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黑日来》 第1章 黑日之梦 “再加把劲儿，今天要是找不到入口，你们可真得化成灰喽。” 戴着墨镜的小胖子懒散地靠在皮卡车的斗上，手里的扇子不停地挥动，嘴里不耐烦地催促道：“赶紧的，我可没多余的食物让你们磨蹭。” 说完，他悠哉地调整了一下姿势，眯着眼睛看向那横跨灰色荒漠和暗沉天际的黑日，打了个哈欠，喃喃自语：“他们死了可就得我自己来挖了，这次要是找不到什么安全屋，我可真是血本无归了。”黑日世界　　“找什么东西？”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小胖子拍了下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也没回头，躺在那不耐烦的说道：“和你们说过很多遍了，找第三申城市留下来的安全屋啊。还有，谁让你跑上来偷懒的？赶紧干活，再不干活你就得死了。” “第三申城市，那是什么地方？” “第三申城市就是第三申城市啊，这年代还有谁不知道第三申城市……”小胖子不满的昂起头往后看去，看了一眼后，他摘下墨镜再次确认了下。他身后多出来了一个穿着银白色睡衣的年轻男人，脸上挂满了好奇的笑容望着自己，他困惑的眨了下眼后，忽然一个鲤鱼打挺起身，用手中的扇子指着前方问道：“哥们你谁啊？” “我还想问你是谁呢，怎么忽然出现在这的。”沈玉双手抱胸打量着附近，感慨道：“我在这附近游荡了有小一年了，你们还是我梦见到的第一批人。” 皮卡车的附近，还有四位浑身上下被不同衣物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男人，他们有人拿着类似金属探测器的仪器扫描，有的人拿着一根空心长棍子，正在重复着刺下与拔起的动作。 当意外闯入者进入后，他们非但没有紧张和警戒，反倒是一副看戏的模样，停下手头的工作看向那小胖子。 “这里是第三申城市的遗址，荒无人烟很正常的。”胖子瞥了一眼对方身上的银白色睡衣，打趣道：“哥们，穿睡衣出来晃悠，你是嫌自己命太长吗？” 尽管他的语气带着玩笑，眼神却多了一分警惕。他显然已经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但没有表现出来。 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沈玉，最后定格在脚上。 对方的脚并没有踩在皮卡上，而是整个人悬浮在那。他揉了揉眼睛再确认了一下。 没有影子。 小胖哥忽然腿一软，直接跪下了大喊道：“兄弟我和你无冤无仇啊，冤有头债有主，你们第三申城市是被【并蒂莲】摧毁的，和我无关啊！您老人家该报仇找那怪物报仇啊。” 我的精神状况已经这么糟糕了嘛？这都什么状况啊？好不容易做梦梦到人，怎么见人就跪啊？ 沈玉呃了一声看着对着自己三拜九叩的胖哥，对方这颤抖的频率做不了假，的确是非常的怕自己。 我还以为梦里终于有点乐子了，这什么情况。 “别别，我就是好奇你们在做什么，没别的意思，怎么称呼？” “好奇？”胖哥抬头扫了眼沈玉，见他的确满脸都是好奇，不像是厉鬼来索命的，慢悠悠的站起身，围绕着沈玉走了一圈，想起了什么，试探性的说道：“兄弟的启示是迷梦吧？” “啊？我听不懂。” “呃，兄弟你是在做梦吧？” “你怎么知道？”沈玉惊讶的说了一句，没想到遇到的第一个人就能戳中自己的秘密。 “失敬失敬，原来是【迷梦】。”胖哥很恭敬的拱了下手，道：“一直都想结交下迷梦行者，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在下魏宪。” “沈玉。”沈玉打量了下脚下的这辆换了沙地胎的越野小皮卡，充满了岁月侵蚀的斑驳痕迹，但商标有点眼熟，他问道：“这是长城炮？” 长城炮是他少数能叫出名字的皮卡，毕竟国内买皮卡的人并不多。 “嘿，识货！”魏宪眼睛一亮，道：“这辆可是长城炮改装后的沙漠王者——龙弹！人送外号巴哈狂徒。没想到现在还有人能认出长城炮。哎呀，说起这辆老古董那可真是花了我不少心血，别看是二十多年前的车型了，但里里外外我都翻新过，但却特意一点保留了原来的味道。哥们，眼光可以。” 二十多年？沈玉有些茫然的眨了下眼睛，二十年前有这个车型吗？魏宪依旧带着客套笑容，询问道：“沈兄弟，你也是来搜索物资的吧。能请动迷梦行者的，肯定是闻名荒漠、有头有脸、团结幸存者的大势力了。咳，我魏宪也就是个普通的旅商，一会找到安全屋，肯定是让兄弟你们拿个大头了。但我这几位朋友，不拿些抑制剂的话，晶体病很快就会发作。” 他问道：“所以一会找到地方了，我就取些返程的物资和必要的药品，你看可以吗？” 魏宪表面上客套，实际上一直在盯着沈玉的表情变化。而沈玉依旧一脸莫名的样子，道：“我要你东西干什么？” “真不要？”魏宪不太信。 “真不要。”沈玉摇头，梦里的东西又带不出去，有啥用？他反过来问道：“你们要找的东西在地下吗？你朋友不是找不到就要死了吗？” “是在地下。” “原来地下还有东西啊？”沈玉立刻沉入车底，沉入到荒漠底下，魏宪摸了摸自己油亮的寸头，有些捉摸不透这个迷梦行者到底是什么来路。只是还没思考多少时间，沈玉就从五十米外沙漠中冒出头来，道：“这里有条通道。” 这么快？迷梦行者的本事我也见过啊，虽然能够上天入地穿墙，但在地下移动很缓慢，感知又很差，这连一分钟没到就找到了？ 魏宪拍了下手，道：“你们有救了，赶紧跟着沈先生开挖！” 沈玉飘出来让出位置，好奇的打量着其他四位劳工，他们身上被衣服缠的死死的，一点缝隙都没，连声音都传不出太多，非常古怪。 他刚想继续问一问具体的情况，却发现时间要到了。他干脆不再多嘴，而是静静的站在原地。 五，四，三，二，一。 叮铃铃铃铃铃。 2024年7月5日 07:15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落进简洁的卧室中，躺在床上的沈玉伸手关闭了闹铃，缓慢的坐起身，他整理了下银白色的睡衣，低头打开手机备忘录开始记录： 魏宪、四个穿的跟木乃伊一样的男人、挖东西、安全屋、迷梦、第三申城市等等…… 记录完刚才看到的哪些内容后，他机械般的洗漱，吃早饭，服药。 沈玉坐在餐桌旁，看着掌心里的药，陷入了一些迟疑。 这一年来，他总是做着同一个梦，梦里，他独自走在黑日照耀下的沙漠上。日复一日，整整持续了一年，为此他也寻访过很多的医生。最后给出的诊断是，他患有焦虑和抑郁。这些梦太真实了，他每当睡着，都会饱受那种孤寂的折磨。 一旦闭上眼睛睡着，就要面对着那凌驾于天地之上的黑日，孤独地行走在那荒无人际的沙漠中。 沈玉，已经足足在那待了一年多了。 有时候他都害怕睡觉，甚至害怕到失眠，严重影响生活，不得不借助药物来辅助入睡。他已经无法分辨清楚，到底是像医生所说的那样焦虑抑郁带来了梦境，还是这日复一日的梦，给他带来了情绪上的焦虑。 他分不清。 但现在梦境有了新的变化，他看到了别人的出现，听到了别人的声音。 原本害怕夜晚的他，第一次感到了今天的闹钟响的是那么的不合时宜，如果有更多时间的话，或许能够了解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梦中。 嗡嗡嗡——嗡嗡嗡—— 手机振动。 “姐？是要我送衣服吗？好。我一会先来医院。” 电话那头的人匆匆忙忙挂断，沈玉看向掌心的药片，迟疑了一会后，全部吞服。 他用力的拍了下脸，挤出来了一个阳光的笑容，开启一天的生活。 第2章 梦境与现实 “沈玉给沈医生送衣服啊。” “是啊，她又两天没回家了。” 工作日早上的住院部总是人声鼎沸，刚入院的病患，准备出院的病都簇拥在护士台的附近。沈玉见缝插针，把一袋衣物递给了熟脸的护士，道：“我姐不在吗？” “沈医生今天上午门诊，已经过去了。”小护士刚毕业没多久，脸上带着三甲医院护士常有的疲态，不过面对沈玉，还是努力带上笑容，道：“办公室门锁了？你先放这吧，一会我转交给她。” 沈玉点头道：“我先走了啊，再不走上班要迟到了。” 沈玉的姐姐沈佩今年三十五岁，刚成为三甲医院的副主任医师，已经算是非常优异了。只是这位大沈玉十岁的姐姐也的确忙，明明早就过了住院医的年龄，却大部分时间都贡献给了医院和病人。加班加点算是常态了，就算休息了，也在家里闷头折腾论文。 他挤在地铁中，拿起手机唠唠叨叨给沈佩编辑着信息，提醒她记得吃饭记得喝水，发送过后没多久，地铁到站，他跟着人群一起走出来，来到了自己工作的写字楼。 “早啊，沈玉。” “早啊，苏理事。” 沈玉笑着和一同走进门的穿着职业装的女性打了个招呼。苏画心，一心基金会目前的实际负责人。他所在的公司是一家公益基金会，专项进行一些儿童疾病的救助。理事长是知名企业家，苏画心的父亲苏云涛。 画着淡妆的苏画心朝着沈玉笑了下，说道：“周末有团建聚会，你可一定要来，可以带家属。我记得你有姐姐吧，一直都没见过。” 沈玉研究生毕业后进来，实际工作才一年多。但自身阳光帅气，业务能力也强，在这个女性职工占比较高的基金会里颇受苏画心的青睐——当然仅限于职场上的青睐，这位御姐女王范儿十足的理事，已经结婚了，婚姻美满而且家里有了小公主。 “我回头再确认下。” 哎，团建为什么要放在周末呢。沈玉在内心嘀咕了一句后，也没在意团建的事情，回到了自己的工位打开电脑，开始办公。 虽然经过医生诊断沈玉患有一些精神类疾病，但他从来没有在同事面前表现出来。公司体检也不会测这方面的东西。要说对工作是否有影响，他觉得吃药带来的昏昏沉沉反倒是比做梦带来的副作用更加明显。 但今天他却依旧忍不住去想梦里的事情，这是他第一次他做梦梦到了变化。 今后还会梦到吗？那个叫做魏宪的到底什么来头？ 一个上午眨眼而过，午休时间时，沈玉看着周围拉出躺椅睡觉的同事们，有些犹豫，往日里他不会午睡，因为一旦睡觉又得回到那荒唐的梦中，但今天他却有点想试试。 他把那已经一年多都没用过的u型枕拿了出来，调整椅子靠背，尝试睡觉。 不久后，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再次沉入大海，来到了荒漠之中。 四位密不透风的劳工依旧在用各式各样的工具挖掘缺口，魏宪也下了车，亲自走到边上来查看。他扫了眼一旁的沈玉，道：“还是你们迷梦行者厉害啊，我做梦都想和迷梦行者交朋友……我去，兄弟你玩变装呢？” 又回来了。 沈玉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有一种模糊的感觉，他就像是浸泡在水缸中看着眼前的世界一样，带着一些不真实。但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感受到许多古怪，眼前人的反应有些过于真实了。 梦醒了梦里的世界就会暂停——他曾经握住一把沙子时苏醒，下次入梦时，沙子依旧还在指缝中缓慢落下。每次做梦都是不间断的连续场面。 听到魏宪的话后，他低头看了眼，原本睡衣已经变成了蔚蓝色的短袖衬衫，他随口应付道：“做梦嘛，想换什么衣服就换什么衣服。” “越发羡慕你们呢，我也搞不懂我凭啥摊上这倒霉启示呢，还是迷梦好啊。”魏宪羡慕的说了一句，另一旁挖掘工作就出现了进展，在深入挖了个两米的小坑后，挖到了金属质地材质。 “看来两年前第三申城市和并蒂莲的那一战改变了不少地貌。原本的入口应该在地面上的，现在却下沉两米。”魏宪敲了敲那钢板，而沈玉的注意力却在沙坑底钢板上的线条上——这些钢板上雕刻着五彩斑斓的线条，烙印着奇特的纹路，他回头看了眼，发现魏宪的那辆龙弹上，也有类似的图案。 “入口应该在这了。”魏宪琢磨了一下位置后，从腰间取下来个盒装物品埋在了沙地中，随后示意所有人往后撤。 砰的一声后，漫天飞沙扬起，地面上也出现了一个深坑。 这玩意威力跟迫击炮一样大啊？沈玉看了下他腰间还挂着的几个奇怪的盒子，梦中的世界真奇怪，于是便没做声。 “把设备放过来，你们去把门打开吧。”随着爆破，真正的入口也已经显形，那扇银白色合金隔断门也出现在面前，魏宪挥了挥手，示意剩下四个人都走进去开门，而当他们全部集中在一起开门后。 魏宪从腰间又取下来个盒装爆炸物，掂量了一下后，直接朝着人聚集的地方丢了过去。 刚才这玩意直接破开了一个直径七八米的深坑，沈玉看到这回魏宪的目标是朝着他的队友后，脸色一变，喊道：“喂……” 砰！ 坑中爆出了五彩斑斓的气体，瞬间吞没了站在那里的数人。 沈玉等气流消散后立刻上前往前查看，却发现刚才的合金门以及那四个人全部都消失不见了。目睹了凶杀现场的他错愕回头看向满脸舒坦的魏宪，道：“你对他们做什么了？” “炸成灰烬了呀。”魏宪满足的长出了一口气，道：“兄弟没见过灰烬炸弹吗？” “灰烬？什么意思？” “灰烬啊。”魏宪指了指脚下，说道：“尘归尘土归土，难道兄弟你不知道我们脚下的荒漠都是尸体化的啊。” 第3章 嚯，原来是疯子 沈玉转头一看，坑内还保留着些许的沙堆，但一阵微风吹过，立刻抚平了那些人在这个世界留下来的最后痕迹。 脚底下的沙子，都是人的尸体？沈玉张开嘴，对自己的精神状况产生了严重的质疑，我怎么会梦到这样子的世界？ 魏宪无视了沈玉，看了眼已经被破开的大门，他嗅了嗅鼻子，感受到里面飘出来的风带着一种清爽的味道，感慨道：“不愧是第三申城市留下来的地方，哪怕过去两年了，这里的设施还在正常运作……” 话还没说完，魏宪就感觉自己被人提了起来，他诧异的看着沈玉握住自己领子的手，自己一百八十斤的体重在对方手中跟小鸡一样轻。他反抗着去触碰沈玉的身体，却发现自己的手像是触碰到水面的倒影一样，除了引起涟漪，无法触及他任何的真实，直接穿了过去。 迷梦行者稀少而且很受各种势力的欢迎，是因为他们具备高效的搜查能力和探索能力。在这片已经荒漠化的末日中，只有迷梦行者才能进行无伤的勘测。但这不代表他们很厉害，梦境中的他们很难被伤害到，反过来而言，他们也很难通过梦中身的方式来干涉现实。 能用梦中身一只手提起自己身体的，绝对不是什么无名之辈，这相当于用类似念动力的手段将力量具现化。 绝对是迷梦行者中的高手！ 被他们盯上，几乎相当于被恶鬼索命，他可以从任何地方钻出来掐断别人的喉咙！不，甚至是直接刺进自己的胸膛，捏碎自己的心脏。 “你杀了你的队友？” 沈玉的语气开始变得冰冷，魏宪也不想得罪一位随时能掐死自己的迷梦行者，他连忙举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道：“那几位本来就该死啊。兄弟，你先别恼，放我下来我给你个解释。” 这人到底从哪个地方出来的啊，不会是桃花源吧？看起来正义感比我还爆棚？魏宪眼珠子转悠，思考着对方的目的和来历。 沈玉没放他下来，魏宪只好长话短赶紧说道：“那几个是我从南都买来的死刑犯！” “解释清楚。” 魏宪重新组织语句，举手做投降状，道：“这四个人都是畜生级别的犯人。本来在南都要处死了，我特意买了下来当一段时间劳动力用。对南都而言一样的，人反正再也不会出现了。等等，我口袋里有交易证明。” 沈玉伸手一掏，在一堆皱巴巴的文件里还真找到了他所说的交易证明。上面不仅有四人的名字，还有死刑的罪证。他扫了一眼后立马心理不适，这些罪证是人做出来的？ 这份文件的落款是南都自治委员会冯铮。 “卖？” 沈玉的手松开了一些，让魏宪重新站好，道：“别人不自己处刑，凭什么让你来杀？就不怕你带着人跑了？” “那我魏某人还是有点信誉的，我们也不是第一次做交易。而且是我求着他们卖我的，用物资换的。”魏宪长叹了一口气，整理了下领子，道：“谁让我的启示是【崇高】呢，身为一个崇高行者要坚定的维护正义的立场。不处刑几个穷凶极恶的家伙维护正义啊，我的晶体病随时会恶化。荒漠上的坏人一个个都跟地鼠一样藏起来，我只能找大城市买啊。” 启示？崇高？晶体病？ 之前对方也说过类似的词语，沈玉并没有太了解，他狐疑的看着魏宪。而魏宪见他还不信，只好说道：“南都是离这最近的地下城，哥们你一个迷梦行者想去随时可以过去确认啊，找那边话事人冯铮，提魏宪的名字，你就知道我说的都是真话了。我只是在为民除害。” 南都，地下城。新地方。 沈玉眯着眼睛看着魏宪，道：“我会去核查的。那里有多少人？” “几十多万吧。” 还有那么多人？如果那里真的存在几十万各异的人，那这还会是我的梦吗？ 沈玉有些捉摸不透了，问道：“启示是什么？迷梦是什么？崇高是什么？” “不是吧哥们……”魏宪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道：“您所在的地方不会完全没有和外界联系过吧，桃花源吗？就算其他不知道，迷梦两个字你肯定得知道啊。得，这你都不知道啊？你到底是哪个年代的人啊。” “2024年。” “2024年？”魏宪拉长了语调，眼神先是惊讶，后面逐渐转为了怜悯，最后变成了忌惮。他试探性问道：“您‘醒’过来的时间，是不是没有黑日？” “当然没有了。” 完了，我还以为遇到什么大佬了，以后打好关系可以凭借着对方的能力接些以前接不了的活。结果是个彻底的疯子啊。魏宪在内心叹气：这已经算是精神病了，被这样子的人跟着，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忽然发疯，把我给弄死。 迷梦行者不止会梦中出窍，他们还能编织梦境。魏宪所知就有迷梦行者担任心理治疗师，给留有末日创伤的人编织美梦来进行精神治疗。 对他们而言，编织自身的梦境显然更容易一些。 比方说，编织生活在过去那什么灾难都没发生的过去。 崇高行者不去维护正义，身体会恶化。而迷梦行者太过于清醒，也会恶化。他们习惯做梦，以至于终有一天，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严重者，将会彻底的沉眠。 就比方说眼前的这位沈兄弟，魏宪推测，第一层梦境就是如今的梦游状态，而梦中梦就是他口中的2024。至于现实……也许人家躺在什么睡眠舱中，或者身上挂着点滴，已经彻底的成为了植物人了。 魏宪听说过，曾经一位强大的迷梦行者制造出极大的危机来，任何想揭穿真相的人，都被他拉入自己的梦境中成为了npc——直到身体衰退彻底死亡。这是濒临失控的启示者，危险无比。 他只好陪笑着敷衍着说道：“原来是这样，看来哥们你是神游来我们这的。” “神游？” “嗨，但我并不是你梦里的人物。”魏宪可不想被当成梦中的人被随意宰割，说道：“您就当自己做梦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吧。嚯，您看，咱们站在这也不是一回事啊。有啥话下去聊？我一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你的意思是，这里是真实存在的世界？” 魏宪一听这话，连忙说道：“您生活的地方也一定是真实的，都真实都真实。” 得想办法把这种定时炸弹给甩掉啊。魏宪眼珠子一转，保不齐什么时候说漏嘴了，戳穿他的梦境，自己就完蛋了。 沈玉觉得这说话的语气很熟悉，像是在把自己当成傻子在哄一样。 此前没遇到人的时候，他还觉得这里是一个纯粹的梦境。但现在见到人了，人还如此的鲜活，这让沈玉感到很惊讶。 要么自己变成了严重的精神分裂，要么就是自己遇到了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 不管哪个，都不像是什么好事。 “先下去看看？”魏宪拙劣的转移话题，先行一步往下走，道：“下面有好东西。” 第4章 第十五号安全屋 按捺下心中的疑惑，沈玉跟着魏宪一同走了下去。比起他设想中安全屋来，这里更应该被称之为一个地下广场。此地是用曾经的地铁月台进行改造的狭长型空间，占地面积远超一间屋子的概念。 魏宪走在前头，打开第二道隔断门后，在边上摸索了一下，随着清脆的开关声，银白色的灯光陆陆续续亮起。 入口醒目的位置悬挂着一个横幅，书写着一句话——【敬每一位幸存者】 这里是钢筋水泥修缮过的地下碉堡。两排摆设着各种各样的柜子和门扉、有的是透明橱窗，可以见到各种防毒面具、防护衣物、绳索、维修工具等等。还有些像冰柜一样的设备依旧在运作，发出嗡嗡嗡的声音。整体银白透亮，和外面的世界有着极大的反差。第十五号安全屋　　“第三申城市真了不起啊。他们真的修建了这样规模的安全屋。”魏宪也是头一次见，他打开柜子一看，发现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罐头，甚至还有稀有的水果罐头。他吸溜一下口水，道：“这回可以饱餐一顿了。” “随意拿取也算崇高吗？”沈玉也飘了进来，对魏宪之前的话语还没有全信。 “就算第三申城市还在，他们也会欢迎路过的旅人取走一切的。” 魏宪看了眼保质期日期，到2045年6月。运气不错，现在刚到六月，可以算是非常新鲜的。他立马打开一个黄桃罐头，边吃边说道：“第三申城市就是让路过的人随便拿，才建立这些安全屋的。你看那边。” 沈玉走到正中央的位置，这里有个金属柜子，上摆着一本册子以及一个固定电话。他拿起电话放在耳边，没有任何的声音，线路也早被切断了。 魏宪仰头喝着糖水，喝完后露出舒坦的笑容，道：“他们第一批建造了十八个这样的安全屋，打通了周围城市前往第三申城市的安全节点。在毁灭之前，他们还在和南都商榷第二批安全屋建立的选址，再给他们点时间，他们也许真的能把所有幸存者联系在一起。我觉得我这人算不上什么崇高，第三申城市才是崇高。” 沈玉继续看向那本红色的册子，封面上写着“取用登记册”，而翻开后扉页上写着一段话。 【幸存者，欢迎到达第三申城市15号安全屋，请在这里取用你一切所需要的，若遇货物短缺或其他危险，请通过电话联系我们。第三申城市的部队将于半小时内到达你所在的安全屋。】 【愿文明之火再次点亮星空】 【——第三申城市 琚】 “琚？” “琚先生，第三申城市的领袖人物。那是一位传奇。”吃完罐头的魏宪走到沈玉的边上，在第二页的取用者栏目上签下魏宪二字后，又恭敬无比的双手合十拜了一拜。 沈玉看他的举动，有些疑惑，看不出他会对别人这么尊敬。 “哥们你别这么看我。琚先生值得任何一个人祭奠。” 魏宪道：“没他的话，人类日子更难过。” 就当沈玉对这位人物产生好奇的时候，魏宪又接着说道：“更别提，他给我留下那么多东西，这简直是《我在末日有个仓库》的爽文人生啊，有这么多货物和药品，我未来几年可不愁吃不愁穿了。不说别的，光这里这台近乎无限的能源引擎，就够我自己开辟个地下城出来了。” “无限？” 照魏宪说，第三申城市在两年前就被一个叫做并蒂莲的东西给摧毁了。但他们进来的时候，至少这些冰柜还是持续在运转的。 “灰烬能源。”魏宪解释道：“漠上的灰砂经过提炼后，能诞生比石油更有效率的能源。这里应该配备了灰烬能源提取机。第三申城市在第一次探索时，就将灰烬能源的运用方式无偿送给了其余幸存者城市。” “沙子也能当能源？” “石油是由古代生物残骸经过高温高压作用而形成的。”魏宪说道：“那些沙子也差不多。” 沈玉回味了一下后才明白过来对方的意思，他眼皮忍不住跳了几下。 “我得清点下这里的东西。”魏宪挥了下手，道：“哥们您先随意逛逛，有啥不懂的想聊的直接问我就是了。” 说罢他就忙碌了起来，而沈玉则扫视其他地方，看到了一面刻满了字的墙壁。 “2025年12月23日。”沈玉抬头看着墙壁上的文字，记录了一些大事记，他抬头望着这些字迹，道：“全球范围日全食持续了1小时，全球各地雪山融化，海啸发生。” 2025年12月31日，全球范围日全食再次降临，新一年的阳光，再未升起过。 2026年1月5日，第一例晶体病发现。患者身体组织被七彩的晶体覆盖，七日后完全晶体化。第八日，粉碎为灰烬。 2026年2月1日，在黑日的笼罩下，晶体病全球范围大流行。无疫苗，无治疗手段，死亡率100%。 2026年2月11日，科学家宣布，黑日散发的光芒为晶体病的源头。 2026年2月12日，地下迁移工作正式开启。 2026年5月14日，93%人口因黑日病死亡，幸存人类全部转移到地下定居。 2027年12月31日，第一个黑日怪兽降临，地表城市化作灰烬。 2028年1月1日，第一申城市以及诸多地下城覆灭。 2028年2月3日，第二申城市覆灭，幸存都市间全部失联。 2028年3月15日，第三申城市遭遇黑日怪兽入侵，第一次守卫战胜利。 2033年4月17日，第三申城市开展探索行动，搜寻残存地下都市。 2038年9月18日，各大幸存聚集地代表到达第三申城市，发表“人类联合同盟”宣言。 2039年2月4日，怪狩计划正式通过，人类向末日吹响进攻的号角。 2042年8月1日，怪狩计划取得阶段性的成功。节点计划通过，第三申城市将建立360个安全屋，以安全屋为节点，连通全部地下都市。 2043年7月1日，第十五号安全屋正式启用。 【我们终将夺回世界！】 墙壁上雕刻的内容并不算长，却大致将这个世界的状况描绘了出来。人们不仅面对晶体病这毫无办法的毁灭性疾病，还要面对“黑日怪兽”。 这些就是造就了那片荒漠的元凶。 2025年的年末黑日就降临了？沈玉皱着眉头思考着： 这里到底是梦境，还是平行世界？还是说，我做的是一个预知梦？ 先别杞人忧天，这里的真实性都还有待商榷。沈玉感觉最后一个推测让自己情绪有点失控，随时都会醒来，连忙平缓了下情绪，继续在这里寻找线索。 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个书架。 【愿前人的努力与智慧，永不被遗忘】 “嗯？” 沈玉看了眼书架上的标语，随后注意力放在书籍上，发现这里放得都是教育类书籍，各个出版社的中小学教科书、大学教科书，分为数、语、地、历、生、物、化共七个科目分门别类的放在书架上。 这里面每本书都很有岁月的痕迹，封面都开始泛黄。 他感受得到，已经毁灭的第三申城市正在努力的文明保留下去，不仅是急需的食物药物，还有重建文明所需要的智识。 “我魏宪很少服人，但有幸去过一次第三申城市。”不知何时，魏宪也走到了书架的前面，他感慨着说道：“那里的确是最后的丝绒花。” “丝绒花是什么？”沈玉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花名。 “一种生长在沙漠中的花，而且它的花形就像是正在散发着光芒的太阳一样。”魏宪随手拿起一本讲急救知识的书籍，一边翻阅着一边说道：“在澳洲也叫沙漠之花，啊，我小时候在澳洲出生，后来回国的。” “许多地下城虽然还活着，但和死了也没区别，被铁血手段统治、被民意绑架、被掠夺，生存都是问题。唯独第三申城市是唯一的净土。” “不仅不必担心生存问题，还能帮助其他幸存者，甚至是猎杀黑日怪兽。黑日怪兽都是那种，体型百余米，走到哪哪里就变荒漠，连核弹都能当跳跳糖吃的怪兽。”魏宪道：“如果现在第三申城市还在，这世道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样。可惜了，哎。” 沈玉从魏宪的口中感到了浓浓的惋惜，甚至有淡淡的绝望。当那最耀眼的明珠被捏碎后，这个世界的其余幸存者又该走向何方？ 魏宪把手中的急救书籍搁在一旁，在书架上挑选了一套从小学到高中毕业的全科类书籍，整齐的叠放在一起。 见沈玉望过来，魏宪解释道：“嘿，哥们你别看我，我还没下作当拿教育当买卖。万一哪天我发达了，找到个地下城遗址，找点人手，自己当老大了呢？那这些就很有用了。” 沈玉摇了摇头，也没管他说的是真是假，而是伸手拿起刚才魏宪搁置的那本《急诊与灾难医学》，他看了眼封面，缥缈的身形忽然激烈的晃动了起来，把一旁的魏宪吓了一跳。 他连忙远离沈玉，心里嘀咕着要不赶紧跑吧，这位大爷的心情起伏也太大了。 之前在外面还没太大的感觉，但进入干净的安全屋后，魏宪才感受到沈玉身上那浓浓的灰烬味。这种近乎于腐朽的味道，往往只会在即将步入终点的启示者身上出现。 那是晶体化程度已经超过50%，比起人来说，更像是怪物的家伙。魏宪在心里嘀咕道：搞不好这位爷的本体已经晶体化了大半了。 他只见这位大爷像是疯了一样迅速的翻着书页，他连忙蹑手蹑脚的往回退拉开距离，然后…… 唰—— 沈玉从自己的办公室里苏醒，他顾不得摘下头上的u型枕，拿了包直接往电梯间冲。 他要立刻回家确认一件事情！ 刚才那本《急诊与灾难医学》的封面上，写着原主人的名字。 沈佩。 第5章 当梦境与现实交叠 “沈玉，这么匆匆忙忙干什么呢？” 沈玉站在楼梯间里焦急的按着电梯，刚刚从洗手间回来的苏理事看他头上还挂着u型枕，道：“脖子上还挂着东西呢，怎么了？” “领导，我下午请半天假。”电梯门终于缓慢的打开，而沈玉的眼神中带着一点疯癫，顾不上那么多直接说道：“家里有急事。” “等下。”苏理事小跑走到电梯外，她还是头一次见沈玉露出这么慌张的表情，说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打我电话。路上注意安全。” “谢谢领导。” 沈玉离开公司后直接打了一个车回家。他如此着急的原因只有一个，他确认那本《急诊与灾难医学》上的笔记是他姐姐沈佩的笔迹。 沈玉父母在他十岁时就已经意外离世，他可以算是被姐姐拉扯大的，初高中时的试卷签字都是沈佩来负责的。他自然对沈佩的字迹无比了解。 为什么沈佩的书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焦虑了一阵子后，他终于回到了家中，连鞋都来不及换，直接冲向家里的杂物间——他们姐弟两人小时候的书籍全部都收纳在里面。 他当时想把用过的书卖钱，但沈佩却把他的书和自己的书一起收纳了起来，虽然沈玉当时不理解，但也不会因为这些小事情和沈佩纠结。他打开杂物间后，将最里面的几个沉重纸箱子全部都抱了出来，开始寻找目标。 《急诊与灾难医学》 找了一会功夫后，沈玉终于在箱子内找到了这本书，书封上的笔迹和梦中一模一样，他深吸了一口气，打开这本书迅速的翻阅起来。 第五页用荧光笔标记的重点，第六页自己写的注解，甚至连第二十页上不小心留下的墨迹都一模一样。沈玉翻动了几页后，就已经彻底了认清了一个真相。 这本书，出现在了自己的梦中。 他忽然一个激灵，开始翻阅临床医学的全部教材，上面写满了自己看不太懂的知识，以及沈佩那逐渐变得龙飞凤舞的笔记。但越是难懂，沈玉焦虑的情绪反而慢慢缓解下来。 “就算我疯了，我也没本事脑补出来人类医学数百年的结晶。”沈玉用力的掐了下自己的脸，让疼痛把自己逐渐清醒。至少自己如今踏足的地方，如今的生活，不可能是虚假的。 他拿起手机，通过电子图书馆查阅一本本繁琐难懂的书籍，确认了眼下世界的真实性。过了一会后，直接打了沈佩的电话。 “怎么了？” “姐，我问你个事情可以吗？” “你说。”沈佩那边显然还有其他人交谈的声音，但平时习惯发信息的弟弟忽然来电话，只要不是在做手术，她都会接了确认。 “我以前翻过你的书吗？临床医学那些书。” “没有吧。”沈佩回答道：“我记得在宿舍就装箱胶封带回家了，一直都在杂物间里放着。发生什么事情了？” 沈玉看了眼刚才自己撕掉的透明胶带，道：“没什么，刚才在公司里急救了一位同事，觉得自己脑海里好像学过这些知识一样。现在看来是遗传啊。” “这也能遗传啊。你那同事情况怎么样？送医院了吗？你用什么手段急救的？” “你这就关心起病人了啊。你先忙吧，等你空了回家说。” “做了心肺复苏吗？” “没有，你还怕我按断别人的肋骨吗？好了，先挂了。” “那行，先挂了。” 挂断电话后，沈玉看着满地的书籍。自己不可能看过这本书，更无从看过沈佩写的笔记。但却从梦中看到了一模一样的版本。 如果说那是做梦，精神病人都不会信了。 “丝绒花。”他想起魏宪提过的东西，检索了一下，果然存在。 丝绒花，actinotus helianthin，意指如太阳光芒放射排列的美丽苞片。 这种花自己以前也不曾听说过，并非是本国的植物。那就不能当另一边的世界是虚假的了。沈玉一边将书重新放回去，一边思考道：自己并不是在做梦，而是获得了特殊的能力，神游另外一个世界了？ 但，那到底是相似的平行世界，还是…… 注定会发生的未来？ 2025年12月23日。 如果真是未来，距离黑日的第一次降临，仅仅不到一年半。如果那是席卷整个世界的灾难，那躲到哪里才行？ 要验证也很简单。 沈玉从《急诊与灾难医学》的扉页上撕下一角。 他记得来之前那本书是完好的。 做完这一切后，沈玉把书籍重新收拾了一下塞了回去，然后躺在沙发上想再次入眠去验证这件事情。但脑海里的胡思乱想引起了心跳加速，躺着就感受到心跳非但没有平缓，而是砰砰砰的更有利更急促的跳动着。 “就算那边的世界不是梦，但我的精神状况确实挺糟糕。” 二十五岁的小伙子应该倒头就睡才对啊。 沈玉烦恼的揉了下头，因为一本书，他现在感觉脑子里的思绪开始不受控制的发散。一会思考什么“我也许是神的象征，是救世主”的狂妄想法，一会冒出来“所有人都会死”的消极念头，他只感觉自己脑子被开了一个洞，各式各样光怪陆离的想法化作五彩斑斓的液体在不断的流淌下来污染着身体。 今天得加大剂量了。 他起身服下镇定类药物，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乏味的科普类知识，足足静心半个小时之后，感觉脑袋开始迟钝，然后缓缓的进入到了梦乡之中。 “哥们，你没事吧？” 2045年，第三申城市14号安全屋。 魏宪见沈玉在不断的翻书，已经退了好远后，才远远的喊道：“万事皆虚啊，别在意看到什么，你们迷梦行者只要思考自己想要什么就行了！” 他扫了眼刚才沈玉驻足过的墙壁，看到上面刻写着的大事记后扯了扯嘴角，不会是看了这些想起真相后疯了吧？ 还是先离开这里，等这位兄弟疯完了死透了再回来安全点？ 就在魏宪胡思乱想的时候，沈玉翻书的动作瞬间定格了下来，他将书翻到了最前面，沉默了许久，直到魏宪都感受到寒冷的时候，才开口说道：“启示、启示者、行者是什么意思？” 他回过头看向魏宪，而魏宪小心翼翼的看了他的表情，发现现在的沈玉冷静下来后，才松了一口气，开口说道：“启示者就是在得晶体病的同时，也从黑日中获得了力量的人。换通俗点的说法，就是觉醒了超能力的人。” 他放松下来后拍了拍自己圆鼓鼓的肚子，接着说道：“在黑日中看到了某个神秘存在后，就算是启示者、行者。我看到的启示是【崇高】，那是一个拥有三张脸、六条手臂的存在。在见到那个存在的瞬间，我脑海里就冒出来了崇高两个字。” “这既是黑日对我们的启示，也是我们以后将行的道路，所以，启示者也叫做行者。迷梦的启示是什么样，我就不知道了。” 他见沈玉听的很认真，举止不再怪异，走上前几步说道：“以前的称呼五花八门，我们只知道启示的名字，这些还是第三申城市定了正式的名字，而且统计了八种启示的名字。” “崇高、迷梦、英勇、反叛、愉悦、仁爱、奢靡、真知。”魏宪摊开手说道：“据说还有其他启示，但别人不说，我们外人也不知道。” “你此前说过，不处决死刑犯你的晶体病会恶化？”沈玉追问了一句。 “这也是为什么叫行者的原因，我们能走的只有这一条路。”提起这个魏宪抓了抓头发，道：“启示者也是晶体病患者，过度使用灰烬的力量亦或是违背启示的道路，都会让我们的晶体化加速。” “什么超能力者救世主，我们不过是背着名为启示的枷锁，被迫朝着怪物进化的囚犯罢喽。” “这话说的，你好像经历过不少。”沈玉看得出来，魏宪此时眼中的哀伤。 “崇高嘛，不是我说，我道德标准还是挺高的。”魏宪两手一摊，一脸无奈的说道：“但这环境下，除了已经毁掉的第三申城市，又有哪些地方讲道德的？如果看到不道德的事情而无法审判，我的病情就会加重。但反过来说，我总不能走到哪审判到哪吧？就死上面那四人，听到他们的罪证都气得我晶体增生了。好在最后宰了，我这甲状腺结晶才消了。” “要不是没办法，谁不想在地下城做个人上人的，非得跑外面跑商啊。” 如果对方没有在启示者的概念上撒谎的话，那他放在和平年代也应该算得上是一个好人。沈玉摸了摸《急救与灾难医学》的封面，翻开后亮出缺了一角的扉页，道：“你刚才撕了一个角？” “别赖我啊。”魏宪凑上来看了下，道：“虽然我文化水平不高，但对书还是很尊敬的。猪才在书上动手脚呢。你看看这里的缺口，都泛黄了，估计都被撕了二十来年了吧。” 沈玉看着凑在眼前的魏宪。 他能清晰的看到对方脸上的汗毛，能看到他额头上正在流的汗滴。 之前那种泡在水缸里的模糊感受、梦境体验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就在沈玉看到书页上缺口的那一刻。 这个世界，已然变得无比的真实。 第6章 黑日与启示 我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是自己杞人忧天了。 甚至前所未有的希望自己是个重症精神病人。 但至少在那一天到来前，我必须将这一切，这梦境的世界当做是即将发生的未来来对待。就算我会被当成疯子，就算不会被人理解，也必须这么做。 最好的结果，就是我一切的努力成为了一个精神病人的可笑案例。 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了解未来会发生的一切！ 看到沈玉嘴角挂起的笑容，魏宪打了个哆嗦，内心嘀咕了一句病情不轻后，再次确认道：“哥们，你真不要这里的物资？不是诳我的？” “不用，你拿吧，我也不用吃喝。你多大了？” “胖子显年轻，我已经三十七了。” “今天是几年几月几号？” “45年6月1号，嚯，我记得六一还是儿童节呢。再开个黄桃罐头奖励自己吧。”魏宪搭着话，重新回去开了个罐头品尝起来，而沈玉问道：“那你末日降临前生活在哪？” “京城。”魏宪比了个耶的手势。 “京爷啊。” “几十年没听过这个称呼了。”魏宪咕嘟咕嘟把黄桃罐头干光，随后打开了一个冷藏柜，在溢出来的冷气中搓了搓手，开始检查这里储备的药物，他说道：“您别说，以前的我还真正义感爆棚，我十四岁就举报了我爸贪污。我这人大义灭亲，眼里揉不得一点沙子。” 沈玉和魏宪聊着天，一边打探些消息。即便到现在，晶体病也没有任何的治疗方法。要么尽可能的遮挡自己的身体不受光，但那只是减少了些许概率。要么就是服用抑制剂，获得短暂的抗体。 而抑制剂，是根据启示者研究出来的。没有启示者诞生前，也无法培育抑制剂。 当年撤离时，只有全套抗核辐射的装备才有比较好的效果。但即便是这样，主导撤离的政府和军队，没多少人能避免晶体病的腐蚀，为后续地下城的混乱埋下了伏笔。 比晶体病更可怕的，是黑日怪兽。如果说晶体病是对有机生命体的病毒，那后续出现的黑日怪兽则是移动的瘟疫源。这些怪兽的数量并不算多，第三申城市走遍国土，所确认的也只有四十四个。全世界范围也不过是数百头。 但伴随着它们的移动，璀璨文明和山川河流，尽数变成了荒漠。 “所以启示者是对抗黑日怪兽的唯一力量了？” “噗呲。”听到这话，魏宪忍不住笑出了声，摆了摆手，嘲讽的说道：“除了第三申城市当年组织了怪狩百人队狩猎黑日怪兽，其他启示者大多只对人类下手。” “那第三申城市是怎么毁灭的？” “并蒂莲-库伊拉，黑白双生的黑日怪兽。”提起这个，魏宪脸上的笑容收敛，道：“那大概是最强的几头黑日怪兽之一，它移动了数千公里，直奔第三申城市，将城市主体彻底化为了灰烬。南都那边说，他们得到了第三申城市发出的最后毁灭留言。” “这里在不久前还是禁地。”魏宪说道：“我一路南下，得到库伊拉的情报，才推断它离开了申城市的范围，大胆来这里探查下。” 从魏宪的描述中不难判断出，黑日怪兽应该是类似于一样的恐怖存在。这里没有漫无边际的丧尸、烦人的小怪，有的只有一个又一个灭世级的真正怪兽。 无法匹敌的怪兽，无孔不入的黑日辐射。沈玉看向刚才的书架，不经意的说道：“我看刚才那本书的主人名叫沈佩，是第三申城市的人吗？” 沈佩一定出现在第三申城市，那些书都在家里。 不可能通过其他渠道流传到这里。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又没有见过第三申城市的名单。” “名单？” “第三申城市在户籍管理上很严格，不管死的活的，只要出现在第三申城市中，都会登记。他们要按需发物资的。”魏宪又打开了一个冰柜，看着琳琅满目的药品，他感慨道：“第三申城市真是厉害啊，即便他们共享了那么多知识，其他地下城连他们的皮毛都没追上。” “差距那么大吗？” “琚先生居功很大。”魏宪提道：“他是仁爱行者，你可以理解为治疗师，能逆转晶体病。第三申城市出于对他的信任，大部分人都主动拥抱黑日尝试获得启示。所以第三申城市的黑日行者数量足足有三位数。而且，他们还能主动变成怪兽，在高程度的晶体化中获得更强的力量。因为他们相信，琚先生能救回他们的。” “要我说，琚先生也是被仁爱束缚了。如果不去拯救那么多人，而是集中力量自己发展，第三申城市搞不好会更强，战胜并蒂莲也有可能。”魏宪摇头道：“因启示而辉煌，因启示而陨落，这就是启示者的宿命吧。” 魏宪掐着手指盘算着各个城市那边需要什么，安全屋建立已经过了两年，一些东西会到期。得尽快脱手才行。虽然脱手也有的卖，但保质期内的显然可以卖更贵啊。 而另一旁，沈玉也在思考。目前得到的信息太宽泛了，无法描绘到个体。如果可以他肯定想阻拦末日，但在思考这个大难题之前，得先确认自己身边人的安全。 从现在得到的消息来看，沈佩大概率待过第三申城市，但这也意味着……她可能随着那个城市一起死亡了。 不。 沈玉摇了摇头，刚才撕开的那个书角，刚刚魏宪的反应证明了一件事情。 这里也许是可以被自己改变的。 这到底是什么原理什么状况，沈玉尚且不得知，但从已知的状况上来分析，他的确掌握了一些…… 命运。 “卧槽！”就在沈玉思考的时候，不远处的魏宪忽然发出了一声国粹，整个人跟皮球一样，直接从柜子前跳到了六米外，他指着那个冷藏柜，对着望过来的沈玉说道：“第三申城市怎么什么东西都冷藏啊！” 沈玉飘了过去查看。 冰柜里原本的药物全部都被推的七零八落，而占据几百升容积的，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怪物”。 那宛如红水晶打造的类人型怪物。怪物 第7章 晶体化 它浑身上下都是结晶体，蜷缩在冰柜中。仔细辨认的话能看出一些人的雏形，但因为四肢都被晶体膨胀和扭曲，看起来格外的诡异，就像是一个畸形人一样。 沈玉感受了一下，冰柜里并没有冷气流露出来，取而代之的是从这个怪物身上发出的温热气息。他尝试触碰了一下对方，但手伸到一半就被魏宪喊停。 “哥们别！” 魏宪像个排球一样，弹地一次就跨越了五六米的距离来到了这里，消化了刚才的冲击后，他这回仔细打量了下，道：“是突破了临界点的启示者。” “临界点？” “晶体化超过51%后就会迅速变成晶体怪物。”魏宪仔细辨认了一下，说道：“第三申城市在冰柜里放这个干什么？” “不。”沈玉看了眼冰柜上的把手，上面还留有金属融化后的痕迹，道：“他像是自己进来的，你看，里面还散落了许多药物，这里原本不是用来冷藏他的。” “那有可能是第三申城市的启示者，他们靠着琚先生会尝试打破临界点进行战斗。但随着城市的覆灭，琚先生的死亡，他无法回家也无法再逆转回来。所以就把自己冰镇维持住生命。他应该还活着。”魏宪忽然想到了什么，惊恐的看了眼沈玉。 哥们这不会是你的本体吧！所以你一直在这片地上徘徊？ 他不敢提问，生怕对方意识到这点后变成真正的怪物。而沈玉在听到对方是活着的后，已经二话不说将他从冰柜里抱了出来。 沈玉刚把对方放平，魏宪就匆匆忙忙的想要重新抱起，但入手才发现，这个怪物的体重和金属差不多，整个人起码五百公斤朝上。他凭借着启示者的肉身用了点力气才重新抱起来，连忙说道：“哥们这不能随便救醒的啊。” “是个女的。” 之前蜷缩在一起没看到，现在才留意她还有半张脸的完好，从面貌上来看，是位二十多岁的女性。与其说她是人，不如说是怪物上长了一块人类组织。他问道：“为什么不能救？” 女的？不是你就行。 魏宪提着的心放下去一小半，说道：“我不是说了嘛，启示既是赐福也是枷锁。我这样普通的启示者最多算强迫症，看到不公的东西会难受。但对方这个程度，醒来后也是个重症精神病人。” 走南闯北的魏宪知识储备还是很丰富的，他举例子道：“英勇者会变成暴躁莽夫，反叛者会变成纯杠精，愉悦者会变成愉悦犯，仁爱者会因为见不得痛苦而赐予别人物理上的解脱。我们崇高的话，会变成无情的审判机器，给自己找个道德制高点就随意杀人的审判恶魔。” “迷梦呢？” 那当然是变成一个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的疯子啊。 魏宪瞅着沈玉，不敢说。他带过话题，道：“总之不管她是哪种启示，苏醒后都有更大可能攻击我们。最多保持最后一丝理智，就算这点理智，也很快就消失，当她彻底晶体化后，就和怪物无异了。” “没办法救了吗？”沈玉检查着眼前休眠状态下的启示者，她身上还残留了一些衣服的碎片，自己翻看了一下后，才发现上手腕上还残余着一个金镯子，如今已经镶嵌进晶体化的手腕中了。 “黄金，这年代用处不大。”魏宪对着金镯子打量下，三个金素圈被一个刻着福字的小挂件链接在一起，他说道：“看来在末日前还是个阔绰人家，这八九十克的三生三世手镯得好几万呢。” “要说救她，得找一位很强的仁爱行者。”魏宪对这玩意不感兴趣，重新塞了回去，说道：“但琚先生已经死了，剩下只有淮、蜀那两位能做到。” 魏宪也犯了难，他一次没办法搬空这里的东西，要来好几次。继续把她放冰柜里就有些像给自己埋定时炸弹了。但不塞冰柜，保不齐她什么时候会苏醒。 打晶体化突破临界点的启示者，还有可能是第三申城市的精锐，着实没有一丁点的把握。 另一方面，魏宪也不想招惹沈玉，这人看着精神状况不太稳定，而且窥探到的力量来看的话，估摸着也是老怪物，展现出来的力量估计还不是极限——如果不去把力量转换成干涉现实的作用力，而是直接以迷梦的力量作用在别人身上的话…… 魏宪打了个哆嗦，连忙使劲掐自己的软肉，感受到彻骨的疼痛后才放心了一点——看来没有在见面的第一瞬间就被拉入梦境。现在的一切应该是现实。 他在心里嘀咕：和这位爷再待下去，我要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迟早得病。还是找个由子，把这两个麻烦的人都一起送走吧。 “你在自残吗？”沈玉瞥了眼魏宪，问道：“启示者还有这方面的癖好？” 还不是被你吓的。魏宪眼转子一转，看向身旁的沈玉，道：“要是您想救她的话，蜀中太远，倒是可以带她去淮城试一试。就是不知道以您的能力，带个人飞行可以吗？” “应该不难。” 什么叫应该不难……迷梦行者没几个能载人飞行的，这都行的话，你不如直接改行当超人去。魏宪嘀咕道：“总不能连车都扛起来吧。” “你那辆车？我掂量过，带得动。”沈玉随口一答，还在地上的晶体化启示者身上寻找身份线索。 “不是吧？”魏宪惊恐的看着沈玉，您老人家到底什么来头啊，那是皮卡啊，你如果能负重几吨还飞得起来…… 魏宪脑海里又有了另外一个念头，我能不能把这位爷当坐骑啊？ 一时之间他否认了刚才的念头，觉得有这么一位爷跟着，或许以后自己的日子能更好？ “启示者不都肉体力量很厉害吗？我见你刚才轻松的抱起一个柜子。”沈玉疑惑的看向魏宪，道：“我的状况有什么不对吗？” 但你是梦中身啊！你没意识到咱俩的区别吗？ “没啥不对没啥不对。”魏宪陪笑着说了一句，目前第一要务就是别引起对方的情绪波动。他在脑海里过了过，他不会也是第三申城市的吧？ “哥们你有其他名字吗？外号之类的？” “没有。” “不应该啊。”申城两位迷梦行者他见过其中一位，那是个软妹子。魏宪着实捉摸不透对方的身份，刚想继续打探打探，地下空间内猛然之间剧烈摇晃起来。 哐啷啷啷。 剧烈的震动让柜子开始摇晃，内部灯光也开始忽明忽暗的闪烁。魏宪双手撑在地上平衡住，额头上的冷汗开始不断的流出。沈玉因为是漂浮状态并未受到太大的影响，但却感受到了一种恐怖的压迫感。 就仿佛有人在用毛巾捂着他的口鼻，令呼吸都困难起来。 虽然沈玉现在不需要呼吸，却依旧能感受到这种窒息感。 “地震？” 震动还在持续，没有任何停下来的迹象。沈玉扶住了倾倒的柜子，道：“什么情况？这里是地震多发带？” 魏宪颤抖着声音说道：“黑日怪兽。” 沈玉沉默了一会后，原地往上浮，从沙漠中露出了头。 他看了一眼，眼中都是不敢相信，于是漂浮在空中，看向东方。 “这就是……黑日怪兽？” 他看到了那高耸又连绵不绝的黑色山脉，如同海啸一样，正在向这里奔袭而来。 第8章 黑日怪兽:嶂 如同屏障一样形状庞大黑色怪物，正如同数百米高的黑色海啸在沙海上狂猛的推进而来。沙海随着它的移动形成了巨大的旋涡，视野里所有的沙子全部都在震动！ 这是什么鬼东西？ “黑日怪兽：嶂。”黑日怪兽：嶂　　当沈玉把自己看到的情况回去告诉魏宪后，魏宪顾不得那么多，随手扛起身旁的一个药品冷藏柜，拽断了电线直接朝着出口跑，边跑边喊道：“哥们快逃！别管那么多了，直接跑！” 那黑色“山脉”居然真的是某种黑日怪兽？沈玉还在消化这个信息，见魏宪已经跑了，他顺手操起地上那个结晶化的启示者直接跟上，等到再次来到地面后，魏宪的那辆【巴哈狂徒】已经在沙尘暴中咆哮了起来。 “上车哥们，卧槽，你还带着……” 远处的【嶂】还在靠近，地面的沙子都开始震动汇集起了沙暴，啪嗒啪嗒的如同暴雨一样不断的拍打着车辆。魏宪带上墨镜，发现沈玉把那个启示者也带着后愣了下，但沈玉直接把人丢在车斗上后，也顾不得说上什么，直接地板油踩到死，沙漠胎迅速转动，开始移动。 “真是见了鬼了！”魏宪看了眼后视镜，嶂那庞大的身躯越发的清晰起来，那并不是一座真正的山，而是如同猿类生物一样黑色恐怖巨人，它正在沙海中用“蛙泳”的姿势快速前进，他对着钻到副驾驶上的沈玉说道：“我就说两年了没活人走出这里，原来还有这家伙在这！” 车子在起起伏伏的沙丘上颠簸着，好在这辆车灌注了魏宪的全部心血，即便在沙漠中爬坡也并非难事，沈玉回头看着那黑影，道：“第三申城市就在和那种东西战斗？” 光是瞥到一角，都能感受到恐惧和窒息。那就像是一条山脉正在向他们冲锋一样。 “嶂在黑日怪兽里并不算最强的那一批，但也就以前的第三申城市和北方可以处理。”魏宪紧紧握着方向盘开始转向，朝着左侧开始转向。 随着和嶂的距离越来越近，他们仿佛已经听到了天地的咆哮声。车辆的行驶都变得困难，正在不断的震动。 从逃跑的角度来说，这时候转弯肯定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见沈玉望过来，魏宪脸色铁青的咆哮道：“直走是南都的位置，我还没那么残忍。不是，哥们你在这混迹了一年吧，你就没发现它吗？” 那倒真没有。沈玉在这一年里也一直对荒漠进行搜查，他能飞嘛，但他总有一种自己在原地转圈圈的感觉，离不开原地太远，仿佛被什么东西束缚在那了一样。不论什么南都还是黑日怪兽，都未曾见过。 “也许它藏地下了。” 此前沈玉真没考虑到荒漠下会有东西。沈玉往后看了一眼，那个怪物已经站了起来。它的身形像长臂猿，但身上长满了晶体化的倒刺，宛若一个巨大化的金刚! 它背对着黑日，像是在背负着黑日一样，正在紧盯着他们，迈开脚步席卷着沙暴追逐。 魏宪急促的呼吸了几口后，道：“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他应该是闻到我的味道了。你们梦中身的状态在黑日怪兽眼里看起来是同类。” “唯一的好消息是，嶂没有伴生兽。”魏宪的脚将油门死死的踩在底下，说道：“只要能甩掉它，还是有活下来的可能性的。” 但他说话时声音都在颤抖。因为他很明白，要对付一头黑日怪兽最少也需要几十位启示者，需要迷梦行者的侦察，需要仁爱行者的治疗，需要英勇与抗争的正面战力，需要真知的指引，不仅需要这么多配置，还需要能将他们团结在一起的某位领袖，某个意志！ 在南方，已经不存在和黑日怪兽抗衡的人了！ 后视镜里的黑日怪兽已经越来越庞大。 地面的震动已经让车辆的操控变得极为艰难，车辆伴随着咚咚咚的震动声已经不断的起伏，即便再耐操的车子都禁不起这样的颠簸。 魏宪在脑海里不断否决一个又一个逃生的可能性，他已经深刻意识到，自己能够活下来的可能性正在越来越低。 就在此时，远处的嶂身上的晶体化倒刺忽然散发出光芒，魏宪瞳孔紧缩，大喊道：“抓紧了！” 从后视镜里看，那些倒刺瞬间从嶂的身上消失，如同炮弹般砰砰砰降临在车辆的四面八方，握着方向盘的魏宪能够清晰的看到，那是一根根七彩金属色、长达数米的锥形物体，它们落在沙地中后，迅速发出夺目的光芒，然后…… 要死了。 魏宪意识到，当自己看清楚这些攻击时，离死亡大概只差最后几毫秒了。 黑日怪兽是一种纯粹为了让人类、生物感到恐惧的存在，他们融合了人类古代神话中的法相天地形象，却同样具备现代军事力量的超强火力。嶂的随手一击，就相当于无数枚导弹四在同时发射！ 当那绚丽的光芒即将吞噬魏宪的视野时，他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我车机里的教育资料应该也会一起被清除吧。 轰隆隆隆隆—— 七彩的迷雾在沙地中爆开，方圆两公里内的一切在嶂的一击下尽数毁灭，只留下一个又一个恐怖的、正在沸腾的“坑地”！沙海已经被嶂的攻击点燃，化作一片火海湮灭着靠近的一切。 若是这一击得手，嶂自然会停下脚步重新休眠，然而这头恐怖的怪兽却没有任何的迟疑，而是再继续追击！ “卧槽槽槽！” 魏宪嘶哑的狂吼着，他现在脸朝沙漠，正在不断的往上飞行，他本以为自己是被冲击波抛出来了，但过了一会后发现没有下坠的意思后才反应过来。 他的整辆车都在天上飞！ “你今天起就是我的大爷！”魏宪解开安全带回身看去，只见透过破碎的玻璃，沈玉正两只手抓着车斗的尾部，如同超人一样带着数吨重的车在天空中飞行！ 而且速度越来越快，魏宪头探出去看向嶂，发现他正在缩小，他们的时速已经超过了两百公里每小时，而且还在不断的加速！ “大爷，加油啊！” 沈玉咬着牙拼尽全力的飞行，事到如今，他依旧无法琢磨清楚这个世界的真相。甚至连虚幻还是真实都无法下准确的判断。那即使这样，他也明白一件事情。 绝不要把后悔留到未来。 现在要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拼尽全力带着仅剩的活人离开这里！ 他感觉自己的状况开始逐渐不妙起来，他现在隐隐感觉自己快要耗尽力气，从这片梦境中苏醒了，下一次进来后又留有多少余力他也无法琢磨，必须在这次梦境结束前脱离危机！ 咔！ “弃车！”听到车身上发出的声音，魏宪第一时间有了决断，车身强度现在已经撑不住了，如果抛弃车子，沈玉完全可以做到速度翻倍，他二话不说的爬到车兜里，直接伸出手朝着沈玉跳了过去！ 沈玉松开了握住车子的手，一手抓住了魏宪，一手抓住了晶体化的启示者，随着车辆的下坠，他的速度直接暴增数倍，达到了0.7马赫！ “哇啊啊啊啊！”魏宪怪叫了几声后立马闭上了嘴，要不是启示者，这个速度下根本扛不住那夹杂着灰烬的风暴，他紧紧抓住沈玉的手，低头心痛的看了眼陪着自己奔波的好几年的巴哈狂途，又回头看向了嶂。 它冷漠的注视着他们，无情无欲的注视着他们，宛若一个冰冷的处决机器。 它在紧紧的盯着自己。 用那灰白的眸子，冷漠的看着自己。 随后，它张开了嘴。 世界万物受到了牵引，沙漠的旋涡在它的面前形成，飞扬的灰沙逐渐遮掩了它的形象，遮掩了整片世界。 望眼望去，只剩下中心的那一抹致命的亮光。 嗡—— 荒漠仿佛下沉了十公分。 嗡—— 昏暗中的光芒变得更为耀眼。 嗡—— 魏宪忽然大喊道：“躲！” 话音还没落下的瞬间，那直径数十米的毁灭性光柱就已经从嶂的嘴中射出，其光束的速度远超音速，几乎在见到的一瞬间，那毁灭性的光芒就已经将他们笼罩在其中。沈玉都来不及反应，只能回头…… 砰—— 绚丽的火花在半空中爆开，沈玉回过头后，只见那火红的身躯正挡在那炽热的光束面前，用着无止尽的烈焰对抗着嶂的一击！ 那个晶体化的启示者！ 早已经失去了人形的启示者沐浴着火焰，如同野兽一样朝着前方咆哮，她使出全部力量在半空中拦截下了嶂的一炮。沈玉看了一眼后很快就发现…… 燃烧的是她身上的晶体，她的身体正在逐渐的缩小，燃烧过后的灰烬正在逐渐飘过沈玉的脸庞。 “人类……”她沙哑的嘶吼出最后的声音，如同太阳一样发出耀眼的光芒，拼尽全力向前一推，怒吼道：“万岁！” 咚。 耀眼的火光瞬间驱逐了沙暴带来的昏暗！ 庞大的冲击波在原地产生，而魏宪第一个被吹飞，沈玉俯冲护住魏宪让他安全着地，随后抬头看着天空中那正在逐渐消散的余波。 很快余波消散，沈玉抬起头看向远处的嶂，发现它不再向前，而是重新“蹲”下，朝着反方向缓慢离开。 就仿佛它被圈定了移动范围，一旦越过了界限，就不再出手。 砰。 天空中坠下一个物体，沈玉上前查看，发现那启示者只剩半边，如同被撕裂的玩偶一样落在了地上。 “我在安全屋时想过，大爷你和这家伙都是个麻烦。” 啪—— 走过来的魏宪狠狠的抽了一个巴掌，道：“我为曾经的念头向你们道歉，没有你们，我魏宪就要交代在这了。” 沈玉没有理会他，而是低头看着那惨败的身躯，原本火红的晶体现在已经变成灰色的石头，正在一点一滴的瓦解。 魏宪看了眼嶂离开的方向，略微有些不解，但既然已经摆脱了追击，也算是松了一口气，道：“我给她立个碑吧，可惜了，到最后都不知道她的名字。但应该是怪狩百人队的成员，他们的口号就是人类万岁。” “她就这样死了吗？” 沈玉从内心莫名的感受到了哀伤，他无法理解这种哀伤到底从何而来，明明是另一个世界、未必是真实世界的完全陌生的人，却如同感受到亲人离世一样的痛楚。 “除非顶级的仁爱行者就在这里，否则没救了，已经来不及了。”魏宪摇了下头，道：“节哀吧，在这个世界，死亡也许是一个解脱。对了。” 魏宪想到了什么，道：“迷梦行者偶尔会为将死之人祷告，让他们在死之前最后做一瞬间的美梦，可以是过去的世界，可以是那无法抵达的未来。她如果还有一点残念的话，你可以试一试。哎。” 沈玉伸出手放在了对方的身躯上，但仅仅是触碰，就像是触摸了沙雕一样，抹去了她的些许存在。 “不，我……” “大爷。”魏宪想拍拍沈玉的肩膀，这么多愁善感的人现在少见，他感受得到对方真挚的哀伤，道：“不论往哪里走，总要学会离别。” “我从小就经历过离别。就是因为经历过，才想救每一个人。” 沈玉微微叹气，他和他姐姐都是理想主义者，因为他们经历过许多，也被拯救过许多，所以二人都只有一个念头，都想挽救每一个生命。沈佩成为了医生，而沈玉也在慈善基金会工作，目的都是一样的。 他想救人。 这世界有太多不应该的死亡了。 也许是差一点钱，也许是差一位更好的医生。 有太多本应该可以避免的死亡诞生了。 他想救她。 “还有办法能救她吗？”沈玉回头望向魏宪。 “除非，天降一个仁爱。”魏宪摇头，刚刚说过了，只有顶级的仁爱行者才具备将这只剩一口气的人从灰烬中追回来的。 仁爱。 沈玉把手放在她的身上，忽然抬头看向黑日。 这一刻。 黑日中的存在，也在望着他。 这一刻。 灰砂湮灭，世界只留漆黑。 这一刻。 他听到了一声呼唤。 “沈玉。” 沈玉茫然的睁开眼睛，此刻他已经身处在家中了，姐姐沈佩正一脸关心的望着自己，道：“做了什么悲伤的梦吗？你一直在流眼泪。”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泪水将手指打湿。 他不明白。 为什么看到那一片漆黑后，自己会如此的难过。 第9章 仁爱 “姐你回来了？” 沈玉赶紧拭去脸上的泪水，恍惚过后，才逐渐意识到自己醒了过来。 沈佩带着眼镜，扎着干练的发型，容貌上和弟弟有不少相似之处，极为的俊秀。但因为常年加班的缘故，黑眼圈深了一些，皮肤也显得有些沧桑。她见沈玉醒了过来，转身去倒了杯水坐在沙发上，道：“你之前给我打电话神神秘秘的，有些不放心就早点回来了。最近的梦，恶化了吗？” “出现了一些变化。”沈玉吃药、做梦的事情是瞒不过当医生的姐姐，他说道：“变得精彩了一些。” 他现在还无法断言，那就是必定会发生的未来。而且就算说了也是杞人忧天，若真的会是未来，那也得先带自己姐姐去个最安全的地下城。然后再试图拯救更多的人。 “精彩了一些？”沈佩好奇的问道：“发生了什么变化？” “有人，有怪兽。” 沈玉说完了以后，发现沈佩的表情变得逐渐严肃起来。毕竟这从医学的角度上来看，差不多算精神分裂了。 沈佩瞥了眼沈玉放在茶几上的药盒，说道：“我同学曾经有一个病人，以为自己穿越到了一个怪异的世界中，分不清两边是真还是假。甚至出现严重的社会危害性。沈玉，有空的话还是再去做个治疗吧。” 做医生的自然更倾向于用科学来解释一切。沈玉感受到自己的情绪从醒来后逐渐平稳，笑着说道：“放心吧姐，我会积极配合治疗的，下周末我就约你那个同学吧。明天公司有团建就算了。” “嗯。”沈佩笑着点了下头，见沈玉表情没有异样，道：“晚上想吃点什么，我来做点。” “我来吧还是。” “很久没做饭了，我来露两手吧。” 为了不让沈佩过度担心，沈玉很快就表现出安然无恙的态度来，帮着打下手陪着姐姐一起烧菜，姐弟二人很快就弄好了两菜一汤，上了饭桌一起吃饭。聊天的话题不外乎沈玉关心关心姐姐有没有遇到什么奇奇怪怪的病人，也提醒些小心医闹的事情。 吃了有一会后，沈玉忽然问道：“如果有一天世界末日了，要避难的话姐你准备带点什么？” “带上你。”沈佩说了后，道：“还有你未来的老婆孩子吧。怎么问这个了？” “今天做梦就梦到世界末日了，闲聊下呗。”沈玉笑着说道：“就像那电影流浪地球一样，人类要进入地下生活，你会带些什么？” “急救包，手术工具，还有那些书吧。”沈佩回头看了眼杂物间，道：“大规模的迁移肯定会带来许多冲突、斗殴、紊乱，有些小问题不及时处理的话会带来很大的恶果。多教会一些急救知识能够挽救更多人。” 如果那真是未来的话，书一定是你亲自带过去的。 沈玉笑了下，而沈佩却忽然说了一句。 “你打电话说的急救，不会是在梦里急救吧？” 虽然真相不是如此，但该说不愧是亲姐吗？沈玉从小就基本被姐姐智商压制，可别小瞧一个天天和病人打交道的医生。他尴尬的说道：“有些关联，但问题不大，我还是能分清楚做梦和现实的。” 除了，梦里那种感受。 难过、悲伤、怜悯、不甘…… 沈玉深呼吸平缓了一下心情，接着说道：“不会影响正常生活的。对了，后天周末我们公司有团建，说可以带家属，你要来吗？” “周末有手术安排。”沈佩摇了下头，又意识到自从沈玉上大学之后，自己几乎没和他怎么一起出过门了，她说道：“下个月我会去南都交流学习，你也来吧，到时候会议结束，我们一起在南都玩一天。” “好啊。” 南都吗？沈玉脑海里想到的是魏宪提的南都地下城。 “我来洗碗吧，休息会，晚上出去跑步吗？” “姐你有阵子没跑了吧，还跟得上我吗？” “总要锻炼的，作为医生，体能很重要。” “好，那一会九点一起吧。” 找个理由和公司领导说明下下午请假的情况，陪沈佩一起夜跑十公里，一晚上很快就太太平平的度过了。只是今天沈玉失眠着实有些严重，足足躺在床上躺倒了一点多的时候，才重新进入到梦境之中。 竭尽全力试一试吧。 睁开眼，他也重新回到了荒漠之中，手依旧按在了那位启示者的身上。他可以接受离别，但无法接受自己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 他脑海里思路很清晰，自己似乎是某种能量体的存在，而启示者身上的晶体，也是固态的能量体，如果能把自己的力量灌输给对方，或许还有吊住命的机会。接下来再去找仁爱行者…… 仁爱。 沈玉错愕的看着身上出现的光芒，他发现自己脑海里对仁爱两个字的感受格外的深刻。 那是生命的火焰，是荒漠中的光芒，是对众生万物的怜爱，是破土而出的新芽。那是清晨的露珠，滋润万物，散发着无尽的关怀与善意…… “卧槽，大爷你……” 魏宪用着看黑日怪兽的惊恐眼神看着身上发出绿色光芒的沈玉，他目瞪口呆的看着从沈玉身上流出来的力量灌输进那个启示者的身上，先是填补了她全部的身躯，随后将其晶体化逐渐逆转，露出了人型的躯体。 魏宪赶紧回过头，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问号。 他明白，顶级的仁爱行者是能做到这一点，就他所知现如今能做到这种程度逆转伤势，从死神手中抢人的就不止一个。 但沈玉不可能啊！ 他是迷梦行者啊！这一点毋庸置疑，他是纯能量体的梦中身啊！ 可为什么他还有仁爱的能力？ 一个人不可能拥有两种启示，因为那是内心的执念、成长环境所决定的。启示者此前的性格和道德观，就能决定他会获得哪种启示。就像魏宪一直以为自己是愉悦派的，但得到崇高后才醒悟，他只是假装很愉悦罢了。 骗得了自己也骗不了黑日里的存在。 “难道大爷他已经精神分裂到那种地步了，脑袋里已经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获得两种启示了？” 魏宪只能从这方面来解释，但这也是从无先例的。即便是第三申城市的佼佼者们也不可能，之前他们还出过一篇论文，彻底否决了这种可能性。某种程度上，只有黑日怪兽才能算是复数启示的体现，但那些怪兽不可能留有理智，仅仅是为了某个“命令”在行动罢了。 魏宪还在满脑子思索着这位大爷到底是什么来历，若说他是第三申城市的那几位传说中的存在，也对不上号，琚先生是最强的仁爱行者，但他的能力世人皆知，不可能拥有迷梦的启示。若真有，第三申城市也许早就完成大一统了。 而另一旁，沈玉却沉浸在诡异的情绪中。那是一种难过和安心交织出来的感情，难过是因为对方的伤势如此之重，而安心是见对方一点一滴的修复，露出原本的肤色，从痛苦中逐渐解脱。 而与此同时的，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得到了满足。 也许就像魏宪非得处刑那几个死刑犯一样，现在他在治疗对方，感受到对方的逐渐好转，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满足感。 “呼……” 治疗足足持续了数分钟，等到对方的心脏重新开始跳动后，沈玉才长出了一口气，感觉灵魂都有些飘飘然的放松感。他转过身，说道：“衣服。” 魏宪现在乖巧无比，直接脱下自己的外套，甚至连裤子都脱了下来，只留下秋裤。 这是一位扎着高马尾的年轻女性，从面貌上来看最多不超过二十八岁。她的头发中夹杂着一些红色的晶体发丝，那是她身为启示者的特征。看得出来长期锻炼，既拥有健康的肌肉线条，又不失女性的柔美曲线，而容貌五官立体，皮肤白皙，称得上荣曜秋菊，华茂春松的评价。 只是在沈玉眼里，对方只是一个需要治疗的病人。他扫了一眼后，替她将衣服和裤子套上，随后转过身对着魏宪说道：“这里还有危险吗？我的力量好像用完了。” 没有补充，重新入梦后沈玉就感觉到意识还带着刚才逃命时的疲惫感，而治疗了对方就榨干了全部的力量。沈玉有种感觉，自己现在最多只能翻翻书页，稍微重一点的东西就无法提起来。 但这些疲惫和透支在发自内心的满足前并不值一提，原来亲手救了人的感受是那么的满足，而且他感受的到，这片荒漠中的力量，正在缓慢的进入自己的体内。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能重新恢复到全盛的姿态。 “我们离开的方向是无人区。”魏宪不自在的调整了下秋裤，说道：“我也未曾踏足过这个方向，好在我们应该没偏太多，慢慢走的话……” 魏宪想起自己那从几百米高空落下来的越野车，不用想，肯定已经被嶂轰的彻底灰烬化了。自己这几年拼搏的一切都化为了乌有。 但，没事！ 魏宪握紧自己的拳头，他感觉到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眼前的沈玉就算是个疯子那也是这片荒漠中前所未有的疯子。一个迷梦加仁爱的行者，只要抱紧他的大腿，想死都难！ “慢慢走两天的话，我们可以先到南都。”魏宪说道：“南都虽然做事情磨磨唧唧过于讲究民主，但只要到那，他们愿意给一口饭吃。” 哦，要吃饭的就只有我，不对，还有一个…… 魏宪看着从沈玉站起来的女人，这时候仔细看她的脸，才感觉到有些眼熟。 “不灭之刃，叶诗韵？” “你……”刚刚醒过来的叶诗韵脸上还带着迷茫，她看着望过来的沈玉和魏宪，又望了望四周，眼中带着哀愁说道：“连地狱都已经荒漠化了吗？” 第10章 不灭之刃 “呸呸呸，你没死！”魏宪走到沈玉的边上介绍道：“我大爷沈玉把你从鬼门关里抢了回来，你自己打自己一耳光试试，你还活着呢。” 叶诗韵狐疑的看着眼前的两人，她记忆并没有空白。她记得自己在得到第三申城市覆灭的消息后，以濒临死亡的姿态一直睡在冷藏柜里。后来是感受到恐怖的能量后被惊醒，她当时没想那么多，看到嶂在出手，下意识的挡了上去。 当时她已经开始看人生的走马灯，仿佛回到了那无忧无虑的童年，随后便被炽热的光芒彻底的吞没——她明白自己已经死透了。但现在却…… 她上下摸索了下自己的身体，闻了闻身上这件有汗味的外套，又用着无法理解的眼神看着秋裤外穿的魏宪，最后将视线定格在沈玉的脸上。 “我们，见过吗？” 她仿佛在思索着什么一样，随后在第三申城市的人物中比对，随后又摇了摇头，道：“认错了。” 过了好久，叶诗韵似乎理清楚了现状，说道：“谢谢你们出手救了我。能告诉我如今的情况吗？现在是哪一年，第三申城市已经覆灭了吗？” 一个啥都不记得的，一个睡断片的。魏宪看了看身旁的两人，叹了一口气，开始说明现在的年代。他从第三申城市的覆灭说起来，直到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也全部和对方捋清楚。 原来已经过了两年了吗？叶诗韵脸上出现了复杂的情绪，她转过身朝着第三申城市的方向鞠了一个躬，又转回来对着沈玉郑重的感谢道：“感谢您的救命之恩，不知先生此前在哪座城市？” 沈玉两手一摊，道：“我啥都不记得。你可以把我理解成疯了，魏宪就这么猜测的。” “大爷我没有！”魏宪急了，道：“您老人家好着呢！” “别叫大爷。我没那么老。” “那大哥吧。”魏宪顺势改了口，继续辩解道：“您这精神状态非常稳定，完全没疯，疯了的是这个世界，是我自己！” 他怎么那么聪明啊，他不会连我之前的心思都一清二楚吧？ “好了好了，解释不清的问题就先带过吧。”沈玉转头看向叶诗韵，道：“你是第三申城市的人吗？” “嗯。” “第三申城市，怪狩百人队，不灭之刃，反叛行者叶诗韵。”魏宪隆重的替对方介绍道：“她在这荒漠上名声可不小，黑日怪兽山夔就是她完成的击杀。” 这可是猎杀过黑日怪兽的大人物！魏宪也是看到她夹杂着红色的头发后才反应过来的。 “那是我们整个队伍的胜利，我不过是按照计划发动了最后一击，不敢居功。”叶诗韵摇了下头，疑惑的看着魏宪，道：“我们见过吗？” “咱们同一批报名怪狩计划。”魏宪有些尴尬的揉了揉头，道：“你是当时的第一。” “咦，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落选了。” 叶诗韵点了点头，道：“那说明你还得练。” 魏宪语塞，反叛行者相处起来就是恶心，说什么都得跟你抬杠呛你一句，听别人好好说话跟要了她的命一样。 “抱歉。”话出口后叶诗韵才反应过来，道：“我不是有心的这么说的，只是怪狩计划需要的是能攻坚的强手，我们不希望有无畏的牺牲，落选只能说明你……” “停停停！”魏宪连忙打断叶诗韵的话，道：“您别解释了，我有多少逼数我心里有底。诶！” 见叶诗韵又张口，他补充道：“我认识反叛行者，知道你们有时候是嘴快。” “海涵。” 叶诗韵简短的说了两句后，忽然肚子发出咕咕的声音，随后脸色立刻变得苍白无比。 “还有吃的吗？”沈玉意识到对方两年没吃饭了，他回头朝着魏宪问了一句，魏宪无辜的看向沈玉，道：“一点都不剩了，我可能在到南都前也得饿死。” “刚才那个安全屋呢？”沈玉觉得自己回去应该问题不大。 “嶂刚才路过那里了，估计啥都剩不下了。”魏宪头痛了说了一句，他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沈大哥快点恢复，拎着自己迅速飞到南都，去讨口饭吃。 “我们现在在第十五号安全屋的哪个方向？”叶诗韵问了一句，魏宪有些紧张的看了眼两人，然后才把手掏进胸口，摸出来了一张贴心保管有些余温的纸。 他小心的把纸铺开，放在沙地上。沈玉往前一看，那是一张手绘的地图，上面详细的标记了曾经的地貌和城市，还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备注。 “别弄坏地图。”魏宪看叶诗韵蹲下来，提醒了一句，道：“这可是比我脑袋都值钱的宝贝。” 魏宪走南闯北最大的依仗，就是手中的这一份地图。叶诗韵看了一眼后刚想评价不如他们队伍里迷梦行者勘测的，但仔细一看，却发现魏宪自己所写的备注非常详尽。她所知的每一个城市魏宪都标记了出来，还有许多曾经他们都不知道的小型聚集地。 现存的人类数量，比第三申城市所知道的还要更多。 “这份地图从哪来的？”叶诗韵不解，人类虽然是在保存了一定秩序的情况下进入到地下城，但随着黑日怪兽的横行，地貌发生了极大的改变，再加上卫星的失灵，许多地方都处于失联状态。这份地图的精度不如他们曾用的，但能发现那么多聚集地，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魏宪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道：“不少聚集地都是我加的标注。” “这些打阴影的地方是什么意思？”沈玉看向地图，整体大小和原本的国家地图差不多，但包括申城市在内，有五分之四的地方全部都画上阴影。 “被黑日怪兽毁灭的地方。”魏宪提了一句，道：“人类的禁区。” “你从哪知道那么多幸存者聚集地的？”叶诗韵询问了一声。 “那就是我的本事了。”魏宪得意的说道：“作为崇高启示者，我自带信誉保证。而且许多小势力不敢和大势力打交道，生怕被吞并，但他们其实也有贸易需求。这时候就有我们的存在的价值了。不过，因为这份地图我也好几次差点丧命。” 对于掠夺者来说，这份地图就是最详尽的攻略。好在魏宪的能力在对待恶人时能派上一些用处，他才好好的活到了今日。 “以前倒没听说过你这号人物。”叶诗韵明白和别人打交道是多么困难的事情，这位魏宪的来历和能力可能远超预估。 明明她应该是在夸我，但怎么说话都那么怪呢？魏宪摇了摇头，指向一个位置，道：“我们现在的位置在这里。” “附近有一个哨岗。”叶诗韵思索一会后，指向一个方向，道：“那里也许还有人活着。” 见另外两人望过来，叶诗韵解释道：“是第三申城市的守望者，四人一组值守在城市的远方，进行观测和消息的传递。每个哨岗储备的粮食够一组守望者吃好多年……也许那边的人还活着。” 叶诗韵问道：“我暂时也无处可去，在生存问题解决前，我们先一起行动，如何？” “我没意见，大哥呢？” “人多才热闹。”沈玉自然希望人气越多越好了，他停顿了一会后问道：“叶诗韵你认识一个叫沈佩的人吗？她应该也是第三申城市的。” “沈佩？”叶诗韵思考一会后摇了摇头，道：“如果是启示者我应该认识，但第三申城市人口并不少，大部分人我不认识。” “她是位医生。” 叶诗韵沉默了一会后，摇了摇头，道：“抱歉。” 对于沈玉来说，最优先的事情自然是在这个世界找关于沈佩的消息，但他很矛盾，希望能找到，也希望永远找不到。不过…… 除了沈佩以外，如果能找到自己在2024年就认识的人，或许也能解开一些困惑。 “事不宜迟，出发吧，西边应该是这里。”沈玉指了个方向，道：“先吃上一顿饱饭比较重要。” 说着，他双脚离地，匀速朝着前方飘走。而叶诗韵点了点头后，忽然意识到沈玉在飘，她张大嘴指了指前方的沈玉，用着惊讶的表情看向魏宪。 那不是仁爱行者吗？怎么跟个迷梦一样？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魏宪故作神秘的说道：“赶紧跟上吧。” 在荒漠之中搜索一个哨岗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即便叶诗韵找到了曾经留下来的记号，也暂时未发现隐蔽起来的出入口。 这时候就是沈玉出马的时候了。 他开口说道：“我在附近的地下搜查一下吧。” 等到沈玉离开，叶诗韵回头看了眼魏宪，露出疑惑的表情。 对方表现出来的能力和迷梦行者无异，但她是被对方用仁爱的能力治愈的，虽然路上没多问，但她一直在思索对方的来历。 “别看我，这位来历我也不知道。”魏宪把对方是沉睡着的迷梦行者猜测说了出来，总结道：“总之只要别让他受到刺激，就没太大问题，之前在十五号安全屋有一次他就差点失控。” “双启示？”叶诗韵还是不解，只是从短暂的接触上来看，对方的确有着仁爱行者那种悲天悯人的气质。这类人除非彻底的偏执，不会是坏人。但迷梦就说不定了。 他们研究黑日的时间还是太短了，有太多谜题没有揭开，其中最关键的就是启示到底从何而来。每个人看到的黑日中的“存在”，又到底是什么。 “你在第三申城市不算核心层也算是精英层了吧。”魏宪看了看周围，确认沈玉没冒头后，说道：“有没有可能他是你们那的人？甚至是传说中的琚先生？” “不可能。”叶诗韵直接否认了这一点，道：“琚先生的仁爱更接近本源，接受他的治疗甚至能模糊的看到仁爱的启示。他的仁爱很厉害，但没到这个程度。但我们那有位迷梦行者，他非常神秘，只有两三个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琚先生早已经彻底的晶体化，原本长什么样第三申城市的人也不清楚。但叶诗韵感觉对方不是琚先生。 “蝶先生。庄周梦蝶的蝶。”叶诗韵道：“那是最初的几位迷梦行者，现在流通的地图，你那份地图的原版就是他勘定的，而且蝶先生相传的确早已陷入永恒的梦乡。还真有可能是他。” 叶诗韵越发觉得这个猜测合理，道：“他沉睡在第三申城市以外，有可能从那场灾难中幸免了。” 找到曾经的同伴，叶诗韵显然激动了不少，她打定主意先跟沈玉一起行动。 就在两人聊天的时候，沈玉从沙漠中探出头，道：“我在地下找到了地方。不过，情况有些诡异，你们来看看。” 第11章 离奇的失踪 和建造的安全屋相比，哨岗显然简陋的很多，在上下两层空间内有七十平不到的面积供四人生活，还被大量的设备和物资占据了不少地方。 魏宪把隔断门放下后，挥着手打量着附近，旁边悬挂着几件大小不一的抗辐射服，地板上铺满了折叠起来的纸箱。他看着头顶上亮起的光芒，道：“你们连永动机小型化都做到了？” “不是永动，是灰烬电池，浓缩型晶体，在哨岗可以用五年。”叶诗韵往前检查着，这里的循环系统运行良好，沙漠采水系统也一切正常。 “你们科技发展真快。”魏宪感慨了一句，而叶诗韵回应道：“真知行者的功劳，如果还在和平年代，获得真知启示的智者足以在二十年内将文明推进到星际文明。” “过来看看。”沈玉站在前方设备前，皱着眉头说道：“我说的诡异就是这个。” 在大型通讯设备前摆有一张小桌板和几个小矮凳，桌面上还撒着扑克牌，以及一台连通着电源的笔记本电脑。他敲击了两下空格后，电脑上就从待机状态恢复，重新流畅开始播放相声合集。在相声表演者的逗笑下，魏宪却打了个哆嗦。 因为小矮凳上，还留有两个人的衣物。 叶诗韵走上前，拿起桌子上吃了一半的压缩能量棒，截断面的部分因为触碰到口水稍有变质，但其余地方依旧保持着新鲜。她露出困惑的表情，如今这个情况，就像是有两人在这里凭空的消失了，连灰烬都没有留下。 “不会有黑日怪兽入侵过吧？”魏宪小声嘀咕了一句，而叶诗韵摇了摇头，道：“这里没有任何战斗的痕迹。而且，如果是黑日怪兽的话，整个哨岗都会变成灰烬。” “那边还有一些吃的，过滤器里也还有水。”沈玉指了指边上，道：“你们先吃饭吧，我再检查检查。” 越检查越发现困惑。沈玉抬头看向挂在墙壁上的日历，最早时有四个人签字，在一年多前，有两个人离开了哨岗，名字再也没出现。而就在五天前，这里还有两人留守着。 留守者显然有坚定的信念，即便第三申城市覆灭了，也还坚守在这里。可五天前发生了什么，怎么有两个人忽然不见了？ “每个守望者都是历经选拔的，虽然不是启示者，但也有足够的生存能力和意志力。”叶诗韵咬着一根能量棒走了过来，看着墙壁上的日历，道：“他们坚持了近两年时间，绝不会一声不吭的离开，一定是遭遇到了什么变故。” 叶诗韵瞥向边上那腐败的蔬菜，这个哨岗应该和某个聚集地有过交流。有人往这里送过物资。 出去的那两人大概在其他地方定居了。但还会时不时回来。 “这里有监控吗？守望者会记日记吗？”沈玉问了一句，而叶诗韵想到了什么，道：“这台通讯仪器上有摄像头，应该能记录下来。” “你会操作吗？”沈玉转头看向那台三人宽一人高的大型设备，上面各式各样的按键他是分不清楚有什么作用，而叶诗韵面露尴尬的说道：“没学过。” “还得我来。”魏宪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水后，走到设备前摆弄了起来。叶诗韵见他操作熟练，不解的问道：“你怎么连这个都会摆弄？” “你们前几年送了不少台这种通讯仪器，我在其他城市里学过。略懂一些。”魏宪弄了一会后，先是查看了一下通讯记录，发现他们一直在向外播报，试图拯救第三申城市的幸存者。只是库伊拉来过后，这里的电波紊乱，传递不出去多少范围。随后他才点开内置的监控，道：“七天内的还在。” “往前五天。” “好。” 监控的视角正好对着小桌子。 两位女性守望者走进画面里，她们操作了一番设备后，互相说着什么，像是在说一些加油打气的话。过了一会后，她们就在小桌板边上坐下，一人在阅读书籍，另一人看电脑上储存的影片。画面快进，过了几个小时后，一人离开画面取了吃的回来，两人一边打着扑克，一边用餐。 “别快进了。” 沈玉扫了眼桌子上那根吃了一半的压缩能量棒，道：“现在开始匀速播放吧。” 五天前。 “食物还能坚持两个月。”年长一些的女性拆开包装纸，道：“如果没有峰哥从红山湖送过来的，我们已经见底了。” “红山湖物资也不够，而且峰哥来回一次危险也很大。”另一位女性洗着牌，道：“不能再麻烦他了。“ “嗯。” “下次峰哥过来，我们就拆卸设备准备撤离吧。”她沉默了一会后，才打定主意说道：“两年了，看来没有幸存者从那场灾难中豁免，我们去红山湖执行火种计划吧。” “终有一日，希望的火苗会再次点燃。” 两人像是祷告一样说了一句后，忽然转头看向了空无一处的门口。 其中一人脸色激动的站起身，而另一人的眼中也忽然有了光芒。 但就在她们张开嘴想要说什么的瞬间，极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两人的身体开始迅速的沙化，被无形之物的东西给吸走，在三秒之内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身上的衣服洒落在了地上。 画面暂停。 魏宪咽了一口口水，道：“我们要不赶紧走吧？” “她们遇到什么了？”叶诗韵重放最后那数秒钟的画面，道：“你们看，她们的表情明显是惊喜，显然是遇到认识的人。” “在那一刻她们看到了希望。”沈玉也觉得这里有些怪异，道：“但画面没捕捉到任何东西。” 叶诗韵一直在思索那两人消失的谜，而魏宪只想着赶紧离开这个古怪的地方。他们带上了残留的物资，将水装瓶后，就离开了这个哨岗。而在出来之后，叶诗韵回头看着自己创造出来的通道，想到了什么，道：“我们下去的时候哨岗的通道已经被掩埋了，地貌的正常变化五天不足以达到这个程度。门口起码封闭了一个月，如果他们看到的是人，那又是怎么进来的？” 魏宪听到这个问题，转头看了一眼沈玉。 “迷梦行者？” “不可能。”叶诗韵下意识否定魏宪后，又补着道：“而且迷梦行者监控捕捉的到。” 你这个反叛行者怎么老是光盯着我一个人吼，对沈玉倒这么信任啊，就因为她救过你的命？好吧，那的确是过命的交情了。魏宪自讨没趣，道：“不管是什么东西，是强大的启示者还是我们无法理解的黑日怪兽，总之那不是我们能够对付的东西。” “我们啊，先考虑怎么活下去再说吧。” “问题是。”叶诗韵作为曾经讨伐黑日怪兽的主力，她想得更多，道：“如果真有这种无孔不入，无声无息吃掉人类的透明怪物，那全世界就没有安全的地方了。” 她看着定格的画面，道：“就在这里休息吧，我巴不得那个怪物再次找上门。” 第12章 迷梦行者的能力 周五。 沈玉挤在地铁里面，脑子有些昏沉沉的。往日里在梦里发呆还好，现如今遇到了两个活人又经历了那么多事情，而且梦中的记忆也越发清晰，就像是一夜没睡一样。他一直闭目养神，听到到站的声音后跟随着人群挤了出去。 漫无边际的荒漠，连接着天地的庞大黑日。 沈玉看着眼前的苍凉景象愣了一下，闭上眼睛又重新睁开，工作日嘈杂的地铁站台这才重新印入眼帘。他深吸了一口气后，漫步向着公司走去。 “昨天家里事情处理完了吗？” “苏理事。”刚踏进公司，就看到苏画心拿着杯咖啡杵在那，面对领导的询问，沈玉点头回应道：“都忙好了。” “看你这累的。”苏画心打量了下沈玉疲惫的脸，道：“一会事情忙完的话早点回去吧，不算你请假。” “没关系。” 苏画心看着沈玉走向工位，摇了摇头，明天团建的时候好好和他聊聊吧。总感觉他心事重重的。忙碌的上午眨眼而过，简单用过午餐之后，沈玉再一次拿起枕头，准备小憩一会。 叶诗韵和魏宪在第二个哨岗中补觉。二人接连赶路也略显疲惫，奇异失踪之谜虽然没解开，但补足体力才是最要紧的事情。沈玉估计，他们吃饱喝足后都得睡上好一会。也没打扰他们，独自一人来到荒漠中，席地而坐闭目养神。 他尝试放空自己的脑袋，让精神恢复一些。此前的梦境基本都是这样度过的。但今日却有些困难，他的脑子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一会焦急这个世界的沈佩与其他人，一会又想继续验证两个世界的关联。最终任何一个问题都没思考清楚，就被现实中的闹钟所惊醒。 “完全没休息好。”沈玉揉了揉头，他算是体会到什么叫午睡越睡累了，还不如在现实里闭目养神呢。下午三点半后事情忙碌的差不多了，他便用搜索引擎检索起一些有关于黑日的事情，可惜的是，过滤掉一些虚假的信息后，依旧是一无所获。 哎。 “睡醒了？” “差不多了。” 凌晨十二点，沈玉依旧入梦在沙漠上闭目冥想，而此时叶诗韵已经睡醒从地下出来，她已经擦拭身体换下了之前不合身的魏宪服装，找了身第三申城市制式的军服换在身上。剪裁合身的衣服勾勒出她挺拔的身姿，她的高马尾扎得干净利索，发丝闪烁着红色的光泽，看着精气神比之前都好上了许多。 这位曾经在荒漠中闻名遐迩的启示者，在沈玉身旁找了个平坦的地方坐下，随后打量着沈玉的侧脸。她这一路上观察了沈玉很久，虽然对他的身份有“蝶先生”的猜测，但依旧有太多秘密，那神奇的双启示，无法理解的能力。 “沈玉先生您看着倒是和我差不多大。” 从外表来看，两人年纪不会相差三岁。 “二五。” “哦，我二七了。”叶诗韵又想起之前魏宪解释的一些事情，对方的记忆停留在了2024年，如今的外表大概也是2024年的，那实际上换算过来应该四十六岁了。算叔字辈了。 “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不必用您。”沈玉摆了摆手，转头看向叶诗韵，道：“我和魏宪说过我的情况，他应该都告诉你了吧，在你眼里，我也是疯子吗？” “当然没疯！”虽然叶诗韵不曾见过濒临极限的迷梦行者，毕竟第三申城市的蝶先生早早就被隔离出去，除了少数几人没人知道他的情况。但魏宪说的那么严重，她也不希望触及对方的敏感点。 沈玉看着叶诗韵的表情，这个表情不是信任，而是担心和害怕，害怕他的状况出什么问题带来危险。 显然一点都没信自己的话。 搞了半天，两边都当我神经病来哄。要是真的神经病就好喽，我就不必操那么多心了。沈玉在内心感慨了一下，说道：“按照你们的理解，我的记忆只停留在2024年，所以你想问我为什么会仁爱的能力，我也给不了你一个回答。” 叶诗韵莫名感觉到刚才的回答令沈玉变得更加的孤寂，两人明明之间的距离只有一米，却像是隔着不同的时空。 “你是申城人吧。” “嗯。” “黑日的照耀下产生什么样的能力都不奇怪。”叶诗韵抬头看向天空，道：“我小时候也是申城人，如果能在2024年找到我，知道我最喜欢的动画片是什么，那我就相信你的确从过去穿越而来。” 总不能一直让对方在这种状况下，叶诗韵希望能找到沈玉的本体并且保护好。毕竟她的目的完全没变过，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不可能服从毁灭的命运。她的启示是反叛，最初的反叛是针对第一申城市，而现如今，她反叛的执念早已变成针对天空中那一轮黑日，针对如今这悲凉的世界。 只要活着，她一定会再次向黑日怪兽发起进攻。而一个团队最为重要的并非是打手，而是迷梦和仁爱，沈玉还能身兼双职。两人组队这大体的框架雏形就拉起来了。 所以，让他去找自己，找不到逐渐意识到真相而苏醒，算是比较缓和的“叫醒”方式了。 至于找得到……哪怕仅仅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叶诗韵脑海里出现了一个莫名的想法，如果沈玉没疯呢？那岂不是说……他拥有扭转一切命运的能力？ 沈玉转过头看向叶诗韵，道：“该怎么找你？” “我那时候小学还没上吧。”叶诗韵头痛的揉了揉脑壳，现在还没办法确定沈玉的状态，道：“沉睡了太久，一下子刚醒过来连小时候的记忆都模糊了，只记得自己住在三十九楼，幼儿园的名字之类的都忘了。等我逐渐想起来再告诉你线索吧。” “改过名吗？” “那没。诗词的诗，韵律的韵。” “我会留意的。” 沈玉他们基金会去过市内很多幼儿园进行过公益活动，也许能查到一点情报。 “接下来去南都吗？”沈玉望向对方，魏宪和叶诗韵给他的感觉并不一样，魏宪似乎藏了很多秘密。而叶诗韵更为的纯粹一些。 “先去监控里提到过的红山湖吧。希望这里诡异的失踪案件，没有再扩散了。”叶诗韵说道：“如果世界上又多出一个手段诡异的黑日怪兽……哎。不说这个了，沈玉，魏宪说你在梦中身状态下也具备很强的力量，但却不会战斗，要不我来陪你练几手？接下来的旅途不知道会遇到什么风险。” “好啊，听说你也是不少启示者的教官？”沈玉来了兴趣，道：“来练练吧。” 两人站起身相对而立，叶诗韵双手抱胸，道：“先测试下迷梦行者的基本能力吧，你最快飞行速度能达到多少？” 话音未落，沈玉已经如同流光一样从叶诗韵的身旁消失，叶诗韵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心里叨念着：瞬时速度已经超过手枪子弹了，达到了400米\/每秒。等待了几分钟后，沈玉又重新落了回来。 “我刚去上一个哨岗打了个来回，实际移动距离在五十八公里，用了两分半的时间。”沈玉落下后说道：“平均时速差不多1.3马赫的速度。” “你对时间和距离的掌控那么精准？” 梦中身的飞行是纯能量体的移动，速度虽然很快，但没超出叶诗韵的想象。 “嗯。天赋。” 沈玉甚至能知道现在外面是几分几秒，他从小时候对时间的流逝就特别敏感。 叶诗韵点了点头，几乎是完美的迷梦行者模版了。大部分迷梦行者未必擅长对距离与时间的把控，有时候地图上标记的偏移很大。沈玉所展现出来的能力，一看就是那种最为老道的迷梦行者。 “来，试试你的力量。” 叶诗韵做出拳击的防御姿势，道：“朝我手上来吧。” 沈玉有些犹豫，他能提起一辆越野皮卡呢，这一拳头下去就算是头牛都会骨折。 叶诗韵显然读出了他的担忧，她呵了一声，身后的高马尾瞬间扬了起来闪烁出红色的光芒，她身上缠绕起漩涡，那沁血一般的红眼瞬间给沈玉带来了和刚才完全不同的压迫感。 眼前的可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而是能和黑日怪兽硬碰硬的存在。沈玉感受到对方视线里的挑衅，举起手中的拳头，瞄准自己对方的手臂砸了过去。 砰—— 周围震开阵阵沙尘，叶诗韵双腿陷入沙堆中往后退了一米的距离，她散去身上的光芒，感受了下刚才那一击的力道，说道：“全力一拳差不多在两吨左右，有英勇启示者的基础力量了。” 那岂不是相当于好几个泰森了？沈玉也没想到自己的力量有那么重。 “对付常人完全够用，但对于强大的启示者、黑日怪兽而言，力量还远远不够。”叶诗韵摊开自己的手掌，道：“但迷梦行者本身就不是力量那一挂的，来，假想自己对我的掌心出拳。如果是迷梦行者的话，你完全可以靠想象来完成攻击。” 想象吗？ 沈玉的视线集中在她的掌心，脑海里不断的想象着一拳又一拳的攻击在她的掌心上，然而总觉得缺少了一点什么。 对了。 不光是想象，像之前救叶诗韵那样，要把自己的力量送过去。 砰！ 沙子再次扬起，叶诗韵重新往前走了一步，刚才冲击的力量比挥拳还要高上一些。她揉了揉掌心，想起自己曾经的好闺蜜，她也是个迷梦行者，但光是掌握【冲击】这一个技巧都花了好几个月，这还算是天赋比较好的。 与其说是在教沈玉怎么发挥迷梦行者的能力，不如说是替他复健。对方的力量已经是顶级迷梦行者的级别了。 “不错，虽然迷梦行者平时不会参加战斗，也不容易被击打，但总归会有一些突发情况。除了冲击之外，你也可以尝试隔空取物等等操作，喂，等一下别把我抓起来。” 叶诗韵感觉到一股力量缠绕着把自己拉离地面，连忙说了几句，随后就见沈玉转头看向沙子，一捧一捧沙粒被抓了起来又重新落下。 沈玉感到很新奇，谁年轻时没点超能力的梦想呢。他隔空捏了一个沙人出来，又砰的一下把其粉碎，玩得不亦乐乎。 “操作很精密。”一旁的叶诗韵继续评估，是蝶先生的可能性越来越大了。她了解的迷梦行者中，大概只有三四个人能做到这个程度。绝大部分人是没法轻易干涉现实的。 “基础操作学完了，迷梦行者中还有最为重要的一个技能——入梦。”叶诗韵说道：“这个我就不会了。通过梦中身的接触，让其他人也卷入自己编织的梦境中。最为强大的迷梦行者，甚至能硬控住黑日怪兽一阵子。有机会你尝试下，别对我试。找魏宪吧。” 随后叶诗韵又开始说一些战斗相关的知识，分为对热武器，启示者和黑日怪兽三类。虽然启示者可以算各个都拥有超人的素质，但旧时代的武器对付不了黑日怪兽，对付普通的启示者还是可以的。 不过，她说了一会后，又改口说“不用学”，毕竟迷梦行者除非被能量洪流卷入，否则不会轻易碎梦。子弹和炸弹那些攻击对他们来说，可以算是毫无效果。 “但要小心灰烬能武器和启示者的技能，每个启示者所用灰烬能转换出来的力量都不太一样，正面吃下一招的话，梦中身会被消灭。”叶诗韵抬起手，道：“像我转换出来的力量，就是高温、燃烧、爆炸。行使太阳的权能。” 空气在她的手臂部位开始扭曲，袖口都开始直接焦炭化，叶诗韵简单的展示了一下后就收了手。但沈玉却说道：“对我来一击吧，比起意外情况，我更想尽快掌握‘死亡’。” “有可能你的梦会碎掉，另一边的世界会瓦解，你确定吗？” 叶诗韵的掌心点燃起一个迷你的、高速旋转的“太阳”，她踏前一步看着沈玉，道：“魏宪说从见到你开始，你就没消失过。我无法保证这一击打下去，你会发生什么变化。” 沈玉笑了下，道：“我对这个世界的疑惑，比你们对我的疑惑更大更甚。虽然很多问题无法解决，但起码要摸透自己的情况，不是吗？如果我的2024真是梦，那也该醒来了。” 他必须掌握死亡的代价，必须了解自己。 “好。” 和魏宪那种喜欢和沈玉捣糨糊打哈哈的相处方式不同，叶诗韵更喜欢直接一些的。她说道：“如果你真消失了，我也会想办法把你给挖出来的。到时候再见。” 说着，她一步一步走向沈玉，将手中的太阳按在了其肩膀位置，沈玉的身体瞬间变得扭曲起来，然后…… 消失不见。 “艹！” 沈玉痛苦的捂着肩膀从床上掉了下来，他的身体在一瞬间变得通红无比，仿佛在真的被灼烧一样。 他咬紧牙关忍着痛睁开眼睛，看到自己是在房间里后，心里终于安心了一点，他不断的深呼吸，告诫自己这里是真实之后，那股灼热的感觉终于消了下来。 第13章 不速之客 “刚才一瞬间真要痛晕过去了。”沈玉重新坐回到床边，才发现身上的睡衣已经被彻底的打湿掉了。他再次深呼吸，却发现身体一直都在颤抖，甚至半边身体都已经彻底麻木，失去了全部的感觉。 “但他们的推测是错的，这里绝非是我编织出来的世界。”证明对方的错误后，沈玉安心下来，自己立足的2024的的确确是真实的。而那边才像在“梦游”。只是这痛觉实在是太真实了，如果死法残忍点，他感觉自己少说得晕过去。 得找个东西检测生命体征，别睡着睡着把自己真睡死了。沈玉甩了甩左手，麻木的感觉正在缓缓退去。 剩下的，就是再一次进入那边，看看在叶诗韵眼中，自己的梦中身出现了什么变化。 他得弄清楚自己在那边到底算什么个玩意。 “短时间没办法睡着了，现在的精神状况就像焦虑严重时一样，已经出现睡眠障碍了。”沈玉从床头柜中拿出来一个透明塑封的小袋子，里面有几粒按粒来卖的安眠药，吃了过后虽然能够睡着，但第二天都会昏昏沉沉的。 对于这种药物，沈玉是能避就避，否则早晚会吃出来肝功能损伤的。 “如果2025年的年末黑日真的会降临，那身体好不好又有什么用呢？”沈玉自嘲的笑了下，用放在床边的矿泉水吞服了一粒药片，随后重新躺在床上，等待着药效的发挥。 …… 果然，消失了吗？ 叶诗韵看着沈玉扭曲后如同被黑洞吞灭那样消失，并没有太大的意外。她以前也同样和迷梦行者交手过，知晓自己的一击足以大打碎对方的梦境。只是真消失后，她反而有些懊悔了。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再来，早知道多聊一会了。怎么他说什么我就做什么？我的反叛精神去哪了？ “呦。” “你！”叶诗韵震惊的看着刹那间“刷新”在自己面前的沈玉，张大了嘴，道：“已经回来了？” “我离开多久？”沈玉检查了下自己的现状，他等药效发挥等了半个小时时间。 “不到三秒钟……”叶诗韵惊奇无比的看着沈玉，他三五秒钟时间就重构了梦境在原地刷新了？如果死亡没有其他副作用的话，他绝对会是世界上最难缠的启示者。 “三秒？不应该啊。”沈玉困惑的看着叶诗韵，这一次入梦的过程很奇怪，他并非在失重感过后就直接降临在面前，而是身处在一片黑暗之中，慢慢的“打印”好了外形之后，再被投入这个世界。 双方时间上有些差异。 不，准确的说，是这里的时间对我个人而言很奇特。我睡醒的时候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定格的。他把这个问题记下后，说道：“以后不用担心我梦碎了，我可以重新回来的。” “嘿，你们两位都在上面呢啊，吃早饭不，吃饭我们得出发了。”沙漠中忽然传来了魏宪的声音，沈玉顺着声音找了过去，发现是哨岗原先留下来的通讯手段，他转头看向叶诗韵，道：“我对自身的情况有所了解了，谢了。你们先吃饭吧。” “还是羡慕我大哥啊。”魏宪吃完早餐后，开始将用得上的东西装进包里收拾，虽然这里是第三申城市的遗产，但他见叶诗韵也没阻止自己后，就尽可能的打包，一边收拾一边还聊道：“神游过来不用吃饭，真好，我可怀念旧时代的食物了。” “现在吃的东西很糟糕吗？”沈玉好奇的问了一句，他来到这里只见过罐头和压缩食品。魏宪闲聊道：“饿是饿不死了，在能源革命之后，人们用灰烬能创造出许多工具，就是没什么花头。基本大点的城市都有地下蔬菜棚，就是这肉的种类太少了，哎。据我所知，鸡肉不限量的就只有以前的第三申城市了。其余的地方肉都磕磕巴巴的，吃盲鱼、盲鳅、洞螈还有虫子比较多。” “说起来昨天六一还是星期四了。”魏宪带着向往说道：“星期四最crazy了。” “什么意思？”叶诗韵不懂。 “疯狂星期四，快餐品牌促销。”沈玉解释了一句，见叶诗韵依旧是一头雾水，想起她对此前的记忆有点模糊，就没再说下去了。 “还是大哥懂我。”魏宪很高兴现在玩远古梗还有人能懂，他当年不爱读书就爱玩梗。 “防护服也带上吧，万一有用。”叶诗韵见魏宪在收拾，提了一句，魏宪很想反驳那你自己拿啊，但想想防护服也能换上点钱，就不多嘴了。 又从零开始，能拿多少拿多少！ 三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说闲话，但若是认真计较起来，发现引导说闲话的都是魏宪。他不知道是为了气氛还是其他原因，当叶诗韵想聊一些有关于未来规划的事情时，总会被他打哈哈带到其他方面上。 就当几人收拾好准备出发前往南都时，沈玉却忽然抬起手，道：“有人来了。” 他听到了车辆的声音。 ………… “小心点，这可是第三申城市留下来的哨岗。保不齐在哪就藏了监控。” 赤裸着古铜色上半身的余庆通过对讲机说道：“在红山湖那里有两个，这里应该还剩两个人。” “余老大，直接塞个地雷炸了吧。” 在他的身边还有八位全套防护服，手持着热武器的士兵，其中一人喊道：“省点子弹得了。” “你懂什么，光是他们哨岗用的电池就值很多钱。”余庆瞪了一眼，又回头望了眼土黄色的面包车后，道：“在这一公里范围内搜索，那几人应该不是启示者，但要死了我可不会帮你们收尸。” 一伙人散开，在地面上利用金属探测器进行搜索。这个世界的地下通道基本都是用特定的金属制作，想找到通往哨岗的通道，用金属探测器方便无比。余庆独自一人站在原地，抱着胸站在那，他那不加防护的穿着彰显着不同于他人的身份——不受晶体病影响的启示者。 虽然上身不着衣物，但他却挂满了金银财宝，不仅佩戴着两条大金链子，每个手指上也都是宝石戒指，就连腰带，都是镶宝石的。 “看到人直接开枪，第三申城市的守望者都是一等一的硬骨头，没必要费口舌。”余庆抚摸着戒指上的宝石，补充道：“但别摧毁哨塔内部，留意地面，尤其是凸起的地方，可能是摄像头。” 余庆的余光扫向荒漠的远处，他最讨厌这种出远门的事情，据说第三申城市的方向还出现过巨大的轰鸣声。保不齐就有什么黑日怪兽在不远处蹲伏着。 比起哨岗里可能带来的反抗来，他更担心随时可能出现的黑日怪兽。能在地下吃香的喝辣的，何苦要来荒漠里冒风险呢？ “晦气，和第三申城市扯上关系总没好事。”余庆骂道：“这帮畜生怎么都死不干净呢？” 刚骂完，他忽然一个机灵感应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立刻从原地跳开，只见一道轰天的火柱从他刚才所在的地方爆开，炽热的烈焰在一瞬间就将沙漠照应的通红，扬起的沙粒像是朵朵火焰一样跳动不息。余庆顿时满头大汗的跌坐在原地。 “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火红的身影从烈焰中踏了出来，叶诗韵的马尾已经彻底晶体化，她眼中闪烁着红色的光芒，居高临下的看着余庆，如同一头暴怒的母狮一般，道：“你再说一遍试试！” “启示者？” 余庆脸上的惊恐瞬间变成了凶意，道：“我还以为是黑日怪兽呢，吓死余爷爷我了，开枪！立刻开启那个！” 突突突突—— 周围围过来的人员立刻对着叶诗韵扣动扳机，但每一粒子弹在接近叶诗韵的时候全部都变成爆竹炸开，她身边的高温已经形成了一道防护罩，让普通的热武器根本没有办法破开。 就在叶诗韵的注意力被枪击所吸引的瞬间，余庆脸上露出奸笑，他一把抽下自己脖子上的大金链子，像是鞭子一样朝着叶诗韵甩了过去！就在这甩动的过程中，大金链子散发出光芒，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长，如同锁链一样迅猛的抽向叶诗韵！ “奢靡？” 从特征上判断，启示是奢靡。叶诗韵瞥了眼抽来的金锁链，忽然红光一闪，手中已经多出来了一把晶体打造的弯刀，直接将那金锁链一斩为二！ 余庆愣了下，没想到攻击完全失效，露出头打探情况的沈玉也愣了下。 他用力的抿了下眼睛后在看向叶诗韵。 她脑后的马尾不见了！ 合着手中多出来的刀，是她头发晶体化的产物啊！ “雕虫小技。” 余庆立刻做出反应，握住拳头伸直手臂把戒指全部对向对方，大声喊道：“给我去死！” 只要催动力量的催动，放在和平年代价格高昂无比的宝石就会像如同子弹一样射向叶诗韵！然后引发出堪比灰烬炸弹的爆炸！就算是面前有上百人，也会在这一击下彻底的湮灭！ 然而事与愿违，戒指上的宝石甚至还来不及射出去，一道红光就在余庆的眼前闪过，叶诗韵像跃动的火焰一样，直接冲到了他的面前，将他两个手掌全部都齐根斩下！ “啊啊！” 余华发出凄惨的叫声，他的手像是被激光刀切过一样，伤口已经彻底的烧焦，疼痛无比。他痛苦的望着对方刀尖上燃起了熊熊的烈焰，脑海里忽然冒出来了个名字。 不灭之刃……她……没死？ “上，别留手！有什么全部都往她身上招呼！”余庆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让别人来当肉垫，他得尽快跑！这种级别的启示者不是他能够招惹的！ 然而，没有任何一个人回应他的命令，只有凄惨的叫声，他诧异的回头一看，只见那几人一遍朝着一个青年男子射击，一边发出惊恐的叫声。 “鬼啊！” “有鬼！” 子弹透过他的身体仅仅是带来了些许涟漪，任何攻击都没办法伤害到他分毫！ “嗨。”沈玉啪的一下用冲击毁掉了一把枪后，转头朝着余庆打招呼，道：“你好啊。” 不止一个启示者？！余庆回头望向越来越近的叶诗韵，忽然看到她手腕上戴着的金手环，脑海里有了个极佳的念头！ 用能力点爆她的金手环，然后立刻逃跑！ “如果你想毁掉我的手环。我会把你焚烧到连灰烬都不剩下。”念头刚起，那熊熊燃烧的刀口就已经逼近了他的喉咙，余庆感受到自己的皮肤正在被灼伤，甚至是碳化，但此时的他却连一点反抗的念头都伸不起来，连忙喊道：“投降，我们投降。” “晚了。”叶诗韵杀意已起，就在此时，魏宪的声音重新传了过来。 “刀下留人！刀下留人！”魏宪连忙从哨岗里爬了出来，他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沈玉正在盯着一个士兵看，那个士兵正像是被无形之手握住一样，正在被上下晃动。而叶诗韵也朝他投来了愤怒的视线。他愣了一下，立刻喊道：“情报啊，刚才他提到了红山湖！ 第14章 崇高? 好玩。 沈玉正在用自己新学会的操作，隔空抓着一个人不断的抖动着。见有人想跑，他又望了过去，念头刚动，逃跑的人就被无形之手抓着脚吊了起来。 嗯？可以一心多用吗？沈玉尝试了一下，八个穿着防护服的人很快就全部都被他提着脚腕，倒吊在空中。 加起来还没魏宪的卡车重，抓得住。他就这样让那些人倒吊在自己身后发出哀嚎，朝着叶诗韵他们汇合而去。 他听到对方的目的是杀人。他虽然乐于助人，可不代表会放过坏人。 对恶徒的网开一面，往往意味着更多无辜者的灾难。 过于的仁慈只会带来恶果，当年的事情沈玉始终谨记着。 “这些人什么来历？” 魏宪听到沈玉说话后，看着他身后一字吊起的八个人，有些惋惜的说道：“大哥你下手太重了，人打晕就行了，别毁他们的枪啊。诶，他们还有灰烬炸弹，哦呦，得小心伤到我敬爱的大哥。” 魏宪立马跑过去把对方腰带上的灰烬炸弹缴械，放在自己的腰带上，随后才跟叶诗韵说道：“我的大小姐你消消气，这人的意思显然是见过离开哨岗的那两位守望者，那不得好好审问一下啊。” “快快快审问我，我什么都说！”余庆感觉自己已经要三成熟了，连忙喊道：“我老实，我听话，赶紧审问吧！” 再拖下去自己就要被烤死了！赶紧问啊！ “哼。” 叶诗韵冷哼了一声，收回了手中的刀重新扎在马尾边上。沈玉惊奇的看着这一幕，有些好奇自己能不能把叶诗韵的马尾借过来耍耍。 “我来，我来。” 魏宪自告奋勇的上前拷问，他呵了一声，道：“奢靡行者，是吧。你们这路人只会享福，一点苦都吃不得，不想被我折磨的话，就诚实回答我的问题。” 他一把扯下对方的腰带，并且把他身上佩戴着的全部值钱物品全部都夺了过来丢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才继续问道：“你们是怎么找到这个哨岗的？” 沈玉回头看向那八个还在哀嚎的人，把他们排列的更加整齐一些后，才把注意力放在余庆的话上。 “我们前阵子刚打下红山湖的聚集地，在里面发现两个第三申城市的人，得知了这个哨岗的存在。” “你们打下了红山湖？”叶诗韵表情冷漠的问道：“你们把红山湖的人怎么了？那两位守望者呢？” “没杀完，我们要劳动力。”余庆尴尬的说道：“但那两个人骨头太硬了，就只能……” 叶诗韵身上又冒红光了。而沈玉也皱起眉头，没杀完的另一个意思是，杀了不少人了。 “你们是什么组织，从哪里来？”魏宪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道：“据我所知，红山湖不是个大型聚集地，资源也不够丰富，你们入侵那里干什么？” 魏宪的地图上有红山湖的位置，那是距离南都不远处的一个聚集地，这次下申城，他还和他们做过交易。 “几位高人。”余庆的语气中带着哀求，道：“我就是在中部边缘求生的，就过点小日子，我来这里也是迫不得已啊，是那个始皇命令我来入侵的，他正在谋划攻下南都，我不帮他他就要杀了我啊。” “始皇是谁？”叶诗韵不屑的说道：“他凭什么命令你们？” “我听说过这个名字。”魏宪回忆起自己此前在中部地区游荡的经历来，道：“在第三申城市覆灭后，这个名字才逐渐在荒漠上传开，许多像我这样的流浪者都听过他的名字，他似乎在谋划着什么，避开大城市，聚集了不少分散的力量。” “南都有我不少朋友。”魏宪提道：“我们得尽快把消息传过去，红山湖也得走一趟。红山湖还有几个启示者？” “两个。我和他们不熟悉，一个女的我没怎么见过，另一人是反叛。”和硬茬两个字不搭边的奢靡行者直接卖了伙伴，反正也只是临时组局的。余庆连忙说道：“我给你们带路，饶我一条命吧。” 就算手掌没了，只要能找到仁爱行者，还是能够治愈。有些仁爱行者完全不在意对错，只要是条命就会救。余庆现在只要留下一条命，凭借着自己启示者的身份，终究有机会东山再起。 “该问的问完了吧。”叶诗韵走上前，将手按在余庆的头顶，余庆浑身开始打不住的哆嗦，而魏宪连忙说道：“别别别，大小姐别杀他！” 余庆立马朝着魏宪投来感激的视线，而叶诗韵看向魏宪的表情越来越不满，就连沈玉也疑惑的看向魏宪。 不论找什么理由，被胁迫还是如何，沈玉都能感受出来，余庆速来草菅人命。若是遇到比他弱小的，只会变本加厉的欺凌对方。 他现在对这个世界也有所了解，虽然不能说奢靡行者一定是恶人，但每个启示者都称得上是“本性难移”，让他改变几乎不可能。 他从不支持废除死刑。 “魏宪……你要阻拦我吗？” 叶诗韵的表情非常不悦，而魏宪连忙走上前，小声说道：“大小姐，我给你打个欠条，这几个人卖给我，我不会给他们活路。” “我倒要看看你准备弄些什么花头。”叶诗韵瞥了眼魏宪，见沈玉没反对后，就先行让他处理。 魏宪合手感激的摆了摆，随即清了下喉咙，转身对着余庆说道：“你看，我成功救下你，我现在需要几个穷凶极恶之人替我做事，如果你手上没沾惹过太多鲜血的话，对我也没用，我只能看叶小姐把你烧成灰炭了。” “我沾过我沾过！”余庆赶紧说道：“我屠杀过一个百人规模的聚集地，杀人我在行！” “哦，那好啊！”魏宪的脖子肉眼可见的多出了些金色的光泽，他脸上肉堆着笑着，眯着眼睛说道：“你是我的人了。话说回来，屠杀的感觉还不错吧？” 余庆察觉到不对劲，哆嗦着嘴皮子没敢多说。而魏宪也不理他，越过他看向被沈玉吊起来的那些人，用同样的套路逐一盘问做过什么坏事。 狗腿子往往会比恶主更残忍。这八个人连忙说一些丑恶的事情，证明自己的“穷凶极恶”，魏宪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很好很好，每一个对我都很有用。” 他走回到余庆的面前，将他扶了起来，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宣布。” 余庆带着讨好的笑容看着魏宪，魏宪也笑着看着他说道： “死刑，即刻执行！” 噗—— 余庆张开嘴低头望去，只见魏宪的手掌已经破开了他的胸口。 “崇高从不宽恕恶人。” 魏宪将余庆的尸体丢在地上，心满意足的长出了一口气，转头对望着自己的沈玉和叶诗韵说道：“放心吧大哥大小姐，我闻得到这几人身上的味道，每一个都得枪毙几十回的，崇高绝不滥杀无辜。” 说罢，他从余庆的尸体上捡起了一把手枪，像是在打靶一样，连射八枪，枪枪爆头，亲手处决了所有人。 做完后，他张开双手，满足得拥抱着这片天地。 “第三申城市的崇高也这样吗？”沈玉在余庆死前就反应过来，魏宪这个人会花大价钱买死刑犯亲自执行的，他要的不过是亲手处决这些恶人。 话说回来……沈玉感受了一下，自己并没有对这些死人感受到反胃和恶心，没有任何的排斥感。 “我们的审判长是一位崇高。但也没听说他非得亲手杀。”叶诗韵也疑惑的看向魏宪，她感觉魏宪在崇高里也算格外偏执的类型了。 “舒坦啊！”魏宪脸上堆满了笑容走了回来，看着沈玉说道：“好久没这么舒坦了，还是杀大恶人来的畅快，对了，大哥，你能不能把他们复活起来，让我再杀他们一轮？” 你搁这卡bug呢？沈玉翻了个白眼，没兴趣帮这个忙。 “哈哈，开玩笑。” “魏宪，你刚才说你闻得到味道是什么意思？”叶诗韵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算我启示的一种小小拓展。”魏宪解释道：“如果是被崇高道德认可的人，身上会有一些特殊清香。反之，则是一种腐败的味道。有些像尸臭，一般这种都是无可饶恕的恶人。这几个人都是。我平时走南闯北，都靠这一手来认人。” “那我什么味道？” “叶小姐身上没味道。”魏宪笑嘻嘻的说道：“既不高尚，也不邪恶。大部分人都这样。” “呵。”叶诗韵倒觉得评价的蛮准确，她杀人从不手软，但也不曾因为私欲而压迫掠夺别人。 “至于沈大哥嘛，虽然是梦中身状态，我也闻得到一股浓郁的清香。”魏宪看着沈玉，道：“像您这样的，一般都是老好人了。你看，我从见到你开始就对你没敌意吧，就是因为我能辨别别人的本质。” 他给了沈玉一个大拇指，宛如崇高道德的赞许。打见到沈玉开始，他只担心沈玉会不会发疯，却基本没担心他会不会害自己。就是因为这个。 “那倒是挺方便的，难怪你敢和那么多人打交道。”沈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魏宪却摆了摆手，道：“也不是万能的，有时候清香者，也未必是无害的。” “毕竟，有人会为了一个崇高的目标无情的掠夺所有人的生命。只要他认为自己是崇高的，是无私的，并非出于私欲的。那表现出来的，也会是清香。” 魏宪停顿了下，道：“就比如说黑日怪兽。有趣吧，我在那些杀人无数的怪物身上，闻到的反而是清香，和沈大哥同样浓郁的清香。好了，不提我的事情了。” 他打住了这个话题，说道：“我们得立刻奇袭红山湖，我可不想到手的功德就此飞掉！” 有叶诗韵这种全荒漠顶级的打手在，魏宪也想来票大的了。 第15章 奇袭红山湖 启示者都有些问题。 精神方面的问题。 沈玉从魏宪和叶诗韵身上已经感受到了这一点，打定主意奇袭红山湖之后，这两人都跟打了鸡血一样，魏宪高呼着“审判！审判！”，而叶诗韵也斗志昂昂火冒三丈。 魏宪曾经提过，从一个人的启示能大体判断其性格。崇高就是眼里见不得罪恶，道德标准很高，极端点就是无情的审判者。反叛的人脾气很爆，喜欢干架。但启示也不能作为分辨善恶的标准，就比如反叛，有的反叛是真的二五仔，像叶诗韵一样将反叛的目标定为黑日定为上天的反而是少数。比如崇高，崇高者也不乏严于律人，宽于律己，甚至刻意引发人心中的恶意钓鱼执法，倒果为因去审判别人。 看到这副模样，沈玉感到很亲切。 大家都不正常，真好！ 砰—— 叶诗韵如同一个导弹一样砸在了一片荒漠中的洼地，随后魏宪才抱着沈玉的大腿，轻飘飘的落了下来。叶诗韵会飞，脚底喷火的导弹飞翔，速度甚至比沈玉如今能达到的极限更高。她说她曾像巡航导弹一样绕着地球飞过一整圈。 “你之前说的始皇是什么来头。”三人没花多少时间就到达了红山湖的位置，沈玉朝着魏宪问道：“很棘手吗？” “棘手是一定的，我从中部离开的时候，据说他已经统帅了五十多位启示者。”魏宪在记忆里搜寻红山湖聚集地的入口，同时说道：“那些人对言听计从，很是难缠，我遇到过他的手下，花了点功夫才逃走。” “五十多位启示者？南都也不是那么好打的，虽然启示者不多，但他们手头有军队。”叶诗韵追问道：“他是什么启示？” “不知道。没打探到，可能不是常见的启示。”魏宪摇了摇头。 坐落于红山湖干涸的湖床之下。而入口隐藏在湖岸岩壁后方。魏宪顺着记忆走了一段后，寻觅到了那盖着黄布的钢铁大门入口。 他转头示意叶诗韵做好战斗准备，然后用力的敲了敲大门。 咚咚咚—— 咚咚咚—— “不应该啊。再怎么样门口的哨岗也该安排人啊。”魏宪嘟哝了一句，他的计划很简单，先尝试用旅商的身份混进去，然后让叶诗韵开无双，失败就让叶诗韵打头阵直接开无双一路冲进去。可现在怎么入口处连个保安都没啊？ 沈玉见状，直接穿墙过去，摸索了一会后，金属闸门缓慢的打开。 “没人，直接进吧。” 魏宪踏进来后，看了眼悬挂在墙壁上的监控器，依旧在运作中。他连忙又往回踏了一步，躲在了叶诗韵的身后。 “难怪你没通过当年的怪狩计划。”叶诗韵瞥了眼他，大步流星的往里走去。 “空气中有一些血腥味和尸臭味，但还好不是特别多。”魏宪嗅着鼻子说道：“你有没有闻到一股花香？” “有。”叶诗韵点了点头，道：“像香薰一样。” “沈大哥呢，你有鼻子吗？” “废话。”沈玉的感官是完整的，他说道：“但我没闻到什么花香。” 魏宪没往心里去，梦中身感官迟钝点正常的，他跟着叶诗韵的步伐，一步一步往下移动，前往红山湖聚集地的中心区域。 通道很宽敞，足以让一辆坦克前进，两侧的灯光也正常工作。越往下走，空气里潮湿的味道就越重，还能闻到一些人类生活留下来的“人味”。顺着坡道来到地下二十多米后，分叉广场也终于出现。 “上世纪留下了许多核避难所，这里也是其中之一。”和十五号安全屋那充满科幻感的设计不同，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斑驳的痕迹，魏宪解释道：“这里是利用原有避难所改造的。原本设计可以容纳一万人。但我到的时候这里仅剩一千人了。” 经历过什么，魏宪不想去猜测，作为崇高启示者，他不喜欢去细想人性中的恶。叶诗韵站在广场，看着那些斑驳横幅上的标语——总有一天我们会重见天日、团结一心共渡难关等等，她摇头了下，忽然听到了声音，道：“有人来了。” 魏宪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了过去，道：“小心点。” “别，别动手！是魏宪吗？是我，周桥！” 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从通道口探出脑袋，仔细看了几眼后，仿佛松了一口气道：“不是那些杀神，不是那些杀神，太好了，太好了！” “周桥？” 魏宪朝着身旁的叶诗韵解释道：“我在外面和他交易过，红山湖的情报也是他给我的，不过还是谨慎点，可能是局。” “嗯。” 叶诗韵点了点头，她再次嗅了嗅鼻子，随着深入，气味变得更好闻了一些。 一种很安神的香味。 “你话什么意思？杀神是谁？”魏宪远远的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们也不知道啊， 就在半个小时前，那对狗男女忽然就带着人跑了。哦，那对狗男女都是启示者，他们在三天前带人闯了进来，杀了好多人啊。可算是跑了，可算是跑了。”周桥的话语中充满了庆幸，他从隐隐中走出来，看了眼魏宪的大包小包，说道：“你是来交易的？还好你晚来了半个小时，不然真要出问题了。” “跑了？” 叶诗韵皱起眉头，而魏宪推测道：“半个小时前我们刚宰了那个奢靡，难道被发现了？他们不敢与你为敌，就跑了。” “可惜了。”魏宪心痛的说道：“跑了半个小时难找了啊，上好的功德没有了。” “人没事就好。”叶诗韵还没完全往下戒心，她总感觉少了点什么，说道：“别放松，看看里面人的情况吧。” “嘿，老周，我带了不少好东西，不拿点好吃的招待下我吗？” “我可不敢放你进核心区。”周桥说了一声后，道：“你等着，我回去禀报下，他们同意了你才可以进来，否则我们只能在这里交易。还有，你身边这位是谁？” “第三申城市的启示者。” “第三申城市？稀奇，那里居然还有活人吗？”周桥打量了一下叶诗韵，道：“行，我去通报一声，别作死跟上来啊，这里有机关的。” 等了一会后，周桥带着一队民兵走了过来，他们虽然没有制式的服装，但手中都拿着老旧的热武器，用着戒备的眼神打量着魏宪和叶诗韵。 “喂，老周，这么紧张不必了吧。”魏宪喊道：“我有南都背书还信不过我？端枪啊？” “哎呦，魏宪你别生气，我们这里刚出现了变故死了不少人，大家都有些紧张。”周桥喊道：“我们老大想见你，有件事情想请你传递到南都去，跟我来吧。” 魏宪小声嘟哝道：“挺像回事的，大概想拜托我把始皇谋划南都的事情通知那边。” “不像是有阴谋的样子。”叶诗韵也说道：“过去看看吧。” 他们二人在带领下继续深入红山湖避难所，路上见到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二人见到这里的人们脸上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对外来者的戒备后，内心的戒备也基本打消的差不多了。 就算是做局让他们深入，也不可能让那么多本地人配合着演戏。还有人在痛哭流涕的为之前冲突中死去的亲人悼念。 “欢迎二位到访红山湖。”一位中年人在簇拥下走了出来，他咳嗽了几声，身体上缠绕着沁血的绷带，勉强的说道：“很抱歉身体抱恙，我有一事相求，让我们长话短说吧。” 叶诗韵忽然转头看向自己的身后，道：“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她总感觉有人模模糊糊的在喊自己。但听不太仔细。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魏宪也疑惑的回身望了过去，道：“有人在喊我，咦，总感觉忘了谁，哦对。” “沈玉！”叶诗韵也终于感觉到缺少的是什么东西了，沈玉消失不见了！意识到这一点后，她诧异的发现周围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而就在这一刻，一条白皙细嫩的手臂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睡吧，在梦境中，安眠吧。”温柔的女性声音传来，叶诗韵的瞳孔逐渐有些涣散，道：“我会给予你极乐的梦境，你想要的愿望，我都会给你满足。” “妈……妈？” “是啊，叶叶，我是你妈妈啊……” “叶诗韵，魏宪！” 与此同时，沈玉正在使命摇着忽然晕眩过去的两人，他们所在的位置刚刚下通道口，甚至连五米都不足。没走几步路，这两人就一前一后全部一头倒下。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想尽快将他们两个唤醒！ 抱歉了，只能抽你们耳光了！ 沈玉刚想唤醒他们，却见一道闪电从下方呲啦的一声冲了过来，他瞬间沉入地下，又在三米外重新复现。 沈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掌，一部分已经被扭曲，正在缓慢的恢复，如果是在现实里，这一击已经夺走了自己的手。好在，这种痛感还不以至于让他从梦境中脱离。 他抬起头，看着拦在叶诗韵以及魏宪面前的光头壮汉。其身形极为高大健壮，肌肉发达而充满爆发力，从肩膀到手腕布满了纹身，图案是各种魔鬼、毁灭的象征……站在那，就透露出一股残暴、反抗的气息。 “小漪，有个你的同行。”他看了眼钻地的沈玉，对着身旁的空气说道：“他没有被你入梦。” “用黑日怪兽制作的焚香都没法催眠你吗？” 温柔的女声传来，道：“看来是位和我不相上下的迷梦行者。” 空气一片扭动，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女性形象渐渐复现，她的肤色苍白，眼神紧闭，仿佛正在睡眠一样。那一袭轻薄的、颜色渐变的长袍，像迷雾般笼罩着她的身体。沈玉低头看向她的脚。 和自己一样，是飘着的。 第16章 迷梦vs迷梦，反叛vs反叛 “不灭之刃，叶诗韵，没想到居然还活着。”林清漪侧头，望向那安然入睡的叶诗韵，从其嘴角来看，应该还沉浸在美梦里。她微微一笑，说道：“孙辉，你说，如果把她送给无上之主，我们会得到什么奖励？” “也许会赐予我们一座地下城。”壮汉孙辉紧盯着沈玉的身体，说道：“但得想办法把这个迷梦干掉，如果让他消息传递出去，无上之主的计划就泄露了。” “那可难办了，想彻底抹去一个迷梦行者可不是一件容易得事情。”林清漪看着沈玉握紧拳头，摆出一副完全外行的打架架势，说道：“除非，有另一个迷梦行者能顺着他的梦境入侵过去。” 霎那间林清漪完全消失不见，沈玉几乎是本能的往后平移了数米，但即便如此，对方却像是预料一样，直接出现在沈玉的身后，伸出手臂直接刺入到沈玉的脑海之中！ 作为一个迷梦行者居然没察觉到自己的梦境，看来是空有一点能力却从未经过任何针对性训练的启示者。林清漪嘴角翘起，和那些只会画地图的迷梦行者不同，她从获得启示起，就一直在锻炼影响他人的能力，一旦踏入她的梦境，神仙也难逃！ 在梦境的角逐中，她有自信不逊色于任何一个人！ “就当我为你编织更加美丽的梦境吧……”林清漪传递力量过去，试图影响他的精神，沈玉的脸庞上立刻突起了一个手掌模样的隆起。就如同她的手插入进皮下，正在零距离抚摸着他的脑子。 沈玉感觉有东西缠住了自己，情急之下直接学着对方的动作，反手将手刺入对方的梦中身之中！ 两人身上同时出现了一阵模糊，但下一刻，林清漪却发出凄惨的叫声，睁开眼睛露出前所未有的恐惧感，身体如同玻璃碎片一样瞬间瓦解！ 沈玉错愕了一下，刚才感觉自己进入到林清漪的记忆之中，迅速的获取了关于她这几日的所作所为，也目睹了他们视别人为蝼蚁，残忍杀害的过程。 他来不及细想这其中缘由，直接抬起头望向孙辉。 刹那间，他的瞳孔变得迷幻起来。 “你对小漪做了什么！” 孙辉见林清漪消失后怒火中烧，下半身的裤子瞬间崩开，露出那已经彻底结晶化的银白色下肢，他身上缠绕着电弧，虎视眈眈的望着沈玉。 “杀了他，他不是人，快杀了他……” 对讲机里传来林清漪虚弱的声音，孙辉稍显安心了一些，她隐藏在下面的本体还没有出事。 “交给我吧。” 孙辉身上爆发出耀眼的白光，他紧盯着沈玉低吼道：“狂雷囚牢！” 雷电之力被释放到空气中，瞬间形成一个巨大的电场，宛若牢笼一样覆盖住整个下行通道！不论是上天入地，想要脱离雷电的牢笼，必定会被纯粹的能量粉碎梦境之身！ 呲，呲。 一道道小闪电不断轰击在沈玉的身上，在他的梦中身上行轰出来一个个石子大小的坑，而沈玉只能像个热锅上的蚂蚁，不断的闪躲。 “没空和你玩闹。”孙辉握紧拳头，无数雷光被其掌控在掌心之中，他捏住球形闪电，猛然的向前挥拳，大喝道：“雷崩！” 情人可能受伤，他只想速战速决，起手就是全力！ 咚！ 耀眼的闪电瞬间吞噬了狂雷牢笼里的一切！ 他浑身冒着黑烟，不屑一顾的呸了一声，看都没看自己的战果，转身就走。他要去确认林清漪的安全，没空再在这里搭理这几个…… 嗯？ 孙辉忽然意识到一种不对劲，周围的环境似乎变得有些模糊，那应该在自己身后的两个家伙也消失不见了。 糟了！ “才意识到了吗？” 周围的场景瞬间崩塌，已经转过身的孙辉再次回到原来的位置，时间仿佛倒退到了定格之前，他额头上瞬间露出了冷汗，因为……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正在被“温柔”的抚摸着。 孙辉的光头上凸起了一个手掌的轮廓，沈玉站在他的身旁，搭着他的肩膀，手从他的脖子刺入，抚摸着他的脑子上的褶皱。 刚才那是梦境，那是小漪惯用的手法！在自己发起进攻之前，他已经被拉入对方编织的梦境中了！ “你怎么会……” “她会的，我现在全部都会。” 就在刚刚接触那个迷梦行者的记忆时，沈玉就已经偷学到有关于迷梦行者的真正战斗方式。那不是利用冲击和念动力进行攻击，而是将自己的力量融入到敌人的身体之中，将其拉入自己编织的梦境中！ 还有像现在这样，通过对方的潜意识来夺取对方的记忆！ 沈玉抚摸着对方的皮质，对方的记忆如同书本一样任由自己翻阅，但仅仅是看了几眼后他就看不下去了。 孙辉所遵守的反叛和叶诗韵完全不同，他是纯粹的自我主义者！以反叛之名进行屠杀，任何他看不惯的人全部都会死于他的手上！ 呵，魏宪应该会愿意出一辆越野车的价格，亲自给对方实行死刑！ 即便已经意识到梦境，从编织的虚假胜利中脱离出来，但现在孙辉的脑子几乎被沈玉完全掌握，对方可以轻而易举的用力量越过坚硬的颅骨，直接破坏他的脑组织。他的脸不断的抽搐，如果把对方假想成熟悉的林清漪，那他现在绝对是死路一条！ 不，还有一个办法。 “无上之主！” 孙辉大喊了一声，脑海里瞬间浮现出有关于那位无上之主的回忆，而沈玉却在一瞬间被弹飞，有些错愕的看向自己的手臂。 对方那关于“无上之主”的记忆仿佛被加了密，还安装了“防火墙”，一旦沈玉试图去了解那在孙辉的脑海中是什么印象什么记忆，就有一股霸道的力量直接把他给推了出来！ 轰隆隆！ 天空中忽然降下一道雷霆，击穿了地面砸进了通道中命中孙辉，沈玉戒备的看着前方，只见孙辉的上半身也大体完全晶体化，尤其是头部，像是覆盖了一个晶体龙头头盔一样，密不透风！ “啊……这下可麻烦了，越界了。”孙辉此时已经和“人”的形象彻底告别，宛若一个晶体打造的怪物一样，他用长满了利爪的手臂揉了揉自己的脖子，道：“看来得立刻找无上之主请求治疗才行，我的寿命已经开始倒计时了。但，小子……” “这下，你还敢碰我吗？” 他浑身缠绕着致命的雷光，晶体化的身体组织更是蕴藏着恐怖的能量，如果硬是接触对方，那后果必定是沈玉先被“杀”。沈玉眯起眼睛，眼神再一次深邃起来，但这一次，孙辉身前的立场出现了涟漪，阻挡了他的梦魇。 “别试了，这种状态的对手不适合迷梦行者了。” “你醒了？” 沈玉回头望去，叶诗韵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从地上爬了起来，她往前一步走到沈玉的面前，说道：“早醒了，傻逼女人把我妈给拉出来的那一刻就醒了。见你之前对付的挺游刃有余的，就躺着看戏了。” “魏宪呢？” “哦，他真的在做美梦。你给他几巴掌吧。” 叶诗韵活动了下肩膀，即便她真睡过去，对方也没胆子敢伤害她，肉体上的伤害足以激起其身体反应苏醒过来。 见她苏醒过来，孙辉脸上的猖狂彻底的消失不见，反而流露出深深的戒备来。人的名树的影，不灭之刃这个名号，在数年前可是笼罩在每个启示者的耳旁。 “晶坠。”叶诗韵打量着眼前的孙辉，道：“主动晶坠到百分之八十，睡了两年现在的启示者都那么野了吗？这种手段没人教可自己琢磨不出来啊。放在以前我那，你也够格进入怪狩队了。” “不灭之刃，我听说过你的名头，听说你连黑日怪兽都能击杀。就你？”孙辉哈了一声，凶恶的说道：“反叛？第三申城市养的一条狗罢了，你哪来的脸自称反叛？” “我和你。”叶诗韵抬起手，捏起食指和拇指，说道：“格局不一样，别啰嗦了，赶紧出招吧。” 姐们你有点拽啊。沈玉看着叶诗韵，她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轻蔑。 “哈！” 孙辉大喊了一声，却化作一道流光，转身朝着上方的荒漠跑去。 他想利用自己高速的特点，在开阔的地方和对方战斗。而叶诗韵翻了个白眼，迅速的跟了过去。 荒漠之上，雷鸣轰隆，地面上的沙粒正在迅速的颤抖着。 当叶诗韵和沈玉踏出来的那一刻，那闪烁着雷光的沙漠风暴已经围绕着他们孕育而成，遮天蔽日的风暴甚至连黑日的阴影都遮挡住，一步一步向中间的二人压缩！ 轰隆隆隆。 酝酿的雷光正在越来越响亮，彰显着风暴中积蓄的力量还在不断的攀升。沈玉见到这堪比天灾的一幕，忍不住问道：“启示者都这么离谱吗？” 如果不是能量体，沈玉现在大概早已经被这沙雷暴卷入，在那宛若搅碎机的风暴中切成了粉末。这种规模的“天灾”，连坦克车都可以吹飞。 “他的实力够进怪狩队，意味着在荒漠的启示者中也算是一流水平了。”叶诗韵在风暴中大声的回答了沈玉一句，道：“别乱动，小心被我误伤！” 敌人都看不到该怎么出手？沈玉环顾四周，他察觉到对方的速度早已经超过音速，正沿着风暴的轨迹不断的围绕着他们旋转，这大概是他最后的杀招，即能隐藏出自己，同时能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轰隆！ 一道雷光忽然朝着沈玉劈来，叶诗韵却像是避雷针那般，抬起手直接拦住了雷光。 “我能找到他的位置。”抛开虚幻的假象，沈玉逐渐抓到了对方的踪迹。 “没……”叶诗韵抬起自己的右脚——其鞋子早就在刚才的飞行中摧毁了，但不知在何时，其脚上已经多出来了一双红水晶打造的军鞋，她那高抬的右脚上早已经燃起了熊熊烈焰。 “必！要！” 咚！ 荒漠猛烈的颤抖了一下，沈玉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那头恐怖的黑日怪兽嶂再一次出现了！ 但这一次宣告存在的并非是黑日怪兽，而是不灭之刃，黑日怪兽的狩猎者！ 叶诗韵！ 砰！ 一刹那，荒野变成了红水晶的森林！一个个猩红晶体的倒刺从地面上激长出来，五十米，一百米，五百米！那水晶倒刺狂野生长，扎进了沙雷暴之中，甚至向着更远的距离扩散！仅仅是片刻，视野范围内上就已经长满了一米到十米不等的晶体！ “他需要开阔的场地放他的大招。巧了。”叶诗韵呵了一声说道：“我的招数也都是为黑日怪兽准备的，在下面可施展不开啊。那么，绽放吧！” “不灭红莲！” 沈玉有些古怪的看了眼喊着招数名的叶诗韵，怎么感觉你有些中二啊。但这个念头刚刚升起来就被打断了，因为那些水晶倒刺已经散发着比太阳还要耀眼的光芒，瞬间引爆！ 咚——咚——咚！ 三重爆炸一重比一重更猛烈，在荒漠之上开出了一朵巨大、毁灭、灼热的莲花！ 哪怕是嶂那种庞然大物在这里，估计都要被受些伤！更何况一个人了！ 片刻之后，叶诗韵一挥手，灼热的余温尽数消散，沙雷暴也不见踪影，只有周围如同岩浆一样流淌的灼热沙河，以及天空中下着的绵绵沙雨。 “放心吧，爆炸是往上的，下面除了震动明显点，不会受到毁灭的。”灼热的沙河逐渐开始平息，叶诗韵往前走了几步，看着地上那只剩下肩膀和半个脑袋的残躯。 死透了。 甚至不等沈玉上前查看，那残留的躯体已经化为粉末消散了。 “他试图完全晶体化来对抗我，可惜，没用。”叶诗韵朝着粉末消散的地方踩了两脚，沈玉看向她那已经晶体化的双腿，道：“需要我给你治疗吗？” “不用，晶体化程度现在连20%都不到。”叶诗韵笑了下，道：“省得我每次飞行毁鞋子了，就这样吧。” 沈玉记得魏宪提过，晶体化程度可以一定程度上代表一个启示者的强度。可现在，叶诗韵的两成出力，都已经超过“一流”的百分百晶体化。 他开始思考另一个问题。 他们当年面对的敌人，到底有多恐怖。 那个名为并蒂莲库伊拉的黑日怪兽。 “底下还有个迷梦，刚才我看到了，这也太巧了吧，你学会了她的战斗技巧？这些东西我也不太懂，正好来给你当经验宝宝了，运气不错啊。”叶诗韵现在显然心情不错，打一架后语气都轻快了一些，道：“要麻烦你审问一下她了，那个被他们称为无上之主的家伙，始皇吗？我总感觉，有些古怪。” “他是狭义的反叛。”叶诗韵指的是孙辉，道：“但这样的人却能归顺什么无上之主，这实在不合情理。他和那个迷梦，再加上余庆三人，战斗力在荒漠中组合起来绝不算弱的，却依旧被当成马前卒差使过来。得小心一些。还得麻烦你直接读取对方的记忆。” “我试试吧。但有些古怪……” 沈玉刚想解释一下，却听见下方传来一个声音。 “没戏了。” 魏宪灰头土脸的从通道里爬了出来，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抱怨道：“叶大小姐你这动静太大了吧，下面跟要塌了一样。” 叶诗韵虽然表情有些尴尬，但嘴上却还是反驳道：“核避难所没那么容易塌。你说没戏了是什么意思？” “我刚下去看了一眼。”魏宪望向沈玉，表情中充满了困惑，道：“那个迷梦，已经死了。” 第17章 救人 洪山避难所。 核心区域最为奢华的房间，这里不仅有着大彩电、冰箱等家用电器，甚至摆满了荒漠中急缺的各种酒类。而在这被林清漪以及孙辉霸占的房间的床上，一座晶体雕像正在逐渐坍塌，化为灰烬。 “我来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魏宪看了眼酒柜，拿起来了一瓶啤酒，要开瓶盖后咕嘟咕嘟喝了两口，指着床上缓慢化沙的雕像说道：“这人已经彻底死透了。” “不是你为了满足自己的道德而下手了吧？”叶诗韵不解的看了眼魏宪，魏宪翻了个白眼，道：“我审判人是有尸体的，这种死法显然是晶体化程度达到百分之一百后，像得了晶体病一样死了。” “怎么会呢？” 叶诗韵上前查看了一下，死法的确和魏宪说的一样，这是极限施展力量的两个结局之一。可叶诗韵当时看得很清楚，对方在被沈玉逼退后就已经结束梦中身，这个姿势，像是刚从床上爬起来想做些什么。 她回头望向沈玉，道：“当时你和她之间发生了什么？” “她想读取我的一切，我也就反过来做同样的事情。”沈玉也一头雾水，道：“但她对我的读取好像失败了。咦。” 沈玉想到了什么，道：“她以为我是在做梦，但实则我是来自2024年，她的力量不足以跨越时空，所以就挂了？” 叶诗韵和魏宪对视了一眼，魏宪小声说道：“大哥他精神层面太强了，迷梦行者的较量我也不太懂，可能是被反噬了？” “有这个可能，如果是蝶先生的话，宵小迷梦不可能窥探得了他半分。”叶诗韵表示认可，蝶先生可是迷梦行者中的传奇，如果身份的猜测对得上，那现在发生的事情也能理解。 “我说，我听得到你们两个的交谈哦。”沈玉不满的说了一句，两人立马尴尬的笑了下，魏宪拍了拍胸口说道：“还有几个士兵投降了，从他们手上入手吧。也许能找到无上之主的情报。” “刚才我就想说了，那个无上之主有些诡异。”沈玉没纠结他们刚才的对话，他组织了下语言，道：“孙辉故意提到关于无上之主，我却没有办法读取相关的记忆，反而被某种特殊的力量逼退了。用玄幻的方法说，关于无上之主的情报仿佛加了禁制。” “没听过类似的手段。”魏宪望向叶诗韵，叶诗韵也摇了摇头。沈玉看了会他们两人，道：“没其他事的话，我先去忙一会了？” 红山湖避难所原本有一千三百人，但就在三天内，死掉了整整三百人。 三个启示者，二十五个武装士兵，轻轻松松的就入侵了这个避难所。原有的武装人员根本抵挡不了林清漪和孙辉这样一流的启示者，但冲突中造成的死亡仅仅是一个开端。为了让别人听话，用恐惧来建立威严，孙辉和他们玩了个游戏，随即抽了十分之一的人出来送死。余庆同样大肆掠夺。 这两天，他们更是残杀了所有五十岁上的人，在他们眼里，这些人没价值，没劳动力，活着浪费粮食。 沈玉在孙辉和林清漪的记忆里感受到一个令他作恶的观念，在他们这样的启示者眼中，普通人就像是猪圈里的猪猡。要不是人肉不好吃，他们甚至不介意顿顿吃人。 和魏宪以及叶诗韵并没有让沈玉感到太多的违和感，但仅仅是读取的些许记忆，就让沈玉明白了什么叫做末世。 礼乐崩坏，秩序无存，道德丧失，人伦湮灭。在没有未来的世界中，人们只会更为堕落，更为放纵，变得比野兽更为的贪婪，比怪物更加的恐怖。 “这回你得给我贵宾待遇了吧，周桥。”魏宪和红山湖的确有认识的人，由他来负责和当地人的对接。 “每年我都藏一只鸡，等你来我再杀！”周桥感激的握着魏宪的手，要不是他们赶来，这回红山湖真要灭亡了。他说道：“原来管理委员会的成员都被杀了，临时委员会刚刚组建，大家想见你，也许和这伙人的计划有关。可能得拜托你们前往南都去传递下消息。” “他们真准备攻占南都？” “是啊，想要我们的人充当人肉墙壁去填线！”周桥怒骂了一句，道：“也许不是红山湖，其他南都附近的聚集地也有危机。他们不像是单独前来的，我见他们从外面拿过物资。我们的通讯设备被他们毁了，只能拜托你们走一趟了。” “放心吧，我两个伙伴比我还热心肠，这个忙一定会帮。哦对了，就是我这车之前被毁掉了，哎，这伙贼人要是有车留下来的话……”魏宪虽然已经把停靠在哨岗那里的那辆面包车视为己有了，但车这东西，哪个男人嫌多啊。 “那是你们的战利品，我们红山湖的人这点认知是有的！” “哈哈哈，走走走，带我去见你们的临时委员会。” 另一旁，叶诗韵跟着一个小女孩，穿梭在聚集地。 这里和第三申城市不同，第三申城市有街道、商店、商业区、住宅楼。完全可以称之为“都市”。而红山湖避难所的主体依旧是曾经打造的避难所，人们以家庭为单位，居住在一个又一个的防空洞之中。通道也有些狭窄。 能称之为优点的，大概就是纯净的地下水资源了吧。 周围始终萦绕着哭泣的声音，死亡三百人的亲人们在压抑了数天后，终于可以哭出声。还有许多人用着害怕，畏惧的眼神看着脚部彻底晶体化的叶诗韵。 叶诗韵对这些视线早已经习惯。就在此时，眼前的小姑娘停下脚步，道：“就在这里了。” “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 “红琳琳。”小姑娘抬头看着叶诗韵，又低头看了看她的脚，道：“姐姐你的脚不疼吗？” “啊，没事。”叶诗韵摸了摸女孩的头发，随即掏了掏口袋，把从哨岗拿出来的巧克力递了上去，道：“拿去吃吧。” 她转头望向边上的这间房间。 吴峰，吴岭。 边上悬挂着两人名字的门牌。 从哨岗离开的那两兄弟。 尸体已经焚烧了，被那伙人杀害的大部分人尸体都火化，当做肥料埋进了地下温室中。叶诗韵推门而入，看着这间狭小的房间的布局。 没有太多东西，一盏灯，许多笔，堆满了草稿纸。她拿起草稿纸一看，发现上面写满了各个民生学科的知识，上面还有两个笔迹的相互涂抹，仿佛能看到兄弟二人在学术上的争吵。 墙壁上挂着两件一尘不染的守望者的军服，并用刀在下方刻下了一句话。 【我们终将夺回世界！】 “这两位叔叔，是个什么样的人？” 叶诗韵见那姑娘还在门口好奇的打量着巧克力的包装纸，走过去替她撕开后，问道：“你和他们熟悉吗？” “两个吴叔叔都是好人，虽然是外来人，但很聪明。”小丫头舔了舔巧克力，出入口微苦的感受让她小脸一皱，但不一会感受到其中的甜度后，立刻咬下来一块含在嘴里。她将剩下的巧克力包好塞进口袋里，才抬着头说道：“爷爷们也很信任他们，大人们说过，他们是英雄。哦对了，他们还把带来了南都的人，我记得那天做了好丰盛的饭菜！” 红山湖并不是被第三申城市发现的，南都也对这里的情况失去了掌控。是那对兄弟徒步穿越荒漠，打通了和南都的联系。给这个封闭的避难所带来了更美好的变化。从那之后，魏宪也才发现了这里。 叶诗韵长出了一口气，转身望向墙壁上的标语，郑重的行了一个礼，说道：“第三申城市，从未被真正毁灭过。” 不论是坚守在哨岗的那两位，还是来到红山湖的两兄弟。 琚先生他们花了十几年才点燃的希望火苗，从未熄灭过。 “去玩吧。”叶诗韵转头看着小姑娘，道：“没事了。” “哦。”小姑娘点了点头，刚跑了两步后又折了回来，鞠了一个躬说道：“谢谢姐姐！吴叔叔教过我，拿了别人的东西要说谢谢。” “不客气。”叶诗韵点头回应了一句，她在房间里搜索了一下，没一会却听到外面传来了动静。 “快去，外面来了个活神仙！老张前两天断掉的手都重生了！去晚了就没了，搞不好你几十年的风湿也能治！” 叶诗韵往外探头，只见一传十十传百，人们都用着好奇的心态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广场的方向赶着，她先是困惑了一下，随即意识到怎么回事。 原来说有事要忙是这个啊。 她笑着摇了摇头，跟着人群一起移动。走了没一会后，就看到人们排了一条长长的队伍，红山湖还特意派出了几个人维持秩序，此时正在用喇叭大喊道：“别插队别插队，马上要死的家属先过来备个案，其余人全部都按秩序排队。” 队列的尽头，是一个简易的小桌板。叶诗韵望了过去，却见沈玉坐在那里，背后还挂着一个新写的标语——仁爱行者，免费治疗。她好奇的走了过去，刚有人见她插队想出言阻止，但看到其脚上的晶体后，又乖乖的闭上了嘴。 “医生，我这是什么病啊。” “我不知道。” “诶，医生你不知道你怎么能打包票看好啊。” “就问你看不看吧。” 一个满手都是疹子的愣头青坐在沈玉的对面，听到他的话后气不打一处来的说道：“那你不是瞎治病嘛。” “哎，别耽搁大家时间。”沈玉手上散发着绿色的光芒，直接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到五秒钟，他手臂上的疹子就已经全部都消退下去了，他惊讶的张大嘴巴，而后面的人早就等不及了，道：“好了就快一点，该我了该我了！” 愣头青被赶到一边后，不信邪的摸了摸自己的手，确认好几年的疾病一下子好了以后，感激的说道：“谢谢你， 谢谢你啊！” “不用那么客气。”沈玉转头看向他，说道：“虽然我不太懂，但你的病可能和你的生活环境、习惯有关，回去检查检查小心一点，别复发了。你……” 沈玉回神看向眼前的女人，她张开嘴，道：“我牙齿掉了一半，能长回来吗？” “能。” 沈玉不啰嗦，直接释放仁爱行者的能力，女人立刻感觉到牙根痒痒的，不一会大白牙就重新长了出来。 “太谢……” “下一个，人有点多，别感谢了。” “叔叔，我眼睛不好，能治好吗？“ “能，下一个。” 怎么都是些牙科和眼科啊，以后牙科眼科要收费的，狠狠地收费。就没点严重的吗？沈玉在内心嘀咕了一句后，又叹了一口气。 濒临生命危险的，早就被那伙人杀了，他们不会浪费粮食给虚弱之人。 他重新挂起笑容看向下一位看诊的人，却发现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有一种即将醒过来的感觉，力量有些不足了。 “好了好了。”叶诗韵忽然拍了拍手走到沈玉的面前，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力，道：“先到我这里分诊，你们这一个个的全部都来，我朋友岂不是要被累死了，启示者也是人，不是神。再被你们折腾下去，他死在这里了你们谁的病都好不了！” “你也真是的，仁爱行者也没你这样，把能力当免费的用的，小心晶体化。”叶诗韵朝着沈玉说了一句，沈玉投来歉意的笑容，道：“你会分诊吗？” “第三申城市的教育体系里，急救和医疗知识是必修课。”叶诗韵自信的笑了下，道：“我给你打下手吧。” 必修课吗？沈玉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沈佩的形象。 “还行吗？需要休息会吗？” “还能坚持一会。你替我看看有没有紧急的吧。” 沈玉他还没学会面对如此残酷的世界，但至少，他想用自己的能力，为这里的人做些什么。 抚平那些留在记忆里的伤疤。 他觉得，如果是沈佩在这里，大概会比自己做的更好。 第18章 往世 “今天先到这里了。” 人群中传来嘈杂的声音，但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最终还是慢慢的散开了。魏宪端着一只烤鸡和香喷喷的大米饭找了过来，大声喊道：“烤鸡来喽！” “嚯。”叶诗韵拇指大动，她走上前拿起一碗米饭，回头递给沈玉，递了一半后又收了回来，道：“哦，你不用吃饭。” 沈玉好笑的看了她一眼。 “多拿了一碗。” “嗨，我们一人多吃半碗不好吗？”魏宪席地而坐，撕下一个鸡腿心满意足的啃了起来，边吃边说道：“他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我看你们两也不像是爱打官腔的，就先婉拒了正式的宴请。搞了个鸡先犒劳下叶大小姐，哦，沈大哥先闻个味吧。” “行，你那边审问到什么消息没？”叶诗韵拉过一把凳子，直接用热能手刀精准的把鸡一切为二，她边吃边问道：“有什么进展吗？” 沈玉也关心这个事情，望向了魏宪。 魏宪嘎吱嘎吱的咬着烤的酥脆的鸡腿骨，含糊不清的说道：“基本没有。那些家伙本身就是林清漪的追随者，也没见过无上之主，只知道他们的目的是攻下南都。不过，我发现了个不好的情报。” “有人给这里送过物资，我检查了一下，是产自淮庆的。”魏宪扒拉了一口饭，道：“说不好，淮庆城已经沦陷了。” “淮庆虽然比不上南都，但也拥有较为完整的生产线。”叶诗韵惊讶的说道：“而且那里有苏正坐镇啊。” “苏正一年前死了。”魏宪回答道：“这一年我的移动也特意避开了淮庆，据说那里产生了动乱。哎，不少地下城的秩序，是依仗着第三申城市的余光的。第三申城市沦陷，整个南方没有主心骨，再加上苏正一死……始皇已经拿下那里的可能性很大。” “看林清漪和孙辉就知道，余庆那种路边就不提了，这两位在启示者中也算是佼佼者，遇到弱小的地下城，都能花点时间慢慢屠了，却被他派到这种小聚集地来。”魏宪一边在因为烤鸡的美味而愉悦，一边又在为猜想而担忧，表情怪异无比，道：“他手下的嫡系，只会更强。” “等一下。”叶诗韵打断了魏宪的话，问道：“路边是什么？” “路边一条野狗的简称。”沈玉替魏宪解释了一句，这家伙爱用互联网时代，也就是20年代的梗。 “叶大小姐，接下来行动得小心了，光靠咱们仨肯定不够。”魏宪朝着叶诗韵说道：“我知道你的实力，放眼整个荒漠，那也是保底前十的。但始皇这人有点邪乎，光靠恐惧和手段，是无法支配那么多恶劣的启示者的。” “你把我当什么了？我们最讲团队作战了。”叶诗韵摇了摇头，有些无语的说道：“不去想着干掉几头黑日怪兽，却想着搞扩张搞吞并。这样下去，人类什么时候能够获得真正的希望啊。” “还有一个事情，我拿捏不准。” 魏宪拿出来一捆被布包裹住的香，道：“这方面你见识多一些，帮我认一下是什么。咱们两个被那女人入梦，和这种香脱不开关系。” “用黑日怪兽制作的香。”沈玉率先开口道：“我在林清漪的记忆里见过这个东西。” “不可能！” 叶诗韵却下意识否决了，她皱着眉头说道：“黑日怪兽不可能留下材料，它们死亡后会变成灰烬。”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魏宪看着这些香，道：“我们都能感觉到这方面蕴藏的灰烬能吧，像某种启示能力的固态化。死掉的灰烬怪兽会变成灰，那如果，是活着的黑日怪兽呢？” “始皇有能力囚禁甚至是驯服一头黑日怪兽？” 叶诗韵对这个人的重视程度明显高了起来，原本她最重要的事情有两件，一件是解开哨岗人员失踪之谜，另一个是寻找沈玉的本体。现在始皇的这个名字，才升级到第三重要。 她刚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耳旁传来咕的一声。 “下次我们吃饭一定避开你，大哥不好意思啊。”魏宪看向传来饥肠辘辘声音的沈玉，他也觉得这么做有些折磨了。叶诗韵也不好意思的看了他一眼，而沈玉却眼巴巴的望着两人手中的香，那东西对他的吸引力比烤鸡的香味更大。 别了别了，啃香会被当成疯子的吧？这点也不够我塞牙缝的，沈玉恋恋不舍的收回了视线，转移话题道：“接下来去南都吗？” “得去，起码把消息传递过去。”魏宪点了点头，道：“南都暂时不会有危机，所以倒不用太着急。” 他迅速的干完米饭和半只鸡，道：“你们先休息，我再去社交一下。哎呦，希望那几个犯人没被打死，得让我亲手杀啊。” 一下子就剩下沈玉和叶诗韵两个人，叶诗韵还在吃独食，她感觉有些尴尬，随口找了个话题聊道：“迷梦行者的能力掌控多少了？” “记忆读取和入梦。”沈玉点了点头，他问道：“仁爱行者有战斗能力吗？” “正常来说，仁爱行者如果伤人的话，晶体化会严重，这严重违背启示。”叶诗韵扫了沈玉几眼，道：“按理说，你如果真是仁爱的话，在哨岗那场战斗时你光是用几次冲击，就违背启示了。除非……” “除非？” “你觉得杀了他们是在救他们。不过，我觉得不像。”叶诗韵想起刚才沈玉无偿治疗其他人时的模样，道：“我不觉得你是个仁爱，虽然用得了仁爱的力量，但你的本质还是迷梦。罢了，不讨论这个，我对这种关于启示和黑日的课题不擅长，以后找到真知了，再一起解决吧。” 两人之间又陷入到沉默之中，其实二人认识也不过一天多。没话题聊很正常，沈玉看叶诗韵肚子啃鸡尴尬的快用脚趾把地烧穿了，找了个话题问道：“之前你说你母亲出现时，你就意识到那个梦境了。你的母亲……是晶体病吗？” “她逃过了晶体病，却没逃过人祸。”叶诗韵看了眼那不知变形过多少次的金手环，道：“这是我母亲唯一留下来的东西。” “曾经我家应该算蛮有钱的吧。”她回忆起过去来，慢慢说道：“只可惜在我七岁时，黑日就降临了。那时候我和母亲一直躲在家里的地下室里，足不出户，直到救援的到来。” “你父亲呢？” “离婚了。”叶诗韵摇了下头，道：“在末日前没多久就离婚了吧，别提那家伙，出轨的渣男。要不是末日忽然降临了，我都去改名了。” “接着说下去吧，本以为是新生活的开始，没想到却是噩梦的开端。”叶诗韵苦涩的笑了一下，道：“我们当时在第一申城市，没多久就出现了第一位启示者。可惜，他不是琚先生那样的人，而是一位被私欲蒙蔽的暴君。他凭借着能力，摧毁了原来的秩序，用残忍的手段统治第一申城市。最不能忍受的是，他要夺走孩子，所有小孩必须由他的人培养、教育，称他为教父。而成年人，则日复一日的工作，永无止息的为他创造资源。他把男人当成牲畜，女人当成怀孕工具，妄图打造一个只忠于自己的军队。” “我母亲加入了一个反抗他的组织。但没多久就暴露了，被他处死了。”叶诗韵说道：“而我，在八岁多一点，和其他小孩在一个大人的带领下一起偷渡出来，想要找另一个生存的契机。” 反叛原来是从那时候诞生的苗头啊。 八岁。 沈玉长叹一口气，道：“好在后来到了第三申城市。” “不，没有到。”叶诗韵摇了下头，道：“除了我，所有人都因为晶体病死亡了。我们偷来的防护服，其实是假的，无法抵御晶体病。那个暴君不会让任何想要偷渡的人活着。我只记得我在荒漠上走了两天，再醒过来时，已经被第三申城市的人救下了。” 她终于露出一些笑意，道：“不论是琚先生，还是其他人，都对我很好。我本以为我永远无法走出童年的阴影，是他们给了我新的希望。唯一可惜的是……” “第一申城市被黑日怪兽毁灭了，我没能亲自宰了那个暴君。”叶诗韵把空碗放下，伸了个懒腰说道：“我小时候的故事就这样了，再往后，从怪狩队组建开始，才是真正精彩的故事。要听吗？” “下次吧，我得休息会。” 时间差不多了，虽然今天是周末，但因为有团建也定了闹钟。 这个漫长的夜晚，终于结束了。 第19章 到黑日的距离 周六，炎热的晴天。 沈玉坐在大巴士里，和公司的同事们一起前往隔壁省的避暑地进行团建活动。虽然已经是白天，但沈玉的心思却始终都在另一个世界上。刚认识的叶诗韵，离奇失踪的哨岗，红山湖避难所、始皇。她还未解开任何谜团，反倒是无法理解的情况越来越多了。 他有些疲惫的打了个哈欠，凌晨吃的安眠药现在还有些副作用，整个人很疲惫、无力。 “45年，那四十六岁的我又是什么样的角色呢？我是不是也在第三申城市？可叶诗韵对我的面貌没有任何反应……哎，十不足一的人能逃过晶体病，我未必能活到那里。” 对于那个世界的普通人来说，死于晶体病或许才是一种解脱吧。他在红山湖感受到太多的无奈和凄凉。 “想什么呢。” 沈玉靠着窗思考的时候，苏画心穿着一身清凉的连衣裙走了过来，她手撑在椅子上抵御着巴士的晃动，问道：“脸色有些不太好啊。” “苏理事。”沈玉把脑海里关于那个世界的一切暂且放在一旁，他可不想真的进精神卫生中心，勉强挂起微笑后说道：“昨天有些没睡好。” “晚上我给你安排个单间补一补觉。”周末的苏画心比工作日时看着更加温柔一些，画了个更为精致的妆容，佩戴了更多的首饰，她笑着说道：“是不是最近给你的担子重了，压力大了？要是觉得忙的话和我说。你可是我们基金会的骨干，可千万不能倒下。” 这里的骨干并非完全指业务上的，因为基金会里男性少，所以年轻力壮的沈玉经常得帮着“姐姐们”干一些体力活。 “手头的工作还处理的过来。” “嗯。这两天好好放松下。”苏画心接着朝车子后面走去，和其他员工以及他们的家属们打个招呼。沈玉长出了一口气，警告自己决不能把两边的事情搞混，不然真得疯了。他做完心理暗示后，忽然看到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可爱小姑娘站在走廊上眼巴巴的望着自己。 小姑娘大概是幼儿园的年龄，脸肉嘟嘟的，一双大眼睛生的非常好看，她用着好奇的视线打量着沈玉。沈玉也带着笑容看着她，道：“怎么啦，小朋友？” “叔叔你脸上有东西！” “嗯？” 沈玉往自己的脸颊上一摸，感觉摸到了个硬质的米粒般大小的东西，但稍微用点力就搓散了，他拿纸巾擦了下，道：“谢谢你哦。” “不客气！”小朋友提高音量说了一句，没一会苏画心就回来，把女儿抱了起来，笑着说道：“怎么不在位置上坐好啊？” “妈妈在哪我就在哪。”小女孩搂着苏画心的脖子，笑嘻嘻的啵了一下。苏画心宠溺的拍了拍女儿，而又在这时候，沈玉忽然看到苏画心左手上佩戴着的金首饰。三环的结构和叶诗韵手上的一模一样，他鬼使神差的问道：“苏理事，你家女儿叫什么名字。” “叶诗韵。”苏画心拍了拍女儿，道：“叶叶，叫沈叔叔。” 小姑娘很有礼貌，看着沈玉挥了挥手，喊道：“沈叔叔好~” 沈玉嘴巴张着合不拢，道：“你女儿姓叶？” “我丈夫姓叶啊。”苏画心好笑的说道：“又不是入赘的，总不能姓苏吧。叶叶，走吧，我们回前面去。” 虽然放在周末，但团建的规格弄得很高。苏画心包了一片小别墅酒店作为两天一夜旅程的歇脚地。在用过午餐，完成入住后，大家就准备去玩漂流了。 而沈玉的心思，完全都不在团建上，他的视线一直在小叶叶的身上。看得出来这是个讨人喜欢的可爱姑娘，听话乖巧，笑起来也极具感染力。公司里的每个人都挺喜欢她的。 这会是未来那个叶诗韵吗？ 越看就越发现眉眼间有些相似。 认识的人，真的出现在梦境了。而且是那边的人先出现。 那苏理事？ 是叶诗韵的那位死在第一申城市的母亲？ 尽管他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想另一边的事情，却因为叶诗韵这三个字，脑海里一直平静不下来思绪万千。以至于一整个下午都过的浑浑噩噩，事后都快想不起来干过什么了。单纯麻木的成为了团队里不显眼的一份子，跟在别人后面参与着项目。 “叔叔，吃西瓜！” 就在沈玉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声童声打破了他浑浑噩噩的状态。只见小叶叶举着一片西瓜看着自己，他抬头看了眼，发现苏画心也在不远处笑着对自己点头。 自己一直魂不守舍的状态，被领导发现了。但涉及到私事不能多问，就派女儿来安慰安慰自己。沈玉长出了一口气，笑着说道：“谢谢小叶叶。你也吃啊。” “我已经吃饱了。”小叶叶把西瓜递过来后，用一双小手比划了个大圆圈，道：“妈妈说再吃我就要变得和西瓜一样圆鼓鼓了。所以叔叔吃。” “那我尝一口，嗯，真甜！真好吃。”沈玉用着哄小孩的语气说了两句后，小丫头立马咯咯的笑了起来，她回头跑到自己母亲边上一头扑进去，又偷偷回头看了沈玉一眼接着笑。 呃。 “叶叶说你是我们公司最帅的。”苏画心抱着女儿走了过来，坐在沈玉的边上，笑着说道：“现在的小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才多大了就开始比较帅和美了。” 苏画心把平板放在桌上，播放了一集动画片分散女儿的注意力。沈玉瞥了一眼，问道：“这是什么片子？” “小马宝莉！”小叶叶立刻应答道：“我最爱的动画片！” “这孩子。”苏画心揉了揉女儿的头，像唠家常一样对着身旁的沈玉问道：“我记得沈玉你和你姐姐住吧。” 说是团建，其实这位领导还准备一个个谈谈心，关心关心员工的个人情况。一下午时间她也找了不少人唠嗑，现在也该轮到沈玉了。对于这位小伙子，她一直蛮器重的。基金会是家族集团下属的产业，说的难听点，并非是一个很好的就业岗位，大部分人都是关系户拖泥带水的。 苏画心上面还有哥哥，自己也无心插手集团事务，在这里工作也是方便把重心放在家庭和女儿身上。但沈玉不一样，他名校毕业，接触下来能力也很强，完全可以去外面拿两倍以上的薪酬。她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沈玉在面试时说过的一句话。 进基金会，只是想在活在世上的时候，多帮助一些需要帮助的人。 她感受得到，这个年轻人身上有种很纯粹的抱负。和他们这样有钱人搞慈善的目的完全不同。 “对，我爸妈走得早，从十几岁开始一直就是姐姐拉扯我长大的。像是母亲一样。”家庭信息早就登记过了，沈玉也没什么好隐瞒。苏画心点了点头，道：“有机会真想见一见你姐姐，她真的很厉害，能教出那么优秀的弟弟。” “我姐比我还优秀。”沈玉提起这个，笑容更加的自然，道：“我最多算追逐着她走过的路。” “你们姐弟俩都很优秀。”苏画心感慨道：“我是有了女儿后，这个心一下子就软了，见不得那些痛苦的事情发生才想办法为社会做点什么。你倒是一直很纯粹，我记得你档案里写着，读大学时还拿过见义勇为的表彰吧。” “年轻气盛。”沈玉尴尬的笑了一下，不是什么值得提的光荣事迹，还把自己搞进医院了。他连忙说道：“领导你就别捧杀我了，我没那么优秀。” 他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晰，年轻人该有的毛病自己都有，也绝非是什么世间少有的大善人——如果有，那也应该是沈佩而不是他。他只是跟着沈佩的脚步，在力所能及的条件下尽可能帮一下周围的人罢了。 “该夸也得夸。问个私人问题啊，沈玉你有女朋友吗？要我给你介绍下吗？” “没有，这个不急不急，我还年轻呢。” “不会还没谈过吧。”苏画心好笑的看着沈玉。 “大学里谈过的。” “早点成家也挺好的。有了孩子后人就真的长大了。”苏画心宠溺的摸了摸女儿的头发，转头说道：“我和集团那边谈过，基金会今年会有大工作，会扩大规模。到时候会有更适合你发挥的舞台和职位。好好加油，我们一起为叶叶这样大的孩子，多做点什么吧。” 听到母亲喊自己，小叶叶好奇的抬头打量了下两位大人，但很快注意力又被平板上色彩斑斓的画面给吸引住了。 “嗯。”沈玉也笑着看向正在看动画片的小叶叶，但一个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尖锐的晶刺从孩子的身体里破出，那只剩半个身躯的晶体化怪物，正用着一种绝望的眼神看着自己。 “叔叔，救我……” 她张开嘴，用着嘶哑的声音发出请求。 “怎么了？”苏画心见沈玉一怔，问了一句。 “没什么。” 沈玉闭眼又睁开，一切又恢复如常，他说道：“昨天忙的有些晚，稍微有点累了。” “今晚好好休息吧。走了，叶叶。”苏画心抱起女儿，而小叶叶依依不舍的抱着还在放着动画的平板，说道：“叔叔拜拜。” “嗯。” 沈玉抬头看着母女二人走开，心里却平静不下来。 原来。 我离黑日的距离，这么的近。 第20章 原来是旧相识 那你先休息吧。” “小马宝莉。”叶诗韵听闻沈玉要休息，刚想离开，却听到他忽然莫名其妙了说了一句话。她诧异的望向沈玉，仅仅是数秒钟的功夫，她却感觉沈玉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疲惫，微动嘴唇，道：“我是说，你小时候最喜欢的动画片，是小马宝莉。” 叶诗韵眼中的惊讶更甚了，她不解的问道：“你为什么会猜是小马宝莉？” “不是猜，是你亲口告诉我的。”沈玉抬起头，看向叶诗韵问道：“你的母亲，叫苏画心是吗？” “你看过我的记忆了？不。”叶诗韵下意识说了一句，随即仔细回忆和沈玉接触的细节，他不可能无声无息的读取自己的记忆。因为魏宪这个生脸的缘故，她从苏醒过来后表面笑嘻嘻的，实则没有任何放下过任何的防备。 “是，或者不是。” “是！” “坐下吧。”沈玉指了指眼前的座位，说道：“你母亲任职的公司，是一心基金会吧。在2024年，不，也许在黑日降临之前，我都是你母亲单位的员工。我在一次公司团建中见过你，你有印象吗？在2024年，你母亲带你参加了公司的团建。” 叶诗韵张大嘴巴乖巧的坐在沈玉的面前，道：“我模模糊糊有些印象，但真的记不起你了。”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你明明夸我是公司里最帅的。” “……抱歉。”叶诗韵仔细打量着沈玉的脸，说帅肯定没问题，但自己小时候有没有说过这种话，根本不可能记得。她说道：“这么说来，你是回忆起来了？其实在2024年我们就见过？” “难怪我见你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是来自童年的记忆吗？” 叶诗韵忽然笑了一下，道：“我该喊你叔叔吗？” 不是回忆，对于我来说，那是正在进行的一切。沈玉抬头看向叶诗韵，而叶诗韵却摇了下头，说道：“这无法证明你来自于过去，既然我们在2024年已经见过了，只能证明我们两个之间有缘分。对不起。” 她明白沈玉想向自己证明自己的来历，但光凭这个真不够。他们本来就是会相遇的人，那并没有任何改变。 “不管再提任何有关于我的问题。也无法证明什么了，也许我们并非只是见面一次。所以我才会对你的脸留下来些印象。在这个方面，我需要理性的看待。否则，不切实际的幻想会逐渐瓦解我的意志。” 只是没想到还会在这种时候遇到自己母亲的朋友。 缘分，的确有时候妙不可言。 “没事，总比魏宪和我打哈哈强。我理解你的担忧。” 沈玉没执意更改叶诗韵的认知。她说的没错。 “那还真是巧。”叶诗韵脸上浮现出笑容，望着沈玉的脸在记忆中不断的翻找，道：“沈叔叔，咱们两之间缘分不浅啊。在你的记忆，不，你的认知里，我正在干什么呢？” “吃西瓜，看小马宝莉，一直粘着你母亲，也很讨周围人喜欢。” “是吧。”叶诗韵感慨道：“以前叔叔阿姨都老喜欢我的，但其实我只是装出容易被大家喜欢的样子了，可别被我骗了，我小时候也很有心机的。” “哪还有人这么说自己小时候的。”沈玉无奈的摇了下头，而叶诗韵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拍到。 “实体化一下，让我拍下你肩膀。”叶诗韵直截了当的说了一句，沈玉疑惑的看着她，然后…… 啪——啪—— 叶诗韵用力的拍了下沈玉两下肩膀，那力道和把他拍进地里差不多，她笑着说道：“好了，沈叔叔你别愁眉苦脸的。我母亲也走了那么多年了，而我呢，你看，这不还好好的吗？你应该为久别重逢而感到高兴才对。” “至于其他的。你救过我的命，咱们又那么有缘分。”叶诗韵拍着自己的胸口说道：“不论你现在是什么状况藏在哪里，我一定会把你找出来，带你离开过去，奔向未来！我叶诗韵说话算话。” 沈玉抬头看着叶诗韵，仿佛看到那稚嫩的孩子趾高气昂的说着不切实际的话语。但他也明白，对方是察觉到自己精神状态不太对，想办法安慰自己。 “你相信有未来吗？”沈玉问了一句。 “信。” 叶诗韵缓慢的点了下头，语气郑重的说道：“只要启示还在，人类就一定有未来。” “这是琚先生说过的一句话。”她解释道：“我不太明白其中的深意，但我相信琚先生所说的话一定是正确的。在我看来，如果黑日要毁灭人类，那为什么还会降下启示呢？这种可以和怪兽战斗的力量，也许，正是人类从黑日中抢夺过来的希望吧。” “所以只要我还能点燃火焰。我就会坚信——人类终将夺回这个世界。不只是我，第三申城市的守望者，普通人，也是如此坚信着的。” “我希望你也是。” 沈玉看着叶诗韵的表情，她的眼中仿佛有火焰在熊熊燃烧着一样，驱散着周围的潮湿和阴冷。他笑了下，摇着头说道：“放心吧，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他想起被撕下的那片书角。 “我只在思考怎么让【未来】变得更美好罢了。”沈玉重新站起身，笑着说道：“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希望一切都赶得上吧。” 没时间迷茫了。现实时间只剩下一年半，这里也危机四伏。 “话说回来，当初避难的时候，你们家怎么会去第一申城市的？” “别问我。我那时候还小，可能是就近分配吧。”叶诗韵停顿了下，没接着问下去。她猜到沈玉问这句话的用意了。 “叔叔。”叶诗韵特意加了重音，见沈玉一副又要开始治疗的样子，道：“你现在虚弱的很呢，还是先休息吧，我得飞一次南都，把情况尽快通知那边。” “安心吧。回来你给我讲讲你们单位的事情吧。”叶诗韵挥了下手，道：“我去找下魏宪，尽快赶回来的。” 魏宪始终在忙碌着，虽然他有着占小便宜的心态，但却真的为红山湖的秩序恢复操着心，帮着忙。叶诗韵也充当信使，前往南都通知情况。一时之间沈玉反倒是清闲了下来，这里的人给他安排了一个房间让他休息，沈玉发现疲惫感在现实中很明显，连带着在这里的思考都变得迟钝起来。 他不再胡思乱想，通过刚刚学会的入梦手法，给自己编织了一个蓝天白云的梦境，彻底的放空思维。 在进入梦中梦的那一刻，他感受到了久违的，阔别已久的真正睡眠。 “神清气爽啊。”六个小时后，他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结束了梦中梦，他扫视了下附近的房间，随后直接穿过门来到了外面。 “咦。” 不知在何时，他的门口已经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有小孩子的玩具，有新鲜的蘑菇和韭黄，还有不知用什么肉打造的罐头。 也许是终于得到了充分休息的缘故，也许是收获了别人感激的缘故，沈玉此时感觉轻盈无比，心情也好了起来，他将这些东西先行收进屋子里，虽然自己不必吃，留给叶诗韵也不错。 他现在看叶诗韵，总像是看一个需要照顾的小娃娃。明明在这个世界里，她比自己更强大，也真是奇了怪了。 “也不知道她回来没有，找魏宪问问吧。” “神医好！” “是神医，祝您永远衣食无忧。” 路上见到的人都礼貌的和沈玉打招呼，用着好奇的眼神看着他。此前一口气治愈了上百个小毛小病，让整个红山湖的人都在讨论他的事情。沈玉很想知道为什么要忽然称呼自己为神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是他们把“沈玉”两字听错了，听成谐音神医了。 “总感觉有点飘飘然了，被人感激的感觉那么好吗？哦，我本来就是飘着的。” 心情愉快的沈玉笑着找到了魏宪，此时魏宪正在一个房间里用纸计算着什么，见沈玉忽然飘进来吓了一跳，有些心虚的把纸塞进了抽屉里。 “写什么呢，神神秘秘的。”沈玉说了一句，而魏宪见是他，才松了一口气，道：“大哥你走路能不能发出点声音啊？” “太麻烦了。” “在算利润。”魏宪把纸亮了下，道：“我老魏做生意主打一个实诚，太贪心就违背我那崇高的道德，但太低了也不行，食物和死刑犯都买不起了。哎呦不对，那位叶大小姐的胃口没算进去，嘶定价低了点。” 虽然先认识的魏宪，但在沈玉的眼里，他显然秘密比叶诗韵更多一些。有些令人捉摸不透，就那喜欢买死刑犯的癖好，叶诗韵都觉得古怪。他却乐在其中。 “直接打上门杀坏人就不用买了。” “对哦！”魏宪眼睛一亮，道：“叶大小姐的战斗力不可忽视，接下来少做点买卖，跟着她行侠仗义捡人头就行！” 沈玉琢磨了一下，反问道：“合着你当旅商不是为了赚钱，全是为了处决犯人啊。” “呃。”魏宪一时语塞，有些心虚的狡辩道：“审判和吃饭一样，都是活命必须的嘛。” “做点好人好事不也算崇高嘛？” “不一样，不一样。害，大哥你不是崇高行者，我们这条路奇了怪了。”这个问题显然涉及了魏宪某些秘密，他打着哈哈带了过去，道：“大哥我感觉你精神状况好多了嘛。” “好好休息了一会，的确。叶诗韵呢，还没回来嘛？” “说来也是啊，以她的速度，一小时打个来回不成问题，现在都六个小时了，通知一下需要费那么多时间吗？”魏宪记得叶诗韵走之前时说过，争取四个小时内回来。还让他多看看沈玉的状况。 叶诗韵显然对沈大哥格外的在意，想尽快回来也是为了他。可现在都六个小时了。 难道…… “糟了！” 魏宪的一句话把沈玉吓了个激灵。 “是不是叶诗韵有危险？” 魏宪一脸严肃的说道：“她不是你这样专业的迷梦啊，也不是我这种走南闯北的老江湖，她会不会迷路了啊？” 第21章 我会算命 沈玉无语的看着魏宪，迷路这种话都说得出来。叶诗韵可不会是一个路痴，之前找哨岗的时候她的方向感就非常强。更别提南都到红山湖这条路上还有一些防迷路的标志了。 “大概有事耽搁了，也有可能是遇到老朋友了吧。” 她对曾经的启示者都非常熟悉。沈玉摇了摇头，道：“我先去出诊吧，有什么事情通知我。” “悠着点。”魏宪提醒道：“别透支太多，在这个世道谁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遭遇什么样的变故，给自己留点余力吧。” …… “叶叶，这里。” “哇，棒棒糖！” 翌日清晨，沈玉早起跑步回来看到小丫头已经出来玩了，他望了望附近，发现苏画心在和其他人讲话，他鬼鬼祟祟的把准备好的棒棒糖拿出来，道：“来，叔叔给你吃糖。” “谢谢叔叔！” 虽然话语上说了谢谢，但她没有接过，而是回头看向自己母亲的方向，说道：“妈妈，叔叔给我棒棒糖吃！” “那就吃吧，但是今天吃过棒棒糖其他甜食要少吃点了哦。”苏画心朝着沈玉点了点头，小叶叶乖巧的好了一声后，撕开包装纸吃了起来。 现在不过是六岁左右，我六岁发生的事情，见过的人，记忆也早已经模糊了。沈玉看着眼前乖巧可人的小叶诗韵，如今的她和那反叛的启示者联系在一起。 “叔叔你是想和我玩吗？”小叶叶见沈玉一直在盯着自己，眨巴了下眼睛，问了一句。沈玉笑着说道：“好呀，你想玩什么。” 和小孩子玩啊。沈玉此前跟着基金会一起去探望过一些孩子，他对此还真有不少经验，知道怎么带小孩。 “叔叔。”小叶叶鬼鬼祟祟的瞅了眼母亲，说道：“你手机里有蛋仔派对吗？” 合着你所说的陪你玩是玩游戏啊。沈玉有些无语，道：“你想玩啊。” “对，但妈妈不让我玩。”小叶叶拉着沈玉的裤子，抬着头说道：“能给我玩一会吗？” “我下一个吧。” 一大一小两人坐在长板凳上，小叶叶还真有点小心机的，特意躲在沈玉的边上，阻挡了母亲的视线，然后开始搓玻璃。沈玉见她玩的很开心，整个人随着画面摇来摇去的，也没打扰她，而是静静思考事情。 苏理事和其女儿的悲剧源于第一申城市。沈玉对其他地下城的了解也不够多，只知道第三申城市在灭亡之前，一直处于一种有秩序，有希望的生活状态中。 引导他们在避难时选择第三申城市吗？进入哪个地下城到底是按区域划分还是先后顺序？在这方面叶诗韵也不了解，自己也无从得知。 “叔叔，我第一我第一！” 小叶叶忽然兴奋的拿起手机挥舞了一下，然后又缩着脖子心虚的看了眼母亲的方向，见苏画心没有望过来，才吐了吐舌头开启下一局游戏。 “你很有游戏天赋嘛。” 沈玉夸赞了一句小叶叶，继续在内心中思考道：现在叶诗韵太小了，即便是明年年底也只是个小娃娃，想要靠她来改变什么应该是做不到的。要想改变苏画心的命运，还得和她本人沟通才行。 可我该怎么提示呢？ 让她选择第三申城市？然后在并蒂莲到来之前，提前转移到南都？ 这大概是在梦中唯一能够活着见她的方式。其余地下城经历过多少动乱，沈玉也摸不清。就连红山湖，真正活下来的人也只剩十分之一。 但过于直白的提示，会让她认为我是个疯子。 “得获得信任才行。让她对我的话深信不疑，才有机会改变未来。”沈玉想好了行动策略。 她不是想对员工家访吗？到时候可以让她认识下沈佩，只要建立起关系，或许还能打听到沈佩的未来。 “上次撕的那一页书角梦中的世界就立刻做出的改变，但这还无法证明两边的关系。”沈玉在内心中想道：“但不论哪一个，留给我的时间只剩下一年多，必须按照最坏的打算来做准备了。” 问题是，该如何获得信任。 “小叶叶，你爸爸今天怎么没来？”沈玉忽然想到了叶诗韵说过的话，她是单亲家庭进入到第三申城市的。 “爸爸？”小叶诗韵一边搓着屏幕，一边说道：“我爸爸很忙的，妈妈说他在忙大事情，他很少回家。” 沈玉回忆起来，叶诗韵提到他父亲是个出轨的渣男，在末日降临前没多久就离婚了。 “你喜欢你爸爸吗？” “不熟。” 小叶诗韵说的话令沈玉对其父亲的好感度骤降。他转头看向苏画心的方向。 苏画心比沈佩小三岁，今年已经三十二了。但常年的细心保养以及时尚的审美，令其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个六岁小孩的妈，岁月在其身上只留下来了女性柔美的韵味。 豪门小姐出身，自身也是生得极为好看，入职以来的相处，沈玉也能感觉得到她性格也不错，对员工大方，从不苛刻。他完全不理解，叶诗韵的父亲为什么会出轨？ 也许是察觉到沈玉的视线，苏画心笑着向这里走了过来，沈玉连忙说道：“你妈过来了。” 小叶诗韵一哆嗦，连忙把手机塞回到沈玉的兜里，两条小腿悬在板凳下加速摆动，布灵布灵的闪着大眼睛若无其事的随处张望着。 “小叶叶，在和叔叔玩啊。” 苏画心走了过来，笑着说道：“玩什么呢？” “玩……”小叶诗韵卡壳了，用求助的眼神看向沈玉，沈玉笑着说道：“她刚玩累了，现在休息会。” “没给叔叔添麻烦吧。”苏画心捏了捏女儿的脸，看着沈玉说道：“看起来昨天休息得不错。” “嗯，这里是个好地方。” 利用入梦，通过梦中梦睡了一觉后，沈玉也感觉现实里的精神开始好转，至少醒来到现在没再遇到任何幻觉。 “刚去跑步了？快去洗一个澡吧。”苏画心看沈玉被汗水打湿的运动短袖，道：“小心别着凉了。” “好。” 周六还做了一些集体活动，周日基本就是纯度假了。苏画心在团建方面很舍得花钱，定的都是最好的别墅酒店。而且也的确给沈玉留了个独栋——另外几个男同事都带了妻子，总不能找个小姑娘和他拼房。 一个上午都是自由活动时间，大伙在附近享受森林氧吧，徒步赏林。沈玉闲逛了一会，拍了几张照片发给姐姐，没一会，就看到苏画心穿着瑜伽裤和防晒衣，站在露台前做着拉伸的动作。 “是你啊，这里环境不错吧，虽然是周末时间，但还是值得来的。” 听到后面有脚步声，苏画心笑着说了一句，她拉伸着自己的手臂，扩胸深吸了一口气，道：“偶尔这样还不错。” “您女儿不在吗？” “她不爱到外面走，在房间里玩平板。”苏画心扭动腰肢，说道：“昨天一天玩疯了，今天让她休息休息吧，不然回家后她就要用小毛小病来回馈我喽。” 难得的独处机会。沈玉看了眼附近，依稀能看到一些旅客和同事，但此时的对话旁人应该都听不到。沈玉学着苏画心的样子面对大自然拉伸，随意提道：“理事，有件事情我不知该说不该说。” “都这么问了，就该说吧。” “我学过点算命。”比起说什么做梦，末日而言，算命算是一个比较好用的借口了。沈玉桩身弄鬼的说道：“从你身上算到了一点东西。” 苏画心停下了动作，有些好笑的望着沈玉，道：“支支吾吾的，看到什么了？” “姻缘。”沈玉含糊其辞的说道：“您的婚姻不会很美满。” 苏画心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她看着沈玉的脸，叹了一口气后慢慢说道：“沈玉，你是个优秀的男生。但我们年龄相差有些大了，我也有孩子。所以一些想法还是想办法按下去吧。不过你肯这么说我还是很开心的，说明我还有点魅力？” 沈玉尴尬的说道：“您在说什么？” 你不会以为我说这话的最终目的是插足你的婚姻吧？苏理事，你的脑回路有些问题啊。为什么跳跃性会那么高。 苏画心愣愣的看着沈玉，是自己想多了？ 这两天出来团建，她就发现沈玉的视线像是黏在自己身上一样，除了看自己的时候，其他时候都浑浑噩噩的。现在又跑过来说这种话，自然以为是少年郎动了心思有些手段了。虽然她认为沈玉不错，但这种欣赏并非是男女之情，所以才想把话提前说明白，省得办公室内出现些麻烦。 可现在沈玉的表情，怎么又好像完全没那个意思呢？ “苏理事，我不喜欢你，哦不，我的意思是，我对你没有那种爱慕之情，只有尊敬。”沈玉赶紧把话给说清楚了，要是真产生了这误会，那接下来说什么话都白搭，道：“算了算了，刚才的话当我没说过吧。” “那是我误会了。”见沈玉一副要走的样子，苏画心也有些尴尬，道：“你说的话，真是算命啊？你还会算命？你的意思是，我丈夫会出意外？” “不是出意外。”沈玉不知道自己的话会带来什么样的改变，也许苏画心提前有了防备，其丈夫就会打消念头，叶诗韵也不会变成单亲家庭。亦或是那个男人现在已经有了苗头，被抓了个正着，更早的脱离对方。 但不论哪个转折，都不会变得更坏。沈玉玄乎的说道：“他有可能出轨。算了，算命这种事情说多了也解释不清。如果没发生最好。理事你先忙。” “等一下。”苏画心皱起眉头看向沈玉，道：“你是不是见过我丈夫，知道点什么？” “先走了。” 言多必失，保持点神秘感比较好啊。不管苏画心现在怎么猜测，在未来的某一天，她一定会再来找沈玉。 第22章 最后的广播 团建结束后，一行人乘坐大巴返程。沈玉留意了一下苏画心的状态，她在女儿身边依旧和往常一样，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来。甚至面对自己时，都仿佛没发生过那场对话。 “回家路上当心。叶叶，和叔叔说再见。” “叔叔再见！” “那我先走了，苏理事，小叶叶。” 打了声招呼后，团建活动也正式告一段落。沈玉想到：今天沈佩难得在家休息，买只烤鸡带回家吧。 昨夜在梦里见那两人吃烤鸡，吃得沈玉也有点馋了。 沈玉回到家后，沈佩也察觉到他的精神状态有所好转，姐弟二人聚在一起吃了晚饭，聊了一会天后，大家又各忙各的。沈佩还有论文要写，而沈玉也有许多事情研究。忙乎了一会后，难得不借助药物助眠，重新进入到了梦中世界。 “神医，我，我二十年前烙下了病根，这个身为男人的功能有些……能看吗？” “能。” 仁爱的能力很蛮不讲理，不论是疾病还是身体上的残缺，只要能量到位立马能恢复到最佳状态，近乎堪称神迹。沈玉也借助帮红山湖的人看病的机会，仔细研究这股奇异的力量。 他不清楚别的仁爱行者是什么样，但像叶诗韵当时那样，和死亡无异的状态自己都能拉回来。这股力量远比迷梦更加的强悍。 如今他对这个世界也不是一无所知，但了解的越多，反而对自己的存在产生了疑惑。 也许就像叶诗韵说的一样，或许找到一位真知才能解开他身上的谜团了。 “今天虽然限人数，但请大家放心，我短时间不会离开这里。” 忙乎了一会后，沈玉给还没排上病的人许下了承诺，道：“我会保证离开时，这里的每个人都健健康康的！” 工作人员帮忙将人群疏散，魏宪端着饭碗从一旁走了过来，今天没有鸡了，换成了一碗不知名肉类、蘑菇以及蔬菜的杂烩汤。沈玉看到汤中还飘了根黑黝黝的尾巴，有些像壁虎的一部分。 “我说，魏宪你吃饭不必特意跑到我面前吃吧。” “害，你这里清净，红山湖的人把你当宝，门口都派了保安呢。”魏宪在问诊台上放下饭碗，道：“我端走吃也是没办法的，不然他们给我吃肉，自己在那喝稀粥，我也浑身尴尬啊。” “这边粮食储备不太够吗？” “本来也是有储备的。”魏宪摇着头说道：“那些害虫过来霍霍了一大堆，估计得南都那里支援些才能安稳度过。说实话……” 他深有感慨的说道：“闹饥荒比屠杀还可怕。我崇高启示，看不得这些。” “叶叶还没回来吗？” “叶叶？” “我是说叶诗韵。” 魏宪狐疑的看了几眼沈玉，总觉得这两个人在自己和红山湖打交道时莫名关系更亲昵了。明明是我先认识大哥的，明明是我先来的。 “没消息。”魏宪说道：“已经十个小时了，不过没必要太担心她。就算是遇到黑日怪兽，她也能逃出来，也许是南都那边有人留他吃饭吧。嘿，大哥我和你说，南都那边日子不差的啊。” 魏宪一边吃饭一边和沈玉聊着南都城的情况。虽然和第三申城市比起来有些差距，但在魏宪的嘴中，那里的繁荣程度排得上前五。 没错，繁荣。 这两个字意味着，南都已经彻底摆脱了饥荒，完美实现了内循环。对于那里生活着多少人，魏宪只能大体说上个几十万，但实际情况只有南都人自己掌握，也许破百万了也说不定。 “那里是根据旧时代的巨型地下广场扩建而成的。搬迁时的准备也很充分。当然，最重要的是，那里由军区直接管理，科研力量充沛。再加上首批觉醒的启示者中，有张安平。他是警察出身，英勇启示，实力虽然比不上叶大小姐，但也不会差许多，镇得住场子。所以自搬迁后，虽然经历过些波折，但相对而言还是比较安稳的。” “南都是少有的拥有真正军队的地下城。第三申城市都没那么大规模的军队。”魏宪提道：“市面上流通的灰烬炸弹，半数南都军工厂产的。说实话，虽然对付黑日怪兽南都心有余而力不足，但在东部这一块，他们已经是最强大的了。” 在红山湖，沈玉只能感受到人们的无力，其中大部分人早已经麻木，活一天算一天。封闭了十多年的避难所想要焕发光彩，绝非容易的事情。他打听过，南都曾经有意让这千余人直接搬迁，但这里的人害怕外面的荒漠与黑日，甚至是害怕南都，害怕未来这个字眼，婉拒了南都那边的要求。 “等这边事情结束，一起去南都看看吧。” 沈玉听魏宪的描述，就对那里产生了不少兴趣。 “那个，沈大哥啊。” “嗯？” “你还记得不。”魏宪一脸讨好的笑容，说道：“之前那个奢靡，开了辆车到哨岗那，那车还在哨岗呢。您看啊，您和叶大小姐都会飞，但对我来说，车还是蛮重要的，那是我移动的家啊。” “我懂你的意思了，希望我把它扛过来？” “对对对，您老小心点，别弄坏底盘。那可影响卖钱啊。” “你不是说当成家吗？” “嗨，房子卖来卖去，换更大的更好的，不也是很正常的嘛。” 沈玉指了指魏宪，无语的摇了摇头，现在也没有其他事情做，就帮他这个忙吧。顺带那哨岗里还没搬的东西，也可以一起带回来。 即便那里的储备粮不够几百人吃上一顿的，但有总比没有来得强。 “这破车和我的巴哈狂徒比起来差的真不是一点半点。” 花费了一些时间，面包车就被送到了红山湖的外围。魏宪借来了一些工具，直接钻到车底，一边研究一边说道：“别看我那车是二十年前的车型，用得可都是灰烬能源，荒漠上时速最高能飙到上百码，还不用加油，铲点灰砂进去，就能跑了。这破车早该报废了吧，就做了点沙漠防护，换了轮胎，用得还是过时的汽油，啧啧啧啧，不配当我家。” “南都不收这种破烂。修一下卖给红山湖吧。”魏宪喊道：“把那最大的扳手递一下，谢谢大哥。” “红山湖有值钱的东西？他们连饭都吃不起了。” 沈玉递完后问了一句。 “有些矿物资源，南都会来收。铁矿现在是管制产品，但管制嘛，私底下才能卖的贵。”魏宪在车底下敲敲打打，过了一会后才钻了出来，道：“大哥你别吐槽我走私算不算高尚，我这叫资源再配置，是在做好事。” “我还没吐槽。” “试试吧。”魏宪脱下手套，钻进驾驶舱里，摇着头看了看车内的装饰，道：“外面拉胯里面更拉胯，这车不知道是几手车了，除了还能发动，就只剩个收音机了。” “收音机还有用？” “这年代也就收音机有点用了。”魏宪打开收音机，先是听到许多杂音，说道：“也许能听到南都的广播，南都去年来这里建过配套设施，下面的机器毁掉了，这个也许还能听到些。” 随着按钮的旋转，模模糊糊出现了人说话的声音。魏宪嚯了一声，道：“还真有，南都那边偶尔会放点小曲儿。” 他开始微调，随着声音的调整，女性说话的声音逐渐清晰。 “再重复一遍！” “差不多了。”虽然杂音依旧很多，信号有所干扰和衰减，但能话语能模模糊糊的听清楚，魏宪说道：“在讲什么呢？” “南都城已经彻底沦陷，我们遭遇到了神秘怪物的袭击，在十小时内，八十八万人接连离奇灰烬化，城市机能瘫痪，幸存者不足……二十人！请听到这则广播的幸存者注意！” “不要回来！不要回来！不要回来！” “再重复一遍，南都城已经彻底沦陷，我们遭遇……” 播音员带着哭腔不断的重复着，呐喊着，而魏宪和沈玉两人都惊讶的忽视了一眼。 南都城，毁灭了？ “小清，是你吗？太好了。” 随着最后一声意义不明的话语，频道中只剩干扰的杂音。 再无消息。 （人在上海抗台风，忙防洪防汛，今天先6k了） 第23章 于幸福中溺亡 如果说哨岗里两个人的离席失踪令人感到不安的话，那一整个城市几十万人接连失踪，那便是深深的恐惧。 南都城。 足以容纳百万居民的地下建筑群壮丽，连通整个城市的铁轨依旧光亮，广场上的喷泉时不时喷涌出清澈的水流，仿佛一切都在正常运转。而城市的顶部，还悬挂着模拟太阳的灯板，它的光芒温暖而均匀，投射在空旷的街道、寂静的楼宇上。 但，没有人存在。 魏宪躲在沈玉的后方，满脸都是恐惧，哪怕是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把他吓得一惊一乍。沈玉弯下身子，将地上那身第三申城市的制服捡了起来——金手环掉落，落在地上发出叮铃的响声。 “叶大小姐的?” 魏宪把手环捡了起来，转头看向深思的沈玉，摇着头说道：“不，不可能，她有丰富的对怪兽作战经验，大哥你看着附近，连点火星子都没有，她不可能连点反应都没做，就这么消失了。” 与其说是否认，不如说是在努力的安慰自己。 在接到广播后，沈玉第一时间想来南都城，魏宪也一起跟了过来。但迎接他们的，是一座空旷到诡异的地下城，人们的生活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只空留衣物留在原地，而自身存在却在瞬间被不可名之物夺走。 南都市察觉到了风险，甚至组织了避难，逐渐将物资和人员全部都转移到坚固的避难设施中。 沈玉抬头看了眼，在这身制服的后方，是一扇坚硬的合金门，上面烙印着奇特的纹路——在十五号安全屋和魏宪此前的车上，他也见过类似的图案。 门禁系统还在工作，沈玉直接穿墙而过，墙壁的背后被用来避难所用的物资仓库，各式各样的衣物已经将地板铺满，同样没有任何一个活人存在。 从位置上来分析，叶诗韵到南都后，应该察觉到了异常，主动帮忙保护南都人。但即便是她，也被那幽魂一样的怪物带走了。 就和哨岗里的那两人一模一样。 “就这么不见了？” 沈玉恍惚的说了一声，那可爱的幼儿园小姑娘，飒爽又信念坚定的女战士，前不久她还在安慰自己，给自己加油打气。 仅仅是分开了一段时间…… 她的未来，消失不见了。 哪怕是受了重伤，哪怕是要死了，只要找到她的人，仁爱的力量或许会继续创造奇迹。但偏偏，什么都没留下来，连一粒灰烬都找不到。沈玉摸索着她的衣服，哪怕找到一片血肉组织，他都想要去尝试。 自己刚下了决定，想要改变她的命运，想让她和她的母亲能够拥有一个更完美的未来。可什么都来不及做，她已经消失不见了？ “大哥！” 魏宪沉默了好一会后，忽然一个哆嗦，然后像下定决心一样，砰的一拳砸在了墙壁上，吸引了沈玉的注意力。 这个平时笑嘻嘻的胖子此时脸上表情非常严肃，他道：“我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 沈玉看向魏宪。 “我地图上标记的北城位置，北偏东33度33公里，有座巨型的灰烬山！”魏宪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了，双腿止不住的在颤抖，但意志坚定，语气焦急的说道：“去那里报我的名字，去把南都发生的事情告诉那里的人，告诉他们说，预言中的祂已经诞生了！” “什么意思？”祂？沈玉发现魏宪似乎知道真凶是谁。 “来不及解释了！”魏宪咬着牙齿说道：“走，你现在就出发，晚出发一秒，文明的火光人类的命运延续的可能性就在降低。现在只有你可以做到这一点！快，你先出发，我在南都找辆车后立刻跟上你。” “好！” 这是沈玉第一次见魏宪如此严肃拜托一件事情。他甚至一刻都来不及为叶诗韵的消失感到哀伤，事关这个世界所有人的命运，他压抑住所有情绪，重复道：“北城，北偏东33度33公里，巨型的灰烬山。我现在就出发。” “拜托了！” 见沈玉直接向上穿越阻隔离开，魏宪却像是憋不住了一样，双脚一软跌坐在地上。他大口的喘着气，过了一会后，看向道路的尽头。 那里站着一个人。 魏宪非常熟悉的人。 他刚才就已经察觉到了，祂一直在看着自己。 将南都八十八万人离奇抹杀的罪魁祸首，在注视着自己。 自己，便是祂下一个目标。 在留意到祂的一瞬间，魏宪就明白，对方究竟是何等的存在，自己不可能再离开了。唯一庆幸的是，沈玉似乎并没有受到对方的影响。 至少，消息还能传达出去。 “难怪她们会露出欣喜的表情，你居然会折射出人心中最想念的人，作为一切灾难的罪魁祸首，没想到你还有点良心，还让人在重逢的喜悦中离开吗？可笑，可笑。” 魏宪撑着膝盖站起身，眼中却弥漫着不同以往的金色光芒，但他刚站直身体，却又噗通一下的倒下来。 没有任何的疼痛，没有任何的感觉，他的脚掌已经化为了灰烬，而那些灰烬如同一条蛇一样，向着祂爬行过去。魏宪视线顺着灰烬留下的痕迹，逐渐将注意力到祂的身上。 “我心里最在意的人，是你吗？爸。” 魏宪看着眼前中年男人，二人眉眼之处有着不少相似之处，他自嘲得说道：“我还以为会是我唯一交往过的女人呢。怎么会是你这个贪官。” 他无奈的笑了下，用双手代替正在消散的下肢，让自己上半身笔直，吐出一口浊气后，低声说道：“万物皆有其律，众生皆有其罪，无知者纵情狂欢，堕落者贪恋污秽……” 在这一刻，魏宪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城内产生了回声，如同有千千万个他在同时吟唱一样。 “以美德为契，献祭罪灵一千九百三十，于此成契。” “四方闭，天门阖，风止雷静。美德与邪念分明，诸天星光于此降临。” 眼前的景象在刹那间被定格，金色的光芒占据了他全部的世界，而在那金色的世界中，六臂之存在逐渐浮现出身影，将视线瞥向了魏宪。 在这一刻，魏宪身上散发出浓郁的金光。 “赞许吧，审判吧。” “美德满盈之时，崇高已成，审判已至！” 原本被祂所吸收的灰烬，在空气中旋转，被魏宪重新拉扯进他的身躯内，他重塑了自己的双腿，双手合拢在胸前，看着眼前的家伙，低声嘶吼道： “于此立誓——吾乃成就世间一切善行之人，吾亦为弘布世间一切审判之人。” “吾即是！” “【崇高】！” 感受到那浩瀚的力量开始涌现，魏宪脸上浮现出欣喜的笑容！ 我成功了！ 我获得了崇高的认可！ 我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力量，获得了匹敌甚至超越黑日怪兽的力量！ 父亲，你看到了吗？我没有辜负你的期待，我是那被选中的启示者，我不是没用的家伙，我不是骗子，我真的让黑日中的存在降临在自己的身上！获得了堪比神明的力量啊！ 在这一刻，魏宪只有一个念头。 死而无憾！ “魏宪！” 揪心的喊声洞穿了美丽的梦境，驱散了金色的虚妄。魏宪根本没有完成什么仪式，他的身体只剩下三分之一，他被沈玉抱在膝盖上，仁爱的力量正在不断的灌输，但不论怎么努力，他的身体始终在一点一滴的瓦解。 魏宪张开嘴，感受着那临死前的幸福感就此消散，看向满脸焦急的沈玉，道：“你为什么要回来？” 他明白了，自己根本没有让崇高再次投下视线。 这场梦寐以求的“成功”，才是祂为魏宪送上的饯别礼。 他脸上带着惋惜的笑容，长叹道：“哎，祂原来是那么的温柔啊。真好啊。” 沈玉怔然地看着魏宪，他的面容依旧保持着最后的微笑，仿佛在命运的终章，得到了慰藉。在笑容定格的那一刻，残躯悄然崩裂，细小的沙粒从他的指尖、从他的额头、从他的胸口无声地飘落。沈玉伸出手，试图抓住他最后的存在，但那些沙子却无情地从他的指缝中滑落。 他感到手中那细微的沙流逝得如此迅速，仿佛带走了魏宪的所有故事与存在。 “可我看不见啊！” 沈玉抬起头，通道内一无所有，他刚离开南都城就察觉到黑日的异动，想回来告诉魏宪一声。但回来只见他愣愣的站在原地，随后从脚开始一点一滴的消散！ 他感受不到任何其他的存在。 他看不见啊，带走了哨岗两人的凶手，将叶诗韵带走的凶手，抹除了南都城的凶手，杀了魏宪的凶手。 连凶手是谁，他都看不见。 世界再一次恢复寂静。 仿佛寂静到最开始的那段岁月，仿佛叶诗韵和魏宪从来没出现过一样，只余心中那无法平息的孤寂之痛。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沈玉的怒吼回响在空旷的南都城中。 就像他看不见祂。 祂也，看不见他。 “北城，北偏东33度33公里，巨型的灰烬山。”沈玉颤抖着将魏宪随身带着的地图和叶诗韵的金手环握在手里。他不断重复着这个地址，不断催眠自己：还没结束，一切还没结束。 第24章 命运在你手中 “我弟弟就拜托你了。” “放心吧。” 穿着米色雪纺衣的女人朝着沈佩笑了下，随即望向一旁的沈玉。沈玉有些僵硬地笑着打招呼道：“麻烦你了，吴医生。” “不用叫医生，太见外了。我和你姐姐是同学，你叫我倩姐就行。”吴倩朝着沈佩点头，示意她留在外面并关上了门，随后领着沈玉走进治疗室内的沙发上，问道：“饮料还是矿泉水？” “矿泉水，谢谢。” 吴倩将一瓶矿泉水放在沈玉的面前，说道：“不必那么拘谨，我知道你怕你姐姐担心一直都在勉强自己。但在这里，不必这样，来，我替你放松下脸部，表情自然一点。” 吴倩手法熟练的在沈玉的脸上简单按摩了一下，随后才绕到对面坐下，看着此时连提起嘴角都有些吃力的沈玉，道：“和之前见面相比较，最近过的很累吧。” 沈玉坐在沙发的边缘，不断的揉着小拇指，坐姿也有些驼背。这些都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和吴倩对他此前的印象完全不同。上一次见到他，她能感受到这是个很坚强的患者,努力将梦境中的情绪和现实中隔离开，但这一次不同。 她感受到深深的疲惫。 “的确过得很累。” “最近发生的事情，我听你姐姐说了。”吴倩前倾着身子，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控制着语气语速和表情，说道：“你昨天晚上试图用刀划伤自己，是吗？” 今天是周五，也是梦中目睹一切消亡的第五日。沈佩察觉到弟弟的异常，立刻请了个假带他来找心理医生进行治疗。 吴倩手上拿着笔记本，前倾着身子，关心的看着沈玉，引导他说道：“和你曾经提过的梦境有关？” 沈玉长出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声音低沉的说道：“上周我的梦境出现了变化，原本荒凉的沙漠中出现了人的身影。他们告诉我，那个世界是2045年的地球，而在2025年的年底，末日就会降临。” 吴倩迅速在笔记本上记着关键词，但表情始终保持着亲切的笑容，点着头表示认可沈玉的话，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我和两人一起冒险，想要去调查情报，然而旅途刚刚开始，她们就被怪物消失了。我眼睁睁看着魏宪变成沙子，在我手中流逝。” 沈玉没有隐瞒梦中的事情，他此前就接受过心理治疗。黑日之梦的事情不仅沈佩知道，吴医生也早就知道。不论她是否有办法，他现在都需要用倾诉的方式，缓解下压抑在心头的痛苦。 吴倩注意到沈玉的手，他的手虚握，止不住的颤抖，道：“我惊醒时，手心还在颤抖，感觉自己真的失去什么。” “不要害怕。”吴倩想起姐弟两人童年的遭遇，宽慰道：“你的梦越来越具象化了，特别是死亡的场景。你以前说过，你已经习惯了梦中的孤独，但现在开始出现了人与人的互动，突然加重了你对梦境的情感依附，如今之所以会产生这种情感上的冲击，源于你把他们当成真实了。” “但这并不意味着你正在失去对现实的控制，实际上，你的潜意识在表达一些你可能忽略的感受。比如，失去、无助，恐惧。这种梦中的这种死亡，反映了你现实中的某种焦虑？” 吴倩朝着沈玉询问道：“最近工作上，生活上，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没有。吴医生。”沈玉抬头望向吴倩，道：“我不认为我的梦是虚假的，你会觉得我疯了吗？” “没疯，你顶多是有些困扰。”吴倩笑着问道：“你刚提到了一个名字，魏宪，他是你现实中认识的人吗？” “魏宪不是，但叶诗韵是，她是我领导的女儿。现在在读幼儿园。我见到的是二十年后的她。” 情况比之前严重了。吴倩记录了一些关键词后，没有刺激患者的情绪，而是接着宽慰道：“梦境不会真正伤害你。你现在在这里，在现实中，我们可以一起讨论它。下次当你梦到这种场景时，试着提醒自己，你仍然在现实之中，不必被梦境操纵。” 沈玉看着吴倩，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下去。 他明白别人不可能理解自己，也知道那是对方出于自身专业素质所下的判断。 与其再争论亦或是证明什么，不如好好表现让大家放宽心吧。 “我感受到你很疲惫。”吴倩把笔记本放在一旁，拿起手机遥控播放起一段轻音乐，道：“来，闭上眼睛，紧握你的拳头，感觉紧张的力量集中在手掌中。现在放松，感受紧张感的释放。” “很好，深吸气，慢慢感受空气进入你的身体，然后缓慢呼出。每一次呼吸，你会感觉越来越放松，越来越困倦……” 伴随着引导，沈玉感觉到眼皮子越来越沉，几夜的疲劳逐渐涌了上来，昏昏欲睡。 …… 荒漠之上，沈玉恍惚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那“日落西山”即将和大地融为一体的黑日，低头在魏宪留下来的地图上，涂抹上一片阴影。 西部的地下城与聚集地，也没有任何一个幸存者了。 沈玉用涂满阴影的地图把叶诗韵的金手环给包裹好，拽紧在掌心看着这个世界。 他去了魏宪提的地方，也沿着他最宝贵的地图去往每一个城市，从红山湖到各个地下城，每个地方都留下了人类生存过挣扎过的痕迹，却不存在任何一个人了。 那个看不到的怪物，已经将世界的所有生灵全部都消失。 他同样见证了黑日怪兽的沙化，随着那黑日的缓慢降下，随着人类的消失，那些百米高的恐怖怪兽也失去了意义，盘坐在原地，沙化成一座座山，矗立在这大地上。 “世界要结束了。” 悲凉之感由心头而起，沈玉停留在原地，望着那沉没的黑日。 他感受得到，再过几天，当那黑日降落之刻，也许整个星球都会沙化，化作宇宙中的尘埃，让一切消散。 “睡得怎么样，还是那片荒漠吗？”吴倩见沈玉有了动静慢慢苏醒过来，看了看表，连十分钟都不到。她重新坐回沙发上，道：“有没有放空一会？” “还是做梦了，荒漠上的人全部都消失了，又只剩我一个了。人类的未来，消失了。” 沈玉语气平静的陈述了一下，吴倩悄然叹了一口气，道：“你认为那会是人类的未来吗？” “嗯。” 沈玉的视线扫向周围，道：“你这里有剪刀之类的东西吗？” 吴倩心里一咯噔，想到沈佩提过的自残倾向，昨天晚上沈佩回家的时候，就看到他在厨房里，拿刀对着自己的手，也是因为这样。吴倩才会把本来约在周末的治疗提前了一天。 “很抱歉，你该明白我的治疗室内是不会有任何的锐器的。”吴倩斟酌一下语句，道：“不过，我想知道，你想用剪刀做什么？” “没什么，算了。”沈玉摇了下头，抬起手说道：“吴医生，在你眼里，我的手正常吗？” 吴倩仔细观察了下沈玉的手指，没有反驳，而是说道：“能把手伸过来吗？” 吴倩接过沈玉的手，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任何的异常。 “在你的眼里，你的手出了什么问题了吗？” “嗯，我手指出现和梦中一样的晶体病了。” 她叹了一口气，断定对方出现了幻觉，说道：“我们目前需要关注的是你当前的心理状态。我们可以一起探讨这些梦带来的情绪反应，并且一步步地让你重新掌握对现实的控制。” “如果你觉得未来可能真的会像梦里那样，那么试着告诉自己，现实中，你有机会做出不同的选择。” “我还有机会吗？” “当然有。”吴倩感受到沈玉需要的只是安慰，笑着说道：“命运，始终都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中。” 沈玉低头看向自己的手上的晶体化痕迹，别人似乎看不到，但他却能看到。整个小拇指已经宛若和水晶一样。 灰色的，混沌的水晶。 他现在已经确信，那就是必定会发生的未来。 因为从那天目睹了他们的离开起，晶体病的症状已经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包括启示者的能力。 命运掌握在我的手中吗？ 沈玉忽然抬起头，他想起来了，在第一次遇到魏宪的时候，他在第十五号安全屋找抑制剂，当时自己还没意识到那是未来，而且抑制剂的制作需要启示者的血清，所以就没留意这件事情。毕竟启示者的出现晚于晶体病的诞生，到时候就为时已晚了。 但现在不一样。 沈玉感觉自己已经成为了启示者，他的血，可以培育抑制剂。可以拯救那几十亿被晶体病消灭的人。 这不是改变一个人的命运，而是改变整个世界的命运。 若是有更多的人存活下来，会诞生更多的启示者，会研发更先进的东西。也许第三申城市就不会被毁灭，也许那被众人吹捧的琚先生能找到对付神秘怪物的手段。 沈玉握紧拳头，他感受到了命运的重量。 “想通了？” “嗯，谢谢你，吴医生。”沈玉抬起头看向吴倩，说道：“今天先到这里吧，我还有事情要做。谢谢您的治疗，提醒了我真正该做的事情。” 他站起身，道：“有时间再联系。” 吴倩感觉自己完全被反客为主了，给他开了点镇定的药物，但她低头看向笔记本上记录的词条，总觉得在哪听过类似的画面。 “那我们先走了，谢谢你吴倩。”门外，沈佩见弟弟似乎好转了一些，感激的说了一声，而吴倩只是敷衍了一下，随后立刻拿起手机拨通一个电话。 “喂，师父，是我。” 吴倩靠在窗户外，看到姐弟二人离开，皱着眉头问道：“黑色的太阳、一切变为荒漠、空无一人的世界，师父，我是不是在你那见过类似的病例？ ” 第25章 提前的改动 “姐你会不会验血啊？” “怎么想到验血了。” “怕你不放心我，干脆就做个检查好了。”沈玉宽慰着说了一句。他明白沈佩昨天一夜都没睡好，一直在为自己操心。 影响是有的，目睹了叶诗韵和魏宪的离开，世界的荒凉，沈玉发自内心的感到哀伤。但他更明白一件事情，现实中还有生活要继续，哪怕末日一年后会降临，那还有一千多顿饭要吃。 他很明白，一个精神病患者足够把身边的人全部都逼疯。所以一直把梦和现实隔离开来，正常的上班正常的和家人相处。但他昨天真不是想自残，他只是想试一试仁爱的能力。 他试过了，晶体化的现象诞生之后，自己的确获得了启示。只是是完全弱化版的，迷梦的能力没办法入梦，只能让人昏昏入睡，梦中身更是只能出现在另一头。而仁爱的能力，没有荒漠中那毫无科学可言的治愈所有的疾病，仅仅是能够加速伤口愈合结疤。 那天他刚想再深入试一试，结果被撞了个正着，把沈佩吓了一跳。 “不用那么懂事。”沈佩说道：“不必为我的情绪考虑，你现在要做的，是积极面对自己。如果你想聊梦里的事情，我也可以陪你聊聊，别担心我会用异样的眼神看你，我是你的亲姐姐，是你唯一的亲人。” “嗯。” 他和沈佩聊过梦到末日的事情。医生的理智让沈佩不相信预言和末日一词。能做的仅仅是听弟弟说说话。 沈玉思索着，虽然人已经消失了，但或许自己能在一些地方找到抑制剂的配方。 这样的话…… 无数人将因此获救，未来也必定会因此改变。 嗡嗡嗡。 “你电话在震动。” “嗯？”沈玉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苏画心给自己打了个电话。难道是因为今天请假的事情？他因为要看医生，所以下午找行政签了个假——今天苏画心并不在公司。 “喂，苏理事。” “沈玉，你会开车吗？” “会。”沈玉疑惑的回了一句。 “那好，我给你批假，你现在就从公司出发，我给你个地址，立刻赶过来。” 苏画心的语气很奇怪，透露着一种压抑的怒火，沈玉刚想说他下午请假了，但察觉到对方语气的不对劲，道：“出什么事情了吗？” “你过来再说。” 苏画心很少用这种语气差使别人，说完就挂断电话。沈玉察觉到不对劲，思索了一下。 不会是和他丈夫有关的吧？ “我领导那边出了点情况。”沈玉对着姐姐说道：“我得立刻过去。” “不要紧吧？” “过去看看再说。”沈玉说道：“晚饭别等我了。” 在这一刻。 他仿佛感受到了某种召唤。 命运与未来，即将发生改变。 “咦，沈叔叔你怎么来了。” 沈玉照着苏画心给的地址寻觅到了一个高档别墅区，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小叶诗韵骑着辆自行车，在一位保姆阿姨的照看下摇摇晃晃的骑了过来。她闪烁着大眼睛，疑惑的抬头问道：“你来找妈妈吗？” 叶诗韵…… 就在周一上班那一天，沈玉就找苏画心旁敲侧听了下小叶诗韵的情况。至少现在的她，还是母亲宠爱、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你好呀，叶叶。”沈玉揉了揉小叶叶的头，感受她身上传来的温度，表情变得柔和起来，道：“对，苏理事找我有事。” “哦，妈妈今天心情不好。”小叶叶偷偷说道：“喝了好多酒，你别惹妈妈生气，妈妈生气很吓人的。” “谢谢你的提醒。” 还没聊两句，别墅的大门就打开了，刚刚化好妆的苏画心一脸阴沉的走了出来，沈玉发现她今天打扮的格外漂亮，好像要出席什么名贵晚宴一样。不过苏画心看到女儿也在门口后，立马变了个脸，道：“叶叶，晚上让王阿姨带你吃饭，今天允许你玩会游戏。妈妈有些单位上的事情要跟叔叔处理。” “叶叶不玩游戏，叶叶在家乖乖等妈妈回来。” 小孩子对大人情绪其实非常敏感，小叶诗韵乖巧的说了一声。而苏画心也宠溺的抱起她亲了一口，随即把车钥匙丢给沈玉，道：“我喝酒了，不能开车，你把车开出来吧。” 沈玉接过钥匙，奔驰的标，还有小字母写着maybach。他呃了一声。 我一个本本族开迈巴赫？真的假的？ 我工资都不够补漆的吧？ “那妈妈先走了，叶叶在家要乖哦。” 上了副驾驶之后，苏画心的表情一下子冷了下来，她在车机上操作了一下，很快就出现了导航路线。 “正在为您导航前往姑苏市苏悦酒店。” 沈玉看了她一眼，情绪异常低落，虽然化了妆，但眼睛依旧很红，眼袋也有些肿起。他知道什么时候不该多问，跟着导航的指引，战战兢兢的开着这辆豪车行驶出了小区上了马路。 “辛苦你了，我会让财务给你算上今天的加班工资的。” 苏画心有些疲惫的说了一句，沈玉双手紧握住方向盘，不敢分心看旁边，回应道：“没事没事。总有急的时候。” “喂。”苏画心接了个电话，道：“嗯，哥，麻烦你了，别让他跑了，我现在已经过来的路上了。好，我没开车，单位里同事送的我。我没事，我没事，我没事。你放心吧。” 苏画心不断重复着没事，但挂断电话后，却昂起头用手背擦拭眼角。她不断的深呼吸，努力平缓着自己的情绪。 沈玉没搭话。 从蛛丝马迹上来推断，自己灵验了。 今天这事情，都因为沈玉而起，是沈玉改变的未来。但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做错了，长痛不如早痛，早点发现早点切割。总比继续被欺瞒下去比较好。 他沉默的开着车，苏画心显然也不想说话，只是她时不时按住自己的胸口，显得非常难受。 趁着堵车的机会，沈玉忽然转过头，说道：“苏理事。” 苏画心转过头看向沈玉，第一时间就被他的眼睛所吸引，随后就感觉意识昏沉，靠着椅背，昏睡了过去。 “做个好梦吧。” 沈玉扫了眼自己的小拇指，轻声说了一句。他现在无法编织一场美梦给她，但睡一觉平缓下情绪，还是做得到的。 还是专心开车吧。 不过，怎么感觉边上的人都在让着我？ “苏理事，到了。” 一个多小时后，沈玉解开安全带，轻轻摇着苏画心的肩膀。她有些迷茫的睁开眼睛，疑惑的看着沈玉，随后才想起什么，说道：“跟我来吧。” “画心。” 刚下车，就有一个国字脸的男人走了上来，苏画心看到亲人，泪水也止不住的往下掉，唉声说道：“哥……” “哎，先别管那么多了。”苏棋武，也就是苏画心的亲哥哥，他拍了拍妹妹的背，说道：“你放心吧，走廊的监控我已经拿到了。我现在就去把叶青揪出来。” “先等一等。”苏画心擦拭掉自己的眼泪，深吸了一口气，拿起手机拨通一个电话。 沈玉发现有人过来代客泊车了，松了一口气后赶紧下来。他和苏棋武对视了一眼，这位苏家未来掌门人用着审视的眼光打量了一下年轻帅气的沈玉，但什么都没说。而苏画心此时的电话也拨通了。 “现在在忙吗？” 她打开公放。 “在单位开会呢。”电话那头传来个男人的声音，道：“还有十来分钟就结束了。老婆怎么了，是叶叶想爸爸了嘛？稍等我一会，等我回去给你们打视频。” “最近这么忙，都这个点了还开会？”苏画心抓紧手机，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没办法，在这边要好好表现。毕竟是咱爸亲自抓的项目，努力工作也是给你长脸嘛。哦，今天都周五了，明天早上我回申城，你好好期待一下。” “期待什么？” 苏画心忽然笑了起来，笑容很冷冰。 “当然给我老婆准备了惊喜了。我先开会，过一会给你回视频。” “叶青。” “嗯？” “你忙吧。” 苏画心挂断了电话，丈夫的撒谎让最后的情面都荡然无存，她狠下心，脸色冰冷的说道：“走吧，离婚的时候，他别想从苏家拿到一个子！” 兄妹二人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了进去，沈玉处在原地，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好在苏画心想起来还有一个人，转头说道：“过来，你拿手机录个像吧。” 苏棋武早就准备好了房卡，当他当拿着房卡直接刷开酒店房门的时候，套房里立刻传来了一声女人尖锐的叫声，随后是恐慌的声音。 “老婆，大舅哥你们怎么来了。” 沈玉拿着手机挤了挤，往里面瞅了眼，只见那躺在床上上身赤裸的男人面容俊美，宛若男明星，但此时脸上却挂满了惊恐的表情。而另一旁的女人直接用拉住被子躲了起来。 这就是叶诗韵的父亲啊，难怪她对他父亲一点好感都没有。明明和别人同床，却打着电话做出一副好老公的模样。恶心至极。 “你，你们听我解释，不是你们看到的这样的。” “还能是怎么样的！”苏棋武大步流星的走进去，他瞪圆眼睛，低吼道：“你们在地下车库搂搂抱抱我就已经看着了！当我眼瞎吗？叶青，你这个畜生！” “叶青”苏画心冰冷的说道：“我们结束了。” “画心你听我解释！”叶青脸色铁青，他一个滑跪跪在了苏画心的面前，道：“我心中只有你啊，这只是，只是，对，是这个女人害我！一定是有人派她过来离间我们的关系的。但我们什么都没做，只是在按摩，对，她是上门按摩。” “够了！胡言乱语！”苏画心怒斥了一句，别过脸，道：“离婚吧。” “离婚？你想叶叶的家庭残缺吗？！你想让别人嘲笑她没有爸爸吗？画心，这真的是误会，我们先都冷静下来，对，冷静下来，你听我慢慢跟你解释……” “别再撒谎了。”提及女儿，苏画心一字一顿的说道：“离！婚！净！身！出！户！” 叶青的脸涨得通红，他听到净身出户几个字，唰的一下站起来，破罐子破摔的说道：“就许你自己在外面养男人，我凭什么净身出户！” “叶青！” “不然你为什么碰都不让我碰？我也是活生生的人，我也有欲望！”叶青视线扫过在场的所有人，看到沈玉这个穿着格格不入还格外帅气的生脸后，直接指着他说道：“他就是你外面养的小白脸吧！” 啪—— 苏画心一记耳光扇在叶青的脸上，道：“我和你已经没话说了，疯子，渣男。等律师来吧。哥，我们走。” 苏棋武朝着叶青脸上呸了口口水，道：“我要你从此身败名裂！” 叶青咬着牙齿看着兄妹二人离开的背影，眼角瞥到还在那拿着手机对着自己的沈玉后，面露狠色，他不想被净身出户，那必须也找到苏画心的把柄才行，别管是不是，先咬一口再说！ “就你个小白脸勾引我老婆！” 他不敢对苏家兄妹动手，但其他人就不同了。他直接拿着洋酒瓶气势冲冲朝着沈玉冲了过来，作势要往他头上砸去！ “小心！” 砰—— 苏棋武眯着眼睛看着收脚的沈玉，以及跟武打片一样倒飞出去四米的叶青，忍不住赞许了一句：“好力道。” 沈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腿，启示者的特殊性不仅仅在神奇的超能力上，随着晶体化的增多，整个人的身体素质、力量、反应速度都会向非人类一样增多。刚刚他也只是本能的踹了一脚，没想到…… 他清晰的感觉到，那家伙的肋骨已经断了。 “你……”苏画心看着倒下的叶青一惊，但话到嘴边，一下子冷了下来，她扭头看向沈玉，道：“脚没事吧？” “我没事。”沈玉平静的说道：“帮忙打个120吧，踹死人就麻烦了。” 第26章 梦最初的地方 “我和爸那边说一声。公司会辞退他的。”苏棋武摇了摇头，话到嘴边想说些什么，但见妹妹失魂落魄的样子，还是先暂时按下了。他看向坐在一旁的沈玉，道：“当过兵？” “没有。” “身手不错。”苏棋武打量了下沈玉，道：“你是我妹妹的？” “属下。” “哦。”苏棋武没再多问什么，转身离开这间包厢，去外面打电话了。而苏画心在边上沉默了许久后，也拨通了保姆的电话。 “叶叶在做什么？电话给她吧，叶叶，是妈妈啊。”苏画心对着电话哄道：“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听王阿姨的话啊？” “嗯，好，哎呀，妈妈很快就会回来的。等你睡醒就能看到妈妈了。” 苏画心哄了女儿一会后，才挂断电话，望向坐在一旁的沈玉，她忽然笑了一声，语气复杂的说道：“你算命还真挺准的。谢谢你的提醒，我这才知道，我那老实巴交的丈夫，背地里居然是这样的人。我哥查到就不止一个，外面还有多少人我根本无法想。我想到和他同床共枕，现在就犯恶心。” “我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对不起。” 沈玉歉意的说了一声，这么激烈的争吵和嘶吼的确是在自己预料之外。 “他一直都说，我家给他的压力太大了，但他不想辜负，所以让我忍耐分别，想做出点成绩给我父亲看。到头来……”苏画心抬头看着天花板，让泪水不那么轻易的流下来，道：“从头到尾，都是在骗我罢了。” “哎。”家事，沈玉不好接话。 “以后对妻子好一点。别辜负了别人。”苏画心对沈玉说道：“这种感觉太痛了。” “嗯。会的。” 没多久就要末日了，结婚什么的还是算了吧。沈玉也没心情想这种事情。 “今天辛苦你了，还麻烦你别在公司说。”苏画心看了眼时间，也不早了，道：“我让我哥派司机送你回去吧，谢谢你。” “苏理事你也注意休息。叶叶还需要你。” “对了。”苏画心看着沈玉，道：“你算命，还算出来什么吗？” “有一个。三。”沈玉看向苏画心，道：“三是你的幸运数字，小到手机号，门牌号，大到什么第三医院，第三学校之类的。逢三必吉，遇一为凶。” “我记住了谢谢，那么……”苏画心默默把三这个数字记在心里，问道：“叶叶呢，你替她看过吗？” 她唯一操心的，只剩下自己女儿了。 “看过了。” 沈玉脑海里想起那唯一留下的金手腕，想起那个飒爽的反叛行者，他笑了起来，笑得很灿烂，语气坚定的说道：“她的未来，是一片光明。” “借你吉言。” “我会说到做到的。”说完后，沈玉转身离开，而苏画心却疑惑，说到做到是什么意思？ …… “没想到是这种事情，不过你领导还挺器重你的，连家事都让你参与。她多大啊？比你大几岁？” “姐，问年龄干什么，你想什么呢？不过她人的确不错，有空介绍你们认识认识，让她给你介绍对象。她圈子里有钱人多。” “不必，听了这种事，恐婚。” 沈佩站起身，道：“我先回房间了，你也早点休息。” “嗯。” 虽然梦中的世界已经分崩离析毫无延续下去的可能，但眼下的2024年却还有机会。沈玉平躺在床上，思考道：自己没时间再浪费了，与其在那缅怀逝去的叶诗韵和魏宪，不如直接为他们缔造更美好的未来。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进去读书！ 他要搜查那一个个城市留下来的遗迹，在其中寻找抑制剂的生产方式。不，不只是抑制剂。 魏宪和叶诗韵都提过，黑日怪兽对常规热能、动能武器有着很强的抗性，以至于它们的降临让军队力量遭遇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但如果提前能拿到灰烬武器的资料，也许不等到第三申城市组建怪狩队列，人类就可以用灰烬武器来征服那些恐怖的怪兽。 世界的格局也会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 “技术能够拯救世界。” 南都城有灰烬炸弹的生产线，自己去把那里的一切全部都记忆下来。至于抑制剂的制作方式，沈玉可能要多加搜索。往魏宪标注的那几个特大城市去找吧。 思前想后，沈玉发现自己又失眠。他下意识的想要拿安眠药，但手伸到一半，把手机拿了过来，发现苏画心给他发了条信息。 沈玉习惯一上床就直接开勿扰模式，他这才看到。 苏画心：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了，安全到家了吗？我最近还有些家务事要处理，等忙好了再请你吃饭。 他回复了一个“已安全到家”，随后打开自拍。 一股冰凉的感受自头顶而下，在身体中周而反复后，凝聚在眼部，他看着手机中的自己，瞳孔变得越来越深邃，如同漩涡一样令意志沉沦。 啪。 手机砸在脸上了。 但困意已起，沈玉将手机丢在一边，阖上双眼，沉入梦境之中。 这一回，我要改变命运的走向。 “抓紧时间吧，这世界即将步入尾声。我得在一切湮灭之前将所有东西都背……” 熟悉的感觉传来，沈玉再一次来到了梦境中的回来，他内心叨念着行动的计划，但睁开眼时，却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了。 荒漠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漫无边际的黑暗。 深邃、沸腾着的黑暗。 他尝试移动，不断的移动，但不论往哪个方向走都无法脱离这片黑暗。最后一咬牙，朝着一个方向全力冲刺，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当感受到疲惫的时候，沈玉终于感受到自己似乎是撞破了什么薄膜，昏暗的光线重新印入自己的视野中。 熟悉的荒漠再次出现。 他正在半空中，向着荒漠坠下！ 这是什么情况？ 沈玉第一次感受到梦的跳跃性，他错愕的一边下坠一边向着上方望去。 黑日，即在眼前。 他仿佛从黑日中诞生。 唰—— 沈玉轻松的落在地上，没有激起任何一粒石子，他望向周围的沙丘，望向天上的黑日。一切的景象是那么的熟悉，因为他曾就在这附近，徘徊了数百个夜晚。 第三申城市遗址。 梦开始的地方。 沈玉错愕的看着边上的一个熟悉沙丘，他曾经日日夜夜坐在这里，看着这个沙丘逐渐被抚平。然而现在却挺拔如初见。 要么就是自己记错了。 他回头望向黑日，在吴倩那里治疗时自己短暂的做过一个梦，那是的黑日就像是五点多的太阳，日薄西山。但现在却依旧还高挂在正当中。 如果不是自己记错了，那就是，自己回到了刚做梦的那个时候。 第27章 世界线的变动! 此前的梦都是连续的，除了“死亡”的那一次外，就连一毫秒的间隔都没有。而现在时间仿佛在倒退到最初的时候。 400余天，他每天睡眠7个小时左右，换算到这里的话，他曾经在这片梦境中度过了一百多天。但现在这一百多天的痕迹全部都被抹去。回溯到了最初。 沈玉低头望着自己的手，当在现实中“看到”小拇指晶体化后，他梦中身的形象也出现了变化。但不同的是，原本灰色的水晶正在散发着光芒。而那多面体的晶体，倒映出成千上万个沈玉的形象，每一个都错愕无比。 “第十五号安全屋！” 如果十五号安全屋还在，就意味着时间真的倒退了！叶诗韵，也同样会在那里！ ………… 嗡—— 伴随着空气净化器的运作声，一排排银白色的灯光重新被点亮，照射在这现代化的安全屋中。 横幅上依旧书写着熟悉的话语——【敬每一位幸存者】，墙壁上依旧雕刻着大事记，沈玉一步一步往前走，找到那本熟悉的被撕下一角的书籍，随后回头望向那些储存药物的冷藏柜。 嘭，他一个个将冷藏柜的门迅速打开，直到打开第九个之后，看到那熟悉的火红色怪物，他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他看着自己的左手小拇指，多面体折射出无数个沈玉来，但仿佛，每个沈玉的表情与状况都和他有些的差异。 他冥冥之中似乎感受到了什么，意识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力量，随后将里面那火红色的晶体怪物给拉了出来，将力量转换成仁爱，想要一股脑的全部都灌输进去。 但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来。 嶂亦或是库伊拉，就在第三申城市的范围。魏宪说过，梦中身不会惊动他们，但人会。如果把叶诗韵在这里治疗，重新变成人，那会招来黑日怪兽的追杀。 再等等吧。 欢迎回来，叶诗韵。 确认她就在这，沈玉提着的心也放下了，他找到了一台电子计时器，上面显示的时间是，\/14:04。 果然，就如同我所想的那样，时间倒退了，我遇到魏宪的时间是六月一日的儿童节，距离现在还有近五个月的时间。和我在梦中度过的几百个夜晚大致相等。 在那个看不到的怪物降临前，自己有一百多天的时间可以做准备。也许这一次，能够拦住它的脚步，同时改变这里和未来的命运。 抑制剂。 沈玉拿起一支抑制剂，虽然晶体病依旧没办法治愈，但抑制剂却像阻断药一样，能够在一定时间让普通人豁免黑日的孵化，这样会有更多的人类生存下来。 “过去人们只用了半年时间进行避难，根据我上一次在各个聚集地和城市的搜查来看，这个时间远远不够，许多聚集地都经历过人口骤减期。但我就算揭露末日的情况，别人也只会把我当疯子。我在那边的能力，也仅限于催眠和加速愈合，说是超能力别人都未必会相信。” 要做的准备还很多。要真正改变命运，得需要大量的资源，直白点讲，他要是有国内外姓马的那种财力。才有资格去拯救更多的人，抑制剂的生产需要钱，避难基础建设也需要钱，提前对灰烬能的研究也需要钱。就算把现在居住的房子卖掉，那也是杯水车薪。 “说服别人太难了，但又没钱去改变什么。不知道这里有没有过去的新闻，彩票……不，彩票只属于被选中的人。” 比起让全世界、联合国政府之流相信自己，展现点手段让一个有钱人相信自己应该更容易些。毕竟有钱人都怕死嘛。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想要一步登天改变命运，并非是容易的事情。 自己的时间还有……沈玉抬头望向那面记载着大事记的墙壁。 2025年12月13日，全球范围日全食持续了1小时，全球各地雪山融化，海啸发生。 2025年12月21日，全球范围日全食再次降临，太阳再未升起过。 “嗯？”沈玉不确信的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依旧是这两个日期。 黑日的到来提前了！他记得很清楚，上一次看到这面墙壁上的日期，黑日完全降临的日子是12.31。不只是这两个日期，后来的一些日子，晶体病大流行，人类筹备避难，都有所提前。 未来的变化比想象中多太多了。沈玉察觉到一丝不对劲，自己这次变动，真的仅仅是因为改变了叶诗韵的命运吗？ 是因为自己获得了启示？不，自己在启示后也进入到梦中。到底是什么，引起了整个未来轨迹的巨大变动？ “先救人吧。”沈玉把必要的物资先行拿走，背着叶诗韵的身体离开这里。在魏宪铤而走险来到这里之前，这里不会被黑日怪兽摧毁。自己完全可以慢慢将这里搬空。 现在这个点，不知道那个哨岗的人如何了，去看看吧。在那里唤醒叶诗韵吧。 …… “妈妈，舅舅他们还好吗？”小叶叶看着母亲唉声叹气的，走过去问了一句。 “嗯，你舅舅他们先避难了，哎。”别墅的地下有着百多平的空间，原本是作为家用娱乐空间而建立的，现在却成了家里唯一安全的地方。 保姆王阿姨将深色的材料贴在了天花板上，询问道：“苏夫人，这样可以吗？” 周围已经堆满了各种各样物资，但这些并非是他们自己买的。而是在几天前，别人送过来的。 “可以，麻烦你了。王阿姨，你也给自己家里提个醒。这些天千万别照到那太阳的光。你看看沈玉送这些材料，其他地方有买吗，趁现在社会还没动乱，赶紧准备起来。”苏画心抱起女儿，继续看着电视上播放的新闻，各个专家都在解析冬至这日出现的黑色太阳。 大家都以为这种天文奇观会和几天前一样转瞬就消失，但这一次却持续了五个小时。 人们逐渐发现，地球另一面应该是夜晚的地方，如今也被黑日所笼罩着的昏暗光芒笼罩住。不安的情绪开始彻底的弥漫开。 专家们说着各种信誓旦旦的话语，要说没事情，一切很快会恢复正轨。但苏画心却不信，比起这些专家来，她现在宁可相信沈玉。他在前几天就联系过，送来了许多物资和一些遮光的板材，并特意注明，如果有一天黑日再临，一定要相信他，躲在地下室才可以免除灾难。 果然来了，还已经持续了五个小时了。苏画心察觉到异常，也告诫自己所有亲人赶紧躲起来，别和别人一样，出去拍照拍视频凑热闹。 她对沈玉算命的本事深信不疑。 “沈叔叔说的没错。”小叶诗韵看着电视上的新闻，道：“他说有一天，太阳会被怪物吃掉，然后人也会生病，只能躲在地下生活了。要我一定好好保护好妈妈，别在外面乱跑。” “他和你说过这样的话？”苏画心不解的看着女儿。 “嗯嗯，沈叔叔说的可认真了，说只有我才能保护妈妈。”小叶诗韵抱住母亲，道：“因为我是魔法少女！很厉害很厉害。” 苏画心再次拨通电话，但不论拨打多少个，沈玉的电话始终打不通。这让她很是担心。 他能算到这一切，应该自己也做好准备了吧？ “你在担心沈叔叔吗？”女儿看向母亲那充满担忧的脸。 “是啊，从黑日到来后就联系不上他。”苏画心摸着女儿的头，道：“希望他没事吧。” 时间飞逝，两周时间眨眼而过，随着晶体病的蔓延，整个社会开始逐步瘫痪，进入恐慌之中。专家推翻了之前一切的猜测，开始呼吁人们不要走出家门。各种离奇的新闻陆陆续续的发现，一会哪个国家说要开启核战争，一会哪个国家又说研发出了疫苗。 全世界都在恐慌，但苏画心和女儿却没有，虽然电力和网络时有时无，但只要女儿在身边，她的心就是安定的。 “妈妈接一个电话。”看到信号重新回复，有来电的声响，她立刻接通，而叶诗韵也站在母亲的身旁，听着手机里的声音。 “终于有信号了，你们千万别出去。现在晶体病的致死率是百分之一百。街道上都是穿着防护服的军人，正在想办法配送物资，但记住，拿进来的时候一定要小心，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才行。” 是兄长打来的。 “你们那情况呢？我这里储备了很多物资，还行。” “要出发了。” “什么？去哪？” “建设地下城。”苏棋武说道：“我们这边收到了协助的申请。建设地下医院和地下避难所。” “你别去！” “我曾是军人。放心吧，现在国家机器在开足马力生产防护服。我们不是去送死。对了，上次你托我打听的事情，那个叫沈玉的。我托关系联络到那片区域负责人。他们家没有人在。是空房子。别紧张，意味着他没有得晶体病死在家中。” “谢谢哥。叶叶，和舅舅打声招呼。” “舅舅好~” “我的乖侄女，你好啊。”苏棋武转而说道：“申城这边正在规划三个地下城，同时开工，我打听了一下，去一号地下城最好。三号可能会有些赶工。到时候我们都去一号。” “好，不，绝对不！”苏画心想起了什么，连忙说道：“三号！别去一号！一定要去三号！” “为什么？” “黑日降临后发生的一切，我都提前一步做好了准备，也通知你做好了准备。不是因为我有多聪明，而是我相信沈玉所说的每一句话。”苏画心说道：“他说过，对我而言，三是幸运数字。” “……明白了。” 挂断电话后，苏画心长出了一口气，听到亲人的消息无疑是好好事情，然而，沈玉却跟人间失踪了一样，令人高兴不起来。她现在对那个男人有着莫名的信赖，希望他能再次出现，告诉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带着孩子免于灾难。 “妈妈，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出去啊？”叶诗韵抬头问了一句，苏画心摸着她的头，说道：“快了，舅舅和其他人正在准备建新房子呢，很快，我们就会安全了。” 怎么忽然梦到小时候的事情了。 叶诗韵感觉自己逐渐从童年的梦中苏醒，她微眯着睁开眼睛，看着明亮的天花板。 光线，回来了。 我记得，我在和库伊拉的战斗中受了严重的伤，现在是死了吗，还是被救了？ “你醒了。” 叶诗韵感受到有东西从自己的脑子中抽走，这种诡异的感觉令她浑身一激灵，立刻翻身坐起来戒备的看向身后，她望着眼前的男人，道：“你对我做了什么？你……” “你是，沈玉叔叔？” 沈玉看着苏醒叶诗韵。 这一刻，他明白了自己真正该做的事情。 第28章 先相信!再质疑! “这里是地狱吗？”叶诗韵揉着头，虽然刚才感受到危险打了个激灵，但依旧有些浑浑噩噩的，她呢喃着说道：“我们一直在找你，没想到只能在这里见了。” “这里是第三申城市的哨岗。”沈玉指了指设备人员物资基本搬空，只留下备用电源的哨岗内部，道：“你还活着。” 他把手背在身后，刚才趁着叶诗韵睡着的时候，他偷偷唤起了她过去的记忆。可不能被发现了。 苏家母女看来最后是选择了第三申城市，避免了灾难，但在她的记忆里，自己虽然提醒了她们，但在黑日降临后就失去了联络——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关于自己的“未来”，感觉奇奇怪怪的。 不过，很合理，如果自己找不到其他突破口取得重大进展，能做的也仅仅是帮助认识的人，尽可能避免灾难了。 “活着？”叶诗韵这才留意自己的身体，除了头发上固定的红火结晶外，身体的晶体化已经重新降回到最低水平。她惊讶的说道：“你是仁爱行者？等一下，你是沈玉叔叔吗？” “嗯。” “果然是你啊。”叶诗韵惊喜的说道：“我还记得我小时候，你来过我家好几次，我过生日的时候你也在对，你是一心基金会的理事。我记得那时候避难的时候，我母亲一直在找你。始终在打听你的消息。原来你没事啊，” 叶诗韵对他印象很深刻，算是唯一能记住的母亲同事。毕竟她当时还以为，这人想当自己的新爹呢，留意了他很久。 理事？我已经升职加薪了吗？ 没想到仅仅是让苏画心提前离婚，许多事情发生了很多。他问道：“你们去了第三申城市避难吗？” “对。说起来还都是因为你的缘故。”叶诗韵怎么都没想到，他居然会出现在此时此刻拯救了自己。她回忆起来那些年母亲的叨念，道：“我妈说，如果不是你，我们家就会去第一申城市，早就被毁灭了。对，她还说，在第一次日全食发生的那一刻，你特意嘱咐她带我生活在地下室，储存大量食物和水进行避难。因为这些事情让我们母女活下来，所以她每年都在挂念你。这二十年你去哪了？” 说着说着，叶诗韵越发觉得不对劲。 她皱起眉头，惊讶中带着三分戒备，问道：“你在当时，就预料到了这一切？” 沈玉看着眼前的叶诗韵。 他因为自己的影响通过过去改变了未来。 他明白了自己梦到这里的价值和意义。 不断的改变2024年，直到有一天，梦中的焦土也能重新绽放出花蕊。 “是，我在当时就预料到这一切。然而，在黑日降临前，我说什么都没人会信的。”沈玉自嘲的笑了下，道：“也许你们找不到我，是因为我看到黑日彻底的发疯了，被关进了精神病院叶说不定。” “……” 叶诗韵无法否认这一点。黑日最初开始的时候，许多散布末日论的人都被当成造谣者给关了起来。 “我很高兴你还能记得我，这会让我省去很多麻烦。”沈玉拿出从安全屋中取出来的食物，递到叶诗韵的面前，道：“接下来我说的话，可能会让你觉得我疯了。这么多年我并没有去哪，你所见到的我，是2024年的我，今天的我刚刚陪你母亲去处理了你的生父。我只是在做梦，用迷梦行者的方式，来到了这里罢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脚底，示意对方看自己一直都是飘着的。叶诗韵刚拆开包装纸想吃点东西，见到这一幕后又愣住了张大嘴。 “我果然死了吧，这里是地狱吧……” “没死。” 沈玉摇头，叶诗韵看着沈玉的脸，狼吞虎咽的吃下一块能量棒后，道：“那我相信你说的话。” “啊？” 这回换成沈玉意外了，他本以为自己会被继续当成疯了的迷梦行者。他仔细打量着叶诗韵的表情，其中并没有任何的逃避和敷衍。 她真的信我说的？ “虽然我还是无法理解你是怎么做到的。”叶诗韵啪的一下热熔刀切开了黄桃罐头的顶部，像是喝汤一样边吃边说道：“但我知道，我们能活下来，是因为相信你。而不是质疑你。” “也许你获得了某种我都不知道的启示，谁知道呢？你都能发挥迷梦和仁爱两种启示的力量了，获得类似于预知梦的启示，似乎很好理解。” 被人信任的感觉真好啊。沈玉忽然笑了起来，而叶诗韵问道：“但我想知道，你是仅仅能看到，还是能够改变？你见过不一样的未来吗？” “改变。”沈玉抬起手，道：“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给你展示下原来的世界。” “来吧。” 叶诗韵对沈玉有着一种莫名的信任，这是源于母亲的。哪怕是让迷梦的力量进入到自己的脑海里，也不会介意。她放松防备，让沈玉对自己入梦。 很快，她就通过沈玉的视角，见识到了另外一个自己。 “我发现我的力量还挺方便的。”沈玉见叶诗韵靠着墙角闭上了眼睛，喃喃低语道：“迷梦的两种操控方式，读取和入梦，仿佛就是为了此刻而生的。” 如果没有这种技巧，自己很难了解改变了什么，也很难让人信服。 趁着她做梦的间隙，沈玉重新打量着这处哨岗。曾经直到五月末，这里都有两个人在坚守，最终也是在这里发现了第一起离奇失踪案。 但这一回不同了，明明时间提前了，但却有序撤离了部分人。这意味着叶诗韵以外的情况，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蝴蝶的翅膀一振，便在这里振起了巨大的风暴。 “哎。” 叶诗韵的一声叹气让沈玉重新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她醒了。 “我小时候真的以为。”叶诗韵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说道：“你对我家那么好是喜欢我妈，不想奋斗了。原来是因为我啊……” “我对苏理事没想法。” “不是吧，我记得我妈年轻的时候老漂亮的。好吧，虽然我是个拖油瓶，但我也蛮可爱的好嘛，你就一点想法都没嘛？” 叶诗韵开了个玩笑，随即收起笑容，道：“谢谢你为我家做的事情。” “你相信了？” “我说过，对于你，我可以先相信，再质疑。”叶诗韵叹了一口气，道：“没你的话，我不知道我妈身上会发生多少悲剧。她不该遭遇这种事情。” “对不起。”沈玉只知道在第三申城市能度过近二十年平静的日子，至于搬迁到其他地方，人类都将会在半年后迎接平等的消散，再折腾让她搬家，也没必要了。 “你对不起什么？” 叶诗韵道：“等下。” 她回忆着在梦里看到的东西，道：“你不会以为第三申城市灭亡了吧？我妈没死……过了这么久，我也不知道她情况，得赶紧去看看。” “第三申城市没有灭亡？” “准确说也是被库伊拉毁了，但和你展现给我的未来有所不同，我们提前观测到了库伊拉的行动，做了部分转移。我们没办法，库伊拉追上了撤离的人的尾巴，必须和它战斗。”叶诗韵停顿了一下，道：“库伊拉是不死不休的追猎型黑日怪兽。一旦被咬上，没人断后的话，它会无休止的追杀。” 她握紧拳头，道：“怪狩队、琚先生在内的大部分启示者都战死了，但有五万平民已经安全转移。我的母亲就在其中。为了拯救五万人，我们付出了所有。这个仇，一定要报！” 沈玉错愕的看向叶诗韵。 光改变叶诗韵命运的小小动作，足以煽动那么大的风暴吗？连第三申城市都出现了那么多幸存者？不可能……叶诗韵的记忆里第三申城市的撤离和我无关。 “谁提出的让第三申城市部分转移的？谁观测到了库伊拉的行动？”沈玉敏锐的察觉到不一样的地方。 “蝶先生。我们的迷梦行者。” 叶诗韵三下五除二把所有东西全部都塞进肚子里，道：“快走吧，我也有些担心那边的情况，去看看吧。” 蝶先生？沈玉记起来，他听过叶诗韵和魏宪的讨论，建立在自己是一个疯掉的迷梦行者的基础上。他们认为自己是那位迷梦行者蝶先生的可能性很高，绘制了地图，早早的就脱离了别人的视线，极其神秘的一位迷梦行者。 他会是谁？我？ 还是我认识、信任的人。 如果自己会把梦里的事情说给别人听。 只有两个选择。 无条件信任的姐姐沈佩，以及医生吴倩。 “好，我需要你的一些帮助，我要抑制剂的配方，我需要灰烬能源、武器的相关研究资料。我需要这些来扭转未来。”沈玉停顿了一下，道：“我还想打听一个人的下落，你们有没有见过我的姐姐沈佩？她可能就在第三申城市。” 那本书还在！而从叶诗韵的梦里可以得知，当时的自己不在家中，那更不可能带着沈佩的书前往第三申城市。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沈佩成功进入到那里避难了。 “我不知道。”叶诗韵摇了下头，道：“我记得家里人找过你，你家人的下落，但一无所获。我没有权限动用第三申城市的数据库——那里储存了所有居民的资料。现在这个数据库，也一同撤离了。去那的话就能找到线索。” “至于你想要的资料，数据库中也一并储存着。撤离的人中包括许多高级技师，能帮上忙。这里的守望者大概也一同撤离了。” “那还等什么，出发吧。” ………… 通州城，处于第三申城市西北一百公里的中小型地下城。这里就是第三申城市转移的地方。虽然叶诗韵有些迷路，但沈玉在此前照着魏宪的地图走过国内大部分的设施，通州城也是其中之一，记得前进的方向。 不论来多少次，叶诗韵都是会崩掉自己的鞋子，让自己双脚晶体化进行飞行。她对完好的人形态早就失去了兴趣，还是喜欢加大点晶体化的程度获得一部分力量更舒服一些。 “你想改变过去，拯救更多人吗？”叶诗韵虽然还是无法理解这是怎么做到的，但还是选择相信，道：“只是拿到抑制剂和灰烬能源的资料，你也没办法带走。” “我会背下来。” 两人已经落地，在附近搜查通州城的入口。叶诗韵想到那些天书一样的制作流程，头就已经开始痛了，她摇着头说道：“光这样也没用，哪怕你在黑日降临就把资料给政府，也晚了。提前的话……哎。人力物力都需要很多钱。如果我妈那时候能够全力帮你就好了。” 但也只是说说的，虽然苏画心对沈玉很信任，但家族产业也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的。苏家的全部产业链和资金一起投入的话，或许能在一年内大幅度改变未来的走向。只是要说服董事会一同支持这个决定，就算沈玉以身相许也没用。 “到时候见了她，找她出出主意，或许能帮到你。”叶诗韵聊道：“还有你刚才说的，在另一个未来中杀了我的怪物。预言？我们得找找那个叫做魏宪的男人，或者去一次北城附近。” “嗯。” 嘭。 忽然之间不远处传来一声爆炸的声音，叶诗韵下意识的按住沈玉的身体进行躲避——但直接穿透了。 “黑日怪兽？” “不，灰烬炸弹。”叶诗韵在荒漠上压低身子，拿出一件迷彩披风披上，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去，道：“在战斗？还是？叔，我们小心点，别被发……” 叶诗韵看到沈玉在荒漠上只露出一个头，像在沙漠中游泳一样前进，呃了一声。 这画面有点古怪哦。 “过来看看，这是你们第三申城市的人吗？” 沈玉看到许多穿着防护服的士兵围在一起进行武器实验，但这些衣服，有些眼熟。 当初在红山见到的那股势力，穿的就是这一身。 情况有些不对。 第29章 通州城! “不是我们的制式防护服。” 叶诗韵趴在沙丘上，远远的望着远处的动静，那一伙人正在投掷着灰烬炸弹。从爆炸的产生的冲击范围来看，比她记忆里的要更大一些。显然是某种改良型的东西。不仅仅有灰烬手雷，叶诗韵还看到他们拿出来了灰烬火箭炮，以热能推动、弹头是灰烬炸弹的制导火箭炮。 “这里有军事生产线？” “有。”面对沈玉的提问，叶诗韵说道：“我们搬了不少东西过来。相当于把第三申城市做了个小备份。哎，当初我们以为能够战胜库伊拉，没想到这里会成为最后的余烬。这些人，有些古怪。” 叶诗韵感觉这些人不像是第三申城市的人，也不像通州的原住民。她眯着眼睛打量着对方，心里浮现出一丝丝不安来，空缺的一年多时间，这里发生了什么？就在她疑惑的时候，地面隐隐传来了震动，荒漠之中合金巨口开始缓缓张开，那十多米宽合金大门带着流沙向上翻起，而十多位从里面缓缓走了出来。 他们都没穿防护服，每一个人都打扮怪异，身上或多或少都有晶体化的特征。这行人一出来之后，叶诗韵的不安更加严重。而沈玉却认出了其中的一个。 他在荒漠上认识的人并不多，也就在红山湖那里遇到了叶诗韵和魏宪以外的人，而如今这个眼熟的。就是那脖子上挂着几圈大金链子，手指上全部都是宝石戒指、扳指的奢靡行者，在未来被魏宪以崇高之名处决的余庆。 “最坏的情况出现了，你还记得我和你提过那无上之主始皇吗？我原以为这个时间点，淮城附近会比较危险，没想到他的手已经伸到这里了。”沈玉对着叶诗韵说道：“那个穿金戴银的奢靡，在我经历的未来里，就是他的爪牙。” “我在梦里见过这家伙，一个弱鸡。”叶诗韵的表情也凝肃了起来。这行人出来了之后，也开始拿着灰烬武器进行操作，甚至还有人主动当成靶子，试了试火箭炮的制导能力以及威力。 “但，其他人不好说。” 叶诗韵发现有四个人的晶体化程度在50%的边缘，就像在梦里看到的那个反叛一样，他们或许也掌握了高度晶体化的技巧，这里可能还有个仁爱给他们进行支援。 这是一个针对地下城的攻坚队伍，每个启示者各司其职，拥有足以攻克普通地下城的实力。 “嗯？他怎么会在这？”叶诗韵的语气中传来深深的戒备。 “谁？” “项天。”叶诗韵指着其中一个一身西装的瘦弱男子，道：“他曾经自称西楚小丑，只身一人在各个地下城进行掠夺，收保护费。我和他交过手，那是愉悦疯子，实力不容小瞧。” 叶诗韵感觉自己和他也只是五五开的水平，意味着他也是整个荒漠中实力排名前十的好手。 虽然排名前十的未必只有十个，但这也是一种认可。 话语间，那个穿西装的男人忽然转头朝着二人所在的位置望了过来，他疑惑的歪了下脑袋，随即无所谓的耸了下肩膀，对着身旁人说道：“来，对着那里来上几发。” 火箭炮就瞄准了沈玉和叶诗韵所在的位置，直接发射！ 小沙丘在一瞬间磨平，项天看着那七彩斑斓的灰烬烟雾，吹了声口哨，道：“外面没啥有意思的，我要回去了。” 一段时间后，沈玉和叶诗韵从另一侧冒出了头，叶诗韵顶着满脑子的沙子说道：“情况有变，如果都是敌人的话我没有必胜的打算，得想办法混进去才行。” 沈玉说道：“这事我擅长。” ……… “苏女士，我们的主宰非常尊重你们，给与你们这些第三申城市的幸存者最好的保护，最好的资源，我希望你们可别不识好歹。只要认真工作就能衣食无忧，这世道哪里还有那么好的事情？这做人啊，要知恩图报，你看，我们都没让你们加班，也没杀你们的人吧。” 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将腿搁在桌子上，看着眼前五十余岁，两鬓开始花白的老女人，以及她身旁的十多个年龄不一样的代表，道：“大家配合一点，我日子好过，你们日子也好过，不是吗？苏画心，我在和你说话，麻烦你看着我，好吗？” 经历了磨难和岁月的挣扎，曾经的美妇人如今也进入到了中老年的阶段。眼角的皱纹遮挡不住，两鬓也开始灰白，苏画心抬起头说道：“我们已经配合你们工作了，但孩子们呢？多少家庭因为你们的介入而破坏。” “那是为了保护他们，那可都是未来的花朵，我们给他们教育，给他们健康的蛋白质，教他们战斗，难道这还不够吗？”女人用脚后跟敲了敲桌子，道：“话说回来，我不是给你们看过他们的监控吗？哪个孩子死了，不都好好的。” “那是在洗脑！” 苏画心边上的男人愤愤的说道：“你们在摧毁世界的未来！” “老先生，你吼我？”女人拿起对讲机，道：“随即抓二十个幼崽关小黑屋，别给吃的喝的，除非有人原地跪下来磕头道歉，哦对，特别关照下，我记得编号是491吧，似乎是谁的孙子来着？一起关。” “你！” 刚才还愤怒的老头一下子脸都涨红了，他用着手指指着女人，一副要拼上老命的样子。女人瞥了他一眼，接着说道：“把491的食指给斩了，记得斩左手的，右手得用来吃饭不是吗？” 咚。 老头的膝盖颤颤巍巍的撞在地上，他咬着牙齿，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但还是强忍着屈辱，在胁迫之下，将头直接撞在了地面上。 “哎呀哎呀，我跟你开个玩笑，你当真干什么？你那脑袋里都是最宝贵的知识，磕坏了怎么办？” 女人笑的很开心，她拿着对讲机说道：“不必抓了，对了，给491的晚饭加点骨头，告诉他，这是别人的骨气。” “你们看啊，何必呢？”女人把对讲机丢在一旁，道：“你们老老实实的搞生产，不就什么事情都没了？大家就接着这么平安无事的相处下去，为什么非得闹不开心呢？” “所以……你们还坐在我面前干什么？” 女人摊开手说道：“赶紧回去干活啊，为了人类的伟大复兴，我们需要更多的武器，更多的药物，更多的资源啊。想想那些已经死去的人，你们不该更加的努力吗？哦，今天是什么节日，放假日吗？” 她笑着说道：“早说嘛，那我也让孩子们去荒漠上郊游，你们看好不好啊？” “别威胁了，冯媛。” 苏画心站起身，道：“如果孩子们有意外，你们也别再想从这里获得任何武器。” “意外？没有意外。”冯媛轻蔑的笑着，道：“只有大人们造的孽，才会令孩子受罪，真是没用的大人们啊，居然苦了孩子。各位有知识，有能力，有骨气的精英们，滚吧。” 第30章 故人相见 “苏厂长。” 苏画心回到自己工作的地方，疲惫的摇了下头，他们想以罢工为理由将孩子们重新带回来，但和以往几次冲突一样，都以他们的全面溃败为结局。 “再等等，再等等，只要孩子们活着就好。”苏画心安抚着身旁的员工，道：“先开工吧，我们的指标完成率决定了孩子们的伙食。起码，不能让他们饿着。” “苏厂长你自己孩子不在，所以你不懂，我们怎么等得下去啊，六个月，我已经整整六个月没见过我的孩子了，他才三岁啊。” “小张，别说了。”身旁有人赶紧拉住情绪崩溃的女人，这种气话他们没资格说给任何人听。当年苏画心的女儿叶诗韵，就是为了给他们这一批人断后，才会被库伊拉追上。至今为止都生死不明。 “我……我太想我的孩子了。” 女人情绪崩溃的抽泣着。苏画心叹着气拥抱了一下她，道：“我懂，我也是一位母亲，但现在我们的力量不够。他们有二十位启示者，有一千位武装人员，有着无数的子弹和炸药。现在和他们冲突，只会把孩子们危险中。” “大家先恢复正常工作，我，我们会接着想办法的。” 苏画心安抚着其余人的情绪，等到制药厂里的机器运作后，才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狭小的办公间。几台老旧的电脑风扇早已出问题，咯吱咯吱的不断作响，荧幕也出现了偏色，都和垃圾站中淘来的差不多。 “厂长，给。”一位年轻的女性将水递了过来，道：“辛苦您了，其实我们都清楚，您面对的压力是最大的。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我听说今天武装厂的老爷子今天，哎，作孽，都六十多岁的人了，还得……” “别说了，也别和别人讨论，小陈。”苏画心喝了一口，说道：“给老人家留点面子。” “不是我们在传，那些看门的士兵都在传。他们想把我们的尊严给彻底磨碎。”小陈低着头，道：“也不知道这个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苏画心忽然压低声音问道：“上次的事情打听的怎么样了？” “南都的联络员被杀了。”小陈假装收拾文件，凑在苏画心的边上，道：“我偷听到，那个狗屁无上之主正前往淮城，再下一个目标就是南都。” “希望南都能快点有反应。” 附近有能力和这伙势力掰手腕的只有南都了。如果他们前来支援，或许这里的状况还有改变的机会。淮城……不够，光在这里驻扎的力量，就足够端掉淮城了。 他们这批从第三申城市逃离出来的人，一直试图在这里恢复被摧毁的技术，想通过灰烬工业革命的方式给这个世界带来新的希望。然而就在半年前，原本平静的攀科技树旅程就被彻底中止了。一伙人闯了进来，宣布这里的一切被“无上之主”征用，所有的机器、资源、人全部都归属于无上之主。 他们想要反抗，然而护卫队尽数被屠，十二岁以下的被他们尽数关押，让他们不得不配合。这伙人不杀技术人员，不杀工厂的工人，提供饿不死的伙食，只要求他们继续研发生产。 某种意义上，所有人都被捏住软肋pua了，不少通州原住民都觉得挺好。也只有第三申城市的人，还抱有反抗的意识。 毕竟，见过太阳的人，又怎么能屈服于黑暗呢。 远处，一位男员工忽然瞥向了这里一眼，苏画心说道：“先不说了。” “嗯。”小陈收拾好文件后，低着头慢步离开。 男员工露出歉意的笑容，而苏画心只是摇了摇头，示意没事。 她清楚，对方的孩子被拿捏了，只要他通风报信，那些家伙就会给他的孩子优待。但苏画心能理解，她也有过孩子，知道父母为了孩子的，哪怕是一顿饭能付出多大的努力和心血。 叶叶…… 苏画心想起自己的女儿，那个无比令她骄傲的女儿。 不知道她现在在哪。 下班的铃声响起，制药厂的员工们在士兵的押送下分散离开，他们不会让熟悉的人聚在一起密谋什么，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随机分配大通铺的位置。唯独苏画心，因为需要她作为一个“优待人才”的表率，有一个单人的小隔间。 某种意义上，也算是离间。优待原有的管理层，令其他人产生不满。苏画心清楚，用不了多久，自己这些老领导层，就会被抹杀，让其他新提拔的人来替代。 她看了眼屋子里的监控，好几个。 “……” 她本来还有些事情要做，但却忽然感觉到一股困意涌现了上来，她揉着头，缓缓的躺在床上沉睡过去。 阴影如同一席被子，卷在了她的身上。 明亮的办公室，熟悉的环境，苏画心转头打量着周围，喃喃低语道：“二十年前的办公室，我怎么会梦到这里？” 想着，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不等她说什么，年轻帅气的男人就走了进来，道：“苏理事，好久不见。” 苏画心唰的一下站起身，表情激动的看着这张记忆里的脸庞，道：“你……你回来了？沈玉。你……哪怕是在梦里，能够再见你一次，我也很高兴。” 沈玉这个平平无奇的名字，不知在何时起就成为了苏画心心中无法解开的结。她一致认为，自己能够活到现在，叶诗韵能够活到现在，不是因为巧合。而是因为对方的预言，对方的提醒。在她眼里，沈玉就是大恩人。 神秘到令人费解的大恩人。 但这份感激始终不曾忘记，一直藏在心中的最深处。 “虽然的确是在梦里相见，但可能和你所想的不太一样。”沈玉笑了下，苏画心的外貌和以前比相差很大，如果在其他地方碰到，他都未必能认出来。他用着这个世界人更容易解释的事情，道：“我是迷梦，这是我编织出来的梦境。” “感受下，虽然是在梦中，但你却能正常的思考不是吗？” 苏画心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她错愕的看着沈玉。 “你……还活着。” “别激动，你的情绪过于激动，会导致梦境的提前结束。也许会有人窥探到什么。”沈玉潜入有一会了，但他发现苏画心的附近到处都有盯梢的人，根本不敢喊她，直到现在她回房间后，才找到机会直接入梦。他说出对苏画心最重要的信息，道：“我和叶诗韵在一起，她就在通州城的附近，我们本来准备来找你。但这里的情况似乎不太妙。” 第31章 全新的计划 “她还活着……太好了。”苏画心甚至高兴不到几秒钟，立刻说道：“你一定要拉住她，别让她轻举妄动，这里有二十位启示者驻守，千位士兵，就算是她也没办法突入。而且一旦发现有入侵者，他们一定会不分青红皂白清洗一批人立威。” “无上之主？” “对，你知道他？”苏画心点着头，道：“他们都在为无上之主做事情。那是一个野心家，极其恐怖的野心家。一定要小心他。他们之间有联络，随时会支援过来。” 情况有点不太妙。就算能把这里驻守的力量解决掉，还会引来更凶猛的报复。要把那么多人都安全转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沈玉思索着，发现自己想多了，光是这里驻守的力量就难以对付了。 “你们先走，去南都。”苏画心说道：“我们这里起码几个月内不会有变故，他们还需要我们工作、生产。把这里的情况告诉南都人。别小看这里的启示者，他们有能发现迷梦行者的手段！” 沈玉似乎察觉到什么，梦境开始消退，他说道：“我会再来的，在此之前，保护好自己。” 说吧，梦境消散。苏画心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只听见脚步声从走廊中传来。不一会，门上的移窗被拉开，一张好奇的脸透过小窗从里面看了进来。 “什么嘛，不在这里？”男人见苏画心睁着眼睛坐起身，嘀咕了一句，啪的一声将移窗合上，他吹着口哨在走廊里继续巡逻着。 苏画心的心一咯噔，是那个项天。 但她始终提着的心却松了下来。 那就说明，刚才绝对不不是普通的梦。 太好了，都没事啊。 她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既然这样，那自己活着反而对叶叶是一个危害了，而这里正在生产的物资，也终将威胁到南都。 …… “她没事就好。” 叶诗韵已经在沙丘中挖出来了一个隐蔽的洞窟，她盘腿坐在里面，听到沈玉带回来的消息后，长出了一口气，道：“我真怕她有什么意外。不管怎么样，在这个世界，还活着就天大的好消息了。” “嗯。但我也不能轻易进去。”沈玉点着头，在沙地上大致画出了通州城的地图，道：“你母亲的位置在这里，他们关押了孩子作为要挟，关押的地方，在最深层。我无法轻易靠近那里，那里有启示者镇守，像是能看到我一样。我出来时就感觉差点被人盯上了。你不会准备一路开无双进去吧？” “我没那么笨。”叶诗韵白了一眼沈玉，道：“二十个启示者，一千个士兵，再加上这里的兵工厂，我一个人的话，就算打得过也没法保证安全。” “我以为你要说你打不过。” “反叛者从不认输。” “等下，你还是反叛啊？”沈玉疑惑的看着叶诗韵，没有了第一申城市的经历，还反叛呢？ “我命由我不由天！” “呃。你格局真大。”沈玉摇了摇头，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你母亲的提议是去找南都，我们去南都搬救兵？” “绝对不能。” 叶诗韵直接摇头，道：“如果让南都知道这里的情况，管理委员会可能会采取极端的行动。” 见沈玉不解，叶诗韵说道：“南都的确是座不错的城市。但在如今的世界中，每座城市的管理者必须以自己生存为第一优先发展。有余力的情况下才能帮助别人。这里的规模，南都除非派出全部力量才能十拿九稳的赢下——但也意味着他们会付出惨痛的代价，彻底丧失防御黑日怪兽的可能性。” 叶诗韵皱着眉头说道：“这里的生产资料与设备对南都来说是有价值，但也仅仅是有点价值。如果这里的武器将会用来对付他们，他们有可能采取极端行动。干脆把这里的设备、人员、启示者全部都移平！” “手段太多了，南都手中可能有残留的核弹，也有可能直接引来黑日怪兽，不管是哪种手段。对他们而言，这都是解除危机的最好方式。” “等下，南都不是说有军队管理吗？”沈玉想起魏宪的话，道：“那里不应该更有秩序才对吗？” 叶诗韵强调道：“南都如今掌权的是自治管理委员会，他们的主旨是确保南都城的安危，而不是拯救其他人。当初心怀志向的那一群人，在好几年前就加入第三申城市了。” 你无法指责别人，八十八万人的安危和这里的比起来，自治管理委员会肯定会选择前者。在他们眼里，不管是胁迫的还是威胁的，这里的人都在为“敌人”生产，在实力不足以和平拯救的情况下，直接把危机扼杀是最有效的方法。 如果管理者不够果决的话，南都城也不会变得富裕。 “我很清楚。”叶诗韵低下头，道：“不论怎么处理，我们都无法确保里面人的安危。一旦有任何动静，就像你说的，他们会立刻展开无差别的报复行动。除非有人能将二十位启示者一次性都无声无息的抹除掉，否则我们一旦动手，就立刻会血流成河。” 一千多个歹徒，几万人的人质。 沈玉低头思索着完美解决事件的可能性，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记得我给你展现的梦吗？” “你是说，那个迷梦行者的手段？” 叶诗韵回忆着模糊的梦境，道：“当时我的确中招了，和那个叫魏宪的家伙一起中了招。原因是那些香，要用黑日怪兽打造的香，被其影响后直接进入到了集体梦境。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们有足够多的那种香？” “没错，魏宪也提过，近乎疯狂的迷梦行者会将身边的人全部不知不觉的拉入幻境之中，也许我可以试试看看。” 沈玉低沉的说道：“催眠整座地下城！” “你现在像个反派大boss。”叶诗韵惊讶的看着沈玉，道：“我觉得更方便的是你在2024年干掉无上之主，好吧，我们并不知道他的身份。” “这也可以是一种方法。我过去修正他的人格？” “你当真啦，我开开玩笑的。” 叶诗韵不再胡思乱想，道：“你尝试过集体催眠吗？我们的计划一定要万无一失才行。” “没有。” “嗯？！” “我寻思我可以。” “别用我寻思之力啊。”叶诗韵揉着头，虽然这个方法听起来极其离谱，但如果能成功的话，这无疑是最优解。但也有几个前置条件要完成。 那种香，可不是那么好搞的。 第32章 诡异 事关母亲和几万人的安危，叶诗韵可不会冲动，她思考许久，认为计划还有许多要优化的地方。他们需要里应外合，让里面的人配合行动。不仅如此，叶诗韵还需要将项天这种强大的启示者给引开。 但优点不是没有，即便是强大的启示者，只要梦境勾住的够精妙，短时间内便不会发现。如果能把他们聚集在一起……我完全有机会一口气轰死全部人。 “有值得一试的机会，但关键点在那种香上。” 叶诗韵问道：“那是五个月后由别人带过来的，我们现在该去哪找？” “这里没有那个迷梦。”那对反叛和迷梦的狗男女，还没到达这里。沈玉说道：“我不确定这个时间点他们是否拥有这个香。我此前看到他们正在装车，正准备运输，也许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打探一下消息。” “抓几个？” “不用那么麻烦。”沈玉看着自己的手说道：“我可以直接进入他们的脑子看看。” ………… 哗啦啦啦。 周六的清晨，沈玉晨练回来后正在淋浴，梦境里的变化对他而言是一个好消息。但黑日降临的提前，令他感到些许的不安，时间越来越紧迫，即便还没有拿到抑制剂的配方，但也得提前做好准备。 他需要在现实里有能帮助自己的力量。 “问题是，别人也看不到我晶体化的部分，只有我自己能感受到。”沈玉疑惑的看着手指，不知道自己的血能不能作为抑制剂的重要原料。 如果我有个实验室就好了。 “迷梦在这里的力量还远远不够，除了能治疗失眠外，其他什么都做不到。否则，就可以动用一些特殊手段了。” 要做的事情还很多，但一些事情根本就无从下手。沈玉擦干头发走出浴室，回到房间里接着上网补课。 他在补生物学的知识，省得自己拿到配方后屁都不懂。 “这么认真在学什么呢？周末时间，不玩点游戏轻松一下吗？” 沈佩靠在房门口，看着认真学习的沈玉。她现在就一个盼头，希望弟弟的病能够慢慢好转，那天看到他拿刀子的确把她给吓惨了。 “也没什么好玩的，电子ed。”沈玉摇了下头，指着电脑屏幕问道：“拮抗剂和抑制剂有什么区别，还有什么阻断的，我有点看不太懂。” “在学药理？”沈佩走进房间内，手撑在书桌上看着荧幕说道：“拮抗剂可以算抑制剂的一种，抑制剂包括的范围更加广泛，通常药学上指的是酶的抑制剂，其中不可逆、可逆抑制，竞争性、反竞争性、非竞争性抑制。” “平时我们说的酒精、巴比妥类算是医药抑制剂的范围，通过抑制中枢神经系统来缓解心理和躯体活动。” “所以抑制剂是一个很宽广的范围。甚至不仅有药用的，还有化学、矿业？”沈玉追问了一句，而沈佩点头道：“怎么忽然研究起这个来的？” “没，正好看到，就想学学。” 光是抑制剂的名字压根猜不出那会是什么东西。沈玉追问道：“有没有抗辐射的抑制剂？” “据我所知没有，面对核辐射的病人，我们是用药物加新陈代谢，加快重金属元素、放射性元素的排出。” 沈佩停顿了下，道：“和你梦里的世界有关吗？” “对。有些关系。”沈玉没有否认，道：“我在梦里知晓了一种对抗末日的药物，想研究研究。” 沈佩看着弟弟的眼睛，这两个礼拜来，她感觉弟弟虽然生活在这里，但心思却飘到了另外一个梦境的荒漠中。她说道：“你可以拿给我看看。” “真的？” “真的。”沈佩点头。 沈佩觉得，沈玉是没办法“梦”到一种合理的药物的，如果能够通过这个来让他认清梦境和现实，也会是一种委婉的治疗方法。但她潜意识里，对弟弟又有一种信任。 万一是真的呢？那便不是沈玉疯了，而是他们这些身边的人太愚蠢了。 总是拖着也不是个办法。 “不过我还没拿到。”沈玉没想到姐姐会愿意在这方面帮助自己，她有些人脉，如果能够证实的话，或许能推进抑制剂的生产。他笑着说道：“等我拿到后，我就交给你。” “你不是说，你的梦里又一片荒凉了？” “发生了改变。”沈玉点头说道：“我所做的一切，正在影响那个世界。” 沈佩叹气，只是问道：“在梦里你会有危险吗？” “不会。” “嗯。去菜场走走吗？家里菜没了。” “走走吧。” 买菜做饭大扫除，偶尔度过一个悠闲的周末，人也好了一些。当夜晚降临，沈玉自然入睡。重回到荒漠之上。 他看着一旁，双手抱胸睡得跟一条直线一样的叶诗韵，没打扰他，继续观测着通州城附近的动静。过了一会后，他伸手弹了下叶诗韵，道：“有动静了。” 叶诗韵一下子睁开眼翻身坐起来，微眯着眼睛望着前方，通州城的出入口再次打开，几辆改装过的汽车依次驶出，朝着西北方开始前进。 “跟上。” 车辆在荒漠中行驶的很慢，时速只能达到四十公里。而且因为荒漠中的沙丘时常变化，他们不得不时常停车寻找新的路线。二人一直远远的跟在后面观测着，不敢靠的太近，车辆上有两位启示者押送，在不知道敌人启示的情况下，贸然靠近容易被发现。 “停车。检查下车辆。” 余庆拿着对讲机说了一句后，拉开车门跳下车辆。那些穿着防护服的人自己都有尿袋不用上厕所，他这个启示者还是要的。奢靡行者怎么能够挂尿袋呢？他朝着后方车同行的启示者打了个招呼，随后找了个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放水。 “通州城一点意思都没有。”他碎碎念道：“这次回去后不去那里值班了。冯媛那个贱女人太难缠了。” 不能过人上人的生活，他就会很憋屈。通州城是无上之主亲自下令要“善待”的地方，那里的技术人员被视为“未来的国民”，以至于他不能在那随心所欲。趁着这次运输的机会，他想回去，或者去攻占一些小的聚集地，当自己的人上人。 就在放水时，他忽然一个哆嗦，但也没在意什么。 男人，正常的。 只是他自己看不到，他的脸皮已经被一双无形的手撑开，正在和他的脑子进行负距离的接触。过了一会后，他忽然低头看向自己湿漉漉的裤子。 嘶。 咋回事？尿身上了？ 不行，绝对不能让别人发现。不然我余庆以后的面子放哪？” 经过一段时间的除砂以及修整后，车队重新出发。 “他的记忆里也没有关于黑日怪兽的记忆，无上之主的事情我没去碰，怕引起反击。”沈玉带着叶诗韵已经绕到了车队行驶的前方，他说道：“不过，有一个消息，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大顺国’的首都，通天城，在他的记忆里，那是一座建立在荒漠地面上的城市。” “地面？”叶诗韵惊讶无比的说道：“怎么可能建立在地面，他们不怕黑日吗？不怕怪兽吗？” “虽然无法理解，他的记忆里的确是这样，一座像尖锐金字塔一样的巨大城市，通体是由灰烬砖打造的。那里聚集着荒漠中大部分的暴徒。也被他们称之为乐园。” 沈玉描绘余庆记忆里关于首都的模样，他压低嗓音说道：“我知道了大致路线，走，去打探打探吧。” 车辆还要行驶两百多公里，按照他们的速度，再加上避开一些黑日怪兽的范围，需要六七个小时才能到达。沈玉不想花费那么多时间在路上，直接去人家总部看看。 “我背你吧，你的动静太大了一些。” 沈玉看向叶诗韵。 “好。”叶诗韵点头后，忽然笑着说道：“我小时候你也背过我。我记得我妈为了防止叶青来把我抢走，还特意让我到你家住过两天。” “这对我而言也是另外一种预言了。”这对沈玉来说还是没发生的事情，他想了想，的确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因为还可以让叶诗韵认识下沈佩。他摇头道：“有什么话需要带给小时候的你吗？” “就跟你曾经和我说过的那样。让我保护好我妈吧。”叶诗韵说道：“先出发吧。” 飞行了一阵子后，荒漠中的奇观就出现在两人的眼前。 即便是见多识广的叶诗韵，看着前方的画面，都情不自禁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随后张大嘴巴，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 那是一座如同宏伟山峰一样的巨大建筑物，它像金字塔一样，用一块块凝固的灰烬石堆砌而成。 这不是能够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建筑。甚至夸张点说，即便放在和平年代，人们也不会建造这种庞然大物。以叶诗韵的认知来看，这绝对不是人力能够建造出来的。 当然，最令她震惊的并非是这栋建筑物。 “黑日怪兽：龙凰。” 那恐怖的怪物，盘旋在建筑物的周围，却不曾发动任何的袭击。 如同一条家养的狗一样。龙凰 第33章 通天之城 “这不可能！”叶诗韵见到眼前这一幕，那恐怖的黑日怪兽飞翔在附近跟个看门狗一样，感觉世界观都受到了冲击。作为荒漠上和黑日怪兽厮杀最多的人，眼前的景象她在做梦中都没见过。 黑日怪兽是纯粹的杀戮机器，它们不曾拥有任何的理智。比起生物来，更像是被加了指令的“机器”。虽然说最为强大的迷梦行者可以控住黑日怪兽，但那也只是蒙蔽了对方的感知，让其进入“瘫痪”状态挨打。像眼前这种，把黑日怪兽收为己用是不可能的事情。 老虎可以变成宠物，狼可以被蛋黄派驯服为狗，但唯独黑日怪兽不行。他们的唯一本能就是摧毁这个世界上的一切！ 叶诗韵眯着眼睛，双目如同望远镜一样望着远方，当看到那“首都”的出入口还有穿着防护服的人在进进出出，而龙凰却没有任何敌意，自顾自翱翔。即便再离谱，她也不得不接受眼前这个事实。 这伙遵从无上之主的势力，拥有第三申城市都办不到的手段。 “余庆的记忆里没有这一幕，他去了通州半年，这怪物是这半年新来的。”沈玉是见识过黑日怪兽的，上个“未来”中，面对强大的反叛启示者他还想着动脑子战胜对方，但面对嶂，他满脑子就只有逃。这种展翅四百米的怪物，绝对不是人力能够抵挡的。 “香是从它身上来的，活着的时候取下来的。”叶诗韵把一切都联系了起来，小声解释了龙凰的信息。第三申城市勘测过绝大部分黑日怪兽的情报，龙凰在其中也是“佼佼者”，远比嶂棘手。虽然其躯干像恶龙，双翼如凤凰，身上还有火焰在燃烧，但其威胁最大的地方，是心灵能力。 它身上的火焰被称之为“心灵之火”。一感受到那火焰的温度，人就会瞬间变成植物人——意识被其抹除，但肉身还会存在一会。 “在怪狩队的时候，我们也针对龙凰制定过作战计划。其催眠、恐惧等精神能力极其强大，即便是同样擅长此类的迷梦行者，就因为接近了一次龙凰，晶体化直接99%坠入迷茫的深渊中，要不是身旁正好有仁爱，又立刻带回去找琚先生治疗，可能早就死了。” 叶诗韵压低声音和沈玉说道：“这个地方有龙凰庇护的话，那怪狩队全部都集结了都未必有用。我们针对他的作战计划最终确定为：不断提高生产力和武器水平，依靠着智能化军团用灰烬能源饱和轰炸它。只可惜……” 他们还在爆兵的路上，就被库伊拉给摧毁了。 “按道理说，在我们靠近之前，以黑日怪兽的反应就该发现我们了。”叶诗韵提道：“看起来其状态也有些古怪。它降落了。” 言语间，龙凰已经降落在地面上，身上的火焰逐渐熄灭，收起翅膀后如同一个石雕停在地上。而刚才在那座城市门口移动的人，也缓缓的围了过去。两人观察了一会，发现人们正在用工具切割下来。 “……” 叶诗韵发现自己惊讶的次数太多有些麻木了，不知道该发表什么评论了。 “切下来的东西也许就会被制作成那种香。”沈玉说道：“好消息是，我们找到我们想要的东西了。坏消息是，获取的难度有些超出预料了。” “抢劫总比解救人质容易。”叶诗韵有了决断，如果是龙凰身上部位制作的香，的确能做到放大精神类能力的效果。他们计划成功的可能性也越大，道：“龙凰看起来不会主动出手，对我们是好事，我们要面对的也只有那一座城池。” 叶诗韵在想，如果怪狩队也拥有这种能力的话，也许他们已经肃清了荒漠上的所有黑日怪兽。可惜对方自称始皇、无上之主，从称呼和行事手段来看，就不会是什么善茬。 “我潜入进去打探下情报。” “不，一起吧。你对这个世界了解的不够深切，我跟着比较安全些。” 两人一琢磨，先到里面打探下吧。这座城市那么大，运气不会差到一进门就碰上最为棘手的无上之主的。 通天城，一栋宏伟的多层结构的建筑物。不仅地上有着庞大的生活空间，地下也有着庞大的工业园区。其地面一层是庞大的农耕区以及物流流转中心，到处都是穿着防护服工作的人员。而地面二层，则是人们活动的地方。 “妈的还是当启示者好，我们就只能喝工业酒精兑的酒。听说他们已经喝上精酿啤酒了。” 昏暗的灯光，吵闹的音乐。这里是“顺国”人集聚的地方，虽然建筑物的外观宏伟，但内部区域却跟个毛坯房一样，除了一些不知从哪捡来的板材，大部分家具都是用深层开采出来的泥土和岩石“捏”出来了。穿着皮夹克的女人把杯子狠狠的砸在桌子上，道：“上次王大人跟我说，要拿三个美羊羊换他一瓶酒，去他娘的，我现在去哪给他找？” “羡慕的话你也当启示者呗。” “我可不想晒那狗日的太阳。”听到周围人的嘲讽，女人说了一句，她洒下一些晶体矿石，从“椅子”跳下，拉了下手中的链条，道：“下次进酒再喊我。” 被主人扯动，“椅子”从地上爬了起来，驼着背跟在她的背后。 “你这头沸羊羊不错啊。”酒贩子打量着那孔武有力的身躯，道：“一瓶旧时代葡萄酒，过期的，换不换。” “归你了。酒拿来。” 女人从怀中掏出一张单子丢了过去。那健壮的男人麻木的走到酒贩子面前跪下，双手捧着自己的链条递上去。 “酒给你。”酒贩子收起单子，拿起一个印章哈了一口气，在男人的脸上盖了个丑陋的章，等刚才女人走后，才说道：“跟我总比跟那傻女人强，一不开心就从你身上咬下来一块肉。我呢，就希望你替我好好种地，二十四小时把我承包的地看好了。记住，如果我作物被别人偷了去，我就只能把你当肥料了。” 男人没有任何的言语。酒贩子拍了拍他的腱子肉，道：“看你之前在其他地下城也是吃好喝好的，好好表现，表现要是好的话，每年无上之主都会特赦一批你们这种羊人。你就能和我成为一样的良民呢。跟着无上之主，起码在这世道上活下去，你说是吧。干活吧，去把后面的酒桶搬出来。” 酒贩子话说到一半忽然一怔，脸上出现了一个手掌的隆起。片刻过后，他摇晃了一下脑袋，看到有披着斗篷的两人走了过来，热情的喊道：“来杯上好的酒吗？一两晶矿，便宜的很呢。” 两人没理他，他扫了眼他们破破烂烂的斗篷，嘟哝道：“哪来的乡巴佬。” 刚刚嘟哝完，当看到那不经意间露出来左手小拇指上的晶体化痕迹后，他突然一个哆嗦，直接跪在地上抽起了自己的耳光，大声呵斥自己道：“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两人终于停下脚步，望向他。 “够了。” “是是是，多谢大人宽容大量，多谢大人海涵。” 酒贩子哆哆嗦嗦的站起身，视线停留在自己的脚尖处，不敢抬头。浑身上下汗水湿透，仿佛从鬼门关走了一回一样。 两人继续前行。直到拐入一处空房后，才拉开斗篷露出了样貌。 叶诗韵现在胳膊上都是鸡皮疙瘩，头发上的红色结晶也越来越多，光是在这里待着，她这个反叛行者就开始浑身难受，晶体增生。 “窥探到什么了吗？” “封建奴隶制。”沈玉摇着头，用最简短的词汇概括了通天城的情况。 第34章 意外的再遇 这里是第三申城毁灭后开始建造的，而在那个酒贩子的记忆中，建造这座城市的，是那位始皇，无上之主一人创造出来的神迹。他扬言“真正的皇怎可隐居地下”，并当着不少人的面原地拔起了这座通天之城。 不仅如此，就连外面那头龙凰，都被这里的人称为“无上之主”亲自抓回来的宠物。因为这两个事迹，这里的人对他都有一种狂热的崇拜。哪怕这里大部分居民曾经都是荒漠上的暴徒，最不服管教的一批人，现在也都对无上之主言听计从。 论规模和生活水平来看，这里远远不及耕耘了二十多年的南都。但这里却吸引着大批量有问题的启示者，只要来到这里，就能成为人上之人。 就像外形一样，这里的层级也区分的很明显。第一人就是居住在顶层的始皇无上之主，而第二层级，就是启示者。这里宣传“启示者是自然筛选出来的新人类”的论调，认为启示者就该统治普通人，压榨普通人。 普通人则被称之为良民，他们基本都是为某一位启示者做事情。刚才的那一位，好巧不巧，正是为余庆那个恶棍做事情。良民是这里的基石，商业农业大多由他们来主导，追随的启示者越强，他们的地位也就越高。 而余庆很不巧，算是个弱鸡，而且如今不在城内。因此那个酒贩看到沈玉身体上的晶体化痕迹后，就立刻吓的下跪。毕竟，启示者对良民都有着随意斩杀的权限。他生怕因为自己的嘴碎而引来杀身之祸。 良民之下，就是奴隶。那些他们掠夺聚集地、地下城抢回来的人。在攻打淮城之前，他们已经成功攻克了一个地下城，作物种子等生产资料都是从那里抢过来的。奴隶在这里没有任何的人权，可以当做货品随意买卖，交换。甚至连“人”都不配称呼。“沸羊羊”指的是能干体力活的男性，“美羊羊”指的是面容中上的女性。其余还有喜羊羊、懒洋洋等其他分类。 概括而言，这里就是始皇第一个人统领的国度，而启示者则是他权能的衍生。真正的独裁国度。 “……”叶诗韵听完后很不甘，凭什么这种家伙能够驯服黑日怪兽，第三申城市却被黑日怪兽毁灭。 “得避开无上之主。”沈玉朝着天上看了一眼，道：“之前你就表达过疑惑，一个不服天不服地的反叛行者怎么会忠心耿耿的听一个无上之主的命令。我刚才入侵那个酒贩子时特意尝试了一下，对方想到无上之主时并没有引来任何的反噬。” 他说道：“每个启示者脑子里都被无上之主下了东西。我估计龙凰也是，但我们并不知道他的启示。” “支配、统领、操控。”叶诗韵沉思了一会后说道：“也许是这方面的启示。我们没遇到过，不代表这种启示不存在。” “也算是精神类控制的。”沈玉点着头说道：“龙凰身上制作的东西，对他大概也有用。真这么下去……” “他有可能操控所有的启示者。”叶诗韵担忧了一会，而沈玉自嘲的笑了下，道：“不可能，在那之前会被毁灭。” 这算是安慰人的话吗？ “明白了，尽可能避开无上之主。这里的能源系统、电气系统很简陋，不足以将监控覆盖。”叶诗韵说道：“算是勉勉强强的好消息吧。但他们进攻的步伐必须立马阻止，必须要把通州城夺回来。” 话刚说完，叶诗韵却面露难色。 就算夺回了通州城，他们也未必受得住，对方有龙凰这种怪物助阵，以通州城的体量不可能抗得过对方的报复性打击。未来依旧困难重重。 只是这并非是瞻前顾后的理由。 “重要物品的保管都在第四层，那里是启示者和良民生活区域的夹层。”沈玉说道：“他们此前制作的香，大概率也在那里。这个我独自去探查，确定目标所在后我们再制定行动计划。” “好，我想想该怎么引起骚乱。方便我们撤离。”叶诗韵叮嘱道：“小心强大的启示者，他们能察觉到迷梦行者的动静。” “我会留意的。” ………… 以迷梦行者的能力进行搜查并非是困难的事情，沈玉很快就来到了第四层，这里算是仓库，堆满了充当货币作用的晶体矿。除此之外，还有许多拆迁下来的高精密仪器——也许他们不知道怎么用，但看着很高级，就先当有价值的东西堆积在这里。 看守的人很多，几乎每个通道口都有人守着。但令沈玉意外的是，看守的都是女人。而且，虽然没有链条，但脖子上的项圈却代表着她们“奴隶”的身份。和此前见到的奴隶不同，她们眼中并没有麻木，反而是尽忠职守的看着各个角落，防止有人出现。 也不知道这区域是哪个启示者管得，开后宫吗？必定是个淫棍！沈玉绕开了他们，在搜寻了几个地方后，终于找到了那些香所在的地方。 好香。 像红烧肉一样的好香。 沈玉想起来，上一次见到几根时都有一种想吃一吃的念头，现在整整一满箱放在面前，他甚至浮现出了贪婪的念头。 这些应该是通过龙凰身体组织浓缩出来的精华，自己难道是在觉得黑日怪兽好吃吗？ 这间房是处于最为保密的位置，除了满满一整箱的香之外，他还看到了用龙凰打造的武器和铠甲摆放在一旁。 “一个迷梦行者来探查通天城的宝库？这可稀奇了，你是哪一座城市的。”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沈玉忽然一怔。 他不仅没想到有人无声无息的潜入到自己的身后，更没想到这个声音会如此的耳熟。 “想跑吗？先说好，这个房间的上、下、左、右、前、后。都已经埋好了灰烬炸弹，你要是敢穿墙，马上会被炸的意识凌乱，那当量，够你当个植物人了。毕竟可是用龙凰制作的，专门针对你们这类小偷的炸弹啊。” 小胖子穿着笔挺的西装，双手抱胸靠在门边上。通道的后方，那些女性看门人正在急匆匆的赶来，看到宝库内有其他人在，立刻说道：“对不起魏大人，我们没……” “别跪别跪。”小胖子抬了下手，道：“来者实力高超，不是你们能对付的。” 他走到门正中央，开口喊道：“哥们，报个来历吧。” “你一个崇高，会在这里做事，你的晶体不会增生吗？”沈玉回过头，表情严肃的望向来人。 “无上之主就是我唯一的法典。”他笑了下，道：“这话说的，你认识我？” “当然。” 沈玉眯起眼睛，说道：“魏宪。” “还真认识我啊，以前跑商时见过的人吗？”魏宪嬉笑着说道：“是熟人就好办了。我要是能把你带给无上之主，大家一起做同事的话。我又可以得到不少的赏赐，少说能买个几百人了。怎么样哥们，我们正缺个迷梦。要不要一起来啊？” 第35章 魏宪 皮夹克外套，圆滚滚的肚子，挤在一起的笑脸。这个实际年龄已经三十多岁的男人沈玉再熟悉不过，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认识的就是对方。 虽然他有些混不吝的，喜欢审判罪人，还爱贪点小便宜。但沈玉却并不讨厌他，在这里知晓了更多情况认识了更多人之后，才明白像魏宪这样有底线的人是多么的难得。哪怕最后南都出现危机，他也没有迟疑的往前看。 从上个未来的终局来看，魏宪应该还背负着更多的秘密。沈玉也想找他，想知道预言里的祂到底是什么，想知道那座灰烬山之下到底有谁。然而怎么都没有想到，会在通天城里看到对方。 魏宪似乎并不急着动手，饶有兴趣的从头到尾打量着沈玉，发出邀请道：“咱们这日子虽然比不得大城市，但讲究一个随心所欲，不受约束。作为启示者，加入这里肯定是好处大于坏处的。往大点说，这个荒漠上只有无上之主能够抵御危机，外面的龙凰看到没？现在乖巧的跟个宠物似的。你要肯加入，这香你也会有配额的。不必偷抢。” 那对迷梦和反叛的狗男女现在还没加入通天城吗？沈玉发现对方招募自己的念头更多。 不，也许是因为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 他们早就预料到会有迷梦入侵的可能性，所以才不急着动手。 “人口买卖，人权压迫。”沈玉眯着眼睛看向魏宪，道：“你心中的崇高都荡然无存了？” “嘁。”魏宪瞥了眼身后的女人们，道：“看来哥们我们曾经很熟悉啊。你说的没错，确实有时候会不爽，但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目前的重点可是将通天城发展起来。我还没法让所有启示者都和我一样，但我至少可以拿你来立功。” 他摊开手，说道：“无上之主一高兴，我这钱就更多了，钱更多，不就可以买更多的人了？那这些人就免于被迫害了。不是吗？再说了，无上之主答应我的，当大一统的时候，我就是刑部尚书，执掌律典。” “歪理。”沈玉扫到魏宪的手背，其晶体化的程度远比此前认识时更高，他捕捉到关键词，道：“你忘记了一些事情？” “忘记是一种幸福。忘记过去的烦恼困惑才会走向更美好的未来。这是无上之主对于我的恩赐。” 看来，无上之主对启示者都有近乎洗脑的能力。魏宪曾经提过，他在荒漠上碰到过始皇一群人的手下，但这回世界线变动有些大，不仅让第三申城市出现幸存者，还让魏宪的发展出现了意外，他被无上之主捕获，洗脑，成为了他的部下。 “但这种能力是有上限的，他没有对普通人施加这种洗脑，而且若是真能无上限的控制别人，他不需要那么麻烦，随意可以攻占任何一个地下城。” 但对方还是要储备物资、徐徐谋划战争，就说明这种力量没有到无解的地步。 “看来你不准备加入，真麻烦呢，你的梦中身也关不住。”魏宪抬起了手，道：“那就只能把你打散了，不然，这就算我的工作疏漏了。” “不请自来视为闯，不问自拿视为盗！”魏宪双手在身前掐了个印，双目变得金黄，道：“闯盗者，视为恶，我以崇高之名，宣判你囚禁于此！” 嗡—— 沈玉忽然感受到身体变得有些沉重，他低头一看，灰色的锁链从虚空中蔓延而出，缩在了自己的双脚上，不仅如此，他发现自己像是被强行灌注了力量，拥有了实体一样，无法再穿墙而过。 “别惊讶，我对付迷梦有些经验，否则怎么会在这里当看守呢。”魏宪扯动嘴角笑了下，侧头道：“女人们，躲起来，迷梦的手段可不少，别成了他威胁我的人质。” 说罢那些脖子上有项圈的女人尽数撤离，魏宪重新把视线放在沈玉身上，道：“话先说在前头，被我锁住后，你想‘醒来’也很难了。” “我倒不知道原来你对付迷梦有这么一手。”沈玉抬了下脚，这些锁链很奇怪，仿佛和他的梦中身融为了一体，施加了巨大的压力。他看着魏宪的眼睛说道：“我还以为你不擅长打架。” “我对迷梦没什么经验，但你让崇高抓到把柄了。”魏宪谦虚的说道：“那就只能自认倒霉，嗯？” 刹那间，被锁链束缚住的沈玉直接在他的眼前化为泡沫消失。他错愕了一下。 这人不怕死吗？ 定罪之链的效果是直接作用在他精神层面上的，如果就这么解开梦中身，反噬会直接伤害到他本体。这是拼着重伤的可能性强行散去了吗？ “嘿，算了，东西还在。不过得转移了，这批香是特供的，不能出了差错。”魏宪见敌人消失，也就摇了摇头，现在第一要务是确保这批龙凰的精华没出问题。没想到仅仅是放在这里过度下，就引来了窥探。 他低头检查了一下这些香，他仿佛听到了有人在询问他这些香是怎么制作的，喃喃低语道：“做一批可不容易，前前后后从开采到制作完成得花两个月时间，这能用龙凰作为媒介增幅精神类能力的香，太珍贵了。” “他需要这些香，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就我猜啊，他的启示在抓了龙凰后濒临极限了，需要这些香作为辅助才行。毕竟无上之主他……无上之主，无上之主，啊！” 魏宪忽然捂住自己那要爆炸的头，一想到无上之主，他就感觉到一阵天地旋转，随后眼前的景象全部都如同碎片一般瓦解。他只看到那箱子香从他眼前飞走，飞到离开房间的迷梦行者手中，那人轻声说道： “你还是那么爱做梦。” 说罢，立刻抱着箱子迅速逃离。 连什么时候中招都没有发现？魏宪眼睛一瞪，要不是想到无上之主的事情终止了梦境，否则自己就惨了！ 他一个飞扑想要抓住那个箱子，然而沈玉回头看了他一眼。 嘭—— 无形的冲击直接作用在了魏宪的身上，将他给压倒在了地上！魏宪眼睛一红： 如果香被偷走了那就是自己的过失。一旦遭遇惩罚，自己庇护的人就会被其他人抢走，那些可怜人们只有在自己的保护下才能有一丝尊严可言。 不行，他决不能看到这种事情的发生！ “晶坠！” 咚—— 被沈玉拉着的箱子忽然被一巴掌拍了下来，他原地回身看着烟雾弥漫的楼层，刚想去把箱子抢了过来，一条如同雕像般完美线条的手臂，就抢先一步，把那一整箱的香全部都剥在了后面。 第二条，第三条，第四条。 四条晶体手臂，浑身如同穿着盔甲一般晶体化的魏宪，脸上带着肃穆的表情，低声说道：“即刻宣判！” 第36章 开庭! 那凝结成实质的能量，恐怖的气势，完全和沈玉印象里的魏宪不同。他长出了一口气，看着眼前晶体化程度高达八九成的魏宪，其压迫感超过了曾经见过的那位反叛，仅次于叶诗韵。 藏拙了啊哥们，实际上你很强的啊。 “你的雕虫小计，此刻已经无用。”魏宪一步一步踏前，每一步就惊动了地面的晃动，察觉到异常之后，其他启示者也会飞奔过来。 沈玉瞥了眼被他保护在身后的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他刚才在梦中套了魏宪所知道的情报，如果再耽搁下去，这批香会全部都上交给无上之主供他使用，到了那时候，抢夺的危险性就会更大。必须提前计划，在此时此刻，直接把香带走！ 然而，魏宪此刻已经进入到高度晶体化的状态，根据此前和别人交手的经验，这个状态下想给他制造幻境很难很难。 “是吗？” 沈玉忽然笑了起来，他逐渐漂浮了起来，对着身高高达两米五的晶体化魏宪说道：“我不会在同一件事情上吃亏两次。抱歉了，哥们，我赶时间。” 说着，沈玉就直接一个俯冲朝着魏宪冲了过去，魏宪举起那四条手臂，裹挟着纯粹的能量，直接朝着沈玉拍去！ 嘭。 冲击再次降临，偏转了魏宪的手臂动作，沈玉趁机一个转身激动，直接绕到了魏宪的身后，魏宪一个回身想要往箱子附近攻击，防止对方抢了就跑，却没留意到沈玉始终贴着他的后背，并且将双手直接拍在了他的腰上！ 迷梦行者能做的不过是冲击罢了，他现在身体高度晶体化，也不担心对方的手能伸进身体里面。魏宪立刻做好防冲击的打算，却发现一股奇异的力量钻进自己的身体里！ 这是！ 沈玉身上散发着绿色的光芒，抬头说道：“晶体化也是病，是病，就得治！” “啊~” 并非是痛苦的哀嚎，魏宪情不自禁发出了一声舒坦的叫声，那种感觉就像是完整的撕下来身上一块死皮一样，他感受着身上的晶体如同污垢一样一层一层掉落，那舒心的感觉…… 不好！是仁爱的能力！ 魏宪感受到自己的晶体化程度正在大幅度的跌落，感受到多余的部位正在化成灰消散，他瞳孔一惊，连忙想要逃离，但沈玉凭借着迷梦的机动性，如同蚀骨之虫紧紧贴着魏宪，直到砰的一声把他撞在了墙壁上！ 上一次和反叛行者孙辉交手时，沈玉面对高度晶体化的晶坠就发现自己毫无办法，面对这种将体能拉到怪物级别，浑身缠绕着恐怖能量的形态，迷梦的攻击力和干扰几乎约等于零，除了逃跑之外别无他法。 他不想自己一直那么弱小。连一个启示者都解决不了的话，怎么去面对整个世界的危机。所以他一直在琢磨，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该用什么手段来对付。琢磨着琢磨着，还真就找出来一个只属于他一个人能用的破解手段！ 晶体化程度越高，启示者的力量就会呈指数级往上涨。但晶体化本身就是一种病，仁爱可以治愈的病，也就是说，只要在战斗中加入仁爱的能力，他就可以将大幅度削减启示者的能力！ 晶坠后必须要找仁爱治疗，否则很快就会步入生命的终点。既然终究要治！不如现在就把你彻底的治好！ 哗啦啦啦。被撞在墙上的魏宪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身上的晶体化作石块不断的落下，他想要反抗，但根本不行。被仁爱治疗的那种舒爽感觉，让他整个人都爽麻了，他甚至咬紧牙齿不敢开口，因为一旦开口就怕叫出声，他只能用着羞耻、愤怒的视线看着对方。 他没想到对方会仁爱的能力，更没有想到，对方会把这种能力用在战斗上！ 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 徒。 “啊…” 魏宪一下子腿软的掉在了地上，整个人像是被玩坏掉一样，眼神空洞——在入梦可以重新释放的时候，沈玉就已经顺势将他送进了梦境之中。 沈玉朝着箱子伸出了手，一整箱的香就被拉了过来，他用另一只手提起昏迷过去的魏宪。 作为朋友，能救一把肯定要救一把，而且，他必须和叶诗韵研究研究该怎么破除无上之主所下的禁制，眼前的魏宪就是一个很好的治疗素材。 他有一种预感，在预言中的祂诞生之前，无上之主会是一个非常棘手的敌人。 “站住，不许动！” “把魏大人放下！” “我们要开枪了！” 提着箱子和魏宪自然没办法穿墙移动，沈玉没走几步路，发现自己又被堵住了。 那些担任本层护卫的女人们。 沈玉扫视了她们一眼，她们就眼神呆滞的把枪放下了。迷梦的能力对普通人来说过于霸道，轻松可以让他们忘记现实正在发生的事情，陷入梦境之中。 “只能硬闯出去了。”沈玉叹了一口气，想办法和叶诗韵汇合尽快的跑路吧。 “哎呀呀，没想到魏宪居然被你放倒了。” 四周忽然传来缥缈的少女声音，沈玉转过头打量附近，没发现人影。 又有一个启示者？ “怎么可能让魏宪一个人看守这么重要的地方呢？嘻嘻嘻。”少女调侃着说道：“我可是一直看着你们呢。仁爱和迷梦，你的身上一定发生过很有意思的事情。表情那么凶干嘛，我不喜欢打架也不会打架，我只喜欢看乐子而已。” “愉悦？” 沈玉想起一个启示，荒漠中的乐子人。没人知道他们下一步会做什么，只喜欢到处添乱。 “聪明哦。不过，这里好歹是我和魏宪一起看着的地方。就这么让你把宝贵的香拿走，我也免不了受罚呢。”少女的音调一变，道：“魏宪，你再不醒过来的话，你保护的一百多个女孩，可都要被蛇男那个畜生糟蹋了。你知道的，任何一个女人活在蛇男的身上都活不过一天。再沉浸在梦中的话，就来不及了。” “还有这位先生，我给你指个方向吧。现在放下东西立刻跑，否则……我们的人可要包围你了。” 唰—— 一个十字镖忽然从阴影里射了出来，沈玉瞥上一眼，其厚度显然像加装了弹药，他立刻往边上躲了一下。然而十字镖的目标根本不是他，而是睡着了的危险！ 嘭，十字镖在魏宪的身旁炸开，里面夹杂着的碎片瞬间刺在了魏宪的身上。受到疼痛的刺激，魏宪瞬间从梦中惊醒，他瞪着眼睛望向抓住自己的沈玉，大声呵斥道： “开庭！” 唰。 沈玉只感受到周围的景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站在平坦的荒漠之上，面朝着那巨大的黑日。而魏宪就在他的面前，虔诚的面朝黑日跪着，口中念念有词的说道： “万物皆有其律，众生皆有其罪，无知者纵情狂欢，堕落者贪恋污秽……” 幻境？沈玉刚想强行摆脱这种力量的干扰，但黑日之中仿佛投来了视线。 就一个视线，沈玉就变得动弹不得。 “别挣扎了。”魏宪缓慢的站起身，脸上身上都是爆炸破开的山沟和血迹，他严肃的看着沈玉，道：“这里是至高的法庭，我将引来【崇高】的力量，亲自为你定罪！” “第一问！”黑日之中隐隐有金光在流动，魏宪逼问道：“汝之内心，是否曾为他人之苦难感到过真正的痛楚！” “是！” 沈玉几乎是脱口而出。他感觉自己被某种力量影响了，必须发自内心的回答这些问题。 “魏宪啊魏宪。”沈玉在内心想道：“你的底牌可真多啊。” “在选择之路前，汝是否曾因私欲而背弃正义！” “否！” 第二问已经回答。沈玉感受到不安，他隐隐察觉到，如果回答违背了崇高，那柄利剑将会直接降下。 “否。” 沈玉突然发现魏宪也在回答问题。 他抬头一看，发现自己和魏宪上方全部都悬着一把金色的巨剑。 第37章 崇高之问 那天空中的黑日宛如高高在上的法官一样，将根据二人的答案落下自己的仲裁。沈玉还是第一次面临如此诡异的情况，在这里感觉不到任何时间的流逝，感受不到自己的肉身。如果一旦面临处罚，就只剩梦碎一个结局。 那浩瀚的力量仍然在酝酿，远胜普通启示者，甚至比黑日怪兽的压迫感还要强！ 沈玉隐隐感受得到，这比叶诗韵实验时可怕多了，如果真的被仲裁，他认为自己起码很久无法醒来。上一次被叶诗韵“击杀”后，仅仅间隔了三秒就回来了。但这一次的话，也许时间会更长。 他自身安危未必会有影响，但香是别想拿了。一点点的时间差，就足够其他启示者包围住自己。 他可不想被围杀——堵在刷新点不断的被击杀。 第一个问题考验的是，目标是否具备基本的同情心。 淋过雨的人总喜欢给其他人撑伞，他和姐姐同样如此。因为家里的变故经历过不那么完美的童年，对许多遭遇都能感同身受。否则他也不会放弃高薪，选择进入公益慈善基金会实现自己愿望了。 无情者心冷，怜悯之缺失即为罪！ 第二个问题是，审视道德选择中的私欲与正义，探讨目标是否曾为个人利益损害公共利益。这个问题并不难，大部分遵纪守法的人都会如此。 为己欲背弃正道者，灵魂已然堕落！ “汝之力量，是否曾以正当之名行不义之事！” “否！” 沈玉和魏宪几乎是同时出声。回答完之后，沈玉回味了一下，这是考验是否曾经滥用或误用自己所拥有的力量，打着正义的旗号去做实际上违背正义的行为。这里的力量并非单单指超能力，可以是在社会中动用的关系，甚至可以是简单的一句评论。 以正义之名行暴乱之事，自欺欺人者为恶！ 第四个问题接连而来。 “汝之承诺，是否曾因恐惧或软弱而被遗弃！” “否！” “否！” 承诺之失信，怯懦者无荣! “若世界倾覆，汝是否愿以自身之力维护那微薄的正义！” “是！” 沈玉立刻秒答，这是考验个人在极端环境下对正义的坚守。所谓的极端环境，毫无疑问指的就是眼前的这个世界。然而另一旁，魏宪却在浑身颤抖着，他的身上金色的力量忽明忽暗，他张开嘴，低声嘶吼道：“是！” “正义虽微，若守而不弃者，其心必高贵。” 男女少的三重声音仿佛从黑日落下，紧接着就是第五个问题！ “当面对不义之事，汝是否曾袖手旁观！” “是！”魏宪的瞳孔弥漫出一种金色，他痛苦着捂住自己的头，大声的再次回应道：“但我很痛苦！” “否。” 沈玉望向魏宪，他正在挣扎。这场问答不仅是针对自己，连发起者也会一同被卷入其中。 “袖手不义，冷眼旁观，乃懦夫之行！” 随着黑日中的声音传来，魏宪头顶上的利剑忽然落下！ “魏宪！”沈玉心一揪，想要上去查看魏宪的情况，却发现根本移动不了半点。黑日中的存在依旧在注视着自己，他努力想看清前方的情况，直到过了一会后，才模模糊糊看到魏宪并没有消失，而是遭遇到了崇高的惩罚，昏迷在地面上。 难怪他没有一开始就用这一招。因为提问者同样会被惩罚，魏宪心里很清楚，他生活在通天城内每时每刻都在冷眼旁观。无上之主的力量可以支配他的思维，却没有办法抵御真正的【崇高】，一旦开启这个仪式，他也一定会受伤。 他就是要赌谁先受伤，赌谁受伤更重！ “汝是否相信正义有时需依靠暴力来实现？” 提问并没有终止，难度然而陡然上升，这已经上升到哲学层次，沈玉想谨慎思考后再回答这个问题，但“是”的答案已经脱口而出。 “暴力非必为罪，然为正义者当慎行！”黑日中的存在发出洪亮的声音，像是在敲打二人的灵魂一样，其紧接着又问道：“汝是否愿以自身牺牲，换取他人之生？” “是。” 沈玉平静的说出了这句话。 他现在做的即是如此。自从在现实中发现自己有晶体化的痕迹后，发现仁爱的力量对这种痕迹无效后。沈玉就明白，随着一次一次做梦，自己的生命已经踏入了倒计时。 如果人一辈子可以选择自己死亡的方式的话，那沈玉觉得，没有比这样子的死亡更浪漫。 “无私者愿以己生救他，乃大德之人。”天空中的声音接着传来：“汝是否相信命运之秩序不可撼动，然仍选择反抗？” 这一回，沈玉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力量在逼迫自己回答问题。黑日中的存在，耐心得等待着自己的回答。 他抬起头，看着黑日笑了一下。 “是。” 他存在于此。 便是为了反抗命运未来。 “善！命运不可为……”洪亮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沈玉头顶上的巨剑开始剧烈的颤抖，他抬头望去，只见那审判的巨剑已经化作金色的雨落下，当雨落到身上时，他感觉此前交手中的疲劳全部都消退，甚至力量程度都有所增加。 他第一次，在梦里感受到了心跳声。梦中身仿佛拥有了实体，能量在体内奔腾往复。 提问结束了？沈玉错愕了一下后，随即明白：崇高者的定义从不“高高在上”，战胜心中的私欲，坦诚的面对一切者皆为崇高。 “然，反抗者【崇高】！” 随着黑日中的评语落下，眼前场景中的一切全部都定格了。无数滴金色的雨滴停滞在沈玉的眼前，它们折射出沈玉此时的脸庞，也折射出高悬于天空中的黑日。 折射出，那黑日之中，三头六臂的存在！ 这是沈玉第一次见到，每个启示者在觉醒时应该见到的存在。 每个启示的起点与终点。 【崇高】——这个名字像是直接照射在沈玉的心中一样。 “汝之命运，已与崇高之秩序同在!吾(崇高)将见证汝之未来，秉承正义，永不背弃！” 第38章 龙凰(上) 眼前的景象就如同没留下任何痕迹的梦境一样，在沈玉的面前逐渐坍塌。荒漠与黑日，审判与崇高，那一切都为细沙逐渐从他的眼前擦拭。梦幻退却现实重临，沈玉仍然一手抓着怒目望着自己的危险，一手拿着香准备从通天城杀出重围。 十字镖的爆炸灰烬也在残留，细小的弹片还定格在半空中。 三、二、一。 时间开始重新流转，魏宪的脖子一歪，彻底的晕眩过去。沈玉往后退了好几步，忌惮的看向周围的阴影。 “奇了怪了。魏宪的崇高法庭对大部分启示者来说是无解的攻击啊。难不成你也是一位崇高？怎么他反而像在法庭中受伤了，你却一点都没事？” 少女啧啧称奇的评论了一声。而沈玉的注意力却在思索离开的通道上，要带着香和人离开，光凭着迷梦行者的冲击是不可能破开墙壁，必须走通道下去，但现在的话…… 咚。 咚。 两个沉重的脚步声一左一右传来，少女喊道：“可算是到了，这家伙要偷东西走，你们加油拦住他哦，我可打不过。” “你和魏宪两个垃圾，拦不住别人也正常。”左侧，半张脸都被晶体覆盖的男人恶狠狠的笑了一声，他用左眼扫向站在中间的沈玉，说道：“我的启示是最擅长战斗的英勇，束手投降的话，我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王贵，哪有人上来自报启示的。”右侧的男人穿着着精致的西装，看不出晶体化的程度，他轻蔑的说道：“别废话了，快上吧。” 昏迷的魏宪忽然睁开眼睛，口中念念有词的说道：“杀人者、辱人者，皆为恶。我以崇高之名，宣判你于此囚禁！” 见魏宪醒来，那两人都没出手，而是看着他这位同伴的操作，然而当话音落下的时候，崇高的锁链反而落在了他们的身上，让两人瞬间一变。 “魏宪，你敢背叛无上之主！” “哥们快走！”魏宪抬头看着沈玉大声喊道：“前面左拐又右侧的墙壁是通往外面的，用炸弹直接轰开了逃！” “魏宪你……”沈玉直接开始奔跑，他本来在魏宪出手的瞬间准备制伏他，意识到杀人儒人者指的不是自己后才按捺下来，没想到他好像脱离了无上之主的控制，又变回了过去那个魏宪。 “呕！”被沈玉提着的魏宪喷出来一口老血，说道：“谢了哥们你了，虽然没见过，但你把我逼到开法庭了，崇高的审判直接把我身上无上之主的禁制给消灭了。赶紧逃赶紧逃，那家伙已经察觉到我破开禁制了，再不逃的话我们哥两个都得遭殃！” 沈玉视线瞥了眼魏宪的腰带，上面的灰烬炸弹直接被隔空取了下来，他左拐后直接拉开引线将炸弹朝着墙边丢去，在爆炸诞生的一瞬间，冲进那七彩的烟雾中直接破墙而出！ 昏暗的光芒、黑日与荒漠重新印入眼帘，沈玉拽着香和魏宪笔直的飞了出去，然而就在刹那间，巨大的阴影笼罩而来，沈玉脸色一变，直飞变成俯冲一头朝着灰砂中扎了进去！ 嘭。 “呸呸呸。”魏宪一个驴打滚重新站起身，他替沈玉抱住了那箱子香，抬头看了一眼后，呃了一声，道：“哥们情况要是不对的话我会直接叛变的啊，这可不是好招惹的。” “……” 沈玉抬起头，看着那每一步都引起荒漠震动，缓缓从通天城另一侧走来的黑日怪兽——龙凰，也露出了尴尬的表情。他感觉自己已经被那头怪兽彻底的锁定，只要再动一步，它就会扑击过来。 “这玩意你能给它开庭吗？”沈玉感受自己仿佛就是被老鹰盯上的兔子一样，但对方并不急着动手，他回头朝着魏宪说了一句。 “开什么庭呢，这玩意又没有道德观，根本拉不进崇高庭。反倒是我会直接被它一眼瞪成植物人。”魏宪碎碎念的说道：“你总不会一个人来的吧，援兵呢？是南都的军队还是北边的苦行者？” “同伴是有，但只有一个。” “别怪哥们不提醒你，我们现在给无上之主跪下接受他的控制，还能有一点点活命的机会。” 魏宪哆嗦了一下，道：“别说龙凰了，就刚才那两个启示者就够我们吃一壶……” “叛徒、入侵者，你们两个的脑袋足以换许多功勋了！”刚才那位英勇的启示者直接从通天城中跳下来，浑身上下晶体化程度达到八九成，他释放着寒冰的气息，地面都被结冰，他望着逃出来的二人，威胁道：“我会将你们做成冰雕，然后……” 一颗火红的流星，咚得一声从通天城射出，直接砸在了他的身上。 嘭—— 炽热的岩浆瞬间将冰块瓦解，身上燃烧着熊熊烈焰，下半身彻底晶体化的叶诗韵手持着火焰弯刀，给只剩半个身子的启示者补上了最后一刀，随后看向两人说道：“走！” “卧槽，不灭之刃！” 魏宪没想到援军居然是这种狠人，就算是晶坠的启示者也直接被她秒了啊。这可是一切攻击都为黑日怪兽准备的人形自走核弹啊！他连忙高喊道：“大哥大姐咱们快撤！” 叶诗韵引起的爆炸短暂的迷糊了龙凰的视线，见此机会，沈玉立刻拔地而起，道：“东西到手了，先跑！” “好！”叶诗韵本以为沈玉只是去探测，没想到等了一会后反而听到上面传来打斗的动静。在沈玉跑出来之前，叶诗韵已经引起了骚动，准备单人闯过去找沈玉。好在看到他从通天城出来了，她也立刻出来汇合。 然而还不等三人飞行多远，无边无际的沙龙卷都已经遮挡在他们的面前。沈玉拉着魏宪回头望了一眼，只见那黑日怪兽龙凰已经振翅高飞，翱翔在天空之中锁定了他们。 “难。”叶诗韵言简意赅的说了一声。龙凰在黑日怪兽中的速度也是最快的那一批，而且她感受得到，现在的龙凰才像是真正的怪兽，原本它缺失的部分，对生物的感知力，已经被人为的填补上了。 在这种情况下，哪怕他们拥有超音速的飞行能力，也不可能逃脱得了龙凰的追捕。 “必须给它来下狠的，才有机会逃走。” 叶诗韵看向沈玉，道：“你们先走。记得告诉我妈……” “别啰嗦。” 沈玉打断了叶诗韵的话，道：“崇高打黑日怪兽有没有用？” 叶诗韵为难的看了眼魏宪，肉眼都看得出来这家伙状态很不好。但再看向沈玉时，却发现他眼中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第39章 龙凰(下) 第三股力量。 从崇高庭离开后，沈玉就发现了自己身体里多了一股全新的力量——来自于崇高的力量。但和仁爱不同，当时治愈叶诗韵时，自己的确感受到那因为死亡、离别而感受到仁爱，但这一次，他见到了【崇高】！ 那近乎神明一样的存在！ 和其他普通的启示者一样，见到【启示】的存在，一意孤行的行走在【启示】的道路上。这种感受让沈玉感到无比的奇妙与震撼。 龙凰的拍翅卷起的风沙已经迷乱了视野，将三人团团围住，那灼烧心灵的火焰如同鬼火一样缠绕在附近。一团火焰直接撞在魏宪的身上，魏宪脸色一惊，随即脸上立刻肃穆起来，大喊道：“别站在原地啊，大哥大姐躲啊！” 鬼火如同导弹一样迅速袭来，这种时候分开更是自寻死路，叶诗韵拉住沈玉的手腕，两人拽着魏宪如同灵活的鸟儿一样，不断在风暴中摇曳。但随着躲避，龙凰的压迫感也越来越近，叶诗韵顿时感受到脑海里仿佛有成千上万个人在自己耳边低语。 【你已步入黑日的怀抱，那里没有逃离，没有救赎。瞧吧，你的生命，不过是短暂而可笑的烛火，注定被黑暗吞噬。你不过是一粒沙，漂浮在无边的混沌之海。为什么要挣扎呢？一切都是徒劳的……啊，是的，徒劳。没有意义，没有目的。】 声音逐渐低沉。 【时间也不过是虚妄的幻象，循环往复。所有的理性，所有的逻辑，皆会被黑日粉碎。你感受到吗？那黑日中的目光，它正注视着你……你每一次呼吸，都是错误……你不该存在……你从未该存在。屈服吧……屈服于那伟大的黑日！放下你的意志，让我引导你，回归到黑日，那里没有痛苦，没有恐惧……只有永恒的沉寂】 声音时而尖锐高亢！ 【聆听吧！聆听那黑日深处的回响！一切存在皆为谬误，一切生命皆为罪孽！毁灭吧，毁灭！你听到了，对吗！那是宇宙的真声，那是万物的终极命运，灭绝吧！让这腐朽的世界在黑日的注视下重归混沌……放下你的心智！融入那无尽的深渊！】 “叶诗韵！” 沈玉察觉到叶诗韵的状态不对，她现在几乎已经丧失了行动能力，完全任凭自己带着飞行。她脸上不断流露出迷茫、痛苦的神情，身体微微的颤动着，瞳孔已经不自觉的乱颤起来！ “大哥，拉远一点！她已经被龙凰影响了！” 相反，魏宪的表情虽然痛苦无比，但还能保持着理智。沈玉听到话后，立刻向着与龙凰相反的方向移动，而魏宪忽然一个扭腰，在半空中用脚狠狠的踢了下叶诗韵的后背！ “靠！” 随着金色的光芒在后背炸开，叶诗韵似乎恢复了神志怒骂了一句，但不是在针对魏宪，而是在骂那头黑日怪兽！ 她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龙凰被列为暂不讨伐对象了。当初他们怪狩队就有一个规则，探测龙凰一定要分梯队上，防止有人被它的低语影响再也回不来。现在连交手都谈不上，仅仅被它释放着力量接近，感受到他那灼热的心灵火焰，就已经差点成为植物人了。 “你们两个……” 叶诗韵瞥了眼其他二人，发现他们似乎都不像自己被影响的那么深。魏宪立刻喊道：“崇高都是狂信徒，我们能勉强抵御它的低语！” 刚才他也是用崇高的力量帮助叶诗韵脱离了这一切。沈玉此时却忽然说道：“我什么都听不到。” 他察觉到叶诗韵和魏宪似乎耳边都有魔音贯耳，但他什么都听不到。 他回忆起来，当初魏宪和叶诗韵被迷梦入梦时，那也对他完全无效。甚至最后那个毁灭世界的元凶，他也见不到。如今龙凰对自己的低语他也听不到。 三人重新试图拉开距离，短暂的爆发拉远了些心灵之火的影响。 “崇高？！”叶诗韵在风中看着沈玉大声喊了一句。 “对！” “有的搞！”叶诗韵双目眯起，虽然不明白沈玉为什么又多了崇高的启示，但崇高的力量能够帮助自己豁免些精神攻击的话，或许能和龙凰纠缠一二。 “但我不会！”实话，沈玉并不知道崇高的力量到底该怎么运用，就跟迷梦一样，也是在……沈玉低头看向魏宪。 魏宪一脸无辜的看着沈玉。 “回忆崇高的战斗方式！”沈玉的手直接插进魏宪的脑袋里，魏宪浑身哆嗦了一下，很想抗拒，但龙凰的威胁近在眼前，这玩意跟无上之主不一样，它是纯粹想毁灭他们的！他脑海里立刻浮现出自己学过的一切关于崇高的战斗方式，只希望神奇的大哥真的能解决这个问题。 沈玉读取着魏宪的记忆，眼中流露出诧异的神色。 和其他启示者那种野路子的自己找技巧的方式不同，魏宪掌握的崇高的力量拥有完整的体系，甚至是仪式。他错愕的看了眼魏宪，魏宪却在惊恐的说道：“它来了！” 沈玉将香和魏宪一起往荒漠上丢，魏宪一脸茫然的望着他，这算是用完了就丢吗？ “保护好自己！” “不完全燃烧！” 轰隆隆！明亮的炽热火柱连通了天与地，叶诗韵已经激发了自己全部的力量，浑身上下除了脸部之外，全部沐浴在烈焰和猩红的晶体之下。她的四肢已经如同怪物般扭曲，她大喝一声，周围的火焰唰的一下消失不见，全部浓缩进手中的晶体弯刀中！ 龙凰已经露出那庞大的身影，张着那吞吐着幽暗火焰的巨龙之嘴，朝着叶诗韵咬来！ 嗡—— 光是听到它的咆哮，叶诗韵即便处在极限晶坠状态，她的脑子都快要变成一片空白了。好在刹那间，金色的木槌砰的一下砸在了叶诗韵的头上，让她瞬间清明无比。 来不及看身后的沈玉，叶诗韵已经高举着手中的弯刀，朝着迎面而来的龙凰猛然挥落！ “天地斩！” 唰—— 袭来的龙凰身上出现了巨大的血痕，它吃痛之下扭着头擦着叶诗韵的身体往一旁坠入，随后重新振翅，拍动翅膀再次拉升，遥遥的看着叶诗韵。 沈玉看到，叶诗韵一刀之下，那大地被切开了一样，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裂缝，甚至连远处的通天城！ 那象征着权利顶端的尖端，都已经在这一击下开始滑落。 这隔了多远啊？叶诗韵的全力模式已经骇人到比普通黑日怪兽的攻击力都强了。但即便这样…… “哈，哈……” 叶诗韵不断的喘着粗气，晶体化的痕迹如同爬虫一样正在从颈部不断向全面蔓延，当全部被覆盖，也就意味着她会变成灰烬。沈玉飘在叶诗韵的边上，抬起手，金色的绿色的两股力量如同纽带一样，循环的进入到叶诗韵的体内。 崇高缓解她受到的精神干扰，仁爱缓解她的过度晶体化。 “谢了。” 叶诗韵看着眼前的龙凰，即便她全力一刀的威力惊天动地，也不过是在龙凰的身上留下来了一道伤口。 留下来一道正在缓缓恢复的伤口。 “还差三刀。”叶诗韵眯起眼睛说道：“同样的位置再砍三刀，就可以剁掉它的翅膀。” 第40章 降临 “杀得了吗？” 拼尽全力赌上一切，仅仅是为了让它失去追击能力，沈玉对这个结局不太能接受。 “难……”要彻底毁灭一个黑日怪兽，就要将它完全肢解，失去一切还原的可能性。叶诗韵曾经就是第三申城市最强的“屠夫”，往往都是由她来发动对黑日怪兽的切割。但她很明白，没有精妙的团队配合，想再同一个位置上连续砍多刀很难。 黑日怪兽不是蠢货，就说现在，叶诗韵都没有把握再同一个位置上砍三刀斩断它的翅膀。 龙凰突然仰天发出一声怒吼，巨大的龙首后仰，黑红色的双眼如熔岩般燃烧。空气中瞬间弥漫着一种灼热与压迫的气息！ “要来了！” 龙凰高昂起自己的龙首，飘逸在四周的心灵之火、灰烬之砂全部被它的嘴吸收，在喉咙和胸肺之间转换成身心俱燃的恐怖烈焰，它猛然低头，一道毁天灭地的龙息从它的喉咙中爆发而出！直直射向二人！ 叶诗韵一刀过后有些脱力了，需要短暂的修整恢复！沈玉看清楚了叶诗韵的状态，握紧她的手腕带着她离开龙息笼罩的范围。感受到手上传来的疼痛感，他咬紧牙齿用意志进行抵抗。 现在的叶诗韵身体温度如同沸腾的铁一样，如果不是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下，光是触碰沈玉大概就要被点燃回到现实中去了。他拖拽着叶诗韵躲开龙息的喷吐，那毁灭性的光束擦着他们的身体在地上画出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 “分散！头顶汇合！”叶诗韵喘匀了气，立刻吩咐了一声。龙息的照射远远没有结束的时候，二人如同分飞鸟一般朝着两侧离开，而龙凰的眼中仿佛只有叶诗韵，那吐息连绵不绝的扫了过去！ “不追我？” 沈玉诧异了一下，他看了眼叶诗韵的方向，虽然叶诗韵的持续能力不行，但爆发速度和转向力是无敌的，她的能力就仿佛全身都带有矢量引擎一样，她有把握躲开攻击！ “要死了啊！” 魏宪抱着那一箱香在荒漠上把双腿跑成了轮胎，虽然龙凰的吐息锁定的是叶诗韵，但此时此刻整面荒漠都被点燃！心灵之火在龙息的作用之下，如同燎原之火一样沿着灰烬蔓延开来。魏宪望着那如同海啸般拍来的火焰，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到处窜逃！ 暂时还死不了，沈玉确认他半分钟内不需要帮助后，立刻化作一道光影直接朝着龙凰扑了过去！ 他现在也有办法，用崇高的力量，给叶诗韵争取出手的机会！ 虽然沈玉豁免了那精神影响的低语，但如果擦到了它那炽热的吐息，也会直接梦碎。他避开吐息的路径，直接冲到了龙凰的正脸面前，眼中充斥着金色的光芒，表情也在一瞬间变得肃穆起来！ “万物皆有其律!众生皆有其罪!无知者纵情狂欢!堕落者贪恋污秽!” 正在奔跑的魏宪感受到崇高之力在附近共鸣，他错愕的看着冲到龙凰面前念词的沈玉，此前他还不信沈玉真变成崇高了，现在感受到同样的力量在共鸣，一时之间差点忘了火都要烧到自己身上了。 他跳着脚赶紧跑开，但视线却锁定在沈玉的身上。 崇高的启示者是公开情报中最为特殊的一脉。他们和【崇高】之间的距离比其余启示都近。 所有启示的运用一般分为三个层级，第一层名为转换，和其他启示者一样，转换成某种元素的力量进行对抗。大部分的启示者都停留在这种等级。第二层名为本质，不经过转换，用启示的本质化作攻击。诸如崇高会通过宣布罪行进行审判的方式，动用崇高之力，魏宪此前所用的囚禁锁链之类的，便是属于这一层级。迷梦的入梦亦是此类，而叶诗韵的天地斩，也属于进阶中最强的——她对这天地命运的翻盘，化作那至强的刀意。 绝大部分启示者获得启示后就会获得第一层的【转换】，经历磨难后仍然坚守道路，亦或是处在高度晶体化的状态下，会逐渐掌握【本质】。但第三个层级却鲜为人知。 名为【降临】。 那是以自身的力量为影子，让黑日中的存在，瞥下视线。 古往今来，除了魏宪这一脉崇高者，能达到【降临】级别的人屈指可数。他此前所动用的崇高庭就属于这个层级，一旦发动，他自己都控制不了。只有【崇高】才能落下裁决，给庭审双方分出胜负。现在魏宪才慢慢意识到，在他于崇高庭受伤昏迷之后，大哥他通过了崇高的问心考验，获得了崇高道德的赞许与恩赐。 据他所知，其他启示能达到【降临】层次的人，只有寥寥数人，其中最出名的大概就是第三神圣市的琚先生了。他的仁爱，是【仁爱】的直接馈赠。 这些力量都极其离谱，不管是否虚弱，不管本身实力的强弱，降临的力量只取决于你与启示的契合程度！哪怕魏宪现在脑袋都掉了一半了，照样也可以完整的使用降临的力量。 “大哥！不行啊，我们不一样！” 万物皆有其律，众生皆有其罪，无知者纵情狂欢，堕落者贪恋污秽——这句话是崇高降临的前置咒语，只有用崇高的力量大声宣读这句话后，崇高才会将注意力投来。 但对于刚刚才变成崇高的沈玉来说，用降临的咒语是错误的选择！ 龙凰已经注意到凑到身旁的蝼蚁，口中喷射的龙息依旧照射着叶诗韵，但它那锐利的爪子依然抬起，朝着沈玉挥了过来。 “先躲开，别用这招！”魏宪一边奔跑一边大声喊道：“你没有积累善行和惩恶，崇高不会给予你力量的！” 即便声音传递不到天空之上的沈玉，魏宪依旧大声提醒道：“快跑！” 魏宪的旅途，其实就是积累善行和惩恶的过程。他会去专门交易死刑犯，并在处死之前积累惩恶。而一天到晚跑东跑西跑商，也并非是为了赚钱——跑了那么多年只剩下一辆车，自己都得饿肚子。 他赚来的物资和资源，基本都会留给那些小型的聚集地，封闭的聚集地，用以积累善行。不然他魏宪怎么可能走到哪都走得开，都是用自己辛辛苦苦拿命赚来的钱铺路，才会在荒漠上路子那么野的。 和花了好几年时间旅行的魏宪不同，沈玉根本不足以引来太多崇高的力量。 “四方闭，天门阖，风止雷静。美德与邪念分明，诸天星光于此降临！” 该死，还是直接用条件最苛刻的那一套！魏宪感觉沈玉的声音清晰可见，这套仪式他万分熟悉，是直接将【崇高】的力量引入自己的身体，从【崇高】的追随者直接变成【崇高】的代行人的仪式！ 其上限非常之狠，魏宪觉得如果崇高之举积攒的够多，会在短时间内获得不亚于黑日怪兽的力量！但自己这些年累积的一千多条罪恶的灵魂，几百次善行，对这个“够多”的定义来说还远远不够。 糟了啊！崇高的注视会让他忘记周围的情况，如果获得不了多少，这爪子下去…… 哦，可能他仗着自己是迷梦？ “赞许吧，审判吧。” “美德满盈之时，崇高已成，审判已至！” “于此立誓——吾乃成就世间一切善行之人，吾亦为弘布世间一切审判之人。” “吾即是！” 魏宪别开眼睛，不忍看到沈玉被龙爪撕开的那一幕，他心里连连担忧：你连献给崇高的祭品都没念没准备啊，完了啊完了啊！ “【崇高】！” 咚—— 大地正在震荡。 龙凰发出痛苦的哀嚎，坠落在地上，引发的动静让整个世界都被灰沙遮掩。但即便这样，跌坐在地上的魏宪还是能清晰的看到。 看到那灰雾之中的金色巨人。 一双手擒住龙凰的双翼，一双手卡住龙凰的喉咙，一双手锁住它的腹部，正在将它狠狠的砸向地面！ 魏宪咽了一口口水。 大哥，哦不。 “祖宗啊！”魏宪瞳孔震惊的大喊道：“你是向崇高献祭了拯救过世界的功德吗？” 这庞大的身躯，浩瀚的力量，这绝对不是恩惠千人万人能招来的！ 魏宪心里很清楚，自己最多多两条手臂，那也能变成启示者中的顶尖水平，甚至能压一点未触碰降临概念的叶诗韵。 但这手撕黑日怪兽的力量，起码向崇高献祭了影响了数十万人数百万人的功德！ 第41章 崇高之身 叶诗韵察觉到龙凰的攻击中止，同时有一股神秘、威严的降临在身后，立马一个转身看向那布满灰尘的战场上。看到那淡金色的六手巨人已经将龙凰擒住之后，她错愕的张开嘴，第一反应是从记忆里比对这是哪一个黑日怪兽？ 等到烟雾逐渐散开，六手巨人锁住龙凰将它砸在地上之后，她从对方那个巨大的脸上依稀分辨出熟悉的模样来。 “沈玉？！”叶诗韵认出来了以后，完全没有时间去思考他是怎么变成这样的，看到龙凰被彻底固定，死死的被按在地上，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趁你病要你命！就是现在！ 她化身火流星直接冲了过去，急速穿越沙暴，直接出现在了沈玉的肩膀上，靠近了看他那百米多高的体型，这才感受到这幅恐怖身躯的压迫感。 他浑身沐浴着淡金色的流光，面无表情，威严如同审判众生的神明。六条充满力量感的手臂现在全部都压在了龙凰的身上，龙凰被掐在地上不断的挣扎。 就在此时，黑日怪兽身上猛然爆出炽热的心灵之后，幽暗的火焰瞬间淹没了它自身和周遭的一切，那恐怖的黑日低语再次传来，让叶诗韵瞬间精神恍惚，她赶紧将沈玉的脑袋当成巨大的防护墙，遮挡住那灼烧心灵的烈焰，防止再一次被火焰说灼烧到。 “该死!” 黑日怪兽从本质上而言并非生物，它们更像是精密活动的ai，但其智能化程度远超人类能设计出来的。叶诗韵作为和黑日怪兽打交道最多的人类，她很清楚，龙凰已经记住了自己的攻击。所以不会让自己轻而易举的靠近它。同样的招数对黑日怪兽基本很难生效两次，再加上他们皮糙肉厚，所以才那么难打。 它甚至能记得，那心灵火焰就足以影响自己，不必使用其他招数，所以一旦自己靠近，就会向四周喷发火焰！ 能打断才行，让它毫无反抗的余力才能出招！ 此时，金色巨人仿佛听到了叶诗韵内心的声音一样，身上的流光抵挡住了心灵火焰，他举起拳头，锁住龙凰的脖子和双翼之后，狠狠的殴打着它的腹部！ 咚！每一拳落下，整片荒漠都在震动，剧烈的冲击波开始扩散，不断向着远处蔓延。伴随着这如同战鼓一样的声音，叶诗韵发现周围的火焰开始退却，她冲去一看，只见那被巨人压在身下的龙凰，腹部已经被锤的稀巴烂，原本外壳被彻底粉碎，让其不得不用火焰填补自己的伤势！ 见那庞大的翅膀在巨人的手下被撕扯的咯吱作响，叶诗韵完全不耽搁，瞄准着此前留下来的伤痕，再次出道。 唰—— 地面上出现了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龙凰的翅膀根部直接被斩断了一半有余，而金色的巨人此时换手，用三只手同时抓住了祂的翅膀，沿着伤口的位置狠狠的撕下！ 被彻底剥离身体的翅膀开始迅速的灰化！ “嗷！” 龙凰发出吼声，双目紧盯着金色的巨人，如今它脖子不再受限，恐怖的吐息直接从嘴中喷射而出，直击金色巨人的脸庞！ 巨人一手握住脱力的叶诗韵，抬起手抵御着吐息的威力。龙凰双目中的火焰熊熊燃烧着，再次后仰着脖子，刚才被撕裂的翅膀化作纯粹的能量涌入嘴中，更加猛烈，更加恐怖的吐息顿时将百米的巨人都瞬间吞没！ 天地变色，金色的巨人在能量的冲击下不断的往后退却着，双腿在荒漠上拉出深深的沟壑，直到被推开数公里后，龙凰的吐息才堪堪终止。 “沈玉？” 叶诗韵看了眼龙凰，它浑身上下沐浴着火焰，包裹着它如同一个巨大的鸟蛋一样，迅速修复着他们给他留下来的伤势。她此时才有空闲看向那金色的巨人。 此时金色的巨人身上的光芒远不如刚才出现时的明亮，他微微侧头看向叶诗韵缓缓的点了点头。 不能说话，一旦说话叶诗韵会被震伤的。 沈玉屹立在荒漠之上，望向那火焰已经凝结成实质，像包裹在鸡蛋壳之中的龙凰。龙凰已经转阶段，进入到防守恢复的状态中，那坚硬的外壳凭借着巨人的力量也无法轻易撕开。它将在痊愈之后重新猎杀。 如果说他们的目的是撤退的话，那现在已经可以走了。 但崇高赐予的力量还在，他还想再做些什么。 这是魏宪压箱底的技能，除非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否则绝对不会用的技能。献祭自己的“行为”，引来【崇高】的注意，并且直接降临力量。祷告词中有一条要向崇高表明自己的筹码，但他本来想赌上“改变世界的意念”的，崇高却没有收，当时，他直接看到黑日中的崇高，对自己比出了六个大拇指。 有些滑稽的场面，但随后，他就感受到力量源源不断的进入自己的身体里，让自己获得了堪比法天象地的能力。他感受得到，他的力量直接来自于黑日。虽然摸不清楚崇高为什么这么赞许自己，但他顾不得想那么多，直接凭借着新获得的身躯开始和龙凰战斗。 只是这股力量，并非是无限制的。可以说是一锤子的买卖，沈玉付出了自己都不知道的“功德”，才换取了比黑日怪兽更深一筹的力量。下一次，他必须付出新的东西才行。而且这股力量和奥特曼一样，维持不了太久。 光是站在这里，他就感受到黑日想要夺回身上的力量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崇高从“黑日”身上切了一块偷给了他，但“黑日”本身并不情愿，所以要抢回来。 好吧，用“偷”来描绘【崇高】不太好，还是用光明正大的“抢”吧。 “就这样走了太浪费了，还能坚持两分钟，如果不趁着这个状态把龙凰铲除，未来的通天城、那个无上之主依旧会是一个大麻烦，他们还会打到通州区，必须就在此时此刻处决掉它！” 唯一的问题，就是把龙凰宰了那些香会不会还有效果。 但现在没时间考虑那么多。沈玉尝试操控着崇高的力量，他看着那试图恢复的龙凰，再一次冲了上去！ 第42章 坠落 咚—— 咚—— 咚—— 庞大的手臂高高的举起，又沉重的落下，一锤一锤的敲打在龙凰打造的晶体外壳之上，周围的荒漠如同“沸腾”一样，在巨大的冲击之下变成流动的沙海，沈玉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把这头怪兽彻底撕裂！ 那种香不仅可以增幅迷梦，更能增幅始皇对其他人的“控制”。如果让龙凰继续控制在他手中的话，未来可以说是毫无希望。 咚—— “我来。” 那厚重的“鸡蛋壳”显然有些特殊，将沈玉一锤锤的力量全部都分散到大地上，让整片荒漠来承受。叶诗韵见到这一幕，明白对方是对龙凰起了杀心，但这种轰击没有办法破开对方那坚硬的壳，她踏着沈玉的肩膀高高飞起，第三次举起手中的猩红弯刀。 “天地斩！” 随着无形刀光的落下，“壳”上忽然冒出了火焰——那是裂缝产生的地方！见到的这一幕，沈玉握住一双手高举过头，如同重锤一样朝着裂缝的位置狠狠的砸下。 “咚！” 裂缝正在蔓延了！ “咚！” “嗷！” 蛋壳裂缝中，龙凰的头已经清晰可见，它透过缝隙朝着沈玉发出威胁的吼声，但沈玉可不会搭理，金色的掌刀直接刺入裂缝之中，一下，两下，六下，他将全部手臂塞进蛋壳之中，试图狠狠的掰开！ 但那些蛋壳极其特殊，用的力量越大，它反而越坚硬。沈玉的六条手反而被蛋壳都卡住了，他后仰着自己的头颅，然后猛然一个头槌砸在了蛋壳之上！ 不受控制的幽暗火焰再一次爆炸出来，应着沙丘流向逆向奔跑保持“原地”的魏宪看到这原始、粗暴的一幕，嘴角抽了一抽。 曾几何时，自己也幻想过自己引来崇高的关注然后手撕黑日怪兽，没想到最后却被别人抢了先。 他下半身努力奔跑，脸却冷冷的看着金色的沈玉，只见他张开嘴，直接开始啃食起来龙凰的蛋壳！ “卧槽……”魏宪被一阵冲击轰倒在地，直接被卷入流沙之中，他花了些功夫才重新拔了起来，拯救那箱子香，再转头一看，发现沈玉已经如同在啃肉一样，直接用嘴在壳上啃出来了一个大窟窿！ 龙凰的火焰如同残留在他嘴角的血液一样，他甚至还贪婪的用舌头舔干净了！ 这不是崇高的力量！ 魏宪信奉崇高多年，看到啃食蛋壳之后沈玉的眼睛被一抹黑红所覆盖，心里判断这生吃黑日怪兽的力量绝不来自于崇高！而是来自于他自己本身的某种特性！ 他看见龙凰从破碎的蛋壳中抬起脑袋，愤怒的龙息火焰怼脸冲击在沈玉的脸上，但沈玉强顶着龙息的冲击死死的拽住龙凰的身子，就当头在龙息的冲击下扭曲成一个怪异的角度时，他突然张开嘴巴，既像是在龙凰发出威慑吼叫，更像是直接在吃那恐怖的龙息！ “嗷！” 他逐渐前倾着头，一段一段的吞没着龙息，直到和龙凰面对面眼对眼，龙凰的喉咙里冒出来一阵黑烟，彻底哑火！魏宪甚至能清楚的看到，龙凰的脸上露出了一种懵逼的情绪！ 然后…… 沈玉那金色的身躯之上，黑红色的纹路正在涌动，一层一层向上编织，最终汇集在其喉咙处。 他掐死龙凰的脖子，张开嘴。 “吼！” 魏宪目瞪口呆的看着“龙息”从沈玉的嘴中吐出，直接近距离喷射在龙凰的脸上！龙凰那完好一侧翅膀开始猛然的拍打起来，想要逃离，卷起了阵阵风暴和烈焰，试图攻击沈玉，但不论承受多少攻击，沈玉都没有动弹，只想着在这里把龙凰彻底的毁灭！ 十秒，二十秒，一分钟！ 吐息散发的余温像是点燃了整片天空一样，让其烧的通红。在持续性的毁灭攻击之下，龙凰的脑袋终于变得粉碎，它的身体像是被烧过的玻璃一样，像是要融化一样扭曲。然而就在此时，金色的巨人逐渐变得透明，那股蛮横的力量即将步入终点。 “叶诗韵！” 巨人发出震天的吼声，叶诗韵站在他的头顶上，除了双眼还保留着人瞳之外，浑身上下皆已经被晶体包围，甚至连身躯都被拉长到了五米。 她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声，将自己的双手合并在一起。 她游走在疯狂的边缘，令自己更加接近【反叛】的本质，将自己的双手当成巨刀一样挥舞，朝着龙凰嘶吼道：“这该死的世道！” 魏宪此时恰好看了眼那壮丽的黑日，模模糊糊仿佛看到另一位存在在其中露出了爪牙，他心里一惊，这不灭之刃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啊。虽然她不懂降临的技巧和书法，但却凭借着自身的执念，和近乎“完整”晶体化的怪兽形态，在理智崩坏的边缘引来了【反叛】的注意！ 难怪她有能力彻底击杀黑日怪兽，要是没有仁爱在身边，这一招用了当场暴毙！ “断……绝！” 挥出这一刀后，叶诗韵甚至没能来看这个战果，只用最后一些理智大声喊道：“快！” 金色的巨人瓦解，沈玉的梦中身从其中飞了出来，他迅速接住叶诗韵，仁爱的力量全部都灌输进去，甚至连带叶诗韵飞行的力量都无法维持，两人急速的往下下坠着。 嘭。 叶诗韵沉重的身躯坠入荒漠之中，随后，更加剧烈的撞击声传来。 无头的龙凰，分成两半，坠落在荒漠之上。 其身体开始逐渐融化，外表无法维持，就如同一块融化的冰一样，逐渐流淌，最终形成了两座赤红的山峰。 “呸！” 沙坑中的叶诗韵身体被仁爱的力量治愈了一小部分，至少不必担心当场暴毙了，她大字型躺在坑底，呸出空中的沙子后，说道：“真干掉了，简直太爽了！沈玉，沈玉你人呢？“ 她匆忙的站起身寻找沈玉的痕迹，却发现沈玉正漂浮在坑外，神色严肃的看向一个方向。 全力一击后，叶诗韵的浑身上下都像是被泥头车压过一样酸痛，她撑起身子，顺着坑爬了上去，她先是回头看了眼龙凰坠落的方向，见那两座红色的山峰颜色变得逐渐灰白后，才确认龙凰这回真没办法复苏了。随后才对着沈玉招呼道：“怎么了？” 她顺着沈玉的视线望过去，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十二位高度晶体化的启示者，抬着一尊金色的轿子，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第43章 始皇 龙凰化作两半的山正在缓缓的向灰烬转变。原本这时候，应该是幸存者相互拥抱，庆祝距离全人类的解放，距离重回地面又更近了一步的疯狂时刻。但现在，叶诗韵的心情却如同坠入冰窟一样的寒冷。 那十二人抬着的轿子，点缀着各种象征着权势的珍宝，玄黑的帘子在微风下飘动着。而在更后方，车辆行驶带来的尘埃之墙，伴随着那引擎的轰鸣声正在缓缓的靠近。 若放在平时，每一个高度晶体化的启示者都是应该警惕的对象，但现在，叶诗韵的注意力却完全被那个轿子所吸引。 这里面，大概就是久闻大名的无上之主了。 十二个难缠的对手，不知实力与启示的无上之主，再加上即将赶来的千军万马。若没和龙凰厮杀过一场，叶诗韵还有点信心，毕竟打不过也能跑。奈何刚才的最后断绝之斩消耗过大，她现在不仅浑身酸痛，也饥饿到没有任何力气。仁爱的能力虽然扭转了濒死的临界点，但却没办法让状态恢复起来。 逃跑都没有力气了。叶诗韵担忧的看了眼沈玉，逆转自己状态他也花费了不少力量，刚才甚至拽不动自己，这下真的难跑了。 沈玉回头看了眼出来的叶诗韵，见她虽然虚弱，但状态看似还比较稳定，晶体化程度降到了八成，后续继续治疗的话不会有生命危险。他心中的担忧也终于减轻了一些，现在要思考的是，该怎么从这里离开了。 始皇的能力无比奇异，他也不知道触发“洗脑”的特点是什么。现在还不是和他正面交手的时候。但我自己一个人飞不成问题，怎么带叶诗韵走就麻烦了。 “你就是通天城之主，无上之主始皇？”沈玉想拖延时间，哪怕多恢复几分钟，或许逃跑的机会就更大一些。 轿子中传出来铃铛的声音，十二位启示者将轿子落下，如同亲卫队一样忠诚的一字排开在两侧，他们的视线始终集中在沈玉和叶诗韵身上，只要有任何威胁的动作诞生，就会毫不留情的扑上来。 “二位不必紧张。” 帘子并没有揭开，无法分清男女的中性声音从其中传来，道：“孤若是要杀了你们，方才你们与我那小鸟交手时就可以趁机出手。” 声音的音质很奇特，有些像少年音，又有些像女声伪装。光从声音上分辨不出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那你过来是想做什么？” 沈玉示意叶诗韵往后躲一些，他发现自己自身有个特点，不管是迷梦行者的入侵，还是龙凰的干扰，这类精神类的力量似乎都无法影响自己。这意味着他有可能能豁免始皇的洗脑，但叶诗韵却未必，若是中招，大概只有和魏宪一样，进入崇高庭，引【崇高】的力量断罪才有机会斩断。 共同战斗过后，两人之间的默契有所上升。即便没有交流，叶诗韵也明白了沈玉想表达的意思。她缓缓退出始皇的视线范围，想办法调整自身的状态。 “自然是二位勇士了。”始皇依旧在轿子中发声，道：“孤曾听闻怪狩队的传闻，那百余位勇士都是骁勇善战的战士，各个堪比孤的亲卫。而像叶女士这样的，更是启示者中的鼎盛。方才那一刀实属精彩，即便是孤也忍不住为那断绝天地的一刀拍手叫好。” 自称为孤，他真复辟把自己当成皇帝了？沈玉总感觉对方身上有一种浓浓的违和感。 “龙凰不是你抓来的吗？它被我们砍了，你还很高兴？” “哈哈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骁勇之士莫非王臣。”轿子中的始皇发出一连串的笑声，道：“若是有勇士能斩了那孽畜，孤只会拍手叫好。难道在你眼里，孤的心胸就那么狭隘吗？只要叶女士为孤效力，一切事情都既往不咎。” “对不起了，这位自称为孤的朋友。”沈玉语气不悦的说道：“我们对你的通天城，半点兴趣都没有，光是进去，我就浑身鸡皮疙瘩。请你离开吧，再不离开……“ 他眯着眼睛说道：“我会向狩猎龙凰一样，将你也视为敌人。” “哦?崇高之躯可不是想用就用的能力，黑日中启示本身，也受到了黑日的约束，哪有你想用他就给的。”始皇轻笑着说道：“别惊讶，魏宪是孤的臣子，他的秘密孤自然全部通晓。用过的功德可不能再用一次喽，你等二人如今一个虚弱无比，另一个手段用尽。莫要在孤面前虚张声势了。” 轿子中传来哆哆哆的手指敲打木头的声音，始皇停顿了一下，道：“孤只是礼贤下士罢了。那不灭之刃孤先前倒是有听闻，倒是你，身负多种启示之力，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人’呐。可奇怪的是，你偏偏能向崇高献祭获取那么强大的力量，这让孤对你有很大兴趣。只是……” “孤从龙凰战斗中的思维感受到，它的力量无法影响你，有趣有趣，那岂不是说，孤的力量也无法影响你了？” 说什么礼贤下士，只是心里很明白力量对我没用而已。沈玉冷哼了一声，从通天城的规矩他能感受到始皇是个什么样的人——只在乎启示者利益，其余皆为蝼蚁。 “你想试试吗？” “不。”始皇说道：“孤对你没兴趣，无法掌控之人，自然没有存在的必要。孤的耐心只是对不灭之刃罢了。叶小姐，听闻你的母亲也在通州城？那便这样吧，若是你效忠于孤，你便是通州城的城主，那里的一应事情全部由你做主。哪怕是想再建一座申城市，孤也会给与你支持。” “至于你，这位先生，关于你身份的问题，这不重要。林清漪，介绍一下吧，刚刚投靠孤的迷梦行者。” 沈玉这才发现，当时红山湖的那个迷梦行者现在也在——只是晶体化程度高了，他压根没注意到。 “就由你，抓住他的本体了。向孤展示你的价值吧。” “遵命，无上之主。” 晶体化的女人闭上眼睛，一具梦中身陡然出现在了沈玉的身后，望着那熟悉的触感再次进入自己的脑海里，沈玉愣了一下，道：“有点搞笑。” 怎么会有人在不同的世界线上用同种死法的？沈玉现在没力气杀敌了，可偏偏有人硬送啊。 他无所谓的任由林清漪入侵了自己的脑子，不出所料，其梦中身发出相似的凄惨叫声，消散了。 “无上之主，他……” “吾即是崇高！” 不等其说完话，远处忽然传来了一声暴呵声，金色的光芒再临，沈玉回头一看，只见魏宪身体上多出来了一对手臂，浑身沐浴着金光——但和自己的巨人形象相比相差深远，魏宪化作一道流光冲了过来，一把拦腰操起叶诗韵，另一只手朝着沈玉伸去，喊道： “风紧扯呼！” 第44章 漫长的一夜 “无上之主，他，他，呃啊！！” 暴状态的魏宪风驰电掣的带人就跑，虽然不会飞，但两条腿却跑出来了摩托车的速度来。周围的启示者们想要追击，但无上之主却在轿子中说道： “不必了。阿蛮，给林清漪治疗。” 墨绿色的启示者走上前，伸出手握住那痛苦到倒在地上不断发出哀嚎的林清漪，然而手刚刚触碰上去，对方的惨叫声忽然止住，迅速的化为灰烬流淌在荒漠之上。 这诡异的一幕让阿蛮吓的后退了一步，她惊恐的说道：“无上之主，这……” “嚯？”视线从帘子的缝隙中投出，看了眼那只剩一滩灰的林清漪，无上之主发出了些许疑惑的声音，道：“孤听闻，当年有迷梦行者想要催眠黑日怪兽，看到了黑日中不该看到的东西，最终落得了个反噬，直接灰化。这么说来，那个家伙果然不是人啊。” 诸多启示者望向轿子，难道真的有人型的启示者出现了？ “在魏宪的记忆里，北方那群老疯子们预言过，当人型的黑日怪兽诞生的那一刻，世界将会迎来终焉。不过，孤看着那家伙也没这本事，难道说指的不是他？区区一个梦中身也不具备真正黑日怪兽的特性。” 无上之主在轿子中呢喃了一句，对沈玉的存在也感到万分疑惑。阿蛮凑到轿子前面，道：“不用追杀他们吗？通天城不允许任何一个叛徒。” “急什么。”无上之主轻笑了一声，道：“在这个荒漠上，没有比好人更容易对付的家伙了。两个能动用崇高力量的‘好人’，一个第三申城市遗留下来的英雄。何必在这里逼得他们玉石俱焚呢？别忘了，叶诗韵的母亲、第三申城市的遗民都在通州城，他们还会去那里的。” “比起他们的事情来，孤需要另外一头黑日怪兽。”他说道：“要和叶诗韵战斗，光靠你们可不行。” “嶂正在南下。” “嶂？虽然弱小，但作为马前卒倒也够了。”无上之主说道：“哎，通天城被切了个角，孤的人心怕是不稳了。去狩猎嶂吧，孤的子民们得安稳些才行。” 阿蛮高声说道：“移驾，起轿！” 除了一位光头的启示者，没有人在意刚刚死去的林清漪，但即便是他，在无上之主说了一句“孙辉，跟上”后，也像是忘记了对林清漪的一切感情和过去，木然的跟随上来。 …… “真是一个无比漫长的夜晚。”这一场梦做下来，沈玉醒来的时候依旧感受到昏昏沉沉无比乏味，甚至感受到身体发热——就像是通宵了一整天。在梦境里，他们还在想办法逃跑，尽可能的远离通天城。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左手，原本只是手指上部分的晶体化，现在已经蔓延到胳膊肘了。他又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万幸这种状态，只有自己能看到。不然得送到实验室切片了。 “苏画心顺利的活了下来，剩下的就是改变沈佩的命运。最后是打败那个神秘的神隐怪物。”他比划了一下，至今还琢磨不清楚这种晶体化映射到自己身上的原理是什么。上一次加剧是见证了魏宪他们的死亡，这一次是和黑日怪兽战斗。 “好了，结束。” 沈玉用力的拍了下自己的脸， 现实中的生活还要过，也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不能把梦里的情绪带到这里来惹身边人麻烦。 上班去吧。 得多做点好事情，攒点功德和崇高换力量才行。 “叔叔好！” “咦？” 到了办公室之后，沈玉发现小叶诗韵也在单位里，一见到自己就乖巧的打了个招呼。他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在未来对方的头发上可都是扎手的火红晶体，根本没办法摸。 “你好啊，今天跟妈妈一起来上班吗？” “家里人没带，就麻烦大家帮我照看下叶叶了。”苏画心顶着有些红肿的眼睛走过来，和大家说道：“中午我请大家吃饭。” 还是会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另一边的苏画心已经成为通州城的负责人，鬓角都有白头发了。然而现在的苏画心却依旧美貌尚存，还在为前夫的事情感到头痛。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向沈玉点头，道：“叶叶很乖的，就让她在这里自己玩吧。” 是怕前夫把女儿抢走作为威胁吧，所以想一刻不停的带在自己身边。沈玉点点头，道：“我们会帮忙的。” 小姑娘的确很乖巧。小孩子虽然不懂事，但能够察觉父母的情绪。小叶诗韵在办公室里也不吵不闹，自己玩自己的，玩累了，也就找了个空闲的躺椅自己乖巧的在那休息。见小叶诗韵开始打瞌睡，沈玉拿出午睡用的毯子，走上前盖在了孩子的身上。 “嗯？”沈玉隐隐感受得到，姑娘正在做梦。他看了眼自己的左手，随着晶体化程度的上升，原本只能助眠用的迷梦能力似乎升级到了察觉梦境，潜入梦境的阶段。他走回到工位上，见其他人没有注意自己，偷偷拿出美工刀，在右手的手背上划了一个血痕。 他打开手机相机，对着手背拍了一下，随后将左手放了上去，施加仁爱的能力。 不到数秒钟，除了手背还有些残留的血迹外，伤口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启示的能力已经真正进化到超能力的阶段，不再是用科学能够解释的了。”沈玉拍下照片，在相册里进行比对，过了一会后，他慢慢闭上眼睛，口里念念有词的低语道： 万物皆有其律，众生皆有其罪，无知者纵情狂欢，堕落者贪恋污秽。 刹那间，他感觉到一股视线从遥远的位置落到了自己的身上，他感受了一下，这和崇高给他的感受并不完全相似，更为的混沌。他走到窗户面前，隔着玻璃打量着天空中的太阳。 那轮黑日，现在似乎在比太阳更远的位置。但正在逐渐向着地球靠近。 “如果有谁能够察觉到这种危机就好了，还得是有钱有势的人……苏画心都不够，起码是她哥哥那种能实际动用资源的人。不，最好能比他哥哥更高。但怎么说服这类人呢？” 自己的能力也并非是和无上之主一样，如果有他的那种能力，也不必操心。等一下！ 沈玉忽然回头望向正在睡觉的小叶诗韵，此前自己用梦境的方式让她了解了“毁灭的世界线”，那我是不是可以在这里，让她察觉到未来呢？ 第45章 预言之下 “真是奇怪的梦境啊，这里是哪？我怎么这么无力，糟糕，头也晕晕的……”小叶诗韵半梦半醒的睁开眼睛，如同梦游一样，她转头打量附近，看到明亮的办公室，以及在一旁的沈玉，露出不解的神色，道：“做梦梦到小时候了嘛这是？” “不灭之刃？”沈玉小声问了一句。 “别叫这个外号。”小叶诗韵嘀咕了一句，随即抬起双手打量了一下，疑惑的说道：“好困啊，叔，怎么回事呢？你不会把我拉到你编织的梦境了吧。” 沈玉诧异的看着小叶诗韵。 这不是做梦了解到了过去，而是叶诗韵从未来短暂的出现在了这里！ “不行了，太困了，有什么事情等我睡醒再说吧。”小叶诗韵呢喃着重新躺下，道：“怎么那么累啊。” 沈玉也忽然揉着自己的脑袋，感受到一股头晕目眩。这种感受就和在梦中把力量透支了一模一样。他深呼吸调整自己的身体，回过神之后，小叶诗韵已经揉着眼睛“再次”醒来，道：“叔叔你一直在边上看我睡觉吗？” 那个叶诗韵消失了。沈玉从语气中分辨出现在的她仅仅是一个小孩子，他耐着性子问道：“小叶叶，刚才有没有做梦啊？” “不记得了。”小叶诗韵伸了个懒腰，道：“叔叔有水嘛？我口渴了。” “有。” 小叶诗韵偷偷瞟了眼母亲的方向，追问道：“那有奶茶吗？” 沈玉忍不住笑了下，道：“我点一杯，分你一点吧，可不能多喝。” “好耶。” 刚才消耗的力量比预想之中大很多，得到的结果，也绝非是让小叶了解到大叶所经历的未来。更像是大叶被自己从未来抓回到这具身体里，以梦游的形式短暂的存在了一会。 沈玉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他现在还依旧感受到脑袋胀胀的，他在内心思考道：也许等我晶体化程度更好一些，我可以把未来的人们带回到这个世界。 “不，也不必那么麻烦，只要能施展出来入梦，多试几个，总有人会相信梦境里的真实……”沈玉有些恍惚的想着：难怪所有作品里的反派都喜欢全员催眠，在梦里我准备催眠一座城市，在现实里我甚至还想着催眠整个世界。 至少有方向了。 “时间差不多了，大家一起去吃饭吧，叶叶，到妈妈这里来。” 苏画心走出办公室拍了拍手，道：“今天大家不必跟我客气。” “苏理事，你这是有喜事吗？”有人问了一声，苏画心瞥了眼沈玉的方向，才笑着说道：“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好事吧，不聊这个，大家走吧。” ………… “应该差不多了吧。” 魏宪气喘吁吁的撑着自己的膝盖，实在撑不住了就跌坐在荒漠上，擦着脸上的汗说道：“我的崇高之身结束了，跑不动了跑不动了。” 他脸上流露出心疼的表情，过去几年的积累在这一刻全部都用尽了。换来了远超普通启示者的力量，最后却用在逃命上，实在有些憋屈。只不过，他回头看向沈玉和叶诗韵两个人。 要是跟着他们这种狠人的话，保不齐有拯救世界的机会。到时候自己的功德就足以化身手撕黑日怪兽的巨人形态！ “大哥大姐，缓一缓吧。” 沈玉今天白天下班后，在家闭目养神了数个小时后才入眠。他看了看自己的梦中身，能量恢复的不多，仅仅是刚刚从枯萎状态结束。 看来两边的力量是单独结算的，要让梦中身恢复，还得在这里休息…… “咕。” 魏宪听到肚子叫的声音，道：“尊敬的不灭之刃阁下，你肚子饿了吗？我现在手头没带干粮，走得太匆忙了，只能先忍耐下了。” “不是我。”叶诗韵呈大字型躺在地上，现在她也一点都不想动，四肢还是晶体状。她说道：“虽然饿，但忍一忍没关系。” “是我。”沈玉看了眼魏宪背着的那箱子香，道：“给我看看香。” “好咧大哥。” 魏宪乖巧无比的将箱子放下打开，一整箱龙凰制作的香依旧安安静静的躺在其中。 “居然没有消失？”叶诗韵瞥了眼，不想起身。 “那当然了，这可是趁龙凰活着的时候，用特殊手法用它的身体制作的，能量已经固化了。点燃这个香，就相当于龙凰的心灵之火。”魏宪啧啧啧的打量着箱子里的东西，道：“始皇本来准备把这些香用来巩固自身的统治的，只要在通天城各处点燃这个香，他的能力就会无限制的覆盖整座通天城。” “他能力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魏宪摇了摇头，道：“类似于掌控，支配，洗脑。但真正的名字不是这个，我推测过，应该是和皇权有关的启示。哦对了，忘记自我介绍了。” 魏宪正儿八经的说道：“我叫魏宪，是个旅商，崇高启示者，半年前在一个聚集地贸易时，正好遇到了通天城的人，本以为能做生意的，结果去了后直接被那始皇控制住了。感谢二位这次的出手相助。” “沈玉。不必客气。”沈玉拿起一根香，越看越饿，他想起此前用崇高之躯啃食龙凰的过程，虽然说来古怪，当时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自己好像很喜欢吃这些东西。这些提纯过的黑日造物。 他像是吃pocky一样，将香咬断一半咀嚼着。梦中身本不应该具备消化功能，魏宪甚至能隐隐看到被咬碎的香进入到沈玉的身体里，然后其身上就缓缓冒出来了一丝丝青烟。 “这东西……不能吃吧？” “对我来说像能量棒。”沈玉感受了一下，能量恢复了一些，他蹲下身替叶诗韵恢复到五成以下，随后又拿了根吃下，道：“挺好吃的，有点烧烤的味道。” 叶诗韵和魏宪古怪的看向沈玉，这到底是什么体质啊？ 要不是崇高认可了沈玉，魏宪估计会把他当成什么怪物了。 “黑日怪兽我也能吃，就是没有崇高之躯，只能像蚂蚁食象一样。”沈玉的视线望向魏宪，道：“北城附近的那座灰烬山里有谁，预言中的祂又是指什么？” “你……” 魏宪瞪大眼睛看向沈玉，他抱着自己的头，道：“你读我的记忆了？不对，你读我的记忆就不会问这个问题。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未来的你告诉我的。” “哈？” 魏宪一脸茫然的看向沈玉，沈玉用刚刚恢复的力量伸出手指点了点魏宪的脑海，他双眼渐渐迷茫，过了好久后才清醒过来。 “刚才你给我看的，不是编出来的？” 魏宪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另一种未来，没有被通天城控制，在未来遇到了沈玉遇到了叶诗韵。和他们相处的每一段经历都不像是虚假的，甚至连最后的结局…… 都那么无比的真切。 “我没有必要骗你。” 魏宪绕着沈玉转圈打量，越走越快，脚步越发的急促，他不断的沉思不断的摇头，最终说道：“你的来历也许无比复杂，如果仅仅是预知这些，你可能是某个特殊启示的行者。那我还可以理解，但你获得了崇高的认可，这就意味着，你绝对不是人。” “胡说，叔怎么不是人了？”叶诗韵忍不住皱眉，道：“我从小就认识他。” “不不不，以我拙劣的见底，还无法解释清楚你的来历。”魏宪说道：“你不是想问预言中的祂是谁吗？叶大小姐，你应该知道，黑日怪兽会诞生新的。” “嗯。”叶诗韵点头道：“我们在十年间观测到两头新的黑日怪兽诞生。其中一个就是库伊拉，越新的怪兽，实力会越发的强悍。” “最终诞生的，代表着世界终焉的，就是预言中的祂。”魏宪看着沈玉说道：“一个人型的黑日怪兽，会让世界陷入到寂寞之中。山里人称之为，最后一位黑日使徒。” “你不会想说叔是那个什么最后一位黑日使徒吧。” “不能这么说。”魏宪瞥了眼叶诗韵，道：“黑日怪兽不会使用任何阴谋诡计，见到只会消灭。它们的行为中带着‘毁灭你与你何干’的天然傲慢感。沈玉大哥能在这里和我们交流，对话，甚至引来崇高的关注，就说明他不是那位黑日使徒。” “但问题就在于，沈玉大哥和黑日之间的关系也很密切。否则无法解释他身上的特殊点。” 魏宪郑重的邀请道：“与我一起去灰烬山吧，大哥你肯定也想解开心中的谜题，在那里，或许能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灰烬山是什么地方？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琚先生拜访过灰烬山，灰烬山也曾想挽留琚先生。”魏宪疑惑的说道：“他回来没和你们说嘛？” 叶诗韵摇头。 魏宪脸上带上骄傲，介绍道：“灰烬山是一处隐居场所，那里集结着六种启示的最强者，立志于培养启示的运用、探索启示、探索黑日。和你们第三申城市发展科技，寻求人类共荣的方式不同。我们，灰烬山的人，将所见的启示称之为神，目标是让自己更加接近神。” “所以，也有人简称我们为教团。好吧，我们的确是有些狂热宗教的念头在。就像我，无比尊崇崇高的旨意。” “刚才沈玉大哥展现的崇高之躯，已经超过了启示者的范畴了吧，即便是叶小姐你，大概也不曾见过这种威力。” 叶诗韵点头，他们是靠团队合作来进行狩猎。 “但在灰烬山，就有一位能做到同等水平的。可惜……”魏宪嘴角一抽，道：“可惜是个愉悦，指望她干正事不可能。说起来……” 魏宪想到了什么，松了一口气道：“看来通天城被我收入的那些女人应该没事。” “嗯？”沈玉疑惑的看向魏宪，他刚才也才想到这件事情，当初魏宪是为了保护那些女的，才把自己拉入崇高庭的。 “呀，怎么说呢。”魏宪揉了揉脑袋，道：“你不是见过和我一起看那一层的愉悦启示者吗？我感觉她就是我说的那位最为强大的启示者——千面。被控制住时没感觉，现在越发觉得她像那位。” 说起来，那位愉悦光在边上煽风点火，却连正脸都没露过。他问道：“她也被无上之主控制了？” “不可能。最多某个人格吧。” “啊？” “我忘记说了，那是个精神分裂的家伙。越是疯狂，她距离愉悦的距离就越近。”魏宪叹气说道：“我感觉她一定在通天城里准备个大乐子。不想他了，怎么说，沈大哥，叶小姐，跟我回一趟灰烬山吗？” “我们得去一趟通州城。”沈玉看向叶诗韵点了点头，道：“第三申城市的幸存者在那里，如今被通天城掌控着。这些香，就是我们去救通天城的关键之物。” “那行。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魏宪没多想，直接说道：“得赶紧去了，不然让那边的人知道这里的变故，保不齐会生变。” “可惜，如果能拿点吃的就好了，恢复的能更快一些。要是有车也行。” 魏宪想起自己的巴哈狂徒，心痛。现在还在通天城呢。 话音刚落，远处的荒漠飘起了阵阵烟雾，沈玉望了过去，想到了什么。 “是从通州城来的那个车队，那个余庆等人。” “余庆！那家伙罪恶滔天啊！”魏宪摩拳擦掌的说道：“让我来审判他吧！我们去偷袭他们！上上上上上！” 呃，看来就算世界线变动，有些东西也完全不会改变啊。沈玉摇了摇头，道：“我们现在都很虚弱。” “对付这群人不必那么麻烦。”魏宪拍了下腰间常年佩戴着的灰烬炸弹，道：“看我做个陷阱！” 魏宪立马开始忙碌起来，叶诗韵忽然问道： “叔你刚刚动过我的梦境？” “为什么这么说？” “刚才移动的时候我好像短暂的昏迷了。”叶诗韵有些困扰的说道：“梦到了小时候的事情，还看到了你。” 第46章 可怜的故人 叶诗韵也不记得自己在梦里说过什么，具体发生过什么呢，就在前不久她脑子里忽然一阵恍惚，感觉自己像是梦到了过去的生活。只记得那是个和平的年代，自己还很小，梦中还有沈玉在。 “现在我也拿捏不准。” 就像魏宪说的，如果想解开自己身上的秘密，只有去灰烬山探索秘密了。他说道：“与其说影响了你的梦境，不如说影响了‘过去’的小叶诗韵的梦境，我现在经历的时间段，你妈把你带到公司了。” “太离奇了吧，灰烬山看来非去不可了。哎，如果琚先生在的话也能解开些困惑。”叶诗韵也觉得沈玉的力量或许到了跨越时空，影响时空的层级。但现在唯一的问题是…… 从黑日降临后，沈玉就不见了踪影。 叶诗韵暗自下定决心，沈玉是她们一家人的恩人，一定要调查清楚他在末日降临后发生的事情。 “快过来快过来。”魏宪找了条必经之路埋好炸弹，荒漠上本没有路，但这些时间通往通天城的车辆增多，自然而然的就形成了一条平坦的道路。他招呼着两人隐蔽，道：“护送队应该有两个启示者，炸一个，余庆那逼比较弱小，抢了他的东西他就是废物，剩下士兵交给沈玉大哥。” 沈玉现在状态算不上多好，编造一个影响整个车队的梦境未必行，他看向魏宪，魏宪拿出来两根香，道：“我去点在上风口，这玩意效果可灵了，启示者或许还有点机会脱离，普通人根本没戏啊。这样这样，你操控其他人的梦境，让他们把我和叶大小姐当成那两位启示者，这种催眠他们无法发现，我们会下令让他们原路返回通州城，这运过来的物资也不能浪费是吧。” 你随时随地都追求利益最大化啊。沈玉看了眼魏宪，他作为狗头军师的能力的确很强。 “就按魏宪说的办。”叶诗韵还从来没做过这种拦路抢劫的事情，骨子里的反叛基因有些跃跃欲试，道：“敢欺负我们第三申城市的人，没他们的好果子吃。” 车队一字排列逐渐行驶过来，他们按照原定计划，避开了危险区，将通州区生产的东西运往通天城。此刻旅途也进入到最后一个阶段，用不了多久，就能目视到通天城，他们的防备也懈怠了一些，直到…… 嘭—— 魏宪最后的家当全部爆炸，其中的两辆车从底盘下爆炸，车辆直接被轰飞，而当再次落下来时，已经出现了个窟窿，从金属到人全部都被抹去！只剩下一个启示者身上插着碎片正在痛苦的哀嚎，这一幕吓得后面来的人立马都立马刹车。余庆连忙走下车，道：“是谁！” 淡雅的香味随着风飘了过来，他闻了一下后，视线继续搜索敌人，直到他们看到前面离地五米漂浮着的沈玉时，他立刻大喊道：“开枪开枪开枪！” 突突突突。枪声持续了一会后，忽然戛然而止，余庆以外的所有人迷茫的放下枪，他们眼里的沈玉已经消失不见。而余庆气鼓鼓的喊道：“你们在做什么啊，草！” 一条灰色的锁链忽然缠在了他的脚上，把他整个人拖拽在地上，他感受到袭击，举起手上佩戴着的戒指，望向锁链拖拽的方向，道：“谁偷袭你余大爷！” “余大爷偷袭的你。”魏宪一手抓着锁链，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而余庆刚想还手，还保持着半数晶体化的叶诗韵就一脚踩在了他的背上，他心里一咯噔，望向魏宪的脸，道：“是你，魏宪，你背叛了无上之主？兄弟们，开火，这胖子用枪就能打死……喂，你们在干什么？！” “余庆大人。”士兵队长走向魏宪的位置，称呼他为余庆，指着被踩在地上的余庆说道：“这个偷袭的启示者该怎么处理，就地处决还是带给无上之主。” “喂，我才是余庆啊！”余庆感觉所有人都疯了，为什么他们要把魏宪当成是自己？为什么？ “别闹。”叶诗韵用力的践踏了下余庆，这种在通州城欺压人的家伙没什么值得可怜的。 “你们疯了嘛？我才是你们的指挥官啊，你们为什么要问他，为什么不朝他开火。你们看不到我被人踩在脚底下吗？” “呃，这样，大家先用枪指着这个偷袭者的脑袋，如果他试图加大晶体化或者攻击我，就毫不犹豫的直接开枪。”魏宪笑嘻嘻的吩咐了一句，很快士兵们的枪口全部都对准了余庆的脑袋。 余庆一副惊恐的模样，道：“魏宪，我和你一起喝过酒啊，不管你们要做什么，我都愿意帮你，没必要杀我吧？没必要吧。” “我说了不算。”魏宪走上前，说道：“你的罪孽崇高看在眼里，所以……” 不给余庆任何的机会，魏宪拿过一把枪，一梭子子弹直接沿着对着余庆的脑袋发射而出。 “满足，我在通天城犯下的罪过，得用更多的罪人来抵消才行。现在只是在赎罪啊。” “我想我明白灰烬山出来的是什么人了。”叶诗韵一脚把余庆的尸体踢走，而魏宪连忙跟过去捡尸体，道：“别浪费啊，这家伙最喜欢敛财了。” 叶诗韵看了看附近，发现这些士兵都不敢直视自己的眼睛。去过通天城了才知道，启示者的地位是绝对的，超然的。她知道这伙人把自己当成队伍里另外一个启示者了，直接吩咐他们拿点吃的过来。 很快就有人满足了她的要求。 “说起来，灰烬山都是和你这样，严格信奉启示的吗？”沈玉缓慢的走过来，周围人彻底的无视了他。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香，燃烧的速度很慢，这两根香足够维持到他们坐车回到通天城。 而且效果真的好，自己只需要一点点引导，就能完全掌控。这些士兵其实都在梦游。 剩下只需要将剩下的香在通州城各个地方点燃，就能编织一个完美的梦境。 “对，但灰烬山也不都是好人。我们崇高派、真知派、仁爱派是教团里比较好相处的。”魏宪也开始吃东西，他看了眼叶诗韵，道：“仁爱派邀请琚先生来带领，我听说他们称赞琚先生是最接近仁爱的启示者。可惜琚先生拒绝了。” “那不好相处的？” “愉悦、奢靡、英勇。”他见两人望过来，道：“愉悦遵循的启示是一切只为了快乐，不择手段。奢靡派别的人已经离开灰烬山，不知道在哪打造了一个无比奢靡的黄金城。至于英勇……他们崇尚独自单挑黑日怪兽，还喜欢怂恿别人去，已经死了七七八八了。” 他叹了口气，道：“在我们崇高眼里，愉悦和奢靡都没法相处。也不知这个人，我说实话，以后看到谁自称来自灰烬山的最好小心点，即便是崇高，也有走火入魔到倒果为因，刻意制造罪恶再审判的人。说我们是疯子，的确，我们远比普通启示者极端。” 沈玉倒是无所谓，疯子有时候更好相处，你只需要知道他所求的根源就行。叶诗韵倒是问道：“没有反叛吗？” 她意识到自己的力量还有提升的机会。崇高有崇高之躯，反叛也许也有同样的力量。 “没，真知派研究过反叛，最后得出的结论是。”魏宪看着叶诗韵说道：“你们比较特殊，得把启示干掉才算大成。” 叶诗韵对着魏宪翻了个白眼，这算什么话。 “出发吧。” 第47章 你就想着k头! 大家兵分两路。魏宪和沈玉押送着物资坐车慢慢回去，叶诗韵担心那边的情况有变，恢复了一些后就先行一步过去探测。沈玉本想陪着她去，但离得远了，这些人的梦境就会破灭，他们也没办法把好几车的东西都带走。 “估计第二天的清晨会比通州城到的更早一些。” 沈玉坐在车顶，没挤在车子里，他呢喃了一句后闭上眼睛开始闭目养神。在梦境中过多的活动会让第二天的疲惫感加剧，睡眠时间还得好好冥想一会才行。过了一会功夫后，魏宪爬到了车顶，问道：“大哥，你现在所处的那边，是几月几号来着？” 和叶诗韵对沈玉的无条件信赖而言，魏宪还是觉得“疯了”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他了解了沈玉的来历后，虽然觉得他这个人从存在到能力都很离奇，但在灰烬山给准信前，他不会相信改变未来这么容易得事情会发生。 但，不代表他不想尝试一下。 每个人心中，都有想改变的东西。 “2024年7月16日。”本来应该是十五日的，现在差不多是十六日了。沈玉问道：“怎么了？” “7月16日？” 魏宪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装作不在意的笑着说道：“没事没事。随口一问罢了，那可是个好年代啊。” “今年的情况和以往几年来比，不算太好。” 全世界的经济下行，国内的压力也变得格外的巨大。沈玉以前的同学或多或少都有所降薪，都消费降级了。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用不了多久，黑日就会降临。 沈玉转头望向那轮黑日，摇了下头。 “我那时候还小，可感觉不到这些。”魏宪笑嘻嘻的说了一句，道：“你改变过叶大小姐的过去？” “不算是重大改变，但影响也很大。”沈玉问道：“你家里人呢？需要我帮忙的吗？我可以想想办法让他们搬家到南都或者第三申城市。叶诗韵的母亲就是这么活下来的。” 魏宪流露出心动的神色，但还是摇头，道：“再说吧，先把通州城和你的事情都捋清楚，再考虑这些吧。” 他伸了个懒腰，道：“我还是喜欢这种吹着风沙的日子啊，通天城那真是鬼住的地方。不过，大哥你应该想不到吧。很多人是自愿去通州城做羊的，毕竟只要服务好主人就能有口饭吃活下来。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幸福的事情了。操蛋啊，有时候我羡慕那些黑日时代出生的人。没见过真正的文明和秩序，就不会感受到痛了。” “是啊，真操蛋啊。” 沈玉认同的说了一句。 “你打算重建第三申城市吗？” “我？没那个本事吧。”沈玉没考虑过这一点。 “通州城很有意思。”魏宪喃喃低语道：“那不是纯粹的避难，而是第三申城市在毁灭前竭尽全力的保留的希望种子。他集结了当初那座辉煌城市的大部分骨干研究人员，连生产线设备都不远万里的搬过去。就好像……他们预料到无法战胜库伊拉。把希望留给了别人。” “无上之主对那里很看重也是因为如此，那里可以作为一个基地向外扩展，在短时间内重现一座辉煌的地下城。要不是那家伙不爱住地下，现在已经迁都了。” “有通州城的帮助，再加上曾经的最强打手不灭之刃。你真不准备重建第三申城市吗？” 魏宪笑着看着沈玉，道：“对我而言，也这是刷崇高的好机会，如果我能参与到重建的建设中，救了多少人功劳都会记我一份。” “为什么问我？” 沈玉觉得很奇怪，自己和第三申城市瓜葛又不深。要重建也是苏画心等人主导才对，魏宪这话默认自己是领导人了。 “大哥。”魏宪指了指黑日，道：“你从崇高那借来的力量，我可是完完整整目睹了。我思前想后，这起码得直接或者间接的影响了百万人千万人才有机会获得那么强大的力量。整个荒漠中，创造过这么多功德的。” “只有第三申城市。” 魏宪笑着说道：“我打赌你和第三申城市的关联很深。要重建，你肯定是领导人。” “那你想错了。”沈玉摇着头说道：“叶诗韵和他妈妈都认识我，也一直都在第三申城市，一直在找我，如果我在第三申城市，那早就被发现了。” “是吗？这我就不知道了。” 魏宪耸肩，他还是相信自己的推测。道：“上面风大，大哥你休息吧，我回车里了啊。” 就如同沈玉所预料的那样，第二天的清晨果然来的更快一步。 这一天过的稀疏平常，叶诗韵依旧被带到公司里，沈玉特意买了个魔法少女的变身棒给她玩，在度过了平常的一天后，他再次回到梦中。 “情况怎么样？” “你们到了。”叶诗韵打了个哈欠，望着汇合过来的沈玉和魏宪。 “暂时没什么动静。”叶诗韵说道：“这里应该没得到来自通天城的情报。” “他们也没那么远距离的通信方式，只要没人从通天城的方向过来就行。”魏宪点头，叶诗韵道：“我想过了，还是得打一架才行。我们得把香偷运进去点燃才行。但有个棘手的家伙，我得把他引走。” “项天？” “对。” 叶诗韵说道：“如果不把他带走，就算是叔也没办法轻松混进去放香。那家伙挺诡异，正面战斗我不畏他，但奇异手段却不少。” “那我们制定个详细的计划吧。”魏宪压低声音说道：“争取一口气把所有人都端了。叶大小姐负责牵扯个别人注意力。我知道通州城的空气循环系统在哪，大哥去在那里点燃香，用不了多久全城都会陷入你的掌控，到了那时候，我趁着他们熟睡，一个个把所有坏人都宰了。如何？” “你就想着k头！”叶诗韵白了魏宪一眼。 “那我实力强点也是好事啊。”魏宪狡辩道：“那么多人头，够我再请一次崇高了。要是叶大小姐需要帮忙，我不就派上用处了？变个三头六臂来帮你。” 之前亏的不就一下子补起来了？以后就是纯赚了！跟着大哥大姐果然有功德混啊。 “再确认点细节。”沈玉望着两人说道：“开始吧，除了通天城的人，我们要确保每个人的安全！” 第48章 梦迷通州(上) 通天城核心区域最大的办公室。 “这通天城可真无聊，哎。” 冯媛将脚翘在办公桌上，无聊的摇晃着老板椅，她看着屋子里的装饰，既没有什么有文雅气息的字画，也没有任何珠光闪烁的珠宝。这让这位奢靡行者浑身不舒服，她只能把玩着鸽子蛋大小的钻石，无聊的看着桌上电脑里储存的旧时代电视剧。 “都看腻了，什么时候能拍点新的剧啊，第三申城市人才那么多，总有导演、编剧和剪辑师吧。不如新拍一部？就以我来演女主角，嗯，再看看有没有帅哥。嘿嘿，拍他们为我打的头破血流的剧情如何？嗯，没法加特效，就真打吧，谁赢了，我就赐予他舔我脚的机会。” 冯媛一想到这就感觉一种别样的舒爽，脚背都弓了起来，奢靡行者就是喜欢这种被别人羡慕嫉妒的事情。 “就这点小事，不干涉正常生产，无上之主也不会怪我吧。”冯媛心想：演员就从那些大孩子里挑就行了，反正都是要洗脑后送给无上之主的。少几个也不会被责怪。 就在她畅想身为女主角的荣光时，房门忽然被敲响了。门外传来士兵的声音。 “大小姐，有个启示者正在接近通州城。” “进。” 冯媛身为无上之主委任的通州城城主，是名义上所有人的长官。当然，启示者之间不存在上下级关系，她主要全权负责带来的士兵和通州城的生产事宜。 士兵很快就拿着一块平板电脑走过来，这块老旧的平板上面连接的是门口的监控画面，只见荒漠上，有一身影披着斗篷，步履蹒跚的朝着这里走来。光从模糊的影像看，都能感受到她高度的晶体化。 “南都来的？”冯媛皱起眉头，道：“这么模糊叫我怎么看？弄个高清放大的。” “不是南都。从方向来看……像是从第三申城市来的。”很快监控切换成了超高清的照片，士兵放大画面，来者露在斗篷外那如同弯刀一样的马尾格外的显眼，而且超高清照片才能看到，她每走一步，荒漠上都会留下来烧焦的脚印。 冯媛能被委任为城主，其脑子非常灵光。手段也是很多，轻松拿捏得这里的人们。她见到这一幕，在脑海里比对启示者的特征，忽然说道：“是那个不灭之刃叶诗韵！” 叶诗韵的名头特别的响，就像人们会记得第一个登上太空的加加林一样，作为第一个宰杀了黑日怪兽的人。她的威名随着连通不断的传播，以至于只要不是封闭环境的人，都听说过不灭之刃这四个字。 冯媛把脚塞进自己的高跟拖鞋中，站起身看着画面中的女人，即便她看起来很吃力，吃力到跌倒，过了好一会后才重新站起身。人的名树的影，这位被人们艺术添加为最强的女人她可一点都不敢放松警惕。 “让项天带三个人去门口看看，告诉他，来的是不灭之刃。让他谨慎。” 越看越像，特征基本符合，弯刀一样的马尾，火红的晶体化，焦土痕迹。基本确认就是她了。 “把苏画心那个女人，带到作战室。”末了她还补充道：“和项天说一声，如果能活捉，无上之主会很欢喜，功劳算他的。” 来了啊。 叶诗韵看着骑着摩托车从通天城里离开的三个人，她佯装吃力的抬起头看向对方，如自己所料一样，项天果然被派出来了。自己的名声在这方面还是很有用的。这样的话，另外一边的行动就可以顺利进行。 “你们是谁？” “这话该我问你，小姐。”项天是一个清秀帅气的年轻人，他喜欢穿正装，打扮的跟一个旧时代少主一样。他下了摩托车，好奇的从头到尾打量了一下对方，道：“不灭之刃叶诗韵？” “是我。”叶诗韵撑着自己的膝盖，一副刚刚苏醒的虚弱模样，长出了一口气，道：“看来通州城还没事。我母亲呢？她还好吗？你隶属于哪支部队？名字叫什么？” “你母亲啊，苏画心现在过得还很好。”项天一手插在兜里，道：“不过，为什么我在你身上闻到了谎言的味道呢？算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没向我展现你是不灭之刃的证据。” “证据？” 叶诗韵发现这个人有些古怪，不讲套路。 “别紧张，很简单的。我听说不灭之刃很强，强的离谱。”项天笑着说道：“和我打一架，我就知道你是不是不灭之刃了。” “嗯？” 叶诗韵刚才想问你不是愉悦吗？话到嘴边立马改口，道：“英勇？” “错啦，愉悦。”项天将手从兜里拿了出来，锐利的刀锋从手指的间隙中探出，他笑着说道：“对我来说，在生死边缘徘徊，就是最大的愉悦。我懒得管其他事情，在这之前，你得满足我的愉悦才行！” 看到项天直接向叶诗韵冲了过去，在作战室里的冯媛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这个愉悦疯子，打什么打啊，人家老妈在我手里，我不是轻松拿捏她吗？ “冯媛，你找我？” 苏画心被士兵押送着走了过来，冯媛立马换了副嘴脸，笑着笑意说道：“苏阿姨，今天我可是给你带来了一个极好的消息，你看，这是谁？” 苏画心闻言望向监控，看到被项天逼的步步紧退的叶诗韵，作为一个母亲，不管女儿晶体化程度多少她总是能一眼认出来。她表情一变，忍不住叫出声：“叶叶！” “哎呀苏阿姨快坐下。真保不齐啊，你家叶诗韵会成为我们大顺国的大将军呢。到时候可就光荣了。”冯媛将苏画心按在凳子上，嘴里虽然说的是好话，但尖锐的指甲却刺在了苏画心的脖子上，她低头笑意莹莹的说道：“你说是吧？一会啊，你和她说些好话。” 她怎么来了，不是让她们都走吗？苏画心昨天见过沈玉后，得知消息后庆幸了一会，但随即就下了决断，她不希望自己等人成为女儿的软肋。 她接触了这里那么多启示者，明白那个无上之主到底有多妖孽。绝不能让女儿碰到他！ 苏画心的表情直接变得变冷，主动将脖子撞向冯媛的指甲！ “哎呀。”冯媛看着指甲上流出来了一点血迹，启示者的动作灵敏度远超普通人，只是划开了一点皮而已。她说道：“怎么了？不想连累你的女儿？看看清楚，苏阿姨。” “你女儿现在被项天压着打呢，如果你死了。我们和你女儿也不死不休了。”冯媛让人把苏画心绑在椅子上，用力的压着她的肩膀，在她的耳边说道：“哎，我们的无上之主可爱惜人才了，搞不好会帮叶诗韵报仇了呢，那我这瘦弱的身板可承受不住啊。” “所以，如果你寻死的话……”冯媛警告道：“我会派出全部启示者，当场杀了她。” “冯媛，你不得好死！” “感谢您的祝福。看着监控好好想想吧。”冯媛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想一想，怎么才能让你们母女两个都太太平平的。嗯？” 冯媛嗅了嗅鼻子，看了眼上方的换气口，道：“你们闻到什么味道了吗？还挺香的。” “是大小姐身上的香味。”有个士兵回了一句。冯媛笑得花枝乱颤，道：“就你嘴甜是吧。给项天，算了项天已经颠了，给其他人传个消息，让他们看着点项天。我们的苏女士现在还挺配合的，没必要往死里去。” 叶叶来了，那沈玉呢？那绝对不是一场梦。苏画心在内心不断为二人祷告，她没看到任何支援，光凭他们两个人，想面对这里的复杂情况可不容易。 别来啊…… “嘘。”苏画心的耳边忽然传来了声音，她身体微微一颤。她忽然抬头看向头顶的换气口，只见几缕缥缈的青烟从其中被吹了出来，青烟缭绕，逐渐化成了一对深邃的眼睛。 静悄悄的看着房间里的所有人。 第49章 梦迷通州(中) 这是一种非常神奇的感觉。 沈玉把所有的香都点燃，放在了地下城换气系统的核心区域中，感受着那一缕缕青烟顺着管道逐渐扩散到其余的地方，伴随着香味的蔓延，他发现自己的感知能力也变得奇特，不再通过肉眼观察，像进入到某种维度，那香味弥漫开来的地方皆是他视线所及的地方。 入梦是沈玉最早学会的迷梦行者的运用，他一直以来都是靠视线接触来触发这个能力。而现如今跟着香的蔓延，有一种身为“人”的感觉被彻底撕裂，像是黑日怪兽一样，变成了能量体。这种感受反而让沈玉想打开了某种开关一样，片刻之后，他自己的模样都被撕裂，和香气融为了一体，逐渐向着整个城市蔓延。 这才是迷梦的本质，人型只是他们的枷锁，他们应该缥缈如烟。 沈玉细细品味着这种感觉，在过去人们常说选择比努力更重要，而在这片世界中，唯有实力才是唯一重要的东西。没有实力的话只能被迫做选择，甚至被夺走选择的机会。他想要打造一个不需要牺牲的世界，那必须拥有别人无法企及的力量。 刚来这里的沈玉对力量并没有太大的渴望，但现在和龙凰厮杀过一次后，体会到崇高的力量后，他才逐渐萌生出要变得更强的态度来。现在就是很好的机会，即便香只是一次性用的，但沈玉感觉，自己总体力量在随着获得的启示增多而阶梯性上升，三启示加身的自己和最初的自己已经完全不是一个概念。最初飞一会、治疗个叶诗韵就脱力了。 而双启示阶段能够足以在红山湖进行义诊，亦或是在通天城支撑一场战斗，同样用仁爱解除了魏宪的晶体化后仍然保持着不少余力。 现在三启示阶段，逐渐恢复后他才发现自己能动用的力量比以往更多。 也许，再获得一到两个启示，自己就能不借助香达到同样的手段。也许，再获得四五种启示，他可以不借助崇高的力量，猎杀黑日怪兽。 所以通州城结束后，他也要想办法获得更多的启示，这会是他在这片世界行走最大的依仗。 “至于现在……就请各位，陷入美丽的梦境吧。” 当香气蔓延的时候，流水线上的工人们依旧如同机械一样麻木的操作着，周围看守的两位持枪士兵，用着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每个人，防止他们交头接耳进行密谋。 “我去下洗手间。” 吴剑锋是流水线上的一个普通职工，像他这样十八九岁的青年，原本在第三申城市的规划下应该继续精进学业，等过几年再分配到其他部门中。但在自动化设备没有完善的通州城，他们这些未完成学业的人，只能被压迫的来流水线上拧螺丝。 他忍了一会后，举起手示意要上厕所。小组长点头同意，随后望向那两位看守的士兵——没人喜欢被监视着，只是畏惧对方手中的枪而已。小组长站起身说道：“我的人去下洗手间没问题吧。” 然而那两个士兵眼里好像没有他一样，依旧和刚才一样，视线不断游走在其他人的身上。吴剑锋也跟着站起来，道：“要上个厕所都不允许，还不如死了呢，让开。” “小吴，别激动。”小组长走到两个士兵面前，他们看守着离开的通道，道：“二位麻烦让一让好吗？只是上个厕所就回来，很快就……” 小组长感到有些疑惑，对方似乎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物理上的眼里，他疑惑的在两人面前伸出手摆了摆，发现他们的视线根本和之前没有任何的变化。 “真无聊。”其中一人忽然开口，把小组长给吓的后退了一步。 另一个士兵搭腔道：“我们和他们也没区别，都无聊。要不是这里钱多，我都想回通天了。世界都末日几十年了还得上班。” “是啊，还是以前开心。诶，你看那个妞，屁股真大，第三申城市的女孩子发育真好啊，皮肤都好，听说她们还用得起护肤品。” 他指向一个姑娘，还在工作的姑娘听到这些评论后，吓得一哆嗦。 “搞不找个机会？以前旧时代不是有什么，驻韩美军嘛？我们不也一样嘛，真弄了也没事。” “好啊，呵呵呵呵。” 他们的对话让小姑娘吓得离开了生产线，小组长也赶紧护住那姑娘，威胁道：“你们别太过分了！” 然而两个士兵依旧像没听到他们的话一样，用着肆虐的视线看着空无一物的地方。这诡异的一幕让大部分人都感到惊奇。吴剑锋再次伸手在两人的面前一挥，然后忽然胆一横，把对方的步枪从其手中抢了过来！ “小吴！有监控！”小组长赶紧提醒，但吴剑锋拿着步枪，看着那士兵依旧保持着托枪的姿势——明明手上都什么都没有，他诧异的把另外一人手上的枪拿了下来，道：“他们中邪了。” “快把枪放下，让督察队的监控看到了，要出大事情！” 小组长还是为所有人的安全考虑，就算在这里把这两人杀了，他们也没地方去。然而话音刚落，吴剑锋和小组长两人同时一愣。 在这里的所有人的眼神都露出了茫然的神色，他们将两个士兵绑了起来，静悄悄的等在原地昏睡，直到过了一会后……门被打开。 “我闻到了罪恶的味道，是需要被审判的灵魂！”魏宪嗅着鼻子走了进来，看着这里的这一幕，搓了搓手指，道：“大哥真牛啊，我只要跟着指引一路摸过来就行了。这不管好坏全部都被控制住了？” 他将双手握在胸前祷告，崇高排第一，大哥你排第二。 祷告完了以后，他拿出小刀熟练的将两个士兵的脖子一抹，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求生本能才让他们脱离的梦境，但一切早已经来不及。他们捂着脖子，发出呜咽的声音，只能目视着自己的生命慢慢的消散。 “这里也有坏人啊。”魏宪瞥了眼那些浑噩的人们，算了，在这种世道活下来的有几个算得上干净的，没坑害过别人的。他把小刀擦了下，将两把枪抢了过来，搜刮了一番后，抱着东西走出门。 他将搜刮来的东西都丢进蛇皮袋中——如今的蛇皮袋已经鼓得满满很快就要装不下了。他寻思着几天收货估计要有一卡车，一个人可拖不动，找个地方先囤起来吧。 “嗨。”他朝着走廊通道的监控打了个招呼，笑着推开下一扇门。 “上午10:13分，生产区监控无异常。” 负责盯着内部监控的人看着镜头里的魏宪对自己打招呼，却浑然没察觉到任何的异常，他汇报了情况后。又转头看向另外一块区域。 那是孩子们被收容的地方，画面上正有一位启示者率领着一队士兵，对10岁以上十四岁以下的孩子进行军事化的训练。 “身体站直了！你们将有机会成为光荣的大顺军人，这是你们的荣幸。一旦顺利通过测试，你们就可以赚到大钱，买新鲜的肉给自己吃。” “我想买给我妈妈吃……” “闭嘴！”教鞭唰的一下抽在了一个少年的腿上，启示者厉声说道：“你没有父母！小黑屋，三天！拖走。” 见着少年被拖走，周围的孩子们脸上出现了恐惧亦或是麻木的神色，他们排列成整齐的队列，接受着这位教官——英勇启示者周顺昌的审视。这位名叫周顺昌的启示者，年龄超过四十岁，国字脸，看着倒不像是个坏人，只是个严厉的教官。然而他却是无上之主的忠诚追随者，负责为无上之主培训忠诚的军队。 他忠诚到，连名字都改成了顺昌。比起那些被控制的启示者来说，他有一种偏执的狂热，认为无上之主真能拯救世界。 十岁以下的孩子都在进行洗脑教育，让他们忘却自己的家庭忘却一切。而十岁以上的孩子却有些难搞，他们世界观价值观已经基本确认。现在周顺昌要做的事情便是让他们培养成大顺国的敢死队。 他拍打着教鞭，一个一个审视着这群脖子上带着项圈的少年少女——在他眼里，男人和女人没区别，只要能抱着炸弹冲上去，那就是有用的家伙。 “周哥，听说外面来了个厉害的家伙，叫什么不灭之刃？项天那家伙正在和他交手呢，要去看看吗？” 另一位启示者缓缓走入，打了个招呼。 这片区域，集结了大部分启示者。因为这里是整座城市工作的“动力”，所以不容得任何马虎。 “不灭之刃？”周顺昌冷哼一声，道：“管她什么刃，3041，3098，3124出列。” 这里的人没有名字。只有编号。三个瘦弱的女孩出列，她们的眼神中早已经没有了感情，只剩下服从的麻木。 “我不相信项天那个家伙，他对无上之主不忠诚！给她们三个装上遥控灰烬炸弹。”周顺昌对着周围人吩咐了一句，接着道：“如果项天失败了，就派她们三个靠近那什么不灭之刃，找机会引爆。带走吧。” 他说完话，刚过来的那个启示者却忽然一愣，呢喃着什么原地走了过去。所有的孩子全部都一个一个的趴下。就连周顺昌本人，都感觉到一阵迷糊…… 我这是在干什么？ 对了，我刚准备离开这里了。那个不灭之刃来了，我要去应对才行。 在周顺昌的眼里，孩子们依旧站在那里，他说道：“稍息，在我回来之前不许移动。” 说罢，他转身就走，在心里下意识默念道：为了无上之主的荣耀…… 作为一个狂信徒，他无时无刻都在想着为无上之主做贡献的事情，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念头，让他的脑子忽然一阵剧烈的刺痛。他后知后觉的才闻到弥漫在空气里的香味，瞳孔紧缩，身上爆出来一股炽烈的热浪，英勇的无脑莽夫性格占据了上风，削减了一切的抗性，他大声喊道： “谁！” 第50章 梦迷通州(下) 糟了。 此时沈玉已经放倒了几个启示者了，除了孩子们生活的区域，其他地方都被魏宪迅速的舔包完成清理完成。他不敢贸然动这片地方，因为这里危险最多。 那些孩子们脖子上都戴着遥控装置，只要按下按钮，尖锐的刀就会从项圈中刺出，割破他们的脖子。所以他一直小心翼翼的编织梦境，试图让这里的启示者离开孩子们的所在。 然而没想到顺利了一大半，在最后的一刻，却被人识破了。 即便有香相助，在这种广域的催眠中，强大的个体仍然有机会冲破束缚。沈玉感受着这股强烈的英勇气息，那是一种蛮不讲道理的力量，执意死战到底的力量。他本想加剧对周顺昌这个个体的力量释放，但他反应极快，在察觉到异常后立刻通过爆气扭转周围的气息，不给沈玉再次加固梦境的机会！ “入侵者？”周顺昌警戒的环顾四周，晶体化的程度正在缓缓上升，但驻扎在这里的没有仁爱。所以并没有直接超过百分之五十进入到晶坠的程度，他拿起对讲机，问道：“汇报情况。” “a区无异常。” “b区无异常。” 汇报声清晰的传来，每个人都还在岗位上监控着这里的一切，然而周顺昌却感觉到一阵诡异，他抬头望向监控，道：“你说b区无异常？别打瞌睡了！仔细看看情况！” “b区无异常。” 明明自己就对着摄像头，就在b区，然而对方仿佛在录播一样，用着刚才一模一样的语气回复了一句。他直接点名道：“403！回答我！” “b区无异常。烦死了，说了那么多遍还不够吗？周顺昌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人啊？老子要是启示者把他当成狗一样训。” 403把自己的心声通过无线电说了出来，周顺昌忽然一个激灵，受到影响的绝对不只是自己，整个通州城可能都已经沦陷了！既然这样的话…… 他立刻从口袋里拿出来一把遥控器，只要按下按钮，两百米范围内所有的项圈机关全部都会触发，许多孩子的喉咙就会破开一个口！ 是迷梦的手段！而且是很强的迷梦，才能不知不觉的入侵到这里！ “别轻举妄动，一旦我感受到你在靠近我，我就会把那些小家伙们都处决了。我知道你在看着我。”周顺昌望向附近，拇指紧紧的扣在薄膜开关上，只要稍稍用力，他们都会死亡。 之前说的那个不灭之刃就是第三申城市的余孽，那这人应该也是。对方的目的应该就是救人。 “迷梦吧。”周顺昌一步一步的往后退着，他要退回那些少年兵所在的地方，以确保自己的安危，他后退着行走，望向附近，通过大声说话来保持自己的专注力，道：“我这人有些手抖，你可别弄任何风吹草动出来，你们第三申城市的人，不一向以性命为最高的？我限你五秒钟之内露出本尊，否则的话，五！” “四！” 沈玉和香味融合在一起，无形的注视着周顺昌。他现在已经快退入到那间房间内了，如果真的要让他进去的话…… “三！” 一个启示者好手在死亡前能造成的动静太大了，更别提那个一百平的房间里有着两百三位的少年，不管是按下按钮还是给他自爆的机会，都足以带走所有的孩子。 “二！” 这不是我想要的结局。沈玉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是那么想杀死一个人！就像崇高庭中的问答一样，有时候正义需要暴力来伸张。当杀意弥漫开来的瞬间，沈玉的内心忽然听到了一个声音。 这股“毁灭别人”的意念，牵动了被埋藏在沈玉身体里的一个东西。 那个东西，最终化作了一声咆哮。 让他点燃了幽暗的火焰。 “一！” 周顺昌自然不会那么快把人质都杀掉，但这五秒的时间足够自己退回到孩子们中间了，这样对方就会束手束脚。他一个后跳重新回到房间内…… 【听到了吗？这是那来自永恒深渊的低语。你已步入无尽黑日的怀抱，那里没有逃离，没有救赎。你不过是一粒沙，漂浮在无边的混沌之海……】 周顺昌的瞳孔瞬间紧缩，他感受到自己受到了精神攻击，有一股力量正在影响自己的感官。他下意识的想要按下手中的按钮，却发现自己完全失去了人型，变成了荒漠上的一粒沙砾！ 他没有五官，没有四肢，却能看到，那连接着地面的黑日是如此的深邃与庞大。一旦望着它，就会失去一切斗志一切意念！ “英勇者无敌！” 英勇启示者最强大的就是意志力，不论面对什么挫折和陷阱，他们都会通过“动起来啊！”这种唯心的力量让自己重新站起来。周顺昌在彻底沉沦之前，点燃心中的火焰！ 轰隆。 英勇者的烈焰撕裂了虚伪的妄想，化身半人马型晶体怪物的周顺昌发出一声高昂的战吼，他望向周围，察觉到力量是从黑日的方向传来后，毫不犹豫的向着那里发起了无畏的冲锋！ 没走几步，他就像是钻进了一个黑色的球体一样，周围尽数是黑暗。 “宵小之徒，你在哪！”陷入黑暗的周顺昌咆哮着，想要从黑日中杀了出来，然而他浑然感受到一阵动荡，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捏”了起来，他抬头望去，只见那燃烧着幽暗火焰的瞳孔，比黑日还要巨大的瞳孔，笼罩了整个天空的瞳孔，正注视着自己。 他张大嘴。 从瞳孔的倒影中，他发现自己被囚禁了。囚禁在对方指尖捏着的一个小小的黑色玻璃珠之中。 【感受到了吗？我正在注视着你，你的每一次呼吸，都是错误……你不该存在……你从未该存在。为什么要挣扎呢？一切都是徒劳的……啊，是的，徒劳。没有意义，没有目的。】 “不，不，不！”那时而尖锐时而低沉的声音让周顺昌的脑子快失去思考能力，他的胸口燃起了熊熊的烈焰，绝境之下英勇者力量完全爆发开来，他大声嘶吼道：“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嘭—— 黑色的空间在周顺昌绝境一击下瞬间崩溃，失重感顿时袭来，而且…… 不曾离开。 他就像坠入那无穷无尽的深渊一样，越来越快越来越快，那速度加速的快到要将他的灵魂从肉体剥离！ “假的，都是假的，你在骗我！都是假的！我不会怕！英勇者无畏，英勇者无所畏惧！无上之主！赐予我力量，破开这一切虚妄的力量！！” 咚。 他感受到自己坠入到湖面，那是完全由黑色液体组成的河流。他仓惶的游出湖面，却发现整个湖面都在燃烧着幽暗的火焰。 【无畏……对，别害怕，这不是死亡，这是解脱，是超越……这世间的意义本就是虚构的谎言，思想不过是堆积的腐朽，你追寻的英勇、忠诚都是虚伪的面具！撕下它们！没有光明，没有黑暗，只有无尽的虚无，只有终极的沉沦】 “我看到你了！”周顺昌看到岸上有一个人，一个面相清秀的男人，他的眼中燃烧着异样的火焰，就是他在不断的影响自己的意志。他竭尽全力的往前游着，游着游着却发现这点距离跟无穷尽一样，半天都没有办法缩进一点半点。 湖面上的火焰，伴随着无力感正在爬满周顺昌的全身，他呢喃“不”“不”想要继续挣扎，而湖畔的男人却继续开口：【让这腐朽的世界在火焰中消亡，在黑日的注视下重归混沌……累了吧，那就屈服吧，放下你的心智，融入这无尽的深渊】 周顺昌逐渐停下了动作，他呆呆的站在原地。 湖面出现了剧烈的震荡。幻境龙凰　　拥有凤凰羽翼的巨龙怪物，从湖底猛然飞了起来，张开那遮天蔽日燃烧着鬼火的翅膀跃出湖面，它跃到高空中，又一个转身，长大大嘴对着呆滞的周顺昌重新冲入入水面中！ 嘭—— 黑潮涌动，火焰熄灭。 又迅速回归平静。 就仿佛这里本来就一无所有一样。 啪—— 沈玉燃烧着幽暗火焰的手，从周顺昌的头顶慢慢挪开，他像是植物人一样直接啪的一下摔倒在地上。目睹这一幕的沈玉，转头望向那些倒在地上的少男少女，手上的心灵之火蠢蠢欲动般的想要跃出去。 金色的光辉像灭火罩一样把心灵之火全部都扑灭。 “哈……哈……” 没想到龙凰的力量居然被我保存了下来，因为崇高之躯时吃了他的一部分吗？ 只有处在和黑日怪兽一样的“毁灭”的思维中才能勾动这股力量。但太邪门了，如果我没有崇高进行压制的话，整个地下城的人迟早都会被龙凰的心灵火焰给烧完的。 沈玉此时沿着香味存在于地下城的每个角落。他喘息的声音自然也让魏宪留意到，魏宪连忙问道：“大哥还撑得住吗？没事吧。” “干掉了一个棘手的家伙。”沈玉用声音回应着魏宪的话，道：“别捡东西了，香味快要消散了……” 咚—— 整个地下城都传来了剧烈的震动，但震动的来源是外部。 叶诗韵那边的交手，也白热化了。 “尽快，把孩子们关押的区域清理干净，然后就是那个冯媛。” “我一定赶快。”魏宪提高了速度，跑的飞起。 沈玉轻飘飘的说道：“你要赶不上，我就只能自己动手了。” “别！” 魏宪直接如同炮弹一样撞破了一面墙，两点之间直线最短，冲刺！ 第51章 你与我闲谈养心殿～ 得抓紧时间了。 虽然大部分点位已经被清理干净，但苏画心所在的那个作战室依旧危机重重，她被绑在凳子上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稍有不慎，她第一个会死。沈玉默默注视着这最后的难关，思考着那源自于龙凰的力量。 龙凰的力量像是迷思的增幅一样，能让入梦发挥出直接“梦中杀人”的效果来。其来自黑日的低语，连叶诗韵都需要借助崇高的外力来抵挡，普通启示者一旦沾上直接就是九死一生。 在这种情况下使用最好不过，但估计用完之后，针对整座城市的催眠就会提前结束。他也得等魏宪那里都处理完才行。 “不必不必您老人家出手，我来我来我来。” 魏宪正在飞速的赶往作战室，他怀中还抱着一箱刚刚生产的灰烬炸弹，道：“大哥这种脏活累活就交给我，您维持着催眠，这城里面，叛徒和坏人也不少，要是提前结束了，保不齐会出什么乱子！” 魏宪也摸出经验来了，士兵都还好，启示者即便被控制了杀起来也挺麻烦，他现在算是总结经验清楚了，怎么处理掉被控制的启示者而引起任何的麻烦。 “叶叶……” 苏画心担忧的看着监控，画面上，项天已经进入到巅峰的状态，如同一头饿狼一样，不断的攻击着叶诗韵。叶诗韵本来只想表现出虚弱的样子，拖延时间不输就行。但没想到，项天却在玩真的，他的确在纯粹的享受着战斗的快乐，被迫着叶诗韵也只能拿出真本事来。 “内部有没有骚乱？”冯媛还是有些脑子的，看出来叶诗韵有些不对劲，大部分时间都在防御，哪里有些古怪，她问了一声后，停顿了一会后，说道：“好的，发现异常立刻汇报。” 苏画心诧异的看着她，对讲机又没有耳麦，明明没有人和她说话，她却像听到了什么一样照常回复。冯媛抱着胸继续抬头看着外面的监控，说道：“这叶诗韵的反应有些不太对。早知道不派项天这个疯子去了，上来就交手，连试探的机会都没给我。” 她思前想后还是不放心，总觉得对方另有所图，再次拿起对讲机说道：“把那群小孩子们集合，然后待命。” 滋滋滋滋滋——对讲机中之传来杂音，但冯媛却像是听到什么了一样应了两句。就在此时，身后的门被砰的一声踹开，苏画心惊恐的往回望去，发现一个胖哥抱着一箱东西走了进来。她再次回头，却发现这么大的声响都没惊动冯媛那群人。 到底怎么了？ “嘿，阿姨。”魏宪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他看苏画心被绑着，认出来这是叶诗韵的母亲，放下炸弹给苏画心松绑。苏画心却还在愣愣的看着周围人的反应——他们的一举一动好像被彻底无视了。 “他们看不见我们？” “嚯，沈大哥的功劳。”魏宪这回是真爽了，打个蚊子一下都未必打得到，处决被沈玉影响的人那可太爽了。他现在恨不得跟沈大哥直接打进通天城去——口嗨一下。 他解绑后，对着苏画心关照道：“不管路上看到什么都别管，大家只是睡着而已，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离这个房间远一点。很快啊你们母女就能团聚了，通州城也能解放了。” “谢谢你……” “苏画心女士~”就在此时，冯媛忽然转过身望着那空荡荡的椅子，上前两步伸出手碰了下空无一物的地方，眼中流露出些许茫然的神色。 不好，这女人有点本事，也许会察觉到梦境的破绽。魏宪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小心翼翼的轻捏着着冯媛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冯媛眼中的茫然逐渐消失，她按着魏宪的肩膀，凑到他耳边说道：“得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了，你也不想自己女儿有什么意外吧，夫人。” 妈的这奢靡行者身上还搞那么多香水。魏宪难得老脸一红，虽然他年纪不小，但和女性接触经验比较少。毕竟信仰的是崇高，别人投怀送抱他拒绝了也是个小功德。不得不说，冯媛坏归坏，这身材是真火辣，打扮也是真会打扮啊。 魏宪感觉有点心猿意马，赶紧提醒自己，死在这女人床上的男人可不少。 “快走啊。”魏宪小声对着身后的苏画心说道：“你走了我才好动手啊。” 苏画心看着冯媛搂住魏宪的脖子，几乎是贴在身上了——这可不是表现亲昵的动作，而是随时准备锁住他的喉咙。 “你，不要紧吧？” “不要紧不要紧。”魏宪连忙摆手，而冯媛却在说道：“给我们苏女士松绑。” 几个士兵走过来装模做样的隔空操作了一下， 苏画心生怕出问题，把刚才解开的绳子递了上去，随后才朝着魏宪小声提醒了一句“多加保重”，然后转身离开。 作为第三申城市的人，她很清楚普通人在启示者面前只是累赘。这种时候与其瞎操心，还是照做比较好。 冯媛把魏宪拉了起来，道：“走，带上对讲机，我们去门口，项天那边打的不像是事情。” “大哥，帮忙控一下，去门口可不好啊。”魏宪赶紧碎碎念，随后被冯媛拉着往外走，只是走了一半后，他们又重新折了回来。 “呵，打的真热闹。”冯媛依旧望着那个监控，但脑海里却感知到自己已经出了通州城，她那白银做的美甲开始迅速变长，如同弯刀一样抵在魏宪的脖子上，道：“叶诗韵！看看谁来了！” 以后可不能得罪沈大哥，这启示者被她玩弄的像是一个傻子一样。 魏宪瞥了眼冯媛，奢靡行者的精神力还真是薄弱啊，换成同级别的英勇早就开始反抗了。他压低声音，掐着嗓子喊道：“妈妈！你把我妈妈放下！” 冯媛好像真听到了“叶诗韵”的声音，她哎呀呀了一声，道：“母子情深的感人重逢啊。项天，先停手。” 项天那个疯子吗？魏宪回忆了下这个人的性格，刚想喊“你凭什么命令我”，但一想到冯媛可能会拿无上之主来压人——提及这个存在也许会对梦境造成影响，干脆默不作声了。让冯媛自己脑补吧。 “冯媛，你到底要做什么？”他用苏画心的语气说了一句话，分散了冯媛的注意力，冯媛转头望过来，道：“别那么抵触，苏女士，大家一起做事不好吗？这可是两全其美的方法啊。” 魏宪轻轻推动冯媛的手臂，从她的怀抱中挣脱了出来，然后拉了一个边上的士兵，代替了自己刚才所站的位置。 “难道你想敬酒不吃，吃罚酒？” 哦呦。魏宪那个被拉过去的士兵脖子上被刺出血印，嘀咕了一句还好我抽身了。然后默不作声的把灰烬炸弹拿了起来。 他小心翼翼在每个士兵的战术背心上都塞了一个，然后望着冯媛，有些迟疑不知道该塞到哪。 “女人的衣服怎么就不喜欢弄口袋呢？” 他想了半天，万一自己拉开安全距离时对方移动了也不好。看了看灰烬炸弹。先是给被她擒住的士兵上加了料，然后偷偷塞了一个在她的热裤里。 “……你特么自己还塞东西的啊。” 魏宪嫌弃的咦了一句，然后在脚下又铺了一层炸弹，做完这一切后，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步一步的往后退了出去。 脱离了灰烬炸弹的引爆范围后，魏宪双手合十，将拇指贴在眉心的位置，朝着东方的位置虔诚的一拜。 “如果接下来引爆器九次都摁不爆的话，就说明崇高要留着他们一命。” 魏宪喃喃低语了一句后，将引爆器握在掌心，然后摁下。 啪嗒。 嘭—— 随着一声剧烈的声响，灰烬炸弹爆发出来的彩色气体，直接淹没了作战室里的一切！ 爆炸来的太突然，威力太巨大，连一点惨叫声都没有机会产生出来。 “我特意刚修好的，怎么可能引不爆。”魏宪笑嘻嘻的把引爆器的随手丢掉，道：“崇高可不会给罪人任何机会。” “你与我闲谈养心殿，后拜瀑淋身，闲暇闻几页，臭读几篇书，也罢~”魏宪心情愉悦的哼了几句歌词，道：“大哥，收工了。” “去帮叶诗韵！” 第52章 愉悦疯子 “怎么了怎么了，堂堂不灭之刃，怪狩队的顶级好手，难道就这点本事吗？” “你只会防御吗？出刀啊！” “还是说你在忌惮你母亲的安危，那我可以帮你去杀掉冯媛，再和我痛快的厮杀一场！”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一道妖风吹过，叶诗韵的刀光在一瞬间辟出了十来刀，但即便这样，她的膝盖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上。她低头望了眼，脚踝处的晶体化部位被切开了一个口子。她握着弯刀，忌惮的看着远处那个浑身上下都缠绕着黄沙妖风的男人。 斯文的男人嘴上带着兴奋的笑容。叶诗韵在心底怒骂：愉悦真不愧是全荒漠中最不受欢迎的启示者，一个个癫得跟疯子一样！ 要不是主要目的是拖延时间，我现在恨不得踏破极限给你也品尝下龙凰尝过的滋味！ 见对方身上的风暴忽然收缩，叶诗韵身上的高温也在同一时间全部都集中在刀身中，她瞬间挥刀斩出，然而当刀身画出完美的弧线时，预料之中的突袭却没有到来。项天带着嘲讽的笑容停留在原地，等到叶诗韵无法收力的时候才再次杀出！ “靠，跟我玩快慢刀！” 叶诗韵喷了一句，但这又如何？刀上凝聚的热量在一瞬间嘭的一下爆发出来，宛如一轮太阳在荒漠上升起！ 哒，哒，嗒。 “对嘛，对嘛。”身上出现灼烧痕迹的项天连退了数步，他品味着这种肾上腺激素开始飙升以及疼痛带来的欢呼感，望着横刀而立的叶诗韵，眼中的兴奋更盛一筹，道：“这才像样。启示者中无与伦比的毁灭力，和怪物们厮杀锻炼出来的野兽本能，你就像是一头人型的黑日怪兽啊，不灭之刃！这才是我想要的战斗！” “这稍有不慎就会被烈焰彻底烧成灰烬的感觉，太棒了，太棒了。”项天按住自己那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脏，这种纯粹的战斗实在是太令他欢喜了。而就在此时，另外三位启示者开始从后方包抄叶诗韵，叶诗韵回头戒备的看了一眼，虽然不是什么好手，但也会有点烦人。 嗯？ 叶诗韵抬刀格挡，却发现这回项天的目标并不是自己，他直接冲到自己“伙伴”的身边，妖风席卷过后，三个人小腿以下全部都被斩断！ “我说过了，别打扰我找乐子。这是给你们的警告，如果再来打扰我，我不会给你们找仁爱治疗的机会，而是直接杀了你们。”项天挥去袖箭上沾上的血液，回头望着叶诗韵，道：“碍事的家伙消失了，请，全心全意的看着我，全心全意的抱着杀了我的念头来对我挥刀！” 彻头彻尾的疯子。 沙漠微微晃动，地下的通州城传来了爆炸的动静。叶诗韵还在担心下面的情况，而项天却说道：“别操心下面了，要么你的人赢了，要么我们的人赢了，不管哪个结局，你都得和我厮杀，不是吗？” “你说了那么多屁话，唯独这句话有点道理。”叶诗韵道：“像你这样疯癫的人，也会被始皇掌控？” “啊，无上之主。他好像的确在我脑子里留下了点什么东西。但没关系。”项天用力的戳着自己的太阳穴，那感觉想要把自己的脑浆抠出来一样，道：“只要有足够强大的对手，对我而言和谁打架都一样的。” “始皇难道不是一个值得对付的对手吗？你怎么不去挑战他？” 声音来自于背后，叶诗韵的眼睛一亮，而项天则转过身，看着出现在自己身后的沈玉，道：“你，之前偷偷进来过的迷梦？你这个问题好啊。” “我为什么不挑战他呢？因为他……”项天苦思冥想了一会后，笑嘻嘻的说道：“对，因为他现在还很弱！但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成为有史以来最强的启示者。” 沈玉向着叶诗韵比了个ok的手势，示意下面已经处理完了。叶诗韵松了一口气，自己母亲没事就好。 “最强？有多强，手撕黑日怪兽？” “啊啊啊，你们不知道吧，的确大部分通天城的人也不知道他的启示。但是我见过。”项天回忆起那种感受，那曾经想要抵抗支配时的感受，道：“他的启示和别人截然不同，完全不是一个概念的。哈哈哈，他的启示，只有一个字。” “不过，要想知道，你们就自己去问他呗。”项天摊开手，道：“这位兄弟，你要看的话麻烦离远一点，我感受到不灭之刃现在的战意高昂，正准备和我尽情厮杀了，请别打扰我们的致命华尔兹。” 一个字的启示？闻所未闻前所未有。照项天的意思是，始皇的能力绝不仅仅只有目前已知的“控制”“支配”“洗脑”这方面那么简单，他有一天会成为最强的启示者…… “你既然这么有种，怎么不去找黑日怪兽？” “我是喜欢，不是傻。”项天一脸鄙夷的看着沈玉，道：“那不是送死吗？好了，别废话了，该动手……” “我来了！”通州城的出入口被打开一条缝，魏宪一路狂奔出来，不放过任何一个制裁坏人的机会，他看到项天后，直接大喊道：“项天，你……” 啊？ 魏宪忽然一脚踩空，往前滚了好几圈后才翻滚起来，他连忙跑到沈玉的边上，说道：“项天这人有古怪。他没罪。” 他本来想动用崇高的力量，却发现项天身上只有微弱的清香。某种程度上，在崇高的眼里，他是比叶诗韵还要好一点的存在。 “魏宪？崇高？我听说你有一种特殊的秘法，能够引来崇高的力量来制裁恶人？我是不是不够恶？杀多少人才能引来崇高的制裁！一座城够吗？” 项天转过头望向魏宪，他深呼吸了一下，道：“闲聊够了，继续我们的战斗吧，不灭之刃！” “求之不得。”叶诗韵身上的气势完全爆发开来，得知下面的事情解决后，她身上再没有任何的负担，刀尖滴落的火苗点燃了荒漠，沙粒在她脚下熊熊燃烧了起来，她将刀举在眼前，道：“这一回，换我出招了。” 魏宪赶紧抱住沈玉的大腿，沈玉看了他一眼，带着他飞起，远离战场。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狂风肆虐，隐匿了项天的身影，他说道：“让我见识一下，那连黑日怪兽都会感到畏惧的招数！” 唰—— 火焰在一瞬间全部都熄灭，甚至连全世界的颜色都开始被剥夺。原本随着热量上升而疯狂活动的分子在瞬间剥夺了热量后，几近停止，就像全世界都被短暂的暂停了一下。 只余那洞穿天地的刀光！ “天地……”叶诗韵瞬间挥刀，但在全力挥出之前，她意识到了什么，将刀光往上抬了一些后恼火的往身后望去。 “真硬抗了会死的，我先溜了，下次再来玩，嘻嘻。” “……这家伙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逃！”叶诗韵骂骂咧咧的说了一句，毕竟那是愉悦啊不是英勇，人家不和自己死磕到底也正常。想必从沈玉和魏宪的出现已经得知通州城的沦陷，难怪一直在那聊天，原来是在找机会逃跑啊。 “要追吗？万一这边的消息被知道了。”见沈玉下来，叶诗韵问了一句。沈玉看着已经化作风跑没影的项天，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始皇认出了你，自然也知道你的目的是通州。他是否通风报信，无关紧要。”沈玉长出了一口气，道：“去见你妈妈吧，等很久了吧。” “那个，叔。”叶诗韵忽然扭捏的说了一句，沈玉也知道她想要什么，把力量化作仁爱，消除了叶诗韵身上大部分晶体化的特征。 “你还吃得消吧？” 魏宪见沈玉有些吃力，问了一句。 “还行。” 沈玉点了下头，道：“和当地的沟通就交给你了。还有，帮我在通州城找些东西。” ………… 从被占领到被解放，这短短的半年多时间通州城也经历了很多。如今大梦一场醒来后，发现一切又变了样，人们也需要时间来消化这突然的改变。沈玉自己不擅长处理这些事情，就委托魏宪去配合原本的高管去处理。 孩子们的叫声，团圆的哭泣声，以及一些人的求饶声在通州城内不断的响起。但这些沈玉并没有参与进去，他发现自己对“自己”的了解太少了。像之前灵机一动用出来龙凰的能力，这种事情还是少些好。 等叶诗韵忙完，得让她帮帮忙，全面测试下自己的战斗能力。崇高的战斗力他也没准确测试过——那里面有很多增强体魄的方法，他也不知道对自己有没有用。 在这个时代，拳头才是真理。 哆哆哆—— 房门被敲响，沈玉从沉思的状况脱离，说了一声请进后，苏画心和叶诗韵母女一同走了进来。两人的眼睛都有些红。 苏画心看着沈玉，笑了下，只是这笑容的情绪复杂无比，最终只化成一句话。 “你还是那么的年轻。” 沈玉不知道该回应这句话，叶诗韵从小孩变成大人，会让人感到欣慰。那小小的丫头片子现在已经成为顶梁柱了。而看到苏画心，那种阔别了二十年的沧桑感，让他有些哑口无言。 现实里的她，打扮起来跟个刚毕业的年轻人一样，看不出是一个孩子的母亲，现在却像是一下子苍老四十年一样。 “对你而言……”沈玉沉默了许久后，才说道：“应该算是好久不见吧，苏理事。” “已经有很多年没人这么称呼过我了。”苏画心示意女儿去倒杯水来，她看着沈玉，斟酌着语句，道：“我听叶叶讲了你的事情，我们对启示者的了解还很肤浅，我可能还无法理解你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但我可以给你一个你想知道的事情。” “哦？” “你的姐姐，沈佩。”苏画心把沈玉最关心的问题说出来，道：“我怀疑她没有撑过第一波大流行。” “不可能。” 如今所处的时间线是被改变过的，苏画心都已经重新活了。沈玉都知道黑日会降临，怎么会让自己姐姐死在第一波大流行中呢？ 第53章 猜测 “现在一切就回归通州城最初的秩序，你们该怎么弄就怎么弄。”魏宪现在正在和通州城的原代表们开会，只是听了半天他耳朵都有些老茧了，有些无奈的说道：“我大哥的意思是把一切都恢复成正轨就行，你们不用管我们的意见。” 这次沈玉弄的手段有些太吓人了，一觉醒来周围都是那些士兵的尸体，就剩下几十个人被魏宪绑起来，其余上千士兵和启示者等等全部都死于抹脖子。第三申城市的人虽然感激他们帮忙，但同样也感受到深深的畏惧。 谁也不知道，再睡一觉醒来死得会不会是自己。议事的时候总在看魏宪的脸色——魏宪是以沈玉的代言人来的。不过他也觉得很奇怪，这里似乎没有人认识沈玉，和自己认为他是第三申城市高层的推测又有些不符合了。 魏宪留了些活口，有一部分启示者和自己一样，并非真的是恶人，而是受控于无上之主。也有几个士兵只是纯粹的混口饭吃，从未做过坏事。对于这样的人，罪不至死，魏宪也不弑杀，现在把人都先关押起来另做打算。 “各位，我说一句。”魏宪双手合十，道：“要不今天先散伙，大家先好好休息下，明天在轮，把叶诗韵和苏画心一起叫过来，你们也安心是吧。” 苏画心在这里有些话语权，又是叶诗韵的母亲。有她们两个在，沟通能顺畅一些。 但他又有些莫名的悲哀。 眼前这些人都是第三申城市曾经的精英。先不说出过多少叛徒这种事情，光这些哪怕还坚持本心的，现在的言行举止中都透露着一种小心翼翼。他原以为这里的人会更加傲气。 琚先生花十几年让人重新站起来，无上之主只需要半年时间，就能把这里人的脊梁骨都砸断。 崇高不喜欢这种世道。 “对了，魏先生。”赵国英，一位接近六十岁的教授，他末日前就已经做到大学教授职位，后来也一直负责各类药剂、抑制剂的研发工作。在这里颇有威望，也算是第三申城市留下的最宝贵“遗产”之一。他拉住了魏宪，道：“有件事情可能要尽快处理，此前南都来的联络员，被那些家伙杀了。我们得和那边说一声。” “你们和南都的贸易是？” “南都会提供一些启示者的血清和其他生活用品，和我们贸易抑制剂。” “我听说过，第三申城市虽然对其他城市公开了配方，但你们随时都在改进，最新的抑制剂有什么效果吗？”魏宪点了点头。 “一个月。无副作用。” 那可了不得了，打一针就可以行走在荒漠上一个月，此前的抑制剂只能维持数天，根本不足以让普通人随意行走在荒漠上。没想到这里突破的那么快。 难怪无上之主非要拿下这里。军队的数量受限于防护服，而且一旦交手，防护服被打破，等于就是必死无疑了。有了这种高效抑制剂，他才有把握彻底拿下那些易守难攻的地下城。 毕竟他要的是征服，不是屠杀。 “我和大哥商量一下，尽快安排好。” 通州到南都的距离有些远，这里也不像第三申城市有强无线电设备。估计得跑一趟了。 他摇摇晃晃的去找沈玉，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房间里传来了沈玉的声音。 “不可能！” 苏画心和叶诗韵进去了吗？魏宪听出来沈玉的声音有些激动，摇了摇头，先没打扰他，回头去干别的事情了。 “你冷静。” 叶诗韵看到房间里的摆设都开始颤动，迷梦的念动力有些不太受控了。她说道：“叔，你先听我妈说完。” “呼……”沈玉把自己的心情平缓了一下，提到姐姐的事情他有些过激了，他歉意的朝着母女二人摆了摆手，重新坐下后说道：“不好意思，你继续说吧。” “你和你姐姐的事情我以前就听说过一些。” 姐弟两人相依为命长大的。对沈玉来说这不仅是亲姐姐，亦是像母亲一样的存在，更是世间最后的血亲。苏画心很了解这两人之间的感情，她组织了下语言，道：“那年你给我们送避难物资后，我一直都在寻找你的下落，找不到后退而求其次寻找你姐。我的兄长正好也负责建设了一个避难所，他托关系查了下登记入住的人口。没有你们姐弟二人。” “你哥哥苏棋武？他现在还在吗？”沈玉想起那个国字脸的男人。 苏画心摇了摇头，道：“地下城的建设填了许多人命，主要建设由军队负责，但依旧需要设备、建材等多方面的民间配合，我哥当时就接了一块……虽然做好防护坚持了很久。但最后还是在即将入住第三申城市之前，哎。” “没关系，他的家人们都顺利进入第三申城市了。虽然后面还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苏画心勉强笑了下，把话题重新拉回到沈玉身上，道：“我当时思考过，你是不是提前知道了什么，所以被首都那边请走了。包括你姐姐，所以我们没能找到你们。” 有这个可能，以我的性子如果到了那时候都没弄出来抑制剂的话，我就算是冒着被当成“造谣”也要尽可能多提醒别人。会得到官方那边的注意。 “但今天叶叶和我聊了之后，我才意识到一些问题。”苏画心说道：“你给我送的东西太多了。那不该是两三人份的物资，而是更多的。因为这些物资，我和叶叶在地下室生活了许久都未曾感到不适。按照保质期分类的食物，应急药品，发动机，无铅汽油、干电池、武装……我还收到了许多男性衣物，一辆改装过的车，我现在想想，那应该是你本来为自己准备的。” 那些东西价值都不低，苏画心仔细思考，沈玉工作也没几年，基本把储蓄都分掉了。如果他提前知道地下城会建立的话，没必要送那么多。半年的份都够了。现在却是数倍的份额。 “再加上……最后那通电话。当时你的语气很平静，但仔细想想，你可能已经遭遇了什么变故了。” 苏画心说道：“在第一次短暂的日全食发生后，到第二次黑日正式降临之间。我怀疑是这个时间段你出了变故，唯一能让你变化那么大的，也只有沈佩的事情了。” “对我而言，这还是暂时没发生过的事情。”沈玉点着头，消化着苏画心话里的信息。虽然都是她的推测，但她说的有些道理。当时大概率是发生了什么事件，无法阻拦的事件。 以我对沈佩的了解，她一定会出去救人。那我如果囚禁她呢？ 知道黑日恐怖的我，未必不会做出这种极端的手段。 为了确保姐姐的安全，催眠她、用自己生命威胁她，我一定会什么手段都用上。 那为什么事情还会发展到这一步呢？ “好了叔，别钻牛角尖了。”叶诗韵双手抱胸站在一旁，开口说道：“这里有抑制剂和其他东西，也许你可以创造一个截然不同的未来出来。就像你曾经帮助过我的一样。” “我现在还能感受到，另一个叶诗韵的痛苦，那被迫和母亲分别，独自一人走到第三申城市……”叶诗韵打开手掌看着自己的掌心，虽然当初只是沈玉用做梦的方式让自己了解，但这两天，她总感觉那就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事情。 “现在，该我们帮助你了。”叶诗韵握紧拳头，笑着说道：“替你在过去，扭转这操蛋的命运。” “虽然我还是不太理解是怎么回事。”苏画心也说道：“但听了叶叶说了之后，我仿佛真的在第一申城市死过一次一样。很奇妙的感觉。不论你是否有这个能力真的改变一切，我也愿意为你提供一切支持。” “谢谢。” 好歹，在这里自己算是有真正的助力了吧，一切只能停留在规划中的事情，可以正式实施了。 第54章 坦白 “今天起那么早？” 沈佩早上六点就起床，准备弄好早饭后就出发去医院。但没想到刚出来时就看到沈玉在厨房间忙乎了，她疑惑的望过去，道：“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那倒没有，睡了个好觉。”沈玉回头露了个笑脸，昨天除了最开始的战斗，后续休息了很长时间，算是好好休息了一下。他说道：“你先洗漱，早饭马上就好了。” “嗯。”沈佩打量了下弟弟的表情，发现面部肌肉不算紧绷，一切挺自然之后，笑着说道：“那麻烦你了。” 洗漱完成后，沈玉已经将早饭端了上来，沈佩只要弟弟健康，心情就很好，笑着说道：“不知道以后让哪个女孩捡了漏喽，你倒是什么都会做，什么也都能做好。” “独自生活过的，有什么能不会的。” 烧饭做家务这种事情，有些单独生活经验的都会。沈玉觉得很稀疏平常，他见沈佩坐好，把手背亮给自己姐姐看。 “你……”沈佩立刻抓住他的手，上面有一条三公分长的血痕，她想起之前看到的画面，但又怕刺激到沈玉，硬是改口说道：“刚刚做饭切到的？” 这话说的自己都不信，这些早饭没一个需要用刀的。但作为一名病人的家属，她明白自己给越多的压力，责备、怪罪只会让病情加剧。自虐倾向的诞生是非常严重的事情，沈佩甚至内心都开始考虑辞职的事情，好好在家照顾弟弟。 “伤口深吗？” 沈玉朝着姐姐问了一句，沈佩疑惑的看向沈玉，这话不该怎么问。 “姐你觉得，这样的伤口要多久能够愈合？先不用紧张，你帮我看一下。” 沈佩担忧的看着弟弟的脸，过了一会后才叹了一口气，道：“伤口不算深，但如果是刀口划的也有小概率破伤风的可能性，正常情况下五到七天结痂愈合。我去给你拿东西消个毒。” “不必了。姐，你看着这条伤口。” 沈佩狐疑的看着自己的弟弟，眼里都是担忧。而沈玉却摇了摇头，道：“你看着吧，不然你会以为我在变什么魔术。” 当沈佩的注意力被手背上的伤口彻底集中的时候，沈玉将仁爱的力量作用在自己的手背上，伤口处断裂的组织“手牵手”迅速手牵手的连接在一起，破碎的毛细血管重新组合，最后是表皮。沈佩亲眼目睹了这几秒钟内发生的现象后，有些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然后立刻在客厅里找出来急救包，替沈玉擦干净手上的鲜血后，发现伤口真的彻底的消失了。 “这不是什么魔术吗？”沈佩惊讶的看着弟弟，而沈玉摇了摇头，道：“你看到了这一切。其实我没有任何自残的倾向，只是在有一天醒来后发现自己具备了一些不太具备的能力。能够治愈别人伤口的能力。那天早上拿刀，也是想试验一下，并不是为了自残。” “你等等，我可能是没睡醒。”沈佩双手撑在桌子上揉着自己的头发，过了一会后才抬起头，道：“你是想向我证明，你具备了超能力，而这一切的根源是你所做的梦，是吗？” “嗯。” “这不一定是超能力。”沈佩摇着头，道：“也许是视觉欺诈，不，就算真的是加快愈合，还有，格里特·阿诺德汉斯科姆。荷兰二十世纪初就有过这种自愈患者。但那也许是先天的基因问题，我记得你……” 沈佩记得弟弟小时候头上磕破过，当时也养了很久才好透。忽然获得这种能力着实有些太古怪，她现在脑子有些混乱，刚才完全没做好准备，道：“你刚刚说能治愈别人的伤口？” “对。”沈玉见沈佩冲向厨房，赶紧追了上去，见沈佩拿着刀在她自己胳膊上找位置，更是焦急的喊道：“姐你冷静！” 他算是明白了沈佩为什么之前会那么激动了，看到亲人做这种事情，哪怕自己能治愈，心里还是会很难受。 不等沈玉过来抢走刀，沈佩已经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个口子，刚开始还没感觉，但很快她就开始冒冷汗，她感受着疼痛，对着沈玉说道：“这个，你也能治愈吗？” “我可以跟你出去治疗流浪猫狗证明的啊，干嘛要拿自己下刀。” “你不也刺了自己吗？” 真是倔。沈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握住她的胳膊，仁爱的力量沁入到对方的伤口上。这一回所花的时间长了些许，但也在十秒钟之内，就让沈佩的手臂恢复的完好如初。 特殊的个体拥有快速治愈的能力，沈佩还能理解。但如果是治愈别人的能力…… 沈佩看着自己的弟弟，脑海里第一反应是担忧。 如果让别人知道他拥有这种能力，一些人或许愿意花重金来找他恢复伤口，譬如说顶级运动员的康复。但一定会有一些人，不顾道德和法律的底线，试图把沈玉牢牢的握在自己手里。 “你告诉过别人没？吴倩？” “我没和她说这个事情。” 也是获得崇高后进步了一些，效果更加的显着。此前只能快一点结痂，距离复原还有一点距离。 沈佩把手臂上的血迹擦拭掉，接着问道：“你有感到什么不舒服吗？” 沈玉看了眼那别人无法察觉到的晶体化手，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我现在反而很轻松。因为困扰我的并非是精神疾病。” ………… “对，家里出了点情况，今天的门诊麻烦您安排其他人了。好，住院部那边我会关照小郑，要是有事打我电话，我尽快赶过来。” 沈佩挂断电话，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洗了把脸整理了下头发后，才回到客厅之中。她看着坐在沙发边上的沈玉，感觉到他的心情非常好，非常的轻松。缘由大概是，自己相信了他那些话。 没法不相信，因为超能力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沈玉展现了自己的超能力，除了能快速治愈外，他还能凭空创造出来一副金色的手铐，像是3d投影出来的东西一样。沈佩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他身上背负着世界的事实。 梦里的事情偶尔沈玉会和她聊一聊，沈佩也只当做是一场光怪陆离的小说而已。 “继续说吧，你是说明年的年末，世界就会遭遇到劫难？” “嗯，晶体病大流行。类似于辐射病一样，直接影响了浑身的细胞。”沈玉点着头，说道：“我想姐帮我一件事情。在未来人们开发出了抑制剂，我能拿到配方，只是这种配方需要……我这样超能力者的血清。具体多少我不知道，但不会用很多，一点血可以培育出许多的抑制剂。” “姐，我需要你帮忙，你是医生，虽然不是本行，但在这方面应该有所了解。我想你帮我参谋一下。能不能在这里培养抑制剂。” “交给国家。不行。”沈佩说完后立马就反悔了，这事不能那么儿戏，不谨慎一些的话，沈玉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沈玉现在能证明的只有自己具备超能力，但要说梦里的世界就是未来的话……沈佩觉得除了自己，其他人基本都不会太信。 就连她自己，也得要亲眼看到配方才算是彻底相信。因为她明白弟弟弄不出来这方面的东西，一款抑制剂的开发涉及到方方面面，绝非是个人可以轻易拿出来的。 要去给国家说，必须拿出来强有力的证据，不只是抑制剂，还得有其他证据。这样才能确保不会被当成疯子。 “不行不行。你先把抑制剂配方拿给我确认下。”沈佩思索着说道：“还有，你看看你能不能知道下半年会发生的天灾人祸、地震之类的。你在笑什么？” 见沈玉笑着望着自己，沈佩疑惑的问了一句。 “没什么。”沈玉笑着说道：“只是觉得有些事情有你帮我参考，很开心而已。” “我希望你说的一切都只是梦话。”沈佩叹了一口气，道：“但现在我不得不把这一切当做即将发生的事情，你的一切行为，都会影响许多人的生死。” “我知道。我想拯救更多的人。” “这也是我的愿望。” 但前提是，你自己先平安无事。沈佩把最后一段念在心里，道：“再和我说说你梦里的事情吧，还有吴倩本来想约你周末去她的诊所，既然不是这方面的事情，我帮你推了？” “好。” 第55章 困惑 姐弟两人今天都跟单位请了假，在家里好好盘了一整天。确定了接下来当务之急的几件事情。 “现在还不能着急，我们还得按部就班的回到工作中。”沈佩关照道：“等一切事情落地后，我想我们都无法维持现在的生活了。” 只要所作所为能够挽救更多的人，沈佩也会立刻放弃医生的工作，投身到这里来。 “姐，你不关心未来的你的下落吗？” “你不肯说，那我心里也明白。”沈佩伸了个懒腰，把桌子上的笔记收了起来后，笑着说道：“这不有你在吗？我们一定都会没事的。” “啊，一定。” 沈玉想起来一件事情，道：“姐你现在有多少钱，我感觉我们的存款得并一并，做一些准备了。” 如果不是房子是父母留下来的，沈玉现在都想把房子卖了。 提到这个问题，沈佩有些尴尬，道：“我拿不出来很多钱。” 不是吧，虽然医学生赚钱晚，但做到沈佩这个级别，年薪也不会少了。他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姐姐，沈佩生活也过得很单调，既不爱奢侈品，也没有任何不良嗜好。从很久前就只爱存钱了。 “爸妈的那笔赔偿金保险金都还在，那是以后你结婚要用的。”沈佩犹豫了下，还是如实说道：“我的工资没存下来太多，大部分都……” “投资亏了？” “借给病人了。”沈佩揉着自己的头发，道：“有时候人家家里的确有困难。医院有医院的规矩，别人也有别人的难处。好在现在慈善事业还算比较发达，不少人能募集到医疗费。你放心，不是被人骗了，大部分人都会还的。” “你这是亏钱上班啊，那还有小部分人呢？” “没亏没亏。我有数的。能力以内。”沈佩停顿了一下，笑着说道：“如果能花几千块就挽救一个人的性命，一个家庭的未来。那没有比这合算的买卖了吧。” 但反过来说，几千块就足以成为压垮一个家庭的最后稻草。对于那些人，沈佩早就当没借过这钱了。毕竟，她从未找人要过钱。 沈玉看着自己的姐姐，没继续说下去了。 他出生的时候，国家并没有放开二胎。 是因为沈佩患有白血病，所以给沈爸沈妈开了口子，可以再生一个。 于是才有了沈玉。 沈佩的治疗掏空了家底，还接受了不少慈善募捐，最终是做了骨髓移植才活了下来。好在后续一切都很顺利，她康复的特别好，和平常人无异。但从那时候起，她就只有一个志向了。 用这从鬼门关捡回来的命，去挽救更多的性命与家庭。 “行吧行吧。说实话，几万几十万甚至几百万在这种事情前都没一点用。建一个药品生产线就不是我们省吃俭用能省下来的。”沈玉揉了揉脖子，没纠结沈佩的存款问题，道：“难得大家都休息，我们出去吃顿饭吧，我请客，上个月工资刚发。” “就当是，庆祝我们拯救世界小队正式成立了。” …… “好耶，虾虾好吃！” 饭没吃多久，却意外的多了一个人——小叶诗韵。 她母亲刚刚匆忙的来了一个电话，就今天沈玉没去上班，公司里就出现了些意外。她前夫的爸妈来公司里闹事了。这两人所来的目的，那就是抢回叶诗韵。倒不是对叶诗韵太多喜欢，因为拿到抚养权，才可以从苏画心这边源源不断的吸血。 那个丢掉工作的渣男迫切需要抚养权，现在就想把叶诗韵想尽办法绑到自己家里。苏画心现在得把叶诗韵藏好，然后等到她哥空了以后，接她到舅舅家住才能算稳妥起来。 “姐，这就是未来的大佬。” 沈玉看着剥虾剥得满手油的小叶诗韵，对着自己姐姐说了一句。沈佩也觉得很奇妙，这就是沈玉所说的那个什么一刀开天辟地的绝世强者？ “帮忙带一个晚上就行。”沈玉说道：“明天一大早她舅舅会来接。” “她们能相信你吗？” “从表现上来看，真的要相信我还得等到黑日来的时候。”沈玉迅速的手剥了一个虾放到了小叶叶的碗中，对着姐姐说道：“暂时不适合讲那么深。等我们的前期准备都做好再考虑吧。” 具体怎么拉拢苏画心入伙，还得和未来的她聊一聊。苏画心如今几乎全身心都投入到叶诗韵的身上，要说服他并不容易。 等催眠能力再更深一步吧。 说到这个，不知道现在的魏宪在干嘛，他现在应该是初中生吧？ 小孩要睡的早，姐弟二人就没在外面逗留太晚。哄着她先回去睡了。好在叶诗韵是懂事的，知道母亲的安排，也没哭没闹，让沈佩给她洗了个澡后，在沙发上就开始打瞌睡睡了起来。 要不再试试？沈玉本来想把叶诗韵抱回房间的，但想到她曾经提过，她梦到了这里发生的事情。想到这，他就再次更改了小叶叶的梦境。 小叶诗韵忽然睁开眼睛，闪烁着大眼珠子看着沈玉。 “吵醒你了吗？”沈玉尴尬的笑了下，而小叶叶却说道：“是我。” 沈玉眼睛眯了起来。 “感觉身体像灌铅了一样，动起来很累，应该是在睡觉的缘故吧。”小叶叶尝试抬了下自己的手，道：“我小时候皮肤真好啊，叔，我在你家？” “你真是，不灭之刃？” “别叫那个外号。这是你姐姐吗，阿姨好。” 沈佩听到动静走了出来，疑惑的看着露出大人严肃表情的小叶叶。叶诗韵打了个哈欠，道：“这就是……过去吗？怀念的感觉，有些像过去的记忆忽然涌现了上来，又有些不像。糟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呢喃道：“感觉要被拽回去了。” 又重新陷入到沉默，她眼睛合上，过了一会后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睁开后看到两人都在看着自己，用着疑惑的孩提语气问道：“叔叔我睡着了吗？” “没事，接着睡好了，刚才有做梦吗？”沈玉问了一句。 “不记得了。”小叶叶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换了个舒服的睡姿，道：“妈妈来了喊我……” “过来。” 沈佩小声让弟弟过来，她皱着眉头问道：“刚才那是，未来的她？” “大概是。”沈玉点了点头，但沈佩的表情却变得更加的担忧，道：“这已经超出你和我所说的那些超能力的范畴了，你在未来，到底变成什么样了？” 不知道。 沈玉只能感受到一点。 自己似乎和怪兽一样，是从黑日中走出来的。 在世界线变动的那一回，他确切感受到了这一点。 “未来基于现在诞生，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取决于我现在所做的一切。”沈玉无所谓的说道：“有姐帮衬我，盯着我，我不会有事的，安心吧。我今天也早点休息，争取把抑制剂配方背下来吧。” ………… 通州城。 时间是连续的，当沈玉回来时候，苏画心和叶诗韵依旧在自己的面前，不过叶诗韵忽然恍惚了一下，揉了下自己的脑袋，奇怪的看了沈玉一眼。 “我能学会怎么制作抑制剂吗？” “当然可以。”苏画心说道：“这在末日中绝非是机密……至少在第三申城市不是。我带你去见赵国英，专业的事情教给他比较好。” “这里对过去的记载还有保存吗？” 沈玉问了一句。提前得知2024年和2025年发生的事情，足够让自己当一次“预言家”了。 “巧了。”苏画心有些意外的看了眼沈玉，道：“这些信息本来储存在第三申城市的民用服务器里，唯独这台民用服务器，我们搬到了这里。你现在是不是有什么帮手，知道你要来这里？” “你们的搬迁是谁主导的？” “蝶先生。”叶诗韵回答了这个问题，道：“其实大部分人不准备离开，大家都知晓荒漠是什么样的世界，哪怕知道黑日怪兽会来，我们都准备和他死战到底。但那时候阔别许久的蝶先生出现了，高层召开了一场机密会议，最后同意并制定了备份计划。” “高层？哪些人？” “琚、蝶、争、律。”叶诗韵说道：“四位先生，琚先生你应该听多了，蝶先生就是我们的迷梦，争先生是怪狩队的负责人，英勇启示，我比较熟悉。律先生，应该和你提过吧，第三申城市的崇高，最高审判官。” “都是化名？” “嗯。”叶诗韵摊开手，道：“记载上说他们是最初的四位启示者，说实话，大家也有点疑惑。” “没错。”苏画心接着说道：“他们没有登记过信息，我们对他们原来的来历一无所知，就像是突然出现在第三申城市一样。但我们对他们倒是，确信不疑。” “这四个人中，有人了解我的情况？是我认识的人？” “蝶先生吧，他最神秘，我都没见过。至于其他三位，我朝他们打听过你的消息，都说不认识。” 只能先按捺下疑惑了，沈玉说道：“先带我去见赵教授吧。苏理事，刚才提的资料就麻烦你调阅给我了。” 没走两步，叶诗韵就走了过来，拿手指戳了戳透明无形的沈玉，道：“我刚又过去了？” “嗯。” “下次找个好机会。”叶诗韵小声说道：“我得揍下那个渣男。” 让你回到过去你就想着暴打你亲爹啊？沈玉惊讶的看着叶诗韵，叶诗韵吹着口哨，装作没看见。 第56章 根源 “这是2040年修订的晶体病抑制剂生产指南。” 啪。 沈玉看着那沉甸甸的一大本书拍在了桌子上，有点哆嗦。这生产指南怎么厚成这样啊？我以为最多一篇论文的量。这背下来得需要多少时间啊？ 他翻开书页看了几页，里面图纸不少，包括分子式、生产设备的图纸，全是教人从零开始制作抑制剂。他刚感慨背的内容不多，转念一想，这些图纸自己岂不是都要背下来？ 以后真的就是梦中学习了。 “后面几年我们改进了抑制剂的生产工艺和效果。”赵国英教授穿着白大褂，留着苍白的寸头，双手插在兜里看着沈玉，道：“我们发现了新的抗体，你先把这个看明白了我再教你。” 苏画心一起跟了过来，看出来沈玉有些为难，在边上帮腔道：“赵教授，沈玉他此前对这些不太了解。” “这样吗？”赵国英点了点头，也没露出什么鄙夷的神色，转身走到书架边上，抱下来一箱子的书，道：“我这只剩最后一套了，其他教材都被通天城那帮人给抢走了，你按照我标注的顺序学，学完了记得还我。” 沈玉看着里面厚厚的生物学、基因工程等等学科，心里感慨着跨行如隔山，这些知识要掌握透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 “赵教授，我那边有熟悉这方面的人，有没有精炼点的内容，让我背下来回去转告就行。” “你可以直接拿书。” “我是迷梦。” “啊……”赵国英点了点头，迷梦拿东西不太方便，随即有些惋惜的看了眼沈玉。 迷梦也抽不了血啊。 沈玉的离奇来历只有苏画心清楚，对其他人的介绍是“一位强大无比的迷梦启示者”。赵国英也知道眼前这人是拯救了通州城命运的人，他沉思了一会，道：“抑制剂的制作必须得小心谨慎，连半毫克的误差都不能有，稍有不慎，抑制剂就会变成处刑计，一针打下去晶体病立刻发作。你知道的，一旦得了晶体病，那是真的没救了。” “这样吧。我给你开小课，一些关键的信息你得自己掌握透，剩下的一些东西你可以靠死记硬背，怎么样？” “行，那现在就开始，可以吗？” “我没问题。” 苏画心带着叶诗韵先离开了。她还有许多城内事务要忙，光让魏宪出面，毕竟是个外人，大家心里还是会有所不安。带着叶诗韵这位不灭之刃一起，才能把那独属于第三申城市的精气神逐渐唤醒过来。而沈玉的任务主要变成了上课。 赵国英从抽屉里找出来一根录音笔递给沈玉，示意他自己录音。他整理了下思路，道：“首先，抑制剂的概念你了解吗？知道它和疫苗的不同吗？” “嗯。”大致概念沈玉自己检索过，那是阻滞或降低化学反应速度的东西。医学上的抑制剂，分两种，一种用于治疗精神疾病，这他很熟悉，通过减少中枢神经系统中的神经冲动的传递来抑制心里冲动，另一种是酶的抑制剂，使酶催化活性下降而不引起酶蛋白变性。 赵国英点着头，继续说下去。 要懂得抑制剂，得先了解黑日辐射、晶体病、灰烬能、启示者等情况。 晶体病在这个时代被定义为放射病，简单概括，就像全世界人都处在核武器的辐射范围内一样——宇宙辐射的强度忽然达到一个无法想象的地步，带来了毁灭整个世界的晶体病。这种辐射他们至今未能解开面纱，只能将其定义为“反有机辐射”。 “有机无机的关键定义是否含有碳元素。人是有机生物，其碳元素含量达到18%，仅次于氧元素。晶体病的主要表现就是人身体中的碳元素发生了变化。就像，从石墨变成金刚石，原本需要1400度高温、50kbar条件下才能发生的反应，在辐射的催化下直接诞生。很奇妙，这超过了我们理解的只是范畴，但其主要根本是针对碳元素——所以我们才命名为反有机辐射。” “这不是天然形成的东西。”赵国英道：“我们的研究推测，黑日的到来和外星生物有关。你看过三体吗？” “看过。” “就像三体人派出来了水滴一样。”赵国英打了个比喻，道：“有人往我们这，放了一轮黑日。” 理解了反有机辐射的概念，其余东西也就好理解了。灰烬是晶体最后分裂的产物，可以理解为金刚石回退了，在这个过程中又掺了其他反应变成了类似煤一样的东西，能提供能源。 “其实我们身处在一个很危险的环境，作为启示者你该明白，灰烬对启示者和黑日怪兽来说同样也是能量，如果有一股强大的能量直接点爆荒漠。整个星球都有可能……哎。” 换个比喻，他们就像生活在石油的海洋中，只要有一把火点起来，世界就会被烈焰所焚烧。 最后就是启示者的概念了。 “启示者和普通人最大的区别在于，他们身体中多了一段特殊的东西，这种东西是后天被辐射添加进去的。而这杨东西，能让他们本能的控制晶体化的过程。熟练的启示者可以自由加剧晶体化，刚才的叶小姐就会，这你知道吧。” “嗯。” “所以，启示者和人类比起来，更接近于黑日怪兽。”赵国英倒了一杯水，接着说道：“只是和黑日怪兽不同的是，启示者算是启示的庇护。啊，剩下就是黑日学说的内容的，这方面我不太了解。话回到整体上，抑制剂就是想办法提取出启示者身体里的特殊物品，把晶体化锁在0%的程度。既普通人遭遇到了辐射的危害，但却不发病。” “那抑制剂效果结束后呢？辐射会在身体残留吗？” “有专门的清洗剂，去除体表的辐射残留。更简单一些的就是直接请仁爱出手。”赵国英说道：“其实我们也没想到那么容易，只能说启示者的血清太特殊了。” 他用更通俗易懂的方式说道：“如果说黑日辐射是电脑病毒，那启示者的血清就是防火墙。经过那么多年的研究，比起生物病毒来，我更倾向于它像一种……” “被编辑过的程序。” 程序，有意思的说法。也就是说，黑日之上还有幕后黑手。 这是一件危险的事情，他们可能要面临比黑日怪兽还要恐怖无数的存在，但这也是转机。 这不是自然现象。 那就意味着，在过去，一切还有更改的机会。 沈玉在危机中闻到了伴生的机遇。 赵国英继续叙说着在了解抑制剂的制作前必须掌握的基础知识，沈玉也在点头。他发现第三申城市和魏宪所来的灰烬山那边走的完全是不同的路线。灰烬山那边将启示视作神明，通过虔诚的信仰和践行启示来获得力量。而第三申城市则是将启示视作一种“研究对象”，想要破解其中一切的谜题。 赵国英是个老学究，也热爱科研，但他并非是原第三申城市的首席科学家，那个位置属于曾经的一位真知启示者。末日来临时就已经七十岁的老校长，他花了十五年时间带着其他人一起完善了黑日学科、抑制剂发展等等，最终在八十五岁时寿终正寝。 真知启示者能直接“看”到知识，洞悉一切本质。现在通州城的科研，也仅仅是沿着那位老校长的学术研究方向，将其应用化、工业化生产。老校长写的论文，非常的玄妙，已经上升到玄学高度。一般人无法理解。 而随着学习，沈玉如果想在现实里制作抑制剂有两个关键点，一个是血清，沈玉暂时还无法确定自己的血清是否可以使用。另一个则是钱。 扣除掉研发过程，生产过程的难易度也不低。那本厚厚的制作手册上，大多都是具备末日特色的平替方案，比如说用灰烬能源处理，譬如说用启示者的超能力来代替某个环节。但即便这样，能够自己生产抑制剂的城市仍然不多。可见难易度之高。 “你是在问，如果放在末日前，建立一座制作抑制剂的工厂需要多少钱？” 赵国英对这个问题感到很困惑，但还是如实说道：“一年能产百万级别的抑制剂的话，不算场地得投入5-10个亿吧。抑制剂的产量受限于启示者的血清，我们无法人工培养。一位启示者20的血，大概能生产1000支抑制剂。” 相当于1ml能制作5支抑制剂。 沈玉在内心计算，人的血液量在4000-5000多ml,算5000好了，把血全部抽干能制作支抑制剂 不够啊。沈玉握紧拳头。 在现实里他的仁爱还是不够强，如果能达到这边的程度，才能确保缺失的血液都能迅速补充回来。 时间也不够…… “赵教授你先休息会吧，我看会资料。” “行，时间也不早了，我得去吃晚饭了。” 几个小时眨眼一过。赵国英伸了下懒腰，忽然打量着沈玉的脸，道：“我们见过吗？我总感觉你有些眼熟。” 沈玉倒没太多的印象了，道：“在第三申城市？” “不是，更早。”赵国英皱着眉头，努力回忆着信息，但这张脸实在太年轻了，放末日前估计还是个小娃娃。 “赵教授以前是哪个大学的？” “交旦。” “我也是交旦毕业的。”原来是母校的老师啊，这么说的话，可以去大学里找年轻的赵国英了。沈玉想了想，说道：“我好像上过您的选修课。” “那都几十年前的事情，哦，迷梦啊。”赵国英也笑了起来，道：“没想到还能遇到教过的学生，真是巧了。” 沈玉想起来了，自己本科时，赵国英还年轻呢，还没评上教授呢，选修他的课纯粹因为他不点名，考试还是开卷。格外容易过。 第57章 校园偶遇 “这真是那个世界的人告诉你的？” 第二天天还没亮，叶诗韵的舅舅终于来了，把小叶叶接到其他地方去居住。既然已经醒了，姐弟两人就开始碰头会。沈玉虽然没把全工艺都背下来，但一些概要内容还是记住了，他写在纸上交给了沈佩，沈佩看了一眼后，还拿起手机检索了一下设备的名称。 “看着很像是一回事……”沈佩揉了揉头，现在才刚刚四点钟，头还有些昏沉沉的，问道：“其他事情打听了吗？” 沈玉看了眼表，道：“七分钟后会有6.6级地震，半个小时内才会出快讯。你别急，没有伤亡。” 让沈佩先去煮早饭，沈玉把未来一阵子会发生的地震台风全部都写了出来，诸如3.9级，1.8级这种会上新闻的小地震都标注出来。还有台风摩羯、贝碧嘉、普拉桑、山陀儿等具体的登陆位置、风级等等。 只有预料这种大自然不可测的东西，才能证实自己真的见过未来。 “来了。”过了一会后，沈佩刷新了下新闻页面，快讯立马刷出来地震的消息，就在弟弟说出口的几分钟后，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又看向沈玉梳理出来的那张纸。 “有种很难受的感觉，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因为这些事情而产生伤亡。但面对天灾，我却什么都做不到。” 沈佩感情复杂的说了一句，好在未来一阵子没有特别巨大的大型自然灾害事件。 “是啊，我也无从得知谁会因此遭遇到危险。”沈玉说道：“但我们现在得全力应对黑日了。” “嗯。”姐弟两人吃着早饭沉思了一会，沈佩说道：“我准备动爸妈的遗产。” 这些钱，姐弟两人得商量着用。 “我昨天睡觉前看了下，能租到医药的实验室，就是价格不便宜，一个设备一天都得几千块。”沈佩说道：“租起来也不是一个小价钱。” “这件事情交给任何人我都不放心，这些天我会尽快补齐相关的论文、知识，你也将那边的内容记下来。等都准备完毕后，我可以检测你的血清，用实验室的方法提取第一支抑制剂。” “好，有姐姐帮忙，真是轻松不少啊。”沈玉笑着说道：“初期的检测就交给你，我考虑下该怎么把这些预言，最大化利用起来。” 他也想了想。设定了几个目标人群。 首先得有钱有资源，其次，人品是很重要的一点。他得亲自考察后，才能展现自己“预言”的能力。然后组建信任自己的小团队。 “今天上班吗？我得去一趟医院，不管未来如何，最后的岗得站好。” “我不上班。单位放假一个礼拜。”沈玉说道：“昨天别人闹到公司里有影响了吧，苏理事就干脆给我们放大假了。有事情就居家办公。我准备去大学一趟。教我这些的是交旦的教授赵国英，我想去见见这里的他。” “赵教授？我听说过他。嗯。这几天出门记得带下口罩，病毒性肺炎高发了。” 我有仁爱的能力……沈玉心里嘀咕了一句，还是应承了下来，道：“是是是，我知道了。” 戴口罩也好，至少没那么容易被认出来吧。 虽然现在正值暑假期间，但对于研究牲和博士牲来说，这玩意全凭导师的心情。要是有项目或者实验要做，一个假期放不了两周也很稀疏平常。沈玉这种学社科的还好一点，工科那可真叫一个惨——全凭导师的心情。 炽热的夏天知了烦燥的叫着，沈玉带上了鸭舌帽遮阳，佩戴着口罩在人烟稀疏的校园里行走着。 “先生，您好，请问经济学院怎么走？” 沈玉听到有人对自己搭话，停下脚步顿了一下。 很好听的声音，带着一点糯糯的吴侬软语的感觉。他转头望去，发现一位美少女正双手握在小腹前，微微欠身对自己问话。 很柔顺的黑长直，发型是公主切。沈玉好奇的打量了一眼，这女孩看着应该还未成年，十六七岁的高中生模样，五官跟个人偶一样精致。扫一眼视线就会被她的外表牢牢吸引。 她穿着长袖的雪纺白色衬衫，下半身则是黑色的长裙。一眼望去，脖子以下没有露出任何的肌肤。在这个炎热的夏天打扮的极为违和。此时她微微低头，保持着礼貌的姿势。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家教很严格的公主一样。沈玉从她一个小姑娘的身上感受到了浓浓的古典气质。 “前面那座图书馆看到了吗？绕过图书馆有一条分叉路，先左拐在第二个路口再右拐。加起来走个十几分钟就到。” 那是沈玉以前上课的地方，自然熟悉无比，他比划了一下后，又说道：“正好顺路，你跟着我吧，我也朝那个方向走。” 赵国英差不多在同一条线路上。 “谢谢您。那劳烦您带路了。” 沈玉往前走了几步后，对方才跟上。他疑惑的转头望了眼，发现对方始终和自己保持着三米的距离，慢慢的跟上。 他也没把对方放心上，虽然是个少见的美女，但自己也是个稀罕的帅哥，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压低鸭舌帽，双手插在兜里配合着对方的步伐速度，放缓了些脚步，朝着经院走去。 无言的走了十来分钟后，就到了，沈玉站在门口，拿起手机比对赵国英所在学院的位置，指着另一侧说道：“这里就是经院的，进去就行。” “再次感谢您。”姑娘欠身感激，这对礼仪的苛刻程度像是东洋人，哦不，准确来说是和古人一样。毕竟东洋人也是抄的。 “不客气。” 感谢完了之后，她才从包中拿起手机和别人发消息，于是两人各自看着手机，朝着两边走去。沈玉忽然转头一看，看到一位老者正在楼里看着自己。 嘶…… 他连忙笑了下，招呼道：“秦老好。” 碰到导师了，他导师学术水平很高，脾气也很高，训起学生来跟个老先生似的，一点情面都不讲。沈玉毕业后都不太敢回去多和他交流。 溜了溜了。 先去找赵教授吧。沈玉今天只是来看看情况，看看他最近期间在不在学校里。他在地图上比对着对方学院的方位，准备过去探探路。 “你，就是你，戴帽子那个，停下停下！” “啊？”沈玉错愕的回过头，看到一位“身强体健”的阿姨满头大汗的追了过来，他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你刚才是不是要联络方式了？” 这位阿姨眼神凶狠的盯着沈玉，沈玉莫名其妙的说道：“什么联络方式？” “手机拿过来给我检查！” 她直接伸手去抢沈玉的手机，沈玉把手往上一抬，眯着眼睛问道：“你是谁。” “你管我是谁，把手机拿过来给我检查，加的联络方式全部都删掉！” “我。”沈玉的眼睛紧盯着对方的双目，道：“为什么要听你的？” 对方抢不到手机，伸手去拉扯沈玉身上的口罩，沈玉可没时间挥霍在这无聊的争吵中。他瞳孔瞬间变得深邃无比，而在那漆黑的瞳孔中，一团幽暗的火焰开始点燃。 他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看了眼愣在原地的阿姨，闻到一股骚臭味后，皱着眉头转身离开。 现实中的威力可不足以杀死人，但夹杂了龙凰力量的催眠，给她感受下那万念俱灰的恐惧了。意志力强大的人能够抵抗这种恐惧，但这人，怎么都和强大两个字搭不上边。 “什么人嘛。”他嘀咕了一声，继续往前走。直到看到教学楼时，身后又传来了声音。 “等一下。” 他回头一看，刚才向自己问路的小姑娘正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和十分钟前那精致典雅的感觉不同，因为跑步，她现在两颊通红，刘海也凌乱的贴在了额头上。她看到沈玉转身后，连忙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仪表，带着不安问道：“刚才，您没被奇怪的人骚扰吧？” “奇怪的人？有个阿姨。” 小姑娘听到这个话后连忙道歉，担心的说道：“她没有对你动手动脚吧，那个，真的不好意思，她是我的乳娘。如果她给你造成困扰的话，我给您赔偿。” 她刚才刚进经院走廊，就透过窗户看到自己乳娘鬼鬼祟祟的跟着刚才那位男生跑了出去。连忙慌乱的追了出来。生怕给好心人带来什么困扰，奈何体力不支，不擅长运动，跑了半天啥都没见到，追了一路后才找到沈玉。 “你家里人？哦，她好像以为我搭讪你了，要我删手机联系人。”用词还真古怪，乳娘？这是什么大家闺秀吗？沈玉见对方满脸都是担心、局促、尴尬，道：“我又没要你联系方式，不是吗？” “我家里人……对我身边的出现的人有些过激。她总是偷偷跟着我，那个，给您带来困扰真的是万分抱歉。”她握紧手机，道：“这样吧，我给您精神损失费作为赔礼，希望您能收下。我替她给您道歉。” 见对方急的要哭出来了，眼睛都有些红了。沈玉古怪的说道：“你没碰到她？” “啊？”姑娘摇了摇头。 “嚯，别问我要精神损失费就行了。”沈玉摆了摆手，道：“没事了，那人没能对我怎么样。小姑娘你别放心上了。我还有其他事情，再见吧。” “您，您是学校的学长吗？” “曾经是，早毕业了，拜。” 望着沈玉不停留的离开，秦瑶有些无助的叹了一口气，只希望真的如对方所说没有事情发生了。 她有过太多类似的经历。自己遇到的人碰到的人，第二次看到自己如同看到怪物一样避而不见了。 一切的根源，她长大后才逐渐明白了。 “哎呦我的秦大小姐，你怎么在这里啊？看看你的头发，快我给你梳一下。”回头走了一阵后，乳娘刘梅再一次出现了，秦瑶看了眼，发现她似乎换了一条裤子。而且…… 还带着几个人。 刘梅连忙拿出梳子要整理秦瑶的仪表，道：“这样子怎么见你叔公？不对啊，你怎么会来这里，你……”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秦瑶低着头说道：“谁允许你跟着我的？” “那不是夫人怕你第一次独自出门遇到什么危险啊，我这当乳娘的也不放心啊。我和你说，这里有古怪，有大古怪。我刚才跟中邪了一样，一定是有恶人。您千万别离开我的视线啊……” “够了。”秦瑶感觉一阵恶寒，真是什么理由都编的出来，她说道：“叔公在等我了。还有，乳娘您说这里那么危险，那要是离开我的视线，算不算你失职了？” “就在这里等我，哪里也不许去。” “诶，诶，我明白。”看到秦瑶走到楼里后，刘梅忍不住呸了一声，叫你一声大小姐你还真摆谱啊。 秦家未来可和你没半点关系，你不过是给少爷铺路的工具罢了。 还有刚才那个男人，也不知道使了什么邪术，让我颜面丢尽，我一定要…… 想起那个男人的模样，就想起了那双眼睛。刘梅忽然一个哆嗦，心底里再次萌生出忧心的恐惧。周围几个人看着水滴了下来，其中一人鄙夷说道： “刘姨，有病就治，你这尿失禁可不配伺候秦家人了。我会和老爷夫人说一声为你找一家好点的医院的。” “不是，我……”刘梅急了。周围人连忙后退了几步，谁都不想沾上一身骚味。 正在走廊里的秦瑶透过窗口看到这一幕，嘴角忍不住翘了下，没想到这恶婆还有这么丑陋不堪的一幕。 “别问我要精神损失费就好。”秦瑶忽然想到刚才那个男人说的话，难道这一幕和他有关系吗？ “瑶瑶，好久不见啊。” “叔公好。”秦瑶连忙向眼前的老者问候，老者打量着女孩满意的点头，道：“坐吧，明年入学的事情你父亲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我也有些薄面，不必操心。” “我父亲托我带了两张您最爱的戏剧演出门票给您。” “算他还有点良心，记得我喜欢这些东西。”老者收下门票，道：“自家人，不必那么客气。对了，你和沈玉认识？” “沈玉？”秦瑶露出疑惑的神色。 “我一个学生，呵，一个老好人性子还想学金融。”秦教授摇了摇头，道：“刚才你们不是一起过来的？他戴了口罩我也认识他，现在的学生是一点都不懂事，看到我就知道跑。我还能吃了他不成？” “您学生？”秦瑶忽然问道：“那您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秦教授的眼睛眯了起来，语重心长的说道：“他是有副好皮囊，但你身为秦家的子女，你该明白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别多想。” “不是您想的这样，我乳娘好像见着他给我带路后，过去恐吓他了，我想给他道个歉。” “你乳娘？哎。”秦教授看着丫头的眼神又多了些怜悯，要不是自己在这里教书。这丫头估计一辈子都和学校二字无缘。他说道：“那行，再不成器也是我的学生，也轮不到一个外人来给他下马威。” “对了，瑶瑶。”秦教授带过了这个话题，语重心长的问道：“你父亲，还是和以前一样？” 秦瑶尴尬的点了点头。 “他还真信了那些算命的鬼话，好好的生意不做，做什么皇帝的千秋大梦。”秦教授呸了一声，道：“姓秦就以为自己能当秦始皇了？被那伙人忽悠疯了。” “他想当太上皇……”秦瑶小声说了一句。 自己家里的人，的确有些病态。 “指望那什么，做个dna检测溯源出来和历朝皇帝都有关系的小子？” 秦教授提起这个就不满，说道：“dna测不出来这些东西，他算是被鬼迷住眼了，才会把小儿子当成皇帝来培养。你可别跟你家里人学坏。这四年就跟在我身边。” 第58章 灰烬能研究所 正当中年的副教授正在办公室里和研究生交谈着，现在的赵国英意气风发，四十岁不到的年纪就成为正教授、博导，可以说是学术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谁能想到二十年后的他，头发已经彻底灰白，脸上也都是褶皱。 沈玉从办公室外看了一眼，赵国英感觉到什么抬起头看了下，就很快收回了注意力。继续布置和学生们布置下个实验的事情。 “人在就好，确认无误。” 想办法搞到联络方式，但还得谨慎接触。行政那里应该有所有教授的通讯录，想办法去弄过来吧。 “好怀念迷梦的能力，如果在这里也可以随心所欲的飞和穿墙就好了。”沈玉耸了下肩，今天上午的任务完美达成，下午就得检索一份目标人物清单，去用预言进行装神弄鬼了。他给沈佩发了条信息说了下情况后，压低鸭舌帽离开了校园。 “实验室租赁的事情我已经预约了。” 现在的沈佩也无心加班了，处理好工作上的事情后早早的回到了家里，她说道：“我午休时整理了一份资料给你，你把这本入门的书看完，对你理解抑制剂的生产制作应该有帮助。死记硬背容易出错，懂些常识比较好。” “明白。” 不只是生物医学上的书籍，沈玉还给自己加了目标，得学一些机械制图方面的知识。抑制剂能够阻拦第一波晶体病大流行，但接下来才是最恐怖的，现代武器基本无解的黑日怪兽的降临。那需要灰烬能武器的支援才能击杀。 他从赵国英那边了解了一些黑日怪兽的常识性问题，常规热能和动能武器之所以无法彻底击杀灰烬怪狩，是因为每个家伙都像是用某种特殊的方式，用灰烬能源编写出来的“程序”，只有摧毁它灰烬能的那部分，才能彻底击杀。否则就算被核弹轰了，用不了多久也会重新复原。 提前掌握把灰烬能转换成武器的生产能力，凭借着初期还残留的武装军队，也许能给黑日怪兽来一波狠的。 “好好学习，拯救世界。”沈玉笑着开了句玩笑，随后抱着书回房间内潜心学习，只是没一会手机就传来提示音，有人加了自己通讯软件的好友。 昵称是单字一个瑶，头像居然是证件照，咦，那不是上午遇到的那个女孩吗？ 居然还是好友推送添加的。 沈玉疑惑的点了下同意，没一会对方就发来了消息： 瑶：您好，我是今天上午向您问路的女生，您是沈玉先生吧，我从秦教授那里得知，您是他的学生？ “你认识秦教授？”沈玉发过去一个问句，也很快得到回复。 瑶：他是我叔公。思来想去还是有些不安，今天的事情给您添麻烦了。 “不必那么客气。”这女孩有种格外的客气，称呼都是“您”。 瑶：那位乳娘已经被开除了。谢谢你，我也可以轻松一些了。 瑶：你是怎么做到的？ 沈玉：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你在问什么？ 瑶：她好像很怕你。 沈玉：那是她心虚吧，看不得正道的光。 瑶：【微笑】 “……”聊天止于微笑，沈玉翻开通讯录，想了想给秦教授发了条信息请安。今天都碰到了也没去问候一声，的确不应该。尊师重道还是必要的。 然后秦教授也回了个微笑。 好在没一会又发了条语音过来。 “我把你的联络方式给了秦瑶了，她是我晚辈，和她交流注意些分寸。不然有你的麻烦。” 感觉到了，就是普通的路人搭个话都被找茬了。这姑娘的家里人管得严到变态了。沈玉对她本人倒是没什么意见，蛮好看蛮有礼貌的一丫头。但的确不想被麻烦缠身。 “也别太冷淡，她认识个朋友不容易，总之分寸自己把握好。” 又一条语音传来，沈玉只好允诺。 与此同时，秦瑶又发了条信息过来。 瑶：抱歉啊，我现在要去上课了，晚些时候再找你聊天可以吗？ 沈玉：随时。 “都晚上了还上课。”沈玉随口一提，又看了看摊在书桌上的书，长出了一口气打开教学视频。 我也得上课。 ………… “这里是药品工厂，许多常用药都是从这里搬迁出来的，当然现在大家都已经下班了。” “这个是最重要的温室，不容易吧，即便在地下，我们也能偶尔吃上新鲜蔬菜。当然，大部分时候都靠药剂来维持身体所需的微量元素。” “碳水化合物、蛋白质罐头、营养补剂，算是我们日常最常吃的东西了。来到通州城后原生肉类的供应就跟不上了，只剩一个白羽鸡的养殖工厂。” 今日的通州城可以算是有些冷清，因为遭遇变故，再加上孩子们被释放，一切生产都停了下来。所有人都早早的回到家里面等待高层的新指示。而苏画心趁着夜晚的空档，带着女儿、沈玉还有魏宪一起参观了下通州城。 红山湖算是一个小型的避难所。那算上那空无一人的南都城，这里就是沈玉见过的第二个地下城市。虽然比不上南都城那宛若地下乐园、文明有序的繁华地下都市，但通州城已经被建设的算是比较宜居的。 差距就像是五星级酒店和私人小旅馆一样——在荒漠中这条件已经算难得可贵了。 “那边里面是什么？” 现在外面的时间来到夜晚，通州城内部的照明设施也调整到了黄昏的昏暗光芒。沈玉看到种植区后方还有一道大铁门，好奇的问了一句，苏画心笑着看着沈玉，道：“没经历过的话，你还是别进去看了，那是一些地穴生物的培育场，也是我们蛋白质的主要来源。” 那还是算了。有时候做人别活的那么明白比较好。 “其实还蛮好吃的，第三申城市加了调味。”叶诗韵说道：“做肉汤很香的。” “也就是你们条件好可以加调味啊，大部分地下城只有岩盐。”魏宪使劲摇着头，道：“那味道，放久了一阵酸爽，啧啧啧。还是鸡好吃。” “运气不错，明天就有一批鸡出栏了。”苏画心回头看向魏宪，道：“小魏到时候多吃一些。” “苏阿姨那我就不客气了啊。” 这里的养鸡场规模不大，不足以让五万人每天吃鸡，但隔三差五来一顿鸡肉片吃吃还是问题不大的。可惜后来宝贵的原生肉类资源被通天城的人占领。沈玉跟着苏画心参观，越是看，越发现每个地下城都不容易。 没办法制作工业化肥，粮食作物的产量跟不上去。设备受限能耕种的地下田太少了，经济作物也紧缺。他看着看着，才意识到人要“普通”的活着，所需要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通州城只能算是饿不死，这里缺矿石资源，缺有用的耕种面积，缺许多关键的中间产业。万幸他们和南都那边还算有些贸易，能填补些空缺。 光是一座不到十万人的地下城所需要的东西就够多了，南都那种人口近百万的，想顺利运作至今保证发展，更是要如同一个精密的仪器一样，每个环节都不能出错。 “这里就是通州城最重要的地方了，其实赵教授负责的生物制药并不算核心区域，真正的区域是这里。灰烬能研究所。” 苏画心带着几人到达了通州城距离地表最近的位置，道：“那个无上之主，他最想要的就是这里。” “南都比我们拥有更完善的武器生产线，比起生产力来我们远不如他们。但比起研发力量，继承了第三申城市遗产的研究所，是全荒漠最厉害的。抱歉，这里我也没有权限进入。” “听说过。”魏宪点头说道：“灰烬炸药算是你们最低端的物资，你们对灰烬能的开发，不管是工业、农业还是军事上都到达了一个很高的水平。” “我记得最后一次出任务。”叶诗韵也问道：“我还帮忙试验了灰鸟型无人机，现在呢？” “定型，但是没有生产线。”苏画心继续介绍着：现在主力生产的是灰烬能火箭炮——带制导的那种。但即便是这类武器，其实也都算是过时的了。真正宝贵的是那些尚未生产出来的武装。 灰鸟型无人机，一头鹰大小的仿生无人机，全程灰烬能供能，在荒漠中近乎无限续航。是第三申城市模仿黑日怪兽制作的强力侦打一体无人机。 灰射步枪，往弹夹里灌“沙子”就可以无限子弹的射线类武器。 还有其他诸如灰爆弹等等神奇的武器。 在第三申城市毁灭前，他们甚至已经开始对灰烬能进行转换——将存粹的力量转换为各类启示的力量。一旦成功，黑日怪兽将不会再有威胁。 “如果第三申城市还在的话，世界的格局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了。”魏宪评价道：“真的就差两年时间，再有两年，哪怕几头黑日怪兽一起上，凭借着怪狩队的战斗力和你们的后勤武装支援，完全足以搞定黑日怪兽。” 有种黑日怪兽感受到危机，需要立刻抹除第三申城市的感觉。沈玉也一旁点头，现在管中窥豹都能了解到那座城市的恐怖。不仅有叶诗韵这样强大的正面作战力，科研力量也是强的吓人。 “是啊，哪怕再晚一年。”叶诗韵唏嘘的说道：“有了那个东西，我们就真的敢正面找黑日怪兽了。” “什么东西？” “机械哥斯拉。”叶诗韵说了一句，而魏宪和沈玉都露出了惊呆了的模样。 啥玩意？ 第59章 筹备 “叔我不是跟你说过吗？面对龙凰这种怪物，第三申城市一直在攀科技树想通过科技武装的力量来战胜它。”叶诗韵转头对着沈玉说道：“机械哥斯拉就是第三申城市的答案。像灰鸟型无人机，就是它的技术下方。” “人类守护者：申。”苏画心在一旁补充道：“机械哥斯拉是那群开发者给取的外号，还有叫机械奥特曼的，机械美猴王的，指的都是【申】。之所以叫做这个名字，是因为制造它拆了另外两座申城市的全部残骸。可以这么说吧，不只是灰鸟型无人机，现在通州城研究所军事方面的方向，全部都是当初【申】配套武装的技术下放。” “我只知道第三申城市厉害，没想到你们居然强到这种地步。”其实魏宪内心里还是有些傲气的，尤其是见过沈玉的崇高之身后，就觉得灰烬山的研究方向才是解救世界的唯一答案。哪知道别人都开始手搓黑日怪兽了！ 只要资源够，他们完全可以造出来第二个，第三个！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第三申城市会那么突兀的被库伊拉袭击了。”魏宪摇着头说道：“你们造那种东西，等于是亵渎了黑日的权柄。黑日的意志是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苏画心投来疑惑的目光，沈玉在一旁解释道：“魏宪所在的地方，擅长用宗教学的角度来研究黑日。” “他说的倒也没错。”叶诗韵说道：“当时那场战斗，库伊拉袭击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格纳库。我们甚至连启动下试作机的机会都没有。” “我们始终认为，黑日一直在监控着幸存者。”魏宪提道：“我们能做的就是在这夹缝中生存下去。黑日看着每一个人，你，我，他，没有他看不到的人。嗯……但大哥有点意外。按理说，应该会有无数黑日怪兽追杀你才对。” “不。”沈玉想到了什么，道：“我看不到祂，所以祂也看不到我？” 他的确有看不到的东西。 每个人都能看到的那个预言中的人型黑日怪兽，唯独自己，看不到。 “大哥的事情得灰烬山才能解答了。”魏宪耸肩，现在纠结这个也没用，他看了眼时间，道：“时候也不早了，要不我们先回去休息了？” “你们母女好好聊聊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不知不觉这里也到了深夜，沈玉转头说道：“我正好还有很多功课要补。” 随着梦里通州城的解放、现实里和沈佩的坦白，接下来几天时间，沈玉过的一下子有规律了起来。白天补课晚上背书，很快就将抑制剂的制作流程背了个七七八八。而通州城随着重新回到原先的管理制度，一切又重新变得安稳起来。 “话说，叔，大家都挺想见你的，这里搞不好还有你认识的人，你真不出去和大家打个招呼吗？” 魏宪、沈玉、叶诗韵三人从通道出来，来到地面上，叶诗韵好奇的问了一句。 这几天功夫沈玉都在专心学习，除了用仁爱治疗了几个人，剩余时间没和其他通州城的人多沟通。 “不急这一会。我那边的时间也很急切，先得把抑制剂的事情弄完。” 沈玉看着两人，说道：“开始吧。” 叶诗韵很清楚，通州城的安危并没有解除。灰烬能和生物医学两大研究所摆在那，无上之主迟早会再来的。到了那时候，他们必须得做好应对全面入侵的准备。 面对龙凰，沈玉把崇高之力用得一干二净，面对通州城的危机，沈玉也焚烧了许多香。这些手段瞒不过那位始皇。而且叶诗韵猜测，下一次他们要再对通州城动手，可能是二十位启示者加上一头黑日怪兽的配置了。 就连南都都未必挡得住这个配置，更何况现在的通州城了。通州城的民兵队重新开始组建，此前那千名士兵留下来的东西正好用上了。但启示者，只剩他们三个人。 还有几个魏宪没杀的，始皇在他们脑海里下的禁制还未解除派不上什么用场，全部关押起来无偿献血换伙食费了。 这意味着，他们三个极有可能要再面对一次硬仗。现在三个人互相在一起盘一盘战斗力，再加上测试下沈玉当前的力量极限。 “我先说吧。” 通州城不安稳，沈玉也没法跟魏宪回灰烬山走一趟，魏宪开门见山的说道：“我这两天在这做了不少好人好事，加上直接处决掉的人，请崇高来一次，战斗力可以再次飙升到顶级启示者……啊不，比叶大小姐弱一点，够怪狩队精锐的水平了。” 魏宪这两天在通州城刷了个爽，他一直在通州城里做好人好事。帮人找自己孩子啊，缺少物资需要跑腿啊，他啥都做。最后累积下来发现不算杀人，都有上千人的功德了。平时帮这种小恩小惠其实也积累不了多少，这一次大概因为在拯救通州城中出了力，崇高给他以这种形式奖励下来了。 跟着大佬下副本积攒的就是快，我花了几年积攒的，几天就补回来了。如果这几天在通州城再加把劲，或许极限力量还能提升一些。 “至于平时，哈哈哈，我就一普通启示者的水平，如果遇到穷凶极恶的倒还有些办法，开崇高庭极限一换一。” “不是，你开崇高庭必定受伤吗？”沈玉望向魏宪。 “最后一问我通不过的啊。”魏宪实诚的说道：“虽然我是崇高，但对黑日有一丝胆怯都会失败。我记得问敢不敢逆天改命吧？以前我是能通过的，看到的东西越多，哎，总之是必定要受点伤了。” 初生牛犊不怕虎，魏宪现在回忆起以前的自己，都觉得离谱。 “那我倒可以将崇高庭作为某种单挑手段。”沈玉问道：“我能不能一个一个点名拉入崇高庭？” “……大哥。”魏宪用着奇怪的眼神看着沈玉，道：“你能感受到吧，崇高降临的力量是有极限和时限的，黑日会对崇高进行压制。就像你那时候被迫结束崇高之躯一样。连续开庭崇高就不睬我们了。” “做个比方，崇高是我们领导，偶尔我们请求领导帮助，领导很乐意，你天天啥事情找他，容易被崇高拉黑的。” “话说回来。”叶诗韵在一旁问道：“我看你这两天跑那么忙，见人就问需不需要帮忙，这样子崇高也认吗？” “君子论迹不论心。”魏宪说道：“我们这一派就这样的。就像我偶尔也会想做点坏事，但只是想想，崇高不会在意的。” 如果按照游戏职业来理解启示的话，英勇是战士，能打能抗。反叛是纯dps,输出最凶狠。仁爱是奶，迷梦是debuff提供。那崇高应该算是一个万金油的类别。沈玉和魏宪聊了下崇高的战斗技巧。一般分两类，一类是给友军清debuff。另一类是干扰敌人。 “说来大哥也有意思，掌握的三种启示都是更接近本源的。”魏宪的意思是这三种启示都不依赖转换为电火冰水风等容易理解的元素力，而是直接生效的。 其实崇高就是分两类，赞许和惩戒。前者就像去除龙凰的影响一样，能让人邪不入体。对沈玉自身是用不到的，他很另类。而惩戒的那一方面，就是问崇高借东西，玩道具流。 面对坏人，锁链、手铐、刑具、执行死刑的审判之剑，都可以借。 “但这些打打启示者可以，面对黑日怪兽基本无效。” “话说回来。”沈玉问魏宪，道：“你对自己功德挺有数的，这个怎么算的？” “呃，哦，这不算战斗记忆，上次你没读。”魏宪恍然大悟，他还以为沈玉知道呢，道：“我教你个法决，虔心向崇高提问就行了。” 沈玉模仿着魏宪尝试了一下，很快他就感觉到某种模糊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 那应该是崇高。 随后，他眼前浮现出一个数字来。 “。” 沈玉念出了这个数字，魏宪哈了一下，惊讶道：“通州城才六七万人啊。崇高给你折算下来有三万功德吗？我连你十分之一都没捞到啊。” “也许崇高算的更远。”沈玉若有所思的说道：“如果没成功，这里将会为通天城提供源源不断的军火，更多人会遭殃。” “有点道理。”魏宪说道：“三万多功德的话，我师父就有，崇高之躯能超过叶大小姐的战斗力。你上次那个起码要百万或者千万，功德不能直接折算战斗力，因为边际效应太严重了。” 原来是这样，十倍的功德不代表能换来十倍的战斗力。沈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对付启示者够了，但对付黑日怪兽，还远远不够。 “我的情况你们都看到了，游走在生死边缘的那一刀足以给虚弱的黑日怪兽致命一击。”叶诗韵双手抱胸，最后斩断龙凰的那一刀是她出的，道：“但我会长时间虚弱，失去战斗力，只有将黑日怪兽虚弱到最后阶段才行。” 她望向沈玉，上次是沈玉直接手撕了龙凰，打断了它的复生，甚至连头都给它打爆之后，她才出的最后一刀。她这一刀只能对方濒死用作为斩杀。 “至于天地斩，能有效伤害到黑日怪兽。”她接着说道：“但会有短时间的脱力，不多，十秒不到，使出来后也需要别人支援下。” “其他的没什么好说了，还有些招数能改变地貌。我战斗力差不多就这样。” 叶诗韵的确也不负威名，攻击力强的吓人，一刀甚至能远距离切开通天城。唯独的弱点就是防御力的确不够高，不管是物理层面还是精神层面，她在这方面算不上顶尖。 “然后就是我了。我新获得了一个能力，你们谁来试试？” “我来吧。”魏宪主动提议，道：“我崇高精神抗性高一点。” 好。 沈玉让魏宪短暂品味了一段黑日的噩梦，魏宪苏醒后就是一个哆嗦，道：“和龙凰的心灵之火基本没太大差别了。难怪有个家伙直接成植物人了，吃了你这招啊。” “没想到迷梦的力量会和黑日怪兽结合起来。”叶诗韵打量着肉眼可见疲惫虚弱的危险，回头说道：“能群体吗？” “没香的话没把握，我需要注意力很集中才行。” “那也够了。”叶诗韵说道：“其实我有个计划，如果无上之主真的出现了。我负责拖延黑日怪兽，叔你直接去斩首不就行了吗。” “对哦。”沈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崇高庭和心灵之火轮流上，不死也脱层皮。” “没法开崇高庭的。”魏宪冷不丁的说道：“我在他身上闻到的是清香。他是道德高尚之人。” 两人都不解的看向魏宪，魏宪解释道：“崇高不是仁爱，我们不限制用暴力来解决问题，甚至认可必要的牺牲。最终的核心在于，是否愿意反抗命运。他在做认为正确的事情，并且认为大顺国终将征服黑日。” “就他那种封建奴隶制？”叶诗韵嗤之以鼻，而魏宪却摇头说道：“我们所听说的大哲学家大圣人不少都是在那种环境下诞生的。他的世界观已经扭曲，对启示者友善就够了。” “要是真要一对一的时候。”魏宪提道：“大哥你直接开崇高之躯肉搏战，我猜测他不擅长直接战斗。毕竟不论他启示是什么，绝对是和你所掌握的三种一样，更加接近本源，亦狭隘却具备功能性的那一类。” “我一位师伯，愉悦那位还在通天城。如果真打起来，她应该挺乐意看一个王朝的覆灭的。当然，她会不会出手，说实话我也没把握。还是按自己的算吧。” 叶诗韵开始和沈玉对练。别看沈玉看似实力强，其实没多少战斗技巧和战斗经验，叶诗韵准备从头开始操练操练他。几人在荒漠上一边练习一边聊着天，当天快蒙蒙亮的时候，引擎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差不多了，我肚子也饿了。”叶诗韵揉了揉肚子，看向远处行驶而来的车辆，道：“是我们派出去的车，去南都的，看来顺利回来了。” 稳定之后通州城立刻派出人员和车辆去南都沟通消息。 “油门踩到底了吧，车子损耗很大的啊，这么不爱车？还是有急事啊。”魏宪嘟哝了一句，叶诗韵听到了以后，道：“上去看看。” 三人立刻前往前方，拦停了车辆，驾驶员和其他两人立刻下来，看着叶诗韵匆忙道：“不好了，南都城要毁灭了！” 沈玉脸一抽，追问道：“全失踪了？” 难道我和南都城就那么犯怵吗？那个预言中的家伙已经诞生了。 “不是，不是。”驾驶员连忙否认，道：“是嶂！黑日怪兽，嶂，它躺在南都城的正上方，一动不动！” 第60章 南都危机 “嶂没有行动吗？”沈玉问了一句，驾驶员摇头。他回头对着叶诗韵说道：“始皇。” 他曾经见过嶂，在极其遥远的距离就发现了魏宪开始追杀。如今这人能在目视范围内看到嶂，它却没有出手——那就跟通天城门口的龙凰一样，已经被始皇掌控了。 “得立刻召开集体会议。我们得做好准备了。” 没想到来的那么快。叶诗韵握紧拳头，她本以为自己和沈玉给龙凰造成了重创后，通天城那边能够安分一些。没想到这么快就捕获了另外一头黑日怪兽。 “别。”魏宪拦住了叶诗韵，说道：“绝不能让这件事情扩散出去。” 叶诗韵不解的望向魏宪，魏宪表情严肃的说道：“一个邪恶的暴君人人都会唾弃，但如果知晓了他能够控制住黑日怪兽，那他不论做什么，都会有人叫他一声救世主。通州城的人并不知道龙凰的事情。” 所以始皇才会大摇大摆的把龙凰摆在门口供别人参观。沈玉理解魏宪所说，这在荒漠上对人心的影响太大了。他能操控黑日怪兽，他就可以是荒漠人最后的希望。 “南都的地形有没有发生改变？”魏宪转头确认了一句，得到的答案是没有。他松了一口气，道：“地下城的毁灭必定会伴生荒漠地貌的大量变化，这意味着南都并没有被攻陷。始皇真是好手段啊，只要让嶂坐在南都城的门口攻心，他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收复这座城市。” “南都人唯一在意的是这么多民众怎么活下去。按照我对南都的了解，他们不会和人死拼到底。好吧，嶂算是掐准了南都的软肋，哪怕南都和传闻一样真还藏有核弹，他们也拿嶂毫无办法。大哥，你有什么想法吗？” 魏宪看沈玉一直皱着眉头在思索着什么，问了一句。沈玉说道：“变化有些太大了。” 之前经历的世界线中，大顺国一帮人对南都都是徐徐图之，先拔掉周围几个避难所再包围南都。但现在却风格大改，直接派出黑日怪兽过来。行事风格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他把这些差别告诉了魏宪和叶诗韵，魏宪想了一会后，道：“根源在我们。” “始皇他本来想利用龙凰培育出来的香，将全世界一切都纳入到他能力影响的范围内。但现在龙凰被宰了，这条路走不通了。他无法再按部就班的一步一步用能力支配整个世界。而嶂，唯一的用处就是打架。”魏宪对始皇有所了解，道：“他不准备再用启示，而是用恐惧来统治这个世界了。” “还有大哥你，面对一个不受他支配的存在。”魏宪道：“他也会有所反应的。”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沈玉逐渐理清楚了变化，道：“他这回抓住了你，知晓了那则预言。黑日中的人形怪物。” “总之我们必须立刻做出应对措施。”叶诗韵说道：“不管是南都城沦陷还是倒戈，对通州都不是一个好局面。我们得想办法支援他们。” “有南都城的帮助，或许能彻底湮灭掉始皇的威胁。” 叶诗韵觉得这是最佳也是最后的机会，哪有天天防贼的道理，只有主动出击才行。 “没那么容易。嶂现在只要一跺脚，南都城就会出现成千上万的伤亡。”沈玉觉得事情远比叶诗韵想的复杂，道：“唯一的机会，只有由我来直面始皇。” ………… “陛下。” “嗯。孤睡了多久？” 南都城外的一处高坡上，大顺国的人员正在缓缓集结。这辆玄黑的房车，便是无上之主的移动行宫。在房车的周围，已经扎满了帐篷，许多启示者聚集在一起喝酒，对着远处的嶂指指点点评头论足。同时又会时不时朝着那辆中央的房车投去敬畏的目光。 “五十五分钟，陛下。您受累了。” 说话的女孩低着头，不敢去看那戴着面具的无上之主。他身穿着玄黑镶着红边的长袍，头顶冕旒，微微侧在沙发上。 “孤说过，超过三十分钟就叫醒孤。”无上之主的面具上烙印着繁琐的花纹，只露出一对深色的眼眸，他说道：“别擅自做主。” 女孩听到后颤抖着身子立马下跪，无上之主挥了下手，道：“去把项天喊进来。” “是。” 女孩如释重负的快速离开。无上之主并不需要太多人服侍，在通天城的时候，他也大多独处一室，平日里只要一个侍女伺候就行。而她，则是第二位。她的前辈已经命丧黄泉了，所以她也万分的谨慎，生怕这位主宰动不动就要了自己的命。 “陛下，您喊我。” 项天走了进来，单膝跪地低头看向地板，这位战斗疯子在始皇的面前倒是格外的谨慎，始皇直接开口询问道：“你们有多大的把握抓住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指的就是沈玉。随着项天的逃离，通州城发生的事情也传到了始皇的耳中。他不希望类似的事情再发生两次。南都城这场局，可以说完完全全都是为沈玉所摆的。 他们也观测到了通州城的联络员，并且放任他回去，一切的目的，就是为了把沈玉给“请”过来。 “如果只是摧毁梦中身的话，百分之一百。” 项天回答一句，他对感应梦中身有着丰富的经验，此前沈玉第一次去通州城时，就差点被他抓到了马脚。做好准备的话，只要那家伙一来，就能彻底消灭它。 “观测他了解他，直到彻底消灭他。”始皇冷冰冰的说道：“在预言之物即将诞生的这一刻，孤容不得任何的风险。世界必须团结在一起，以应对那最后的劫难。” 那个男人太奇怪了。奇怪到令始皇感到不安，连黑日怪兽都能控制的能力，似乎对他无法生效。而令始皇更忌惮的是，前两日他忽然感应到一种浓浓的危机感。 有一种自己随时都会被抹除的危机感，那是对自己的警示。他不明白这种感觉为何而来，却总是想起那天见过的沈玉。 不论他是谁要做什么，始皇都无法继续容忍他的存在了。 “明白了，陛下。”项天刚刚应下，外面就有人说道：“陛下，南都城委员会的冯铮带人来了，他们说是来和您和谈的。” ………… 张安平，南都的英勇启示者将委员会的代表冯铮护在身后，用着敌意的目光看向那一双虎视眈眈的眼睛。冯铮穿着防护服，回头望了眼那庞大的嶂，它只需要翻个身，南都城就会产生震感，如果向下发起攻击，成千上万的人都会在瞬间死亡。 即便他们拥有军队，但也无济于事，一旦发起攻击，先毁灭的只会是南都城。所以，冯铮只能通过谈话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一个个都不是善茬。”张安平作为南都的头号战斗力，表情严肃的打量着附近，他们这一路过来倒没受到阻拦，但他能够感受得出来，这里的启示者一个个都是不收敛欲望的真正恶徒。 “您好，冯先生。”侍女走了过来，向着冯铮说道：“陛下说了，我们只接受投降，不接受和谈。请您摆清位置。” 连个侍女都是启示者吗？冯铮看她没穿防护服，开口说道：“请告诉那位陛下，我们是带着诚意来的。” “陛下说了，他不想听到您说投降以外的事情。” 张安平握紧拳头，周围很快就有启示者掏出武器，冯铮握住他的肩膀，摇了摇头。 “就算要投降，南都城也不是我的一言之堂，我们需要征求全民的意见……” “还有6小时13分钟。”侍女打断道：“距离陛下给南都城的24小时最后通牒还有六个多小时，您可以慢慢协商。记住，要投降的话，请南都自治委员会、南都军方的所有高层一同过来。“ “时间一到。黑日怪兽就会发起进攻。” 侍女虽然在无上之主面前卑微无比，但在外人面前可不会这样，她斜着眼看着冯铮，道：“无上之主对你们南都没有兴趣，别高估了自己的重要性。那么，请回吧。” 第61章 血清 “有心事？” “是啊，梦里那个无上之主又在搞事情了。害得我没办法专心搞学习。” 周末一早，沈玉就跟着沈佩来到了她所租的实验室中。抑制剂的配方原理背的七七八八，沈佩也可以先慢慢尝试了起来了。 “姐你别担心，我在梦里死过的，就是像做噩梦忽然惊醒一样。”沈玉看着姐姐给自己手臂上绑好橡皮筋，道：“我们现在的处境的确很难。” 在醒过来之前，沈玉已经和叶诗韵、魏宪三人出发了。通州城内部交给苏画心来处理，他们得去南都现场勘测下情况，制定作战计划。 南都出了问题，下一个会是通州。他们没时间再等待了。 “肌肉放松。”沈佩拍了拍弟弟的手臂，开始静脉抽血，抽了五管后，她将酒精棉花递了上来——然而沈玉手臂上的针孔已经瞬间修复了。 “看来这个无上之主的确很难缠。”沈佩开始准备将血液离心成为血清，不过在此之前需要静置三十分钟，她问道：“你们对他的身份来历一无所知吗？” “的确一无所知，哪怕是魏宪都没见过他正脸。”沈玉打量着这间实验室，道：“得想办法主动出击才行。而且只能我一个上，如果叶诗韵或者魏宪再被他控制住，情况就会更加复杂。” 沈玉叹了一口气，这回情况比通州区被控制住还难，哪怕自己能再开一次崇高之身，胜了也会带来无数的伤亡。 “我们到现在都没有一个好的解决办法。” 就算沈玉真能暗杀无上之主成功，那瞬间失控的嶂依旧会带来伤亡，它会在那个瞬间毫不犹豫的开始摧毁南都城。 甚至他们还没有把握能够真正战胜嶂。 和龙凰不同的是，嶂代表的是纯粹的力量和暴力，破坏人骇人。一旦暴走，很难拦下。 沈佩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对于未来发生的事情，她还没办法完全理解透彻，只是听沈玉转述而已。她说道：“你真正的力量应该是改变未来，有时候不该局限于眼下所处的时代，也许可以从现在这里入手。你不是能够在那里读取别人的记忆吗？家庭，成长环境、经历很多事情都能改变他的想法。只要能知道他的来历，一切就好办了。” “姐你说的没错。” 沈玉深思了一会后，认可了沈佩说的话。 现在这种局面很难解开，但只要让这局面不发生就行了。如果阻拦了始皇的诞生，通州城从开始就不会陷入危难。魏宪也没被抓住。 大不了重走一遍时间线，再把魏宪给找回来行了。 “看来我这次的任务不该是杀了他，而是了解他的过往。” 沈玉拿起手机回了条消息，沈佩好奇的问道：“给谁发消息呢？最近看你经常和人聊天。” “哦，我教授的一个晚辈。”沈玉把手机亮了下，道：“还是个小丫头。怎么说呢，让人感觉有点同情和可怜。” 秦瑶这两天偶尔会给沈玉发两条消息，一般都是询问大学生活相关的事情。从问题中沈玉感受的出来，她对学校、社会的概念完全是一无所知。给人感觉就像是被关养起来的金丝雀，透着一种可怜。 察觉到这点后，沈玉也基本都有问必答。但两人也没聊其他的事情，话题就局限于“上大学”这件事情上。 “还有这种父母。” “那也是人家的父母，我们也不好做什么。”沈玉摇了下头，家事是最难断的，别人无法干预。只能希望这女孩能在上大学之后逐渐自由吧。 他回复完消息后把手机放下，道：“还要放多久？” “再等一会才行。” 沈佩等待了一会后制作血清，然后根据从未来学来的方式进行处理，不过她也是第一次使用这些仪器，用起来比较生疏，不少时候还得比对说明书现学，花费了不少时间。 “你过来看。” 当经过特殊处理后，样片被摆到了电子显微镜下，沈佩喊来弟弟说道：“是这样吗？” “我看看。” 处理过后的血清颜色是淡黄色透明的，但透过放大镜看，能看到沈玉血清中异于常人的一面，原本应该不均匀排列、无序的物质，现在却像是列兵一样，整整齐齐的排列着。 “没错，我在那边书上看到的也是这样。启示者的血液普通化学检测是无异于常人的，只有肉眼观测才能看到这神秘的‘东西’。他们至今也没在人体中找出这些东西，也仅仅只能观测到他的存在。” 沈玉松了一口气，他算是确诊“晶体病”了，这就意味着。抑制剂最重要的血清，自己可以提供了。 “可是，为什么我看不到你有任何的晶体化现象？” 沈佩又问了一句，沈玉将左手抬在面前，道：“你来摸摸。” 他能清楚的看到沈佩的手指顺着晶体的边缘行走，甚至用力捏也捏不下去，但沈佩却疑惑的说道：“我还是觉得和普通的手一模一样。” “就像是一种欺诈，视觉上的欺诈和触觉上的欺诈。”沈玉觉得别人看不到，照片拍不出来应该是这种原理，道：“你明明摸到了，却被我影响，认为自己没摸到。” 这像是一种持续化的伪装和催眠。 “那有加剧吗？” “没有。”沈玉摇了下头，道：“我甚至无法晶坠，你放心吧。” 不然他早就提高晶体化程度换取力量了，许多事情也会随着力量的提升而变得容易不少。 沈佩将提取出来的血清都放入冷藏柜后，拿出自己的笔记本，开始梳理抑制剂的生产步骤。一些需要的东西还得从头开始培养。得做一些前期准备。 “姐，苏理事说请我们两个吃顿饭。”沈玉接了个电话，道：“晚上一起去吗？高级饭店，一起去去见见世面。” 看来离婚的事情这几天弄的差不多了。就算叶家闹得再凶，在苏家这种庞然大物面前也是没用的。更何况，苏画心他们本身就占理。 换平时，沈佩不喜欢参加这种社交活动。但想到苏画心在未来也有帮忙，点头说道：“去见一面吧。” 夜幕降临后，姐弟二人结束了一天的实验室工作，打了个车前往江滨饭店。 “你们来了啊，你好，沈佩女士，我是苏画心。” 苏画心今天显然心情好了不少，嘴角上都带上笑容了。不过叶诗韵并不在，就她一个人。几人打过招呼后，她就带着两人往包厢里走。沈玉刚进门，就看到一个眼熟的人影从走廊的另一边走了过来。 秦瑶？ 他看着秦瑶跟着一个面无表情的中年人，走向隔壁的包厢。他多看了两眼，但秦瑶一直低着头，跟着前人的脚步，眼神都没动一下，显然没注意到沈玉。 “怎么了？” “没什么。” 沈玉收回了视线，朝苏画心笑了下，关上了包厢门。 他拿起手机想问一声秦瑶，但想到她刚才那拘谨的模样，想想还是算了。 毕竟人家家里可是连她加谁好友都要管的，别再这时候给她惹麻烦了。 “刚才那人你认识？”苏画心留意到沈玉刚才的视线，问道：“秦胜集团的秦总？” “嗯？我是不认识，苏理事你认识？” 苏画心道：“知道，我哥和他打过交道，挺古怪的一人。不提这个了。之前叶叶的事情谢过你们两位了。” 第62章 沈大师? 上次送小孩时苏画心匆匆忙忙之间见过沈佩，但没来得及打招呼，今天才算是正式认识了。 沈玉看着两人闲聊，从未来的表现来看，苏画心应该是见过沈佩的，只是交集并不多。现在应该算是世界线的收束了吧。 这次算是正式感谢沈玉的帮忙，此前也积累了不少事情。现在大体忙完了，苏画心才抽了空好好感谢一下。要不是沈玉算命一事，自己估计要被欺瞒更久了。 “说起来，隔壁包厢的那个秦总，苏理事你说他古怪是什么意思啊？”话题逐渐展开，沈玉也顺势打听了下刚才见到的那个男人。 “嗯？小沈你对这些事情感兴趣啊？”苏画心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我导师的亲戚。” 沈玉前几天调研时，对秦胜集团有过了解，这个集团并非在某个领域做到了极致，而是涉及的范围比较广。啥都沾一点。但现在这个经济环境下，这种资产庞大的巨无霸都在缓缓走下坡路，秦胜集团在新时代的发展显然也大不如前，负债高高筑起，经营情况比较恶劣。 可以说，秦胜集团不在他“借力”的范围内。 “这样啊。”苏画心点了点头，说道：“我哥跟我抱怨过这位秦总，十来年前我们家和他们竞争一个项目时，他们派人偷偷跑到我家公司里浇死了发财树。” “……”沈玉一阵无语。苏画心紧接着说道：“结果那个项目还真没竞争过他们。后来我哥打听，这秦总啊，格外的迷信。身边养了好几个风水先生、算命先生。好歹也是个大集团，又不是小企业，搞这套真的挺奇怪的。” “迷信？” 沈玉重复了一遍，而沈佩也若有所思的看向弟弟。 对他们来说，这种迷信的人最好的。以沈玉现在能表现出来的力量来，不比那些风水先生强多了？ “对。秦家虽然在生意场上挺一般的，但他们家族挺大的。”苏画心点头说道：“有些像古代那种大家族，每到清明新年几百几千人聚集在一起祭祀。各行各业的人都有，也有些出名的人。” 说像古代人沈玉很认可，秦瑶不就像是那种闺房小姐吗？ “我差点忘了，你也擅长算命。”苏画心想起这点，笑着说道：“你倒可能很会合那位秦总的胃口。不会准备从我这边辞职，去别人那当风水先生了吧？” “不至于不至于。”沈玉笑了笑，却竖起了耳朵，模模糊糊的听着隔壁的动静。 “瑶瑶，去给你周叔叔和你昊哥倒酒。” “是。” 秦瑶默默地站起身，绕到另一边给今天宴请的两位客人倒酒。倒酒时，“昊哥”一直在用侵略性的视线打量着她，但她却跟一个毫无反应的木头人一样，对任何视线都不理不睬。完成了父亲交代的任务后，就退回到了原来的座位上。 “你家女儿真是贤惠啊，肯定是贤妻良母。” “老周，过奖过奖。” 那一老一中两位男人的视线时不时都在打量秦瑶，像是打量一件商品一样。而秦瑶低眉垂眼，一副什么话都听不到的模样。 她很明白今天父亲带她来这里的目的。 本以为父亲同意她来申城上大学，是一个好的开端。但刚到这里没多久，她就天天被父亲带着参加各种宴请。她像是一件被精心培养了十几年的商品一样，供那些达官贵人参观。父亲的意思很明显，要在她今年，也就是十六岁的年纪把婚事给定下来。 对于现在的人来说，这个年龄有些过于早，但对于她父亲秦臻而言，却已经算晚了的。他提倡女孩子遵从古训，十四岁就嫁人才行。 他想挑一个最好的合作伙伴，把女儿嫁出去，以度过目前集团所面临的危机，能够顺利的把健康的集团传到亲儿子的手上。 秦瑶从小就明白这一点，哪怕相亲的对象是比自己大一倍的三十二岁的人，只要能给集团带来利益。父亲立马会答应婚事。 对此，秦瑶没有任何情感波动，她从小就懂。 一切都是为了那比自己小一岁的弟弟。 被父亲寄予厚望的弟弟。 也许，嫁出去了，日子反而会好过一些呢？再糟糕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了吧。 秦瑶不去期望任何美好的事情，只要不去期望，期望就不会落空，就不会难受。 “要不我们留点时间给年轻人？” 听到对方的提议，秦臻转头看了一眼女儿，道：“时间不早了，小女回家还有些课程要学。今天就算了，改日，改日。今天差不多就到这里了吧。老周，我送你。” 秦臻带着女儿将两人送到饭店门口，送上了车看到他们离开后，才冷哼一声。 “想空手套白狼？一个子儿都不肯拿还要单独相处。瑶瑶，以后不用给周昊发消息了。找机会直接把联系方式删了吧。” “好的，父亲。”秦瑶也不知道该感谢父亲还是如何，他反正从头到尾不会问自己对别人有任何观感，只看合作能不能谈成。谈不成的，就不需要去经营。 “大师给你算过，你以后多灾多难，我得给你安排个好夫家才行。” 大师……如果真的是大师，那家里的生意也不至于会变得这么糟。秦瑶低眉顺眼的说道：“谢谢父亲。” “你明白就好。”秦臻拍了拍女儿的肩膀，道：“再过十年二十年，你弟一定会取得令人震惊的地位和成就。到时候日子就会好起来了。他天生就是帝王像。” 呵。 “嗯？” 秦臻回头望向一个方向，只见两女一男背对着他们往停车场方向走，他说道：“好像是苏家的小女儿，最近不是在闹离婚吗？呵，瑶瑶你看，这就是门不当户不对的下场，找个自己喜欢的，却被喜欢的人狠狠的伤害。你可别学她。” 秦瑶抬头望去，却觉得一旁的背影有些眼熟。 是沈学长？ 虽然她连对方长啥样都不知道，上次见面时对方还戴着口罩。但背影还是有些熟悉的。 “走吧，时间不早了，你还有课要上。”秦臻说道：“还有三场饭局，申城这边结束后我会带你去首都。那边我也约了几个人。要是那边有相中眼的，你就去那边读大学吧。” “可是我刚和叔公……”秦瑶没想到连上大学的事情都能变，她抬起头看着秦臻，而秦臻却眯着眼睛看着女儿。 “我明白了。” “嗯，瑶瑶最听话了。”秦臻将手放在女儿的头上抚摸了两下，道：“不枉我在你身上花费了那么多心血。” “瑶瑶会铭记的。” 秦臻将女儿送上了车，刚准备让司机开车回家，忽然想到了什么，下了车说道：“你们在这等我一会。” 秦瑶不知道自己父亲要干嘛，只见他走到了停车场深处，她探出车窗望了一下，他父亲好像叫住了刚才那两女一男。 这是要干什么？ “小苏是吧，刚才看你就觉得有些眼熟，还认得我吗？” 苏画心都准备上车送沈玉姐弟二人回家了，结果那秦臻却忽然杀了过来。虽然有过竞争关系，但生意人基本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她只好说道：“秦总，您也在这吃饭啊。” “你爸爸可还好？” “嗯，他老人家身子骨挺好的。” 秦臻客气的说道：“那就好，苏老爷子当年也算帮过我忙的。你哥苏棋武也是个能干的，你们苏家算是后继有人了。我听说，你刚离婚？” 哪有人上来这样问的。苏画心觉得莫名其妙的，点了下头。回头看了眼沈玉，发现沈玉正在拿手机查什么信息。 “哎，离得好啊。现在女孩子像你这样爽利的少了，断的干净，有你父亲的手段。”秦臻碰了一句后，说道：“我听说，你是被高人指点后才发现问题的？算命连出轨都能算啊。”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苏家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成为别人的谈资。算命的事情苏画心也就和自己家里人说过，谁知道连这不熟悉的秦臻都听到了。 她刚想敷衍一下，却见一旁的沈玉朝着她点了点头，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说道：“是这样的。” “能否给我引荐一下这位高人？” 秦臻对这方面给的事情特别上心。他本来都准备走了，忽然想起传闻，就立刻拉下脸主动凑到苏画心面前来问问。 “你好秦总，高人算不上，就是我。” 秦臻这才转头看向沈玉，发现其格外的年轻后露出诧异的神色，但还是热情的上前握手，道：“小兄弟英姿逼人，气宇轩昂，一表人才啊。”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秦臻怎么都感觉对方不像是高人，刚刚点燃的热情就开始逐渐熄灭。他准备敷衍下就离开，哪知道沈玉却忽然说道：“秦总在花都是有工厂吧？” “有。”这些事情是公开的，秦臻对此并不意外。 “明早那里有焚轮降世，注意厂房安全。” 焚轮指的就是龙卷风。喜爱风水的秦臻自然明白。但他疑惑的是，你连这种东西都算得出来？ “有缘再见。” 沈玉保留了悬念，连联系方式和名字都没留下。他真上钩了，自然会想尽办法来找自己的。 虽然也不知道秦臻有啥用，但先钓着吧。 以后能多救几个人也是好的。 ………… “哈~”洗完澡后沈玉打了个哈欠，但没急着睡觉，而是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梦里很快就要到达南都，今夜估计没时间休息了，得先在这边养精蓄锐才行。好在今天白天的事情一切顺利，抑制剂的第一步已经完成。 嗡嗡嗡——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秦瑶发消息询问自己是不是在刚才那个饭店。他回复了一句后，对方很快就接着说道：可惜没看到学长的正脸。 沈玉：其实我看到你和你爸在一起了，你当时没看我，怕给你添麻烦就没打招呼。 秦瑶：谢谢，真打招呼的话，父亲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 也许明天一早，你父亲就会尊敬的称呼我为一声大师。 沈玉回了个表情，说了句“准备睡了，晚安”后，放下手机继续休养。沈佩洗完澡出来后看到弟弟闭目冥想也没打扰他，回到房间内继续读书。 直到十一点。 沈玉回房间内，很快进入梦乡。 昏暗的荒漠之上，庞大的嶂侧躺在南都城之上。它一动不动，宛若一条宏伟的山脉。 “我们到了。” 叶诗韵披上迷彩披风，趴在小坡后，打量着远处的嶂，她紧皱着眉头，道：“和画面上一样，嶂的姿势都没有变过。” “呼呼呼。”魏宪气喘吁吁的停下脚步，他把沉重的作战装备放下，拿出望远镜看了一眼，道：“另一边的高坡上有东西，我看到旗帜了，是大顺国的，他们在那。” “南都人有八十八万啊，崇高得算我多少功德啊。”魏宪说道：“这一票咱们一定要干的漂亮。” 沈玉看向两人，道：“我有一个计划。” 第63章 试探 目前从情况上来看，他们基本面临的是一个死局。嶂手上握有八十八万人的人质，除非沈玉还能再开启一次巨人级别的崇高之身，直接从下方把嶂顶走。否则任何举动都会带来危险的后果。 哪怕是刺杀无上之主，都得联合南都城的启示者同时发难，想办法拉扯嶂的注意力。但稍有不慎，就会尸骨遍地。 沈玉换了个思路，就如同沈佩说的那样，如果能从过去解决无上之主的诞生，目前的死局都会简单起来。 “同时进行吧。”叶诗韵听完了计划后，道：“说实话，叔说的世界线变动我只能模糊的感受到一点，但如果看着南都城、通州城毁灭的话，哪怕还会有机会改写，我也会疯掉的。” “嗯。叶大小姐说的没错。”魏宪也认可了叶诗韵说的话，道：“至少现在的我，没办法看这种事情。” “人海茫茫，要找到无上之主也不是一件容易得事情。”沈玉也明白这一点，他们对对方的年龄来历一无所知，如果在2024年没出生的话，情况更糟糕。花上半年时间都未必找得到。他说道：“这是最后保险的手段，我们还是先按照原计划进行。” “好，我带叶大小姐进南都城。”魏宪道：“我们先去和南都沟通，大哥你去无上之主那边打探消息。对了，项天对无上之主了解的比我多，如果无法直接触碰无上之主，可以从他那里了解些情报。” 此前读取任何无上之主的事情都会引来反噬。这次得用强硬手段了。 “走，叶大小姐，我们从地道进去。”魏宪招了招手，而叶诗韵担忧的看了眼沈玉，道：“要小心。我妈在等你回去。” 别说的那么奇怪啊小叶叶。沈玉点着头，道：“放心吧，无上之主控制不了我。” 兵分两路各自出发。 “他们来了。”始皇走到车窗边上轻声说道：“让人都准备好吧。有两位进入了南都城。至于另一个，大概会直冲着孤来吧。” 嶂的感应并没有关掉，而是直接连通到始皇的脑袋中。他感应到了他们的到来。 “我们已经做好准备了，无上之主。” 项天说道：“就让他，有来无回。” “嗯。孤感受的到，他离我越来越‘近’了。”始皇拉上窗，道：“别让我失望。” 假设每个帐篷都有一位启示者，那大概是二十三位。对于通州城来说可以算是精锐齐出了。沈玉从沙漠中露出半个脑袋，望向前方。对方的警戒很严谨，如同摆了个大阵一样封锁了四面八方的区域。而其中的核心就是，最中间的那辆大型房车。 始皇果然来了。看来他对黑日怪兽的掌控，无法维持太远的距离，必须亲自到场才行。沈玉琢磨了一下，又打量着其他布局——到处都摆满了金属箱子。对方知道自己的能力，一定会用灰烬能的炸药来封锁自己的移动路线，不让自己完成暗杀。 再加上项天也在的话，直接过去会被瞬间发现。 他耐心的等待着，潜伏着，直到一阵风扬起，吹着沙粒向着前方的营地滚去。沈玉才有了动作。 忘记自己是人，忘记自己有身躯，忘记自己的存在…… 就像在通州城利用香那样，彻底打散自己的意识，让自己变成一团雾气，一缕烟。 混乱的感官瞬间侵蚀了沈玉的脑海，他依旧闭着眼睛忍受着这种天地旋转的难受感，直到…… 他化作一阵风，拖着一个“尾巴”，和沙粒一起，向着营地吹了过去。 “来了。” 项天第一时间感受到梦中身的靠近，他站起身亮出自己的武器，刚想锁定目标，却发现前方那吹拂而来的沙风全是他！他错愕了一下，没想到对方会以这种手段靠近，但仅仅是一瞬间，他就找出来了反制的手段。 “狂风，听我号令！”项天向前挥手，旋风顿时孕育而生，既然你想化作风，那我就把你的意识吹的七零八碎！然而就在此时，一双脚在项天的眼前浮现，随后是大腿、身躯、脑袋。就在狂风撕裂妖风的一瞬间，沈玉已经重新化整，从风中落了出来。 项天瞳孔紧缩，只见沈玉跳到了他的身侧，他就像是一个完美的跳水运动员一样，落在了沙漠上却没有溅起任何的水花，毫无声息的被沙漠“吞没”。 唰唰—— 队友的攻击直接落在了项天的身旁，但还是晚了一步，对方突破防线的手段已经超出了项天的手段。他立刻高喊道：“保护无上之主！” 安静的阵地一下子有些沸腾了起来，无数人大喊着操着家伙跑了出来。沈玉短暂的如同鲤鱼跃龙门一样从沙漠中跃出，他距离那辆中间的房车越来越近，无上之主就已经近在咫尺了。但他却感觉到异常。 按理说，不应该贴着房车保护的嘛？为什么所有人都可以隔着十米的距离，不敢靠近。 有鬼。 是针对我的陷阱？ 沈玉再次没入荒漠之中，消失不见。 再等等吧，叶诗韵他们这点时间也不足以完成和南都的沟通。 沈玉在地底一路向北，远离了营地。 “他走了。” 项天抬起手示意其他人全部都收起武器，道：“看来他不敢接近我们。” “噗嗤。”边上传来了一声嘲讽的笑声，项天转头看向打扮艳丽的少女，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 “没事没事，你继续忙，不知道谁说来了就一定会抓住的，看你被当成无头苍蝇一样戏耍还真是搞笑呢。”她挥了挥手，道：“加油啊小天天，我期待着你的表现哦。” 愉悦和愉悦之间要么极度臭味相投，要么就极度厌恶。很不幸的是，项天和这位愉悦之间是后者。项天不悦的看了她一眼，但更多不友善的目光传递了过来。 通天城无上之主最亲近的有四位启示者，他们都被册封为将军，项天、周顺昌是其中两位，而另外两个也都在这里。项天感受到另外两人那不友善的眼光，立刻朝着房车内请示，道：“陛下，是我疏忽了，请降罪。” “不必，对方胆小如鼠，怎可怪你。继续吧。他不会只来一次的。他很快会再来的。” “多谢陛下宽容。” 项天的脸色阴沉了起来。 “诶，小天天。”少女一蹦一跳的跑了过来，道：“作为愉悦你别愁眉苦脸的嘛。” “别烦我。” 项天心情好不起来。 “既然你心情那么糟糕，那我告诉你个更糟糕的消息吧。你还记得刚才那人离开的方向吗？”少女贴在他耳边说道：“指给我看看。” 项天刚想发火，却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僵。 “嘻嘻嘻，你脸色果然更糟糕了！”少女笑着说道：“这个方向直走的话，可是我们的老家通天城哦。你们都在这的话，谁能拦住他？搞不好……连我们陛下的秘密，都会被那个家伙扒的一干二净哦。” 第64章 南都的决定 现在通天城里防守的力量只有几位启示者和普通士兵，如果对方真的前往通天城的话，那几乎就是入无人之境。项天很清楚，通州城里的那么多启示者和士兵基本都是被那个怪物一个人打败的。虽然后来知道里面有取巧的成分，但他同样也可以把首都弄的一塌糊涂。 至于陛下的秘密……始皇并没有像其他帝王一样喜欢抛头露脸，他绝大部分时间都隐藏了真正的容貌。这其中涉及到了什么，项天也不敢多加揣测。但毫无疑问，他不喜欢别人窥探他的秘密。 如果真让对方进入到通天城搜查始皇的房间，始皇一定会勃然大怒。 完了。 “陛下，我这就带人追上去！”项天立马向着始皇请示，道：“决不能让他为所欲为！” “……” 房车内传来沉默的声音，一旁的少女严琦丽嬉笑着说道：“那万一他要是没去呢？岂不是平白无故的浪费兵力？走的人少抓不住他，走的人多，那他杀个回马枪回来对陛下不利怎么办。小天天，说话前过过脑子。” 她看了眼南都城的方向，嶂已经正在缓缓起立了。始皇已经愤怒了，他这回的目标就是为了狩猎那个奇特的迷梦，要将他彻底的铲除。就像他所说的“好人容易对付”一样，他不介意用南都城的鲜血把他给逼回来。 那就没意思了喂。 “你！”项天先是愤怒的看着严琦丽，随后嘴角浮现出一丝嗜血的笑容，道：“看来你有些欠调教啊。是想和我过两招吗？” “笑了笑了， 对我动杀心了吧。”严琦丽拱火道：“把愤怒洒在我身上有什么用，说起来你们这些启示者为陛下做了点什么吗？在陛下面前争宠倒是会的，通天城么通天城被人入侵，通州城么又被人赶赶尽杀绝，现在那么多人守株待兔一个人都能让他逃掉。陛下，依我看啊，这群启示者真是一点屁用都没用，除了会扯着你的虎皮到处装装样子外，有啥用？” 虽然话很难听，但是是实话。通天城的启示者，数量虽然不少，但质量的确有些差了。哪怕这二十多人摆在这里，叶诗韵不说全杀了，但至少都敢单人冲阵闯一趟。要是第三申城市的启示者，给二十人叶诗韵就敢把黑日怪兽斩下脑袋。 毕竟，这里大多都是分散的小势力，以及投靠而来的启示者。战斗力强一点的也就廖廖几个。 真正能给沈玉以及叶诗韵带来压力的，只有始皇和他掌控的黑日怪兽。 “到时候厉害的启示者因为反抗全死了，聪明人也都死了，就凭这些家伙，拿什么度过劫难呢。”严琦丽看向南都城，嶂已经缓缓的站了起来看向北方，愤怒的始皇准备让嶂开始威慑，她说道：“陛下，并蒂莲库伊拉一来通天城就会毁灭。那黑白双生的怪物，陛下若只能控制住一个，另一个也足以把这里的杂狗们清理干净了。咱们得有更强大的力量才行。” “你……” “够了。” 始皇终于开口了。他本来想用南都城的鲜血来逼迫沈玉再次出现，但严琦丽的话却让他生出了犹豫。 大顺国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他要的不仅仅是一时的统治，而是长久的统治。光凭这些只会冲动做事的启示者，如果并蒂莲一来，嶂暂且挡住一半，另一半也会将通天城毁灭。这也意味着，只要有复数的黑日怪兽出现，他们就没有任何办法。 始皇之所以看中通州城，就是想通过科技来武装自己的部队。但现在仅仅一个奇怪的迷梦就可以随意冲阵，令这些人阵脚大乱。 真的来硬仗的，这些毫无经验的家伙，完全指望不上。 他需要真正的战士，来扞卫自己的国度。南都城的军队和启示者，就是最好的补充。南都城虽然比不得申三，但他们成建制的军团也能在阵地战上和黑日怪兽交交手。 “严琦丽。”始皇隔着车帘说道：“孤会等南都城的投降。至于那个怪物……” “啊，陛下，我逗逗项天玩的，他可没离开。”严琦丽眼角瞥了眼营地里，刚才对方化作一阵风来的时候，尤其是忽然显形的那一瞬间，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只有她注意力到了，那随着风吹过来的，还有便携式的窃听器。 现在就隐藏在薄薄的沙子下面，窃听着这里的一切。 第三申城市启示者的惯用手段，你以为他们要拼能力了，他们忽然就会拿出火箭炮。他们真正强大的是整个荒漠无可比拟的后勤和各种新奇道具。 只是，我为什么要说出来了？ 严琦丽的嘴角翘起，她对始皇还有那个神秘来历的家伙都有很大的兴趣，这不得让他们两个慢慢斗着玩。 “何出此言？” “因为他是个好人，并且知道我们是坏人。”严琦丽笑嘻嘻的说道：“他只会一直的盯着我们。” 始皇冷声说道：“好人坏人谁能定义呢？这世界上，只有想活下去的人。” 沈玉给自己挖了个坑，他带上耳机，操作着灰鸟型无人机低空掠夺，停留在方便监控那片营地的地方。 现在他能看到对方，而对方却感应不到自己。 申城科技，值得信赖。 他完完整整的听到那边因为自己搞出来的动静，他的确是故意朝着通天城方向离开的，结果这群人很蠢，只有个别聪明人意识到这一点。他想围魏救赵来给对方上压力，可惜的是……没成功。 他希望始皇一伙人跟着变招，但结果并没有。 最怕的就是这样，对方以“正”制胜，不跟你变招。 哪怕项天单独追出来，沈玉都有机会去读取他的记忆，了解始皇的情报，但偏偏他们选择继续威胁南都，按兵不动。 “严琦丽。魏宪所说的灰烬山的愉悦吗？我有种感觉，她比项天麻烦的多。也有可能会比始皇更麻烦。” 沈玉回忆着那个惊鸿一瞥的女孩，她看着是有十五六岁的大小，像个高中生，人畜无害面容可爱。但沈玉却感觉，刚才在场所有人中，她似乎把自己的一切小动作全部都尽收眼底。 当时在通天城的时候，也是她怂恿魏宪跟自己崇高庭，最后的结果是魏宪脱离了支配，自己获得了崇高的力量。照魏宪所说，这人不能纯粹定义成善恶，她只在乎自己的感受。 “喂，你听得到吧？我可是帮了你的忙哦。不然你就要被逼回来了。” 清晰的声音从耳麦中传来，沈玉咯噔了一下，窃听器已经被严琦丽找到了。 “别紧张别紧张，我可不是你的敌人，当然，也不是帮你的。”画面上，严琦丽将手中的窃听器放在嘴前，带着古怪的笑容看着“无人鸟”，道：“我只是好奇，你到底算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让那位陛下这么忌惮，偷偷告诉你，这次他可是铁了心要杀了你的。南都是死是活本来对他并不重要，你死，却对他很重要。” “我教你个办法怎么样？你去引另外一头黑日怪兽过来，我还没见过黑日怪兽之间打架呢，肯定很有意思。做不做就看你喽。” 这是绝对不可能做的。除非正好和嶂两败俱伤，否则出现些意外就是无法处理的死局。严琦丽随手将窃听器换了个位置丢了，吹着口哨继续回去睡大觉了。 …… “我们决定投降。” “可这……” 叶诗韵不解的看向从会议室里走出来的冯铮，她说道：“通天城的情况，通州城的情况我都已经告诉你们了。投降不是一个好选择。” “委员会认为，我们的待遇会更接近于通州城。如果是通州城那样，意味着我们不会出现死亡。只是工作会加倍，生活质量会减少。”冯铮点了一根烟，唏嘘的抽了一口，道：“大家觉得比起死亡来，这显然更容易接受。” 魁梧的壮汉张安平在一旁握紧了拳头，沉默不语。 “但孩子们会被他们关起来，家人分离，最后成为那狗屁皇帝的死士。”叶诗韵和冯铮说道：“通州城至今还有许多孩子要进行心理治疗，没有办法恢复！” “但孩子们也能活着。别想的那么极端。”冯铮吐出烟雾，说道：“南都的体量更大，他们派不出那么多人手看守几万个孩子。小魏也说过，被支配虽然会无条件听从那位无上之主的话语，但性格不会变化。张安平实力不弱，既然启示者在那边是平等的，他凭借着实力可以去为南都谋划更多的利益。” “张叔！” 叶诗韵望向张安平，两人曾经合作过一起狩猎黑日怪兽，这位英勇启示者也是当世问之无愧的豪杰。 “我可以为了内心的理想去牺牲，去战斗。”张安平语气中充满了落寞，道：“我可以毫无遗憾的死去。但其他人怎么办？我要保护好家人，保护好南都人。” “你们……” “就像申城市遭遇库伊拉攻击时。”张安平说道：“我们选择袖手旁观一样。南都从来没有野心，只想在这混乱的世道里，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就算顺从，世界也有可能在半年后彻底的毁灭。”魏宪忽然说道：“我不认为你们的选择是一个好主意。” 冯铮烦躁的将烟头踩灭，道：“在我改主意做冲动的决定前，快走吧。你们的进入已经被嶂发现了，南都有条地下轨道，连通到十几公里之外，你们从那条轨道离开。快走，保不齐投降后，我会不受控制的把你们的去向说出来。” “……”张安平咬着牙齿说道：“你们有六成把握吗？五成？哪怕是四成……” 见魏宪和叶诗韵不敢回答这个问题，张安平握紧的拳头又逐渐松开，道：“我派人送你们去地下轨道吧，接下来还有另外个战场等着我们。” “我们自己走吧。” 魏宪见叶诗韵还想说些什么，拉着她就走。叶诗韵脸上像是憋着火，但最终还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黑日怪兽对任何城市的威慑力都是巨大的。没有黑日怪兽，南都绝对会和他们死战到底。但黑日怪兽一出……想想那无比辉煌的第三申城市的下场。其实他们会做什么决定我们也该清楚了。” “我理解。” 叶诗韵说道：“但还是很不爽。” “没办法啊。每个活着的人都在不断的妥协。”魏宪揉了揉自己的脖子，道：“冯铮和张安平很想反抗，但民意的压力太大了。他们背负不起这个责任。不是所有人都会像第三申城市那样，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说起来，你们那的人才像是疯子呢。听说最后都朝库伊拉丢搬砖都没人逃。” “换个角度讲。” 魏宪笑着说道：“南都投降是好事，至少我们不用把八十八万人的负担压在自己身上了。不是吗？” “不过是敌人更强大一些，队友更少一些。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反而是简单的事情。只是……决不能让嶂再到达通州城了。到时候人心的离散，会比正面的强敌更加的恐怖。” “你看得很透。” “我走南闯北的多。”魏宪笑着说道：“有人都愿意把女儿卖给我，卖一块压缩饼干的价格给自己儿子吃。” “那你……” “送了他一块压缩饼干。但也只能送一次。”魏宪摇着头说道：“别怪人家，那父亲也是知道我有能力，所以想把女儿托付给我。但我能力有限，看不得的东西，只能跑。所以，我才会选择做游商。从不敢定居。只怪这……该死的世道啊。” “不，你很了不起。” 叶诗韵摇了下头，道：“看得那么透，却还是没变化，你很了不起。” “多谢夸奖。好喽，想办法联络我们的大哥吧。”魏宪道：“计划有变，风紧扯呼，咱们就不坏别人的投降好事了。万一大哥动手了，南都人要恨死他了。哦，有信号了。” 魏宪拿着通讯器，对着沈玉说了一声，他把这里的情况说明了一下。却忽然提高音量道：“大哥你确定？好，我明白了。” “怎么了？” “他让我转告冯铮。”魏宪茫然的看着叶诗韵，道：“既然要投降，就干脆派出所有力量攻打通州城换更好的条件。” 第65章 不要命的玩法 “好消息是我们又多了些时间思考对策，坏消息是，不出意外，南都也会跟着一起打通州。” 在南都城和通州城的必经之路上，三人小组找了地方汇合并进行修整。魏宪清理出来一片干净的地方，一边吃饭一边问道：“大哥你打听到什么消息吗？” 他们走了不少路，避开了嶂的感知才到。 “我看到了南都城的人投降，他们见了无上之主一眼，就已经受到了控制。八位启示者，二十五位官员，一共三十三人。无一例外。”沈玉离开的晚一些，他看到了南都城的投降谈判，道：“他们的沟通似乎还挺顺利的。” 沈玉想起那个人，看向魏宪，道：“那位严琦丽能够提供帮助吗？” “绝对绝对绝对不要有这种想法。我在和她共事的时候被她当狗一样，她只要乐子，活着就是为了乐子。”魏宪连忙打了个哆嗦，他看向沉默不语的叶诗韵，道：“叶大小姐，吃饭吃饭，别饿着肚子。” “你们感受到了吗？震动。”叶诗韵眉头紧皱，道：“嶂可能已经开始移动了。” “怎么可能！”魏宪惊恐的说道：“他连一点时间都不愿意给吗？南都城刚刚投降，就准备出发？他到底有多急！” 沈玉飞天观测，果不其然，就如同叶诗韵所说的那样，在荒漠地平线的另一端，嶂已经露出了一些容貌来。它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又一步的向前行动。沈玉再次拔高高度后才看到…… 在嶂的背后，有数百辆车辆扬起烟雾，一同前来。 “草他娘的，南都人真不厚道，还真派出军队过来打我们了啊。他们连停都没停一下的啊。”魏宪听到情况后，对着沈玉说道：“大哥你当时就不该让我转告冯铮那句话，糟了糟了。” 魏宪和叶诗韵都认为沈玉是仁爱发作，为了南都城的安危说的那句话。但却见沈玉现在一点都不紧张，这让魏宪逐渐意识到不对劲。 按理说，敌人的势力再次增加， 南都中有不亚于叶诗韵的张安平，再加上训练有素的军队和武装，怎么说现在都变成一个死局了。可偏偏……沈玉反而更加轻松了。 “冯铮听到那句话后有说什么吗？”沈玉望向魏宪。 “说希望再见时，大家不会是敌人。” 魏宪仿佛明白了什么。 “那他应该懂了。”沈玉道：“准备好吧，我们就在这里拦截无上之主和嶂。” “原来如此！”魏宪忽然拍手，道：“死局盘活了！只要我们能解决无上之主，那南都的军队就会立刻调转枪口对着嶂是吧！” 叶诗韵也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比之前所面临的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之前他们面临的最大困境就是南都的安危。南都投降这个事情算是解除了，但如果嶂再次出发，危机依旧不减，以他们现在的力量根本没办法对付嶂。 除非，南都还能帮他们一起。 “也就是说，冯铮是故意的？”叶诗韵恍然大悟的说道：“我们只要按照原计划行事，依旧能达成和南都联手攻击嶂的局面。” 甚至情况比之前更好了！因为南都的军队已经彻底的展开，嶂也远离了南都，只要能在这时候把无上之主解决掉，剩下的嶂也有机会和南都联手一起干掉。 “前提是，我们能干掉无上之主。” 南都所受到的威胁不在，沈玉也准备真真正正的过上几招了，现在一切顾虑全部都扫清，只要能在这里干掉无上之主，所有事情都会迎刃而解，说道：“你们两个避开嶂的感知，等我得手后再出手。” “叔，你一个人……” “只能我一个人去。” 沈玉望向叶诗韵，敌人对自己的情况知晓的并不多，只以为自己是单纯的梦中身。但其实他还有最大的特性，就是死亡后的原地复活。他准备利用这个特性，和无上之主玩自爆流。 “我明白了。我们等你信号，一旦得手，立刻行动。”叶诗韵没有矫情，说道：“那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等我好消息。” 沈玉笑了下，独自一人朝着侵袭而来的部队冲了过去！ 周围的景色迅速的倒退着，嶂的身影也露出了全貌。当沈玉见到嶂的那一刻，嶂也将头对准了沈玉所来的方向！ “果然，冯铮说的没错，他一定会来。”始皇带着面具，站在嶂的肩膀上，周围还有一众启示者护卫在身旁，他喃喃低语道：“只要南都的军队全出，对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在这里对孤发动刺杀。他说的没错。” “陛下。”项天护卫在始皇的边上，不悦的说道：“南都人有小心思。” “能有什么小心思呢？大家都是一样的。他有，难道你也有吗？”始皇不在意，道：“你已经失手过一次了。孤现在给你第二次机会。” 看到了！沈玉发现在嶂肩头的等人，他先是贴地滑行，在靠近嶂之后忽然一个旱地拔葱，直线上升，目标只有始皇一个人！ 咻—— 他迅速拔升，化整为零，如同一阵烟雾般眨眼间就来到了始皇的面前，但不等他做什么，项天忽然把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推到了始皇的面前，沈玉的实现情不自禁的望了过去。 “猥亵女性，罪当拘束！” 那赤裸的女人在见到沈玉的一瞬间，直接暴喝一声！锁链自虚空而出，瞬间压制在沈玉的身上，把沈玉的人形重新给凝固了起来。 还不等沈玉有任何的反击，周围的启示者瞬间动手，五颜六色的光芒在顷刻间将沈玉给彻底的淹没！ “卧槽……” 沈玉一下子从床上惊醒，好在对方的打击太猛烈了，痛觉还没传递过来就已经被打散了。 “我特么被女人给阴了。”即便是好脾气的沈玉也终于明白被污蔑的感觉后忍不住爆粗了，能靠这个发动崇高的拘束的啊！ 不急，中场休息。 沈玉在脑海里回忆着对方的站位，崇高对迷梦这类精神力量有着不少的抵抗，魏宪曾经也抓住过自己。没想到他们那里还有第二个崇高。而且是完全钓鱼执法的崇高。 用崇高的力量应该可以挣开锁链，反告对方污蔑就行了。 但毫无疑问，对方的策略就是用那女人来限制自己。 那就先把这个女人给处理掉。 沈玉把早就准备好的安眠药服下，平缓着呼吸，等待着梦想的再一次降临。 梦境。 “成功了！” 项天露出得逞的笑容，他亲眼感受到对方的梦中身被撕裂成碎片，他立刻向无上之主汇报，道：“不辱使命……” “开庭！” 身后传来一声威严的喊声，项天一个错愕，只见陛下侍女的眼神忽然呆滞，一阵强大的念动力忽然将她瞬间打飞！ 唰——几秒前才刚刚消灭的敌人再次露出踪影，边上的张安平立刻一脸严肃的拦在无上之主的面前，而敌人这次的目标并非是无上之主，而是拉着那个被打飞的侍女，朝着身后飞去！ “呵。”张安平发出一声冷哼，虽然现在如今已经效忠无上之主，但他可看不起原先这些三教九流的启示者，他冰冷的瞥了眼项天，眼神中充满了嘲讽。说道：“陛下，他逃了。” “不，他逃不了。” 嶂的脖子忽然180度的扭动，望向了沈玉离开的方向，它直接张开嘴，积攒许久的毁灭性光束瞬间爆发！ —— “哈，哈，哈，哈。” 沈玉颤颤巍巍的从床上坐起身，不断的喘着粗气，他伸出手去拿那杯子，却因为手抖而直接打翻在地。 连续死亡的感受真不好受……尤其是硬吃了嶂的一炮，这种浑身被烤焦的感觉绝对不想再来一次了。 沈玉用手按住自己的胸膛，试图用仁爱的力量来缓解梦境带来的残留疼痛。他坐在那里深呼吸了很久，直到心跳开始逐渐平缓。他打开抽屉拿出来另外一个强药效的安眠药，咕嘟一下吞入腹中。 不行，这样不断品味死亡的滋味，不断吃安眠药会出问题。 沈玉在药效上来前，拿起手机操作了一下。 —— 在回过神的一刹那，沈玉立刻望向在受击前被自己丢开的那个女人，她现在仍然在空中自由落地的下坠着。沈玉一个俯冲，手掌继续刺入到她的脑海里，有关于她的记忆正在不断的涌现出来，甚至关于无上之主的记忆也出现在其中！ “成功了！拉她进入崇高庭，利用崇高的力量审判掉了始皇下的禁制，就像魏宪那时候一模一样。”这个女人沈玉有印象，是始皇的侍女。或许其中能够找到有关于始皇的真实身份的记忆！他迅速的读取对方的记忆，但此时此刻，嶂的倒刺跟踪导弹以及十位启示者已经同时离开了它的肩头，向着两次都没杀死的沈玉冲了过来！ “我可不想连死三次了。”沈玉望着追击而来的攻击，说道：“明晚再见吧，各位。”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不行！药效刚刚上来，随时随地都感觉要睡过去。沈玉强撑着身体让自己坐起来，现在睡过去只会再吃一波攻击，让自己更加的难受。 他勉强走到卫生间里，用手扣着自己的喉咙，用催吐的方式将还未消化的安眠药全部都吐了出来。 做完这一切后，他有些乏力的跌坐在卫生间的墙角。 “多补充些电解质。多喝水能加快药效的排出。” “姐？” 沈佩拿着功能饮料走了过来，看着脸色苍白无比的沈玉，说道：“出事了？” “还好。不想在那边再死一次，就先赖一天吧。”沈玉故作轻松的说了一句，笑着说道：“我知道他真正的名字了。” 秦顺。 第66章 略懂略懂 三点的街道静悄悄的。夜猫子们也已经回巢，早期工作的人们还未出门。街道两侧除了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其余地方都关门紧锁。沈玉独自一人在空旷的街道上夜跑，同时在思索着那位女性的记忆。 时间紧，他来不及看所有的记忆，只能翻阅一部分。好在其中让他看到了一个名字。 秦顺。 既然是大顺国，他的名字是“顺”似乎还挺合理的。 那位崇高启示者是始皇的贴身侍女，基本由她一个人来服侍。只是记忆里都是对始皇深深的敬畏，她不敢也不能窥探到始皇任何隐私。敬来自于脑海里的那股神秘的力量，畏来自于先前的经历——大顺国建立至今，唯一一个被处死的启示者，就是始皇的另一位侍女。 原因不详、事情不详。 从记忆里窥探，始皇倒和手底下的那些恶劣启示者不同，勤俭谈不上，吃食用度都是最好的。只能说没其他人那么恶劣，不会去故意压迫别人。这源于他将一切全部都视为自己的所有物，从人到物都是他的。 他不会随意去摧毁自己家里的花瓶，宠物 下面的人怎么做是下面的人的事情，他不会干预“宠物”之间的争斗。 “某种程度上，会有人跟随始皇是可以理解的。地下城有虹吸效应，即便发现了小型聚集地，基本都会进行压迫。那些从零散聚集地出来的人在地下城面前都只有被欺负的份儿。而始皇的根基都是靠这些人来立的。糟了……” 沈玉赶紧放慢脚步，一不小心跑太快了，拿跑一百米的速度进行长跑了。 不然被人偷拍到放网上就糟糕了。 “但始皇没有把普通人当人。”沈玉继续回忆着：“他的言语中多次透露‘人本恶’的观念，认为普通人要么毁灭，要么接受启示者的领导。” 有些极端。是天生的傲慢还是后天环境的影响，沈玉不得而知。 “对女人兴趣不大，侍女没见过有女人为他侍寝。男人也没有。不行还是不想，不好说。” “忧国不忧民，对内政的兴趣不大。但对世界格局之类，未来之类的事情思考的比较多。” “性格有些极端。启示者犯错可以原谅，普通人犯错会被严惩。狭隘的种族主义者。” “年龄不详，推测是旧时代的人物，具备良好的教育水准。会引用成语和古诗词。不是所有城市都和第三申城市一样重视教育，这么算的话，三十岁往上了。” “他从哪来也不详。唯一知道的，就是秦顺这个名字。侍女是听最早跟着始皇的人了解的，只有寥寥数人称呼他为秦顺过，后来给自己取了字，秦顺是本名，始皇是字，连在一起就是秦始皇。呵，野心还真大啊。真不怕给这个名字给压死吗？” 这基本就是沈玉从里面得知的全部情况了，侍女并不知晓对方的启示，也不是核心层。剩下要了解更多消息，得从项天的脑子里挖了。 “呼……” 沈玉长出了一口气，大夏天的晚上动动还是会出汗，出汗后安眠药的药效就轻了，浑浑噩噩的感觉再也不在。他摸了下自己的胸口，等白天再喝两罐红牛应该能撑过去。 在此之前。 他抬头望着星空，梦境里最后一幕的画面逐渐在脑海里回忆起来，嶂的每一个攻击，每一个启示者都完完整整的浮现在眼前。 “被嶂的攻击波及到的话，足够把我全撕裂了，刚才体会过一次，那种感觉像是每个细胞都在焚烧。路线的话，嗯，那个侍女罪不至死，先把她丢出嶂的攻击范围，然后我自己从……左侧突袭。先这样，再那样，不错不错。” 南都那位张安平是个麻烦，刚才沈玉见到他了，身上的气势完全不亚于叶诗韵。想强行突破它难，至少比项天更难应对。这一回他还在那里站着。要想撬开他，得用龙凰的那种邪术。 光靠崇高之身带来的力量未必能迅速解决他。 “突然发现打架时暂停还蛮好。”沈玉喃喃低语了一句，要不我下次找些游戏高手拉个群，每次遇到难题了出来让大家给我出谋划策？ 打架当然不是像打游戏那么简单，但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万一这个智库，还真有点用呢？ “得钱给足才行，不然人家凭什么给我出谋划策？” “钱也只能保值一年多了。不过要是能捞点外块就好了。昨天见到的那位秦总就不错……” 也是姓秦的。 苏理事说秦家是一个大家族，尚古风的大家族。 “也许可以找找他们的亲戚中有没有秦顺。” ………… 上午八点，秦臻推开门走入自己那古色古香的办公室中。虽然是集团的一把手，但他往往到的非常早。严于律己的同时也严于律人，让其他人也心有怨念不敢言。 刚坐下，助理就走进来进行泡功夫茶了。秦臻没看他，而是拿出自己的三折屏手机，坐在沙发上开始看集团的日报。 他很喜欢这款手机，因为像奏折一样，拿着有种帝王的感觉。 “通知大家九点开早会。” 业务越做越不灵，领导也就越来越喜欢开会。秦臻在公司里那可是人见人怕，逮着机会就是狠狠的骂，每次开会基本都是他一个人在训话。他吩咐了一句，助理就低着头应承道：“我马上通知下去。” 茶泡好，秦臻一边看着昨天的日报一遍问道：“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吗？” “花都的加工厂出现了些意外。”助理回忆起刚才传递到自己的事情，道：“一大早的消息，受天气影响出了两个伤员，胡厂长已经去处理了。” “嗯，让他自己处理吧。这点小事没必要和我……”秦臻刚想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没必要汇报，但他话说到一半忽然错愕了一下，道：“什么天气？” “龙卷风。”助理生怕这事情太离奇，拿出手机放了一段视频给秦臻看，道：“花都那最近天气情况恶劣，没想到出现了龙卷风。所幸离我们的厂房有些距离，只有两位员工受了些轻伤。” 龙卷风在风水里可不是什么迹象的征兆。助理自然对秦臻的喜好非常了解，说完后她就闭口不谈，生怕老板生气。 “真的是龙卷风？”秦臻错愕的看着视频。 昨天见苏画心背后的大师是个嘴上没毛的小年轻，令他失望至极。一开始他还觉得能从面相上判断出家庭出轨来有点本事，索性见一见看看是哪位名家。后来仔细想想，这大概是瞎猫碰着了死耗子，瞎传出来的事情。 但现在，他说龙卷风就是龙卷风。 这有些……太不可思议了吧。 “你先下去。”秦臻示意助理离开，立马打了个电话，拨动道：“胡大师早上好啊。哎呦大清早扰了你的清梦，真是罪过罪过。大师啊，我想问，你能预测龙卷风的发生吗？” “龙卷风？怎么了秦老板？出什么事情了？是不是梦见龙卷风了？” “那倒不是梦到，我家旗下有座工厂走了邪了。”秦臻打着哈哈说道：“刚碰到龙卷风了，所以来请教大师，能不能预测规避一下。” “秦老板，我们也认识那么多年了。我也不跟你扯虚的，你有空时我们见一面。这是运势上的问题，意味着你周围的环境会出现巨大的变化。” “那胡大师能不能预测龙卷风？” “神仙也难测。” 神仙也难测……秦臻听到这句评价后眼睛忽然放出光芒来，道：“我最近有些忙，过阵子再找您。公司要开会，我先挂了。” 说着，他挂断了电话，立马冲出办公室对着助理道：“找苏棋武的电话给我！立刻，马上！” …… 闹中取静，小桥流水。 沈玉都不曾想到热闹的市中心中还有如此闲情雅致的地方，在老旧的街道内，推开门却是别有洞天、富有禅意的私人会所。他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走向人工湖的中心岛——那里有个亭子。刚走没几步，秦臻就热情的走了出来，用双手握住了他的手，道：“可把你盼来了啊。大师，昨天晚上不便多打扰，今天把您请过来指点迷津了啊。” “秦总客气了。” “沈大师，请坐。” 沈玉昨天记得并没有通报姓名，没想到他倒是全调查清楚了。也正常，他都能直接打电话到我手机上了。 “被沈大师一语中的了。”秦臻现在可不敢小瞧眼前的年轻人。他平日里经常和风水师、算命师、玄门人士打交道，谁是骗子谁是有真本事的，也能分辨一二。但这么多人中没谁敢预测天灾人祸的，说第二天有龙卷风就真有。如果不是瞎猫碰到死耗子，那就是有通天的本事。 “万幸昨日见了你，做好准备后只有两人受了轻伤，这事秦某谢过了。” “没出事就好。” 有没有做预警谁知道呢？反正沈玉从第三申城市的资料上所知，今早的台风并不会造成人员的死亡。好巧不巧的是，他顺手一查，发现离秦胜集团旗下一个工厂很近，昨日就顺口提了一句。 没想到这位秦总还真的中午就宴请自己吃饭了。 没见过鱼上钩那么快的，看来对这些玄学的事情的确很上心啊。 秦臻刚想继续套套近乎，请教请教，却见边上走过来一位穿着唐装的中年人，他留有山羊胡，一股道骨仙风的模样，面带笑容朝着这里走来，道：“秦老板，没想到你也在这，倒是巧了。” “胡大师。”秦臻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没想到他会在这里出现，但还是立马带上笑容，上前迎接，道：“缘分缘分。” 就是这一个吗？这位“胡大师”看向沈玉，听说秦臻急急匆匆的请了一位大师，他就想过来看看什么情况。 “这位晚辈是？”胡辉达看着坐在那没起身的沈玉，道：“倒是个生脸，第一次见。” “介绍一下啊，这位是胡辉达大师，紫微斗数学术委员会会长，妈港亚洲国际大学教授。”胡大师算是秦臻的“老朋友”了，这些年来时常听他指点迷津。他又指向沈玉，道：“这位小兄弟名为沈玉。我新认识的一位奇人。” “您好。”沈玉对算命倒不是很信，不过对方来头很大，起码说明在话术、文化、心理学方面都是个顶尖的高手。他站起身打了个招呼。 胡辉达看了眼沈玉，道：“能被秦总称之为奇人，想必也有点本事。你师承何人？八字命理、紫微斗数、阴阳风水、手面相学、文王神卦、奇门遁甲、六壬神课你通几门？” 秦臻对这个问题也有点兴趣。 沈玉看着两人。 “都不会……” 撒一个谎就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弥补，沈玉没时间在一个秦臻身上浪费太多时间。他并非是合作的最优人选，只是出于对秦这个姓氏的好奇，以及想赚点钱支撑沈佩后续的研发、自己的活动才来的。 他笑着说道：“只是略懂一些……” “仙术罢了。” 第67章 得来全不费工夫 “仙术倒是稀奇，不知你会什么仙术？上天入地还是呼风唤雨啊？”胡辉达反而笑了起来，没想到秦臻居然找了个这么不靠谱的人。黄毛小儿大言不惭居然说是仙术。 “不可说。” 沈玉说道：“既然秦总今天另外有约了，那我就先辞一步了。” “别别别。”秦臻连忙安抚沈玉，对方预测龙卷风那可是真实的本事。他回头望向胡辉达，道：“胡大师今天来这有客人？” 胡辉达看了眼秦臻，道：“嗯，那秦老板自己当心些，我还有客人要见。” 提醒就到这了，能不能听进去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胡辉达侧头看了眼沈玉，给他算了个相。 奇了怪了。这人面相怎如此稀奇，飘忽不定的。 倒不是说沈玉长得丑，面相其实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归纳总结的经验。从长相和气色上判断一个人。让胡辉达用现代的话来说：从潜在和显露的信息上看，任何一部分都包含着全息宇宙整体的全部信息。而人是一个有机的整体，许多东西可以从体表面相中窥探出来，内外互相对应的。 只是沈玉这面相，“飘忽不定”，但看一个地方不是大凶就是大吉，整合在一起就显得格外的奇怪。看不出一二。 算命，靠的是阅历。见识多了才可以每句话说到别人的心坎里。胡辉达没再多留意沈玉，转身离开。 “胡大师也是我的故交了。”秦臻送了胡辉达几步，又折了回来，道：“没想到今日会在这碰到他。他往日里对学生严苛，看到后辈总是忍不住说几句，沈大师见谅啊。” “没事。”沈玉是不可能在胡辉达面前表露什么的，越是专业的人越知道极限在哪，真遇到不理解的事情，反而有可能做出过激的行动。相反秦臻则不会。 他略懂，但真信。哪怕沈玉说自己是修仙的，给点证据他都能信——而且绝不会告诉其他人。会想办法独占这份机缘。 “刚才沈大师说仙法？我倒是闻所未闻了。”秦臻露出好奇的神色，沈玉打量了眼秦臻，道：“秦总手上的伤有些年头了吧。” “嗯，年轻时在工厂留下的疤。”秦臻看了眼自己的手背，有一条不淡的伤疤，当年处理不及时，留下来了痕迹。 “劳驾把手给我。” 沈玉直接从兜里拿出来一罐清凉油，抹了一点涂抹在秦臻的手背上，凉凉的感觉传来后让秦臻很疑惑，刚想问这算什么时，手背上却传来了瘙痒的感觉。 等到沈玉把手松开，他回头一看，只见那成年老疤已经几乎淡的不可见了。他诧异的抬起头看向沈玉，现代医院里的确有本事做到伤疤修复，但这随手一抹的本事…… 真是仙术啊？ 这可不是自己打交道那些各种大师跟自己打机锋的那种，而是实打实的立刻见效的仙术啊！ “这……” “嘘。”沈玉没完全消掉对方的伤疤，那显得太吓人了，他说道：“略懂一些仙术。隔几日我再给你涂些膏药，这道疤就完全看不见了。” “这膏药……大师可愿出售？”秦臻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把公司全部都抵押了也要拿下这个膏药。 “卖了也没用。”沈玉把清凉油放在地上，道：“随处可见的，不配合我的本事，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如果这疤不是自己的，秦臻真要怀疑对方是魔术师了。他用力的挫了下自己的手背，确认真的好了大半后，有些激动的说道：“今日有幸得见真人，惶恐，惶恐啊。” “我也就是一老百姓，机缘巧合学了点本事。”沈玉连连摆手，谦虚的说道：“秦总不必这么恭敬。就这里的事情，还麻烦不要告诉他人。” “我懂我懂。”秦臻内心狂喜，对方愿意给自己露一手，也只给自己露一手，大好事啊。 这说明……我是特殊的！ “秦总今日找我，一定也是有事想问。不必绕弯子了，虽然我不擅长什么奇门遁甲、八字算命，但也能窥得一些未来。但请直说吧。” 秦臻想问的事情还真不少。自己儿子的，家里集团的，但天机自然不可泄露太多。总不能每件事情都请教下对方，他犹豫很久，决定先把次重要的事情请教一下。 对方过几日还会给自己施展仙术修复伤疤，到时候再说儿子的事情。 “秦家家大业大，但如今形势不好，我这压力也很大。这几天也寻思着给女儿寻个良配，既想解决婚姻大事，又能给家族带来点助力。只可惜总是寻不得良人。” 这事也的确是他操心的事情。 “秦总女儿不大吧。” 沈玉惊讶的说了一句，前几天遇到是给秦瑶相亲？她撑天了十七八岁吧。 “十六了。”秦臻点了点头，道：“在古代都可以当母亲了。啊，先办事后领证，申城这边比较少。在我们那还挺常见的。不知能否请真人指点一二？” 刚才还叫大师，现在直接改口真人了。 一些乡村里的确还会有这么早结婚的例子……这什么大家族，沈玉还真不懂，女儿就是联姻的工具吗？ “不必嫁女儿。外力终究是别人的。”沈玉直截了当的说道：“九月钢铁行业会触底反弹，秦总手中的钢铁厂不必着急。还有，明年可以布局一些行业，纺织、粮副，到2025年年底就会见效。其余产业可以尽快出手了，如果秦总缺现钱的话，下个月股市逢低买入九月末即可见效，汇率也即将升值，有海外资产的话趁现在回笼是最好时机。” 提股市和汇率是最近一两个月会发生的事情，一旦真的实现了，秦臻会更加笃信自己的判断，把行业集中到纺织和粮副上，秦胜集团并不涉及什么高新产业，许多事情都没法做。但哪怕是多造点衣服、多弄些粮食，都有可能会挽救许多人的性命。 这不像是算命的人说的话。秦臻听得一愣一愣的，算命只能说你最近运势好和坏，秦臻自己判断要不要进去投资。哪个算命的会把这些事情都说的那么清楚啊。他愣了一下后，拿出手机先记录了一下，道：“那我女儿的婚事？” “没必要。”沈玉摇了摇头，道：“您还没到当岳父的时候。” 沈玉也不想表现的太廉价，这些话说完后也不再解释。秦臻也懂行，开始聊些无关大雅的问题。他有意无意的打探着沈玉的情况，有没有婚配，有没有谈恋爱之类的。 年纪轻轻，一表人才，和自己女儿还是蛮配的。 两人闲聊了一会后，秦臻附赠上了一个厚厚的大红包。 “就算是我看旧伤的诊金，真人别推辞了。去整形医院做个皮肤修复手术，也不止这些钱。” 沈玉是第一次见文件袋大小的红包…… “那过几日我再为秦总治疗吧。”沈玉没客气，估摸着十万左右。他收下后，有意无意的问道：“不知秦总附近有没有叫秦顺的人。” 秦臻眼中微微露出诧异的神色，他说道：“他，可是有什么不同之处？能让真人主动提起。我儿子就名叫秦顺。” 他本来准备下次再问儿子的事情的，没想到沈玉居然主动提了起来。是听说过什么风声？还是看出来的。 “顺利的顺？”沈玉也露出惊讶的神色看着秦臻。 “对。我从小崇拜李自成，所以给儿子取名为顺，大顺王朝的顺。” 好你个始皇。 沈玉嘴角的笑容现在压都压不住了。 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我儿子他，有什么情况吗？” “他不得了。”沈玉呵了一声，道：“未来可是位了不得的人物啊。得见见，得见见啊。” 秦臻压抑着兴奋的神色，难道说连真人都看到了？ 我儿子身上的龙运！ “不知真人明日是否有空。”秦臻客客气气的邀请道：“我让小儿从祖宅赶过来，给您问个好。” “好。” ………… “瑶瑶，看地震哪里可以看？” 夜晚五点，秦臻回到了在申城的住所，他今天心情大好，像是吃了仙丹一样美丽。女儿秦瑶已经换上了得体的衣服，画了点淡妆，听到父亲的问话，道：“地震？” “全世界地震预警哪里可以看。帮我查一下。”秦臻把手机递给了女儿，秦瑶不解但还是找到了地震网递还过去，他扫了一眼后，惊喜道：“一分钟前，一分钟前，果然震了。连国外的地龙翻身都能预测到！这连等级都一模一样。” 秦臻现在对沈玉已经是毫无怀疑，欣喜若狂。他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思考着一会后，自言自语道：“听说他有个姐姐？送钱太俗气了，找人送一对玉手镯吧。有面儿不掉价。” 难道又遇到江湖骗子了？秦瑶知晓父亲喜欢听信那些奇奇怪怪的话语，成天痴迷于风水八卦玄学等等。她觉得自己父亲已经近乎走火入魔了，甚至还痴心妄想以为那弟弟能够成为真龙天子。如果不是把心思全放在这方面而非是经营集团上，集团的现状也不至于此。 成功过一两次，就信以为真。接下来不论失败多少次，都会以为是运气问题。就像赌徒一样，只要尝到一次甜头，他就敢梭哈。 “父亲今天又见胡大师了？” “什么胡大师，今天见的是一位真人。瑶瑶你看。”秦臻抚摸着自己的手背亮给女儿看，道：“伤疤都好了不少，不是吗？我和你说，那位真人可了不得了，龙卷风、地震全能预测。而且……他说你弟弟，未来一定会是位了不得的人物。” 啊？秦瑶疑惑的看着父亲手背的伤疤，还真的消退了不少。 怎么连真人都来了？是真本事还是…… 秦瑶不敢再问，再问下去只会得到责怪。她站在一旁，轻声提醒道：“该出门了父亲。” “出门？哦，我帮你推掉了。”秦臻摆了摆手，道：“真人说了，你还没到嫁人的时候，这些时间不必再去和人见面了。” 看来真人还算是个好人？秦瑶松了一口气，她宁愿在家里学茶艺，也不想参加那种酒局。 “不过……”秦臻从头到尾打量了下女儿，道：“那真人长得也是一表人才，我这些天打听下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瑶瑶，你就往那方面学。保不齐，你就是我们家仙缘最好的人。” 秦瑶在心中叹气。 自己是什么样的人，父亲从来都不会在意。 他只希望自己是一个对他有用的人。 不论相亲的对象是纨绔纨绔、还是江湖骗子。 他觉得什么样的人有用，秦瑶就必须变成那个样子。 这就是她出生在这个家的命。 “是。” “首都就不去了，我和你秦叔公说一声，入学的事情就定下来吧。” 勉强算是有个好消息吧。秦瑶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没有反驳任何，道：“那我先回房间了。” ………… “姐，我真没事。” “我从医院带了不少东西回来，除了违规的，能带的都带了。” 沈佩坐在他的书桌前看书，道：“你先睡，有事情我来处理。” 昨天夜里沈玉的样子给沈佩吓坏了。她知道在这种事情上自己帮不了忙，甚至劝不了沈玉，能做的就是想办法减轻一下他的痛苦。她做好了一切应急措施，准备在弟弟身旁守一夜。 “我现在倒头就能睡。而且并不着急了。” 秦顺的下落有些苗头了。虽然还无法笃定是否就是秦臻的儿子，毕竟还有重名的概率。但至少已经有了方向。或许另一边的战场会迎来改变。 他看着不回声的沈佩，也叹了口气，道：“行，那就麻烦姐了，我先睡了。” 即便中间通过冥想、瑜伽的恢复过，但的确也疲惫了。他看了眼时间，现在才晚上七点。 今晚能睡多久，不好说，视情况而定吧。 呼。 ———— 在感受到梦境降临的一瞬间，沈玉第一时刻把手中的那位侍女丢开，同时化整为零，如同繁星点点一样飘荡在半空中。他的感官被撕裂被分开，虽然难受，在这个瞬间他看清楚了来自头顶的所有攻击！ 按照计划！ 沈玉重新合拢，瞬间向左侧暴走，嶂的倒刺导弹贴着他的身体划过，他紧盯着早就挑好的启示者，直接对冲了过去！ “受死吧!” 半身晶体化的启示者身上缠绕着浓郁的能量，当头朝着沈玉劈了过来，而沈玉却忽然瞳孔一变，仁爱的能力借助迷梦的手段释放了出来，随着他的晶体化消退，混沌的能量也瞬间平缓，而沈玉就在此刻，毫不犹豫的朝着他的身体冲了过去！ 咻—— 即便摆出再多阻拦的动作，再没有能量干扰的情况下，梦中身都可以彻底的穿过他的身体。在掠过他之后，沈玉把速度拉到极限，瞬息之间再次来到了嶂的面前。 几位启示者瞬间护在始皇的面前，项天直接跃了起来，朝着沈玉喊道：“你就在这里……” “秦臻！” 在沈玉的话语喊出来之后，始皇心中莫名出现了一股烦躁的不安感，他抬起手，立刻掌控了正在攻击的项天把他抓了回来。项天一脸茫然的看向始皇，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听到这个名字，始皇示意身边人别出手，望向沈玉。 “那是你父亲的名字吧。” 始皇心里越发的烦躁，他强忍着怒气，道：“你认识他，认识孤？” “我和你父亲可是‘至交’。” 果然，始皇的真实身份被自己猜对了！ “好。”始皇拍了下手，道：“杀了他吧。” 等一下……沈玉忽然察觉到不对劲，上一次自己从苏画心那里获取信任后，一切发展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现在这条世界线似乎没有任何更改的迹象。 按理说，以自己的性格，秦臻只要信任自己，他一定会让秦臻想办法避难进大地下城。最好直接是第三申城市。要么就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没能成功，要么就是秦臻压根没信任自己。 自己和秦臻的认识，还不足以撼动始皇的诞生吗？ 沈玉望着再次暴起的启示者们，心中默念崇高的祷告词。 一直死下去自己睡觉都不好，先尝试下看看，能不能突破始皇的护卫线吧。把战场限定在嶂的肩膀上，这样嶂就没有办法出手！ “这回我看你再往哪里逃！”天罗地网已经布下，项天带着嗜血的笑容冲了上来，狂风缠绕着他的手臂，直接向着前方挥去！ 风暴狂涌！ 当巨型的风暴缠绕在沈玉的附近后，忽然晶坠的项天如同一头猛兽扑击了过来！ 叮—— 一条手臂忽然缠住了项天的手腕，他灵巧的扭动身子，用另外一只手进行攻击，但对方的反应极快，另一条手臂也直接上前擒住！ “就这样？”项天的脚上忽然长出锋利的晶体刃，他如同袋鼠一样，用双脚直接朝着沈玉的腹部踹去！ 啪—— 又有两条手臂擒住了项天的双腿。项天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两个金色的拳头猛然落在了他的腹部！ 砰砰砰砰砰砰—— 项天双手双脚被擒住，如同一个沙袋一样被疯狂的殴打！ 咔咔咔咔—— 他用近乎自残的方式切断了四肢，迅速往后跃去，流淌着鲜血的他立刻大喊道：“阿蛮！” 唯一的一位仁爱见状立刻上前治疗，但项天的眼里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看着居高临下，睥睨众生的六臂之人。 “我还以为错过了，没想到有机会体会到崇高之躯的威力。”项天越发的兴奋起来，本来他对沈玉这种泥鳅没有半点的兴趣，现在看到这一幕。那生死边缘的刺激和极度快乐占据了他脑海的全部，低声说道：“别让我失望啊……” “哦呦呦呦~”躲在最边缘的严琦丽发出一声感慨。刚用完对抗龙凰的崇高之身没几天现在又可以用了？ 愉悦都没对我这么好的嘛，越发有意思了。她偷偷打量了下始皇，不知为何，总感觉始皇如今非常的生气。 就因为提到了他父亲的名字？ 始皇朝着严琦丽的方向瞥了一眼，她立刻大喊道：“点子扎手，大家随我一起上！冲啊！为了部落……呸，为了大顺！” 第68章 快使用盒武器! 面对开启崇高之身的沈玉，始皇依旧不动如山，他遥遥望着沈玉，在记忆里不断搜索着这张脸庞。按理说，对方看着年纪并不老，不会超过三十岁。从时间上就对不上，不可能和秦臻有任何的交情。如果他维持着以前的样貌长生不死……这般年纪的人似乎也不会和秦臻有所交情。 他认识秦臻，但未必认识我，会是谁？ 不管了，不管是谁…… 他必须在这里死！ “为了大顺！” 启示者们高喊着口号，纷纷向着天空中的沈玉发起冲击。沈玉维持着六臂的姿态，瞬息间扫视着战场的全部。 崇高之躯不仅给了极大的力量增幅，甚至连思考能力都快了很多。当沈玉集中注意力观测的时候，甚至能感受到时间在变缓——这只是一种错觉，而是思考回路在变快。 上一次使用崇高之躯是在情急之下直接用最野蛮的打法对抗龙凰的，实际上是浪费，因为现在他可以使用全部崇高启示者的能力。 面对朝自己冲来的启示者们，沈玉没有任何的犹豫，张开了自己的六条手臂。 那些一条条金色的锁链在掌心凝结，他如同那审判世人的神明一样，散发着金色的威严，低声说道：“我闻到了罪恶的味道。” 唰啦啦啦啦。 他用力挥动六条手臂，六条连绵不绝的金色锁链化作巨龙朝着前方横扫而去，但凡任何有罪的灵魂，都会被崇高的力量彻底的拘束住！ 严琦丽六条巨龙横扫而来，冲在最前面的一批立马有六人被铁链束缚住——那是崇高眼里最有罪的六人。感受到那崇高之躯带来的压迫力，自己不拿点真本事出来大概也会遭殃，于是她毫不犹豫的朝着其中一根锁链撞了过去！ “哎呦！” 她大喊一声，一副受了重伤的样子，向着荒漠坠落。 她可不想被始皇督战，这种时候还是抽离战局，在一旁看戏比较好。 沈玉有些疑惑的看着眼浮夸的严琦丽，对于这位地位差不多等于魏宪师伯的女人，他实在有些捉摸不透。但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沈玉用力的挥着手中的六条锁链，把那六个最恶之人当做流星锤，向着其余人横扫了过去！ 砰砰乓乓几下，冲上来的的启示者立刻四散，沈玉一把将“流星锤”朝着远处丢去，随后瞬间落到了嶂的肩膀上。 看着守护在始皇面前的五个启示者。 这几个人才是棘手的。 一个项天，一个仁爱，一个张安平，两位不认识的家伙，但在通州城地位很高。他们如同亲卫队一样，守护在始皇的周围。 “实力弱小的家伙就别上了。” 恢复了差不多的项天，扭动了一下肩膀，现在大部分启示者都掉了下去。在项天眼里，那些人就算过来了也帮不上忙。这个崇高之身的威力超凡，没点实力在他面前都是被秒的份。 大顺国一共就五十个不到的启示者，已经有十七个折在了通州城了。这里的二十来个人要再出事，无上之主会暴怒的，剩下的就交给他们了。 “接下来就让我……” 项天舔了下舌头，准备来一场尽情的厮杀，然而话还没说完，他的身体全不受控制的往后走着。 不仅是他，挡在始皇面前的所有人全部都退下了，包括张安平，他们一步一步的往后退着，直到那身穿玄黑长袍的始皇站在了最前面。 “既然你的目的是孤。”始皇振了下长袍，双手背在身后望向沈玉，道：“那就别劳烦其他人了。每个启示者都是宝贵的，容不得你随意掠杀。” “冯铮说的没错，孤身边的确没几个可堪大用之人。不仅是南都，连同通州，连同那不灭之刃叶诗韵，都得为孤所用才行。否则拿什么来统一天下？”始皇侧头瞥了眼身后的众人，道：“但即便如此，孤的人，你打不得，也杀不得。” “怎么了？孤已经站在你的面前了。”始皇看向沈玉，道：“为何不用那崇高的力量来审判孤？哦？是审判不了吗？” 被说中了。沈玉在内心中呵了一声，就像魏宪之前提过的那样，始皇在崇高的眼里算不上罪人。往日里针对罪人的技能对他基本起不了效果。 难道是和法律相关，精神病人算病人而不算是恶人？还是说，他所做的这一切，他的最终目的的的确确是为了人类的未来？ 无法理解。 好在，纯粹的肉体强度还在。 沈玉深吸了一口气，上吧！ 他忽然暴起，贴着嶂的身体朝着始皇冲了过去，连一秒都没到，就直接来到了始皇的面前，六条手臂齐齐挥出，直接揍向他！ 始皇没想到他的速度那么快，右脚往后退了一步，就在沈玉的拳头快贴到他眼前的时候，脚下的“土地”——依旧是嶂的身躯忽然爆出来了无数根晶体倒刺，直刺沈玉的身体！ 忍一忍！沈玉让倒刺直接刺入自己的梦中身，感受着随着能量蔓延体内翻江倒海的恶心感，拳头狠狠的砸向他的脸！ 咚—— 然而砸上去的触感并非是人，沈玉感受到嶂的晶刺要再自己的体内爆开，立刻打散自己往四面八方散去，然后立刻重新在天空中凝结。 “触感不对劲……这是，英勇的力量？！” 沈玉诧异的看向始皇，他现在浑身上下都被琥珀色的光芒包裹住。 叶诗韵和他提过，这是张安平的力量，他擅长烈焰与防御，往日里能够将力量凝结着一股薄膜套在身上，甚至能够硬吃黑日怪兽的一击。在英勇者中也算是顶尖的人选。 始皇望着天空中的沈玉，抬起了左手，青色的风刃如同机关枪一样连绵不绝的袭来，她又抬起了右手，无穷尽的闪电追逐着沈玉的身影！ 风刃是项天的能力！沈玉手臂交叉护在自己的身前，崇高之躯的防御力抵抗这些攻击还不成问题，他诧异的望着始皇。 他能用被他掌控的人的能力！ 沈玉发现站在始皇背后的那几个人，全部都眼神痴呆没有任何的反应，力量全部都被始皇给抽走了！难怪他这么重视启示者，不论好坏不论强弱，只要收集的启示者更多，他就可以拥有全部启示的力量！ 咻—— 不仅是启示者，嶂也在他的操控之下，用着小型晶刺导弹不断的骚扰着沈玉。风刃雷霆之类的崇高之躯完全可以硬扛，但嶂的攻击还得躲避！沈玉在空中机动了一圈后直接望向始皇，眼中闪烁着妖异的鬼火！ 这本来是为张安平准备的，破开龟壳用的！既然如此，现在就让你尝尝吧！ “龙凰！” 那来自黑日的低语立刻缠绕在始皇的耳旁，他抬手的动作一怔。就当沈玉动手的瞬间，嶂的眼中忽然闪烁着猩红的光芒，它仿佛恢复了秉性，抬起脚就是朝着南都的车队踩过去！ “停下。”嶂暴走了短短两秒钟就又恢复了，它默默的收起了脚，始皇胸口起伏了两下，道：“你居然能用龙凰的力量。看来，你的确是和怪物们是一类的。” 龙凰的力量对他的影响不足三秒。沈玉甩开了晶体导弹后，重新悬浮在了嶂的肩膀上。 “真是巧啊，孤能用全部启示者的力量。”始皇张开双臂，发出嗬嗬嗬嗬的声音，道：“你能用黑日怪兽的力量。看来，命中注定你会是孤的垫脚石了。” 他一个人能用几十个人的启示，精神力是自己见过最强的。再加上嶂的掩护，靠着无法发动审判的崇高之躯，的确很难和他战斗。沈玉默默的思考着： 不过，他并不擅长战斗。沈玉总感觉始皇的精神力很强，但近身肉搏能力似乎有些缺陷。第一次突袭他的时候，他似乎表现的有些慌乱。明明可以直接直接引爆晶体，硬抗互换伤害的，但还是给自己拉开距离的机会。 “不乖的宠物该受到惩罚， 黑日怪兽也是如此。居然妄图摆脱孤，既然这样……” “爆炸吧。” 沈玉忽然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威胁笼罩在自己的身上，即便是以崇高之躯的状态，都难以抗衡的威胁。他立刻离开原地想要看清楚这种威胁的来源，却发现…… 嶂的一整条手臂，那比马路还宽，长达百米多的手臂，全部都在散发着致命的光芒。 下一瞬！ …… 卧室中。 沈玉浑身忽然颤抖了起来，一旁的沈佩见状，立刻走了过来，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止痛注射液打在了他的身上。 直到过了好几分钟，沈玉才感觉自己的“身体”慢慢的恢复，他扯动了一下嘴角，眼睛通红有些虚弱的说道：“碰到疯子了。” 把黑日怪兽当做自爆弹来玩，谁能玩啊！那嶂一整条手臂湮灭的威力，比正面吃它一炮都狠！沈玉本来还以为在嶂身上打能够让这头黑日怪兽无法干涉，没想到始皇那么狠，直接断了嶂一条手臂来让自己毁灭湮灭！ 刚才那种感觉太糟糕了，自己连怎么死的都没感受到，醒到这里后才感受到彻骨的疼痛，而且感觉就像是鬼压床了一样，根本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 “好一些了嘛？”沈佩拿过来一瓶功能饮料。 “不过他似乎没看出来我能复活。”沈玉喝下后，跟沈佩分析道：“前几次他似乎以为我躲开了攻击，否则不会用这么残暴的手段进行攻击。黑日怪兽虽然有很强的恢复力，但恢复一整条手臂，也需要很长的时间。” 这些事情沈佩并不是很清楚，她只是点了点头，道：“然后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也许可以多死几次逼他把嶂炸完？算了开开玩笑的。” 沈玉见沈佩瞪着自己叹了一口气。暂时还是别去了，始皇的强度的确超过自己的预期。他比所有启示者加在一起还要麻烦，即便开着崇高之躯，没有嶂的干扰可能只是五五开。 但这是自己的底牌，那是不是始皇的底牌，还不好说。 “看来今晚又不能睡了。”沈玉道：“明天见了秦顺再说吧。” 这是你逼我的！ 使用盒武器！ “姐你睡吧，我看会书吧。”沈玉昨天夜里就没有睡好，算上今天已经连续通宵了。好在成为启示者以后身体素质也强了点，他说道：“别担心我，明天下午就可以继续睡了。” “我还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沈佩有些担忧的说了一句，弟弟在那边过得极为艰难，自己却一点忙都帮不上。 “那可有好多事情等着姐忙了。所以啊，现在先养精蓄锐！” ………… “真人！” 上午十点，秦臻亲自开车来接沈玉，他看了眼沈玉家的小区，心里寻思着可以给沈玉买套房子作为答谢。他现在对沈玉可是笃信无疑，谁要是质疑沈玉，就是和他作对！ 手上的伤疤他特意找医生看过了，医生说手术效果都没那么快。这更是让他确信，这位是和那些算命人不一样，近乎仙人的存在。 这是他的仙缘啊。 “秦总不必那么客气，平时称呼我为沈玉就好了。不然让别人听去了。” “懂，法不传六耳。”秦臻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看来沈真人没准备让其他人知道他的本事啊，他开着车，道：“我那儿子刚到申城，司机现在去飞机场接他了。一会啊，我就让他来拜拜您。” 拜拜……你儿子在那边可是凶得很呢。 “对了，沈……玉啊。”秦臻别扭的称呼了下名字，偏过头问道：“像您这样的，是不是还有些特殊本领？比如说，长寿？” 没有人能对寿命问题无动于衷。 “那倒没有。”沈玉不想扯太多的麻烦，道：“像我们这样的人比较短寿，能活一年是一年。” 秦臻寻思着难道这就是力量的代价吗？换了个轻松点的话题闲聊起来。 秦臻往日里并非是这样子健谈友善的人，不论是在家人面前还是在企业里，他都是以强势、暴躁着称。唯有的温柔没有留给家人、而是留给了算命先生。他很快就载着沈玉来到了一处私人会所，桌子上已经摆好了热气腾腾的早茶点心、说道：“我们边吃边等吧。” “您女儿来吗？”沈玉问了一句，他这两天没和秦瑶联系，秦瑶似乎也挺忙，没找他。 “您想见？”秦臻眼睛一亮。 “不不。”沈玉摆了摆手，这太尴尬了。 毕竟…… 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会对秦顺做什么。 “给父亲请安。”二十分钟后，房门被推开，一个穿着唐装的英气少年走了进来，低着头向着秦顺行礼，随后向着沈玉的方向说道：“小子见过真人。” “快快快，让你沈叔叔看看你。”秦臻招了招手，让刚下儿子的儿子坐过来，看着他满脸都是得意，道：“这就是我儿子，秦顺。” (家里忙装修，明天可能会请假，看情况） 第69章 秦顺! 秦顺。 沈玉打量着眼前的少年，他年纪估摸在十五岁左右，比秦瑶还要小上一两岁。面相稚嫩，嘴边还残留着青涩的绒毛。面相倒是比秦臻更帅更英气一些，而且气宇轩昂，举手投足都有一种贵气。还未成年身高就接近沈玉，估摸着有一米八。 一看就是富家贵公子。他就是始皇？ 不过我倒是一下长了辈分了，成为他叔了，沈玉笑着说道：“秦总的儿子果然人中龙凤啊，气势不凡。” “哈哈哈。”秦臻这辈子最骄傲的就是自己的儿子，为了儿子的未来，他可以不择手段的做任何事情。他看了眼入座的秦顺，而秦顺脸上挂着微笑，坐姿也很挺拔，双手放在膝盖上，只有眼光随着说话人不断的挪动，其余时间一动不动。 “之前胡大师算命时就说过，我和我妻子是做太上皇的命。”秦臻半开玩笑半真心的说道：“我们家秦顺，去做了dna检测，有历朝历代皇族的血脉。胡大师也看了他的面相和八字，说他必成大器。当然当然，这个时代没有什么皇帝。” 秦臻往回找补，说道：“他能顺顺利利的当好秦胜集团的总裁，我就很满意了。” 这么离奇？那胡大师是真有本事能看出来点东西，还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了？如果真是秦顺，那他的确在未来当成了皇帝。沈玉拿起茶杯，道：“这倒是闻所未闻了，没想到那位胡大师本领这么高，连这些都看得出来。” “他擅长相人，在湾岛附近名气很大。”秦臻把话题绕了过来，道：“不知道您是怎么知道我儿子名字的？” “梦游未来，模模糊糊听到一个人名叫秦顺，似乎在未来举足轻重。”沈玉似笑非笑的说道：“想着看看他是谁，没想到正好是秦总的儿子。” 秦臻刚想继续问下去到底是怎么回事，沈玉却捧起茶杯不再讨论这个问题。他身上仿佛有无数个蚂蚁在爬，想要打听清楚举足轻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沈玉看着不想说，他也没办法。 沈玉反倒是在看秦顺，发现这孩子还是和之前差不多的表情，喜怒不形于色。 城府有点深啊。 沈玉其实并不准备在这里把秦顺解决掉。一方面对方还是个未成年，因为未来事而在现在杀他太离谱了。现在的沈玉也没办法应对通缉，没办法硬扛子弹。在现代社会想要不留痕迹的杀掉一个人，还不用负任何后果并不容易。 另一方面，他记得叶诗韵提过，如果这种能力能够掌控在第三申城市的手里，人类或许真有机会面临最后的劫难。他们可以肃清更多的黑日怪兽，甚至有能力战胜黑日怪兽库伊拉，甚至团结起来去战胜那预言中的人型黑日怪兽！ 他想要秦顺的力量，为第三申城市所用。 他想要见一下那传说中缔造申城市的琚先生，见一下那改变未来走向把种子留在通州城的蝶先生。他总感觉，这两个人或许会和自己有很深的关系。如果能见到他们，复活他们的话，也许能团结力量，让第三申城市从未来支援过去。 “秦顺，有没有兴趣拜我为师？” 沈玉看着这孩子问了一句，他从现在开始天天给他用迷梦手段下暗示，或许真能彻底扭转他的命运。秦臻先是表情一喜，但很快想到一件事情，那就是沈玉说过的短寿的事情。 “学这预知未来的本事会不会折损什么啊？”秦臻试探了一句。沈玉看了眼秦顺，发现这孩子只是在看秦臻，完全没有表达出任何自己的想法。他说道：“这个他学不来，我教他一些强身健体的本事。” 沈玉找了找，拿起桌上金属的筷子，轻松的把两根金属筷子同时折断，道：“学学好的话，比奥运冠军强，超越人类极限不是问题。就是需要打些基础，两年才见效。能延年益寿。” 秦臻接过那两根筷子看了看，力气大的人自然能掰断，但像沈玉这么轻描淡写的可不多。比奥运冠军强，超越人类极限……这已经不是玄学的内容了，而是实打实的有特殊能力。 难道沈玉真的和传闻中那些修真修仙那类人一样？ 秦臻压抑着躁动的心，没想到自己儿子的仙缘居然如此的深厚。 既然可以拜师，那女儿就不急着介绍给沈玉了。在他这种思想古板的人眼里，师徒的关系远比夫妻更加的亲密。他立刻说道：“他自然是乐意无比了，拜师可是头等大事，我一定会好好安排。秦顺，你愣着干什么？” 他看向依旧坐在那的秦顺，说道：“先给你师父敬个茶。等挑个好日子，再正式拜师。” “是的父亲。”秦顺闻言后，恭敬的捧着一杯茶走过来，道：“见过师父。” 他脸上始终没有多少情绪的波动，只是在靠近时瞥了眼被沈玉掰断的筷子。沈玉也觉得有些古怪，要是自己在十多岁时碰到“我这样的神棍”，不说太夸张，脸上激动的表情，好奇的表情总要有点吧。 “嗯。”沈玉佯装满意的点了点头接过了茶抿一口，道：“我这一门不为其他，只求崇高二字。简单而言就是惩恶扬善，多积善事。” 秦顺还没任何的回答，秦臻就立刻说道：“明白了，我马上就以秦顺的名义进行捐款。” “方便我和秦顺聊两句吗？”沈玉看向秦臻。 他发现了，秦臻在场的时候，秦顺似乎只是一个应答机器人，父亲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这……”秦臻露出为难的神色，但很快反应过来，这是要说些师门秘密啊。他连忙摆摆手，道：“我到外面打个电话，安排下拜师礼的事情。” 等到秦臻离开，沈玉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秦顺，道：“你看起来并不激动。” 秦顺回答道：“父亲自幼教导我稳重。” “放松一点，坐吧。”沈玉发现从秦臻起来后，秦顺虽然还是那副表情，但眼神却灵动了不少。 但是，看着这副模样的秦顺，他总感觉有些违和，说不出来的违和。他打量着他，而这少年也和他对视着。 “你真会小说里那种修仙？”秦顺狐疑的看着桌子上的筷子，但回过头看向沈玉时，却发现周围的环境发生了惊天的改变，他就像处在北极一样，周围寒冷无比。但片刻过后，他又回来了。 他打了个冷颤。 那寒冷的感觉不像是在作假。 “刚才那是？！”他惊讶的张开嘴，这是怎么一回事？ “小小的手段。”沈玉说道：“别把我和那些江湖骗子当成一类人。” “那，是不是！”秦顺忽然激动了起来，他热切的望着沈玉，直接改口道：“师父，跟你学会了本事，是不是就不用做皇帝了？修仙者不问世事对吧！” 第70章 否认 这是他第一次眼睛中有了光。 “你，不想做皇帝？” 沈玉疑惑的看着秦顺。 “那是我父亲的梦想。还劳驾师父别和我父亲说。”秦顺低着头，恳求了一声。 “好。”沈玉问道：“能说说你的理由吗？” 只有这时候他才带着少年郎的纯真，道：“那不是我的愿望，我不想当什么皇帝。” 具体的他没说，还是第一次见面，他还不会那么容易轻而易举的和别人交心。 沈玉眼中抹上一丝困惑：难道是之后还经历了很多的变故，现在他还不是那个性格吗？ 末日降临后人性受到了严峻的考验，每个活着的人都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事情，性格发生改变也是可以理解的。 既然拜了师，这事情也不会有任何的变动，以自己的本事，找个打基础的理由拖延一年多没事。到时候甚至可以让苏画心把他到第三申城市，甚至是他一家人都去。 现在的未来，应该改变了吧。 没一会，秦臻回来了，秦顺又闭口不言。沈玉这才感觉到一件事情。 秦顺就如同秦臻的一个摆件一样，在他的面前不能有任何的自我想法，只要乖乖听话就行。 “之前说打基础，需要准备什么药材吗？”秦臻好奇的问道：“不管是冬虫夏草还是雪莲人森，我来想办法弄。” “不用，就准备些……” 沈玉报出一些保健品的名字，基本都是补充维生素和微量元素的，怎么吃都不会吃出问题。见秦臻一脸诧异，他说道：“紧跟时代，现代修行。” “原来如此，厉害厉害。” 秦臻不明觉厉。 父亲回来了后，秦顺又乖巧的不说话，主要是秦臻和沈玉聊了一会，用过一顿饭的功夫。沈玉就找借口告辞。 “说起来，您女儿不在申城吗？” “这种场合，小女上不了台面。”秦臻说了一句，又试探性的问道：“需要我带她见您吗？” “不用，没事。” 沈玉摇了摇头。 秦臻很讲究古法礼仪，除了相亲那种情况，否则招待男性客人时，他不会让女儿和妻子出现在同一张桌子上的。见沈玉说不用，他一门心思又重新回到儿子身上，道：“我刚翻看了一下，八月有个好日子，拜师礼我会备齐的。请先生放心。” 得多备一些啊，秦臻在内心想着：看来自己儿子最重要的人生转折，就是遇到这位“帝师”了啊。 “熬了好久的夜了，希望现在能好好睡一觉。” 沈玉可以说是两天晚上没好好睡觉了，现在已经开始有了浑身燥热的感受。他觉得自己只需要深度睡眠两三个小时就能恢复，希望这回过去，那边的世界会发生改变吧。 他回到家中后，直接蜷缩在沙发上，拿个毯子盖住自己的肚子，合上眼皮没多久，睡意就迅速的涌了上来。 熟悉的荒漠，熟悉的嶂，熟悉的战斗。 一切仿佛还在继续。 嶂自毁了一臂，造成了毁天灭地的伤害，自他右侧起数公里都被轰出了一个深坑。以它那断掉的肩膀处为分界线，一边南都城的军队、通天城的启示者还完好无损，另一边却已经被彻底的湮灭，甚至连沙层都被打穿，露出深层的地面。 沈玉在混乱的能量中重生，他看了一眼后露出了不解的神色。而与此同时，本来以为敌人已经解决的始皇，看到硝烟散尽后沈玉再一次出现，也觉得无法理解。 “看来刚才不是规避了攻击，而是根本杀不死吗？” 嶂的骨头开始重新生长，始皇站在断裂处，望着悬浮在空中的沈玉，在内心思考着：毫无疑问这就是梦中身，这样的攻击他都会在顷刻后重聚……刚才的力量来源是…… 始皇转头望向天上的黑日，虽然模模糊糊，但的确能感受到，那股力量来源自黑日中。自己以为是崇高之身的缘故，现在看来…… 他的本体，在黑日中！ 就当始皇得出这个结论时，沈玉的行动却更快一步，他直接迅速的冲到了始皇的近处，没准备发动攻击，而是直接用迷梦的念动力冲击他脸上的面具！ “你不是秦顺！你到底是谁！” 英勇的庇护阻挡了第一击，沈玉的双目中的火焰再次点燃，已经承受过一次龙凰之火的始皇显然有了更强的抗性，他仅仅是一个错愕就已经恢复，但就这个错愕之间，已经足以撕下一直在始皇脸上的面具！ 他不可能是秦顺！秦顺已经成为了我的弟子。哪怕他最后还是无法避免成为始皇，那在我入侵通天城的时候就该认出我来了！世界线应该发生了变动！ 沈玉用力的撕落了始皇伪装的面具，但当看清楚那面具下的容貌时。 他却错愕了。 “孤过去是谁，有那么重要吗？”始皇弯下腰，捡起来那被沈玉扭曲了的面具，他轻轻拍去上面的灰尘，抬头望向沈玉，道：“还是说，你这个来自黑日的怪物，拥有孤无法理解的手段？孤从见到你开始，就始终在做梦，在不安。那启示在不断的向孤示警，示警你会成为孤最危险的敌人。” 沈玉无法认出这张脸。 “你到底是谁？” 这是一张被毁容的脸。半张脸都是烧伤的痕迹，此外还有异常丑陋的伤疤。那不像是一场意外，而是在一次一次折磨中累加起来的伤痕。 这不是秦顺。 沈玉终于意识到违和感从哪来了。秦顺未成年就有一米八，而眼前的始皇显然矮上了一些。身高总不能倒退吧？ 不是秦顺还谁和秦臻有关系？沈玉看向他的喉咙，发现他喉咙处也有伤口，声音格外沙哑，所以听起来才有些分不清男女。 他未必是男人。 始皇冷冰冰的说道：“孤只是始皇！那命中注定、受命于天的【皇】者！” “你的所作所为还配不上【皇】字。你的内生冲动也并非是成为千古一帝造福万代。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支配和掌控。” 所有启示都和本人性格和念头是相契合的。就连自己，除了不知道和迷梦有什么关系外，仁爱和崇高在自己身上都有体现。基本从启示就可以看出来一个人的大致性格。但始皇绝对不是这样…… 他的所作所为和那些千古名君，完全配不上。他只是在扮演一个皇帝的角色，而并非是真的想成为皇帝！ 他的所作所为，反倒是和秦臻相似！对儿女对一切极强的掌控欲，现在始皇的所作所为，和秦臻几近一样！把一切力量掌控在自己的手里，而非是统率！ 皇绝不是他启示的名字。 沈玉脑海里冒出来一个荒唐的念头，难道是那个姑娘秦瑶？但他看向始皇的上半身，对方没有任何女性生理特征。秦瑶虽然年纪不大，但身材却很突出啊。 除非…… “秦瑶？” 听到这个名字，始皇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孤不是秦瑶，孤不是秦瑶……”始皇摇着头，不断否认这这个事实，他用那吓人的外貌对向沈玉，质问道：“你看孤有几分像秦瑶？！” 第71章 她的启示! “你看孤有几分像秦瑶？！” 始皇抬起了双手，唯一完好的双目中散发出全部的光芒，他的语气近乎于偏执，像是在否认这个事实一样，呵斥道：“孤就是始皇！孤就是天生的帝皇！既然一次杀不死你……” 提到这个名字，始皇显然开始变得歇斯底里，尤其是看到沈玉眼中那股诧异和悲伤的感情后，面对这种同情的情绪，他被彻底激怒！ 始皇高举着自己的双手，身上的长袍鼓起，自身的力量和嶂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接连在一起，沈玉看着始皇被嶂身上的晶体所淹没，然后原本提线木偶般的嶂眼中忽然燃烧起了火焰，它看着沈玉，用着那血盆大口怒斥道： “那孤就杀你千次万次，直到那黑日也陨落！” 融为一体了？始皇和黑日怪兽融合了！嶂的身上缠绕起五颜六色的色彩，甚至浑身上下都覆盖起英勇的光膜，就连还没修复完整的手臂，都在仁爱的力量下迅速的重生！ 它已经变成一个黑日怪兽体量，却拥有复数启示的真正怪物！ 沈玉在下方一看，发现就连前面被自己击坠的启示者，现在都镶嵌在嶂的身体上——如同被砌进石像里一样！除了严琦丽，他看到严琦丽正在挖坑把自己埋进去！ 凶猛的罡风不断冲击着沈玉的梦中身，这些裹挟着能量的邪风给沈玉一种被冰雹砸的感觉，他拉开一定距离，看着嶂眉心处裂开来的那条缝——那是倒挂着一个满身伤痕的赤裸身躯，但脸却被掩埋了。 如果真是秦瑶，那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弟弟秦顺又去哪了？秦臻又做了什么？ 这个家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玉明明已经铺垫好了未来的发展，不管是秦瑶还是秦顺，都不该遭遇太多的危险才对。他们应该和苏画心一样，健健康康平平稳稳的度过到十多年后。可那满是伤痕的身躯却像是在诉说着那种悲愤…… 融合怪物看向了沈玉，它现在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遍一遍又一遍的把沈玉挫骨扬灰！ “不管你是谁，你应该认识我。” 嘭—— 嶂的手嘭一下擒住了沈玉，沈玉如同泥鳅一样从掌心中逃了出来，眼前的融合怪物已经不是他能够处理的对象了。英勇的防御、仁爱的复苏、其他启示的攻击力和功能性，叠加在一起已经超过了普通的黑日怪兽的层级。 但沈玉真的很疑惑，他必须知道发生了什么，才能改变这个未来！ “我叫沈玉，你不可能没听过这个名字!” 融合怪物的身体停顿了一下，沈玉看到了它的那双眼睛正在打量着自己。 那情绪像是在思索，像是在回忆，但很快就变成了决然。 他在否认自己的过去。 唰！ 五彩的晶体从嶂的掌心中暴涨出来，瞬间变成一根数百米长的长矛，沈玉从这上面感受到强烈的威胁，想到这家伙的手段，赶紧拉开距离！ 别又把我炸飞！我好不容易睡个几分钟我容易吗我！ 沈玉发现对方没有任何沟通的意思，只想让自己死在这里！但他也疑惑一件事情，自己的特殊叶诗韵、魏宪等人更为了解。他们都没有把自己当成死地，而对方却将自己当成必杀之人。 他到底知道些什么？ 沈玉顿时“量子化”消散，平移出现在了百米开外，崇高之躯并没有因为梦境的中断消失，还在倒计时，崇高依旧在注视着自己。而直接学会的打散重聚操作，在崇高之力的加持之下可以达到近乎瞬移的操作！ 打不了，这个状态下我根本没办法先解决始皇！他的力量已经超乎期望，张安平等人的力量都已经被彻底的融合！ “断绝！” 远方一道无形的刀气纵横而来，贯彻天地，直接斩在了融合怪物的矛上斩断了水晶矛，但只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一条伤痕，并未直接斩落。融合怪物转头看向传来刀气的地方，背后脊椎的位置忽然爆出数百根倒刺，如同导弹一样升空后迅速的朝着叶诗韵隐藏的地方轰了过去！ 但等回头时，却发现眼前的沈玉已经消失不见。 沈玉见叶诗韵出手，迅速撤离战场，想要赶过去和叶诗韵汇合，怪物的晶体导弹攻击同时到来，漫天的能量洪流冲击得他连身型都不太稳了，他在混乱的爆炸中想尽办法寻找叶诗韵，直到感受到同样的崇高力量。 “撤撤撤！” 魏宪也不得不直接把之前攒的功德全部用出来，他扛着因为施展全力一击的叶诗韵迅速的逃跑，道：“发生了什么啊我的天，那始皇到底是什么怪物啊！” “赶紧跑，现在没办法和他打！”叶诗韵大喊道：“再想其他办法！” 沈玉飘过去大喊道：“先拉开距离，现在的嶂比龙凰都难缠，始皇已经和嶂融为一体。” 后面的导弹还在追击，沈玉回头一看，却见那怪物已经重新凝聚起长矛，作出投掷的姿势！ 沈玉是硬吃过嶂的一击的，知晓一旦投掷在他们身边爆炸，叶诗韵和魏宪断然没有存活的概率。 只能冲过去再吃一次了，让那能量爆炸远离他们！ 他下定决心后立刻回头，却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了哒的响指声，一声戏谑的少女声音从耳边响起。 “我们来玩躲猫猫吧。” 正准备出手的怪物，动作忽然停止了，他的眼中似乎流露出疑惑的神色，似乎失去了目标。他转头望向其他地方，手中的矛朝着空无一处的地方丢了过去！ 什么情况。 “别愣着了啊！！”一个女孩子的脑袋从沈玉眼前的荒漠中钻了出来，她直接大喊道：“拉我一把，我干扰不了他太久，快跑快跑！” “严琦丽？” “崇高之人，快来救救无助的少女吧！”她像是地鼠一样吧嗒一下从地面跳了出来，双腿迈得飞快，道：“你都知道我名字了，难道魏宪那小家伙没认出我吗？” “你不是……”沈玉没多想，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带着她一起逃跑。 她不应该是始皇那边的人吗？ “玩砸了玩砸了。那娘们发现我没有被她控制，要再在那边待下去我得比你先挂。”严琦丽碎碎念的吐槽着：“赶紧跑赶紧跑，他不会维持太久，否则黑日的意志会侵蚀他，现在没必要跟她来硬的！” “娘们？” “没把的，我偷看过她洗澡。” 你们愉悦就干这种事吗？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聊天的好时候，那怪物似乎受到了严琦丽的能力的影响，以为他们去了其他地方，已经开始转身。必须趁着这个空隙彻底拉开黑日怪兽的感应范围才行。 “抓住我！” 沈玉左右手分别拉住两个女生，魏宪直接挑起抱住他的大腿，有些害怕的看了眼凑过来的严琦丽。 “小魏子。” “姑奶奶好……”魏宪害怕的说了一句，随后赶紧闭上嘴。 风大。 片刻过后，嶂像是在挤痘痘一样，把一个启示者全部都挤了出来。项天从昏迷状态中苏醒，他刚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到身体格外的虚弱，空虚。他抬头一看，只见始皇刚刚佩戴好有些变形的面具，站在嶂的肩头，遥遥的望着远方。 他内心浮现出一个念头——那就是无上之主似乎并不信任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宁愿自己上也不给他们表现的机会。但这个诽谤无上之主的念头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他就是所有人的【主】 名为【主】的启示。 君主的主，主人的主。 主宰的主。 “南都的军队居然也如此羸弱吗？”受到刚才的冲击，即便始皇刻意不去影响跟在后面的军队，但光是余波就让不少人人仰车翻，混乱一团。 “原地休整吧。”始皇跃下嶂的肩头，朝着自己专属的房车走去，下达命令道：“该疗伤的疗伤，该急救的急救。补给过后再出发吧。” “陛下。”项天追了过来，他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始皇说道：“孤累了。” 第72章 姑奶奶 “没追过来，看来他们也准备休息一下。”沈玉飞到高空中观测一下后，降落了回来说道：“算是给我们留了一些喘息时间。” 他看向魏宪，现在的魏宪畏畏缩缩的，像是被吓破了胆一样。他又转头看向严琦丽，这个看起来只有高中生年纪的女孩，正在吃着零食。零食应该是魏宪自己带着的那些，想必是被搜身了。 “那就好。”叶诗韵显得就可靠多了，她望着嶂和始皇所在的方向，忧心忡忡的说道：“我们现在还不足以对付她。” 最后合体后叶诗韵感受到了很强的压迫感，当时那股力量，在她眼里已经仅次于第三申城市的库伊拉了。光是现在的人手根本没办法和她对抗。 “准确的说，世界上也找不出能和他对抗的家伙了。他居然那么强吗？” 他们本以为始皇的本体会很弱，没想到却是拥有抽离别人力量的歪门邪道，几十个启示者再加上黑日怪兽那近乎无限的能量，他挥手便是天灾。 “而且她还会越来越强。”严琦丽长相甜美，但一旦笑起来，就给人一种“坏”的感觉，她嚼着巧克力，笑嘻嘻的说道：“追随她的启示者越来越多，她就会变得越来越强。当然了，要说世界上找不出和他对抗的家伙也未必。” 严琦丽瞥了眼闭上眼睛抓紧时间休息的沈玉，道：“他也许就是其中之一。” “姑奶奶。”魏宪小声问道：“您知道什么吗？哦。我给大家介绍下，这是我姑奶奶。” 魏宪介绍道：“灰烬山愉悦派的话事人，当代最强愉悦启示者，李……” “现在就叫我严琦丽。”严琦丽不想暴露自己的本名。 “总之是很厉害的人！”魏宪咳嗽了两声补充了一句，但却本能的离严琦丽远了一些。 叶诗韵也想起来，魏宪介绍过，如果见到灰烬山里愉悦那帮子人，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否则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叔他已经用光崇高的力量了，怎么对抗？”叶诗韵见沈玉在休息，他很少会这样不参与这种话题，想必已经非常累了，她问道：“你们灰烬山对他很了解吗？叔他自己对来历也不太清楚，他……” 魏宪在严琦丽背后对着叶诗韵摇了摇头，示意她别把沈玉的事情全部都说出来。 “他自己也一无所知。” “我也不知道哦。”严琦丽小熊摊手，嘟着嘴说道：“我都好久没回去了，那群老古董喜欢研究黑日研究启示，我可不喜欢这种不快乐的事情。只是嘛，始皇都看出来的事情，我自然也看出来了。” 两人都不解的看向她，沈玉也缓缓的睁开双眼。 “始皇不是说了嘛，要杀你杀到黑日也陨落。这就是她对你的猜测啊。”严琦丽凑到沈玉的面前，啧啧称奇的打量着，道：“你本体肯定就在黑日里。但你的行为举止又和预言中的终末毁灭者不像，所以你的本体大概率是某种启示。你直接降临得了，你是本尊，始皇顶多算代言人。肯定打的过。” “等等等等……”叶诗韵和魏宪两个人都一头雾水，魏宪直接质问道：“你是说，大哥他是和【崇高】一个等级的？是来自黑日的存在？” “不然怎么解释啊。”严琦丽说道：“普通梦中身梦碎后总得回本体吧，他倒是有黑日照耀的地方就会原地复活。虽然这个猜测很离谱，但也只有这可以解释了。总不可能他是黑日本体吧？” “要是这样的话请务必和我交往。”严琦丽如同淑女一样将双手叠加在小腹前，鞠了个躬说道：“我想和黑日谈恋爱。” 两人都被她的话语弄得非常无语，这什么末日冷笑话啊。而沈玉此时终于开口了，道：“让你失望了，我根本不记得什么启示和本体。” “不可能呀。”严琦丽绕着沈玉转圈，道：“黑日里走出来的东西，除了启示，目的就只有抹平生机一个可能性。你既没有这么做，那肯定只是启示了。” “我倒是好奇，启示看到的那些身影，难道不是某种幻想，而是真实存在的神吗？”沈玉望向严琦丽。 “你期望他是真实存在的，那他就会是。这涉及到很多范畴，反正……”严琦丽笑着说道：“我见过愉悦出来遛弯，可惜，他无法脱离黑日，只能存在一会会。” 总感觉严琦丽掌握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但现在这个情况不是探究这些的时候。 他想起了什么，对着叶诗韵问道：“你对秦顺这个名字有印象吗？或者是秦臻，秦瑶？” “呃。”叶诗韵反问道：“第三申城市的人？没啥印象了，要不还是查户口本吧。” 难道我没有送他们去第三申城市？我…… 沈玉忽然想到一件事情。 那个时候的自己，已经不见了啊。自己又怎么能确保秦臻会带着儿女进入第三申城市？ 光黑日降临到第三申城市的建立，这里面就度过了好几个月的时间。 苏画心会为了女儿的安危，安心在地下室等几个月。 秦臻会吗？ 那个掌控欲望极其强烈的人，会老老实实的听一个失踪的人的安排的吗？ 还是说，当我将未来可能发生的情况透露给他后。 以他的准备和财力，完全足以在地下建立一个小国度，自己在那里成为梦寐以求的王？ 无法掌控的因素从来不是秦顺亦或是秦瑶，只要秦臻在一天……这对兄妹就永远不可能有做主的时候。 “你刚刚说始皇是启示的代言人？”沈玉想知道始皇的情况，始皇为什么会诞生。 不解开这个问题的话，没有办法改变那些。 “既然你没本事打始皇，那我也准备跑路了。”严琦丽摊开手，道：“不过在走之前，的确可以告诉你一些信息，始皇的启示是【主】。” “上帝？！”魏宪惊的跳了起来。 “不是那个主。字面意思，主宰，主人。你看通天城的结构就知道了，充斥着主仆关系。”严琦丽解释道：“她并不是王，而是想做主宰。当然，受启示影响，她肯定也会想掌控这片天地，掌控黑日，只是她的行动方针是，通过掌控所有启示者来增幅自己的力量，直到有机会面临预言中的挑战。” 原来是这种启示。 所有的怪异都得到了解释。沈玉后知后觉的复盘了一下，在通天城内并没有什么部门架构，君臣关系，全部都是主仆关系。她是所有启示者的主人，而启示者又是普通人的主人，普通人可以买卖更下层的“羊”。 所以才会变成奴隶制。 “只是，启示是有副作用的。每种其实都有，哪怕是仁爱都会被启示逼疯。疯狂的模样和启示的真名有着密切的关系。”严琦丽眯起眼睛说道：“始皇早就疯了。你认识过去的她？放弃吧。” “她也是奴隶罢了。【主】的奴隶。” “哦对了，实在打不过让这位小姐姐去成为她的奴隶，也许反叛能激活到最大创造奇迹呢？”严琦丽瞥了眼叶诗韵，道：“那我就先溜了，等你们安全了再来找你们玩哈~” “姑奶奶慢走！”魏宪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第73章 诊断 严琦丽说走就走，她的目的是找乐子，但既然已经被始皇发现了她的异样，她就立刻跑路。 “她手段有些诡异。”叶诗韵有些疑惑的看着附近，她明明看着她往东边走，但每隔一会又跟瞬移一样往西了。根本分辨不清楚离开的方向。 这和叶诗韵理解的愉悦启示者不同，她认识的愉悦启示者，大多和自己一样战斗型的，只是他们更加喜欢阴人，阴到了以后会格外的开心。 “转换、本质、降临。”灰烬山的人更多是按照传统修仙或者玄幻的角度来评价启示者，魏宪解释道：“叶大小姐你没发现吗，你斩黑日怪兽的刀往往比斩人的更狠，这就是因为你在利用本质，启示本质反叛的力量。你反叛的初心是这天地与命运，而黑日怪兽就是天地命运的集合体，对抗他们时你发挥的是本质的力量。” “姑奶奶她也用的是愉悦的本质，具体我不清楚。反正……”魏宪打了个哆嗦说道：“千万别跟她玩游戏，不管是什么木头人啊，躲猫猫啊，跳房子啊。一旦开始了她的游戏，神仙都得剥层皮。” 刚才他们顺利离开，就是因为严琦丽说了一句躲猫猫。沈玉回忆了一下，现在看来自己对启示者的了解还很肤浅，不只是自己，连第三申城市都没涉及那么多。 “她极限是降临，但我也只是听说过，传闻她和黑日怪兽玩过游戏。具体怎么样我就不晓得了。”魏宪解释道：“灰烬山一脉如果团结起来的话，应该会比怪狩队强上一些，可惜，启示与启示间的隔阂太大了。像愉悦这些，甚至会相互戏耍为乐。” “要我说，那位姑奶奶肯定没走。”魏宪摇着头说道：“这种大场面她不会错过的，大概率去找些爆米花可乐之类的东西，找个安全的地方看我们和始皇争斗。我们得思考思考。” 拿什么争斗啊。即便是叶诗韵现在也有些灰心，嶂已经够麻烦了，现在还融合了启示者的力量，简直就是一个无法匹敌的怪物嘛。 “不对啊魏宪，我硬守通州城还有道理。你怎么那么积极了？”叶诗韵觉得魏宪有点太上路了，拿命跟他们混，没必要啊。 “我没说要守通州城啊，我只是要跟着大哥混。”魏宪目的明确，跟谁能刷功德多就跟谁混，他反正这么多年没见过沈玉这种，功德攒起来那么快的。他都怀疑沈玉是不是做了什么影响深远的事情，直到现在还有人在受他恩惠。 他内心也有必须要证明的事情，他急切的渴望崇高真正的认可。 “好在那边也停了。”沈玉此时才开口说道：“给我们一些喘息的时间。呼，我能想办法扭转过去，但我无法保证需要多少时间。” 就算七天不睡觉撑到生命极限，但始皇诞生的根源在哪都不知道。沈玉把一些情况和两人共享了一下，说明了过去的状况。 “我空缺的时间太多了。”沈玉无法回避，苏画心对自己的信任是仅次于沈佩的，其他人很难乖乖的听他的话，在末日降临后乖乖几个月不出门的，不可能。至于靠其他人？ 当时的叶诗韵才几岁，苏画心也没办法把这一家三口关在家里…… “研究一下吧。”魏宪打了个响指，道：“既然知道了启示的名字，也可以从获得的启示逆向分析发生了什么。说的高大上是【主】，其实就是控制欲的具现化吧。” 魏宪形容的很贴切，那不是皇权，不是统率，不具备领导力，而是控制欲的极致，是支配是主宰，不允许任何人违背他定下的规则。沈玉也发现了，对方其实并没有多放心身边的启示者，宁愿抽干力量自己来用。 “把秦臻宰了怎么样？”叶诗韵说道：“需不需要我动手？” “你那时候才多大啊。” “你傻啊，那才是关键，谁能想到我会杀人呢？” 沈玉和魏宪两个人都无语的看着叶诗韵，你不会真准备以幼儿园之身直面成年男性吧？ “我觉得叶大小姐的提议太荒唐了，我来一个吧。”魏宪举起手说道：“你把她泡了怎么样？这是最快最方便的方法，能够让她脱离掌控吧。” 魏宪寻思了一下，道：“黑日降临后你直接安排她到苏阿姨家里，那种状况，秦臻就想带她回去也没办法吧。” “人家未成年啊！你好变态啊魏宪，你们崇高都是这样吗？” “别污蔑崇高啊！” 凭什么沈玉说话你就赞同，我说话你就抬杠啊！魏宪碎碎念了！ 果然反叛都很讨厌！ “先回通州城吧。”沈玉说道：“不论我那边情况怎么发展，我们得做好全面迎击的准备。光我们三个绝对不够。” 希望第三申城市留下了一些底牌吧，这事情应该让所有人知道了。 哪怕是投降，能先苟住也好。给沈玉争取时间。 虽然改变过去能够重新书写一切…… 但毁灭的景象，太令人难受了。 沈玉瞥了眼自己手上的晶体化痕迹，第一次出现就是因为自己目睹了世界的末日，那种荒凉感所带来的。 受到刚才战斗的波及，始皇的队伍也不得不原地扎营，他们本身就是从龙凰那一站过后，千里迢迢抓捕嶂，随后又奔袭南都，已经连轴转许多时间了。 “陛下怎么样了？” “不知道，在房间里不让任何人靠近。” 被沈玉劫走过的崇高启示，那位始皇的侍女已经不在了。仁爱启示者阿蛮叹了一口气，对着项天说道：“感觉陛下的状态有点奇怪。我们别靠近吧，在陛下有先一步的命令前，别擅自做主了。” 项天点了点头，他心里有一种很无奈的感觉，感觉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和其他人不同的是，他是主动找到的始皇，为了挑战更强者而来。当然那一次战斗他输了，也知道自己脑海里被下了命令，但他并不介意。他的理念和始皇一致——只有最强者才能统领一切，拯救一切。 现在始皇是最强的，那他就跟随始皇。 但他感觉始皇最近有些奇怪，不管是接连的行军还是亲自出手，他总感觉始皇没了以前的稳当，变得急切起来——一切都因为那个奇怪的家伙。 就像是，有什么事情失去了掌控，导致没了安全感之后的焦躁。 ………… “强控制欲的人吗？许多人的控制欲强并不算是一种心理疾病，不少仅仅是习惯。但如果是很偏执的强烈，那倒可能是心理疾病引起的。你出现了这种症状？” 沈玉在梦里待了四个小时，和几人一起回到了通州城，他们正在和通州城商量对策。而沈玉抽了几个机会冥想，进入深度睡眠后重新恢复了精力。 现在现实的时间才下午五点，这里的秦臻还在忙碌着拜师礼的事情，而沈玉想起魏宪说的从启示下手，干脆直接打电话给心理医生吴倩咨询一下。 “倒不是我，我一个朋友。会是什么情况引发的呢？” “普遍而言就是焦虑症，常感到不安、紧张、恐惧等情绪。而他们应对焦虑的方法就是，试图通过控制周围人来减轻自己的焦虑和不安。一旦事情无法按他们计划发展，他们就会格外焦虑。强迫症也算，他们常常无法压抑心中的想法，通过控制周围的事物来缓解焦虑。” “还有种，边缘型人格障碍。就是bpd。复合了抑郁、焦虑、各种精神病征兆的。这就比焦虑严重多了，一般从儿童后期或者青春期开始发病，挺复杂，有些许的遗传因素，也有可能和环境有关，父母的不恰当惩罚、或者父母也有精神方面问题，这种不良环境容易引起孩子的自我发展缺陷或者异常发现。这类人的表现为情绪不稳定、行为冲动、自我形象模糊、强烈的恐惧……他们会采取些过继的行动，通过强烈的控制欲来缓解自身的情绪 。” 第74章 秦家姐弟 听起来和始皇的情况有些相似。沈玉询问道：“这种病能治吗？” “先说好，你那个朋友是不是你？” “不是我。” “那就行，我并没有在你身上发现这些特点。”吴倩在电话里说道：“说实话很难，这类病人可以算是最棘手的病人了。他们往往不会听取医嘱，即便在精神卫生中心中强制治疗，复发概率也很大。只能尽力，无法保证能治好。” “谢谢吴医生了。” 沈玉记下对方所说的话。 “本来不是约了来我这吗？怎么取消了？” “最近有些忙，而且我症状趋向于稳定了。挺好的，我姐也放心，那就不打扰你了。” “和我说说你的梦吧，以后你那位朋友的事情，我可以免费给你咨询。”吴倩问道：“那个黑日笼罩的世界，现在变得怎么样了？” “又有人出现了。” “改天我约你姐和你出来吃饭，记得和我聊聊。”吴倩说道：“你可以去做个小说家，梦里的事情，还挺有意思的。” 挂断了电话后，沈玉有些疑惑。 吴倩怎么对我梦里的事情开始感兴趣了？ 不过，还得做下其他事情，好歹…… 秦臻现在是信任我的。 这份信任，必须好好利用才行。 “秦总。”沈玉拨通了他的电话，秦臻连忙客气的打招呼，关切的问是不是对拜师礼有要求。 沈玉也不好说我中午的推测都错了，那不是你儿子，只是说道：“我们还挺有缘分的，听说交旦秦教授是你的长辈？我恰好是他的研究生门生。听他说你女儿也准备去那里读书？” “那倒是巧了，看来我和你一家人都挺有缘分的。你女儿也在申城？行，就今晚好了。我带两个孩子吃个饭。没事没事，你忙你的，正好我也有些话要单独叮嘱秦顺。” 抓紧时间，先见上一面看看吧。秦臻最好不在，这才能看出来到底是什么问题。 “一会见到秦顺的师父，你一定要好好表现！” 秦臻自己本身晚上还是事情要忙，听沈玉说要见见女儿还有事情要叮嘱秦顺，干脆就派司机把两人送到饭店。他从房间里拿出来一罐价格不菲的茶叶，道：“这是你的见面礼，记住在真人面前一定要体贴，不能因为你的失礼而断了你弟的仙缘！” 从沈玉刚断电话的开始，秦臻就让家里人给女儿挑衣服，做发型。弄得跟明星上舞台一样。当然穿什么，打扮的什么样，全凭秦臻做主。秦瑶就是一个人偶，任由他发挥“审美”。而现在秦瑶却没有被打扮的包粽子，而是直接穿上了齐膝的裙子和无袖的小衬衫。 展现出这个年纪青春少女该有的靓丽来。 秦瑶点了点头，道：“明白了，父亲，这是至今为止最重要的客人。” 这身裙子和衣服买了不少时间了，但秦瑶从来没穿过，因为秦臻觉得女孩子家家露胳膊露腿伤风败俗。而今天主动让她打扮成这样，什么目的秦瑶心里自然清楚。 “不管真人对你做什么，你都要客客气气的。”秦臻看着乖巧点头的女儿，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这是我们家至今为止最大的福源，你弟能不能一飞冲天，就靠他了，明白吗？” 又是什么江湖骗子吧。 不管做什么都要客客气气的，就像传闻中那些陪酒女一样吗？ 秦瑶什么都看得透，但她不会反抗，因为她知道，面对强势的父亲反抗从来没有任何的好结果。换来的只有家法的惩罚。 “明白。” “嗯。我女儿长得真漂亮啊。”秦臻就像是夸一件商品一样赞美了一句，随后拉着刚刚走出房间，换上休闲装的秦顺，关上了门背着她嘱咐了些什么。 秦瑶无所谓，作为女儿，家里的事情她从来不过问，父亲也不会解释。就像现在，谁是真人？对方是谁？秦顺什么时候有师父了？这些事情她都一概不知。 习惯了。 虽然不知道父亲为什么总是改来改去。但既然愿意留自己在这里读几年大学，那就好好珍惜吧。这大概是人生中唯一一次能做自己的机会了。 “等到明年九月，就可以读大学了。”这是秦瑶唯一的盼头，也是唯一想起来会高兴的事情。她从来没有朋友，父亲也不爱和家族里的“穷亲戚”往来，没有关系好的姐姐和哥哥，这些天唯一的乐趣就是从沈玉那里打听些大学的生活。 各式各样的精彩全是她曾经无法想象的，所以现在不论父亲安排她做什么都愿意。只要能顺顺利利读上大学。 整整四年。 那也许会是铭记人生的经历。 “好了，你们出发吧。”想了一会后，秦臻把儿子推了出来，道：“真人什么时候让你们回来，你们再回来。” 上了车以后，车子驶离了秦臻的视野后，秦顺才忽然长出了一口气。 他有点怕自己的父亲。 总算没看到了。 “姐你别板着了，我师父是个好人。”虽然短暂的见过一面，聊过几句话，但秦顺感觉得出来沈玉那么年轻，不太会是古板的人。 “你什么时候有师父了？” 姐弟两人的关系既不亲密，但也没太大仇。只是秦瑶心里明白，自己的职责就是为弟弟铺路。哪怕他也不愿意做什么“皇”啊之类的，但那又有什么用呢？ 她心里很明白，弟弟的压力更大。学习稍有退步就要上家法，秦臻崇尚棍棒教育，对这方面抓的特别严。 “刚刚。” 秦顺眼中流露出向往的神色，道：“我说了你也会当我被人骗了，等你自己见了就知道了。” “……” 秦瑶没说话，有些不屑的摇了摇头。她从小不喜欢那些玄学的神神叨叨的东西。 在她眼里，神明也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 “师父说和你有缘，把你叫上，说我们叔公是他老师，你也要去叔公那里读书是上。”秦顺虽然父亲在的时候表现的格外的沉默，但十五六岁的少年郎，在姐姐面前话也少不了，他说道：“所以就想见见你。” “嗯？”秦瑶愣了下，反问道：“你师父多大？” “二十五六岁吧。”秦顺是真心想跟着沈玉学东西，他也感受到沈玉是有真本事，而且也许这是唯一一次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他说道：“要按照父亲的意思，我还觉得你赚了。” “什么意思？” “父亲刚才叮嘱我，要注意看我师父对你有没有兴趣，有的话就……撮合下。他很帅的，气质又好，又有真本事。你这还不赚？”他拿出个录音笔，道：“还得让我把今天发生的事情总结后告诉他。现在没开。” 这不意外。秦臻不允许掌控之外的事情发生，他要对儿女的行踪了如指掌才行。他们的手机都一直被他定位，甚至直到这个年纪，秦瑶和秦顺的房间里都有摄像头。 好在家里有钱，他们有专门的衣帽间，换衣服不必暴露在摄像头下。 只是听到二十五六岁时，她脑海里莫名想起来一个人，问道：“你师父叫什么名字？” “沈玉。” 秦瑶一愣。 “我懂你说的，他有真本事是怎么回事了。”她想起那个尿失禁的乳娘来，望着窗外呢喃低语道：“看来我想简单了。” 她忽然感受到一种奇妙的感觉。 自己的人生，似乎会因为这个名字，而产生巨大的改变。 二十分钟后，车辆停在了一个商场的地下车库里。 姐弟二人跟着父亲出去吃饭基本都是私人会所，或者是专门的饭店，都未曾来过灯红酒绿的商场。两人下了车后，就在电梯口看到了一个都熟悉的身影。 不，对秦瑶来说是陌生。 因为上次见到的沈玉戴着口罩，她翻过沈玉的朋友圈，没找到他的照片，所以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来……他长得那么好看啊。 “秦顺给师父请安。”下了车以后，秦顺就变了一张脸，挂着那无懈可击的微笑，恭敬的行了一礼。而秦瑶见状，也一板一眼的弯腰打招呼道：“见过先生，我叫秦瑶。” 本来，是那么好看的一个姑娘啊。 沈玉走上前，不知为何感到非常难受。 “放轻松。”沈玉笑着说道：“带你们出来玩一下。总得熟悉熟悉。” “以后打交道的时间还很多，你们两个……” “不管是十年还是二十年，可都别忘了我啊。” 姐弟二人脸上都有些不解，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第75章 差异 秦瑶和秦顺这对姐弟，从外表来看都是无可挑剔的。姐弟两人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俊男靓女，虽然因为年龄问题还稍显稚嫩，但走在商场里，已经足够吸引目光了。秦顺正在东张西望，虽然他在父亲面前更加的乖巧，但一见面就敢坦白“我不想当皇帝”的，骨子里更加的阳光一些。他对商城里的一切都感到稀奇。 倒不是从来没出过门，只是从来没来过这么热闹的环境罢了。相反，和表现的更加活跃一些的秦顺相比，一头乌黑长发的秦瑶，反倒是显得有些深沉。她的视线并没有被五彩斑斓的商铺所吸引，而是一直在看着沈玉。 “奶茶要喝吗？” 沈玉看到一家奶茶店，朝着身后的两人问了一句。而他们两人默契的摇头，秦顺解释道：“父亲不让我们喝这些不健康的东西。” 沈玉刚想说些什么，却听秦顺说道：“但师命不可违，师父要我喝，我就必须得喝。” 这小子。沈玉倒不讨厌这样子的秦顺，第一次见面时他父亲在，感觉这少年还挺装的。没想到实际上脑子挺活络的。 “我就不用了。”秦瑶摇着头，有些事情秦顺可以捣糨糊，因为他更受宠一些。自己却没办法。 谁也不知道，今天他们两个的身后有没有人跟着，刚才送他们过来的司机，也没有离开这个商场。 “那我给你点杯果汁吧。”沈玉过去点了单，等领了东西后就带着两人上楼吃火锅去了。因为有话要谈，沈玉提前定了个小包厢，至于饭钱嘛…… 从秦老板之前给的红包里面出。 秦瑶的视线基本都停留在沈玉的身上，只是当沈玉的视线挪过来后，她却选择了回避。沈玉看着她，不知为何，感觉她没有第一次见面时的健谈。他当时对秦瑶印象还不错，虽然有些古怪，但总体是一个非常有礼貌的女孩，很懂事。只是今天嘛，似乎心事重重，大部分时间都是秦顺在讲话。 这两姐弟家教是真的好，不，不应该用好来形容，应该是“严格”。他们吃饭严格使用公筷，吃饭都是小口小口，夹菜都是先把碗递过去，没把任何汁水滴落在桌上。沈玉感觉和他们比较的话，自己都被衬托的像是一个粗人了。 不过，他们过于讲究食不言，弄得沈玉都尴尬了，直到吃了一会后，秦顺忽然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个正在通话的录音笔给沈玉看。 啊？ 秦顺有些抱歉的看着沈玉，沈玉错愕的皱了下眉头。 “接下来有些话，就不太方便让别人知道了。”好在沈玉反应很快，懂了秦顺的意思，秦顺松了一口气问道：“我父亲也不行吗？” “涉及到一些秘密，只有师徒可以说。” 秦顺转头看了看秦瑶，秦瑶很懂的站起身，道：“那我先回避，你们慢慢聊。” 沈玉示意不用离开，让秦顺关闭录音笔。 “总算是可以轻松点了。”秦顺把录音笔收了起来，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而沈玉却疑惑的问道：“秦老板对你们那么严格吗？” 连出门说什么话都得记着？ “这已经算是好的了。以前我走到哪都有人跟着。”秦顺很聪明，从中午见到沈玉时他的反应来看，就知道沈玉也不支持什么“命中注定的皇帝”的说法。他的话开始变得多了起来，道：“一会是担心我的安危，一会是其他原因，总能找到理由跟着我。” 男孩子在这个年纪都更叛逆一些。 “秦顺……”秦瑶看着弟弟摇了摇头，是说这种话的场合吗？ “我只是和我师父说一下我的现状。”秦顺摇了摇头，自己又没有说父亲的坏话，他说道：“师父不会把事情告诉父亲的。你别紧张。” 显然，秦瑶反抗的念头更低一些，不敢非议父亲。 沈玉发现秦顺这小子也有趣，一口一个师父叫的格外亲热，明明才认识第一天。他说道：“万一我说了呢？” 秦顺说道：“最多挨戒尺，没事。我相信师父不会说的。你，是神仙一样的人物，不会在意一些俗事。我以后也想成为这样的人。” 神仙？ 被你们家里人打的路都快不认识了。 如果始皇是秦顺，其实事情反而简单点，这种年纪的男孩很容易个人崇拜。他对父亲很尊敬，但谈不上崇拜和喜爱，沈玉替代掉这个位置，影响他一生很正常。 问题是秦瑶。 虽然她带着微笑，给人感觉很亲近的，但内心却跟洋葱一样建立起一层层包围圈。如果沈玉只是偶遇的学长，叔公的学生，那她反而放得开——因为注定没交集，人生中有些缘分的过客。但现在不同，沈玉已经进入到秦家的圈子里，成为了一个不可避免的人。 目的，理由，来历，她一概不知。神秘的，有能耐的沈玉没有给秦瑶带来任何的正面情绪，反而让她开始胡思乱想，开始不安。这种未知让她变得更为的沉默，变得不知道该如何接触。 对付这样子的人，除了直球毫无办法，哪怕是暗示，她也会在内心不断的确认否认折磨自己。 “谢谢你姐吧。”沈玉直截了当的说道：“我先在大学里认识了你姐，结果那天吃饭偶然遇到了，你父亲不知道从哪听到了我的名声过来聊天，才顺势收了你这个徒弟。如果不是你姐，我大概不会搭理你父亲。” 秦瑶小嘴微张，有些错愕的看着沈玉。而秦顺也疑惑的看着自己姐姐，道：“原来是你先的啊。” “秦顺，你父亲和你说过我吧，我会预测未来。” 沈玉现在没空绕弯子，想说的直白一点。 “嗯。”秦顺点头。 “你们信吗？” 面对这个问题，秦瑶显然有些迟疑，她不太相信这些事情。而秦顺也拿捏不准，一些力量那是见过的。但预测未来这事情…… “就当先听听吧。”沈玉看着两人，道：“未来会发生很大的变故，涉及到全人类，而你们，也会遭遇到各自的劫难。我之所以会找上秦顺，再找上秦瑶你，是因为我预感到你们的未来。” “我来此，只为改变你们的命运。” 第76章 命运 “命运能改变吗？” 秦顺露出惊讶的神色，在思索沈玉话里的意思，听着自己在未来似乎是个大角色。而秦瑶却说出了一句话，道：“改变命运，是这个世界上最难的事情吧。多少人因为改变命运头破血流却落得一个更差的下场？” 沈玉看着秦瑶，她的脸上看不出悲和喜，只是在陈述自己的疑惑罢了。沈玉说道：“这不是问题，问题仅仅是，你们想变成什么样的人。” “我想当一个艺术家。”沉稳的秦顺其实梦想还挺“放飞”的，他畅想着说道：“学画画、学音乐，过着无拘无束的生活。只是……” “真的实现了可能也未必是我想要的。”秦顺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楚，他知道自己只是想反抗父亲的安排，秦臻希望他是什么样的，他就往另一个反方向走。从小就接受的严格教育的确将他培养成一位自我认知清晰的少年——也因为如此，他才知道自己不是做那皇帝的命。 他不喜欢被人围着的感觉，那会让他感到恐惧。 沈玉又看向秦瑶，秦瑶却沉默不语。 她自始至终，想的也就是希望在大学能够体验下真正的生活。对于自己未来的认知很清晰，那就是嫁给父亲安排的人，然后继续为秦家争取利益。要问自己想做什么，她完全不知道。 她从小就不允许拥有自我的意志，真要还给她，她也想不明白。 “嫁个好人吧。” 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命运了。反正结局就是嫁人，嫁个好人就是好结局了。 可惜你可能刚刚成年，黑日就来了。在荒漠之中嫁个好人又是何其难的事情啊。好人命不长的。沈玉在内心感慨了一句，没有过多展开这个话题，他能明显的感觉到大家都有些戒心，道：“先不必想那么多了。我会和秦总说，让你跟着我和秦顺一起多出出门。” “那我什么时候能变厉害？” 秦顺提出了少年郎最关心的问题。 “先打好基础，你也会变得格外非凡的。”沈玉把手亮给两人看，崇高的力量开始发动，一把金色的手铐从无到有变了出来。这期间他们的视线都没离开，就算是变魔术，也不会像这样从无缓缓变成有。 “有种，很严肃的力量？”秦顺上前碰了一下，这手铐像是一种投影，而并非是真实存在的。但触摸上去，却能从内心感受到一种庄严。 “崇高大神。” 沈玉笑着说道：“我这一派供奉的神明就是崇高大神，鼓励我们惩恶扬善，多做好人好事，这股力量就会更强。” 比起谈论命运这种缥缈的东西，这回连秦瑶都会崇高大神都有不少事情，沈玉就半真半假和他们聊了关于崇高的事情。 直到饭局结束，沈玉忽然对着秦瑶问道：“你想跟我学吗？” “……” 秦瑶沉默，虽然刚才听的很起劲，但提到这个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秦顺也看着姐姐，他觉得姐弟两人一起还挺好。但以他对父亲的了解，大概率是不行的。 从小到大，秦瑶有的东西秦顺必须要有。而秦顺有的东西，秦瑶却不能碰——父亲秦臻在男女差别上格外明显。像这种奇门异术，以后若是出嫁了，那就成其他人的了。就算秦瑶肯学，秦臻也未必会同意。 除非…… “我回去和父亲提一下吧。”秦顺替秦瑶回答了这个问题，道：“听父亲做主吧，那我们先告辞了。” 听了崇高之神的事情，回去也有东西去和秦臻交差了。秦顺恭敬的行了一个礼，道：“先生慢走。” 等到沈玉离开，秦顺却没急着和姐姐一起去停车场，而是说道：“我师父一直在看你。” 秦瑶看向弟弟。 “吃饭的时候，师父的注意力一直都在你身上。作为旁观者我看的很清楚。”秦顺说道：“绕了那么一大圈收我做徒弟，大概也是因为你的缘故。” “你想太多了。”秦瑶摇着头。自己何德何能，难道就靠几分姿色吗？沈玉是真正的具备无法理解能力的存在，他真对女人有兴趣，拐着弯儿都有人送上门。 “我感觉，我师父喜欢你。”秦顺终究还是个少年，思考事情还没能到一针见血的看到本质，他说道：“不挺好吗？我感受的出来，他希望你幸福。” “听父亲的安排走向一个命运，亦或是听他的安排走向其他命运……”秦瑶有些恍惚的说道：“有区别吗？” “不知道。”秦顺摇着头说道：“姐你总是喜欢想些有的没的。” 不一样的。 对秦顺再严厉，这份严厉中会带些期待和溺爱。而秦瑶却感受不到这些。 “就问你喜不喜欢吧。” “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她总感觉，从见到沈玉开始，有什么东西压在这片天空之上。 有东西，在天上看着自己。 “但……那杯果汁。”秦瑶呢喃道：“很好喝。” ………… “沈玉……沈玉……沈玉……原来是这样吗？” 始皇做了个梦，她以为自己早已经忘记了过去发生的种种，自从那一天以后，自己就和过去进行了决然。但在听到沈玉这个名字后，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莫名其妙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别忘了他，现在他又突然的出现，就和当年一样，在许下了承诺又忽然的消失。”始皇缓缓从床榻上坐起，这个房间里没有任何的反光的东西，她佩戴上面具后，拖着这具伤痕累累的身体，走到了窗户面前。 他说的那么好听，结果什么都做不到。他无法阻止发生在秦顺身上的事情，也无法阻止彻底疯狂的秦臻，无法阻止自己的命运。 窗帘拉开，听到房车的动静，守护在外面的启示者们连忙恭敬的低下头。 她看着天空中的黑日，黑日中有个存在正在她耳边窃窃私语。 “这是对我的警示吗？我为什么会想起这段经历，明明此前对这个名字，早已经陌生无比。”她甚至忘记了用孤在自称，有些迟疑的看着天空中的黑日。 但很快她就逐渐平静了下来。 从黑日降临后，她的命运就只剩这一条了。 这是她启示的指引，无法改变的命运。 主宰这个世界，主宰自己的启示，直到有一天能够主宰这轮黑日！ “派出先锋队前往通州城，在孤到达通州城时若没有投降。”始皇拉开窗户，冷冰冰的说道：“那便踏平通州。” ………… “阿对对对，您说的都对，那现在怎么办嘛？” 通州城外不远的地方，严琦丽躺在荒漠上，抬头看着黑日，呢喃低语道：“那个叫沈玉的家伙很不一般，难道您不知道他的来历？不管他来历，始皇已经彻底疯狂，我都没办法拦住了。” “就算她是【主】最喜欢的洋娃娃，这样下去肯定没戏啊。您难道要放任【主】的行动，泯灭其他可能性吗？” “越来越近了，这世界还有没有半年都不好说，人们撑住了一波又一波的考验，但最终却直面黑日的意志。我不觉得【主】培养出来的提线木偶能够改变这一切，您老人家就不能加把劲吗？” “什么叫只能在一旁抽香烟看戏无能为力啊。您有香烟抽吗？” 黑日似乎蒙上了一层阴影，耳旁萦绕的声音消失不见，严琦丽翻了个白眼。 别的启示已经开始布局应对挑战，【愉悦】就只想看戏。不过…… 刚才的交流中，严琦丽发现了一个问题。 关于那位沈玉。 提起他的时候，【愉悦】显然语气很熟悉。 “果然他和黑日的关系过于密切，最起码也是启示的投影。可惜了，为了防止被黑日发现。他连自己真正的启示和力量都选择遗忘了。但崇高、愉悦等都记得他，会借力量给他。” 这或许是对黑日最后的能做的反抗了。只可惜，碰上了搅局的【主】。 另一边，通州城内，休息好了的沈玉终于开始重新活跃起来。 “你来了。” 苏画心看到沈玉重新出现，感觉心上的石头已经落下了。她立刻说道：“刚才我们开了个会，目前我们的运载能力只足够转移三千人。” “但三千人够转移一些孩子了。不远处有个废弃地下城，我们曾将那里当做通州城的备选，设备应该还能用。” 沈玉看向苏画心，道：“其实可以投降，剩下我来想办法。” 苏画心笑着说道： “我们本就是第三申城市的亡魂。我们死不足惜，但……”她认真的说道：“至少在死之前，我们不想再向命运屈服。敌人是很强，但如果因为敌人强而放弃抵抗，那第三申城市早就毁灭了。” 沈玉发现苏画心眼中有光。 明明她比过去的她苍老很多，但一旦提起第三申城市，她的眼里就自然而然的带上了光芒。哪怕那座城市已经毁灭。 但它短暂的辉煌，却始终在影响着这里的人。 “放心吧，我们会赢的。”沈玉点着头，郑重的承诺道：“大不了我把始皇绑架了关在你家里。” “啊？” 去他娘的什么命运。管你是什么命运女神，大不了我对你用强！ （最近几天家里忙装修，更新比较少，过阵子会慢慢恢复到6k以上的，大家见谅下。） 第77章 暴风雨前 “其实我们可以和平相处。” 这次作为大顺国先锋来的一共有十多人，其中就包含了南都的冯铮以及张安平。他们在靠近通州城时，就被叶诗韵带人给拦了下来。两个人停在十几米的间距上，遥遥对话着。 “你们已经尝试过了，虽然是一次很大胆的尝试，可惜后果失败了。你们无法阻止无上之主的脚步。”冯铮穿着防护服，作为说客走在最前面。始皇很少对普通人使用自己的能力，他算是其中一个。 “没必要增加无谓的牺牲，活着，才能找到新的希望。我不喜欢用投降这个词，我更倾向于，这是一次强强联合。叶诗韵，只有加入我们，你才有机会和原来那样狩猎黑日怪兽。” “好了冯先生，您的伶牙俐齿我早就见识过了。”叶诗韵独自一人站在最前面，身后跟着前第三申城市的士兵，他们身穿防护服，手持着枪械和敌人遥遥对峙着。她说道：“从理性的角度来分析，您的话没有任何的问题，只要低眉顺眼就能活下去，这种好事简直就是上天给与我们的恩赐啊。但……” 叶诗韵用大拇指指向自己，道：“我和你不同，我们和你们不同，第三申城市和南都城更不同！如果事事都要考虑理性，事事都要妥协……那我不如死了得了。” “没必要嘴硬，叶诗韵。”冯铮摇了下头，道：“你们已经妥协过一次了。” “就是因为妥协过，才知道妥协没有任何好下场。”叶诗韵呵了一声，道：“要想通州屈服，很简单。” “踏过我的尸体，走进去！”叶诗韵指向身后，道：“有两万多人会等在那入口处，那都是不愿意和命运再度妥协的人！一刀一刀一刀，把这两万多人全部都杀完，把通州血流成河，然后你再去和剩下活着的人谈。那我管不着。” “无上之主很生气。”冯铮好言相劝道：“真打起来，通州城会被夷为废墟，这里不止两万多人，难道你要让那些愿意和我们共同生活的人，和你们这些反叛者一起陪葬吗？” “我不是崇高。” 叶诗韵摊开手，道：“关我吊事。” 她还能管这个？叛逆少女可不会中道德陷阱，真要有人背锅，那也是始皇的错！和她们有毛关系。 “看来没法谈下去了。”冯铮问道：“一定要打吗？” “一定。” 叶诗韵眯着眼睛说道：“你们不来，我也会打过来！” “你们还有最后十二个小时。”冯铮确认下时间，道：“十二个小时后，无上之主亲征南都，到了那时候，就没有谈话的可能性了。我会等在这里，想法有改变的话，随时可以找我。” “别再往前一步，否则。”叶诗韵在脚下画出一道烈焰焚烧的分界线，道：“我可不会顾曾经的情面。” “事情就是这样，虽然拖延了一点时间，但只有十二个小时，到时候一场大战无可避免。”过了一会后，叶诗韵回到了通州城内部，在会议室里，各路高层都已经齐聚。不少人把私藏至今的奢侈品香烟都拿了出来，正在吞云吐雾。 “按照原计划吧。”目前负责通州城武装的人叫做钱衡，他脸上身上都是之前被占领时拘禁折磨留下来的伤疤，左手手指都被齐根斩断——他是硬骨头，吃了不少的苦。这位黝黑的男人虽然看着伤痕累累，但眼中的光芒却无比的闪耀，道：“把所有库存都拿出来，炸他们个人仰马翻。这件事情要交给沈先生来做。” 通州城是有生产线的，不仅有灰烬炸弹，还有更高当量的东西。但他们有弹投不出去，只能用送死的方法来解决问题。 “只要能炸到嶂不平稳，南都的军队也会阵型大乱。”钱衡看着地图，道：“我们可以拆分二十个小队，用灰烬火箭弹牵制嶂，为叶队长创造条件。” 磕抑制剂去地面和嶂硬钢，几乎是九死无生的局面。再弱的启示者，身体素质都会被增幅到小超人的等级，普通人也许嶂一跺脚都会被掩埋。 “叶队长到时候就隐藏在我们中间。寻找机会，直接动手。” 他们唯一能够挣扎的机会，就是暗杀掉始皇。但这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不给始皇融合嶂的机会——沈玉上一次错失了这个机会，但也算是摸透了点他的套路。 “张安平的力量太难缠了。” 现在不是计较伤亡的时候，怪狩队的伤亡本身也不少。叶诗韵顺着思路说道：“魏宪，你负责张安平。” “我打张安平？真的假的。”魏宪吓了一跳，张安平可是南都的定海神针啊，顶级的启示者。现在自己崇高之躯的力量都用掉了，怎么打啊。 “给张安平开崇高庭，一换一的方式解除始皇对他的控制。没了张安平的英勇，始皇就会脆弱很多。出手的时机很讲究，我们一定要同时出手。抱歉，他应该会和先锋队的人待在一起。敌人不止他一个，但我们没有多少资源留给你……” “我假装投降吧。”魏宪叹了一口气，只有这样可以顺利接近张安平，道：“给我挑几个投降派的人，要真想卖了大家投降的。我过去弄一弄。” 其实光这样的分配完全不够，等到大顺国的启示者们和南都的战斗集群反应过来后，他们几乎没有任何办法。但现在只能赌，赌一线生机。 赌叶诗韵的反叛之刃，能够在一定距离内暗杀掉那位始皇。 到时候可能还会剩下嶂，那就尽人事，听天命了。 想到这，叶诗韵望向沈玉。 沈玉在这个计划里同样很重要，他不仅要负责去准备埋伏，这能打起来，他得肉身投弹牵制嶂——指望火箭炮来对付黑日怪兽是不可能的，他得人肉投递高当量的高爆弹才行。而且，在自己出手的那一瞬间，也需要沈玉对始皇进行牵制。 而且，这一切顺利的前提，是始皇没能成功和嶂融合。 一旦融合了，那就只能用命去赌百分之一的胜算了。 “我有个问题。”沈玉忽然抬起手，道：“纯粹的灰烬能和黑日怪兽有多少区别，能吃吗？” 现有的条件并不足以应对眼下的情况，叶诗韵的实力，通州城的底蕴都是固定的。 唯一的变数，就是沈玉自己。 沈玉其实现在已经感觉到古怪了。有关于始皇的世界线始终未曾发生过变动。所有有关于始皇的事情仿佛铆钉了一样，就像是有一双手在操控着始皇的命运，不论怎么改变，都是趋近于眼下的这个结果。 两边都要抓，两边的准备都不能放弃。 十二个小时，对于沈玉来说差不多两天两梦的时间。 “梦中身无法直接从纯粹的灰烬能中提取力量。” 初步的作战方针确认，大家都各自筹备，而沈玉跟着通州城的技术大拿们一起对自己的身躯直接进行解析。 “但沈先生的情况，的确有些怪。”穿着白大褂的科研人员们拿着手中的报告对着沈玉指指点点，道：“您的身体并不排斥一切和灰烬有关的东西。” “我吃过黑日怪兽。而且还觉得很香。”沈玉说明了下情况，道：“整个的黑日怪兽倒没多少欲望，就像看到一个高楼大厦般的汉堡一样，并没有食欲。但看到切下来的组织，我就会变得格外的想品尝。而且吃了过后能补充我的能量。” 就像之前吃龙凰的香那样。 如果放在平时，这群科研人员大概会彻夜不眠连续通宵来对沈玉这个奇怪的情况进行分析。他们研究过梦中身，那是一种特殊的能量体，是本体衍生出来的东西——所有梦中身碎掉后都会直接回到本体内，而沈玉的情况却截然不同。 他不像是一个衍生出来的能量体，受本体限制的东西，他更加纯粹，更加接近灰烬本身。 可惜现在时间紧迫，他们无法进行仔细的研究，而是将灰烬能的各种稳定形态都拿了出来。第三申城市曾经对灰烬能的研究远超整个世界，不仅发明了近乎于无限能源的灰烬能源，也发明了许多能够长时间使用的灰烬电池。 通州城此时，还真能拿出来不少东西。 “这是荒漠上的灰砂进行处理后的东西，无色晶体。处理成这样后，它才能作为稳定能源使用。” 沈玉看向他们拿出来的东西，一个个微小无色晶体像一碗米饭一样堆积在那，他用手指沾了点尝了下后，摇了下头。随后，他们陆陆续续拿出许多灰烬能源的不同形态，直到拿出拆解过后的液态灰烬能后…… “给我尝尝。” 沈玉直接把拆了一半的灰烬电池塞进嘴巴里。 嘎嘣脆。 他眼前一亮，虽然比不上龙凰的香好吃，但光吃这么一枚巴掌大的大电池，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上次战斗留下来的空缺被填补了一部分。 “多来点可以吗？” “把库存全部都拿出来！”科研人员们立刻开始搬运，把尚未使用过的灰烬电池全部都拿了出来。一群人负责围观拍视频记录沈玉的身体变化，还有人负责流水线工作，像是撬生蚝一样，一个一个把电池的外保护壳撬开，而沈玉也像是在吃生蚝，一嗦就是一个。 不知不觉吃了好多电池，沈玉感觉有点撑了。 “奇怪的感觉，就是回到了最佳状态，没有突破，但又好像有什么不同了。” 沈玉吃掉的电池可不少，几百节都吃下去了，通州城内除了必备的分量外，剩余的都给他吃完了——这东西制作很困难。 “沈先生，你走一步试试。” 沈玉尝试着往前哒哒哒的走了几步。 哒哒哒？ 沈玉用力踩着自己的脚，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他有实体了？ 周围的科研人员又立马冲了上来进行比对。 “你越发像黑日怪兽了……” 一位教授古怪的嘀咕了一句，这不是真正的实体，而是像黑日怪兽那样用纯能量拟态出来的东西。 “这相当于你的储备，和黑日怪兽一样，每次狩猎都得先给黑日怪兽肢解，就是为了把他们的身体，也就是能源储备切割开，削弱他才能击杀。”教授绕着沈玉转圈圈，道：“你现在看着就像是一个人型的黑日怪兽。” 这个用词，令沈玉感到有些不安。 “是像，而不是本质，你本质依旧是梦中身的能量体。”教授改口道：“只是储备能源的方式和黑日怪兽一模一样，本质还是有些差别的。” 相当于续航增加了，但功率还没变，多了些储备电源，持续作战能力更强了。沈玉感受着自己的身体，忽然间又变回了虚的，又切换回实。 “总算有点进步吧。” 沈玉握了下手，道：“能变成实体力气就大很多了，可以做点其他事情。” 临时抱佛脚有这些收获，也算是知足了。 至于自己到底是什么？ 是始皇口中的黑日怪兽，还是严琦丽口中的启示…… 他自己也不知道。 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清早醒来，手机上已经有留言——秦顺早上六点就已经发来了请安短信。 沈玉回了个派大星的早安表情包。 然后他就看到提示“正在输入中”，但许久都没信息传来，秦顺好像被突然而来的表情包搞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相反，另一边秦瑶却陷入了沉默中，昨天回来后他还问了一声“到家没”，秦瑶有些疏远的回复了一句。此后就没下文了。 “昨天睡得怎么样？” “昨天还行。”沈玉和早起的沈佩聊了会有关于秦家的事情，她也唉声叹气的，不知道这种事情该处理。 “难，这种性子的女孩子很难被改变。”沈佩提醒道：“未来会有无数种可能性，但对于我们而言，眼下每个决定，都没有后悔的余地。所以，行事务必要小心。” “今天大概没戏了。”沈玉看了眼秦顺新发出来的消息，明天才是他们的拜师礼。到了那时候他才有机会去秦家，见到秦瑶。 而明天……将会在始皇到达通天城的那个时间段到来。 战斗进行的不顺利的话……就没戏了。 “每天都不能浪费，不能忘了我们的目标是改变全世界。始皇只是一个支线任务。我昨晚在那里学习灰烬能源，得找点书补补课了。” 再这么下去，沈玉感觉自己要成为全才了，啥都要会一点才行。 充实的忙碌一天后，夜幕降临，而在梦境中，距离始皇的到来仅剩最后六个小时。 每个人都忙碌着。 而在忙碌中。 他们要来了。 最初，是直达那天际的硝烟。 随后，是撼动这大地的脚步。 他们来了。 迎接他们的不是投降，不是骂战。 而是宣战！ 平地起惊雷！那隐藏在嶂脚底下的灰烬炸弹，瞬间爆发！ “怪狩计划：嶂！”叶诗韵用荒漠迷彩斗篷遮住了自己那已经晶坠到失去人形的身体，对着对讲机压抑着反叛的怒火，嘶吼道：“开始行动！” 第78章 我们的战争(上) 通州城的家底在一瞬间全部都爆开，爆炸的冲击波瞬间淹没了嶂的下半身，直立行走的庞然大物重心瞬间倾斜。 “保护陛下！” 巨大的嶂开始朝着一侧倒下，带起的风沙瞬间淹没了所有人的视野。不少本来站在嶂肩头的启示者全部都摔的七零八落，后方的车队也没办法继续前进，连忙刹车。 爆炸的威力是巨大的，第三申城市非常擅长用高科技产品进行战斗的辅助，大当量的灰烬高爆直接撕裂了嶂的一条腿，让其瘫倒在地上。始皇依旧不动如山的站在嶂的身上，她看着眼前的尘埃弥漫的战场，通过嶂的感知，感应到周围那些正在行动的人。 “愚蠢。”始皇感应到不少人正在从各个方向从这里发动袭击，这里不可能拥有上千位启示者，可以说99%都是白白送死的人。她没有想到，通州城的人居然会那么不理智，直接用战斗来回应她的统治。 “交给你们了。”始皇下达了命令，周围的启示者们得令立刻开始前进，后方的南都军队也正在绕开正在修复腿部的嶂，开始应急袭击。 就在她看着前方的时候，隐藏在灰尘中出动的仿生无人机也已经散步开来，骗过了嶂的感知，探测着这里的一切。 为了不暴露具体的位置，叶诗韵没有单独突进，而是和队友们维持同样的速度。 始皇没有动，但已经有一些启示者开始反应过来，开始奔袭通州城的各个战斗小队。叶诗韵千叮嘱万叮嘱：“不要近身接战！找掩体远距离射击！” 和启示者近身肉搏完全没戏，但步枪也足以打穿一部分启示者的防御了。就算晶体化会带来防御力的上升，但大部分人的脑子还是软的。 风沙中枪声从四面八方响起，身后有个人拿了个平板凑过来，道：“找到疑似始皇的目标了！” 无人机已经搜索到始皇的位置了！ “我们得再接近一些。”这个位置还无法保证一定能砍到始皇。但叶诗韵望向前方正在袭来的敌人……现在她还不能暴露位置，要让身后这些队员来解决入侵的敌人。 哪怕出现伤亡，都不能停下。 “各位，拜托了。” “叶队长不必担心。”小队长已经穿着全套作战装备跳上了破破烂烂的越野车——通州城没有制造车辆的能力，只能勉强用此前的车子进行改装，道：“刚才沈先生叮嘱过了，只要有一口气，就能活下来。” “就和以前有琚先生时在一样。”他发动引擎，道：“只要别运气不好当场暴毙，我们都会活下来的。出发吧，送叶队长到前线，不管拦在前面的都是谁，都不能停下脚步！都保护好自己的脑袋！其他的部位都不重要，第一小队，前进！” 叶诗韵也跳上了车，悬挂在车门旁目测着自己出手的距离，她回答道：“是啊，没必要害怕。就和琚先生在的时候一样，我们都一定会活下来的！” 有时候一位强大的仁爱就是会给战士们无比的底气，他们不需要有顾虑，只要不是当场死亡，总归会有办法的。她感觉，第三申城市时的感觉渐渐回来了。 “说的没错，别管挡在前面的是谁，别节省弹药，先火箭炮伺候！” ………… “他们的决心比我们的要重很多。”冯铮回头望着后方的战斗动静，既然对方已经执意交手了，那他们也没必要再在这里等着，他说道：“回去吧，支援陛下。看来通州城不愿意和我们‘同流合污’。” “有人来了。”张安平望向前方，只见有一辆车从通州城的方向走了过来。他双手抱胸站在原地等着，没一会这伙人就来到了他们的身前。 车里面的人都穿着防护服，有些不太敢下车的样子，而开车的人……是冯铮和张安平都认识的人，魏宪。 “别动手别动手！”魏宪将双手举起从车子上走了下来，慌慌张张的说道：“我不是来和你们作对的，我代表通州城想要向无上之主投诚！” 张安平转头看向冯铮，这种事情他不擅长，得让冯铮来做主。 冯铮仔细打量眼前的魏宪，道：“晚了，你们已经向无上之主宣战了，陛下很生气，这件事情没有回转的余地。” “那是叶诗韵那群疯子做的决定！我可不想死。”魏宪满头大汗，很焦虑很害怕的样子，道：“如果你们当时选择抵抗那我还会和她站在一边，但现在呢？那几个人已经挑战过我们陛下了，断然没有生机……是是是，我看起来是很小丑，但我只是想活下去啊。” 他指向后面车子里的人，道：“城里面也有许多不愿意无上之主作对的人，之前被陛下统治的时候其实过的很好啊。我们不想因为个别人的意见而毁掉整座城市。冯大哥，帮帮忙，再替我为陛下说一声吧。” “安平，你亲自看着他。”冯铮做事很谨慎，道：“带到陛下面前等陛下定夺吧。” “看来朋友一场的份上。”张安平伸手拐住魏宪的胳膊，道：“你最好别有什么其他举动。” 呼…… 自己车上四个人全部都是一心造反的。 魏宪看到冯铮去确认车上的人，心里开始盘算：敌人中两个人是普通人，剩下八个人都是启示者。这些启示者倒是对我没怀疑。 “魏宪，你这个狗腿子又回来了？” “既然要回来干嘛要走呢？” “别以为陛下会这么轻而易举的饶过你啊。” 他们对我只有嘲讽，在通天城里即是如此。可悲……魏宪扫过这些人，始皇同样不信任任何的手下，他们只是作为始皇的能源储备而存在着——所谓的启示者特权，鄙夷旧人类的政策，现在看来不过是为了吸引更多启示者成为始皇的“力量”罢了。 四个和我二心的“同伴”，十个敌人。 “身上有什么东西的话，现在就交出来。不然可别怪我。”张安平看着魏宪，这位五十余岁的大叔，视线锐利的如同刀子一样，审视着魏宪的全身上下。 一旦开庭，最多拉走一个张安平，然后只剩重伤的我，剩下被围攻。 “张大哥。”魏宪调整了下位置，让自己的胸口藏着的麦克风能够清晰的收录声音，回转到指挥中心中去，他笑着说道：“一对十四，优势在我。” 但……怕他个鸡儿！魏宪看向张安平的眼睛，明明浑身上下已经开始颤抖，明明张安平已经开始戒备，但他还是沉着声音说道： “开庭！” 浩瀚的崇高力量再次落下，魏宪望着那已经熟悉得不能熟悉的场景，看着头顶的利剑和天平，以及远处一脸茫然的张安平，大吼道：“来吧！” “汝之力量，是否曾以正当之名行不义之事！” “否！” “汝之承诺，是否曾因恐惧或软弱而被遗弃！” “否！” “若世界倾覆，汝是否愿以自身之力维护那微薄的正义！” “是！” 魏宪这一回已经彻底的沉迷在问心的环节中。他感受着崇高的注视，感受着那来自黑日的无与伦比的力量，每个问题都不假思索，每个问题都不去考虑回答的后果！至于张安平的情况，他也无心再留意！ 反正，他都通不过的，因为…… 最后一个问题！ 南都人不可能度过崇高的考验。 虽然，我也会重伤。 “汝是否相信命运之秩序不可撼动，然仍选择反抗？” 没有人能够在崇高面前撒谎。魏宪深吸了一口气，张开嘴顺着本能说道： “是！” 啊？脱口而出后魏宪才愣了一下，自己不可能回答是的啊。我在那么多地方都…… 魏宪回忆自己的过去，但那些悲痛的回忆已经都消散。他看到了叶诗韵那面对强敌依旧也要挥刀的勇气，他看到了通州城的许多人决意赴死的信念，他看到了沈玉，为了这些和他本没有关系的人，一次又一次的努力。 “善！命运不可违，然，反抗者崇高！” 定格的周围再次回来，启示者们察觉到异常，正在用凶狠的眼光看着他，身后的冯铮在车边上转过头，正在伸手去掏枪。而张安平……他的眼神变得空洞。 这是被崇高惩戒过的效果，虽然这些事情罪不至死，但足以造成心灵震荡。 我…… 一点伤都没受？ “就是现在！”魏宪拉着自己的衣服大喊了一句，随后身上爆发出璀璨的金光，大喊道：”万物皆有其律，众生皆有其罪，无知者纵情狂欢，堕落者贪恋污秽……” 周围的人震惊的看着魏宪，做出战斗准备，但魏宪却一边大喊一边开始逃跑！ 对于崇高启示者来说，通过考验是应该的！崇高可不会给他们奖励，他虽然没受伤也没得到任何东西，所以在唬人之后选择拔腿就跑！ “魏宪，你不得好死！” 有启示者已经怪叫着冲了上来，魏宪感受到身后的罡风越来越近，心开始突突突的跳。 完了完了，还不如晕过去呢，起码不疼啊。 “趴下！” 身上的对讲机忽然传出来一句声音，魏宪想都没想直接趴在了地上！随后，一枚火箭弹拉着七彩的烟雾，擦过魏宪的头顶直接命中前面的追击者！ 嘭！ “老子有队友怕你啊！兄弟们a上去！火力压制！”魏宪一边跑一边放狠话，他往前一看，发现是武装队的指挥人钱衡亲自出动了，他将手中的火箭炮发射器丢在一旁，单手甩枪上膛，对着越过爆炸冲过来的启示者们瞬间击发！ 砰砰砰砰砰—— “来得太及时了！”钱衡和其他人一同进行着火力压制，魏宪一路疾走汇合后，忽然感受到一股凌冽的杀意在天空中回荡。 一定要成功啊！ ………… 叶诗韵其实对反叛的了解，并不深。她小时候就很聪明，虽然表面上是乖乖小孩，但只要妈妈看不到，她就会想办法偷懒，偷吃，偷打游戏。直到那一天，黑日的到来。 她不喜欢黑日。 从那天起，自己就长期生活在地下室里。每天看着母亲担忧的样子。后来来到第三申城市…… 她认识了一个新的朋友，可惜的是。 那位小朋友刚刚和叶诗韵玩熟，晶体病就发作了。她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看着和自己一样年龄大的孩子变成灰烬。看着那些失去父母的孩子，那些失去孩子的父母，或许幸福是不同的，但在那个年代，悲伤都来源于生离死别。 她不喜欢，她从来就保护的很好，她是被宠坏的孩子。 宠坏的孩子见不得悲伤，宠坏的孩子内心极度自我，宠坏的孩子认为世界应该为自己而转。 所以。 她的启示叫做反叛。 “就是现在！” 听到耳麦里传来魏宪那嘶吼的声音，叶诗韵瞬间睁开了眼。 迷彩斗篷在高温下瞬间化为灰烬，身上的通讯仪器也在顷刻间高温爆炸，叶诗韵高举着水晶凝结出来的弯刀，此时此刻，整片战场上的温度就像是被抽离了一样，防护服上凝结出冰霜，残留在空气中的水气也冻结成了水花。诡异的气候诞生的瞬间，那凌冽的杀意划破云霄，和黑日共鸣！ 站在嶂身上的始皇忽然感受到一股危机感，她先是看了眼天空中的黑日，她感受到【反叛】正在拨开云雾，那股凌冽的杀气令【主】都不得不退避。随后她看向叶诗韵所在的地方，高抬起自己的双手。 就让我，来支配你们的力量吧。 一股一股启示者的力量在顷刻间注入到始皇的身体里，她的长袍开始震动，气势在眨眼间突破了普通启示者的极限，然而她却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那最擅长防御的，张安平的英勇，不见了！ 在意识到这个问题的瞬间，天与地已经在她的面前一分为二，无形的刀气已经迫在眉睫！ 她无法形容这种攻击。 她只感受到，叶诗韵在否认【主】的力量！ “狗日皇帝，给我……断！” (修电脑修到晚上，坑爹整机商配的垃圾电源差点出大事） 第79章 我们的战争(下) 刀意如光破长空，斩尽阴霾裂苍穹! 反叛者有极限吗？从来没有，敌人更强，那她就可以斩出更强的一刀！面对前所未有的敌人，面对背水一战的绝境，当叶诗韵举起手中的刀时，她仿佛看到黑日都出现了一条裂缝，一道光芒从漆黑的大日中裂出，如同视线一样，落在了叶诗韵的身上。 这是她第一次觉醒反叛时就看到的景象——【反叛】的启示。那如同彗星一样拖拽着长长的尾焰，撕裂着黑日的【反叛】！祂就如同黑暗中的萤火虫，荒野上的星星之火，它渺小却炽热！叶诗韵的眼前的视线瞬间被【反叛】所笼罩，她能清晰的看到，那组成尾烟的一面面染血的旗帜，那无数虚幻的身影，那一声声愤慨的怒吼，那对自由的渴望，对平等的追求！ 以及对一切束缚与枷锁的强烈反叛！ 这不是我的战争！叶诗韵感受到一种共鸣，那【反叛】对【主】的否定，对【主】的灭世！那千千万万人仿佛在怒叱，他们用鲜血终结的根深蒂固的枷锁与锁链，岂能再让这些重现于世？！ 这是我们的战争！ “狗日皇帝，给我……断！” 刀意如光破长空，斩尽阴霾裂苍穹! 刀斩下的瞬间，刚刚起身的嶂瞬间被斩出了数百米长的，数米深的伤口，血液像是烟花一样爆开！ 这一击的威力已经超出了叶诗韵过往的极限！原本起码三四刀才能切断嶂的身体，但现在一刀就已经深入了过半！ 当然，叶诗韵没指望自己能一刀秒杀一头黑日怪兽，她的目标是无上之主！ “成功了！”她顺着自己斩出的空档路径望了过去，那屹立在嶂身上的无上之主，身前同样爆出了一团血花，那伤口直接斜着贯穿了她整个身体！ “叶诗韵！”沈玉忽然从边上冲了出来，朝着叶诗韵补了一下仁爱冲击缓解了她濒临极限的状况，然后立刻大喊道：“你们先带着叶诗韵往回撤！” “叔？！” 叶诗韵先是疑惑的看了眼沈玉。沈玉从战斗开始后就一直游走在整片战场上，他不断的治疗自己人，阻拦敌人的推进，更一直盯着嶂的状态，防止嶂出手。他并没有太靠近无上之主，防止对方提前融合。现在沈玉冲回来，直接喊撤退…… “成功了，但没完全成功，先让大队伍撤！” 沈玉留下一句话后就立刻朝着嶂冲了过去。 叶诗韵也反应了过来，按道理说，人类是不可能有黑日怪兽那种防御力的，除非叠加了许多位启示者，再加上张安平的力量才有可能硬吃自己这一刀。就是明白这一点，所以她特意等到魏宪那边得手后才出刀，难道…… 就在一小段时间之前，另一边，当魏宪刚刚将注意力看向天空中那弥漫的杀气时，已经有数位启示者用晶体化的双手护住要害，向着他冲了过来！ 该死！魏宪将注意力放回到正前方，真的让这群启示者近身了，伤亡就不好说了。他双手合十拍下，看着前方低声呵斥道：“残害……” 还不等宣判有罪，眼前所有启示者身上忽然爆出来了一团血花，那伤口从脖子处直接斜着到腰间，冲的最近的人的血甚至直接飙到了魏宪的脸上！他们就像是忽然失去了生命一样，在伤口出现的瞬间直接撞在了地上。 魏宪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一幕，而一旁开枪的钱衡错愕的看了眼身旁的魏宪。 那么多启示者全部都打败了？他甚至连对方是怎么出手的都没看到，以他曾经在怪狩队协助的见解来看，这起码是世间顶流，甚至超脱常理的启示者啊！ 原来一直都在扮猪吃老虎吗？ “魏先生您……”钱衡刚想说些什么，魏宪的脸却一下子刷的变清了，他惊恐的看着远处，道：“糟了，没想到始皇还会这一手！” 每个人的伤口都独一无二，甚至连不是启示者的冯铮身上都出现伤口，只有另外一位南都随行人员，没接受始皇支配的人还完好无损——他正恐慌的看着魏宪。 叶诗韵砍中了，但从效果上来看，力量已经均匀的分到其他启示者的身上，相当于伤势转移了！此前没人能让她受伤，所以根本没想到她还有这样一个底牌！ 刚才倒下的启示者面无表情，眼无神情，如同僵尸一样站了起来。 魏宪看到这一幕慌乱的往后退了一步，但他们却全部都无视了魏宪和身边的威胁，挺着重伤的身体，如同收到蚁后命令的工兵一样，迅速的往回撤退！ 她要展现出之前和沈哥交手时，那无懈可击的以嶂为本体、启示者为辅助的最强姿态了！ “一旦向她效忠，就必须为她死……这也太恶毒了。这是一种毒瘤启示，她要全天下人成为她脚底的尸骸王座！” 魏宪咬紧自己的牙齿，计划失败，现在应该想办法能多撤离一点就多撤离一点才行。虽然理智上是这么想的，但他还是迈开脚步，朝着前方冲了过去。 不知道能帮上什么，但他不想什么都不做。理智往往会比本心来的慢一步，而他现在的本心。 崇高看的清清楚楚！ 哪怕只是阻拦几个启示者回去融合也好！ 滴答滴答—— 流淌的鲜血开始逐渐变少，始皇的手上缠绕着莹绿色的光芒，顺着伤口往下走，光芒闪耀的伤口已经结疤融合。她抬头望着前方，下半身已经彻底和嶂融为了一体。 如果不是启示能把伤害均摊给所有人的话，这一刀之下我可能会死。 始皇的视线洞穿了空间，落在了叶诗韵身上。 她不明白，明明她已经无路可走，明明她没有任何胜利的机会，为什么还要出手。命运不站在她的一边，她却始终不肯放弃。 难道是因为我太软柿子了？ “只有恐惧才能带来真正的支配。”始皇抬起了手，指向通州城所在的地方，半身不遂的嶂顿时那血盆大口，身上的晶体倒刺发出嗡嗡嗡的震动声，其腹部那耀眼的光芒快要隔着身体透出来了！ 她本来想再宽容一些，给她们思考的时间，尤其是像叶诗韵这种启示者，能给她带来格外的“助力”，一旦能用启示控制她，那她就可以借助黑日怪兽的能量发动叶诗韵的斩击！这样的话不论敌人是谁，她都有一战之力！ 可偏偏，对方不领这个情。 她已经很关照通州城了。因为过去的一些回忆，她对申城留下来的遗产已经有所关照。她甚至亲自下令勒令启示者不得随意杀害通州城的人。 “既然执意不被掌控，甚至超脱掌控，那就只能……”始皇的手指对准通州城的方向，作出了开枪的手势。 “毁灭。” 红黑交杂的炽热光束即将从嶂的口中喷射而出的瞬间，始皇忽然往左侧看了过去！ 沈玉抱着弹头，将自己当做推进器，不要命的冲了过来！ 咚—— 先一步的爆炸！ 第80章 直面天命! “停下！”叶诗韵正在被其他人背着后撤，她看到嶂已经做出了攻击姿势，而目标正好是通州城的方向！以嶂的攻击力如果确确实实的命中，一半通州城都会在顷刻间毁灭！ 叶诗韵挣扎着从队友身上跳下来，刚刚全力一击的她现在还没完全恢复，落下来后连平衡都找不到，直接在荒漠上翻滚了数圈，她现在仅仅凭着自己的意志力在行动，勉强从地上爬起来以后，也不管能做到什么，要去做什么，只知道迈动自己的腿，全力跑向嶂！ 动起来，动起来！一定要赶上，决不能让嶂…… 咚—— 就在叶诗韵不断地挣扎的时候，嶂的脸侧忽然出现了绚丽的爆炸，而在冲击作用的瞬间，嶂也如同吃了一击重拳一样，脑袋不受控制的向右侧偏移—— 嗡—— 致命的射线从嶂的口中喷出，但目标却从原来的通州城偏移，黑红的光束在荒漠之上拉出一道燃烧着的深坑，将整个昏暗的世界全部都照射的火红无比！ 叶诗韵撑住自己的膝盖看向嶂的所在。 他们花费了通州城大半的家当，才将嶂的一条腿炸伤。现在的这一击，还没有办法真正的伤及嶂，但也超过了普通启示者能造成的极限。 通州城的各位已经做的够好了，各位教授即便在条件不足的情况下也在不断的改良灰烬武器，即便没有启示者，他们也在寻求战胜黑日怪兽的方法。 如果第三申城市没有毁灭，像嶂这样的家伙，他们也许可以不派出启示者，直接用灰烬武装将其淹没。 可没有如果，就在他们技术刚开始大喷发，就连人造哥斯拉都要搞出来的时候，被结局了。 “是叔吗？” 因为通州城的工业设备、钢材不足的原因，他们没能研发将高爆弹头命中敌人的办法。现在也只有沈玉才有这个办法送弹头过去引爆，但代价是“死亡”。叶诗韵也认识沈玉很久，虽然他从来没抱怨过死了以后会怎么样，但前阵子连死了几次后，她能明显感到沈玉的精神状态有些虚弱，直到回了通州城一段时间后才好了起来。 最重要的是，沈玉没有办法避免任何的疼痛感受！ 一直这么玩自爆的打法，去会疯的。 必须要赶紧上去帮忙！ 嶂的身边硝烟弥漫，但始皇已经不见了踪影，唯独嶂的眉心处，多出来了一个倒吊的半身人影。在见到沈玉的一瞬间，始皇没有再犯刚才的失误，立刻拿出了最强的状态。 周围的启示者全部都在赶回来，为始皇的“伟业”添砖加瓦，黑日怪兽的修复力都在增强，嶂身上被叶诗韵留下来的伤疤，正在迅速的弥合。 嶂的头连带着眉心的人型一同转身，看向刚才沈玉所在的地方，那黑日的光芒再次笼罩在原地，自爆了的沈玉已经重新睁开眼，飘荡在空中，和眼前的融合怪物对视着。 沈玉在此前就已经用完了崇高之躯的力量，现在的战斗力完全不如之前，只有吃电池的续航能力强大了一些。 显示时间已经到了早上六点，他可以选择在另一边行动，但还是服下了安眠药再次回到了梦境之中。 因为，卡在这里，很不爽！ “你应该记起我来了吧，秦瑶。” 虽然不知道拖时间能干什么，也许能给通州城的人更多的准备时间，也许能让还没回城的作战队伍尽可能的回到庇护之中——战场上混沌的灰烬能会加速晶体病的发作，抑制剂并非是万能的。 他背对着黑日，望着眼前的已经彻底融为一体的始皇，道：“不必假装没认识。我感受的到，你的视线出现了一些变化。” “孤不想把同样的话语重复两遍。” 眉心上的倒吊人开口了，声音却是从嶂的身上四面八方的传来。那些已经融合进怪物里的启示者，还在赶过来的启示者，都在开口说着同样的话语。 她不承认自己是秦瑶。 沈玉已经逐渐明白对方启示【主】的力量了，基本就是她从他父亲上感受到的东西，无法逆转的君父体系，提线木偶一样的生活，被当做道具一样操控……她已经将自己遭遇的一切化为了力量，作用在其他人的身上。 这才是【主】的本质。 “但孤确实记起你的事情，甚至每一次小憩都是多想起一些。真古怪啊，有些记忆就像是没发生过，却都能清楚起来。有些事情明明发生过，却一梦之间浑然不记得了。” 始皇面朝着沈玉，道：“你做了什么？但不论你在做什么，想要做什么，【主】说过，孤的命运是注定的。挖渠引水改变水流那并不难，但妄图阻拦更变命运的滚滚洪流者。” “只会被命运无情的抛弃！” 她能感受到吗？沈玉没想到对方能够隐隐的感受到世界线的变动。而且也没想到，对方居然能和启示直接沟通。听起来比崇高者与【崇高】的联系还要紧密。 “但既然我还站在这里，这种嘴炮就没必要打了吧。”沈玉瞥着始皇，他刚才过来的时候只拿了一枚弹头，要再回去取，就来不及阻拦嶂的动作了。 “那孤说些你想听的。沈玉。”始皇发出嘲笑，道：“你是孤见过最大的骗子。你所许下的承诺没有一个实现，秦家的人全部都被你折磨成疯子，这话题，你爱听吗？呵呵。” “……不可能。”沈玉不背这个锅。 “秦臻那个男人对你无比的坚信，你预言了一切会发生的事情……每一项都灵验，甚至连最离奇的黑日降临、晶体病你都应允了！”始皇嘲弄着沈玉，道：“可惜呢，你有没有想过最初说过的话，你笃定的告诉秦臻，秦顺未来是大人物，一定会成为主宰命运之刃，会成为皇帝！” 沈玉心里浮现出一丝不妙的感觉来，他绝对没有提过成为皇帝二字，这是秦臻自己联系其他人的算命和他的预言扭曲在一起的话语，只听始皇继续说道： “那个被欲望冲昏了头脑的男人，居然亲自把自己的儿子推到黑日的照射之下！因为他相信你啊，相信秦顺一定会进化成为新世界的主宰！”周围始皇的声音同步传来，仿佛无数人在同时对着沈玉说道：“当秦顺出现晶体病症状时秦臻欣喜若狂，当秦顺浑身长满晶体时秦臻正在操办登基仪式！” “当秦顺化成一摊灰烬在那宝座上流逝的时候，秦臻还以为他获得了什么超能力！” “你说可不可笑！你说可不可笑！” “就因为你的几句三言两语。” 原来，秦顺根本不是启示者，根本没有活到地下城时代中。他是被秦臻主动杀死的，那个看起来古板，实则心思通透的少年，就这么化作灰烬了…… “甚至就连秦顺本人。”始皇用着恶魔的声音低语道：“也相信你那歪门的修炼法则能够对抗晶体病。直到最后一刻，都相信师父一定会出现。” “可惜了，那被一家人信赖着的男人。”始皇戏谑的说道：“人间消失了。” 这不是本来的故事，这是沈玉介入过后的故事。然而即便这样，秦瑶的命运还是没能发生任何的改变，不论怎么修改前后剧情，秦瑶就注定会成为始皇。 沈玉握紧了拳头，道：“那秦瑶呢？” “那天死的就是是‘秦瑶’”。”始皇说道：“孤就是秦顺。” 再往后，是长达十几年的，无法回首的记忆。 当秦顺死亡过后，秦臻已经彻底了疯狂，不再相信沈玉，所谓第三申城市的安排根本不会实现。再往后…… 她不记得了。 她是始皇。 把那些人的事情，记那么清楚，干什么？ “这个话题，你爱听吗？”始皇见沈玉脸上的表情，说道：“这就是命运的滚滚洪流！他们无法阻拦命运，将被孤征服！你也无法违背命运！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先让你看着通州城的毁灭，届时，孤再慢慢收拾你！” 始皇知道沈玉没那么容易消灭，但经历过那么多事情，耳边有个烦人的蚊子也没什么难忍的。她要先解决通州城的一切，让沈玉眼睁睁的看着悲剧的发生！ “你会和以前一样，面对命运什么都做不到。” 这本来应该是始皇想说的话，但从沈玉的嘴里说出来之后，却让始皇怒火中烧，融合怪物身上各色各异的晶体倒刺瞬间刺出，让其的背像刺猬一样！ “你说的那一切就是命运吗？”沈玉握紧了自己的拳头，什么固定的未来什么注定会发生的事情！什么叫无法阻拦命运的洪流！ 他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和整个世界的命运作对！ 认可始皇的话，就是要对黑日低头认输！ 绝不，绝不会有这种事情！ 沈玉咬着牙说道：“我会在这里阻拦你的屠戮，我也要改变发生的一切。既然你不喜欢反抗命运……那就顺从我！” “我才是你的命运！” 砰—— 他化作一支利箭，直接刺入到了嶂的脖子中！ 嶂的手瞬间像拍蚊子一样拍了过来。始皇冰冷冷的说道：“自寻死路！” 黑日怪兽的体内就是一个巨大的熔炉，他会在里面一次又一次的被崩解，哪怕复活，也会无限的卡在肉里面，直到彻底崩溃！ 本来还没有彻底杀死他的办法，没想到他反而自己送了进来！只要嶂不移动，他就会永远在体内刷新，然后…… 始皇忽然感觉自己被虫子咬了一口。 感觉有那微乎其微的一块肉。 被吃掉了。 第81章 上! “叶大小姐！” 从后方冲过来的魏宪看到停留在原地的叶诗韵后，立刻加速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说道：“情况太诡异了，我刚才杀了一个罪恶滔天的启示者，但他的尸体就像是僵尸一样，还是朝着嶂融合过去，拦不住，这回我真拦不住了！” 生是始皇的工具，死是始皇的肥料！被施加了掌控的人，连死都无法逃脱始皇的掌控！融合的启示者越来越多，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始皇化身的怪物正在不断的进化！它的身上已经开始蔓延晶体铠甲，面部也从猩猩的模样，逐渐向一个毫无表情的人脸改变。 “大哥在里面吗？” “不知道，刚才叔他炸了一下始皇，那头怪物的动作就停了下来了。” 即便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叶诗韵知道现在每分每秒都是宝贵的，她正在竭尽全力调动自己的身体，让力量恢复一些。现在能拦住黑日怪兽的人并不多，她必须战斗！ 魏宪转头望向叶诗韵，道：“你刚才看到【反叛】了？” “你怎么知道？”叶诗韵眼睛死死盯着始皇的动作。 “那连神佛都要诛杀的漫天杀意我怎么能感受不到。”魏宪脑子迅速的旋转着，道：“还有最后一个办法，能让你快速恢复。” “什么？！”叶诗韵立刻看向魏宪。 上一次斩断龙凰后，叶诗韵花费了好久才恢复正常行动，别看现在她站得笔直，那是因为连动一下都疼痛无比。 “降临。这是唯一的办法能让你瞬间恢复战斗力甚至还能超越的。”魏宪迅速说道：“和崇高之躯一样，如果你从反叛那里要到力量的话……或许还有改变战局的可能性。” “怎么要！” “不知道！” 叶诗韵差点被魏宪气的一口老血都出来了。魏宪立刻大喊道：“每个启示会聆听会注视的东西都完全不同，我不知道！但你刚才被反叛注视过，找回刚才那种感觉，在内心和祂沟通请求，这就是唯一……操！” 魏宪的话还没说完，融合怪物的头忽然僵硬的转动，他顿时毛骨悚然，但还是本能的挡到叶诗韵的面前！ 他看到融合怪物身上的一枚晶刺顿时爆出，朝着他们两人这边冲了过来！ 诶？我为什么要挡？会死的吧！ 魏宪自己也觉得很莫名，只好自我安慰：她叫沈哥叔，我叫沈哥大哥，辈分上四舍五入我也算是她长辈，挡挡不是很正常。 “一定要挡下来！”魏宪望着那越来越近的晶刺导弹，身上已经爆出了金光，虽然崇高不如英勇擅长防御，但现在叶诗韵脱力，跑也来不及，只有他能够硬挡！ 崇高大神！给予我力量吧！ 在攻击即将到达的瞬间，魏宪吓的直接闭上了眼睛！然而错愕了一会后，他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疼痛。再睁开眼一看，只见一个魁梧的身影张开双手挡在他的面前，他身前那如同城墙一般的光盾，阻挡了融合怪物的所有攻击！ 这是…… 如同熊一般的高度晶体化模样，比叶诗韵的水晶更加猩红，像鲜血一样的颜色。魏宪眼中产生了一些错愕，大声道：“张安平！” 嘭——已经高度晶体化的张安平挥手瞥开余波，侧着脸说道：“之前的事情抱歉了。虽然我没有你们那么勇敢，但眼下这场面，该打谁已经不用多想了！” 随着融合怪物的攻击，南都城的军队也已经人仰车翻。始皇并不在太在意这些人的死活……不，他连启示者的死活其实也并不在意。张安平看着那些镶嵌进嶂身上的启示者，就在他来之前，明明是普通人的冯铮也在竭尽全力的朝着融合怪物奔跑，他只能把对方五花大绑彻底捆绑，但冯铮却依旧还在挣扎。 他意识到即便顺从始皇，也没有任何的未来，随时都会被抛弃，既然如此，选择就很明显了。想办法在这里把威胁最大的敌人彻底做掉！ “又要来了！” 融合怪物再次准备发动攻击，然而还没出手，怪物都怒气冲冲的捂住自己的腹部。 “是叔！”叶诗韵立刻反应过来，道：“叔还在和他交手，我们一起……咳。” 叶诗韵说话一激动就有些不稳，就在身形晃晃悠悠的时候，一双手从后面扶住了他。 是钱衡。 “不是让你们回去……”叶诗韵刚说了一句，硝烟弥漫的战场上，一道道光束划破迷雾，照亮了她和前方的道路。 那是一辆辆改装过的车辆，足足六十多辆车在混乱之中集结了过来。还不等叶诗韵继续开口，钱衡已经抬手敬礼。 “通州城可以出动的作战装备全部都在这里了。请叶队长放心，我们绝不回头！” 士兵的组成人员复杂，老的有五六十岁的旧时代退伍军人，也有有从未见过昔日文明的十八九岁少年。 之前的作战是牵扯、骚扰。 而现在，是直面地狱。 “好！”叶诗韵握紧拳头，说道：“全速前进！” “是！” 张安平立刻说道：“记住，别太靠近始皇，尤其不能和她对视超过三秒！” “三秒时间，就足够她在你的脑海里烙印下支配的权柄了！” ………… “给孤滚出来！” 始皇愤怒的将手刺进这庞大身躯的腹部，她很疑惑，为什么沈玉在黑日怪兽体内没有被那炽热的能量轰散，反而像如鱼得水一样不断地在自己的体内游走。 他原本小的就像是一块结节一样，但却像一个贪吃豆一样，越吃越庞大，变成了一块恶性的肿瘤。她现在已经彻底的融合，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沈玉在自己的身体里动来动去。 手指猛然刺入腹部，甚至直接在体表引起了爆炸，但始皇感受得到，沈玉并没有被抓住，而是如同一条泥鳅一样迅速的躲开了。 “罢了。”始皇判断沈玉对自己的影响暂时不大，只是单纯恶心自己，她抬头望向前方，却见那一列车队正笔直的朝自己行驶而来！ 站在最前方的是叶诗韵，车辆形成了一条长龙，宛如一条拖着尾焰的彗星一般，向着她奔来！ 当始皇的视线投来的瞬间，三十多枚火箭弹同时发射，直指怪物的头部！ 第82章 直捣黄龙! 不够……还不够…… 沈玉不断在嶂的体内游走，如果此前还是单纯的梦中身，那现在的他已经被能量洪流给搅乱。就因为此前吃了电池，拥有了一部分的实体，所以才能在这其中维持行动。 周围的环境炽热无比，嶂的体内就像是一个大火炉一般，灰烬还在源源不断的燃烧着。这个温度常人碰到会直接死，但对于沈玉而言，似乎并不致命。他只是感受到热，像滚烫麻辣的火锅一样炽热。 而且…… 有点好吃。 沈玉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黑日怪兽产生浓厚的食欲，之前的电池对他来说像是能量棒，吃了能管饱所以才吃。而进入到黑日怪兽的体内，感受着这纯粹能量组成的下水，他反而饿了。 沈玉极速穿梭，手如同锋利的刀子一样在嶂的体内不断切下一块块能量凝结的血肉，他也不用嘴，就直接硬生生往自己身体里塞。虽然能量的上限没有提升，但他感觉在这里自己就像是无限能量一样，有着使不完的力气！ 咚咚咚咚—— 嶂的身躯发生了震动，沈玉回应过来，那大概是外面的人在对嶂进行发动攻击。如果像这样一点一滴的削弱嶂的力量，完全来不及。他真正要做的事情是…… 沈玉凭借着自己出色的空间感确认了方向，随后猛然朝着上方扎了上去！ “无聊。” 灰烬火箭炮对常人威力足够，但对于大体型的黑日怪兽而言，完全造不成实质性的打击，始皇抬起手，阻拦了射向自己脸部的火箭弹，至于其他的部位，她连防御的念头都没有，任由那些火箭炮在体表爆开也不会受伤。 原本一条直线的进攻部队为了防止被嶂一击扫清已经开始变阵，他们四散而开从多个方向继续朝着嶂前进。始皇面无表情，黑日怪兽的能量经由转换变成了启示者的招数，她微微抬起怪物的双手，沙暴龙卷瞬间诞生，一分二二分四分散成三十二个，裹挟着能够切割金属的致命风刃，朝着每辆车冲了过去！ 其随随便便使出来的招式就已经超越了启示者的极限，宛若天灾降临！ 始皇将手再抬起些许，水气在天空中凝结成了冰，在众人的头顶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冰墙，停顿片刻过后，锋利的冰矛从天而降，如同冰雹一样向着挑衅她主宰的人落了过去！ “快散开！” “冲！其余交给我！” 叶诗韵刚想让其他人都回避，张安平却站在另外一辆车的车顶上，朝着天空中茫茫多的冰矛直接冲了上去！ “集中攻击他的腿！”那边就交给张安平了！叶诗韵抬头看了眼，张安平开始对空中的攻击进行拦截，她立刻下达命令道：“配合沈玉，先把嶂放倒！” 虽然叶诗韵现在也不知道沈玉是什么打算，想办法帮忙总没错。 再等一会，再等一会……叶诗韵握紧自己的爪子，再等一会自己就能再出下一刀！ 战场已经变得危险无比，驾驶员担负着整车人的性命，不断的打着方向盘修正前进路线，稍有不慎就会被追逐而来的沙暴龙卷卷入。叶诗韵已经看到有好几辆车彻底飞上了天空，她咬紧牙关，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必须要把悲伤化作愤怒，化作最有力的攻击。 “还记得我说过的嘛？” 叶诗韵耳旁忽然飘来了一个少女的声音，她忽然转过头，却发现此前见过一面的严琦丽在远处的沙坡上笑着看着她。 “那可不是开玩笑哦，只有你被她支配了，在被主宰的痛苦中，才能发现反叛真正的力量。” 风吹散了严琦丽的身影，叶诗韵继续回头望向那头怪物。 他怎么了？ 本以为还要继续的怪物，却忽然间有些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头？ “给孤滚开！” 眉心上的倒吊人发出怒吼，体内的虫子没有任何的收敛，反而直接冲了她的脑子中！她刚开始是愤怒，随后转变为了些许的慌张！ 他想在体内找到我的本体！ 绝不能让他得逞！ “找到了！” 沈玉在一阵看似漫无目的的冲刺之后，在始皇的注意力被其他人的进攻所吸引的瞬间，立刻直接向怪物的脑袋中冲刺。 始皇绝对还是肉体的形态，没有办法转变为纯能量体！ 而他现在已经得知了不少灰烬能、启示者的知识，启示者只是豁免了灰烬能对有机生物的完全抵抗，但本质上是无法变成纯粹的灰烬能的，顶多以晶体化的样子呈现，一旦彻底能量化就会变成灰烬——死亡后留下来的沙子，到了那时候神仙也难救！ 融合并不是真的吞噬，那些启示者同样可以从嶂的身上下来复活，那始皇一定也就在嶂的身体里。 以……某种晶体化的方式，存在着！ 叮—— 沈玉的手触摸到一块坚硬的物体，他迅速抛开眼前的遮挡物，看到了那黑如墨的巨大结晶体！ 这就是始皇！ “滥杀无辜，颠覆秩序，视人命如草芥！我宣判你死刑！” 崇高的利刃顿时出现在沈玉的手中，笔直的朝着眼前晶体化结石刺了过去！金色的光芒融化了黑色的晶体，露出了躲藏在其中的人！ 那具伤痕累累的赤裸身体，忽然转过头，伸出手对着沈玉！ “死！” 咚—— 融合怪物的脸上忽然爆出来了巨大的火花，血肉化作能量如同烟火一样爆开，叶诗韵眯起眼睛看着传来爆炸的地方，怪物的半张脸都已经被炸出了个窟窿，她甚至透过窟窿，看到了那黑色的结晶！ 始皇在那里！ 五秒过后，沈玉的身影重新在怪物的不远处凝结。 他喘着气，没想到始皇居然会直接引爆身体来阻拦自己。 他看着那正在填补的窟窿想要立刻冲回去，却发现怪物的身上猛然长出来了倒刺，直接贯穿了沈玉的身体然后再次引爆！ 七秒过后，就在沈玉再次凝结的瞬间，窟窿中的血肉像是触手一样蔓延了过来，但沈玉此时早有准备，化整为零瞬间出现在了五十米开外，他眼中闪烁着疯狂的神色看着始皇。 始皇也在和沈玉对视着，晶体铠甲已经覆盖了怪物的全身，不给沈玉再次钻进去的机会！ “我需要攻击力，需要很强的攻击力，需要足以破开她外壳的毁灭性攻击力！”沈玉手上握着崇高的力量，但这远远不够，在没有崇高之躯的加持下，这股力量不足以破开如今的对方。 他要打破对方的防御，直捣黄龙！ 他要更强的力量，更加毁灭的力量！ 毁灭他！ 就在脑海里冒出这个念头的瞬间，他的眼前出现了“嶂”。 最初的嶂，只会使用暴力，绝对的暴力来消灭一切生灵的嶂！ 刚刚吞噬的嶂的血肉此刻忽然变质，手上那金色的光芒染上了狂暴的黑色，黑晶的纹路也开始爬满沈玉的浑身！ 就像迷梦融合了龙凰的力量，成为了梦魇一样。 当沈玉吞下嶂的血肉后，嶂的力量也和崇高的力量交杂在了一起，变成了以暴制暴的惩戒者！ “还说你不是黑日怪兽？！”始皇刚才停顿的几秒并不是在发呆，她忽然张开怪物的嘴，能量早已经蓄满，见到沈玉的变化后，毫不犹豫的朝着前方吞吐了出去！而在始皇发动的一瞬间，沈玉也动了！ 他在射线将自己笼罩之前直接飞到了怪物的眉心处，握紧拳头狠狠的朝着那满是晶体的眉心挥了过去！ “给我开！” 嘭—— 怪物的眉心产生了剧烈的爆炸，沈玉的强咬着牙让自己维持着清醒，看着破开的道路，再一次冲向那块黑色水晶的所在之处！ 这一次！ 咚—— 他一拳轰开了拦路的水晶，然后直接化作掌刀，朝着隐藏起来的始皇脑子刺了过去！ ………… “日全食出现了，就像师父说的，日全食出现了！姐，师父没骗人。” 那是一个稀疏平常的下午，唯一不同的是，天空中的太阳短暂的消失了一会。新闻媒体上到处都是专家在辟谣，而秦顺却很激动，像是显摆一样冲到秦瑶的面前，道：“我们要做好准备了，我把我攒的压岁钱全部都化成物资，希望能够帮助更多的人度过接下来的劫难。” “世界，真的要末日了吗？”秦瑶还在手机上刷着关于日全食的新闻。就在一年前的时候，沈玉就已经先偷偷和他们两个讲述过未来末日的事情，当时大家都是将信将疑，直到他所说的日全食真的来临之后，她才相信了这些事情。 “不管怎么说，师父已经有安排了。” 就像人都有命运一样，秦顺和沈玉的关系注定会变得很密切。他说道：“我们会渡过这一关走到新时代的。哦对你联系上师父了吗？” 秦瑶也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 其实她和秦顺之间从小到大只能上算是礼貌的兄妹，并不算亲昵。然而从认识沈玉之后，姐弟两人的关系好像越发的亲昵起来。能够有共同话题，甚至是共同的秘密。 “没有。”秦瑶说道：“我收到了他的一条短信，说是会准备一些东西给我们寄过来。应该是群发的，你看看你收到的和我有差别吗？” “师父不会遇到什么困难了吧。”秦顺担忧的说了一句。秦瑶却说道：“相信他吧。他既然能看到未来，那一定也做好了应对措施。父亲呢？” “去和当官的不知道聊什么了。我们家这两年的举动，也引起了不少注意力。” 别的不说，光保安都已经有上千人了。秦瑶唉声叹气，看着窗外重新变得明亮的太阳。 她没那么聪明，没那么坚强，所以很少自己做主。而如今变故在即，即便是总是装出无所不能的父亲，都开始变得慌乱。 秦瑶只希望能快点听到沈玉的消息。 让他告诉自己，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否则，内心的惶恐和焦虑，完全无法抑制。她将手握在自己的胸口，默默地看着窗外： 你什么时候会出现？ 第83章 始皇的诞生 2026年1月1日。 太阳已经消失了十天，世界已经陷入到慌乱中，全球各大国家全部都进入到紧急军管状态，人们被禁止出行，然而随着晶体病的发现，绝望在人们心中蔓延，首先崩溃的是医疗系统，随后整个社会秩序都开始崩塌。 但对于秦家人而言，他们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在已知未来会发生灾难的情况下，秦臻早已经用重金改造了一个地下空间，这里储存满了各式各样的物资，能源，宛如一个地下小国度。 “是我秦臻先人一步预知到发生的一切！从今往后，我希望你们能够铭记今日的恩情，为集团效力，为秦家效力！” 秦瑶躲在远处偷看着，秦臻凭借着先人一步的安排，拉了一个千人的安保队伍，甚至把别人家属都安排好来收拢人心。之前这些人还有些不满，但随着外面的状况越来越糟糕，对秦臻的忠心程度也在直线上升。 “还是联系不上你师父吗？” 弟弟秦顺从后面走了上来，秦瑶转头问了一句，在十几天前，沈玉只给他们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们绝不能走到太阳底下，等到底下避难所建立完成再转移。 当时沈玉话语匆匆，没说几句就挂断了，从此再也联系不上。 “联系不上，信号虽然回复了一些，但师父的手机打不通。”秦顺摇头道：“师父从第一次黑日到来时就感觉变了一个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感觉师父应该遭遇到变故了。姐……” 他看着意气风发站在台上演讲的父亲，说道：“我感觉父亲变了一个人。” 是啊，完全变了一个人。以往只是当个企业家，主宰下别人的工资，说难听点其实连工资都主宰不了，大不了别人直接跑人。但现在不同，这里上万人的性命全部都在秦臻的手中，甚至还有人不断联系人投奔过来。那些交好的世交、企业家现在挤破头都想来秦臻这里。秦臻房间里的宝石、黄金、古董已经堆成山了。 秦瑶在心里默默的思考着，只是越想越焦虑，现在秦臻唯一能听进去的人话就是沈玉的，可你什么时候会出现？ 2026年3月1日。 地下城正在迅速的建设着，但外面的秩序已经完全崩溃，唯独秦家这里像世外桃源一样。秦臻不知道从哪弄来了枪，给自己的亲卫队给配上了，他每天巡逻，每天喊全部居民出来跳操喊口号，给人洗脑。宛若一个传销窝点。 惩罚也越来越严厉，如今他才是这里唯一的王法。 “这一切都得感谢沈先生啊！” 秦臻坐在主座上，他环视周围的八位护卫和十二位侍女，一共二十个人服侍他们的用餐，十多位厨师专门为自己服务。他以前也有钱，要什么服务自然花钱也能买到，但现在不同。 他能感受到这些人对自己的恐惧，他享受这种别人对自己的敬畏。 饭桌上只有秦瑶和秦顺，他们的母亲因为前阵子和秦臻吵架而被关了禁闭。 皇帝想要三妻四妾，而皇后反对，那自然只能打入冷宫反省反省了。 这不是沈玉想要的。秦瑶能够感受得出来，秦臻已经彻底走上了一条歪路！ “父亲，我觉得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秦顺扫了他父亲的兴，直接开口说道：“这里的资源没办法永续循环，等到地下城建立完成，你在这里所做的事情万一被传出去了，不太好。” “秦顺。”秦臻眼中闪过不悦的神色，说道：“你跟着沈先生学了那么久难道没学会点真本事吗？要有真本事到时候你就是救世主，谁会在意我们这里做了点什么。” “你是不是对为父的所作所为不满。”秦臻沉吟了一会后，道：“吾儿，你该觉醒力量了，去沐浴黑日的光芒，觉醒真正的力量，只要你能觉醒，我就立刻禅让给你。” 底下人已经开始有不满了，这么下去迟早会有危险的。必须让儿子拥有更强大的力量，让他来做皇帝。反正我是他的父亲，就算他来做名义上的皇帝，操控一切的也会是我。 黑日不仅会给别人带来疾病还会给天选之人带来真正的力量！这是他这一年来旁敲侧听从沈玉那得到的最重要的消息。 “不行！” “闭嘴！” 秦瑶刚刚开口，秦臻就呵斥了过来，指着她说道：“没用的女人，让你勾引个沈先生都完不成。现在他人都被你弄丢，我养你十几年是为了什么！” 秦瑶脸色一下子僵住了，而秦顺却挡在姐姐的面前，道：“那如果我觉醒了，这里就得听我的？” “那是自然！”秦臻说道：“只要你别忘了本，这城里一切都是你的！” “你疯了。”秦臻要去准备仪式，给儿子弄一个华丽的封禅仪式，秦瑶找到了弟弟，抓着他的手说道：“你师父说过，绝对不能沐浴黑日的阳光！外面晶体病的情况你不知道吗？” “虽然我不信那些算命的屁话，但我信师父，师父是主动找到的我。”秦顺笑着说道：“他说未来我是举足轻重的人。他所遇见的未来，远比我们想象的更遥远，这就说明……” “我不会死。” 秦顺低着头说道：“我根本不想当皇帝，但这里不该这么下去了，昨天我看到他们把十几具尸体丢了出去。那些人不该死在这里。” “死在黑日下，死在灾难中是没有办法的，但死在这里，是绝对的错误。”秦顺握紧拳头，意志坚定的说道：“姐，你相信我，相信师父。我有一种预感，只有沐浴了黑日的光芒，才能获得和师父一样，不，甚至是比师父更强的力量。” “你可以质疑父亲，但不该去质疑师父。”秦顺说道：“放心吧，我会成功的。” 2026年3月14日。 秦顺的晶体病到达末期，死亡。 秦家的统治开始摇摇欲坠，“皇亲国戚”的资源浪费和涌入的人口让储备的物资开始见底，人心开始惶惶不安，那望向秦臻眼中的恐惧，逐渐变成了仇恨。 秦臻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不断的抓着秦顺化成的灰，如果秦顺死亡的消息被传出去，他会被全城人立刻杀掉的！他的统治已经不稳了！ 而秦瑶望着这一幕，脑海里也只剩下一个念头。 沈玉，你什么时候才会出现？秦顺都死了，为什么你到现在还没出现？ 你说的一切究竟是真的吗？你说的一切到底是……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秦臻将手中的灰烬撒开，通红着眼睛看着秦瑶，道：“你才是秦顺，你才是秦顺，哈哈哈！” “大师我悟了！她才是秦顺！她才是秦顺！” 秦瑶惊恐的看着恍惚之间彻底变样的秦臻，她想要逃走，却被父亲直接锁住了脖子，他拖拽着女儿朝着出口走去，一把将女儿推出到黑日之下。 “你不会死！我相信你，秦顺，你不会死！死的是假的，冒牌货，你才是真正的秦顺！大师说过，真人也说过，我的孩子是万里挑一的从龙之辈，所以你不会死！” 秦瑶麻木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罢了，连沈玉都无法相信的世界，我活着还有什么价值呢？ 死掉的弟弟，失心疯的父亲，抑郁症的母亲。 比死亡更痛苦的是——活着。 所以她得到了最痛苦的未来。 她活了下去。 她没有彻底晶体化，即便在两周后，晶体化也仅仅局限于几根手指，就像是做了黑色的美甲一样。 “多么美丽的色彩啊，玄黑自古以来是最高贵的色彩，秦国就崇尚黑色。” 但秦瑶没有任何的能力，她无力的被绑在“龙椅”上，秦臻温柔的看着她说道：“顺儿，你就是天选的救命之人啊，你才是天命啊！” 他用刀子，一点一点的割下秦瑶的头发。 “我……” 秦瑶想要反抗，而秦臻直接一巴掌抽在了她的脸上，随后又心疼的摸了摸，道：“从今天起，你要自称为孤。” “不，不是的，我……” 啪—— 头发一缕一缕的被拽下。 “父亲，你停下吧，弟弟已经死了，我不是……” 啪—— “要用孤。” “别执迷不悟了！” 啪—— “要说孤。” 一次一次的辩解换来的是一个又一个的巴掌，秦瑶的眼神已经麻木，呢喃着低语道：“孤……” “乖孩子。” 秦臻又拿出一捆布袋，用力的勒住了秦瑶的胸，秦瑶顿时感觉窒息的痛苦袭来。而秦臻却不闻不问，用要勒死人的力气绑死自己的女儿。做完这一切后，才说道： “去吧，去宣布你就是皇帝。你就是所有人的希望，从今天起，你就是始皇了。为父给你取个字，就叫始皇。” “顺儿啊，你的脸怎么回事，怎么肿起来了啊。让父亲我看看。” “第三申城市……”胸口的束缚太紧了，感觉肋骨都被勒断，秦瑶眼泪都已经空了，脑海里却还记得沈玉说的最关键的信息，一定要前往第三申城市。 “那是个骗子。”秦臻轻语道：“那个骗子大概早就死了，他害死了我的一个顺儿，好在，我还有另一个。走吧，登基的典礼已经不能再拖了。那些贱民想要杀了我们啊，现在需要你来主宰来支配所有人。” 你已经死了吗？ 否则，为什么还没有出现呢？ 秦瑶的眼中失去了所有的色彩，有时候，死亡才是真正的解脱。而被支配，是永远醒不过来的噩梦。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她被秦臻继续支配着，变成了一个傀儡。保持着晶体化却不死，让不少人真的相信她是天选之人。然而她并没有太多的力量，暴乱还是诞生了。 有人联系上外面的人，找到了可以转移的地下城。而在转移之前，内部就发生了武装暴动，预谋的袭击了秦家的皇宫。在那个夜晚，秦臻被受压迫许久的人残忍的杀害，她逃过了一劫，但也只是死亡的劫难，却要承担其他的痛苦。 作为最早发现的启示者，她被当做实验体进行了各式各样的实验，当启示者越来越多后，她这个罪人也失去了价值，沦为了毫无人权的奴隶。但对她来说，这并不痛苦，麻木的遵从着命令，麻木的行动，麻木的吃饭，麻木的活着…… 她甚至忘记思考为什么自己要活着，每天就这么的一天一月一年十年的过了下来。 直到有一天。 地下城被一群外来启示者入侵，他们杀光了原来的管理层，准备占地为王。统领这个地下城。 至于她……她脏兮兮的，浑身都是伤疤，没人会在意路边的这一条野狗，城里发生的事情也与他无关。 “第三申城市终于毁灭了，妈的。”入侵者行走在大街上，审视着自己的领土，道：“那群伪君子是该挨天罚了。” 第三申城市。 蜷缩在阴影中的她眼中有了些色彩。 仿佛回忆起来了什么。 “谁都知道没几天好日子活了，我可不想那么憋屈。”另一人回应道：“从今天起，你就是皇帝，我就是亲王。” 皇帝？ “那我要做秦始皇。” “秦始皇可没多久的统治。哈哈，不过我们也活不到那么久吧，秦始皇陛下，你好你好。” 始皇？ “喂，你。”入侵者指向眼巴巴看着他的秦瑶，道：“过来给我磕个头，我给你分点肉吃。” 秦瑶没有动作，如果是在几天前，她一定会乖巧的爬过去。 “耳朵被割了？这不是还在吗？”入侵者一脚踹在了她的腹部，秦瑶如同破袋子一样被踢开，却连一声声音都没发出。但入侵者却看到了她手上的黑晶，露出了戒备的神色，道：“还有启示者？” “感觉像是被玩坏的。” “你，你的启示是什么？”入侵者戒备的看着秦瑶，道：“看你在这里混那么差，不如跟我们混吧。但要是不回答的话就宰了你！” 启示？ 我的启示是什么？ “已经疯了，看着跟一条被主人抛弃的野狗一样，杀了得了。” 主人…… “主……” 秦瑶仿佛回到了那个被父亲推到黑日下的日子，头顶那轮模糊的黑日直到现在才逐渐变得清晰。 那是一头充斥着欲望的怪物，人们一排排的在他的体表排列，构成了鳞片般的铠甲，她甚至还能看到，秦臻的灵魂也点缀在其中。 模糊的呢喃在耳边响起，秦瑶撑着那破败不堪的身体站起身，她望着眼前的人，那两人已经虔诚的跪在了她的面前，等待她的命令。 在这一刻，她感觉到内心有什么东西被填补了。 “孤……” 如果全世界都能像这样听话…… 我，是不是就不用再害怕了？ 不用再苦苦等待，那可能永远都无法回来的人。 “沈玉！” 记忆的片段在一瞬间如同潮水般崩溃，始皇怒叱着这个名字，向着眼前抓着他脖子的质问道：“你来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砰—— 始皇用以保护自己的晶体被沈玉直接从嶂的身体里揪了出来，他凭借着黑金崇高那蛮不讲理的力量，一根根撕裂连接在嶂身上的血管，然后举起的拳头用力的向下砸去，回答道： “为了，扭转万象！” 第84章 不死、不灭 咚—— 嶂陷入了短暂的失神，双目无光的停留在原地，等待着始皇的下一个指令。而那黑色的晶体从天空中被沈玉击中，宛如流星一般向着地面坠下。 融合的状态被解除了。 始皇是始皇，嶂是嶂。 那些启示者在没有始皇的作为核心的情况下，也一个个的从嶂的身上掉了下来。 沈玉回头看了一眼。 “嶂就拜托你们了……” 如今的嶂已经不是鼎盛时期，没有了蛮不讲理的多种启示融合，身上还伤痕累累。 沈玉的战斗方式并不适合对抗这种庞然大物，相反叶诗韵才有把握砍掉这个状态的嶂。而他的任务是，将始皇留在这里，决不能让她过去和嶂融合。 沈玉握紧自己的拳头，感受着体内的力量，好在之前在嶂身体里吃了个饱，现在力量还尚可。但眼下融合了嶂特性的力量，并没有超过此前的崇高之躯。 光凭战斗力来看，还打不过叶诗韵。沈玉总结一个经验，自己是阶段性跳跃的增长的，每获得一种启示都能感觉到上限在增加。而除此以外，没有直接提高上限的经验。 可惜，启示不是那么好获得的东西。 那漆黑如同恶龙一样的身影，从深坑中站了起来。 始皇被一拳逼出了完整的晶体化形象，那代表着无上至尊的龙，以及那一身邪恶的扭曲的黑色。她身材纤细，瘦到像营养不良。但没人能够忽视她身上的力量。 那依旧凝结着许多个启示者的九五之躯。 “呼……” 沈玉调整自己的心态，越是这种时候，自己越是要冷静。纯粹的力量上自己绝对不是对方的对手，而相反，虽然自己战斗经验也不太足，但根据此前的几次情况来看，始皇对战斗更加生疏，还无法克服自身的本能反应。 她会选择大力飞砖的打法！ 来了！ 就如同沈玉预料的一样，澎湃的能量在始皇的掌心汇集，同一时间数十道掌心雷同时激发！ 那么我就该…… 沈玉唰的一下直接沉入地底，忽然来的变化让始皇措手不及，她后知后觉的才意识到对方是迷梦的身躯。立刻抬起自己的脚，狠狠的朝着地面踩下！ 岩突如同绽放的玫瑰一样以她为中心暴露开来，但此时此刻，身上扎着岩锥的沈玉已经破土而出，对着她的下巴狠狠的来了一个升龙拳！ 咚—— 始皇的高昂着自己的下巴，但却没有被一拳打飞，她用下颌抵住了攻击，身上的防御力一层一层的叠加，同时双手直接朝着沈玉的心脏挖去！ 砰—— 但还没落下，仁爱的力量忽然影响了始皇的晶体化，那坚硬无比的黑色晶体如同遇到天敌一样消退，力量终于全部都无阻碍的传递到始皇的身上! 在被打离地三米过后，始皇才找回平衡落在了地上，她看着眼前的沈玉，低声说道：“你唤起了孤的记忆，看到了孤的记忆，下手却还是那么狠。” 晶体重新覆盖，始皇揉了揉自己的下巴，表情不悦的看着沈玉。 “就像你说的，你不是秦瑶。”沈玉观测着始皇的每一个动作，道：“我会拯救秦瑶，也会让你解脱！” “你没有成功过！”始皇仿佛隐隐猜到了沈玉真正能力，道：“主说过孤的命运是注定的，历经磨难登上顶点是孤的命运！孤还存在在这，就意味着你谁都没有拯救！” “若孤死了，那也会有其他人成为始皇。”始皇冷笑着说道：“主终究会挑选合适的人选，拯救世界。所以，你什么都做不到。” 眼前的人已经不是秦瑶了。但真正的秦瑶不是死于成为秦顺的那一天，而是觉醒能力的那一天。沈玉从她的记忆里窥探到了，那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启示。那是“活”着的。 和崇高会响应某些词语才触发不同的事，名为主的启示一直在注视着这里，现在也在，【主】无时无刻不在给秦瑶洗脑，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她的命运。 那是她阴魂不散的父亲，是皇权父权中最偏激的部分，是内心中欲望和不安放大后的极致控制欲。那是全天下都灭亡只要自己活着就好的极度自私！ “那我更要在这里解决你。向你的启示宣告，不论来多少个始皇无少个无上之主，我都一个又一个一次又一次的把他们全都解决！” “让孤看看你这个怪物，能够抵挡命运的洪流！” 砰砰砰砰砰—— 瞬息之间两人已经交手了数次，沈玉凭借着高超的移动能力不断闪转腾挪找机会攻击，然而始皇直接选择以力压人，用着那无边无际的力量直接轰杀着沈玉。 她甚至已经给嶂下达了命令，开始狩猎行动！那停顿的怪物再次行动，剿灭靠近的队伍！ 两人的交手虽然沈玉偶尔能够得手，但沈玉身上的伤势却积累的越来越重，各式各样的能量体不断轰击到他的身上，行动也开始变缓。始皇找准一个机会，直接合拢双手往前挥去！ 风火雷电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个巨大的月牙，朝着冲过来的沈玉直接劈了过去！ “不过尔尔。” 当看到沈玉被拦腰劈成两段后，始皇发出一声冷笑。 五秒，七秒，还是更久？ 她已经快摸清楚沈玉再次出现的时机，继续蓄力，准备一次又一次的彻底诛杀！ 然而就在这时候，半截身体的沈玉却没有消失，而是依旧保持刚才的冲劲，挥舞着拳头直接轰在了她的脸上！ 啪—— 黑色的晶体被砸的到处横飞，始皇被一拳直接打到在地上，而只剩下半截的沈玉，却依旧紧追，死死的按着她的肩膀，然后用头槌狠狠的向下砸去！ 嘭—— “怎么会……”始皇错愕的看着眼前的沈玉，双目中爆出高温直接引爆了沈玉的脑袋，但他的两双手却反手擒住了她的头，将她的脸死死的按在了地上！ “和你一样，麻木了。” 沈玉的头开始缓缓的重现，缥缈的重现，他擒住始皇，低声说道：“当疼痛累计到一定程度，就不会再感受到疼痛……” 梦境的中断是因为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剧烈的疼痛让沈玉没办法维持睡眠。但这一回，面对始皇那如同酷刑一样的攻击，他一直强撑着强撑着不让梦境中断，不管是被切割还是焚烧，不管是被冰冻还是粉碎，当疼痛积累到某个程度的时候…… 沈玉才明白一个道理。 别把自己当成人！他就不会被消灭！ 克服自己的潜意识，克服自己的人类本能，克服一切的疼痛，只要是黑日笼罩的地方！ 他就永不消散！ 咚！ 始皇的身上爆出明亮的火光，想要将沈玉粉身碎骨，然而剧烈爆炸后回应他的却是崇高的审判！ “拘束！” 金色的锁链缠绕住始皇的四肢，沈玉双手抱锤砸向他的胸口！ 那就像是不死的怪物一样，怎么都无法击败！ “去死！” 始皇身上的力量再次爆开，然而在这之前，沈玉已经抓着她的脑袋对准自己的眼睛！ 她看到了。 沈玉在流泪。 他的脸上没有愤怒，没有仇恨，没有其他表情，只有深沉的悲伤。 啊，你在为谁流泪呢？ 下一秒，龙凰的心灵之火焚烧进始皇的脑海，而沈玉毫不犹豫的将她的脑袋拧断！ 始皇没有发出任何的叫声，她的身上闪过绿色的光芒，脖子拔的一下掰了回来，原本爆发的力量改变成了纯粹的推力，将沈玉直接震开！ “呼，呼，呼。”始皇拉开了些距离，要不是还有仁爱的能力，她现在已经快失去行动能力了。她高抬起自己的手，冰霜在掌中凝结。 然而还未凝结成铺天盖地的冰刃，冰块就忽然之间掉落。 始皇错愕的看了眼冰块，冰块上倒印着她现在的模样。 脸上的伤疤已经消失不见，那张曾经清秀无比的脸虽然略显沧桑，但依旧能看出昔日的美貌。她看着冰块上的自己，不知何时起，她好像忘了自己长什么样了。 这不是始皇的模样，而是秦瑶的模样。 沈玉虽然刚才无情的一次又一次攻击着她，但同时也在发挥仁爱的力量，修复着那些已经和她融为一体的伤疤。 “为什么？” “你已经无法挽回了。”沈玉四分五裂的身体重新组合在一起，他低声说道：“我必须杀了你。但我希望，至少在最后，你能以秦瑶的身份，哪怕为自己活一秒钟。” “为了满足你内心的道德感吗？”始皇长出一口气，她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要输了。 另一边的战场上。 攻击的目标并非是嶂。 那些对嶂起不了大作用的火箭炮，现在全部都炸向了大顺国的启示者。 他们因为处于被支配的状态下，所以没来得及有任何的反应，始皇感受得到，一个个启示的力量正在远离自己。 用不了多久，自己就会被削弱到更弱的状态。 面对不死的沈玉，她的确没有多大的信心了。 察觉到始皇的目光看向了嶂的那一侧，沈玉说道:“你要输了，你队伍浩瀚却始终孤家寡人。而我，有朋友，有伙伴。” 他没有想到这一茬。没想到叶诗韵他们会顶着嶂的火力先处理启示者。瓦解了始皇的根基。 他真的有一群，很棒的伙伴。 为了给他们一个更好的未来，所以…… “你为什么现在才出现？” “死了。” “真是个好回答。”始皇等了几十年的回答，居然是这两个字，她发出笑声，看向头顶的黑日。 她要做最后的尝试。 她看着沈玉的眼睛，低声说道：“三千世界……遵吾敕令！” 还剩最后一个尝试，那就是，用主的力量来支配沈玉！ 但是。 她看的明明是沈玉。 视线却落在了黑日之上。 即便是黑日怪兽，都会有一个独立的个我，不会直连黑日。 而沈玉却没有。 笼罩着始皇视野的是一整轮黑日。 黑日吞噬了她的眼眸。 仅仅是看一眼，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哎】 她只听到一声叹息，那是【主】的声音，却不知为何叹息。 第85章 不安、不幸 即便早就知晓沈玉无法被主宰，但在即将溃败之前，她还是想竭尽全力去尝试一次发动自己的能力。 “这才是命运啊，【主】。” 始皇呢喃低语了一句，仅仅是一次尝试，她的双目就已经彻底的失明。那是黑日对她的惩罚，如果她稍微弱小一点，这种反噬就会直接摧毁她的存在。 “你说的没错，你的确是我的命运……我无法回避，无法解脱的命运。” 时常萦绕在耳边的低语消失，主的注视也在她看向沈玉的那一刻离开。始皇已经输了，但她不是输给了沈玉，而是输给了黑日。 她深刻的明白，人类是无法掌控黑日的，绝对不可能。哪怕是【主】也做不到，那浩瀚的差距，那绝望的黑色，已经证明了，【主】选择的救世道路是错的。 黑日无法被支配，黑日无法被主宰。 那谁是对的？ 亦或是，这世界不存在正确的道路？ “我好像明白了。” 始皇喃喃低语了一句，她此时已经不再用孤来自称。此前对沈玉有着很多的猜测，但唯独直面过后，才隐隐猜到了一些真相。 既然人类无法战胜黑日，那就创造一个非人的存在…… 是我输了。 “你……” 另一侧的战斗还在继续，一个又一个启示者的陨落让始皇的气势逐渐降落。沈玉看着眼前的女人，连续被击杀那么多次，他也快精疲力竭了。好在叶诗韵他们找到了解除难题的方法，先帮助他把始皇这边的麻烦解决掉了。他看着眼前的人…… 有时候，他也不知道该称她为秦瑶还是始皇比较好。 他会为秦瑶的命运负责吗？ 感受过她的记忆后，沈玉内心其实非常的沉重，自己的几句话造就了一场悲剧的诞生，塑造了一场悲剧的命运。但他不认为这全部都是自己的错，因为即便没有自己的干预，始皇依旧会诞生。只是…… 既然知道了，就无法回避。 他要改变一个个人的命运，一点一滴的把这一切推到最好的未来。不论是秦瑶还是秦顺，他们在这篇故事里都起不到一个决定性的因素，真正要解决掉的人，是秦臻。 “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不要用那么怜悯的眼神看着我。”秦瑶见识过黑日后，已经无心反抗，但却依旧说道：“逃吧。” “嗯？” “逃得越远越好。”秦瑶说道：“你不是说要让我最后做主一次吗？始皇不会认输，而作为秦瑶，也无法接受始皇的存在，所以……” 空气变得窒息了起来，暗红色的光芒忽然笼罩在沈玉的身上，他回头一看，只见嶂浑身上下冒着红光。 这是要整个都自爆！ “我不在乎你是否能改变什么命运。但我的结局由我自己来定。”始皇说道：“我只给你们三分钟，逃不了的全都一起给我陪葬吧。” 沈玉眼神一变，他身上已经没有任何通讯措施，在始皇说出口后，立马回身朝着叶诗韵等人的所在赶过去。始皇感受到他离开的动静，默默正襟危坐在土地上。 她坐的笔直，但过了一会后，尝试着毫无形象的躺在地上。 虽然眼睛瞎了，但她却想起了曾经的那片蔚蓝的天空。 仿佛看到了许多洁白的鸟儿自由自在的翱翔在了那片广阔的蓝天上。 “鸟为什么会飞？” 她喃喃低语了一句。 “也许是因为内心的欲望吧。” 沈玉的声音再一次在她的身边响起，她疑惑的偏过头，不理解他为什么还要回来。 “我不知道最初的那只鸟儿是什么样的，也许它并不拥有我们理解的羽翼。但我想，当它尝试飞翔的那一刻，它所拥有的，并非是向神明祈求的双翼，而是一颗想要触摸天顶的，高贵如月的心。” 沈玉伸出手去触碰天空，说道：“谢谢你最后留了三分钟。” 他感觉到对方已经累了。 彻底的累了。她已经不想再战斗了，虽然表面上没说，但最终还是把嶂这个怪物，彻底的抹除。 “为什么还回来？” “对我来说没差别。这场漫长的梦。”沈玉望着头顶的黑日，道：“就以死亡作为终点吧。” “你在我身上看到了什么？” 时间还有最后一分钟，嶂已经宛如一颗太阳一样闪耀无比。 “黑日。” “原来如此，我也猜到了。”沈玉忽然笑了下，道：“我也搞不懂为什么啊。明明我在这里应该是个死人，却在这里出现了。” “我从没认为你死了。” 沈玉不解，这些年她一直坚信自己活着吗？但如果活着的话，自己是绝不会那些事情发生的。 “除了死了，我找不到其他理由。” 秦瑶沉默着，没有再回话，直到爆炸即将来临之前，才说道： “王字旁加个居住的居。读音通‘居’。” 沈玉看向秦瑶。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它只有一个释义。” “佩玉。” 在沈玉错愕的眼神中，嶂释放出来的爆炸，吞没了整个世界。 ………… “九点零三分。还好最近是居家办公，哎，世界末日了我还在想着迟到的事情。没救了。”沈玉睁开眼睛呢喃低语了一句，他转过头看了眼时间后，想要动弹却完全动弹不了。 死多了，麻木了，像鬼压床一样。 不仅如此，床单跟尿床了一样，出的冷汗已经把床单都打湿。沈玉转动眼睛扫了一眼，却发现床边多了一个衣架，挂着一瓶吊了一会的葡萄糖。他尽力看了手，发现不知道何时起手腕上多了一个智能手表。 “终于醒了。”沈佩拿着手机走了过来——上面显示着的是沈玉的心跳，她看着弟弟苏醒，终于松了一口气，道：“再晚几分钟我要给你打120了。” “没事了已经，那边的战斗结束了。” 虽然，通州城的状况也不好说，他当时已经无法察觉到爆炸的范围，和秦瑶一起化为了粉末。不过在考虑那边的事情前，沈玉还有重要的事情要确认。 “一个王字旁一个居，这个字姐姐你认识吗？” “琚？我知道，怎么了。” “那是琚先生的琚。” 此前和沈佩交流信息，都是口头。沈佩也不知道是哪个ju。她先是面露疑惑，不知道弟弟话里的意思，但过了一会后，才缓缓说道： “佩玉。” “爸妈给你取名字时，取的就是这个意思。” “琚先生，不是你，就是我，或者，和我们关系极为密切的人。”沈玉回忆了一下，叶诗韵以前谈起琚先生时只说了他高度晶体化，具体外表，具体性别，一概不知。先生这个词本来就是中性词，并不特别指代男性。 但沈玉无法理解，如果琚先生是自己为什么不和叶诗韵等人相认呢？是姐姐的话，也应该认识啊。 “那倒是个好消息。”沈佩摇了摇头，这个问题未必重要，她笑着说道：“这说明，我们中有人在好好的努力，一直努力到最后一刻。” 第86章 秦顺的觉悟 “真人！” 这一天，是秦臻安排的给秦顺进行拜师大礼的日子。他直接带着儿子女儿两人登门拜访。秦顺跟着父亲进来后，打量着师父的家。而秦瑶却依旧低垂着眼帘，不太抬头。 现在的秦瑶对沈玉的居心不太了解，再加上手段神秘，反而有些害怕。 沈玉坐在家里，看着这一家三口。 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这三人没有一个算得上是好命。最令人仇恨的莫过于秦臻，一切悲剧的源头，最悲哀的倒不是秦瑶了，而是秦顺。他因为对自己的信任，因为想反抗自己的父亲，主动去拥抱黑日，成为了灰烬。 沈玉本以为，照这小子的性子有可能会觉醒反叛的，但想多了，启示者本就是极小概率的事情。第三申城市都没掌握启示者的谜团，只能唯心的认为和黑日产生了共鸣。 绝大部分人，本就没有觉醒启示者的特殊性。 秦臻准备了许多东西，肉干、芹菜、龙眼干、莲子、红枣、红豆这束修六礼一应俱全，不仅如此，还准备了两把钥匙，一房一车。 此时的他对沈玉笃信无疑，只要沈玉还在，那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绝对信任。 房子倒是没必要，车倒是可以有。房子找机会卖钱吧，现在许多事情都要资金。沈玉收得可一点都没含糊。 “给你师父跪下，敬茶。” 沈玉不想弄太复杂，拜师礼也是秦臻非要搞，要不是沈玉说了要低调，他可能要宴请上百桌人见证这一幕。秦顺乖巧的跪在沈玉的面前，双手捧着茶奉上。 “嗯。”沈玉慢慢的点头，随即伸出来一根手指点在了秦顺的额头上，道：“那我就带你看一眼未来吧。” 虽然现世的实力并没有上升，但就像之前惩戒那位乳娘一样，制造些幻象出来并不难。 从“未来”得知，秦顺对自己是无条件信任，那既然如此，沈玉也会相信他，给这个少年更好的未来。一旁的秦臻激动的看着这一幕，看到儿子的眼神变得有些浑浊，就好似在神游太虚一样，更是暗自狂喜。 预见未来啊，多么强大的能力啊。不管多少年，只要能掌握这一手。秦顺就是真正的天命之子。而一旁打扮淑女的秦瑶，也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弟弟。 “这……” 片刻过后，秦顺的眼神中只留下恐惧和震惊，他在沈玉的引导下看到了那轮黑日看到了那片荒漠，看到那凶猛的黑日怪兽，看到了那苟活在地下的人类。他不相信这就是人类的未来。 “天机不可泄露。只有你知我知。”沈玉点了他一下，道：“礼成。” 秦顺看着沈玉，压抑住心中的一切情绪，说道：“拜见师父。” “秦总。”沈玉看向秦臻，道：“今天秦顺就留在我这可以吗？我有些事情要和他好好说说。” “得您亲自提点是小儿的荣幸。”秦臻也好奇儿子到底看到了什么，不过，到时候回去一问就知道。他回头看了眼女儿，道：“我看真人家里也没个佣人，既然顺儿在这，让秦瑶也留着吧，给你们端端茶泡泡水，你尽管差遣。” 秦瑶没有作答，她不会反抗父亲的命令，秦臻也没有问她的意思。 “可以。” 等到父亲一走，秦顺就迫不及待问道：“我刚才看到的是什么？师父。” 那种悲凉的感觉，现在还残留在他的身体里。 “平日里就叫我哥吧，别叫师父，我感觉自己像是开出租车的。”沈玉走到窗口，看着外面繁华的世界，道：“那就是即将会发生的未来。秦瑶，你没必要回避，只要你别回去和你父亲打小报告就行。” 看在秦顺这傻小子到死都相信我的份上。 沈玉回头望过去，秦瑶似乎变得有些扭捏，她说道：“要不我还是别听了。” 面对未知，她想选择逃避。 现在的秦瑶和始皇没有半点的关系，她只是一个可怜的，被折磨到没有自我的小姑娘罢了。 “听。” 不能再让未来有不受控的因素了。今天秦家的事情必须理清楚。沈玉还有许多事情没做，光这事情上就耽搁了一个星期了。嶂产生的恐怖爆炸势必会对通州城产生影响，最好的情况是主体不受损，但猛烈的震动就足以带走百人千人的寿命，那些精密的遗器也有可能受损。 “来这里。” 沈玉让两人走到自己的房间，道：“今天没录音笔吧？” “上次提过之后，父亲也不敢惹怒你，就没让了。” “好，那你们看看这个。” 沈玉把抽屉里的一本笔记本拿了出来递给了二人，秦顺接过后疑惑的翻开了起来，起初秦瑶并不在意，但看着看着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上面记载了从几天前开始，未来会发生的事情。 从天灾人祸到经济走势，从重大新闻到战争冲突，每天记载了几件轰动全球的新闻。而这一本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从2025年写到2026年的年末。秦顺看着看着，拿起手机检索了一下，一分前有条快讯——某个台风被正式命名。 但沈玉已经把这个台风造成的影响全部都写了下来，登陆地点等等。 “这是……” 秦顺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师父，而秦瑶也能看的很明白，就这样一本笔记本。 价值可能比整个集团都要高！ “我说过，我可以梦见未来，这就是我在梦里看到的东西。继续看下去吧。” 2025年12月，灾难降临。 “黑日……”秦顺看着上面的伤亡数字，如果真是这样，那用劫难来称呼他都太小了，这应该是真正的世界末日了！ “您让父亲投资食品投资纺织品，是为了这个在做准备？”秦顺理清楚了一些思路，道：“师父你一直都在为了应对末日而努力？” 秦顺感觉燃起来了！ 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世界的命运，那实在是燃爆了！ 毕竟他还是个中二少年，一想到自家师父在做这么伟大的事情，顿时感觉荣辱与共。他立刻问道：“师父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组织？还是说是什么特殊部门的？拜你为师就是加入到这个隐秘组织中了？” “……没有。” “那我就是元老级的人物了。”秦顺的思维很简单，这份东西是不是假的，每天对照一下就知道了。既然他敢拿给自己看，那就一定是真的。 少年郎对末日还没有实感，对死亡和灾难也没有任何的敬畏，他现在只感觉很光荣，责任很大，道：“我会助你一臂之力的，那师父，我在未来，到底是什么角色？” “你死了。” 秦顺愣了一下，喃喃低语问道：“怎么死的？” “被你爸逼死的。”沈玉指向一直不说话的秦瑶，道：“你也被逼疯了。” 比起秦顺的意外来，秦瑶却显得很平静。 疯了好像也不是那么糟糕的事情。 “去外面坐下慢慢说吧，我给你们讲个故事，一个悲伤的……”沈玉说道：“却来得及挽回的故事。” ……………… 沈玉没给两人提问的机会，缓慢的将自己所知道的，有关于她们的未来全部都说了出来。他说的很慢，没有遗漏任何一个细节，从自己为什么会找上秦顺，到秦瑶的未来全部都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秦顺有些无力的瘫坐在凳子上，信息量大到他已经没有办法消化了。疯狂的父亲，着魔的母亲，死掉的自己，这…… 看似荒谬，但以他对父亲的了解，都是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而秦瑶却没有任何的代入感。 她平静的坐在那里，听完了以后只说了一句话。 “自我了断对始皇来说，是最好的结局。可惜她还是自己下不了手，还得借助其他力量。” 未来那疯狂的种子其实早就已经埋下，成长环境对秦瑶已经产生了根深蒂固的影响，虽然她现在还不太严重，大部分时间都能保持理智。但其实思维已经奴化了。 只要秦臻一喊她的名字，她的身体就会潜意识的颤抖一下。只要秦臻嗓门一大，她就想办法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强势的父亲在她的心中已经变成了一个不可抵抗的恶魔。 “师父，你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活着的人是更痛苦的。秦顺转头看着秦瑶，他怎么都想不到，会有一天对方被逼成了秦顺。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对故事里的“秦顺”而言，他虽然死了，却没有遭遇任何折磨，而“秦瑶”，却被折磨了二十年。 “在我说之前都是真的。”沈玉看着他回答道：“但现在，应该已经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了。你很聪明，既然已经知晓，你就不会再走同样的路。记住，在最危机的时候，我无法来到你的身边，到时候你能依靠的只有你自己。至于解题的关键……” “我的父亲。”秦顺沉思了一会后说道：“他是我的父亲，却也在26年就死于非命。身为儿子，我无法熟视无睹。” “他谈生意从来都不避讳我，我的话，能找到他行贿的证据。”秦顺抬起头，道:“为了保护他，我只能把他先送到监狱了。” “你疯了？”秦瑶错愕的看着自己的弟弟，这像是一个少年郎说出来的话吗？ 秦顺朝着秦瑶摇了摇头。 他从沈玉的眼神中感受到坚定的信念。 如果他不这么做，他一定会亲自处理掉秦臻。 秦顺已经感受到了沈玉的急迫，如果不是那么着急，不会一股脑说那么多事情给自己听。这位师父有的是时间慢慢兑现未来发生的事情，让自己彻底的相信。 但他选择这么说，就意味着…… 他快没耐心了。 这也是唯一能保护秦臻的办法，也是让姐弟二人都太太平平的办法，让他进监狱，无法干涉未来！ 第87章 我拿什么拯救 “如果你能做得到的话，那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沈玉没想到这便宜徒弟脑子转的那么快，立刻能想到这么一个方案出来。有亲儿子背刺老子，那事情的确会方便很多。 秦顺听到沈玉的回答后松了一口气，虽然话已经说出口了，但此时内心依旧非常的纠结和折磨。他原来不会做这种选择，只是未来实在是太黑暗了……他不想见到父亲，成为一个被权力熏了眼睛的人。 他的母亲虽然对女儿并不太关心，但对儿子还是格外的宠溺。要想她也安全和幸福，全家人必须牺牲掉秦臻才行。 “你答应过我，不会和你父亲说的，是吧。” 沈玉望向秦瑶。 秦顺的聪明让他省了很多的力气，那么问题就是秦瑶了。 “……你想让我做什么？” 秦瑶内心更加惶恐，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那危险的未来，还是在害怕其他东西。 还是说，那么危险的自己，注定是要被斩杀的对象？ “先别动。”沈玉走到秦瑶的背后，秦瑶僵硬的浑身无法动弹。一旁的秦顺也提高警惕。 如果沈玉要在此时对秦瑶动手，他可能会选择欺师灭祖了。 “别怕，放轻松。”沈玉把手贴在她的后腰的位置，他记得秦瑶的记忆里，因为童年的犯错，她被父亲亲自抽了鞭子，原本是抽屁股的，却歪了在腰上留下了无法弥合的伤口。 即便后来成为始皇，掌控了仁爱，她也不曾修复自己身上任何的伤疤。因为这一切，都是她自己无法卸下来的枷锁。 秦瑶感觉到凉凉的，痒痒的，仿佛有嫩肉在长出来。但她不敢动，只能僵在原地。 “好了。”沈玉说了一声后回去，秦瑶感觉到后腰凉凉的，情不自禁摸了下，原本那伤疤的位置现在一片光滑。 “我想过很多可能性，希望能够安排你的命运，希望能够让未来强大的你变成一个助力。但转念一想，我和秦臻那样又有什么区别？” 沈玉笑了下，道：“如果那样做的话，我只是将你当成一个工具。完全没有问过你的意思。所以……随你吧。” “如果秦臻真的因为贪污受贿进监狱了，你身上的枷锁也该卸下了。我知道，你可能会很迷茫，这种迷茫会折磨你，会让你痛苦。现在问你将来要做什么，你肯定也给不了一个真心的答案。既然如此。” “去读大学吧。” 秦瑶忽然抬起头看向沈玉。 “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但我能感受到，你对大学有很大的期待和向往。只有谈起大学生活的时候，你才像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对未来充满了好奇的小姑娘。” 那个会找自己不断问问题，聊有关大学的事情的姑娘，在沈玉眼里，那才是秦瑶最开始给他留下的印象。 “反正马上要世界末日了，不要毕业证的话，通通关系下个月就能去读下大学了吧。最后享受一年吧，用你的眼睛去看，用你的脚去丈量，用你的心去感受。感受下这片不完美，却值得留念的世界。” “至于未来，慢慢想吧。” 沈玉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一点的，根深蒂固的东西很难通过三言两语来解决。如果【主】的特性就是始皇那样，即便觉醒也未必能成为好事。 但他很确认一点。 没有秦臻，这对姐弟才能拥有更美好的未来。 对不起了秦老板，虽然拿了你的钱…… 但不管站在仁爱还是崇高的立场上，都得请你走下这个舞台了。 “我们，还有未来吗？” 秦瑶忽然问了一句。 这是“始皇”不曾问出口的话。沈玉有些恍惚，也不知道是在回答秦瑶，还是在回答始皇。 “一定。” ………… 姐弟两人站在楼道内，却迟迟没有踏出楼房，在外面，秦臻的司机早就守着了。要说点什么的话，也只有现在了。 “他想救你。” 秦顺在一旁看得更加的清楚和明白，道：“你见过他的本事了，不管是什么伤口他都能治愈，他也能影响一个人的精神。对他而言，最方便的办法是让秦家都灰飞烟灭。” 沈玉说了未来，但只说是看见的。没有透露自己能够往返未来的能力。所以未来的故事里没有沈玉。但秦顺感觉，他一定还有更多的本事。 “不要觉得我夸张了，集团这两年本来就日益衰弱，想让我们倒闭，破产，背官司，那很简单。父亲也不是干净的，他崇尚古礼，讲究的是人情往来而不是自由竞争。师父他随便找个对家，就可以让我们家破人亡。听说他和苏家走的很近，我们集团和那边有过不少业务上的冲突。” “看了那本笔记本，我们该明白，这对他而言是很简单的事情。” 秦瑶没有反驳，沈玉在她眼中的确有点万能了，毕竟小时候的伤疤都能随手抹去。 她也感受到沈玉最后关照中的真心。 她也在沈玉的眼中，看到了一个更好的自己。 只是她不知道该如何定义这种“更好”，如何去实现这种更好。 “也许，读了大学就都懂了吧。” 就像苦于高中生活的学生，大学两个字似乎就是唯一的救赎。哪怕很多人知道，也许大学没有那么美好。但还是不妨碍，将这当做孤苦生活中的唯一一道光。 “我不会和家里人说的。”秦瑶转头看向自己的弟弟，道：“但我也不会帮你，面对父亲，我会露馅的。” 她知道自己不如弟弟，许多方面。她没办法像弟弟一样，既讨家里人欢心，还能保持自我。她面对父亲时候，更多的选择是沉默。 “交给我吧。其实我留了不少东西。”秦顺揉着头说道：“本来想当做谈判的筹码和父亲换未来的自由的，没想到会用在这里。” 秦瑶看着弟弟，某种意义上，她很佩服，甚至是嫉妒自己的弟弟。 他永远有那颗不受拘束的心。 秦顺感受到视线，有些感慨的说道：“虽然我不认为自己是多么特殊的，也不想承认什么皇帝。但一听到自己会在未来死的那么普普通通，还是感觉有些不甘心的。学了那么多东西，废了那么多功夫。我总比同龄人强一点吧。” “虽然我不可能拥有师父那种能力，但一定也能做点什么吧。” 秦顺一点都不普通，他在刚上高中的年纪，就已经学完了大学工商管理的全部课程。虽然一部分原因是被逼出来的，但他从小学东西就快。就算没有家里面的帮助，他也一定能成为少年班的天才。 “我也该长大了吧。” 他喃喃低语一句，随即笑着说道：“我们对下口供吧，省得回家就被拆穿。” 明明是当姐姐的，但更多的时候却是秦顺在照顾她的感受，照顾她的心情。 “我也该试着长大了。” 第88章 愉悦的传话 “今夜应该可以睡个好觉了吧？” “也许吧，我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是等待收获了。”沈玉舒坦的伸了个懒腰，一件事情处理完成，心里的石头也算是落下来了。接下来还有许多事情要做，第三申城市的秘密，琚先生的来历，自己的秘密。换到这一边，一切也才刚刚起步。 能够鼎力相助借势的存在到现在还没搞定。沈玉之前挑了几个目标发了邮件彰显预知的能力，结果是…… 自己注册的邮箱被封掉了，嘁。 我哪里乱传谣言了？他现在甚至怀疑自己多说几句，派出所的民警是不是会直接上门了。 沈佩将刚洗完的头发包裹起来，道： “你把吴倩介绍给秦瑶吧。虽然她在你的事情上产生了巨大认知错误，但作为一名心理医生，她始终是优秀的。对秦瑶这样的情况，更早的干涉治疗有助于她的恢复。” 说起来，吴医生之前还找我来着。沈玉也搞不懂对方忽然对黑日开始好奇了。 “等秦臻处理掉吧。” “这事情，对秦顺有些为难了。” “我把魏宪介绍给他好了，这方面他是前辈。”沈玉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魏宪即便知道自己的能力，也从没试图让自己改变什么。他现在应该还是初中生吧。 按照他的性子，现在的他应该还只是一个烂梗小鬼。 “今晚我就早点睡，睡个好觉。明天我们应该能把抑制剂的事情搞定了。” 和沈佩打了个招呼后，沈玉直接回了房间。而沈佩却在思考着“琚”的事情。 她希望那不是自己，而是弟弟，这样起码他还能活着。 “我记得沈玉说过，作为第三申城市根基的四个人，是同时出现的……琚先生如果是我们姐弟中的一个的话，那另外三个呢？” 沈佩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如果是身边的人，那就是注定会帮助他们的人。 会是谁？ ………… 熟悉的荒漠，荒凉的沙漠。 “我就知道。” 沈玉看着周围爆炸产生的深坑，他现在已经深陷谷底，未来还没有发生变动，空气内还残留着嶂自爆留下来的灼热空气。 没那么容易改变，就像自己在制作抑制剂一样，只有真的制作出来了，才会给未来带来影响。秦顺现在虽然有了目标，沈玉也不认为他在欺骗自己，只是唯独他成功的因落下，未来的果才会结出。 “这意味着会有麻烦，秦顺的举报没那么容易通过。还需要我或者其他助力才行。也是，光是举报对一个大企业家来说不痛不痒。既然是行贿，那必定会有其他人保护，光凭着秦顺的三言两语，还不足以彻底扳倒秦臻。” 沈玉低语了一句，他现在掌握一些变动的窍门了。 企业家不是当官的，没有特殊部门的直接调查，秦顺的行动不会和魏宪一样顺利。自己这些天得关注下，看看是否需要有帮忙的地方。 既然如此，先回去看看…… “谁？” 沈玉转头望向身后。 “别紧张别紧张。我可不擅长打架，啧啧啧，没想到你们居然能打败始皇。虽然过程看起来有些离谱，但仔细想想好像还挺合理的哦。” 是严琦丽。 这个少女穿着一身喜庆的红色衣服，不知从哪里出现，笑嘻嘻的看着沈玉，道：“真是精彩，没想到你居然活活把她给赖死了。可惜了，我还以为她会因为你变成病娇，哎，要是那样的话剧情一定会更加警报。” “愉悦的启示者现在出现，仅仅是为了点评刚才的闹剧吗？” “那当然不是了。” 这位神秘的愉悦启示者，甚至在魏宪口中绝对是人类中排行前三的强者，摊开着双手，一副无奈的表情说道：“打赌打输了，所以只能过来和你说几句话了。” “打赌？” “愉悦喽。”严琦丽指了指头顶，道：“我那启示猜你会赢，而且就算赢了我也猜不出你到底是个啥玩意。我打赌输了，就只能替他帮你转告些事情。” 仁爱、迷梦、崇高。三个启示中沈玉只和崇高有过交流，而且是流程固化的交流。但不论是严琦丽还是始皇，仿佛都能和她们的启示随意沟通。 这就令沈玉对黑日里那些启示的真面目产生了不少好奇。 他们是否也在为了拯救这个世界而努力？ “什么事情？”沈玉看向严琦丽。 “等你什么时候不再顾全大局，不考虑他人，而是为了满足内心的愉悦而行动的时候，他会来找你。” “他对我这么感兴趣的嘛？” “是啊。”严琦丽摊开双手道：“他想做什么我完全不知道，我也只是一个马仔而已。不过，他对你兴趣越大，只能说明你的来头也很大。总之，话我算是带到了。” 她挥了挥手，道：“世界那么大，有机会再见吧，哦对了……” 严琦丽露出了富有深意的笑容，道：“世界可不止我们脚下的这一片荒漠，有机会去远点的地方看看，也许会遇到许多非常好玩的事情，拜了您。” 严琦丽直接在沈玉的眼前消失，而沈玉却被勾起了疑惑。 这里维持着地下城的制度，那其他地方呢？世界上不止有一个国家，另外的地方又会是什么样？ 他们也和这里一样，遵守启示的指引，还是说，发展成其他情况了？ 外面也有黑日怪兽吗？ 远距离移动对其他人来说是件很困难的事情，但对于沈玉来说是小菜一碟，他现在飞的比飞机还快，想要去其他地方看看并不难。 “话说回来，我去东南亚当个军阀怎么样？不过那边没多少工业设施和生产力，一年时间也没办法做多少准备。” 沈玉考虑了一会后摇了摇头。 先去看看通州城的情况吧。 ………… “叔！” “打招呼就免了，把重症的伤者立刻梳理出来，我立刻开始治疗。” 嶂的自爆并没有直击到通州城，但带来的巨大冲击力也让不少地方坍塌成为废墟。沈玉一回来后就看到整座通州城都陷入了慌乱之中，二话不说开始进行急救整治。 “南都城的军队没能跑远死伤惨重，不只是他们，我们的战士也有一半人被卷入爆炸中。” 叶诗韵会急救基础，赶紧去帮忙了，而一脸疲态的魏宪跟在沈玉身边，说着战场上的情况。沈玉低头用仁爱的力量对伤者进行治疗，听他问道： “始皇，已经彻底死了吧。” “嗯。” 魏宪不知从哪掏出来一根烟吊在了嘴上，他也不点燃，只是咬着滤嘴品味着什么，道：“冯铮重伤不治也死了，张安平正在收敛残部，南都的力量也遭到了大量削弱，空有人口了。\" 未来还会更好吗？ 这一次他们并没有战胜嶂，并没有战胜黑日怪兽。 再来一头，该怎么办？ “虽然始皇的做法是错的。”魏宪说道：“但人们需要团结，人们需要一个领袖，一个极具野心的领袖。” “你在暗示我吗？”沈玉拍了拍患者的肩膀，接着去寻找下个重伤的人，抽空跟魏宪回答道：“我并不认为自己能当好这个角色。” 要成为领袖，得有极强的人格魅力，还有超高的领导力。沈玉没资格做这个领袖，叶诗韵也不适合做。 既聪慧，又果断，还得令人信服，哪有那么多容易得。 “看出来了，大哥你算是和琚先生那一挂的，宁可自己多受累也不想为难别人。”沈玉听到魏宪这么点评后，问道：“我和琚先生很像吗？” “不好说，我没真的见过他。”魏宪沉吟了一会后，道：“但从传闻来比较，有点像，但又不完全像。而且，琚先生的来历也是一个谜。第三申城市那么多人，却没有人知道他过去的来历。可惜了，没机会能再见到他了。” “你不想换个过去吗？”沈玉忽然对着魏宪问道：“来第三申城市如何？” 魏宪愣了下，过了好久后摇了摇头。 “我师父也是个很好的人。如果不能遇到他的话，我也不会走上如今的道路。到时候我只是个混吃等死的小胖子，虽然听着很美好……”魏宪笑着说道：“但命运，还是得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过瘾，不是吗？” 就当沈玉觉得魏宪更加沉稳的时候，他忽然说道：“这边忙完了我们去打通天城吧，解放那么多奴隶的功劳可不能被别人抢去！那里可是有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为什么能建立在陆地上，黑日怪兽的处理方式，这些我们都尽快掌握到手比较好。” “重点是功德吧？” “那自然了，这也是我唯一能掌握命运的方式。哦对了，我能不能先跟张安平回一次南都，南都人也得感谢下结束了始皇短暂的统治啊，做好事不留名可不是好事情。那可是八十万人啊，哪怕转换率只有二十分之一，都是四万啊，四万功德打不过黑日怪兽，打十几个启示者不在话下。嗯，那通天城那边我一个人就能处理。” 魏宪碎碎念的说着自己的安排，沈玉只是笑着听着，听完了以后才说道：“你自己去和张安平商量吧，我这还有得忙呢。” 通天城魏宪能自己处理的话，最多加个叶诗韵做保险，自己就不必再多去一次了。下一步的重点…… 还是灰烬山吧。 希望能够在那里，揭开启示的谜团。 至于魏宪的功德……沈玉没敢搭这个话。搞不好世界线一变动，他就全白忙乎了。 不。 不是白忙乎。 我会记住一切。 黑日会见证一切。 第89章 现世 “这样应该可以了。” 沈佩将手中的抑制剂拿了起来，道：“你试试吧。” 通州城要灾后重建，再加上伤员众多，沈玉这两三晚都在竭尽全力救人。而另一边，现世中沈佩已经成功培育出第一根抑制剂。 制作这东西对她而言也是头一次，好在以前学习的时候基础比较扎实，照着沈玉带回来的说明书顺顺利利的完成了。但这么一个抑制剂也花费了大量的时间与金钱。没有批量化的工业生产规模，每一根都宝贵无比。 “我试试。” 沈玉手上还挂着抽血的针管，启示者的血是最为重要的材料，他有空就献点血先存着。他打开抑制剂喝了下去，点评道：“口感味道和那边的一模一样，至于功效。” 他等待了一会后，量了下体温，现在35.9。这是服用抑制剂的副作用，体温会略低于正常水平。 “表面上来看应该是成功的。”沈玉笑着说道：“姐你帮大忙了。” 再多也没办法验证了，现在黑日还没有到来。 “问题就是怎么生产。”沈佩松了一口气，起码这一步她算是帮到忙了，她把针管取下，把血袋放进冷柜中，说道：“就算按照那边的生产规模，国内能承担这种生产的公司也不多，毕竟那边动用了许多灰烬能源，替代品不好找。” 有了第一步是好事，但最关键的扩大规模。沈玉也头疼这个，光是拼接着沈佩手搓的几个抑制剂，就算一年中不停歇，能制作出一百支就不错了。 光凭这个，还无法改变未来。 “我懂你的意思。”沈玉说道：“总归要和政府机构接触的，只是还没找到一个好的契机。黑日完全降临之后我们说的话才会被百分百相信，但那时候……我们两个都失去了踪迹。” 到时候只能拜托秦顺了，提前把东西准备给他。让他去代为沟通。 但这也只是下下策，最好的办法，还是提前一些做准备。 国家权力机构不是一人之堂，得要说服许多人，除非让他们能够提前看到黑日的危险性。光靠一点做梦还不够…… “要不，我自导自演？” 如果能够提前让人发现一些异常的话…… 可以试一试，但得精密的策划，稍有不慎沈玉就会被当作怪物关起来，那就真完了。 这里的每一次选择，每一天，都没有再后悔的机会。 “秦顺那小子聪明，今天他正好要来我家上课，也可以问问他的意见。走吧，我们先回去。实验室该退了，家里冰柜已经到了。” 虽然自己是成年人，但沈玉还是能感受到，像他这样普通人出身的人，和秦顺那种生长在权贵中心的人眼界有所差别。那小子搞不好有点骚点子。 “徒弟拜见师父。” 秦顺低眉顺眼的站在门口行了一个礼后，才带着秦瑶一起踏入家门。不过，当他看到沈玉正在把一袋袋血塞进冰柜里时，眼皮子还是忍不住的跳了下。 得尽快把秦家的事情处理干净，否则不知道这冰柜里要装什么东西！ “秦瑶，对吧。”沈佩走出来看着跟在身后的秦瑶，道：“我叫沈佩，沈玉的姐姐，你先到我房间换个衣服吧。” “佩、玉，很好听的名字。”秦瑶联想到琚这个字，在心中默默的想了一下，随后乖巧的点头，跟着沈佩换衣服去了。 “随便坐。” 沈玉坦言自己没办法让秦顺变得强大，所以上课也不需要拘泥于形式。秦顺毕恭毕敬的坐在沙发上，眼神却还是时不时的停留在冰柜上。 “我的血，不是别人的。”沈玉给他拿了一瓶饮料，道：“经过特殊的处理后可以让人短暂的豁免黑日的腐蚀，在未来有大用。得先准备起来。” “原来如此。”秦顺点了点头，等等，但那些血袋都是一个人的话，这出血量也太大了吧？ 不等沈玉开口问，秦顺就已经主动说道：“关于我父亲的事情，我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然而我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举报途径。如果贸然随意提交只会打草惊蛇，我父亲会有防备，下次这些东西就再无用处了。” 他明白自己只要主动揭发，父亲就还罪不至死，只要进去改造下，还能在未来重获新生活。如果自己不主动，那关押他的就不是监狱，而是冰柜了。 “举报途径……” 沈玉想到了苏棋武，听苏画心说他和秦臻有过生意上的冲突，不知道他有没有兴趣帮这个忙。他说道：“我去打个电话。” 正好，有些事情也该一步一步谋划，也该一点一滴积累自己的人脉。 “沈玉，那我先带她出去了。” 另一边，秦瑶已经换上了沈佩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显得格外老气，再带个口罩完全看不出来是她本人。沈佩拿好房门钥匙，道：“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沈玉翻着通讯录，点了点头说“好”。不过在临走前他还是跟秦瑶说道： “别担心，那位姐姐人不错，我算是她的常客了。经常去。” “经常去？” 一旁的秦顺呃了一声。他知道秦瑶要被带到哪里去，沈玉给她找了个心理医生，背着家里人去看一看。可怎么沈玉还一副常客的样子。 “遇到无法理解的事情被当成有病不是很正常？”沈玉无所谓的说了一句，笑着安慰秦瑶道：“就当是认识个新朋友，聊聊天就好。” ………… “我还以为你把你弟带过来了，没想到是个小姑娘。” 闹中取静的心理治疗室外，吴倩让秦瑶先进去，对着沈佩问道：“你弟最近情况好点没有？” “好多了。多谢你的关心了。” 虽然是同龄人，但吴倩打扮的比沈佩更加时尚一些。为了让病人放松、信任，她习惯性会化一些淡淡的妆容，看着更有亲和力一些。吴倩从头到尾扫视了一下自己的老同学，道：“这话说的那么见外，显然另有隐情。算了，有机会再聊，我不能让里面的小姐久等。” 说着吴倩就露出亲和力爆表的笑容，她转身走进房间，刚想把门关上，却看见秦瑶抬头有些畏畏缩缩的看了眼门。 封闭的环境会让她感到焦虑和害怕吗？吴倩在心里记住，没有把门关严，随后走到窗口推开了窗，让自然风吹进来，道：“今天难得凉快点可以开开窗，要喝点什么吗？矿泉水，果汁我这都有。” “都可以。” 秦瑶随口一答。 “那就果汁吧，喝点甜的能让心情放松一些。”她给秦瑶倒上了一杯果汁，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打量了一眼。 身体紧绷，坐姿拘谨，虽然低着头，但在留意着我的每一个动作，对人警戒心很高。沈玉之前提过的那位患者？ 但看起来没那么严重。 吴倩拿出本子，找了几个话题和秦瑶聊了聊。然而对方的反应都有些冷淡，对陌生人有一种格外的拘谨。她尝试了一下后，问道：“你是沈玉的朋友吗？” 秦瑶对这个话题起了反应，她抬起头，犹豫了一下后问道：“他也经常来这吗？” 有戏。 看来沈玉对她挺重要。是崇拜还是爱慕，不，还夹杂着一些无法理解的情绪。 害怕？好奇？ 真是复杂啊。 “我不能透露任何人的事情。不过，我可以和你聊聊沈玉的平常，他很小的时候我就认识了，想听吗？” 心理医生最重要的是破冰，让患者放下心中的防备之心。 第90章 未来对现在的干涉 “谢谢你，吴医生。” “叫我倩姐好了，沈玉也这么叫我。”吴倩笑着把秦瑶送到门口，她给守在门口的沈佩使了个脸色，沈佩说道：“瑶瑶你在那边等一下我吧。” “好的。” “小姑娘经历了不少事情，但最近似乎重新燃起了些希望。她的状况还没那么极端，比你家沈玉都强一点。” 我家弟弟没病。沈佩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后，点头道：“要经常来嘛？” “最好常来来，她什么事情都闷在心里，愿意多吐露一些是好事情。药就没必要开了，那些东西你知道的，都有副作用……别瞪我，我又没给你弟下毒。” 吴倩笑着打趣了一句，随即说道：“你弟媳啊？” “我弟弟徒弟的姐姐。” 既然秦瑶现在的问题还不大，那就是一个好消息。沈佩也知道弟弟挺操心这事情的，她自身也不希望那些悲惨的事情再重现一次。 “有点复杂。算了，我不打探这些。”吴倩说道：“你弟最近还做梦吗？黑日的梦。” “你怎么对这事情忽然那么有兴趣了？算回访还是个人兴趣。” “我的导师在写一篇论文。”吴倩觉得没必要隐瞒什么，道：“有关于具体幻觉和心理疾病的对照关系的。你可以理解成科学版本的周公解梦。他最近一直在筹备，前阵子也给我看了下初稿，让我从临床心理学中给他参谋参谋。其中就有一个例子，也和黑日有关。” 沈佩脸上的表情变了，她认真的询问道：“有人的幻觉和我弟一样是黑日？” “具体我不知道。你知道我们这一行的，不能做。我是想帮帮我倒是。因为他将黑日幻想定义为……绝对的绝望。很奇怪的用词，这大概是最为负面的一种情绪了。只是，我没从你弟身上感受到这点。提出了一点异议。” 还有人看到过黑日，而且和绝望联系在了一起？沈佩看着吴倩，说道：“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是谁有同样的状况？” “你知道的，我是他的姐姐。绝望两个字太吓人了，我得了解清楚才行。” “只能说尽力帮你试试，未必是我导师遇到的，也有可能参考了其他人的论文。”吴倩说道：“得请我吃饭。” “好。” “去你家吃饭，你弟手艺不错。” “……” “怎么还担心我勾引你弟不成？有这空我不如去相亲。” 吴倩和沈佩很早就认识了，她认识沈玉的时候他毛都没长全呢，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那就麻烦你了。”沈佩点着头答应下来，道：“空了以后我找你约个时间，这两天有点忙。” 秦瑶还在等，沈佩没留太久就告别了。而吴倩看着沈佩离开的背影却眯起了眼睛。 沈佩的改变太明显了，以前总是对弟弟操心无比。现在却似乎多了更多的信任。总不能……她相信了沈玉所说的未来吧？ 不可能吧。沈佩这人我最清楚不过，她既务实又有些理想主义，不可能相信那种荒谬的事情的啊。 “奇了怪了，算了，等下次去她家做客再打探打探吧。” ………… “我和秦臻那边只是有些竞争问题，也说不上是死仇。” 夜幕降临，秦家姐弟已经送回了家，而沈玉则出了一趟远门，亲自去见苏棋武。 这位苏家目前的掌门人。苏家的情况比秦家要好上不少，他们此前专精于房地产、建筑业，随着苏棋武的接手，果断割肉了一些资产投资了新兴行业、新能源等，反倒是实现了逆势增长。 这是一位很有魄力的年轻掌门人。既去军队里训练过，也接受过高等学府的优良教育。 苏画心在一旁陪着，沈玉之前帮忙的恩情她一直惦记在心里，听了他的请求后，决定陪着他亲自去见他哥哥。 苏棋武这人和秦臻完全不同，秦臻可以说极端迷信，而苏棋武完全不敬畏任何神鬼魔神，要不是沈玉帮忙揭穿过他前妹夫的真面目，光是听他会算命这一点，就已经拒之门外了。 “这事我能帮，但我为什么要帮。” “哥，你客气点。” 苏画心站在一旁，有些不满的说了一句。 “如果你来家里吃饭，私下有些事情拜托我，那我一定很乐意。”苏棋武没看妹妹，这位精壮的男人看着沈玉说道：“但这事情，有些越线了。灰色地带的东西，我有自己的坚持可以不做，但去举报别人，又要牵扯到方方面面，当地的领导，领导背后的关系网。哪怕不是我去举报的，但有心人总能查到我的头上。以后我们的生意也没那么好做。” “我不知道你和秦臻那人有什么冲突，也不知道你一个外人参乎进这些事情干什么。但我更不想不明不白的被卷入这种是非中。” 他盯着沈玉，道：“你在谋划着什么？如果想让我帮这个忙，要么论私交和我坦诚相待，要么谈生意给我足够的利益。” 像秦臻那样容易被忽悠的人终究是少数啊。做到高位的人绝不会被如此轻而易举的说服。 苏画心信任自己，可不代表苏家就信任自己——毕竟她看男人的眼光，估计早就被家里人开始嘀咕了。 “哥。” 苏画心眉头紧蹙，道：“我长那么大第一次求你办事，你就是这个态度的？” 女人更为感性。而且又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这不是检举坏人做好人好事吗？ “这没关联的。”苏棋武摆了摆手，等待着沈玉的开口。他已经感受到妹妹对他的不寻常的信任了，都已经能把女儿暂时放在他家了。苏画心已经遇到过一个渣男，可不能再碰到另一个了。所以，他必须在这里看清楚沈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苏先生。”沈玉笑了下，道：“多谢您今天百忙之中抽空见了我一面。那就当成谈生意吧。” 和他谈未来谈危机是没用的，没有征兆诞生前，他绝不会相信自己。 反过来而言，沈玉也不希望秦顺背上弑父的名声。就如同魏宪一样，虽然他很少谈及，但在濒死前的最后一刻，依旧会看到无法释怀的父亲。 这件事情，干脆直接让苏棋武来促成，也有利于秦顺接手父亲的“遗产”。 “谈生意？”苏棋武只是想给沈玉点压力，让他把话说明白一些，谁知道他会直接选择这条不可能的路。 某种意义上来说，苏棋武是沈玉领导的领导，总公司的实际一把手。所以苏棋武先是笑了下，但看到沈玉那自信的笑容和眼中的光彩后，逐渐露出了严肃的神色。 “那么，你要和我谈哪一门生意？” “光帮这一个忙可不够。”沈玉前倾着身子，面对魁梧的苏棋武丝毫没有后退的意思，道：“您得加钱才够。” “有意思。你成功吊起了我的胃口。”苏棋武说道：“先说好，我不信算命的那一套，如果你想用这些当交易，那就免开尊口了。” “固态电池的全套技术路线，包括规模化生产。” 苏棋武愣了一下，随即转头看向自己的妹妹。苏画心愣了下，道：“怎么了？” 固态电池技术被苏棋武当成是下一个时代的敲门砖。现在大多企业都准备在三年后实现小规模量产。他投身新能源行业，自然也想在这方面抢到领先地位。 所有叫的出名字的企业都在投入这种更安全更有效的能源。但苏棋武毕竟在这个行业是后辈，迟迟没有得到突破。这也是他这两年最头疼的事情。 “你告诉他了？” “我告诉什么了？” 苏画心完全不知道兄长在说些什么。 就像她不知道未来的自己会把“拿捏苏棋武的技术”告诉沈玉一样。 “就算你导师是这方面的行业大拿。”苏棋武重新望向沈玉，道：“我都不太相信你能拿出来。更何况你和这些本身就不搭边。” “后天早上九点。”沈玉给自己留两晚上时间背书，道：“您带几个专家来，是真是假，不是一看便知？” 未来科技别的不说，能源方面哪怕抛开了灰烬能都是遥遥领先的，毕竟这是生存的本钱。可惜因为灰烬能太方便，导致他们放弃了可控核聚变的研究。 不然有这技术，沈玉都不需要操心，国师起步了。 第91章 合作! 第三申城市的技术储备大部分都已经转移到了通州城中。就像此前他想调查2024年以后的大事记一样，这些科技储备已经也全部梳理好储存在了第三申城市的终端中。 就像是有人为沈玉铺平了道路，方便他调用一样。 沈玉猜测琚先生、第三申城市和自己姐弟之间一定有密切的关联，但他也想不通，如果真有关联的话，给自己留一个字条、留一下信息不是更好吗？总比什么都要猜方便一些吧。 可惜不管是沈玉还是沈佩都摸不清楚未来人的计划。他的确想不通，如果琚先生和自己关系密切，那又为什么非得和库伊拉硬刚——明明他们已经知道，第三申城市的毁灭大概率和人造黑日怪兽【申】脱不开关系。 关于固态电池，沈玉还没本事看一眼就知道，所以和苏棋武约定了下次见面的时间后，就再次回到梦境中开始学习背书。 正在灾后重建的通州城。 “说起来，我的确记起来有这么一件事情。”沈玉特意去找了苏画心，她回忆起来沈玉过去找她帮忙的事情，道：“但具体结果如何我不太记得了。关于业务上的事情，我哥不太会和我说。 未来的确一直在变动，随着沈玉每一天的推进，也许是科技树进步了一点点，也许是人际关系变化了一点点。其实无时无刻都在分叉出截然不同的未来。 沈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谢了苏理事，这件事情没你的介入，我还挺难说服你哥的。不知道会不会改变苏棋武先生的未来。” “从你所描绘的过去来看，还无法改变。我哥是一个很倔强的人。”苏画心叹气，道：“哪怕明知道黑日有危险，他安排好家里人后还是会走出去帮忙。” 苏棋武死在了黑日病大流行中，他知道有危险，还是带人一起去援助建设地下城。 “我会尝试的。” “没必要为难自己。” “不。”沈玉摇了摇头，道：“不只是他，每一个人我都要尝试。” “别勉强。”苏画心略带担心的看着沈玉，道：“这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 她明白压力和责任心可以逼出一个人的所有潜能，却也能把人彻底逼疯。从未来的苏画心的角度来看，她真怀疑当时的沈玉精神上出了大问题才失联的。 “谢谢关心，我得去上课了。” 沈玉现在和通州城关系很好——他作为研究材料给其他人进行研究，通州城也派出十几位导师级别的老师，从零开始教沈玉想要的任何技术。 他也不是平白无故选择这个技术进行交易，从苏画心的视角来看，其实苏棋武和政府关系相当的不错。而且危机当头的时候，苏棋武也勇于承担责任。如果顺利的让他掌握固态电池的技术，他到时候一定会无偿分享出去，地下城初期人类就不会有任何的能源危机诞生。 能源是重中之重，没有能源提供光照，连作物都无法种植。 “希望今天不是白走一趟。” 约定的时间一到，苏棋武就带着自己公司里的两位科研主任来申城拜访沈玉。今天他特意没让苏画心来，毕竟沈玉选择了谈生意，那就公事公办。 “自然不会。” 沈玉把复印的几份材料递了上去，道：“这只是部分，但懂行的人应该一看就懂价值了。” 苏棋武并不相信沈玉真的能拿出来这些东西，他只是好奇对方的底气到底是什么，想看看他有什么后招。。他接过资料本来只想扫一眼，但看了一眼后就忍不住看了下去。 虽然许多企业都宣布消息固态电池得到了突破，但至今为止没有一家实现真正的全固态。而沈玉给的论文上，上来就噱头很大——真正意义上的全固态电池，而不是其他企业那种“接近全固态”。而他也不废话，正负极材料、极片技术、电解质等等技术全部进行了阐述。 不像是忽悠人的东西。至少苏棋武这个一知半解看了以后，感觉挺像一回事得。他回头看向身旁的两位主任，发现这两人已经脸色通红，眼珠子不停的转着，互相之间已经忍不住讨论起来。 “有相似的吗？” “我看到了清华团队的技术影子，但这上面的数据要是真的，起码比清华那个团队快了好几年。” “太蓝新能源团队那块的能量密度是720wh\/kg。这份资料是1440！是三元锂电池能量密度的十倍！如果是真的，足以掀起比锂电池更大的革命了。” 苏棋武看两位技术方面的主任仿佛喝了一斤白酒，连手都抖了起来。他转头看向沈玉，糊弄人的东西能够糊弄自己，但绝对糊弄不了内行人，这份东西真那么有来头，道：“这份资料，你从哪里拿来的？国外？” “不可能！”沈玉还没回答，一位主任已经抢先说道：“这方面国外落后于我们，他们不可能做得出来！沈先生，后面的呢！后面的呢！具体实验数据在哪？” 他急得像被断章的读者。 苏棋武感觉不太对了，另一位主任倒是理智了一些，和苏棋武小声说道：“拿下的话，五年内我们就是下一个宁得。” 下一个宁得？苏棋武自己的手也抖了下，他反问道：“确认吗？” “这是从基础理论研究、到量产的、带商业化的技术路线。”主任压低声音说道：“做好准备直接量产，别人一年几十亿的研发费用都抵不过这份资料。当然，真伪我们需要验证，他还少给了核心部分。” “专利在谁手上？”苏棋武转头看向沈玉，这份资料上就起码涉及到上百个专利。 有些超乎预料了。关系发生了彻底的转变，现在是苏棋武得求着沈玉出让技术了。 “没注册。看你诚意，诚意到了，专利就是你们的。” 专利变现需要时间，沈玉缺的就是时间。 “这绝对不是个人能够做出来的东西。”一位专家忍不住问道：“到底是哪来的？” “就别问那么多了，我只能保证，不会涉及任何学术、专利上的纠纷。”沈玉摇着头说道：“这次交易能够顺利完成的话，以后还会有合作的机会。” “验证需要时间，但我们可以先谈谈价格。”苏棋武说道：“我可以新成立一家公司，馈赠股份给你。” 相当于让沈玉技术入股了。 “现钱。” “这……”苏棋武忍不住头痛起来，这个价格绝对不可能低到哪里去，这一篇文章直接吊打百亿的研发费用。开高了他拿不出来，公司的账面资金掏不出那么多。开低了，只会成为笑话。 身旁两个主任已经给自己使眼色了。 “秦臻的事情解决掉，完整资料我直接给你。至于想给多少钱……送我几家公司吧。其余的我只有一个要求，越快量产越好。” 再多的钱到未来也是废纸，不如让苏棋武帮自己布局下企业。 “你这么相信我？” 没有注册专利的论文，苏棋武只要心够黑，直接就能一分不出黑掉。 “你不会的。” 你也不敢的。你妹妹在未来跟我打包票的。 “别拿这种利益考验我。”苏棋武沉默了一会后，伸出手，道：“重新认识一下，苏棋武。” “沈玉。” “把证据发给我，确凿的话，明天秦臻就会被人带走。” 对方爽快，苏棋武也会爽快，道：“从严？” “倒也不必，按正常就行了。” ………… “我可不会管公司。” “别看我，我也不会。这方面一窍不通。” 第二天的下午，沈玉和沈佩两人凑在一起，像是网购一样查阅着各行各业公司的信息。可惜姐弟两个人凑不出半个管理才能来，真有了公司怎么弄，也一窍不知。 “咱们两个还不如一个小秦顺。”沈玉发出一声感慨，刚感慨完，就收到了苏棋武发来的消息。 “那边的事情已经做完了。” 还不等沈玉回复，秦臻的电话就来了。 “沈兄弟！”秦臻压低声音说道：“速速来救我！” “怎么了秦总？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沈玉指了指手机，示意沈佩命运的齿轮正在转动。 “经侦要扣我。”秦臻语气急促的说道：“我命中是不是有这一劫啊？” 那你还能打电话给我啊？沈玉不懂里面的弯弯道道，他笑着安慰秦臻道：“这我倒是没看到，我只在秦顺的身上看到些波折，这对他来说是成为传奇人物来说必经的磨砺。我本以为是其他方面的事情，没想到会牵扯到秦总的身上。问题严重吗？我看秦顺未来也是家庭和睦，您应该不会有大事吧？” “这是顺儿必经的磨难吗？” 秦臻反问了一句。 “对。毕竟有您为他遮风挡雨，他很难鱼跃龙门。” “问题说大也不大。不知道谁偷到一些材料，有人保的话，最多几年就能出来。”秦臻快速说道：“我明白了，既然是顺儿必经的磨难……好，我知道该怎么做。有你这么说我就安心了。我还得做一些安排。” 秦臻没一会挂断了电话，沈佩疑惑的看着沈玉，道：“他真的会老老实实的去坐牢吗？” “他信命。” 沈玉耸肩，道：“那就让他信我安排的命吧。” 虽然距离真的坐牢还有段时日，但有苏棋武的协助，秦臻逃脱不了牢狱之灾——这么高兴的去坐牢，他的确有点奇葩。 而秦顺反抗的意志已经诞生，他也不傻，有沈玉的协助，他可以掌握秦臻留下来的一切。到时候秦臻就算再未来某天出来了，秦家姐弟也不会再受他掌控了。 应该足够了。 第92章 变动的未来! 黑日入梦。 “嗯？” 眼前依旧是熟悉的通州城地下房间，沈玉疑惑的皱了下眉头，不至于还有什么问题吧？他刚刚站起身，虚掩的房门就被推开，一个英俊的男人穿着军装走了进来，道：“那边的人已经到了，我们现在去见一下吗？” “师父？” 沈玉听到这个称呼错愕了一下，随即认真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总感觉很眼熟。他皱起眉头反问道：“秦顺？” 也只有他会叫自己师父了吧。 “师父你怎么了？是不是前几天操劳过度了？”不到四十的帅气男人脸上已经蜕去了稚气，青色的胡渣给他添加了一份岁月沉淀的沧桑感，他笑着说道：“通州城又不是没医院，您没必要非得全民诊断一下。” 说完后，他想到了什么停顿了一下，道：“对，我是秦顺，难道你刚跳跃过来？” 沈玉的脑海里忽然涌现出来一段记忆来。 自己在安全屋里找到了叶诗韵，然后和他一起来到了通州城。这里的通州城并没有被任何势力入侵，一直暗中储存着力量积蓄着。他和叶诗韵来到这里后并没有离开，一直在这里获取想要的知识、从抑制剂到其他东西。 而现在，通州城的负责人，就是眼前的秦顺——通州市的市长。 “你等一下。”沈玉揉着自己的头，这次的变动和他所想的不一样，他确认了下时间，和自己离开的时候完全相同，并没有出现跳跃。他问道：“第一次黑日降临是什么时候？” “2025年12月13日。”秦顺迅速的回答这个问题，他并没有着急催着，而是等着沈玉回复平静。 按理说，这么大的改动应该会和上次一样推翻重来才对。 可偏偏时间上没有变化，变化的只是过去发生的事情。 就像最开始撕下那页书角，就像苏画心回忆有关于过去的事情一样，一切都是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的改变。 那上次是为什么？ 是因为人类已经被毁灭了？ 是叶诗韵的遭遇能够大到影响全世界的世界线？ 还是说黑日的提前、时间线的重置，与我的所作所为并没有多大直接的关联？ 空缺的记忆正在如同潮水般涌上，让沈玉感觉到头昏脑涨，他平缓了一会后，问道：“你刚刚说跳跃是什么意思？” “怎么了，顺哥你堵在门口干什么？”叶诗韵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好奇的往房间里瞅了一眼，见沈玉脸色不对劲，道：“叔你咋了？” “来来来来。”沈玉直接朝着叶诗韵招了招手，迷梦的力量把有始皇存在的世界线一股脑的塞给了叶诗韵，叶诗韵愣住了，随后和沈玉一样一副心累的模样并排坐着。 “下次塞其他可能性给我的时候能不能先打个招呼啊，要精神分裂的啊叔。”叶诗韵揉着自己的脑袋，消化着沈玉给的记忆。 “哦，叔他刚改变了顺哥你们的命运。”叶诗韵想明白了，道：“你原先已经嗝屁了。” “你们关系挺好的？” “他把我当妹妹照顾，我当他哥。再说了，他是你徒弟。”叶诗韵回了一句，而秦顺说道：“看来师父在过去的时间线，应该是我父亲刚刚被抓的时候吧。” 秦顺慢条斯理的解释了一下，这些事情还是沈玉告诉他们的。在他刚来到通州城的时候，就和秦顺、苏画心以及叶诗韵一起聊了下自己能力的事情。他们也得知他能往返过去和未来，这些天一直在配合着他学习各式各样的技术。 细节被修正了。抛开始皇的部分，大部分时间和我在通州城时过的一模一样。就是抹去了和始皇战斗的部分，把“体育课”全部都调整成“文化课”了。 的确，除了之前学的固态电池的知识，随着回忆的涌现自己还多学了许多方面的能力。 “按照师父的表现来看，之前毁灭的一次应该是个例，从过去映射未来并不会直接重置时间线。”秦顺带上笑容，说道：“既然您刚过来，那我也得再说上一次。” “谢谢你改变了我们的命运。” “磕几百个响头都不过分。”叶诗韵在旁边说道：“要不是改变了，事情就麻烦多了。” 她已经差不多消化完了，之前沈玉给她看过毁灭的时间线，现在再看一个时间线倒没什么夸张了。 “那我再重新说一下吧。” 秦顺开口解释改变后发生的事情。 当秦臻入狱之后，他还在遥控指挥集团，先是替秦顺铲平了一些反对的声音，帮助其“太子监国”。然而凭借着沈玉那本关于未来大事迹的笔记本，秦顺很快就成为了集团公认的“天选”接班人。 秦臻很高兴，高兴的不得了，直到某一天发现…… 自己被儿子已经彻底架空了。 当黑日来临后，秦顺改变了秦家自建地下城的历史，他直接将避难所捐给了政府调动。而自己一直在做好人好事，将所有物资全部都无偿分发过去。这让他在绝望年代成为了口口相传的人物，以至于后来一起进入到第三申城市后，都凭借着积累的声望一直处在管理层的位置上。 后来通州城的建立，他直接民意公选为通州城的一把手。全权调动各个工厂的生产、居民的生活。宛然成为了一位能力出众，受人敬仰的领导人。 可以说，通州城现在他可以完全做主。 命运还真是会捉弄人啊，到头来，秦顺还真的成为了一位风云人物——哪怕没有觉醒启示。他都是这个时代的弄潮儿了。 随着秦顺的叙述，沈玉的“回忆”也逐渐清晰了起来，关于通州城和秦顺的事情已经完全了解。他停顿了一下，道：“你父亲和你姐呢？” 这个问题刚问出来，沈玉就已经抬起手示意不用回答了。记忆已经给了他答案。 秦臻倒走的挺安祥的。他后来被秦顺从监狱里接了出来，在第三申城市度过了一段日子——成日里想着帮儿子争取话语权。经历过秦顺几次“教育”后，他只敢在边上怂恿儿子掌控更多权利。好在这个梦想成真了，当通州城建立后，秦顺被选为市长后没多久，秦臻就因为慢性病安祥的离世了。 再走之前还在叨念着。 “沈真人不曾骗我啊！” 至于秦瑶…… 沈玉回忆着回忆着，眼皮子忽然跳了起来。他来到通州城后记忆里也没有见过秦瑶，她的确活到了现在，而她…… “等一下等一下。”沈玉抬起手，追问道：“你再跟我说一遍，秦瑶她干什么去了？” “啊。”秦顺也开始显得头痛起来，他解释道：“我姐在第三申城市毁灭后才获得了启示，获得启示后她性子就变了一些。” “她说这么下去人类一定会灭亡，必须要团结一致，必须要大一统才行。我拦不住她……她抓了头黑日怪兽出去扫图——清点现在还活着的地下城了。她觉得第三申城市以前的联盟浮于表面，要重建一个真正的联合国度。” “我完全无法想象瑶姐居然也变成了启示者，明明那时候没觉醒啊。”叶诗韵也头痛的说道：“虽然她到了第三申城市开始就挺有主见了。但还是没想到她居然一个人就想去搞统一了。” 叶诗韵和沈玉小声说道：“会不会有点过分了？” “哪方面过分？”沈玉还没消化完。 叶诗韵用眼神示意秦顺，秦顺尴尬的说道：“我过来找您，是因为南都的人到了。他们被我姐骑着黑日怪兽威吓了一圈，准备过来和通州城谈一下建国的事情。” 南都你好惨啊！我怎么改变未来你都免不了被秦瑶吓一回吗？ “虽然我姐的行动方式还有待商榷。”秦顺收敛起脸上的笑容，说道：“但如果再不团结，毁灭的丧钟就无可避免了。我们必须集结所有力量，研究，迎战那最后的人型黑日怪兽。” 是啊，还有许多谜题没有解开。 沈玉缓缓点头。 尤其是关于未来的变动，和自己所预计的不同——自己以为时间线会回退一些。 他想到了姐姐提过的一件事情，在吴倩那边，还有着其他人关于黑日幻象的记录。 “对了，魏宪呢？” 沈玉想起老伙计了，你不会又被什么黑恶势力抓到了吧。 “魏宪？”秦顺摇了摇头，对这个名字没太大印象，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了什么，道：“南都来的人里好像就有一个叫魏宪的，胖胖的？年纪和我差不多。” “那走吧，去见见他。” 沈玉站起身，然后愣在了原地。 “要不，我去手撕个黑日怪兽助助兴？”沈玉莫名其妙的话语令叶诗韵一阵无语，道：“您老人家别开玩笑了。” 没开玩笑。 【崇高】啊，这样让我白嫖好吗？ 这条世界线上功德是一点都没用过啊！上百万的功德啊。 但奇特的是，龙凰的能力，嶂的增幅，却还在身边。 我的逼格，在启示之上。 第93章 大一统计划 对照记忆，如今的通州城虽然大小没变，但更加井然有序，灯光更加明媚，民用设施也变得更多起来。没有始皇的干涉下，他们花费了一些时间，让这里散发出比以往更甚的光彩。 而且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股精气神，若是之前的通州城人们的意志是黑暗中的火苗的话，现在堪比熊熊烈焰了。 沈玉回忆了一下，这其中最大的功劳应该是…… 秦瑶。 她驯服了一头黑日怪兽，在通州城门口溜了个弯，不仅巩固了弟弟的地位，还给人们注入了全新的希望。 “还是【主】的启示？主的力量能够驯服黑日怪兽并不意外，那可是理论上最强的启示。可这回秦瑶又是因为什么契机觉醒的？” 根据秦顺的口述，秦瑶在第三申城市就进行过集体觉醒，但她没有表现出启示来，除了豁免黑日病外和普通人无疑。而在那边的生活中，秦瑶尝试过各种各样的职业，当过科研人员，当过守望者，当过怪狩队后勤。直到近期才觉醒了启示。但具体启示，秦顺都不太清楚。 “沈先生早。” “钱衡。”此前的钱衡身上都是折磨留下来的伤疤，但现在浑身上下都完好无损。沈玉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现在由他来负责接下来会谈的安保。 还来不及思索那么多东西，秦顺就带着沈玉、苏画心、叶诗韵等一伙人来到了会议室之中。明亮的会议室内，南都城的代表已经到了。像冯铮、张安平等熟人都在，而魏宪一个人坐在长桌的最角落里，眼珠子不断打量着进来的人。 好你的魏宪。这回找你倒是方便了不少，沈玉朝着魏宪笑了下，而魏宪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这谁？不认识。 “南都城的各位好久不见，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师父，沈玉。”秦顺打了个招呼，让沈玉坐在第一个位置上，道：“怪狩队不灭之刃叶诗韵，通州药品制造局局长赵国英……这位是苏画心女士……” 秦顺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几方出席的人员。对于南都城而言，叶诗韵的名字有所耳闻，而沈玉就显得陌生多了。 秦顺的师父……冯铮推了下眼镜打量了一下沈玉，秦顺在荒漠中名气可不小。二十多年前的南都人也有受过他恩惠的，而他的师父，地位想必也不会低。 “黑日下的每一秒都是宝贵的。”秦顺不客套，说道：“重走第三申城市所走过的生命之路，重建第三申城市未完成的地下交通轨道，重现旧时代人类的辉煌文明。这是我们的唯一目标。” “所以，为了达成目标，我们必须要统一。” 秦顺对着冯铮说道：“由南都和通州牵头，实现真正的大一统。” 很有野心的人。 冯铮感受到秦顺眼中熊熊燃烧的信念，第三申城市曾经的所作所为主要是救世，而现在是秦顺要做的是——哪怕动用强硬手段，都要把全部资源整合在一起。 他把原先准备谈条件的资料合上，只问了一个问题。 “库伊拉怎么办？” 第三申城市毁灭的元凶。一旦人类联合在一起，它一定会重临。 “杀了它。”秦顺斩钉截铁的说道：“以狩猎库伊拉作为拉开反击号角的第一枪！” “做得到吗？”冯铮揉了揉太阳穴，那可是连第三申城市都没挡住的怪物。 “一，我们有黑日怪兽。二，你们有远距离打击技术，我们有灰烬弹头。三，我们会以叶诗韵为核心重建怪狩队。”秦顺竖起三根手指，道：“库伊拉绝对不是无解的。” 看着秦顺对着一众人侃侃而谈，主导整个对话的场面，沈玉感觉很恍惚。二十年前的少年郎，如今已经撑起了整座城市的命运，甚至试图主导整个世界。 算是意外之喜吧，之前的世界线上还在愁缺一个富有领导力的人，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秦顺很好的担当起了这个责任。 “哎，没想到被卷入这种大事件中，明明我只是去南都帮忙处理几个死刑犯。” 中场休息的时候，魏宪喝着茶躲在角落里抱怨着，他本来只是前往南都进行些小买卖，没想到途中遇到了一头黑日怪兽，被那恐怖的娘们吓了一大跳，被她逼迫着帮忙给南都传话。还差点被南都人给打了一顿。 再后来嘛，莫名其妙被南都带着来了通州——他身份不明不白的，因为和那娘们沾了个边就被一起带过来了。也只能当个边缘人物，坐在会议室里瞎听听。 “统一啊……那个秦顺倒是有点本事，要是真能做成了，不知道是多少功德。要不我就待在通州帮忙做这事情？” “呦。魏宪。” 沈玉找到了落单的魏宪，说实话，边上没个碎碎念的魏宪，他还真的挺不习惯的。他直接对着魏宪的脑子上手。 卧槽！魏宪刚刚想反抗，如海一样的事迹涌入了脑海里，他晃悠了一下头，道：“刚才这是什么？大哥你做事情能先讲一声吗？脑子被插很吓人的好吗。” 他已经下意识喊大哥了。 “你回忆一下，我介绍过我自己。” 魏宪愣在原地慢慢品味着过去的记忆，过了好一会后才反应过来，道：“真奇妙啊，这不像是回忆，而像是另一个我融合在了一起。连喜怒哀乐都无比的真。不过就是有点混乱，感觉前阵子同时在做好多事情，有点精神分裂” 魏宪“回忆”起了沈玉的身份，回忆起了共同的战斗，道：“原来我那么勇的嘛？” “别小瞧自己了。”沈玉拍了拍他的肩膀，陪着他聊了一会回忆起此前的事情，随后说道：“有正事要你帮忙，我们得去一次灰烬山了。” ………… 关于沈玉的谜题，只有距离启示最近的那一群人才能解开。沈玉虽然对自己和黑日的关系有所猜测，但他希望能够完全解析身上的秘密，否则他担心自己会和一个定时炸弹一样随时会引爆。 让魏宪好好消化一会后，沈玉和秦顺说明了自己要离开的打算。 “让叶叶陪着你去吧。” 刚到达第三申城市的时候，秦顺就找到了苏家人，和叶诗韵算是看着长大的兄妹了。他提议道：“张安平会在通州待一阵子，周围黑日怪兽的行动我们也观察过，她跟着你们一起去吧。希望她也能在灰烬山更近一步。” 叶诗韵的实力已经到达了某个门槛，此前和融合怪兽战斗的时候，她隐隐摸到了那一条线。想要变得更强，去灰烬山了解启示的本质也是唯一的办法。 “这里不要紧吗？” 秦顺看着比自己还年轻的师父，脑海里回忆着许多事情，道：“放心吧，我们会保护好这里的。” “一眨眼你都已经当父亲了。”秦顺在搬迁到通州城的不久后就拥有了一个孩子，沈玉感慨万千的说道：“那这里交给你了。” “对了，两tb的学习资料。”秦顺拿出来一个平板电脑交给沈玉，道：“用灰烬能可以转换充电，路上闲暇无事的时候多学学吧。” “你是师父还是我是师父啊。” 沈玉笑着拍了下他的肩膀，秦顺想了想还是补充道：“要是偶遇我姐的话……记得说点好话。” “啊？” “没什么。” 通州城这边的事情就交给秦顺来打理，有苏画心等一众人支持，这边无需操心。叶诗韵也收拾好行囊，准备出发。他们这次开车前往，因为路上还有几个地方需要顺路调查一下。 “卧槽，这么大的巨无霸！卧槽！阿莫迪罗！卧槽！给我开？我来开？你们第三申城市的遗产太丰富了吧，这特么叫末日方舟号都行啊。” 一行人来到车库中，魏宪看到停在那里高五米，长达十五米的越野房车发出阵阵惊叹。沈玉呃了一声，这不是始皇之前做行宫的那一辆吗？原来也是从通州薅走的啊。 “错了，这辆车叫希望号。”叶诗韵走上前打开车门，把行李和物资都搬了上去，道：“还有辆复兴号，可惜坏了。” “要命了，这得多少匹的发动机啊。”魏宪兴奋的冲进去，抚摸着里面的一切，道：“真给我开啊？这玩意放末日没来之前值几千万。放这里也得值……无法估量。” “嘶，你们配了多少灰烬电池组啊。这是要当成核动力开啊。” “卧槽，这么大的冰箱，还有淋浴间？我在末日有辆房车，又有新爽文了。” 魏宪激动得不得了，上蹿下跳的，他从小爱车。而沈玉帮着叶诗韵一起把物资带上房车，问道：“我们三个人都必要带那么多物资吗？” “我说多带点的，我还能不了解你吗？”叶诗韵扛着一箱箱的东西，道：“万一路上见到什么苦难了，你能不管吗？再多带一些抑制剂，总归用得到。好了，那个，魏宪，别乱摸了，快来干活！” 第94章 新的旅途 十几米长的越野房车在荒漠下快速行驶着，这里虽然没有公路，但也没任何障碍物，只要小心点流沙，行驶就非常的顺畅。魏宪听着车载音响里的劲爆舞曲，哼着小调操控着方向盘，对着副驾驶上的叶诗韵说道：“叶大小姐，你们这车子能对外租赁吗？停在你们那也浪费啊，到时候借我开一开。” “好，以后你就是这辆车的专职司机了。” “那么好？不对不对，我又不是你们通州城的人。” “叔说你是你就是。”叶诗韵翻阅着电子地图，这里没有卫星导航，全凭车载系统自己测量位置，有时候还得人工干涉一下，她说道：“统一全国那是多大的功德啊，你没办法拒绝的，别反抗了。” “这……好吧好吧。” 魏宪一阵无语，忽然间警报器响了起来，他连忙打方向盘，朝着示警的方向反方向移动。叶诗韵也立刻关紧车窗，说道：“慢一点，缓缓降速。” “明白。”魏宪的手心有些出汗了，而叶诗韵打开潜望镜开始观测，说道：“没留意到我们，擦肩而过了。移动的动静不小啊，尘土飞扬，是有伴生兽的类型。众砂之母阿兹？还是说那个水晶巨蝎？走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 沈玉从后面穿墙走进来，问道：“黑日兽？” “嗯。”叶诗韵说道：“不过没必要在这里和他交手。车被打坏了就不值得了。” “呼。” 见警报消失，魏宪长出一口气道：“你们这雷达比黑日怪兽的感知范围还远，真好用。” “毕竟那么大的能量规模，想不注意都难。”叶诗韵比对下地图，道：“这里应该是低危险区域，现在黑日怪兽的行动变化那么大？” “我出去看看吧，黑日怪兽不会搜查到我，确认是哪一头之后对补充地图信息也有用。”沈玉朝着两人说了一句后，穿透过车门，朝着远处飞去。 荒漠已经不再平静，随着地下怪物的移动，流沙漩涡、崩塌无时无刻都在发生。当沈玉靠近后，他才发现荒漠正如同海浪一样，朝着某一个方向移动。 应该是叶诗韵所说的众砂之母阿兹。沈玉凑近打量了一下，发现除了一个巨大的隆起附近还有许多小型的隆起，成群结队的伴生兽正在跟着母兽的指引不断的移动。 只是……黑日怪兽大部分时候都是节能状态，不会无缘无故长距离迁徙，这是为什么呢？前方有什么生物吗？ 车辆内，魏宪为了防止被黑日怪兽注意到已经停止了引擎，他拿着高热量的能量棒一边吃着，一边说道：“这附近只有一个被毁灭的地下城，应该没人才对。” 魏宪自己脑海里有一幅地图，再加上通州城的信息，基本能把荒漠上大部分的情况都摸清楚。 “对，山武城。”叶诗韵比对着电子地图，道：“十年前就被黑日怪兽毁灭的城市，难道这附近有小聚集地？这个移动速度不是常态，应该是感受到什么目标了吧。” “不可能。”魏宪直接摇头，道：“我前两年就在这搜寻过一圈，附近没有活人的迹象。这块地已经被黑日怪兽彻底的抹除了。”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过了一会后，沈玉才回来了。 只是这沈玉的表情，显然有些不太对。 “情况怎么样？” 叶诗韵问了一声，沈玉呃了一声，说道：“应该是阿兹，只是……” 见两人都投来疑惑的目光，沈玉只好硬着头皮的说道：“它在追一只会飞的猪。” “完了完了，我就知道迷梦迟早要疯。” 魏宪嘟哝了一句，而叶诗韵也露出绷不住的表情。 会飞的猪？啥玩意？如果换个人和她这么说，她一定先揍别人一拳。 “准确的说，是一头猪被装了飞行器，像诱导弹一样把阿兹给引开了。”沈玉仔细描述了一下，大致意思就是给猪插上名为梦想的羽翼，让它翱翔在空中直到死亡。 啥玩意啊！这是。 “这附近有城市？” 魏宪皱着眉头说道：“而且猪现在可值钱了，我都可以用抑制剂换一口红烧肉，谁家这么气魄啊，拿猪当诱饵？” “实力不会弱。”叶诗韵也说道：“普通势力拿不出长距离的飞行载具，能通过这个来引导黑日怪兽的行动，不会比南都弱。” 众人一合计，估计附近有新势力诞生了。他们这次出行的目的不仅仅是去找灰烬山，也有重新勘测势力分布的意思——毕竟叶诗韵加上功德圆满的沈玉，不算魏宪这个挂件，都可以横行荒漠了。 弱点的黑日兽，他们两个，哦不，三个人都可以想办法解决了。 他们决定在附近搜查一下，魏宪继续开车，他闲聊着问道：“大哥，你在过去忙什么呢？” “叶诗韵的舅舅。” 沈玉已经把固态电池的全部技术交给了苏棋武，但这种交易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不管是部分公司的掌控权的转让还是大额资金的汇款，都需要极其繁琐的手续。他说道：“等他打钱呢，顺带给秦顺上上强度。这小子未来成就那么高，我得好好给他补补课。” 现在现实那边等苏棋武答应的东西到位了才能继续下一步。 “可别再给他补了，秦顺这人虽然和我差不多大，但心思极深。”魏宪摇着头，但末了还是补充道：“不过这种环境下，只有他这样心思深、够果决的人才能做出一番事业来。诶，等等，前面是有个牌子吧？” 魏宪看不太清楚，将车再往前面行驶了一阵子。只见在废土的荒漠之上，有一块五颜六色的灯牌孤零零的竖在最中央，上面指向了一个方向，还写有一句标语。 “距离黄金城10km。” “黄金城？没听说过啊。”叶诗韵叨念了一句，而魏宪却惊讶的喊道：“不会吧？” “怎么了？” “奢靡那帮子人不会真建了一座金碧辉煌的黄金城吧？我以为他们只是说说玩一玩的。”魏宪到念了一句后，标牌上忽然传来了一个女性的声音。 “看来是懂行的客人！欢迎各位参加黄金城的开城仪式，请根据标牌指引的方向继续前进。不论您是落魄的旅人还是声名远扬的启示者。黄金城恭迎您的驾到！来者皆是客，我们会为你准备最奢靡的食物和最美味的佳酿，来吧，最后的桃源乡就在前方！” 传来声音的东西是一枚珠宝。沈玉手伸到窗外把这枚珠宝疑惑的摘了下来，只听她又发出声音道：“帅哥把我放回去行吗？你拿着我眼珠子掐着我声带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沈玉在脑海里比对了一下这个声音，道：“你不会是冯媛吧？” “您居然认识我？嚯，尊敬的客人，那我一定会额外赠送你一份烤全猪。” “帮始皇统治通州城的那个？” 叶诗韵有些别扭的问了一句。 沈玉点了点头，随后望向魏宪。 “绝对是灰烬山奢靡那帮子人！”魏宪说道：“要不去看看吧？” 本来就是来找灰烬山的人的。 既然偶遇了，那自然不能错过了。 第95章 梦想之地! “我去，这荒漠上有那么多人吗？” 魏宪生平第一次体验到了堵车的感觉，在前往黄金城入口的单行道上，数十辆车辆一字长龙排开，等待着检查后进入正式的城区。在这里的车辆千奇百怪，有半世纪的古董捷达，也有些改装到劲爆的摩托车，也有的无比震惊。他在窗户外往前看看，又往后看看，发现还有人从远处正在朝这里赶来。 “不太科学啊，这附近应该没多少聚集地，难道都是千里迢迢的过来的？”叶诗韵也很意外，这种热闹的场景，只有当年第三申城市签订同盟时才有，许多个地下城的领导层全体出动，在怪狩队的护卫下进入第三申城市建立人类同盟。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这种繁华的景象。 他们在打量着别人，别人也在打量着他们，和荒漠上破破烂烂的交通载具比起来，这辆希望号越野房车显然就吸睛的多。好奇、贪婪、戒备的目光从前后投来，但没人敢随便上前搭话。 能有能力改装这种大小车辆的，背后的来头肯定不小。 这里不仅有启示者，也有穿着防护服的人，也有咳了抑制剂出门的人，数百个人到处都来，显得极为的乖巧。 车辆缓缓行驶向前，来到了一个临检的闸道口。 “这也太多人了吧。”魏宪还是嘀咕了一声。 “我们城主给附近大大小小地下城、聚集地全部都发了邀请，可以说附近荒漠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 满是夸张美甲的手撑在了车门上，一个打扮叛逆、珍珠宝石当唇钉的女人跳上了踏板，站在车门边上打招呼道：“虽然几位不在受邀名单上，但这车，我记得就以前第三申城市有吧。想必几位也是大人物。” “冯媛。” 沈玉眯起眼睛看向这个女人，虽然世界线发生改变，可他还记得一清二楚。这个女人曾经在第三通州城搞过不少事情。没想到始皇的世界线删除了，她居然会在这里出现。 “小帅哥，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吧，用得着用这种视线吗？想吃了我吗？”将头发挑染成彩色的冯媛朝着沈玉挤眉弄眼，她笑着说道：“现在可不是好时候，不如晚上和姐姐喝一点？” “看来这里又是什么藏污纳垢的地方。”叶诗韵满是戒备的盯着她，而听到这句话后，冯媛呵呵的笑了起来，道：“错了错了，大错特错，黄金城可是末日中唯一的明珠，人类真正的桃花源地。和第三申城市那种可不同，在这里你可以完全放下心理负担，享受旧时代甚至是远超旧时代的服务和乐趣。你可以享受真正的奢靡。而且……” “城主特批，大宴七日，这七日所有食物酒水全部都免费，每人还有……”冯媛从口袋里拿出来三扎纸钞票，道：“额外的活动经费，这是你们三人份的。好了，来者皆是客，没什么好检查的，进去吧。” 她拿出一张表格让几人填写了一下。魏宪顺手接过写，沈玉接过那纸钞看了一下——全部都是镶金丝的，面值是一万元一张，正面中央是黄金城的文字，而背面，是一个头戴王冠英俊潇洒的年轻人的肖像画。 “认识吗？” “我和奢靡那帮人没打过交道啊，他们嫌灰烬山太破了早就搬走了。”魏宪观摩着纸钞，虽然肖像上的人看起来很年轻，但他却一点不都敢小瞧，道：“奢靡行者的数量在荒漠中并不少。在这个时代，许多人都会选择用珠光宝玉来填补自己空虚的心，虽然大部分奢靡行者实力并不强大。在各个启示之中算弱小的，只能靠着高净值的道具发挥功效。但灰烬山的那几位不同，这人我估计和严琦丽一样，年龄不能从外表判断，而且能够直接聆听启示声音的那一种。” 严琦丽的事情魏宪是从回忆中想起来的。 “看来没有了始皇，反倒是有其他人活跃了。第三申城市沦陷后，荒漠上牛鬼都冒出来了。”叶诗韵哼了一声，末日中的明珠，除了第三申城市她可不承认这种名号。 “其实在另外一条时间线上可能也有。”沈玉回道：“只是我们当时注意力都在始皇身上，始皇注意力也在我们身上，没有注意到这一片发生的事情吧。去见一见这个人吧，如果能聆听启示，或许能知道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随着在这里越待越久，有关于启示的迷雾反而也越来越多。反正本来就是去找灰烬山那一群人，先遇到奢靡一脉的，那就正好打听打听吧。 车辆下行进入地下城，敞亮的停车场映入眼帘，头顶上都是明亮的暖色灯光，附近的柱子上写满了提醒的文字。叶诗韵好奇的打量着这附近，而魏宪也看到了执勤的车库工作人员，顺着他的指引停到大型车位中。 “这感觉和高级商场一样了。” 下了车之后，沈玉评价了一番，空气中还喷了香薰，闻起来像是进了什么奢侈品扎堆的顶级商场。 魏宪锁了车门后又拉动了两下，才把钥匙放好，他说道：“我走南闯北这么多，还真没见过，看看这些承重柱，都是崭新的啊。这不是基于旧地下城的改造，而是从头到尾新建了一座地下城。难怪他们看不起我们灰烬山的生活。嗯，从电梯间下去？那我们去看看？” “去看看吧。”叶诗韵双手叉腰，道：“我倒是要看看，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嘶！” 当电梯门打开那一刻，看到黄金城真正的城区时，三人全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管是来自过去的沈玉，走南闯北的魏宪，还是见识过辉煌城市的叶诗韵，都无一例外为眼前的景象感到震撼。 “欢迎来到梦想之地黄金之城！”靓丽的女孩穿着兔女郎的招待服迎了上来，她笑容满面的招呼道：“我将担任你们游览的导游，叫我小舞就好，有什么需要请尽情吩咐吧。” 紧身的衣服勾勒出女孩凹凸有致的身材，崭新的油亮裤袜衡量着那双纤长的大腿。但在场几个人都没去看这位女孩的打扮，比起一个兔女郎而言，眼前的景象显然更为震惊。 虽然人们已经习惯了地下城的生活，但大部分地下层都结构复杂，有着各式各样的承重柱。然而这里却是一整片挑高二十米的宽广空地，仔细看才能发现，所有碍眼的柱子都和建筑物完美的融合在融合在一起。 但令人震惊的并不仅仅是空间感，更令人震惊的是…… 是这里的科技水平。不论是吊顶上宛若太阳一样的巨型暖光灯，城市中央的全息投影，连接着各种建筑物的空中走廊，以及那代替人类进行巡逻的机械犬。 “我闻到了迷梦的力量。”沈玉看着看着忽然皱起了眉头，而叶诗韵刚准备戒备，一旁的向导小舞就已经主动开口道：“您说的没错，黄金城全城范围都有迷梦力量的影响，但您可以仔细感受，这股力量只是潜移默化的暗示，让您忘记过去的痛苦和烦恼，并不会对您的感官、行为产生任何的影响，使您始终处在最美妙的微醺状态。” “当然客人有需要，您可以去购买一杯大梦三千，筑梦师会为你编织任何想要的梦境。体验下前所未有的梦境体验。若客人仍然对迷梦的力量产生排斥，请佩戴好这枚玉石佩章。”小舞恭敬的送上三枚冰片一样的玉片，道：“它们将屏蔽迷梦的力量。” 来头不小啊。 沈玉接过玉片，这里不管是科技的发达程度和对启示的运用，似乎都有些超乎预料了。 看来这一趟黄金城之旅，不会令人失望了。 “我们会满足任何客人的合理需求。黄金城，会实现您的愿望。”小舞伸手对着街道的入口，道：“请跟随我的指引，踏入这座美丽的黄金之城吧！” 第96章 黄金城城主 无比热闹的商业街。 街道的两侧都是带着笑容的商贩，各式各样的都有。从卖武器军火的，到荒漠工具的，再到各国美食几乎应有尽有。这里繁华的不像是末日里的时代，那垂涎欲滴的烤鸡，坐着旋转木马的烤鸭，甚至还能看到非常稀少的鱼类食物。 叶诗韵来之前对这里嗤之以鼻，现在是恨不得吃之以嘴了。当年第三申城市条件很好，但也是进行计划经济，除了逢年过节的时候很少那么热闹。 “刚才那人说吃饭免费是吧？”叶诗韵揉了下肚子，这两天出门都吃的是能量棒，着实嘴馋了。 “新访客入住的饭店提供免费的一日三餐和酒水饮料。”走在前面的小舞听到后，转头说道：“街边摊贩需要用金元交易。” “要吃就买吧。”沈玉可以醒过来吃，没啥念头，但魏宪和叶诗韵的确是挪不动腿了。他让两人去买，对着向导问道：“这里原先是没有地下城的吧，你应该是从外面来的？” “对，我来的地方是一个小型聚集地，城主大人从我们那买了不少人。”小舞显然受过礼仪的培训，举手投足都有些讲究。 “买？” 沈玉看向眼前的女孩，虽然不说是国色天香之色，但妆容齐全的她在这大部分人都蓬头土脸的地方也说得上算是好看。 “对啊。啊，您别误会。”见沈玉的眼神有些警惕，这姑娘连忙解释道：“像我们这样的小聚集地经常会出现食物短缺的问题，有人愿意用食物交换女人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了。” 沈玉到过的小型聚集地也就红山湖了，但那里二十年缩减掉90%九十的人口，经历自然好不到哪去。他还记得那些中老年人还特意找自己看男科问题。其实大部分小型聚集地都不能达成完美的内循环，黑暗的历史如果要细究的话，那就罄竹难书了。魏宪也曾经说过，活到现在的人，有哪几个算得上干净的好老人？ “如果没有城主把我们救出来，我们的命运好一些的话跟一个厉害的男人，糟糕一些就成为公共妻子，最差，连怎么死都无法想象。”小舞看着黄金城的眼睛都有光芒，道：“是城主给了我们全新的生活，能够生活在这样明媚的世界里。我没有见过旧时代的模样，这应该就是旧时代幸福的样子吧。” “比旧时代还奢华一些。” 走到里面沈玉才看到这里居然还有许多绿植，开满了鲜花。 沈玉看着这姑娘停顿了一会，问道：“你们在这里干活，有钱吗？” “当然有啊。”姑娘立马眉开眼笑的说道：“等发了工资，我也可以来这里买些没吃过的东西了。” 虽然努力维持着好形象，但她的视线还是忍不住瞥到周围卖美食的摊位上去。沈玉顺着她视线望过去，道：“这里还有外国人？” 他看到操着一口东洋口音的人在捏饭团，不会是寿司仙人吧？还有烤肉的大胡子，煎牛排的金发女。 “城主从其他地方找过来的。”小舞解释道：“我也不太了解，据说世界很大很大，有……无数个地下城那么大。” “帮我去买点吃的吧，打包。”沈玉抽出一些金元递给地方，小舞没想太多直接就去安排了。过了一会回来后，沈玉说道：“送给你了，我不进食。” “这……” “路上回答我一些问题就行。” 叶诗韵和魏宪也吵吵闹闹的回来了，两人一人手上拿着一根大肉串，快乐无比。而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也在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们。 “别人为什么只看不买？” “呃。”小舞回答道：“大部分客人都会选择去吃免费的酒店餐，那里也有肉。可能他们觉得把钱花在更有用的地方比较好吧。” “什么地方？” “新葡晶。” “……”一听这个名字就知道是什么地方了。沈玉示意那两人跟上，询问道：“我想见一下这里的城主，有什么办法吗？” “这可能有些难。”小舞含糊其辞的说道：“城主会在六天后亲自召见一些访客并且满足他们的心愿，但具体规则全凭城主喜好。能否见到，我也说不准。” 那沈玉可不会那么老实。不过他也不会为难一个侍女，道：“嗯，先去酒店吧。” ………… 哒。哒。哒。 清脆的高跟鞋响声回荡在空档在宫殿中，穿着黑色风衣的长发女人大摇大摆的闯入到黄金城最核心的宫殿中。 嘭嘭嘭嘭—— 一盏盏大灯忽然亮起，将宫殿照耀得金光闪闪。她抬起头，望向坐在前方高处的那个身影。 男人正是那位金元钞票上印着的肖像，他脸上带着妆，面容英俊，宛若一个大明星一样光彩。见到有人来了，他打了个响指，一位管家带着数位女仆鱼贯而出，在他的面前迅速的摆满了精致的佳肴。 “来者皆是客，能绕过我那些不成器手下走到我面前的，本事倒是不小。” 金发的青年嘴角带着轻佻的笑容，斜靠着在那不知名动物毛皮编制的沙发座上，看着下面闯进来的女人，道：“三十多岁，长得倒是漂亮，可惜这表情看着像是要吃人一样。” 他微眯着眼睛，始终回避着对方的视线，道：“女人还是笑着的好看。” “你就是何欢？” 他抬起手，带着笑脸的女仆立刻把装满美酒的杯子递到了他的手上，他朝着来者遥遥举杯，另一位女仆也将沾满美酒的杯子递了上去。 “我就是黄金城的城主，何欢。那么，该怎么称呼你呢？” 女人看了眼送过来的酒杯，却没有接过，她径直说道：“我来自通州城，第三申城市最后的余光。目前黑日状况正在恶化，人类需要团结在一起才能展望未来。我代表通州城向你发出邀请，邀请你前往通州城共商联合大计。” “别了别了别了。艰苦奋斗也是死，好好享乐也是死。为什么非得要奋斗呢？”城主何欢轻笑一声，道：“我奋斗了好多年了，好不容易攒下了黄金城的家业，可没打算再搞联合，再去猎杀黑日怪兽。黑日怪兽的肉又不能吃，不是吗？” “哪怕是注定的命运。”女人仿佛回忆起了什么，道：“不去努力，你又怎么知道无法改变呢？” “祂都已经诞生了。”何欢无所谓的说道：“黑日的代行者已经诞生了，再挣扎有什么用呢？那些高高在上的启示谋划着谋划那，到头来不都是一场空嘛。我们奢靡看得明白，活在当下，只求奢靡。好了，这位客人。喝酒我欢迎，这方面的事情就别打扰我了。” 女人还站在原地。 “别动歪脑筋哦。”何欢笑着提醒道：“在黄金城动手，就意味着直面【奢靡】。我也不过是个打工的，收敛点，这对你我都好。不喝酒的话，送客。” 女人没再说话，转身离开，而等到她离开后，何欢才对着身边人说道：“骑着黑日怪兽来的女人啊。越是临近毁灭，世界上的妖孽就越来越多。把访客名单给我看看，看看有没有有意思的人。嚯……” 何欢看着这份名单，道：“叶诗韵，好像是反叛相中的苗子之一吧。魏宪？崇高老头那边的弟子？还有这个，严琦丽，取假名你就不能认真点吗？” “这些天多留意黑日怪兽的动静，阿兹的靠近已经是意料之外了。”何欢把名册递还了过去，道：“愉悦那个女人来了，准没好事发生。” 第97章 奢靡之风 “奢靡腐化人心，腐化人心呐！” 嘴上是这么抱怨的，但行动上却截然相反，魏宪窝在舒适的沙发内，摇晃着杯中的果酒，道：“这小日子，啧啧啧，过得真棒啊。” 叶诗韵正在套房的浴室里洗澡，超大按摩浴缸比起房车上的狭小淋浴间那可是太赞了。沈玉站在落地窗外，看着酒店中央庭院里的花卉，总觉得这座奢华的城市中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之前那位向导小舞介绍过，黄金城大体分为四层架构。城主何欢所居住的是第一层，像赌场、娱乐场等高端奢靡场合在第二层，第三层就是他们现在所在的主城区。而再往下是普通员工生活的居民层。 “没听说有农耕地和畜牧场。” 沈玉发现了违和的地方，当初的大顺国都要自己种地，通州城也有全工业化的养殖场和种植场。而这里的资源多到匪夷所思的地步。基本和旧时代无异。叶诗韵说过，哪怕是曾经的第三申城市，酒这种需要大量作物来发酵的东西都是限量的，哪会像这里，低端的酒类免费无限量供应，以至于一踏入酒店就有浓浓的酒味。 生存最需要的物资是怎么解决的？沈玉对这个问题感到很疑惑，如果能重现的话，或许能感受到许多东西。 “想那么多干什么，大哥，咱们两个也得好好喝一杯。这算是三世的姻缘了吧。” 见沈玉望过来，魏宪示意放轻松，说道：“这里和你给我看过的大顺国完全不同，绝大部分人都是无味的。还有不少清香者。就连最初那个冯媛，我都没闻到多少臭味——说明她没以作恶为乐。” 魏宪有自己一套判断善恶的标志，在他眼里这里的人和南都差不多。 “但是你不好奇嘛？” 沈玉指了指魏宪手上的酒，道：“还有迷梦的手段辅助，你喝下去的就真的是酒吗？” 魏宪的脸色一下子刷白，有一种反胃的感觉。 “开一个玩笑。”沈玉笑了下，道：“多吃点吧，这些都是真实的，所以我才好奇，这么多物资到底是从哪来的？” “所有的馈赠都是明码标价的。我倒是越发好奇，这位何欢城主费尽心思搞了一座城市出来，到底是为什么了。等不了那么久，我们找机会偷偷潜入看一看吧。” “对大哥你来说到哪都是轻轻松松的。”虽然沈玉说了都是真实的食物，但魏宪也感觉顿时没太大兴趣了，他拧开一瓶清水，喝了两口后说道：“等叶大小姐好了后我们出去逛逛吧。” 黄金城的原住民有三万人，这些人分布在不同的岗位上，基本都是在这半年内从五湖四海过来的，每一个人都经历了长短不一的培训。唯一的要求就是，做好服务业。而现在黄金城也已经有千余人的访客，当初何欢去买人时顺带发了邀请函，邀请些地下城、聚集地的重要人物过来免费游玩。 哪怕是没有交通工具的，他们都提供了专门的接送服务。 在这里完全可以忘记黑日的烦恼，沉浸在酒色与梦想之中。 刚踏出酒店大厅，导游小舞就已经恭敬的在一旁等着了。 “要说黄金城最值得体验的，自然是幻梦了。筑梦师编织的沉浸式梦境可以让客人进行各式各样的体验。等我攒下钱，也一定要去体会一次。” 从亲人团聚到异世界转生幻想，这里的筑梦师提供的服务可谓是五花八门。可以让客人在梦中完全释放自己的本性，随意玩耍。沈玉看到那栋迷幻装修的建筑物，道：“有几位迷梦？” “这里一共有三位迷梦。都是城主从各地中请过来的。”小舞解释道：“因为只有三人，所以幻梦必须得提前预约才行，需要我为各位进行预约吗？” 给沈玉编织梦境，那些人会死的吧。 叶诗韵和魏宪对这种事情也没需求，真有什么想回忆和体验的，直接找沈玉开口不是更方便。 “这里的启示者，地位高吗？” “在这里金元能决定一切。启示者大人们的工资比较高，所以地位当然会高一些啦。” 看来还挺正常的。甚至说秩序比大部分地方都要强一些。沈玉说道：“带我们去最热闹的地方看看吧。” 最热闹的地方当然是新葡晶了，这里不仅是一个大型卡西诺场所，也涵盖了餐饮、文娱表演等等大型的场合。当三人到达后，都为这个占据了一整层地下城的超巨型场合感到震惊。 现实中的类似场合沈玉也没去过，但眼前这一个璀璨的不夜城，不断刷新着他对黄金城的奢靡的感观。清一色年轻靓丽的男女服务员，男得每个都是衬衫西装背心，女的清一色都是兔女郎的装扮，他们不断的穿梭在各个台子之中，为客人端上美酒饮料。 每个客人手上都拿着大把的金元，在桌台上下注，那表情狂热到令沈玉感到有些不适。他问道：“这钱本来就是这里的，也带不走。” “免费招待期结束后不管是干什么都要花钱哦。要么和我们一样加入黄金城上班，要么在这里赚够足够多的金钱。许多人都想永远的留在黄金之城。”小舞微笑着说道：“而且在离开的时候，金元也可以买成物资带走，城主会提供大宗商品运输服务。” “就这么点，都不够这样玩多少的吧。”魏宪拍了拍手中的金元，每人免费发的配额也不多。 “可以签单。来这里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小舞笑着说道：“用物资用其他东西全部都可以抵押还款。” “签单是什么意思？” 叶诗韵没接触过这些，沈玉已经解释道：“相当于贷款的授信额度了，借钱给你玩。” “当然，这里的一切全凭自愿。我们绝不主动提供签单服务。”小舞微笑着回答道：“我可以查询下各位的签单额度，这取决于各位的来历，背后的……咦。沈先生的额度是一千万金元，叶小姐是一百亿金元。魏先生……” “我多少啊？” “暂无法给您提供签单服务。” 小舞露出歉意的笑容。 魏宪瞪大眼睛，用不用是一回事，这无法提供有些侮辱人了啊。 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崇高吗？ “我怎么这么高？”叶诗韵倒是疑惑了，这里的金钱价值大概相当于过去时代的百分之一。 “这取决于您来的交通工具、背景、实力等等。小舞也不是很清楚。像陌生的客人，都是和沈先生一样的千万起步。” “拿得越多要还的越多。” 沈玉摇了摇头，他对这种事情没有任何兴趣，刚想绕开卡西诺的厅，就听到一声怒吼。 “我赌上晋元城的一万人口！” 只见一个粗脖子的男人用力将手拍在牌桌上，进行梭哈，这话刚刚喊出来没多久，就看到几位服务员恭敬的走了过来，请他前往边上的小办公室中。 “有人会赌粮食吗？” “会啊。农作物和牲畜是最硬通的抵押物。”小舞望向沈玉，解释道：“人反而没有一头猪贵。各位要进行抵押吗？” “像他们这样的，怎么确保能收回来？”沈玉指向那扇小办公室的门。 “黄金城有专业的债务处理人。” 债务处理人。难怪这么富的流油呢。沈玉摇了摇头，刚想离开这个大厅，却见刚才抵押人口的男人又满面战意的拎着一大袋金元走了出来，顺着他的方向放去，叶诗韵忽然咦了一声。 “咦，她也在这？” 第98章 好久……不见 “这不可能！这肯定不可能！她绝对出老千了！凭什么！她是启示者这不公平！” “李晖先生，我们赌场可以保证，赌具和荷官没有任何的问题，您可以随意要求换人。” 看着眼前的金元全部被推到对面人的赌桌上，李晖心如死灰，这一次出门的功夫把整个晋元城都赌没了。 没事，没事！他们也不敢上门抢的啊！李晖打定主意赖账，说道：“你们这黄金城就是个骗人的地方，我不玩了！” “好，那按照约定，我们的讨债人会在七日后前往晋元城。目前晋元城的固定资产、人口已经全部都被您抵押了。祝您在黄金城玩的愉快。” “等一下。” 坐在桌对面的黑发女人说道：“我可以买他的债权吗？” “当然可以。”侍女立刻说道：“黄金城提供一切可交易的物品，如果您想要晋元城，我们可以立刻完成交易。” “那晋元城就是我的了？”女人问了一句。 “如果您需要债务处理人的帮助，可以需要付一些服务费。” “没事，把他抵押的文件给我，我自己能要回来。”女人回忆了下，道：“跟着他来的那群人也是我的了吧？” “那当然，根据统计资料，包括李晖先生在内的人口已经全部被抵押，只要付清款项，他也是您的。” “我可没说我要把我卖了啊。”李晖察觉到一丝不对劲，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没有……” “我不要乐色。”女人示意倾点钞票，道：“这个人你们回收吧。” “明白了。我们会减免一万金元的款项。把李晖先生，不，把他给带下去吧。” 周围走上来一圈人包围住李晖，不管他的大喊大叫大吵大闹直接一拳放倒，拖着带走了。 看热闹的人很多，但没人敢上前这个看起来就不好惹的女人，她坐在原地，等着黄金城的工作人员清点完所有的钞票，送上交易凭证后才站起身。 “果然是你啊，瑶瑶姐。” 叶诗韵一直在边上看着，等到交易结束后才走了上来，惊讶的说道：“你怎么跑这来了？” “叶诗韵？” 女人正是离开了通州城的秦瑶。三十多岁的她并不见多少老相，反倒是多了许多成熟的气质，她错愕的望着找过来的叶诗韵，满脸不敢相信。 秦瑶离开通州城的时候叶诗韵还没回来，大家都以为她牺牲在第三申城市和库伊拉的战争中了。见到曾经一起玩的妹妹忽然大变活人出现，她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睛，道：“真的是你吗？” “是我啊。我们刚从通州城出发，可惜和你前后脚没见到。”叶诗韵笑着走上来，道：“瑶瑶姐这两年变化也不小啊。” “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吧。”秦瑶伸出手触碰了叶诗韵的肩膀，发现她是真实存在的后，露出了安心的笑容，道：“刚赢了些钱，我们边吃边聊吧。” “你下手可真狠啊，这算是赢了一座城市？” “丢给秦顺让他操心吧。”秦瑶冷眼看着赌场里的芸芸众生，道：“连命运都想压上牌桌的赌徒，有什么值得怜悯的呢？不提这个……” 她这时候才看到叶诗韵身后的人。 一个不认识的小胖子，无视了，但另外一个人…… 她盯着沈玉很久很久，记忆里逐渐模糊的形象在这一刻才重新焕发出光芒。 “对你而言，是好久不见吧。” 对沈玉而言不是。 他看着眼前的秦瑶，及腰的长发，一身飒爽的黑衣，有着些许那位始皇的气场。但她脸上完好无损，这二十年无忧无虑的生活让她并未衰老很多。 比起看到秦顺来，看到秦瑶沈玉的感触更多一些。 把死人救活，从无到有是一种成就。而改变那看似牢不可摧的命运，看到始皇变成了秦瑶，这让沈玉内心燃起了更多的信心。 不论是秦瑶还是这个世界。 他都一定会改变成功的。 “好久……不见。”秦瑶的眼眶有些红润，她看着和二十年前一模一样的沈玉，没有问他这些年去哪了，也没有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只是说道： “我没有变成让你失望的人吧？” “我永远不会对你失望。”沈玉笑着说道：“但我想，你一定没有变成一个令自己失望的人。” “那个，你好，我叫魏宪。” 叶诗韵其实看秦瑶已经有点精分了，脑海里被塞进来关于始皇的事情让她的情绪很复杂，但更多还是感谢沈玉。让曾经的敌人，作为陪伴的姐姐一直出现在她的生活中。至于魏宪嘛…… 想起始皇的事情就显得有些紧张了，尤其刚见秦瑶不知道用什么手段，赌赢了别人一整座地下城，更慌了。但还是硬着头皮凑上前打了个招呼。 结果，打了招呼，秦瑶还是在看沈玉。 那视线像黏在他身上一样。 他只好又畏畏缩缩的缩了回去了。 怎么感觉来到黄金城都是被人无视的呢？ ………… 现世，上午九点。 虽然秦臻已经进局子里调查了，但他还千叮嘱万嘱咐，让儿子女儿去沈玉那里学习。毕竟他越发觉得沈玉说的是对的，这是儿子成龙前的考验和责难。 秦顺到了后，就马不停蹄的翻阅公司里的文件和报表，虽然是未成年，但他得立刻掌控整个集团——好在有沈玉的笔记本，这会让他成为别人的真正“天命”。而秦瑶就拿着课本和试卷，为了上大学而抓紧时间复习。 “不懂的可以问我。” 沈玉坐到秦瑶的边上，徒弟那边的事情他也没发言权，反倒是秦瑶这边要学的内容还能帮上一些——就当收了钱当家庭教师了。 “嗯。” 自从沈玉把事情都说了以后，秦瑶反而不再畏惧沈玉了，私下里也会继续偷偷发信息——毕竟母亲还在，她没办法做的明目张胆。她指着一道试题转头望向沈玉，却见沈玉始终带着笑容一直盯着自己。 “我脸上，有什么吗？” 秦瑶的脸微红，被人这么直白的盯着，温柔的盯着，有些不太习惯。 “没什么。”沈玉笑着摇了摇头，转头看向窗外，道：“我昨晚在未来的故事里看到你了。” “我……” “我没有变成让您失望的人吧？” 秦瑶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我不会对你失望。”沈玉还是这样回答，说道：“只要自己不失望就行。” “这样啊。”秦瑶抬头跟着沈玉一起望着窗外，沈玉不多说的事情，她也不会主动追问，只是遥望着未来的自己，道：“我想变成一个坚强的人。不论遇到什么危险，不再选择逃避，而是会和秦顺和学长一样，倾尽用自己的力量解决他。” “如果能做到的话，我一定不会对自己感到失望的。” 应该也不会失望吧？沈玉忽然有些拿捏不准了，眼前柔弱内秀的小姑娘和未来那个锋芒毕露在赌桌上吃人整座城的酷姐，差别的确有点大。 不过…… 黄金城。 沈玉微微皱眉，那位城主所图的绝非是小。赌桌上都能压上一座城池了……他到底要谋划些什么？沈玉回忆起夜里的感受。 他总感觉，自从踏入黄金城后，他一直在被什么东西盯着一样。 就像小舞说城主在几天后专门召见部分人，也许那位城主，就在用某种想象不到的方式，始终在观察着城市里的每一个人。 “先给你讲题吧。”沈玉收敛起心思，下午得去见苏棋武了，电池的初步验证已经完成，价格方面要详谈，最重要的医药厂一定要谈到手。未来还可以通过他的路子，去接触更高层的人。 两个t的学习资料，够自己证明“去过未来”这件事情了。 第99章 安排 “我们已经能在实验室条件下重现那篇文章中的数据了。后续的生产评估组来看没有任何的问题。只要设备到位当即就可以生产。” “专利那边流程还要多久？”苏棋武隔着玻璃看着实验室里的情况，从拿到沈玉手上的完整文章开始，他几乎整天的泡在这里，心神不宁。 全业界一年投资了千亿万亿的研发，为的就是实现固态电池的进步。如果他们抢先一步发布的话，电动汽车、手机等等各种产品续航再提升五倍以上，等待他们的是无法估量的市场与财富。 “已经开始初审了，还需要一定时间。” “好，论文的发表也做好准备，署名就写你吧。” “这……”主任感觉有些尴尬，这毕竟是买过来的论文。苏棋武看了他一眼，道：“签个长合约就行，毕竟一旦发表后你就是业界大拿了，可别想着跳槽。” “苏董，我心里有数的。这已经是让我沾了光了。” 光享受一个名，就够他享受的了。随随便便可以兼职一个成为985大学的教授。他问道：“那边的沈先生，没问题吗？” “他不要这个名。” 提起沈玉苏棋武也头痛起来，这份东西绝对不是个人，甚至连一个大学团队都拿不出的专业水准。从实验到应用生产，各个环节像是“手把手”全部都教会。其中不少措辞，照主任的话就是显然给外行人看的。 找个相关专业的研究生、甚至是本科生都可以重现。他们就没见过这么“保姆”的东西。 能拿出一份，就意味着可能还会产出其他东西。沈玉并没有着眼于这一份固态电池的利益，这让苏棋武感觉更难缠。他本来想开新公司的股份给他的，未来一定会成为千亿级别的价值。但他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宁愿打骨折卖给自己。 这简直就是做慈善！ “苏董，这位先生估计来头不小，背后的势力我们这种人大概接触不到。”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尽全力满足他一切条件的。” 苏棋武看了眼时间，道：“这几天就辛苦大家吃住在这里了，都是签了保密协议的，最后一律按三倍，不十倍的奖金发给大家。等到顺利投产的那天，我会给大家包上丰厚的红包的。刘主任，你陪我去见沈先生。” ………… “秦臻的事情多谢你搭手了，他儿子现在接手的很顺利。没给你带来太多麻烦吧。” “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情。” 麻烦是肯定有的。秦臻的事情牵涉到不少官员，让许多人对苏棋武产生了不少意见。人脉的围剿下，一些业务收到了影响。但这对苏棋武来说真是小事，只要固态电池投产，他就能从区域性的豪强集团一举跃为民族企业、世界豪强。 苏棋武亲自给沈玉倒茶，拿出一份打印出来的资料说道：“你要的东西都在上面了。” “药厂规模有点小了。” 苏家毕竟不涉及这方面的业务，就连上面写的药厂，还要等到完成收购后才能交付。沈玉可不想等那么长流程，他扫了一眼后，道：“帮我建一个可以吗？用最快的速度。” “设备可以直接购买，厂房有现场的。”苏棋武停顿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沈玉最在意的就是药品的生产线，而且对生产线的设备要求非常之高。他说道：“不要这个话，一个月能搞定。” “东西你们看过了，我也没必要绕圈子了。”沈玉说道：“我希望是够私密，不受任何监管的制药厂。不考虑利益，只听我一个人命令的。” 苏棋武的脸色发生了一些变化，他第一反应那根本不是用来制药的，而是制作违禁品的。但东西他已经收下了，这事情就麻烦了。 “别多想，治病的，和违禁品无关。” “我倒是很疑惑。”苏棋武是真想不通，道：“怎么沈先生会和治病产生联系。” “就像你想不通我哪里来的固态电池技术一样，你就当做是，我背后有人需要这么一个厂，预防未来某种会发生的大流行病吧。” “我可以帮你准备。”苏棋武思量了一会后说道：“但我得知道制作的是什么。请原谅，我也有些不能碰的底线。哪怕把交易取消，都不能去碰的底线。” “没问题。” 不怕你好奇，就怕你不上钩啊。 沈玉笑着说道：“以后有合适的技术，我还会进行交易。如果苏总不感兴趣或者吃不下，还望你以后引荐一些信得过的人。” “我是越发看不出你的来历了。”苏棋武摇了摇头，道：“既然你不要股权，剩下的我就给你折现了。这次交易公司账上走不了多少，你等一下吧，一个月内我会先凑足两亿给你。” “我知道这比不上那份东西的价值。”苏棋武见沈玉想开口，解释道：“现金流没那么容易拿。剩下要晚一些了 。” “看你方便。” 沈玉长出了一口气，接下来自己要考虑的，就是怎么花钱，以及怎么一步一步让全世界都提前意识到黑日的危害进行防御了。 “以后有任何事情，直接拨打我私人电话吧。”苏棋武说道：“希望我们的合作不局限于这一次。” 刚离开苏棋武的办公室，手机上就得到了一个提醒，入款两千万元整。苏棋武将分批在最近把钱陆陆续续都汇进来。不过他说的没错，这走的是私人的账。至于反洗钱、大额转账风险这种事情，就交给苏董事自己操心了。 “要不买个车吧？买辆十多万的代步车，未来现实里的事情只会越来越多。有车的话方便点。给我姐也买一辆吧。不……干脆买辆猛点的，在荒漠也能开的？” 沈玉没走两步，就注意到大楼中有一道视线在打量着自己。 应该不是苏棋武，但这么大的公司也不可能上下一心，我的事情极有可能被别人知晓。 身上稍微散发出来点气息，就会吸引无数的苍蝇。沈玉呵了一声，看来最近要让沈佩也小心点了。 以后麻烦事情不会少的。 “得防止黑日第一次降临后，有人绑架沈佩利用我。” 沈玉一直在琢磨自己姐姐到底是琚先生，还是死了。他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确保到了那时候不会有意外发生。 第100章 我不愿意 “魏宪，你对固态电池技术了解吗？在末日结束前，固态电池推广了吗？” “这事，好像有吧，我记得就在2025年的时候，固态电池的新闻特别火爆，好像有家公司正式量产了固态电池。可惜还没等到量贩手机上，黑日就来了。我听说过一些，那些生产的固态电池不少都用在地下城了。当然现在都被灰烬能取代了。” 夜晚重新回到梦境后，记忆里出现了些许的改动，学习资料里关于固态电池的部分也消失不见。 “看来他做的很顺利。”沈玉笑了下，魏宪若有所思的说道：“这是被改变的？说实话没太大的感觉啊。你不问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件事情，一个技术无法改变时代的洪流，也无法细致的影响到任何一个个体。但只要事情够多，一件件积攒起来，总有一天会发生巨大改变的。“ 时间线肯定发生了细微的变动，但这些并不影响如今眼下沈玉正在遭遇的事情。他靠在墙边，问道：“我准备在过去买辆车，有什么推荐的嘛？” “搞个阿莫迪罗呗，就我开的这个。” 魏宪毫不犹豫的说道：“近600匹马力的超级房车，沙漠雪地无所不能，要我买这个。” “那得多少钱啊？” “底价一千多万吧，不过要考虑到未来沙化的影响，得提前做好改装还有扛辐射图层。马力自然是越猛越好，备件也要准备齐全，反正准备两千万肯定能搞定。” 沈玉呃了一声，你这人是知道我有多少存款吧，他揉了揉头，说道：“我是c照。” “到时候谁还查驾照啊。这车不知道能救多少人呢。”魏宪眼珠子一转，道：“要不到时候你把车开到我家来？我先替您保管着。” “你这算盘打得可真响……来了，准备吃饭了吧。” 黄金城里什么都能卖，包括基本已经断货的化妆品和时尚衣物，和秦瑶汇合后，两人就立刻逛起了街买东西。沈玉抬了下手，道：“随便找点吃吃吧。” 走近后，他发现秦瑶逛了一圈后顺带还化了一个妆，虽然衣服没任何变化，但整个人看起来明艳了不少。没想到小家碧玉的秦瑶长大后反而有着完全不同的气质，三十多岁的年龄对一个女生来说还不算苍老，反倒是熟透的年纪。 “嗯。”她笑了下，道：“让导游安排下吧。” 沈玉其实有很多问题想问秦瑶，关于她的启示等等。而秦瑶其实也有许多话想跟沈玉说。几人到达饭店后找了个包厢，等菜上得差不多了，魏宪检查了一下是否有窃听后，才聊到正事上面。 叶诗韵先是和秦瑶解释了一下沈玉是从过去而来的来历，秦瑶听完后没有显得太意外，道：“秦顺和我说过，你一定会在未来某一刻出现的。” 那小子猜到了一些吗？脑袋瓜子真灵啊。 “所以说，你还在改变未来吗？” “嗯，一直在做。” “可惜那时候的我和秦顺还帮不上大忙。”秦瑶对眼前的美食并没有太多兴趣，她的眼神一直停留在沈玉的身上。而叶诗韵和魏宪则在猛猛干饭，这里的食物种类虽然还比不上旧时代，但连虾和鱼都有，甚至还有烤鸭，吃的两人停不下来。 “秦顺要等到黑日降临后才算是真正的服众。那时候那些理事会，董事会之类的才肯乖乖听话。”秦瑶说道：“至于我，那时候还没想那么多。” “大学生活好玩吗？”沈玉想起她的愿望。 “不好玩。”秦瑶回忆着，眼中露出回忆的模样，道：“但错过一定会后悔终身。” 她并不是擅长交朋友的类型。虽然因为外貌来到大学后得到了不少人的追捧，但她那时候本身就胆怯，不爱接触生人。对她而言，记忆更深刻的还是和弟弟每周去沈玉家的事情。 虽然大学谈不上好玩，但她也看到了各式各样的人，各式各样的梦想，各式各样的经历。渐渐的，才找到了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没后悔就行。”沈玉不动筷子，梦中身除了对黑日怪兽有兴趣外，对普通食物都消化不了，大多会直接掉下来。他问道：“你见过琚先生吧。” 这是他最想问的问题。其他人不会留意，但曾经的始皇一致认为琚先生就是沈玉。秦瑶也肯定会很在意这事情。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和秦顺曾经也猜测过那会不会是你，或者是佩佩姐。” 听到这个话题叶诗韵也抬起头，秦瑶惋惜的摇了下头，道：“但我们无法证实这一点。要么不是你们，要么，你们出于某些原因不能承认自己的身份。亦或者是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过去。” “你们在说什么？”叶诗韵问了一句。 “琚，佩玉的意思。”秦瑶解释道：“琚先生和沈玉或者沈佩有密切关联。亦或是他们身边的人纪念他们而生。秦顺曾经在你们失踪后也想过，以琚这个单字作为代号以此纪念你们。但还不等他用，琚先生就出现了。” “琚先生可能是叔？”叶诗韵回忆了下，道：“可能的确认识我，我小时候就感觉琚先生对我特别关照。叔你忘了？在最初的那个世界线里，我一个人到了第三申城市之后，琚先生也很特意关照我。不过……不太可能啊，如果是的话为什么不当面确认呢。” “其实琚先生并不太出现在人前。他也从来没提过自己的过去。给人的感觉……带着一种特殊的神性。”秦瑶回忆道：“琚先生会令人怀疑是否是真实存在的人，他完全按照仁爱的模式思考，一切为了全人类的利益为重。我从未见他表达过任何的私欲。” “第三申城市的四位先生。他们都是以高度晶体化的形象、启示者的身份直接出现在第三申城市。而琚先生更是其中的特例，其余几位我还能感觉他们像是人。唯独琚先生，给我的感觉更像是一个神明。” 琚先生的情况有些令人意外啊。沈玉还以为能从秦瑶这里得到更多的情报，她唯一不断强调的就是。 【神性】 也就是说，在其他启示者登场前，第三申城市的四位是忽然的以高度晶体化的非人模样出现在那的。 “像启示给人的感觉一样吗？”沈玉想到了什么。 “对。”秦瑶和叶诗韵纷纷应和，觉得这句话说的非常精准。启示者都会在觉醒时看到自己的启示，了解名字。 “之前我记得你们说过，琚先生的力量完全贴近仁爱的本质。那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就是仁爱的某种表现？”沈玉想起严琦丽说过的话，愉悦曾经亲自行走于地上。但是黑日对启示有束缚。 大家商讨了一下，认为琚先生的确是纯粹的仁爱。秦瑶也有可能会不同，沉思道：“是启示本身过于离奇。但可能是代行者。就像沈玉提过的始皇，黄金城的何欢。” “代行者？”叶诗韵对这个称呼很陌生，而魏宪却说道：“距离启示最近，直听启示声音的人。启示者会有很多，而代行者只有一个。愉悦的严琦丽也是其中之一。灰烬山的研究方向，就是成为启示的代行者。” “他们会几乎和启示一样，性格严重受启示影响，甚至模糊过去。” 沈玉沉吟了一会，琚先生身上依旧迷雾重重，他看着秦瑶问道：“那你现在呢？” “没错。”秦瑶说道：“我的确是【主】的代行者，因为我是这条启示上的唯一。性格也的确会受到些影响。就比如说，我内心一直有冲动，想让黄金城俯首称臣。” 魏宪脖子往后缩了一下。 “那你能不能直接和【主】对话。”沈玉问道：“我有话想问他。” 秦瑶听到这话脸色一僵，道：“他不愿意。” “啊？” 第101章 忌惮 这话一说大家的脸色都变得有些回味，什么叫不愿意沟通啊。 明明愉悦那家伙还提醒自己去找他，可【主】怎么对自己那么避讳？ 沈玉怪味的看着秦瑶，本以为【主】这里能够帮忙解开一些谜题，没想到被拒绝了。 “那是不是能意味着，主一直在看着你？” 沈玉从另一方面发起问题，秦瑶缓缓点头，道：“他可以通过我的视野观察这个世界。也允许我直接动用他的力量。” “就像崇高的崇高之躯一样。”魏宪在一旁补充道：“崇高一脉就是让人人都能发挥出降临层级，也就是发挥些许代行者的能力。不过我们是交易，公平公正的交易。” 【告诉他，别妄图从我这打听消息】 秦瑶的视网膜上忽然出现了一行字，她对这种情况已经习惯了。但还是对【主】的语气用词感到疑惑，以前的主说话都是言简意赅，很少会说长句子。 “为什么？”秦瑶在内心中不解的问了一句，她希望能帮上沈玉。但启示和代行者之间是直属的上下级关系，她没有办法违背。 秦瑶也是到了通州城后才觉醒，因为此前在第三申城市中一直被庇护着，内心并没有诞生太大的渴望和欲望。直到第三申城市的毁灭，转移到通州城后，她看着人类的衰退，秦顺的必备，才主动开始想拥抱那股沈玉提过的力量。 这个世界需要统一，需要听从同一个声音。 这是她内心萌发出来的念头，而主也回应了她的欲望。从此后，她的内生动力就变成了建立一个统一的、听话的国度。这些天她其实也在和内生动力有所冲突。她需要所有人都俯首称臣，只是她明白成为始皇的下场，所以才用稍微委婉的方式来征服其他城市。 好在，【主】对她的更改并没有在意。黑日无时无刻注视着所有着人，秦瑶的过去【主】自然也就清楚。她猜测，主不想搭理沈玉大概是因为那段被抹去的【始皇】的历史。 【你没有向我提问的权利】 主冷漠的拒绝了秦瑶的回应，但秦瑶感受得到【主】并没有离开，而是一直在透过她的眼睛在观察着沈玉。甚至，秦瑶甚至感受到了一种忌惮。 不想和他扯上任何关系的忌惮。 而沈玉，此时此刻也在看着秦瑶的眼睛。 就好像借由她的身躯在和【主】对视一样。 秦瑶从沈玉的眼神中读出来一种警告。 那是对【主】的警告。 他在威胁一位启示？ 【用能力以外的方式掌控他，我会赏赐你全部的力量】 主留下一句话后，秦瑶就感觉到他离开了。她无奈的摇了摇头，现在的她也不是过往的秦瑶了，就算是【主】的命令，她也敢自己决定要不要听。 “他走了。” 秦瑶摇了下头。 “【主】还真奇怪。”崇高对自己倒并不排斥，愉悦对自己大感好奇，而主对自己是戒备。每个启示对自己的态度都截然不同。真有意思。 沈玉和他们聊了会其他事情，诸如第三申城市其他三位先生的来历和情况，秦瑶最近的近况——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除了南都和刚刚赢过来的晋元之外，她沿途还扫荡了三个聚集地一个地下城。 扫荡的方式很简单。 骑着黑日怪兽过去，让别人签合约，大家都很好说话。有的人还把她当成救世主。 “你现在支配的是哪个黑日怪兽？” “嶂。它本来准备前往第三申城市的方向，被我正好碰到了。” “那龙凰还在啊。” 沈玉馋龙凰那口了，龙凰的香显然更好用，对他和秦瑶的力量都有更多的增幅。他说道：“改天我陪你一起去把龙凰抓回来吧。” “行。” “你们讨论黑日怪兽还真的是轻松惬意啊。”叶诗韵摇着头嘟哝了一声，以前他们打起来多吃力啊。几人换了个轻松点的话题，随口聊着。叶诗韵也有一阵子没见到秦瑶了，话自然也不少。只是吃着吃着，这欢快的氛围就被意外打破了。 嘭—— 包厢的房门被粗暴的推开，本来等在门口的小舞也被粗鲁的推倒在地上，一行人鱼贯而入，把里面的四人全部都团团围住。 “你就是那个赢了晋元城的女人？” 为首的是一个男人，身材并不魁梧，有些消瘦，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阴险至极。 “我叫于飞。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字。”他没在意边上的其他人，而是看着秦瑶说道：“有没有兴趣赌一把？押上全部的赌局。” “没听说过。” 秦瑶脸上的笑容在顷刻间消失，她斜着眼看着来者，道：“没看到我在吃饭吗？” 杀意已经开始弥漫。 “于飞，北边一片赫赫有名的启示者，和张安平一个类型，一人一城。”魏宪小声说道：“但他和张安平又完全不同，张安平是守护一座城市，而他是统治一座城市。” 和张安平一个水平的，最顶尖的启示者，拥有和黑日怪兽交手能力的水准。 沈玉也斜着眼瞥向于飞，过来找他们茬可算是踢到铁板了。 这里除了魏宪以外，每个人都不是他能够招惹的。 “你很狂啊。”于飞冷笑了一下，道：“放心吧，我会在赌局上连你都赢过去。这饭就没必要吃了吧。” 于飞伸手去掀饭桌，以一个顶级启示者的肉体力量而言，把饭桌砸进天花板都是轻轻松松的。然而他掀了一下，却发现饭桌整个都纹丝不动。 叶诗韵和沈玉将手放在桌子上，不悦的看着他。 他表情僵硬了一下，刚想发火，却见一道寒芒从脸边上擦过，甚至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就在他的脸上擦下一条血印。 “于飞先生，在黄金城还是要守我们的规矩为好。这里支持一切享乐的行为，前提是不去破坏别人的乐趣。在别人享用美食时贸然闯入，坏了大家的心情，这可不好吧。” 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城主……” 被推倒在地的小舞激动的看向扶自己起来的男人。那身穿锦衣华服的金发男，手中不断抛着金豆子，面带笑容的说道：“鄙人黄金城城主何欢，不知能否卖我一个面子，道个歉就算翻篇了。” 他眼神瞥向边上，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少女正在躲起来。 愉悦，呵，真是喜欢找事情。 于飞抹去脸上的血迹，转过身，道：“你就是这里的城主？怎么，你开的赌场不让别人赌吗？” “强硬手段可不行，于先生要是喜欢赌，不如和我赌吧。你拿上沛城，我吃点亏，拿上整座黄金城和你赌如何？” “所有，或者一无所有。”何欢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用着诱惑的话语，道：“很刺激，不是吗？” 第102章 要把他永远的留下来 “我可犯不着和庄家对赌。”于飞倒没有完全失去理智，他的目标仅仅是秦瑶罢了，和庄家对赌实在有些冒失了。他反而反问道：“但我为什么要道歉呢？” 他将脸上的血迹擦拭下来放在嘴唇中含了一下，道：“不应该你对我道歉？” 沈玉等人也在打量这位神秘的城主，冲突发生至今不过半分钟，短短几句话的功夫，这位城主就出现在这里。谁也不知道他是早在这里等候，还是能够随时随地出现在任何的地方。 “不不不，于飞先生。既然你拒绝了我的赌约，我只能按黄金城的规矩办事。规矩是我定的，若是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以后岂不是乱套了？” “和我赌一把、和这桌客人道歉、亦或者是。”何欢始终眯着眼睛风轻云淡的说道：“接受黄金城的处罚，客人您怎么选。” “我要是都不呢？”于飞握了握拳头。 “看来没办法了。希望下次有机会再见到客人您。”何欢拍了下手，点缀在周围的黄金忽然如同活过来了一样，像是绳索一样瞬间爬满了于飞等人的身上。于飞刚想反抗，却被脚底下的地面直接一口吞噬！ 一行数人在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诡异的一幕让叶诗韵和魏宪两人直接站起身来！ “几位贵客请放心，我只是把他们丢出黄金城罢了。”何欢安抚着脸上带着戒备的众人说道：“这样强迫客人的家伙黄金城可留不得。小舞，给几位客人免单吧，再送上几瓶美酒。就当是略表歉意了。希望各位能在黄金城玩的愉快。” 说着，他脚下的地面也如同沼泽一样活了过来，何欢也沉入其中，直接消失不见。 “这里到底是什么来路？” 叶诗韵现在凳子也不敢坐了，她没想到普普通通的地面都是活着的，攻击随时随地会从四面八方传来，一下子就警戒无比。而魏宪却瞳孔一缩，道：“不可能，这不可能吧，奢靡那一群人真成了？” “什么意思？” 沈玉看向魏宪。 “这座城市绝对不是用普通方式打造的。”魏宪说道：“也许我们所踏足的地方，就是【奢靡】本身。” “他的确说过，在黄金城和他对抗，等于是和【奢靡】本身对抗。”秦瑶见其他人看过来，补充道：“我本来想说服他加入通州城主导的人类联盟，但我感受到威胁，就暂且放弃了。” “等等等。”叶诗韵有些头大了，道：“你们的意识是，这座黄金城是【奢靡】的本体？那个黑日中的存在？” “未必是本体，但肯定和奢靡有直接的关联。”秦瑶说道：“你们刚来可能没留意到，随着来黄金城的人越来越多，这里的珠宝装饰、黄金等等，都在逐渐的增多。” “别紧张别紧张。”魏宪安慰着自己，然后说道：“就算是奢靡，也不会以杀人为乐，祂想要的可能是更多人享受这种奢华的生活。” …… “刚刚那群人吗？一个神秘的启示代行者，崇高的后继者，反叛的苗子，的确是很有来头。不然我也不会主动出面。打起来就麻烦了。” “嗯？您是说刚才那位男士？” 能躺着绝不坐着的何欢，刚刚在自己的沙发上侧躺下来准备享用水果，却被【奢靡】的话惊得直接坐起身。他喃喃低语道：“您的意思是，其他人不重要，而是要他……” “永远留在黄金城享乐吗？” “没问题，既然是您的意思。” 何欢舒适的侧躺下来，道：“我会让他乐不思蜀的。我当然没误解您的意思，奢靡的人不爱暴力，我们只爱享受。我明白该怎么做。” …… “这里的确有些古怪，但却也没见到多少坏。” 虽然这里有许多孵化人心的地方，但的确谈不上坏，反而让很多人过上了优越的生活。沈玉刚才特意直接穿墙到地面看了一眼，发现姓于的那帮子都在骂骂咧咧，连他们的交通载具都被一起扔了出来。 他还试图强行闯入，但黄金城的启示者们全部都拦在那里，只能作罢。 “刚才何欢没给我们开口的机会，找个方法见到他，问不出消息的话我们赶紧去灰烬山吧。”沈玉问道：“秦瑶你跟我们一起吗？” “嗯。” 秦瑶点头同意下来。 “说起来瑶姐，之前那个男人怎么把把都输你啊，你动用了什么手段吗？”叶诗韵好奇的问了一句。 “支配了他的视觉而已。他的牌我看的一清二楚。” “……”这主的能力还能用的那么细致吗？沈玉摇了摇头，不做评价。 “找个方法吧。”他说道：“叶诗韵，魏宪，你们两个打一架，搞不好那个何欢又会冒头了。” “哈？叶大小姐？大哥你别啊。” 凭什么挨揍的事情要我来啊。 “那要不你和秦瑶打？” “不不不不不。”魏宪把头摇成拨浪鼓，道：“不要不要不要。” 就当他们讨论怎么样再见到何欢时，小舞凑了过来。 “几位先生女士。”她弯着腰说道：“城主将于夜晚设宴招待各位，以安慰刚才的意外。现在请各位跟我来，我将带各位定制全新的衣物，盛装出席晚宴。” 这么巧的嘛？ “那替我们感谢城主的招待了。” 话音刚落下，一辆豪华的加长商务车就停在了几人的面前，一位穿着西装带着白手套的管家下车，热情的邀请各位上车。 感觉这，待遇一下子好了起来。 叶诗韵坐在车里，看着外面行人投来的羡慕和诧异表情，莫名的心情感觉变好了不少。对这座奇怪城市的印象也好了不少。而魏宪更是叨叨叨的嘀咕着这辆车换以前得多少多少钱。 “手工定制？不是吧，这也太麻烦了吧。” 到了地方后，他们就被拉去量衣服。魏宪看着跪式服务帮自己量长度的兔女郎，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从这个角度来看，真是深不见底啊。 不行不行，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魏宪连忙收回了视线。 “先生请把手臂抬起来。”魏宪刚抬起手，就感受被兔女郎带球撞人了，他呃了一声，只听身后的女孩说道：“您是启示者吧？” “啊，对。” “真好啊。启示者一个个都是超级大英雄。”兔女郎绕回到魏宪的正面，拿着皮尺，用着崇拜的视线看着魏宪，道：“我做梦都希望嫁一个大英雄。不过，像我这样的普通女孩大概没戏的，能服侍您也算是沾了点光了吧？” 要，要服侍我吗？ “真大。” 魏宪吓得屈膝。 “我是说您的胸肌。”女孩轻笑着说道：“很有安全感。” “哈哈哈，是吗是吗？”魏宪打着哈哈糊弄着，但浑身却被弄的僵硬了起来。 “好了，您放松。”女孩像是闲聊一样问道：“魏先生你平时有什么爱好吗？” “汽修……” “不是吧？这么巧吗？” “啊？” “我也特别喜欢摆弄车子，听说这次来的客人中有人是开着一辆阿莫迪罗征服者改装款来的！您看到了那辆车了吗？是不是特别大特别硬气。” “那个，就是我开来的。” “真的假的！”女孩眼中闪烁着惊喜问道：“能让我坐一下吗？我想体验下马力的引擎，是不是不论什么沙坑，都能爬起来。引擎也改装过了吗？用的是第三申城市的s3引擎还是通用的改款引擎？是不是还加装了防辐射的面板，轮胎用的是什么尺寸的？” 魏宪也像是找到知己一样和她热情的聊了起来，忽然都没注意到对方的双手都握紧自己的手了。反而越说越兴奋。因为对方真懂啊，能跟上自己的话题。 比大哥和叶大小姐强多了，大哥只是有兴趣，叶大小姐是完全无感，平日里他这些话都没人聊。 每个人都是单独的房间量衣服。另一边，沈玉也被人服侍着。 他其实并不太需要衣服，不过能切换到实体状态，挂件衣服也不累。但和魏宪不同，替他量的并非是一个少女，而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师傅。 “如果不是在黄金城，我这手艺早就荒废喽。” 老师傅带着眼镜，仔细的记录着沈玉的身体，道：“没想到在最后还能碰到这么好的身材，先生，能给你定制衣服是我的荣幸。” “您原先来自哪里？” “哪里？不记得了。”老师傅无所谓的摇了摇头，道：“人老了不能浪费粮食，本来想自我了断的。没想到遇到城主，还给了我开店的机会。我的手本来都已经无法再拿起剪刀了，城主还特意找了个，什么启示者给我治疗。” “看来城主对你们不错啊。” 沈玉笑着回应了一句。 第103章 奢靡的计划 “魏宪，原京城人，年龄35岁，旧时代资料不详。师承灰烬山崇高一脉，于五年前成为游商。表面特征爱占便宜，根据我们从其他地方了解的情报得知，他喜欢工程机械、交通载具，曾多次炫耀其改装车龙弹。受崇高影响，道德底线较高，但不会故意干涉，多数情况下选择逃避。” “根据小舞的回忆，魏宪曾多次偷偷打量其身材，但一旦实现接触就回避。推测异性经验较少，带着些许自卑，享受异性、他人的崇拜。精神需求大于物质需求。” 何欢侧躺在沙发上，听着属下的汇报。正在汇报的人名为周怡璇，是何欢的徒弟，来自灰烬山的奢靡。她穿着一身高定的职业装，仿佛旧时代的精英ol,微笑着说道：“小朱那里倒正合他的胃口。” 给魏宪量衣服的女孩是故意安排的，但也不是刻意的——小朱并不知道自己的目的是有意讨好，话题的展开全都是正常的。 “魏宪我知道，在灰烬山时就很闹腾。”何欢摘了一粒葡萄送到自己嘴里，享受着酸甜的美味说道：“给小朱换一身衣服，那种洗车辣妹你知道吗？” “抹胸，短皮衣，热裤？” “对对，就那个，找个时间安排他们去一次停车场。就说要修车吧。让魏宪在姑娘面前露一手。还有……他有一定的英雄情节。”何欢招了招手，示意旁边的姑娘给自己剥葡萄，接着说道：“姓于的那帮子人还在门口闹吧，等一个合适的机会让他们溜进来，让魏宪救一下停车场里的员工。” “切记，别闹出人命来，安排一定要自然，别告诉任何人。” “明白了，师父。”周怡璇推了下自己的眼镜，记录下来后说道：“我会让他享受众人的崇拜和爱戴的。小朱呢？” “不用刻意安排。提醒她一声，我们对她们并没有限制，不论是谈恋爱、结婚甚至是生孩子。”何欢说道：“那女孩有些慕强，能找一个启示者为伴，也是满足了她内心的奢靡。” “叶诗韵，原申城人，28岁。第三申城市怪狩队攻坚队长。反叛行者，个体实力强大，具备斩杀黑日怪兽的力量。”周怡璇接着说道：“她是荒漠中近十年的风云人物之一。兴趣爱好偏小女生，喜欢收集可爱的玩偶，可爱的东西。对感情方面有些天然，对男女之事毫无情绪。” “这倒是个硬茬了。反叛是很难安排的，尤其是她曾经列入过那群反贼的观察名单。”何欢也听说叶诗韵的名字，没有任何师承，独自一人能摸到降临门槛的反叛行者可不多。他说道：“留得下来吗？” “她很在意通州城。曾经在小舞面前提过母亲的事情，想要带母亲也来这里。”周怡璇说道：“她的动机有两个，一个是斩杀黑日怪兽。如果我们处在危险关头的话，她便不会离开。但和魏宪不同，她并不享受成为英雄的感觉，她只是喜欢斩杀。另一个则是关心第三申城市遗留下来的分城，通州城。” 何欢思索了一会，笑着说道：“你派人走一趟，请通州城的高层，包括叶诗韵的母亲在内，多请一些人来黄金城做客，什么时候来不着急，礼数要做足一些，他们缺什么就带什么过去送。那毕竟是第三申城市的人，眼界不会低。剩下的不着急，叶诗韵本来就不是首要目标。先安排她吃好喝足吧。” “秦瑶，原申城人，37岁。”周怡璇说道：“启示不明，来历不明，黑日怪兽嶂的主人。推测其具备支配他物的能力，关于她的消息，并不多，只在最近一段时间里产生。目标是统一全国。” “但小舞说，秦瑶对沈玉似乎别有情愫，她在沈玉面前和单独一人时几乎判若两人。”周怡璇说道：“裁缝正在为她量身定做礼服，宴会时我们会安排他们单独跳舞。” “这女人别太招惹，先麻痹一下就行。”何欢想了会后说道：“那个沈玉呢？” “全部不详。”周怡璇说道：“能接触到的信息全部都是小舞总结的。小舞说沈玉从没有用侵略性的目光看过她，而且对她很好——这种好是不求回报的，源于内心的善良。我们先安排了一些对黄金城很忠诚的人围绕在他身边，消除他对黄金城的戒心。还有他曾几次提过想见您的事情。” “想见我？那倒是巧了。”何欢说道：“我亲自见见分析吧，看看他的内心，需要用什么东西才能来填补。晚宴按最高规格办下去，记住，高规格但绝不铺张浪费。这伙人能混在一起想必都有些共同点，善良和远大志向这两点不会有错。别让人觉得心里有负担。” “把他们几人谈论沈玉的内容，沈玉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录下来。接着分析。”何欢提点道：“他不仅仅是黄金城的贵客，还是【奢靡】的特邀客人。我们一定要让他，流连忘返。” ………… “那说定了啊，魏大哥，晚些时候你一定要带我去看看。”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魏宪满脸幸福的表情从店里走了出来，看到外面等待的沈玉后还有些心虚的缩了下脖子。刚在量衣服时一不小心和小朱聊嗨了——他没想到遇到一个兴趣爱好和自己相同的女孩，提那些发动机参数提改装的时候，那崇拜的小眼神比几瓶酒都管用。 “大哥你好了？”魏宪打探道：“哪位给你量衣服的？” “一个老师傅，挺有意思的。” “哦哦哦，你是老师傅。”看来不是每个人都有小美女相陪啊。魏宪心中莫名还觉得挺开心的，道：“不知道这何欢请我们吃饭打的什么打算，明明刚才都说了补偿了，却忽然又改口说要吃饭。” “也许是听到我们的谈话了吧。”沈玉打量着附近，他一直隐隐感觉有人在注视着自己，现在看来，可能不是何欢，而是【奢靡】本尊的视线落在身旁。 启示虽然对自己态度不一，但可能都知道自己真正的来历。 沈玉问道：“距离晚饭还有点时间。她们女生弄衣服估计还早，你要自己逛逛吗？” “那我先回一下车库？拿点东西。” “好啊。”沈玉停顿了下，问道：“这里总体还算安全，有任何事情发个信息给我。” 在黄金城内有专门的通讯基站，联系起来很方便。 “好咧，那一会见。” 魏宪立刻折了回去，问小朱现在有没有空去看车。小朱立马答应了下来，而且还换了一身皮衣热裤的打扮。 “这还要换衣服的？”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魏宪的眼神却被吸引住了。 “总不能穿那种衣服去吧。我问问能不能借洗车的道具。”小朱笑嘻嘻的说道：“作为参观的回礼，我帮魏大哥洗车吧。” 沈玉见魏宪跟一个女孩直接上了车前往地库，也没多说什么，魏宪他走南闯北那么久，心里自然有秤。他虽然在小团体里实力不算顶尖，但作为一个吃喝不愁的旅商，倒贴他的女人可从来都没少过。他自己能下判断。 “沈先生。” “嗯？” 小舞走了过来，打招呼道：“两位女士还需要一些时间，她们都还需要做spa项目，要不我先带您到其他地方逛一下？” “不用，我就在这休息一会好了。”也不能整夜整夜不睡觉，趁机冥想一会吧。 沈玉示意不用，道：“你随便忙吧，等他们好了喊我一声。” 小舞好奇的打量着沈玉，也不知道为什么，城主对这位先生格外的看重，给自己加了不少奖金。让自己好好观察观察这位先生的性格特点。 不过，她除了感觉到对方蛮好蛮帅的话，也感受不出太多的东西。 和其他几人不同，她在对方身上感受到一种奇怪的气质——飘飘欲仙，好像不属于这里的气质。 第104章 把你留下(上) “久等了。” 当叶诗韵和秦瑶再次出现沈玉面前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晚宴的时间也快到了。沈玉从冥想中恢复，刚想打声招呼，却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后才笑着说道：“蛮好看的。” 女人是需要保养的，经过一个下午的深层保养、化妆、再加上量身定制的衣服。秦瑶和叶诗韵已经完全不像是一个生活在末日的姑娘，每个人都打扮的非常美艳。叶诗韵穿着一身红色的连衣裙，有些像艾达王的形象，时常扎着的马尾也披了下来，启示者结晶带来的红色发梢显得极为妖艳。而秦瑶则换了一身黑色镶金纹路的旗袍，一头长发也高高挽起，搭配上她本身古典美的面貌，看起来令人眼前一亮。 少女的秦瑶和如今的秦瑶完全是一种不同的美。比起那个需要怜爱的公主，如今沉淀了风情的秦瑶显得更为艳丽一些。 “没白费一个下午时间吧。”叶诗韵乐呵乐呵的走了过来，她走路完全不淑女——架打太多了，相比较而言秦瑶则是小步慢摇得靠近。 “魏宪呢？” “他说一会直接过去，在车库那边。”沈玉说道：“我们三个直接过去就行。” 之前那辆商务车又一次开了过来，这一次他们要离开这一层，前往黄金城最为神秘的区域——城主所在的地方。 那里并不对外开放，路边的人们也只敢在畅享那里的豪华。秦瑶倒是偷偷去过，那里并没有像新葡晶一样纸醉金迷，而是富有内敛的豪华，一处挑高极高“大平层”，何欢的心腹都住在那里。 聊了一会后有些沉闷，叶诗韵兴奋了一整天有些犯困了。只剩沈玉和秦瑶还撑着聊天，他呃了一声，找了个话题说道：“你走的时候看到你侄子了吗？” “嗯，看到了。很可爱的孩子。红彤彤的。”秦瑶点着头回忆了一会，沈玉有些好奇的问道：“那你结婚了没啊？” 秦瑶转过头沉默的看着沈玉，过了好一会后说道：“没有。” “第三申城市应该也有许多英雄豪杰的吧。说起来看到秦顺小孩还真的挺感慨的。我还以为你也结……” “没有。” 这回秦瑶选择直接打断了这个话题。她本想说自己对男女之事没有任何兴趣，但想想说出来更不好，就干脆闭口不言。 “说起来，这次你没对启示者用能力吗？”沈玉换了个话题，之前她手底下有几个启示者印象还挺深刻的，那个仁爱的阿蛮，还有项天之流。 秦瑶摇了摇头，说道：“我明白被人操控命运的痛苦。不想在做这些事情。当然……” “如果有无法改正的人，我不介意用主的手段来解决问题。这可以吗？” 说完后，她向沈玉又问了一句。 “有什么不行的。崇高也不排斥暴力。”光做好人是不可能改变世界的。二十年带来的观念崩坏已经无法通过“嘴炮”了。沈玉笑了下，道：“别问我的意见，做你自己就好。” 还是和以前一样。 不，这就是以前的他。 秦瑶对沈玉内心一直有种别样的感激，他真的是无所求的为别人着想。但这样不行。 在这个世道不行。 他不能成为下一个琚先生。 “如果想改变世界，你得更强硬才行。”秦瑶说道：“利用可以一切利用的人和手段。不论是在这里，还是在小时候。你可以在那边唤醒我和秦顺，或许能帮上你一些忙。不管是我还是秦顺，你都得利用好才行。” “这话听你对我说还真是怪怪的。” “你拜托我任何事情我都不会拒绝你。不，是非常乐意才对。” “谢谢。”沈玉轻声道了声谢，道：“会有需要的时候的。” 车辆很快就通过电梯来到了另外一层，和奢靡的其他城区不同，这里的灯光更为的自然，而且种植了大量的绿植。只有中间，有一处极大的庄园。 沈玉坐车从乡间走了进去，他在田野里看到了许多东西，看到了嗡嗡嗡的蜜蜂，看到了兴奋的小狗，看到了跃出池塘的鱼，甚至连烦人的苍蝇都有。 生命是很顽强的。 不论是人类，还是其他的碳基生物。 行进一小会，府邸的入口就到了，当他们几人下车以后，数位打扮精致的管家已经率领着男仆女仆们列队在门口欢迎了。 比起那些兔女郎的性感服饰，这里的男仆女仆打扮的更为保守。但平均颜值却高了很多，每一个放在过去都可以当个网红、明星之类的。他们齐刷刷的站在门口行礼，看着极为的震撼。 当然，现在明星网红已经绝迹了。取而代之的是花魁的说法。 “恭候多时了。” 木雕大门被打开，金发的何欢从其中拿着手杖走了出来，道：“欢迎各位来到奢靡者的庄园。请进吧。” 他见沈玉的视线没有落在自己的身上，而是越过自己看向厅中的一幅巨大无比的画像，眼中流露出意外的神色。 这么快就发现了？ 沈玉从那幅抽象的画上收回了注意力，心中嘀咕了一下，总感觉那幅画是活的，随即笑着说道：“感谢城主的邀约，有幸拜访庄园。” 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何欢这么客气的邀请，他也不会摆着脸色。 “魏宪先生还在路上，稍后就到。”他热情的走向沈玉，道：“叶小姐的大名贯彻荒漠，秦瑶小姐的手段何某也见识过了。这位先生倒是还有些陌生，容我再自我介绍一下吧。” “黄金城城主、奢靡代行者、何欢。” 他想着沈玉抬起手，直接用代行者自称。 “沈玉。” 沈玉和他搭了下手，何欢立刻笑着说道：“奇特的梦中身呢。各位，请进吧。” 当三人彻底踏入庄园的时候，何欢回头看了眼他们。 叶诗韵的眼神变得更加的明亮，仿佛对一切都更感兴趣了。秦瑶的眼神也有细微的变化，原本那冰冷的视线中平添了许多妩媚。而沈玉…… 毫无波澜。 无效吗？ 在【奢靡】的注视下，人们会受到潜移默化的影响，心中所想所求的念头会变得更加强烈。而填补这种欲望带来的满足感，会转化为【奢靡】的能量。 黄金城就是这样的地方，制造奢靡，吸收奢靡，循环往复不断壮大。 这里的确有迷梦在发挥能力，但那只是个幌子，让有戒心的人把注意力集中在【迷梦】上的幌子。实际上，黄金城之内一直萦绕着一股常人很难察觉的【奢靡】之力。 无时无刻的让人们更喜欢享受，更沉浸在享受中。 可都已经来到这里了。对他还是起不了任何的作用吗？ 何欢也没有特别意外，毕竟这是奢靡点名要留下的客人。 那不论沈玉有什么欲望，何欢都会在黄金城为其满足。不论是金钱、财富、权利、女人、亲情、精神需求……奢靡会用那无所不能的手段，让其永远的在这里享乐。 “城主我有一个疑惑，可以请教一下吗？” “但问无妨。” 一边往里走，沈玉也干脆了问了个问题。 “这里的物资充沛程度超出了黄金城能生产的极限。我有些好奇，许多东西都是从哪来的。难不成，是【奢靡】变出来的？” 沈玉至今没想清楚这个问题。 “没想到沈先生关心的是这个。”何欢笑着说道：“您觉得，旧时代那些有钱人的钱，那些豪门贵族的钱，都是自己挣来的吗？” “不是。” “没错，不是。”何欢没见外，解释道：“就像那些豪门贵族通过掠夺别人的财富发家一样，我们奢靡，自然也是如此。只是和一般的恶徒不同的是，我们不喜欢明抢，而是满足对方的小愿望来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怎么说？” “世界很大。”何欢笑着解释道：“但第三申城市的脚步仅仅局限于旧时代的国内。您要知道，在这片国土之外还有许许多多的国家，许许多多的幸存者。其中绝大部分可没有那么好运，既没有研究出灰烬能源，也无法生产抑制剂。” “奢靡在十年前组织起一个商会，只是避开了第三申城市的锋芒，我们一直在国土之外的地方行动罢了。”何欢举了个例子，道：“在我们这，一针抑制剂的价格，在五只活鸡左右。但只要运到国外，第三申城市没踏足的地方，可以豁免黑日的抑制剂，可以换来一百口牲畜外加一百个劳动力。也可以换到其余的技术，黄金城许多科技并不是我们常见的，那是来自于外面的发展。” “就像东边的那个半岛。”何欢笑着说道：“南北最大的两座幸存者聚集地还在互相想着吞噬对方呢，那边黑日怪兽都不屑去，他们却自己打的不可开交。我用灰烬武器换了不少优质的高丽女仆以及蔬菜，当然，对那些女孩而言，来到这里也是一种解脱。” “你所看到的黄金城的奢靡。是我们许多人花费了十年才积攒下来的家底。只是各位来的巧，现在正是这些果实丰收的时候。” 随着何欢的话语，沈玉感受到一个更大的世界正在眼前展开。 这个世界上的幸存者，远不止他们说中文的这些。 第105章 把你留下(下) 何欢带着几人来到了一个中式的会客厅，高昂的金丝楠木家具搭配刺绣的坐垫，一壶上好的香茗。身穿着旗袍的侍女用着优雅的手法为每位客人泡茶，而沈玉的视线却被这间会客厅里的“装饰品”吸引了过去。 “这是原本收藏在大英博物馆里女史箴图，那件是光绪的龙袍。”何欢顺着沈玉的视线望了过去，道：“卢浮宫的镇馆三宝中的蒙娜丽莎我也有收藏，在另一间收藏室里，可惜断臂维纳斯已经毁了。乱世古董不值钱，搞几麻袋土豆都能换回来。” “你去过那么远的地方？” “欧罗巴我还是兜了一圈的。”何欢抿了一口热茶，说道：“大洋彼岸就没去了，原本的海洋成为了生命的禁区，那里常有黑日怪兽游荡，即便是我也无法跨越。更别提商会里的那些人了。” 魏宪还没到，不知道在忙乎什么，所以还不急着用餐。何欢也见他们对外面的世界都挺感兴趣，也就顺着这个话题聊了下来，道：“我们自己国内是统一建设了地下城。而在许多资本社会，活下来的都是些做足了准备的有钱人。你知道的，哪怕有一点末日的风吹草动，他们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国外堪比我们大型地下城，诸如南都百万级人口的庞然大物，很少。但小型聚集地却许多，少则几十个人，多则几千个人。他们之间也经常交战，呵，像持械村斗一样。” 这话题沈玉还真挺感兴趣。不仅是他，连叶诗韵和秦瑶都听的津津有味。何欢自然乐意满足他们的心思。 他是一个富足的奢靡之人。奢靡绝非是狭义上的珠光宝气。知识的充沛、精神上的满足、物质上的无穷尽，何欢可以说是整个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他带着淡淡的笑容，享受着别人的好奇和倾听，风轻云淡的谈论着世界的大事。 “半岛的情况很有趣，北边的坐拥一座三百万人口的超大城市城市，一直在鼓励生育，觉醒了不少启示者，但科技储备不够。而南边的依仗着曾经科研上的余光，诸多实验室，科技发展的还不错。但受限于作物的缺少人口始终在走下坡路。两边都想吞并对方，完成统一，获得对方的资源。” “边上的岛国嘛，他们最惨，海洋的变化让他们受到了最大的冲击，几近沉没。不过还是有些活着的。有意思的，最初黑日病他们得病率是附近最低的。”何欢笑着打趣道：“和他们社会习惯比较有关吧。许多人都窝在家里不出门，反而逃过一劫。现在有个女人正在试图统一那里，自称甲斐姬。” “那个人口最大的人口大国，只有一个首都保留了下来，荒地万里了。那边做生意没意思，我们去过一次后就彻底拉黑了。不过，有一位极强的启示者。可能是某一位的代行者。”何欢说道：“他们称呼他为史诗的大英雄。” “欧罗巴就是群雄并起了，场面就复杂的多，那里黑日怪兽的数量和我们这里相当，现代文明的发源地也不容小瞧，虽然比第三申城市慢了一步，但也完成了灰烬能源的一体化。那边诸如圣女、铁将军之类的豪杰也不少。” 何欢大谈世界上残留的人类。总体形式上，启示者大家都有。而科技上，因为第三申城市的存在，大公无私的公布了能源化，让国内的地下城都抢先了一步发展的更好一些。同比少了粮食饥荒的人口骤减期。 “我们这来自世界各地的人都有，我的管家赛巴斯就是来自不列颠。”何欢指向站在一侧，此时正微微弯腰示意的白发管家，道：“他原先所在的聚集地几乎濒临灭亡，我就带他和家人一起回这里。据说他曾经是皇室的工作人员。” “我还从南半岛带了个歌舞团回来，换在旧时代，那可以算是当红偶像了。”何欢笑着说道：“她们最近还出了新专辑，我正在给她们筹备打歌舞台呢。” “东南亚的泰式按摩师、岛国的寿司拉面师父、还有我们国内各色菜系的大厨。这里应有尽有，我一定会好好款待几位，让各位留下美好的回忆的。” 还真是夸张啊，沈玉听何欢解释才明白黄金城的建立是多么的不可思议，花费十年时间从世界各地收集人才和资源，再整合起来打造这个前所未有的城市。 “何城主为了建立这座城市可真是煞费苦心了。” “不仅仅是我，还有我们奢靡的启示者们。”何欢摆了摆手，他很会了解一个人，他知道沈玉想听什么，于是说道：“各位想必对黄金城的初印象一定是奢华浪费吧。但实际上……” “黄金城保存了全世界文明的火种。” “从各个人种、民族，到各个文明的餐饮、历史、风俗、文化，这些你们看到的艺术品。正是有这些东西在，文明才被叫做是文明。黄金城还有座巨大的图书馆，里面收藏了各类真迹以及电子版图书。” “我们奢靡并不喜欢战斗，并不擅长战斗。”何欢感慨道：“但在这乱世之中，总要做些什么，一旦未来人类又重新获得希望，那黄金城所收藏的一切，就是重回文明盛世最需要的东西。我何某是奢靡之人，也不说仁爱那些虚伪话，到了那时，我也会因为黄金城的存在，成为留名千古之人。” 这一点沈玉等人还真没考虑到，不论这心思是真是假，全世界只有他在做这种事情，保留所有文明的火苗。这里是一个小小的联合国，能看到诸多文化的碰撞，虽然可能有些偏科，比如半岛文化咋就只剩歌舞团了。但毫无疑问，他收藏的艺术珍宝，保存的各族文化习俗，在未来会比眼下的金银珠宝、饕餮盛宴更有价值。 作为一个收藏家来看，何欢无疑是最顶级的。 “没想到还有这一层。”沈玉此时才对奢靡一脉有了更深的认知，他说道：“以茶代酒，敬何城主一杯。” “多谢抬举了。”何欢慢慢转移话题，道：“你们在来的时候看到阿兹了吧。” “对。” 那头众砂之母黑日怪兽。 “那我也不见外了。”何欢放下茶杯，看着几人说道：“叶小姐的声名在外，怪狩队的本事无人不晓。秦女士更是奇人异事，恕我眼拙都看不透您的手段。而沈先生，在下看得出来，您才是她们的主心骨。我就先斗胆，盛情邀请各位留在黄金城，如何？我会给各位最好的待遇，我的东西就是诸位的东西。” “先别急着拒绝。” 何欢抬了下手，补充道：“众砂之母出现在这里绝非意外，黄金城的存在迟早会引起黑日的窥探。一个璀璨的城市能给幸存者带来多少希望，各位经历过第三申城市的事件，想必也明白。恕我坦言，黄金城迟早会被库伊拉进行攻击。” 提到库伊拉，叶诗韵的表情顿时发生了改变。 “通州城的人口并不多。”何欢看向秦瑶，道：“秦女士此前提议联合在一起，但黑日兽的靠近让我感觉到危机。我可以想办法把通州城搬迁到山武城的遗址上，只有十公里的距离。甚至可以打通一条地下通道连接在一起。” “各位不急着给我一个回答，先做客吧，希望你们会喜欢这个城市。当然，不论各位愿不愿意留下来，我都希望能结下善缘。我先失陪一下。” 第106章 乍现 “我感觉，这个城主说的倒是有点道理。”叶诗韵撑着下巴，一粒一粒的吃着车厘子，道：“照黄金城这么发展下去，被库伊拉盯上是迟早的事情。这里虽然不比申城市给人一种家的感觉，但起码不坏吧。” “少吃点，一会要吃饭的。”沈玉说了一句叶诗韵，叶诗韵歪了下嘴，在不知为何，来到这里后嘴更馋了。好吃爱吃。 “通州地理位置太偏了，濒临东海，想要辐射出去很难。相比较这里曾经是中心腹地。”秦瑶转头看着沈玉，道：“这附近的确比通州更适合作为首都。只是搬迁这个事情并不容易。” 要是能留在这里也不错？至少黄金城现在没有太恶的地方，不存在强迫别人工作的行为，只是放大了人心的一点贪念而已。 对于那些赌鬼，秦瑶是挺看不起的，那些掌管着财富和地下城生死的人敢把子民摆上牌桌，那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一口吞下。 “也没见你们之前想留在这啊，之前不是说早点处理完早点离开的嘛。”沈玉狐疑的看了两人一眼，叶诗韵解释道：“之前情况不明，现在何城主能坦诚相待，一些谜团也能解开。而且，我挺在意他刚才所说的商会的。” “我也有点在意他所说的商会。”秦瑶沉思了一下，道：“如果能合作把国外的人全部都统治了，或许不错。外面也有强大的启示者，如果能联合在一起的话。” “先别把关系闹僵，合作的机会可以有。” 何欢的话应该是半真半假，可能遭遇到库伊拉袭击这件事情有些虚假，他们没有触及任何威胁到黑日的科技与领域。至于待在这里这件事情…… 不管别人怎么想，沈玉是不会的。 他内心有个倒计时，无法在这里尽情的享受，如果不曾知晓人型怪物的事情，他还有可能把这里当做梦中的娱乐场。但现在要做的事情太多了，除非这里有拯救整个世界、改变一切的契机。否则他的脚步无法停留在这里。 不去谈大的事情。 沈佩在未来都渺无音讯，连身边的人都无法保护好，怎么能在这里停下脚步呢。 “你在想佩佩姐的事情吗？” 秦瑶是认识沈佩的，而且记忆里时常被带着出去看心理医生，她对那位始终对这一切抱着仁爱女性的大姐姐也很尊敬，见沈玉脸上露出的神色就猜到了一二。 “没错，我们的下落也始终不明。感觉做了许多改变了，让她知晓了一切，让她提前知道了危机。但还是没有任何的下落。” 沈玉摇了下头，道：“先不谈这个。” 就算自己要操心，叶诗韵和秦瑶也该放松放松，今天晚上的晚宴先不谈这些烦心事，让她们好好休息下吧。看得出来，她们都太疲劳了，在这里才能做回本人，而不是一位启示者。 先让大家休息休息吧。 没一会，又有人进来了，魏宪终于回来了。 他穿着工装裤，上半身穿着件嘻哈的宽松卫衣，胖子本来就脸嫩，跑进来还给人挺清纯的感觉。 “哎呦，秦女士叶大小姐打扮的真漂亮。”他一回来就夸赞了几句，随后问道：“大哥，我们能在这多待几天吗？” “怎么了？” 魏宪难得老脸一红，道：“这不是灰烬山的事情找何欢也一样嘛。” “说实话。”沈玉奇怪的看着他，道：“别在崇高面前撒谎。” 走了一会后怎么变化那么大啊。 “害。认识了个女孩子，准备一起把我们的车子再改装一下，这里材料挺多的。” “重点是女孩子吧，好你个魏宪。”叶诗韵敏锐的捕捉到重点，而魏宪也尴尬的挠了挠头，道：“我不否认我不否认，这年头遇到一个喜欢汽修的姑娘不容易。” 那穿着劲衣，满是香汗陪他一起拧扳手的姑娘，短短相处一会就已经俘虏了魏宪的心。魏宪也能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那股真挚的崇拜，他真还挺吃这一套的。 尤其是前不久，外面来了几个启示者骚扰了入口的停车库。那几个家伙还想砸车泄愤，当魏宪出手解决了麻烦后，他都能从姑娘的眼神中感受到一股炽热的爱意了。 “大哥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的。”魏宪说道：“等车子改好，要离开我们就离开吧，这次出门都随你的。” 但再好的姑娘，都抵挡不住那人形怪物的威胁。 即便喜结连理，时间都不允许他们孕育一个新生命出来。那才是真正的威胁，如果有一天能把威胁彻底解除，再回来找小朱才对。 现在，就多一些相处的时间就够了。 “那是肯定的。”叶诗韵说道：“叔你说往哪就往哪。” “嗯。”秦瑶也平静的嗯了一声。 跟着沈玉一起旅行和留在黄金城，选哪个她不会犹豫的。 …… “起效果了，但做主的还是那位沈玉先生。我们无法利用其他人来主导沈玉的意志。必须直接攻克他才行。否则一切都是无用功。” 何欢在一旁的偏厅里听着汇报，琢磨道：“看来糖衣炮弹对他完全没用，得用其他办法了。晚宴准备的差不多了吧，接下来就交给我了。” 因为沈玉他们几人都特别聊国外的事情，所以何欢特意把商队里的八位奢靡行者全部都邀请到一起，以宴会的形式招待他们。这些奢靡行者一个个都是俊男靓女，而且和外面城市里常见的反派奢靡不同，他们的打扮不夸张非常内敛，差别就像是暴发户和世家公子哥一般大。 沈玉等人是主要的客人，三三两两的奢靡行者分别围着她们中的一个聊着她们喜欢的事情，基本的性格已经分析完成，想相谈甚欢很是容易。即便连难缠的秦瑶，只要夸上一句“你和那位沈先生很般配，是情侣吗？”她一边否定一边都会表情缓和很多。而最重要的目标，自然是由何欢亲自来作陪了。 “听小舞说，沈先生很早就想来找我，不知道是为何事？” 之前的喝茶交谈算是互相之间先熟悉一下，消除些防备。现在才刚刚到了谈正事的时间。沈玉拿着酒杯和何欢一起走到露台上，迎着外面芬芳的花草，说道：“想了解一些自身的来历。魏宪说过，灰烬山的人或许会了解我的启示。” “您也看出来了吧。”沈玉望向何欢，道：“不论是叶诗韵不灭之刃的名号，还是骑着黑日怪兽来的秦瑶，不论哪个重要性从表面上来看，都比我高很多。而您的注意力却一直在我身上，不是吗？” “与其说是灰烬山知道，不如说是启示可能知道。” 何欢不动声色的说道：“我看不透沈先生的来历。你的存在非常奇特，我也不曾见你动手，想要分析你的来历，光凭聊几句话还做不到。” “是这样吗？”沈玉惋惜的叹了一口气，道：“那奢靡呢？我知道，他始终就在这里，看着这里。” 奢靡不会和主一样，拒绝搭理自己吧。 何欢闭上了眼睛，微笑着说道：“是的，我就在这里。” 他的声音产生了诡异的变化，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同时开口一样。沈玉忽然转过头望了过去，明明站在他眼前的是何欢，眼中看到的却是一个珠光宝气却不可名状的诡异存在！ 【奢靡】？ 他没有想到【奢靡】会来的如此之快，即便还无法看清这启示的真正模样，无法感知到【奢靡】的全部，但已经给人一种近在咫尺的感觉。 只要向前一步，就会被奢靡拥入怀抱。 “何欢不知道你的来历，不知道你真正的愿望。”【奢靡】保持着微笑，声音从虚空中传来说道：“我知道，只要你参加我的宴会。听这金石交错奏响的美妙乐章，赏这千年文明留下的艺术瑰宝，放任那贪婪的欲望填补你内心的空白，当你由衷的感受到满足时……” “世界，将为你而改变。” 很古怪的感觉。听着奢靡的声音，沈玉感受到一种全身心的放松，好似泡入那温暖的温泉中，所有毛孔都在放空，很温暖。 仿佛就要忍不住拥抱他一样。 沈玉往前走了一步。 “傻子，别这么做了。危机已经诞生了。嘻嘻嘻嘻。”另一个声音从沈玉的后方传来，他回头望去，只见一个戴着面具的双马尾少女蹲在栏杆上，嘲讽般的望着这里。 严琦丽？不，声音完全不对，这难道是那位愉悦？ “你太贪心了，【奢靡】。”阴冷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沈玉望过去，只见秦瑶闭着眼睛站在露台的额入口处，她冷冰冰的说道：“我不敢要的东西，你怎么敢打主意的。事情被你弄的一团糟了。” “你，带着秦瑶立刻离开这里。” 秦瑶用着近乎命令的语气对着沈玉说话。 “一群胆小鬼。”【奢靡】笑着说道：“没有贪心怎么能拥有财富呢？你们就那么怕他吗？” 启示在怕我？ 随着另外两人的出现，刚才那种奢靡的奇妙吸引力忽然消失了。沈玉感觉场面有点荒唐。 能让启示怕的东西…… 只有一个吧。 “你绝不是黑日。记住，你绝不是黑日，既不能是，也不会是！” “严琦丽”忽然朝着沈玉说了一句，随即又笑了起来，道：“我可不是怕，那你来吧，奢靡，你试试？好歹看在咱们关系好的份上，我可以给你善后。” 第107章 那恐怖的名字 何欢、严琦丽、秦瑶，三个人站在三个方向看着沈玉。 他们每个人都闭着眼睛，仿佛一个提线木偶一样行动着，每个人的声音都和原本的声线截然不同。严琦丽的少女音变成了中性的声音，充满了阴阳怪气和嘲弄。何欢的磁性嗓音变得如同交响乐一般充满诱惑力，秦瑶的声音也变得更为威严与冷漠。 这不是他们三个人。 这是三位代行者，三条启示上距离至高最近的人，直接聆听启示声音的人。他们现在已经全部都被启示降临，借着他们的身子，围绕着沈玉指指点点。 奢靡、愉悦、主。 一个正在诱惑着自己，一个对自己充满兴趣，还有一个态度冷漠却执意让自己离开。 这是沈玉除了崇高审判庭之外，第一次和启示直接交流，没想到的是，会一口气见着三个。 随着【愉悦】的提醒，沈玉原本开始浑浊的脑袋一下子清醒了下来，但诞生“我难道是黑日”的疑惑后，他感觉自己的思考都快要凝固了，万幸【愉悦】的话语将自己拉了回来。 我绝不是黑日？ 他不太明白【愉悦】为什么要这么说，但从后面那句话来看，显然【奢靡】对自己非常不怀好意！ “我不知道你们到底算是什么？启示到底算什么样的存在。”沈玉缓缓后退了一步，即便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没散发出灰烬能，但仅仅是视线扫过就宛如和黑日对视，模糊的看到启示的真面目。【主】的背后仿佛有一张无法逃脱的蛛网，【奢靡】身上散发着珠光宝气，【愉悦】似乎身边都是稀奇古怪的小物件。 沈玉曾经和黑日怪兽直接交手，但光是被他们注视着带来的压迫感，就已经远远超过直面黑日怪兽。 “但没人可以改变我的意志。” 沈玉慢慢抬起手，做出崇高降临的起手式，要和这群家伙交锋，必须立刻使出完整体的崇高之躯。他尤其戒备的望着【奢靡】，随时准备动手。 【主】往前了一步，站在沈玉的身后望着【奢靡】说道：“你的做法只会带来毁灭。” “贪心的家伙，你的贪心远超于我，没有什么能够填满你心中的不安与畏惧。即便世界尽在你手，等待你的也只会是永恒的孤寂。”【奢靡】缓缓的弯下腰，袖口中金银珠宝不断的掉落下来，甚至整个黄金城都逐渐开始活了过来，明明沈玉和【奢靡】都没有移动过，两人之间的距离却在随着地上瓷砖的收窄而逐渐接近。 【愉悦】纯看戏，她撑着下巴，站在边上看着这场对峙。而沈玉忽然开口道：“如果你能给我个合理的理由，我倒可以任你拿捏。” 任不任拿捏再算。沈玉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情报，如果能从奢靡口中掏出来些情报，这一次就不虚此行。 “他们两个对你都是一知半解的，别问了，问来问去也只是产生误会。”【愉悦】摆着手说道：“咱们俩熟啊，什么时候你能【看】到我了，我可以好好和你聊聊，嘻嘻。” 一知半解？我和愉悦很熟？ “哎呀，我只是喜欢看乐子，不代表我喜欢当谜语人。”【愉悦】笑嘻嘻的说道：“这两个人把你当成黑日的投影，【奢靡】想同化你把整个黑日拉入极乐之中。【主】么，一直在暗中观测你，随时向隐藏在暗中的毒蜘蛛一样准备对你出手。但他们两个的念头都是错的，你是谁，只有极少数启示才知道。我是其中之一，当然……” “我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诶，我就是谜语人！” 【愉悦】看着沈玉绷不住的表情嘻嘻嘻的笑着，却见【奢靡】和【主】两个人都望了过来。 “一个早早的躲下来，一个孤僻的从不合群。你们不知道他的事情很奇怪吗？” 【愉悦】戏谑的撑着下巴说道：“他们对你行动的根源都是错的，以为你是黑日的投影。实际上，不管是被奢靡同化还是被主掌控……” 咚—— 黄金城上下忽然产生了猛烈的晃动，巨大的震动令餐厅里的食物和杯具全部都摔倒在地上。魏宪忽然感觉到不对劲，立刻跑过来喊道：“发生什么事……” 他冲过来的第一瞬间，在场三位启示全部都望了过去。 魏宪忽然眼珠子一下子泛白，直接晕倒了过去。 “叔，瑶瑶姐，怎么了……” “别睁眼！把眼睛闭上！” 沈玉立刻大喊了一句，叶诗韵在出现的前一秒立刻将眼睛闭上。 咚—— 第二次震动传来。叶诗韵听话的没有看任何的东西，但身上却已经汗毛炸起，她感受到一股浓浓的危机感，眼前的一切都是不可直视之物 “愉悦，你还说他不是黑日？” 奢靡感受到了什么，不满的说了一句。 “和他无关。嘻嘻。”【愉悦】说道：“是你自己已经暴露了。黄金城黄金城，你倒是好手段啊。要不是知道你暴露了，我干嘛赶过来看乐子呢。走了，我可不想再品尝一次了。要是撑不住的话，谁知道我会变成什么东西呢？” 严琦丽的脖子忽然往后一仰，身上的面具掉落了下来，她啊呀呀一声，恢复了本音说道：“这么热闹呢！那我就不凑这个热闹啦。” 沈玉身后的秦瑶也往前一顿，他连忙伸手扶住对方，只见秦瑶已经重新睁开眼，额头上满是冷汗，她微微颤抖着握紧沈玉的手臂，道：“刚才发生什么了？我的记忆变得不连贯了！” 咚—— 第三声震动迅猛的传来，这一层庄园里已经开始鸡飞狗跳，所有动物们都在不安的狂吠着。沈玉说道：“主借你的身体刚才说了几句话。” 秦瑶一怔，随即感受了一下，道：“他走了。” 她感受不到主的注视，现在对方去哪了也无从了解。 “可以睁眼了吗？” 叶诗韵听到声音后赶紧问了一句，沈玉回头看向何欢，发现他已经也揉着自己的额头，奢靡已经离开了。 发生什么了呢？为什么三位启示会在同一时间彻底离开？ 咚—— 第四声猛烈撞击声传来，天幕上的灯开始熄灭，原本参加宴会的所有人全部跑过来看着何欢，而何欢却在看墙壁。 那些原本雕刻在墙壁上的金丝、点缀的珠宝在一瞬间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何欢错愕了一下后，立刻命令道：“查清楚在上面的是哪个家伙！” 随后他看向沈玉，眼神中还有些不解，和秦瑶一样，他也没有刚才的半点记忆。 沈玉一边治疗魏宪，一边也在看着何欢。 奢靡的态度变得不太对，这位代行者相对于沈玉的立场也显得了麻烦了一些。 “查清楚了！正在冲击黄金城的是花蕊型怪物！我们的守卫已经在车库和对方进行交战了！” “车库！” 魏宪一下子惊醒了。 “花蕊型怪物！” 叶诗韵身上的温度一下子被点燃了。 “不是众砂之母阿兹？”何欢惊讶的看向那传递消息的人。 “是并蒂莲库伊拉的伴生兽！”叶诗韵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而随着库伊拉三个字的冒出，周围的温度骤降。 在荒漠之上。 黑日怪兽未必代表着必死之局，怪狩队已经用实力证明了，人类也可以战胜黑日怪兽。 而库伊拉，就是将怪狩队乃至第三申城市，彻底磨灭的那个怪物。 沈玉忽然看向魏宪。 在第一次见到魏宪时，魏宪就是因为库伊拉离开了第三申城市才斗胆前往那边的安全屋。 他南下时打听到了库伊拉的情报。 而这里，就曾是库伊拉立足的地方。 难怪魏宪在另一条世界上几个月后也不曾听闻黄金城的大名，因为他建城之日，就是库伊拉到来之时！ 第108章 序幕拉开 “可是库伊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行数人开始飞奔跑向车库的位置，何欢命令家里的仆人们立刻给人们艺术瑰宝们打包，也跟着沈玉等人一起冲了出去。他们迅速的移动着，而魏宪却大喊道：“明明众砂之母才刚来过这里，两头黑日怪兽的领地不会重叠！” 他想不通啊，按照任何情况下，库伊拉都不会来这里啊。 “库伊拉和所有黑日怪兽不一样。”叶诗韵的头发已经变得火红，身体的结晶化也越来越加剧，如同怪物一样四肢趴地迅速的奔跑着，她咬牙切齿的说道：“其余黑日怪兽是扫荡，而库伊拉是有目的的袭击！为什么会来这里，一定是这里有什么东西会产生巨大的变革，就像人造黑日怪兽【申】一样！那头怪物要提前斩杀掉威胁！” 如果说其余黑日怪兽是卫兵的话，那库伊拉就是宪兵！ 众人望向四肢已经璀璨如宝石的何欢，这位代行者听到库伊拉的名字后也无法淡定，十年的积累可能在一瞬间全部都摧毁，他沉默的回应着众人的视线。 “你不说的话，谁都救不了黄金城！如果那是巨大的威胁，但也有可能是战胜库伊拉的契机！” 叶诗韵呵斥了一声，何欢这才说道：“黄金城是活着的！” 这点大家之前就有所感觉，但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整座城市，都是为【奢靡】打造的身躯。”何欢感觉到奢靡现在也不知道去哪了，他只能说道：“这是为容纳启示所建造的庞大之躯！如果【奢靡】愿意，他可以直接降临在整座城市之中。” 这也许是奢靡逃离黑日的办法——但这只是何欢的猜测。他没有再细说，黄金城最大的秘密就是这个。这座奢华的城市，人类财富的聚集之地，精神欲望物质无所不能满足的地方，一切都是为了奢靡的降临所建造！ 在场的其他人都不太能理解何欢的话。 为启示打造的身躯？什么意思？ 启示直接降临？ “你们疯了！”魏宪想了一会后才转过弯，道：“你们准备从黑日中把奢靡剥离出来？你们想直接掠夺黑日的力量？库伊拉不找你们找谁！” 这是人类最后的方舟。只要能够成功让奢靡彻底的降临在黄金城之中，黄金城就会真正的活过来，不论是天空还是地心，没有它不能去的地方！黄金城可以像一艘船一样，行走在世界的任何角落，哪怕世界都熄灭了，他们都可以深陷星球之中，奢华的与母星同在。 “这是奢靡的意思。别问我！”何欢瞪了一眼魏宪，从辈分上来看，魏宪只是他的子侄辈，他说道：“你太久没回灰烬山了吧！灰烬山的所有人都疯了，不，自从第三申城市毁灭开始，启示都快要疯了！到了！” 砰—— 何欢一拳直接打爆了电梯，顺着电梯井直接朝着最上层的车库跳去，众人一行立刻跟上，而上方的交火声音也越来越惨烈。惨叫声，爆炸声，枪声此起彼伏！ 沈玉第一个冲到车库这一层，火光一片，停靠在这里的车辆大部分都已经被点燃。人们正在用各式各样的武器和数不尽的怪物交手——这些怪物各个都有三米高，浑身洁白如雪，点缀着绿色如同枝丫一样的纹路，它们拥有类人的脑袋，蝴蝶一样的翅膀，以及蜜蜂一样的尾针，行动灵敏，不断的掠夺一个又一个的生命！ “火力覆盖！决不能让他们入侵到下一层！” 轰——红色的光芒如同烈焰一般蔓延开来，叶诗韵人狠话不多，在看到库伊拉伴生兽的一瞬间直接出手，她手持着巨大的弯刀，猛然一头朝着怪物最多的地方扎了进去！ “我的车！” 魏宪上来后看到这一幕，哭丧着脸大喊了一声，他转头看向沈玉，发现沈玉已经张开双手，绿色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弥漫，一个个被怪物袭击的伤者身上的伤口开始迅速的愈合。 “魏大哥……” 一声虚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魏宪身体猛然一怔，他慢慢转过头，只见小朱腹部流淌着鲜血，如同破碎的洋娃娃一样跌倒在墙边，她努力的保持着笑容，把手中的车钥匙尽可能的抛过来。 “阿莫迪罗……我把您的车，开到里面去了，可惜……可惜，挡风玻璃破了。” 小朱的话语和钥匙一样都没触碰到魏宪就掉落在地上。 魏宪看着眼前的姑娘，在这一刻，他的心像是被黑日怪兽挖了一样的难受。 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拼了命的保护车，为什么…… “啊啊啊啊！” 魏宪撕心裂肺的发出咆哮，还不等转身。 然后绿色的光芒落在了小朱的身上。 还没来得及闭上眼睛的小朱忽然又睁开了眼，用着不解的眼神看着小腹上正在愈合的伤口。 “啊啊啊啊，大哥我爱死你了！！！！” 魏宪见到这一幕立刻大喊了一声，然后转过头摆起起手式！ “万物皆有其律！” “先别开！拿武器加入战斗！”沈玉回头瞪了一眼魏宪，危险才刚刚开始，等你现在开完崇高之躯，过一会就直接下线了！ “道具流我更擅长！”魏宪立刻加入到防线之中，刚开两枪他就发现不对劲，怎么这怪物越打越多呢？他抬起头望向天花板—— 咚—— 又一声剧烈的震动传来，魏宪的头顶的天花板忽然被一个洁白的花苞所洞穿。 这个花苞，直径足足有三十多米。 随后，鲜花绽放。 伴随着那一片片洁白的花瓣绽开，一个又一个的伴生兽，从天而降，入侵到了地下城之中。 卧槽……这只是库伊拉的伴生兽啊。 就已经具备侵入地下城的手段了吗？魏宪看着落在自己面前，身上还沾满了粘液的怪物，这一个个怪物说强也不强，但生命力却极其旺盛，即便被叶诗韵一刀斩成两段，他们都能拼接起来继续战斗。地面上至今为止，连一具完整的怪物尸体都没有。 要么被超强的攻击直接湮灭，要么就会恢复如初。 怎么打？ 魏宪深吸了一口气，两手抓满了灰烬炸弹。 再这么打下去，用不了多久，车库就会全部被炸完的！ 但，只能打下去！ 他挥动双手，拉开引线朝着前方的怪物投弹，就在灰烬炸弹快要命中的瞬间…… 砰—— 粗黑的手臂裹杂着爆汁的尸骸，从天而降将魏宪眼前的一切全部都砸扁！ 嘎吱—— 魏宪张大嘴看着那条手臂沐浴着翠绿的汁水缓缓抬起，当手臂离开后，他顺着被打穿到地表的空洞往上看去，看到了外面的黑日，看到了那…… 蹲在那望着自己，骇人无比的黑日怪兽——嶂。 它又缓缓的摊开手掌，向下停在了魏宪的面前。 这是…… “我们应该立刻撤离，沈玉。” 秦瑶从魏宪身后走过，帮他刚才丢出去那几枚灰烬炸弹踢远了一些——砰砰砰的差点把魏宪给炸走，她走到嶂的手上，回头看向沈玉，道：“库伊拉的本体很快就会到，我们遇到的只是最前头的先锋军。现在走的话，还来得及。” “不能就这么走。”沈玉看向秦瑶，刚想多解释两句，秦瑶就已经率先回答道： “听你的。” 嶂的咆哮，开始回响！ 第109章 何欢的决断 “不是启示者的立刻后退穿上防护服！快！快！” 随着一个又一个花蕊型母巢被嶂拔起捏爆，黑日的光芒也洒落到车库之中，黄金城的护卫队队长身上沾满了粘液，大声的命令着周围的人进行着行动。 他们的战斗力并不弱，不管是武器设备还是普通人和启示者的配合作战，都是荒漠中一等一的水平。但即便是这么训练有素的战士，光是迎战库伊拉的伴生兽都已经焦头烂额。 “把我们的装甲车开出来，把战线推到地面上！” 随着叶诗韵和嶂的加入，第一波先锋的入侵压力被缓解，秦瑶操控着嶂一个个把钻入地下的怪物解决，还残留下来的则让叶诗韵全部都焚烧干净——她和这些东西有着非常丰富的作战经验，打到后面直接用烈焰烧个精光阻止任何恢复的可能性。 何欢站在后方，默默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身为黄金城的城主，他并没有出手，而是顺着头顶的空洞，看着太空中的黑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砰砰砰—— 随着密集的爆炸声响起，最后一头蝶蜂型伴生兽被炸碎，叶诗韵上前彻底补刀后，胸口开始剧烈的起伏。 死了很多人。 沈玉来之前就已经出现死亡了，还有一口气他还有机会，已经死了的他也毫无办法。 “东方，更大规模的兽潮正在朝这边袭来。二十分钟内会进行接触。” 一位迷梦行者从天而降落在了何欢的面前，立刻说道：“城主，请立刻下达命令！” 何欢呵了下笑了起来，道：“没想到我有一天居然能和那琚先生齐名，成为库伊拉的狩猎对象，看来我的名声，黄金城的名声连黑日都知道了啊。” 他转头看向刚刚停止治疗的沈玉，道：“沈先生，做笔交易吧。” “有胜算吗？” 沈玉直接问了一句，库伊拉到底有多强他也不清楚，但现在他们这边的实力也绝对不弱。不算黄金城的力量，自己这边就拥有一头嶂的协助，最强最完整的崇高之躯，还有叶诗韵随时可以攻击。普通黑日怪兽不可能打得过他们几人联手。 “胜算？当然是零了。”何欢见沈玉脸色一变，风轻云淡的笑着说道：“我自然说不出让你们殿后我来撤退的话来。事已至此，唯一能做的就是黄金城为诸位拖延库伊拉的脚步，在我们彻底的湮灭前，尽快载着黄金城最贵重的文明瑰宝离开这里吧。” “人都要死了还有什么瑰宝？”叶诗韵折了回来，转头看向何欢，道：“命更重要！现在还可以带人撤离！” “如果人只是为了一天两顿饭而活着，那也太无趣了吧。”何欢拨弄着掌心的宝石，道：“那是证明人类存在、辉煌的东西。若是未来还有人活着，看不到这几千年文明留下来的辉煌，那该多无趣啊。” 他把“钱”看的比命都重要。 “我的手下已经正在做转移的准备，托各位的福，这里一块已经被清理干净。”何欢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大义凛然赴死之人，说话的语气依旧像一个轻佻的贵公子，他打开双手，道：“争取了个撤离的机会，你们带上东西赶紧走的远远的，替我把我的财宝埋葬在灰烬山的深处。至于我呢？黄金城耗费了我十多年的心血，我可不想离开这亲手打造的家。” “也许有获胜的可能性！”沈玉眉头紧皱，道：“如果我们团结在一起，或许能……” “我不管沈先生还藏有什么手段。但你可以问问叶诗韵小姐。”何欢转头看向叶诗韵，道：“当年第三申城市实力鼎盛，琚先生实力绝不亚于代行者，不，甚至他可能就是代行者。另外三位先生，实力也超过了叶小姐。在第三申城市比叶小姐强的……” 何欢举起一个手掌，道：“远超五个。再加上那钢铁意志打造的军团，全荒漠最先进的科技武装。像嶂这种黑日怪兽甚至不敢靠近申城市周边一步，因为一旦露头，必被诛杀。他们杀得黑日怪兽都节节败退……” “可在库伊拉的手上，他们在库伊拉本体的手上连两个小时都没有撑到，全城俱灭。”何欢说道：“他们最后发给南都的遗言是——【库伊拉是不灭的怪物】” 就算黑日怪兽有三六九等，库伊拉的实力远超龙凰、嶂这类沈玉见过的怪兽。但他从不觉得库伊拉没有战胜的希望。可何欢的话语里，只有浓浓的绝望。 沈玉看向叶诗韵，可即便是天都不怕的叶诗韵，现在也只能握紧晶体化的爪子，一声不吭。 无法反驳。 库伊拉的强大是远超预期的。再加上那庞大的伴生兽群的威胁，根本难以和它交手。它还具备远超其他怪物的快速愈合能力，即便竭尽全力在它身上留下伤疤，连一秒钟都不要就会恢复如初。 即便通州城的秦顺在想着攻克库伊拉的事情，但那绝对不是在遭遇战中能完成的，他们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来观测库伊拉，寻找到它的弱点，才有办法讨伐。而且，通州城的弹头和南都的导弹发射技术是必须的。 枪、子弹、炸弹那种玩意对大体积的黑日怪兽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必须动用最顶尖的武器，搭配着最强的启示者们，才能战斗。 “秦瑶！” 沈玉看向天空，叶诗韵也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切的向上望去。 “可以试一试，但我无法保证。” 秦瑶回答了一句。 能不能主宰库伊拉，她并没有太大的把握，就包括刚才的伴生兽在内，她从它们身上感受到了些许陌生的感觉。 和纯粹又空洞的怪物不太一样。 “借你们的迷梦一用。”秦瑶从嶂的身上落了下来，直接抓住了之前通风报信那个迷梦的本体，双目如同漩涡一样盯着他看了一会后，对方立刻双腿跪在地上，低着头看着秦瑶。 何欢望了过去，只见那位迷梦又忽然双眼一白倒在了地上，而秦瑶的整个人也忽然往后仰去。另一个有些透明的她，从身体里钻了出来。 “叶叶，帮我看好身体。” 主宰了迷梦获得了梦中身能力的秦瑶看向沈玉，两人点了下头，用真身接近库伊拉过于危险，都是梦中身的话，还有机会逃一下。 “走！” 秦瑶和沈玉之间飞了出去，而何欢揉了揉头。 “难怪奢靡自己出手都没能改变你半点，像这样的家伙内心的空虚……没有几十亿人打造的文明盛世，大概是永远填不满的。” “这代价，黄金城可付不起。” 真讨厌啊，他从沈玉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大爱”，明明刚才还有所冲突，但在生死关头面前还想的是拯救所有人的命运。 做人就不能自私一点吗？ “准备迎战库伊拉。把要转移的东西立刻装满他们那辆车！一辆车大概不够，小朱，你再开另一辆车！” “不行的话，能多逃一些就多逃一些吧。”魏宪担忧的看了眼后面的小朱，凑到何欢的面前说道：“现在逃还有一点点机会。” “这里的人，命都是我救下来的。”何欢没看魏宪，道：“他们的生死，早就被我掌控了。我让他们死守，他们也会心甘情愿的？人呀，就是为了短暂的奢靡付出性命的愚蠢家伙。” “不！”魏宪否定了一下，他看得出来，这些人是心甘情愿的为何欢做事情。怎么能被称之为愚蠢的家伙呢？ “别否认。”何欢嘘了一下，道：“我不想当好人，这样想，当坏人我就不会有心理负担了。” “先把我的肖像画搬上来！那是文明最重要的瑰宝！”何欢拿着对讲机命令道：“就挂在他们那辆车的车头！最显眼的地方！其他什么蒙娜丽莎的微笑都不如我的肖像画重要！不许有任何的损坏！” 第110章 并蒂莲－库伊拉 遮天蔽日、大小不一的伴生兽已经占据了东方全部的视野。刚才入侵到黄金城的部分怪物，与其说是先锋，不如说仅仅是一个侦察小队！ 蝶蜂型伴生兽数不胜数！他们如同鸟群一样占据了整片天空，那些能够穿透到地下城的花蕊型伴生兽就有数百个，它们贴着地面移动，宛若千军万马一样扬起尘土阵阵！不仅如此，还有数个五十米高，身材纤细，人类的躯干、螳螂的手臂、裙摆如同花蕊一样的恐怖怪物，它们的下半身旋转着，浮空一样前进。 连绵不绝的伴生兽群霸占了天际线，而在他们的后方，还有一个隐藏在雾气之中的庞大阴影。 “黑日怪兽有没有伴生兽是两种难易度。像众砂之母那种有上百个伴生兽已经极其难缠了，而库伊拉整整拥有一个怪兽军团。” 秦瑶用梦中身和沈玉一起漂浮在空中远远望着远方，因为都是能量体的缘故，黑日怪兽并没有对他们产生特别的敌意。她望着前方说道：“要在遭遇战中解决库伊拉很难，秦顺曾经设想过，如果能在平原地带，提前瞄准兽群用火力覆盖的话胜算会大一些。” 灰烬聚变弹——就是通州城为库伊拉呕心沥血准备的东西，那现在还在实验室，还未经历过检验的东西。他们有了技术，却没有制造出来，因为生怕这会引来库伊拉。 再加上嶂的庞大火力，以及南都的火力，才能有效减少兽群的数量。 “你有把握吗？” 沈玉望向秦瑶，正面作战的难度太大了，如果只有一头黑日怪兽的话还能考虑拦截。但这庞大的兽群一旦放过去顷刻间就会把黄金城踏平。 除非……黄金城能像何欢所说的那样，成为奢靡的神体，如果一位启示降临的话还有机会。但何欢断言没有胜算，就意味着奢靡不会出手帮这个忙。 刚才沈玉已经看出来，那几个启示的离开和逃命没什么两样……哪怕是崇高的部分力量都够撕裂一头黑日怪兽，能令他们这么害怕的。想必就是黑日了。 可惜没来得及问出来太多问题。 “不太大，库伊拉给我的感觉和普通的黑日兽有些不同。” 黑日怪兽就像是一段设计好的程序，没有自我。而库伊拉给秦瑶的感受却不相同，它有着别的黑日怪兽不曾拥有的东西。秦瑶沉默了一下，道：“如果十秒钟之内我没有成功，想办法打断我的连接。那时候只能让嶂短暂拖延下时间了。” 一整套火力倾斜后直接自爆，这是唯一能拖住库伊拉脚步的办法了。 对秦瑶来说，浪费一头嶂无所谓。反正沈玉答应她会去找龙凰了。 “好，我会一直在你边上的。” 沈玉伸出手握住了秦瑶的手，第一次没握住——梦中身，而秦瑶意识到以后连忙反手握住了沈玉，道：“嗯，出发吧。” 毁灭的军团正在行军，拦截在行动路线上的一切全部都会被无情的摧毁。两人在高空之中越过那茫茫多的兽潮，终于接近那团神秘的雾气。他们对视一眼，做足了准备之后立刻冲了进去！ 就在他们冲进烟雾的一瞬间，正在行军的军团忽然全部停下脚步，转头望向母体，同一时间发出刺耳的鸣叫声，前仆后继的向着袭击者涌来！ “众生有命！”在看到那庞大怪物的一瞬间，秦瑶已经力量全开，她的身上瞬间爬满了黑色的纹路交织成了蛛网，手臂、双腿都像是倒在网袜中一样，她紧盯眼前的怪物，低声呵斥道：“唯我是主！” 嗡—— 庞大的身躯微微一怔，刺耳的怪兽鸣叫声从四面八方响起轰击着沈玉的感官。他紧紧拉住秦瑶，在这恐怖的叫声中望向眼前的怪物。 太大了！ 如果说嶂那百米的身高已经像是怪物一样，那库伊拉的体型足足有四五百米！沈玉在这庞然大物面前宛若一个小小的苍蝇一样。 而除了大的第二反应，是错愕…… 他第一次见到如此接近人型的黑日怪兽，下半身是庞大的花苞，而绽放出来的并非是花朵，而是一个半身的，明显是女人的模样。它身上黑白相间，一半是深沉的黑，一半是神圣的白，两种色彩完全不相同，以中央作为分界线，如同把一人切成了两半一样！ 库伊拉这个名字的由来，就是源自于一部经典动画的女反叛——黑白魔女库伊拉。 那最顶上的女人没有五官，没有表情，但她的脸却对着秦瑶，仿佛在和她对视一样。 这是一种奇怪的压迫感。 如果说其他的黑日怪兽给沈玉的感受是强大与绝望，而库伊拉给他的感觉，却是深深的悲伤。明明那张脸上连五官都没有，沈玉却从上面读出了难以言喻的悲伤！ 振翅的声音，虫鸣的声音已经离沈玉越来越近，他看着库伊拉，心中急切的计算着每一秒的流逝。 八，九…… 秦瑶没有半点的反应，她就像是失去了意志一样。 十！ 入梦-龙凰！ 沈玉立刻对秦瑶施加一次短暂的精神攻击，秦瑶的梦中身激烈的颤动起来，她迅速转过头看向沈玉，在梦碎之前只留下一个字。 “逃！” 啪！ 梦中身已经撑不住刚才的冲击，秦瑶直接梦醒回归本体。而沈玉也从秦瑶最后的眼神中读出来了一个信息——库伊拉的难缠已经超出了秦瑶的预期！ 嗡嗡嗡嗡嗡—— 无数蝶蜂型伴生兽已经包围住了沈玉，库伊拉也在低头看着沈玉。它的身体发出嘎吱的声音，上半身开始迅速的转身。 它的背后，也有一个黑白相反的身躯。形状和正面基本一致，但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如果说刚才那一面是悲伤的话，而这一面则是…… 凝结成实质的厌恶与憎恨！ 其身上散发的黑色光芒瞬间淹没了沈玉。 …… “六点五十五，我的闹钟还没响，这意味着我不是正常苏醒。” 沈玉从床上坐起来，确认了下时间后，喃喃低语道：“那凝结成实质的杀意，一点痛苦都没给我留下，甚至没给我反应的机会就彻底的湮灭了我？好吧，问题不大，下一次做好心理准备强撑一下，有预期了就可以不中断梦境直接复活了。” 一面是悲伤，一面是憎恨，这就是并蒂莲的由来吗？ 他把闹钟调整了一下，对着房门外喊道：“姐，我再睡一个小时，不用喊我。” “知道了。” 因为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沈玉睡个回笼觉问题不大。 狩猎黑日怪兽最重要的就是情报，他必须得依靠自己不死的特性，尽可能的收集情报。不论他们是否要逃走，总有一天还会面对库伊拉。 比起那个人型黑日怪兽而言，库伊拉好歹是存在的，能看到的！对付他总比直面那预言中的怪物强。 …… “怎么样瑶瑶姐！” 黄金城的车库中，叶诗韵扶着秦瑶起来，见她满头冷汗，她也逐渐意识到行动可能失败了。 “失败了。” 那感觉不太对！虽然不像直面黑日一样令她直接死亡，但尝试撼动库伊拉的意志却给她带来了蚍蜉撼树的感受！里面的那股意志，坚定的令秦瑶根本没办法主宰！ 那给她的感觉…… 就像是直面【主】时的感受一样！ 那是启示级的意志！ “完了完了，洗白弱三分了。”魏宪看到这一幕无奈的说了一句。 第111章 全都要走! 连秦瑶都搞不定吗？魏宪看到秦瑶说出失败两个字后，内心中已经充满了忧虑，这座奇迹般的城市难道也逃不过毁灭的命运吗？ “不行吗？它和其他黑日怪兽不一样？” 魏宪问了一声，秦瑶摇了下头，道：“它有着强烈的自我意志。和其他黑日怪兽完全不同。” 他站起身，她往边上望去，黄金城的重装武器现在经由车库前往地面上。短暂的调整后他们已经准备和库伊拉进行一场注定是死亡的战斗了。 “何欢呢？” 秦瑶试图向主求证到底库伊拉到底是什么东西。那几个启示在库伊拉来之前就溜的没影了，肯定是知道些什么。然而主现在根本没空理秦瑶。 她抬头通过空洞望向黑日，沉寂的黑日在她眼里却像是沸腾一样，黑日之中到底在发生什么？ “不知道，刚才就没看到他了。现在我们怎么办？”叶诗韵也问了一声。 眼下的状况到底该怎么处理她心里也没底，虽然复仇心切，但要为了通州城未来的谋划考虑，在这里和库伊拉爆了显然不是一个好选择——爆了也未必能战胜对方。 “先做好撤离的准备。” “兽潮的移动停止了！”不知是谁忽然喊了一声，秦瑶立刻说道：“沈玉还在那边！” 他们纷纷来到地面远眺东方，那盘旋的兽群此时此刻已经停止了脚步，如同龙卷风一样在原地旋转了起来。不一会过后，何欢也终于再次露面，他眯着眼睛望着前方，道：“库伊拉被人缠住了？” 魏宪望着远方，过了一会后意识到了什么，大喊了一句，道：“我们车里有许多抑制剂，让黄金城的所有人一起走，能走多少人就走多少人！” 何欢转头望向魏宪。 “既然黄金城是为了奢靡打造的，那库伊拉的主要目标肯定是摧毁黄金城而不是猎杀这里的人！”魏宪看着何欢急急忙忙的说道：“我大哥现在正赌命牵扯住库伊拉，你们难道要让他的努力都白费吗？立刻撤离！何欢你别跟我说黄金城筹备那么久连紧急预案都拿不出来！” “对！你把东西放我们车上，要是库伊拉追上来了，大不了你们再断后，我们肯定绝情的很，直接带着东西走！” 叶诗韵也反应过来，连忙补充了一句。 “黄金城有数万工作人员，我们没有那么多车辆。”何欢的表情也有些松动，但还是拒绝道：“就算现在开始撤离，光是所有人都撤出黄金城都需要一个小时以上的时间，更别提拉开距离了！要脱离库伊拉的狩猎范围，起码需要移动三十公里以上！” “哪有那么多能做不能做的！”叶诗韵直接抓着何欢的领子，道：“一样是死，也决不能束手就擒，要死也得死在路上！” 荒漠忽然之间震动了起来，把魏宪吓了一大跳。只见地面上的灰烬忽然整合成了岩石，然后一块块的堆积了起来。就像是在玩积木一样，正在组成一艘巨大无比的沙船。 这是？ 记忆里大顺国那打造通天城类似的手段！魏宪反应了过来，立刻回头寻找秦瑶的身影，却发现找不到了。 “臣服于主！” 洪亮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他抬头一看，看到那变了模样的嶂，眼神忽然呆滞了起来，下一秒，对方主动切断了这种联系，让魏宪重回了自由。 这是？【主】的力量！ 魏宪刚反应过来，就见外面的黄金城众人，除了何欢之外全部都虔诚的单膝跪地看着那【嶂】。 “没时间和你废话。今天你要留就留，其余人听我命令，开始准备撤退！” 沈玉还在那边情况不明，秦瑶不准备在这里和何欢更加浪费口舌，直接发动能力远比说服他们更容易！她说完之后，又将全部力量都弄来凝固灰烬，打造逃生用的沙船。 她的【主】不可仅仅是针对有意识的东西的！天上地下，尽在掌中才是她能力的真谛！ 见不少人直接无视了自己开始下去通知撤离，何欢无奈的摇了下头，道：“可真是个霸道的女人。” 他也没再说什么，眼中珠光宝色闪现，道：“那就由我打造荒漠之上最为奢华的方舟吧。” ………… 无穷无尽的蝶蜂型伴生兽像是黑龙一样跟在后面追逐着，而沈玉的眼睛却始终盯着眼前的库伊拉，他以超音速的状态不断环绕着库伊拉旋转，而库伊拉的上半身也在迅速的转动着！ 他发现规律了，悲伤的那一面并不会散发出直接瞬杀一切的光线，只要不正对着那一面，库伊拉没办法对自己直接发动死光。而相反，悲伤的那一面…… 沈玉现在已经问崇高借了崇高之躯，但没有使用全部的功德。重新来一次后他学聪明了，只献祭小部分，令自己的实力提升到顶级启示者的水平。此刻的他身上闪烁着黑金的光芒，手中的审判巨剑不断的挥向靠近自己的蝶蜂型伴生兽。 然而，因为自己所处在悲伤的这一面，除非彻底湮灭一头伴生兽，哪怕将其切成一百块！也会在顷刻之间复原！ 生与死……这应该就是库伊拉的特性，两种截然不同的能力交汇在一起，不死的军团和近乎无解的死光攻击，其所到之处注定无人能挡！ 就在沈玉拉扯的空隙，原本的库伊拉忽然停止了旋转，而沈玉见自己快要撞到憎恨的那一面，连忙急刹车！ 揪着一个瞬间，铺天盖地的伴生兽瞬间涌现了上来，形成了一个庞大的肉球。而另外一头手臂跟刀刃一样的巨型伴生兽近乎瞬移一样来到了肉球的上空，那锐利的长刀，以不科学的速度连斩了无数下！刀光剑影之下，整个肉球都全部都被切成了碎肉爆开！ 一块块碎肉重新组合在一起，再一次凝结成了伴生兽的模样，而其中却不见沈玉的样子。 兽群不再停留，继续向前移动，但在顷刻间却又忽然停下脚步。兽潮再一次瞄准凭空出现在库伊拉正脸的沈玉，冲了过去！ “这下连凌迟的滋味都尝到了。” 沈玉喃喃低语了一句，手中的审判之剑直接朝着库伊拉的脸丢了过去！ “罪与罚！” 第112章 第二阶段 砰砰砰砰—— 一连串的蝶蜂型伴生兽发动自杀式的防御，将沈玉的攻击拦截在库伊拉的脸前，他们在粉碎之后顷刻又复活，如同蚀骨之虫一样再次冲了过来！ 吸引到仇恨就行。 希望那边的人能体会到我的良苦用心，别再耽搁时间，赶紧撤离。 比他整个人还宽的巨刃从后方直接将沈玉拦腰截断，沈玉咬紧牙关，身体化作一团雾再次平移到一侧，而就在这时候，库伊拉憎恨的那一面又已经转了过来！ “起码要拖住库伊拉几个小时才行！” 沈玉迅速从库伊拉的胳膊下面穿过，避开了憎恨的那一侧，他立刻回身，一边躲避伴生兽的围堵一边陪着库伊拉转圈。 好消息是，只要母体有干扰，伴生兽不会再随意行动，他们眼中的第一目标变成我，只要能在这里和库伊拉周旋下去，的确能为黄金城拉扯出来撤离的时间。而且自从上次和始皇交手过后，沈玉对痛觉的忍耐程度已经有所增强，只要不直面死光，他的梦境完全可以凭借着意志力延续下去！ 而坏消息就是…… 死得有些多了。 三分钟一到，第一轮崇高之躯的持续时间结束，黑金色彩从他的身上消退，沈玉的速度瞬间慢了一些，而就是慢了这一回，那头刃型伴生兽就已经再一次撕裂了沈玉。 忍耐疼痛，化整为零，再到边上重新聚合。 沈玉戒备的看了眼那几头刃型伴生兽，这几个身高三四十米的家伙才是最难缠的，交手的几分钟内，他已经不记得自己被斩杀了多少次了。只要稍有松懈，它们就像暗影中的刺客一样给予致命的一击！ “感觉刃型的家伙越来越多了！” 沈玉跑着跑着发现了不对劲，最开始他和秦瑶一起看的时候只有四个，现在光是视野里的就有六个了。他眼神一瞥，却发现有许多小型的伴生兽组合在一起，就像是捏橡皮泥一样，顷刻之间又组合成了一个刃型！ “还能这样！” 比起被那些小伴生兽纠缠，这几个才是心头大患，沈玉还不等多移动几步，六头刃型就从上下左右前后六个方向同时挥刀！ 没地方躲了！ “再这么死下去，我的能量可不够撑住了。”沈玉再一次聚合后，感受到能量的流失，这一路上也没有电池吃，好在…… 就让我尝尝你的味道吧，库伊拉！ 沈玉再次消耗功德开启黑金色的崇高之躯，直接一头朝着库伊拉的正中央撞了过去，既然能量不足，那就吃你回蓝！只要是黑日怪兽可以吃，他就可以无限…… 诶？ 预想之中的冲击并没有传来，沈玉甚至已经做好要艰难撕开库伊拉身体的打算，然而这一切并没有发生，他如履平地的冲到了库伊拉的正中央。他错愕的望向左右。 一边是深沉的黑。 一边是神圣的白。 原本拼接在一起的黑白两色，在沈玉冲过来的一瞬间彻底的分离。 库伊拉一分为二了！ 随后，无止尽的兽潮开始涌了过来，但他们的目标并非是沈玉，而是不断撞击在黑色和白色的两侧！沈玉立刻拉开了点距离…… “boss进入二阶段了啊？” 原本本体是一个的库伊拉，在伴生兽的填补下变成了完整的两个。 一个是憎恨的纯黑。 一个是悲伤的纯白。 两个库伊拉吞噬着伴生兽补充着缺失的肢体，同时举起了一只手，对准了沈玉。 ………… 咚—— 坐镇黄金城的嶂，肩部以上忽然消失不见。整个世界的色彩在一瞬间被抹去，只剩下黑白二色。 听到剧烈的震动，正在分发抑制剂的魏宪惊恐的抬起头，愣了一会后大喊道：“瑶姐！” “准备战斗！” 秦瑶的身体从嶂的手中钻了出来，她脸上毫无血色，如果和嶂融合的地方是头部的话，刚才那一击之下她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抹除了！光是那么远距离的余波就有如此恐怖的威力，更恐怖的是…… 被打散的嶂的身体，化作纯粹的能量，这些能量扭曲的聚合在一起。 变成了一只大型的刃型伴生兽。 它手举着利刃，漂浮在空中，俯瞰着地下的这座城市。 第三申城市和库伊拉交手了几个小时？第三申城市居然能和库伊拉交手时撑住几个小时？！魏宪脑壳子嗡嗡的，虽然已经听说了库伊拉有关于生死的能力，但被它杀死人全部都会变成伴生兽，这怎么打？ 它就像是无法阻挡的天灾一样。 “交给我！” 撤离方面叶诗韵帮不上任何的忙，而敌人出现才有她出手的机会，在怪物诞生的瞬间，她二话不说直接逆飞冲刺上去，给灰色的天空重新染上火红的色彩！ “嶂需要几分钟恢复，撑住就行。”秦瑶呢喃低语了一句，现在人还没开始撤离，运输通道刚刚清理完成，一辆车都没有来得及出发。 “库伊拉的伴生兽里，不会有第三申城市的亡魂吧？” 魏宪有些害怕的问了一句。 “我不知道。”秦瑶看向他，明白他的担忧，如果琚先生等人也变成了伴生兽，那会多么的令人绝望。她转头望向东方，虽然伴生兽少了许多，但如今两个库伊拉的身影却逐渐清晰。 “不会的……琚先生不想死的话，没人能让他死。”秦瑶喃喃低语道：“他们绝不可能成为库伊拉的帮凶。” 此前操控库伊拉时感受到的意志……和琚先生有一两分相似。 但在它毁灭第三申城市前，已经具备这股力量了。 不讲道理的重生……这股力量，已经和本源的仁爱没有多少区别。难道说这头怪物和仁爱有关？ “何欢！让所有人都抱紧手边的东西，来不及一个个跑出来了！”秦瑶打断思路，那边的怪兽显然又开始行动了，天空中叶诗韵的战斗在猛烈的炸开。事到如今她也不会有任何的心理负担，有什么办法就用什么办法！ 无头的嶂在他的控制之下直接伸手一抓，抓住了一位英勇启示者，将其在掌心处吞噬。嶂的力量也开始发生改变，它双手刺入荒漠之中，借由英勇的力量庇护住建筑物，然后直接…… 砰—— 它将黄金城的一层直接给挖了出来！ “果然还是黑化强一点，瑶瑶姐你还是越凶越有安全感。”魏宪看了眼那跟谁都欠了她几百万一脸冷漠的秦瑶，随后担忧的看向东方。 大家都在努力，我也不能弱于人后啊！ 我能做点什么？ 我能…… “姑奶奶！”魏宪忽然想到了一个人，那个荒漠逃跑大师，他连忙扯着嗓子大喊了一声，道：“在的话吱一声！” “小魏子，啧。你倒是认出我来了啊，明明没打照面吧。” 严琦丽忽然出现在魏宪的背后，手中还拿着个摄影机，拍摄着眼前慌乱的撤离。 “姑奶奶，帮帮忙吧！”魏宪从其他人口中知道她也在这，要论逃跑，谁都比不上她啊！ “现在只有你有办法让全部人安全撤离了！只有您那华丽的魔术表演可以做到啊！“ 代行者实力不会弱。秦瑶已经操控着嶂掏一座城，何欢也在秦瑶凝固的岩石边上打造着一艘庞大的宝石金属船。如果没有库伊拉，来任何一个黑日怪兽他们都有办法搞定。那愉悦的代行者严琦丽，自然也有自己的手段了。 “好啊，你介绍那边那个拦住库伊拉的帅哥给我，我就帮你这一回。” “……”魏宪偷偷回头看了眼秦瑶，好在秦瑶现在专心直接把人给捞出来。 “好！” 他答应的理直气壮。 “如果你们能拉开十五公里的距离，我就能让库伊拉迷失方向。仅限于人，黄金城我可藏不住。”严琦丽把摄像机对准东边，道：“真吓人哦，并蒂莲。居然又停下脚步了，啊……你们先忙，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得看看。” “他居然真的拦住库伊拉了？还是分体状态的库伊拉？”严琦丽开始碎碎念，道：“第三申城市直接被这个状态给摧毁了啊！他凭什么拦得住？好想知道啊。而且库伊拉怎么就那么快就进入第二阶段了？他到底做了什么？” 第113章 暂停我要查攻略! 黑与白的两只库伊拉并肩而立，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都已经从一半的残躯长成了完整的形态，而周围的伴生兽还保佑有着可观的数量。只是，它们的推进再一次被停下了。 严琦丽遥遥远望着这双生的怪兽，从距离上来看，她早已经踏入库伊拉的索敌范围了，但并没有伴生兽朝着她袭来，就像是她不存在一样。她试着用摄像机拍摄一些画面，然而库伊拉身上的能量紊乱引发了干扰，什么都拍不清楚。 作为一个愉悦启示者，严琦丽常年游走在各种地方寻找乐子，当年第三申城市被库伊拉毁灭的那一战，她也曾在近距离偷偷的观摩过。就是因为看过库伊拉的手段，才觉得离谱。 除非那个叫沈玉的男人一个人能抵第三申城市，不然很难争取到让黄金城撤离的时间，在她看来，黄金城那边不过是垂死挣扎。可偏偏，他把库伊拉硬生生逼出了二阶段，而且看这个情况，库伊拉依旧没有行动。 人跑哪去了？ 严琦丽一直没搜索到沈玉的身影，只看到库伊拉停在那，找了好一会后才找到些苗头。 “他在拿白库伊拉当盾牌躲着黑的那个？完了，那可不行。”严琦丽喃喃低语了一句，道：“那家伙会转变的啊！” 她的话音刚落，两个库伊拉的颜色忽然对调，白变成黑，黑变成白，只见黑色的身上散发出幽暗的光芒吞噬了身边的一切，随后，白色的那一只率领着军团，继续向前迈进！ ……… 沈玉从床上坐了起来，现在的时间才七点刚过，才拖延了库伊拉短短几分钟，他已经被连续强行下线数次了。再想睡下去，只能下猛药了。而这样和库伊拉死磕显然没有任何的机会，它们中的任何一个到达黄金城都会形成灭顶之灾。黑色的不讲理攻击模式，白色那一只的伴生兽军团，不论是哪一个都有致命的威胁。 暂停，我要查攻略了！ 沈玉需要冷静的思考，寻找库伊拉的破绽才能更好的拖延住他。 库伊拉是无法回避的对手，只要发展下去，迟早要面对它。沈玉深呼吸了一下，走出去洗漱，然后泡了杯咖啡，一边喝着一边思考着眼下的解题之法。 只能我来，其余力量都要去支援黄金城。即便叶诗韵具备超强的攻击力，但库伊拉的治愈能力在黑日怪兽中也是bug级别。她出手也没太大用，至于嶂此时也派不上太多的用处。 沈玉拿起手机，翻找了一下联系人，找到大学时期的某个室友，打了个电话拨了过去。 “咋了咋了？” 电话没响几下就接了，对面的男人立刻说道：“客气话先别说，有啥急事直接讲。” 冯悦，沈玉的大学室友。这人在他们男生里也会是一个风云人物，喜欢玩mmorpg，喜欢指挥。他学费基本都是靠着自己打网游开团赚回来的，当初沈玉想找兼职还和他一起玩过一阵，后来实在迎合不上他那阴间作息只能作罢。他游戏水平非常高，现在玩单机游戏，还会偶尔录一些无伤的视频出去。 虽然没什么名气就是了。不过本身也是他的爱好。 “没啥急事，就有个事情想咨询你一下。” “我还以为你出大事了，大清早才几点就打电话。问候也不是这个时候问候啊。说吧，什么事情。”冯悦的声音听起来还有点迷迷糊糊的，显然是被电话吵醒。 “你最近还打游戏吗？” “玩啊。” “我最近在玩一款游戏。”沈玉变着弯把现在梦境里的处境说了出来，需要拦截住一个实力高超的怪物才行。 “单机还是网游？” “单机。” “用修改器吧。单机用修改器不丢人。” “这对我，挺重要的。”沈玉只能这么说。 “那行。”朋友之间都这么说了，冯悦也没问太多，道：“你发个录屏给我，我帮你看看，或者啥游戏，你直接告诉我名字我自己搜。” 录屏……我倒是能利用迷梦的能力让你看一眼库伊拉的样子，其他就不行了，沈玉只能回复一句信息上聊吧。 “怎么了？又碰到危机了？不是应该在黄金城体验吗？” 姐姐沈佩已经把早饭端了上来，她说道：“我和医院已经提了辞职的事情，不过交接工作还要一定时间。” “嗯。那边遇到一头黑日怪兽，得想办法争取撤离的时间。”沈玉没讲的太严重，道：“正好空闲下来找朋友研究下怎么办。哎，要是有智囊团就好了，眼下只能先凑合一下了。” “这方面我不太懂。”沈佩说道：“苏棋武那边的交易，我会跟进的，不过，我想我们需要有更多的人帮助我们了。各方面的人才。” “有钱应该好办事吧，姐你可以看看你朋友圈子里有没有合适的人选，不管是经营还是其他的，我们得有一些自己人帮忙了。” 哪怕不用知道黑日的事情，起码得有能办事的人。他们没办法事事都去管。秦家姐弟都未成年，自家也还有动荡要处理，苏画心刚离婚只想女儿，叶诗韵又是幼儿园…… 嗯？ “我一会买点玩具去看下叶诗韵去。中午就不回来了。” “好。” ………… “沈叔叔我们玩什么呀？” “……叔？” 沈玉找了个理由探望下叶诗韵，一找到独处的机会就直接让小叶叶进入到睡眠状态，通过之前的手段把未来的叶诗韵短暂的拉了过来。 之前已经验证过，等沈玉回到梦境的那一刻，叶诗韵也会想起来过这里的经历，只是这个时间不会很长，只能维持短暂的几秒钟时间。 “库伊拉不太好拦，你们那情况怎么样？” 小丫头愣了一下，想起来了什么连忙说道：“何欢和瑶瑶姐都在帮助撤离，我还在和那伴生兽干架呢！具体情况你得找瑶瑶姐问。我这脑子太小了禁不起太长的思考……” 说着说着，小叶诗韵就打起了呼噜，沈玉也不叫她了，万一一个恍惚被黑日怪兽得手了怎么办？沈玉看着她睡了一会后，等她醒过来陪她玩了一会，就又匆匆忙忙的回去找秦瑶了。 秦顺虽然很忙，但找秦瑶倒是很方便。不过这也是他第一次到访秦宅中。 “家里的佣人大部分都被秦顺都辞退，有些脏乱差了。” 秦老板被捕对他妻子来说也是一个打击。好在儿子表现的非常强势撑起了一整个家。秦瑶没想到沈玉会在这里找自己，有些紧张，不好意思的说了一句。 “有床吗？沙发也行？” “啊？” 秦瑶愣住了看着沈玉，现在家里就她一个人在。 沈玉才反应过来自己所说的话有些问题，说道：“要不要感受一下未来的你？” “可以做到吗？” “就像做梦一样，可以的。所以需要你先找个地方放松下。” “那就沙发吧。”秦瑶坐在了沙发上，问道：“怎么做？” “放松，看着我的眼睛。” 沈玉盯着秦瑶的眼睛，直到她昏昏沉沉，靠在沙发上似乎睡着了。但下一秒她就忽然警戒的睁开眼，手直接朝着沈玉的脖子掐了过去！ 虽然在第三申城市过得比之前的世界线上松弛很多了，但秦瑶也早就不是过去那个软弱的女孩子。她下意识发动攻击后，才看清楚眼前人的脸。 “长话短说。这是过去，我所在的时空。你们那边状况怎么样？还需要多久？” 秦瑶发现是沈玉后，立刻说道：“库伊拉具备意志我无法控制，我们四十五分钟后开始出发，一个小时能再拉开十五公里的距离，愉悦那个女人会出手帮忙。不携带太多东西的话，还需要两个小时！你呢？” “我未必撑得住。”沈玉说了实话，他死一次只能让库伊拉停下脚步半分钟不到，而复活的间隙会逐渐加长。不考虑沈玉自己，光是中间的间隙，库伊拉都能很快踏平黄金城。 “还能再快吗？” 秦瑶很想答应下来，但现在已经是最后的办法了。她已经逐渐开始用能力掌控所有黄金城的人，就为了加快撤离的速度。但那毕竟是一座城市而不是一个屋子，就算是几万头猪要全部赶出来都需要时间。 而且，这个速度下人根本没机会带什么物资。就算走了，未来的吃喝拉撒都会成为大问题。不少人甚至来不及服用抑制剂…… 见秦瑶停顿，沈玉也知道她已经极限了。 “库伊拉现在距离你们不止十五公里……这个时间还可以缩短一些。好在严琦丽可以答应帮忙。”保守起见，也需要一个小时到一个半小时才行。 沈玉立刻说道：“如果库伊拉开始移动加速，就意味着我拦不住他，你们剩下的人立刻开始跑路。” 能救多少救多少，妇人之仁只会害死更多的人。 “那你呢？” “我没事。” 沈玉刚想再说两句，却发现秦瑶脸上的冰霜已经消退，重新靠回在沙发上。他坐在一旁等了一会，对方便迷迷糊糊的苏醒了过来。 “有梦到什么吗？” 沈玉重新挂起笑容，就好像刚才的忧虑都不存在一样。 “……”秦瑶的确感受到了未来模模糊糊的自己，她感受到对方身上有一种自己不曾拥有的坚定信念，而这种信念的根源，好像和沈玉有所关系。 “我在未来，好像，很厉害？” “嗯，很厉害，你会拯救许多人的性命。就如同英雄一样。”沈玉笑着鼓励道：“比你弟强多了。” 秦顺也很了不起，但沈玉感觉，秦瑶这种孩子需要更多的夸赞。所以就不吝啬了。 “是吗？” 秦瑶也浅浅的笑了一下，道：“如果您还有事的话，先忙吧。” “我脸上写的那么明显吗？” 察言观色，秦瑶很会。 沈玉摆了下手，道：“的确还有些事情，我先接个电话。” 冯悦打电话来了，不知道这位游戏通能带给什么好消息，他说帮自己把情况转到他自己的游戏群了，一起出谋划策。 “喂。” “破游戏你可以删掉了，这绝对是必死的环节，设计出来要么是让玩家意识到自己的无力感，要么就机械降神，忽然开个无双。不管是哪个原因，这都不是一个好设计。” 第114章 见过嗑这种药的没? 怕冯悦问太多，他直接说这是一款正在封闭线下测试的未上线游戏。他把库伊拉自己摸到的技能，特性，全部都发给对方，把这场保卫战说成了游戏里的一个重要剧情战役。 “真没一点办法吗？” 沈玉问了一句，而冯悦却说道：“保卫战设计几个小时的战斗时间显然不合理吧。谁会花那么长时间打一个……哦，之前还有人通宵大头都没过呢。” 冯悦抱怨完了以后接着说道：“办法基本没有，主角太弱了，只有三分钟真英雄能抗一下。剩下只能像个苍蝇围绕在杀虫剂边上一样，随时随时都是暴毙。不过……如果是机制怪的话，或许能找到一些办法。” “什么办法？” “一阶段流程太短了。忽然之间就进入二阶段肯定有原因。”冯悦说道：“你说游戏主角能够吞噬boss的血肉获得新的力量，但在试图靠近时，直接分裂进入二阶段。如果这个游戏做的够细节的话，那吞噬这个技能就会成为关键。” “能详细说说吗？” “按理说boss像是神明一样，基本都能直接平推吧，但因为主角靠近就直接全部兵力围剿主角。其实挺不合理的，正常情况下应该分兵去骚扰后方才对。打游戏时你能面对的怪物是有极限的，来一百个和一千个在瞬时遭遇到的攻击差不多，越多反而越混乱。” “要么就是游戏厂家太垃圾，要么就是有特殊的原因。” “不垃圾，跨时代的作品。”沈玉连忙说了一句。冯悦呃了一声，道：“你这保密协议签了多少啊，具体开发商都不能透露吗？” “继续吧。” 沈玉眼角瞥到秦瑶已经拿出了茶叶，开始为自己泡茶，感谢的朝她看了一眼后，道：“先假设这个游戏没有bug，逻辑都极为的通透吧。” “那就是机制了，不管是主角的吞噬会对boss造成特殊的伤害，还是boss在逃避被吞噬攻击到。他的围剿，他的转阶段，都是因为这个技能触发。这个boss应该鼓励进攻，躲是躲不了的，但你若是主动进攻的话，或许真能让它不知所措。” “鼓励进攻？” “游戏boss也有很多风格，甚至游戏本身都有风格。有的游戏就鼓励进攻，像黑吗喽里的新手怪大头，需要玩家不断打出僵直，莽一点打反而好过。老头环就属于另一类了，那希望你读懂机制，防守反击不贪刀，当然啊，最讨厌的就是读指令。就是你放技能boss直接针对这个技能做反制，没劲没劲。” 虽然未来世界并不是一款游戏，但冯悦给的建议却好像很有价值。 “你拉我进那个群吧，我发个红包。” “发财啦？你都发红包啦？行行行，我一会拉你，你现在还在原来申城那家单位上班吗？这么空，还有时间参加线下内测啊，你这游戏怪玄乎的，有机会让我也试试。” “对啊，还在申城。” “有空我来申城找你玩。挺久没碰面了。” 冯悦不在申城，毕业后去沿海新区工作。两人闲聊两句后就挂断了电话，很快沈玉就被拉入群里，他现在小钱也不缺，干脆发了个金额不小的钱包。 红包一发群里就热闹起来，先是很多谢谢老板之类的，随后冯悦介绍了下，说刚才那个奇葩游戏就是沈玉提的问题。这一说了之后，拿钱手软的群友们纷纷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 “这boss设计的还行，但怎么看都不像是单人能打的怪，分体boss一般都是组团刷的吧。双子之类的。” “会不会缺少打这个boss的关键法宝？” 群里的人一开始压根没把这“游戏”放心上，现在拿了钱以后才纷纷认真思考了起来，虽然大部分都很偏题，但的确还给沈玉提供了一些思路。 “麻烦你了。”沈玉拿起秦瑶倒的茶喝了一口，秦瑶问道：“是在谈论什么游戏吗？” “没，把未来的事情当做游戏请教下别人。” “我没玩过游戏。”秦瑶说了一句后，想了一会后，说道：“要不，你可以把未来的事情写成小说，或者做成游戏？” 沈玉忽然抬头望向秦瑶。 “我的意思是。”秦瑶被沈玉的视线有些吓到，别开头后，小声说道：“哪怕只有一千个一万个人看到，但当未来真的来临那天，小说、游戏里的知识也能帮到不少人吧。尤其是，当日全食真的开始之后，更多人会相信里面的内容吧？” “你真是个天才。” 沈玉夸张的夸赞了一句秦瑶，他之前的思路很局限，包括沈佩也是，只想着想办法让国家政府权力机构来相信自己。小说最快，找一个有点名气的网文写手写定制文，起码也能传播到万人、十万人的数量级。而等到黑日降临后，他们从文章中留意到的知识或许能拯救身边的人。 至于游戏，起码要半年的开发时间，在国内发行也有不少麻烦。但别因为麻烦就不去做，哪怕粗制滥造一些……再花钱像页游一样推广，也会有人点进来。 这的确是沈玉没想到的思路。 “我只是瞎说的。” “不，的确能改变不少东西。”沈玉在自己的待办事项上加上这一点，如果能提前个三五年的话，倒是可以开发一个超大型游戏来拟真未来发生的事情。但什么时候开始行动都别嫌晚。 “谢谢你，秦瑶。”沈玉笑着说道：“以后有问题我会找你一起商量的。今天还有些事情要忙，我得先走了。” “我送你。” 感受到沈玉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把自己当成可以商量的人。秦瑶也有些高兴。 女人不做主，百依百顺是她被秦臻从小灌输在脑海里的东西，现在发现沈玉把自己当成是可以出谋划策的人，她的确感受到一丝别样的满足。 ………… “完了完了，这根本拖延不住嘛。” 严琦丽看着两头库伊拉再一次行动起来，叹个气，难得想当个好人多救一些人，以后好从何欢手里骗吃骗喝，没想到最后还只能作罢。就当她准备开始逃命的时候，两头库伊拉却再一次停下了脚步。 咦。 又回来了？ 严琦丽看到有东西在库伊拉身旁出现，在出现的刹那间，不管身前的是黑色还是白色，直接撞了过去！ 你当是自爆吗？这样冲的？ 然而令严琦丽惊讶的一幕发生了，面对沈玉的直线冲击，退的反而是库伊拉！它先是本能的往后仰，但这庞大的身躯速度上无法和沈玉相比较，在发现距离被拉近后，直接全速往后方退去！随后密密麻麻的伴生兽涌了上来！ 他的确怕被我咬？！ 伴生兽们开始占据沈玉的视线，但这第一下袭击沈玉就察觉到冯悦的建议是对的，对方进入二阶段分体就是为了躲避被自己被咬到，现在分无可分，只能往后退！ 沈玉立刻对着冲过来的伴生兽呲牙咧嘴，本体吃不到难道不能吃你们吗？在他张嘴的瞬间，所有伴生兽忽然往后退了，仅仅是阻拦，不敢再靠近沈玉！ 接下来会是死光还是刃型伴生兽的斩击？ “死光肯定也有规律的，如果真的无限能放，那主角早就被守尸了，复活就死。” “也有可能存在死角，这个可以再找找规律。” 群里面的讨论浮现在沈玉的脑海里，现在的第一目标是摸清死光的间隔，躲避会让自己毫无知觉离开梦境的力量！ 沈玉找准了方向，直接朝着一个方向飞去，包围他的伴生兽们也开始迅速移动，但沈玉的速度稍快一筹，他伸出手试图抓一只伴生兽尝尝味道，眼前的伴生兽瞬间和别的融合在了一起，包围圈露出了一个窟窿！ 冰冷的剑光从边上斩下，沈玉被一切为二之后又在远处重新融合，那两头库伊拉全部都站着看着自己。 一切都合理了起来。库伊拉自始至终都没有用那庞大的身躯攻击自己，只用死光和伴生兽牵制，自己却并未出手。不是本体没有战斗力，而是他不想被沈玉咬上一口。 为什么？ 不知道。 但这绝对是可以利用的一点！ “这是她在排斥的东西，可以利用这个特性逼他后退，甚至是暂时远离黄金城！” 昏暗的光芒再次亮起，死光的攻击再次到来，然而这一次沈玉却没有消失很久，仅仅像是重组一样迅速出现。 沈玉他…… 今天直接磕了麻醉剂的！ 死光反正不痛不痒，麻醉剂的作用不会失效，而被其他攻击斩杀也能凭借意志力硬抗！ “要找机会吃一口吗？不，别了，总感觉真吃了一口库伊拉，库伊拉就不会害怕了。至少现在还不能。” 吃一口也不会让他暴毙，他到底在怕什么？ 吃一口黑日怪兽根本不会给沈玉带来太多的增幅，难道…… 秦瑶说过，库伊拉具备意志。 不是怕我吃，而是怕我看到什么吗？ 第115章 天降流星 “我咧个乖乖，库伊拉居然被逼走了？什么情况啊？” 见那沈玉像是牧羊犬一样，驱赶着所有人节节败退，严琦丽也大感意外。不过她推测，库伊拉应该不着急，对方的目标何欢分析的很对，对方是来拆黄金城的。所以只要黄金城没有移动，他不会着急。 这种感觉不像是害怕，而像是烦一只讨厌的苍蝇一样，到底为什么严琦丽也捉摸不透，但如果就这么僵持一会的话，搞不好真的能在库伊拉手底下救下数万人。 “看不出什么了，还是想办法带人先跑吧。得让何欢卖我个大人情才行。” 严琦丽不再窥探这里的战斗， 转身朝着黄金城方向离去。只是刚走没几步，她忽然抬头看着天空中的黑日。 奢靡和何欢的关系像是上下级，主和秦瑶的关系更像是主仆，而严琦丽和愉悦的关系要好一些，更像是臭味相投的损友。她能直接找愉悦聊天，对一些事情了解的也更多一些。 愉悦曾经就妄图降临行走在世间过，成功了，他真的降临了。但也失败了，因为没多久就被黑日强行抓了回去。 启示和黑日之间的关系非常特殊，启示对于黑日来说是篡夺者，因为他们切割了原本只属于黑日的力量。黑日无时无刻都在想要消灭启示，怎么消灭，严琦丽并不太清楚。但她清楚一点，如果启示还在黑日中相融在一起，那黑日不会触发某种特殊的防御机制。但如果启示想要逃走，就会引起恐怖的事情。 因为变相的，黑日也是启示的牢笼，对于越狱者，黑日绝不姑息。 就比方说，彻底降临，以及奢靡现在想做的，以黄金城为概念重塑自己的身体，彻底逃离黑日的封锁。即便全部都交给何欢隐秘的来完成，其实严琦丽到访黄金城就得到了愉悦的情报——黄金城很快会遭遇到攻击。而行刑者，就是库伊拉！ 现在她望向黑日，只看到黑日上似乎隐隐有光点在忽明忽暗。她有一种直觉，另一场黑日中的争锋已经展开。如果奢靡撑得住还行，如果撑不住的话…… 奢靡也许会陨落。 奢靡的启示会被黑日吞没，未来不会有新的奢靡启示者诞生。 谁也不知道，现在黑日中曾经有多少启示闪耀着，谁也不知道，黑日之中如今还有多少启示存在着。但总体上，在这二十年间，启示的数量正在减少。 “真是令人快乐不起来啊。”严琦丽自嘲的笑了下，天上的事情他们凡人又怎么能关心呢，还是先考虑下今天的死活吧。 ………… 秦瑶一个恍惚，仿佛做了一场梦，梦到了回到了过去和沈玉说了几句话。她很快就总结了梦里面的交谈，朝着魏宪说道：“去做好准备，随时发车！” “明白！” 沈玉能撑多久说不准，说实话，能扛住库伊拉本身就似乎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哪怕能争取一些时间都很不容易了。魏宪也回头看了一眼，却看到好像远处的两座巨大身影都往后退了一些。 火红色的烈焰从天顶上划过，头顶的叶诗韵大喊道：“来个人搭把手！” “小朱你立刻做好发车准备！” 光是一头刃型伴生兽就已经让叶诗韵棘手了，毕竟她要控制伤害，现在地面上一团乱糟糟，任何攻击落下去都能引发大事件。再加上这伴生兽本身实力就很强大，她快要拦不住了。听到叶诗韵的求援请求，魏宪立刻大喊道：“我来帮忙！” 先把功德全部都烧了吧！魏宪立刻请求崇高的回应降临崇高之躯，然而默念完祷告词后，却发现没有任何力量降临。 他错愕的抬起头看向天空中的那群黑日，原本漆黑的大日中正在翻涌起颜色各异的色彩，就仿佛在酝酿什么风暴一样。 “不应该啊，沈哥刚才也开了崇高之躯啊，凭啥轮到我就忙线了？” 黑日中到底发生着什么，为什么现在光是看着黑日就感受到异常的压力？ 延迟了好一会后，崇高才回应了他的祈求。魏宪感觉到崇高原本那雄厚的声音似乎也变得有些虚弱，力量开始从黑日中撒落在魏宪的身上，他不敢耽搁，不再思考这些事情，先全力支援。 秦瑶见魏宪冲了上去，一挥手，几个被控制的启示者纷纷去支援叶诗韵，她立刻说道：“嶂马的头部马上修复了，撑到那时候一炮秒了这家伙！你们别受伤就行！” 秦瑶现在也在强撑着，她要同时控制那么多人的思维，让他们尽可能的迅速的撤离出来。现在之所以还能撤离全靠着她一个人硬撑着，如果她一旦松懈，那人们对黑日的恐惧，对荒漠的迷茫，恐惧会瞬间淹没人群，让撤离工作变得无比的艰难！ 一定要撑住。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何欢用金银财宝凝固的大型沙舟也基本定型，人们正在操控下前仆后继的跳上沙舟。嶂也完全恢复，朝天一炮轰灭了摸过来的伴生兽，解放了叶诗韵。库伊拉并没有继续靠前，相反还比之前的距离远离了一些。 没人知道沈玉用什么代价做到了这一步，人们能做的就是抓紧他争取的每一秒时间来撤离。 “真要见底了，飞行速度已经开始下降，已经开始低于伴生兽的飞行速度了。” 沈玉在黑光的笼罩下不断的湮灭又出现，直到黑库伊拉的攻击进入冷却，他才重新移动。虽然他已经成功将库伊拉逼退了一定的距离，但已经快到了极限了，他尽可能的避免任何大量消耗能量的行动，尽可能的闪转腾挪，只靠移动来逼库伊拉走位，只是即便这样，一次又一次不断的重生正在迅速的消耗沈玉的力量。 要是有什么东西能吃就好了！ 但他现在就算想吃库伊拉，都未必能追得上了。 就在陷入两难的时候，黄金城的方向忽然朝着这里发来了一个炮弹，沈玉本来以为是对库伊拉的攻击，但看清楚了以后才发现居然是嶂的一根手指正在破空而来。 这是？ 不管是谁出的主意，但的确是好办法！ 给我空投补给包！ 沈玉回身想要去啃咬那根手指，然而库伊拉的动作比他更快！黑色的光芒直接笼罩在那半截手指之上，手指的形状瞬间消失，一只只伴生兽中嶂的血肉中诞生，然后迅速拉开距离避开沈玉！ “日了！” 沈玉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库伊拉对自己很熟悉！自己的能力，自己的一切，他都异常熟悉！ 他知道自己能吞噬他的血肉所以才避自己，他知道自己能吞噬嶂的血肉充能所以毫不犹豫直接摧毁了嶂的手指。 就在沈玉迟疑的时候，昏暗的世界中出现了一个金色的光点，宛若流星一样划破天空正在坠下。他疑惑的看了一眼，而库伊拉像是收到了什么信号一样，忽然无视掉了纠缠至今的沈玉，朝着黄金城的方向迅速的移动！ 不好！沈玉竭尽全力的想要飞上去追赶，但因为能量的缘故，他的飞行速度已经大不如从前！ “走走走走走！” 魏宪看到远处的库伊拉忽然开始提速，立刻高喊道：“现在就撤！人只要有一口气全部都装上，会有仁爱想办法救的！来不及的！” 引擎在瞬间咆哮，魏宪跑到何欢的面前大喊道：“快，点燃你那些宝石快点出发！” 何欢痴痴的看着天空上的那颗金色的流星，那颗流星正在朝着他们这里笔直的坠来，直到魏宪不断的摇晃着他的肩膀，他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 “哎。”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何欢你……” 魏宪错愕的回头又看了眼那个流星，何欢的表情似乎说明了些什么情报。 “走吧。” 何欢像是舍去了某些东西一样，表情坚定的说道：“还能动的全给我动起来，启示者别管伤亡，能抓到多少人上船就立刻上船，三分钟后点火！” 库伊拉撑天了五分钟就会到达这里！ “照他说的做。”秦瑶补充了一句后，所有人再一次忙碌了出来，嶂也跟疯了一样，别管肋骨会不会被捏骨折，直接抓住人往船上丢。所有的车辆引擎全部都咆哮了起来，外来者的车辆早就已经等不及了，先行一步冲了出去。而何欢跳上了大型方舟，上面镶嵌的每一颗宝石全部都散发出耀眼的光芒，随时都会转换为能源提供动力。 “小朱你上我车！”魏宪他们几人不坐方舟，他连忙拉着之前那小丫头上了大型房车，他回头望了过去，只见叶诗韵和秦瑶还守在最边上，他发动引擎却还没有踩下油门，默默的通过后视镜看着库伊拉的距离。 三分钟的时间漫长无比，他眼睁睁看着库伊拉的形象逐渐清晰，听着伴生兽的嘶鸣声越发的响亮。手上早已经被汗水打湿。 “出发！” 砰—— 三分钟的时间一到，秦瑶负责打造骨架，何欢填充能源的大型沙漠方舟上爆发出强大的推进金，它以沙为海开始缓缓的推进起来。 快一点，快一点，快一点！ 魏宪不断的祈祷着，然而就当沙漠方舟还没开始提速，他就看到两头库伊拉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抬起了双手。 糟了！ 这一招若是打中，所有人都会被抹去并转换为伴生兽的！ 就在魏宪的心提到嗓子眼的那一刻，晴空一道霹雳落下！ 金色的六手巨人之躯从天而降，四条手臂抓住两个库伊拉的全部手腕将其高举到天上，同时转头发出恐怖的咆哮声！ “呜！” 恐怖的气流从巨人的口中吞吐出来，整片沙海像是流动了一样被吹了起来，连带着方舟都开始加速，魏宪立刻拉住方向盘踩进油门，顺着这波助力往前冲了起来！ 靠，虽然记忆里远远看过，但看到这一幕还是会心潮澎湃啊！ “那男人有点屌，启示的事情都敢硬搅和。” 不知何时严琦丽出现在副驾驶的位置，她没有看库伊拉，而是看天空中越来越近的那颗流星，道：“奢靡无了。” “啊？”魏宪吓了一跳。 “从此以后不会再有新的奢靡启示者了。”严琦丽拿起相机对准天空中的流星，道：“铭记此刻吧，我也是第一次亲眼见证到一位启示的陨落。下一个，又会是谁呢？” 一位启示陨落了？魏宪感觉荒谬无比，原来启示也会死的吗？ 第116章 新生 砰—— 无数伴生兽化生炮弹撞击在崇高之躯上，沈玉被撞得连退了数步，他转头看了一眼现在在自己面前如同矮子一样的嶂，低吼道：“你们先走！” 叶诗韵和秦瑶还守在那没有跟着大部队离开，等到沈玉说了以后，嶂才迈开大腿疯狂的奔跑了起来。 他的身后此时是几万性命，还有人类历史流传至今的瑰宝。虽然他不太认同何欢的某些理念，但有一句话他说得对——人类不该为了每天两顿饭而麻木的活着，这些精神文化传承迟早有一天，会点燃荒漠上的心之火。 咚——咚—— 六手的巨人震撼大地，抖动着那些如同苍蝇和蜜蜂一样吸附在自己身上的伴生兽。沈玉抬头望着那依旧比自己高大许多的两头库伊拉，和他们对峙着。 普通崇高之躯可以加嶂的力量转换的话，那这个应该也可以。 黑金的纹路爬上崇高之躯的身体，让这神圣的巨人更多了一份邪恶和杀气。沈玉适应了下这庞大的身躯，望着那依旧比自己高很多的库伊拉。 库伊拉之前的重心都在自己身上，但现在沈玉发现当那流星出现后，库伊拉的专注点就发生了改变，一心只盯着那颗金色的流星。 就在沈玉抬头看流星的瞬间，两头库伊拉瞬间高速旋转了起来，他们就像两个陀螺一样，直接从左右包夹撞向了沈玉，沈玉抬起手臂想要防御，但在地动山摇中直接被往后撞了数公里！ 本体的力量好强！沈玉抬起手反击，却见库伊拉没有追击上来，他们逼退了沈玉让出了黄金城的位置，随后黑色的那一头像是钻头一样，直接旋转着下沉——这个威力是要将黄金城彻底的磨碎成粉末！ 而白色那头始终望着天空中的那头流星，只让无穷无尽的军团纠缠住沈玉，而且即便这时候，也没有一头伴生兽攻击沈玉的头部，生怕被他咬上一口。 车队正在拉开距离，黄金城的存在正在一点一滴的被磨碎，而天空中的流星却越来越近。 沈玉干脆也不再靠近，他的目标还是拖延住库伊拉的行动，确保顺利进行。直到流星逐渐露出容貌，黄金城被彻底碾碎之后，他的脑海里忽然冒出来了一个声音。 【抢之！】 什么抢之？沈玉愣了一下后才反应过来这雄厚威严的声音听到过，那是崇高的声音！而等他反应过来谁在他脑海里说话的时候，两头库伊拉已经重新结合在了一起，如同翩然起舞一样旋转着朝着天空中的流星接去。沈玉抬头望去，只见那流星的真面目已经展现，那是一块被烧成金色的大型琥珀！ 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比黑日怪兽更好吃！ 本能比思想行动的更快，沈玉在看清楚的一瞬间已经抱起，像抢篮板一样，和库伊拉一同抓向那块大型琥珀！但库伊拉先行一步，在沈玉触碰到之前，双手已经紧紧握住了琥珀，在看到沈玉也冲过来了之后，那庞大的裙摆直接砰一下砸了过来。 咚—— 沈玉的坠落让荒漠都颤抖了数下，逃离的人们踩死油门，望着那两头怪物战斗恐怖的一幕。 【崇高真是不怕天高地厚啊】严琦丽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愉悦的声音，消失的启示在这一刻终于重现，她在车里探出头望向后方，只见沈玉已经重新站了起来，这一次他高高跃起，六条手臂肌肉膨胀，朝着库伊拉揍去！ 【也是，他已经押宝了，这点我和他倒是看法一致嘻嘻嘻。】 “什么意思？”严琦丽知道祂喜欢当谜语人，就算对自己也是总说一些云里雾里的话。 【不告诉你~】 “切！” 【别生气嘛别生气嘛，那我透露一点点吧，我和崇高都认为身为启示是无法战胜黑日的】 “所以呢？” 【我说了就一点点呀，嘻嘻嘻。】 “别拿我寻乐子啊！”严琦丽骂了一句，把一旁开车的魏宪吓了一跳——这女人有神经病吧，一个人在说什么呢。 【冲突加剧了，最多半年多，今年肯定是过不完了。都怪奢靡那家伙背后搞小动作，他还以为无法被察觉。当条件构成的那一刻，黑日就会预测到未来的命运，提前抹除威胁。他根本没想明白黑日到底是什么离谱的东西？】 【所以啊，小……你现在叫严琦丽对吧，小丽丽啊，都四十二岁了，连个男人都没睡过，你这太不愉悦了，今年一定要脱个处啊！】 “我找不到对象难道不应该怪你吗？” 【我也就找你玩了十年啊，那你改变不了三十二岁之前都没人喜欢的事实啊，你性格太恶劣了和我一样，不讨喜不讨喜】 “你话有点多了。” 愉悦虽然平时话很多，但这种情况下歪楼那么多，有点不太正常。严琦丽敏锐的察觉到这一点。 【死里逃生，死里逃生，嘻嘻】 愉悦借着严琦丽的视角看着两头怪物之间的争夺，沈玉一次次被打下，却一次又一次的爬起来接着冲。而那琥珀的大小似乎在减小，在被库伊拉不断的吸收。 “那个男人到底什么来头？库伊拉对他的反应很奇怪。” 【别问。】愉悦回答道：【这不是愉悦的事情，我不想说】 “有故事？” 【一个足以令人彻底疯狂的故事。】 “他成功……不，他失败了！”严琦丽看着沈玉张开嘴巴威慑着库伊拉，在尝试了数次以后，才从琥珀上抓下一小块下来，而抓下来之后，却毫不犹豫的塞进自己的嘴巴里。 “他吃了？” 严琦丽震惊无比，别人不知道那是什么，她知道的啊！ 那天上坠下来的流星，是黑日排出来的杂质——这份杂质的名字就叫做奢靡！ 【嗯】 愉悦只用一个字简短的回答了严琦丽的问题。 沈玉抓下来了一块琥珀，在库伊拉动手抢之前直接吞了下去，而吞下去之后…… 三分钟到了。 崇高之躯的时间到了，解除了。 “完了。”严琦丽喃喃低语了一句，这下拦不住库伊拉了，当崇高之躯失去效果的一瞬间，她已经看到无数伴生兽调转方向，朝着他们撤离的方向追了过来。 只剩保护这一辆车了！ 严琦丽立马有了决断，刚准备发动力量，却听愉悦说道: 【嘻嘻，来，我再借你点力量！】 严琦丽感受到力量直连黑日之中，她意外了一下，但立刻爬到车顶上，看着那远处的正在集结过来的伴生兽军团，和抱着琥珀的库伊拉，她露出戏谑的笑容，说道：“来玩游戏吧。” “今天的游戏是，跳格子。” 砰——原本直线运行的车辆和方舟忽然跟瞬移一样，每一秒就忽然出现在一公里之外，吓得所有司机都不知所措，但很快他们就发现和库伊拉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你怎么想到帮我的？” 这可不像愉悦的做法。严琦丽一边维持着力量，一边在内心问了一句。 【帮那小疯子一回呗。】 “小疯子？” 【他是黑日之下最疯的家伙哈哈，你绝对不相信他能比启示还疯狂，希望这回以后他能多给我带点乐子吧。对啦，顺带告诉他，随心所欲满足私欲的快乐，就能见到我——我总感觉可能说过这话。记得带话给他】 【你的启示已经累了，闭麦一个月，快点趁我无法偷看的时候脱单吧！】 “你滚啦！” 吃启示的残骸，的确是够疯的！ 逃生队伍的移动速度越来越快，直到伴生兽无法锁定。 库伊拉还能追上，但库伊拉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沈玉已经不见了踪影，库伊拉抱着那块琥珀落在了地上，洁白的茧子包裹住了手中琥珀。他用白色的手，按着他，默默的，默默的，直到—— 噗—— 一条满是褶皱的肉条从茧子中破了出来，随后更多的肉条像出手一样蔓延出来，直到撑开了全部的茧子！ 那散发着珠光宝气，身上点缀着晶体的金色多足长虫破茧而出。 它全长足足有接近一公里，体形扁平，金色的肌肤上还有着绚丽的色彩——就像那抽象派的油画一样，让这头怪物看着既邪恶，又贵气，既丑陋，又美丽。 新生的怪物在荒漠上扭动着，像是在痛苦，像是在挣扎。而库伊拉伸出黑色的手，黑色的光芒笼罩在其身上，才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怪物的复眼变得空洞，仿佛成为了一个无情的机器。但当黄金城里被遗落的珠宝露出来时，它又变得挣扎起来，空洞的眼神中露出了贪婪的神色，最终这种意志甚至凌驾于被设定的本能之上，它用着充当虫足的肉条，小心翼翼的卷起那些珠宝，点缀在自己那丑陋的复眼之上。 满足的神色出现。 嗡——嗡—— 库伊拉的军团四散离开，以他为核心搜索一切活着的东西，而那金色长虫，却潜入荒漠之中，似乎得到了其他的命令，不知去向何方。 一头新的黑日怪兽，诞生了。 是和库伊拉同级别的，凡人难以抵御，具备“情感”的黑日怪兽。 第117章 启示与黑日怪兽 临时打造的沙漠方舟在强行军一阵子以后已经瓦解，秦瑶也无法同时维持对那么多人的掌控，许多人这才缓缓回过意识，在一片狼藉的废墟之中看着这片荒凉的世界。 几万人聚集在一起，疼痛的叫声，悲伤的哭泣声，绝望的情绪在不断的迷茫。而身为黄金城的城主，所有人的上级，何欢却没有安慰这些死里逃生的人。只是站在废墟的最高点，遥遥的望着黄金城的方向。 距离太远了，远到天际线和地平线足以把一切吞噬，吞噬到什么都没留下。 “我现在该怎么称呼你？” “严琦丽。” “那么，严琦丽。” 何欢转过头看向严琦丽，当年他们聚集在一起研究启示的时候发生过不少事情，有冲突也有合作，有对未来的畅想。但此时此刻，他只能说道：“奢靡这一脉错了。” 灰烬山各个启示虽然最初是聚在一起研究的，但因为启示的不同很快就产生了分歧，大家四分五裂，都认为自己所行的道路是正确的。但现在，他不得不承认，这是错误的。 黄金方舟的计划不可行，奢靡已经输了，输到一无所有。何欢已经不再是代行者，仅仅变成一个普通的奢靡启示者。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天空上中再也不会回应别人奢靡祈愿的存在了。 奢靡死了。 “听到你这么高傲的人认输，我现在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严琦丽坐了下来，后面，秦瑶、魏宪、叶诗韵三人也走了过来。 对于他们而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些迷茫。 “奢靡从最开始就没准备和黑日进行正面斗争。”何欢这回没避其他人，奢靡都已经没了，他也不需要再为计划保密，他当着几人的面直接说最初的愿望，道：“建造一座奢华无比的黄金城，让人们心中的奢靡之愿成为源源不断的能量，赌场营造的贪婪，美食打造的满足，各种娱乐设施、各种服务完全都是为了满足人们的愿望，当安逸感满足感诞生的时候，黄金城也能获得源源不断的能量。” “在合适的契机下，奢靡会正式的降临，和黄金城融为一体。届时不论是上天入地，黄金城可以自由的出现在任何的地方，如果人们还存在着，那黄金城都是神奇之地梦想之地。如果其余人类灭亡，我们也会在黄金城的庇护下，化作人类最后的乐园。” 这才是黄金城建立的初衷。所以当秦瑶想让黄金城加入新建立的国度联盟时，何欢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们自始至终都避免冲突。哪怕此前有黑日怪兽接近，他们也选择用巧妙的飞猪来引走黑日怪兽。不发生正面冲突。 “我想过计划失败的可能性，但我没想过，这个时候会来的那么早。现在才是黄金城运作的第二天！” 他不明白。 “奢靡小瞧了黑日。”这个问题愉悦已经和严琦丽解释过了，她说道：“祂虽然无法读取我们每个人内心的想法。但祂掌控着时间和命运，也许祂能看到未来吧，当黄金城开始运作，关键变革点出现，黑日就会知道。所以，库伊拉才会到来，奢靡才会陨落。” 她和何欢只是想感慨黑日的无可奈何，但这在其他三人耳朵里听起来就有些奇怪了。 某种意义上，黑日所掌控的能力，和沈玉的有些相似。 “奢靡陨落了？”他们三人对视了一眼，却没有说出来，魏宪开口问道：“刚才那个流星，就是奢靡？” “没错。”何欢说道：“已经陨落了。” “启示居然会死吗？”第三申城市对启示的研究并不算多，某种意义上，第三申城市更相信自己掌握的，一直努力提升全民的力量，而不是倾尽资源打造一个无敌的启示者。叶诗韵对这方面了解很少，她忍不住问道：“那不是和黑日同在的存在吗？” “准确来说……启示对黑日而言是病毒的东西。你平时也不知道自己身体里有多少病毒吧？但当身体不适的时候，就会出现防御反应，比如发烧。”何欢向着他们解释道：“目的还是为了杀死病毒。黑日对启示大部分时候都是无视的，因为启示不算生物。但如果越界了，黑日就会触发防御。” 魏宪知道的多一点，点头附和道：“就像我们崇高之躯，如果启示长时间传输力量，会引起黑日的反弹被迫中止。代行者也一样，想直接借用启示的力量，往往启示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他解释完了以后看向严琦丽。 刚才他们逃离时那种力量，绝对不是严琦丽自己的。 “没错没错，愉悦那糟老头子得睡一个月了。当然，以他的性格，大概两个礼拜不冒泡，剩下半个月还会暗中偷窥。” “崇高短时间也不会回应了。我尝试过了，沈哥一开崇高之躯，所有崇高启示者都得被迫掉线一阵子。”魏宪解释了之后，叶诗韵算是懂了一点了，她接着问道：“那后面那个流星是什么？” “奢靡的残骸。你也可以理解为一块巨大的晶体矿。” “那库伊拉是想抢那个东西吧？如果我们也把他抢过来，是不是有可能复活一个启示？”叶诗韵好奇的问着，这些事情都是她从未接触过的。 “晚了。” 严琦丽说道：“就是为了防止我们接触到那些东西，库伊拉才会在那里守着的。现在奢靡的残骸，大概已经变成一头全新的黑日怪兽了吧。” “哈？” 这回连何欢都惊讶了，这种事情他并不知晓。 “你以为黑日怪兽都是哪来的？为什么都像是人类幻想中的生物？”严琦丽说道：“第一批降临的黑日怪兽，都是不配拥有姓名的启示，诸如嶂，也许他可以叫做【勇武】，可以叫做【暴力】，但可惜的是，他们连启示之名都还没有凝结，就已经被黑日‘消毒’，化作毁灭人类的工具。” “那库伊拉呢！” 叶诗韵急着问了一句。 “有名的启示。也许她原本的名字叫做繁育，也许她的名字叫做……仁爱。”严琦丽念出来了一个令人心头都颤抖的名字，道：“谁知道呢？我太久没见仁爱那一脉的人了，仁爱启示者又越来越少——新时代的人根本不会觉醒仁爱。他到底是仁爱还是我未听说过的启示，都有可能。” “但毫无疑问，他一定是某位陨落的正牌启示。只有这类启示，才会具备些许的自我——和启示相关的自我。” “不可能是仁爱吧。”秦瑶也忍不住反驳，道：“如果是仁爱，他毁灭了琚先生所在第三申城市，那也太……” 琚先生疑似仁爱的代行者啊！叶诗韵很想说这一点，但转念一想，后续好几年琚先生都没有出手了。 “不太可能。”何欢在一旁开口道：“库伊拉是双生的并蒂莲，仁爱的形象也并非是双体，你别吓他们。” “嘻嘻，开开玩笑嘛。” 对于库伊拉是不是仁爱，其实严琦丽也就是瞎说说的，没有具体的推测。她轻咳了一声，道：“所以，荒漠上或许又多了一头，很恐怖的黑日怪兽了。黑日怪兽也有三六九等，这位叶小姐应该很清楚吧。黑日怪兽之间的差距，比启示者之间的还要大。” “说起来，那位帅哥呢？我可是看到了他吃了奢靡残骸一口的。” 严琦丽东张西望，那帅哥显然是杀不死的小强，库伊拉又没其他动静，大概率是他成功开溜了。 “救人。撤离中出现了很多伤者，黄金城只有一位仁爱不够用。还有许多晶体病的人需要跟进。” 沈玉刚回来，而回来以后毫不犹豫的就继续救人了。他们的房车里有电池，嗑饱了直接开干。魏宪指了指后面，道：“晚点再找他吧。何欢城主，我们过来是想问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 交通设备已经瘫痪了，昂贵的宝石已经全部焚烧殆尽。这几万人只能靠步行来行走，而且没有食物补给。虽然逃过了审判的恶魔，但死亡的阴影却依旧环绕。 这么多人，只有南都之类的那种巨型地下城才能收容，但距离太远了，库伊拉虽然没有行动，但还有众砂之母之类的黑日怪兽就在这块土地的附近。一旦接触到，对普通人而言是灭顶之灾。 讲难听点，启示者们可以跑，随便找个城市挂靠都可以过上好生活。但这里的普通人，没有生还可能了。 “不知道，我现在没有什么好办法。”何欢说道：“最近的地下城在东边，但那是库伊拉的行动路线，也许在到达黄金城之前，库伊拉就顺手摧毁了几个地下城了。” “不过……” 他望着那些人，看到沈玉忙碌的身影，说道：“我这个人是大少爷的命，没点人伺候不行，总得想办法救下来吧。” “我可以打造一个金字塔。” 秦瑶说了一句，道：“但我无法解决食物、饮水问题。”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会让启示者出去搜寻可能的聚集地和地下城。”何欢现在也有些疲惫，内心还有些伤感。 第118章 必须无所不能 “能好，别急。” 沈玉像吃巧克力一样把电池塞进嘴里，双手按在一人的腹部上，他说道：“别担心，不会留下任何病根的。” “沈先生，这里有位伤者快不行了！” “马上！” 虽然一团混乱，但直属于何欢的那些管家和女仆还是比较有素质的，沈玉通过他们来进行分诊，迅速为病人进行治疗。他没有掩饰，手头这个治好了以后，立刻化作一团雾气飘向伤者的地方。 “可能是颅内出血！很严重！” “没关系。”沈玉直接将双手按在对方的头上，绿色的光芒闪现后，立刻说道：“好了。” “沈先生……” “沈先生！” “这里！” 他忙碌的不断在难民中间穿梭，骨折这样的伤口现在根本没空处理，只能让别人再等一会。能救一条命就多救一条命，先抢救紧急的。 “沈先生，有些人出来时来不及喝抑制剂，他们现在很害怕。” 沈玉回了一句：“告诉他们黑日症状没那么快发生，就算得症了有我在也能恢复，搞不好还有机会成为启示者。” “沈先生！有人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问你们城主啊……哎，我会想办法的，先救人，其他事情先别找我。” 好不容易逃出来了，沈玉也不想有人死在这里。但眼下的麻烦不仅仅是伤员，接下来才是真正麻烦事。但现在他光救人都来不及了，还没时间思考那些事情。 包括，最后和库伊拉之间发生的事情，那块琥珀宝石。 沈玉吃了，通过崇高之身吃了之后，就跟龙凰那时候一样，消化了琥珀进入到自己的身体里。 而吃下去了之后，他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 【奢靡】。 吃下去的瞬间，沈玉就看到了【奢靡】的启示，那是他第一次见沈玉，而沈玉大概会是奢靡见到的最后一个人。奢靡的长相有些扁平，他并不具备人类或者动物的形态，而是像一幅画卷一样，美丽无比的长幅画卷，他的身上烙印着人类的艺术与享乐。 什么是奢靡，奢靡就是高于最低生存需要的享受，将粮食变成酒，将文字变成诗歌，图案变成画作。其中带着贪婪，却也有着对艺术对璀璨文明的贪婪。 那是最后一面。见到奢靡留在残骸里的影像后，沈玉就意识到，他吃的就是奢靡的一部分。因此，他也获得了第四个启示。 沈玉望向从黄金城中扯出来的那些金银珠宝，大部分都是准备用来给何欢提供动力用的。但现在船只已经解体，这些东西便没有多少价值了。 奢靡的力量比较功能性，大部分常见的都是操控高贵的物品，能够像隔空取物一样，或者是直接用来引爆。但那种操作手法太低级了，高级点的做法是，宝石之类的东西都可以化作身体的延长，作为力量传递的媒介。 如果组合起来的话…… 沈玉的眼中浮现出珠光宝色来，那一整个箱子的金银珠宝全部都漂浮了过来，帮助他的女仆们不解的看着这一幕。随后沈玉的眼神中又出现一抹绿色，所有珠宝全部都散发出绿色的光芒来。 “带着这些东西分给伤员，仁爱能够迅速治疗。” “明白了！” 光是一个奢靡在战斗中起不了太多的作用，就像魏宪曾经提过，灰烬山里愉悦那一脉的人有战胜黑日怪兽的实力，指的就是严琦丽。而他当时没提奢靡，因为奢靡本身的特性决定了，不擅长战斗。 但如果和其他力量组合起来呢？ 或许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当宝石被分发出去，仁爱的力量通过宝石传递到伤者的身上后，沈玉忽然一阵干呕——他现在就像是被百来个人同时在抽血一样，感受到力量流逝的过快，连忙再拆电池往嘴里塞。 消耗比一个个治疗更大，两倍以上，但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 获得第四个启示后，沈玉感受到自己的力量还在膨胀，如果说之前是常态魏宪那个级别的话，现在大概已经快接近叶诗韵成为顶级的启示者了。 至少不用上点强度的战斗，都被迫开启小崇高之躯了。 哎，功德又全部都消耗完了。 这回如果不重置到最初那一天的话，功德或许很难恢复了，之前是因为避免和始皇的冲突才保留的。但黄金城的命运很难改变，要么用功德救下几万人。 希望写小说的功德也能算在我头上，到时候砸点钱买推流，让更多人提前意识到黑日的危险，我的功德或许还能更高一点？ “奢靡？” 另一边的谈话终于结束，何欢也重新打起精神，他走过来看到这里发生的事情后，疑惑的问了一句。 “嗯，奢靡。” “奇了怪了。你想知道自己的情况，只能去灰烬山找真知那一脉了。”何欢感觉到沈玉在用奢靡的力量，这大概是世界上最后一个诞生的奢靡行者了，自他以后绝不会有其他奢靡诞生。他说道：“你身上牵扯着的东西很多，启示在围绕着你布局，黑日怪兽也对你有异样反应，或许，你肩膀上承担着其他人无法想象的东西。” “我知道，拯救整个世界。” 沈玉像吃生蚝一样，撬开电池，吸溜一口吃干净，道：“没什么无法想象的。世界这个模样了，总要人去做吧。” 何欢看着沈玉，对方身上有着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他说道：“这些文物，这些人命，是黄金城欠你的。以后有事情直接招呼。” “不躲了？” “我们想走的道路堵死了，想要享乐的话，只能拼一把了。”何欢无可奈何的说了一句，道：“从现在开始，每一秒每一天都得拼尽全力活下去，才能享受那些美食美酒啊。” 不过眼下还有更关键的问题。 如果不能尽快拉来一批食物安抚人心的话，这几万人的数量马上要开始骤减了。 “在想什么呢？” 沈玉看向何欢，对方愁容满面。 “活下去” 何欢说道：“魏宪标记了附近的所有聚集地和地下城，我们想办法去探索一下了，但不出意外的话，最多讨要到一点。一吨粮食平摊在几万人身上，每个人能吃上多少？比粮食更麻烦的是水，附近地下水不多，我勘测过这里的水源，黄金城那里才有。其他地方的水资源不够用。” 运没法运的。水资源消耗更大，即便是嶂来当搬运工，也没有合适的容器来装那么多水。其他地下城都没那么多塑料装瓶。 “得拿到一些后，才能考虑别的，找一个更适合生存的地方，亦或是其他办法。” “我试试。” “嗯？” “给我一会时间，我试试。” 沈玉闭上了眼睛，然后又睁开，道：“药效太猛了醒不过来了，等人先全部都救下来后我想想办法。麻烦把魏宪叫过来把。” “大哥~你找我！” 不管在什么情况下见面，反正和沈玉相处一阵子后，魏宪就会彻底的对沈玉感到服气。 “这里经纬度多少，你报给我。” “我地图上有写。” ………… “怎么感觉明明醒过来了，身体还有点麻麻的呢？” “情况顺利解决了吗？” 沈玉也不知道自己姐姐从哪里找过来那么多东西，自己的房间已经快要被打造成icu病房了，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他躺在床上说道：“暂时搞定了，逃出来了。” “那就好，麻药的作用没那么快消散。”沈佩看了眼时间，道：“你才睡了两个小时，不再睡一会？” “那边情况有些复杂，我得先过来想想办法。” 沈玉慢慢抬起手，看向自己晶体化的手臂。 随着多了一个启示，显然增多了一些，但没有那次彻底重置后增加的多。当时直接从手指变成整个手肘，现在还在慢慢往肩部增多。 现实中的启示也有所加强了！ 沈玉用仁爱的力量治愈自己，然后敏捷的从床上跳了下来。 “怎么了？” “缺水缺资源，我想试一试。”沈玉体会了下增强的力量，说道：“能不能从过去支援未来。” 说着，沈玉就打开电脑地图搜索经纬度研究起了地图。 如果我能把储备粮和储备水找个地方埋起来，然后再去未来挖出来，其实不就能解决现在的问题了？ 问题就在于，时间不够沈玉自己找人挖洞，必须找个隐蔽的现有的地方，立刻把东西安排进去。按照一天一升的饮水量来计算，四万个人不过四十吨。几辆大货车安排的明明白白，两天之内都能送货上门。 至于变质，喝了拉肚子…… 他沈玉会治的。 唯一缺的就是地方。 还得保证不被其他人提前挖出来。 有点难。沈玉看着看着发现了问题，普通地下一层两层的商场都逃不过腐蚀，而更深的地方，属于国家国防工程，他也没办法私有。 “想岔了！” 沈玉忽然一拍手，自己也有十来吨的载重，半个小时都能来回申城和那边了。之前不考虑这么做的原因是，没那么好打包没那么好拿。 更别提还有嶂这种搬运工了。 所以只要地址不选的太离谱，取用并不难。 只要装进集装箱打包好不就行了？ “问问秦顺或者苏棋武吧，做工程的人找几个埋集装箱的地方问题不大吧？” “你真快要无所不能了。”沈佩看懂弟弟在做什么后，感慨了一句。 “必须要无所不能才行啊。” 那边就先暂停一下吧，熬两天夜，现实这里也有许多事情要做。 秦瑶说的写小说做游戏的事情也很重要。 能力也提升了一些……或许，我可以在现实中干涉更多的事情了。 第119章 实测 “原来是这样啊。” 虽然秦顺的能力暂时还比不上执掌集团的苏棋武，但从关系上来看，他还是更信任和亲密一些。他问道：“只需要找个地方埋起来确保二十年间不被挖出来就行了？” “嗯，你家里情况怎么样？这件事情上能帮忙吗？” “还可以。父亲拘留后也一直在帮我掌权，虽然有些异议，但集团本身就是他一言堂。他发话了，我就顺利很多。我可以帮忙，但需要一些时间。集团有些正在动工的基地，三天，不，我明天争取把地址确定下来。” 这什么地狱笑话，被儿子送进监狱还在帮他……沈玉琢磨着自己是不是也得去见一下秦臻，哄哄他。他倒是幸福，太太平平活到通州城，也看到儿子执掌大权后才撒手离开。 “好，不必勉强，你那边不行的话，我可以再想办法。对了，改天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让你感受下未来的你。” “好的师父，那我先安排下去了。” 和这小伙子打交道就是令人放心。沈玉挂断电话，随后开始在电脑上整理文字。今夜就不睡了，把一些该做的事情都做好吧。 让人写小说也很简单，详细描述黑日到来后的世界好了，主角是谁，主线内容都不重要。沈玉要做的事情就是打造一个世界观，尤其是对黑日降临后的预防，晶体病的描述，甚至可以加一些未来科技的发展路线，节省一些时间。 重点是预防，让人能在黑日降临时联想到这些小说，然后有机会自救。 “整理的差不多了。” 凌晨一点，沈玉伸了一个懒腰，必须要写进去的东西他已经整理完成了，接下来就是找作者。 未必非得找一个作者，也可以多找几个写相同世界观发生的事情。 沈玉揉了揉肩膀，还可以找工作室写定制文，每个平台都来一点，确保覆盖范围广一些。哪本成绩好，就拼命买量就行。 “还有些游戏工作室，最好是独立的，3d游戏制作周期太长，就搞个小程序手游然后烧钱买推广就行了。那什么咸鱼之王都这么做，别人能买我也能买。僵尸潮来一个，模拟经营来一个……” 沈玉想起来沈佩所说的话，他们现在真的要建立一个团队来运营这些东西了。否则事情只会越来越多。趁着这两天有空，也尽快都整备起来吧。 “在人没到之前，先自己研究起来吧。漫漫长夜，好好奋斗！” ………… 咚—— 沈佩看着弟弟一拳头把杠铃片都打出凹陷，眉头跳了下，有些担忧的扫了眼他的手，原本通红的拳头很快就在绿色的光芒下修复的完好如初。 “能力都有提升，现在大概所有启示的力量刚刚到达那边入门级启示者的水平。”沈玉看着自己的手，对着沈佩说道：“仁爱的能力还无法像那边一样治愈癌症，断肢修复，但外伤和小病基本都没问题了，摸一下类似肠胃炎的就能直接好了。” 清晨五点，趁着大部分人还没起床，姐弟两人就来到公园里进行测试了。沈佩很关心弟弟的情况，所以每次他的力量增幅亦或是有其他变化，都得详细的记录下来作研究——这事情她只放心自己做。 “有时候真希望我出现了幻觉。”沈佩摇了下头，随着沈玉的超能力越来越强，也就意味着黑日的威胁越来越近。 “试一下其他的吧。”沈玉得摸清楚什么时候自己才算是刀枪不入，这样才可以在这边大展拳脚了。 以前崇高只能变出来一个手铐，他尝试了一下，现在居然能变出来一把金色小手枪。 “这东西……”国人对枪械还是有些过敏的。沈佩看到后左顾右盼，生怕被什么人看到这一幕。 “我感觉还是和以前一样。”沈玉拿到左轮手枪后毫不犹豫对着自己的小腿来了一枪——只感觉像是被筋膜枪碰了一下，没啥感觉，他又试着攻击地方,果不其然，没有多少伤害。 “但打恶人估计会很有用。真奇怪，在那边给我变得都是冷兵器，回到这里就是手铐手枪，是因为这里能审判罪恶的依旧还是警察，所以就给我警用道具吗？” 可惜申城不是哥谭，这里没有小丑，他想当个义警也没用武之地。 “然后就是新获得的力量了。” 沈佩不喜欢戴首饰，沈玉一个男的自然也没有多少。好在之前存钱的时候买过一些小金豆。 沈玉拿起一粒1g小金豆，小的比绿豆都小。他深吸了一口气，用力的朝着草坪上丢去——在丢出去的瞬间，他察觉到不对劲，连忙转换方向朝着湖泊中央投掷！ 砰—— 仿佛手雷爆炸的声音传来，激荡的水花炸开，沈玉连忙抓住姐姐的胳膊，道：“走走走，快跑快跑！动静太大了别被抓住！” 比起崇高的针对恶人而言，奢靡的力量就简单多了——撒币，有钱的是大爷。最基础的把昂贵物品点爆就能带来现代军武的战斗力。 就是烧钱啊。沈玉有些心疼的想着那枚小金豆，现在金价可不便宜啊。 “应该没人看到吧？” “希望如此。”跑出一定距离后两人才停止移动，沈玉心想着自己以后抓着一把金豆出去干架——丢五百粒就是三四万砸出去，有点头痛。 “得多买点金豆了。或者下次试试看银子能不能引爆，都是贵金属，不该有高低之分吧。”沈玉其实还想试试能不能拿纸钞抽人，一抽一串爆炸——想想还是算了。 攻击手段有了，防御力应该还挡不住子弹，除非什么时候能觉醒英勇的启示。 迷梦是出生就自带的，仁爱是治疗叶诗韵时觉醒的，崇高是崇高庭之后的奖励，而奢靡则是自己吞下去的——每种启示觉醒的方法都有不少差别。 “现在的话普通坏人应该对你构不成威胁，但训练有素的小队你没有反抗之力。”沈佩总结了一下，道：“可以利用苏棋武的人脉，先打造一个神医的身份。就像一些小说一样，这样就可以接触到真正权利核心的人。” “有道理，这个身份不错。” 沈玉记在心里，两人准备到路边摊吃个早饭再回去。沈佩闲聊着问道： “之前你说要做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需不需要我帮你也联系一下人。” “这倒是不用。”沈玉有些惊叹的说道：“现在的世界实在是太方便了。” “怎么了？” “网购了。”沈玉拿起手机，把自己加在购物车里的几个宝贝亮给沈佩看，什么专业大神定制网文，什么app小程序游戏定做，只要提需求打钱，剩下什么都不用管。 “这些也能网购？”沈佩也很惊讶。 “是吧，我凌晨想了半天，然后搜了一下都不是事。”沈玉摇着头说道：“我找秦顺帮忙先弄个小公司了，到时候再招点人手。现在大学生廉价，中年人也廉价，尽快拉个团队把一些琐事都负责掉吧。” “那就行。对了。”沈佩说道：“吴倩说今天晚上要来家里。” “行，打听打听吧，一会我先回去把房间收拾下，都是医疗器械有些吓人了。” ………… 沈佩其实朋友也不多，平时忙于学习、打工、工作，独立的早，很少花时间在社交上面。吴倩算是一个例外，不仅在高中就是同学，大学还考入了同一所院校的不同学科。也算是唯一能算得上闺蜜的人了。 沈玉对吴倩也很熟悉，十几年来，沈佩除了加班或者公司聚会，其余出去有事放松和约饭基本都是和吴倩一起。熟悉的程度，大概像表姐一样吧。 “哎呦，今天真的是累死我了。做我们这一行的最怕就是病人的家属，有时候比病人本身还难缠。” 虽然在治疗室里吴倩一直都是知心大姐姐的形象，但一旦下了班以后就变得桑了起来。她毫无形象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人歪得像个主人而不是客人，抱怨道：“有的家属真的是，都快把孩子逼疯了还在想请人跳大神的事情。就算真有鬼，那他们才是鬼。” “辛苦了辛苦了。”沈玉在厨房里烧菜，沈佩拿了一瓶矿泉水过来。吴倩啧啧两声，道：“你们医院现在都发依云了？” “上次那位秦瑶小妹妹家人送的。” “看得出来，的确是有钱人家。”吴倩转头朝着厨房的方向喊着：“有没有酸菜鱼？” “新鲜的黑鱼，弄了。” “谢啦。” 吴倩问完后才对着沈佩说道：“你弟看起来精神好了不少。比之前来的时候判若两人。” “你都没看到他。” “听语气都能感受到。” 吴倩伸了个懒腰，成天接触那么多负面的情绪，一旦下班必须好好放纵一下才行，她瞄了眼发现桌子上已经摆好了葡萄酒，道：“一会陪我喝两杯。” “行。” “好了好了，看你那欲言欲止的样子，先说正事省得你吃饭都操心。”吴倩说道：“上次你说的那事情，我打听到了。” 厨房油烟机的声音也开始减弱，沈玉擦着手从厨房走出来，看着吴倩。 第120章 另一个 一个和沈玉一样，同样看到过黑日的人。 被确认为精神病，而且被认定为极度绝望的人。 “沈玉要不你先把饭烧了，我慢慢跟你们讲？”见姐弟两人这么看着自己，吴倩也意识到两人对这件事情的重视。虽然表面上没表现出来，但沈佩是她的好友，沈玉是她的患者，不管是从私交还是医德的角度上来分析，她也想看看姐弟两人最近忽然变化的原因。 变化太大了。 沈佩从原本的提心吊胆到现在似乎有所隐瞒，听说她现在都在准备辞职的事情，连医生都不做了。沈玉更是从之前那种病态直接恢复，还多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人际关系。熟悉二人的吴倩敏锐的察觉到他们态度上的转变。 如果是好的转变，那倒是好的。但吴倩能够感觉得到，自己闺蜜最近都没好好休息，虽然心情好了一些，但平白无故多了很大的压力。 “快弄好了，姐你拿下杯子准备吃饭吧。” 不要妖魔化心理医生这个职业，认为她们什么都能看穿，但也绝对别小瞧一位临床的心理医生。沈玉感觉到吴倩对姐弟二人有所考量……不过，按照沈佩的性子，有些事情迟早会和吴佩说，不可能真的眼睁睁看着吴倩被黑日卷入。 沈玉想起来一个问题。 吴倩住的离他们也不远，就算按照地理位置划分也是第三申城市的范围内。可偏偏好像也没有她的消息，秦瑶应该记得她，回头再确认一下吧。 “看在你们这么热情的招待我的份上，我就把这些天辛苦打探回来的情报分享给你们。不过在此之前。”吴倩拿起酒杯，说道：“为所有人的身心健康，我们先干一杯吧。” 叮—— 酒杯碰撞，吴倩抿了一口葡萄酒，眉毛一翘，道：“这酒好喝诶，哪买的？” “别人送的。” 这酒是苏画心送的。啥牌子沈玉也不懂，他说道：“还有几瓶，一会倩姐带一瓶回去吧。” “不跟你们客气了。”吴倩说道：“那我接着讲，先说好，我只能跟你们透露些情况，患者的具体信息我也不太清楚。” “科塔尔综合症。” 这是一个很罕见的病名，不管是久病成医的沈玉还是医学专业的沈佩都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有一个别名，叫做活死人症。”吴倩慢慢道来。 科塔尔综合征是一个非常罕见的症状，国内的病例非常稀少。他以虚无妄想和否定妄想为核心症状。用通俗点的话解释就是。患者感到自己已不复存在，或是一个没有五脏六腑的空虚躯壳，并认为其他的人，甚至整个世界包括房子都不存在。 他们否定自身的存在，否定虚无的存在。哪怕还活着，还在和别人说话，都会认为自己和腐烂的僵尸一样无疑。 “极致抑郁、极度精神分裂、甚至再加上情感淡漠的麻痹性痴呆。哪怕只是拿其中一个症状出来对临床心理学都是很困难的课题，科塔尔综合症几乎包含了常见的所有难题。” “我也是最新看了我导师的论文才知道。那位患者时常认为自己的身体不存在，被五颜六色的……”吴倩在找一个合适的形容词，而沈玉已经脱口而出道：“晶体矿。” “对对。像是晶簇一样的东西填充。”吴倩古怪的看了沈玉一眼，但还是接着说道：“她认为世界也已经不复存在了，一片荒漠之余黑日笼罩，会认为所有活着的人不过是旧日的阴影。” 沈佩惊讶的看了眼沈玉。 “那和绝望有什么联系？”沈玉接着问了一句，对方描述的显然就是自己曾经目睹的终末。 她难道和我一样也能看到未来？ 沈玉瞥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未来的某一天，自己也会被晶体矿所完全覆盖。她的绝望，是不是因为无力拯救世界而产生的绝望？ “哎，我没打听完整。我的师兄只给了我一个评价。那个女孩所经历的一切伤痛，背叛折磨绝望哪怕只分十分之一出来，他都受不了。” 嗯？和我想的绝望不一样。 “这是什么意思？” “大概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孩子，一幕一幕被人类的丑恶推向绝望的故事吧。”吴倩摇着头说道：“我师兄也没告诉我那么多。” 那好像和我的状况又有些不同了。沈玉转头看向沈佩，沈佩也想到了这一点。既然是能被心理医生理解的悲惨和绝望，那和未来的世界又没太大逻辑了。 “有没有提到过，她有，妄想有过什么超能力？” “这倒没完全没提过，如果有的话，那我师兄也会提一句的。”吴倩打量着沈玉，道：“你是觉得和你很像是吗？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一些描述能够对得上你的梦境。但问题就在于……” “她是真正的绝望，连听者都要感叹绝望。而你身上没有这种特制，所以我才会想以你为例子，纠正下我导师的结论的。而且不同的是，你是在做梦，那个患者是无时无刻都那样，看着天空中的太阳一副解脱的模样。” 吴倩其实也感受到很大的差别，从口述上来看，对方的绝望是有根据的，根据成长环境和遭遇造就的心理疾病。沈玉却不一样，他是没由来的忽然开始做梦。她分析过沈玉的经历，虽然姐弟两人遭遇过挫折，但互相扶持到现在，他们的精神远比普通人更加的坚定才对。 “倩姐，那这位患者。”沈玉直截了当的问道：“有进行过什么预言吗？” “应该没有。” 相似又截然不同。沈玉问道：“他在哪？这对我很重要。” “我不拿什么医德之类的事情来搪塞你。”吴倩叹了一口气，道：“这事情是从我师兄那里打听来的，这个患者甚至不是我们国内的人，是我导师在国际交流会上看到的这个案例。至于是谁，我师兄也不知道。” “那你导师知不知道？” “也许他知道主治医生是谁？”吴倩说了一句，道：“但我最近联系不上我导师，他出国了。” 差不多就是吴倩那天打电话询问了以后，他导师就离开国内了。 线索又断了吗？接下来只能等吴倩的导师露脸了。 吴倩没必要在这些事情上隐瞒什么，剩下的事情她大概率是真不知道。如果吴倩的导师出现的话，那就直接用迷梦的能力调查清楚了。 “最后一个问题，倩姐。”沈玉冷不丁的问了个奇怪的问题，道：“那天你打电话找你导师说黑日的事情时，那个患者有没有可能知道。” “不好说，也许我导师层层联系去验证了。好了好了，我能打探到的消息都已经说完了。”吴倩拿起筷子，吃了两口鱼片后，夸赞了一下沈玉的手艺，然后才说道：“你们姐弟肯定是有事情瞒着我吧？刚才那些问题，绝对超出了关心一个相似病例的程度。说说吧，不诚实的话，小心我用催眠让你们说出来。” 这是装模作样的威胁，大家都清楚，她的催眠连失眠都治不了。 “我信了我弟做的梦。” “沈佩你！” 吴倩一下子急了。 “开个玩笑。”沈佩忽然笑着说道：“吃你的饭吧，只是沈玉他现在精神状态好很多了，我们姐弟两个准备换换生活节奏。也许换个环境换个节奏，一切都会好起来吧。” “我感觉前面一句是真的。”吴倩低语了一句，道：“既然你们觉得自己没病，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开开心心吃饭吧，但如果有压力，不管是谁都欢迎来找我。” 以沈佩对吴倩的了解，她是很难接受这种事实的。因为一旦接手，对她的世界观会产生巨大的影响。 她平日里接触过许许多多人的。如果相信一个病患的幻觉，哪怕证明了，她就会开始质疑自己，之前的病人中是否还存在类似的……这种折磨很难受。 吴倩明明看出来了一些，但她却不敢问下去了。 “你弟现在很忙的。”吃饭吃了一会后，沈玉就接了一个电话离席，什么几卡车物资之类的话语迷迷糊糊的钻入吴倩的耳朵中，她对着沈佩问道：“上次那个小姑娘最近还好吗？” “我弟刚去看过她，还可以。她最近父亲被抓起来了。” “啧。” 吴倩啧啧两声，道：“感觉这阵子，我和你们像不在一个世界了。” “你随时都可以问我，下一次我会实话实说的，只要你做好了接受一切的准备。” “感觉你在吓唬我啊沈佩。”吴倩摇晃着红酒杯，说道：“你弟的梦吗？我现在都不做梦了，每天回家倒头就睡。也不敢做梦，生怕梦到那些病人的光怪陆离的生活。但我小时候也特别爱做梦，梦里能飞，就像一只蝴蝶一样，自由自在的翱翔在千山万水之中。” 沈佩看着自己的闺蜜。 “倩，我觉得，你未来一定会是个了不起的人。” “肉麻死了，陪我再喝一杯，反正你明天不上班对吧。” 第121章 疑云 吴倩走后，姐弟两人在收拾着家里，沉寂了一会后，沈玉说道：“还是要打探清楚，即便从感觉上来说，和我不是一个类型，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 “国外的患者，有些麻烦。”这对他们来说不是发动人脉能够解决的问题了，沈佩把垃圾袋都扎好，说道：“我感觉吴倩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如果能打听到，她一定也会尽力的。只能先等他导师回国了。” 沈玉总感觉这个人会是非常重要的一环，但具体发挥什么作用还无法确定。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事情超出掌控。 “沈玉，你说，吴倩会不会和你提过的蝶先生有关系？” 沈佩提了一句，自从知道琚是佩玉的意思后，他们推测其他几个申城市的神秘高层可能也是自己身边认识的人。很早就参与到计划中来的人。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蝶先生最为神秘，几乎没人见过他。”沈玉思索了一会，蝶先生这个名字最早就听说了——魏宪曾经以为那是自己的本体。包括他自己也这么猜过，然而随着获得的启示越来越多，这个推测就被打翻了。 一位可能早就已经永眠梦乡的迷梦。 “而且通州城的建立也和蝶先生脱不开关系，避开库伊拉保留火种，甚至在通州城里安排了一切我需要的东西。”沈玉打了个响指说道：“如果是倩姐的话，她一定记得我每次心理治疗时说的话，这倒是对上了。只是……” “怎么了？” 沈玉隐隐觉得还会发生点什么。 也许是黑日降临前，现实中一定会发生一件不容逃避的大事件，让一些人转变成了第三申城市的几位先生。 他们到达第三申城市之前，就已经全员高度晶体化了。在黑日怪兽还没降临之前，一定是发生过什么事情。以至于沈佩和自己先后失踪。 按照目前了解过的情况，黑日怪兽是后于启示诞生的，一些还没拥有名字的启示沦落为最初的黑日怪兽。那段时间，应该是启示诞生的时间。 会是一个非常的关键节点。 “我在想，在黑日到来的前几个月里，是不是发生了许多事情。” 沈玉说完后，道：“回头我会在未来多打探打探有关于蝶先生的情报的。只是我想不明白一点。” 那为什么第三申城市还会被库伊拉毁灭？ 他已经亲自见过库伊拉了，库伊拉的第一行动要素并非是人，而是摧毁威胁度高的东西。申计划和黄金城才是他的重点。既然如此，他们可以从黄金城逃跑成功，第三申城市若是早有准备的话，也应该有机会保存更完整的力量，而不是像正在发生的那样…… 全员义不容辞的赴死。 逃不了，还是说…… 死也是计划里的一环？ 他有一种感觉，第三申城市的覆灭绝对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一个白天的事件已经处理完了不少事情，因为沈玉订单下的金额不小，所以不论是写网文的工作室和做游戏的工作室都非常配合，定金一付后就有专人联系协同安排。沈玉也操心来办，而秦顺那边也很顺利，找了一两处合适的地方。两天之内能够把一批应急物资埋进去。 “麻烦你了。可以多留意些这类地方，未来的物资还是会有些缺。” 除了生存保障外，最缺的应该是芯片了。像芯片这类的，虽然未来在能源和其他方面取得了重大的突破，但在人工智能方面却受限于芯片而退后了。 “不用谈麻烦，等安排妥当我会再联系师父的。” “嗯，你还在长身体早点睡。” “对了，我姐也说想帮点忙，师父你看看有什么事能够交给她来帮忙的。” 秦瑶吗？沈玉回答道：“可以啊，明天我找她聊聊吧，正好有些事情可以让她来做。” 有个聪明的徒弟是真的省心啊。沈玉把自己梳理出来的末日生存指南也转发了一份给秦顺，让他也做好更多的准备。 “今天不睡吗？” “先不睡了，我睡多久就会有几万人挨多久的肚子。”沈玉摇了下头，道：“比起别人绝望和无助的样子，我还是带着食物去见他们高兴的模样吧。” 沈佩擦着自己的头发，道：“别全部都扛在自己的身上。” “能力范围内多坐一些吧，你让我开着高达去把黑日推回去我也做不到。”沈玉笑着打趣了一句，道：“世界的命运光凭我一个人肯定是改变不了的，这点逼数我还是有的。” ………… “哈~” 早上九点，咖啡厅，沈玉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灌着咖啡因，他看着坐在对面的秦瑶，道：“差不多就是这样，能理解吗？” 自从秦臻被抓后，秦瑶的穿衣打扮也有了些变化，以往她非得什么都不露出来，穿长袖的传统打扮，放在四十度的夏天可真是热死个人。虽然还没到小吊带热裤的程度，但她也穿衣也逐渐往舒适方向靠。 秦瑶放下沈玉的手机，点了点头，道：“明白了，就是和这几家人家对接，完成那些事情吧。您的要求是符合世界观。剩下能火就行。比如我在末世有个仓库，我在末世有辆房车，我在末世卖大力……” “对，我还担心你不太玩游戏看小说能不能理解呢。” “上次说了以后，做了点功课。” 提议是秦瑶提的，正好让她顺着这方面交接也好。毕竟是让她做甲方爸爸，也不会占据她太多时间。 “谢谢，为我的事情这么操心。”沈玉笑着说了一句，而秦瑶也微微低头，说道：“想多帮一些忙来感谢您。” “还是和以前一样叫我学长好了。” 总感觉从秦臻被关了以后，秦瑶在自己面前有些羞涩啊。沈玉狐疑的打量姑娘，但还是夸奖道：“对我是帮大忙了，起码能让我少很多顾虑。你能帮我审核一下就行。” 反正世界是个超大的草台班子，现在草台班子用用未成年也行吧？ “我没想到你居然会主动提议来帮忙，慢慢来吧，以后你也可以主动去做任何事情。” 即便秦臻被抓了，但在家里，除了和秦顺商量“机密”时，其实其他人对秦瑶的态度也没太大改变——十几年的看法不会因为一两件事情而短暂的改变。她在家里过得也不顺心，即便是面对母亲，和得宠的弟弟比起来也待遇一般。 但唯独和沈玉在一起时，她能感受到一种别样的舒适感。 对方在认可自己。 不是认可秦臻的女儿，不是认可秦顺的姐姐，而是在认可秦瑶本身。 “嗯。”秦瑶认真的点了下头，重复道：“学长。” “不急的话一会吃个饭再回去吧。” “学长。” “嗯？” 沈玉眨了眨眼睛看向秦瑶，秦瑶却小声的说道：“感觉，好像有人在盯着我们。” “嗯？怎么说。” 沈玉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但没有四处张望，而是看着秦瑶问道：“能感觉到是谁吗？” 因为秦臻的压迫，秦瑶从小就学会察言观色，而且她对别人的目光极其在意极其敏感，她小声说道：“对面馄饨店坐门口的那一个，从我们进来后没多久他就来了，也不玩手机不干嘛，就坐在那。” 沈玉将视线转过去，就如同秦瑶所说的一样，一位像推销的男性正坐在马路对面的馄饨店里，大热天的，清早店家为了省钱还没开空调，他却坐在最门口的位置，太阳晒得到的地方，正对着他们。 当沈玉视线投过去后，对方非但没有害怕，而是很平常的扫了一眼后，借着低头用勺子吃馄饨。 但沈玉的视力看的清清楚楚，他勺子里只有点面汤，什么都没有了。 “还有一个。十五分钟前来的。”秦瑶小声的说道：“就在你的背后，一位女士，她带着蓝牙耳机，十五分钟她已经看了您一两百次，有点明显。” 秦瑶分的很清楚，对方看的是沈玉，而不是自己。 谁对我产生兴趣了？沈玉开始思考这个问题，苏棋武那边的专利已经加急申请完成了，他在昨天下午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宣布固态电池技术取得了跨时代性的进步，一时间成为了全世界的焦点。 这场交易从开始时就有另外两位主任在，这种价值以亿计算的东西光靠“人心”未必挡得住。 那边泄露出去我的消息了？ 还是说，其他地方？ 沈玉在最初的时候还挑了几个目标发了一些预测信息的邮件，引鱼上钩。在现在这个世界，有心人想开自己盒并不难。 他也只是投石问路罢了。 至于官方的人……不像，如果是官方的人何必遮遮掩掩用这种手段盯着自己呢？自己又不是什么杀人犯。没必要。 剩下的，银行那边的？他们打电话拉存款倒是快得很，但不至于会用这种手段跟踪自己。 “走吧，我带你走走。” 先试一试，看看是否是盯着自己的。 如果是不怀好意的…… 沈玉决定先去金店买点金条。 第122章 跟踪者 “挑一个喜欢的吧。” “啊？”走到金店里后，沈玉朝着秦瑶说了一句，秦瑶一脸纳闷，什么意思。 “反正你爸之前给过我不少钱。别跟我客气。”沈玉示意秦瑶自己去挑，现在金价昂贵，甚至有些有价无市的样子，客人并不多。他就和秦瑶在店里，通过黄金店光亮的玻璃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吃馄饨的男人从黄金店门口经过，扫了一眼。 喝咖啡的女人在三分钟后站在门口一侧打着电话，声音模糊不清。 看来秦瑶说的没错，这两人的确在盯着自己。 虽然自己的视力和其他感知相关的能力都有所被强化，比正常人都灵敏。但他的确一到现实生活中就安心了，只能怪祖国妈妈保护的太好了，让他失去了基本的警戒心。如果不是秦瑶提醒，自己可能会需要更久时间才观测到。 “这手镯不错。” 沈玉见秦瑶视线一直在看手串手链，道：“拿出来给我妹妹试试吧。” “这个……”秦瑶刚想说这个手串有四十克，有些太贵了——她是大小姐出身，更贵的首饰也有不少，只是让沈玉买是两回事。 沈玉用视线示意了一下外面，秦瑶以为这是计划的一部分就没再婉拒。 这是一个由纯金小珠子串联在一起的手链，做工还挺好看的，而且款式很新颖，秦瑶戴着倒挺显时尚的。 “那就这个吧。还有吗？我想买三条。” “同样的款型就这个了，有克数不同的选择。“ “没问题。” 男人买东西就是那么的直接。沈玉准备买三条，克数多点的给沈佩。克数少的拆掉绳子当手雷用。 仁爱的力量能够寄存在奢靡的媒介中。具体能储存多久还没试验过。但至少一定距离内，沈玉可以直接借由对方佩戴的手串来直接发动仁爱的力量。 这样遇到一些危险的时候，或许能帮上忙。 “你就戴着吧，别取下来了。” “谢谢学长。”秦瑶用手指摸着手串，喜欢是喜欢的。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感激，只能允诺道：“交代的事情我一定会好好办完的。” 当秦瑶当甲方，或许也是一种心理治疗？她未来一定也会慢慢变得飒爽起来的。沈玉下意识的抬起头摸了下她的头，说道：“那就麻烦你了。” 秦瑶的脖子和耳朵根都已经开始泛红了。 摸头对于缺乏安全感的孩子来说，着实有些抵抗不住。 “剩下两个帮我打包吧，麻烦了。” 在金店驻足了一会后，沈玉带着秦瑶继续往其他方向走，道：“我给你打个车先送你回去吧。” “可是……” 沈玉摇了摇头，对方应该是冲着自己来的，没必要让秦瑶介入在其中。他说道：“现在还不知道什么目的，这两天你先待在家里，尽量别出门。” 秦瑶在担心沈玉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多一个人的话……起码能空出两个手来报警吧？ “没事，相信我吧，事情解决了我会给你报平安的。”沈玉宽慰了一句，笑着说道：“别忘了我可是超人。” “那这样吧！”秦瑶想到了一个好点子，道：“要是方便的话，我们一直保持电话沟通，情况不对我喊人来帮忙可以吗？要是学长觉得没什么事情了，要谈些秘密的话，也可以主动挂断电话。” “你比我机灵多了，好，听你的。” 等到约的车来了以后，沈玉也顺带给秦瑶拨了一个位置共享和打了一个电话，保持着通讯状态后，他开始朝着人少的地方走去。 “那个要跟吗？” “无关紧要，盯好目标先。” 一男一女两人在擦身时交流了一句，两人先后拐进角落里完成了简单的变装，随后一前一后继续紧跟着沈玉，默默跟着那里走去。 他们发现沈玉走到了一个公园里，随着太阳的越来越大，公园里的行人也逐渐少了起来，两人不敢跟着太近，只能远远的望着。 “你那里看得到目标吗？” 男人问了一句，耳麦里很快就得到了回复，道：“看不到，应该在你视角那边。” 他们被茂密的林子挡住了视线，听到这个消息，男人眉头一皱，立刻说道：“立刻确认他的位置。” 说完后，男人也伸了一个懒腰，装作闲逛的样子从林子后面走了出来，他站在原地活动着脖子，视线却在扫着周围的一切。 没有？ 不应该啊。 “他可能从你那个方向走了！注意观察！” “不用观察了。” 耳麦里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道：“想看我，就多走几步路当面看吧。” ………… “这位，姐姐？” 沈玉把耳机摘下，蹲下身塞进对方口袋里，问道：“所以，你们盯着我干什么？” 虽然表面上化了妆，乍一眼看不出什么异常。但刚才沈玉搭她肩膀的那一刻，她本能做出来的擒拿招数可不是普通都市丽人会做的。要不是沈玉的力量处于绝对的优势，搞不好一下就能把他个男人给放倒。 当然，结局必定是沈玉把她放倒了。 女人揉着自己被掐出淤青的手腕，对方明明不壮，握住自己时却好像是一个健硕的三百斤大力士——在绝对的力量差面前一切技巧都没用。但她没有选择回答沈玉的问题，而是站起身来拍了拍灰，戒备的看着他。 “像你这样的不该出示下证件吗？都被我反击了还一言不吭，看来不是政府相关部门的人。私人？” 沈玉打量着对方，道：“谁派你们来的。” “这位先生，这些话就不用打探了，我们也有我们的规矩。被你发现了算是自己捉了眼，但也不会做出卖雇主的事情。” 男人从另一侧走了过来，他绕着沈玉行走，和自己的队友汇合，道：“我就不说有的没的了，你都发现我们，我们再和你捣糨糊就没必要了。就此别过，怎么样？” “有点好笑，跟了我一个上午，不，可能是我出门前就在我家外面蹲守了吧。”沈玉眯着眼睛说道：“装无事发生？” “只是单纯的尾随跟踪且没有侵犯到对方的隐私或者其他权益的，不涉及法律问题。”男人约摸着四十岁，看起来有些颓废，他干脆点了一根烟，道：“不然呢？报警？” “打一顿吧。”沈玉笑着说了句。 “小心点，王哥。”女人立刻说道：“他手上功夫很厉害。” “你打不过？” 男人小声问了一句。 “一招都撑不过。” “咳咳咳咳。”这个组合中女人才是主力打手，王姓男人一口被香烟呛到。自己搭档什么水平心里清楚的，安全感可都是她给的。他见沈玉上前一步，连忙说道：“我们也只是拿钱干事而已，可没侵害你啊。” “别人委托你们干什么？” 沈玉说道：“盯一个普通人，你这话我信吗？” “我们什么活都干，抓商业间谍，跟踪出轨。哎，你别靠近！”他见沈玉又靠前，立刻说道：“王新伟，私家侦探，这是我助理陈琛。名片，我给你看名片。” 他连忙递上来了一张名片。他自己都很疑惑，明明自己也算是走南闯北那么多年什么都见过，但沈玉光是往前一步，他就感觉到一种特别大的压迫感。好似……对方变成了一个恐怖的大魔王一样，生死都在对方的掌控中。 迷梦的能力还是很好用的，既隐蔽，效果也好。 沈玉接过名片扫了一眼，光伟调查事务所，他说道：“还有名片，合法运营啊？你们调查我什么？” “呵呵，这……” 沈玉再次眯起眼睛，迷梦的能力微小的影响着对方的感知。 “我也不知道，就一个长期委托。”王新伟连忙改口，道：“让我们记录你的行动路线，见过谁，去过哪。连照片都还没拍几张呢，就被你发现了。” “目的都没说？” “您长这么帅，一定是位明星吧，可能是您的狂热粉呢？” 王新伟感觉不太妙，说了一句后，连忙转身喊道：“跑！” 但刚转过身还没迈开脚步，对方的手就跟枷锁一样牢牢的按在了他的肩膀，他想要用力尝试挣脱，但换来的却是肩膀上剧烈的疼痛。 “王大哥……”助理刚跑没几步，转头一看发现老板被抓住了。她只能威胁道：“你放手，不然我报警了！” “好，报。” 沈玉直接回了一句，而王新伟只能抬手示意先别冲动，说道：“您先松一下，我不跑，不跑。” “最后一次机会。”沈玉问道：“谁委托的？” “一个外国人！”王新伟感觉一阵哆嗦，说道：“我们也是确认过你不是什么军方要员，商业骨干后才接单的，没有协助间谍的意思。对方给的钱很多，我们就接了！” 外国人？ 一个有些出乎意料的回答。 “谁？” “我签了保密协议，如果说出来的话……” “那我出更多的钱请你调查——谁派你来跟踪我，为什么要跟踪我。” “老板，那就好商量了。”王新伟立刻换了个称呼，道：“雇主的合理合法需求，我们一定会满足的。这是我朋友的事务所名片，你可以从他那里下单，让他调查我。” 第123章 调查 “王大哥，我们有保密协议！” 和老油条的中年男人王新伟比较起来，他的助理陈琛就显得原则了很多了。这位三十岁不到的女性长相上很普通，但那双锐利的眼睛却透露着坚定的信念。她警戒的看着沈玉，道：“我警告你别对王哥动手，不然我立马报警。” “嘘嘘嘘！”王新伟连忙示意她别拱火了，挂着中年人那讨好的卑微笑容说道：“毕竟是外国人的单子。我也担心涉嫌到间谍啊一些非法行为，那不是很危险吗？小陈。” 他赶紧说道：“如果对方是间谍，咱们也算是为国出力是吧。” “你单子都接了现在还考量这些是不是晚了？”沈玉瞥着王新伟，道：“对方给你多少钱？” “三千一天。一个月可是十万啊。怪我怪我，动了贪念。” 十万块一个月监视自己？ 沈玉也不知道这价格到底是高还是低，但至少肯花这些钱的，对自己目的肯定也不纯吧。 “别耍花招。”沈玉把对方的名片拿在手上说道：“把你的朋友叫过来，当面调查你怎么样？” ………… “老板大气。” 当沈玉在一份全新的合同上签了名字付了钱之后，很快王新伟的“朋友”就拿出来一份东西道：“这就是找王新伟下单的人。” 调查这件事情，价格倒不贵——王新伟显然被沈玉的一些能力给吓到了，生怕事后遭到什么报复，象征性的收了点钱把事情解决了得了。 就是…… 沈玉看着眼前的这位朋友。 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一脸慈祥的看着自己，身上的保洁服都还没来得及换掉的淳朴阿姨。她也不说话，说话的是…… 背靠背坐在她背后的王新伟。 我有一个朋友——就是等于我自己啊。沈玉也搞不清楚他为什么就非要在这种地方下功夫。他摇了摇头，拿起照片看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 “外国人？” “东洋的口音。我……王新伟的事务所按照规定是不能装摄像头的，但我……王新伟停了一辆车在事务所门口，我拿了‘他’的车载记录仪。” “王先生，要你不转个身吧？” 沈玉的视线越过淳朴的阿姨，看向她身后。 “不行不行，规矩是规矩。”王新伟连忙拒绝道：“如果连规矩都要坏，那世道得乱成什么样子了。 没想到居然还是个原则很强的人——浮于表面的原则。沈玉摇了摇头，随即低头看着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很常见的中年人，没有多少值得一提的记忆点。他把照片翻过来 ，上面写了一个名字——川本勇纪。 “说实话，我本来不想接这单生意的，东洋人嘛，搞不好想做点坏事。但他也没提什么要求，只让我……咳，王新伟跟着你，记录你的生活轨迹。也不用汇报，每周整理一次后交给他就行。” “王新伟那么聪明当然才得到了，这个川本勇纪大概也只是帮人做事，对于真正目的之类的一概不明。只是代人下单而已。当然，其实我也有些好奇，一个外国人监控一个普通基金公司的职员，到底有什么目的。所以才跟着看一看。” “他的地址有吗？” “没有，但你可以找我下单，我帮你调查。”虽然话是王新伟说的，但阿姨却指了指自己，笑了下——她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毕竟人家还是事务所的持有人呢。 王新伟补充道：“如果涉嫌商业、国家安全的间谍行为……补充条款规定我有权毁约并吞下定金。所以，沈先生，您有什么特殊的身份吗？比方说你就职的公司正在弄一项很大的工程？” 这是诱导我啊。沈玉想了想，道：“我在苏武能源有过就职。” 苏棋武的新能源公司，沈玉在那里挂了个职务，方便打钱。 “苏武？这两天固态电池很火的那个。诶，王姨你可以回去了，今天辛苦你了啊。”一听这个，王新伟就把阿姨给请走了，热情的塞了一个红包进去，他重新坐回到沈玉的对面，道：“我这人吧，最讲原则，这种非法商业间谍的事情肯定不能干，不能助纣为虐啊。现在间谍手段多啊，金钱美女腐蚀威逼利诱的……放心，你今天的行程我一定不会透露半点。” “大部分都在和你聊天，你有什么好透露的嘛？” 对方胡子拉碴，看着就像是一个普通的中年人，有一种失业加家庭不圆满的颓废感。沈玉也算是摸清楚了对方的路数，道：“别说虚头巴脑的了。” “三分钟。”他看了眼时间，道：“我给你三分钟时间说服我找你下单。” 明明年纪不大，看着却有一种异常的沉稳。要是普通人发现自己被跟踪，被调查肯定第一反应是害怕或者报警。但对方的反应却表现出来，他对被跟踪这件事情并没有太大意外，其身上一定藏着别人不知道的大秘密。 而且…… 事后想想，这个年轻人给自己的感觉也很怪。力量大的吓人，和他对视像是在和老虎对视一样，充满了本能的敬畏感。王新伟整理了下自己的领口，现在除了些抓出轨拍证据的事情，事务所也没多少活，工资都快发不出来了。 他感觉得到，搭上这条线，或许能有一个稳定的收入来源。 不管是愿意花十万一个月跟踪他的人，还是他本身。 “咳。” “这位川本勇纪对沈先生的信息不了解，我求证过他也一问三不知。所以他绝对仅仅是一个中间人。我试探过他，他只是一个日企的普通员工。本来想一边跟着你一边做做他的背调，想办法找空子把定金给吞了的。”王新伟组织后语言后迅速的说道：“既然会找我来跟踪，很有可能是境外企业托关系层层委托过来的。当然，东洋人在我们这里行动很容易着眼，所以这位川本先生，不可能接触得到核心情报，也就是幕后的真正黑手。” “我可以假意调查，顺藤摸瓜摸到对方的目的。您看怎么样？换任何一个人来，极有可能在您找到川本时，对方就会抹除掉一切关联线索。” “王先生之前是做什么的？”沈玉换了个话题问了一句。 “哈，哈哈。”王新伟尴尬的笑了下，道：“曾经也当过律师。不值一提不值一提，不知道您提议如何？” “我怎么确保你不会两头吃？毕竟，你很会钻合同的空子。” “真的涉及到固态电池的技术间谍的话，我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有些原则的。当然，这钱对方硬要塞，我肯定不能拒绝啊。” “我需要一个能够相信你的理由。”沈玉前倾着身子，问道：“我大可以找其他更专业的人来帮忙。苏武新能源的苏棋武，他和政府关系也很好，涉及到固态电池技术问题，我想连国安都有可能出动吧。” “向境外非法提供商业秘密罪被归入犯知识产权罪一列，还是公安管。”王新伟纠正了一下，道：“我可以每日汇报工作，如果再发生跟踪你的事情，我可以赔偿定金三倍，不，五倍！” “先把他住处给我找到。”沈玉说道：“找到的话，我们可以再商量其他事情。刚才那份合同里，包括查明了委托人的信息。” 这人还真是到处挖坑，沈玉现在才反应过来，委托人和想调查自己的人是两码事。 “没问题，留个联系方式吧，今天夜幕降临之前，我就会把答案告诉你。” ………… “盯着呢？” “盯着了。” 夜幕降临，一直在站岗的陈琛吃着煎饼，对着王新伟说道：“这东洋人就是个普通职工，职位不高也不低，两年前来这里，查不出什么异常。” 王新伟看着街道对面的高档小区，这里周围都是各式各样的日料店，算是市里出名的东洋人居住地。他说道：“地址我之前发给那位了。不出意外的话，他会找我们下单的。希望他能成为长期雇主吧。” “到时候可能需要出国调查，小陈还没出过国吧。”王新伟说道：“你王哥带你出去见见世面。” 陈琛说道：“老板你当初为什么要接东洋人的单子？” “信用卡刷爆了，电费都交不起了，这么热的天不开空调我们几个不得热死。”王新伟嗦着香烟说道：“不然我干什么接这种背调都没有的单子。不过，也没想做，这事情看着有点奇怪，我想找个空子违约吞定金而已。活着就是这样，苦哦。” “先别提有的没的，这小区安保力度很高，到处都是监控，不太容易混进去。”陈琛说道：“真接了也不好弄，对方认识我们。” “总有办法……等下，你看下那位是不是我们的新雇主？” 王新伟看到一个骑着电瓶车的西装男——从胸口挂着的牌子来看应该是房屋中介载着另一个男性进入到了小区中，虽然对方换了衣服，但夏天身材很难伪装，他模模糊糊还是看出来了沈玉的影子。 这是借看房子的名义直接去试探了？ “有点像。要跟吗？” “不……先静观其变。”王新伟有点怕沈玉，他肩膀上现在还有残留的淤青，道：“如果有人报警了，我们再进去。” 第124章 一个心理医生? 无良律师，只认钱的恶徒。 这是网上检索出来有关于王新伟的新闻，他在六年前就被开除了律师执照，被所有律所全部拒之门外了。 沈玉简单的调查了一下王新伟，网上的评价他也只是参考一下。至于让王新伟调查的事情…… 不如自己来。 “这间三室两厅的房子很不错，卖家有些急着脱手，要移民了，所以低于市场价，所以很值……”中介在那里介绍着，而沈玉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睡一会吗？” “啊，好……”中介小哥感觉脑袋昏沉沉的，越来越发困，他脚下一歪，沈玉抓了一把他的胳膊，让他安稳的如同沉睡的名侦探一样靠着家具睡着了。 “不好意思，不会太久的。”沈玉给他找了个舒适的地址，然后拉开窗户看了看，喃喃低语道：“在上面吗？问题不大。” 这栋楼也没对着马路，他观察了一下外面，确认没人在盯着这里看了以后，直接翻身跳到空调外机上。 如果在这里也会飞就好了，但现在只能爬了。沈玉深呼吸了一次后，如同蜘蛛侠一般踩着落点迅速的攀爬起来，短短几个呼吸间，他就来到了目标所在的房间窗户外。 咔—— 他凭借着蛮力直接摧毁了窗户的锁，迅速的翻窗进入到房间内。 “哒猎哒！\"正在客厅里的川本听到房间里的动静，立刻冲过来打开灯，望向房间里的人，然而沈玉根本不给他看清楚自己的机会，猫着腰瞬间冲了上去擒住了对方。 “现在，你会感觉很困，你将开启一个美妙的梦境。”迷梦的能力灌输进对方的身体里，正在挣扎的川本立刻就平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后呼吸越发的平缓。 直接读记忆的操作在现实里用不了，沈玉没办法直接手插进对方的脑子里——那人肯定挂了啊。但迷梦的基础编织梦境的能力还是能做到的。再加上一些诱导，能够达到催眠的效果。 “你昨天委托了光伟事务所调查一个人是吗？” “嗨。” “让我们一起说中文吧。” “是。” “为什么要调查他？” “是前辈的吩咐。”川本呆呆的回答着这个问题，语气中透露着一股放松的感觉，好似沉浸在一个美妙的梦境中一样。 “哪个前辈？” “速水正马前辈。” 沈玉记下这个名字后，接着问道：“为什么要答应他？” “他给了我一笔钱，并且答应我，等到故乡的樱花开了后，我就能回到东京总部就职。” “他什么来头？” “我的前辈。” 真麻烦，回答问题都问不清楚。 “职业，来历，背景。” “是我们企业的副社长，他曾就读于东京大学文学部心理学专业。” 沈玉眼中闪烁一丝错愕，他想过很多个别人跟踪自己的理由，却没有想过这个方面。 心理学？ 和吴倩那出国的导师有关吗？ “等一会醒来后你会忘记梦里的一切，什么都不记得。” 再问了一些问题也得不到准确的回答后，沈玉就放弃了审问。 事情开始邪乎了起来，就像我在意另一个精神病人一样，对方也注意到了自己吗？不……还是说，她身边的人留意到我了？ 检查完房间里是否存在摄像头后，沈玉就先行离开了。 ………… “我回去还得和家人商量一下。房子不错，但这里是不是东洋人太多了？” “外国人多说明档次高嘛。” 不就是外来打工仔嘛，也没见很多外国人买檀宫啊。沈玉和中介走出房屋，道：“劳烦你这么晚还来陪我了。回家商量好再联系你。” 他抬头看了眼，发现川本正一脸疑惑的研究着窗户怎么坏了，他收回视线说道：“不用送了，我打车回去吧。” 去东洋还得签证吧，不知道签证要多久，以我现在的实力，没办法自己游泳过去。沈玉思索着这个问题，缓缓走出小区，没一会，就听到有人在喊自己。 “沈先生！” 王新伟。 “别误会别误会，我真是在替你盯梢那个川本，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王新伟直接凑了过来，道：“那这项工作算我们完成了吗？” “完成了。” 果然确认过了啊。王新伟在内心分析：这小伙子水平不一般。 他手机并没有任何的动静，意味着那个川本没留意到沈玉出现在他附近过。不然一定会打电话质问自己退钱的。 沈玉看着他，忽然问道：“办日本签证要几天？” “送签后两个礼拜能出签吧。” 两个礼拜，太久了。 “你有签证吗？” “有！三年多次的！有需要我可以立马去！” 沈玉直截了当的说道：“帮我查一个人，就像别人盯我一样，你帮我调查他。” 一会再让沈佩找吴倩打听下这个叫速水的消息。 “那费用……” “一切开发票。” “我这，手头有点紧。”王新伟尴尬的笑着，后面开发票报销对他来说着实有点吃不消。 穷可不是骗人的。 “别和之前一样，吞了定金就想跑。”沈玉无奈的摇了下头，这位王新伟完全没有网上新闻上照片那样，伶牙利嘴的诉棍精英的样子。反倒是势利眼无比。不过，能被称之为诉棍的，手上都是有几把刷子的。 “老板，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明天一早就出发吧。” ………… 有时候真的分不清在哪边更轻松一点啊。 沈玉睁开眼睛，看着这漫天的黄沙以及扎堆取暖的人群。虽然黑日将白天和黑夜彻底融合，但温度上还会有所差距，夜晚的荒漠，极冷无比。再这么露天待下去，很快就会冻死人的。 “开始行动吧。” 一旁的秦瑶转过身看着沈玉，道：“去哪？” 沈玉看向秦瑶，眨了眨眼睛问道：“你弟没和你说过吗？”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秦顺打了个电话给沈玉，说已经先放了一批应急物资进去了。剩下的就可能要晚好几天了。沈玉于是立马开始睡觉。 “什么事情？” “之前我让他去埋了点东西。” “好像有这么一回事。”秦瑶揉了下额头，这件事情好像还是末日前做的。但后来就没怎么提过，以至于她完全忘记了这件事情。而沈玉却看着秦瑶的手腕，那串白天刚刚送出去的黄金手串，现在还佩戴在她的手腕上，依旧很新，保存的很好。 “和何欢打个招呼吧，让叶叶留在这帮忙保护。”沈玉站起身，道：“你带嶂跟我走一趟吧。” 要在荒漠里找到食物和水源是很困难的事情，也是阻碍人类数量发展的最大难题。何欢已经派了人搜索其他地方，但过了两三个小时，只回来一队人，要来了五百人份的口粮。 这五百人份的他还不敢分，只能放在那里望梅止渴。 “我发现了，要好好享乐人真的不能太多，不然把这么多人放在心上，真是没一点心思享福。” 何欢见魏宪走了过来，随口打趣了一句。 魏宪走过来问道：“您最近见过我师父吗？” “你多久没回灰烬山了？” “上一次回去还是三年前。” “我是六年。”何欢摇着头说道：“所以你问我也没用。不过你那个师父，那个老毕登，没那么容易出事情。” “好吧。”魏宪抓了抓头发。他总感觉有点不安，如果启示要行动的话，代行者都是他们衍生的手脚，现在看来各个启示都有动作。他远离灰烬山太久了，也不太清楚自己师父是否在谋划着什么。 万一又是引来库伊拉的事情，呸呸呸，可不能乱想，到时候灵验就糟了。 他真怕去到灰烬山，灰烬山也和黄金城一样出事。总感觉有点玄乎。 “那位沈玉什么来头？” “不能说。” 沈玉没说的事情，魏宪也不能擅自说。 “行吧行吧，希望他真的能给我带来奇迹，嶂好像回来了。”何欢看着远方，他已经远远看到群山的动静，道：“倒挺快的。” 嶂的动静也吸引了其他人的视线，不少人都转头望向嶂过来的方向。 何欢也眯起眼睛，他发现嶂身上好像有些不一样，隐隐约约看到身上凸起了很多东西，直到靠近后，他才看了个清楚。 那是被晶体包裹住的集装箱？ 嶂就像是一个大货轮一样，身上背着好几个12米长的集装箱。 哪来的？ “够应急一两天了。” 沈玉先嶂一步落在了何欢的面前，道：“食物、水都在，我还端了个第三申城市的安全屋全部物资过来，有抑制剂，还有一些黄桃罐头你可以分给需要的人。” “就算是南都，也不能在短时间准备那么多的东西。” 嶂到了以后，开始在秦瑶的操作下，把一个个集装箱放在荒漠上。每一次放的都很重，落在地上如同心跳的声音一样，吸引着全部人的视线，点燃着所有人对生存的渴望。 “运气好，找到一个以前的避难仓库，可能有些过期了。”沈玉笑着说道：“让大家准备用餐吧。吃饱喝足，我们再好好思考，未来到底该去向何方。下令吧，黄金城的城主，让你的人分发物资吧。” 何欢意味深长的看着沈玉，道：“我喜欢和你这种爱操心的老好人交朋友，这样我只管自己玩就行了。” “当你想和我交朋友了。”沈玉抬起手，道：“我也想正好找你多打听点，东洋的事情。” 第125章 梦想成为黑日怪兽大师! 沈玉其实本身对东洋这个国家是没有兴趣的，自家国土上都分崩离析，顾此失彼。然而一个奇怪的心理学专业的人，却让沈玉不得不重视那边可能发生的事情。 沈佩已经找吴倩打听过了。那个叫速水的人，吴倩并不清楚。但查了下他资料后，却意外的发现了一个人。但速水正马大学期间的导师，却是吴倩导师的好友之一——根据吴倩所说，之前的国际交流会上，对方也在。 因为沈佩暗示了一下吴倩，沈玉被这个人盯上了，一下子把吴倩给吓到了。所以立马把能打听到的情况都说出来。她和导师交流的时候没有提沈玉的名字，但若是有心调查的话，也有可能被发现。而那场心理学国际交流会上有几位心理学专业的大拿着重讨论了那个“绝望”的患者。速水正马的导师就是其中之一。 但患者是不是他的，吴倩没办法打听到。甚至连自己导师的行踪都变得飘忽不定起来，联系不上。 这群搞心理学的，给人感觉怪怪的。 正常来说有相同的妄想不值得那么重视，偏偏花大价钱来跟踪自己，这就很离奇了。 “东洋吗？” 何欢回头望了一眼，一个个集装箱被打开，满载的食品饮用水被送了出来，虽然都是一些储存时间长到没什么口感的东西，但能在绝望之中带来一些光芒了。他挥了下手，身上佩戴着的宝石化作飞星落向各个地方，化作一团团篝火升起，驱逐着夜晚的寒冷。 “之前也说过，那边的情况并不好，地势问题。”何欢转头看向沈玉，接着说道：“那里有两头黑日怪兽，虽然实力不如库伊拉，和嶂一个水平的，但也压制着人们的发展。” 黑日降临后并没有直接的毁灭全人类，也没有带来什么丧尸，幸存的人们有几个月的时间避难，再加上那边本身对抗天灾人祸的储备比较足，的确有人活了下来。 “如果没有第三申城市的出现，分享所有技术。大家的情况好坏不会差太多。像南都那种规模的城市那边肯定没有，一些都市的避难所被黑日怪兽摧毁了，大多都是依仗着一些设施存活的中小型聚集地。” 那里人口并不少，平均99%的死亡率的话，也能剩下一百多万人进入地下时代。沈玉点了头，问道：“你觉得，那里有人像是预知了危险在末日前就做了准备吗？比如说你之前提过的甲斐姬。” 何欢之前提过，自称甲斐姬的女人正在试图统一岛国。 “甲斐姬我见过，年龄比叶诗韵还小呢，估计末日前才刚出生没几岁吧。” 何欢摇了摇头，道：“你弄错了一个事情，如果有人预知了风险，那他就不会留在岛国之上，欧亚大陆、美洲大陆……不都是更好的选择吗？” 何欢说的有道理，真有危机人家也知道往哪里跑，看来在这边调查不出什么情况了。沈玉忽然问道：“你走过那么多地方，你觉得有多少人可以联合在一起对抗的？” “能在这种环境下闪耀的，不是真正的大英雄，就是顶尖的野心家。”何欢微微一笑，道：“但对抗的话，没有。” “如果能对抗黑日的话，我又怎么会建造黄金城呢。”何欢转头看向沈玉，说道：“古代人吃上点牛肉就能叫奢靡，而末世前的人得吃全球严选，即便是牛都要分几个等级，吃最好的才叫奢靡。奢靡是具备比较含义的啊，凌驾于黄金城的几万人之上和凌驾于盛世几十亿人之上，后者才是更奢靡。” 何欢是一个很通透的人。沈玉明白他的意思，谁能没有点野心呢？只是去过的地方越多，他的愿望只剩下窝在角落里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了。 可现在，连一亩三分地都守不住了。 “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你们帮忙。” 食物和饮用水已经送到了，接下来即便战力最强的一批人离开一阵子，人们也不会失去秩序。何欢说道：“这回我欠你们不少。黄金城的基业虽然砸了，十年白干，但奢靡商会遍布全球的交易路线和人脉还在手上，相信你们以后有用得到的地方。不管是高产量的作物，还是人口，你想见那甲斐姬，我们都可以帮你绑过来。” “人口都卖啊？” “别把这当做是负担。”何欢微笑着说道：“如果是卖给你，那些人能够好生活，这何尝又不是拯救人的手段呢。你就当是花钱拯救了别人的人生吧。这么说好听点了吧。” “你成功说服了我。” 沈玉说道：“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但说无妨吧。” “在确定搬哪前，我们需要一个交通工具，能够让几万人一同移动的交通工具。秦瑶女士提的在荒漠地面建城的方法，着实太慢了点。” “再做一个方舟？” “不。” 何欢摇了摇手指，道：“别忘了，这里还有一头黑日怪兽。看过沙丘吗？一部旧时代的科幻电影。” “众砂之母，阿兹？”沈玉想起来了，在刚来的时候远远瞥见过一眼，被黄金城引开的那个巨大黑日怪兽。 ………… “库伊拉的伴生兽行动范围会逐渐增大，如同一个台风一样席卷周围的一切。尽快离开的确比原地扎营更保险一些。” 沈玉这边和黄金城的几位启示者，包括何欢在内一起聚集在一起。叶诗韵提起狩猎黑日怪兽的事情就来了劲，她说道：“众砂之母是一只以防御力见长的黑日怪兽，我们曾经和它有过短暂的交手。而且它非常擅长地下移动，如同一个泥鳅一样神出鬼没。必须要想办法困住他，还得小心他的伴生兽群骚扰。” 叶诗韵详细的解释着众砂之母的信息，道：“它形象像是巨大的蚯蚓，攻击是吞噬，正面要小心他口器的强大吸力，同时要提防尾部忽然扎出来。我们曾经观测过他，体型有增长的记录，现在的体型，目测应该会超过一公里。” “伴生兽是体型更小的迷你版，每一个大概在六米左右，因为小，所以在砂层中移动时不容易被察觉，交手时要小心小型的突袭，即便是伴生兽，它口器上的牙齿也跟锐利的刀片一样，一旦被碰到起码刮擦掉一块肉。” “听起来比嶂难对付啊。”魏宪在一旁听着，虽然他崇高之躯之前爆完了，一个崇高启示者在对抗黑日怪兽时也没啥大用，但出出点子还是可以的，道：“伴生兽一多的话容易产生伤亡。” “把沙坑炸完不就行了。”何欢摆了下手说道：“一副蒙娜丽莎的微笑，点炸足够造出来近一公里的大坑了。” “奢靡的定价是怎么定的啊？”沈玉疑惑的看向何欢，这方面他真不太懂。 “定价权在【奢靡】手中，相当于旧时代人类认知的价格。”何欢转头说道：“当然自我催眠的话，也有点用，临时发挥可以让石头变成宝石，有点打折。前提是你能催眠自己认为那就是无上至宝。” 黄金买亏了啊。沈玉揉着头，别人能不能不知道，他是肯定能催眠的啊。 “如果哪天你想不开想自爆了，我可以点燃你试试。”何欢开着玩笑说道：“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一种值钱的气息。” 随即他又认真的对着叶诗韵说道：“黄金城能参加战斗的有十位启示者，让他们自我介绍下吧，狩猎黑日怪兽方面你更在行，就由你来组织吧。” 终于要打团战了吗？ 沈玉崇高之躯也消耗的差不多了，但一手仁爱的能力也是队伍中的核心。现在集结队伍狩猎众砂之母，感觉有点热血沸腾。 他们的目标是，引出众砂之母，削弱他，最后由秦瑶来控制对方。 最后让所有人骑在众砂之母上，完成最后一步的转移。 “好。”叶诗韵点了点头，在库伊拉手上遭遇的憋屈一定要在众砂之母身上夺回来。她说道：“大家先……” “不用。” 秦瑶忽然冷不丁的插嘴了一句。 所有人视线都望向她。 “不用那么多人。”秦瑶转头望着沈玉，道：“锁定众砂之母的位置，我很快就能处理完。” 她现在心里憋了一团火。 好不容易变强了，好不容易重新见到沈玉了，结果上来就在库伊拉手上吃了大亏。没有沈玉的帮忙，他们当时的选择只剩下逃命这一个。 “人多反而有危险，沈玉跟我一起走就行，我缺乏飞行能力。”秦瑶望向其他人，道：“时间不等人，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别太招摇。”何欢在一旁提醒道：“小心成为被库伊拉盯上的目标。” “我能成为库伊拉目标的话，在我掌控嶂的时候她应该就盯上我了。”秦瑶平静的说道：“我的能力在黑日眼里是无法影响未来的。但至少现在，眼下，我可以做一些事情。” 以前的秦瑶唯命是从，现在的她却完全不同，说一不二。既然做了决定，想说服她就很难。 沈玉拍了拍手，道：“分两个梯队吧，我先带着秦瑶去。如果出现意外，你们再按原计划攻坚。” 第126章 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能行吗？”魏宪关上车门，对着站在车顶的叶诗韵问道：“要不咱们帮帮忙去？” 站在高处的叶诗韵说道：“能看到众砂之母引发的沙尘暴了。让叔和瑶瑶姐先去试试吧。” 周围其他车辆也陆陆续续的到达，启示者们下车登高望远，此刻北面的天空一片黄，众砂之母和他伴生兽们在沙海里翻涌带起的尘埃形成了漫无边际的飞沙地带。若是临近看，便能看到那宛若天塌一样的“城墙”。 “嶂的战斗力还不足以对抗众砂之母。问题不是怎么打他，而是想办法把阿兹从地底抓出来，让秦瑶女士能够一直看着他。” 何欢拿着望远镜望了一眼，这个距离之下即便用望远镜也基本看不到多少情报。他说道：“把我带来的宝石都埋起来吧，在这里组成一个大型地雷，到时候引阿兹过来，把她炸翻就行。” 一行人都在关注着远方默默的等着，魏宪也有感慨，道：“没想到我也有一天能主动来狩猎黑日怪兽了，真是感慨啊。卧槽，什么动静？” 他感慨还没感慨完，就看到远处有一朵蘑菇云正在炸开，他也连忙爬到车顶拿起望远镜，道：“打起来了？动静那么大？！” 轰隆隆的雷声在十秒过后才传达到他们所在的位置，随后恐怖的冲击波带起的狂风还在向着这里奔腾。 “躲车里躲车里！” 叶诗韵立刻喊了一句，翻身进入到车中，其他人听到了以后也立刻撤回到车里，等待了一会后，冲击波席卷着黄沙如同子弹一样噼里啪啦的拍打在车上，直到过了许久，在车辆上留下密密麻麻的小坑后，才平息下来展露出一个泛黄的世界。 沙尘极大程度的干扰了可视角度，叶诗韵拉开车门抖动上面的沙尘，再次望向北方。 “这下修起来……” “嘘……” 大地在震动。叶诗韵示意所有人都做好战斗的准备，他们默默等待着，直到某一刻，地面的震动忽然停了下来。 “搞定了。” “叔。” 沈玉独自一人从黄沙中走了出来，说道：“准备回去吧。” “这么快？”叶诗韵呃了一声，还不等细问，脚下的黄沙忽然开始向着两侧流淌，所有人都像是被抬高了一下顶了起来，等到黄沙流淌干净，人们才发现脚底下立足的地方已经变成了干黄坚硬的诡异皮肤上。 “你们现在站的地方，就是众砂之母。” 秦瑶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抖了抖衣服，道：“就这样回去吧，比开车快一点。” 呃。 因为众砂之母实在太大了，人们现在甚至都不能看清楚这头黑日怪兽的真面目。魏宪惊讶的摸了下脚下的皮肤，道：“怎么做到的？这也太迅速了吧。” “把嶂自爆了。阿兹被炸了出来，我趁机控制住，就这么简单。” 秦瑶用简单的语言解释了粗暴的过程，而魏宪却莫名生出怀念来。 曾几何时，嶂那满身腱子肉给他带来了满满的安全感啊。现在就这么悄无声息的退场了？ 大兄弟走好…… 不过这种缅怀情绪很快就被兴奋所替代，毕竟那可是黑日怪兽啊，秦瑶一次只能抓一个，如果不把上一个摧毁了，留着也是祸害人间。魏宪兴奋的说道：“终于让我过了一把骑黑日怪兽的瘾了。” 何欢也笑着摇了摇好头，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弩枪，将一根根尖锐的箭头连带坚硬的钢丝一同射入众砂之母的体表作为固定，把车辆固定好了以后说道：“看来在你们面前没我露一手的机会了。” “这皮比嶂的还硬，啧啧啧啧啧。”叶诗韵拍着脚底下，说道：“秦瑶姐，伴生兽也都能控制吧。” “能。” “要不送几头去通州吧。”叶诗韵提议道：“我们对黑日怪兽的研究一直比较少，如果有活物的话，研究之后或许能找到黑日怪兽的特点，甚至是解开启示的谜团。” “可以。”秦瑶点头道：“先送完何城主他们吧。” “说起来，何城主，目的地选择了吗？” 沈玉没想到秦瑶下手那么快那么狠，让嶂冲过去直接一把抱住众砂之母的身体，抱住就直接自爆——等众砂之母受伤之后直接瞪着他十秒钟，搞定了。 从此众砂之母就成为了她的奴隶。 改变了秦瑶的过去，让她成为伙伴真是太好了……至少在荒漠上能算得上真正威胁的只剩下寥寥几只，不必再烦心每头黑日怪兽的事情了。 何欢看向沈玉，又看了看刚才说话的叶诗韵，道：“要不就通州城吧。” “哈？” 叶诗韵疑惑的望了过来，干嘛，入侵我们老家啊？ “南都应该也容纳的下这批人，但我对南都没太大兴趣。没有合适的地方再建一个黄金城。”何欢笑着说道：“通州城我知道，设计之初原本可以容纳三十万人，现在地方还空着很多吧。再加上，秦女士不是之前还邀请我们结盟呀？” 他转头看着秦瑶，道：“我仔细考虑后，决定答应，带着全体子民加入你们。” “可是……” 几万人这一来，要考虑的事情很多。尤其是他们这有不少启示者。而通州城现在沈玉一行人离开后没有启示者坐镇，实力也不对等。 叶诗韵总觉得直接搬过去问题有点大。 “黄金城的居民中不乏高新技术人员，即便是普通的侍女都有一门技艺。就像小朱对汽修有研究，小舞其实也会植物学的知识。”何欢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道：“所谓的财富可不仅仅是物质层面上了，我们商会全世界贸易来的技术、知识，我也藏之于民了。” “至于你们会担心的事情……没必要。”何欢说道：“我还欠诸位一个大人情呢，启示者也都会跟我离开，前往世界各地找东西来还债。” “这事我们这里做不了主。”沈玉说道：“我可以把情况代为转达给通州，秦瑶，你先送他们回去吧，我走一趟就是。” ………… “为什么不要呢？人口是最宝贵的资源，尤其是那些接受过培训的人。通州城的确有许多废弃地带还没开荒。再加上【奢靡】那伙人的能力，何乐不为呢？” 当沈玉千里迢迢奔赴回通州城之后，秦顺听完事情后当场就笑着说道：“师父这是给我送大礼了。本来我还想问南都城借点人，我姐觉醒，您和小叶回来了，正好是大展拳脚的时候。” “我有点担心镇不住，毕竟人不少，而且何欢对他们都有恩。”沈玉摆了下手，道：“我不是说和何欢这个人有太大问题，只是两边人习惯不同，难免会产生冲突。” “的确，通州城听起来就像是一个小地方。” 秦顺笑着说道：“但如果我们改名为第三申城市，您认为我们镇不住这几万外来人吗？退后一步说，如果连几万外来人都镇不住，我们谈何把这片土地上的力量全部都联系在一起？” 第三申城市。倒不是申城这个地方有多神秘，而是第三申城市在这个土地上的名头实在是太大了。能源通讯地图几乎是他们一己之力打通的。 沈玉在秦顺的脸上，看到了野心和信心。 他要重现第三申城市的辉煌。 “那我给你送过来？” “十二小时吧。我们需要一些准备。我们刚从南都那边进了一批粮食，才到库。”秦顺确认了下时间，道：“师父你不必担心这里的情况，你们经历了战斗，留下来的印象不会比黑日怪兽小，对我们而言，其实也很方便。唯一嘛，启示者的数量的确不多……” “既然回来了，正好和师父提一件事情吧。”秦顺说道：“通州城有几万原住民，我们这些后来者也有没经历过的。包括南都城也向我传达这个意思。” “服用抑制剂是无法促进启示者的觉醒的，唯独直面太阳，病发之后才能在生死之间看到启示。人们的觉醒都是九死一生，唯独有一种情况例外。” “一位顶尖的仁爱者能够让人在安全的情况下，直面黑日，去尝试触碰启示的存在。” “琚先生……”沈玉想起曾经提过的事情，躲在地下的人们排着队走出来，无畏晶体病直视黑日，因为他们相信琚先生，把生死彻底交给了他。而最终的结果，就是第三申城市拥有了冠绝一切地方的启示者数量，并以此为主体，打造了怪狩队。 “没错。” 秦顺说道：“在给师父提供电池的情况下，您可以和琚先生一样无差别的治愈每一个人消除黑日病。让数量骤减的启示者，再一次多起来。” “最关键的是，第三申城市光有一个名号，不足以服众。第三申城市的核心始终都是一个人。” “所以，我想请师父你，主持黑日仪式。” “并且成为……” “琚先生。” 沈玉看着秦顺。 秦顺说道：“不管琚先生过去是谁。但现在……只能是您。” 也许，就连琚先生这个名号，琚先生始终不为人知的面目，也是这漫长计划中的一部分吧。 第127章 行动! 这是提升实力最好的方式，也是笼络人心最强的手段。展现一次近乎神技的能力，才足以让这座城市重新成为世界瞩目的焦点。 “你希望我来扮演琚先生吗？”沈玉答应了下来，道：“我可以试试。” 不管什么方式，都需要进行尝试。现在危机还远远没到解除的那一刻，要用尽一切手段才行。 “嗯。” 秦顺点了点头，道：“师父你再详细的说一下库伊拉的规律吧。” 秦顺对库伊拉的出现规律很感兴趣，什么叫提前铲除威胁的目标？如果只看表面的话，会感受到绝望，因为一切道路都会被堵死。然而……若是换一个角度来想呢？ 被库伊拉摧毁的一切，都是正确的方向，都是能够改变未来的东西。 唯一问题是，当条件达成的那一刻，她就会提前降临，必须想办法骗过黑日——如果在往常，这肯定是一个无解的问题。谁也没有办法骗过黑日，但现在却有另外一个选择。 沈玉，显然就是那个黑日也管不着的存在。 他能在这些作用中发挥什么呢？ 黄金城那种涉及到启示的事情，秦顺了解的并不是很多。但人造黑日怪兽的申计划他却知道不少……通州城如果倾斜资源再造一次，但核心最关键的东西却让沈玉来攻破。黑日是否就无法看到未来的改变了呢？ 计划还有许多需要考量的地方，现在的通州城也没有资源能够造出【申】来，制造的地点也必须放在城市之外规避风险，但这为秦顺提供了一个思路。 “我们对这个世界还了解的不多，但光这些情报就很有价值了，师父的确该去一次灰烬山，揭开那些谜题。”秦顺微笑着说道：“等您从灰烬山回来，我们再把仪式的事情处理了。这些时间我们先筹备起来。” “好。” 上一个世界中以苏画心等人为中心的核心领导层其实没那么多野望，想的也只是活下去。但秦顺出现之后，明显能感觉到差别。沈玉比较过，如今的通州城仓库中的武装储备极其多。无人机都有上千台。他们随时都在准备着，迎接一场战争。 沈玉再次感慨，秦家兄妹真是值啊。一个主外一个主内，瞧瞧你，秦老板，一手好牌打成那样，要不是你死的早我非得上上嘴脸嘲讽两句。 “打听一个人，吴倩。”沈玉说道：“我带秦瑶去她那里看过病，你应该有点印象吧？她在第三申城市吗？” “没有。”秦顺几乎没有思考就回答了，道：“和您有关联的人我们都想尽办法联系过，吴倩没有再出现过。” “蝶先生呢？你对他了解多少？” “蝶先生？”秦顺迟疑了一下，道：“蝶先生倒是有可能，在如今这个时间点上还活着。如今库伊拉离开，第三申城市没有黑日怪兽，我们倒是可以组织个队伍搜寻一下。” “蝶先生最后是远离了第三申城市，据说是陷入了永久的沉眠，任何靠近他的人都会被拉入梦境之中。”秦顺提道：“相传他沉睡在某个地下设施中。我调阅下以前的资料，寻找些线索吧。” “嗯，我先回去告诉他们吧，在十个小时后我们会到达。粮食储备够吗？” “足够。” 要等明晚睡觉了。沈玉想着：等人员都搬运过来了以后再重新出发去灰烬山吧。 ………… 现实，翌日清早，东洋成田机场。 “春秋不嫌弃我穷，我也不嫌弃它破。”王新伟戴着一顶帽子，提着个手提包走出通道，感慨道：“真便宜啊，小陈你看，飞机票咱们一人就省下好几百。” 五百块直飞，要什么自行车啊。王新伟算了下差价，这次出差可真是肥差，能赚到不少差旅费，要不是必须先预定酒店，王新伟巴不得天天睡网吧来省钱。 凌晨两点多的飞机，落地时间是六点多——其实国内才五点多，陈琛的黑眼圈都出来了，但眼神却在戒备的看向附近。虽然办过签证但第一次踏足异国他乡，她还是极为的紧张和戒备。 “王大哥，你不觉得我们像卷入了什么重大的事件中了吗？” 陈琛问道：“这不像是单纯的商业战啊。” “风浪越大鱼越贵。”王新伟倒是无所谓，道：“我们的雇主来头也有些神秘，搞不好是什么龙组……哦，你大概没听说过这些。我准备抱住他的腿好好干活，那小年轻花钱没分寸，油水肯定多。” “在国外我们还是小心一点吧。” “呆胶布呆胶布。”王新伟用东洋语说了一句，道：“有两个目标，今天我们先踩个点吧。” “你还会东洋语？” “谁当年不是个万众瞩目的天才了。”王新伟自嘲的笑了下，道：“我可是精通五国语言，这里的司法考试也通过了。嗯，小陈你可以叫我辩护士。说起来，我其他地方的执照和证件也没吊销，早知道出国……好吧。限高令也才撤销没多久，一点存款都没哦，只能好好赚钱了。” “出发吧！” “开始工作了吗？” “不，先去吃寿司！” 就如同他说的一样，大清早就找了家开门的店吃寿司和刺身，随后才出发前往目标所在地，到了以后也是先吃饭，不客气来了一份海胆盖饭加松叶蟹。 “领収书をください。” “嗨。” 拿到了手写的“发票”走出饭店后，陈琛实在忍不住了，问道：“我们吃那么贵的东西真的好吗？” “重点不是我们花了多少钱，而是我们给老板带来了什么样的情报。”王新伟走到指定吸烟处点了一根七星，吞云吐雾了一会后，说道：“看你背后的男人。” “谁？”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正大步流星的往饭店里走去，他身后跟着的人都低眉顺眼的弯着腰走路。 “速水正马。” 王新伟拿起手机拍了个侧脸，弹了下烟灰后，把照片发给了沈玉，同时把手机中储存的这一份彻底的删除，不留任何记录。 “不是？王哥你怎么知道的？”陈琛一脸惊讶的看着王新伟，他们只知道一个名字，连对方长啥样都不知道，现在就已经发现人了？才过了一夜啊。飞机上都待了半夜。 “社交平台，这速水正马是副社长，找照片很好找，接下来你只需要在茫茫多的数据里找到公司相关的人，譬如刚才跟在他后面的那个男人。会在社交媒体上分享速水副社长真是太棒了，又请我们吃什么什么巴拉巴拉的。这里相当是他们公司的食堂，常年留包厢给他们。” “东洋的脸书是实名制的，大部分都是讲好话的，在上面找社畜很方便。”王新伟道：“这个好找，另一位新加的教授就有些麻烦了。得实地走访一下才行。” “记住，在这个信息化的时代，最重要的关键不是你原本掌握多少知识。”王新伟提醒道：“而是你该如何检索到需要的信息。” “王大哥，如果当年不是……”陈琛认真的受教了，但还是有些惋惜的说了一句，王新伟却打断了她的话，道：“吃饱了消化消化吧，速水正马好找，随时可以盯，那个心理学教授才是重头。” 就连沈玉的情报，也是王新伟从心理学诊所那边弄出来的。王新伟也猜测，这帮搞心理学的，或许背后藏着什么大秘密。 “东大吗？” 虽然雇主只是让盯着，但谁不想多从雇主手头多爆点米呢？王新伟也来了点兴趣，想知道到底自己卷入到什么样的风波之中。 ………… “怎么了，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夜晚，沈玉刚刚从苏棋武安排的饭局上回来——现在他已经彻底成为大忙人了，一下子成为了中国马斯克，想从他这里打探消息的人数不胜数，好在苏棋武倒没有忘记沈玉，特意请了他吃了一顿饭，并且提了下上次安排医药厂的事情。 “昨天和你说的那个事务所。他们行动很快。” 沈玉摇着头坐到沙发上，道：“事情有些离奇起来了。” 对于王新伟的能力沈玉还是挺认可的，所以又追加了一些活动经费。在异国他乡能把两个目标在一天内全部都锁定住着实不容易。其中速水正马，也就是安排之前那个东洋人盯梢自己的家伙，倒是很好找。但问题是他的导师，那位和吴倩导师出现在同一场交流会上的人。 “早川润。”沈玉和沈佩解释道：“他们打探到他的下落，和吴倩的导师一样，出国了。” 现在还是暑假期间，想打探一位教授的下落很难弄到，沈玉揉了揉太阳穴后说道：“总感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让王新伟调查了一下那次国际交流会的与会教授，他打了几所大学的电话，那七位教授全部都以出国为理由忽然消失不见了。甚至那位早川润，就连他家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 “和吴倩导师情况一样。忽然失踪了，但依旧会有信息传来。”沈佩坐在沈玉对面，皱着眉头思索道：“你觉得这群人有问题？” “初步调查情况来看，所有人的出国都在吴倩问他导师黑日情况之后。” 沈玉点着头说道：“再结合我的遭遇来看，这伙人肯定有问题。王新伟说会试着通过速水正马的渠道打探早川润的消息。” “他还挺能干的。” “的确，互联网上能搜到他的消息，恶魔律师……呵。”对方可是为不少舆论中心的罪犯打过辩护的人，能力上绝对过硬。沈玉拿起手机，回复了下王新伟的消息后，道：“苏棋武那边选址已经定了，姐要麻烦你明天实地去看看了。” “正好这两天空着。”批量制作抑制剂对沈佩来说才是真正的重点，她说道：“这件事情就交给我跟进吧。” “谢谢姐。” “你说，那些教授会不会是反社会份子？”沈佩忽然说道：“就像那个三体小说里的组织一样。” “大喊着消灭人类暴政，世界属于黑日吗？” 虽然很荒谬，但沈玉却摇着头说道：“搞不好还真有这种可能性。” 第128章 灰烬山 高知分子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没人能知道，他们会搞出来什么花活，也没什么能知道。 先看王新伟到底能打探到多少消息吧，至少沈玉希望他能找到那些教授其中之一，只要锁定了人。他就有办法让人开口说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一切事情都在有序推进，沈玉也再一次进入梦乡中。 …… 沙海翻涌，黄天遍布。 众砂之母带着族群一同移动时的动静，的确有一种世界末日要来的感受。但对于坐在阿兹身上的人来说，却是享受了一下前所未有的成就感——把一头黑日怪兽当成移动工具，说出去也没人信吧。 嘶嘶嘶。 阿兹的伴生兽如同冲浪板一样在沙海上迅速的移动着，踩在上面的叶诗韵一直都感觉很新奇，带着防风眼罩，拉着缰绳，在沙海上快速移动有一种特别酷的感觉。她回头看了眼那体型庞大的众砂之母，其背部已经被众人加固过，改造成适合人类乘坐的超大型列车。 “要是当年我们也要有这玩意，那该多好啊。” 全荒漠岂不是想去哪就去哪。 “抱歉。” 一旁的秦瑶踩在另一个伴生兽上忽然说了一句，而叶诗韵连忙说道：“瑶瑶姐你道歉干什么？” “如果我能早点觉醒能力就好了。”秦瑶的黑色风衣在移动中被吹的呼啦作响，她说道：“哪怕早个几年，面对库伊拉时或许能多点胜算吧。”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秦瑶的觉醒必定会是在第三申城市毁灭之后，这其中的缘由她也不清楚，但极有可能和【主】有关。 自从上一次黄金城过后，【主】也陷入到了静默期。秦瑶也不确定她是不想搭理自己呢，还是在看不见的战场上受了伤害。 “说这些没必要，要知道通州城现在也是瑶瑶姐的庇护之下，你已经做的够好了。” 叶诗韵安慰了一句，道：“快到了吧。” “快到了。” 沈玉从天而降，卡在两人中间飞行，道：“南都的人也在，那边已经准备好了。一会我们就出发， 前往灰烬山。” 除了何欢以外，其他启示者都在他的命令下先行离开了。照他的话说，是还债。只有何欢一人留下来和秦顺进行一些交接。本来沈玉想继续看着的，但南都方面的张安平也来了，现在何欢也失去了代行者的身份，一个张安平也勉强镇得住场子了。 “这么急吗？” 叶诗韵还以为会在通州城待两天再出发的。 “直接去灰烬山。”沈玉停顿了一下后说道：“严琦丽走之前给我们的消息，那边可能有事情要发生，我们得尽快赶过去。” 在他们动身带着大部队前往通州城时，严琦丽就和他们分道扬镳了，不过她在走之前却留下了一句话——要去灰烬山必须要趁早。这个愉悦的代行者留下了一句神秘的话后就转身离开。 沈玉不敢不重视，所以在这里处理完了以后，准备利用阿兹直线前往灰烬山。他抬头看着前方，道：“抓紧时间吧，人全部下来后我们就立刻动身。” 遗民搬迁到黄金城的事情暂且按下，在花费了几个小时让所有人都进入到通州城之后，沈玉磕了无数电池确保了没有人会得到黑日病的后遗症后，原小队就立刻出发了。 等下次回来之后，再看这里的状况吧。 ………… “没了？” “你问我们我们问谁啊？什么情况啊这是。” 众砂之母隐藏在远处，魏宪、沈玉、秦瑶、叶诗韵的四人小队骑着伴生兽以最快速度赶到了灰烬山的位置后，魏宪却一脸莫名的看着眼前的平地。 这里就是灰烬山的位置啊。魏宪拿出地图比对了一下，自己老家的路他还能忘记吗？但为什么原本的高山现在却消失不见了？ 他可是舍弃了和小朱相处的欢乐时光，马不停蹄的跟过来的啊，结果却发现是一个废墟？ “别看我。”沈玉说道：“我会在几个月后来到一次灰烬山，那时候这里也一片平地，空无一人了。” 魏宪抓耳挠腮，拉动缰绳，让伴生兽带着自己绕了一个大圈后，说道：“位置肯定没错，但这里仅仅像是被埋了，也没看到太多战斗过后的痕迹。发生什么事情了？” “有人！” 叶诗韵眼睛尖，忽然看到起伏的沙丘上忽然冒出来一个脑袋，她立马转头过去。而魏宪立刻踩着伴生兽冲了过去。 一位身穿着黄色斗篷的神秘人，正躲在暗处看着他们，当魏宪来了以后，他用着沉稳的声音说道：“来者何人？” “崇高、魏宪。”魏宪郑重的行了一个礼。 “崇高那边的小子啊。”斗篷人的兜帽几乎盖住了大半张脸，说道：“他们呢？” “我的朋友，特来拜访灰烬山。” “一个神奇的启示，反叛的启示，还有一位……” 斗篷人的视线集中在沈玉身上，看了一会后说道：“跟我来吧，灰烬山已经搬离到五十公里以外了。我在这里接引迷途的孩子。” “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沈玉凑上前，他感觉到对方的视线一直都停留在自己的身上，甚至连脚底下的伴生兽都没有任何的好奇。 “愚。” 斗篷人平静的说了一句，站在魏宪的伴生兽上，语气波澜不惊的说道：“北偏西。出发吧。” “原来是真知一脉的愚先生。”魏宪操控着缰绳继续移动——当然，所有的掌控权都在秦瑶一个人的手上，他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他问道：“灰烬山怎么忽然搬家了？” “就在昨天夜里，一头新生的黑日怪兽袭击了灰烬山。”斗篷人的语气中并没有任何的悲伤，仿佛在说一件非常稀疏平常的事情一样。 “那大家呢？有没有受伤？”魏宪急切的问了一句。 “这是预料之中的袭击。”愚先生平静的说道：“英勇那一脉不肯走，死光了，其他几脉都转移了。” 沈玉回头看了眼秦瑶和叶诗韵，他们三人脑海里都冒出来同样的念头，难道袭击灰烬山的…… 是刚刚陨落的奢靡？亦或者说，是奢靡陨落后诞生的黑日怪兽？ “什么形象的？” “前生是奢靡。”愚先生直接给出了答案，道：“百足贪婪之兽。无法抵挡的黑日怪兽。好在有英勇垫后，我们的损失并不大。”愚先生说道：“英勇从来都不是救世之路，他们再度证明自己选择了错误的道路。连代行者一同彻底陨落了。” 从时间线上来说，昨天夜里就是奢靡陨落的事件，意思是，当奢靡化生的黑日怪兽诞生之后，马不停蹄的就摧毁了灰烬山？ 只是对方这语气，总感觉不是悲伤，而是略带嘲讽？ 灰烬山各脉之间的关系还真的是乱啊。沈玉看向魏宪，魏宪也只能露出尴尬的笑容。 “代行者陨落后，启示会受到牵连吗？”秦瑶问了一句。 “助理被抓了再聘请一个就是了。”愚回头看向沈玉，这一看又是好久，令沈玉感到头皮发麻。随后，他才将视线放在提问的秦瑶的身上，道：“什么启示？” “主。” “未曾听闻，新的代行者吗？你愿意留在灰烬山，寻求救世之路吗？” “不。” 秦瑶没多想就拒绝了，而沈玉却问道：“你认识我？” 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 “我不认识你。”愚说道：“也许有人认识你。” “那你为什么一直在盯着我看？你从我身上看到了什么？” 这是沈玉第一个见到的真知行者，对于真知行者他很陌生，只能从别人的口中了解到一切——这些人智慧过人，却如同疯子一样。 魏宪给出的评价也是不太好相处。 “你们知道黑日怪兽和启示的关系。” 愚先生从他们的反应上了解到这一点，道：“真知的预言你们也该听说了吧。” “人型的黑日怪兽，世界的终末。”沈玉点头。 “既然是黑日怪兽，那生前必然也是启示。” 愚先生看着沈玉说道：“你很像。” “你想说我是启示吗？” 连自己是黑日的猜测沈玉都已经有过了，这听起来好像没什么大不了。 “不知道。” “也许您判断错了。”魏宪想起沈玉给予的记忆，道：“我大哥一定能活到那怪物诞生之后，这不就不合理了？” 愚像是听到一个很好笑的事情一样，道：“谁说他还活着？” 第129章 山中老人 谁说他还活着的？ 当这句话一说出口，叶诗韵和秦瑶的视线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但过了一会后，才反应过来。 她们眼前的沈玉，来自过去，而并非来自于这个时代。 他到底“活”到了多久，这是一个难解的谜团。 愚回答了这一句后，就闭嘴不谈了。其余人也个怀着心思，保持着沉默，反倒是沈玉自己笑了下，开玩笑说道：“真知果然还是名不虚传。” 大部分对自己的第一印象是梦中身，当自己充满电获得实体时，许多人都看不清楚自己的本质。能一眼说自己是死人的，这还是第一回。对方可能对自己的来历不太清楚，但至少能一眼能看到现状。 这让沈玉越发期待灰烬山这一行能遇到什么了。 复行五十公里，一座崎岖不平的灰烬之山矗立在荒漠之上，它像是一个沙丘，却比普通的沙丘更加庞大。愚说道：“伴生兽就不得入内了，你们与我步行进入吧。” 这也许是整个荒漠中最神秘的地方了。 叶诗韵、秦瑶等人对这里都是前所未闻，只从魏宪的口中得知一些情况，这里全部都是启示者，每一个都为了研究启示而不惜一切代价。他当初提过，最不好相处的三个：愉悦、奢靡、英勇。除了英勇团灭没见过之外，其他两位代行者都打过交道了。而剩下的，应该就是： 真知、崇高、仁爱。 这三派偏向秩序守善阵营的启示者。 踏入灰烬山之中，空间开始逐渐变得宽敞，这里的空间设计并不像是地下城那样，只是挖空了一部分，还留在这的人各自找地方居住，有些杂乱——大概是因为刚搬过来的时候，看着反倒是像一个难民营。 能看到稀稀疏疏的一些人，但有的人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一样，对来人看都没看一眼。 “那边在做什么？” 沈玉看到一个人躺在猪圈中，许多头猪正在啃食他身上的肉，他皱起眉头，难道拿尸体喂猪？还不等愚先生回答，那个鲜血淋漓的尸体就忽然站起身，身上散发出幽绿色的光芒，将伤口全部愈合，一声不吭的离开猪圈。 他走之后，那些散发着臭味和血腥的猪，嘴角挂着血迹，用着通红的眼睛望向新来的人。仿佛在衡量能不能吃。 “咦。”叶诗韵咦了一声，往沈玉身旁靠了靠，这地方怎么透露着一股邪气？ “割肉喂猪，试验下启示者的血肉对牲畜的影响。”愚先生说道：“吃人不好，但让猪消化了再吃猪就能解决粮食问题，人们需要吃饭，仁爱喜欢疼痛的感觉，真知需要实验，每个人都各取所需。” 虽然说的是吃人不好。但这里给人的感觉，没几个人还把自己当成人了。 沈玉一路上看到在满墙壁上书写着疯言疯语的真知，看到在进行自我肉体折磨的仁爱，看到愉悦被崇高吊起来抽。这个灰烬山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他回头看了眼魏宪的表情，而魏宪脸上也都是惊讶和诧异。 “以前……不是这样的。” 魏宪凑到沈玉边上，解释了一下。 以前的灰烬山像是圣地一样，坐拥着最强的启示者，整个场地富丽堂皇。能源和食物也能自给自足，而启示者都像是一位位教授，成天凑在一起进行学术研究。最重要的是精气神。 现在的灰烬山散发着一种死寂般的气味，而以前的灰烬山，每个人眼中都有光芒。 这期间到底发生什么了？ 刚刚搬迁什么设施都没有，空气中还混杂着各式各样的气味，再加上阴暗的光芒。这里比起一个圣地来，更像是一个精神病医院。 “他们是谁？” 忽然有个浑身上下缠满了绷带的人拦在了愚先生的面前，他扫视着进来的几人，问道：“有几个生脸。” 透过绷带可以看到他凹凸不平的身体，这人的晶体化已经非常严重，如果没有仁爱的治疗的话，能坚持多久也说不定。 “崇高那一派的，还有几位客人。”愚先生站定脚步，其身体全部都隐藏在斗篷之下，道：“你感兴趣吗？” “不感兴趣。” 他摇了下头后就离开了，朝着一位被崇高吊打的愉悦走去，进行治疗——他本身就是仁爱。 “仁爱那一派的。”愚先生边走边继续说道：“他们正在进行实验，保持自己在疯狂的边缘，以让自己接近启示。刚才过来，是看看你们身上有没有伤，你们很健康，他就没兴趣。” “那样做会接近启示吗？” 叶诗韵问了一句。 在座那么多人，就她时不时就踏破临界点，打起来直接99%晶体化——她算是正派的启示者，用晶体化程度换取更大的力量。至于其他人，秦瑶作为代行者是一个另类，沈玉更是异类中的异类。至于魏宪……他也没必要那么做。 回头一看，只剩叶诗韵显得“最为普通”。 “不知道，也许只是越来越疯呢？” 愚先生呵了一声，复行几步后停下脚步，道：“我得回去继续接引了，接下来你们自己逛吧，再见诸位。” 不等其他人说什么，愚先生就转身离开。而魏宪也有些茫然的看了眼这个大变样的老巢，找了一个方向冲了过去，道：“哥们是新来的崇高吗？我们师父在哪？” “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也披着金色的斗篷，不露出外表和晶体化程度。刚才他在抽一个愉悦鞭子，大抵是愉悦偷了崇高的东西，被他们抓住后进行一些惩罚。从用词上来判断，应该是崇高一脉的人。 “魏宪。” “原来是魏师兄。”那人恭敬的拱了拱手，道：“听闻过师兄的名字，师父他在昨夜就离开了，说有一股强大的崇高之力降临，他要去看看。” 强大的崇高之力降临，不会指的就是沈哥吧？魏宪回头看了眼沈玉，那两边岂不是碰不到了？ “咱们那一脉的人呢？我感觉没看到多少人啊。” “出去攒功德了。”小师弟说道：“只留着我等四人在这里接应各位师兄师姐。哦，师兄，你现在功德几何？” 之前魏宪虽然用完了，但在黄金城的搬迁中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还算是补回来了一点，他说道：“刚用过崇高之躯，只剩下两千了。” “令人羡慕。”小师弟语气羡慕的说道：“留在这里除了几个愉悦会找点事情外，什么都做不了。” “其他人呢？带我去见见。” “魏宪，你先忙吧。”沈玉望着一个方向，道：“我们先逛逛。” 从进来之后，就有两道视线一直在看着自己，其中一道来自于山中的北方，那里有数个穿着和愚先生一样斗篷的人，一直在用看起来就很科幻的电脑操作着什么。而其中一位，斗篷上镶嵌着紫色花纹的人，他从沈玉出现后视线就没挪开过。 真知一脉的人。 另一道视线来自东面。 一位坐禅的老者，用着混沌的眼神看着自己，他身边绿意盎然，仿佛身处在一片丛林之中一样。 仁爱一脉的人。 “现在的感觉，就像是这两人头顶上都有个金色的感叹号。提醒我去接主线任务。” “行，沈哥我回去看看有没有认识的人就过来。要不，你先去那边吧？”魏宪看着坐禅老者的位置，道：“那位老先生应该是现在世界上还活着的最强仁爱了，比较好说话。” 三人往老者那边前去，走的越近，空气也从原本的复杂味道变得纯净起来，就像是来到大森林的氧吧一样。等到他们靠近，就当准备给老者行了礼的时候，如同枯树一样的老者身上忽然充盈了起来，胶原蛋白将皱纹全部都填充，让一位枯瘦的老者瞬间变成了一个温软如玉的俊公子。 他率先一步站起身，朝着沈玉行了一礼，道：“终于见到你了。” 沈玉看着对方，魏宪介绍过这位叫做“无疾”的人，他疑惑的看着对方，道：“你知道我是谁？” 秦瑶和叶诗韵对视了一眼，不管是老者的形象，还是如今这赤裸着上身的公子，她们也都没见过。 他脸上始终带着一种笑容，足以让人安心的笑容，轻声说道：“琚先生说过，如果有一天你来到我的面前，就意味着他成功了。我们的道路，就有了全新的方向。” “琚先生提过我？” “是的。沈玉。” 无疾的眼神如同长辈般慈祥，他看着沈玉，道：“你，沈玉。” “他还说过什么吗？无疾先生。” 琚先生来过灰烬山。如果沈玉没记错的话…… 第一次自己不知道灰烬山的时候，魏宪和叶诗韵并没有提过琚先生来过灰烬山的事情。而当沈玉从魏宪口中得知灰烬山之后，在第二次时间重置之后，魏宪才提到了琚先生也来过灰烬山，并且对第三申城市的人不知道灰烬山表现出了诧异——他当时明确说过，琚先生来灰烬山聊了很久，而且仁爱的一派，也就是无疾等人特意挽留过他。 琚先生的行动，也在跟着自己的行动改变。 “夺回仁爱。”无疾轻声说道：“为此，我在这里始终等着你的到来。” 第130章 你从何而来! 夺回仁爱？ “仁爱已经陨落了？”沈玉立刻追问。 “是。” 无疾直接给与了肯定的回答，眼中流露出哀伤的神色，道：“琚先生来灰烬山之前，仁爱就陨落了。这几年来，世间再无新的仁爱启示者诞生。” 仁爱在许多启示中也是特殊的一个，毕竟当年的第三申城市就相当于是“仁爱”的奇迹。几乎可以算是全大陆众所周知的启示了，那么强大的一个启示，居然没人注意到就陨落了？ 能够注意到启示陨落的人…… 代行者。 “您是……仁爱的代行者？” “琚先生是，我不是。”无疾摇着头说道：“我只是曾经距离仁爱一步之遥，但和琚先生相比，还稍逊了一步。” “能详细展开说说嘛？”沈玉直截了当的问道：“怎么夺回？仁爱是不是也化作了黑日怪兽？琚先生到底和您说过什么？还有……在你眼里。” “我有几分像琚先生？” 听到最后一个问题，无疾身旁的藤蔓无风自动的拍打了起来，他看着眼前的沈玉，道：“五分。” 五分到底算是一个什么回答啊？一旁的叶诗韵也是个急性子，直接问道：“叔他是不是就是琚先生？” “是，也不是。”无疾依旧模糊的回答道：“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世界上除了第三申城市的四位先生外，无人知晓真正的答案。” “那是发生在启示诞生之前的冲突。” 背后忽然传来了一个女性的声音，众人回头一看，只见真知一脉的代行者已经不知不觉来到了这里。见沈玉迟迟不来，她自己主动过来了。 “你们可以叫我慧。”她看了眼无疾，视线扫过所有人，对着叶诗韵问道：“有没有兴趣做个实验？你有机会成为超越代行者的存在。” “我？” 叶诗韵指了指自己，超越代行者，指的是比何欢和秦瑶、严琦丽等人更强。具备单人对抗黑日怪兽的实力。 “除了觉醒外，见过【反叛】的真身吗？” 慧朝叶诗韵问了一句。 “见过。”那是一条长龙一般的庞大队伍，不能算是某个个体，而是一群人的战意和意志的结合体。叶诗韵还是在沈玉给的记忆里回想起来的。 “从反叛的末端，一路杀到反叛的顶部，把那些具象化的英雄全部都挑战一遍。赢了，你就是率领反叛的人。” 虽然听起来她说的很轻松，但是仔细一想，这不就相当于单挑一整个启示吗？叶诗韵的表情挂不住了，这么离谱的事情她怎么说的那么轻松啊。 “怎么打？” 虽然离谱，但叶诗韵的第一反应却是怎么打。 “很方便。”慧看了眼一旁的秦瑶，道：“愚说了，你的启示名为主，那条件已经达成了。你控制她激发她的反叛，意志足够强烈的话能引来【反叛】的注意力，届时只要操作得当，就能开启这无尽的试炼。当然，这些晚些时候说吧，也有一种可能……” “库伊拉亦或是其他怪兽，会在那一刻盯上你。毕竟，如果你真完成了挑战，就相当于反叛降临在你身上。行走的启示，黑日不会不管。” 说完这些之后，慧才看着沈玉，接着回答之前的问题，道：“在第一次黑日降临时，有许多人忽然消失了。黑日吞没了他们的意志，吞没了他们的灵魂。然而它低估了这些，这些被吞没的人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个启示，从黑日中夺取了权柄，给人们留下来了一线生机。” 沈玉的瞳孔忽然紧缩。 沈佩的忽然失踪终于有了一种解释，被黑日吞没了，而且成为了启示的一部分？ 如果这么说的话，许多不合理的地方忽然又合理了起来，如果当时沈佩是以这种方式失踪的，自己一定顾不上其他事情了…… 等一下！ 如果成为启示的一部分，那岂不是可能也会变成黑日怪兽的一部分？ “而就在那时候，发生了一些冲突。”慧说道：“那时候连【真知】都未诞生，发生的事情，我也无从得知了。对了……真知不会见你。” 慧看着沈玉提醒道：“你身上牵扯的秘密太大，我不敢看，真知也不能看。若是知晓了，全世界的黑日怪兽都会来追杀我们的。” “你们说的信息量有些太大了。”沈玉先要缓和一下，一步一步来理清楚思路。 我是谁，我从哪来。 “慧女士，你也认识我是吗？” “不认识。”慧也看不清楚外表，甚至从声音都无法分辨她具体的年龄，道：“但我知道你因何而诞生，因何而存在。” 这个问题所有人都挺在意的，作为很早以前就认识沈玉的人，不论是秦瑶还是叶诗韵都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能请解答一下吗？我正是为此来的灰烬山。” 沈玉郑重的行了一个礼。 “你因为第三申城市而诞生，为了对抗黑日而存在。”作为真知一脉的人，作为真知的代行者，慧不喜欢打哑谜，她知道的事情自然会托盘而出，剥开虚幻的迷雾，让真知的光芒驱散未知。她开门见山的说道：“第三申城市的毁灭是必然的，琚先生也明白这一点，他以整座城市的代价，换取了你的诞生。至于目的，你心里比谁都更清楚。那就是阻止黑日。” “在真知眼里。”慧说道：“你是尸体，是尸山血海堆积出来的产物。听说过申计划吗？” “人造黑日怪兽。” “现如今你们知道黑日怪兽是什么了吧。” “陨落的启示。” 沈玉忽然反应过来，说道：“人造启示！” 第一次黑日吞没众人的时候诞生了一批启示，那如果带着整个第三申城市去拥抱黑日呢？那些意志是否会和此前一样，夺取黑日的力量，诞生一个全新的启示？！ 不等沈玉追问，慧就已经打断道：“怎么做到的，我不该也不能知道。第三申城市的计划，我不该也不能知道。你要怎么做，我不该也不能知道。甚至你的启示名字，我也不该也不能知道。” 示意他别问下去了。 “我能告诉你的只剩最后一句话。”慧说道：“你已经死了，而当你二度死亡的那一刻，世界的终末就会到来。” 但这个回答对沈玉而言既出乎意料，又仿佛在情理之中。 第三申城市的毁灭，一切都是为了我的诞生？ 第一次死亡是融合了黑日，第二次死亡，意味着启示的死亡，到时候会诞生的……就是预言中的人型黑日怪兽。 那个魏宪所目睹过的…… 用怜悯的心，令全世界消失的黑日怪兽。自己无法看见的黑日怪兽。 其中还有一个问题，自己和那头黑日怪兽之间的联系，有一个悖论，那就是他诞生时自己也在。不。 自己看不到他。 他也看不到我。 就像是处于不同时间线上的同一个人，他们不该也不能碰到面。 沈玉脑海里忽然有了一个方向。 黑日能够预知到未来的危机，提前铲除。这和自己改变未来的方式何等的相似，在过去只有当条件完整达成时，未来才会发生改变。 启示的力量，是不是就是窃取了黑日这方面的权柄？ “可为什么我们，第三申城市的人都不知道呢？”叶诗韵问了一句。 “琚先生用最安全的方法避开了黑日。”回答这个问题的是无疾，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敬佩，道：“第三申城市知道怎么做，但不知道全貌。灰烬山不知道你是怎么诞生，却知道如何该让你真正强大起来。一切信息被切割成不相干的两边。” “接下来就是我之前提过的事情。”无疾看着沈玉说道：“夺回仁爱，你才完整。” 沈玉回头看向慧，慧已经把能说的都说了出来了，剩下的事情她不会再说，不，是她自己也不能知道了。她默默的站在一旁，不再言语。 “怎么找？” “库伊拉知道仁爱陨落之后留在哪。”无疾说道：“即便尸骸被腐蚀成黑日怪兽，仁爱的化身也从未移动过半步。自诞生起，始终都停留在原地。吞噬库伊拉的血肉读取他的记忆，你就会找到答案在哪。” 沈玉忽然想到库伊拉非常不愿意让自己触碰到他的血肉，他问道：“库伊拉对我的反应很奇怪。过度紧张，却又不敢让我触碰他的身体。” “我不知道第三申城市是怎么办到的。”慧笑了一声，道：“但库伊拉是少数能听到黑日命令的存在，如果想拥抱黑日，库伊拉是唯一的媒介。第三申城市一定对库伊拉做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毕竟，你在他眼里，也许和那申城市的几十万人没有区别呢？” “在灰烬山待几天吧，在这里你们每个人都会获得收获。”慧看着两位女生，道：“我和他不能说太多，但可以和你们聊一聊。” “抱歉，我们也才搬迁。”无疾说道：“这几年的研究没有任何的进展，每个人的内心都病了。一路上的一切，让大家见笑了。” 无疾拿起一根木头，在地上轻敲了两下，甜美的空气瞬间开始蔓延在整座山的内部。而每一个闻到的人眼神都发生了变化，眼中似乎重新燃起了信心。 好强的仁爱，连意志都能净化吗？这还不算是代行者？ 沈玉是做不到这一点的，他转头看着无疾，无疾也只是笑了笑，道：“舟车劳顿，先休息一会吧。” 第131章 神奇真知! 慧把叶诗韵和秦瑶两个人拉走了，比起沈玉身上的不可窥探，她显然对这两个女孩子更有兴趣。而沈玉则和无疾一起聊着天。一边聊天，沈玉也在分析着刚才收到的重要情报。 自己的诞生和第三申城市和琚先生有着必不可分的关系，可以说是他们的牺牲才换来了沈玉能在现实和梦境中往返的能力，这个能力来源于黑日本体。 这个计划无人知道全貌，除了在无疾这里留下了“夺回仁爱”的关键指引外，其他要做什么，怎么做，只能沈玉自己来思考。 最终的目的，大概是直面黑日。 严琦丽说过，有个别启示是认识自己的。愉悦显然是认识的，真知……大概不敢认识，崇高也是认识的，否则不会在那时候让自己抢夺奢靡的残骸。 有人为他铺平了道路，而接下来的道路必须得他自己走。 “无疾先生……” 沈玉刚开口，无疾就已经将一幅画卷拿给了沈玉，说道：“这是仁爱的画像。即便你拥有了仁爱的能力，当时也没有看到启示吧，那本身不是觉醒，而是找回了曾经的力量。” 沈玉的确想知道仁爱的模样。他拉开画卷一看，仁爱的模样和崇高一样，是近乎于人型的启示。画面上的人盘腿坐在绿叶藤蔓编织的蒲团，似道似佛。而画面的主题，那位不分男女的启示，既有着道家的仙气，又有着佛像的威严之气，双目之中更有人间的七情六欲。 不能说毫无关联，只能说眉眼间和沈佩有三四分相似。 和我猜想的一样，如果沈佩也成为了启示的一部分，仁爱是最属于她的。沈佩是仁爱，但不能说仁爱是沈佩，因为仁爱之中必定还包含其他和沈佩一样，怀着最纯粹的仁爱之心的人。 所以……我的姐姐死在了黑日第一次降临时，融合进了仁爱中，现在又必须找到仁爱的残骸。 只有在那里才能找到最终的答案了。 这一次灰烬山之行最关键的两个问题都已经得到了回答，沈佩在哪，沈玉从何而来。剩下的只剩琚先生和自己的联系了。 “找回一切，你才能找回只属于自己的那个名字。” “启示的名字吗？” “是。” 沈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身上的压力大了不少，自己的出现关乎着无数人的命运，这可不是一个什么好消息啊。 “灰烬山怎么会遭遇到攻击的？” 沈玉想起来这个问题。奢靡陨落后化生的全新黑日怪兽可以说是马不停蹄的就铲平了原本的灰烬山，现如今这里一片狼藉。 “慧女士她设计了一艘星际移民船，并且找到了最为关键的能量源。”无疾解释道：“那是一枚启示遗骸的残片，具备黑日的效果，能让有机物转变为灰烬能，实现永动。那枚碎片就是对方的目标，摧毁了这枚碎片，人们就无法逃离地心引力的束缚。” “星际移民船？” 哪怕是和平年代，这东西都不能叫科学而是叫科幻，照无疾的意思是，对方已经达成了制造这艘船的条件，并且在半年内就能航行。所以才被黑日盯上。 说实话，沈玉对真知的能力真的不太了解。他也没见过真知的出手，只知道这群人大多是大科学家大发明家，到底是怎么样的行动却无人知晓。 “你可以去找慧女士聊聊，不聊你自身的事情，那她有很多可以分享给你的东西。”无疾说道：“真知一脉的救世，和其他派系有些不同。如果想战胜库伊拉，你需要她的帮助。” 还是避不开库伊拉那个家伙。要想获得关键的情报，吞没库伊拉的记忆也非常重要。 “库伊拉生前是什么启示？” “她是黑日的行刑者。”无疾说道：“第二次黑日清理后的集合物，她身上光有名的启示，就不止一个。” 这么强的啊。 如今可以说是荒漠之上行走的最强怪物了。沈玉开着完整的崇高之躯和她较量过，即便全力以赴，力量还是不及对方。不算她其他能力，光那纯粹的力量就已经超过了可触碰的范围。再加上比其他黑日兽更庞大的伴生兽群，想要战胜她真的需要好好合计合计。 ………… 在叶诗韵眼里，灰烬山就像是一个修炼场合，她之所以想来，就是想看看能不能让自己变得更强，达到真正的强大级别。慧拉着两人到了一旁，和无疾那里的绿意盎然不同的事，慧这里到处都是高科技的产物，一块巨大的二十四分的屏幕，无数看都看不懂的仪器——其他真知行者还在忙碌的整备这些从原来旧址上刚刚搬回来的东西。 “小爱。倒三杯咖啡。” 慧喊了一声，一旁的一个“柜子”忽然动了起来，手臂和双腿都冒了出来变成了一个机器人，它打开自己的腹部，露出了咖啡机的一角，随着一阵叽叽咕咕的声音，三杯热咖啡就被制作了出来。 “说实话，我都不知道咖啡是什么味道。” 叶诗韵没有喝过咖啡，以前小，而后来根本没有余力和条件种植咖啡豆，她品尝了一口后，道：“还是核子汽水好喝。” “这里有咖啡豆？” 秦瑶看着浮在最上面的奶泡有些意外，她尝了一口后，发现味道很纯正。 “哪来咖啡豆？无疾也变不出来，全是食品添加剂，没有一点纯天然。” 慧自顾自的喝了一口，另外两人有点懵逼，她说道：“都是我检验过的，比天然的更健康。有什么想喝的饮料可以和我说，我做几包冲剂让你们带回去。” 总感觉这位慧女士的年龄不会很大。和无疾先生相比可能差了一辈，甚至是两辈。她喝着咖啡，但也还是不露出任何外貌，叶诗韵弯着腰想要偷看一眼她斗篷下的真面目，慧却说道：“别好奇心太重，小心晚上做噩梦。别看了。” 不会是科学怪人改造自己的桥段吧？叶诗韵暗自嘀咕，但也不敢问。 “主，是吧，我家启示和我说过你们家。我还准备了全套狩猎你的道具，看你这样子，大概用不到了。” 秦瑶被慧的话弄的有些懵逼，慧说道：“主的代行者迟早会行走在世间，我肯定要做好准备。不过现在看来用不上了。我的仓库也被那怪兽摧毁了。啊，不是针对你，针对所有代行者我都有狩猎方案。包括无疾在内。仁爱疯了也很离谱的，十几年前，就有一个仁爱和迷梦拉着一群人进入到永恒的梦境中，试图在意识形态毫无痛苦的永生。” “结局呢？” “人都死了，哪有什么结局。”慧不经意的摆了下手，道：“真知疯了也很麻烦，喏，看到我身后这台主机没，里面就有四个真知，追求数字生命赛博飞升了。” “慧女士，我们没有疯，我们舍去了七情六欲，成为了宇宙中最理智的族群！” 背后那块大荧幕上忽然跳出来了四个人的人脸，慧啪一下一脚踢在下面，威胁道：“别用我的算力给自己模拟人格。老老实实干活去，不然给你们装赛扬芯片，体验下什么叫做极致的卡顿！” 荧幕上的亮光瞬间消失了，叶诗韵呃了一声，这是她无法理解的脑回路。 “聊回正事吧，作为代行者你和我一样，都是启示衍生的媒介，无法违背启示的命令。”慧看着秦瑶说道：“但你倒是可以帮她不少忙。” 叶诗韵想起沈玉给与的记忆中，当他们和始皇交战的时候，严琦丽也说过一句话，如果实在没办法了不如干脆被始皇控制得了，那可能会激发最强的反叛。 “意思就是让瑶瑶姐控制我？”叶诗韵问道：“这能磨砺我的反叛吗？” “能。但记住一定要违背你的意愿，做一些你平常不愿意做的事情。这种感觉会逐渐激发你的反叛。当然了，极限也不过是代行者的力量。要想真的超越一切，你只能去挑战反叛。”慧打了个响指，道：“但我也不建议你现在就挑战，起码等库伊拉挂了以后再说。先磨砺一下吧。” 就像磨刀一样？用主的控制欲来磨砺反叛的力量。叶诗韵大致明白了，就是欲扬先抑，先憋着，等到合适的时候来一刀狠的。 “你平时不愿意做什么？” “我比较讨厌打扫卫生……”叶诗韵看着秦瑶回答了这个问题。秦瑶说道：“好，那以后一切卫生都由你来打扫。连马桶都要擦干净。” “啊?” “什么时候开始取决于你们自己。如果要对抗库伊拉，每个人的力量都不可缺少。”慧说道：“所有人都要做好准备，才能战胜那头处刑者。” 她们几人聊着天，没一会后沈玉也和魏宪一起走了过来，魏宪和师兄弟们打完招呼后也来汇合，从沈玉那里得知了刚才得知的情报，只是在靠近慧的时候，魏宪显然浑身上下都在抗拒。 “慧，慧女士……” 魏宪有些哆嗦的打了个招呼，虽然说真知整体来说不算太难相处，大家都比较倾向于自己做研究。但他作为被研究过的对象，多少还带有一些阴影。 “哦，小魏子。” 慧打了个招呼，看向沈玉，道：“有事找我？” “和我自身无关的事情。” “哦。”慧点头。 “想问什么？” “我不太了解真知的能力。”沈玉问道：“你们是不是对一切都无所不知？” “相差了。” 慧指了指身后的屏幕，拍了拍主机，道：“做个ppt出来。” 很快，荧幕上就被大大的两个字——真知所占据。 “做实验了解吗？” 随着慧的话语，荧幕上出现了生动的2d画面。 “阿司匹林知道吧，水杨酸为原料，和乙酸酐进行反应提取的。但做起来要考虑反应条件、催化剂作用、反应机制以副反应控制等等，才能提取到高纯度的阿司匹林。” 荧幕上动画变化的很快。听得几个人一愣一愣的。沈玉倒是前阵子跟沈佩一起培育抑制剂了解了许多东西，点头说道：“即便知道原理真的做起来也很复杂。” “没错。”慧打了个响指，道：“真知之所以叫真知，不是叫天慧之类的。说明我们的智商之间，不，你们和我之间肯定有差距的。只是不意味着真知的人真的比其他人聪明很多。” “就这个提取阿司匹林的过程。有的真知能一眼知道怎么把一切可控，有的真知能观测到一切变量的产生。而我……” 慧敲了敲荧幕，所有的东西都消失，只剩下水杨酸和乙酸酐六个字以及一个加号。 “你把这两样东西放在一起。” 荧幕上多出来了一个等号，随即一长串的字符如同瀑布一样诞生。 “我就知道他们能做出什么，怎么做出什么。” “这就是真知，所有问题，在我眼中，皆有回答。” 有点逆天了吧，真知的实力。 “当然也没那么万能。”慧说道：“物理化学是恒定的，一切东西组合在一起我都能看到答案。对我而言，做实验只需要把拼凑东西就行，不同的东西放在我的眼前，我就能知道一切的答案。但在其他方面……” “譬如说能否战胜库伊拉这个问题上。”慧摊开手， 道：“我只能根据我眼前的条件判断能与不能。剩下只能不断的凑齐条件了。” 沈玉忽然灵机一动，问道：“如果回到末日前一年，你以现在的能力能找到破解黑日的办法吗？” “我没法用黑日的力量来演化黑日本身。”慧看着沈玉说道：“黑日远比我们所想的奇特。是高维存在对我们的某种攻击，别看我们好像在黑日手中挣扎了几十年……也许在和几十年对黑日而言也不过是眨眼一瞬，他一眼就看到了人类灭绝的未来。” “高维存在？” “谁知道呢？神秘的外星人？对有机生物有敌意的硅基生物？毕竟从本质上来说，黑日所做的事情就是将所有有机生物泯灭，化作纯粹的能源。”慧不经意的说着恐怖的话语，道：“也许等我们都灭绝了，地球这个星球就会被当成一块电池一样被收起来呢？” “别说了别说了。”魏宪小声嘀咕了一句，想想就害怕啊，那岂不是打赢了黑日还有幕后黑手要打？这种未来想想就昏暗无光啊。 “在我眼里黑日本身就储存着海量的信息，真知所夺取的就是他的某些数据库。而我可以通过数据库检索出想要的东西。”慧解释清楚了真知的能力，说道：“不过，如果真回到那个时候……一年时间不够，我对曲率引擎等等了解的不够多。” “可惜了，能源问题我能立刻解决，但材料学估计来不及，即便我把可控核聚变的原理都解析透，也不够批量打造出……” “等下，你说你会可控核聚变？” 慧看着沈玉，道：“没什么稀奇的，不管是利用托卡马克装置还是激光核聚变，在末日来临前就已经实现了可控核聚变。只是材料和其他方便的限制，比较难实现能量净收益以及长时间的维持。知晓原理和实际应用之间，也许差了好多年。即便我具有真知的能力，也没办法手搓出来所需要的装置。能源和材料是相辅相成的，光有能源没有材料的生产，做不成什么大事。” 沈玉也明白，就像固态电池，即便苏棋武已经能生产了，但想要“用上”，还得等很长时间。 只是…… 如果慧的知识能够使用的当的话，沈玉可以彻底改变原有世界对黑日的态度，给这个世界来一场翻天覆地的变化。第三通州市储备的技术，大多都是锦上添花的。他想要的是，一拿出来，整个世界都为之震惊的事情。 “您在末日前，在哪，是什么身份？” 慧没有去试探沈玉，所以也不知道沈玉会做什么，听到这个问题她倒没有隐瞒，敲了两下荧幕，很快就露出来了一张证件照。 “末日前啊，我在设计航母动力呢。” “啊？” 沈玉看着画面上穿着军装的女人，面相非常的稚嫩，绝对不超过二十岁。 “有什么好惊讶的？我十四岁进的哈工大，二十岁被特招进设计师团队了。”慧回头望着照片，当年她也是最年轻的设计师啊，道：“可惜了，没能看到004下海。本来还在灰烬山设计了新的004，沙海移动都市，材料都攒好了，因为脑门一热捡了块残骸回来，全黄了。” “那是不是，你当时的保密级别非常高？普通人接触不到你？” “那是肯定的。”慧转头说道：“我的名字不会出现在任何媒体报道上。怎么了？” 很难在过去接触到她了。但转念一想…… 那岂不是只要接触到她，就有可能让军方重视起来？ “我有不少事情想请教你，该怎么联系？”就算接触慧很难，沈玉也向她请教一些改变世界的技术。 “哦，给，卫星电话。” “卫星？” “我自己放的。过去的卫星全部都被摧毁了，只能自己放一些了。”慧地上来一个通讯器，道：“只能发消息，够用了吧。” 你们真知还真是神奇啊。一旁的叶诗韵忽然问道：“可以用卫星辅助导弹吗？” “南都？你让他们的技术人员来一次吧。” 慧转头说道：“我和无疾都不能随便出门。” ………… 他们决定再在灰烬山待两天，还有许多事情值得讨教。不论是无疾还是慧，都可以算是世间一流的启示者。当日众人在灰烬山休息后，沈玉的梦境也算是结束了。 “……事情就是这样。” 沈玉答应了沈佩要无保留的公布信息，所以，就连他对沈佩的猜测也说了。 成为仁爱的一部分。 “挺浪漫的。”沈佩知道自己未来可能的结局后，并没有任何的伤心，而是眼中带着一种向往，说道：“能和其他人一起成为一个温柔仁爱的意志，就像成为天空中闪亮的星星一样，这大概是最浪漫的事情吧。” 仁爱的力量还会在未来治愈许多许多人，沈佩联想到这一点后，脸上的温柔更甚。但唯独却放心不下一点。 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情，那沈玉会怎么办？ 就像沈佩会毫不犹豫为弟弟付出生命一样，相依为命的沈玉也一定会那么做。 沈玉没再说什么，而是靠在椅背上旋转着手机。要么摸清黑日的秘密，要么就彻底的阻止黑日的降临。这已经不再是如何让更多人在末日中活下来了，要想拯救沈佩，必须彻底阻拦黑日。 除非发个火箭把沈佩射到外太空去？但搞不好在那会更危险。或者，干脆躲在地下很深的地方？ 但对黑日怎么吞人的，他也还一无所知。 “该做的事情还得做，沈玉。别光想我的事情。”沈佩说道：“你的身上会发生什么，依旧是谜团，也许，那对我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沈佩意识到，她不能只当一个知情者了。 她必须要想办法更多的介入到其中才行，这些事情决不能让沈玉一个人再扛着了。 “我会先去找到仁爱的遗骸。”沈玉说道：“放心吧姐。我们不会有事的，我会凑齐一切，拯救你所需要的条件。” “我们会竭尽全力的拯救所有。”沈佩也看着弟弟说道：“不论是死是活，以何种方式，我永远会站在你的身旁。梦里现在安定了吗？” “对，下一步就是，集结一切的力量……狩猎库伊拉。” 沈玉长出了一口气，找到仁爱的前提是，先搞定库伊拉。咬他一口或许有用，但说不准当他们找到仁爱时库伊拉会不会再次降临。所以最好的办法…… 就是彻底消除他。 时间要快。 所需要的武器来不及生产的话，就跟上一次运输东西一样，把战斗力留到未来。 他要在过去和未来两头做好准备，用尽一切手段，给那位处刑者，一场盛大的落幕！ 第132章 秦顺的提议 吃完早饭以后，沈玉和沈佩就各奔东西出发了。沈佩这些天要去负责建厂的事情，苏棋武那边刚刚放出固态电池的消息，就有人拿着大笔的钱排着队想要合作。好在他喝水不忘挖井人，沈玉看中的事情安排的很快，找了一个得力助理带着沈佩一起筹建医药厂的事情。 她医院的工作交接还没结束，现在还需要两边跑，如今沈佩也只能力所能及做些如今能做的事情。 而另一边，沈玉也很忙碌，许多事情才刚刚起步，短期内未必能见效，但也一刻不能松懈。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那群心理学教授的下落。 王新伟准备通过不正当的手段调查对方的去向——正不正当的差别也就是加钱而已。他要去买航班信息确认情况。 “师父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需要再休息一会吗？时间还早。” 年幼的秦顺坐在父亲曾经坐在的办公室里显得有些滑稽，对公司的事务还有些没掌握透，但也能依样画葫芦坐镇一下了。一旁的秦瑶也坐在会客沙发上，拿着平板阅读着别人刚发过来的小说大纲。 “不用。”沈玉搓了一下脸，刚才想事情想的脑子有点僵了，道：“做好准备了吗？秦顺。” “嗯。” 秦顺有些忐忑的望向沈玉，今天沈玉过来的目的，就是让未来的那位秦顺降临在这里。虽然听说秦瑶说起过那种奇妙的感觉，但感受到未来的自己，总感觉有一种浪漫。 他现在这个年龄，正是对这些事情格外感兴趣的时候。见沈玉站起身走过来，秦顺深呼吸了两下，让自己贴合在老板椅上。 秦瑶的视线也看了过来。 在对视了几秒之后，秦顺忽然浑浑噩噩的闭上了眼睛，过了片刻后才重新睁开，睁开后眼中带着一丝疑惑，他扫视了沈玉和秦瑶后，才逐渐反应过来，道：“真神奇。” 他拿起一支笔，在纸上书写着，同时看着沈玉问道：“没想到师父真的能让我回到过去，这不是梦，而是说，我在这里所说的一切，所做的一切都会折射到我现在所处的时间段，是吗？” “是。” 秦瑶好奇的看着秦顺，总感觉弟弟的表情一下子变化了很多，原本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锐气，现在却和一个合格的大人物一样，喜怒不见于色，脸上总是挂着一种淡然的微笑，却不让人彩透内心到底在想什么。 “姐，看到这样的你还有些陌生感了。”秦顺看着以前的秦瑶，虽然长相相似，但二十年的时间已经让她性格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未来的秦顺？” “是我。”秦顺转头看向沈玉，站起身说道：“我感觉到一股力量正把我的意志往回拉。我们得赶时间。” 拿到奢靡后，力量有些提升。以前从未来来的人无法准确的掌控身体，只能像梦游一样操作。而现在秦顺已经适应过去的身体站起身了。 沈玉开门见山的问了，现在南都的武器还不足以完成对库伊拉的击杀，他得想办法搞更多的导弹。 “师父你展现出来的力量足够让人相信你，但仅限于相信，还不足以让整个国家机器为了未来做准备。更别提战略武器的事情了……唯独等到黑日降临后，才有机会去触碰国之重器。”秦顺感到有些困难，如果只是想搭上线让一个厅局信任沈玉，他有办法。但涉及到军事的，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除非…… 当断则断。秦顺很清楚自己师父的性格，虽然相处的时间算不上多长，但很明显的看得出来，他内心的道德标杆有些太高了。 力量，真正的力量，永远不会属于天生就强壮过人，敏捷过人，聪明过人的家伙。绝不会。 他只会属于愿意不惜一切达成目的的人。 “我姐的力量在这个时间段能用吗？” 沈玉错愕了一下，没想到秦顺最终给出的回答是这个。 “不能。”沈玉不是第一次把人带到这里来了，他清楚这一点。秦顺指向自己的姐姐，道：“把我姐也带过来吧。” 片刻过后，姐弟二人就在过去相聚。坐在沙发上的秦瑶朦胧的睁开眼睛，因为不是第一次，所以就很快反应过来，道：“什么事？” “在这里，你的启示没法注视你是吧。” 秦瑶停顿了一下，从语气中分辨出这是未来的弟弟，看过去说道：“是的。” “那有没有办法。”秦顺直截了当的问道：“让师父获得你启示的力量。” 沈玉没有说话。 现实里还有一年多，荒漠中距离预言还有半年，要做的事情太多，什么事情都按部就班的来做实在是太晚了。 秦顺给的方法是最直接的办法。 他需要的只是一千多公里的中程导弹，甚至五百公里的战术导弹都够，改装成灰烬导弹后能从远距离发射，对库伊拉及其伴生兽群造成火力覆盖的东西。这东西哪怕不从自己国家薅，用主的力量也能从其他地方拿到。 “我可以试试赌一把。”秦瑶看向沈玉，道：“赌主会不会和以前一样感受到害怕，赌主会不会和奢靡一样怕被黑日吞没，如果她怕了，那就能成功。” 说了一会话的时间，秦顺已经有些吃力了，他揉着头，感受到自己的灵魂快要抽离，最后说道：“师父。” “你说。” “试着做一个操控一切的人吧，不论是好人坏人。”秦顺说道：“让这个世界，跟着你的意志来旋转。” 说完后，秦顺就往回跌坐到老板椅上，他忽然一个哆嗦，揉着头说道：“刚才说话的人是……” 就像是做了一个梦一样，梦中的话语听不太清楚，但情绪和感受还在。他低头看向桌子上，不知何时纸面上多了一行字。 【坚信你所选择的道路】 是自己的笔记。 “谢了，秦顺。”看到秦瑶也朦朦胧胧的苏醒过来，沈玉没有把压力分担给两个未成年人担着，他笑着说道：“你在未来真的很了不起，现在正在组织所有人联合在一起对抗。” 沈玉从不觉得自己有多聪明，虽然学历成绩在普通人中都可以算顶尖的，但哪怕是1%的领先，全国上下都有千万人比他更聪明更厉害。不论是已经开始设计航母动力的慧女士，还是小小年纪就精英教育出来的秦顺。他不认为自己会比对方更聪明。 认清自己的不足，然后，只要能听劝就是了。 ………… “刚回来？” “看得出来吗？” “对。感觉叔你脸上一下子多了很多的疲惫。”叶诗韵走到沈玉的边上，道：“叔在那边忙什么呢？” 真知那一群人还在忙着调试设备，刚搬过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们这行访客也不好一直占据别人的时间，而且舟车劳顿，此前还在忙着黄金城的搬迁，大家伙准备找个角落拿睡袋凑合休息休息。 “今天干的事情可不少。”沈玉靠在墙边上，看了一眼一旁已经开始打呼噜的魏宪，说道：“还调研一下，准备打劫。” 叶诗韵拉开睡袋躺了进去，她平躺着对沈玉问道：“打劫啊，这么有意思的事情带我一个就好了。” “你老老实实上幼儿园吧。” “叔，你也休息休息。”叶诗韵忽然关心道：“比起刚见到你的时候，这些天你好像老了很多岁。再老下去，你要和我妈有夫妻相了。” “你这什么魔鬼比喻。”沈玉无奈的摇了下头，却见秦瑶朝着自己走来，他说道：“你先休息，我和你瑶瑶姐有些话说。” “行。” 沈玉跟着秦瑶走到无人的一角中，秦瑶说道：“要试试吗？” “可是主不是沉睡了？” 沈玉记得上次黄金城过后，好几位启示都陷入到沉睡之中。秦瑶说道：“我有办法吓醒她。” 说着，她看着沈玉的眼睛，释放着自己的力量。 沈玉忽然之间感觉到眼前的秦瑶变得威武庞大起来，她身上的能量编织出一个巨大的蛛网，而自己就像是被缠绕在蛛网上的猎物一样，随着每一根蛛丝的波动，被动的做出动作。 主的力量。 虽然她曾经自称始皇，但这并非是王道，而是一种邪道的操控。 就当蛛网即将完全编织的时候，秦瑶忽然捂住自己的眼睛后退了一步。 “没事吧。” “用这种方式叫醒我，秦瑶，你真是胆大。”秦瑶的眼珠此时黑的发亮，她缓缓拿下手，盯着沈玉说道：“我对你已经够宽容了，你居然敢主动招惹我？” 【主】降临了。 远处的无疾转过头，看了这里一眼。而慧发出了嘁的声音，选择了无视。 “我要你的力量。” 沈玉开门见山。 “凭什么？”【主】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读取秦瑶的记忆和思维，道：“难道你荒唐的认为秦瑶可以威胁我？代行者获取了更强力量的同时，身上也加了更多的枷锁。” (今天算请假，只有这点，家父生日） 第133章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秦瑶主动用力量去控制沈玉，结果是必然的，那就是遭到恐怖的反噬。虽然现在目前得到的信息，沈玉某一个人造启示的投影，但他和黑日的关联比其他存在的启示更深，即便是主的力量遇到沈玉，也一定是遭受到反噬。 主是知道的。 她知道一切秦瑶知道的事情，自然知晓沈玉真正奇特的那和黑日同源的能力，所以这一条时间线上，主对沈玉一直都是冷处理，甚至在面对其余启示和库伊拉时，都主动想带着他跑。 她想通过沈玉，谋划更多。 “所以只需要你出来就行了。” 毕竟不是启示的真身，此时的状况更像是隔空打电话，眼前的【主】没有带着启示那种让人近乎于绝望的压迫感——但也能明显感受和秦瑶的差别，明明是正对着，却好像没被别人正眼看着。那种高高在上，睥睨蝼蚁般的姿态，如同女帝一般。 沈玉对启示已经不是之前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了，作为人类意志特点的集合体，启示的原生动力都是拯救世界，只是每个人的方法和手段不同。奢靡就像火种计划，想要保存一部分力量顺利脱生。反叛、英勇之类的可能就只想着蛮干了。而【主】，沈玉上一次见过她的行动，虽然手段不太光明，但主体思路还是想操控一切能用的力量，凝结在一起发力。 就譬如说第一次见到叶诗韵的时候，她的态度也是招揽，对启示者都是招揽。 “某种程度上来说，你是所有启示里最难做的。因为你的力量得依托别人的发挥。” 从灰烬山得到情报后，沈玉觉得自己至少能够和启示坐在一个桌子上谈事情，他也不再客气，直接说道：“当其他启示没有办法的时候，你更没有办法。你想做的事情，莫过于把力量散布全世界，但现在如今一片狼藉的情况下，即便你能操控所有人，对这个世界的未来真的能有改变吗？” “你知道没有，所以你没有再接着行动，而是寻求一个更好的机会。” “狂妄。” 【主】还是第一次被别人指指点点，她的表情越发的不悦，拿食指对准自己的“脑袋”，道：“我无法对你施加能力，不代表我无法掌控你。这个女人的生命在我的手上。” “你想跟我耗着吗？这里有我，还有目前最接近仁爱的人在。”沈玉同样不后退一步，道：“你想在我面前杀人？” 和这种最有主见的存在交流很麻烦。 “不，我只需要收回给她的力量。众砂之母就会撕裂这里。现在谁能抗一头黑日怪兽？小玩意被拆光了的真知？只会感化自己的仁爱？失去了崇高之躯的你？还是说……光靠一位反叛？” 【主】冷脸威胁着沈玉，道：“你没有这个实力和我平等的对话，你只能选择觐见。我会视情况来断定，要不要浪费几秒钟宝贵的时间。” 沈玉试图从根源上来否定【主】的价值，【主】自然不会惯着他。现在还冷这张脸却没有走…… 是因为她看过了太多的失败。 无论用何种方式和黑日对抗，他们都逃不出陨落的结局。他们还存在着不是因为有多强大，能够对抗黑日。 仅仅是因为，黑日不在乎。 启示的存在无法阻拦命运的洪流，除非非要跳出去，比如奢靡那样，否则不论做什么，黑日都不在乎。 就像它不在乎现在还有多少人活着，这些人又准备谋划什么。超过它允许的范围就会被抹杀，而除此以外，它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没有必要在态度上纠结太多。”沈玉摇着头，浑然不把主的威胁放在身上，而是自顾自的说道：“现如今，只有我能把【主】的力量发挥到最大。秦瑶知道，那你也该知道我的来历。如果把这股力量用在过去的话……你能想象会改变多少历史吗？” 【主】这回没有反驳，这的确是一个诱人的提议。 诱人到，无法抵抗。 有更多的人可以被支配，有更多的命运可以被操控…… 但有一个关键点。 无法回避的问题。 “你不配觉醒【主】的启示。要想获得我的力量。你必须将一切都视为蝼蚁。” 共鸣是最重要的一点！除了这个办法，就只有主陨落了以后，沈玉吞噬了才有办法觉醒【主】。 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沈玉都和【主】不算契合。他可以因为命运而觉醒反叛，但想觉醒主…… 必须承担王座的孤独。 “秦瑶她也是？” “为什么她一觉醒就立刻离开了通州城？”【主】的脸上浮现出戏谑的笑意，道：“她否定了第三申城市的努力，否定了通州城的未来，否定了一切正在努力的人。认为能够拯救这一切的只有自己，才得到了我的注视。她受不了那些无知之徒，所以才离开。她要是听我的话，通州城早就是她的一言之堂。” 在沈玉以外的地方，秦瑶绝对不像在他面前时好相处。在黄金城她敢单枪匹马去威胁何欢，在赌桌上她把一座地下城当做筹码，看向别人的眼神中充满了傲慢。 当然，【主】没有说全，秦瑶的觉醒其实还有沈玉不少影响。 “这不是【主】的真谛吧。” 沈玉抬起手，指着【主】说道：“不论多少人，不论多少启示者，即便加在一起在黑日面前也不过是沧海一粟。是的，你说的没错，我不会轻视任何一个人，看起来和你的相性也的确不佳。但这不该是我的问题。” “而是你的问题，【主】。” “背负着如此强大的能力，你却连强点的黑日怪兽都控制不住。拥有启示中最霸道的能力，却连奢靡和愉悦都在你面前跳脚。你的能力难道仅仅是局限在欺负弱者吗？你这是在辜负主之名！” “我。” 沈玉反手指向自己，道：“我要主宰的不是这芸芸众生，我要主宰是缥缈虚无的命运，是那高高在上的黑日！” “你敢看我一眼吗？主。” “你敢，直视我的野心吗？” 叶诗韵能以对抗命运而激发反叛的能力，那沈玉自然也能以主宰命运来激发【主】的能力！如果其他人说这话可能是说大话，但唯独沈玉可以这么说，他从过去一针一线编织的命运都在这个时空得以实现！他是说“主宰命运”，甚至是主宰黑日，绝不是一句空话。 因为他就是要这么做的。 沈玉的眼神锐利的像是一把刀一样，像是要透过秦瑶的眼眸看到黑日中的启示一样。 嘭—— 【主】一把将沈玉推到墙上，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在小瞧我吗？” 这是拐着弯儿骂【主】胆子小了，格局小了。 “我只是觉得，既然能被称之为启示的。”沈玉看着迫近的【主】，这距离已经开始失焦了，道：“不论是暴虐还是和善，不论是好斗还是争强，不论是邪还是正，都会燃烧自己，成为这片昏暗的天空中最后的启明星。” “激将法对我无用。” 【主】盯着沈玉，想看看他到底到底还有什么说辞。 沈玉眯起了眼睛，说道：“不论启示还是人类，大家都会消散，到了那时候我可以再重头来过，你呢？” “合则两利。不，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希望你不是嘴巴说说而已。”【主】忽然露出玩味的笑容，道：“别让我看到你那悲惨的结局。” 沈玉眼前的景象忽然发生改变，他再一次站在庞大的黑日面前。 来了！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才是【主】真正的核心，不仅仅是要别人听话，还要将所有不听话的人全部都铲除！ 那吞噬着一切颜色的黑日之中，有蛛网一样的裂缝迅速的蔓延着，而在最中央的部分，一个无力的提线人偶被束缚在了最中央。就当沈玉在将注意力集中在人偶身上的时候，一双猩红、冷漠、傲慢、蔑视的眼睛在蛛网背后亮起。 刷—— 那遍布的蛛网凝结在一起，用线条编织出了两条庞大的手臂，抓向沈玉。 【即刻起，我将是你唯一的主】 沈玉被那双眼睛注视着，被庞大的力量包裹着，听着耳畔回响的声音，道： “谁做谁的主，现在还不好说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嘭—— 在眼前的景象如同玻璃一样瓦解的瞬间，秦瑶忽然失去意识倒在了沈玉的怀里，没过几秒，她一下子跟弹射一样往后一退，揉着自己的头说道：“怎么样？” 启示可以共享代行者的一切，而代行者却无法感受到启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总感觉这种事情和现在的秦瑶也扯不上边啊。沈玉将头痛的想了一下，却发现身体忽然变得粘稠了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粘住了一样。 他活动了一下身体，适应了一下。 随后有些困惑的看着秦瑶。 “怎么了？” “总感觉，有种我才是上当了的感觉。”沈玉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好像主在刻意引导自己的某些情绪。 总不能，秦瑶从最开始，就是这个时间线上主对我下的套吗？ 没关系。 不论主是否还藏着什么其他的目的，但至少现在，我得做好我该做的事情。 沈玉成功觉醒了第五个启示。他感受着新获得的启示，忽然觉得有点怪怪的。 “总感觉总体力量提升没我想象中大。” 每一次获得启示都会特别明显的力量提升，之前就是一步一步从手无缚鸡之力之力，到现在只拿一个启示都能算上启示者中的高手了。但这回获得启示，却没有那么大的提升幅度。 晶体化的增长程度倒是和之前一样。 沈玉用一只手遮住自己的眼睛感受着，说道：“对黑日怪兽无效。” “这是代行者的能力。融合也是。”秦瑶说了一句，如果每个主启示者都能控制黑日怪兽，那主早就被黑日干掉了。 而且，按理说主一个时间点内只会拥有一位启示者——即代行者。因为世间无二主，这是启示特性所觉醒的。沈玉获得的是削弱的力量。 “是这样吗？我还以为可以骑龙凰了。”沈玉惋惜的说了一句，对启示者使用，也得经过判定——看谁意志数据更大。沈玉衡量了一下，魏宪应该能控制，但叶诗韵可能因为反叛的特性比较克制，自己没法对她下达命令。 “忙完了吗？” 慧这时候才把手藏在袖子里晃悠了过来，刚才启示降临的感觉她也留意到了，只是启示和启示之间大多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她身为真知的代行者只会选择主动避开。 “你身上能量反应又强了百分之二十。” “能看出来？” “我能看到战斗力。”慧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但那些都被斗篷遮住了，没人知道她真面貌到底是什么。 沈玉把自己的疑惑说了一下，原以为能提升很大战斗力的，但显然这回没有。而慧却不意外，道：“会有极限的。在夺回仁爱之前，你的上限大概就是叶诗韵的水平了。当然，其他古怪的手法不谈，譬如说崇高，他们是多劳多得。” 原来如此，上限被锁死了吗？在讨伐库伊拉之前，自己还得多攒攒功德，争取能再开个庞大点的崇高之躯——否则根本无从下口。 沈玉找慧聊了会问题，讨伐库伊拉到底需要多少力量。慧也不含糊，在有远程火力进行压制的情况下，还得有大几十位启示者才行。 “当然普通启示者被库伊拉波及变成伴生兽，能参与战斗的只有叶诗韵那个水平，或者代行者。剩余的人只能充当秦瑶的挂件。众砂之母阿兹就不错，能在地下移动，不太容易被库伊拉伤到，用主的力量增幅一下就够了。” 慧从袖子里拿起来一块平板电脑，划了一下后说道：“崇高那老头你们得找到拉他一起，这个倒不急，他本身也在找你。我和无疾没法直接参与讨伐。奢靡虽然没了，但何欢有点用，他虽然不强，但也不弱，他道具流清理伴生兽能派上用场。还有愉悦那个女人，她一个人能增加3%的胜算。” “如果全部凑齐胜算有多少？” “百分之十八。” 啊？沈玉觉得起码应该五五开了啊？这近乎于拼上全世界所有的力量了，灰烬山的主力，最强的火力，再加上几十位启示者，这都才百分之十八？ “别惊讶。”慧收起平板，摊开手说道：“这还没算袭击灰烬山那头呢，当我们抓住胜利的契机时，那头长虫也一定会加入到战斗中来。届时的胜率，会降到百分之一。你们两个这个表情干什么？” 慧疑惑的说道：“能将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提升到百分之一，这不是很了不起的事情吗？这意味着有百分之一的机会，你可以达成目标。这已经很高了。” “高……吗？”沈玉觉得慧不至于在这事情上开玩笑。 “是啊。” 慧指了指周围的一切，道：“这片土地上还活着的每一个人，都是从百分之一的概率中活下来的幸存者。百分之一对人而言，已经足够倾尽全部努力去挣扎的概率了。双色球头奖2142万分之一的概率，不还有那么多人买吗？” 输了对他们来说没区别。 如果无法阻拦最后的人型黑日怪物的诞生，也只是他们这群人早死一会罢了。至于其他人，库伊拉甚至懒得理会，大部分人还是会好好的活到真正末日降临的那一天的。 “往好点说，你不是说何欢欠你人情吗？也许可以忽悠几个国外的强者回来，每个人兴许能增加点概率。” “之后会有一次觉醒启示的仪式。”沈玉说道：“按照现在的人口来计算，我们还能多一些启示者。几十位。” 秦瑶所需要的，就直接抓恶徒吧。能够勒令恶徒，对整个世界也是好事。大不了重走始皇所走过的那些路，把那些启示者中的恶徒们重新归于掌控。 “嗯嗯，概率又能提升微小的一部分了。但我能看到它在微小的提升。” 秦瑶忽然问了一句：“如果我们真的打败了库伊拉会发生什么？” “也许有其他几个同级别的来代替库伊拉的工作，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沈玉能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 那不是现在该考虑的事情。 边上魏宪的呼噜声在不知不觉中早已经停止，大概是被他们的谈话弄醒了，慧说道：“不打扰你们休息了，有任何事情欢迎咨询……” “我还真有事情。” 沈玉想到了一件很至关重要的事情，问道：“有没有不经过黑日就能检测是否有潜力觉醒启示的办法？” “有啊，有晶体矿就行。” “没有晶体矿呢？” “那误差就很大了。”慧说道：“反正你是仁爱，直接和琚先生做过的那样直接晒太阳不就行了？” “误差大的方法怎么说？” “通过改制抑制剂的排斥反应观测能筛选出五分之一的潜在启示者吧。”慧直截了当的说道：“但10个排斥反应里，最多只能找到一个真正的启示者，其他都是普通人。这个方法误差太大了，有80%的潜在启示者被遗漏。不如直接用仁爱的力量强行对抗晶体病。” ………… 让秦瑶也先去休息后，沈玉就结束了梦境，现在这里的时间是午夜一点。他准备先测试下【主】的启示能力。 启示的力量，在未来其实帮不上大多忙——秦瑶的力量更强大，一些事情交给她来做更直接。但在这里，却是真正能改变一切的手段。 “这么晚了要出门吗？” 他刚走出房间，另一个卧室里的沈佩就走了出来，她此时此刻还带着眼镜，显然还没睡，而是在熬夜工作。 “对，准备找个人多的地方试一试。” 沈玉把情况简单的说了一下，他不至于找沈佩来当实验，因为对方本身就很信任自己。具体效果如何，能不能和迷梦的催眠结合，持续效果等等都需要验证。 “原来是这样，这么晚哪里还有人多的地方。” 沈玉想了想，道：“酒吧、夜店。” 这个点人数最多，最方便接触到陌生人的地方，大概也只有这种地方了。 沈佩本来想跟着一起去，但这地方她实在不感冒，那种地方也不像是有威胁沈玉的人存在，道：“早去早回。” “你也早点休息，别熬夜了。”沈玉笑着说道：“会有好事发生的。” 沈玉这辈子只去过一次夜店，大学时冯悦过生日时请客嗨了才去的。就去了一次后，他就再也没去过。 倒也不是音乐太吵，也不是因为烟味太重，而是总是有人无缘无故的来找他喝酒很烦。他本来是自己长相的问题，后来冯悦说了才知道不少人都是串台小蜜蜂——俗称气氛组、托、蹭酒的。 总之，这种高消费、还诱导消费的地方，沈玉是敬而远之的。哪怕今天去，也不准备花大钱，几瓶啤酒买个入场券就行了。 不过，也只有这种地方，发生些事情，大家都不会在意吧？ 就如同他预料的一样，凌晨一点多这里是和陌生人最方便接触的地方，灯红酒绿，热闹沸腾，舞池中间还人挤着人。 这种非必要的场合，就没必要多花钱了。沈玉兑换了团购券了以后，拿着瓶啤酒坐在吧台上物色着合适的目标，还没看呢，身旁忽然一股浓郁的香水味飘过，身旁就多了一个劲爆、满身香汗的女孩。 “小哥哥一个人呐？” 昏暗的灯光加上浓厚的妆容，等于是天生的美颜，女孩在响亮的音乐声中贴到沈玉的耳朵旁喊道：“一起喝一点吗？我开了卡座！” 沈玉转过头看着她的眼睛。这混乱的场合下，没人注意到沈玉的眼神，深邃的令人害怕。 看了一会后。 “诚实的回答我，你几岁？” “主人，我十七岁。”对方面对沈玉的问题，如实的回答。 主人？施加能力倒像是默认签订主仆关系一样。力量消耗很大，远比释放迷梦大，而且还是持续性的。 就像秦瑶控制黑日怪兽，一个就是上限那样，我能控制的人数也是有限的。 沈玉想着想着，拿起手机。 先打个110报警这夜店招待未成年人吧。 第134章 让我们一起说中文吧 “主人，你好帅啊，有女朋友吗？” 主的力量更像是在对方内心中加了一道枷锁，和完全的操控又有所不同。不触及那个枷锁的情况下，每个人都保持着自我。沈玉的命令就是这道枷锁。 “别叫我主人。” “诶，那叫什么？”未满十八岁的女孩故意凑近了一些。 “叫我先生，还有，对我敬重一些。” 这话一出，女孩脸上那暧昧的表情就一下子消失不见，本来想要腻在沈玉身上的坐姿也一下子端正了起来。她有些慌乱的整理了头发，对自己现在的衣着和外貌都变得在意起来。 就像是碰到了最敬重的人，非常在意对方对自己的评价，甚至敬重中还带了一点敬畏。 夜店里面始终喧嚣，而这个女孩却不敢开口说话。 “你朋友里还有未满十八岁的吗？” “有两个。” “哦，未成年人应该早点回去睡觉。” 沈玉说了一句后，对方咻的一下站起身，然后鸡啄米般点头，往前朝着原本所包的卡座走去。沈玉跟着她一起穿梭到酒气滔天卡座区域。只见她拉了拉搂在一起的一男一女，道：“唐山，吴晓，我们回去吧。” 唐山是一个锡纸烫的男孩，脸上应该是化了妆弄得跟小鲜肉一样。沈玉往他打量了几眼，只见他说道：“这才几点啊就走，怎么了，你有事吗？” “我只是觉得，我们都还没成年，应该早点回去睡觉。” 音乐声太大，第一遍说出来没人听清楚，她不得不加大音量再重复了一遍。而这一说，卡座上七个男男女女纷纷发出嘘声，吴晓那位女生站起身，搂着她肩膀说道：“干嘛呢，你不是去搭讪帅哥了吗？哦？已经得手啦？那你去那你去，我们还得再玩一会。” “我只是觉得这么晚在这里逗留不好！”女孩按照沈玉给出的结论，再自己推论理由，找补道：“熬夜对身体不好。会影响发育，你胸那么平就是因为天天熬夜。所以早点回去睡觉才对。” “你！”吴晓一下子生气了，这真是踢到铁板上了，而两人之间的冲突也引起了全桌人的注意力，男男女女们站起身，一副准备看热闹的样子。 “吴晓，我们应该回家。如果你不肯走的话……” 女孩忽然拿起啤酒瓶，说道：“打死你也要带回去！” “你疯了！” 在冲突再次升级之前，沈玉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他陆陆续续和每个人对视，将力量散播出去。 “走吧。” ………… “不能随便下达命令，因为主的命令是必须完成的，这是不可控的。这点必须小心。” 沈玉和警察局的同志擦肩而过走出夜店，他已经报过警了，要对未成年人进行检查以及对商家进行罚款。他望着在门口等车的刚才那桌人，如果他不出面，那个姑娘显然会选择不择手段把朋友带回去。 以后要留心这点，不然可能会引起更大的误会。 七八个普通人倒还在能量上限范围内，如今还在持续着，这就像是和他们建立起了一种联系，我可以感受到他们的存在。沈玉尝试了一下，断开了这些链接。 过了一会，刚才走的男男女女们又坐着原来的车回来了。 “刚才是怎么回事啊艹。” “我们不是中邪了吧？怎么那个男人叫我们走我们就走了啊。” 和迷梦的能力不同，他们能感受到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看到的每一个人。沈玉站在角落里看着，这伙人显然意识到不对劲，又重新回来玩了。 能力一旦断开就会察觉到异常，在失去了操控之后。 “一次性的目标该用迷梦的能力催眠他们。让他们当做黄粱一梦忘记掉这些，比如问话。”沈玉思考道：长期的目标，两者最好相辅相成，用主的能力控制住，再以迷梦的能力加深印象，确保影响在自己离开后还会继续。 “刚才酒都没存，这走了不是浪费了？别管他们多，快进去快进去！回她妈的家啊！”最早被沈玉控制的女孩骂骂咧咧的朝着夜店里走去，刚走没几步，就看到三五个未成年被警察看管着从夜店里押了出来。 她一紧张，和警察的视线对视。 “检查一下身份证，你成年了吗？未成年不能来这种场合，不知道吗？” 女孩和另几个未成年的吓得赶紧跑。 倒不是怕警察，因为店家也要罚钱，到时候被店家拉黑了就没得玩了。 “嗯……差不多了解了。” 沈玉在外面目睹了这一切，看来用主的力量最好别暴露身份，万一哪天出了意外中断了能力，别人搞不好会顺藤摸瓜影响自己身边的人。所以还得有一个代号才行。 他跟上了那一行人，用迷梦的能力消除了有关于自己的全部记忆，随后才步行回家。 “弥勒吧，未来佛弥勒菩萨，以后在那些人面前，我就叫弥勒了。” 沈玉走了两步，街道上忽然响起了轰鸣的引擎声，他回头一看，只见一辆挂着京a的三叉戟从身边呼啸而过，停在了夜店的门口。没一会，一个英俊的大帅哥从车中走了下来朝着夜店走去。 “原来他以前就很有钱啊。” 沈玉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位大概是何欢吧。 不，何欢是他未来的名字，现在叫什么还不知道。 他摇了摇头，没必要打招呼。比起何欢来，他更好奇另一位更神秘的，严琦丽在这时候到底在干嘛。代行者有返老回童的能力，他们的年龄可都不能按照外貌来测算。 回家吧。 ………… “喏，给你们弄了一箱子的冲剂。我现在正在研究压缩空间，以后箱子搞不好会越来越大，只可惜压缩空间所需要的能源太大，晶体矿的能源形态应该还可以更近一步……抱歉抱歉，一不小心啰嗦了。” 在灰烬山过了一夜，起来又聊了一会整备了一会后，一行数人就准备出发回通州城了，他们要先忙活一下后，再次出发，去寻找荒漠中的有生力量。 慧叽叽喳喳的说了一堆送行，把两大行李箱递给了秦瑶和叶诗韵。 “多谢了慧女士。”叶诗韵道了一声谢，又转头看了眼秦瑶。 秦瑶已经对叶诗韵施加了主的能力，磨砺她的反叛。现在叶诗韵总感觉怪怪的，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得在意秦瑶的决断。 “收下吧。你拿着。” 秦瑶对叶诗韵也只能小心翼翼的说话。而沈玉在一旁和无疾告别，道：“无疾先生，你们真的不能走出来吗？荒漠上的仁爱越来越少了，这个世界需要你们的力量。” “非不愿而是不能也。” 无疾带着哀伤摇着头。 “你们被限制了？” 慧解释道：“就像你们看到的那样，要不是慧时不时的治愈一下，我们这两派的人早就已经全部变成疯子了。我们没办法带他们出门，不带看着他们的话，不知道他们在这会干出毁天灭地的事情。” 这点不意外，刚进来的时候灰烬山给人的感觉的确很吓人，干脆改名叫灰烬精神病院更贴切一些。 “这回多谢二位了。” 沈玉本以为这次灰烬山之行会有点波折，没想到会如此的顺利。剩下的，只等拿下库伊拉了。 “加油吧。” 慧最后说道：“为了夺回明天。” “嗯，为了夺回明天。” 望着这一行人骑着伴生兽离开，慧摘下了自己的斗篷，露出了一张年轻的脸——然而从脖子上开始，都是晶体和机械交融在一起的非生命体。 “再不走要装不下去了。”她身上发出咯吱作响的声音，她解开袍子，露出自己的腹部，机械化的身躯上有着一个庞大的贯穿伤，周围的血液和机油混杂在一起滴落着。 无疾将手按在慧的肩膀上，他的身体以恐怖的速度衰老下来，最后变成了枯瘦的老者，道：“再撑一下，孩子。” “你还剩多少？” “三天。” “你救了灰烬山所有人的命，包括我。”慧有些惋惜的叹了一口气。 “能再借三天巅峰，已经是我的幸运了。琚先生可以问天再借一次机会，我只能多借三天。希望这三天的命，能够帮上忙吧。” “别谈琚先生。我听不得这种秘密。老头赶紧回去休息吧，其他事情交给我吧。” 被奢靡陨落化生的怪物忽然袭击，直接导致了英勇一脉的全灭，其实另外这两支也算是死伤惨重， 现在还在这的人，每一个都是被无疾从地狱中以自己的寿命硬生生的拉回来的，以至于两位代行者基本失去了作战能力。 不，不仅仅是失去了作战能力。无疾如今和一具尸体基本没有异样，他可以说已经死了，全靠仁爱的启示硬撑着而已。 只是，他们不想让沈玉等人看到。 要是被孩子们看到这样的景象，那他们该多绝望啊。 “嗯。” 无疾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只能用鼻音发出一些应答。慧挥了挥手，立刻有仁爱一脉的人抬着无疾走进去。 无疾还剩三天的作战能力，至少库伊拉一战中还能帮上一些忙。 慧忽然感受到一股目光看着自己。 “我明白，【真知】。”慧感受到真知的视线落回在自己的身上，她蹒跚的走到主机前，坐下后说道：“我们的判断是正确的。那头怪物的目标是巨型飞船的能源，对我们的另一项计划却毫不在意。这条路能走。” 慧把一块块储存介质插在主机上，荧幕上慢慢悠悠的亮起了数百张脸。只是因为同屏数量过多，性能陷入了瓶颈变得有些卡顿。 最后，她从自己身上拉出来一根连接线，插在了主机上。 她的身体忽然无力的跌落，如同死去一样，而荧幕的中间，出现了一个女性的脸。 【载体不灭，人类永生】 荧幕上出现了一句话，随后麦克风里传来慧的声音，道：“来个人把我的身体先收好，用真知力量的时候还得用到，你们手脚快一点，手搓个火箭卫星有那么难吗？” 她其实也早就死了。 不，是主动拥抱了死亡。 他们将把核心处理器连同每个人的数字生命卡发送到外宇宙去。 这是唯一保存人类希望的办法。 因为黑日只针对碳基生物。 抛弃肉身，机械飞升，才是真知选择的救世之路。 只是…… 还是会有些不甘心的啊。 没法喝咖啡，难受。 随着沈玉等人的离开，原本的灰烬山再一次寂静下来。 这座山里面，还存在着的只剩为执念而活的亡灵了。 几人抓着缰绳，带着防风镜像是冲浪一样在沙海上移动着，移动了一会后，几条伴生兽的速度放缓了下来，而且逐渐靠近。 这些伴生兽都归秦瑶的意志在控制。 “秦瑶女士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吗？”叶诗韵别扭的说了一句，感觉体内的反叛力量在跃动。 她平时应该说“瑶瑶姐啥事啊”，现在被控制的不得不尊重，每一次违和感的诞生都意味着磨砺。 魏宪很想笑，因为叶诗韵平时怼他最多，但笑不得。要是能让秦瑶下个命令，诸如以后不许怼魏宪就好了。 “没什么事情。”秦瑶看向沈玉，道：“你觉得那两位有问题吗？” “说的都是真话。可以信任。”沈玉给予了肯定，灰烬山的人一直在研究启示，而启示的目的都是为了救世。即便大家选择的方法不同，但道路的重点是这样的。 “嗯。”秦瑶嗯了一声，没再问下去。倒是魏宪说道：“沈哥我得散播下消息了，我师父还在外面找你呢，如果知道崇高之躯在你手上，应该会来通州城找我们的。” “你师父好相处吗？和那两位差不多？” “认理，认死理。跟个老学究老圣人一样。” 路程还远，沈玉也还有三十分钟时间结束今天的睡眠，干脆聊了起来，道：“我记得第三申城市有位律先生吧。也是崇高，你们熟悉吗？” “听说过……”魏宪回忆着说道：“和我师父完全不是一脉人，虽然他也是崇高，但路子好像走得有点不一样。” “和做好人好事的崇高相比，律先生的确不太一样。”叶诗韵加入对话，道：“他是第三申城市的最高法官嘛，和琚先生是完全不同的一面，琚先生很仁慈，人性化，而律先生只认我们自己的法律。而且，有些太……” 她找不到好词，而秦瑶补充道：“太注重规则，但又不介意人们利用规则的漏洞。律先生说过，法律是确定秩序的唯一。每个人都必须严格遵守法律，哪怕这法律是错的——那也得修正后才能改。” “虽然大家都不太理解，一开始律先生主导制定的法律也出现过不少漏洞，但随着时间的越来越多，人们才发现他是对的。如果心中没有对法律的敬畏，第三申城市光靠善意是没法走到那一步的——这是秦顺说的，他一开始也不太喜欢律先生。” 沈玉若有所思的点着头，这位崇高更偏向秩序了，他又问道：“战先生呢？” “这我熟了呀，怪狩队的唯一大队长就是战先生。”叶诗韵立马接话，道：“他每次战斗都是天马行空的，充满了想象力。因为对黑日怪兽的战斗经验没办法按照平时的战斗来进行，即使具备再多的搏杀经验也没用，但战先生同样是战术上的天才，狩猎黑日怪兽的计划基本都是他制定的。当然他个人实力也很强，具备终结黑日怪兽的除了我，就只有战先生和古大叔了。” “古大叔？” “大地之怒古撼。”魏宪出声道：“是封号启示者！” “什么封号？”叶诗韵和秦瑶都用着疑惑的表情看着魏宪，魏宪求助的望向沈玉，沈玉只好解释道：“他想玩封号斗罗的梗。” “还是大哥懂我！” 聊了几句天，秦瑶忽然说道：“阿兹感应到活人了。在地面上，一个人。” “一个人？启示者吗？”沈玉说道：“去看看吧，是朋友就带回通州城，是敌人的话……” 他给秦瑶使了个眼色。 无药可救就给秦瑶控制了当充电宝吧。 魏宪有些吃醋的看了眼秦瑶。 在沈哥给我的记忆里，以前坏人都是留给我补刀的啊。 移动了二十分钟，就在沈玉的闹钟快要响起中断梦境前，他们终于见到了阿兹感应到的人。为了防止别人被吓到，最后一段距离都是脱离了伴生兽直接走过去的。 远远一看，只看到一个披风盖着人，晕倒在荒漠上。 “还没死透，但晕了有一会了。” 几人好奇的围了上去，急是不急的，沈玉有仁爱，魏宪从对方披风上的积沙判断了一句，随后看向那怪异的武器。 说他像是一个棍子吧，也很像，但比一般棍子长，而且上面还有一些烧焦的布，看起来倒是像被毁掉的旗杆。 叶诗韵蹲下身，把趴在地上昏迷的人翻了个身，然后魏宪和她都发出了哦呦的声音。 魏宪也蹲下拍掉对方脸上的沙，叶诗韵瞥了一眼他，拍掉了他的手，亲自替对方整理干净，然后打量起来。 “洋人！洋妞！”魏宪啧啧啧了几声，道：“稀罕的很呢。” “很稀少吗？”沈玉问了一句。 “当然少了，我们这里的洋人本来就不多，还有好多人在黑日降临后要坐飞机回老家的。就算剩下来一些……在混沌的地下城里，金发碧眼的洋人也比普通人更值钱。稀有嘛。” 魏宪摇着头说道：“也就黄金城多一些，其他地方基本没了。” “长得还挺好看的。” 一头金灿灿的长发，五官比黄种人更立体一些，但不像一些外国人那样骨架大。叶诗韵打量了一下后，检查了一下她的随身物品——早就干涸的水壶和有牙印的皮带，其他除了一身衣服外已经什么都没了。 这身衣服还挺别致的，带了一些铠甲的元素，让其整个人看起来像个女骑士。 “看着像饿晕了。我都这样弄她都没感觉。” “魏宪你准备点吃的喝的，叶叶你提防着点。”沈玉向着秦瑶点了点头，伸手按在了对方的额头上。 绿色的光芒如同露水一样沁入到对方的身体里，女人的眼皮忽然动了两下。 “要醒了。” 唰—— 刚刚被治愈的女人忽然如同豹子一样跳起弹开，她将那杆用布条包在手上的旗帜刺进荒漠中，用着戒备的眼神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四人。 “及艾特福？” 她说了一句鸟语，视线打量着每一个人，尤其是锋芒毕露的叶诗韵，道：“色福奇马福赛福？” “完了完了！”魏宪一副懊悔的样子说道：“我初中英语不合格。” “不是英语。”秦瑶沉思了一下，道：“好像是法语？” 沈玉朝着魏宪伸出手，魏宪把饮用水和口粮递了过来，他放在了地上，指了指，又示意大家后退几步。 对方的眼神被地上的食物所吸引，她又叽里咕噜说了一句后，才意识到语言完全不通，指了指地上的食物，又指了指自己，眼中的戒备已经减少了一些。 等到沈玉点头后，她才微微欠身，说道：“je vous remercie。” “应该是在说谢谢。”秦瑶只记得一两句常用语。 她走上前咕嘟咕嘟大口把一瓶水全部都喝光，然后拆开包装直接咀嚼着口粮，一人份的午餐一瞬间就被干下了肚子。沈玉示意魏宪再给她一些，他们就看着她吃饭。 直到又吃了一份后，她才摆手拒绝后指了指自己的肚子，示意自己饱了。 然后又陷入到沉默之中。 这位奇怪的洋人显然想交流，一边用疑惑的语气说这些什么，然而大家都不懂…… 气氛有些尴尬了。 “灰烬山有人懂法语吗？慧女士？” 沈玉问了一句，而那洋人忽然眼睛一亮，重复着拗口的发音：“灰烬山，灰烬山！” “真知的知识如果是来源于黑日的话，那法语显然不在那个范畴里。”秦瑶转头对着沈玉说道：“你马上要醒了？” “嗯。” “叮嘱我学一下法语。” “只是叮嘱一句的话……”沈玉倒没想到还能这样，但是有些不确定，叮嘱一句会生效吗？ “你叮嘱的我一定会办到，一定。” 第135章 出发!海外行! 外国佬的事情暂时搁在一边，沈玉在新的清晨苏醒。 又周一了，他看了眼手机，最近都忙得忘记了上班的事情。现在他也不可能天天在办公室里窝着，干脆给苏画心发了条信息表明辞职。 信息刚发过去，苏画心的电话就打来了。 “怎么忽然要辞职了？”苏画心问了一句后，紧跟着说道：“你和我哥最近有合作？要去他那里吗？这样吧，先给你开假期，你先忙你的事情。先这样。” 都没给沈玉怎么回复的余地，就已经挂断电话了。沈玉摇了摇头，给秦瑶发了个信息嘱咐了下法语的事情后，起床。 沈佩已经出门忙去了。沈玉一人吃完了早饭后，还不等多少时间，王新伟就来电话了。 “幸不辱命，我已经查明了。” 这么快吗？他到东洋也才三四天的时间。沈玉的签证都还没查明呢，他就已经搞定了？ 说实话，沈玉还以为王新伟会多混点成本开销费用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搞定了？ “这么快？” “稍微动用了一些小手段，对方没有太多反侦察意识，当然，花费了不少活动资金才搞到手。”王新伟提了一嘴钱的事情，道：“那位教授已经到了曼国了。我通过他徒弟的电话确认过。” “曼国？” 东南亚的旅游国家，去那里干嘛？度假吗？ “再往下就比较难查了，老板需要我继续跟着吗？曼国我也有熟人。” 曼国应该是落地签吧。沈玉思虑了一下，正好自己也有事情需要出国，道：“我和你一起去。” 光靠他一个人大海捞针的追踪，肯定不成问题。王新伟的能力是必备的。现在已经有了主的力量，事关黑日的相关情报，他是不敢有任何的拖延。最好是王新伟找到的瞬间，自己直接发动能力把人搞定。 而且曼国那边……虽然有国王，但军中派系杂乱斗争很多。这倒反而让沈玉有发挥的余地。 也许可以顺带搞定另外一件事情。 “您跟我一起去？”王新伟显然没想到这一茬，他呃了一下，道：“行，我定了中午的飞机回国，要尽快吗？尽快的话我来安排机票，我们晚上就能到。” “好。” “那，老板身份证发一下？” “别告诉我你连我地址都知道了，身份证都不知道？” “总要客气一下的。” …… “沈老板！” 夜晚六点，当沈玉到达机场的时候，王新伟早已经等候了，他热情的上来帮沈玉拉行李，道：“我来我来，走走走，我们去值机。” 他从机场下来后也没回去过，身上还挂着从东洋带回来的纪念品，不过那个助理倒是不在了，这一次他准备单独带沈玉去。沈玉扫了他一眼，他脸上始终带着一种卑微的成年人笑容，胡子拉碴也没多少锐气，好像真的是沈玉的马仔一样。 多带一个人就多带一个人吧。沈玉在内心想着：至少从目前为止王新伟的能力还是很令他满意，有这么一个帮手是好事。以前沈玉还担心会不会被卖，现在无关紧要了，如果他涉及到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直接用主的能力就是了。 “别叫我老板，叫我小沈就行。” 沈玉跟着王新伟一同办理了手续，又被他拉到了贵宾候机室吃炒面。他一路上鞍前马后的，倒是令沈玉不太好意思了。 “那个叫速水的人挺好弄的。”坐定吃饭后，王新伟才聊起了一些正事，他说道：“上次你见过的那个东洋人，还在问我最新的情况……” 说到这他困惑的看了眼沈玉，也不知道当时沈玉和东洋人做了点什么。他接着说道：“我找了个理由说出了点问题，问他还要不要监视。那东洋人果然就直接给速水打电话了。” 那位教授的徒弟，企业的副社长是吧。沈玉点了点头。 “速水正马也不是做主的人，他给立刻给自己的老师打了个电话。呵，那位早川润果然还有备用联系方式。他家里人都联系不到他，只知道他出差。”王新伟晃悠了下手腕，道：“是一个曼国当地的手机号。结合我查到的航班信息，基本可以确定在曼国了。” 其中的过程王新伟没描述的太详细，监听之类的涉嫌到太多非法的东西了。在大庭广众之下谈论这些可不好。他将一张单子拿了出来，道：“这是在东洋的费用明细。那个，那边酒店有些贵，我和陈琛又不方便住一间房……” 沈玉扫了一眼，所有开销全部都记录在列。 “都有收据。” 算上这回去曼国定的机票和酒店，基本把沈玉第一批给的钱花的精光了。 不只是跟踪人，在花钱这方面他也是专业的。 沈玉把准备好的一包现金拿了出来，道：“自己存一下吧。” “谢谢沈老板。”王新伟接过后瞥了一眼，十万块！他说道：“合同就不新签了，本来就是找幕后黑手，现在还没给你找到。最后结算费用的时候我给优惠价的。” 再谈钱我直接用主的能力分文不给了啊。沈玉摇了摇头，他有些好奇的问道：“王先生的能力可算是人中龙凤了吧，我知道一些事务所侦探所，大部分只能做点跟踪出轨之类的技术活。没想到你连跨国找人都那么厉害……以你的能力，不应该有更大的舞台吗？” “自由，自由。”王新伟没多解释，只是笑了两下，道：“现在的日子多自由啊。只要我把自己当成狗，日子就会轻松很多。” “你那位助手不来？” 王新伟停顿了一下，道：“那地方比不了东洋和国内，她一个年轻人就别去危险的地方了。当然，我感觉得出来，老板……小沈你一定不怕这些危险。” 曼国不禁枪。这就是最大的区别。 “那你怕吗？” 王新伟拍了下刚刚收下的活动经费，道：“拿了钱了，就没啥好怕的了。” 两人在贵宾室坐了一会，有些令沈玉意外的是，王新伟居然没问其他任何事情，他反而在聊着曼国的风情。对于那些教授要做什么，沈玉要做什么，背后的真相是什么却始终只字未问。 他很有分寸，钱一分不省，但事情一点都不贪。 “那边的情况和东亚几国不太一样。政局大体稳定，社会治安状况整体较好，总体属安全可控，但边上不行，曼南地区四府常年有分离主义武装组织袭击。再加上枪支合法化，大概十个曼国人就有一个合法持枪的。而且宗教和我们这不太一样，气氛更浓郁，还有供奉美猴王的庙呢。” “到了那边，您最好先听我安排，语言不通的话挺麻烦，如果想玩啊，我也可以带你兜一兜。” “只知道一个手机号，有办法查吗？”沈玉问了一句，现在关于东大教授早川润的消息，只有一个曼国当地的手机号。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王新伟笑了一下，道：“到了那里就知道了。快登记了，我们走吧。” ………… 在飞机上要四个多小时，沈玉干脆先眯一会。刚一醒过来，就发现细微的差别。脑海里忽然多出来了几句话。他看了看站在秦瑶，又看了看和她面对面站着的外国妹，摇晃了一下头。 “她说她叫贞德。是从欧罗巴来的，要去找灰烬山。” 秦瑶回头看了眼沈玉，道：“和圣女贞德一个名字，大概是代号一样的假名。” 真学会了？ 没想到我的随口一句话会对秦瑶造成那么大的影响。沈玉揉了一下头，看向那位站得笔直的金发女性，他视线一过去，对方就立刻把手按在胸口，微微欠身，叽里咕噜。 “她说谢谢你的治疗。” “帮我说不用谢，问问她去灰烬山干什么？” 毕竟是个外来人，什么态度也不知道。 翻译的过程暂且不表，贞德看出来沈玉是这行人里的核心，她说道：“找一个名叫何欢的人。” “等下，何欢之前不是提过欧罗巴有个什么圣女，是不是她啊？”魏宪忽然想到了何欢以前提过的事情。大家也想起来的确说过这件事情。这一确认，贞德倒是谦逊的回答道： “那只是大家对我的爱称，不敢自称为圣女。你们认识何欢先生吗？” 只是说着说着，她的眼神变得有些伤感起来。 “认识，但他现在不在灰烬山。”秦瑶直接回答道：“我知道他在哪。但在这之前，你得告诉我找他是什么事情。” 何欢刚刚到通州城。 贞德沉默了好久，看着这几人不像是坏人，纠结了一会后坦诚的说道： “我的家乡已经没了。死亡君主征服了我的家乡，整个欧罗巴都变成一片废土，只有我和我的伙伴们逃了出来。但我们已经没有任何的口粮了，我必须求助何欢先生。他的商会神通广大，能解决我们眼下的问题。” “等一下，整个欧罗巴？” “是的。” 秦瑶用法语问了一句后，又把意思传达给其他人，每个人脸上都写着不可思议的表情。他们从何欢口中已经知道世界各地的大致格局，欧罗巴也算是群雄并起的时代，能人异士也不少。但这不是一个城市被毁灭了，而是整片大陆被毁灭了……这也太离奇了吧。 “是的，这几年我们一直在和死亡君主和他的爪牙战斗。但我们无法应对，面对他的攻势我们不断的溃败。最后只余我们三百多人，但幸存者的数量每时每秒都在减少，交通工具也已经损坏，万幸在乌兰巴托找到了废弃的地下设施，只是那里也没有任何的食物。” “我们昨日就断粮了，我也才单独出来，耽搁越久，就会有更多人饿死。”贞德郑重的拜托道：“麻烦请告诉我何欢先生的位置。” “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沈玉摇着头说道：“何欢他倾尽心思打造的黄金之城，刚刚被黑日怪兽摧毁。他现在既没有食物，也没有车辆。还有灰烬山，前两天也遭遇袭击了。” “怎么会！” 贞德瞳孔紧缩，过了许久后，她长叹了一口气，道：“谢谢诸位的帮助。沙海之中能够见到各位也是缘分，愿光芒指引着我们。” 说着，她万念俱灰。 “你不问问我们吗？” 贞德愣了一下，好像现在才反应过来可以再问别人，她支支吾吾的说道：“但是，我们没有钱。没有可供交易的资源，何欢先生欠我一个人情……倒是没事，但各位，我们第一次见面，各位要是能够帮忙的话。要是能够帮忙的话！” 她鼓起勇气说道：“我可以卖身！” 翻译完了以后秦瑶补充道：“应该不是那个卖身，是指可以为我们做事情的意思。” “怎么说？我觉得她好像没说谎。”大家开始用中文加密通话，魏宪说道：“我闻得到对方身上的清香，就算以严格的标准来评论道德，那她也是一个道德很高的人。” “我们的确有办法帮。不过，我对她提到的死亡君主有些在意，是和库伊拉一个类型的吗？”秦瑶看向沈玉，沈玉点着头说道：“突然毁灭一个大陆有些难以理解。按照我们的理解，是那边有什么东西威胁到黑日眼中的未来吗？” 几百人份的口粮是小事情，以他们的能力随时可以搞定。问题是欧罗巴的遭遇太恐怖了，一整片大陆上只剩三百多人逃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会战斗。” 贞德见他们在讨论，以为是在衡量要不要“买”下自己，她连忙说道：“即便是普通的黑日怪兽我都可以周旋。我的伙伴中也有十多位启示者，他们都是善战的好手。” “十多个启示者，直接送通州城有些不太好吧。” “我也觉得，眼前的贞德没问题不代表其他人也没有问题。十几位启示者不太好管了。要不直接收了？反正只有秦瑶姐会法语，其他人也沟通不来。” “看看吧，阿兹身上还有些支援黄金城没用完的两集装箱东西，够用了。”秦瑶说道：“那我就这么回复她？” “嗯。” “我们可以帮这个忙。”秦瑶看着贞德说道：“但我们希望完整的知晓欧罗巴大陆上发生了什么。” “没问题。”贞德眼中的惊喜已经快藏不住了，询问道：“我们先去地下城取粮食吗？” “不用那么麻烦。” 秦瑶蹲下身，用力的敲击了三下沙海。 周围的沙漠开始晃动起来，贞德感受到了一股异常恐怖的气息，那是黑日怪兽才会拥有的恐怖气息，她立刻将手中的旗帜横在面前，提醒道：“有东西要来了！诸位站在我的身后！” 话音刚落，她感受到地面还是隆起，本能的往后跳离，却见那几人全部都被沙漠下的东西给顶了起来！天空中也下起了密密麻麻的砂雨，她看着沈玉几人一咬牙，身上爆发出纯白的色彩，残缺的旗帜在这一刻瞬间被光影所填补，她迅速朝着上方跳去，此时那怪物的恐怖獠牙已经展现了冰山一角，但她正对着怪物的深渊巨口，大声喊道：“跳，我接住你们！” “上来吧。”秦瑶居高临下的看着一副英勇模样的贞德，道：“这是我的宠物。” 魏宪看着一脸震惊的贞德踏上阿兹的身体，在边上不断摇头。 这种逼我就装不来，装逼还是【主】的启示者在行啊。他转头一看，发现沈玉一副沉思的模样，道：“沈哥有什么问题吗？” “她刚刚说的死亡骑士，是黑日怪兽吗？” 沈玉发现她好像没提这一点。秦瑶听到后立刻翻译。 “不是。”贞德疑惑的看着众人，道：“死亡君主不是黑日怪兽，你们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吗？我听说追随死亡君主的人遍布全世界，他们自称为回归教派。” “回归教派？” 众人一脸莫名，贞德同样莫名，道：“难道你们这里没有吗？” “等一下，也就是说，一个人，也许是一个启示者，毁灭了整个欧罗巴？”魏宪震惊无比，又悄悄看了眼秦瑶，这一位要是没被纠正的话，搞不好也能做到同样的事情。 “回归教派是干什么的？” “死亡君主是回归教派的君主。”贞德解释道：“回归教派认为黑日才是正义，人类的存在都是错误的。他们潜入在各个城池中，为了毁灭他们无所不用，他们会勾引黑日怪兽攻城，会引发城池内乱，甚至是直接攻击。我们已经和他们战斗许多年了……” “离谱，他们自己不算是人吗？”叶诗韵忍不住评价了一句，而贞德却说道： “他们是死人，是死亡君主手底下的丧尸，具有理智的丧尸。很难彻底杀死。所以我们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 “小沈，开饭喽，尝尝，这飞机上伙食不错。” 回归教派，死亡君主，完全陌生的名字。不过按照我所了解的未来来看，在他们影响到大陆之前，预言中的黑日怪兽就会降临。 梦中的一行人已经出发去支援贞德的伙伴了，一路上都在打听有关于回归教派的事情。 说实话，他们的重心现在在库伊拉身上，虽然好奇这教派是怎么一回事，但现在这时候不会主动过去。根据贞德所说，欧罗巴的土地上只剩下活死人了，什么都没有了。 能把人转换为丧尸的能力，看来是过去从未接触过的启示。 沈玉想着心事，接过空姐递过来的飞机餐，一旁的王新伟倒是感叹道：“年轻就是好啊，倒头就能睡。” 上了飞机沈玉直接睡了，他连个聊天的人都没有。 沈玉看了一眼窗户外的夜空。 脑海里忽然冒出来了一个念头——如果飞机坠机的话自己会不会死？ 应该不会吧，奢靡的珠宝可以制造反向的力缓冲，崇高能勉勉强强再给身体强度加一点，剩下伤害靠仁爱硬吃…… “看来此行有点危险，我已经考虑自己死不死的事情了。”沈玉把胡思乱想摇出自己的脑袋，吃了两口饭填饱肚子，睡意也暂时都打消了，他对着王新伟问道：“晚上有行动吗？” “有，先去联络一下关系。在曼国，只要钱到位，总能打探点东西出来。” “王先生你觉得，那么多教授背着家人背着学校，聚集在一起，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沈玉忽然问了一句。 “不知道。”王新伟几乎没想就说道：“我想过，想不通。小沈你是知道的，如果我应该知道，那你会开口的。不开口的话，就意味着我不该知道。” 废话文学用的不错。沈玉揉了揉太阳穴，说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知道，这群跟踪我的人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即便找到人，也未必能问出来。”王新伟提了一个醒，却见沈玉完全不在意这个问题。 “我的任务，只是找人是吗？” “是。” “明白了。” 王新伟没有再多嘴，反倒是沈玉看了会夜空后，道：“如果有一天，灾难降临你会怎么办？” “众生平等喽，大家从哪来回哪里去。”王新伟说道：“唯有死亡才是真正的平等。我肯定就躺平，天灾人祸的，来个地震来个核武器攻击，也不是我想怎么办就能怎么办的。” “要我还是会挣扎着活下去。毕竟，谁也不知道，自己会在未来邂逅什么样的人。” “我们换个轻松的话题吧？”王新伟岔开了话题，道：“再下去要讨论哲学了，这不是我擅长的范畴。法学就不该搭太多哲学的边儿，沾多了矫情。对了小沈，曼国那边有不少特色服务，你想玩的话我也可以带路。” 沈玉看了他一眼。 “也是，您这么帅也不缺女人。”王新伟讪讪说了一句。 “王先生没结婚吗？” “离了。”王新伟感慨道：“还是单身好啊。” 断断续续闲聊了一阵后，飞机终于落地了。王新伟带着沈玉一起办了各种入境手续，不过在即将离开机场的时候，他却忽然说道： “有人在盯着我们。老板，看来我们的行程被人盯上了。” 沈玉看着他。 “老板先说好，如果起冲突的话，打架的事情得你来了。陈琛不在，我是个被酒色掏空的废人。当然对方要是有枪的话……咱们该跑还是跑。” 第136章 曼国风云 机场里面人来人往，作为着名的旅游国度，不断有从世界各地而来的旅客们纷纷扰扰的进出机场。也有维护秩序的人员，在用审视的眼光打量着所有人。在这种杂乱的环境中，沈玉转头扫了一圈，也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员。 或者说，在这里他才是外国人，周围的人看起来都有些陌生，所以无法敏锐的察觉到危机所在。 “这都能看出来？” “我当年经常被人跟踪，经验丰富。”王新伟自嘲的笑了一下，没有露出太大的表情变化，拉着沈玉的胳膊道：“走吧，在这里发生任何冲突都对我们不利。如果对方有能力买通官方，只需要将我们关在警察局里，这趟出行就算是泡汤了。” “可万一到了人少的地方，对方直接动手怎么办？” “我没在你脸上看到任何的紧张和害怕。”王新伟扫了眼说道：“你都不怕，那我有什么好怕的？” 沈玉还是第一次来曼国，而王新伟倒是轻车熟路，他没有选择等出租车，而是打开grap小程序叫了一辆网约车，上车之后，他立刻报了个地址让司机前往，沈玉听了一下，感觉和之前所定的酒店不太一样。 他发消息给沈佩说自己安全到达的事情后才问道：“不是刚才定的酒店？” “不排除我们定的酒店信息随着航班信息一起泄露了。换个地方更安全。”王新伟坐在沈玉边上，观察了一下周围的车辆后，道：“应该还有其他眼睛在盯着你，否则不会那么快到。刚才有两个人一直拿着手机对照着照片找人，在看到我们之后就始终吊在我们身后。” “你的反侦察经验也太丰富了吧。” 但既然有人跟了上来，就说明这个方向是对的——就像是库伊拉的行动暗示着未来会发生的变数，他们刚到曼国就被人跟上，就意味着他们所想要找的东西都在这里。 “之前发生过一些事情，天天被自媒体、记者、还有些高举着正义旗帜的家伙跟踪。”王新伟没隐藏，道：“和他们斗智斗勇了好一阵子，谁想吃个饭就被人泼面汤呢？自然就谨慎一些。” 恶魔律师，诉棍……沈玉记得他是搅和在几起非常受民众关注的案件中，每一次都为被告辩护。他能力非常强，往往能把一些死刑给说成无期，无期给减少一些，然而不少案件都激起了民怨。他好像整个律师生涯都站在风口浪尖，专门和舆论作对，然而最后还是翻车了。成为了臭名昭着的家伙，吊销了律师执照，成为了网暴的对象。 有人说他是见钱眼开的魔鬼，基本没多少人会维护他。沈玉最初也是看他只要钱到位什么都做得到才下单的。 “王先生你会对自己的选择感到后悔吗？” “过去的事情？那有什么好后悔的。”王新伟不以为然的笑了一下，提起过去的事情倒没有太伤感，道：“你调查过我的事情？那该知道最后参与的案子吧。” “知道，两个斗殴致死的人一个被判了六年，一个被判了十三年。” “法院想判其中一人无期的，甚至民意都叫嚣着死刑。”王新伟说道：“但被民意裹挟的死法是最不公正的。故意伤害致人死亡的基准刑是13年，加上自由裁量权也就十三年吧。又没有手段极其残忍，没有凶器，没有追杀。13年才是标准的刑法。” 他往后靠在后背上，道：“总不能因为受害者的女儿拍视频，发小作文，在网上闹一闹，还污蔑事实说什么这勾结那勾结，把自己摆在最弱势群体的位置上吸引大众的同情心，就该加重审判吧？” “大部分人都是盲从的，自媒体会截取人们想看的信息，最终变成一道巨浪影响司法公正，我只遵从法律的基准，我不认为我做错了，所以，我为什么要后悔？” 沈玉不知道该怎么说，从受害者家属的角度来看，那必须一命换一命才行。但法律既然制定了，也需要人来去维护，身为一名律师，王新伟的想法也没有错。 “可惜了，世界上不存在任何真正的公正，只能追求无限接近于公正。”沈玉摇了一下，王新伟倒是笑着说道：“小沈你还挺有感慨的嘛，我感觉你像个正派人士。不过，你得先跟我透点底，咱们这一次会遭遇到什么强度的针对？这让我有点准备……” 滋滋滋—— 王新伟的话还没有说完，司机忽然一脚急刹车，他的头也磕到了前排的座位上。司机正在骂骂咧咧的指着前面的车子骂狠话，然而下一秒，前方逼停他们的车辆上，就下来了五个穿着花马甲的人，朝着他们围了过来。 咚咚咚——一人敲着司机的车窗，而还有几人则直接弯腰看向后排座椅上的两人，他们叽叽咕咕说了什么后，拿着棍子暴力的敲着车门，示意他们下车。 “看来这强度有点高。” 王新伟讪笑了一下，这连打网约车都被盯上了，对方是铁了心的要搞事情啊。他转头望向沈玉，却见他面不改色的坐在那，反而饶有兴趣的看向外面的人。 “逃、打、还是束手就擒？” “束手就擒就能见到我想见的人了吗？” “不好说，看起来像是马仔。” 咚咚咚—— 王新伟听到声音后忍不住往沈玉这边挤了挤，语速飞快的说道：“泰国帮派很多，还有许多国际的帮派，东洋的，我们那的，南亚的，什么都有。有的下手非常狠，如果他们的目标是你，那你可能好点。我就说不准了。” “那就打吧。省得操心了。” “啊？对方身上搞不好有……” 嘭—— 王新伟看到沈玉用力的推开车门，门外的人直接被一把被撞飞了出去，他看了一眼那个显然已经坏掉的车门，赶紧挪了下屁股到门口的位置。 “他们在说什么？” 沈玉一出来之后，所有人都围了过来看着他。 “算了，不用翻译了。” 他已经看到对方从后备箱拿出绳子和麻袋了，那还用沟通什么？ “老板你当心……” 抛开被创飞的一个人，剩下四个几乎是同一时间举着手中的棍子朝着沈玉扑了过来，王新伟想要出去帮忙都来不及。但是当他们冲到面前时，王新伟却发现他们所有人都一怔，冷汗瞬间溜了下来。 而沈玉却闲庭信步的走了上去，直接一拳打在了其中一人的腹部——王新伟嘴巴都快合不拢了，因为光是一拳，对方就倒飞出去四米砸到了前面的车子上。 要是沈玉是个什么大力士的体格王新伟都不会惊讶，但对方的身材和“大力士”完全不搭边啊。他想起陈琛也评价过对方的力量惊人。 难道真有传说中的炼体强者？ 王新伟坐在车里看沈玉大杀四方也看懵了，没有多余的技巧，纯粹的力量碾压，连五秒不到就把几个人彻底打趴在地上，然后他压着最后一人的肩膀，把他按在了王新伟的面前，道：“你来审问一下吧，我不会曼国语。” 近在咫尺的男人眼中只有恐惧，嘴里不断地叨念着提干达——那是曼国传说中出名的恶鬼，邪恶和力量的象征。 这得遭遇到多大的恐怖才会喊提干达啊？ “谁派你们来的？目的是什么？”王新伟立刻发出问题，但还不等对方开始回答，后方忽然响起了啪的一声的清脆声音。 “卧倒！” 挣几个钱啊连枪都用上了！王新伟顾不得审问，大喊了一声后，却见沈玉正眯着眼睛看向后方。 “双手抱头蹲下！不然我要开枪了！” 后方用曼国语喊了一声喊话，两个身上满是纹身的人举着两把手枪一步一步向着沈玉靠近，沈玉眯着眼睛打量着，这个距离之下…… 只要护住头，确保不被一击爆头，对方杀不死我。 在另一边的世界常年和黑日怪兽这种怪物交手，现在看到有人拿枪对着自己沈玉一点畏惧都没有，反而极其冷静的分析起了情况。 五，四，三，二，一…… 已经足够了。 你们已经踏入我的领域了。 沈玉把刚才那个人拉到眼前看了一眼，随后直接丢到了一旁，王新伟对眼前局面的变化完全不理解，他小心谨慎的探出头，却发现刚才两个枪手已经走上前，而沈玉一个箭步向前，直接把两把枪抢了过来。 啊？ 这两个人是傻子吗？自己傻呵呵走上来挨揍？枪也不敢开？ 王新文眼睁睁看着沈玉三下五除二，把两个人都放倒后，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两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人是在演戏吗？ 干活这么敷衍的吗？演戏给傻子看吗？那谁是傻子？ 呃。一想到演给谁看这个问题时，王新伟忽然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 不是吧？ “回答他的问题。”沈玉拉着一个人到王新伟的面前，说了一句后，示意王新伟继续问。 “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要干什么？”王新伟收敛心神，现在还是听沈玉的比较好，他刚开口问，还不等放狠话，对方就已经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我们是野火帮的。老大派我们过来抓一个叫沈玉的华夏人。” “抓？” “要我们把他活着带回去。” “你们老大是谁？和沈玉有什么关系？” “坤哥。我不知道，是巴裕将军让我们办的事情。” “将军？”沈玉皱着眉头看着王新伟，王新伟立刻解释道：“曼国三十几万军队有两千位将军，平均两百人不到就有一个将军。” “你们还有其他人跟着吗？” “有，还有二十个人，我们没有汇报情况，他们应该在赶过来的路上了。最多十分钟会到。”王新伟立刻把情况告诉沈玉，道：“我们该走了。” 二十个人够我把打成筛子了。 没想到那些人和当地的家伙勾结的那么深。刚来曼国就被迫开启逃亡之路。 沈玉将两把手枪都递给王新伟，道：“保险怎么关？” “我研究研究……”王新伟想了想，两把枪的保险一个是开一个是关，但哪个是哪个他分不清，最后还是发了个照片给陈琛请教一下。而另一边，沈玉已经挨个把晕倒的人拉起来，用迷梦的催眠能力让他们忘记刚才发生的事情，陷入沉睡之中。 包括网约车的司机在内。 “给司机包里塞点补偿金，我们走吧。” 沈玉背上双肩包，把王新伟的行李也一起拿上，道：“往哪边走？” 王新伟无视了狂轰滥炸信息问发生什么事情的陈琛，把两把枪塞进包里，脑子有些浑浑噩噩的，但他还是打起精神，道：“先离开这条路，我查查吧。” 想到会有危险，没想到这么危险。 当然，看起来更危险的…… 好像是自己的雇主本身。 虽然之前真的有预感，但这回他才确信，自己是真的扯入到不得了的大事情之中了。 ………… 当地时间凌晨两点。 步行了一阵子确认把追兵都甩掉了之后，两人才叫了摩托车送到了市区中。王新伟长出了一口气，身上带着两把枪，哪怕是警察看到了也是一个麻烦。他倒是想丢掉，但……想想不知道未来还有什么事情，就算不会开枪，能当成威慑力也好。 “今天先不住酒店了，得打探一下消息，网吧包夜可以吗？” “我没问题。” 到了地方后，王新伟离开了一下，回来后手上已经多了两个二手的手机以及一些吃食。他坐下后，开始用手机、电脑网页同时开始检索情报，同时还时不时的用曼国语打电话。 沈玉倒是饶有兴趣的看着他操作，看着看着，倒是来了个曼国妹，一来就热情的坐在了王新伟的腿上。 “网上刚认识的。”王新伟解释道：“我扶贫一下，能获得一些情报。” 沈玉摆了摆手示意随他去，总不至于在我身旁干了起来，他带上耳机找了点视频消磨会时间，过了个把小时有余，那个女孩才恋恋不舍的拿着王新伟给的钱离开。 “大致情报有了。”王新伟打了个哈欠，抖了抖身上的女性香水味，道：“野火帮是东洋人手底下的一个帮派。那个叫坤哥的，也不过是一个高级马仔，大概率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我打听清楚了他们的活动范围，避开就行。巴裕将军倒是有些来头，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将军。曼国这里三权分立，政府和军方经常有冲突，国王只能在中间调和。巴裕将军所在的派系目前不是最强的那一支，在这里做不到一手遮天，但神秘的处理两个人问题不大。” “我的建议是，我们直接去大使馆……” “不行。” 沈玉回答完了以后，发现王新伟在盯着自己看，他思索了一下，道：“你在试探我和政府的关系吗？” “没有没有，毕竟连枪战都搞出来了，有点怕是正常的。”王新伟打着哈哈说道：“这里不仅有希望国的军事军地，不论黑帮还是势力都有全球各地的，局势很复杂。” “接下来的事情你只负责情报支援。”沈玉说道：“我们分开行动吧。” “别。” 王新伟这方面倒是负责，道：“出了事情我不好交代。尾款还没结呢。还是一起行动吧。” 现在夜已深，他们也没办法行动，而且对方是连轴转坐飞机的。沈玉叹了一口气，道： “你休息一会吧，我守夜。” “我还撑得住。” “睡吧。”沈玉看了王新伟一眼，察觉到他已经非常疲惫了，就动用了点力量，没过一会，他就浑浑噩噩的窝在电竞椅上睡着了。 第一波袭击的人已经全部都用迷梦的能力处理过了，不会留下后手。但追踪自己的人一下子全部都被神秘的放倒，应该会引起注意了。 越发令人在意了…… 这里的人到底在做些什么。 …… “我知道了。那个男人逃脱了吗？指望一些街头混混果然是成不了事的。” 清晨六点半，男人听完了汇报后吩咐了两句。 这位中年异国男人抚摸了一下那黑色的晶体吊坠，感受到那冰凉的感受后，缓缓的看向四周。 “但这也说明，他可能就像黑圣女一样。拥有着我们的科学目前无法解析的情况。不然无法解释，他一个人是怎么在那么多人手底下逃脱的。” 圆桌的一侧，一位中年男人正在用英文发言，他撑着双手站起身，扫向参加晨会的所有人，道：“我们应该用更直接的手段来把他抓住。早川，你之前的提议太温和了，对方都已经找上门了。” 秃顶的男人推了下眼镜，道：“毕竟和李的学生有关系，我不想把事情弄太僵。不是吗？李。” 早川润，东大心理学教授。他转头望向另一个精神抖擞的老人——那就是吴倩的导师。 “你们看着办吧。爱德华先生。”他望向首座的男人，道：“这件事情不必顾忌我的关系。” “诸位不需要焦虑，各位都是各个行业杰出的英桀，相聚在一起怎么能为一个普通人头疼呢。”爱德华手指不断的抚摸着那黑色的晶体，道：“这件事情我会安排好的，据说那群混混丢了两把枪，让当地的配合一下，针对他发一个通缉令吧。不必着急不必着急，很快，他就会来到我们这里。” “好了，今日的晨会先到这吧。”爱德华看向四周，道：“各位今天还有许多工作要忙是吗？把各位专家集聚在一起也不是容易的事情，让我们抓紧时间吧。散会。”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这会议室，爱德华才缓缓站起身，走到墙壁那巨大的壁画面前。 那是一幅苍凉的画作，黑色的大日仿佛要吞噬掉荒芜的地平线一样，壮丽之中透露着一种绝望的感受。但他却享受这种扑面而来的窒息感。 “爱德华先生，黑圣女又有了！” 听到这句话，爱德华为之一振，快步的冲向一个实验室中，只见许多穿着无菌服的人站在实验室里正在操作着，而爱德华走过来后，看着荧幕上的内容——那是一个人的脑花，而在脑花的中间，一点黑色的杂质显得格外的显眼。 实验室内，有一个已经脑洞大开的人——她浑身上下被束缚住，无法动弹半点。 “让几位教授过来，快。” 爱德华看着那黑色的杂质，宛若看着某种黑色的珍宝一样。没一会之后，刚刚与会的几位心理学教授都已经来到了这里。早川润一把拿过麦克风，对着实验室里面说道：“你醒了吗？我是早川教授，我们前两日还在聊天，你还记得我吗？” “我记得你……” 虚弱的声音从音响里传来。 那个被开了颅的人，没有进行任何的麻醉，活生生的开了脑袋，任由别人观看。 “又做梦了吗？能和我描绘下你的梦境吗？” “那不是梦。我已经看到他了，他已经离的越来越近了。他是最后的新生，他给所有人仁爱的死亡。与整个星球，与黑日一起陷入到永眠之中。我死了，我，你们，都已经死了。不过是用黄土捏出来的泥人罢了。” 爱德华看着那黑色的杂质不断的变大，吞噬着对方原有的脑细胞，逐渐要散发出晶体的光彩，道：“继续引导我们的黑圣女说话。说那个男人的事情。” 早川润点头，追问道：“我们发现了你的同类，我们很快就会带他来见你，他和你一样，见过黑日。你不想见见他吗？” “那他也和我一样，变成丧尸了吗？同类……我们都是同类。所有人都会在黑日的笼罩下，回归到平等的死亡。你，他，他，他，他们，你们……我们都是一样的。” “她的脑电波正在下降。”一旁有人说了一声后，爱德华惋惜的叹了一口气，到最后也只能得到一块指甲大小的黑晶吗？ “把东西取下来，给她盖上。” 爱德华等待了一会后，那枚新生的黑晶就被从脑子里转移到了新容器中，递到了他的手上。周围的所有人，早川润以及其他人在内，都用着惊艳的眼光看着那枚黑晶。 “我们还需要尽可能的激发她情绪的波动，这个就交给早川教授你们了。”爱德华转头嘱咐了一声后，贪婪的看着手中的黑晶。 要是那个叫沈玉的人脑子里也有就好了…… 第137章 法外狂徒 “什么情况？我睡着了？” 一大清早，许许多多的学生闯入到网吧之中开始玩游戏，令这个网吧瞬间变得嘈杂起来。王新伟浑浑噩噩的揉着头，发现一旁的沈玉在边上吃着泡面刷网页，他瞅了眼网页上的内容，发现都是些军事武器的情报，譬如说远程导弹、他眯着眼睛扫了一眼，发现对方还搜了曼国所持有的导弹类型。 这是在？ “醒了？你昨天太累睡着了，自己去点碗泡面吧。”沈玉脸上没有多少疲惫的色彩，道：“冬阴功味的还不错。” “醒了是醒了。”王新伟揉了揉肩膀，昨天以不舒适的姿势睡了一觉，浑身上下都是僵硬的。真想着去做个泰式马杀鸡啊，但现在外面不知道有什么样的危险等着他们，跑越多地方肯定危险更大。他说道：“我去洗把脸。” 过了一会后，王新伟抱着两瓶咖啡和泡面走了过来，他晃悠了下头，道：“本来还有些事情想昨天晚上弄好再出门的，我们在这里弄完了再出门吧。” 王新伟开始捣鼓了起来，因为他检索了许多东洋和曼国的信息，过了一会后，忽然拿起了手机。 他开始用东洋语“嗨嗨嗨”的沟通，沈玉好奇的望着他。过了一会后，他又换了一个电话，用曼国语沟通了起来，叽里呱啦的一大堆后，他挂断电话后说道：“只要找到那教授的位置就好了吗？” “对，剩下交给我。” “行，我有办法了。” ………… 早川润隔着玻璃门看着那被全身束缚住的黑圣女，喃喃低语道：“神明啊……” 李峰，吴倩的导师，一位满头白发、面部柔和的老学究走了过来，道：“早川。你在这里做什么？” “李桑……”早川把眼镜拿了下来擦拭了一下，说道：“她正在向着一种全新的方向进化。她一定会成为未来世界的变革者的。你知道这对人类意味着什么吗？我们将借由黑晶，升级到一个全新的高度。你难道不这么认为吗？” “我不认为。”李峰转头望向里面，在拘束服的包围下，他们看不到黑圣女的半点容貌。他说道：“我只是认为，这个扭曲的世界，该结束了而已。” “我差点忘了，你是回归派的人。” 在这里的学者也分为两派，一派像早川那样认为黑晶会为人类带来巨大的进步。还有一派像李润等人，认为黑圣女描述的黑日必定会到来，人类会得到净化。 不管是哪一派的人，都会围绕着黑圣女进行研究。而爱德华就是那个牵线搭桥的人，这个身份神秘的人，主导着这座研究基地的所有研究。这里汇集了许许多多全球各地的专家，心理学只是其中一支——爱德华也需要这些教授来负责对黑圣女的观察以及研究。 “回归和净化未必不能同存，旧时代的人类被净化完成后新人类以全新的面貌诞生。”早川说道：“我们将会是新世界的奠基者。没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人激动的了。” 比起早川的狂热来，李峰眼神中倒是波澜不惊。 作为一个心理学教授，他见过太多的人性上的丑恶，每个病人乃至于病人的家庭，遭遇，他可以以学术的目光将所有人当成案例来分析，但积压的太多之后，要么成为一个俯瞰众生的神明，要么就沦落为病人。 早川显然不太正常了。李峰也清楚的认知，他自己的想法也不太正常。 这太普遍了，心理学专家或者医生，都是以常人难以想象的程度接受负能量，心理工作者还需要强大的同理心去理解患者的情绪。长期积累，如果不能及时处理，很容易抑郁或者形成其他心理不健康状态。每个心理学医生都是如此——你凝望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 当然了，作为这方面的专家会比普通人更快的意识到心理上的问题，从而进行疏导，甚至是停止工作进行恢复。 但黑圣女是特别的。 李峰不是第一批接触到黑圣女的心理学医生，但仅仅交谈过后，他就感觉被黑圣女的精神所俘虏了。她遭遇的事情任何人都无法抗住，绝望感早溢出，但现在的她……内心却始终如同死水一般平静，用着冷静，客观的话语…… 准确的说，是以一个第三方的视角谈论一切。 她被囚禁于此，她没有生气，她被进行解剖，她没有半点的哼声。即便不打麻药动刀子，她都不会有半点的反应——就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她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她已经回归黑日，心灵上获得了永恒的宁静。 李峰有些羡慕。唯独黑日，才可以让心真正的平静下来。 也许，那才是宏观意义上的，让所有人的心灵得到解脱。 “黑日之下没有新旧。”李峰平静的说了一句，道：“我们终将回归最初的模样，重回永恒。” “爱德华先生可不爱听这话，你们还是说话小心点吧。” 早川润说了一句，这座实验基地里的关系也格外的复杂。爱德华对回归派的人并不感冒，只是可以容忍他们的念头——只要他们出力就行。 “说下另一个人吧，沈玉。”早川润问道：“你们国家的确是一个麻烦地儿。到处都是摄像头，管得又多，很不方便行动。不然也不会让他找过来了。你觉得，他会是另一个圣子吗？” “不知道。”李峰摇了摇头，道：“他更像是一个在挣扎的人，而不是圣子。” “见到就知道了，没想到他会主动过来。外面的通缉令应该就……” 早川润话还没说完，一台没有拍照和智能功能的手机就忽然响了起来，他疑惑的说了一声想要接电话，而李峰指了指边上，示意他带上工作人员一起去听。 “嗨，哇达西得死，哈？” 早川润把电话切换成公放后，和工作人员一起倾听着电话里的内容——这里有手机的人不多，早川润是一个，因为要通过徒弟联络一些事情。他接了电话后露出惊讶的表情，还连声骂了好几句八嘎。 “怎么了？” “我的妻子向警察局报警申报了我的失踪。”早川润怒气冲冲的说道：“愚蠢的女人，警察查到我到了曼国，甚至东大方面都请求我们国家的大使馆进行搜查了！” 明明自己说了要出差做研究不要联系自己，她居然会以为是失踪被绑架了，在东洋闹的人尽皆知，甚至连他就职的东大都知道了，联络官方层面搜索他的情况。 现在速水打电话过来联络他，通知这个情况，询问他的意见是否要把消息告诉师母来安抚情绪。但为时已经晚了，如果只是他妻子一个人担心还好，现在忽然之间连东大都知道了。 李峰摇着头，这种事情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除了几个学生，也没多少人会在意自己的下落。 “你和爱德华先生报个平安吧。” 早川润被工作人员带着直接走进爱德华的办公室之中。爱德华还在欣赏今天早上刚刚取下来的晶石，见早川润过来，笑着说道：“早川教授有什么事情吗？” “我要用一下我的手机。”早川润提出了要求，这个泰国的号码只是临时的，只储存了速水的电话。他说道：“我要跟家里面和学校方面联络一下。” 一旁的工作人员把刚才的对话说了一下，爱德华点了点头，道：“别让事情闹大，尽快联络下吧，你陪着教授去取手机打电话。” 很快有人就把早川润的手机给拿了过来，他打开手机，一开就是许多条信息轮番轰炸，他烦躁的狂点了一下屏幕，发现除了家里人和学生外，还有泰国本地的号码发了许多信息，自称是大使馆的人，如果需要帮助请尽快联系他们。 还不等他多看，那个本地号码就电话打了进来。 大使馆的？ 他依旧打开外放，在别人的注视下接通了电话，道：“你好，哪一位。” “我是东洋驻曼国大使馆的工作人员，请问是早川润教授吗？” “是的，是我。” “太好了，终于联系上您了。”电话那头中年男人的东洋语非常标准，他语速飞快的说道：“请问您现在的状况如何？您的家人联系不上您，很是担心。如果有需要请尽管吩咐，为东洋留外同胞服务是我们大使馆的职责。” “我很好！我只是在无人的地方远离通讯休假而已。”早川润看了眼边上的工作人员，道：“给你们的工作添麻烦了，我会尽快回复我的家人的。我没什么事情。” “您是东大的教授，是我们国家的国宝。”中年男人不断说着好话，道：“您的安危牵扯到许多人的牵挂，如果方便的话，我们可以上门确认下您的情况吗？如果不方便的话，您也可以前往就近的大使馆报个平安。” “给您添了许多麻烦了。但请您谅解，曼国方面也非常重视这次您的情况，毕竟，我们国家正在考虑取消对他们的免签事宜，所以他们非常害怕像您这样的东洋国宝在这片土地上出事情。最好需要当面确认一下。如果您处于危险之中，您回答不要就行。我们会想办法营救您的。” 虽然这大使馆的人员当面确认的事情很烦，但一口一个国宝也让早川润听的比较舒心。他看向边上的基地人员，对方小声在他耳旁说道：“约个时间过去。” “这两天有空我会去附近的大使馆亲自确认的。” “好的早川教授，请问您现在在哪个城市。” “我就在清迈。” 就在早川润反应过来为什么要问地址的时候，对方立刻说道：“我们的人员会在清迈使馆等候您的大驾，祝您生活愉快，万事如意。” 早川润把电话挂掉后摇了摇头，道：“出个门可以吗？” “我们陪同您出门就行。”基地人员说了一句。早川烦恼的拿起手机，拨通家里的电话，怒气冲冲的说教了起来。 ………… “虽然我讨厌舆论，但我比谁都知道怎么操控舆论。就是越了解，所以就越讨厌。” 王新伟把电话挂掉，道：“东洋人的性格很好拿捏，他们特别怕添麻烦这种事情。不出意外，早川润会在一两天内到达清迈使馆。东亚圈子里都流行息事宁人这一套。” 有点厉害。 他就坐在这里，引导着别人的情绪。让事态一步一步上升，甚至上升到国家和国家的层面，最后伪装成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套早川润的情报。 “那些教授也不是真正的间谍，否则不会那么轻易的。不过，我好像在电话里听到了其他人的声音。” 王新伟转头道：“不太对劲，这个网管已经在我们的门口徘徊了好多次了。” “是他们的人？”沈玉问了一句。 “最好是，不然的话……”王新伟立刻打开网页检索了出来，沈玉看不懂曼国语，但是在网页上看到了自己的证件照。 “袭人夺枪。小沈啊，你要出大名了。对方直接给你扣上了罪名悬赏嫌疑人了。我们的对手，能耐可真的不小啊。接下来我们要面对全国的通缉了。” “国内会有反应吗？” “保不齐哪个自媒体看到后会捕风捉影为你写故事了。不出意外，我们的大使馆也会介入。” “低调不起来了。”沈玉摇着头说了一句，他看了眼手机，还没人联系自己，意味着国内还不知道这件事情，至少没引起多少波澜。 “问题就在于，你可能回国都困难。” “不，我可以说服任何人。”沈玉摇了下头，道：“回头给你加钱吧，我们现在怎么办？” “翻窗，可是好像有些高。” “我背着你下去吧。” 沈玉拿起背包，随后看了眼网吧的监控，他听到外面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把抓着王新伟的胳膊，道：“走了！” 想我在国内也是一个首法公民，怎么一出国就变成了法外狂徒了呢？ “胳膊要断了！” 王新伟被一股巨力拉着根本没有办法反抗，他甚至都听到了骨头发出的声音，直接被沈玉拽着一起从窗户跳了下去落到了建筑物的背面。落地站稳后，他赶紧检查自己的肩膀。 诶？ 刚刚一瞬间很疼的来着，怎么好像一点伤都没受呢？他疑惑的看着眼沈玉，却见沈玉问道：“怎么去清迈？” “这情况得自己开车了。快一点。我们拿捏不准早川润那家伙什么时候到。”王新伟说道：“我没被通缉，我去租辆车。” “好。” 王新伟的动作很快，不到三十分钟就开了一辆车过来，沈玉坐在了副驾驶上，道：“出发吧。” 说着，他从包里面拿出并戴上一个遮住了大半个脸的黑色口罩，倚在窗口，看着窗外的风景。 王新伟看了他几眼，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莫名的伤感。 “被通缉还是会有些难受的吧。”王新伟启动车辆，安慰道：“我们去找大使馆，毕竟是别人动手在前，咱们自己人还是会帮自己人的。到时候把枪上交了事情就没事了。” 毕竟还是个小伙子，遇到这种事情总归会露出一些疲态的。 “不，我只是在想。”沈玉没考虑这个事情，迷梦加主的能力叠加，只要不忽然陷入包围，普通人在他面前毫无反抗之力，他说道：“就这么小的一个国家，就有那么多派系那么多交易。想要世界齐心协力做一件事情，那得多难。” “几乎是不可能的事。”王新伟呵了一下笑了出来，道：“就算来个神，全球的信仰都还不同呢。不可能的。” “是啊，不可能的。”沈玉微眯着眼睛，道：“没人干涉的话，是不可能的。” 王新伟思绪了好久，心头有很多疑惑，但却又问不得出口，他想了半天后，最终还是问道：“老板，你是谁？” 很含糊的问题。 “我看了通缉令，对方对我的悬赏很高，刚才找车的时候，你完全可以把我卖了换钱，这更安全不是吗？”沈玉答非所问，用另一个问题来回答王新伟的问题。 “我是很爱钱，老婆孩子离婚后每个月都要高额的抚养费。”王新伟开着车，说道：“但像雇主被通缉啊，雇主被全国人民追杀啊，这种事情我经历的太多了。无所谓。” “说实话吧，王哥。” 沈玉换了个称呼，王新伟的表现已经获得了他的尊敬。 “你一定有控制我的手段。”王新伟不以为然的说道：“我干嘛要冒这个险呢？跟着你这样的雇主，搞不好一辈子都不愁吃喝了。我不小心看到的，你手机上的银行app是私人银行专版。你比我想象中有钱。” “你老婆孩子在哪里？” “受不了舆论的影响，出国了。” “找个理由，让她们明年十二月前回国吧。待一阵子。”沈玉手肘撑在窗户上，道：“国外我不了解，让他们整个十二月留在申城就行了。” 王新伟总感觉对方这话说的像是提点。 “不好说，我说话已经不中用了。现在除了爆金币，没其他用处了哈哈。” 王新伟自嘲的笑着，而沈玉却说道：“那就说你挂了办葬礼，骗回来就行。” 虽然不至于真这么做，但王新伟却从沈玉的语气里感受到了格外的认真。 “我记住了。不好，前面有关卡在检查。” “直接去，其他交给我。” 车辆被曼国警方引导到一旁接受检查，很快就有警方过来检查证件，而另一位警察，也绕到副驾驶那里开口询问沈玉。 “他让你脱口罩。”王新伟翻译了一下，沈玉没有回答，而是抬头看着那个警察。 王新伟有点紧张，他看出那个警察脸上的戒备越来越重，然后…… 在一瞬间变得呆滞。 “没问题，放行吧。”那位警察朝着伙伴说了一句后，示意车辆往前开，而王新伟接回证件后，透过后视镜看着那个警察，没有任何的异常。 “x教授？” 车子往前开了以后，王新伟忽然问了一句。 “一点点催眠。”沈玉直接回答了。而王新伟忽然一个哆嗦。 “放心吧。没对你用过。” “用过的吧……我记得第一次和你面对面时，感觉你像是一个怪物一样。那就是催眠吗？” “抱歉抱歉，那就是用过一点点。”沈玉不以为然的笑了下，道：“我睡一会，有检查提前喊醒我。” ………… “死亡君主是非常强的启示者……” 荒漠中，阿兹正在迅速的在沙海中移动着，圣女贞德拉着安全带，说到这里时看了一眼如同女王一样站在阿兹身上的秦瑶，她总感觉对方的脚像是和黑日怪兽的血肉融合了一样…… 到底死亡君主强还是这位女士强，不好说。她在脑海里过了一下后，接着说道：“相传他的启示就名字叫做【死亡】，是和何欢先生一样的代行者！而他手底下同样有几位死亡骑士，那都是信奉死亡的启示者，除此以外，还有以百万级的丧尸军团，即便是黑日怪兽，也难抵死亡的威胁。” “死亡的信徒，回归教派的人遍布全世界，曾经祸害过多个聚集地的人，把原本可以活下来的幸存者推向死亡的深渊。” 贞德说道：“诸位也要做好准备，死亡的阴影不会停下，也许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来到这片土地上。” 至于请别人夺回家乡这种话，贞德是不会提的。 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仁爱能治愈丧尸吗？” “不行了……” “我们暂时也无暇处理死亡君主的事情。”沈玉歉意的说道：“感谢你的提醒，只是在那之前，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里也有危机吗？”贞德立刻拍着胸脯说道：“如果有我能帮上的事情，请务必告诉我。” “我们要狩猎库伊拉。” “等一下……”贞德连连摆手，对着翻译的秦瑶问道：“你们是说，那个黑白魔鬼？那是最强的黑日怪兽之一啊。” “是啊。”秦瑶说道：“想要活下去，就必须什么都战胜，不论是库伊拉还是死亡君主，甚至是黑日。” “让我帮忙吧！”贞德没多想就答应下来，做人不能忘恩，对方在危难之际带着粮食拯救自己等人，自己也得回报才行 第138章 ［死亡］的阴影 对于他们现在的状况来说，能帮忙的人肯定越多越好。秦瑶需要很多的充电宝，而且到时候还需要许多人清理库伊拉的伴生兽——不管火力覆盖有多猛，终究有可能会有遗漏的。 他们都清楚库伊拉的伴生兽有多强，那恐怖的自愈能力以及如同蝗虫一样的数量，不处理好的话，胜算只会更低。 他们现在的胜算，照慧的话都很低，需要不断的拼凑条件，让胜率的天平朝他们这里倾斜。 “你们那还有多少启示者？” “三十位。” 这个数量令他们有些惊讶，三百人的队伍中居然有三十位启示者？不过沈玉很快就想明白了。非启示者很难进行这种跨大陆的移动。不是启示者的比例太高，而是非启示者死得差不多了。 别说跨越大陆了，非启示者想在这个世界移动五百公里都异常艰难，这片荒漠中有太多隐藏的危机了。 秦瑶会说法语，有一句没一句的和贞德搭着话。叶诗韵现在不太敢跟秦瑶说话——毕竟被控制了，凑到沈玉的身边问道：“叔这两天在那边忙什么呢？” “找到一些线索。”沈玉说道：“有一个人和我一样见过黑日。幕后还有一个隐藏的势力，爪牙已经伸向我了，我现在正在去他们老巢。” “还发生过这种事情？”叶诗韵只可惜那时候小胳膊小腿的一点忙都帮不上，道：“等下叔你不会有危险吧？你可得小心点，你要在过去出事情，那就真完了。” 一听到这话，魏宪也凑了过来，道：“是啊，刀枪无眼，沈哥你一定要小心才行。哪怕没死但被人抓了，事情都会很麻烦。” “谢谢你们的关心了。”沈玉笑着说道：“我很惜命的，这你们放心吧。” 这两个都经常看沈玉“无暇赴死”，习惯以死搏命，对这话还真的有些不太放心。魏宪倒是疑惑的问道：“如果还有一个人在那时候见过黑日，那应该早就有准备吧，但我走南闯北那么多年，没听说过这样的人。” “在国外。” “那就无从得知了。”魏宪对这件事情还挺好奇的，道：“什么样子的人啊？” “不知道。只知道有着悲惨的过去，有着严重的心理疾病。”沈玉摇着头。他在思考要不要去曼国看一眼。 罢了，这回是来不及了。贞德那边的同伴还有许多患了晶体病的，自己不到的话，很有可能会继续死人。 阿兹的全速移动非常之快，速度能飙到四百多公里每小时，走到哪都声势浩大。但他们现在距离乌兰巴托仍然有一千公里的距离，全速前进两个小时后才到达附近。 “大家在吗？是我！” 贞德到了以后，在出入口的位置大喊了一句，过了一会后里面才虚弱的声音，道：“是圣女吗？” “我带食物回来了！” 说着，她直接将一个二十八吨重的集装箱扛在身上，转头说道：“还有个放在那，我来搬吧。走，各位跟我一起进去吧。” 这什么力量啊。他们几人见贞德如此轻松的扛着集装箱，也有些意外。叶诗韵嘀咕道：“还不知道她启示是什么呢。” “没问。”秦瑶摇了下头，道：“我们跟进去吧。” 与其说这是一个地下城，不如说是一个避难所，虽然当年灾难降临时大家都在准备避难，但开工的时间和基建的能力都各不相同。显然这里没有经过改造，而是依托曾经的地下防御设施建造的。沈玉等人跟着进去后，就立刻察觉到有几道审视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和贞德说一声，我们先不进去了，等她沟通好再进去吧。如果有伤病患者我们可以处理。”沈玉和秦瑶吩咐了一句后，就停下来脚步不再往前。 “有几个好手，能进怪狩队的那种。” 叶诗韵感受着到几个不弱的气息，评价了一句。 “不管怎么说也是横跨了大陆过来的，能活下来的都不容易。”魏宪说道：“这些人怎么安排？说实话这个地下设施被破坏过，深度也不够，能够抵御黑日病都是个问题。” “肯定得带走，但启示者数量有些多，再加上语言不通，容易出问题。”叶诗韵看了眼秦瑶，而秦瑶看了眼沈玉。 如果有必要，她可以把所有人都控制住。 就看沈玉想不想这么做。 “回头问问通州那边有没有人懂法语吧。其他不着急。” 沈玉摇了下头，现在不急着思考这方面的事情。他刚想说什么，却忽然皱了下眉头。 “感觉到了吗？”叶诗韵伸出手摸着墙壁，道：“有震动。阿兹有反应吗？” “阿兹离这里有点远。”秦瑶摇了下头，为了防止引起不必要的意外，阿兹依旧停泊在三十多公里外。 “出去看看。” “走。” 一行数人走到地面上，沈玉立刻飞到半空中望向西北的方向，目前西北方向尘土飞扬，连天空都被污染成黑色。这动静可一点都比阿兹移动所带来的少。 “黑日怪兽？！”叶诗韵脚步喷射着火焰停留在沈玉的边上，道：“有伴生兽的黑日怪兽？这里一块的黑日怪兽我们未曾有记录，可能是从未见过的。” “不是黑日怪兽。”地面凸起了一块块的灰砖，搭建成通天高塔，将秦瑶同样顶到了持平的高度，只留下魏宪一个人在地面上干瞪眼。她说道：“阿兹在这个距离下闻到血肉的味道。是碳基生物。” “活着的？” “不，也有可能是死的。”秦瑶想起了之前贞德说过的话，他们一直都在被死亡君主手底下的军团厮杀。她从高塔上跃下，道：“得过去看看，冲到这里来就晚了。” “走！” “等一下诸位！”贞德此时才匆匆忙忙从地下跑了出来，她的身旁还有十来位晶体化水平不一的启示者——看起来就像是难民一样，连身上的衣物都没有完整的。她望了眼西北的方向，道：“是死亡君主的军团，他们追杀了我们一路，我们在这里停留的时间被他们重新咬上了。” “绝对不要硬抗！我们应该继续撤退！现在撤退还来得及！” 光靠一头黑日怪兽能不能打得过整编的军团，贞德也不好说。她也不希望别人被卷入自己的风波中产生危险，现在肯定是逃最重要。 然而能听懂她说话的秦瑶已经先一步离开了，只剩下行动慢点的魏宪留在原地，他一脸懵逼的和冲出来的启示者对视着，忽然说道：“好啊呦？” “fine！”有一个看着年迈点的启示者走上前一步，道：“……” 他好像叽里咕噜用英语说了一大堆。但魏宪却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世界末日的时候我英语也还没毕业啊！你这讲得到底是哪国语言啊？ “魏！”贞德好歹记住了魏宪的名字，她看着魏，手舞足蹈的比划着，但不管怎么比划，魏宪都不太理解。他只好摆着手，用着生平所学，道：“we,牛逼，you，no害怕，we look look,you,here，等着！” 先不管沟通的意思到底传达了没，贞德也感觉不能让恩人们独面那些威胁，忽然之间地面剧烈的震动了起来，远处的众砂之母阿兹一个地龙翻身，引起滔天的荒漠，朝着西北的方向前进。她连忙对着伙伴说道：“别怕，那是他们的……宠物！” 一伙人惊讶的看着贞德，贞德一咬牙，道：“走，总不能让别人为了我们的事情卖命，我们也过去！去支援他们！” ………… 当贞德赶到的时候，两方人马都已经停止了移动。 她遥望着远处，那被黑雾纠缠着，整齐划一的军队，恐惧、愤怒、悲伤的情绪在胸口翻涌。 站在最前列的，是丧尸——并非是电影里的那种血肉模糊的丧尸形象，而是手持着黑色晶体刀，身上过半黑晶化的丧尸。他们每个人的脸都被黑色的晶体所覆盖，就像是晶体病重症一样。 他们抹去了容貌，抹去了过往，沦为了死人，只听从死亡君主的命令。任何被死亡能力感染的死者，都会变成这种类晶体的怪物。 那是一条三公里长的庞大军列，而在丧尸的后方，稀稀疏疏站着几位骑着马的骑士——那是【死亡】的启示者，他们骑着高大的亡灵马，用着无情的眼神看着拦路在眼前的家伙们。 他们是军团的大脑，负责指挥毫无意志的丧尸的行动。 这就是死亡君主手底下的铁骑军团，足足百万的丧尸大军。目前他们遇到的，仅仅是先锋军团而已。而先锋到了这里，就意味着死亡君主离这里也不远了。 “不要小瞧他们，秦女士。”贞德立刻上前和秦瑶说道：“别看他们看似使用冷兵器，但每个丧尸都是灰烬炸弹！只要面对启示者，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堆上来选择自爆进行打击。而那些骑士，是高超的猎手、法师，他们会隐藏在军阵之中，随时出手偷袭。” 贞德和军团多次交手，在这过去的一段时间里，他们组织过反攻，组织过防御战。但绝大部分时间全部都失败了。曾经他们有一位无比强大的启示者——铁将军凯奇，以浩瀚之势横扫过一整个先锋队列。 但没过多久，铁将军和他的新罗马城，就被回归教团引来黑日怪兽，夷为了废墟。从此以后，欧罗巴大陆上就再也没有一个能和死亡君主正面交锋的强者了。即便背负着圣女之名，她也连连败退，眼看着同胞们变成了军团的一部分，眼看着曾经的战友，慢慢的加入他们。 也许只有人类彻底灭绝，死亡的铁骑才会停下。 “还要小心，丧尸军团中混杂着许多曾经的启示者，他们从外观上看不出任何的差别，但就像法师一样会发动出其不意的攻击。先锋队中起码有五十个到一百个这样的存在。” 秦瑶把贞德的话翻译了一下后，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随着她手臂的缓缓抬起，背后的荒漠翻涌出了一个巨大的山头，而后灰砂如同瀑布般落下，庞大的中砂之母阿兹高昂着头露出了自己那恐怖的身躯，它扭动身子，将那连金属都当成棉花吞噬的巨大口器对准前方。 伴生兽小沙虫如同海浪一样从后方拍打过来，贞德及其伙伴们都有些不知搓看着脚下，直到感觉地底下有什么东西从脚下走过，然后…… 唰—— 滋滋滋滋滋—— 伴随着刺耳的虫鸣，近千头长短不一的伴生兽同一时间从前方钻出荒漠，同样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一样，列成整齐的一排，将口器对准前方的军队，发出威慑的嘶鸣！ 然而，对于死人而言，恐惧是不存在的。面对秦瑶和众砂之母的威胁，丧尸军团没任何的回应，反倒是贞德等人被吓了一跳。比起丧尸军团来，体积更庞大的黑日怪兽显然更具备压迫感！ 一面是黑雾缠绕的死亡军团，一面是席卷灰砂的黑日怪兽。前后所带来的压迫感，令贞德等人拿着武器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然而她忽然脸色一凛，将手中的残旗刺入荒漠之中，金色的光芒如同萤火虫一样向上扬起，编织成一面纯金色的旗帜。 当旗帜迎风飘扬的一刻，沈玉都有些意外的回头看了她一眼，此时那一行人虽然打扮落魄，但眼神坚毅器宇轩昂，不仅仅是贞德的伙伴，就连一旁的魏宪就在这面旗帜之下，露出了大英雄一般的神色。严肃到连下颚线都要出来了。 “这就是她的启示吧。”叶诗韵回头朝着贞德点了点头，感受着自己身上涌现出来的力量，好似消除了一切疲惫，心中有着无比坚定的信念，不论前方是什么都无所畏惧。 “稀有的群体增幅型启示。”魏宪的嗓音一下子变得低沉起来，道：“我感觉我的力量在源源不断的提升。” “诸位请放心，这是我的启示【奉献】。”贞德站在原地，但他的伙伴们都坚定的往前走了几步，和沈玉等人并肩，道：“只要旗帜不倒，各位请不要顾虑，尽管发挥出全力！” “和我完全相反的启示。” 秦瑶点评了一句，一个是人人为我，一个是我为人人。她感觉得到，除去一些增幅外，最重要的就是充电——她们可以无限榨取贞德的能量，直到她彻底撑不住为止。 这对可以吸黑日怪兽的秦瑶没用，对依赖崇高之躯的魏宪也没用，但对叶诗韵却是大加强。她早已经陷入瓶颈，全力一刀虽然连黑日怪兽能斩，但冷却cd太长，如果有贞德的帮助，或许能发动毁天灭地的连斩。 “merci。”叶诗韵用法语说了一声谢谢后，身体的晶体化也开始加剧，火红的弯刀握在手中，如同一个蓄势待发的猎豹一样随时准备出手。 “等一下。” 面对这边的场景，对面似乎出现了一些异动。沈玉离地浮在空中，只见死亡军团的队列正在向两旁分开，一位高大的骑士，骑着黑晶覆面的庞大丧尸马，不紧不慢得从军团中走了出来。 和其他骑士不同，虽然都是黑色的铠甲，但他的头盔却格外的高，仿佛镶嵌了一个王冠在上面一样。随着他的靠近，周围的温度开始急剧的下降，就像一瞬间踏入太平间一样，透露着阴冷。 “死亡君主……他怎么在这！” 如果说只有先锋军团的话，贞德认为有那么庞大的黑日怪兽在，胜算很大。但死亡君主出现了就是另外一回事。 “那就是死亡君主。” 秦瑶也做好了战斗的准备，翻译了一句后，意志和阿兹融为一体，随时准备动手。但沈玉却感觉到有些奇怪，这个穿着全身铠甲的死亡君主，视线始终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他抬起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向前了两步。 死亡的代行者究竟有什么能力，现在还摸不透，也许有致死性的能力。但不管能力是什么，只要和死亡有关的话……沈玉如今的状况基本可以豁免。 他一步一步往前走，而死亡君主也看着他，独自一人走出队列。 “先别急，看沈玉怎么说。”秦瑶伸出手拦住跃跃欲试的叶诗韵，同时和贞德翻译了一句。 “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当两人最终距离相隔在两百米左右时，死亡君主忽然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苍老，就像是一个时限不多的老人一样，声音都有些含糊不清。但却清晰的钻入到沈玉的耳朵中。 最令沈玉惊讶的是，他说的是中文。 “你就是死亡君主？”沈玉微眯着眼睛打量着对方，看不透，完全看不透。 精神类的能力对对方基本没用，因为他就是一个死人。思维和一潭死水一样。 “我只是死亡的仆从。”死亡君主拉动缰绳，侧马看向沈玉，道：“这里，是你们的地盘？” 这个问题听起来有些奇怪。沈玉说道：“怎么了？如果是我们的地盘，你还能撤退？我听说你们的秉性和黑日怪兽差不多，无差别的追杀所有生还者，不，甚至比黑日怪兽还要低劣。” 死亡君主言简意赅的说道：“是。” 啊？ 哪个是？ “是？” 沈玉重复了一句，而死亡君主拉动缰绳，回身朝着队伍中走去。 “你要逃跑？”沈玉出言。 “你的对手从来都不是我。”死亡君主侧过身，道：“祂会亲自来找你的。” 浓郁的黑雾包裹在死亡君主的身上，而后瞬间拓展到所有军团之上。他们就像是一朵乌云一样，随着风的吹拂，往西北方向移动。 “追！” 秦瑶命令伴生兽们追上去，最前面的伴生兽瞬间撕咬在了那团黑雾上，然而没咬到任何的东西，反而咬到了一口腐臭液体。 “追不上了。” 对方化整为零了。就像沈玉会的那样，把意念打散，忘记人类的形状，形成一道风。沈玉望着伴生兽吐出来的腐臭液体，心里了然：整个军团的肉体都被打散，形成了一团血肉模糊的黑雾，以不科学的速度撤离了这里。 秦瑶看向沈玉，沈玉也摇了摇头，道：“帮我问问贞德，死亡君主口中的祂会是谁。” 他有一种感觉，对方认出了自己。 回归教团不在他们这里行动，或许和自己有关。 贞德迅速的跑过来，她看着已经快看不到尾烟的军团，很郑重的向着沈玉单膝跪地。 虽然她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显然死亡君主是被这位先生一个人逼退的！他仅仅是说了几句话，就让死亡君主知难而退不敢追击。 也许，她，幸存者们，都不用再提心吊胆的担心对方的追杀了。 秦瑶有些不耐烦的把贞德拉了起来，把沈玉的问题转告。 “祂？死亡君主从来不提任何人，任何人在他眼里都是一样的。黑日怪兽、人类、不论是什么，在他眼里都是虚无。” 这点沈玉感受到了，除了自己外，死亡君主甚至没有看阿兹，没有看那些伴生兽一眼。 “他要是提到了其他，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死亡】启示本身，他是直听启示的代行者。” “刚才他说什么了？”秦瑶望向沈玉，沈玉望向西北，道：“他说我的对手从来不是他，照贞德的解释……” “【死亡】会亲自来找我。” “秦瑶，等【主】什么时候有空了，帮我问问有关于【死亡】的事情，启示们看起来都住的很近，或许能打听一些消息。” “好。” 自从上次把主骗出来给沈玉开外挂后，秦瑶就被顶头上司单方面拉黑了。她倒也无所谓，省得总是有个人盯着自己。 “别让其他人太担心了，走吧，去看看贞德的老乡们。” 沈玉话音刚落，一种失重感涌现了上来，耳旁多了一个人的声音，他只花了半秒钟就睁开眼睛。 望向身旁的王新伟。 “油箱见底了，顺带上个厕所吧。还有半个小时车程我们就到了。”王新伟叫醒了沈玉，开进了服务站内，道：“对方应该还没想到我们一下子跑那么远。” 沈玉转头望去，发现有几辆装甲车从道路上迅速驶过，朝着清迈的方向前进。 “到了清迈帮我买些珠宝黄金吧。多买一些。” “多买一些？多了带回国挺麻烦的吧。” “不会带回去的。”沈玉说道：“塞满一背包吧。” 第139章 迫近的阴影 滴滴滴—— 曼国可以是摩托车的王国，不论走到哪里都是两轮摩托车的轰鸣声和喇叭声，在这里的人比起开车来，更喜欢两轮的摩托车自由穿梭在马路上。清迈同样也是个着名的旅游城市，在这里你能看到许多各式各样的游客。 “差点被人盯上了。”身穿着沙滩裤和花格子衬衫的王新伟将沉甸甸的背包递了过来，道：“要的比较多，品质我来不及看了，差点被几个地痞抢劫了。” “谢了。” 沈玉也已经完成了换装，换上了具备当地特色的衣服，甚至连头发在王新伟的建议下剃了一个寸头——这让他看起来瞬间从一个气氛青年带上一些痞气。他将王新伟递过来的包打开，把里面的大金项链，金戒指，手串，玉石挂件全部都佩戴起来，实在没地方带的，就全部都塞口袋里。 王新伟搞不懂沈玉弄那么夸张干什么，这样出门不怕被抢劫吗？ “这个给你。”沈玉把一个玉石手镯递给王新伟，道：“戴在手上。” “有什么含义吗？” “保平安。” 王新伟笑着摇了摇头，道：“我真搞不清楚你准备做些什么，行吧，不明不白的事情听你的总没错。走吧，我找到了一个好地方，能盯着那个大使馆。不过可能有些危险，你还能像之前路上遇到警察那样，嗯，催眠？” 对方不藏着掖着，王新伟也没必要含糊其辞，直接就说了。 “没问题。” “那行，你跟我来吧。” 这是一家小旅馆，勉强能算干净。进来之后王新伟立刻推开窗，指着隔着一条马路的建筑说道：“就是那里了。” 他拿出手机，架设在窗口并且同步在平板上，他拿着平板递给沈玉，道：“总是露头也麻烦，大使馆不比其他地方，多多少少都有些防备。这样方便点。不过……总感觉形势有些紧张。刚才一会的功夫，就已经看到许多士兵和警察在巡逻了。” 王新伟隐隐有些不安的感觉，虽然自己的计划基本成功，不出意外早川润一定会过来。但他总感觉对方有一种将计就计的感觉，有些引君入瓮。即便早川润可能没那么聪明，但说不好对方还有什么同谋。 对面在当地的势力非常可怕，一夜之间沈玉就能不分青红皂白被污蔑成通缉犯——好吧，从专业的视角来看，对方统计的还真是事实，那两把手枪现在还在王新伟的包里。 “足够了。”沈玉看着平板上的监控画面，道：“只要早川润出现，王哥你就开始撤离吧。早点回国。” “你都叫我哥了，我怎么可能一个人先跑啊。”王新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对方的称呼从客套的王先生变成了王哥，他叹了一口气，道：“不管被卷入什么样的风波中我都认了。我会一起跟着，如果有意外，我会尽快联系大使馆或者其他地方。总不能让你一个人不明不白在国外出事吧？” 以对方的势力，王新伟感觉距离自己被通缉不远了，现在跑还不如跟着沈玉混呢。 而且，最关键的是…… 沈玉的确不知道对方有什么目的，也不知道这伙人想要做什么。事到如今，王新伟的好奇心也被彻底勾了出来。那么多心理学专家，当地政府、军队的配合，这伙人到底在搞什么，他的确很好奇。 对他来说，真出意外…… 也没事，他很穷，穷的只剩保险。如果真出人命了，他的孩子搞不好反而会过上更好的生活。就是想到没有自己，对方可能会被后爸欺负，心里稍显有些不安罢了。 “好。” ………… “给各位添麻烦了。” 距离大使馆七百米外，一辆吉普车停在了路边，车上除了早川润之外，还有三个基地的工作人。坐在副驾驶的年轻男子下车给早川润拉开车门，道：“教授，麻烦始终设备开启状态。还请见谅，爱德华先生规矩多。” “理解。”早川润把钢笔型的设备挂在胸前口袋上，道：“麦克先生，我们走吧。” 麦克摸了下后腰上的手枪，说道：“请，早川教授，我会在门口等着你，请不要耽搁太久。” 早川润和麦克一前一后朝着大使馆走去。而车上的其他人也陆续下车，伪装成行人去大使馆观测情况。临到大使馆前，早川润回头朝着麦克点了一下头，随后大步流星的踏入其中。 麦克带着耳机，听到里面传来的对话后微微皱眉，他拿起对讲机对着其他人说道：“和爱德华先生说的一样，可能是陷阱。提高警惕，我们要找的人可能就在附近。” 爱德华已经察觉到异常，最简单的一点，使馆工作人员的联系方式很好核查。显然给早川润打电话的人并非是真的工作人员，但他依旧让早川润出来，因为他想看看，是谁在算计着他们。 是那个见过黑日的青年，还是说另有其人。 现在早川润正在和使馆的人沟通，果不其然，使馆的人愣了半天后才知道早川润是谁，压根不像电话里说的那样提前预约过。 就看看，到底幕后是谁吧。 现在光着一条街上，除了这批来的四个人，还有两队二十人提前过来踩过点，如今正伪装成行人分散在各个地方。除此以外，巴裕将军也有几十位人就在附近，随时会支援他们。 麦克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就让我看看，幕后的人到底是谁吧？ “留意任何能观测大使馆位置的地方，窗户、走廊，商贩。不排除对方有极强的战斗力，掉点了立刻汇报。” 麦克用对讲机下达命令，眼角瞥到一个打扮花里胡哨的口罩男人在看着自己。 有多花里胡哨？每根手指上都是戒指，脖子上还挂着一根粗大的金项链——因为太大了反而看起来像是假的。若是平时，麦克一定会把对方当成傻逼从自己的视野范围内忽略，但因为对方带着口罩，所以他多看了两眼，想辨认清楚对方的外表。 他正一步一步朝着麦克走来，距离越来越近。 但就这盯了一会，却让他像着了魔一样盯着对方如同黑曜石一样的眼睛。他的脑海先是浑浑噩噩，就如同半梦半醒一样，随后一个声音在脑海里越来越响。 臣服吧、跪拜吧、屈服吧…… 我是你的信仰，我是你的主宰…… 当对方走到麦克两米前的时候，麦克眼神重新有了神采。 “你是我安排的间谍，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继续隐藏，照常搜寻。等到合适的机会，引开所有人，来前面饭店的二楼包厢来找我。” 麦克脑海里烙印下了这句话，他像是一个没事人一样，继续拿着对讲机说道：“尤其小心说中文的人。” 当看到有队员想要去拦刚才那个男人时，麦克直接拿着对讲机说道：“阿东，你去屋顶看看。” 朝着他去的队员迅速被挪开，麦克收回了视线，表情平静如水。 ………… “尝尝当地特色。来这里那么多天终于好好的吃上一顿饭了。”王新伟在包厢里早就点好了菜，见沈玉进来说道：“搞定了？” “搞定了。” “外面起码有七八个，不，可能有更多的人在盯着。我还真担心你暴露了。”王新伟意识到可能被做局了之后，就立刻对沈玉发出提醒，以他的能力也只能勉强找出几个像是在盯梢的。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要对早川润做什么，沈玉偏偏不去找早川润，去找跟着早川润来的麦克。对他而言，只要找到对方的人员，一切问题都能解开。 “可惜了。” “可惜什么？” 可惜这里迷梦的能力没办法使用，否则哪用那么麻烦。沈玉摇了摇头没解释，他拿起筷子吃了起来，道：“一会有客人要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还没吃两口。麦克就敲了敲门拉开了房门，这把王新伟吓了一跳，而麦克却无视了他，单膝跪地的说道：“mr.弥勒，我只有三分钟的时间，请尽快安排我的任务。” 说的是英文。 王新伟转头看向沈玉，心里嘀咕：你确定你用的是催眠，不是洗脑吗？ 而且弥勒是什么称呼？ 沈玉修改了默认被主能力控制的人对自己的称呼，统一为弥勒先生。他示意麦克抬起头，用迷梦的能力上了双保险——催眠对方一切和自己有关的事情都是一场梦，一旦主的能力中断，会忘记所有和自己有关的事情。 做完后，他才问道：“早川润在这里做什么？” “他是黑圣女的研究者之一。” “说详细点，黑圣女是什么？” “不知道。我是基地的安保人员，对于核心区域的情况了解不深。”麦克低着头，生怕这个回答引来惩罚，立刻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都说出来：“基地是为了黑圣女而建造的。爱德华先生是基地的主要负责人，这些天有许多世界各地的学者来到这里，研究黑圣女……据说是为了人类的进化。” 王新伟听着眼皮子一跳一跳，这是在搞什么？ “进化？什么是进化，黑圣女有什么能力吗？” “不知道。”麦克回禀道：“但我处理过一些尸体，他们身上被黑灰色的结晶所腐蚀。据说是失败品。” “喂喂喂……”王新伟忍不住说道：“这里是在搞人体实验吗？” “是。我们基地离缅国很近，不足一百公里。时常会运输人口从那里过来。” 这是在玩火自焚！沈玉捏紧拳头，黑灰色的结晶显然和黑日脱不开关系。不仅黑日会带来晶体病，甚至连晶体矿都具备微量的辐射，这么下去，晶体病会在小范围内率先爆发。 “被腐蚀的人没有突然化成灰吗？” 王新伟不懂沈玉为什么会这么问，而麦克却说道：“没有。” 有些古怪，和晶体病又不太像。 黑圣女是指那位见过黑日的病例吗？ “你们基地的位置。” “还有护卫情况！”王新伟立刻补充了一句。 麦克立刻将所有位置点了出来，同时说出护卫的情况，道：“我们就在巴裕将军驻地的不远处，他是爱德华先生的合作者，那里驻扎着第三步兵师。而基地本身有四百人的安防队伍，都是特种兵出身……时间不够了。” “我必须先离开，mr弥勒。”麦克低着头说道：“我随时等候您的召唤，为您赴死，祝您一切顺利。” “回去前多带几个人和我擦肩而过。” “明白。” 麦克匆匆忙忙的离开了。而王新伟还在回味刚才麦克话里的内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果然…… 从一年多前开始，我开始梦到未来，就意味着黑日对世界的影响从那时候就开始了。 黑圣女。 她是不是也在一年多前产生了异常，最后被她的主治医生关押到这里来？ “你不会在想一个人闯进去吗？就算你有一些特殊的手段……但那么多人，也不是你一个人能对付的。理智一些。”王新伟看沈玉的眼神中带上了一些杀气，他立刻劝阻道：“也许我们能通过刚才那个人拿到更多的证据，有非法实验的话，国际上也会引起轰然大波。到时候也许我们国家也能出力？我们可以拿到资料去大使馆请求避难。” “王哥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回头路吗？” 沈玉转头看向王新伟，道：“我已经被盯上了，他们对待我的规格，从街头小混混变成了退役……不，甚至是在役的军人。就算我躲起来了，他们已经调查清楚我的情况，随时会对我以及我身边的人下手。这其中就有可能包括你。” “他们，一旦查明你在帮我，甚至会拿你的家人威胁你。不要小瞧这些人的手段，从我们入境开始，那些眼睛就从来没离开过。” 王新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道：“但对方有一个师的兵力，那位巴裕将军不好处理。太危险了，我不支持你这么做。” “你刚才说，外面有巴裕将军的士兵是吧？” “是。” “我有见他一面的办法了。” “等下，你和我说实话。”王新伟忽然想到刚才那个麦克，他问道：“你不会准备把巴裕将军也变成麦克那样吧？” “为什么不呢？”沈玉呵了一声，道：“我喜欢这种独裁的统治，因为只要控制住一个人，他的一切，都能归我所有。” ………… “没收获吗？看来对方也反应过来了。回来的时候有人跟着吗？” “没有。麦克做事很小心。” “我明白了。” 爱德华听完副官的报告，拿起手中的一份资料——上面写着的是沈玉的生平和资料，他拿笔尖在沈玉的照片上戳了几下，道：“不查不知道，越查越发现，最近这位小朋友的行为很反常啊。用中文来说，是往来无白丁吗？” 他们没能查出来深层次的东西，和苏棋武的交易，背刺秦臻的事情，这种事情仅限于几人知道。他们无法轻易察觉，但也能从其中窥探出来不少不合理的事情来。 “那几个人还是没反应吗？” 他问的是最初接触沈玉的那群混混。他们醒过来之后，彻底忘记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记得要找一个人，随后就昏迷在路边——中间一概不知。 虽然医学上可以解释，脑部遭遇到重击或者遭遇到恐怖的事情陷入自我保护忘却了一段记忆。但爱德华不想用这么简单的事情来解释。 他认为。 能梦到黑日的人，一定具备特殊的能力，就像黑圣女一样。 那位沈玉也一定拥有奇特的能力。 “没有。” “让巴裕将军上点心吧，他一定就在清迈……” 话还没说完，副官的通讯就响了起来，他眼神不悦的看了眼对方，而副官却紧张的说道：“巴裕将军来了。” “他来做什么？” 虽然是合作者，但巴裕将军只是个干活的，除了知道基地的位置外其他一概不知。交易的对象是巴裕将军的更上层。 “他的部队，正在朝我们基地行进。” 爱德华忽然站起身，先是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区区一个陆军少将想闹翻天吗？但愤怒过后是疑惑，他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电话：“萨瓦迪卡，将军。是，有件事情想打听一下，您给巴裕下达了命令？没有吗？他率领军队擅自离开军营的事情你不知道？哦，是这样嘛。对，他正在朝着基地这里来。” “好，拜托了。” 爱德华握着手机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没一会电话又再次响起。 “他居然不听你的命令？”爱德华惊讶的说道：“好的，您要派宪兵队过来处理这个事吗？的确，那可是叛国罪，不，感谢您为我操心，我们能保护自己。” 挂完电话后，爱德华笑着说道：“有意思，有意思，巴裕那个蠢货居然敢违背上级的命令擅自调动军营。那可是死罪，联系那边的空军基地，做好撤离的后手，剩下的就让我们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好玩的事情。你去协助防守吧。” “爱德华先生，黑圣女又有动静了！” “这么快！” 距离上次黑晶诞生才过了多久！此前他们一个多月都未必能取得一枚黑晶！ “让李峰去，让早川教授先休息一会吧。”爱德华说道：“做好外围的保护，把人手派出去，保不齐巴裕那个蠢蛋会干什么事情。要做好可能交战的准备。” 实验室外，一群穿着防护服的人正在消杀准备进入黑圣女的旁边，而李峰和爱德华几乎是前后脚的到达。 “今天麻烦你了，李先生。” 这些心理学家还是有些用的，也只有他们能够引导黑圣女说一些话，加速黑晶的诞生。否则爱德华也不会让这些人参与在其中。 李峰点了点头，拿起麦克风说道：“你醒了，我听到了你的呼吸声。还记得我的声音吗？” 微弱的声音从印象里传来。 “不记得了。” 李峰眼中流露出一丝失落，他吸了一口气，用着轻柔的语气说道：“你是否梦见了黑日。” “我梦到他了。” 黑圣女声音非常的虚弱，重复道：“我梦到他了。” “他是谁呢？” 爱德华的注意力都在手术画面上，颅已经被重新打开，黑圣女的脑花一览无遗的展现在他们的面前。 黑圣女似乎自己也有些疑惑，道：“他是谁？” 爱德华并不在意黑圣女所说的事情，他想要的只有黑晶。而李峰却很在意对方说的每一句话，道：“那你能描述一下他的特征吗？他是……” 咚—— 基地忽然发生了微微的晃动。爱德华惊讶的看着头顶，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爱德华先生，巴裕将军再向我们基地发射炮弹！” “他tm的疯了……”爱德华觉得对方简直不可理喻，这是一心想寻死吗？他示意里面的手术暂停，道：“不太对劲。” “派人把巴裕杀了，看看反应。”爱德华示意李峰留在这里和黑圣女继续交谈，自己转身去指挥，他回到作战指挥室中，无人机操控员正在用着无人机锁定着巴裕的位置，等到锁定目标后，他直接说道：“直接杀了。” 嘭—— 画面上的越野车发出爆炸，随后整个部队都陷入到了混乱之中。爱德华继续打了个电话，等待了一会后，部队似乎从混乱中恢复，逐渐开始在原地扎营。 他很快就得到了消息，这次行动，调离兵营，包括发动攻击，全都是巴裕一个人的命令。他手底下的人也抗议了很多次，现在在某位上将的远程操作下，重新恢复了对军队的掌控权。 爱德华露出狂热的笑容，他隐隐猜到对方的手段了，如果是真的话，那可真是神奇啊！ 他回头看到麦克走了过来，道：“你带一支队伍，去……” 等一下。 如果真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对方用蛊惑人心的能力影响了巴裕将军的话，那麦克是不是…… “爱德华先生……” 啪啪啪啪—— 外面枪声响起，麦克同样举起手强对准爱德华的脑袋，道：“请你投降，否则我要开枪了。” “麦克……你被影响了吗？” “我是一名间谍。” 爱德华走上前，用脑子盯着手枪，有些颤抖，但眼神中却有狂热，道：“你被他控制了？他真的具有这么神奇的能力？我的天呐，如果说黑圣女是指引人们的前进的方向，那他就是世界的主宰！” “不许动！”麦克再次发出威胁。 啪—— 他脑袋中的红白之物溅射到爱德华的身上，爱德华越过正在倒下的麦克，望向门外那全副武装，带着作战头盔的精英小队。 区区几个叛徒，就能端掉我这的话，也太小瞧我了吧。 “他会来的！”爱德华说道：“换上麻醉弹，准备好催眠气体！他一定会来的！我要活捉他！可以打烂他的手和脚，但决不能让他死！” 第140章 我是你的主! “你真的要进去吗？” “对手比想象中棘手。”基地外围的茂密森林中，沈玉压低声音对着王新伟说道：“巴裕直接被杀死了，军队派不上用场，麦克那一伙人也估计也出事情了。” 远处是电网包围的，坐落在神秘森林中的大型建筑群。那就是此行的最终目标，麦克口中的n基地。这座基地背后势力的来头很大，有超级强国的支持，有当地政府的配合，一位陆军少将，连想都没多想，光是带兵靠近，就直接被无人机炸弹摧毁。 巴裕虽然被沈玉一路摸到军营并且成为了其主宰，但并变傻，他之所以毫无防备，是因为对方不会对自己出手，也不敢对自己出手。哪知道对方连沟通的意思都没有，在这边开了炮以后，拒绝交流直接闭麦，直接下死手。 基地的负责人，麦克口中的爱德华，做事情看来是雷厉风行。 “对方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哪怕杀一个少将，那群军人不都很快被高层通知收编了，巴裕直接被打成了叛徒。”王新伟担心的说道：“别往前了，虽然你的能力很强大，但真的别往前了。” 沈玉给麦克也留过一个电话，对方听到炮声后请示过要去控制爱德华，但至今没有动静。大概率是失败了。相反，已经有越来越多武装到牙齿的行动人员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 “fast战术头盔，hk g28，mk-48轻机枪，靠，gpnvg-1夜视仪。”王新伟拿着望远镜前方，对方头盔上带的是有四个镜筒毫无死角的最新型夜视仪，即便现在天已经逐渐黑下来，但对方都不会有任何的死角。而且不仅如此，他还看到对方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直升机”模型放飞出来——那是军用的黑蜂无人机。 对方配备的都是全世界顶尖的装备，毫无意外，这些人也一定会是顶尖的好手。哪怕巴裕的人真的打过来，这里的人也可以进行坚守。王新伟看着一个个无人机被放飞，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基地各地都已经进入到高度警戒状态，正在搜查他们。 “王哥，趁他们搜查范围还没扩大，你往后撤吧，那位中校还能接应你。” 沈玉现在做事都习惯留一手，除了巴裕外，还安排了军队里另外一位团长作为内应。现在那边指挥混乱，王新伟有机会安全的逃出去。 “冷静一些，你的能力足够吞噬他们，只需要一点时间，你可以再耐心一点……” “他们随时都会撤离。麦克说过，后面就是空军驻地。既然已经打了草了，那就得擒住蛇的七寸。” 如果让对方跑掉了，他们随时都会威胁沈玉身边一切的人。他此行的目标只有一个。 让这座基地对自己唯命是从！ 他也缺基地，与其重新建一个，不如把所有人都收编了，为自己做事！ “别逼我用能力对你，王哥。” 沈玉回头看了眼王新伟，王新伟叹了一口气，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什么需要我转告的？” “没有。” 沈玉笑着说道：“我不会出事的。” 王新伟用力的捏了下沈玉的肩膀，深吸了一口气后，猫着腰往后。而沈玉的双目锁定在眼前的基地的围栏上。 对面的单兵装备可以算是世界上量产中最先进的，训练有素，人数众多。从尝试上来看，单枪匹马是不可能赢得。甚至可以说，让一千个普通人冲进去也都是白白浪费子弹。 只是，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了。 东南方向，一家散发着微弱噪音的无人机正在缓缓朝着沈玉这个方向靠近，对方以基地为核心，搜索四周一切可以的目标，现在已经快摸到沈玉的附近了。 呼。吸。呼。吸。 沈玉连续深呼吸几次，第一次以真身面对如此危险之境，比起害怕来……那正在跃动的心跳和奔腾的血流反倒是令他有一种血脉喷张的感觉。 他将背包里的面具带上——面具上是无尽的漩涡，朝着两个眼睛位置汇集的漩涡。 崇高的力量。虽然比不上英勇，但也能增幅肉体，加一些防御，再叠加黑日怪兽嶂的力量！ 黑金色的流光仿佛顺着沈玉的血管正在流淌一样，让其看起来更具有力量感。他握紧那青筋暴起的拳头，将一枚藏在掌心的黄金珠子朝着无人机的方向弹了过去！ 嘭—— 忽如其来的爆炸引起了周边人的注意，无数枪口和视线瞬间朝着这里看来，沈玉将自己脖子上250g的黄金项链摘下塞进书包里，一同朝着电网后面的基地丢了过去！ 他现在的力量已经超越了人类的极限，项链在抛出手的瞬间发出了刺耳的破空声，以不可思议的抛物线跨过了组个电网，朝着基地本体落去。 哒哒哒哒哒—— 清脆的点射声响起，似乎想射击那已经开始落体运动的书包，但在空中追击一个高速目标并不是简单的事情，几发子弹落空后，包就在了基地的外墙上！ 嘭—— 咚！ 如果说1g黄金能带来一枚手榴弹的威力，那250g的黄金就相当于二百五个手榴弹同时被引爆！ 奢靡就是如此简单粗暴，等价计算！ 多少价值，就多少威力！ 如果给让他点炸大英博物馆，他能把整个不列颠全部都击沉！ ………… “东南面出现不明爆炸！现场的人说是……一个背包引起的爆炸！我们出现了数位伤员！” 爱德华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地面上基地对他而言倒是无关紧要的。他们实验的核心区域都处于地下，他看着荧幕上的监控，无人机正在想办法搜查对方的位置，他喃喃低语道：“看来他高了不少炸药啊。” “n193已坠机。”刚说完，又有一台无人机被彻底击落，甚至无人机的影像系统没有办法捕捉到对方的攻击。 “现场反馈情况，疑似遭遇到手雷爆炸正面冲击。” 这里拥有正规军的体系，指挥部里坐镇的都是参谋，其中一人对着爱德华说道：“对方携带了大量武器。” “拉远距离，别靠的太近，俯瞰视角搜查目标。”爱德华摩挲着自己下巴上的胡渣，道：“关闭实验室的全部隔离门。在确切抓到他之前，不论是敌是友，都不许再进来。防止声东击西，对方未必是一个人在行动。” “搞不好他已经暗中控制了什么组织了。搜查圈不要露出缺口。三人一组，不要单独行动。” 爱德华当年也在枪林弹雨的战场上待过，有着十足的战斗经验。他扫着画面另一部分里的小框框——那是所有行动人员身上佩带的同步镜头。他还在其中不断搜查着沈玉的身影。 “发现一枚玉坠，这里有人停留过。” 编号为埃尔法301的行动人员已经摸到了沈玉原本所在的地方，他摘下手套，用手指感受了一下温度——上面温热的温度，道：“刚离开不久。” “没有改装过炸弹，是安全的。” 埃尔法301检测了一下，附近的队员正在警戒其他地方，道：“龙巢请指示。” “带回来。”爱德华直接说了一句，道：“也许上面有他的dna。” “埃尔法510发现一枚戒指。” “埃尔法422发现一枚戒指。” “埃尔法205发现手镯。” 陆陆续续的发现报告被汇总上来，本应该被清理的干干净净的基地附近，莫名其妙多出来许多的手势。爱德华也不知道对方在搞些什么东西，皱着眉头道：“一会统一收纳起来，待会再处理。” “用热成像找！”爱德华看了眼荧幕上基地被炸出来的缺口处，确认没人进来后，说道：“那么大的一个活人，你们总不能……” “发现目标，正在交火！” 啪啪啪—— 手枪的声音在编号埃尔法422队员的附近响起，爱德华通过第一视角，发现他刚瞥见一个带着面具的人影，随后对方就立刻拿起手枪开始射击，逼得422躲在了树木的后面。 “包围他！记住，我要活的！”爱德华开始兴奋了起来，他挥手让操作人员快点倒退那段影响，当那漩涡的面具模模糊糊的重新出现在荧幕上时，爱德华却被那双眼睛给彻底的吸引。 哪怕是马赛克画质，他都能感受到那双眼睛的美丽。 “鹰眼已经发现目标，422，逼他位置，让他从后面出来。” 小队通讯中，狙击枪终于锁定了敌人的所在，而第一个目击证人422立刻举起步枪，朝着对方脚底下进行射击逼迫走位。 “好快！” 现在没有摄像头正对着对方，422躲在树木后面，狙击手鹰眼又离的太远，爱德华只能从他们的通讯频道了解到现状。 “该死，非洲的豹子都没他行动快。我失去了目标。他在往基地方向移动！422，他从你西边过去了！” 422立刻对准摄像头，但只看到一个迅捷如猎豹的身影飞速掠夺，甚至连枪都来不及对准，对方就从视野里跑掉了。 “追！” “速度很快，对方的移动速度超过了10米每秒！”参谋从残缺的画面中捕捉到对方速度的信息，道：“敌人或许有特殊强化手段。” “果然，果然……”爱德华满意的点了下头，荧幕上画面切换到电子地图，他看着分布，道：“自由射击给他压力，放他进基地一层，准备催眠气体！” 他要瓮中捉鳖！ 交手仍然在进行中，时不时就会响起一些枪声，在爱德华有意的引导下， 对方顺利穿过了电网，来到了基地的内部。而现在，终于有摄像机能够完整的捕捉到对方的形象。 虽然戴着面具，但从体型来分辨的话，和那位沈玉基本一致。爱德华看着对方贴在墙边躲避附近的射击，灵巧的闪转腾挪，他立刻说道：“404，405。你们到正面堵住他。405的热成像不许取下来。说话威慑他，拖延时间！” 画面立刻切到了404和405两个人的视角，他们从侧边杀出直接堵在了敌人的路线上，一枚战术手雷迅速的投掷出去，用爆炸封死了对方逃跑的路线。 “让狙击手看到你们！” 爱德华立刻大喊了一声，而404，405两人已经来到了敌人的正面，面对面的看着敌人。 敌人的视线也看着他们。 “举起手来！再动一步我就开枪！” 对方动了一步，405直接毫不犹豫的清空了弹匣。他威慑道：“靠墙，举起手，蹲下。” 他换上了麻醉弹，继续瞄准着对方，寻找着开枪的好机会。对方给他的感觉像是一头无比灵敏的猫科动物，在自己扣动扳机的瞬间就会动，躲开自己的射击——虽然很离谱，但对方的确拥有规避部分射击的反应力和速度。 爱德华看着这两个画面，他留意着对方的视线，始终停留在404身上。 404没有带热成像仪，眼睛是裸露在外面的。 “fire。” 突突突。 “啊！” 命令是从敌人的嘴里喊出来的，枪声是从404的步枪中传来的，而发出惨叫的却是他的同伙405！他的双腿直接被命中，留着血跌倒在地上。 爱德华立刻命令道：“击毙404！他已经被控制了！” 嘭—— 狙击手立刻击毙了404。这一枪让准备上前处理405的敌人又夺回到建筑物的阴影中。 “不要和他正面接触！不要和他有视线上的交流！” 聪明至极的爱德华立刻发现了规律，两个人一同出现，差别仅仅在405佩戴着热成像，没用肉眼观测对方！而结果就是404在几秒内像麦克、巴裕将军被洗脑一样，瞬间对自己的队友开火！ 他们可是认识了好多年的战友啊，绝不可能发生背叛，那只有一个可能性。 对方具备操控别人的超能力。 远超于常人的力量，还具备操控别人的能力……如果这种力量能被自己所用的话…… “形成包围圈，动用催眠瓦斯！” 所有人像驱赶老鼠一样正在收拢着包围圈，爱德华看着全局的动静，即便对方用手枪打破了几个摄像头，但随着进入基地一楼内部，监控的死角也越来越少，他能看到对方开始逐渐变得焦躁，甚至失去了方向感，在包围圈内东躲西藏。 焦躁是必然的，在爱德华的命令之下，没有人会正面出现他的视野里，那些精锐组建了一个一张无形的大网，除了麻醉弹之外，他什么都看不到。 “带上面具，开始！” 砰砰砰砰—— 一枚枚催眠弹被投掷到敌人所在的附近，随着爆开，高效催眠剂瞬间在空气中弥漫。但这还不够。几位带着防毒面具的队员，手持着特殊的器材，喷射着淡绿色的雾气一步一步朝着里面靠近…… 哪怕是大象在里面，也会瞬间跌倒。 爱德华通过摄像头看到，对方似乎在想尽办法避免吸入这些气体，甚至想要突破包围圈，然而太晚了，他们实验室里配备的可都是蒙药，等意识到想躲的时候已经彻底来不及了。 他看到对方倒在了地上。 哒哒哒哒哒哒—— 埃尔法301、510、422等人已经带着防毒面具进来，谨慎的靠近倒在地上的沈玉。 “301。”爱德华看到走的最近的是301，第三小队的队长，立刻吩咐道：“用手枪对着他小腿来一枪。” 啪—— 地上溅射出一团血液，但地上的人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补一枪麻醉弹。” “我来吧。”埃尔法510示意自己枪上有麻醉剂，他压枪朝着对方的屁股上来上一枪后，说道：“先生，请指示。” “摘下他的面具，蒙住他的眼睛，把他对准屋顶的监控，记住，你们千万不能看他的脸。” 510和301照做，剩余几个队员也赶了过来，开始打开排风设备，驱散空气中的雾气。很快，爱德华就看到他的脸。 “用我们的最高规格！”爱德华看着那张脸，兴奋的说道：“欢迎我们的沈玉先生！他会是我们新的指引者！打开隔断门，我们又有新朋友了！” 爱德华嘴角露出轻蔑的笑容，就算有神奇的能力又如何，一旦能力被人破解，只要规避掉直视这个条件，他也不过是一头凶猛点的野兽罢了。 太年轻了，就和他的履历一样，只是一个普通人，获得了神奇的能力后或许也有了一些膨胀，居然胆大到敢孤军奋战冲到这里来，他是不是傻乎乎的以为，每个人都会傻呵呵的被他看一眼控制住？ 爱德华轻轻拍着手，道：“走吧，去迎接我们的新朋友。” 噔噔噔—— 敞亮的灯光被打开，无数设备正在被搬进另一间封闭的实验室中。李峰有些疑惑的望了过去——对于基地正在发生什么，他们这些人了解的不多。只见一个“铁棺材”被全副武装的士兵押运了进来，随后，其余人像对待什么病毒原体一样，全副武装的走到其中，将“铁棺材”打开。 那是一个头部被铁头盔彻底锁住的男人。此时他身上只有纯白的长袍，被用粗大的锁链捆绑在架子上——仿佛他是一头会吃人的巨熊。 “李教授，要看看新人吗？能知道他也是托了你的福。”爱德华满面春风的走了过来，道：“最开始我还以为只是一个巧合，也就早川教授有点兴趣想调查一下，没醒到，还真的挖到了宝了。” “那个沈玉？” “没错。”爱德华说道：“我不太清楚对方的语言水平，李教授，他是你的同胞，可能还要麻烦你翻译一下。哦不，还不是现在，他现在正在做美梦呢。失陪一下。” 爱德华走进去，隔着防弹玻璃看着被吊起来的沈玉，在不确定对方具体的能力限制条件前，他可不会贸然接触，声音，视线，都不行。 “一会找个机灵点的实验体，和他说，自称爱德华，按照我给他的台本对话就给他最好的待遇。” 麦克估计已经卖掉自己的名字了，既然这样，找个无关紧要的人来扮演自己，试探一下对方能力的限制吧。 爱德华是一个聪明人。 虽然极度自负，极度傲慢，但在想事情时，又会冷静无比，不疏漏任何一步。 “爱德华先生。” 爱德华回头一看，因为带着面具看不到脸，看到对方的胸牌是301后，眉头一皱，这位队长来这里干什么？只见对方拿起掌心中的玉佩，道：“实验室已经检测过了，没有异常，您过目一下。” 刚才在路边捡到的玉佩？ 爱德华拿在手上端详了一下，很普通的玉佩，稍微值点钱，但从做工和图案上来看，显然是曼国当地买的，这又有什么特殊的？ 他抚摸着玉佩，刹那间感觉又好像和黑晶的感觉有些像，像是在释放一种，很神秘的力量。 “你们不许进来。” “抱歉，女士，是爱德华先生的命令。” 胸口编号510、422、208等八人推开了拦在出入实验室通道的人员，带着枪走了进来，一字排开的站在爱德华和301的背后。 “爱德华先生？” 气氛莫名变得有些凝肃，就连李峰都感觉到不对劲，那么一大队人来到只有少数人才允许进来的核心实验区域，着实有些古怪。 “爱德华先生？” 助理出言喊沉默在原地的爱德华。 而爱德华，却痴痴的看着手中的玉佩。 愣了半会后，他说道：“没错，是我喊他们过来的，对方具备极大的威胁性，除了特战队员，其他人先撤离这片试验区域。” 他下达了撤离的命令，道：“在没有我新的命令之前，任何人不许踏入一步。” 人们得到了命令后，开始陆陆续续的走开。而远处的李峰却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离得近，他看的清楚，爱德华握着那枚玉佩时，有一瞬间像是被催眠一样的眼神呆滞。 但他……当那些背着枪的战斗人员转过身后，李峰什么都没有说，而是直接转身走开。 “你是一个聪明人，爱德华，我赌你已经猜到我的能力能影响别人的意志了。” 实验室的玻璃背后，沈玉腿上留下来的伤口正在迅速的愈合，身体里残留的催眠药剂也在仁爱的力量下迅速的消退。 催眠弹？麻药？他嗑药早就有耐药性了。至于麻药，后面中的都是空包弹，根本不是麻醉剂。 睡了不过是去另一个世界，他也有办法从那边回来，只要有一点点意识，仁爱的力量就足以修复一切问题。 “但你绝对想不到，任何一个值钱的东西，奢靡的道具，对我都是传播能力的媒介。你的人，早已经被我控制了。” 留在地上的东西，是刻意控制的，沈玉故意不暴露奢靡的力量，却在追击中始终追着拿了自己东西的人——诸如422，确保对方能进入能力辐射范围内，确保主的力量已经对他们生效。 “聪明人总喜欢相信最自己看到的，自己推测的，我让你自己得出答案，你才会上钩。” 哪怕是被催眠弹攻击的那个时候，最先到达现场的都是301、422、208这十来个人，如果当时选择处决自己，那在命令下达之前，这十来人会瞬间击毙附近一切敌人，带自己逃跑。 而另外一个可能性，就是现在。 留有自己力量的道具，就在不远处。 要么，把这里炸翻天跑路。要么…… 你爱德华，接触我留下来的东西。 “枷锁不上崇高之人。” 咔—— 沈玉用着蛮力挣脱了身上的束缚，落在了地上，摘下了头上的头盔，隔着玻璃看着握着自己玉佩的爱德华。 “爱德华。” 沈玉敲了下玻璃，爱德华转身走到操作台的前面，打开麦克风。 “我是你的主。” “是的……”爱德华抬起头，隔着玻璃望着沈玉，眼睛中露出无比狂热的色彩，语气中带着歇斯底里说道：“您是我唯一的神明！” 亲身感受到【主】的力量，被下达了强硬的枷锁后，让爱德华彻底的扭曲。 他看着沈玉的眼神，就像在看上帝。 （四十多万字了才想起来还有个书测没做，50万字就做不了了，得赶紧做，征集几个书名，求求各位大佬了！） 第141章 n基地的骚乱 在信息不对等的情况下，沈玉的能力有些太逆天了，尤其是所有力量可以利用奢靡作为媒介远程传播。将【主】【迷梦】的力量从对视发动，衍生为通过寄宿奢靡力量的高价值物体发动。即便对方千防万防，也难以抵御这样的入侵。 当然风险是有一些，有失败的可能性。他唯一需要赌的地方就是……对方想不想要自己活口。当看到对方上麻醉弹的时候，他就知道这场入侵将以自己的胜利结束。 “真是豪华啊。”沈玉此前和姐姐一起研究过抑制剂，对一些设备也有研究。但光是现在眼前所看到的这些，就已经足够昂贵了。边上就是达芬奇手术机器人——售价两千万起，边上还有一扇门，背后是核磁共振室，除非是国产的，否则也是三四千万起。光这一圈能看到的仪器，就得以亿来计算。 做实验就是如此的费钱，让苏棋武帮忙弄个医药厂还在他的能力范围内，弄那么多实验设备也会超出他的能力。看到这一些，沈玉就明白，自己冒险是非常值的。 有了这家实验室，他可以将更多的未来生物科技更快的在现在这个年代实现。 “介绍一下基地的情况吧。” 沈玉靠在厚重的玻璃边上，朝着外面说了一声。玻璃外圈隔音，但有通讯装置互相传递。 “明白了我的主人。” 主的力量其实并非是洗脑，而是在脑海里加了一个最优先事项。一切以主的命令，主的存在为最优先事项。并不会改变人物本身的性格，就像魏宪被始皇控制依旧不太愿意为恶，宁可看大门。而爱德华被控制了之后，脑海里依旧想的是最想要的两件事。 权力、能力。 而现在，他感受到沈玉的力量，甚至脑海里已经开始构造出宏伟的蓝图，如何协助自己的主人一起将整个世界都收入囊中，进化到前所未有的层次，然后成为新世界的主宰…… 哦不，是二把手。 他迫切的想要和沈玉表现自己的价值，生怕沈玉听不懂，用最简洁的英语，将基地的情况描绘了一遍。 这里只有他们在，其他人都已经被清空，甚至爱德华还有意关闭了附近的监控。 而与此同时…… 基地里的另一侧，李峰被赶出去后，却神色匆匆的找到另外一个人。 “李教授，听说新的实验体已经被捕获，你见到了吗？” 虽然爱德华是基地的最高负责人，但各个部门依旧也有分管的领导，李峰眼前这位，就是后勤支援部的主管，名为克丽丝-丁的华裔女性，她此时正忙碌着统计着本次交战带来的损伤，伤员，基地设施的破坏等等都归后勤支援部来管。 “情况有些不太对。”李峰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而克丽丝立刻站起身把办公室的门关上，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爱德华表现的有些异常，他清空了所有人，带着几个士兵单独见那个名叫沈玉的人。”李峰迅速的把情况说明：“黑圣女此前说的他，指的应该就是沈玉，她对沈玉的到来表现出一种不同以往的情绪来。这里可能有危险。” 黑圣女的精神意志早已经如同一潭死水，而出现在黑圣女梦中的“他”，却似乎令黑圣女语气变得有些不同。最近两次醒来，主动开口说话，都是因为“他”。 克丽丝沉思了一会，道：“我看过伤员，那个新来的也许能控制别人的精神。你的意思是……有可能爱德华都……” “不排除这个可能！”李峰立刻表示肯定，道：“克丽丝，我们必须行动，现在就行动！不然黑圣女极有可能出现危险！” 他们两个人都有一个共同的身份。 回归派。 回归派的人并不把黑圣女当成一个实验体，而是当成真正的神明一样来看待。他们大多自身都有各式各样的精神问题，却能从黑圣女身上感受到一种安心的平静感。虽然他们也只是偶尔待在一起，互相讨论一下，但不知不觉之中，也在基地中也有了一些规模。 爱德华对他们的存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心灵互助会。但不曾发现，基地的高管也逐渐被拉入到其中。 “你的意思是……”克丽丝沉吟了一下，道：“不行，上面的人只信任爱德华，即便我想把事情告诉别人，也没有任何的渠道。” 她第一反应是把爱德华的情报告诉其他人，而李峰却说道：“不，我的意思是，我们要带走黑圣女！让她远离这个牢笼！” “不可能！” “爱德华现在不问任何事情！没人知道他在里面搞什么。”李峰说道：“所有里面的监控都被关闭，信号也屏蔽，只有现在才有机会，克丽丝！我们必须在现在拼尽全力，你手头有多少人能用？” 克丽丝-丁沉默了一会后，道：“正常情况下我们无法离开这座基地，除非出现意外。你确定现在没人能联系到爱德华吗？空军基地之前就准备好了撤离路线，问题是之后，如果爱德华反应过来，我们面临的是什么你明白吗？” “让人从空军基地撤离。”李峰说道：“我们从地面离开。” “那会死很多人的。李。”这等于是把人当诱饵了。 “他们终将回归平静。”李峰的眼神平静无比。 克丽丝-丁长叹了一口气，道：“我们终将回归平静。记得把早川润处理了，他会碍事。” 她从抽屉里拿出来一把手枪，递给了李峰。 “你会吗？” “我当过兵。” ………… 爱德华耐心的解答着沈玉一切的问题。沈玉也从隔离室里走到了爱德华的面对面。这座基地的来历比他想象的更深。 人类从来不会因为道德伦理而停下研究，也从来不会被世俗的批判束缚任何研究。在黑圣女存在之前，这里早就已经建成了。曾经这里进行过多样的研究，以生物实验为主，其中就包括病毒的实验，甚至是人体实验。 坐落在曼缅边境的地方，从不缺人口。这里以进步为名，做过许多明面上讲不出来的事情。随着爱德华的接手，这里从生物实验室改变成了神秘学研究室。外星人、特异功能者、超能力，爱德华收购了这里后，专门研究这些东西。 而爱德华的背景，他背后站的是西方文明诸多财团、政府，一切对这些感兴趣的人。他作为他们的手套，全权负责这里的研发。当然，最开始他能获得的支持并不多，因为那些东西大多都是骗人的。虽然偶发有一些无痛症、亦或是奇特的人被送过来，但只有一些极少数的个例。 直到，他们发现了黑圣女。 juana，胡安娜。与疯女卡斯蒂利亚女王同名的女孩。 最初胡安娜只是一个心理学典型病例，爱德华终究也不会主动去看她，直到有一天，她脑海里的“肿瘤”被取了出来，因为奇特的形状在医学界引起了一阵讨论。爱德华注意到了这位脑子里有黑晶的女孩，抹除了一切有关情报，将她一起弄了过来。 为了复刻黑晶诞生的过程，他把当时那些心理医生也搞了过来。 而黑晶，就是爱德华获得大量底气的本钱。 他在上面看到了，永生的机会。 “主人，那是人类力量无法打造的天然晶体！他富含的力量远超我们所理解的能量。我们曾经尝试过，即便在巨大损耗的前提下，一枚黑晶都可以驱动这座基地一天的全部能量。” “但那不是它最重要的特性。”爱德华凑上前，避开其他士兵，对着沈玉说道：“我们在上面发现了永生的可能性。” “我们用黑晶对生物进行研究，发现在特定条件下，它会寄生在生物上，像癌细胞一样扩散。”爱德华压抑着激动的语气，道：“一旦扩散并且和生物融为了一体，生物就会陷入一种奇特的状态，介于生与死之间。他具备生者的一切机能，能动能跳，甚至超越了生者，修复能力远超我们的想象。但他却又像死者一样，像尸体一样，不依赖任何进食，不再具备生物本能，超脱了欲望的束缚，只靠着黑晶中的能量行动。” 沈玉眼皮子一跳，对方的描述让他想起非常熟悉的东西——就在上一个梦境中接触过的东西。 “丧尸？” “的确和丧尸有些像。”爱德华认可的说道：“但比起丧尸那种缺胳膊少腿的垃圾货而言，被黑晶寄宿的生物更像是一种……凌驾于人之上的，神造物。没错，从那以后，人们对胡安娜的称呼就变成了黑圣女。即便是我，都相信她迟早能引领人类的全面进化。” “可惜我们对黑晶生物的研究还不够透彻……”爱德华惋惜的说道：“明明那具身体非常适合永生，但却会在两个月内莫名的衰老。就像是人缺失了某种微量元素，短时间看不出来，但在长时间会引起衰老。这仍然是我们攻克的重要方向，我有预感，只要攻克了这个问题，那人类就会真正实验不老不死。通过外置的能量来实现永生！” 果然和死亡君主手底下的丧尸很像！沈玉脑海里瞬间比对了下，爱德华所说缺少的微量元素应该是缺少黑日的直接辐射。至于不老不死，那根本就不是不老不死，而是被死了以后被变成了怪物！ 黑圣女是死亡的启示者？就和自己一样，即便此时启示尚未诞生，自己也可以凭借着“记忆”动用启示的力量。不不不不，如果对方真是死亡的启示者，就不该以这种方式创造丧尸。对方也不可能…… “你的对手从来都不是我，祂会亲自来找你的。” 沈玉脑海里忽然想起来了这句话。 命运中有哪些东西无法避免的吗？有。 当初当沈玉和吴倩聊了有关于黑日的事情后，这座基地里的人会立刻知晓。吴倩的导师，那位叫做李峰的教授几乎是马不停蹄的就来到了这里。 介于沈玉和导师之间，以吴倩的聪明性子，终究会察觉问题。不论什么情况下，她都会卷入到是非中。 王新伟是可能的变量，他可能会一直监视着自己，也可能会帮助自己。但他的出现也是既定的。 还有一个既定的事情是…… 沈玉迟早会被爱德华等人盯上，事情只会有两个结果。 一个是沈玉摧毁了这座基地。不论他拥有什么力量，他都会想办法干掉这里。另一个，就是沈玉被抓住。 而不论什么结果，都会有一个必然的。 他和那位黑圣女，必将见面。 黑圣女未必是启示者……她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况，极有可能是…… 【死亡】 死亡的前身！ 她极有可能注定会成为启示。 “黑圣女在哪？” 他要去见一下对方。对方实在是太古怪了，之前黑日提前导致的未来重置，至今为止他都没找到具体的原因。除去自己的行动外，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黑圣女这边出了问题。毕竟后续他也更改了未来数次，但从未引起过时间轴的重置。 “就在同一层，另外一边。”爱德华小心谨慎的问道：“您比黑圣女更强大，您是不是脑子里也有黑晶？需不需要我给您开颅，不不不，核磁共振一下？” 爱德华满脑子还都是这些东西，只是出于对主人的敬畏，只能小小的建议一下。 “你，先到里面待着。” 沈玉随手指了一个作战人员，道：“和我换一下衣服。还有，爱德华，从现在起，称呼我为弥勒。你们就当，沈玉还被关在里面吧。” 沈玉这个名字被太多知道了。最好的处理方式让他们抓到“沈玉”，这样隔着国境，就不会有任何视线去窥探沈玉身边的人了。名义上，他需要沈玉被收容在这个基地里的这个掩护。 他迅速换上作战服，戴上头盔，融入到队伍中，道：“带我过去吧。” “请跟我来吧，弥勒先生。”爱德华满足沈玉一切的要求，走到隔断门前通过ic卡打开了这间密闭、隔音效果极佳的实验室的房门。然而当门缓缓升起的时候，外面的动静却令他眉头紧皱。 怎么回事？这么吵吵闹闹的？甚至还有枪声？ 沈玉用着奇怪的视线看向爱德华，爱德华立马感到羞愧，他取下在门边上放着的通讯器，立刻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难道巴裕那些手底下的人又打过来了吗？” “爱德华先生！您没事吗！”爱德华抬头看向走廊上的监控，道：“你看不到我吗？” “实验体被人放出来了！我们中出现了叛徒！指挥部也遭到了爆破！请您立刻指挥！” “叛徒？可恶！” 爱德华捏紧拳头，这不是让我在主人面前丢脸吗？我刚刚才打包票说这里唯我是瞻，现在就出现这个问题了。 “关闭所有对外通道！” 不好！ 爱德华意识到会发生什么，道：“快，去黑圣女那里！” 两个人的实验房间相隔的并非很远，很近，不用半分钟时间他们一行人就冲到了实验室的门口，然而里面的景象却令所有人都感到无比恐惧。 身上镶嵌着黑晶的枯瘦人类，用着面无表情的眼神在门口等待着他们，而他们的脚边，则是许多人的尸体。沈玉往里面看了一眼，他发现了倒在地上的早川润——和其他被扯断了身体的死者不同，他是被一枪爆头。 “看来你的生物实验数量还不少啊。”沈玉呵了一声，八个“人”。 “一共就九个，大部分都在这了……” 虽然说是生物实验，但生物可以用“人”这个字来代替。爱德华看着眼前的八个枯瘦人类，道：“活捉他们！” “不，杀了。” 沈玉感受到这些家伙的身上隐隐有黑日的辐射，很淡，可能近距离接触许久后才会诞生晶体病。 是啊，自己都能用黑日的力量了，黑日也早就在干涉这个世界了。在这个时间点出现这些东西没什么好意外的。 “杀了！”爱德华立刻下达了新的命令，只是下达后他才说道：“得把整个实验室炸掉才能摧毁他们……或者火化才行。” “爱德华，这不是人类的未来。”黑圣女现在下落不明，沈玉可没时间在这里被阻拦。而实验室现在是他的资产…… 舍不得。 既然如此，就自己亲手用黑日的力量给这些家伙终结吧。沈玉把戒指重新带满手指，上前一步，所有家伙的注意力被缓慢的吸引到沈玉的身上，他说道：“这是人类的末日。” 说罢，他直接冲了上去，一拳轰在了丧尸的脸上，对方的脖子瞬间被打断，但他却不科学的扭动腰部，将手刺向沈玉的身体！ 嘭—— 纯粹的能量从戒指上爆开，直接轰烂了对方的上半身！沈玉一脚把残留的肢体踹到一边一边后，反手用手腕挡住抓过来的另一头丧尸。 刷拉——对方黑色的指甲撕破了沈玉的手腕，而沈玉手腕上的桌子，也触碰到了他的身上。 嘭—— 沈玉挥动了一下手臂，刚才留下来的伤口正在迅速的复原。他感受了一下。 对方的指甲中带着微量的辐射。 一下或许不会让人得晶体病，也不会变成丧尸，但他也不敢赌，如果普通人遇到会变成什么样。 所以，还是都杀了吧。 “您才是人类的未来啊！”虽然宝贵的实验体被沈玉一拳一个轰翻，但即便抛开主的影响，爱德华也无比的兴奋，他看到了什么？ 远超普通人的速度和力量，近乎于再生的修复速度，每一拳都能打出手榴弹爆炸的效果！研究了那么久超能力，这才是他看到真正意义上能算是超人的存在啊！ 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变成的模样啊！ “你们派两人收敛残肢立刻去火化。”爱德华下达了命令后，快步跟上迅速清场的沈玉，来到黑圣女的房间面前。然而原本应该驻守在这里的工作人员死了一半，其他人却不知所踪，而玻璃的背后，早已经变的空荡无比。 爱德华眼皮子不断地抽搐，他立刻命令道：“追，绝不让任何东西离开这里！” “爱德华先生，空军基地有一架飞机正在准备起飞……” 啪—— 说话的人话音未落就被枪声中断，爱德华愤怒的拍了下桌子，道：“空军基地，他们已经跑那么远了吗？” “我要立刻重建指挥系统，进行追击，我的主人弥勒先生啊，请您稍等片刻。你们留几位在这保护先生。” “是！” 沈玉弯下腰，检查这里的动静，他摸了摸早川润尸体的问题，道：“这里到空军基地多少车程？” “十五分钟。” 立刻有人回答道：“我们刚才在里面待了半个小时。被对方钻了空了。” 不对…… 尸体还热着，血都没有流干净。 基地忽然遭遇到内乱，而且反叛的人还不小，爱德华甚至没时间来得及细想是谁来主使的。什么都有可能，他们前阵子提交的研究报告已经赚够了眼球，也极有可能是外面的人怂恿的。为的就是抢走黑圣女这个珍贵的素材。 没过几分钟，很快许多辆越野车出发前往空军基地进行拦截，而没人注意到的是……有一辆越野车始终跟在队伍的最后面。 “没人注意到我们吧。” 克丽丝-丁撕下防护头盔，往后面望去，后座上是一个狙击枪的大枪盒，如同大手提琴匣一般大。他们瞒天过海，成功混在追击队伍里套出了基地。 只是……损失了许多的同胞，太多的人回归到死亡的怀抱了。 但这一切都会是值得的…… “主管，你得带黑圣女跳车，现在已经出了基地的监控范围了。”司机冷漠的说道：“我找个机会减速，刹车，你得跳车，不然得话，前方的人会注意到的。” “好的。” 克丽丝明白，现在容不得半点的矫情，她抱着大枪盒，说了一句圣女对不起之后，先行把对方抛在边上的沼泽中，然后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石头、树枝，各种各样的东西撞击着她的身体，翻滚数圈之后才停了下来，撑着疼痛的双腿，勉强站起身，朝着那枪盒走去。 还要再等一会，支援的人才会到达，在他们到达之前，我得带着黑圣女躲起来，决不能被任何人发现。克丽丝寻找能遮挡视野，甚至是遮挡热成像的地方，但找着找着，边上传来的引擎声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一辆越野车，停留在他们刚刚跳车的地方，随后一个人走了下来。 一个人？ 她握紧手中的手枪，躲在暗处进行着瞄准。但躲藏这个动作本身就没有意义，对方的视线，瞬间锁定了过来。 “克丽丝，没想到真是你。” 爱德华带着人一步一步走了下来，道：“你是不是以为我会上你们这种当？” “这里，我才是唯一的，不，唯二的主宰。”面对爱德华，克丽丝连开枪的勇气都没有，他一挥手，身后的人就立刻把克丽丝给擒住了。 爱德华绕过对方，打开匣子后却愣了一下，道：“她人呢？” 那不是黑圣女！ 克丽丝也愣住了，她爬到匣子前，里面不是黑圣女，而是另外一个黑晶影响的实验体。 “李峰！你把黑圣女藏哪了！” 克丽丝感受到了一种愤怒，李峰你连我都要骗？连我都是你的诱饵？ “继续追！基地内部也不要放过！狡猾的狐狸，还在玩心眼是吗？” 第142章 诶!祂急了 “f…该死的家伙们。” 爱德华让人把克丽丝丁抓了回去，有些气急败坏地骂了几句。基地里引起骚乱的人并不算多，他出现后很快就把情况控制了下来，但最大的问题是黑圣女的失踪——大半黑圣女的医生全部都在这件事情中站在他的对立面。 这让他无法理解， 那个黑圣女到底有什么魔力能够蛊惑那么多人。还是说，这一切并非是黑圣女的安排，而是…… “是不是还没有李峰的消息？”爱德华想起一个人，目前也在失踪名单上，既没有被击毙也没有被发现。他说道：“查，查他！” 我刚刚有了新主人，这就让我丢那么大的脸！这让我以后怎么为主人效力以后怎么和主人一样，成为超越人类的新存在！ “对方不可能跑的远，如果机场那边还没收获的话，那一定还在附近。派出全部人手，一旦发现李峰允许直接击毙!” 然而此时爱德华并不知道的是，已经有人先他一步找到了李峰。 “李教授，久闻大名，今天终于见到你了。” 李峰愣了一下，听到后面传来的是中文后，就明白来者是谁，但他连转头都不敢转。生怕回头看了一眼，可能就会被立刻洗脑。自己就变得不是自己。 既然，他能出现在这里，那就意味着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他本来不在乎爱德华到底是不是被控制，他只需要找个理由忽悠克丽丝进行叛乱而已。但原本应该被关押的人自由的出现，就意味着那些离奇的猜测，都是真的。 沈玉身上还穿着士兵的服装，他把头盔取下丢在一旁，望着眼前伪装成清洁工正在推着一车尸体的李峰， 道：“即便这样也逃不出去吧，爱德华很快就会意识到你们还在这里。这座基地连一个蚂蚁都跑不出去。就算我装作没发现，你还能出现吗？” 附近的尸体很多，沈玉不断用仁爱的能力去触及那些尸体，还有一口气就能感受到不同，他早就盯上了一具带着头盔的尸体——那就是活着的李峰。他一直跟着对方，想看对方的行动，看到对方趁着别人不注意转换身份， 变身成为清运工。他还看到了，对方把黑圣女藏在了这堆尸体中。 “基地里还有我的同志，那才是这次任务的真正主导者。”李峰平静的说道：“至于怎么离开，警方和大使馆很快就会将注意力放到这里。届时爱德华都会首尾不顾。你对付早川润的那一招挺有用的，我已经联系过大使馆了，数位专家被绑架在这里进行非法研究。” “曼国政府也不是铁板一块，和爱德华合作的是军方，但政府、国王都不知道这里的关系。只要把事情捅大了，我们的同志会顺势一起进来，接应我们出去，这个答案你还满意吗？” “同志？你们是隶属于什么组织吗？” 沈玉不予评价对方的计划，反倒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不，没有组织。”李峰说道：“我们只是看惯了人世间的悲惨和痛苦，认为回归原初会更幸福一些。” “回归。”沈玉着重重复了对方言语里的两个意思，道：“黑圣女见过黑日，描述过世界荒凉的景象，你认为那是会发生的事情吗？” “会的。” 李峰没有犹豫回答了这个问题。 “而且，很快。黑圣女离梦中的世界越来越近了，她开始产生更多的力量。就像你一样。” “所以，如果灾难并没有把人全部击倒的话，你会给人们带去名为死亡的福音吗？” “那也许是个很不错的办法。那不是一个适合生存的世界，只有死亡，才能让人们永恒的陷入平静。” 直到和李峰交谈之后，沈玉才明白对方的身份。 在梦中和自己对峙过的死亡君主。摧毁了整个欧罗巴大陆的元凶，率领着恐怖不死军团的恶徒。死亡的代行者。虽然外貌没有可比性，气质也不太一样，但这声音，以沈玉的记忆力绝对不会记错。 只要交谈过，他就能记得任何一个人。 如果说李峰会是死亡君主，那就意味着…… 黑圣女，会在未来变成【死亡】的启示。 她会在黑日第一次降临之后，成为第一批神秘失踪的人，和沈佩一样，成为启示的一部分。 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沈玉缓缓把手捏紧。对于对方的理念，他不认可。从结果上而言，对方将一片大陆的有生力量和幸运者全部都抹除，对整个人类未来都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控制住他，还是杀了他？ 未来也许会发生有利的改变。 “虽然吴倩没有给我看过你的病例，但和我聊起过你。她说，你是一个很好的孩子。认真，努力，向上。不希望像你这样乐观的孩子被病魔打扰，和我请教过一些治疗的经验。” 李峰忽然转移了话题，道：“即便未曾蒙面，我对你也有些印象。你是个正义的孩子，我只想带着黑圣女，不，胡安娜她找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隐居。我们没有力量也不可能去伤害这个世界……我们不会再回来，不会再影响你和任何人。” “她一生已经经历了太多了，我们回归者，只想陪着她安安静静的等待最终的结局。就当是没见过我，如何？我相信你和爱德华不一样。不会想要制造那些，不死不生的怪物。” “他想找的不是你。” 搬运车的下方，一具尸体被推到了一旁，一条瘦弱的胳膊从底下伸了出来。李峰立刻把对方扶了起来。 那是一个瘦弱的女性，因为瘦弱，外表比实际年龄看起来更加的显老，显得纪委病态。她的手上胳膊上贴满了绷带，纱布，额头上有着一条骇人的缝合痕迹，甚至现在还在沁血。腰间挂着尿袋，双腿无力到连站立都在颤抖。 “他是来找我的，李教授。” 这一副令人心痛到产生不适感的身躯。她左眼上有着巨大的伤疤，用着仅剩的右眼看着沈玉。 “您……”李峰刚想提醒黑圣女不能直视沈玉的眼睛，但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只是充当一根拐杖，静静的扶着她。 “你看来对发生什么事情都并不在意，是吗？” 透过那仅剩的右眼，那毫无感情的棕黑色眸子，让沈玉感受到了类似于黑日的感受。 “这世界的一切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在意呢。” 不论是爱德华对她进行什么样的研究，不论是李峰怎么考虑营救她，多少人为了她死掉。她都不在意。因为对她来说，这具身体只是剩下来的残骸。自己的灵魂，早已经得到了真正的安息。 “那更没必要说谎了是吧。” 沈玉直接问道：“当吴倩提起我的事情的那一天，黑圣女，你是否也知道我的存在。” “是的，李峰告诉了我，我不是孤单的。” 胡安娜的眼眉低垂，道：“但我们不一样。你的内心没有平静。明明你也死了，却还想要挣扎。我梦见过一个又一个的你，你在不断的挣扎，一次又一次的，然而始终都逃不脱命运。” “我很好奇。”沈玉对这种嘴炮已经完全脱敏了，他反而问道：“你是能看到未来？” “未来……” 胡安娜重复了一下，刚刚缝合的头盖骨仍然在沁血，她道：“我们没有未来。那只是回归。生命回归到最初的模样，不曾存在的模样。” 哒哒哒。沈玉一步一步走上前，李峰紧张的拔出一把枪，说道：“别杀她……” 沈玉说道：“如果你忠于她的话，应该赐予她真正的死亡。让她不再饱受折磨，不再沦落为任何人的实验体，任何人的黑圣女。为爱德华活着，为你们回归派活着，对她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但沈玉却完全无视他的威胁，而是走到胡安娜的面前，将手按在了她的头上。 胡安娜毫无动静，不论沈玉做什么，她都无所谓。 沈玉默默的感受了一下，长叹了一口气。 没用。 她已经变成那些丧尸一样的存在了。这具肉体早就已经死亡，不，连灵魂都已经死亡。虽然还有着心跳，还有着血液的流动，但这一切无关生物学意义上的活着。 不论是仁爱的能力，迷梦的能力，还是崇高的能力、主的能力，对一个已经死亡的人来说，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胡安娜说道：“我会做你的送葬者，让你不屈的灵魂陷入真正的沉眠。” “你身上还有许多的谜团。比起做你的送葬者，我更想邀请你做客。先喝喝下午茶，聊聊天。” 既然已经控制住了，就不急于这一会，胡安娜身上还有太多的谜团，她和黑日的关联，她所看到的黑日又是什么关联。 沈玉对研究黑晶没有任何的兴趣，对胡安娜的任何人体实验也没有兴趣。如果要抽血，如果要截取细胞，他宁愿自己抽一血库也不会让别人代劳。 只是面对黑日，还有太多的谜团，需要解开。 沈玉的手还在胡安娜的边上，他将视线放在李峰的身上，他没办法背过身用枪指着自己，只能直视自己。 比起胡安娜来，李峰才是可能会闹出事情的一个。胡安娜不会有任何的反抗，但李峰不一样。 所以…… 控制住他。 主的力量在沈玉的身体里回响，别人看不见的晶体手臂正在发出微弱的光芒。而就在这一刻，胡安娜却望向了沈玉的手臂。她的瞳孔开始迅速的收缩放大，就像是什么东西开始突然加速一样。 而与此同时，沈玉也感受到了一种熟悉。 他仿佛站在虚无的宇宙中，面对着那轮冷漠的黑日。 在这么一瞬间，沈玉的手忽然感受到一股被撕裂的感觉，灰色的晶体呲啦一下从手指缝里钻了出来，取代了原来的指甲位置，自己的手掌每一块骨头痛到全部都被打碎然后重组——在这一刻，自己眼中那晶体化的手，和别人眼中的手正在开始重合。这不是主观感受上的变化，而是沈玉的手掌感受到某种力量的迫近，从物理层面上开始发生改变！ 嘭—— 枪声瞬间响起。 鲜血溅满了胡安娜的身体！ 李峰终于开枪了，他瞄准沈玉的手臂开了一枪，随后用尽全身力气，将沈玉的手从胡安娜的脑袋上拔了下来——那手臂像是粘在了胡安娜的脑袋上一样。当拔下来后，才发现不仅沈玉手上肉眼可见的出现了灰色的晶体，胡安娜的头顶上，也多出来了一块黑色的角。 就像是，两个人身上的力量产生了共鸣，像是磁铁一样想要凝聚在一起一样。 “走！”李峰回头看了眼沈玉，沈玉此时正痛苦的捂着自己的手臂，他的手臂就像是沉重了无数倍，根本没有办法抬起来。他不管不顾抱起胡安娜，现在是逃跑的最后机会！ 必须远离沈玉！这个人太可怕了！李峰脑海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如果这一次能跑出去，就绝对不要再招惹他半分！ “慢着！” 沈玉朝着前方嘶吼了一声。 胡安娜还在看着自己，她自己也不受控制的看着自己，失去了任何的反应。而那个仅剩的瞳孔，却如同一整轮黑日一样压迫着自己浑身上下的一切。 胡安娜在拐角消失前最后说道： “终末就像是无法挣脱的牢笼，越是反抗禁锢的越牢固。” “祂看到你了。” “你所做的一切，终将无用。” “不！”沈玉忽然大笑一声，道：“这只能说明黑日祂急了！” 话音落下，他感受到一种昏昏沉沉的感受，他的意志开始沉沦，半梦半醒之间，自己再一次回到了黑日的怀抱之中。 他就像是黑日留下来的一滴眼泪，重新落回到那片毫无生机的荒漠之中。 ………… 熟悉的开局，熟悉的场景，空无一人的未来，只留有那一轮黑日正在大地上闪耀。 沈玉站在原地，平缓了一下呼吸，现在自己应该是被迫进入了昏迷状态，重新进入到了梦境之中。而在此前，梦境中断的地方并非是这里。 这里是一切最初的起点。 第三申城市的遗址。 沈玉站了一会后，顺着记忆里的方向，来到了那个熟悉无比的地下安全屋。 【敬每一位幸存者】 他熟练的拉开了某个冷藏柜，将里面的晶体怪物给拉了出来，一股脑的将热闹的力量全部灌输了进去。 “你……叔……？” 熟悉的叶诗韵露出了熟悉的茫然表情，道：“这里是地狱吗？” 沈玉一股脑将所有记忆全部都灌输进叶诗韵的脑海里，叶诗韵再一次晕了过去。而沈玉绕了一圈，来到了记录着大事记的墙壁上。 【2025年10月30日，第一次日全食降临】 从12月20多号，到10多号，又到现在，黑日的降临时间陆陆续续提前了两个月。 “我明白了。胡安娜应该像是黑日留在这个世界最初的信标，黑日不是漫无目的的到处乱跑，直冲这里来也许就是胡安娜的存在。但黑日早已经瞄准了地球，她已经无法让黑日改变目标了。”沈玉自言自语的分析道：“但，黑日通过胡安娜知道了自己，看到了自己使用黑日的力量，导致了黑日的加速。这种加速就会导致黑日提前到达地球。” “然后引起整个未来的剧烈变化。以至于我所经历的未来不得不重置。” 也就是说，之前救了苏画心那次，根本不是自己重置了时间线。如果没有让胡安娜听到自己的消息的话，自己所处的依旧是一片废土。所以接下来秦瑶或者其他人的命运，任何在现实里的安排，虽然都一一对应了，却没有让时间线产生巨大的变动。 困扰自己的谜题终于解开，沈玉打了个响指，而叶诗韵这才迷迷糊糊的站起身，道：“咋回事啊，叔你做了什么了，为什么记忆会变得如此混乱。” “准备狩猎库伊拉。” 叶诗韵听到库伊拉三个字一下子精神了起来，她两眼放光的望着沈玉，脑海里的记忆也在一点点的浮现——她们此前就在为了狩猎库伊拉而做准备。 “我的崇高之躯又重置了，不，变得更多了。我的功德……”沈玉错愕的向崇高祷告了一下，原本百万级别的功德现在已经变成千万级别了，崇高之躯都可以省着点开几次了。 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沈玉转头朝着叶诗韵说道：“黄金城还在，奢靡也还在。欧罗巴大陆此时还没完全灭绝透，灰烬山也还没遭遇到奢靡化身怪物的袭击。我们必须在库伊拉袭击黄金城之前做好交战的准备！在那里，将库伊拉彻底的铲除！” 叶诗韵握紧拳头，感受到振奋的同时又感觉到巨大的压力，真按沈玉这么说的话，这已经能集结的最强力量了。如果这样还不能战胜库伊拉。 “不要有压力，大不了我用一个月的时间争取再开一次。” 沈玉长出了一口气，要拯救世界就必须解决库伊拉找到仁爱陨落的位置，这是琚先生的安排，也是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 “我们时间很紧迫，要在黄金城正式营业前准备好一切。”沈玉说道：“先去通州，你负责和秦顺以及你妈沟通一切。我得去找秦瑶汇合……等会说，我快要醒了。” ………… “弥勒先生，我尊敬的主人啊，请您快快醒来啊。” 沈玉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病床之上，一旁的爱德华正在全部都拿砂纸摩擦着自己的手指——他想把自己手上的灰色结晶给搓下来。 “不要窥探我的任何秘密。” 沈玉冷冰冰的说了一句，爱德华立刻表情一变，低头认错。他把自己手上的绷带撕下，枪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他抬起手，说道：“我的手晶体化多少了？” “整个手掌。” 老实说，沈玉并没有感受到身体的力量，只是别人能够的的确确的看到晶体化了。 也是好事，这意味着对晶体化的研究可以提前开启了。 房间里只有爱德华和沈玉两个人，根据沈玉之前的命令，他的事情不许更多人知道。他从床上下来，问道：“抓到李峰和黑圣女了吗？” “基地所有的路已经被封死了。他们走不了的，这群胆敢伤害主人的家伙，必须死。” “让他们走。” “……”虽然不解，但在主的力量下，爱德华立刻回答：“我来安排。” 随后，他才疑惑的看着沈玉。 “找个机会让他们自己跑出去，别让他们察觉到，让他们认为真是自己凭借着努力出去的。然后一直盯着他们的动向。”沈玉揉了下太阳穴。 虽然说，感觉被阴了一下，但现在的沈玉却忽然感觉到一阵开朗。 他最大的困惑已经得以解开，就是该如何重置未来从头再来一遍。只要他去招惹胡安娜，黑日就一定会注意到自己。为了防止有意外发生，黑日再莫名提前，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们觉得自己找不到他们。 他要掌控这种变化才行。 哪怕代价是现实里的时间变得更紧迫了，他也需要掌控。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在这里的行动，的确可能会让黑日的计划落空。 黑日急了！他急了就说明路对了！ 就跟库伊拉认证一样，沈玉的存在也引来了黑日的认证！ 现在的沈玉不论想任何事情都乐观无比，毕竟…… 现状已经不可能更悲观了。 “那就按照您的吩咐来办。” 主是绝对的，即便心疼，他还是照做。 “等一下，爱德华。”沈玉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道：“你能搞到导弹吗？” “不难不难。我对军火买卖也有些涉足。”爱德华生怕自己表现不好被抛弃，道：“只要不是洲际导弹，都可以试一试。” “我要越多越好。” “越多越好？”爱德华为难了，但他眼睛一亮，道：“我可以带您去见一位军火商人，他手头应该有，而且，那就不用付钱了。” “先把……”沈玉刚想继续说什么，爱德华的手机响了起来，曼国他的合作对象开始感受到压力，说有一批人正在朝着这里赶来。 刚挂断电话，又有人通讯汇报。 “爱德华先生，我们抓到了一个华夏人，他在周边试图打探消息。根据调查，是此前和入侵对象一起行动的中年男人。” 爱德华看向沈玉，请求他的意见。 “留给我的实验室先空着，假装有人在里面。对外就说我也被抓到了。怎么敷衍其他人你说了算。” 没想到王哥居然还回来了。 第143章 变动的未来 “别对我严刑拷打了，我什么都不知道。要杀得话直接给我一个痛快吧！别逼逼赖赖的，被你们这群牲口抓住算我倒霉，我就算死了都要用腐朽的声带喊出，md！” 王新伟本来已经成功离开了， 但跑了半天还是不放心沈玉，虽然他也不知道沈玉到底在干什么大事， 但比起自己烂命一条，显然沈玉更重要一些。 对方涉及的一定是自己不了解的事情。 他承认他有赌的成分，如果沈玉顺利解决看自己回来了搞不好能加钱。但现在好像栽了……他才刚回来想打探消息呢，还没靠近就被正在四处搜查李峰的人给逮到了。 这搜查力度，比沈玉发动袭击时大多了。 王新伟骂骂咧咧的说着脏话，怕中文听不懂还用曼国语和英语日语轮番翻译了几遍，骂完了以后才发现脸上的头罩被拉开， 他刚想吐口痰发动侮辱性一击， 却发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沈玉的脸。 “你……” 他把痰硬生生咽了下去。 “还跑回来干什么，你这屁股上还中弹了？”沈玉检查了一下王新伟，屁股上有血，他说道：“这里很快就会有许多人过来，为了避免麻烦我们还是先撤了。爱德华这里交给你没问题吧？” 成功了？王新伟看着边上的爱德华。沈玉这算是成功控制所有人了？ 他真的单独一个人闯到基地里，并且把一切都解决了？ “我对这些事情很擅长。不需要弥勒先生出手就能解决。这里是有正规营业资质的地方。”爱德华不会因为这种突击检查而遭遇到什么损失，就算被曝光，那证据呢？黑圣女都跑掉了，几个实验体都被沈玉干掉了。还哪来什么证据。 爱德华能负责这个基地，就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好，等风波过了我们再联系， 李峰那边一定要盯紧。” 沈玉拉起王新伟， 王新伟忽然觉得看到沈玉后连屁股都不疼了，他摸了摸屁股——伤口好像都已经开始结痂了。还有一种凉凉的感觉。 “那我们先离开了。”沈玉现在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要是被一大堆人堵在这里，那就什么都干不了了。这里的琐事就先交给爱德华处理吧。 “好的弥勒先生。”爱德华欠身，道:“我会处理好这一切的。” ……… 三个小时后，远离了风波中心的沈玉和王新伟在清迈的饭店中体验最地道的美食。 这座城市闻风而来了许多势力，许多记者，就如同李峰所准备的那般，整个国家的视线焦点因为外交问题、人体实验等等因素全部都聚焦在这里。然而，爱德华却在刚才发了一条消息，表示不会有任何差错。 沈玉既觉得安心了一些，又觉得有些悲哀。 只要权势滔天，做什么都不会有人能拿你怎么样。许多大佬的倒台不是因为犯了什么法律，大多时候都是因为“对手”才会倒塌。 “那里是在进行，那个人体实验吧。”王新伟憋了好久，最后还是憋不住了，道：“现在你是他们那里的老大？” 在一些不涉及原则的事情上，王新伟很会通融。 然而在这种事情上，他有些接受不了。他内心是希望那里被彻底的端掉铲除掉，然而沈玉却好像并不希望那么做。这让他即便回来了，也没有任何的庆幸，反而充满了压力。 “是的。”来到曼国那么长时间，今天终于可以不用吃泡面吃点好点的了， 沈玉大快朵颐的享用着当地美食，还发了照片回去给沈佩报平安。他吃了一会后，见王新伟欲言又止的样子， 道：“也算是一起经历过生死了，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王哥。” “你别怪我爹味重啊。”王新伟迟疑了一下，听到王哥的称呼后，还是开口说道：“我觉得有些事情，不论是在什么条件下都不该做。比如说人体实验，人口贩卖。这些，都是不被允许的。” 王新伟之前听到麦克说的话，对那里的事情也了解清楚。他知道那里是什么样子的地方。 “尤其是那些人，他们应该得到审判。”王新伟压低声音，握紧拳头说道：“那里就是一个地狱， 到处都埋着尸骸。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有无数条人命。你该明白吧，那里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 这位世俗的前律师，始终保持着对道德，对法律最基础的尊敬。 “那里还会进行人体实验。”沈玉的回答令王新伟一沉，他笑着说道：“但唯一的实验对象，会是我。” “你？” “你看到了什么？” 沈玉不等王新伟追问，把手放在王新伟的面前。 “灰色的晶体？这是灰指甲恶化了？” 王新伟记得之前的沈玉根本不是这样的。现在的手跟是假肢一样，充满了奇异的色彩。而且，充满着一种神秘、未知的气息。光是看着，就感觉灵魂要被吸走了。 “这是灾难的象征。”沈玉拿起手机拍摄一下自己手的照片，照片里整个手掌已经彻底晶体化，他捏了捏拳头，道：“还有一年多，席卷全人类的灾难就会到来，每个人都逃脱不了这场劫难。所以，为了研究我，为了拯救更多的人，实验基地必须保存， 爱德华这些罪魁祸首也得留着，他背后的关系网能保证这里不出任何的问题。但是，到有一天， 我消失的那一天。” “我一定会让他们和我陪葬的，所有为恶的人，不可能逃得了崇高的制裁，我向你保证。” 如果沈玉出事了，那没人能管得住爱德华，从目前经历的一次一次未来来看， 到了黑日降临之后，沈玉一定会消失。到时候没有能力的束缚，爱德华可不会再帮自己。 甚至到时候自己准备藏的导弹，都有可能被他挖走， 所以在沈玉出事之前，他要找个人处决爱德华。他并不喜欢爱德华，但现在不得不依靠他的关系网络——相当于死缓。 王新伟就是一个好选择。 他不需要主的能力来控制，就能完成任务。王新伟主动提这件事情，反而让沈玉安心了。他相信，只要自己有需要，王新伟一定会在这件事情上帮助自己。 “不是，你……”王新伟被沈玉的话弄懵了， 什么叫消失，什么叫一起陪葬？ 怎么一下子扯到这里了。 “我们签个长期合同吧。”沈玉笑着说道：“王哥你的道德底线很有意思，我不知道自己会逼成什么样，会疯成什么样。如果有一天我做了连你都无法容忍的事情，记得提醒我。” 沈玉需要给自己加一把锁。如果有一天自己为了拯救世界而放弃了人性的一切，那不一定是好事。 他可以牺牲自己的一切，但如果牺牲别人，那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哎。”王新伟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沉默了好久后才说道：“谁让你给钱爽快呢。那，你说的末日是怎么回事？等等等，先别说，让我做些心理建设。” 王新伟现在脑子也有点乱，不知道该怎么搭话。最近一下子接受的信息有些太多了。 沈玉倒是看着他，传闻中的某个人和眼前这位王新伟开始隐隐重合。 “如果让你取一个单字的绰号，隐藏自己的本命，你会取什么字？”沈玉转变了话题，问了一句。 王新伟本来想随后答一个“糟”字的，但见沈玉看自己的眼神格外的认真，认真思考了一番后，说到：“律。” “说实话，作为一个被开除执照的律师，我拿律字当外号难免会遭遇到嘲笑。”王新伟把杯子里的酒倒满，说道：“”那不轮发生什么，我还是以前的观念。如果人类不遵守律法，那就和野兽无疑。也许你觉得我有些天真吧，但曼国这里的事情，我仍然希望罪有应得四个字能够实现。” 他说出了内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道：“我无法容忍错误在我面前发生，宁可自己死了。所以，我才会回来找你。” “我前妻也说过，如果我能圆滑点，或许一切都不一样。我已经足够圆滑了。但……” “绝对的圆，不存在。即便是圆都存在棱角。”王新伟一口将所有的酒都喝下，砸了下杯子，说道：“法律，就是一切圆所拥有的棱角。π不会有终点，人，也不该无底线。” 沈玉倒满了酒，陪着王新伟一口干下，道： “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变。即便你会被人讨厌，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人们会铭记你所坚持的，感恩你所坚信的。” 王新伟扯动了一下嘴角，沉默了许久后才说道：“会吗？” “会的。”沈玉已经确信，王新伟在未来必定会变成律先生。他郑重的点着头，重复道： “你所坚持的一切，会成为全新的秩序。” “过誉了过誉了。”王新伟没想到沈玉会这么高看自己，他还以为自己在对方眼里是一个油腻的中年男人呢。 沈玉笑了一会，拿起手机查看了一下，爱德华给自己发了一个链接，是一个坐标,甚至还有一些街景图。而图片中正是被刻意放走的李峰以及胡安娜。 他们上了一辆车， 他们已经顺利的从基地撤离。目前一直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甚至移动的车辆都被爱德华安装了定位。 李峰终究不具备专业的反跟踪意识。 “我有点想不通，李教授老婆孩子都不要了？就想着和胡安娜隐居？” 沈玉喃喃低语道了一句，王新伟倒是接话道：“他老婆孩子已经出事故死了。” 哎。 沈玉摇了下头，这位死亡君主也棘手，如果不杀了他的话，欧罗巴也难以幸免。 不。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方法。就像秦顺说得，有时候必须不择手段才行。而不择手段不意味着非得使用【主】的力量。 “吃饱了我们出发吧。 办点事情去。” …… “李先生我只能送到你们这里了。” “非常感谢。 ” 因为胡安娜身上的伤势太骇人，所以只能戴着遮住全脸的帽子。李峰扶着她下车后，拿着全新的身份信息和手机，道:“再见。” 李峰此时并没有逃出来的庆幸，现在只是第一步。不论是爱德华还是沈玉，随时都会找过来。如果说爱德华是想要把胡安娜当做实验道具，那沈玉的态度就很奇怪。 只是，对方实在是太危险了， 危险到李峰根本不敢靠近他，也不敢和他多交流。之前他明显的感受到，在沈玉的眼神之下，自己有一种想要屈服的感觉。 “您现在这里等着。”李峰让胡安娜进入某个民居后，自己独自外出进行侦查。但他其实并不擅长这些， 只能凭借着直觉看后面有没有追兵。 不一会， 他看到一辆摩托车从小路上驶来。最开始是心一慌，但后面一想追兵也不会这样独自一人的过来，稍微放宽了点心。只是没一会，摩托车忽然一个刹车停下， 朝着李峰躲藏的地方走了过来。 李峰把带出来的手枪握紧，一声不吭。 “李教授是吧。”来的人是王新伟，他已经看到躲藏的李峰了，直接说道：“沈玉托我跟你带句话，你身上已经留下了他的印记，不论天涯海角都会找到你。” 李峰的心一沉。 “不过，只要你答应他一个要求。他可以答应，让你们安稳的度过余生。” “什么要求？” 李峰出言了。 “二十年后他会找到你。不论你是生是死， 为谁效力，在做什么。”王新伟自己也不太理解这段话，但还是复述道：“你需要帮他做一件事情。让你所能动用的全部人帮助他。” “二十年后？” “别小看沈玉。”王新伟说道：“他和黑圣女一样，能看到未来，如果你做不到的话……那不用我多说了。” “怀揣着敬畏，铭记着这个约定。”王新伟重新跨上摩托， 道：“就这样，度过你的余生吧。” “……” 李峰根本没有拒绝的办法。他也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被沈玉留下印记，是否永远的跟踪了。 二十年后吗？ 他只能牢记这句话。 …… 黑日通过胡安娜的眼睛看到了沈玉，到达的时间再一次提前。这种提前让整个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至于整个未来全部都重置。 这是第三次了。 上个未来中，已经获得了许多的情报，但还是有一些空缺——关于国土以外的世界。重置是沈玉意料之外的，没能进行更多的布局，一切就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话说回来，如果那位胡安娜真的会导致黑日提前到来的话，为什么叔你不干脆……” 通州城外，叶诗韵不解的问了一句。 “万一这里的未来也进入死胡同了呢？”沈玉说道：“我要的不是人类苟且偷生二十年。我要找到最终的答案。她现在活着， 远离一切的活着，对我有利。” “懂了。叔你把她当成一种开关？”叶诗韵拍了下手，道：“不过…算了， 没什么。” 叶诗韵本来想说，不可以关起来吗？但后来想想，胡安娜本身也是受害者， 以叔的温柔来看，他也是故意让对方离开的。 “胡安娜身上还有不少秘密。” 胡安娜的秘密并没有完全被揭开。沈玉也只是担心再见到自己对方，黑日闯地球的速度又会再一次加快。 也许该让其他人来问。但爱德华说过，正常人是没办法和黑圣女沟通的——黑圣女会把许多人的话语当成字面意思上的狗叫来处理，只有心理学医生能和对方沟通。这就是为什么爱德华会请一堆心理学家过来 这很奇怪。 但沈玉身边能信任的人，符合条件的人，只有吴倩。 “到了。” 叶诗韵望着眼前通州城的入口， 道：“叔，你记得把我妈，秦顺还有其他人的记忆都一起同步下。我可不想再次解释那么多，虽然和母亲久别重逢很感动……但也不能没几天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抱在一起重逢吧。 ” “同步？” 沈玉觉得叶诗韵用的这个词有点意思。 “叔的能力， 应该已经进化了。 ”叶诗韵转头看着沈玉说道：“以前怎么样我也不知道， 但现在绝对不是走马观花一样从你的视角来看其他世界线上发生的事情。更像是一种同步。你是云端， 我从你这下载了其他线的记忆。 ” “有意思的说法。走吧。” 沈玉感受到，随着自己的变强，每个伙伴都像是从其他时间线跳跃过来一样——就像他们跳跃到现实中来。 “记得动作要快， 在我妈哭出来前同步她！” 相逢的过程就略过了，沈玉抢在苏画心和秦顺有任何表情变化前就立刻催动能力，可算是没再哭唧唧。 秦顺揉了揉太阳穴，坐在那消化着沈玉带来的信息，消化完了以后，道： “在黄金城干掉库伊拉?” 秦顺的聪明才智立刻明白现在最重要的是做什么了。这位便宜徒弟，某种程度上是最懂沈玉的人。 “你们这边准备的时间够吗？” “我们准备了足够多的灰烬弹头。”秦顺站起身， 道：“我立刻去联系南都的人。 ” 秦顺知道现在一分一秒都不容耽搁，立刻前去安排工作。而沈玉这才有时间和苏家母女比对下未来的变化。 在沈玉空缺的二十年里，第三申城市的发展基本没有改变。和之前一样，但有许多地方都发生变化。其中影响最大的，就是南都的人口骤减了一半。原本近百万规模的城池，现在只有五十万人。 甚至连通州城的人口，都比之前的数据少了10％。逃出来的人更少了。 “人口应该增多才对。”沈玉不解的问道：“抑制剂的开发已经步入正轨了，哪里出现了问题？” 沈玉还是照常的失踪，他附近人的经历还是大差不差。在苏画心的记忆里，政府的反应速度和地下城的建立都比之前更快， 差别在于…… 黑日怪兽也来的更快了，来的更多了。 “原本我们的猎杀图鉴上是四十多个黑日怪兽。但现在是六十多头。”叶诗韵比对记忆的细节，道：“许多本来应该出现在其他地方的黑日怪兽，全部都挤了过来。第三申城市都遭遇到了黑日怪兽的直接袭击。如果不是琚先生他们出现的够及时。也许， 第三申城市都会被湮灭。” 感觉有点乱套了。 黑日也会根据自己的行动作反应了。 沈玉消化了一下，道：“这里交给秦顺，我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做，苏姐，叶叶先借我。” 沈玉没在通州城停留太久，这里有秦顺看着，他明白该做什么——他早就为猎杀库伊拉做着准备，因为他知道沈玉会在这时候回来。而沈玉带着叶诗韵立刻出发，先去了南都。 没多客气，直接冲了进去，把魏宪抓了出来。 魏宪吧，你说他能出多少力，不好说， 但有一种没了他就不圆满不完整的感觉。同步过后，三人小队就立刻出发去寻找秦瑶。 她的行程也很好找，这几天她还没到黄金城，正骑着嶂找地下城签订通州的“嶂下之约”——指在嶂的注视下， 幸存者自发的联合在一起。 顺着几个地下城和聚集地沿路找，很快就找到了秦瑶。 同步完成。 四人小组正式集结完毕。 秦瑶同步完了以后，嫌弃的看了一眼嶂。 该更换新的怪兽了，还是阿兹好用不少。 “【主】，别躲在后面看着我了，你现在该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吧。” 按照原本的时间线，那些启示现在还没被奢靡的陨落受到影响。沈玉看着秦瑶的眼睛，道：“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没有。” 秦瑶的眼神瞬间变得冷漠和伶俐，一旁的魏宪和叶诗韵都感受到极大的压力。甚至被迫低下头，不能直视秦瑶的眼睛。 “没有还是不敢？” “哼。” 【主】 冷哼了一声。而沈玉猜测对方不敢过多参与进来，生怕被黑日当成知情者、协助者提前抹杀。他也没问有关于自己的事情，只是问道：“你对死亡了解吗？” “【死亡】。”【主】重复了一声，道：“那是一个另类。她是最初的启示。明明是追求死亡的启示，却求死不得，真是讽刺。” 【主】冷眼看着沈玉，道：“别指望我会再帮你们对付库伊拉。记住，黑日无所不知，如果你们真的能战胜库伊拉的话，那她现在已经行动起来了。” “黑日会指引她，去铲除一切，能够威胁到她的存在。” “她走了。” 秦瑶恢复原本的情绪，说了一句。魏宪眨巴了下眼睛，说道：“你家启事有点刀子嘴豆腐心啊， 虽然看起来挺吓人的，但好像也肯帮我们？” “启示的出发点都是一样的。为了拯救人类，只是每个启示选择的道路不同。主以支配拯救世界，死亡却想赐予整个人类平静的死亡。”沈玉说道：“没时间耽搁了，我们必须尽快掌握库伊拉的动向。” 他有两件事情立刻要确认呢。 李峰，也就是死亡君主，会不会按照约定，在这个未来中帮助自己。 违约的话，他只能请李峰死一次了。 这很残忍，用欧罗巴的所有人换死亡军团的诞生，他需要死亡军团来对抗库伊拉。但也不是真正的残忍，因为……沈玉还有在获得仁爱了解情报后，再来一次的机会。 我未来一定会下地狱的吧，沈玉自嘲的笑了一下，还有另外一件事情同样重要。 灰烬山，此时应该有一个启示的残骸。 那是慧先生方舟计划的核心能量。 那必定会被黑日毁灭。 既然注定要毁灭…… 为什么不让我先吃了？ 第144章 再入灰烬山 “呼……” 在梦中忙乎了一晚上凑齐了队友，现在准备去灰烬山看看情况。慧女士手头有目前仅存的卫星，只有那玩意才能精准定位库伊拉的位置。所以在讨论一二之后，立刻出发前往灰烬山。 标准的八小时睡眠时间一过，沈玉醒了过来。此时双床房的另一个床位已经空了，王新伟比他起的更早一些。洗漱间内也模模糊糊传来交谈的声音。 “我知道你根本不信任我，但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事情。你明年必须带孩子回国！” “你说回来干什么？领我的人身意外险可以吧？前夫的席总要吃吧？” “别问我发生什么事情了。就这样，先挂了。” 过了一会后王新伟从洗漱间里出来，看着沈玉说道：“吵醒你了？” “没，我到点准时醒。嫂子和孩子不肯回来？” “怪我。” 王新伟已经大致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了，他第一反应是前妻和孩子怎么办？他唉声叹气的说道：“明年绑也要把她们绑回来，大不了让那个爱德华去给我绑架。” 刚刚洗漱好，酒店前台就打电话过来说有曼国警方要找沈玉。沈玉倒是不慌，只要不是见面就清空弹夹，没什么问题。他现在主的力量只维持爱德华一个人，其余人都通过迷梦洗去了相关的记忆，空出来的余量还有很多。 见面之后，才发现是曼国警方来道歉的，为之前的“误通缉”，进行了一些不大不小的损失赔偿。沟通了一番后就离开。爱德华在一夜之间把所有事情都处理的一清二楚，没留下任何后遗症。 “他说那边基地已经处理完成了。”沈玉对着王新伟说道：“走吧，正式的回那里看看吧。” 一切又重新变得风平浪静起来，明明曼国都死了一个陆军少将，明明基地的内乱导致了大几十人的伤亡，明明媒体大使馆昨天还在给压力，第二天的太阳刚刚升起，一切就归于平静了起来。 沈玉和王新伟戴着面具来到n基地中，爱德华陪同着他们参观整座基地。对黑圣女的实验只是一小部分，这里明面上的确是一个高科技生物医药实验室，甚至成功开发过靶向药。 “从很早以前我们就在钻研人类生命的秘密。世界各地都有破解非自然力量的实验室。”爱德华领着两人来到最机密的档案库，这里涉及到一切所有未被公开的东西。他说道：“弥勒先生你看，我们甚至有外星人的遗骸，当然，这也许是某个未被记录过的生物。” 说是遗骸，其实也就是一根骨头，只是测量出小部分地球上没被发现的物质。除了当某种收藏品展示外，没有任何的价值。沈玉一进档案室，就被其中一枚水晶所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黑圣女脑海中的黑晶，具有很强的能量……” 咔——爱德华的话还没讲完，就看到沈玉已经把食指给掰断了，晶体化过后变得非常脆，掰断也没任何的痛觉。 “你……”王新伟没想到沈玉对自己下手那么狠，而沈玉什么都没说，只是把那断指随手丢给了爱德华。爱德华手忙脚乱的接住，连忙找一个容器密闭储存。 “那去研究吧。” 沈玉直接说道：“里面依附的力量可以用聚变的方式点燃，形成威力巨大的灰烬弹，我会给你提供基础理论支持。有成品后告诉我。” “弥勒先生您真是太慷慨了！”爱德华语气都颤抖了起来，但他看了沈玉一眼，发现那断掉的手指正在一点一点的重生，咽了一口口水后，道：“您的能力能令别人断肢重生吗？” “能。” 爱德华心一狠，拿出一把小刀直接剁掉了自己的半截小指，道：“这样也行？” 你们都是疯子吧？都这样对待自己的身体吗？王新伟错愕的看着他。 沈玉直接上前抓住爱德华的手，正在涌血的断面很快就愈合，随后组织和骨肉如同织毛衣一样，慢慢的开始重生。 “太神奇了，比起黑圣女来，您才是人类真正的启明灯啊。”亲自感受到沈玉的力量后，他激动的说道：“需要我为您做一个全面的测量吗？” “不需要。”这里只是一个过渡的地方。基地里有不少利益相关人的代表。爱德华眼皮子底下都能出回归派那么多叛徒，他可没办法对这里完全信任。 “您之前问我的导弹，我有想法了。”爱德华道：“有一位军火商，我昨日联系过他，他并不想和我见面。您知道的，我背后的利益团体，和他们有些不对付。” 爱德华本身就是亿万富翁，但他的身份不仅是亿万富翁，还联众了一些白人的知名团体。某种意义上，他是另外一位爱泼斯坦。只是他并不用色情进行交易与笼络，而是通过各种常人眼里的奇异东西来维系整个团体的关系。 就像这间档案室里，还有曼国的“特产”小鬼。尤其是他将丧尸扭曲为长生的一种方式后，不论闹出来多大的乱子，背后都会有人急不可耐的为他擦屁股。他解决事情的方法也很简单，无非就是共享一些早已经有的成果。 “但我听说他有旧疾，如果以这一手诱惑他的话。他一定会想办法和我们见面的。”爱德华看着自己的新手指，把刚才切下来的那一段随手的丢进垃圾桶内，道：“弥勒先生，晚些需要你配合一下我，我需要再露个证明，他一定会来的。” “你不是说，你一个人能搞定吗？” “如果您只需要射程几十公里的东西，我随时都能搞定，但您要的是射程更远，越远越好，atacms，也就是陆军战术导弹系统最大射程也不过是三百公里。我只能找些有实力的人。您知道的，中东买35枚东风三可是花了三十多亿美金，那可是四十年前的三十多亿啊。”爱德华解释道：“更别提，人家现在压根不卖，能满足您需求的，只有原本储备用于对抗北约的冷战遗存。” 前苏的遗产。 “虽然价钱很贵，但……”爱德华轻笑着说道：“弥勒先生出面，那就不是钱不钱的事情了。” 曼国这里的dti-1火箭炮射程只有60-180公里。对于伏击库伊拉这种拥有铺天盖地伴生兽的怪物来讲，射程有些偏短了。而且如今被重置过后的未来，黑日怪兽的袭击威力更猛，人类消耗的军火更多，要么损坏要么发射，他需要更多的武器来支援未来。 “给你四天。” “四天这也太……”爱德华愣了一下，这种东西半年甚至可能需要数年才能运输完毕，四天的时间就算让他去拧螺丝他也来不及啊。沈玉末了看着爱德华说道：“在仓库也行，只需要那个仓库只归我所有。” “我尽快安排。” 爱德华感觉有些困难，但现在时间不等人，主的命令是绝对的，必须立刻安排才行。 “目前先研究灰烬能，至于其他东西，都往后推一推。生物方面我会给你另外一个方向。”沈玉问道：“还有，把所有胡安娜有关的资料都调阅给我看。” “好。” 一份份详细的档案被调阅出来。王新伟见沈玉没让自己回避，就干脆一起看了。只是看了没一会，他就感觉到一种生理上的恶心和反噬。 这到底是多么惨的经历啊？写成小说都会让人感觉离奇吧。 从出生的那一天开始，胡安娜就和幸福两个字绝缘。 “这是真的？” “她已经丧失了痛觉，丧失了情感，丧失了一切。”沈玉看着这份档案，他最初不是很理解李峰为什么会做那样子的选择，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如果作为一个医生真的走进胡安娜的内心，很难不受到冲击。 这已经是把人性之恶全部都经历一遍了。 看完后，沈玉有些唏嘘的叹了一口气，而王新伟却握紧拳头眼睛都有些通红。作为一个有女儿的人，联想到自己女儿都有可能经历这些，情绪着实有些难以控制。 “她现在……” “她从一年多前就已经彻底的死了。之前只是病了。”有关于胡安娜的经历，即便是沈玉也不敢多想，而且这只是从第三视角记录的东西，还有许多时间上的空缺。对他而言重要的是，就差不多在自己梦见黑日的时候，胡安娜的脑子里也多了黑晶。 他无法分辨是因为自己的特殊影响到胡安娜，还是那本身就是命中注定。只是其中有一些沈玉不解的地方，胡安娜并没有像三体小说中的叶文洁那样主动发射某种信号。 是黑日选择了她，而不是她主动找上了黑日。 胡安娜对世间早已经没有任何眷恋，作为一个“死人”。她甚至不会撒谎。她同样经常做黑日的梦，但和沈玉不同的是，她的梦更贴近于真正的“梦”——没有多少实感，也不会存在对等的时间流逝。 她只是经常看到那最终的景象，预言中的黑日怪兽诞生后的景象，那沈玉也曾见过的景象。 一片荒凉，再无生机。 比起沈玉觉得寂静，难受，胡安娜所获得的感受是…… 安心。 “你和她应该接触过，有什么感觉吗？” “她觉得我这个人还在反抗，甚至要做我的送葬者。”沈玉放下档案，回忆了一下，道：“从她的语气来看，那并非是敌意，而只是单纯的觉得我很可怜。” “就像是抛不下世俗，被欲念缠身的可怜人一样。” “你不去见见她吗？”王新伟不太明白。 “怕出大事情。”沈玉指了指自己的手，道：“看了一眼就变成这样了，再看下去我可能要爆炸喽。控制住行踪就行。” 钻研了一会胡安娜的事情后，爱德华又回来了。 “那个，我刚刚已经剁过手指了，要不这位王先生也剁一根，让我打个视频电话？” 王新伟越看爱德华越不爽了。 “十万美刀。”爱德华说道：“我给你开项目经费，可以付现金也可以用去中心化的交易手段。” “也不是不能接受。”王新伟理了下领子，道：“人生嘛，总得什么都得体验一下。来吧。” 王新伟体验了下手指断掉的感觉，大家一起成为了断指之交。好在痛苦并没有延续太久，很快就恢复如初。等到爱德华离开后，王新伟才说道：“你之前没和国内说一声吗？” “其实你也未必相信末日真的会到来吧。” “……”王新伟无法反驳。还没有完全信。 而且控制一个只手遮天的基地很简单，像控制一个军火商也未必难到哪里去，但如果控制一整个国家，任何马脚都会导致沈玉成为该国的全民公敌。就如同曼国，权利三分极为复杂，任何一方出现异动，其他两方都会做出反应。爱德华盘算过，要整个曼国都真的为沈玉服务，不计代价的做事情，需要控制各环节的二十来位人。 他现在最多控制三十多个人，二十多个名额留在这里属实浪费。 “但好在，现在有了转机。”沈玉把玩着这里收藏的黑晶，道：“有这个东西存在，说服力就强多了。回国以后我也得着手这方面的事情了，王哥，到时候得麻烦你帮我参谋参谋了。” “哎，哦知道，制造地下城嘛。”王新伟沉默了一会，道：“就算现在开始建地下城，能够活下来的人，会有二分之一吗？” 二分之一？ 即便全力制造地下城，能容纳的人也不会超过十分之一。 即便有新能源的支持，耕地的流失，局限的水资源，最终能活到二十年后的…… 未来现在是百分之一。沈玉觉得能翻十倍就是极限了。 “那谁能决定谁该进地下城呢？”王新伟喃喃低语了一句。按照沈玉的说法，是黑日，自然筛选了人。如果真的提前的话……届时引发的人灾，会比天灾更恐怖。 “这不是我们现在该考虑的问题。” 沈玉摇了下头，顾前顾后那就什么都做不了，他说道：“我需要复制一份这里的试验资料。回去用得上。” 爱德华回来禀报，那位军火商将在两天内到达曼国。沈玉也继续自己的搬运工作，将未来的知识搬运到这里，忙碌的写了厚厚十多页纸后，才跟王新伟回到了酒店。 又该去梦里了。 ………… 轰隆隆隆—— 嶂移动产生的动静非常之大，乘坐也算不上安逸，好在速度还尚可。沈玉一行人一路狂飙，终于赶到了灰烬山的附近。 “没错没错，这才是我知道的灰烬山。” 之前灰烬山的真正所在沈玉没进去过，因为去的时候已经被彻底摧毁了。而现在望着眼前两座庞大无比的连体灰烬山……准确的说，是巨大的沙丘，着实令人感到有些震撼。照魏宪的话说，他们在其中挖空了巨大的空间，甚至有空间容纳航天飞船。 “还以为会错过鼎盛的灰烬山。” 沈玉感慨了一下，北方对启示的研究，南方对灰烬的研究算是这片土地上唯一能够对抗黑日怪兽的方法。现在有幸看到鼎盛的灰烬山，唯一剩下的遗憾，就是有没有机会看一眼鼎盛时期的荒漠明珠，第三申城市了。 就在他们远远望着灰烬山的时候，秦瑶忽然说道：“有人正在急速向着我们靠近！” 他话音刚落，只见前方沙丘中激射出五个颜色各异的流星，他们如同导弹一样以超音速的速度迅速接近着嶂。魏宪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这五道流星已经笔直的朝着嶂的身上撞了过来！ 咚—— 就像是数口铜钟被同时敲响一样，巨大的震动令人耳膜都感到不适，而庞大且沉重的嶂，居然第一时间重心不稳，被这一下攻击直接硬生生的撞反！ 五个人叠加的力量已经近乎一头黑日怪兽的力量，这是什么肉身成圣的怪物啊？沈玉立刻抱住秦瑶，她的能力不擅长飞行，而另一旁的魏宪也直接一个飞扑抱住沈玉的大腿，防止自己被嶂带着摔向地面。 叶诗韵如同阿童木一样浮空， 眯起双眼打量来者。 “轰隆隆隆——” 被撞倒的嶂在荒漠中引发巨大的震动，带起了漫天的烟雾，而在这视野受阻的一瞬间，一声坚定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万物皆有其律，众生皆有其罪！” 魏宪和沈玉的脸色瞬间一变，有人要在这里开崇高之躯！魏宪立刻扯着嗓子说道：“师父是我！快停下快停下！不是黑日怪兽入侵，别浪费力量！” “小魏子？”惊讶的声音过后，是猛烈的咳嗽声。秦瑶打了个响指，刚刚倒在地上的嶂立刻仰起头，朝着前方吹风，驱散了灰蒙蒙的沙尘。此时一个赤裸着上身，浑身肌肉暴起的白发老头正捂着胸口，一脸错愕的走了过来。 “师父！” 魏宪眼睛一亮，直接跳了下去，上去就是热情的拥抱老者，道：“您老还健康呢！” “你？” 老头将视线放在魏宪的身上，又看了看身后的众人，忽然破口训斥道：“你们能不能看清楚再说话？差点我这功德要全部都用完了。” 沈玉等人转头一看，才发现在嶂的胸口肚皮等位置上，有五个五颜六色超高度晶体化的人，像五角星的五个角一样站在那。 “那不是有黑日怪兽吗？” 其中一人回头说了一句。 老头儿指着他们说道：“那还有别人啊，你们英勇什么时候能动动脑子？别老是看到什么就冲上去干架！你们脑子都进晶体了！” 等下，这位破口大骂的人，是魏宪的师父，崇高的代行者？沈玉总感觉和自己内心中崇高的形象有点不太像啊。不应该更加神圣，看起来更加如同一个审判者吗？ “我们的客人来了。”此时灰烬山上一阵震动，两个巨大的喇叭在震动中露了出来，慧女士的声音在大喇叭的加持下如同天雷滚滚一样，喊道：“别乱出手，那是我们一直在等的人。” “嘁。” “嘁。” 五声嘁声同一时间传来，英勇的五位启示者都做出了同样的动作——踢了下不动弹的嶂，然后慢慢悠悠的往回走。叶诗韵眯起眼睛看着这五位，他们每个人的晶体化程度都在90%以上，连面容都已经模糊，有的人身材巨大，三米之高如同小巨人，还有的虎背熊腰壮实无比，她低语道：“每个都不比张安平弱。” 那可是世间顶级的英勇启示者！每一个都具备将英勇的防御力覆盖到千人的力量。 光论防御力，叶诗韵不拔刀斩天地的话，很难破他们的防。甚至能硬抗黑日怪兽的攻击。 “就是之前的记忆里，拖延住奢靡陨落那头怪物的英勇一脉吧。”秦瑶也在看这几个人。如果她以嶂的视角来看，虽然对方的攻击力不足以打破黑日怪兽的循环复活，但嶂好像也没办法拿这几个人怎么样。 五个人在一起，就像是五颜六色的王八一样，壳都撬不开。 “都是好手，如果能帮忙的话。胜算会更高。”沈玉点了点头，说道：“我们进去吧。” “等一下！” 两个巨大喇叭同时传出声音，音浪大的像开演唱会一样。慧说道：“魏宪你先进来，其他人在外面等一等。崇高老头还有英勇那几个，回来回来回来，切记，先不要和那个最帅的男人讲话。绝对不要有任何的接触。” 啥意思啊？ “两位美女也可以进来，那边的帅哥，你先在外面等一会啊，要咖啡还是要可乐？我让人给你送一点？” 怎么和之前的态度完全不一样了呢？沈玉揉了揉头，示意其他人先进去好了。 不过，他好像想起来一件事情。 之前的慧也没有窥探自己任何的秘密，她是在担心真知会知道些不该知道的吗？ 还有，沈玉隐隐猜到慧在忌惮什么，就像主说的一样，如果库伊拉会败，那绝对会在失败前铲除所有的威胁。一旦胜算超过某个阈值，他们就会从围剿库伊拉变成被库伊拉逐个击破。 “那我们先进去了。你……” “没事，慧不问的话，你们什么都别主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