在此多言。阁下若真有要事相商,且随吾至屋内,细细道来。” 须臾,二人至一厢房前。 张爵推门而入,示意韩辰随进。 屋内烛光摇曳,暖意融融,与屋外清冷月色形成鲜明对比。 至屋中,张爵挥手示意韩辰落座。韩辰微微躬身,以示谢意,而后缓缓坐下,神色凝重,目光微闪,思绪纷飞,忆及陆雍鸣将军临行前的叮嘱,言张爵或为奸佞之徒,须多加留意。韩辰心中暗自盘算,观张爵的言行举止,虽气势汹汹,然并无明显奸诈之色,此事颇费思量。 张爵亦坐定,目光如炬,直视韩辰,言道:“韩壮士,深夜来访,必有要事相商。吾虽愚钝,然愿闻其详。” 第310章 诱敌深入 韩辰闻言,心中暗自思量,此时若直言张爵之嫌,恐生嫌隙,难以探得其虚实。遂缓声道:“大人言重了。在下此番前来,实乃受陆将军之命,探寻一事。然陆将军亦曾言及,大人乃国之栋梁,忠诚可鉴。在下心中甚慰,故未敢有丝毫疑虑。” 张爵闻韩辰之誉,神色未动,眉宇间却隐含几分审视之意,他的目光如炬,直视韩辰,似欲洞察其肺腑,沉吟片刻,方缓缓言道:“韩壮士过誉了。吾虽忝居高位,然为国为民之心,日月可鉴。陆将军之托,吾自当竭力而为。然此事干系重大,须谨慎行事。未知韩壮士所探何事,可否明示?” 韩辰闻张爵之言,神色不变,心中却如鼓点急敲,思量着如何措辞,既不泄露机密,又能探得其心意,遂轻捋鬓边发丝,举止从容,言道:“大人所言极是,此事干系重大,在下自当谨慎。然则陆将军所托,微妙难言,难以径情直行。不过,在下可略作提示,此事关乎倭寇之患,亦与大人府中之人有所牵涉。” 张爵闻韩辰之语,眉头紧锁,目光如电,似欲穿透韩辰之心扉,探究其真实意图。须臾,他缓缓言道:“壮士所言,颇为隐晦。然吾府中之人,皆忠贞之士,岂会与倭寇有所牵涉?此事若真,吾定当严惩不贷,以正乾坤。” 韩辰见状,心中暗自思量,张爵此举,或显其心中疑虑未消,亦或暗藏戒备,然韩辰面色不改,举止从容,轻抬右手,以指尖轻捋鬓边发丝,举止间尽显从容与雅致,他目光微闪,缓缓言道:“大人勿急,此事微妙难言,在下亦知其中干系重大。然则陆将军所托,在下不敢有丝毫懈怠。大人府中之人,在下自当小心查探,绝不妄加揣测。” 韩辰言罢,复又微微欠身,以示敬意。 张爵见状,神色稍霁,然目光中犹有疑虑未消。 “韩壮士,”张爵沉吟片刻,终是开口言道,“此事既关乎国家安危,吾自当鼎力相助。然则府中之人,皆与吾情同手足,若真有牵涉其中者,吾亦难逃其咎。故吾希望壮士能谨慎行事,勿使无辜之人受牵连。” 韩辰闻张爵之语,神色愈恭,抱拳道:“大人宅心仁厚,在下钦佩不已。此番前来,在下自当小心行事,绝不妄伤无辜。然则倭寇之患,迫在眉睫,须得尽快解决。在下斗胆,恳请大人允我暗中查探,以寻得确凿证据。” 张爵微微颔首,目光渐趋和缓,言道:“韩壮士能如此深明大义,吾心甚慰。然此事干系重大,须从长计议。吾府中虽不乏忠贞之士,然亦难保无宵小之辈混迹其中。吾欲派心腹之人,暗中协助壮士,以探其虚实。” 张爵言罢,遂唤心腹之人入内,乃是一青衣小厮,模样伶俐,步履匆匆,小厮神色愈发凝重,俯身垂首,静待大人后续吩咐。 张爵遂轻抬右手,以指轻扣桌案,沉吟片刻,低语道:“此番行动,务必谨慎。你且随韩壮士行动,暗中留意其举止,若有不妥之处,即刻来报。” 小厮闻张爵之命,神色愈发恭谨,俯身垂首,应声道:“遵命,大人。” 言罢,小厮缓缓起身,目光转向韩辰,微微欠身行礼,以示敬意,他的动作轻盈而敏捷,举手投足间尽显伶俐之色。小厮随即移步至韩辰身侧,目光低垂,步履轻盈,他右手微扬,轻抚衣摆,举止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机敏与伶俐。 韩辰见状,微微侧身,以礼相待,目光中透露出赞许之意。 小厮心领神会,轻轻点头,随即转身,行至门边,他轻推门扉,动作小心而谨慎,似恐惊扰了屋内的静谧。 小厮与韩辰,一前一后,穿行于幽静庭院之中。月色皎洁,如银纱轻覆,将二人身影勾勒得分明。小厮前行,身形灵活,穿梭于花木之间,步履轻盈,宛若无物,其左手轻抚腰间,似藏有暗器,以防不测;韩辰紧随其后,步履沉稳,神色凝重,目不斜视,唯余月色与影,伴其左右,他的右手轻握腰间剑柄,以防不虞,心中暗自筹谋,思索着如何既探得虚实,又不伤无辜。 小厮行至一假山前,忽地停步,转身望向韩辰,目光闪烁,似有所言。 韩辰见状,亦停下脚步,目光微垂,静待其语。小厮轻启朱唇,低声言道:“壮士,前方乃大人平日休憩之处,常有重兵把守,汝须得更加小心。” 韩辰闻小厮之言,神色愈发凝重,颔首以示谢意,低声道:“多谢这位小哥提醒,吾自当小心行事。”言罢,韩辰目光微闪,环顾四周,但见月色如水,花木扶疏,幽静之中暗藏杀机。他心中暗自筹谋,思索着如何既能探得虚实,又不惊动府中守卫。 韩辰心中筹谋既定,遂低声吩咐小厮:“汝且在此等候,吾独自前往,以探虚实。若有异常,即刻示警。” 小厮闻言,面露担忧之色,却不敢违抗,唯有点头应允,目送韩辰孤身前行。 韩辰遂单身独进,步履轻盈,犹如夜行之猫,悄无声息地穿越庭院。 月色之下,他的身影忽隐忽现,宛如鬼魅。 至假山之前,但见守卫森严,重兵把守,甲胄之光,在月色下闪烁,寒气逼人。 韩辰心中暗自思量,若硬闯,势必惊动守卫,难以探得其虚实,他遂心生一计,悄然行至假山一隅,但见此处草木茂盛,枝叶繁茂,遂隐身于其中,屏息静气,以待时机。良久,但闻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韩辰心中一紧,目光如炬,透过枝叶缝隙,但见一名守卫手提灯笼,行色匆匆,似要前往别处。 韩辰见状,心中大喜,知此乃天赐良机,遂悄无声息地尾随其后,犹如影随形。 守卫浑然未觉,提灯前行,穿廊过院,渐行渐远。 韩辰紧随其后,步履轻盈,行至一偏僻院落,守卫忽地停步,转身吹熄灯笼,轻推屋门,闪身而入,他目睹此景,心中暗自揣度,此院落偏僻幽静,守卫的严谨,非同小可,其中必有隐情。韩辰遂悄然趋前,贴墙而侧,但闻屋内人声低吟,言辞隐晦,难以明晰其意,他蹙眉凝思,心怀忧灼,然未敢轻举妄动。顾盼之际,皓月当空,清辉似水,花木葱茏,景致宜人。于是,计上心来,悄然撷取细竹一枝,以之轻启屋牖,微窥其内。 韩辰微窥其内,但见屋内烛光摇曳,影影绰绰,一女子身着华服,端坐镜前,容颜绝美,正是婉清夫人。 婉清手持玉梳,轻理青丝,眉宇间隐含愁绪,似有心事重重。 韩辰心中暗自惊疑,不知婉清夫人深夜未寝,所为何事。 忽闻门外传来细微声响,韩辰心中一紧,连忙屏息静气,以待其变。 但见一青衣小厮,鬼鬼祟祟,探头探脑,似欲入内。 韩辰心思电转,暗忖此青衣小厮深夜至此,必有蹊跷。观其行止,鬼祟非常,莫非与府中隐秘有所关联?念及此,韩辰愈发警惕,目光如炬,紧盯小厮一举一动,不敢稍有懈怠。 韩辰闻此,心潮澎湃,暗自惊疑。忆及婉清夫人白日之语,温婉柔顺,岂料竟藏此等心机,实难测其深浅。然则韩辰心性坚韧,虽惊不乱,神色依旧沉稳。他悄然贴近,细听其言,但闻小厮续道:“夫人放心,一切已按计划行事,万无一失。” 第311章 察觉 韩辰闻此,神色愈敛,心中暗自揣度:此青衣小厮深夜密会婉清夫人,言辞隐晦,必藏机锋。忽忆及日间张爵大人之语,言府中之人皆忠贞之士,岂会与倭寇有所牵涉?然今夜所见,婉清夫人之举,实难与忠贞二字相符,莫非真有其事? 婉清夫人闻言,微微颔首,眉宇间愁绪稍减,却仍有一丝忧虑难以消散。她轻启朱唇,低声言道:“此事须得谨慎,切不可露出丝毫马脚。你且去吧,我自有计较。”言罢,她挥手示意小厮退下。 忽闻屋内传来细微声响,婉清夫人似有所觉,蓦然抬头,目光如炬,直视窗外。韩辰心中陡然一紧,连忙侧身,隐入幽暗之处,幸得夜色掩护,终是未被婉清夫人所觉。但见夫人轻移莲步,行至窗前,轻轻推开窗牖,似欲透气。夫人轻倚窗棂,风拂其鬓,青丝微扬,更显其姿容的秀丽,同时,皓月之光,映照其容颜倾城,更添几分清冷之色。她的手扶窗框,缓缓启合,似欲借此夜风,拂去心头的烦忧。 月光倾洒其身,然韩辰深知,此等温婉之下,或藏深沉心机,实难测其深浅,他心中暗自筹谋,思索着如何既能探得虚实,又不惊动婉清夫人。 婉晴夫人微叹一声,徐掩窗牖,旋身步入闺中。韩辰借此良机,悄然逼近,他目若朗星,穿窗隙而窥,但见内室烛光微飖,婉晴夫人端然坐于案前,手执笔墨,似有书札之意。 韩辰心下暗自骇异,不明婉晴夫人深夜执笔,所为何来。然其不敢稍有疏忽,目不转睛,注视夫人一举一动,恐遗丝毫的线索。但见夫人笔走龙蛇,挥毫泼墨,顷刻之间,一纸书札已成。彼轻摩信笺,眉宇间隐露忧色,若对书札内容颇感踌躇。 韩辰心中愈发好奇,亟欲探知书信之中,究竟隐藏何等秘辛。然其深知,此刻若轻举妄动,贸然现身抢夺,势必惊扰婉清,致使前功尽弃。遂强按心中悸动,静待夫人下一步举动。 婉清夫人沉吟片刻,终是下定决心,轻唤一声:“来人。” 话音未落,但见一青衣侍女,她身形纤细,弱柳扶风,容颜更是清秀绝俗,眉眼如画,鼻梁挺翘,唇若点绛,发髻高挽,露出一段白皙细腻的颈项,宛若天鹅之颈,更添几分娇柔之态。 侍女步履轻盈地行至夫人身侧,俯首待命,神色恭谨,目光低垂,不敢有丝毫逾越。但见婉清夫人轻抬右手,以指尖轻捻信笺,眉宇间隐露忧色,似是对书札内容颇感踌躇。侍女见状,她的双手交叠于腹前,手指轻扣,心中暗自揣测,却不敢多问,只待夫人示下。 婉清夫人将书信递于侍女,低声吩咐:“你速将此信送往东郊,交于那人手中,切记,务必小心行事。” 侍女闻言,双手接过信笺,藏于袖中,目光坚定,似已明了夫人之意。她微微点头,以示领命,随即转身欲行。步履轻盈,犹如夜风拂过,悄无声息。 侍女行至府邸后门,左右顾盼,确认无人之后,方轻轻推开木门,闪身而出,复又轻轻关上,动作娴熟而小心,似恐惊扰了府中的静谧。她手持油纸伞,步入夜色之中,身形在月光的映照下拉长,显得愈发伶俐。 行至东郊密林,侍女停下脚步,环顾四周,但见月色如水,树影婆娑,幽静之中暗藏杀机。她心中暗自警惕,却也知此刻已至约定之地,遂从怀中取出书信,紧握手中,目光如炬,紧盯前方。 须臾,但闻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侍女心中一紧,连忙将书信藏于袖中,目光紧盯来人。但见一黑衣人影,从树影中闪出,疾步而来,身形矫健,步履轻盈,显是练家子出身。 黑衣人影渐至近前,侍女心中虽惊,然面色不改,只是目光愈发锐利,紧盯其举动。黑衣人影至侍女身前,忽地止步,身形微侧,似在打量侍女。他的面容隐于夜色之中,唯有一双眸子,寒光闪烁,令人心悸。 侍女见状,微微欠身,以礼相待,低声道:“可是阁下?”言罢,侍女的右手轻抬,欲将书信递出。 黑衣人影微微颔首,左掌徐展,掌心向天,以示侍女呈书。侍女瞥见,右腕微旋,书信翩然落入黑衣人掌心之中,犹如落叶归根,自然流畅。黑衣人接书在手,拇指轻捻信笺,目光如炬,似欲穿透纸背,洞察机要,他身形静若处子,唯手指微动,彰显沉稳内敛之气度,令人敬畏三分。 侍女望着黑衣人离去的方向,心中稍安,知书信已妥交,遂转身欲返。她步履轻盈,犹如夜风拂过,悄无声息。行至府邸后门,她轻轻推开木门,闪身而入,复又轻轻关上,动作娴熟而小心,似恐惊扰了府中的静谧。 回至闺中,侍女将一切禀报于婉清夫人。 夫人闻言,眉宇间愁绪稍减,似有一丝欣慰之色,她轻叹一声,低声言道:“此事既已办妥,吾心稍安。然府中风云变幻,你须得更加谨慎才是。” 婉清夫人轻启朱唇,声音低沉而坚定:“近日府中之事,愈发扑朔迷离,你须得时刻留意,有任何风吹草动,即刻来报。” 侍女点头应命,心中暗自警醒,知夫人所言非虚。她转身欲行,忽又似想起什么,停下脚步,回首问道:“夫人,那韩辰此人,是否也需多加留意?” 婉清夫人闻言,眉头微蹙,沉吟片刻后,方缓缓言道:“韩辰此人,看似忠厚,实则心机深沉。不可小觑。你且暗中观察,看他有何举动,但切记,不可打草惊蛇。”语毕,婉清夫人轻倚绣榻,手执团扇,轻轻摇曳,目光深邃,似在思索着什么。 韩辰匿于暗处,闻夫人与侍女之言,心中波澜不惊,然双目如炬,紧盯闺中动静,未有丝毫懈怠。但见侍女转身欲去,心中波澜起伏,暗自思忖:婉清夫人此举,必有深意。书信所托,非比寻常,那黑衣人影,究竟何人? 忽闻婉清夫人轻声自语:书信已送,只盼东郊之事能顺利解决,以免累及府中上下。”言罢,眉头紧锁,似有无尽烦忧萦绕心头。 韩辰闻言,心中愈发好奇,便暗自思忖:婉清夫人此举,必有深意。书信所托,非比寻常,那黑衣人影,究竟何人?东郊之事,又隐藏着何种隐秘?诸多疑问,纷至沓来,令其心中愈发好奇,亟欲探知真相。然其深知,此刻若轻举妄动,势必惊扰婉清夫人,致使前功尽弃,他遂强按心中悸动,静待时机。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闺房之内,婉清夫人终是疲惫不堪,轻合双眸,缓缓睡去。 正犹豫间,忽闻窗外微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韩辰心中一动,计上心来。他悄然退回暗处,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巧的飞镖,镖身刻有细密纹路,锋利异常,他瞄准窗棂,手腕微抖,飞镖破空而出,只听“嗖”的一声,已牢牢钉在窗上,震得窗牖微颤。 时韩辰掷镖既出,复匿身于暗隅,敛气屏息以待。但闻闺阁之中,婉清夫人惊觉,霍然起身,眸光如炬,直射窗棂。月色皎皎,映照其颜,更添清冷之姿,夫人蛾眉微蹙,眉宇间隐隐有愠色显现,似有怒意暗藏,她遂轻抬莲步,袅袅娜娜,踱至窗前,以手微启窗扉,向外窥视,但见飞镖静静躺于地上,其形制、痕迹皆历历在目,心中已然洞烛其奸,明察秋毫,知此事必有隐情,暗自揣度,此镖究竟自何方而来?韩辰的身影,莫非正匿于此幽暗之处,窥伺于侧? 第312章 初次较量 婉清夫人心念如电,已觉此事颇为蹊跷,于是轻抬莲步,悄然离窗,步入内室之中,取来一盏油灯。灯火荧荧,映照其颜,更添坚毅之色。她手持油灯,复至窗前,借其微光,细审飞镖的形状。但见其镖身之上,刻有繁复纹路,隐隐似有标记隐现,心中愈发惊疑,难以自定。此时,韩辰匿身暗处,窥见夫人手持油灯,映照窗棂之影,心中不由一凛,生怕被她有所察觉,然婉清夫人只是凝眸注视飞镖,若有所思之态。韩辰匿身之处,与窗棂仅隔数尺,婉清并未向外窥探,故未觉其存在,韩辰心中这才稍安,然其仍不敢稍有懈怠,目不转睛,紧盯夫人一举一动,唯恐错失丝毫线索。 夫人沉吟片刻,忽地忆起两个时辰前青衣小厮之事,心中暗自思忖:莫非此镖与那厮有关?抑或是他人嫁祸?念及此,夫人心中更添几分疑虑,眉宇间愁绪更浓,她轻叹一声,放下油灯,转身步入闺房深处,取出一卷细麻绳,绳上系有小巧铜铃,小心翼翼地手持麻绳,复至窗前,将绳缓缓垂至窗外,借以试探是否有人藏匿暗处。 韩辰睹绳垂坠,心猛地一悸,悟夫人已有所察,旋即侧身躲闪,方得幸免于铜铃之响。夫人见绳下空寂无人,疑云更浓,蛾眉深蹙,若有所思,似在筹谋应对之策。 婉清夫人垂绳无果,疑虑愈甚,遂轻启朱唇,呼侍女前来。 侍女闻唤,疾步而至,神色恭谨,垂首待命。 婉清夫人低语吩咐:“尔且持此灯,往窗外照看,若有异状,速来报我。” 侍女领命,手执油灯,蹑手蹑脚行至窗前,向外窥视,但见夜色深沉,月华如水,并无风吹草动,她来至塌前,回禀夫人,言窗外并无异常。婉清夫人闻言,眉宇间愁绪稍减,然疑虑仍未尽释,她轻抬右手,以指尖轻揉太阳穴,似欲借此缓解心中烦忧。侍女静候一旁,神色恭顺,目光低垂,不敢稍有懈怠。婉清夫人轻揉太阳穴,眉宇间犹带疑虑,忽地抬手,示意侍女近前。侍女连忙趋步上前,俯身倾听夫人吩咐。 婉清夫人低声细语,言辞间透露出一丝急切:“你且再去后门查看,是否有异常动静。此等飞镖之事,非同小可,须得小心为上。” “夫人所命,奴婢自当尽心竭力。”侍女缓缓转身,欲步出行去,裙摆轻扬,似风拂柳丝。忽地,她似有所忆,脚步一顿,身形微转,回首望向夫人,眉眼间含着一抹恭顺之色,双手交叠于腹前,手指轻扣,低声问道,“夫人,倘若途中偶遇异状,奴婢应如何妥善处置,方不负夫人所托?” 婉清夫人闻侍女之问,神色稍霁,眸光中隐露嘉许之意,低声道:“若遇异状,切勿慌乱。尔当沉稳应对,先探其虚实,再速来报我。切记,不可擅自行动,以免打草惊蛇。” 侍女闻言,心中稍安,点头应命。她再次转身,步履轻盈地行至屋门处,轻轻推开木门,闪身而出,复又轻轻关上,动作娴熟而小心,似恐惊扰了屋内的静谧。 月华皎洁,犹似流水,夜色苍茫,深邃无尽。 侍女手持油灯,沿着曲折的回廊,蹑手蹑脚地往后门行去,她目光如炬,紧盯四周,生怕遗漏丝毫线索。行至后门处,她轻轻推开木门,探出头去,左右顾盼,唯有月色溶溶,铺洒在青石之上,泛着淡淡银辉,四周静谧如初外,未见其它异状,正欲转身离去,忽闻一阵细微声响,似金属碰撞的声音,自暗处隐隐传来。侍女心中一惊,忙掩耳倾听,但那声响却又杳无踪迹,仿佛夜色中的一缕轻烟,倏忽而逝。她的心中疑惑更甚,却也知此事非同小可,不敢稍有懈怠,手中紧握油灯,身形紧贴门扉,借微弱的烛光,再度审视周遭。 侍女心中暗自思忖:莫非是自己听错了?正欲转身,那声音却又再度响起,清晰可闻,似在耳边低语。 但观后门之处,青石之上,微光隐现,闪烁不定,似有金属的光泽。侍女心中微动,忙趋步上前,俯身细察,果见一物匿于石缝之间,轻轻取出,乃是一枚精巧的飞镖,镖身之上,刻有繁复纹路,隐隐似有标记隐现。 侍女心中惊疑交加,然其面色依旧沉稳,只紧握飞镖,转身欲奔回屋内报信。忽地,一阵冷风吹过,侍女只觉颈间一凉,似有异物拂过,她心中大惊,忙转身查看,但见一黑影已近在咫尺,手持利刃,寒光闪闪,直指其咽喉。侍女心中虽惧,然其面色不改,只紧握油灯与飞镖,目光如炬,紧盯那黑影,欲探其虚实。 黑影见侍女面不改色,心中亦暗赞其镇定。他低声道:“尔等不过一介侍女,何必多管闲事?速将此镖与灯放下,饶你不死。” 侍女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阁下好大的口气,我虽为侍女,却也是婉清夫人身边之人,夫人待我如亲姐妹,岂容你等宵小之辈欺辱?”她紧握油灯与飞镖,身形不退反进,似欲与黑影一较高下。 黑影见状,眸光一凛,手中利刃更添几分寒意,他低喝一声:“找死!” 语毕,黑影身形如电,直扑侍女而来。 侍女趁此千钧一发之际,右手紧握那枚雕镂繁缛的飞镖,身形猛然暴起,宛若离弦之矢,带着凌厉之势,直取黑影心窝要害。黑影见状,冷哂一声,手腕微翻,一柄利刃瞬间出鞘,犹如夜空闪电,疾速与飞镖相撞。霎时间,金铁交鸣之声震耳欲聋,火星四溅,犹如夜空流星,绚烂而短暂。飞镖受力之下,偏离原定轨迹,斜斜插入一旁木柱之中,镖身微颤,而黑影亦被侍女这一凌厉一击逼退数步,身形略显踉跄,脚步蹒跚,显然未曾料到侍女竟有如此身手。 “汝等宵小之辈,竟敢夜闯民宅,定叫你有来无回!”侍女娇叱一声,辞色间尽显坚毅果敢之气。 黑影踉跄数步,旋而稳身,目光阴鸷,上下打量侍女,冷笑道:“不料尔等侍女,竟有如此身手,倒是我小觑了你。然则,今夜你既已卷入此事,便休想全身而退。”言毕,黑影身形再动,犹如鬼魅,疾速向侍女扑来,手中利刃寒光闪烁,直指侍女要穴。 侍女娇躯一侧,身形轻盈,竟巧妙躲过黑影的攻势,反手间,油灯已化作利器,向黑影掷去。油灯在空中划出一道绚丽的弧线,直击黑影面门。 黑影见状,身形骤停,犹如山岳般岿然不动,仅于千钧一发之际,微微侧首,油灯便擦其颊而过,险之又险地将其击落,“砰”地一声,摔落在地,灯火四溅,犹如夜空繁星,瞬息即逝。其眸光冷冽,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笑意,赞道:“好身手!”说完,他身形再展,犹如狂风骤雨,疾速向侍女攻来,手中利刃寒光闪烁,划破夜色,带起阵阵劲风,呼啸而至。 斗至酣处,侍女忽地娇喝一声,身形再一次暴起,短刃如电,直刺黑影胸膛。 黑影身形一侧,险之又险地避开此击,但衣袖已被划破,露出内中劲装。 “好个狡猾丫头!”黑影怒喝道,攻势愈发凶猛,似欲一举将侍女拿下。 “尔等休要张狂!”侍女娇叱声中,身形骤变,短刃化作漫天光影,如织网般向黑影罩去。 黑影见状,眸光一凝,身形暴退,手中利刃挥出,化作一道银色匹练,与侍女短刃相交,铿锵之声不绝于耳,火星四溅,照亮四周。 第313章 相互欣赏 黑影身形暴退之时,忽地足尖轻点于地,身形陡然拔高,欲借月色的掩护,跃至屋顶之上,再伺机而下,图谋不轨。侍女眼疾手快,身形随之跃起,短刃于空中划出一道璀璨轨迹,直逼黑影要害。黑影身形在空中微微一侧,险之又险地避开此击,足尖于屋顶瓦片轻点,借力再退,犹如鹰击长空,又似鱼跃浅滩,身姿矫健,令人叹为观止。 二者于半空相遇,短刃与利刃相交,铿锵之声不绝于耳,火星四溅,照亮四周。 黑影忽地身形一侧,欲借势摆脱侍女纠缠。 侍女岂能容其逃脱,身形随之翻转,短刃于空中划出一道璀璨弧线,直取黑影咽喉。 黑影见状,大惊失色,忙挥刃相迎。 “叮!”短刃与利刃再度相交,火星四溅,二人身形亦随之分开,各自落于屋檐之上。 “汝等宵小之徒,竟敢夜闯此地,定叫汝有来无回!”侍女娇声叱咤,身形遽然腾起,短刃犹如夜空闪电,疾取黑影心坎。 黑影闻言,冷哂一声,身形微侧,宛若游鱼滑水,轻易避过此凌厉一击,同时手中利刃猛然挥出,化作一道银色匹练,于月色下熠熠生辉,向侍女迅猛反击,“小小侍女,口气倒不小。今夜你若能胜我,我便束手就擒,否则,休怪我心狠手辣!” 侍女闻其嚣言,怒目圆睁,娇躯微颤,短刃瞬间于空中翻飞,若繁花似锦,密若蚊蚋,直取黑影的周身穴道。黑影身形飘逸如风,忽而左闪,忽而右避,时前时后,于剑花丛中穿梭若蝶舞花间,犹如蛟龙戏水,凤凰翔云,轻功之妙,令人叹为观止。 屋顶之上,瓦片被二人身形带动,发出阵阵清脆声响,犹似战鼓催魂,激荡人心。 二人身形复又交错,各施所学,斗得难分轩轾,难辨雌雄。 须臾之间,二人已激战百余合,胜负犹未可知。侍女心怀忧虑,蓦地娇叱一声,身形骤起,短刃若流星划过夜空,直击黑影之要害。黑影身形一侧,于间不容发之际,避过此凌厉无匹之击,反手间,刀光一闪,直取侍女皓腕。侍女轻移莲步,短刃于虚空中勾勒出一道曼妙之弧,恰好阻截此击。然而,二人力道之大,竟将屋檐之上数片瓦片击得粉碎,化为片片飞琼,散落如雨,簌簌有声,月华之下,更显凄迷。 是时,月已偏西,清辉渐淡,屋顶之上,二人之斗愈烈,犹如蛟龙争珠,凤凰夺魁。黑影身形如风,忽左忽右,于破碎瓦砾间腾跃,手中利刃犹如银龙出海,光芒四射,直逼侍女要害。侍女娇躯轻盈,短刃舞动,若蝶舞花间,若龙腾九天,于刀光剑影中翩然游走,每每于千钧一发之际,化险为夷。 黑影微叹一声,心道:“今夜之战,虽未分胜负,然侍女之武艺,实乃罕见。吾辈行走江湖,能遇此等对手,亦算不枉此行。”彼时,目光如炬,扫视周遭,望见远处灯火愈炽,人声亦渐渐清晰,似为一队巡逻之人,他心念电转,知此地不宜久留,遂施展轻功,他的身形微微一侧,似欲离去,忽而足尖轻点,又复跃至另一屋顶,“小丫头,吾今夜虽未能取胜,然亦非汝之能及。吾尚有要事待办,不便久留。今夜之事,权当未曾发生,汝好自为之,莫再阻我的路,否则,他日相遇,定不轻饶!” 忽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远而近,打破了屋顶之上的沉寂。侍女心中一动,亦瞥见远处灯火阑珊,似有数人正疾步而来,她心中暗自思忖:此时若继续缠斗,恐对己方不利,不如暂且退却,再寻良机。想到这里,她亦是微微一笑,娇声道:“彼此彼此,汝之武功亦然了得。今夜之战,便算作平手如何?” 黑影闻言,冷笑道:“如此甚好!他日若逢,吾定当全力以赴,再续此战。” 侍女轻摆莲步,短刃在空中绘出一道绚烂圆弧,继而足尖轻点瓦檐,宛若飞燕点水,翩然而退,隐没于屋檐之阴,遁入茫茫夜色。黑影见状,亦不穷追,但微微点头,似对侍女之抉择大为赞赏。手中利刃悠然入鞘,身形亦随之消逝于月色与暗影交错之间,唯留一缕清风徐来,拂动破碎瓦片,铮铮作响,于月色之下更显清幽。 此刻,婉清夫人静坐室内,心中疑虑犹存,忽闻窗外风声细细,似有异象萌生,她遂心念微动,轻启朱唇,复又呼侍女归至身侧。 侍女闻唤,不敢稍有稽延,忙敛短刃于袖,从屋檐上一跃而下,随手执起地上那盏未烬的油灯匆匆返回屋内。 “夫人,奴婢已细察后门之处,并觅得一枚飞镖,其形制与先前所中之镖颇为相似。”侍女回禀之际,双手恭谨呈上那枚自石罅间所得之镖,她言及此处,犹自心怀余悸地接着说道,“再者,奴婢于后门之处,险些与一黑影遭遇,此人身手颇为了得,奴婢与之缠斗数百回合,方得侥幸脱身。” 婉清夫人接镖在手,灯火荧荧之下,但见镖身纹路繁复,隐隐有标记显现,与先前所审之镖确无二致,她心中惊疑愈甚,眉宇间愁云更浓。 夫人闻之,神色愈趋凝重,眉宇间愁云笼罩,沉吟良久,乃缓缓言道:“此镖形制,果与前日所中之镖相同,想必二者之间,必有千丝万缕之关联。汝既已与之交锋,可曾窥其真容一二,抑或探得其身世来历否?” 侍女闻言,垂首思索,片刻之后,方缓缓言道:“夫人容禀,那黑影身手极为矫健,轻功更是出神入化,奴婢与之缠斗之时,但觉其身形如风,飘忽不定,难以捉摸。至于其真容,奴婢虽曾数次欲窥其貌,然其每次皆以斗篷遮面,未曾露其真颜。至于其身世来历,奴婢更是无从探知,只觉此人行事颇为诡秘,且身手不凡,似非等闲之辈。” 夫人听罢,长眉紧蹙,忧虑之色溢于言表,沉吟片刻,道:“此人行事诡秘,身手又如此了得,恐非善类。吾宅之中,或有隐忧,汝当倍加谨慎,以防不测。”侍女闻夫人言,心中亦是惴惴不安,遂恭声应命,誓将加倍警醒,以护夫人周全。 侍女闻夫人的垂询,遂恭谨作答道:“奴婢虽与彼贼子鏖战多时,然其轻功之妙,实乃奴婢生平罕见,难以望其项背,故未能伤及分毫。且奴婢虑及府中安宁,未敢轻举妄动,恐惊扰府中上下,徒增纷扰。” 闻侍女之语,夫人微微颔首,眸中似有嘉许之色,遂徐声而言道:“汝之谨慎,吾甚慰之。今夜之事,虽未能擒获那贼人,然汝能与之周旋至此,已属难得。吾宅之中,确有隐忧,汝当更加用心,以防不测。且去歇息吧,明日再议此事。” 侍女领命,躬身而退,步履轻盈,若风中柳絮,飘然至厢房之内,及至榻前,轻解罗裳,和衣而卧,然心中思绪纷扰,难以入眠。月光透窗而入,洒于锦被之上,犹似清霜铺陈,更添几分凄清。 时至夜半三更,万籁归宁,唯虫声唧唧,相伴幽寂。侍女忽闻窗外微风轻拂,枝叶微动,隐有异响,心下一惊,遂起身披裳,执短刃于手,蹑足而行,潜至窗前,悄然窥之。但见皓月当空,月影婆娑,树影随风摇曳,并无异状。然侍女疑虑犹存,暗自思忖:“今夜之事,颇为蹊跷,那黑影究竟是何来历?夫人宅中,又藏着何种秘密?” 第314章 献花养神 侍女疑虑未释,徘徊于窗前,微躯斜倚,凝望远方。皓月皎洁,树影摇曳,而心绪难宁。俄而,微风拂面,枝叶轻摇,似有异响,侍女悚然一惊,旋即凝神定气,紧握手中的短刃,蹑足潜踪,步若猫行,寂无声息。 侍女身形轻盈,宛若飞燕,贴墙而行,目光如炬,紧盯四周,生怕遗漏丝毫线索。行至窗侧,她悄然探头,向外窥视,但见皓月当空,月影婆娑,树影随风摇曳,并无异状,遂旋身归榻,徐解绮罗,复又裹衣而卧,然心绪烦扰,辗转难眠。月色透牖而入,斑驳陆离,映于锦衾之上,若霜若雪,更添凄清之韵。侍女于榻上辗转反侧,思绪纷飞,犹如乱线穿珠,难以理清。忽忆及今夜与那黑影之战,心中暗自惊疑:“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身手如此矫健,轻功更是超凡脱俗,绝非池中之物。”念及此处,侍女愈发觉得夫人宅中藏有隐秘,而那黑影或与之有关。 时至四更,天欲破晓,思忖间,侍女忽觉倦意袭来,阖眼欲睡。然梦境之中,犹与那黑影缠斗不休,短刃交击,铿锵之声,不绝于耳,直至晨光熹微,方自梦中惊醒,但见窗外曙光微露,月色已淡,心中犹有余悸,未敢稍懈。遂起身整衣,轻启房门,步出厢房,欲往夫人处禀报夜间之事,行至廊下,但闻府中仆役已起身忙碌,打扫庭除,洒水扫地,声声入耳,一派井然。 侍女见状,心念电转,忖道:“此时若往夫人处惊扰,恐非所宜。夫人昨夜忧思甚重,今朝若闻此事,恐又添新愁。不如待日间再行禀报,或可觅得良机,详述此事。”念及此处,侍女遂转身折返,步履轻盈,悄无声息,若风拂柳丝,回归厢房之内。 侍女静坐妆台前,铜镜映照其容颜,眉宇间犹带几分疲惫之色,然目光却坚毅非常,她轻执梳篦,慢理云鬓,其态若春风拂柳,柔顺而自然。继而,侍女起身,移步至窗前,微躯斜倚,凝望远方,似有所思。俄而,转身行至妆奁前,轻启朱盒,取出玉簪,细细端详,而后缓缓插入发髻之中,其手法之娴熟,令人叹为观止。 侍女既簪玉簪,复整衣裳,容光焕发,若朝霞映雪,明媚不可方物。乃徐步出房,欲往园中漫步,以散心中烦闷。 园中花木扶疏,鸟语花香,清风徐来,水波不兴,一派宁静祥和之气。 她行至池畔,驻足观赏,但见池中鱼儿戏水,悠然自得,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羡慕。 俄而,一阵风过,花瓣飘落池中,涟漪微荡,侍女若有所思,叹道:“人生如朝露,去日苦多,吾辈生于尘世,犹如浮萍漂泊,无根无依,不知何时方能安定。”言罢,她遂拾阶而上,行至园中凉亭,静坐其中,闭目养神,欲借此清幽之地,静思昨夜之事。须臾,侍女启眸,神思稍定,复忆昨夜惊悸之事,心绪难平。怅望凉亭之外,但见园中花木扶疏,鸟鸣声声,清风拂面,似能洗尽尘嚣。 侍女怅然良久,忽闻园中步履之声,隐隐传来,渐行渐晰,她心下一惊,遂遽然起身,匿身于亭柱的阴影旁边,窥视来者何人。唯见一绯色衣衫的小鬟,手提斑斓花篮,步履若飞鸿的掠雪,轻盈无匹,她口中轻哼小曲,悠扬婉转,如泉水叮咚,乃府中侍花的妙龄丫鬟。观其貌,则眉如远山含烟,目似秋水盈盈,唇若丹砂点染,齿若编贝含珠,颇有娇俏妩媚之姿;察其衣,则一袭绯红衣衫如夜空之黛,绣纹细腻,宛如云霞,腰间丝带轻束,更显其身姿婀娜,飘然若仙。穿着绯红衣衫的小鬟迈至亭前,浑然没有察觉侍女在窥伺她的一举一动,遂轻轻将花篮置于地上,俯身摘取亭畔那一株株幽香四溢的花草。 那绯红衣衫小鬟,名唤绮霞,正值豆蔻年华,容颜如花,行动间自有千娇百媚之态,她俯身摘花,手法轻柔,似怕惊扰了花儿的清梦。摘毕,绮霞直起身来,轻拍裙摆,转身欲去,忽见侍女匿于亭柱之阴,目光炯炯,似有深意。只道:“姊姊何故匿于此处,莫非有甚要事?” 侍女闻绮霞之言,心中微动,遂缓步而出,施施然行至绮霞身侧,含笑道:“妹妹手法娴熟,摘花如摘心,真乃花中仙子也。” 绮霞闻言,回眸一笑,百媚横生,乃道:“姊姊过誉矣。吾不过府中侍花小鬟,岂敢当此赞誉?倒是姊姊,容颜明媚,气质高雅,真乃人间绝色也。” 侍女闻绮霞之誉,心中暗自窃喜,然其面色依旧恬淡如水,不露丝毫波澜,乃含笑而言道:“妹妹言重了。吾不过府中一侍女,岂敢与妹妹争艳?倒是妹妹,容颜秀丽,宛若初绽之花,行动间更是千娇百媚,尽显婀娜之态,真乃府中一颗璀璨明珠,令人仰慕不已。吾观妹妹摘花手法轻柔,似有深意,莫非此花另有妙用?” 绮霞闻言,笑靥如花,轻轻摆动手中花篮,乃道:“姊姊果然心思细腻,此花确有妙用。夫人素爱花卉,尤以此花为最,吾每日摘取新鲜之花,以供夫人观赏,聊表孝心。” 侍女闻绮霞之语,心下暗赞,遂启朱唇,言道:“妹妹孝心殷殷,诚乃夫人之吉兆。吾观妹妹摘花之态,手法温婉,宛若春风拂柳,似有独门秘技,可否点拨一二,令吾受益?” 绮霞闻言,笑颜如花,答道:“姊姊既有此意,小妹自当竭诚以授。此摘花之术,实乃夫人亲传,需心若止水,手若柔丝,方能护花之根本,摘其精华。” 言罢,绮霞轻移莲步,复至亭畔,纤手轻扬,又摘数朵,动作之轻柔,宛若春风拂过枝头,花瓣亦随之轻颤,却未稍离其枝。侍女静立一旁,目注其举,心领神会,暗赞其技之精妙。 须臾,绮霞摘花已毕,轻提花篮,转身谓侍女曰:“姊姊若有兴趣,不妨随小妹同往夫人处,共赏此花之艳。”侍女闻言,心中一动,思及昨夜之事,正欲借机禀报,遂含笑而应道,“如此甚好,吾正欲往夫人处请安,吾二人同行,倒也不寂寞。” 于是,二人携手同行,步履轻盈,宛若双燕翩跹。沿途花木扶疏,鸟鸣声声,清风拂面,更添几分雅致。 须臾,已至夫人居所,但见门扉轻掩,静谧非常。侍女与绮霞对视一眼,皆轻手轻脚,不敢稍有声响,恐惊扰了夫人清梦。侍女轻启朱门,二人悄然步入,但见室内陈设古朴,雅致非常,一缕幽香自夫人榻前袅袅升起,令人心旷神怡。 夫人静卧于榻,容颜恬淡,似若秋水之静,呼吸绵长,若幽兰之息。侍女与绮霞见状,皆不敢稍扰,遂轻步至榻前,侍立一侧。俄而,夫人悠悠转醒,见二人侍立于侧,遂微微一笑,言道:“尔等前来,可是有事相禀?” 侍女与绮霞闻言,皆俯身行礼,绮霞见状,乃敛衽而前,启朱唇,柔声答道:“夫人,吾等并无他事,只因晨起摘得数朵鲜花,芬芳馥郁,奴婢特来献于夫人,以表孝心。此花娇艳欲滴,香气袭人,愿夫人见之,能展露笑颜,心旷神怡。”言罢,轻提花篮,递至夫人榻前,篮中花儿争奇斗艳,幽香四溢,夫人见状,眉眼间更显笑意。 第315章 品茗犹摘花 婉清夫人见花篮中繁花似锦,香气袭人,不禁喜上眉梢,乃伸手轻抚花瓣,动作温柔至极,宛若春风拂过枝头,生怕惊扰了花儿的清梦。其手指纤长,如葱段般柔嫩,轻触花瓣之际,似与花儿有了某种默契,彼此间传递着无言的喜悦。 “霞儿,汝摘花之术愈发精进,此花之娇艳,犹如汝之韶华,明媚动人,不可方物。吾得之,心中甚是慰藉。”夫人轻抚花瓣,继而举首望向绮霞,目中满溢慈爱与嘉许之色,她乃伸纤手,轻拈一瓣,置诸鼻端,闭目深吸,若欲纳花香于胸臆,置于鼻端,闭目深吸,似欲将花香尽纳入胸臆之中,其态若仙,令人心生敬仰,遂含笑而言道:“汝二人并肩而来,莫非有趣事欲与吾共赏?” 侍女闻夫人之雅言,心中微澜,正欲借此良机禀报昨夜之变故,然思及夫人初醒,恐其闻之不悦,遂暂且隐忍,含笑而答道:“夫人所言甚是,吾与妹妹同行,沿途但见花木扶疏,鸟语花香,景致宛若仙境,令人神清气爽。吾二人携手漫步,犹如双燕翩飞,甚是投契,情谊愈笃。” 侍女语毕,乃敛容低首,双手轻叠于腹前,举止间尽显温婉之态。绮霞见状,亦随之敛衽,静默侍立于侧,目光微微下垂,不敢直视夫人。 夫人见状,心中甚慰,遂笑语盈盈,举手轻招,示意二人近身。侍女与绮霞闻言,皆轻移莲步,缓缓上前,侍立于夫人榻侧。夫人乃伸纤纤玉手,轻抚绮霞小丫鬟的发髻,目中慈爱之色更浓,言道:“霞儿,汝发髻间的玉簪,清雅绝伦,甚惬吾心。此乃何人所赠,抑或是汝自选?” 绮霞闻夫人问及玉簪,脸颊微红,羞涩之情溢于言表,遂垂首答道:“此玉簪乃奴婢家传之物,世代相传,至今已历数代。奴婢自幼佩戴,未曾离身,愿以此物,略表孝心。”语毕,绮霞遂轻轻抬手,以指尖轻触发髻间的玉簪,其态娇羞,宛若春日桃花初绽。玉簪于阳光下泛着温润光泽,映照其颊边红晕,更添几分妩媚。 婉清夫人闻绮霞之言,含笑颔首,目中赞许之色更浓,她轻执绮霞之手,细观其指间玉簪,动作轻柔至极,宛若春风拂过枝头,生怕惊扰了这份家传的温情。夫人手指纤长,如葱段般柔嫩,与绮霞之手相触之际,似有某种默契流淌于彼此心间,无言的喜悦在空气中氤氲开来。 绮霞轻垂螓首,目光微微下垂,不敢直视夫人,然其心中却如小鹿乱撞,激动难掩。 婉清夫人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温柔之笑,其笑容宛若春日之花,明媚而温暖,足以融化世间一切寒冰,她见绮霞娇羞之态,心中愈发怜爱,乃轻启朱唇,温言抚慰道:“霞儿无须羞涩,此玉簪清雅,确乃珍品。汝能以此孝心之物相赠,吾心甚慰。日后,吾必视汝如亲生女儿般疼爱。” 言罢,夫人乃轻轻拍拍绮霞之手,以示亲昵。 绮霞闻夫人温言抚慰,心中激动难抑,眼眶微湿,似要落下泪来。她连忙抬手拭去眼角泪痕,强作镇定,言道:“夫人如此厚爱,奴婢实不知何以为报。此玉簪虽为家传之物,但能与夫人结缘,亦是它的福气。奴婢只愿常伴夫人左右,尽心侍奉,以报夫人之恩。” 夫人闻绮霞之语,心悦诚服,遂紧握其荑,温婉而言道:“霞儿,汝之心曲,吾已洞悉。吾视汝聪颖慧黠,温婉娴淑,诚为难遇之佳人。今汝愿随侍吾侧,吾自当视汝如左右手,共赴朝朝暮暮。” 言讫,夫人颔首示意侍女捧出锦盒,徐启其盖,但见盒中珠玑翠玉,熠熠生辉,光彩夺目。夫人于中精心挑选一翡翠玉镯,其色温润如春水,碧绿澄澈,宛若碧波荡漾。遂递于绮霞,笑道:“此镯乃吾心爱之物,今特赠汝,愿汝之质如玉之纯,亦如吾心之挚,历久弥坚。” 绮霞双手微颤,接玉镯于怀,目光所及,皆是夫人深情厚意。其心中感念,言辞哽咽:“夫人之赐,重如泰山,奴婢粉身碎骨,难报万一。此镯温润如夫人之心,奴婢必当珍视如命,日日夜夜,佩戴于腕,以铭记夫人之恩。”语毕,绮霞泪光闪烁,盈盈拜倒,以额触地,以示感激之深。 夫人见状,遽然起身,亲诣绮霞身侧,援手而扶,目光之中,满是怜爱之意,说道:“霞儿无须行此大礼,吾视汝犹吾女也,区区一镯,安足挂齿?吾之所愿,惟愿汝能常伴吾身,共度朝朝暮暮,共享人生欢愉。”言讫,夫人轻捻绮霞之手,摩挲其腕上新镯,目中温情脉脉,犹如春水之波,欲将满腔爱意,悉数倾注于此镯之上。 是时,日已高悬,窗外风摇翠竹,声声入耳,更显室内温馨之意。 夫人遂命侍女备下香茗,欲与绮霞共品,以续此番深情厚谊。 侍女领命而去,须臾,捧茶而至,茶香袅袅,满室芬芳。 夫人轻执茶盏,以袖半掩,浅酌细品,其态端庄,犹如大家闺秀之娴静。茶雾袅袅升起,缭绕于夫人周遭,更添几分雅致,她偶抬蛾眉,目光温柔地投向绮霞,嘴角含笑,道:“霞儿,品茶之道,犹如摘花之艺,皆需用心体悟,方能得其真味。摘花需轻手轻脚,唯恐惊扰花儿清梦;品茶则需心静气和,方能领略茶香韵味。二者皆需以温柔之心相待,方能得其精髓。” 绮霞侍坐一侧,双手捧茶盏于胸前,其态恭谨,仿若捧心之珍,不敢有丝毫怠慢,她目光低垂,专注于手中茶盏,偶尔抬头,以余光偷窥夫人,心中满是敬仰与感激。于此同时,茶盏之中,茶汤清澈如镜,映照出绮霞羞涩而真挚的脸庞。 “摘花需得时机,方能得其娇艳;品茶亦需火候,方能得其醇厚。二者皆需用心体悟,方能得其精髓。”言罢,夫人复以茶盏轻沾唇畔,姿态娴雅,宛若云中之鹤,飘逸出尘,她目光流转,落于绮霞之上,言辞温婉,续道:“霞儿,人生若茶,或甘或苦,皆需坦然以对。摘花品茶,皆是修身养性之道,能悟此理,方能在尘世纷扰中,寻得一方净土,自得其乐。” 绮霞闻夫人之言,心神俱震,若有所悟。乃轻启朱唇,声音细若蚊蚋,却字字清晰:“夫人之教诲,奴婢铭记于心。摘花品茶,实乃人生之缩影,奴婢愿以此理,修身养性,不负夫人厚望。”言罢,目光坚定,望向夫人,其眼神中既有敬仰,又含坚毅,仿若已悟透人生真谛。 夫人言罢,遂轻轻放下茶盏,其动作之轻柔,宛若春风拂过湖面,波澜不惊。她目光流转,落于绮霞之身,满目皆是怜爱与期许,遂伸手轻抚绮霞之背,其手温如玉,柔若无骨,令绮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直抵心田。 绮霞侍坐一侧,感夫人之温情,心中激荡难平,遂轻轻侧首,目光温柔地投向夫人,似欲诉尽心中感激。 于是,绮霞轻启朱唇,声音柔和而坚定,宛若林间溪流,潺潺流淌,只道:“夫人之慈爱,奴婢感念五内。自入府以来,夫人待奴婢如亲生,奴婢虽愚钝,然亦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奴婢愿以此生,常伴夫人左右,尽心竭力,以报夫人的大恩大德。” 第316章 身世之谜 婉清夫人遂敛手于袖,徐徐立起,其姿娉婷,宛若扶风之柳,更显端庄而雅致。遂携绮霞至窗前,共赏翠竹之摇曳,风摇竹影,簌簌有声,宛若天籁,令人心旷神怡,飘然欲仙。夫人轻执绮霞之手,置于窗棂之上,令其感触微风拂颊,竹叶摩挲,其态温柔,宛若慈母教女,欲令其体悟自然的妙趣。 绮霞侍立于婉清夫人之侧,目光紧随夫人之举止,其态恭谨而专注,似欲将夫人一颦一笑,皆铭记五内。其手覆于窗棂,微风拂面,竹叶轻拂,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悸动,仿若与自然之灵,有了某种玄妙的契合,宛若天人合一,物我两忘。 婉清夫人立于窗前,微风拂面,竹叶簌簌,景致清幽,她乃启朱唇,语带温情,与贴身侍女和绮霞细谈绮霞身世:“霞儿,汝本江南一介布衣之女,家道中落,双亲早逝,孤苦伶仃。幸得吾府中人于市井之中见汝,觉汝聪慧伶俐,遂带汝归府,悉心照料,视如己出,又命府中侍女为汝梳洗打扮,更其衣裳,以为临时丫鬟。吾初见之时,汝不过垂髫之年,发若乌云,眸似秋水,虽衣衫褴褛,难掩其清丽之姿。面庞稚嫩,犹带稚气未脱之态,然其眉宇间,已隐然有温婉娴淑之气,令人心生怜爱;岁月如梭,转眼汝已豆蔻,愈发亭亭玉立,温婉可人。自汝入吾府邸这些年,勤勉柔顺,深得众人欢心,吾观汝平日举止,尤喜于府中亭园之中,采撷花卉,摘取绿叶,似对花卉草木,怀有深情厚意。汝常执花篮于手,穿梭花丛之间,轻手轻脚,细抚花瓣,微嗅芬芳,其姿态悠然自得,宛若与花互诉衷肠,观之令人心生欢喜,忘却尘嚣。” 婉清夫人续道:“吾府中亭园,花卉繁多,四季不绝。春日里,桃花嫣红,杏花如雪;夏日中,荷花映日,茉莉飘香;秋风起,菊花傲霜,桂花满园;冬雪至,梅花凌寒,水仙清逸。汝每至其时,必至园中,采撷鲜花,插于瓶中,置于案头,令吾府增色不少。” 绮霞闻夫人述其身世,眼眶微湿,似有泪光隐现,遂颔首细声而言,音若秋蚊之振翅:“夫人所言极是,奴婢自幼家道中落,父母双亡,幸得叔父抚养。然叔父家境贫寒,奴婢遂自小便需操持家务,以助叔父度日。后遇战乱,叔父不幸罹难,奴婢自幼罹失怙恃,茕茕孑立,流落市井之间。幸蒙夫人怜恤,纳于府邸,方得安身之所,立命之基。奴婢自知卑微如尘,唯愿竭诚奉侍夫人,以酬夫人的恩德。同时,奴婢定当继续珍视自然,善待花卉,以报夫人之厚爱。亦愿如夫人所愿,如花般坚强而温婉,不负夫人之期望。” “霞儿,身世虽苦,然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汝无须悲伤,过往云烟,皆成往事。今汝既入吾府,便是吾之家人,吾必待汝如亲生,汝亦无须妄自菲薄。” 婉清夫人闻言,遂颔首以应,目光柔和,似含无限深意。乃谓绮霞道:“霞儿,汝且出门采撷一些花卉,稍后与汝交流,吾有要事与侍女相商。” 言罢,继而转身向侍女,婉清夫人乃遂轻挥衣袖,示意侍女上前。 侍女见状,敛衽趋前,神色愈恭,轻启朱唇,声音细若游丝,却字字清晰,禀报道:“夫人慈爱,奴婢铭感五内。昨夜之事,奴婢心中难安,欲禀报夫人,又恐惊扰夫人清梦,故隐忍至今。然此事关乎夫人安危,奴婢不敢有丝毫懈怠,遂斗胆禀报。” 言及此处,侍女稍顿,目光偷窥夫人神色,见其并无不悦,遂继续言道:“昨夜月华如练,奴婢本欲就寝,忽闻窗外微有异响,遂起身察看。但见一黑影于园中闪烁,身手矫健,轻功超凡,奴婢虽竭力追捕,却终未能擒获。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奴婢不得而知,然其出现之夜,府中必有异状,奴婢恐此事与夫人宅中隐秘有关,故特来禀报。” 闻侍女之言,婉清夫人秀眉微蹙,疑云顿起,遂问道:“昨夜之事,汝不是已禀报过了吗?何以今日又提?” 侍女闻言,心中一凛,知夫人记性甚好,连忙跪伏于地,神色惶恐,解释道:“夫人息怒,昨夜奴婢确曾已禀报,然奴婢昨夜思虑仍辗转反侧,未寝安眠。今晨思忖再三,觉此事关乎夫人安危,实难隐瞒,奴婢恐其非为偷盗而来,实则另有图谋。府中隐秘众多,此人深夜潜入,必有所求。奴婢斗胆猜测,此人或与府中之事有所关联,故特来再禀,望夫人定夺。” 婉清夫人闻侍女再禀,神色凝重,眉宇间透露出不容小觑之威严。沉吟片刻,遂徐徐言道:“汝所言之事,吾已洞悉。府中隐秘,非同小可,确需慎重对待。此人深夜潜入,身手矫健,轻功超凡,若非江湖异士,便是府中熟人。此事须得详查,方能水落石出。” 婉清夫人语毕,遂轻抬手,以示侍女起身。 侍女闻令,连忙叩首谢恩,旋即起身,侍立于侧,神色恭谨,静待夫人示下。 婉清夫人转身,步入内室,步履轻盈,宛若凌波微步,飘然若仙。 侍女见状,紧随其后,亦步亦趋,不敢有丝毫懈怠。 二人举止端庄,步履轻盈,宛若春风拂过,无一丝声响。 婉清夫人行至妆台前,轻挥衣袖,侍女连忙上前,恭谨地捧起铜镜,置于夫人面前。 婉清夫人低眉垂首,审视镜中容颜,其态端庄而雅致,似欲将世间美好皆纳入镜中,她轻启朱唇,声音柔和而威严,吩咐侍女道:“取吾的妆奁拿来。” 侍女闻言,连忙转身,从架上取下雕花妆奁,双手捧至夫人面前。 婉清夫人轻捻珠翠,细选钗环,她指间纤长,如葱段般柔嫩,动作轻柔至极,宛若春风拂过枝头,生怕惊扰了这份宁静与美好。 侍女侍立于侧,目光紧随夫人之举止,其态恭谨而专注,似欲将夫人之一颦一笑,皆铭记五内。 婉清夫人既择妆奁,遂微扬玉臂,侍女趋步向前,双手虔敬承接,举止细腻入微,唯恐稍扰夫人之清幽雅趣。她继而起身,体态娉婷,犹如流云追月,步伐轻盈,恍若不惹凡尘。侍女紧随其后,步调一致,神色谦恭,目光紧随夫人倩影,不敢有丝毫懈怠。 更衣既毕,夫人缓移莲步,至窗前。 侍女急趋前,轻推窗扉,清风徐来,满室生凉。 婉清夫人立窗前,微风拂面,青丝飘舞,若柳丝之轻扬,其目远眺,似赏窗外之景,又若深思。 侍女侍立于侧,目光紧随夫人的举动,不敢有片刻疏虞之漏。 婉清夫人遂转身,其步履轻盈,宛若流云逐月,飘然引侍女前往偏厅。 侍女紧随其后,步调一致,神色谦恭,目光紧随夫人倩影,不敢有丝毫懈怠。 至偏厅,婉清夫人步态娉婷,举止端庄,侍女紧随其后,亦步亦趋,神色恭谨。夫人轻启朱唇,声音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之威严,谓侍女道:“汝且在外守候,待吾与韩壮士面谈之后,再作计较。” 侍女闻夫人之命,连忙敛衽应诺,神色愈发恭谨,轻声道:“奴婢遵命,定当尽心守候,不敢有丝毫懈怠。”言罢,侍女缓缓退至偏厅门外,倚门而立,目光不时望向厅内,神色专注,似欲洞察厅中一切动静。 第317章 阴阳五行之术 韩辰壮士缓步踱至偏厅之中,其容颜温文尔雅,举止泰然自若,身披一袭青衫,更显超凡脱俗,飘逸若云中仙人。忽见婉清夫人,韩辰壮士遂疾步向前,躬身施礼,言辞之间,诚挚之意,溢于言表,道:“闻夫人雅召,韩某特来谒见,未知夫人有何要事相商?” “韩壮士客气了,请上座。”婉清夫人见状,轻轻抬手,以纤纤玉指微扬,示意韩辰壮士免礼,继而轻移莲步,引韩辰壮士至客座。坐定之后,婉清夫人方启朱唇,语态温婉,徐徐而言道:“妾身今日相邀,实乃有要事欲向壮士垂询。昨夜府中似有异象迭起,妾身心中甚是挂念。妾身曾闻壮士博学多才,且精通阴阳五行之术,故特来请教。未知壮士昨夜是否有所闻见,或能解妾身之惑?” 韩辰壮士闻婉清夫人之语,面色凝重,正身端坐,双手轻搭于膝,目光深邃,若有所思。俄顷,乃微微点头,语调沉稳,言道:“夫人所陈异象,韩某昨夜亦有所觉。是时,韩某正于书房中沉浸古籍,忽闻窗外风声骤紧,似有异状。韩某遂起身,悄然步至窗前,但见园中黑影一闪而过,身手矫健,轻功超群。韩某欲追踪其迹,怎奈夜色朦胧,难以辨识其行踪。是以,韩某虽心存疑惑,终未得其实情。” 言及于此,韩辰壮士乃起身,踱步至偏厅之隅,取龟甲与蓍草而归,置于案几之上,他的手法娴熟若织,举止沉稳如山,犹若行云流水,宛若天成,无有间断。 婉清夫人睹此情景,心怀微异,然不敢稍扰,惟静默以观。但见韩辰壮士凝神定气,双手轻捻蓍草,口中默诵祝词,若与天地相通,祈神灵之指引,以求卜筮之灵验。 韩辰壮士凝视卦象,眉头紧锁,半晌,方缓缓言道:“据韩某卜筮所得,府中异象频现,或与五行之失衡有关。夫人且观此卦,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此乃五行相生之理;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此乃五行相克之道。五行之中,木旺而金衰,火微而水盛,此非自然之序,必有异端作祟,可命人详查府中五行之物,尤其是木器与金器,观其有无缺失、过盈之状,致使阴阳失衡,而异象丛生,按五行之理重新布置,使其各归其位,相辅相成。再设祭坛,以五行之物为祭,祈求天地神灵,赐福消灾,使府中五行复归平衡,阴阳调和,则异象自消,府中安宁可期。” 婉清夫人闻韩辰壮士之言,神色凝重,似有所悟,双手轻绞衣带,身形微微前倾,似欲细听其详,她眼眸中闪烁着求知之光,全神贯注于韩辰壮士之语,生怕遗漏半句。 韩辰壮士见状,心中微感宽慰,知婉清夫人对此事极为重视。遂继续言道:“夫人可命府中工匠,依照五行之理,重新布置府中格局。木旺之处,可适当添置金器,以金克木;金衰之所,则可增置木器,以木生金。火微之地,可设明灯以增其势;水盛之域,则可筑堤防以制其流。如此,则五行各归其位,相辅相成,府中自无失衡之忧。” 言罢,韩辰壮士遂躬身施礼,言辞诚挚,似欲告辞。婉清夫人见状,连忙抬手相阻,言道:“韩壮士且慢,妾身尚有一事相求。愿壮士能暂住府中,以助妾身解决此异象之事,妾身将不胜感激。” 韩辰壮士闻婉清夫人之言,心中微动,然面色依旧凝重,未露分毫。他微微颔首,言辞谦逊,言道:“夫人言重了,韩某既已至此,自当尽力为夫人分忧。只是,韩某尚有一事不明,愿夫人不吝赐教。夫人既疑昨夜黑影与府中异象有关,又何以断定此人便是韩某?莫非夫人有所察觉,而韩某尚未自知?” 婉清夫人闻此,轻轻一笑,语态温婉,却带着几分深意,言道:“壮士多虑了。妾身并无确凿证据,只是心中略有揣测。昨夜黑影身手矫健,轻功超群,而壮士亦精通此道,故有此猜测。然妾身更愿相信壮士之为人,不愿以无端猜疑伤了和气。是以,妾身愿请壮士暂住府中,共同探查此事,以明真相。” 韩辰壮士闻婉清夫人之言,虽见其言辞恳切,然心中疑虑未消,反添几分警觉。思及府中异象频现,又逢婉清夫人盛情相邀,种种巧合之下,实难断言其无他念,道:“夫人言重了,韩某既已至此,自当尽力为夫人分忧。只是,韩某尚有一事不明,愿夫人不吝赐教。夫人既疑昨夜黑影与府中异象有关,又何以遽断此人即为韩某?莫非夫人有所洞察,而韩某尚未自知?” 言罢,韩辰壮士身形未动,唯眼神更为锐利,紧盯着婉清夫人的反应,企图从其细微的表情变化中捕捉到真相的蛛丝马迹。 婉清夫人闻韩辰壮士再询,眸光微闪,笑意温婉中更添几分诚挚,遂缓启朱唇,言道:“壮士勿疑,妾身实无确凿证据,以壮士为那黑影,皆因妾身心中所感,加上府中异象频现,而壮士又恰逢其时来访,是以有此揣测。然妾身深知壮士为人光明磊落,断不会行此等诡秘之事。妾身请壮士暂住府中,实欲借壮士之才,共查此事,以释妾身心中之惑,并保府中安宁。” 韩辰壮士闻婉清夫人再三剖白,心中疑虑虽稍减,然犹似雾中之花,未能全然明朗,他目光如炬,紧锁婉清夫人的颜容,试图于其间寻得一丝端倪,然婉清夫人语态温婉,神情诚挚,竟无半点破绽可寻。 韩辰壮士见状,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之冷笑,心中暗自思量:“此女心机深沉,言辞恳切之中暗藏机锋,吾须得更加小心,以防落入其彀中。” 念及此,他身形未动,唯双手轻轻交叠,置于案几之上,指尖轻扣,发出细微而清脆之声,似在暗中试探婉清夫人的反应。他的眼神愈发锐利,犹如鹰隼之目,紧盯着婉清夫人之举止,企图捕捉其细微之变化,然婉清夫人举止优雅,语态从容,竟无半点慌乱之态,仿佛全然未闻韩辰壮士的试探。 俄顷,韩辰壮士转身,目光直视婉清夫人,言辞间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之坚定:“夫人所言,韩某自是深信不疑。然府中异象频现,事关重大,吾须得更加小心谨慎,以防不测。吾愿暂住府中,共查此事,然吾亦须得夫人的承诺,府中之事,须对吾坦诚相待,无有隐瞒。” 婉清夫人闻韩辰壮士之语,神色愈发凝重,知其意已决,遂缓缓起身,举手过顶,三指并拢,对天而誓,其态端庄,其言诚挚:“吾以天地为证,以神灵为鉴,府中之事,无论巨细,必对壮士坦诚以待,无有丝毫隐瞒。愿吾等携手,共破此迷局,还府中安宁。”誓毕,婉清夫人双手轻垂,目光坚定,望向韩辰壮士,似欲以此举,消其疑虑,坚其同心。 韩辰壮士闻言,微微点头,心中疑虑稍减,然亦知此事非同小可,须得更加谨慎。他遂转身,背负双手,于偏厅之中来回踱步,目光如炬,似在沉思。俄顷,乃停下脚步,转身面向婉清夫人,言辞间透露出一种坚毅与果敢:“夫人既已立誓,韩某自当信守承诺,与夫人共破此迷局。然则,此事须得从速,不宜迟滞。吾二人当分头行事,夫人可命府中上下,详查五行之物,观其有无异状;吾则于夜间巡逻,以防那黑影再现,伺机擒拿。再者,吾欲于府中设坛祈禳,以五行之物为祭,祈求天地神灵庇佑,使府中五行复归平衡,阴阳调和,异象自消。夫人以为如何?” 第318章 卜筮 韩辰壮士言罢,遂转身行至案几之侧,轻抚龟甲与蓍草,目光中透露出坚定之色。他心中暗想:“此行定要查明真相,还府中安宁,不可有丝毫懈怠。”遂将龟甲与蓍草小心收入囊中,以备不时之需。 婉清夫人闻韩辰壮士之策,心中甚慰,遂颔首而应,其语态温婉如玉,却含不容置疑之坚:“壮士之策,深得妾心,此事紧迫,自当速行。妾身定于明日一早,遣府中众人,细查五行之属,观其是否有异。若有所觉,即刻来禀。至于夜间巡防之事,妾身虽愿亲身力行,然念及壮士于此道更为精通,故妾身愿退居二线,专司府中内务,以解壮士后顾之忧。至于设坛祈禳,妾身亦愿竭力相助,以五行之物为祭,上祈天地神灵庇佑,使府中五行复归其序,阴阳得以调和,异象自当泯灭。” 韩辰壮士闻婉清夫人之言,心生赞许,遂微微颔首,其色愈恭,言道:“夫人深明大义,韩某佩服。夫人既愿退居二线,专司府中内务,以解韩某后顾之忧,韩某自当全力以赴,夜间巡防之事,便交由韩某处理。夫人但请放心,韩某定当尽心竭力,以保府中安宁。” 时婉清夫人的贴身侍女,立于侧厅之外,瞥见韩辰壮士缓步而出,其容颜温文,举止泰然,然侍女心中却泛起层层疑云,暗忖此人莫非即昨夜所见的斗笠黑影人? 忆及昨夜,月黑风高,侍女巡夜至后园,忽见一黑影闪过,身披斗笠,身手矫健,轻功非凡,瞬息间已无踪影。彼时,侍女心中惊惧交加,未敢声张,只暗自记下此事,只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遂悄然尾随韩辰之后,欲探其虚实。但见韩辰行至园中,环顾四周,目光如炬,似在搜寻何物。绮兰心中愈发疑惑,暗道:“莫非此人果真是那异象之源?抑或是妾身多疑,错怪好人?” 韩辰行至一偏僻角落,忽停下脚步,转身凝视后方,其目如电,似有洞察秋毫之能。侍女心中一惊,生怕被发现,连忙躲于假山之后,屏息凝神,不敢稍动。但闻韩辰低语道:“此地阴气甚重,五行失衡,必有异象。吾须得更加小心才是,以防不测。” 言罢,韩辰从囊中取出龟甲与蓍草,置于地上,双手轻捻,口中默诵祝词,若与天地相通,祈神灵的指引。 “此人竟精通卜筮之术,莫非真有非凡之能?”念及此,侍女愈发警惕,紧盯韩辰一举一动,不敢稍有懈怠。 但见韩辰行至一偏僻角落,忽转身,目光锐利如刀,直视侍女藏身之处,冷声道:“姑娘跟踪韩某至此,意欲何为?” 侍女闻韩辰之言,心魂骤惊,身似秋风中之落叶,簌簌而颤。然其性颇坚,强作镇定,自假山后踱步而出,福身行礼,道:“壮士勿怪,妾身是夫人贴身侍女绮兰,之所以尾随壮士,实因昨夜偶见异象,心中疑虑难消,欲探壮士虚实,以求心安。” 韩辰闻绮兰之言,神色稍舒,然犹目光炯炯,审视其良久,遂徐言道:“韩某已明了,姑娘既目睹异象,未知其形貌若何?又何以疑及于韩某?” 绮兰闻此,心中稍安,遂细述昨夜所见:“那黑影身披斗笠,身手矫健,轻功非凡,妾身一时惶遽,未暇谛观,只觉其身形与壮士略似,故心生疑虑。”言罢,低头垂眸,似有羞赧之色。 韩辰闻绮兰之言,眉头微蹙,沉思片刻,乃徐声道:“世间形似之人众多,姑娘不可因一时惶遽,便妄加揣测。吾虽习武,却非夜行之人,更不曾披笠夜行。且吾今夜之行,乃为府中安宁,欲查明五行异象之源,岂有他意?吾观姑娘亦是聪慧之人,当能明辨是非。” 韩辰言罢,目光诚挚,似有洞察人心之能。绮兰闻其辩解,心中疑虑稍减,然犹有未解之惑,乃抬头望韩辰,言道:“壮士之言,似有至理,妾身愚昧,然心中仍有未解之疑。昨夜妾身所见,确为真实,莫非世间真有如此巧合之事,令妾身误认壮士?” 韩辰闻言,微笑道:“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形似之人,比比皆是。姑娘所见,或许另有其人,亦未可知。且吾今夜之行,确为府中安宁而来,岂有他意?吾观姑娘亦非无理取闹之人,当能明辨是非,不为表象所惑。” 绮兰闻韩辰之语,心中疑云稍散,然犹有一丝未明,复启朱唇,问道:“壮士既非昨夜之人,那缘何会于此偏僻之地,行卜筮之术?” 韩辰闻绮兰之问,嘴角微扬,神色自若,于是缓缓解释道:“此地阴气缭绕,五行之气紊乱失衡,吾仰观星象,预知有异象即将显现,故特地至此,欲借卜筮之术,探寻其根源所在。吾施展此术,非为一己之私,实乃为府中众人之安危所系。吾既受婉清夫人之托,自当鞠躬尽瘁,以报其知遇之恩。” 绮兰闻韩辰壮士之解释,心中释然,神色亦渐趋和缓,乃道:“壮士高义,妾身钦佩之至。妾身适才多有冒犯,还望壮士勿怪。” 韩辰见状,微微一笑,道:“姑娘言重了,韩某岂是心胸狭隘之人?吾知姑娘亦是为府中安宁着想,故有此疑虑。今既已说清,便不必再挂怀。” 言罢,韩辰遂转身,目光复又锐利,扫视四周,似欲洞察五行异象的根源。绮兰亦随之凝目,虽心中仍有余悸,然见韩辰壮士神色坚定,心中亦生出一股勇气,愿助其一臂之力。 绮兰侍女心生勇武,步随韩辰之后,目光紧随其挺拔之背,疑虑尽消,她双手轻抚裙裾,步履若风中飞燕,虽显几分婀娜之姿,却亦透出不屈之意。 二人行至园圃之幽深处,古木参天而立,枝叶繁茂如盖,遮天蔽日,阴气愈甚。韩辰遂驻足,自囊中取出龟甲与蓍草,轻置于地,双手微动,闭目凝神,口中诵念有词,若与天地神灵共语,祈其指引迷津。 须臾间,韩辰壮士双目陡张,神色凝重,似有所感。但见龟甲之上裂纹纵横,蓍草散落有致,皆显异象,他沉吟片刻,言道:“此地五行之气大乱,阴气凝聚,必有邪魅作祟。韩某须得深入探究,方能寻其根源。” 韩辰言罢,身形微移,犹龙腾虎跃之势,矫捷无比。其足蹈八卦之步,左旋右转,宛若与天地之气相谐。双手徐扬,十指翩跹,若抚琴瑟之音,又似摘星揽月之姿,将龟甲、蓍草把玩于股掌之间,其态专注而诚笃。 绮兰睹此,心生敬畏之情,遂退立一旁,目光紧随韩辰壮士之举动。但见韩辰双手轻扬,龟甲、蓍草随之翩跹起舞,若具灵性然,或聚拢一处,或散落四方,或升腾于空,或沉降于地,皆循天地自然之理,显五行生克之变。 俄而,月华隐曜,夜色愈浓,园中幽静深邃,仿若幽冥之境。韩辰壮士凝神定气,双目炯炯有神,穿透沉沉夜色,洞察细微秋毫。但闻其低声吟咏:“五行之气,相生相克,循环无端,阴极则阳生,阳极则阴始,吾当以术探其微妙之机。” 言讫,韩辰豪士掇龟甲于掌心,徐掷于地,其音响亮悦耳,于清幽之庭园回响绵绵,复执蓍草一束,细捻其干,分合之间,若窥天地之数,推衍阴阳之更迭。但观龟甲裂纹交错纷纭,蓍草之序井然不乱,皆寓天地之幽微,五行之要妙。 与此同时,婉清夫人亦未敢有丝毫懈怠,她亲自督率府中众人,依照韩辰壮士之策,逐一排查府中五行之物,观其有无异状。 众人各司其职,或持烛细照,或俯身倾听,或低声交谈,皆神情专注,不敢有丝毫马虎。 第319章 故弄玄虚 众人之中,有善观气色者,细观府中五行之物,审视其色,或青翠欲滴,或赤红如焰,或黄润如玉,或白皙胜雪,或墨黑深沉,以辨其吉凶祸福。忽见一物,色泽黯淡无光,毫无华彩润泽之感,此人心中暗惊,急忙禀报婉清夫人。 婉清夫人闻报,秀眉微蹙,神色凝重,急步趋前,细观此物。但见其形黯淡,色无华彩,似被阴霾所笼,五行之气紊乱失衡。婉清细审此物,沉吟半晌,言道:“此五行之物,色泽黯淡,五行之气失衡,必有邪魅潜藏其间。我等须得更加小心,以防不测。”言罢,夫人遂命府中众人,将此物小心移至庭院之中,以待韩辰壮士前来处置。 众人闻婉清夫人之命,皆神色肃然,动作谨慎,轻手轻脚地将那黯淡无华的五行之物移至庭院中央。彼等或抬或捧,皆小心翼翼,生怕稍有疏忽,惊扰了潜藏的邪魅。 是夜,月隐星蔽,风掠林杪,寒意袭人。韩辰壮士卜筮既终,敛龟甲、蓍草于囊,目光炯炯,直视苍穹,其气凛然,若利剑出鞘,有破邪逐魅之威。步履如飞,穿林逾石,须臾之间,已至庭院深处。 婉清夫人睹此,遂趋步向前,敛衽行礼,于是说道:“壮士劳顿,妾已使人将疑似邪魅之属徙于庭中,俟壮士审察。”韩辰微颔其首,目光掠于庭心之物,但观彼色黯淡,了无生气,五行之气纷纭无序,心中已洞若观火。 韩辰双目陡张,神色凝重,双手翻飞,若抚琴瑟,又似摘星揽月,将龟甲、蓍草舞动得如灵蛇出洞,蛟龙腾空。但闻其低声吟咏:“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我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言讫,双手猛地一按,龟甲、蓍草若受无形之力牵引,骤然停住,其上裂纹交错,草序井然,皆显邪魅之形。 韩辰见状,眉头紧锁,沉声道:“邪魅已现,其形隐匿于五行之物中,须以法术破之。”言罢,韩辰从囊中取出符咒数道,口中念念有词,手指翻飞,符咒若灵蝶翩翩起舞,贴于黯淡五行之物上。 霎时,符咒光芒大盛,五行之物仿佛被唤醒,其上阴霾尽散,华彩重现,五行之气亦渐归平衡。但闻韩辰低喝一声:“疾!”符咒应声而燃,化作道道灵光,直击邪魅之所在。 邪魅受灵光所击,哀鸣一声,其形乍现,若隐若现,犹如幽灵之态,企图遁入虚空。韩辰见状,眼神凌厉,身形如风,疾步上前,双手结印,口中诵念:“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言罢,双掌推出,一张符箓自掌心而出,直击邪魅之躯。 见韩辰壮士符箓一丢,邪魅霎时现形,居然是一只体型硕大的黑猫,浑身毛色乌黑发亮,犹如夜空之墨,然其眼神闪烁,幽光熠熠,透出一股难以名状之邪魅之气。众人目睹此景,皆惊疑交加,面面相觑,有胆小者,已心生畏惧,悄然后退,生怕为邪魅所伤,殃及池鱼。 侍女绮兰目睹此景,心中疑虑更添几分,暗自思忖:“此人莫非故弄玄虚,以常猫充魅,欲欺瞒我等?”然念及韩辰壮士先前所言所行,皆坦坦荡荡,光明磊落,不似虚妄之辈,心中又生疑惑:“莫非此猫果真有异,莫非此猫果真有异,非寻常之物?” 侍女绮兰心存疑虑,然目注韩辰,见其神色坚毅,毫无造作之态,疑虑稍减。她念及那黑猫,心中仍觉蹊跷,遂悄然上前,欲再细观其形,见黑猫静卧于地,浑身毛发犹自闪烁幽光,眼神深邃,似有灵性。于是她轻手轻脚,缓缓靠近,欲伸手触摸以验其虚实。忽闻黑猫“喵”的一声,身形骤起,犹如暗夜幽灵,直扑绮兰而来。 张爵麾下一青色小厮,匿于墙角暗处,窥探韩辰等人的举动。他的目光闪烁,神情狡黠,似有所图,见韩辰等人正忙于驱邪逐魅,未曾留意其存在,心中暗自窃喜。青衣小厮窥视之间,忽忆起昨夜所见斗笠黑影,心中疑云顿起:“莫非那黑影与此事有关?又或是此间另有蹊跷?”彼虽心生疑虑,然亦不敢轻举妄动,唯恐打草惊蛇,坏了自家主子大事。 然青衣小厮亦知,此事干系重大,不可轻举妄动,他遂强忍心中好奇,继续窥视。 众人见状,皆惊呼出声,退避三舍,恐黑猫的邪魅伤及己身。 韩辰壮士与婉清夫人商议后续事宜,众人亦各司其职,府中渐归平静。 青衣小厮窥视全程,心中亦暗自骇异,然犹不敢稍懈,见韩辰等人驱邪成功,不敢再有所图,悄然离去,匿于夜色之中。然彼心中疑虑未消,暗自思忖:“此事必有蹊跷,须得速速回报主子,查明真相。” 青衣小厮隐于夜色,心怀忐忑,步履匆匆,径直奔向张爵府邸。至府前,彼轻叩门扉,侍者启门,见青衣小厮面色凝重,遂不敢怠慢,引其入内。 张爵闻报,急召小厮至书房,问其来由。 青衣小厮诚惶诚恐,不敢稍有隐讳,遂将目睹韩辰壮士驱邪之壮举,及昨夜所见第二道黑影的诡异事情,原原本本,详尽无遗,陈说于张爵之前。 张爵闻小厮之言,神色骤变,眉宇间拧成一团,沉吟片刻,方缓缓言道:“此事颇为蹊跷,须得详加探查,不可草率行事。尔且退下,吾自有计较。”言罢,挥手示意小厮退下。 张爵言罢,挥手令青衣小厮退下,独坐书房,凝思此事。 夜色已深,烛光摇曳,映照其脸,神色阴晴不定,似有所虑。 张爵沉吟:“韩辰此人,法力精湛,驱邪除魅,如探囊取物。今日之事,莫非确有邪魅隐匿?抑或乃有人故设迷雾,欲扰吾心?”忆及近日府中琐事纷纭,疑云愈浓。忽闻窗外风声呼啸,寒意侵骨,张爵心有所感,遂起身熄烛,匿身于暗,窥察窗外。但见月色昏黄,树影摇曳,似有异物潜踪匿迹,其形诡秘,莫可名状。 张爵隐身暗处,窥视窗外之景。但见月色朦胧,树影婆娑,似有异物潜藏其间,其形诡秘,难以名状。张爵心中惊疑交加,暗自揣度:“此异物莫非邪魅之流?抑或乃他人所遣,欲图不轨?” 风势愈猛,树影婆娑起舞,异物时现时隐,更增其诡异之气。张爵屏气凝神,欲探其究竟。忽闻远处更鼓之声,悠悠传来,已是夜半三更之时。异物似有所察觉,身形一顿,旋即遁入茫茫夜色之中,不复再见其踪。 但见一人影,悄然来到窗前,身形瘦削,步履轻盈,若非张爵耳目敏锐,几难察觉。那人影立于窗前,似在窥视窗外之景,然其目光闪烁,神色阴鸷,显非善类。 张爵隐身幽暗之处,目送那诡秘人影渐行渐远,心中疑窦丛生。此人行踪飘忽,来路不明,究竟怀揣何种阴谋?张爵暗自思量,然百思不得其解。 夜色如墨,万籁俱寂,唯余窗外风声呜咽,似在倾诉着不为人知的隐秘。张爵凝眸沉思,忽地心念一动,计上心来,决意暗中探查此人身份,以释心中疑团,遂悄然起身,蹑足潜踪,尾随诡影而去。但见那人影穿梭街巷,犹如鱼游釜底,显是对此地了如指掌,张爵紧随其后,不敢稍有懈怠,恐稍有疏忽,便失其行踪。 第320章 诡之对决 张爵瞠目而视,紧蹑前方诡谲之影,奋勇急追,穿街度巷,倏忽已抵城垣之畔。是时,月隐星蔽,四野阒寂无声,唯余二人足音与喘息之声交织于暗夜。诡影似有所警觉,倏尔驻足,回身相向张爵,其躯在微茫星辉之下若隐若现,宛若幽冥之魅,使人胆寒心栗。张爵猝不及防,急忙侧身闪避,然其势甚猛,几欲触身,在他身形疾撤的同时,思绪如电,急谋破敌之策。 然那诡影宛若暗夜幽灵,身形飘忽,迅疾无比,须臾间已迫近身前。 那诡影一击不中,身形微微一顿,似亦感到惊讶。张爵借此良机,身形疾转,犹如旋风之舞,双手成爪,直取诡影双肩。但闻“嗤嗤”之声,张爵双爪已与诡影衣衫相触,然那诡影却如泥鳅般滑脱,竟未伤其分毫。 诡影脱逃之时,张爵心中暗自骇异,思忖道:“此人轻功超群,实非常人可比。”于是再不敢有丝毫懈怠,全神贯注,伺机破敌。诡影亦非等闲之辈,身形时左时右,忽前忽后,宛若幽冥之魅,欲以变幻莫测之态,惑乱张爵的心神。 张爵岂是等闲之辈,他身形骤转,双拳紧握,裹带风雷之威,猛击诡影腰腹之间。诡影身形微侧,仅以身手之敏,避此凌厉一击。旋而反手轻拂,袖间似有幽器疾飞,寒芒闪烁,直取张爵颜面。张爵眼明手快,头颅一侧,已避暗器锋芒。与此同时,右足猛蹬于地,身形骤升,若大鹏振翅,凌空而赴诡影。 忽而,张爵身形一顿,似有所悟,目光瞥向一旁,但见一废弃的屋舍,门扉半掩,似为诡影所留的退路。张爵身形蓦然一顿,瞥见那间废弃的屋舍,心下了然。暗思:“此贼甚是狡猾,竟预留退路以备遁逃,吾安能使其得逞?”念及此,张爵身形不复凌空而下,反借势侧跃,翩然落于屋舍之前,赫然阻住诡影去路。 诡影立定,回首望向张爵,目光中透出一股阴森之意,冷笑道:“张爵大人,深夜尾随,莫非有何见教?”其声低沉而沙哑,如寒风掠过枯枝,令人心生寒意。 张爵闻言,面色不变,沉声道:“阁下深夜潜行,形迹可疑,本官身为朝廷命官,自当盘查。”言罢,身形微动,欲再上前擒拿。 诡影闻张爵之喝,似亦微微一怔,旋即冷笑一声,其声幽怨,如泣如诉,闻之令人毛骨悚然。诡影言道:“张爵大人,你我本井水不犯河水,何必苦苦相逼?”言毕,身形再动,欲遁入夜色深处。 张爵瞥见诡影之动,心虽惊而未乱,反借其势,身形微侧,避其锐气,左手化掌,猛击诡影腕间,欲截其攻势。 诡影手腕轻颤,已化张爵之力,右手顺势成爪,直逼张爵咽喉。 张爵身形若矢,疾向诡影,二者相距咫尺,呼吸可闻。 诡影见状,身形一侧,欲避其锋,然张爵招式灵动,如影随形,不容诡影有丝毫喘息之机。 但闻拳风呼啸,张爵双拳齐出,如龙腾四海,气势磅礴,直击诡影胸腹。 诡影身形飘忽,宛若柳絮因风,于拳风间隙中辗转腾挪,竟未中其一拳,他拳风呼啸震乾坤,诡影闪转腾挪巧。 张爵见招拆招疾,步步紧逼不留隙。忽而,张爵一式“龙回首”,双拳变掌,横击诡影腰间。诡影身形微旋,如风中落叶,轻飘飘地避过此招。张爵心中暗赞,知此对手非同小可,愈发凝神以待。 诡影避招,灵动若鬼魅,张爵心赞其巧,而斗志愈炽。其身形忽如风卷残云之狂暴,忽似电闪雷鸣之急骤,招式迭出,层出不穷,直逼诡影之要害。诡影亦非弱者,身形飘忽,若隐若现,于张爵拳风掌影间游走自如,二人相斗,难解难分,犹如龙虎争锋。 忽尔,张爵施出一式“猛虎下山”,身形暴起,双拳裹挟狂风,直击诡影背心。诡影身形微侧,险之又险地避过此凌厉一击。然张爵攻势未减,身形已转,若旋风般横扫诡影。诡影冷笑一声,身形骤停,双手成爪,疾取张爵双目。张爵眼明手快,头颅一侧,已避其锋芒,同时右足猛蹬,身形暴退,与诡影拉开丈许距离。 张爵身形暴退之时,宛若惊鸿掠影,稳稳落于丈许之外,双目炯炯有神,紧盯诡影不放。 诡影见状,冷笑之声更甚,身形再度启动,犹如暗夜之中魅影重重,倏忽之间已至张爵身侧,双手化为铁钩,直取其胁下要害。 张爵身形一侧,灵动犹如游鱼戏水于江河之中,巧妙避过此招,同时左掌拍出,带起一股凌厉之风,直击诡影肩头。 诡影身形微微一晃,仅以毫厘之差避过此一击,反手一拂,袖中似有寒芒闪烁,直取张爵心脉而来。 张爵见状,心中大凛,知此诡影手段毒辣,不敢有丝毫大意,遂身形骤转,宛若灵猿跃于枝头,轻巧避过诡影袖中所发之暗器,他的右足轻点地面,身形已然腾空而起,双手瞬间化为鹰爪,猛扑诡影面门。 诡影冷哼一声,身形宛若幽冥之魅,倏忽间消失于原地,待张爵攻势将至,已诡异地现身于其背后,双手化为铁钩,迅疾如电,直取其背心之要害。 张爵心中大惊,然身形未乱,反借其势,身形一侧,避其锋芒,同时左手化掌,猛击诡影腕间,欲截其攻势,他的身形一侧,犹如孤舟独泊于惊涛骇浪之中,虽险象环生,却自有一番从容。左手化掌,带起一股罡风,直击诡影腕间,欲断其攻势之源。 诡影腕间受力,身形微颤,却似泥鳅滑脱,再度避开张爵之击。其冷笑连连,言道:“张爵大人,你我相斗至此,尚未分出胜负,何不暂且罢手,另寻良日再战?”其声诡谲,如夜枭啼鸣,令人心生寒意。 张爵闻此,怒目而视,叱道:“贼人休走,今夜若不擒你归案,誓不罢休!”言罢,身形再动,犹如猛虎下山,气势汹汹,直逼诡影。 诡影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言道:“张爵大人,既如此执着,那便休怪在下无情了。”言毕,其身形骤变,宛若鬼魅,倏忽间已至张爵身前,双手化为利爪,寒气逼人,直取其心窝。 忽而,前方路断,乃是一绝壁横亘。诡影身形一顿,似欲借势跃起,逃离此地。 张爵岂容其脱,身形疾转,犹如旋风之舞,双手成拳,裹带风雷之声,猛击诡影背心。 诡影身形一侧,仅以毫厘之差避过此凌厉一击,反手一拂,袖间似有幽芒疾射,直指张爵要害。 张爵再次见暗器飞来,身形骤沉,如渊停岳峙,右足轻点地面,身形已斜飞而出,堪堪避过此厄。同时,左手一挥,袖中亦有寒光一闪,直取诡影咽喉。 诡影冷笑一声,身形诡异地一侧,竟以毫厘之差避过此一击,右手顺势成爪,直探张爵心脉。 张爵见一击不中,心中暗惊,然神色不变,身形如电,疾转侧身,已避诡影之爪。 二者交锋,已臻白热之极,拳风凛冽,掌影纷纭,观者无不目眩神迷。张爵心中暗忖:“此人轻功身法,皆为上选,若再以力角胜,恐难奏功。”思及此,彼身形忽凝,不复主动进击,反则气纳丹田,凝神静候。 诡影见状,微露疑色,攻势稍缓,觑张爵之态,似有所悟,遂笑道:“张爵大人,何故忽作龟缩之态?莫非惧了在下否?”其声尖利,若破晓之鸦啼,刺耳异常。 第321章 法度何在? 张爵闻其言,色不变于面,而心如明镜,剔透玲珑,暗付:“此贼狡猾多变,与之硬撼,胜负难料。吾当以智谋取胜,方能制敌。”思及此,张爵嘴角微启,漾起一抹恬淡之笑,徐声道:“足下轻功身法,诚为举世无双,然吾身为朝廷之臣,岂有惧色?然则,夜深人静之时,吾不忍惊扰黎庶,何不另寻他径,以较胜负?” 诡影闻其语,眸光闪烁,似有好奇之色流露,遂道:“愿闻大人高论。” 张爵微微一笑,继而言道:“吾二人相争至今,胜负犹未可知。若继续缠斗,恐难定乾坤。不若,吾于此地布下一局,倘若阁下能洞悉其中奥秘,破之而出,吾便任由阁下离去,绝不阻拦;若阁下不能破此局,则需随吾归案,听候发落。” 诡影听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言道:“张爵大人既有此雅兴,在下自当奉陪。然则吾岂是易与之辈?若要布局,须得公平合理,方能服人。” 张爵微微一笑,心中计上心来,遂徐声道:“此地恰有废弃的屋舍一间,本官欲借此为局,以试阁下之能。阁下需只身入此屋,于暗室之中探寻出路。然则,此屋内机关密布,陷阱重重,须以智勇双全,方能化险为夷。倘若稍有不慎,触发机关,恐有性命之忧。阁下胆色如何?可愿一试此局?” 诡影闻张爵之语,眸光轻转,似在细察其中机锋。俄顷,嘴角微扬,勾勒出一抹冷笑,言道:“张爵大人,以激将之法诱吾入彀,此等伎俩,于吾如浮云过眼,毫无效用。然吾亦非贪生怕死之徒,既大人已布下此局,吾自当奋勇闯之,一探究竟。但倘若吾有幸破局而出,大人需谨守前言,莫使吾行有阻。” 张爵睹其状,心中暗叹其胆魄之豪,遂引领诡影至废弃屋舍之畔,手指门扉而言道:“阁下请入此幽室,吾则静待于外。若阁下能破此迷局,重见天日,吾必践前言,绝不阻阁下之行。”诡影闻言,微微点头,身形倏忽一闪,已隐入屋舍之内,犹如幽冥之魅,瞬息无踪。 张爵矗于屋外,面色沉毅,眸光紧束门楣,静待诡影之动静。夜色苍茫,四野阒然,唯闻虫声与风声相和,更添诡秘之氛。时光荏苒,屋内寂寂,诡影之行,宛若石沉深渊,了无痕迹,他心怀忐忑,暗自思忖:“此人轻功超凡脱俗,智谋亦是深不可测,此番布局,能否将其困于此地,能否令其束手就擒,委实难以逆料。”念及于此,他身形岿然不动,然心神已若飞鸿踏雪,于屋舍内外,反复推度。 须臾之间,屋内隐隐有细碎之音,若金石交击,又似步履蹒跚。张爵闻此,精神陡为之一振,双目圆睁,紧盯门扉,不敢稍有瞬息之离,他身形挺立如青松覆雪,外表虽静若处子,内心却汹涌澎湃,心念犹如电闪雷鸣,疾速揣度诡影的动静。 俄而,屋内声息渐消,归于沉寂,若晨露润物,悄无声息。张爵心怀忐忑,蹑足潜踪,悄然近门,侧耳倾听,唯余自身心跳与屋外虫鸣交织。心念电转,暗忖:“此人狡诈异常,莫非已破局而出,悄然遁去?” 正疑虑间,忽闻屋内传来细微的机括运转之音,继而一缕幽微之光自门隙透出,映照于张爵坚毅的容颜。张爵神色骤变,身形稳如磐石,未有一丝动摇,然其双目犹如炬火,紧盯着那门缝之处,窥视着屋内的动静。 但见那微光闪烁不定,时明时暗,犹如异物于暗夜中潜行游走,令人心生凛冽寒意,不寒而栗,张爵见此景,精神陡振,双拳紧握,犹如弓弦满张,蓄势若鹰击长空。俄顷,屋门轻启,吱呀有声,一道人影踱步而出。月华之下,其人形貌清癯,衣衫略显不整,然双目灼灼,犹如寒星,透出不屈之意,熠熠生辉。诡影立于扉前,回首斜睨张爵,嘴角微扬,勾勒出一抹冷笑,言道:“张爵大人,此局虽妙,却未能困住在下。如今,大人可愿遵守诺言,放我离去?” 张爵睹状,内心虽悸,然神色自若,沉稳而言道:“足下之才智勇武,诚非凡庸可比。然吾身为国之栋梁,职责所系,安能因片言只语而纵容奸邪?吾设此局,本意乃欲试探足下才略胆识,今足下既已破此迷局,吾自当另作筹谋。” 诡影闻张爵之语,眸光遽冷,哂然而笑道:“张爵大人,出言而背信,岂君子之度乎?阁下既设此诡计,吾已洞悉其微,理应践诺释吾。莫非大人欲背信弃义,而甘为天下嗤笑之资乎?”其声清冷,若寒风侵骨,闻者无不心寒胆颤。 张爵闻言,面色自若,从容而言:“阁下轻功卓越,智略超群,本官亦不愿与阁下为雠。然朝廷法度森严,凡为奸宄之徒,皆当绳之以律。阁下既涉嫌其中,本官岂能坐视不管?本官设此局,本意试阁下之才,未料君阁下然非凡,竟能破局而出。然法网恢恢,虽疏不漏,阁下仍须随本官归案,听候朝廷裁处。” 诡影听罢,冷笑连连,声若寒泉漱石,却字字铿锵:“张爵大人,言而无信,非但失君子之德,亦失为官之本。吾虽涉江湖,亦知信义之重。大人既设局相试,吾已破局而出,大人便应如约释吾。若大人执意背信,欲以势压人,吾虽势单力孤,亦不惜鱼死网破,以证清白。” 张爵闻诡影之语,眉宇微蹙,然神色自若,沉稳而言:“足下言辞慷慨,义正词严,颇有豪杰气概。然吾身为朝臣,肩负社稷安危,安能因私情而废公义?足下虽才智卓绝,然涉嫌重案,吾不得不依法而为之。吾设此局,本意乃欲试足下之才智胆略,若足下能破局而出,吾自当别寻良策,以全信守。然则,今局势有变,足下须随吾归案,听候朝廷裁处,方能显律法之威严。” 诡影闻言,怒气冲冲,身形一晃,似欲再施轻功离去。张爵眼疾手快,身形一闪,已挡在其前,言道:“足下且慢!此事尚有商榷之余地,何必急于一时?” 诡影冷笑连连,眸光如刃,言道:“张爵大人,你出言背信,吾岂会再受你的蒙蔽?今日你若不允吾离去,吾便与你玉石俱焚,誓不两立!” 诡影听此,眸光冷冽,似欲再施轻功,一走了之。然张爵身形如风,已如影随形,挡在其前。二人对视,气氛紧张,犹如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张爵见状,心中暗叹:“此人果非常人,智勇双全,难以轻易降服。”遂正色而言道:“足下且息怒,听吾一言。吾身为朝臣,执法如山,然亦非不通情理之辈。足下涉嫌重案,吾不得不依法而行,然若足下能坦诚相待,协助破案,吾必当在朝廷面前为足下美言,或可稍减罪愆。” 诡影闻张爵斯语,眸光轻转,似在心中度量。须臾,嘴角微扬,冷笑一声,遂道:“大人此论谬矣。吾虽忝列江湖,亦明忠孝节义之道。大人既云执法严明,犹如山岳,又当知法律不阿谀权贵,绳墨不屈挠于曲直。吾若真涉此案,自当随大人而往,归案听候裁处,又何劳大人之美言?但愿大人能秉持公正,无私无偏,莫使吾辈蒙受不白之冤。” 诡影言罢,身形微正,双目灼灼,似有浩然之气,坦荡于胸。 张爵闻其语,心中暗自赞叹,知此人虽涉江湖,却亦明辨是非,通晓大义,遂正色而言道:“阁下果非常人,能言此等大义之语,实乃难得。然则,朝廷律法森严,凡涉案者,皆需依法而行。本官虽有心为阁下开脱,然亦须顾及律法的威严。今若阁下能随本官归案,坦诚相待,协助破案,本官必当竭力为阁下申辩,以求公正裁决。” 第322章 签下盟约 诡影闻张爵之辞,神色略舒,然犹含疑虑之容,遂道:“大人此言,可是肺腑之诚?在下虽身处江湖之远,亦深知人心难测,官场波谲云诡。若大人真能竭力为在下辩白,吾自当随大人赴案,以明己之白璧无瑕。然若大人表面应承,背地里却以权势压法,在下亦誓将抗争到底,断不轻言放弃。” 诡影听罢,眸光微闪,似在权衡利弊。良久,乃缓缓言道:“大人既出此言,在下自当信之。然则,吾亦有一事相求,望大人允诺。” 张爵闻言,心中微讶,然仍不动声色,问道:“足下但说无妨,本官自当斟酌。” 张爵听到诡影所言后,他的眉宇颦蹙愈甚,心绪纷扰,暗自筹度:“此人所求,颇为棘手。若贸然允之,恐生不测之虞;若断然拒之,又恐失信于人,难取信于后。”遂沉吟有顷,终启朱唇,缓言道:“阁下所求,诚然非轻易可允之事。然本官念阁下坦诚布公,亦明信誉的贵重,故愿破常例以应允,使阁下得以往访旧雠。然本官须与阁下约法三章,其一,阁下须在本官的监视下前往;其二,阁下既已了结旧怨,须即刻随本官归案,不得有误片刻;其三,阁下不得有悖逆朝廷律令之行。若阁下能允此三事,本官便许阁下此行之诺。” 诡影闻张爵之言,眸光闪烁,似有思索之色。俄而,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笑意,言道:“大人果非常人,能如此通情达理,实乃在下所料未及。大人所约三事,在下自当应允。其一,在下往访旧雠,愿在大人监视之下行事;其二,一旦旧怨得解,在下即刻随大人归案,绝不拖延;其三,在下虽身处江湖,亦知朝廷律法森严,自当恪守不渝。大人既已许下此诺,在下自当心无旁骛,全力协助大人破案,以报大人之恩。” 张爵闻诡影之辞,神色稍舒,然犹含肃穆之意,遂正色而言道:“阁下既诺此三事,吾自当守信不渝。然此案涉及倭寇奸细,事关社稷安危,须谨慎行事,方不负朝廷之托。吾闻阁下轻功盖世,智谋过人,今欲借此案,以试阁下的胆识才情,未知阁下意将若何?” 张爵闻诡影之辞,神色凝重,眉宇间透露出对此案的深深忧虑。他沉吟片刻,终缓缓言道:“聂白羽此女,身为倭寇奸细,其罪当诛。然本官细察其行,似有隐情未露。且其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若贸然行事,恐打草惊蛇,反为其所趁。本官欲借此女为饵,顺藤摸瓜,以寻其幕后主使。然此事干系重大,稍有差池,便可能酿成大祸。本官思阁下智勇双全,愿与阁下携手,共破此案。未知阁下意下如何,可愿助本官一臂之力?” 张爵言罢,目光炯炯,直视诡影,待其答复。 诡影闻之,神色微变,似未料及此案竟牵涉倭寇奸细,且此奸细竟为女子,然其旋即恢复常态,眸光闪烁,心中暗自思量:“吾此番进府,本是欲探那聂白羽在哪狱的虚实。今得张爵青睐,许吾往访旧雠,正可借此机会,潜入狱中,详察那聂白羽虚实。其兄长之谜,是否即陆雍鸣将军所擒的佐佐木一郎,尚待亲询以证。且张爵既欲借此女为饵,吾亦可暗中相助,顺藤摸瓜,以寻那倭寇奸细的幕后主使。如此,既可报大人之恩,又可除国中巨蠹,实乃一举两得之策。然狱中环境复杂,须小心行事,方可全身而退。” 须臾,诡影嘴角微扬,言道:“大人此言差矣。吾虽涉江湖,然亦知大义所在。倭寇肆虐中原,实乃国之巨蠹。吾若得闻此事,自当义不容辞,助大人一臂之力。然则,此案既已牵涉倭寇,背后势力必不容小觑。大人欲借此女为饵,顺藤摸瓜,此计虽妙,却也凶险异常。在下愿助大人一同破案,然亦须大人承诺,保在下周全,勿使吾陷入险境。” 张爵闻诡影之言,神色微霁,知诡影已然应允,遂笑道:“阁下果非常人,能识大体,明大义。本官自当信守诺言,保阁下周全。吾等携手,共破此案,必能斩断倭寇之黑手,以安社稷,以慰民心。” 张爵言罢,遂命人备下文房四宝,欲与诡影立下字据,以明双方之约。诡影见状,心中亦是释然,知张爵此举,乃为显其诚意,亦不推辞,遂提笔而就,与张爵共立盟誓。 诡影援笔濡墨,挥洒自如,顷刻间书就一约,其辞曰:“诡影与张爵大人立约,愿鼎力襄助大人,共破倭寇奸细之案,以酬大人之恩德。吾此行往访旧仇,必谨遵大人之命,行事小心谨慎,绝不悖逆朝廷律令分毫。一旦旧怨得以昭雪,吾必即刻归案,片刻不敢有误。大人亦须守信不渝,保吾无虞,勿令吾陷身于危难之中。双方共守此盟约,若有背弃,天地共鉴。” 张爵览其约已毕,遂亦援笔而书,其辞曰:“吾乃张爵,今与诡影君子立此盟约。吾二人愿并肩携手,共谋破获倭寇奸细一案,以安邦定国,抚慰民心。诡影君子若助吾一臂之力,吾必倾尽全力,保其安然无恙,不使其陷身危难之境。吾二人当共守诚信之道,若有背弃此盟约者,愿神明共殛之。” 立约既定,张爵与诡影相视而笑,眉宇间添了几分深信与默契之态。张爵遂命侍从取来官印,神色凝重,郑重钤之于盟约之上,以示其志坚若金石,万难更易。诡影见状,亦是不甘人后,接印在手,轻轻一捺,红泥之印赫然显现于纸,仿佛为这誓约添上了几分沉甸甸的重量。 是夜,皓月当空,银纱铺地,张爵府第之中,灯火辉煌,映照二人立约之后,凝重之气愈浓。张爵手持玉盏,向诡影朗声道:“今宵月色之美,实乃罕见。吾等既已歃血为盟,共担家国重任,当以此盏清酒,贺吾辈之谊,兼祝破敌功成。”诡影听罢,亦是举杯相迎,二人盏轻触,清脆悦耳,犹如金石相击,更为此盟誓增添一份坚毅不拔之音。 二人酒过三巡,张爵忽而正色道:“诡影兄,此案凶险异常,吾等须得步步为营,方可克敌制胜。吾欲遣一干精兵,随汝潜入狱中,以助汝一臂之力,未知汝意下如何?” 诡影闻言,摆手谢绝道:“大人美意,在下心领了。然则,狱中守卫森严,人多反易生变。在下轻功盖世,独来独往惯了,带上兵马,反而不便行事。大人但请放心,在下自有分寸,必能全身而退。” 张爵闻诡影之言,心中虽赞其英勇,然亦更添几分戒备。乃沉吟道:“阁下言之有理,然本官职责所在,不得不为阁下的安危虑及。阁下既轻功盖世,独往独来,本官亦不便强求。但望阁下此行务必小心谨慎,若有万一,可速来寻本官,本官必当竭力相助。” 言罢,张爵目光炯炯,直视诡影,神色间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他暗自思量:“此人,虽智勇双全,然其行踪飘忽不定,且江湖背景复杂,不得不防。吾当暗中遣人监视,以防其有不轨之心。” 言罢,诡影独自前往狱中。 狱中昏暗幽深,寒气逼人。 聂白羽此女,被囚于铁栏之内,形容憔悴,然其双目犹自灼灼,似有不甘之色。 诡影立于栏外,审视其状,心中暗自筹度。 第323章 救出聂白羽 诡影默然静立栏栅之外,细观聂白羽之态。但见彼女形容憔悴,瘦骨嶙峋,而眸光犹自炯炯,似有不甘之火,熊熊燃于胸臆之间。诡影心中暗自筹度:“此女身为倭寇奸细,论罪当诛。然观其神色,似有难言之隐,未曾吐露。吾此番潜入狱中,意在探明其虚实,兼查陆雍鸣将军所擒的佐佐木一郎,是否乃其胞兄。若真如此,则其中必有隐情,大可深究。” 诡影筹谋已定,遂轻启朱唇,微咳一声,以引聂白羽的瞩目。聂白羽闻此异响,蓦然抬头,目中掠过一丝讶然,似未意至此际竟有人探访。他见状,嘴角微扬,和颜悦色而言道:“姑娘莫慌,在下乃受人之命,特来访视姑娘。闻姑娘罹此难厄,心中甚是恻然。” 聂白羽听罢,神色稍缓,然眸中疑虑未减,轻声问道:“足下何人?受何人之命?来此又有何意?” 诡影轻抬其手,悠然摘下斗笠,轻置于地,其姿容自若,宛如云中之鹤。继而,其恢复韩辰的真容,启口而言道:“汝言差矣,吾乃韩辰。受陆雍鸣将军之命,特来救汝。闻汝身陷囹圄,似有冤情难白,吾心甚忧。故欲探明汝之虚实,兼察汝背后的隐情。吾固知汝身被倭寇奸细之名,罪当万死,然吾亦不忍汝枉死狱中。若汝确有冤屈,吾必当竭力为汝辩白,以期汝能脱此厄难,重见天日。然此事须隐秘行事,方可保汝周全。汝宜深思熟虑,勿为情急所误。” 聂白羽闻其言,容色微变,若有所思,似在权衡韩辰之辞。良久,乃颔首轻叹,道:“小女子虽陷此绝地,然亦悟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之道。若小女子果有冤屈,天地神明必昭其雪。然观足下之行止,颇有侠义之风,吾心甚慰。小女子实有隐衷未泄,然此事关乎甚大,一旦轻泄,恐有杀身之忧。足下既奉陆雍鸣将军之命而来,想必亦知其间曲折。小女子惟愿足下能援余以手,使吾得有机会面陈冤情。至于生死,吾已置之度外,不复挂怀。” 韩辰闻其语,益发笃信聂氏确有冤情,遂正色而言道:“姑娘但请放心,在下既至此,必当竭力助汝。然则,汝之隐衷,若不便明言,在下亦不强求。但望汝能信吾,吾必不负所托。吾等可密谋计策,以图脱汝于此厄难。” 韩辰遂附耳低语,与聂白羽筹谋脱困之策。但见其眉头紧锁,沉思片刻,遂言道:“此事须隐秘行事,切不可有丝毫疏漏。在下观狱中守卫,虽看似严密,然亦有其懈可击之处。在下欲趁夜深人静,守卫换班之时,以在下的轻功,潜入狱中,设法开启牢门,救汝出去。然则,此去路途艰险,汝须紧随吾后,切勿发出声响,以免惊动守卫。” 聂白羽闻韩辰之言,容色稍霁,然犹含忧惧之色,轻声道:“足下之策,虽妙却险。狱中守卫森严,稍有差池,吾二人皆难逃此劫。然则,小女子既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自当随足下共赴此险途。惟愿足下能护吾周全,使吾得有机会面陈冤情。” 夜色如墨,张爵府邸之内,灯烛荧荧,映照出一室凝重。张爵端坐案前,眉宇紧锁,神色间透露出对此案的深深忧虑。他深知,韩辰与聂白羽之事,关乎社稷安危,稍有差池,便可能酿成大祸。 “韩辰此人,虽智勇双全,然江湖习性难改,不得不防。”张爵心中暗忖,遂命心腹下属,匿于暗处,密切监视韩辰与聂白羽的一举一动。 下属领命而去,身形迅速隐入夜色之中,宛如鬼魅。 —————————————————— 时至夜半,万籁俱寂,唯余虫鸣相伴。 但见韩辰身着一袭夜行衣,头戴斗笠,仅露一双炯炯有神之目,他蹑足潜踪,行至狱卒换班之处,身形一顿,隐于墙角之后,静候良机。 此时,一干狱卒哈欠连天,脚步踉跄,显然已至困倦之时。 韩辰见状,心中暗喜,知此乃绝佳之机。 聂白羽在牢中,亦是紧张地等待着,她双手紧握,指甲几乎嵌入掌心,然她浑然不觉疼痛,只觉心中充满了希望与恐惧交织的情绪,紧盯着牢门,只待韩辰前来开启,她便可重获自由,面陈冤情。 韩辰速至牢前,目光如炬,审视锁钥。 但闻细微声响,锁链已开,牢门应声而启。 聂白羽见状,心中一喜,眸中闪烁泪光,然亦不敢稍懈,紧跟韩辰身后,步履轻盈,无声无息。 二人穿梭于暗道之中,韩辰在前,聂白羽随后,彼此间默契十足。沿途守卫,皆被韩辰以高超轻功与精妙手法一一避开,竟无人察觉。然世事无常,难以逆料。正当二人将越囹圄之际,忽闻一阵急促的足音,自远而近,响若奔雷。韩辰心下一凛,悟此必为守卫换班之时,巡逻的兵将至,遂急遽环顾周遭,见一隐蔽之隅,遂亟牵聂白羽,匿身其间。 至一偏僻角落,韩辰停下脚步,转身对聂白羽道:“此处已近出口,姑娘须紧跟我的脚步,切莫迟疑。”聂白羽点头,神色坚定,眸中透露出不屈之光。 二人继续前行,忽闻前方脚步声近,似有人至。 韩辰心中一凛,迅速拉着聂白羽躲入一旁阴影之中,屏息静待。 但见一行人手持火把,巡逻而过,口中交谈声隐约可闻,皆是关于今夜之事。 待巡逻兵远去,韩辰方敢稍舒一口气,拉着聂白羽,继续前行。 此时,二人已至狱外,然前方仍有守卫把守,且灯火通明,戒备森严。 韩辰觑着前方守卫,眉头紧蹙,沉思须臾,方对聂白羽轻声道:“前方守卫严密,吾等须另觅出路。”言罢,他拉着聂白羽,转身朝一幽暗之处行去。 但见此处荆棘密布,道路崎岖,若非韩辰轻功了得,恐难以通行。然韩辰却似对此地颇为熟悉,带着聂白羽左闪右避,不多时,便来到一处隐蔽之所在。 但见前方有一矮墙,墙头之上,似有微风拂过,带动草木摇曳。韩辰望着那矮墙,心中已有了计较。他轻声对聂白羽道:“姑娘,吾等可借这矮墙而出,只是需委屈姑娘,略施轻功。” 聂白羽闻言,微微点头,虽心中仍有些许忐忑,但想到即将重获自由,面陈冤情,便也顾不得许多了。于是,她紧随韩辰之后,二人来到矮墙之下。 韩辰深吸一口气,身形一动,已如飞燕般掠上了墙头。他坐在墙头之上,朝下方望了一眼,确认无误后,方转身对聂白羽道:“姑娘,快上来吧。” 聂白羽望着那墙头,心中虽有些惧怕,但想到韩辰既能轻易掠上,自己亦当可为之。于是,她咬了咬牙,学着韩辰的动作,运起轻功,朝墙头掠去,虽不及韩辰那般驾轻就熟,却也勉强掠上了墙头,她坐在墙头之上,只觉微风拂面,带来一丝丝凉意,心中却是热血沸腾,激动难抑。 韩辰见聂白羽亦成功掠上墙头,心中稍安,遂低声道:“姑娘坐稳了,吾等这便下去。”言罢,他身形一动,已如离弦之箭般从墙头跃下,稳稳落地。 聂白羽紧随韩辰之后,亦鼓起勇气,从墙头轻盈跃下。虽心中尚存些许忐忑,然动作却毫不迟疑,稳稳落于地面,未发半点声响,她站稳身形,望向韩辰,目中满是敬佩与感激之意。 第324章 真实身份 一个时辰前。 张爵身为锦衣卫的指挥使,智略过人,谙熟权谋之道。当夜,闻韩辰解救聂白羽越狱潜逃,心知此事关乎重大,遂即遣心腹下属,潜行匿迹,尾随二人之后。又飞鸽传书,令各处关隘严加盘查,以防二人逃脱。 张爵独处于书房之中,烛光微微摇曳,映其面容更显阴沉,他手执一书卷,然目光却并未落于其上,而是凝思于韩辰与聂白羽之事。 张爵深知,韩辰此人,智勇双全,行事诡谲,不可小觑;而聂白羽,身为倭寇奸细之嫌,其背后必有隐情,否则陆雍鸣将军亦不会轻易将其索要此人,又暗中着人探访。他沉吟良久,忽而拍案而起,目光如炬,似欲洞察秋毫,心中暗忖:“韩辰此人,虽智勇兼备,然其江湖习性难改,行事往往出人意表。此番解救聂白羽,必有其不可告人的目的。吾须得小心提防,以免落入其彀中。” 张爵既起,背负双手,于室中徘徊,沉吟韩辰此番行事,疑团重重,难窥其衷。思忖良久,遂召心腹赵卫,密授机宜道:“汝宜速选干练之士,潜行匿迹,尾随韩辰、聂白羽之后。此二人行踪飘忽,必有隐谋。汝等当慎之又慎,勿使彼辈有所觉察。若探得其潜藏之所,即刻来报,吾自有良策以对。” 张爵密令既下,赵卫领命而去,即刻挑选数名精干锦衣卫,悄无声息地尾随韩辰、聂白羽二人。 夜色如墨,月隐星藏,一行人潜行于山林之间,未敢有丝毫懈怠。 ———————————————————— 韩辰与聂白羽既逾矮垣,便徜徉于一阒寂的巷陌。是时,月华皎洁,如水流淌,洒落银辉于地,为幽暗之巷添几分柔婉之色。巷中唯闻远处犬吠稀疏,偶传一两声,更增荒凉之意。忽焉,微风拂来,草木窸窣作响,似有人影隐隐,二人心下一凛,亟隐于大树之背,屏息凝神,静待其变。但闻步履之声渐近,谛视之,仅乃一巡夜小卒耳,手持火把,口中吟哦小曲,浑未觉二人潜踪。 待其去远,二人始敢微舒一口气,心悸稍安。 沿途而行,虫鸣蛙叫,纷至沓来,交织成夜之交响,为这紧张之夜添几分盎然生机。 此时,已近黎明,天边渐露曙光。 二人急步如飞,朝那遥迢山林疾行。 山林之间,雾气氤氲,缥缈若仙域。 他们徜徉其间,只觉心旷神怡,恍若已超脱凡尘俗世,步入另一重逍遥之境。 聂白羽紧随韩辰身后,心中虽仍存惧意,然见韩辰步履从容,胸有成竹,亦渐渐安下心来,她轻声问道:“阁下,此番脱困,小女子感激不尽。只是不知,阁下将带小女子去往何处?” 韩辰闻言,沉吟片刻,道:“吾观姑娘似有冤情,欲助姑娘面陈冤情,洗清冤屈。然此事干系重大,须得谨慎行事。吾欲先带姑娘寻一安全之地,再作计较。” 韩辰言罢,遂引聂白羽穿行于山林之间,二人身形矫健,步履轻盈,宛如飞鸟投林,瞬息已过数里之遥。沿途但见古木参天,翠竹丛生,山花烂漫,野鸟啁啾,一派生机盎然之景。 时至黎明破晓,天际霞光微露,映照山林之间,更增几分绮丽之色。韩辰与聂白羽觅得一幽邃山洞,洞口荆棘密布,若非刻意探寻,实难窥其所在。二人跻身入洞,但见洞内豁然开朗,干燥异常,石壁上细流涓涓,汇成一泊清泉,水质清冽甘美。 是时,韩辰与聂白羽隐于深邃山洞之内,洞外曦光微露,穿隙而入,照耀于二人倦容而坚毅之面。聂白羽斜倚岩壁,喘息稍平,眸光流转,似有万语千言,然不知自何启齿。韩辰则立身于洞口,瞩目远望,若有所思,似在筹谋下一步行动。 韩辰蹙眉沉思须臾,倏尔回身,瞩目聂白羽,温言抚慰道:“姑娘请勿急躁,吾已思得一计,或能助姑娘洗脱冤屈,重见天日。然此事须精心筹谋,不容有失,否则功亏一篑。” 聂白羽闻此,神色稍舒,眸中闪露期盼之光,轻声而问:“阁下所谋何策?愿闻其详,小女子定当遵从。” 韩辰见状,轻首微点,默思瞬息,遂缓启朱唇道:“吾意先至陆雍鸣将军之所,陈明此事的缘由,并探其心意。倘若将军愿助姑娘洗冤,则大事可成。然此事须慎之又慎,隐秘而行,勿使半点风声走漏,以免惊动蛇豸,反生不测。” 聂白羽听罢,心内暗自思忖,遂颔首轻启朱唇,言道:“阁下之策,诚然稳妥无虞。然小女子身蒙冤屈,心急如焚,昼夜难宁。得将军之助,固为上策,然此事曲折复杂,恐非轻易可解。小女子唯愿阁下能鼎力襄助,俾吾得雪此沉冤,重睹天光。” 韩辰闻聂白羽之言,心生怜悯,遂正色而言道:“姑娘但请宽心,吾既至此,必当鞠躬尽瘁,助汝洗冤。吾意先往陆雍鸣将军府邸,面陈此事,探其意向。若将军愿出手相助,则姑娘冤情可望昭雪。然此事关系重大,须隐秘行事,慎之又慎,以免节外生枝。” 时光荏苒,转眼间已至次日清晨。 赵卫遣人疾报,谓韩辰、聂白羽二人已匿于一幽邃山洞之中,行迹杳无。张爵得闻此讯,眉头紧蹙,沉吟有顷,说道:“此山洞既隐秘难寻,必藏有特异之处。汝等须得潜行探查,慎之又慎,切勿使他们有所觉察。” “罢了,吾且亲自前往,探其虚实。”张爵忽而拍案而起,目光如炬,似欲洞察秋毫。他换上便装,悄然离开锦衣卫府,独自一人前往韩辰、聂白羽所藏的山洞。 山林之间,雾气氤氲,张爵身形矫若游龙,穿梭其间,犹如履于坦途。他谨慎地拨开丛丛荆棘,悄无声息地步入那幽邃之洞。洞内景象豁然开朗,干燥而清幽,石壁上细流如丝,潺潺而下,汇聚成一泊清泉,水色清澈,波光粼粼。张爵举目四望,却未见韩辰、聂白羽二人之踪迹,心中不由泛起层层疑惑,蹙眉沉思,不知二人究竟藏于何处。 正疑惑之际,忽有细微之声,隐隐似人语传来。张爵心下一惊,遂屏息静气,侧耳而听。但闻一女声低泣,哀怨之情,如泣如诉,正是聂白羽的声音。张爵心中暗喜,思忖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遂循声而往,渐行渐近,但见前方有一隐秘之所,荆棘遍布,遮掩甚密。张爵拨开荆棘,但见一石屏之后,别有天地,韩辰与聂白羽正坐其间,似在共商大计。 张爵窥见二人,心中暗惊,未敢贸然现身,唯恐打草惊蛇。遂悄然隐匿身形,贴于石壁之后,静心聆听二人所言。 张爵匿于石壁之后,闻韩辰、聂白羽二人之言,心绪难平。思忖韩辰此人,智勇兼备,行事诡谲,此番解救聂白羽,必有深意;又念及聂白羽,身为倭寇奸细之嫌,其背后必有隐衷,否则陆雍鸣将军亦不会轻易索要此人,又暗中探访。 闻韩辰谓对聂白羽说道:“此事干系甚巨,吾辈须得更加谨慎。吾意先往探陆雍鸣将军的心意,若得将军之助,则姑娘冤情可望昭雪。然此行须隐秘而行,切勿使半点风声走漏,以免惊动仇雠,反生不测。”聂白羽闻言,颔首称善,心中虽仍存惧,然见韩辰胸有成竹,亦稍感宽慰。 第325章 夜中幽静 时移势转,张爵心内筹谋既定,遂徐徐调息,令心神复归宁谧。其神色亦渐趋平淡,宛若古井之水,波澜不惊,使人难测深浅。然其双眸犹自紧锁韩辰、聂白羽二人,不敢有丝毫松懈,唯恐错失良机,使其二人逃脱。 聂白羽斜倚于石屏之后,其姿娉婷,然神色憔悴,似历经风霜,她双手紧握衣襟,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显见其内心之焦虑与不安。然其眸光流转,犹如秋水盈盈,似有千言万语欲诉之于口,却又因顾忌而隐忍不言。其容颜虽显疲惫,然眸中犹有坚毅之色,似在告诉自己,须得坚强,方能度过此难关。 韩辰、聂白羽二人见张爵匿于石壁之后,心中虽惊,然面色如故,继续低声交谈。韩辰低声道:“此地虽隐秘,然张爵既已寻至,难保他不再遣人来此。吾辈须速速离去,另觅藏身之所。”聂白羽闻言,心中虽有忧虑,然亦知此事非迟疑之时,遂点头应允。 二人乃起身,潜行匿迹,循旧径而归。山林间雾气弥漫,二人穿梭其间,犹如游鱼得水,了无痕迹。而张爵匿身于岩壁的幽暗处,窥探二人的行止,心中暗笑:“此二人欲逃遁而去,吾岂能让其得逞?”遂悄然尾随其后,欲待机而动,生擒而归。 时值曙光初现,山林间雾气渐消,阳光斑驳,如金屑洒落林间小径。韩辰与聂白羽二人,沿昔日之径,匆匆而行,不敢稍有懈怠。张爵隐于其后,目光炯炯,时刻警惕着二人的一举一动。 忽而,前方传来潺潺水声,二人循声而去,但见一溪涧横亘于前。溪涧之水清澈见底,潺潺而下,宛如玉带轻拂。二人对视一眼,心知此乃脱身良机,遂纵身跃入溪涧,顺流而下。 张爵目睹此景,惊惶失色,疾步赶至溪涧之畔,但见二人已随流水漂荡,渐行渐渺,他心中暗自思忖:“此二人甚是狡黠,若此番令他们逃脱,再寻便难如登天。” 张爵遂急中生智,解下腰间绳索,一端绾于岸畔古木,一端则紧握于掌,纵身跃入溪涧,顺流而下,水势湍急,浪花四溅,衣袂随风飘扬。他目光如炬,紧盯着前方漂流的双影,誓要将韩辰、聂白羽二人擒获归案。溪涧曲折蜿蜒,水流时急时缓,张爵顺水追逐,未曾有丝毫懈怠,但见前方二人身影忽隐忽现,时而在浪花中翻腾,时而在礁石间穿梭。 韩辰与聂白羽顺水漂流,初时尚觉刺激,然倏忽之间,水流愈疾,浪花滔滔,击身若锤,二人心生惶惧,面色稍变。聂白羽紧握韩辰的手,颤声道:“韩公子,水流如此湍急,吾等当如何是好?” 韩辰闻聂白羽之言,心绪渐宁,目光如炬,低声对聂白羽道:“姑娘休要惊慌,吾心中已有计较。”言讫,韩辰奋力搏水,欲寻避险之策,急欲觅避险之计,奈水流滔滔,汹涌澎湃,难以自控。聂白羽紧握韩辰的手,眸中满是惶恐与无助。 韩辰言罢,于是伸出左臂揽住聂白羽的腰,右手则奋力划水,欲引二人趋岸畔平缓之处。水流虽急,然韩辰力大且智勇双全,竟于浪花翻腾间,觅得一处浅滩,二人趁势跃出,落于滩上,气喘吁吁,犹自心惊。 二人既得脱于急流,喘息未定,犹自心悸,立身于浅滩之上,相视而笑,皆带劫后余生之庆。韩辰轻轻转身,目光柔和地顾视聂白羽,见其发髻散乱,钗横于额前,容颜失色,犹带水珠,宛如梨花带雨,心生怜悯之情。韩辰遂缓缓伸出手,轻柔地扶正聂白羽额前的钗子,再以衣袖拭去其面上水珠,柔声慰问道:“姑娘勿惊,吾等已成功脱险。” 言罢,微微颔首,目光中满是关切与安慰。 聂白羽闻韩辰温言抚慰,心神稍安,然犹喘息未定,双手紧握韩辰的手,犹如溺水之人紧握浮木,生怕稍有松懈,便复陷危境,她目光紧紧锁定韩辰,眸中似有千言万语,欲诉还休,唯盼能从其眼中寻得一丝安定与依靠。 时曙光已照彻山林,雾气尽敛,万物皆醒,二人立身浅滩,顾盼四周,只见林木蔚然,鸟鸣啾啾,清幽雅致,恍若隔世桃源。 韩辰心念一动,遂对聂白羽道:“此地风光旖旎,且鲜有人迹,我等二人可暂歇于此,以俟良机。” 韩辰语毕,于是与聂白羽携手步入林间,他们举目四望,但见林木蔚然,清幽雅致,宛如隔世之境。 二人寻觅一隐蔽之所,席地而坐,静享林间的宁静,聂白羽犹带余悸,双手紧握韩辰的臂膀,似欲借此寻得一丝心灵的慰藉。 韩辰见状,心生怜悯,遂轻声抚慰,言辞温婉如春风拂面,令人心安。 二人静坐片刻,待心神略定,韩辰乃起身,于四周探寻可用之材。但见林间枯枝败叶散落,遂一一拾之,聚拢一处;复以火石击之,顷刻间,火光熊熊,照亮周遭,犹如白昼。 聂白羽见状,亦起身相助,二人齐心协力,不消多时,便生起一堆熊熊篝火,接着围火而坐,火光映照着他们的脸庞,添了几分暖意。 韩辰闻言,心中亦是感慨万分,道:“吾亦未曾想过,会与姑娘在此相遇,共同经历此番磨难。然在下深信,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此番经历,或许正是上天对我等的考验。” 二人对坐而食,边吃边叙,谈及此番历险,皆心有余悸,然亦觉此行奇遇连连,妙趣横生。聂白羽慨然叹道:“小女子亦未尝料想,世间竟存此等险恶之境,更未曾奢望能邂逅韩公子这等侠肝义胆之士。” 韩辰闻言,嘴角微扬,谦逊而言:“姑娘言重了。吾等既同为江湖儿女,自应守望相助,共赴患难。”其言辞之间,尽显豪迈与仗义。 二人相视一笑,眸光坚定,信念满满。 篝火之光映照其身,影绰青石之上,如诗如画,美不胜收,恰似一幅绝妙的风景画。 忽而,微风拂林,叶声窸窣。 韩辰目光如炬,环顾四周,以防宵小。 聂白羽紧握韩辰的手,心有余悸,然知韩辰在侧,自是无所畏惮。 韩辰轻声道:“聂姑娘,夜深了,你且先歇息吧。吾在此守护,以防不测。”其声虽轻,却饱含深情与关怀。 聂白羽闻韩辰之言,心怀感激,眸光柔和,轻声道:“韩公子,你亦奔波劳碌,理应同歇。小女子虽心有余悸,然有公子在旁,我心安矣。不若你我轮流值守,以防万一。”言罢,遂起身拾取枯枝,添于篝火之中,火光愈发明亮,映照着她温婉的脸庞。 韩辰见状,微微一笑,道:“聂姑娘言之有理,那便依你之言,你我轮流值守。”言讫,韩辰亦起身,于林间寻得一块青石,拂去其上尘土,示意聂白羽坐下歇息。 聂白羽依言坐下,身躯微微后仰,靠在青石之上,目光流转于篝火之上,心绪飘忽。韩辰则侍立其侧,目光如炬,时刻察探四周的动静。 夜色愈深,万籁归宁,独篝火的噼啪,与林间的拂叶,交织奏成夜的雅曲,悠扬缱绻,不绝于耳。聂白羽倚石而憩,心神遨游九霄之外,恍若入幽梦之境,周遭万物,皆若虚幻泡影。然其双眸犹自流转,顾盼生辉,未曾稍懈,犹鹰隼之视,警觉于周遭的微尘微动。此景此情,皆成妙笔丹青,令人叹为观止。 第326章 江湖情谊 是夜,月华皎皎,洒落林间,为这清幽之境更添几分神秘。 韩辰凝神定气,目光炯炯,不曾稍离周遭,以防不测。 聂白羽则倚石而憩,呼吸渐沉,若已入梦乡,唯双眸犹微启,流转淡淡的警觉。 忽焉,一阵夜风拂来,林间叶声窸窣,似有异物潜行其间。 韩辰心中一凛,目光顿现凌厉,双手紧握,身形未动,然其气势已若临大敌,不可逼视。他低声叱道:“何方奸宄之徒,胆敢擅闯此地放肆?”其声若龙吟虎啸,惊得林间鸟雀振翅高飞,四散而去。 是夜,风过林间,暗影摇曳,恍若鬼魅潜踪。 韩辰厉叱一声,声若洪钟,震得林樾簌簌,惊鸟振翅而散,然回应之人却似遁入虚空,渺无踪影。 聂白羽闻韩辰之声,睡眼惺忪中透出警觉,遽然起身,端坐如松,目光紧随韩辰所向,不敢有丝毫懈怠。 韩辰厉声叱问,其声在林间回荡,绵延不绝。聂白羽察其神色凝重,心中亦随之紧张,双手紧握,指甲深嵌掌心,竟浑然未觉疼痛。 林间风起,愈发猛烈,吹得树叶哗哗而鸣,恍若暗处有无数鬼魅在窸窣潜行。韩辰目光炯炯,扫视周遭,但见漆黑一片,真伪难辨。他心中暗思:“此地凶险异常,不宜久留,需速速离去。” 于是,韩辰低声对聂白羽道:“此地不宜久留,或有不测,我等速速离去为妙。” 聂白羽闻言,颔首称是,心中虽有余悸,然知韩辰在侧,勇气倍增。 韩辰心怀忧虞,以为张爵追至,遂紧执聂白羽的手,低声道:“这个张爵或已追至,吾等须速速离去。”语毕,二人遂起身,熄灭篝火,借着月色与林间的微光,悄然离去。韩辰的目光亦无时不刻地警惕后方动静,以防张爵突袭。 林间小径,曲折幽深,二人穿梭其中,若游鱼得水,翩然自如;月色溶溶,倾洒肩头,添了几分清幽凉意。 忽闻前方潺潺水声,如鸣佩环,二人循声而往,但见一溪涧宛然横卧,横亘前路。溪水清澈,见底如镜,潺潺而下,其声若琴弦轻拨,又似玉带轻拂,妙曼多姿。韩辰紧握聂白羽的柔荑般的手,步履虽急,然神色凝重,目光如炬,时刻留意周遭的动静。聂白羽紧随其后,心中虽犹带惊惧,然见韩辰英勇果敢,气宇轩昂,心中稍安,亦步亦趋,紧随其侧。 二人觅得一处浅水,相携踏水而过。 溪水清凉,浸透鞋袜,却无阻二人前行的决心。 至对岸,二人稍事歇息,韩辰目光如炬,再次扫视四周,但见林木葱茏,月色朦胧,未见异样。 忽而,前方隐约传来细微声响,宛如人语低吟,飘渺难辨。 二人心中皆是猛地一紧,相视一望,眼中皆流露出警觉之色。 他们遂放缓步履,蹑手蹑脚地前行,耳畔唯余溪水潺潺之音,与林间树叶窸窣之响,交织成曲,更添几分诡谲神秘之感。韩辰手持佩剑,剑尖微颤,映着月色,寒光闪烁,犹如银龙吐信,蓄势待发,他低声言道:“前方恐有埋伏,吾等需步步为营,谨慎前行。” 聂白羽紧随其后,双手紧握韩辰衣襟,亦步亦趋,心中虽有惊惧,然见韩辰英勇之姿,勇气倍增,步履亦渐趋坚定。她闻其言,微微颔首以应,神色愈发凝重,犹如乌云压顶。 —————————————————————— 忽睹前方林木渐疏,隐有微光穿透,疑为人家所在。二人心中皆生欢喜,以为得遇援手,遂急趋而前,直奔光亮之所。及至其前,但见一破败庙宇,门扉半启,内透昏黄烛光,摇曳生姿,更添阴森之意。庙宇之内,幽暗深沉,烛光微弱,摇曳生姿,映壁上斑驳之影,若鬼魅翩翩起舞,阴森之气,袭人心脾。 韩辰与聂白羽,步步谨慎,目光如炬,未敢稍有懈怠。 忽而,庙中隐隐传来低吟之声,幽怨缠绵,如泣如诉,令人毛骨悚然。 聂白羽心生恐惧,紧偎韩辰身侧,双手紧握其臂,以求片刻之安。 韩辰蹙眉,低声对聂白羽道:“此地貌似荒芜,恐有蹊跷,吾等需谨慎入内。”聂白羽点头,紧握韩辰的手,二人遂缓缓步入庙中。 庙内昏暗,唯见一老妪坐于破旧席上,手持微弱烛火,似在虔诚祈祷。 闻二人脚步声,老妪缓缓抬头,目光浑浊而含笑意,言道:“二位贵客,夜深至此,莫非迷途于此耶?” 老妪含笑摆手,言道:“无妨无妨,二位贵客若不嫌弃,可在此稍作歇息,老身这里有粗茶淡饭,可供一用。” 言罢,老妪起身,欲引二人至庙内稍坐。 韩辰闻言,神色凝重,拱手答道:“老妪言之有理,我等确实迷途。然夜深人静,贵地又显荒凉,心中不免生疑。敢问老妪,此地可有异样?” 老妪微微一笑,摇头言道:“此地虽荒,却无凶险。二位贵客但请放心,老妪在此多年,未曾见有何异状。” 聂白羽闻老妪之语,心中稍安,然目光仍不敢稍离老妪。韩辰察其神色,知她心中犹有疑虑,遂低声对聂白羽道:“老妪既如此说,我等且安心在此歇息片刻,待体力恢复,再寻出路不迟。” 聂白羽点头称是,紧握韩辰的手,二人遂在老妪身旁坐了下来。 老妪见状,微微一笑,遂转身去取来两只破旧的陶碗,以清水沏了一壶陈年的粗茶,置于二人面前。茶香虽淡,却也能驱散几分夜间的寒意与疲惫。韩辰与聂白羽相视一笑,心中暗自感激老妪的周到。 韩辰端起茶碗,轻品一口,但觉茶味苦涩中蕴含一丝甘甜,恰如人生百态,不禁暗自思忖:“此地虽地处荒凉,然老妪待人接物的这番热情,实属罕见,莫非此处真是避世桃源不成?”心中虽有疑虑,然其面色如故,对老妪而言道:“多谢老妪赐茶之恩,我等感激莫名。只是夜深人静之时,恐多有不便,打扰老妪清修。不知老妪孤身一人,何以在此度日?” 老妪闻言,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愁,言道:“老妪年轻时也曾有过家室,然世事无常,亲人皆已逝去,唯留老妪孤身一人。此地虽荒凉,却也清净,老妪便在此安家落户,以香火为伴,聊度余生。” 且听老妪语毕,韩辰与聂白羽心中皆生感慨,似觉人生无常,世事沧桑。聂白羽轻启朱唇,柔声慰道:“老妪勿需哀伤,过往云烟,皆成往事。吾等虽漂泊江湖,然亦愿略尽绵薄之力,以慰老妪孤寂之心。”言罢,言罢,韩辰与聂白羽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读出了一份温情与敬意。 聂白羽见状,亦心生同情,温言抚慰道:“老妪勿需悲伤,过往云烟,皆成往事。吾等虽不能久留,然亦愿在此陪伴老妪,共度此宵。” “二位贵客言重了。老妪不过一介村野匹妇,何德何能受此赞誉?但得二位相伴,此夜亦不孤单矣。”言罢,老妪转身取来些许干粮,置于二人面前,言道:“夜深人静,二位贵客想必饥饿难耐,且用些粗茶淡饭,以充饥肠。” 虽粗茶淡饭,然其中情谊,却非金玉满堂所能及。 韩辰与聂白羽边吃边谈,或论江湖风云,或道人生百态,老妪亦时而插言,言及往昔岁月,三人相谈甚欢,竟忘却外界凶险。 第327章 古庙危机 须臾之间,皓月西沉,庙内烛光愈发黯淡,映照三人围坐的影子,温馨宁静,宛若世外桃源。 韩辰与聂白羽心怀感激,念及老妪的盛情,暖意盈怀,恍若脱离尘嚣,忘却江湖纷争。 老妪笑靥如花,眼含慈光,缓缓言道:“人生如寄,多忧何为?二位贵客既然至此,便是缘分。老妪虽不才,却也愿闻二位江湖之事,以解心中寂寥。” 韩辰闻言,沉吟片刻,遂将二人身世及江湖恩怨,娓娓道来。 言及张爵的恶行,韩辰神色愤慨,剑眉紧蹙,誓要除此奸佞,以正乾坤。 聂白羽亦随之诉说,语声温婉,却难掩心中悲愤。 老妪静听其言,时而颔首微笑,时而叹息连连,神情随着二人故事起伏跌宕。 时至夜深露凝之际,皓月已隐于西山之麓,古庙之内,烛光黯淡,摇曳生姿,映照于三人之面。或凝重若霜,或温婉如月,或慈祥似日。韩辰与聂白羽的话语,犹如清泉潺潺,绵延悠长,道尽江湖恩怨,人生百态。 老妪闻其辞,神色怆然,叹道:“世事犹如棋局,乾坤难测其微。二位贵客,身陷江湖之渊,历尽风霜雨雪,实属艰辛异常。然则,人生处世,贵在明知天命而不惧,日日求新以自强。二位既怀抱鸿鹄之志,老妪虽力薄难以襄助,然愿以朽木之躯,为二位祈福禳灾,祈愿二位早日超脱苦海,得享太平之岁。” 言罢,老妪缓缓起身,蹒跚步入庙内深处,须臾,手持一古朴香炉,炉内香烟袅袅,缭绕升腾,似能驱散世间一切烦恼与忧愁。老妪轻启朱唇,口中念念有词,似在诵读祈福经文,其声低沉而悠扬,回荡于古庙之内,更添几分神秘与庄严。 韩辰与聂白羽见老妪如此,心怀敬畏,亦随之起身,恭敬而立。庙内香烟缭绕,氤氲之气,弥漫开来,恍若仙境。二人目光紧随老妪,但见其手持香炉,虔诚无比,口中经文念念有词,其声若春风拂面,又似秋水潺湲,令人心旷神怡,杂念俱消。 须臾之间,经文诵毕,老妪将香炉轻轻置于案上,转身对二人言道:“老妪已为尔等祈福完毕,愿佛祖保佑二位逢凶化吉,遇难成祥。”韩辰与聂白羽闻言,连忙拱手称谢,心中暗自祈祷,愿老妪之言,能成真无疑。 是时,夜色深沉,古庙之内,烛光渐暗,三人围案而坐,默默无言,唯余香烟缭绕,不绝如缕。韩辰沉思片刻,遂启口而言道:“老人家,吾等感激您之盛情款待与祈福之恩。然江湖路遥,风波诡谲,吾等尚需继续前行,以除奸邪,匡扶正义。未知老妪可有金玉良言相赠,以助吾等渡过难关?” 老妪闻罢,微微一笑,目中闪过一丝睿智之光,遂言道:“二位贵客,人生处世,贵在心怀慈悲,行事果敢。汝等既怀鸿鹄之志,老妪虽不才,却愿以平生所学,赠汝等一言:‘心存善念,天必佑之;行事果决,人必助之。’愿汝等铭记此言,勇往直前,无所畏惧,则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得?” 韩辰、聂白羽闻老妪之训,皆神色肃穆,心生敬意。韩辰遂拱手而拜,言辞恳切:“老人家的话,真乃金玉良缘,吾等铭记五内。心存慈悲之念,行事果敢无惧,此八字真言,犹如皓月当空,照亮吾等前程。吾等必以此自励,奋发向前,以酬老妪的厚望,不负此番教诲。” 聂白羽亦随之拜谢,其声温婉若莺,言辞诚挚:“老人家慈心,吾等感激不尽。您的每一句话,皆如甘露滋润吾心。吾等定当铭记‘心存善念,天必佑之;行事果决,人必助之’的训辞,无论前路如何坎坷,皆将勇往直前,不负此生。” 言讫,三人相视而笑,温情流淌,犹如骨肉至亲。老妪睹此,心怀大慰,遂转身趋至庙隅,取出一破旧布囊,囊中藏铜钱数枚并薄馔少许,双手奉上,对韩辰、聂白羽说道:“二位侠士,前路迢迢,风雨难测。老妪身无长物,聊以此铜钱若干并干粮些许,充作路费及裹腹之用,望二位勿以菲薄见弃。” 韩辰、聂白羽见状,连忙逊谢不遑,道:“老人家深情厚谊,吾等感激莫名。然吾等身为江湖儿女,自当自力更生,行走江湖,何愁衣食无着?老人家春秋已高,理应颐养天年,备足资财,以防旦夕之需。吾等安敢受此厚赠,致令老人家生活拮据乎?” 老妪闻言,笑而不答,但将布囊轻轻置于他们手中,说道:“二位侠士,此言差矣。老妪虽年迈,然家无余财,亦无挂碍。此些铜钱薄馔,于老妪而言,无甚大用。而于二位,则或可解燃眉之急。且老妪观二位,皆是心怀大义之人,他日必成大器。今老妪以此微物相赠,亦是期望二位他日功成名就之时,勿忘初心,常怀慈悲之心,惠及苍生。” 韩辰、聂白羽执手推辞,然老妪意坚,二人终是盛情难却,只得恭敬接过布囊。韩辰神色坚毅,拱手而言道:“老人家深情厚意,吾等铭记肺腑。他日若有所成,必当厚报。吾等定不负老人家的期望,心怀慈悲,仗义行侠,惠及天下。” 老妪闻言,笑靥更深,眼中闪烁着欣慰之光,言道:“二位侠士,言重了。老妪所求者,非是厚报,唯愿世间多一些如二位般心怀慈悲、仗义行侠之人。汝等若能以此心行走江湖,惠及苍生,便是老妪最大的欣慰。” ———————————————— 须臾之前,张爵麾下赵亲卫引领数名锦衣卫前来助阵张爵。 继而,张爵手执绣春刀,奋力一挥,厉声喝道:“尔等速去搜寻,务要将韩辰、聂白羽二人擒获归来,不得有误!”众锦衣卫闻令,齐声应命,气势汹汹,犹虎狼之师,穿林跃涧,疾若流星,目光炯炯,搜寻韩辰、聂白羽的影踪。赵亲卫奋勇当先,手持长枪,踏风而行,誓必擒此二人以献张爵,冀得重赏。 韩辰、聂白羽于古庙中,辞别老妪,步出庙门,月色虽隐,然二人心怀坦荡,步履轻盈。 忽闻林间隐隐有急促马蹄声及人语喧嚣,聂白羽蹙眉轻语:“似张爵带领着其他锦衣卫赶来了。” 韩辰闻言,剑眉一轩,沉声道:“无妨,吾等且寻隐秘处暂避,待其过后再行。” 张爵见搜寻无果,怒气更盛,挥刀喝道:“尔等莫非聋了?速速给本爵搜寻!”众锦衣卫闻言,愈发惶恐,四处搜寻,然终无所获。 赵亲卫窥见张爵怒不可遏之状,心生一计,遂趋步上前,谄媚而言道:“爵爷请息雷霆之怒,卑职不才,却有一计,或可诱使韩辰、聂白羽二人现身。” 张爵闻言,怒目圆睁,厉声道:“速速道来,若有丝毫差池,定不轻饶!” 张爵麾下锦衣卫犹如盲蝇,于密林幽深处往来穿梭,然终未得韩辰、聂白羽的踪迹。 张爵盛怒,横刀立马,厉声叱咤,众锦衣卫皆噤若寒蝉,唯唯连声,不敢仰视。 赵亲卫闻言,心中一凛,连忙躬身言道:“卑职观前方不远处,有一座荒废古庙,韩辰、聂白羽二人或曾藏匿于此。爵爷可命人佯装路过,以言语挑之,诱其现身,再一举擒获,以绝后患。” 张爵听罢,怒色稍敛,沉吟片刻,遂颔首言道:“此计尚可,速去安排。”言罢,挥手令众锦衣卫前行,自率数骑,紧随其后,往那荒废古庙而来。 第328章 罹祸及身 张爵引众至古庙之前,但见庙门微启,月色柔和,周遭一片静寂,唯有微风轻拂林间,沙沙有声。赵亲卫遂上前,低声禀报:“此地或藏韩辰、聂白羽二人的影踪,卑职愿率数人,潜入庙中,以探虚实。” 张爵闻赵亲卫之言,微微颔首,目中闪过一抹狡黠之光,遂言道:“此计大善,然行事须慎,切不可惊动蛇虺。尔等潜入之际,当蹑足潜行,勿使彼二人有所觉察。倘若得见韩辰、聂白羽,宜佯作不知,以言语挑之,诱其离庙,我等再一拥而前,将其擒拿归案。切记,务必使其无所遁形,以绝祸根。” 赵亲卫受命之后,躬身而退,旋即便召来数名锦衣卫,低声以隐语授以秘计。众人闻之,皆颔首而允,神色凝重若寒霜,继而,众人悄无声息,蹑足潜踪,步入古庙之内。但见庙中烛光已泯,暗无天日,宛如幽冥之境。唯有微风徐来,拂动破败的窗棂,发出吱嘎的响声,如鬼魅般低吟,令人心悸神摇;赵亲卫心怀忐忑,手持长枪,谨慎前行,步步为营,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众锦衣卫紧随其后,亦步亦趋,不敢稍有疏忽懈怠。忽闻庙内深处,有窸窣的声音隐隐传来,宛若幽冥之音,赵亲卫心中猛地一惊,连忙示意众人缄默不言,缓缓向那声源之处靠近,犹如蹑影追风,恐惊扰那潜藏的魍魉。 赵亲卫统率锦衣卫众,蹑足潜行,潜入古庙深处。 窸窣之音渐近,众人皆敛息屏气,心惊胆颤。 俄顷,见一厢房颓败,门半启,微光荧荧,疑有人影憧憧。 赵亲卫以目示意,众人遂缓缓靠近,窥探其中。 厢房内,烛光飘忽,映照老妪的影子,正俯首拾掇案上残肴冷炙,动作迟缓,浑似未觉众人的来到。 赵亲卫心存疑窦,暗自思忖:“韩辰、聂白羽二人何在?莫非已经逃离出去了?”正欲转身离去,忽闻庙外马蹄声骤起,如风雨而至,似有人马纷至沓来。 赵亲卫闻马蹄之声骤然而至,心中悚然而惊,急遽挥手,示众人暂避于厢房之侧,隐匿身形,潜窥庙外的动静。 但见皓月之下,张爵引领其他锦衣卫,策马疾驰而来,尘土蔽天,气势若虎狼之师。 张爵勒缰马于庙前,怒睛圆睁,厉声叱问道:“尔等可搜查到韩辰、聂白羽二人的踪迹?” 众锦衣卫闻此,皆缄口不言,战栗若寒蝉,无人敢应。 张爵见状,愈发火冒三丈,挥刀怒斥道:“尔等皆为酒囊饭袋之徒!区区二人,竟不能寻得,留尔等何用?” 张爵余怒未消之际,忽于庙门一侧,见暗影婆娑,似有异状,遂疾步向前,目光炯炯,欲探其究竟。 但见一锦衣卫,神色惊惶,自幽暗处踉跄奔出,声颤如丝,禀报道:“大人,卑职于庙后隐秘之处,发现一通道,疑为二人逃逸之所。” 张爵闻此,神色骤变,怒意稍减,急迫问道:“此通道位于何处?速速引领吾前往观详!”言讫,遂舍弃马匹,徒步疾行,紧随其后。其余锦衣卫亦步其后尘,鱼贯而前,紧随张爵的步伐。 那锦衣卫战战兢兢,手指庙后,语无伦次:“就……就在那厢房之后,卑职见有微光透出,遂悄然探之,果见一隐秘通道,曲折幽深,不知通向何方。” 既而,张爵率众至厢房之后,果见隐秘通道,曲折幽邃,似无尽头。 通道两侧,石壁斑驳,苔藓覆盖,宛如千年古迹,引人遐思。 既而,张爵审视通道,神色凝重,沉吟片刻,遂言道:“此道隐秘,想必二人由此遁去。吾等须谨慎前行,以防不测。”言罢,挥手示意众人跟进。 众人闻张爵的命令,皆点头而应,随其后步入隐秘的通道。 通道幽邃,昏暗不明,唯众人所持火把的光,微照前行之路。 闻步履之声,于石壁间回响,咚咚然,更增阴森之气。 赵亲卫率众,蹑手蹑足,潜入古庙的幽深处,通道尽头,微光闪烁,疑为人间烟火。众人悄然前行,心悬嗓子眼,恐惊动庙内的人。俄顷,见厢房一间,烛光飘忽,映照窗棂之上,人影婆娑。赵亲卫以目示意,众人皆敛步止行,屏息凝神,窥视其内,唯见老妪一位,鬓发苍苍,身形佝偻,正俯身案前,拾掇残肴剩炙,动作缓慢,神情专注,浑然未觉众人窥探之态。 众锦衣卫睹此情景,皆相视愕然,怀疑老妪耳聋目瞀,竟未觉他们而来,畏葸不前。赵亲卫眉宇间拧成一团,心中暗忖:“此老妪究竟何人氏?缘何孤身栖居于此荒凉之地?韩辰、聂白羽二人又是否曾潜藏于此间?”正欲遣人上前探问其详,忽闻通道深处,有微渺之音传来,仿若夜风拂叶,窸窣作响,却又似隐有玄机,令人心生警觉。 赵亲卫心绪纷扰,难以自宁,正欲遣随从前往探赜索隐,忽闻厢房之内,传来一缕细若蚊蚋之音,宛若老妪的喁喁低吟,隐约可辨。他闻此异响,心中不禁凛然一惊,旋即收敛心神,屏息静气,侧耳倾听。但闻其声,断断续续,如丝如缕,似有千言万语,欲诉还休;又似呢喃自语,模糊不清,难以捉摸。赵亲卫眉宇紧蹙,心中暗自揣度:此老妪深夜未寝,究竟所为何来?莫非其中暗藏难言之隐,抑或别有所图?念及于此,赵亲卫愈觉此事扑朔迷离,颇有蹊跷,乃轻手蹑脚,悄然近至厢房一侧,遂悄然贴壁,微启窗棂,欲窥其究竟,探其幽微。但见老妪依旧俯身案前,手中拾掇的动作未曾稍停,而口中呢喃之音,愈发清晰可闻。其声悲切,如泣如诉,似诉平生的坎坷,又似叹命运的多舛。 赵亲卫闻老妪的悲鸣,心怀恻隐,思绪纷扰,暗自忖度:“此老妪言辞隐晦,似有难言之隐,吾等当何以处之?”正犹豫未定之际,忽忆张爵的严令,于是轻咳一声,以低沉之音对众人说道:“吾辈奉命搜捕韩辰、聂白羽二人,此老妪或知其行踪,不妨趋前,以温婉之辞探其口风。” 赵亲卫语毕,乃徐起,步履若猫,蹑手蹑足,近至厢房内,举手轻叩其扉,其声细若蚊蚋,恐惊扰老妪的清梦。 老妪闻叩声,身形微震,举首瞩门,目中疑惧交加。 赵亲卫见状,急以温言安慰道:“老人家休要惊惶,吾等乃过路之人,偶经此地,闻老妪喁喁低吟,似有隐衷难诉,是以特来访视。” 老妪闻赵亲卫的温婉言辞,神色稍舒,然疑虑之色犹存,颤巍巍地问道:“诸位大人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 赵亲卫闻此,心中暗自称幸,知老妪已启金口,或能探得其心中隐秘。遂和声答道:“吾等乃朝廷的锦衣卫,奉命缉捕两名要犯,男的叫韩辰,女的叫聂白羽。闻老人家幽居于此,或有所闻见,是以斗胆相问,望乞见谅。” 老妪闻此,面色遽变,双眸闪烁不定,恍若追忆往昔云烟,又似心怀忌惮,难以言明。良久,乃以颤音微颤,佯装答道:“老朽年迈昏聩,久居于此,鲜少与外界往来,实不知二位大人所言之人。”言讫,复又佝偻身躯,俯身案前,拾掇那残羹冷炙,举止间似有意遮掩心中的慌乱。 赵亲卫观老妪之容,察其言辞闪烁,心知必有隐情藏匿。然其面如静水,不露声色,复以温文尔雅之辞,缓缓问道:“老人家,吾等皆知,此地僻远,人迹罕至。然韩辰、聂白羽二人,罪大恶极,朝廷追捕甚急。倘若老妪偶有所闻,或能窥其行踪,万望坦诚相告,以免无辜受累,罹祸及身。” 第329章 再次探察 老妪闻赵亲卫之辞,神色愈惶,手中拾掇的动作乍停,双眸闪烁,似有万语千言,然口嗫嚅而不能言。良久,遂以沉郁之音,喟然叹道:“大人所言之人,老朽实未曾亲见。然此地确有异状,数月之前,曾见数名陌生人影,于夜深人静之时,匆匆而过,行踪诡秘,不知其所从来,亦不知其所往。老朽年迈力衰,不敢多问,亦不敢多言,恐招祸端。” “老人家勿需惊惶,吾等定当谨慎行事,不使无辜受累。然则,此事关乎朝廷要务,万望老人家若有所闻,即来告知,吾等必有重谢。”言罢,赵亲卫遂躬身施礼,其态谦恭,以示敬慕之心。继而缓声道:“夜色已深,人皆安寝,吾等不便久留,以免惊扰老人家清梦。吾等暂且告退,望老人家善自珍重,他日若有疑难之事,还望不吝赐教,吾等必当洗耳恭听。” 老妪闻赵亲卫的温婉言辞,神色稍霁,颤颤巍巍地点头以示应允,双眸之中,似有感激之色。继而,目送众人缓缓离去,直至其身影消失于视线之外。赵亲卫则率众锦衣卫,蹑手蹑足,悄然退出厢房,不敢稍有惊扰。 张爵于通道外,翘首以盼,神色焦灼。及见赵亲卫等人蹑足潜踪而出,遂疾步向前,厉声叱问道:“尔等可曾觅得韩辰、聂白羽二人之所在?” 赵亲卫闻之,面色黯然,颔首以答:“回禀大人,卑职等潜入厢房之内,但见一老妪,鬓发斑白,孤身而居。卑职等已以温婉之辞探其口风,然老妪言辞闪烁,似有难言之隐,未肯坦言相告。” 张爵闻此,怒目圆睁,厉声而斥道:“孺子不可教也!区区一老妪,尔等竟不能令其吐露真情,留尔等又有何用?”言罢,欲挥手欲击,然念及众人奔波劳碌,遂强忍怒火,沉吟少许,遂言道:“此事必有古怪,那老妪或知其情而不肯言。吾等须另觅他途,以究其真相。” 既而,张爵沉吟片刻,忽而目光如炬,扫视众人,厉声道:“尔等可曾留意那老妪举止?是否有何异常之处?” 赵亲卫闻言,心中微动,回想那老妪言行,遂答道:“卑职观那老妪,言辞闪烁,似有隐衷。且其于夜深人静之时,犹自呢喃自语,悲切之情,溢于言表。卑职斗胆揣测,此老妪或曾目睹韩辰、聂白羽二人的踪迹,然因某种缘由,不敢坦言相告。” 众人闻张爵的厉声质问,皆低头沉思,力图忆起老妪的举止细节。赵亲卫忽忆一事,遂抬头禀道:“卑职记得,那老朽闻吾等提及韩辰、聂白羽的名字时,神色愈惶,手中的动作乍停,双眸闪烁,似有万语千言欲诉,然终口嗫嚅而未发。此情此景,颇为可疑。” “今夜之事,暂且至此。尔等须密切留意那老妪动静,若有风吹草动,即刻来报。吾料那韩辰、聂白羽二人,必潜藏于附近,或有所图谋。吾等须步步为营,不可稍有懈怠。”张爵言罢,挥手示意众人散去,各自归位,以待后命。夜色已深,皓月当空,寒风萧萧,拂动锦衣卫的衣袂,翩然若飞。他背手而站,目光炯炯,遥瞰遐方,心内暗自筹谋。 “且慢……”张爵踱步数回,忽而心生一计,遂叫住众人,谓道,“吾有一策,或可使其吐露真情。尔等可如此而行:明日复至其舍,携重礼以赠之,先示之以诚,令其心怀感激。继而,徐言韩、聂二人之事,观其反应,察其神色。若其言辞仍闪烁其词,则佯装不信,略施小惩,以惧其心。然须谨记,不可过甚,免致其心生绝望,闭口不言。如此,或可令其心怀畏惧,又感吾等诚意,终吐实情。吾等须耐心以待,切不可急躁行事。尔等可领此意?” 众人闻张爵之计,皆颔首称善,面露钦佩之色。赵亲卫躬身答道:“爵爷之策,深谋远虑,卑职等自当领命而行。明日一早,卑职便率众复至那老妪舍前,依计行事,必使其心怀畏惧,又感吾等诚意,终吐实情。” ———————————————————— 次日,晨光熹微,赵亲卫率众锦衣卫,携重礼复至老妪舍前。老妪开门见客,见状大惊,疑惧之色,溢于言表。 赵亲卫见状,连忙躬身施礼,言辞温婉,谓道:“昨日惊扰老人家清梦,实属不该。吾等今日特来赔罪,并略备薄礼,以表敬意。”言罢,示意随从呈上礼品,皆乃珍馐佳肴,绫罗绸缎。老妪见状,惊疑稍减,然神色依旧审慎。赵亲卫见状,心知老妪心存疑虑,遂徐言而道:“老人家休要疑虑,吾等此来,并无恶意。但求老人家能坦诚相待,若有韩辰、聂白羽二人的消息,还望不吝赐教。吾等必有重谢,绝不食言。”言毕,赵亲卫再次躬身施礼,其态诚挚,令人动容。 老妪见状,心中微动,似有所感,然她的神色依旧审慎,未肯轻易言明。 赵亲卫心知此事不易,遂不再强求,转而道:“老人家若有所虑,吾等亦能理解。然此事关乎朝廷要务,万望老人家能体谅吾等苦心,略施援手。吾等在此静候佳音,愿老人家深思熟虑,早做决断。” 老妪闻赵亲卫的恳切言辞,神色愈发凝重,沉默良久,似有千斤重担压于心头,她的双眸微闭,似在回忆往昔,又似在权衡利弊。 赵亲卫等静候其言,大气亦不敢喘,生怕惊扰了老妪的思绪。 良久,老妪终缓缓开口,其声低沉而沧桑:“大人所言,老朽岂能不知。然此事干系重大,老朽年迈力衰,实不敢轻易言之。且老朽孤身一人,无依无靠,恐招祸端,累及无辜。” 老妪言毕,双手微颤,缓缓垂下,似是用尽全身力气,方将心中之事托盘而出。赵亲卫见状,连忙上前,双手轻扶老妪双臂,以示安慰,他的目光温柔,言辞恳切,道:“老人家放心,吾等身为朝廷命官,自当护佑百姓周全。此事关乎朝廷要务,老人家若能相助,实乃国家之福,百姓之幸。吾等定当铭记在心,他日若有需要,定当鼎力相助。” 老妪再次佯装不知,颤声而言道:“大人如此看重老朽,老朽受之有愧。昨夜,老朽也说过了,未曾见过韩辰、聂白羽二人。老朽年迈昏耄,目力不济,夜间更是模糊不清,如何能见得那等陌生人影?大人休要错怪老朽才是啊。至于,大人送给老朽的厚礼,老朽感激不尽。”老妪言毕,复以袖掩面,似泣非泣,其情状甚是悲切。 闻老妪再辞不知,赵亲卫心下疑惑愈甚,蹙眉思忖:老人家所言数月前所见的陌生人影,又当何解?莫非老人家夜间所见,皆是虚幻不成?如果还是一问无果的话,该怎样向张爵交代? 赵亲卫见状,心中亦生恻隐,然职责所在,不敢稍有懈怠,遂温言抚慰道:“老人家勿需如此,吾等并无他意,但求真相大白,以安朝野。老人家既言未曾亲见,吾等自当另寻他途。然则,若有蛛丝马迹,还望老人家不吝赐教,吾等必有重谢。” 言罢,赵亲卫示意随从将礼品留下,复躬身施礼,言辞恳切道:“些许薄礼,聊表敬意,望老人家笑纳。吾等告辞,他日若有需要,还望老人家勿忘今日之言。” 第330章 善不罢休 赵亲卫率众锦衣卫,缓缓退出老妪舍前。 老妪倚门而望,见其等渐行渐远,终是松了一口气,神色间却仍难掩忧惧。 …… …… 是夜,月隐星藏,风益急而天高,老妪舍内,烛火摇曳,孤影孑然,映照壁间,凄清异常。老妪枯坐床沿,双手紧握,心潮起伏,难以平复。昔日所见陌生人影之事,犹在眼前,清晰如昨,令其夙夜忧叹,寝食难安。朝廷的锦衣卫,如影随形,令其心生畏惧,进退维谷;日间,朝廷锦衣卫的频频造访,就譬如赵亲卫言辞温婉,虽示以诚悫,然其背后的张爵,严厉殊甚,令人胆寒,更添其心中忧惧,令其如坐针毡,如芒刺背。老妪心知,此事若不能妥善解决,必将祸及无辜,累及自身。然则,面对朝廷锦衣卫一再骚扰,她又岂敢轻易吐露实情?思来想去,唯有一策,或可保得一时周全。 遂起身熄烛,掩门而出,潜入夜色之中,步履蹒跚,却目标明确。 至庙口旁的老柳之下,轻抚树干,似有所感,遂低语道:“老柳啊老柳,老朽今日之事,唯你能知。愿汝能佑韩辰、聂白羽周全,使他们得脱此难。” 夜色沉沉,月华隐没,唯余老妪孑然一身,与老柳相依为命。 老妪矗立柳荫之下,良久凝思,终似决意已定,旋身欲去,忽闻遥迩步履仓皇,人声鼎沸。她心中骤惊,急隐身于树荫之后,忽见数名锦衣卫,执火把而来,火光熊熊,映照其面,冷峻异常,似有要务在身。老妪心中暗揣:莫非朝廷已窥破韩辰、聂白羽二人行踪,特遣锦衣卫前来搜捕?倘若果真如此,我等须得更加谨慎行事,以免无辜受累。念及此,老妪心中更添几分惶恐,身形愈发蜷缩,唯恐被发现。 待锦衣卫一行远去,其声渐杳,老妪方缓缓舒出一口浊气,心怀余悸,犹自未平。暗自揣度:今夜之事,愈显扑朔迷离,朝廷之势,咄咄相逼,老朽须得更加谨慎,方能保全己身,亦不负韩辰、聂白羽二人之托。 思及二人,老妪心中暖流涌动,又夹杂几分凄凉。韩辰、聂白羽二人,曾受老妪之恩,彼此间情谊深厚。 二人遭逢大难,流离失所,老妪念及旧日情谊,毅然将其藏匿于舍后密林深处,以避朝廷的耳目。 关乎二人性命安危,老妪岂敢轻易泄露? —————————————————————— 老妪记得那日,韩辰、聂白羽二人欲要离开此地之际,老妪忽听闻屋外脚步,心中骤紧,如鼓擂动。急掩门窗,低声嘱咐二人:“切莫出声,恐是朝廷锦衣卫而至。”言罢,老妪蹑手蹑足,至门前细听,但闻步履匆匆,似有数人,正向此间而来。 老妪心怀焦虑,忧焚难安,暗自思忖:此刻若被锦衣卫察觉,韩辰、聂白羽二人性命堪忧。遂急中生智,取灶下灰土,轻洒于地,以掩二人足迹;又取旧衣数件,散置于门后窗侧,佯作居家杂乱之态,欲以此惑人心目。继而,老妪悄然返回他们二人藏身之处,低语告诫道:“汝二人且藏于暗处,万勿弄出声响,待老朽前去应付。” 随后,老妪缓缓俯身案前,开始拾掇桌上的残羹剩饭,动作看似迟缓,实则心神专注,佯装对锦衣卫前来之事浑然未觉。 …… 可眼下,此情此景,又当如何应对?这让老妪焦虑不已。 心念及此,老妪愈发焦虑,然面上却不敢有丝毫异色,她轻手轻脚,移步至窗前,透过缝隙,向外窥探。但见夜色沉沉,火把熊熊,锦衣卫们正逐一排查,气势汹汹,似有要掘地三尺的样子。老妪这次又取旧瓮一只,覆以破布,置于门侧,佯作日常之物,欲以此乱其视听,又取扫帚一把,轻扫庭前落叶,动作迟缓而自然,似对锦衣卫之来故作镇定;同时,她眼观锦衣卫手持火把,逐一排查,渐行渐近,心中愈发忐忑,生怕有丝毫疏漏,致韩辰、聂白羽二人暴露。 锦衣卫至门前,火光映照其威严之容,冷峻异常。 锦衣卫指挥使张爵厉声问道:“老妪,可知有二人藏匿于此?” 老妪心中一惊,然面色如故,颤声答道:“老朽年迈,耳目昏聩,实不知所言何人。”语毕,双手微颤,竭力掩饰心中的慌张。 张爵闻老妪之辞,眉宇间疑云更浓,厉声斥道:“休得巧言令色!吾等已得确切之讯,确有二人潜藏于此。若不实言相告,休怪吾等手下无情!”言讫,挥手命身后锦衣卫,欲强行入内搜查。 老妪见状,心中更是惊惧交加,双手合十,躬身作揖,颤声哀求道:“大人明鉴,老朽家中简陋,实无他人。且老朽年迈体衰,又如何能藏匿他人?还望大人高抬贵手,莫要为难老朽。” 张爵见状,冷笑迭起,面若寒霜,厉声叱道:“哼!休得倚老卖老,以体衰年迈为托词!吾等身为锦衣卫,职责所在,安能容你等巧言饰非!来人,即刻入内详搜,务必寻出那潜藏的两人,不得有误!” 言罢,张爵挥手示意,身后锦衣卫如狼似虎,纷纷涌入老妪之舍,翻箱倒柜,搜寻二人踪迹。老妪立于一旁,目睹此景,心如刀绞,却仍强作镇定,双手紧握,暗自祈祷,愿天可怜见,能助韩辰、聂白羽二人躲过此劫。 须臾之间,锦衣卫肆虐于室,瓶罍倾颓,桌椅颠倒,尘埃弥漫,宛若狂飙卷地,无所不至也。一老媪侍立于侧,睹此惨状,心若刀剜,然面色未敢稍变,强自镇定,双手紧握,暗祈苍穹,愿上苍垂慈,佑韩辰、聂白羽二人匿处隐秘,不为人觉。 锦衣卫指挥使张爵,审视室内,未见异状,眉宇间疑虑稍减,然厉色未褪,仍厉声道:“老妪,吾等再问你一遍,果真未见二人?” 老妪闻之,心中一紧,然仍强作镇定,颤声而应道:“大人,老朽所言句句属实,实未见二人踪迹。望大人明察秋毫,莫要冤枉老朽。”语毕,老妪再次躬身作揖,态甚恭谨。 张爵冷哼一声,面带不屑,复厉声道:“老婆子,莫要自误!吾等锦衣卫办案,从未有失。你若再行隐瞒,休怪吾等无情!”言罢,挥手欲再令锦衣卫细搜。 老妪心中焦急万分,然面上仍强作镇定,颤巍巍道:“大人息怒,老朽所言句句属实,家中确无他人。还望大人高抬贵手,莫要再为难老朽这把老骨头。” 言罢,老妪额间已渗细汗,面色虽强作镇定,然眼中却难掩惶恐之色。张爵见状,眉宇间厉色稍敛,沉吟片刻,复道:“哼,量你也不敢撒谎。但此事关乎重大,吾等不得不慎。既如此,吾便暂且信你一回。但若有丝毫差池,定不轻饶!” 言讫,张爵挥手示意锦衣卫退出,众锦衣卫如潮水般退去,室内顿时恢复宁静,唯余尘埃落定之声。老妪见状,心中稍安,然仍不敢有丝毫懈怠,忙俯身收拾被翻乱的屋舍,动作迟缓而谨慎,生怕弄出声响,惊扰那藏匿于暗处的韩辰、聂白羽二人。 夜色渐深,月隐星稀,老妪收拾屋舍,动作细微,唯恐惊动藏匿之人。尘埃落定,瓶罍归位,桌椅复整,室内渐复旧观。收拾既毕,老妪轻步至舍后密林深处,低声呼唤:“韩辰、聂白羽,锦衣卫已去,尔等可放心出来了。”言罢,静待回应,然室内唯余沉寂,未有丝毫声息。老妪心中生疑,莫非二人已悄然离去?抑或藏于更隐秘之处,未敢应声? 第331章 诡影迷踪 念及此,老妪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她轻叹一声,转身欲回屋舍,忽闻一阵细微声响,似枝叶轻拂,又似衣袂飘动。老妪心中暗自揣测,这究竟是夜风的低吟,还是暗处传来的警示?她身形一顿,耳畔细微声响愈发清晰,心中不由得忐忑起来,却也强作镇定,缓缓转身,目光如炬,穿透夜色,试图捕捉那隐匿于暗处的身影。林间光影斑驳,枝叶随风轻摆,仿佛每一片叶子都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老妪屏息凝神,耳畔的细微声响愈发真切,宛如暗夜中的低语,牵动着她的每一根神经,她缓缓迈出步伐,每一步都踏得极轻,生怕惊扰了那未知的存在。林间的风似乎也在此刻静止,唯有那细微的声响,如同心跳一般,在寂静的夜里回响。 老妪蹑足潜行于林间小径,心怀忐忑,难以自宁。忽焉,那声音骤停,四周复归寂静,唯闻虫声唧唧,相伴左右。她疑惑愈甚,驻足细听,却再无半点声响,唯有夜色沉沉,笼罩四周。正当她欲转身离去之时,微风拂面,带动林间枝叶簌簌作响,一道黑影于树影婆娑之间,倏忽而过。老妪目光炯炯,紧盯那抹黑影,身形随之而动,悄然尾随其后。林间小径曲折盘旋,老妪步履蹒跚,然其志甚坚,誓欲寻出那隐匿的身影。 那黑影于树影间忽隐忽现,行踪飘忽不定,似有意引老妪入歧途,然老妪目光如炬,紧锁其踪,未有丝毫懈怠。 曲径通幽处,黑影忽停于一株古木之下,转身似有所待。 老妪见状,心中一惊,急忙止步,隐匿于树后,暗中窥探。 林间夜色渐沉,月华遁隐,唯余星辉点点,斑驳于林梢。 黑影伫立良久,忽转身,欲遁入林间深处。 老妪见状,心急如焚,念及韩辰、聂白羽二人之安危,亟欲洞悉此人虚实。 老妪紧随其后,林间小径幽邃曲折,每一步皆需小心翼翼,唯恐稍有响动,惊破此间沉寂。 夜色如墨,星辉黯淡,唯余老妪与黑影,穿梭于林莽之间,宛如幽冥之中两粒微尘。 那黑影似有所觉,行踪愈发诡秘,时而隐匿于树影之后,时而跃上枝头,仿佛有意逗弄老妪。老妪心中虽惊,然面上却不动声色,仍紧紧跟随其后,誓要揭开其真面目。忽而,前方诡影身形一顿,隐匿于一茂密树丛之后。老妪见状,心中一紧,急忙俯身,匍匐前行,以免被其察觉。林间风声呼啸,枝叶沙沙作响,为这沉寂的夜色更添了几分紧张与诡谲。老妪紧贴地面,缓缓挪动身躯,每动一下皆需小心翼翼,唯恐惊动前方之人。她目光如炬,穿透夜色,试图捕捉那隐匿于树丛之后的身影。 正当老妪欲探身窥探之际,那诡影忽而跃出树丛,向一密林深处掠去。老妪心中一惊,急忙加快脚步,紧随其后。她身形矫健,虽步履蹒跚,然未有片刻停留,誓要揭开这神秘诡影的真面目。林间小径愈发崎岖难行,荆棘密布,老妪手攀古木,脚踏荆棘,每一步皆踏得坚定无比。夜色如墨,唯余老妪与诡影,在这无尽的林间继续穿梭。老妪心中焦急万分,念及韩辰、聂白羽二人的安危,亟欲洞悉此人虚实,以解心头之患。老妪心中焦急,然面上不露声色,双目炯炯,紧锁诡影,未有丝毫懈怠。忽而,诡影身形一顿,隐匿于一巨石之后,似欲伺机而动。她见状,急忙止步,隐匿于一枯木之侧,暗中窥探,心中暗自揣度:此人究竟何人?深夜于此,有何图谋? 林间风声如吼,枝叶翩跹,更为这幽寂之夜添上几分诡秘之色。老妪匍匐于地,徐徐移动身形,一举一动皆慎之又慎,唯恐惊扰那潜藏于磐石之后的诡影,她目光如炬,穿破夜色的帷幔,欲窥那隐匿幽邃之处的身形。 老妪屏息以待,周遭之声响皆入于耳,无一丝遗漏。林间光影交错,巨石之后,诡影若隐若现,似在窥探,又似在蛰伏。 她心中暗自思量,此人深夜潜行,必有诡秘之事,念及韩辰、聂白羽,她更是心急如焚,誓要擒住此人,一问究竟。 忽焉,一阵夜风吹过,带动林间枝叶沙沙作响,诡影似有所觉,身形微微一动。老妪见状,心中一紧,急忙隐匿身形,更无半点声响,她心中暗自祈祷,愿夜风掩其行踪,使其得以继续窥探。 忽而,诡影身形微侧,似欲遁走。老妪心中大惊,暗自思量:此人若去,线索便断,韩辰、聂白羽的安危更是难测。念及此,她心生一计,欲以诈术取之。于是,她缓缓起身,佯装咳嗽,声震林梢,似欲惊走诡影。 然诡影亦非泛泛之辈,稍顷,便似察觉老妪之计,身形微动,欲寻隙遁去。 老妪见状,心中一紧,急忙调整气息,佯装更衰,步履蹒跚,似欲倒地不起。 诡影见状,似又生疑,身形复又隐匿于巨石之后,窥探老妪的虚实老妪见此,心中暗喜,知计已初成,遂愈发装得气息奄奄,步履踉跄,仿佛风烛残年,行将就木。林间夜色愈浓,星辉几不可见,唯余老妪与诡影,在这幽深林间,上演着一出智勇交锋之戏。 诡影于巨石之后,窥探良久,见老妪之态,似信非信,犹豫不决。老妪趁机,复又佯装摔倒,口中大呼“哎哟”,声震林樾,实则以手撑地,身形未倒,双目仍紧锁诡影之所在。 诡影闻老妪呻吟,心有动摇,遂悄然现身,缓缓步向老妪,似欲探其虚实。老妪窥其意,心中暗自戒备,然面上痛苦之色愈浓,呻吟之声,哀婉凄切,不绝于林樾之间。诡影渐至身前,老妪佯装无力,双手微颤,似欲扶古木以支其身,实则凝气蓄势,以待诡影之近。 林间夜色愈加深沉,万籁俱寂,唯余二人之动静,清晰可闻。诡影终至老妪身前,俯身欲察其状。老妪趁其不备,猛然发力,右手疾出,犹如电光火石,直取诡影脉门。诡影大惊失色,身形急退,欲避其锋。然老妪身手矫健,速度亦是非凡,左手顺势一拉,竟将诡影的衣角扯住,令其难以脱身。 诡影身形受制,惊怒交加,猛然间一个转身,欲挣脱老妪的掣肘。老妪岂容其脱,双手如铁钳,紧紧不放,双目更是炯炯有神,直视诡影,宛若苍鹰搏兔,未有丝毫懈怠。 老妪心潮澎湃,惊疑不定,双手虽紧握诡影,然心中纷扰如麻,难以抉择。思及韩辰往日之貌,与此诡影相较,确有八分相似,然其眼神闪烁,举止诡谲,又与韩辰大相径庭。老妪暗忖:此人究竟何人?若真为韩辰,何以至此?若非韩辰,又何以假其貌,行此诡秘之事? 诡影受制,神色惊惶,然犹自嘴硬道:“老妪休要血口喷人,吾便是韩辰,何以言假?” 老妪闻此,怒目圆睁,叱道:“呔!汝若真为韩辰,何以深夜潜行,行此诡谲之事?吾观汝之言行,皆非韩辰所为,定是假冒无疑!”言罢,双手愈发用力,欲将诡影制服。 诡影在老妪叱责之下,面色愈发苍白,挣扎之势愈烈,然老妪双手犹如铜浇铁铸,纹丝不动。诡影见状,忽而计上心来,佯装痛楚,呼道:“哎哟!老人家放手,吾臂骨欲裂!吾确有苦衷,汝若肯听,吾必和盘托出。” 第332章 大部队来袭 老妪闻其哀言,神色稍霁,然双手紧握未释,目光如炬,直视诡影,厉声道:“汝若真有苦衷,速速道来,若有半句虚言,老朽定不轻饶!”言罢,气势愈盛,似欲将其震慑。 诡影见老妪气势如虹,心中惊惧更甚,然亦知此刻唯有坦诚相告,方能脱困。遂强忍臂上剧痛,涩声道:“我确实是韩辰。此番深夜潜行,实乃无奈之举。吾近日察觉有锦衣卫暗中窥探,恐其对我和聂白羽不利,故欲探其虚实,未曾想惊扰了老人家。” 言罢,诡影缓缓抬手,欲揭斗笠以证其身。老妪见状,心中疑虑稍减,然犹自戒备,双手紧握未释,目光紧锁其举。诡影轻轻揭开斗笠,月色之下,一张清癯面容显露无遗,果真是韩辰。 老妪凝睇韩辰之颜,良久,神色稍舒,双手亦徐徐而释。乃轻叹一声,道:“原来是韩公子。老朽一时鲁莽,多有得罪,还望公子勿怪罪于老朽。” 韩辰苦笑以对,答道:“老人家客气了。此番深夜前来,实乃事出有因。吾近日察觉锦衣卫暗中窥探,恐对我和聂姑娘不利,故欲探其虚实。未曾想惊扰了老人家,实属无奈之举。” 老妪闻韩辰之言,心中疑虑尽释,然犹自嗟叹道:“世道纷扰,人心难测。老朽年迈力衰,本欲安享晚年,不料却卷入此等纷争之中。”言罢,老妪轻摇螓首,眉宇间尽显沧桑之色,似有无限感慨。 韩辰见状,心生歉意,遂温言道:“此番连累老人家涉险,实属在下之过。然事已至此,还望老人家能助我一二,共渡此难关。” 老妪闻韩辰之请,沉默片刻,终缓缓言道:“公子勿忧,老朽虽年迈,然亦知大义所在。锦衣卫势大,老朽虽力微,然亦愿为公子与聂姑娘略尽绵薄之力。近日来,老朽已暗中留意锦衣卫的动向,他们似乎对二位行踪颇感兴趣,老朽已设法遮掩,未使其察觉。” 老妪言罢,转身步入林间小径,韩辰紧随其后。夜色沉沉,月隐星稀,二人穿梭于树影婆娑之间,步履轻盈,唯恐惊破此间沉寂。 “老人家,”韩辰低声道,“此番锦衣卫暗中窥探,必有所图。吾与聂姑娘近日不敢轻易行事,以免落入其彀中。” 老妪点头,神色凝重:“公子所言极是。老朽年迈力衰,所能为者有限,然愿倾吾所有,助公子与聂姑娘一臂之力。” 二人行将至林中深处,忽闻前方隐隐有喧哗之声,夹杂着铁器碰撞之音,清脆而刺耳。老妪与韩辰闻言,皆是一惊,急忙止步,隐匿身形,暗中窥探。但见前方林木稀疏之地,火把荧荧,映照出数道锦衣卫的身影,皆手持绣春利刃,团团围住一人,情势岌岌可危。 老妪与韩辰隐于暗处,屏息凝视,但见那被围之人,衣衫褴褛,面容憔悴,手中紧握一把残破的利刃,与锦衣卫对峙,浑身浴血,犹自苦战不支。 火光映照之下,其面容依稀可辨,竟是聂白羽! 见聂白羽深陷重围,浑身浴血,韩辰心急如焚,双目圆睁,几欲冲将出去,与锦衣卫一决生死。然老妪眼疾手快,一把拽住韩辰衣袖,低声喝道:“公子切勿鲁莽!锦衣卫势大,不可硬拼,需智取!” 韩辰闻老妪之言,心绪稍定,然目光犹自炽烈,紧握双拳,恨不能即刻冲杀出去,解聂白羽之困。老妪见状,轻拍其肩,以示安抚,低声道:“公子稍安勿躁,且让老朽思忖对策。” 老妪沉吟片刻,忽目光一闪,计上心来,乃轻声道:“公子且随我来,老朽有一计,或可助聂姑娘脱困。”言罢,老妪转身,引领韩辰绕至锦衣卫视线之外,寻得一隐秘之处。 老妪自襟怀间取出一小巧竹筒,内藏秘制迷烟,这是老妪平日护身法宝,不期今日得派用场。她轻旋竹筒的盖子,将迷烟对准锦衣卫所在的地方,奋力一吹。须臾之间,烟雾缭绕,弥漫四野,锦衣卫之身影皆隐于烟雾迷蒙之中,咳嗽之声、咒骂之音此起彼伏,乱作一团,犹如无头苍蝇般乱撞。韩辰见状,心中稍慰,然其目犹若鹰隼,紧锁烟雾之内,切盼聂白羽能借此乱局脱困。老妪亦是不敢有丝毫懈怠,紧握竹筒,再吹一口,烟雾霎时愈发浓厚,锦衣卫的纷乱更甚先前。又过片刻,烟雾稍散,但见锦衣卫或倒地咳嗽,或盲目乱窜,已不复先前的严整。此时,一身影自烟雾中踉跄而出,衣衫褴褛,血迹斑斑,然双目犹自炯炯有神,正是聂白羽。 聂白羽既出烟雾,神色虽疲,然目光犹自坚毅。韩辰见状,大喜过望,急趋前几步,欲迎上前去。老妪却伸手一拦,低声道:“公子且慢,此时尚需谨慎。”言罢,老妪自袖中取出一黑色面纱,递予聂白羽,示意其戴上。聂白羽会意,迅速将面纱覆面,仅露出一双明亮眼眸。 聂白羽面纱覆面,眸光闪烁,谢过老妪,低声道:“多谢前辈援手,此番恩情,小女铭记于心。”言罢,转身望向韩辰,二人目光交汇,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老妪见状,轻捋白须,颔首微笑,道:“聂姑娘客气了,老朽亦是受韩公子所托,理应相助。此时局势虽缓,然亦需谨慎行事,以免再生波折。” 韩辰睹聂白羽脱险境,心头大石始落,遂趋步向前,与聂白羽并肩矗立,双眸炯炯,似蕴无尽之决心。老妪见状,亦感欣慰非常,轻声道:“公子与姑娘且随老朽前来,此地不宜久留,我等须速速离去。” 三人遂即转身,悄然潜行,借林间树影以为掩护,步履轻盈,未惊起林间栖息的鸟雀。夜色沉沉,月华如水,倾洒林间,映照出一条蜿蜒小径。老妪领路在前,韩辰与聂白羽紧随其后,心中皆是庆幸此番得以脱险,然亦深知前路尚多坎坷,未敢有丝毫懈怠。行至林边,忽闻远处隐隐有马蹄之声,渐行渐近。三人皆是一惊,急忙止步,隐匿身形于灌木丛中,屏息静待。但闻马蹄声急促,似乎有大队人马赶来。俄顷,但见火把熊熊,映照出数十道锦衣卫的身影,皆是盔甲鲜明,手持绣春刀,沿林间小径,蜂拥而至。 老妪见状,眉头紧锁,低声言道:“此番锦衣卫大队人马赶来,必有图谋。我等须速寻隐秘之处,以免被发现。”言罢,老妪转身,引领韩辰、聂白羽二人,穿梭于林间,寻觅藏身之所。 林间树木茂密,枝叶交叠,为三人提供了极佳的掩护。老妪轻车熟路,于密林深处寻得一隐秘洞穴,洞口被藤蔓遮掩,若非刻意寻找,极难发现。老妪示意二人入内,自己则在外收拾藤蔓,遮掩洞口,以防锦衣卫察觉。 三人匿于洞穴之中,但闻外间锦衣卫马蹄声、喧哗声交织,不绝于耳,情势愈发岌岌可危。 韩辰与聂白羽面面相觑,心中皆是忐忑不安,然见老妪神色镇定,二人亦稍感心安。 老妪于洞口处收拾藤蔓,手法娴熟,须臾间已将洞口遮掩得严严实实,从外面看,但见藤蔓交织,绿意盎然,绝无半点人工雕琢之痕。收拾妥当后,老妪转身步入洞穴,低声言道:“锦衣卫大队人马赶来,必有所图,我等须在此藏匿,静待时机。” 第333章 疗伤 时过境迁,锦衣卫之嚣闹渐行渐渺,然其阴霾仍萦绕心际,挥之不去。老妪跏趺坐于洞穴一隅,瞑目凝神,似聆外界之微动,又若沉思破敌之策。韩辰与聂白羽并肩卓立,目光如炬,紧守洞口,以防不虞之变。 俄顷,老妪徐启双眸,轻启朱唇,声音低沉而富有韵味:“锦衣卫此番大队人马出动,非同小可,恐不会轻易离去,我等行事须慎之又慎,以免再生波澜。”言讫,老妪自襟怀间取出一精致罗盘,其上指针微颤,宛若能洞察天地之气运。 老妪手持罗盘,细审其上微妙变化,眉宇间透露出凝重之色,沉声道:“此罗盘乃家传之宝,能辨阴阳,识五行,察天地之变。今观指针颤动,似有异象将生,我等需更加小心。” 韩辰闻言,神色亦趋凝重,低声问道:“老人家,此罗盘所示,究竟是何异象?我等该如何应对?” 聂白羽亦是紧蹙蛾眉,目光紧锁老妪手中罗盘,唯恐遗漏丝毫变化。 老妪沉吟片刻,缓缓言道:“罗盘指针颤动,显示阴阳失衡,五行紊乱,此乃天地大变之兆。我等身处此间,需防不测。然亦不必过于惊慌,天地万物,皆有其理,我等若能顺应天道,或可趋吉避凶。” 言毕,老妪轻摩罗盘,双眸深邃,若探其玄妙之秘。 韩辰与聂白羽屏息凝神,静待老妪后续之言。 “天地之变迁,非人力所能逆也。智者顺天而行,应时而动;愚者则逆天而为,自取其祸。此番异象,或为我等之劫,亦或为我等之机。吾观公子与姑娘,皆非凡品,定能化险为夷,转危为安。”语毕,老妪将罗盘纳入怀中,回首顾望洞口,神色凝重地说道,“此时外间锦衣卫搜寻甚急,吾等不宜轻举妄动。须待其势稍减,方可觅机而出。” 韩辰闻老妪之言,心绪稍安,然亦深知前路多舛,不敢有丝毫懈怠。乃低声言道:“老人家所言极是,吾等当顺应天道,静待时机。然则,聂姑娘身负重伤,亟需医治,不知老人家可有良策?” 老妪闻其言,目光转注于聂白羽,见其衣衫破碎,血迹斑斑,神色虽坚毅不屈,然疲惫之色亦难掩矣。老妪轻叹一声,缓缓而言道:“聂姑娘伤势不轻,须得从速医治,否则恐有性命之忧。老朽虽不通岐黄之术,然此地邻近有一隐秘村落,村中隐居一老医,医术精湛,或可解姑娘之困。” 老妪语毕,旋身步入洞穴之幽深处,未几,手持一古朴药篓翩然而出,其内药草馨香四溢,似有辟邪禳灾之效。老妪遂将药篓递予韩辰,殷殷嘱咐道:“此药篓中藏有数味疗伤的草药,虽非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却亦能稍解聂姑娘的痛楚。尔等宜速往老医之所,求其施展妙手回春之术。” 韩辰双手恭谨接过药篓,神色肃然,沉声道:“多谢老人家赐药,此恩此情,吾等铭记五内,定当竭力以报。吾二人即刻启程,往寻那老医,为聂姑娘疗伤。” 聂白羽亦强撑病体,欠身致谢,声音微弱而坚定:“老前辈高义,小女永生铭记。此番若能脱险,定当厚报。” 老妪闻言,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言道:“二位速去速回,老朽在此守候,以待佳音。切记,行事需谨慎,勿让锦衣卫察觉尔等行踪。” ——————————————— 韩辰与聂白羽闻言,齐声应诺,随即转身,大步流星,向那隐秘村落行去。沿途山峦叠翠,古木参天,二人穿梭其间,身形矫健,如履平地。 未几,二人抵达村落,但见村舍俨然,鸡犬相闻,一派宁静祥和之景。二人询问村民,得知老医居所,便急忙前往。 至老医宅前,但见柴扉轻掩,竹篱疏落,颇有隐者之风。韩辰轻扣柴扉,片刻之后,一苍髯老者缓步而出,其貌不扬,然眼神深邃,似有洞察人心之能。屋内的布置,虽简而雅,朴而不陋,隐隐有温馨之气洋溢其间。 …… …… …… 老者端坐于案前,细审聂白羽的创痕,眉宇紧蹙,神色甚是凝重。 良久,老者方缓缓吐纳,轻声而言道:“姑娘伤势不轻,诚然沉重,然亦非无救。老夫虽已至暮年,犹幸医术未荒,愿竭尽绵薄之力,为姑娘一试。” 言毕,老者自袖中取出银针,手法之娴熟,犹如行云流水,施针于聂白羽的身上。聂白羽初感微痛,继而一股温煦之气自针穴透入,流布周身,疲惫顿消,精神渐复。韩辰与老妪见状,心中稍慰,知聂白羽性命已是无忧。 老者施针之时,神色凝重而专注,手法娴熟,犹如庖丁解牛,游刃有余,尽显医者风范。但见他手持银针,犹如执画笔于素绢之上,在聂白羽身子上勾勒线条,每一针皆落点精准,深浅得宜,犹如天工之巧,令人叹为观止。其手法之精妙,犹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令人心生敬仰。 初时,老者以拇指、食指捻动银针,缓缓刺入聂白羽体内诸穴,手法轻柔,犹如春风拂面,令聂白羽初感微痛,接着一股暖流自针穴透入,流布周身,疲惫顿消,精神渐复。老者复以中指轻弹针尾,促其得气,但闻细微之声,如泉水叮咚,清脆悦耳;继而,老者换用粗针,手法稍重,于聂白羽要害之处深刺数穴,针入之时,聂白羽身躯微颤,然老者手法稳健,未见丝毫偏差。老者复以掌覆于针上,轻轻揉捻,但觉一股热力自掌心透入,沿针而上,直抵病所;须臾,老者又取艾绒,点燃后置于针柄之上,令其温热之气透入肌肤,以助气血流通。但见艾火熊熊,却未伤聂白羽分毫,老者手法之精妙,可见一斑。 须臾,艾绒燃尽,老者轻拔银针,手法之细腻,犹如摘叶飞花,毫无痕迹。聂白羽只觉体内气血通畅,疲惫尽去,精神焕发,宛如重生。老者见状,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微笑,言道:“姑娘之伤,已愈大半,然仍需调养数日,方能痊愈。老夫已为姑娘开一药方,宜按时服用,以固根本。” 老者言罢,挥毫泼墨,于素笺之上,书写下药方,其字迹遒劲有力,又带几分飘逸之感。韩辰上前,双手恭敬接过,心中感激之情,难以言表,只道:“多谢前辈援手,此恩此情,吾等永生难忘。” “多谢前辈。”韩辰言语间,满是感激之情。老者微微一笑,摆手言道:“医者父母心,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二位不必客气,且速去抓取药材,为姑娘调养身体。” 韩辰闻言,躬身拜谢,随即转身欲去。 忽闻老者轻声而言道:“且慢。” 韩辰闻言,心中微惊,急忙止步,回首问道:“前辈有何吩咐?” 老者自袖中取出一精致小瓶,递予韩辰,言道:“此瓶中装有老夫特制的药膏,敷于伤口之上,可促其愈合,免留疤痕。姑娘家肌肤如玉,岂可轻易留下瑕疵?” 韩辰双手接过小瓶,目光中满是感激之色,言道:“前辈如此体恤入微,真乃仁心仁术,吾等感激不尽。”言罢,再次躬身拜谢,方转身离去。 韩辰暂且辞别老者,心怀感激,步履匆匆,往药铺而去。 沿途村民或耕或织,皆面含笑意,淳朴之风,扑面而来。 韩辰行至药铺,但见柜上药材琳琅满目,香气扑鼻。 药铺掌柜,年逾五旬,须发斑白,然精神矍铄,目光炯炯。 第334章 渐愈 韩辰步入药铺,但见掌柜正襟危坐于柜后,手执算盘,噼啪作响,核算账目,神情专注,一丝不苟。他须发虽斑白,然精神矍铄,目光炯炯,颇有长者之风。 见韩辰入内,掌柜微微抬眸,面带微笑,和颜悦色地问道:“客官有何需要?本铺药材,皆是上乘之选,疗效显着。”言罢,轻轻放下算盘,双手轻抚案上药材,犹如抚弄珍宝,眼中流露出对药材的深厚情感。 韩辰上前,双手恭敬递上药方,言道:“前辈,此乃老医所开之方,烦请掌柜照方抓药。” “此方配伍精妙,定是老医的手笔。客官稍等片刻,老夫即刻为你抓药。”掌柜接过药方,细审其上字迹,眉宇间透露出赞许之色道。 言讫,掌柜转身步入药柜深处,手法老练,精挑细选,逐一称量,置诸纸上。未几,药材已悉数备妥,掌柜将其分装于数个小包,递予韩辰,殷殷嘱咐道:“此药材须按时煎熬,以助姑娘调养。切记,火候须适中,勿使其焦。” 韩辰双手接过药材,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言道:“多谢掌柜,此等恩情,吾铭记于心。”言罢,将药材妥善收好,转身欲去。 掌柜见状,微笑颔首,复又叮嘱道:“客官慢行,若他日再有需要,但来本铺便是。老夫愿随时为客官效劳。” 韩辰辞别药铺掌柜,怀揣药材与药膏,步履匆匆,返回老医居所。沿途风光旖旎,然其心中挂念聂白羽伤势,无暇欣赏。未几,已至屋前,但见柴扉依旧轻掩,竹篱依旧疏落,一切如旧。 韩辰轻扣柴扉,片刻之后,老医缓步而出,苍髯微颤,目光深邃。见韩辰归来,老者微微一笑,问道:“药材可曾备齐?” 言罢,老医转身步入屋内,取来一铜壶与一砂锅,置于院中石桌之上。韩辰见状,连忙上前,协助老医将药材逐一投入砂锅中,再以清水浸泡。老医则手持铜壶,于炉火之上,精心调控火候,以助药材煎熬。须臾之间,砂锅之内热气缭绕,袅袅升起,药香馥郁,弥漫于庭院之中。老医手持药勺,徐徐搅动,以防药材黏于锅底,其神情专注而虔敬,犹如祭司行祀,神圣非凡。韩辰侍立于侧,目光炯炯,紧锁砂锅,心中默默祝告,愿聂白羽的病情早愈,脱此苦厄。时光如白驹过隙,砂锅之中的药液渐趋浓稠,药香愈发扑鼻。老医细审药色的变化,待其色泽恰到好处,方缓缓熄火,将药液倾入早已备妥的瓷碗中。韩辰见状,急忙趋步上前,双手恭敬接过瓷碗,心中感激之情,犹如江河之水,滔滔不绝,难以尽述。 韩辰双手捧碗,热气腾腾,药香扑鼻,心中暗自祈愿,愿此药能助聂姑娘速速康复。老医立于一侧,目光温和,言道:“此药液须趁热服下,方能发挥最佳药效。你且小心喂之,切勿烫伤了姑娘。” 韩辰闻老医之言,颔首而应,随即转身步入内室,将药液递至聂白羽唇畔。聂白羽重伤之后,精神略显萎靡,然见韩辰携药而归,目中不禁闪过一丝生机。她微微欠身,就着韩辰之手,轻轻啜饮药液。初觉药液微苦,继而一股暖流自喉间滑入,遍及周身,疲惫之感顿时消散,精神亦渐趋复苏。 药入聂白羽之腹,其容颜渐展,神色亦趋佳境。韩辰观之,心怀稍安,复轻声慰道:“聂姑娘,安心静养,吾等定当竭力,以期汝速愈。”言讫,轻扶着她卧于榻上,细心为其掩被,遂转身退出内室,欲往寻老医再探病情。 至院中,见老医正凝视砂锅,似有所悟。韩辰趋前,躬身施礼,问道:“前辈,聂姑娘此番病情,可有转机?”老医闻言,微微点头,答道:“此药已初显功效,然欲病愈,尚需时日。吾辈须持重以待,静心调养,切忌急功近利,以致前功尽弃。” 韩辰闻老医之言,心绪稍定,复问道:“前辈,不知此后调养,尚需注意何事?” 老医沉吟片刻,答道:“调养之道,首在静心。聂姑娘须远离尘嚣,安心静养,勿使心神劳顿。再者,饮食宜清淡,忌辛辣油腻,以助药力发挥。每日按时服药,勿忘煎熬之法,火候至关重要。如此持之以恒,方能渐趋康复。” 韩辰闻老医的教诲,肃然起敬,躬身再拜,谢道:“前辈所言,吾铭记肺腑。定当谨遵医嘱,尽心照料聂姑娘,以期早日康复。” 韩辰辞别老医,步出院门,心怀聂白羽的病情,步履愈显沉重。 归至居所,见聂白羽静卧于榻,容颜虽略显憔悴,然目光中已少了几分痛苦,多了几分宁静。 韩辰心中稍慰,轻步上前,低声问道:“聂姑娘,感觉可曾好些?” 聂白羽闻其言,乃颔首以应,以微弱之音答道:“蒙公子不弃,悉心照料,小女的身子已稍感康健,然元气尚未复全,未能起身致谢,实乃心中之憾。” 韩辰闻此,心怀稍舒,复以温文之态安慰她道:“聂姑娘切勿挂怀礼数,安心调养身体便是。吾必当倾尽全力,以祈姑娘早日康复。” 言讫,韩辰转身步入庖厨,取药罐于架上,欲再为聂白羽煎熬汤药。其手法娴熟无比,举止谨慎入微,犹如侍奉至亲,唯恐稍有疏忽。须臾之间,药液已煎熬得宜。韩辰手捧药碗,步入内室,将药液递至聂白羽唇畔。聂白羽启唇微饮,但觉药香浓郁,暖流潺潺,遍及周身,疲惫之感渐散无踪。韩辰侍立一侧,目光炯炯,时刻关注聂白羽身体的变化。见其容颜渐舒,精神稍振,心中暗自欢喜,知此药已初显奇效,心中甚是欣慰。 韩辰见聂姑娘病情略有好转,心中稍安,然亦不敢有丝毫懈怠。复又取来笔墨纸砚,将老医的医嘱悉心记下,丝毫不敢怠慢。每日晨起,必至庖厨,取药罐精心煎熬汤药。其手法愈发纯熟,火候掌控得宜,药香四溢,满室皆闻。待药液熬至浓稠,便小心翼翼地将其倾入碗中,捧至聂姑娘榻前。 聂白羽饮罢药液,神色更显安详,说道:“公子如此尽心,小女感激不尽。此恩此情,小女铭记五内,他日若得康复,定当厚报。” 韩辰闻聂姑娘之语,遽然躬身行礼,谦卑而答:“聂姑娘言重了,吾辈但行侠义之事,何足挂齿?姑娘安心调养,早日康复,便是吾之大愿。”言讫,韩辰旋身,细意为聂姑娘整葺被褥,令其更为安适。 时光匆匆,日月如梭,转瞬已过旬余。在韩辰无微不至之照料下,聂白羽的病情日渐好转,容颜亦渐复红润。韩辰心中甚喜,然亦知调养之路尚远,不敢有丝毫懈怠。每日除精心煎制药汤外,更伴聂姑娘闲谈琐事,或述说江湖轶事,或共品诗词雅韵,以慰其孤寂之心。 是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韩辰扶聂白羽至院中,使其坐于石凳之上,曝晒暖阳,兼以赏玩院中景致。聂白羽观院中花木扶疏,鸟语花香,不禁心旷神怡,精神愈振。韩辰侍立于侧,手持药壶,随时为其添饮,以防其口渴。 俄而,聂白羽轻启朱唇,声音虽微,却透着丝丝感激:“韩公子,连日来承蒙你悉心照料,小女之病得以渐愈。此情此恩,聂某永生难忘。”言罢,欲起身行礼,却被韩辰温言制止。 “聂姑娘切勿多礼,你我相遇即是有缘,我岂能见死不救?但愿姑娘早日康复,重获康健。”韩辰语气温和,目光中满是关切。 第335章 回归 韩辰言罢,复转身取来药盅,轻舀药液,递于聂白羽。她接过后,微啜即止,但觉药液温润如玉,宛若春风拂面,柔和至极。顷刻间,体内似有涓涓暖流涌动,伤势竟缓缓而愈。 聂白羽饮药之后,神色更显恬淡,宛如春日桃花,娇艳欲滴,轻声道:“韩公子,此番若非你出手相救,小女恐怕早已命丧黄泉。你的大恩大德,小女无以为报,唯有来生结草衔环,以报此恩。” “聂姑娘言重了。江湖儿女,义字当先,岂能见死不救?”韩辰立于一侧,观其容颜渐复,心中亦是欢喜无限,遂轻声而言道:“今观你气色大好,伤势已愈大半,吾心甚慰。然调养之路尚远,切莫急于求成。” 韩辰言罢,复又取来一卷古籍,置于石桌之上,徐展其篇。篇中所录,皆为修身养性、调和气血之法。韩辰轻声而道:“聂姑娘,此乃养生之道,于调养大有裨益。你且细细研读,或可助你早日康复。” 他又道:“古之先贤有云:‘身安则道隆,道隆则神全。’此养生之道,首在修身养性,使身心和谐,方能疾病不生,康健常伴。观此卷中所载,有调息之法,可助汝调和气血,运行经络;有静坐之法,能定汝心神,使汝不为外物所扰;亦有食疗之方,以天地之精华,滋养汝之身躯。‘调息者,呼吸之间,顺天地之节奏,深长而细匀,吸入清阳,呼出浊阴,持之以恒,则气血通畅,百脉调和。’聂姑娘宜于每日清晨,择幽静之所,行此调息之法,以助气息平和,气血流畅。‘静坐者,闭目凝神,心无旁骛,专注于一,使心神安定,不为外物所动。初时或觉杂念纷飞,难以入定,然持之以恒,则心渐澄清,神自安定。’汝可于每日午时,选一静室,盘膝而坐,行此静坐之法,以养汝之神,安汝之心。‘食疗者,以食为药,滋养身躯。天地万物,皆有其性,食之得法,则可调和阴阳,补益气血。’书中详列诸多食疗之方,如以红枣、枸杞、当归等物,煮粥而食,可补血养颜;以莲子、百合、山药等品,熬汤而饮,能安神益智。聂姑娘宜依方而行,以助汝之调养。” 聂白羽闻韩辰所述养生之道,心中甚感钦佩,乃颔首以应,言道:“公子所言极是,小女受教了。自古英雄出少年,公子不仅武艺高强,更兼学识渊博,实乃小女生平仅见。此番若非公子援手,小女早已命丧黄泉,此恩此情,小女永生铭记,他日若有所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韩辰闻言,微微一笑,摆手言道:“聂姑娘感谢之言就不必多说了,江湖路远,风雨难测,你我既然相遇,便是缘分。姑娘无需挂怀他日之报,但求心安便可。” 这时,阳光斑驳,树影婆娑,院中景致更添几分宁静与祥和。 聂白羽静坐石凳之上,神色恬淡,宛如脱尘的仙子。 韩辰则侍立一侧,手执药壶,目光温柔,时刻关注着聂白羽身子的变化。 须臾,聂白羽轻声而言道:“韩公子,小女有一事相询,不知可否?” 韩辰闻言,微微颔首,言道:“聂姑娘但说无妨,吾自当洗耳恭听。” 聂白羽略作沉吟,说道:“此番遭逢大难,幸得公子相救,小女感激不尽。然则,锦衣卫势大,我等身处险地,不知公子有何打算?”言罢,目光中透出一丝忧虑。 韩辰闻此,神色凝重,沉声道:“聂姑娘所言极是,此地确非久留之地。然吾观姑娘伤势尚未完全痊愈,此刻离去,恐有不妥。吾意先在此地调养几日,待姑娘伤势大好,再做计较。” 韩辰言罢,遂又踱步至石桌旁,轻抚其上古籍,目光深邃,似有所思。片刻,乃复言道:“吾虽不才,然亦知‘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的道理。此地虽隐秘,然亦非长久之计。锦衣卫势力庞大,一旦寻得此地,吾等将陷入绝境。然吾观姑娘的伤势,尚未完全康复,此刻贸然离去,恐生不测。吾意先在此地暂避风头,待姑娘伤势痊愈,再做长远打算。” 聂白羽闻此,心中稍安,乃颔首而言道:“公子所言极是,小女一切但凭公子安排。” ——————————————— 时光荏苒,转瞬又过数日。聂白羽之伤,在韩辰之悉心照料下,日渐痊愈。其容颜复旧,神色亦趋佳境,犹如春日之花,愈发娇艳。 是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韩辰与聂白羽并肩立于院中,观花木扶疏,听鸟语声声,皆心旷神怡,神情愉悦。聂白羽轻启朱唇,声音柔和而感激:“韩公子,此番若非你出手相救,小女岂能得见今日之景?你之大恩,小女永生难忘。” 韩辰闻其言,微微一笑,目光温柔如水,言道:“聂姑娘言重了,江湖儿女,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此乃分内之事。姑娘能得见今日之景,亦是姑娘吉人自有天相。” …… 一日,晨光熹微,朝霞满天。韩辰与聂白羽立于院中,见院中花木扶疏,鸟语声声,皆感心旷神怡。韩辰目光深邃,望向远方,沉声道:“聂姑娘,今汝之伤势已愈,吾等当趁张爵等锦衣卫尚未察觉吾等行踪之际,速回陆雍鸣将军营中。吾欲将汝已脱险之事,告知陆将军。” 聂白羽闻言,微微颔首,神色间既有不舍,亦有释然,乃言道:“公子所言极是,小女伤势已愈,自当随公子速回营中,以免再生枝节。然则,此番脱险,全凭公子之力,小女心中感激不尽,他日若有所需,定当全力以赴,以报此恩。” 韩辰闻言,乃笑道:“聂姑娘言重了,吾辈行走江湖,义之所至,无问西东。姑娘无须挂怀,但求心安即可。今既决意返营,吾等当速速起程,以免迟则生变。” 于是,韩辰与聂白羽即刻收拾行装,准备启程。聂白羽虽伤势初愈,然精神焕发,步履轻盈,犹如脱胎换骨。 二人辞别老医,心怀感激,步履匆匆,事先回到之前的古庙与老妪相见最后一次,即刻启程向陆雍鸣将军所在的阵营疾驰而去。 韩辰与聂白羽辞别老妪,策马扬鞭,朝陆雍鸣将军的营地疾驰。 沿途风光旖旎,然二人心急如焚,无暇他顾。 但闻马蹄声声,尘土飞扬,须臾间,已行数里。 至午后时分,二人遥见前方营寨巍峨,旌旗招展,心知已近目的地。 韩辰勒马而停,回首谓聂白羽道:“聂姑娘,前方即是陆将军的营地,吾等此番归来,当速报平安。姑娘意下如何?” 聂白羽闻言,目光坚定,轻声道:“公子所言甚是,吾等速速前去,以免陆将军挂念。”言罢,她轻提马缰,准备催马前行。 韩辰见状,亦勒紧马缰,与聂白羽并肩而立。他目光如炬,扫视四周,确认无虞后,方沉声道:“姑娘请先行,吾自当护你周全。”言毕,他轻轻一挥马鞭,胯下骏马便如离弦之箭,向前奔去。 须臾,二人至营前,韩辰下马,拱手向守营将士言道:“吾乃韩辰,特来拜见陆雍鸣将军,烦请通报。”守营将士闻其言,不敢怠慢,连忙入内通报。 须臾,一将士疾步而出,拱手言道:“韩谋士,陆将军有请。”韩辰闻言,微微颔首,遂转身扶聂白羽下马,二人并肩步入营中。 第336章 决意潜行 至营外,韩辰与聂白羽徐步而行,举止端庄而大方。 韩辰以右手轻扶聂白羽的左臂,动作轻柔细腻,犹如春风拂柳,尽显其侠骨柔情。 聂白羽则微垂螓首,面含羞涩之色,右手轻提裙摆,步履轻盈,犹如仙子凌波微步,尽显女子之温婉与婀娜。 至陆雍鸣将军帐前,韩辰轻声而言曰:“聂姑娘,请稍候片刻,吾先入内禀报。” 聂白羽闻言,轻轻颔首,立于帐外,神色间既有期待,亦有忐忑。 韩辰步入帐中,见陆雍鸣将军正襟危坐,连忙上前拱手行礼,言道:“陆将军,末将韩辰归来,有要事禀报。” 陆雍鸣闻言,抬头望向韩辰,目光中透出几分讶异与欣喜,言道:“韩谋士,汝此行可还顺利?聂姑娘是否已脱险?” 韩辰见陆雍鸣将军询问,连忙答道:“幸得上天庇佑,此行一切顺利,聂姑娘亦已安然脱险。”言罢,韩辰将二人遭遇锦衣卫伏击、聂白羽身受重伤、自己如何寻得隐居老医救治等事,一一禀明。 陆雍鸣闻韩辰所述,面露喜色,击节而叹道:“此乃天不绝人也!聂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又得韩谋士鼎力相助,方能化险为夷。吾等当浮一大白以贺!”言罢,陆雍鸣即令帐下备酒宴,欲与韩辰、聂白羽共庆此事。 韩辰见状,心中甚感欣慰,乃拱手而言道:“将军厚意,末将心领了。然则,聂姑娘伤势初愈,尚需静养,不宜饮酒。末将斗胆,恳请将军以聂姑娘身体为重,改日再庆也不迟。” 陆雍鸣闻韩辰之谏,默然思索片刻,遂颔首应道:“韩谋士所言极是,实乃吾之疏忽。聂姑娘既已安然脱险,理应静心调养,以待康复。吾等庆贺之事,可待来日再议。今当速命人安排幽静之所,以供聂姑娘休憩养伤。”言罢,陆雍鸣即令帐下将士速去安排,须臾间,便有人引聂白羽至一幽静营帐之中,帐内陈设简雅,被褥柔软,颇适宜养病。 聂白羽见此,心中甚感陆将军的体贴入微,乃轻声而言道:“陆将军厚意,小女心领了。此番脱险,多亏韩公子相助,小女感激不尽。” 韩辰旋身步入聂白羽的营帐,但见伊人斜倚锦榻之上,面色虽带微白,然精神矍铄,眼中闪烁着劫后余生的光芒。韩辰心中稍安,遂轻声而言道:“聂姑娘,此处乃陆将军特意为你安排的休憩之所,你可安心养伤。吾亦会时常前来照看,姑娘若有任何需要,但说无妨。” 随后,陆雍鸣步入营帐,见聂白羽斜倚于榻,面色微白而精神尚可,心中稍慰。乃上前拱手而言道:“聂姑娘,此番能脱险归来,实乃天不绝人。吾等皆为你感到欣慰。此处乃吾特意命人安排的静养之所,姑娘可安心调治伤势。” 聂白羽闻言,欲起身还礼,陆雍鸣连忙摆手制止,说道:“姑娘切勿多礼,安心养伤要紧。吾等皆盼你早日康复,再续往日之缘。” 聂白羽见状,乃轻轻颔首,以表谢意,复又斜倚于榻上,说道:“多谢陆将军体恤,小女定当安心养伤,不负将军厚望。”其声如莺啼燕语,温婉动听。 韩辰初来时,陆雍鸣闻韩辰细述以张爵为首的锦衣卫所行种种事,不禁怒从中来,拍案而起,忿然言道:“此等奸佞小人,仗着他们是锦衣卫,就敢如此嚣张跋扈,实乃国家的蠹虫,百姓的仇雠!韩谋士、聂姑娘,尔等此番遭难,皆因他们的贪婪狠毒所致。吾定要上奏朝廷,恳请圣上严惩此辈,以正乾坤!” 陆雍鸣言罢,神色愤慨,犹若烈火烹油,势不可挡。韩辰见状,连忙拱手劝慰道:“将军息怒,保重身体要紧。此番我等虽遭奸佞所害,然亦幸得脱险。将军若因此气坏了身子,岂不正中他们的圈套?” 陆雍鸣在韩辰的劝说下,怒气稍敛,然犹自忿忿不平,遂长叹一声,言道:“韩谋士所言极是,吾险些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然则,此等奸佞不除,国家何以安宁?百姓何以安居?” 韩辰闻陆雍鸣之叹,乃拱手进言道:“将军勿忧,此等奸佞虽猖狂一时,然终难逃天网恢恢。吾等当从长计议,寻得良机,再行除奸之计。且聂姑娘此番脱险,亦属吉人天相,吾等当借此喜气,共同解决当下的倭寇纷争才是啊?” 韩辰言罢,陆雍鸣神色稍舒,沉吟片刻,复言道:“韩谋士所言甚是,吾等当以大局为重,先除倭寇,再图奸佞。然则,这次倭寇大肆入侵双屿港这个贸易港口,其势汹汹,不可小觑。虽贼寇暂缓进攻双屿港,然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吾等须得加强戒备,严密监视其动向,以防贼寇卷土重来。再者,当遣能言善辩之士,前往贼巢,晓以利害,劝其退兵,若能和平解决,实乃百姓之福。然若贼寇执迷不悟,吾等亦当果断出击,以雷霆万钧之势,破其贼巢,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韩辰闻陆雍鸣之论,微微颔首,以示赞同,遂言道:“将军之见,诚为至理。倭寇之祸,诚为国之大患,民之深仇。吾辈当齐心协力,共商破敌良策。今既知贼寇暂且按兵不动,吾辈可借此机会,加固城垣,严明军纪,以待将来之战。至于遣使往说,虽或为一可行之策,然贼寇凶顽异常,未必肯从其言。若彼辈执迷不悟,吾辈唯有奋勇当先,杀敌致果,方能保我国土不失,护我百姓安宁。” 陆雍鸣闻韩辰之论,抚掌而赞道:“韩谋士之言,真乃吾心之所向也。倭寇之祸,实乃国家之大患,非我等齐心协力,不能破其奸谋。今既闻贼寇暂且按兵不动,吾等当借此吉时,加固城垣,严明军纪,以待来日之决战。至于遣使往说之事,虽或艰难,然亦须尽力而为之。吾欲遣一智勇兼备之士,潜入贼巢,探其虚实,若能说服贼寇退兵,实乃上策;若其冥顽不灵,亦可为我军破敌,提供宝贵的线索。” 言讫,陆雍鸣沉吟片刻,目光如炬,扫视帐中诸人,续而言道:“吾观韩谋士智计百出,聂姑娘亦温婉聪慧,若遣尔等前往贼巢,必能建奇功。然则,聂姑娘伤势初愈,不宜远行。吾意,先由韩谋士孤身犯险,潜入贼巢,探其虚实。韩谋士意下如何?” 韩辰闻陆雍鸣之语,心怀重负,然亦深知此乃为国纾难、为民解忧之举,万难辞却。于是慨然陈词:“将军之深情厚谊,末将已心领神会。此行虽艰险叵测,然末将矢志前往,义无反顾。吾必审时度势,伺机而动,探明贼巢之虚实,以为大军破敌之策,先机在握,胜利可期。” 韩辰既决意潜行,陆雍鸣即命帐下速备良驹、利刃,更赠密函一封,函内详述贼巢之山川形势、贼首的习性癖好,以备韩辰临机应变。韩辰接函,感佩交加,遂拱手而谢道:“将军深情厚谊,末将铭记肺腑。此行虽艰险万状,然末将必矢志前行,斩贼首以报将军之恩。” 言毕,韩辰辞别陆雍鸣与聂白羽,孤身乘骑,星夜兼程,直奔贼巢而去。沿途山川险峻,道路崎岖,然韩辰心怀壮志,无所畏惧,勇往直前。 至贼巢附近,韩辰隐匿身形,潜行窥探。但见贼寇巢穴,依山傍水,壁垒森严,守卫严密,实难攻克。然韩辰智计百出,心生一计,乃趁夜深人静之时,施展轻功,潜入贼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