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开局收网行动》 第1章 收网 西方国中。 空荡的教堂内，一名虔诚忠挚的老者跪在了大堂中央。 他一袭黑衣，双手搭于腿上，眼眸紧闭，嘴唇小幅度的张合，像是在念着什么。 “父亲，元首来了。” 教堂大门推开，雪花伴随着冷冽的寒风，肆意般的灌进来，落在门口的红毯之上。 一名中年带着身着西装服饰的男子走了进来。 老者听到声音后，眼皮微微跳动，随后缓缓睁开。 他深吸一口气，整理衣着起身。 “元首，你终于肯来了。”老者背对着他们，嘴角轻轻一撇，发出低沉的气泡音。 他继续道： “你父亲在曾经的动乱年里，是组织内的功臣，你作为他的独生子，是不是也要为我们付出一些？” 青年向老者恭敬地鞠了一躬，他虽贵为一国元首，但在这位老者面前，却不敢高声。 “我听您的安排。” 老者满意的点头，道： “你也是组织至高的追随派，我可以把这一任的领导权交给你。” “但是，国内的激进派，我不想再看到一个。” 老者转过身来，如同沟壑的皱纹密密麻麻，遍布其面容上。 “cot，也要再一次行动了……” …… 这个世界，持续了十二年的动乱，国内外科技停滞，资源紧缺，文明也慢慢倒退。 动乱结束的第四年，五月七日。 文波市区外，这里紧挨着新二区的边界线，地区之间被一座绵延数公里的山脉阻挡。 一条荒废不知道多少年的公路沿着山脉的缺口径直穿过。 公路龟裂的缝隙之中，无数杂草钻出，肆无忌惮的生长。 此刻，警笛响起，伴随着凌乱的喇叭。 两辆皮卡的后方，几辆警车正紧紧地追随。 不知何时四处又出现了数辆。 少时，皮卡被逼停。 十多名警员全副武装的快速下车。 “你们被捕了，开门。” 一名中年警员朝天鸣枪，慢慢逼近。 邢振，文波市刑侦大队，一中队中队长，负责本次抓捕毒贩的任务。 邢振没有靠过去，一直与其保持着距离。 此时，其中一辆皮卡引擎声响起，车辆随之启动，快速冲着邢振面前开去。 “老邢！” 旁边一名年轻警员大喊，在邢振几乎就要被皮卡撞上的刹那，将他扑到路边杂草上，两人顺势倒地。 皮卡没有停下，而且速度提得极快。 后面的人见状，纷纷往两边闪避，同时提枪射击。 几乎是一瞬间，皮卡撞开警车，无视所有的攻击，沿着一条草径极速开去。 “没事吧老邢。”他拉起邢振，关切的问道。 “没事。”邢振咬牙，揉了揉肩膀。 陈元龙，邢振的手下。 “小陈，你带着一组的人快追，一定要在出区前拦住他们。”邢振看着皮卡逃走的方向，不免有些眉头紧锁。 “是。” 陈元龙即刻喊上一个身体壮实的警员，又带上了数人，开上警车追去。 这名警员是王尘风，陈元龙搭档。 邢振一手捂着胸口缓慢呼吸着，一手拿出对讲，“二组三组。” 一阵滋滋声后，里面传来声音：“邢队。” “毒贩在朝区外的方向逃，你们离那里最近，堵住他们，别让他们出区！一组的人在追了。” “收到。” 邢振把对讲别在腰间，迈步走到另一辆皮卡车旁。 警员也纷纷冲上来。 邢振敲响了车窗，“里面的人，卸下武器下车。” …… 皮卡车已经开出一段距离，司机看了眼车门处的后视镜，发现后面警察没有追过来。 “这到底怎么回事？警察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行踪？”司机紧握着方向盘，撇头看着副驾驶上的一名胡茬男子。 后者没有回应，只是盯着车外的后视镜，一脸怒色。 “我们的人肯定被抓了，不然警察不可能查得到。”后面的一名眼镜男开口道。 “如果被抓，我们应该会知道，而且警察也不可能动的这么快。”胡茬男闻言，不解的开口。 随后，他好像明白什么似的，一双凶狠的目光落在旁边的两名马仔上。 他问： “你们是不是暴露了？” “没有啊老大，我们一路上都没有发现警察。”其中一名马仔解释。 “对啊，就算在市区里我们处处都是很小心。” 眼镜男谨慎的看着他们，从眼睛里看得出来，他们没有撒谎。 “那就怪了，我们的人不可能有问题。” “那就只有他们的人了。”胡茬男说：“既然他们暴露了，那这笔交易就不必和他们继续下去，我们先出区外。” “还有多久?”胡茬男转头看向司机问。 “快了，就在前面不远。” “再开快点。” 胡茬男眼神慌乱，时不时的低头看着手表上的时间。 向前方开了几分钟，此刻离边界线仅剩几百米距离。 然而警笛声再次传来，前面岔道口，几辆警车缓缓开出。 “掉头。快掉头。”眼镜男一脸惊恐。 前方警车内下了几名警员。 “下车抱头。” 最前面，一名警员拿着喇叭在喊话。 “掉头！” 但是此刻卡车所在的路面太窄，道路两边沟壑纵横，完全没有空间来调转方向。 “掉不过去！”司机绝望大喊。 “现在怎么办？！”胡茬男拿着手枪警戒着。 这个时候，在后方又传来警笛声。 “你们现在已经被包围，立刻下车缴械投降，立刻下车缴械投降。” 胡茬男透过车窗往后瞟了眼，发现有三辆警车堵住后路。 “我不想被抓。” “我还年轻，我……不想进去！” 两个马仔哭喊着。 “md，不要叫。”眼镜男狠狠瞪了他们一眼，其实他自己也很绝望。 “拼一拼。”胡茬男转头看向他，似乎在征求眼镜男的意见，手枪已经上膛。 后者重重的叹气，道： “你看看，我们拼的过吗？” 胡茬男闻言，最后的那根稻草压在了他身上，他泄气般的沉默了。 …… “下车！最后一次警告。”陈元龙领着一组的人下车，举着枪缓慢靠近。 皮卡车车门缓缓打开，里面的人慢慢地抱头走了出来。 “听话，蹲下！”王尘风吼着，率先冲上去。 前后方警员此刻也一拥而上。 司机、两名马仔、胡茬男、眼镜男五人被摁倒在地，一一戴上手铐。 …… 另一边，邢振看着趴在地上的这些亡命徒，数了数共有六人，他走到一个人前面蹲下，薅起头发看了看他的脸。 “你叫李古明？” “是……我是李古明……”他尽力地仰着头，眼神尽是慌乱。 “你们把买来的毒品销售到了哪些地方。”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是吗？等一下回警局我看你知不知道。” …… 五分钟后，陈元龙和王尘风押着那五人回来了。 邢振透过车窗看了看里面，目光始终落在胡茬男和眼镜男身上。 …… 文波市公安局刑侦大队。 审讯室内。 “你还要我怎样，我说的就是实话。”胡茬男脖子的青筋暴起。 胡茬男在审讯室已经被审讯了一个多小时。 陈元龙拿起桌上的水瓶抿了一口，“来继续，我看看你还能编出什么花来。” 胡茬男躺在审讯椅上面露凶光。 陈元龙露出冷笑，“严成，你是靖水县人，四十五岁，你的父亲严林，母亲惠婉红，他们都因为重病在你小时候死了，对吗？” 胡茬男闻言，略显惊讶，脸上的怒色消了几分。 “你弄张假身份证还以为我们查不出来？”陈元龙食指不断敲击着桌面，“严成，你的信息我们都掌握的一清二楚，而且那两个马仔和司机都已经吐了，你和那个吴枫就是负责这条路的中间人。” 严成还是没有开口，但是他的目光却转向了陈元龙的裤腿。 良久，严成缓缓开口，“你是不是叫陈元龙？”说着，露出一张诡异且恐怖的笑脸。 陈元龙起身，不可置信的看着严成，“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严成疯笑着。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陈元龙面色谨慎，再次问道。 “你左小腿上的十字胎记啊。” 陈元龙一脸诧异，随后，低头看向自己的左小腿，才发现自己的裤腿破了个圆形洞口，那个十字胎记显露在外。 这个破洞是扑救老邢那会…… “你怎么知道我这里有个胎记？”陈元龙抬头警惕的看着他。 “你还记得你爸妈吗？” “什么。”陈元龙狰狞的目光慢慢溢出。 “你知道你爸妈怎么死的吗？”严成笑着问，“你知道他们是被谁杀死的吗？” 闻言，陈元龙紧咬着牙。 “你……”他似乎意识到什么。 “我见过你，那是你小时候。” “你还叫我哥哥呢。” “你还是和小时候一个样。” “哈哈哈哈……”一阵癫狂的疯笑声传遍整个审讯室。 “是你！” 严成耸了耸肩，“额——应该说不止我。” “还有谁？” 陈元龙控制不住情绪，迈步走去怒吼着，拳头猛然捶向玻璃。 动静引来了邢振和王尘风还有一些警员。二人连忙把他拉出审讯室，合力摁在走廊的长椅上。 “小陈，先冷静，到底怎么了？” “你以前从来没发过这么大脾气。” 陈元龙埋着头没有言语，无奈的王尘风拍了拍他的肩膀，二人便向着监控室走去。 围观的警员也陆陆续续的散了。 座椅上，陈元龙双手抱着头，身体不断抽动。 …… 公安局会议室。 现场聚集了将近二十人，在最前面，局长刘辉军主持着这次会议，由于这次抓捕行动很成功，一举抓捕了严成和吴枫这两个毒枭。刘辉军听到消息便召开了这次会议。 “虽然这次的行动很成功，但是这次行动是我们秘密组织的，绝不可以对外界透露。”局长一脸严肃的说。 刘辉军看向一旁的刑侦队队长孙天辰，起身向其他人介绍道，“各位，向大家介绍一下这次会议的主讲人，他是市刑侦队队长孙天辰。” “是他组织了这次秘密的抓捕行动，也是他用计谋成功的把犯罪分子引进了我们精心布置的陷阱里。” 现场响起一阵鼓掌声。 “孙部长，现在请你总结一下这次的行动。” “是。” 孙天辰起身，先是鞠了一躬，然后讲了起来。 “这次行动，仅仅是摧毁了这个组织的一小部分，其实关于这个组织的追查，我们刑侦部门一直在往这里下功夫，追查了也有两年。” “我们对于他们的了解却是少之甚少，仅仅知道他们是一个非常庞大的联盟体系，里面的复杂程度可能远超我们的想像，有这样的一颗‘毒瘤’存在，对我们的威胁是很大的。” “然后，这次抓捕的人中有两个重要人物，一个是严成，另一个是吴枫。” “他们是毒品制作方往外销售毒品的第一个中间人，我们在他们车上成功缴获两公斤的冰毒。” “可惜的是，通过他们口供，这只是他们这次交易的一小部分，另外这个组织极为隐秘，抓捕的两个马仔只是负责掩护工作，很多事情他们都无知情权。” “然而在这个组织里面，这样的马仔几乎遍地都是，像严成他们这样的中间人也有很多。” “孙部长，我有个问题。”一名身着军装的军人问了一句。 “什么问题？” “这个组织仅仅是贩卖毒品吗？”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这个组织有没有可能就是一个犯罪组织，他们的目的不仅限于毒品这一方面。” 此话一出，引起在场所有人的骚乱。 “肃静！”刘辉军拍响桌面，喊了一声。 现场很快便安静下来。 “你是？”孙天辰看着这名军人问道。 “我是武装部部长，卢客冲。” “卢部长……我可以告诉你，也不是没有可能，从那两个马仔的口供可以知道，他们也干过其他的事。” …… 审讯监控室。 王尘风和邢振刚从监控室走出来，就急忙去找陈元龙。 长椅上，陈元龙仰头望着白花的天花板，双眸中布着血丝。 “小陈。” 王尘风和邢振跑到陈元龙旁边，一屁股坐下。 “小陈，你先听我说。”邢振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声说道。 “你现在恨他入骨，可是他还有用，你懂吗。” “我只想知道，杀我父母的人除了他还有谁？” “你放心，我会帮你查出来。”邢振拍着其肩膀说道。 “你父母当年把你放到我这，我其实就知道，他们是下了必死的决心，不过……”邢振感慨。 陈元龙没有再说话，而是重新进入审讯室，二人见状，连忙跟进去，生怕他做什么出格的事。 里面，严成低着头坐在审讯椅上，陈元龙走过去，静静的看着他没说话，似乎是在等他开口。 “怎么？陈警官有事？”严成缓缓抬起头，艰难的扯出一张渗人的笑脸来。 “严成，你没有时间了，在死前做点好事吧。”陈元龙冷冷的看着他。 “严成，你现在死罪难逃，就算我们不向法院申请，明天一早，你和你的那些同伙立刻就会被枪决，懂吗？把知道的说出来，对谁都好。”邢振双手抱胸一脸冷淡的看着他。 “呵呵，好啊。”严成挤出一丝微笑。 “小王，做笔录。”邢振转身对王尘风说道。 “好。” …… “我是负责毒品交易的，像我做这方面的人还有很多。” “有谁？”陈元龙双手撑着玻璃，盯着他问。 “……” “张三、李四、王五。” “哈哈哈哈。”严成笑得身体开始不停地抽动，已经接近疯癫的状态。 “你。”陈元龙拳头攥得很紧。 “算了，小陈，他要是肯说，早说了。”邢振在侧扶持他。 “好啊，看来你是这么想死，我们偏不让你这么痛快，我们有的是时间让你吐。” “严成，想想你的叔叔。” 说着，邢振头也不回地带着二人走出去，关上了门。 严成脸上的笑容僵住，双眸死死的盯着邢振，直到他消失在视线中。 第2章 晋辰风 办公室内。 陈元龙插手坐在沙发上，“老邢，你说严成有个叔叔，是怎么回事？” “吴枫说，小时候他父母死了，就一直是他叔叔照顾着他。”邢振轻声解释着，“几年后他叔叔莫名失踪，严成就开始满世界的找。” “那他又是怎么和毒品扯上的？” “被忽悠了，有人说他能找到他叔叔。” “那是人贩子？” 后者点头，继续说道：“严成知道自己被卖后，想逃也逃不了，偶尔让他做些事，后面被一些人带走，自此就干上了毒品生意，他和吴枫就是这个时候认识的。” “他这些年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 邢振低头看了眼手表，随后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盒饭，里面装着饺子。 “这是你张姨做的饺子，现在时间不早了，你把它吃了就赶紧睡，明天还有任务。” “老邢，你吃了？”陈元龙略带疑惑的问了一句。 邢振点头，“我早吃了。” 陈元龙顿了顿，随后毫不客气，接过来就往外走。 “等等，明天记得这个盒子拿过来。”邢振叫住陈元龙补充道。 陈元龙伸手做出ok的手势，屁颠屁颠的离开了。 …… 文波市一条寂静的道路上，远处的几盏路灯还在幽幽发着光。 旁边，一家中心旅店在开灯营业。 一名身穿黑色皮夹克的男子，拖着一个拉杆箱走进中心旅店，一名女子正在前台查看着账单。 “刘老板，你认识不，我是来送货的。” 女子抬起头来打量着他，随后又瞄向他手里的箱子，她微微点点头。 “306，这是钥匙，拿好。” …… 几分钟后。 男子拿着房门钥匙进了306房间，把拉杆箱贴墙放好，迈步走到窗户旁。 他拉开窗帘看向楼下，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过了半分钟，电话那头传出声音。 “喂？”对面是一名年轻人。 “你们老板在哪？”男子低声问道。 “我现在已经到房间里了。” “306？” “废话，你们老板呢？让他接电话。” “一会我短信发个号码给你，你打这个号码。” “不是，你们至于这么小心吗？” “没办法，小心驶得万年船。” “好好好，你赶紧，先挂了。” 对面挂断电话，一分钟后，手机短信铃声响起，发过来了一个号码。 男子斟酌半晌，还是拨了过去，一会电话打通。 “不错啊，看来亲情的力量还是挺大的。” “你们要的东西我带来了，你说好的，我把最后的事办好，一手交人，一手交货。” “带了多少？” “你说的那个量。” “路上警察没有发现吧？” “放心。” “你——没有报警？” “妈的！我保证过我不报警，你到底信不信？”男子逐渐不耐烦，咬着牙继续说道：“我妹妹呢？先让我见到她，如果她出了一点事，鱼死网破！” “明天，明天下午，顺便把任务交代好。” “就在现在！”男子紧紧盯着下面说道。 “你他妈这是在跟我谈条件你知道吗？！” 电话里的人威胁道：“你信不信我现在一句话，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好、好，让我听听她的声音，听她声音总可以吧？” “可以。” 过了一会，电话里响起一个小女孩惊恐的喊叫：“哥哥！” “小寒，小寒，哥哥在这。” “你不要怕，那是哥哥的朋友，哥哥现在有事。” “过几天……过几天，哥哥接你回家啊……”男子用极为温柔的声音安慰她说道。 “好了，明天安排你们见一面，把最后的事做完，你就可以带着你的妹妹走了。” “晋辰风，我警告你，你别做傻事，现在你的一举一动我都能看到，知道吗？” 说完对方直接挂断。 晋辰风关上窗帘，走到床边，把皮夹克脱掉，看着墙边的拉杆箱，内心仿佛有股熊熊烈火。 …… 另一边，一座别墅的客厅里。 那名青年挂断电话，坐在沙发上，左手夹着一根雪茄，右手摆弄着手枪，在他周围，站立着七个黑衣人，像是在随时待命。 这时，一名管家走了过来。 “老板，刚刚又打过几次电话，一直是没人接。”管家恭敬的说。 “您看，是不是……” “不用了，李古明和严成他们大概率已经被抓了。”青年摆手接着说：“警察一定会查到这里，你们今晚把所有的资料烧了，有用没用的都烧了，我们必须换个地方。” “换个地方？哪？”管家问道。 “鲁成市，那里还有我留下的一套别墅。” “快去办吧。” “哦，走之前，给警察们留个小惊喜。” …… 早上九点，公安局刑侦大队。 邢振一脸严肃，“李古明，想了一晚上你也该想通了吧。” “警官。”李古明挂着一副哭丧脸，“我不想死。” “既然不想死。”陈元龙在一旁冷冷低语，“就把没交代的交代清楚。” “可是，我这罪无论如何都是死刑啊。”李古明颤着眼珠子。 “李古明，你做好你该做的就行了。”邢振低沉着语气，“其他的不是你决定的了的。” 李古明斟酌半晌，他妥协了，“好吧。” 随后沉下脑袋，交代了所有。 …… 二人离开，再次来到严成的审讯室。 “严成。”邢振缓缓的开口，“你知不知道，刘昆，他在哪里？” “刘昆？不知道。”严成不耐烦的回答。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不肯说啊？” “你都这么说了，难道还不明白？。”严成垂着头，沙哑着声音。 两人闻言面面相觑。 “你这话又是什么路子啊？”陈元龙看着他一脸不解。 “我讲的很明白了，你别问我，就算现在你们动刑，我也不会透露半分。” 这时，邢振手机响起，他带着陈元龙走出去。 “喂，小王。” “老邢，刘昆的位置，吴枫刚刚交代了。” …… 鲁成市郊外的一片废弃工厂。 晋辰风拿着电话停在了十字路口处，四周杂草丛生，满眼的破败不堪。 “我来了，你在哪？”晋辰风环视四周，轻声问。 “看到你右手边的砖瓦房了吗？” “你进来。” 晋辰风转身看去。 随后他没有停留，迈步就走。 这是一栋两层的砖瓦房，晋辰风开门进去，里面没有什么东西了，只是破碎的瓦片、腐烂的木头，长着青苔的泥砖，散落在地上。 空气里充斥着一股令人窒息的霉味。 “楼上！”这时，传来了那名青年的声音。 晋辰风顺着木梯走上去，青年正抓着一个被堵上嘴的小女孩站在那儿，身后有三名保镖。 晋辰风小心翼翼的看着青年。 女孩的嘴巴此时呜呜的叫个不停。 “你看，我把你妹妹照顾的不错吧。”青年饶有兴趣的捏着小女孩的脸看着他说道。 “来之前还给她洗了个澡。” “她没有哭吧？” “没有。” “把她嘴里的白布拿出来。” “不行，她乱叫怎么办？。” “这是无人郊区，她叫的再大声，也不会有人听见的。” “我要的是万无一失。” “放心，只要我在她不会乱叫。” 青年斟酌了一会，弯腰看着女孩，瞪着她，道： “你别乱叫。” 说着，把嘴里的布扯出来。 “哥哥，我怕。”女孩可怜的望着晋辰风。 “小小，别乱叫。” “你先把她放开。” 青年放开了女孩，晋辰风快步走过去，女孩张开手臂一把抱住晋辰风的大腿，小脸紧紧地贴了上去。 晋辰风抚摸着女孩的脑袋。 “小寒别怕。” “哥哥，你什么时候才接我回家。”女孩擦了擦眼泪，抬头看着他问。 “乖，最多五天。”晋辰风伸出五根手指，在她眼前左右晃了晃，继续说道：“五天后，哥哥就带你回家，好吗？” 女孩一脸无邪的看着他点头。 “好。” 女孩总是可以无条件的相信晋辰风，在女孩身边，世界上就只有他哥哥这一个亲人。 青年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拍了拍手掌说道：“好了，好了，你们叙旧叙的够久了，该说说正事了。” “好，但不要在这里说，我们下楼。” 青年龇牙笑着：“好，下楼。” 青年转身吩咐后面的人：“你们看好她。” …… “说吧，要我做什么？”晋辰风阴着一张脸，问。 “文波市刑侦大队，有个人叫邢振，他是一个非常让人头疼的人物。” “你什么意思。”晋辰风感到不对劲。 “我们要除了他。” “直说吧，我该怎么做。” “你先接近邢振，我们的人会配合你。” “然后呢？” “急什么，凡事先一步步来。” “可是，你们只是卖药的，又没有干什么犯法的事，何必跟他较劲？” 晋辰风微微思索，继续说：“而且，你们自己就不能去吗？” “我们能去就不会来找你了。” “什么意思？”晋辰风眯着眼睛，一脸的不解。 “我可以告诉你，我们的人都是常年在黑道上走的，想要接近他很难，而且我要的是万无一失。” 随后，他又看着晋辰风脖子上戴着的项链，“你是军人，而且不是一般的军人。” “我只是在国外当过几年的雇佣兵，现在早就不是了。” “你是北境区佣兵联盟的人，别以为我不知道。” “后来你犯了错，被放逐出来。” 晋辰风身体一怔，道： “你调查我？” “好了。”青年逐渐暴躁。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你配合我们的人把邢振除掉，然后你带着你妹妹离开。二，你看着你妹妹死在我手里，你好好想想吧。”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我不能透露太多，你不明白吗？” 晋辰风站在原地低头沉吟了半晌。 “可以，我答应你们，不过，你必须给我点报酬吧。” 青年眯眼看着他：“你在和我提条件？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不干？你信不信我直接撕票？” “要报警吗？” “你以为呢？” “你觉得你跑得了？” 晋辰风冷言： “你觉得你身边的那些废物奈何得了我？” 说着，迅速摸向了夹克的口袋。 “你还带了枪？”青年一脸诧异，似乎没想到他会带枪过来。 “好，要报酬，三千，最多三千。”青年伸出三根手指说道。 “没问题，如果没事我先走了。”说完转身就要离开，但，到门口的时候停住了。 “怎么了，你有事？”青年问。 晋辰风把脖子上的项链摘下来，迈步走了过去，把项链递给了青年，并说道：“帮我把项链戴在我妹妹身上，麻烦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 “行，行动的时候，我会通知你。” 青年看了看手中的项链，这是一个纯银项链，仔细一看，上面还刻着晋辰风的名字。 青年走上楼，女孩见晋辰风没有跟上来，就开始问：“我哥哥呢？” “你哥哥走了，他把这个东西给你。”说着青年走过去把项链戴在了她的脖子上。 “我哥哥……”女孩看着项链，似乎感觉到什么不对劲一样。 “你别叫了，他把事情办了，我就放你走。” “离开这里。” …… 第3章 突袭无人别墅 公安局的会议室内。 “通过最新的口供线索，第一，我们锁定了他们的窝点，严成，章程县的落木村，李古明，就在市里的随心酒吧。” “第二，这是最重要的，吴枫把另一个人供了，他是刘昆，三十岁，自己手下经营着一家公司，主要是生产药物，这是一种镇痛药物，可以起到很好的镇痛效果，可是对人的副作用极大，我们还不清楚这种药里到底加入了什么东西，但是我猜测，大概率是毒品。” 邢振面向众人把所有的信息讲了一遍。 “刘昆这个人的位置知道吗？”孙天辰开口问道。 “就在东部远郊，那里都是贫民窟，只有一座别墅，他就在那。” 孙天辰思索了一会，便开始吩咐。 “兵贵神速，我们分三路行动，落木村，叶正陆你带三组。” “随心酒吧，秦海你带二组。” “刘昆那里就——”孙天辰扫了一眼下面的人，目光停在了陈元龙身上：“小陈，你跟着邢振一起去。” “是。” “队长，我还要带个人。”邢振看着王尘风说道：“他。” “小王？可以，准了。” “另外，这次抓捕刘昆，还需要卢部长的帮助。”孙天辰冲着卢客冲微笑着。 “没问题，我们武装部随时待命。” “那各位就尽快准备，我们半个小时后行动。” …… 文波市东部，远郊贫民窟内，这里被称为最野蛮的地区，也是最乱的地区。 这片是以前国内战争后遗留下来的，仅仅几年没人管理，就变得破败不堪，道路上沿街乞讨的放眼皆是。 自从开进来后，他们在这拥堵的人群当中极难前进。 “老邢，你说这种地方，不就是给了那些罪犯一个很好的藏身点吗？。”王尘风问道。 “谁说不是呢。”邢振道，“现在有很多的重判犯为了躲藏，都会来这种地方，躲避追捕。” “诶，老邢，我有个问题？公安局的人为什么对这个贩毒组织这么感兴趣，一查就是两年。” 后座的陈元龙突然凑到邢振耳边，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邢振一时答不上来，他思考了半晌，道： “两年前，市里一个星期内离奇的死了七个人，那个时候公安局为了不造成居民恐慌，紧急的把消息封锁。” “后来查出这七个人体内都注射过大量的能让人高度兴奋的毒品，他们的死因都是长期兴奋导致猝死。” “而且在他们身上都出现了枪伤。” “我猜测，这些人是猝死后，又被人补了枪。” “凶手抓到了吗？”陈元龙继续问道。 “没有，他们在现场几乎没留下什么有用的线索。” “可是——发生过这事吗？我怎么没听过？”陈元龙一脸疑惑。 “我也没听说过。” “那时候你俩还在炊事班，怎么可能知道。” “老邢，你给我们再讲讲这个案子呗。”王尘风一脸的好奇。 “有啥好讲的，不过关于大动乱我倒是可以给你们讲讲。” “好啊。” “等完成任务回去后再讲。” “诶，老邢，你别老吊人胃口啊。” 邢振一掌扇在王尘风的脑袋上，指着前面说道：“你好好开你的车，等会撞了人都不知道。” …… 市区的后山。 五辆民用车一字排开停在树林当中。 邢振、王尘风、陈元龙开门走下去，后面的人站成一排，等待邢振的命令。 “就是这里。”邢振拿起望远镜，看向远处隐隐约约的一座白色别墅。 良久，邢振皱眉开口：“奇怪，怎么有点不对劲？” “小陈，你看。” “哪里不对劲？”陈元龙接过望远镜，看过去。 “别墅的大门敞开的。” “老邢，我看了一圈，我怎么感觉里面没有人啊。”陈元龙把望远镜递给邢振，皱眉说道。 “没人？”邢振闻言又拿起望远镜观察起来。 几秒后，邢振放下望远镜，命令后面的人：“四散开，慢慢的围过去。” “老邢，真要进去，就不怕里面有埋伏？”王尘风看向邢振。 “有危险我们也要闯。” “走。” 王尘风无奈摇头，带队率先走在前面。 经过了十分钟左右，一众人来到别墅外侧的围墙边。 邢振后背紧贴墙壁，微微探头，看了眼里面。 通过敞开的大门，一眼就可以看进客厅，没有确实没有人。 抬头看了眼四周，也没发现监控，他微微皱眉，越发的不对劲。 “报告，周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一名警员从后面走过来，小声对邢振说着。 “老邢，他们会不会跑了？” 邢振无言，他斟酌半晌，对着胸口处的对讲喊道：“行动！” 四周的人听到命令，迅速翻过墙壁，从四面八方破窗而入。 几分钟后。 “报告，没有发现目标人物。” “厨房没有发现。” “卧室没有发现。” “书房没有发现。” 邢振带着刑警队闯入客厅，持枪往四周扫视一遍。 这里没有人，但，越是没人就越不正常。 地面像是被拖了一遍，物品也摆放的很整齐，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栋别墅似乎没人居住过。 “报告，二楼检查一遍没发现目标人物，但是在一个房间里发现了大量的物品有被烧的痕迹。” “上楼，你们几个在这里留意一下。”邢振说着，带上陈元龙和王尘风直奔二楼。 “邢队，在里面。”一名军官带着众人来到房间。 此时其他的队员站在门口听候指令。 邢振进去后环视一圈，这个房间很大，但是东西却很少。 贴墙摆放了三个柜子，里面是空的，还有两张桌子，随意的摆在房间墙角，上面同样没有任何物品。 在中间地板上，有很多被烧后遗留下的灰烬，邢振走过去蹲下，用手扒开。 “烧的很干净，这一定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们是提前跑了？”王尘风开口问了一句。 “大概率没错了，他们走之前有时间销毁证据，足以说明他们有充足的时间。” 邢振继续道： “这些人的能力很强，昨天我们刚刚抓到严成等人，第二天他们就跑了，我猜想，他们要么在地面上有眼线，要么就是联络的时候发现联络不上，就立刻察觉到不对，而且跑之前还把所有有用东西都烧了个干净。” 三人走出房间，朝着楼梯的方向走。 但。邢振停住了脚步，他感觉有不对劲的地方，并环视这条走廊。 “不对。” “什么不对？”陈元龙一脸懵逼的看着他。 邢振没有回答，他走到栏杆边上，看着一楼，又顺着栏杆走到靠右侧的房间门口。 “我们查了，就是间卧室，没有异常。”军官说道。 “你们听。”邢振走进去，闭眼听着里面的声音。 整个别墅变得极为安静，只有窗外的鸟叫。 “没听到什么啊？”王尘风满脸的诧异。“老邢，你是不是太疑神疑鬼了。” “嘘——”邢振打了个噤声手势，其急促的呼吸声让所有人都警戒起来。 “滴……滴……滴……” “有炸弹？！”军官第一个反应过来。 “滴……滴……滴……” “不止一处。”邢振补充了一句 “什么？” “所有人，快撤！”邢振手势一挥，就带着头往楼下冲。 来到一楼，邢振朝着在搜查的刑警队员喊： “快撤！” 几位警员闻言，二话不说，立刻跟着邢振就往外跑。 …… “轰！” 一阵沉闷的爆炸声响彻整栋别墅。 “轰——” 第二声响起。 紧接着，第三声响起，地面硬生生的震颤起来。 众人抱头，扑倒在别墅外的道路上。 爆炸声停止后，他们一个接一个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灰尘，回头看了眼别墅，已经面目全非了，火焰正在疯狂燃烧。 “小王，赶快通知消防队的。”邢振说着，转身就要往回走。 这个时候，他们后面的围墙处，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所有人都听得很清楚。 “卧倒！” 邢振挥动着手臂冲着所有人大喊。 旁边的陈元龙把邢振推倒，并且用整个身体护住了他的后背。 “砰！” 仅仅一秒后，爆炸声在他们身后的围墙处响起，顷刻间，围墙直接被炸碎。 众人抱头，趴在地上缓了好一会，才慢慢起身。 “老邢，你小心点呐，别光顾着喊。”陈元龙拉起邢振看了看他有没有受伤。 邢振摆了摆手，随后转身对其他人问道：“怎么样？都没有受伤吧？” 一旁的王尘风用力地拍了拍耳道，开口就骂了一句：“奶奶的，四枚定时炸弹，狗崽子是想把我们炸死在里面啊！” “这是雷达式的定时炸弹，只要他们一离开，雷达就会按照设定好的时间自动开启，后面只要有人进入雷达的控制范围，定时装置会立刻启动。”军官整理着头盔说道。 “还是军官懂得多。”邢振赞扬了句。 “说白了还是靠邢队，如果没有邢队，我们晚一秒钟都得被炸死在里面。” “害，不说了，整理整理，马上撤了，这里的大火就交给消防的。”邢振摆手，吩咐了一句。 …… 返回的路上，邢振正在给孙天辰报告行动的情况。 “他们提前跑了？”孙天辰坐在办公室里一脸凝重。 “是的，而且，他们在别墅安装了四枚定时炸弹，威力很大。” “什么？你们没有受伤的吧？”孙天辰闻言，噌的从椅子上站起。 “没有，只是以后要想找到这个刘昆就难了。” “先回来再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严成和李古明的窝点已经找到了，我们在严成那里发现了将近十公斤的冰毒。” “好事啊，那李古明那里呢？” “李古明那里找到了他们的所有交易记录。” “其他的呢？比如他们的通话记录。”邢振又问道。 “我们的人到了那里，里面已经基本空了，他们应该走的很急，只留下了交易记录，其他的都带走了。” “那附近有没有什么监控？查，往死里查。” “没有，那酒吧附近根本就没有什么监控。”孙天辰叹着气，“算了先不说了，你们先回来。” 第4章 善力公司 文波市刑侦大队。 三人刚刚行动回来，马上就被孙天辰叫到了他的办公室里。 他们敲门走进去。 办公室内，靠墙的沙发上坐着两人，陈元龙进门时特意的扫了一眼，是一对中年夫妻，从他们的衣着来看，大概率是公司里的高管。 邢振也注意到了这点。 孙天辰走到三人旁边，一脸微笑的向他们介绍着：“这位就是我向你们提及的邢振，这两位是邢队手下的得力助手，陈元龙和王尘风。” 接着又介绍起了这两名夫妻：“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文波市善力公司的老总，郴力晖，这位是郴总的夫人，婉芦。” 这对夫妻立刻起身，面容祥和地走去，向他们握手，三人一头雾水，直愣愣的回着礼。 “大家都坐。”孙天辰伸手示意。 “邢队长这是刚刚行动回来吗？”郴力晖打量着他们满是灰尘的衣服。 三人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低头看着自己脏兮兮的衣服，邢振一脸赔笑：“两位老总，不好意思哈，刚刚从外面执行任务，实在没有时间换身衣服。” “没事，我们两个其实很久都没有见到这么敬业的警察，你们的一些事，孙队长都给我们讲了，可能这个湖流政区都很少有你们这样的。”婉芦笑着为他们解围。 “言过了，我们只是尽职尽责而已。”王尘风说道。 办公室陷入一片沉默当中。 …… “不知道郴总找到我们是有什么麻烦吗？”良久，邢振突然朝郴力晖问。 这句话打破沉默，也问到了主题上。 郴力晖双手撑在大腿上，手背托着下巴，尽力的组织了语言，简洁的说： “我们善力是一家运输公司，主要是负责运输药物这一方面。” “我们合作了几家药物公司，他们负责运输费，我们负责将他们的药物运输到目的地。” “就在前几天，我们合作的一家百启公司，向我们起诉，说每次给他们运输药物的数量跟他们递交的量对不上，总会少很多。” “可是我问了很多次负责运输这块的工作人员，他们都说一路上没有私拿药物，也没有出现事故，根本不会存在数量对不上的问题。” “百启他们就是一口咬死是我们的人在里面搞鬼。” 邢振一脸认真的听着郴力晖把事情的经过讲完，便陷入沉默当中，坐在对面的郴力晖夫妇眼巴巴的看着邢振，希望他能伸出手来帮忙。 “老孙，你跟我出来一下。”这时一旁的邢振走到孙天辰耳边，悄声说道，并对他使了个眼神。 孙天辰立刻明白了意思，跟着走出了办公室。 来到走廊上，邢振把孙天辰拉到一边：“这个善力公司的老总是怎么回事？” “能怎么回事，就这么回事。”孙天辰摊着手说道。 “不是，我的意思，他们善力公司两大老总亲自来局里，太不正常了。” “这两位老总在整个企业界是比较有名望的，而且他们花了大价钱要我们出手，这白给的便宜我们不能错过。” 孙天辰拍了拍他，提醒道：“刘昆他也是药物公司的老总，我们主要是借这个机会，向他们打听一下刘昆这个人。”邢振闻言，默默点着头。 …… “郴总，婉总，久等了。”孙天辰一脸憨笑。 “怎么样？两位商量的如何？”郴力晖轻声问。 “老总，您放心，这案子我们刑侦部接下了，还麻烦把你们公司的地址和电话留一下。” 夫妇闻言，如释重负，并起身不停地感谢。 寒暄了几句后，几人便送他们离开了警局。 之后，王尘风带着人出发前往百启调查。 邢振和陈元龙来到审讯室，严成这件事，是时候了结了。 …… “严成，你已经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了，你们的所有交易记录，以及在落木村发现的毒品形成一条证据链。” “你和吴枫是死罪一条。” 邢振坐在椅子上对他冷冷说道。 严成脸色苍白，瞪着双血红色的眼，沙哑着声音问道：“我叔叔呢？先回答我。” “你叔叔？你也知道世界上你还有个叔叔。” “你知道吗？如果他今天看到你这个样子，他宁愿没你这个侄子。” 邢振指着他轻声喝道。 严成垂下头，他坚持不住了。 昨晚他一夜都没闭眼，就因为邢振口中的叔叔，甚至今天也没吃下一点东西。 “cot。”严成低着头，轻声说道。 “cot?什么意思？” “组织名字。”严成简短的答道。 “是个什么样的组织？” 后者抬头，用力摆出一个笑脸，一字一句的回答：“你们认为是什么样的，这个组织就是什么样的。” “还有，你……邢振，组织已经盯上你了。” 邢振死死的盯着严成。 一旁做笔录的陈元龙注视过去，说不出话。 严成目光转去，看向陈元龙，道： “你的父母，就是被组织里的人杀死的。” 陈元龙闻言，手里握着的笔攥的很紧，他质问道： “他们是谁？” “我不知道。” “你应该知道。” “我不知道，如今我能告诉你们的就只有这么多了，组织与我有恩，我死都不能辜负组织。” …… 下午一点十分，严成、吴枫、李古明等十一名罪犯从公安局押走，运往监狱。 …… 邢振躺在办公室的躺椅上，整个身体随着椅子在不停上下摇动，他呆呆地望着天花板，面色凝重。 “老邢。”陈元龙打开门走了进来，他看着邢振双眼无神的躺在那，自己也是第一次见他有这样的状态。 “哦，小陈。”邢振侧头看了眼陈元龙，连忙起身，坐到办公椅上。 陈元龙坐在沙发上，安静的望着邢振。 “怎么不说话？”邢振一楞，张口问道。 “老邢，这个cot组织不会真就像卢部长说的那样是一个犯罪组织吧？” 邢振轻叹一声，说： “现在我们就像是在跟他们捉迷藏，可是呢，我们是蒙着眼的，他们却看得见我们。” 邢振拿起水瓶喝了一口，继续说：“我们就是两眼一抹黑，对他们啥也不知道，啥也不清楚，有可能他们组织里的某个人从我们身边经过，我们都察觉不到。” 他起身拍了拍陈元龙的肩，“小陈，我们可能就处在危险的边缘了。” “什么意思？” 邢振没有回答，他话锋一转：“放心，小陈，你父母的凶手，我会找到的。” “邢叔，他们如果真盯上你了，我绝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邢振听到这话有些惊讶，一时语塞，只是默默的摸了摸他的头。 …… 鲁成市。 百启公司。 王尘风带着五名警员开着警车从文波市一路疾驰，经过两个小时，来到公司楼下，刚要进去却被门口的保安阻拦。 “对不起警官，这有规定，凡是外来人员一定要有邀请帖或者公司领导人的信件才能进入。”一名身材粗壮的保安一脸冷漠的说道。 “嘿，你小子，你知道我们是哪的警察不？”王尘风瞪着他问。 保安没有搭理，后者咬着牙，深吸一口气，从警服胸口的口袋掏出警官证，打开放在他眼前： “我们是文波市刑侦大队的，要调查几天前文波市善力公司运输药物案，马上把你们公司老总叫来，我有话要问。” “老总不在。”保安淡淡的回答道。 “你……”王尘风气不打一处来，马上就要和他过过招。 这个时候身后的警员连忙拉住，并劝道： “算了，我们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这都中午了，吃完饭再说。” 王尘风没办法，自己的肚子也在叫，索性先离开这里。 …… 半个小时之后，王尘风等人再次来到公司楼下。 还是那个保安，还是那副不想理你的表情。 这个时候，一名中年白领提着个公文包走了过来，看了眼王尘风等人的穿着，问清了缘由。 先是给王尘风赔礼道歉，又是对那个保安教训了一顿，并说自己就是公司的老总，叫赵俊才。 把他们请上楼，来到办公室内。 “几位警官，需要点茶吗？”赵俊才问道。 “不用，我们来就是问你些问题，你如实回答。”王尘风直奔主题，没有和他绕弯子。 赵俊才摆着一张笑脸，轻声问道：“警官要问什么？” “几天前，善力公司运输你们的药物，可事后你们发现，药物的量不对，是不是有这事。” “是。” “那，你们的证据是什么？” “什么……证据？”赵俊才一脸不解。 “指定他们在你们药物的数量上动手脚的证据。” “不是，警官，这还要证据？” “我们所有要往区外送的药物都是他们负责的，这数量少了，还能是谁的问题，难道是我们员工的问题？” 赵俊才语气冲动。 “赵总，我们不会无缘无故的找你，请你配合我们警方的调查。”王尘风毫不客气的回应。 赵俊才见王尘风一脸坚决，也不能不配合，只能妥协。 “明白警官，我们配合你们的调查。” …… 下午四点，王尘风等人回到警局，王尘风去了邢振办公室。 此时邢振正在桌上查看资料。 “老邢。”王尘风在门外喊了一声。 “小王，你回来了，进来。” 王尘风走进去，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一副像是邀功的表情看着他。 邢振一直看着手里的资料，并没有理会。 “老邢，你就不问问我查到了什么？” “那你倒是说啊，来我这和我干瞪眼吗？” 王尘风把笔录拿出来摆在邢振面前说：“我把他们的工厂中，一些经常搬货物的员工审了一遍，发现一个可疑人物。” “他叫白哲明。” “这几天，他经常和赵俊才来往，而且这个赵俊才还多次带他进入工厂，审问的员工没一个认识白哲明的，然后，我直接调监控逼问赵俊才。”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优盘继续说：“我把监控视频存到优盘里了，我们可以通过面部扫描直接确认白哲明的身份” “还有什么发现？” “你猜他们工厂里的药物是治疗什么的？” “治疗什么？” “我特地查了一下，他们公司主要生产的是治疗高血压、低血糖、肺炎这类的药物，可是我从里面发现了镇痛片。” “镇痛片？”邢振目光闪烁，“他们把药物主要销售到那些地方？” “主要是往新二区外送。” “具体点。” “新一区和新三区。” 第5章 禁林 夜晚。 新白市流苑酒吧。 一个中年发福的男子独自坐在包间内，嘴里抽着烟。 门口站立着两名高大健壮的短袖青年，过了一会，一名戴着墨镜的男子来到包间门口。 “抱歉，这里不让进。”其中一名青年拦住说道。 “我是赵俊才，找熊辉熊总，打过招呼的。” “诶，赵总。”包间内，男子起身走了过去：“赵总，你来了。” 说着把赵俊才拉进包间里。 二人坐在沙发上，熊辉问道：“怎么样？警察找你怎么说的？” “我感觉要漏。”赵俊才斟酌半晌回道。 “他们调监控把白哲明查出来了。”赵俊才把墨镜一摘，看向熊辉：“白哲明啥时候来？” “我通知了，还叫上了林总。” “林总？就是林运公司的林晨？” “没错。” “我得让你们见一面，以后我们几方好合作搞垮善力。” …… 半小时后，一名穿着工装服的青年被门口的两人拦住：“姓名。” “白哲明。”青年极其不耐烦的开口。 “请进，熊总就在里面。” “哎呦，白老板。”沙发上的两人立刻起身，笑脸迎接。 “我来的不算太晚吧？”白哲明轻声问。 “不晚，不晚，来我们先坐。”熊辉伸手示意。 三人并排坐着，开始聊了起来。 “赵总，你们怎么就让警察盯上了呢？”白哲明喝着酒，开口道。 “是善力的那两个搞的鬼。” “熊总，你看看，我早就说过，那两个越早除掉越好，你偏不听。” “我们不能杀人，我事先就和林总说好，只要帮他搞垮善力，把份额抢了，就完事了，没必要闹太大动静。”熊辉凑过去轻声说道。 “你们就是想的太多，一方面想搞钱，一方面呢又没把事搞得干净，这样警察能不查到你们身上？”白哲明摇头，略显无奈。 “我个人在地面上有势力，和一些官场上的人也有来往，熊总只要你一句话，我立刻叫人把那俩给办了，保证干干净净。” 熊辉连连摇头，看着白哲明表情严肃：“你以为警察是吃干饭的？而且凡事都要留点余地，不要做太绝了。” 白哲明斟酌半晌，摊手妥协道：“行吧，你们看着办。” 几人一边聊着一边喝了点酒，过了十分钟左右，一名身材高挑，面色白净的男子提着手提箱走了进来。 身后跟着两个保镖，他们也一手提着个手提箱。 “几位，久等了。”男子笑着说道。 三人一同回头看去，盯着他们手里的箱子，眼里都冒了光。 林运公司的老总林晨到了。 “哎呦，林总，总算把您盼来了。”熊辉扶着他坐到了一起。 林晨刚一坐下，目光就落在赵俊才身上，随后伸出手： “这位想必就是百启公司的赵总吧，你好。” 赵俊才和他握了握手，笑着说道：“林总，幸会幸会。” 几人就寒暄了一两句，便进入了正题。 “这事我先讲明白哈。” 熊辉悄声说着： “首先，警察已经插手，哲明兄弟已经被警察盯上，我们现在必须想出一个办法，用最快的速度把善力拉下台。” “善力现在是不可能和我们合作，如果还想从药物方面入手是行不通的。”赵俊才一脸决绝。 几人同时陷入沉默，因为赵俊才这句话是直接表明自己不愿再惹祸上身。 “我有个想法。”白哲明开口。 “什么想法？”林晨问道。 “这得要林总掏钱了，如果这事成了，一切都好办。” “没事，钱的事我来。” “各位凑过来，我们这样……” …… 文波市。 烧烤街。 一名身穿迷彩外套，背着绿色背包的男子走到了这条街上。 来到一个摊子前，掏出一张纸币，略有些吃力的道：“老板，来十串羊肉烤串，打包。” “好勒，您稍等。”摊主一边卖力的在烧烤架上操作，一边和这名男子聊了起来。 “听口音，您不是本地人吧？” “对，我是政区外的。”男子话语简短的答道。 “来这找工作吗？” 男子看着眼前的摊主，但他正低着头把架子上的烤串翻面，而且他全程都没抬起头来。 男子斟酌着说道：“我——来这见见朋友。” “哦，见朋友？年轻人的人脉就是广啊，我现在也没啥朋友喽。”摊主摇头感叹着。 “来，您的羊肉烤串，拿好。” 男子一双犀利的眼神瞪着摊主，本想看清楚他的脸，可他这时却戴上了口罩。 男子没多想，双手接过烤串，把钱放在旁边，说了声：“谢谢。”便匆匆离开。 路上，男子大口吃着烤串，脑海中想着那个烤摊摊主，就不知不觉走出了烧烤街。 人流也慢慢的少了，一阵阵风开始呼呼的刮着，放眼看去，街道在白色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有些诡异。 男子并不在乎，一心只想着把空空的肚子填饱。 不知过了多久，男子不着方向的乱转，来到一条寂静无声的街道。 接着，另一边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 男子警觉起来，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些脚步是冲着自己来的。 此时他快速扫视周围，所有的店铺都关了门，也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他把手上最后的几串烧烤一口吃掉，这样可以让自己尽量冷静。 随后，目光停在右边不远处的巷子，他没有犹豫，立刻冲进去。 巷子外，一群地面瘤子大步流星赶来。 “怎么不见了，你怎么跟的？”带头的一名瘤子指着旁边的小伙斥责道。 “不对啊，我是看着他过来的，不可能就无故消失了。” 巷子里，男子紧贴墙壁，听着外面的声音，他现在都不敢大声呼吸，甚至一丁点的动静都不敢发出。 “搜！给我搜！一定要给我把他找出来。”外头领头的瘤子命令道。 “是。” 男子转身往后看了一圈，发现巷子尽头有一堵矮墙，完全可以翻过去，于是他重心压低，轻手轻脚的走过去。 “这边没有。” “这边也没有。” 男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一路小跑来到墙边。 他双脚踩在墙上，用力往上蹬，两手往上抓，向下用力撑，身子顿时起来，最后腿往上一伸。 他迅速翻过墙，整个过程仅仅用了两秒。 俯下身子，他的目光迅速扫视周围一圈，发现这是一个院子，里面种着花草，墙边还有晾着的衣物。 他翻进别人院子里了。 男子回头看了眼翻过来的位置，这里是一个平整缺口，比别的地方矮了很多。 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也庆幸躲过了瘤子的追击。 …… 街道上，带头的瘤子一脸阴沉。 “人怎么就消失了？待会怎么向老大交代？” “我们刚刚在小巷子那发现一道矮墙，他会不会翻了过去？”旁边一个人开口说道。 “矮墙？你们过去看了没？” “看过了，但是那道墙有点高，三米的样子。” 带头的瘤子低头正斟酌着，前方突然出现手电的光线，随后传来一声斥吼： “前面的人干嘛呢？聚众打架？你们想进牢子了？” “巡警来了，我们先跑吧。” “走。” …… 院子里，男子把背包放在地面，一屁股坐在大门口的台阶上，头靠在墙边，慢慢的就睡着了。 早上六点，男子被一名中年妇女摇醒。 男子猛地睁眼，本能的向后退一步。 “小伙子，你怎么进来的？”妇女一脸费解。 男子也慢慢回过神，眯着眼看了看周围，回想了一下昨天的事，随后站了起来，对着女子微微鞠了一躬： “大妈，昨晚谢谢你家的院子，我是外地来的，对这里不熟，一家民宿都找不到，所以没办法，从那边翻了进来，见谅。” 男子一边说着，指了指他翻进来的地方。 “那你怎么不敲门啊？”妇女看了眼他指的方向。 “当时都一点多了，不好意思。”男子微笑回应道。 妇女闻言上下打量着男子，问道：“看你——倒像个军人。” “啊？大妈怎么看的出来？”男子略显吃惊。 “我有个老头子，他是个警察，现在在公安局上班，他以前也当过兵，你和他那个时候的气质很像，而且你还穿着迷彩服，所以更像了。” 男子摸了摸自己的寸头，笑着说道：“昨晚还是不好意思。” “没多大事，哎，你饿不饿，现在天也快亮了，要不就在我这里吃个早饭吧。” 男子还是对昨晚追他的瘤子有些心悸。 他本是一名成临政区联盟军的军人，担任三军四营营长，名叫禁林。 他受到上级的指示护送一批物资，从成临政区到中北政区，原本是四百多人的护送队，但是在临行前被莫名的减员，只有一百多人护送。 之后，他们在路上遇到了多于自身几倍人数的地面瘤子，大批的物资被夺取，护送队也遭到了瘤子的追杀。 禁林也因此逃到了文波，一天一夜，几乎没怎么休息。 他斟酌半晌，如果现在贸然出去，在哪个地方又撞到那些人，自己就是插上翅膀都难跑了。 “小伙子，咋样啊？”妇女看着他问道。 “行，那就麻烦大妈了。”禁林一脸憨笑的回应。 禁林拿着地上的背包跟着妇女进了屋，禁林随便找了个地方就坐了下来，妇女走进厨房准备做饭，禁林看过去，问道：“大妈怎么称呼？” “我啊，我叫张宛琳，你叫我张大妈也行，叫我张姨我也不介意。” “张大妈，我还有件事要麻烦你。”禁林轻声问道。 “说吧。” “就是我这些天可不可以在你家借住，放心费用我会出。” 厨房里，张宛琳斟酌了一会，回答道：“钱出不出无所谓，只是我家另一个房间的床矮了，你这个大高个可能睡不惯。” 禁林立刻回应：“没事，我睡的惯，张大妈，谢谢你啊。” “谢啥啊，伸个手帮个忙而已。” …… 刑侦部。 邢振坐在办公室，正在和郴力晖打着电话。 “邢队长，这次真的是太感谢你们了，过几天一定请你们去喝点。”郴力晖在电话里激动说道。 邢振并没有表现的多高兴，刘昆没有一点消息，他现在就像个幽灵一样伴随邢振左右。 “郴总，我能问你个事吗？”邢振斟酌了一下，开口道。 “问吧，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郴力晖很爽快的回答。 “您和夫人并不是湖流人吧。” 郴力晖顿了顿，说道：“对，我们不是湖流人，是从中北那里过来的。” 邢振又继续问： “您能说说为什么偏要到这个刚刚成立的湖流政区呢？中北那边的资源不是更好吗？” 郴力晖轻叹一声说道：“我原本是郴氏家族的人，当年我们家族在整个中北占据着一席之地，也算是比较有话语权的。” “郴氏家族？” “对，郴云不知道邢队长听没听过这个名字。” “郴云……我听过，以前国内大动乱，政府出动过军队镇压，郴云是第三军的军长。” “没错，郴云是我父亲，也就是他一手创建的郴氏家族，为的就是能在中北立足。” “父亲在世的时候还能压制一些地面上的势力，可是后来父亲不在了，郴氏家族就不断的受到各方打压，家族里的人走的走，被抓的被抓，我们也就一路跑到了这里。” 第6章 张姨 邢振听完郴力晖的讲述后沉默不语。 其实邢振的心里也明白，尽管大动乱结束有十几年了，可是依然有人敢凭着手里的权势在地方上作恶，只要威胁到了他们的利益的事，他们就会用尽一切办法把你彻底铲除。 现在的善力公司不就是这样吗？ “邢队长，你还有要问的吗？”郴力晖轻声问了句。 邢振一愣，迅速拉回思绪，试探的再次问道：“你们公司合作过的老总里，有没有一个叫刘昆的？” “刘昆？” “……” “好像没听过这个名字。” 邢振呆呆的握着手机，他现在唯一可以找到刘昆的线索断了，他没死心的又说道： “郴总，请你好好想想，刘昆，昆仑的昆，他对我们警方很重要，因为这个人牵扯到一个大案。” “这个名字我确实没听过，他也是做药线这方面的吗？” “对。” “我会留意的，只要是药线这一路的，我都有人，而且他们都可以信任，我可以叫他们查查，有消息一定通知你。” “好，谢谢郴总。”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话就挂了电话。 邢振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了几圈，打开手机凭着记忆输入了一个电话号码，随后，手指一直停在拨打按键上方。 斟酌半晌，最后他摁了下去。 …… “喂？” 几秒后，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邢振犹豫了，想着要不要求助她。 “你是谁，说话。” “小宛。” 电话里，称作小宛的女人沉默了许久。 “我有个案子，要请你帮忙。”邢振说着，“我们约个地方见一面。” …… 中午。 文波市街道上，陈元龙和王尘风穿着便衣，手提着大袋的菜和鲜猪肉往邢振的家赶去。 这是他们隔了一个月后第一次回去，因为局里为了抓捕严成等人，他们和邢振一直没回去过。 来到大院的铁门口，他们敲了敲铁门，喊道：“张姨，开门是我们。” 过了一会，门打开，里面是禁林。 禁林一脸懵逼的看着俩人，陈元龙和王尘风也用同样的眼神看着他。 双方对视了几秒，禁林开口问道：“你们……是谁？” “张姨。”陈元龙不安的朝着门里面大喊。 “这句话是不是该我们问呐？”王尘风推开禁林，一脸警惕。 俩人进入院子里，这个时候，张姨刚刚从屋子里走出来。 “张大妈，他们是谁啊？”禁林转身指着他们问。 “他们是我老头子的徒弟。”张姨走到二人身边，笑着说。 “那他是谁？”陈元龙转身，面向禁林，问道。 张姨把禁林拉了过来，“这是禁林，是一名军人出身，昨天晚上到的文波，找不到民宿，所以翻墙进了院子，就在院子里对付了一宿。” “军人？”王尘风皱着眉，上下打量了一眼，“你是哪里的人？” 后者斟酌着说：“我是成临人。” “年龄，在什么军队工作，什么职位，为什么到文波。”王尘风问出了只有审讯犯人时才问出的问题。 “你这是把我当罪犯了？”禁林眼神犀利的看着他。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来这是干嘛的，更何况现在本来就不太平。” “你！” “胖子。”陈元龙在一旁对他使了个眼神，让他不要惹事。 随后走到禁林跟前和他握手道： “你好，我是陈元龙，这个胖子是我的搭档王尘风，我们都是刑侦部门的警察，他这个人就这样，别计较。” 禁林对这个人的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于是微笑说道：“没事。” “哎呀，你们一见面就这样，别伤了和气，走，先进屋，饭都做好了。”张姨一边说着一边推着三人走进了屋子里。 …… 四个人围桌而坐，张姨不停的往三个人的碗里夹菜。 “张姨，之前公安局那个案子结了，但是又出了个大案。” “我们这次回来，一来就是替邢叔看看你，二来就是告诉你，这个案子可能会搞很久。” “还有你尽量少出门，买菜的话我以后让警局里的人帮你去买，然后直接送过来。” 陈元龙尽量把事情说清楚。 “啊？这个案子这么棘手？你邢叔咋样啊？我昨天眼皮一直跳，所以就打电话问了你们局里的人，他们说，他带着你们去抓什么人，然后在那里出了意外。” 陈元龙一愣，莫名想起严成说的那句话： 邢振，你被组织的人盯上了。 他的心头突然一紧。 “没事的张姨，邢叔是谁啊，他怎么可能出意外，只是罪犯逃了而已。” 陈元龙没有对张姨说出实情，更不想让她知道邢振现在已经危险了。 “对啊 ，张姨，不是有我俩吗。”王尘风补充着。 禁林在一边低头吃着饭，没有太在意他们的对话。 “禁林，你是准备在这长住还是过几天回到成临呐？”张姨转头，突然问。 禁林一愣，说：“我——还不知道。” “你父母呢，他们在哪，要不我先帮你联系他们？” “我的父母不在了。”禁林淡淡的说。 张姨沉默了一会，随后一脸抱歉的说：“对不起啊，我不应该提你的父母。” “没事，张大妈，我还得感谢你一直肯留我在这。”禁林微笑回应。 “诶，张大妈，你有儿女吗？” “我啊，有个儿子，他现在在外面上大学。” 禁林点了点头，又低头继续吃饭。 “张姨，你那儿子我们好像都没有见过一次面吧。”陈元龙说。 “好像是的，他叫邢辙，今年呀，应该有二十二岁了。”张姨笑着说。 “他毕业就回来吧，以后得认识认识。” …… 吃完饭，四人站在大门口，陈元龙和王尘风正准备道别离去。 禁林开口问： “能把公安局的具体地址告诉我吗？” 陈元龙闻言，双眸微眯，看着他好一会。 “我就是问问，没有恶意。”禁林连忙道。 “你手机呢？” 禁林没有犹豫，掏出手机递给他。 陈元龙把地址写在了记事本上面，又留了个电话，并说道： “你以后有困难打这个电话也可以，或者直接到这个地址来也行。” “谢谢。” “没事。” “张姨，我和胖子走了啊，你照顾好自己。” “我知道，还有，你帮我传句话给邢老头，让他抓犯人的时候别一个劲的往上冲，安全重要，让他照顾好自己。” “还有，他的心脏总是时不时就出毛病，前几天给他寄过去的药记得吃。” “还有，岁数大了，别逞强，他那个犟脾气在领导面前要改改了，还有让他不用担心我……” 张姨还想继续说下去，被陈元龙打断： “张姨，行了行了，放心，邢叔有我俩，你就好好的啊。” 说着，拉上王尘风就急忙离开了。 “你俩也一样啊。”张姨扯着嗓子朝他们喊。 “张大妈，你对他们是真的好。”禁林在一旁抱胸笑着。 张姨无奈的摇头，“可是他们以前就没让我省过心，回屋吧。” …… 第7章 宛月，邢队的过往 回警局的路上，陈元龙愁眉苦脸，没有一丝心情。 王尘风也看出个大概，搭着陈元龙肩膀说道： “我说，做人就该有个好心情，别苦着张脸。” 陈元龙看着王尘风一脸的无忧，叹气道：“现在老邢已经在危险的边缘了，你还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 “不就是cot吗，他们要敢动手，你看我把不把他们打的亲妈都不认得。” “你啊，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王尘风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里也出现了少许忧愁：“小陈啊，我这不是在振作我们的士气吗？我也替老邢担心，这cot我们现在是连他们的尾巴都没碰着，更何况其他的了。” “刘昆，这个人一点线索都没有，我们甚至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这个案子啥时候结啊！”陈元龙一脸的担心：“你说张姨这些天是不是比以前老了很多。” 王尘风没有再说话，二人在路上打个车回到了警局。 来到邢振的办公室，他们敲了敲门，发现里面没人回应。 他们对视一眼，感觉不对，直接推门进去，发现邢振不在里面。 陈元龙一脸犯愁：“老邢这个时候应该都会在办公室睡觉，怎么今天不在？” 这个时候，一名警员路过，王尘风赶忙拦住：“你见到邢队了吗？” “邢队？我刚刚见到过，他还在办公室里。” “什么时候？” “十二点多。” “好谢谢。” 王尘风叉腰看着陈元龙，说道：“老邢应该是中午出去的，现在应该有半个小时了。” 陈元龙走到办公桌旁边，看着桌上放着的资料，上面是关于善力和百启的所有信息资料。 “小陈，要不给老邢打个电话？” “打。” 王尘风拿出手机，拨通了邢振的电话。 少时，在办公桌的抽屉里传来一阵手机铃声。 陈元龙打开抽屉看了眼，无奈的摇着头，“老邢他没拿手机。” “小陈你说，这个老邢出去就出去吧，怎么连手机也不拿？现在倒好，去哪找他都不知道了。”王尘风一脸的费解。 “走，我或许知道老邢去哪了。” 陈元龙把邢振的手机放进抽屉，拍了拍王尘风的肩膀，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王尘风紧紧跟在后面。 他们开了一辆民用汽车就离开了警局。 …… 王尘风坐在驾驶位上，满脸着急的问道：“老邢到底在哪？”陈元龙眼睛目视前方说道：“郊外的贫民区。” “贫民区？就是我们去抓刘昆的那个地方？” 陈元龙点了点头。 “老邢去那个地方做什么？刘昆不是不在那吗？” “我只是猜测，他想在那里找找一些线索吧。” …… 贫民区的一个平房里。 十几名瘤子围着一张长桌坐下，邢振也在当中，在他对面是一名三十左右的女子，也是里面唯一的一名女子。 她正是小宛。 “邢队长，这么多年不见，都变老了许多嘛。”小宛翘着二郎腿，一副冷漠的眼神瞥了邢振一眼。 邢振看着小宛陷入沉默，他仿佛看见了一个陌生又不陌生的人。 “你变了很多……”邢振嘴角抽动，把原本要说出的话憋了回去。 “哦？哪变了？”小宛抬起眼眸，冷冷的问。 邢振摇着头，没有回答。 “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刘昆，大概三十岁，我们警方要调查的重要人物。” “他最后一次就出现在这块地区。” “刘昆？”小宛眉头微微一皱，“行，有消息会通知你。” 说着，就要带着其他人离开。 “等一下。”邢振连忙起身喊住，深深的呼吸一口气，语气急促的说道：“宛月，多年前叔叔对不起你。” “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误判，更不会进监狱，也就不会越狱从而误入歧途。” “是叔叔害得你变成这副模样。”邢振一脸自责。 宛月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看着这个以前的救命恩人，良久，宛月转身背对着他说道：“一有刘昆的消息我会通知你。”说完头也不回的带着一众瘤子离开。 …… 此时，陈元龙和王尘风二人在满街找人，但始终一筹莫展。 这时，他们远远的就看见五辆车前后排成一排行驶过来。 陈元龙眯眼看了看最前方的车里，里面只有两个人，副驾驶是一名女子，驾驶座上是一名壮汉。 “是瘤子。”陈元龙说道。 “瘤子？他们也太猖狂了。”王尘风攥了攥拳头。 陈元龙拍了拍王尘风：“这片市区本来就没人管辖，瘤子能在这里大摇大摆不是很正常？” 王尘风看着车队的离开没有说话。 “走吧，赶快找到老邢要紧，这地方待久了容易出事。” …… 二人沿着街道继续往前走，来到一家酒吧附近，他们远远的就看到老邢慢悠悠的往这边走过来。他们先是松了口气，就连忙一路小跑过去。 “你们怎么过来了？”邢振一脸懵的看着他们。 “老邢，你出来也不说一声，手机也不拿，我们还以为你出啥意外了。”陈元龙看着他说道。 “张姨很担心你的安全，走之前她还让我们替她传话。”陈元龙一脸严肃的说着：“你说，如果你这次出来被那些人盯上了，我俩怎么向张姨交代？” “你张姨她现在好吗？我和她也有一个月没见着面了。” “她……还好……你不用担心。” 邢振苦笑着摇头，说道：“这是她让你们说的吧……她也快五十了吧。”邢振感慨着。 “都老喽，都老喽。” 陈元龙此刻注意到了邢振头上发白的头发，和脸上刀刻般的皱纹，原来他也已经五十岁了。 “老邢，走，回警局。”二人一左一右搂着邢振的肩膀往外头走去。 …… 他们一路上没怎么说话，邢振坐在副驾上，一直望着车窗外，一脸的心事重重。 十多分钟后，他们回到了警局，刚刚下车来到大门口，孙天辰就火急火燎的走了过来说道：“你们去哪了，我就出去办点事，一回来你们就搞集体失踪，还以为又出什么大案子了。” 陈元龙斟酌着说道：“我们就是去善力看了看，没什么。” “我去贫民区见了一个人，这俩是去找我了。”邢振没有隐瞒。 孙天辰听得一愣一愣的，“老邢，你明知道自己被处在暗处的人盯住了，为什么还要独自出去，你就不知道带几个人吗？” 孙天辰说话时略带着责怪。 邢振摆了摆手臂，“这次不同，先去你办公室吧，去那聊。” 来到办公室，并关上了房门，围坐在沙发上。 “老邢。”王尘风看向邢振，轻声问：“你到贫民区是干啥事呢？” 邢振躺在沙发上，斟酌半晌回答道：“我十年前还在政府当联盟军成员的时候，遇到过一个女孩，她叫宛月，那个时候她才二十出头。” 邢振抬头看着天花板回想着：“那是一次出任务，我在半路上救了她，她也是一个孤儿，和小陈小王一样，于是我申请组织收留了她。” 邢振叹了口气，缓了好一会，继续道： “后来我因为自己的鲁莽把她送进了监狱，再后来，她被一些瘤子怂恿越狱了，从那时开始她就走上了这条黑路，而且越走越远，越走越深。” 此时整个办公室的人陷入沉默，邢振把头埋进手臂中，自责道：“是我害了她，原本可以是一个很好的女孩，被我害成这样。” 陈元龙突然想到在贫民区街道上的车队里看到的那个女人，不知道为什么，陈元龙就猜想，她应该就是邢振口中的宛月。 “老邢，你今天就是去见她的？” 陈元龙问道。 “对，我还请她帮了个忙，打听刘昆去向。” “可是你为什么找她呢？” “她在地面人的人缘广，或许可以通过他们来打听一下。”邢振回答道。 孙天辰沉默了许久，这时才开口：“老邢，政府部门的人私自跟地面上的瘤子接触，这如果被发现了，受到的处分会有多大你清楚吗？” “我清楚，所以我是一个人去的，不会连累你们 。” 话音落，门外响起敲门声，接着一名警员就推门进来，看到邢振后，他道： “邢队原来你在这里，刚刚刘局要找你，你赶快赶过去吧。” “好的，我马上去。”邢振轻声回应道。 第8章 抓捕前夕，哲明谋划 公安局刑侦部。 局长办公室。 刘辉军坐在办公椅上办着公，邢振敲门走了进来。 “刘局。” “嗯，邢队长，来先坐。”刘辉军放下手上的工作，伸手示意着。 “刘局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邢队长，那个善力公司的案子怎么样了？” “基本确定善力是被人陷害，人嘛，也查到了，叫白哲明。”邢振简单的叙述道。 “动机是啥呢？” “善力公司的所占的市场太大，其他运输公司可能就是红眼了，所以就想搞垮善力的市场，百启公司只是受人的托办事。” “听你这么说，百启后面应该还有人在操纵。” 邢振点了点头，随后一脸犯难的说道：“虽然知道百启后面有人操控，但是我们现在还是一头雾水。” 刘辉军喝了一口桌上杯子的水，然后轻声说道：“现在最主要的事就是关于cot这个组织的案子，刘昆一定要抓到。”邢振点头说道：“明白刘局，善力公司的案子我会尽快结案。” “对了，我听说你现在处境危险？是吧？”邢振苦笑着回答：“没办法啊，当这个职业的，谁能说没有危险。” “邢队长，要不你试着把这个案子换个人接替？” 邢振闻言立刻摆着手说道：“关于这个案子其实在两年前我就已经接触了，如果换一个人，可能就会前功尽弃。” “行，懂你的意思。”刘辉军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说道：“好好干，刘昆这个人一抓住，我会跟上面申请把你抬抬的，公安部门的队长，以后好处不会少。” “那就先谢谢刘局的提携了，以后请你吃顿饭。”邢振带着点调侃的意味说道。 “害，吃饭就不用了。行了，你去工作吧。” “是，刘局。” …… 十分钟后。 刑侦部门的大楼第三层，这是负责侦破案情和犯罪调查的核心区域。 在这宽两百平米的房间里，满地的数据线，就如同一张黑色大网铺在白色的地砖上。 这里摆满了用于各种技术侦破的座机电脑，房间最中间有一张长达十多米的长桌，上面摆满了各种档案、资料、图片。 警员们日复一日的在这里忙碌着。 这个时候，邢振带着陈元龙和王尘风走了进来。 “邢队，陈组，王组。”警员们朝他们一一敬礼。 “都查的怎么样？”邢队伸手示意他们继续工作。 这时，一名长相标致的年轻的男警员一路小跑的过来报告：“邢队，白哲明的信息正在查询，目前知道他二十五岁，在药线上工作过，最近出现在新白市。” 这位是二小组的成员，秦海。 “好，派几个人到新白蹲点，一发现嫌疑人，立刻抓捕。” “是！” “其他人继续调查。” 几人来到黑板前，看着上面极为显眼的刘昆两个大字，目前关于这个刘昆，他们只知道这是一个药物公司的老总，在他手里很有可能掌握着关于cot组织的重要信息。 可是，刘昆现在逃到了哪里？他们公司所生产的药物是否与毒品有关联？严成团伙死前提供的线索还是太少了。 …… 晚上十点。 文波市一条寂静的道路，一名男子站在路边正打着电话。 “你好，我现在已经在约好的地点了，你在哪呢？”电话里的声音比较嘈杂，“你看着左手边，是不是有家粉店，还有一扇半开的门，走进去。” 男子闻言转头看了过去，发现街道对面确实有一家粉店，而在墙边一处不起眼的地方，有一扇半开的木门。 “好。”男子快速回应道。 随后，手机挂断，男子迈着小跑的步伐来到那扇门前，如果不是认真的看，可能他都以为这只是卫生间的小门。 男子慢慢的推开，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音，进入里面，发现这里也确实是一个卫生间，一条向前延伸的走道大概十米。不同的是，往里一直走，会发现有一个暗门，也是半开状。 男子试探的推开，借着卫生间的灯光探头往里一看，是一个向下的楼梯，男子没有迟疑，把暗门关好就走了下去，男子越往下走光线就越亮，而且歌声也越清晰。 来到下面，这里竟然是一个酒吧，虽然里面的人不多，但是放着各种各样的歌，显得这个地方很嘈杂。 “老弟，你来啦。”这时一名戴着墨镜的男子光着膀子走了过来。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白哲明，你可以叫我白老板。”说着伸出了手。 男子笑着回应道：“白老板你好，我叫章任。” 白哲明带着他来到一个包间，两个坐到沙发上就谈了起来。 “章任，我就叫你小章吧。”白哲明拿起桌上的酒杯就抿了一口。 “随白老板的，老板爱咋叫就咋叫。” “今天这事你们老总知道吗？”白哲明躺在沙发上把玩着手里的酒杯 。 “放心，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白哲明点了点头，手掌往后一挥，喊了一声：“把钱拿过来。” 章任的脸上洋溢着笑容，搓着手掌看着白哲明说道：“白老板果然大方，放心吧，啥事我都一定办妥。” 过了一会，一个壮汉拿着一个箱子走了过来，放在了章任旁边，淡淡说道：“五万，一分不少。”随后转身离开。 “好了，钱你拿到了，接下来就是办事了。” 章任点头说道：“老板您说，我一定按你说的办。” “明天，你运药货往文波市的路上，会有我的手下接应，接应地点在红林无人村村口，你一切都得听他们的。” 章任一脸认真的点头。 “记住时刻都不能被警察盯上。” “我知道，放心吧白老板。” “嗯，这事如果暴露，你不会出事。”白哲明起身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钱拿走吧。” “得嘞，白老板，合作愉快。” 白哲明看着章任远去背影脸色立刻阴沉下来，等到章任离开后，他马上打通了熊辉的电话。 “熊总，事妥了，就等明天。” “怎么样，我找的这个替罪羊还不错吧。”电话里熊辉语气略显得意的说道。 “还是您有眼光。”白哲明一脸阴笑。 “说正事，刘昆那里在催了，邢振不死，我们在区内的生意真的没办法运行。”熊辉轻声说道。 白哲明点点头，“我知道，但是，这件事你得看晋辰风，他如果没演好，我们就很难再进行下一步行动了。” 白哲明低头思索着，“你就等着消息吧，但是说句实话，善力垮不垮台我还真没把握，特别是那个邢振，他不蠢，你懂吗？”白哲明沉默了许久，开口说道：“明天，警方可能就要行动了，我的生死就听天由命吧。” “你……要让警察抓到你？” “没错。”白哲明继续说道。 “他们抓我主要是我在百启公司有抓包的行为，另外赵俊才也会被带到警局来指认我，到那时就要看他会不会演戏了，如果瞒不过警察，这可能就是我最后一次和你打电话。” “行吧，没事就先挂了。”白哲明说着，便挂断了电话。 他靠在沙发上，抬头看着天花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 第9章 双方行动 此时，在文波市的中心饭店。 坐在靠窗的位子上，一名小伙子在打着电话。 “城哥，你到了没？”小伙轻声问道。 “到了，我看到你了，你往窗外看一眼。”电话里的人低声回应。 小伙子闻言，转头看了看窗外，发现在街对面的路灯下站着一名黑衣平头青年，正在朝自己这里挥舞着手臂。 “城哥，我看到你了，待会郴力晖一到，你就立刻录像。” “妥。” …… 莫约十分钟之后，郴力晖穿着正装，提着公文包走进饭店。 “郴总，这边。”小伙子挥了挥手示意道。 郴力晖走了过去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轻声问道：“小雨，你们王总到底啥事，非要大半夜见面？” “没办法，郴总，有一个单子对我们公司确实很重要，明天必须运到商家手中，所以只能劳烦郴总大半夜出来了。” “你们王总就是急性子，啥事都要快。” “合同呢，我回公司还有急事。” 小伙子一愣，他没想到这事办的这么顺利，赶忙拿出一份合同，摆在郴力晖眼前，郴力晖没有迟疑，从公文包里面拿出笔就在最下面签了字，小伙子看得一愣一愣的，合同的内容他是一眼都不看。 “好了，明天你们照常把货物运到我们公司。”说着就要走。 “等一下，郴总，你们公司还有啥事啊，这么着急？”小伙子连忙问道。 “也就是公司里的一些琐事，每次都要我来操心。”郴力晖无奈的说道。 “那郴总辛苦，行嘞，合作愉快。”小伙子露出笑脸，伸出手来和他握手。 郴力晖连忙笑着回礼，然后提着公文包就匆匆离开了。 从郴力晖进入饭店到离开，用了仅仅不到四分钟。街对面负责录像的青年此时也是一脸的懵逼。 小伙子走出饭店，来到街对面。 “什么情况？事办的这么快？”青年不解的问道。 “郴力晖公司有事急着回去。”小伙子耸了耸肩。 “那他对这份合同没有怀疑？”小伙子回应道：“他压根就没认真的看一眼，随便的签个字就离开了。” “算了，事反正是办成了，报告给老板，我们就撤了。”青年一边收拾着一边说着。 …… 白哲明此时在包间里焦急地左右踱步，几秒后，电话打来，白哲明迅速接听。 “老板，事办妥了。” “好，小城。”白哲明一脸兴奋：“你记住，警察一到善力，在他们见到郴力晖之前，你就把录像和那份合同交给他们，并且不要和警察有过多交流，之后我们有人会接应你离开。” “明白。”小城顿了顿问道：“老板，小雨咋办，他一定会暴露。” “放心，我有安排。” “行，老板我挂了。” …… 五月十号，早上八点四十。 红林无人村的村口。 章任把货车停在路面上，下车拨通了白哲明的电话。 “白老板，我到了，你们的人呢？” “好，你等等，他们马上到。”白哲明低声回应道。 …… 新白市区。 昨天开始，十多名便装警察已经在各条街道上布控完毕，今天街道上的人流不多，但是他们完全做好了抓捕白哲明的准备。 一辆民用车内，邢振一个人带着两名警员蹲守在望新路路口处。 陈元龙和王尘风二人则是单独带着人蹲守在环流路。 “小陈，你说这个白哲明会出现吗？”王尘风坐在副驾驶上问道。 “肯定会，他最近在市区里出现过，只要蹲守在各个路口，他插翅也难飞” 这个时候，陈元龙胸口的对讲响起，邢振讲道：“各个小组成员注意，时刻伪装自己，不要让目标人物起疑心，记住目标人物的脸。” “邢队，收到。”陈元龙回应着。 …… 一间幽暗的房间里。 白哲明独自坐在沙发上，戴着墨镜，夹着一根烟，神情严肃。 他昨晚安排手下的人离开了市区，白哲明心里不知道警察到底有没有行动，现在警察是不是已经拉好了网等着自己跳进去。 窗外车流声让他始终静不下心。 …… 红林无人村。 章任站在货车旁边等了大概几分钟，就看见远处两辆面包车开了过来，停在了一边。 车里走下多名男子，他们神情冷漠的走了过来。 “你叫章任？”带头的男子问道。 “对，是白老板让我在这里等着你们。”章任抬头微笑道。 “把车里的货拿出来。”男子往后挥手命令道。 身后几名男子迈步走到面包车后备箱，从里面搬出五箱纸装货物。 带头的男子走到货车车厢旁，指着章任说道：“你，去把车箱打开。” “这是要干啥啊？”章任不解的问。 “你照我说的做就是了，哪来那么多废话。”男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章任也看得出来这些人不是什么善茬，自己也收了钱，只能照做，于是连忙把车箱打开，里面都是用硬纸盒包装好的货，足足占了大半个车箱。 男子随便看了眼，手臂朝后一挥，那几个人就开始搬货。 “唉，不是，你们老板啥意思啊？”章任明显感到了不对劲。 男子斜眼看着他，推到一边，搂着他的肩膀，凑到耳边低声说道：“刚刚这几箱货，我劝你不要动歪心思，乖乖的送到善力。” “可是，这数量不对，商家那里不好解释啊。”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这是老板的安排。”男子说着，从腰间拔出一把手枪，顶在章任的后背。 章任身体突然一抖，双手缓缓举起来，颤抖着声音说：“哥，哥，别开玩笑啊。” “别乱动，这是枪。” “你按我说的去做，不然我会让你后背变成马蜂窝。”男子低声威胁道。 “好……好，我按你说的做。” “你到了善力，有个人叫晋辰风，你就告诉他，货物已经在上面了，一切按计划进行。” “好……我……知道。” …… 善力公司的工厂二楼内。 晋辰风正在和其他的同事聊着，电话就响了起来，晋辰风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熊辉打来的。 晋辰风头也不回的走到卫生间里，关上门，接通。 “晋辰风，章任已经拖着那五箱毒货往善力过来了，你要和他接应接应，你要听话，懂吗？” 晋辰风斟酌着没有说话。 “晋辰风，想想你的家人，你妹妹现在还在我们手里。” “我知道，可是我主动报警警察就会相信我说的话吗？”晋辰风开口问道。 “你什么意思？” “警察不是傻子，他们迟早会发现。” “你就给我一句话，你干不干！让你报个警哪来这么多话？”熊辉不耐烦的说道。 “行行行，我干，你们等我消息。” 熊辉没有说话，直接挂了电话。 晋辰风把手机放在洗脸台上，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现自己眼圈泛红，满脸的憔悴。 在善力工作的这几天，他没一天睡过安稳觉，每晚一闭眼就是妹妹哭喊的身影。 “小小，放心，哥哥马上就接你回家。”晋辰风说着，打开水龙头，双手捧了一把水，浇在了脸上。 …… 第10章 老板入网 新白市区。 白哲明坐在沙发上焦急地等待着。几秒钟后，桌上的手机铃声响起，白哲明迅速起身摁了接听键。 “老板，事妥了，我已经交代好了，你放心吧。” “章任现在已经出发了，是吗？” “他已经出发了。” “好，你们马上通知地面上的兄弟盯好善力公司，一旦警察来了善力，就做好接应小城的准备。” “明白，老板。” “行了，挂了。” 白哲明挂了电话，把手机里的电话卡抽出来，用火机把它烧了个干净，随后把手机摔碎就推门而出。 …… 环流路上，陈元龙和王尘风几人在车上盯了将近一个小时，其他各个街道蹲守的警员也没有发现目标。 这样又过了十分钟左右，陈元龙不经意的看到白哲明从街道对面的一个小巷子里走了出来，王尘风和后面的警员此时也注意到了。 白哲明穿着身白衬衫，带着一副墨镜，鬼鬼祟祟的走了出来，他左右观望着，随后迈步走向对面的街道。 “快，大家下车悄悄跟过去，注意他身上有没有武器，附近有没有可疑人员。”王尘风立刻吩咐后座的三名警员。 “是。” 陈元龙一边打开车门一边快速对着对讲喊道：“邢队，邢队，我们发现目标人物，正在环流路附近。” “收到，你们见机行事，我马上赶到。” “收到。” 另一边的望新路。 “走，去环流路。”邢振坐在副驾说了一句，驾驶座上，警员立刻开动车子，用最快的速度赶了过去。 五分钟过后，邢振胸前的对讲再次响起：“邢队，目标人物已经确定没有武器，周围也没有可疑的人员。”邢振闻言直接说道：“立刻进行抓捕！” “是！” …… 环流路。 陈元龙和王尘风带着三个警员从四周悄悄地靠了过去。 陈元龙和王尘风的手已经摸向腰间，迈着步子紧跟在白哲明后面，一直保持在五米左右的距离。 在前面，三名警员抱着胸缓缓的走着，目光时刻紧盯着白哲明。 此时白哲明低着头，行色匆匆的走在人烟稀少的大街上，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被盯上了。 仅仅几秒后，从前后方突然冲过来五个人 “站住！抱头！”陈元龙提着手铐，王尘风举着手枪就跑了过来。 白哲明一愣，随后就被他们摁着跪倒在地上。 白哲明做做样子的反抗了一会。 “老实点！”陈元龙和王尘风死死的把他手臂抓住，并戴上了手铐。 “你们是谁？”白哲明微微扭头问道。 “你还看不明白吗？”陈元龙一手摁着他一手从口袋里掏出警官证。 “呵呵，便装警察，我认栽。” “知道就行了，到局里乖乖交代，知道吗？”陈元龙瞪着眼。 白哲明冷哼着，头扭向一边。 …… 又过了五分钟，邢振匆匆赶到现场，白哲明被陈元龙和王尘风抓着，周围聚集了十几名警员。 邢振蹲下看了眼白哲明，他神色愤怒，眼睛死死的盯着邢振。 “我问你答，知道吗？”邢振冷冷的看着他：“你的真实姓名是不是白哲明？” “是。” “你原本是一名地面上药线的老板是不是？” “是。”白哲明斟酌半晌回答道。 “你私自开过赌场是不是？” “是。”白哲明的眼神略显惊愕。 邢振没有再问，起身吩咐其他人把他带回去。 …… 十点三十分左右。 善力公司的工厂大门口。 章任把货车停住，走下车，这个时候，晋辰风迎面一路小跑过来。他左右看了一眼，确定周围没有人，悄声说道：“我是晋辰风。 章任凑到他耳边，并悄声说道：“货物已经在这里了，一切按计划进行。”章任的声音略显颤抖。 晋辰风看了眼章任，发现他脸上满是恐惧。 “你……怎么了？”晋辰风皱眉问。 “md，我只是传句话的，不该问的别问。”章任不耐烦的回了一句。 晋辰风懵逼的点着头，迅速走回工厂里面，招呼了几名员工开始搬货。 …… 刑侦大队大楼二楼的审讯室。 邢振和陈元龙坐在白哲明对面进行着审讯问话。 “白哲明，知道我们为什么抓你吗？”邢振插手问道。 白哲明斟酌着没有回答。 “百启公司的赵俊才赵总……你认识吗？”邢振眼神直逼人心。 …… 百启公司。 “让开！奉命执行公务。”王尘风和秦海举着搜捕令朝保安喊道。 “对不起，这里……” 保安的话刚到嘴边，就被王尘风的一脚踢了回去，保安倒在地上，捂着肚子惨叫起来。 “艹你妈的知道啥叫搜捕令不，执行公务也敢拦。”王尘风弯着腰对保安狠狠地骂了一句。 秦海和王尘风带着六名正装警员大跨步走进公司大门，员工见状都慌忙的让路。 “大家不要紧张，我们是文波公安局的，收到命令执行任务。”秦海站在一楼的中央大喊道。 王尘风则是带着人迅速地冲上二楼，直奔赵俊才的办公室。 此时不知情的赵俊才正在办公室里打着电话，就看见王尘风门也不敲的带人闯了进来，顿时懵逼了。 “不是，你们要怎么样？” “赵总，我们是文波公安局的，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 “赵总？赵俊才？我认识。”审讯室里面，白哲明低声回答道。 “我们现在怀疑你和赵俊才合作要搞垮善力公司的市场。”邢振直奔主题。 “搞垮善力公司？没有这样的事。”白哲明立刻否决。 “你不会以为我们没有证据就抓你吧？”邢振冷笑着，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放到了他眼前，就开始播放了一段录像，这是监控拍下来的一段视频。 上面的人虽然模糊不清，但是也可以确定就是白哲明和赵俊才，他们在工厂里一边走一边谈论，由于监控录不到声音，所以听不到他们在交谈什么。 他们在工厂里面走了一圈，最后消失在一个监控盲点处，那里好像是工厂里的一个小房间，不过被近处的货物挡住了。过了足足半个小时，他们才重新出现在监控中。 随后邢振又播放了几个工厂里的监控视频，有些还是晚上拍到的，监控里面都出现过他们两人，而且行事鬼鬼祟祟。 白哲明看完后沉默半晌，最后面无表情的说道：“这能说明什么？”邢振闻言冷笑一声：“不错，这几个监控视频最多只能确定你们有过工作上的往来，而且从始至终都只有你和赵俊才两人。” “小陈，把视频投放到屏幕上，声音开到最大。”邢振转头吩咐道。 第11章 一波未平，一波起 审讯室里。 陈元龙拿出一个优盘，插到他正在做笔录的电脑上，在键盘上一顿操作，几秒钟后，审讯室中央天花板挂着的屏幕上就出现了画面，画面里也有了声音。 白哲明漫不经心的抬头看着屏幕。 画面显示是在晚上，地点是在工厂的大门外，从显示的方向来看，这个画面监控的位置是在工厂对面的建筑上，距离大门并不远，监控的左下方有一个路灯，这也是监控里唯一的光源。 这个时候，第一个人出现在了画面中，通过路灯的反射，画面一对焦，可以看清这个人正是赵俊才。他先是在工厂大门打通了一个电话。 他的说话声很模糊，但是大致可以听清。 赵俊才先是问了一句：“你到哪了？”随后赵俊才说道道：“你快点，我现在在工厂这里。” 赵俊才又交谈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之后的十分钟，赵俊才一直在工厂周围,没有走的意思，陈元龙在这里快进了过去。 画面又一次对焦，一辆中型货车停在在了监控画面中，从车上下来了两个人，一个是青年模样的人，另一个正是白哲明。 邢振突然喊了一声停。 视频画面定格在白哲明下车的那一刻。 邢振起身指着屏幕，眼神犀利的看着白哲明问了一句：“这你怎么解释？ 此刻白哲明盯着屏幕沉默不语，他的内心早已紧张到万马奔腾。 “不说话？那我就搞到你开口，我倒要看看你嘴是不是比乌龟壳还硬。”说完示意陈元龙继续播放。 画面里白哲明下车后和赵俊才握了握手，那名青年则是跑到车后面打开了车箱门，此时监控里又出现了三个人，他们在赵俊才的指挥下把工厂的大门打开，开始和那名青年在车箱处搬东西。 由于车厢处于视野盲区，而且整个大门都被货车挡住，并不知道他们在搬什么。 站在一旁的白哲明一脸得意，拍着赵俊才得肩膀说道：“赵总，接下来就要看你的了，记住不要暴露。”赵俊才回道：“白老弟放心，事儿一旦成了，好处我们平分。” “得，讲究。” “咋样啊？白老弟？”邢振带着调侃的语气冲着白哲明问。 “什么怎么样？你要我说什么？”白哲明抖着腿，强行摆出一副死不认账的模样。 “白哲明，你别明知故问。”陈元龙盯着他说道。 “你给我一边去！”白哲明目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反正我不知道，我那天找赵总是有工作上的事情，而且比较急，所以会选在晚上。” 邢振拿起桌上的水瓶抿了一口，然后微笑着说道：“我只是问你在没在药物上做手脚，还没问你为什么会在晚上和赵俊才见面。” 白哲明闻言突然一怔，随后强装镇定的解释道：“警官给我看这个视频不就是怀疑我和赵总有见不得光的事吗？” “而且……警官也知道我以前在药线上干过，所以和赵总有交往也是合情合理吧。” 邢振抬起眼皮看着他，眉宇间透露着一股凌厉的神气。 “你最好先看清楚局势，现在你的一举一动都被监控记录着，你说的每句话都会记录在案。” 邢振站起身来，走出审讯桌，在白哲明面前来回移动。 “白哲明，你应该知道郴力晖，郴总吧。” “警官什么意思？”白哲明抬头看着他。 “没啥意思，就是今天想让你们见一见面。”邢振说着，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对讲，喊道：“把郴总带过来。” 此时坐在审讯椅上的白哲明瞬间愣住，拳头不自觉的攥紧。 邢振看着白哲明，两个人就隔着一层防护玻璃，邢振的双手趴在玻璃上，就这样死死的盯着他。 “白哲明，你吐了，对谁都好，而且，你这罪也不至死，最多在牢里待个几年。” 白哲明在他说出这句话后默默地低下头，不再与邢振对视。 几分钟之后，郴力晖被警员带了进来，邢振指着他 ，就开始介绍：“郴总，先给你介绍一下，他就是白哲明，白老弟。” 郴力晖微微低头打量着他，随后一脸的激动：“邢队长，我见过他。” 邢振闻言略显惊讶：“你见过他？什么时候？”郴力晖语气坚定回应道：“四月中旬，我和我夫人到赵俊才公司谈合同的时候见过他，那时候他就在旁边。” 邢振沉默半晌，随后转身吩咐陈元龙：“小陈，查一下那些工厂里监控的时间线。” 陈元龙盯着电脑操作了一会，回答说：“四月六号到四月十一号。” “警官，我没见过他，我保证。”此时，白哲明抬起头，尽力压制住内心的不安。 “你见没见过他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见过你。”邢振一脸平静的说道。 “好，那他见过我又如何？老子没搞就是没搞。”白哲明瞪着眼珠子低吼道。 邢振叉腰看着他无言，明摆着的证据在他眼前，却死活不吐，他似乎是在极力隐藏着什么。 郴力晖此时已经被警员带出了审讯室。 邢振习惯性的看了看手表，便又坐了回去。他双手撑着桌面，提高音调质问白哲明：“你到底……在坚持什么？” 白哲明抬着眼皮看着他，眼神中似有一股烈火，邢振察觉到，从他被捕的那一刻，就已经想好了应对的说辞，没错，就是死不认账，更确切的说，他已经做好了这天到来的准备。 就在邢振还要继续质问时，孙天辰猫着眼就出现在门缝里，轻声喊道：“老邢，小陈你们出来一下。” 话音一落，二人起身走出室内，来到走廊。 “啥事啊？老孙？” “刚刚接到报警，在新二区区外的望北路附近有人报警，说自己送货的时候在车里发现了毒货。” “啥？毒货？”陈元龙一脸诧异。 邢振闻言，转身关上了白哲明审讯室的大门，凑到孙天辰耳边，轻声问道：“是什么？”孙天辰回答：“目前还不确定，报警人只是说这种是颗粒状的，有五六箱。” “跳跳糖？”陈元龙不假思索的回答。 “不一定，颗粒的不一定就是跳跳糖，合成毒品有很多是颗粒的。”邢振摸着下巴的胡茬说道。 “那——老邢，我们就先去看看？”陈元龙看着邢振问。 邢振斟酌半晌，对孙天辰吩咐说：“你给我安排几个人看着白哲明，我怕他耍什么鬼点子。” 话音刚落，孙天辰满脸的懵逼的看着他，还特地朝他打量了一眼。“哟，你小子翅膀硬了是吧，敢命令你的上级。”孙天辰语气里满是调侃意味。 “害，我俩还谁跟谁啊，你不也对刘局这样过？”邢振一脸坏笑的说道。 孙天辰一手叉腰，一手对着他指指点点：“嘿，胆肥了呀，当着领导的面揭另一个领导的短，可以，不错。” 此时在一旁陈元龙使劲用手捂着嘴，根本不敢笑出来。 二人清了清嗓子，回到了正题上来，邢振低声对孙天辰说道：“这事先不要让白哲明知道。”孙天辰点头，同时也给出了自己的一个猜想：“老邢，我觉着吧，前几天我们刚刚抓了严成还有李古明，现在呢，又发现毒品的踪迹，这没准有啥联系。” 邢振听了他的话后，点着头表示同意：“放心，我会留意，我们就先去行动了。” 二人和孙天辰打了招呼就匆匆离开了这里。 …… 第12章 邢队的心理战 邢振和陈元龙得到命令迅速离开审讯楼，来到刑侦三楼召集了人手，开着三辆警车就赶往事发地点。 路上，邢振的手机响起，是王尘风打来的电话。 “喂老邢，你去哪了，我回局里了。” “我和小陈出任务，刚刚有人报警发现毒品。” “又是毒品，行吧，那——这个赵俊才咋处理？”王尘风站在车外问道。 “先让人看着，等我回去再说吧。”邢振坐在副驾轻声回道。 “行，那挂电话了。” 二人挂了电话，陈元龙坐在驾驶座上，不解的问：“老邢，你抓赵俊才无非就是想从他那里套出更多的证据，来定白哲明的罪，可是白哲明他如果不吐，也不好动啊？” 邢振点头说道：“没错，我抓赵俊才是想从他口中抓证据，但是这也只是一方面。” 邢振转头看着陈元龙继续说：“可赵俊才他的背后还有人支持，而这个人才是关键，他才是这件事的开端。” “你是想从他们两个人嘴里撬出身后的那个人？” 邢振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对他使了个眼神。 …… 刑侦大队。 王尘风回来之后给邢振打了个电话，就把赵俊才放在了大楼一层的一个询问间中，并安排了两个人时刻看着。 赵俊才坐在沙发上，看着门口的两个穿着警服的警员，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他扭动着脖子，随后不耐烦的开口问：“喂，你们什么时候才放我走啊，公司还有事等着我去处理。” 一名警员直着身板低声警告：“你要知道你现在在哪，这是警局，不是你的公司，你老实点。” “我是百启的老总，你知道我后面都有谁吗？”赵俊才指着他威胁道：“我只要一句话，我后面的人可以马上让你滚大街！” “来，让我看看是谁这么狂。”这时，王尘风背着手走了进来，跟门口的两名警员使了个眼色，二人会意，转身离开了。 “赵总，你有点不耐烦了呀。”王尘风迈步走了进去，顺手搬了张椅子，坐在他对面。 赵俊才看着王尘风一脸的凶狠样，心里便多了丝畏惧，眼神也没有刚才那股神气了。 “咋，跟我说说，你后背都有谁啊，喊出来让我开开眼。” 王尘风从口袋里拿出盒烟，抽出一根，凑到鼻孔处，使劲的闻了闻，随后摆出一脸享受的模样。 “赵总，要不……来一根儿。” 话音落，赵俊才也不客气，伸手就要拿，王尘风直接一巴掌给拍了回去。 “不是……你让我拿的。”赵俊才一脸的委屈。 王尘风二话不说，先给他的后脑勺来了一巴掌，指着他骂骂咧咧：“你一个堂堂公司老总，咋这么不要脸呢？你说你是人生出来的吧，可是我咋看着你就是一畜生呢。” “在警局里，就要明白局里的规矩，你tm身后有人？我tm看你身后的人也不咋样。” “你……”赵俊才捂着后脑勺，心里一琢磨，连忙把话塞回了嘴里。 “我看你嘴挺碎啊，要不我给你治治。” 赵俊才连忙道歉：“别，对不起，我错了，警官，您大人有大量。” 王尘风没有理会，起身走出询问间，吩咐了人看着他，就离开了。 …… 一个小时后。 新二区区外望北路。 晋辰风站在路边，此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喂你好，我们是警察局的，我叫邢振，你现在还在那里吗？” “邢警官，你好，我现在还在这里。”晋辰风低声回应道。 “好，任何东西都不要动，我们马上就赶过去。” “明白。” 邢振挂了电话，扭头就问陈元龙：“小陈啊，你说说为什么白哲明为啥说不认识郴力晖？” “啊？”陈元龙被邢振这一问，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邢振从烟盒里拿出根烟，点燃就抽了一口，说道：“我这么说吧，人的嘴巴会撒谎，但是眼睛不会，在审讯室我问他的时候，他的眼睛告诉我他见过郴力晖。” \"你的意思是，白哲明是有意在撒谎，可是他是为的什么？\" “他敢在审讯室撒谎，说明他手里还有牌，或者他还有招没用出来。” “现在光凭那几个监控视频还定不了罪，除非知道那晚他们那车货里面到底是什么。”邢振摸着下巴思考着。 “可是，到底是什么呢？” 开了十多分钟，一行人到了目的地。邢振等人下了车，远远的就看见一名男子站在一辆货车旁边。 邢振带着警察走了过去，“你好，我是文波市刑侦大队一中队的中队长，邢振，是你报的警？” “邢队长你好，是我。”晋辰风微微立正，身子板直回应道。“我叫晋辰风，二十五岁。” 邢振偷偷地扫了他一眼，便问道：“好的，先说说怎么回事吧？” “邢队长，我是善力公司负责运货的员工。” “善力公司？”邢振抱胸着眉头紧锁。 “对。”晋辰风一脸平静的说着。 “今天我负责运一车药货，我在中途检查货物的时候，发现里面好像有几箱货不对，然后我打开一看，发现那不是药，而是用一袋袋透明袋子装起来的东西，那就是毒品。” 邢振绕着货车看了一圈，后车箱是打开的，邢振走了上去，晋辰风也跟着上去。 邢振扫视一圈，最后目光停在了角落的那几箱打开的货上。 “邢队长，就是这几箱。”晋辰风指着那儿说道。 邢振迈步过去，蹲下看着里面。 这里面确实不是药品，而是用小袋子包装的颗粒，大小就和黄豆一般，而且每一箱的都有不同。 “嗯，确实是毒品。”邢振起身说道。 “啊？这……真是……” 邢振转身盯着晋辰风盯了半天，想通过心理看看他的底细。 晋辰风做过雇佣兵，心理素质方面很强，所以邢振看了好一会都没有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什么破绽。 这个时候，陈元龙带着人走了过来，说道：“老邢，附近的区域我们搜查了一遍，没有异常。” 邢振点头，就吩咐把这几箱全抬到警车里。随后把晋辰风单独叫了下来，二人来到道路旁的荒地上，邢振点了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 “抽烟吗？”邢振拿出烟盒问了一句。 晋辰风摆手拒绝，说道：“抽烟我很早就戒了。” “能让我问个话外的问题吗？”邢振微微抬着头看着他的脸问道。 “警官请问。” “你是不是当过兵？” 晋辰风一愣，他没想到，眼前的人竟可以看出自己以前是名军人。 “邢警官好眼力，我以前确实是名军人。”晋辰风咧嘴笑道。 “我以前也是一名军人，不过退伍了，所以看到你总有一股亲切地感觉。” 晋辰风略显震惊，邢振也察觉到了，便问道：“怎么了？看你的样子，很吃惊是吗？” “嗯，我看到你就像是看到自己的上级，所以……” 邢振闻言哈哈大笑，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我现在看到你就像是看到年轻的自己。” “哪里哪里。”晋辰风挠着头。 “对了，我看你也还年轻啊，为什么不当了？” 晋辰风没有刻意隐瞒，说道：“我在部队里犯了错误，被开了。” 邢振一双老练的眼睛看着他，良久之后，邢振开口道：“没多大事，谁没犯过错，开了又怎么了？对吧？” 晋辰风直愣愣的点着头，表示很赞同，此时他的心里已经明白，邢振一直在试探自己，也多亏自己的心理素质远非常人。 这时，陈元龙走了过来，轻声说道：“老邢，全搞定了。” 邢振点头，随后又对晋辰风说道：“还请你跟我们到警局一趟，有些事情要麻烦你。” “行，我跟你们走一趟。” 邢振回头看了眼货车，吩咐着开回警局。 …… 回去的路上，陈元龙依然坐在驾驶座，邢振坐在副驾，后面就坐着晋辰风一个人。 “晋辰风，你知道一名毒贩被抓，那他意味着什么吗？”邢振突然扭头看着他问道。 晋辰风试探着回答：“意味着，他会被判死？” 邢振微微摇头，说道：“判死得看情况，主要是他的家人，你懂吗？” “家人？” “没错，这种情况对他的家人是很不乐观的，就算你只是跑腿的，可一旦被警方发现，你的家人也会跟着遭殃。”邢振语重心长的说道。 晋辰风察觉到不对，一脸的质疑，说道：“邢队长，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我只是公司里一名普通的员工。” 此时一旁开车的陈元龙也听出邢振这番话的另一用意，便说道：“老邢这话不是针对你，只是看你年纪轻轻，提醒一下，他做了十多年的刑警，也抓过多次毒贩，里面就有你这个年纪的人，他们最后的下场也挺让人唏嘘的。” 邢振也补充着：“是啊，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我看到的全是社会里最黑暗的一面，特别是缉毒这方面。” 邢振靠在座位上，看着窗外，感慨着：“你们说，为什么……社会这么乱，苦的却只有底层的人呢？我看到过的，所有的，生活在底层的人，他们每天都过的水深火热，他们是最卖命的，可是，他们在上层的那些冠冕堂皇的人眼里，却只是蝼蚁。” 随后扭头看着陈元龙，无奈的说道：“乱世的警察，他的本质其实已经变了，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上层，在他们眼里我们就是蝼蚁啊，明明我们心里都明白，可是呢？我们表面上还打着为社会服务的口号。” 话音一落，车里安静极了，三人都沉默不语，晋辰风低着头，他的内心纠结，却不知是在纠结什么。 第13章 自由?美好? 回到警局已经是下午，几人饭也不吃的就开始投入工作。 邢振把拖回来的那几箱货交给了刘辉军进行处理，把晋辰风安排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随后带着王尘风和陈元龙来到了赵俊才的询问间。 三人分别搬了张椅子坐在了赵俊才面前，他看着另外两个陌生面孔，心里顿时没了底。 “赵俊才，是吧？”邢振靠在椅子上问道。 “是我，警官有什么事？”赵俊才此刻老实了很多。 邢振看着他微微一笑，说道：“我看着你有些紧张啊？” “啊？有……有吗？” 邢振冷呵一声，态度瞬间变得严肃，直接问道：“你认识白哲明，对吧？” “啊？”赵俊才一脸懵。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是默认了，那下一个问题，你和白哲明是怎么在善力运输药物的时候动的手脚，为什么运到商家手中的时候货量就少了？”邢振没有和他绕弯子，直接问到了主题上。 “什么动手脚？我不是说了……” 邢振立刻打断，并警告：“赵总，你要想好再回答，如果你一味的不说实话，不光是你，你的公司也会受到牵连。” 赵俊才犹豫了，邢振继续讲道：“白哲明已经被抓了，他现在就在审讯室，而且，你和他在工厂所有的监控视频现在都在我们手里，你明白吗？” 赵俊才沉默不语，陈元龙在一旁说道：“赵总，助纣为虐可不是什么好选择啊，回头是岸呐。” 赵俊才依然没有说话，邢振盯着他半晌，随后带着二人离开了，走之前留了句话：“赵俊才，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不要一错再错。” 几人来到办公室，此时，晋辰风坐在沙发上正抬头看着窗外的风景。 “晋辰风，你在看啥呢？”邢振迈步走了过去。 “邢队长，没什么，就是发呆。”晋辰风扭头看向邢振，回答道。 过了一会，晋辰风突然问了一个问题，“邢队长，我们都是自由的吗？” 邢振明显被问住了，他低头沉吟不语。 晋辰风目光转向另外两人，陈元龙和王尘风耸着肩，对此也一阵犯难。 这时，两只小鸟落到窗台上，它们相互用喙啄着对方，随后翅膀一振，就飞向了天空，一起飞向远处。 他们四人通通看在了眼中，内心莫名百感交集。 四个人相顾无言，他们活在这个乱世里，似乎对自由两个字极为陌生，他们也似乎早已戴上了枷锁，社会为他们特别定制的枷锁。 他们明白，真正的自由早就烟消云散般，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他们如此，民众也是如此，世界上的人都是如此。 晋辰风起身走向窗边，看着外面一处鲜花盛开的地方，说道：“邢队长，我认真的想了想你在车上的那番话，社会虽乱，但是并不是会一直这样下去。” “就说现在，每个地方都有美好的事物，都有值得努力的理由，换个说法，我们生活下去的理由不就是心里都会有一个美好的事物存在吗？” 邢振来到窗前抚摸着他的背，说道：“你这是说的哪跟哪啊？怎么说到要活下去了？” 晋辰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在我十多岁的时候我父母离异，留下了一个妹妹，他们都丢下了我们，我照顾着她，在外面谋生的时候遭受过很多毒打，我想过轻生，一了了之。” 晋辰风红着眼圈扭头看着邢振说道：“社会是黑暗，可是在我眼里，我的妹妹就是我心里唯一的光，她是我心中最美好的事物，是她支持着我活下去。” “后来，我带着她去了很远的地方，在那里，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当了兵，有了组织的保护，我们过上了那些年里最安稳同时也是最美好的生活。” 邢振无言，脑海中不自觉的就浮现出张姨的身影，和她的种种过往都在他的脑海中过了一遍，随后心脏似乎被人揪了一下。 邢振扭曲着面部，捂着胸口，转身来到办公桌上，颤抖着从抽屉里拿出一瓶药。 “老邢！” 陈元龙和王尘风一脸惊慌，连忙跑过去，一人帮他倒水，一人帮他开药瓶。 “老邢！心脏病发作了？咋这么不会挑时候。”陈元龙说着，慌忙把药送进他嘴里，邢振接过王尘风倒好的水，喝了下去。 邢振坐在椅子上深呼吸缓了好一会，此时晋辰风在一旁一脸自责，“邢队长，对不起。” “没事。”邢振摇着头，咧嘴笑着说，“就是莫名想起我那老婆子了，主要是太想她了。” 晋辰风来到旁边扶着他，抱歉的说：“对不起，都是我说的那些话。” “都说了不怪你，这病伴了我十多年了，都习惯了。” 晋辰风一愣，随后说道：“所以你退伍和这个病也有一些关系？” 邢振朝他微微点头。 陈元龙一脸担心的说：“老邢，你就休息吧，审讯的事就交给我们了。” 邢振立刻回应道：“你们能应付得了？”二人闻言直接把他摁在了椅子上，拍着肩膀说道：“老邢，你就放心，我们死活都得让他吐的。” 邢振一脸欣慰，笑着说道：“你们啊，如果这次可以让他们两个都交代，我觉得你们都可以接替我的位置了。” “邢队长，要不你就在这坐着吧，其他的事交给他们就好了，顺便我也可以照顾照顾你。” 晋辰风也开始劝着邢振，此刻，他的心里对邢振是抱有好意的。 邢振低头斟酌半晌，虽然白哲明嘴硬，但是通过刚才和赵俊才得接触 ，他发现这个人绝不是吃软不吃硬的人，所以稍微对他施加点压力，他可能就会屈服，让他们两个去审赵俊才没准能成。 “行吧，你们就去吧，不过记住，主要从赵俊才入手。” 二人点头，便离开了办公室。 邢振招呼着晋辰风坐下来，晋辰风点着头，不经意间他看到办公桌上摆着一张全家照，左边站着意气风发的邢振，右边站着的正是张宛琳，中间的一个大概七岁的小男孩被他们两个抱着，他们三人脸贴在一起，面对着镜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这照片是多年前我们一家子人照的，放在这留个念想。”邢振看着眼前的照片，眼里似乎有泪光。 “她叫张宛琳，这个小男孩叫邢澈，跟我很像吧？” “嗯，很像，他应该很幸福吧，毕竟有最亲近的人在身边。” 就在他们聊着天的时候，旁边的座机突然响了起来，邢振拿起听筒接听。 “邢队，有个人要你接电话，说是你妻子。” 邢振闻言突然一愣。 “好的，你接过去，让我和她说些话。” “行。” …… “老头子，你咋样啊？”电话里，张姨的声音响起，邢振听到她声音的那一刻愣了很久。 “老头子，你说话呀？”张姨语气略显焦急的问道。 “你个疯婆子，打电话打到我这里干啥？你不知道我在干啥吗？”邢振轻声指责道。 “我不就是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嘛？” “我过得很好，你就放一百个心吧，还有……这些天你别打电话打到我的办公室，我还有案子在手上。” “你过得好？我就问你，你心脏发作过一次没有？” 邢振摸了摸脸，低喃着：“没有。” 张姨冷冷的笑出了声，随之陷入沉默，没想揭穿他的谎言。 “肯定又是那俩小子搞的鬼。”邢振心里默默地暗骂。 “不是小陈他俩，是我最近心慌意乱，总觉得你会出事。” 邢振身子怔住，随后满脸笑意的安慰道：“好啦，好啦，你就好好的在家里待着，等这案子忙完，我就回去。” 张姨在电话里再次沉默，邢振要挂断的时候，张姨带着哭腔，“老头子，我知道你们这行危险，再加上你心脏不好，我多次劝你退休，可是你咋这么犟。” “没办法，为了生活，为了钱啊。” “好了，我现在有事，挂了。” 随后，张姨的电话中传来滴的一声，她呆呆的站在原地。 电话亭里，禁林戴着口罩，头戴着鸭舌帽站在一旁轻声安慰：“张姨，走了，回家吧，邢叔叔都让你别出门了。” 良久。 “……嗯……回家……” 禁林下意识的先看了看街道四周，随后挽着张姨的手迅速离去。 …… 晋辰风看着邢振挂断电话，就连忙揉了揉眼睛。 他流泪了，一个年过五十的老军人流泪了。 此刻，晋辰风第一次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心软，他在佣兵团作战时，手上的人命无数，对任何人都没有心软。 “邢队长，你的妻子很关心你。” 晋辰风轻声轻语。 “……嗯，她很好。” …… 第14章 审讯 询问间里，赵俊才一脸胆怯的端坐在沙发上，王尘风坐在对面的靠椅上，他双手抱胸，静静地观望着他。 秦海，坐在两人的一旁，拿着本子和笔做着笔录。 门口，站着两名警员，一脸严肃。 赵俊才自从被王尘风教训了顿，就对他产生了恐惧，以至于每次见到他，心里都要先凉半截。 “赵总。”王尘风冲他轻声喝道，“有些事，该交代的，你还得交代，等一会进审讯室，可就不会这样坐着问你话了，性质也不同了，你要明白。” 从早上十点多，赵俊才就被警察带到了这里，关在只有几十平米的白色粉墙的房间里，门口还站着两名时时刻刻板着张脸的警员。 现在是下午三点多，五个多小时，什么事都不让他干，中间只吃了几口泡面，喝了一瓶的矿泉水。 他挺不住了。 “王警官，你问什么我一定答什么，我只想离开这里。” “嗯，不错。”王尘风微笑着，“你和白哲明是不是参与了陷害善力一事？” 赵俊才毫不犹豫的点头。 “那说说，你们是怎么个陷害法？” “出主意的是他。”赵俊才一脸生无可恋，“那是一次聚会，我的一个朋友介绍认识的给我的。” “朋友？”王尘风眉头紧皱，“是谁，叫什么？” “……”赵俊才犹豫了。 王尘风眉头一皱。 “王哥。”一旁的秦海突然插话，凑到他耳边，“你先吓吓他，他一定会怕的。” 王尘风闻言，便马上会意，随后招呼门口的两名警员：“来啊，把他抓了，押进审讯室！” “不是，王警官，不是我不肯说，这做人要有原则不是吗？” “原则，这个世道你讲屁原则！”王尘风话语冷漠，“给我押进去再审。” 话音一落，两名警员大跨步走了过来，一人一边把他的手臂反着抓住。 赵俊才心一慌，连忙挣扎着：“王警官，我说，我说。” 王尘风随即手臂一挥，两人便放开了他的手臂，安静的站立在两边。 “他叫熊辉，是熊氏集团的老板。” “那是一次聚会，在白新市的流苑酒吧，他就把白哲明介绍给了我，白哲明在那天跟我说，现在有一笔大财富要我和他合作一起干，我们的目标就是吞掉善力公司的市场，可是，这些市场对我们公司没有用。” “于是啊，他就说，林运公司的老总，林晨，是他要吞市场，然后林晨就依靠熊辉找到了白哲明。” 话讲到这里，王尘风打断：“所以说，你们一共是有……四个人，对吧？” 赵俊才点头，然后继续讲道：“我们几个计划，从善力的运输路线上入手。” “首先，白哲明从他那里运了几箱货到我们公司，他这些货是黑货，他一来是想靠正规的渠道把他的货运出去，躲过关卡的审核，二来就是针对善力公司。” “他买通善力负责运输的员工，让员工把货运出新二区的时候接应一下他的人，把货给他们。” “这样，运到商家手里的货物就少了，而且这些黑货隐藏在里面，不容易发现，关卡的士兵遇到这些运输公用物资方面的货车是不会阻拦的，都是直接放行。” 王尘风认真的听着他把事情的经过讲完，随后习惯性的啃了啃手指的指背。 这个案子涉及到的人和事可能都不会简单。 林运公司？林晨？王尘风在心里默念着。 还有熊氏集团的熊辉，这两个都是什么人物？ “你知道白哲明都买通过善力的那些员工吗？”王尘风继续问道。 赵俊才挠着头想了一会，“这个嘛……我不知道，你只能去问他。” 王尘风点着头思索了一会，随后看向旁边的秦海，“笔录都ok了吧？” 秦海看着本子上的内容，打了个手势：“放心，全欧了。” 赵俊才满脸期待的看着王尘风，一脸笑嘻嘻的问：“那……王警官，我可以离开了吧？” 王尘风皱着眉头，“你犯了事还想走？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不是，王警官，这事主谋是白哲明他们，不是我啊，而且善力不也是好好的吗？” “行，你和我在这犟。”王尘风指着他，“你既然知道白哲明手里的货是黑货，为啥还帮他？而且，从远的来看，你虽不是主谋，你也是个从犯作案未遂。” 赵俊才顿时哑口无语。王尘风起身吩咐：“走，先把他带到审讯室。” …… 陈元龙和王尘风离开邢振的办公室之后，他让王尘风单独去审赵俊才，而自己则是走进审讯室，他还带上了叶正陆，让她做笔录。 叶正陆是名年纪只有二十一岁的女警员，参与了上次清理毒贩余党的任务，她是一队三组的组长，而秦海是二组的组长，他们都是陈元龙管理的一队下面的成员。 在走廊上，陈元龙对叶正陆说道：“小叶啊，最近你的队长考核咋样啊？” 叶正陆一愣，随口说道：“还行队长，努把力应该能过，” 陈元龙点着头，“确实，以你的天赋，搞个队长不是轻而易举。” 叶正陆闻言露出一脸稚嫩的笑容，说道：“哪里，还是队长的栽培。” …… 走进白哲明的审讯室里，两名警员此时正在里面看守着。 “陈组。”两名警员起身敬礼。 “嗯，你们可以走了。”陈元龙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是。” 陈元龙随后坐上审讯桌，叶正陆在一旁拿出了电脑。 “白哲明。”陈元龙一脸随意的看着他，“想的咋样？” “怎么是你？”白哲明从他们进门开始就起了疑惑，怎么是邢振旁边记笔录的那个青年？ “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元龙，你可以叫我陈警官。”陈元龙轻声说着，“现在是由我来审。” “呵呵。”白哲明露出一脸的不屑，“你来审问我？” “哦？你这是……对我没信心？” “哼，他竟然让一个小子来审我。”白哲明满脸的失望。 陈元龙眯着一双冷眸的眼睛盯着他，并不想理会他的话，“接下来我希望你如实回答。”随后，便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你搬进百启那些货是什么？” 白哲明斟酌半晌，语气慵懒的回答道：“那是药物，治疗各种炎症的药物。” “你是药线上的老板，为什么要把货运到一个药物公司里？”陈元龙目露精光，“你最好考虑好了再回答。” “这是实话，你们警方可以去查证。” “我们警方没有精力去跑一趟。”陈元龙眼神犀利，“你那货里装的是什么？” 白哲明依旧我行我素：“那是治疗炎症的药。” 陈元龙起身走到他面前，蹲下，随后压低了声音说道：“你那些货，就不是什么治炎症的药，你是真nb啊，敢顶风作案。” 话音落，白哲明一脸嗤笑，“你……什么意思。” 陈元龙耸耸肩，“你不要以为警方什么都不知道，你也不要自作聪明。” “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 陈元龙回到座位上，拿起对讲喊：“给他上药。” 几分钟后，对面关押犯人的房间走进了一名身穿白大褂的法医，手中提着医药箱。 白哲明见状，一声惊呼：“你要干什么！” 他的双手和双脚被锁在审讯椅上，身体也被牢牢固定，根本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摆布。 “你们这些疯子到底要干什么？！” 法医拿出一根注射器和一瓶装着药水的玻璃瓶。 把针头扎进玻璃瓶口，把药水吸满注射器，随后法医拿起针管，对着光线用手指弹了弹针头。 这时候，坐在审讯桌里的陈元龙一脸严肃的说道：“白哲明，给你一次机会把实情交代。” 白哲明一双凶恶的眸子瞪着他，说道：“你tm有种就试试，看老子说不说吧。” “给我扎！” 一声令下，法医对着他的手臂就把药水注射了进去。 随后法医离开，过了几分钟，药效起了，白哲明全身无力的瘫倒在座椅上，头也缓缓的低下。 但他的意识还是有的，可以模糊听到陈元龙在问他：“你的货里是什么？” 白哲明微微睁着眼，头始终抬不起来。 “……” “……” 白哲明没有回答。 陈元龙注射的药是一种可以让犯人暂时陷入不自主状态，警惕性降低的药物，不过这次注射到白哲明体内的剂量少了很多，所以他还是有些自我意识。 “你到底在坚持什么？”陈元龙拍着桌面，“你到底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白哲明瘫坐在那，脸朝地面艰难的扯出一张瘆人的笑脸，身体伴随着轻微的抽动，嘴角的口水已经淌了出来。 这个时候，陈元龙的手机铃声响起。 “小陈，赵俊才吐了。”王尘风说：“我现在带着他过去了，白哲明咋样？他吐出啥没啊？” 陈元龙望着他一脸无奈，说：“我都给他上药了，他还在死咬。” 电话里，王尘风压低声音说：“你先问问他熊氏集团的熊辉，和林运公司的林晨，这两个人，还有，白哲明运了几箱货运到了百启，这些货是黑货，他是想通过正规渠道运出区外。” 陈元龙微微一愣，点头回应：“行，我问问。” 陈元龙挂断电话，随后手指敲击着桌面问道：“白哲明……熊氏集团熊辉，林运公司林晨……你认识吗？” 白哲明闻言，面部开始变得扭曲，终于，他缓缓的抬起了头，“你……说谁？”他的声音颤抖着。 “熊辉、林晨。” 他再次垂下头。 “白哲明，你的那些货……是黑货吧？”陈元龙说着，“你运到百启公司，无非就是想通过他们把你的东西运出去，因为关卡的士兵不会阻拦，对吧？” 白哲明僵硬的笑了两声，随后低声骂了一句：“nn的赵俊才！” 陈元龙摸着下巴，就这这些线索，快速地整理了思路，随即他理清了这个案子的头尾，“白哲明，你通过百启公司，把自己的货运到善力，又通过善力把货成功的运出区外，然后再让区外的人接应，把货拿了，这样善力运到商家手里的货量自然就少了。” “你这样做一是为了自己，二是为了善力市场，对吗？” 白哲明言语含糊的回答：“你都知道了，还问个屁！” 话音刚落，王尘风推门进来，身后跟着秦海，赵俊才被两名警员押着。 第15章 抓捕 “小陈，人我带来了。”王尘风说着，“口供证词已经ok了。” 陈元龙点头，便看向白哲明，说：“你抬头看一眼，这是谁？” 白哲明此时药劲开始消退，他的力气也在回来，他抬头一脸失望的看着被铐上手铐的赵俊才，冷冷的嘲笑：“赵总，你也有今天，我就特么不该信你。” 赵俊才低着头没有回应。 陈元龙吩咐先把赵俊才押进关押室，随后转头看着白哲明，“熊辉和林晨他们现在在哪？” …… 新白市熊氏集团。 会议室内。 里面聚集了集团所有的核心骨干，他们围坐在一张长桌旁，个个神情凝重。 熊辉夹着雪茄坐在上首，姿态慵懒。 “熊哥，我的手下刚刚给我消息，百启赵总，被警察抓了，到现在都没有消息。”当中一名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一脸的担忧，“你说，会不会……” 熊辉狠狠地吸了一口雪茄，随后一脸平静的说：“先不急，就算赵俊才交代了。白老板没这么容易就交代的。” “熊哥，万一赵俊才那小子直接供出你咋办呐？”坐在后排的一名年轻人语速急促的问道。 熊辉摸着自己的啤酒肚，“放心，警察就算找到了这里，又如何，他们抓不到我的把柄，他们就动不了我。” “以后大家做生意都低调点，现在文波的警察可没那么好对付。” “明白。”众人应和着。 这时，一名身穿白色衬衫，身材修长，一脸书生气的青年推门走了进来。 他是熊辉身边的左膀右臂，苏陆，二十八岁。 苏陆迈步走到熊辉身边，微微弯腰凑到他耳边说：“老板，警察出动了，一队朝鲁成市方向，一队朝我们市区来了。” 熊辉闻言脸上略显惊讶，紧接着又回归平静。 “各位，我们可能漏了。”熊辉提高音调说道。 随后，整个会议室陷入一片争论声中，熊辉不耐烦的敲了敲桌面，“安静！天塌下来，有我在这，你们慌什么？” 熊辉的这句话如同镇静剂，在场的所有人都闭口了。 熊辉转头看着苏陆说：“和警局总管打个电话，我待会要去见他们管员。” “是。”苏陆鞠了一躬，走出了会议室。 …… 一个多小时后，新三区总管部。 熊辉带着苏陆走进总管部的招待所里。 这时一名身穿黑色西装制服的男子一脸微笑的走过来迎接：“熊老板，今天咋有时间来这啊？” 刘德永，四十五岁，区警局管员。 二人握着手，熊辉直接说到主题上：“地方上我有个朋友，做些小生意踩到了点禁区，被警察抓了，然后又捅出来我，现在警察已经在路上了。” 二人坐到沙发上，刘德永端来一杯茶，说：“来，喝口。” 熊辉接过来，仰头一饮而尽。 刘德永心不在焉的拿着另一个杯子倒着茶水。 “就这事啊，放心，只要我一个电话，就算抓了，也会给你放回来。”刘德永丝毫没把这事放心上，“哪的警察？” “文波公安的。” “哦？”刘德永拿杯子的手停在了空中。 “怎么了？这事棘手？” “老弟我也是说实话，要他们停手，可能得费些功夫。”刘德永面露难色，“刘辉军，刘局可不是个好惹的人物。” “多少钱？我出。我只要保一个人，白哲明。”熊辉话语简明的说道。“剩下的人他们爱咋样咋样。” 刘德永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我的哥哥诶，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你的兄弟犯了错，警察抓到证据，要想保就很难了，而且他在二区，这是三区。” 刘德永斟酌半晌又说：“但是，我的职位毕竟摆着这，地方上的人多少都会给我面子。” “虽然不在一个区里，但是送点人情拉近一下关系，还是可以的，大不了我把那三个家伙叫过去，刘局到时一定会给个台阶。” “你是说拓氏家族的人。”熊辉看着他。 …… 鲁成市，林运公司。 四辆鸣着警笛的警车，车里一组和三组的人在陈元龙和叶正陆带头下持枪闯进楼内。门口的保安一脸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大楼一层，一名经理慌忙上前迎接：“两位警官，这是发生了什么吗？”陈元龙严肃的说道：“你们林总在哪？他涉嫌善力公司运输药物案，我们奉命缉拿！” “啊？”经理闻言一惊，也是一头雾水， 陈元龙没有理会，手臂一挥，吩咐道：“一组的人，就算把这里掀个底朝天，也要把林晨找出来！行动！” “是。” 警员们收到命令，立刻往楼上冲。 一层就只剩下叶正陆带的三组。 此时，林晨在大楼十三层的办公室，见到楼下鸣笛的警车，顿时心慌起来，迅速的从保险柜里拿了几沓钞票，装进一个手提箱子里，由两名保镖护送走上了电梯。 下到五楼，三人慌忙的沿着走廊跑到尽头的大门，推开，到了一个天台上。 此时，有五名警员刚好上来，远远的就看见天台上的那几个人满脸慌张，随后拿出一张照片看了眼，发现犯人就在那，迅速拿起对讲喊：“队长，队长，这里是一组，犯人要跑，在五楼天台上，他们要走楼顶。”报告完毕，他们迅速追了上去。 林晨看着天台下面的平台，心一横，就往下跳，两名保镖身后紧跟着。 来到另一栋楼的楼顶，几人又开始玩命的朝着前面的那栋楼跑去。 公司一楼，陈元龙收到消息立刻带人冲出大门，他抬头往两边的建筑看过去，发现右边不远处的一栋小楼的楼顶上三个人在往前面死命奔跑。 这边的高楼建筑是一座挨着一座，而且高度差不大，所以他们可以在楼顶快速地逃窜。 “前面是路口。”陈元龙指着前方大概一百多米处的十字路口说道：“他们肯定会在那里下楼，小叶，你带着三组的人到那里守着，他们要时间下楼，你们应该赶得上，还有……先不要打草惊蛇。” “明白。” “三组的，跟我走！” 陈元龙看着他们追过去后，立刻拿起对讲呼叫：“一组，一组。” “一组在！”对讲里面的人喘着气回答。 “报告情况！” “犯人到了尽头的一栋宾馆楼，在那里下去了。” “好，你们进去守着，别让他们再上到天台。” “收到！” 陈元龙把对讲别在腰间，枪也收了，转身再次走进门内，对着大厅里的人喊：“你们公司的秘书出来一下。” 话音落，一名戴着眼镜的小青年，抱着一沓文件走了过来，“警官你好，我是林总的秘书，叫陆灵。” “好，陆灵，请你带我到你们林总的办公室，马上。” “好的，请跟我来。”陆灵一脸平静，伸手示意道。 “谢谢你的配合。” 电梯里，陈元龙无意间问了一句：“你知不知道，林总已经逃了？” “啊？”陆灵神情略显惊讶，“我不知道。” 陈元龙从一进电梯就偷偷地观察着他，刚刚问话，陆灵也没有太惊讶，反而是平静，他刚刚的惊讶更像是装出来的，而这也让陈元龙心里对他起了一丝疑虑。 来到十三楼，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电梯，外面是一个大工作区，往里面是办公室，此时这里还有人在工作，他们看到一个身穿警服的人上来，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陆灵带着陈元龙来到办公室里，说：“警官，就是这了。”随后，让开一步。 陈元龙走进去，环顾四周。 办公室很大，对面就是一扇大型落地窗，真皮沙发摆在中央，旁边是办公桌，而桌子后面的保险箱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走过去，保险柜是打开的，里面还有现金。 第16章 陆灵 陈元龙在陆灵的带领下来到办公室，发现里面有林晨逃跑之前还没拿完的现金，陈元龙微微露出一丝冷笑。 身后，陆灵在陈元龙蹲下查看保险柜的时候，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把手枪。 陈元龙正准备起身，突然听到身后有手枪上膛的声音，迅速从腰间掏枪，开保险、上膛、转身、对准。一气呵成！ 陆灵也已经把手枪死死地对准了陈元龙，二人都做好了随时扣动扳机的准备。 “别动！”陈元龙单手持枪对他低吼。 “我们手上都有枪，让我们比比谁的枪快吧。”陆灵挂着笑容对他说道。 此时所有的警员都离开了公司大楼，两个小组的人全部去抓逃跑的犯人，陈元龙明白现在只能靠自己。 “你果然没那么简单，你是谁，为谁工作？”陈元龙质问道。 “我不是说了吗，我是林总的秘书，我为林运公司工作。” “现在要做的，就是分散他的注意力。”陈元龙在心里默念。 这是陈元龙第一次遇到这种紧急情况，但是他的眼里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畏惧，反而异常冷静。 “陆灵。”陈元龙慢慢的往门的方向移动，“你应该没比我大多少吧，你以后还有很多时间，现在何必干这种自断前程的事呢？” “没办法，有人出钱让我干你，他说最好是要活的，那是三百万呐。” “哦？”陈元龙表现出一脸兴致，“是谁，他为什么要你来干我？” “你听话啊，待会我带你去见他，你就明白了。” “听话？”陈元龙冷冷的哼一声，此时他已经来到大门旁边。 “你想逃？” 陆灵见状，迅速朝他的腿部扣动扳机。 几乎是同一时间，陈元龙迅速转身冲了出来。 枪声响起，子弹打到门上。陈元龙出来冲着工作的员工大喊：“大家蹲下，有人开枪！” 此时现场一片混乱，所有人就像无头苍蝇一样。 “蹲下，躲到桌子下面！”陈元龙吼着。 陆灵此时跟了出来，他此刻就像一个机器人，没有任何感情，见到谁，他就朝谁开枪。 枪声不断响起。 慌乱中，陈元龙跑到楼梯口，侧身贴着墙壁听着里面的动静。 “都别动！都tm抱头蹲下 ！”陆灵朝天花板开了两枪，迅速镇住了慌乱的局面，员工们个个一声不吭的蹲在原地。 此刻现场已经倒下了五个人，地面上也满是血迹，过道上，陆灵扫视一圈，没发现陈元龙，随后问了一句：“有谁看到刚刚上来的警察？” 陈元龙闻言，心一横，朝着楼梯下面就是狂奔，陆灵听到了动静，迅速跑向楼梯口，见到陈元龙就扣动扳机。 一声枪响，子弹擦着陈元龙左手臂飞了过去。手臂马上见血，陈元龙忍着疼痛，捂着手臂就死命往下跑。 陆灵立刻换上从办公室里拿的弹匣，就追了下去。 …… 一楼，所有人听着楼上传来的一阵阵枪声陷入慌张，便开始一个劲的往外跑。 此时，叶正陆带着三名警员持着枪和防爆盾冲到公司大楼下，见到里面的人慌乱的往外跑。就感到了不对劲。 她带着三人进入楼内，扯着一个人就问：“枪声是不是楼上传来的？” “是。”那人慌张的回应。 “不好，队长有危险。” “上楼！” 叶正陆一声令下，带着人就冲上楼梯。 “防爆盾走前面！快！” …… 陈元龙此时下到九层，躲到一个房间里，并且反锁，贴着墙壁听着声音。 陆灵正在外面一间一间的房间搜，踢门声此起彼伏，“陈警官，别让我抓到你啊。”陆灵低声叫道。 陈元龙咬着牙捂着手臂上的伤口，回头看了眼里面，这是杂物间，各样的东西胡乱的摆放在里面，他走到一个纸箱旁，把枪放在地上，翻找起来。 一会后，他找到一个绷带，顿时欣喜若狂，扯下一段来，绑到伤口上。 他右手拿起枪，缓慢地走到门口，听着外面的声音。外面的走廊上陆灵踢门的声音如同幽灵，而且越来越近。 陈元龙微微屈蹲，枪头对准门口。 只要他一进来，立刻开枪。 一分钟后，陆灵走到陈元龙躲着的房间前，直接一脚踢了过去，发现踢不开，陆灵顿时露出邪恶一笑，“陈警官，我找到你了。” “别动！” 走廊远处，叶正陆站在防爆盾后方持枪吼道。 “前进。” 叶正陆带着两名警员缓慢逼近，一名在前拿着防爆盾，一名在后持枪，叶正陆在中间指挥。 此外，一名狙击手趴在他们后面，依靠着他们的遮挡，随时开枪。 陆灵见状慌忙转动方向对着前面就开火。 子弹全打在了盾上，叶正陆朝后喊一声：“开枪！” 话音落，枪声响，子弹打在了陆灵的小腿上。 陆灵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陈元龙听着动静，迅速开门，把他的枪踢开，枪口就对着他的头部，“趴着别动！老实点！” 叶正陆带人冲上去，几名警员立刻把他死死摁住，带上手铐。 “队长，你受伤了！”叶正陆看着他绑着绷带的手臂，关心着问道。 陈元龙挂着笑脸回应：“一点点的擦伤，没多大事。” “林晨抓住了吗？” 叶正陆点头回应：“抓住了，有三个人，被我们的人堵在了楼梯口，没有开枪，直接抓的。” “一把他们押进车里，就听见这里传来了多次枪声，于是我就带人过来了。” “还好来得及时，不然……”叶正陆松了一口气。 “不然什么？” “不然……我没法向邢队交代。” 二人相视一笑。 几人押着陆灵来到十三楼办公室，在里面仔细翻找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东西，便下了楼。 来到一楼，陈元龙找到公司经理，对他说道：“十三楼所有的伤亡，我们文波警方会承担，上面的尸体，你们安排人处理了吧，他们的信息过几天提交给我们。” “谢谢，谢谢。” …… 文波市公安局。 刘辉军办公室内。 他挂断了一个电话后，脸色十分难看，坐在椅子上双手抱胸。 此时，王尘风和秦海带着十余名警员，到熊氏集团抓捕熊辉，来到那里，把公司里里外外搜了一遍，也没发现他的身影。 桌上的手机响起，刘辉军摁下接听。 “小王？” “刘局，我们十几个人在熊辉公司里里外外都搜了一遍，找不到他。” “公司的人说，熊辉出去办事了。”王尘风坐在警车里摸着鼻尖回应道。 刘辉军敲着桌面斟酌半晌，说道：“你们先回来。” “啊？刘局，不抓了？” “嗯，不抓他了？” “不是，为啥啊？” “回来再说。” “是。”王尘风极不情愿的回答。 刘辉军挂断电话，这时，孙天辰敲门走了进来。 “老刘。” “来了，先坐。”刘辉军伸手示意。 孙天辰迈步来到沙发上坐了下来，说道：“你找我啥事？” 刘辉军神情严肃，“刚刚，刘总管和区管部的人打了电话过来。” 孙天辰瞪着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啥？他们找你干啥？” “他们让我看在他们的面上别抓熊辉。” “啥情况？这个熊辉背景挺大啊，请得动总管和区管的人。” “我们确实轻敌了。”刘辉军说着，“待会我要出去一趟，去新三区。” “不是，你去那干嘛？” “区管部的官员邀请，总管也会去，说是一定得见一面，解除一下误会。”刘辉军冷冷一笑，“他这是在威胁我，我如果不去，整个公安局都会受到处罚。” 孙天辰无奈摇头，“那……善力这里咋办呢？” “让老邢带人去善力查一下，今天运货到善力的是谁？哪个公司的？” “对了，他的病好点了吗？” “好多了。”孙天辰说着，“他现在，就算真带着病，他也会去的。” …… 第17章 收尾 鲁成市。 一间空荡昏暗的房间里，只摆放着一张长十多米的长桌。 有十多名脸色凶狠的男子围坐着。些许光线的照映下，他们脖子上都有一个血红色的纹身，形状怪异，像是一个图案，又像一个字母o。他们个个环胸而抱，低头不语，现场气氛极为凝重。 过了几分钟，一名男子推门而入。 “老大！”众人一齐喊道。 “各位，来晚了。” 此人就是刘昆。 刘昆来到首位上，坐了下来，“诸位近来可好？”刘昆微笑着问了一句。 “托老大的福。” “好。”刘昆一拍桌面，随后继续说：“组织发话了，邢振已经成为我们的死敌，我们必须不惜一切代除掉他，为将来的兴盛扫除障碍！” “现在，我已经在他身边安插了卧底，他已经获取了邢振的信任，我们要做的就是准备，邢振一死，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是。” 这时，一个戴着帽子的男子走了进来，来到刘昆耳边，说了一句话，便离开了。 刘昆冷笑着：“没用的东西，连个警察都抓不住，还被抓了。” “小灵被抓了？”下面一名男子问道。 “嗯。” “那我们会不会暴露？”另一个人问。 “放心，他被抓了，就已经做好为组织牺牲的准备了。”刘昆在黑暗里露出一副阴险的笑脸。 …… 善力公司。 “小辰，待会你要指证是谁运的货，懂吗？”邢振望着大楼说道。 晋辰风点头回应：“我知道，邢队长。” 这时，一名青年低着头从旁边经过，在邢振无意间的时候，把档案和优盘扔到了邢振手里。 青年眼神犀利的瞪了邢振一眼，随后跑着离开。 邢振看着手上的东西微微一愣，眼眸微眯，他看了眼晋辰风。 后者满脸诧异。 邢振思索着，立刻吩咐警员把那名青年追回来。 过了十多分钟，警员赶了回来，他们气喘吁吁的回答： “报告，他在一个转角突然消失了，我们没找到。” 邢振仿佛并没有过多的纠结那个青年，而是低头打开手上的档案。 里面是一张合同，在最下面赫然写着郴力晖三个字，甲方是利药公司，乙方是善力公司。 “利药？”邢振没有看合同的内容，把合同原样放回档案袋里。 “邢队长，这是什么？”晋辰风轻声问道。 “你说这个。”邢振晃着档案袋，“这……我不清楚，得问问郴总才知道。” 他们走到门口，邢振出示警官证对门口的保安说：“我是文波刑侦大队的，我叫邢振。” 保安礼貌地让开路，并且说：“邢队长，郴总和婉总在开一个会议，你们可以到十楼的办公室等他，他们马上就来。” “好，谢谢。” 一众人来到楼内，一名女秘书模样的人微笑着走了过来：“是邢队长吗？郴总和婉总在开会，我先带你们去他们的办公室里吧。” “那麻烦了。” …… 几分钟后，来到十楼，女秘书伸手示意：“前面就是他们的办公室了。”说着，带着他们走了进去。 “那……邢队长，你们要喝茶吗？” 邢振摆手拒绝：“不用，我们喝不惯那东西，你如果有事就先去忙吧，我们自己在这等。” “行。” 邢振来到窗前，低头俯视着整个市区，此时晋辰风走了过去。 “小辰，你看这个文波虽说是个市区，可是，放眼看去哪有个市区的模样。” 晋辰风点头，这整个市区，只有几栋高楼鹤立鸡群，但是由于大动乱造成的危害，这里倒塌的房屋密密麻麻的分散在各个地方，几乎遍布整个市区。 从十楼看下去，贫民区的房屋如同伤疤一样长在这片大地上，这里煤炭长期的使用，工厂排放出的气体，都造成了这片城市环境的污染。 “你以后想没想过出去谋生。”邢振又问道。 “出去？这个世道，去哪不都一样？到处都是乱，全是乌烟瘴气的地方。” 邢振点头：“也是。” 二人说着来到沙发上，刚刚坐下，郴力晖和婉芦就走了进来。 “邢队长，让你们久等了。”郴力晖迈步走到邢振面前，笑着和他握手，“中午从你们那回来后，这里连着几次会议，开到现在才结束。” “那你们今天可是大忙人了。”邢振笑着调侃。 这时，婉芦注意到邢振旁边的晋辰风，一脸疑惑的问：“唉？小辰？你怎么在这？货送完了？” 邢振示意大家都先坐下，随后替晋辰风解释道：“小辰今天送货的时候，半路检查发现里面多了几箱毒品。” “什么？毒品？”婉芦一惊。 “没错，然后他报了警。” “我就被邢队长带到了警局。”晋辰风补充说道。 “所以，我们今天来，就是想让你们查查，今天运货的所有记录，看看是哪个人运的货，哪个公司的货。” 婉芦闻言，立即起身说道：“行，我马上去办，你们稍微等等。” 婉芦离开后，邢振拿着放在桌上的档案凑到郴力晖耳边说：“郴总，出来一下，我有话要单独问你。” 郴力晖一脸茫然的跟着邢振来到外面的走廊，邢振给门口的警员使了个眼色，几名警员会意，转身走进办公室里。 晋辰风看着警员走了进来，也不敢有太大动作。 门外，邢振打开档案袋，拿出合同递到他手里，低声说道：“这是刚刚在楼下一个小伙子给我的。” 郴力晖把合同仔细的从头看到尾，发现这份合同就是自己昨晚在饭店里签的那份。 而且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运货的合同，是一份毒品交易的合同。 郴力晖满脸惊慌的说： “邢队长，这是昨晚我到中心饭店里，利药公司老总手下的一名助手让我签的合同，他叫小雨，我当时公司有急事，所以就没认真看，随便的签了个字就离开了，毒品交易我是真不知道啊。” 邢振摸着下巴胡子思索道：“在楼下，那个小伙子还给了我一个优盘。” 邢振从口袋里摸出优盘，“我猜啊，昨天你在中心饭店遇到的那个小雨就是这个小伙子，他依靠合同和优盘里的东西，为警方制造证据，从而让我们对善力引起怀疑。” “而且，今天我们还在你们运输的货物里发现了毒品……” “这样，待会我要查一下大门口的监控视频，你就认认是不是昨天的那个人。” 郴力晖点头，“警官你放心，我们善力做生意不会做触犯法律的事。” 邢振没有说话，因为总觉得这件事有太多的未知性，他自然相信善力不会与毒品扯上关系。 这里面总有一环好像没接上。 这时，婉芦拿着一份文件夹快步走过来，“邢队长，查到了，今天早上，运货到善力的只有两家，一家是胡氏集团，一家是利药公司。” “利药？”邢振和郴力晖一起脱口而出。 二人相视一眼。 “没错了，就是利药。” “利药是谁运的货？” “利药是……”婉芦打开文件看着说，“叫章任。” 邢振把手下和晋辰风全喊了出来。 “还得麻烦你们带我们去监控室里。”邢振说道。 …… 监控室。 管理员一脸懵逼的看着几名身穿警服的警察在两位老总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郴总、婉总，这是……” “他们要查一下监控，你照做就是了。” 管理员转头看向邢振，问道：“警官要查什么？” 邢振转头看着晋辰风问：“你今天运货的是什么时候？” “十点半左右。” 邢振对管理员说道：“查一下工厂门口十点半的监控。” 管理员随后坐到座位上，在电脑上操作起来，不久，就把监控画面在大屏幕上调了出来。 第18章 引蛇出洞，险棋一步 监控室内，包括管理员在内的所有人都紧盯着上方的大屏幕。 一辆货车驶入监控画面内，晋辰风此时也刚刚从工厂里走出来，这时，货车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一名穿着员工制服的男子从货车里走下来。 “停。”邢振拍了拍管理员的肩膀。 随后，画面停止。 “把他的脸部放大。” 管理员对着电脑点了几下，画面就放大了一点 ，此时男子的脸部虽然模糊，但是基本的样子还是看得清的。 “小辰，你来看看，是他吧，章任。” 晋辰风抬头眯眼盯着屏幕看了有一会，随后一脸确定的点头：“就是他，货就是他运的。” “好。”邢振一拍手掌，“再给我调一个监控，就是半个小时前，在公司大楼门口。” “半个小时，行。”管理员盯着电脑，把画面切换到公司大楼的门口，随后，把时间调整了一下。 “警官，好了。” 此时监控里面显示邢振等人刚刚下车，这时，邢振注意到那个给他合同和优盘的青年从公司大门里面走出来。此时他的脸部正好对着监控。 “这里停。” “这个人，放大。”他指着电脑屏幕说 。 婉芦看着这个人一脸迷糊的问：“邢队长，这个人有什么问题吗？” 邢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着郴力晖：“郴总，你仔细想想，昨天那个人是不是他？” 郴力晖没有犹豫，直接否认：“不是，我可以肯定。” “这个人我认识。”婉芦说道，“是发生了事吗？” 邢振目光快速移动，转头看着她问：“婉总，你认识？” “对，他是公司的人，我管的。” “他叫刘城。” “刘城……”邢振默念着。 随后，他拿出优盘，递给管理员，说：“麻烦把优盘打开，谢谢。” 管理员对此越来越不解，不过他还是照做了。 打开后，是一个视频文件，点了进去，里面显示在中心饭店的窗外，隔了一条街道的距离。 饭店里面靠窗的位置，郴力晖和一名年轻人对坐。 “老郴，这是咋回事？我怎么越看越糊涂了？”婉芦指着视频一脸的懵逼。 “婉总，是有人想陷害郴总。”邢振慢慢解释道，从档案袋里拿出合同递给了婉芦，“这是一份毒品交易的合同，视频里和郴总交谈的人，包括拍视频的人他们想靠着这两个证据来误导警方。” “我猜……拍视频的人就是你说的刘城。” 婉芦稍稍一愣，随后一脸愤怒的拿起电话，邢振连忙拦住：“婉总，别打了，刘城跑了，我们的人都抓不到。” 婉芦一脸懊悔的拍了一下脑门，“我早该想到，这个刘城是最近几个月才来的公司，而且……他整个人给我的感觉，就是鬼鬼祟祟。” “这个刘城……最近在公司里都是做什么工作的？” 邢振从口袋里拿出本子和笔。 “他就是做记录的，各种数据的记录。” “这就是为什么，你们运货的时候，货量总会减少。” 邢振在本子上记录着，“他可以改数据，货量的数据，而且……” 邢振继续讲：“我们警方刚刚从白哲明和赵俊才的口中得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们在运作。” “白哲明把刘城安排到善力，通过他，可以掌握你们善力所有的运货数，这样，他们就可以直接抓住你们的把柄。” “同时，他在这里，也可以买通你们的运货司机，在区外接应他们的人，你们运输的货里面有一部分就是他们的，而且，还全是毒品。” “总之，这件事情，就是这样。” 两位老总，包括坐在座位上的管理员，都听得很认真。 “邢队长，现在怎么办呢？”郴力晖问。 “放心吧，现在所有的经过都理清了，犯人也交代了，而刘城送过来的东西，正好可以作为一种证据，现在我就是过来收尾的，一切都结束了。” 说着，邢振意味深长的看向晋辰风。 后者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表情。 “郴总，你们公司要进行一次清理了，不然整个公司都会乌烟瘴气。”邢振对他使了个眼色。 郴力晖愣了一会，说道：“我明白，是该清理一次了，而且，我要进行一次大清理。” …… 公司大楼外，邢振对晋辰风说：“小辰，如果你在这里不想干了，可以来我这，我替你安排工作。” “邢队长，我明白。” 邢振抽出一张纸条，递给他，“这是我的办公室电话，你有困难可以打过来。” “谢谢。” 随后，邢振弯腰钻进警车内，离开了这里。 车内，一个电话打来。 “老邢，事办完了？”孙天辰问道。 “一切都结束了，接下来就是刘昆那个家伙了。” “晋辰风……他没看出来吧。” “放心，我们没有露出一点破绽。” “不是，你这样做，就是等于养虎为患啊，而且他会来吗？” “老孙，我们必须找到刘昆，我会不择手段，哪怕这是险招。” …… 晚上。 新二区区外的一条泥路上，一片寂静无声，远处一辆越野亮着两盏车灯，成为周围百里唯一的光源。 刘城坐在一辆越野车里，车里除了他，还有小雨和另一名青年。 刘城打通了熊辉的电话。 “熊哥，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和安排的有点不一样啊？”刘城一脸的不安。 “我们小看警察了，特别是邢振，那家伙是真的让人头疼。” “不过，你们放心，白老板我会搞搞关系救出来。”熊辉轻声说着，“还有，你们这些天不要出现在文波，到外面避避风头。” “行，我先挂了。” “嗯，你们小心。” 小雨坐在后排，面色难看的说：“城哥，我们现在到哪躲风头啊？” 刘城坐在副驾一脸犯难，他挠着头斟酌半晌。 “城哥，我有个去处。”驾驶座上的青年开口。 “哪？”刘城转头问。 “一区的田家。” “田家？” “对，田家和我们老板有交往，我们可以去那躲几天。” “好……就去一区。” …… 刑侦部。 审讯室。 陆灵坐在审讯椅上，一脸不屑。 “你是谁派来的？为什么来？”陈元龙语气轻蔑。 “你大可放开手试试，看看我说不说。”陆灵瞪着眼说道。 “这么看来，你还是条汉子哈。”王尘风挂着一张笑脸，“来人呐，给他上刑，来个大的。” “来！老子叫一声就是你们儿子。”陆灵表现异常亢奋。 “好，你说的，你别tm叫噢，我们不想当你爸。” 几分钟之后，三名警员走进房间中，他们拿来了一个仪器，一个头盔和一段类似电线的东西。 “来，给我狠狠电他！” 陈元龙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看着他们。 三名警员在陆灵身上各处固定了几条线路，头上戴上了一个头盔，随后，在仪器上点了开关，陆灵顿时全身绷直，面部痛苦，但是他没有叫出一声。 王尘风看着，冷冷的哼了一声，“加大电流。” 过了一会儿，陆灵的反应大了很多，全身不住地颤抖，同时也翻起了白眼。 仅仅过了几秒，陆灵突然停止了颤抖，头垂了下去，整个人就瘫坐在那，没有一丝动静。 警员关掉仪器，凑近看了看，“报告，他没气了。” 陈元龙阴着一张脸吩咐道：“把他拖下去，火化了。” “是。” 就在警员搬尸体时，突然有人喊道：“组长，他脖子这有个奇怪的纹身。” 第19章 黑和白 二人抱着好奇的态度，起身走了过去，陈元龙蹲下把陆灵的衣领扒开，一个血红色的纹身完全显露出来，这个纹身呈一个字母o形，但是形状怪异。 “o？”王尘风一脸的不解。 陈元龙没有犹豫，拿出手机，把这个纹身拍了下来，随后起身吩咐他们把尸体拖出去。 几分钟之后。 二人来到走廊上，邢振和孙天辰此时正并肩走了过来，二人迎上去。 “陆灵问出什么了？”孙天辰问道。 “没有，我们动刑了。”陈元龙解释道：“我觉得，从他身上根本问不出什么，他就是一个替人做事的。” 邢振一脸平静，“他死了吗？” 王尘风点头，“他死了，但是我们觉得死的太快了。” 陈元龙摸着下巴说道：“对，而且他倒是期待我们这么做。”说着，拿出手机，把拍好的照片放出来，“老孙，老邢，这个形状的纹身是在他脖子处发现的。” “o？”两人脱口而出。 “对，就是o。”陈元龙说道：“这会不会和cot有什么联系？” 邢振盯着这个纹身久久没有回应，过了一会后，他深吸一口气说：“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刘昆还没抓到，不是吗？” “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等，等消息。” …… 新三区镇林市。 一家高档餐厅内。 刘辉军受邀来到这赴宴，现场有熊辉和他的助手苏陆，刘德永，外加三名区管高官，七人围坐在一张圆桌旁。 熊辉坐在刘德永旁边，目光时刻躲避着刘辉军。 三名高官坐在刘辉军左右，不停地给他敬酒。 “来刘局，走一个。” 刘辉军露出笑脸，尽量顺着三名高官的意思，“来，我先干为敬。”随后一口闷。 “好，刘局好酒量。” ……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刘辉军身边的三人开始缓缓的介绍起自己。 他们来自拓氏家族，拓立、拓成、拓升。 拓升是一个年轻人，其他二人比较年长，看起来五十多岁，这两人统一都是个地中海。 拓立此刻也是有些醉意，他左右微微摇曳身体，开口说道：“刘局，刘总管已经把事情讲过了，我认为哈，这就是一个误会。” “嗯，没错，就是误会，误会。”拓成此时在旁边举着酒杯，扯出一张令人恶心的笑脸。 刘辉军目光微微转向另一边，他实在是不想看这些人的嘴脸。 “刘局，常言道宰相肚里能撑船，更何况刘局您，不是吗？” 离刘辉军最远的那个年轻人已经开始拍马屁了。 刘辉军心里顿时感到厌烦，轻声附和道：“哪里哪里，太抬举了。” “刘局。”刘德永轻声喊道：“今天这事你还是看在我的面上，算了吧，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难处，不是吗？” 刘辉军又闷了一口，说道：“……行吧……你们是不是还要保白哲明。” 话音落，熊辉连忙说道：“刘局，所以还希望您能高抬贵手。” “放心，明天，你们找个时间，来文波接走吧。”刘辉军低头夹着菜，微微带着醉意。 “好啊，现在皆大欢喜，大家把误会解开，以后做好本分工作。”拓立始终挂着一张笑脸，从桌下拿出一个手提箱，“刘局，小小歉礼，不成敬意，还希望刘局能收下。” 拓立说着，打开箱子，里面是满满的钞票，“整整五十万。” 刘辉军看着这五十万，没有心动肯定是不可能的，这五十万放在文波，那足以号令多数人了。 “这钱，我不能收，毕竟无功不受禄。” “哎，刘局说的哪里话，”拓升把箱子递到刘辉军手中，“这是歉礼，纯粹的歉礼。” 刘辉军连忙放下这五十万，“几位不知道，这五十万如果我今天收了，回到警局，一定会被手底下的人嚼舌根，而且，我这个局长的位子也会坐不安稳，还请谅解。” 三人愣了愣，随后露出佩服的神情，“刘局的品质还真是不一样呢。” 拓成举着酒杯轻声说着，“刘局，今天聊到这份上，我也说句心里话。” “在如今这个世道，进入体制内的人，谁敢保证自己没有黑点，谁敢保证自己每天走路的时候不湿鞋，有时候，一个人太清了，也不好。” “打个通俗的比方，一件白衣服，不是比黑衣服更容易脏吗？” 刘辉军在低头喝着酒，他说的话自己也听到了心里，他没有回应，此时整个房间里的人都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一直沉默的苏陆打破了现场的安静，“刘局长，说句实话，我挺佩服你这个人，就冲着刚刚你说的话。”说着，拿起酒杯仰头就一口干了下去。 “今天，你能在百忙之中过来，也是我佩服你的一点。”说着又干了一口。 “哪里。”刘辉军连忙回礼。 “刘局，我熊辉也敬你一杯，谢你可以放了我那个兄弟。” “来，干！” 随后，七人又轮了几杯酒，吃了几道菜，最后，刘辉军随便找了个理由就匆匆离开了。 饭桌上，拓成看着地上刘辉军一心拒绝的五十万，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 …… 中心旅店的房间中。 晋辰风躺在床上，此时一通电话打了过来，铃声打破了房间的寂静。 “喂？” “晋辰风，我是刘昆。” “刘昆？什么事？”晋辰风一脸的不耐烦。 “你有没有露馅？” 晋辰风微微一愣，随后冷冷回应：“没有，你们等我消息。” “好，我期待你的消息，不要让我失望。” 随后，刘昆挂断了电话，他翘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电视里的节目。 这时候，一名保姆急急忙忙的走了过来，说道：“刘先生，小寒又在闹着见哥哥了。” “给她买些吃的就可以了。”刘昆一脸气愤的看着保姆，“这些哄小孩的事还要我教你吗？” “咋了？”话音落，从走廊里面走出来一个穿着睡衣的女子，她正拿着梳子梳着刚洗好的头发。 她是刘昆的妻子，李涵。 “是不是小寒又闹了？” “你快去哄哄她，我整天被她吵的心烦。”刘昆指着楼上说道。 李涵无奈一笑，摆手让保姆离开，随后走上二楼，来到一个房间门口，就听见里面女孩的吵闹声。 李涵推门进去，“小寒，你咋又闹了？” 小寒坐在地板上没有理会李涵，只是不停地说：“我要我哥哥。” 李涵走过去蹲下抱起小寒，替她把眼泪擦干，“刘叔叔不是和你说了吗，你哥哥现在有重要的事，他没有时间来陪小寒呀。” 刘昆此时阴着一张脸进来，“如果你再闹，信不信我把你……” “刘昆，别吓唬她。”李涵连忙打断他的话语，“你就不能和她好好相处吗？整天不是杀人就是杀人，你就不能融入一下日常的生活吗？” “你懂什么？没有组织，我们现在都还在摸爬滚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出头日。” “组织组织，你一天天把组织挂在嘴边，你就不烦吗？” “你别忘了，你也是组织的人。”刘昆看着她说道。 “可我不像你们，脖子上长着个恶心的东西，整天就是服从。” 刘昆没再说话，转身摔门而出。 李涵没有理会，抱着小寒安慰着：“别害怕啊，阿姨在这呢，那个叔叔不敢凶你。” 小寒自从被李涵抱着就没怎么闹了，反而变得很乖，她大概明白，眼前的阿姨和叔叔不一样。 自此小寒被抓后，每次她一闹，李涵总会出现，并且，会像一个妈妈一样照顾她。 第20章 密林中的争斗 早晨的天空极为阴沉，冷冽的北风无情肆虐着这片大地，云层中隐隐有暗光涌动，雷声响彻。 文波市城防关五公里外，一片山地的密林深处。 一名工装服青年，神色慌张地狂奔着，双手把一份名为暗柳密文的档案死死地护在胸前。 他不停的向后方看去，仿佛身后面有令他感到恐惧的事物。 这片密林远离城防关，山林之下，一处村庄隐约可见。 青年跑了一阵，已经是气喘吁吁，他再回头看了眼，没有危险靠近了，便停在一棵树旁，一手撑着树木，一手抱着档案袋，大口的喘着粗气。 “还好没追上来。”青年一脸庆幸的说着。 在原地缓了几分钟，他就开始往林子外走去。 这片密林常年不怎么透光，加上今天天空乌云密布，仿佛一场暴雨即将倾泻，密林现在就如同黑夜，能见度仅仅只有前方十米左右。 青年借着仅有的微软光线缓缓前行着。 大风无情的刮着树叶，哗哗作响。 突然，周围出现了脚步声并快速移动着，青年神经紧绷，停了下来，一脸警惕的扫视四周。 零碎的脚步踩在地面的枯叶上，清脆的声音在前方响起，青年微微后退一步，双手更加地抓紧了胸前的档案袋。 几秒后，六道黑色人影出现在前方，若隐若现，他们站成一排，就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再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青年目光如炬，随后一脸的不屑，“你们还真是穷追不舍啊。” “上面的命令，我们必须服从，今天，档案和你都得留下。”正中间的一个男子背着手，一脸冷漠的说着。 “好啊，你们来试试。”青年咬着牙，微微曲蹲。 “你们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开枪，这里不是无人区。”男子小声对其他人吩咐。 “是。” 随后，六人从腰间抽出一根短棍，一齐冲了上去。 青年把档案放在树下，随后脱掉外套，紧握手中。 面对六人的进攻，青年没有丝毫畏惧，借着树木的掩护，身手灵活的躲过了六人几次甩过来的短棍。 这时一个人的后背暴露，青年蓄力把外套直直的甩在了他都后背，他疼的连忙后退。 青年又一次闪身躲过了后背的一击，紧接着迅速蹲下，伸腿向四周狠狠地扫过去，两个人忍痛倒地，青年迅速又补了一脚，他们就没有再起来。 先前说话的男子一直没有着急进攻，而是一直在左右观察，只要青年一出现破绽，他就会马上出手。 青年在他们前方周旋，没有让他们形成包围的局势。他放下外套，从地面拿起一根铁棍，一脸亢奋，“来，再来！” 几个人没有犹豫，一声喊就冲了上去。 青年眼睛一瞪，随即一棍横着打过去，其中的一人连忙提棍抵挡，另外的几人，顺势挥棍砸了下去，青年侧身闪过，同时朝着一人的脑袋挥拳，那人瞬间一愣，站在原地，青年又是朝肚子一棍，直接把他打趴。 现在除了那名男子，站着的就剩有两个人了。 “还有谁想挨打。”青年挥舞着棍子，目光时刻注意着一直没有出手的男子。 “可以啊有进步，来，我们过过招。”男子轻蔑一笑，扭动着脖子，抖动着双手。 “来！” 青年刚刚打好架势，男子就猛的冲上来，腾空而起，照着他的头部挥棍打下去。 青年一惊，没想到他能这么迅速，他慌忙后退，棍子挨着他的鼻尖打到了地面，男子顺势下蹲，朝他的小腿又挥过去。 青年蓄力一跃，惊险的躲过了一击。男子嘴角上扬，随后单手撑地，两脚并拢往上，朝着他的胸口踢了过去。 青年顿时一惊，捂着胸口倒在地上。 男子从腰间拔出手枪对准着他，“你还是太慢了，” 此时被青年打倒的那三个人也陆续的站起身，其中一人捂着受伤的部位狠狠地朝他骂一句：“你tm再动，奶奶的！”说着拿起放在树下的档案袋。 “大哥，他怎么处理？” 话音一落，天空一道光闪过，雷声轰的一声响，几人瞬间愣神。 青年借着这个时机，一个后空翻跃起，朝前面的男子直踢一脚，男子手里的手枪掉落，整个身子也往后退了两步。 青年接过手枪，二话不说，枪口就朝着男子的脑门贴了上去，“妈的，都别动，你们但凡动一下，我就让他死！” 说着，把男子挟持了过来，“档案袋！立刻放到我脚下。” 此时天空开始下起了小雨，而且势头也越来越大，仅仅一分钟，就转变成了倾盆大雨。 双方对峙着。 男子举起双手，眼神不停地往指着脑袋上的枪看去，“戮风，你看好点啊，别走火了。” “戮风，先放下枪，一切都好说，我们怎么说也是同一战壕的战友。”一个身体极为粗壮的人劝道。 他叫裂峭，曾是戮风的队友。 “那是曾经！现在不是了，老子不干了！”戮风低吼着。 一阵雷声响起，雨没有丝毫的减弱，几人已然湿透。 “戮风，队长待你不薄，联盟也没有亏待过你，你为什么要选择背叛？”裂峭一旁的男人抱胸说道。 此人名叫狂兽。 戮风听着话语，不禁露出厌恶，“联盟是什么样，你们比我清楚，你们摸着心想想，联盟那些人干的事还是人事吗？” “是。”戮风继续说着，“联盟没有亏待过我，但是，我决不会和那些杀人不眨眼的东西为伍。” “戮风。”这位队长轻声说着，“你的想法太理想化了，知道吗？你在联盟的时候不是手上也有过人命吗？死在你手上的人，不比我们少。” “都是要在这个世道活下来，有时候不得不用尽手段，联盟发展成这样也是迫不得已。” “队长……”戮风一脸惆怅，攥紧的手枪慢慢的松开，“现在的联盟和地面的瘤子组织还有区别吗？” 几人看着戮风无言。 戮风缓缓的放下枪，把队长推了过去，你们拿着档案袋回去吧，至于我，你们交代的时候，就说我死了。 “那……你接下来要去哪？”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 “嗯。”队长低头轻声回应了一声。 戮风走过去，把枪放在队长的的手心，队长看着枪沉默不语，戮风掠过几人，就要离开这里。 “等等。”队长转身叫住戮风，随后一把拿过档案袋，连同手中的枪一并递到他手里，“档案袋对你以后有用，枪可以防身，外面可不比联盟里，很乱。” 戮风没有接过档案袋，把手枪收到腰间，“队长，这份档案包含联盟里所有的犯罪证据，联盟高层若知道你们没有追回档案，你们这些人都要死。” 队长闻言一愣，看着手中的袋子，无力的一笑，“行吧，谁让我们都怕死呢。” 狂兽和裂峭迈步走到戮风跟前，手掌搭在他肩上，拍了拍说道：“兄弟，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以后若是见面……就是敌人了，我们就不会在像这样手下留情了。” 戮风微微点头，“但愿我们不见面吧。”他丢下一句话，就转身匆匆离开。 队长望着戮风远去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树林中。 雨还在下，雷声还在隆隆作响，队长静静地站在原地，内心深处有着发泄不出来的情绪，就像今天的雨一样，他时刻都准备着像大雨一样，倾泻一次。 “队长，走吧。”裂峭说道。 “嗯，走了。” 第21章 暗流汹涌 文波市公安局。 天空昏暗，大雨没有停止。 大门口外停着辆黑色轿车，站在车门外的两名保镖撑开伞，随后打开车门，熊辉和刘德永先后从副驾和后座弯腰走出。 刘辉军和孙天辰早在门口迎接，二人见刘德永下了车，连忙过去笑脸相迎，“刘总管，您好。”孙天辰和刘辉军一一和他握着手，把一旁的熊辉直接略过。 此时的熊辉一脸的尴尬，随后四人两把伞并排着走进公安局。 来到关押室，邢振三人背着手站立在一间关押室旁。 王尘风一脸厌恶的盯着那两人。 随后，白哲明从关押室内被两名警员带了出来。 “刘总管，人在这了，你们接回去吧，手续已经办好了。”刘辉军伸手示意。 白哲明扫了眼现场的人，随后目光停在了邢振他们三个人身上，眼神极为挑衅。 陈元龙拳头紧握，邢振把手掌搭在他肩上，凑到他耳边低喃：“不要冲动，刘德永在这。” 陈元龙点头没有说话。 “刘局，给您添麻烦了。”白哲明挂着阴险的笑脸说道。 “嗯，你们走吧。”刘辉军语气低沉，摆了摆手。 随后，他们在众人的目视下，大摇大摆的走出关押室，走出公安局，并离开了这里。 公安局前厅大门前，刘局，孙部，和邢振三人站着，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离开。 “刘局，你为什么没要他们的那五十万？”陈元龙看着外面的大雨说道。 刘辉军顿了顿，随后回应道：“我得以身作则，虽然五十万在我们这已经算是天文数字了，但是，在他们的眼里，这只是撒钱，是施舍，懂吗？” “而且，我收了，其他的同僚怎么看我，他们会把我看成是一个可以轻易就折腰的人，这个公安也会被影响。” 邢振看着刘辉军，没有说话。 “好了，就这样吧，各回各的职位上工作。”刘辉军一摆手，丢下一句就离开了。 …… 鲁成市。 刘昆住所内，他此时坐在沙发上夹着一根雪茄，桌上，座机的声音响起，刘昆迅速拿起话筒。 “喂，老大，我们找到那个人了，戮风。” 刘昆闻言蹭的站起来，脸上止不住的喜悦，“在哪，他身上有没有那个档案袋。” “我们的人在文波城防关外的一个村庄附近发现他了，不过他身上没看见档案。” “没看见？你们在哪，我马上过去，你再多喊几个兄弟，我们直接在村里截他。” “行，我给你发个位置。” 随后两人挂断电话，刘昆拿起桌上的手机，打通了一个人的电话。 “杨延，你过来，今天我们有事做了。” “啊？又是啥事啊？”电话里杨延仿佛是没睡醒，语气慵懒。 “藏南政区的仑氏联盟团，一个月前不是潜逃了一个叫戮风的人吗？” “对啊，组织里还让我们必须要找到这个人，可用意是啥？” “没错，他带出去了一个档案袋，里面记录了仑氏联盟多年的犯罪记录。”刘昆一脸兴奋的解释，“我们只要把这份档案抢到手，就可以用这个威胁整个仑氏联盟。” “仑氏联盟成立了十几年，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偷偷做见不得的勾当，这个联盟在那里几乎是一手遮天，没人敢哼声，所以拿到他们所有的记录，就等于掐到了他们的要害。” “而且藏南政区在国界线处，可以让他们替我们对国外的商家推货，卖货，当然，也可以直接抢了他们的边境管理权，这样既可以占领政区内的地盘，也让我们无后顾之忧，安心做生意。” 电话里沉吟良久。 “原来是这样，难怪组织上层对这个人这么重视。”杨延恍然，“行，你等着，我马上过去。” “速度快点啊。” 二人一挂电话，李涵就拉着小寒从楼上走下来。 “李涵，待会我要出去一趟，你们别给我惹幺儿子，听到没？”刘昆起身看着她嘱咐道。 “又出去，啥事？” “截个人，组织很看重。”刘昆走进卧室，打开衣柜准备更换衣服。 “组织现在都没啥大动静了。还天天抓人。” “戮风，你忘了？”刘昆在镜子前换上了一件黑色夹克，“他手上的东西对我们很重要。” “可是，现在还在下着大雨，你就不能等雨停了再去吗？” 刘昆套上了一条厚实的裤子，换了一双雨筒鞋推门而出，“不行，晚了就抓不到了。” 随后走向客厅里面的一间房间中，李涵一脸无奈跟着走进去，里面整齐地摆满了各种装备，枪械、子弹、近战刀、棍、背包、还有衣服。 “你现在除了任务就是任务，你就不能歇歇吗？” “这是组织对我的信任，我必须完成啊。” 刘昆从墙上选了一把手枪，别在腰间，拿了几个弹匣放在夹克的口袋中，又提了一件雨衣。 “你不知道那个叫戮风的人是个什么角色吗？他是受过训练的。” 刘昆整理好了东西，板直着身体看着她，轻声说道：“他受过训练，老子就会害怕？” 两个人沉默许久。 刘昆不经意的低头看了眼小寒，神情复杂，他问李涵：“你喜欢她，是吗？” “嗯。”李涵看着小寒点头，“你看不出吗？她也喜欢我。” 刘昆思索半晌，抬头看着李涵感慨道：“可她不是我们的家人，你要明白。” 来到客厅，刘昆望着窗外的大雨，现在仿佛世界都被大雨蒙上了纱。 李涵拉着小寒走到他身边，目光也望向外面，刘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问道：“知道为什么……我不想生孩子吗？” “我知道，怕组织责怪。”李涵回答。 “不，最重要的是，我不想让我们的孩子，永远背负一个骂名，他的爸爸妈妈是坏人，是十恶不赦的罪犯，我不想让我们的孩子一出生就人人避而远之。” 随后，两个人低头再次看向小寒，她此时没有先前的恐惧了，反而非常平静。 “你看，小孩就是天真，落在坏人手里都不知道叫喊。”刘昆无奈的摇头。 小寒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刘昆，张着小嘴说道：“哥哥说过，你是哥哥的朋友，既然是哥哥的朋友就不是坏人。” 刘昆无奈一笑，走到沙发旁边，此时，外面的一声喇叭响起。 “我得走了。”说着披上雨衣，就迈步走到大门处，他停了下来，转身看着李涵说：“等我好消息。” “嗯，你要安全回来，我们在家等你。”李涵拉着小寒的小手一脸担心的看着他。 刘昆微微一笑，推门离开。 …… 车里，杨延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灰暗的道路问道：“老大，咱们是去哪抓？” 刘昆拿出手机，点出来一个位置显示，摆到他眼前，“到这里。” 杨延看了一眼，“这里不就是文波的城防区吗？” 刘昆点头，“戮风就出现在这附近的一个村子里。” “戮风可是个狠角色，我们不得叫上几个人一起？”杨延一脸犯难的看着刘昆。 “我知道，放心我安排好了。” …… 文波市下管辖的黎无县城。 曾经的政治动乱，这里被战争洗礼过，于是慢慢的就成了一座无人的废城。 半年前，这里才又建立，改名黎无，在这里，县城被分成了两大区域，一个是待建区，一个是新建区。 待建区里完全是一副破败的景象，房屋倒塌，墙体龟裂，上面有火焰焚烧过的痕迹，树木长在县城各处，无数杂草从地面的缝隙中生长出。 在大雨的映衬下，这里如同地狱。 这里面的人全是衣不附体，骨瘦如柴，生命随时都有可能受到威胁，这里是最乱的地方，也是尽显人心的地方。 而新建区里，则是另一个极端。 两个区之间，虽有一道围墙分隔开，但是待建区里每天都有人越过围墙，进入新建区内，只为讨得一口饭。 街头，大雨倾盆。 一辆吉普停在一家新修的饭店旁，门外一名流浪汉不顾自己早已湿透了的身体，跪在门口求着店老板给点吃的， “妈的，滚开，别脏了我家店，滚回你的待建区里！”老板一边拿棍棒敲打，一边驱赶。 店内，只有一名女子，她身边坐着两人，正轻声谈论着，这名女子正是宛月。 第22章 黎无县城 黎无县城。 宛月端坐在饭店内，一脸冷漠的看着外面的流浪汉。 而坐在宛月身边的三人，是她这帮瘤子里最信任的人。 但是他们没有点菜，只是坐在里面。 “宛子。”宛月身边一个长着长髯的大汉面容威俊，“我们去帮一个警局里的人，这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他是于震关，宛月这帮人里最年长的，也是宛月最敬重的人。 宛月摆手轻声说道：“这是我的选择。” “可我们在那些进了体制内的人看来就是底层的瘤子。”于震关苦口婆心的说着，“他们从来就没有给过我们好脸色。” 于震关指向窗外的流浪汉，“宛子，我们和他们的关系，就像这些人和老板的关系啊。” 宛月转头看向众人，说道：“于叔，警局的人不是您想的那样，邢振这个人他不一样。” “而且，我帮的不是警局，只是帮邢振，他以前救过我，这也算是回报。” “老大。”于震关身旁一个脸上有道深长刀疤的青年插话道：“他可是把你送进监狱的人呐。” 张无，宛月手下第一打手。 宛月手掌扶着额头沉默无言。 “老板，求求你了，我真的好饿，而且我有个儿子，他病了，我想给他要点东西填填肚子。”跪在门口的流浪汉哭着乞求。 老板一脸恼怒，朝他脸上吐了一口口水，“你们这些人早该死了！留在这里就是个祸害！” 宛月拿出几张钞票放在桌上，随后起身招呼他们三个离开。 来到门口，老板让开道，一脸抱歉的说：“宛老大，你们看到了，他死活不肯走啊。” 张无一脸阴沉，来到流浪汉跟前，把他踢到了一边。 “别挡道！” 流浪汉起身再次跪在宛月面前，磕着头求着：“您大人有大量，给点吃的吧，我做牛做马都行。” 宛月低头看着他，冷漠的说了一句：“你有手有脚，为什么不自己动手，天天跪在地上装可怜，你觉得有人会同情吗？” “你现在连做人最基本的骨气都没了，我看……你是没救了。” 流浪汉披散着脏乱的长发，上身只有破烂的衣服遮体，下半身却只有一条别人丢弃6的短裤。 他的小腿上还有伤，上面盖了几片叶子来止血，透过叶子的缝隙，他的伤口已经溃烂。 他整个人都是一副病殃殃的状态。 他没有放弃，低声沙哑的说道：“我有个儿子，我们曾经是这里的原住居民，后来战乱我们就逃走了，我的妻子在途中也死了。” 流浪汉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我一个人带着儿子重新回到这里，发现已经没有安身的地方。” “我们只能躲在塌掉的房子里生活，现在儿子得了重病，我只想让他吃点东西。” 流浪汉颤抖着声音看着宛月。 于震关拉了一下宛月，“别信他，现在这种骗人的把戏，谁都知道。” 宛月微微点头，从裤兜里掏出三张钞票，丢到地上说道：“这是三百，你想办法谋生吧。” 丢下一句，领着一众人就走进吉普车车内，离开了这里。 流浪汉跪在雨中，看了看店老板，又看着地上沾满雨水的钱。 良久，他拿着三百快速起身，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他眼里似乎看到了希望，手里紧握着仅有的希望，迅速穿过街道，穿过广场，走了半个小时，终于来到待建区外的围墙边。 “儿子，爸爸有钱了，你有救了，等我。” 他来到一道关卡前，看了看周围和旁边的守卫室，现在没有人。 流浪汉轻手轻脚的来到一旁，抬头看了看有五米左右的围墙。 这整个墙体往待建区微微倾斜，墙面并不平滑，反而布满了一个个的格子，每个格子里面长满了杂草。 远远看去，像一道绿化墙。 他踩在格子上，忍着腿部的伤痛，一小步一小步的往上爬。 几分钟后，他深呼吸往下一跳，整个人朝前打了一滚。 “啊！”他摸着小腿，面部扭曲。 “谁！”前方传来声音。 流浪汉一惊，连忙起身，不顾腿部的疼痛，往旁边一瘸一拐地跑了起来。 他不知跑了多久，回头看了看，身后没有人追上来。 “终于到家了，儿子，我马上带你去看医生。”他看着前面已经倒塌了一半的房屋，心里欣喜若狂。 走到里面，沿着破烂的楼梯上走去。 这个时候，楼上传来三个男人的声音。 “大哥，这小子肉挺嫩啊，这顿不愁了。” “不过他看着好像病了。” “你就将就着吧。” 流浪汉愣住，随后精神接近崩溃的跑上去，眼前的一幕把他看呆了。 一个孩子无情被分解，旁边摆着一口冒着热气的锅，里面似乎在蒸煮着什么。 “你们畜生啊！他还是个孩子啊！”这个父亲红着眼睛怒吼着，跑过去就要和前面的三人缠斗。 领头的男子一脸不屑，“一个死穷鬼，去死吧！” “砰！”男子举枪扣动扳机。 “轰……”外面一道闪电打下，雷声响起。 流浪汉张着嘴，指着他们倒在地上。 “你们会遭报应的！我做鬼……” 流浪汉脸朝地，一动不动了。 房间里，三个男人对着他狂笑不止，笑声传到了外面。 …… 此时，宛月坐在车里看着外面的萧条景象。 司机段七转头看了眼宛月，问道：“老大，我们去哪？” 婉月沉吟半晌，回答道：“去吉龙街见见柳老板。” 后座上，于震关一脸不解，“去吉龙街做什么？” “柳老板要和我谈工作。” “工作？啥工作？”张无问道。 “我也不清楚。”婉月摊手说着，“我猜，应该是工地上的一些事吧，要么材料进货，要么让我搞些人手过来。” …… 十分钟之后，来到了吉龙街。 这条街已经是这一带比较繁华的区域了，人流往来颇为热闹。 吉普车停在一家名为吉福的大型酒店外。 四人开门下车，门口的服务员微笑着走过来，“你们好，是有预约？还是？” “有预约。”宛月轻声说道，“是柳老板的邀请。” “柳老板，好请跟我来。”服务员伸手示意。 四人跟着服务员走进酒店，里面的装修奢华，聚集了很多人，但是基本都是柳老板的手下。 服务员领着他们来到二楼，走进一个包间内，里面已经聚满了人，都围在一张圆桌旁，桌上摆满了菜品佳肴，极为丰盛。 “宛老大，你终于来了，大家都等急了。”坐在中间的一个年近七十的老人面带笑容的鼓掌。 周围的人见状，也纷纷拍着巴掌欢迎着他们的到来。 柳老板，柳王霖。吉龙街的领头人，他甚至在黎无县都极具声望。 第23章 命案 宛月领着三人来到柳老板身边，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啊，路上耽误了点事。”随即朝着众人抱了拳。 四人入座后，便开始一边吃着饭一边谈论。 柳王霖闷了一口酒，当先发言：“今天，这里都是我的人，也没有啥外人。”随后目光转向一旁的宛月，“有件事，我得求你帮忙。” 宛月顿时一愣神，一边喝着酒的三人也停下来。 “柳老板……还需要我一介女子帮什么忙啊？”宛月突然有些受宠若惊。 “宛老大。”柳王霖旁边的一名男子开了口，他是柳王霖的大儿子，柳白。 “宛老大，这事是这样的……” …… 文波市城防关附近。 刘昆推开车门，走了下来，杨延披上雨衣也从驾驶座里走下来。 “老大，位置显示就是这里，”杨延手掌挡在头顶，看了眼四周，“后面不远就是城防关，他们为什么选在这地方碰面。” “怕什么，文波市的城防就是一摆设，而且他们也认不出我们呐。”刘昆不以为然的说道。 二人扫了一眼四周，远远的就看见一辆白色的车打着双闪开了过来，不一会，车子停在了旁边，里面走出来四个人，穿着黑色雨衣。 “老大。”领头的一个小瘦子开口，“这些人应该够了。” 刘昆点着头，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此时已经快接近天黑了，他连忙吩咐：“快，你们带路，今天必须先截住他。” 随后一行六人，钻进车内，沿着小路驶离了这里。 半个小时后，两辆车停在了一座村庄的入口，在一个平台上，竖立着一块长方形的石块，上面刻着四个大字：东路新村。 几人开门下车，看了眼石块上的大字，又往村里看过去，里面竟是像一座无人村一般，村道上面已经布满杂草，没人来清理，房屋也多数坍方，没有一丝生活气息。 几人抽出手枪，神情紧张的沿着村道往里面走去，沿途上，正如刘昆所想的那样，没看到一个人影。 “大家都小心些，这里总觉得有古怪。”刘昆不停地望向四周。 几人聚成一团，缓慢的前行，大概走了有几百米，就隐约的听见一些动静，刘昆立刻抬手示意停住。 “有声音。”杨延端着一把单发步枪说道，“好像就在前面的那个大院里。” 几人顺着杨延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个大院的大门倒在地上，台阶上长着苔藓，在黑暗环境下，从里面散发出火光。 此时大雨开始慢慢的减小，几人把雨衣的帽子摘下，刘昆手臂一挥，几人迈着步子冲了进去。 “都别动！” “不想死的都别动！” 杨延率先冲进去，举着步枪就对着大厅里面烤火的五名青年。 五名青年一脸慌张的看着这六人，颤颤巍巍的跪下来，举起双手，“我们不动，别开枪。” 刘昆盯着他们身上破旧的衣物，不解的问：“你们哪来的？这个村子怎么就你们？” 当中一个开口说道：“我们是从别的地方来到的这里。” “对，我们几个是一起的，来到这里的时候，里面就已经没有人了，整个村子都没有人了。”另一人附和着。 “你们来这里多久了？”刘昆一脸漠然的问道。 “我们来这里有两天了。” “两天。”刘昆小声嘀咕着，随后又问道：“你们在这里，看没看到其他人？” “其他人？没看到？”青年面面相觑着。 “老大，我们继续找吧，他肯定走不远。”杨延说道。 刘昆点了点头，随后带着人走了出去。 走出大院，来到道路上。 就在六人将要迈步的那一下，他们身后一声枪响，一个人惨叫着倒在地上，没了生机。 刘昆和杨延迅速转身，看了眼开枪的人，正是戮风。 几人慌忙举枪扣动扳机，戮风见状，迅速躲进大院，顺着倒塌的围墙翻了出去。 “妈的！追，你定要抓到他！”刘昆咬着牙，低喝道。 …… 文波市公安刑侦部。 一阵警笛声响起，随后数辆警车从大门内开出。 车内，邢振坐在副驾上拿着对讲吩咐着：“到了现场，立刻拉起警戒线，对所有人员进行疏散！” “是，邢队。” 王尘风紧握着方向盘问道：“老邢，现在的瘤子连政府高官都敢动吗？” “老邢，文波市里，好像都很少出过命案。”陈元龙坐在后排轻声问道。 邢振无奈的摇头，“两年前，这里出过一起连环杀人案，上次和你们提过的。” 邢振微微思索了一会，又说道。 “而且，这次可能不是普通的案子，毕竟上面亲自发话，一定要抓住凶手。” …… 十多分钟之后，温里宾馆楼下。 警车一字排开停在道路旁，邢振等人走下车，后面的警员迅速在周围拉起警戒线。 此时，在宾馆的大厅里，聚集了几位市政府的人。 “你好，我是市刑侦部的邢振。” 一名中年男子伸手回应道：“你好，邢队长，我是高建明。” …… 东路新村。 刘昆几个人追着戮风来到了一个广场上。 六人分散开来。 广场上，只有中间的一棵枯树，周围是空荡的。刘昆警惕着四周，“戮风，交出那份档案袋，你一个人逃不掉的。” 随后，在广场旁边的一间破旧小屋内，戮风提着手枪走了出来。 “要不要开枪。”杨延在一旁低声问道。 刘昆伸手示意：“大家先放下枪。” “你们想干什么？为什么要那份档案？” 戮风远远的站着，手枪枪口一直对着他们。 “戮风，我们来一次交易怎么样？”刘昆说着，迈步走过去。 戮风立刻朝着他脚下的地面开了一枪，说：“你就站在那，我怕你过来耍什么花招。” 刘昆举起双手停在原地，“好，我就站在原地。” “你说吧，什么交易？” “等等，我得问问你，档案还在你手上，是吗？” 戮风点头：“对，还在我手上。” 第24章 广场的对峙 广场之上，蒙蒙细雨。 杨延带着三个小弟站在刘昆身后，戮风右手端着枪，一脸冷淡的在另一边。 刘昆脸上始终挂着一丝微笑，他上下打量着远处的戮风 “你……身上没有那袋子吧？” 戮风轻轻的冷哼，“是不在我身上，在那个大院里。” “你耍我？”刘昆表情立刻阴沉下来，“你最好说实话，小心老子把你打成筛子。” “让我们看看谁会变成筛子？” 远处，大院里的那五名青年，举着小型冲锋枪走了过来。 广场上的所有人，此时脸上都写满了惊讶。 戮风见状，从口袋里掏出一颗雷，手指扣着拉环，枪口对着刘昆，手雷对着那五名青年。“你们是一伙的？” 此时，广场上的三方形成三角站势。 杨延端着步枪神色紧张。 刘昆微微皱眉，看向几个青年，“你们几个，什么路子？” “我们是路面上的人，刚刚听你们说的，手上是不是有什么好东西啊？” 杨延凑到刘昆耳边，嘀咕着：“他们两方不是一伙的，看那几个，应该是匪徒之类的。” “我知道，我在大院的时候就发现，这几个人不对劲。” 戮风听着他们的交谈，明白今天这里肯定免不了一场恶战。 他瞟向手中的枪，里面只有五发子弹，虽有一颗雷，却不足以震慑这些人。 更何况，他们两方到底是不是提前串通好了。 “嘿。”戮风朝刘昆喊了一声，继续说道，“你们这些人不会是在演我吧？” “呵呵。”刘昆笑着，“我又怎么确定你和他们是不是在合伙整我们？” 随后，看向几个青年，问道：“你们想要什么直接说，老子不想在你们这浪费时间。” “很简单。”领头的青年说，“把人留下就行。”说着转头看向戮风，“你也一样。” “老大，和他们别废话，先干死那几个小崽子。”杨延低声说着。 刘昆点头，“他们手里的家伙不好对付，等一下听我命令。”紧接着，几人举枪就对着他们的方向开火。 “砰！砰！砰！”低沉的枪声响彻整个广场。 一颗子弹打中其中一人的肩膀，他低沉的叫了一声，手里的枪也落在地上。 其他的青年见状，啥也不管的慌忙扣动扳机。 刘昆一眼就看出来，这几个是愣头青。 “散开跑，进屋子！”刘昆手臂一挥，几人迅速四散开，奔向远处的房屋。 “追！”领头的青年愤怒的吼着。 中弹的青年不顾疼痛，一手捂着伤口，另一只手抓起枪就追了过去。 戮风看着两方打起来，便想着尽快离开这，于是，转身就朝着广场之外跑去。 此刻，刘昆躲进了离自己最近的一间屋内，那名领头的青年端着枪就走进去。 刘昆躲在一个狭小的房间里，贴在门口，他透过前面破损的墙体看到戮风似乎是要离开。 然而，此时青年已经走了过来，在大声叫唤着：“出来！” 刘昆掏出一把匕首，握在手里，心里数了三个数，青年的一只脚刚好踏进来，刘昆迅速朝着他的大腿一刀下去，鲜血直流。 青年忍着痛，身子向后一缩转身就要逃跑。 “小崽子，有种和我过两招。”刘昆跨步走出，从后面用手臂缠住他的脖子，随后身体向后退了一步，青年顺势倒在地上，而他手里的枪也被刘昆的一脚踢了出去。 “好汉，饶命。”青年的声音颤抖着。 “小子，你咋不狂了。”刘昆再次举刀往他另一条腿扎下去。 “啊！妈的！”青年忍不住疼痛叫了起来。 “小子，你还是太年轻了。”刘昆淡淡的说了句，随后，一刀扎进他的胸口，在里面转动一圈，才拔出来。 倒地的青年不停地淌出血来，嘴角疯狂地抽动，目光死死的盯着他，直到再无声息。 刘昆收起匕首，拿着地上的冲锋，背在背上，走出屋子后，就朝着戮风离开的方向追去。 …… 文波市温里宾馆五楼的506房间。 房间外面此时拉起了警戒线。 往里面看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具被枪杀的尸体侧躺在床下。 秦海和叶正陆在房间中仔细查看着。 死者名叫黄文泽，是西莱公司的总经理。 子弹击穿他的太阳穴，一击致命。 法医对其进行了现场尸检，确定了死亡的大概时间是在今天凌晨三点左右。 少时，陈元龙和王尘风从卫生间里走出，“老邢，卫生间里没有异常。” “邢队，我们这里也没有发现什么。”秦海附和道。 这整个房间似乎除了地上的尸体外，没有一处是可疑的。 甚至连一点打斗的痕迹都没有。 “指纹没有发现，现场甚至没有发现一点血迹。”邢振把目光从尸体上移开，起身说道。 “而且，门把手也没有任何破坏。”陈元龙看了过去。 邢振点头，所以，凶手从哪进来的？ 邢振此刻最想弄清楚的就是凶手的作案动机。 “把尸体搬下去。”邢振一挥手，几名法医便行动起来。 …… 几人来到楼下的大厅。 高建明第一个迎上去。 “邢队长，现在看得出来什么吗？”高建明一脸焦急的问道。 邢振摇了摇头，随后问了句：“黄经理最近这些天，或者以前得罪过什么人吗？就是仇人之类的。” “得罪……嘶……”高建明挠着头想了想，“我也没听过他有仇人什么的？” “噢！” “好像有一个……他和黄经理有过过节，但那是在多年前。”高建明说道。 第25章 黑暗里，危机四伏 “谁？”邢振问。 “黄文杰，黄经理的亲弟弟。” “亲弟弟？”王尘风一脸不解，“他们亲兄弟能有啥过节？” “这个黄文杰和他哥一直是分居的，他们都管理一家公司。” “而且这个黄文杰脾气不好，却偏偏有一个脾气温顺的哥哥，所以他俩每次谈事情的时候总会吵架。”高建明轻声解释道。 “对了。”邢振抬头轻声问道，“您和黄经理是什么关系？” “我？”高建明指着自己，“我就是和他有工作上的往来。” 一旁的陈元龙似乎看出邢振这个问题的用意，接着就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您和黄经理的关系一定不错吧？” 高建明摆手说道：“警官说的哪里话，我和他只是生意上关系，只是这个黄经理和公司的董事长有关系，市政府呢，又碍于董事的面子，不得不派我过来，也算做个样子给黄董事长看。” 三人此时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位董事居然还要市政府给面子？”王尘风瞪大眼睛看着他。 “这位董事叫黄哲，和市政府的政府长有关系，而且黄经理是董事的侄子，这下你们懂了吧。”高建明凑到三人中间特地压低声音说道。 “那——那个黄文杰在公司是什么职位？”邢振沉吟半晌问道。 “他是副总经理。” 邢振点头不语，随后他走到前台的服务员身边，吩咐道：“你们五楼的监控视频调出来，今天凌晨两点到四点这个时间段的监控视频，都要调出来。” 前台的服务员点点头，便在电脑面前操作了起来。 “小海，到警车里把电脑拿过来。”邢振转身朝身后的秦海吩咐道。 “是。” 没过一会，秦海就端着一台笔记本走了过来，放到了前台上。 过了几分钟，服务员直起身来，对邢振说道：“警官，都调出来了。” 随后，秦海拿出优盘，递给服务员，“麻烦你把视频搞成文件发到这个优盘里。” “行，你们稍微等等哈。” 服务员把优盘插到电脑中，又操作起来。 几分钟之后，监控调取完。 邢振几人在离开之前，提醒了服务员一句：“那个房间现在暂时不要动。” …… 大雨从白天下到夜晚，方才停止 在黎无县的吉龙街。 吉福酒店外。 “宛老大，这件事那就拜托你们了。”柳王霖冲着四人拱了拱手。 “还是老规矩，事办完后的酬劳。”宛月说道。 “放心，少不了你们的。” 随后，四人跟柳王霖一一道别，就上车离去。 …… 寂静的黑夜，一条向前延伸的村道上，两边高低坐落的木屋，早已倒塌，里面也没有一丝灯光，甚至整条街道都陷入黑暗。 刘昆背着一把冲锋，举着一把手枪，出现在街道上，他谨慎的观望四周，缓缓的前进。 这条街上仿佛时刻都暗藏杀机，一点的风吹草动都能让刘昆神经紧绷，他心里清楚，自己的对手是一名接受了训练的军人，任何方面都要强于自己。 刘昆已经和其他的人走散，现在他知道，戮风肯定在这附近。 另一边，解决掉那几个匪徒之后，就只剩下杨延一人，他跑到广场上，没找到刘昆，顿时感到一阵不妙。 戮风躲在一栋两楼的木房之中，这栋楼没有完全倒塌，他此时就靠在二楼的一扇窗户边，手里握着枪，听着下面的动静，一刻都不敢松懈。 而，刘昆就在附近。 “戮风，我知道，那份档案不在你手上，但是我想知道你把它给了谁。”刘昆朝着四周喊着，“我们做个交易，六十万，你只要告诉我档案现在在哪。” 戮风在楼上听着声音的来源，他估计着应该就在下面，随后他微微探出半个脑袋，观察着下面，果然，一个黑影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现在，只要一枪就可以解决他，可是这样做，他手下的其他人就会拼上命。 于是，他伸出去的枪缓缓地缩了回来。 刘昆此刻停在了原地，眼观四方，“戮风，你背叛联盟，他们现在一定在追杀你，你已经危在旦夕，何不解决这个隐患，我们可以帮你。” 整条街道寂静无声，没有一人回应。 “你现在一定不知道去哪吧……这样，我给你举荐一个去处，你只要把档案的线索告诉我，我另外再给你六十万，怎么样啊？” 良久，依然无人回应。 戮风靠在墙壁上深呼吸，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可是就在他低头往前方看过去的时候，顿时傻了眼。 他隐约的看到一条青色大蛇抬着头，晃动着尾巴，嘴里发着嘶嘶的声响。 从这条蛇的眼神中，它仿佛看到了猎物。 楼下，刘昆隐隐的听到了蛇叫，但是听不出在哪。他迅速蹲下身子，腰间掏出匕首，目光紧盯着地面，生怕什么时候就钻出一条蛇来。 戮风看着眼前的蛇，不禁咽了咽喉咙，他瞟了眼四周的地面，看到前方不远处的一块玻璃碎片。 此刻的局势不容他犹豫。 戮风向着前方迅速扑过去，随后一个翻滚拿到碎片，大蛇此时已经左右晃动着游了过来，距离他就剩一米左右，戮风抓起碎片，尖头的一端朝着前面，奋力的刺过去，戮风的速度很快，碎片直接将它的脖子刺穿。 楼上的动静被刘昆听到，他毫不犹豫的朝着旁边的房子走去，来到里屋，借着仅有的光线扫视四周，随后朝着二楼冲上去。 戮风把蛇踢到一边，然后连忙起身跑到窗户边上，看着下面的一个小平台就跳下去。 刘昆此刻冲了上来，看到一个黑影要跳窗，连忙举枪扣动扳机。 枪声响起，响彻整个村庄。 子弹打到旁边，刘昆心里骂了一句，随后奔下楼，冲到外面抬着枪就往四周瞄着。 “妈的，戮风，你出来！” 话音刚落，他立感不妙，迅速转身，一只黑色的手抓着玻璃片就直直的刺了过来。 情急之下，他身体往后一缩，随后快速摆好架势，抓着匕首就挥过去，刘昆接着又使出一套迅猛的刀法，戮风一时间只能连连闪躲，接连几刀，戮风都避之不及，光着的手臂上已有些许割伤。 戮风并没有表现出一丝的惊讶，反而这样做是把他的兽性激发了出来！ 第26章 黑暗中的截杀 戮风丢掉手中的玻璃，扭动脖子，两手握紧攥了攥，骨骼之间发出咯吱的声音。 “你给我站好了，别倒！” 话音一落，戮风噌的一下跃起半米高，照着他的头，一拳砸了下去。 刘昆迅速后退一步，拳头几乎是挨着他的脸部砸下来。 戮风一落到地面，整个身体猛的蹲下来，转身横腿一扫，根本不给刘昆的任何反应时间。 刘昆瞪着眼睛倒在地上，一脸不可思议，匕首随之掉落到地面。 戮风迈步捡起匕首。 刘昆见状迅速爬起，伸手就要抢，戮风侧身闪过。 随后，他们便又缠打在一起，戮风拿着匕首，刘昆只是赤手空拳，每次刘昆挥过来的拳，踢过来的腿，都被戮风轻松躲过。 整个过程，戮风几乎都在防守，他在消耗刘昆的体力，等着刘昆出破绽。 有几次刘昆想掏枪，都被戮风的进攻拦住。 这条街上，就只能听到他们拳拳到肉的打斗声。 过了几分钟，刘昆披在身上的雨衣被划破了数道口子，手臂、大腿、后背都布满深深的血印。 刘昆忍痛连忙后退，大喘着粗气。 “你没体力了吗？”戮风眼神中透着杀机。 随后他丢掉匕首，掏出手枪，上膛，枪口瞄准了刘昆的头部。 这个时候，远处一个黑影端着把步枪冲了过来，“戮风！你敢开枪，我就敢和你拼命！” 说着，黑影朝他这个方向先开了一枪，子弹穿入戮风身旁的墙体。 刘昆闻声回头，是杨延。 戮风见状，只能丢下刘昆往反方向逃去，杨延立刻瞄着戮风的大腿开了一枪，“你奶奶的，想走！你走得了吗！” 戮风腿部泛起血雾，倒在地上。 他忍着痛迅速在地上转了一个身，朝杨延拿枪的手臂瞄准扣动扳机。 枪响，杨延手臂中弹，枪脱落到地上。 “啊！” 杨延大叫一声，捂着受伤的手臂走到刘昆身边。 当二人回头看时，发现戮风已经消失不见。 “老大，你受伤了。”杨延打量着他满是刀痕的身体。 “我没多大事，其他人呢？”刘昆扶着他问道。 “其他人都死了。”杨延一脸沮丧的说道。 “什么？！” …… 新白市。 一家酒吧外，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街道旁，白哲明抽着烟坐躺在副驾驶，在后座上，两名握着枪的大汉紧盯着窗外的酒吧。 此时临近凌晨，街道上几乎没有了人流。 几分钟之后，一名男子拿着一瓶酒摇摇晃晃的走出大门，沿着街道走去，很明显，他是喝醉了酒。 “老板。”司机朝窗外看了一眼，“章任出来了。” 白哲明闭着双眼，从口中吐出白烟，缓缓说道：“跟上去。” “是。” 车子启动，缓缓地跟在章任身后。 章任此时完全没有察觉，只是喝着酒向前走着，每迈出一步，都晃得厉害，似乎只要稍不注意，便会倒地。 一个人，一辆车，间隔着十多米，缓缓前进着。 大概十多分钟后，车内的司机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个胡同口。“老板，前面有个胡同口，而且……四周也没看到监控。”司机轻声说道。 白哲明睁开眼睛，看着窗外两边空空的街道，又向高处扫了一眼，随后说：“赶快动手！” 随后，车子停下，车上的所有人迈步走下车，两名大汉提着枪，装上了消音器，就冲了上去。 来到章任身后，一人从后捂住他的嘴，一人观察着四周，紧接着两人就把他抬进了旁边的胡同口，酒瓶也掉到了地上碎开。 这两个人力气极大，任章任怎么挣扎都是徒劳，而且还叫不出声，就这样满眼恐惧的被抬进去。 来到胡同深处，两人把他丢到墙边的纸盒堆上。 章任看着他们就要大喊，身后的白哲明却让他整个人都惊住了。 “你……你们……要干什么？” 白哲明蹲下身子，拍了拍他衣服上的灰尘，“章任，你还挺会躲的啊，找了你一天，终于tm蹲到你了。” “不是……白老板……我没做错什么……你们……放过我行吗？”章任颤颤巍巍的说道。 “是。”白哲明的话语冷漠到极点，“你没错，不过你还是要死，你不死，我的人就要死。” “老板，你不能这样，我家里还有人……” 白哲明打断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 随后凑到他耳边，一字一句的小声说道：“那天送你的五万，算是买你的命。” “下辈子记住，永远不要相信坏人。”白哲明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站起身，手一挥，一名大汉朝他的胸口上开了一枪，子弹瞬间就击穿过去。 章任死死的瞪着眼睛，倒在墙边，瞬间没了呼吸。 “你们两个把他抬进车里。”白哲明朝两个大汉吩咐道，随后朝着胡同外面走去。 司机站在车旁，注意着四周，此时白哲明夹着烟就走了出来。 “老板，事妥了？” 白哲明点点头，弯腰钻进车里。 随后，两名大汉抬着尸体走了出来，司机连忙打开后备箱，把尸体装了进去，几人进入车内，趁着夜晚开出了新白市区。 十多分钟后，他们停在了市区几公里外的一条大河旁，两名大汉再次把尸体抬出来，“白老板，就扔这里？”一名大汉指着湍急的河流问道。 白哲明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把仅剩的烟头扔在了地上，“没错，就扔这，警察就算找也要给我找上半个月。” 于是，两名大汉合力把尸体抛进河中，顿时水花四溅。 白哲明眯眼看着尸体流去的方向，转头对司机说道：“把钱拿过来。”司机闻言转身走向车内，拿出一个黑色手提箱，递到两名大汉手中，“你们看看，这里一共是十万。” 他们打开手提箱，里面满满的钞票，随后挂着笑脸说道：“好了，看一眼就行了，那我们就先走了？” “今天，还是要多谢两位。”白哲明和他们一一握着手。 “害，就是一点小忙，以后有事尽管吩咐我俩。” “行……那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两个大汉转身便离开了，不久消失在黑暗中。 白哲明和司机也没在这里久留，在他们走后，也开车离开了。 车内，司机望着前方一脸担忧的说道：“哲明，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白哲明望着窗外，“我……走一步算一步吧。” “哲明，这一步可是直接和警局方面叫板了，新白是不能待了。”司机说道。 “我知道。”白哲明点头，“所以我现在就去鲁成避避难，顺便和刘总见一面。” “七叔。”白哲明看着司机，“你也和我一起吧，毕竟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 这个称为七叔的司机闻言咧嘴笑道：“我现在不跟你，还能跟谁？” …… 熊氏集团。 熊辉坐在沙发上和一旁的苏陆交谈着。 “小苏啊，你说利药公司如果倒闭了，我们该怎么表示？” “熊哥，你是利药集团的最大股东，利药一倒，你完全可以接替王义的位子，把利药合拢到熊氏集团旗下。” “可是，其他的股东如果不服怎么办？” “不服？”苏陆从腰间掏出枪来，放到桌上，“那就用别的震慑他们。” 随后，他凑到熊辉耳边，“人都是怕死的，他王义也一样。” 熊辉顿时露出一脸奸恶的表情笑道：“好，苏陆，你这话很合我的品味。” 第27章 断掉的时间线 五月十二日，文波市刑侦部大楼三楼。 数十名警员聚集在这里，他们面前摆着一个巨大的屏幕，上面正在播放监控视频。 此时所有人都格外安静。 监控显示在五层的走廊上，此时右上角显示的时间为十一日凌晨两点二十八分。 走廊内一开始是处于黑暗的环境中，仅仅过了几分钟，也就是两点三十一分，声控灯亮起，几秒钟之后，一名身穿宾馆工作服的客房服务员推着一辆工作车进入监控视野中。 服务员没有去别的房间，而是直接走到506房间门口，先是敲了敲门，中间过了有四分钟，房门才慢慢打开，接着从里面伸一只手来。 这里邢振点了暂停。 随后转身坐到桌子角上，面向众人，“这里，昨天晚上，我和小陈小王看了很久。” 他拿着激光笔，把红点对着屏幕上伸出来的手继续说道：“这只手大家有什么疑问没有？” 屏幕上的手虽然模糊不清，但是却有一个最大的特征，就是手上带了一个粉色发带。 放大后，它形状、模样，基本可以判定，就是一个发带。 “目前的话，可以确定这只手是一个女性的手。”秦海举手回答道。 邢振看向秦海点头表示肯定，随后说道：“还有这个服务员，大家发现有什么不对？” “他手里推着的工作车里没有一件东西，却在凌晨时间敲响客房的房门，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而且偏偏只去506。”叶正陆手肘撑着桌面，一脸不解的问道。 “而且，这个服务员的性别现在还确定不了，他自从出现在监控里就一直是低着头，直到他消失。”陈元龙说道。 “陈组，客房服务员不都是女性吗？而且，这个人很明显留有长发，这不就确定这是个女性吗？”秦海指着屏幕问道。 陈元龙摇头，“客房服务员是女性只是人的潜意识，让我们认为只要是客房服务员都会是女性。” “但是，这个服务员，你们仔细看。”陈元龙把视频放到最大，指着他脖子处，隐约有一点凸起的地方，这里不认真看是看不出来的，“这里是喉结。” “可是女性有些也长有喉结。”叶正陆指着自己的脖子说道。 “可是。”陈元龙继续讲，“他的肩宽，和他的身高。” 说到这里，在场的人都陷入沉思。 陈元龙看着其他人停顿了一会，继续讲道：“而且，这个监控我们昨晚发现，在两点五十分开始，到三点十二分，这一段监控显示是花屏。” “也就是说，在两点五十分之前，有人把监控断开了。”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 之后，邢振把视频点开播放。 监控中，服务员在门口站了几分钟，似乎是在和门口的人交谈。 不一会，服务员推着工作车进入房间。 此时的时间是两点三十七分。 在这之后的十分钟内，走廊的声控灯一直处于关闭状态。监控里一切都显得安静。 在两点四十七分，服务员推着工作车走出房间，此时工作车的架子上多出了一个床单，和两块毛巾。 他对着房间鞠了一躬，随后关上了房门，朝着对方的楼梯口走去，之后，这个服务员没有再出现过。 两点五十分，监控开始莫名的花屏。 时间来到三点十二分，监控恢复了正常。 之后的监控视频里，就再没有出现过任何人。 “好了。”邢振起身说道，“这些监控的信息就只有这些，虽然不多，但是并不代表没有突破点。” 随后看向陈元龙，后者清了清嗓子，语气平稳的说：“目前来讲，这个监控视频有两个时间盲点。” “一、在两点三十七分到三点四十七分，这十分钟里，服务员在房间里看到了什么？做了什么？和里面的人说了什么？” “二、就是监控花屏的时间段，两点五十分到三点十二分，到底是谁出现在监控中？谁是切断了监控？” “另外，房间里伸出来的手。已经基本断定这是一名女性，那她是谁？为什么出现在黄文泽的房间中？” “目前出现了两个嫌疑人，一个就是房间里的女人，一个就是服务员。” 话音落，陈元龙坐到椅子上。 邢振随手拿起一支笔抵在桌面上，缓缓说道：“这是目前我们可以得知的所有信息。” “好，那我现在安排一下行动。”邢振说着从桌面拿起一本本子，看着说道：“秦海、叶正陆你们带着一队的二组和三组到西莱公司调查一下黄文泽、黄文杰的所有信息。” “二队，赵狐和周穆，你们领着一组和二组再到宾馆里查一下他们那里的所有员工名单，还有抽调大厅昨天凌晨两点到四点的所有监控。” “是。” 随后，数十名警员起身，在四人带领下迅速离开了这里。 王尘风看着众人行动之后，便起身走到邢振身边，说：“老邢，我们是时候去抓那个章任了。” …… 几小时后。 新白市的一栋破旧的居民楼下。 一辆民用车打着灯停在下面。 邢振带着陈元龙和王尘风顺着楼梯来到四楼的402门口，他们三人侧身躲在门的两边，手上端着枪。 陈元龙随后敲了三下门，几秒后门内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谁啊？” 陈元龙没有回应，等了几秒又敲了三下，紧接着门打开，一个长着波浪头的中年妇女探出头，“谁啊？问了也不说话。” “对不起，文波警察局的，执行公务，请让开。”邢振拿出警官证，随后不顾妇女的阻拦，走进门内，两人紧跟着也走了进去。 进去后，陈元龙直接冲进了里面的房间。 此时妇女是一头雾水，在门口愣了几秒，转身来到客厅，“不是警官，是发生了什么吗？” “章任，这个人你认识不？”王尘风直接把一张照片摆到她眼前，“这个人关系到一起毒品运输案件。” “啊？”妇女此时是既害怕又惊讶，“这是我丈夫，警官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丈夫不会做这样的事，他一向都是本分做人。” “我们没说他涉嫌，只是说他和这个案子有关系。”王尘风继续说道。 “我丈夫这些天一直在公司上班，没回来过。”妇女低着头颤抖着声音说道， 此时，陈元龙从里面的房间走出来，看着两人摇了摇头。 随后，三人收枪。 “怎么会呢，他怎么会？”妇女一脸的不可思议，正在喃喃自语。 邢振低头看着妇女轻声问道：“你丈夫有几天没回来了？” “几天？三天。” “不知道怎么称呼？” “我姓林。”妇女回答。 “那好林女士。”邢振对他解释着，“你丈夫在运输一批货的过程中，货物里疑似装有毒品，所以就是想和他确定，您呢也不必太紧张。” “警官，这样的话，一定是有人在陷害他呀，你们一定要查清楚啊。”林女士此刻比之前更加激动。 邢振点着头：“放心，我们会查清楚。” “这样，林女士。”邢振继续说着，“您能不能现在就打个电话给张任。” 林女士点头，毫不犹豫的掏出手机，打开电话簿，拨了过去。 等了许久，电话无人接听。 一次突然地袭击以失败告终，几人正准备离开，邢振突然想到什么，回头问道：“林女士，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行，警官你说。” “你丈夫昨天和今天和你打过电话没，或者发过信息没有？” “没有。”林女士微微思考回答道，“但是，他十号的时候给我发了四万块钱。” “四万？” “对，他备注里说这是工资。”林女士挠了挠头，“可是，我才记得他几天前就发过工资了。” 邢振久久没有说话。 “警官，有什么问题吗？” 邢振摇摇头，随后又问：“章任有什么经常互通的朋友之类的，您知道吗？” “这……没有，警官，我可以肯定，他没有什么好的朋友，每天就是上班，然后回家。” 三人此时脸上略显失落。 “怎么了几位警官？” “林女士。”邢振说道，“如果你丈夫打了电话过来，或者发了信息，你就打这个电话。” 邢振说着，掏出一个名片递给林女士。 林女士看着名片上的电话号码说道：“放心，警官我会的。” 三人离开。 来到楼下，陈元龙问：“现在去不去公司找他？” “你信不信，到了公司也找不到，他估计都跑了。”王尘风呵呵一笑。 “公司还是要去一趟，我们要查查，那几箱毒品是不是真从他们那里流出的，另外，这个老总王义他或许认识刘昆。”邢振缓缓说道。 第28章 cot，蠢蠢欲动 就在三人驱车赶往利药公司的路上。 老总王义此时正在家中，却殊不知危险就在身边。 外面的一片林子中，熊辉戴着黑色口罩，头顶鸭舌帽坐在车内，观望着不远处的别墅。 这里是市区外的一片郊区，人迹罕至，植被繁茂，方圆十几里只有稀疏的几栋别墅。 苏陆面部也裹得严实，他坐在一旁看了看身后三名男子，他们脸上戴着副狰狞的面具。 “记住，进去之后行动要快，利落，不要留活口。” “明白。”三人齐声回应。 话罢，车内五人推门下车，三名男子率先走了过去，身后苏陆和熊辉紧跟。 不久，几人来到门口，分别站在大门两侧，此时熊辉注意到头上对着自己的摄像头，他只是微微冷笑。 一名男子掏出战术匕首，握着刀把，敲响了大门。 里面传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韩姨，你去开一下门，应该是快递。” “做好准备。”苏陆低声喊道。 几秒钟之后，大门打开，一个老年女保姆走了出来，门后的男子迅速把刀刃架到她脖子上，捂住她的嘴，并做出噤声手势，眼神凶煞，警告她不要出声。 “转身！”苏陆轻声喝道。 女人疯狂点头，颤颤巍巍的转过身，面向里面。 “进去。” 随后，男子挟持着她走进了别墅中，其他人紧跟其后。 “韩姨，是不是快递？” 几人看着前面沙发上的中年男人，他便是王义。 此时他背对坐着，丝毫没有察觉。 熊辉手臂朝前一挥，另一名男子持着匕首冲了上去，仅仅三四步便来到其身后， 王义拿着水果刀削着苹果，不经意的透过水果刀看到自己身后有个人，他猛然转头，一副狰狞的面具出现在眼前。 王义顿时当场愣住，几秒后才开口问：“你……是谁？” 男子没有回答，而是一刀直接捅进他的肚子，但是并没有深捅。 王义惨叫一声倒在地上，他捂着肚子叫道：“你要干什么？！” “王总。”熊辉拍着巴掌走了过来，苏陆背着手走在身后。 “你……为什么？”王义指着他一脸绝望。 此时楼上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王义，下面发生什么了？” 随后一名女子神色慌张的跑到二楼楼梯处，她顿时怔在原地。 熊辉朝身后的一名男子看了眼，他没有犹豫，立刻冲了上去。 “你快跑啊！”王义朝着她绝望的大喊。 可是女子此时已经完全傻眼了，双脚镶在了地上一般。 直到面具里都透着杀意的男子冲了上来，她才反应过来，却已经晚了。 男子揪住其衣领，一刀插入她的脖子，女子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叫声。 她一脸惊恐的捂着脖子倒在地上，身体抽搐得厉害，衣服上也已经染满鲜血。 仅仅几秒，她就一动不动了。 “不！你们会遭到报应的！”王义情绪失控的大喊。 “杀了他。”熊辉冷冷的说道。 一旁的男子接着也用同样的方式，结束了王义得生命，他没了呼吸，但是眼睛却死死的瞪着熊辉。 “凡是里面的人，全杀了。” …… 别墅中，王义、王义的妻子、保姆韩姨、还有一个六岁大的男孩，四人没有一个活口。 杀完人之后，他们把别墅的监控系统的所有视频删除，最后破坏殆尽，才匆忙离去。 车内，熊辉打通了白哲明的电话。 “白老板，王义死了，章任怎么样？” “放心，他处理了干净了。” 熊辉继续说：“以后咱俩尽量别见面，我处理完一些事后就到区外避避难，我托关系一定把这些事压下去。” “行，那你小心。” “嗯就这样吧，挂了。” …… 白哲明挂断电话，看着躺在沙发上，光着上半身，缠着纱布的刘昆。 “刘总，放心吧，尾巴已经全部解决了，警察要查到我们身上，也会费些功夫。” 刘昆仰头闭着眼睛，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嗯……可是晋辰风怎么没有什么消息？” 杨延从里面走了出来，手臂上被纱布包裹。 “老大，要不我派个人去催催？” 白哲明睁眼，转头看着杨延，“你的手臂没出啥毛病吧？” 杨延摆手笑着说道：“一点创伤，以前经历的还少吗？” “哥，你们昨天到底去干啥了？一下就栽了几个兄弟？”白哲明问道。 杨延坐到旁边，“一言难尽，戮风这个人你记得吧？” “记得。”白哲明点点头，“他手上有仑氏联盟犯罪的所有证据。” “我们的人，发现了他出现在文波市区外，所以我们连夜就去抓。”杨延轻声叙述，“谁知到了那里，突然就冒出不知道哪里的匪徒，我们的弟兄就折在这些人手里，不过最后还是解决了。” “那你们的伤？” “我们的伤全是戮风造成的，那家伙是真难对付，我打到了他的腿，他竟然还能逃掉。” 此时李涵在一边的角落仔细地听着，随后沉着一张脸走了过来。白哲明见状挂着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嫂子，今天你心情不好？这是咋了？” “哼！”李涵冷冷的笑道：“你大哥没被那个戮风整死，我就谢天谢地了。” “昨天我就告诉他不要去。”李涵喋喋不休的说道，“你也知道，昨天下了差不多一天的大雨，本来就对行动不利。” 刘昆无奈的摇着头，似乎是拿这个婆娘没办法，“行行行，我知道了，以后行动，先和你商讨。” 李涵一脸心疼的看着他身上一道道深邃的伤疤，“你干不过人家，非要逞能，如果他直接对你下死手，小杨又没及时赶到……” 这个时候，七叔走进大门，看了看其他人，随后来到白哲明身边，“各位，黄文泽那家伙死了。” 众人闻言一齐看向七叔，眼神中透着些许惊讶。 “黄文泽死了？”刘昆眯着眼看着七叔。 后者连连点头，“他是在宾馆里被人杀死的，时间就是昨天凌晨。” “但是具体情况我还不清楚。” “这消息可靠？”白哲明问道。 “可靠。”七叔继续说道，“我有个朋友是在文波新闻台的。” “这都上新闻了。”李涵无奈的一笑。 “看来，组织高层已经忍不住要再次动手了。”刘昆轻声说道。 “啊？啥意思？”白哲明不解的问道。 “几天前，组织内部的人和我发了一条消息。”刘昆说着拿出手机，点开短信，“他们说，组织内部要再一次向国内渗透了，要我们做好准备。” 第29章 利药公司，消失的人 新白市，利药公司。 邢振三人推开车门，观望着面前这栋高楼。 “走吧。”邢振轻声说了一句。 三人来到门口，邢振拿出警官证，对门口的保安说：“我们是文波刑侦部的，有事要见你们王总。” 保安打量着他们三人，身穿着警服，便礼貌地让开了一条道来，“警官，你们请。” 三人走进一层的大厅，来到公司的前台，里面站着一名女服务员，“三位警官，你们有什么事吗？” “你好，我们是文波刑侦部的，请通知一下你们王总，我们有事要问他。” “王总……好的，你们稍等。” 说着，拿起前台上的座机，输入了一个号码。 良久，对方没有接听。 “对不起哈，可能王总有事不在办公室，我给他秘书打个电话。” “好。” 邢振微笑着说道，随后转身扫了一眼大厅，里面的人不是很多，却也不少。 虽然今天是双休日，但是依然会有人上班，在这个时代背景下，每个人都没办法让自己活在安逸之中，为了未来，他们每天都有忙不完的工作。 邢振本想着在大厅里看看有没有章任的身影，结果确如他料想的，章任或许已经躲起来了。 就在他要转过头的瞬间，突然发现后方靠着大门口落地窗的位置，一张方形桌旁，坐着两个身穿黑色皮夹克的青年男子。 此时正在往这个方向看过来，邢振并不确定是不是在看自己，从他们的眼神中，邢振似乎看到了杀意，一股浓浓的杀意。 但是，他也没太在意，此时前台的服务员刚刚给秘书打了电话，她一脸抱歉的微微鞠了一躬，说道：“抱歉，今天王总不在公司，但是秘书说可以让我带你们去办公室，因为她现在正在开会，不方便。” “不在公司？！”王尘风此刻既疑惑又不安。 陈元龙叉着腰站在原地，低着头不知在思索什么。 邢振抬头望着天花板，随后他看向服务员，“那就麻烦你带路。” 服务员微笑回应道：“没问题，我带你们去。”随后朝远处的一个女生喊了一句：“小月，替我看一下前台，这里来了几位警察。” 说完，服务员走出前台，领着三人来到电梯门门口，“王总的办公室在七楼，你们稍微等一下。” 一分钟后，电梯门打开，几人迈步走进去。 …… 来到七楼，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向前延伸的走廊，走到尽头，有一条横向走廊， 几人顺着横向的走廊走进内部，这里是一个办公区域，此时每一个办公桌上都有埋头苦干的人，员工注意到了他们，但是仅仅只是看了一眼便又投入工作中。 沿着走廊穿过办公区，便来到了王义的办公室。 “就是这里了，那……三位警官，我就先下去了。”服务员指着一道玻璃门说道。 “好，麻烦了。” 服务员转身离开。 随后，三人推开一道玻璃门，走了进去，环视了一周，来到办公桌前，拿起桌上的文件，就开始翻看。 就是这个时候，原来在一层的那两个青年男子，此刻正站在不远处隔着一道玻璃看着里面的三个人。 邢振不经意的抬头看到了他们，双方面对着面对视了几秒，邢振发现他们一定不对劲，便放下手里的东西，快步走了出去。 那俩人见状，转身就走。 邢振指着前面喊了句：“那两个人，站住。” 陈元龙和王尘风此时也放下文件，一头雾水的紧紧跟了上去。 邢振跑到转角，差点就和一个年轻的女性白领撞到了一起。 前面的两个青年没有回头，迅速摁开电梯的门，就走了进去。 陈元龙和王尘风见状，以最快速度冲到电梯门口，想阻止电梯门的关闭。 怎奈晚了一步。 就在电梯门关闭的那一刻，两个青年男子一转身，邢振和陈元龙习惯性的把他们基本样貌记在了脑中，留了心眼 唯独王尘风狠狠地锤了一下墙壁，“奶奶的，晚了一步。” “几位警官，你们是要见王总吗？”女白领一脸茫然的看着三人说道。 “对，你就是王总的秘书？”邢振打量着问。 “没错。”秘书伸出手来，“警官你好，我姓高。” “你好，高秘书，你可以叫我邢警官。” 随后，几人在高秘书的带领下再次来到办公室里。 “三位警官，你们有什么事吗？”高秘书站在一旁，推了推眼镜问道。 “我们要查一下你们所有药物的名单，还有运输的所有记录，和数据。” 高秘书闻言微微皱眉，摆出一脸不知情的样子，“好的……你们稍等……我马上就来。” 于是转身迈着大步就走了出去。 邢振转身坐到旁边的沙发上，看着两人问道：“你们觉得，刚刚那两个人，是谁派过来的？” 他们面面相觑，似乎都猜到了答案，“熊辉？或者白哲明？” 邢振沉吟着没有开口。 随后，他又问了另一个问题：“为什么，章任和王义会同时消失？” “我怀疑，熊辉那一伙人和利药公司也有过合作，章任和王义的消失，让我不得不确定，熊辉和王义是认识的，而且章任也可能认识他们。” “而且，也可以肯定，晋辰风运输的那批货里面出现的毒品，就是白哲明手里的。” “所以。”陈元龙似乎想到了什么。 “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熊辉和白哲明都认识刘昆。” 邢振点着头，但微微皱眉，“还是很模糊，虽然他们都从事药物方面的工作，他们也都和毒品扯得上关系，但是我总觉得还少了什么？到底是什么呢？” …… 就在他们探讨的时候，高秘书抱着一堆文件夹走了进来，放在一张桌子上，“警官，你们要的，都在这里了。” 三人走到桌子旁边坐下来，就开始查了起来，“谢谢。”陈元龙礼貌地说道。 “没事，我也是配合你们工作。”高秘书笑着说道。 随后，她坐在了一旁，看着他们翻看的文件，轻声问道：“不知道警官为什么要查这些？” 邢振停下来，顿了顿，“你们利药可能牵扯到一起毒品案。” “什么！？” 第30章 解脱 高秘书愣在旁边，随后一脸惊愕的看着邢振，轻声说道：“警官，不可能啊，我们利药公司里所有的药物都是经过了核验的，不可能有人会在这上面做手脚。” “更何况是毒品。” 邢振没有注意到此刻她脸上的表情，而是认真的看着手中的文件，“高秘书。”邢振忽然说道：“熊氏集团的熊总，你认识吗？” “熊辉吧，认识，他是我们公司的股东。” “股东？”邢振微微抬头。 “他是股东？那……白哲明，白老板，你们认识吗？”说着，邢振一双凌厉的眼睛直盯着她。 高秘书显然被邢振的眼神震慑到了，脑子顿时一空，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白哲明……” “……” “这个人……确实是……不认识。” 邢振默默地点了点头，没有再回话，又低头查找起来。 …… 利药大楼外。 那两名青年男子正在一辆车中，打着电话。 “你们两个，有什么发现？他们公司的人有没有异常？”从声音可以听出，这是熊辉。 “老板，我们刚刚在大厅看到了警察。” “警察？”熊辉略带惊讶。 “对，三名警察，而且里面就有个邢振。” “邢振？”熊辉此时更加惊讶了，“你们看清楚了？他是不是邢振？” “我们先是怀疑，后来他们上了楼，我们就跟了上去，到了七楼，我们再一看，就敢肯定是他，而且，我们差点就被他们拦住。” “这些警察怎么这么快？算了，你们先赶快回来。” 话毕，挂断了电话。两人也没有停留，转动钥匙发动引擎便离开了这里。 此时熊辉坐在一个会议室中，下面坐着几个神色慌张的人，他们都是利药公司的股东。 而在他们每个人身后，都站着一名持着枪，脸色冰冷的壮汉，他们穿着统一，姿态统一，就连表情也都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大家。”熊辉翘着二郎腿，冷冷的开口说道，“也听到了，警察已经到了利药，他们也查到王义的身上，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你们都表个态，把桌上的协议签了，我就放了你们。” “可是。”一个年纪较大的男子开口，“熊老板，这对我们是不是太不公平了，你一个人就占了利药一半以上的股，我们其他人……” 话音未落，一声枪响，男子头部中弹，脸重重的砸在桌面上，瞬间没了生机。 在场的其他人听到枪声的那一刻，身体都抖了一抖。 熊辉起身走到那具尸体旁边，看着众人，话语冷漠，“你们考虑清楚，不然下一个就是你们了。” 随后，熊辉手臂一挥，这具尸体被拖了出去。 其余的人此刻没有再犹豫，拿起笔在协议上签了字。在死亡威胁面前，所有的一切都显得渺小。 “嗯。”熊辉满意地点着头，“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做得很好。” …… 善力公司。 晋辰风拿着一个信封敲响了大门，走了进来。 “郴总。” “哦？晋辰风，你怎么来了，我正好要找你。” 晋辰风闻言，脸上略带惊讶，随后恢复如初，“郴总，今天我来就是交辞职信的。” 郴力晖闻言后，并没有太惊讶，他起身走到晋辰风身边，略微抬头看着他，轻声说道：“小辰，我今天找你也是关于这件事。” 说着，郴力晖的手搭到他的肩膀上，“你也知道，邢队长那次离开后，我就开除了很多运输部门的人，本来我对你还是很看好的。” “郴总，您……”晋辰风突然感到他话里有话。 郴力晖看着他咧嘴笑着说：“你也别想太多，你既然要辞职，我尊重你的做法。” 晋辰风抿着嘴微笑，并深深的鞠了一躬，“谢谢郴总的成全。” “你来公司的时间虽然短，但是你放心，工资不会少的，你待会去财务部领一下工资吧。” 郴力晖看着他，心里还有些话要说，但是略微的思索了一会，还是没有开口。 晋辰风点点头，转身把辞职信放到了办公桌上，随后离去。 在晋辰风彻底离去后，郴力晖坐到座位上，摇头叹了口气，“邢队长，你要小心呐。” 晋辰风收拾好了所有的东西，来到财务部领了一千多的工资，便毅然决然的离开了善力。 走出大楼，他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随后闭上眼睛，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这是一种解脱，还是解脱前的无力反抗？ 晋辰风独自一人走在大街上，内心想过无数的方式，来获取邢振的信任，但是没有一种是万无一失的。 比起演技，他更擅长的还是杀人，曾经在佣兵团的过往，如今还一直在他脑海挥之不去。 这个时候，他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晋辰风掏出来，是匿名电话，他斟酌着摁下接听。 “喂？” “晋辰风，我是刘昆。” “你怎么换了号码？” “不该问的别问，邢振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啊？”电话里，刘昆明显有点不耐烦，“还有，你拿过来的那些货必须提前送到我这里，明白吗？” 晋辰风微微一愣，“你不信我？” “说实话，我从来就没有真正的信任你，但是现在是情况有变，你现在拿着那箱货到一个地方，我派了个人在那里等你。” 晋辰风斟酌了半晌。 “你回话啊。” “好，在哪？” “我一会发个位置。” “行。” 二人挂断电话，晋辰风加快了步伐，赶往旅店。 半个小时之后，晋辰风来到旅店门口，走进大厅，他不经意看到了一名正在办入住手续的青年。 他身形健硕，即使在有衣服包裹的情况下，身体上的肌肉也是清晰可见，只是他整个人都已经湿透，穿着凌乱，衣服和裤腿上都布满污泥。 就在晋辰风转头的时候，看到他的裤腿上有模糊的大片血迹，看着似乎是他没有完全清洗干净， 晋辰风心里顿时升起一丝不安，他不知道这不安是不是源自他的职业习惯，总之，他感觉这个人不一般。 但是他没在意，走上楼梯，来到306，打开房门，此时手机的信息声响起，晋辰风打开看着，是白哲明发过来了一个位置。 晋辰风站在床边，看了眼放在墙角的拉杆箱，随后，提着拉杆箱走出门去，来到走廊上，他正好和楼下的青年擦肩而过，“他也住这层？”晋辰风略微皱眉，心里也犯起了一声嘀咕。 更让晋辰风疑惑的，他走路时一瘸一拐，他腿部一定受了伤，那是怎么受伤的？ 晋辰风第一反应就是枪伤。 此时青年的目光和晋辰风刚好对视上，但两人仅仅对视了一眼，就朝着相反方向走去。 第31章 别墅四人灭口案件 新白市，利药公司。 邢振三人在所有的记录中都没有查到任何他们想知道的信息，这让旁边的高秘书暗暗松了一口气。 邢振低头沉吟了一会，便问高秘书：“王总的家在哪里，能方便透露吗？” 高秘书点头，“王总家是在市区外的西部郊区，离这里有三十公里，不过我可以带你过去，正好我也有事要找他。” “那就谢谢高秘书了。” 此时的邢振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要出事，这种感觉，一旁的陈元龙也隐隐的感受到了。 四人离开利药公司，乘着车便开往西部郊区。 路途中，高秘书正打着王义的电话。 几十秒之后，电话无人接听。 “奇怪？”高秘书微微皱眉，“王总不会不接电话，因为公司里的事很多，只要是我打过去的，他都会接听。” “会不会是他没听到？这次刚好就没接听，你等等，他一会应该会打过来。”陈元龙轻声说道，但是他的不安却涌上心头。 结果是，等了十多分钟，对方还是没有打过来。 高秘书的心里升起一丝疑惑。 正在开着车的王尘风此时也加快了速度。 …… 半个多小时之后，西部郊区。 一行四人开着车来到一片林中，这里有几条新修的道路横竖贯通整个林子，穿过林子，就来到了一片别墅群，虽然是别墅群，但是却只有寥寥的几栋，林子和别墅群被中间一条新建好的道路连接。 几人就在这里停下车，步行来到了王义的别墅前，此时王尘风突然开口，“高秘书，这一路过来，我怎么没看到什么人呐？” “住在这里的基本都是喜欢安静的人，而且这片郊区很少有人经过，更别说停留了，所以这里人少，而且也比较安静。” 几人来到大门前，高秘书耳朵贴着门敲着，“王总，您在家吗，开开门。” 没一人回应，高秘书又敲了一次，“王总？” 没人回应。 王尘风见状，越过旁边花园的栅栏，趴到窗边，眼前的一幕让一向虎胆自称的王尘风也感到后背一阵发凉。 在客厅里面，直挺挺的躺着四具脸色惨白的尸体，其中有一具还是个孩子，他们一个个睁着眼睛，死不瞑目，周围流淌着大片的鲜红色液体，地板都变了色。 王尘风仅仅是一眼就赶紧缩了回来，连忙跨过栅栏，“不好，里面四具尸体。”王尘风此时脸色非常难看。 “什么？”邢振惊呼。 高秘书闻言，顿时身体一震，眼神从空洞慢慢的转变为震惊，最后变成惊慌、恐惧。 邢振此时也顾不上什么，让王尘风和陈元龙紧急破门。 二人对视一眼，后退几步，提腿蓄力，然后狠狠地朝同一边的门踢过去。 “嘭！”沉闷的声音响起，大门没有踢开，两人的腿被震得生疼，他们再次重复一次动作，不过这次用了更大的力。 第二次，大门应声踢开，在惯性的作用下，大门撞到墙壁上，发出一阵明亮的声响。 陈元龙和王尘风从腰间掏出枪，率先冲入客厅，后面邢振紧随，只有高秘书慢慢的跟在了后面。 尽管王尘风在窗户边先看了一眼，但是他进来后还是再一次的震惊。 这个客厅里没有凶手，只是散发着血腥味和腐臭味，高秘书仅仅是看了一眼就连忙跑到一旁俯下身子干呕了起来。 两人警示一周，发现没有任何异常，便收起枪支。 邢振扫视四周，发现这栋别墅安装了监控系统。 陈元龙也注意到了，“老邢，这里有监控，就有连接监控的机座。” 邢振摇了摇头，“你看。”他指着地上的四具尸体，“凶手杀完人，把四具尸体整齐地摆在一起，而且，他们的致命伤也都是在同一个位置。虽然凶手没有清理现场，但是却有时间摆放尸体。” “他是有意要这么做，就是想告诉我们，这里死了四个人，想找到他没那么简单，而且这是职业杀手，所以，这里的监控系统一定被破坏掉了。” 陈元龙似乎还抱有一丝希望，连忙走到高秘书身边，“高秘书，连接监控的主机在哪里，你知道吗？” 此时高秘书蹲在地上，一张脸异常苍白，整个人都没有了一丝生气。 陈元龙也没在理会，而是跑向二楼，王尘风见状，也紧紧的跟了上去。 邢振走到高秘书身边蹲下，轻声安慰着说道：“高秘书别害怕，有我们在，我们是警察，你忘了？” “对……你们是警察……你们是警察……”高秘书神情慌乱的点着头。 “警官，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叫邢振，文波市公安刑侦大队一中队中队长。” “邢队长……为什么……是谁要杀了王总啊？他是一个好领导，为什么要杀了他啊？”高秘书眼里泛着泪光。 “他们一家……都死了……为什么？” 邢振看着她久久没有回话，随后转头又看向王义的尸体，邢振只在照片上见过他一次，没想到第二次竟是死亡。 陈元龙和王尘风来到二楼，搜遍了房间，最后在角落的房间找到了连接监控的座机。 正如邢振所说，这台主机已经被摧毁了，而且是彻底的摧毁了，电路板、cpu、储存条、机械硬盘，还有一些零件，全被砸的稀碎，散落一地，已经没有复原的可能。 他们来到楼下，邢振看着他们似乎是在问怎么样了。 二人都无奈的摇头，“主机被砸碎了，碎的很厉害，没有复原的可能。” 这时陈元龙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高秘书问道：“这个郊区有监控吗？” 高秘书此时缓了一会，状态也好了许多，“这附近都没有监控，因为这片地区只有这么几栋别墅，离市区又远，如果安装监控的话，很麻烦。” 邢振思索了一下，掏出手机，拨通了孙天辰的电话。 “喂，老孙，你马上派一个队的人来新白市的西部郊区，这里有案子了。”邢振语气严肃。 “什么案子？” “王义一家被灭口了。” “什么？” “好，我马上派人过去，你等着啊。” …… 文波市区被一条大江从中间拦腰斩断，它叫临波江，这条大江是文波市一切的起源，这附近的高楼是最密集的。 大江之上，架起了一座桥，极其宏伟壮观。 大桥之上，来来往往的车流，看上去是这片土地上最繁华的地方。 晋辰风沿着大桥来到另一端，走到岸边。 这里要是太平年间，两边的岸上都会坐着许多垂钓的大爷，可是现在，这里显露出一片死寂，就连大江都是死寂的。 晋辰风看着不远处的岸边停着一辆面包车，此时从车中走下一名二十来岁的小伙，晋辰风第一眼就被他头上剪的发型吸引了，这种发型给他的感觉就是这个人很帅气，放荡不羁。 此人叫魏子方，刘昆的打手。 晋辰风看着他再往这边招手，便拉着箱子快步走了过去。 “你是刘老板的人吧，他发了个位置，说有个人在这等。” 魏子方上下打量着，“你就是晋辰风吧。” “对，我就是。”晋辰风咧嘴笑着说，随后把拉杆箱推到他面前，“货全在里面，你可以看看。” “嗯。”魏子方接过箱子，拿起来提了提，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又拉开拉链通过缝隙往里看了眼，“嗯，好了，货我就拿走了。” 魏子方随后就把箱子放进了车里，这时，他突然转头，眼神摄人的看着他。“晋辰风，我替老大传句话，如果你中途背叛，或者反悔，那家旅店就是你最后的归宿。” 他丢下一句，也不在意晋辰风此时的表情，上车发动引擎就离开了。 晋辰风愣在原地，看着远处的面包车，目光中空洞无光。 第32章 联盟团仑普 藏南政区、呼北市、仑氏联盟团公司。 公司外部，一堵高而厚的防御城墙，如同一道天堑，阻隔了外面所有可能的威胁。 内部，放眼就如同一个军事基地，在最后面，一栋拔地而起的建筑矗立，上面大写着：仑氏联盟团。 这个公司坐落在市区内，倚靠在宏伟的群山之下，方圆几里寥无人烟。 防御墙下，守卫关卡前。 一行六人站在外面等待守卫开关。 裂峭手里抓着档案，内心百感交集。 “你们进去吧，仑盟主在等着你们。”守卫打开关卡，伸手说着。 几人迈步走进去，队长转身看向身后的三名士兵，“你们回到部队吧，戮风没抓住，与你们无关。” 随后带着旁边的两人走向正中的一个大帐。 帐中，为首端坐着一个身着迷彩军服，粗糙的脸的两边长满胡茬，身形粗大的中年汉子。 此人名叫仑普，联盟团的盟主，一名外籍人。 帐中的两旁坐着两名联盟的主脑。 队长带着两人来到一张铺着军用地图的桌旁，先是行了军礼，随后裂峭把档案袋递给了仑普，“盟主，东西追回来了，人却……跑了。” “不是跑了吧，是你们故意放走的吧？”仑普身子微微前倾，说着一口流利的国语。 队长在前面正要解释，仑普连忙打住，“停，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焱啊”随后又看着狂兽和裂峭，“你们的名字是我赋予你们的，虽然这只是个代号，但是会伴随你们一生，而你们也要为联盟服务一生，明白吗？” “至于戮风。”仑普微微冷笑，“他的背叛，会付出代价！” “盟主，您要干什么？”焱的眼神中充满不安。 “你不用知道，虽然戮风是你们的战友，但是联盟有联盟的规矩。”仑普此时就像一头猛虎，三人都不敢吱声。 “盟主。”坐在右边的一名男子抱着胸说，“戮风这个人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而且，他远在湖流政区，要动手不是很容易。” 他是震奎，仑普手底下的助手。 “嗯，我知道，所以我们必须要把他引回来。” “引回来？” “盟主，你……不能这么做。”焱上前试图劝说，“戮风说得对啊，我们做的事已经是……” “焱！这里是军队！”在他的左侧，一名军官模样的人指着他低喝。 仑卫，仑普的弟弟，军队的最高指挥官。 “焱，你要明白，背叛对于一个军人来说，对于一个军队来说，都是极其恶劣的，他会给我们带来灾难的，你明白吗？戮风必须死。” 三人听着仑卫的话语，他的语气冷漠，没有一丝对戮风的同情。 焱此时的心里对这个联盟也渐渐的失望，他们四人在以前为了联盟发展，为了政区的安全，抵御了多次外敌的进攻，在联盟的促使之下，死在他们手下的民众早已堆成山。 可是，联盟的人却依然可以无情的掌握着他们的生死。 “好了。”仑普摆手说：“你们回去吧。” 三人没有再说一句话，而是直接转身离去。 仑普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随后看向旁边的两个人，“你们觉得，他们三人，会不会……”仑普一边说着，一边双手在空中不停地比划着。 仑卫朝他耸了耸肩，“盟主，这个国家里，有些人对待感情，有时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即使是在这样的社会下。” “你的意思？” “有句话叫，防人之心不可无，即使他们为了我们做了很多事。”仑卫继续说道，“农夫与蛇的故事，想必盟主在国内生活了这么多年，应该也听过吧。” 仑普看着他，嘴角逐渐上扬，“我明白了，卫，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做吧，不要留下隐患。” …… 部队中，三人围坐在一张桌旁。 “队长。”裂峭轻声说道，“那个仑卫自始至终都对我们有敌意，而且这次我们当着他的面袒护戮风，我总觉得会出事。” “我知道，但是我们追回了档案，他们不可能熟视无睹。” “队长，你要知道，他们现在就是恶魔，戮风的离开是正确的，我们帮他们追回了档案，就已经是报答了。”狂兽指着桌面说。 焱在一旁低头沉思，缓缓说着，“嗯，走一步看一步吧，如果他们真的要把我们逼入绝路，就直接跟他们掀桌。” “哪怕代价是死。” …… 公司大楼，办公室内。 仑普翘着二郎腿姿态随意地坐在沙发上，办公椅上正坐着一名西装男子，神情严肃的看着桌面上的档案袋，他打开认真的看了一遍，随后一脸恼怒的起身，直接把档案袋狠狠地摔在地上。 仑普此时一脸不解，“怎么了？仑老板？” 被称为仑老板的人指着地上的档案袋，“这里面什么都没少，独独少了我们公司最重要的和边境国的民众奴役协议。” “什么？”仑普噌的一下站起身，迈步走过去，一脸不相信的拿起档案，打开一张一张的翻看，手臂在发抖，眼神中充满不安，最后他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谁？是他们几个？”他喃喃自语。 “仑盟主，你还是太相信你的士兵了，他们敢叛逃，就没有勇气去做其他的事吗？” “仑老板是指谁？戮风？还是他们三个？”仑普瞪着眼睛问道。 “我不知道，你们军队的事我一窍不通，我只知道，如果那份协议传播出去，带给我们的危害将是不可估量，甚至引来民众的暴动。” 仑老板语气激动，同时带着一丝恐惧，“如果你想再经历一次大动乱的话，你大可不必理会，而我们公司也会立刻和你们解除所有合作，所有的后果都将由你们全权承担。” “好，我知道了，我会处理，请你放心。” 仑普说着起身快步走出办公室，走出大楼，眼神里的凶恶也渐渐的显露，最后变成了充斥着浓浓杀意的神色。 这时，震奎在外面看到了仑普的脸色不对，便问道：“怎么了盟主？” “有份协议不见了。”仑普一边走着一边语气急促的说着，“你赶快带人把他们三个带到议事厅，把仑卫也叫过来，记住不要引起慌乱。” “协议？”震奎隐隐的感到不安，但是他想确认一下“是奴役协议吗？” “你以为呢？要是其他的我会这么着急吗？” “好，我马上去办。” 说着，快步离开。 第33章 刘氏 鲁成市区，一片废弃的工厂旁，一辆吉普车停在一条水沟旁边。 宛月开门走下车，段七、于震关和张无三人紧随。 此时一名长得尖嘴猴腮的小伙在一旁等了多时，见几人下车便迈步走过去，“老大，刘昆我们打听到了。” “嗯，小五，干得不错。”宛月轻声夸赞。 被叫做小五的小伙子也是第一次听到老大对他的赞扬，一时间不知怎么回应，只是笑着挠了挠后脑勺，“谢谢老大。” “老大，他现在就在一家酒吧里喝酒，我已经和他说了，我现在带你们去。” 于震关此时目光看着宛月，眉头微皱，随后轻声说着，“宛子，我们就不要多事了，只要告诉那个警察，刘昆在鲁成市里就行了，其他的交给他们。” “宛老大。”张无此时也劝说，“听说那个刘昆背后的势力不得了，如果被发现，我怕……” 宛月摆手叫停，随后眼神坚决，“我有分寸，不会让他引起怀疑。” “宛月。”于震关直呼其名，“柳老板交代的事就已经够棘手了，你还要怎么样？” “于叔。”宛月眼里此刻极为复杂，“我知道自己的决定有时候会让所有的人陷入危险，但是为了生，我们不得不这么做。” “宛子啊。”于震关深深地长叹，“可是，这个邢振真的值得你这么做吗？他的事与我们无关啊。” “于叔，后果我自己来承担，不会牵连到你们。” 于震关闻言，看着眼前的宛月，内心只感觉五味杂陈，没再说话， 几人走进车内，朝着小五指引的方向开去。 十几分钟后，几人来到了一家名为刘氏酒吧的大门边， 于震关看着大门上发着五颜六色光的牌匾，一时疑惑，“刘氏？这酒吧是刘昆的？” 他看着小五，后者点头，“没错，刘昆家族的势力基本都在扎根在这里，这一片的区域都是受刘昆手下的公司集团管辖。” “这片区域有一个名字，叫……开天区。” “看来，这个刘昆确实不简单。”宛月微微一笑。 随后她领着一众人下了车，走进了这个酒吧。 几人来到包间内，此时刘昆在里面等候多时，他的两边坐着白哲明和李涵，身后抱胸站着三位，杨延、魏子方和七叔。 刘昆见到几人的到来，欣喜相迎，“这位……女侠。”刘昆看着最前面的宛月，咧着嘴笑，“你就是宛月，宛老大吧？” 宛月打量着他，还有他身后的几人，随后摆出笑脸，“你好，刘老板，我是宛月，第一次见面。”说着伸出了手掌。 刘昆和她握着手，“第一次见面，不过觉得你挺亲切的。” “啊？”宛月微微一笑，“刘老板说笑了。” 随后，几人围着一张矮桌而坐。 刘昆先是给对方的几人一一倒上了酒，双方就开始一一的介绍起来。 便一边喝着一边增进关系般的聊了起来。 …… 新白市西部郊区。 别墅门口已经聚集了几辆的警车，孙天辰此次是亲自带队，他也意识到这次的灭口案极为恶劣。 邢振几人走出大门，看着孙天辰阴着一张脸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 “这事说起来其实不复杂。”邢振轻声解释，“杀手要掩盖某些东西，所以就把王义一家都杀了以绝后患，我想他们是怕我们。” 此时孙天辰看着一旁的高秘书，“这位是？” 高秘书闻言主动上前握手，“你好警官，我叫高彤，是王总的秘书。” “你好，我是文波刑侦大队队长，孙天辰。” …… 刘氏酒吧内，几人聊着聊着便渐渐的进入正题。 “宛老大，你也知道我们是干药物这一行的，这个药啊，在现在的社会很抢手。”刘昆带着点酒劲，“怎么个抢手？首先不说我们这一块，在外面人口密集的地方，各种的疾病，那是横飞啊。” “然后，就是上层对药物的大开放，想当年的大动乱，上面的那些人为了谋取利益，先是大幅下降各种紧缺物资的物价，导致大量的民众发疯一样抢购，国家上层也因此获取了足够的资金。” “其中就有救命的药品，可是仅仅过了半年又突然的大幅升高。什么概念？就是一盒普通的感冒药两三块，直接上升至十多块，甚至更多，所以导致那个时候整个国家包括世界上，有时候一夜病死的人都特别多。” “可是呢，国家这个时候突然对一切药品下达禁令，严禁任何民众购买药物，所以民众大暴动，各个国家就派出军队射杀，然后疾病肆虐啊，等等这些都导致人口大减。” “之后大动乱结束，国内政治局面大好，这个药物也渐渐的对外开放。” 宛月在对面喝着酒认真的听着，还时不时的点头。 刘昆又补充，“我们虽然是药物上的……商贩哈，但是我们的收入并不是都靠这个。” 宛月闻言，微微一愣，随后看着他，“刘老板你还有副业？” “害。”刘昆摆手说道，“副业算不上，顶多就是替人办事，收收劳力费罢了。” “你能讲的具体点吗？” 刘昆斟酌了一会，“好吧，反正宛老大也是地面上的人。” “黑货，不知道宛老大听过没？” “黑货？刘老板啥意思啊？” “就是一切政府反对交易的东西，我们这些人都管叫黑货。” “举举例？”宛月来了兴趣。 “行，那我就举几个例子。”刘昆拿起一瓶的酒仰头就喝了下去，随后放在了桌上，“军火、动物身上的值钱小玩意、人体器官、还有……” 刘昆掰着手指说着，最后停了下来，一脸严肃的看着宛月，“还有就是毒品。” 尽管宛月在地面为许多雇主跑腿多年，经常看到一些血腥画面，自认为对一切早已习以为常，可是刘昆说出这些勾当之后，也不免有些震惊。 就连坐在旁边的于震关和张无这种手握无数人命的暴徒也是一愣。 “刘老板，您可真狠，啥活都干。”宛月摆出一脸的佩服，并竖起了大拇指。 刘昆此时脸色红润，明显已经醉酒，“没办法，生活所迫，我的身后有雇主，而且他不简单。” 宛月眯着眼，微微一顿，“刘老板的雇主……” 李涵在一旁看着宛月似乎要刨根问底，立感不妙，“不好意思哈，宛老大，我家老刘他喝醉了。” “而且。”李涵轻声说：“我们身后的雇主，他不是随便就能透露的，不然我们……”说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一旁的白哲明也帮着开始打圆场，“对啊，宛老大，你们应该比我们更懂这类规矩吧，做事不报底。” 第34章 卧底 “那是。”于震关连忙点头说着，“刘老板和我们一样都是天天走在刀尖上的人，小心些也是合情合理。” “多谢于叔和宛老大的理解。”李涵微微拱手说道。 “那……我们现在算不算是合作伙伴？”宛月试探性问了一句。 白哲明转动着眼珠子，随后回答，“这么的吧，我们先回去考虑考虑，一定给老大一个答复，你看行不？” “行。”宛月咧嘴一笑，起身和刘昆握着手，“刘老板，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以后希望可以多多共事。” “嗯，你们要回去了？”刘昆一脸昏昏沉沉，“那……行吧，我让人送你。” “不用了刘老板。”几人起身就要往外走，宛月笑着连忙摆手，“今天多谢各位的款待。” 就在几人离开这里后，刘昆昏醉的模样突然就醒了几分，“他们几个是真心实意的要和我们合作吗？”刘昆躺在沙发上转头看着众人。 白哲明略微思索，“这事还不确定，我感觉宛月她有点像在套话。” “套我的话？”刘昆低头沉思着。 “老板，我们可以先用用他们，如果发现啥不对，可以直接和他们翻脸。” 刘昆看着白哲明，微微一笑。 …… 白新市西部郊区。 法医此时正在对尸体进行检查，孙天辰领着邢振几人在别墅里面走着。 “老邢，你说说这事是谁干的？”孙天辰背着手轻声问。 邢振低头沉思着，他此时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怀疑目标，那便是熊辉。 他也怀疑过白哲明，但是很快就排除了，因为白哲明没有作案动机，而且他和利药就没有任何的合作。 “我怀疑是熊辉。” “熊辉的集团和利药有过多次合作。”邢振继续解释，“而且，从高秘书口里得知，他是利药里面的最大股东，董事会都得看他的面子。” “有几次熊辉都提过要改动公司股份的占比。” “哦？”孙天辰微微皱眉。 “熊辉想得到公司绝大部分的股份，因为他在利药投进去的资金是其他股东之和的翻倍。”这时高秘书在一旁补充，“他这人很强势，但是碍于王总的面子，才没有闹翻。” 孙天辰认真听着，一名戴着口罩的法医这时从后面走了过来。 “孙部，四名死者确定都是被一刀切断脖子的动脉导致致命，死亡时间大概在一个小时左右，其他的地方没有发现异常。” “嗯好，你们把四具尸体先运回警局。”孙天辰转头吩咐。 “是。” 随后看向邢振，“老邢，你觉得现在熊辉在哪？” “他应该不会待在这里了，而且王义一死。”说着看了看高秘书，“你们公司可能会出事，熊辉把王总杀了，他就没有什么可害怕了。” 高秘书闻言，脸上惊恐的神色越来越强烈，她连忙拿出手机，打通了一个人的电话。 过了十几秒，电话打通。 “喂？”对方颤着音，“高秘书吗？” “刚总？您怎么了？”高秘书已经感到不对劲。 “熊辉那小子，太狠了。”刚总语气悲愤，“他威胁所有的股东签了协议，他已经占了一半以上的股份，王总死了，利药完了。” “你……说什么？” 高秘书身体顿时怔在原地。 “高秘书啊。”刚总继续说道：“他杀了人，把吴老板一枪打死了，我们没办法啊，我们想活命啊。” “对不起。” 话毕，电话直接挂断。 “完了，全完了。”高秘书手不自觉一松，手机掉落到地面上。 陈元龙叉腰低着头，似乎在想什么。 “老邢。”陈元龙开口，“我想我知道熊辉他要去哪？” “哪？”一众人一齐看着他问。 “鲁成，要么就是新三区。”陈元龙摸着下巴，“我觉得去新三区的可能性会大些，因为在那有他的靠山。” 邢振点头，同时看着手上的手表，“熊辉现在应该已经出区了。” “嗯。”孙天辰说道：“上次刘德永的几句话，刘局就直接放了白哲明，熊辉如果到了三区，我怀疑他真会把这个事压下去。” 邢振神情凝重，他开始觉得，自己现在面对一些事也开始变得有些力不从心。 …… 在回去的路上，邢振坐在副驾驶，默默的打通了宛月的电话。 “邢叔。”宛月率先开口，“刘昆现在就在鲁成，我已经和他见过面了。” “小宛。”邢振顿了顿，“这次，还得谢谢你。” “嗯。” “对了，我从他们口中得知，他们除了毒品，在很多方面都有涉及。” “好，你不要让他们引起怀疑，尽量收集足够多的证据。” “我明白。” 随后，两人挂断了电话，坐在后面的孙天辰抱胸而坐，“老邢，这就是你说的宛月？” 邢振转头看向他回答：“对，宛月。” “老邢。”陈元龙开口，“如果我猜的没错，你是有意要把她往体制里引吧？” 邢振一愣，然后点头，“没错，我得想办法把她拉回来。” “可是如果她不肯呢？”孙天辰再次开口，“如果，你这样做，带给她的只有危险，你会怎么办？” 邢振无言。 这时，孙天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脸严肃的看着他，“哦对了，晋辰风他在善力辞职，今天来警局了。” 陈元龙闻言，顿时一脸不安，“老邢，刘昆的下落既然知道了，就不必和他演戏了，毕竟他是来杀你的啊。” 邢振斟酌半晌，摆手说道：“他没有错，而且……”邢振眼神坚定的望着孙天辰，“我想把他拉回来，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苦衷。” 陈元龙一脸不解，“老邢，你这是何苦呢？” 邢振指着自己胸前的警徽，久久无言。 回到警局，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邢振带着陈元龙和王尘风两个人到食堂吃了晚饭，就单独把晋辰风叫到了办公室。 陈元龙和王尘风二人不放心，所以就猫在办公室的门口偷听着。 邢振看着坐在沙发上一脸平静的晋辰风，“小辰，你能说说来文波是做什么吗？” 晋辰风微微一怔，还没想好怎么回答，邢振又问了一句：“你……来警局不是为别的，就是冲我来的吧？” 此话一出，晋辰风明显的眼神躲避，神色开始慌乱。 “小辰……”邢振开始试着攻破他的心理防线，“你为他们做事，到底是为了什么？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小辰，这里是警局，身边的人都是警察，你不用有负担。” 第35章 露馅 晋辰风低头沉吟不语，他此刻明白所有的一切都被眼前的这位老警员看穿，自己之前所做的都不过是徒劳。 “晋辰风，你有什么苦衷？能说说吗，你跟我说过你是一名军人，你应该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邢队长……”晋辰风缓缓开口，“我曾经是一名雇佣兵。” “雇佣兵？”邢振低语。 “没错，就是雇佣兵，而且是在国外。” 邢振眉头微微一皱，“你在军队，犯了什么错？” “队长，这些不重要。”晋辰风抓着自己的头发，“有人胁迫我。” “谁？熊辉？”邢振眯眼看着他。 “熊辉？不是他。” “白哲明……”邢振谨慎的问道：“还是刘昆？” “就是刘昆，他绑了我妹妹，来威胁我。” 邢振脸色突然之间就沉了下来，“刘昆拿你妹妹来威胁你，来杀我？” “不是。”晋辰风连忙摆手，“不是，他们只是让我接近你，慢慢的获取你的信任。” “那……熊辉和白哲明是不是认识刘昆？”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他们有过交往。” 这个时候，躲在门口的二人走了进来，“老邢……”王尘风指着晋辰风，“你信他说的话吗？你别忘了，他是刘昆派过来的，他这么说，就是在给你挖坑，等着你跳呢。” 陈元龙立刻朝后拉了一把他的衣服，并眼神提醒着王尘风，不要闹事。 “我就知道你们不会相信，正如王警官所说，我就是刘昆派来的。”说着就要起身往外走。 王尘风往旁边迈了一步，挡在他面前，“怎么？想走？” 邢振走过去直接拉开王尘风，“小王，让他走。” “老邢！”王尘风苦着脸说着，“你现在不把他抓了，以后就是养虎为患啊。” “胖子。”陈元龙开口盯着王尘风，“听老邢的，现在所有的事情我们都还是一知半解，如果她妹妹真被绑了咋办？” “邢队长……”晋辰风慢慢的转过头，“放心，我不会再来了，我妹妹我自己来救。” 邢振闻言连忙拉住晋辰风，摇头看着他，像是在恳求，“小辰，信我，像刘昆这种亡命徒，你一个人对付不了，你一个人去，非但救不出你妹妹，你自己也会搭在里面。” “就算你曾经是雇佣兵。” 晋辰风轻推开邢振的手，微笑着，“邢队长，哪怕用命，我也要救她出来。” 说着，头也不回的离开这里，随后他直奔孙天辰的办公室，门也不敲的走了进去，“孙队长，我不想在这干了。” 孙天辰坐在椅子上，一手拿着报纸，一手拿着个放大镜在那眯眼正看的入迷，突然，门一打开，他就一脸懵逼的看着晋辰风径直走了进来，并说了句不想在这干了的话，此时的他更懵逼了，压根不知道他是什么路子。 孙天辰看着他好一会，缓缓问道：“晋辰风，你……这是为什么？才过来没一天啊？” 此时邢振带着二人匆匆地赶过来，“老孙，你就让他走吧。” “啥……你们这是演的哪一出？”孙天辰伸着脖子皱眉问道。 “老孙，听我的，先让他走。”邢振对他使了一个眼色。 孙天辰看着他好一会，才慢慢的明白，随后给他写了个手续，并递给他，“你到办事部过一下这个手续就可以走了。” “谢谢。”晋辰风双手接过，快步离开。 孙天辰看着晋辰风走远，凑到三人身边，“你们在干啥呢，是露馅了？” “不是。”邢振解释道，“晋辰风和我们猜的一样，就是刘昆派过来的，但只是接近，来获取信任。” “而且，现在确定，熊辉、白哲明和刘昆这三伙人极有可能是合作关系。” 孙天辰摸着下巴上的胡子，“王义死了，熊辉干的，而那个运货的章任是失踪，可是……” “不对。”陈元龙开口，“章任不是失踪，而是已经像王义一样，被杀了。” “凶手也是熊辉吗？”王尘风在一旁低声问了一句。 “我们还得查。”陈元龙缓缓说道，“但是，现在不是还有一个宾馆的案子没解决吗？这是上层亲自发话，我们还是先破了这个案子吧。” “对了，老邢。”孙天辰突然想到什么，“你没觉得，这起宾馆的案子，和我们两年前遇到的连环杀人案是不是在哪有点像。” “像？”邢振一时间陷入沉思。 …… 十多分钟之后。 晋辰风在办好手续后，便离开了。 他背着一个单肩包，穿着一件背心，露出的手臂上，一条大大的刀疤，引来路人的异样目光。 他来到一个路摊前买了几个肉饼一边吃着就一边往旅店的方向走去。 此时天空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走在一条人流少的道路上，身为雇佣兵，他保留了以前对外界的警惕度。 他早早察觉到，自从出了警局，身后总有一个人在离自己不远处一直悄悄跟着。 可是每次他回头，那个人便消失不见，而且被跟踪的感觉也随之消失。 他一向对自己的直觉都是百分百信任。 “这是遇到高手了？”晋辰风一边缓缓的走着，一边低头喃喃自语，同时目光不停地往后方瞟去。 终于，他微微转头的一瞬间，路灯下照映出另一个人的影子，随后立刻消失，晋辰风此时尽收眼底。 他抬头往前方扫了一眼，发现一栋居民楼，楼道入口没有关闭，他没有犹豫，转身走进了楼栋里面，并顺着楼梯一直往上爬。 他静静地听着身后的声音，果然，他跟了上来。 他要干什么？晋辰风心里感到不安，作为雇佣兵，他对这种感觉很熟悉。 顺着楼梯往上，他发现这是一栋废弃的居民楼，楼道里没有灯光，墙灰洒落，楼梯栏杆已经生锈开裂，而且有很多房门都已经破损，甚至就压根没有门。 他借着黑暗环境噌的一下就冲进一个没有大门的房户中。 进入客厅，他迅速来到一堵墙后，背靠着紧贴，警惕着门口的动静。 安静的环境里，他听到了自己的缓缓呼吸声。 仅仅过了几秒钟，他听到了脚步声，此刻他紧闭呼吸，探头往那个方向看过去。 一个黑影出现在门口处，晋辰风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长相，从身高和身形判断，他确定这是个男性。 第36章 北境佣兵，里斯教官 晋辰风借着照射进来的微微月光，往自己周围的地面查看，只希望能找到棍棒之类的东西来防身。 他并不清楚那人跟踪自己的目的，但是他心里隐隐有一种直觉，这是刘昆派来的人。 门口的黑影摸着黑往四周走动，并不停的伸手，仿佛是在确认周围的环境是否安全。 晋辰风查看一圈发现没有任何可以拿来防身的物品，周围尽是一些被人丢弃的杂物和衣服。 他现在只能等，等那个人摸着黑来到旁边，然后就对其出其不意。 这时，一只老鼠从晋辰风脚底的一件衣服里钻出，老鼠突然就叫了一声，并跑了出去。 黑影听到声音猛然朝这个方向看过来，他在原地停顿了一会，然后微微蹲下身子，并走了过去。 晋辰风此时的额头也不免在冒汗，他紧绷神经，随时做好和他拼命的准备。 晋辰风听着脚步不断的向这边靠近，他默默的数了几个数，随后黑影刚好来到墙的另一边，一点影子映在地面。 晋辰风迅速探出手掌，抓住他的衣领，黑影反应迅速，立即身子猛的往后一缩，晋辰风发觉这个人力量奇大，自己整个人被带了出去。 震惊之余，晋辰风站好身位，并和他保持一定距离。 这次，他第一次看清他的脸，这个人的出现令他出乎意料。 这是一个外国人的面孔，年纪应该在五十岁上下。 “怎么是你？”晋辰风脸色吃惊的看着他。 “辰。”外国人张开双手，保持着一脸微笑，“好久不见，没想到在这里见面了。”外国人说着比较蹩脚的国语。 晋辰风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他的脸，似乎是不死心的再次确认到底是不是他。 随后，他放下戒备，走过去和他拥抱，“好久不见，里斯教官。” …… 此时的居民楼下，魏子方抬头望着上方对着手机讲道：“老板，这小子有点不老实啊。” “嗯，这几天你先藏在旅店，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如果他一拖再拖，你就办了他。” “行嘞，挂了老板。” “嗯。” 二人挂断电话，魏子方望了两眼四周，便快步离去。 楼上，晋辰风握着这名里斯教官的手，内心百感交集，因为这是他在北境佣兵联盟团里的教官。 “教官，你怎么来了？” “我……”里斯教官微微一愣，“联盟团命令我把你召回，我自从来到这个国家，就一直在寻找你的踪迹，几年了。” “来，现在跟我回去吧，带上你妹妹，团长等了很久了。”说着拉着他就要往外走。 “教官。”晋辰风眉头微微一皱，随后一脸不解，“我记得我离开之前，你好像被联盟里的那些人列入驱逐名单里了吧？” “而且，我既然犯错被逐出，就没有想过再回去了，那里早就容不下我，不是吗？” 说着挣脱他的手，并后退一步。 “辰……”里斯欲言又止，随后叉腰看着他，“辰，联盟团长已经答应消除我们所有的罪过，你就和我回去吧。” “回去？你让我回去看他们的脸色过日子？” “教官，我受不了这窝囊气，要回您回吧。”话毕，没等里斯回话，就从他旁边掠过直接走了出去。 来到楼梯间，里斯紧紧地跟在后面，并劝说着：“辰，联盟真的已经原谅你犯过的错，并且他们同意把你往上抬一抬。” “我已经对这些不感兴趣了，请教官回去转告他们，我是不可能回去的。” “好，那你现在在这里有什么可以依靠的，就算不想想你自己，也得想想小寒吧。” 晋辰风闻言停在了楼梯上。 里斯继续说着，“辰，你现在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吧，你现在好好想想吧，辰。” “我不会回去的。”晋辰风微微转头，一只眼睛面向里斯，缓缓说着，“教官，还是谢谢您那些年对我们的照顾，没有您，我和我妹妹早死在街头上了。” 里斯闻言久久地怔在原地，直到晋辰风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 晋辰风叼着根烟来到旅店，大厅前台的女子嘴里嚼着口香糖，看着他走了进来，语气冷漠的说：“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啊？”晋辰风闻言，疑惑转头看去，这名女子正是自己第一次来旅店的时候给自己钥匙的人。 “我……需要时间。” “那个，你……是刘昆的人？”晋辰风顿了顿，鼓起勇气，盯着她问。 女子拿着笔低头一直敲着桌面，似乎是在思索如何回答他的问题。 随后女子吐出嘴里的口香糖，抬起眼皮看着他，“不该问的别问，刘昆没告诉过你吗？” 女子露出一脸的凶狠，这让晋辰风感到一丝不安，因为他从女子的眼神里看到了一股杀意，他此时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不寻常。 晋辰风尽量的扯出一张笑脸，“好，我不问，还麻烦你转告刘昆，邢振我已经和他建立了信任，但是还得需要时间。” 女子此时没有回应，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账单。 晋辰风转身离开。 紧接着，魏子方从前台旁的一个房间里走出，看了眼楼梯口的方向，随后走到女子身边。 女子微微侧过头看了他一眼，“这小子到底啥背景？刘昆就非得找他？” 魏子方冷哼着，“他是北部国域的雇佣兵，听老大说，他曾经是联盟团成员。” “北部国域？联盟团？”女子拧着眉毛，“难道是北境佣兵团的人？” 魏子方撅着嘴并歪头看向她，耸了耸肩，“没错，所以老大才找他。” “听人说，这个佣兵团里的人都是狠角色，可是为什么我看他怎么就一点也不搭边呢？” “不说他了，你不是说，今天店里来了一个好货色吗？”魏子方拍着她的肩膀问。 “我刚要和你聊聊，那个小伙今天进来的时候，浑身都脏兮兮的，腿部看着还受了点伤，但是他那体格绝对是上乘的，以我的经验，他的身体的器官绝对不比小孩的差。” “这店里很久没来过像这样的人了，老板知道绝对高兴。” 魏子方闻言，微微点头，并轻声讲道：“先摸清他的底细，时机成熟之后再动手。” “明白。” …… 晋辰风来到三楼，正准备拿钥匙开门，就看到原先那名腿部受伤的青年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晋辰风发现他腿部的伤口显露出来，正如他所料想的，这个伤口是一个枪伤。 呈现一个圆孔形状，以他的经验，子弹应该打的不深，但是附近的皮肤已经感染了，周围残留着刚刚擦干净的血迹。 这名青年正是戮风。 第37章 你好，我叫荀正，也叫戮风 戮风此时不经意间看到了晋辰风，随后微笑着朝他喊了一声：“嘿！哥们。” 他指了指自己腿上的伤口，“你身上有没有绷带和消毒的东西。” 晋辰风先是微微一愣，随后缓缓开口：“我有，你来吧。” 晋辰风看着他那皮肤发紫的腿，他明白如果不早些消毒，他的腿伤只会越来越严重。 “谢谢。”戮风咧嘴笑着，扶着墙壁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刚刚伤口出了很多血，自己的绷带已经用完了，没办法啊。” 他解释着，晋辰风连忙去扶，把他带进了房间中。 戮风坐到了一张椅子上，抬头扫了一眼房间，“兄弟，你不是本地人吧。” 晋辰风把肩上的单肩包放到床头，随后来到窗户边的沙发上，翻找着另一个背包，“嗯，我是外地来的，想着在这里找个工作。” “挺好，这个市区刚刚建立，大部分的职位门槛不是很高，正好我也要在这里找份工作。”戮风轻声说着。 晋辰风拿着一个袋子，里面放着一卷医用绷带、一瓶碘酒，还有棉签。 来到戮风旁边蹲下。 戮风正要接过，晋辰风就要开始本能的替他进行包扎。 “诶，哥们不用，我自己来。”戮风连忙伸手阻拦。 晋辰风此时才反应过来，他以前在佣兵团执行任务时，每次队友一受伤，他都会迅速的为其包扎，渐渐的也成了习惯。 所以他现在看到有人受伤，总会下意识的去包扎，特别是眼前的枪伤。 “啊，不好意思哈。”晋辰风挠着头发，“我以前当过医生，现在看到伤口都不免有职业习惯。” 戮风笑着接过袋子，一边包扎着一边说：“原来你当过医生啊。” 晋辰风一愣，“当过几年。” “我没当过医生，但是做过军人。”戮风开口时没有一丝犹豫。 晋辰风听着，也渐渐来了兴趣，“你……的腿伤是怎么弄的？这看着有点像枪伤。”他指着戮风小腿上的伤口。 “没错，是枪伤。”戮风没有对他隐瞒，“被个人阴了。” “你知道藏南政区吗？”戮风这个时候凑过去轻声问道。 晋辰风连连摇头，“没听过。” “藏南你都没听过？”戮风有些震惊，同时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随后目光落在他手臂的刀疤上。 “真没听过。”晋辰风没有注意到戮风此时的目光。 晋辰风几乎所有时间都呆在国外，对国内的一些地名也确实全然不知。 “哥们，你手臂上的刀疤……” 晋辰风闻言下意识的挡了一挡，戮风见状先是一愣，也没再继续追问，而是伸出手掌来，咧嘴笑着，“你好，我叫荀正，也可以叫我戮风，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晋辰风也伸出手，两个人握着。 晋辰风并不想把真实的姓名透露给眼前的陌生人，于是思索一番，说道：“我叫……齐一辰。” “齐一辰……”戮风默默地把名字重复了一遍。 “你是荀正，可是为什么又叫戮风？”晋辰风不解的问道。 戮风缠好了绷带，随后把东西往旁边一放，“我们军队有个规矩，凡是进入我们组织的人，都会有一个代号，方便行动的时候交流。” “而，戮风就是我的代号，这个名字我已经听了很多年了。”他抬着头看着天花板，似乎在思索什么，“我现在二十七岁，算来也有十年了。” “你十七岁就入伍了？”晋辰风略带惊讶。 戮风点头，“以前大动乱，我和我父母走散，之后几年都是在靠我自己。”戮风无奈的摇着头，“后来战乱之中，我就被部队收养了，这是一个联盟，叫仑氏联盟团，在藏南政区。” 晋辰风恍然的点着头，戮风拍了拍他，“诶，齐……一辰，你也说说你的经历吧。” 晋辰风顿时哑口，他迅速思考，想着编出一个故事来。 戮风看他盯着一个地方在发呆，于是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齐一辰，你怎么了？” 晋辰风回过神，连忙说：“哦，没事。” “你说你以前当过医生，可以说说吗？” 晋辰风点头，随后缓缓开口：“大动乱的时候，我父母离异，只剩下我和我妹妹，那个时候我十五岁，和你那个时候差不多。” “十六岁的时候，我带着妹妹一路流浪到了国外，然后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进入了医院，慢慢的在里面当上了医生，但是我只在里面待了八年。” “那个时候，我二十四岁，后面三年我先是在那边打着临时工维持着生活，最近一年才回到了国内。” 戮风一脸认真的听着他说完，然后又拍着他的肩膀，“这么说你现在也是二十七，和我一样。” 晋辰风微微思索，随后点头。 “齐一辰，说实话，我在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以为你也是军人。”说着指着他的身体，“我可以这么说，我在联盟的时候，我很少见过谁的身体素质有你好的。” “所以……你一直以为我是一名军人？” 戮风点着头，“谁当过兵，其实只要是人，有时候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更何况，我也是军人。” “我这个人有健身的爱好，所以看起来……。”晋辰风一边双手比划一边解释。 “行吧。”戮风缓缓起身，“今天多谢了。”随后就要转身离开。 “对了，齐一辰。”戮风停住脚步，回头说道：“如果你实在没找到工作的话，可以来我这里，我可以帮你，就算报答今天的事了。” 晋辰风摆手说道：“那就先谢了。” …… 文里路的20号，是张姨的住所。 此时已经近凌晨，张姨早早地睡了，禁林坐在房间的床上，看着手机发来的信息。 “禁林，你护送物资失败，还为了躲避责任逃了，现在你已经被组织列入叛徒名单里了。” “禁林，如果不是我多次向上面请求不要追究你的责任，你现在就已经被部队下达通缉令了，明白吗？快回来。” “禁林，你千万不要回来，你如果已经安身，听我的，永远不要回来。” 这三条短信是最近几天同一个人发过来的，这个人是禁林的上级，连尧光。 连尧光在禁林的体制路上帮助很多，可以说他是禁林当上营长的引路人。 禁林本来打算明天一早就告别张姨离开这里，回到中北政区，可他看到这条最新发的信息后，顿时感觉不妙。 他情急下拨通了连尧光的电话，过了十多秒，电话里传来声音。 “禁林。” “连叔？” “禁林，你好好听听我是谁？” 禁林愣了一会，脸色就突然转变，一脸怒气的低吼：“怎么是你？你把连叔怎么样了？” 第38章 追击 “禁林。”电话中的男子语气冰冷，“你的连叔被你害死了。” “你说什么？你把他怎么了？”禁林压制着心里的不安。 “你千万别回来。”男子缓缓开口，“不然我会让你痛不欲生。” “你什么意思？”禁林扯着脖子低喝，“你以为我不敢吗？” “当你执行任务失败，畏罪潜逃之后，你就不配回来了。”男子的话如同针头一般，扎进禁林的胸口。 “你就是部队的耻辱，你如果现在有胆回来，为什么之前不回来请罪？” “连尧光已经死了，被你的懦弱、无能害死了，你就在那永远悔恨吧。” 禁林怔在原地，久久没开口。 电话此刻也无情挂断。 …… 凌晨的街头上，禁林漫无目的的游走着，他低头看着连尧光给他发过来的一条条信息。 呼呼作响的夜风凌厉地刮在青年的脸上。 “不要回来，千万不要回来。”手机上的这条信息，禁林的心里就默默地重复了无数次。 “连尧光已经死了，被你的懦弱、无能害死了，你就在那永远悔恨吧。” 他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那名男子的最后一句话，并一直在他的脑海中回响着，久久不散。 “是我的错吗？”禁林喃喃低语，“是我，对，是我的错。” 此刻不远处的角落，一个人正在窥探。 “老大，发现他了。” “好，你盯着他，我带人马上来。” 他挂断电话，随后就一直跟在禁林后面。 禁林走到一家路摊，这里还在营业，只是没有几个人了，他选了个座位坐下，招手喊了一句：“老板，来几瓶酒。” “好嘞，稍等哈。”老板此时在灶台旁炒着菜，跑到旁边的一个箱子里捧了两瓶啤酒，放到了禁林旁边，“还需要什么吗？” 禁林摇摇头，“不要了。” 随后就用牙咬开了瓶盖，咕咚咕咚地大口喝了起来。 老板看着他的样子，一脸疑惑，但是没多管，继续跑到灶台旁工作。 禁林仰着头把一瓶啤酒灌进自己的胃里，想通过这个方式缓解内心的痛楚。 仅仅过了几分钟，禁林不经意地抬头，就看到不远处的街道上，一群提着刀棍的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随着他们越来越近，禁林看清了这些人的模样，他们是瘤子，而且为首的一人，让他觉得在哪见过。 禁林心生不安，因为很明显这群人就是朝自己来的，禁林从口袋掏出一张纸票，“老板，买单。” 同时，从桌上抓起了几瓶喝完的啤酒。 老板皱眉看着远处的人，也顿感不妙，“前面那群是什么人？” 禁林见状，也顾不了什么了，拍了拍老板肩膀，“钱不用找了。” 丢下一句就朝着后面街道跑去。 前面的人群里，突然就喊出一句：“禁林跑了，追过去！” 随着一声大喊之后，这些瘤子挥动着手里的武器，奔跑了起来。 禁林抱着啤酒瓶在黑夜中狂奔，耳中只有背后那些人发疯似的呼喊。 在各条街道中横穿，禁林也渐渐的有些力乏，本以为此刻应该甩掉他们了。 便躲到一条巷子中，扶着墙喘气，就在一息之间，两名小瘤子毫无征兆的出现在禁林面前。 他们看到禁林的瞬间愣了一下，随后挥着手里的棍子就打了过来。 禁林略带吃惊的迅速后退，甩出一个啤酒瓶，砸在其中一人的头上，瓶子碎开，他一脸痛苦的扔下棍子，蹲在地上抱头惨叫着，头部隐隐有鲜血流出。 同时禁林猛踢一脚把另一个人直愣愣的踢翻。 随后迈步捡起地上的木棍，眼神凶狠的警告他们不要跟上来，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然而，此时这附近的每一条街道都有一两瘤子在蹲守着，刚刚的打斗声也引起了他们的注意，都在向这个方向聚集。 禁林刚刚跑到一个路口处，就看到左方冲过来四名持刀的瘤子，他们一个个眼神凶恶，恨不得要把禁林碎尸万段一般。 “妈的，站住！” 禁林迅速转身，却看到后面一名中年男子领着十多名瘤子大摇大摆的走过来。 他眯着眼看着领头的中年男子，这次他记起来了，他就是第一次来到文波，在烧烤街上的摊主，那个时候禁林就隐约觉得他不对劲。 “禁林。”中年男冷冷的开口，语气缓慢慵懒，“你终于是出现了。” “你们是谁？”禁林紧握着手中的木棍，一脸警惕的望向他。 “我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追我？从第一次来这里，在烧烤街上，你就认出我了？” 中年男耸着肩，摊手说道：“没错，你不会现在才发觉吧？” “你们要干什么？” “有人要见你，托我把你请回去。” “请？”禁林冷笑着：“这就是你们说的请？” 他指着周围持刀拿棍的瘤子，“你们就不怕我报警？” 中年男摇摇头，“你如果报警，那个老太婆可就……” 禁林先是愣住，随之一股不妙的感觉涌了上来，他咬牙警告：“你把她怎么了？我警告你们，最好不要动她，是个男人就冲我来！” 中年男来了兴趣，拍着巴掌连连点头，“她是你什么人啊？才几天你就把一个素不相识的老太婆看得这么重，至于吗？” “你管个屁。”禁林说着舞动棍子迈步向着他走去。 “不不不，禁林，你想做什么？要鱼死网破吗？”中年男缓缓后退，同时挥手命令身后的瘤子上前。 禁林咬着牙，停在了原地，思索着，然后把棍子扔在地上，“可以，我答应跟你们走，但是你们不要伤害她。” “可以。”中年男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你们放了那个老太婆，撤了。” 电话的另一头，五六个人站在张姨家的客厅，此刻张姨穿着睡衣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嘴巴也被胶布粘住，在不停地挣扎。 “是。”一名小伙子拿着电话回应道。 挂断电话，几人把张姨松开，胶布也撕下来，张姨从始至终都没有害怕过，反而对他们是一脸怒气。 小伙子指着她低声警告：“你不要事多跟上来，不然下次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随后带着人离开了这里，屋内，张姨愤怒的神情立刻转变为担忧，她在客厅里不停地徘徊。 “禁林肯定出事了，该咋办？”张姨焦急地望向外面的天空，并双手合十祈祷：“老天爷保佑禁林。” …… 五月十三日，张姨一夜都未合眼，禁林也没有回来。 她戴上口罩，穿上一件大衣，把自己裹得严实。 来到门口，谨慎的观望了两眼四周，确定没有见到昨晚的人之后，迅速关上大门离去。 外面正刮着大风，张姨双手抱在胸前，一边走着，一边左右扫视。 她在路边招手打了辆出租车，弯腰钻进车中，“师傅，公安局。” “得嘞。” …… 刑侦部大楼三楼内。 邢振站在黑板前，面对下面十多位警员正在发言。 第39章 隔阂 昨天秦海和叶正陆来到西莱公司调查。 黄文泽三十七岁，黄文杰三十五岁，黄哲六十一岁。 他们都是来自岭南政区，在文波市区刚刚建立之初，他们就定居在了这边。 两兄弟的父母先后病重死在了岭南，不得已才把他们交给了黄哲。 西莱公司成立在他们定居之后的第二年，是由黄哲一手创立。 黄哲和政府长也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他们之间有生意关系。 重要的是，政府长之所以能坐稳这个位置，也和黄哲有莫大关系，这也是为什么市政府要看黄哲面子的主要原因。 不过具体的目前不得而知。 然后就是两兄弟。 黄文泽和黄文杰之间在公司的职位上一直存在矛盾，黄文泽为公司总经理，而黄文杰是财政部经理，同样也是公司的副经理。 通过公司里其他员工的口中得知，黄文泽本人是一名老实的人，而且做事上也经常优柔寡断，很多公司上面的决策他都是游走不定。 而他的弟弟黄文杰完全和他反着来，性格，做事风格上，都与他哥哥截然不同。 以至于所有人都认为黄文杰更适合当这个总经理，可是两个人从来没有在员工面前或者一些会议上表过态。 然而，黄文泽身边的秘书透露，黄文泽其实多次找过他弟弟谈论这件事，然而黄文杰却表示不想当这总经理。 黄文杰本人在接受询问时，他说自己的大哥就是太窝囊了，啥事都得靠自己，很多的公司事务都是他来找的自己，以至于和他吵了多次。 但是，他和黄文泽的主要矛盾并不在这，而是借钱的问题。 黄文杰有一套别墅，在东部城区，而黄文泽只有一个两百多平的套房，在西部城区。 黄文泽曾向黄文杰借九十万来装修房子，黄文杰以自己欠贷为由拒绝了。 通过黄文杰口述，这笔贷款是以前为了买车所欠下的，一共六十五万。 那个时候公司刚刚建立几年，黄文泽几乎把身上所有的资产都投入到了公司上，放在自己身上的只有一百多万。 后来，黄文泽又找了他一次，这次他只要求借三十万。 黄文杰还是拒绝了，而且没有用任何理由，也就是这次，他们大吵了一架，在他弟弟印象中，那是黄文泽第一次面对自己发火，也是最后一次。 这件事上，黄哲面对警方的询问时，他是一概不知，秦海也可以确定黄哲并没有刻意的说谎。 黄哲表示，虽和他们有着叔侄关系，但是为了他们可以成长，为了以后可以管理公司，很多事，包括家事，他都没有插过手。 秦海等人并没有过多打扰黄哲，毕竟自己的亲侄子被人莫名的杀害，还没有走出来，更多的问询都是在黄文杰这边。 后来，黄文泽也不知道哪来的钱，几个月就把房子装修了。 一个星期后，黄文杰就发现自己账户里莫名少了三十万，银行也查不到任何记录，他便立刻把矛头指向了黄文泽。 这也是里面的疑点，为什么银行没有取钱记录，可是现在要想再往银行方面查，也不可能了，因为以现在的取款记录仅仅只能保存一年。 而这件事发生在四年前。 这次他大打出手，把黄文泽打成脸部骨折，黄文泽没有反抗，于是进了医院。 之后黄文泽多次在他面前澄清自己并没有动那三十万，并且说，要么是有人在陷害，要么自己就完全与这事无关。 从此，他们兄弟之间也没有那么和睦了，工作之余他们也没有太多的交往，但是工作中，在公司事务上也是有交流的。 这种状态一直保持到黄文泽死亡。 在面对他亲哥哥死亡事实面前，黄文杰表现懊悔。 黄文泽死亡之前，曾给黄文杰打过一次电话，时间是在死亡前一天，十号的晚上八点二十一分，他在电话里说：文杰，我以前犯过错，一个很大的错，我逃避了多年，终究还是躲不过。 随后，黄文杰多次打过去，都是无人接听。 黄文杰当时在秦海和叶正陆面前抱着头痛哭，说自己对不起哥哥，从来没有真正的关照过他。 这便是关于西莱公司的所有调查。 接下来就是赵狐和周穆在温里宾馆的调查。 他们来到宾馆，第一件事便是要求前台整理出所有客房服务员的名单。 他们查找了一遍之后，发现这个宾馆里确实也有男性客房服务员，不过大多都是女性，一共十五名，女性就有十一名。 随后他们把宾馆所有的服务员叫在一起，却少了三名。 丁远，男，二十五岁。 徐佳，女，四十一岁。 赵蓉，女，二十三岁。 二人只能先对其他的人进行一一排除。 他们调查的最后的结果，这十二人之中没有一个是符合的。 之后他们调取了一楼大厅十一日凌晨两点到四点的监控，就返回了警局。 昨晚邢振把那三人的详细信息全调了出来，因为目前宾馆中最有嫌疑的就是不在场的那三个人。 邢振靠在座椅上，把所有的线索通通叙述了一遍，然后拿遥控点开一旁的屏幕，王尘风在一旁操作电脑把丁远、徐佳、赵蓉三人的所有信息发送到了屏幕上。 陈元龙插手坐在下面，盯着屏幕上的信息陷入思考。 “上次监控里的服务员，从身高来看，至少1.8米，而且肩膀比一般的男性都要宽，估计他的体重应该在70kg左右。” “这三个人无论哪方面都不符合，除非他们其中一人会伪装……服务员头顶的长发，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可是如果这是假发呢？” “他走路的姿势……” 陈元龙低着头，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是几秒后便摇头。 “监控里，从他的走路姿势看不出来什么。” “所以，如果他男扮女装，那么他便是目前最大的嫌疑人，而房间里的女人，便是第二嫌疑人。” “然后，他的喉结。” “服务员是有喉结的，这也是一个不争的事实，而且不可推翻，可是叶正陆说得对，男女都会有喉结，只是男性普遍。” 陈元龙抬头看向屏幕上三人的照片，除了丁远，其他二人都没有喉结。 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的邢振突然看着他问了一句：“小陈，你有什么发现？” “我？”陈元龙微微一笑，随后开口，“这三个人，我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如果真如小陈所说，那会是谁呢？难道是其他的那些人。”秦海举手发言。 “不可能。”赵狐摆手否定，“不可能，我和周穆在宾馆查了一遍，他们也没有符合的。” 周穆此时在一旁眼神坚定的连连点头。 那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宾馆大厅的监控上。 “邢队。”一名警员推门进来，“有个人慌慌张张地跑到警局来，说是要见你。” “什么样子？”邢振眉头一皱，轻声问道。 “额……看起来和你差不多年纪，然后戴着口罩，穿着一件大衣。” 第40章 初现，组织 刑侦部大楼，一层大厅内，张姨搓着手掌来回踱步，并时不时的往楼梯口方向看过去。 “张姨。”旁边一名年轻警员轻声安慰，“邢队马上就来了，您不用着急。” 张姨显然没有冷静下来，嘴里不停地说着：“快啊，老头子。” “老婆子，你来做什么？” 张姨闻声停在原地，随后一个转身，看到邢振就站在楼梯口旁，一脸不解的看着自己，慢慢的，他脸色渐渐转变成无奈。 “不是让你不要出门吗？”邢振一脸责怪的走过去。 张姨没有理会邢振的话，慌忙跑过去，拉着他的手，“老头子，出事了！” “等等，你先别急，找个地方坐下，慢慢说。” 邢振一边说着，把她拉到旁边靠墙的长椅上坐下，“什么事啊，这么急。” 陈元龙和王尘风此刻也走了下来，一脸疑惑的看着张姨，“我们不是不让你出门吗？你怎么跑到警局来了？” “哎呀。”张姨看着他们二人，“禁林出事了。” “禁林？谁啊？”邢振微微皱眉，抬头望向他们。 于是陈元龙就把那天的事简要的跟邢振叙述一遍。 邢振才恍然的点点头。 “可是，禁林能出什么事啊，他是军队出身，应该遇不到啥危险吧？”王尘风抱着胸，直摇头表示不解。 “我昨天在睡觉的时候，突然就被门口的敲门声吵醒了。”张姨语气急促的解释着。 “我就起来开门，来到客厅，看到禁林房间的门是打开的，我就觉得奇怪，于是去看，结果禁林不在了，可是他的背包什么的还在床上。” “但是门口有人在敲门，这就更奇怪了，我站在客厅里问门口的是谁，可是没人回答。” “就在这个时候，一下子十多个人从围墙那翻了进来，啥话也不说就把我绑了，嘴也用胶带粘着，他们还拿着小刀指着我，警告我不要乱动。” 张姨说到这隐隐感到一丝委屈，声音也在颤抖。 “他们问我是不是认识禁林，我一开始还疑惑，没多久就反应过来，于是直接摇头。” “过了几分钟，当中的一个小伙子接了一个电话，电话里说什么放了那个老太婆，撤了，之后他们就把我放了，并且再次警告我不要跟上去，不然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然后，他们就走了。” 张姨把事情的经过尽量讲清楚，此时大厅的其他警员也都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看啥看，好好干活。”王尘风转头，朝着身后的其他人摆着手。 “是。”他们不情愿的附和着，随后便继续低头苦干。 “老头子。”张姨一脸的不安看着邢振，“禁林一定被那些人绑走了，你一定要救救他。” 邢振摸着下巴沉吟不语。 “小陈，小王，你们也想想办法。”张姨又抬头看着他们，“禁林还那么年轻，而且这几天他还照顾我，这么好的一个孩子……” 张姨眼中泛着泪光。 陈元龙转头看向邢振，“老邢，那些人八成就是一些地面的瘤子，可是他们绑禁林做什么？” “我也在想。”邢振点着头，“瘤子虽是一个独立的组织，但是也会听他们雇主的命令。” “禁林是政府部队的军人。”王尘风缓缓开口，“你们说这个禁林到底在部队是个什么身份？会不会他们是看上禁林的职位了？” “哦！”张姨这个时候想到什么，“我记得禁林和我说过，他以前是成临政区里面一个什么营……” “是营长。” “营长？”邢振再次陷入沉默。 “老邢。”陈元龙凑到他旁边，“你说禁林会不会是政区联盟军的人？” “政区联盟军？”邢振一脸恍然，“一个政区联盟军里的营长，瘤子绑他做什么？除非他手里有什么让他们感到眼馋的东西。” “这样。”邢振指着他们说道：“你们去那附近调查一下临近街道店铺的监控，查查禁林昨晚的行踪，这里就交给我。” …… 这是一片荒地，上面长满枯木败草，也有少许残垣断壁，尽是一片狼藉。 放眼望去，满是被大火烧得早已发黑的土地，弹坑、装甲车的残骸、焦黑破烂的衣服，还有远处一座被炸得几乎只剩废墟的建筑。 这片区域也只有那栋建筑依然屹立。 这一切无不证实这里曾经经历过战争洗礼，随后就被无情遗弃，经过多年的风吹雨打，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这建筑是一座两层高的楼房，有一半已经倒塌，另一半的外部墙体已经开裂，且整体看上去向一边微微倾斜，隐隐有倒塌之状。 楼下停着几辆车子。 禁林坐在楼上房间里的一张沙发上，整个房间很大。 在他面前，一位身穿西装服饰，剃着光头的中年男人正靠在椅子上，跷着二郎腿。 “禁林，想好了吗？跟着我干，我可以为你的连叔报仇，也可以让你重新坐到营长的位子上。”他轻声问道。 禁林看了看身边的瘤子，还有坐在一旁的那个烧烤摊主。 “你的意思，是让我跟这些人生活？”禁林指着他们不屑地摇头，“如果真是这样，你们就别想了。” “禁林，以你的才能应该要得到重用，而不是一直寄人篱下。” “我觉得这样很好，不像联盟里那样，整天看着上面的人勾心斗角。”禁林摊手回应。 男人眼神里渐渐透露出不耐烦，他伸手一拍桌面，“禁林，我们组织可以带给你所有的富贵，可以满足你所有的欲望，你别不识趣。” “呵呵。”禁林一阵冷笑，“富贵？欲望？这些只对你们这种人管用，别忘了我以前是一名军人，一名正规军军人。” “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禁林。”一旁的烧烤摊主开口劝道：“你觉得你现在还有和我们叫板的实力吗？”他指着周围十多名手持武器的瘤子。 这似乎更像是警告。 禁林没有为此心生畏惧，眼神中尽是冷峻，“如果你们要硬来，我哪怕死也得拉一个人垫背。” “你……”男人眯眼看着他，随后起身，“你以为我不敢吗？” 禁林微微抬头，“你们若是敢，昨天就已经动手了，而不是等到现在。” 这个时候，男人口袋中的手机响起。 “喂，老板。” “你那边怎么样了？”电话里传出一阵低沉的声音。 “这小子死活不肯。”男人转过头轻声说道。 “放他走，这是上面的命令。” 男人顿时一脸疑惑，“老板为什么要放他走，这好不容易才……” “这是国外那几个老家伙下的指令，你不听就得死，懂吗？” 随后，电话挂断。 第41章 乱象酝酿? 文波市一条街道旁。 陈元龙和王尘风迈步走进一家饭店中。 他们二人为了不引起注意，出来前换了一身便装。 “两位要点什么？”饭店的老板正在翻看着账单。 陈元龙一把搂住老板的肩，四周扫了一眼，老板此时一脸懵逼。 “老板，我们借一步说话。” “啥事啊？” 三人走出饭店，来到门口，王尘风从衣服口袋里掏出警官证，悄声说道：“我们是警察，现在在查一个案子，麻烦你把门口的监控调出来。” “警察？”老板上下打量了二人一眼，“那……你们来吧。” 他们再次走进饭店，来到前台，老板坐在椅子上操作着电脑，“两位要查什么时候的？” “昨天晚上十一点四十到五十这段时间。” “好，你们稍等。” 二人点头，俯身趴在老板身后盯着电脑。 仅仅几分钟后，老板指着屏幕，“好了，你们看吧。”说着起身离开。 陈元龙坐在椅子上，王尘风站在一旁。 二人在屏幕上很快就看到了禁林出现在画面里，他此时抱着酒瓶，握着木棍正朝着前方奔跑，每跑几步就回头看两眼，像是在逃跑，由于监控里对着的方向是禁林逃跑的方向，所以后面发生了什么一概不知。 然而，就在监控里，前面的一个路口，禁林立刻就停住了，随后围过来了一群握着刀棍的人。 “瘤子。”二人对视一眼，便又继续盯着监控画面。 他们围住禁林，为首的一个男子似乎在和他交谈着什么，几分钟后禁林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放弃了挣扎，跟他们离开了。 他们看着这群人离开的方向，是出市区的方向。 二人连忙走出前台，陈元龙拍了拍老板，“今天谢谢老板。” “啊，不用谢，慢走哈。” 来到外面，看了一眼前面的路口，“胖子，上车，去市区外面，瘤子们一定把禁林带了出去。” 陈元龙手一挥，当先钻进车内。 …… 二人沿着昨晚他们离开的方向，一路开到了市区的近郊，此时再往前面开几公里，就到了城防关。 他们停在路边，陈元龙探出窗外，四下扫了一眼，这里只有几栋居民的自建楼，没有发现一个监控摄像头。 “小陈，两边没有岔路，他们就算走，也会一直跟着这条路走的，我们一边开一边看。” “嗯。”陈元龙把头伸进车中，“这群瘤子到底要干什么？他们的雇主是谁？为什么会看上一个政府军的营长？” 陈元龙靠在座椅上，静静地看着外面。 …… 此时的禁林离开了那个地方，徒步往进城的方向走去。 路途中，禁林一直回想着烧烤摊主离开前，与自己站在楼房高处的对话。 “禁林。”烧烤摊主指着下面留下的战争残骸，“这里，你知道以前发生过什么吗？” “这里发生过战争。”禁林不假思索的回答。 “没错，这里地处文波市区外，现在你看这里一片荒芜，被所有人遗弃，可是在十多年前，这里也曾是一个小小的城市。” “范围大概有这么大。”烧烤摊主伸手比划着，“应该有文波市的三分之一。” “哦。”禁林看向眼前的人，“你说这些话，什么意思？” “那个时候，动乱没有开始，文波也没有建立，这个小城市里的一切都很美好。”烧烤摊主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仅仅过了两年，大动乱开始了，各个地区民众暴动，军队为了镇压不惜杀害手无寸铁的平民，这里的一切都渐渐地往毁灭走去。” “我每天呆在这里面，为了生活，慢慢的学会了杀人。” “可是，你见过吃人吗？”烧烤摊主眼神里漫出一股恐惧，“我亲眼见过有些人饿疯了，直接把小孩，或是女人煮了吃掉。” “这里每天都在上演，各种绝望都快把我逼疯了。”摊主此时目光空洞，“我想快点结束这里的一切。” “我终于如愿了，军队来了，两支不同的军队，他们拿着炮火彻底的毁了这里，然后，他们把城市里的所有人杀光，堆在一起，一把火烧了。” “但是，我逃走了，加入了组织，也就靠着他们活到了现在，而且我手下还有一群瘤子。” “组织，我很好奇，是什么组织？”禁林眯着眼睛看着他，“什么组织，竟然延伸到了国外？” “不，这本来就是国外的组织，它叫cot。” “cot？什么意思？” “没有任何的意思，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名字，就像我们，都是普通人。” 摊主伸出手，“我很希望能和你共事。” “我说过，我不会加入你们。”禁林转过头，看着下面，“你刚刚说的话，虽然我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战争就是这样。” “是，战争就是这样。”摊主背着手，望着远方，“但是我没说战争，我说的是社会，人人都说大动乱结束了，可是真的就结束了吗？” “难道不是吗？政策回归，局势稳定，民众安分，没有什么乱象。” “哈哈哈。”摊主无奈的笑出了声，他摇着头，拍着禁林的肩膀，“你还是太天真了，你现在所见到的一切只是这个社会的冰山一角。” 摊主没再理会禁林，转身朝着楼下走去。 “什么意思？”禁林看着摊主远去的身影，“你的意思是，动乱没有结束，只是在酝酿？” 摊主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中。 禁林走在路上，呆呆地望着天空，已经走了半个小时了。 他低下头，目光无意的瞟向路边水沟里，发现一具瘦骨如柴的尸体，禁林一脸不可思议，他瞪大眼睛再次看过去，确实是一具尸体，瘦得真的就是如同骨架。 看着应该死亡不超过一个星期，周围无数的苍蝇乱飞。 他就站在那，久久不能平静，因为他此刻再次想起摊主的话。 一阵喇叭声响起，禁林回过神来，朝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看过去，一辆车停在了不远处。 陈元龙和王尘风下车，快步走了过来。 “你小子去哪了？”王尘风上来就一拍他的肩膀，“你是不是被谁绑了？” “你们怎么来了？”禁林指着他们满脸不可置信。 第42章 外国女人，还有第三个人? 五月十一号的凌晨。 温里宾馆，前台柜台处一名女员工正趴在桌面上玩弄着手机。 此刻一名女子推开推拉门走进来，女员工微微抬头。 “赵蓉？你怎么来了，不是下班了吗？”女员工表现出略微不解。 “额，我有事，我的东西落在客房里面了。”小赵挠着头缓缓说着。 “噢。” 小赵没再理会，走进了电梯。 “咦？”女员工似乎想起了什么，反应过来，喃喃自语，“她不问钥匙吗？” 女员工刚起身，但斟酌了一会，随后一脸不屑地坐下趴在桌子上，“算了，管她呢，我才懒得走一趟。” 过了几分钟门口又推门走进一个人，女员工看了一眼，是一名外国女子，身材高大，最大的特点就是宽大的肩膀。 女员工内心暗自惊讶，随后立刻咧嘴微笑，“你好。” 外国女人竟然听得懂，“你好。” 外国女人一手撩着头发，一手摸向腰间，走了过去。 “您是需要什么类型的房间？” 女员工此时开始操作着电脑。没有注意到外国女一脸阴笑的掏出枪来，枪口直接顶在她的太阳穴上。 “我劝你别乱叫，也别乱动。” 女员工害怕的身体一抖，随后双手高举，“别，别开枪，我，我听你的。” “听话啊，我问你，黄文泽的房间在哪？” “等等，我，我查查。”女员工眼神恐惧的盯着她，手在键盘上操作，不停的发抖。 “查出来了，506。” 外国女满意的点了点头，收起手枪，转身就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女员工一脸警惕的看着她，同时掏出了手机。 外国女此刻也停在原地，扭头看着她，“你……不会要报警吧？” “没，没有。”女员工扯出笑脸来，迅速把手机放在桌面。 外国女缓缓转身走了过去，手里突然就出现了一把匕首。 她走进柜台，把刀刃架在她脖子上，眼睛看着电脑，“待会……” 外国女看了眼手表的时间，“两点五十分，你立刻把五楼的监控切了，然后直到我下来。” 她指向大门的方向。 “大门在我下来之前，都给我关紧，不要让任何人进入。” 女员工举着手连连点头，“我一定照做，一定照做。” 外国女收起匕首，从衣兜里抓出几张钞票，“这些钱你收下，不要报警，不然我不会客气。” “好，好，我不报警。” 随后外国女没再理会她转身走进了电梯，女员工等电梯门关闭，颤颤巍巍的走到大门旁，把卷帘门了拉下来。 之后女员工一直坐在柜台，神情紧张的盯着手机上的时间，生怕错过。 两点五十很快到了，女员工迅速的把五楼的监控关闭，然后如释重负的坐在椅子上，但是她的眼神中，似乎还没有从外国女带来的恐惧中走出。 就这样女员工不知道过了多久，另一边的电梯门打开，外国女走了出来，女员工一声不敢吭的盯着她。 外国女笑着没有说话，而是抬头扫了一眼，目光停在监控摄像头，随之又转向柜台前的女子。“你回家躲几天吧。” “上面死了人，你不想被查到的话，就不要出现在这里。”外国女语气平静，丝毫没有慌乱。 “没，没关系，我，我把视频监控删了。”女员工说着就要操作起来。 “不。”外国女摆手制止，“我很想看看警方有什么本事。” 说着走了过去，又拿出了几张钞票，放在了她面前，“乖，听话。” 女员工此时点着头，“好，好，我听话。” 外国女离开。 但是小赵却再没有出现过。 …… 这便是监控视频里面的所有内容。 通过识别技术，查出柜台的女员工名叫季雨真，家庭常住地址在东环路的一个小区内。 然而，外国女却识别不出来。 邢振命令赵狐和周穆马上带人抓捕季雨真。 他则带着秦海和叶正陆马不停蹄的赶往温里宾馆。 三个人，腰间别着枪和手铐，二话不说闯进大厅内。 “几位警官，你们这是？”柜台处一名中年女子抬头看着他们。 “我们是市刑侦部的。”邢振说着从胸前的兜里拿出警官证，“你们管事的出来一下。” “警官你好。我就是，我是宾馆的老板娘。” “你好。”二人握了握手。 随后，秦海掏出一张照片，摆在老板娘前面，“她，你认识吗？” 老板娘凑近眯眼看着，“认识，小赵，赵蓉。” “你从十一号开始，见过她吗？”邢振看着手表问道。 “没见着。”老板娘摇头回答，“警官，你们是不是找她有啥事啊，要不，我给她打个电话，她经常这样，她应该家里有事吧。” 邢振叉着腰，脸上略显不安，“好，麻烦快点。” “行嘞。”老板娘回应着，拿着手机拨通电话。 几十秒后，电话无人接听，邢振已经猜到了，现在赵蓉一定遇害了。 随后，他们查了整栋楼的所有监控，赵蓉昨晚坐电梯上去，最后出现在六楼的走廊上，在她后面，一名穿着工作服的人正在追着她，手中抓着一把匕首，这个人腿部受了伤，跑的并不快，两人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可惜的是，楼道上的监控没有拍到他们，这栋宾馆楼一共六楼，再往上就是天台，邢振怀疑，赵蓉被杀害后，凶手把她的尸体放在了天台。 几人坐着电梯来到天台，这里的空间大概有八十平左右，挂满了床单和枕头套。 三人对天台进行了仔细地搜查，终于在一个角落处摆放的铁箱子中发现了赵蓉的尸体。 “邢队。”叶正陆捂着鼻子看了眼蜷缩在箱子中，毫无生机的赵蓉，“那个在监控里出现的外国女人，会不会就是凶手？” 邢振再次叉腰，直起身体观望了四周，他此刻很希望在这里可以看到监控的影子，但是，他扫视一圈，竟然没有发现。 “外国女人假扮员工进入房间，杀害了黄文泽，那从房间里伸出来的女性的手又是谁，还有，赵蓉她是什么东西落在客房里了？” 秦海在一旁十分不解的提出了几个问题。 邢振缓缓开口：“外国女人先是杀害了黄文泽。后又杀害了赵蓉，你们觉得，可能吗？” “我们暂且不提房间里莫名出现的手，外国女一看就是名职业杀手，她的目标明确，就是黄文泽，一般来说，他们行动都不希望自己身上多条人命。” “现在，凌晨五楼走廊出现的服务员，应该不是那个外国女，我怀疑这里面另有其人。” “在外国女人之前，有人出现在了506房间，而在这之前506房间中，除了黄文泽，还有第三个人。” …… 另一边的小区里，赵狐和周穆带着几名警员顺着楼梯来到四楼的402房门处。 第43章 真相显现 几人紧贴在房门两边的墙壁，赵狐伸手示意其他人不要出声，随后便敲了敲门。 此时的屋内，季雨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吃着东西，一阵敲门声把季雨真吓的一哆嗦。 她暗道不好，此刻门外的一定是警察，她眼神里透露出恐慌，敲门声还在不断响起。 季雨真缓缓的走到门口，脚步压的很轻。 “你好，里面有人吗？”门外传来一声询问。 季雨真捂着嘴不敢发出声音。 门外，赵狐和周穆见里面迟迟没有回应，便让其他人让开。 周穆后退一步，猛的朝门横踢了一脚，一阵沉闷的声音响起。 季雨真被这突然的一脚吓到，不禁叫出了声，赵狐等人此时也听到了里面的动静。 周穆再次蓄力一踢，大门嘭的一声踢开，季雨真不可思议的瞪着他们，“你们，要做什么？” 赵狐拿出警官证，“你好，季雨真是吗？” 季雨真张着嘴没有回答。 “我们是刑侦部门的警察，现在请跟我们走一趟。”赵狐语气温和，尽量不吓到她。 “警官，这事与我无关啊，是她，是她威胁我啊。”季雨真连连摆手，一脸拒绝。 “季女士，我们是警察，请你相信我们，好吗？我们只是例行问话。” 季雨真此刻摇着头，眼神不停躲避。 周穆看着赵狐，两个人无奈的摇头，随后手臂朝前一挥，“季女士，对不起了，请不要反抗。” 几名警员一齐上前，把她双手铐住，季雨真双腿发软，直接跪倒在地上。 …… 几人回到警局，把她带进了审讯室内，一张不大的方形桌，季雨真和赵狐周穆相对而坐。 整个六十平的房间里，就只有他们三个人。 赵狐手指交叉撑着桌面，一脸平静的看着她，“季雨真，接下来我问你的问题，你一定要如实回答，好吗？” 季雨真缓缓点头。 “第一个问题。”赵狐看着手机上邢振发来的信息，“十一号凌晨，你在宾馆值班的时候，是不是有个外国女人来过。” “是。”季雨真声音颤抖的回答道。 “好，你之前认识她吗？” 季雨真摇着头，“不认识。” “她的基本样貌你还记得吗？” 季雨真盯着前面，似乎在尽量的回想。 “请你好好想想，这对警方调查非常重要。”赵狐眼神严肃的望向她。 “她……很高，肩膀很宽，甚至比一般的男性都要宽，整个人看起来很粗壮。” “嗯还有吗？”赵狐眯着眼睛看着她。 “还有就是……她是一双蓝眼睛，脸部看起来很大。” 季雨真抬头看向天花板，“头发是偏红色，是波浪发型，然后就是……” “她的脸部特征，最突出的脸部特征。”赵狐说道。 “特征？哦！我记得她的眼睛下面有一道疤痕，很短的疤痕，被缝合过。” 二人闻言一齐看着她的眼睛，“你确定吗？确定是疤痕？” “没错，我不会看错的。” 随后，赵狐给邢振发了一条信息：她眼睛处有一道缝合的疤痕。 几秒后，邢振回了一条：好，你再问问她和赵蓉之间的关系。 赵狐再次看向季雨真，“赵蓉，你和她应该关系不错吧？” “小赵，嗯，你们有什么问题吗？” “你知不知道，赵蓉已经遇害了。” “你说什么？”季雨真紧紧的皱着眉头，“她怎么会？” 赵狐此时察觉到不对劲，轻声问道：“你昨晚一直在柜台，她自从上去之后就再没下来过，你就没有感觉不对？” 季雨真立刻陷入沉默，周穆此时一双冷峻的眼眸瞪着她。 “季雨真，我警告你，不要试图挑战我们的底线。” “警官，我……” …… 邢振坐在副驾，后座上，陆正叶开口问道：“邢队，你觉得老板娘说的可信吗？这个季雨真和赵蓉关系真的不怎么样？” 邢振拿出一根烟来点燃，夹在手指之间，随后缓缓开口：“她应该犯不上和警方撒谎，况且……” 话音未落，邢振手机来电声响起，他拿出来摁下接听键。 “邢队，季雨真和赵蓉关系上不怎么样，她一开始还想撒谎。”赵狐此时站在审讯室外的走廊上。 “哦？她交代了什么没有？” “她说，在那个外国女人走后，就发现赵蓉一直没有下来，然后她就走楼梯，打算一层一层的找。” …… 当夜凌晨，季雨真顺着楼梯找到了三楼，这一层都是员工的更衣室。 季雨真刚刚来到楼道口的大门旁边，她远远的就看见一名身着工作服的男子推着工作车打开了更衣室的房门，她一阵奇怪，因为这名男子她并不认识。 他身形高大，和那名外国女相仿，宾馆里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她抱着怀疑走了过去，推开房门，此时他正在换掉工作服。 “喂，你是谁？”季雨真弱弱的问了一句。 男子猛然扭头看着季雨真，随后掏出一把匕首，把工作服扔在一边，朝着她冲了过来，季雨真尖叫一声，转身就往外跑，男子腿部受了伤，跑的并不快，一时间没有追上她。 男子摸向腰间，才意识到自己的枪放在了工作车里，他一脸无奈，追到楼梯口。 此时，季雨真无意的抬头就看到赵蓉正在四楼的楼梯间，但是她没有管。 季雨真连忙往楼下跑，她来到二楼，发现男子并没有追上来。 她在原地等了几分钟，上面一点动静也没有，她掏出手机，想要报警，但是她犹豫了，最终她没有选择报警，也没有选择上去看情况，而是来到一楼。 …… 邢振听着赵狐把事情经过叙述一遍，缓缓开口说道：“好，你们看好她，我在回去的路上了。” 二人便挂了电话。 秦海坐在驾驶座，撇头看着邢振，“那现在，案情的经过已经基本清楚了，是吧。” “外国女人，还有那个男子。”邢振目视前方，点着头，“杀害赵蓉的，就是那名假扮服务员的男子，而黄文泽……” “黄文泽身体上的那两枪，房间中出现的女人。”邢振喃喃自语。 …… 在回文波市区的路上，陈元龙坐在副驾驶盯着车内的后视镜，禁林此时坐在后座一言不发。 “禁林，是谁抓的你？还有，他们为什么要抓你？”陈元龙轻声问。 “张姨没出什么事吧？”禁林缓缓开口。 “她没出事。” 禁林点着头，内心舒了一口气。 “禁林，你以前是不是有什么仇人之类的？”陈元龙转头看着他，“你来文波是不是在躲避什么？” “我是成临政区的一名政府军人。”禁林头靠在座位上，“我是一名营长，有一次接到一个任务，护送一些物资到中北政区。” “临行之前，我们的护送队被大幅减员，这个时候我就感到不安，因为部队里面有几个人，和我有过过节。” “一定是他们在这里面动过手脚，果然，在护送的路上，我们的物资被截了。” “后来我和其他人失散，就一路逃到了这里。” 第44章 埋伏，冲突前奏 陈元龙听完顿时恍然，“那……把你抓走的瘤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cot，你们听过吗？”禁林凑过去看着他们问道。 “cot？！”二人闻言，同时脱口而出，“是不是他们告诉你的？” 陈元龙明显比王尘风更为激动，“禁林，你说实话，cot你是在哪听的？” 禁林没有料到陈元龙会有如此反应，一时愣了一下，随后开口：“那些瘤子是cot这个组织名下的，他们是想拉我进入他们的组织。” “快胖子，掉头。”陈元龙拍着王尘风的肩膀，随后又看向禁林，“禁林，你告诉我，他们现在在哪里？” 禁林一脸懵逼的看着他，“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激动？” “你别问，就告诉我，你和他们最后见面是在哪里？”陈元龙还没有冷静下来。 “陈元龙，你去了也找不到他们的，他们早就离开了，而且那里就是一处无人区域。” 话音落，陈元龙也慢慢的安静下来，一旁王尘风轻声安慰：“小陈，他们出现过一次，以后肯定还会出现，而且，刘昆的踪迹我们已经知道了，不是吗？” 陈元龙看着窗外，微微点头。 禁林看着两人，本想着问清楚原由，但是他还是把刚要问出口的话憋了回去，因为这与自己无关。 “我们公安局现在正在调查一个人，他叫刘昆。”王尘风握着方向盘，解释着，“刘昆就是cot里面的成员。” “而且，cot组织的追查，我们进行了两年，现在好不容易才有点头绪。” 王尘风指了指陈元龙，“他的父母，就是被这个组织里的人杀死的。” 禁林脸上露出些许惊讶，他斟酌半晌，随后拍着陈元龙的肩膀，“或许我可以帮忙把他们的人引出来。” 陈元龙闻言愣住，“你加入组织了？” “不是，他们只是放我走了，但是他们还会来找我，那个时候你们可以和我配合，抓住他们。” 陈元龙看着他，内心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语，此刻他对禁林是感激的，“谢谢。”陈元龙缓缓地吐出两个字。 “害，你们都是张姨的家人，何况张姨收留了我，待我就如同自己人一样，我也是时候报答了。” 禁林咧嘴露出一口白牙。 “禁林，可以说说你的经历吗？”王尘风微微扭头问道。 “我？”禁林稍稍顿了顿，“我嘛，从小就在成临长大，现在有二十八岁了，那个时候大动乱，我父母都是军人，他们为了抵御外界国家的侵扰，跟着大部队到了边境作战，在那里牺牲了。” 禁林语气轻松，似乎看淡了这些。 “于是，我就像其他人一样，在大街上流浪，那个时候，即使天天冒着生命危险，可我也要活下去。” “之后的两年里，我每天不是在和人抢食物，就是在和人厮打，结果几乎每次都是被打的浑身伤。” “然后，我遇到了我的叔叔，他那个时候刚刚从国外执行任务回来，我的叔叔一直对我很严格，他也是军人，不过他是雇佣兵，替国外的高层办事。” “在我十七岁左右，通过叔叔的举荐，我加入了成临政区联盟军，在那里遇到了连尧光，我叫他连叔，是他帮我坐到了营长的位子上。” “可是昨天——”禁林眼神悲凉，“昨天，他死了。” “他冒死顶替了我的所有罪行。” 话音落，车内陷入安静，可以听到的就只有车辆轰鸣作响的引擎声。 …… 湖流政区外的一条泥泞小路上，这里距离进区的关卡仅仅只有三公里。 一辆吉普车停在了这里，宛月、于震关、张无和段七四人站在车外。 宛月手里夹着一根烟，姿态慵懒的蹲在车旁，目光盯着前方。 “老大，我手底下的人查清楚了，那几个老家伙的货今天会进政区。”张无看了看手机的时间，“现在，他们应该差不多到了。” “好，这单办完，就和柳老板解约，我们就不和他干了。”宛月吸了口烟，缓缓说道。 “宛子，那我们和谁干啊？”于震关表现出不解，“柳老板在那边可以说是一方豪强，我们跟着他，至少说可以保命。” “不，跟着他，我们在外人看来就一直是一帮瘤子。”宛月抬头看着于震关，“但是，我们如果跟着警察，跟着体制内的人，就会不一样。” “你说什么？”于震关满脸震惊，“警察？你让我们以后都要听警察的命令？” “有什么问题吗？”宛月轻声问道。 “宛子，警察和我们走的不是一条路，我们的人不可能和他们相处得来的，你不明白吗？” “我明白，但是我们不可能要永远都要背负着瘤子的罪名，我不想让我们的人永远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宛月低头缓缓开口。 此刻，三人闻言都垂头陷入沉默。 宛月手底下的人，基本都受过大动乱的迫害，他们来自全国各地，为了同一个目的聚集在一起，他们躲过了死亡，避过了战争，丢掉了孤独。 但是却被所有的世人唾弃，成了社会里毒瘤般的存在。 他们每一个人可能都是孤儿，父母都在动乱中丧生，或者离散，是宛月给了他们一个全新的家庭，一个全新的身份。 他们每天走在一条黑色的充满未知的道路上，他们为了钱，也为了命，是自己的命。 宛月被关入监狱中的时候，她的内心是绝望的，因为她最信任的人把她送了进去，而且在那两年里面，对她也从来不闻不问。 直到她恳求一个人带着她逃离这里，这个人就是于震关。 他曾经是一名监狱的狱警，但是却一直受人排挤，后来他决心叛变，于是在监狱里放开了所有的罪犯，并趁乱把宛月带走了。 短暂的集体沉默后，张无默默地开口：“老大，你为什么到现在还要相信邢振？” 宛月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斟酌了半晌，回答道：“因为他救过我的命，正因为他救过我，所以我会相信他。” “而且……”宛月看向张无，“我不也救过你吗，你怎么就肯一直跟着我？” 张无无言。 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一阵卡车的轰鸣声。 “大家准备干活了。”宛月起身掏出手枪，并把手中的烟扔在地上，一脚踩灭还在冒着火星的烟头。 其他人纷纷走到后车箱。 微型冲锋枪、各类的步枪、ak、手雷、各种口径的子弹、还有防弹衣。 他们三人全副武装，张无走到副驾驶的车窗旁，从里面的座位上拿出对讲，“大家伙注意哈，目标出现了，隐藏好了，不要被发现。” “张哥，收到。” “明白。” “等他们到中间来再动手。”张无最后又吩咐了一句。 随后四人围在车辆的车头处，蹲下身子，探出头紧紧盯着后方。 第45章 死亡林，阎王道 一条铺满着枯树叶的道路上，三辆卡车缓缓地向前面开着，这些货车上装满了建筑所需的材料，水泥、砖块、钢材…… 在这些卡车后面，跟着三辆皮卡，里面坐满了人。 他们眼神凶狠，提着各种枪支，警戒着四周，随时应对突如其来的危险，这三辆车里，大概有十多人。 道路两边都是树木和灌木丛，枝叶茂密，紧密的一棵挨着一棵，人若藏身其中，极难发现，所以这段路如果稍有不慎，就会被突然截击。 道路一直延伸，足足有一公里，两边的树林，被称为死亡林，这条道被称为阎王道。 此刻在车队两边的林中，正藏着一群随时截杀的夺命鬼徒。 宛月几人在后方，盯着前面被树木遮挡，隐隐约约的车队，张无估算着现在应该开到中间了。 随后，对着对讲机喊了一句：“行动。” 紧接着，前方枪声响起，随后是一阵大喊。 宛月立刻领着三人冲了过去。 “妈的！一群死瘤子！”皮卡车外一名俯身射击的大汉咬着牙狠狠地骂道。 在他旁边，一名精瘦的小伙靠在车旁，时不时地回身射击，“我早说过这里就是容易被埋伏，那些人就是不听。” “现在被包围了，你说怎么办？” 卡车里，负责运输的司机早已吓破了胆，躲在方向盘下面不停地发抖。 宛月在三人的护身下来到最近的卡车旁边，敲响了驾驶座的车窗。 “艹他妈的，擒贼擒王，老子先崩了你！” 此刻，在道路旁，出现了一名手持步枪的花臂汉子，他举着枪，瞄准宛月就要扣动扳机。 千钧一发之际，于震关眼疾手快，挡在宛月身前，拿着微型冲锋朝前开火。 花臂汉子胸口处连中几枪，瞪着眼睛倒在草丛上。 现场的枪声此起彼伏，接连不断，两方谁也不敢松懈。 “艹！都给我过来！往那里压火力！” 五六个人在一开始的那名大汉的带领下，冒着弹雨就冲了过来。 “老大，进林子找掩体！”张无看着他们，迅速护在宛月身前，于震关在旁，段七负责开枪。 紧接着，一颗子弹嗖的一下打穿段七的右胳膊。 “艹！” 段七愤怒的吼了一声，随后跟着他们跑到了林中。 领头大汉此时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手臂一挥，朝着林子中就是一顿乱射。 四人蹲在树木后面，许多颗子弹贴着他们的脸就飞了过去，他们此刻一动都不敢动。 枪声窸窸窣窣的响着，这条路上已经躺了十几具尸体，多数都是护送车队的人。 “冲上去，他们没了！” 瘤子们喊着冲了上去，领头汉子见状不妙，急忙躲到卡车旁边，手底下也仅仅只剩六人了。 “老大，我们跑吧。”旁边的那名精瘦小伙劝说道。 汉子探出头来，看着逼近的人，一拍大腿，“走！” 随后，他起身拍了拍车玻璃，“转告你们老板，这单子我们不要了，对不起哈。” 说完，就要往旁边的林子钻进去。 “宛子，那个汉子是他们的老大，他必须死。”于震关探头出来看着他们说道。 “动手！”宛子手臂一挥，随即四人从林中冲了出来。 对方见状不妙，立即回身射击。 于震关举着微冲，一边朝他们移动，一边瞄准开火。 对方很多次的都打到了他们穿着的防弹衣上，虽每人都受了伤，但也是轻伤，对面已经接连倒了几个人，此刻瘤子也围过来。 领头汉子一惊，怯战了，“妈的！跑啊！” 一声明亮枪响，领头汉子后脑勺正中一枪，直愣愣的倒在了地上。 “不要留活口！”宛月举着手枪吼道。 此刻，只剩下那名小伙子，他抖着身体，停在了原地，举手投降。 宛月没有犹豫，单手持枪，瞄着他的脑袋，解决了他。 两方交火持续了将近十分钟，道路上的枯树叶被鲜血染红，十多人的护送队，一个活口都没留。 宛月命令众人收枪，随后走上一辆卡车，打开车门，里面只有一名司机，他抱着头蜷缩在座椅下，“求求你，求求你，别杀我，我家里，我家里有孩子。” “我不杀你，但是你得帮我们把货开进区里。” “好，好，别杀我。” 宛月下车，来到另一辆车，再次打开车门，司机此时也是同样的满脸恐惧。 “别害怕，替我们把货送进区里。” 司机连连点头。 “老大。”张无站在最后面的那辆卡车门旁，“这里面有情况。” 宛月微微一愣，迈步走过去，张无指着卡车后座，“这里面有对母子。” “各位好汉，你们可以动我，但是还请放过我的妻子。”这名司机一只手臂拦在这对母子前面，惊恐的眼神中透着坚定。 张无叉着腰看着里面，无奈的说道：“现在咋办呢？” 宛月斟酌了一会，随后说道：“你们不要紧张，只要你们按我说的做，我保证你们不会受到伤害。” “我们会信吗，你们一下就杀了这么多人。”司机指着地上的尸体，颤抖着声音。 “他们拿着枪，我们能不反击吗？”宛月轻声说着，“而且，我们受命行事，他们这些人，今天必须死。” “那，那你让我们做什么？”司机一脸警惕的望着她。 宛月无奈的笑着，“你有必要这么看待我们吗？” “你们这些瘤子早就该死绝了，现在还留在社会里作乱。”后座上中年妇女搂着仅仅只有五岁大的儿子，眼神凶恶。 “他奶奶的，你再叫？”张无直接掏出手枪，就瞄了过去。 “你们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司机这个时候整个身体都挡在了他们面前，眼神中没有丝毫惧怕。 宛月回头看着张无，“你退下！” “老大，他们也太不识时务了，我们好心没有伤害他们，妈的！他们反过来语言攻击。”张无瞪着眼睛，指着他们低喝。 “张无，听我的，你先退下。”宛月再次说道。 “是，老大。” 张无收着手枪，怒气未消地转身离开。 宛月随后转身一脸抱歉的看着他们，“手下的人没管好，你们多担待。” “你们看哈，我们确实是受了我们老板的命令，就是要截你们这三车的建筑物资，没办法，你们老板和我们老板本身就有过节。” “而且，你们现在要逃也逃不掉，倒不如帮我们躲过关卡的检查，把货物送进政区里面。” “只要你们送到了，会有重金酬谢。” 司机此刻沉默不语。 “你姓什么？”宛月问道。 “我？你们要干什么？” “别问那么多。”宛月眼神突然变得凶狠，“我们的人也是有忍耐度的，他们如果动手，我也拦不住。” 司机瞟了眼车下面那群虎视眈眈的瘤子，心里一阵发慌，“我姓周。” “好，周先生，你们只要把货送进政区内。”宛月伸出五根手指，“五万，你就拿走。” 第46章 解约，放弃 周先生看着宛月伸出的五根手指，犹豫了一会。 “好吧，五万就五万，你们不能反悔。” 宛月咧嘴笑着，“绝不反悔。” “行，可是，你们要怎么进去？”周先生看着下面的人问。 宛月摆手回应：“这事不是你们该管的，做好你们的事就行了。”她说完，走下车，伸手把车门关闭，随后朝身后的一众人吩咐：“你们坐上后面的那三辆皮卡，跟在他们后面，如果进入关卡的时候，有人问你们是谁的人，你们就说负责护送物资的，懂了吗？” “懂了，老大。” …… 三辆卡车在一阵喇叭声下启动，缓缓地开向政区的关卡处。 宛月带着那三人坐着吉普跟在了最后面。 十分钟左右，一排车队停在了一堵高大的防御墙下，守关的士兵斜挂着把枪，踏着正步走了过来，“你好，出示证件。” 又有两名士兵来到了车队后面，他们敲响了最前面那辆皮卡的车门，“你好。” 皮卡司机摁下车窗，微笑回应。 “你们是护送队的是吧？” “没错，我们这三辆都是护送物资的。” 士兵微微弯腰看了眼里面的人，察觉不出什么，便伸手放行。 “好了，证件您拿好。” 随后，引擎声响起，车辆启动，车队缓缓地开进了政区。 吉普车内，张无在后面替段七包扎伤口，于震关正开着车，段七看着宛月开口问道：“老大，那些尸体就让他们在那里，时间久了，一旦被发现，警察查到我们身上咋办？” “那群人只是负责护送，他们死了，没人会关心，我们要担心的是他们的老板。”于震关在一旁轻声回应。 “现在，没人会关心卖命者的生死了，相反那些资本，才是我们的大敌。”宛月转头看向他补充道。 …… 车队进入了政区内部，行驶在前往新二区的路途上，道路两边也慢慢的出现了房屋， 吉普车加大油门开了过去，到最前面的卡车旁边。 于震关拉下车窗，“司机，你们开到前面那个岔路就停下，那里有我们的人。” 于震关指着前方几百米距离的地方，有一个往左的岔路，此刻一名年轻小伙正站在岔路口招着手，岔路的那边被一丛茂盛的树丛遮挡，但是隐隐看见有几辆货车停在那里。 司机点头回应，随后摁了几下喇叭，来提醒后面的卡车司机前方停车。 于震关再次加大油门超过他们，来到了那名小伙旁边停下来。 “事成了，货全在那里。”于震关指了指后面的车辆。 年轻小伙顺着于震关所指的方向望过去，露出欣喜之状，“你们稍等哈，我去拿钱。” 随后转身一路小跑，走进那条岔路，货车上也陆陆续续的下了五六个人。 “确定是货物了吧？”其中的一人凑过去小声问道。 “没错了，大家伙行动起来，速度要快。” “没问题。”一众人轻声附和。 小伙子来到一辆车旁边，打开车门，拿出了两个手提箱子，于震关走了过来。 “柳老板给了多少啊？” 小伙子提起一个箱子，“这里面三十万，两箱六十万。” 于震关伸手接过箱子，随后摆出一脸满意之状，“行哈，你们柳老板还是一如既往的大方。” “那可不。”小伙脸上挂着笑容，“柳老板还让我转告你们，以后还希望可以多多合作。” 于震关回头望着坐在车中的宛月，她此时正侧头看向这边，脸上神情复杂。 “那就先谢谢柳老板了。”于震关看着小伙微笑着，随后转身走到了宛月旁边。 他俯下身子轻声说道：“宛子，柳老板给了我们六十万呐，我们真的要和他们解约吗？” 宛月点头，不假思索的回答：“我已经做了决定，必须解约。” 三辆卡车一字排开，停在了岔道上，小伙带着那几个人开始搬货。 于震关似乎拿她没了办法，只能点头，“行吧，但是总要和弟兄们说清楚吧？” “我会说清楚的。” 三名司机依次从卡车内开门走了下来，来到吉普车旁。 周先生看着宛月，动了动嘴唇，似乎有话要说出口。 “一人五万，于叔你给他们分了吧。”宛月轻描淡写的丢下一句。 …… 文波刑侦部。 邢振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张纸，上面画着一张人像。 赵狐站在旁边。 “邢队，这是画师依据季雨真所描述画出来的。” 邢振看着画像说道：“好，你先去忙吧，顺便把张姨叫进来。” “那季雨真怎么处理？”赵狐问道。 “她的话——”邢振斟酌着。 “就把她放了吧，她也没犯什么错。” “是。”赵狐微微点头，随后转身离开了这里。 几分钟后，张姨推门走了进来，邢振起身看着她。 他们两个人已经许久没见了，邢振放下工作，现在才开始认真的打量着张姨，“原来你也老了。” 邢振不禁感叹。 张姨满脸的褶皱，头发几乎已经发白了，脸部略微凹陷，身材也看着瘦弱。 这哪像个五十岁的人呐，邢振暗自感慨。 “你也没比我好哪去。”张姨指着他轻声说道。 “原来你一天天就是在这里工作。”张姨开始打量着这个不大不小的房间，“以前啊，听小陈他们俩说，你为了省钱，有些东西都是从垃圾堆里捡的。” “呸。”邢振连忙摆着手，“没有这事哈，你又听那两个家伙胡扯呢？” 张姨点着头来到柜子旁边，里面放着很多东西，书、资料、文件夹、还有就是她给邢振买的心脏病药。 “老头子，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吧，如果医生说不能继续工作了，咱就把这工作辞了。” 邢振一脸的错愕，“你在说什么？” “我说去医院检查。”张姨牵着他的双手，“医生如果不让你工作了，我们就把工作辞了。” “不可能。”邢振神情严肃，甩开张姨握住的手，“这个案子还没有结，我追查了两年，现在好不容易查到了一点，你现在让我放弃？” “可是，你的身体已经——” “老头子，我现在很怕，你知不知道。”张姨颤着音，眼圈慢慢红了起来。 “我就怕你哪天就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邢振微微一愣，轻吐一口气，说道：“等我把这个案子结了，我就去医院检查，然后，然后什么都听你的。” 第47章 凶手没有离开? “好吧，我也不回去了，就一直待在这里。”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犟。”邢振一脸的无奈。 “反正你啥时候把案子结了，我就啥时候走。” 二人正在说话的时候，陈元龙和王尘风带着禁林走进了办公室。 “老邢，张姨，我们回来了。”陈元龙开口说道。 邢振闻声转头，目光落在禁林身上，打量了一会，随后走过去伸手说：“你好，我是邢振。” 禁林连忙和他握了握手，微笑着说道：“邢队长，很高兴见面。” 随后禁林朝他敬了标准的军礼，邢振见状，整理了一下衣服，身体挺直，同样用军礼回复他。 二人相视一笑。 张姨来到禁林身边，一脸担心的看着他，“禁林啊，你受伤没啊，你可把我吓坏了。” “没事张姨。”禁林朝她憨笑着，“你看，我这不回来了吗？” 张姨此刻也是真的松了口气。 “禁林，你先把事情的经过讲讲吧。”邢振低声说道。 几人便围坐在沙发上，禁林便开始缓缓讲来。 …… 邢振坐在一边安静的听着，他和陈元龙俩人一样，听到cot也是感到惊讶。 十多分钟后，禁林摊手说道：“邢队长，就是这些。” 邢振低头沉吟了一会，随后抬头看着禁林，“cot的人在走之前，有没有给你说过什么信息，比如他们经常在哪？或者他们最近要干什么？” 禁林微微皱眉，目视前方，似乎在努力回想着，“他们这些人里，就是那个烧烤摊主和我说的最多，但是他也没有给我透露。” “他们的老板在电话里和另一个人的对话看得出来，似乎他们只是暂时的放我走，可能他们还会找我。”禁林缓缓说着，“而且，他们和我的谈话里面，多少也有点这个意思。” 邢振点点头，明显有些失落，他再次看着禁林，“你确定你可以和我们配合，在那天抓住他们的人？” 禁林坚定的点着头，“邢队长，你放心我保证做到。” 邢振把手掌搭在他的肩膀，眼神里面全是感激。 此时，秦海敲了敲打开着的房门，把头伸了进来，微笑道：“你们在聊呢？” “秦海，进来。”邢振转头伸出手臂招呼着。 “邢队。”秦海一边迈步走进来，一边说道：“我们通过各个街道上的监控显示，那名外国女人当晚离开了宾馆之后，沿着向北路一直走，之后经过了多条街道，最后转进一个胡同乘坐着一辆面包车离开了，看着面包车的大致走向，他们应该开往北城区了。” “后面无论我们怎么查，就是看不到那辆车的身影，最后一次就是出现在北城区附近的雁北路上。” “那另一个呢？那个假扮服务员的男子。” “他根本就没有从大门出来，沿路的监控也没有拍到他。”秦海皱眉回应。 邢振缓缓点头，没有再问下去，而是从办公桌上拿起画像，递给秦海，吩咐他：“你和叶正陆立刻把这张画像复印出来，分发给你们手底下的人，让他们熟悉一下嫌疑人，然后到北城区附近蹲守，记住不要暴露了。” “那邢队，我们照这样蹲守，得守几天啊？” “等我消息，没接到我命令不能撤。” “可是，邢队。” 秦海正欲说下去，邢振砸了一下嘴，侧着头朝他翻了一个白眼，“先按我说的做，咋这么多事呢？” “噢。”秦海诺诺的回应，“邢队，我先走了。” 秦海离开后，王尘风开口问道：“老邢，这个案子调查到哪了？” 邢振整理着办公桌上的东西，摆摆手说道：“先不说这个，等一下你们跟我去执行任务，路上再慢慢的说。” “就我们俩？”王尘风指着自己和身旁的陈元龙，露出一脸的鄙夷。 “再叫一个组的人。”邢振斟酌着说道。 “怎么的，你又要执行任务？”张姨抬头望着他，“你才回来没多久，又要出去？” “姑奶奶，这个案子是上面的领导下的命令，我们如果一直耽误下去，整个公安都会受到处分的。”邢振把枪别在腰间，随后看向禁林，“禁林，麻烦你帮我看好她。” “放心吧，邢队长。”禁林爽快的回应。 …… 几分钟后，三辆民用车开出了警局。 “老邢，你现在可以说了吧。”王尘风开着车，目光盯着前方说道。 邢振抽出一根烟，用打火机点燃，缓缓开口：“这个案子简单来说，就目前哈，走廊上突然花屏掉的监控，是一个外国女人威胁前台的一名叫季雨真的工作人员搞出来的。” “然后，监控里面那个客房服务员，是一名假扮出来的男子，就在案发之后，他们宾馆有一名工作人员就被杀害了，叫赵蓉，就是这个男子干的。” “而黄文泽，是外国女人下的手。” 听完邢振的讲述之后，陈元龙稍微顿了顿，问道：“那房间里面那个伸出来的手，又是谁的呢？” “这个还在查。”邢振摇头说道。 陈元龙低头陷入沉思。 “黄文泽最后给他弟弟打的那通电话，又是啥那意思？”陈元龙喃喃自语。 黄文泽电话里说以前犯过一个错误，他躲了很久，最后还是逃不掉。 所以到底是什么错，可以让他瞒着家人，又为什么现在说出来，仅仅是瞒不住了吗？ 陈元龙抚摸着下巴摇了摇头。 难道，他是知道自己死期将至，所以才说出来的？ 这个时候，陈元龙又想到了黄文杰账号里莫名丢失的三十万，这三十万到底和黄文泽有没有关系？黄文泽那个时候是不是在撒谎？ 他的思绪又回到了房间门口的那只手上。 这只手是一只女人的手，那黄文泽有夫人吗？ 随后，陈元龙开口问道：“老邢，这个黄文泽他有妻子吗？” 邢振直摇头，肯定的说：“没有，一开始我也在疑问，然后秦海说，他在询问黄文杰的时候，他无意透露出他哥一直都是一个人，家里仅仅就只有一个管家。” 陈元龙点点头，他此时冒出个想法，黄文泽口中所说的错，和房间里的女人应该有关，如果是这样，那外国女人的动机是什么？ 还有，假扮服务员的男子为什么要进入黄文泽的房间？他到里面做了什么？他和房间里的女人有关系吗？ 无数的疑问从陈元龙脑海中冒出，但是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是差一点点便要摸到真相了。 “老邢，我们去温里宾馆吗？”陈元龙再次问道。 邢振微微点头，神情严峻，“刚刚在办公室，秦海的报告让我有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 “凶手，很有可能一直都没有离开，他一直隐藏在宾馆里面。” “什么？”王尘风惊呼。 “是哪个凶手？那个杀害赵蓉的男子？” 邢振回头看着他，缓缓点着头。 第48章 杀手显露 温里宾馆。 大厅门口处，邢振率先开门下车，其他人紧随在后，为了不引起注意，使得嫌疑人逃脱，他们身着了便服。 邢振指着身后的警员吩咐着：“你们先上楼，每一层都安排人手，观察可疑人员，主要注意五楼。” “是。” “明白。” 警员们一齐附和着，快步走进了宾馆。 “唉，你们这些人是谁？”柜台处的老板娘看着多名身着短袖的男子，一脸诧异。 “奉命执行任务，请不要阻拦。”一人掏出警官证，翻开给她看了看，随后他们便不再理会，走上了楼梯。 邢振第一次带人来宾馆调查的时候，便留意了这里，于是在离开之前，安排了几个人在附近，一来观察附近的可疑人员，二来就是防止凶手没有离开案发现场的情况。 此时的邢振愈发觉得自己的想法可能成立，其中的一个凶手，作案之后根本没有逃离这里，其目的是什么？ 邢振心里也没有确切答案，他带着二人来到街对面，此刻一名男子蹲在台阶上，目光望着邢振。 “怎么样，这些天？”邢振若无其事的走了过去，微笑着拍他的臂膀。 随后，邢振蹲在他旁边，眼神立刻变得严肃，不停地向四周观望。 “最近，宾馆里面没有异常吧？”邢振凑过去，悄声问道。 “没有，各个方向蹲守的兄弟也没有任何发现。”男子同样压低了声音。 “好，你让其他人继续盯紧宾馆各个方位，发现有可疑的人出来，立刻抓捕。” 邢振眼神警示着他，男子此刻觉得这事必不简单。 陈元龙和王尘风二人站在一旁，一直紧紧地盯着宾馆的上方。 “邢队，你这么做是要干啥？”男子问道。 邢振摆着手，随后起身，“你在这等我。”丢下一句，招呼着二人穿过街道，向着宾馆径直推门而入。 老板娘一眼就认出了邢振，她连忙起身迎接，“警官，咋又回来了，是还有啥事没交代吗？” “刚刚上楼的那些人是我安排的，老板娘多多担待。”邢振指着楼梯口，微笑着说。 “害，警官办事我们自然要配合。”老板娘摆着手臂，对此表示不在意。 然后她看了眼四周，一脸鬼鬼祟祟，凑过去低声问道：“警官，上次的案子查得咋样了？我们宾馆里面的人可不是杀手啊。” 邢振眯着眼，一脸鄙夷的望着她，“老板娘，赵蓉的事你一个老板得负责，她在宾馆莫名被害，你得对她的家人表示点什么啊。” 老板娘挠着头，咂吧了一下嘴，“我明白，这事我一定安排，警官您就放心。” 此刻陈元龙站在一边，目光盯着老板娘，他在这一刻，忽然觉着这个老板娘似乎哪里不对。 陈元龙目光转向邢振，他似乎并没有注意，也没有理会老板娘，回头看着二人说道：“走，上去了。” 往楼梯口走了几步，邢振停在原地，转头看着老板娘，问了一句：“那个房间，你没有让任何人进入吧？” 老板娘瞪大眼睛，频频点头，“没有人进去过，警官就放心吧。” 邢振神情平静的回过头，没有再犹豫，带着二人往楼上走去。 老板娘原来挂着笑脸的神色立刻阴沉下来，她听着三人的脚步声缓缓消失，随后拿出了电话。 …… 邢振三人两步并作一步的走着，每一层的楼梯口都有两到三人把守，他们的目光始终不离走廊。 来到五楼，他吩咐楼梯口的两名警员：“你们盯紧喽，一有动静马上过来支援。” “是。” 随后，邢振三人对视一眼，掏出手枪，分别装上了消音器。 他们走到506房间，房间此刻紧锁着门，陈元龙和王尘风两手握着枪，站在门面前，邢振在身后。 二人没有一丝犹豫，一脚把大门踢开，陈元龙和王尘风举着枪往前跨一大步进入房间大门，同时朝着相反的方向瞄了过去。 房间里空无一人，二人迈步走了进去，邢振左右观望了一下走廊。 没有异常。 便也紧随着走进了房间中。 王尘风扫视了一周，冲到卫生间门口，又是一脚踢开，并迅速提枪。 “老邢，卫生间里面也没有人。”王尘风轻声说着。 邢振陷入沉思，但此时陈元龙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冲出房间。 一只脚刚刚踏出，枪声便响起了，一颗子弹从陈元龙耳边飞过。 陈元龙一惊，立刻缩了回来，贴在墙边，缓缓的吐着气。 门外立刻传来一阵惊呼，警员们在外面大喊：“不要出来！我们是警察，门都锁上！不想死的都锁上！” “小陈，你耳朵。”邢振皱眉看着他，陈元龙耳朵上的血正一滴滴的落在地板上。 陈元龙摆摆手，“人就在外面右边的房间。” “507？” “不知道。” 王尘风过来拍着邢振的肩膀，“老邢，看我的。” 说着，他一手提着张宽大的椅子，挡在自己右侧，一手提枪，一个健步冲了出去，枪口迅速瞄准左侧房间。 没有发现目标。 两侧的几名警员快速冲了上来。 一声枪声响起！来自507。 一名警员腿部中弹，倒在了地上，随后又是两枪，倒地的警员胸口处泛起一阵血雾。 他仅仅在两秒不到的时间里便没了生机。 这一切来得太快，快到王尘风完全反应不过来。 他让所有人散开，随后瞄着507的大门就是一顿射击。 陈元龙和邢振从房间里跑了出来，看着倒在地上的警员，内心猛然升起一阵怒火。 陈元龙看着507大门上打穿的几个弹孔，明白了凶手是直接隔着门射击，即使有门格挡，抵消了大部分伤害，但是距离实在太近了，近到抵消的伤害可以忽略不计。 自从王尘风对着大门打了几枪之后，里面便没了动静。 仅仅过了几秒时间，506房间里传来声音，邢振举枪迅速冲了进去，毫不犹豫的朝着声源的方向开枪。 凶手竟然从507房间翻进了506，他身手很敏捷，见到从门口伸进来的枪口，便立刻朝旁边翻了一个身，子弹打在了窗户玻璃上，玻璃以弹孔为中心裂开。 邢振看清了凶手的面貌，是一名三十岁上下的青年男子，嘴边留着胡须，眼神极为平静。 这也仅仅是一两秒的时间。 男子稳住身形，左膝跪在地上，两手架着手枪，朝着邢振的脑袋瞄了过去。 陈元龙和王尘风也几乎同时冲了进来！ 第49章 纹身标志再次出现 “别动！”邢振朝男子大吼一句，神色之间透露出愤怒。 男子没有理会，盯在邢振身上的眼神极为恐怖，邢振见状大喊：“都闪开！” 男子果断扣动扳机，子弹朝着邢振的方向，从枪口直愣愣地窜了出去。 几乎在同时，陈元龙敏捷的一枪打穿他抓着枪柄的左臂，男子一咬牙，手枪落在地上。 子弹偏了很多，仅仅打伤邢振的脸部，邢振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一道血红色的伤疤从邢振的左眼下方一直延伸至耳朵旁。 鲜血呈条状流了下来，过了一会，半张脸几乎布满血液。 邢振捂着脸部，手臂一挥，两人举枪缓缓靠近。 双方距离仅仅十米左右，男子手臂受伤之后，用另一只手抓起枪，再次一个翻身躲在了沙发旁边。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上面挂着一盏吊灯，男子抽出弹匣，此时仅剩两发子弹了，但是他依然没有犹豫，瞄准吊灯上的吊绳就打过去。 陈元龙和王尘风刚刚经过下方，他们听到枪声的一刹，急忙蹲下身子，随后王尘风立刻发现不对劲，他连忙抬头，吊灯正朝下面砸来。 “妈的！”王尘风大骂一句，一把推开陈元龙，自己也往旁边翻滚闪躲，吊灯落地碎开，无数碎片从中间绽放，洒在四周。 二人离这盏灯仅仅只差了几公分。 邢振见状，招呼后面的警员上盾牌，缓缓靠过去。 陈元龙迅速起身，持枪瞄在了沙发旁边的地板上，他二话不说先开了一枪，并警告：“放下武器，你已经逃不掉了！” “抓活的！”邢振站在后面吩咐一句。 男子靠在了沙发上，口中大喘着粗气，在他的眼神中，似乎还没有放弃。 此刻，房间里面陷入了短暂的安静，一瞬之间，男子猛然起身，一个快速的转体，朝着邢振的胸口处开了枪。 虽然前面有警员的遮挡，但还是露出了间隙，男子在一瞬间便抓住了这个间隙，邢振意识到低估了他，但已经没有时间闪躲了。 “老邢！”陈元龙啥也不顾的冲了过去。 此时子弹正中他的胸口，灰色的短袖上面立刻染上了深深的红色。 男子满意的丢下了手枪，随后放弃了反抗，警员提着盾牌一拥而上，把男子摁倒。 整个过程五分钟不到。 王尘风丢下枪，来到男子旁边，他蹲下来薅着他的头发，此刻所有的愤怒都想发泄到他身上。 “你会付出代价！”王尘风咬着牙槽，极力忍耐。 男子脸被摁在地上，目光看着倒在地上的邢振，露出奸笑，“我的任务完成了，主人。” 王尘风抓着他的衣领，此时，脖子上一个熟悉的纹身让王尘风微微一愣，没错，这就是袭击陈元龙的杀手，陆灵脖子上的纹身，和他的一模一样。 “哈哈哈哈……”男子发出一阵瘆人的笑声。 “说！你脖子上的纹身，代表了什么？！”王尘风两只手狠狠地抓着他的衣领，几乎就要把他拽起。 男子没有回答，而是一直看着邢振，并发疯似的笑。 陈元龙跪在邢振身前，一边绝望的大喊：“打120！快打120！”一边试图用双手止住胸口处淌出的鲜血。 陈元龙不顾自己耳朵上流着血的伤口，一个劲的叫着他：“老邢！别有事啊，你tm别出事！邢振！你别闭眼！老子命令你别闭眼！张姨还在警局等你回去。” 邢振抓着陈元龙的手，缓缓地摇着头，嘴唇抖动，似乎要说什么，但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陈元龙眼睛已经红了，他抖动着手臂脱下衣服，撕开成条状，从下面穿过邢振的后背，然后，把衣服绑在他的胸口处，想以此来暂时止住他的血。 “救护车来了吗？”陈元龙抬头颤抖着声音问着旁边的警员。 “快了，快了。” 王尘风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邢振旁边，低头看着近乎奄奄一息的邢振，脸上面无表情。 …… 过了几分钟，邢振被救护车带走了，男子也被警员押回警局，他们押着男子来到大厅的时候，一个女人被街对面和邢振交谈的男子死死抓住。 这个女人就是宾馆的老板娘。 陈元龙此刻便想明白了之前的疑问，这个老板娘果然可疑，她和这个男子是认识的，所以，506房间里的女人会不会是这个老板娘？ 陈元龙和王尘风没有回去，他们坐着车往文波市第一医院开去。 路上，陈元龙拿着手机靠在座椅上。 “孙部，这事你先别和张姨说。” 孙天辰坐在办公室里，神情严峻，眉头紧皱，拳头攥得很紧。 “好，我会保密。”他缓缓开口。 “孙部，那个男子还需要你亲自去审，他和cot有很大关系。”陈元龙此时整个人仿佛丢掉了魂，目光中看不到一丝神采。 “什么意思？” “还记得陆灵脖子上的纹身吧，他身上也有。” 孙天辰神情复杂，他点点头，回应道：“好，我亲自去审，这里你就放心，你们好好照顾老邢。” 陈元龙低声应了一声，二人便挂了电话。 “胖子，那名牺牲的警员送回去了吧？”陈元龙转头看着王尘风，发现一向大大咧咧的他，眼神里面竟也出现了慌张。 “胖子？”陈元龙见王尘风没有理会他，便又叫了一声。 “啊——”王尘风愣了很久，才缓缓回应：“嗯——接回去了。” 这次，王尘风把车开得很快。 …… 在某个房间内，一张红色沙发上，一名外国女子翘腿坐在上面，此刻正在和一个人通着电话。 “怎么样了？邢振是不是已经死了？”外国女子缓缓开口，并饶有兴趣的欣赏着自己的美甲。 “没错了，他被担架抬出了宾馆，我看他的伤势，活不成喽。”电话中的男子语气轻快的回应。 “他也被抓了吗？”外国女子再次问道。 “没错，他被抓了。” 外国女人缓缓吐出一口气，“好吧，你先去医院盯着，然后听我的命令再撤。” “是。” 随后，外国女人挂了电话，随手把手机扔在了桌子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 刑侦部，邢振办公室内。 张姨和禁林坐在里面正聊着天，外面车辆的引擎声响起，张姨立刻起身走到后面的窗台旁边，禁林跟了上去。 远处的大门，两辆车依次缓缓开进来，却唯独少了一辆，张姨开始发觉不对劲。 禁林看着张姨的表情，不解的问：“张姨，你怎么了？” 张姨望着外面愣了很久，然后才缓缓开口：“没什么，我就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50章 下一个目标 文波第一医院，手术室外的空旷走廊上。 王尘风站在大门口叉着腰，不停的来回走动，内心焦急如焚。 陈元龙坐在旁边靠墙的长椅上，两条胳膊抱着脑袋撑着膝盖，他瞪大的眼球在不受控制的抖动。 陈元龙脑子里面已经把所有的情况都想了一遍，包括最坏的情况，但是他永远不会相信老邢真的就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他是老邢，十多年的经历，他无数次接近死亡，但是他都躲了过去。 不会有事的，对，老邢是不可能出事的。 “小陈、小王。” 一声沉稳的呼唤，把陈元龙的思绪拉了回来，二人转头朝着走廊远处望去，令人压抑的白色灯光之下，一个高大壮实的黑影慢慢的走了过来。 随着黑影的慢慢靠近，这个人面部轮廓显现。 是刘辉军。 他穿着警服，戴着警帽，伴着清脆的脚步声。 二人迈步走了过去，直起身体，向刘辉军敬礼，“刘局，您来了。” 刘辉军微微点头，随后目光望向他们身后紧闭的手术室，门框上显示着：手术中。三个大字。 刘辉军沉吟不语，他拍了拍二人的肩膀，伸手示意坐下来。 “刘局——”陈元龙嘴角抽动，“老邢他会没事的，对吧？” 陈元龙尽量露出一丝微笑。 “放心，他会没事的。”刘辉军意味深长的看着眼前的孩子，原来邢振在陈元龙看来，是如此重要。 随后，刘辉军转头看着王尘风，他自从邢振进入手术室开始，就一直没有说话，他变得安静，但是安静得可怕，此时的他与原本的他看着格格不入，简直判若两人。 刘辉军明白，他们俩都把邢振看得比自己还重。 三人沉默的坐在那里，每个人的心都揪得很紧，整个走廊显得极为沉重。 几分钟后，走廊上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郴力晖和婉芦一脸不安的快步走来。 “陈警官，王警官。” 他们停在了手术室前面，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三人，脸上的不安越来越明显。 “你们这是怎么了？邢队长怎么样了？” 陈元龙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们，“郴总、婉总？你们怎么来了？” “温里宾馆的事情已经传开了，我们一听到消息就立刻赶了过来，问了前台的护士，没想到真是邢队长出事了。” 郴力晖呼吸急促的解释着，婉芦此刻的目光看着刘辉军，“这位是？” “你好。”刘辉军整理着警服起身，“我是市公安局局长，刘辉军。” “刘局长，你好你好。”二人和他握着手。 “二位应该就是善力公司的郴总和婉总吧？” “是，是我们——唉，邢队长帮了我们公司很大的忙，如果没有他，我们公司可能就没救了，可是他现在却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会这样了？” 婉芦皱着眉头，目光不停的望向手术室门口。 郴力晖双手合十靠在嘴边，闭着眼睛，不停的小声说着一些保佑之类的话。 他们确实很感激邢振。 陈元龙是怎么想都不会想到，他们会过来，即使是公司事务缠身，他们还是毫不犹豫的过来了。 一时之间他竟不知道如何感谢。 “郴总、婉总。”王尘风开口，他沙哑着声音，“你们坐。” 于是二人坐在了他们的对面，这时郴力晖目光看着陈元龙，“陈警官，邢队长是不是晋辰风下的手？” 陈元龙频频摇头，“不是他，他来过警局，但是当天就离开了，晋辰风没想杀老邢，只是想靠近。” “不是他。”郴力晖恍然。 “晋辰风说自己的妹妹被绑了，那些人就拿这个来威胁自己办事。”陈元龙继续解释着。 “我们实在是没想到，那些人会在我们放松警惕的时候突然袭击。”陈元龙脸上写满懊悔，“如果我那个时候再朝凶手开一枪，老邢就不会这样了。” 刘辉军抚着他的后背，露出欣慰的笑容，“你做的很好了，不要过多的自责，我想这次宾馆的围剿，老邢也是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不会有事的。”王尘风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老邢经历了那么多次危险的任务，他的命比谁的都大。” …… 文波市刑侦部。 一间审讯室内，孙天辰端坐在审讯桌上，离自己仅仅几米外，那名男子被锁在审讯椅上。 整个房间很黑，只有极少光线可以照射进来，房间面积很小，空无一物，虽然只有两个人，但是也显得很压抑。 此刻，在审讯室外，只隔着一层玻璃的另一个房间内，秦海、叶正陆、赵狐、周穆四人围坐在一堆仪器旁边，两个人手里拿着对讲机，头戴着耳机，另外两个人时刻盯着玻璃里面的状况。 孙天辰面色严峻的盯着他，双手交叉放在了桌上，他顿了一会，开口问道：“姓名、年龄、职业。” “别龙。”男子面色平静的缓缓开口，“三十五岁，职业——杀手。” “别龙？”孙天辰微微一愣，随后冷冷的一笑，“你在耍我？” “我就是别龙，这是组织给我的代号。”男子语气冰冷。 “组织？那个cot？”孙天辰微微抬起眼皮，犀利的目光注视着他。 别龙轻轻地点了头，活动着被铐住的手腕，“警官，他应该快死了吧。”紧接着，让人汗毛直立的笑声从他的口中慢慢发出。 孙天辰没有被他的话影响到，相反，他此刻目光里极具威慑，语气中有种隐而不发的怒火，“你的目的一直是邢振，你自以为把邢振除掉了，可是我不会让你如愿。” “别龙，cot到底给了你什么，让你可以如此疯狂的为其卖命。” “cot——”别龙慢慢的抬起头，眼睛闭着，他对着天花板，张开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后吐出，“组织给了我一切。” “一切？”孙天辰缓缓地重述了一遍，眉头微皱，“你脖子上的纹身是什么意思？” “这是组织的精神，它将指引着我，通往自由，通往解脱。”此时，别龙的每一个字都让孙天辰感到不安。 “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我将解脱。”别龙声音洪亮，每个字都震耳欲聋，“我的主人啊，您的任务我已经完成了。” 笑声再次响彻起来。 “外国女人是谁？”孙天辰愈发觉得不对劲，“她是不是组织的人？” “伟大的cot！伟大的主人！您将带给我们一切！” 孙天辰啪的一声拍响了桌子，低声喝止：“够了！你疯了吗？” “回答我的问题。” 笑声持续了一段时间，才慢慢停止，“你们放弃吧，接受组织的到来，来改造这里。” “外国女人就是cot组织的成员，是吗？回答我。”孙天辰没有理会别龙，再次问出原先的问题。 “警官。”别龙眼神突然严肃，“cot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你们了。” “——我们？”孙天辰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是文波，还是公安局？” “是你，也是他们，也可以是所有人。”别龙目光从孙天辰渐渐转移到了外面的四人身上，眼神里满是杀意。 “你们是组织渗透到国内的阻碍，像你们这样的人还有很多，而我们的任务就是来除掉你们的。” “渗透国内？你们要干什么？”孙天辰扶着椅子站立起来，“你们疯了？” 此刻，玻璃外面的四人听着里面别龙的叙述，纷纷陷入无声的沉默，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第51章 还有另一重身份? “你们的政府，昏庸至极。”别龙面色冷淡，“当年的大动乱把世界弄得乌烟瘴气，政府的底子已经烂透了。” 他此刻每一个字都摄人心魄。 “那个时候，世界上死了多少人，警官您比我更加清楚，可以说是横尸遍野，无数人的绝望，无数人的无家可归，无数人的痛苦哀嚎。” “你们所谓的高层，所谓的政府，他们表示了什么？他们屁都没放！”别龙语气慢慢的激动起来，“这一切，都是你们应得的。” 孙天辰怔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过了很久，他走下审讯桌，并向别龙靠近，“就算政府昏庸腐败，但是民众是无辜的，你们为了自己所谓的渗透，所谓的改造，到底害死了多少人命？你们心里不比我们清楚吗！？” 孙天辰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牙咬得很紧。 别龙抬头，眼神里没有一丝后悔，“警官，一件事如果要成功，必须就要有人付出代价，他们便是牺牲品。” “警官，您怎么称呼？”别龙问道。 “我是市刑侦大队队长，孙天辰。”孙天辰没有一丝犹豫，直接报出了自己的姓名。 “孙队长，您对我们组织的了解，似乎比公安局更加清楚吧。”别龙笑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刘辉军，刘局，也是你们的人。” 孙天辰略显吃惊，但随后便回归平静，“然后呢？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别龙冷冷的笑出了声音，“您自己不知道吗？你们瞒着所有人，让他们认为你只是一个队长，而刘辉军，只是个局长，却瞒不过cot。” 孙天辰双手环抱在胸前，他眼神深邃的望着别龙，一言不发。 此刻，外面负责监听的四人更显得一脸懵逼，他们万万想不到孙天辰和刘辉军竟还有另一重身份。 孙天辰转身走到门口，刚要推开大门离开，别龙在后面喊住了他，“孙部长，我还有话要说。”别龙顿了顿，等孙天辰转过身来，“主人让我转告你们，不要妄图和我们抗争，你们要做的就是顺从它，适应它，并接受它的存在。” 孙天辰面无表情的回过头，没有理会他的话，径直离开。 别龙望向天花板，光线照射在他的脸上，“主人，我的时间——要到了。”他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喃喃自语。 “组织啊，我尽力了。” 随后，别龙突然面部扭曲，全身在疯狂颤抖，鼻子和嘴角在流着血，他眼睛瞪大，眼球变得通红。 孙天辰听到动静猛然回头，不可思议的喊道：“快，叫法医！” 来不及了，别龙身体剧烈的抖动了几秒钟，便瘫坐在了椅子上，整个人已经变成死人。 四人见状，慌忙起身走到审讯室门口，看着别龙面部极为痛苦的死在了那，眼睛还在死死的瞪着，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孙队，怎么会这样？”叶正陆颤抖着声音，她这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惨状，一时间适应不了。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孙天辰背着手，面色平静，“他一旦进入了cot，其结果必将是死亡。” “他们的人——太疯狂了。” 孙天辰无奈的摇了摇头，便迈步离开了这里。 之后的法医鉴定表明，别龙是提前服下了毒药，这种毒药属于特殊的慢性毒药，他掐准了时间，要在毒发之前除了邢振，同时又要接受孙天辰的审问，完成这些之后，正好毒性发作。 他是下了必死的决心。 孙天辰离开了这间审讯室，立刻推门走进了另一间。 里面接受审问的是那名宾馆老板娘，审讯的人是负责在宾馆附近蹲守的男子，他叫朱贺，刑侦三中队的中队长。 “老朱，审的怎么样了？”孙天辰来到旁边，看着眼前慌乱无神的老板娘。 “老孙，很顺利，她全都招了。”于是便开始娓娓道来，“老板娘，原名蒋梅，三十七岁，做宾馆生意。” “这个蒋梅和黄文泽在多年前是认识的，蒋梅当年受到过黄文泽在资金上的帮助，那个宾馆建成，有一半都是黄文泽出的钱，可能是黄文泽还对蒋梅抱有爱意。” “但是，蒋梅表示自己是被那个男子威胁，而且他拿出了几十万的现金来买通，让她把黄文泽引到宾馆。” “所以，黄文泽也是他杀的。”孙天辰问道。 朱贺点点头，继续叙述，“我问她认不认识那个外国女人，她说不认识，所以我怀疑，那个突然出现在大厅的外国女人，就是来混淆警方的。” “可是，他们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为什么要弄出另一个不是凶手的凶手？” “没有为什么。”孙天辰不假思索的回答，“他们就是要混淆警方的视线，就连那个突然之间花屏的监控，也是用来混淆警方的。” “更准确的说，是混淆邢振的视线。” 孙天辰看着蒋梅，她此时如同丢了魂，整个人奄在那里。 “蒋梅。”孙天辰朝她喊道，“你以后就在监狱里忏悔吧。” “不，不，不要，我不要！”蒋梅散乱着头发，发疯似的摇头，“警官，我不要进去，太可怕了！” “蒋梅，你害死了黄文泽，你还不明白吗？”孙天辰低喝着，“你的一辈子，完了。” 孙天辰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来人！”随着朱贺的一声令下，两名警员走了进来，打开椅子上的锁，把蒋梅从审讯椅上提起。 “警官！警官！不要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蒋梅绝望的大喊，同时不停地左右挣扎。 朱贺一脸冷漠的看着这一切。 这种挣扎是徒劳，她被提出了审讯室。 “文泽！我错了！你放过我吧，我求你放过我吧！” 走廊上传来一阵阵癫狂的吼叫，没错，这个女人已经疯了。 …… 孙天辰坐在办公室内，手中夹着一根烟，脑海中不断浮现别龙的话语。 “你们政府，昏庸至极，当年的大动乱把世界弄得乌烟瘴气，政府的底子已经烂透了。” “那个时候，世界上死了多少人，警官您比我更加清楚，可以说是横尸遍野，无数人的绝望，无数人的无家可归，无数人的痛苦哀嚎。” …… 他缓缓地吐出一口烟，默默地拿出电话，打给了刘辉军。 “喂，老孙，怎么样了？” “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 “你指的是哪方面？” “cot组织。” 电话里，刘辉军沉默了许久，“这样吧，我们见面谈，就在第一医院楼下。” “好，挂了。” 二人挂了电话，随后，他起身穿上一件外套，推门离开了办公室。 …… 藏南政区，尔南市。 这里是藏南政区里面比较繁华的市区，但街道上也是鲜有人流。 一家酒店门口，一名流浪汉光着脚丫子跪在一名服务员面前，不停地磕头，“求求你，哪怕剩饭剩菜也可以啊。” “没有就是没有，你滚吧。”服务员略显不耐烦。 此时三名男子戴着连衣帽停在了酒店门口，他们微微低头，目光警惕着四周。 第52章 峡谷遇险 此时，天色接近黄昏。 “队长，这边倒是没有发现联盟里的人。”狂兽小声说道。 焱环顾着四周，缓缓地舒了一口气，才把帽子放了下来。 他们正在躲避着仑氏联盟的追捕。自从仑普发现档案袋中的奴役协议消失，便把他们三人秘密的带到了会议室，随后将他们抓住，关入联盟监狱。 监狱里，他们三人死咬自己没有动里面的东西，这让仑普一度陷入两难的境地，他们是联盟团的中坚力量，如果随意的为他们定罪，可能最后带来的便是不可挽回的后果。联盟团的势力将大幅下降。 三人被关入监狱，后来通过自己手下的人，成功的逃出监狱，并且一路来到尔南市。 他们望着眼前的酒店，脸上写着迷茫，他们不知何去何从。 “队长，联盟那边对我们下达了追捕令，这里是不能待了。”裂峭无奈的摇着头。 这个时候，跪在地上的流浪汉，踉踉跄跄的爬了过来，“三位大哥，你们能不能给我点小钱，就一点，我真的饿了。” 他满脸污渍，眼角带着些许泪痕，三人面面相觑，因为他们身上也已经没有多少钱了。 “三位好心人大哥，我真的求你们了。” “走，我们离开。”焱凑到二人身边小声说道。 三人只是低头瞥了他一眼，便匆忙的离去。 “滚吧，没人会同情你们这些穷鬼的。”此刻一旁的服务员露出一脸的不屑。 流浪汉从他眼里，看到了深深地厌恶，他咬着牙，“你……” 他把话塞了回去，慢慢的站起来，随后拖着一身的疲惫也离开了。 …… 他低着头颅，一步一步地走到了街对面，朝他迎面而来的人都纷纷往两边闪避，并往他身上抛去异样的目光。 他似乎是习惯了，没有在意，来到一处台阶上，缓缓坐下。 过了一会，几个神情怪异的男子围了过来，他们纷纷拿出照片，“这三个人，是不是刚刚在那边的那三个？” 流浪汉抬头，眯着眼睛看了一会，“是，就是他们。” “你们是……” 其中一个男子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手掌搭在其肩膀上，“跟我们走，按我们说的做，一万就是你的了。” 流浪汉眼里顿时冒光，一脸期待的望着他，“好，你们要我做什么？” …… 尔南市区外，这里距离藏南政区边界线仅仅只有五公里。 这里是一处峡谷地带，无数的乱石，一条急促的河流从中穿过，流向远处，周围植被稀少，两边的山崖尽是荒芜。 焱、裂峭、狂兽三人沿着峡谷往政区外面前进。 虽然这边鲜有人迹，但是三人一刻都不敢松懈，时刻都在注意着附近。 前方一直往左延伸，这里是一处急弯。此时就在弯道那边，一阵越野车的巨大轰鸣声传来，紧接着就出现在三人不远处。 三人迅速从腰间掏出枪支，警戒着前方 。 为首的一名男子戴着墨镜走下了车，身后跟着下来了四个人，在最旁边，是那名流浪汉。 两方距离着有十多米，三人并肩站成一排，举着手枪，眼神中尽是无畏。 “你们有必要如此穷追不舍吗？我们都说了那份协议不在我们身上。”焱语气坚决地说道。 为首的男子双手叉腰，语气随意，“焱队长，你身为队长，擅自带着手下的人越狱，这就已经是罪无可恕了。”他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盟主命令我们把你们带回去。” “大鸟，恐怕不是盟主的命令。”裂峭眯着眼看着他，开口说道，“这是仑卫自己的主意吧。” 被称为大鸟的人冷冷的哼了一声，“仑指挥的命令就是盟主的意思，你们少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话毕，他把流浪汉一把拽到自己的身前，同时掏枪顶在他的太阳穴上，“你们看，这个虽然只是一个流浪汉，但是——” 焱见状立刻打断，眉头紧皱，“你什么意思？你要做什么？” 此刻流浪汉神色慌乱，双手高举，“大哥，大哥，你们这是要杀我吗，不是，刚刚说的不是这样啊。” “大鸟，你如果要陷害，不必用这么卑鄙的手段。”裂峭向前一步，瞪着眼睛死死的看着他，“你先把他放了，我们可以好好谈。” “哈哈哈哈。”大鸟的嘲笑声响彻峡谷，“你们把协议交出来，老子立刻把他放走。” 没等三人开口，大鸟身后的人便开始持枪缓慢靠近，此刻他们三人被逼入绝境。 焱明白，这小子不仅是要协议，他还想要了三人的命。 联盟里面有一个规矩，没有任何行动的时候，不能杀害任何没有武器自保的群众，如果破规，将会受到极为严厉的惩罚，最后带来的将是身败名裂，也会逐出联盟。 但是在他们三人看来，这条规矩无非是在替联盟归正名声，联盟杀害的民众还少吗？可是现在这条最可笑的规矩却可以要了他们的命。 大鸟拿这个来威胁三人，让他们举步维艰，若他们开枪，这名流浪汉就会被大鸟开枪射杀，随后，大鸟便有理由诬陷三人，一旦他把杀害流浪汉的凶手转移到三人身上，那他们将不再是联盟里的成员，同时将受到联盟无休止的追杀。 “大鸟。”焱开口说道，“你如果想得到协议，可以，不过你得让你的手下停下。” 焱此刻想到的就是尽量保住流浪汉的命。 然而，狂兽却做出了让现场所有人惊讶之举，他猛然向前，瞄准那名流浪汉，一枪直接把他的大脑打穿，鲜血泵出。 随后再次瞄向正在靠近的四人，四声枪声响起，弹无虚发，每一枪都打中了他们的手臂。 “愣着干啥？跑啊！”狂兽手臂一挥，拉着发愣的二人往后面的乱石群跑去。 大鸟见事态发展如此之快，他连忙放开手中抓着的尸体，“你们这些废物，开枪啊！” 四人闻言，用另一只手抓起枪支，朝着他们逃跑的方向慌忙开枪。 三人弯着腰躲在了这些巨大的石头后面。 这一片散布着一些巨大的石块，每一块都足以遮住一整个人的身体。 焱背部紧紧地贴在石块上，口里喘着气，“你怎么行动之前不打声招呼，更何况，这样做太鲁莽了！” “队长，他们已经把我们逼近绝路了，我们如果不动手，他们就得逞了！”狂兽低声喊着。 第53章 隐藏，另一个组织 天色暗了下来，峡谷中显得黑暗。 大鸟在后方举着手枪对着这边，“奶奶的，你们真是够狠啊，今天必须给我死在这里！” “冲上去，不要留活口！” 大鸟一声令下，四人忍着手臂的疼痛快速逼近。 裂峭侧过头瞧了一眼后面的人，随后看着焱和狂兽。 三人对视一眼，紧接着同时起身，枪口便对准了他们，那四个人手臂受着重伤，疼痛加持下，他们似乎反应也慢了下来，两人的腿部再次中枪，他们惨叫着倒在了地上。 随后，焱等三人同时翻身换到了另一个射击位置上，他们借着石块的掩护，再次朝着他们射击。 大鸟跑到一块石头旁边，探出头来不断地观察。 仅剩的两人此刻也找到了掩体，他们不停地回身朝对方压火力，一人弹匣空了，另一人掩护，如此循环往复。 但是这样僵持，总有一方会先耗尽弹药。 …… “大家不要下杀手，不然后果我们很难承担。”焱躲在石块下朝二人大声吩咐。 “队长，我没子弹了！”裂峭打开弹匣看了一眼，眼神绝望。 “艹，老子也没了！” 焱摸了摸口袋，自己身上还有两个七发的弹匣，他掏出来分别丢了过去，“都省省子弹。” “队长，你呢？”裂峭皱眉问道。 他举了举手枪，“这里面还有四颗，对付他们足够了。” 二人换上弹匣，上膛，随后再次同时起身。 “小崽子们，接受爷爷们的怒火！”狂兽咬着牙朝后面一顿输出。 …… 文波市第一医院。 刘辉军站在大楼下的草坪上，孙天辰此时朝着这边走了过来，“老孙，这边。” 刘辉军招着手，示意他过来。 “老刘，老邢怎么样了？”孙天辰一路小跑过来，眼神满是不安。 刘辉军从胸前的口袋掏出烟盒，摇了摇头，“唉——老邢进手术室快四个小时了，还没出来。” “中途有个护士出来，她只是说还在全力抢救。” 刘辉军说着，拿出一根烟递给了孙天辰，自己也拿出一根，叼在嘴上，“今天，善力公司的那两个老总也过来了。” “他们也过来了？”孙天辰一脸诧异，刘辉军帮他点燃口中的烟。 “他们说，老邢在那个案子上面帮了公司大忙，如今得知老邢进了医院，他们就赶了过来。”刘辉军点燃自己嘴上的烟，吸了一口，随后鼻子冒出白烟。 “嗯，他们的为人确实很好。”孙天辰也吸了一口，缓缓说道。 “那个杀手，是什么情况？”刘辉军一手叉着腰，皱着眉头看着他，“很紧急吗？” 孙天辰挥了挥面前的烟雾，“杀手叫别龙，是cot里面给他的代号。” 随后，他便开始娓娓道来。 随着孙天辰的讲述，刘辉军脸上的神情也渐渐的从平静转变成严肃。特别是听到别龙知道他们的另一重身份时，他变得异常惊讶。 几分钟的讲述完毕，刘辉军夹着烟头沉吟不语。 “老刘，接下来你得想个办法，如果cot直接找上门，我们的努力都前功尽弃了。”孙天辰此时满脸着急。 “我们组织的人有哪些是在外面的，让他们赶快回来。” “好。”说着他叼着烟，拿出手机开始一个个的发着短信。 “没想到，他们就已经开始行动了，那几个老家伙，还真是野心不死。两年前来了一次，现在还想再来一次吗？他们唯恐天下不乱，是吗？”刘辉军喃喃自语的说道。 “老刘，警局的那几个小家伙已经对我们起怀疑了，我们要不要公开？” “一切有我，你就不要想太多。”刘辉军抬头看着天空的夜色缓缓开口，“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人站出来。” “啥意思？”孙天辰不解的望着他，“你是说，动乱……” “他们还没有这个能耐，顶多在社会上制造恐慌，散布舆论，让民众引起不安。”刘辉军深深地舒一口气，“我现在就怕他们敢直接对上政府。” “可是，他们现在已经向国内的各种企业动手了。”孙天辰语气急促，“善力、利药、还有黄文泽。” “这些里面，只有善力幸存下来。” 刘辉军点着头，“我想过不了几天，cot的名字会让所有人都知道的，而且也会让所有人感到恐惧。” 这个时候，刘辉军的电话响起，他拿出来摁下接听。 “刘局，老邢出来了！”陈元龙在电话里语气激动。 “好，医生怎么说的？”刘辉军皱眉问道，他此时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 “算是抢救过来了。” 刘辉军闻言的瞬间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孙天辰心里的石头也是落地了，每个人都松了口气。 “好，好啊！我现在马上过去，哪个病房？” “住院部的501。” 二人挂了电话，刘辉军转头看着孙天辰，“你先回警局，把案子的结果提交给政府高层，顺便该收尾的地方就马上收尾，不要留下隐患。” “行，我马上去办。” …… 住院部，501病房。 陈元龙、王尘风、郴力晖、婉芦四人坐在病房外面的走廊上。 邢振躺在里面，病床两侧放着呼吸机和心电机，手上插着输液管，打着点滴，一名护士在一旁进行着各种术后检查。 刘辉军踏着快步走了过来，“小陈，老邢怎么样了？” 陈元龙起身指了指里面，“护士在里面，老邢现在还没醒，等她出来再说。” 刘辉军探着头看着里面，随后坐到椅子上，“医生是怎么说的？” “医生说，这颗子弹离心脏位置仅仅差了几毫米，但是情况也是很危急，子弹击中的部位很巧，如果取弹片的时候稍有不慎，就会导致心脏旁边的血管破裂。”陈元龙脸上尽是高兴，“仅仅只差了几毫米，老邢的命真的太好了。” 说着他朝刘辉军抱了上去，后者有些惊讶，他拍着陈元龙的后背，笑着说道：“好了好了，救回来就好了。” 王尘风在一旁咧嘴大笑，“刘局，你必须给我们加工资哈，我们这次差点就栽在那了，顺便喝点酒。” “放心，回去就给你们加薪，双倍的。” 几人聊着的时候，护士走了出来，摆个噤声的手势，“你们小声点，病人需要休息。” 几人立刻起身，刘辉军一脸抱歉的看过去，“不好意思哈，我们有点控制不住了。” “谁是病人家属？” 刘辉军立刻回应道：“护士，我，我是。” 护士微微点头，“好，你跟我来一下，有些情况要和你核实。” 第54章 没有希望了 刘辉军跟着护士来到护士站，这名护士从柜台处拿出一份类似报告的单子，然后她缓缓开口：“患者叫邢振，是吧？” 刘辉军点头回应：“没错。” “邢振以前是否患上了心脏病之类的疾病？” 刘辉军再次点头回答：“是，他在十多年前检查出的心脏病。” 护士闻言脸色明显有些难看，“他心脏部位有问题，那他还做刑侦方面的工作，他是嫌自己活太久了吗？” “而且，他的病拖了这么久，他这些年仅仅是通过吃药来缓解的吗？” 刘辉军愣住，“护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皱着眉头，似乎感到一丝不对劲。 “他的心脏功能衰退的很厉害，有严重的心力衰竭，已经进入末期了，他可以坚持这么久，也是很不容易了。” 刘辉军整个身体怔住，眼睛瞪得很大，“不是，护士，不可能啊，他今天还去执行任务了，而且我看他整个人精神也……” “那是药物的维持。”护士打断道，“他一直不接受治疗，只靠着药物，时间久了，肯定会出毛病，更何况现在又做了一次手术。” “护士，现在——他还有救吗？”刘辉军颤抖着声音，他即使知道结果，但是他不死心。 护士看着手中的报告摇着头，“我不清楚，你得问他的主治医生，不过他现在正在开会议，待会他会来的。” “护士——就是，你能给我一个大概的结果吗？”刘辉军一脸恳求的望着她。 护士看着他，摆出坚定且认真的脸，“警官，很难，我只能说几乎没有希望。” 刘辉军悬着的心也落了地，“好我知道了，谢谢护士。” …… 病房外的走廊上，四个人焦急地站着，来回踱步，并时不时望向病房里躺在床上的邢振。 这个时候，刘辉军和护士并肩走了过来，陈元龙看着刘辉军脸上的表情，顿时发觉不对。 王尘风也察觉到了这点，他迈步走过去，“刘局，你这是怎么了？” 刘辉军嘴唇抽动，似乎是想说出口，他纠结了一会，把手掌搭在王尘风的肩上，“小王，老邢——他可能没几天了。” “你说什么？”王尘风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旁边的护士，“老邢，他是怎么了？” 陈元龙、郴里晖、婉芦三人此刻也围了过去，“护士，老邢现在是什么情况，我知道，他有心脏病，但是不会——”陈元龙开始变得无措。 刘辉军把二人拉到一边，小声说道：“我知道你们很难接受，但是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老邢可能真的不行了。” “没有办法了吗？”陈元龙眼圈已经红了，他深深地吸着气，“真的，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刘辉军无奈的摇着头，随后陷入沉默。 护士走进了病房，并示意他们也可以进来。 陈元龙和王尘风率先走了进去，来到床头的位置，此时邢振闭着眼睛，鼻腔插着管子，面色难看，整个人看着很虚弱。 护士拿着一个本子记录着心电图上的数据，“他现在还算稳定，等他麻醉醒了之后，你们就叫我过来，记住，聊天的时候，不要让他太激动。” “行，谢谢护士了。”刘辉军微微一笑，随后护士就转身离开了。 陈元龙和王尘风端着凳子坐在床头，刘辉军和郴力晖夫妇坐在床尾的位置，此刻每个人都神情严肃。 原本以为邢振躲过了死亡，但是到最后还是逃不掉。 陈元龙看着邢振，心里是剜心的疼，他在小时候失去了父母，现在已经不想再失去自己最亲的人了。 王尘风抱着胸端坐着，眼神里面满是不舍，王尘风跟陈元龙不一样，他是从小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他在潜意识里始终认为，是邢振一直照顾着他。 “谁是邢振家属？”随着声音传来，一名身穿白大褂的中年医生走了进来。 刘辉军当即站起身来，吸了吸鼻，“医生，我是。” 医生走到病床前，他先是看了一眼邢振，随后扭头望向众人，“邢振现在基本稳定了，再过一会应该就醒了。” “医生。”陈元龙抱着一丝期待，“他现在的情况如何？” 医生低头看着邢振，无奈的直摇头，“他现在心脏的各种功能已经衰竭，进入后期了，简单来说，没希望了。” 医生每一个字如同尖锐的刺，把这两个人刺的生疼。 “唉，他这病情拖得太久了，要是没有一些药物的支持……”医生叹着气，默默地走了出去。 死一般的寂静，尽管门外如何吵闹，病房里面的五个人都没有受到一点的影响。 陈元龙从口袋里拿出邢振的电话，他一打开，上面显示着七个未接电话，还有几个短信。 全是张姨打来的，短信也是张姨发的。 “老头子，你去哪了，怎么不接电话啊。” “老头子，你到底去了干什么，不是说执行任务吗。” “你是不是出事了，你接电话啊。” “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 王尘风看着这些发过来的信息，拍了拍陈元龙，“给张姨打个电话吧，至少也要让她知道。” “嗯。” 陈元龙点点头，用邢振的手机打了过去。 仅仅两秒，电话通了。 “老头子，你去哪了？”电话里面，张姨语气十分着急。 “张姨。”陈元龙斟酌了很久，缓缓开口，“我是小陈。” “小陈？老邢呢？” 陈元龙轻轻的哽咽了一下，并没有立刻回答。 张姨在电话里也迟迟没有开口，过了一会，她深深地呼出气来，“小陈，你说实话，老邢怎么了？” “老邢执行任务的时候出事了，进医院做了手术。”陈元龙扶着额头，开口说道。 “嗯，然后呢？”张姨语气平静，但是说话的时候哽咽了。 “医生检查出——老邢的心脏出了问题，心脏衰竭，进入晚期了。” 电话那头再次沉默着，这次只能听到无声的抽泣，张姨在尽力的克制自己的哭声。 “张姨，老邢现在就在第一医院。你要过来吗？” “第一医院吗？我马上过去。” 电话挂断，邢振微弱的声音从口中传了出来，“别让她过来。” 坐在床尾的三人闻声立刻起身来到邢振旁边，“老邢啊，你可算醒了。”刘辉军露出微笑，这是无力地微笑。 每个人脸上都是无力地微笑。 陈元龙连忙摁响了床头的呼叫铃声。 邢振艰难的睁开眼睛，仿佛是用了很大的力气。 第55章 旅店，险状发生 邢振环视眼前的五人，眼里满是感激。 “邢队长，你好好休息。”婉芦抿着嘴唇，颤抖着声音。 邢振看着他们都摆着一张哭丧脸，无奈的摇了三下头。 “我现在不是没死吗？” 随后，他又看向陈元龙，“你赶快给张姨打个电话，让她别过来。” “老邢，张姨很担心你，你让她过来看你一眼也行啊。”王尘风此时开口说道。 门口传来脚步声，那名护士快步走了进来，她望了一眼输液瓶，然后看了一眼心电图，最后向邢振问道：“你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动刀的位置疼不疼？” 邢振感受了一下，随后回答：“没有。” 之后护士检查了一遍邢振身上的仪器，“你们记住，不要让病人情绪激动。” 她丢下一句，转身就离开了。 他们五人和邢振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没有把他如今的身体情况告诉邢振。 …… 尔南市区外。 黑夜中。 裂峭拖着一条受伤的腿，在一片树林中穿梭。可是，与其这么说，倒不如是在逃命，他身上没有武器，全身包括脸上，尽是血迹。 他咬着牙，一瘸一拐的逃命。他的战友全死了，在峡谷的时候，他们三人几乎就要把大鸟逼入绝境，可是他却叫了救兵，十多名士兵包围了他们，焱和狂兽为了掩护裂峭，不惜牺牲了自己。 大鸟此刻动了杀心，他必须要把三人赶尽杀绝。 裂峭在绝望之中逃命，现在没人会救得了他。 一阵引擎声从旁边响起，之后是四面八方，他现在被包围了。 无数的呼喊声，此起彼伏，响彻在裂峭的脑海，他现在失血过多，神志已经有些不清。 他明白，自己也要结束了，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他知道，下面有两个兄弟在等着他。 五辆越野围了过来，上面全是身着作战服的人，他们晃动着枪，不停地呐喊，裂峭已经听不清他们是在喊着什么，他喘着大气停在了原地，微微弯着身子，死死盯着四周的人。 大鸟率先走下车，并扛着一把步枪迈步往这边过来，脸上满是不屑，“你跑不了了。” 裂峭缓了好一会，随后露出带血的牙齿，“老子死也不会死在你们手上。” 大鸟直接一脚把他踢翻，枪口也对准了他，“你现在觉得你的生死由谁决定？” 大鸟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继续说道，“我现在想让你怎么死，你就得怎么死。” 裂峭咧嘴一笑，露出死一般的眼神，他迅速直起身体，一手抓着枪管，顶着自己的脑袋，一手伸向扳机处，紧接着一声枪响，裂峭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整个过程没有超过三秒。 大鸟一脸震惊的看着裂峭，随后慢慢的转变成愤怒。 “奶奶的！”大鸟恶狠狠的骂了一句，吐了一口唾沫在他身上。 随后，他转身走上了车，众人此刻一阵欢呼，伴随着引擎声驶离了这里。 只留下了裂峭的尸体。 …… 文波市区的中心旅店处。 戮风手里提着一袋盒饭走进旅店大门，刚刚走进大厅，站在前台处的那名女子突然叫住了他，“唉，帅哥。” 戮风停住脚步，一脸疑惑的看向女子，“你是在和我说话？” 女子露出笑容，“对呀，你刚刚是去买晚饭吗？” 戮风眯着眼睛看着她，也微笑回应，“是，我买了盒饭。” “怎么？你有事吗？老板娘？” 女子迈着步伐走了出来，从上到下打量着戮风，脸上始终挂着邪魅的笑容，“帅哥家住哪啊，今年几岁啊？” 戮风微微一愣，他观察着这名女子，随后一脸警惕的看着她，“老板娘是什么意思？我们好像也不是很熟吧？” 老板娘随手摆了一摆，轻声说道，“害，瞧你说的，我是看你长得一副好身体，而且看上去也帅气，我呢有一个女儿……” 戮风连忙打断她的话语，“我是一名军人，这些事情我没有想过，而且也不想干。” 老板娘闻言，哈哈的笑了几声，“原来你是军人啊。” 戮风点着头，“是啊，有什么问题？没有的话我就去吃饭了。” 老板娘摇了两下手臂，“哎呀，对不起哈，刚才多有冒犯，确实不知道你是军人，对不起哈。” “别和我这种人计较。” 戮风也没有再理会她，只是带着一丝狐疑走进了电梯，在电梯门关闭的刹那，他看到老板娘脸上的表情慢慢的暗下来。 戮风顿时身上一阵不自在，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个老板娘不对。 他来到五楼，走出电梯，来到自己的房间门口，伸手就要开门，却发现门已经被反锁。 戮风皱着眉后退一步，脸上立刻警觉起来。 “里面有人？怎么进去的？”戮风暗自思索着。 他在原地沉吟半晌，最后还是决定进去一看，因为自己的武器全在里面，想找老板娘问个清楚，必须要有东西壮胆。 紧接着，他猛然提腿蓄力，仅仅用了一脚便把门硬生生的踢开，就在门打开的一瞬间，他侧身躲到一旁，贴着墙壁听里面的动静。 此刻，一只脚探了出来，一人持着匕首露出了身体，戮风再次抬脚朝他的头部踢去。 一息之间，他没反应过来，头部受到重击，顿时一阵踉跄，戮风见状，迅速把他衣领拉住，推了进去，顺便把门带上了。 戮风一手把盒饭放到椅子上，一手拽着他的衣领朝墙上狠狠地推了过去，发出砰的一声，“说，你是谁的人？为什么进我房间？” 他笑着没有说话，眼神里充满戏谑。 戮风察觉不对，只觉得身后一阵凉风，他微曲身体，一个拳头从上方挥了过来，戮风朝后狠狠地一蹬腿，一声惨叫传来，然后他往旁边撤步，拉开身位。 此刻，他面对着两名气势汹汹的男子，但是毕竟身为军人，戮风脸上没有一丝畏惧。 他做好架势，一脸谨慎的看着他们，“你们要干什么？” 二人没有回话，纷纷冲了上来，就要擒拿戮风。 戮风明白了，他们没想要自己的命，只是要抓住自己。 戮风接连后退，躲过了几次他们挥舞过来的匕首，此刻他被逼入一个墙角，戮风朝后一脚蹬在墙体上，借力跃起，腾在空中，蓄力的一腿就朝侧面踢了过去。 第56章 终于抓住你了 这个飞身侧踢来得迅猛，二人只能提肘格挡，可是巨大的冲击力下这二人的防御形同虚设。 他们整个身体狠狠地撞到旁边的墙上，胳膊被震得生疼。 戮风没有给他们任何喘息之机，伸手分别抓住他们握着匕首的手腕，用力一掰，咯吱一声，骨头轻微的断裂，伴随着惨叫，二人手中的匕首也掉到地上。 两人抓着受伤的手腕接连后退，脸上尽显惊讶。 “好了，停手。”门口响起老板娘的声音，接着她迈步走了进来。 老板娘双手环抱胸前，用极为无奈的眼神瞥了二人一眼，“你说你们，老娘给你们吃的、住的，现在让你们办事，可倒好，二打一都对付不了。” “滚滚滚。” 老板娘手臂一挥，语气不耐烦的喊了一声。 戮风看着这一切，对这个老板娘竟有些捉摸不透， “你——要干什么？” 戮风后退着，一直和她保持着距离，他身后就是一张桌子，此刻他已经伸手摸向抽屉。 里面放着焱给他防身的手枪。 老板娘抿着嘴唇一脸笑意，她迈步走到床头的位置，伸手从枕头下面拿出了一叠带着字迹的纸，那叠纸的一角被订书针订住，纸张上面留下了横竖几道折痕。 “与贵公司关于跨境的奴役交易协议。”老板娘拿在手中，看着最上面的一行大字，缓缓开口，随后抬头望向床对面的戮风，脸上竟是得逞的奸笑。 “戮风，我们终于抓到你了。” 戮风从抽屉中迅速掏出手枪，立刻瞄了过去，一脸诧异，“你是谁，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老板娘把协议抓在手中，抬起来在他眼前晃了两下，“这是仑氏联盟与边境国公司的奴役交易证据，我们老板找它找的好苦啊，没想到现在得来全不费工夫。” “你们老板——”戮风微微愣住，随后脸色惊讶的看着她，“你们老板是谁？” “怎么？你这么快就忘了，你们还交过手。”老板娘说道，“他叫刘昆。” “刘昆？”戮风默默地重复着这个名字。 老板娘微微点头，“本来我是要把你体内的器官卖出去，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把你抓了去见老板。” “买卖器官？你是什么人？”戮风手指已经摸向了扳机处，随时都有开枪的可能。 但是，老板娘却没有表现出一丝的恐惧，她双手一摊，无奈的摇着头。 此时卫生间里面传来脚步声，接着，一个男子眼神凶狠，举着枪迈步走了出来，“不想死就乖乖听话。” 此人正是魏子方。 魏子方和老板娘并肩站着，枪口对着戮风。 老板娘耸了耸肩，慢慢的向他靠近，“戮风，我现在警告你，这个旅店里面我们的人每一层都散布着，里面也有客人，如果你要开枪的话——” 戮风咬着牙望着她，但是枪一直没有放下，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开枪，一旦开枪，整栋旅店都会变得混乱，到时候必有死伤。 “你们开设这家旅店，就是为了买卖器官？”戮风质问道。 老板娘捂着嘴巴哈哈笑着，“怎么？你有兴趣？” “你知不知道，你们这么做完全就是在无视法律。”戮风低声喝道。 “哈哈哈哈。”魏子方笑出了声音，笑声中极具嘲讽，“兄弟，你tm在这个社会和我们讲法律？” “你今天没吃错药吧？” 确实，从大动乱开始之后，所有的法律在社会上开始慢慢的失效，很多人都毫无顾虑的触碰着禁区。 在这里，某些人，法律对他们没用。 “戮风。”老板娘眼神突然阴沉下来，她走到戮风身前，把他手中的枪慢慢的摁了下来，“不要冲动，你千万别冲动。” 戮风胸口不停地起伏，“好，好，我可以跟你们走，但是，你让我见一个人。” “你tm在找茬？”魏子方瞪着眼睛狠狠骂道。 老板娘伸手制止，“让他去。”说着，看向戮风，“你快去吧。” 戮风把枪收进口袋，老板娘伸出手拦住，“枪，你要给我。” 戮风看着她，斟酌了一会，把枪交给她，随后迈步离开房间，二人缓缓跟在后面。 他来到晋辰风的房间门口，伸手敲了敲，“晋一辰，你在里面吗？” 里面无人应答。 戮风顿时心里犯起疑惑，他今天出门买盒饭的时候还看到他走进房间，为什么现在里面却没有人回应？ 他出去了？ “戮风，你找他干什么，你认识他？”老板娘升起一丝狐疑。 “你别管。” 这时，魏子方凑到老板娘耳边，小声说道：“晋辰风出去了，我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看到他了。” “出去了？去警局了？”老板娘轻声问道。 魏子方摇了摇头，“不清楚，看他离开的方向，不像是去警局。” 戮风此刻听到了他们的嘀咕声，转过头来，指着他们问：“晋辰风是谁？你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是，戮风。”老板娘微微一愣，随后冷笑，“你不是认识他吗？为什么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戮风更加不解，他皱着眉盯着他们，“他不是叫晋一辰吗？” “啥？晋一辰？”老板娘摇摇头，“他告诉你他叫晋一辰？戮风，你真天真啊，被骗了都不知道，他的真名就是晋辰风。” “你说什么？”戮风表情略显诧异，“他叫晋辰风？” 老板娘和魏子方迈步走到他旁边，魏子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晋辰风离开了，你如果没有其他事，就和我去见老板。” 老板娘把手中的协议交给了魏子方，之后就离开了。 戮风再次望向晋辰风的房间，内心嘀咕：“晋辰风，你去哪了？千万别再回来啊。” …… 文波第一医院。 张姨快步走进医院大厅内，来到前台处，一名工作人员正坐在柜台里面。 “你好，我能问问邢振——他是在哪个病房吗？” 工作人员看了张姨一眼，然后在电脑前操作着，“他是什么时候住的院？” “就是今天。” 工作人员点了点头，过了一会，“邢振，他在住院部501独立病房。” “好，谢谢。”张姨微微鞠了一躬，随后就离开了这里。 几分钟后，张姨坐着电梯来到了住院部的五楼，此时已经晚上九点多，走廊上也没有多少人走动。 张姨揪着心走到501病房门前，大门是关着的，透过上面的玻璃，她看到里面邢振躺在病床上，和旁边的五个人聊着天，但是张姨看到他身上和旁边各种仪器，各种管子的时候，不禁捂住了嘴，眼眶立刻湿润了。 她颤抖着手指敲响了房门，然后缓缓推开。 第57章 合作 病房内，邢振听到敲门声便立刻往这边看过来。 张姨微笑着走了进来，一旁的陈元龙可以清楚的看到，张姨的嘴唇在止不住地抖动。 五人看了一眼邢振，随后默默地走了出去。 病房里面只剩下张姨和邢振，张姨走到床头位置坐下。 她不停的打量着邢振，摸着他冰冷的手掌，“你怎么就出事了呢？” “才多久啊，你怎么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张姨哽咽着，说出的每一个字似乎都用了很大的力气。 邢振笑着直摇头，“我没事，不就是动了个手术吗？你看，我现在不和正常人差不多吗？” “老头子啊，你还不知道自己的病吗？” “啥病？不就是心脏病吗？”邢振顿了许久，轻声说道，“我——是不是没多少天啦？” 邢振深深地呼吸着，咳嗽了几声，“小陈他们没有告诉我，但是我知道。” “你知道为什么嘛？”邢振问道。 张姨微微一愣，短短一会便回应道：“因为咱爸也得过这种病，而且也是这个时候。” 邢振点了点头，无奈的笑着，“老婆子——我可能只有一个月了，你以后——” 张姨两排眼泪落到了嘴边，她抿了抿，半天没有张口。 邢振把另一只手搭在张姨的手背上，“禁林呢？他没有跟过来？” “他听到你出事之后本来是要过来的，但是我死活劝他不要出去，因为我怕他又会被那些人抓走了。” 张姨语气平静的解释着，眼泪却止不住地落下，落到邢振的手上。 “害，你哭啥？我不是至少还有一个月吗？”邢振伸手替她擦了擦眼泪，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你不是说让我不要干了吗？现在我也是终于可以休息了，啥也不做了。” 张姨点了点头，还是没有说话。 “老婆子，没想到刚刚见面没多久，却是要永别了。”邢振再次咳嗽着，脸上也露出痛苦的表情。 张姨见状慌忙从旁边的桌子上倒了一杯水，“你别说话了，好好休息。”一边劝说，一边喂他喝着水。 邢振只是抿了一口，便躺在了床上，呼出一口气，他缓了一会，“既然来了，可以陪我吗？” 张姨没有犹豫，连连点头。 门外，五个人听着里面的对话，纷纷低着头，陷入无声沉默。 之后，郴里晖夫妇和刘辉军接连离开了医院，只留下了陈元龙和王尘风两个人，加上张姨，他们一起在病房照顾着邢振。 …… 第二天的天空还处在黑暗中。 鲁成市区，一辆白色轿车打着远光灯，缓缓地停在了刘昆的别墅门口。 两名神情严肃的男子此刻站立在别墅外面。 魏子方推门率先走下了车，之后是陷入昏迷的戮风被两个人拖着走了出来。 魏子方迈步走到那两名男子面前，“老板今天在里面吗？” “在。” 魏子方转头看着后面的人，“走，带进去。” 刚一进门，刘昆便走了过来，后面跟着李涵和那个女孩小寒。 “子方，干得不错。”刘昆看着戮风，脸上满是喜悦。 魏子方从口袋里掏出那份协议，伸手递了出去，“老板，这就是那份协议，你过目。” 刘昆打开扫了一眼里面的内容，随后挥手说道：“把这家伙弄醒。” …… 一间空荡的房间内，只摆着一张沙发，戮风被两个人拖了进来，放在了沙发上，便转身离开，此时，刘昆夹着一根雪茄缓缓走来。 他坐在了戮风对面，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戮风缓缓地抬起头，意识迷糊的看了一眼周围，最后目光停在刘昆身上。 他上下打量着刘昆，随后眼神冰冷的笑了一声，“刘昆，我就知道是你。” 刘昆耸着肩膀，吸了一口雪茄，“哦？看来，我不用自我介绍了，而且，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 戮风踉跄着坐直了身体，扭了扭脖子，满脸不屑，“你要和我说什么？” “戮风，上次在那个村子里面就已经和你说过了，我要和你合作。” “合作？”戮风皱着眉，“什么合作？” 刘昆狠狠地吸着雪茄，眯着眼睛说道：“我现在身上有仑氏联盟奴役交易的所有证据，也就是说，我，抓住了仑氏联盟的要害。” 戮风认真的听着，并时不时点头。 “所以呢？你要做什么？” “我要你拿着这份协议去和他们谈判，让他们为我们开通与边境国的毒品交易权力，顺便给我们一些边境管理权。” 戮风闻言脸上显得极为吃惊，“你们疯了，知不知道你们这么做带来的后果？” “而且，你们现在让我回去，等于是在送死。” 刘昆盯着他，久久没有开口，反而是摸着下巴，以一种欣赏的姿态看着他。 戮风看着刘昆的表情，顿时浑身不自在，“你看什么？” “戮风。”刘昆此时缓缓开口，“你为什么单单只留下了这份协议在身？档案袋却不要了呢？” 戮风沉默着。 “你不说话？好，我替你说。” 刘昆站起身来，双手环抱胸前，在他前面来回走着。 “你能逃出去，应该是有人在帮助你吧，随便这个人把档案袋也给了你，他应该是和你们合作公司的高层吧。” 戮风抬头瞪大了眼睛，脸上尽显不可思议。 刘昆似乎没有注意到，继续叙述道：“他应该是威胁了你，让你把档案袋带出藏南，而且无论如何，一定要保住这份协议，因为这个东西非常重要，无论是对公司，还是联盟团。” “可是，他要你带出来做什么呢？他的目的又是什么？”话毕，刘昆扭头看向他。 戮风一脸震惊的望着刘昆，自知瞒不住他了，“好，好，你狠。” “有人想取代联盟团团主的位子。”戮风斟酌着说道。 “哦？有意思，说说看。”刘昆停在原地，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他是公司的老板，叫仑石。” “仑老板他抓住了我——无故杀人的证据。” 刘昆一脸疑惑，“杀人——的证据？什么意思？” “这是我们联盟团的规矩，没有行动的时候，如果杀了人，会受到最为严厉的处罚，甚至会祸及家人。”戮风缓缓解释着，“那次是一群走底层的混混，是他们围住要杀我，把我逼到没有后路。” “所以，我只能动手了，可是人实在太多了，所以——” 戮风正要讲下去，被旁边听得认真的刘昆抬手打断，“所以，你开了枪。” 戮风点着头，“当时我开枪打死了两个，但是已经杀红眼停不下来了，所以将近十个人被我全部枪杀，他们也全被处理了。” “之后，我也没有上报给盟主，就一直瞒了下来，身边人没有发现，可是，偏偏却让公司的人发现了。” 戮风抚摸着自己的脸颊，“他们用这个威胁我，让我把证据带出去，可是他们没有告诉我目的，这个我说的是实话。” “仑石——有没有和你打过电话。”刘昆轻声问道，“我说的，是这两天。” “没有，他一直没有打过来。” …… 文波市区外。 一条大河之上，横跨着一座石桥。 晋辰风站在桥上看着远处的风景。 这边是一处新开发出来的城郊区，大河环绕着这座城区，天空还是黑色，现在望着远处，尽是一片人间灯火。 几分钟后，一名壮硕的外国男人沿着桥面走了上来，“辰，你肯和我回去了吗？” 第58章 我们联手吧 晋辰风闻声回头，是里斯教官。 二人一见面便相互敬了个军礼，随后简单进行了拥抱，他们站在桥顶，双手趴着石栏，目光看向远处。 晋辰风似乎被城区里面的灯火吸引，虽然看不到城市全貌，但是它给人一种错觉，这里仿佛没有受到动乱的影响，一切都显得很和平。 晋辰风向往着这样的城市，尽管这是错觉。 “辰，你喜欢这里？”里斯教官微微扭头目视他，从晋辰风眼神中，透露着对这里的欣喜。 晋辰风点着头，“我妹妹以前和我说过，她想生活在这样的城市里。”话音一落，他又摇了摇头，露出无奈的笑容。 “可是，哪里又有这样的城市呢？不过是幻想罢了，她一直都在幻想。” 里斯教官指着城区内最高的一座塔形建筑，“看到那座塔了吗？那是城区最高也是最繁华的建筑。” 晋辰风望去，建筑整体被闪烁着的光线包裹，色彩艳丽，在城区里显得极为突出。 “塔里有许多高层人物，还有企业家都聚集在了那里。”里斯教官语气带着一丝无力，“可是，那里面全是有独立势力的人。” 里斯教官目光再次转向他，“用你们国内的话形容就是，他们全是一群自诩高洁的衣冠禽兽。” “辰——”里斯教官言语略显沉重，“世界上没有一个国家是太平的，所以没有一个地方是人所向往的，也就是你刚刚说的，都是幻想。” “里斯教官。”晋辰风转身面对着他，眼里神情复杂，“我，妹妹其实不在我身边。” 里斯教官眼里露出一丝不解，渐渐的转变为不安，“辰，你的意思——” “我接下来要去办件事情。”晋辰风缓慢的呼出口气，“如果我可以带着妹妹回来，或许我会离开这里，跟教官你一起。” 天空渐渐的见明，隐约可以听到远处的鸡鸣声，整个城区似乎从这一刻开始嘈杂起来。 里斯教官内心也开始变得慌乱，“辰，你话里有话啊，你妹妹怎么了？” “没什么。”晋辰风斟酌了许久，他从来没有想着把里斯也拉进来，自己的妹妹与他无关。 晋辰风知道里斯教官对待自己妹妹如同他的孩子一般，当年托他尽心尽力的照顾，自己的妹妹才不会死在街头。 如果他一旦知晓小寒被人挟持，必会不顾自己的性命去救。 “辰——”里斯教官双手搭在其肩膀上，“你有什么难处，一定要说出来，我们一起面对。” “我不但是你的教官，也是你曾经的战友。” 当“战友”两个词从里斯教官口中说出的时候，晋辰风的思绪莫名的回到了以前。 联盟里面每次执行的任务，二人都会组成一组，他们在联盟里的人看来，是最佳组合。 “教官。”晋辰风缓缓的开口，“我很感激当年你对我们的照顾。”话音落，晋辰风再次敬了一次军礼。 他面色严峻，已经下了很大的决心，里斯皱眉望着眼前的人，他猜到晋辰风所要做的事绝不简单，而且他妹妹一定有危险。 晋辰风露出一种久违的笑容，“教官，事情办完，我请你到文波市吃个饭。” “你不要人手吗？”里斯面色慢慢的冷峻下来，“而且，你清楚对面的实力吗？” 很显然，晋辰风对刘昆的了解少之甚少，就目前他所知道的，刘昆现在处在鲁成市南部城区，手下有魏子方，或者还有更多像他这样的贴身护卫，他们持有热武器，行事心狠手辣。 在目前掌握的情况之下，要救出一个人，并且能全身而退，晋辰风脑海中闪过无数的方案，无非分为智取或者强取两种。 可是没有一种可以保证能毫发无损的走出去。 “辰。”里斯此时开口了，“还记得我们执行任务的时候，一直遵循的法则吗？”里斯用食指指尖轻轻地指着自己的太阳穴。 “随机应变，行动中，要灵活运用自己的大脑来思考，来破解当下的困境。”里斯斟酌着，不安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他，“或者，我们可以联手……” “不行。”晋辰风闻言，立刻就挥手打断，“这件事与你无关，你没必要牵扯进来。” 晋辰风眼里满是坚定，对此事的态度也是丝毫不让步，与其说是不想让他牵扯进来，更是怕他会在行动之中出现意外。 里斯的下巴和腮边胡子已经发白，原本茂密的头发现在也几乎掉光了，晋辰风曾经作为榜样的人现在也已经变老了。 “辰。”里斯从口袋中露出一把手枪的枪柄，然后掀开衣服，露出腰间藏好的战术刀，“你当我为什么找你出来。” 随后，他露出微笑，口中白牙显露出来。 此刻的晋辰风望着他一脸的不解，“你为什么？你就不能好好地生活在这里吗？为什么还要固执地往枪口上撞？” “早知道，我就不该见你。” “辰，你明明知道，自己如此孤注一掷，最后换来的只有死，小寒非但没有救出来，你自己还搭了进去。” 晋辰风以一种恳求的眼神望着他，同时拍着他的肩膀，“教官，这件事很危险，我不想你出意外，我们兄妹亏欠你太多了。” “你说的什么话。”里斯说道，“别忘了，我们是战友，多年出生入死的战友。” 话音一落，里斯握着拳头打在了晋辰风的胸膛，随后拳头悬在半空，“辰，让我们联手，把人救出来。” 他斟酌着，迟迟没有回应。 “辰，不要犹豫了，让我看看你这些年退步了没有。” 晋辰风注视着他，无奈的露出微笑，更多的是对他的感激。 二人一碰拳，随后肩膀撞在一起，仿佛又回到在联盟一起作战的时光。 …… 文波市第一医院。 病房内，王尘风和陈元龙躺在躺椅上，二人昨晚一夜都没敢合眼，他们等张姨睡着后，一直坐在外面，生怕邢振中途出事。 直到早上五点，张姨醒来，他们才放心睡去。 陈元龙感觉自己刚刚躺下，睡意便如洪水般涌了上来，他才一闭眼，便听到脑海中似乎有个人在呼唤，“小陈，爸爸妈妈有任务要离开一段时间，你要听邢叔的话，知道吗？” “小陈，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我会照顾好你的。” “邢叔，我爸爸妈妈呢？他们是不是忘记我了？” 第59章 隐瞒 陈元龙脑海中一直回响着这些话语，但是眼前却是一片黑暗。 父母的声音此刻再次响起，“小陈，你想好以后要做什么了吗？” 一阵稚嫩的声音出现，“我想好了，我以后要做警察，像爸爸妈妈一样，维护和平的英雄。” 渐渐的，陈元龙的眼睛睁开，发现自己并不在医院的病房内，而是身处在一个房子当中。 熟悉的沙发，熟悉的桌椅，熟悉的收音机，还有熟悉的亲人。 陈元龙望着这一切，脑子深处的记忆毫无顾忌的涌现出来。 这里是他的家，最开始的家，里面装着他的家人，最爱自己的家人。 他发现自己是处在第三视角，对面是自己的父母还有一个小孩。 那是小时候的自己。 “爸爸妈妈，你们为什么每次都要把我关在家里呀？为什么每次都不陪陪我呢？”小男孩嘟着嘴一脸天真。 “小陈啊。”妈妈蹲下来摸着他的脑袋，温柔的笑着，“对不起，爸爸妈妈还有任务，改天吧，改天带你去玩。” 陈元龙看着眼前的父母，穿着浅蓝色的制服，这身制服是自己小时候对他们最深刻的印象， 他几乎每天都看得到父母穿着这身衣服，然后在自己周围来回穿梭。 每次见他们穿着这身制服出门，陈元龙便知道父母又要很晚才回家。 “爸、妈。”陈元龙强忍着泪水，眼前的场景太真实了，让他以为自己真的回到了以前。 “爸、妈，我在这，你们还好吗？” 可是自己仿佛就是一个透明人，他们完全没有察觉自己的存在。 陈元龙觉得脑袋很沉，眼皮也抬不起来了，几秒后，等他再次睁眼，自己又站在一个大院门口。 他认识这里，张姨家。 陈元龙的父母依旧是一身浅蓝色的制服。 邢振把他父亲拉到一边，搂着他的肩膀，“老陈，你们一定要去冒这个险吗？” 老陈扭头看了一眼小陈元龙，“老邢，没办法了，组织的命令，我们必须服从，小陈就交给你了。” 张姨抓着陈元龙的手，摸着他的脸颊，对他母亲说道，“大姐，放心吧，小陈我们会照顾好的。” 这个时候，老陈走了过来，蹲下身子看着陈元龙，眼里只有不舍，“小陈，爸爸妈妈有任务要离开一段时间，你要听邢叔叔的话，知道吗？” 如今，他站在大门口看着这一切。想要上前，却发现自己的脚像是被嵌在地上，整个人一点都动弹不得。 陈元龙感觉全身都颇为难受，似乎每一处都在冒汗，手脚都变得软绵无力。 场景再次转换，他只感觉身子一轻，便立刻身处在一片尽是黑暗的空间中。 在旁边，邢振拉着陈元龙的小手，他们掠过陈元龙，往前方漫无目的的走着。 “老邢。”陈元龙想伸手去抓，发现自己啥也没抓住。 “小陈，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我会照顾好你的。”邢振低头看着他，微笑道。 小陈元龙朝他点点头，“可是，邢叔，我爸爸妈妈呢？他们是不是忘记我了？” 陈元龙觉得自己呼吸变得困难，有种上气不接下气的感觉，他能感受到自己还躺在椅子上睡着觉，可是他多次想让自己从梦中清醒，却无能为力。 “小陈。”来自外面的呼唤，陈元龙可以听出这是张姨在叫自己，他也可以感觉到张姨在推着自己的肩膀。 “小陈，醒醒。”王尘风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奶奶的，他今天睡得怎么这么死，比我睡得还死。” “他身体都出汗了。” 陈元龙猛然一睁眼，一脸迷茫的望着张姨和王尘风，他原本侧躺的姿势换成了平躺。 “小陈啊，你这是怎么了？睡个觉还出这么多汗？”张姨一脸担忧的看着他，同时从旁边拿着纸巾帮他擦着脖子和脸上的汗珠。 缓了一会，陈元龙才艰难起身，坐在椅子上，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他伸手接过张姨手里的纸巾，不停地在身上擦拭着，“没事，就是做了一个梦，很长的梦。” 坐在病床上的邢振，此时也是刚刚醒了没多久，他说道：“小陈，你跟着小王回警局睡一觉，这几天你们为了各类案子都没怎么合眼。” “那怎么行。”王尘风扭头，“你这里——我们不放心。” “没事的，你们就回去吧，这里有我。”张姨笑着，露出一脸的慈祥。 此刻，陈元龙还在回想着刚刚梦里面的内容，但是越想，梦境的完整性就越低，就像内容正在不断地从脑中抽离。 他现在只能记住梦里面的一些对话。 他有太多的疑问想要搞清楚，这些年陈元龙依靠着自己小时候的记忆，开始对父母的职业起了怀疑。 自己的父母真的只是普通警察吗？ 组织这两个字一直出现在他父母口中，而且他们每次和人通话，总是会说出老克这个人。 所以老克到底是谁？ 陈元龙在邢振身边多年，也渐渐发觉他似乎也认识老克，可是，在最近的两年里面，老克这个人似乎没有从邢振的口中出现了，就好像这个人没有存在过。 所以老邢是不是还有什么在瞒着自己？ “小陈。”张姨打断了陈元龙的思考，他抬头看过去，张姨依旧是担忧的神色，“小陈，你在想什么？你今天是不是不舒服？” 陈元龙摇了摇头，他现在依然有点懵，刚刚睡得确实太沉了，“我去洗把脸。”说着走下椅子，朝着卫生间里面走去。 来到洗漱台前，他照着镜子，镜子里面，陈元龙一副无力感，整个人无精打采。 打开水龙头，伸出双手盛水洗了一把脸，顿时脑子清醒了许多。 之后陈元龙走出卫生间，走到邢振身边，“老邢，我一直有个疑问。” 邢振点头，“好，你问。” “老克，这个人是谁？”陈元龙深呼吸，随后一字一字的问出了口。 现场一度陷入沉默，旁边张姨听到老克这两个字脸色瞬间变化，陈元龙也察觉到了，于是转头望着张姨，“张姨，你也认识这个人？” 此刻，陈元龙衣兜里面电话响了起来，陈元龙没有继续追问，拿出电话，看了眼显示屏，是老孙。 他摁下接听键。 “老孙，出什么事了？” 电话里面，老孙语气有些慌乱，“老邢现在稳定下来了吧？” 陈元龙单手叉着腰，点点头，“嗯，稳定下来了。” 老孙松了一口气，“现在你和小王赶紧回到警局，又有一桩命案。” 床上邢振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第60章 虎口救人 “命案？”陈元龙顿了顿，便立刻回应，“好的，我们马上回去。” 话毕，挂了电话。 王尘风整理着身上的衣服，“得，又来活了，看来今天又得忙活一天了。” 陈元龙望着邢振，眼神复杂，“老邢，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邢振注视着他并没有回答。 “老邢——”陈元龙顿了许久，开口道，“你好好休息。” 二人离开了病房，下楼坐上车便开向警局。 …… 鲁成市的南部城区。 刘昆别墅内。 一通电话打来，刘昆立刻从沙发上坐起，毫不犹豫的接听，并把手机放在了桌面上。 此刻，周围站着多名目光凶恶的男子，魏子方也在一旁。 电话中，一名外国女子的声音传来，“刘昆，邢振进医院了，我估计活不久了。” “好啊。”刘昆脸上满是欣喜，“上面怎么说的？” “上面命令要消除一切威胁，不要留下隐患。” 外国女子继续说道，“邢振身边有两个人，一个叫陈元龙，一个叫王尘风。” “这个我知道，他们的意思是要除掉吗？”刘昆问道。 “不是，他们只是让你们注意一下这两个人。” 刘昆坐在沙发上思索着，缓缓开口，“卡拉，上面到底有没有行动？他们怎么就像死了一样？” “不要着急，西莱公司马上就要换代了。” 刘昆微微一愣，露出一丝笑容，“明白，我一定办好。” 挂了电话，魏子方负手而立，“老大，邢振既然没有威胁了，晋辰风是不是不能留了。” “我正好也在考虑，该怎么才能把晋辰风骗过来？然后除掉。”刘昆说着，便想到了小寒。 此时楼上传来声音，李涵拉着小寒走了下来，“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有任务吗？”李涵一脸的不解。 刘昆立刻起身走了过去，在李涵疑惑的眼神下，他直接把小寒拉过来，把她的手紧紧抓着。 “刘昆，你要做什么？”李涵伸手就要把刘昆的手扒拉下来。 刘昆迅速把小寒拽到自己身后，“李涵，邢振活不久了。”刘昆往后看了魏子方一眼。 随后，魏子方迈步走了过来，轻轻提起小寒，就夹在了腋下。 “你们要干什么？”李涵隐约间察觉到不妙，掠过刘昆去抢魏子方手里的人，“你们就不能换个方式吗？” 此时小寒被魏子方夹得很紧，一害怕，眼泪便流了出来，“阿姨，我怕，他们——是谁？” 魏子方低头看着小寒，眼神里面充满着不耐烦，他直接捂住小寒的嘴巴，“小妮子，你不要给我叫昂。” “魏子方。”李涵瞪着一双眼睛，“你放下她。” “好了，好了。”刘昆伸手把李涵推到一边，搂着她的腰，“李涵，我保证，不会伤害到她，只是用来引出晋辰风的。” 李涵皱眉，一脸不悦的挣脱开，“你要杀了晋辰风？” “不然呢。”刘昆双手摊开，呵呵笑着，“邢振没有能力来阻止我们了，晋辰风本来就是一颗棋子，他现在随时可能会威胁到我们，所以必须马上除掉他。” “你知不知道。”李涵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小寒，随后凑到刘昆耳边，“你知不知道，晋辰风是小寒唯一的亲人，你把他杀了，小寒知道了怎么办？你让她和仇人生活吗？” “那有什么，大不了把她卖了。” “你疯了？”李涵脸上尽显震惊，“小寒有什么错？她十岁都没到啊。” 刘昆没再说话，手臂一挥，身后的人跟着刘昆走向大门。 “等等。”后面，一扇房门打开，戮风迈步走了出来，“你们要杀了晋辰风？” 刘昆闻声回头，“戮风？怎么——你认识晋辰风？” “我就问一句，你们为什么要对晋辰风下手？”戮风低声喝问道。 刘昆转过身来，走到戮风面前，眼神极为冷峻，“你小子不要给我叫，你想好了吗？乖乖和我合作，你可以安然无恙的离开，不然——” 他手指指向戮风太阳穴，“老子让你马上升天，而且没人给你收尸。” 戮风咬着牙槽，脖子的血管若隐若现，“我可以和你合作，但是你们要去杀晋辰风，我也得跟过去。” 一阵冷笑声响彻大厅，刘昆眼神变得极为骇人，“你tm在跟我耍什么鬼点子？劝你不要再老子眼皮子底下搞这搞那。”他戳着戮风的胸膛，以示警告。 “放心，我不会乱动，我就当个旁观。” “你是把我当傻子吗？”刘昆瞬间掏出枪来，枪口对准了他的脑门，“你给我乖乖的，待在家里。” 戮风浑然不动，他并没有被这个举动吓到，此刻整个客厅都变得安静。 刘昆没有理会其他人，转身领着手下的人离开。 李涵呆呆地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她非常想救小寒，望着刘昆等人慢慢离开，她心如死灰。 …… 鲁成市某条街道上。 一辆白色轿车停在路边，晋辰风和里斯此刻正在车中，他们一脸警惕的望着车窗外的情况。 在后座上，放着两个战术背包，还有两把步枪，这些基本都是里斯教官随身的装备，这是他的一种习惯，时刻要把保命的家伙准备齐全。 这里在南部城区的边缘，晋辰风掏出手机，给刘昆发了一则短信：我们见一面，邢振已经和我取得了完全的信任。 几分钟后，电话响起，晋辰风立刻接听。 “喂，刘昆。” 电话里面久久没有开口。 “刘昆？你怎么不说话？”晋辰风轻声问道，“我已经取得了邢振的信任，我们约个地方见上一面。” “好啊。”刘昆低沉着语气缓缓开口，“我给你发个位置。” “等等，带上小寒。” “知道了。”刘昆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随后便挂了电话。 里斯教官看着晋辰风，此刻他的脸上写满着担忧，他拍着其胸脯，试图安慰，“辰，放心，有我在，一切都会顺利的。” …… 在刘昆别墅中，李涵来到房间门口，她伸手就要敲门，但是手停在了空中，她低头纠结了一会，还是选择敲响，“戮风。” 房门打开，戮风脸色阴沉的看着李涵，“你有事？” “你——是不是想救晋辰风？”李涵压低声音，一脸期待的看着他，“我有办法。” “哦？”戮风神情一变，“什么办法？” “你拿我来威胁刘昆，让他放了晋辰风。”李涵看了一眼门口两个看门的男子，他们没有察觉，于是凑过去小声嘀咕。 第61章 独闯 戮风眉头微微抬起，目光往门口的两名黑衣男子的方向瞟了瞟。 戮风没想到，刘昆的妻子竟然会帮着外人，他虽然还搞不清里面的状况，但是他知道，李涵这么做，明摆着就是在往自己身上揽火。 他现在做不到完全信任李涵，戮风一只手抱着胸口，一只手指向她，“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刘昆可是你丈夫，你完全是在背叛他。” “哎呀。”李涵语气明显很着急，她把戮风推进房间，并关上门，“我这么做完全就是舍不得那个女孩，她只有一个亲人，我不想她变成外面那些可怜的流浪者。” “至于刘昆，他不会怪我的。” 戮风此刻才想起，刚刚自己走出门质问刘昆的时候，他无意间注意到魏子方腋下夹着一个小女孩，只不过她一直被捂着嘴巴，没有发出过声音。 “那是晋辰风的妹妹？” 李涵点着头，“没错，所以希望你可以救救她。” 让戮风不明白的是，刘昆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他口中的邢振到底是谁？ 他的背后是否有一个强大的后台支撑，以至于让他可以毫无顾虑的实施犯罪。 戮风没有过度纠结，他现在救人心切，自知不能拖延。 “好，就按你说的做，可是，你知道刘昆在哪吗？” “我知道，他在市区外有一个据点，那里只有一个老建筑，每次有重要的事，他都会去那，我想这次也不例外。” 李涵来到门边，打开个小口，观望着外面，“刘昆有个装备库，你可以去那里准备一下。” …… 据刘昆发过来的位置，晋辰风一路开出市区，来到一处幽静的山谷附近，山谷两边是倾斜的山脉，往远处的密林延伸。 二人把车子停在原地，拿好装备，然后沿着山谷中间的河流行走。 “辰，刘昆怎么约在这里见面？”里斯望着周围，这里安静的可怕。 如果有人在这里设下埋伏，二人完全察觉不到，而且也根本没有反应时间。 晋辰风看着手机里的位置显示，又抬头看了看前面，“没错了，上面显示穿过那片林子就到了。”~ 二人没有没有过多停留，快步朝着林子的方向走去。 晋辰风这次决定见到刘昆后就直接和他表明来意，但是里斯不能和他一起，这样做太冒险，没必要把两个人的命都搭上。 里斯会藏身在附近，负责掩护撤离，而且晋辰风大概猜到这次刘昆不会不做准备。 两人进入林子后分别散开，靠着耳朵里面的微型耳机联络。 这片林子的树木生长茂密，树干粗壮，几乎是一棵挨着一棵，很难看到前方的情况，晋辰风自从进入密林，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谨慎，以他的作战经验，这片林子很适合制造陷阱。 甚至埋伏敌人来进行暗杀。 但是他所担心的并没有发生，反而一切顺利。 几分钟的时间横穿过这片树林，然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条草径，一直延伸至远处一个山坡处。 山坡上只有少许杂草，与下面的环境混在一起，显得极为突兀。 晋辰风观望着山坡上，隐隐的看见一栋陈旧破损的建筑，由于距离太远，而且又隐藏在山体下，晋辰风只能看到一小部分。 此时，晋辰风微型耳机传来声音，他扭头看了看周围可以隐蔽遮挡的地方，最后目光停在了身后右方不远处的一堆乱石上面。 “收到，教官。”晋辰风低声回应道。 里斯躲在石堆后面，探出头看了眼晋辰风，“我现在慢慢的跟随你，如果有危险，你立刻撤退，我来掩护，明白吗？” “明白。” 晋辰风观察着四周，迈开步子，缓慢的向山坡上走去。 这段路程花了十多分钟，山坡上是一片平坦的地面，一栋三层建筑矗立在这，建筑周围像是被人为地整理了一番。 虽然这栋建筑显得老旧，甚至墙体都有些许裂纹，但是整体的布置显得很有条理。 建筑前面有一个大院，里面很干净。 在门口，有两个人站岗，晋辰风整理着衣服，便走了过去。 “你好，请问刘老板在里面吗？”晋辰风顺着大院锈迹斑斑的铁门看了进去，可以看到建筑里面一层是一个大厅，里面靠着几根柱子支撑。 但是里面很空，基本没有放什么东西。 “晋辰风是吧？”一人皱眉打量着他，面无表情地说道，“老大就在里面，进门右转有个楼梯间，你到三楼就可以了。” 晋辰风一面向着两个人道谢，一面心中犯难的走进了大院，晋辰风觉得这次要救人很难，如果刘昆在一层或者二层，自己还有把握可以把人救出来，并全身而退。 可是，刘昆现在在三层，这就意味着自己走的路程长了，撤退的时间也会增多，危险也更多。 而且他现在不可能再和里斯进行沟通，晋辰风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大厅。 果然，里面分散着站着十多个人，几乎布满一层的每一个角落，他们盯着晋辰风走了进来。 晋辰风猜到是这样一个情况，如果是这样，那么每一层都会有人守着。 这是一个陷阱？ 晋辰风看着他们每一个人的眼神，都有明显的不对。 “晋辰风，上楼吧，老大久等了。” 此时离他最近的一个汉子开口说道，他坐在一张方桌上，一只脚踏着桌面，一只脚很自然的垂在地上，两只手臂环抱着胸口，语气里充满火药味。 晋辰风观察着，这个人应该是这群的领头，因为他扫了一眼，十多个人里面就他看着年龄最大，其他的都是二十出头的青年。 晋辰风没有与他回话，迈步便走了上去，每一层确实都有人守着，但是这些人给晋辰风的感觉，就是一群没有接受过训练的人。 来到三楼，刘昆坐在不远处的一张椅子上，而小寒被旁边的魏子方抓着。 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一层都没有看到其他人，就只有他们。 三层的布局和大厅的布局很像，没有一个房间，看过去很空旷。 “刘昆，我来了，今天我得和你表明个事。”晋辰风谨慎的走过去，目光一直在魏子方身上。 现在的情况，从他们两个人手里把人救出来，晋辰风没有任何压力。 但是，怎么逃？ “晋辰风，来先坐，我们好好聊聊。” 第62章 两方僵持 刘昆背靠在椅子上，翘着一条腿。 他说话的同时从旁边放着的一个盒子里面拿出一根雪茄，又从口袋中拿出雪茄剪，慢慢的剪掉雪茄的顶端，一旁，魏子方为其点燃。 “你要尝尝吗？”刘昆眯着眼睛吸了一口，一脸享受，“这是外国牌子，味道很不错。” 晋辰风没有坐下去，只是站在二人前面，“我不抽这东西。”晋辰风语气里面带着丝丝怒气，但是并不明显。 “坐啊，晋辰风。”刘昆伸手示意。 “不用，我就站着。”晋辰风立刻回应，“我今天来——” 刘昆伸出手掌打住了他，“我知道你来做什么，你不就是为了你的妹妹吗？”他指着魏子方身下的女孩，脸上冷淡至极。 “嗯。”晋辰风点点头，以同样的表情看着刘昆，“看来我今天可以少费些口舌了，还有就是，邢振我不会再去动他了。” 晋辰风说出邢振的时候，便掏出了手枪，枪口立刻对向刘昆。 “哦？”刘昆没有丝毫的慌张，反而是一脸的轻松，他夹着雪茄，面带笑容的抬头，“有意思，你是完全和我们翻脸了？” 这句话还没说完，旁边的魏子方一手拽着小寒的衣领，一手从口袋里面拿出手枪对准了晋辰风的脑袋。 女孩嘴巴被堵住，用手不停地捶打魏子方。 他没有在意，一双吃人的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人。 “晋辰风，你不会要一个人救出她，然后妄想全身而退吧？”刘昆摊着双手，脸上满是不屑。 “不然呢？”晋辰风此刻的眼神极为瘆人，接着枪口迅速地对准了魏子方。 仅仅一秒之内，二人都已经是箭在弦上，相互瞪着眼睛，就等着一个机会，便要杀死对方。 “好、好、好。”刘昆拍着巴掌缓缓起身，走到魏子方旁边，摸着女孩的脸颊，“晋辰风，你现在如果开枪，下面将近二十名的亡命徒就会冲上来，到那个时候不只是你。连你妹妹也会遭到枪杀。” “我现在并不急着杀你，我还有问题要问你。”刘昆继续说道，“现在你放轻松，乖乖听话。” 晋辰风微微撇头用余光看了眼身后远处的楼梯口，并没有人上来。 但是，如果现在自己冒然开枪，楼下十几号人肯定会冲上来，到时候连自己都不一定能安全。 “好——好。”晋辰风死咬着牙，“什么问题，快问。” 刘昆双手环抱，在他旁边来回的走，“你知不知道，邢振身边有两个人？” “什么意思？”晋辰风看着他。 “陈元龙和王尘风，你应该多少知道他们点吧？”刘昆停在晋辰风面前，侧头问道。 晋辰风目光阴沉，“我不知道，我和他们不熟。” “不熟？”刘昆摇了摇头，“好吧好吧，看来你今天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晋辰风可以感受到他的语气渐渐的不耐烦，接着他把小寒扯过来，眼神极为凶悍。 “奶奶的，真以为老子会惯着你？你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 刘昆后退一步，魏子方快速上前，枪口顶着晋辰风的脑袋。 “你们要做什么？”晋辰风的枪口也迅速怼了过去，“刘昆，你信不信哪怕我拼上性命，也要你们付出代价！” 刘昆明显没有理会他，而是把小寒猛的提起，另一只手用力捏着她的脸，“晋辰风，你就好好看着，你妹妹是怎么死在我手上的。” 随后，他抽出一把尖刀，抬起来就要往小寒的大腿刺过去。 “等等、等等。”晋辰风伸手连忙制止，“我知道，我说。” “晚了。” 话音刚落，从楼梯口下面传来一阵吼声，“都别动，谁动她就得死！” 此刻，刘昆的刀尖离小寒的腿部仅仅差了几公分，小寒嘴里面不停的发出哭喊的声音。 “谁？”刘昆收起尖刀，目光望着远处的楼梯，“魏子方，你过去……” 还没等话说完，李涵出现在了众人视线中。 “你来做什么……” “什么？” 刘昆震惊的眼神里面充斥着死一般的恐惧，他看到一支枪的枪口顶住了李涵的后脑勺。 接着，戮风出现了。 他挟持着李涵走上楼梯，这是一把步枪，而且刘昆认得出这是他自己的。 “刘昆，叫你手下把枪放下！不然你绝对会后悔。”戮风怒斥，同时紧握着枪柄，缓慢的靠近。 “戮风，你要做什么？”刘昆变得神色慌张，完全和刚刚像是换了一个人，“你特么别冲动。” 楼梯口处也上来了十多个人，纷纷举着枪挤在那里，不敢围过去。 晋辰风看着戮风，满是疑惑的眼神，但是现在的情况，刘昆对那个女人，也就是他的妻子，表现出很在乎。 也就是，刘昆暂时不会对小寒做出伤害了。 “晋一……” “晋辰风，你先退回来。”戮风朝他喊着。 晋辰风端着枪，警戒着前面的二人，缓缓后退，“小寒，别怕，哥哥马上就救你。” 来到戮风身旁，晋辰风微微扭头问道：“你怎么来了？还有你是怎么……” “先救人，等逃出这里再说。”戮风轻声回应。 “谢谢……”晋辰风眼神复杂，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谢个屁啊，有命逃出这里就谢天谢地了。”戮风说着。 三个人，两人在后，一人在前，呈品字形站在了刘昆和魏子方近前。 魏子方死死抓住小寒，像是抓住唯一的筹码。 “戮风，别以为这样你们就可以安然无恙的离开，你要想清楚，现在是谁占优势。”魏子方警告道，“把夫人放了，我们可以留你们全尸。” “好啊，现在我们来做笔交换，你们把小寒放过来，我就把她放了。”戮风瞪着眼睛低吼。 一阵冰冷的笑声从刘昆的口里传出，“交换人质吗？” “不然呢？”戮风用枪口顶着李涵的后脑，“你最好考虑考虑。” “这是威胁？”魏子方同样把枪口对着小寒的脑袋。 两方陷入焦灼，论谁都不敢妄动。 戮风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发现在前面左边还有一个楼梯口，那里被一面墙壁遮挡，不易发现。 这里唯一的掩体就是五根支撑柱， 而且，在这里交火很容易陷入包围，只要一开枪，他们便马上陷入劣势。 晋辰风自从来到这里面，耳机里便一直没了动静。 以他对里斯的了解，里斯应该是发现了情况不对，开始行动了。 第63章 激斗发生 “戮风，今天如果能把小寒救出来，我会和你道歉。”晋辰风喃喃道。 戮风似乎是没有听到，一直看着前面，眉目间透露着一种无畏。 “刘昆。”李涵全身颤抖着，整个人像是要瘫倒在地，“刘昆，救我。” “你听到了吗？”戮风微笑着，“你的妻子在向你求救。” 刘昆一只手紧紧的握着尖刀，脸上的怒气自内而外的散发出来。 楼梯边，那名汉子领着众人在向着前面靠近，晋辰风猛的转身，从另一个兜里再拿出一把手枪。 他双手举着两把枪，“都别动！不想她死就后退！” 汉子见状，伸出双手往下压了压，“好、好，我们后退。” “刘昆……” 戮风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对面的楼梯口传来打斗的声音，接着一阵清脆的脚步声传了上来。 刘昆立刻转身，并缓缓走过去。 “老大，别过去。” “我有分寸，你盯着他们。”刘昆说着，一手摸着腰部的枪，一手拿着尖刀，微微弯腰。 仅仅一秒，两颗烟雾弹从楼梯口扔了进来，现场立刻陷入骚乱。 刘昆见状迅速后退，并朝着楼梯口开了一枪，“谁？出来！” 一息之间，刘昆隐隐看到在烟雾中，一个人从楼梯窜了出来，“别动。” 一个带着外国口音的声音来到了刘昆旁边，他感觉到自己太阳穴一阵冰凉。 接着，里斯端着an94步枪顶着刘昆的背部向魏子方靠近。 现场局势转变的很快。 魏子方拽着小寒撤到一个离里斯最近的柱子旁，另一边，汉子也有些慌神，他领着人快速的靠近。 晋辰风和戮风背靠背，一边抓着李涵，一边警戒其他人，向着里斯的方向移动。 “都给我老实点！你们老大在我们手上，不想这对夫妻死的，都特么别过来！” 戮风朝着天花板开了一枪，大声怒吼警告。 “你是谁？”刘昆双手高举，目光瞥向后方，“你看着像北国人。” “外国佬，你不要冲动，有话直说。”魏子方伸手示意着。 里斯只是冷眼看了看他们，没有理会。 小寒看到里斯的出现，似乎是看到了救星，眼里满是喜悦，恐惧也消失了许多。 整个过程转变得很快，五秒不到。 “教官，你来的是时候。”晋辰风见到里斯之后也没有先前的紧张了。 里斯站在二人前面，枪口一直对着魏子方的方向，“嘿，年轻人，你应该明白现在谁手里的筹码大，如果你执意这样……” 说着，里斯从口袋里面拿出一个遥控器，“我已经在这个建筑周围安放好了炸弹，只要……” “停，好，我知道该怎么做。”魏子方立刻打住，随后朝着汉子说道，“你们，把枪放下。” 汉子见此情形，无奈的只能照做。 “好了，现在可以了吧。”魏子方说道。 里斯看着他们一个个把枪放在地上，然后拿枪指了指魏子方，“小寒，你放了她。” “你……”魏子方咬着牙，一时不知怎么办。 “子方。”刘昆开口，“把小孩放了，快。” 他在原地斟酌着，手慢慢的放开，小寒没有犹豫，只见魏子方手一松，她就朝着晋辰风他们跑了过去。 小寒仅仅往前面跑了几步，里斯被眼前的一幕彻底吓住。 因为就在此刻，魏子方再次举起枪，枪口对着小寒。 晋辰风见状，朝着魏子方扣动扳机，枪声响起，魏子方发出低沉的惨叫。 他的手臂中枪，枪支掉到地上。 魏子方暂时没有了威胁，晋辰风迈开步子朝着小寒冲上去。 与此同时，里斯和戮风放开了二人，一脚把他们踹倒在地，端枪掩护晋辰风。 “辰，快！”里斯大喊。 整栋建筑内接连不断的枪声在此刻彻底响起。 “小寒！”晋辰风抱住她，双手护住她的头部，躲在了一根柱子后方。 里斯和戮风架着步枪一边朝着晋辰风的方向移动，一边朝着对面的数十个人进行火力压制。 刘昆坐在地上死死的抱着李涵，把她护在身前。 “先救老大！”大汉吼着，领着一部分人便开始冲，另一部分负责掩护。 李涵此刻在刘昆怀中不停地发抖。 “没事的，没事的。” 刘昆轻声安慰。 里斯二人来到柱子旁边，带上晋辰风开始往后面的楼梯口退去。 “老大，有没有受伤？”大汉扶起刘昆，一脸慌张。 刘昆摇着头，他始终护着李涵。 魏子方捂着手臂走了过来，“老大，我马上带人去追。” “不，你受伤了。”刘昆抬起手臂制止，他看着大汉，“杨左，你带着人去追。” 他转头看着倒在地上的几具尸体，内心一股凶狠的劲决堤似的冲了上来。 “你们不要留活口。” 刘昆吩咐完，杨左带着将近十个人，顺着他们逃跑的那一侧楼梯追了过去。 里斯走在最前面，带着他们来到第一层，却没想到，这里有三个人守着。 几人迅速地躲在了墙体后面，几乎同一时刻，几梭子便打了过来。 “出来！” 里斯没有丝毫犹豫，从背包里面拿出一颗震爆弹，拉开拉环，在手里停留了一会，便扔了出去。 “捂住耳朵！背身！” 话音落，晋辰风抱着小寒转过身去，并捂住她的耳朵，自己张大了嘴巴。 紧接着，砰的一声。 刺耳的爆炸声响起，几人明显的感到一阵冲击。 外面的那三个人明显受到了震爆弹的伤害，他们捂着眼睛吼叫着。 里斯见状，冲出去抡着枪柄朝他们的后脑打击而去。 三人倒地之后，里斯听到楼梯上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他惊呼不妙。 “快撤！” 他们冲出建筑，朝着山坡下面的树林中逃去。 里斯等人都明白，现在这里最适合藏身的地方，就是那片林子，只要哪方先进入那片林子，哪方便抢占了先机。 身后传来那群人的呼喊声，并伴随着些许枪声。 不过这些都是起到震慑作用，他们不敢远距离开枪。 尽管他们人数上占了优势，也不会蠢到浪费子弹。 第64章 撤退 建筑三楼，刘昆抓着李涵的肩膀，不停地摇着她，“你怎么就这么蠢呢，在家里都能被人抓住，站岗的那两个人呢？他们是废物吗？” 李涵抽泣着，眼圈已经泛红。 她没想到，里斯的出现，造成了将近两位数的伤亡。 刘昆也因此陷入危险。 “刘昆——”李涵抬头看着他，一滴眼泪落到刘昆衣服上，“我——好怕，我好怕你刚刚就——” “没事的，没事的，早知道这样，我就在家里多安排几个人。”刘昆咬着牙，轻声安慰。 楼梯口传出脚步声，接着魏子方带着几个人上来，他快步走到刘昆旁边。 “老大，那个外国佬根本就没有在附近安放炸弹。” “好。”刘昆点着头，像是早就猜到是这个结果。 “听晋辰风口中所说，那个外国人是他的教官。”刘昆似乎在自语，“他也是北境佣兵联盟里的人？” “应该不会错，他手里拿着的步枪，是an94步枪，佣兵团的人都喜欢用这类枪。”魏子方点着头。 一提到枪，刘昆扭头看向李涵，“戮风手里的枪是我武器库里面的，你见过他去了那个房间吗？” 李涵沉默了，不敢与刘昆对视，只能微微低着头。 “你——”刘昆察觉到不对，眼神也开始转变，“李涵，你看着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提高了音量。 “刘昆，是我……”李涵抬着头，像是做好了准备，“是我干的。” “这些都是我和戮风演出来的戏。” 刘昆满脸不可置信，他看着李涵，这个和自己相处了十多年的女人。 他再怎么想，都不会猜到是这么个结果，他对李涵从始至终都是极为信任，任何事上都是如此。 但是她却因为一个小孩背叛了自己。 “你……”刘昆指着她，哑口无语。 “对不起。”李涵颤抖着声音，“我只是觉得小寒不应该成为这件事情最大的受害者，她太小了。” “你不应该把她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希望给打破。” 刘昆抚摸着她的脸颊，眼神中极为复杂，“你为什么？归根结底，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们的未来，为了组织的未来。” “如果上面的人知道你这么来背叛组织，后果只有是死，你懂吗？” “老大。”一旁，魏子方开口，“我觉得这事没必要和上面的人说清楚。” 只见刘昆摇着头，神情略显得无奈，“组织上面那些人不是傻子，他们迟早会知道……” “所有的责任都由我承担。”李涵此刻直接打断刘昆的话语。 “你在说什么？”刘昆一脸惊讶。 “啊？！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刘昆提高音调，表情也变得难看。 “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理应接受惩罚。”李涵语气极为坚定。 刘昆再次双手抓着她的肩膀，眼皮在微微颤抖，“你是要死的，你懂吗？而且包括我，也会遭到组织的追责。” “可是……” “好了，不要再说了，一切有我。”刘昆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把李涵抱在怀里，随后他看向窗外，良久之后说道：“走，下去，我倒要看看，那个外国佬有什么能耐。” 山坡下。 里斯当先开路，晋辰风在中间护着小寒，戮风在最后面负责掩护，一路撤到了树林中。 杨左领着人也在他们之后来到了附近。 望向树林中，杨左感到一阵犯难，明知道人就在里面，可他迟迟不敢带人进去。 在这里，完全可以用草木皆兵来形容。 他盯着林子看了许久，最后扭头看着后面数人，“你们都省些子弹，待会进入林子提高警惕，发现人就开枪。” “明白。”众人附和道。 一顿吩咐之后，杨左进入人群中，领着他们走进林子。 里斯、晋辰风、戮风躲在了大树后面，贴着树干听着动静。 “辰，你赶快带着小寒离开，我和他替你掩护。”里斯说道。 一语刚刚说完，一颗子弹就打中了里斯藏身的树干。 顿时树屑乱飞。 在树干上留下一个深深地弹孔。 里斯立刻伸出枪口向着前面开火。 戮风也同样的做法。 “快走！晋辰风。”戮风喊道。 晋辰风没有再犹豫，把小寒抱在胸前，便朝着林子外的山谷跑去。 “你们快跟上！”晋辰风喊了一句。 “奶奶的，老子打死你！” 杨左看着晋辰风暴露在视线中，举着一把喷子上膛就要开枪。 两人的距离不足二十米。 这个距离下，如果击中，晋辰风甚至小寒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杀伤。 仅仅两秒钟内，戮风探出头来，迅速瞄准杨左的手臂，开上一枪，之后又瞄着他的大腿开了一枪。 “艹！” 杨左捂着手臂的伤口，叫了一声，随后倒在了地上。 戮风连续开了两枪，打倒了杨左，也因此吸引了所有的火力。 枪声此起彼伏，全朝着戮风的方向。 里斯见状，连忙大喊，“小兄弟，我吸引火力，你往后面撤退！” “收到！” 戮风打了一个手势。 “三、两、幺。” 三个数从里斯口中说出。 紧接着，里斯朝旁边的大树一个前空翻，正好落在树干后面。 他探出头，朝着他们开枪，全打在了他们的脚下。 杨左踉跄着站起身来，拿起地上的喷子，指着里斯的方向大吼着，“朝那边给我压过去！” 与此同时，戮风警戒着前方，并迅速后退。 “老外！他们在朝你那里移动。”戮风说道。 他撤到后面的石头旁边，蹲着举起枪口开了几枪。 “砰！”沉闷的枪声响了起来，戮风明显感受到自己靠着的石头抖了两下。无数碎屑落在戮风身上。 接着他低下头，看到了地面上有一些黄豆大小的钢珠。 这是喷子打出来的。 戮风的思绪还在刚才的一枪，接着另一枪又打了过来。 “砰！” “老子看你躲到什么时候！”杨左端着喷子大步走了过来。 “砰！” “砰！” 又是接连的两枪，竟然直接把石头打出了微微裂痕。 “妈的！”戮风暗自骂了一句。 “老外，你有没有投掷物？” 第65章 监乡村，抛尸案 此刻，里斯一边向后面移动，一边往自己这边吸引敌人。 树林的茂密程度让里斯可以很好的躲过多次致命的子弹，但是撤退的时候就会很缓慢。 里斯听到戮风的呼叫后，他掏出一颗震爆弹，就朝着戮风的方向扔了过去。 二人打着配合，一直保持在可视距离内。 戮风接过震爆弹，拉开拉环朝着后面跟过来的杨左扔了过去。 一阵闪光闪过，杨左来不及反应，被闪到眼睛，但是这样却没有阻止他靠近。 他仍然端着枪，唯一不同的，他现在闭着眼睛。 “老外！”戮风看向里斯，“你撤，我拖住他们！” “你怎么办？” “不用担心，他们不会杀我。” “好，你小心！” 里斯犹豫了一会，便朝着后面跑去，“我叫里斯，你叫什么？” “戮风。” 这是二人最后的一次交流。 …… 借着戮风的掩护，里斯顺利的跑出了树林，他来到山谷中，远远的就看到晋辰风在朝着自己招手。 他快步跑了过去，同时挥手示意，“辰，快去开车！” “戮风呢！”晋辰风大喊。 “他应该被抓了，不过你不用担心，他说刘昆不会杀他。” 他们汇合一起，朝着越野车的方向奔跑。 身后已经听不到任何的枪声，也没有任何的脚步声。 即使如此，二人没敢放下丝毫的警惕度。 直到他们来到车边，钻进车内，才放心的松了一口气。 晋辰风抱着小寒看了眼树林的方向，那里一片宁静。 此刻，里斯发动了车子。 “辰，戮风应该是一名军人吧？” 车子已经驶离了这里，晋辰风看着前方，“是，他是一名军人。” 建筑内，一层大厅。 戮风双手被绑着跪倒在地，刘昆坐在旁边，李涵和其他人在其身后。 “戮风，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刘昆伸出脖子凑近他，“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就是在找死。” 他揪着戮风的衣领，透着一股狠劲，“要不是你现在还有用，我特么早把你杀了。” 戮风瞪着刘昆，没有说话。 “刘昆。”良久，戮风开口，“我答应和你们合作，我可以不提出任何的报酬。” “哦？没有报酬的合作，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说。” 刘昆发出冰冷的笑声。 这时，身后的李涵开口，“刘昆，我们留着他，或许有用。”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刘昆扭头阴着脸看着她，“他帮助晋辰风救出了小寒，你现在感激他还来不及呢。” 李涵陷入沉默。 “李涵啊。”刘昆语气低沉，似乎对她很失望，“你要知道是谁给了你第二次的生命，你的胳膊不要一个劲的往外拐。” 戮风咧嘴露出一排牙齿，“我就想不通，你们后面到底是谁，让你们可以如此替着他们卖命。” “你想知道？”刘昆转头，眼神犀利。 “我可以告诉你，他们，你不配知道，因为那是你不能惹的人物。” …… 文波市区。 一阵阵急促的警笛声响彻市区街道。 一场抛尸案发生。 王尘风和陈元龙带着人正在赶往现场。 这是他们两个人第一次在没有邢振带领的情况下出警。 王尘风开着车，陈元龙坐在副驾驶，神情都显得凝重。 十几分钟的时间，他们开出市区数公里，来到一片荒地旁边，在这里早已聚集了很多人，基本都是戴着草帽的农民。 三辆警车一字排开停了下来，一个面色黝黑的中年男子走出荒地，来到了警车旁边。 “你好，是你报的警吧？”陈元龙和他握着手，轻声问道。 “是，是我报的警。”男子回答。 “好的。”陈元龙点着头，“带我们去现场。” 男子点头，带着一众警员一边朝着农田中间走去，一边说着事情的经过。 男子名叫高理年，是附近监乡村的村民。 他今天是日常到田里干活，时间在六点，那个时候，天色还没有完全亮，附近也没有人，这片荒地的中间位置有一个废弃的水井，平常是被一块石头压住。 他经过这里的时候，远远的看见有四个人开着一辆面包车停在了荒地当中，他们搬开水井上面的石头，从面包车里面抬出一个人，并扔了进去。 之后，他们没有过多的停留，快速地驶离了这里。 高理年抱着好奇心走过去，顺着水井往里看去。 水井早在十多年前就成了枯井，深度在五米左右。 他往下看的时候，发现一个死透的人躺在里面，鲜血流了出来，铺满了水井底。 高理年看到这一幕，被吓得不轻，立刻跑开了，来到村里面准备叫人把他给捞出来，顺便报了警。 接到报警后，警方第一个应该怀疑的就是报警人。 王尘风和陈元龙带着怀疑听着高理年的叙述，仅仅从这些话中，他们发现高理年没有作案嫌疑，他的语气、神情，也和正常人一样，没有表现得过激或者过于平静。 虽然见到死人对于这些人来说并不是新奇的事，但是，这名死者的身份不同。 死者是一名穿着公司正装的人，这可能涉及到了高职业人员。 来到水井旁边，警员们立刻控制了现场，其他的村民此刻也陆续的散开了，只留下了一名村委会的人，还有报警的高理年。 尸体已经打捞了上来，陈元龙蹲在尸体旁边，一旁，法医正在做着准备。 尸体整体已经发白，面部表情狰狞，保持着死前最后的一帧。 尸体的伤口出现在背部、大腿部、脖子这三处地方。 很显然，致命的伤口是脖子。 伤口是一道深红色的割痕，长度有十厘米左右。 最后，法医检查后得出的结论是，死者背部有一处刀伤，腿部有两处枪伤，致命的是脖子的伤口。 目前，死者身份没有确认。 王尘风拿出相机拍了几张照片，之后带着人在这片荒地上面查找线索。 陈元龙观察着他，从面部看来，年龄应该在三十岁到四十岁之间，接着他戴着手套翻着他的口袋。 结果便是，口袋里没有任何的东西，这在陈元龙的猜想之内，凶手不可能给警方在尸体上留着线索。 随后，陈元龙起身看着这名村委会的工作人员。 这是一名年轻的小伙子，他自我介绍着，他叫齐广，是监乡村的村管理员。 第66章 黄哲出现 文波市下管辖着几个新建村，这个监乡村便是其中之一。新建村是动乱结束后，国家政府为了接纳各个地区的流民所建立的。 这些新建村虽没有那些贫民区骚乱，但是由于市区政府对这些地区的管理并不怎么注重，也因此导致很多新建村都成了某些权势之人的潇洒之地。 陈元龙和齐广握着手，并向他介绍自己和王尘风。 齐广低头看着发出一丝腐烂气味的尸体，不禁用手捂住了口鼻，“陈警官，在我们村子里面，穿着这种衣服的，都是从市区里跑来的，他们这些人在村子里其实并不受欢迎。” “嗯。”陈元龙点着头，“这情况我多少知道一点，那你们村子里面还有没有类似这样的人？” “陈警官，你可别误会，我们村里面的人和他们都不敢对着干，这些人后台硬的很，我们都怕引火烧身。”齐广连连摆着手。 陈元龙眯着眼眸，观察着他，看得出来，就连他这个村管理员对这些人都心存忌惮。 “我知道不是你们，我就是问问。”陈元龙面色如常地看着他，“你们说的那些人……他们后台到底有多硬？这我倒是有些好奇。” “所以，陈警官是怀疑他们？”齐广用试探的语气问着他。 陈元龙一边吩咐法医把尸体运回警局，一边搂着他的肩膀来到一旁，“这些与破案的事情，你就不要多问了，反而你这么问，让我怀疑你是不是凶手派过来探风的。” 一双锐利的眼神盯着齐广，这让他后背有些发凉。 “陈警官，你不知道，我身为村管理，村里面死了人我得负责任啊。”齐广艰难地挤出一丝微笑，继续说道，“而且，市里面来的那些人我也不好交代。” “不好交代？”陈元龙感觉非常疑惑，他既然身为村管理，有什么要向他们交代的，“你说的不好交代是什么意思？” 陈元龙双手环抱于胸前，眼睛里面透着一股冷气。 “这……这该怎么说呢？”齐广挠着头，表现出一脸的犯难，“陈警官，虽然我是村管理，但是我也得听他们的，毕竟他们的权势摆在那。” 陈元龙看着他思索了一会，通过刚才和他的交流，发现这个人总是在刻意的隐藏自己的想法，生怕警察看得出什么。 之后他也没有再追问下去，王尘风在现场四周勘察了一圈，并没有有用的线索。 这也在陈元龙的预想之内，毕竟从高理年的讲述中，那群凶手抛尸之后并没有在现场多做停留，很难在现场留下什么东西。 可是，高理年的话可信吗？陈元龙目光转向旁边，高理年现在正站着，没有说话，眼睛也没有左右观望，他的神情和动作，与一名老实的乡村农民没有什么区别。 那现在，唯一可以入手的就是这个监乡村了。 陈元龙决定要去会会齐广口中的权势之人。 把现场的警戒线撤掉之后，他和王尘风带着所有人开着警车往村子里面赶去。 这个村子依着一条大河，他们进村的路上，远远的就可以听到滔滔的流水声。 陈元龙打开车窗看着外面，此时他们已经开进村子的边缘地带，这儿的建筑基本都是用新型的砖瓦修盖而成，一座挨着一座，村道也勉强可以容得下一辆警车通过。 每开上几分钟就可以看到路边聚集成堆的垃圾，路过的村民也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陈元龙发现这些人当中，大多数都是上了年纪的，年轻的人很少看到。 “齐广。”陈元龙开口问道，“你们村中的年轻人感觉很少啊？” “啊？”齐广张着嘴巴，对于陈元龙这个问题他似乎没有想好怎么回答。 “我问你，为什么村里没有看到什么年轻人。”陈元龙回过头，看着他再次问道。 齐广挠了挠头，脸上略显心虚，“年轻人嘛，总是向往城市生活，所以——” 话音一落，陈元龙表情发生了略微的变化。 他看得出来，齐广在说谎。 “他们都这样了，你们不上报给政府吗？可以让他们来处理啊。”王尘风此时微微扭头说道。 “王警官，他们不是一般人，政府里面也有他们的人，而且他们手里面有——”齐广立刻把心虚收回，回答着王尘风的问题，但是最后突然就哑口了。 “有什么？”王尘风眉目间透露一股威视，“在这里面，你可以说出来。” “他们……有枪啊。” 陈元龙闻言，看着他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高理年，他也点着头，表情极为坚定。 “是啊，两位警官，正因为他们手里有枪，所以……”高理年面色变得难看。 “他们有政府的持枪许可吗？”王尘风问道。 “他们肯定有啊，不然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在村里面搞这搞那。”高理年回应。 陈元龙和王尘风对视一眼，这次他们遇到硬茬了。 顺着村道往前开了一会，前面突然出现了几个手持棍棒的人拦路。 王尘风立刻警戒起来，缓缓地踩下了刹车。 他不停的摁响警笛，并拿出扩音器，“前面的人。让开，不要妨碍警方的工作。” 几次的警告他们都没有丝毫的让步。 “警官，他们就是我说的那些人，只不过这些都是他们老板的打手。”齐广指着前面，面色恐惧。 “打手？”陈元龙露出一丝不屑，“我倒要看看他们要干什么，连警车都敢拦。” 王尘风停下车，二人推开门走下去，后面跟着将近十名警员。 还没等二人说话质问，最前面的一个汉子就率先开口，“两位警官，我们老板有请。” 并让开一条道，恭敬地伸出手来。 王尘风此刻凑近陈元龙的耳朵，“他们老板八成是要贿赂，咱们得小心点。”同时眼神肯定的朝他点了点头。 陈元龙微微一愣，看着他，“小王啊，你没看出来这是鸿门宴吗？他们老板就是想给我们一个下马威。” 陈元龙上前一步，出示着警官证，“我是市刑侦部的陈元龙，负责你们村中出现的抛尸案件。” 汉子挂着笑容，咧嘴说道，“我们知道，正因如此才让我来请各位。” “哦？”陈元龙细心打量着他，露出一丝怀疑，“你们老板……为什么邀请我们？如果这是鸿门宴呢？” “害，警官说笑了，我们哪是这种人呀。”汉子挥着手笑道。 “你叫什么名字？你们老板又叫什么名字？” “我叫郑远，你们可以叫我小郑，我们老板姓黄名哲。” 二人一愣，随后陈元龙露出一丝笑容，“黄哲啊，你真是一个老狐狸。” 第67章 人是我被迫杀的 陈元龙命令着身后的警员在村中走访询问，然后二人再次上车，跟着郑远一路开到一个大院旁边。 这是一个胡同，附近就只坐落着一个大院。 大院的围墙都是用的上好的材料，就连大门都显得阔气。 可能整个村子都找不出第二家这样的建筑。 郑远遣散了其他人，单独带着陈元龙和王尘风走了进去。 齐广和高理年此时还在警车里。 进入胡同，推开院门，里面的布置也是显得很大气。 院墙四周，各种摆件、各式的植被花草。 院子中央坐落着一个亭子，中央摆着一张圆形石桌，旁边四张石凳。 此刻，在大厅里面走出来一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他一身的衣着给二人的感觉就是儒雅。 “哎呀，二位警官，第一次见面，有礼了。”黄哲捋了捋自己的背头，迈着轻快的步伐就走了过来，同时伸出了手掌。 二人没有和他握手，陈元龙给了他一个眼神，并质问道：“黄董事长，没想到你藏得挺深啊，说吧，找我们什么事？” 黄哲微笑的缩回手臂，伸手示意二人来到亭子中。 郑远此时也离去。 三个人走上亭子，坐在石凳上。 陈元龙一直在观察着黄哲，而王尘风则是警惕着大院的四周，他们都不敢松懈。 眼前的人太老辣。 “二位警官，我这个人呢，从来都不想绕弯子，所以这次我就开门见山了。”黄哲翘着腿，面色慢慢的冷峻下来。 “警官，这个案子，我劝你们不要再查下去了。” “什么？”陈元龙缓缓地打量着他，“你有什么权力可以让我们停止调查呢？” 一旁的王尘风也是来了兴趣，认真的看着他。 “我直接告诉你们死者是谁吧。”黄哲说道，“他就是我的侄子，黄文杰。” “什么？黄文杰？！”二人闻言脸上只有震惊。 随后，陈元龙面色恢复如初，开始问他：“所以这个案子和你有关？” “还有，你凭什么让我们相信你所说的？”陈元龙继续质问。 黄哲脸上的从容开始消失，转而被恐惧所代替，他颤颤巍巍的解释道，“我被威胁了，黄文杰是我杀的，但是我是被威胁的，警官你们要相信我。” “威胁？谁？”陈元龙凑过去，一字一句的问道。 黄哲摇着头，他指了指身后的大厅位置，小声嘀咕，“他们的人在里面，我现在不能说。” “在里面，你早说啊？”王尘风一拍石桌，猛地起身，摸向腰间就要往大厅走过去，“我去会会他们。” “哎呀，警官。”黄哲立刻起身拦住了他，“警官，如果你现在去找他们，我的命就要没了。” 他瞪大着双眼，瞳孔在不停地抖动。 “我们是警察，怕他们做什么，我们保护你。”王尘风说着，声音洪亮。 陈元龙此时也在望着里面，他在等着那些人的出现，可是，他们没有现身。 “走，我们进去。”陈元龙掏出手枪，便起身朝着门内走去。 王尘风见状，拍了拍黄哲的肩膀，让他不要害怕，便跟着走了进去。 “别动，警察。”王尘风拿出警官证并推开了前来阻拦的人，黄哲在后面一脸的生无可恋。 他们闯进大厅，举枪观察着。 尽管大厅里面有人，但是他们也没上前阻拦，只是站在一边观望。 大厅很大，但是进去之后一眼便尽收眼底。 两边有两扇房门，应该是卧室。在前方尽头处有一个拐角，里面应该是上二楼的楼梯。 黄哲此时跑了进来，拉着陈元龙的衣袖，“警官，你们不要找了，他们可能已经逃走了。” “逃走了？”陈元龙一愣，问道，“这个大院有后门吗？” “小陈，我先到上面看看。”王尘风丢下一句，便冲向了楼梯口处。 “你现在必须告诉我，他们是什么势力，老板叫什么名字？”陈元龙指着他，低声问道。 黄哲没有回答，反而目光不停地瞟向旁边的人。 陈元龙注意到了，他摸着下巴假装思索着，之后，他转身面对大厅里的人，开始小心地一个个观察。 他发现郑远也在这里，此时正微微低着头。 他看了一圈，目光停在了郑远身上。 此时，楼梯上传来打斗声。 陈元龙一惊，暗自惊呼不好。随后迈开大步冲了上去。 来到二楼，他看到两个人，一男一女，正和王尘风打在一起。 “胖子。”陈元龙喊了一声，冲上去。 王尘风面对两个人的攻势。也渐渐的招架不住，只能连连提肘格挡。 这个女人是外国女人，陈元龙不知道为什么，瞬间便联想到温里宾馆出现的那名外国女。 可惜的是，他没有亲眼看到监控，并不能确认是不是这个人。 两个人身材都很高大，他们一招一式都很灵活，应该是接受过训练的军人出身。 外国女一个横扫摆过来，陈元龙抓住她身下的空挡，俯身一腿扫了过去，外国女身形立刻不稳，但是她在倒地的一刹，单手撑住了地面，同时一条腿极有力的朝着自己的胸口踢了过来。 王尘风见状，迅速挡在陈元龙身前，侧身闪过，一手抓住她的小腿部，一手抓住她的大腿部，咬着牙狠狠地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直接往地上摔去。 男子慌忙伸手去接，抓住她的瞬间，一个转身把力卸掉，并把她放了下来。 两方迅速地后退拉开身位。 “你们是谁？”陈元龙眯着眼睛低声问道。 “我们老大让我们来试试水，看看你们值不值得做他的对手。”男子露出奸诈的笑容，令二人浑身不舒服。 王尘风拿出对讲，就要说话，外国女伸手拦住，“警官，我们没有犯错，你们没必要喊人吧。” 她的国语很标准。 “我们现在要把你们拿回去审问，我们有这个权力。”陈元龙开口。 外国女听后发出一阵冷笑。 “权力？这是我听过的最荒谬的话了。” “警官。”外国女摊开双手，表情极为随意，“你们就算把我们抓回去。也问不出什么的，而且，不出一天，就会有人来警局要人，到时候，你们只能乖乖放了我们，而且警局还会收到处分。” “威胁？”陈元龙低声喝道。 “你就当是吧。”男子撇了撇嘴，语气里面充满挑衅，“警官，你们抓不到我们的，你们这些警察就是废物。” 第68章 逃逸 楼梯下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黄哲面带愁容的走了上来。 对面的两人突然从口袋里抽出枪来，纷纷往黄哲的方向对了过去。 “二位，二位，有话好说，有话好说。”黄哲艰难的笑着，同时举着双手。 “你们要干什么？当着我们的面杀人？” 王尘风和陈元龙随后也拔出枪。 外国女扭头，并摆出一副冷眼，语气极具嘲讽，“他的命，我们想要就要，你们警察来了也没有用。 “还有，老大让我们转告，刘辉军、孙天辰、卢客冲，这三个人在我们眼里，就是阻碍。” “什么？”陈元龙已经对她说出的话语感到有些后背发凉，但是他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王尘风此时已经在一旁呼叫支援了。 “你们要做什么？阻碍又是什么意思？你们老大又是谁？”一系列的问题从陈元龙口中问出。 他的眼神里，既有期待，也有不安。 男子和外国女慢慢的收回枪支。 他们不打算杀了黄哲？ 可，这是什么情况？ “算了，玩够了，今天到此为止，替我们老大向警局的那三个人问声好。”男子手臂一挥，做了一个再见的手势。 随后，这二人一个转身便冲向后面的窗户。 王尘风见状，迅速追了上去。 窗户外面紧邻着大院外的一座砖瓦房，二人翻上窗户，双腿一蹬，动作矫健的跳上了旁边房子的楼顶。 这二人的身法极其娴熟，好似每一个动作都没有发力，如同灵活的猴子。 王尘风趴在窗边。往旁边看了看对面房顶的位置，表现得一脸犯难。 自己的身材粗大，体重将近有两百斤，要模仿他们那样跳过去。 这不纯纯为难自己吗。 接着，王尘风对着对讲吩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朝着大院外逃逸，你们锁住村里面所有的出口。” “收到。”对讲内传来回音。 陈元龙只是瞟了黄哲一眼，并让王尘风看好他，然后冲下一楼。 他环视着大厅内的所有人，发现郑远消失了。 仅仅一会之后，陈元龙察觉到不妙，他出了大厅，径直跑出院外。 速度极快，近乎一名运动员才能跑出来的时速。 陈元龙轻轻地喘着气，警车停在外面，车后排齐广和高理年正以一种疑惑且吃惊地眼神盯着自己。 “陈警官，你是——”齐广问道。 “你们刚刚有没有看到那个拦我们车的汉子？”陈元龙走到车窗旁边，语气急促。 “汉子？”齐广和高理年相视一眼，似乎是在确认。 “没有，我们都没有看到。” 听着齐广的回答，陈元龙只能将信将疑。 他后退着，面朝大院，并左右观望，这里除了这扇大门就没有其他出口，围墙高大，要翻出来很难，除非真的有后门。 而且，他不可能躲在里面，那对男女是和郑远一伙，他们逃了，郑远不可能独留。 就在他即将放弃的时候，无意间的一眼，注意到了自己右手边远处有一个视野盲区。 是一个向着里面延伸的空间。 陈元龙两手举枪，微微弯腰快步走了过去。 他料定这是一个小门。 果然，他还没走几步，前方一阵开门声猛然响起。 吱呀一声，一个身影从那里面跑了出来。 紧接着，他竟然直接抓住对面的墙壁，像是一个学攀岩的高手，两步爬上去，顺着上面一个平台逃走。 尽管这面墙壁不高，但是陈元龙没有把握，他拿着对讲呼叫着，“胖子，你把黄哲带下来，然后开着警车先出去，我去追人。” “你用不用帮忙？” “不用。” “好的明白。” 一边吩咐着，一边跑出了胡同，朝着他逃走的方向追过去，虽然陈元龙不熟悉这边的道路布局，但是他可以听到郑远踩在瓦片上的声音。 他一直用着听觉紧紧地跟在后面。 陈元龙庆幸这个村子并不是很吵，否则自己稍有分心便会跟丢。 虽然看不到郑远的身影，但陈元龙感觉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陈元龙迅速钻进最近的一条胡同中。 停在一扇门前，他听到里面有动静。 “都别出声，谁出声谁死！” 很明显，郑远就在里面。 陈元龙迅速把门打开，一个箭步冲了进去，同时端着枪大声警告：“郑远，你逃不了了，乖乖和我们回警局。” 环顾着房间，这里应该是客厅，旁边是一个盘旋上升的楼梯。 陈元龙抬头卡着视角看了看，楼梯上没有人，那应该是在二楼。 “郑远，配合警方工作，否则……” 陈元龙顺着楼梯刚要走上去，对面一名老农和一个小男孩的身影出现了。 在他们后面。郑远拿着枪挟持二人，缓缓往楼下走来。 “郑远，你要干什么？”陈元龙脸色大变，一边后退，一边观察情况。 郑远整个人都被挡在后面，只露出一颗头，陈元龙面色也渐渐沉了下来。 “让开，放我走。”郑远努力的逼着陈元龙后退。 “你觉得你这样做有意思吗？这整个村子都有我们的人，你逃得掉？”陈元龙语气沉稳，他要让郑远觉得他这样做吓不到他。 “好汉，好汉，求你别动我的小孙子，什么事我都答应你。”这名老农沙哑着声音，乞求着。 随后，他又看着陈元龙，“警察，你就听他的吧，我这个小孙子是他父母遗留下来的，我不能看着他死啊。” 老农苦口婆心，每一句话都是憋着眼泪。 眼前的情形，陈元龙处于完全的劣势，他低头看着这个小男孩，他被吓得不停地抽泣，眼球已经发红。 “把枪放下！”郑远继续威逼。 陈元龙已经后退到墙边，枪始终没有放下。 “把枪放下！再不放下我崩了他们！” 郑远眼神中满是凶狠，拿着枪的手臂在不停地发抖，陈元龙现在已经不能保证他真的不会开枪。 “好，我放，我放。”陈元龙把枪转了一个方向，对着自己，然后抓着枪的枪口处。 他晃动着枪，并谨慎的盯着郑远，“我放了。” 陈元龙缓缓地蹲下身子，就在他要把枪放在地上的时候，郑远抓着两个人猛地后退几步，来到门口，并转身逃走。 老农也紧紧地抱住男孩，抚摸着他的头，“好了好了，坏人走了。” 陈元龙没有从门口出去，而是转身推开客厅的另一扇门，这是正门，外面就是一条稍宽的村道。 陈元龙推开门左右查看，没有发现郑远的身影。 他从那边的门进来的时候，刻意的看了眼那条胡同，在前方远处有一个往右的拐角，也就是拐向着这条村道。 在陈元龙的印象当中，胡同里面也就只有那个拐角。 他顺着村道往那个拐角跑去。 车辆轰鸣声在此刻陡然响起，陈元龙脸色再次大变，以极快的速度猛地冲了过去。 一辆黑褐色轿车从里面冲了出来，刹车盘的声音极其刺耳，轿车的轮胎与地面强烈摩擦的瞬间，迸发出大量白烟气体。 陈元龙立刻朝着轮胎开了一枪。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轿车似乎没有受到影响，如猛兽般窜了出去，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黑色的轮胎印子。 陈元龙对这一枪没有把握，他不确定是否打中了轮胎表面。 他拿出对讲快速地摁着按钮，一阵电流声之后，陈元龙喊道：“大家注意，一辆黑褐色轿车正在逃逸，注意可疑车辆，大家进入抓捕状态。” 第69章 又是cot? 陈元龙转身再次走进大门内，老农把小男孩抱在了怀里，还在轻声的安慰。 小男孩大概不到六岁，声音还很稚嫩，他不停的问着爷爷，“爷爷，坏人走了吗？” 很显然他还是很害怕，毕竟挟持他们的人，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人血，陈元龙如果刚才一直和郑远对峙，死的人必然是他们。 “你们都没有事吧？”陈元龙关切的问了一句，并把枪收了起来。 “没事。”老农有些失神的摇着头，他看着陈元龙，脸上表情略有些变化，“刚才还是谢谢警官，你是好人啊。” 陈元龙蹲下身子摸了摸男孩的脑袋，咧嘴对着他微笑。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能从这个小孩上看到些许自己的影子。 男孩天真的眼神里面夹杂着恐惧，他看到陈元龙之后，竟然消散了少许，可能是这身服饰带来的安全感。 “老乡，您知道这个村子有几个出口吗？最近的一个在哪？”陈元龙问道。 “出口？”老农思索着，皱着眉缓缓说道，“出口有好几个，我只知道从这里出门，左转往前一直走，就会看到一个圆形的池塘，池塘旁边有一个大庙，出口就在那个大庙的后面，到了那儿你会听到水声的。” “好，谢谢。”陈元龙拍了拍老农的肩膀，起身便往外走。 身后老农突然叫住：“小伙子。” “怎么了？”陈元龙回身问道。 “这个家里面就只有我这么一个老头子带着他，还一直被村里面那些有钱人欺负，早就受不了了，所以希望你们警察可以替我们整治整治。” 从老农无奈的话语里面，陈元龙听到了一个早已进入暮年的老人对社会的失望。 陈元龙不知道怎么来回应他。 其实老农的心里也明白，警方对这件事可能也无能为力。 老农和小孩的眼里已经变得麻木，陈元龙看到他们的眼神时，才想起自己小时候似乎也经历过类似的事。 “老乡，我们尽力。”陈元龙简单的回答之后，便离开了。 他用上了自己最快的速度，一刻也没有停下来。 顺着村道来到一个圆形池塘旁边，口袋里面的电话此刻响了起来。 “喂，胖子。” “小陈，你在哪？我开车去找你。”王尘风说道。 “我在一个大庙旁边，你们怎么样，发现什么没有？” “他们不像是普通的军人，我们人数还是太少了。”王尘风话语中带着一丝怒气。 陈元龙顺着大庙旁的路向后面走去，他对这个结果并不惊讶，“通知所有人在大庙后面的村口汇合。” “明白。” 二人通话完毕。 陈元龙看了看时间，照这个速度，郑远如果没有出现意外，现在已经离开了村子。 来到大庙后面，陈元龙听到流水声越来越大。 这边很空旷，周围几乎没有房屋，说明现在已经是在村子边缘。 村道尽头处有一块将近两米的木头牌匾，竖着插进土地中，上面写着：监乡村东头。 “看来这边是村子的东面。”陈元龙四下里扫视着，发现这里的地势要高很多，流水的声音来自远处的下方。 村道连接着一条横向的马路，他顺着这条马路左右观察，根本没有那辆黑褐色轿车的影子。 陈元龙双手叉着腰，看了看后面的村子，又回头看着这条马路。 这时他往右手边的远处看过去，隐约在那儿似乎架着一座石桥，上面一辆黑褐色轿车闪过。 紧接着，后面跟着一辆警车，车顶上的警灯高频率的闪着。 “什么？郑远怎么从那边出的村子？还有，其他的人在哪？怎么就只有一辆警车？” 一系列的疑问从陈元龙脑海冒出。 车辆的轰鸣声越来越大，警笛声也越发清晰。 陈元龙深深地呼吸一口气，来到马路旁边，架起手枪，瞄着对面。 他下定了决心，今天必须要拦住郑远。 马路远处，一辆轿车显现，后面警车紧跟着，但是始终完成不了超越。 “停下！警告一次！”警车的喇叭里面传来王尘风的声音。 “是胖子！”陈元龙脸上显露喜悦之色。 此刻轿车里面的人已经可以看清楚了，正是郑远。 他脸上布满的惊慌之色，双手紧握着方向盘。 “郑远，你无路可逃了。”陈元龙心里嘀咕着。 …… 枪声响起，这一枪正好打中轮胎，轿车在急速之中突然开始失衡，左右晃动，车中的郑远不停地打着方向盘，试图把车子回正。 刺耳的刹车声回荡在这条公路上。 车辆已经完全失控，最后猛地扎进旁边的地沟中，幸运的是，车辆没有发生爆炸，但是已经在冒着黑烟。 同一时刻，四周传来警笛声，所有的警车才陆续地赶来。 王尘风把车停在路边，开门走了下来。 二人迅速地跑到对面，轿车整体被撞得几乎散架，多处出现不同程度的变形，郑远在车里面已经昏厥，身体上有多处受伤。 二人合力将车门打开，把郑远抬出来，平躺着放在了警车旁边。 陈元龙蹲下身子，把他眼皮拨开，用手机的灯光照了照，瞳孔还在收缩，陈元龙松了一口气。 多名警员走下车，纷纷聚了过去，便开始报告着。 这里面最坏的消息，无非就是那两个人没有抓住，大概率已经逃出村子。 经过警员的沿路走访调查，得出的有用线索并不多。 黄哲很多年前便在这里安插了他的势力，并一直没有搬离。 几乎每一名村民都反应，最近一个月，黄哲身边多了几个外国人，有一个外国女人，另外的都是男人，有一个外国男人年纪很大，可能有七十岁左右。 但是黄哲似乎对这些外国人非常忌惮，时刻都对他们毕恭毕敬。 “外国人？”陈元龙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小陈。”王尘风拍着陈元龙的肩膀，“你说，这些外国人和cot有没有关系？” 陈元龙盯着躺在地上的郑远，摸着下巴点了点头。 “胖子，黄哲呢？” 这个时候，人群里面，黄哲被押着走了过来。 “齐广和高理年呢？” “还在车里。”王尘风回应道。 “嗯，时间不早了，收工回警局。” …… 文波市第一医院。 邢振躺在病床上，正打着电话。 “死者是谁？” “黄文杰，是黄哲干的。” “黄文杰？”邢振皱着眉，眼眸间似乎闪过什么。 随后，邢振说道：“好我知道了，先挂了，你注意安全。” “明白。” 张姨坐在床头拿着水果刀削着苹果，她问道：“是谁？又是陆修远？” 邢振把手机放在了床头柜子上，点了点头。 第70章 幼儿园 住院部三楼。 陈元龙和王尘风抱着胸站在一间独立病房外。 郑远躺在病床上，全身裹着白色绷带，脸部有着比较严重的创伤，如今还在陷入昏迷。 一名医生和护士在两旁做着细心地检查。 自从回到文波，把齐广、高理年、黄哲三人带到警局后，他们就一直待在医院，守在这间病房外。 所有的希望都在郑远一个人身上。 陈元龙坚信他是替警方拨开cot组织第一重面纱的人。 几个小时的等待，让王尘风有了些困意。 陈元龙愣愣的盯着倒在长椅上，张着嘴呼呼大睡的王尘风，他抱着脑门摇着头，看得出来他有些无奈。 坐到对面的椅子上，头靠在墙边便要闭眼休息一会。 医院中接连不断的病床铃声，手推车经过时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刺耳声音，小孩的哭泣声，各种嘈杂的交谈声。 这些声音混杂在一起，不断地回荡在陈元龙脑海，令其内心很难静下来。 尽管如此，他始终没有睁开眼，不知过了多久，陈元龙只能听到王尘风隐隐的打鼾声。 他感觉自己处在一种半清醒状态。 眼前是一片的漆黑，仿佛周身的环境都没有存在。 陈元龙知道自己还在睡觉，可是早上的那种情况似乎又再次出现了。 又是梦吗？ 他的内心深处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 王尘风的鼾声消失了，他所处的空间变得安静，紧接着，陈元龙周遭的一切开始发生极速的变化。 他再次以第三视角出现在一个让他既熟悉，又难忘的地方。 一间不大的教室，四面粉白的墙壁上贴满各种类型的卡通贴纸。 窗外一束温和的光线打在讲台上。 一名年纪不大的女老师正在上面放着一首童谣，哄着下面一群孩子睡着午觉。 整个教室只有童谣声缓缓播放着，这群孩子睡得很香，女老师也是一脸的欣慰。 陈元龙站在门口，面对眼前的一切，他有些不敢相信。 这里是他上幼儿园的地方，这间不大的教室几乎承载了他的童年，但也让他的内心狠狠地被割了一刀。 幼儿园被恐怖袭击。 这是他永远抹不去的阴影。 他觉得自己像是在看一场早已知道结局的电影，尽管他不想再去回想，可是事情已经在发生了。 美妙的童谣被一阵警报声打破，老师第一个站起身来，教室里的孩子被刺耳的警报声吵醒，开始不停地吵闹。 “小朋友们，听老师的话，先起立，然后慢慢的走出教室，不要哭闹。”女老师耐心地指挥着孩子们。 这些孩子当中，就有陈元龙，他此刻已经红着眼睛，就要哭出来了。 这个警报声对于处在动乱年间的人们来说，就是丧钟的敲响。 尽管老师眼里充满着恐惧，但是她没有放弃这群孩子。 她压制着情绪，走到孩子当中，孩子们立刻以她为中心，聚在其周围。 陈元龙已经听到外面此起彼伏的枪声，小孩、老师滔天的惨叫和哭喊。 整个幼儿园已经陷入混乱。 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老师心知肚明，他们已经逃不出去了。 “孩子们，别怕，老师在这儿。” 老师蹲下身子，轻声安抚着。 陈元龙走到教室当中，看着这一群抱着团，在面对死神时无助发抖的孩子。 小时候的自己原来这么窝囊。 陈元龙不禁无奈的摇头吐槽。 一群外国人破门冲了进来，他们拿着枪，里面填满了子弹。 这些人正要开枪射杀时，领头的男子抬手叫停。 他眼睛直直的盯着护在孩子前面的女老师，眼神里面充斥着野蛮的兽性！ 这个眼神此刻就已经刻在了陈元龙的脑海中。 男子狂笑不止，一把将女老师拉扯过来，将她的衣服全都无情撕扯开，老师恐惧的尖叫，无力的反抗。 她近乎绝望。 一个男孩瑟瑟发抖的躲在角落的桌子下，陈元龙很庆幸自己躲了起来。 女老师还在被那名男子揉虐。 “求求你们，放过这些孩子们吧。”老师乞求着这名男子。 “你们可以这么对我，但是不要再伤害他们了。” 陈元龙看着她，升起一股心疼，可是他阻止不了，小时候的自己躲在那个角落，竟然没有人察觉。 陈元龙开始感到自己头脑发沉，眼前的视野开始模糊起来。 醒来的最后一刻，他听到自己身边那名老师的声音。 “小陈，别害怕，有老师在，他们伤害不到你的。” 他已经忘记这句话是在什么情形之下说出来的，他只知道，老师为了保护他，死得很惨。 警察来的不是很及时，因为整个教室的人，就他侥幸存活了下来。 陈元龙被走廊上的哭声吵醒，他身体猛地一抖，眼睛睁开，迷糊的望着哭声的来源处。 前方一个女子跪倒在地，面对着病房痛苦的哭嚎。 “爸，你怎么就不等一下我呢？女儿还没有见你一面啊。” 这个走廊此刻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开始驻足，女子无助的抽泣声显得极为明亮。 旁边一个男子还有一名护士在安慰着。 生离死别对于现在的人早已麻木，每天都会有很多个家庭破碎，但是论谁都无法完全接受。 陈元龙挠着头发坐直了身体，发现王尘风还在熟睡。 “胖子，胖子。”陈元龙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脸。 “嗯？”王尘风一哆嗦，身子立刻坐直，变现出一脸的迷惘，“怎么了，有情况？” “有个屁，我们去看看郑远怎么样了？” “唉？前面是怎么了？”王尘风指着那个女子的方向，显得更加迷惘了。 “别管了，走吧。”陈元龙说着，朝着病房走了进去。 来到病房内，郑远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 陈元龙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三点了。 “我们睡了几个小时？”王尘风抓着脑袋，脸上略显诧异之色。 “嗯。”陈元龙点着头，“睡过头了。” 郑远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他们很难确定他醒了之后会不会记得之前的事。 医生经过检查，发现他的头部受到强烈撞击，醒来后很难确保其不会失忆。 陈元龙走到床头边，心电图正在稳定的运行着。 郑远现在紧闭着眼睛，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这个时候，一阵铃声从陈元龙口袋中传出。 “喂，秦海。” “小陈，高理年和齐广交代了。” 第71章 罪恶满盈 文波市刑侦部。 审讯室内，齐广坐在椅子上，对面审讯桌中，秦海负责询问，叶正陆面对着笔记本进行着笔录。 齐广虽然没有被铐上，更没有坐在审讯椅中，但是他的脸上有一种掩盖不住的心虚。 阴暗狭窄的环境更让他感到一丝压力。 秦海拿着一支笔不断地敲打着桌面，身体靠在后座椅上，眼神充满着威慑。 “齐广，你的年龄和身份。” 齐广双手搭在膝盖上，缓缓开口，“我……二十四岁，身份是监乡村的村管理员。” “几年了？” “几年了？应该两年，还是三年？”齐广叙述时，目光始终盯着地面，语气略显紧张。 “到底几年？现在是警方的问话。请你认真对待。”陆正叶敲打键盘的手指戛然而止，并抬头瞪着他。 齐广显然被这句话震慑住了，眼珠不停地往四处转动。 “今年……刚刚上任。” “你说今年？”秦海重重的呼出一口气，“那你刚刚说的两年和三年……是什么意思？” “齐广，你不老实啊。”叶正陆端坐身体，正色道，“知道为什么我们没有拷着你，没有把你放在审讯椅中吗？” “警官，我……”齐广语气结巴着，“他们……他们威胁我。” “又是威胁。”秦海整个脸色阴了下来，“是谁威胁的你。” 齐广微微思索着，便开始娓娓道来。 齐广本是一名刚刚毕业的大学生，自己学的是农业专业，自己毕业之后，一直想投身到村中进行工作。 经过自己朋友的举荐，他来到文波市和一名老板见面，这名所谓的老板就是黄哲。 黄哲说可以给他一个很好的工作环境，并且每月的工资可以满足他一切的生活需求。 在巨大金钱的魅惑之下，他也彻底的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监乡村，便是齐广彻底融入他们团体的地方。 第一次来到村中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不对，因为他发现了枪支，还有持着枪支在村中走动的蒙面人，齐广从他们的眼里看到的只有邪恶。 他描述着这种邪恶，像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魔。 他后来知道了，这个村子的建立，就是黄哲提出的，他和文波市政府谈妥，监乡村一旦建成，所有的管理权归自己所有。 后来，他们引进流民，将这些民众作为一种无偿的劳动力，逼迫他们为自己的势力所服务。 齐广知道这一切之后，他终于明白自己不过是一个挡箭牌，一个他们用来犯罪的棋子。 他想过逃走，但是这些人拿命逼迫着齐广。 齐广这一系列的讲述，把面前的两个人听得暂时愣住。 叶正陆敲击键盘的声音越发的小声，最后停了下来。 “你能确定，你刚刚所说的句句属实吗？” 齐广眼神坚定，对着陆正叶连连点头，“警官，这是真的，绝对没有说谎啊。” 秦海盯着他久久没有开口，敲着桌面的笔也始终没有停下来。 “警官，你们要相信我啊。” “你的家人呢？他们就没有察觉到吗？还有，你不可能一直在村中吧？”秦海提高音量说道。 齐广抱着头，情绪有些激动，“警官，我父母早就不管我了，我一直都是一个人，而且他们那些疯子拿着枪，随时都可以杀人啊，你们觉得我会不要命的逃走吗？” “好，你不要激动。”秦海伸出手臂往下压了压，示意他冷静下来。 齐广近乎崩溃，“警官，你知道他们逼着我做一些我不愿做的事，我的心情吗？那些血腥画面我真的不想再去回想了。” 齐广的脸色更加难看，他害怕到了极点。 另一间审讯室内，高理年也正在接受着审讯。 赵狐和周穆坐在对面，听着高理年的讲述。 高理年本是一名流民，后来监乡村建立，因为文波政府的积极号召，他就来到这里，成为了监乡村的村民。 一开始村管理员其实并不是齐广，而是另一个人，他叫黄文泽。 但是黄文泽并不是经常的待在村中，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外面，高理年回忆说这个人的脾气并不好，经常虐待村民，而且他时常带着一群蒙面人殴打村民。 很多次他们都反抗过，可是这些人有枪。 就在今年，黄文择突然就消失了，然后齐广就接替了他的位子。 至于黄文泽为什么消失，都说是他因为村里一块地的问题，和一家子人吵了起来，最后，黄文择带着人秘密的杀了他们。 一家子四人，在一夜之间全死了，之后，黄文泽并没有在村子里面把事情传开，反而压下去了一段时间。 他离开村子就是因为事情败露。 据说，那四口人是被一群人乱刀砍死，当时他们还在睡觉。 到这里，高理年也是不想再去细说，“警官，反正我听村子里的人说，他们死得很惨，被砍的都没有完整的身体了。” 两个人听着这些讲述，隐隐有些后怕，对于他们这些刚刚入警局没多少年的警员来说，这些描述完全可以给他们的三观带来巨大冲击。 周穆强行稳定着心神，开口问道，“之后呢？齐广进入村里面当上了村管理怎么样了？” “之后？之后……”高理年继续说着，“齐广这个小伙子是一名刚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本来想着他可以带着我们搞垮他们这些人。” 高理年语气渐渐变得无奈，“没想到他做的事比黄文择更加出格，当着村民的面在大街上……”他声音发着抖， “在大街上干什么？”赵狐停下正在敲击键盘的手指，他似乎预感到深深地不妙。 “他……他们……剁人肉啊！” “警官，你们想想啊！把一个人想象成一头猪。” “那个人……就像……” “关键是……关键是……他们不让我们走啊！” 高理年那双惊慌的眼睛里，瞳孔不停地收缩，止不住地晃动。 这是绝望，是面对死亡的无尽恐惧与绝望。 “剁、剁人肉？”两个人的防线彻底破开，情绪决堤般的涌了上来。 他们没有再说话，而是立刻起身，保持着最后的理智，推门离开了审讯室，一刻也不想再停留。 —————————— 今天三更。 第72章 见邢振 文波住院部五楼。 陈元龙和王尘风推开一道病房门，迈步走了进去。 张姨坐在床头的凳子上，手里拿着手机在给邢振看着什么东西，脸上洋溢着笑容。 床头柜上放着一碗刚刚吃完的粉。 “张姨，老邢。”二人打着招呼便走了进去。 “小陈，小王，你们来了。”张姨见到他们推门进来，脸上的笑容更显浓重。 二人点着头坐到了床尾的位置。 “案子怎么样了？”邢振语气平淡的问道。 陈元龙从邢振的眼神中看得出，他对这件事很是关心。 “一起抛尸案，死者叫黄文杰，就是西莱公司的黄文杰。”陈元龙组织着语言，开口道，“黄哲是直接凶手，地点在监乡村。” “嗯。”邢振认真的听着他的叙述，但是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大变化，就好像他对这个案件并不觉得惊讶。 “小陈，可以说说案件的经过吗？”邢振继续问道。 陈元龙以一种极为复杂的眼神盯着邢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邢振重伤进入医院之后，面对他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变得陌生。 一种莫名的陌生，陈元龙找不到到底是哪里不对。 难道是？和自己生活多年早就有着浓厚感情的人，最后发现他一直瞒着和自己相关，而且对自己非常重要的事。 到现在，他依然不想说出口。 陈元龙望着他出了神。 “小陈？你怎么了？”身旁的张姨伸着手掌，在陈元龙眼前晃了晃，“你在发什么呆呢？” “还是我来吧。”王尘风此时拍了拍陈元龙肩膀，并对他使了一个眼神，示意让他缓缓。 回过神的陈元龙，无力的晃动着眼珠子，茫然的目光停在了王尘风脸上，随后他点了点头。 “这个案子吧，说起来也并不复杂，我们调查的时候，也因此出了点小状况。” 王尘风站着身子，一边张开双臂比划着，一边声情并茂的讲述，坐在床上的邢振和旁边的张姨都听得十分投入。 陈元龙听着有些惊讶，他现在才发现王尘风很有做编剧的天赋，他竟然把调查的经过讲的和一个剧本一样，心里也不由得有些佩服。 关键是王尘风说完后，还表现得一脸得意。 陈元龙不知道他是在为自己的演讲天赋感到自豪，还是希望邢振夸夸他开着警车追着嫌疑人时的机警。 “老邢，你是不知道啊。”王尘风还在补充，“当时我开着车准备和小陈汇合，远远就看到一辆黑褐色的车，我想都没想，即使没有支援，我还是直接脚踩油门，都特么要踩爆了。” “而且，我可以感受到车里的人已经慌了。” “行了，胖子。”陈元龙伸出食指捅了捅王尘风的腰，示意他赶紧停下来。 “小陈，这个是我为数不多的高光时刻，你别打岔。” 王尘风似乎还要在讲下去，被邢振叫停，“好了好了，小王，知道你一直都很不错，我们还是先说正事。” 王尘风咧嘴微笑着，消停了下来。 “小陈，这个黄哲身后是一群外国人，你有没有想到cot身上？”邢振目光转到陈元龙身上。 陈元龙略加思索之后，回答道，“我也怀疑，这些外国人应该就是cot内部的人，毕竟上次禁林口中说，cot是一个国外的组织， “而且和我们交手的外国女，和温里宾馆的那个外国女应该也有关系。” “外国女？”邢振一愣，摸着下巴在想着什么。 “小陈，温里宾馆的那个外国女她眼睛附近有一个缝合的长形疤痕。”邢振语气略有些兴奋，补充道。 “疤痕？”陈元龙皱着眉头，脸色有些变化，他有些失望的摇头说道，“没有，和我们交手的外国女眼睛处没有疤痕，甚至整张脸都没有一丝伤口。” “嗯。”邢振活动着身体的坐姿，他并没有陈元龙那样的气馁，整个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回到刚才的案子，黄文杰为什么要死，黄哲身后的外国人为什么要逼着黄哲杀了他？” “这么做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 这些问题抛到了陈元龙的手中，他静下心来开始陷入思考。 黄哲是西莱公司的董事长，黄文杰原来是西莱公司的经理，现在黄文泽一死，黄文杰顺理成章的接替他的位子，成为了西莱公司的总经理。 但是，黄文泽死之后三天还不到，黄文杰就死了。 现在黄哲被威胁着，所以…… 陈元龙似乎接触到了结论。 黄哲难道也是这些外国人的目标，他们真正的目的是西莱公司？ 陈元龙立刻联想到在宾馆抓到的那个男子，他应该是cot的成员。 思索到这，他先把自己的这些推断叙述出来。 邢振听了之后，只是接连的点头，最后他说，“小陈，宾馆的那个男子叫别龙，确实是cot成员，经过审讯，从其口中得知，cot的下一个目标是孙天辰和刘辉军，也可以说他们要对付整个公安局。” “不过详细的，你要自己去问老孙。” 陈元龙努力整理着有用的线索。 第一，目前遭遇到的或者说交过手的cot成员，郑远、别龙、监乡村的那对男女、缉毒行动抓捕的毒贩、熊辉、白哲明。 然后就是，从来没有谋面的幕后老板，刘昆。 第二，最近几天的所有案子，抓捕毒贩的案子，善力公司的案子，温里宾馆的案子、王义四口灭门案子，一直处于失踪从来没有现身的章任、还有就是现在的抛尸案。 这些都和cot扯得上关系。 最后的一点，现在他们似乎已经在向警方宣战了。 “老邢。”陈元龙良久之后，开口问道，“你和老孙，刘局还有卢客冲卢部长是不是都还有另一重身份？” 邢振似乎有些惊讶，但是他迅速地将表情回调回来，“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还是同样的问题，老克……是谁？”陈元龙目光汇聚在邢振眼睛上，邢振也没有想到他会如此认真。 “额……小陈啊。”张姨此刻在一旁缓缓开口，“小陈，不是我们不愿说。” “我们？”陈元龙转向张姨，“这么说，连您也……”陈元龙感到一阵不可思议。 王尘风显然是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他只是感觉疑惑。 “小陈，老邢……你们在说什么？老克又是谁？” 伴随着疑问声，陈元龙口袋里面电话也响了起来。 陈元龙起身接了电话。 “喂？” “你是陈警官吧？病人醒了。” “好，我知道了。” 第73章 郑远失忆 “郑远醒了？”邢振问道。 陈元龙挂了电话，点头回应，“是，郑远醒了。” “你应该去问问他了。” “嗯，是应该去问问他。”陈元龙轻声回应，“但是，我更想问你。” 病房内很安静，只能听到二人的交谈声。 “老邢，关于监乡村那两个人的审讯结果——” “这事我已经知道了，你就放心去做该做的吧。”邢振几乎是没有思考，便脱口而出。 闻言，陈元龙睁了睁眼睛，眼前闪过无数想法，对于这个，他并不怎么惊讶，看来自己的猜想没有错。 陈元龙深呼吸，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是给自己憋了回去。 “老邢，我们走了。” 带着王尘风走出病房，没有多做一刻的停留。 来到三楼郑远的病房，一名医生正在病房内对郑远做着一系列检查，陈元龙敲着打开的房门走了进去。 “医生，郑远怎么样？” 医生看着走进来的二人，脸上也显露出担忧之色，“警官，病人脑部受到重创，现在能醒过来已经很不错了。” 郑远躺在病床上，整个人虽然是醒了，但是他的眼神涣散，眼睛不停地往四处张望，嘴巴里面还在喃喃自语。 “医生。”王尘风指着他，“也就是说，他失忆了？” “并不全是。”医生走过来解释着，“他只是丢失了一部分的记忆，我刚刚问他名字，今年多少岁，家住哪，他都回答的上来。” “只是他不记得为什么来这了，我还说出了二位的名字，他也不认识。” 陈元龙看着郑远点着头，随后问道，“那，该怎么才可以让他失去的记忆重新回来呢？” 医生扭头看着他思考良久。 “以他的情况，你们可以通过刺激的方法来刺激他的大脑，迫使他来回想，但是，切记不能过度。” 医生再次陷入沉默。 “还有一种，就是带他去记忆缺失的地方，这样他身临其境的时候，效果也会好。” 陈元龙环抱着胸口，似乎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医生离开之后，他们来到病床旁边，自从二人来到病房，郑远就一直处于谨慎状态，手一直攥得很紧，仿佛只要有谁一靠近他，便会受到他的攻击。 二人搬了凳子坐在了后面，他此刻警惕性很高，不能盲目靠近。 “郑远，你看看我们，认识不？”陈元龙挂着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 “不认识。”郑远连连摇头，他现在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十分肯定，“不认识，你们是谁？” “那先自我介绍一下吧。”陈元龙没有继续追问，“我叫陈元龙，这位是王尘风。” 郑远听着他的介绍，头止不住的点着。 “所以，你们找我干嘛？还有我为什么在医院？我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眼看着郑远的语气越发的激动，陈元龙连忙双手下压着，“郑远，冷静，待会我们会一一告诉你的，但在这之前，你必须回答我问你的问题。” “问题？你们为什么要问我问题？我又不认识你们。”郑远非常干脆的回绝。 “郑远。”陈元龙见他直接拒绝，迅速地凑了过去，眼神里透着一股狠劲，这让王尘风也有些始料不及。 郑远见到他的这一举动身体突然一抖，在陈元龙眼神的震慑之下，他咽了咽口水。 陈元龙不知道为什么，既然他没有完全失忆，那他应该还记得自己是一名cot成员，他本是一名杀过人的恶徒，可是他的凶恶一面似乎在此刻消失了。 “郑远，你杀了人，你知道吗？！”陈元龙几乎是贴着他的脸。 “我、我没有杀人，你胡说。”郑远语气结巴，“我没有杀人，你胡说，你胡说。” 陈元龙的手掌突然搭在他的肩上，脸色大变，极为瘆人，“郑远，你现在必须偿命，你必须为杀过的人付出代价。” 这个举动再次把郑远吓得一哆嗦，他已经不敢再和陈元龙对视，只是不停地抓着被子，想裹住自己。 同时，嘴里面不停地嘀咕，“没有，我不可能杀人，我不可能杀人。” 陈元龙没有让他得逞，一把将被子掀开，露出满身的绷带，还带着丝丝血迹。 “你看他是谁？他就是其中一个人的家属。”陈元龙立刻指着王尘风，企图冲破他的心理防线。 “不是！不可能！我没有杀人！就算杀人也是有人逼着我干的！”郑远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不安，在这一刻，彻底的爆发。 “你们都是图谋不轨，都滚开！” 郑远想走下病床，王尘风立刻上前，将他再次摁了回去，“别吵！再吵把你也杀了!” 似乎王尘风的一句话更具效果，郑远立刻就不喊叫了。 此时，医生循着声音快步走了进来，看着接近崩溃的郑远，连忙说道，“两位警官，郑远这次头部受到重伤，多少也会影响到他的大脑神经，所以他整个人会显得和原来的不一样。” 陈元龙恍然，他来到医生旁边，低声问道，“他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出院的话，再过几天，等他的伤口基本愈合的时候，就可以出院了。”医生回答说。 “不行啊，医生，我们警方在侦破一起案子，他是关键，而且时间不等人。”陈元龙闻言脸色难看，“后天，您看后天，我们必须把他接走。” 医生没有犹豫，他直接摇头拒绝，“他伤口还没愈合就要带走，以后会留下后遗症的，那样就很麻烦了。” “除非——”医生看着陈元龙补充道，“除非，把他亲属叫来，如果他们同意，我也就没有意见。” “亲属？”陈元龙心里升起一丝为难。 医生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开了。 “小陈，你不会真要找他的亲属吧？”王尘风走了过来，泛起疑惑，“他这样还有什么亲属？” “走一步看一步。”陈元龙扭头看着有些失神的郑远，沉吟半晌。“他现在必须不能出事，好不容易抓到一个cot的人，不能让他死了。” “接下来怎么办？” “回警局，这里我安排警员看着。” 第74章 暗黑色区域 新三区，湖流政区中最早建立的新区，它位于政区北部，紧邻着北方的中北政区。 两地之间经常存在各种黑色交易。 比如：人流交易、保护动物交易、器官交易等等。 交易活动最为频繁的地方，就是横跨两地的山脉。 这个山脉从远处看去，如同一道巨型屏障，隔绝地区之间的交流。 这道山脉绵延数百公里，地形极为复杂，各种兽类出没，周围人迹罕至。 政府对这片地区也一直保持着不管理态度。 因此这里也成为了某些人的放纵之地，被称为暗黑色区域 山脉两边存在着许多势力，刘昆便是其中的之一。 许多不见光的东西，无论进入还是流出，都要经过这里，而刘昆依靠cot组织势力垄断了绝大部分。 宛月自从与刘昆达成合作，一直帮助刘昆在这里管理着黑货的流动，借此，她一直在为警方收集着证据。 山脉下的某处。 坐落着一间由圆木建成的仓库，占据着这片地区。 仓库周围植被茂盛，完全与环境融为一体，安静的隐没于此，在此时的黑夜中，更加难觅踪迹。 汽车的轰鸣伴随两道橘黄色车灯，正打破着这里的宁静。 嘈杂的引擎声下，树梢上的小鸟扑腾着翅膀飞离。 一辆吉普车打着双闪，沿着一条并不明显的小路，停在了仓库大门旁边。 宛月推开车门，打着手电，往四处照了照。 车内又陆续的走下几人，于震关、张无、段七，除此三人，还有一个剃着光头，头顶有着三个黑色圆点的年轻人。 张无一路过来，对他头顶的三个黑圈情有独钟，目光始终都没有离开。 “唉，小兄弟，你这头顶的东西是什么？”张无凑到了他的身旁，不停地盯着那个地方打量。 “你说的是这个吗？”他指了指脑袋，解释道，“这是烫出来的三个疤。” “三个疤？” 段七听着他们的对话，一脸兴趣的走过来，一拍张无后背，“张无，他这个叫做戒疤，每个和尚的脑袋上或多或少都有。” 张无后退一步，上下认真的看了看，在车灯的映照之下，他似乎真有一丝行者的气质。 “兄弟，这么说你是和尚？” “只是一个爱好，并不是真正的和尚。”他双手合十，微微笑道。 “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张川，是贯海市人。” 张川自我介绍着，段七看着他的举止，完全和刘昆那些人格格不入，他更像是一名真正的佛家子弟。 “你也姓张，那可太巧了。”张无毫无顾忌的一把搂住张川，“你好，我叫张无，以后认识认识，说不定能成为朋友。” 张川对张无突如其来的热情有点没反应过来，不过他还是象征性的与他握了握手。 于震关和宛月打开了大门，大量灰尘从仓库中飘出，在灯光直射下极为明显。 这间仓库像是很久没有打开过，宛月和于震关纷纷捂着口鼻，手臂不停地在眼前挥动。 “你们老板多久没来这里了，落了这么多灰也不叫个人来清理。”宛月扭头看向张川，无奈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抱怨。 张川闻声赶来，合住的双手一直放于胸前，他微微鞠了一躬，举止儒雅，“宛老大，不好意思，老板的注意点最近一直在另一边，所以这里就这样空下了，还望担待。” 于震关和宛月此刻眼神交汇，下一秒他们同时举起枪，并顶在其胸口上。 这一举动让张无和段七陷入大脑死机状态，二人怔在原地，笑容僵硬的看着他们。 反观张川，他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态，双手未曾挪动一点位置，儒雅随和的微笑也始终挂于脸上。 “二位，我只是刘老板手底下不起眼的小角色，你们杀了我毫无意义。” “况且，这枪声一响惊动了附近的猛兽可就麻烦了。” 他极其的冷静，脸上没有表露恐惧之色，这让二人觉得他城府极深。 “刘昆派你跟着我们，这是监督，还是怀疑我们会从中作梗，因而对我们的监视啊？”宛月的心里已经埋下了怀疑的果子， 面对宛月赤裸裸的质问，张川没有犹豫，“这可以说是监督，也可以说是监视。” 张无和段七靠了过来，五人聚在大门口旁边，此时的张川被前后围住。 “我不清楚老板的意思。” “他只是想为你们多增添一个帮手。” “但他的语气，多半是让我看着你们。” 张川终于放下了双手，可是语气依旧。 很显然，他并不害怕面前的威胁，也说明了，他的心理素质是常人所不能及的。 于震关行走黑色道路多年，对这个年纪大概只有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有了点兴趣，毕竟他彰显出来的心境，似乎与其他人大有不同。 “你叫张川，是吧？” “是，我是张川。” “你以后可以留在我们身边。”于震关说着，目光转到宛月身上，他在征求意见。 后者没有说话，而是带着张无和段七走进了仓库。 于震关看得出来，她是默许了，之后，他跟在后面，双手放进了口袋中，在摸索什么。 众人前脚刚刚迈入仓库，便嗅到一股木头带来的清香气味，这种气味比在外面还要浓郁几分。 仓库之中所有的货物都被一层黑色的布料所包裹，依次排列着，足足占据着大半空间。 仓库的面积很大，里面完全可以存放上千吨的货量，顺着楼梯来到二楼，是一个员工休息的区域，两边两排摆着上下的床铺，中间的位置摆着数张方形的木桌。 往里走便是卫生间和洗浴间，可以说这里所有的设施都能满足多人长时间的居住。 张川给宛月他们介绍着这里。 这个仓库是刘昆来到这边之后，最先建立起来的，一开始主要就是用来长时间的存放货物，后来就开始在这里进行一系列的交易，两地的商贩经常在此地来往，那是在多年之前了。 后来这边由于兽类出没太过频繁，交易活动也就慢慢的平淡下来，这里再次成为货物长时间的存放点。 仓库中的货物主要是以瓷器为主，外带一些难以锈蚀的铜器，这里也有毒品的原材料，只不过很少。 宛月等人一听到毒品的字眼，眼里顿时之间闪过一道光。 “毒品原材料？可以细说吗？” “就是——罂粟、大麻、古柯。” 张川掰着手指说着，他却不知，自己所有的话语，全被监听器记录着。 第75章 灰色组织? 文波市，监乡村。 伴随着村中早上的鸡鸣，两辆黑色轿车从村口驶来，此时村子里面还是处在一片安宁。 轿车一路开往村子的后山地区，这里坐落着一栋以白色为主调的建筑，墙壁上刻画着繁杂的壁画，纹路粗中有细，每一处似乎都经过了精雕细琢。 它隐匿于山下，并不易发现。 建筑规模巨大，如同城堡，最高处架着圆形穹顶，材料似乎是一种发光镜面，光线照射之下，显得极为耀眼。 这栋类似城堡的建筑，与下方村子自成一派的环境毫无违和感。 两辆轿车缓缓停于一个宏大的弧形台阶下。 台阶向上延伸，止于建筑大门。 轿车门依次打开，当先走出的是一名身穿行政夹克的老人，年纪大概七十岁，手中拄着拐杖。 接着车中又走出一男一女，他们正是与陈元龙和王尘风交手的那对男女。 另一辆车中，抓住禁林的烧烤摊主，还有与他一起的那个中年西装男现身在了这里。 最后是温里宾馆的外国女也再次出现。 他们六人一同往台阶上走去，此时，多名身着作战服的蒙面士兵纷纷从大门内涌出，并依次排开，站在台阶左右两边，摆出欢迎的姿态。 大门下，一名军官模样的外国人，整理着服装，站得挺直，等待着几人上来。 “罗老板。”军官口吐国语，上前迎接，与最前面的老人握手。 罗老板，原名罗根，cot组织分支之下的一名老板。 “你好。” 罗根面容慈祥，仅仅是面相，他完全与犯罪搭不上边，谁又会想到这个白色眉毛的老者，在动乱年竟是一个杀人魔头，平乱的时候，国家为了抓捕他，多次下达通缉令。 “你是马克加尔吧？” 军官点头，“您可以直接叫我加尔。” 之后，他们一边往门内走着，一边介绍着。 西装男子名叫吴北，也是一名老板，而烧烤摊主是他的手下，名叫胡宏。 那对男女是罗根的保镖，男子莫阳，外国女人巴赫罗拉。 站在加尔旁边，拉着他的手的外国女叫卡拉，是加尔的妻子。 一行七人，一边说笑着，来到大厅中央的沙发上，仆人模样的两个人端着两瓶红酒还有几个杯子，微微俯身走了过来。 他们恭敬的把东西放在了中间的玻璃桌上，并朝着众人九十度鞠躬，“几位大人，辛苦了。” 从二人的眼神中，只能看到麻木。 罗根挥了挥手中的拐杖，示意他们离开。 整个大厅非常宽大，众人的说话声在这里不停地回荡。 加尔在为罗根倒着一杯酒，嘴里说笑道，“罗老板，您现在的生意可以说是红红火火，组织里的其他老板都有些妒忌了。” “什么？”罗根侧过耳朵，“你说什么？” “我说，您的生意太红火，组织里的人都有些妒忌。”加尔这次提高了音量。 罗根呵呵笑着，连连摇着头，“没有那么好，都是以讹传讹，以讹传讹，别太相信。” “罗老板，您可得说真话。”旁边吴北接过话茬，同样笑着开口说，“您现在可是身价上千万，这个金额放在以前，可是上亿位数了。” “打住，打住。”罗根抬手示意停下，“我们得说说正事了。” 下一刻，众人欢笑的气氛立刻转变，现场陷入一片凝重。 “文波市公安局有三个人。”罗根顿了顿，继续说着，“刘辉军、孙天辰、卢客冲，组织高层下令，我们现在要全力对付他们。” “我还听说，他们是某个组织中的人吧？” 加尔点了点头，他端着酒杯一饮而尽，“他们的组织是动乱时秘密组建的，其目的就是为了我们。” “哦？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你说说。” “这个组织由国家政府组建，当时我们在国内大肆宣扬反抗主义，引得民众接连暴动。” “政府人员为了镇压，但是又不想引起慌乱，于是召集军、政两个方面的精英，并秘密将他们护送至首府，当时我们的人也混入了其中，现场足有上百人。” “这个组织就是在那个时候建立，而文波市，被定为组织的总部。” 加尔吐出一口气，“他们隐藏的极深，cot高层为了追查，花费了将近十年。” “组织名字” “灰色。” “灰色？” “对，名字就叫灰色。” “嗯？什么意思呢？”罗根靠在沙发上，若有所思。 …… 文波刑侦部。 陈元龙和王尘风昨晚回到警局，便要找孙天辰和刘辉军，发现二人都不在，警员说他们都出去了，然后到武装部找卢客冲，结果他也出去了。 陈元龙也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想，这背后肯定有什么秘密。 三人一晚上都没有回来，所有的工作进程也陷入停滞。 第二天一早，陈元龙带着王尘风来到审讯室，他们直接走进齐广的审讯房间。 因为陈元龙觉得，应该还可以从他的口里撬出什么东西。 走进审讯桌，面对着前面的齐广，他此刻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看不到什么生气。 仿佛他接受了自己将要面对的审判。 “齐广，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你，希望你如实回答。” “好，你问。”齐广短暂的停顿，无力地开口。 “村中出现的蒙面人，为什么我们从进入村子开始，一直到离开，他们都没有现身？” “他们躲在了村子后山的一座白色建筑中，那也可以说是一个别墅，但是，更确切的形容，那就是一个军事基地。” “怎么说？”陈元龙表情微微变化，他没有想到，这个村子竟有这些玄机。 “就是一个军事基地，里面全是士兵，几十个人，还有一个领头的，外国人，叫马克加尔。” 怎么又是外国人？ 王尘风心里暗自嘀咕，最近他的脑子里几乎都要被外国人三个字占满了。 “齐广，你大概估算一下，那个建筑里面有多少士兵？” 齐广垂着头，似乎在想着，下一秒他的头再次抬起，回答道，“至少三十人。” “三十人？” 陈元龙听着这个数目感到浓浓的不安，在不清楚对面实力情况下，如果要将他们全部剿除，恐怕出动刑侦部的全部人力，都无法威胁到他们。 得动用武装部的人了。 第76章 无望的逃命 监乡村。 从一栋两层红砖房屋中，传出嘈杂而急促的交谈声。 里面，一对青年男女正提着麻袋在疯狂的往里面塞着东西，他们一会走进厨房，一会来到卧室，一会又跑到楼上。 整栋房内都是他们忙碌的身影。 “快，所有有用的东西都装好。” “这个鬼地方谁爱待谁待。” “你确定那些人没有出现？” “放心，村口我都留意了，他们没在那里守着。” “手脚麻利点。” …… 过了几分钟，紧闭的大门被推开一条缝，里面一双眼睛不停地转动，扫视着外面空荡荡的街道。 二人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里格外的冷清，仿佛所有的人在一夜之间凭空消失了。 冷清的街道给二人带来了隐隐不安。 “奇怪？街上怎么没人？”青年男子退回到屋内，表情很不自然。 “你怂什么？现在没人正好我们逃的时候不会被发现。”青年女子背着麻袋，胸前有一个襁褓之中的婴儿。 看得出男子依然有些退缩，“我看我们还是观察观察在行动吧，毕竟今天确实不太对劲。” “再不走，就没有机会了，明天他们又会过来抓我们这些年轻的。”青年女子拉着他的手，眼神不停地恳求，“我们抓了没有关系，孩子怎么办？你说，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女子的语气愈发激动。 婴儿现在睁着一双圆溜的小眼睛，肉嘟的小脸上全是天真，嘴巴一张一合，口吐着并不清晰的话语。 男子看了良久，内心每一刻都在做选择。 “走。”在开门逃离的一刹，他干脆利落的吐出一个字。 二人左右警视一眼，男子在前开路，女子在后护着婴儿，一前一后匆匆离开。 他们离村口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如今背着重物，二人隐隐都有些喘气了。 “袋子给我，你这样吃不消。”男子对着女子说道。 “好。” 女子把背着的麻袋递到了前面，男子接过来，提着一甩，甩到背上。 他现在虽然身负两个沉甸甸的麻袋，但是脚上的步伐一直没有慢下来。 既然走出这一步了，自然就不能后悔。 花了将近十分钟，一路上竟出奇的顺利，但是他们并没有在意。 逃出这里是他们此刻最急迫的。 远处散发金色光芒的农田往前方无尽蔓延，与天边接壤。 他们看到了希望，村口近在眼前。 “走，走，就在前面，出了村口就安全了。” 男子脸上洋溢着笑容，一路上紧绷的心弦在这一刻也渐渐松了。 “宝贝，我们安全啦。”女子低头凑到婴儿红润稚嫩的脸颊旁，轻轻吻了上去。 他们脚步不停，向着前方对他们一片未知的方向走去。 一块雕刻着监乡村南头，五个朱红字样的石头，端正的摆放在路旁的草地上，一部分已经深深地嵌入地底。 在这里，有一座弧顶形状的亭子，此刻亭子中的座位上端坐一人，他背身背对他们，双手环抱，这是一个身着迷彩作战服的外国人。 “不好，是那个外国人。”男子一声惊呼，脸上溢出对死的恐惧。 男子迅速拦住女子，并警惕着他。 “谁？” “马克加尔。” “快跑，我拖住他。”男子把女子往前面推着，自己从旁边的地上随手抓起一个拳头大小的的石头。 他做好了跟马克加尔拼命的准备。 女子惊恐的眼神中带着对男子浓浓的不舍，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跑啊！” 女子没有再次犹豫，紧紧抱着婴儿尽自己最快的速度奔跑。 “跑？你跑得掉？”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前面响起。 下一刻，侧面一栋阁楼后面突然冒出一名外国女人。 卡拉。 男子认识她，这次两个人彻底的被堵住。 一阵喧闹声在此刻骤然响起，四面八方冒出了许多人。 他们正是村中的村民。 男子和女子紧紧地靠在一起，他们没想到这些村民在这里埋伏着。 “你们很早之前其实就在计划着逃跑，是吗？”加尔起身走来，眼神早已布满杀气。 男子精神几乎接近崩溃，他朝着这些脸上毫无感情的村民，进行着最后的嘶吼。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我们不应该一起逃离这里面吗？你们这样做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冷漠，全场无声的冷漠。 老人、小孩、还有仅仅的几个年轻人。 他们就像是中了某种幻术，眼神空洞无光，仿佛一直被人控制着。 卡拉和加尔站在人群最前面，对二人虎视眈眈着。 “你们要逃，可是现在被抓了，一开始呢，本想直接杀了你们。”加尔说着，从裤腿上拔出一把战术刀，并饶有兴趣的欣赏着。 “我现在要慢慢的折磨你们，让你们生不如死。” “卡拉，小孩抢过来。” 加尔一声令下，卡拉立刻上前，就要抢女子怀中的婴儿。 男子见状，把女子扯到自己身后，并抓着石块，怒眼狰狞，一副即将动手的姿态。 “你别过来，你们都别过来！” 他红着眼睛，抓着石头不停地向着卡拉挥动。 卡拉不耐烦地将其手臂一抓，用力一掰，男子嘴中传出一阵低吼。 男子手里的石头落地，整条手臂猛然下垂。 “你们为什么！” “我们就是要活命而已啊！” 女子顿时哭出声，扶着男子无助的哀嚎。 卡拉下一秒抓住女子的衣领，狠狠地一拽，可是他却发现男子另一只手死死的抓住了女子，没有丝毫的松动。 “不要动他们。” 卡拉一脚将其踢倒，然而女子也在做着反抗，整个人的身体一直向后面挪动，可是卡拉的力气远比她想的要大。 她的反抗根本毫无意义。 卡拉两只手一齐用力，女子倒向了那边，卡拉也顺势将她怀中的孩子抓住了。 “放开孩子。”男子说着，猛然站起身，两步冲了上去。 一条腿却在此时横着踢来，把男子再一次的踢翻，男子蜷缩身体，捂着肚子不停惨叫。 加尔狠狠地瞪着他，“你不要动，再动我直接杀了你们的孩子。” 婴儿在卡拉的怀中哭嚎，周围的村民没有任何的表情，他们就如同一具被人操控的尸体。 “加尔，你看他多可爱，是个男孩。”卡拉来到加尔身边，把婴儿轻轻地在怀中摇曳着，但是她的眼神却想吃人。 “你们要干什么！” “不要杀他！” “他是无辜的啊！” 女子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现在她能做的只有向他们乞求。 “全带回去。” 加尔冰冷的说着，村民们竟然纷纷上前，很听话的把这对夫妻抓住，跟着二人离开。 声音越来越远，直到彻底消失。 一位老农拉着一个小男孩从后方的房屋走了出来，老农望着他们远去的方向一言不发。 下一刻，他带着男孩走出了村子。 第77章 前往呼北 鲁成市西城区火车站。 一辆面包车缓缓开来，停在进站口外。 刘昆、魏子方、戮风推门下车。 魏子方走到后备箱处，从里面拿出两个双肩包，一个给了戮风，一个自己背在背上。 今天进站的人不在少数，但是几乎都是几人成伴。 这些人里面，外出谋生的占了绝大多数。 魏子方抬头看了眼摆在进站口上方的显示屏。 鲁成市到藏南呼北的一趟列车编号显示在最上面。 “戮风，记住我们的合作。”刘昆抓着他的肩膀，眼神像是在警告，“如果你反悔，我们的人随时可以找到你。” 戮风对此没有任何反应，面色如常。 “子方。”刘昆把魏子方搂到一边，小声叮嘱，“你盯紧他，如果他一有不对，你不需要报告，直接杀了他。” “然后，在呼北那边有我们的人，到了那你通知我一声，记住，不要让他知道，除非遇到情况。” “明白，老大。” 二人说话之际，戮风目光撇向他们，神情略有变化。 …… 刘昆目送两人走进站口，便也开车离去。 来到候车大厅，他们一左一右坐在座椅上，此刻离检票还有一段时间。 周围人声嘈杂，一向喜欢安静环境的戮风此刻对这里有些厌烦。 他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包烟盒，叼出一根烟，他看了看旁边一直低着头盯着手机的魏子方，把烟盒递了过去。 “喂，要不要来一根？” 魏子方闻声抬头侧过来，一脸疑惑的看着烟盒，随后又看着戮风，心里顿时升起一丝不安。 “你——什么意思？” 戮风冷眼与他对视着，他与魏子方见面的次数并不多，所以对他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坏印象。 “你抽不抽吧。” “我俩好像并不熟吧？”魏子方眼神慢慢的警惕起来。 “你不抽，那算了。”说着戮风便把烟盒放回了口袋，并自顾自的拿起火机点燃。 “我警告你，不要动歪心思，小心你会很惨。” 魏子方身子微微向他靠近，低声对他进行语言威慑。 戮风口中缓缓吐出白烟，对他的话语并没有放心上，“我现在回去主要是想见见我的战友，你们老板交代的任务只是其次。” “我不管你见谁，我只管你能不能把任务完成。” 魏子方说着，看向检票口的显示屏，还有半个小时。 戮风一脸享受的吸着烟，尽管这里再怎么喧哗，他也不会感到心烦。 “你好，这里不准抽烟。” 一个男子的声音传过来，戮风抬头看去，是一名工作人员。 他一脸严肃的来到戮风旁边，“请到专门的吸烟区。” 戮风看着他，陷入尴尬的沉默，嘴里还叼着的烟头冒着火星子。 不过沉默之后，他还是起身走开了。 魏子方看着他跑开，抱着额头，满脸无奈。 …… 半个小时之后，二人走上了火车，找到位子坐了下来。 火车很拥挤，每个人都带着一个沉重且圆鼓的麻袋子，更有甚者，直接把整个家都放到了火车上。 虽然拥挤，但是至少有空调，吵闹的车厢中并不显得闷热。 火车广播响了起来：各位乘客欢迎乘坐本趟列车，也祝大家接下来的旅程愉快，现在播报天气情况。 世界上的大动乱，引起各个国家接连战争，自然资源无节制利用，环境因此迅速恶化，季节也渐渐没有了明显的差异。 “最近又要开始降温了。” “哎呀，前几天都三十几度。” “过两天直接降到几度。” “这死天气。” “真晦气。” “更气人的，这还得持续一段时间。” 火车上的人听着天气的播报，都开始不满，纷纷议论着。 戮风的注意力并没有在这些东西上面，他扭着头看着窗外急速掠过的风景。 但是，也说不上是风景，窗外尽是一片荒芜，一望无际的荒芜，自从开出鲁成市区，就来到了野外，这里没有人管理，没有人涉足，土地龟裂，原本的河流现在已经干涸，成了一道狭长的沟壑。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十多年。 回过头，他看到魏子方低头翻着手机里相册的图片。 每张图片上都有一个女人和一个老人，他们面对镜头咧嘴笑着。 魏子方在每一张上面都停留了很久，仿佛他很怀念。 戮风见他看得入迷，便没有打搅。 翻到一张照片的时候，魏子方的手指微微抖动了两下，戮风察觉到了。 这张照片是在一间病房内，病床上躺着那个老人，他的鼻子插着管，手上扎着针头，在打点滴，他的面容憔悴，但是在面对镜头的时候也挤出了笑容。 旁边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女子，一个便是魏子方。 照片中，魏子方比现在年轻，脸上也没有现在这么凶煞。 戮风越看越好奇，这两个人是谁？ 但是一直到终点站他都没有开口去问。 一路上，戮风靠着座位眯了一会，迷糊中他被一阵手机铃声惊醒，戮风掏出电话来看了眼显示屏，名字显示着仑普。 戮风一惊，困意立刻消失一大半，他摸了摸眼角，睁着眼睛再次看了眼，他想确认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就是仑普。 他找自己做什么？ 一股莫名恐惧自他心中升起。 “你怎么了？”旁边魏子方抱着胸口，头部微微转动，瞥向他。 “谁的电话？” “一个朋友。” “朋友？我看看。” “真的只是朋友。” “拿来，我怕你耍小心思。”魏子方看到戮风的举动，不免怀疑起来。 “这是我女朋友。” “啥？” 魏子方闻言愣住，眼里漫出诧异神色，“你——女朋友？” “真是我女朋友，我得去后面接电话，你让开。” 戮风说着便起身，魏子方只能缓缓地让开一条道。 “女朋友？”魏子方的大脑似乎没有转过来，他感到哪里不对，但就是没想到。 戮风来到车厢后面的厕所中，关上门，迅速接听。 “喂，戮风。”电话里面，仑普低沉的声音响起。 戮风把手机放在耳边，嘴中却很久没有张开，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戮风？” “戮风，我知道你在听着。” “你要干什么？”良久，戮风问道。 “你的兄弟死了。” “你说什么？” 戮风脑子里面突然像炸了一样，整个人愣愣的站着，耳朵里面回荡着刚才仑普的话。 “你的兄弟死了。” “焱、裂峭、狂兽被人围攻，全死了。” 电话里再次传出声音，戮风脑子里很乱，他觉得自己听错了。 “不可能。” “你在耍我？”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不相信也没办法。” “谁做的。”戮风紧咬牙关，怒火已经难以收住，“我去杀了他。” “呼西市区，郑氏家族。” ———————————————— 今天三章。 第78章 灰色组织，两面官 魏子方此时还在纠结着戮风说的话，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有女朋友？ 还是说他在撒谎？ “奶奶的，那小子耍我。” 魏子方反应过来后暗暗地骂着，随后起身便要往车厢后面走去，这时戮风刚好走来，二人面对面，两张脸几乎就要贴上去。 “你小子，给我过来。”魏子方凑到他耳边低声说着。 戮风被魏子方扯着衣领来到车厢后面，他们站在车门旁边，魏子方一张阴沉的脸摆在他面前。 “刚刚打过来的电话是谁？” “什么？”戮风听着他的问题微微一愣。 “老子问你，电话是谁打来的？”魏子方的语气明显比上一句更不耐烦。 “……我女……” “女你奶奶！”魏子方毫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并再次爆了粗口。 “你有没有老子一眼就看得出来。” 魏子方压制着脾气，每一句话都刻意压低了声音，“你是不是有接应的人？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计划？” “你想死就直说，我可以直接给你一个痛快。” “好好好，我说实话。”戮风双手下压，示意魏子方不要太激动，“打电话的是佣兵团的团长，仑普。” “仑普？他找你做什么？” “我的战友被人害死，他就是来给我报个信。” “报信？”魏子方没有轻易的相信他的话，眼神中带着质疑，“你现在可以说是完全与仑氏联盟闹掰，你觉得那个团长会有那么好心？而且，我会信吗？” “你爱信不信。”戮风直接双手叉着腰，摆出一副你看着办的姿态。 魏子方陷入沉思，战友被人杀害，可是戮风脸上没有丝毫愤怒，甚至没有一点难过。 这不对劲。 “你不为自己战友的死亡感到悲哀吗？”魏子方一脸谨慎，试探性的问道。 “你刚刚不是说，我和联盟团断绝关系了吗？”戮风说道，“你觉得他现在说的话我会信？” “你不会……在演我吧？”魏子方脸上渐渐冷了下来。 “我说的是实话。”戮风摊开双手，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模样，“我演没演你看不出来吗？” “你最好是实话。” 魏子方丢下一句，转身便朝着车厢内走去。 戮风也跟在了后面，在魏子方转身的刹那，戮风的神情立刻转变，发红的双眼杀意腾腾，手也攥得很紧。 二人来到座位上，戮风低沉着语气开口，“魏子方，我得先去呼西市一趟。” 魏子方闻言不耐烦地砸了一下嘴，脸色极为难看，“你能不能不要给我多事？” “我去办一件私事，放心我不会逃跑。” “我得跟着你，我不信你，懂吗？” “……好，你不信我，你可以跟过来。”戮风斟酌许久，回应道。 …… 文波市刑侦部。 陈元龙和王尘风推门走进孙天辰的办公室。 “小王，小陈？你们怎么来了？”孙天辰坐在办公桌旁，戴着眼镜，拿着一张报纸正看着。 二人没有说话，坐到了沙发上，然后，孙天辰便看到陈元龙眼睛里面隐隐有些怒色。 见状，他立刻放下报纸，摘下眼镜，起身走了过去，“小陈，你怎么了？” “老孙，你是不是瞒着我们什么？” “还有，昨晚你、刘局还有卢部长去哪了？” “老邢他和你们一样是不是还有另一重身份？” 接连的三个问题直接问住了孙天辰，他看着地板暂时沉默着。 陈元龙抬头，缓缓地又问出一个问题，“老克，是谁？” 诧异，孙天辰脸上略有诧异，“老克？小陈你在说什么？” “我爸妈到底是不是警察？”陈元龙接着问出另一个问题。 孙天辰再次僵住，“你爸妈？” “老孙。”王尘风此刻有些焦急的开口，他明显在帮着陈元龙，“我们是一路人，在一起工作这么多年了，你就不应该对我们隐瞒什么。” “你们这么做，搞得我们就是局外人一样。” 孙天辰语塞。 “老孙，我爸妈和老邢都认识这个叫老克的人。”陈元龙今天似乎下了决心，必须要知道真相。 “在监乡村，我和胖子遇到一对男女，他们都是cot成员，他们所说，cot下一个目标就是你们三个。” “也就是说，他们已经在向整个公安局宣战了，所以，现在有什么事你们都不要再隐瞒了，好吗？” 下一刻，整个办公室安静下来，气氛也下降至冰点。 三人集体沉默着。 “好吧。”孙天辰叹了一口气，看起来他像是如释重负了。 他先是把门关上，然后在两人面前不停踱步，整理着语言，尽量详细的叙述，道出了一个故事。 大动乱前一年，世界各国形势紧张，各个地区都开始蠢蠢欲动，意欲起来反抗政府的管理。 然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cot。 大动乱前的cot并没有完全成型，也不是叫cot。 那时候这个组织更像是一个教会，一个有着独立思想的教会。 教会的教主是一名西方人，教会的人都将他唤作自由主。 这个教会什么都不信奉，也不参拜任何的神，他们只相信两个字：自由。 他们认为自己生活在世界中，自由便是最崇高的理想，每一天的努力和奋斗，都是朝着这个最终理想去的，自由便是他们的神，便是他们的主。 一个人如果失去自由，那他就不配活在世上。 这听起来有些荒诞，但是他们对自由的理解更为疯狂。 他们所谓的自由，是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自由，他们认为自由不应该受到任何法律的制约，应该就要将自由两个字发挥到最大化。 也就是放纵式自由，野蛮式自由。 秉持着这种思想，他们开始在世界各地大肆宣扬，毫无顾虑的传播，渐渐地，信奉者越来越多。 这种思想的扩散如同人体内的癌细胞，如同一颗毒瘤，严重到了，甚至渗透进了政府内部。 自由两个字变得越来越扭曲，开始联系到了战争。 于是，他们发展出了一种主义，反抗主义。 反抗的是什么？是政府，是军队。 经过时间的发酵，大动乱彻底爆发。 自由教会也慢慢开始发生质的转变，cot成立了，他们应运而生了。 紧接着，各个国家政府开始改变政策，他们的做法如出一辙，都是要保住自己的利益，保住政府的利益。 这些政策让民众生活在了火海，让世界慢慢跌入地狱。 不只是人口的锐减，环境也发生了剧变。 当时的世界上产生了四个分派。 有支持cot的追随派，但是他们并不是组织成员。 有反对cot的反对派，这和追随派完全是两个极端，但是他们不会行动，只是嘴巴上做做文章。 有只顾保命的保守派，他们不信cot，也不信政府，更不会起来反抗。 最后就是完全想要消灭cot的激进派，他们是真正让cot感到压力的派别。 孙天辰、刘辉军、卢客冲、邢振，还有陈元龙的父母就是激进派的人。 当时国内不比国外，国内激进派的人占了多数，借此优势，国家政府秘密的进行了一次会议，召集了体制内所有的激进派精英。 这次会议成立了一个组织，名为灰色。 黑色与白色之间，组织的人行走在这两个极端，他们有时候要深入黑暗，执行任务，有时候要绽放光亮，释放光明。 孙天辰还有其他的五人，那个时候都是组织的普通成员。 但是后来cot开始关注国内，并把国内灰色组织的人消灭了大半。 他们低估了cot的实力，灰色组织受到重创，在某一次如人间蒸发彻底消失。 国内外对这个组织也渐渐的忘却，事实却是cot威胁国家政府将这个事件压了下去。 大动乱的高潮从那一次渐渐地降入低潮，cot组织也退出了人们的视线，原因不得而知。 人们对这个曾经把世界闹得久久不安宁的组织也渐渐淡去。 大动乱也结束了，像是结束了。 然而灰色组织却早已开始了行动，动乱结束前三年，高层对国内进行战争废墟开始重建的同时，秘密建立了文波，这个市区成为了灰色组织最后的总部。 孙天辰、刘辉军、卢客冲被高层任命为组织总部的管理人，他们守护着组织，包括这个市区的秘密。 他们还有另一个称呼：两面官。 他们有两重身份，一边隐藏自己真实身份，一边为消灭cot做努力。 第79章 兵不厌诈，两面官 这个让二人三观震惊的故事讲完了。 他们很难缓过来，在短短的十几分钟里，脑子接收了太多不敢想象的信息。 “小陈小王，组织内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我不能说出来，这个代价很大。” “你们还有什么需要问的？” 陈元龙此刻有些茫然无措，他张着嘴巴，有话要说出口。 “我爸妈，他们是什么？还有老邢呢？他又是什么？” “你爸妈，陈开许和曹宁竹，他们是隐藏在警察里面的组织头部成员。” “老邢是组织的执行官。” “执行官？” “对，就是带队执行任务的人。” 陈元龙呼吸有些急促，他不敢相信自己身边的人竟然有着这些令人匪夷所思的身份。 下一秒，他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那老克……他又是谁？” “老克？”孙天辰低头沉吟了许久，他摇着头开口，“这个人对我们组织很重要，不能透露太多，我能说的，他是组织的一员。” “老孙，你这说了和没说有区别吗？”王尘风开口，“你们真是一群老狐狸，瞒着我们甚至整个公安局。” “老孙，不对啊？”陈元龙低头摸着下巴思考半晌，开口问道，“文波市没有军队守护，组织高层为什么要把总部设在这里？如果cot突然袭击，组织该怎么办？” “我们组织要隐藏起来，自然就要不按常理出牌，组织总部要设在最安全的地方，也必须有军队守护，谁都会想到。” 孙天辰缓缓解释着。 “cot的人自然也想得到，可是这样就等于直接暴露出来了，像一个死靶子，就让cot的人拿着枪射击。” “就算总部的安全度再高，迟早也会被打下来。” “但是，我们把总部设在一个新建立的没有任何防御措施的市区内，就好像把一块完整的积木扔进一堆损坏的积木中的最底部，一个对积木感兴趣的人路过，他绝不会知道这堆损坏的积木中有一个完好的积木存在。” “除非他花心思去翻找，但是只要坏积木的数量足够多，这个人就会没有耐心，从而停止寻找。” “可是，如果被找到了呢？” “如果找到了。”孙天辰望着天花板思索着，“小陈，你要知道，兵不厌诈。” “什么意思？” 孙天辰指着自己的太阳穴，“人都有惯性思维，我们组织隐藏在这个没有军队护卫的市区内，时间久了，他们会认为这里不会有危险，认为组织的剿灭轻而易举，但是这些都是表面。” “永远不能轻敌，永远不要小看弱小的一方，因为他有可能是在演戏。” 陈元龙沉思着，随后回答，“你的意思……是这里隐藏着军队？或者说组织有能力与cot抗衡？” 孙天辰看着他没有回应。 反而，一旁的王尘风大脑却停机一般，死活转不过来。 三人交谈之际，刘辉军和卢客冲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刘局、卢部长。”二人起身和他们敬着礼。 刘辉军和卢客冲点头，但是从神情中，他们有些惊讶，似乎没想到二人会出现在孙天辰办公室。 “我们和老孙有些事情要说，你们回避一下。”刘辉军说道。 “老刘。”孙天辰捅了捅刘辉军，对他使了一个眼色，“他们都知道了。” “知道了？这么快？”刘辉军和卢客冲闻言同时开口。 卢客冲看着陈元龙和王尘风，有话，但是给憋了回去。 “你们既然知道了，就少了麻烦，也好。”刘辉军开口，并示意着所有人坐下来。 孙天辰来到门口，警惕着外面，随后再次关上了门，来到众人身边坐下。 “你们不打算告诉公安的其他人？”陈元龙问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还不确定所有人都是正常的。” “什么意思？”陈元龙再次问道。 “我们必须确保公安局没有追随派的人。”刘辉军开口回答，“最近，大动乱出现的派别现在也冒出头了。” “也就是说，你们最近一直在调查这一方面？” 刘辉军点头，“今天来这里就是要通知这个事，我相信过不了半个月，国内又会掀起派别之间的争斗，到时候又得乱了。” 办公室的气氛开始凝重起来，特别是三个两面官，他们肩上担着千斤担子，脸上只有紧张。 “刘局，监乡村的抛尸案基本查清，但是我们查到，那里有cot的大量成员。” “而且，已经威胁到了公安，我想，那里必须肃清一下了。” 刘辉军闻言，并没有太惊讶，他看着陈元龙说道，“这事我多少知道一点，你们审过黄哲没有？” “没有。” “那好，黄哲我亲自去审，有些事我得问问他。” …… 关押室内。 刘辉军在警员的带领下来到了关押黄哲的房间。 他此刻被链条锁着双腿，手上带着镣铐，坐在单薄的床上看着白色瓷砖的地板出神。 “黄哲。”刘辉军在外面搬了一张凳子走进来，并坐在他面前，饶有兴趣的望着他。 黄哲被铁门开锁的声音拉回思绪，他微微抬起眼皮，打量着刘辉军。 “刘局吗？” “看来董事长认识我，那我就不用自我介绍了。”刘辉军始终挂着一张喜脸，“其实，在来之前我就猜到董事长知道我。” 黄哲冷哼一声，“我已经不是什么董事长了，西莱公司也完蛋了。” “嗯，看来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找你。”刘辉军脸上的喜色立刻暗淡下来，“cot组织高层的人，是不是接管了西莱？” “就算接管了又怎样，你们奈何不了他们的。” “他们是谁？几个人？” “你们还不死心。”黄哲有些激动，“好啊，我就全告诉你们。” “一个叫肖恩，外国野战团的人，一个叫尼科尔，外国重犯，还有一个外国公司的老董事，叫华德。” “就三个？” “他们手底下养着五十多名的战争罪犯。” 刘辉军摸着下巴沉默着。 黄哲无奈的吐出一口气，“你们公安对付不了他们，而且公安这么去跟他们拼命，换来的只有市区的混乱。” 第80章 有缘再见 文波市第一医院。 问诊大厅推拉门外，站着一名男性青年，黑色的格子衬衫，衣角随风飘动，一头黝黑浓密的头发，一双棕色眼瞳，一张少年稚气的脸庞。 他抬头看了眼高处耸立的六个大字：文波第一医院。 嘴角微微一撇，随后迈步走向大厅，他来到柜台处，伸手敲了敲桌面，“你好，帮我查查邢振是不是在住院部。” …… 几分钟之后，住院部邢振所在病房外，青年停在门口，透过玻璃，看到里面张姨坐在床头拿着一碗盒饭在喂着邢振。 邢振脸色略显难看，精神状态大不如从前。 青年胸口猛然起伏，他吸了吸鼻，敲响了房门，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邢叔。”青年声音略微颤抖。 邢振和张姨同时往门口看去，纷纷投来诧异神色，他们没想到青年会来这里。 “陆修远？你怎么来了？” 张姨连忙起身，迎上去，“小远，老邢不是让你不用来了吗？” “你来的时候，有没有可疑的人？”邢振语气有些焦急，脸上只有担忧。 陆修远连摇头，“放心吧，没人发现。” 张姨拉着他来到床前，语气无奈，“我们真拿你没办法，做事从来不打报告。” “害，邢叔是我们的执行官，他的病情我们必须要来看看。”陆修远话语中明显带着哭腔，“邢叔，组织高层很担心你，你为组织付出这么多年，每个人多少都接受不了。” “为什么呢，怎么就这么突然？” “老天怎么这么不公平？” 陆修远看着他，扭曲着面部，挤出一脸的苦笑。 张姨拍了拍他的脑袋，“好了，好了，就你爱哭鼻子……” 她此刻突然的哑口，嘴唇抽动，很多话都说不出来。 邢振砸了一下嘴，“瞧你们，哭个屁啊，人都有一死，有什么好哭的。” “对了，小远。”邢振想起了一件事，“邢澈那小子你见过他了吗？” 陆修远整理了一下情绪，回应道，“见过了，我和他说了你的情况，他可能现在就在买车票回来了。” “那他在学校表现如何？”邢振问道。 “我特意的问了他的辅导员，成绩吧，还可以，考试也不至于挂科。” 邢振躺在枕头上，缓缓地点头，“这样我也可以放心。” …… 文波公安局。 一辆轿车缓缓驶来，停在大门外。 车门打开，晋辰风带着小寒走了来，里斯跟在后面。 救出小寒之后，晋辰风没有再回中心旅馆，而是一直跟着里斯，为了保险。他们躲藏了一整天。 晋辰风与里斯商量，中心旅馆是刘昆手下所管理的，以刘昆的为人，这个旅馆可能完全就不是一个旅店。 虽然晋辰风没有义务去把这个事情通知警方，但是毕竟邢振揭穿了晋辰风后，并没有第一时间把他抓捕，而是放他回去把妹妹救出来。 晋辰风对他的为人也升起一股敬佩。 因为这个，他想着必须要为警方做点什么。 他们走进大厅，正好迎面走来了陈元龙和王尘风。 “陈警官，王警官。”晋辰风挥着手臂，朝他们打招呼。 陈元龙和王尘风见到他，顿时愣在原地，先是上下打量着晋辰风，随后目光转向小寒，还有旁边的里斯。 “晋辰风？你怎么来了？”陈元龙上前搭在其肩膀上，低头看着抓他手的小寒，“这是你妹妹吧？” “对，他就是我妹妹，叫晋雪寒，你们可以叫她小寒。” “晋雪寒。”陈元龙重复着这个名字，下一刻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好听的名字。” “小寒，快叫两位哥哥。” “哥哥好。”晋雪寒抬头眨巴着天真的小眼睛，发出稚嫩的声音。 二人同时微笑着回应了一声，然后就问起了旁边的外国人里斯。 “给大家介绍一下。”晋辰风伸着手臂说着，“里斯，这两位是邢振手下的两个助手，陈元龙、王尘风。” “两位警官，他是我的教官，里斯。” 双方面对面客气的握了握手。 这个时候，孙天辰从楼梯口走了下来，第一眼落在了晋辰风身上，脸上的惊讶慢慢出现，当看到他牵着的小女孩和旁边的外国人后，惊讶更为明显。 “小辰？你把你妹妹救回来了？” …… 孙天辰办公室中。 几个人围在了一起，晋辰风把话语尽量简明，把所有的事情经过都叙述一遍。 “孙部长，事情就是这样，那个中心旅馆我觉得你们警方应该彻查一次，可能和你们在侦破的案子有关系。” “这个嘛……”孙天辰低头沉吟着，他也不好拿主意，“这事我得和刘局商量一下，不过，还是感谢你为我们警方提供线索。” “没事。”晋辰风说着，“对了，邢队长呢，这么久了，我怎么没看到他的影子？” “他是出任务去了吗？” 陈元龙接过话茬，“老邢他进医院了。” “进医院？” “他出什么事了？”晋辰风语气担忧的问道。 交谈之际，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禁林穿着一身警员服走了进来。 “孙部，有人来警局报警，一个老人，叫徐斐。” …… 警局大门外，陈元龙和王尘风正在和晋辰风三人道别。 “你真要跟着去国外？”陈元龙问道。 “嗯。”晋辰风看着晋雪寒还有里斯，“部队没有抛弃我，绝不能背叛，更何况我还有一个妹妹，我要养她。” “噢，对了。”晋辰风差点忘记了一个事，“我有一个兄弟，他帮助我救出了我妹妹，最后被刘昆带走了，我想请你们帮我留意一下他，如果有机会麻烦你们帮我救出来。” “没问题，他叫什么名字？”陈元龙回应时没有一丝犹豫。 “他叫戮风，也是一名军人，我没记错的话，他是仑氏联盟的人。” “放心，这忙我们接了。”王尘风拍着胸脯回应。 话音落，他朝陈元龙和王尘风伸出手掌，咧嘴微笑，“很高兴能认识你们，以后我们有缘再见。” “嗯，有缘再见。” 两个人分别和晋辰风握手道别，并目送他们离开。 第81章 监乡村的真相 会议室内。 多名身穿警服的警员，还有公安内的骨干成员都聚集到了这里，陈元龙和王尘风也在内，此刻整个会议室的氛围极其凝重。 刘辉军坐在首位，在他的旁边，坐着一名老人和一个小男孩。 他们是监乡村的村民，是陈元龙抓捕郑远时，被郑远挟持的那对爷孙。 老人叫徐斐，男孩叫徐平。 他们从监乡村出来之后，一刻也不敢停下来，几个小时的时间，步行来到了文波市的公安局。 “徐大爷，现在就请你把自己所知道的东西都讲出来吧。”刘辉军伸手示意。 徐斐礼貌地朝刘辉军以及其他众人鞠了一躬，便开始讲述，老大爷讲的断断续续，口中的话语带着一股浓厚乡村口音。 现场的每个人都听得入迷，从来没有人打断。徐斐花了将近半个小时，才把一切都说了出来。 警方也对这个监乡村有了全新的认知，让现场所有人后背发凉的认知。 监乡村都因为一个叫华德的外国人，他是一切的源头。华德的全名，邓肯吉斯华德，他是西方国一个贵族的成员。 他们这个家族经营着一家物流公司，这个公司在那里极具声望，他作为董事，同时也是一名政府高官，手握重权。 华德本身就是一个渴望权力的人，做事心狠手辣。 他在背后做着不见光的生意。 似乎是在为自己常常所谓的主不停地输送青壮年，但是其目的徐斐并不知晓。 监乡村真正提议建立的就是他，他与黄哲认识，并且一直作为背后的操控者，命令黄哲进行一系列他的指示。 与文波政府拉近关系，和政府长商议建立监乡村，并且给他所有的管理权。 他们这么做就是为了吸引各地区的流民，但是为了最大化，他们让进入监乡村的人可以无需缴纳任何费用，并且所有的都由政府提供。 这些，在其他的新建村是没有的，因此大量流民流入监乡村，一开始足有近千人。 但是，唯有一点，就是一旦成为监乡村村民，一律不能外出。 徐斐带着孙子刚来到这里，并不知道这些，有一次他在农田中干活时，发现一个人拖家带口的就要出村子，突然就被几名蒙面的军人抓住，并且当场全部枪杀。 这个村子属于封闭式的乡村，外人不能进入，村民不能外出。 蒙面的军人当中有一个领头，叫做马克加尔。 他们在村中几乎无恶不作，很多人都报过警，但是根本打不出去，他们在村中安装了拦截强度最大的信号屏蔽器，可以做到任何电话都不可能打出去，也不可能接收到。 多年中，这个村子就如同隐身了一样。 后来，华德为了更好地管理这个村子，命令黄哲在村中组织一个课堂，课堂是强制性的，村里所有的人都必须参与。 他们授课的地方在后山的一栋建筑当中，那是一栋类似别墅的建筑，又像一座城堡，里面聚集着所有的军人，将近四十人。 与齐广的描述没有太大的出入，这里更像一个军事基地。 徐斐发现这个课堂所讲的东西太不可思议，太疯狂，许多人对他们讲的这个东西极为入迷，渐渐地，他们的三观慢慢的发生变化，整个人也开始麻木。 徐斐对他们讲的东西并不感兴趣。 更可怕的，每次讲课完毕，课堂中都会出现蒙面人，他们拿着枪围着村民，讲课的人会问一系列匪夷所思的问题，如果有人回答不上来，或者回答的不符合他们的想法，这个人便会立刻枪毙。 问题很简单，但是都太血腥，太恐怖，徐斐每次被问都尽量顺着他们的思想去回答，所以每次都安然的躲了过去。 时间一久，徐斐也受不了了，再这样持续下去，就算他没死，也会疯掉。 这不是流民的天堂，是他们无尽的地狱，里面藏着从地狱之中爬出的恶魔，不断地折磨着他们。 徐斐一直想着要逃出那里，但是根本没有任何机会，那些恶魔看守太严了。 直到一次机会，就是陈元龙的到来，他们爷孙被突然闯入的郑远挟持，徐斐以为所有地一切都完了。 但是陈元龙的出现救了他们，徐斐那个时候觉得自己可以出去了，他本来可以跟着陈元龙一起出村子，但是他没有这么做。 为什么警方可以进村子？ 为什么他们可以接到报警？ 为什么蒙面人这次没有现身？ 为什么从他们进入村口开始，一直到离开，所有的一切都十分平常？ 太多的疑问环绕在这个大爷脑中，最后他害怕了。 没错，他害怕了，他不担心自己，他担心的是唯一的孙子。 他在会议室红着眼睛看着徐平，他说，孩子的父母死的很早，把自己唯一的孩子托付给他，让他照顾。 这是嘱托，徐斐已经经历了丧子之痛，他不想再让徐平出现任何的意外。 昨晚，加尔召集了所有的村民，开了一次小会，他说现在村子中有叛徒，他们计划了很久，而且和很多人都进行了商议，打算一起合作逃出去。 紧接着，四面八方出现了许多的蒙面人，他们持着一把把步枪对着所有的村民，加尔开口，那是一对青年夫妻，如果有人与他们在这件事上接触过，现在可以站出来，并且既往不咎，不然查出来，立刻枪杀。 当晚，将近一半的人站了出来，然而那对夫妻今天并没有过来，加尔也没有带人去抓。 他是想，等着他们逃出去的时候，人和证据一起抓获。 加尔猜想，他们明天必然会出逃，因为村中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招募”一些青壮年，徐斐讲述，这与其说是招募，不如说是一种类似货物的运输，但是具体的他不清楚。 果然第二天他们行动了，徐斐带着徐平一直躲在村口。他想借此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二人身上的机会，逃出去。 或许是加尔的疏忽，他这次抓人并没有出动自己手底下的人，反而是动用村民。 尽管如此。最后他还是成功了。 徐斐讲到了最后，“各位警官，我也就知道这么多。” 所有人都保持着一种姿势，都用手肘撑着桌面，脸色愈显难看。 这个村子还像一个村子吗？ 那就是cot组织的另一个总部，cot思想发酵的基地。 “刘局。”陈元龙皱着眉，整张脸表情僵住，像是死了一般，“我们必须要对他们采取行动了，他们是要把人都变成这种毫无感情的机器啊。” 第82章 紧张的形势 会议室内，刘辉军听完陈元龙的发言，陷入彻底的沉默，在座的其他人此刻开始小声的议论起来。 监乡村的情况，仅仅靠着徐斐、齐广、还有高理年的讲述，警方还不能完全的做到知彼。 这还是在对方不清楚警方实力的情况下。 如果现在贸然进攻，地形未知，对方装备实力未知，还有，村中的村民是否都愿意配合警方？ 这些未知因素都有可能导致行动的失败，刘辉军想到的第一点，就是要尽量的保住村民。 另外，如果文波市政府阻拦，那又该如何？ 刘辉军考虑到了这一点，文波在建立之初，政府长其实就已经确定了，虽然文波作为组织的总部，但是政府与组织完全是不同的两个机构，归属不同。 政府下达什么命令，组织甚至都无权干预，更何况现在是打着文波公安的旗号。 刘辉军突然想到，如果与政府长谈妥，让警方在行动时政府不干预。 可是这样可行吗？政府长的身份刘辉军不清楚，如果他是cot成员，又或者他是一名追随派，又该如何？ 考虑的时候，他往陈元龙的方向瞟了瞟，发现他似乎在等着自己做决定。 “刘局。”刘辉军没想到陈元龙突然开口，他愣了一下。 “嗯，你说。”刘辉军看着他示意其可以发言。 陈元龙站起身，组织着语言，“我们警方对犯罪分子的窝点情况，现在可以说是两眼一黑，根本不清楚。” 说着，陈元龙伸手朝向徐斐，继续说道，“徐大爷刚刚所提出的几个问题，监乡村有信号屏蔽器，可为什么我们警方会接到报警，电话可以打出来？” “还有，大爷口中所提到的蒙面人，我和王警官进入村子之后，他们就消失了，这是为什么？” “等等这些，似乎隐隐中都朝向着一个答案，他们会不会是故意这么做，从而引出我们来。” “可为什么，我们在查案的时候他们没有选择动手？要知道我们那时候人并不多。”陈元龙问了一个问题，并停下来看了看众人。 “难道……他们要消灭的的目标没有出现？”陆正叶举手，问问题式的回答。 “很有可能。”陈元龙点头，表示肯定，“他们现在可能就在村中设好了防，坐在家里等着我们去，而且他们的目标就是刘局、孙队长还有卢部。” 三人今天全部在场，听到陈元龙一系列的讲述，他们并没有太大反应，反而是非常平静。 三人良久沉默之后，孙天辰第一个缓缓开口，“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很希望我们三人也参与这次任务？” “大家觉得这可能吗？” “这三人是我们的主心骨。” “他们有什么理由？” “对啊，有什么理由？” 此刻所有的人都开始大声讨论起来，现场一片嘈杂。 …… 将近六个小时的车程，戮风和魏子方顺利抵达藏南的呼北市火车站。 他们背着背包走下车，一路出了火车站，站口外面接人的并不多，更多的是出租车司机。 “你们好，请问你们要去哪，我这里便宜。”一名一脸横肉的中年出租车司机，挂着微笑迎着二人走来。 二人相视一眼，与司机交谈一番，便跟着离开了。 “背包给我吧，我来拿。” “不用大叔。” …… 乘着出租车来到了一家旅店旁边，戮风把钱付了之后，他们走进旅店。 “你好，两人间。” 魏子方来到柜台处，手臂搭在桌面边缘。 柜台中一名服务员看了他们一眼，然后低头操作着电脑问道，“两位住多久？” “五天。”魏子方思索着回答。 几分钟后，他们拿好钥匙，坐着电梯来到四楼。 打开房间，把东西都放置好，两个人面对面坐在椅子上。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呼西市？”魏子方率先问道。 戮风拿着水瓶喝了一口，斟酌着，眼神带着不易察觉的怒色，“后天，后天我就去。”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和仑氏联盟的人见面？”魏子方靠在椅背上，整个人显得随意。 “我只给你五天时间，并且如果五天后你没有完成任务，我不能保证你可以安然无恙。” “五天……”戮风低头沉思着。 “你好好的安排一下吧，我出去一会，你别出来。”魏子方眼神警告他，并起身推门而出。 来到走廊上的楼梯间，他掏出手机给刘昆打了个电话。 短短几秒，电话接通。 “喂，子方，你们到了？” “老大，我们到了。” 魏子方继续说道，“我给了他五天时间。” “嗯，我待会通知那里的人，然后我发个地址，你去找他们，记住，戮风不能去。” “老大，有个情况。”魏子方说道，“戮风在火车上的时候仑普给他打了个电话。” “一开始我问他是谁，他想说谎。” “哦？”刘昆语气有些变化，他顿了许久，“仑普找他什么事？” “仑普给他报信，戮风的战友被人杀害。”魏子方回答，“而且……我问他的时候，他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好像他并不惋惜，也不愤怒。” “现在，他要去呼西市一趟，说是有私事。” “有意思。”刘昆冷冷的说道，“你让他去，不过你得和他一起，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明白。” 挂断电话，魏子方转身，离开楼梯间，来到客房内。 戮风此时正整理着背包里的东西。 “你想好了吗？”魏子方进来就问。 “想好什么？不就是谈判吗。”戮风一边整理着，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你得让我把我的私事办完。” “你这个所谓的私事，恐怕和你那死去的战友有关吧。”魏子方毫不避讳的说着，然后，抱着胸口看着他。 戮风停下手里的活，目光却始终盯着里面的衣物，“你既然猜到了，我就不隐瞒了，是没错，仑普告诉我，凶手是呼西市的郑氏家族，这个仇，我必须报。” 戮风抬起头，魏子方看得出来，他下定了决心。 “可是，你没有家伙，怎么报仇？” “你不是有办法吗？”戮风一双早已看透一切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他。 “什么意思？”魏子方略感不对，微眯双眼，“什么叫我有办法？” “在这里，有人接应你，其实在鲁成火车站外面，我就听到了。”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的听力比一般人要好。” …… 文波会议室。 众人交谈之际，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所有人立刻安静，并目光一致的看向大门。 “进。”刘辉军命令道。 随后，一名女警员推门走了进来。 “刘局，指挥中心接到一个电话，里面的人声称自己是马克加尔。” 第83章 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马克加尔？”刘辉军包括所有的人都一阵惊呼，脸上紧张的神色愈发强烈。 “并且，他让刘局说话。”女警员点头。 众人闻言都一致起身。 “刘局，我们去听听他要说什么。” 刘辉军没有一丝犹豫，领着会议室内将近二十号人，往指挥中心赶去。 刘辉军清楚，这是cot组织与灰色组织多年之后的第一次对垒，必须要会会他们了。 公安局内所有的人还是第一次见刘局面色如此严峻，路过的人都纷纷投来诧异目光。 几分钟的时间，他们来到指挥中心的大厅，这里的工作人员纷纷起立。 “刘局。” “嗯，大家都坐。”刘局伸手示意着，来到主控台，坐在了显示屏前，上面显示着现在有人在通话状态。 “喂？我是刘辉军。”刘辉军语气沉稳。 “刘局长，久仰久仰。”电话中，加尔带着笑意，令人感到浑身不自在。 “马克加尔？” “在下马克加尔，很荣幸可以听到刘局长的声音，如果觉得名字太长，您可以叫我加尔。” “你想做什么？你们的所作所为，就不怕引火烧身吗？” “刘局，你作为整个文波市公安的一长，现在你手底下要保护的数百民众有生命危险，你要不要来救呢？” 刘辉军眼神复杂，愣在座位半晌，“……你说吧，多少钱可以放了他们。” “噢噢噢，刘局。”加尔明显的在故意刁难，“你既然说钱了。” 电话中的人沉默了一会，“这样吧，五十亿。” “你耍我，你非要和整个公安对着干吗？” “看来刘局明白我要干什么。”加尔语气顿时低沉了下来，“刘局，我们来玩个游戏怎么样？” “监乡村内共有两百户人，算下来的话至少六百人，现在他们随时会死，我可以给你们三个小时的时间，让你们来部署，之后，如果你们拿不下这个村子，来救下所有人。” “那他们就会被立刻枪杀，我保证不会留一个活口。” “另外，请您还有您的两个难兄难弟也要来。” 刘辉军顿时背后一阵发凉，他特别清楚这个组织的实力，当年灰色组织群起对抗，都不能伤其分毫，而且最近几天连续的案子，都出自他们之手，邢振也因此进了医院。 虽然监乡村中只有不过五十个罪犯，但是他们手上有几百名人质，而且是被他们洗脑的人质。 人质起来与公安对抗该如何？ “刘局，这件事不能退缩。”陈元龙来到旁边，眼神极为坚定。 刘辉军点头，开口道，“好，我会让你们知道惹怒公安的下场。” …… 挂断通话后，刘辉军立刻起身，回头看了看人群中，徐斐正拉着徐平在后面。 刘辉军连忙走到他旁边，语气急促，“徐大爷，您在监乡村生活多年，应该比较了解村子的整体布局吧？” 徐斐点头，“我基本清楚。” “好，太好了。”刘辉军松了一口气，“等一下我叫个人来画地图，麻烦您根据自己记忆里村子的大概样子，描述出来，好吗？” “没问题。”徐斐眼神坚决，一副做好准备的姿态。 “谢谢大爷。” 刘辉军一面感谢着，一面开始下命令，所有的人都开始动了起来，他们每一秒都不敢耽搁。 毕竟只有三个小时。 公安局内，刑侦大队、交警大队、指挥中心等等，都开始忙碌起来，这是文波公安建立以来遇到的最大的案子，也是最棘手的，甚至动用了武装部门。 指挥中心内，呈现着一片紧张的气氛。 一张圆桌旁边，徐斐正在描述着监乡村的整体布局，而负责描绘地图的，是陈元龙。 刘辉军、王尘风在一旁看得入迷。 图纸上密密麻麻的路线相互横穿，密集的建筑群紧挨着，几乎没有留出一点空间，一条弯曲的粗线在村子的东侧，擦着村子边缘经过。 这是河流。 在村子的南部，有一座山，案山，案山下的一栋别墅建筑，就是加尔等罪犯的窝点，而这次，几乎所有的人质都聚集在了那里。 村中有四通八达的地道，但是只有一条可以直接通向案山下的建筑，而且地道中只有通向案山下的地道是安全的，其他都是陷阱。 地道由加尔主持修建，建成后没有几个人下去过，包括他们，加尔修建地道主要是防止有紧急情况发生，以此保命。 与此同时，监乡村案山下。 这里正在为村民上着一堂课，是最后的一堂课。 一个四面雪白的场地中，足以容纳上百人，但是却只有一盏吊灯挂在天花板，此刻在轻微摇曳，这是场地中唯一的光源。 中央位置，一块黑板上，写着自由两个白色大字，在整个场地中极其醒目。 这里很空，没有任何东西来装饰，颜色很单调，不但四面是白色，就连地砖和天花板也是白色。 在以白为主调的环境衬托下，尽显空灵。 村民们几乎都聚集在了这里，他们以黑板为中心站立着，呈一个圆圈状。 加尔站在黑板旁边，手里拿着一根细长的棍子，并不停的在空中比划着。 “各位，今天自由主保佑我们，让大家都有了获取永生自由的权力。” “来吧，让我们单手放于胸前，闭上眼睛，感受来自自由主的呼唤。” 加尔洪亮的声音回荡在场地中，他语气也愈发激动，最后他将棍子随手一扔，一只手的手掌放于胸前，并闭上了眼睛，神情庄重、严肃。 所有的人也跟着做出同样的动作，就连脸上的每一处表情也与加尔极其相似。 “大家都摒弃所有杂念，倾听来自内心的声音，这个声音就是自由主的声音。” “各位，听到了吗？” 加尔嘴角微微翘起，脸上开始止不住狂笑。 “各位，这就是自由啊，来自永生自由的声音啊。” “听到了吗？” 此刻，所有人睁开眼睛欢呼，所有人都陷入疯狂，为他们听到的声音发狂，为他们将要得到的永生自由发狂。 “万岁！” “自由万岁！永生自由万岁！” 加尔看到这一切，露出一脸欣慰。 “各位同僚们，接下来，将有人闯入这里，他们将要破坏这里，阻止我们获得自由，我们要怎么办？”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顷刻间，众人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怒吼，响彻整栋建筑。 第84章 他只是棋子 藏南呼北市外。 一片废弃之地上，遍野的荒草，在这里疯狂生长，几棵姿态诡异的枯树，显得极为突出。 这里有被炸弹炸毁的建筑，残存墙体上，有大面积的焚烧痕迹。 死寂，一片死寂，这里曾经可能是繁华的工业区，但是经过战争无情践踏之后，被人抛弃，逐渐的变成了如此模样。 无数的断壁残垣，被冷冽的狂风肆虐。 此时，依稀可以看到前方出现一个人影，随着距离的拉近，看清了来人正是魏子方，根据刘昆发给他的位置，他来到了这里。 风的呼啸声很大，风力很强，魏子方每走一步似乎都得用劲来稳住身形。 “艹。”魏子方望着四周凄凉破败之景，不禁骂出了声，“选地方接应也不知道选个好的，偏选在这鸟不拉屎的破地儿。” 他往前再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看了一眼位置信息，“奶奶的，就是这，怎么没看到一个人影？” 魏子方双手抱在胸前，满天的黄沙乱飞，肆无忌惮，他微眯双眼，打量着四周，没多久，他便听到了巨大的引擎声。 两辆车身巨大的皮卡向着他这个方向驶来，魏子方双手高举，不停地摆动，“这里，这里啊。” 两辆皮卡似乎是听到了叫唤，摁了几声喇叭。 停在旁边，里面三四个人推门走了下来，他们服饰统一的裹着一件黑色大衣。 一名年纪似乎是里面最大的男子，伸手与魏子方握着，“你也是刘老大的人吧，你好我是于六，是刘老大安排在这边的。” “你好，魏子方。” “依老大的安排，这里面的家伙足够了，顺便一台皮卡车。”于六指着一辆皮卡，说道。 魏子方点点头，来到车的车窗前，往里一看，里面放着两个背包，他打开车门，将其中的一个拿了出来，拉开拉链，里面所有的装备一应俱全，两把折叠式的冲锋枪，两把格洛克手枪。 “弹药呢？”魏子方问道。 于六手臂一挥，后面的人从另一辆车内拿出两个大型的弹药箱，放在了魏子方脚下。 “另一个背包里面是防弹衣，以防遭遇危险。”于六补充道。 “谢了。”魏子方扭头朝他们说道，“以后有时间我们再聚。” “行，以后再聚，注意安全。” …… 魏子方拿着于六给的车辆钥匙，匆匆离开了。 再次回到旅馆，他在楼下给戮风打了一个电话，让他下来。 市区中对这些枪支的管制都十分严格，如果被人发现，很可能就会被抓捕入狱。 即使在这种经历过乱世的背景下。 不久，戮风匆忙走了下来，手里抓着不知道从哪捡的一个麻袋。 戮风钻进车内，看着车里的装备，眼里多了丝神采。 “你们老大可以啊，居然有这些东西。” 说着他打开了座位下放着的弹药箱，里面存满了弹匣和弹药。 “少废话，赶紧的。”魏子方说道。 数分钟后，两个人，背着鼓囊囊的背包，戮风提着一袋麻袋，在旅馆路人奇异目光注视下走上了电梯。 进入房间的那一刻，二人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发生什么情况。 他们整理着装备，此时戮风开口，“我想了想，明天就得去呼西市，不能拖下去。” “随你。”魏子方摆弄着手里的折叠枪，漫不经心的说道。 …… 仑氏联盟团公司。 在老板仑石的办公室内，此刻聚集了数人，气氛极为紧张。 仑普、仑卫、震奎三人在沙发上，与仑石相对而坐，面色十分难看。 里面站立着多名持枪护卫，一方仑氏联盟，一方联盟公司。 双方隐隐有剑拔弩张之状。 自从裂峭、焱、狂兽三人被大鸟追杀而死，整个联盟团开始发生变化。 三人作为仑氏联盟团的中坚力量，他们一死，仑普包括整个联盟团的实力都明显的下降。 仑石抓住了这样一个时机，用奴役协议来威胁仑普，整个联盟团体系的管理权必须归自己所有。 “怎么样啊，这个盟主的位子，你们商量的如何？”仑石姿态随意的躺在沙发靠背上。 “仑石，我们两方合作共事多年，你们公司如果没有我们的庇护，早完蛋了！”仑普瞪着眼睛，“现在，我们团遭到重创，你就等不及要反咬一口？” 话音落，仑石抬起眼皮，藐视着他，“你现在有什么能力可以和我们谈条件？” “那三个带兵打仗的人都死了，协议又被我们控制着，你们还能有什么筹码，可以威胁到我？” “协议什么的不重要。”仑普眼神立马转变，“只要抓到戮风这个人，一切都好说。” “你们背后还有一个合作方。”仑普继续道，“郑氏家族，是吧？” 仑石闪过一丝不安，整个人身躯一怔，“你要做什么？” “戮风已经在来的路上，或者他已经到了。”仑普抬起手臂看着手腕处的手表，“现在已经过去差不多七个小时。” “仑石。”仑普身体微微向前探去，“别以为我不知道，大鸟是受谁的指使去追杀他们的。” “你收买了大鸟，然后在联盟监狱故意留出时间让他们可以顺利逃脱，再派大鸟去除掉他们，这样你也不用背负什么罪名。” 仑普语气沉稳，反观仑石，他似乎有些沉不住气了。 “我把罪名嫁祸给了郑氏家族，戮风现在对他们一定恨之入骨，况且他们以前与我们团有过纠葛。” “我真是不敢保证他不会下死手啊。” 仑石恶狠的眼神中，带着震惊，“你够狠，借刀杀人，这刀还是你的下属，你是真狠啊。” “说实话，焱那三个人我也早就想除掉了，只是没有一个好的理由。”仑普摊开手，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现在好了，你们替我除了后患。” “那戮风呢？”仑石低喝道，“如果他知道你现在在欺骗他，你就敢保证他不会直接找上门报仇？” “那他就是自投罗网，我下一个就是要他死。”仑普一张杀人的脸，令人浑身发冷。 “放开我！” 门外一阵吼声传了进来，只见大鸟被两个人抓着推进了办公室。 仑卫见到他后立刻起身，干脆利落的一脚将他踢翻。 大鸟还来不及反应，他本来想好了一套阿谀奉承的套话，但是被这一脚踢回了肚子当中。 他倒在地上，抬头满脸恐惧，“盟主，副盟主，你们听我解释。” 仑卫二话不说，从旁边护卫的腰间抢过一把手枪，顶着大鸟的脑袋，“这次差点就被你害死了，你个蠢货！” “别别别，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大鸟做着投降的手势，之后他目光转到仑石身上，仿佛是找到了救星，“老板，老板，你救救我，你救救我。” 仑石闭上了眼睛，安静的坐在沙发上，没有理会他。 “杀了，杀了。”震奎在一旁不耐烦的一挥手臂。 “不要。” 大鸟呆呆地坐在地上，整个人已经不能动弹。 下一刻，一声枪响，他应声倒地。 “拖出去。”仑卫一声下令，几个人联手把他抬走了，地板上落着滴滴鲜红血迹。 仑普面无表情的看着仑石，“大鸟这个害群之鸟我已经除掉了，你已经没有挡箭牌了。” “至于郑氏家族，那群只知道用笔写文章的东西，我想戮风一个人就足以将他们灭门。” “这样，你的后台就彻底的没了。”仑普说完，饶有兴趣的望着他。 第85章 我没有杀过人 郑氏家族虽然有几个来自国外的雇佣兵当做护卫，但是总的来说还是太少了，仑石清楚戮风的实力。 仑石现在虽说暂时手握可以直接掐死联盟团的东西，但是这只能起到心理上的威慑，在这里，军事才是硬道理。 另外，公司内部也有士兵，也听仑石的命令，但是面对重兵之下的仑普，自己还是太薄弱了。 现在，仑普把戮风充当一颗棋子，替自己消灭郑氏，又可以威胁到仑石，让他前后无路直至绝境。 目前，光靠那个协议已经压不住仑普了。 “好，你赢了。”仑石妥协了。 仑普拍响巴掌，一众人开始欢呼，“老板，这样才对嘛。” “不过呢，我有个请求。” “什么？”仑石以为自己妥协，所有的冲突便会消散，可是仑普的一个请求，让他再次不安起来。 “从现在开始，委屈老板在我们的监狱中度过一段时间，至于公司老板的位置，就交给我吧。” “你疯了？”仑石表情狰狞，“你凭什么？” “带进去！” 仑普双手同时挥动，手下的人便上前，抓住仑石并带了出去。 仑石手底下也有人，他们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 另一边，戮风与魏子方将装备准备妥当之后，将门锁好，走出旅店。 此刻黄昏将至，两人来到附近的一家餐馆内，打算在这里吃些东西。 找到一个位子，便坐了下去，点好餐之后，二人陷入沉默，相互做着自己的事。 戮风摆弄着餐具，无意间瞟到旁边魏子方打开了手机相册，还是在看着里面一张张的照片。 “魏子方……” “你在看什么？” 魏子方扭头，“你别管。” “你这人。”戮风以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他，“现在你又不在你们老大身边，至于这么不近人情吗？” 戮风似乎是在与他拉近关系，“我们或多或少都有些像。” “像？”魏子方微眯双眼，脸上带着疑惑神色，“哪里像？” “虽然我们走的路不同，但是我们都杀过人，我们都为自己的上属做过事，我们都是军人。” 魏子方听到军人两个字，脸上疑惑转变成了不可思议，“你怎么知道我以前是军人？” “我的眼神好。” 魏子方闻言，无言以对，陷入沉默。 这个时候，服务员推着推车端来了几道菜，二人也拿着筷子吃了起来。 “魏子方，可以聊聊你的经历吗？你为什么要跟着刘昆？”戮风问道。 魏子方夹着菜放入口中，他听到了戮风的问题，但是并不想与他分享。 戮风没有放弃，“好吧，那我就先说说我自己。” “我小时候其实有一个很完美的家庭，说不上很富有，但是也不算很穷。”戮风吃了一口饭，然后放下筷子，慢慢的讲了起来。 “我今年27，大动乱没有开始之前，我也有父母，家里还有一个奶奶。” “只不过后来大动乱开始，许多的家庭要么死的死，散的散，我们也没有躲过，我其实不是藏南人，是北方的流民。” “你或许不知道，大动乱引起的战争蔓延到北方的每个地区，没有一个地方是幸运的，但是南方相对较少，所以那个时候流民大量的逃向南方，躲避战乱。” “对于这个事件，当时还有新闻报道。” 戮风又拿起筷子，夹着一个菜停在了半空，“十二年的动乱，现在动乱结束了四年，十六年了。” 他摇着头，语气带着感慨。 “你从十一岁开始，就已经成了流民？”魏子方听着，渐渐来了兴趣。 “嗯。”戮风继续说道，“从十一岁开始，一直到十七岁，我一直在流浪。” “我那个时候，根本没有依靠的人，就是两眼一黑随着流民大队到处走，哪里比较安稳，就在哪里住下，可是每次感觉要找到一个可以安家的城市后，战争总是能慢一步到。” 说完，他倒满了一杯酒，仰着头就一口闷了下去，然后继续说，“整整六年，我见到无数的死亡，见过无数的人性。 “但是为了活命，每个人都必须逼着自己去做自己不敢又不想做的。” “特别是跟着流民大队的时候，抢食物、抢生存空间。” “还有，有人在半路上死了，彻底的成了一具尸体，我们的做法不是把他埋了，而是把他当做一种食物。” “食物？”魏子方皱着眉头，他似乎没有经历过这些，有些反感。 “对，一开始我很反感，但是为了活下来，哪怕尸体再怎么难闻，直接煮了就吃，就算会得什么病，我们想到的也只有能多活一天是一天。” “这些经历是我最忘不掉的，那个时候是真的折磨人。” “后来，我十七岁，来到了这里，藏南。”戮风呼出气来，“在这里，我加入了仑氏联盟团，可能是自己天赋高，在里面我经过短时间培训就成了一名军人，虽然不是什么正规军吧，但是至少可以保命。” 戮风讲到这里，再次看着魏子方，“这就是我的经历，我没有任何隐瞒。” 魏子方送了一口菜进嘴，然后放下筷子，“我……其实经历并没有你多。” “首先，我得纠正一件事，我没有杀过人。” 然后，他就开始讲述起来。 魏子方，出生于中原政区。 刘昆，是他的舅舅。 魏子方从小就出生在名门贵族，他的小时候很长时间都受到家族的庇护，所以很多经历他都没有切身体会过，更何况吃人肉。 魏氏家族，是大动乱时期，中原政区里面的一个大家族，可即使是权力再大的家族，经历大动乱也基本不会幸存，魏氏家族也是如此。 当年他们受到高层威胁，几乎被灭门，十多人组成的家族，最后只有三个人逃了出来。 刘昆、李涵、魏子方。 刘昆带着他们逃出政区，接下来的两年，他们过着近似流浪的生活。 到后来，他们已经身无分文，为了活命他们要么翻着垃圾桶里的残羹剩饭，要么与人抢夺食物，整整一年，每个人都绝望了。 然而，这个时候，一个外国人的出现，把他们所有人从绝境拉了回来。 外国人只是跟他们说可以给他们用不完的金钱，还有无尽的自由。 也就是这两句，他们三人彻底的走向黑暗。 “好了，我的经历就这些。” 戮风听着他的讲述，愣了很久。 “你真没杀过一个人，你们做的生意，可不像是不杀人的生意啊？” “我真没杀过人，我们自从进入这一行后，我就一直跟着我舅舅，他从来不允许我杀人。” “你舅舅是刘昆，可是你为什么要叫他老大？”戮风再次问道。 “这是习惯，我一直这样叫他，他也听惯了。” 戮风指着他手机相册里面的人，“那这两个人是谁？” “一个是我姐，一个是我爷爷，不过他们都死了。” …… 二人就一边吃着，一边聊着，话语也渐渐多了起来。 …… 文波市公安局。 三个小时的时间慢慢流逝，所有的准备工作已经陆续完成，整个公安内警笛声响彻。 指挥中心，刘辉军再次与加尔通话。 “喂，加尔，我们来了。” “你准备后悔吧。” 加尔笑着，笑声狂妄，“来吧，我们在这里等着你们。” 第86章 剿灭开始 暮色已至。 文波公安，从里面陆续开出十多辆警车，还有多辆装甲车。 公安几乎全员出动，奔赴市区外的监乡村。 一条长长的车队疾驰于市区内，持续不断的警鸣，引得民众纷纷驻足观望，这是公安目前出动最多的警力，市民纷纷表现惊慌之色。 这种阵仗在文波从未遇见。 此次行动必然会引起整个市区的关注。 刘辉军、孙天辰、卢客冲三人坐在后座，前面陈元龙和王尘风，从他们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车内众人沉默不语，气氛凝重。 “刘局，政府那边怎么办？”陈元龙憋了很久，才朝后开口问了一句。 “政府……” “政府那边我想了想，他们应该不会有什么动静，毕竟政府长管辖之下有六百多条人命，如果阻拦，他跟上头不好交代。” 刘辉军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就算他官位再大，那也是六百多条人命。” 陈元龙看着前方点头，之后五人再次无言。 车辆持续前行着，陈元龙头靠在后面，整个人很安静，此刻，他脑子里全是自己父母和邢振的身影。 他们一直是陈元龙身边最亲的人，但自从灰色组织的出现，陈元龙突然出现一种落差，一种难以言状的落差感。 演戏吗？ 陈元龙脑海中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想法。 从小时候，父母以警察来掩盖自己是组织成员的身份，他们一直在和陈元龙演戏，就算到了最后，他们也不肯将身份展现。 来到邢振身边，主演就换成了他。 这时，陈元龙想起来一件事，之前最后一次审讯严成，他和王尘风在现场，当严成说出cot的时候，邢振脸上的表情非常震惊。 这难道也是演出来的吗？ 陈元龙嘴角微微翘起，他甚至都没看出来这所有都是一场戏。 如今，邢振只有最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张姨一直都在旁边照顾着他。 老邢可能真的解脱了吧，他极力隐瞒身份，也是为了所有人的安全，现在知道自己没时间了，身上的负担也彻底的落地。 陈元龙一面这样想着，一面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心里百感交集。 “老孙。”王尘风语气轻松的开口，“我都没来得及问你，禁林怎么就在刑侦大队工作了呢？” “一开始是他主动申请，我看他是一名正规军出身，而且我发现他头脑不错，身手也是一流，所以就将他安排在了刑侦大队，这样一个好苗子可不能错过。”孙天辰回答。 “可是……” “禁林是逃出来的，如果他的上属过来要人怎么办？”王尘风思索着，再问。 “禁林在政区联盟军的身份被注销了，现在他是属于我们这边的人，他们找过来也没用。” “老孙，禁林在部队里不是有个叫连尧光的人吗？”陈元龙听到他们说到禁林，就立刻想起他有个叫连叔的人。 “连尧光替他挡了所有的罪行，被处死。”陈元龙微微思索，“但是我感觉这里面另有隐情，有人曾给禁林打了个电话，电话中他并不友好。” “禁林说，这个人之前在部队处处针对他，所以，我觉得这个人很有嫌疑。” “这个人是成临政区政区长的侄子。”孙天辰回答的没有一丝犹豫，“他叫杨申。” “老孙，你还特地的查了一下？”王尘风微微转头，脸上的表情有些许惊讶。 “没办法，自己的下属。”孙天辰说着，“但是，我们动不了他，更抓不到什么证据。” 众人明白，毕竟他是政区长的侄子。 “我很好奇，你们获取信息的渠道是什么？” 一直不说话的卢客冲开口，他看着陈元龙，“靠的是组织里的人，我们组织的人有个团体，分布在国内很多地区，负责收集各种信息，称为窃取者。” “窃取者？” “对，就叫窃取者。”刘辉军附和着，“卢部长就是管理这一块的人，他负责所有窃取者输送过来的信息。” 两个人听着，都对这个组织产生了兴趣，陈元龙再一问，“那你们又是负责哪一块的？” “你们又不是组织成员，有必要知道这么多吗？”刘辉军语气坚决的说。 “那……如果我们加入组织……” “加入屁组织！”刘辉军听到加入组织后，立刻一脸凶相，“组织内已经满了，你们进不来。” 陈元龙隐隐感到刘辉军很不希望他们加入组织。 这是为什么？难道组织里面还有什么玄机？ 这一刻，这个问题在陈元龙心中种下。 “小陈，你以后不要提加入组织之类的话了。”卢客冲也有些怒色，“很抱歉我们不能说出实情。” 车内交谈了一阵，最后在这里停止了，气氛再次紧张凝重起来。 …… 一个小时后，将近一百多人分散开来， 交警大队负责附近所有的道路交通，刑侦大队、刑警大队、特警、武警抽出一部分负责后勤保障工作，另一部分分为三队潜伏在监乡村的东、西、北三个方向。 一队，刘辉军、陈元龙、王尘风，潜伏于西侧。 二队，孙天辰、叶正陆、秦海、禁林，潜伏北侧。 三队，卢客冲、赵狐、周穆，外加一名武装士兵周邦，潜伏东侧。 如今就等着刘辉军发号施令，进入村子。 刘辉军带着一部分人爬上了附近的一座山岗之上，从这里，他们几乎可以看到整个村子的全貌。 俯视下去，他们看到一条河流弯曲着蔓延至后山。 此时，黑夜已然到来，他们隐隐看到案山下，河流的另一边，有点点火光，那里便是加尔等人的聚集地。 即使现在案山与这边相距了几公里，但是他们依然可以听到哗哗的流水声。 陈元龙算是知道为什么他们会选择在案山下建立窝点，这条河上，目及之处没有一座桥梁，另外流量大，河面宽，完全就是一条现成的护城河。 恐怕就算有桥，他们也不会建在其他地方。 现在他们只能穿过这个村子，但是里面也一定危险重重。 众人观望之际，刘辉军胸前的对讲响了起来。 “报告刘局，加尔把电话打过来了。” “好，我马上下去。” 刘辉军整理着身上的装备，手臂一挥，带着众人匆匆下了山岗。 来到一条泥泞道路上，数名交警将几辆警车护在中间，周围拉起了警戒线，在一个临时搭建起来的棚子内，几名刑侦人员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几台电脑，在旁边，放满了各种用于通讯的设备。 刘辉军跨过警戒线，来到最中间的电脑前，上面显示着画面。 这个时候，电脑里面突然就传出声音。 “刘局，你们可算来了，准备好了吗？游戏要开场了。” 第87章 安静的村子 刘辉军伏着身子，两手撑在桌面上。 “加尔，你是真敢暴露自己啊，你就不怕我们直接出动直升机吗？” 加尔此刻出现在画面中，这是一个面积很大的别墅客厅，他就坐在沙发上，身后站着一排持枪的蒙面人，他们只露出了眼睛和鼻子。 “刘局，你看看这些人。”加尔张开手臂朝向后面，“这些都是有过丰富野战经验的雇佣兵，他们以前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正规军。” “相比你手下的那些人，也差不到哪里去吧？” “还有，你说直升机？你们市区有直升机吗，你们连联盟军都没有吧？”加尔冷言道，言语极具嘲讽。 刘辉军看着画面中的加尔，久久无言。 随后，他吩咐旁边的警员下命令，各个方向的潜伏人员立刻行动。 “小陈，小王，你们行动注意安全。”刘辉军轻声说着。 “放心吧，任务完成回来一起喝顿好的。” 负责进攻西侧的一众人之中，刑侦队员占了多数，他们知道此次行动的难度，那些人的前身可都是正规军，经过野战的正规军。 可是每个人脸上没有看到丝毫的惧色，即使如今没有任何市外援军，及时剿灭这些罪犯靠的只是自己。 他们正了正头盔，检查枪支弹药，并把所有的装备检查了一通。 “长官。”众人此刻在陈元龙和王尘风带领下整齐一致的朝刘辉军敬了一个军礼，“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他们腰杆子挺得笔直。 刘辉军面色庄重，朝着他们也敬着军礼。 他的手从来没有放下，直到他们消失在远处的黑暗中。 陈元龙一行十多人，借着黑暗环境向西村口靠近。 西村口只有一条延伸至村内的道路，两边全是浓密的植被，此刻他们便隐藏在这些植被当中。 西村口的牌子就在路旁，再往里面走就可以看到建筑。 但是村子里面却一片漆黑，众人只能靠着仅仅的几个路灯的光源来观察内部的情况。 陈元龙、王尘风包括其他的人，都是多少有着野战军的作战经验。 大动乱之后，由于犯罪率大大提高，社会秩序陷入混乱，每名警员都要经过野战训练，以应对如今这种亡命徒。 “小陈，村内很安静，感觉不对。” 王尘风观察了一圈，村内一片死寂，甚至没有一点的交谈声。 “两个人在前面举盾，其他人双纵队缓慢前进。”陈元龙一声下令后，众人开始行动。 两名警员举盾在最前面，陈元龙和王尘风在后，其他人依次紧跟。 他们挨着路边的植被，以此来尽量掩盖行踪。 在这种敌明我暗的情况下，陈元龙最害怕敌人在某处架着一个狙击手，特别是黑夜中，自己看不到人，但是对方却可以躲在暗处，通过路灯照射，把所有人尽收眼底。 但是这种情况并没有发生，他们行进至一栋居民房下，紧贴着墙体。 这是最靠近外部的居民房。 陈元龙观察着四周，还是一片寂静。 这种情况下，越安静，便越危险，现在己方十多个人聚成一堆，在对方眼中，就是一个大型的活靶子，所以陈元龙想到的就是分组。 “大家五人一组，分散开。”他借着护盾的掩护，探头往前面看了眼，在路灯照射到的最远距离处，那里有一个砖瓦房。 “大家在前面砖瓦房内集合，记住搜查时，不能放过每一个地方，”陈元龙的声音特意压了很低。 众人点头，随后五人分组，便向四周散开。 陈元龙和王尘风带着仅剩的三人来到这栋居民房的门口。 两个提着盾牌的，耳朵贴着，倾听里面的动静。 “队长，里面没有声音。” 陈元龙斟酌着，随后下令，“双纵队，待会开门之后，我警惕前面，其他人背身。” “收到。” 下一秒，五人站好身位，盾牌在前，王尘风与另一名警员在两侧，陈元龙则是站在最后。 最前方的警员试了试门，发现没有锁住，于是他直接打开。 紧接着，五人打开夜视仪有序进入，陈元龙进入之后，枪口紧紧朝着前方。 其他人则迅速背身，警惕两边。 “没有发现。” “安全。” 两边的人回复陈元龙。 陈元龙转身关门，然后开始环视环境。 这是客厅，面积不大，里面的布置显然是有人居住，前方墙体后面是一个楼梯口，右边有空间，是一个厨房，左边有门，关闭状态。 “胖子你跟我，然后带一个举盾，进左边房间，你们两个警惕楼梯和厨房。” 陈元龙一通安排后，便再次行动。 两个人躲在盾后，直接进入左边房间，夜视仪下，这是一个储物间，里面也没有异常。 王尘风微微皱眉，与陈元龙对视一眼。 他们都感到不对劲。 走出房间，外面的人报告楼梯口和厨房没有异常。 相同的站位，陈元龙等人进入厨房，里面还是没人。 那接下来就是二楼了。 “小陈，这次我拿盾在前面。”王尘风紧紧盯着上方楼梯，目光如炬。 “行，这次你在前面。” 随后，陈元龙又是布置着每个人的位置，之后，一齐往二楼移动。 他们枪口一直朝着上方，此刻每个人心都紧绷着。 王尘风举着盾，身体微微弯曲，眼睛通过盾牌上的玻璃警惕着。 每个人都轻微喘着气，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 …… 拐角没有发现。 二楼走廊没有发现。 庆幸的是，一切安全。 他们在楼梯上观察着走廊，这是一个短走廊，两边有房间，房门紧闭。 整个居民房两层，现在就只有这两个房间没有搜索了。 “胖子跟我，我俩配合进入这个房间，然后你们两个警惕楼梯，你去警惕另一个房间。” “收到。” 王尘风举着盾，扭动门把手，门开了。 两人一前一后一个箭步冲进去，陈元龙举枪四处瞄着。 房间中依然没人。 “怎么回事啊？怎么还是没人？而且这么久了，外面也没有一点枪声。”王尘风脸色难看。 “不管了，不是还有最后一个房间吗？”陈元龙说着，走了出去。 他命令楼梯处的两个人不动，然后带着王尘风来到最后一个房间门口。 “这个房间有很大可能藏人，待会我们三个一起。” “胖子，你先把门开个缝，我丢个震爆弹。” “收到。” 三人，纵队贴在左侧墙壁，陈元龙手捏震爆弹，王尘风依然举盾在前，他再次扭动门把手。 房门开了一个小缝，陈元龙立刻丢了进去。 震爆弹刚刚扔进去，里面突然就打了一梭子，子弹通过门缝打在盾牌上。 下一刻，爆炸声响起，房间中伴随一阵惨叫。 第88章 遭遇 随着震爆弹的丢出，房间内强烈的闪光瞬间迸发而出。 王尘风将门踢开，一手提盾，一手持枪，闯了进去。 “别动，警告！” “把枪放下！” 房间内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男子此刻双手捂着眼睛，步伐凌乱的左右摇摆。 但是他手里的手枪一直不肯放下。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男子怒吼着，正要再次提枪反击，王尘风横扫一腿将他绊倒，手枪脱手。 陈元龙上前将武器收缴，环顾着房间，然后命令后面的警员将他控制住。 随后，他拿出对讲，“刘局，发现一名人质，但是他开枪了。” 对讲内一阵滋滋作响，随后便传出刘辉军的声音，“好，干得好。” “我马上派人去接应你们。” “收到。” 陈元龙收回对讲机，然后借着夜视仪观察着这名男子。 从他的表情看得出来，他已经不是一个正常的人，完全被他们的思想洗脑了。 “你还知道自己是谁吗？”陈元龙把枪收住，低声问他。 男子的眼睛里只有仇恨，对在场的每个人都抱着强烈的恨意。 “你们阻止我获得自由，会遭到报应的，自由主会来惩罚你们。” 王尘风看着他一阵摇头，“小陈，完了，他彻底傻了。” 思想真的可以控制一个人，它会在潜移默化中，慢慢的改变整个人。 多年的思想输入，他已经彻底沦为这些人的奴隶。 “你还知道自己的名字吗？” 男子瞪着陈元龙，\"你最该死，你比他们都要该死!\" “我问，你知道自己的名字吗？”陈元龙的语气重了很多。 “会有人来杀了你们！一定会有人来惩罚你们！” 男子不停地挣扎，他想挣脱手上的镣铐。 “队长，楼下来人了。” 陈元龙看着这个男子所有发疯似的举动，逐渐的陷入无奈，然而门外传来另外两名警员的声音。 陈元龙和王尘风走出房间，与刘局派来的人做好人质交接工作后，离开了这里。 出了居民房，他们五人继续谨慎的前进着。 此时，整个村子已经响起此起彼伏的吵闹声，警员警告声，还有村民的咒骂声，但是罪犯却从来没有露头。 而且，现在只有他们搜查时有人开枪，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听到任何枪声。 “纵队前进，快。” 陈元龙带着人尽量靠着掩体前进，慢慢的摸索到了另一栋民房下。 来到门口，几人可以清晰听到里面有人言语。 “谁？” “友军吗？”陈元龙贴着门问了一句。 “队长？” 随后，大门从里面被打开，几名警员在里面控制着人质，现在应该是在等待人质交接。 “有没有发现罪犯？” “没有发现。” 陈元龙心中开始犯嘀咕。 为什么没人开枪？己方的行动为什么会如此顺利？ 难道是要我们放松警惕吗？ “你们注意安全，到现在……”陈元龙看了看手腕的手表，“行动已经过去十多分钟，整个村子都没有发生与罪犯的激斗，这里面有问题。” “明白，队长。” 吩咐之后，五人离开，前往另一处继续搜寻。 村子的面积比陈元龙想的要大，从徐斐的描述中，这个村子以前为了容纳更多的村民，不断地向外建设，到如今，可能有普通城市一半的占地。 进入村子执行任务的人加起来不过五十人，所以很分散，要想见到其他的人很难。 但是，他们此刻却远远的看到不远处路口一棵大树旁边闪过一个人影。 这个人影身形很敏捷，即使在夜视仪下，也很难看清他的长相。 五人纷纷靠在墙体旁，其中一人微微探头。 “队长，他不见了。” “现在我们行动大队的人相对分散。”陈元龙说道，“他不是我们的人，我和胖子去追。” “你们三个为一组，不用等我们。”陈元龙看着他们，“但是，西部区域一旦搜查完毕，都要在那边的砖瓦房集合，明白吗？” “明白，队长。” “好，你们注意安全。” 王尘风提着盾牌，挡在前面，陈元龙以警戒的姿势紧紧贴在其背后，朝着人影消失的地方移动。 来到大树旁，两人左右观察，并没有发现那个人影。 这里正好有路灯，他们放下夜视仪，之后，二人目光同时看向前方的小型商店。 一路摸索过来，每栋房子都是紧闭着房门，但是，只有这个商店的大门是大开的。 “小陈，刚刚那个人影应该是在故意吸引我们。” “嗯，我们先进去看看。”陈元龙拍了拍王尘风的肩膀，示意他进入商店。 王尘风一直紧绷着神经，正要迈步走出第一步，陈元龙突然叫住。 “胖子，不能从前面，我们绕后。” “明白。” 一阵交流后，二人以背贴背的姿态缓慢地移至商店后面，这里有一个关闭的小门。 两个人站在门的左右侧，陈元龙给王尘风打着一系列手势。 “明白。”王尘风点头小声示意。 随后他们打配合，二人带上夜视仪，然后陈元龙将门轻轻推开一个缝，观察里面的情况。 左侧空间有一个柜子，后面是视野盲区，陈元龙打手势让王尘风丢出一颗催泪弹。 王尘风拿出一个投掷物，将拉环拉开便迅速扔进去。 催泪弹在里面蔓延开，陈元龙将门关闭，二人屏住呼吸，听着里面的动静。 仅仅过去两秒，里面传来一阵脚步，并向着二楼移动着。 “追。” 陈元龙与王尘风对视，迅速戴上护目镜，推开门就朝着二楼追去。 “站住！” 王尘风当先跨上楼梯，一个黑影在上面极速移动。 夜视镜下，这是一个蒙面士兵。 他应该是被催泪弹熏到了眼睛，但是他并没有叫出来。 “胖子，他有枪……” 陈元龙的话才刚刚说了一半，上面那个蒙面士兵突然转了个身，一杆步枪立刻朝着王尘风。 王尘风迅速地将盾牌抵挡于身前。 “艹！” 王尘风大骂。 紧接着，蒙面士兵开枪打了几梭子过去。 这是村子当中的第二次枪响。 这类盾牌与其他的不同，是一种特殊材料所制，可以抵挡来自步枪的射击。 即使如此，盾牌上面也被打出数个窟窿，强大的冲击力下，王尘风的手被震得生疼。 蒙面士兵回身几枪之后，再次往楼上跑动。 “追！” 第89章 麻木思想 站好队形后，来到二楼，上面是仓库，里面摆满了货物架子。 架子上各种商品，阻挡了二人大部分的视线，四面墙壁分别放有储物柜。 陈元龙毫不犹豫的打开了仓库里面的灯，随后他们关掉夜视。 “放下武器，你没路了。”陈元龙语气平稳。 蒙面士兵刚才受到催泪弹的攻击，现在正躲在一个架子后面，不停地揉着眼睛，他听到陈元龙的声音后，迅速警惕起来。 “我虽然不知道你是不是国人，但是我还是劝你不要抵抗，我们不想出现更多伤亡。” 陈元龙表面上用攻心的方法来让亡命徒妥协，实际是想让他知道自己的位置，一旦他开枪，位置便会锁定。 “小陈，他听不进去的。”王尘风显然没有看懂陈元龙的做法，“你这样做，我们会直接暴露。” 陈元龙手臂抬起，示意王尘风安静下来。 因为他听到了脚步声。 陈元龙示意王尘风跟着自己。 王尘风此刻才反应过来，便随着陈元龙往旁边移动。 脚步声在前面靠左的位置，于是他们不断地向右移动，与蒙面士兵一直保持相对的方向，双方也尽量呈一条直线。 枪声果然响了起来，但是全打在了货架上，王尘风迅速举盾挡在陈元龙前面，“小陈，你尽管开枪，我掩护。” 陈元龙端着枪，枪口对着前方，他已经看到前面的货架下，蒙面士兵的鞋子。 仓库内随着连续的枪声响起，蒙面士兵倒在地上捂着脚痛苦哀嚎。 “啊啊……你们该死！” 蒙面士兵慌忙抓起枪，朝着前面疯狂扣动扳机，一刻都没有停下来。 王尘风在陈元龙指挥下移动到一侧，通过架子之间的缝隙，陈元龙看到了蒙面士兵整个人已经全暴露出来。 “砰砰砰。” 陈元龙又开了三枪，有两枪直接打穿他的手臂。 “冲上去！” 蒙面士兵狠狠地骂着，“妈的！” 他起身拖着一条腿，捂着手臂，就要逃走。 旁边王尘风一个飞扑过来，直接把他扑倒。 “艹你大爷的！” “老实点！” 王尘风用盾牌压制着他，但是蒙面士兵力气大的出奇，王尘风感到一阵不妙。 陈元龙连忙蹲下，掏出刀子朝他的伤口处割去。 “啊啊啊……别动我！” “不要反抗！” “好好好，我不动了。” 蒙面人渐渐地安分下来，头也被王尘风死死摁在地板上。 陈元龙把他的枪踢到一边，然后将头套扯下来。 这个蒙面人是一个中年男子，面容上看是一个国人。 “你的队友呢？” “你觉得老子会说吗？” “有种直接杀了我。” 一声清脆的巴掌在仓库中响起，王尘风扯着他的衣领，“你别给我在这犟，他问什么你答什么。” “你们逃不出去的，这个游戏我们一定会赢。”男子露出笑容，奸诈的笑容，让两个人后背顿感一阵透骨的凉。 “你特么别在这里故弄玄虚。”王尘风又给他来了一记耳光。 依然响亮。 但是男子的笑声不止。 陈元龙来到他脚的位置，看着冒着鲜血的鞋子，再次拿着刀子，脱掉他的鞋，并在他脚上的血洞上方不停地比划，似乎在思考从哪里下手。 “你妈的要干什么？” “我现在受伤了，你们的做法，就不怕你们上司怪罪下来吗？” 男子已经开始惊慌无措，整张脸的肌肉在轻微发抖。 “我们上司可没有告诉我们善待你们这种恶徒。” “而且，鬼知道你们手握几条人命？” 陈元龙说着，刀尖部分早已顶在了伤口上。 男子咬着牙，全身止不住颤抖。 “说出来，把队友的位置说出来，我就不动了。”陈元龙开始发力，伤口上血流不止。 “好！我说。” “我说。” …… 西村口外。 刘辉军坐在棚子中，与加尔进行着视频通话。 棚子外面已经站了有多名人质，但是没有一个是正常的。 “刘局，你的手下还真是卖力。”加尔半躺在沙发上，手里还夹着烟，整个人很随意。 “你到底在耍什么？”刘辉军问道，“你们这样躲躲藏藏的有意思吗？” “刘局，慢慢来，现在才刚刚开始。” “刚刚开始？”刘辉军微眯双眼，“你把人命当作儿戏，你现在还是个人吗？” “刘局，您也是个有丰富阅历的人，人命在现代社会，还值钱吗？” 加尔的问题让刘辉军暂时愣住。 “加尔，你对这个社会到底有多大的仇恨？为什么非要做这些丧尽天良的事？” 加尔口中吐出浓浓白烟，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一直沉默着。 刘辉军起身走到一个村民旁边，这是一个女子。 女子眼中已经没有表情，她已经麻木，谁也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难道仅仅只是加尔对他们的精神灌输？ “你叫什么名字？”刘辉军问道。 “我要自由了。” “自由主，我要来了。” “屁自由主！”刘辉军狠狠地吼了一句。 随后，他来到另一个人面前，抓着他的肩膀，“不要被这种思想控制，明白吗？” “我是自由主的信徒，我是自由的信徒，解脱是我最终的宿命。” 刘辉军后退一步，他的脑海深处，一段十多年前的记忆，顷刻间涌出。 大动乱年，刘辉军接到组织任务，潜伏cot组织，参加一次动员大会，获取cot组织成员信息。 表面上这是一次动员大会，实际就是一次组织的集会，集会地点是在一个废弃的足球场。 那天，整个足球场挤满了人，无尽的呐喊，接近癫狂的欢呼。 他们一直在重复着一句话：我是自由主的信徒，是自由的信徒，我们即将解脱，主啊，带领我们脱离地狱的折磨吧。 这是他第一次感到这个组织的可怕，也是第一次听到如此不可思议的话语。 他们在呼喊中，抓来了几个贫民，这些人身上衣不遍体，极其瘦弱。 几分钟后，刘辉军看到了他们杀人，他们的杀人方式非常斯文，但刘辉军仅仅是看了一个人的死法，便再也不敢抬头。 人群的中间，一张方桌上，绑着一个早已晕厥的人，他们往其身上泼了一桶的凉水，那人突然惊醒，并开始奋力的挣扎。 但他已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接下来恐怖的一幕发生了。 他们拿出一套刀具出来，并在旁边放了一个盆子。 然后他们姿态优雅的切割着他身上的肉。 没错，他们就如同是在西餐厅的餐桌上，拿着刀具切牛排，每一个动作都极其缓慢。 场下早已是欢呼声一片，在他们眼中这就是一个食物，就是一个猎物。 他的惨叫只会让刀子切割得更快。 把切好的肉一块块的放入盆子当中，等盆子装满，桌上的人也已经成了一副骨架，下面一摊血水。 刘辉军在那个时候，看到了世界黑暗的一面，给年轻的他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创伤。 第90章 信号阻断 加尔的叫唤把刘辉军从这段记忆之中拉回。 带着不可察觉的茫然神色，刘辉军转身来到电脑屏幕前。 “刘局，怎么样啊？我教的如何啊？”加尔无论从语气还是表情，都像是在等待刘辉军对他这些年的思想教育进行评价。 而且评价得越难听，他便越欢喜。 “你这样做意义何在？”刘辉军用手指不停敲击桌面，脸上看不到血丝，“加尔，你们这么做，知道毁了多少家庭，毁了多少个孩子吗？” “刘局啊，你要不先关心一下你的手下吧。”加尔吸了最后一口烟，把烟头扔入桌上的烟灰盒，“现在你的手下都在危险中了，你还在关心与你无关的人。” “要不，您先试试联不联系得上他们？” 刘辉军眯眼，片刻后，一股不妙顷刻间升上来，他连忙拿出对讲，第一个呼叫着陈元龙。 …… 里面传出一阵嘈杂声，无人应答。 刘辉军再次呼叫，这次转到二队。 …… 依然无人应答。 他转了所有的频道，试过了所有的频率，里面从来没有回应。 刘辉军掏出手机，紧紧地盯着屏幕上方，信号图标上显示一个红色的叉，极为醒目的红叉。 刘辉军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在电脑前操作的警员，此时都满脸焦急，他们没想到村中的信号干扰如此强大，专业的通讯设备在这里都能栽跟头。 “怎么办？刘局，联系不到其他人了？” 刘辉军看着加尔依然还在电脑屏幕中，一个疑问冒了出来。 为什么被信号干扰，他还能出现在屏幕上？ “刘局，刘局，电脑画面出故障了。”下一刻，警员惊呼声再次传来。 “什么？” 刘辉军来到桌前，看着画面在不停扭曲，加尔不断的招着手，笑脸怪诞且恐怖。 直到电脑切换至桌面。 他们与加尔，还有村内搜查的人，都失去了联系。 …… “小陈，对讲机里没声啊。”一间房间内，王尘风摁着对讲上的发射键，又转动旁边的旋钮，对讲里始终只有电流声。 “我们低估这群人了。”陈元龙站在窗户旁，探头观察着外面，地上躺着那名蒙面男子，双手都被死死绑着，嘴巴也被胶带绕了一圈。 “难道是那个信号干扰器？”王尘风思绪转的很快，马上就想到了这个上面。 “胖子，你脑子转的挺快。”陈元龙朝他一笑，“现在就麻烦了，我们联系不到外面，外面的后勤也联系不到我们。” “我们可以撤出去，再想办法。” “不行。”陈元龙摇着头，立刻回绝道，“如果我们全部退出村子，这些人突然对我们前后堵截怎么办？而且村子几百条人命，耽误一分钟就多一分钟危险。” “可是……我们这么做，值得吗？”王尘风看着地上面容狰狞的男子。 “村里的人和他们有什么区别呢？” 陈元龙来到他身前，沉默了一阵，“胖子，我们是警察，这是我们的职责。” “警察？”王尘风只觉得很好笑，“警察在现在就是给上层卖命的，上头的人随便一句话就可以决定我们的生死，如果这次任务失败，后果是什么？” 王尘风的话再次让陈元龙哑口，脑海中无数想法闪过。 “胖子，你说的没错，但是我还是那句话，我们是警察。” 陈元龙丢下一句，再次来到窗口，紧盯着下面。 “胖子，做好准备，他可能要上来了。” 王尘风一面答应着，一面蹲守在房门侧。 “这次我们要问出地道入口在哪个方位，时间不等人，他一进来，马上制服他。”陈元龙说道。 “收到。” 这栋民房外，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了出来，一个身材健硕的蒙面男提着枪左右观望，每一步都极为谨慎。 来到后门旁，他确定了里面没有动静后，才开门进去。 黑暗的环境，他丝毫不受影响，像是对这里极为熟悉，窗外两束月光透过缺口照射而入，打在蒙面男身上。 整个房子中只有这两束光。 男子走的很小心，他的前脚向前试探，没有危险之后，后脚才放心踏出。 “我来了，你在哪？” 男子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传开，慢慢的形成回音，此刻，客厅里回响着幽幽的声音。 楼上，陈元龙把被绑男子的手解开，嘴上的胶布扯断，并用枪顶着他的太阳穴，“快，和他对暗号。” “别别别，别打大哥，马上。” 男子一改凶狠的神色，整个人听话很多，面相老实了下来。 男子来到墙边，随手拿起一个石头，然后对墙面有规律的敲打起来。 男子有时敲击得很快，但有时立刻慢了下来。 这是某种密码通话吗？ 片刻后，陈元龙脑海里突然想起什么。 他听过这种有规律的敲击，这是在野战训练时军队特有的一种通话方式。 王尘风守在门口，也马上反应过来，他迅速揪过男子衣领。 “艹你奶奶的，你刚才在干什么？” “不是，我在按你们说的做，和他对暗号啊。”男子摊着双手，一脸的无辜像。 “对暗号？你和他说了什么？” “大哥，我真没和他说什么啊，就是让他上来。” 陈元龙咬着牙把男子从王尘风手里扯过来。 “啊哎哎哎，大哥大哥，有话好说，你们别扯来扯去的嘛。”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陈元龙察觉出他脸上有一丝得意。 “你给我老实待着。”陈元龙再次将他双手绑住，并一脚踢翻。 “胖子，警戒门口，他已经察觉了。”陈元龙将手中的枪上膛，随后站在王尘风另一侧。 门口已经传来脚步声，他正在上楼。 两人屏息凝神，眼神对焦在一起。 两秒后，踢开房门，外面的蒙面男子刚好上楼，露出半个身体，他扭头就看到前方两个黑影端着枪。 男子立刻缩回身体，暗骂声中，枪声同时响起，他感觉到自己背靠的墙体被打上了几枪，有微微震动。 陈元龙和王尘风见状，也躲在了墙后。 “震爆弹，压他。” “收到。”王尘风将其从后面掏出，环一拉，就扔了出去。 爆炸声伴随一阵强光，在里面绽放开来，极为刺眼。 王尘风提着盾牌在前，陈元龙在后，冲出去后，往前面打了几枪。 枪声停止，仿佛这里的一切也停止了，只有二人轻微的呼吸声在里面回荡。 “怎么没动静？” 王尘风的话刚刚说完，一阵物品落地的声音传入陈元龙耳朵中。 “小心！” 陈元龙立刻把王尘风推倒到一边，自己也迅速一个飞身扑倒。 “是手雷！” 王尘风大喝一声，“我艹！”同时双手护头，整个背部朝着上面。 第91章 腾腾杀意 这次的爆炸，让一栋楼都抖了两抖，满天的灰尘落在二人衣服和头发上。 幸运的是，他们扑倒的地方在手雷的爆炸伤害范围之外。 二人动作敏捷的起身，架起武器进入战斗状态。 但是，眼前的灰尘太浓了，他们根本看不清敌人的方向。 急促的脚步声在前面猛然响起，王尘风两手把着盾牌把手，身体微微前倾，做好了抵御姿势。 陈元龙强行提起精神，听着脚步声的方向，他也不管会不会有伤亡，连续的几枪打去。 现场在枪声消散后，再次沉寂。 王尘风盯着前面，在夜视仪下，他看到一个人安静的躺在地上，身上被打了几个血窟窿。 “小陈，死了。” 收起枪后，陈元龙大口的呼出气来，他走了过去，蹲下看了看。 确实已经毙命。 把他的头套摘掉，里面是一副外国人的脸，陈元龙拿出手电照了照他。 “胖子，这是南方国的人。” “管他哪个国的，搜搜他身上有没有有用的东西。” 随后，两人一起动手，将他全身一处不落的都搜了一遍。 最后，除了几个手雷，几个弹匣，再也没有任何发现，甚至没有一个手机。 无奈对视后，再次跨入房间内，倒在角落的男子看着他们，“你们把他杀了？” “对，杀了。” “杀了又怎样？” “不怎么样，不怎么样。”男子怯怯地说道。 “你叫什么？”陈元龙两三步便来到其身前，伸手就掐他的下巴。 “祝九，我叫祝九。” 陈元龙将他提起来，“还是那个问题，路上问过你的，村子里面有条地道，入口在哪？” “大哥大哥，别，我脚疼。”祝九表情扭曲，看上去极为痛苦。 “我问你话，地道入口在哪？” 王尘风提着盾牌走过来，“和他废什么话，打一顿就老实了。” “怎么你们又要打，就不能换个方式吗？” 这个时候，陈元龙、王尘风同时将脸贴过去，祝九眼珠子不停地在左右转动，他很想后退，但是前面两人死死的抓着他，祝九动弹不得。 “入口在哪？”问题从两个人口中同时问出。 “警告你，你如果还不回答，我们就什么都不顾了，并且保证比外面的死法还要惨。” “入口……入口……” “小陈，你放开，我先打一顿。”说着，他丢下盾牌，稍微一用力将他抓来，并且摁在了墙上，腿部弯曲，提着膝盖就朝着他肚子顶过去。 祝九连忙一手抵挡在前，拦住了他的一击。 “你还想挡？”王尘风双手一起用力，往旁边狠狠一甩，祝九整个人飞在半空，最后砸在了墙上。 “别打了，我知道入口，我带你们去。” “带我们去？”陈元龙掏出手枪，缓缓上前，“你又想耍我们？” “砰砰砰！” “砰砰砰！” 零零散散的枪声从远处传开，陈元龙、王尘风暂时丢下祝九，寻着声音来源，二人来到临近窗边。 伴随着一声声枪响，暗红色火光映照在远处的天空，在黑夜中照亮着一整片天。 二人再仔细的听了一会，远处人群的骚乱，一阵阵吼声都渐渐隐没在巨大的火力声下。 “小陈，他们怎么突然就打起来了？” 端着枪，瞄着楼下，陈元龙现在慌得不是远处毫无征兆的激斗，而是为什么附近没有一个人，连一个敌人都没有出现。 刚才与那名士兵战斗时所发出的动静肯定不小，如果他们的人有所察觉，为什么几分钟的时间，都没有一个人来这里查看情况？ “胖子，你不觉得这附近才是最可疑的吗？”陈元龙有些急促的呼吸声从口中传出，“我们这里刚刚发出的动静肯定会引起对方的注意，可是为什么……” 楼下再次传来的脚步，把陈元龙的心跳瞬间提高了一截。 “他们来了。”陈元龙摆出噤声手势，来到门口，将门关闭。 “胖子，快过来。” 王尘风只要听到敌人来了，精神就格外亢奋，一边走去，一边换着弹匣。 贴在墙边，与陈元龙再一次的眼神聚焦，二人便有默契的点了点头，仿佛所有的计划在那一刻便都安排妥当。 “枪声和爆炸声都是从楼上传来的，大家小心，那些警察可能没走。” 门外一阵窸窣的交谈传入二人耳朵，两人知道，外面可能有数人。 祝九双手被绑，嘴巴也被缠住，双脚却没有。 他不断地在地上蠕动，与毛毛虫的行动姿势毫无差别，奋力移动至墙边后，他开始用头不断地撞击墙体，发出沉闷的声响。 二人猛地一回头，惊讶之色在脸上久久不散。 “有人在上面。” “先扔颗雷过去。” 陈元龙迅速回过头，把大门一脚踢开，“胖子，火力压制他们。” “明白。” 话音一落，王尘风和陈元龙同时架着枪往前面一阵扫射。 “大爷的！” 门外三个人，被这突然的攻势吓退，纷纷缩回墙后。 “老二！扔雷啊！” “你大爷的磨蹭什么？！” 王尘风暗道不妙，从腰间扯下一颗震爆弹，把拉环拉开就扔了出去。 也就是一个呼吸间，对方也扔出一个雷。 陈元龙又是犀利的一脚将门关上。 随后，王尘风把陈元龙往后面一扯，两个人同时倒地。 两声爆炸再次从这栋房子中传出，耀眼的火光漫出窗口，在一瞬间照射出去，强烈光芒竟照亮着这片区域。 祝九距离爆炸范围最近，被手雷和震爆弹同时爆发而出的强大能量震得一阵晕眩。 陈元龙把王尘风拉起，然后两步走过去，抬起枪来，眼神中满是杀意。 “大哥，我不想死啊，别杀我！” 陈元龙话语冷漠，一股腾腾杀气自内而外迸发而出。 “我给了你很多次机会，刚才你的做法，无疑是害了你。” “你没有利用价值了。” 陈元龙毫不犹豫的朝他脑袋开了一枪。 祝九瞪着眼睛，在绝望中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枪，头部留下一个深深地血洞。 陈元龙近距离的射杀祝九之后，他的眼神立刻转变，内心压抑许久的黑暗情绪在此刻如洪水般倾泻。 王尘风看得出来，陈元龙一旦杀了人，就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兽性了。 “胖子，和他们拼了！” 两个人现在的战斗欲望极为强烈，与杀红眼了没有差别，即使现在他们面对再多的人，凭着飙升的肾上腺素，也能和他们打上几个来回。 打开门，两个人交替着，对外面三人持续的火力压制。 第92章 二楼，五条人命 十多分钟前的村口东侧。 距离东村头几百米外，红蓝色的警灯频率极快的闪动。 公路一侧，十多辆武装车一字排开，车辆前方，多名武装部队的士兵将解救出来的人质一一控制住。 交警正在指挥着来往的车辆。 卢客冲手握对讲机，站在车队最前面，遥望远处的村子，他始终没看到任何明显的火光，这也就意味着敌人没有与部队的士兵相遇，更没有发生激烈的战斗。 这种情况很明显是对方在故意如此。 武装车中，有几名士兵在里面利用通讯设备与村中的人进行着实时联系。 “卢部长，周邦在呼叫。” 卢客冲闻言回身钻进车内，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处于连接状态。 “卢部长，我是周邦。” “后援部队收到，请讲。” “我们通过一名村中人质，找到了村中地道的入口。” “能确定里面安全吗？” “还不能确定，这个入口藏得太深，我们正在挖掘。” “人质安全吗？” “人质现在就在我们身边，这名人质是我们遇到的最正常的。” 但是，不知道是什么缘故，那边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 旁边的士兵开始对通讯设备进行一系列检查，又在键盘上操作了一番。 “卢部，这信号越来越不稳定了。”士兵面露难色地说道。 卢客冲还在疑惑之时，电脑原本的界面突然变化，一直显示连接故障。 “所有设备重新调试一遍，重新连接。”卢客冲连忙下令。 “是。” 走下来，又钻进另一辆中，里面的通讯设备依然是故障状态。 “三队周邦，听到回答。” “三队周邦，听到立刻回答。” “三队周穆。” “三队赵狐。” 卢客冲朝着对讲不停地呼喊，可是里面迟迟没人应答。 不信邪的卢客冲拿出手机，看着最上面显示的无信号，彻底的感到一阵棘手。 …… 孙天辰的二队，也遇到相同情况。 他们在河流附近搭起一个棚子，所有的电脑都与村子内部的成员失去联系。 “你们几个跟我来。”孙天辰指了指几名警员，随后他打着手电往地势的高处走去。 警员跟在身后，语气紧张的说，“孙部，我们走前面吧，毕竟……” “不用，我倒要看他们怎么杀我。”孙天辰立刻说道。 爬上一处山坡，这里的视野很宽广，可以看到前方村口附近的情况。 孙天辰拿着望远镜，看着远处的村口，但是在他的视线里很模糊。 “你来看看，村口那里有没有可疑的人。” 孙天辰把望远镜递给旁边的警员，警员接过，一边观察一边开口说道，“孙部，村口一切正常，没有发现。” 看着手里的手机，无信号，孙天辰竟然感到一丝不知所措。 …… 案山下的别墅，水泥铺成的巨大平台上，聚集着十多人，他们隐隐有蓄势待发的姿态。 在一众人的前方，加尔单手端着ak，枪口朝着上方，口中喊着，“各位都憋坏了吧，一直躲着，任他们在村子里大肆搜捕。” “嗨！嗨！嗨！” 现场响起一阵哄闹之声。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不不不，各位同僚。”加尔连连摇着头，“有三个人我们必须要让他们现身，如果光靠这些村民，明显还不够，我们还需要他们的人当做人质，逼迫那三人出现，这样才能除去后患啊。” 一群沾满鲜血的恶徒，每个人都身负滔天罪行，他们可以做到老弱妇孺皆杀。 现在他们积攒已久的杀人欲望，即将在村子得到释放。 …… 他们通过地道横穿进入村子，分散开并做好伏击准备。 十多分钟后，村子内部的枪声开始在各处蔓延开来。搜查部队接连遭到这些人的埋伏。 陈元龙二人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与他们的人遭遇，并在民房二楼交火。 “胖子，不要和他们客气，干死他们！” 双方隔着一个房间，火红的光亮在房间里时隐时现，数道光线在两边极速横穿。留下一道长长的残影。 “胖子，再扔一颗震爆弹，晃死他们。” “收到。” 拉环声响，王尘风这次加大力度，朝他们的脚下扔了过去。 “小陈，背身。” “砰！” 强光之后，对面三人中招，纷纷捂着眼睛喊叫。 陈元龙一步跨出房间，将步枪收到后背，手枪掏出后上膛，朝着他们的腿部开枪。 两个人腿部中枪。 还有一人强行让自己稳定身形，就要反击，王尘风架起盾牌快步冲去，一个跃步来到其身前，同时盾牌狠狠地挥砸上去。 清脆的响声在这一刻传开。 他也彻底的晕了过去。 陈元龙将受伤两人的双手绑得牢固，头套摘掉，他们都是国人面孔，也包括晕倒的。 王尘风一脚踩在倒地男子背部，然后和陈元龙照着手电。 被绑的两名男子被光线照的睁不开眼，“你们做什么？别拿手电乱照。” “地道入口在哪？” “地道入口？你们警察找不到入口，就来问我们？” 不耐烦的神色在陈元龙脸上逐渐明显，他将说话男子一脚踹倒，随后掏出尖刀，猛然向下刺去。 惨叫声立刻不绝于耳。 “我艹！你特么是不是疯了？” “有种就杀了我！” 陈元龙面容冷漠，手上的尖刀不断地在他肉里搅动。 “地道在哪？最后一次。” 血迹不停地自他大腿流出，整个裤腿也被瞬间染红。 这个场景让旁边的男子看得后背一阵发凉。 也没告诉我这些警察这么狠呐？ 男子心里庆幸自己没有说话。 “地道……地道……” 腿部传来的疼痛愈加剧烈，男子几乎就要晕过去。 “我知道地道在哪，我告诉你们！” 男子脖子青筋暴起，整张脸上豆大的汗珠一颗颗流下。 “在哪？”陈元龙停止手上的动作。 “村子里有三个地道入口，离这里最近的一条就在一家超市中。” “超市？超市在哪？”陈元龙继续问道。 “超市……超市在……” “从后面出去，沿着路一直走你们就会看到了。” “地道就在进去之后的一间杂物间。” “我警告你，别耍我们。”陈元龙言语中带着强烈的恶狠。 王尘风也从来没看到过这个样子的他。 陈元龙将插在他腿部的刀子拔出，暗红色的血顿时滋出来，一部分飞溅在了陈元龙脸上。 男子捂着伤口左右打滚。 陈元龙用衣袖擦拭着脸上的血迹，同时慢慢的拔出枪。 “小陈，你要杀了他们？” “不然呢？留着他们有什么用？” “可是，如果他说的话是假的，那我们就白忙活了。”王尘风过去抓着他的手腕。 “杀我们？你觉得我们是这么容易被侮辱的吗？”男子率先捡起地上的枪，手虽在疯狂发抖，但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对着自己太阳穴打了一枪。 “自由主，您最忠实的信徒，我将……” 他瞪着眼倒下去，再无一丝气息。 “你呢？你不学学他？”陈元龙冷言道。 “会有人来制裁，我想不会太久。”另外一名男子语气异常淡定，然后，以同样的方式了结了自己。 现在就剩下昏倒的这个了。 王尘风俯下身子，朝他的脸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力度之大，把他硬生生打醒。 他的反应很迅速，刚刚醒来，就立刻爬起身往后退。 之后，他看着地上躺着两具死透的尸体，脸上神情复杂。 “你们够狠。”他嘴里吐出四个字，然后也拿着枪顶着自己的太阳穴。 陈元龙此时收起了手枪，双手抱胸，饶有兴趣的观赏起来，脸上却没有半点的神情。 男子缓缓闭眼，“主，带着我离开这个炼狱，逃离这个黑暗世界。” “砰！” 男子应声倒地。 这三个人像是得到解脱，他们话虽荒谬，但是也有着几分道理。 二楼，先后五条人命，直接间接的都死于王尘风与陈元龙之手。 第93章 谈判? 出于习惯，二人给五具尸体一一补枪。 从后门离开后，顺着村道一直往前走。 远处的枪声没有停止，反而有愈演愈烈的态势。 果然，沿着这条路行走，前方就可以看到一家超市，他们一前一后警惕着四周，加快步伐的赶了过去。 进入超市，陈元龙举枪瞄着前方，打开战术手电。 “前方安全。” “胖子，前进。” 他们贴着左侧柜台缓慢前进。 这家超市并不大，里面放置的物品相对分散，可以给二人提供良好的视野，货架摆放整齐，每两个货架之间都会有一个过道。 穿过柜台，他们沿着最左侧的过道，每一步都极为小心，这里虽然遮挡物少，但也不敢保证不会有人在里面提前设伏。 “小陈，前方右侧有一个小门。”王尘风蹲在一个货架旁边，微微伸出头，从右前方可以清楚的看到一扇紧闭的单开门。 超市中虽然没有灯光，但是贴在墙体上的安全出口标识，所发出的幽幽绿光却可以给二人带来一丝光源。 “好，前进。” “明白。” 就在他们刚刚跨出两步，左侧楼梯口中传出一阵声音，窸窸窣窣。 很像衣服发出的声音，但是仔细一听还伴随轻微的脚步。 二人迅速地后退，依靠在货架旁，陈元龙打开弹匣，检查着里面的子弹。 “胖子。” 陈元龙用手势与他交流着，随后二人一点头。 “三、两、幺。” 陈元龙三根手指依次弯曲，数了三个数，紧接着，两个人立刻行动。 王尘风猫着身子来到楼梯口右侧的近点，陈元龙起身贴在左侧的墙壁上，从这个视角，可以同时兼顾王尘风的蹲守位置，还有楼梯间的大部分视野。 楼梯上的人似乎已经察觉到外面的情况，他的脚步放缓了。 陈元龙两只手指并拢，指向楼梯间右侧的墙壁，示意王尘风停在那里。 王尘风立刻照做。 紧接着，一个黑色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冲下楼梯，端着枪就要射击，但是下一刻，黑影却放下枪走了出去。 王尘风见状，起身就要把他抓住摁倒，陈元龙连忙叫住，“胖子，是自己人。” “自己人？”王尘风脸上挂着疑惑凑过去，仔细的看了看。 “禁林？” “你们怎么在这？”禁林挠着头看着他们问道。 “查到超市里面有个地道入口，我们就赶过来了。”陈元龙解释着，将枪收好，然后走上前，继续问，“禁林你的队友呢？” “对啊，小叶还有小海他俩呢？” 禁林的突然出现，让二人既感到惊讶又惊喜。 三人上到超市二层，走进一个房间内，禁林就开始娓娓道来。 “我们在搜查罪犯的时候也发现了地道。”禁林话语自责地说道，“我们二队进村之后就开始分组，我们三人一组，在发现地道之后，本来是要通知所有人在入口集合，但是对讲机没信号，于是我提议我们三人先进去探路，结果刚刚进入地道没多久，就遇到他们的人。” “我们被阴了，对方四五个人，地道又窄，小叶和小海配合我跟他们打游击，但是对方真的不是一般人，很像专业的野战兵，我还可以抵挡一阵，可小叶他们为了掩护我就被抓了。” 陈元龙一个疑问冒了出来，于是就问，“禁林，你刚刚说，他们只是抓了叶正陆还有秦海，并没有立刻下杀手？” 禁林点头，“没错，我出去的时候，看到他们只是抓住了小叶还有小海。” “为什么呢？” 陈元龙内心嘀咕，以他们的行事作风，不可能给任何人留下任何活口，更何况这是警察。 但是他立刻明白过来，加尔的目的不是要把我们全部杀死，而是刘辉军、孙天辰、卢客冲这三人。 他知道光靠村里的村民还不足以让三人现身，除非拿警察作为人质。 加尔很有底气，毕竟他手底下的人都不是普通人。 所以，一开始他们就没有怎么行动，一直在观察。 “小陈，下面来人了。”禁林来到房间门口，紧紧盯着楼梯下面。 陈元龙迅速将思绪拉回，“胖子，准备。” 随后，两个人站在另一侧，禁林此时正全神贯注的听着楼下传来的动静。 “二哥，我们抓了他们武装部队的人，老大一定会高兴。” “少废话，赶紧回去交差。” “也真是，武装部队的人怎么这么差劲，老大是不是有点高估他们了？” “放开！你们绑的是谁知道吗？！” “艹你大爷！你们算什么狗屁东西？就算国家政府军来了，老子也敢和他们碰！” “老子手上人命无数，有一半都是来自政府军！” 楼下传来一阵激烈的交谈，从内容可以听得出，卢客冲三队的人大概率全部被抓。 现在全部的人都在通过地道回到案山。 那一队的人呢？ “小陈，这些人不简单啊。”楼下的声音渐渐消失，禁林才敢开口，“这些人为什么有这种本事，却要为加尔工作？” “他们都不是为了加尔，就连加尔他的上面还有人。” “还有人？” “这事说不清，一队的其他人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我和他们约定了接应地点，我们马上过去。” 陈元龙和他们说着，迈步就要朝着楼梯而去。 禁林连忙拉着陈元龙，他指着四处说道，“小陈，你听一下，现在的枪声没有停止，说明他们还有人在村子内部，我们现在直接出去找，被发现了怎么办？” “我们还是等枪声消停再出去吧。” “不行，枪声一停，就意味着所有人都危险了。” 说话之际，三个人对讲机同时传出声音。 “听到回答。” “听到回答。” 对讲里面是刘辉军的声音。 三人同时抽出对讲，“收到，刘局。” “你们还安全吗？” “我们找到了地道入口，现在就在附近。” “目前安全。” 对讲机里面的声音有些混杂，“加尔刚刚和我通话，让我和孙天辰还有卢客冲出面，说是谈判。” 第94章 我不希望再牺牲更多的人 刘辉军在大棚左右踱步，附近突然响起的枪声让他始终不能静心。 “紧急组织一个十人的队伍，跟我进去。”刘辉军思索良久，随后转身看向身后的一排待命的警员。 “刘局，不行啊。” “他们现在有可能就在等着您进去。” 大棚内几名警员在劝阻。 “正因为他们的目标是我，所以我更应该进去。”刘辉军语气愈加激动，“更何况现在我们联系不到任何人，完全就是处在被动。” “可是如果发生意外，我们怎么办？公安怎么办？” 刘辉军身体怔住，回头看了眼正在说话的警员，久久无言。 “如果我发生意外，会有其他人接替我的位置。” 刘辉军这句话憋了很久，所有人都看到了他脸上的笑容，像是欣慰的笑容。 “刘局，你……不能去。” “要去，也是我们。” “你们去有什么用？难道加尔会回心转意？” 现场的众人都在一致力劝。 …… 另一边，孙天辰也有些按耐不住，他时不时看着手表，从他们进入村子行动，一直到现在，已经过去将近两个小时，而与他们失去联系开始，也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 孙天辰也想带队进村。 他迅速检查着身上的装备，整理着衣服，把作战服的褶皱扯平，又正了正头盔。 “你们几个，跟我进去找人。”孙天辰转身依次点了十多人。 “孙队，这不合适吧？”一名警员说道。 “哪不合适？你的意思是我老了，打不了了？”孙天辰凑了过去，带着一脸质疑。 “不是孙队，有危险啊……”警员憨笑着说。 孙天辰下一刻直接打断，“听过一句话吗，廉颇老矣，尚能饭否？我比廉颇年轻，他都能打仗，加尔那小子能把我怎么样？” “当年大动乱爆发，我加入了镇压暴乱的行动，多少黑势力被我送走，那个加尔算个蛋呀。” “别废话了！马上跟我进去。” …… “所有人，待会我们进入后，一切听指挥行动，只要见到自己人，马上救援。” 卢客冲此刻已经在组织着武装部队，准备进村。 “卢部、卢部。” 车内的士兵一阵呼叫声传出，卢客冲来到车窗旁边，问道，“怎么了？” “有信号了，卢部有信号了。”士兵情绪逐渐激动。 卢客冲眼神转变，他看着外面的队伍，命令他们待命。 “看看可不可以联系得上队友。” “正在尝试连接。” 士兵手指不停地敲击键盘，一刻也不敢耽搁。 卢客冲心怀喜悦，又有不安。 为什么突然就出现了信号？是加尔故意而为之吗？ “卢部，电脑连接成功了。” 卢客冲紧紧目视着屏幕，嘴中吐出，“听得到吗？” 他惧怕里面传出来的是部队的噩耗。 “卢部长，你好啊。” “还有刘局长和孙队长，现在我正在同时与你们进行通话。” 这句话传出，三个方向的后援队同时接收。 “你要做什么？” 刘辉军、孙天辰、卢客冲，面对着电脑屏幕，同一时刻问出了相同的问题。 “你们的手下，基本在我手里，就在案山，我很期待你们三位的拜访。” “拜访？”刘辉军满是质疑，“这是拜访，还是你们的威胁啊？” “三位怎么认为的，那就是怎么样的。” “直说吧，不要拐弯抹角。”孙天辰开口说道。 “孙队长，就知道您最爽快，我们来个谈判，地点就在案山下。” “什么谈判？” “你们的人在这里，救不救得出他们，就看你们三位了。” “你们可以带人来，当然也可以带枪，无论怎样，我们都持欢迎态度。” …… 十几分钟后，三人带着一部分的后援集合一处，联系到陈元龙等人后，两手空空的进入村子，径直朝着后山而去。 一路上，他们看到激烈战斗后的痕迹，无数倒在地上的尸体，伴随着强烈的血腥味。 甚至有几具的肉体直接被炸开，体内器官在手电的照射下极为醒目、恐怖。 这些尸体中，有他们自己手底下的人。 三人每看到一具熟悉面孔，便积攒一分怒气。 他们要让这些人付出代价。 刘辉军命令着跟过来的后援，将牺牲的队员全部抬出村子，所以最后会面加尔的，就他们三人。 一路上非常顺利，加尔并没有派人在里面埋伏他们，但是加尔这样的做法，到底是为什么？ “三位，欢迎来到屠戮场。” …… 陈元龙带着禁林和王尘风离开超市，带着一丝希望来到一队的集合地点。 此时的枪声早已停止，村子中再次陷入久违的寂静。 砖瓦房中，他们停在二楼一扇双开门前，三人搜寻了所有的房间，就剩下这里。 “小陈，里面好像有动静。” “一队，我是陈元龙。” 里面有几个人的走动声，方向是朝着大门。 “队长吗？” 紧接着大门打开，里面的空间很大，此时一个年轻警员的头探了出来。 他看到陈元龙之后，警惕心立刻放下来，脸上也带着掩盖不住的激动。 “是队长，是队长来了。”他朝着后面喊叫。 三人走进房间，打开了手电，墙角处蹲着五名受伤的警员。 房间中，加上陈元龙王尘风还有禁林，总共九人，其中受伤五人。 “队长……”年轻警员红着眼眶，声音有些沙哑，“一队其他人都死了，那些人见人就杀啊，根本不给我们机会啊。” 三人闻言，内心一度哽咽。 陈元龙走到他们身边，一一查看着他们的伤情，基本都是枪伤，虽然不致命，但是已经不允许他们有大动作。 “你们五个，在这里待命养伤。”陈元龙对他们说着，然后起身看向后面的年轻警员，“你害怕吗？” “你敢不敢跟着我们去执行任务。” 年轻警员脸上沾着滴滴暗红血迹，衣服上满是战斗后留下的痕迹，有些地方出现了损坏。 “我保证完成任务。”他抖了抖身上的灰尘，毫不犹豫的回答。 “队长，我们也去。”墙角受伤的警员一齐附和。 王尘风朝他们连连摆手，“你们这个样子端枪都难，别逞强，就乖乖听队长的话，原地待命。” “可是……” 他们还想说什么，陈元龙迅速将他们打断道，“你们的想法我们都明白，但是现在你们必须听从指挥。” 陈元龙盯着他们许久，“我不想再看到你们牺牲。” 第95章 地道遭遇 安顿了五人，陈元龙、王尘风、禁林，还有警员赶回超市。 他们路上得知这名警员的名字叫李松，今年仅十九岁。 进入超市当中，他们直接进入左侧的小门，里面果然是杂物间，中间一条过道，两边放着装满物品的纸盒，垒在一块。 他们查找一圈，在最里面一个纸盒下，发现一个可以打开的方形盖子。 陈元龙示意其他人警戒，“等一下盖子一打开，如果发现下面有人，立刻射杀。” “收到。” 王尘风负责打开盖子，其他人端着枪对着下方，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吱呀一声，盖子打开，下面没有任何异常，向下看去，地道入口是倾斜的楼梯，楼梯宽度可以容得下两个人一起通过。 四个人两两一排，向下面快步前进。 楼梯两边的支撑木上，每隔几步就挂着一盏老式的煤油灯，他们的影子映射在墙壁上，此刻在随着灯轻微摇曳。 越往下。泥土散发而出的气味便越浓重，脚步的回音越清晰。 目前他们在人数上是处于绝对劣势，而他们要面对的，是来自各国中的正规野战兵。 这可能是一场毫无希望的救援，没有任何外援的情况下，几人面对的是来自未知的恐惧。 除非，可以拿出一样东西，可以威胁到加尔的东西。 楼梯蜿蜒向下，延伸至进入地道的一个拱门前。 王尘风举着盾当先跨过，四人陆续的进入地道，借着内部灯光，环顾着周围的环境。 地道整体由石头构建成，自从进入之后，空间就变得狭窄，只有一个人的宽度，王尘风也只能勉强通过。 陈元龙、禁林、和李松架着枪依次跟在后面。 空间压抑、安静。 向前走了大概十米，左右开始有岔路出现，徐斐所述，地道越向深处，便越危险，特别是岔路附近。 陈元龙一直不明白所谓的危险是什么。 他从口袋中抽出一张图纸，上面画着村子的布局图，他靠着这些信息让他们的方向尽量不会出现太大的偏移。 “大家加快步伐，这里面不能待太久。” “小陈，你就不怕里面出现他们的人？”禁林问道。 “有也会在出口附近，现在加尔不可能把人安排在大本营的远处，因为他必须要保证万无一失。” “所以一旦遇到了，就说明我们离出口不远了。” 岔路出现的地方很有规律，二十米左右就会出现一条横向两方的岔路。 陈元龙以此估计四人向前大概走了五六百米。 他们顺风顺水，没有发生任何情况，更没有听到其他声音。 众人的呼吸声开始急促，禁林也愈发的静不下心，他感到了一丝危险在靠近。 “小陈。”禁林手掌搭在其肩上，小声说道，“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我在部队待了多年，我的预感不会有错。” “胖子，先停下。” 陈元龙示意着所有人安静，“现在我估计已经是在案山附近了。” 下一刻，前方两侧岔道，物品沉闷的滚动声响起，并立刻传出一阵排气声，伴随着的，浓密的白烟开始蔓延出来。 “小陈，烟雾弹。”禁林喊道。 陈元龙反应迅速，并指挥众人。 “后退，大家带上面罩。” “胖子，扔震爆弹。” “收到。” 紧接着，所有人有序地后退，震爆弹扔出，爆炸声顷刻间响起，前方闪光之后，两边的岔路传出哀嚎。 “冲过去。” 四人步伐极快，一两步来到岔道，两侧有手持武器的武装恶徒，随后两两背身，开枪直接击毙。 “对方四人，全部击毙。” “收到，继续前进。”陈元龙说道。 话音落后，枪声已经引来了周围的人。 脚步声急促、混乱无章。 “大家注意，待会交火的时候留一个活口。”陈元龙吩咐着。 “明白。” …… “砰砰！” “砰砰！” 两方遭遇，枪声再次传开，陈元龙和王尘风躲在右侧岔道，禁林和李松在左侧，配合将前方的三人消灭，随后同时转身对付两侧出现的。 四个人几乎弹无虚发，仅仅几秒时间，他们便解决了所有敌人，还留下一个活口。 陈元龙率先迈步走去，那人在地上捂着大腿低声吼叫。 “艹你大爷！”他看着陈元龙，用了最大力气想站起身，但是伤口传来的剧痛，让他直愣愣的倒地。 “你要做什么？”他惊慌之中拿起手枪对着自己的太阳穴，就要开枪自杀。 陈元龙先快一步，一梭子打在其手臂上，再次的剧痛令他咬着牙惨叫。 一个箭步，陈元龙来到其身前，伸手就要抓。 “小陈，小心前面！”王尘风大喝，丢下盾牌冲向陈元龙。 王尘风看到一个左向岔路，猛然窜出一名身材粗大的外国男子，脸色极为阴险。 “什么……”陈元龙听到王尘风的呼喊，一脸茫然的抬头，外国男子就在他一步之内的距离，一个结实的拳头朝他脸上狠狠砸来。 陈元龙完全没有时间来格挡，他的拳速甚至让他感到一阵后怕。 被挨了一拳后，陈元龙脑袋一阵晕眩，连连后退。 惊慌中，他单手撑在墙壁上，强行让自己稳定下来。 下一秒第二拳打来，陈元龙的身体极速地向后缩，惊险躲过。 “所有人不要开枪！”王尘风冲上来，挡在陈元龙身前，脸上斗志满满。 “小陈，你后退，让我会会他。” 外国男人缓缓移动，扭动着手腕处的关节，并饶有兴趣的观察王尘风。 陈元龙说道，“胖子小心，他的身手不简单。” “怕啥，也不看看老子是谁，看我把他打出屎。” 王尘风朝陈元龙使了一个眼神，让其放心，随后全神贯注的盯着前方的男子。 “兄弟，我来跟你打。”王尘风伸出手，示意其过来，并露出一脸挑衅。 男子不屑地冷哼，摆好挥拳姿势后，不断地晃动着肩膀，双脚一前一后，径直猛冲。 禁林和李松来到陈元龙身旁，禁林问道，“小陈，你怎么样？” 陈元龙摇着头，“没反应过来，只是被他打到脸了。” “你觉得小王可以应付吗？” “放心，胖子的身手对付他绝对绰绰有余。”陈元龙毫不犹豫的回应。 男子冷着一张脸，摆动双拳，在王尘风面前极速左右挥摆，后者不慌不忙的架肘格挡，每次防守都恰到好处。 第96章 死亡谈判 外国男子与王尘风一攻一防，打了有三四个来回，王尘风对他的招式有了一定的了解。 外国男子主要靠的是拳，以及他出拳的速度和力量。 但是他的招法太单一，王尘风渐渐地发现了他的破绽。 外国男子依然使出一记上勾拳，直冲王尘风的喉咙，后者开始转守为攻，先是双手擒住外国男子的手臂，迅速地转身之后，对其一个狠狠地过肩摔。 男子脸上浮现出一丝惊讶，他在空中用另一只手护住自己的后脑勺，防止倒地后受伤。 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男子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王尘风没有给他任何的反应时间，揪住其衣领后，蓄力的一拳挥砸下去。 男子连忙架肘格挡，及时挡住朝着自己头部的致命一击，他却没料到这拳的力度之大，使其手臂骨头感到一阵破裂般的疼痛。 男子从此刻对他的看法有了大的转变。 眼前这个五大三粗的警察，很难对付。 男子开始用腿攻击王尘风的下盘，想以此来扭转局势。 王尘风只能接连后退，两人拉开身位，男子鲤鱼打挺起身，稳住身形之后，一个飞扑跃起，在空中将腿部弯曲，用膝盖朝着对方胸口顶了过去。 王尘风身体向后倾斜，随后两只手抱住其腿部，猛地向后退，男子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重重的砸在地上。 王尘风蹲下，将他的双腿锁住，男子趴在地上，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小陈，开枪打死他！” 陈元龙和禁林、李松看着二人打的不可开交，招招致命的攻击，每一次王尘风都临危不惧，把三人看得心中止不住地喝彩。 陈元龙看见王尘风已经完全控制住他了，随后掏出枪，瞄向男子的头部。 男子开始发疯似的挣扎，整张脸大汗淋漓，嘴里大口的喘着气。 王尘风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一个人的临死挣扎，他也有些压制不住。 下一刻，一声清脆的枪响，男子头部被击穿，整个人的身体突然一抖，随后他的表情僵住，直直的倒了下去。 王尘风如释重负般的坐在地上呼着气，他缓了一会才慢慢起身，来到陈元龙身旁，搂着他的肩咧嘴笑着，像是在等陈元龙夸夸自己。 “行了，先问问他出口在哪吧。”陈元龙无奈的摇着头，将他的手拿开，之后来到倒在地上的那名士兵面前。 “你知不知道出口的方向？” …… 案山脚下，别墅的大厅当中，一张陈旧发黑的方形桌两旁，分别坐着加尔、刘辉军、孙天辰还有卢客冲。 加尔半躺在靠椅上，手中玩弄着一颗珠子，目光看向对面三人。 “三位，自我介绍一下……” “不用了，直接进入主题吧。”刘辉军抬手将加尔要说的话打断。 “我记得你们国家有句古话。”加尔愣了愣，随后招呼后面的人给他们倒着茶水。 “叫，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他伸手示意着，“来，既然在你们国家，那就用这个国家的待客之道，请喝茶。” 孙天辰拿起面前的一杯浓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是看了一会便放了下去，“别搞这种没用的，直接说谈判的事。” 加尔见三人没有喝茶的意思，便吩咐几个人将茶全撤了下去。 “各位既然都这么直接，那么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加尔郑重其事地说道，“我们是cot组织成员，想必三位已经知道了，我们在监乡村建立之初，就大老远的从国外赶来。” 加尔的目光阴沉下来，“我们查到，当年大动乱扰乱我们组织的死对头，灰色组织，出现在了文波。” “这些年我藏身于此，一方面想在这里扩大组织的规模，一方面就是查找灰色组织成员。” 讲述完毕后，他就盯着三人，一言不发。 刘辉军看得出加尔心里在想什么，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包括孙天辰和卢客冲的身份。 他说道，“没错，我们三个就是灰色的成员。” “好，非常好。”加尔拍着巴掌，声音回荡在如教堂的大厅当中。 紧接着，数名手持军械的士兵从后方的一道门中走出，每一个人都暗藏杀意，他们围在方桌四周，虎视眈眈的盯着刘辉军等人。 “刘局，你们三位，就您年纪最大，有个问题我想替我们组织高层问问您。”加尔站起身来，走到他们身后。 “灰色组织的总部在哪？” “是不是文波？”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刘辉军面不改色，包括其他二人。 “这个问题嘛……” “我想，你们应该清楚，如果是，那三位就会永远的留在这里，但是如果不是……”加尔凑到刘辉军耳边，“你们也会留在这里。” “所以呢？你刚才的一堆废话，还有这阵仗，是以为我们都是贪生怕死之徒？”卢客冲低喝道。 “不不不，不不不。”加尔连连摆手，“我只是想让三位明白你们都逃不出去。” 加尔绕了一圈，再次回到位子上坐下，随后问道，“你们在灰色组织里面的身份是什么？还有，文波市中你们组织的成员有哪些？最后，你们高层在哪？” 连续的三个问题，刘辉军三人相视一眼之后，同时大笑着笑出了声。 刘辉军说道，“加尔，有种你现在就杀了我们，看看我们哼不哼出一点声音。” “加尔，你觉得就凭你这些培养出的酒囊饭袋，就可以镇得住我们？”孙天辰说道。 “加尔你记住，大动乱的时候，我们在枪林弹雨中穿梭，而你还在妈妈怀里喝奶呢。”卢客冲说道。 三人再次哄堂大笑。 加尔看着他们，脸上冷漠至极，他并没有发怒，反而对三人愈发的感兴趣。 “三位，既然你们不说，我可以折磨到你们肯说的时候。” “你难道不先动手杀了我们？如果我们可以出去，你放心，你一定会后悔。”刘辉军看着他，话语之中带着丝丝威胁。 加尔一拍手掌，“带上来。” 随后，从后面的那道门内，又来了数十人，他们被一一绑着双手，排成一排押了出来。 三人见到第一个人出来的那一刻，心弦全都绷紧了，因为这些人都是他们的人。 人群当中就有叶正陆、秦海、赵狐、周穆还有卢客冲的人周邦。 “刘局、孙队、卢部，你们看看这些人都是谁啊，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警察被绑呢。” 加尔满脸都绽放着掩饰不住的阴笑。 “你要做什么？”刘辉军脸上写满惊慌。 “我要你们看着他们死。” 第97章 进入内部 大厅内的所有士兵走到警员的身后，整齐划一的站成一排，并端着枪顶在他们的后脑勺上。 刘辉军三人见到这个情形也是彻底的慌了神，他们迅速起身来到加尔面前。 刘辉军说道：“要拿东西来威胁我们，就不要拿人命来开玩笑。” 加尔走到士兵的身前，开始左右观察跪在地上的警员，他们没有一个面露惧色。 反而有隐隐爆发的怒火。 “刘局，您培养的手下还真是不错，就是身手差了些。” 来到叶正陆旁边，加尔蹲下身子细心的观察起来，“刘局，你看看呐，这么年轻的女子，今天就要死了，你就没有什么话要交代的吗？” 刘辉军正要说什么，叶正陆突然朝加尔脸上吐了口口水，并满是不屑地说道，“要杀就杀，别说这些没用的话。” 加尔闭着眼睛愣了一会，随后慢慢的抽出口袋的一张纸，擦拭着脸部。 “你们都是好样的，就算今天大家都牺牲了，也要让其他人知道，我们没有屈服。”刘辉军颤抖着声音，“加尔，你永远也不可能从我们口中套出任何东西！” “对！就算是死，我们也不会屈服！”一众警员厉声附和。 加尔站起身，骇人的目光中，没有一丝人性，他随手揪起一名警员，从腿部抽出一把战术尖刀，随后将他摆在三人面前，一刀朝着他的后腿部插了进去。 警员忍着疼痛没有发出惨叫声，只是紧紧闭着嘴哼了几声，脑门上的汗珠在一滴滴的落下。 刘辉军、孙天辰、卢客冲看见这一幕仿佛被捅了一刀，嘴角颤颤巍巍的，似乎要说什么。 警员大叫着吼道，“你大爷的！来啊！我看看你还有什么招！” “刘局你们不要说，最多就是一死！” 加尔紧接着又是一刀，这次朝着他的另一条腿。 警员整个人猛然跪倒，膝盖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重的声响。 “来！再来！你就这点本事吗？” 加尔嘴角一撇，他没想到这个警员如此坚强。 “你的好运到头了。”加尔说着，一手揪住他的头发，将他向后扯，一手抓着刀捅向他的肚子。 一刀之后加尔没有尽兴，又连续的捅了数刀，警员的肚子早已血肉模糊，整个下半身沾满了猩红的血液，裤腿上不断地流着，滴在了地板上，成了一摊红得发黑的液体。 对面三人不忍直视，他们已经赫然看到了警员肚子里面的器官。 “加尔！你真特么畜生！”孙天辰再也忍不住，三两步便来到加尔身前，指着他怒吼，“冲我来！别折磨其他人！” 这名警员彻底的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仅仅过了不到十秒，他就不再动了。 大厅内死了第一个警员。 “加尔，你会付出代价！” “加尔，我们不会放过你！” …… 此刻整个别墅回荡着满天的哀吼。 …… 陈元龙从士兵口中问出出口的方向之后，将其枪毙，随后带着其他人快步的行进。 几分钟的时间便来到了一段楼梯前。 “出口到了，我们马上就出去了。”陈元龙松了一口气，然后跟在王尘风后面向上走着。 这段楼梯与入口的楼梯非常相似，支撑木上依然挂着老式的煤油灯，走到尽头他们停了下来，陈元龙示意所有人安静。 木板的上面，此刻正传出一阵交谈声。 “老大为什么要和那些警察谈这么久，他就不怕迟则生变吗？” “你不知道，那三个刚刚进来的警察，他们有另一个身份，老大是要替组织高层问清楚。” “另一重身份？” “对啊，听说他们是灰色组织的成员。” …… “灰色组织？”禁林与李松都非常不解。 陈元龙思索着，拍了拍前面的王尘风，“胖子，扔一颗催泪弹。” 王尘风点点头，掏出一颗握于手心，随后陈元龙将上方的木板盖子打开了一条缝，王尘风立刻扔了出去。 “大家带好防护面罩，待会冲出去。”陈元龙低声吩咐着。 过了一会，外面传来三个人的哀嚎，紧接着王尘风当先打开木板，举着盾牌冲了出来。 “艹！有人！”一名士兵模样的人捂着眼睛大叫着。 王尘风一个大跨步来到其身前，抓着盾牌朝他的头部直接一甩，士兵又是一声惨叫，他捂着自己的头部连连后退，最后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这个房间中还有两名士兵，他们惊慌之中掏出了手枪，就要朝王尘风的方向射击，禁林此刻飞奔而来，将两个人的手腕抓住，用力往反方向一掰，使其手枪脱手。 接着他放开二人的手腕，双手曲臂，利用肘关节朝两个人的喉咙处狠狠一击。 二人吃痛，双手捂着脖子连连后退，禁林上前一步，抬起一腿将一人打翻，接着第二腿将第二个人打倒。 “禁林，干得好。”陈元龙看着禁林的身手赞扬道。 李松从腰间拿出三个镣铐，分别给三人带了上去。 四人观察着这个房间，这里面并不大，很像办公的地方，最左边靠墙的地方有张桌子，上面放着本类似账单的本子。 “这是什么地方？”陈元龙揪住其中一个人，厉声问道。 “这是……这是关押区的一个办公室。” “关押区？” 陈元龙放开他之后，来到门边，听着外面的动静。 其余人也跟了上来。 “小陈，外面听不到什么声音，而且刚刚的打斗弄出的响动不小，如果外面有人，肯定会进来。”禁林轻声说道。 陈元龙点头，他看着身后被锁住的三人，其中一个还处于昏厥状态，想必也闹不出什么浪花。 “胖子，你来开门，其他人架住枪，随时应对危险。” “收到。” 门的外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是紧闭的铁门，通过铁门旁的窗户，可以看到里面关着许多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幼，他们听到了房间中的打斗，但是没一个人敢出声，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害怕。 整个走廊上安静的可怕。 房间门打开，王尘风架着盾牌走出来，陈元龙、禁林、李松依次紧随。 “这里面没人看守吗？”王尘风凑到陈元龙耳边悄声地问道。 陈元龙左右观察着铁门内的情况，里面的人看到自己后都纷纷眼神躲避。 “你们是谁？” 这时，其中的一个铁门内，一名老人趴在窗户上，神情紧张的问道。 “我们是警察，你们应该是监乡村的村民吧？” “警察？你们警察就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此刻，老人的一句话，似乎让关押区的人得到了某种共识，一齐跟着老人附和。 第98章 罗根的出现 警察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陈元龙包括其他的三人都不免有些不自在。 “大家安静！”陈元龙不能让他们的喊声引来更多的麻烦，“我们不是他们，我们这次几乎出动了所有的警力，就是来铲除这里面的恶势力。” “呸！当年的动乱，死了多少人，每个地方都几乎存在恶势力，可是你们这些警察，做过什么？”老人这个时候再次开口道，“你们只会当缩头乌龟。” “你们只会任由他们在市区里面放纵，就算他们当着你们警察的面杀人，你们都不会叫一声！” “动乱结束了，你们又做了什么？我来到这里，就是因为你们警察。” 现场再次吵成一团。 王尘风不耐烦地来到老人的窗前，拔出手枪直接顶在其脑门上，眼神凶狠地说道，“老头，我劝你不要在这里乱带节奏。” “你要做什么？你要杀我？” “大家快看呐，警察杀人了。” “砰！” 一声清脆明亮的枪声，响彻整个关押区，里面的人立刻安静了下来。 老人身后的墙壁上被子弹打出一个弹孔，他捂着耳朵颤颤巍巍的后退，整个人不自觉跪了下来，嘴角不停地抽动着。 “你再说话，下一次我就朝你的脑袋了。”王尘风眼神冰冷。 陈元龙一把拉住他，“快离开这里，枪声一响，外面的人会察觉。” 四人埋着头朝走廊尽头跑去，刚刚经过一间关押室时，里面再次传出一个老者的声音。 “几位，你们是要去救外面的警察吗？我可以帮你们。” 四人闻声，脚步戛然而止，陈元龙来到此人的窗前，往里看着，一张木板床上坐着一名拄着拐杖的老年人，年纪应该有七十岁上下。 他穿着一件行政夹克，眉毛发白，脸上布满皱纹，整个人慈眉善目。 “您是？” “我叫罗根，你看我的穿着也知道我是一名体制内的人。” “你为什么说你可以帮助我们？”陈元龙问道。 “因为我正在做的生意可以威胁到加尔。”罗根回答。 “你觉得我们会信吗？”禁林来到陈元龙身边，开口说道。 罗根双手握着拐杖敲了敲地板砖，随后缓缓起身，来到陈元龙近前，“你们的战友现在危在旦夕，如果你们一直保持着怀疑态度，那你们连后悔都来不及。” “你这是威胁？”王尘风冷冷地说道。 “你可以认为这是威胁。” “但是，准确来讲……这是合作。” “合作？”陈元龙眉头微微皱起，随后，双眸微眯，看着他问道，“你与cot是什么关系？” 话音刚落，前方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关押区发生什么了？哪来的枪声？” “不知道，老大。” 紧接着门被一脚踢开，加尔带着数名气势汹汹的男子持枪冲了进来。 “警察？”加尔脸上显露惊讶之色，他万万没想到竟然还有警察敢闯入这里。 “好啊，我虽然知道外面肯定还有几条漏网之鱼，但是没想到你们真不怕死。” “快，你们赶快拿我来威胁加尔，他不敢动你们。”铁门内罗根的语气突然变得激动。 陈元龙没在犹豫，拿出步枪将铁门的锁链开枪打断，王尘风立刻一步迈进去，把罗根一把扯出。并将其挟持于身前。 “奶奶的，都别动，谁动老子一枪干死他！”王尘风手枪的枪口死死顶着罗根的脑袋。 加尔见此情形，有些犯难。 “罗老板，你至于如此吗？” “加尔，你做事从来没有考虑过高层，没想到你也有今天。”罗根露出一脸的狂妄。 “罗根，你果然是和他们一伙的。” 罗根看着陈元龙，小声说道，“就算我是又怎样？你们要逃出去，只能靠我。” “罗根，你觉得你一个人可以让所有的警察都出得去吗？” 加尔看着对方与罗根悄声嘀咕着，于是敲了敲旁边的门，“喂喂喂，你们在说什么，罗根，你不就是想出去吗，然后呢？你就想依靠着他们？” 罗根咧着嘴，露出仅剩的几颗牙齿，“加尔，有了他们足够了。” “好吧好吧，你们想提什么条件？”加尔目光转向其余的四人。 “放了所有的警员，包括那三个人。”陈元龙开口。 加尔叉着腰怔在原地，低着头思索了半晌，他此刻非常纠结，仅仅是私自关押组织重点成员这一点，高层绝不会饶了他，更何况其他的。 “好，可以。”加尔回应。 陈元龙指着对面，“你们都让开，枪全部放下。” “听你的。”加尔语气平静，招呼着身后的人将枪全部放在地上，随后从中间让出一条道。 王尘风在前，手里的枪一刻也不敢放下。 走出关押区，来到一片空旷的平地上，他们四人向后观望，发现身后刚刚出来的关押区还有好几个，这些都整齐地一排分布着。 加尔带着人紧紧跟在后面。 “我们的人全部放出来。”陈元龙指着加尔，“我要的是全部的人。” “好，我可以满足你。” 另一边，刘辉军三人在大厅内，被人摁在了座椅上，前面依然跪着一排的警员。 过了几分钟，后面的门再一次被打开，陈元龙当先走了进来，后面是禁林、李松还有抓着罗根的王尘风。 加尔带着手下，目光阴沉的跟在他们身后。 “所有人，都不要开枪。”加尔朝大厅吼了一句，“把警察全放了。” 四个人两两紧贴着背，缓缓移动至大厅中央，此时大厅内的士兵陆续的把警员解绑。 刘辉军、孙天辰、卢客冲带着他们退至四人身后，形成一道长长的人形屏障。 陈元龙转身看着后方的警员，“加尔，还有一部分。” “你急什么？马上就来了。” 刘辉军紧盯着加尔，凑到陈元龙旁边说道，“不要放松警惕，加尔这个人不可能就这么放我们走。” “我会留意，刘局，待会人齐了你带着他们先离开，我们四个来拖住加尔。” “小陈，你疯了，你们四个在这里就等于送死。”孙天辰语气激动。 “放心，我们手上有筹码，加尔不会轻举妄动。” 刘辉军斟酌着，随后目光坚定的说道，“不，我们会在外面接应你们，你们制服了加尔，就立刻撤退，我们会在外面一直等着你们，如果我们发现不对，会立刻冲进来。” 第99章 出现转机 大厅内，两方形成对垒态势，加尔身后的人有剑拔弩张之势，像是随时要冲上来的一群野兽。 “加尔，在我们没有全部离开之前，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陈元龙扯着旁边罗根的衣领，“你们可以做到毫无顾虑的杀人，难道我们警察就不可以？” 加尔深深地呼着气，警惕的望着他，“好，在你们离开之前，我不会乱动。” 双方就这样一直对峙着，莫约几分钟的时间，剩下的警员全部被带了出来，此刻的大厅几乎站满了人。 “行了，人到齐了，你们走吧。”加尔将手臂一招，无奈的看着他们。 “走，撤出去。”刘辉军朝身后的人吩咐着，便开始往身后的大门退去。 王尘风和陈元龙抓着罗根后退着走出大门，加尔与他们保持着一段距离，而他的手已经摸向了腰部。 走出别墅，外面是一处空旷的草场，后方的远处可以看到一座石桥，上面闪烁着橘黄色灯光，在黑夜中极其耀眼。 别墅外面还有数名士兵，每个人都虎视眈眈。 陈元龙微微扭头看向刘辉军，并低声说道，“刘局，情况不对，你们快走。” “我们走了，你们就危险了，你觉得就靠着这个人，加尔会轻易的放了我们？” 罗根听到这句话，冷冷的哼了一声，“刘局长，你们放心，以加尔的性格，只要我在你们手里，他绝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 “加尔行了，你们就送到这里吧。”罗根面向加尔说着，“你会为你所做的蠢事付出代价。” 加尔双手紧紧攥着，他停在了原地，任由这些人离开。 “李松，你现在怕死吗？”陈元龙看着他问道。 “明明你可以跟着他们离开，但是我还是把你留了下来。” 李松一张并不成熟的脸上，没有一点面对死亡时的绝望，“队长，其实当你在砖瓦房里面找到我们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是一个好队长，我不后悔跟着你冒险。” 陈元龙轻轻地点了头，随后低声吩咐，“我们这次必须要制服加尔，这次的任务才百分百的完成。” “等等，你们真的不打算离开？”罗根面带不安的看着他们。 “废话，老子要和他拼命。”王尘风说着，拿枪口顶了顶他的脑袋，“你待会乖乖听小陈的吩咐，明白吗？” “不是，你们这样真的就是送死。” 加尔远远的目送着他们离开，但是下一刻，他发现一开始的那四个人似乎并没有要离去的意思，他们把罗根当做一个挡箭牌，放在了最前面，现在正朝着这边走来。 “所有人注意。”加尔说着，将一把手枪掏出，迅速地瞄了过去。 紧接着，他身后的人也都照做。 “你们要做什么，不是让你们走吗？” “加尔，我们来做一个交易，怎么样？”陈元龙等一众，停在了原地。 “交易？什么交易？” “我知道，这个叫罗根的，和你似乎有很大的矛盾，但是呢，你又非常忌惮他。”陈元龙把罗根揪过来，“我现在把他交给你们，如何？” “你说什么？”罗根不可置信的望着他，眼睛瞪得溜圆，“你把我交了出去，你们只有死路一条。” “罗根，你与加尔同属cot成员，而且我看他不敢杀你，所以把你交出去，或许我们都可以多一分生的希望。” “疯了，都疯了。”罗根开始挣扎，他想逃走了，“妈的，你们……你们放开我！” 王尘风对着他咧嘴一笑，双手却从来没有松过，罗根发现即使用尽了全力，可是在旁边这个粗壮大汉眼中，自己就像一个小孩。 他拿着拐杖来敲打王尘风的腿部，但下一秒，禁林反手将其夺了过来。 罗根没有反抗的余地，此刻他非常后悔。 陈元龙带着他们向前面走了几步，“加尔，考虑得怎么样，这个交易不错吧？” “可以。”加尔回应道，“但是，你拿罗根交换我的什么东西呢？” “我要的东西，其实也并不难，就是让你所有的手下现在立刻消失，你单独来和我做一个谈判。” 加尔满是质疑的盯着陈元龙，尽管现在是在夜晚，但他也可以看清陈元龙的表情。 “老大，他就是明摆着挖一个坑，然后逼着你往下跳啊。” 这时他身后的人开始在加尔耳边肚腩着。 “我觉得，这个罗根死了就死了，大不了我们直接背叛组织，自成一派，也不错啊。” “对啊。” “你们都给我闭嘴！你们懂个屁！”加尔愤怒的吼道，“罗根，不能死，你们知道吗？” 他对陈元龙说道，“我知道你们在耍什么鬼把戏，不就是想让我死吗？” “加尔，你这是要打明牌？”陈元龙呵呵笑道。 “现在这种情况，打不打明牌，还有区别吗？”加尔摊开双手，“来吧，你要跟我谈什么？” “我们换个地方，听说你们这里有个给村民授课的教室，是吗？”陈元龙说道。 “是有一个，怎么，你要去那里？” 陈元龙点头，“我想，村民应该都在那里，对吧？” “没错，所有的村民都在那里。” “既然这样，你让他们都离开，也不要跟在后面，你带着我们去。” 加尔没有犹豫，转身命令他们离开。 “老大，我们直接在这里把他们都解决了，不是更好？” “别废话了，你们全部给我消失。”加尔不耐烦地说道。 他们看着加尔的神情，对陈元龙等人都藏着一肚子火，但他们还是离开了。 加尔等着这些人的离开，然后对陈元龙等人说，“好了，你们可以过来了。” 四人对视一眼，快步冲了上去。 来到加尔跟前，王尘风放下罗根，枪口立刻顶在他的头上，“加尔，我真的想让你现在就死啊。” “胖子，别冲动，待会我有话要问他。” 王尘风把枪放了下来，后退到一边，继续抓着罗根。 陈元龙将其身上的武器全部解除，交给了李松，并与禁林押着加尔，往别墅的另一边走去。 这个所谓的教室，更像一个规模巨大的场馆，隐匿于案山下的一个巨大山谷中。 其整个建筑呈一个椭圆，四周延伸出几条细长的支撑柱，如同一只巨大虫子安静的趴在山谷内部。 进入场馆中，里面早已聚满了村民，他们见到加尔被人挟持，就开始张嘴呐喊，整个场地充斥着浓浓的火药味。 第100章 教堂内的审讯 “你们是谁？” “你们要做什么？” “为什么要抓思想领袖？” 场地上的几百个人围过来，当中包含了男女老幼，他们的声音不停地回荡。 陈元龙等人来到中央的黑板旁边，这里正好有一张桌子还有几张椅子。 禁林抓着加尔，将其摁在椅子上。 “各位监乡村村民，我们是文波市公安局的警察，大家先不要吵，好吗？”陈元龙伸出手臂不停地做着下压的动作，让在场的人都安静下来。 “警察？别以为警察来了我们就会怕。” “对啊，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是自由思想的教堂。” “你们警察在大动乱的时候就该死绝了，为什么现在还要来这里祸害我们？” 加尔此刻正摆着一张看戏的脸，观望着他们。 “几位警官，你们要如何应对呢？” “应对？”王尘风冷冷的呵呵笑了一声，随后从背上拿下一把步枪，单手提着，枪口朝上连续的开了几枪。 枪声顷刻间便压过村民的哄闹声。 “我看看谁还要在这叫？！老子下次就崩谁！”王尘风怒声喝道。 下一刻，所有的村民安静了下来，他们的神情看得出，是被王尘风的话语吓得不轻。 “身为警察怎么还想杀人？”加尔满脸的不屑。 “好样的，胖子。”陈元龙对他笑了笑，随后来到加尔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加尔，我现在以警察的身份对你进行审讯。” “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陈元龙。” 加尔被禁林两手摁着肩膀，此刻有些不舒服的动了动，“你先让他放开我。” “可以，但是你必须要带上手铐。”陈元龙说道。 “手铐吗，可以。”加尔稍加思索之后回应。 禁林将其放开退到一边，接着李松上前给他戴上了手铐。 加尔左右观赏着手上的镣铐，“陈警官，你说吧，我一定知无不答。” 陈元龙拿出手机，打开了录音机，并摁了开始键，然后放在了桌子中间。 “第一个问题，你的姓名、年龄、还有在cot的身份。” “我叫马克加尔，今年三十四岁，在组织中我并没有什么身份。” “你没有身份？”陈元龙疑惑的目光转向罗根，问他道，“你也是cot成员，加尔在组织里面是什么身份？” 罗根看了看身后一脸凶狠的王尘风，心里顿感不妙，“陈警官，我……我不知道。” “你说……你不知道？” 罗根再次重复了一遍，“警官……我……我真的不知道啊。” 王尘风抬起巴掌就朝罗根的脑袋上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罗根忍痛捂着自己的头，先前在关押区内高傲的模样，此刻在他脸上已经消失殆尽。 “我真不知道，警官你们得相信我。” 陈元龙反观加尔，他的表情确实非常平静。 “第二个问题，你加入组织多少年了？” “不是，陈警官你的这个问题问的有意义吗？”加尔苦笑着摊开双手。 “回答我，你在组织多少年了？” 加尔看着他愣了愣，回应道，“至少十年。” “到底多少年？”陈元龙语气略显不耐烦。 “好好好我说……十三年。” “你来国内多久了？” 加尔抬着头思索着，“我来到这里……有五年了吧。” “也就是说，文波市还没有建立的时候，你就已经来到了国内？”陈元龙问。 加尔点头回应，“没错，五年前好像大动乱已经快结束了吧。” “第三个，你来国内做什么，你受到你们高层的什么指示？” “指示？”加尔指向周围的村民，“警官你们看不到吗，这些村民他们在思想上就已经是我们组织的人了，我来就是为了扩大我们组织的规模。” 陈元龙冷眼看向他，“你们这么做，除了可以为你们带来更多的替罪羊之外，还能带来什么？” “警官，这你就不懂了。”加尔不断地摇动着食指，“我们组织在当年动乱的时候，为了拉拢更多的人，进入过许多国家，并发现里面普遍追随我们的人更多。” “于是我们对其进行更深入的思想灌输，使其成为自由主的真正追随者。” “但是，我们来到这个国家之后，发现里面的追随者普遍较少，于是我们集中了绝大部分力量，在这个国家传播我们的思想。” “而且，这个国家的人口虽然受到大动乱的影响，导致锐减，但是仍有上亿，这可比其他国家多了不知道多少倍。” “我们将思想渗透进来后，把这里成为我们的市场。” 陈元龙与旁边的几人认真的听完加尔的讲述，特别是禁林和李松。他们脸上惊讶的表情在此刻僵住。 陈元龙和王尘风并没有过多的吃惊。 “你说的市场是什么意思？”陈元龙问道。 “市场的意思，难道你们还不懂吗？我们要靠着各个国家的追随者，来获取财富。”加尔语气激动，他不断地用手指关节敲击桌面，“而最大的市场，就是这里。” “那你们知不知道，如果一直这样发展下去，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陈元龙立刻站直身体，猛然一拳砸在了桌上。 “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加尔耸了耸肩，无奈的说道，“警官你如果经历过当年的动乱，你就不会问出这样一个愚蠢的问题了。”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加尔语气越来越重，仿佛是在发泄着怒火，“大动乱，那是全世界的大动乱，每一个地方都在发生战争，没有一个人可以躲过去。” “警官，你经常看天气预报吗？” “天气预报？我偶尔看看。” “那你应该发现这些年的天气已经乱了，各位警官都没发现吗？”加尔奋力的捶打桌子，“现在的科技已经发生了巨大的退步，环境也已经受到严重污染。” “如果你们看报纸或者电视里的新闻，你们会发现，各个地区几乎每天都在发生不同程度的天灾，特别是国外，在那里，甚至可以看到一个市区被强大的沙尘暴彻底摧毁，然而这只是一夜之间的事情。” “这个世界已经是面目全非了，它已经回不到一百年前的和平状态了，这个世界就是人类的地狱。” “加尔，我们都是人类。”陈元龙深呼吸，尽量平复心情，“你们现在的所作所为，已经激起公愤，我们改变不了这个世界现有的样子，但是你们的行为会让这个世界跌入更黑暗的深渊。” “所以，我作为警察，你今天必须伏法！” 话音一落，王尘风率先把枪口对准了加尔的脑袋，陈元龙、禁林也同时举枪。 村民们见此情形，再次大闹起来，现场一片喧哗。 第101章 村民最后的反抗 “都别过来！” “不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王尘风眼见这些村民要围上来阻拦，迅速调转枪头。 “胖子，不要开枪。”陈元龙将加尔一把抓起，与禁林一同控制住，李松站于一旁。 “放开他。” “退，给我退。” “小陈，这些人真的是疯了，怎么好人坏人都不分呢？”王尘风一次又一次拿枪吓退冲上来的村民。 但是现在的事态已经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必须要镇住他们。 “胖子，开几枪吓吓他们，我得跟他们讲几句。”陈元龙喊道。 将枪上膛，打开保险，王尘风把枪口再次对着天花板连续开了三枪，现在的这三枪却只是起到了暂时震慑的效果。 几秒后他们又开始吵了起来，并动起了手脚。 “别以为现在开枪就会吓到我们。” “有种朝我们头上打啊。” 有两个中年农民上手直接抓住王尘风的臂膀，企图抢走他手上的武器。 “你们……”王尘风尽量往上抬，不让他们碰到。 “你们别逼我。” “我发起火来，可什么都不会管了昂。” 无论这两个中年怎么拉扯，王尘风就如同一根插入地上的柱子，丝毫不动弹。 但是陈元龙和禁林却不容乐观，李松甚至被数人揪着衣服。 “胖子，没办法了，上手吧。”陈元龙死死抓着加尔，奈何村民的力气太大，就快被抢了过去，禁林此刻也在被五六个人束缚着，空不出手来帮忙。 王尘风一听顿时眼睛里放出了光，即刻挥动手肘将纠缠不清的两个人打倒。 随后上前手臂稍微用力，扒开围在陈元龙和禁林周围的村民。 “都特么让开，小心把你们打伤。” “奶奶的，你还想来？”王尘风挡在三人身前，只见一个全身肥大的男人推开所有人，一个劲向王尘风冲来。 王尘风双脚张开，微微屈蹲，做好了准备姿势。 男人张牙舞爪般撞上去。 肉体猛烈相撞，发出一阵巨大声响，陈元龙在一旁感到地面有轻微震动。 然而，王尘风只是双脚朝后一个用力，便抵挡住他的冲击。 这是一个将近三四百斤男人的冲击。 男人此刻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他绝不会想到有人会硬生生抗住这种冲击力。 “怎么样？你没招了吧？”王尘风邪魅一笑，紧接着一个转身对其使出过肩摔。 男人又一次被惊讶到，王尘风将他整个身体带起，仿佛没有用很大的力。 男子重重地摔在地上，强烈的震感传到每个人的脚底。 王尘风低头看着他，男人捂着自己的肩部不停地在地上打滚，而王尘风嘴里只是微微喘气。 “还有谁要来的？” “我王尘风随时奉陪。” 他四下里扫了眼，村民们见此情形也老实了，没一个人敢上前。 场馆安静了很多，陈元龙目光注视着加尔，发现他现在整个人都非常平静，没有刚才的激动，更没有了刚才的愤怒。 “大家都安静，听我说几句话。”陈元龙扯着嗓子大声喊着，“刚才我们和加尔所说的话想必大家多少听进去了些。” “如果你们还保存着一些理智，你们还看得清事情的严重性，就应该知道他现在在做的事是多么荒唐。” 陈元龙的表情有些浮夸，“如果任由他们在国内散播这种思想，那我们就真的成了他们的傀儡啊，大家明白吗？” “我们是警察，我们的职责就是要阻止这些事情的发生啊。” 陈元龙瞪着眼睛环视所有的人，他的眼神充满期待，他是无比希望这些被恶毒思想控制的人，可以有一丝的清醒。 然而，陈元龙小看了cot组织的洗脑方式，现在的这些人已经油盐不进了，他们连看人的眼神都极其单一、麻木。 “你们这些警察都对我们使用暴力了。” “没错，你们有什么好说的？” “这个世道还有道理可讲吗？” “干脆把他们杀了。” “对，杀了。” 话虽这么说，可是却无一人敢上前。 他们都惧怕眼前的大汉，这个四人当中最粗壮的警察。 “小陈，他们听不进去的，只能先把他们全部抓起来。”王尘风张开双臂，拦住了所有敢上前的人。 …… 突然的一阵枪鸣从场馆外传来，所有人都整齐一致的看向大门。 里面的人彻底安静下来，隐约间能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而且人数不在少数。 “快，枪声是从这里面传来的，他们一定在这儿。”这个声音让陈元龙、王尘风等人感到一阵熟悉。 陈元龙仔细一想，才反应过来这是卢客冲的声音。 声音越来越近，反而在这个时候，旁边的加尔情绪再一次激动起来。 他趁所有人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把手上的手铐链子交缠起来，然后两手同时用尽全力，往反方向一扭，链子传来清脆的断裂声。 紧接着，他看准旁边的李松，将他手上的枪抢过，随后一手锁住他的喉咙，一手拿枪顶在他的太阳穴部位。 整个过程，他仅仅用了不到三秒。 王尘风首先一个反应过来，他转身上前一步，端枪瞄着他，并警告道，“加尔，你是要反悔吗？我警告你，你的行为是在给自己断送希望。” 陈元龙和禁林纷纷围上去，加尔却一直后退，“你们要想看他死，尽管上来，我不像你们，身上有警察的身份，不敢随意杀人。” 卢客冲刚刚带着几十号的警员冲了进来，看到里面的情况，迅速的朝上方开了几枪。 “所有警员，立刻控场，立刻控场。” “里面的人听着，不要反抗，乖乖的接受调查啊。” 卢客冲拿着喇叭，冲着内部喊叫，警员也纷纷开始了行动，他们将所有的村民围于中间，过程中有些村民想要冲出去，却被警员的枪吼住，一点也不敢动了。 “都蹲下，抱头。” “想跑的一律枪决啊。” 警员们此起彼伏的叫声，让村民通通失去了反抗的欲望。 加尔却依然不怕死的让所有人让开。 卢客冲穿过人群，来到陈元龙身边，他目视着这个像是随时想要杀掉李松的男人。 “加尔，你的手下已经完蛋了，你难道还想着单枪匹马的从我们层层布防中逃脱？” 卢客冲的话传入加尔耳中，他瞪着眼珠子，里面的瞳孔不断的颤抖。 “不可能，他们都是最优秀的野战兵，你们这些毫无用处的警察怎么可能制服得了他们？” “行不行由你，他们都死了。”卢客冲犀利的目光直视着他。 “不可能……不可能……” “他们不会死，他们是我培养出来最优秀的队伍。” 加尔此时的注意力完全没在这里，他的手逐渐的放松了，下一刻，禁林抬手，扣动手上步枪的扳机。 砰的一声，加尔手臂中弹，他惨叫着，手里的枪却没有因此脱手。 李松摆脱束缚之后，迅速地后退。 加尔忍着疼痛再一次将枪口瞄过去。 “李松！”陈元龙发现情况不对，立刻朝前扑去。 第102章 行动收尾 陈元龙整个身体飞出，将正在后退的李松径直扑倒，枪声也在此刻响了起。 禁林瞄准加尔的另一只手，将其击伤，随后在他的大腿处再开一枪，加尔丢下枪支，捂着受伤的腿倒了下去。 王尘风和禁林迅速地冲上前将他死死摁住。 卢客冲命令警员给他戴上镣铐，然后走到旁边蹲下身子看着陈元龙。 “小陈，你受伤了。”卢客冲盯着他肚子上的一个血口，“有没有不舒服？” “小伤，没大碍。”陈元龙苦笑一声。 说完，他拍了拍坐在地上看着自己伤口的李松，他已经傻眼了。 “李松，你没出什么事吧？” “队长，你为什么要来救我？”李松问道。 “你都叫我队长了，你还不明白吗？”陈元龙笑着回应，“没事，主要是你，刚才你太大意了，加尔就在你旁边，你都没注意到他。” “对……对不起……对不起队长。”李松要哭了。 “哭屁，你一个男子汉，有啥好哭的。”卢客冲在一旁调侃。 “但是……但是我还是要道歉，如果不是我，队长也不会受伤。” “好啦。”陈元龙拍着他的肩膀，“刚才我们俩都是与死神擦肩的人，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多长长记性。” “嗯。” 两个人搀扶着起身。 整个区域现已经彻底被警员控制住。 “唉卢部长，刘局和孙队长呢？”陈元龙问。 “他们在外面的别墅。” “也就是说，那些人真的全被杀了？” “这是用来打破加尔心理防线的，他们哪有那么容易制服。”卢客冲说着，目视着手表上的时间，“嗯，现在是十一点四十多，这次任务用了不到五个小时。” 十多分钟的时间，他们将所有的上百名村民戴上手铐，排成了一条长龙，慢慢的走出这个场馆。 刚刚走出去，陈元龙便看到山谷上方停着一排的警车，清一色打着红蓝闪光。 足有三十几辆。 这几百名村民要全部押回警局，可得费大劲了。 加尔走出大门，目光与卢客冲对视上，“卢部长，这次我们栽了，组织的人不会放过你。” 卢客冲默默地站着，眼睛微眯，并没有说话。 接着罗根也被押了出来，他也同样盯着卢客冲。 “小陈，他是谁？” “他啊，叫罗根，也是cot成员。” 卢客冲点点头，罗根带着浓浓的怨恨离开。 “小陈，你觉得，这些建筑，应该怎么处理？”卢客冲抬头观赏着这个场馆，开口问道。 “这……”陈元龙愣了愣，挠着头说，“这事得你们来做主，我就是一个警员而已。” “不。”卢客冲当即否定了他的话语，“小陈，我和刘局他们都很欣赏你执行任务的各种表现，你很有领导天赋。” “特别是你们挟持罗根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时候。” 他低头看着陈元龙肚子上包扎好了的伤口。 “你作为行动一队的队长，可以不顾及性命的去救你的队友，这让我更加欣赏。” 陈元龙愈发的不好意思，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像一个孩子一样笑着。 …… 走出山谷，漫山遍野的警笛响起，声音占据着陈元龙的大脑，告诉着他，这次的任务结束了。 往别墅方向走去的时候，他感到自己脑海非常凌乱，这次任务付出的代价太大，警员死伤无数，村民被思想洗脑，已经没有几个是正常的，还有他听到的看到的。 这些，似乎让他对这个世界，对这个自己认为美好的世界，有了很大的反感。 加尔在场馆一番演讲式的激情讲述，更让他对这里，自己所生活的地方，有了些抵触。 难道是他讲的太深入人心了吗？ 陈元龙无奈的摇着头，他感觉自己要是再去听加尔的讲述，可能要被洗脑了。 “小陈，你怎么了？” 王尘风的一句话，把陈元龙的思绪打断，他看了看旁边，发现禁林和李松正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盯着自己看。 王尘风也是如此。 “啊？我没什么。” “没事就好，我以为你刚刚受的伤严重了。”王尘风说道。 来到别墅的草场上，这里蹲着许多士兵，他们统一做着抱头的手势，刘辉军和孙天辰正双手抱胸注视着他们。 陈元龙等四人迎了上去。 “刘局，孙队，我们来了。” “哎呀，你们没事真的太好了。”孙天辰第一个冲了过来，拍着几人的肩膀，脸上写满喜悦。 “小陈，你们干的很好。”刘辉军走了过来，赞扬道。 “对了，刘局，后面的关押区还有村民，你们知道吗？”陈元龙脑子里闪过一个东西，便马上想起了这个事情。 “知道，刚刚我派人去了。”刘辉军点头回应。 陈元龙看着眼前的士兵，一个疑惑从他心中升起。 “刘局，你们是怎么制服他们的？” “这个简单。”孙天辰说道，“加尔被你们带走，他们没有人来指挥，就好像一群无头苍蝇，再加上刘局对他们的一些攻心技巧，很快就让他们没了任何斗志。” 几人在交谈之时，别墅内部走出一排的警员，他们带着十几个村民走了出来。 关押区已经清空。 现在，整个监乡村已经完全的肃清了。 “队长。”这时，前方走来五名警员，他们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口。 陈元龙立刻就认出他们，是自己一行动队那五个受伤的队员。 “你们在那里待命的时候都没出事吧？” “没有，是刘局派人找到的我们。” 整个第一行动队，经过一个晚上，只剩下寥寥几人。 在刘辉军、孙天辰、卢客冲的指挥下，五十多名警员将所有的罪犯还有村民押入警车，一条几百米长的车队，缓缓地驶离了监乡村。 回警局的路途上，陈元龙和王尘风与刘辉军三人同乘一辆车。 卢客冲看了看旁边的刘辉军，开口道，“老刘，我得和你商量商量灰色组织的事。” “哦？啥事你说。” “小陈，这次任务的执行力度我们也是有目共睹的，所以……”卢客冲此刻察觉到了刘辉军的眼神不对，便结巴了。 “我知道，就是加入组织的事嘛。” 第103章 灰色组织内部分裂 刘辉军的目光渐渐放在了前排的陈元龙身上，发现他也正在观察着自己。 刘辉军看得出来，陈元龙现在很想进入灰色组织，毕竟他的父母都是组织成员，外加上自他父母牺牲后，一直对他照顾有加的邢振。 对于陈元龙的各方面能力，刘辉军他们有目共睹，这确实是一个好苗子。 “刘局，您可以说说，行动之前为什么我提议要加入组织的时候，你们都拒绝呢？”陈元龙一刻也没有离开刘辉军的眼睛，他想要从这双极具威严的眼睛中，看透什么。 但是，陈元龙一个二十二岁的小伙子，看得透啥呢？ 他甚至连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都看不透。 刘辉军没有回答，他在思索。 “刘局，之前……在那个山谷教堂里面，我简单的审讯了一下加尔，您知道他说了一番什么样的话吗？” 陈元龙重新回正身体，眼睛时刻都盯着窗外黑压压的一片。 “他说……” “这个世界已经破败不堪，不堪到，早已回不到一百多年前的繁荣，这个世界已经烂了，彻底的烂了。”陈元龙的话音落下，整个车内满是压抑的气氛。 几秒后，陈元龙再次开口。 “刘局，还有孙队和卢部，你们都是切身经历过大动乱而存活下来的人，当年的动乱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小陈啊，十多年前的事，你都还小，可能还感受不到。”孙天辰轻叹一口气，开口道，“你从小就生活在这，对外面从来不了解，那个时候，外面每天都在上演悲剧，每天只要开门，就会闻到血腥，就会闻到腐臭，看到的听到的，都是绝望。” “文波在动乱时的前身，是一座小小的偏安一隅的县城，已经算是太平了，那个时候的战乱很少祸及到这边，不过最后还是遭了殃。” “这个我有印象。”陈元龙说着，“那个时候，县城里面响起了防空警报，然后爸妈就带着我躲进了防空洞里，我只记得那个时候里面挤满了人。” “我们一躲就躲了半个多月，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全部被炸毁了。” 孙天辰轻轻点了点头，“那你知道，是谁摧毁的县城吗？” “还能有谁？”陈元龙感到一阵疑惑，“难道不是cot组织的人吗？” 自从听完孙天辰之前在办公室的讲述之后，他始终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cot组织一手造成的，这次的行动给他带来的所见所闻，更让他确定了这个答案。 “不，不是他们。”孙天辰回答的很干脆。 “那是谁？” “灰色组织。” “不可能。” 孙天辰眼神极为肯定的盯着陈元龙，并重复了一遍，“小陈，就是灰色组织的人。” 此刻的他，内心仿佛有某个东西轰然间崩塌了。 陈元龙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了看刘辉军和卢客冲，想要从他们口中得出答案，让他至少可以知道，曾经摧毁这里的不是灰色组织。 但是，二人的表情已经非常清楚的告诉了他，罪魁祸首就是灰色组织。 “你们在说什么啊？灰色组织为什么要摧毁县城？这听着就很荒唐啊。”一旁认真开车的王尘风，他的脸色明显的阴沉下来。 “为什么？” “你们的死对头不是cot吗？” “你们的目的不仅仅是维护？” 陈元龙每说出一句话时，都处在了崩溃边缘。 “小陈，你先冷静。”刘辉军开口了，“灰色组织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组织在那几年出现了分裂。” “是分裂，懂吗？” 刘辉军继续说道，“那些年，我们灰色组织有人出现了叛变，开始不断地向cot传递有关我们成员的信息。” “摧毁县城的，是他们，不是我们。” 叛变？ 陈元龙此时的思绪回到之前孙天辰在办公室里的那番讲述，他说过灰色组织受到过重创，会不会与组织内部的分裂有关？ “刘局，灰色组织之前遭到过cot的进攻，是不是与成员的叛变有关？” “不是有没有关系的事，这完全就是因为叛变才导致的。”刘辉军语气发生了变化，他有些不愿再提及，“我们组织死的死，伤的伤，就连高层都受到了追杀。” “那一年是什么时候？”陈元龙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他迫切的想要得到证实。 “动乱的十二年，那个时候我们称为崇安年，而组织开始出现叛乱是在崇安五年。”刘辉军回答。 崇安五年？陈元龙陷入思索，他的手抚摸着下巴，仿佛那个答案近在眼前了。 陈元龙的父母与他相伴过十二年，崇安元年他六岁，也就是说，他与父母分别时是在崇安六年。 果然，陈元龙此刻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刘局，我父母的死因，是不是与灰色组织的分裂有联系？”陈元龙摆着一双期待的眼神。 “你父母的死因其实我们也没有搞清楚。”刘辉军的话语，陈元龙听得出来有些搪塞，“但是那个时候我们都肯定与内鬼是有关系的。” “内鬼？” “你们查了没有？” “小陈，你要知道我们是正在受到cot的追杀啊，根本没有时间来想其他的。” 陈元龙的目光没有离开刘辉军，他总觉得这个灰色组织有一层薄纸，现在就等着自己来戳破，但他完全没有这个能力。 “我明白了，刘局。”陈元龙说着，把头转了过去，“您之所以不让我们加入组织，难道是因为害怕我们的叛变，会让组织再一次陷入当年的境地？” 王尘风此时也是看着车内的后视镜，眼睛的余光一直没有离开后座的三人。 他也想知道答案。 刘辉军无言。 孙天辰无言。 卢客冲无言。 五个人集体沉默着，气氛再一次的凝固。 陈元龙盯着前方，目不转睛，苦笑了一下，轻叹着说道，“好吧，我想……我已经知道了答案。” “小陈……”孙天辰和刘辉军同时朝他轻轻喊了一声。 “其实……我们也是有苦衷的，你要知道……” 二人的话却被陈元龙即刻打断，“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想……我只是想搞清楚自己父母的死因。” “对不起，小陈。”刘辉军默默地说了一句。 卢客冲在一边看着，内心无奈，他却不知道是对谁的无奈，他很纠结，他特别想把陈元龙拉进来，但是他又清楚当年组织内部的惨状。 他不敢赌，他不敢赌上陈元龙和王尘风的命。 第104章 呼西市行动 戮风是被外面的寒风，穿过窗户缝隙吹进来时，发出的呼呼作响声吵醒的。 睁开惺忪的双眼，他看了一眼旁边床上已经醒了的魏子方，果不其然，他还是在看着手机里的相册发呆。 “醒了。”魏子方冷冷的说道。 “嗯，醒了。” 戮风回答着，爬下了床，他披上件单薄的上衣短袖，穿上一条短裤来到了窗边，外面正刮着一场劲风，天空昏暗阴沉，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街道上只有寥寥几人，戮风看下去的时候，一辆摩托车被风吹倒，刚好擦碰到一边的一辆轿车车身上，一阵警报声顿时响彻整个街道。 “谁的破车啊？” “谁的破摩托车？！” “我的我的，实在不好意思。” “你知不知道我这车多少钱啊？” “你停为什么要停在这里？特么找死啊？”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 下面传来一阵激烈的吵闹，甚至盖过刺耳的警报声。 戮风转身再次回到床上，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现在是早上八点多。 “戮风，你几点动身去呼西市？”魏子方放下了手机，朝他这边问了一句。 戮风扭动着身体，又伸了伸懒腰。 “一会就去，现在我们先准备一下。” “我们？”魏子方身体坐直，眯着眼睛看着他说道，“你说说什么叫我们？” 戮风嘿嘿一笑，挠了挠凌乱的头发，“你不是要跟着去吗，我想着你总不可能在旁边一直看着我吧。” “我跟你去只是老大的安排，让我看着你，你该怎样怎样，与我无关。” 戮风见他一脸的冷漠，话语也丝毫不客气，就好像昨天在饭店里的交谈没有起到一点的拉近关系的效果。 “魏子方，我今天是去找一个家族的人算账，先不说他们有没有保镖之类的，就算他们只靠着自己家族里面十几号人，迟早也要把我耗死，我死了，你们的任务咋办？” 魏子方斜着眼，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怎么？你还想一个人把他们一家子都杀了？你是不是有点太高估自己了？” “你知道个屁。”戮风的眼神微微转变，“他们在这些年一直与我们有过纠葛，那个郑氏家族就特么是一窝老鼠。” “在这里，他们是出了名的贪污，可是一直都没有人治得了他们，知道为什么吗？” 魏子方摇了摇头。 “他们上面有藏南政府撑腰，而且他们家族手里握着的是整个藏南的经济命脉，政府长都对他们有些忌惮。” 魏子方一脸的恍然，他微微一笑道，“那这么说来，你这次去如果成功了，一来可以为自己的兄弟报仇，二来也算是为一方除害了。” 戮风摆着一张苦瓜脸，笑着说，“那也得成功啊，可问题是我就一个人，就算成功了，政府也一定会下达通缉令，那个时候我逃也逃不掉。” 魏子方盯着地板砖陷入了一阵思考中。 戮风其实很希望他可以帮忙，虽然郑氏根本没有什么看家护院的士兵，但他们也是由几十人组成的一个家族，这对戮风一个人来说可是一个不小的数目。 魏子方默默地斟酌良久后，当即同意可以帮他。 随后两个人一拍即合，开始了最后的准备。 …… 穿上了大衣，收拾好了所有的东西，一起装入了背包中，随后推门而出。 巨大的背包扛在两个人的肩上，从门口一直到楼下，总会有人忍不住的把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不过好在没有人是真的在意。 钻进车内，启动发动机，一阵轰鸣响起，他们迅速的离开了。 “戮风，这里距离呼西市有多远？” “不远，就一个小时的车程。” 戮风在后座认真检查着枪支，以确保行动的时候可以做到万无一失。 “那你打算怎么混进去？”魏子方看着车镜中的他。 “混进去？” 戮风停下手头上的工作，抬起眼皮看着他。 “你不会想直接硬闯进去吧？” “你不知道，郑氏家族他们的族长手底下管理着呼西市区内的一个城区，而且一直在经营着物资贸易，要进去很容易，根本就不用伪装。” “进去容易，出来那又该怎么办？”魏子方再次提出疑问，“你在里面杀了人，不可能不会惊动城区的民众，如果警察来了怎么办？” “放心，警察不会管，警察要是知道了这事，都恨不得放烟花。” “不会管？”魏子方愣了一下，渐渐地他似乎明白了。 毕竟郑氏家族在整个藏南本来就没有什么好人缘。 “你总得说说计划吧，我一会好跟你配合。” “计划……”戮风给手里的一把枪上了上膛，“我们直接去找他们的老板，就是郑氏家族的族长，把他抓了，在慢慢的引出其他的人。” “戮风，你不会真的要灭他们满门？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过激了？” 戮风冷冷的笑道，“放心，我不可能一口气全给他们杀了，毕竟我也有些拿不准，仑普所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 呼西市。 他们进入市区后，直接就开往了北城区的方向。 一路过来，呼西市的街道上很少有饭店之类的店子，基本都是路边的小摊，他们来之前没时间吃上一顿早饭，在这里只能顺路买了几个烧饼充饥。 戮风讲述，呼西市在藏南政区内是经济最落后的市区，所以这边的饭店很少也是见怪不怪。 呼西市在动乱年是整个政区唯一经历过战争的市区，当时国外的军队为了争夺呼西这一块的地理优势，与政区内的联盟军交战，战火逐渐蔓延至市区内。 这次战争持续了几个月，摧毁了许多的高楼，城市的五千万人口直接下跌到了两千万。 如今沿路上还有很多残留下来的建筑废墟。 …… 开进北城区，这边的车流明显比外面多了很多，毕竟郑氏家族做的是物资贸易。 魏子方在城区内行驶了几分钟后，他们将车停在了一栋双子塔的建筑楼下。 两个人背上背包，把手枪揣在怀里，便走进了建筑内的大厅当中。 一层是一个接待大厅，两旁整齐放置的座椅上此刻已经有了几个人。 他们径直来到柜台前，礼貌地与前台的一名女员工打了招呼。 “你好，请问你们公司的郑老板在哪？”戮风问道。 女员工正兴致勃勃的看着手机，听到有人问话，她脸上的不耐烦便立刻显现出来。 “都说了，老板不在，你们要等的话，去椅子上面等。”接着她白了二人一眼，又继续低头看着手机，脸上再次洋溢笑容。 魏子方朝她皱了皱眉，随后看着戮风，一脸不解的指着她。 戮风把他搂住，带到了一边。 第105章 郑建韦 两人来到一张长椅上坐下，背包放到了一边，魏子方摸了摸怀里的枪，他此刻就想上去给那个女员工一个教训。 戮风拍着他的胸脯，说道，“这个公司的服务态度就是这样，现在先别动手，等他们老板到了再说。” “戮风，我事先说好了，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开枪杀人，因为老大没有下命令。” “放心，我懂。”戮风一笑。 等待期间，戮风随意的观察了一下四周的人，发现基本都是来公司里运货的。 当年郑氏的老板仗着自己上头的关系，带着人来到仑氏联盟，逼着仑普签下了一个协议，要求其帮助郑氏家族为期两年的物资运输。 他们在这个协议上吃了很大的亏，物资运输在动乱年是最危险的行业，仑氏联盟那个时候发展并不成熟，只能一直畏首畏尾。 仑普对于此事从来没有放下，以戮风对他的了解，这是一个极为记仇的人。 如今他所说的杀害戮风战友之人，是郑氏家族，这不免让戮风联想到两方之间的恩怨上来。 这难道是仑普的借刀杀人？ 戮风脑子里猛然闪过这么一个想法，接着他便慢慢的反应过来。 郑氏什么时候找来了这么厉害的打手，可以接连将队长三人一起杀了？ 就算是地面上厉害的瘤子团也不可能。 这个时候，魏子方拍了拍戮风，指着门口走进来的一名光头，“戮风，你说的公司老板，是不是他？” 戮风抬眼看去，那个光头面相猥琐，露着一排牙齿参差不齐，咧嘴笑着。 他的身边跟着三名保镖，时时刻刻护在他的周围。 “没错了，他叫郑建韦，我们过去。” “不是你就直接过去？你是怕他认不出你吗？”魏子方见他起身便要过去，连忙拦住。 “跟我来就行了，一切看我。”戮风拉着他迎上去。 “哎呦，郑老板久仰久仰，您认得我吗？” 戮风奸笑着，外加讨好的语气让一旁的魏子方一时有些不自在。 郑建韦停下，抚摸着自己的大肚子，开始对眼前的人上下打量着。 周围的人见到老板到了，便面带微笑的围上来，三名保镖见状即刻伸手阻拦。 “走开！你们不想死的都走开！”保镖接连的怒吼喝退了他们。 郑建韦绕着戮风走了一圈，才停下来，他抚摸着自己的双下巴，略微有些困惑的问道，“小伙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一面？我怎么瞧着面熟呢？” 面熟吗？面熟就对了，戮风内心暗喜，还好郑建韦的脑子还是不灵光，不怎么记事，对自己仅仅是面熟也是正常。 “哎呀，郑老板呐，我们有过一次合作你难道忘了？” “我们有过合作？”郑建韦挠了挠光头，目光不曾离开他分毫。 “对呀，就是那次，你好好想想。” “那次？” “……”郑建韦站在原地沉思着。 戮风害怕会马上露馅，立刻随意的补充了一句，“老板，上个月的粮货，你不可能就给忘了吧？” “哦——”郑建韦灵光一闪，指着他，“我记起来了，原来是你啊，怎么？这次又要多少啊？” “您真是好记性呢。”戮风笑着说，“这次我们老总决定要这个数量，不知道老板出不出得起？” 郑建韦眯眼看着戮风伸出五根手指，便立刻拉着他，“走，我们先到办公室里聊聊。” 说着，他拉着戮风的手腕穿过人群，这时他的目光停在了魏子方身上。 “这位是……” “啊，忘了介绍了，这位是我的助手。”戮风连忙回应。 魏子方见状，也是有模有样的学起了戮风刚才的那套。 “郑老板，我早就想见您一面了，真是荣幸啊。” “原来是助手啊，那你也过来吧。” 戮风和魏子方见到他没有起一丝的怀疑，都暗暗喜悦。 他们拿上背包，跟着郑建韦和三个保镖一起走进了电梯。 摁下了二十二楼的摁键，电梯门关闭。 魏子方和戮风便开始偷偷观察这三名保镖，他们的体形还有各种动作，都时刻告诉二人，他们是比较资深的保镖，身手自然也不会简单。 但是也只有三个人，对于戮风来说，这太简单了。 来到二十二楼，他们径直走进了办公室中。 郑建韦刚刚坐到办公椅上，电话就响了。 他掏出来，摁了接听。 “郑老板，今晚你要的人我给你带来了。” “都按我的吩咐去选了吗？”郑建韦半躺着，一脸的闲情雅致。 “放心吧，这些都是小女孩，最大也就十六岁，都是新货。” 郑建韦闻言，眼里立刻冒光，“好，你干得不错，等到晚上你全部带过去，报酬少不了你的。” “谢谢老板，谢谢老板。” 随后，挂了电话。 戮风有些拘谨的开口，“郑老板没想到还有这爱好？” 郑建韦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让二人都不禁皱了皱眉头。 “要不……我也给二位物色几个？” “不了不了。”两个人连连摆手。 “郑老板，其实吧，我今天还是有些私事要问问您。”戮风不敢太直接的问，索性先试探试探。 “私事？好吧，你倒是说说。”郑建韦掏出一包烟盒，从中抽出一根。 “我有个朋友，他让我打听打听，最近藏南附近是不是发生过一起案子？” “案子？”郑建韦用火机把香烟点燃，轻轻吸了一口，“我想想啊。” 魏子方借着这个时间，开始默默地观察，那三名保镖一直在他的两边，直接下手不是很好的选择。 办公室里物品摆放的很紧密，没有多少空间可以让他们打迂回战术，这让魏子方感到一阵吃力。 “我记起来了。”郑建韦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在政区外，死了三个人，就是这两天的事情。” “那老板知道是谁下的杀手吗？”戮风一边警戒着三个保镖，一边再次对他进行试探。 “我不清楚，反正我就知道政区外面有三个人被莫名的杀了。”郑建韦若无其事的说着，“有两个是死在了一个地方，但是还有一个他死在了另一处。” “另一处？”戮风看着郑建韦，他刚才的表现让戮风摸不着头脑，他到底在没在说谎？ 戮风苦恼之际，郑建韦突然问了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要背上一个那样的背包呢？” 戮风心中一惊，因为他看到了郑建韦的表情发生了变化，而且旁边的保镖也隐隐有掏枪的姿势。 “戮风，你是真的当我傻啊？” 郑建韦语气冰冷，将烟头狠狠一摔。 第106章 背后嫁祸 办公室的氛围一下子紧张起来，双方已经剑拔弩张。 三个保镖迅速地拔枪，眼神无比凶狠。 戮风和魏子方纷纷往后面退去，找了一个掩体藏身。 枪声接连不断的传出，办公室顷刻间乱成一团，郑建韦躲在三名保镖身后，不停地命令他们射击，一定要射杀二人。 两人躲在一面隔墙后方，从背包中拿出折叠冲锋枪，检查了弹匣之后，开始了反击。 他们绕过隔墙，来到另一端，向着对方火力压制。 这一下的交火，双方的差距显现。 魏子方并不想杀人，他的每一枪都不会刻意瞄着人的要害，反而是限制其进攻的攻势，也就是尽量把三人手上的枪打掉。 几番激战下，三名保镖的手臂被子弹贯穿，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威胁。 戮风和魏子方跨出隔墙冲过去，两个枪口顶在了郑建韦的脑袋上。 “都不要动，回答我的问题。”戮风一脸的怒色，“那三个人是不是你们家族派人杀的？” “戮风，你要搞清楚你是在顶着谁的脑袋。”郑建韦的语气毫不客气，“我一死，这个事整个政区都会传开，你们一个也逃不了。” “郑建韦，你不过是与政府有过勾结，真他妈以为老子怕你。”戮风瞪着眼睛，眉目间透露着狠劲。 “我已经算是无家可归了，无牵无挂，现在就算是政府长老子都敢动。” 郑建韦原地站着，不敢挪动半分。 枪声已经引起了外面的慌乱，魏子方的目光始终警惕着门外，生怕突然就被内外包围。 “戮风，速战速决，赶快问清楚是不是他杀的。”魏子方喊着。 郑建韦全身散发着奸险气味，戮风也不敢在这多耽搁。 “我问你，焱、裂峭还有狂兽，这三个人是不是你们杀的？” “我特么没事去找他们干什么？”郑建韦举着双手低喝，“戮风你被人骗了还像个傻子一样。” “既然不是他，那我们快撤，再不撤真的就出不去了。” 戮风此时在发愣，他脑中一直回想着火车上与仑普的通话。 这一切真的就是仑普的一个借刀杀人，那么——他的战友真的死了吗？ 魏子方不耐烦地砸了一下嘴，拽着他的手臂走了出去，办公室外面还有几个被吓傻的员工，见到二人抬着枪跑出，慌不择路的后退。 “现在怎么办？”二人冲到电梯门前，摁下了一楼的按钮。 “先出去，先逃出呼西。”魏子方轻喘着气，“我们不知道他们公司的人是不是已经报了警，如果报警了，我们只有逃出这里才是安全的。” 进入电梯，他们趁着这些时间，把枪收进背包，理了理褶皱的大衣，像个没事人一样等待着电梯的打开。 …… 下至一楼，映入二人眼帘的是大厅内众人的异样目光。 “楼上发生什么了？” “是谁开的枪？” 面对众人的追问，他们没有任何回应，只是埋着头走出了公司大楼。 没有听到什么警笛，那这样至少可以确定警察没有赶来。 二人钻进车内，魏子方发动引擎，匆匆驶离。 戮风在副驾驶注视着街道，还好的是，自从离开那里，往出市区的路开了几分钟，一直没有发现任何的警车。 这是一个好消息，他们也可以松一口气。 “戮风，你怎么这么笨啊，被人嫁祸了都还蒙在鼓里呢？”魏子方双手紧紧抓着方向盘，他的眼神看得出很慌乱，“你最好确保警方不会调查这件事吧。” “不用怕，我跟这里的一名高级探警相识，更何况，我敢肯定这里的警方不会有什么大动作。” “你最好是肯定。” 二人的交谈刚刚落下不久，前方便出现了几辆警车，依次打着红蓝色的警灯朝着这边驶来。 警笛的声音让二人的心提了起来。 一直等到警车掠过，向着后面开去，魏子方才开口，“戮风你不是说他们肯定不会去吗？这是怎么回事？” 戮风摊着双手表示无奈，“我也不知道，我们还是快出去吧。” …… 郑氏公司大楼下。 数辆警车排开停了下来，十多名警员提着枪支走了下来，他们停在前面等待指令。 这时，一名头发发白的老警员弯腰走出，立在了众人面前，他习惯性的正了正脑袋上的帽子，检查了一下胸前挂着的对讲机，随后开始吩咐： “待会一组留在大厅维护秩序，二组跟着我上楼，明白了吗？” “明白。” 老警员领着人跨入大厅，里面的人见到警察后，慢慢停止了激烈的讨论。 整个大厅一下便安静了。 “谁是郑建韦？”老警员环顾着所有的人。 “警官，我是。” 郑建韦从人群当中冒出，他的光头有些显眼，老警员仅仅一个扭头便找到了他。 “你好，我是刑警队的一名探长，我叫孟万海。” “你好你好，孟警官。” 孟万海稍微打量着他，随后眼神便立刻冷漠下来，“郑老板，说说事情的缘由吧。” 郑建韦双手放于身前，对孟万海恭敬了起来，“事情是这样的……” 他把每一个过程都说的很详细，语气也没有对待戮风二人时的那样随意，但是这要是个明眼人就可以看得出来，这是郑建韦装出来的。 甚至他的口述都像是现编出来，想以此迷惑警方。 孟万海一面记着笔录，一面认真的听着，他知道这些笔录虽然多数都是假的，但他想看看这个人到底有多能编。 “孟警官，我知道他们当中的一个人叫什么名字。”郑建韦基本都讲述完了。 “你知道？”孟万海一愣，手上的笔也停了下来，他抬起眼皮看着他，“那……他叫什么？” “戮风。” “他叫戮风？”孟万海眼皮发生了轻微的跳动，他没想到戮风竟然会出现。 “对，就是仑氏联盟团的戮风。” 孟万海关上了本子，微微点了头，“好，麻烦带我们去你的办公室看看。” “孟警官，请。” 郑建韦微笑着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让开了一条道。 孟万海带着一部分的警察跟着郑建韦走进了电梯。 “孟警官，我其实一直都很仰慕您。”电梯里，郑建韦搓着手掌低声开口。 “哦？我有这么值得你去仰慕？”孟万海冷冷的说道，“郑老板，您的名声可比我的名声大多了。” “我可不敢与您比肩。” 郑建韦听着这些话语从这个老警员口中说出，味道都有些不对劲了。 第107章 狼群、瘤子 十多分钟的时间，孟万海带着一众警员走出了公司，郑建韦也跟了出来。 “好了，郑老板，您就送到这里吧。”孟万海拉开警车门，扭头对他微笑。 虽是微笑，但却看不出任何感情。 “孟警官，这事……”他搓着手，嘴中要说什么似的。 孟万海对这个全身散发着臭味的男人已经嗤之以鼻，就想赶快离开这里，好回去跟上头交代，毕竟谁想管他这屁事啊。 “郑老板，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我一定把犯人抓住，带到您这里，ok不？” 郑建韦闻言马上后退一步给他微微鞠了一躬，“哎呀，真是太谢谢了，我一定等警官的消息。” 孟万海脸热心不热的轻轻应了一声，钻进了车内。 郑建韦冲警车摆着手，看着他们的离开，脸上的笑容逐渐暗淡，阴险也逐渐暴露。 …… 有惊无险的离开了呼西市区，戮风二人也是没有了刚才的心惊胆战。 “戮风，你说你在呼西市认识一个当地的探长，能说说吗？”魏子方轻声问着。 “你对这个感兴趣？” “我们这次的任务是和联盟团谈判。”魏子方正色的看了看他，“刚刚我们在郑氏公司大闹了一场，警方又知道了这事，现在我必须要保证接下来没有任何意外。” “这并不是感不感兴趣。” 戮风听着他这一通解释，无奈着连连点头，“好吧，我可以跟你说，他叫孟万海，呼西市刑警队的一名老探长，资质很深。” “这个孟万海，你确定他会在这件事上面袒护你？”魏子方略有不安的问。 “我可以肯定，而且……” “行了行了，你还是不要这么肯定。”魏子方看着他胸有成竹的样子，打住了他的话语，“刚才你还说警方肯定不会管这事，结果呢，他们还不是去了？” 车窗外面漫天的黄沙。 自从开出市区，他们换了一条更近的路线，但是这里受到风力的影响也是最强烈的，特别是经过一些空旷地带，他们望着远处，遮天蔽日般的沙尘，把这片天变得如末日来临。 这边的气候极为恶劣，方圆几十公里寸草不生，藏南政府对这里是完全不管理的态度。 不仅仅是气候的原因，更多的是这里聚集了很多的瘤子团，他们经常在这里活动，而且他们还非法驯养各种兽类，来满足他们的一切需求。 多年以前，戮风接到一个任务，就是经过了这里，被瘤子团训练的花豹袭击，伤亡不小。 “戮风，你确定走这边安全？你不是说这里经常出没猛兽吗？”魏子方踩着油门疾驰着，他看着两边的荒野，心莫名的再一次被提了起来。 “我们开快点，马上就可以过去了。”戮风虽是这样说，可他自己也没有把握，毕竟这是瘤子的地盘，他们可比刘昆的人还要狠上几分。 “你抄近道也不挑个安全的，偏偏选这条。”魏子方对他翻了一个白眼。 “我保证，只要你开的够快，他们不会多事的。” “别别别，你可别再保证了。” 车辆的速度又提了起来，轮胎滚过的地面，激起的尘土，留在了后面，成了一条长长的“尾巴”。 此刻车内的二人却感觉不到，危险正在靠近。 远处的平原，在一片焦黄的大地上，数只灰色野狼正朝着他们的方向狂奔。 在后方紧跟着一辆越野，并隐隐伴随着连续的枪声。 野狼的吼叫传进了二人的耳中，他们同时朝右边的车窗看了过去，眼里的惊色溢于言表。 “快，速度加起来！”戮风喊着。 魏子方再次提档，油门猛踩，引擎声一阵响动，车身巨大的皮卡扬起了更加巨大的尘土。 戮风观察着那辆越野，这似乎是一辆军用越野，在这种颠簸的地形下，这种越野几乎把优势发挥到了极致。 他们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戮风看得清楚，他们头上统一都套着一个头巾，衣着也是非常随意，一共五人。 这打扮让戮风感到非常熟悉，这就是瘤子团的人。 遇到他们，要做的不只是逃跑远离，更重要的就是反击，要让他们感到威胁，从而迫使其知难而退。 戮风让魏子方专心开车，随后自己从后座的背包翻出了一把冲锋，更换好了弹匣，他看向车窗外，那辆越野已经在旁边几十米的距离处。 他毫不犹豫的抬起枪，朝着那个方向开了火。 连开了几枪，他立刻缩回身子，从背包里又掏出一个手雷，心里估摸着越野此刻的距离，迅速的拉开拉环，微微探着头就扔了出去。 后方立刻传来一阵爆炸。 越野车内的人似乎没有要放弃的意思，他们有几个人探出车窗，端着枪便开始反击。 戮风和魏子方感受到车身已经被子弹击中，他们纷纷埋下身体，来躲避从窗外射入的子弹。 戮风大骂了一声，这些人真的就是一块狗皮膏药，他心里一狠，从后面拿出两颗手雷，同时拉掉拉环，朝着他们扔了过去。 越野车内的人见状，迅速往旁边猛打方向盘，接连的两次爆炸，终于逼停了越野。 不过那群野狼可没有被声音吓住，依然紧紧地追在后面。 戮风再次抬起枪，朝着后方不断地射击，野狼感受到了威胁，一边追击，一边左右横跳着闪躲。 戮风在打光数个弹匣后，野狼倒下了十多只，它们放缓了速度，似乎是放弃了。 戮风靠在座椅身上面，把枪放在了怀中，深深地呼着气。 “他们没有追上来了吧？” 戮风通过车门处的后视，观察了一会，“放心，他们没有追上来。” 后面的越野车内，坐在副驾的一个男子看着前面的皮卡，一脸凶煞。 他打开车门，蹲下身子看了眼轮胎，“够狠啊，竟然一次扔了两颗雷。” 轮胎已经漏气，开始瘪了起来。 司机此时也下了车，“老大，这人没有杀掉，怎么跟郑老板交代？” “是我们小看了这两个人，待会该怎么说就怎么说。”男子一边冷言，一边拿出一个哨子。 把哨子吹响后，前方的狼群咬着死亡的狼，向他们的方向靠过来。 “老大，他们打死了我们十头狼。” 司机看着摆在地上一排狼的尸体，“这我们必须要找他们算账啊。” 男子转头看着他，“你知道他们在哪吗？而且刚刚你也看到了，他们不简单啊。” “可是……” “不就是死了几头狼吗，只要我们手上有钱，哪里买不到？”男子笑着，像一个机器的笑着。 第108章 孟叔 回到呼北市，他们在路边买了两个口罩，戴在了嘴上。 大风已经刮倒了几棵沿路的树木，街道上各种东西乱飞，空中时不时地可以看到一些塑料袋子飘动着。 这场大风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将车停在旅店下面，他们拿着包走进旅店，来到房间当中，关紧了房门。 魏子方将背包随手一扔，他停在了窗户旁边，看了一眼下面，在没有任何异常后才放心的坐到了床上。 戮风跑进卫生间，给自己冲了一下脸。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把所有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渐渐地，他意识到这次是不是太冲动了。 仅仅靠着仑普，一个原本就与自己有着纠纷的人，这样的人他说的话自己竟然会毫不犹豫的相信。 仑普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他是要借着郑氏家族的手，间接的除掉自己吗？ 两个疑问不停地在他的脑海盘旋，再次给自己洗了把脸，他想让自己永远处于清醒状态。 如果是这样，那么自己的三个战友是不是已经死了？ 他掏出了手机，打开了通讯录。 在火车上，他想过要给队长焱打一个电话，但是他又怕会因此暴露自己，就一直都没有打过去。 但是这次，他们从呼西市回来，知道了郑氏家族有很大可能与这件事无关，那么杀人的凶手是谁？ 戮风看着手机上显示的队长两个字，微微颤抖的手指刚要摁上去，手机上面一个人的电话打来，铃声把戮风吓得一惊。 魏子方在外面听到声音之后也冲了进来。 “谁的电话？” 手机上面赫然显示着两个大字： 孟叔。 “谁的电话？”魏子方压低声音问着，看了过去。 “没事，是孟万海。” 戮风回应着摁下接听。 “喂，孟叔。” “戮风，你到呼西市找郑建韦那家伙做什么，你不要命了？” 另一边，孟万海坐在一间办公室里，手上拿着电话不停地讲着。 “戮风你说你，为什么要去背叛联盟，这也就算了，你出去了之后就不要再回来了，可是你为什么就是要对着干？” “孟叔，这件事一时半会和你说不清，现在你们调查完了吗？”戮风一脸焦急。 “废话，如果我没调查完，敢和你打电话？” “那，你们接下来怎么办？是不是要一直查下去？” “郑建韦那家伙非要让我找到你们，他为了这个，没少在旁边恶心我。”孟万海摇头叹着气，“戮风，你现在在哪？” “我现在……” 戮风的话被旁边的魏子方打断，他一手捂住手机，一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同时用眼神告诉他，不要透露行踪。 戮风在这一刻愣了神，没有回答电话里的问题。 “戮风！” “你听得到吗？听得到说话。”孟万海坐在办公椅上，半天听不到回应，立刻噌的一下站起来。 “他是我孟叔，他不会出卖我的。”戮风低声对他说着。 魏子方依然没有对电话里的人放下警惕，“我从来不会相信一个我不认识的人，你要知道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魏子方，他是我在这里最信任的人，你懂吗？”戮风有些激动。 “那是你，不是我。”魏子方怒眼狰狞，“你说了出去，接下来如果发生了情况，你都要付出代价。” “好，一切都有我来扛，行了吧。”戮风一把甩开了魏子方放在手机上的手。 “孟叔，我们现在在呼北市东城。” 电话里，孟万海已经听到了他们二人刚才的对话，他坐回了椅子上，低头沉默了许久后开口，“告诉你旁边的朋友，我不会告密的，我会尽力把这件事压下去。” “孟叔，谢谢你。”戮风顿了顿，继续道，“我们来藏南其实还有一点事。” “你们还有事？”孟万海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们在这里多待一分钟，就多一分的危险，知道吗？” “孟叔，我差点忘了一件事，关于郑建韦的。” 孟万海一听到这个人的名字，心里就有了些反感，“关于郑建韦的？什么事你说说。” “郑建韦身上有qj的嫌疑。” “你从哪知道的？” “他在办公室里和一个人的通话，电话里的人说，今晚会弄几个女孩，让郑建韦过去。” “女孩？”孟万海脸上的神色非常难看。 “对，听他们的讲述，最大的才十六岁。”戮风轻叹着。 “那你知道是哪里吗？”孟万海问。 “我不清楚，他们在电话里没有明说。” 孟万海的手指不停敲击着桌面，他思索着回应，“这个郑建韦我们警方以前有多次抓到过他，但是没办法，他的上头每一次都把我们警方压得喘不过气来，所以我们也只能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孟叔，如果这样，那些女孩怎么办？” “戮风，没办法，这个郑建韦手上的生意关系到了整个政区的生死，如果我们对他强行抓捕，一旦他翻脸，我们这一片都要乱。”孟万海露出严肃的神色。 “好吧……” “可是，他现在是要你来抓我啊，如果你没有按照他说的做……”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孟万海打断，“我作为警局最大的一名探长，就算郑建韦死了心要让我来抓你，我们局长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行了戮风，就先这样，挂了啊。” 两个人挂断电话，戮风一扭头，看见魏子方倚靠在卫生间的门框边，他看人的眼神已经变了。 “戮风，现在你的事已经办完了，所以，接下来的所有行程，都必须听我的，如果你再有异议，我会听从老大的吩咐，直接把你了结了。” “不是，魏子方，孟叔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怎么就这么轴呢？”戮风苦着脸说道，“他和其他人真的不一样，刚才电话里都说的很清楚了，他会保密的啊。” “我在意的不是他会不会告密，我在意的是谈判能不能成功。”魏子方语气冷漠到了极点。 戮风看着眼前的人，仿佛他是刚刚和自己认识一样，好像他就是一个只会服从他们老大命令的冷血动物。 “好我听你的，今后一切的安排我都听你的。” 魏子方把他从卫生间叫出，“现在就和那个仑普打个电话。” “现在？”戮风本来还想要说上几句，但是想了想刚才魏子方的话，于是马上就给憋了回去。 “我现在就打。” 说着他找到了仑普的电话，但是，他的手指停在上面迟迟没有摁下去，他怕听到队长三人死亡的噩耗，尽管他自己已经知晓了大概。 “打啊！你耳聋了？”魏子方皱着眉朝他喊了一句。 戮风手指轻轻一抖，不小心摁了上去，双眼慌乱的看着手机屏幕。 魏子方来到一旁，把手机抢过去，摁下免提就丢在了床上。 然后他抱着胸站在旁边等待电话的接听。 仅仅十秒左右，电话那头传出了声音。 “戮风，怎么样，报完仇没啊？”仑普在电话里沉默着，然后问出了第一句话。 第109章 cot的阶级分化 文波市的公安刑侦大队。 孙天辰的办公室，陈元龙和王尘风停在门前，陈元龙伸手敲了敲。 “进来。”孙天辰坐在办公椅上拿着报纸正专心看着。 房门被打开，他推了推老花镜抬头看去，“小陈和小王啊，来吧坐下来。” 陈元龙把手上抱着的一份报告放在了办公桌上，两个人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 陈元龙开口，“老孙，这是罗根和加尔所有的口供记录，我看了看，里面的内容基本可以当做证据，来定他们的罪。” 孙天辰微微点了点头，“罗根他交代了什么有用的东西？” “罗根这个人性格上没有加尔那么硬，我们的人随便给他施加点压力，他就坚持不了了。”王尘风顿了顿又说，“照他所述，他是cot组织里下层成员的一名领头羊。” “下层的……领头羊？”孙天辰此刻才慢慢的放下了报纸，拿掉了老花镜，“什么意思？” “老孙，你自己就是灰色组织的成员，你们和cot明争暗斗了多年，难道你也不知道？”陈元龙调侃着说道。 孙天辰默默地看了他两眼，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应。 “你还真别说，这个东西我还真没听过。”孙天辰白了他一眼。 “小王，你赶快细说说。”孙天辰冲着王尘风说了一声，然后拿起桌上的报告翻开看了起来。 “据罗根所说，这个组织里面分为了四个阶层……” 王尘风开始讲了起来。 这个cot组织按照现在的情况，有下层成员、中层成员、高层成员，还有就是围绕在组织总部的领导核心成员。 这四个阶层都添设了多名的领导者，也就是领头羊。 最高层的领导核心，他们的最高领导就是组织的创始人，也被他们称为那个所谓的自由主。 罗根并不知道这个人的姓名，毕竟他只是一个下层成员的小领导。 在整个湖流政区，他们下层的领导一共就有十多名，基本都是分散在了各个地方，然而现在还在跟罗根有着联系的就只有两个。 孙天辰认真的看着手上的报告内容，王尘风也尽量详细的说明cot的内部情况。 这个时候，孙天辰抬起手臂，问了一句，“小王，这个罗根，他是干什么方面的？” “他在国外有一家工厂，而他是那家工厂的老板，听他的口述，是生产有关木料方面的东西。” 王尘风继续说道，“我觉着，他的这个工厂并没有什么疑点。” 孙天辰听后点了点头，又接着拿着老花镜看起了报告。 “老孙，这两个人的关系总的来说就是一个人想要上另一个人的位，另一个人呢，想要以此上告给他们的组织高层。”陈元龙这时开口说道。 “嗯。”孙天辰轻轻地回了一句，“你简单的说说吧。” “这个加尔，他是组织里一名雇佣过来的打手，一边负责训练士兵，一边负责完成上级交给他的任务。”陈元龙说道。 “加尔手上有可以把罗根拉下水的证据，他想用这个来代替罗根在组织里面的地位，也就是说，他想当下层的一名领导。” “什么证据？” “罗根在国内秘密经营着一家公司，他一直是隐瞒着组织的高层，这家公司暗地里在售卖一种兽类的牙齿，据说这种牙齿在国内外的销量一直都很好。” “牙齿？什么动物的？”孙天辰皱眉问。 “大象的。” “大象……”孙天辰摸了摸自己下巴的胡须，“小陈，这种货量来源是哪里，他交代了吗？” “他说，这种大象牙齿一般都是从国外运来的。”陈元龙思索着，“对了，他说在新三区的北部，也就是和中北政区交界的地方，有一处山脉，在那里有很多的黑色交易，而他的货物就是从那里往外销售的。” 孙天辰此刻脑海中突然想起了什么，这个地方在多年以前，他收到组织的任务经过了那里。 那里被称作暗黑色区域。 那个时候，他也有意无意的在里面调查了一下，发现这里面的几乎都是企业中的人物，也基本都是体制内的人。 但是他并没有在那里多做停留。 “没想到在那里也有cot的势力。”孙天辰默默嘀咕着。 “老孙，报告里面基本就是这些。” 孙天辰随便的翻了几页报告，稍微地看了看里面的内容，然后开口说，“这份报告待会你们去医院交给老邢，让他看看，说不定他会看出别的东西。” 陈元龙起身接过这份报告，“行，正好我们也要去看看他。” 说着二人起身走向门口，陈元龙刚好要推门的时候，好像是忘了什么事，便立马转身走到孙天辰旁边，轻声的问了一句，“刘局和卢部他们去哪了，我们去找过他们，办公室里面都没人。” 孙天辰整理着桌上厚厚的报纸，陈元龙的问题出口后，他手停了下来，之后便一直沉默着。 陈元龙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不安。 “灰色组织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任务？”陈元龙试探着再问了一句。 后者缓缓地抬头，然后眼睛直视着他，“小陈，这是组织内部的事，你既然不是组织的成员，还是不要管这些的好。” “还有小陈，我们的身份，警局里面有人已经起了怀疑，特别是小叶他们，但也仅仅是怀疑，现在我就是希望你和小王不要在他们面前直接戳穿这层纸，好吗？” 陈元龙面色复杂的望着他，随后说道，“好，放心吧老孙。” 两个人离开了办公室，下到一楼，刚好和禁林一个撞面。 “小陈小王，你们手上拿着什么？”禁林挂着一张笑脸问道。 “这是加尔和罗根的审讯报告，我们现在要去医院看看老邢。”陈元龙也是微笑回应，“怎么样，要不你也去一趟？” “好啊，我现在手头上正好也没有什么事。” “那走吧。” 三人并肩走出了大厅，开着车便出去了。 …… 文波市第一医院。 邢振拿着手机在和一个人通着电话，他的眼神出奇的严肃。 “老邢，我们有好几个兄弟都被他们发现了，现在的局势也越来越不利，我真的有点害怕，动乱那个时候发生的事会不会又一次发生在我们头上。”电话里的声音有些颤抖。 第110章 再见邢振 邢振听着电话里的声音，沉默着久久没有回应。 “老刘不是让你们回文波了吗？你们怎么不听指挥还要擅自行动？”邢振板着一张脸问。 “老邢，这是高层给我们的任务，他们说，就算是死，也要完成任务后再死，而且，当时的情况已经不容我们在做别的选择了。”电话中的人语气愈加激动。 “高层？”邢振心里升起疑惑，“高层什么时候开始不顾你们的生死了？他们难道不知道你们的处境吗？” “老邢，我们曾经一起执行任务的时候，高层又什么时候在意过我们会不会活着回来？” 邢振的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的画面，他愣住了，没有再说话。 “老邢，如果这次的任务可以完成，希望你一定要等着我回去再看你最后一眼，好吗？” “你在说什么？这是什么话？”邢振察觉到一丝不好的预感。 电话里面的人接连笑了几声，笑声里夹杂着无力，“老邢，先挂了。” “哎你……” 邢振的话刚到嘴边，那一头的人直接结束了通话。 邢振呆呆地看着手机上面显示的两个字：苏金。 病房门被推开，陈元龙、王尘风还有禁林走了进来。 “老邢，我们来看你了。”王尘风笑嘻嘻的说道。 邢振回过神，把手机关掉，抬头看了过去，发现禁林也跟着来了，脸上有了几分惊讶。 “禁林，你也来了？” “对邢叔，今天正好有空，来看看您。”禁林提着一袋水果走了过来，放在了床头柜上。 “哎禁林，我听说你现在在老孙的手上工作了，不错啊，可以的。”邢振微微竖起了拇指。 三人分别坐在了床边，禁林笑着说道，“嗯，还是靠着孙队长的提携。” 两个人说笑着，邢振的目光转到了陈元龙身上，他打量着陈元龙怀里的报告，“这些是什么？” “这是审讯的报告，老孙让我拿过来给你看看。”陈元龙回答。 邢振伸手接过，打开看了起来，他的神情逐渐变得难看，“你们昨天晚上行动了？” “是，我们聚合了一百多号人，把监乡村cot的势力消灭了。”陈元龙面色沉重，“不过……我们为了彻底的消灭这帮人，也牺牲了不少的警员和官兵。” 邢振看着报告上的内容没有说一句话，而且他的目光一直落在罗根的口供上面。 “这个叫罗根的仅仅只是一个组织内的下层人员吗？”邢振开口问了句。 “他是这么说的。”陈元龙立刻回应，“我们审他的时候并没有花多少的精力。” “反而这个叫加尔的，虽然我在监乡村里对他进行过一次简单的审讯，但是他到了警局还是一样的嘴硬，交代的东西也是比较模糊。” “这份报告先放我这吧，这些天我也可以找一找里面有什么线索。” “行。”陈元龙爽快的回了一句，然后他看了看四周，发现并没有看见张姨的身影，“老邢，张姨去哪了。” 邢振把报告放在了柜子上，端起一杯水喝了一口，“她出去买早饭了，现在应该快回来了。” “对了，昨天晚上的时候，晋辰风来了。”邢振这个时候想起了什么，连忙开口。 “晋辰风？”陈元龙低头仔细地想了想，“我确实是告诉了晋辰风，你的病房号，但是他临走时并没有说要去见你啊？” “他的想法你们能猜得到吗？” “昨天他来看我的时候说，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他好像要回去了。” “哦，他来的时候，身边还跟着她妹妹，还有一名外国人。” “她妹妹叫晋雪寒，那个外国人是他的教官，叫里斯。”陈元龙解释着。 “邢振点着头说，“我其实真的很欣赏他，很想把他留在警局，但是……” 邢振感慨的摇了摇头。 “行了，就你这个样子，把晋辰风留在了警局又怎么样？还不是……”王尘风上一秒还在说笑，下一秒目光就注意到了邢振身上的各种仪器。 “老邢啊，你说你现在还需要想啥啊。”王尘风颤颤巍巍的说着，“你现在就是好好地待在这里……” 王尘风没有再说下去。 他们似乎有些淡忘了邢振身上的病，都隐约觉得他马上就可以出院了，马上就可以像一个正常人一样了。 几人才发觉，他连一个月的时间也没有了。 邢振严肃的看着他们，声音洪亮地说道，“你们三个以后都是警局里面的希望，是这座城市的希望，我死了又怎么样？你们是新生的一代，你们才是最重要的。” “记住我说的话，我们既然活在这样的社会上，就应该知道自己身上肩负着什么样的东西，我们会在中途而死，但是我们也是为了自己肩上的东西而死的。” “就像我，我这一辈子都是在为着一个东西不顾一切的在努力，现在我尽力了，接下来就是你们了，你们懂吗？”邢振眼神坚定的看着他们，他的眼神似乎真的具有一种激励的效果。 三人直视着他，默默地点着头。 “历史上面，出现过一个人，他联合着全国上下的民众，把这个国家从危难之中拉了出来。”邢振躺下，盯着天花板说，“那应该是一两百年以前的事了，他曾经讲过一句话。”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邢振沉吟良久，“我希望你们可以把我没有完成的事情，接着做下去。” “但是，你们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想法，我不会强求，毕竟关在笼子里的鸟，总有一天会离开，因为这是它想得到的自由啊。” 禁林眼眶有些红润了，他看着这个与自己相处不过一天的五十岁中年，竟然也生出了浓浓的不舍。 张姨这时提着一袋吃的走了进来，看到陈元龙他们，脸上的喜悦完全止不住，“你们来啦，真的太好了。” 张姨一边说着，一边走过来，“禁林，怎么样，在警局里工作还适应吗？” 禁林整理了一下心里的情绪，然后立刻笑脸回应，“适应，我今后想一直在这里工作，也挺不错的。” 说话之际，禁林口袋里一阵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他起身来到一边，拿出手机，此时他的眼神聚焦在了屏幕上，这是一串陌生的号码，不知道为什么，他看上去的第一眼，就升起了一股不安。 他的脑海中总是莫名的浮现出一个人，那个烧烤摊主。 第111章 邢澈 电话的铃声引得众人目光都一致的向禁林看齐。 后者低头注视着屏幕，迟迟没有任何动作。 “禁林，谁的电话？你怎么不接啊？”张姨轻声的问了一句。 “是一个陌生号码。”禁林来到陈元龙身旁，并凑到其耳边肚腩道，“我怀疑这是上次抓我的那些瘤子。” 陈元龙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微眯双眸的问，“你确定吗？” “我很确定，因为他们上次提醒过我，他们用的是座机号码，而且地址显示是湖流政区。” “这上面都对得上。” 陈元龙闻言，让禁林摁下接听，打开免提。 禁林看着一众人的反应，他们都慢慢的明白这是一个不速之客的来电。 于是，禁林照着他说的，摁下接听和免提，随后将手机放在床上。 电话里先是一阵嘈杂无章的声音，接着便听到了一个男子的呼唤。 “禁林，听得到吗？” “你……是谁……” “那天晚上的事情你应该记得，我是那个烧烤摊主。” “禁林，今晚我们再见一面。” “见一面？在哪里见面？” 烧烤摊主胡宏的每一句话都非常谨慎，他又问，“我在说地址之前，得先确保你旁边没有任何人在偷听。” 禁林环视所有人一圈，目光又回到屏幕上，“这里没有人，你说吧。” “禁林……你在说谎。” 胡宏的一句话，把禁林干到沉默。 “旁边的朋友……” “今晚，我们会在西乐街头等着，你们不到，我们不散。” 电话里，胡宏没有给禁林问话的机会，直接挂断。 “西乐……街？”禁林第一次听到这个陌生的地名，不免有些困惑。 邢振说道：“今晚，禁林你就和小陈小王一起去吧。” “一起去？”禁林很快就摇了摇头，“这很明显就是鸿门宴，我现在宁可一个人去，也不会把其他人拖下水。” “你既然知道这是一个鸿门宴，就应该知道里面的危险。” “多一个人，多一份安全。” “邢叔，我说过帮你们把他们引出来，这样……” 陈元龙即刻打断，对他摇着头，“公安才在监乡村执行了一次大任务，那几百个村民现在还没有处置好，而且我们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如果再叫上他们。” “……恐怕，公安会再一次面临危险，毕竟这次的，也是cot的人啊。” “所以啊禁林。”邢振推波助澜的说，“刚刚电话里也明说了，照他的意思，如果他发现不对劲，他们也肯定做好了准备，很可能要拼命。” “今晚只能你们三个去。” 禁林担忧的目光落于陈元龙和王尘风身上。 三个人…… 如果三个人要面对的是一群下了杀心的人呢？他们又该怎么应对？ 禁林脑子里一直思考着这些，但是他第一个考虑到的，就是绝对不会让这二人出什么差错。 没有陈元龙他们，自己可能昨天在监乡村也会陷入危险，甚至命也会留在那里。 “禁林，你别想太多，要干就放心大胆的去干，管他们有多少人，管那里有多危险。” 王尘风继续说着，“我们在监乡村已经打出了默契，我想这次我们三个都不要怂，他们要拼命，我们就不敢吗？” “话虽这么说，但你们也不要太莽，凡事多动动脑子。”邢振提醒着说。 三人一致的点头。 又有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是张姨口袋中的，她拿出来看了眼，是邢辙打来的。 “是小澈子。”张姨说着，连忙接通。 “妈，我到医院了，你们在哪个房间？” “住院部的五楼501。” “爸的情况怎么样了？” “你爸……”张姨停了下来，眼睛里面含着明显的泪花。 “算了，我马上就来。” 邢澈挂断。 “你怎么又哭？一天天的就会在我面前哭。”邢振止不住地咳嗽了几声。 陈元龙从咳嗽听得出来，他的病情有向严重发展的趋势。 几分钟后，邢澈，这个面带着慌乱神情的二十二岁年轻人，推门走了进来。 他的手上没有拿任何的东西，肩上只有一个背包。 头发很凌乱，就像他是刚刚起床的那种状态。 “爸……妈，我回来了。” 他两步来到床边，看着邢振，这个几年都未曾见过一面的老父亲。 他怎么都想不到，几年后竟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这样的环境下见面。 爸，你真的老了很多…… 邢澈内心就像被狠狠的砍了一刀，他缓了好一会才开口。 “爸……” “你怎么样？” 邢澈微喘着气问。 后者笑着摇头，虽然他没有带任何的东西，但是在邢振眼里，只要有他，这个让自己放心不下的小澈子就够了。 “你身上有心脏病，怎么还要去当警察？” “我离开之前，就和你说过吧，不要再去做这一行，好好地在家待着比什么都好。”邢澈忍着心中的痛楚，道。 “好了好了，今天你们一家三口都聚在一起本就是一件好事，多聊点开心的话题。”陈元龙似乎是在替着邢振说话。 邢澈这个时候才注意到了房间里其他的三人，他转身看着他们。 “妈，他们是……” 张姨起身来到他们中间，一个个的介绍了起来。 “小澈子，这两个是你一直要认识的人，陈元龙和王尘风。” “这位是禁林，和他们都是同事。” 邢澈把背包放在了一边，然后伸出手掌，“你们好，我们一直都没有机会见面，今天可算是见上了，幸会幸会。” 陈元龙三人和他一一友好的握着手。 “张姨，他应该比我和胖子都小几个月吧。”陈元龙开口问道。 “好像是吧。”说着张姨看着邢澈。 “那就……”邢澈思索着，“今后，我就叫你们陈哥王哥。” 邢澈最后来到禁林旁边，他的面容似乎比陈元龙和王尘风还要大上几岁，于是开口，“禁哥。” 四个人相视着笑了起来。 …… 陈元龙等人在病房内和邢澈拉了几句家常，便离开了。 他们下楼停在另一间病房前，有两名便装警员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怎么样？郑远今天正常点了吧？”陈元龙朝他们问。 两名警员迎了上来，回答：“他的情绪好了一点，队长，就是他还是有那么一点不正常。” 陈元龙点点头，“有没有可疑的人。” “没有，我们昨晚轮班死死的守着他，没有什么人敢过来。” 推门走进去，他们看到郑远躺在床上，他正认真的盯着窗外，像是发呆。 “郑远，还记得我吗？”陈元龙走到他旁边，叉着腰问道。 第112章 酒吧谈判 郑远他看着窗外，丝毫没有被进来的人影响。 陈元龙见他没有回答，移动身体，将他的视线挡住，再问，“你认识我吗？” 郑远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你别站在这里，让开。” “郑远你只是失忆了，可你的神经却还是好的，别把自己装成一个神经病人。”陈元龙没有要让开的意思，继续道，“加尔已经被我们抓了。” 在这一刻，他突然地一愣，以怪异的眼神盯着陈元龙，但他又立刻归于平静。 陈元龙捕捉到他的微表情，无奈的一笑，道，“看来我们是小看你了，我们上次离开时，你应该就一直在装失忆，对吧？” “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郑远眼神一直在躲闪，同时疯狂的摇头。 王尘风有些明白了什么，他指着郑远，随后一手揪住他，“好家伙，你特么一直在耍我们。” “你……你……你放开！”郑远情绪激动的大喊，同时摸向了床头的呼叫铃。 “我再说一遍，你给老子放开。” 陈元龙上前抓住了他要摁铃声的手，并扯到另一边，“郑远，监乡村已经完了，你就算回去也没有用了，早点交代你知道的，这样对谁都好。” “什么东西，我交代什么，你们是谁我都不知道，你们要我交代什么？” 陈元龙指着门口的警员，“难道你还没有看出来，我们是谁吗？非要重新的介绍一下是吧？” 他从大衣的口袋里拿出一个警官证，打开并摆在其眼前。 “你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我们是谁。” 郑远想试图挣脱陈元龙的手，但自己是躺着的状态，根本用不上力。 “哎，你们在干什么？”门口走进一名医生。 他不是别人，正是上次给郑远治疗的医生。 两名警员立刻将其拦住，并出示着证件，“对不起，我们是文波刑侦大队的，他涉嫌一起案子，请你配合我们工作。” “不是，他现在的情况还不能出院，上次我不是说过了吗？” “医生，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他这么关心，一直不肯让我们带出去。”陈元龙从口袋中掏出手铐，正在给他戴上，口中继续道，“但是今天你不配合也得配合。” 王尘风和陈元龙将郑远一把拽下床，拔掉了他手上的针管。 “你们这么做就不怕引起公愤吗？哪有警察像你们这样办案的。”医生开始指责起来。 “哈哈……”王尘风大笑着，“你知道这小子犯了多大得罪吗？还有，你作为医生，就做好一个医生的本分，不要在这里嚼我们的舌根。” 这个时候，禁林搂住医生的肩膀，把他给带出去，道，“医生，都是在为自己的一碗饭努力，你就不要给我们添堵了。” 郑远走之前与医生对视着，目光平静的与他对视着。 等到他们消失在了电梯门口，就在这一刻，医生似乎是卸下伪装，原本的慌乱面孔，彻底的消失。 电梯中，两名警员押着郑远，此时的他，也回归了久违的平静。 陈元龙侧着头，就这样静静地观察。 他断定，这个郑远所知道的，并不比罗根和加尔的少。 …… 藏南政区。 呼北市。 戮风和魏子方约定与仑普见面，他们拿着手上的协议，逼着仑普进行一次谈判。 仑普所有的设想，现在都已经成了虚妄，他想不到戮风做事竟然如此狠绝。 他非但没有杀死一个郑氏之人，还要以协议欲与自己鱼死网破。 关乎到整个联盟的存亡，他只能赴约。 ……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酒吧门口。 仑普、仑卫、震奎，三人推门下车，只是抬头看了眼酒吧的牌子，便匆匆走了进去。 跟着酒吧服务员，他们来到一个包间旁 。 “三位，就在里面。”服务员伸手示意，然后离开。 穿过一道玻璃门，两个人早已在沙发上等待。 魏子方见状，端起一杯红酒，道，“三位，来坐啊，我们等很久了。” 仑普三人礼貌地点了点头，面带微笑着走了过去。 自打三人进来，戮风就一直没正眼瞧过，只是静静地看着前面的电视。 “三位，我们也是第一次见面，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魏子方。”他倒了一杯红酒，然后一饮而尽。 三人像老实人一样，微微地抿了一口。 “这是酒，不是茶，要喝就要大口喝，来，干了。”魏子方再次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仰着脖子又是一口闷。 他们也开始学样的喝了起来。 三巡已过，魏子方拍了拍戮风，“协议先拿出来，别让三位等急了。” 戮风冷冷的扫过他们，随后从旁边的背包里翻了出来，随手扔在桌上。 仑普见状就要去拿，魏子方连忙将其拦住，后者讪笑着默默缩回。 “您就是仑盟主吧？” “谈判就是谈判，哪有您这样的？” “我直接开门见山的讲吧。” “我们手上有一堆的货，现在正愁着没有好的买家，而这里却刚刚好有我们中意的。” “那就是边境国的外商。” 仑普听完魏子方的讲述，目光又打在桌上的协议上面。 他看不清这个人的意图是什么？ 难道仅仅只是谈判？ 可是有这样的谈判方式吗？ 仑普知道自己对于他来说丝毫不具备威胁，所以现在只能先去顺从。 “我能问问，你们手里的货指的是什么？” 魏子方微微一顿，微笑着看向他，“仑盟主，这些东西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以免引火烧身。” 仑普脑中冒出一个想法，但是他不敢去验证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对的。 如果是对的，那眼前的人，他背后的势力也不是随便就可以招惹的。 “那……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用这份协议来作为这次谈判的筹码？” “仑盟主，你们联盟主要是控制边境区域，守护边境地区的安全，我……说的没错吧？” 这时，仑卫脸色非常难看，他明显已经知道了魏子方的意图。 “兄弟，容我说一句，你们要与边境国的外商进行货物流通，因为我们手上有边境管理的权力，所以你们是想做什么？” “你们难道要我们手上的管理权吗？” 魏子方朝仑卫竖了一个大拇指，“聪明，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 仑普一拍大腿，迅速地起身，“很抱歉，这个谈判我们恐怕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魏子方拿起桌上的协议，对他说道，“仑盟主，你可想好了，如果这个协议落到上面政府或者军方的手里，你们一个也逃不掉。” 三人面面相觑。 仑普指着他手里的协议，又问，“那……你们要怎么把这个东西交给政府或者军方？” “交？我们还要去交？”魏子方冰冷的笑出声，“我们的人，只要一句话，政府马上就会知道。” “你觉得老子会信？”仑普当即来了一句。 “小子，我们既然敢来，就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震奎开口，“如果你把我们逼急了，真以为我们不会动手？” “哟，你们果然不是单枪匹马的来啊。” “难道你们有人，我魏子方就没有人了吗？！” 从未开过口的戮风这个时候站了起来，他指着窗外，“外面就有我们事先安排好的人，一旦这有什么动静，他们立刻就会冲进来。” “到时候谁死还不一定！” “要打，我们奉陪。” 第113章 那名医生 包间内此刻的火药味十足，仑普等人也没有了刚才来时的那种态度，反而是展现出了他们原本的那副模样。 “这次的谈判才刚刚开始，就要跟我们掀桌，是吧？”魏子方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仑普立于最前，带着满满的不屑，道： “这是不是谈判，你们心里比谁都清楚，如果我们把这个边境管理权交了出去，那我们联盟团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懂了，你们这是要开条件。”魏子方双手环抱，“你们要多少？” “你们……”仑普听见这句话时，内心是比谁都想要在这里杀了他。 但是他不想因此惹来一个大势力，让自己经营的一切毁于一旦。 更何况，现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暗藏杀心的戮风。 “你们别太欺负人了。”仑卫瞪眼低喝。 “欺负人？” 魏子方呵呵的笑了两声，道： “三位，我们从头到尾可都是在与你们和平谈判啊，可是你们就为了心中的那么一点自尊，就要和我们大打出手……” “好像这件事上面，我也没有做错吧？” “魏子方！你们手里的生意本来就不干净，你有什么理来指责我们。”震奎话刚到嘴边，手就已经摸向怀中的口袋。 他掏出枪来，直接对了过去。 “我现在就要你死。” “震奎，不要冲动。”仑普惊慌之中，将他的枪给摁了下去。 戮风一步上前，拿过魏子方手里的协议。 他指着上面赫然写着的两个大字： 奴役。 “你们手里的生意就很干净吗？！” “因为这份协议，你们三个组织联盟团在整个政区害死了多少人？！” “你们心里就没点逼数？” 戮风对他们是一顿呵斥。 三人此时也哑口了。 魏子方冷漠的看着这一切，等待着包间彻底沉寂下来，他开口道： “我们这是一次合作，并不是什么对你们的威胁，仑盟主，我在这里可以向你保证，你只要给我们管理权，让我们可以和外商进行交易，我们老大至少给你们这个数。” 他伸出四根手指，在其眼前晃了晃。 “四……四万？” “不，是四十万，每一次我们交易完成之后，你们手上至少会收到这个数。” 四十万…… 三人陷入了纠结。 用一个管理权来交换一次至少是四十万的回报，到底值不值？ 还有，魏子方口中的话真的可信吗？ 魏子方像是看出来了他们所纠结的原因，于是干脆的回应他们，“放心吧三位，你们手上毕竟有军队，我们也不可能傻乎乎的和你们耍心眼。” “怎么样？仑盟主？”魏子方当即友好的伸出手掌，“这笔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您可不要错过。” 仑普犹豫了一下，他在最后还是妥协般的与他握了手。 “那现在开始，我们两方就算是正式的达成一种合作关系了。”魏子方将手搭在他的肩上，并拍了拍。 “既然这次的谈判谈妥，那这份协议……”仑普再次的把目光落在戮风手里的协议上。 “这份协议，你们还不能拿。”魏子方说道。 “我得和我们老大商量商量。” “不是兄弟，你们这样做，不是在为难我们吗？”仑卫开口，“如果这份协议一直在你们手上，我们岂不就成了一个任你们挥动的工具了吗？” 魏子方愣着思索良久，回道： “你们可以不信我们，难道我们就要相信你们吗？如果这份协议到了你们手上，一个转身你们就反咬一口，我怎么和老大交代？” “我甚至都不知道出不出得了这个市区。” “可是你……” 他们还想争取一下，却直接被一旁的戮风打断。 “三位就不要再废话了，这一件已经成了，接下来就是我的事了。” 说着，他一步来到仑普面前，两张脸就要贴在一起。 戮风问道： “我那三个队友，是不是你们杀的？” 仑普微微挪动着身体，向后稍撤一步，同时摇着头回答，“不是我们，这事不是我们出的主意。” “谁！？” “是……大鸟，是那个仑石下的主意。” 戮风复杂的眼神开始逐渐凝固，他对这个人所说的每一句，都抱着怀疑的态度。 “你要是敢耍我，第一个见阎王爷的就是你。” “戮风，我没骗你。”仑普看着他，就像是在看着一头随时会把人撕碎的猛兽。 现在的戮风，他的眼神……太恐怖。 “大鸟现在已经被我杀了，仑石也被我关进了监狱，你不信的话可以回去看。” “回去看？”戮风露出无比瘆人的表情，“你觉得我现在去那里，和自投罗网有区别吗？” “不是戮风，这…… 这是你自己提的啊，与我们无关啊，你也别摆着这一副脸色看着我们……” “好了好了，戮风……你觉得他们还会说谎吗？”魏子方拍了拍其后背。 两方的谈判至此达成。 …… 酒吧外面。 仑普三人简单的道别之后，开车离开了。 魏子方的手伸进衣服的口袋，从里面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过了一会，对面的一条巷子中，冒出了数人，他们穿着很严实，甚至脸上都戴了口罩。 当先的一名男子，正是上次给魏子方送装备的于六。 “怎么样？他们同意了吗？”于六上来就问。 “今天这事，他们是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他也得同意啊。”魏子方望着仑普等人远去的方向，不屑地冷言。 “在里面应该没有发生什么状况吧，也没有人察觉到你们吧？” 魏子方拍了拍于六，“基本都很顺利，只是那个叫仑卫的确实有些脑子。” “管他个屁呀，现在事办成了，我们不得去喝一个呀。” “那行，去找个地方痛快痛快。” 一众十多个人，坐上车，欢呼着也离去了。 …… 文波市刑侦大队。 审讯楼内。 陈元龙和王尘风双双沉默着看向对面的郑远。 后者在椅子上也是许久没有开口。 目前，所有的cot成员，只剩他没有招供。 他也是警方唯一的一个切入点。 房间里经过久违的死寂之后，郑远动了动身体，轻轻地说了一句： “我知道有一个人也是cot成员，而且你们都见过。” 陈元龙眼眸中闪过一丝精芒，他猜到郑远所指是谁了。 郑远继续道： “是那名医生，就是治疗我的那名医生。” 第114章 他是一名好医生 文波市第一医院。 一辆白色的吉普停在了问诊大厅门前。 王尘风、陈元龙、禁林身着便服，依次推开车门而出。 三人走进大厅，直奔前台处。 “你好，我们找医院的刘三伟，刘主任。”王尘风敲着桌面讲道。 “你们找刘主任啊。”身着白大褂的女子摸向了旁边的座机。 “你们等一下，我给他打个电话。” 陈元龙见状，立刻拦住，并拿出了怀中口袋的警官证。 他说：“不要打过去，你直接告诉我们他在哪个办公室就行了。” 女子张了张嘴，显然是知道这三人的身份后，有些愣住了。 “刘主任，他的办公室是在三楼。” 女子略有紧张的回答。 三人对视一眼，冲向了楼梯间，中途陈元龙停了下来，他看向禁林，道： “禁林，你守在大厅的位置，一旦他跑了下来，或者看到了，先抓捕，不用先通知我们。” “好的。” 随后，二人转身冲上楼梯。 上到三楼，顺着一条狭长的走廊来到了最外面的等候大厅，两边摆放着椅子。 坐在上面等候看诊的人不在少数，大厅正中间悬挂着一块屏幕，上面清楚的写着许多人名。 陈元龙有意的望了过去。 他看见了上面，赫然写着刘三伟。 不过旁边的三个大字，让二人不敢停留，因为写的是：休息中。 王尘风当先一步停在了间办公室的门前，而门，是一个锁死状态。 “怎么办？刘三伟不在这里。”王尘风皱眉望向陈元龙。 后者叉着腰低头思索。 “这个刘三伟，我早应该发现他的，在郑远病房的时候，我就对他起了一点疑心，可是我并没有觉得他太可疑。” 陈元龙不断地回望这条走廊，他还在期待着刘三伟会好巧不巧的出现。 “胖子，你守在这里。” “郑远他说过在医院的后面有一栋公寓，刘三伟就经常住在那，我马上过去。” “行，你小心。” “一切对讲联系。” 陈元龙一拍王尘风的肩膀，迈着极快的步伐就冲着另一边的楼梯口跑去。 下到一楼，他直接跑出问诊大楼后门，沿着一条久未修缮的道路，向着后面奔跑。 中途与其他的人擦肩而过时，他们总会投来诧异的目光。 陈元龙再次发挥出了一个运动员才有的速度。 穿过蜿蜒曲折的草径，那栋橙色的五楼建筑安静的屹立于此。 建筑周围很荒芜，很少看到什么花草，就连建筑的整个墙体，都明显的有几道开裂痕迹，把这里显得有着些许陈旧。 想必这是一个多年以前就已经建成的老建筑。 陈元龙一边观察着这里，一边快速地靠近。 从这栋大楼中走出的人只在个位数，陈元龙看了眼建筑旁边的停车位，那里停满了轿车和各式的摩托。 这就说明这栋楼里，住着的人一定很多。 陈元龙刚踏进一扇门内，他的目光就直直的看着楼梯口。 他看到刘三伟就在那里，但是他的身边还有两个人。 一个小女孩，一个中年女子，这两人像是一对母女。 陈元龙再仔细的观察，他发现女孩的手腕上戴着一个粉色的腕带。 三个人在那里交谈，丝毫没有发现门口的陈元龙。 “刘主任，真的太感谢您了。”中年女子抓着他的手激动地说道，“您真的是一名好医生，真的谢谢您。”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女子的眼泪却悄悄的落了。 她看着自己仅仅只有六岁大的女儿，身患癌症的女儿，被父亲所抛弃的女儿。 在自己都深陷绝望，将要放弃的时候，刘三伟却把女孩奇迹一般的从死亡线上拉回。 数个月的治疗，刘三伟不曾对这个女孩有过丝毫放弃，他总是会经常出现在女孩的病房，试图逗她开心。 治疗的过程非常痛苦，女孩总是不断地说着想死之类的话语。 但是渐渐地，女孩发现这名医生就像是她这段时间里最亮的一道光，女孩每一天最期待的就是看见他。 女孩的爸爸因为她的病情，一走了之，她的亲人只剩下了妈妈。 自从刘三伟的出现，女孩就像是感受到了爸爸一般的温暖。 “怎么样，小月，还有不舒服的感觉了吗？还想不想吐啦？”刘三伟对女孩温柔一笑，摸了摸她的头。 “没有啦，刘叔叔。”女孩抬头，小嘴一张一合。 “这几天的气色也好了很多。”刘三伟看着小月白哲的脸颊，轻声的说着。 随后目光转向女子，问： “出院手续办了吧？” “嗯，办了。”女子眼里已经很明显的冒着泪花，“刘主任，我想请您吃一顿饭，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抽得出空？” “吃饭就不用了，我可能要离开这里了。” “离开？刘主任，您为什么要离开？”女子稍稍一愣，问道。 “也不能说是离开，其实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离得开。”刘三伟无奈一笑，再次看向小月。 他说： “小月啊，你长大之后可不要误入歧途啊，你要开开心心的哟，永远要记住，这个世界虽乱，但也是有美好的东西，你一定要找到，这个东西会伴随着你成长。” “主任，您怎么了？” 刘三伟的眼中带着浓浓的不舍，这是对小月的不舍。 “刘三伟。” 一声清脆的呼唤，陈元龙拿着手铐缓缓走来。 女子和小月同时回头，女子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不安的神情。 陈元龙掠过二人，来到刘三伟面前。 “你就不反抗一下，毕竟你可是……” “警官，来吧，我已经做好准备了。”刘三伟低语，双手靠拢，默默地伸了出去。 陈元龙略显诧异。 给他戴上手铐之后，身后的女子低沉着声音开口： “你是警察，你为什么要抓刘主任，他是一名好医生，在医院里面也很出名，根本就没有犯过什么错。” “警察哥哥，你……你……可不可以不要抓刘叔叔……” 陈元龙转身看着小月和女子，在这一刻，陈元龙整个人愣住了，他默默地看着她们，并没有说话。 “警官，我们……走吧。”刘三伟低着头，不再看着她们。 陈元龙放开刘三伟，让他走在了前面。 “刘叔叔……”小月嘴巴颤抖着，他不停的在抽泣。 女孩明白了，曾经独属于自己最明亮的那道光……如今也要离自己而去。 唯一一个可以给她带来父爱的人，她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警官，你让我死心，刘主任到底犯了什么罪？”女子看着他，漠然开口。 陈元龙嘴角此刻不自觉的抽动，然而，就是在这一刻，他莫名有些心软。 “很抱歉，我不能……和你们透露。” 陈元龙憋了半天，只是丢下了这一句话，便推着刘三伟离开。 “刘叔叔！” 尽管身后小月的声音喊得多么撕心裂肺，刘三伟也从未回过头。 …… 来到问诊大厅，陈元龙三人聚集一处。 大厅里的人都纷纷把目光落在了这一边。 “刘主任怎么被抓了？” “他可是一名为数不多的好医生啊。” “他救过我爸，没有他，我爸可能真的就……” “怎么会这样？” 所有人开始议论起来。 这个时候，一名接近老年的医生迈着蹒跚的步伐向着陈元龙等人慌忙的走来。 “警官，这是怎么回事？刘主任怎么了？” “您是院长吧？”陈元龙礼貌地问了一句。 “对对对，我是院长，我姓章。” “章院长，是这样的，刘三伟现在涉嫌到一个我们警方特别关注的一个组织，所以我们抓他回去是要进行审讯。” “警官啊，刘主任在我们这里是有名的医生，他真的是一个好人呐。” “放心，章院长。” “这样，我们就走了。” …… 三人离开，留下了大厅内漫天的唏嘘。 …… 第115章 永生的苦楚 刑侦大队。 审讯大楼内。 孙天辰和陈元龙王尘风站在了房间外，三人此刻在交谈着。 “小陈，你们今晚要去和cot的人见面，真的不用公安的人？你们应付得来吗？” 孙天辰望向二人，对他们很不放心。 “没问题的老孙，他们应该知道我们的身份，我料定他们不会有什么举动的。”陈元龙笑着回应他。 “行吧，一切注意安全，对了，我待会要出去，可能今天之内不会回来。”孙天辰透露难堪。 “老孙，这些天是怎么了？你们三个老是搞失踪，有时候人都找不到。”王尘风眯着眼问了句。 孙天辰摆了摆手，“没什么，我先走了，你们认真的审一下这个刘三伟，争取可以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明白。” 看着孙天辰的离开，他们心中竟然都升起了莫名的恐惧与不安。 二人推门走进了房间中，穿着狱服的刘三伟坐在了审讯椅子上，他面色如常的看着两人。 “姓名。” “刘三伟。” “年龄。” “三十一。” “职业。” “一名主治医生。” 走了一整套流程之后，陈元龙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你在cot组织中担任什么身份？” “我是为组织总部提供情报的人。” “提供情报？你提供过什么情报？” 刘三伟靠在椅子上，眼睛直视着地面，他沉默了很久。 “我……没提供过什么情报。” 话音落，房间内安静下来，陈元龙双眸紧紧地盯着他，“你确定你没有提供过情报？” 后者点了点头。 “为什么？”陈元龙敲着桌面问。 “我不想为他们效力了。” “就这样吗？” “那我还能哪样？我被他们折磨得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人了，我为了脱离他们的掌控，选了这样一个身份，永远的隐藏起来。” “你在这里多久了？” “文波建立的时候，我就来了。” “所以你从那个时候开始就一直在这里，从来没有离开过？” 刘三伟点了点头。 “医院里面，还有没有和你一样的，也是cot的人？” “没有了，就我一个。” “刘三伟，既然你从来没有给组织内的其他人传递过什么情报，难道他们就没有发现过，然后来找你？” 陈元龙注视着他。 “他们也找过，而且还找到了。”刘三伟僵硬的笑了一声。 “然后呢，他们对你做了什么？他们为什么就没有直接杀了你？” “他们没有杀我，因为我爸。” 刘三伟接着说： “我爸在国外经营着一家企业，这家企业是组织的主要资金来源，所以他们不敢动我。” “你爸叫什么名字？” “告诉你们，你们也抓不到他，他是组织内部的重点保护对象。” “我问你！他叫什么？！”陈元龙厉声吼道。 刘三伟愣愣的看了他几眼，然后回答： “他叫刘淼。” “他经常回国内吗？” “不经常回，基本每年就回两三次。” “那你知道今年他什么时候回吗？” “我不知道。” 陈元龙瞄了一眼王尘风电脑上写着的笔录，目光又落在他的身上。 “关于组织，你知道在文波市区还有哪些人是你们的成员吗？” “文波市我不知道，但是新三区我知道几个。” “一个个的说，包括他们的职业。”陈元龙示意了一下。 刘三伟静静地思索了一会，道： “一名在曲招市，他是那边二田街的老板，叫杨莫。” “一名在山武市，他是一名学校的老师，叫宁居友。” “一名在临安市，是一名工人，叫古贺。” “没了吗？”陈元龙看他没有要说下去的意思，便问。 “没了，我就知道三个。” “刘三伟……” “你为什么要选择当一个医生？” 刘三伟冷冷的笑了几声，“为什么，能为什么，不就是为了救更多的人吗？” 他满脸绝望般的长叹一口气，“我现在终于是可以放下一切了吗？” 陈元龙听着他的自言自语，脸上写满了疑惑。 “你在说什么？” 刘三伟这个时候又开始笑了，他笑得很疯狂，这很像是一种压抑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的彻底释放。 “警官，你们让我死吧，只要我死了，就可以见到我的女儿了。” “女儿？”陈元龙不知道是为什么，当他说出女儿的时候，自己的思绪突然想到了那对母女身上。 在医院公寓门边，他听得清楚，那个女孩是叫小月。 “刘三伟，你有女儿？” “是呀，我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她马上就要满七岁了，可是就在那一天，她生日的那天，被活活的折磨死。” “我就这样看着啊，可是我无能为力啊，我真的无能为力啊！”刘三伟发疯似的讲，面部的表情极其浮夸。 “刘三伟，你冷静点。” 陈元龙和王尘风同时起身走到了他面前。 “你心里有痛苦的事情是吗？不要藏着，说出来。”陈元龙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并试图安慰。 …… 文波市刚刚建立的第一年。 刘三伟独自一人从国外回来，背负着cot组织的身份，在这里找了一份工作。 他想永远的躲在这里，永远的逃离。 他还有一个女儿，这是他最爱的人，他想着自己在这里可以立足之后，把她从国外接回来。 但他的逃离，他对组织指示的违背，将会给他一次永生难忘的记忆。 在这里生活了半年，他没有给组织传递过任何的情报。 他慢慢的熟悉了国内的生活，他也渐渐地脱离了组织。 可是想真的脱离，有那么容易吗？ 终于，组织内部的人找到了这里，他们带给刘三伟一次警告。 刘三伟并没有对这个警告太过在意，依然是按照自己行事风格，在这里生活着。 他压抑了很久，在来到文波之前，他是一名组织的杀手，在组织的指令下，他杀了无数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里面有老人，有女人，有男人，甚至还有小孩。 一年后，他在第一医院当了医生。 他想接自己的女儿回国了，然而，在女儿生日的当天，他收到了一个信封。 里面是一个优盘。 回到家后，他打开电脑，把优盘插进去，发现优盘里面是一个视频。 他点开，视频的内容，让他彻底的陷入绝望和疯狂！ 他的妻子背着自己出轨，这一段长达几十分钟。 接下来的，便是他女儿被组织折磨的场面，而且刘淼，他的父亲也在其中，可是在整个过程中，他从来就没有去阻止过。 刘三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被一刀又一刀割下身体上所有的皮肉，他听着自己的女儿惨叫声越来越小。 直至再没有任何的动作。 可是这些恶魔的手却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他们面对着镜头笑着，癫狂地笑着。 他们把她身上的肉割了个干净，赫然只剩一个猩红的骨架。 第116章 做回原本的自己 “爸爸，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去呀？” “明年我的生日爸爸一定要来哦。” “好，我们月儿明年生日爸爸就接你回去，好不好啊。” …… “月儿，你要开开心心的，永远不要走上爸爸的这条路。” …… “爸爸，我好想你，你在哪里？” “爸爸，你怎么都不来陪我了？” “爸爸……” …… 刘三伟的脑海如同走马灯，不断地浮现着与他女儿的种种片段。 刘三伟情绪已经彻底的崩溃，他全身上下都在强烈的颤抖。 他坐在审讯椅上，逐渐的抽泣起来，剧烈的抽泣起来。 “月儿，爸爸对不起你……” “爸爸对不起……” 陈元龙和王尘风听完这些讲述，呆呆地看着他。 两人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们毕竟都没有当过一个父亲的角色，真的很难感受一个人先是被自己的妻子出轨，然后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活活的割死。 另外，自己的父亲竟然可以眼睁睁的看着，看着他的孙女被无情扼杀。 这个家庭真的算是一个家庭吗？ 他的逃避可能也是为了远离这样的一个破碎家庭吧。 “刘主任，看开点吧，你的女儿应该也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陈元龙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警官，我不想活下去了，你们让我死吧，我真的求求你们，让我死啊！” 刘三伟不停地把头磕在椅子前面的小桌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王尘风慌忙将他抓住，随后看向陈元龙，要让他来拿主意。 “刘主任，接下来我们会先把你关进关押区，辛苦你在里面待上几天。” 陈元龙说着，从胸前拿下来一个对讲，对里面讲了几句，没过多久，房间走进两名警员，他们搀扶着刘三伟出了审讯房间。 …… 与中北政区的山脉交界处。 隐匿于山林之间的某个地方，在这里坐落着一间仓库。 自从宛月接手了这间仓库，替着刘昆在这里管理，她便开始对这里进行一些证据的收集。 仓库内，宛月坐在靠着墙边的一张方桌旁，此刻在与吉龙街的柳王霖打着电话。 “宛老大，我说句你不爱听的，我们之间的合作，往少了说，也有七八年了吧。” “每一次付给你们的酬劳不都是只多不少，可你们做完这一单，直接就撒手跑路了，我只能说，你们是真特么会做生意啊。” “现在倒好，他们那边已经有人找上门了，他们的警方死活都要我们交代出你们这些人的行踪。” 柳王霖冷冷的哼了一声，继续道： “他们说，给我们几天的时间，如果我们再一味的隐瞒，这条街可能就不再是我柳王霖的天下了。” 宛月夹着一根香烟，望着仓库大门外，沉默半晌之后，她轻轻吸了一口。 她说： “柳老板，我可以向您道歉，这单生意我们没做好，但柳老板，我也跟您讲些您不爱听的话。” “自从我们合作以来，哪一次交给我们的生意或者任务，不都是在和阎王爷抢人？这些年来，我手下的弟兄，死的死伤的伤，有的甚至落下了终身残疾。” “可是你们呢？每次不都是赚的盆钵满满？你们只需要出一点钱，然后把我们这些人当成工具，听你们的使唤。” “柳老板，我的弟兄也是人，他们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 “我们不想再当瘤子这样的角色了。” “你说什么？”电话里，柳王霖带着不可置信的语气。 “你们不想再当瘤子？” 随后电话里传出一阵嘲弄般的笑声，“宛老大，我是无论怎么想，都不会想到，你竟然会有这样的思想觉悟。” “你不想当这个瘤子……我现在可能还可以叫你一声宛老大，但是不知道以后会不会了。” “你们不会真的以为，瘤子的身份是这么容易就可以摆脱的吧？” “你们不会就以为自己心里不想当了，然后就真的不是了？” 柳王霖的话语冰冷至极点，也极具讽刺。 “柳老板，我知道这很难，但是我们有我们自己的办法。”宛月同样冷冷的回应。 “你不会是想进体制吧？”柳王霖说道，“宛老大，你如果要进体制，你身上所有的黑点都会被挖出来的，那个时候，什么都由不得你了。” “谢谢柳老板的关心，我们两方的合作到此为止吧。” “宛月，我作了这么多年你们的雇主，我是真的想给你一个忠告，现在不是以前，你们要进体制，可能会比现在更难生存。” “柳老板，我现在就在洪仓山脉附近，你可以告诉他们警方，这样也算是我对您最后的报答。” 宛月低头沉吟了很久，她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个决定是否是正确的，毕竟自己在柳王霖的这座靠山下，苟存了多年，没有他的帮助，自己包括手下的人，八成已经投胎了。 现在，她想脱离这个肮脏身份，她也想为以前帮助过自己的人做最后的事。 宛月大概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宛月啊……” 柳王霖长长的叹气，道： “自从你从监狱中逃出来，我都记不清多少年了，那个时候……乱呐……” “你带着一帮人，来到我这里，求着我，让我带着你们活下去。” “我一直就觉得你这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会有这样的领导力，可以让几十号人都听你的。” “现在啊，我算是明白了，你是不断地在为他们谋求一个更好的生路，哪怕几率微乎其微，你也会去争取。” 柳王霖自嘲般的笑道：“我永远都比不上你，就在这一点上，我就算再活上几十年，也永远比不上你。” “柳老板，很感谢这么多年来，您对我们的帮助。” “害，说啥客套话。”柳王霖顿了一下，继续道，“我直说了，我柳王霖在这条街上做生意这么多年，手上多少也沾了点人血。 “我这一辈子下来，做生意，从来不会为了自己的安危，去吧祸害招到别人身上，你们对我来说，也是一样。” “唉……这件事上，也是我做的主，也是我让你们去截的货，所以死了人也应该由我来承担。” 宛月听着他说的话语，他像是已经做了某个决定。 柳王霖是想把所有的责任都往自己的身上揽。 “宛月……你放心吧，我是不会把你们的位置透露出去的，如果这次我没有保住小命，就是希望你有空可以回来，在我的墓前和我好好的喝两杯。” “柳老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应该为了我们，放弃你手上经营了多年的东西，这不值得啊。”宛月有些激动。 “不，这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这是我柳某人的原则问题，我做人就想要坦坦荡荡，我的责任就是我的责任。” “宛月，希望后会有期吧。” 电话突然挂断，突然到宛月都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 她呆呆地坐在墙边，头依靠在了上面，慢慢的，他打开手机的短信，上面有几天前发来的一则短信，上面写着： 宛月，我是邢振，对不起啊宛月，我身上的病已经进入晚期，我不想给你打电话，因为我怕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是你一定要记住，一定要摆脱你现在的身份，一定要做回一个正正常常的人。 我会发给你我们刘局长的电话，你以后和他联系。 记住，你要做回原本的自己，就像邢叔以前教过你的。 第117章 西乐街，吴北 夜晚的文波市，似乎独属于各种企业界的名流，在各色的场所之中，他们的脸上照映着花红酒绿。 现在还没到深夜，街道上就已经被各种娱乐场所的声音所笼罩，热闹非凡。 最特别的，那就一定是在市区的一角，这里有一条就连警方都不愿触及的街道： 西乐街。 每每一到夜晚，这里便是某些人的天堂。 街道两边停着各式各样的名牌车辆，别看街道上没有啥人，其实全在两边的会所中。 噪杂的声音便是从里面传出的。 各色的灯光照射而出，把整条街镀上了一层如梦似幻。 一辆灰色的轿车行驶在街道上，与周围的环境有着极大的违和感。 往前大概开了没多久，便停在了一个类似教堂的建筑外。 轿车车门打开 ，三人弯腰走出，抬头看着这个建筑，陈元龙感觉眼前教堂的风格，与这里的，完全不同。 这个建筑带来的庄重之感与周围遍布的娱乐场所，总是显得格格不入。 一扇灰白色的双开门前，立着两根圆柱，两边站着的是面带严肃的士兵，不过更像是某个人的保镖。 “你们是谁？”见到轿车门打开，两人上前冷峻的问道。 “我们今晚有邀请，麻烦带我们去见你们的大哥。”禁林上前回复了一句。 这时，一个中年男子推开了大门，陈元龙偷偷地观察，他身后跟着三个人。 两名是外国女，还有一个是国人男子。 陈元龙的这一观察，让他都在这一刻僵住，王尘风看到后更是如此。 三人之中有两人，他们在监乡村时，就与陈元龙和王尘风交过手，想不到会在今天遭遇上。 反观对方，似乎对他们的到来并没有太大的惊讶，眼神里弥漫着难以察觉的冷漠。 “禁林，你真是信守承诺，还真的把你朋友一起带过来了。”胡宏张开双臂，朝着门里，礼貌地说着，“我本名胡宏，cot的接待所，欢迎你们的到来。” 身后三人此刻也都做出迎接的姿态，他们的脸上透露着一种诡异的笑容，让人身后一阵发凉的笑容。 这个被胡宏称为的接待所，里面是一个类似餐厅的结构，几张大号的圆桌摆放在这个大厅内部，最前面是一处柜台，此时已经有些人物聚集于此。 他们统一围坐于一张圆桌旁，并目光一致的望了过来。 陈元龙看得出他们都心存杀念，毕竟能坐在这里的，十有八九都是cot的成员，他们的手段自己都有深刻的见识。 “来各位，向你们介绍一下……” 胡宏走到他们当中，开始介绍起来。 “那么这两位，就是禁林的同事，也是文波公安的警察。” 陈元龙对于自己的身份被揭穿其实也没有太过惊讶，这一点他们在来之前就已经打过预防针了。 然而，桌旁的众人，他们眼神更为凶狠了，杀意也更为浓重。 不安，从陈元龙心中悄然升起。 介绍完后，胡宏并没有如陈元龙所猜测的那样，让他们三个入座，而是带着他们沿着左侧盘旋的楼梯到了二楼。 王尘风和禁林同时露出困惑神色，陈元龙轻轻摸着鼻尖，脑子里在思考着。 二楼像是一处招待客人的场所，沙发还有几张躺椅摆在墙边，椅子上耷拉着粉色的毛巾，旁边站着几名女子，从穿着上看，很像是要准备服务客人。 婀娜多姿的身材，在衣物的包裹下，更为突出。 更何况还有灯光的加持。 陈元龙皱眉环视着周遭，这里就是一个按摩室。 不过自己的旁边却放着一个茶桌，墙壁上也挂着几幅看着名贵的西方画。 旁边的走廊尽头有一个房间，一名西装男子沿着走廊出来，笑脸相迎，道： “欢迎三位莅临我的这个小小接待所，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吴北，你们可以叫我吴老板。” 说着，他伸出手掌，眼神对他们三人示意了一下。 王尘风和禁林怀着疑心，正要与他握手，陈元龙上前一步，伸出一只手臂，将他们拦在身前。 随后扭头看着吴北，深邃且幽冷。 “吴老板，您这是啥意思？”陈元龙目光微微转向旁边的几名女子，有些轻蔑的道，“是您要找禁林的吧，如果是说事情的话，她们又是做什么的？” 吴北愣了愣，然后招呼着胡宏旁边的三人，“你们还不快点拿酒过来，待客之道教了你们这么久又忘了？” “哎呀，毕竟你们是第一批光顾我们西乐街的警官，所以我得好好地招待一下啦。”吴北一边解释着，一边示意着他们来到躺椅上。 “三位，感受一下？” 陈元龙看着吴北的小表情，他顿住了。 几秒后陈元龙摆手，“把这些东西撤了，有事说事。” “你不愿，难道身后的两位也不愿？” 王尘风和禁林抱胸看着他，脸上平静。 “吴老板，你看我们是愿意还是不愿意？”王尘风说道。 三人没有上钩，吴北只好妥协，让这几个女子出去。 那现在，房间中只有五个人，陈元龙三个，还有吴北和胡宏。 来到沙发上，他们围成一圈坐下来。 陈元龙率先一个开口： “吴老板，一楼的那些应该大多都是您的人吧？” 吴北掏出西装口袋中的烟，微微地点着头，“没错，基本都是我们组织里的人。” “我很早就听说过文波市里有着西乐街这个地方。”王尘风开口，“也听说这里有个老板，曾经花了高价买下这里。” “对，这名老板就是我。” 陈元龙闻言摸着鼻尖再次不语。 “禁林，上次我们怀着好意邀你加入我们组织，现在倒好，摇身一变就成了一名正正经经的警察。”胡宏冷笑着，“无论从哪一方面，我们所拥有的都远超这个文波公安。” “你怎么就这么不识趣？” 禁林一脸漠然的看向胡宏，道： “成为一名警察至少不会像你们一样，遗臭万年。” 巴掌声在此刻回荡于二楼，吴北夹着烟翘着腿，意味深长的直视着禁林。 他道：“你别忘了，你远在成临政区的连叔，现在还死不瞑目。” “我的事情，你们不用关心。”禁林只要一听到连叔，眼神就变了，“他的死，老子自己去查。” “禁林，我知道他是被谁杀的，那人叫杨申。” 吴北就像是不在乎禁林，继续道： “你的连叔本不该死，他把你的罪行压到了最低，但就是这个杨申在暗中作梗，因为他想坐到你连叔的位子上，于是他就靠着关系，抓了他，然后除掉。” “这件事还在第二天被压了下去。” 禁林虽然目光没有落到吴北身上，但拳头已经不自觉的攥了攥。 陈元龙一手放在旁边禁林的背上，轻轻地拍了拍，随后他说道。 “吴老板，您说这些，我实在没有搞清楚您的用意，如果您是一心想要为禁林报仇，为何不直接闯入成临政区，杀了那个扬申？” “而且，以您身后的关系，要办这事应该就是抬抬手的功夫。” 吴北眯着眼睛吸了口烟，笑了几声，“哈哈，这位小兄弟，你应该就是陈元龙，是吧？” 后者只是轻轻地点头。 吴北又看向一个粗壮的男子，道：“你应该就是王尘风。” “对，老子就是王尘风。” 再次狠狠地吸了几口烟，吴北半躺着，看向天花板。 “陈元龙，我知道是谁杀了你父母。” “王尘风，我知道你的那个在战乱中走散的姐姐在哪。” 第118章 表明意图 陈元龙的反应没有太过强烈，他清楚的知道，找到父母的死因，只是时间问题，但王尘风却坐不住了。 他一屁股起身，不可思议的神情紧紧地看着吴北，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难道现在你更应该要关心的，不是你姐姐的处境吗？”吴北抬头看着他说道。 “我问的不是这个。”王尘风吼了一嗓子，“我是问你，你是怎么知道我有个姐姐的？” “这很奇怪吗？”吴北摊着手，“我们组织获取你们信息的途径有很多，所以这并不奇怪。” 陈元龙嗤笑着，“吴老板，你说这些，是要做什么？是在试探我们三人的底线，还是要我们替你们组织办事？” 话音未落，楼下来了端酒的三人，他们来到沙发旁，依次给五个人倒着。 陈元龙三人只是看了眼，就把酒杯放在了一边。 “三位，这酒又没有下毒，你们怕什么。”吴北拿起酒杯，凑近闻了闻酒香，一脸惬意： “昨晚，你们警方好像是有了什么大动作？” “是，我们是有，而且还成功了。”陈元龙没有一丝的犹豫。 “你们公安几乎出动了全部警力，可还是付出了大代价。”吴北冷冷低语。 “现在你们公安要善后，可得费些钱。” 陈元龙越听越不对劲，他看不透这个人到底卖的什么药。 “吴老板，您直接开门见山吧，不要走这么多流程。” “呵呵，开门见山？” “好啊，这次我就开门见山的讲了。” “这次你们抓到的罗根，我们很需要，所以希望你们警方开个后门，放他出来。” 三人闻言，同时沉默住了。 良久，王尘风直接甩出一句话：“你们想要他出来，可以，那你就进去吧。” 此话一出，原本一言不发的那对男女，直接掏出了枪，对准了王尘风的头部。 “莫阳、罗拉，你们把枪放下。” “吴老板，这么好的机会，我们直接用他们去威胁公安，不是更好吗？”男子莫阳抖着手臂，整个人显得无比愤怒。 “你懂什么，放下枪。” 一边的胡宏伸出手臂拍了拍莫阳，劝说道，“这三个人虽然死不足惜，但是现在还没有到要跟文波公安闹掰的地步。” “他们一旦有所察觉，会拿着这个事情直接指控我们，到时候整个西乐街都会被彻底的调查，你们快点的，放下枪。” 二人对视一眼，随后缓缓地放下了。 王尘风扭头瞪了二人一眼，又看向吴北，道： “吴老板，好好管一下你的狗。” “他们不是我手下的人，是罗根手下的。”吴北指着他们，脸上略显无奈。 “原来如此。”陈元龙看了眼那二人，“难怪你们要罗根，原来是他们。” 但是陈元龙又感觉不对，一个罗根，这个仅仅只是组织的下层人物，吴北一个老板，真的会给自己没事找事。 除非…… “这是一方面。” “主要是组织高层需要他。” 需要他？陈元龙脑子里突然就冒出一个东西，罗根的笔录中，他交代了自己隐瞒着组织，私自在国内开了一家公司，以此为自己赚取了大量资金。 会不会是因为这个的暴露，引起了他们组织高层的关注？ “罗根只是你们组织一个小小的老板，损失他一个人，好像并不会影响到你们任何东西吧？” 陈元龙试探性的问。 “陈警官呀，你还真是明知故问，你们都把罗根审了一遍，还要在这里问我？”吴北笑着摇头。 “我们确实是对罗根审了一遍，可是并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陈元龙心口不一的回答。 “加尔呢？” 此时身后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带着一点外国口音。 回头一看，不过就是这一看，陈元龙彻底的坐不住了。 他噌的站起身，目光注视着眼前的外国女，他赫然看到，她的眼角有一条隐隐可见的长形伤疤，有缝合的痕迹。 如果不是距离比较近，陈元龙完全不会认出来。 她就是在温里宾馆大厅监控里出现的那个外国女。 虽然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仅仅靠着上次去医院看望邢振时，传递给他的一条信息：她的眼部有一道疤，而且是缝合的刀疤。 他现在就非常确定，眼前的女人，就是那个监控中出现的外国女。 “小陈，你怎么了？”王尘风和禁林都纷纷抛来不解的目光。 陈元龙没有理会王尘风和禁林，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外国女，“你是不是在温里宾馆的大厅，威胁过一个服务员？” 外国女耸耸肩，朝其冷冷的翻了个白眼，道： “没错，就是我，我是威胁过一个服务员，但是我并没有杀过任何人，那天我只是上楼溜了一圈。” “溜了一圈？！”陈元龙语气罕见的激动。 就因为这一圈，她几乎扰乱了邢振侦查的方向，也因此被他们的人打伤，心脏病也因此加重。 而陈元龙没有再说话，极力隐忍下来。 “怎么？你们还想抓我？我可没杀过人。”外国女卡拉再次耸肩，语气满是不屑。 “外国娘们，别在老子面前装，现在我们不抓你，不代表以后不会，只要你活着一天，那你离被抓也不会远。” “卡拉，别多嘴。”胡宏朝她叫了一声。 后者努嘴，不再言语。 “对了，陈警官，加尔这个人他应该对你们交代了什么吧？”吴北开口。 “加尔……” “加尔已经被送往文波市监狱了，准备几天之后枪决。” “交代的话，他确实也没交代什么。” “陈警官，你没必要对我们隐瞒什么，他们都已经证据确凿，把口供与我们分享一下又如何呢？”吴北的眸中带着不可察觉的嘲弄。 陈元龙蔑视着笑出声，随后一脸淡然的说： “吴老板，你的心思，难道我看不出来吗？一开始进来，在这里安排几名按摩师，真的把我们都特么当傻子，一旦我们上当，走了过去，身上的警徽马上就不保了。” “然后现在开始套我们审讯的口供，你是什么都敢干，就是不敢和我们明着来啊。” 吴北战术性的抽了口烟，咧嘴露着笑容，极为瘆人。 这时，陈元龙还有其他二人，隐隐感觉到自己背后被一把枪死死顶着。 “三位，别以为我们惧怕文波公安，就不会对你们下杀手。”吴北站起身来，端着一杯酒细细观赏着，下一刻便猛地喝下去。 “因为在这条街上，我吴北就是天！” 第119章 心理博弈 吴北在二楼一声大吼，引起楼下那些人的骚乱。 接着，凌乱的脚步自下方传来，他们拿着家伙冲到了二楼。 冰冷的杀意开始无形的蔓延开来，慢慢的笼罩住被枪口顶住后背的三人。 陈元龙见此情形，从容地起身，凌厉的目光直视着吴北。 对方这么做的用意，是想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让他们内心产生恐惧，从而使其妥协。 可现在看来，不只是陈元龙，包括另外的两人，他们似乎都不惧怕这种来自死亡的威慑。 吴北还是小看了警察的心理素质。 “吴老板，别以为叫几个人上来，拿着几把枪顶着我们，就以为我们会怕。”陈元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您毕竟是一个老板，试探的方法也不用这么愚蠢吧。” 吴北陷入沉寂，注视着眼前这个仅仅只有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隐隐觉得，如果不早除掉他，将来必会成为cot组织的大患。 思索着，吴北再度拿起一杯酒，他站起身说道： “陈警官，你们文波的警察，还真的就和外面的警察完全不一样，你们狠起来，竟然会连自己的命都不顾。” 他说着，目视陈元龙将酒又是一口干下肚中。 王尘风扭头瞪着拿枪顶着自己后背的莫阳，后者却迟迟没有放下的任何动作。 “你耳聋吗？你没听到吴老板话里的意思吗？” 莫阳整个人散发着凶恶气息，丝毫没有被王尘风的话语而有所动摇。 像这种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他的言行还有眼神，总会透露一种死亡的味道。 而莫阳就是这样。 “死肥猪，你再叫？”莫阳把手里的枪往他的后背上戳了戳。 “怎么的，想动手，老子在这件事上从小就没有怕过谁。”王尘风迅速转身，摆出一副跃跃欲试的姿态。 “莫阳，你们三个都放下枪。”吴北这个时候制止了他们。 人群当中，有些人却看不下去了，他们扯着嗓子喊道： “老板，这些警察敬酒不吃吃罚酒啊，难道你还想放了他们？” “直接杀了，不是更痛快。” “就是，公安算个屁啊，我们组织从来就没有放在眼里。” 二楼开始乱成一团，所有的人都在劝着吴北尽快杀了他们三个。 吴北的目光始终落在陈元龙身上，他还在观察着。 经历过动乱那样随时都会丧命的时代，吴北的阅历自然不会少，可是陈元龙的出现，却让他感到一阵棘手。 这个小子居然不畏死。 “陈元龙，你和别人还真的有些不一样。”吴北饶有兴趣的笑道。 “哦？不一样……” “你倒是说说，我到底哪不一样？” 陈元龙嘴角一撇。 “我走过很多的国家和城市，见过的人中，无不对我卑躬屈膝，他们很怕死，就和老鼠一样。” “可你却是我见过最不同的。” “呵呵，我还是第一次听别人的评价。”陈元龙冷言，“你们不敢杀，可为什么还不让他们撤了？” “是是是，我的错。”吴北随后招了招手，朝他们说道，“你们下去，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众人在不满声中离开。 “来三位，先坐。” 吴北微笑示意。 三人顿了顿，便坐了下去。 “陈警官，照刚才的意思，你们是不会放了罗根，是吧？”吴北问。 “吴老板，刚才王尘风也说了，你要想他出来，那么你就得进去，不然你让我们公安白去监乡村一趟啊。” “怎么能说是白去，你们不是抓住了加尔吗？”吴北反问。 “加尔他身上的价值远远比不上罗根的，毕竟罗根是一名老板，而加尔只是一个雇佣者。” “你们要多少，我都出得起，只要你们肯交出罗根。” 吴北斩钉截铁的语气，让三人一愣。 “吴老板，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罗根身上的罪已经全部被查清，你们出再多的钱也没用。” 陈元龙的话，吴北并没有听进去，他反而伸出两根手指，说道： “二十万，你看可不可以。” “那三十万，三十万不行……就四十万。” 吴北不断地把数额提高，企图以这种金钱的方式，让公安放出罗根。 “行了，吴老板，你就算今天再怎么出高价，就算我们答应了，公安会吗？公安局的局长他会吗？”陈元龙见他依然没有放弃，伸手连忙叫停。 “陈警官，你当真要跟我们组织作对？”吴北眼眸低垂，整个人的态度发生了转变。 陈元龙闻言后只觉得这话一阵的可笑，他毫不客气的说，“我们公安对你们的追查少说也有两年了，这场博弈似乎早就已经开始了吧。” 顿了顿，他继续道： “而且，这次监乡村的行动，你们就彻底的和我们警方宣战，已经不存在要不要和你们作对这一说了。” 吴北面色阴沉，眼前的人，在巨大的金钱诱惑下，居然还可以维持着自己内心那仅存的铿锵。 思量许久，他再一次看向陈元龙还有旁边的两个人。 看来，他们是不会妥协了。 “你们……走吧。”吴北起身背了过去，抬头闭上了眼睛，“莫阳、罗拉，你们替我送客。” “老板，就这么放他们走？组织上面怎么交代？”莫阳指着三人，瞪大双眼的问。 “我让你们送他们离开，没听到吗？” 莫阳还想多说几句，却被一旁的罗拉扯了扯衣袖。 莫阳沉默，便没在言语，与罗拉一同把三人送出了接待所。 五个人站在外面，陈元龙和王尘风注视着莫阳二人，就好像双方随时就要再打一场。 “你们走吧，看我们也看不出什么花来。”莫阳略显无奈的示意道，“而且这一块，对你们警察这些人本来就不友好，早点离开吧。” 王尘风听着这话顿感奇怪，总觉得这些话不应该从他们口中说出来，就好像一个哑巴不可能说出话来。 王尘风刚想说话，陈元龙立刻拍了拍他，“走了，别磨磨蹭蹭。” 三人钻进车内，在莫阳二人的注视下离开了。 二楼。 “老板，你就应该听我的，他们刚才被我们的人拿枪顶着，心里一定已经怕了，但凡我们再狠一点，他们不可能不说。”胡宏坐在沙发上抱怨着不满。 “你觉得他们刚才是害怕的样子吗？”吴北转身，看着他回应。 胡宏没有说话，只是拿起一瓶酒，给自己狠狠地灌下去。 “这个罗根，我们还是对他太仁慈了，以至于组织没有发现。”吴北叉着腰静静地盯着地板。 …… 第120章 真正在意的是自己的命 文波第一医院。 住院五楼501病房。 “欢迎大家收听今天的早间新闻。” “今天是五月十五号……” 一块屏幕挂于对面墙壁，此时正在播报着新闻。 邢振躺在病床上，一边喝着碗里的粥，一边认真看着。 邢澈还有张姨张宛琳，二人趴在一旁，还在熟睡状态。 “近几个月，国内多个地区再一次出现了大面积的干旱，专家预测，粮食产量将会受到大幅减产，甚至会超过以往。” “如果，这种干旱的情况一直保持，那么国内会再次面临大程度的饥荒，甚至人口的死亡。” “国内上一次面临的干旱，足足持续了两年之久，因为那次的干旱，国内死亡人数高达两百万人，但愿这一次不会再发生了。” 屏幕中，负责播报的主持人在这一刻，连连地摇头感叹。 邢振嚼着嘴中的粥水，如同嚼蜡，索然无味。 这个新闻邢振几乎每一次都会听到，慢慢的，就有了腻味。 “好的，接下来播报国外的情况。” “就在两天前，西方国家出现了大量的民众游行，呼声一致的呐喊着：解除一切的封锁，归还我们自由。” “据目前的情况，民众的游行被军队镇压下去，伤亡的数量还不能确定。” “国外的媒体报道，这很有可能是由崇安年间cot组织的残余势力所导致，当然也不缺乏当中有追随派的势力。” “……” 邢振的目光直直盯着屏幕上播出的游行画面，一整条马路上，占据着无数呐喊的民众，车辆被人群拥堵着，根本不能前进分毫。 “cot开始行动了？他们这么着急的吗？”一股不安顷刻间涌上邢振的心头。 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邢振刚刚打开，屏幕最上方突然弹出一则新闻，上面显示着： 根据文波新闻部透露，文波公安几天前在新二区的边界线上成功的侦破一起毒品交易活动，缴获的毒品数量据悉超过十二公斤。 邢振的身体陡然一震，这则新闻让他彻底的感到惊慌失措，手上拿着的一碗粥，也不小心倒出一半，全部洒在了被子上。 张宛琳和邢澈纷纷惊醒，二人猛地抬头，看到被子上的粥水，连忙拿出纸巾擦拭着。 “老头子，你怎么了，怎么连碗都拿不住了，可别吓我们啊。”张宛琳的困意全无，她无时无刻不在害怕邢振出现任何的毛病。 邢振把碗放在了柜子上，轻声的说了句没事，就没再理会。 他直接拨通刘辉军的电话，一脸焦急的等待着接听。 “喂，老刘，新闻部是怎么回事，上次我们抓捕毒贩的事怎么透露出去了？” 电话里，刘辉军沉默着。 半晌后，他回道，“新闻部的部长昨晚被cot的人威胁，让他将我们所有有意隐瞒公众的东西全部发布出去，公安局今天早上才收到的消息。” “什么？！” “老邢，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你知道现在公安局是什么样子的吗？” 邢振愣了很久，嘴角抽动着。 “公安局已经被媒体的记者挤满了。”刘辉军略有激动的说道，“现在所有的事都瞒不住了，这些cot的人真的是唯恐天下不乱。” “民众一旦知道了这些，一定会引起恐慌，而且这还不是最坏的情况，如果市区里面存在追随派的余党，那一切都完了！” 邢振倾力抑制着内心的慌乱，他想让自己脑袋里混乱的思绪重新回到正轨。 如果市区内部存在追随派，所导致的，极大可能是cot在文波的复辟。 可是，如果消息传遍了整个政区，那将是一场可怕的腥风血雨。 “老邢，你在听我说话吗？” 思绪拉回，邢振看着手机回道，“老刘，你尽快联系上组织的高层，看看他们的意见。” “现在还是先把当下的乱子解决一下，至于高层，以后再向他们报告，毕竟他们里面没几个是管事的。” “也行。”邢振斟酌着，“对了，陈元龙他们昨晚安全回去了吧。” “嗯，他们安全回来了。” “那就好。” “行吧，就先这样，你在医院安心的陪着家人，这边有我们三个。” “行，挂了。” 挂断电话，张宛琳和邢澈双双瞪着不安的眼眸，邢澈问道： “爸，怎么回事，出了什么状况吗？” 后者盯着电视，久不言语。 …… 文波公安。 接待大厅外的台阶上，聚集着几十人组成的群体，有记者，也有民众，把整个大厅外，围得水泄不通。 数名警员站在警戒线内，伸手将记者全部拦在外面。 “刘局长，我们要见刘局长。” “最近公安局为什么要特意隐瞒这些消息？” “我们需要刘局长出面澄清一下。” 外面的吵闹，让会议室内的众人纷纷静不下心来，这里很安静，安静的可怕。 “刘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秦海面露难色，“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一直在瞒着我们？” 刘辉军端坐首位，他现在面临的是来自警局上下，还有外部民众所带来的压力。 “孙队，上次在审讯室中，审讯那个cot成员别龙的时候，他说的那些是不是真的，您是不是还有一个身份？”叶正陆皱着双眉，注视着孙天辰。 随后，她的目光转向了卢客冲。 此刻，每一个人都怀着不可思议，看向坐在最前面的三人，他们都想得到一个答案。 “这件事，和你们解释起来要费些功夫，我们还是先把门口的人群解散吧。”刘辉军沉默半晌，低声地开口。 “是啊。”孙天辰也附和道，“来吧，大家都支支招，想想怎么才能说服那些记者。” “还能怎么办，新闻部已经将所有的东西都散布出去了，现在只能和他们说实话。” “那西莱公司那里该怎么解释？黄文杰、黄文泽还有董事长黄哲，我们怎么解释？” “还有监乡村里面的情况，我们又怎么去解释？” …… 众人开始了毫无方向的议论，现场的安静被彻底打破。 但至少听不到楼下令人心烦的喧嚣，这也让刘辉军心里有了些许的宁静。 “我觉得外面的人，他们所在意的不是这些。”陈元龙摸着鼻尖沉思良久，才终于开口。 这个时候，所有的人都停止了讨论，一致面向了陈元龙。 陈元龙环视众人，话语犀利的讲道： “他们真正在意的，是自己的命，自己的死活。” 第121章 不要做这个世界的牺牲品 “各位，或许我们所在乎的并不是他们所在乎的。”陈元龙站起身子，讲了起来。 “无论是记者，还是民众，他们更加在乎的是自己的命，所以我们只需要稳定住他们的情绪，并告诉他们，这所有的威胁，本就是纸老虎。” “一旦他们不再感到害怕，自然就安下了心。” 刘辉军点了点头，说道，“小陈，如果是这样，那么cot的事情我们就不能说出去了，毕竟cot给他们带来的是一段每个人都不敢回想的记忆。” “不，我们必须要说实话。”陈元龙斩钉截铁的回答。 “我们一旦刻意的隐藏cot组织的存在，市民的恐慌一定会更加高涨。” “因为他们会认为我们有意这么做，是不是已经被cot所控制了，那他们心中唯一的一根支撑柱便会轰然倒塌。” …… 大厅外。 人群依然在呐喊，他们很像一群失去理智的疯子，在面对警员无数次的警告，仿佛每个人心中的蛮劲便会提高一截。 警戒线已经被踢翻，只剩下警员在前面苦苦支撑。 这时刘辉军带着众人来到了门口。 这一刻，人群的喧闹得到第一次的彻底爆发。 特别是最前面的记者，他们把话筒几乎就要凑到刘辉军的嘴边。 “刘局长，麻烦您回答一些问题好吗？” 刘辉军双手下压，并说道：“各位，各位记者和市民，都不要慌乱，先安静下来。” 人群开始不再发出声音，现场慢慢的安静下来。 “记者朋友，有什么问题请问吧。”刘辉军示意 。 …… 另一边，邢振默默地躺在床上，旁边的两人看着他的脸色，似乎也猜到了一些。 邢澈开口： “爸，我虽然大多数的时间一直是在学校，但是你作为一个警察，背后的身份我其实清楚。” “你清楚？”邢振扭着头，眼神吐露着些许吃惊。 “谁告诉你的？”他又问。 邢澈把目光落在了张宛琳身上，“是妈告诉我的。” 邢振不满的咂着嘴，看向张宛琳，此刻她呆呆地坐在原地，没有任何反驳的话。 “我不是告诉过你，我身上的身份不要告诉任何人吗？” “可是……” “他是你儿子啊，难道你连自己的儿子也要防着吗？” 邢振想好了一堆教训的话，可是现在却全部堵在了嘴边，他回头看了看邢澈，把话全部咽了下去。 他轻轻叹了口气，道：“我不想告诉他，也是为了他的安全，你明白吗？” 邢振盯着张宛琳，苦口婆心的说着，“自从进入组织，我身边的兄弟一个接一个的离开，他们的家庭全都悲惨的破碎了。” “我目睹过他们的惨状，亲眼见过一个原本美好的家庭被彻底的撕碎。” 邢振话语无力，看着邢澈，眼里无光。 “我不想害了你呀，我只想你可以好好的，有可以活在这个世界的权力，可以毫无烦恼的活着，就算我现在不在了，也可以安心。” 邢澈面对自己父亲的这番话，彻底的哑口。 他还是一个大学生，面对过什么大风大浪？又面对过什么悲惨世界？他不过是还在襁褓中的婴儿。 “邢澈啊，你记住老爸跟你说的，你今后毕业了，永远也不要走上我的这条路，走哪条都行，就是别走这条。” 邢澈愣愣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爸。” 三个人陷入短时间的沉默后，被一阵电话铃声所打破。 邢振拿起手机，看了看来电，是宛月打过来的。 “怎么是她？”邢振皱了皱眉，迟疑着并没有接听。 “老头子，是谁？”张宛琳问。 “是宛月。” “那你快接啊，这小姑娘确实也挺可怜的，你曾经收养过她，结果呢，被你亲自送进了监狱，现在她还不计前嫌的帮助你们。” “可是……”邢振依然在犹豫着。 张宛琳见状，一把抢过了手机，摁下接听。 “喂，宛月啊，是我张姨。” “张姨？邢叔呢，让他接电话，我有事要找他。” 张宛琳瞥了两眼邢振，把手机递了过去，“小宛找你有事，你赶紧的。” 邢振接了过来，他迟疑一下，开口道，“小宛，不是让你不要打电话来吗？” “邢叔，当年的事情，我很感激，现在也是。” “小宛……邢叔对不起你。” “不，不，我从来就没有恨过你，从小我就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我那个时候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我是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被活活的杀死。” 宛月声音有些颤动，“我自那个时候开始，没有感受到一点的温暖，我没有亲人，没有哭诉的对象。” “邢叔，是你给了我生存下去的希望，是我最感激的恩人，你给了我吃的，给了我住的，给了我……一个真正活人的尊严。” “小宛……” “住在监狱的时候，我确实也恨过你，因为……你从来就没有来看过我，我那个时候都觉得你和张姨是不是都把我忘了……” 宛月苦笑着，她在电话的另一边不停地摇头。 “邢叔，你是不是觉得我真特么畜生，确实，我也这么觉得。” “……小宛。” “我很后悔，不该去越那该死的监狱，不该……不该去当什么狗屁瘤子。”宛月失落的叹着气。 邢振深深地吸了吸鼻，旁边的张宛琳握住他的手心，以一种温柔的眼神看了过去，“我知道你为了她的事愧疚了很多年，但是一切都过去了。” 半晌，他哑着声音道，“小宛，你一直是好孩子，从我救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 “你要记住，你从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牺牲品，你就是你，明白吗？” “邢叔，我这边空的出手的时候，我会去医院看你，你千万别在我来之前就死啊！” “不，小宛……别来。” “为什么？！”宛月激动的说道。 “没有为什么，这是我对你最后的请求。”邢振红着眼眶，他死死咬着牙，像是在压抑着即将决堤的泪水。 “邢叔！你一定要等着我，我会去看你的。” 电话被宛月忽然挂断。 放下手机，邢振整个身体都变得空落，他的脑海不断浮现宛月小时候那张爱笑的脸颊，那是邢振现在对她最美好的回忆。 他知道，自己已经等不到见到她的那一天了。 在他不甘的眼神中，张宛琳看到了一个五十多岁的人，曾经的意气风发，而现在却只能无力的落幕。 …… 宛月擦了擦眼角的泪珠，从椅子上站起来。 望着空荡的仓库，内心纵有万般的情绪，对他万般的愧疚，她也要为邢振，为那个曾经告诉自己，要活的像一个人的叔叔，做好这最后的事。 第122章 不速之客 仓库外面的几声喇叭，把宛月的情绪拉了回来，她的眼神回到了正常，回到了凶狠的模样。 走出仓库，一辆皮卡车停在了门口，宛月狐疑的观察着，她感觉不对，这辆车她从来没见过，而且根本不可能是自己手下的车。 于震关早早地就带着其他人出去寻找商贩，这里地处偏僻，常有野兽出没，很多商贩都避开了这边。 所以，想要把这些库存的货物卖出去，就必须自己出去找寻。 抬头看了看昏暗的天空，看来这边马上就要下雨了。 看不清车内的情况，宛月索性走到窗边，伸手敲了敲。 窗子缓缓下拉，一颗肥硕的头颅探了出来。 “你就是……宛老大？”肥胖男冷眼扫视着，语气极具不满的开口。 宛月后退一步，尽量忍住肥胖男口中浓重的浊气，皱着眉头问道，“你是谁？” “你是不是姓宛？手下……有四个人？” 宛月微微眯起眼睛，顿了顿之后回答，“确实，你怎么知道？” “这就对了，你上车，他们遇到麻烦了。” 宛月用着余光看了看后座，她发现，这辆车就他一个人。 遇到了麻烦？宛月愈发的狐疑，她再一次的后退，手已经摸向了口袋里的枪。 “你耍我？一早他们出发的时候，我事先跟他们交代好了，一有麻烦，就立刻发送定位到我的手机上，可一直到现在，我的手机从来就没有响过。” 宛月警视周围，她的直觉告诉自己，周围不可能就只有眼前的一个人。 驾驶座上，肥胖男淬出一口痰来，满脸写着不耐烦。 “姑奶奶的，你上不上来，再不上来你的手下就要完了。” 宛月立刻拔出手枪，双手抓着瞄了过去，低吼道： “我知道这一块的规矩，还有……这里的人手上多少都沾了血，你这样的人，谁见了都得先远离。” “我不是傻子，我警告你，马上离开这里。” “呵呵。” 肥胖男干巴巴的笑了一声，直接将车门推开，有些艰难地走了下来。 身形宛如坦克，直挺挺的立在宛月面前。 这个肥胖男的身高起码两米，巨大的压迫感朝着宛月迎面袭来。 这一对比，宛月就好像一个小猴子。 “宛老大，你非逼着我动手，是吧？”肥胖男开始摩拳擦掌。 宛月不断的后退，她不能冒然开枪，不然远处丛林中的野兽一旦循声而来，必会陷入更大的危机。 于是，她收枪，从裤腿上扯出一把尖刀，握于手中，做好随时反击的准备。 肥胖男见状，无奈的摊了摊手，“娘们，你特么偏这么倔，也怪不得我。” 迈着沉重的步伐，便朝着宛月冲过去，他的每一步落地，都带动着地面的震颤。 宛月知道自己和他完全不在一个量级，若是死斗，就算多少个她都不能对这个肥胖男起到任何的威胁。 所以，只能把他拖死。 肥胖男张开双手，就要把她抱住，宛月迅速一蹲，将刀朝着他的腿上刺去。 肥胖男嘴角一撇，他没有任何的闪躲，就这样看着尖刀刺上去。 宛月发觉自己上当了，因为尖刀根本扎不进去，就像是扎进一个沙袋中。 可是她明明感觉自己是刺进去了，但是反观对方，却没有一丝痛苦流露。 满脸的吃惊下，她已经来不及反应。 肥胖男的双臂，如同巨大的石柱，将宛月拦腰抱起。 宛月头部朝下，她奋力的挣扎，可惜都无济于事。 肥胖男扭动着粗大的腰杆，把宛月朝着仓库的墙上甩去。 这样一甩，就好像是甩出一件物品一般轻松，宛月的后背朝着墙体，她现在只能先自保，于是双手交叉护住了后脑勺。 一瞬间，她重重的砸在木头做的墙壁上，发出一阵闷响。 宛月从小跟着邢振，也从他那里学到了一些格斗技巧，但也只是一点。 还好的是，地面上基本都是草，所以摔下来时感觉不到什么疼痛。 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她再次架着尖刀，两脚一前一后的摆好架势。 肥胖男左右横挪，似乎在观察她的弱点，好一击制服。 仅仅一息之间，肥胖男一个箭步跨出一段大距离，直接来到宛月身前。 后者没想到一个这么大体重的胖子竟然还有这种速度。 宛月向侧面一个翻滚，躲过了他将要再一次锁住自己的双臂。 单膝跪于地上，宛月蓄力往前面一冲，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 来到肥胖男近前，宛月突然跃起，高度让肥胖男吃一惊。 她双手把着刀柄，刀尖对着他的肩部刺了过去。 眼看就要刺入肩胛骨的地方，肥胖男鬼使神差般后退一步，两只手牢牢抓住她的手腕，随后身体猛然一转，把宛月像一件衣服般，再次甩出。 这次的力度显然比上一次要大很多，宛月滚了几圈才停住。 倒在地上，她捂着胸口不断咳嗽，面色极为难看。 尖刀落在一边，宛月伸手想要去拿，发现太远了够不着。 然后她试图一点点的挪动身体，然而只要自己一有点小动作，全身上下就愈发的疼。 看着肥胖男臃肿般的身躯就要来到自己脚边，眼里的绝望也开始漫出。 “妈的，你给我滚开！”宛月绝望地大喊。 “宛老大，没办法，受人之托，你就委屈一下。” 肥胖男来到她脚边，从口袋中拿出两根细绳，将她的双脚绑住，来到前面，把她的双手也绑了。 将她扛在肩上，来到皮卡后车门，打开放在了后座。 宛月忍着全身带来的疼痛感，狠狠地骂道： “死猪，特么别让我逮到机会，不然我让你死了都没人收尸。” 坐在驾驶座上，肥胖男回头满脸堆笑的看着她，宛月凌乱的头发遮挡住了面部，但是也遮不住她的厌恶。 车辆启动，驶离这里。 宛月倒在座位上，目光一直盯着车窗外。 车身摇曳的厉害，她的疼痛就没有停止过。 “宛老大，我也是受人之托，如果你要报仇，可千万别找我啊。”肥胖男看了眼车内的后视，说道。 “你什么意思？”宛月疑惑的扭过了头，盯着后视镜中那张宽大的脸庞。 “你的那几个手下被我引入丛林中，现在应该迷路了，而且那里是无人区，经常有野兽出没……” “我杀了你！！”宛月失声嘶吼着，完全没有理智的嘶吼。 “宛老大，刘昆你知道吧，他和我们雇主是死对头，这也没办法是吧，谁让你们是刘昆的人呢。” 宛月绝望的神情无限放大，她想奋力挣脱绑在自己身上的绳子，可自己却渐渐没了力气。 感觉到不对后，她不可思议的抬头，发现肥胖男已经戴上了口罩，正朝着自己脸上喷着一瓶药剂。 宛月的意识开始模糊，身上也越来越软，直至最后，她的头沉下去，陷入彻底的昏睡。 第123章 于腾 新一区南部。 混江河的附近。 原本死寂的河岸，现在早已聚集了不少人群。 沿边的一条公路旁边，停着几辆警车，车顶的警灯一直在闪烁。 河岸上，一众警员拉起警戒线，把看热闹的人群隔离在外。 一名中年警员蹲在了岸边，正定神看着前面在被法医检查的一具尸体。 这是一具男尸，体态已经呈现出明显的巨人观，面部惨白，且极为浮肿。 “报告于队，发现一个东西。”一名法医从男尸衣服的口袋中翻出了一张被泡得几乎烂掉的纸片。 于腾小心翼翼的接过来，虽然纸片上的字体基本看不清了，但是恰巧有两个大字，却没有被彻底泡烂。 于腾微眯双眼，他试着辨别这两个扭曲变形的大字。 “……利药？”于腾皱了皱眉。 他抬起头来，看向了上游，男尸是从上游漂来的，可是在那个方向上，基本没有什么人，再往前几公里，就已经出了一区之外。 一区之外是让人望而却步的死亡之地，那里处处散发着危险，根本没人会驻足。 所以，这具尸体是从哪漂来的？ 于腾默默地盯着上游的方向。 他忽然的想到，远在几百公里外的二区。 而且，这条混江河的的上游也是经过那里。 难道这具尸体是来自二区？ “于队，检查好了。”法医整理着衣服，开口道。 “这具尸体的死亡时间应该在四到五天之前，他的胸口上有一处致命伤，应该是被人杀害后，抛尸到了河中，之后的我们没有什么发现。” 听着法医的娓娓道来，于腾沉思起来。 如果凶手仅仅是杀完人之后，就立刻将其抛尸，那么完全就可以说明，死者的死亡地点应该不会在一区附近。 但是如果是另一种可能呢？ 凶手杀完人后并没有直接选择抛尸，而是几天之后再行动的，那一切又说不通了。 “利药……”于腾把这两个字默默地记住。 …… 将尸体抬进警车，把人群疏散，于腾便带着警员离开了。 这里是平市，处在一区的最南部，挨着区外的无人地带。 平市公安内。 于腾刚刚执行任务回来，就被公安局长叫到了办公室。 于腾理了理身上的衣物，伸手敲了敲门。 “进来。”门内传出一个老者的声音。 于腾迟疑一下，推开了门。 办公桌旁，坐着一名长相老态的男子，看上去应该有七十多岁了。 靠着窗户的一张沙发上，半躺着一名戴墨镜的年轻人，姿态很随意。 “莫局，您找我。”于腾假意的笑道。 莫席，平市公安局长。 莫席斜眼瞥着他，似乎对待于腾，他从来就没有给过一个好眼色。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件，随手丢在了前面，道： “这是望城公司打过来的举报信，你知道举报的是谁吗？” 于腾点点头，心知肚明般的说，“举报的是我。” “于腾啊，我每一次的话你怎么就是记不住？” 莫席拍着桌面，整个人显得很激动，“望城公司是我们公安要往上面爬唯一的依靠，他们老板很多次都打电话打到我办公室，说你对他们的事压根就不上心。” “于腾啊，有句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们公司给了我们一条宽敞的大道，让我们以后可以得到政府方面的提携，可是你为什么？!” “你为什么这次又没有去？” 于腾冷冷的瞟向沙发上的年轻人。 张许罗，望城公司老板张德的儿子。 “你看看，现在还要让张公子走一趟。”莫席抬手指了过去。 张许罗抬了抬墨镜，起身走到了于腾面前。 “于警官，今天去了哪呀？”张许罗把墨镜往下压了压，露出一双不屑的双眼，上下打量着他。 于腾本意不想理他，想着直接找个理由离开，但是又看了看莫席的眼神，他还是退却了。 “我去查案子了。” “哟，查案子，于警官可真敬业。”张许罗戏谑的笑着，“说来听听，今天是什么案子。” “浮尸案。” “那警官查到了什么吗？”张许罗张口就是嘲弄般的语气。 于腾久久都未曾开口，他后悔刚才没有直接离开。 “这是警局的事情，你一个公子哥，就不要管太多了吧。”良久后，于腾直言道。 张许罗整个人明显的吃了一惊。 竟然有人敢和我这么说话？！ “莫席，这就是你带出来的东西？”张许罗指着于腾，气不打一处来。 “他算个屁，敢在我面前顶嘴。” 莫席见状，连忙起身一脸陪笑的走了过去。 “张公子，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之后转头看向于腾，莫席的面色发生巨大转变，他狠狠地骂道： “你个狗养的东西，死了妈的东西，你知不知道，你的一句话，马上就可以断了整个公安的前程！” “你给他们当个保镖又怎么了？钱又少不了你的！” “莫局，我是一名警察，不是他们雇佣过去的保镖。”于腾发泄着不满情绪。 “每一次，他们让我干的，还特么是人事吗？” “保镖？谁的保镖会无缘无故去杀一个大街上的路人？谁的保镖会像一个雇佣兵一样被当刀使？” 于腾一步步地走向张许罗，他也不断的后退，与其保持着距离。 “于腾！”莫席上前拦住，把于腾猛然向后一推，“你不要命了！好啊，你不要命，我要行了吧！！” “你马上就滚！” “莫局，您什么意思？”于腾瞪大眼眸，他不可置信的再问，“您什么意思？” “老子让你滚！”莫席指着门口的方向，嘶吼道。 “等等，莫老头，你是要开了他？” 张许罗总感觉自己还有些吃亏，他不可能就这么放任于腾离去。 因为，他想要于腾死。 “莫老头，直接把他给抓了，然后处死，不是更好吗？”张许罗竟然有些许期待。 莫席听闻这话，一脸犯难的道，“张公子，这件事恐怕我们下不去手……” 张许罗拍了拍他，“你怕什么，有我们在，政府不会知道。” “不行不行，张公子，这样，我立刻就把他开了，等他一出警局，你想怎么搞就怎么搞。” 于腾身体一震，颤颤巍巍的后退了几步，他完全想不到，自己从事了十年的警察生涯，就被莫席随口的一句话给彻底的断送。 “莫局，我在公安局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莫席当即打断，“你不就是怕没有工资吗，这次我直接给你一年的工资，你满意了吧？” “好！” “好啊！” “莫席，你狠，你真特么狠！” 于腾转身，摔门而出。 …… 第124章 公孙北 新三区的洪苍山脉。 宛月闭着眼睛躺在座位上，其面色非常苍白，密布着豆大汗珠。 车内的肥胖男早已经不知去向。 车窗外可以清晰的听到各种野兽的吼叫，天空异常黑暗，仿佛将有一场天灾般的暴雨倾泻而下，湮灭这一片的生命。 此刻的远处，一个隐约可见的黑影朝着这边走来，他的步伐稳健，后面似乎还背有一个东西，形状好似一把长剑。 狂风穿透叶子之间的间隙，并伴随着疯狂的摇晃，迸发出剧烈的呼啸。 男子的面容愈加清晰，这是一个青年模样的人。 如果再仔细一看，就会发现无论是他及腰的头发，还是他的走路姿势，与一个剑客居然毫无差别。 他背着双手来到皮卡旁，左右打量着这辆车，眼里的疑惑愈发浓重。 车内的情况他看不清楚，于是怀着好奇心，他去扒拉车门，一开始双手用力，发现打不开。 接着，他一只脚直接蹬在车门的旁边，手抓着车把，整个人用力地往后拉。 结果车门没有打开，车把到先被拽了下来。 男子整个人失去重心，摔在地上。 “哎呀，我就不信了，我还治不了你这一个破车？”男子满脸不服气的站起来，拍掉了屁股上的树叶，从后背取下那把剑。 这把剑通体银白，剑身修长，朱红的剑柄处还标志着一个黑色的名字：公孙北。 男子提着剑，就要往窗户上刺去。 这个时候，车内宛月的叫声，把男子吓得不轻，手上的剑差点没抓稳。 “外面是谁！” 男子吓得连连后退，他双手提着剑，警惕着前面，结巴的开口，“你又是谁啊？” 男子极力的想透过窗户看清楚里面的情况，但是这种车窗像是镀上了一层黑色薄膜，根本就看不清。 可是，宛月却看得一清二楚。 她躺在上面，紧紧地皱起了眉，以一种奇异眼神盯着外面的长发青年，特别是他手上的剑。 “你和那个男的是什么关系？”宛月现在还不能确定他的身份，只能先试探的问了一句。 “什么男的？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把车停在这没有人烟的地方，而且你难道不知道这里很危险吗？”男子反问。 宛月还搞不清楚，既然这里是危险地带，可为什么他却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她自己的那几个手下现在生死未卜，决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 而她唯一的希望全在外面的男子身上。 “哎，你……” “可不可以想个办法救我出来，你要多少钱我可以给你。”宛月说道。 “救你出来？什么意思……” “这么说，你是被人绑架了？”男子又问。 “你别废话了，这里本来就有野兽出没，一旦被包围，我们谁也跑不了。”宛月不耐烦地朝外面叫着。 男子正了正身体，把别在脸旁的秀发往后撩着，随后摆出一副郑重其事的模样。 他开口道： “我呢，从小就有行侠仗义的愿望，虽然身上没有行侠仗义的功夫，但是有心就足够了……” “你说够了没有？快点的，把窗户打碎了就可以了啊。”宛月把男子的话硬生生打断。 愣了愣后，男子也没再废话了，举着剑就朝着车窗上面砍过去。 哐的一声，窗户完好无损。 “你大爷的用石头砸啊，你拿着一把破剑有屁用啊。” 男子憨笑着把剑丢到了一边，在地上找了块巴掌大的石头。 来到车窗前，他朝着里面喊了声，“你小心点啊，我砸了。” “啪！” 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车窗肉眼可见的裂开，布满着道道裂纹，男子再一次抬手砸去，车窗才彻底碎开。 往里面看去，他发现一名女子双脚双手被绳子绑着，面容惨白，正双眼无神的看向自己。 “你……” “你是被谁绑在这的？”男子不安的看着她。 盯着眼前的女子，他总会看到某些人的影子，这些人是男子心中永远的噩梦。 “这事先撂一边，再麻烦你帮我把身上的绳子解开。”宛月恳求的看向他。 男子这会却连摇头，指着她一脸坚定的说，“你必须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又为什么被绑架。” 宛月感受了一下身上的伤势，虽然疼痛缓解了些许，但是也只是一点。 这种来自全身上下的疼痛随着自己的清醒，也愈加的明显。 现在她的手下还没有音讯。 所以她现在更不能把时间浪费在眼前的人身上。 “你先帮我解开绳子。” 男子始终油盐不进，他执着于刚才的问题，这倒把宛月惹急了。 “你小子，你来这个地方之前没打听过这里的情况吗？难道你自己心里不清楚？” “可是，如果我救你出来……” “我发誓，我绝对不会伤害你，而且你想要多少钱，我都出得起。” “现在如果下雨，山上一旦爆发泥石流，我们谁也逃不掉。” …… 天空的黑云笼罩住了这一片地区，数道闪电隐匿于云层之中，发出银白色的光芒。 快要下雨了。 男子抬头看了眼天空，也没再犹豫，拿起了地上的剑，割开了宛月身上的绳子。 得到解脱后，宛月靠着自己纤细的身躯从车窗钻了出来。 宛月四周观察了一下，她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躺了多久，但是从自己醒来开始，一直没有遇到任何的野兽袭击。 不禁呼出一口气来，她暗自庆幸自己的福大命大。 “说吧，你要多少钱？”宛月干脆的问。 “我……我不要钱……”男子弱弱的回答。 宛月有些惊讶，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不会见钱眼开的人。 好奇的打量了一番，宛月看得出来，男子对自己很惧怕，是一种骨子里的惧怕。 “我不是说过，我不会伤害你吗，你怕个毛啊。” 男子似乎也是第一次见说话如此大咧的女子，胆怯的神情更加明显了。 “不说你不要钱？为什么？”宛月回头观察着这辆皮卡，同时问了一句。 “我……我就是不要你的钱。” “噢？”宛月扭头，“我说的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你还不想要？” 后者频频摇头。 宛月点头，她没有理会男子，而是蹲下身子，开始侧耳听着车下的动静。 “你……在听什么？”男子迟疑着，小声问道。 “你就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吗？”宛月指着车底，眼神犀利。 “什么……你别吓我。” 在男子还在愣愣的看着车底的时候，宛月蹭一下起身，抓着男子就朝着远处跑，并大声喊着： “你没听到车底有炸弹倒计时的声音吗？！” “什么什么，有炸弹？！” 两个人刚刚跑出一段距离，身后的皮卡毫无征兆的发生爆炸，强烈的火光以车辆为中心向四周迸发而出，瞬间照亮了周遭的一切。 火焰燃烧起来，其散开的热浪，让二人的脸上感到一阵刺痛。 躲在树干后面，看着火势越来越大，男子急忙就要跑过去救火。 “等等，你要做什么？你要救火吗？”宛月拉住他的肩膀，“你傻吗，这马上就要下雨了，还需要我们救火吗？” 男子后知后觉的笑了笑，他挠着头，“一时着急，忘了。” “走吧，你赶紧出了这片林子，爆炸声一定会引来周围的野兽。”宛月拍了拍他，提醒道。 “走之前，你可不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男子一脸认真的看着她，“你和这里的……那些人是什么关系？” “这你不需要知道，你抓紧离开就行了，我走了。”宛月没有停留，转身就要走。 野兽的怒吼也在此刻响起，声音不是来自一个方向，而是来自四面。 第125章 变异兽种 野兽的嘶吼，震动着这一方地域。 男子公孙北把着手中的剑，警视着周遭。 宛月摸了摸怀中的枪，还好肥胖男没有将其拿走。 掏出枪支，她瞄着远处的林中随时可能会窜出的野兽。 “不要发出声音，待会看我的眼神。”宛月冲着公孙北喃喃道。 后者点头，但他此刻害怕到双腿在不断发颤。 “我看你的这一身打扮也不像是平常的民众，可是你的腿为什么在发抖？” 公孙北盯着前面，嘴角抽了抽，说道： “谁遇到过野兽的袭击啊，而且我听说现在的兽类，它们力气大的出奇，还有啊，他们甚至都不怕一些枪类的子弹。” “你大爷的听谁胡说的？”宛月不可思议的眼睛瞪了过去。 “不是，这些新闻上面都有报道的，你不看新闻的吗？” “这年头谁看新闻啊？！” 宛月回想了自己这些年来所遇到的遭遇，才意识到自己基本都是在和人打交道，根本就没有遭遇过什么野兽，更别说有什么经验了。 “现在的兽类基本都会聚集在人烟稀少的地方。”公孙北继续道，“特别是山脉附近，什么虎兽啊，熊兽啊，还有生活在原本草原上的狮兽现在也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狮兽怎么也会出现在这里？” “环境恶化，草原变成了沙漠，你知不知道，整个世界，就我们国内的环境没有彻底的恶化，以至于每一年都有很多兽类向我们国内迁徙。” “嘘——” 宛月打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她抬手示意了一下右方的远处林子，此刻，一只身形巨大的斑斓猛虎正发着令人汗毛直立的低吼。 它的眼里只有对食物的渴望。 满天的杀意逐渐的蔓延至二人全身。 它的身形太巨大，甚至超乎了常理，其每每跨出一步，好似整个地面便要轰然崩塌。 四肢上的肌肉纹理即使是远处的二人都清晰可见，它仅仅只是四肢着地，身高都已经超过三米！ 何况，其超过五米的体长，更加恐怖如斯。 黑暗的天穹之下，这头虎兽宛若恶魔，庞大的身影令其身旁的参天树都显得渺小。 微弱的光线从它的身躯缝隙之间透过，照射下来的阴影一路蔓延至二人的脚边。 “怎么……怎么有这么大的虎兽？！”宛月抑制着来自前方的强大压迫，开口问道。 “我也没想到啊，虽然有些兽类的体形会和我们印象中的不一样，但是不可能会这么巨大！” 公孙北的瞳孔剧烈颤抖，恐惧和惊讶自他的眼里漫出。 “这是变异了吗？”宛月拽着公孙北，开始向着另一个方向逃跑，“大爷的，快逃！” 刚刚走出几步，迎面而来的，是几头完全辨别不出的物种，简直如同怪物。 它们通体黝黑，没有一丝毛发，头部极为细长、扁平，嘴部尖锐的獠牙向外扭曲而生，体形几乎与正常的虎兽一般大小。 这些怪物就好似某个外星物种。 眼前的“东西”颠覆了宛月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怪物低吼的同时，一股黑色的浊气也从它们嘴中散发而出。 “你给我解释一下，这些是什么鬼东西？”宛月指着那三头怪物，恐惧已经油然而生。 “这是……”公孙北无措的后退着，“这是杂交出来的变异物种。” “我们逃不掉的，在这些东西面前，我们人类就是食物。”公孙北仿佛看到自己的结局，吓得瘫倒在地，剑也扔在一边。 他放弃了所有抵抗。 然而一旁的宛月却壮着胆说道，“你看，这些东西好像并没有要攻击我们的意思。” 话音落下，身后的那头虎兽忽然的一声暴怒，朝着这边猛冲而来。 天穹之上的巨雷顷刻间迸发，一道白色闪电扭曲着身躯，以极大的能量冲破黑色云层，打在了远处雪白的山颠之上。 光芒瞬间照亮了整片区域。 暴雨在此刻如决堤的洪水，倾泻而下。 虎兽的攻击目标不是二人，而是那三头黑色怪物。 它凭着硕大的身躯撞倒了沿路的树木，地面又一次传出剧烈的震颤。 宛月险些站不稳，只能趴在地上。 虎兽蓄力的向前一跃，竟能腾空超过五米。 宛月和公孙北如同蝼蚁般的趴在地上，抬头望着上方跃起的虎兽，不可言状之感，从他们的眼里流露。 三头黑色怪物见虎兽爆发出的怪力，似乎有些退却，他们的四肢都往后面稍稍的移动着。 虎兽张开大口，两边的獠牙流着细长口水，眼中是对三头怪物无尽的杀戮欲望。 暴雨倾盆之下，漆黑的密林之中，一头来势汹汹的虎兽一口直接咬断了其中一只怪物的脖子。 将沾着猩红血液的头颅叼在嘴边，下一秒，一口吞之。 还没有结束，剩余两只发出凄凉般的哀嚎，转身就要逃窜，虎兽嘶吼着的同时，朝着它们扑了过去。 已经染红的前肢猛然伸出，利爪赫然显露，向着两头怪物的尾部狠狠抓去。 顿时血液四溅。 虎兽的长爪插入它们背部，正牢牢的将这两只发出漫天哀嚎声的怪物抓着。 两个人看得心惊胆颤，他们本来想逃，可是腿脚不听使唤，甚至连怎么爬起来都不会了。 虎兽朝天一吼，两个前肢往上一抬，连带着它们背上的黑色皮肉一齐撕下。 猩红血肉暴露在外，发黑的血液不断向下流淌，粘在地面的枯叶上，立刻使得其脚下的一片，染成血红。 两只怪物也不知是怎么，此刻趴在了地上，后肢不停地蹬地，它们极力想站起身来逃跑，却全是徒劳。 甩掉爪子上的黑皮，虎兽再一次的张开血盆大口，咬在了一只的后背上。 大块的肉被撕咬下来，一股腥臭难闻的气味传出，其体内黝黑的器官显露在外。 几秒之后，这只彻底的倒下。 只剩下旁边的这只了，它趴在地上，胸口起伏得很快，体内的血液大量的往外流，它应该是奄奄一息了。 …… 虎兽将最后一头解决，趴在地上就开始享用，丝毫没有在意身后的人。 宛月全身上下都在渗出冷汗，刚才残暴的激斗，把这位瘤子团的老大吓得腿发软。 更别说这个公孙北了。 宛月回过了神，拍着公孙北，“还不走，等着被吃是吗？” 公孙北身体忽然一震，抬起手来，他看到了上面沾着暗红色的液体。 暴雨下，怪物身下的血液拌着地上的泥沙，顺着雨水流到了二人脚下。 宛月也才发现，自己站着的地面上已经形成了一滩血水。 拽起公孙北，就要带着他跑。 “等等，我的剑。” 公孙北向前走了几步，蹲下身子就要去捡，虎兽听到了动静，一个扭头便盯住了他。 它的嘴边还沾着器官的碎屑，整张脸也已经染得猩红。 虎兽发着低沉的虎啸，一抹寒光从其眼中射出，公孙北张着嘴巴，却发不出声音。 他小心翼翼的拿起剑，颤抖着身躯缓缓后退。 虎兽看了两人几眼，摇晃着头颅，便转头又继续享用起来。 “它没有要攻击我们的意思。”宛月说道，“一开始它的目标可能是我们，但是这三头怪物一出现，它的目标就换了。” “但是，我们如果现在不逃，等它吃完，我们依旧会被吃掉。”公孙北说着，迅速转身，朝着反方向就跑。 宛月也不敢停留，跟在了公孙北身后。 他们开始了完全没有方向的逃命，只想远离那头恐怖的虎兽。 宛月和公孙北再也没有遇到任何的兽类，他们跑出了一段很长的距离，想想应该是脱离危险了。 两人在岩壁下找到了一处石洞，俯身钻了进去，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喘着气。 “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宛月露出劫后余生的笑容，抬起头来，迎着落下的雨滴，她借着这些雨水洗了把脸。 听到宛月的问话，公孙北一边把剑收进背上的剑鞘，一边不紧不慢的回答，“我……我复姓公孙，单名一个北字。” “另外，我不是什么小孩，我今年二十五岁了。” “好啊，没想到你这个人穿得这么复古，连名字也这么复古。”宛月扭着头笑道。 “我很好奇，小孩，你为什么背着一把剑？” “我都说了，不要叫我小孩。”公孙北回头朝她喊道。 第126章 研究所 宛月走到洞口，抬头看着外面，如今的大雨还在下着，似乎还没有减小的趋势。 公孙北从后背拿下了剑，放在了自己的腿上，并小心翼翼的用袖子擦拭着剑鞘上的污渍。 他仿佛对这把剑十分的珍惜，擦了一次，发现还有一点污泥，朝着上面哈了一口气又继续擦了起来。 “你叫公孙北？”宛月回过头，问道，“你应该不是本地人吧？” “我确实不是这里的人，我来这里，是为了找一个人。”公孙北说，“他是我的师父。” “师父？”宛月目光落到他的剑上，眉头皱了皱，“你手上的剑，和你说的师父应该也有些关系吧？” 公孙北微微点着头，“我的剑术就是他教的，从很小开始，我就跟着他，跟着他到处游历。” “现在的世道这么乱，你们竟然还敢到处走？”宛月看着他，“你们师徒的心不是一般的大。” “师父告诉我，世道越乱越需要一些人的出现，就算……”公孙北闭口不语，默默低起了头。 “你的师父，他的想法太理想化了。”宛月不认可的摇着头，“既然你们这些年来一直在外游历，那你们就没有发现现在的世界有什么不同吗？” “可你不知道，我的师父他就是一个要强的人。” 公孙北说着，抬头望向洞外的雨幕，他说道： “我的师父第一次收我为徒的时候，他告诉过我，越是黑暗，就越需要有一个人点燃火把。” “那个时候还在动乱，师父带着我到处游走，我才明白了师父对我说的话。” “那个时候，民众活在了最苦的时代，沿路上全是死人，不论是城市还是乡村，都可以看到。” 公孙北看向了宛月，眼里尽是无力。 半晌，他颤抖着问，“你见过一整条路上全是累累白骨吗？你见过暗红色的海洋吗？你见过黄色漫天的天空吗？你见过人吃人的场景吗？你见过全是死人的城市吗？” 公孙北愈发的激动，他的瞳孔强烈收缩，漫出来的只有无尽绝望，好似十几年前地狱般的场景，此刻在他的眸中若隐若现。 “那个时候，真的就是没有任何的法度，没有任何的人性，每一个人为了活命，都拼尽了全力。” “可是我的师父一直在尽自己最大努力，哪怕只是去救一个垂死的孩子……” 宛月此刻呆呆地盯着外面浓密的雨幕，公孙北的每一句话，她都有在认真的听。 在世界性的灾难面前，我们每一个人都是渺小的，我们每一个人都是有罪的，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活下去。 无论是崇安年，还是现在，谁不是在为了自己而活？无论是体制内的人，还是底层的民众，还是像宛月一样的瘤子。 人人都想生存，人人都在想着，自己头顶的这片天什么时候才可以彻底的放晴。 此刻，洞内陷入了寂静，只能听到外面的哗哗雨声。 重新坐回地上，宛月脑子里想起了刚才那三头黝黑无毛的怪物，而且，似乎公孙北对这些“东西”的了解很深。 于是，她扭头问道：“你刚才说那些怪物是什么杂交变异，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这个……”公孙北吞吞吐吐，斟酌了好一会，他才终于开口，“这就得说说我的师父了。” 公孙北的师父，公孙浮。 早在崇安年之前，公孙浮还没有收公孙北为徒，那个时候，他只是一间生物研究所的工作人员。 这家研究所是秘密修建而成的，藏匿在山林之中，几乎是与世隔绝的状态。 研究所的所长痴迷于一种技术，就是将动物的某些基因提取出来，将其应用到人体内。 比如，鸟类的飞行，猎豹的速度，又或者狮虎的力量，他想借此帮助人类突破自身的极限。 为了这项研究，他花了重金聘请了许多国外的生物学家。 这项研究持续了二十多年，他们研制出了十几种的注射药剂，为了实验，他们将对象选在了昆虫的身上。 公孙浮对这件事也只是一知半解，毕竟他并没有真的得投入这项研究当中，只是负责打杂之类的工作。 后来，他并不知道实验成功了没有，只知道所长几天之后将自己开除，一个月的后，所长也彻底的销声匿迹，还有与他一起研究的那几名外国科学家。 公孙浮试图去寻找研究所，可是找到之后，早已成了废墟。 一年后，公孙浮无意间看到了一次新闻报道，上面讲述在国外发现了一种奇异的昆虫。 但，又不像是昆虫，它的体型巨大，外形很像蝗虫，但是却比正常的大了几倍不止。 这种类型的生物，在国内也发现过，一只蚂蚁，可以长到一个乒乓球大小。 更有甚者，还发现了奇异的结合生物，老鼠的头上长了角，蟑螂的身体上长出了白色毛发。 经过科学家对这些生物血液的提取，还有多方面的观察，他们得出，这些生物的基因都包含了很多种不同类型的生物基因，和杂交差不多意思。 也正是因为这个，导致它们整体形态发生变异。 公孙浮立刻便联想到了研究所内一直在研发的项目，当年为什么会突然的发生变故？难道与这个有关系？他们的实验失败了？ 从那时，公孙浮便一直有意无意的关注这件事，渐渐的，他发现昆虫的变异体越来越多，几乎覆盖了整个昆虫界。 几年的发展，昆虫也出现了伤人事件，特别是体形巨大的昆虫，它们有的甚至开始以肉类为食。 在动乱开始前几年里，世界各国都逐渐的在关注这件事情，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然而，纸终是包不住火，研究所被挖了出来，所长还有那几名科学家也被查了出。 公孙浮以及其他打杂的人也没有逃过，他们被抓到公安局进行了一个星期的审讯。 这段时间，警方撕破脑子也没有问出一点关于所长和那几名科学家的下落。 这件事的调查进度在后来的几年几乎进入停滞状态，最后草草收场。 紧接着动乱开始。 或许是战争的原因，曾经随处可见的变异生物慢慢的没有了任何踪迹，甚至消失了。 直到动乱渐渐地平息，公孙浮带着公孙北的一次游历，无意间看到了一个变异生物。 一头水牛长出了两颗头颅，而且它极其易怒，力气比寻常的牛要大上数倍，两个人也差点死在这头水牛脚下。 这一次，公孙浮可能是真的想查清楚这一切，便从北方一路南下，他要找到当年研究所的旧址。 讲到这里，公孙北顿了顿，说道，“就这么多，我与师父分开时，他告诉过我，如果要找他，就来湖流政区的洪苍山脉附近。” “可是四五年了，我每一年都会来到这边，可是每一年都没有他的音讯。”公孙北失落的叹着气。 “你没有他的电话吗？”宛月问。 “有电话我早打了，和师父分开的第一年，他的手机号码就成了空号，我也就彻底联系不上他了。” 宛月看着公孙北，自己的目光却总是不自禁瞟到他的那一头长发上。 “你这长头发就从来不打算剪了？”宛月好奇的问。 后者直摇头，“师父说过，这一头长发是我们流传下来的传统，不能打破。” 两个人不知不觉的就交谈了几十分钟，宛月此刻也没有理会他了，而是从衣服里拿出手机。 想起自己的那几个手下还没有任何消息，如果山林中有信号的话，正好发个位置过去。 抬眼看了眼屏幕的上方，显示着无信号，这无异于把一桶冰冷的水浇在了宛月头上。 然而，山洞外却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听着不止一两人。 第127章 追随本心 “谁？”宛月从衣怀之中拿出枪，一面紧紧贴着石壁，一面瞄着洞口。 “有人？” 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传进宛月的耳中，宛月神情大变，她听得出来，这是于震关的声音。 “这声音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这是老大的声音！” 脚步声愈发急促。 少时，只见四个人影出现在了洞口，最前面的就是于震关。 后面是段七、张无还有张川。 四个人早已疲惫不堪，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的，好似四头落汤鸡。 宛月由于光线的遮挡，一时间没有看清四人的面容。 慢慢的，在她看清于震关之后，整个人都很明显的放松了，脸上也露出如释重负般的笑。 “老大！” 张无和段七的喜悦早已经溢出，他们快步跑过去。 宛月没有说话，她只是笑着。 “宛子……” 于震关嘴角抽动，很多话都想在现在说出来。 四个人聚在了一起，一旁的公孙北在此刻却显得格格不入。 张川没有沉浸在他们的喜悦之中，而是找了一处空地，盘腿而坐，双手合十并闭着眼睛，嘴里嘀嘀叨叨的默念着什么真言。 公孙北的注意力此刻全部在张川身上。 他想不到在这里可以遇到一个和尚。 另一边，宛月看着自己手下的四个人，虽然很累，但是没有人出现意外，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老大，我们都以为，不会再见到你了。”张无说着，“我们在林子里面整整转了五个小时，最后听到这边有动静，才找到了这里。” “你们这么久，有没有遇到什么兽类？”宛月问。 “何止遇到，我们几个差点栽在那些畜生的嘴中。” 于震关叹了口气，从背上拿下了一把步枪，继续道，“没有这东西保命，我们就真的死了。” “没有受伤吧？”宛月瞪着眼睛向他们的身上四处张望。 “没有，就是几头毛都没长齐的狗东西。”段七回应。 “不过我们也是费了大劲，你看。”于震关把自己破烂不堪的大衣脱了下来，摆在了宛月面前，“我们也没在它们身上讨多少便宜。” “哎老大，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还有，那个拿着剑的，又是谁啊？”张无凑到宛月耳边，悄声问道。 宛月让他们都先坐下来，随后看向了公孙北，“他是公孙北，事情还得从仓库那里说起。” 宛月望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幕，将事情的原委道了出来，最后她问，“你们又是怎么回事，那个男的又是怎么把你们引到林子中的？” 于震关整理了一下语言，便开始讲述： “我们开着车出去之后，离开了这片区域，毕竟这边，商贩很少出现。” “我记得，我们一直沿着山脚上的路开着，也不知道开进了哪里，就连张川也摸不着头脑，所以我们只能一边往回开，一边看看能不能碰到其他人。” “往回走的时候，在一处山窝窝的地方，看到了很多的民房，但是看过去的时候，那边根本就没人。” “在这之前，我们都试过发位置信息，可是自从我们迷路之后，信号就一直不稳定。” “商议了一下，我们决定先去那边看看，说不定可以在里面找到人。” 外面的一股凉风灌进来，携带着雨水，打在众人的脸上，寒意瞬间席卷着所有人。 于震关一边把大衣重新套在身上，一边继续道： “花了十多分钟的时间，我们来到了下面，这很像一个村子，不过已经没有人了，房子全都塌了，而且这里也没有任何的信号。” “就在这个时候，村子里面无缘无故出现了两辆车子，来到我们这边，一个特别胖的男人直接就问我们是不是寻找商贩的。” “我们一开始对他们只有敌意，特别是张川，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劝我们几个不要信他们。” 于震关微微顿了一下，他叹了一声，“可是那个时候没有办法了，我们都不认识路，手机也没有信号，什么都不能做。” “他们说那一块基本没有人，进去之后很多人都会迷路，几天几夜都不一定出得去，除非是经常在这里的。” “我知道他们没有什么好心思。” “但是，我们在这里已经停留了两个多小时，一直找不到离开的路，所以我们只能冒一次险了。” “最后他们带我们到了一处山谷的地方，他们想甩掉我们。” “我们只能追过去，结果被他们带进了山林里，彻底找不到他们了。” “后来我们就一直找出路，再然后遇到兽类的袭击，车子也丢了。” “跑了几个小时，我们就听到了远处有爆炸声，然后出现了兽类的吼叫，于是我们循着声音，找到了这边。” 于震关将所有的经过讲述了一遍，公孙北却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 只有张川，依然安静的坐在对面。 “你们一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兽类？就像我刚才说的那些。”宛月皱眉问。 “奇怪的兽类倒是没有，我们就是遇到了几头野狼，还有几头豹子。” “宛老大，你刚才说的那些怪物，我知道一些。”此刻，很久没有开口的张川睁开了眼睛，朝着这边说道。 “你知道？”宛月疑惑的回过头来。 “那是一种受到强烈污染的兽类，导致它的外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不可能。”公孙北摆着手，眼神极为坚定的看过去，“那是被人为的注射了基因药剂，导致的变异。” “你听谁说的？”张川不解的问。 “这不需要你管。” 张川笑了一声，道，“他们为什么身上的皮肉是黑色的，不就是因为受到污染源的影响吗？” “好，那你说是受到什么的污染？”公孙北问。 “要你管。” “你大爷的，逼我动真格的……” “好了好了。”宛月站了出来打圆场，“你们就不要为了这个争来争去的，现在就是想想该怎么出这片林子。” “出林子我知道路，我可以带你们出去。”公孙北默默地说。 “宛老大，我劝你不要相信他。”张川开口，“在现在，你见过有谁是这么打扮的？” “我公孙北拿自己的命保证，一定安全把你们带出去。” “你在这里装好人有用吗？”张川质问。 “你可以认为我在这里装好人，但是我这个人或许就是这样，我的师父告诉过我，要随着自己的本心去做事。” 张川别过一边，陷入沉默。 “这位小兄弟。”于震关拍了拍他，“你要多少钱，尽管说，我们都出得起。” “我从来不需要你们的钱，把你们带了出去，我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公孙北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里对眼前这些人起了善心，他明明看到了这些人身上的枪，明明知道他们本就是不干净的。 可却还是愿意为其带路，他也有些困惑，这真的是随了自己的本心吗？ 再看看宛月，她应该是这些人的头子，可是在她的眼里，自己却看不到那些人的一点影子。 第128章 脱离 等到外面的大雨渐渐停息，他们遥望远处的天空，此刻已经接近黄昏。 他们不能再停留了。 冒着淅淅沥沥的雨，他们在公孙北的带领下朝着前方走去。 山林中的地面很湿滑，极难行走。 宛月和其他的人将公孙北护在了中间，以保证接下来他的安全。 四周很安静，安静得出奇。 但，这也是最奇怪的，宛月一边警戒着，一边问公孙北，“为什么现在我们听不到那些兽类的吼声了？” 公孙北思索了一会，含糊的答道，“这可能是因为大雨的原因吧，我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 “不过我觉得，这位兄弟应该会知道一些。”公孙北说着，目光落在一旁张川的身上。 后者不屑地瞟了他一眼，并没有搭理。 一众人没再说话，气氛也陷入些许尴尬。 …… 虽然这一路上走走停停，不过也还算顺利，一个多小时下来，他们总算是找到了一条清晰可见的山路。 这说明他们已经走出了那片危险地带。 宛月回头，借着黄昏下的光线，她遥望山下，发现远远的一处地方，那里有一段极高的落差，差不多二十多米的样子。 这种高落差的地形一直向左右两边延伸，根本望不到头。 而从那里再向下看去，就是一棵棵高耸树木组成的密林，即使是站在高处，也很难看到边际。 “看到那里了吗？”公孙北指着那片密林，道，“那就是刚刚我们所在的林子。” “当年这里的兽类横行，政府本想着组织一支军队把这一片的林子全烧了，但是却一直没有实施，后来这里也彻底被遗弃，成了兽类的天堂。” “但是，又过了几年，不知道哪里来的人，他们住在了这附近，然后就有越来越多的人也陆续来到这里，而那一条延伸出来的，就是为了隔离这些兽类，居住在这里的人挖出来的。” 几人听着公孙北的讲述，纷纷对他投来一丝困惑的目光。 “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宛月好奇的问道。 公孙北似乎是发觉自己是不是说的太多了，于是连忙转移话题，“赶紧的吧，现在还没有彻底的走出去。” 见他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其他人也不再问，只能跟着他往前走。 …… 一开始的地形很陡峭，但是走了半个多小时，慢慢平缓起来。 他们可以察觉到自己正在往山下走，而且是绕着下面的密林边缘。 又过了半个小时，几人停了下来，公孙北招呼大家看向远处隐隐可见的一条大河。 “看到那了吗，只要眼睛可以看到那条河流，就说明我们已经脱离危险了，而且你们可以看看手机，是不是有信号了？” 宛月等人闻言，纷纷拿了出来。 “老大，确实有信号了。”张无喊道。 “老大，我看看可不可以通过定位找到仓库的位置。”段七说着，开始在屏幕上操作起来。 “好了，把你们安全送出来了，那我就走了，后会有期。”公孙北朝众人摆了摆手，转身便走。 “等等。”宛月叫住了他，“你真的不要一分钱？” 后者回头，目光落在宛月身上，眼神复杂。 他沉吟良久，说道： “就算我要钱，也不可能要你们这些人的钱。” “你……什么意思？”宛月眯着眼眸。 “其实一开始救你的时候，我大概猜到了你的身份，而且你们这些手下的出现更确定了我的想法。” “所以……” “所以，我不会赚你们手里不干净的钱。” 张川抱着胸口冷眼瞥着他，嘴里不禁哼了一声。 “还有，他们应该和你们是一路人，他们在这里做的生意，和你们的应该是一样的，我猜的也没错吧？” 宛月深邃的眼眸直直的盯着他，良久她点了点头。 “如果你们是安置在这一块，那大可放心，你们很安全，因为基本没有人会找到这里，因为这里离那些兽类聚集的地方是最近的。” “再见啦。” 丢下这句话，他直接离开了。 于震关和宛月注视着这个年轻人的离开，他们都觉得这个人不会简单。 宛月也开始怀疑，一路上他和自己所说的那些经历，到底是不是真实的？ 他真的只是一个不断寻找着自己师父的徒弟吗？ …… 通过手机的定位，他们找到了仓库的位置。 回去的路上，宛月的脑中一直在想着早上那个肥胖男的事情。 他说过自己的雇主和刘昆之间有着一些过节，那一定是生意上的过节。 可是他为什么在抓住自己之后没有对仓库下手？又或者，现在仓库是不是已经被破坏了？ 肥胖男是不是和自己一样，也是属于瘤子团？他所说的雇主到底是谁？ 最后，在车里时，他为什么仅仅只是迷晕自己，并没有下杀手？ 一系列的疑问不断从宛月脑中浮现，她现在最害怕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仓库的情况。 如果仓库被破坏，那该如何向刘昆解释？这会直接影响到警方那边相关的证据收集。 …… 渐渐地，他们可以看到仓库的大致轮廓。 于震关几个人端着枪，把宛月护在中间。 一旁向来冷漠的张川默默开口，“放心吧，不会有人的，只要天色一黑下来，不会有人冒着死的危险出现在这里。” “张川，我有个问题，一直忘了问。”宛月开口，“刘老板在这里有什么死对头吗？” “死对头？这我不清楚。” 来到仓库门前，里面的情况一切正常，虽然大门没有关闭，但是没有一点人进去过的迹象。 宛月心里的石头也是彻底放下了，走进仓库，她一面让其他人检查货物，一面走到一边，她打通了刘昆的电话。 仅仅几秒之后，那边传出声音。 “喂？” “刘老板，是我宛月。” “宛老大呀，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接下来，宛月没有任何隐瞒，她将一整天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后者在电话里沉默了很久。 半晌，刘昆道： “宛老大，你可以换个方向想一想，为什么他没有直接杀了你呢？” “刘老板，我听不懂……你话里的意思。”宛月双眸微眯。 “我就这么和你说吧，他们的目的是杀人，但一定不会选在家门口杀人，只能选在最隐秘的地方，以保万无一失。” “那他为什么没有直接杀了你们，而是将你们困在林子中？” 宛月的脑海猛然闪过一个想法，她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 “刘老板……” “你……” “你为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刘昆当即回应道。 “我们开门见山吧。”宛月深呼吸，“他口中的雇主，是不是你？” “还有，你从来没有真正信任过我们，是吗？” “宛老大，您消消气。” “你这是承认了？”宛月嗤笑着。 “你既想着自己手上不沾血，还想让我们死？” 宛月看向张川，语气激动，“刘老板，你难道不知道，你的手下也在这里，你也想他死吗？” “还有，你就不怕，我一把火烧了这里？！” 第129章 牛兴怀 宛月一声暴怒，把正在检查货物的几人吓得怔住。 于震关眼眸微微眯了一下，他注视着宛月，无数的想法在他的脑中过了一遍。 张无还有段七正要走过去看看情况，直接被于震关伸手拦下。 两个人纷纷投来不解。 于震关的头稍稍撇向远处的张川，随后拍了拍二人的肩膀。 “继续干活，不用管老大。” 两人虽说还是看不懂于震关的做法，但他们也没有去打扰宛月，继续做着手里的活。 另一边，宛月拿着手机，对着屏幕讲道，“刘老板，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做绝的好。” “我知道，我知道，你看你们不是安全回来了吗？” 宛月在与刘昆交谈之际，有意的看了眼张川，他正在拿着一本单子依次检查着货架上的东西，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 “宛老大，您就体谅体谅我们，毕竟这种生意现在都很容易引来麻烦，而且谁也不知道自己还可不可以安心的睡到第二天。” “你这是在试探我们？” “对啊，就是试探，只是小小的试探。” 宛月盯着屏幕，此刻一个想法，冒了出来。 这是一次试探，可他却为什么可以肯定自己能安全的回到仓库？ 这一天的经历，当中不可确定的因素太多了，并不是人为可以控制的。 如果自己在皮卡车中，没有遇到公孙北，那自己会永远困在那里，更不可能在他的带领下离开。 这一瞬间，宛月便发现了端倪，公孙北这个人，可以说没有他，无论是自己还是自己的那些手下，死在林中的几率都会大大增加。 公孙北…… 宛月的脑海浮现出他的那身装扮，这原本就是很不对劲的一点。 “刘老板。”思索之后，她试探的问，“你为什么就这么肯定我们可以回到仓库……” “宛老大，继续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放心吧，酬劳一分也不会少。” 刘昆似乎是有意要转移话题，但他的语气里面，宛月听不到任何的慌乱。 她没有回应刘昆，只是静静地等待刘昆接下来要说的话。 刘昆打了个哈欠，慵懒的说，“宛老大，其实有些东西你没必要弄清楚，有可能在未来的某天，那个答案就会出现在你面前。” “行了，挂了。” 宛月听着挂断音在耳边响起，神情复杂，她默默地把手机放进怀中。 然后，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这个视角很好，可以看到外面的夜色。 …… 文波公安。 将那些闹事的人群遣散之后，刘辉军以自己的名义，对全市区发布了通告，他想把这件事情闹出的风波尽量降到最低。 但，如果要真正稳住局面，必须还要一个人的出面，那就是新闻部部长。 文波新闻部。 一辆白色轿车停在楼下。 陈元龙和王尘风两人穿着一身大衣，钻出车内，直透骨髓的寒风瞬间包裹着二人的全身。 王尘风环抱着双臂，微微打颤。 “我去，这几天的气温越来越低了。”王尘风有些抱怨，“要不是公安里面太忙空不出人手，就算工资给的再多我也不会来。” “行了，就你这德行我还不知道，你能是那种见钱不眼开的人吗？少找借口，多做事。”陈元龙瞥了一眼，当即调侃道。 “见钱眼开？嘿——”王尘风扭头看向他，有些不服气，“小陈，我们在一块这么多年了，你哪次见我是见钱眼开？” “是是是，你从来就没有。” “小陈，你要是这么说的话，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两个人一边朝着大楼内走去，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开始相互揭短。 推开大门之后，二人直接走到柜台前面。 “你好，我们找牛部长。”陈元龙朝着服务员问道。 “牛部长？你们找部长有什么事吗？” 略微的思索之后，陈元龙说，“啊，是这样，我们呢是牛部长的朋友，现在手头上有一个可以爆火的点子，要找你们部长商量一下。” “那你们可以直接找我们的编辑，今天牛部长不在这里。” “不在？”陈元龙点了点头，半晌后，他问，“他今天一直都没有来吗？” “来了，他今天早上五点多的时候来过一次，但是之后就走了。” 陈元龙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随后伸手问了一句，“可以给我一张白纸吗？” 服务员闻言稍稍困惑了一下，“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留一个电话。” “啊？电话？” 服务员也没有继续问什么，从抽屉里随手撕了一张纸条，递给了陈元龙。 后者从柜台上拿了一支笔，说道，“借用一下。” 随后他在纸条上面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他递给了服务员，“如果牛部长回来了，你让他务必马上打这个电话，明白吗？” “这……” 服务员似乎有些犯难。 “拜托了。”陈元龙朝其双手合十的微微鞠了一躬，之后没再理会服务员，带着王尘风迅速地离开。 紧紧地跟在后面的王尘风一脸焦急，走出大门后，他才开口，“牛兴怀不在？什么情况？” “我不知道，反正没有好事。” 陈元龙眼神冷峻，一路来到轿车旁边，推门钻了进去。 王尘风坐上驾驶座，发动了车辆，随后问道，“小陈，现在去哪？” 陈元龙掏出手机，给刘辉军打了一个电话。 没多久，电话接通。 “喂刘局，牛兴怀不在。” “你们直接去他的公寓找，如果还是找不到的话，我联系一下我们组织的人。” “明白，挂了。” “好，注意安全。” 陈元龙干脆利落的挂断电话，随后吩咐道，“胖子，去中部城区的第一公寓。” “明白，坐稳了。”王尘风油门一脚踩到底，巨大的引擎声迸发而出，车子随之窜了出去。 “你大爷！你开慢点……” …… 半个小时，他们来到一栋褐色楼栋前，寻了一个车位后，整理着大衣走下车。 王尘风摸了摸衣怀中的枪，跟陈元龙示意了一下，随后两人一边观察着从楼内走下的人，一边顺着大门走进了公寓。 里面并没有直通电梯门，进去之后是一个很大的空间，就像一个大厅，但两边却有几个住户。 这里虽然没有露天，但在灯光照射下依然还是比较明亮。 往前面看过去，那里是一个停车场。 二人迈着快步奔过去，左右扫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陈元龙目光无意之间掠过一辆面包车。 就是这无意的掠过，他看到了面包车里面，赫然有一张人脸。 停车场微弱的白色灯光打在面包车上，那张男人面无表情的脸就一动不动的出现在陈元龙眼前。 第130章 你逃，我追 “胖子，把照片拿出来。”陈元龙死死的盯着那里。 他逐渐看清那个男人的面部轮廓。 这是一个长着国字脸的中年。 王尘风从口袋中拿出一张照片。 陈元龙转过身来，看着照片上的人，然后他瞪着眼睛猛然回头。 面包车里的人，就是牛兴怀。 “胖子，他就在那里。”陈元龙稍稍的凑到他耳边，“我们悄悄靠过去。” 王尘风顺着陈元龙的目光看去，“没问题。” 两个人张望着左右，一点点的靠近。 从这里到那辆面包车旁，不过十米。 然而，就在他们还没有往前跨出五米，牛兴怀突然地启动车辆。 “想跑，你跑得了吗？！胖子开枪！”陈元龙大喊。 王尘风一个呼吸间就掏出了枪，双手架着，瞄向了面包车的轮胎。 后者在一瞬间冲出了停车位，朝着后面的出口便冲。 “砰！” “砰！” 两颗子弹打出，整个停车场回荡着清脆的巨响。 一颗击中了轮胎的挡板，一颗刚好打在了轮胎表面。 轮胎在出着气，不过，面包车没有受到多少影响，它依然向着出口冲着。 距离已经越来越远了。 陈元龙暗自骂了一句，“胖子，快去开车。” 两个人转身，陈元龙目光有意无意间落在一旁的一辆黑色越野上。 他隐约间看到了这辆车中也有人，不过陈元龙没有在意，现在是要抓住牛兴怀要紧。 一分钟后，来到公寓外面，他们钻入车内，王尘风开车，陈元龙把电话再次打给了刘辉军。 “刘局，牛兴怀开着一辆大号的白色面包，从公寓里面逃了，现在必须封锁市区，防止他出去。” “好没问题，我马上去办。” 挂了电话，刘辉军站在办公室里思索半晌。 警局基本没有什么人手了，监乡村的村民还没有完全安排妥当，不可能从当中抽取一部分出来。 刘辉军拿起手机，打开通讯录，他不断的往下翻，最后手指停留在了一个备注名叫周月欣的人上面。 他摁了下去，不久电话通了。 “老刘，怎么了？”电话里一个平缓年轻的女声传出。 “牛兴怀他可能要逃出市区，你叫上几个人，堵住市区的所有出口，快。”刘辉军急促的说道。 “什么情况，这么着急？我马上去办。” “公安局有两个人我待会让他去接应你。” 周月欣顿了顿，“好，挂了。” …… 陈元龙打开手机地图，一边看着，一边指挥着。 “胖子，记住面包车的样子了吗？” “放心吧。” 文波市的车流量一直很少，这反倒给警方追击罪犯提供了一点便利。 沿路上并没有耽误什么时间，陈元龙依靠着面包车逃出的方向判断，那是公寓的后街，而这条街无论向着哪个方向，只要经过几个路口，就可以直接出中心城区。 一旦出了城区，如果他真的要逃出市区，只能选择最近的路线。 陈元龙回想着当时在停车场的场景，其实在两个人刚刚走进公寓，来到一层的内部，可能就已经发现了自己。 他早已经做好逃离的准备。 可是，他为什么要在警方找到他家门口时，他才开始逃离？ 还有他为什么逃离？他只是一个受害者。 陈元龙摸着鼻尖，脑中思绪转的飞快，他完全听不到旁边王尘风的呼喊。 “小陈！我看到那辆车了！” 陈元龙猛然抬起头，看着王尘风指去的方向，在隔着一段绿化带的右边，那是另一条路上。 那里确实有一辆白色的大型面包车。 而且它的速度不慢。 面包车不断地左右移动，一直在超越前方车辆，看过去的时候，面包车的车身在剧烈的上下抖动。 “胖子，有把握跟上吗？” 王尘风哼了一声，立刻挂上档，“笑话，今天让你看看我的车技。” 再次猛踩油门，同时不停的摁着喇叭，虽然王尘风疯狂打着方向，但陈元龙看向表盘时，发现车子的速度只增不减。 一分钟不到，车辆已经达到了九十迈。 面包车轮廓也渐渐的清晰。 陈元龙再次低头看着地图，马上就要出城区了。 “奶奶的，这面包车质量不错啊，轮胎都漏气了，还能跑这么快？！” “现在市面上的车基本都是改装过的，特别是轮胎，像这种情况也是很常见的。”陈元龙解释道。 “不好小陈，他朝着另一个方向跑了。” 王尘风叫着，车辆速度也慢慢的降了下来。 陈元龙看了眼地图，又看了看面包车转弯的地方。 出城区的路口就在前面，他为什么要拐进去？ 这里…… 陈元龙看向手机地图，在那个方向上，有一个居民楼，名叫万花林居。 离开公安局之前，刘辉军把牛兴怀的基本信息和自己同步了一下。 里面提到牛兴怀不止一处住所，他除了第一公寓，还有一处是在居民楼内，就是叫万花林居。 刘辉军虽提过万花林居，但他只是说牛兴怀基本不会居住在这边，所以这里并没有成为警方的关注点。 可是这次，陈元龙就不得不怀疑这里了。 于是陈元龙说道： “你原路返回，从后面的路口左转，我想……他不会按照我们之前设想的路线逃离了。” “明白。” 王尘风这次将刹车踩到低，紧接着猛打一次方向盘，车子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路上民众捂着耳朵，纷纷传来议论。 后方车辆也急刹停住，车内司机不满的接连摁喇叭。 “你特么把这里当赛道了？！” “就不怕扣分吗？！” “这么着急去吃屎啊！” 多名司机纷纷探出头来对二人进行言语攻击。 轿车来了个原地一百八十度急转后，嗖的窜出，只留下车尾一条长长的黑色尾烟。 刚刚开到路口，陈元龙的手机响起。 “喂刘局。” “我已经安排人了，是我们组织的人，她叫周月欣，我待会把手机电话发给你，你和她联系。” “明白。” “就这样，注意安全。” 简短的通话后，他们已经左转进入另一条道路上。 看了看时间，从面包车消失在陈元龙视野中，一直到现在，两分钟不到。 “胖子，往前开，前面不远有一个居民房，那里是牛兴怀的第二个居住点。” …… 一分钟后，他们缓缓停了下来，右侧确实坐落着一栋居民楼，上面写着：万花林居。 “小陈，如果他已经逃走了怎么办？” “担心啥，刘局已经安排了人，他的速度再快，出市区也要花个二十几分钟，这些时间够我们再安排计划了，现在我们就守在这，他无论从哪里出去，一定会经过这里。” “注意可疑车辆。” 话音刚落不久，右前方的一条小路上，猛然开出辆黑色吉普，那车横冲直撞般的冲出，开上马路后飞快驶离。 王尘风一眼就看出这辆车的不正常，但是陈元龙却没有让王尘风追上去。 “小陈，他跑出来了，你为什么不让我追？” “我打个赌，他现在还在这栋居民楼内，你信不信？”陈元龙眸中灵光闪动，用似乎已经看穿一切的神情盯着他。 第131章 情况有变 “小陈，刚刚那辆车明明就很可疑，你怎么就确定那辆车里面不是牛兴怀？”王尘风皱眉问。 陈元龙透过车门处的车镜看着后面的情况，并说道，“你看看我们身后有什么？” 王尘风内心升起一股不安，他把头朝车门处靠了靠，在后视镜当中，他看到了一辆黑色越野车。 仔细地再一观察，车内坐在副驾驶上的一个外国女，吸引了他的注意。 王尘风眯着眼眸，他极力的回想，似乎这个外国女在哪里见过。 “怎么样，你看到了什么？” 王尘风回过头，他指了指后面，“有一辆黑色越野，上面有一名外国女人，可是我怎么就觉得好像在哪看见过？” “何止是你见过，我也见过。”陈元龙冷言。 “你也见过？” “胖子，难道昨天刚刚发生的事你就给忘了？” 陈元龙的这句话点醒了他，王尘风恍然般的再次看过去，原来那个外国女人在昨天的西乐街就已经见过了，如果王尘风没有记错，她应该是叫卡拉。 就是出现在温里宾馆大厅里的那个外国女人。 王尘风又看向司机，但是司机他并不认识。 “胖子，今天莫阳和那个罗拉没有来，你发现了吗？”陈元龙望向后视镜。 “我发现了，可他们什么时候出现的？一路上我只顾着开车了。” 陈元龙摸着鼻尖，“在公寓一层的停车场那里，我就发现了这辆车，那个时候要追牛兴怀，所以我没有在意。” “什么意思？这辆车从那个时候就一直跟在了我们后面？”王尘风面带些许惊讶。 “不是跟在我们后面。”陈元龙道，“是一直都跟在牛兴怀后面，我们追击牛兴怀的时候，注意力一直都在他的身上，却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后面一直跟着另一辆车。” 陈元龙回头，通过后面的车窗，瞟了一眼。 他看到卡拉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眸，直直的盯着前面，就是这一瞟，仿佛卡拉的目光就直接锁定了自己。 “现在，卡拉可能已经发现了我们。”陈元龙从车内找出一把枪，检查着弹匣，“如果我想的没有错，这个牛兴怀是有意把我们引到这里，他想摆脱我们。” 他将弹匣重新装回枪内，然后放进了怀中，陈元龙继续道，“所以刚刚才会弄出一个干扰我们的目标，至于我为什么会这么肯定，是因为身后的越野。” “可是，这辆越野又该怎么解释？卡拉又怎么解释？” 王尘风的话刚刚落下，陈元龙便看到了后面的越野车门打开。 卡拉，她下车了，而且她似乎是有目的朝前面的轿车走来。 “胖子，有情况，卡拉过来了。”陈元龙拍了拍他。 “什么，她要干架吗？”王尘风掏出了手枪，一副准备迎敌的姿态。 “等等，先不要掏枪，看看她要做什么。”陈元龙把他掏枪的动作制止。 接着，陈元龙推门，“胖子，你不要下车，我来应付她，你拿我的手机给那个周月欣打个电话，告诉她注意一辆黑色吉普，如果看到可疑的，直接拦下来。” “行，你自己小心。” 陈元龙整理着衣着，走下车后，他关闭车门，笑着迎了上去。 卡拉有些意外的看着他，没想到他竟然敢一个人出来。 “陈警官，我们又见面了。”卡拉皮笑肉不笑的伸出手来。 陈元龙没有拒绝，与她握了握手。 现在的情况，陈元龙还不能和眼前的外国人翻脸，就算要翻脸，也绝不可能在这里。 cot的消息已经暴露，市区的民众知道他们就隐藏在文波，知道他们是一群随时都会出手的疯子。 一旦他们在市区闹出一点的动静，民众会彻底陷入恐慌，那个时候，公安局若想稳定下来，那基本是不可能了。 他要试探，他要试探眼前的女人，其目的是什么？ “卡拉女士，今天好巧啊。”陈元龙表现得一脸热情。 “陈警官昨天还对我一脸凶煞，怎么今天突然这么客气，我还有点不适应。”卡拉笑道。 陈元龙指了指卡拉后面的越野，“哟，卡拉女士今天是要出远门吗？” “那陈警官今天是要执行什么任务吗？” 陈元龙随意的摆着手，“看你说的，今天就是日常的巡一下逻而已。” “哦？”卡拉的笑容僵住，渐渐变得阴沉，“既然陈警官在巡逻，为什么刚才我看到这车子还漂移了呢？” “陈警官，你的好兄弟王警官去哪了，他是不是害羞藏在车里？” 卡拉说着，迈步就朝陈元龙身后走去。 陈元龙见状，往侧面一跨，拦在其身前，冷冷的说道： “这是警用车，你还是不要太靠近。” “陈警官，你不要忘了，现在是什么局面，昨天吴老板一再的把价格往上提高。你们却一根筋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卡拉凑到其耳边，默言： “整个文波现在已经是处在死亡边缘了，你懂吗？” “卡拉，你如果非要这么讲。”陈元龙目光散发着点点寒意，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才说，“我们就算拿整个文波为代价，你们也绝对不会活下一人。” 卡拉闻言，诧异的抬起头，“你觉得……我会信？” “这不是信与不信，这是狠与不狠。”陈元龙说，“兔子急了它还咬人呢，卡拉，你最好庆幸我现在没有一枪崩了你。” “就算现在你们直接在市区里面开干，我们也会奉陪。” 陈元龙的话句句带着威胁，句句透狠劲。 卡拉明白，这无疑是陈元龙一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但，如今他已经明摆着，他就是要用这一招，哪怕拼上所有。 卡拉咧着嘴，露着诡异般的笑。 同时，她稍稍的后退着，摊开双手，“好，你的态度，我卡拉很佩服。” “卡拉，你把牛兴怀叫下来吧，他这个人，我们警方要定了。” 陈元龙看着卡拉，她从口袋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电话一通，卡拉把手机往陈元龙耳边一递。 陈元龙顿时睁大着双眸。 电话里，是牛兴怀的求救声。 第132章 拿我来换他 “警官，你救救我！” “我不想死啊！！” 陈元龙深呼一口气，问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非要撕破脸是吧。” “陈警官，现在文波的情况我多少知道一点，这个牛兴怀作为新闻部的部长，如今要彻底的稳定住整个市区，除了刘局长还远远不够，必须要他出面，才可以最大程度上的消除市民的恐慌。” 卡拉挂了电话，“他就在这栋楼的地下停车场中，你是去救呢，还是不相信我的话，而一直在这里跟我消耗？” “两个选择你选吧？” 陈元龙这次，已经大概摸透她的目的，一开始陈元龙认为她是想阻止警方成功抓到牛兴怀，可，当他发现卡拉出现的时候，就对自己的想法有了怀疑。 现在他确定了，卡拉是想把自己和警方引到死路。 如果自己去救牛兴怀，那无非是去闯虎穴，在地下停车场必有一场恶斗。 救不救得出牛兴怀是一码事。 但，这种事件一旦在这样不适宜的时候传开，市区里的所有将会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关于cot的言论又将被推向另一个高潮。 可是如果不去救他，让牛兴怀一直在这些人手中，甚至被他们杀掉，那么警方将没有能力使文波回到往日的秩序。 cot这个组织将永远成为文波的阴霾。 陈元龙抬头，注视着她，“你现在是拿牛兴怀作为人质，威胁我们……” “那好，我们做笔交易，如何？” 卡拉点头，“什么交易？” “我拿自己的命……去换牛兴怀的人，怎么样？” 王尘风在车内很快打通了周月欣的电话。 “喂，我是文波公安的，我叫王尘风。” 对面顿了顿，道： “我是周月欣，牛兴怀到哪了？” “听我说。”王尘风简明的讲，“现在情况是这样，牛兴怀没有按照我们设想的路线逃离，而是躲进了一栋居民楼里，现在有一辆黑色的吉普从里面冲了出来，你们注意一下这类车，只要有可疑的马上拦截。” “好的，这里明白，你们什么情况，要支援吗？” 王尘风思考了一下，回道，“不需要，如果情况有变我会电话联系。” “明白，就这样。” 王尘风点头，“挂了。” 结束了通话，王尘风拿出枪来，检查了一遍弹匣，装了回去。 他转头，从后面的车窗中看出去，陈元龙依然在和卡拉交谈着。 四面窗户全关闭着，根本就听不到外面的声音，王尘风愈发的着急。 “奶奶的，到底在说什么，说这么久？” 他很想出去，不过陈元龙的话他还是要听的，无奈只能坐在座位上苦等。 又过了几分钟，车窗被陈元龙敲了敲，王尘风看了过去，发现陈元龙在示意自己下车。 王尘风想都没想，转身推开车门就走了下来。 “胖子，待会我会用自己去换牛兴怀，你马上把牛兴怀带回警局。”陈元龙开口。 王尘风前脚刚刚踏出去，整个身体便立刻怔住。 他不可思议的看向陈元龙，“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和卡拉做了一次交易，拿我自己去换牛兴怀，你没听懂吗？” “小陈，你特么什么意思啊？”王尘风激动地喊了出来。 意识到什么的他扫视了眼四周，还好今天街道的人流不多。 他来到陈元龙身边，指着卡拉，小声道，“你知道自己如果在他们手里，会怎么样吗？” “你何必为了一个人，去换自己的命？” “我不是换一个人，而是换整座城市的安全，你知道吗？”陈元龙看着他，“现在牛兴怀被他们挟持，他给我们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去救他，要么等着整个城市变乱。” 王尘风欲言又止，陈元龙拍着他的肩膀，继续道： “胖子，现在的市区已经不能再出现任何的乱象，一旦有一丁点，我们所有的努力都会白费。” 陈元龙无力地笑着，“我试过威胁的方法，但……似乎对她并没有什么效果。” “小陈……” 一阵风吹乱了王尘风的头发，他吸了一口鼻，把迎面的风吸了进去，凉意瞬间充斥着整个鼻腔。 “小陈……你这样做真的值得？” 陈元龙用力地拍着他，“他们杀不了我，你就放心吧。” “可是……我怎么感觉你是在交代遗言呢？” 陈元龙没有说话，转身向卡拉道，“你让你的人把牛兴怀带出来吧。” 卡拉没有犹豫，打了一个电话后，三辆越野前后一排的从居民楼后开了出来。 陈元龙发现每辆越野内至少都有五人，虽然看不清他们的打扮，不过他们的眼神基本和卡拉表现出来的无二。 他们都是杀手。 陈元龙庆幸自己刚才没有选择冒险进入停车场，如果仅凭着自己和王尘风，险身去救牛兴怀，后果是什么？ 其中一辆车门打开，牛兴怀从车内走下。 他早已失神，惊恐的眼神向着四周看去，见到陈元龙后，像是看到了光。 “警官，警官谢谢你。” 他来到陈元龙身边，一脸感激的抓着他手。 “胖子，把他带回警局。”陈元龙扭头吩咐了一句。 后者低着头，他拿出手机，放在了陈元龙手中。 “小陈，你放心，我会救你出来，无论你在哪。”王尘风低声的说。 把牛兴怀带进车中，来到驾驶座的车门旁，他最后看了陈元龙一眼。 随后俯身钻入车内。 陈元龙看着车辆的离去，对卡拉说道，“行了，走吧。” 卡拉看着他，伸出手，“你的手机，给我保管。” 陈元龙点点头，“行。” 手机递给她后，来到越野的后座车门旁。 车门从里面被人打开，只见里面有两名外国的粗壮士兵。 “陈警官，欢迎。”一名士兵说着，走下了车，“你坐中间吧。” 陈元龙没有说话，直接坐进去。 两名士兵夹着陈元龙，使他根本动不了半点。 车辆启动，缓缓开离。 四辆越野，每两辆之间隔着一段距离，行驶在大道上。 “陈警官，我听说你的父母死前是警察，是吗？”卡拉回头问。 “你这是……你问这个要做什么？”陈元龙问。 “你父亲的名字是不是叫陈开许，你的母亲是不是叫曹宁竹？他们死的时候，一个三十一岁，一个三十岁？” 卡拉把他父母的名字还有年纪都报了出来，而且，没有一点差错。 陈元龙一怔，“然后呢？你们想说什么？” “我们知道杀你父母的人，而且现在就可以带你去见见。” 陈元龙冷笑，“见到后又怎么样？” “他和我们说了好多次，一定要见见你，怎么样？” 陈元龙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当即问道，“现在是要去哪？” “这不是你该问的，到了自然会告诉你。”左边的士兵板着张脸，呵斥一声。 陈元龙在想着该如何脱身，但现在的情况，根本没有一点机会。 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 王尘风开着车，把存在自己手机里周月欣的电话翻了出来。 他拨了过去，电话很快就通。 “喂，牛兴怀抓住了。”王尘风低沉着声音道。 “好，我发你一个地址，你到这里。” “需要和你接应一下吗？”王尘风问。 “刘局通知过我，一旦抓住牛兴怀，就交给我来处理。” 第133章 移交 王尘风拨打电话前，做过思想斗争，他想求救周月欣，从而救出陈元龙。 不过他还是放弃了，陈元龙既然心甘情愿的拿自己去换牛兴怀，那他一定没有十足的把握与卡拉翻脸。 王尘风不知道卡拉身边人的情况，如果自己贸然的与他们发生交火，带来的又是什么？ 陈元龙最后和他说过，这座城市已经不能再出现任何的风波，在王尘风看来，这很像是一句嘱托。 他不想把无关的人员扯入这场战斗，就算只靠自己，王尘风也绝不会依靠别人。 与周月欣结束通话之后，王尘风打给了刘辉军。 少时，对面的电话接通。 接通的那一刻，两人都双双沉默。 半晌后，刘辉军缓慢的开口： “小王，牛兴怀怎么样了？” “刘局，小陈……”王尘风叹出气来，“情况发生了变化，cot的人出现了，小陈实在没有办法，拿自己换掉了牛兴怀，现在他成了一名人质。” 刘辉军没有说话。 “刘局，我想去救他……” “你去救他……你怎么救？” 刘辉军简单的一句话，让王尘风不知道怎么回应。 “公安局已经派不出任何人手，除非我动用组织内部的人。” “不刘局，我不想麻烦他们。”王尘风连忙道。 刘辉军依然没有回话。 王尘风低沉着语气，继续说着，“小陈和我少说也有十年交情，我……我看不得他死，但我更不想把其他人也卷进去。” “我明白，可是你就打算这么去救他？”刘辉军同样沉声道，“你知道他们有多少人吗？你知道他们去了哪吗？” 王尘风哑口。 “小王，待会你直接把牛兴怀送到周月欣手里，她会发你一个地址。”刘辉军深深地吸了口气，其实现在他的心里也不好受。 “我明白。” “你把电话给牛兴怀，我和他说两句。” 王尘风说了声好，然后把手伸到了后座，“牛兴怀，刘局长要和你聊两句。” 牛兴怀自从上了车，他的精神状态好了一些，但也仅仅是好了些许，他依然没有从那些人的恐惧当中走出。 先是昨晚被人架着脖子威胁，今天想逃的时候，却仍然摆脱不出他们的掌控，随之而来的，又是警察的追捕。 可以说他的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状态，一个普通人，换谁也受不了。 “牛部长，你听得到吗！”王尘风见他没有反应，于是加大音量的喊了一声。 牛兴怀身子一震，原本低下去的头猛地一抬，双眼涣散的看着他。 “警官，怎么了？” “刘局的电话！”王尘风又叫了一声。 牛兴怀反应过来，伸手颤颤巍巍的接过手机，靠在了自己耳边。 “喂——刘局长，你好。” “牛部长，现在文波的情况很不好，各大新闻都在报道我们这里出现了cot组织的踪迹，我们已经尽力的将事件曝光度压到了最低，可是这远远不够，我们还需要你的出面。” 牛兴怀的头上下点着，“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去做。” 电话里传出一声长叹，“牛部长，我们希望你最好知道该怎么去办，cot的消息已经传出新二区了，不出几天。整个政区都会传个遍。” 牛兴怀张着嘴，似乎要说什么，但刘辉军已经干脆的挂断电话。 …… 根据周月欣发来的位置信息，王尘风驾车一路开出文波。 沿着破碎的道路，开进了一处荒村。 村口的位置站着三个人，两男一女。 王尘风眯着眼睛望过去，他们此刻也注视着自己。 停在了三人旁边，王尘风拉下车窗探出了头。 “能找你们问个人吗？”王尘风微笑着道。 “你……”一名男子皱眉观察着，“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这一片，可不会有人经过。” 王尘风依然是堆着笑脸，他拿出了手机，把周月欣发给自己的位置显示了出来，并道： “周月欣，你们知不知道这个人，是他让我来的。” 三人纷纷把目光投向后座，通过玻璃，他们看到了牛兴怀。 那名女子当即说道，“我就是周月欣，你应该就是王尘风吧？” “没错，我就是公安局的王尘风。” “这一边并不太平，你跟牛兴怀交代几句，然后就尽快离开这里吧。”周月欣道。 王尘风点头，随后转头向牛兴怀说着，“牛部长，接下来你就跟着他们，在这里你会很安全，cot的人不会发现你的。” “啊？我跟着他们？”牛兴怀将目光落在三人脸上，他发现这三个人全程板着一张脸，给他的感觉就是自己好像欠了他们几万块钱。 “哎呦，牛部长诶，你怎么就这么胆小呢，这些人又不是cot，你安心的待在这里，听他们的话，比什么都好。”王尘风焦急的安慰道。 牛兴怀咽了咽口水，没有再说一句话。 推开车门走下去，两名男子立刻上前左右夹着他。 周月欣微微俯身，对王尘风笑着，“行了，这事还是麻烦你了。” “没多大事，就这样哈，我走了。” 周月欣望着车子远去，直到消失在一处拐角。 “欣姐，他就是老刘口中的王尘风？”一名男子问。 “怎么了？”周月欣回头。 “听老刘说，他们在监乡村的行动，没有他和那个陈元龙，整个公安局都会死在里面。”男子诧异的咦了一声，“老刘不是说王尘风和陈元龙是一对搭档吗？可是今天怎么没有看到他？” 周月欣抬头看着天空，半晌后她道，“别管这些了，问我我也不知道。” 接着她走到牛兴怀面前，眼神复杂的盯着，“部长啊部长，这个文波有没有救，就看你会不会听我们的了。” …… 新二区边境。 黑夜之中，四辆越野前后依次的开出防御墙。 几十米高的防御墙外，是一片焦黄大地，毫无生机。 从这里向外衍射五百多公里，十多年来从未生长出任何的植物，即使是在雨水的浇灌下。 这里，如同死地。 任何生物都无法在这片土地之上生存，这，就是湖流政区内，最宽广的无人地带。 四个多小时，陈元龙被他们从文波一路带出二区，而这也是陈元龙第一次亲眼看到新二区之外的世界。 之前最多只是在自己父母和邢振的口中听过。 前方仿佛只有无尽黑暗，几盏车灯照射的距离有限，只能大概的看清楚车辆下方的地面。 第134章 区外死地 陈元龙看过去，被黄土铺满的地面上，布满了车轮印子，向前方无限般的延伸着。 而且，借着车灯向两边仔细地观察，他才发现，这里根本就没有确切的道路，全靠着来往车辆日积月累，不断对地面碾压而形成的一条土路。 车灯的光线使外面漂浮的无数黄沙暴露在陈元龙眼中，这些都是白天肉眼可见的颗粒，如今在不断地砸向前面的玻璃，发出轻微的响动。 不一会，玻璃上已经铺上了一层隐约可见的沙土。 “卡拉，今天的天气好像有些不对啊？”司机把刮雨器打开，皱眉问了一句。 卡拉似乎也渐渐的意识到了，她扭头看了眼窗外，微弱的灯光下，可以看到很多沙土都被卷了起来。 “现在慢慢的在刮风了。”卡拉啧了一声，“这都是什么鬼天气，才刚刚出来就起风了。” 司机有些面带愁容，“卡拉，如果这场风一直都停不下来，那就真的麻烦了。” “通知前面的加快速度，尽快赶到中转地。”卡拉吩咐道。 陈元龙听到在这里还有一个中转地，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想法。 他扶着脖子左右移动了一下脑袋，借着这个时机，他观察了一下两边的两名士兵。 他们的脸极为粗糙，还有些许如同沟壑的裂纹，二人的眼神从始至终都保持着凶狠。 这很明显，他们是常年在恶劣环境下行动的士兵。 陈元龙感到了棘手，先不说这辆车的这四人，前后方还有三辆车，里面加起来已经超过十人。 他想以一敌十，完全是不可能。 “唉，这种情况，胖子来了都应付不了，更何况我。”他暗自嘀咕。 所以，他现在只能把所有的希望抱在大风上，他只期盼着大风快点到来，这样就可以在那个中转地想方设法的逃脱。 如果这次他失败了，以后再想逃脱，可以说基本无望。 “现在他们还不敢杀我，虽然我不知道自己对他们来说有什么利用价值，但，这正是我现在最大的优势。”陈元龙在脑海中思索着。 “我必须想好所有的突发情况，这可能是我唯一的机会。”望向车窗外，他内心已经下了决定。 低头看着衣服，在里面，他还藏着一把手枪，弹匣当中却只有七发子弹。 不过这应该够用了。 但是…… “这个卡拉收了自己的手机，却没想到要收自己口袋中的枪……”陈元龙不得不对这个起了怀疑。 卡拉为什么不把自己的枪也一并收走呢？ 难道她认为自己不敢在这里做出任何的反抗？ 不过也说得过去，毕竟卡拉对他们的人抱有自信，就算自己拿枪，他们也会很快的将自己制服。 此刻，陈元龙的目光瞟向副驾驶上的卡拉，她的头正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现在的一切都没有任何的变故，前后的四辆越野依然行驶着。 车辆上下颠簸，陈元龙摇晃着身子，他坐在车中死死的盯着前方，只觉得过了很久。 氛围一直很安静，或者说一直都很压抑，他只能听到外面传进来的闷闷作响的风声。 然而，最坏的情况出现了，陈元龙感觉自己的头越来越沉，眼睛似乎马上就要闭上。 他赶忙双手扶着眼皮，把双眼睁大，强行让自己保持清醒，决不能在自己命悬一线的时候睡着了。 “警官，你这是……”卡拉此刻饶有兴趣的回过头来，看着他的举动，忍不住笑出声。 “你如果困了，可以靠一靠，没必要扒着自己的眼皮。” 后者直愣愣的摇头，“不用，我有个习惯，即使是很困，也不喜欢在车里睡觉。” 卡拉看着他，在看似平常的微笑中，却带着阵阵寒意。 陈元龙同样注视着，卡拉的眼里好像全是恨意，像是对自己的恨意。 缓缓放下双手，他感觉自己几秒前的困意全无，他向卡拉投去困惑目光，问道，“你这是什么眼神，我是哪里得罪你了吗？” 卡拉咬着嘴唇，死死的咬着，仿佛很快就要咬出血丝。 半晌后，她开口说道： “在监乡村的时候，是你一直在和加尔作对，是吗？” 卡拉说出这句话，她做足了准备，但是，在她带着恨意的眼里，却慢慢的溢出泪水。 陈元龙一脸不解，“加尔……你提他要做什么？” “他是我丈夫。”卡拉喊着。 “你丈夫……”陈元龙话刚说一半，就停住了。 陈元龙脑海飞速转动，他看着卡拉。 原来她自己有自己的目的，而且，卡拉可能从来就没有把牛兴怀放在眼里。 因为牛兴怀就是一个把陈元龙引到绝路的一枚棋子，一旦陈元龙落在他们手里，这个牛兴怀死与不死全在卡拉的一念之间。 可能是他们组织里面的人物想见陈元龙，不然，他自己也不敢保证可以活到现在。 不过她没有想到陈元龙会先妥协，自愿的用自己去换牛兴怀。 陈元龙也没有选择与眼前的疯女人硬刚，如果真是这样，牛兴怀和他自己都不可能活下来。 “卡拉，原来你是因为加尔……” “没错，我就是为了加尔，其他的都是任务。”卡拉默言。 “现在我在你们手里，你们要干什么呢？你要直接杀了我吗？”陈元龙思索着，他现在不敢贸然激怒这个女人。 “杀你是迟早的事，要不是任务在身，你早就死了。”卡拉瞪着恶狠狠的双眸。 “那我很抱歉，加尔他在监乡村的做法，已经导致了他现在的结局。” “什么结局，死吗？” “不然呢？” “他没有杀过一个村民，你们这些警察……” “他杀没杀村民我不知道，但是，公安局上下一半的人，都因为他，全死在了那里！” 卡拉喊着，话才说一半，就被陈元龙打住。 “他觉得这些人死得不够惨，所以把他们的内脏全部炸了出来！整个村子！走两步就会看到一根肠子！走两步就会看到一颗心脏！” “加尔必须要付出代价！” 陈元龙瞪着狰狞的双眸。 “陈元龙……”卡拉嘴里发出颤音，“我一定会为我的丈夫报仇。” 陈元龙刚想要接话，却突然听到车窗外传来一阵巨响，这是风打在车窗上时发出的声音。 这一刻，他感到整个车身都剧烈的摇晃了一下。 司机惊慌神色溢于言表，说道：“风阻越来越大了，我现在开到五十码都很吃力！” 第135章 废墟 “还有多久到中转地？”卡拉有些慌神的问。 “至少还要半个小时。”司机喊着，“卡拉，这鬼风不会停下来了，但我知道附近有一个可以挡风沙的地方。” “好，通知一下其他人，马上过去。” 卡拉最后回头看了眼陈元龙。 “你最好给我老实点。” 说完就转了过去，一语不发的盯着前方。 陈元龙双手环抱，向后靠在座位上，陷入静静的等待。 他的时机就要来了。 越野统一向右侧转了一个方向，朝着漫漫无边的荒地继续前进。 大概十分钟左右，前方出现了一片废墟，而这也是第一次在这片无人区中发现建筑的踪迹。 废墟已经被黄土掩盖，当中只有几面仍然屹立不倒的墙体，墙体的高度已经足够这些人躲避狂风了。 四辆越野停下来，陈元龙被两人包夹着下了车。 借着越野车灯，他环顾了一圈，发现这里很像一座城市遗留下的废墟。 他并不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变故，或许这里曾经本就是一片繁华的地区，如今却渐渐成了死地当中的一部分。 “来，带上面罩。”身边的士兵拍了拍他，并递出一个黑色的面罩。 大风肆虐般的刮着。 陈元龙接过面罩，套了上去，只露出一双眼睛。 一行有十六人，都纷纷朝着墙面走过去。 墙体的表面布着许多裂纹，日积月累下，黄土深深掩埋住了下面的一部分，从而使得这周围的墙无比牢靠。 陈元龙一屁股坐了下来，靠在墙上，抬头仰望黑色天空。 身边的两名士兵一直不离他左右，这样的情况，陈元龙极难脱身。 他越来越感到棘手，现在的情况和他想得完全不同，十六个人已经不是他可以对付得了的，加上现在愈演愈烈的狂风，他可能连跑几步都成问题。 “再想想，再想想……”陈元龙不断地对自己进行心理暗示，试图让大脑转的快些。 他眼珠子转动，瞥向两名士兵，现在要逃，就要先从身边的两名士兵下手。 就在这个时候，一边的卡拉接起了一通电话。 “卡拉，你们到哪了？”电话里传出一个外国男人的声音。 “伯恩斯教授，我们在无人区发生了点情况，可能会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 “那里又起大风了吗？”这个被称作伯恩斯教授的人，有些担忧的问。 “是的，我想可能会持续一段时间。” “你们必须要把陈元龙完好无损的带过来，明白吗？”伯恩斯道。 “明白教授。”卡拉恭敬的回了一句。 陈元龙微眯双眸，他实在搞不清楚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可以被这个外国人如此重视。 伯恩斯…… 陈元龙默默地记住了这个人。 不过，现在还不是去好奇这个的时候，必须要摆脱这些恶徒，他的脑海一直重复着，自己要活下去。 卡拉与伯恩斯交谈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她旁边的司机自从来到这儿。就一直暗暗地念叨着什么，看上去他很不安。 这长达十米左右的墙面下，加上陈元龙自己，一共坐满了十七个人。 他们的眼神很严峻，像是做足了面临这场风暴的所有准备。 被吹拂起来的沙土落在他们身上，面罩、衣服还有裤子，渐渐的都被黄沙覆盖。 陈元龙感觉自己睁不开眼睛，大量的黄色颗粒从他的头顶，从他的前方飞入眼中，他甚至连眼前的景象都无法看清。 何谈从他们手里逃脱呢？ …… 车辆的轰鸣从身后的远处传来，而且听着不止一两辆，很显然，是另一伙人也想来这里躲避风暴。 卡拉第一个站起来，她俯身蹲在墙后，观察远处的情况，六道车灯直直的照射过来，使她一时间睁不开眼。 “大家警戒，有人来了。”卡拉转身吩咐道。 随后她看向陈元龙，命令旁边的两名士兵，“你们在这里给我看好他。” “是。” 卡拉掏出枪来，冒着迎面而来的狂风，领着剩下的人走出墙体。 对方的六辆车停了下来，并依次关掉了车灯。 接着，走下至少二十之众，只不过对方戴着面罩，看不清楚这些人的长相。 他们手里持有家伙，而且不比卡拉等人手里的差。 卡拉微微撇头，避免迎面而来的沙砾飞入自己的眼中，随后望了过去，其领头的应该是一名中年。 他们身上的服饰很破烂，与自己这一方形成鲜明对比。 “这是瘤子团。”司机凑到卡拉耳边悄声道。 卡拉示意众人不要动，接着把枪收到腰间，一边摊着手，一边迈开步子上前。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那名中年举着一把突击步枪，厉声问道。 “朋友，不要紧张，我们没有敌意。”卡拉说笑着。 中年整个人表现得很谨慎，对着卡拉的枪口从来没有移动一丝一毫。 “外国女人，现在的风暴越来越大，我们只想在这里躲躲，没有别的意思。”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们这么多人，是从哪来的？” 中年不解，就是这一刻，他身后的人，都纷纷将手里的枪上膛，一副即将要与对方拼命的模样。 “外国人，你问这个做什么？我们八竿子不着边的，你是不是有点多事？” “我和你说实话吧。”卡拉唉声叹气的道，“如今风暴要来了，而这里可以给人来躲避的地方已经满了，如果你们这些人一起挤进来，我怕有情况会发生。” “而且，如果出事，我也不好和我的上面交代。” 听着卡拉的话语，中年不免发出一阵冷笑，“话说得好听，讲白了你们就是不欢迎。” “老大，别废话，直接把这里抢过来！”中年身后的人群开口，“反正现在我们要出这个无人区，至少还要几个小时，如果我们硬闯出去，必定是死，倒不如和他们拼上一拼，说不定有一丝希望。” 此刻，陈元龙在墙后侧耳听着他们的交谈，他知道自己的机会就要来了。 只要他们双方出现矛盾，枪声一响，这里必然有死伤，他们但凡乱起来，自己就可以脱身了。 “嘿，你老实点！”他旁边的士兵拍了一下他，瞪着眼珠子低声喊道。 外面，卡拉听着对面的人已经愈发的按耐不住，不屑的摇头，“一群该死的东西！” 一息间，枪声率先从卡拉的一方响起。 中年没有反应过来，有几颗子弹连续击中自己的身体，他大骂了一声，退到了人群后面。 这些瘤子也瞬间红了眼，他们不找任何的掩体，凭着人数上的优势，对他们进行无差别火力压制。 卡拉明显没有他们的鲁莽，枪声一响便都躲在废墟后方，并持续朝前搂火。 一面是专业的杀手，一面是杀红眼的瘤子，这场矛盾的激发，仅仅就在几分钟的时间里。 第136章 地下室 陈元龙身边的两名士兵听到枪声，第一反应就是探出头去查看情况。 这一刻，他们大意了，没有注意到陈元龙的掏枪动作。 一秒的时间里，陈元龙拉开大衣，从里面直接拿出枪。 打开保险，同时上膛，紧接着瞄着二人的头部迅速扣动扳机。 整套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由于这里接连不断的开火，声音完全掩盖住了陈元龙的这两枪，卡拉离这里的距离又稍远，所以她并没有察觉，仍在指挥着自己的人往前开火。 击毙了两名士兵，陈元龙在他们的衣服兜翻了翻，本想着翻出一部手机，好跟公安局的人联系，不过手机没有，却找出了一个手电。 这也不错了。 他又从其中一人的背上拿了一把自动步枪，从他的怀里找出了两个满弹匣。 接着，陈元龙把搜到的东西一股脑塞进自己的大衣当中，随后，他背着步枪，微微俯身，往这一片的废墟深处跑去。 …… 渐渐听不到枪声后，他用上了全力，抵挡着狂风拼命向前奔跑。 就算他自己没有了一点力气，也不能放弃，现在还没有真正脱离危险。 他咬牙低吼，强行让自己的精神处于绝对亢奋。 跑了很久，也不知道跑出多远，反正身后的枪声已经完全听不到了。 陈元龙慢慢停下来，大口的喘着气，现在的他，已经力竭。 倒在旁边的一根原木上，任凭狂风怎么吹打自己，他也绝不再动。 他现在已经深入了这片废弃的城市当中，摸索着拿出手电，打开之后向着前方照去。 此刻，他逐渐看清了周围。 这里的建筑废墟远比刚才那里的要密集，而且手电的光线完全照射不到尽头，这里的建筑规模可能比陈元龙想得要大。 “这里多年以前是一个市区吗？”陈元龙不禁犯起嘀咕。 休息了一阵，陈元龙回了些许体力，他撑着地面站起身子。 这个地方不能久待，陈元龙心想着，必须要找到一个可靠的掩体，来抵挡风暴。 举着手电四下里扫视一圈，这边的建筑废墟虽然密集，但没有一个是可以来躲避的地方。 陈元龙分不清方向，他只能往前继续走，往卡拉那伙人的反方向走。 他思索着： 如果这里曾经是市区，那会不会找到一些地下水道？ 不过这个想法很快便被陈元龙否决，这里可能常年遭遇风暴的席卷，每一次都会携带着大量的沙土，就算有下水道，也早被掩埋了。 往前方大概摸索了几百米的路程，他看到了一栋较为完整的房子。 房子的顶部已经塌陷，但是四面的墙壁却没有倒下。 走近仔细一观察，这栋房子是红砖房，不过这只是整栋房子的一部分，四周散落着和这个墙体一模一样的石砖，想必是这一整栋楼房的其他部位。 陈元龙踩着地面上的石块进入房子中，里面的空间不小，他照着手电观察，在角落处发现了一些裂开的木板还有些许棉絮，一起被砖块压在下面。 这里基本没有落脚的地方，各种东西铺满着整个地面，甚至站都无法站稳。 来到房间的另一边，他想找找有没有什么可以下嘴的，他太饿了，从早上开始一直到晚上，一整天都没有吃过东西。 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有，就在这个时候，他在地面上通过一些石头的空隙，看到了最下面有一块木板。 “这是什么？”陈元龙怀着好奇伸出手指去敲，并凑近听了听声音，眼眸顿时亮了起来。 “这下面有空间？！”陈元龙兴奋得快要叫出来。 他猜想这下面应该是一处地下室，就算不是什么地下室，他也绝对可以在这里躲过一宿。 除非…… 卡拉她找了过来。 陈元龙将面罩扯下，把手电咬在嘴里，两只手一点点的搬着上面的石块。 几分钟的时间，他彻底的把木板上方的石块全部搬开。 果然，这就是一个地下室的木板门。 陈元龙两只手一齐用力，把木板门打开，他兴奋至极，就连脸上的灰尘也全然不顾，因为下面是一个大空间。 一段十米左右的楼梯，往下面是一个房间，而且陈元龙往最里面看去时，发现有一扇门。 此时，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把陈元龙惊得猛然一颤。 卡拉他们应该是找过来了。 陈元龙抓起地上的面罩，塞进裤兜，随后弯着身子钻进地下室，连带着将木板门关上。 …… 卡拉带着人与对方二十多个瘤子拼命，在全部消灭他们的情况下，自己也只剩下五人。 发现陈元龙逃掉之后，本来憋着一肚子火没处撒，这次卡拉彻底对他起了杀心。 之后，五个人分散开对这里进行了地毯式搜索。 …… 陈元龙所在的这个房间很空，里面没有任何的物品，所以他把所有希望抱在这扇门之后。 吱呀一声，门应声而开。 霎时间，一股刺鼻的味道冲入陈元龙的鼻腔，他暗骂一句，捂着鼻子在手电下四处观察。 这里有一张木质床，整体呈现红色，像是有人给其刷了一层油漆。 陈元龙一边用手扇动着面前的灰尘，一边跨了进去。 然而他刚刚进入房间，目光便被床上的被子吸引住了。 一开始在门外他没有注意到，现在他看到了。 他看到被子鼓了起来，而且鼓起的部分高低不平，就好像里面有人。 不…… 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陈元龙慢慢上前，他瞪着眼眸，将手电对准，一只手伸出，将被子掀开。 床上，赫然躺着两具尸骨。 尸骨之间相拥着抱在一起，嘴巴部分紧紧贴着。 “原来，房间里的刺鼻味，是这两具尸体散发出来的，这气味不知道在这个房间里封存了多少年。” 陈元龙自语着，回身来到一张木桌旁，上面放着本泛黄的本子。 陈元龙刚要打开，忽然就听到上面传出了交流声。 “卡拉，这里有发现。” 这是那名司机的声音。 “打开，他说不定就在下面。” 惊慌之余，陈元龙扫了一圈，这里没有路了。 第137章 地下室，五条命 外面可以清晰听到他们正在拿动木板门，陈元龙现在走不了，只能与他们硬碰硬，于是迅速关掉手电，把自己隐藏于黑暗中。 拿上自动步枪，陈元龙把房门关上，露出一条缝隙，随后，枪口慢慢的伸出。 此刻，陈元龙就等着卡拉一行人下来。 外面很黑，没有手电的情况下，地下室完全处于伸手不见五指的状态。 不过，这样的处境，很适合打伏击。 陈元龙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目光注视着楼梯，只见木板门开，几道光线射下。 “卡拉，下面是一个地下室。”司机的声音传进陈元龙耳中。 “你们身上谁带了手雷？”卡拉问了一句。 陈元龙暗道不妙，如果他们有投掷物，自己必死无疑。 就在他打算拼上一条命冲出去时，外面的人却连连说着没有。 卡拉无奈的叹气，她此刻也不敢贸然前进。 另一边，陈元龙屏住呼吸，现在他决不能暴露，这是他唯一一次可以击杀他们的机会。 卡拉在上面斟酌半晌，她还是决定一试，看看陈元龙的确切位置。 她喊道： “陈警官，我们来聊两句如何？” 陈元龙听到卡拉的喊话，愣了愣，不过他没有选择回应卡拉。 “陈警官，说实话，我确实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真的有胆量逃走。”卡拉继续说着。 …… 她把所有的好话坏话都说尽了，但下面依然是安静的。 卡拉暴怒。 “陈元龙，你想当缩头乌龟是吗？好啊，我让你当！” 卡拉手臂一招，身后三名士兵纷纷把枪对着下方，一通乱射。 陈元龙听到枪声的那一刻，身体一缩，他可以感觉到房门上被打了几枪，有些轻微的震感。 枪声持续了一分钟，陈元龙依然不为所动。 卡拉早已耐不住性子，举着枪就要下去，身旁的司机连忙拉住，道： “卡拉，陈元龙如果真的在下面，你一下去就会成为死靶子的。” “他这个混蛋，害死了我丈夫还不够，现在还要来给我捣乱，我今天就算是死也要杀了他！” “你们别拦我！” 卡拉甩开司机的手，俯身钻进去。 陈元龙听着上面的动静，枪口瞄过去。 他看到卡拉的下半身已经下来了，陈元龙立刻扣动扳机。 “砰砰！！” 两颗子弹飞出，卡拉传出一声沉闷的叫声。 “陈元龙！”卡拉嘶吼着，举着枪朝着房门的方向连续开了数枪。 “他在那个门里面，你们快开枪啊！” 四人吼着冲下去，开始朝卡拉指的方向扣动扳机。 陈元龙心一横，疯狂向着外面搂火，他不敢露头，所以不知道自己打中没有。 对面的火力越来越强，陈元龙被迫后退，迅速地更换一次弹匣，再次朝着门缝处射击。 黑暗中不断绽放着耀眼火光。 …… 卡拉身边的四个人，死死将其护在身后，他们一直站在楼梯上，根本前进不了分毫。 每个人都只顾着向前方黑压压的一片掩盖火力，可是对方总会予以还击。 卡拉倒在楼梯上，捂着腿部的伤口，嘴里不断喊着： “我要他死！！” 她抓起了枪，像疯子一样冲下去，司机还有其他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卡拉，你受伤了，快走啊！”司机大喊，接着也冲了下去。 “陈元龙！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卡拉不断靠近房门，并不断扣动扳机。 陈元龙被卡拉的狠劲吓住，急忙躲在了墙边，随后，他拿出手枪，架在旁边。 枪声在这一刻停住了。 紧接着，房门被一脚踢开，陈元龙一个箭步冲出，近距离下，他看清楚了，这个人是卡拉。 两个人迎面相遇，他们同时都愣了一下。 卡拉眼一瞪，举起枪便要开火，陈元龙猛然一蹲，枪口对向她的肚子。 “砰！” 卡拉中枪，向后退了数步。 陈元龙换上自动步枪，一秒的时间里，他瞬间击杀了最近的司机。 紧接着，他瞄向楼梯上的三人。 司机一死，卡拉再次受伤，似乎一切都倒向了陈元龙这边。 随着枪声再次响起，楼梯的三人已经解决掉。 从卡拉与陈元龙碰上，到现在，整个过程短短三秒。 陈元龙微喘着气，目光落在卡拉身上。 “你不是要我死吗？你倒是动手啊？！” 陈元龙把枪口顶住她的脑袋。 “陈元龙……”卡拉笑出声，声音很疯狂。 紧接着，她抬起手上的枪来，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子弹瞬间便穿过她的脑袋，卡拉自杀了。 陈元龙如释重负般丢掉手里的枪，他拿出手电照着卡拉，并在她的衣服里翻了翻，找出自己的手机。 打开看了一眼，手机上面没有信号。 这个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这里是无人区，怎么可能会有信号。 陈元龙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一时间他的脑子里很迷茫，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他很累，他很饿，他很渴。 他第一次面临这样的绝望。 陈元龙将这些人身上都搜了一遍，除了一块压缩饼干外，其他的根本没用。 将饼干塞进嘴里，大口大口的咀嚼，他发誓，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补充了食物后，陈元龙走进里面的房间，他现在不能再继续走下去了，就算外面还有卡拉的人，他也只能自认倒霉。 “算了，就在这里对付一夜吧。”陈元龙走到床边，看着上面的尸骨，半晌后，礼貌地鞠了一躬，“我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今天就委屈你们一夜。” 说着，陈元龙拽下床上的被子，拍了拍上面的灰尘，铺在地上，一屁股躺下。 不知不觉中，他就睡着了。 等他第二次睁眼，外面的光线照射进来，让他一时有些不适应。 站起身后，他走出房门，来到楼梯下面，昨晚一整夜木板门没有关上，但是他自己却没有听到任何动静，想必卡拉的人全部死了。 陈元龙回过身，看着地上的尸体，他才逐渐意识到，自己昨晚一口气杀了五人。 不过这也渐渐习惯了。 陈元龙再次走进房间当中，来到那个木桌旁。 他从昨天进来的时候，就被这本子吸引，如今他还是按耐不住心里的好奇心。 第138章 我要去找他 吹散上面的灰尘，陈元龙拿了起来，将它翻开。 陈元龙一开始猜测时，认为这应该是一本记事的本子，现在一看，应该是没错了。 第一页上的内容很短，而且没有标注日期。 这些天的天气越来越恶劣了，城市里的人都开始向着外面迁移。 我和妻子也很想离开。 这便是第一页上面的全部内容。 翻到第二页，却只有短短的一行字：我们在家中挖了一个地下室，希望可以躲避战争吧。 第三页： 我们逃不出去了，一切好像就要完了，军队已经打进了城市，我们都会死。 第四页： 我和妻子商议，决定就住在这下面，相信那些人找不到我们。 …… 陈元龙寥寥草草的看完了这里面写的全部内容，他才大概的了解到这里曾经发生的事。 这座城市经常遭到一些恶劣天气，导致这里的市民基本都开始向外面迁移，到了后来，由于战争的原因，这座城市彻底变成一座空城。 只有地下室的这对夫妻存活下来，他们很幸运，好几次军队经过这里，都没有发现地下室的入口。 他们最后一次上去的时候，外面正在经历一场沙尘暴，沙尘暴的威力远超以往。 也正因为这次，许多房屋倒塌，沙尘掩埋了这里，而地下室的入口也早已经被沙土还有废墟死死压住，再也出不去。 然而床上这两具尸骨，应该就是这对夫妻，至于他们的死因，陈元龙也无从知晓。 或许是处于职业的本能，他很想查清这里面的状况，想来想去，现在还是逃出去要紧。 陈元龙离开地下室，同时也将两具尸骨搬了出去，埋在外面。 虽然没有石碑，但至少这样体面一些。 陈元龙习惯性的看了一遍身上的东西，手电、手枪、还有手机。 另外，他从司机的身上翻出了越野车的钥匙。 陈元龙原路返回，他打算坐着越野车回去，但是在他回到原来的地方时，这里已经空无一物。 “这是怎么回事？”陈元龙左右望着这一切，“难道是昨晚的风暴？” 陈元龙甚至没有看到一具尸体，昨晚卡拉与那伙瘤子在这里激战，必然会留下几具尸体，可是现在全都消失了。 昨晚发生了什么？ 陈元龙思索着，可是他回想了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一直到他睡下，似乎从来就没有留意过外面的风暴。 他开始环视这片废墟，渐渐地，他注意到，有几面原本矗立的墙已经倒塌，而且地面上的沙土似乎比昨晚要更加密集。 “难道这里发生过沙尘暴？” 陈元龙不禁通过地下室里本子上的内容，联想到现在这周围发生的一切。 不过，有一个事实，陈元龙不得不去接受。 所有的车辆在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可能得走出这片无人区了。 除非他能遇到一些来往的车辆。 …… 文波市公安局。 王尘风推门走进刘辉军的办公室。 “小王，你这是怎么了，昨晚几点睡的？”刘辉军看着他整个人昏昏沉沉，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啊？”王尘风揉着眼皮，“还不是因为小陈的事，我昨晚一直给他打电话，打到了凌晨三点多，每次都是无信号。” “他可能已经不在新二区了。”刘辉军说着，“在公安局，我用了很多的方法，试图去定位陈元龙的手机，可是他最后消失在了新二区边境附近。” 王尘风愣了愣，开口问道，“刘局，我听说昨晚外面的无人区那里，好像起了一场风暴……” “是有一场风暴……” “所以……刘局，你说小陈会不会……”王尘风睁着眼睛问道。 刘辉军一时间哑口，他抬头看着王尘风。 良久后，他说，“小王，如果你放不下心的话，我可以让组织的人去帮你找。” “不。”王尘风甩手拒绝，“要找，我自己去找，就算……就算……死在那里又怎么样？” “小王，你先冷静。”刘辉军起身走到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来你先坐下。” 王尘风坐到沙发上，随后满脸恳求的看向刘辉军，“刘局，你给我一辆重型车，我马上出去找他。” “小王，你知不知道无人区有多危险，那里的天气是最不稳定的。”刘辉军渐渐变得严肃，“这件事我会安排，一定会找到陈元龙，你放心吧。” “刘局，你怎么安排？”王尘风激动道，“监乡村的收尾都收了两天了，到今天还没有完成，警局里面已经没有几个人了” “我有关系，可以从外面请一些人来，他们都是专业的，应对这些无人区的环境比我们都要专业。”刘辉军抓着他的肩膀，“小王，你就安心执行公安交给你的任务，听到了吗？” 王尘风低着头，没有回话。 刘辉军叹着气，转身从办公桌上拿起一张照片，“小王，她叫蒋研，是中心旅店的老板娘，上次晋辰风离开前给我们提过一嘴，后来我就派人去调查了一下，结果这家店子它的来路不明。” 刘辉军把照片放在王尘风的手边，继续道，“而且她与那个刘昆有很大的联系，你等一下带几个人去把那里搜查一遍。” 王尘风点着头，慢吞吞的拿起来，“我马上去办。” 王尘风刚刚就要推门走出去，被刘辉军喊住，“算了，我看你今天精神状态不好，我还是让禁林去吧。” 王尘风回过头，思索着，道： “行，我去和禁林说一声。” …… 来到刑侦大楼的大厅内，王尘风在这里找了一圈，都没看见禁林的身影。 于是他拿起电话，给禁林打了过去。 “禁林，你在哪呢，这里有活干了，你接不接？” “啊？好我马上来。” “行，我在大厅这里。” 两人挂断后没几分钟，禁林就从外面走进来，“怎么了？哪里有案子？” 王尘风将刚才刘辉军讲述的一字不差的说出来，并递给他一张照片，“就是这个人。” 禁林看了两眼，随后放进了口袋中，说道，“行吧，那你去哪里？” “我？”王尘风顿了顿，“我昨晚没睡好，待会要去补觉。” “啥？”禁林不解的皱了皱眉，“你怎么就可以睡觉？我现在要么在弄监乡村的善后，要么就是每天有巡不完的逻，这两天没睡过一个好觉。” “你才来警局没几天，我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王尘风笑嘻嘻的道，“你就好好干活吧，我先走了。” 第139章 申开 文波第一医院。 病房外，王尘风站在原地，他伸手想去敲门，但迟迟没有动作。 “王哥，你怎么不进去？”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传入王尘风耳中。 扭头看去，发现是邢澈，他的手里拿着两袋粉面，想必是刚刚从早餐店里回来。 “邢澈……”王尘风一时有些结巴。 “王哥，你今天怎么了？”邢澈好奇的问，“你昨天没有睡好吗？” “啊……我……”王尘风不知道该怎么接嘴，关于陈元龙的事，他不可能告诉邢振。 邢澈不解的目光上下打量。 这让王尘风有些犯难，生怕邢澈看出什么。 “我们先进去吧。”王尘风说着，连忙推开房门。 邢振看着王尘风走进来，有些诧异，他的目光又瞟向他的身后，除了邢澈之外，没有看到第三个人。 在邢振的记忆中，王尘风和陈元龙这两个人，无论是行动还是其他的时间，都是形影不离，然而这次，陈元龙却出乎意料的没有跟过来。 “小王，小陈他人呢？” 面对邢振的疑问，王尘风回道，“小陈他有任务去了，他让我来看看你。” 邢振眯眼，他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但，他没有去深究，他宁愿相信自己的直觉是错的。 “小王，你愣着干什么，过来坐啊。”一旁的张婉林开口。 王尘风点点头，随便找了张椅子就坐了下去。 他来找邢振，主要是问问他有没有关系可以帮自己搞来一辆越野车，以应付无人区的环境。 王尘风知道自己的这个做法或许太过鲁莽，但是，现在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陈元龙多一天没有消息，就多一天的危险。 看了看邢振，他感觉自己在他面前，完全瞒不住任何的事情。 一旦自己提了一嘴，他很有可能会猜到。 “小王，监乡村的事情搞完了吗？”邢振问道。 王尘风收回思绪，摇头道，“还没呢，可能明天就差不多了。” 后者默默地点着头。 王尘风在不经意间，瞄到病床下的垃圾桶。 他看到里面半桶的纸团，而且床头柜子上，摆放着满满的药瓶。 “老邢……”王尘风神情复杂的看去，但在这一刻，很多话都堵在嘴边。 “小王，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张婉琳担忧道。 “没有，我就是昨晚没怎么睡觉。”王尘风解释着。 “小王，其实……”张婉琳摇着头，“其实你们不用经常过来，这里有我和小澈子就够了，你们每天手上都有案子，很多时候都忙不过来……” “张姨，别说这些话。”王尘风露出微笑，“老邢出事多少也有我们一份责任，如果那个时候我们的反应可以再快些，老邢可能就不会中枪了。” “张姨，我很感谢你们当年可以收留我。”王尘风鼻子一酸，“我就是一个没爹没妈的，我甚至连自己从哪来的都记不清。” 叹出一口气后，王尘风站起身，“老邢，我就先走了。” 邢振看着王尘风离开，一股不安涌上心头。 他拿出手机，给刘辉军打了一个电话。 对方却无人接听。 皱了皱眉，他又打给了孙天辰，依然无人接听。 “老头子，你怎么了？”张婉林问道。 他摇头，“我不知道，我总感觉小王今天很不对。” “爸，我也这么觉得。”邢澈开口，“我刚才买了早饭回来，就看到他一直在门口，反正我觉得，他心里面有很多事一样。” “王哥他这个人就是这样的吗？” 邢振忽然强烈的咳嗽起来，他连忙将脸朝着床下的垃圾桶。 张婉林叫了一声，从柜子里拿出纸巾，来到邢振身边，邢澈眼神慌乱，他一边上下抚着邢振的后背，一边摁响了呼叫铃。 …… 王尘风离开医院后，并没有回到公安局，而是来到一家洗车店。 他伸手敲了敲玻璃门，里面的一名眼镜青年看了过来，喜悦从他的眼中溢出。 青年推了推眼镜，笑呵呵的说道，“王哥，你怎么来了？今天没有工作吗？” “今天领导给我开了个小灶？”王尘风迎面走去，拍着他的肩膀，“怎么样申开，在这里工作还适应吗？” “那肯定的，要不是王哥，我可能真的一辈子都要在街上捡垃圾。” “申开，你说我们的交情咋样？”王尘风将他搂住，说着悄悄话。 “我们的交情还用说嘛，那肯定是铁打的。”申开笑着回应道。 “那今天王哥有些事情，需要一辆车，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帮我搞出来。” “小事，王哥尽管说，我一定帮你。” “我需要一辆越野，要油量大，续航时间久的那种。”王尘风说道，“我可以先付一部分定金，回来后再付剩下的，如果路上车子出了意外，赔偿金我来当着，和你没关系。” “王哥你说的哪里话，你有事情我一定尽力而为，钱我来出。”申开拍着胸脯，一脸坚决。 “听我的，你身上的钱要养家糊口，我没那么畜生。”王尘风很决绝的说道。 “王哥，我这一家的命都是你救的，我出点钱帮帮你又怎么了？” “申开，你身上有多少钱？”王尘风摇头道，“你自己家里有一个弟弟，还有一个躺在床上的老母亲，她每天吃药的钱都得花掉一些，更何况其他的开支。” “王哥，我……” “你别在我面前犟，上个月，你母亲的治病钱还是我出的。”王尘风打断道。 “好吧，王哥你今天就要这辆车吗？” “嗯，最晚也要中午之前。” “行，我待会马上去帮你找，我会通知你。”申开道。 “这事麻烦你了。” 申开摆手，笑着说，“小事而已。” “唉王哥，小陈哥今天怎么没看到他？” “他……他今天手头上有个案子。” “小陈哥现在也是大忙人了。”申开挠头说着，“我好久没看到他了，以前全是靠着你们的帮助，如果有机会我得请你们吃顿饭。” “吃饭的机会有的是。”王尘风拍了拍他的脑袋，“等你可以真正撑起一个家的时候，再请我们吧。” “是。”申开站直身子，有模有样的敬了个礼，“一切都听王哥的。” “行了，你好好干活，我先走了。” “那慢走啊，王哥。” 第140章 出发，无人区 一个小时，整整一个小时。 陈元龙在无人区不着方向的走了一个小时，渐渐地，他再也找不到原来的那条路。 现在，陈元龙整个人成了一副病殃殃的状态。 “有没有人啊！！”陈元龙仰面朝天，无力地嘶吼。 “我特么要死了！” 他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左右摇晃的向前走去，嘴里不停地说胡话。 “爸妈，你们为什么不管我！” “你们儿子要死了，你们怎么还不出现！！” “儿子好想你们啊，可是这么多年来你们就好像消失了一样，到底是为什么！” 陈元龙脚下一绊，直直的栽倒在地，他张大早已变得苍白干裂的嘴唇，此刻他的眼前仿佛有一眼清泉，而他正在大口大口的喝着里面的水。 “我要喝水，我要吃东西，我要喝水，我要吃东西……” 他发疯似的碎碎念，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闭上眼睛。 …… “小陈……” “小陈……” 空灵的声音回荡于陈元龙的脑海，渐渐地，变得强烈而有力。 “小陈……” ……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非常混乱，有很多东西似乎要冲破这最后的枷锁，得到彻底释放。 陈元龙听到了他爸妈的呼唤，听到了王尘风的呼唤，听到了邢振还有张婉琳的呼唤，听到了刘辉军的呼唤，听到了整个公安局上下，所有人的呼唤。 “小陈，你在哪？！”王尘风的喊叫萦绕在陈元龙的两耳。 “我是妈妈啊，小陈你要坚持下去，你一定要活下去，听到了吗？！”但，王尘风的声音却忽然间转变成了曹宁竹。 “儿子，在这个世界，没有一个人是处于绝对的正义，也没有一个人是处于绝对的邪恶，但，就算你拼尽全力，也不能让自己永堕黑暗。”陈开许浑厚的声音传开，陈元龙的眼皮开始跳动起来。 “小陈，醒醒吧。” “醒醒……” “醒醒！小陈！” “陈元龙！！” …… 陈元龙意识不到自己躺了多久，如碎片般的记忆，不断冲击着他的大脑，他完全控制不住，最后，他的眼睛猛然睁开，所有的呼唤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发呆，他躺在荒凉的无人区上发呆，瞳孔强烈收缩，然后又迅速放大。 陈元龙盯着灰色天空，他感到一阵陌生，这还是他所在的那个世界吗？莫名之中，他感觉自己的心在这一刻也成了灰色。 “我还不能死，我还有放不下的东西。”陈元龙想强撑着起身，但是身体一软，眼中黑了下来。 就在将要倒地的时候，他发抖的双手及时撑住了自己。 奋力的再一次站起，他终于稳住了身形。 陈元龙回归了些许的意识，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然后继续向着前方缓慢移动。 …… 文波市。 王尘风的背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背包，他来到一家资源销售店，在店门口停顿了几秒，走了进去。 来到柜台处，这里坐着一名男子，王尘风看着他应该是这里的老板，他道： “老板，你这里的瓶装水可不可以按箱卖给我？” 后者顿了顿，“可以，你要多少？” “我要……五箱。” 但很快，王尘风改口，“老板，再多加五箱，十箱。” “然后，你们这里的压缩饼干麻烦给我来五箱。” 老板听到后显然有些惊讶，但也没多说什么，开始吩咐自己的员工到仓库里面搬货。 “老板，一共多少钱？” 他在计算器上算了一会，“一共一千七。” 王尘风点了点头，他从口袋里翻出一张银行卡，“这样老板，我待会会过来取货，这边我先付一半的定金，行不？” “没问题。” …… 离开了资源店，王尘风没走几步就有个电话打了过来。 “喂，王哥，车我帮你搞定了，待会我发你一个地址，你去那里取就行了。” “行嘞，谢谢啊申开。” 二人挂了电话，没一会的功夫，申开就发来了个地址。 王尘风走到街边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随后俯身钻进去，“师傅，去科特工厂。” …… 科特工厂位于文波市区边缘，是最大的车辆改装工厂，老板是林伊，多年以前是一名出国的留学生。 王尘风来到工厂外围，他下了车。 这边很偏僻，与市区中心只连通着一条大道。 穿过一道围墙后，他走进了工厂，这里露天摆放着许多报废的车壳子，有的似乎放了很久，一部分已经陷进了泥土当中。 多名身着工作服的员工，正在工厂车间的外面进行一系列的工作。 王尘风左右好奇的打量，没有注意到前方一名中年女子走了过来。 她一身白色服饰，脚踏黑色高跟。 “您是……” 王尘风的目光瞬间回正，落在了她的身上，“你好，我来找……” 王尘风拿出手机，低头看了眼，“我来找林伊，林老板，我有个兄弟他帮我在这里雇了一辆越野。” “啊，我就是林老板，幸会幸会。”林伊友好的与其握着手。 之后，林伊将他带到了车间。 里面赫然停放着一辆高大的越野，整体呈红褐色，上面的图案五花八门，王尘风在第一眼就相中了。 “怎么样，这辆车您满意吗？” “可以，就这辆了，价格怎么谈？”王尘风很爽快的回应。 林伊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干脆的客户，“价格不必谈了，申开小兄弟已经付过了。” “什么？他付过了？”王尘风诧异开口，他想不到这个申开依然是那么犟，甚至比自己还犟。 不过既然都付过了，他也拿申开没有办法。 王尘风再问： “是所有的钱都付过了吗？” 林伊点头。 “林老板，他不会连车辆出现意外的赔偿金都一起付了吧？” “这倒没有，这赔偿金要按照车辆的损坏程度来算。”林伊笑道。 “明白了。” “那行吧，如果您确定好了的话，只要签个字，然后您就可以开走了。”林伊说着，来到一边的圆桌旁，从上面拿下一张雇车的合同。 随后，王尘风签了字，领了车钥匙后径直开离工厂。 在开往资源店的路上，他试着打了好几次申开的电话，可是都没有打通。 他暗自吐槽： 这个小崽子越来越不听话，我的电话都不接，等回来，我第一个就去找他。 花了十多分钟来到店里，将所有的东西搬进越野车内，随后把剩余的钱付完。 刚刚走入车内，一通电话打来，是刘辉军的。 他的手指悬于半空，半晌后无奈挂断。 王尘风独自闯入无人区，去找寻陈元龙的决心胜过其他人，他已经做足了准备。 开车前，他打开背包，里面满满的枪支弹药，这是他用来保命的东西。 …… 几个小时后，王尘风来到新二区的防御墙边。 防御墙的士兵此刻躺在数米高的了望楼顶，正惬意地看着手机。 王尘风摁了几声喇叭，“兄弟，开开关，我要出去。” 士兵听到声音后，依然没有起身，而是等了一会，才慢慢的起床，打开木门。 士兵望着下面，有些不耐烦，“你要出去，怎么也得搞几个钱出来啊。” “你就动动手而已，要啥钱？”王尘风不解。 “你别废话，这么多年以来都是这么个规矩，你不给，就别想出去了。” 士兵嚣张的脸色直直对着王尘风，加上语气中的不屑，让他有些手痒。 在调整一番情绪之后，王尘风笑眯眯的问： “行啊兄弟，你要多少？” “不多，七百就行。”士兵回答。 “多少！？” “七百，你耳聋了？” 王尘风翻了翻口袋，里面好巧不巧就只有八百现金。 士兵敏锐的眼神盯到他手上的钱后，立刻屁颠屁颠的下楼，来到车窗处，贱兮兮的道，“兄弟，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王尘风没有回答，而是说道，“钱你拿好了，快点开关吧。” “得嘞兄弟，祝你一路顺风。” 王尘风懒得搭理，一脚油门开向区外。 …… 第141章 西莱，火灾 文波公安。 刘辉军打了四五个电话，王尘风的手机一直是处于无人接听状态，到最后，甚至是关机。 刘辉军坐立不安，他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王尘风他到底在不在文波？ 这时，孙天辰和卢客冲直接推门而入，眼神慌乱。 “西莱大楼怎么着火了？谁干的？” 二人同时问道。 “你们觉得，除了cot，还能有谁有这么大本事？” “新闻部那边怎么办？他们怎么报道的？”孙天辰语气急促。 “我已经紧急的抽派了一些警员去往新闻部大楼，将所有的人锁死在里面，他们想报道没那么简单，然后西莱大楼那边也调了些过去。”刘辉军叉着腰，一脸忧愁。 “老刘你放心，组织里的人也过去了。”孙天辰轻声安慰道。 “哪那么容易，西莱大楼里面少说也有一百来号人……”刘辉军叹着气。 此刻，三人的脑海都冒出了一个问题，为什么cot会放弃西莱公司？而且大火爆发的时候，他们已经无影无踪。 难道这一切都是他们事先计划好的？ 这几天下来，公安所有的人基本都将重心放在了监乡村那数百名的村民身上，西莱公司这边他们却疏忽了。 cot的肖恩取代黄哲是悄无声息的，烧毁西莱大楼同样是在悄无声息中进行的。 这一切仿佛都瞒过了所有人。 …… 西莱大楼的上空，浓厚的黑烟自楼体内持续的蔓延而出，它们积攒着，迟迟没有消散，并向四周几百米的范围扩散。 浓烈的火焰彻底从楼内迸发而出，势不可挡。 整片天空，宛若黑云压城。 无数的市民传出哀怨的呐喊，漫天的笛声萦绕在整个文波。 大楼下人群簇拥，将近一公里的警戒线，把整个西莱公司大楼死死围住。 “火势太大了！水枪根本就不管用啊！” 多名消防员绝望地大喊。 “不好！水量不够了！” “完了！！” 这时，从一侧冲上来几名警员，当中就有叶正陆和秦海。 “先救人，大楼没了就没了，里面还有几百条人命啊！”秦海吼叫着。 “已经有人进去救了，可是现在还没有人出来。” “警官，这场大火太突然了，而且像是用很多炸药同时引爆产生的，里面的人可能活不了多少了。”消防员的语气有些急躁。 “轰！！”大楼内忽然发生爆炸，地面都有明显的震动。 “不好！小叶，你在这里管好民众，我上去救人！”秦海说着，就要往里冲。 “警官，我们这有防火服，你穿上再进去吧。”一名消防员伸手拦住。 他说着，跑到消防车里，把一件橙色的防火服拿出来。 “你去的话，我也去。”叶正陆没有一丝犹豫，脸上更无惧色。 “你疯了，要去也是我去，里面太危险了，你就在这里！”秦海命令道。 “你管不了我，你的职位也不比我大多少。” 说着，她跑到消防车旁，随手拿起一件防火服，就快速地往自己身上穿。 “叶正陆，你如果进去，你就要做好死的准备，你明白吗？”秦海穿着防火服，此刻也在准备进去了。 “我知道，我不后悔。” 两个人在消防员的指导下，又装备了其他的东西。 “他们是疯了，这种火势都敢进去。”远处还在奋力救火的队员看着他们，不禁连连摇头。 秦海和叶正陆吩咐着警员，“你们赶紧去疏散人群，然后……我们两个如果半个小时都没有回来，你们不怕死的都可以进来救人，听到吗？” 他们没有回应，只是一脸肃穆。 秦海咧嘴一笑，率先冲了进去，紧接着就是叶正陆。 他们冲进去的那一刻，背影就定格在了现场无数的目击者眼中。 两人刚刚进入一层大厅，才意识到这次火灾的严重性，若非他们全身上下被防火材料包裹，现在他们可能都举步维艰。 到处是火光，往哪里看过去都是被烧的废墟，各种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 “有人吗？！”二人冒火前进，并不断朝着四周大喊。 他们没听到回应，不死心的又喊了一次。 最后，他们仔细地查找了一圈，确定没有活人后，冲上楼梯。 …… 此时警戒线外，有将近十人挤开了人群，就要跨过警戒线，便立刻被警员制止。 “不要越过警戒线，危险！” 一名女子站在最前面，望着面目全非的大楼，自语道，“这些cot的人，完全就是视人命如草芥。” 这名警员愣愣的看着她，“请马上离开。” “我是刘辉军刘局安排过来的，虽不是和你们同属一个机构，但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女子周月欣说道。 “刘局……” 周月欣跨过警戒线，“抓紧把他们全部疏散，这栋楼一旦倒下来，他们全都来不及跑。” 之后，他们开始用大吼的方式，喝退这些不知死活的市民。 “都走开！都走开！不想死的都走！！” “这里的大楼马上就会发生爆炸！所有人都赶紧撤离！” …… 无人区的天空开始阴沉下来，陈元龙抬头，发出疯癫般的笑声，“快下雨吧，快下雨吧。” 他双手张开，仰面朝天，整个人是无比期待着一场暴雨的降临。 他站在原地等了很久，大雨没有等到，反而等来了一辆缓缓开来的卡车。 陈元龙仿佛窥见到了一丝生的希望，他拼尽全力，朝卡车的方向奔跑，并不停的大幅挥摆手臂，“这里！这里有个人要死了！” 卡车司机若不是在这无人区，他指定把陈元龙当成一个活脱脱的疯子。 “大叔！这里啊！” 陈元龙跑到距离卡车几米的位置，随后，整个身体直接脱力，以仰面的姿势倒在地上。 卡车司机见状，他犹豫了半晌，也迟迟没有要下去救人的样子。 “我看他还挺小的，还是救救他吧。”后面，一名老奶奶出声道。 “真救啊……那行吧妈。” 司机大叔连忙打开车门跳了下去，然后跑到陈元龙身旁。 他蹲下后拍了拍其肩膀，“小伙子，小伙子，你怎么样？” 陈元龙意识模糊，但终归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来、来，小伙子你不用紧张，我马上带你上车。”大叔将他扶起，把他的手臂放在自己肩膀上，随后背着走上卡车。 第142章 初到平市 陈元龙平躺在后面，声音极其微弱。 “我要喝水，我要吃东西。” 老奶奶看着他的面容，哪里还像个人。 “小伙子，我这有一瓶水。”老奶奶从身后的包里拿出水，然后拧开，一点点的喂他喝。 “妈，我们从这里到一区还有几百公里，中途如果出现什么沙尘暴之类的，食物三个人怎么分？”大叔问。 “你个混账东西什么意思？”老奶奶呵斥，“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你难道就见死不救？你现在都多大了，怎么还不明白我教你的？” 大叔此刻像一个孩子，一脸委屈的默默启动车子。 “谢谢你们。”陈元龙没多久就喝光了一瓶水，他的意识也稍微清醒了些许。 老奶奶看他的脸色也好了点，从包里又拿出一个袋子，里面有两个馒头。 “小伙子，这里有两个馒头，你如果太饿的话，就拿这些填填肚子吧。” 陈元龙很想把这两个馒头全吃完，但他只拿了一个，“我吃这个就行了，主要是麻烦你们把我带出这个无人区。” “你别硬撑，你现在的样子就跟一个饿鬼一样。”老奶奶把另一个馒头放在他的旁边。 “小伙子，你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在这里迷路呢？”大叔开口道。 陈元龙大口嚼着馒头，口齿不清晰的说着，“我们原本一行有十多个人，但是昨晚的时候遇到了风暴，他们都遇险了，只有我幸存下来。” 陈元龙觉得没必要与他们说出实话，可能怕会给他们带来一些麻烦吧。 “昨晚……”大叔思索良久，“昨晚整片区域都出现过风暴，而且我听人说过，这次风暴都快赶上十几年前的了。” “这种风暴经常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吗？”陈元龙慢慢从座位上坐起来。 “不只是风暴，还有龙卷风，还有沙尘暴，甚至冰雹都有，在无人区都是很平常的。”大叔解释道。 “在这种月份都会出现冰雹？”陈元龙有些不相信。 “一开始我也不信，可是它在上个月就出现过一次，那个时候我刚刚好在运货的路上，一夜之间，这里的气温直接下降，就像冬天一样，然后开始下雪，下了半个多小时吧，就下起冰雹了。” 大叔的头不停地摇来摇去，“真是造孽啊，那次我差点就冻死，车子的玻璃碎了，货物也坏了。” 陈元龙三两口便解决了一个馒头，他低头看着手边的另一个，咽了咽口水。 “吃吧，你想吃就吃。”老奶奶脸上浮现一抹慈祥。 “没事的小伙子。”大叔也附和着，“现在离一区也没多远了，你吃吧。” …… 两个多小时后，他们安稳到达一区。 这里是最南端的平市。 大叔一提到平市这个地方，陈元龙便感到一阵熟悉，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对这个市区的名字有种熟悉感，而且是不一样的熟悉感。 在他的印象中，自己好像从小就生活在了文波，在他的父母口中似乎也从未听过这个地方。 大叔把车停在了一处粉店门口，并说道，“小伙子，我们就只能送到这里了，旁边有家店，你如果还是饿的话可以去吃点东西。” 陈元龙翻了翻大衣口袋，从里面掏出了两张纸钱，并递了出去，“这是两百，你们必须收下。” “你什么意思？”老奶奶诧异，“我们都是顺路，而且不差这些。” “不是……” 陈元龙正要继续说下去，大叔却打断了，“这钱我们不能收，毕竟我又不是什么出租司机，只是看到你有困难伸手帮了一下，又没有什么麻烦的。” 司机顿了顿，他叹着气，继续说着，“我看你的年纪和我家那个儿子一样大，可是几年前死在了那个无人区，我没来得及去救他……” “我就眼睁睁的看着他被龙卷风带到了天上，然后摔了下来……” “其实看到你的时候，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联想到了我那个儿子身上。” “我刚才救你，其实也是在救当年的他，你说这么好的年纪……” 陈元龙看了看大叔，又看了看老奶奶，自己忽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过了一会，他道，“大叔，奶奶，如果以后我们可以再见的话，我一定会报答的。” …… 陈元龙走下了车，手里的钱始终没有递出去，等着卡车走远，他看了眼身上脏兮兮的大衣，上面全是沙土。 他拍了拍，随后迈步走进了那家粉店。 里面摆着七张桌子，但人并不多。 进去的那一刻，里面的人将目光通通转移到了他的身上，毕竟陈元龙现在确实很像一个邋遢汉子。 陈元龙走到柜台处，看了眼柜台上贴着的菜单。 “麻烦给我来一份米线。” 服务员抬眼看着陈元龙，有些不忍心的开口： “你……要不要先去洗手间洗一下。” 服务员指了指里面的门。 陈元龙有些茫然，他愣了一会，才意识到这点，然后有些尴尬的转身走进卫生间。 他将身上所有脏的地方都用水擦了一遍，这时的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在开关键上摁了好几次，都没有反应。 陈元龙的手机没电了。 “得，现在电话也打不出去，我该怎么回到文波？” 陈元龙面带忧愁的出去，端走米线后，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下。 开始大口大口的嗦起来。 “现在的日子越来越难过喽。” “谁说不是呢，你听没听说新二区的文波有个大新闻。” 前面的两名男子，他们的谈话内容落入陈元龙耳中。 “什么大新闻？” “你看不看电视的，cot出现了。” “什么……cot？” “对啊，当年这个组织简直就是每个人的噩梦，你想想那会崇安年，我们全国上下死了多少人，每一百万的人里，有七十多万都是被他们害死的。” “那……文波那边是怎么处理的？” “怎么处理？”男子冷哼，“文波公安发了一则通告，说这只是cot的残余势力，没什么威胁，现在已经全部被抓住了。” “他们说是这么说，可是你知道吗，公安把有关cot的所有消息都有意的封锁起来，你说这是什么？”男子非常不屑，“这是他们公安怕了，你知道吗？” “我现在都怕，会不会我们平市也有cot？只是也被公安封锁了。” 陈元龙听着愈发的心烦。 他干完剩下的几口，然后走到柜台，付完钱就离开了。 走在这座城市当中，陈元龙迷茫了，他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他甚至不知道怎么回去。 没有目的的走了很久，他决定先找一个地方把手机充上电。 第143章 中心旅店 自从开出新二区的防御墙，王尘风就沿着唯一的路向前，走了有几个小时，已经临近中午。 这里展现出来的一切都极为单调，放眼过去，王尘风的眼里全是沙子，全是黄土，很难看到一点绿色。 他为了不迷路，眼睛一直盯着路上交错的车轴印，他坚信只要跟着就一定可以找到陈元龙。 然而，他在某一处却刹车停了下来。 他看到在右手边，出现了数道转弯的车印子，虽然不明显，甚至断断续续，但是在这里，却显得异常突兀。 他走下车，沿着这几条右转的车轴印，向着远处望去，他推断有四辆车在这里转变了前进的方向，而且是四辆越野。 “小陈！”王尘风的脑海立刻就想到了他，因为卡拉坐的车就是一辆越野，陈元龙很有可能就是坐的越野离开了二区。 可为什么是四辆？ 王尘风想到了，自己和他道别之后，卡拉应该有几个帮手，剩下的三辆应该是他们的。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改变方向呢？ 难道与昨晚的风暴有关？ 王尘风没再想下去，重新回到车中，跟着四辆越野的车轮轨迹极速开去。 向着这个方向，王尘风开了四十多分钟，就是这时，他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几辆越野零零散散的倒在远处，整体已经报废，一部分插入土地之中，就在离那里一百米左右的距离，他看到了几具尸体，身上布满暗红色血迹。 “我艹你奶奶的！小陈你不准死！！” 王尘风痛苦的嘶吼着，他跑下车，拼尽全力的冲到那几具尸体旁边。 “不是他！” “不是他！” “这也不是他。” …… 王尘风把周围所有的尸体一一确认了一遍，没有发现陈元龙，更没有发现卡拉。 但，那些车中，他认得出有一辆就是卡拉的。 “不会的，我没有看到小陈的尸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王尘风跑回车中，“他那么聪明，他不会有事。” 启动车子，继续沿着这个方向往前开，他不相信这些，他要看到陈元龙的尸体才死心。 路途中，几十具尸体歪歪扭扭的倒在地上，他每一次都会下车确认，但从来没有陈元龙的尸体。 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少说有三十具尸体，基本都被沙土掩埋。 终于，他停在一片废墟的外围。 王尘风从背包里拿上枪，装备上弹药，将其背在身后。 随后走出越野，往废墟的深处前进。 由于他没拿手机，所以并不知道过了多久，最后，他停在了一个整体相对完整的房子前。 这座红砖房虽然没有房顶，但却是他一路走来最完整的。 王尘风不免有些怀疑。 进去之后，他看到最里面有个类似地道的入口，而且传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很像是尸体腐烂之后散发的。 王尘风端着枪，一步一步地靠近。 “谁在下面！出来！” 来到入口处，他的眼睛瞪大，在楼梯口的地方，有三具男性尸体，手上还抓着枪。 下面是一个地下室。 王尘风斟酌着，他不太敢直接冲下去，掏了掏自己裤子的口袋，才想起所有的投掷物全放在了车中。 耐不住好奇心的他朝里面问了一句：“里面有人吗？” 没人回答，他又问： “小陈？你在里面吗？” 依然没有声音。 王尘风一咬牙，毫不犹豫的冲下去，枪口瞄向下面。 那里，躺着两具尸体，有一具是女尸。 “卡拉？”王尘风联想到了她。 走下去后，他捂着口鼻仔细确认了一番，确实是卡拉。 之后，他里里外外的检查了一遍整个地下室，找到了一本日记。 王尘风以为这是陈元龙留下来的，还特意的看了看，结果里面并没有他想知道的。 王尘风看着卡拉发白的面容，又扫视着这些尸体，“这难道都是小陈干的？那一路上那些尸体呢？他不可能一次性把这么多人全部杀了。” 所以，王尘风很确定，陈元龙现在已经暂时没有了危险，那他会去哪里？回到文波？可是王尘风从开进无人区，就没有看到一个人。 走出地下室，他试图找到陈元龙活动过的一些踪迹，以他对陈元龙的了解，他应该会在某个地方做标记，这样可以让其他人知道自己来过。 但，事实却是他并没留下什么标记。 有些失落的王尘风走出去，回到车内。 他开始想着陈元龙逃走之后，最先去的地方是哪里？ 根据他走出二区的时间一直往后推断，王尘风很确定陈元龙是昨天晚上将卡拉等人杀掉。 但，他没有立刻离开，因为外面还在发生风暴。 陈元龙的性子，王尘风比谁都了解。 “小陈是今天早上才离开的这里，但是他有可能会迷路，那他一定会找人，找到人的话，他只能去一个地方，那就是北方的一区。” “一区离二区最近。他肯定会去那里。” 王尘风便立刻启动车辆，按着自己脑海里的记忆，他回到了原来的那条路上，随后向着一区的方向行驶而去。 …… 数个小时前。 文波市的中心旅店。 禁林领着五名警员打开大门，径直闯进去。 里面格外冷清，柜台没有人，电梯也没有任何动静，周围平常，比任何时候都要平常。 禁林转头，看着五名警员，“犯罪嫌疑人都看清了吗，记住她的样子，待会……” “警官，有事吗？”这个时候，一名神色慌张的女子从大厅里面的一个房间走出。 这正是蒋研。 禁林眯眼，摆着一副严峻的神色。 “你就是这家旅店的老板？” “是，我就是老板，有什么事吗？” “我们是文波公安的。”禁林摆出警官证，“你应该叫蒋研吧，现在你的旅店涉嫌犯罪活动，请配合我们调查。” “警官，不可能啊，我们、我们这是正经生意。”蒋研结巴道。 “蒋研，我们警察不可能在不确定的事上乱下定论，既然我们怀疑就有我们的道理。” 禁林说着，手一挥，五名警员开始行动，在大厅仔细的进行着搜查。 禁林则是单独来到蒋研面前，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在其身上，在她无意之中，禁林打量了她一番。 “蒋研，我会问你几个问题，你当然可以说谎，但只要被我发现，那你就完了，明白吗？” 第144章 这里，没有人 蒋研的脸上挂着一副不知所措，“我明白，警官问吧。” 禁林稍稍一顿，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录音，“这家旅店你经营了多久？” “四年。”蒋研回答。 “这家旅店只靠着你一个人经营吗？” “现在的话是我一个人。” 禁林看着她两次的回答，似乎都没有露出破绽，脸上虽然有些慌乱，但这和一个正常人的反应几乎没有区别。 “以前和你一起经营的都有谁？”禁林思索了一下，问道。 “我四年前有个丈夫，但是……他在一年后就死了，这家店只剩下我一个人，警官……到现在我都还是孤寡一人。” 蒋研一提到她的丈夫，整个人都显得异常的悲伤。 可是，这在禁林眼中，却很像是她装出来的，就是因为她的每一个表情太像，又太浮夸。 于是，禁林就开始顺着这个人继续问下去，“你的丈夫，他叫什么名字，死的时候多少岁，又是为什么死的？” 接连的三个问题，让蒋研的眼神有些闪躲。 她这是在思考怎么圆这个谎。 禁林没有立刻揭穿，他先环视一圈大厅，然后在她刚好要说话时打断： “蒋研，你这个店里有多少个员工？” 蒋研的大脑暂时陷入停摆，“这个……” 也是在她要回答的时候，禁林却直接关掉了录音，将手机揣进兜里。 “好了，今天的问话结束。” 蒋研内心的深处已经知道自己可能暴露了，但她仍然是一副丧气脸。 “警官，对不起，我、我太紧张了。”蒋研说着，“而且我的丈夫我也不喜欢在其他人面前提起。” “哦？”禁林微微一笑，“看来你们以前一定是很相爱的一对，那怎么会现在却不想提及他呢？” 几分钟后，五名警员过来报告情况，结果是这整个大厅都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 这个结果在禁林的预想之内。 “警官，大厅检查了，没有问题，是不是就可以说明这里并没有……” “不，我们要检查整栋楼。”禁林当即说着，吩咐两名警员在这里看着她，然后剩下的人跟着上楼。 蒋研被两个人摁在椅子上，她看着禁林走上了楼梯，她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得逞。 来到二楼走廊，禁林先大致确认了一下，这里至少有十个房间，如果一个个的破门，很不现实。 所以，他们只能选择一些房间进行检查。 随后，禁林命令两个人去查207，也就是最末尾的那间房，然后他带着剩下的一名，凭着自己的直觉来到205房间。 警员刚要去敲门，禁林连忙阻止，并说，“不要打草惊蛇，我们一起发力踢开。” 警员会意，接着两人举着枪，同时蹬出一脚，房门踢开。 禁林率先冲进去，枪口向着房间里瞄了一圈。 “这里没人。”警员冲进卫生间，朝着外面喊道。 这是一个空房，而且是被打扫过的，一切物品都摆放得很整齐。 禁林走到床边，他仔细的观察着白色的床单，上面很干净，很明显是新换的，找不到一点瑕疵。 甚至就连禁林期待的血迹都没有发现。 来到卫生间，洗漱台上的牙刷没有拆封，牙膏就更不用说了。 然后两个人开始检查墙面，生怕那一面墙就有一道暗门。 房间的面积大概在七十平左右，如果禁林没有猜错，这一整栋楼所有房间的规格基本都差不多，也应该都是这么大。 几分钟的检查，暗门没有发现，他们便退出房间。 同一时刻，那两名警员过来报告情况。 “房间里面没人，所有东西都是新的，没有发现什么东西。” 禁林低头沉吟半晌，然后吩咐他们，“你们去看看201。” “是。” 四个人，两两分组再次行动。 停在206，两人毫不客气的踢开房门。 闯进去后，禁林所期待的依然没有出现。 206和205房间是一样的，没有一点人为的痕迹。 然而，就在他们同时走进卫生间的时候，在镜子的后面，赫然有个摄像头，但只露出了一半。 禁林掀开镜面，摄像头藏在边缘的地方，上面有胶布，将它粘在了镜子的背面。 “不对。”警员说道。 “确实不对，这样藏……太明显了。”禁林紧锁双眉。 他拿出对讲呼叫着。 同时，大厅处的警员收到了呼叫信号，“组长，这边听得到，讲。” “把对讲给蒋研，我和她聊几句。”禁林说道。 警员将对讲凑到她的耳边，“你老实点，问什么你答什么。” 蒋研像个老实人，频频点头。 “蒋研。”禁林说着，“我们刚刚在206房间找到一个摄像头，你给我一个解释吧。” “什么摄像头？我不清楚。”蒋研的语气听得出，她很不认可这件事。 “你是老板，你现在跟我说你不清楚，那我应该去问谁？难道去问你那个丈夫吗？” 蒋研愣了愣，缓缓地开口，“店里的员工去打扫房间的时候也没跟我说过这些东西，想必是他们没看到，而且摄像头应该是客人放的吧。” “你说你的员工看不到……” “这个摄像头放的地方非常明显，只要是个人都可以发现，你跟我说员工没有看到？” “警官，你听我解释……” 蒋研到嘴边的话又一次被禁林截断。 “蒋研，希望等一会到了警局，你可以好好交代。” 随后，对讲里面没再出现任何声音。 二楼，禁林手里抓着摄像头从房间走出。 另外的两名警员也刚好关上房门。 “怎么样，里面有没有发现？” 对面二人摇头，“组长，里面的情况和207一样。” “你们有没有发现摄像头？” “没有。”一人很肯定的回答，“我们搜查得很仔细。” 禁林将手里的摄像摆出来，“这间房我们发现了，而且，这个东西藏的地方很明显。” “是蒋研藏的吗？” 后者直摇头，“先不管这个，我们直接去三楼。” “组长，其他的不查了？” “如果其他房间有人，我们刚才踢门的动静那么大，他们不会出来的吗？而且我们上来这么久，电梯没有动静，走廊上更没有动静。” “我更怀疑的是，可能这整个旅店，每个房间根本就没有一个人存在。” 禁林感到一阵不详，这种不详，来源于楼层的高处。 第145章 各退一步 四人冲到三楼，在楼梯口的大门处，迎面，一名黑色包臀，褐色长发的女子从走廊那边走来。 禁林即刻将其拦住，“等等。” 女子看着他，极为不耐烦，“干嘛？！” “我们是文波公安的，有些问题希望你如实回答。” “烦死了，有什么问题赶紧问！” 禁林给了三人一个眼色，他们微微点头，走出楼梯口，来到走廊警戒起来。 禁林娴熟的拿起手机，点开录音，“小姐，你入住多久了？” “我……三天。”女子快速地回答。 “你在这三天的时间里，见到过其他人吗？又或者有什么可疑的人？” “这里我很少看到有人出过房间，但可疑的人我倒是看到过。” “他长什么样子？现在还在这里吗？” “这个嘛……”女子上下打量着他，慢慢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紧接着，女子凑过去，“来，我告诉你。” 话音落，女子从腰部忽然拔出一把尖刀，捅向禁林的肚子。 禁林眼睛一瞪，身形向后猛然一撤，接着抬起一脚，踢掉她手上的尖刀，随后箭步上前，抓起她的一只手，转到身后，一脚踢在背部。 两秒左右的时间，女子的脑子还在发愣的状态，就被他踹倒。 三名警员听到动静，立刻冲进来，纷纷举着枪，“组长没事吧？” 禁林把她摁倒在地，看到三人后，摆了摆手，“给她带上手铐。” 女子发笑，“警官，你还妄想与cot对抗？你们的死期就要到了！” 禁林冷笑回应，“你果然不简单，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会这么鲁莽。” “警官，我给你们一句忠告，别在继续查了，否则你们会死得很惨，明白吗？” “妈的，你给我老实点！”给她上手铐的警员给了她一巴掌。 但，这似乎没有让她的嘴停下来，笑声越来越诡异，甚至都听不出她是在笑还是在哭。 她不断哀嚎： “你们会死得很惨！你们都会遭到报应！！” “你们都会遭到制裁！！” “自由主啊！自由主啊！替我们惩罚这些罪人吧！” “哈哈哈哈哈……” 上次监乡村的行动，禁林只要听到他们这些发疯般的话语，全身上下总会不自禁的汗毛倒立，这次更不例外。 “组长，我们直接把她毙了吧。” “不！子弹不要用在她的身上，后面还有危险，能省就省。” 可是，他们只有四个人，人手完全不够。 禁林拿出手机，拨通刘辉军的电话，和他讲清楚了现在的状况，并要求需要一些人手的支援。 后者在电话里沉默了很久，禁林不知道他在纠结什么。 “刘局，这家旅店八成是cot的另一个据点，我们拿了它，说不定还可以从里面扒出什么东西。” “禁林，你们回来。” “什么？刘局，为什么回去？” “西莱大楼出事了，那里起了大火，我把所有可以调动的警员都调了过去，现在公安已经没有人了。” 刘辉军低沉着声音，继续道，“现在cot的人巴不得我们整个市区陷入混乱，西莱已经闹出了风波，难道你还想要中心旅店再捅出乱子吗？” 禁林看着面前的女子，她像是得逞一般，笑容极具戏谑。 “警官，你倒是去啊，你去查啊！” 电话里，刘辉军的声音再次传出，“禁林，蒋研还有你们抓的这个女人也放了。” “刘局，你什么意思？这两个人身上有足够的犯罪证据，完全可以……” “你没听懂吗，现在他们还不想和我们动真格的，如果他们的人从房间里全部冲出来，你们就完了！” “可是，如果里面有人质怎么办？”禁林已经有些慌乱。 “有人质也不是现在要管的，他们的目的只想保命，我们也一样，我们两方都想保命，现在他们退了一步，我们也要退一步，明白吗？”刘辉军喊道。 禁林深深地叹了口气，“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刘辉军也轻轻地呼着气，说道： “禁林，快回来，现在西莱还需要人手。” 随后他挂断电话。 “组长，我们……撤吗？” “撤，把她放了。” “哟，警官，您这是怎么了？”女子得意地表情，在她的脸上无限放大。 禁林狠狠地瞪她一眼，“今天放了你，不代表以后也会，你们只要还在，老子就会一直抓下去。” 解开她的手铐后，三人走下楼梯。 …… 大厅处，蒋研看着禁林，脸上再也没有一点慌张，她最本质的一面暴露出来。 “警官，我们旅店可是正经生意，我都和你们说了实话，你们偏不信。” 禁林面无表情的笑了一声，随后低头看着手里的摄像头，他觉得这个东西拿走也没有了意义，于是放在了柜台。 “蒋研，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这次的行动，在最后只落得一个草草收场。 蒋研看着他们的离去，笑脸也逐渐消散。 “蒋研，我们这次算成功了吗？”这时，电梯门打开，那名女子迈步走出。 蒋研回头，严峻的目光注视着她，“你刚刚和他们交过手吗？” 女子摊手，“和那个高个过了两招。” 蒋研突然上前，一手直接掐住她的脖子，“你是不是存心想让整个组织陷入无法挽回的地步？我不是让你别动手吗？” 女子被掐着，但却没有表露一丝痛苦，反而很得意，“蒋研，其实你比我更想他们死，但又不想背上罪名，所以你直接把他们放了上来，借其他人的手来处掉。” 蒋研冷漠的一笑，随后放开了她，从柜台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不久，电话接通。 “喂，老板。” “怎么样，警察走了吧？”刘昆的声音传出。 “走了。” …… 新一区，平市。 陈元龙停在一处宾馆大楼下，翻了翻自己的口袋，里面还有几张纸币。 随后走了进去，来到前台，“你好，我要个单间房，还有，你们这有充电器吗？” 数分钟后，陈元龙拿上钥匙，上楼打开了房间。 来到床头柜，给手机充上了电。 但，他却发现手机一点反应都没有。 陈元龙一脸疑惑，他重新拔掉充电线，又插回去，如此试了多次，手机依然是黑屏。 “怎么回事？坏了？”陈元龙不信邪的使劲拍了拍屏幕，结果还是不给任何反应。 “难道是在无人区的时候就已经坏了？还是说在卡拉口袋里的时候，被她弄坏的？”陈元龙想了半晌，也困惑了半晌。 陈元龙走出房间内，下到大厅，他来到前台，问道，“你好，这里可以打座机吗？” 男员工抬起眼皮瞄了瞄他，“可以，你是打新区外的电话，还是市区的电话？” “打新区外的。” “打新区外的一分钟五十。” “多少？”陈元龙满脸震惊，“我用手机连续打一个小时也没用这么多吧。” “这一块的收费都是这样，没办法。”男员工不痛不痒的回答道。 第146章 陈元龙的好奇心 无奈，陈元龙手上并没有多少钱，他走出宾馆，漫无目的的行走在人流当中。 他在想着王尘风是否在找寻着自己，以他的性子，绝对不可能坐以待毙。 不过他更担心的，是cot组织在文波的一些动作，卡拉现在一死，他们的高层过不了多久就会注意，特别是那个吴北。 那接下来，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行动？他们会用什么办法来和公安作对？ 这些，对于陈元龙来说，都是未知数，甚至他还没有摸清楚这个吴北，他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 陈元龙的脑子愈发的混乱，走路的时候，都没注意到眼前即将撞上的男子。 “让让，让让。”男子将陈元龙一把推开，然后低头向着后面走去。 陈元龙刚想和他道歉，却被三个戴着墨镜的男子径直推倒。 “你眼瞎了，没看到有人吗？！” 陈元龙这次实在是没有一点防备，一屁股便坐在地上，紧接着，他迅速起身。 但三名墨镜男没有在意，直接略过他。 “三位兄弟，你们等等。”陈元龙见状，伸手拦住。 “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我们你也敢拦？！”当先的一人甩开他的手臂，然后直接抓住他的衣领。 这人想发力把陈元龙丢到一边，然而他却感觉到有些吃力，自己两条手臂用上了全力，也只是轻微的使他移动了一小步。 此刻街道上的民众一个也不敢停下来吃瓜，似乎很害怕这三人。 少时，这条人行道上的人基本都走光了。 陈元龙挂着笑容面对三人，他摊了摊手，“三位，我们要和气点，明白吗？” “和气？老子懒得跟你废话！别妨碍我们办事！”男子把手放了下来，带着其他两人向后跑去。 陈元龙回过头，看着这些人的身影，他的眸中灵光一闪，忽然就想到刚才推了自己一把的男子，他很明显是非常着急。 “他很明显是在逃跑，而那三个人应该就是在追那个男人。”陈元龙出于职业本能的就要去冲过去，但没跑上几步，便停住了。 他意识到这里不是文波，这里是平市，就算要管也有当地的警察。 于是他转身，就要离开。 突然，一个黑影从自己身旁闪过，快到连他自己的肉眼都无法察觉。 陈元龙向后看去，眼睛却瞪大了，这个人背影看上去很像一个男人，但是他却留着一头长发，后背甚至负着剑，而且他身上的青色服饰，给他的感觉，这人很像一个穿越而来的古人，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极具违和感。 这是什么造型？ 陈元龙觉得自己眼花了，他的好奇心再次战胜自己的理智，于是，他拔腿就追了上去。 可是，这个人的速度奇快，自己使出吃奶的劲还是和他保持着一段距离。 “站住！那三个人站住！”长发男伸出手臂，指着前面喊道。 就这样，陈元龙跟着他追到一处废弃的工地上。 看来他自己猜得没错，一开始，那个男子确实是在逃，而三个墨镜男是在追。 现在，男子被逼到了绝路上。 这片工地的中间位置有一座建筑，看上去是一座烂尾楼，不知道多少年了，许多地方都出现了明显的裂痕。 四周则是散落着生锈的钢管，还有一堆又一堆的红砖，这附近很荒凉，虽有一条道路通过，但没有看到任何的车流。 陈元龙趴在工地外，偷偷探出头。 长发男追了上去，护在那个男子身后，“你快走，我来拖住他们。” “你叫什么名字，我们认识吗？”男子捂着腰部，喘着气问。 陈元龙眼尖，发现男子腰部有暗红血迹染在了白衣上，很显然他受过伤。 “我叫公孙北，一个行走江湖的人，看不惯他们这样，所以出手帮帮你。” “你少管闲事，劝你赶快离开，不然连你一块！”领头的墨镜男拿着一根警棍，呵斥道。 “我走，我走就不姓公孙！” 陈元龙看着里面的情形，把手伸进大衣，他摸了摸手枪。 但，他不能开枪，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一旦杀了人，那什么都将解释不清。 还是先再看看。 三人冷笑，持着三根警棍冲上去。 公孙北将剑出鞘，一脚向前，一脚后撤，身形微微屈蹲，两手把着剑柄，做好架势。 微风吹动着他的青色长衣。 三个墨镜男的招式极为简单粗暴，就是提着棍子，照他的头部向下砸。 公孙北提剑，不断上下左右格挡，同时后撤，与三人保持在两步左右的距离，以防他们的包围。 如此过了几招，现在三人的注意力全在公孙北的剑上，完全没有注意到公孙北的一条腿伸了出来。 紧接着，他一个扫堂，左边的人立刻身形不稳，隐隐要有倒下的趋势。 这个时候，旁边两人的攻势止住，脸色略有慌张，都只想着去扶他了。 公孙北抓住这个空隙，朝着他们的肚子一剑横着劈去。 两人的手臂被划出一道血线，一人的衣服划破，肚子上也有一道血线，正在向外面流着猩红血液。 三人吃痛，嚎叫着连连后退，迅速与他拉开身位。 公孙北笑了一声，“怎么样啊，现在我不想杀你们，赶紧走吧。” “小子，你想死，我们就特么成全你。”三个人一咬牙，丢掉了棍子，同时掏出枪。 “如果不是老板的意思，我们早就拿枪了，还轮得到你在这里捣乱？！” 眼看三人要扣动扳机，公孙北丢下剑，随后把身后的男子推到一边。 接着一个转身，他一跃而起，伸出双腿就要踢掉他们手里的枪。 刹那间，三阵枪声响起，他们的枪也被踢到了地上。 公孙北倒地。 三人瞪着眼睛，满是不可置信。 反应过来后，他们俯身捡枪，上膛就要再次扣扳机。 一息间，陈元龙从他们后面冲上来，身形非常灵活，他抄起枪，朝最近一人的后脑勺奋力砸上去。 他身体一直，倒下去。 接着，陈元龙两手反抓，扣住剩下二人的手臂。 “我艹，是谁！”二人怒吼。 陈元龙没有回应，整个身体猛然往后撤出一大步，他们被巨大的力气带出去，陈元龙用力把他们往下一拉，他们纷纷倒下。 接着，陈元龙蹲下身子，握紧一拳后，砸在一人的脸颊之上，墨镜也跟着碎掉。 他惨叫一声，开始在地上翻滚起来。 另一人睁大眼眸，双手慌忙捂住自己的，“打人别打脸，打人别打脸。” 陈元龙熟练地把枪一一缴过来。 然后走到一旁把警棍也收了。 “你是谁，刚才我们好像见过？”那个捂脸的人问。 “废话，我瞅你们也眼熟呢。”陈元龙把手上的东西放到了远离他们的一边。 然后走到公孙北身边，查看着他身上的每个部位。 “你的大腿中了两枪，第三枪打到了你的屁股。”陈元龙松了口气，说道。 第147章 我们以后就是兄弟了 “你还真是命大，三枪都没有打中你的要害。”陈元龙说着。 “等等，你先别动。”公孙北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嘶了一声，“我现在翻个身都是痛的，你去看看那个人。” 陈元龙回头，看着倒在地上的三人，警告道，“你们少在我眼皮底下做什么小动作，你们这种人我司空见惯的多了，你们再动，我可就朝你们的脑袋开枪了啊。” 说完，来到男人身边，他蹲下身子，看着其腰部的伤口，这里的血有些止不住了。 “你晕不晕？”陈元龙抓着他的肩膀，摇了两下，问。 男人微微点头，“我有点。” “你有手机吗，我给你们两个打个救护车。” 男人没有迟疑，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手机，陈元龙接过，打好救护车后，将手机还了回去。 “你叫什么？”陈元龙习惯性的问了一句。 “我……于腾。” 点了点头，来到三个墨镜男跟前。 “我现在不管你们和于腾之间有什么仇恨，你们马上给我滚！” 三人没有说话，但他们的眼神告诉陈元龙，没有一个是服气的。 搀扶着起来后，便狼狈的离开了。 “朋友，多谢了。”公孙北笑着说道，“我刚刚看到你追了一段后就没追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你确实和其他人不一样。” 陈元龙回头，眯着眼观察着他，“公孙北，你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一个与你完全没有关系的人？” “你知道我的名字，那我刚才的话你应该也听到了，我说了我就是一个行走江湖的人，哪里有难我就去哪。” 陈元龙沉默。 “我们交个朋友吧，我看我们也挺投缘的。”公孙北说道。 “交朋友？”陈元龙怔住，随后他话锋一转，慢慢道，“你说你叫公孙北，可你这样子好像也不是这边的。” “我确实不是这边的。” “你说你行走江湖，那你走了多久？”陈元龙饶有兴趣的问了起来。 “你先扶我起来。”公孙北伸了伸手。 陈元龙有些谨慎的走去，这个年轻人虽然打扮古怪了些，但却没有在他脸上看到一点的阴险。 陈元龙现在看谁都像是cot组织的人，但这个公孙北完全没有一点他们的影子。 公孙北笑嘻嘻的道，“能问问你的名字吗？” “名字？”他斟酌着，“我叫陈元龙。” “陈元龙……”公孙北喃喃自语，“那我就叫你元龙吧。” 陈元龙把他拉起，“随你怎么叫。” “你怎么这么沉，看你瘦得跟竹竿一样，怎么感觉比我还重？”陈元龙两只手一起用力，才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公孙北一只手搭在陈元龙肩上。 陈元龙无奈只能扶着他，“我说，你的腿中了两枪，你站起来干什么？” “我这个人，不太喜欢坐着，坐久了屁股容易得痔疮，更何况我现在还被打了一枪。”公孙北一脸坏笑。 “得得得，说白了，你就是想和我套近乎。”陈元龙直言。 “哎，元龙，既然你都扶我起来了，那我们以后就是兄弟了，既然是兄弟，套套近乎又怎么了？”公孙北拍了拍他的胸脯。 “我……我什么时候要做你兄弟了？”陈元龙诧异的睁着双眼，“我这是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数分钟后，救护车到了。 医生把两人依次抬进了车内，陈元龙看着也差不多了，就准备要走，公孙北却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元龙，你不跟我去医院吗？” “我去医院干什么，你们又没有危险了。” “可是我身上没钱。”公孙北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你……”陈元龙顿感无语。 “我们觉得你还是一起过去的好，这样他们也有个人照顾。”一旁的护士说道。 陈元龙拍了拍脑门，感觉自己就不该跟过来。 “元龙，你看看我，我现在一个人在这个城市，无依无靠的……” “行行行，我去。”陈元龙第一次看到让自己觉得倍感恶心的人。 陈元龙抬腿跨上了车厢中，随着他们来到了平阳医院。 护士对二人的伤口进行了包扎，然后检查了一遍他们的全身，公孙北倒没什么问题，只要静养几天就可以走路了。 只不过于腾他失血过多，在到医院的时候就已经神志不清了，现在更是晕死过去，不知道要多久才苏醒。 公孙北和于腾躺在同一间病房，陈元龙坐在椅子上，正在翻着于腾的衣服。 陈元龙不知道在里面摸到了什么，他的神情渐渐转变。 半晌后，他感受得出他摸到了警官证。 拿了出来，果然是警官证。 他翻开，仔细的看着证件上的信息，没想到于腾和邢振一样也是刑侦大队的一名老刑警。 于腾四十七岁，有二十四年的刑侦经验，基本和邢振一样。 “元龙，于腾是一个警察？”公孙北轻声问道。 后者点点头，但没有说话。 他继续翻，最后翻出了手机，点开通讯录，他在里面查找起来。 最后，拨通了一个叫凤怜的联系人。 陈元龙看了一圈，就他和于腾的通话记录最频繁，所以这个叫凤怜的人应该就是于腾的妻子。 对面直接秒接。 “于腾，你去哪了，怎么一直不回来？”里面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她继续道： “我去了公安局，可是你根本没在，你说实话你在哪？”女人愈加慌张。 “你好。”陈元龙礼貌的打了个招呼，“先听我解释。” 然而，这个女人却是一个急性子，“你是谁，我老公怎么了？我告诉你，他是一名刑警。” “女士，先听我说。”陈元龙尽量语气温和的和她讲，把事情的经过详细的和她说清楚。 然后，电话里沉默了一会，道： “谢谢……谢谢你啊，我马上过去，我现在马上过去。” “没事，你尽快过来。” 两人挂了电话，陈元龙把手机重新放回他的衣服当中，随后来到公孙北的病床。 他抱着胸站在床尾，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很像在审视犯人。 “元龙，你这是什么眼神啊？”公孙北略带疑惑的问。 “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陈元龙淡淡的开口，他还是对这个人起了怀疑，“你和cot之间到底存在什么样的联系？” 第148章 我在审问你 “你在说什么？”公孙北困惑，“什么cot，我不知道。” 陈元龙敏锐的目光一直盯在他眼睛上，“公孙北，我是一名警察，有谁在对我隐瞒，我可以看得出来，就算你的戏演的再好，我也可以揭穿，明白吗？” 公孙北闻言，身体微微坐起，并上下扫视着他，“你果然也是一名警察，我果然没有猜错。” 陈元龙依旧是一脸淡定。 公孙北此时看向旁边的于腾，指了指，道： “你和他应该是同事吧，也难怪刚才你会出手。” 闻言，陈元龙立刻回道： “我只能和你说，于腾这个人，我并不认识。” 公孙北眯了眯眼，看起来是在思考。 少时，他继续说： “那我再来猜猜，你应该不是平市的人。” 后者没有理会这个问题，“公孙北，现在我是以一个警察的身份来审问你，不是你问我。” “你的祖籍在哪？” 公孙北抬头，睁着大眼盯住天花板，慢慢的说道，“我是哪里人……元龙，我可以说我没有家吗？” 陈元龙胸口轻微起伏，“那你父母呢，你总不可能没有爸妈。” “元龙，我说了，我没有家，既然我没有家，又怎么会有父母？”公孙北顿了顿，苦笑着回答。 “那换个问题，你为什么来这里，仅仅是你说的行走江湖？” 公孙北看着他，一脸笃定的道，“难道这个理由不可以吗？” 陈元龙点了点头，迈步走到床头柜旁，看着上面的剑，“公孙北，你这把剑不错啊，可以给我看看吗？” “没问题，你爱怎么看就怎么看，我们是兄弟嘛。” 陈元龙满脸堆笑，连着剑鞘一块拿了起来，“我刚才看你拿剑对付他们的时候，觉得你的底子挺不错的。” “那是，我们公孙这个家族对用剑都很有天赋。” 陈元龙认可的点头，“天赋归天赋，可是你总该有个师父吧。” “我有……”公孙北刚要说，但反应过来后，陷入了沉默，他的眼神也变了。 “你果然有个师父。”陈元龙说着，把剑放回去，然后坐在他的旁边，“怎么了？看起来你不怎么开心。” 公孙北吸了吸鼻，“谁说我不开心，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自己开心不起来。” “公孙北。”陈元龙将他搂住，然后凑到他的耳边，“你师父，现在是不是就在医院里？” “元龙，说实话，我现在比你更希望他就在医院。”公孙北低下头，默默道。 陈元龙迟疑了一会，“你的师父不在？” “他失踪了好几年，我现在都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公孙北无力地摇起了头。 “失踪？所以你来这里就是为了找你师父？” “是啊，就是找我师父，每年我都会过来，每年我都把他所有可能会去的地方找一遍，可是……到现在，我连他的影子都没见着。” 陈元龙原本审问的语气，此刻也轻了许多，他拍了拍其肩膀，“你既然找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找到，为什么不放弃？” “他是我唯一的亲人。”公孙北脱口而出，“他教了我很多东西，他告诉我，做人就要开心，他还告诉我，就算现在的世界已经不像一个世界，我也要在黑暗的路上照亮其他人。” “原来，这些都是他教你的，我倒是很想认识一下你的这位师父。”陈元龙微笑道。 “元龙，我真的对你没有任何隐瞒，我是真心想和你做兄弟……” “好好好，我知道我知道。”陈元龙有些害怕他，只能连忙制止，“你先养伤，出院后再说其他的。” “那……你会走吗？”公孙北那副可怜的表情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不走，我绝对不走。”陈元龙站起身来，瞪着眼睛，略显慌张的道，“你先躺下，我去看看于腾。” 随后，公孙北看着陈元龙走到他的病床旁边，坐了下来，然后就再也没有动过。 …… 文波第一医院。 “都闪开！都闪开！这里有重伤！！” 刘辉军、孙天辰还有卢客冲三人不断朝大厅里的人喊。 接着，护士还有医生，用担架车推着十几个全身焦黑的人，从大门进入，然后直接冲进急救室。 刘辉军三人站在门外，盯着门口沉默不语。 这时，身后一名消防员踏着急促的步伐跑来，“三位警官，他们怎么样了？” 三人回过身，眼前的，是消防大队的队长，广远。 广远的整张脸早已被大火的浓烟熏黑，他喘着粗气，瞳孔在剧烈的抖动。 “广队长，他们应该都不会有事的，放心吧。”刘辉军安慰道。 “但愿。” 广远坐了下来，解开自己的衣领，这时，刘辉军才发现广远的胸口处有大面积的烧伤，一整块都已经通红，甚至出现了结痂。 “广队长，你现在还好吧？”刘辉军问道。 他摆摆手，“没大碍。” “要不你还是去消一下毒吧，我看这伤得也不轻。”孙天辰走过去，指着其衣领里的伤口，缓缓道。 “不行，我的那几个队友还在里面，他们的生死我不能不管，就算全部牺牲了，我也要给他们的家人一个交代。”广远咬了咬牙，他的表情很痛苦，看来这处的烧伤确实不轻。 “对了，刘局。”广远往急救室看了眼，“，在火场里，我亲眼看到你们的人不要命的往大火里面冲，不是他们几个的帮助，我和我的队员可能真的出不来。” “可是……他们……”广远一阵唏嘘。 刘辉军叹着气，“他们都是好样的，希望都挺得过去吧。” “刘局。”一声呼唤传出，禁林从走廊的另一端出现，并快步跑来。 “怎么样，西莱那里都安顿好了吗？”刘辉军迎上去，问道。 “差不多了，只不过大楼已经倒了一大半，已经不能再启用了。”禁林叉着腰，犯难道。 “这些不是要紧的，主要是记者那边什么情况。” “记者虽然被控制住，但也不能完全保证他们不会散布一些舆论，毕竟这件事闹得太大了，而且市民全部都看在了眼里，我怕会有一场更大的风波。” 刘辉军抬头沉默，自己作为公安一长，如今面临的压力也愈发的大，更何况自己还有另一重身份。 禁林似乎是想起什么，便连忙问刘辉军。 “对了，刘局，我在大楼下面的时候，看到了几个陌生人，他们也在整理火灾现场，我过去问了问，他们说是你的朋友。” 第149章 记者 “他们几个你就不用管了。”刘辉军拍了拍他的肩膀，“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你先回去吧。” 禁林愣了一下，“好吧，那我就先回去了。” 看着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卢客冲走过来，悄声道，“禁林会不会怀疑？” “应该……不会吧。”刘辉军似乎也没有太大把握。 “我觉得，有些事情，让他们知道也不是不可以，我们也瞒了这么多年了。”卢客冲拍了拍其后背。 “我会找个机会说清楚，但得先稳住现在的局势。”刘辉军皱眉道。 四个人在急救室外面一直等，等了数个小时。 天色渐晚。 当大门打开，里面一道光射出的那一刻，他们同时站起身。 广远上前，抓着医生的肩膀，他颤抖着问，“医生……他们怎么样了……” 医生的手套上沾着血迹，他看了看广远，又看了看后面的三人。 半晌，他面带愁容的说，“现在的情况很糟糕，里面十六个人，有十个人的生命体征都不乐观。”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啊医生？！”广远狠狠摇拽着他的肩膀，“他们是不是都活不成了？” 刘辉军见状，将广远抱住，并带到了椅子上，“队长，你先冷静，医生只是说不乐观，并不代表没有救啊。” 一旁，孙天辰的手攥紧，他看着医生，缓缓开口，“这十个人，他们是什么情况？” 医生摇头，“他们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处的皮肤是完整的，而且……大火的火势太大，大量的浓烟灌入他们的呼吸道，进入肺部，这有极大概率导致他们的呼吸器官衰竭，甚至其他的一些病症。” 孙天辰后退一步，他思索着，“如果器官移植呢？” “不现实。”医生摇摇头，“器官移植如果放在几百年前，或许还可以试一试，但现在的医疗已经很难了，更何况，这是十个人。” “没有办法了吗？”卢客冲问。 “我们也在尽力。” “其他的人呢，他们是不是脱离危险了？”卢客冲再问。 后者点头，“基本上脱离了，不过还需要静养。” …… 住院部。 “怎么样，你们现在感觉怎么样？”刘辉军坐在病床旁，看着叶正陆还有秦海，问道。 两人的全身几乎都被绷带覆盖，但是秦海的情况看着更加严重，他的左腿受了伤，被吊了起来，一条手臂骨折，打了一个石膏。 “刘局，你这次得加工资，我差点就因公牺牲了。”秦海有些委屈的道。 “谁让你一个劲的往前冲，做事一点头脑都没有。”叶正陆扭头看了过去。 “小叶，我可是救过你的，你说话能好好说吗？”秦海稍微动了动，带来的疼痛让他叫了一声。 “行了。”孙天辰坐在一旁，打住道，“整个公安就你们两个进去了，我说你们还真的不怕死。” “反正我们进去的时候，没想那么多，毕竟里面有那么多的人命。”秦海说着，“不过也值了，整栋楼有一半多的人被救了出来。” “那我是不是得给你们每个人发个城市英雄的奖章啊。”孙天辰笑了笑，继续道。 “你们在救人之前得先把自己保护周全，如果一个大意，你们死在里面，那些被困者也会死在里面，这样得不偿失，你们明白吗？” 两人纷纷点头。 “哎呀不行，我现在哪个地方一动就疼。”秦海刚刚有点小动作，疼痛感立刻遍布全身。 其他人无奈的笑出了声，仿佛是在庆贺他们的大难不死。 这个时候，病房门被敲响，刘辉军皱了皱眉，起身走去。 来到门口后，他将门打开。 外面是一名记者，这是个莫约二十出头的男记者。 他拿着个小麦克风，另一只手里藏着个录音笔。 “请问……这里是叶警官和秦警官的病房吗？”他有些怯生生的问了一句。 刘辉军探头看了看走廊上，好像这里就他一个记者。 “你来这里要做什么？”刘辉军没有让开，“如果你要采访的话，那很抱歉，现在不方便。” “您放心，我绝对不会打扰到他们……” “对不起，你还是回去吧。”刘辉军直言。 记者没有放弃，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刘辉军，“如果没记错的话，您应该就是文波公安的局长刘辉军吧？” “是我，又怎样？”刘辉军冷言，“现在他们的体征还没有回到正常，如果你要采访，可以过几天再来。” 记者渐渐的冷静下来，他沉吟了一会后道，“刘局长，现在整个市区都笼罩在关于cot的相关言论中，而且我的手上恰恰有关于cot在文波一切动作的凭据，如果这些东西一旦散播出去，后果可想而知。” 刘辉军默言，“你这是……在赤裸裸的挑衅公安？” 此时，孙天辰还有卢客冲起身也走了过来，目光落在这位年轻人身上，眼里尽是冷峻。 “别误会，我的意思不是这个，你们先听我把话说完。” 记者从自己的背包内翻出一沓照片，然后递给刘辉军，“刘局，这些照片，是我在西乐街拍下来的，这些照片，全是cot组织的有关罪证。” 刘辉军三人一张张的翻看，“你拿出这些，只是单纯的想帮助我们警方？” “刘局，我知道你们为了这个组织花了很多心思。”记者说着，“西乐街的老大吴北，他是组织的成员，你们有了我的这些东西，完全可以控制住他，甚至控制住整个西乐街。” 这些照片，每一张都是在隐蔽的环境下拍出来的，其中的一张，让刘辉军的手停止了翻动。 孙天辰与卢客冲脸上更是凝重。 这张显示在一间狭小密闭的房间当中，吴北站在一群人中间，嘴巴是张大的，应该是在对这些人说些什么。 照片的边缘，那里有一排塑料凳子，凳子上放着沾满血液的铁盆，由于这个拍摄角度太低，很难看得到里面装的是什么，但是刘辉军三人的心里却是很清楚。 那里面的，无非就是一些人身上的碎肉，或者掏出来的器官。 “这张，你是怎么拍下来的。”刘辉军把照片摆在记者眼前，问。 第150章 曹阳 “这照片是我托我朋友进去拍的。” “你朋友？你朋友是什么身份，居然可以混进cot组织的内部？”孙天辰冷言。 “这个……” “警官，我可以保密吗？”记者笑道。 “保密？”刘辉军愣了一下，“你的这位朋友，到底是什么人物，就连警方你都不愿透露一点？” 记者挠了挠头，嘿嘿笑着，“警官，这记者是我的饭碗，如果我把他告诉了你们，我的饭碗可就不保了。” 卢客冲目光深邃，随后，他笑了几声，“我看你的年纪还小，心里的小心思比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都多。” 刘辉军站在原地顿了一会，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记者说着，低着头在自己的背包里翻了两下，最后掏出一张纸片，递了过去，道： “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 孙天辰伸手接过，将名片摆在二人眼前。 记者名叫曹阳，今年二十一岁，他并不是湖流政区的人，而是来自中原政区。 “曹阳，你大老远从中原，跑到湖流这么偏的地方，就是为了当个记者？”刘辉军拿起名片，问道。 曹阳点了点头，“主要是那边竞争压力太大了，所以我就来到这。” “对了，曹阳。”刘辉军沉默了几秒，“你刚刚说，你从西乐街拍下来的这些照片，可以控制住他们，所以你是打算把这些送给我们？” “也不算是送吧。”曹阳擦了擦鼻，“只要你们肯让我进去问他们几个问题，这些照片，就是你们的。” 三人对视一眼，接着，目光再次移动到他的身上。 “曹阳，你应该知道这个西莱公司内部的一些事吧？”刘辉军试探的问了一句。 “西莱公司以前的老板是黄哲，但现在却不是了，他已经被你们警方抓捕，然后总经理黄文泽被人在温里宾馆杀害，最后，他的弟弟黄文杰死在了监乡村。” 曹阳将这些发生的事说得一字不差，刘辉军等人猜测他应该是对这方面做过很久的调查，并且眼前的人，他的身份可能不只是一个记者这么简单。 “看来你没少在这些事情上下功夫，你先进来。”刘辉军说着，三人让开了路。 曹阳也没有一点迟疑，迈开步子就走进去。 刘辉军把门关闭，走到曹阳身旁坐下。 “曹阳啊，那关于cot组织，你又了解多少？”刘辉军缓缓开口。 “这个嘛……” 曹阳迟疑了。 “那我换个话题，你对我们了解多少？”刘辉军顿了顿，再问。 “你们……你们不就是文波公安的警察吗？这还需要了解什么？” “不。”刘辉军摆了摆手，随后指了指自己还有旁边的孙天辰和卢客冲，“我说的是我们三个。” “你们三位我哪敢去调查啊，我自己都怕引火烧身。”曹阳直言道。 这一系列的谈话，倒不如说是三个人对一个人的审讯，这么久下来，曹阳的神情一直都很稳定，似乎没有出过差错。 三个人眼睛都要看穿了，曹阳他还是没有暴露出什么。 “曹记者。”病床上，秦海话语不清晰的说道，“你要问我们问题，无非就是今天西莱大楼的火灾，这场大火和cot有莫大关系，所以你实际是来打探cot的消息吧？” “我换种说法，你来这里的本意不是我们，而是刘局他们三个，对吧？” 曹阳的目光从秦海慢慢的移到三人身上，随即他一拍大腿，“其实我还有侥幸心理，以为你们看不出我的目的，现在我就说实话吧。” “我确实是一名记者，但我不关心其他的，只关心cot这个组织，他们在崇安年把整个世界都闹翻了，之后就没了一点响动，但是近年来我发现他们似乎有了小动作。” 曹阳把声音压得很低，“这种泼天的新闻，一定可以让我大赚一笔，这样我的家人就没有经济上的负担了。” 此刻，现场的人陷入死寂，气氛也愈发的凝重。 唯独曹阳，他还在沉浸在刚才的话语当中。 良久，刘辉军三人同时起身，面向曹阳。 “这种话，你也敢在我们面前提起，你是嫌自己没坐过牢，想去体验一番？”孙天辰漠然开口。 “三位警官，我也是没有办法啊，cot在文波闹出的事情，传了出来，没有几天整个政区都知道了，这种富贵谁不眼馋啊。”曹阳说话时，面带一丝不屑。 “曹阳，你知道你这么做，毫无顾虑的把cot的消息散播，对民众甚至对社会，会带来什么？你清楚吗？”卢客冲问道。 “警官，现在谁会考虑这些东西，在这个时代，自己的命最重要啊，活命要什么？要的是钱啊。”曹阳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三人一时间都陷入短暂的沉默。 “曹阳，你就不怕我们现在就可以逮捕你？”刘辉军开口。 “逮捕？警官，我现在就把这些照片给你们，你们是不是得给我颁奖，怎么会抓我呢？”曹阳丝毫不慌乱。 这时，低头沉吟的卢客冲把刘辉军搂到一边，悄悄的讲道，“老刘，我觉得他可以成为我们组织的一个眼线，可以利用他来打听cot的消息。” 刘辉军稍向后瞥了眼，“他靠谱吗？而且我们组织很久不收人了，我怕他会叛变。” “我们可以试一下，如果怕他会逃，安排人在他身边看着就行。” “这是在冒险，我不同意，最多把他抓起来看住。”刘辉军坚决地道。 “这样也行，我们可以先看看他。” 两人又商议了一阵，再次来到曹阳面前。 刘辉军笑嘻嘻道： “曹阳，你不是对cot相关的消息感兴趣吗，而我们警方一直在对这些下功夫，我觉得我们可以合作。” “可以，警官我马上就可以去警局。”曹阳顿时来了精神。 他的表情告诉三人，曹阳巴不得马上被抓起来。 “行，你还挺积极，我也是第一次见。”刘辉军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孙，你安排几个人，把他带回去。” “行，马上办。” 第151章 被操控的人 孙天辰打了一个电话，不久后，两名警员走进病房。 刘辉军低头看了几眼曹阳手中那完全没必要遮盖的录音笔，随后把他们单独叫到一边，低声吩咐了几句。 二人会意，把曹阳夹在中间，就被带走。 孙天辰来到门口，确定周围不会有记者出现后，关上房门，并回身说道，“老刘，曹阳这小子心机够深的啊。” “他接近我们的目的，我现在还不是很确定，但他一定不止是为了获取cot的消息，从而得到钱财，应该还有其他的。”刘辉军将双手插进衣兜，站在一旁沉思起来。 “老刘，先不管他，小陈和小王他们还没有消息。”卢客冲面带不安的道。 “陈哥和王哥，他们怎么了？我还纳闷西莱发生这么大的事他们都不在场。”病床上，两个人同时开口。 刘辉军将事情的经过对二人叙述一番，然后略显无奈的摊了摊手，“现在，小王八成是去找小陈了，也不知道他可不可以顺利找到。” “我当时在办公室的时候就应该发觉，可是……”刘辉军脸上的无奈转变成自责。 然而，刘辉军在自责的同时，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人，那就是邢振。 他认为王尘风十有八九会到医院找他，虽然想不到为什么要找他，但在刘辉军的脑海中，邢振就是王尘风唯一的最亲近的长辈。 或许，去找找邢振会知道点什么，哪怕是去确认他是不是真的去找小陈。 “老孙老卢，你们在这里照顾他们，我上楼去看看老邢。” 刘辉军丢下一句，即刻推门而出。 来到邢振病房，刘辉军可以明显的看到，他的病态更加严重了，面色很难看到一点血丝，脸上已经没有了神采，宛若一棵即将枯死的老树。 “老邢，你怎么了，是不是病情又加重了？”刘辉军走过去，组织了很久的语言，方才开口。 邢振面对他的到来，有些惊讶，他嘴巴上下动了动，始终吐不出话来。 最后，他摇了摇头，露出一丝微微笑容。 “刘局长，老邢的病情，医生说……医生说他最多还有五天。”张婉琳眼圈泛红，不断哽咽着。 她缓缓起了身，来到刘辉军面前，抽泣道，“刘局长，您一定有什么办法，您人脉广，我求你可不可以帮我们找个好点的医生，来救救他。” “妈，爸的病……已经没有希望了，就算有再好的医生也救不回了。”邢澈默默地靠在阳台门边，抿着嘴说道。 “姐，老邢已经是这样了，我们可以做的，只能减轻他的痛苦，我们必须要去接受。”刘辉军沉默了半晌说道。 张婉琳双手捂着嘴，目光落在邢振的身上。 “老刘。”邢振艰难开口，“小陈去哪了？我打你电话，你一直不接。” “我手机关机了。”刘辉军来到床边，“老邢，小陈被cot的人带出了新二区，现在失去了联系。” “小陈被他们……”邢振话到一半，缓了一会继续道，“那小王一定是去找他了。” “小王果然来找过你？”刘辉军问。 “对，他来找过我，我当时就觉得他不对劲，所以才会给你打个电话。” “这是怎么了，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多的事？”一旁，张婉琳好像在喃喃自语，但是，目光却一直盯着刘辉军，“小陈小王，他们不会有事的，对吧？” 刘辉军点了点头，“放心，他们绝对不会出事。” “可是，外面是无人区啊，那是会死人的地方。”张婉琳睁大眼眸，“刘局长，他们都是我和老邢一手带大的，在我们眼里，他们一直都是我们的孩子……”张婉琳哭了出来。 “张姐，我知道，我知道。” 刘辉军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我一定会找到他们，毕竟他们也是我最看重的警员。” 不知何时，刘辉军的脸颊，滑落了一滴不可察觉的泪水。 甚至连他都没有感觉。 “老邢，我走了。” 刘辉军没有将西莱大楼的火灾告诉他，主要是不想让他在最后的几天增添几分的不安，他清楚邢振的为人。 与三人告别之后，他离开了。 来到走廊，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一阵湿润感传来，他看着自己手掌上的泪水，有些诧异。 “我居然会流泪？”他喃喃道，“也是，自从进入灰色，我很久都没有流泪的感觉了。” “原来，流泪是这样的。” 他咧嘴笑了，却不知是笑什么，笑的是自己为灰色奋斗半生，渐渐没了一个人该有的情感，还是面对自己并肩多年的兄弟，看着他的死去，自己却束手无策？ 刘辉军迈步走向电梯，内心不自禁的产生了诸多想法。 他作为一个两面官，守护文波中灰色组织的秘密，一护就是数个春秋，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被操控的人，然而当他一抬头，却发现上面空无一人。 他们去哪了？ 他们为什么从来没有现身？ 当年成立灰色组织的时候，或许真的就是一场骗局吗？ …… 平市，平阳医院。 “你好，你就是救我老公的人？”女子赵凤怜走向陈元龙，大喘粗气的问。 陈元龙回头一看，起身走去，“你好，你就是于腾的妻子？” “对，我叫赵凤怜。” “怎么样？医生说他没有大碍吧？”赵凤怜焦急问道。 “他只是失血过多，昏迷了，过不了多久就会醒，你放心。” “什么？他是警察，谁想害他！”赵凤怜闻言，跑了过去。 “赵女士，你冷静一下，他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晕过去了。”陈元龙说道。 “他的性情我最清楚，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得罪人，更不可能招来这些麻烦。”赵凤怜俯身看着于腾，眼里满是心疼。 陈元龙不知道，他也不想管。 “赵女士，遇到这种情况，等他醒来之后，你问问他具体发生了什么，然后报警，让他们来处理就行了。” “好好，谢谢。” 陈元龙点点头，来到公孙北床边，他看了看窗外，此时已经天黑了。 “公孙北，我今晚得回去睡，明天我再来，你不要做什么出格的事，明白吗？” “你要走？元龙我们是兄弟啊，你就这么忍心？” “我不离开平市，我只是回去睡觉。”陈元龙尽力解释道，“你又不是一个小孩，难道什么时候都得要个人陪你？” “那你、那你先给我带两个肉包过来，我肚子饿了。”公孙北思索一会，笑着说道。 无奈，陈元龙上下垂了垂头，“行，我给你去买。” 第152章 恩伯斯 “老板，来两个肉包。” “好嘞，稍等一下哈。” “老板，麻烦再加碗米线，全部打包。”陈元龙补充道。 几分钟后，老板把米线还有两个肉包装好，递给陈元龙。 “一共二十。”老板咧嘴笑道。 “二十，这么贵？”陈元龙暗自嘀咕，顺便摸了摸自己的裤兜，随后极不情愿的拿出最后的一张二十。 付完钱后，他原路返回。 夜晚的平市与文波似乎没有太大差别，都是比较冷清，行人很少看见，唯独道路上的车辆却增加了。 这些车辆当中坐着的，绝大部分都是体制内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不是去洒脱，就是去应酬。 陈元龙快步回到医院，来到病房后，把手里的肉包交给公孙北，正要离开，脑子里却忽然闪过追杀于腾的那三人。 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他回过头，看着赵凤怜。 “赵女士，你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就不要离开医院，明天我会过来。” 赵凤怜愣了一下，看了眼于腾，随后，她好像明白了什么一般，诚恳的点了点头。 “行了，我就先走了。” “等等，小兄弟，你可以告诉我你是做什么的吗？” 病房门刚被陈元龙推开，他就听到赵凤怜的叫唤。 陈元龙轻轻的说道，“我不方便透露，怕会引来麻烦，你只要知道我对你们没有任何敌意就行了。” 离开医院，他身上没有了一分钱，只能一手提着米线，慢慢的朝宾馆走去。 然而，十多分钟后，陈元龙迷路了。 他站在一处交叉路口，茫然地望向四周。 这里的一切都是如此陌生。 正在此时，马路对面的一处台阶上，一名男子眯着眼看向这边，他的面部发生弯曲，就像是被人掰弯了。 随后，他掏出手机，点开相册，里面赫然有一张陈元龙的证件照。 男子仔细地对照一番，随后眼里透露着一股邪性。 他将手机收回裤兜，缓缓拉开身上的黑皮大衣，接着他掏出了一根电击棍，站了起来，向着那边走去。 这里没有几个行人，甚至车流都少了很多，陈元龙很快便注意到他，于是他快速地转身，向着后方逃窜。 男子见状，只是一笑，脚步立刻向前一迈，速度极快的冲了出去。 看着男子穷追不舍，陈元龙咬牙把手里的米线扔掉，两只手臂大幅度的摆动，嘴里不断吐着气。 跑了有一会，陈元龙伸手摸向自己大衣里面的枪，然后他慢慢的停下来，转过身去。 男子摇晃着手中的电棍，也停下脚步。 “你是谁？”陈元龙掏出枪，指着他问。 男子没有理会，猛然上前，举起电棍就朝他砸来。 陈元龙本想拿枪来对他进行威胁，不过他的表现并没有把枪放在眼里。 何况，现在还不能开枪，这片市区的一切都太陌生，贸然的搞出一点动作都可能会引来杀身之祸。 无奈，陈元龙只能后退，躲避他的攻势。 砸棍，劈棍，扫棍。 密集的招式应接不暇，陈元龙完全没有可以和他拉开大身位的机会。 陈元龙一边闪躲，一边观察四周的环境，这里很寂静，两边的店铺现在透着一股死气。 就像多年没有开张一样。 这里没有可以拿得上手的东西。 “你到底是谁派来的？”陈元龙侧身一闪，提肘朝他手臂狠狠一击。 男子向一侧踉跄了一下，随后稳住身形，准备再次朝他进攻。 后者趁着这个时机转身就跑。 然而，男子的脸色大变，向着前面助跑几圈之后，猛然向上跳起， 同时，他将电棍的电流调至最大，双手握着向陈元龙的头顶打去。 陈元龙骂了一声，向前面扑去，接着整个人滚了一圈。 躲过了这一棍后，他迅速起身，转身面对着他，同时拔出枪瞄了过去。 男子咧嘴一笑，将棍子狠狠甩过去。 陈元龙惊讶之余身子向后一缩，又一次躲过。 “你还没完了。”陈元龙苦着脸说道。 男子脸上诡异的笑容始终没有消散过，手里的电棍也没有停止过，他就像死了心要电死陈元龙一样。 “兄弟，你我无冤无仇，你害我无非就是有人出钱要我的命，这样，我出双倍好吗？” 陈元龙劝说着。 “你是哑巴吗？你的脸怎么了？”陈元龙见他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又继续问道。 “你特么倒是说话啊。”陈元龙越来越急。 他又一次拿出枪，这次他开了枪，朝天空开了一枪。 “你在打，我下一次就不客气了！”陈元龙瞄了过去，“后退！” 男子举着的电棍停在空中，他愣了愣，开始缓缓后退。 陈元龙死死的瞪着他，“说，谁派你来的。” 男子摇了摇头，眼里似乎有一点失望，但又有一点期待。 陈元龙疑惑，他双眼微眯，“你什么表情？” 男子只是摇着头。 陈元龙举枪对着他，同时目光向四周查看起来。 霎时间，灯光透过两边店铺的窗户，接着，大门由远及近传来被打开的声音。 每一扇门前，都站立着一到两名手持砍刀的恶徒。 他们慢慢的聚拢，向陈元龙这边包围过来。 然而，他们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陈元龙警惕的举着枪，并不断示意他们不要动手。 少时，人群当中，一名戴着眼镜的外国人缓慢走上前来，他的年纪莫约有五十多岁，身着白色长衣，戴着一双白色胶皮手套，他两手交叉，立于陈元龙身前，整个人不失风度。 “你好啊，来自文波的陈警官。” 他扶了扶眼睛，继续道： “这里，是我管辖的区域，你刚才在这里放枪，似乎没有经过我的允许。” “哦是吗，他应该是你的人吧？”陈元龙收了枪，并指向那名歪脸男子，“你们这么做，是要干什么？” 外国人顿了顿，开始自我介绍了起来，“我名叫恩伯斯，你不可能不认识我。” “恩伯斯……”陈元龙看着他，想起在无人区躲避风暴之时，卡拉与一个人通过电话，这个人正是恩伯斯。 “你们……是cot的人？” “正如你所见，这里全是cot组织成员。”恩伯斯张开双臂，面向一众恶徒。 “陈元龙，我们终于找到你了。” 第153章 无尽怨恨 “你们有什么目的？”陈元龙问。 恩伯斯左右踱步，手指在空中挥动，“陈警官，你记不记得你的父母是干什么的？” “你什么意思？”陈元龙愣了一会，“我的爸妈是警察，难道你们抓我就是因为我的爸妈都是警察？” 后者摇了摇头，“你现在不要在我面前装作不知道。” 恩伯斯停下脚步，忽然靠近他，他一字一顿的道，“你的父母都是灰色组织成员。” “什么？”陈元龙朝他皱眉，“灰色组织是什么东西？” “哈哈哈哈。” 恩伯斯仰天嘲弄般的笑道，“你说谎的手段还得向你的邢警官练练。” 陈元龙顿时变了脸色，“你知道邢振？” “我都知道，邢振、刘辉军、孙天辰、卢客冲，还有你的父母，他们不都是一伙人吗，他们都是灰色组织的人啊。”恩伯斯道。 “不过可惜啊，邢振恐怕已经死了。” 陈元龙闻言，有些怒火中烧，他指着恩伯斯，“你们这些人，想方设法的要杀了他们，不就是为了满足心里的那一点私欲吗？你们知道你们如果继续下去，带来的将是什么后果吗？” “后果？”恩伯斯有些诧异，“陈警官，你觉得我们做事，考虑过什么后果吗？” “我们都已经把死看淡，我们还在意什么后果？要么这个世界再次成为尸山血海，要么你们永远闭上眼。” “好歹你也是一个教授，你好歹活了半辈子，你到底看清了什么？”陈元龙质问。 “我看清了什么？”恩伯斯深深地呼了口气，“你说我看清了什么？来我告诉你！” 恩伯斯带着些许激动的语气，“我从小就活在一个猪圈里，那里的农场主把我的父母都杀了，可是他好像没有解气，他把我当成了猪来养，那些猪吃什么，我就得跟着吃什么，我抢不过它们，所以为了活下来，我只能吃那些猪拉出来的粪便，它们是畜生，但在那些猪的眼里，我才是畜生！！” 恩伯斯全身在止不住地颤抖，他的手臂不断地挥舞着，他继续道： “我想过逃走，无数次的想过，可是那个男人都会把我抓回来，然后命令其他的猪不断地朝我身上撞，我吐了很多血，我向他求饶，我发誓为他为奴为脾，永远不会背叛他，他似乎很享受这种折磨人的快感，于是他放过了我。” “后来他把我放了出来，用一根绳子牵着，每次出去他都会把我当成一只狗一样牵着我，他的样子特别的享受，特别的兴奋，但我至少不会和那些猪一起了，我至少不会和那些畜生抢食物了，我至少可以吃到他的剩饭剩菜。” “再后来，我找到一个机会终于是逃了出去，你知道我第一件事是要做什么吗？”恩伯斯注视着他，“没错，我要找到他，我要折磨他，让他痛不欲生，我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永生的耻辱！” “我垂死之际加入了一个教会，教会的教主对我们都很好，他完全把我当成一个人看待，他给了我很大的权力，五年的时间里，我带着我手里的人走遍国内国外，我目之所及全是混乱，全是野蛮，我看到了国家高层的腐败，看到了那些衣冠禽兽的所作所为，看到了人类文明的衰退。” 恩伯斯捂了捂眼睛，“我曾经走进过一所大学，在那里进行过一场演讲，你知道吗，那些学生的思想已经完全腐朽，他们把所有的对错都颠倒了，他们完全分不清什么是黑，什么是白，他们就是一群疯子！他们太糟糕了！” “那个时候，我才明白教主的用意，这些人类已经没救了，他们留在人间只能是一个祸害，我们要把这些疯子通通除掉，包括那个男人。”恩伯斯带着极深的恨意，“五年后，我找到了他，我终于找到了他，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我感谢我们的主，可以让我找到他。” “他看到我的时候，眼里全是恐惧，对死亡的恐惧。”恩伯斯大笑着，“他当时求着我放了他，求着我不要杀他，不，我怎么会杀他呢？我要好好的玩弄他，好好的折磨他！” 恩伯斯闭上双眼，在细细的回想，他缓缓道，“我把他关在了一个粪坑里面，我每天都会透过铁栅栏向下面看去，我看着他在奋力挣扎，我看着他可怜巴巴的望着我，而他自己却无能为力，你知道这多有趣吗？！” “我关了他整整一年，我为了不让他死，给他喂各种药物，但我就是不给他吃的，我就是不让他这么简单的死啊！放他出来后，我把他关在了猪圈里，这些猪不是家养的，是野猪。” “我还是不给他吃的，我让这些野猪吃饱之后，才让他进去，他一旦饿了，就只能吃它们的粪便，这叫什么，这叫他的自作自受！！” “我每天都要坐在旁边，看着他生不如死的感觉，看着他向我求饶的表情，陈警官，我不清楚你们警察审讯犯人的时候会不会用刑，就是那种电击，我把这个东西用在了他的身上，每次他昏过去后，我都强行用药把他弄醒，然后继续折磨，继续电击。” “这样，我玩弄了他三年，我觉得他已经让我感到恶心了，所以他也该死了，但是我怎么可能让他这么容易的死，我呀，把他四肢的用锤子敲断，然后把他放在了屠宰台上。” 陈元龙已经感到身体一阵发凉，他万万没想到这些人的手段可以做到如此！ 恩伯斯说着，“我们一起七个人，拿着砍刀围在屠宰台周围，看着他大声地喊叫，我们就越来越兴奋，我们开始把他全身皮肉上的毛一点一点的刮干净，然后我们就慢慢的划开他的肉，马上整个台子上全是鲜血，他的意识还是清醒的，他还在喊叫。” “我们把他的肉一块一块撕下来，放在了一个盆子里，很快就露出了他体内的器官，把这些东西全部掏出来后，他的肚子里面已经空了，他也彻底的死了。” 恩伯斯摇了摇头，“我还是觉得不够尽兴，于是我们劈开他的大脑，把他的脑干整个拿了出来。” “哈哈哈哈！！” “够了！！”陈元龙厉声吼道。 “陈警官，你听不下去了？”恩伯斯打量着他，“你们警察恐怕没有见过这些场面吧？” 随后，他把手掌放在了陈元龙的肩膀上，脸上的笑容也立刻消失，“我们去个地方吧，那里有个你想见的人。” 第154章 森然骨堆 恩伯客大学。 陈元龙被黑布蒙着双眼，两个人夹着他走出了轿车。 后面紧跟的是恩伯斯还有那个歪脸男。 “这里是哪？”陈元龙挣扎了一下，问道。 “陈警官，我带你来参观一下我们的大学。”恩伯斯走近他，并扯开黑布。 校门口上方有一盏散发着银白色的大灯，陈元龙一时有些不适应，他眯了眯眼，用手挡了挡视线。 等待了一会，他才睁开眼睛环视着这个地方。 这里比原来的那条街道热闹了些许，更没有死寂的感觉。 抬头看了眼学校拱门上的牌匾：恩伯客大学。 “你是这里的教授？”陈元龙一脸诧异。 “怎么，不像吗？”恩伯斯说着，指向恩伯客三个大字，“看到了吗，这所大学可以说是我创建的。” “你到底要干什么？这些学生是无辜的啊！”陈元龙狠狠瞪了过去。 恩伯斯笑了笑，“陈警官啊陈警官，你和你父亲简直就是一个性子。” 随后，他率先走了进去。 紧跟在后面的是歪脸男，然后是陈元龙和其余的两名男子。 “哟，恩伯斯教授，您出去办事了。”保安走出亭子笑脸相迎，说着并打开了伸缩门。 “今天这么晚了还在工作啊？辛苦啊。”恩伯斯推了推眼镜，露出一脸欣慰。 “哪有，这不在月底前冲冲业绩吗。”保安直言道。 “行，我跟校长说说，你的钱不会少，只会多。”恩伯斯拍了拍他。 “哎呦，多谢啊教授。” 保安一面说着，一面让他稍等，然后走进亭子，拿出了一个方形盒子，“教授，我知道您最喜欢的是这款花瓶，所以我特意给您买了下来，一点心意您请收下。” 恩伯斯很爽快的收下，之后便不再与他有交流，径直走了进去。 现在是临近凌晨，学校的路上看不到一个人，路灯也陆续的熄灭，几个人只靠着手里的手电向前行走。 几分钟后，他们走进一栋大楼。 顺着一楼走廊来到尽头的一个房间，恩伯斯拿出一张门禁卡打开房门。 陈元龙借着手电的光看进去，里面是一个独立的办公室，不过更像个花瓶的收藏室。 最里面的桌子上，靠墙的货架上，还有白色的地板上，都放置着大小不一的花瓶。 “进去。”两个男子见陈元龙迟迟没有要走的动作，于是不耐烦地推了一把。 陈元龙踉跄着身体向前一迈，差点就要撞到门口的花瓶。 “你们看着点，如果瓶子碎了有你们好看！”歪脸男第一次开口，他回头警告陈元龙身后的两个男子。 恩伯斯就好像是没有察觉一般，走到办公桌旁，把手里的盒子放在上面，随后蹲在办公桌一角，搬开了个一米多高的青色花瓶。 他又掀开地上一块白色的遮布，一个腐朽不堪的木板门赫然出现，他两手抓着上面的铁环，用力把木板门拉开，里面有一条向下延伸的楼梯，在尽头处，隐约有点点亮光。 恩伯斯命令两个男子在外面看门，然后让歪脸男带着陈元龙随着自己走了下去。 往下走的时候，恩伯斯忽然一个回头，手电直直打在陈元龙脸上。 陈元龙猛然向上一个抬头，“你是想把我照瞎吗？” “卡拉她是怎么死的？”恩伯斯皱眉问。 “她怎么死的我哪知道，我们在无人区遇到了风暴，然后我们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后面我就昏倒了，醒来之后他们的人全都不见了。”陈元龙像是提前编了一个谎言，好在他面前从容应对。 恩伯斯凑过去，对着他的脸说道，“陈警官，她的死我会一直查下去，真相一旦大白，如果和你说的不一样，那么只要你对我们来说失去了利用价值，最后的结局只有一个，就是死亡。” 陈元龙闻言一阵苦笑，“我现在和死了有区别吗？在你的手里我只有死。” 恩伯斯顿了顿，随后转身继续向下走去，嘴里说着，“陈元龙，你的父母一直有个秘密，他们把这个秘密一瞒就瞒了十多年，甚至连灰色组织都不知道，这个秘密对他们没有用，但对我们的作用却非常大。” “秘密，什么东西我不知道。” “你不可能不知道。”恩伯斯道，“我和你的父母接触的时间是最多的，当年我花费了几个月的时间取得了他们的信任，就是为了套走他们一直埋在肚子里的东西，可惜他们太警觉了。”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陈元龙摆着疑惑神色。 “关于变异药物的事情。”恩伯斯缓缓说道，“现在世界各个地区的物种都发生了不同程度的变异。” “变异？”陈元龙明显更为疑惑，“什么变异，我爸妈从来没有提及过。” “没关系，那是因为你记不起来了，我们有办法帮助你想起那段记忆。” “你们要做什么？！”陈元龙不安的低吼，“我爸妈做过什么我能不知道吗，他们跟那个变异扯得上什么关系！！” 歪脸男紧紧抓着他的手臂，防止他挣脱，“你小子老实点！不想死就好好听我们的话！” 三人缓慢的行至楼梯尽头，下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每每间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扇铁门。 陈元龙走在走廊上，一股尸臭的气味扑鼻而来。 他向着两边的房间观察着，发现每扇铁门旁都有一个木质的窗户，窗户不大，但却可以看到里面。 而里面，堆积着尸骨，满满的森白尸骨。 有几间当中甚至可以看到没有完全腐烂的人的尸体。 “房间里面为什么有这么多白骨，你们做了什么？”陈元龙颤着音问道。 “这些都是有罪之人，没什么好惊讶的。”恩伯斯淡淡道。 陈元龙的想象力就算再怎么丰富，他也不会想到一所大学之下，竟然有这般地狱！ “你们不怕这里的东西会传染吗？！” 恩伯斯停了下来，回头看着他，“走了这么久，你感觉自己感染了吗？我们不会这么蠢，这些尸体都是定期处理过的，不会发生所谓的感染。” “你们到底杀了多少人才能把这些房间全部填满？” 陈元龙眼里的东西正在不断刷新他的所有认知，甚至将要再次颠覆他对这个世界的观点。 “杀了多少人？”恩伯斯冷言，“在这里，有无穷无尽的人命！” 第155章 异变体 顺着这条走廊向前面望去，两边的房间少说有几十间，尽头处是一个向左右两边延伸出去的拐角，陈元龙无法想象这些房间里到底有多少枉死的冤魂。 “想当年，你的父母也和你一样走在这条走廊上，不过那时候这些房间里没有死人。”恩伯斯开口道。 “他们是怎么死的？”陈元龙问。 “他们？”恩伯斯稍稍顿了一下，“你的父母一直在这。” “在哪？” “在这里，他们一直在这里，从来没有离开过。”恩伯斯指着四周的房间说道。 陈元龙陷入沉默，他看着恩伯斯，良久之后，他开口道，“你杀了他们？” “不，这是他们自作自受，与我可无关。” 陈元龙甩开歪脸男的手臂，一步上前，直接掐着恩伯斯的脖子，“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歪脸男此刻刚刚掏出枪来，顶在了陈元龙的太阳穴位置。 恩伯斯微微笑着，“陈元龙，当年是我带着他们来到这里的，进来之前我多次劝说过他们，但是他们没有听我的话啊。” “我恨不得拼上我这条命，也要杀了你。”陈元龙瞪着眼眸，言语当中尽显凶狠。 “哈哈哈哈！！”恩伯斯哑着喉咙大笑，“你现在掐死我！你也活不了！你也就再也报不了仇了！！” 陈元龙思索了一番，缓缓放下颤抖的手臂，歪脸男见状也收起了枪。 恩伯斯冷冷的哼了一声，继续向着走廊的拐角处走去。 “你的父母在当年没有看出来我的身份，是我为他们提供了一条重要的线索，就是关于变异。” 恩伯斯背着手，在前面侃侃而谈，“我为了引诱他们可是费了不少功夫啊。” “当年，这里发生了什么？”陈元龙厉声问道。 “急什么，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三人来到走廊尽头，恩伯斯示意陈元龙往左边看看。 只见左手边的通道深处，一双血红色的双眼忽明忽暗。 隐约间，陈元龙看到了一个通体发绿的怪物。 “前面是什么东西？”陈元龙胆颤。 恩伯斯伸手按下了墙上的开关，通道的穹顶上，几盏白炽灯闪了几下，随后亮起。 映入陈元龙眼中的，是一条更加深长的走廊，不过更像是一条隧道。 远处的尽头，有一道钢筋所制而成的门，把一头怪物锁在里面。 它一身油绿，此刻睁着一双绿眼珠子注视着三人。 它四肢着地在不断左右徘徊，粘稠的液体从嘴角延伸至地面，眼里只有对食物的渴望，或者是对这三人的垂涎欲滴。 如果不看它的颜色，这个怪物很像一头豹子，但又很像一头鬣狗，不过这两者的体形在它面前还是显得太小了。 “用你们的话来讲，这个东西我们管它叫结合异变体，因为它最喜爱吃人体内的心脏，所以它的名字又叫噬心。” 陈元龙直直的看着那头异变体，他甚至觉得自己又出现了在无人区的幻觉，可是近在眼前之物，他只能接受。 “这个东西是你们搞出来的？”缓了好一会，陈元龙才弱弱的问了一句。 “不是我们，是一名生物学家搞出来的。”恩伯斯回答，“你的父母就是死在这个东西的嘴下。” “你说什么！”陈元龙指着远处的异变体，“那它存在了多久？” “我也记不清了，不过少的说也有二十年。” 陈元龙掏出枪，挣脱歪脸男就要上前，却被恩伯斯叫住，“如果枪能解决它的话，我们养它又有什么用呢？” 陈元龙闻言，满脸的惊恐，他转头看着恩伯斯，“房间里成堆的尸骨，都是这东西搞的鬼？” “不然呢？” “恩伯斯，你说话倒是轻巧，可你这样做还是一个人吗？”陈元龙咬牙问道。 “我是不是个人？”恩伯斯轻吐着气，“我早就不把自己当人看了，我只知道为了主，我可以不惜代价付出一切。” “主？你们为了所谓的主，难道要搭上这大学里面所有学生的命！！”陈元龙嘶吼着，“你们对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大的仇恨？！崇安的十二年难道还嫌不够吗！！” 歪脸男一把拽过陈元龙，把他死死抓住。 “陈警官，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他就是这个东西的始作俑者。”恩伯斯转身，走向右边的通道。 径直来到一扇房门前，恩伯斯翻了翻口袋，拿出一把钥匙，将门打开。 里面的床上有一个外国光头，他倒在床上，整个人没有一点气色 “你好啊，邓肯教授。”恩伯斯来到他的面前。 邓肯发着低声的哀嚎，并慢慢抬起眼皮，无神的双目左右扫视。 陈元龙观察着他，这个邓肯衣不遍体，骨头根根分明，脸上堆满白色胡子，整个人看起来很苍老，如同年近八十的老人。 “陈元龙你看，这就是罪魁祸首，就是他造出了那个怪物，然后你的父母才惨死于此。”恩伯斯托起他的下巴，把脸展现在陈元龙面前。 “我已经替你抓到他了，他的生死全在你的枪上。” 陈元龙看到他的那一刻，确实动了一丝杀心，他拿出了自己的枪，在准备上膛的时候停住了，他的手缓缓放开。 “他的死不在我。” “什么叫不在你？”恩伯斯诧异道，“如果没有他，外面的那头怪物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你的父母也不会死。” 后者阴沉着目光看向恩伯斯，轻声道，“我要杀的人不是他，是你。” 邓肯似乎是听懂了陈元龙的意思，喉咙里发出沙哑的笑声，像是在嘲笑。 恩伯斯摇了摇头，无奈的也笑了两声，他道： “陈元龙啊陈元龙，这个邓肯在这里一锁就锁了二十多年，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他吗，我在等你来杀他，毕竟他才是你的仇人啊。” “当年的事我不清楚，我也不清楚他的为人，但你，我却看得明明白白。”陈元龙默言道。 “我的为人？”恩伯斯张开双臂，“陈元龙，你还是太年轻了。” 恩伯斯走在房间当中，“你难道仅仅凭着我们不到半天的接触就可以笃定我的为人？有句话叫人心隔肚皮，没有人会把自己暴露在别人面前。” “而你知道，这个邓肯的身上有多少罪恶吗？” 第156章 你后悔吗? 生活在这个混乱的世界，很多人都渐渐释放出了自己内心中那股无名的黑暗。 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有些人甚至不惜拿千万人的命做赌注。 陈元龙看着邓肯，“他就算有弥天大罪，我杀了他，难道一切都会向好的方向发展吗？那头异变体会死吗？你们……会死吗？” “陈元龙……”恩伯斯停下脚步，他想了很久，说道，“如果你经历过我们的痛苦，或许你就不会这么认为了，你还是太年轻了，包括你父母，都还是太年轻了。” “你要说什么？”陈元龙问。 “没什么，你就当这是我这种即将面对死亡的人说出来的胡话吧。” “恩伯斯，我更想知道的是我的父母死之前到底是在做什么？他们为什么要来这里，难道和那个异变体有关？” 后者点头，“和那个东西确实有点关系，不过他们主要是来找他的。”说着，恩伯斯看向邓肯。 “因为他？难道就是因为他造出了那个叫噬心的怪物？” “也不全是。”恩伯斯说道，“邓肯曾经是灰色组织的人。” “灰色组织？” 陈元龙察觉到了不对，灰色组织的成立是在崇安年间，而这个邓肯在这里困住了二十多年。 如果恩伯斯的话不假，邓肯就不可能是灰色组织成员，除非是眼前的人在说谎。 陈元龙没有点破，只是顺着他的意思说道，“邓肯如果是你说的灰色组织内的人，那他现在到底是属于你们cot呢，还是灰色？” “你应该猜得到，我这句话的重点不在这里，而你到现在还在装糊涂。”恩伯斯冷峻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 “我确实不知道你的重点。”陈元龙思索道。 “不知道？好啊陈元龙，我给了你很多次机会，你是一点也不想说啊！”恩伯斯的眼神忽然凶狠起来，“朱扶光，把他带到后面的房间关起来。” 歪脸男微微点头，随后提起手肘向陈元龙的后脑勺一击，陈元龙完全反应不过来，他身体一直，倒了下去。 然后，陈元龙被歪脸男朱扶光拖了出去，他来到最后的一个房间旁边，将门打开。 里面很空，只有一张破烂不堪的木床，木床旁边有两具人形骨架，不过他们的胸口处的肋骨已经完全断裂。 朱扶光把陈元龙随手一放，便锁上门走了出去。 “恩伯斯，我早就说过，他和那个陈开许就是一个性子。”邓肯艰难的笑道。 “那他的下场，就只能重蹈他父母的覆辙了。”恩伯斯低着头，意味深长的道。 “我说老伙计，你没必要为cot继续下去了，你一直为他们养着那样一个怪物，最后你能图到什么？”邓肯咳嗽了一声，道。 “我图什么？”恩伯斯摇着头，并呵呵笑着，语气当中满是无奈，“对啊，我在图什么？” 此时，朱扶光走了进来，和恩伯斯示意了一下。 恩伯斯点点头，“你先上去，我想和他说说话。” 朱扶光看了看邓肯，便离开了。 恩伯斯从旁边拿了张椅子，摆在邓肯床头边。 他坐了下来，视线没有落在邓肯身上，他似乎是在回想什么，“想当年，你和我一起来到这个国家，和陈开许的父亲从事着异变体的工作，不知不觉我们已经在这里待了至少二十多年了吧。” 邓肯无力地点了点头，“是啊，也有这么久了。” “我记得当年是你先搞出了那个药剂。”恩伯斯笑着说道，“最后发现那种药剂不可控制，所以你后悔吗？” “后悔？我有点吧，毕竟因为这个，我落下一身的病，不过我更后悔加入cot。”邓肯说道，“如果我一开始不加入那个狗屁教会，我的家人我的孩子还有妻子，他们也不会被他们活活折磨死。” “我当时最后悔的是来到这里，为了那点钱去搞什么药剂。”恩伯斯干笑了一声，“以至于现在，我被组织遗留在了这里。” “那你还要继续帮他们吗？” 恩伯斯摘下了眼镜，他用衣服的一角仔细地擦了起来，他没有回答。 邓肯沉默良久，“好吧，我的老伙计，毕竟你有你的难处，你也有你的家庭。” “我自从叛逃之后，再次来到这个国家，阴差阳错的加入了灰色，只为了活下去。”邓肯继续道，“久了后我才发现灰色和cot又有什么差别呢？” “我的老兄啊，你这一辈子都在走错路，本来想把你拉回来，可是再也拉不回来了。”恩伯斯起身，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你不恨我？”邓肯诧异道。 “恨，非常恨你，不恨的话，我为什么要抓到你，然后困在这里呢？”说着，恩伯斯开始打量着他全身上下。 “恩伯斯……” “你杀了我吧……” 邓肯注视着他，望眼欲穿。 恩伯斯一度陷入哽咽，“老伙计……” “我的病已经没有救了，谢谢你这些年一直没有放弃我。”话音落，邓肯剧烈的咳嗽着。 恩伯斯看着他，发现他的牙齿上沾满着血。 “这种感觉太痛苦了，我不想继续下去了。” “我下不去手。”恩伯斯说道。 “老家伙，你听我的，不要再成为cot的走狗了，你要做回自己，哪怕成为一个平民比什么都好。”邓肯抓着他的手臂，“你还有几年，趁着这些时间好好感受一下外面的美好。” “美好……” “我……已经感受不到了。” 恩伯斯舒了一口气，“我发现我的病也在加重了，你说我还有多久？” “原来，你也坚持不住了。”邓肯叹着气，“对不起了伙计，我只能先走一步了。” “我有些话，你要听吗？” 恩伯斯愣了一会，点头道，“好，你说。” “陈元龙他没有错，错的是他的爷爷，是那个陈信。” “你是要我放了他？” 邓肯道：“对。” “好，我会的。” “还有，那个异变体你必须毁了它，如果那个东西出去了，那又是一场灾难，你明白吗？” “明白。” “异变体解决后，你想办法和cot的人摆脱关系。” “我知道。” 邓肯把头朝向天花板，“我知道自己是一个罪人，可是这个世界变成这样，谁又不是罪人呢？” “伙计，你留一把枪吧。” 恩伯斯看着手里的眼镜，低沉着声音，“你放心，你交代的事我会完成。” 他离开前，放了一把枪在床头，并看了他最后一眼。 恩伯斯从房间走出，向着出口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只有两百米左右的距离，可是他特意的走得很慢，他想知道邓肯最后会不会自杀。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 “砰！” 在他临近出口的地方，终于响起了枪声，恩伯斯怔在原地，他闭上眼缓了很久。 唯一的眼泪还是落地。 恩伯斯紧紧攥着拳头，走上楼梯。 第157章 王月灵 第二天。 平市公安。 “你好，你需要什么帮助？”一名警员心不在焉的坐在柜台里，看着王尘风问道。 “我来这里找个人。”王尘风回应。 “找人？”警员抬起头，眯起了眼，“你先说说。” 王尘风听到这话，愣了愣，心里想着该不该讲出实情。 “诶诶诶，兄弟你怎么了，你不是要找人吗，先说说情况啊。”警员见他迟迟没有开口，就有些急了。 “这事是这样的。”王尘风吞吞吐吐的讲道，“他是我的一个朋友，很久没见着面了，我们本来约好在这里碰面的，可是我从前天等到现在，他就没有出现过，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接，没办法我只好找你们帮忙了。” “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少岁，在什么时候失联的？”警员伸了伸懒腰，开始在电脑前操作起来。 “他叫陈元龙，今年二十二岁，失联的时间是在昨天的凌晨。” 警员噼里啪啦的敲了几下键盘，随后从旁边扯下一张纸条，“好了，你把联系电话留一下，我们这边一有结果会联系你。” 王尘风接过纸条，一面道着谢，一面把联系电话写了下来。 走出公安局后，王尘风驾着越野缓缓走在平市的街道上，尽管现在已经报了警，但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希望陈元龙会突然出现。 王尘风对这个市区有着不一样的熟悉感，他怀念这里。同时也痛恨这里。 当年，他和他的姐姐王月灵跟随着流民队伍来到平市，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到这里，对于那时候的他们来说，甚至连父母都不知道是谁。 在王尘风模糊的记忆中，他在这待了数年，后来平市政府出台政策，死了心要把没有居住权的流民赶走，当时警察和军队挨家挨户的搜查，把他们两个抓走了。 但是，在这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到王月灵。 他跟随着大批的流民，一起涌出平市。 上千人的队伍行走在无人区上，王尘风哭喊着，到处找他的姐姐，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理会过他。 多年之后，王尘风再次回到这里，他看着周围，莫名的情绪一下便涌了上来。 或许他从来没有相信过自己的姐姐出了意外，他的心里一直肯定她应该还在这里，她还活着，她在这里一直等着自己。 …… 数十分钟后，王尘风跟随着脑海里的记忆，来到了一个小区门前。 走下车，他抬头看了眼上方的四个大字：万路小区。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这个小区还在这里。”王尘风苦笑了一声，随后他迈步走了进去。 里面的建筑已经不再熟悉，王尘风记得最清楚的，便是小区里面的一栋烂尾楼。 如今的那个位置，已经变成了绿化带。 叹了口气，王尘风继续向着里面走去，身边掠过的路人，王尘风只感觉非常陌生，现在的自己似乎才是那个生人。 走着走着，他停在了一扇紧闭的铁门前。 一段回忆再次从王尘风脑中冒出。 曾经，这里面住着一对老夫老妻，他们帮助过王尘风和王月灵，二人也经常到他们家中蹭饭吃，两位老人早已把他们当做自己的孩子看待。 王尘风想走上前敲敲门，但是手却放了下来。 “都离开了，都离开了。” 他感叹着，来到楼梯口，上面正对着一扇房门，上面已经撒满灰尘，他们姐弟在里面住了多年。 在小区里转了一会，王尘风方才离开。 此时，王尘风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知道是谁打来的，这两天刘辉军和孙天辰给自己前后打了不下二十个电话，他都没接。 王尘风不怕邢振，不怕陈元龙，却最怕他们两个。 现在自己不听他们的指挥，他们一定头都要气炸。 不过王尘风还是习惯性的拿出手机，却发现是邢振打来的。 王尘风有些诧异，他摁下接听。 “小王，是我邢振。” “老邢，你怎么也打过来了？” “小陈你找到没有？” “他……我还在找。” 对面沉默了几秒，回道，“你怎么就擅自离开一区了呢？你知道文波出了什么大事吗？” 王尘风陷入语塞。 “文波西莱公司的大楼着火了，一整栋都被烧毁了。” 闻言，王尘风慌忙把车辆停在道路旁边。 他显然是有些不可思议，“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昨天，刘局断定这是cot搞的鬼。”邢振答道。 “他们这是要和我们警方翻脸吗？！” “翻脸倒不至于，我的想法是，他们在给我们警告，毕竟监乡村这个窝点刚刚被我们捣毁，他们肯定要来个以牙还牙。”邢振思索着回应。 “可是这样的话，文波里面不是会更乱？民众不就更加坐实了cot的存在？那我们去抓牛兴怀的意义在哪？小陈岂不是白被抓了？”王尘风焦急的问道。 “你放心，现在牛兴怀既然已经在我们手里，那一切都会向好的方向发展。” 邢振轻轻地咳嗽了一下，他深深地呼吸一口气，“小王，你这次真的太鲁莽了，公安这里本来就没有多少人手，小陈丢了，你也跟着消失，如果后面cot又捅出什么动静，公安该怎么办？” “老邢你不要想太多，小陈一旦找到，我们立刻就回去。” 邢振点了点头，“你现在在哪？刘局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已经安排了几个人，回来的时候，他们会在无人区和你们接应。” “我都跟刘局说了，不用他喊人，他死活不听。” “小王，你要知道，现在cot的消息已经散播出去，都知道了文波公安这些天接连对cot进行各种打压，一旦他们的高层有什么动作，你们就是最危险的，懂吗？” “不就是报复吗？”王尘风冷言道，“他们敢动手，我就不敢吗？！” 电话里陷入短暂的安静。 “好吧，我在平市。”王尘风想了想，还是妥协了。 “平市？” 邢振愣了有一会，他好像想说什么，但又觉得有些不妥，只能轻声的说了一句，“好，你注意安全。” “明白。” 两人又简单交谈了一阵，便挂了电话。 王尘风迅速地启动车子，继续向前面开去。 平市公安。 莫席的办公室。 “莫席，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交代，这件事该怎么处理！！”莫席的电话里，传出一阵呵斥。 “张老板，您放心，我一定把于腾抓住。” “不止是他，还有那个多事的小子，我要他们都死！” 紧接着，对面干脆的挂断。 莫席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拿着电话的手一直都停在空中。 “怎么办，怎么办？” 这时，门外传出敲门声。 “进来。” 一名警员拿着几张照片走进来，并将其放在了桌面上，说道： “莫局，今天有个人到我们这里报警，说他的朋友丢了，名字叫陈元龙，我们查了一下，他并不是平市的人，而是文波的。” “你说重点。”莫席一挥手，拿起桌上的照片。 “这几张照片是我们在监控当中找出来的，我们可以肯定他就是陈元龙，他昨天差不多中午的时候进入平市，然后其行踪就一直很诡异。” 警员顿了顿，继续道，“他住进了一个宾馆，然后十多分钟后就出来了，接下来就一直在外面走动，然后他在二头路附近和三个人起了冲突，而且我们在这里发现了于腾。” “于腾？”莫席眼里灵光乍现，果然他在一张照片里，看到了一个正在人群当中奔跑的身影，他的侧脸暴露出来，此人就是于腾。 “然后呢，你们查出了什么？” “陈元龙后面好像是想要报复他们三人，于是追了上去，最后跑到一个工地上……” 警员将经过讲清楚后，莫席脸上多了几分得意，他看着警员，“你做的很好。” 第158章 面见莫席 警员明显听得有些不明所以，不过领导高兴，自己也没必要问太多。 于是他只是说了一句，“莫局，接下来该怎么办，我全听您的吩咐。” 莫席背着手，走在办公室中，脑子里似乎是在想着对策。 少时，他回过身来，看着警员道，“你带上一些人，立刻赶到平阳医院，无论医生怎么说，你必须给我把于腾抓回来，如果看到了陈元龙，也把他抓了。” “我领队？”警员诧异的指着自己，想再次确认一次。 “对，就是你领队。” 警员的喜悦遮掩不住，他向莫席笔直的敬了一个礼，“赵文一定不负您的期望。” 莫席拍了拍他的肩，笑着说道，“这次你抓到他们两个，我给你升职，你要好好干，明白吗？” “莫局放心，我一定给您抓回来。” 赵文恭恭敬敬的离开，并轻轻的关上房门。 半个小时之后，平阳医院。 公孙北侧躺在病床上，一只脚伸到床外，他呆呆地盯着病房的门口，像是在期待一个人的出现。 “这都几点了，元龙那小子怎么还不来？” 旁边于腾的妻子赵凤怜开口问了一句，“小伙子，你口中的元龙就是昨天的那个小兄弟吗？” 公孙北回过头来，“对啊，他叫陈元龙。”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公孙北眯了眯眼，道： “他昨天就和你讲清楚了，他不想告诉你，这会给他带来麻烦，也会给你们带来麻烦。” 话音落，病房门正好被打开。 赵文身着警服，手里拿着警官证，领着三个人闯了进来。 公孙北看着他们的脸色，心里扑通的跳了一下，他已经猜到这些人来这是要做什么。 赵文抬着头颅，扫视一眼房间当中的三人，随后直接锁定住了于腾。 “去，把他抓了。”赵文什么也没问，手臂一挥就下了抓捕命令。 三人两三步便走上前去，赵凤怜急忙站起身体，伸出手臂拦住他们，并呵斥着，“你们要干嘛！你们没看清他是谁吗？” “执行公务，你不要阻拦。” 其中一名警员拉开赵凤怜，其余的两人先把于腾身上的输液管拔除，然后合力把他抬起来。 于腾一直是不省人事，两个人无论怎么拍他都没有反应，索性把他夹在中间，就这样带出去。 赵凤怜几乎是嘶吼着跑过去，“他犯了什么错，你们好歹是同事一场，而且他现在还昏迷不醒，你们……” 赵文见状，奋力把她向后一推，赵凤怜身子失去平衡，就要倒下去的一刻，公孙北忍着屁股上的疼痛起来，一把扶住她，带到了床上，让她坐下来。 然后，他走到赵文面前，指着他胸前的警徽道，“你知道自己穿着的是什么吗？不由分说的就要抓人，你们领导就是这么教你们抓人的吗？！” 闻言的赵文冷笑着，“你本来也要被我们审问的，若不是局长没有让我抓你，你觉得你现在还有几分气势？” “好啊。”公孙北轻声笑道，“你真是不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你可以现在就把我抓回去，我要亲自去见见你们局长，我倒要看看他是什么东西。” “你既然这么想去局子，我现在就满足你，来啊把他带上！” 赵文再次一招，一名警员上前把公孙北的两手抓住，然后戴上了手铐。 公孙北回过头，看着赵凤怜道，“我的剑你先拿好，我回来你要给我，还有你放心，于腾不会有事。” 赵凤怜坐在床上，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 平市公安。 莫席办公室内，赵文正在报告情况。 “这个叫公孙北的人，他是什么来历你查过吗？”莫席皱眉问道。 “公孙北他不是湖流政区的居民，今年二十四岁，他的打扮很像一个道士，其余的东西我们来不及去查。” “他点名要见我，这是要做什么呢？”莫席总觉得他有蹊跷，“行吧，你把他带过来，我和他好好聊聊。” “那于腾怎么办？” “你们想办法先把他弄醒。” “明白，我先去安排。”说着，赵文离开。 莫席独自半躺在椅子上，他对这个公孙北越来越感兴趣。 “来吧，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内心嘀咕了一句，随后拿起桌上的电话，摁下一个电话号码，不久对方接听。 “莫席，怎么样了？” “张老板，于腾抓住了，可是另一个人他今天没有出现。” “那于腾他现在什么情况？” “于腾现在还在昏迷，我已经命令手下让他们想办法弄醒。” “嗯，于腾醒了后，你派人送到我这里，然后另一个人你抓紧时间找。” “我一定。” 两分钟的通话结束，莫席慢慢的把电话放好，接着如释重负般的舒了口气。 等了几分钟后，公孙北被两个人带着走进来。 “你们两个在外面候着。”莫席先是打量着公孙北，随后吩咐这二人。 两个警员出去后，莫席站起身来，走到公孙北身前，“听说就是你要面见我？” 公孙北一脸不屑，“我当时什么大佬级别的人物，没想到是一个阿谀奉承之人。” “哦？你从哪里看出来我阿谀奉承？”莫席并没有生气，他伸开手臂，淡淡地说道。 公孙北冷冷的注视着他，“莫席，我认识你。” “你认识我？” “我只是没想到，你这样的人是怎么当上这个警察局局长的。”公孙北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继续道，“你以前参与过cot的各类行动，虽然你不是他们的人，但你是追随派。” “你是谁？”莫席脸色大变，“你到底是什么人？” 公孙北打了一个噤声手势，两手放于他的肩上，把他推到椅子上坐好，“我们小声一点，你也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份吧？” “好、好、好。”莫席有些发抖，结巴着连吐三声好。 “你不认识我，但你应该认识他。”说着，他从衣服当中掏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男人站得笔直，其模样很像一名军官，不过照片的背景却很模糊，看不清是在哪。 莫席看到照片上的人时，已经彻底的陷入惊慌，“你和他是什么身份？” “他是我爹。” “不对，他不姓公孙。” “谁跟你说他不姓公孙了。” 莫席不可思议的脸庞上写满着恐惧，他直直的盯着公孙北，想在他的脸上找到照片上男人的影子。 公孙北俯下身子，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拿着照片，“他的真名叫公孙承，孙承只是他迷糊你们的。” “公孙承……”莫席颤抖着说出了这个名字，崇安年的时候，就是他把莫席一步一步的带进监狱，也是他，把莫席身上所有的一切夺去，让他一次一次的看到绝望。 一年的时间里，莫席通过关系前后七次被无罪释放，几天后他都会重新回到监狱，这些都拜公孙承所赐。 “我现在可以给你时间回忆回忆。”公孙北直接将照片端端正正的放在他的眼前，“对了，我还有一个东西，你应该也很熟悉。” “什么东西？”不安开始席卷他的全身。 第159章 罪 “你等一下。”公孙北把手揣进衣服当中，开始摸索着。 “找到了。”公孙北从里面掏出一个戒指，这个戒指整体呈现血红色，上面刻着两个字：罪罚。 “这个东西你从哪拿的？”莫席伸出发抖的手指，“这个东西只有‘罪’的人才有。” “你的脑袋还没有转过来吗？”公孙北把戒指戴在自己手指上，并后退一步，学着照片里的人站好。 “公孙承……他是‘罪’的人？” “不然呢？” “不可能，‘罪’的行事风格不是这样，他们比cot还要魔鬼，他们抓到我根本不会给我生的机会。”莫席不停地摇着头，他不敢接受。 “你信不信都由你，反正他抓了你，而你也可以算是杀了他，我们相见和仇人相见有区别吗？”公孙北细细打量着戒指，“其实我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这是上天给了我一个机会啊。” “所以你要干什么？”莫席试探着问。 “干什么？你觉得我现在还能干什么？” “公孙北我警告你，我现在是局长，是公安局长，你要杀我就是跟整个公安作对。”莫席也不敢高声，或者说他已经被吓得叫不出来了。 “我不杀，我不杀。”公孙北上手摸着他的脸，“你不要害怕，我不会杀你，我还没有折磨够你呢。” “公孙北，这里是公安局，我可以随时处决你。” “是吗，你没看明白我手指上的是什么东西吗？”公孙北凑到其耳边，“我爹可以七次把你送进去，那么，我也可以，而且我会比他还要狠。” “这些人不都已经死光了吗？而且是被cot的人杀光的，你无非就是想靠着‘罪’来替自己壮声势。” “杀没杀光由不得你们，我们就算只剩下一个人，这个团队也不会灭亡。”公孙北正色道。 “你打算什么时候杀我？”莫席弱弱的问道。 “我不杀，我要亲自把你送进去，像我爹那样。” “我有关系，监狱对我没用，你不知道吗？” 公孙北点点头，吐出气，“那如果我把那些人都送进去呢？” “你不可能做到。”莫席直言。 公孙北笑着，他默言道，“我做不做得到，与你无关，你只需知道你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好啊，好啊，我等着！”莫席猛然伸出手掌，拍向桌面。 “莫席，我劝你放了于腾警官，不然这将是我掌握的你的第一个污点。”公孙北拿起照片，收进衣服当中。 “如果我不呢？” “你不放，那你距离死亡就更近一步。” 莫席手指不断敲击桌面，他在思量着。 少时，他起身说道，“你既然是‘罪’的成员，我现在应该可以雇你帮我干掉一个人吧？” “你雇我？”公孙北先是一愣，接着他憋不住笑了出来，“你什么身份，竟然雇我去杀人？” “你们只认钱，不认人，这点我很清楚。”莫席道。 “这个团队发展这么久，你怎么就肯定里面的规矩不会改变？”公孙北转动着戒指，“我们确实认钱，但我们手里的钱可不是黑钱。” “我知道，这个人你一定感兴趣。”莫席继续说着，“他叫张德，望城公司的老板，他在这些年贿赂平市政府高层，贪下一笔巨额。” “然后呢？” “他现在威胁我们公安，要把一些莫须有的罪名通通压到我的身上，我现在只能听他的，而且于腾这个人的罪过他，所以只要你杀了他，那一切都会迎刃而解。”莫席说道。 “莫席啊莫席，你的算盘都打到我脸上了，你是把我当傻子吗？”公孙北一把揪住其衣领，“你的最终目的是想靠着望城公司把我耗死，张德和我，都是你的心腹大患，而你最期待的是我和他同归于尽，是吧？” “五十万。”莫席伸出手指，“我先出五十万，你杀了他，公司一旦倒闭，我们警方会配合你，然后那些张德的钱也都是你的。” “十多年了，你依旧是老样子啊。”公孙北突然抽出一把尖刀，抵住他的喉咙，“你真是老奸巨猾。” “五十万不够，那一百万。” “哈哈哈哈！！”公孙北大笑着，下一刻，声音立刻降下去，眼神也变了，变得凶狠，“可以，我帮你杀了他，但他的钱我不要。” “随你。” 公孙北收起尖刀，“于腾他现在必须要回医院，我承诺过他的妻子。” “好，你现在就可以带他回去。” “另外，陈元龙这个人，你给我查查他昨晚离开医院后的行踪。”公孙北思索了一下，说道。 “好，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 公孙北满意的点了点头，一瘸一拐的走到门口，正要开门时，他回头问，“我现在可以走了吧？” “……可以。” “你派个人把我们送回去。”公孙北丢下一句，推开房门。 此时，门外的两名警员拦住，“你要干什么！” “你们让开，让他走！”莫席坐在椅子上，朝着二人吼道。 …… 王尘风坐在一家店中，大口的吃着午饭。 餐桌上面，手机屏幕亮起，一通电话打来。 王尘风放下筷子，看了眼，是一串陌生号码。 “公安这么快就有消息了？”王尘风自语着，摁下接听。 “喂，你是王尘风吗，是你今天早上到平市公安报的警？” “对，是我。” “我们查了一下，陈元龙在昨天晚上出现在了平阳医院附近，最后他朝着医院的北部街道走了，后面的我们查不到了。” “为什么？” “那边我们警方管不到，我劝你不要去那边。” 王尘风顿了顿，“行，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王尘风两三口将碗里的饭菜解决，付了账后立刻开车驶离了这边。 凭着记忆当中的路线，他很快便找到了平阳医院。 下车前他摸了摸裤子的口袋，翻出警官证。 他思索了一番，随后俯身下车，径直走向医院的问诊大厅。 来到前台，王尘风摆出警官证，“公安局的，麻烦调出你们医院北路的监控。” 王尘风愣愣的思考一番，“时间是在昨晚的八点到凌晨。” 前台一名女护士点了点头，“好的，警官请稍等一下。” …… 四十分钟后，王尘风走出医院，钻进车内。 医院北路的监控显示，陈元龙在八点五十分左右走出大门，十多分钟又返回了医院，那时手中拿着东西。 不久后他再次离开医院，此后的几个小时，他再也没有出现在监控中。 北城区。 王尘风的记忆中似乎没有这三个字，他摸着方向盘，思索着。 最后，他将钥匙一扭，车子启动。 目标，北城区。 第160章 大学之下的魔 恩伯客大学。 陈元龙在地下室的房间里猛然惊醒。 他脸上的惊恐还没有完全消散，仿佛他又做了噩梦。 陈元龙坐在地上睁着眼睛，望向房间的周遭，他发现自己正面对着两具尸骨，那两双眼球早已腐烂，只剩下四个深邃空洞。 陈元龙摸了摸后脑勺，努力的回想着似乎是在昨天发生的事，片刻后他撑着地面起身，接着一阵晕眩充斥着他的大脑。 陈元龙扶着墙壁缓了一会，随后伸手推开木门，吱呀一声，陈元龙正要迈步，却被一个人推了回去。 陈元龙稳住身形，抬头看去，是歪脸男朱扶光。 “陈元龙，教授有请。” 后者警惕地看着他，“你们昨天既然将我打晕，为什么没杀我？” “不要让我说三遍，教授有请。”朱扶光让开路，同时瞪了过去。 陈元龙摸了摸大衣当中，他想掏出枪，可是此刻口袋里面是空的。 “枪在我这。”说着，朱扶光从腰间摸出来，并丢了过去。 陈元龙接过，第一时间打开弹匣，里面还有两颗子弹。 “走啊。”朱扶光吼道。 陈元龙低头思索了片刻，随后转头看着床边的两具尸骨，“他们是谁，为什么这个房间里面只有这两具？” “他们……”朱扶光略带深意的看了过去，“他们就是你的父母。” “我的……父母？”陈元龙不可置信，他的胸口强烈的起伏，无数的片段在他的大脑里如同幻灯片一般播放着。 “你撒谎！！” “我骗你有什么意义？” 陈元龙已经怔在原地，无法做出任何的回应，他很痛苦，却做不出一点反应，看着自己父母的森白骨架，他感觉太假了。 “你就不怕我现在一把火烧了这里？！”陈元龙忽然凶狠起来。 “你烧吧，不过这个大学里面的学生一个也活不了。”朱扶光淡淡的说道。 “好……”陈元龙几乎是死咬着牙，“邓肯呢？我要见他！” “他死了。” “不可能！”陈元龙一把推开他，来到走廊上，接着他就冲进一个开着门的房间中。 里面，充满着腐臭。 四个人戴着口罩，正在处理着躺在床上的尸体。 而尸体正是邓肯。 “让开让开。”他们朝陈元龙喊了一句。 陈元龙茫然的被他们推开，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拖着邓肯的尸体走向对面的异变体。 接着，他看到了异变体此刻异常活跃，仿佛对这具尸体非常感兴趣。 只见几人慢慢的靠了过去，然后把尸体放在了那道门前，之后便不敢停留，立刻跑开。 异变体噬心低声吼着，它伸出尖利的爪子探出栏杆，一下便勾住了尸体。 接着，它只是稍稍一拉，便把尸体拽了进去，任凭尸体进去的时候身子已经呈现一百八十度的弯折。 噬心的叫声很像是在笑，它仿佛已经饿了很多天，张开瘆人的大口，露出绿色的利牙，开始了对尸体的疯狂撕咬。 猩红液体开始慢慢从里面溢出，并逐渐的形成一个血泊。 密密麻麻的人体组织随着液体流出，腥臭的气味瞬间充斥整个地下室。 陈元龙被眼前的一幕彻底惊住，他远远的看着邓肯的尸体被噬心分解开来，他看到了邓肯胸口露出的那颗心脏，是完全呈现黑色的心脏。 隐约之间，他看到了尸体的肋骨，也看到了那扎眼的乳白色液体。 这是来自学校地下的魔鬼，来自一个叫做噬心的异变体。 这是它的杰作。 “走了。”朱扶光推了一把陈元龙，才把他从恐惧当中拉回。 陈元龙有些呆呆地看着他，手指颤抖的指了过去，“我的父母就是这样死的？” 后者只是默默地点头。 “你们这样养着它，难道是要让它吃光整个学校里的人吗？”陈元龙红着眼眶吼道。 “这不是你管的，走！” 朱扶光扯住他的手臂，就往外面带。 “去哪？”陈元龙挣扎了一下，问道。 “带你去听一堂课。” …… 走出地下室，打开办公室紧闭的房门，一束光照射在陈元龙的脸庞，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自己很久没有见到阳光了。 可能是因为上课的原因，外面格外的冷清，只有几个学生拿着书本走在道上。 “你别想着逃，也别想着在这里闹什么动静，现在你给我正常点，听到了吗？”朱扶光夹着陈元龙的臂膀，凑到其耳边轻声警告着。 “好，我听你的。” 顺着走廊走出楼栋，陈元龙便开始观察这所学校的布局，如果这些人打算长期将自己困在这里，那么自己就必须先摸清里面的情况，好为以后逃离做足准备。 朱扶光时刻都紧挨着他，走过几条街道，几个商铺，越过宿舍楼后，他们走进了另一栋楼内。 上到三楼，来到27栋305的双开门前。 陈元龙在外面可以清晰的听到里面恩伯斯的讲话声，通过门上的玻璃，他可以看到里面是一个阶梯教室，座位上可以说是座无虚席。 朱扶光敲了敲门，紧接着里面便传出一声：“进来。” 只见里面，恩伯斯的眼睛直盯着陈元龙，仿佛这句话就是对他说的。 “别愣着了，赶快进去。”朱扶光又推了一把陈元龙。 陈元龙面带迷茫神色的跨了进去，他回头看了眼门口，发现朱扶光双手抱胸，正默默地看着自己。 “陈元龙别看了，找个座位赶紧坐下，你迟到了不知道吗？”恩伯斯平静的望去，并绅士的伸手示意。 陈元龙这是第一次面对如此多的陌生面孔，一时有些尴尬。 “教授，他不是我们系的吧？”此时，坐在前排的一名眼镜青年开口道。 “他是我今天特别邀请过来的，大家欢迎一下陈元龙。”恩伯斯微笑着，他现在真的与一个普通的外教没有区别。 陈元龙将不解的目光扫向恩伯斯，后者对他一直保持着慈祥又绅士的微笑。 “陈元龙同学，请赶快入座。”恩伯斯招呼道。 无奈，在教室欢迎的鼓掌声中，陈元龙走上阶梯，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 恩伯斯微微抬着头，深邃的目光落在陈元龙身上，久久没有离开。 所有的学生也顺着他的目光向陈元龙投来异样的神色。 “好了，今天陈元龙同学仅仅只是晚到两分钟，我们暂时不扣他的学分。”恩伯斯说道。 “现在，开始上课，不过我们今天先讨论一个问题。” “我们来聊聊，什么是自由。” 第161章 谈论所谓的自由 教室当中的学生听到恩伯斯的话后，立刻陷入讨论当中。 陈元龙是坐在靠墙的位置上，自己的右手边是一名女生，他特意的观察了一下，发现这个女生也在认真的思考。 自由这两个字在陈元龙的脑海中如同一个随时可以爆炸的东西，因为这两个字就是cot一直在追求的，而现在却刚好从这些人的口中吐出。 监乡村案件，陈元龙看到了这些人对自由的疯狂追求，看到了cot的人把这些思想毫无顾虑的灌输进村民的脑中，使他们彻底成为这两个字的牺牲品。 恩伯斯为什么要在自己面前讨论这两个字呢？他的意图到底是什么？还有，他为什么没有杀了自己？ 陈元龙一头雾水。 两分钟的讨论后，恩伯斯从讲台的椅子上站起，并拍了拍手掌，“好了好了，各位，现在讨论结束，我现在先来个开场白。” 恩伯斯手里拿着一根戒尺，走下了讲台，开始向着阶梯上缓缓走来，同时开口道： “大家的岁数虽然都在二十二岁到二十三岁之间，不像我已经是六十多了，但是我们每一个人对崇安的十二年都有些印象吧，相对于你们，我对那十二年的印象可以说更加深刻，那个时候可以说，整个世界都在一片的混乱当中。” 恩伯斯从讲台一步一步的走上阶梯，来到后面，然后继续向另一边走去。 “如果大家对那个年代有所了解，那应该都听过一个组织，那就是cot，而我们今天所讲的自由和这个组织有很大关系，为什么呢，想必大家都知道。” 恩伯斯的话音刚刚落下，陈元龙身旁的女生开口，“教授，这个组织在当年把整个世界闹得鸡犬不宁，而且据说他们的人消失了很久，现在开始在二区的文波闹了不小的动静，您现在把他搬出来讲，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 恩伯斯闻声看去，看着那个扎着单马尾的女生，笑脸盈盈的回应，“婉一青同学，我们自然知道这个组织的可怕之处，但是我们不能因为他的可怕从而一直闭口不谈啊。” 叫婉一青的女生似乎还有不服气，她继续道，“您在当年经历过的比我们都多，难道您不知道cot他们信仰的东西就是这个自由吗？您不知道他们在当年有多疯狂吗？”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恩伯斯一边往回走，一边轻轻点头，“正因如此，我们才要讨论这个东西，自从崇安年过去，在座的各位感受过真正的自由吗？” “自由，我们现在不就是自由之身吗？”一名男生开口。 “对啊，我们现在不就是自由的吗？” 此刻教室当中，绝大多数的学生都在附和着。 陈元龙则是沉默着，他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 反观恩伯斯，他有些失望，“各位同学，我们该关注的不是自己现在的处境，如果大家只是在意当下，那各位都是自由身，可是几年后呢？你们没有发现现在很多地区都出现了大面积的自然灾害吗，有些城市都毁在了这些灾害的肆虐之下。” “我关注过这些新闻，可是这些可以毁灭一座城市的灾害都是发生在国外啊，我们国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起。”一个脏辫男生回答道。 “教授，我不懂，这些东西和我们所谓的自由有什么关联吗？”婉一青问道。 “有关联，有很大的关联。”恩伯斯道，“我现在从cot的视角去帮你们理解，首先的是，大家可曾想过为什么会有这些灾害？” “因为人类？” “对，就是我们人类。”恩伯斯朝回答的一名女生竖了一个大拇指，“我们人类在这几百年的发展之中，向着自然索取过很多东西，人们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毫无节制的去榨取资源，我们生活当中的一切都来自于自然，我们为了满足自由出行，满足自由购物，满足一切的自由，都是在向自然索取。” “教授，我觉得这样做是我们人类不可避免的，我们要更好地生活下去，就必须要发展，要想发展就要资源，想得到资源就必须从自然界中获取。”婉一青道。 “对，你说得没错。”恩伯斯会心一笑，“我们人类在这个世界存在了几百万年，从原始社会到奴隶社会，从奴隶社会到封建社会，然后发展工业发展科技，直到现在，光是这个国家的文明就有上千年。” 恩伯斯走上讲台，顿了顿，“你们纵观这千年历史，我们这样的民众真的得到过真正的自由吗？” “百年前的时候，我们国人不就是自由的吗？”婉一青道。 “这只是表面上。”恩伯斯摇头道，“那个时候可不缺乏犯罪之人啊。” 说完，他把目光再次落在陈元龙身上，“陈元龙，你是一名警察，你来说说这个犯罪吧。” 陈元龙默默地看向恩伯斯，“我没听明白。” “就说你想说的，关于犯罪的。” “那我没什么可说的。” “不，当年你的父亲面对这个问题可是很感兴趣的。” 父亲两个字眼如同一根刺，深深地扎入陈元龙的胸口。 他张了张嘴，良久后道，“他是他，我是我，他的老路我不想走下去。” “陈元龙，你不是不说，你是不敢说。”恩伯斯挂着干巴巴的笑脸。 “好，既然你不说，那我就替你说。” “我讲个故事吧。”恩伯斯推了推眼镜。 “以前，有一个小孩，他原本有一个美好的家庭，但是他们活在了最底层，每天都要承受处在高处的人的压力，上面的人不断对他们家庭进行压榨，完全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因为上面的人觉得这是应该的。” “他们穿着整洁，身上看着没有一点污渍，然后他们拿着手中的权力，摆出冠冕堂皇的模样，对他的家人下达了死亡的诏书，最后一夜之间，除了这个小孩，他的亲人全死在了家中，死在阶级的压迫之下。” “大家猜猜这个小孩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恩伯斯向学生们抛下了一个问题。 “他想报复？” “我不觉得，他见过家人的死状，就不应该去送死，这不值得。” “他被发现，最后也被除死了？” …… 各种各样的观点在学生的口中讲出，恩伯斯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脸。 随后他提起戒尺，指向陈元龙，“陈警官，这个东西应该还是要由你回答好些。” 第162章 你走吧 陈元龙虽然没有看向恩伯斯，但他的话却听了进去，现在他一句话把这个故事的结局抛给了自己，是要让自己去决定故事中孩子的命运。 陈元龙只感觉一阵可笑，他人的命运交给自己决定，这不就是他们的作风？ “恩伯斯教授，很抱歉，你的这个故事我没有办法给出结局。”陈元龙站起身，淡淡地说道。 “陈警官，我知道你的心里在想什么。”恩伯斯挥舞着戒尺，“这个小孩的结局他在我们的这里是未知的，而你的话就是决定了他的结局，因为你和故事当中害死他家人的人，是一路人，你们都是体制内的，而且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害死他家人的凶手当中就有警察。” 陈元龙默默地点头，并没有开口。 “陈警官，那个孩子最后走上了犯罪的道路，他的心在家人惨死的那一刻其实就已经死了。” 恩伯斯走过去，凝视着他，“他从杀第一个人开始，就已经陷入了这个无底深渊，没人可以将他拉回，他自己也不可以，他对这个社会已经失望，他把自己内心那压抑许久的阴暗面彻底释放出来，他野心释放的时候，就已经成了自由的牺牲品。” 偌大的一个教室，陷入短暂的沉寂。 “教授，这个小孩最后被抓了吗？”一个学生问。 “小孩在多年后被警方抓获，他在死前仍然对这个世界充满着敌意，在他的面前，站着几个高层人物，他看到了当中就有一个是害死他家人的凶手，他看着即将被处死的小孩，脸上挂着阴险的笑。” 恩伯斯最后的话意味深长，他注视着陈元龙，似乎想要通过这个告诉他什么。 “好了，这个故事到此为止，大家明白这个自由的意思了吗？”一边走上讲台，恩伯斯一边问道。 “这不是自由。”婉一青立刻回答。 “嗯，婉一青同学很聪明。”恩伯斯竖起大拇指。 陈元龙此时再也坐不住，他拍响了桌面，指着讲台上的恩伯斯，“你到底在教给这些学生什么东西？你是要让他们成为那些人吗？什么狗屁自由！那只是想要最大程度释放自己内心欲望的一个借口罢了，恩伯斯啊恩伯斯，你已经成了疯子，难道你还想让他们成为疯子吗？！” 随着陈元龙的话音落下，教室里面再次死寂下来，所有的学生都不知所措的看着恩伯斯还有陈元龙。 婉一青此刻也抬头看着旁边的人，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口。 陈元龙用余光扫了眼周围的人，他缓和了一下刚才的激动，然后走出座位，离开了教室。 外面，朱扶光一直没有离开，他靠着墙壁，看着走出来的陈元龙，冷笑一声，“我还以为你能说什么，没想到你比你父亲更窝囊。” 陈元龙没有表现出多余的神情，他平静的问了一句，“接下来我是继续回到那个地下室吗？” “教授让你走。” “让我走？为什么？” “他觉得你没有错，错的不是你。” “什么意思？你们以卡拉他们的命为代价才抓到我，现在却又放了我？”陈元龙不解的问。 “我不想多做解释。”朱扶光说着，从袖子里面拿出一个弯折的信封，并递了过去，“这里面有你想知道的答案。” 陈元龙将信将疑的拿在手中。 “你赶紧离开吧，教授昨晚想了很久，这可能是他最后一堂课，之后这个学校也会解散。” 陈元龙紧紧盯着手里的信封，脑海里全是刚刚恩伯斯看着自己时说的话。 为什么？ 陈元龙似乎明白过来，但他感到疑惑，恩伯斯自己就是cot的人，为什么要用这个故事来去讽刺自己的组织呢？ 他之前所说，自己的身上有父母一直想保住的秘密，这个秘密又是什么？ 忽然之间，陈元龙感觉自己的脑袋隐隐作痛了一下。 自己难道真的丢失了一部分记忆？可是如果这是真的，那父母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们在那个时候，到底对自己说过什么？ 慢慢的走出大楼，陈元龙的思绪也慢慢的回来。 他很想回到那个地下室看看他的爸妈，但他不能回去，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异变体……”陈元龙的心里不断重复着这三个字，脑子里全是那个浑身绿色的怪物。 将手里的信封收进口袋当中，在路上找了个学生问了出校门的路，便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出了校门，陈元龙拦下一辆出租，便向着平阳医院开去。 …… 不久前的另一边，王尘风被卡在进入北城区的入口处。 拦住他的是一个保安，他走出保安亭，来到了车窗边。 “外来者需要出示身份证，然后填写一下基本信息。”保安冷冷的说道。 王尘风思考着，少时他翻出了警官证，“我是警察，要进去调查一起案子。” 保安笑了一声，“别以为你是警察我就可以放你进去。” 王尘风暗暗的笑了，“如果我不配合呢？” “难道你没听说过这里的规矩？”保安默默地抽出警棍，并在空中不断挥动着，“这里……就算政府都干预不了，你算什么狗屁？” 王尘风一掌拍在方向盘上，无奈的笑出了声，片刻后，他直接旁边拿出手枪，并朝他怼了过去，“把你们这里管事的叫来，我有问题要问他。” 保安没有明显的惊讶，他稍稍瞪了瞪眼，随后掏出对讲，对着说了几句话。 “小子，这么多年来，你还是第一个在这里找死的。”保安看着王尘风说道。 十分钟不到，从城区里开来一辆黑色轿车，两个人煞气满满的大步上前，保安迎了上去，给二人说了一下情况。 当中一人正了正自己的皮革大衣，走上前来，他敲了敲车窗，“你是警察？” “对，我是警察。”王尘风轻声道。 “来，你先下来。”男子招呼着。 王尘风点点头，毫不犹豫的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男子上下扫了王尘风几眼，“你打哪来啊？” “你是这里的管事？” “没错，我叫刘向。” 王尘风掏出手机，点开相册后，在里面翻找了一会，随后将陈元龙的一张照片点开，摆在刘向面前，“这个人你见过吗？” “呵呵。”刘向掏出一根烟点燃，“我问你是哪来的，怎么这回换你问我了？” “我哪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在哪？”王尘风质问。 第163章 北城区 “这个人……”刘向眯起眼睛，仔细地看了看，“你这么关心他，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的朋友。” “哦？朋友？” 刘向说话的同时，另一名男子也走了过来，并凑到刘向耳边悄悄地说着什么。 片刻后，刘向露出恍然般的神色，他吸了一口烟，说道： “这个人我知道他在哪，你跟我来吧。” 王尘风没有迟疑，“好，我跟你走。” 这时，另一个男子拦住他，“你的枪还有车，我们先锁着。” “好，听你们的。”说着，他掏出车钥匙，给了那名男子。 男子接过钥匙，并把它递给了保安，随后两人一前一后的把王尘风夹在中间，带进了轿车内。 数分钟后，他们将车停在一栋公寓旁。 王尘风走下车，抬头先看了眼这栋楼房，随后观察了一下四周。 “走吧。”刘向拍了拍他，伸手示意。 三人顺着电梯来到公寓的六楼，电梯打开的那一刻，王尘风看到了外面的走廊上，整整齐齐的站着多名恶徒模样的人。 他们靠着墙，向着两边排列过去，人数不下二十个。 这些人仿佛早已在这里等待王尘风似的，他们的眼神闪烁着寒光，始终没有离开过他。 王尘风也早料到他们会有这么一出，于是指着他们对刘向道，“其实你们没必要搞这么大阵仗，非要搞个迎接会。” “王尘风，你就要死了，心态还是这么好。”刘向直接掏出枪，顶在王尘风头上。 “刘向，别开枪，我这里有你们感兴趣的。”王尘风假意的说着。 “什么东西可以让我们感兴趣？”刘向似乎来了兴趣。 “我这里有一个大单子，整整四百万啊。” “王警官，你莫不是在唬我？”刘向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你骗小孩吗？” “那看来，陈元龙确实在你们这里。” “是，他之前确实在我们这里，但是现在他不在了。”刘向道。 “什么意思？” “这你不需要知道。”刘向用枪口在他的头上怼了两下，“莫不是我们的主开眼了，让你们两个接连自投罗网，王尘风，你在监乡村的所作所为都会在这里通通还回来！！” “这事传的可真快啊，这才几天就被你们知道了。”王尘风咬了咬牙，“你们要做什么？” “做什么，我要让你感受一下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快感，这里是我为你准备的坟墓。”刘向手臂一挥，数名恶徒一起上前把王尘风牢牢抓住，把他带进一间房间内。 在接下来长达一个小时的时间里，那个房间中不断地传出惨叫。 也可以听到刘向在里面发泄着怒火，他大声咒骂着，“我们的人在监乡村说过，你们做的一切在最后都会受到惩罚！这是你们活该！” “我们一心在努力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独独你们这些人不停地阻止！十多年了，你们还是不放过我们！为什么！！” \"你们这些该死的东西！\" …… 新二区，鲁成市。 魏子方将谈判谈妥之后，自己一人返回，将戮风留在了藏南，靠他来帮着自己监视仑氏联盟。 虽然魏子方是冒着戮风反水的风险，但有句话，一旦你的一只脚踏进了贼船，那你一辈子就无法洗脱自己的罪名，而且这艘贼船可不是一般的贼船。 他就算要下去，也必须要为自己付出代价。 此时，别墅的客厅聚集了不少的人，刘昆、白哲明、李涵、魏子方、杨延还有七叔。 六人围着沙发而坐。 刘昆端起一杯桌上的红酒，“来各位，今天把大家聚在这里，就是庆祝我们在藏南的生意，现在可以顺利进行了。” “大家都干了。” 其余人纷纷拿起酒杯，跟着刘昆饮下。 “哲明，开天区这几天没有什么异样吧？”刘昆问。 白哲明回应：“老板放心，一切正常。” “你们最近要关心的不是鲁成的警察，而是文波那边的警察，知道吗？”刘昆拿起酒瓶，往自己的杯中倒着酒，“还有，几天前监乡村那里出事了，你们收到组织的消息了吗？” “都收到了。”众人回复。 刘昆有些面露难色，“监乡村被警方这么一闹，对组织高层的损失可不小啊，特别是那个罗根，我听说他的手上有一大笔生意，赚的钱不知道比我们多多少。” “罗根那是活该。”白哲明道，“他瞒着组织在国内搞了这么大的生意，现在被抓也是他应得的。” “嗯。”刘昆点点头，“可是，这也是一大笔钱。” “老板，文波的西乐街，那有我们组织的人，想必他们会动手，只不过成不成功就不知道了。”杨延开口。 “西乐街……”刘昆看着酒杯中的酒，“我记得那有个叫吴北的人，是吧？” “没错，吴老板也是我们的人，他在那里的势力，不比我们在这里的势力小。”杨延道。 思索了一番，刘昆冷笑，“文波的警察不是吃干饭的，组织也让我们盯着他们，这足以说明他们的实力，我想就靠一个吴北，估计不会有结果。” “老板，我们可以和他合作。”白哲明提议道，“毕竟我们是一路人。” “不需要。”刘昆摆手道，“和他合作我不放心，而且熊总那里我怕他会嚼舌根。” “老大。”魏子方说，“仑普那边怎么办？现在我虽然让戮风在那里看着，但我想了想，不能让他在那里待太久。” “戮风……”刘昆说道，“他一个人闹不出什么风浪，这边要运货到藏南还得要上几天，主要是上火车怎么过检查。” “他一个人确实闹不出什么，我现在有点怕他会被仑普那伙人洗脑。” “他这个人不可能冒着死的风险去干这件事的，而且协议在我们手里，他一动横竖都是死。” “老板，过检查这事简单。”白哲明拍了拍大腿，道，“我有关系，这事我去办。” “好，这个就交给你。” …… 新一区，平市。 陈元龙赶到平阳医院，走上住院部，来到病房前径直推开房门。 里面，公孙北坐在病床上，正在和一个警察交谈着，于腾已经是醒了，其妻子赵凤怜在照顾着他。 公孙北听到有人进来，立刻回头，“元龙，你去哪了，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吗？” “你报了警？” “哎呀，你来来来，我给你讲清楚。” 第164章 回到医院 公孙北面对着这名警员，将事情的经过给陈元龙讲了一遍，随后看向了另一边的于腾，“还好公安那边没有动手，不然他的小命不保，这不，刚刚回来没多久，他就醒了。” 陈元龙点了点头。 一旁的警员开口道，“其实赵文抓你们也是局长下的命令，他也是无奈啊，行了，既然陈元龙回来了，那这事就这样过去了，我就回去了。” “等等，你回去和你们局长说一声，那个赵文该处分就处分，哪有他这么当警察的。”公孙北对他补充道。 警员愣了愣，回应，“那行，你的话我一定带到。” 看着他的离开，公孙北略带嘲讽的嘀咕了一句，“狗屁公安，啥也不是。” “那个局长，听你刚才的描述，你应该是认识他。”陈元龙问了一句。 公孙北没有回答陈元龙的问题，而是转移话题问他，“还没说你呢，你今天是怎么了，这个上午的时间你都去哪了？” “没什么。”陈元龙简单的回复。 “没什么？你的心里一定有鬼。”公孙北狐疑的盯着他，不过他也没有深究，而是指了指于腾，凑到陈元龙耳边轻声道，“元龙，他现在的处境可是很危险啊，莫席说他得罪了张德，我想那个张德既然敢贿赂政府高层，那他也绝对不是心慈手软之辈，我怕……” 公孙北说着，朝陈元龙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陈元龙调转目光，将视线移动至于腾的身上，他想起了昨天于腾被人追杀的事情，想必那三人就是这个张德派过去的。 所以说，这个于腾他到底做过什么事，可以得罪到张德？以至于自己也成为了他的目标之一。 公孙北似乎是看出了陈元龙思索的东西，他用手肘捅了捅陈元龙的手臂，“元龙兄，你放心吧，既然我可以震慑住莫席，我想那个张德也不在话下，你们都不会出事的，毕竟这件事因我而起，责任我来承担。” 虽说如此，陈元龙还是怀疑起了公孙北，他到底是谁，为什么可以震慑住公安局局长？他在刚刚的讲述中，刻意地避过了自己如何说服莫席的过程，这当中是否有什么隐情？ “公孙北，你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让一个公安局局长听你的话？” “这个嘛，现在不方便透露。” “你现在比我更加有鬼。”陈元龙略带调侃的说道。 “不是，元龙兄，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在乎你吗？” “不知道。”陈元龙淡淡的回道，他现在的神情告诉了公孙北，他对这件事已经没有了好奇心。 “你不想知道？你就不好奇？” “不好奇。” “哇不是，你这人……” 陈元龙懒得理会他，来到赵凤怜身边，看着床上的于腾，问道，“于警官，你怎么样？” “好多了。”于腾微微点头，“多谢小兄弟。” “你要谢的话，还是去谢谢那个人。”陈元龙伸手指向公孙北。 “哎哎哎，不用了，举手之劳。”公孙北见状，连忙摆了摆手臂。 赵凤怜现在的脸色要比之前好了许多，见到丈夫醒来，也是松了口气，她连忙从凳子上起身，先是向着公孙北鞠了一躬，然后朝陈元龙也鞠了一躬。 “这次谢谢二位了，我们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感谢，能方便留一个联系方式吗，等他恢复之后我们请你们吃个饭。” “哎，不用不用。”陈元龙和公孙北同时开口。 赵凤怜有些愣愣的看着他们，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说话。 “哎呀算了，赵女士，我告诉你吧。”公孙北道，“你的丈夫，在警局因为一些事情，得罪到了一个公司的老板，他现在威胁着公安局长要抓到你丈夫，现在呢，陈元龙也被扯了进来，所以说你们都很危险，也包括我。” 赵凤怜闻言，看着眼前的青年，心里不断地重复着他的名字，“你叫陈元龙？” “怎么了？”陈元龙迟疑了一下。 “文波市，你是文波市的警察。”赵凤怜非常肯定的说道。 好啊，现在已经知道文波公安警察的名字了吗？ 陈元龙没想到cot还将公安里面警员的名字公布了出去，他们这是想借着民众来找到自己。 “赵女士，除了我，你还知道谁？” “还有很多，难道警官不看新闻的吗？这些在上面都有报道。”张凤怜有些疑惑的问。 “好，那你知道我们的名字一旦公布出去，给我们将带来什么后果。”陈元龙凝视着她。 于腾在听到陈元龙三个字时也是有些惊讶，不过，他也很快明白了陈元龙这句话里的意思，于是笑着脸回应，“陈警官你放心，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于警官，我们都是警察。”陈元龙将视线转移到于腾身上，“所以我想知道，你到底做过什么事情，得罪了张德。” 于腾换了个姿势，他看着天花板，缓缓地讲了起来： “我们平市公安虽然明面上是政府建立的，但很大一部分资金都是由望城公司出的，所以望城公司的老板张德就借着政府给的权力，间接的管理着公安，莫席只是一个傀儡罢了。” “一开始还好，那个张德没有借着公安的权势干过什么出格的事情，但后来他贿赂了政府高官，权力更大了，于是开始拿着我们公安当做挡箭牌，在道上做着很多见不得的生意，特别是和北城区那边，很多黑货从里面流出，然后张德就负责运出去。” “他还把我们警员雇成他们的保镖，说的好听点就是运货路上的保护伞，甚至在张德的家里也有我们警员的影子。” “可我不服啊，很多次他都出了很高的价钱，要我带着他们的人护送一批物资出去，我都拒绝了。”于腾苦笑着，“可能就是因为这个事，我惹恼了他们。” “这个张德他是什么来历，他是哪里的人？”陈元龙皱了皱眉，问。 “他是来历还有背景都很模糊，我们很难查到。”于腾摇头道。 “那，你说的北城区是怎么回事？” “那个地方住着cot的势力，整个公安可能就我知道。”于腾压低了声音，生怕外面的任何人听到。 “怎么又是cot？”陈元龙叉着腰，极为无奈的说道，“也就是说，这个望城公司和cot有一种合作关系？” “很有可能。” 这时，陈元龙脑子里闪过一个东西，他连忙问道，“恩伯斯这个人，你听说过吗？” “怎么，你知道他？” “是了，看来你也知道他。”陈元龙点点头，“于警官，这件事说起来可能要费些口舌，总之，我可以告诉你，我可以帮你把麻烦彻底的消除的。” 第165章 往事 “元龙兄，你一个人能有什么办法。” 陈元龙回过头，看着公孙北道，“昨天我离开医院后，遇到了cot的人，我当时被追着跑，最后应该是跑进了北城区，然后在那里见到了恩伯斯。” “然后呢，他们没有对你动手？”公孙北问。 后者摇头，并道，“恩伯斯将我带到了一所大学里面，叫恩伯客大学。” “恩伯客大学……”于腾思索了一番，“陈警官，这是一所私立大学，就是由恩伯斯他们家族建立的。” “你对这个组织难道也有过深入地调查吗？”陈元龙见他这么了解，不免有些困惑。 “我只是对北城区那一块比较感兴趣。” “那可以方便透露一些吗？” “当然，只要对你有帮助的，我都知无不言。” 这件事情，还得追溯到多年以前，当时的平市人口很少，所以平市政府改变政策，接纳了来自外地的大量流民。 说到底还是市政府内部的私心罢了，高层只是为了吸引经济的流入，一旦市区发展起来，政府便要开始驱赶无居住权的民众。 而恩伯斯和他的一些手下，便是随着流民大队进入的平市，当时的恩伯斯就已经是一名教授，他精通生物还有人文两个方面。 恩伯斯这个人，面上看起来还算和善，其实他的心里暗藏着野心，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于腾发现了恩伯斯是cot成员的身份。 根据于腾的叙述，那天他接到一起失踪的案子，报警的是失踪人的妈妈，而失踪的是一个十七岁的女高中生。 失踪的地点也正好是在恩伯斯任教的高中。 比较巧合的是，这名女生消失之前，唯一有过接触的人就是恩伯斯，而且她是恩伯斯的学生。 由于那个时候平市的监控技术不足，只能查到女生最后消失的地点是在校外。 于是，于腾顺着恩伯斯这个人继续往下查，发现自从女生失踪后，恩伯斯就没有在学校出现过。 他那时在校外并没有住房，一直是住在校内，于腾猜测恩伯斯这个人有很大的嫌疑，就在学校的周围布满了眼线，一旦恩伯斯出现便立刻抓捕。 同时，于腾对恩伯斯的房间进行了仔细地搜查，在恩伯斯的一本类似日记的本子当中，他发现了另外的两个人。 一人名叫陈开许，一人名叫曹宁竹。 这两个人很快便引起了于腾的注意，因为他们在本子上面出现过多次，从里面的内容可以看得出，这二人与恩伯斯的关系不一般，于是于腾还想从里面看看可不可以确定这两个人的身份，最后却是没有一点线索。 不过可以确认的是，恩伯斯和这二人达成了一种合作关系，在本子里面，提到了一个名词，叫异变体。 关于这个名词，恩伯斯似乎刻意地隐去了解释，这让于腾这些年来对这三个字一直是一头雾水。 在这个时候，公孙北坐不住了，他双手撑着身体离开了病床，一瘸一拐的来到于腾面前，眼神坚毅，“于警官，你刚刚说什么？异变体？” 一旁的陈元龙此刻也是有些惊住了，他惊讶的不是那个本子里出现的异变体，也不是忽然冒出的自己父母的名字，而是公孙北的反应。 “对，就是异变体，你有什么问题吗？”于腾愣愣的看着他。 “那本子现在还在吗？”公孙北语气焦急的问。 “这都过了十多年了，而且当时我们在那上面查了一下发现没有重要线索后直接就放弃了，我们并没有拿走。” 闻言，公孙北泄气一般的退回到了自己的病床上，并且开始沉默。 陈元龙察觉到了公孙北的不对劲，他刚才的举动分明是对异变体很关心。 所以，公孙北一定在隐瞒着什么。 心中这样想着，陈元龙让于腾继续讲述。 “后来，我们在学校里对所有的人员进行了一次核查，并没有发现这两个人的存在记录。”于腾摊了摊手，“虽然没有查到，但是我可以肯定，这两个人和恩伯斯一定有着某种联系，只要找到他们，我就可以摸到恩伯斯背后的东西。” “不过我还得把心思放在眼下的案子上面，恩伯斯失踪的这三天里，我们一直蹲守在学校外围，我肯定他一定会再回来的，果然在第三天的晚上，我们在学校的大门发现了他，并带回了警局。” “其实他的嘴皮也是够厚的，在我和几个警察连续的审讯之下，他才总算给我们透露了些东西。”于腾说着，回忆了一会，又继续道，“我记得他当时承认了那个女生确实是自己下的手，而且已经死了。” “我问他作案动机是什么，他回答自己很想自己的已故的女儿，刚刚好她的身上有很多特征和自己的女儿很像，于是就把她带走了。” “我问他，你把她带到了什么地方，他却说这个要保密，我又问你为什么要杀她，他说这个人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就杀了。” 于腾说话时，脑子里一直在重演当时的情景，似乎在某一刻，恩伯斯那副变态的面容宛若凝聚成了实体，出现在他的眼前。 “陈警官，那个恩伯斯太疯了。”于腾带着少许的痛苦，“这些人真的都是一群疯子，他们视人命如草芥啊，最重要的是恩伯斯没有受到刑事拘留，而是安然无恙的离开警局了。” “为什么？”陈元龙皱了皱眉。 “他最后和莫席单独说了些话，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席一出来就让我们把他的案底消了，人也放了出去。” 陈元龙沉吟半晌，问：“莫席当时和你说过什么没有？” “没说什么，而且我清楚的记得，他从审讯室里出来，脸色就一直不好。” 陈元龙点点头，“看来我猜得没错，恩伯斯他认识莫席，从你刚刚的讲述来看，恩伯斯他在动手杀人之前就已经想好了退路，我猜测，他的本意可能就是想找个好点的理由进入公安局，其最终目的可能就是威胁莫席。” “威胁？”于腾听到陈元龙这一番解释，似乎明白了，但脑子里冒出了一个疑问，“陈警官，你说恩伯斯和望城公司之间有什么隐情，和莫席又有什么过节？” 陈元龙摸着鼻尖，思绪回到了公孙北刚刚与自己讲述的，他和莫席所谈论的事上。 公孙北肯定是对自己有所隐瞒，他认识莫席，况且现在能走出公安的大门，也是威胁过莫席的，就像恩伯斯当年一样。 而且望城公司的老板张德，才是公安实际上的掌权人。 三方面的压力同时给到了莫席，不经意间，陈元龙脑海有个东西一闪而过，好似摸到头绪一般，他看着于腾，一字一句的道，“这个莫席，他可能有另一层身份。” 第166章 恩伯斯的忏悔 听完陈元龙的分析，于腾稍加思考了一番，然后一脸坚决地开口，“莫席怎么可能有另一层身份，我可以肯定他只是公安的局长。” 后者连忙摇头，“你看到的只是表象，我也遇到过一个人，我认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没想到他的背后还有一个身份，这一瞒就是十多年。” “那，莫席到底是什么人？”于腾提出疑问。 陈元龙转身，目光移到公孙北身上，“他是什么身份，我想只有他知道。” 三个人同时看向公孙北，他稍微地动了一下嘴唇，他自己知道，如果把莫席的身份讲出，可能很多东西都瞒不住，甚至连自己的所有底都要暴露。 公孙北渐渐的明白，陈元龙这个人自己是无法在他面前隐瞒任何事情的。 “公孙北，你说一下吧。”陈元龙向他投去期待的眼神。 “这个事我其实打算不说出来的，因为这关乎到我的安危。” 陈元龙走到公孙北身前，“现在我们都是绑在一条船上的蚂蚱，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你要搞张德，而张德和莫席都想要于腾的命，而我现在也好不到哪去，恩伯斯和莫席又有脱不开的关系，如果想要保命，我们之间不能隐瞒。” 公孙北犹豫了，在内心挣扎了一番后，终于张口，“以前，恩伯斯是cot的追随派。” 病房内沉寂了几秒后，被陈元龙打破，“那是这样的话，恩伯斯和莫席的关系就可以确定了，他们都是一路人。” “可是，莫席给我的感觉，他很害怕恩伯斯啊，这是为什么？”于腾再次提问。 公孙北很快给出了答案，“很简单，莫席想脱离他们，当年他的身份被揭穿，最终进了监狱，他通过这个身份带来的关系，七次刑满释放，七次被抓捕，这样给他带来的打击太大，所以他出来后想摆脱cot的控制。” “既然莫席有关系可以帮他逃脱监狱，那是谁把他一次又一次送进去的？莫席背后的人没有发现吗？”陈元龙注视着他。 “莫席的身上有很多案底，那不是坐个牢就可以抵消的，那些人就是抓住这个，让莫席毫无反抗的理由。”公孙北思索着，“虽然莫席背后之人可以保住他，但在实质性的证据面前，谁来也没用，所以他们只能在监狱这里搞搞后门。” “可是，莫席这个人对cot来说有这么重要吗？”于腾沉思着，一会后问道。 “当年的抓捕任务虽然我没有参与，但其中的原由我知道一点。”公孙北说道，“莫席在曾经去过西方国家，在那里他参加过一项秘密的行动，cot对这个非常感兴趣，所以把他拉进自己的阵营，可是cot高层费尽心思却套不出一点东西。” “什么行动？”陈元龙问。 “就是关于异变体的，具体的我不清楚。” “难怪你刚刚听到这三个字反应这么强烈。”陈元龙注视着他，淡淡说着，“我猜测你的身份也不会一般吧？” “元龙兄，这个我可以先保密吗？等麻烦解决后我再如实告知。”公孙北嘻嘻一笑。 “行啊，但是你别在我面前搞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陈元龙拍了拍他，并意味深长的说道。 “你大可放心，接下来我一定听你的，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陈元龙微微一笑，略带着一股无力感，“你们两个现在动也动不了，行动的事情上还得看我，你们就等着好消息吧。” “陈警官，你一个人可以吗？”于腾不安的问。 陈元龙叉着腰，抬起头来，陷入沉默当中，其他人不敢发出一点声音，都在等待着陈元龙可以想出对策。 “现在我怕的是望城公司那边会有所行动，所以要先控制住张德。”陈元龙喃喃道，“张德控制住后，就是恩伯斯他们这帮人了，这是最主要的，我会亲自去和他们聊聊，只要恩伯斯可以妥协，我想张德那里也就没有压力了。” “你还要去一次，这不是送死吗？”公孙北不解的看着他。 “不。”陈元龙拿出一个信封出来，从里面抽出一张信件，“我有筹码，他动不了我，而且我有把握说服他。” “这是什么？”公孙北问。 “这是我离开前恩伯斯给我的，他说上面有我想知道的答案。”陈元龙说着，打开了信件，上面写着工工整整的汉字。 其原文如下： 这件事我挣扎了很久，从进入平市开始，我就一直在做抉择，我感觉自己不像是自己了，就像得了一种精神分裂症。 我是cot高层派到这个国家进行异变体研究任务的教授，几十年前，我就开始在这个国家研究这方面的东西。 邀请我的是一个名叫陈信的人，他知道我对这方面感兴趣，正巧组织里面也在准备这个工作，于是我听从高层的安排和邓肯来到了这个国家。 实验室设在了湖流政区的南部，现在应该是位于文波市区附近，除了我和邓肯之外，参与到实验中的还有两位，四个人加上陈信，在这本来是结合体的研究上花了很长时间，最后还是由邓肯调制出来，这是一种药剂，可是我们在测试当中发现这种药剂是不可控制的。 这种药剂一旦进入生物体，它的一切变化都将是不可想象的，都将是恐怖的，它会给我们的生存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害。 原本的结合体因此变成了异变体，这与我们的目的已经是背道而驰。 当时我将这个结果报告给了高层，他们欣喜若狂，命令我们将药剂的样品带回来，仿佛这个异变体才是他们想要得到的结果，我多次警告他们如果这种药剂不彻底消除，世界将不会存在人类，而且我明确的告诉他们这个东西我不会带走，并且要将其彻底抹除。 高层震怒，他们把邓肯的家人作为人质，以此来威胁，邓肯妥协了，他背叛了我，偷偷将样品带回了国内。 之后，我发现自己的身体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毛病，完全是毫无征兆的，我试过很多药品，都没有效果，我找不到原因，可能是主在降罪吧。 自此之后的十多年，我彻底的与组织还有邓肯失去联系，那个时候陈信已经消失了，我怕这会引起政府的关注从而带来杀身之祸，于是我躲避起来，应该是主的保佑，我并没有被发现。 果然呐，两三年的时间，各种各样的新闻接连爆出，奇异物种现世，它们的性情非常狂暴，屡屡出现伤人甚至杀人的事件，事情愈发的离奇，崇安年前，已经发展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 还好的是由于战争原因，这种异变生物的情况有了好转，而我在这个时候接到了来自组织下达的命令，抓到邓肯，并且在这个国家继续进行异变体的研究。 我并没有真正的背叛组织，组织给了我另一次生的机会，我必须要报答。 之前与陈信实验的期间，邓肯造出一个绿色的异变体，那时它并不成熟，体形特别小，且不具有攻击性，邓肯执意要将其关押起来，他想从这个异变体下手，研制出另一种药剂。来解决目前药剂不可控制的难题，所以我们把它秘密藏了起来。 可他却离开了，这个药剂的研制也一直没有实质性的开始。 崇安年，组织内部发生变革，邓肯的父母被杀害，他彻底看清cot的嘴脸，于是离开了cot，回到这个国家，阴差阳错间他加入了灰色组织。 在邓肯成为灰色组织成员的期间，我一边试着研究这个异变体，一边打听灰色组织的情况，这个时候，组织又给我下达任务，需要我渗入灰色，获取他们的成员名单。 我因此花费了大量精力，成功接近了两名主要成员，陈开许和曹宁竹。 巧合的是，我发现他们在调查异变体这方面，而且陈信竟然是陈开许的父亲，这是我万万没有料到的。 更令我感到惊讶的，陈开许亲口说出，陈信在当年的一处山林当中发现了一种奇特的石头，这种石头很像陨石，陈信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发现它的表面存在一种物质。 这种物质刚好可以让我们的药剂效果达到最佳，于是他就偷偷地添加进去，并没有和我们商议，最终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 石头的所在地到现在都是一个谜，我多次想从陈开许口中套出，都无济于事。 由于当时流民大量从北方迁徙南下，我也顺着队伍一路来到湖流，这里是灰色的一个据点，这二人也正好在此处。 我选择进入平市，开始隐藏起来，慢慢的展开行动。 一年后，我发现异变体开始从素食变成了肉食，而且它的体型疯狂生长，性情大变，已经控制不住了，情急之下，我依靠着家族势力在平市建立起恩伯客大学，挖出个地下室，没有一丝懈怠的为组织进行着研制。 后来我找到了邓肯，那时的他已经离开了灰色，整个人完全变了个样，他的病态和我很像，不过他发展的比我更快。 我们都确定这全是那些药剂中的那些物质带来的副作用，一旦沾染少许，带来的将是不可回转的后果。 他背叛过我，我狠不下心去杀死他，我和主发誓要救活他。 终究是自己的无能，非但没有研制出新的药剂，他的命我也救不下来，组织那边对我也慢慢失去耐心。 我发现自己被组织抛弃了，可是我没有放弃研制，也不知道这样坚持是为了谁，我手上握了几百条人命，是我把他们送到了异变体的嘴下，人肉是它最好的肥料，我不能让它死，否则一切努力都将毁于一旦。 我知道自己这样做是错的，可是我回不了头了。 陈元龙，你的父母是无辜的，但是他们必须死，他们知道了我的身份，我必须灭口，对不起。 邓肯在这一夜和我说过很多话，他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也要把我从cot的深渊当中拉出来，他让我放了你，你是无辜的。 是啊，我可能真的不能再错下去了，我本是将死之人，所有的东西在我面前没有了任何意义，但我还想做一件正确的事，就是彻底的杀死这头异变体，在它的上面，有上千条鲜活的生命，它一旦出来，将是灭顶之灾。 这是有意义的，对吗？ 陈元龙，你真的和你的父母很像，每一点都非常的像。 那种石头的所在地现在只有你知道，你的父母只告诉了你，你一定要记起来，找到那个地方，那种东西很危险。 我只能说到这了，不知道这到底是我的忏悔录，还是我的遗书，总之吧，这将是我唯一的良知，希望最后是你来帮我收拾这残局。 第167章 开始 信件内容到此结束，最后的落款写着英文的恩伯斯。 陈元龙在回到医院的路上，将这些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来自他们的人对自己所犯下罪行的忏悔，对于里面的一些内容他一时间接受不了，即使现在对着他们再读一遍。 四人当中，公孙北的反应最为强烈，他不可思议的盯着陈元龙。 “元龙，信件可以给我再看看吗？” 陈元龙很自然的递给他，后者颤抖着手臂接过来，瞪着眼不断地在上面寻找着什么。 最后他的瞳孔剧烈放大。 “文波市。” “哈哈哈哈！！！” “原来，师父一直在骗我，” 公孙北的情绪失控，他猛然站起身来，全然不顾自己屁股上的伤势，就要往病房外面冲去。 陈元龙见状，大概猜到他话里的意思，现在公孙北因为师父骗了自己，就发疯般的要冲出去，陈元龙为了确保安全，必须先控制住他，于是当先拦在房门前，并两手抓住他的肩膀，安慰道，“你的师父骗了你，可他还是爱你的，你只要相信他还活着。那他就一定没死，他肯定在某个地方等着你。” “你骗我！！你和他一样！都是骗子！他离开前告诉我他会出现在三区北部的洪苍山脉附近，我信了他。”公孙北抽泣着，“几年了！整整五年了！！五年了啊！！我走遍了整个三区！他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公孙北崩溃了，“他在五年前就已经把我抛弃了！他从来没有把我看成一个徒弟！” 陈元龙抚摸着他的后背，并将他轻轻搂住，“你放心，你的师父一定没事，我一定帮你找到，你相信我。” 公孙北的吼叫引来了护士还有医生，他们推开房门，目光立刻落在二人身上，他们一脸惊恐的看着陈元龙还有公孙北。 “他怎么了？” “没事没事，就是发小脾气。”陈元龙笑着脸回应。 他们松了气，随后医生向陈元龙叮嘱了几句，关上了门离开。 “好了好了，你先躺好，一切有我呢。”陈元龙慢慢把他扶到床上，“我正好是文波的警察，我马上打个电话，让他们找找你师父。” 公孙北眨了眨布着血丝的眼睛，将鼻孔当中将要流出来的鼻涕吸了进去，“谢谢你。” “我是警察，这是我的分内之事。” “不，我一定要报答你。”公孙北正了正音色，“张德这个人交给我，你就放心的去见恩伯斯。” “医生刚刚的话你没听进去？他让你在床上休养，你告诉我你怎么控制张德。” “我也没说是我去，我在平市有队友。” “队友，什么队友？”陈元龙眯着眼问道。 “哎呀，就是，就是过命兄弟。” “好小子，你的人缘挺广啊，对谁都称兄道弟的。”陈元龙笑了一声，同时别有深意的看着他，“不过你觉得有把握吗？” “我有没有把握是我的事，如果你去你觉得你有把握？” 陈元龙没有回答，只是说，“行了，你赶紧通知他们。” 来到于腾床边，陈元龙向他借了点钱，一再的叮嘱他们不要出去，安顿好了后，就直接离开了医院，来到路上打了个出租，赶往恩伯客大学。 陈元龙不断祈祷着现在不算太晚，如果恩伯斯真的要消灭那个名叫噬心的异变体，那办法到底是什么？ 经过四十分钟左右的车程，陈元龙安全到达学校，距离上次从这里离开，仅仅过了三个小时，这一次主动莅临，陈元龙做足了心理准备，一旦接下来发生的事超出了他自己的预料，学生的命永远在第一位。 进入学校内部，陈元龙直奔恩伯斯的办公室，一路上，他发现学生明显变多了，而且他们都在朝着一个方向走去，陈元龙升起疑惑。 这个时候，一只纤细的手从陈元龙身后冒出，拍在其肩膀上。 陈元龙回头，见到身后之人竟然有些熟悉，再仔细的看去，才想起来她是婉一青。 “陈警官真是你。”婉一青有些惊喜的看着他。 “婉一青同学？” “对是我。” 陈元龙指着周围的学生，问道，“学校里面发生了什么？你们都要去哪？” 婉一青轻叹着，不安的说，“学校好像要完了，我也是道听途说，校长现在不见了，恩伯斯教授要在操场开一个会，我觉得没什么好事。” “什么？”陈元龙低头沉吟着，几秒后，他问婉一青，“恩伯斯现在在哪？” 婉一青看得出来陈元龙非常着急，却不清楚具体的原由，毕竟警察要找人，婉一青便立刻回答，“我知道他在哪，我现在带你去。” “太好了，谢谢！” 婉一青在前面带路，陈元龙则紧紧地跟在了后面，二人穿过人群，走了十多分钟，在一个大楼的转角处，他们和恩伯斯巧合般的相遇。 陈元龙看到他的身后跟着一个人，正是朱扶光。 “恩伯斯，你要干什么？”陈元龙直言问道。 恩伯斯面对陈元龙的突然出现并没有太多的惊讶，“陈警官，你还是来了。” “我问你，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我？那张纸上不是讲得很清楚了吗？我要救下这些学生。” 此时，婉一青差点就叫了出来，“教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要救下我们？” “婉一青同学，请你赶快到操场上集合。”恩伯斯看向她，脸上变得严肃。 “我想知道答案。” “请你赶紧赶到操场。”恩伯斯略带警告的语气，朝婉一青喊道。 “教授，我一定会知道的，一定。”婉一青说着话，迈开步子离开了这边。 不知是不是错觉，还是陈元龙自己太多疑了，现在他看谁都觉得不简单，特别是婉一青，从课堂上的表现来看，这个女生恐怕不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 “陈警官，我们也赶紧去吧，等大会开完，这些学生们也该离开了。”恩伯斯看着远处那一片正在匆忙赶路的年轻人，开口道。 “恩伯斯，我知道你要干什么，你要拿自己去和那头异变体拼命。” “陈警官，你说我这样做，主会不会原谅我？” 第168章 异变人体 “我不知道你口中的主是什么东西，你不是要消灭那个噬心吗，你告诉我怎样才可以杀死它，我去办。” “你靠近不了它的，它只熟悉我的气味，也只有我才可以让它安静下来。”恩伯斯回答。 “但是，你现在还不能死，你留下的烂摊子还没有完全清理掉。”陈元龙凑近他，一字一句的开口。 三人向着操场的方向走去，恩伯斯在听到陈元龙这句话时，稍稍愣了一下，随后回应道，“你这是在谴责我逃避责任吗？陈警官，我已经和cot彻底断掉了联系，我从现在开始就是一个自由身了，而且我想在这几天挽回一些事情，来弥补我这么多年来犯下的。” 陈元龙很快便打断，问他道，“恩伯斯，你和张德是什么关系？” “张德？他不过是用来牵制公安的。” “牵制？”陈元龙怔了怔，“就算是如此，这个张德，他这次要么进去，要么处死，不然这个平市都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子？”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困不住他，有市政府在他后背，只要进了监狱，几天后又会出来。” “那就直接做了他。”陈元龙悄声道。 “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恩伯斯警告道，“他在平市的地位，足以比肩政府高层，他一死，谁都不会放过你，你等于是在抱薪救火。” “那你有什么办法？” 后者摇头，面带难色的道，“就算我和他解除合作关系，你也很难动他。” 犯难之际，陈元龙想起了邢振，他曾经告诉过自己，对待敌人时，不能给他留有一点机会，如果他控制不住，那就要做好最极端做法的准备。 “恩伯斯，既然我们困不住他，那就只能杀死他。”陈元龙冷言。 “那你有办法杀死他吗？”恩伯斯苦笑道。 “我已经开始行动了。” 陈元龙顿了顿，继续说着，“还有一个人，公安局的莫席，你应该认识他吧？” “认识，怎么了？” “十多年前，你是不是因为杀死了一个高中生进了警局？” 恩伯斯思索着，随后笑着回应，“没错，你要问什么？” “你在里面威胁过莫席，是吗？” 恩伯斯很自然的回答，“怎么说呢，也不算是威胁，就是给了他好处，然后，我告诉他我可以给他想要的，同样也可以把他重新送进去。” “他可是追随派的人，而且他的身上有你们组织高层想知道的。” “我已经不是cot的人了，这些东西我现在不想管，至于莫席身上的秘密，无非就是异变体实验，我现在告诉你也无妨。” “好，你说说。” “当年他去到西方，参加过一个秘密行动，倒不如说是一个会议，参加会议的基本都是资本家，但是那次会议的过程中发生了意外，他们内部起了分歧，很多人开了枪。” “会议的内容是什么？” “会议的内容……陈警官，这可能会颠覆你的认知，你要做好准备。”恩伯斯意味深长的说着。 “你说吧，我接受得了。” “异变体你知道，可是你听说过异变人体吗？”恩伯斯看着他，眼里流露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异变……人体？”陈元龙颤颤巍巍的重复一遍，大脑进入了短暂的宕机。 “什么意思？” “噬心的样子你见过吧？” 陈元龙点头。 “你可以发挥想象力，异变人体和那个差不多。” “他们要把人类变成怪物？”陈元龙思考良久，一个想法冒出，并讲了出来。 “差不多，但是又有不同，他们的目的不是要把人类变成怪物。” “那是什么？” “他们要把人类强化，为自己所用。” 陈元龙有些不可置信，“强化人类，为自己所用？我听不懂。” 其实，陈元龙已经猜到了大概，可是他感觉自己的想法太荒谬，太不现实了。 “他们想搞出另一种注射剂，这种东西可以强化人类的各种方面，甚至可以延长寿命。”恩伯斯解释道。 “这种东西不可能存在，就算再过几百年几千年，都不会弄出来！！”陈元龙极力压制自己的激动，“而且，这太疯了！！” “陈警官，人类文明发展了百万年，你觉得还有什么东西是搞不出来的吗？” “所以……他们真的做出来了？” “这就是我要说的，他们那个时候确实做出来了，还现场进行实验，实验对象你猜猜是谁？” 陈元龙迟疑了一下，接着脑海里面飞速运转，最后他试探着问道，“他现在还活着，对吗？” “对，他现在还活着。” “难道是，莫席？”陈元龙停住了脚步，眼眸直直盯着他。 “你很聪明嘛，就是他。”恩伯斯说着，“可是最后，他们发现这种注射剂没有效果，莫席体内的各种指标没有发生过任何变化，没有一个人能找到原因。” “后来呢，莫席这么说的？” “后来，他也没有感到自己有什么不舒服，甚至生活上比普通人还普通人。” “所以，你这么做是想找到原因，为什么注射剂没有效果是吗？”陈元龙问。 “这是一个原因，还有就是，那次会议上的人因为实验的失败，闹了矛盾，并产生了激战，很多人因此丧命，只有三个人侥幸活了下来，莫席就是其中一人，而当时，cot还要找他其他的两个人，所以才会找他。” 恩伯斯轻叹，“人是找到了，却没有问出什么，我也不可能拿着枪顶着他逼问，所以我只能放弃，继续研究地下室里面的那个异变体。” 经过和恩伯斯的交流，很多东西陈元龙都大概明白过来，不过至于为什么这种注射剂用在莫席身上没有效果，陈元龙先将其放在一边，现在要紧的是那个异变体。 于是，他问道，“你解散学生后，怎么行动？” “噬心皮糙肉厚，枪支对他根本起不到什么伤害，但是，由于它长期待在地下室，不见阳光，适应了这种黑暗的环境，这也正是它的弱点，它害怕阳光。” 第169章 激进派 “你的意思，是要把它引出来？”陈元龙略显诧异的问道。 “对。” 陈元龙抬起头来看向了天空，现在的天气还算是平静，灰白色云层之中，并没有多少阳光射向地面。 “现在几点了？”陈元龙问恩伯斯。 “现在快下午五点。”这时，朱扶光拿出了手机，开口说道。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动手？”陈元龙又问。 “明天，明天太阳刚刚冒出头的那一刻。”恩伯斯回答。 “恩伯斯，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陈元龙回头，注视着他，“这么多年来，你们就是靠着那道铁门来控制住它，难道以它的力量还不足以挣脱出去吗？” “这个陈警官大可放心，那个东西的力气虽然大，但是我们可以控制它的食物摄入。” 闻言，陈元龙只是笑了笑。 “怎么，有什么地方你觉得不妥？” 后者直摇头，“没有，只是想起了下面堆成山的白骨，你说他以人肉为食，那它得吃了多少。” 恩伯斯沉默。 “恩伯斯，下面的尸骨先找个地方全埋了吧。”陈元龙继续道。 “这个你放心，我知道你们国家的传统，毕竟入土为安。” …… 来到人工足球场，这里早已聚满了许多青涩的面孔，大门外还有学生在不断涌入，陈元龙没有选择接受恩伯斯的邀请到演讲台上，他找了一个角落，安静的隐秘于人群中，等待着集会的结束。 半个小时后，几万名大学生占满了这片绿色草地，最前方的演讲台，左侧的入口处，恩伯斯缓缓走出，来到讲台中央。 整个场地上的嘈杂也渐渐消失于他的开口声下。 陈元龙双手抱胸，默默地遥望着前方，他现在的样子有些心不在焉，毕竟这两天遭遇到的事情太多。 自己父母的死因已经查明，他们也给自己留下了未了之事，那种石头到底在什么地方？父母将这个秘密保护起来，死前只告诉了自己一人，再加上恩伯斯在信件上的讲述，足以说明这个东西的可怕程度。 如果这种石头被人发现，并且开发为己所用，那将带来什么后果？ 此刻，陈元龙想起了一个人，似乎他从来都没有注意过。 此人正是陈信，也就是陈元龙的爷爷。 “爷爷？” 陈元龙暗自嘀咕，对于这个称呼，陈元龙顿感陌生，因为在他仅存的与父母相处的记忆当中，这个陈信，他们从未提及。 这会不会是自己失忆了？ 陈元龙莫名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是不是在自己很小的时候，父母就以一种故事的形式把爷爷的事情讲给了自己听？ 可是，为什么没有一点印象？ “头疼！”陈元龙晃了一下脑袋，没有叫出来，“怎么回事，怎么最近开始头疼了？” 似乎自己每每回想与自己父母有关的事情时，头就开始疼痛，在无人区就有了症状，脑袋里放了电一般，像是有什么东西阻止自己想起某些事情。 “陈警官，你怎么也跟来了？” 一个声音从陈元龙的身后出现，回头一看，是婉一青。 陈元龙稍稍顿住，随便找个理由就讲，“警局里面有个案子需要他配合。” 婉一青微笑着，不过她的表情在陈元龙眼里，就很像是伪装的，陈元龙想知道她要干什么，所以并没有立刻戳破。 他问： “现在恩伯斯在开会，你就不站到自己的班级里面？” “这是我的自由，在这里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婉一青道。 陈元龙来了兴趣，上下打量一眼，“我看你的穿着也不像什么大家族的小姐，什么叫你的自由？” “这不用你管，有些事情我想你应该知道，你跟我来一下。”婉一青手一招，就朝着后方走去。 陈元龙更加疑惑了，不过这也确定了婉一青的确不简单。 好奇心的驱使下，陈元龙跟上去，走出田径场，婉一青停在了入口处。 陈元龙四下看了眼外面道路上的商店，他才察觉到里面已经停止营业了，而且道路上的人非常少，似乎整个大学的人都聚在田径场上。 “这里清净，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婉一青，是一名普通的大学生，同时也是一名激进派。” “激进派？”陈元龙愣了一会，笑了，“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自报家门的说自己是激进派。” “我真是激进派的一员，只是灰色组织从来没有出现过，我们也不好闹出动静。”婉一青睁着大眼，极力的想得到信任。 “好，那我问你你今年多少岁？” “我今年二十二岁。” “你二十二岁，你什么时候加入激进派的？还有，你为什么要找我？” 听到陈元龙的问话，婉一青思索了一会，“我是在五年前加入的，而且你是文波市的警察，监乡村的案子不就是你们文波公安干的吗？” “是我们，然后呢？” “文波市区出现了cot组织频繁活动的踪迹，这说明了什么，说明那里存在灰色组织的大批成员。”婉一青一脸决绝。 陈元龙点了点头，表示肯定，接着说道，“我也不隐瞒什么，你既然是激进派，你就应该知道恩伯斯他也是cot的成员，而且这所学校就是他建立起来的，还有平市的北城区，里面全是cot的势力，你怎么就没有怀疑平市里面也存在灰色组织的人？” “恩伯斯教授，他真的是……”婉一青此刻的脸上布满着惊讶还有不知所措。 陈元龙狐疑的看着她，问，“你难道不知道恩伯斯的身份？” 后者摇头，“我不是不知道，只是不确定，我在这所大学呆了两年，一直在试探他。” “有个问题，可以问一下你吗？” 婉一青思量一会，道，“你先说说什么问题。” “刚刚在那边，你和恩伯斯的对话，你说你想知道答案，所以这个答案是什么呢？” 婉一青沉吟半晌，随后她转移话题，问了另外一个问题，“陈警官，你说这个世界一旦遇到了什么毁灭级别的大灾难，高层的人会不会把底层的人挡在他们自己面前，替自己挡灾？” 陈元龙的脑子停了一下，目光也渐渐凝聚，严肃的盯着婉一青，“你说什么？” 婉一青看着田径场上的数万之众，“我的意思就是，如果大灾难发生，我们底层的人可不可以凝聚在一起，形成另外一个独立于高层之外的群体，以求在灾难中自保。” 第170章 前兆 陈元龙脸色复杂，听到婉一青的话语时，一时不知怎么回答，眼前的大学生，她的想法有点超前了。 不过，陈元龙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思索一会后悄声道，“婉一青同学，你这样做想过后果吗？你的父母还有你身边的亲人，他们该怎么生活？” “我的爸妈，我的爸妈是文波善力公司的老板，他们早就不管我了，我身上也没有什么负担。” 陈元龙瞪了瞪眼珠子，善力公司的两位老总竟然是他的父母，这是陈元龙挠出脑浆也想不到的。 “郴力晖和婉芦是你的爸妈？” 婉一青看了看陈元龙，她迟疑了一下，同时也疑惑了一下，少时便很快反应过来，毕竟陈元龙是文波公安的警察，而且她知道善力之前出过事，公安也介入过，因此引出了毒品。 所以陈元龙知道自己爸妈的名字也是合理的。 “对，他们是我的爸妈，不过这是以前，现在不是了。” “等等，我问的不是这个事。”陈元龙伸手做了个停止的动作，马上转移到原来的话题上去，“我问的是你想要知道的是什么答案？” “大灾难要开始了。”婉一青正色道。 “大灾难？什么灾难？” “毁灭级的灾难，这是大自然对我们人类的惩罚。” “你听谁说的？” “恩伯斯。”婉一青回答道。 许多东西在陈元龙脑海一闪而过，一秒后他露出一种微笑，看着似笑非笑，“不可能，你一个大学生这么在意这些做什么，就算灾难来了，先受伤的只有高层。” “真的吗？”婉一青低声道，“国外很多地区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灾难，海啸、地震、沙暴。” 她苦笑着，“可是都没有人躲得过去。” “几百年来，这个世界好像是病了一样，把我们人类折磨的苦不堪言。” 婉一青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崇安年纵然可怕，但是现在的情况更加危险，更加恐怖。” “婉一青，做人别这么悲观，你不想想，崇安十二年我们不都挺过来了。”陈元龙憋了许久，方才挤出这些话来，只想安慰她。 “陈警官，我想加入灰色组织，我觉得你有这个能力可以帮助我。”婉一青吸了吸鼻，振作了精神。 看着婉一青坚定的眼神，陈元龙陷入哑口。 “你是文波的警察，而且我怀疑过你们警局里面有灰色组织的人，所以我才找你的。”婉一青淡然道。 “这个我们先不谈，你得回去和你的爸妈相认，这件事我才可以帮你。”陈元龙道。 “相认，不可能的事。” “你……” 陈元龙感到一阵语塞。 “你还是再想想吧，那是你的爸妈。”陈元龙说着，迈步离开了，留下一个呆呆的身影在原地发愣。 陈元龙走入田径场，恩伯斯的话语回荡在周围，萦绕于他的耳畔。 他没有在意，他在意的是婉一青所说的大灾难，听到这三个字的一刻，陈元龙想到的便是恩伯斯口中的异变人体。 这个东西是否和大灾难扯得上关系？他们之间是否有着某种联系？ 或者说，恩伯斯还有东西没有告诉自己。 回到原来的位置上，陈元龙再次安静的站在那，等着这个会议的结束，等着学校里面的人全部离开这里。 然而，此刻一个抉择却无形般浮现于他的眼前，他该不该在异变体这件事上插上一脚？ 自己主动找恩伯斯的目的原本只是说服他，却没想到过程中得知了如此多荒谬的东西，这些东西渐渐地让其想法发生了变化。 这里的学生，他们上万人的生死似乎与自己也毫不相关，可是自己是警察，而且邢振教给他的东西也从来没有忘过。 还有自己的爸妈，他们是灰色组织成员，最后却死在了这座大学中，他好似感觉到自己脑子里浮现出很多画面，是他的父母，他们的笑容渐渐融聚成实体，仿佛在告诉自己该怎么做。 团结。 大概是婉一青说的那些话，让他想到了这个词。 他抬头看了眼平静如常的天空，同时闭上了双眸，他这一次才算是真正下了决心。 “可能他们当年来到这，也是要除掉那个异变体呢？”陈元龙喃喃思索。 …… 一个小时后，恩伯斯向着全体学生深深地鞠了一躬，这个动作他保持了许久，才缓缓直起身子，然后，他走向了右侧的出口处，便不再出现。 陈元龙大概听了一下恩伯斯所讲的内容，当中没有什么是值得自己注意的，只是寻常的一个放假通知，并说清楚了原因，不过这也是恩伯斯胡编乱造的。 随着全体人员的散开，都纷纷朝着外头走去，这个大会也就此结束，可能这些学生还被蒙在鼓里吧。 陈元龙往前方走去，看着这些大学生脸上挂着的笑容，他们应该都沉浸在这次的假期当中，却是不知这将是他们最后一次离校。 来到恩伯斯身边，陈元龙看到朱扶光依然在他身旁，从不离身。 “陈警官，明天一早，太阳刚刚爬上来的那一刻，我们就要行动了。” “一天不到的时间里，你有把握让所有人撤离这里吗？”陈元龙问道。 恩伯斯摊着手，“就算不能全部撤离，这头异变体也不能存在了。” 陈元龙点点头，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之前婉一青所说的，校长莫名失踪的事。 于是，他的目光先是向着四周望去，之后试探的问道，“恩伯斯，我怎么看不到其他的领导？他们去哪了？”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恩伯斯笑了笑，“你先跟我来。” …… 带着一丝疑虑，陈元龙随着二人来到了恩伯斯的办公室，进入后，朱扶光关上房门，站于门外。 陈元龙观察了一番，他发现地下室的入口现在是打开的状态，说明里面有人。 “陈警官，他们都在里面。”恩伯斯淡淡道。 “什么意思？什么叫他们都在里面？” “别误会，我没有杀他们一个人，进去之后你自然会明白过来。”恩伯斯说着，率先俯身下去。 陈元龙没有了犹豫，紧紧跟了下去。 “陈警官，你在文波是不是有个兄弟？”恩伯斯话锋一转，忽然的一个问题把陈元龙问住了。 “你问这个干什么？” “他来到了平市。”恩伯斯直接说道。 陈元龙一惊，王尘风果然还是来找自己了，不过恩伯斯是怎么知道的，除非王尘风闯进了北城区，被他们的人抓住了。 “他怎么样了？”陈元龙隐晦的问。 “他被我们的人折磨的不轻，不过我下了命令，他们不会动手了。” 陈元龙暗自松下一口气，此刻二人刚刚行到下面，陈元龙一眼便看到了走廊上聚成一群的正装人员，他们正在讨论着什么。 “恩伯斯，你告诉我，他们都是谁的人？”陈元龙指了过去，一个想法悄然升起。 第171章 统一战线 恩伯斯没有马上回应陈元龙的问题，而是走到人群前面，“来，给大家介绍一位朋友。” 一众将近十人，同时转过身来，目光一致的看过去。 陈元龙此刻才发现，当中竟然存在外国面孔，其中的一个走上前来，这位的年纪与恩伯斯相仿，陈元龙大概的猜测了一番，他应该就是这所学校的校长。 “这位就是陈开许的儿子，陈元龙。”恩伯斯说道。 “你好，陈警官，很高兴认识你，我是恩伯客大学的校长，恩伯林。”他礼貌地伸出手。 陈元龙迟疑着，没有握上去。 恩伯林笑着，“陈警官，我们和cot从此就不是一路人了，虽然他们在我们恩伯家族陷入危机的时候伸手援救，可是十多年来我们欠他们的也早就还清了，所以，请你不要对我们抱有敌意。” 陈元龙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恩伯斯，发现他们两个有几分神似。 看来这两人应该是亲兄弟。 “恩伯斯，这些人都是你们家族的？”陈元龙问。 “也不全是，但是这些人都是忠于我的，他们现在只听我的。” 陈元龙下意识的摸向口袋中的手枪，此时的陈元龙虽有心去除掉异变体，不过对这些人依然存有戒备心。 恩伯斯看出了一丝端倪，于是率先拿出枪并打开弹匣，向陈元龙展示了一下，让他知道自己的枪里没有子弹，同时扣动扳机，枪口处也没有任何反应。 他身后的一众见状也纷纷照做。 “怎么样，陈警官，现在你肯相信我们了？”恩伯斯问道。 陈元龙看着他们这一系列的举动，手缓缓的放下，并问，“恩伯斯，你一共带了多少人？” “如果加上北城区的，一共四十四人。” “好。”陈元龙稍加思索，“我要留下来，毕竟这件事情和我多少也有些关系，不过最主要的是你不能死，明白吗？” “明白明白。”恩伯斯点点头，“我会尽力活下来，不过以后就不能保证了。” “我会帮你治病。”陈元龙道，“我不相信有什么病是必死的。” 恩伯斯闻言，仰头苦笑，随后他深深地叹气，看向了陈元龙，“陈警官，你这又是何必，我见过邓肯的样子，见过他从发病到死亡的全过程，我不想去经历那些。” “恩伯斯，我实话实说吧，我们需要你，确切地说是很多人都需要你。” 恩伯斯愣了好一会，才渐渐明白陈元龙话中的意思，他摇头又笑着，“好你个陈元龙，你现在是把我当枪使啊。” 陈元龙的嘴角微微一扬，发出不易察觉的笑声，“也不全是把你当做枪使，等这里的事情解决后，我会带着你们到文波市，到了那里我会慢慢的和你们解释清楚。” “陈警官，你带我们去文波，这是什么路子？”当中一名中年眼镜男开口了。 “对啊，你明知道我们都是cot的人，现在虽然和组织脱离了关系，但是并没有完全的和他们失去联系，一旦我们进入文波，进入你们公安，就不怕我们搞小动作？” 这些人开始附和起来。 “我不怕。” “为什么？” “因为你们不可能做这些蠢事。”陈元龙冷冷的讲道。 现场的人都沉默起来，恩伯斯其实也明白陈元龙的意思，自己一旦除掉这头异变体，cot的实验会受到很大程度的影响，甚至会终止这种药剂的研制，毕竟这些年来，真正适用于实验的异变体仅此一个。 cot在这上面花费了很大的精力，自己这么做完全是与cot决裂，如果之后妄图与cot联系，那只会引来两方面的压制，后果更加得不偿失。 “恩伯斯，你先带我去看看噬心。”陈元龙拍了拍他的肩。 众人让开了道，恩伯斯带头走在最前面，其余人则是在身后跟随。 走到转角处，一股浓醇的无法言状的恶臭迎面扑向众人的面门，其他人倒是适应得过来，不过陈元龙还是有些抵触，稍稍用衣袖捂住了口鼻。 “陈警官，你是一名刑侦警，应该不惧怕这种气味才对啊。”恩伯林走在他的身旁，看到陈元龙有如此动作，便随意的开口问了一句。 “就算我在尸体堆中呆了几年，也适应不了这种气味，谁知道这段路上沾染过多少人的血迹。”陈元龙侧头瞥他一眼，也是随意的解释道。 “可是你的父母可不是这样的。”恩伯林继续说着，“说实话吧，我挺佩服他们的。” 陈元龙无言，默默的向前走着。 大概向着这一侧走了二十多米的样子，恩伯斯便伸手让所有人停住，此刻，前方传出了阵阵低吟，很像虎啸，只是比虎啸声小了许多。 尽管如此，也足以震慑许多人了。 陈元龙感到自己的心率正悄悄的向上升高，眼中也多了几分恐惧。 恩伯林拍了拍其后背，“不用紧张，我第一次听到这声音也是这种反应，不过它现在伤害不了我们。” 陈元龙还是有些不放心，“你们有多久没给他投喂了？不会只有上次邓肯的尸体吧？” “除了邓肯的尸体，我们确实没有给它喂过其他的东西，算来也有一周了。”恩伯林道。 诧异之余，陈元龙借着昏暗的白色灯光，第一次近距离的看到了噬心的全貌，浓绿的面孔上，可以清晰的看到根根血管，极为扎眼。 它的四肢长满了疙瘩，仔细地看上去，疙瘩当中甚至有血液在流动。 陈元龙只是看了几眼便将视线转移。 恩伯斯举着手电，在它的眼前左右晃动，嘴里断断续续的发出叫声，有点类似于猿猴的嚎叫，但要低沉一些。 此时的噬心四肢撑着满是血迹的地面，关节之间微微弯曲着，半开的大口中有股股气体涌出，伴随着令人作呕的腐臭，自铁门内散发而出，阵阵热气直直的扑在最前面恩伯斯的脸庞之上。 可以看得出来，噬心虽然被恩伯斯养了多年，却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感情，陈元龙用余光看着噬心的绿眼，这是一双要吃人的眼睛。 恩伯斯发出的叫声是起到一定的安顿作用，这是他这些年来与噬心训练出来的，可是在今天似乎没有起到什么效果。 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是由于噬心长期的没有食物摄入，导致它的心性发生变化，仇恨也在慢慢的积攒。 奈何噬心也明白自己挣脱不了这个牢笼。 第172章 教主 “恩伯斯，这样对它已经没有效果了。”恩伯林走到他的身旁，面色严峻的道。 后者点头，“你去把枪拿过来，我得给他冷静冷静。” “不行，如果没有效果怎么办？” “它的状态还没有到那个程度，镇静剂还是有效果的。”恩伯斯道。 “好吧。” 恩伯林向着后面走去，几分钟后，他拿着一把半透明的步枪来到恩伯斯身边。 这把枪的枪管中夹着一根针管，管中的药水呈现透明色，看上去与普通的水并无差别。 恩伯斯双手握着枪，并上膛。 铁门内，噬心警觉了起来，它死死盯着恩伯斯手里的枪，它知道这个东西可以威胁到自己。 于是噬心发出低沉的吼叫，不断地左右横移，它在警告恩伯斯，同时也在观察恩伯斯的下一步动作。 陈元龙看着噬心，它已经做出一副随时进攻的姿态，一股不安也渐渐地升了上来。 恩伯斯看着噬心，几秒后他便没再犹豫，抬起枪来，枪口瞄向噬心的一条前肢，接着他扣动扳机，针管迅猛射出，扎入噬心的肉体。 噬心仰头嘶吼，两只前臂猛然抬起，又猛然落下，狠狠砸向地面，轻微的震颤传到众人脚下，这一脚让在场的人心生畏惧。 不敢想象如果此刻噬心的脚下躺着一人，其结局只能是变成一块血肉模糊的肉饼。 “这种镇静剂的药效非常快，一般在半分钟内便会起到效果，可为什么我感觉它反而越来越兴奋呢？”恩伯林道。 恩伯斯示意着大家后退，并解释着，“噬心的神经系统非常复杂，完全可以支撑它在注射药剂后出现短暂的亢奋，不过最多也就一分钟的时间。” 恩伯斯在解释的时候，噬心又一次暴起，它弯曲着身躯，蓄力的往前一冲，头部迎着铁门便撞了上去，剧烈的响动陡然间炸开，铁门的钢筋硬生生摇曳抖动起来，仿佛即将要断开。 噬心全然不顾疼痛，再一次冲上去，铁门也再一次受到重击。 这次之后，噬心便彻底的趴在地面上，结束了一切的动作，不过嘴里还在发着不甘的怒吼。 渐渐地，叫声停止，只剩下眼睛缓缓地张合。 “好了，噬心在接下来的数个小时内，没有了任何的威胁，大家就开始行动吧。”恩伯斯回过身，朝着众人吩咐着。 在看到噬心倒下后，这些人紧绷的心弦松了大半，开始向着外面走去。 恩伯斯来到陈元龙身边，便问道，“你要去看看你的爸妈吗？” 陈元龙摇了摇头，“先把异变体解决了再说。” “也行，我等会亲自叫个人帮你父母选个好地方埋了吧。” “不，他们的骨灰我要带回去，你就安排人把其他的尸骨搬上去，替他们找个风水好的地方埋了。” “行我听你的。” …… 西方国。 一座白色主调的教堂，坐落于一处平缓的山坡之上，从此处向下方望去，看到在重峦叠嶂的山峰之后，有一座城市，经过云层的遮掩，那变得依稀可见。 教堂的外面布置着许多人形雕像，他们两排分布，高度约有三米，从大门开始延伸，一共八座。 尽头处有一眼喷泉，其最中央同样摆放着雕像，这座雕像最为巨大，其中的纹理还有细节也最为繁杂。 雕像所雕刻的人，其穿着基本相似，他们的动作也是比较接近，都是双手高举并展开着，像是在迎接天空即将降落的某个东西，他们的眼睛微微眯起，仰着头，嘴巴张开，应该是在念着什么祈语。 不同的是，他们所面对的方向。 两侧的雕像面向的是左右，而且角度都有细微的偏差，喷泉处的则是面向教堂。 此时，大门被人推开，一名老人身着黑色的服饰从里面走出，他的肩上托着一头白色的猫头鹰。 来到喷泉旁边，老人微微俯下身子，猫头鹰便扑腾着翅膀，听话般的飞下来，落在喷泉的边缘。 老人轻轻抚摸着猫头鹰的脑袋，少时之后，他直起身子离开了这里。 然而，即使老人的离去，猫头鹰也没有飞走，而是扭动着头部，找寻到远处的一棵树，便飞身上去，倒挂于一根树梢之上，缓缓地闭上了眼。 老人沿着教堂外围的一段小路，来到山坡的尽头处，这里有条向着山下延伸的台阶，顺着台阶向下面俯视过去，台阶两边，围栏外，种植着许多花草，老人走下去时，不忘细细的观赏。 不多时，来到一处台阶的分叉，老人的左侧有一座木质的两层建筑，黑褐色的油漆刷满着整栋房屋。 跨过栅栏走进院中，一名络腮胡的青年，身着黑色西装，手中端着一杯红酒，早已在院里等候。 “父亲，今天又有消息传过来了。”青年将这杯红酒递过去，并讲道。 “什么消息，说说看。”老人拿起酒杯，抿了一口，便走向了房屋内。 青年紧随其后，略有紧张的说，“父亲，希望您不要生气。” 走到室内，踏上木质地板，老人脱掉身上的服饰，露出里面的白衬衫。 他将服饰细心地叠放于墙边的箱子当中，随后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什么事情，可以让我生气的，你先说说。”老人的气泡音低沉有力。 “是关于恩伯斯的。”青年沉默了半晌，开口。 “哦，恩伯斯？” “对，您不是让他在东方继续异变体实验吗，他昨天给我来了一通短信，他说邓肯已经自杀了，自己不会在跟随您了。”青年道。 老人半躺着，眼睛也缓缓地闭上，良久后他问，“除了这些，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他会除掉噬心。” 老人睁开眼眸，直起身子将酒杯放在了桌上，屋内本来凝重的气氛，此刻开始冰冷起来，青年一声不吭的站在他的一侧，头稍稍垂下，虽然现在不是冬季，但他还是会感觉到一种冷。 “恩伯斯，你是要背叛我们吗？”老人自语着，“你知道背叛我们的下场吗？” “父亲……” 青年的话刚刚吐出，老人看了过去，冷言，“叫我教主。” “教主。”青年慌忙改口。 “我们是不是要安排些人过去，还有他的家人怎么办？” “这件事情你安排吧，总之恩伯斯必须死。” “明白，教主。” …… 第173章 我在赎罪 恩伯客大学。 小吃街的街道上，路灯的映射下，两个人影缓缓的行走着。 周围很安静，仿佛整个学校只剩下这两人。 恩伯斯左右观望，两旁的店铺大门都紧紧的关闭，里面投射不出丝毫光线，恩伯斯清楚的记得，每每到了夜晚，这条街道是校园中最热闹的。 如今，却显得死寂。 这里的一切恩伯斯都花费了心思，是他创造了这所大学，让很多年轻人在这里得到了成长，现在他要亲自摧毁这里，把原本属于这里的凄凉，原封不动的送还。 “陈警官啊，这所大学建立了十多年，从崇安年我来到这里，发现这一片是无人管理的荒地，索性我就在这里着手打算创立一个学校。”恩伯斯回想着以前的种种，他对这里，对这个学校是有着不舍的。 “为了建立这个学校，我花费了几年的精力，你可能觉得我这样做心存不轨，但是我确实没有传播cot主流思想的想法，这些年来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一个学生。” 恩伯斯愣了愣，他好像又想起了什么，“正如你所说的，我在一所高中杀死过一名学生，而且她还是我的学生，可是你知道吗，我也是被逼的。” 陈元龙听到这句话时，稍稍侧过头，看着他问，“你被逼的，被谁逼的？” “组织的高层，他们抓了我的家人，让我靠近莫席。”恩伯斯低声道，“我一开始没有听他们的命令，然后我的妻子就被他们杀了，而且下一个就是我的女儿。” “我怕了……” “我当时是真的怕了……” 恩伯斯颤抖着声带。 “所以，你就想到这样一个办法，让你可以顺利的进入警局，然后见到莫席。”陈元龙问。 恩伯斯垂着头，沉默起来。 陈元龙苦笑着，“恩伯斯，你们cot做事，就非得杀人吗？” 恩伯斯依然沉默着。 陈元龙也没有在意，片刻后继续说着，“监乡村一案，我们公安就已经受到重创，他们那一伙把残忍展现在我的面前，为了对付我们，什么手段都使得出。” “而你呢，为了目的可以去杀一个女孩，导致一个家庭被毁，为了研制药剂，把人作为食物投喂给异变体，导致地下成了一片尸山。” 陈元龙的内心无比复杂，因为自己的父母，他痛恨cot，可现在却和一个曾经的cot杀人魔走在一起，尽管他已经叛离，可是那股疯子的劲还在他的身上，久久不散。 “陈警官，我在赎罪。”良久后，恩伯斯叹出气来说，“噬心就由我引出来吧。”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和你一起。”陈元龙当即道，“刚刚我用了朱扶光的手机给文波公安打了电话，把这里的情况和刘局讲清楚了，然后我将自己的想法说明，他也很肯定，让我把你们全部带回去。” “好啊，一起就一起吧，正好我年纪老了，经不起折腾。”恩伯斯微微点头回应着。 两人聊着，来到一个亭子处，走了上去正要坐下，陈元龙便听到了附近有一点动静，是轻微的脚步声。 说明在他们的附近，还有人存在。 陈元龙疑惑起来，恩伯斯的人都在另一边处理地下室的尸骨，而且在夜晚降临前，无论是学生还是其他的工作人员都已经离开。 所以这个人是谁？ 陈元龙走下亭子，神经立刻紧绷起来，扫视了一圈后，那个声音消失了。 这里是处在小吃街的尽头，亭子在一个拐角处，几栋大楼遮挡了绝大部分视线，再加上现在是黑夜，光线并不明亮，陈元龙一时间确定不了声音的来源。 恩伯斯还有些不明所以，他问，“陈警官，怎么了？” “恩伯斯，你确定除了你们的人，学校里不存在其他的人了？” 听到陈元龙的问题，恩伯斯好像明白了什么，也走下亭子，来到陈元龙身旁，“我确定没有。” “不可能，我刚刚听到了脚步，说明这里还有人。” 看到陈元龙的眼神坚决，恩伯斯也不得不怀疑起来。 “谁，出来！”陈元龙叫了一声。 话音方才落下，脚步声再次出现，陈元龙第一个反应过来，他迅速转身，目光落在了身后的一栋宿舍楼。 “怎么了，人在楼里？” 陈元龙点头，同时缓缓向前，嘴里说着，“无论你是谁，现在都必须出来，你没必要藏来藏去的。” 就在陈元龙走到宿舍大门，向着铁门内观察的时候，一个声音从侧面的一个窗台传出。 “别找了，我在这里。” 陈元龙和恩伯斯循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一个黑漆漆的身影从窗台里面翻出，借着微弱的光线，二人看清了此人，婉一青。 “你怎么还在学校？”恩伯斯满脸的诧异。 婉一青此刻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挠着脑袋说，“对不起，我很想留下来帮忙。” “你来帮什么忙？”陈元龙有些不耐烦，“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闹？” “我真的想帮忙，虽然我只是一个女生，但是我可以的。” 陈元龙拍了拍脑门，“你知道我们要干什么吗？你知道这里有多危险吗？” “我知道，我对自己的身手有把握。”婉一青的话语坚定，让二人暂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第174章 面对噬心 “教授，陈警官。”婉一青连忙道，“我绝对不会拖累你们，我只是想证明自己。” “证明自己？你要证明什么？”陈元龙迟疑道。 “陈警官，我要跟着你去文波。”婉一青低头半晌，“我想了很久，我听你的，我可以和我的爸妈相认。” “婉一青同学，你要去文波完全可以跟着我们，可是你也没必要在这跟我们冒险。”恩伯斯轻声轻语，也看得出他是在乎婉一青的。 “可是……” “好了。”看着眼前这个满脸要强的女生，陈元龙有些许犯难，“那你说说你能帮上什么忙？” “我有力气，我会用枪，还有我有功夫底子，只要你们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二人皆有些惊讶，婉一青的样子给他们的第一印象便是个比较安静的性格，她的身体瘦小，显然就是一个没有经过多少体力劳动的模样。 陈元龙带着怀疑的眼光上下仔细地观察了一番，然后道，“你既然会这么多东西，那你是跟谁学的？” 婉一青略微的眯起眼，停顿片刻后，开口道，“陈警官，你别以貌取人，而且教我这些东西的人，他的身份很神秘，要求我必须要保密。” 陈元龙也没有过多的去追究，而是将信将疑般的从大衣当中掏出了手枪，将拿着枪的一条手臂伸向婉一青，“我先看看你怎么用这把枪的。” “没问题。” 说着，婉一青伸手去拿，就在她的手指刚要触碰到枪身之时，陈元龙的手腕一扭，恰好躲过，这时他的手掌来到了婉一青手掌的正上方。 婉一青显然是有些愣住，不过半秒之后他便反应过来，也学着陈元龙向扭动着手腕关节，同时就要去抓枪。 陈元龙见状，把枪抛向半空，接着伸出另一只手迅速拿住降落中的枪，整套过程很快，在婉一青眨眼间便过去了。 恩伯斯怔在原地好一会，对于刚刚陈元龙的举动，确实是有些没想到，不过他没有制止，而是看了起来。 “再来。”婉一青摇了摇头，重新凝聚精神。 “你看好了，别分心。”陈元龙再次伸出手臂，此刻的枪距离她不过一米左右。 婉一青瞪着双认真的大眼，一只手已经张开，片刻后，她猛地向前一探，这次她不抓枪，反而是他的手。 陈元龙却总是快她一步，他不断上下左右的移动手臂，手腕也没有停下，几乎每次都可以轻松的避过。 婉一青有几次可以抓住陈元龙的手腕，但是很容易便被他挣脱，好像他是在耍弄自己。 最终她放弃了。 通过这次的试探，陈元龙看出她还是有些底子的，这种反应确实比普通人快了一大截。 “我枪法可以的，你现在让我打哪我就可以打哪。”婉一青看着陈元龙，一脸诚恳。 “你可以跟着我们。”陈元龙把枪收进口袋中，“不过明天你得听我们的，不让你跑，你就好好待着，明白吗？” “我保证听你们的。” …… 第二日，天空还在黑暗的笼罩下，只能稍稍的看得到一丝朝霞。 田径场上。 恩伯斯、陈元龙、朱扶光、婉一青，四人仰头看着这天即将出现的第一抹阳光，可是，他们的脸上只有凝重。 “恩伯斯，时间不等人，尽快解决吧。”陈元龙淡淡开口。 恩伯斯抬起手臂，看了眼手表的时间后道，“扶光，你先把婉一青带到安全的地方。” “什么？我这就要走？” 陈元龙回头看着她，“昨晚你说的话别忘了。” “我……” “好吧。” 婉一青没再停留，跟着朱扶光先离开了这里。 “你有把握把它引过来吗？”陈元龙目光移到恩伯斯身上，“这一段路可不短。” “没问题的，我们两个负责吸引，其他的人一部分负责守住大门，一部分做好埋伏还有掩护，如果它有任何的不对，我们只能用炸药，总之，无论如何，我们绝不能让它出去。” “恩伯斯，你不能确保阳光可以伤害到它吗？”陈元龙问。 “噬心害怕阳光，但是我不能确保阳光可以杀死他。” 闻言，陈元龙沉默片刻，似懂非懂的点着头。 不多时，入口外传来了一阵阵汽车的轰鸣，接着四辆越野依次开入田径场，停在了跑道上。 车门打开，几十个人携带着枪支走下。 恩伯林领着他们来到二人面前。 “都安排好了，每个路口处都有人蹲着，意外发生就负责掩护你们。” “好，你就带着剩下的人在这里准备，如果路上发生意外，我会发射信号弹。”恩伯斯拍了拍恩伯林，语气欣慰。 恩伯林点点头，从口袋掏出一把钥匙，他停顿片刻，还是递给了恩伯斯。 “恩伯斯，你小心点。” 后者拿过钥匙，带上陈元龙便走向其中的一辆越野。 “陈元龙，你会开车吗？” 看着恩伯斯手里的钥匙，陈元龙几乎没有任何迟疑，便拿在手里，率先开门上了车。 恩伯林攥着拳头，看着恩伯斯走上车，关上了车门，随着引擎声响起，他们离开了。 从恩伯斯办公室到田径场，中间最短的一条路也有三公里左右，这条路上数来也有七个路口，每个路口都可以改变噬心的行动方向，一旦稍有不对，噬心不按照原本计划的路线追击，后果是不可预测的。 陈元龙尽可能将车速提到最大，他怕迟则生变。 一路的弯绕过后，他们很顺利的到达楼下。 刚刚下车，一个秃头小伙子端着枪走上前来，“教授，异变体刚刚醒了。” “它是什么反应？”恩伯斯问。 三人快步走向办公室，小伙子回应道，“它只是在吼叫，但还是起不来。” “嗯，药效还有，我们赶快进去。”恩伯斯走在最前面，推开门后，径直冲到地下。 三人的脚底才触碰到地面，就听到了前方噬心传出的叫声，哀嚎声不大，却瘆人。 来到转角，陈元龙当先探出头，他看到前方的铁门已经被打开，此刻噬心匍匐于地面，四肢正在不停地移动着。 噬心正在尝试着站起身来。 恩伯斯拿过小伙手里的步枪，上膛之后便走了过去。 陈元龙和小伙紧随其后。 “恩伯斯，你小心点，我怕它在耍诈。”陈元龙提醒道。 “放心，我有数。” 恩伯斯微微俯下身子，缓慢地向前移动，噬心发现了三人。 这一刻，三人都看到它的眼中充满着仇恨，竟与人类的眼神无异。 第175章 挑战噬心 恩伯斯抬枪，瞄在噬心身下的地面，随即扣动扳机。 枪声响，子弹飞出擦向地面，在那留下一个微小的弹坑。 噬心明显被吓到，它的身躯猛然一抖，吼声也陡然提高。 恩伯斯正欲再次扣扳机，噬心突然站了起来，摇晃着身躯跨出了第一步。 “后退！”恩伯斯向后摆动着手臂，“后退！” 小伙没有迟疑，先转身向外面冲去。 陈元龙拉着恩伯斯，道：“你走前面，枪给我！” 恩伯斯把枪递给他，大叫，“先不要射中它，它一旦发怒，我们都逃不了！” “你先上去，我来引它出去！快跑！！”陈元龙端起枪，眼睛紧靠着瞄准。 “你小心！！”恩伯斯后退着跑开。 陈元龙看着噬心，它还没有完全走出铁门，即使如此，它也可能随时冲出来，陈元龙不清楚它的速度，但他不能跑，必须要将它引出去。 第二声枪响。 子弹打在铁门上，擦出一阵火花。 噬心嘶吼着，像是在发泄着怒火，它再次迈开一步，随后猛地用头撞向铁门。 陈元龙继续后退，第三枪再次传开，还是打在铁门上。 终于，噬心冲出铁门，一掌拍在了半开着的铁门之上，接着又是一掌，铁门剧烈颤动着，声响不断回荡于整条走廊。 陈元龙瞪直双眼，他看到铁门上出现了明显的凹陷，数根钢筋已经弯曲。 “我艹！！” 陈元龙大骂，背着枪便向着外跑，这种力道若是拍在自己身上，必死无疑。 噬心在铁门上发泄了一顿，目标迅速转移到陈元龙身上，片刻之后，它蓄力冲出，每每跨出一大步，四肢上的长爪便在地面留下几道深长抓痕。 地面的震动传到上面，恩伯斯此刻一直守在办公室的门外，他接连听到了两枪，然后听到了撞击声，他知道噬心已经行动了，现在他的心弦已然绷紧。 “陈元龙，你快出来！！” 话音落，一个身影从下面窜出来，是陈元龙。 “恩伯斯，快上车！它要出来了！！”陈元龙大喊，近乎嘶吼。 下一秒，恩伯斯看见办公室的地面以肉眼可见的程度上下抖动了一下，紧接着一个绿色的前肢从入口处冒出。 恩伯斯没有停留，转身便跑。 二人一前一后冲出大楼，小伙已经启动了车辆，在驾驶座上挥动手臂招呼着，“快上车！快上车！” 几秒后，恩伯斯和陈元龙钻进车中。 “先等等，先等等。”恩伯斯急忙说道。 向着车窗外面看去，办公室中传来一阵阵的陶瓷破碎声，还有噬心的怒叫声。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那里时，大门旁的窗户破开，噬心蜷缩着身躯一跃而出。 “开车。” 小伙没有一点拖泥带水，扭动方向盘，踩下油门，越野极速启动，向着计划的路线上开去。 现在的天色还没有见明，噬心并没出现任何反应，它跃出办公室后，开始找寻着目标。 陈元龙把枪端出车窗，枪口向着后面，他道，“恩伯斯，我先开一枪。” “好，瞄着它打。” “明白。” 陈元龙深呼吸着，随即第四枪打出，子弹直接击中噬心的一条前臂。 震动大地的怒吼之后，噬心撞倒出口的大门，目标明确的冲向了越野。 噬心已经跟上，陈元龙和恩伯斯暂时松了气，至少现在已经和它建立起仇恨。 “陈元龙，干得好。”恩伯斯微喘着气，朝着陈元龙夸赞道。 “不好教授！”这个时候，小伙叫了起来，“噬心的速度太快，它要追上来了！” “什么！！”陈元龙迅速探出头，向着后方望去。 噬心此刻就在车辆后面四米的距离，而且好像它还在靠近。 “油门踩到底！”恩伯斯吼着。 “不行，弯道太多了！” 陈元龙回身刚要拿枪，强烈的摇晃感传来，陈元龙一把抓住扶手，才保证没有摔倒。 恩伯斯紧紧靠着座背，问道，“怎么了？！” “噬心扑上来撞了一下车子！”小伙慌忙稳住方向盘，接着又是一脚油门，越野极速窜出，暂时拉开了与噬心的距离。 “教授，我都开到八十码了！” 陈元龙重新拿起枪，蹲在车中，枪口向后伸出，随后他瞄准噬心的后腿，再次扣动扳机。 噬心被击中，虽然它受到攻击后稍稍停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便又冲上前来，速度提的很快，越野车和它的距离再次被拉近。 “八十码都跑不过这头异变体。” 陈元龙思索着，仅仅片刻后，他看到噬心已经追上来，同时它猛然一跃，身体在空中伸展开来，两条前臂向前一拍，拍在越野的后备箱车门上。 这一拍，车门上的玻璃直接裂开。 巨大的力度下，车辆受到重击，车身瞬间失去了平衡，在路上死亡摇摆起来。 “奶奶的！” 陈元龙暗骂，连忙坐回座位上，枪也收了回来，抓住上面的扶手稳住身形。 小伙尽力稳住，多次都在快要撞上沿路的树木时惊险躲过。 噬心的恐怖第一次深深地印在三人心中。 死亡摇摆渐渐停下，小伙咬着牙，目光时不时看向后视镜，观察着噬心的下一步行动。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三人彻底的感到绝望。 只见噬心纵身一跃，扑到了旁边一栋大楼的墙壁上，噬心的长爪深深嵌入墙壁，它现在就如同一只壁虎。 而且，它可以在墙上完成非常快的爬行，简直如履平地。 它一会跳到树上，一会又跳到墙壁之上，就这样向着越野车靠近。 忽然，噬心张着大口，整个身体从墙壁上飞起，此刻已经远远高出越野车车顶，它飞到车顶上，开始用牙对车顶疯狂撕咬着。 陈元龙立刻把枪口对着车顶，连续朝着上面开了数枪，噬心传来剧烈的吼叫，但这似乎并不能停止它的动作。 “你们抓稳，我要把它甩下去！”小伙大声叫着，同时左右猛打方向盘。 还好现在他们行驶的路面变宽，不然小伙也没有把握这么做。 几次尝试下来，噬心还是在车顶，依然在撕咬。 小伙大骂：“艹你妈的！有种你别掉！” 说完，他拉起手刹，同时猛打方向盘，整个车身顿时停止，开始向着一侧漂移，巨大的离心力使车子原地一百八十度转向。 噬心的身体飞出，但是它的爪子依然牢牢地抓着车顶。 小伙不信邪，他踩下油门，将车子的速度尽量提到最高，准备再来一次。 第176章 食物，人心 小伙看了眼表盘，速度在九十码上下，他大喝：“抓稳了！” 接着，轮胎与地面产生剧烈摩擦，在后面留下两道深黑色的车轮印，车身在此刻横了过来，三个人都朝着一个方向倾倒而去。 小伙没有停下，他操作着油门与刹车，让车子以车头为中心转了起来，如此四圈之后，噬心控制不住平衡，被直接甩出，径直砸在地面上。 正在此时，旁边的一栋建筑，楼上的几扇窗户打开，并窸窸窣窣的冒出数人，他们举着枪开始朝着噬心的身上无差别的射击。 噬心立稳脚跟，甩了两下头，任凭着密集的子弹打在自己身上，只见它左右扫视，锁定住三楼的一个目标后，飞扑上去。 那人已经彻底呆住，完全不知道开枪了。 他眼睁睁的看着噬心飞到自己眼前，虎视眈眈的趴在窗户外。 其他人纷纷往这边看过来，都在大喊，“逃啊！！” 噬心睁着怒目，张开大口朝着他的脸长吼，粘稠的唾液打在他的脸上，他的脑袋已经不受控制，他很想逃，可是半步都无法移动。 就这样，噬心用长爪将他勾出，然后扔到地上，此人死亡。 噬心一跃而下，落到地上便开始围着这具尸体转圈，并不断用鼻子嗅着他的全身。 恩伯斯看着这一幕，心如刀绞。 他的手刚刚摸到门把手，陈元龙抓住他的肩膀，沉重的摇着头，“恩伯斯，不能出去！” “他会死的！” “死就死，我们没有办法。” 枪声渐渐停止，大楼上的人放弃了攻击，他们看到了自己的战友被噬心无情分尸，他的四肢被卸成数块，胸口那里已经掏空，噬心抓着一个红色块体，趴在地上大口咀嚼着。 这还没结束，它将心脏吃完，又开始吃他的其他部位。 陈元龙见过邓肯被它啃光的场景，现在他再次亲眼看着另一个人被吃光，就连骨架，噬心都不会放过。 他忍不住了，这一幕太折磨人。 于是，他架好枪，这次他瞄向了噬心的大脑。 “砰！砰！” 一次射出两发子弹，均打中了大脑部位。 噬心仰面朝天惨叫起来，仿佛这两枪对它的伤害不轻，不过片刻后它转过身体，朝着越野车再次奔袭而来。 “跑！”陈元龙缩进车中。 小伙待他们坐稳，便立刻调转方向，继续按着计划路线开去。 但这次他们会更为困难，刚刚噬心吃了一顿，体力回了些许，以它现在的速度，很快便会追上来，如此，三人就危险了。 这点，陈元龙也考虑到了，在他的思量后，看向了恩伯斯，“学校里是不是有一片树林，从那里可以直通田径场？” “对，怎么了？” “我们改变路线。”陈元龙道。 闻言，恩伯斯先是看了眼紧紧跟在后面的噬心，它现在的速度明显比之前要快上许多，在这种路面上，噬心可以将自己的优势发挥到最大，树林虽然阻挡物密集，却是越野车占据优势，而且树木也可以很好的阻挡噬心追击的势头。 可是从这里到树林，中间还有很长的一段路，恩伯斯有些拿不准，“陈元龙，我怕噬心在我们赶到那里之前就已经将这辆车撕开了。” 果然，就在恩伯斯这句话刚刚落下时，车辆再次遭到重击，差点侧翻，接着，噬心爬到了车窗旁边，它伸着脖子，就要把陈元龙叼住。 陈元龙慌忙举枪，连续的朝着它脸上射击。 血液顿时飞溅而出，基本都喷洒在陈元龙的脸颊上。 “md！” 陈元龙眯着眼睛大喝，同时拽起枪尾砸了过去，噬心没有放手，它依然企图扒开车门，目标便是离自己最近的陈元龙。 陈元龙也没有收手，在它的头上砸了数次，发现没有效果后，继续扣扳机。 雨点般的子弹悉数钻入噬心肉体，陈元龙尽力了，噬心却像没有受到太大伤害一样，锋利的牙齿咬在车门边缘，一只前臂忽然伸进来，血迹染红的掌面几乎就要够到陈元龙胸前。 这时，恩伯斯忽然掏出一根针管，一手将陈元龙往后一拉，一手拿着针管便朝他的前臂扎入。 噬心伸进来的手微微一缩，由于针管没有及时拔出，所以一直扎在它的臂上。 “这是什么？”陈元龙喘着大气问道。 “没什么，就是一根针。” “坐稳，我把它撞开！！”小伙看到前方的一侧有棵参天树，立刻想到一个办法。 接着，他把油门一踩，轰鸣声一响，排气口冒着长长尾烟，车子瞬间便冲了出去，小伙抓准时机，在距离树木不远处忽然转动方向，车头冲向了树干。 这一侧刚好就在噬心这边，小伙想依靠着树木，将它撞飞。 于是，小伙操控方向盘，再次调转方向，车身有惊无险的擦着树木开了过去。 然而噬心看着近在眼前的树干，没有时间反应，狠狠地撞了上去，摔在地上。 前方是第二个路口，这边埋伏等待的人听到动静，都纷纷冒出了头。 草丛处的，建筑物内的，还有躲在树上架着狙的。 “快走，我们来拖住它！”前方一名中年挥手示意道。 “小心！”小伙喊了声，并迅速掠过，朝着另一个方向上开去。 噬心奔袭过来，中年见状，后退的同时指挥着其他人，“不要恋战，只要拖住他的速度就行了！” “明白！” 紧接着枪声从八方传来，场面一度陷入混乱，他们交替着开枪，把噬心逼得寸步难行。 中年见到噬心的脚步减缓，即刻命令后撤。 “不好！！” 中年大惊，他的命令刚刚下达，枪声便渐渐停止，噬心抓住这个时机，四肢弯曲，随后腾空而起，目标正是中年。 后方的人见此情形，都不顾生死的冲到地面上，朝着噬心的身上搂火，“快退后！！我们掩护！！” 一人的弹匣清空，另一人续上，他们就这样试图阻止噬心的攻势。 然而无济于事，噬心像是杀疯了一般，直直的扑倒慌忙逃跑着的中年。 “队长！！” 一名白衣衬衫的青年架着把全自动，向着前方移动的同时，不断地向噬心的背上射击，肉眼可见的密密麻麻的窟窿布满它的背脊。 对它来说，这些都是刮痧。 第177章 接连人命 “快走！别管我！！”中年趴在地上，嘴角流出了血，他忍受着钻心的疼痛。 “队长！” “奶奶的！你们不听话是吧！叫你们走就走！不走谁都要死！” …… 噬心一爪探进中年的背部，一瞬间便没了生机。 青年慢慢停住了脚步，发现噬心已经把中年的上半身剥开，满地的暗红液体形成一处血泊，体内的组织碎片沿着液体流淌而下，惨不忍睹。 众人拉扯着青年，朝着后面奔去。 噬心将中年的心脏掏出，像是拿到了战利品，仰天长啸的炫耀起来。 它将心脏放入口中，像人一样细细品尝起来。 越野车向前方开了一段距离，他们发现噬心并没有追上来，于是恩伯斯和陈元龙双双探头，便看到了远处的一滩血水。 恩伯斯的心被某个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顿时一口血忍不住吐了出来，小伙慌忙从前面拿来一包抽纸，“教授，怎么样？” 陈元龙接过抽纸，给恩伯斯擦着嘴，“怎么回事，你的病加重了吗？” “没事，没事。”恩伯斯摆着手臂，咧嘴苦笑。 这边刚刚出了事，外面接着就传出响动，枪声又再次传开。 陈元龙伸着头出来查看，噬心又抓住了一人，开始在原地解剖尸体。 这边一共只有五人，三分钟不到，已经有两人丧命。 血淋淋的心脏此刻就抓在它的掌中。 剩下的三人在不远处，看着自己又一个战友惨死，他们有些不知所措，这一切发生的太快。 陈元龙坐于车内，看到他们三人被定住一般，心想不能在死人了，于是连忙让小伙停车，随后自己拿着枪，推门走出。 “你们愣着干嘛，还不快走！”陈元龙大吼，向着他们跑去。 噬心抬头了，它死死的盯着最近处的发愣的三人，下一刻就已经扑了上去。 当中一个秃头第一个反应过来，拉着其他二人向着后面跑去，正好和陈元龙碰上。 陈元龙怒吼着，“你们死了吗，没看到有危险！” “快离开这里，我来引它！” “我们走了，你一个人能对付它吗？”秃头男问。 “废话那么多干什么，走，躲到安全的地方！”陈元龙看着即将冲来的噬心，当先朝它的脑袋上开了枪。 噬心脑袋向上面一抬，等它垂下来时，正中的部位有一个手指粗大的坑洞，血液喷涌而出。 在原地停顿片刻，怒吼着又冲了上去。 他们见状没在犹豫，纷纷躲进沿路的建筑当中。 越野车内，小伙探出头大声招呼着，“快进来！” 陈元龙却说道，“调转车头，拿大灯去晃它眼睛！” “你确定有用吗！？” “出事我担着！” 小伙操作车辆，刺耳的刹车声夹带着摩擦声回荡起来，越野车一个原地转向，车头瞬间转了过来，接着小伙打开远光，并开着双闪，照着噬心的眼睛。 “有效果！”陈元龙看到噬心被大灯晃着找不到路，开始左右摇摆着。 于是，他迅速退回到了车内。 “走！” 陈元龙话音一落，小伙心领神会，再次将车头转回来，继续朝着前方加速开去。 “去不去树林？”小伙问道。 “不去了，继续这样开，那个家伙一时间不会追上来。” “明白。” 正如陈元龙说的，噬心在原地转圈，半晌后方才缓过来，看着远去的越野，怒火逐渐的积攒，也不顾其他的，继续追上去。 因为噬心暂时追不上来，后面的三个路口都很顺利，一旦越野车经过，负责掩护的便冒出头来，朝着它不断吸引火力，让它可以按照路线追上去，以至于不会跑出其他地方。 到了第六个路口，这里距离田径场只隔着一片湖，在这可以遥望到远处的足球场地，在那里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 意外却在此时发生了。 噬心似乎是明白了他们的安排一般，追到这里的时候，它突然的停了。 一直停在路口的转角，任凭着子弹打在自己身上。 它在左右找寻着什么，像是在找目标，还是在另寻一条路？ 陈元龙发现不对，让小伙停车。 “怎么了？”恩伯斯气息微弱，轻声问道。 “噬心停下来了。”陈元龙看着外面，“我要下去看看，如果它走了另一条路，那就麻烦了。” 它在哪个路口走错方向都可以，但是这个路口绝对不行，因为这里有两条路，一条向左，直通向大学的北门，一条向右，通向的是另一个区域，那里是他们休息的地方，朱扶光保护着很多由恩伯斯带到平市的知识分子，另外那里还有一个学生。 为保无虑，陈元龙准备了几个弹匣，随后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畜生！看过来，我在这里！”陈元龙朝天鸣枪，试图引起噬心的注意。 陈元龙原本以为它会冲过来，但噬心非但没有冲过来，它还跳到一栋建筑上，打碎一扇窗户后，钻了进去。 “不好！”陈元龙低估了这头畜生的智商，它不想处在被动状态，它学聪明了，要开始真正的反击。 那栋建筑是宿舍楼，里面正好埋伏着很多人，噬心进去，他们只能成为它的口中餐。 陈元龙奔入楼内，来到一楼的大厅，上面可以清晰的听到撞击声，还有轻微的震感。 陈元龙只能利用开枪声来吸引噬心的注意，同时向着楼上跑去。 “来啊畜生，老子在这！！” 循着声音冲上三楼，刚刚踏进走廊，枪声从前方的房间中传出，凄惨的喊叫还有噬心的声音，让陈元龙感到一阵浓浓的不祥。 果然还没有走出几步，噬心直接破开墙壁，冲了出来！ “艹！！” 陈元龙迅速提枪，疯狂射击而去。 噬心吼着，叫着，震动着这一整条走廊。 它知道眼前的陈元龙从地下室开始，便一直处处为难自己，身上的弹坑很多都拜他一人所赐，他现在要把所有的怒火发泄在他的身上。 噬心爬上墙壁，左右横跳着躲避子弹，极速靠近陈元龙！ “来，我在这里，有种来干我！！” 陈元龙喊着，向着楼梯口退去。 第178章 最后的决斗 噬心穷追不舍，沿路之上破坏了大面积的墙面，凡是它掠过之处，都会扬起一阵浓密的灰尘，使得走廊上陷入昏暗当中。 陈元龙刚来到一楼大厅，便与楼内的人碰上了面。 “我们掩护你，快走！”当中的一个壮汉朝陈元龙喊道。 “闪开，它下来了！”陈元龙推开他们五人，举起枪便朝着走廊尽头的噬心开火。 壮汉等人没有选择逃走，而是和陈元龙共同抵御。 前方的怪物完全不惧，凡是它所过之处，周围的一切都会造成破坏，墙上的裂纹愈加繁多，眼看便要倒塌，仿佛整栋楼都在颤抖。 “撤！”仅仅几秒的火力压制后，陈元龙一声令下，所有人都跟着向外面退去。 可是，来不及了。 噬心冲出走廊，眼前的人群距离自己不远，它助跑一段后腾空而起，飞跃起来朝着前方径直扑杀！ 队伍最后的一名男子遭了殃，噬心一掌挥舞而去，利爪将他的后背划出几道血痕，并带着整个人一同飞出，狠狠砸向一侧的墙壁之上。 他顿时倒地，一时无法站立。 陈元龙回身一看，惊呼之余几步冲向前去，伸手就要将他拉回。 后面的壮汉见状，领着其余人开枪掩护。 噬心不给机会，它伸着长臂奋力一抓，将陈元龙的左手臂抓出三道血淋淋的长痕，红色液体沿着伤口一路流向地面。 陈元龙忍着疼痛，尽自己的全力拽住男子，便要往后退。 “你走啊！不要管我！死就死了！”男子痛苦的喊叫，同时推搡着陈元龙。 “不行，如果死的人越多，带来的麻烦就会越多！” “陈警官小心！”后方的壮汉瞪直双眼，他看到噬心已经扑向前来，目标正是陈元龙的头部。 壮汉丢下枪，从腿部拔出一把尖刀冲上去，照着噬心的脸部一刀插下，长长的刀尖没入它的血肉，只剩下刀柄显露在外。 噬心暂时停止了攻击，陈元龙借着仅有的空隙，把男子背起，同时拉着壮汉的一条手臂，带着他跑了出去。 身后的噬心愣在原地，明显它有些惊讶，片刻后用爪子将刀别出，又继续追杀上去，此时陈元龙带着他们跑出宿舍楼。 陈元龙把男子放在壮汉身上，随后命令所有人分散开跑。 同时，他自己再次鸣枪，吸引噬心注意。 噬心却依然没有上套，它不选择扑向陈元龙，直接将目标定位到背着男子的壮汉身上，然后跳跃到身旁的一棵树上，借着树木发力挥舞长爪攻向前方壮汉。 陈元龙吼叫着让壮汉注意身后，壮汉第一时间听到了动静，于是将男子甩到远处的草丛上，自己迅速举枪，回身射击。 陈元龙此刻换上弹匣也冲上前来，持续的火力输出，纵然噬心身上早已是一副千疮百孔的模样，它也浑然不惧，势必要将壮汉吃入肚中！ 眼看壮汉就要被扑倒，他反应很快的翻身躲过，又在极短的时间内起身继续开枪射击。 陈元龙看了看身后的越野车，并对车内的小伙示意了一下，小伙即刻明白意思，油门一踩，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来。 “教授，抓稳了！” 两秒之后，越野冲向噬心，用一侧撞向它的身体。 车辆的车门变形，但力度之大使得噬心不能稳住身形，向旁边倾倒下去。 “快走！”陈元龙朝壮汉道。 “谢谢。”壮汉跑到草丛上，背起男子后向着建筑物当中退去。 噬心站起身来，发现壮汉已经跑远了，怒吼着便要追去，陈元龙站在它的身后不远，倚在越野车门边，先给它来一梭子后，骂道，“狗屁畜生，你眼瞎了吗，没看到这里有一个大活人，你抓他干什么，来抓我啊！” 噬心愣了一下，猛地一回头，龇牙咧嘴的哼着。 眼看不妙，陈元龙便钻进车内，小伙立刻启动车子逃离。 噬心这次果然上套，又对越野车穷追不舍。 陈元龙缓和情绪之余，看向后方，他发现噬心没有之前的敏捷了，而且它的后肢好像已经瘸了。 想来是多轮攻击下造成的结果，即使它没有死，受伤也是会发生的。 这是一个好消息，这样便可以更为顺利的引它进入田径场。 看了眼天空，陈元龙估摸着现在应该临近六点，天空已经渐渐明亮，却迟迟看不到太阳冒头。 可能到了田径场，在太阳出来之前，还得费一番功夫。 陈元龙不免想到，如是这样，那可能还会有人死亡，到那时，自己能做的只有尽量避免这件事的发生。 他看了看躺在座背上几乎奄奄一息的恩伯斯，又看了看后方追击的噬心，身上的担子愈发的沉重。 如果昨天把王尘风叫过来，自己会不会轻松一些？ 很顺利的掠过第七个路口，田径场的大门近在眼前，恩伯林领着数十人，早在那里等候。 “所有人，做好准备！噬心来了！”恩伯林拿起对讲，同时向着里面跑去。 只听得田径场之上，阵阵轰鸣传来，几十辆越野车辆在跑道上极速行驶着，不多时把整个足球场地围绕起来，只留下入口一处五米左右的间隙。 小伙正要开入之时，后方噬心忽然爆发，它的力量猛然剧增，速度也提的飞快，直接一头撞向越野车尾。 小伙猛踩刹车，却无济于事，车子径直飞起，冲入田径场，重重的砸在地面上。 幸运的是有一定厚度的草地作为缓冲，所以里面的人没有受到太大伤害。 恩伯林见状，率先冲到越野车旁，紧接着又有几人跟在后面，他们一块将车内的三人拉出。 恩伯林把恩伯斯搀扶着，看着他现在的情况，恩伯林明白他的病加重了，所幸的是，身上没有受到重伤。 “主啊，您要保佑我们。”恩伯林仰天祈福着。 噬心已经冲进田径场中，对着车辆进行无差别撕咬，尽管它的后肢受伤，人人却还是不敢上前，只能在远处举枪观望着。 噬心此刻放弃车辆，跃上观众席，对上面进行着破坏，少时它又跳下，开始朝着人攻击。 枪声还有惨叫不绝于耳，巨大的响动爆发，回荡开来，现场陷入混乱，似乎一切都向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陈元龙倒在草地上，看着这一切，他感到一阵无力，人类在这些物种面前，是如此的渺小，如此的羸弱不堪。 “陈警官快起来，如果我们都放弃了，那都完蛋了！”恩伯林拍着陈元龙，叫喊着。 陈元龙的余光下，看到了天边有一丝光芒，它将云层射透，所有的阴霾渐渐地如烟雾般消散开。 天亮了。 这一切，是不是要结束了？ 第179章 死亡曲 迎着即将绽放的曙光，陈元龙站了起来，他有些摇摇欲坠，不过还是稳住了身体。 小伙走到陈元龙身边，拍了拍他，指向噬心道，“陈元龙，现在有些不妙啊，它已经开始吃人了。” 陈元龙回身，望着远处的人正在被噬心蚕食，他咬了咬牙，从地上捡起步枪，检查了一遍弹匣后，上膛。 与此同时，恩伯林、小伙、还有身后的数人，他们纷纷拿好枪，已经做好准备。 “各位，现在要做的就是拖住它，拖到太阳升起来的那一刻，尽量保证伤亡到最小，明白吗？”陈元龙喊道。 “明白。” “将它困住，我们上吧！！” 话音落下，陈元龙率先冲锋上前，后面的人紧紧跟随。 绿色的足球场逐渐被血迹染红，漫天的喊杀，激烈的枪战，在此刻彻底爆发。 噬心嘴中吊着一颗心脏，吞下肚后，它的一脚踏在仅剩上半身的尸体上，朝着四面八方涌来的人群长啸，面对恐怖的威慑力，陈元龙丝毫不惧，尽管他现在全身上下疼痛无比，他也冲在最前面，拿着枪不断射击。 一部分人见到有人来增援，他们丢下枪支，往跑道上的越野车奋力冲去。 只见他们将几十辆越野启动，然后控制着车辆往噬心的周围聚集，他们要用车子将噬心困在中间，这是他们唯一的没有办法的办法。 而且这里的每辆越野车中，都安置了一定当量的炸弹，如果阳光对它不起效果，只能动用最极端的做法，用大量炸药将它炸死。 陈元龙看着天边的霞云，朝着开来的越野摆手，大喊道，“我们要把它引到太阳升起的方向，先别过来。” 说着，他招呼着众人往后方跑，将噬心引过来。 说完，数十人一边开枪，一边跟着陈元龙向着球场狂奔。 此时的噬心全身流淌着绿色血液，并不断散发着股股恶臭。 它已经完全疯掉，不受控制的想要抓人吃入口中，而且它感觉不到任何疼痛，无数子弹打在它的全身，都阻止不了其一切动作。 众人刚刚向后撤去，最后方的一人跑慢了，被噬心用爪子勾住，直接送进了嘴里，一口咬下去，血液滋出，器官散落到地上，人也死透。 陈元龙看去时，噬心并没有像他所想的，要把那人啃光，而是甩到地面后继续追杀上来。 人的速度完全跑不过它，又有一人被咬住，结局和前面的人一样。 前面两人的惨死，让后面的人陷入恐惧当中。 在这时，三个人腿脚一软瘫倒下来，再也不能起身。 “快走啊！” “不想死就跑！” “起来！快起来！” 有几人想去救，可手臂刚刚伸过去，噬心便又冲上来，他们怕死，只能放弃。 瘫倒在地的三人绝望的看着他们远去，手里的枪拿不住，都纷纷脱手。 甚至都没哭出来，噬心便到了跟前，仰视巨大身躯，他们瞬间丧失了反抗。 噬心血迹斑斑的四肢，踩在三人的躯体上，他们没有发出一丝惨叫，几秒钟的时间，又是接连的三条人命。 这样下去，人只会成为一个个活靶子，任由噬心残杀，就在陈元龙想到一个应对办法的时候，身后的越野车都朝着噬心前方开去，在人群身后形成一堵“墙”。 越野车交互着左右横穿，同时不断地用一侧撞击噬心，这才暂时减缓了它追击的速度。 陈元龙见此情况，让所有人朝着噬心身上搂火。 这一阵枪响持续了一会，他们停火后又继续奔跑。 越野车此时正要四散开，噬心径直撞上去，几辆受到重击的越野直接侧翻。 陈元龙看着天上的太阳冒出来，顿时喜悦的喊了起来，“太阳出来了！” 噬心冲上来的这一刻，一束金色光线落在噬心的身体上。 同时越野车也开上前，将噬心团团围住，死死的把它锁在中间。 陈元龙带着人跑远后，方才停下来。 他们转身，期待着想看到噬心是如何死的。 噬心虽然停了下来，也没有再吼出声音，可是它的身上却没有反应。 “怎么回事？”陈元龙不解的盯着它。 恩伯斯从一旁慢慢的走过来，看着噬心并没有死亡，也露出一丝诧异神色。 “怎么回事？” 所有人附和着提出疑问。 “恩伯斯，太阳光对它没有效果吗？”陈元龙看向他，问道。 “有效果，你们没看到它没有任何反抗了吗？”恩伯斯回应着。 “这到底是什么原理？为什么它遇到太阳光就不反抗了？”陈元龙指着问道。 恩伯林也同样的问了一句。 恩伯斯回想着，缓缓回应： “当时邓肯用的药剂里面有种成分，只要遇到阳光就会发生反应，反应之后这种成分在药剂中也会立刻失效。” “你们快看，好像真的有效果！” “对，噬心的身体有变化了！” 所有人都大喊着，都惊呼着，他们看到了希望。 陈元龙再次看去，发现噬心全身上下都变得浮肿起来，它也慢慢趴在地上，身体剧烈的上下起伏。 一段时间后，它的身上长出很多疙瘩，全身的颜色也在发生变化，渐渐由浓绿色变为浅绿色，然后浅绿色又变成蓝色。 颜色转变了多次，最后变成黑色便停止下来。 忽然，恩伯斯感觉到了不对，他朝着前面大声命令道，“所有的人，车里所有的人，赶快下来！” 同时他慌忙挤开人群走上前，嘴里依旧喊着，“快下来！” 陈元龙发觉不妙，他紧紧跟在身后，下一刻，噬心的身体内部忽然传来一阵咕咕的响声，只见他的肚皮肉眼可见的裂开，里面一种不明绿色液体喷涌而出，溅撒在周围的车身上。 有一部分则是沾染在最前面的人的脸上。 恩伯斯不安的看着这些人脸上的绿色液体，陈元龙似乎预测到了什么似的，一把将恩伯斯往后拉去。 下一刻，恐怖的一幕发生，这些人从脸部开始逐渐变绿，直到全身上下，他们倒在地上，纷纷惨叫起来，身体开始一点点地瓦解，最终变成一滩绿色泥巴 “啊！！” “这是什么！！” 前方的越野发生了变化，车辆由于大面积沾到这种液体，还没有出现一点反应，便如同是投入岩浆一般，即刻溶解，连带着车内的炸药也一并消失，变成一滩泥。 车内的人也在绝望当中死去。 过程持续了一分钟左右，剩下的人无措的看着事情的发生，没有一点应对的办法。 “噬心死了。”众人颤抖着声音问，却都不知道自己在问谁。 “死了，都死了。” …… 死亡，连续的死亡，从噬心出来的那一刻，这里就已经在奏死亡曲了。 第180章 黑列:七 整个田径场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极为浓郁。 噬心的尸体渐渐地分解开来，形成一滩肉泥。 “结束了？” “结束了。” 他们面对了死亡，感受过直面地狱的恐惧，也亲眼看到了与自己相处多年的战友惨死。 从噬心被放出来，直到噬心真正死去，仅仅过了四十分钟左右。 可是，在场的每一人都感觉跨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入口处，陆陆续续走进一部分的人，他们收到噬心死亡的消息后，迅速地赶了过来。 聚集到一处，恩伯林认真的数了数，原本四十四人的队伍，如今减了大半，仅存活了十九人。 恩伯斯听到这些数字，心里又隐隐作痛一下，他缓和了一会，下令凡是可以找到的尸体，全部安葬一处。 随后，他走到陈元龙身前，看着他手臂上深长的伤口，那上面有部分已经变黑，出现了结痂，但是依然血流不止。 “陈元龙，你必须马上进行包扎。” 恩伯斯刚一说完，后面的一名中年提着个白色手提箱子来到陈元龙身边，然后认真的对他的伤口进行消毒还有止血包扎。 过程中，陈元龙咬着牙问恩伯斯，“我爸妈的骨灰，你们准备好了吗？” “放心，这件事我没有忘记，陈元龙，等会我们去一趟学校后面的花园吧，那里埋葬了很多人，让我们去为死去的人祈祷，让主可以原谅他们，行吗？” 陈元龙欣然同意。 伤口处理好后，朱扶光带着那些知识分子还有婉一青匆匆赶来。 “陈警官，你的手臂怎么了？”婉一青一眼看到陈元龙的伤口后，好奇的问道。 “被那个畜生抓了一下。”陈元龙淡淡道。 “你们能告诉我，这是个什么东西吗？异变体到底是什么东西？” 陈元龙神情一变，“婉一青，这个东西与你没有关系，而且它非常危险。” “哦。” “还有，不管你在我们后背听到过什么，又不要传出去，明白吗？”陈元龙看了看她，不放心的补充了一句。 “好的，我不会。”婉一青笑着回应。 这时候，恩伯斯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直接的接听。 “教授，我们进来了，王尘风也带了过来。”电话中，一名男子道。 “好的，我们花园汇合。” …… 半个小时后，学校的花园。 这里刚刚聚集起了人群，恩伯斯和恩伯林站在最前方，他们的面前，是密密麻麻的土堆，当中存在有墓碑的，也存在没有墓碑的。 陈元龙、王尘风还有婉一青在最后。 看着王尘风鼻青脸肿的模样，让陈元龙有些意外。 “小陈，他们这些人下手比我们警察还要狠，看把我打的。”王尘风忍着疼轻声讲道。 由于现在的场合不方便发笑，所以陈元龙只能憋着，不过王尘风这模样确实很滑稽，“胖子，这么多年，我好像从来没有看到过你受过这么重的伤。” “你也没比我好哪去。”王尘风白眼，怼了怼陈元龙手臂上的伤口。 “嘶……” 前方，恩伯斯和恩伯林做着一个祈祷的手势，然后闭上眼睛仰着头，嘴里碎念念的。 纵然他们已经脱离了cot，可是却依然保留着组织内的思想，还有一些仪式。 只见这二人在默念着话语的同时，后面的人排成一排，纷纷跪了下来，身体挺得笔直，两只手掌张开，环抱于胸脯上。 等待着恩伯斯两人睁开眼，朱扶光从后面花园的入口出现，他的手里端着个塑料盆子，慢慢的、端庄的走到恩伯斯身旁。 站在后面的陈元龙三人没有看清盆子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于是带着好奇心，他们都向前面靠了靠。 这一眼看去，三人都明显惊讶了，因为盆子当中装着的是黑红色的血液，少说有半盆。 “陈警官，你说这是谁的血？”婉一青悄悄的问了一句。 这时，小伙忽然的从后背出现，拍了拍陈元龙的肩膀，道，“这里面的都是人血。” 轻飘飘的一句，从小伙的嘴里说出。 “人血……”婉一青的瞳孔一下就放大了，对于人血这个词，她还是太陌生了。 “小子，这里有学生，你不要吓到她啊。”王尘风指了指婉一青，朝小伙提醒了一句。 “这有什么好吓人的，我这叫说实话。”小伙语气平淡的回道。 陈元龙听到人血的第一反应确实有些后怕，他怕的不是盆子中是否混杂了很多人的血，他怕的是恩伯斯还有他的手下，现在依然受着cot的控制。 他看向前方，此刻恩伯斯面对着血盆，微微垂下头，然后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声不吭的站在那，眼睛直直的瞪着盆中的血，眼里没有一丝神情，非常麻木。 随后恩伯斯深深地吹出一口气来，然后两只手伸进盆中，在里面浸泡了一会。 拿出来后，他的两个手掌包括手背上都沾满着血液。 陈元龙看着他，现在的恩伯斯似乎更像恶魔，自从他的手伸进去的那一刻，其眼神明显的变了，变得很冷漠，但是冷漠当中却有一丝笑意，极为瘆人的笑意，几秒后便彻底消失。 恩伯斯走到一块墓碑前，将两个手掌放在墓碑上，然后上下抚摸着，直到在上面流下明显的血迹，墓碑上的字迹此时也看不清了。 接下来，后面的每一个人都走上前来，将手掌伸入盘内，做法和恩伯斯无二。 他们一人来到一个坟墓前，开始对墓碑进行抚摸，如果遇到没有墓碑的，就在坟前的土堆上洒下几滴血。 而且每每离开，去到下一个坟墓前，他们都会在嘴中喃喃的说着，“主啊，他们是无罪的，请原谅他们。” 如此下来，这个仪式算是到此为止了。 陈元龙，王尘风加上婉一青，他们在后面看得一愣愣的，毕竟第一次看到如此另类的仪式。 疑惑的是，小伙却出乎意料的没有参加到仪式中，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事情，陈元龙也看不出什么端倪，于是问道，“你怎么不去？” “我为什么要去？”小伙反问。 “你不是恩伯斯的手下吗？” “是啊。” “既然是，你怎么不去？” “就算这样，我也可以不去，我从来没干过这种仪式。”小伙依旧淡淡的回答。 陈元龙好奇心再次升起，他先问道，“这么久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哪里的人呢。” “名字？”小伙诧异，“名字我倒是没有，不过我有个外号，叫黑列：七。” “什么？”王尘风伸着脖子，不确定的皱着眉，“什么七？” “黑列：七。”小伙重复了一遍。 “七？”陈元龙摸起了鼻尖，少时后道，“这是什么编号吗？” “不知道，反正这就是一个外号，我其实一直把它看成是自己的名字。” “谁给你取的？”陈元龙又问。 “嗯……组织高层。” “可是，这个黑列又是什么意思？”陈元龙暗自思考着，“这个cot到底存在什么秘密？” 这个时候，恩伯斯拿着电话走了过来，将陈元龙的思绪打断了。 恩伯斯的神情严肃，将手机的屏幕亮起，摆在陈元龙面前，只见屏幕上显示着通话中，最上面标着个联系人，张德。 “怎么了？”陈元龙看向恩伯斯，悄声问道。 此时，电话中传出张德的声音，“陈元龙，没想到你敢对我的公司下手，整个平市你是第一个，我发誓会让你永远踏不出市区半步！” 陈元龙停顿片刻，冷笑着回道，“张德，有什么损招你尽管使出来，我奉陪到底！” 第181章 撤离平市，目标文波 平阳医院。 “张德不在公司。” 公孙北坐在病床上，手里抓着手机，眼神渐渐阴沉起来。 电话中的人停顿了半天，公孙北却始终沉默着，于是他继续道，“小北，我感觉应该是莫席通风报信了，让张德先躲了起来。” “我知道。”公孙北缓缓地吐出三个字，而后又陷入沉默当中，他的眼神愈发复杂。 “不过你放心，公司里的人我们都控制住了。” “张德的儿子呢？他在公司吗？”公孙北静静地思考着，问道。 “张德的儿子今天没来公司。” “莫席呢，警察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公孙北又问。 “没有。” 公孙北皱着眉，他感觉事情棘手起来。 张德跑了，难道真的是莫席报的信，如果真的是莫席，那莫席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他还是想让两方打起来，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吗？ 公孙北想到这里，思绪瞬间凌乱。 电话中的声音响起，语气中有一丝不安，“小北，抓不到张德我们就麻烦了，他知道了我们要对他不利，以他在平市的身份，肯定不能让我们活着出去。” “我明白，我明白。”公孙北低着头，喃喃的说着，“这样，你们马上离开公司，然后在附近藏起来，如果发现张德出现，马上抓住他。” “好的，你那里自己小心。” “嗯，先挂了。” 二人很快便挂掉电话，于腾和赵凤怜在对面听了半天，知道张德跑了后，他们心中咯噔了一下，明白麻烦要来了。 “公孙兄弟。”于腾道，“张德知道跑，八成就是莫席搞的鬼，以他的性子不可能和任何人合作，更何况你是和他有仇的人。” “看来，这个人真的不能留啊。”公孙北点了点头，眼神凶狠了几分，即使莫席没有在中间搞鬼，公孙北如今也要杀他。 …… 一个小时后。 另一边的北城区内。 在恩伯斯公寓的周围，今天这里格外的热闹，数十辆货车还有越野，停在了街道两边，恩伯斯在组织手下的人搬运物资，为撤离做好准备。 陈元龙、王尘风、婉一青还有恩伯斯聚在一处。 王尘风拿出手机给刘辉军打了个电话。 对面即刻接听。 “喂，小王，你们那边没出什么意外吧？”刘辉军问道。 “刘局你还别说，真就有个意外来了。”王尘风无奈的说着，“那个望城公司的老板张德，他威胁我们，说让我们死在平市。” 刘辉军顿了顿，“他动手了吗，需不需要我派些人过去摆平？” 这时候，陈元龙拿过电话，“不用，如果等人来了，我们也早就死了，放心吧我有办法。” “不过刘局，恩伯斯手下有十几号人，现在他们必须要先回去，我怕如果不这么做，一旦出了意外，所有的人都要死在里面，所以麻烦让你的人在无人区接应一下，我会把他们的领队电话给你，他叫恩伯林。” “你不是说有办法吗，怎么又整这出？” “刘局，我这样做是为了最大程度的让我们的人安全出去，不能全部折在这里啊。” 刘辉军闻言，轻叹一口气，问道： “那你们人手够了吗？” “放心。” “好吧，听你的。” “对了刘局，我在这里遇到一个大学生，她是激进派的人，现在赖着我们要去文波，就是想请示一下你的意见。”陈元龙的目光无意间落在婉一青身上，就看到她的眼神无比期望，无奈只能跟刘辉军说明情况。 “激进派？”刘辉军有些意外，“还是大学生？” “对，而且她是善力公司两位老总的女儿。” “什么？”刘辉军更加意外了，他沉默了几秒后，回应道，“行吧，不过他不能留在那，你让她跟着队伍一起先回来。” “明白。”陈元龙很爽快的回答。 随后，刘辉军留了恩伯林的电话，又给陈元龙二人提醒了几句，便结束了通话。 陈元龙走到婉一青身边，对她说道，“刚刚你也听清楚了，不是我不留你，是我的上级下的命令，我不能不服从。” 婉一青微微低头，有些失望的“哦”了一声，然后她忽然的抬起来，想要说些什么，却马上被陈元龙打住，“停，你现在说什么都没用，除非你不去文波，我就可以让你留下来。” 王尘风看了半天，把陈元龙拉到一边，凑到他的耳边言语着，“小陈，你既然说她有些身手，说不定留下来可以多一份力量，而且她的样子也不像很害怕，所以啊……” “你闭嘴吧，她才多大，而且善力公司的两位老总是她的爸妈，一旦我们照顾不周，她出了意外，我们的工作要不要了。”说完，陈元龙朝王尘风使了个眼色。 后者愣了愣，也不再说话。 事已至此，婉一青也妥协了。 此时，恩伯林拿着一叠厚厚的纸张从公寓下来，径直走向恩伯斯，并悄悄的说道： “教授，这些东西我们要不要烧了？” 恩伯斯只是看了一眼，便把目光落在陈元龙身上，“问问他。” “什么东西？”陈元龙问道。 恩伯林将最上面的一张递了出去，“这些都是我们和张德的一些交易记录。” 陈元龙挑了挑眉，伸手拿过，看着上面的内容问了一句，“全都是交易记录吗？” 恩伯林笑道，“全都是，你可以看看下面的。” 陈元龙没有再看，重新放在了上面，也笑道，“这些全部烧掉吧。” 恩伯林看了看恩伯斯，后者道，“去吧，全部烧掉。” 看着恩伯林走远后，恩伯斯意味深长的看向陈元龙，并伸出手掌，“陈警官，合作愉快。” 陈元龙与他握着手，同时附和，“合作愉快。” 与此同时，恩伯客大学。 朱扶光带着三个人刚刚清扫完最后的一点血迹，整个大学从表面看不出一点战斗的痕迹。 如今噬心遗留的那团泥也用水冲洗干净，之后，他们将每一栋楼的大门锁上，切掉所有的电线，安置好一切后，默默离去。 …… 回到北城区时，所有的物资已经搬入货车内，一切准备妥当了。 朱扶光向恩伯斯报告了学校情况，之后便像一个木头一样站在恩伯斯一侧。 一边的陈元龙向周围扫了圈，开口问，“恩伯斯，那个黑列七去哪了？” “小七去见他的女朋友了。”恩伯斯回应。 “你们叫他小七？”王尘风走上前来，“那他的真实姓名叫什么？” “他没有名字，他是我在野外找到的一个孩子，带到组织后高层就给了他这样一个编号。”恩伯斯轻声说着。 “原来这里面还有故事，能说说吗？”王尘风问道。 “这故事要讲出来，得要用上好几天，你们可以找他。” 王尘风嘴巴动了动，还想问些什么，陈元龙直接将他拽到后面，“恩伯斯，快让他们启程吧，我怕迟则生变。” 恩伯斯环视了一下街道上长排排列的货车，还有正在整理装备准备上车的众人，良久后，他如释重负的点点头，“没问题，也是时候要离开了。” 半个小时后，几十辆车组成的队伍整装待发，车辆不断鸣着笛，像是在告别这里。 恩伯林身着一件绿色大衣，站在最前面的越野车门旁，和恩伯斯对视很久，最后他丢下一句，“你们一切小心。” 随后钻进了车内。 此刻的婉一青被陈元龙拉到一边，他对婉一青提醒道，“车上面都是cot的人，虽然他们脱离了组织，但是不能确保每一个人都像恩伯斯那样，所以你要提防着点，明白吗？” “哦，我知道了，谢谢你。” “行了，赶紧上车吧。” 婉一青快步离开。 上车之后，车辆慢慢的启动，目标文波市区。 整个北城区只剩下了恩伯斯、陈元龙、王尘风、朱扶光四人。 “小七呢，叙旧叙这么久？”王尘风开口问道。 “行了胖子，让他去吧。”陈元龙一掌拍在王尘风的肩上 “那陈警官，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恩伯斯遥望着车队离去，随意地问。 “我们先去平阳医院，那里有我的人。” “你的人？”恩伯斯微笑着，“行吧，一起去。” 第182章 冲我来 平市公安。 一名长相粗犷的光头中年用力砸了砸办公室的房门。 莫席和赵文正在交谈着，听到门口的动静后，两人明显愣住。 少许的沉默后，赵文跑过去将门打开。 “张老板，您怎么来了？我不是让您躲着吗？”莫席见到张德的忽然拜访，有些惊讶。 张德摆了摆手，极其不耐烦的开口，“莫席，你怎么做事的，公孙北到底是什么角色，可以喊得到那些亡命徒去我们公司闹。” 莫席堆着笑，从椅子上起身，“张老板，没办法啊，谁知道他有这么大能耐，我是真拿他没办法，这不他一走我就立刻给您打电话了。” 张德仗着高大且粗壮的身躯俯视着他，不屑尽数流露出来，“你一个堂堂公安局长，怕他这样一个无业游民，真是丢尽脸了。” 面对张德赤裸裸的嘲讽，莫席依然是一副乖巧模样，“他的背景确实吓人，我以前在这上面着过道。” “他就算再怎么有背景，有再强的保护伞，在这里对我没有。”张德自夸道，“我马上就可以让他们死在这里。” 而后，他有些犯难，“只是这个恩伯斯，他背叛我，他才是我的心腹大患。” “是是是。”莫席迎合道，“那接下来需要我做什么吗？” “今天找你就是为了这事。”张德直接坐到莫席的办公椅上，半躺着，“你马上派警员封锁平市所有的出口，你们就照着恩伯斯的照片给我查，发现他后，立刻抓捕，如果反抗，就直接枪毙。” 一旁不敢吱声的赵文开口了，“张老板，这事就交给我吧。” 张德闻声看去，随便答应道，“行吧，就你了，快去。” 赵文看了看莫席，后者没有说话，挥着手臂让他快走。 随后，赵文恭恭敬敬的退出房间。 莫席看着张德没有要走的意思，眼球转动一圈后，走到柜子前拿下一瓶酒来，同时端来一个酒杯，呈在张德面前，道： “张老板，这是国外进口的酒，要不你来点？” 张德拿起酒瓶，打开后闻了闻里面的酒香，然后放在桌面，一脸嫌弃，“什么劣质酒，狗都不喝。” 莫席没有过激的表情，只是脸上露出一丝的失望，片刻后便又阿谀奉承起来，“那确实，是我的眼光不好，挑了这个尿水，我马上扔了。” 说着，他拿起酒瓶就扔进了桌子下的垃圾桶内。 莫席默默的站着，看着张德心事重重的样子，少时又问，“老板今天开车来的？” “废话，我难道走路来的。” “张公子去哪了，我这几天怎么没看到他？”莫席又问。 “你打听这东西干什么？好好在公安做事。”张德瞪了一眼。 此后莫席便没敢说话，老实的像条狗。 就在办公室沉寂一会后，张德的电话响了起来。 张德毫不犹豫的拿出，看都不看的接听。 “恩伯斯，你我相见如宾多年，现在却彻底反目成仇，就因为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值得吗？！”莫席率先开口。 恩伯斯等人已经赶到医院，他将手机放在床上，众人都围了过来。 恩伯斯沉默着，许久未回应。 张德冷笑，眼神微微一变，“恩伯斯，我是平市最大的势力，政府的那些高官都要看我的脸色过日子，你凭什么说解约就解约！” “这些年如果不是我在后面运作，你早进去十几回了！” “张德，我已经不是cot组织的成员了，我不想再错下去。” “你要改邪归正，你要放下屠刀，可是一旦踏上贼船，你就没有回头路了！你这是痴心妄想！”张德大吼。 “那又如何？”恩伯斯淡淡一笑，“我的命随时都会终结，死与不死只在主的一念之间，我只想在最后的时间把我的罪过赎去。” “赎罪？”张德不可思议的直视屏幕，“你的罪，万死都难一恕！地下室上千人的命，你不要视而不见！” “我相信主会明白我的无奈。” 笑声从恩伯斯的手机传出，声音极其刺耳，同时极具嘲讽。 “恩伯斯，非要要鱼死网破吗？” “我只是在赎罪。”恩伯斯平淡的吐出六个字。 “好，好，好，你们别想出去！” “我们从来没有想过可以安然离去。”恩伯斯直言，“你可以一直躲着，如果你死了心要我们的命，我们只能以命相搏，一旦你被我们的人发现，有死无生。” “要我死！”张德怒言，“我看看你们怎么杀我！来啊！” 陈元龙当即接过话茬，他凑到手机前，“张德，我是陈元龙，你不想抓我吗，我可以告诉你我的位置，你大可带人过来。” 对方沉默几秒后道，“陈元龙，我其实并不想杀你，可是现在我改变想法了。” “可以，你要我死的话，我就在这里等你，地点就在你家。” 张德笑了笑，痴狂的笑声回荡，“我去了就是自投罗网，你们警察能不能搞点新花样。” “你的儿子在我们手里。” 陈元龙的话语传入张德耳中，心头忽然的一紧，随后又马上回归平静，“那又怎么样，这里是平市，你大可试试杀了他，后果你们承担得起吗？” “确实，以你的身份，在平市完全可以横行霸道，政府都要向着你。”陈元龙两手撑在雪白的被褥上，目不斜视的盯住屏幕，“可是有些人他们也可以，他们不惧生死。” 闻言，张德第一时间便想到闯入公司的那群亡命徒，那些人确实不怕死。 他们可以正大光明的拿枪闯进去，就足以说明他们行事的疯狂。 政府那群人的嘴脸，张德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们不可能冒着死的危险，去招惹这样一群疯子。 现在他们在找自己，而自己也在找他们，自己手上有权力，而他们却可以无视权力。 “张德，要不然我们都各自后退一步，你呢，把沿路阻拦的人撤掉，我们就不再对你施加压力，这样两全其美，不会造成一点伤亡，岂不更好？”陈元龙知道张德犹豫了，他有些怕了。 “后退一步？”张德冷笑，“你的出现，让我失去了最大的合作方，对于我的损失，就算多少个你都无法填满，你觉得我会放过你？” “你不放过我，那你就冲我来吧，其他人与这事无关。”陈元龙毫不犹豫。 第183章 威胁，张德的选择 半个小时后。 平市的南路高架桥上，恩伯林的车队分散在路面上，为了不引起太多的注意，他们每两辆车之间相隔了几辆其他的车子，就这样行驶在桥面上。 从桥上下来后，再有一公里左右就可以开出平市，进入荒芜的无人区内。 恩伯林坐在最前面的越野车内，目视前方，时刻都有不安之感，张德是否已经行动起来了，他会不会动用公安的人力来拦截自己？ 只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这个时候，恩伯林抓在手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刘辉军打了电话过来，恩伯林当即接听。 刘辉军率先开口，“你是恩伯林吧，现在你们到哪了？” “刘局长您好，我们马上开出市区，估计的话五分钟左右就可以进入无人区。”恩伯林轻声回应道。 “好，是这样的，我和我们的人商讨了一下，如果直接在无人区接应你们恐怕会出意外，所以我们打算让你们改变路线，沿着无人区的边界往文波的方向开过来。” “刘局长，我知道怎么沿着无人区的边界走，而且那里相较来说确实更安全，但是我怕会有人追来，而且这样的话路程直接增了大半，我怕燃料不够。” “你们不用考虑这些，我已经安排好了。”刘辉军微笑着道，“我安排了人在中途等待，而且你们应该可以在燃料燃烧完之前赶到接应地点，时间的话，我们算了一下你们最多单独开上五个小时。” “五个小时。”恩伯林思考着，“这样的话我们的燃料确实够用，只是我怕张德那家伙。” “放心吧，有陈元龙在，他一定会尽力拖住，给你们争取时间的。” 刘辉军的这句话就像一颗定心丸，恩伯林躁动的情绪一下便平静下来。 “谢谢您，刘局长。”恩伯林缓缓吐道。 刘辉军闻言，愣了愣后只是笑了一下，随后道，“行吧，你们一路上注意安全。” 接着，他挂了电话。 恩伯林重新将手机抓在手中，目光回到前方。 “恩伯林先生，我们要改变路线吗？”一旁的司机问了一句。 “出了市区后，立刻改变路线。” “明白。” …… “陈元龙，你一个人就想救下他们，你有这个能耐吗？”电话里，张德咬牙道。 “张德，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他们必须安然无恙的走出平市，至于我，我从来没有把自己也算在内。” 话毕，王尘风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臂膀，眼神直直的盯住他，仿佛是在告诉陈元龙，不要逞英雄。 后者笑着别开王尘风，继续朝着电话里讲道，“张德，如果你执意要派人去封锁所有出口，那我们只能杀了你的儿子，然后我们会找到你，至于你的命就要看其他人的意思了，给你个选择，要你儿子的命，还是死心要抓到我们。” 极具威胁的话语下，张德一屁股站了起来，一拳打在了桌面上，把旁边的莫席吓得一哆嗦。 “陈元龙，我儿子的下落我自己明白，他现在很安全，你没必要拿这个幌子来吓我。” “哦？” 陈元龙看了眼公孙北，见他将手机拿出，拨通一个电话，几秒后便接通。 随后陈元龙接过手机来，将恩伯斯的手机凑到公孙北的手机边。 然后陈元龙说道，“张德，你听听这是不是你那好儿子的声音。” 张德一怔，嘴角抽动起来，他拿起手机凑到自己耳边，少时之后里面果然传出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爸，爸，快来救我！” 声音出来的那一刻，张德的心顿时凉了一半，他几乎是跌坐在椅子上，他举着手机停在半空，良久后颤抖着问，“陈元龙，你要我怎样才可以放了他？” “很简单，放他们出平市。” “没问题，好，没问题，我放。”之后张德思绪一转，他又问，“如果你们不放呢？” “你先行动，我们才会动人呐，这都不明白。” 张德点点头，眼里的恐惧流露，“好，我马上去办。” 通话结束，陈元龙挂断了电话。 办公室内几秒的沉寂后，莫席冷不丁的开口，“老板，真要放过他们？” “我的儿子在他们手里，你觉得以他们的手段，我有选择吗，我不放，他们就直接下杀手了。” “可是，您这面子上过不去啊。” 张德眼神一变，眉目间透露着一股猜疑。 “莫席，什么叫我的面子上过不去？”他说着站起了身，同时走到莫席跟前，凝视着他。 莫席干笑了一声，目光开始向着旁边移动，不敢和张德对视上，“没有没有，我只是随便说说，老板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做。” 张德揪住他的衣服，放着狠话，“莫席，我知道你以前的那些事，我也知道你的为人，可是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反而留着一个隐患，因为你这个人足够精，可以给我带来好处。” “是是是，谢谢老板的不杀之恩。” “但是，我也可以随时杀了你，我照样是望城公司的老板，我甚至可以代替你成为公安局局长。”张德恶狠狠的注视着他。 反观莫席，他频频点着头，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你快去办，把他们都叫回来。”张德的命令莫席不敢不听，这不话音一落，他就转身走了出去。 …… 平阳医院。 病房内，王尘风戴着口罩遮掩着脸上的伤口，他倚在房门口，心事重重的盯着外面的人流。恩伯斯和陈元龙坐在凳子上，正在和公孙北交流下一步该怎么办。赵凤怜则是安静的守在另一张床边，守着她的丈夫于腾。 “陈元龙，现在恩伯林他们可以安全的出市区，往文波市区的方向赶，那么接下来就是张德还有莫席这两个人了，你有什么看法？”恩伯斯当先提出问题。 后者摸着鼻尖，陷入一段时间的沉思当中。 这个时候，病床上的公孙北耐不住性子，他开口了，“元龙兄我先声明啊，莫席他必须死，我和他没有一点余地可言。” 陈元龙伸手制止了他还想说下去的势头，良久之后道，“张德现在就是在等着我们放了他的儿子，他的儿子也是我们唯一可以和他谈话的筹码，一旦我们放了他，张德很可能马上翻脸。” 顿了顿，陈元龙想到了莫席，于是讲道，“莫席这个人，他的立场基本是靠向张德的，但是现在张德的儿子在我们手里，他们就处于劣势，不敢对我们贸然出手，莫席呢，他现在应该在犹豫。” “哼！”公孙北一听到莫席，不屑油然而生，“他就是一个墙头草，随便给他一点好处就可以背叛旧主的狗东西！” “没错，我们可以从他入手，通过他尝试着解决张德，就算失败了，张德也不可能会在相信莫席，然后就是这两方的矛盾了。”陈元龙看着他们，眼里闪过一丝自信。 第184章 我要杀了张德，合作吧 三人交谈了一阵，确定好了接下来的行动后，公孙北二话不说的拿出手机，就要给莫席打过去。 陈元龙一把将其抓住，“不能用你的手机打过去，你刚刚从他那里回来，并且和他说了那么多话，我怕他会犹豫。” “那我打过去。”恩伯斯道。 “你打过去，我来和他说。”陈元龙对着恩伯斯讲道。 恩伯斯点头，“听你的。” 于是，恩伯斯打开手机的通讯录，翻到莫席的电话后，看向陈元龙，像是在和他确定要不要拨过去。 陈元龙很坚决的点着头，“打过去。” 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就在恩伯斯的手指要摁下去的时候，莫席反倒自己打了过来。 看着屏幕上赫然的两个大字“莫席”，恩伯斯和陈元龙都顿住了。 听到动静的公孙北此时凑上前来，看到是莫席打来的后，说道，“愣着干嘛，还不快接。” 可是，这个电话该接吗？ 莫席打这个电话过来的目的是什么，是由于张德的唆使，对自己的试探，还是另有隐情？ 陈元龙拿过手机，看着屏幕上的莫席，犹豫了十秒左右，他选择了接听。 摁键摁下的那一刻，病房安静极了，包括房门旁边的王尘风，他也看着这边。 “恩伯斯，我要杀了他，我受不了了，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我可以和你们配合。”电话打通的瞬间传出了莫席的说话声，仿佛没有打通前，他就已经在说话似的。 “莫席，你不觉得这个电话你打得莫名其妙吗？而且你的话我们该怎么相信？”陈元龙思考了一番后回应。 听到对面的声音并不属于恩伯斯，莫席沉默了一会，然后道，“你应该就是陈元龙吧，要你们怎么相信我，很简单，我可以撤掉所有拦截你们的人，这也不够吗？” 陈元龙同样也是沉默了一会，“那好，先回答我的几个问题。” “你问。” “张德现在在哪？” “在公安局，我的办公室里。” “也就是说，刚刚张德是在公安和我们通的话？” “对，我就在旁边。” “那现在呢？” “现在他让我去撤掉所有的人，放你们的人出市区。” “你已经在行动了吗？” “是的，我已经在路上了。” 陈元龙的问话在这里戛然而止，他话锋一转，问，“要合作是吗？” “对，我可以把他引出来，然后我把地址告诉你们，然后我们警方和你们合作一起杀了他。”莫席话语中没有一点留情。 “我们先见上一面吧，电话里我不敢保证你话语的真实性。”面对墙头草，陈元龙不可能完全去相信他，所以只能如此说道。 这也可以说是一种试探，如果莫席有稍加的迟疑，那就足以说明他的心里有鬼。 可是莫席很快便给出了回应，“可以，你来定个地方，我马上赶过去。” 恩伯斯朝陈元龙使了一个眼色，陈元龙不太明白，疑惑的朝他皱了皱眉。恩伯斯又指了指手机屏幕。 陈元龙反应了一段时间，这时莫席开口了，“让恩伯斯接电话，我知道你们在一块。” 陈元龙将手机抓在手里半天，最后递给了恩伯斯。恩伯斯接过手机讲出的第一句话就是，“莫席，别以为我不清楚你心里在想什么鬼点子，你要跟我们合作，就好像你当着我的面在我们面前挖了一个坑，然后伸出手说可以过来。” “陈元龙好骗，你觉得可以骗得过我吗？” 莫席立刻笑出了声音，“恩伯斯，我明知道你就在他的旁边，可我还是把合作摆在明面上来讲，你觉得我现在是在骗他吗？” “如果你是真心实意的要跟我们合作，除非你把张德抓住，关在你们公安里面。”恩伯斯道。 “恩伯斯你是蠢吗，张德是什么人，就算你给我七条命我也不敢动他，而且公安里面有他的眼线，就是来监管我的，我不可能当着他们的面把张德关进去，一旦这样做，会直接惊动上层人物，我到那时只有死路一条，你也救不了我。” 恩伯斯低头思索良久后说道，“这样，我们约定一个地方见面，张德的儿子张许罗我们也会带过去，你当着我们的面把他杀了，我就可以信你。” “杀了张许罗……” 莫席明显的犹豫了，不过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他还是答应了。 “既然这样，你先将所有的拦截人员撤掉，然后下午的三点，我们在东部城郊区的工厂见面。” “没问题，不见不散。” 随后，莫席当先挂了电话。 恩伯斯看着陈元龙，问道，“我们要不要改变一下策略？” 陈元龙自从恩伯斯接过电话后，便一直陷入思考当中，他们之间的对话，陈元龙也时刻在留意。 听到恩伯斯的话语后，陈元龙抬起了头，“莫席暂时不能死。” “那他什么时候才可以死？”公孙北开口问，“我现在恨他牙痒痒。” “莫席的背后有公安，他出事了，公安不可能坐视不管，现在杀他太过着急，而且很容易打草惊蛇，我们先借他的手除掉张德，同时我们派人直接进入公司，把张德的罪证拿出来。莫席一旦没有了张德这个人给他施加压力，他就不可能和我们合作，并且会直接翻脸，然后以我们绑架还有故意杀人的罪名，名正言顺的威胁我们，所以我们就要请到另外一些人了。” “谁？”公孙北问。 “上层人物。”陈元龙简短的回答。 “市政府的人，你觉得他们会听我们的吗？”恩伯斯问道。 “他们是怕死的，凭着公孙北手底下的那些亡命徒，那些上层人物不可能不屈服，更何况我们手里有张德和他们的一些贿赂罪证，这足以让他们身败名裂。” 陈元龙微微吐出气来，“这些做完之后，莫席的命就全在我们手上，他的生死就全由我们左右，那个时候公孙北，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公孙北越听下去，便越兴奋，好像他马上就想要了莫席的命，于是他跃跃欲试的看着陈元龙，“元龙兄，只要你助我杀了莫席助我报了仇，我一定跟着你，你去哪我就去哪。” 第185章 程乱天 望城公司大楼下。 对面街道上，停着一辆褐色的面包车，车尾部的车灯正在打着深红色双闪。 车外有两人倚着车门，他们的着装是统一的黑白衬衫，二人的目光严肃，紧紧的盯住前面的公司大楼。 车内的最后一排座位上，张许罗被双手绑着躺在上面。 一人死死的捂住他的嘴巴，同时将手枪枪口顶住他的脑袋。张许罗紧紧闭着眼，眼皮不断的跳动着，他的冷汗从脸颊慢慢的流淌下来。很显然他非常害怕。 此外，驾驶座和副驾驶坐着两个人。 他们都是清一色的黑白衬衫。 “乱哥，你觉得小北口中的陈元龙，他可信吗？”司机的年纪看上去是三十岁上下，他两手扶着方向盘，看向副驾驶上的同龄人问道。 后者的脸上尽显沧桑，仿佛他经历过很多，听到司机的问话，他嘴角微微上扬，轻轻的笑道： “我相信小北的眼光，他既然无条件的相信陈元龙，那就说明陈元龙可以值得深交。” “我只是害怕。”司机轻叹着。 “小白蛋，你怕什么，出了事有我，就算我不在了，那不还有小北那小子吗？” 看着面前的乱哥，司机小白蛋顿时涌上一股情绪，他收回目光，盯着前方，“乱哥，我们组织就没有其他的活路吗？” “组织……”乱哥伸出手指头掰了掰，似乎是在回忆着以往，“我们就六个人，怎么还能算个组织，现在不比以前了，自从承爷被杀后，整个‘罪’的人心涣散，走的走散的散，如果不是小北及时接过承爷的位置，我们都要完了。” “可是，北哥他说陈元龙认识灰色组织的人，这可是灰色组织，他们不是好惹的。” “陈元龙只是认识灰色组织，他并不是组织内部的成员，性质不一样，明白吗？” 小白蛋的头微微垂下，“明白了。” 乱哥从衬衫的口袋中掏出一根烟来，点上后吸了一口，接着他吐着浓白的烟雾，并转头看着张许罗。 只见张许罗的眼里只有求生的欲望。他不停摇晃着脑袋，嘴里一直想说什么，却因为嘴巴被人捂着，所以只能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 “别动！再动老子把你剁了！”男子死死摁着他的脸。 乱哥夹着烟，露出沧桑的笑容，“张许罗，你爸不让我们出去，要杀了我们，你是唯一一个可以镇住他的人，我们现在是不能杀你，可不代表接下来不会。” 这下，张许罗更加慌张了，他尽全力进行着反抗，他想从座位上起来。男子见状，直接掐住他的脖子，并凶狠的讲：“在你爸那里你是公子哥，在我们眼里你屁都不是，老实点！” 他尽力的吐着人言，迷糊的声线中，张许罗哀嚎着：“我不想死，放过我啊！” 这时候，乱哥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迟疑着拿起来，盯住了屏幕，是公孙北的来电。 乱哥接听。电话里公孙北开口道，“程乱天，你们那里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吧？” “放心，这里一切正常，只是一直没有发现张德的影子，这老东西太能躲了。”程乱天盯着车窗外，看上去，他有些心事重重。 “张德不会回去的，他躲在了公安局，现在他就等着我们把他的儿子放了。” 程乱天用余光扫向后面，目光落在张许罗身上，而后他稍稍顿住，“不是小北，什么意思，你是要我把他放了？” “不是，乱哥你听我说，莫席给我们打了个电话，说要跟我们合作除掉张德，因为张德他就在公安，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程乱天吸了一口烟，默默沉思了一会，便回应说着，“行吧，你现在要我怎么办？” “我们要让莫席亲手杀掉张许罗，让他和张德彻底决裂，这样我们才可以和他合作。” 话毕，程乱天提出了疑问，“等等，小北，如果这件事情走漏了风声，让张德知道了，那一切不就白忙活了。” “你是怕莫席吧。”公孙北说着，“莫席不会这么蠢，既然他敢打这个电话，他敢和我们见面，就已经在和张德对着干了。” “不是小北，我的意思是，如果莫席的这个电话是张德唆使莫席打来的呢，为的就是引我们出现，好一网打尽。”程乱天不禁声音都压低了些。 “张德不会那么蠢，拿自己儿子的命来引我们出现。”公孙北决绝的否定。 “好吧，下一步该怎么做？” “平市的东部有片城郊区，里面有个遗弃的工厂，周围基本没有什么人，你带着张许罗马上赶到那里，下午三点的时候，莫席就会到。” “你们呢？” “我们自然也会去，只是要晚点。” “为什么？”程乱天锁着眉问。 “我们要去别的地方，乱哥记住，不要让莫席看到你们的人，只要把张许罗摆在他眼前就行了，然后逼着他杀了张许罗。” 程乱天盯着手机，还在细细想着他话语里的意思之时，公孙北又来一句，“乱哥，如果你们看见莫席不是一个人来的，不用通知我们，直接和他动手，务必要把他留在工厂，但最好还是留他一命。” “没问题，要拍视频吗？” “当然，无论怎样，这是我们办事的规矩。” 程乱天一笑，“保证把事情办的妥妥的，不留一点痕迹。” “乱哥做事我能不放心吗，得了先挂了啊。” 通话结束，程乱天看向小白蛋，“走我们去东部城郊。” 小白蛋点头，他打开窗，招呼着外面的两人上车，便系上了安全带，启动车子。 此时，张许罗或许是知道自己要死了，而自己又无法挣脱他们，立刻便放弃了抵抗，整个人躺着奄在座位上。 一车五个“罪”的成员，加上一个“人质”共六人，离开了望城公司，向着东部城郊开去。 经过差不多五十分钟的时间，程乱天等六人远离了人群密集的城区，沿着一段河流堤坝向着人烟更为稀少的地区开去。只见前方一片建筑渐渐显现，随着距离的缩短，那片建筑群也清晰起来。 这里是东部的城郊，虽说是城郊，却没有一点生机，整片的建筑都是低矮的水泥房，道路上各种垃圾散布，房子的墙面经过岁月的洗礼，已经失去了其原本的色彩，变得灰暗，斑驳不堪。 但是，进入城郊中心之后，里面的一座巨大的工厂变得极为引人注目。这座工厂几乎有这里每一座房屋的几倍高。 工厂整体呈现灰黑色，由石砖建成，工厂有三层，每层的玻璃都有不同程度的碎裂。 它坐落在一片野草地中，两棵老态的枯树弯曲着，发黄的树枝上早已光秃，但是它们却见证了这个城郊以往的历史。 这两棵老树就像垂死也要挣扎的士兵，默默守卫着这个工厂，还有这里的每一物。 第186章 城郊，莫席赴约 面包车缓缓停下，程乱天等人将车门推开，依次走下。 张许罗的脚已经不听使唤，他就像即将押赴刑场的犯人，双眼无神。他知道任何反抗都没有了意义。 于是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将他提起，朝着工厂内部走去。 程乱天从车上下来，手中便一直提着一个箱子。他和小白蛋走在最前面，他们来到大门的立柱下，抬头看了眼大门的最上面雕刻的几个大字：平市建材。 这四个字有些模糊不清，但大概还能看懂。 工厂大门上的铁锁是打开状态，一则的门微微打开，露出一条细小的门缝，从门缝可以窥探到里面的一点情况。 程乱天和小白蛋合力推开了大门，有少许的灰尘随着空气的向外流动一并带出，程乱天等人连忙用手在自己的面前晃了晃，以此驱散开灰尘。 里面一片狼藉，地上零散的铺着枯黄的树叶，粉尘散落一地，把地面遮掩起来，放置在当中的机器也早已脏乱不堪，在机器后面的传送带上，放着几快木料，整体已经腐朽，像是刚刚被加工过，然后因为某些原因，这些木料就没有经过下一次的加工，永远留在这里。 墙角的位置摆放着几张木桌，其表面出现了明显的裂痕，桌脚不知什么原因，变得极其细小，看着稍有不慎便要断裂。 在工厂的最后面，有一段楼梯，延伸至天花板上的一个方形缺口，那里可以直通二楼。 整个工厂能拿走的基本都被这里的人拿走了，丢弃下来的全是一些废料。 程乱天四下扫了一眼，看中了最中间的一根立柱，约有一人环抱的粗细。于是程乱天从手提箱里拿出一捆绳子，招呼两人把张许罗带到柱子边上，三人配合着将张许罗捆在了柱子上。 然后，剩下的两个人也开始行动起来。 小白蛋从箱子中拿出一个摄像头，还有一个小型的麦克风和一个对讲机。他拿上这些东西后，带着身边的一个花臂男往工厂的另一边走去。 …… 另一边，莫席独自驾驶着一辆灰白轿车，正在赶往城郊的路上。 此刻，车子控制台的屏幕上，显示一个来电，是赵文。 莫席啧了一声，摁下接听。 “你又怎么了？” “莫局，为什么要撤掉拦截，我们还没抓到人啊。”赵文有些焦急。 “为什么撤掉，我想撤掉就撤掉，不该问的你别问。” “不是，那张老板那里怎么交代？” “你就不要回警局，在外面待一段时间，我办完事马上就回去。”莫席回应。 “莫局，这种节骨眼上你去哪，如果恩伯斯他们抓不住，我怕张老板会直接告到上层。” 莫席的心里已经不想和他废话，伸手挂断。随后拨通了恩伯斯的号码。 仅仅数秒后，电话接通。 “喂，恩伯斯，我已经在去的路上了，你们什么时候到？”莫席问道。 “我们马上就到。”恩伯斯轻声回应。 “好，恩伯斯，我可以动手杀了张许罗，但是你们别给我耍什么花样，一旦我杀了他儿子，就等于和张德站在了对立面，我随时都会遭到张德的报复，所以我们必须赶快行动，不能给张德一点的反应时间。” “放心吧，这些我都明白。” 一分钟左右的通话结束，莫席盯着前方的道路，眼珠却左右晃动，他现在的心绪很乱，自己已经受够张德那家伙的压迫。 自从他强迫莫席担任公安局长之时，就已经知道自己的命运走向，如果自己一直都像只狗一样听他的话，让自己往西，就绝不往东，若再这样持续下去，只能永远屈辱地活着。莫席清楚自己生来就不是甘为人下的角色。 自己注定要在某天和张德反目，最后只有两个结局，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 就在恩伯斯挂了电话后，陈元龙带着他和王尘风立刻离开了医院。坐上王尘风的越野开往望城公司。 在恩伯斯带路下，他们用了半个小时便来到大楼下。 三人在车上做着最后的准备。 王尘风从自己的座位下拿出一把沙漠之鹰，递到恩伯斯的手上，随后又给了陈元龙一把格洛克。 陈元龙一面打开弹匣检查子弹，一面不慌不忙的开口道，“大家听着，我们进入大楼内部之后，不要和里面的人产生过多的接触，我们的任务很简单，找到张德的办公室，从里面找到他和莫席还有市政府高层的一些罪证，然后马上撤离。” “对了，恩伯斯，你应该清楚张德的办公室在哪吧？”陈元龙回头问他道。 恩伯斯想了很久，摇起了头，“这个嘛……我这些年没有来过公司，并不清楚，我年纪也是大了，忘记事情很正常。” “那我们只能去问人了。” 商讨一番之后，三人眼神交汇，推门下车直奔大楼。 他们进入大厅，穿过人群，来到前台办事处。 王尘风熟练地拿出警官证，打开后在前台的工作人员眼前晃了两下，并讲道，“我们是公安局的，张德的办公室在几楼？” “公安局？” “你们这些警察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也敢来这里查，吃多了屎吧！” 王尘风看着前台青年一脸的嚣张跋扈，非但没有生气，还露出笑脸来，他礼貌地讲道，“这位小哥，我们是外区的公安，得到上级的命令来这里查一下案子，希望你通融通融。” 第187章 收集罪证 前台的青年听到他们是来自区外的警察，嚣张气焰明显没有那么浓烈。 他回道： “我们只是公司的普通员工，如果你们要查张总的办公室，那只能去问他的秘书，因为我担不起这个责任。”青年将视线转移，有心无力的回答。 “那能告诉我们他的秘书在哪吗？”陈元龙将王尘风拉到自己身后，开口问了青年一句。 “秦秘书今天没来。” 青年的话语刚刚落下，陈元龙的神情大变，手已经摸到口袋当中了。见到青年一直低着头，看着手中的手机，陈元龙深沉的一笑，不知他又要搞什么。 只见他伸手拍了拍青年的肩膀，“小哥，我们借一步说话。”同时他已经掏出警官证。 青年愣了一会，缓缓放下了手机。陈元龙见他始终没有下一步动作，于是用力抓着他的肩膀，将他的身子拉到自己近前。 陈元龙凑到他的耳边，悄声道： “小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虽然是警察，可是上级给我们的指令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搜查张德的办公室，你们如果不配合，我们完全可以走极端程序。” 青年明显是一个愣头青，听到威胁之后，他咽了咽喉咙中没有吞下去的口水，他甚至感觉自己可以听到心脏的跳动声。 “好，我马上带你们去。” 青年的恐惧露于言表，陈元龙怕他会因此胆怯，大声叫唤起来，于是在他走到柜台的出口时，陈元龙就已经将他的肩膀给搂住，同时用着威胁的话语安慰他： “放心，你听我们的话，带着我们直接去张德的办公室，并且中间不要大声叫喊，我们就不会杀你。” “警官，不是我不带你们去，是我怕会担责啊，如果张总真的出了事，我也会受到波及的。”青年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陈元龙，是一脸的难堪。 王尘风和恩伯斯一人在前，一人在后，把青年和陈元龙围在中间，朝着电梯门走去。虽说确实有些人投来目光，驻足好奇的打量了这三人，不过他们并没有过多的停留。 王尘风走在前面，低声对青年说道，“小子，我们可以保证你不会出事，只要你配合我们工作，一切都与你无关。” 青年微微的点头，他现在没有办法了，只能跟着他们的意思去走。 从进入电梯，上到公司的办公区域，进入张德的办公室，一路上陈元龙等人都没有太过去关注周围掠过的人群。这样做，只为降低行动的风险。 恩伯斯最后进入，他背身将房门关闭，并反锁上。陈元龙将青年交到王尘风手中，恩伯斯和陈元龙则在里面快速地查找起来。 青年的头向后一转，看着王尘风，可怜巴巴的道，“警官，我可以走了吗？” “小子，刚刚已经说清楚了，你接下来都要听我们的话，没让你走就别走。” “好，我不走。” 恩伯斯在柜子里面翻找着，陈元龙在办公桌上搜寻着。二人不敢在这里多待，他们不能确保张德不会回来。 陈元龙将办公桌弄得凌乱，就在他拉开抽屉时，一份合同书就放在了最上面。 “恩伯斯，你过来看看，这有一份合同，写着‘公安归属权’。” 恩伯斯闻言立刻回头，一步作两步的过去，拿起合同大概的看了看其中的内容后，露出一丝微笑，“对，这就是莫席和张德签署的公安归属交接合同。” 陈元龙将合同放在桌上，把抽屉里面的所有文件拿了出来，一份一份的翻看起来。恩伯斯在一旁帮着忙。 在这些文件的中间部分，陈元龙又发现了一份责任判决书。陈元龙和恩伯斯细看了里面的内容。写的大概就是张德与他的前妻，关于财产的归属问题，具体的原因却没有讲明。 但是，判决书写的很清楚了，这个是无效的，但是在签字的那栏，却赫然写着张德二字。再往后看，发现所有的财产都归在了张德的名下，而他的前妻不但要付相应的法律责任，还要赔偿一部分的损失费用。 恩伯斯看完后，摇头轻叹，“这事我知道，这个过程中全都是张德在搞鬼，他的前妻完全是无罪的，他的前妻很多次想要申诉，都立马被驳回，张德得知后，将她秘密的杀害了，包括那个还没有出生的孩子。” 陈元龙盯着判决书半天，一股情绪憋在半路上。 “继续找。”陈元龙冷冷的说道。 …… 花了几分钟时间，在这里没有找到其他的有用证据，于是将目标转移到柜子上。刚刚经过恩伯斯的一番搜查，发现这里基本都是公司事务的文件夹，还有一些普通的交易合同，再有就是几本书籍。没有发现什么敏感的东西。 然而，陈元龙无意的拿起一本书时，他看到书页之间有一张纸夹在里面，露出其中的一角。 好奇心的驱使下，他打开了书本，将这张纸拿了出来。发现这是一封信。 里面的内容很短，只有两行字： 张德，我的人你也敢下杀手，你就不怕你的公司还有你的家人受到伤害吗？你这个老狐狸，表面上对我们卑躬屈膝，背后就想方设法的要来捅我们一刀！ 陈元龙不明所以，将这封信拿给恩伯斯，并问他，“这是不是你写给他的？” 他看了后也只是摇头说，“我并没有写信的习惯，而且我们只是在物资运输上面有交集，只是合作关系，我猜想这应该是他和某些政府高层的矛盾。” 二人之后没有在这封信上面下功夫，只是把它收了起来，或许后面可以拿这个质问张德。十分钟的时间，陈元龙和恩伯斯将几个柜子翻了个底朝天，又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仔细的搜索。 最后是恩伯斯在沙发下面的夹缝中，找到了一张照片。 照片显示着两个人，恩伯斯认出了其中一人就是张德。 “另一个人是谁？”陈元龙指着张德身边的一名地中海。 恩伯斯拿起照片，凑到近前认真的观察了一下，张德和他握着手，两人的脸上露着浅浅的笑意。这张照片的背景似乎是在一个房间内，周围没有一人入镜。 而张德身边的人，他应该与张德属于同龄，脸上的皮肉略显臃肿，戴着一副黑框方形眼镜，身着一件黑色夹克，整个人乍一看，很像政府的官员。 恩伯斯细细回想起来，最后给出了自己的看法，“这应该是市政府的一个人物，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管理市财政部门的。” 第188章 张许罗一死，莫席便没有退路 “这张照片先拿着，后面可以查查这个人是谁。”陈元龙道。 恩伯斯随手将照片收入口袋，然后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陈元龙，我们得赶快离开了，莫席可能已经到了城郊区。” 随后，王尘风带着青年率先打开房门，走了出去。陈元龙和恩伯斯依次跟在后面。 走入电梯后，由于电梯里正好没有其他人，于是陈元龙便凑到青年耳边，轻声的问了一句，“小子，今天你见过我们吗？” “啊？”青年一开始不知道他的意思。见状，陈元龙抓着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放到自己的一侧的口袋上。 陈元龙问道，“你感受一下，口袋里面的是什么东西。” 青年很听话的在上面摸了摸，不过就是这一摸，青年的手微微地向后一缩，虽然隔着一块布料，依靠手感还是可以猜到里面放着的就是一把枪。 “小子，警察带这个东西很正常，但是你觉得我们刻意让你知道我们带了这个东西的时候，还正常吗？” 陈元龙的这句话很有穿透力，青年的眼神都胆怯了很多，他颤颤巍巍的吐出几个字来：“我不认识你们。” “对喽，就要这样嘛。”王尘风摸了摸他的头，“如果有人问你张德的办公室谁进去过，特别是他的秘书，你就算死了也给我讲不知道，明白吗？” 青年点了点头。 来到大厅，王尘风放开了青年，三人站在原地好一会，看着他低着头走进了柜台。然后他们的目光对视上，陈元龙对他抛去一个眼神，一个冰冷的意味深长的眼神。 三人很顺利的拿出证据，然后没有出现差错的离开了大楼，走上车后，王尘风很快启动车辆。目标城郊区。 …… 莫席驶入城郊区，往里面行进一段路后，看到了前方的工厂，外面正停着一辆面包车。 “想必这就是他们的车了。”莫席想着，开了过去，将轿车停在了旁边，径直走进工厂当中。 “莫席！！”一声叫唤传来，莫席闻声看去，在工厂里面中央的一根柱子上，绑着一个人，正是张许罗。 “莫席！！你是来杀我的吗！！”张许罗不停地挣扎着，可以清晰的看见，他的手臂上多了几道血红的磨痕，这是他挣扎时绳子在他的手臂上留下来的。 莫席见到他，如同见到了仇人一般，眼神从迷茫很快的转变成仇视。 不过，莫席扫视一圈之后，并没有在工厂当中发现第二个人。 “恩伯斯！陈元龙！”莫席大喊。“我来了。” 忽而，整个工厂内部回荡着一个声音：“拿起你面前桌子上的刀，去杀了张许罗。” “你是谁？我凭什么听你的？”莫席抬起头，向着周遭望去。 “让你去就去，废话那么多做什么！” 莫席的目光此刻落在后面的楼梯上，莫席猜测说话的人应该就在二楼，于是向着那里走过去。 一声巨响陡然之间从莫席的身后炸开。莫席还没有踏出几步，便猛然回头，发现大门被人从外面关上了。 莫席慌了神，他一个转身跑到大门处，双手用力想推开，结果大门纹丝不动。 “谁！是谁在搞鬼！” “按我说的去做，不然你别想出去。” 莫席大笑，“我莫某人经历过的多了去了，以为我会信你们的吗，我不管你们是不是恩伯斯指使的，我就要上去，我倒要看看是哪方势力。” 然而，就在莫席的半只脚刚刚踏上楼梯，一个子弹从上方打下，刚刚好不偏不倚的打在莫席的鞋子边。 莫席后退一步，伸着脖子朝上看去，“哟，还带了家伙，看来你也不是普通人。” 话音未落，第二枪又打了下来。莫席又向后退。 “莫席，如果你还敢走上一节台阶，第三枪我就朝着你的脑袋上崩过去。” 莫席举起双手，向后缓缓退去，“好，你够狠，我听你的。” “去，拿上刀杀了张许罗。” 这次，莫席不敢不听了，毕竟自己这次身上没有带任何武器，如果硬要上去，死的就是自己。 走到桌前，盯着这把银白色尖刀。心中对恩伯斯他们起了怀疑。上面的人八九不离十，就是恩伯斯派来的，恩伯斯他们根本没有到。而自己现在完全是被他们拽着，逼着自己杀了张许罗，将这个杀人罪的责任全部扔到自己身上。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莫席慢慢的拿起尖刀，细细的观赏起来，并迈步走向张许罗。 “恩伯斯，我杀了他，你们接下来会怎么办？拿这个杀人罪来威胁我，以防我会翻脸，让我对你们妥协，然后呢？然后又借我的手逼着我干掉张德，不，应该是借着整个公安的权力。” “好算计啊，恩伯斯……” 莫席无力的抬起眼皮，注视着张许罗，他现在要把所有的不满发泄在张德的儿子身上，现在的莫席，不是公安局长，是一名杀人犯。 “莫席，不要！你看清楚我是谁！我是张德的儿子！”尽管张许罗明白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还是在燃烧着最后一点求生欲望。 “张公子，我这是最后一次这么称呼你，虽然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仇怨，没有多少交集，可是你今天必须死，你要怪就怪你的父亲，是他把我逼到现在这个田地。” “不……不要！” “莫席，有我在我可以保你不死，只要你不杀我！” 莫席哪里还听他的，走到他的面前，抬起一刀，插入他的脖子。 张许罗瞪大眼眸，嘴巴剧烈的颤抖起来，他盯着莫席，非常想说出话。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眼一闭，头一垂，整个人瞬间成了一具尸体。 莫席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将刀丢在一边，缓了一会后喊道，“人，我杀了，事，我办了，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接下来就是你们了，告诉恩伯斯，我没有背叛。” 良久之后，声音响起：“干得好莫席，记住你说的话，放心只要我们没死，你就不会死。” 这个时候大门打开，三个黑影并排着，背着身后的光线跨入工厂。 恩伯斯、陈元龙、王尘风。三人走了进来。 “恩伯斯，我还以为你没到呢？”莫席冷笑了一阵，“你的算计符合你的人设。” “不，这一切都是陈元龙的主意。”莫席指着身边的陈元龙。 莫席将目光转到一个青年身上，这次是他第一次与陈元龙见面。 他带着复杂的目光上下观察了陈元龙许久，默默地吐出几个字，“又是一个狠角色。” 第189章 神秘来者 陈元龙的目光看向柱子上死透的张许罗，“莫席，你干的很好，干得很好啊。” 陈元龙的语气有些加重，在强调“干得好”三个字。这把莫席听得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让他觉得他们要等不及了，特别期待看到自己亲手杀了张许罗。 顿了顿，莫席指向楼梯上，“他们也是你们的人？” “是。” “怎么，不让我开开眼，看看到底是谁？” 陈元龙叉腰凝视他，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哂笑。这时，王尘风忽然掏出枪来，上前一步将枪口顶在他的太阳穴部位。“警告你别动！” 莫席吃了一惊，脸色大变。 “你们要干什么？” 陈元龙缓缓略过，至其身后，“莫席，现在我们的手上拿着你和张德的罪证，你现在必须听我们的，不然就算我不把这些东西公之于众，也可以杀了你。” “陈元龙，我们之间的仇恨好像也没有到你死我活的程度吧。”莫席的双手微举。 “对，所以杀你的人不是我，是另一个你的熟人。” “谁？”莫席心里立刻有了个答案，不过他想确认一下。 “公孙北。” “果然呐。”莫席叹气，发出苍老的声音道，“想杀我的还得是他。” 恩伯斯拍了拍他的肩膀，“莫席，我知道一般的法律困不住你，毕竟你依然是一个追随派，虽然我不再保你，但是并不代表不会继续有人接替我。” “那好啊！你们开枪啊！杀了我！” 王尘风在他的脑袋上使了使劲，拿枪口在他的脑袋上顶了顶，“我真杀你，你又不情愿。” “莫席，接下来你马上动用警局的人力，将张德困在警局，不能放他出来。”陈元龙绕他一圈后，回到他的身前。 “我不呢！” “你不听话是吗！？”王尘风一把将其抓起，像拎着个小孩般，把他的脸狠狠摁在一旁的木桌上。 “干不干！”王尘风拿起枪，死死顶着他的头。 二楼空荡荡的房间内，程乱天等一共五人，围坐在笔记本电脑周围，盯着来自一楼大厅处摄像头传输上来的画面。他们几人看得津津有味。 “乱哥，陈元龙应该就是看着挺秀气的那个小子吧？”小白蛋指着屏幕上的一人问。 程乱天摸着下巴，笑道，“如果真是他，那就有点意外了，我看着他怎么才二十出头的样子？小北觉得他可以信任吗？” 其他人都一致的耸了耸肩，表示一脸不解。 “我倒觉得，拿枪的那小子能成大事。”小白蛋指向了王尘风。 “我也觉得，他的样子看上去就是做事从不马虎的那类人。”那个花臂男道。 “人不可貌相。”程乱天思考了一会，“小北看上他，一定有他的道理。” 这时，电脑的屏幕下方，出现一则消息，是公孙北发来的：怎么样，莫席现在跑了吗？ 小白蛋操作着键盘回道：北哥，一切正常，莫席跑不了。 …… “莫席。”陈元龙背着手，弯腰向他的面前微微一凑，“我先带你去见一个人。” “公孙北吗？如果是他我死也不见。” “那可由不得你！给老子起来！”王尘风拽着他从桌子上起身，然后他和陈元龙一人一边，抓着他的两条胳膊，便向着外面走去。 程乱天等着他们的车辆声音响起，直到渐渐消失后，起身冲着其他人道，“收工，收拾好东西就马上离开。” 于是，小白蛋和花臂男收拾着二楼的东西，程乱天带着其余人先到了楼下。 看着张许罗的尸体，程乱天默默的讲道，“有其父必有其子，张德的德行如此，他也好不到哪去，死了也算是除一害。” “不过功劳全是莫席的。”身边的人说道。 …… 十分钟左右的时间，他们将东西收拾好，唯独没有处理掉张许罗的尸体。他们将其丢在了这里，坐上车后离开，向着外面而去。 五人驶着面包车出了工厂，忽而，前方传来一阵车辆行驶的声音。程乱天立刻摸向枪支，警觉起来。 “有人？”小白蛋抓着方向盘，也盯住前方。 “现在怎么可能还有人在这附近晃悠？”花臂男满脸的疑惑。 数秒后，只见一辆老式的棕色吉普从右侧的转角出现，并向着程乱天这边开来。 “下车！”程乱天看到吉普车内只有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虽说是老人，可程乱天的心里总有不祥。 车门打开，五人走下来，手里攥着枪，紧紧注视着前面。 这个时候，吉普也停了下来，两鬓斑白的老人，拄着拐杖开门下了车。 只见老人微微佝偻，脸上露着一丝笑意，嘴里却没有开口讲出一句话，只是安静的看着他们，眼里饱含深意。 众人都不知所以然，小白蛋刚要上前问个明白，程乱天即刻拦住，“我去，你们都别动。” “乱哥。”众人担忧的叫着。 程乱天已经迈开步子，慢慢的靠近老人，抓着枪的一根手指靠近了扳机。老人依旧不动声色，依旧微笑面对。 “老爷子，你来这里做什么？这个地可不是一个好去处。”程乱天眯着眼眸，观察着他下一步的行动，如果稍有不对，便立刻开枪。 至少要保住身后的兄弟可以安全逃离。 就在程乱天以为老人是一个哑巴之时，老人忽然做出一个合十礼的动作，并微微低头，“贫僧有礼了。” 程乱天的警惕度在这一刻降了许多，他直起身子，狐疑的上下瞧着他，这个老人一直保持着合十礼，他黄白脸庞的肌肤上有许多褶皱，宛如刀刻上去的，整个人看上去却有几分和尚样。 但是，他的头发却依然保留着，虽说只有寥寥的几根银白发丝，不过在程乱天的印象中，和尚应该是统一的光头。 “老爷子，您这打哪来啊？”程乱天粗糙的回了个礼，微笑问道。 “贫僧自远处而来，此处的冤魂因为因果加身无法超度，导致这一片都受到了恶鬼侵蚀，贫僧一直在努力镇住这方鬼祟，今日幸得五位施主出手，将这些因果尽数铲灭，使得这里的几百冤魂得以进入西方极乐，阿弥陀佛……” 第190章 几百冤孽 “乱哥，他在说什么？”小白蛋确定老人不构成威胁后，放心的走上前去。 “我也不清楚，他的话玄乎其玄的。”程乱天看着老人的平静面容，感到一头雾水。 小白蛋好奇的打量着老人，稍稍的凑了上去，“老爷子，您高寿啊？” “贫僧已经百十来岁了。” “好家伙。”小白蛋把程乱天拉到一边，小声嘀咕道，“这八成就是一个骗子，谁能活到一百多岁啊，老王八都没他能活。” 程乱天细细一看，好像老人的年纪确实很像年过半百了。 这个老人不像在撒谎。 只不过，他口中所述的因果还有几百冤魂，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事件吗？ 眼见老人不再停留，往工厂的方向走去，程乱天有些慌乱的追上去，拦在老人身前，“老爷子，你这是要进工厂里面吗？” “不。”老人回了一个字，越过他后继续向前面走着。 程乱天追上去继续问，“那要去哪？” “去给冤魂做最后一次超度，我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冤魂。”程乱天的话语斩钉截铁。 “信者自会信其存在，贫僧再次镇压十数年，只为了普度更多众生。”老人依旧平静。 来到工厂近前，老人回过头看着程乱天，还有不知什么时候跟上来的其他四人，“怎奈贫僧已是老朽，力不从心，劳烦将张许罗的尸体搬出来吧。” 此话从老人的口中说出后，程乱天等人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每个人都感受到了一股不可言状之感，眼前的老人，是怎么知道里面的尸体是张许罗？ 暴露了？ 他是谁派过来的？ 程乱天的大脑飞速运转，近乎宕机，最后，他只能想到一个最坏的结果，那就是张德知道了这件事。陈元龙的计划可能已经败露。 他们会不会有危险？程乱天开始担忧起来。 于是，他让一名男子联系一下公孙北，让公孙北联系陈元龙，看看他们回去的路上出了事没。 男子很快便拿出手机，打了起来。 “老爷子，你别唬我们，你怎么知道里面死的人是谁？”小白蛋的声音压得很低。 “这件事，天知地知，我知你们知。”老人面不改色。 花臂男一脸不屑，独自嘀咕着，“又是被吹得神乎其神的神父。” 小白蛋咽了咽口水，这些年来，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这样有类似窥探天机之人。其他人信不信，小白蛋不知道，反正他自己却是信了。 “老爷子，你认识张许罗？”程乱天在原地低头沉思半天，抬头便问。 “认识，也不怎么认识。” “老爷子，你能不打诳语吗，我们这些人都听不明白。”程乱天道。 “这就有一个故事了。”老人一边走向工厂后方，众人紧跟在旁，比上课还认真的听着他的叙述。 “这件事情，得从十几年前讲起了，这个城郊区的建立。” “建立？” “对，这个地方是张德主张建立的。” “没道理啊。”程乱天疑惑的说。 “哦？施主有什么见解？” “这个张德我们查过，他的公司只是一个物资货物类型的公司，好像和城建没有关系吧，而且城郊区建立，投入进去的资金不是个小数目。” 想着想着，程乱天看向了旁边的工厂，“他难道是别有目的？” “施主聪慧，张德建立城郊区只是一个幌子，工厂下面的东西，才是他最想要的。” “工厂下面是什么东西？”花臂男听故事听久了也来了兴趣。 “这下面，在以前是一座宫殿。” “宫殿？”程乱天皱眉，面色稍稍一变，“老爷子，你的意思……这下面是一座地宫？” 老人点点头，“当年，张德雇佣了上百名劳力，从地面向下纵深数十米，才挖到了地宫的一角，几年的时间后，他们发现这个地宫可能覆盖住了整个城郊。” “然后呢？”众人异口同声。 “五年后，他们挖到了地宫的正门，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发现地宫的下面是满满的一片矿区。” 老人说到这里，无奈的摇起了头，“阿弥陀佛，罪孽啊，罪孽，可怜上百名劳力全死在了挖取矿物的路上，连带着地宫一并葬在了这地下。” “这是怎么回事？”众人又问。 “这一切，都是张德的儿子张许罗，他造下的无边罪孽。”老人又阿弥陀佛着说道，“张许罗在一次平常不过的巡视过程中，恶意殴打劳工，引起了众人的反抗，张许罗被怒气遮掩了理智，他竟然直接点燃了地下早已安置好的数百枚炸药，自己出去了，却将他们永远的困于地下。” “数百枚炸药？”花臂男不镇定了，“张许罗下得去手？” “他确实这么做了，当时炸药响起的时候，这一片都感受到了明显的地震，不过还好引爆点是地下几十米的深度，并没有将整个地面炸塌下去。” “所以，这个城郊区荒废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程乱天问道。 “不全是。”老人来到工厂后面的树林当中，在一处停了下来，缓缓蹲下，“在那件事情之后，城郊区的人经常会在夜晚听到地下传来哀嚎声，每家每户都可以清晰地听到。” “哀嚎声？”小白蛋浅浅的笑道，“老爷子，你不会就是因为这个，才会相信这个世界存在鬼吧？” “如果贫僧亲眼见到了呢？” “等等……”程乱天明显有些慌了，“老爷子，你没打诳语吧，你见过鬼？” 老人没有理会，他看着草地上突出的一处，随后他两手一起用力，往上面一抓，似乎是抓到了什么东西，接着，草径覆盖的地方，露出一块木板，大量泥土从木板上滚落。 下面出现了一个非常深长的隧道，坡度很平缓，一路向着下面延伸。乍一看，隧道的空间很大，完全可以容得下三个人并排着进入。 “五位施主，那上百名冤魂就在这下面，你们要下去看看吗？”老人伸手朝着隧道洞口，示意着，“毕竟是你们让他们得到了解放。” 第191章 忽然的枪击 小白蛋等人等着程乱天的指令，若要下去他们必然会紧跟，即使情况是未知的。 程乱天盯着根本看不到底的洞口，老人的目的是什么？ 看着老人那一双看不透的眼眸，程乱天一时间对他有些忌讳。 从他看得出工厂内的尸体是谁的时候，程乱天便觉得这里面定然有鬼，毕竟从他刚刚的讲述中，可以听得出这位老人是参与过那年的事件的，或许他是这里的一个幸存者，或者是唯一一个幸存者。 张德大概率与其有过很多交集，而现在，他的忽然出现不是偶然，是必然会发生。张德有可能就是派他来拖住自己，他好去对付陈元龙等人。 程乱天眯着眼，微微后退一步，“老头子，你和张德是什么关系？” “贫僧便是当年郊区的一个居民。”老人回应道。 “您是这里的居民？”程乱天问道。 “没错，而且我是这里唯一一个亲眼见过鬼魂的人。” 此话一出，其他的人纷纷向老人投来异样的目光，他们都觉得这个人是不是精神出现了问题。 不过，程乱天更在乎的是陈元龙等人的安危。 眼前的老人，他会不会知道自己的心里所想呢，他会不会也知道陈元龙等人呢。 程乱天稍稍的迟疑一下，试探性的问了一个问题，“老爷子，你既然知道工厂里面的尸体是张许罗，那你是否知道进入过工厂的人，除了我们还有谁吗？” “他们都是罪孽深重之人，几位施主还是远离他们为好，以防给各位带来杀身之祸。”老人微微闭眼，向着几人微微鞠了一躬。 “罪孽深重？”程乱天迷惘的注视着他，“老爷子，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你又是怎么去给他们下一个不存在的定论？” “阿弥陀佛，几位施主想来已经无心下去一探究竟，贫僧也不强求。”说着，老人再也不回头的俯身走了下去，并慢慢的消失在洞内的黑暗中。 就在几人转身就要离开的时候，里面一个悠扬的声音传了出来，“五位施主，世间的一切事皆有因果，不是常人所能改变的，也不是常人所能窥探的，我们做的只能顺从，贫僧能告知的只有这些了，除恶扬善自然功德圆满，阿弥陀佛……” “这老头又在这里打诳语。”花臂男不解的指着洞内。 “行了，想必他是一位得道高僧，我们赶紧离开吧，陈元龙现在联系不上，说不定是张德行动了，他们遇到了麻烦。”程乱天说着，招呼着其他人向着树林外走去。 …… 平阳医院病房内，公孙北手里攥着手机，不停地拨打着一个电话，可最终都是无人接听，他有些坐不住了，于是匆匆的掀开被子，穿上鞋后起身就要往外面走。 于腾见状即刻喊住，“公孙北，你要去哪？陈警官他们联系不到，那可能已经陷入了危险，你去能解决什么，你现在的伤去了只能给他们添麻烦，最后还可能白白的搭上一条命。” 公孙北愣住，一会之后慢慢的退回到病床上，并喃喃自语，“他们不会有事的，但是我放心不下，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如果……” “公孙北，不要产生过多的想法，那只是你想的多了，我觉得就算张德找麻烦，陈警官也可以轻松化解掉，安全的回来。”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你要相信他，他会做到。”于腾一脸坚定地看着他，继续道。 …… 半个小时前。 陈元龙等人带上莫席，坐上越野之后离开了城郊区。 王尘风还是负责开车，他盯着前方的道路。后面陈元龙和恩伯斯两人一左一右抓着莫席的臂膀，使他一点都反抗不了。 “小陈。”王尘风开口，“老邢可能不行了。” “老邢的病情又加重了？” “对，我在来找你之前去过医院，我看到他病床旁边的垃圾桶里有很多沾着血的纸巾，而且他整个人憔悴了很多。”王尘风断断续续的说完了，这些话似乎用了他很大的精力，王尘风的脸色沉了下来。 “……”陈元龙沉默了。 “嗯，我知道了。”半晌后，陈元龙默默的回应。 王尘风抬起头，看着车镜当中的陈元龙，他的话说的很轻松，但王尘风知道他的心里很不好受。毕竟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邢振离开前回去见他最后一眼。 准确的来说，是自己和他都不好受。 “对了小陈，你是不是在无人区杀过人？”王尘风想到了自己在那片废墟下的地下室里看到的一切，一直以为是陈元龙所为，现在他想了起来。便问道。 “嗯……” “对，是我干的。”陈元龙回答的时候，特意的看了眼旁边的恩伯斯，生怕他听到这些，会出现什么过激反应。 后者听到陈元龙的话，也是有些惊讶，不过一会后他笑了，看着陈元龙说着，“陈警官，你的命还挺大的，卡拉这种杀人魔再加上那么多的士兵，你还能杀了卡拉，并且来到平市。” 陈元龙尴尬的摸了摸头，嘿嘿一笑，“教授，这也是迫不得已，那个时候我也觉得自己活不下来了，谁知道是一场风暴还有一群瘤子的出现救了我。” “你还遇到了瘤子？”恩伯斯诧异的问道。 后者点头，“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们本来是抱着友好的姿态和卡拉商讨躲在一块以求避过风暴，奈何卡拉直接和他们翻脸，就打了起来，我也是在这个时候逃走的。” “没想到无人区还有瘤子的踪迹。”王尘风有些疑惑的说道，“瘤子虽然有自保的装备，但那都是从政府军淘汰的军资中抢来的，装备本来就差，可是为什么他们会冒着死的危险进入无人区？” 三人此刻都摇起了头，不明所以。 忽然，一阵枪声从车外不知道那个方向传了过来，车身遭到了攻击。 王尘风操控着越野尽力稳住，不让其直接翻个底朝天。 “谁开的枪？”陈元龙向着车外望去，可是这里根本不见一点人烟。一侧是堤坝，下面就是河流，如果车辆失控掉下去，后果不可想象。 第192章 遭遇险情 “胖子，听得到枪声的来源吗？！”陈元龙喊道。 “应该是后面，但是谁会来这里给我们打上几梭子？！” “张德！” 陈元龙和恩伯斯异口同声，一齐脱口而出。 “陈警官，恩伯斯教授，怎么样啊，你们也吃瘪了。”莫席得意地大笑起来。 这时，车身后面一颗子弹极速飞来，击中了后胎。 车身立刻便朝有堤坝的一侧倾斜过去，王尘风使劲的将方向盘打回来，可是时间上根本来不及反应，车辆虽有所回转，但还是不受控制的冲了过去，一头扎进河中。 河流的冲击把车子向着水流的方向带了过去。 王尘风率先举拳砸破车窗，钻了出来，然后他扒着车身来到后面，用拳头硬生生将车窗再次砸出裂缝。车内，陈元龙拿出枪来，用枪的尾部击破了窗户。 王尘风见状，先把恩伯斯拉出来，然后陈元龙抓着莫席，“你先出去，快！” 莫席脸上的笑容不止，却依然保存着求生欲望，他扒着车窗，头先钻了出来，王尘风在外面两手一使劲，将他整个人拽出来。 然而，就在他要去抓陈元龙的手时，恩伯斯大喊着，“是张德！他们跑过来了！” 水流依旧把他们包括越野往下游的方向带过去，王尘风也顾不上张德他们会不会开枪，直接一把抓住陈元龙的手，陈元龙也在里面努力。 就在陈元龙的半个身体已经出来的时候，一颗子弹击中王尘风的手臂，血雾暴起，瞬间染红了他身下河水。 “奶奶的！”王尘风不敢拖延，不顾手臂的疼痛将陈元龙扯了出来。 “抓紧车子！”王尘风喊着。 就在这时，陈元龙看到前方不远处，一颗巨石牢牢地躺在河中央，众人都始料未及，车子便冲到了巨石上面。车身发生剧烈的变形，卡在了巨石上。 恩伯斯和莫席都没有及时抓稳，这一撞就要把二人甩出去。陈元龙和王尘风同时伸出了手掌，撑住了他们的后背，阻止他们往后漂去的势头。 堤坝上面，张德带着五个壮汉举枪冲了过来。 “除了莫席要死！其他的都不要往死里打，留他们一命！” 随着张德的一声落地，五个壮汉抬起了枪，便朝着那个方向射击过去。 陈元龙听到张德的声音，即刻将莫席整个身体摁到了河中，自己俯身也钻了下去，一手抓着水下的车把，一手抓着莫席的手臂。两人就这样躲在了越野车的车底。王尘风带着恩伯斯躲在了另一边的巨石后面，并没有受到子弹的攻击。 莫席两手捂着口鼻，使劲的挣扎。 陈元龙的水性明显好很多，他眼神警告着莫席，让他不要乱动，一动就会死。 此刻，多数的子弹都打入水中，虽然伤害减了大半，可是依然可以射入人体。陈元龙和莫席的身上都留下了不少的弹头，幸运的是都不致命。 张德站在岸上，叉腰看着那边的情况，越野车周围的水面上已经慢慢的被血液染红。他们好像没有了动静，于是张德便伸手叫停。 “陈元龙，恩伯斯，你们不要自作聪明，以为你们这样做我就不会知道，赵文已经将事情告诉我了。” “赵文？”陈元龙皱了皱眉，“这个名字怎么感觉在哪里听过。” 这个时候，他就看到了旁边的莫席，他的神情非常激动，然后陈元龙便想了起来，公孙北跟自己讲述他是如何如何被抓去公安然后出来的，在他的话里讲到了赵文，是他将公孙北抓去了公安局。 赵文是张德手下的人？ 又或者是张德派到公安的眼线？ 陈元龙思索的时候，王尘风开口了，“张德你奶奶的！有种正面单挑，偷袭算什么本事！” “还有人嘴硬，继续给我打！” 枪声再次传出来，子弹尽数向着陈元龙所在的一侧打去。 “交出莫席！饶你们不死！” 张德的喊声并没有什么效果，水面依旧没有一点动静。 王尘风紧紧贴着巨石，恩伯斯则是死死抓着越野车的车窗，两人半个身体都浸入水中。 掏出手枪来，王尘风甩了甩枪身上的水，希望可以用。 接着，他迅速地上膛，然后微微一个探头，锁定张德等人的大概位置后，他举着拿住枪的一只手，枪口露出，朝向了张德的方向，接着扣动扳机，一颗子弹射出。 王尘风没有停止，他接连扣动几次扳机，尽管自己不用眼睛看，他也有绝对的把握射中其中的一人。 果然那边有人传出惨叫，想必是子弹击中了他的身体。 张德看着一个壮汉的腿部中枪，于是慌忙躲在了其他人的身后，“我特么死也要抓到你们！将你们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受伤的壮汉一瘸一拐的后退，在后面继续输出着。 陈元龙的腿部中了几枪，手臂上也清晰可见的数个伤口。莫席的伤口却少些，他现在被陈元龙摁着，摁在了自己的身下，一只手死抓着车底不放。 陈元龙不可能一直在水中坚持着，几分钟后他便会直接溺亡，所以他必须先控制住张德。于是，他微微的露出水面，半个头显露。 “张德，你要的是莫席的命，我现在可以将他交给你！” 张德闻言，看着水面上的头，笑道，“说话的是陈警官吧，你觉得就算你们交出莫席，我会这么容易就放过你们？” “你想怎么样？” “我现在不但要他死，你们一个人我都不会放过，都要死！” 陈元龙注视着他，直接冷笑回应，“张德，你的公司我们已经去拜访过了，你的办公室也已经被我们参观了一遍，你的那些事情我们已经找到了实质性的证据，而且已经交了出去，你只要杀了我们，你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你们闯进了我的公司？怎么没有人告诉我？”张德恶狠狠的说着，“你们要死的话，不用这么做的来给自己找捷径，我马上就可以给你们一个痛快！” “张德！你想死得更快可以马上开枪！”这时，后面的恩伯斯喊了起来，“你与高层的那些种种罪证，我们已经找到，并且交给了市政府，我就不相信你的权力可以笼罩住一整个市政府！” 第193章 我不想做听话的狗 “市政府？！” 张德癫笑着。 “恩伯斯，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就因为一个外来者，背叛我？” “张德，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作为，所产生出来的后果，你自己在自作自受！”恩伯斯靠在巨石上，让身体尽量浮于水面。 “哈哈哈哈！！” 张德疯了一般，不过他并没有因此开枪射杀陈元龙。他扶着额头说道，“恩伯斯，我带给了你诸多好处，带给了你无尽财富，甚至给你充当保护伞的角色，十几年了，我在生意上辜负过你吗！！” “你摸摸自己的良心！这些年来！我有做过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 恩伯斯迟疑了，张德在这些年来确实帮助过自己很多，他们双方都是在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在这里，在平市，张德有足够的话语权，也是因此恩伯斯才找上了他。两人在生意上相互帮助，相互扶持，不过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张德在不停的扶持着他。 恩伯斯很多次几乎就要陷入死亡危险的时候，都是张德出面解决，关于黑货的流通，二人是平市当中最大的巨头。曾几何时，无人敢在他们的眼前做着与他们相同的生意。 可是，现在的恩伯斯，他的心已经变了，纵然他杀过无数的人，他还是放弃了这个生意。 忽然的变故，张德根本没时间反应，没时间来调整。怒火已经掩盖了张德几乎所有的理智。 “恩伯斯，陈元龙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可以立刻放弃你经营了多年的工作？！” 恩伯斯微微转头，通过车窗的玻璃，他看到了岸上张德那副疯癫脸色。 恩伯斯淡淡道，“张德，过去的事我很感激你，大家都在往自己认为更好地生活前进，我们都想在这里活下去。” 沉默许久之后，他继续的说着，“我身上的罪孽已经把我压得喘不过气了，我已经无心再在这里继续这份生意，我的内心过不去，死去的人他们也不会放过我，我已经是将死之人，只希望在最后可以回心转意，获得主的原谅。” 陈元龙这个时候也慢慢的将莫席从水中提了上来，他大口的呼吸着，不管自己到底有无危险，现在的他感觉水面上的空气无比清爽，无比舒服。 五个壮汉见到莫席露出了水面，都举起枪对准过来。 “别开枪！”陈元龙慌忙伸手制止，“我说过可以把他交给你们，生死由你们处置，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张德的目光移到莫席身上。看着他那副嘴脸，张德瞬间升起一股恨意，“莫席，没想到现在连你也背叛我！吃剩饭的野狗！你凭什么！” 莫席无心反抗，他眯着眼睛，一副与世无争的姿态，不过他的语气却异常铿锵，“张德，老子忍你忍了多年，那个合同如果不是你的逼迫，真的以为我会去签吗？！我当了十多年的狗了，现在我想做个人！做一个不受约束的人！哪怕最后的结果是死！” “莫席！你特么在我面前装什么！你现在的模样还配做人吗！整天阿谀奉承，表面一套心里一套，你想在办公室里谋杀我，没有成功，然后出来又想着去和他们合作联合搞死我，如果不是赵文报信，我还坐在公安，成了一只待宰的羔羊！你这个狗养的东西！我就不该留着你！” “哈哈哈哈……” “来啊！！搞死我！！搞死我啊！！”莫席仰天大笑，“老子就像一个阶下囚一样被你困在公安十多年，给你在生意上铺路，帮你扫平阻碍，现在我就算死我也要死的干净！” 张德龇了龇牙，暗骂一声后直接抢过旁边一个手上的步枪，上膛后瞄过去，并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张德！你敢！”陈元龙反应过来的时候，子弹已经飞了过来，直直的进入莫席的胸口，子弹径直打穿了出去，在后面的巨石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弹坑。 莫席睁着眼珠子，盯着张德不放。 陈元龙呆呆地看着莫席还有岸上的张德，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陈元龙的大脑陷入短暂的空白，他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 恩伯斯和王尘风听到了枪声，从后面探出了头，他们看着奄奄一息的莫席，也说不出话来。 而现在，岸上的人也停止了一切动作，没有继续开枪。张德把着枪，缓缓地走了过来，陈元龙和他只隔着五米左右的距离。 “陈元龙，我现在就要杀了他，你又能把我怎样？” “杀了他，你离死也不远了！”陈元龙恶狠狠的瞪过去。 “陈元龙，你们逼迫莫席杀了我儿子，现在又想逼迫他动用公安的力量除掉我，以为我不知道吗，这些伎俩老子早特么几百年就用俗了，你很聪明，但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你还是要多参悟参悟。不过你也没有时间去参悟了，老子第二个杀的就是你，越是危险的人就越不能留他更久！” 下一刻，张德的枪口直接瞄到了陈元龙的脑袋上，正欲开枪，王尘风和恩伯斯忽然从后面起身，举着手枪便朝着张德的手臂上疯狂搂火！ 岸上的五人见此情形，朝着王尘风这边反击而去。 张德的手臂被子弹命中，数个血孔接连冒出浓厚的血雾，张德的步枪落地，他捂着手臂慌忙的后退，差点慌不择路。 王尘风一见陈元龙暂时脱离危险抓着恩伯斯向下一缩，再次躲在了巨石下，然而，王尘风的肩膀在刚刚被一颗子弹射穿，他咬牙忍着疼痛。 恩伯斯的眼珠转的飞快，他极力的在想着对策。 陈元龙见张德后退了，直接放开莫席的尸体，任由他向着远处漂去。陈元龙再次钻入水下，这次他直接游过车底，来到巨石的后面与王尘风二人汇合。 “你们，下河抓住他们！”张德朝五个壮汉吼道。 五人看着河水，他们看不到当中的深浅，有些退缩，“老……老板，这不好吧。” “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老子养你们有什么用！”说着，张德抓起地上的枪，蹲下身子后就要下河。 “老板，老板，你不能下去啊，这一去会被直接冲走的！” 五人跑到岸边，拉着张德的手臂。 第194章 张德落幕 “陈元龙！恩伯斯！不要做缩头乌龟，出来面对！”张德吼道。 “张德，刚刚的枪声一定会引来其他人，你们如果还不跑，就不怕市政府的人过来吗？你就不怕他们直接调用军队？”陈元龙靠在巨石后面，威胁道。 张德闻言拽起枪来，朝着巨石上面打了一发过去，然后向着前方移动，他想要找到一个射击角度，完全可以暴露他们身体的一个射击角度。 可是他低估了巨石的巨大程度，即使自己来到堤坝的尽头处，也无法看到他们衣服的一角。也就是说，除非张德等人不怕死，下河穿过水面，来到巨石旁边。不过这基本不可能，人一旦下去，没有物体抓牢，很快便会被冲走。 “妈的！”张德无能怒吼着，又向巨石的方向开了一枪。 这个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呼声，“张德！你要打我们奉陪！” 陈元龙三人循声望去，一辆面包车从城郊区的方向行驶而来，一个人坐在副驾，他的头伸出，一只手架着把步枪，枪口朝着上方。 是程乱天。 “我们有救了，是他们来了！”恩伯斯说道。 张德看过去，眯眼盯住了面包车，还有架着枪的人，“朝那里开火，把他们的车打成筛子！” 接着，只听得接连的枪声响起，面包车的车身顿时冒起一阵气雾，程乱天赶忙将头伸进车内，同时其他人早已将枪口对过去，与对面对标起来。 小白蛋操控着车辆，在路上左右打着弯，以此避开一部分的攻击，同时极速的靠近他们。 这边的王尘风见状，必须要给他们打个掩护，于是一手抓着越野的窗户，一手拿着枪，一只脚踏着巨石。只见他猛然站起，抬枪便是一顿射击。 张德等人没有顾及到这边的情况，王尘风的忽然开枪，让他们来不及反应，两人的胸口都被击中，纷纷倒了下去，张德的手臂还有腿部也受到了子弹攻击，他一边骂着，一边退到剩下的三个可以继续开枪的人身后。 局势在程乱天赶到的时候就已经扭转了，张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前面的三人一个个的因为被击中要害而倒下，他们要么没有活的生机，要么就是倒在地上痛苦的打滚。 张德强忍着手臂带来的疼痛，随手拿起地上的一把枪，上膛之后，不管其他的，直接朝向面包车便要开枪。不过太晚了，面包车已经近在眼前。 只见花臂男抓住时机，在车辆行驶掠过张德的同时，打开了车门，猛地扑了上去，将张德扑倒，两人同时滚入一侧的草丛之中。 面包车一个急刹，车内的人快速冲下来，举着枪就瞄向了草丛。花臂男在滚落的时候，一手抓住张德手里的枪，然后将枪口别到无人的方向，接着他的另一手将他抓枪的手腕抓住，狠狠一掰。张德吃痛，立刻便放了手。 花臂男解除威胁之后，摁着他的身体，慢慢的从地上站起。 程乱天此刻冲到了河边，看着前方的巨石，这段距离自己很难过去，除非用绳子将他们一个个拉过来。 想到这里，他一边命令其他的人去车内拿绳子，一边朝着那里喊道，“陈元龙，你们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来救你们。” 少时，绳子拿了出来，程乱天让其他人抓着绳子站到自己后面，然后自己抓着绳子的一头，朝着巨石上面扔了过去。巨石的面积足够大，绳子准确无误的扔在了石头的上面。 陈元龙看着头顶上的绳子头，他让王尘风抓着恩伯斯的手先上岸，自己最后。 王尘风也不犹豫，照着陈元龙说的去做，岸上的几人一齐用力，很快便把二人拉到了岸上。 程乱天再次将绳头扔到了陈元龙头顶，陈元龙一手捂着手臂上的一处伤口，一手紧紧的抓住绳子。 “拉吧！” 程乱天听到陈元龙的声音，然后喊着，“一二三，用力！” 陈元龙的手臂上布满着子弹的弹孔，整条手臂几乎都被血液染红，还有他的胸口处，也在流着。 程乱天看到他从巨石后面出现的那一刻，感到惊讶，“陈元龙，你的伤势怎么样！？” “没事，快把我拉上去！” “来！一！二！三！” 花了一分钟左右，陈元龙才慢慢的被拉回岸上。 程乱天扔下绳子，来到陈元龙身边，看着他坐在地上，脸色极为苍白的捂着被染红的整条手臂。 “不行，他必须马上去医院，失血过多的话和死没区别！” “等等，等等。”陈元龙伸手叫住，他回过头，看着同样倒在地上喘息的王尘风和恩伯斯，“看看你们的口袋，在公司拿出的那些东西还在不在。” 二人后知后觉，慌忙的掏进口袋中摸索着，虚惊一场，他们都从里面拿出了那几张纸，还有一张照片。虽然已经湿透，不过这已经是万幸。 “陈元龙，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了，这些罪证还有用吗？”程乱天不解的盯着他问道。 “只要张德没死，这些东西就有用，它们还可以帮我们洗脱罪名。” “莫席呢？”程乱天此刻发现了他们当中少了一人。 “死了。” “死了？” “对，被张德一枪杀死的。” 程乱天微微俯身，将陈元龙拉起，走向面包车内，“张德是怎么知道你的计划的？” “公安局有他的眼线。” “到头来，这个莫席也是够惨的。”程乱天摇头感慨着，“他一直受到张德的控制，身不由己，自己又不是真正的公安局长，只是一个傀儡，身边还有人监视着，现在想要反抗，却落得个死不见尸。” 随后，他看向被花臂男抓着的张德，一抹厌恶在脸上浮现。 “陈元龙。”张德看着他，面带警告，“依靠着别人的人，将来也不会有什么出息，只能死在这个社会上。” 陈元龙冷冷的看了其一眼，而后走进了车内，王尘风和恩伯斯也先后被扶了进去。 …… 城郊区的地下。 老人双手合十，立于一片废墟前，这里的周围立着四根柱子，柱子之上插着火把，正在燃烧着。 这四根柱子稍有裂纹，看起来应该是地宫建筑的一部分，现在基本已经被炸塌了，残留的柱身上，可以模糊地看到许多神兽，它们刻画在上面，栩栩如生。这些东西如今依旧展现着多年前地宫原貌的雄伟。 老人前方堆积着数米高的土堆，不少地宫残骸直直的插在土堆之上，上面也可以看到密密麻麻的人体尸骨，不过多数都深埋在了更深的地下。 老人闭着眼眸，嘴中不断地念着《地藏经》。 而后老人盘腿而坐，宽大的袖子当中，一串佛珠安然的落在了手腕上。 老人一边盘着佛珠，一边念起了《往生咒》。 渐渐地，不知过了多久，老人停止了所有动作，嘴巴也停止了张合，整个人安静的坐着，这里的一切安静极了。 忽的，不知从哪里的一道光，照射在老人身上，他的全身上下顿时充斥着金光，好不耀眼。 老人，似乎坐化了。 …… 昏暗的工厂内，张许罗的尸体倒在尘土当中，他的眼睛没有闭上，脖子上依旧流淌着血液，他的眼神中带着仇恨，更带着不甘。 接着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张许罗的尸体开始发生变化，他从衣服开始，慢慢的与地上的尘土融为一体，最终他的肉体也成为了地面上不起眼的土灰，甚至血迹也失去了原有的颜色，变成水后慢慢的蒸发消失了。 似乎这里，没有发生过一切事情，都成了虚幻。张许罗没有来过，陈元龙他们也没有来过，程乱天等人更没有来过。 …… 第195章 背后之人 “喂？” “林爷，是我程乱天。” 一间朴实无华的房间内，飘扬着阵阵的竹叶清香。一名中年端坐在茶几旁，手里拿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此刻正细细的闻着茶水的香气。 林常山，“恶”的头部领导。曾经的崇安年参加过暴动，在“恶”的协助下躲过了军队的抓捕。 他的手机放在茶几一侧，电话中程乱天继续说着，“林爷，我们已经抓到了张德，小北说张德还是交到你的手上，让你去撬他的嘴。” 林常山轻轻抿了一口，而后嘴角微微一扬，“这个臭小子，什么脏活累活都要往我的身上扔。” “嘿嘿，我们不找您还能找谁啊？”程乱天笑道。 “行吧，你们直接过来就行。” 程乱天将手机拿在手里愣了一会，“林爷，小北有个请求，就是希望你可以跟着我们去文波。” “去文波？”林常山轻轻地放下茶杯，随后起身，走到前面的落地窗前。他看着外面种植的竹林，竹叶正在随风摇曳，林常山犹豫了。 “林爷，您现在已经是孤立无援，‘恶’的其他人都已经无影无踪，都不知道是死是活了，您一直留在平市死活不走，如果身份一旦暴露，恐怕会引来杀身之祸。” 林常山依旧是微笑着，仿佛他没有把自己的命看得很重，“程乱天，你们先把人送过来吧，张德出事，我怕市政府的某些人会知道，就算你们拿到了罪证，他本人不承认也是没用的。” “好嘞，我马上就过去。” “哎等等，小北现在没有大碍了吧？” “对他来说都是小事，林爷放心好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二人很快便挂了电话。 此时，程乱天站在病房内，指着手机，朝公孙北说道，“林爷恐怕是想留在平市。” 公孙北躺在床上，神情里有些许的复杂，在他的记忆里，除了自己的师父，就属林常山与自己最亲，他与自己的父亲有着浓厚的交情。“罪”和“恶”这两个组织，也是亲密无间的战友，为了苟活于世，两方相处合作了多年。怎奈时间的变迁，还有内部的变故，导致了现在组织人员的凋零，几乎就要解散。 公孙北清楚，如果林常山不跟着自己走，离开平市，他要么被发现抓捕处死，要么成为底层苟且偷生的瘤子。 “乱哥，你劝劝林爷，想尽办法也要把他给我带过来。” 程乱天有些犯难的回应道，“小北，你也知道林爷的性子，你要他改变自己的想法，这……” “乱哥，我们和林爷合作生存了多年，他救过我们，我们不能放弃他。” “好吧，我尽力去劝他。” …… 程乱天离开病房，想起了什么后，他朝着一侧的走廊走去，来到另一间病房前，推门走了进去。 “程乱天，你怎么来了？”王尘风坐在一张凳子上，他的肩膀上缠着绷带，看到程乱天的到来，有一丝惊讶。 程乱天环视一下病房，陈元龙现在昏迷着躺在了病床上，手臂上，胸口上，腿上，都是包扎的痕迹。恩伯斯是三人中受伤最轻的，他只是有轻微的擦伤。 “医生是怎么说的？他没有大碍吧？”程乱天指着陈元龙问道。 王尘风摆着手臂，“没多大事，就是需要休息一下，我们俩在这里照顾他就可以了。” “那就好。” “哎，程乱天，那些罪证交给你们，你们下一步有什么打算？”这时，恩伯斯在一旁开口。 “想办法撬开他的嘴，主要目的是找到市政府和他合作的那个人。”程乱天回答道。 “行，一切都交给你们去办了，小心点。”王尘风起身，拍了拍他。 程乱天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 平市财政大楼。 这栋楼在平市是比较有辨识度的，大楼的整体呈一个“b”字形，它的墙面基本由玻璃搭建，在白天极其耀眼。 在办公室内，一名戴着眼镜，体态臃肿的中年，接打了一个电话。 “赵博，张德和你的事情暴露了，他现在电话一直无人接听，我想他是出事了，你说吧，现在该怎么办？” 眼镜中年赵博只是顿了顿，而后很平静的回应他，“你急什么，我都不急。” “你和他搞得那些东西一旦公布出去，后果你不知道吗！”电话里的人着急的说道，“你不着急，那是因为是我替你接下了大部分的锅，赵博，我挑明的讲，如果出事了，我马上就跑，你们的死活我可不管！” “你怕什么，莫席死了，张德也被抓了，公安现在没人管理，我就可以上位，就算事情败露，我照样可以将事情压下去。” “随你的，反正你做事的时候，别扯上我！” “等等，你先别挂，这事，还真得要麻烦你。”赵博连忙道。 电话里的男人啧了一声，不耐烦地道，“你要干什么，我现在每走一步都有可能是死。” “我知道，我可以保你。” “你可以保我，来你说说你拿什么保我？” “你知道张德是被谁抓的吗？” “被谁？” “从张德的手下给我的消息来看，是一个区外的警察，叫什么陈元龙。是他出的主意，为了抓到张德，他联合一伙人先是绑了张德的儿子张许罗，以此威胁张德不要做出格的事，之后莫席就离开了公安，具体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的死其实一直没有一个定论。只是最后张德在他手下的报信后，也立刻离开了公安，然后二人就一去不归。” 电话中的男子只是想了想，便立刻给出了自己的猜测，“应该与那个陈元龙有关，莫席的离开，说不定就是他搞的鬼。” “然后就是张许罗。”赵博继续讲道，“张许罗我肯定已经死了，莫席为什么离开，一定和陈元龙有关，莫席本来就不服张德，现在有人针对他，这正是他除掉张德复仇最好的机会，所以莫席想和他们合作，于是陈元龙……” “陈元龙用张许罗引出了莫席。”男子替他讲道。 然后，男子的疑问升起，“可是，为什么呢，张许罗为什么可以引出莫席？而且他们没理由去杀莫席啊。” “不是引出。”赵博道，“陈元龙不信任他，怕莫席会中途反水，所以他要逼着莫席亲手杀了张许罗，这样莫席就没有退路，只能一心跟着自己，还有，即使陈元龙没有杀莫席，我们也要把这个罪和他绑一块。” 男子此刻渐渐明白赵博心里想的，“你是想把这些罪名全部压在陈元龙身上，由我派出军队去抓陈元龙？” 赵博点头，“但是你也不要大张旗鼓的去抓，收敛点。” 男子沉默一会，坚决回应道，“没问题，抓人的事情我去。” 第196章 改变当局 面包车停在一处山崖下，从这里向上望去，一座庭院坐落在山崖上，在庭院后面，种植着一片竹林，时不时地传出噼里啪啦的响动。 程乱天五人下车，押着张德还有仅存的两名壮汉沿着山崖一侧的山路向上方走去。 不多时来到庭院的大门。庭院周围被人精心的打扫过，石头砌成的地板围着庭院铺满，上面没有一点杂草枯叶，几棵樟树屹立于庭院前，上面的树叶似乎也被人修剪过，整个树冠看上去极其圆滑，没有多余的枝叶向外伸出。 程乱天走到门槛前，敲了敲门。 “林爷，是我们。” “来了，稍等。” 大门打开，林常山看了眼程乱天身后被押着的三人，“人留在这里，你们如果时间紧急，赶快离开吧。” “不，林爷，我能和你说些话吗？”程乱天问道。 后者也没有继续说什么，他直接让开了一条道，“那都进来吧。” 他们穿过院子，走入大厅当中，里面的地板用竹木铺成，而且大厅的每一处只要有空的地方，几乎都种植着一根竹子，整个房间中也散发着一股清香。 林常山看着张德和那两个壮汉，“你们先把他们带到后面的房间里。” 花臂男，小白蛋还有一个青年闻言，纷纷抓着一人带走了。 “来，都坐。”林常山伸手指着几张青色竹椅，示意着程乱天还有旁边的一个男子坐下。 程乱天坐下，等着林常山端来一个茶壶，还有几个茶杯，坐下来后方才开口，“林爷，您看您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也没个人照顾，就不寂寞吗？” “寂寞？”林常山往茶杯里倒着茶水，并示意着二人尝尝，等着他拿起茶杯后，才开口道，“我习惯了寂寞。” “林爷，张德出了事，市政府那边马上就会收到消息，如果他们顺藤摸瓜摸到了您这里，麻烦可就大了。”程乱天无心喝茶，脸露难色的讲道。 “程乱天，我知道你现在是在劝着我跟你们离开，但是你们难道就安全了吗？”林常山的脸上平静如常，没有一丝慌乱。 “林爷这句话什么意思？” “你们既然知道政府的那些人会动手，为什么不先考虑考虑你们自己的安全，他们出手，第一个抓的一定就是你们。” “还有时间，我们还有时间。”程乱天道，“小北之前也和我谈论过，平市公安现在已经无主，一时间不会调动警员出动，除非他们调用驻扎在平市周围的军队进城来抓捕，可是这不太可能，就算他们真的动用军队，这也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你们搞不明白，张德在市政府有人，只要他的关系够大，调动军队那是分分钟的事，还有就是公安局，你觉得政府的人没有权力去干涉吗？” 程乱天被他这一说，不知怎么回话。陷入短暂的沉思后，他结结巴巴的说道，“不对啊，他们要调动军队进城，一定会引起骚乱，他们不计后果的吗？” “他们没你想的那么蠢，而且你觉得他们会顾及这些后果不后果的吗？”林常山喝了一口茶，细细回味着，“你们快走吧，快点离开这里，不要再回来了。” “林爷，你为什么不跟着我们走？”程乱天沉默了一会，不忍的问了一句。 “我是‘恶’当中最后的一个人，曾经参与过暴动，虽然躲了过去，但是报应不爽，兄弟一个个离我而去，最后家庭破碎，我躲在这想了很久，有些事情本来就逃避不了，我犯过的错就该接受惩罚。” “林爷，您说什么，什么叫犯过的错？”程乱天不解的问。 “参加过崇安暴乱的人，都是罪孽深重的人，没人会原谅我们，老天不会，民众更不会。” “可是……” “好了，别啰嗦了，赶紧走，张德在我这里，他们找不到你们，最后也会来找我，顺便也可以帮你们拖一下时间。” 程乱天妥协般的叹着口气，然后拿过旁边男子手里的一个塑料袋递给了林常山，“林爷，这些全是张德他们的罪证，里面有张照片，上面的人是一个政府官员，只要控制住他，一切都会好转。” “什么意思？”林常山接过袋子，从里面拿出一张照片出来，看着上面的人。 “我们不会马上离开，我们需要找到这个人，并且抓到他。” “抓到他，为什么要抓他？” “一来，我们要撤离，需要做到无后顾之忧，留着一个后患的话，怕夜长梦多，二来，就是为了除害，我们‘罪’不就是为了这个才出现的吗？” “那你们可曾想过，这个人一死，引来的将是更大的麻烦，你们逼迫一个公安局长杀了张许罗，然后间接的又害死了他，也就是说你们的手里握着两条人命，他们一定会抓着这两个人和你们分庭抗礼。” 程乱天低头思索着，“政府的管理高层不会为了几个无关紧要的人和我们这些不要命的作对，而且，他们本来就有罪，我们怕什么？” “可是，他们有军队啊。”林常山敲了敲桌面，强调道，“在这里军队才是天，军队面前，政府长来了都没用。” “军队又怎么样？”程乱天眼神凶狠了几分，“正确的永远都是正确的，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们也不能让那些人在政府胡作非为，扰乱社会，虽然，即使这种改变是微妙的。” 第197章 我们的人，从不畏死 林常山自顾自的往茶杯中倒着茶水，收敛了点刚刚的激动，“你们要这么做，我也拦不住，既然这样的话，那都先回去吧，有消息后电话联系。” “那就麻烦林爷了。”程乱天起身，朝他伸出了手掌。 后者配合的与他握了握手。此时，花臂男等三人陆续的从里面走出，程乱天看着林常山，他的目光并没有落在他们的身上，而是盯着茶杯一言不发。 程乱天的神情透着一种莫名不安，“林爷，你要保重。” …… 林常山独自坐在竹椅上，手里拿着茶杯，似乎有些出神。他很安静的坐着，几乎是纹丝不动。 直到他听到外面车辆的启动声，并渐渐的远离自己而去，直至再也没有一点动静。 林常山放下茶杯，起身之后走向了大厅尽头的一扇木门内。 …… 平阳医院。 “小北，我尽力了，林爷的意思是不可能跟我们走了。”程乱天坐在公孙北的病床边，凝重的开口道。 花臂男背靠墙壁，双手环抱于胸前，带着一丝忧愁，“北哥，林爷的命我们不能不救，张德将知道的东西吐出来后，你觉得林爷会给他活路吗？” 小白蛋也补充道，“市政府的人查到我们身上不要紧，如果找到了林爷，在他的家中看到了张德的尸体，林爷根本就没有活路了啊。” 公孙北抬手，示意他们安静一会。 “市政府的人可能会控制公安，动用公安的力量对我们全城搜捕，不过这最快也要明天，所以我们只要等到陈元龙醒来，马上带着所有人撤离。” “如果是军方的人，那又该怎么办？”“罪”中的一个平头男子问道。 “军方的话……”公孙北沉吟了一会，“军方的行事风格偏粗暴，没有警察那么细致，让他们找人可能更不靠谱，我现在就是怕军警合作，这样的话我们谁都逃不掉。” “北哥，那个政府高官非杀不可吗？”平头男身旁低头沉默的一个小伙子开口问道。 公孙北略带质疑的盯着这个小伙子，“小宋，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就是觉得林爷说得对，找到他除掉之后又怎么样？还会有人来找我们的麻烦，他们的人杀不光的。” “小宋，你难道忘了，我们聚到一起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了？”花臂男皱眉望向他，“‘罪’这个字，你还不明白吗？” “明白明白，我们都是有罪的，我们要赎罪。”小宋默默地回应道。 “可是……”小宋的表情大变，他苦诉道，“北哥，乱哥，我们这样做不值得啊，我们出不出得去是一个问题，我们能不能活着又是一个问题，何必为了一个政府的人，白白把命搭在里面。” 小宋深深的叹了口气，“军队的围攻下，我们根本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小宋，你怕了？”程乱天站起身来，注视着他，“你怕死了？” “对！我怕了！我怕死！” “那你走吧。”公孙北别过头去，摆手道。 “北哥……”小宋来到床边，哽咽着，“北哥，我……” 公孙北闭着眼睛，“我们的人没有一个是怕死的，我们的人没有一个不是向死而生，你已经失去了资格，走吧。” “我是不忍心看着我们的人一个接一个的送死啊。” 小宋是这个团队当中年纪最小的一个，他身上沾染的人命也是最少的，公孙北很早便有劝他离开的心思，因为公孙北自己非常明白这个团队最后的结局。崇安年十二年的历史，那本就是一场悲剧，那时候的每个人都是一个悲剧，他们造下的罪孽，不仅仅是尸山血海，还有人类文明的近乎灭绝，更甚者，是整个世界的危亡。 他们想活下去，同时又想在一场轰轰烈烈的战斗中死去，至少不会被人唾弃千年。 对生命麻木，或许就是这种感觉吧。 “小宋，你还年轻，可以做更多的事，不要像我们一样，整天把杀人挂嘴边。”公孙北轻声道。 “我不想走，你们让我去哪？”小宋抽泣着，“北哥，乱哥，我没有亲人了，我出去了结果只有死，我只想跟着你们。” “可是，我们没有一个是怕死的。”程乱天拍着他的肩膀，用安慰的语气对他讲道，“小宋，你怕死，一开始就不该跟着我们，你怎么这么傻？” “哎呀，好了好了，你们这群年轻人，说了这么多，你们到底想想办法啊。”这个时候，于腾在另一边看不下去了，他从病床上坐了起来，“现在的情况都迫在眉睫了，你们还有心情在这里煽情，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就多一点生的希望，这个时候就不要搞分裂了嘛。” “那个……”赵凤怜举了举手，忍不住的说着，“我虽然是个女人，不懂你们男人之间的那些东西，但是我至少知道，命是最重要的东西，危险到来的时候，我们必须团结起来，就像我老头子讲的，不是吗？” 公孙北靠在病床头上，表面上有些许心不在焉，“行了，小宋，你可以留下来，后面必须听从我们的指使。” 小宋有些委屈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北哥。” 与此同时，另一间病房内，陈元龙开始慢慢的有了意识，只不过他的脑子里，一直回荡着一个声音，使他许久都无法控制身体，让自己睁开眼来。 这是他父母的声音，空灵而悠长。 “小陈，爸爸妈妈对不起你，我们没有办法了……” “你会不会原谅我们？是爸爸妈妈的错，让你受苦了。” “我们不该离开你，可是，我们也是在保护你，更是在保护这里的每一个人，保护每一寸土地。” “哪怕我们用命，也要查清这个东西，如果我们一去不回，那也是老天在降下惩罚。” “小陈……小陈……” “小陈！！” 王尘风趴在陈元龙的耳朵边上，使劲的朝他吼了一声。 陈元龙心头一紧，脑子中父母的话语忽然消失了，意识也在如洪水般袭来，他猛然睁眼，一滴汗珠从他的额头缓慢落下。 第198章 我们的命一文不值，我们向死而生 “发生……发生了什么？”陈元龙坐在病床上，一脸呆滞的盯着前方。 “小陈，你怎么样？我是胖子。”王尘风拍了拍他的脸。 恩伯斯走到床边，带着些许担忧开口，“陈元龙，你刚刚在乱动，嘴巴好像有话要说出来一样，但是一直都没有说一句话，你这是怎么了？” 陈元龙看到王尘风后，又看了看自己所在的地方，算是回过一些神来了，他开口问的第一句便是，“胖子，张德呢？” “张德，你就知道张德那家伙，如果没有我给你输血，你早归西了。” 陈元龙没有理会王尘风，他看向恩伯斯，“恩伯斯，照片里面那个不确定身份的人查出来了吗？还有，市政府那边有什么动作？” “你放心吧。”恩伯斯搬了张凳子坐下，“张德已经交给公孙北他们了，不过至于市政府，我们还没有确切的消息。” 陈元龙连连摇头，“不等了，马上通知公孙北离开医院，能出平市的话就马上出去。” “不是，你怎么突然变卦了，不是要把张德那老家伙除掉吗？”王尘风不解的问。 “情况变了，现在是莫席死了，公安群龙无首，张德上面的人知道这件事后，肯定马上接手公安，利用公安在全城对我们进行抓捕。”陈元龙很快的拔下输液管，“等到全城都有我们通缉令的时候，一切都完了！” “你需要休息啊，你觉得你现在走得动吗？”王尘风见陈元龙就要掀开被子下床，赶忙扶了上去。 “我走得动，现在我们必须马上出城，我不希望有更多的死亡出现！” 恩伯斯面对这一幕，似乎自己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只能干看着。 就在王尘风扶着陈元龙走到门口，程乱天扶着公孙北刚刚好也从一边走来。 “元龙兄，你醒了？”公孙北看到陈元龙安然的站在自己面前，既有惊讶，又有担忧。 “公孙北，我们现在必须马上离开。”陈元龙走到公孙北耳边，低声对他讲道。 公孙北怔住，少时后讲道，“走先进去。” 四人走到陈元龙的病房内，关紧房门后，都找到了位置坐了下来。 公孙北看了看时间，率先开口说道，“元龙兄，马上就要天黑了，你确定现在就要离开平市，进入无人区？” “对。”陈元龙很肯定的回应，“我想了很久，如果按照原计划去走，消除隐患的话，时间上来不及，就算我们有证据，可是莫席死了。” “然后呢？” “莫席死了，张德虽然在我们手里，可是市政府的人我们不能不去考虑，如果他们把莫席的死亡归结到我们的手里，我们百口莫辩，他们找到了尸体，上面也只有我们的指纹，你明白吗？” “可是那些证据一旦查清楚，从开始的张德一直往上摸，这足以让政府里面很多高官身败名裂，这些我们也要去考虑啊。”公孙北道。 “我知道，公孙北，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陈元龙尽力缓和语气的说，“你的目的是维护社会，打压政府高官，但是我的目的现在变了，我要保护每一个人命，保护我可以保护的每一个人。” “我们‘罪’的所有人的命，一文不值。”公孙北直言，“陈元龙，你不用考虑我们。” “什么叫不用考虑，你的师父你不找了！你不去文波了！你一直要查的东西很可能就藏在文波市里。” 公孙北点点头，舒着口气回答，“师父我还是要找，文波我也一定会去，异变体的事情我也会继续，但不是现在。” “公孙北，你不要命了！”陈元龙的语气激动起来，“你们每一个人都有活路，你们都有生的希望，为什么不跟着我？” “元龙兄，我已经说过了，我们的命一文不值。”公孙北以微笑的表情面对着他，“我们每个人都是向死而生的。” 陈元龙沉默了很久，就在他正要开口的时候，程乱天打住了他，“陈元龙，你是一个好警察，我们组织的人都很佩服你，你是一个值得深交的战友，但是现在我们两方都有自己的任务要去做，你要保护人命，而我们要的是天空放晴。” “好啊，你们都不把自己的命放在第一位，你们不走，我们走。”陈元龙找到了坐在后面的恩伯斯，“恩伯斯，我们是不是还有一个人没有回来？” 恩伯斯此刻一拍脑袋，有些懊悔的说道，“对啊，小七啊，他去见他女朋友一直都没有消息。” “你的手机还能用吗，赶快打个电话，我们要走了。” 恩伯斯慌忙翻找着口袋，拿出手机后恩伯斯很快的打开通讯录，找到小七的电话后拨打过去。 很久电话方才接通。 “喂，教授。” “小七，你赶快回来，我们要撤了。” “可是……” “你可是什么？再不走我们都要死在里面了！” “教授，我要陪着她。”小七在内心挣扎许久之后，说出了口。 “你说什么？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你不走就会连累她，她也会死的！”恩伯斯喝道。 “我知道，我可以保住她。” “混蛋啊！小七你糊涂啊！你的身份你拿什么去保她！”恩伯斯变得很激动。 陈元龙伸出手，示意恩伯斯把电话给自己。后者很快递了过去。 他看着屏幕，沉吟几秒后开口说，“小七，你把她带过来，我们一起回去。” 小七闻言，颤动着声音问了一句，“真的可以吗？” “她有没有家人，她愿不愿意跟我们走？”陈元龙问。 “你等等，我问问她。” 一分钟之后，小七在电话另一头略有些激动的回答说： “陈警官，她说她没有牵挂，可以跟着一起离开。” “既然这样，那就不要拖延了，赶快来平阳医院。” “好，我我马上就去，我带着她马上就去。” …… 平市外，一处隐匿于密林当中的驻军基地。 一辆黑色吉普打着喇叭停在了驻军基地的入口处。 两位守军身着迷彩作战服，手中配置一把ak-12。等待二人看清楚车内下来的人后，一时间肃然起敬，他们的军姿站得更直了，“领导好！” 第199章 不要回头 电话挂断，王尘风离开给他们去办出院手续，其他人则是回到公孙北的病房内。 这里还有两个人，陈元龙有心要带他们回到文波，只是需要看看他们的想法。 此时，于腾和赵凤怜看到陈元龙重新苏醒过来，自然是喜悦的。陈元龙却有些为难，如果他们没有选择同自己一道离开平市，那他们最终会落得什么下场？ 此次事件他们并没有怎么参与进去，可一切都是从于腾身上开始的，陈元龙害怕某些人若找不到自己，会把所有的责任推到于腾还有他的妻子身上。 “于警官，公安的事现在基本已经结束了，但是市政府那边，张德背后的人可能要出手了，我们不能在拖延下去，必须离开这里。”陈元龙走到于腾病床边上，对他解释着。 于腾此时也听出了大概，他把目光转移到自己的妻子身上，发现她也注视着自己，眼神里没有一丝畏惧。 “陈警官，谢谢你。”于腾先是向着陈元龙道谢，然后又向公孙北道了声谢，“你们都救过我，由于你们的时间紧迫，我只能长话短说，我们不会离开这里。” 闻言，陈元龙的不解还有疑惑写满在了脸上。他始终不能明白，在这些人的眼里，除了命，还有什么值得他们重视的？ “于警官，你应该比我们这些年轻人更加看得清现在的情况，上次公安派人进入医院，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带走了公孙北，而现在找我们的人可能是比公安更加蛮横的人……” “陈警官我知道，你想说的我都知道。”于腾笑着，同时抓起了赵凤怜的双手，“我们没有牵挂，我们夫妻在一起相互扶持生活下去有三十年了，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我只是不想拖累你们。” “对啊，陈警官，你们不要管我们了，他们要抓就抓我们，就算是死也不会透露你们的一点线索。”赵凤怜补充道。 病房内的一众人看着于腾和赵凤怜慢慢的从抓手，变成依偎在一起，脸上都显露着一股心酸。 “于警官，我们已经给你办了出院手续，你们现在就可以离开，为什么非要干等着他们来抓人呢？”陈元龙没有放弃，他总觉得还可以让他们回心转意，他现在依然想着怎么去救自己身边的人。 “走吧，出院手续给退了吧，我们就在这里，就在这个房间等着他们。”于腾默言。 公孙北拍了拍陈元龙，“行了，走吧，时间不多了，天马上就要黑下来了。” …… 野外驻军地。 一名中年军官微笑着从一顶帐篷内走出，迎着另一名从外走来的背头中年，道，“边川老兄，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 边川，平市城防军的领导高层。 边川的体形高大，脸上横肉颇多，穿着一身白色衬衣，其胸前的扣子被肥肉撑开，整个人看上去宛如一个巨物，面前身体壮实的军官都显得矮小。 “来你这里能有什么事，还不是希望你出手帮我找人，因为这件事搞得我头疼。” “找人，找人你去和公安那边的人说啊，找我做什么？” “哎呦，我的向营长，公安能解决的事，我能亲自来找你吗？他们是一群亡命徒啊。” 向营长，向风成。 向风成让开路，示意道，“走，先进去，进去慢慢的讲。” …… 平市医院楼下。 小七拉着一个女孩，女孩面容姣好，一头黑色散发直直的落在双肩，不过她的穿着简朴，有些地方打了几个方形补丁，女孩一直走在小七的身后，两只手死死的拉住他，给人感觉她很害怕。 王尘风扶着陈元龙，恩伯斯站在一边，程乱天扶着公孙北，小白蛋、花臂男、小宋还有平头男在二人身后。他们立于医院大厅的门外，看着二人向这里走来。 “教授，我们来了。” 恩伯斯走上去，打量着小七，“怎么样，一路上没有不对劲吧？” “没有。”小七笑着，同时他把女孩拉到身前，“来给各位介绍一下，她叫宁雪，我的女朋友。” “你们……你们好……”宁雪浅浅的露出一丝微笑，一脸羞涩的朝面前的众人打着招呼。 公孙北和陈元龙包括所有的人，都向她投来友好的笑容，一时间，现场陷入短暂的尴尬中。 “行了行了，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不要耽误了，赶紧动身吧。”王尘风的一句话打破尴尬。 公孙北长长的呼出气来，他走到陈元龙面前，握着手道，“元龙兄，我们不会走，但是我们可以替你们吸引那些人，替你们争取时间，你们走得越远越好，尽快赶到文波。” 陈元龙点点头，将手掌搭在他的肩膀上，“你们多加小心，我希望可以在文波见到你。” 公孙北从程乱天的手里拿过一串钥匙，递到陈元龙手上，“元龙兄，你们没有回去的车，我刚刚也有一辆可以行驶在无人区里的越野。” 说着，他指了指他们的面包车旁边的一辆黑色越野车，外观上看，这辆车的地盘，比之前的那辆高了不少，轮胎也大了一圈。 “这辆越野是我们精心改装过的，马力足够，它的重量能够应对无人区的风暴，里面还有我们准备的一些食物，如果发生意外，你们完全可以靠着那些食物支撑几天。” 陈元龙看着手里的钥匙，默默的说了一声谢谢，随后王尘风便扶着他，带着恩伯斯他们三人走了过去。 打开车门，走入车内，启动引擎。陈元龙坐在副驾驶上，看了车外公孙北等六人最后一眼，看到他们的脸上洋溢着笑容，不断地朝这边挥着手臂。仿佛这只是一场正常的朋友之间的道别，仿佛他们没有把即将到来的危险看在眼中。 仿佛他们在和自己说，“走，不要回头。” 赵凤怜扶着于腾走到病房的窗户旁边，从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楼下陈元龙等人驾着车辆缓缓离去，等着他们走远，公孙北等人也走向面包车，他们也离开了。 “于老头，他们走了。” “对，他们走了。” 第200章 他们开始了 于腾转身，扶着赵凤怜的脸颊，一滴热泪悄然地从他眼角划过，慢慢的沿着粗糙脸皮滑了下去。于腾看着赵凤怜，嘴角有些抽动。 有很多话，却堵在了他的心头，他就想这样，抚摸着她的脸，就这样一直下去，永远不放手。 最终，于腾凑到她的脸旁，轻轻地吻了一口，然后说出了自己最不忍心说的一句话：“你走吧。” “走？你要我去哪？”赵凤怜的眼眶瞬间红了，“你要去哪？” “离开医院，找个地方躲起来，永远不要来找我。” “为什么……为什么……”赵凤怜带着一丝哭腔。 “离开吧，不要找我。” 于腾轻轻挣脱开她，扶着墙壁走到床上，慢慢的躺了下去。 “到底为什么？”赵凤怜颤抖着身体，再次问了一句自己明明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 “离开我，不要回来，不要回头来找我。” 于腾侧过身躺着，背对赵凤怜，又重复了一遍，“离开我，不要回头找我了。” 赵凤怜在这一刻瞬间崩溃，她极力哀嚎着跑到床上，紧紧的抱住了他，哪怕于腾如何冷漠，她都哭着说，“你别死在我前面，求你别死在我前面。” “走。” “我们……我们不是要一起面对的吗，你……你怎么反悔了？”赵凤怜的眼泪已经浸湿了被子，“为什么你要丢下我？” “你只是一个普通人，而我是一个警察。”于腾忍着哭声，但是他的声音也渐渐变得颤抖，“我是一个警察，你不明白吗，这件事情与你无关。” “凤怜对不起，他们救过我，我要尽力去为他们争取时间，他们抓到我一定会拷问我，只要我坚持得住，不把陈警官的信息告诉他们，他们就不会有其他行动，这是我对他们的报答。”于腾再也忍不住，他回过头来，通红着双眼看着她。 “快走啊！” “你……你会死的。” “快走啊！！” 于腾哭嗓着喉咙，用力将她推开。 赵凤怜的手，一点一点的从他的身上剥离，每每分开一点，赵风怜便感到一阵痛苦。她没有一点办法，她有心要留下来，但是她不能连累他。 走到门口，她的手已经触碰到了门把手。于腾忽然的说了一句，“凤怜，出去的时候不要哭，永远不要为了我而哭，出了医院马上走，走得越远越好，不要来找我。” 赵凤怜艰难的点着头，然后打开房门，不再回头的离开了。 …… 驻军营地。 向风成和边川一同走出营地，来到外面。 边川走到车辆旁边，最后和向风成说道，“这件事情一定要办好，陈元龙一定要给我抓住，他很可能已经走出平市，开往无人区朝着文波的方向，你们多派点人抓住他，赵博和我分析了，张德肯定还在平市，陈元龙还有同伙，平市里面就由警察负责，只是一旦出现意外，需要你们进城配合一下。” “没问题边川兄，陈元龙这个人给我了，他跑不了多远的，城里你们放开手干。”向风成爽快的回应道。 边川坐上车离开后，向风成拿出一张照片，上面的人正是陈元龙，接着他又拿出另一张，这是恩伯斯。 …… 平市公安。 赵博一脚踢开莫席办公室，后面赵文像狗一样跟着，再后面就是一些脸上略有疑惑的警员。 “赵局长，您接下来有什么吩咐？”赵文挂着一脸欢笑，搓着手掌问道。 “一边马上给我全城搜捕，另一边派人给我查，查陈元龙这几天在平市的行踪。” “那个，赵局。”赵文走到办公桌前，“张老板我知道他最后去的是哪里。” “你知道？” “对，我和张老板最后一次通话中，他告诉过我，他去的是东部的城郊区。” “东部城郊区……”赵博细细想着，“哎，那不是张德以前工厂的所在地吗？” “对，就是那里。” “好，赵文，你赶紧带一队的人先去那里，我想应该会有一点线索。” “明白。” 赵文敬着礼，随后带着身后的一众警员离开办公室中。 他们的前脚刚刚走，后脚一个头发蓬松的外国青年就走了进来。 “赵博，这群人靠谱吗，你为什么不直接让军队进城搜捕，这样不是更快吗？” 赵博左右摆动着手臂，“科克，那是军队，为了几个人派军队进城抓人，我怕上面会怪罪下来，我们都吃不消，让警察去就够了。” 科克冷笑，“莫席还有张德这两个废物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些警察都是吃干饭的，要真本事没真本事，要才能也没有才能，就知道一头猛冲。” 赵博站起身来，微笑着走到他的身旁，“我的科克，你就看好吧，他们办事其实也不差的。” …… 东部城郊外。 三辆警车打着红蓝闪灯停在了河流的堤坝旁边，赵文坐在副驾驶，看到了河流中央的一辆越野车，它结结实实的卡在了一颗石头上，车身已经严重变形。前面的道路上，躺着三具尸体，血液流出，在尸体的周围凝聚成一滩血泊，赵文仔细一看，他们的穿着竟有些眼熟。 赵文拿出对讲：“全部下车！” 一排三辆车的车门依次打开，数名警员从车内冲下来。赵文一面吩咐几人打捞河中央的越野，一面带着剩下的人走到那三具尸体旁边。 赵文掏出白色手套，戴上后蹲下身子，上下扫视一眼，然后翻找了一番他们的口袋，并没有什么东西。之后，他确认了这三人的身份。 “这是张老板身边的保镖，联系法医将这三具尸体拖回警局，看看他们的身上有没有凶手的线索。” “是！” 赵文站起身来，向着四周望了一眼，随后目光落在旁边的草丛上。 他走了过去，发现草丛上有一部分的草已经出现明显的弯折。赵文皱起了眉，因为，这里像是有一个人倒在上面，然后进行了一番挣扎，起来后的草就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赵文陷入思索。 是谁呢，谁在这里发生过战斗？ 难道是张德吗？ “难道是张老板，他被人抓住，然后扑倒在了这里，与另一个人发生过一番缠斗？” 第201章 赵文野心 赵文打算在这周围仔细地找寻，希望可以搜到哪怕一点关于凶手的线索。 于是他走到草丛上，微微俯下身子，用手扒开自己脚下的草，其他的警员此刻也纷纷过来搜寻起来。 就在刚刚没多久时，有名警员的不经意抬头，他看到前方几百米距离的地方，另一条道路上，一辆面包车不知什么时候忽然出现，停在那里，并且开始不停打着双闪，似乎是在故意引起这边的注意。 由于现在临近黄昏，那两道黄色闪光在这里几乎没有光源的环境下显得极为扎眼。 这一片人迹罕至，可以说根本不会有人经过或者在这里停留。赵文等一众警员都注意到了远处的车辆，这一举动让赵文感到怀疑。 随后，他打着手势，命令所有人上车。 赵文走上车内，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对面的面包车身上，生怕下一秒便要逃跑。 对面的人好像就是在等着警察上车，只见面包车停止了闪灯，转了一个方向后，竟然朝着这边开了过来。 面对这一举动，赵文愈发的感到不安，他已经猜到车内的十有八九便是陈元龙的同伙，这是赵文的直觉。 “走，追上去。” 赵文指了指面包车移动的方向，接着三辆警车先后启动并追击过去。看着面包车在对面绕过一段环形路，来到了相同的车道，然后面包车在警车正对面数百米的位置上停了下来，车头的灯也再次闪动。 这很明显了，他们就是故意这么做来吸引警察，赵文却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如果要对我们的人下杀手，其实在对面的时候便是一个很好的时机，而他们却选择和自己正面相迎。 面包车内的人再多，自己手下十几名警员，手上又有武器，赵文的心里对此是不害怕的。 向着前方谨慎的行驶了一百米左右的距离后，面包车内的人竟然陆续走了下来，他们不准备走，甚至没有攻击警车的意思。 赵文见状，随即拿起喇叭，探出车窗后喊道，“你们是谁？来这边做什么？” 程乱天站在面包车的车头处，整个人斜靠在上面，一手伸进了裤兜中，眼神满满的不屑。 听到赵文的呼叫，花臂男当先走到程乱天身前，并喊道，“你们不是想知道张德在哪吗？我们可以带你们去。” 赵文眯起了眼，他的视线凝聚在面包车内，因为他似乎看到后座上还有一人，昏暗的光线下，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 “队长，他们的话感觉有诈。”驾驶座上的警员开口道。 赵文抬手，“先下去看看。” 说着，他打开车门，从里面跳了下来，一边整理着着装一边走了上去，后面的数十名警员不敢怠慢，也跟在身后。 程乱天的眼皮微微挑起，看着他们的上前，忽然，小白蛋和平头男从面包车的车尾悄然出现，来到花臂男一侧，各自的手中端着一把全自动。 这把刚刚要走过来的这群警察吓得不轻，连忙的掏出手枪对准过去。 赵文走在最前面，他将所有人拦在自己身后，并示意不要开枪。 然后他缓缓的问道： “陈元龙给了你们什么好处，他是不是已经逃出平市了？” 程乱天冷冷的望向他，略带嘲讽的回怼，“张德又给了你什么好处？那个赵博又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能让你成为他们的一条狗。” “你们到底是谁，我现在可以和你们好好地商量，一旦进了公安，我就不会这么客气了。”赵文威胁道。 花臂男一时间没忍住，笑出了声音，“我说，你们警察有没有眼睛，看不到我们是什么人吗？” 赵文自然清楚他们是一群怎样的亡命徒。 不过对付这些亡命徒，赵文却没有直接选择与其动手。 “拿着枪，手里握着人命，整天把杀人挂嘴边，我怎么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今天把事情挑明，陈元龙他必须安全的离开，你们别想着去抓他了。”程乱天直起身子，直言道。 赵文咧起了嘴，用舌头舔了舔牙齿，“兄弟，这件事我做不了主，我也是无奈，上面的人催的要命啊。” 程乱天和花臂男对视一眼，纷纷冷哼着。程乱天摊开空空的双手，向着赵文走去。 “干什么！不要靠近！” “再走我们就要开枪了！” 一众警员看到程乱天的举动，瞬间就紧张起来，提起枪来用怒吼警告着他。 赵文稍稍后退了半步，不过仅仅是半步后，便停了下来，并示意警员道：“不要开枪，我看看他们要搞什么鬼。” “队长，你疯了！？” 赵文没有犹豫，抬腿便迎着程乱天走去。后者有些惊讶。 这小子不怕死。 “你们有什么要求可以尽管提，只要能告诉我张老板的位置。” 两人面对面，眼神相对。听到赵文的话，程乱天停顿了一会说道，“你在意的一直都是你的张老板，从来没有把赵博的命令放在眼里。” “我什么时候说过，赵局的命令如果不听，我只有死路一条。” 程乱天看了看赵文身后的警员，然后凑到他的耳边，悄声的说，“你不应该当警察，他们的命不应该这么不值钱。” 赵文的目光一瞬间对视上去，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是他没有开口。 程乱天及时的接着讲了起来，声音同样压的很低，“赵文是吧，我们知道你，你根本就不是一个警察，张德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虽然是他派到公安的一个眼线，可是你并不忠于他，他一直没有戳穿你的目的。” “目的，我有什么目的？” “你的野心挺大的啊，不但要独吞整个望城公司，还想耗死莫席和张德，妄图上位公安，只不过你忘了还有一个人没有解决啊。”程乱天的眼神忽然凌厉起来。“如果再有人放肆你，恐怕你都可以和市政府叫板了吧？！” 一股凉意瞬间席卷赵文的全身，程乱天看得出他有些心虚了，只见他故意提高音调的问道，“张老板在你们那？他怎么样了？” 程乱天哈哈大笑起来，同时直接上手把赵文搂住，“赵文啊赵文，你对自己的这份工作真是上心，我作为一个亡命徒还是挺佩服的，你有种。” 这种笑声传入赵文耳中，他只能感受到杀意，一股腾腾的杀意。 “你到底要干什么！”赵文有些服软，他咬着牙，尽力抑制住内心的恐惧，低声的问道。 程乱天再次凑到他的耳边，一只手挡住，说着悄悄话，“你和我们干票大的，你不是要当公安局长吗，我们可以帮你，而且你也不用顾忌这个位置坐不坐得稳，一切的后顾之忧我们来解决，如何啊？” “……什么意思？” “我们的手上有赵博和张德之间的一些犯罪证据，你可以拿着这些将赵博抓住，这样你抓他也就变成了名正言顺，我们再在当中搞手脚，让你坐稳局长的位置。” 第202章 姜卫 这句话从程乱天的口中说出的时候，赵文肉眼可见的犹豫了，他的眼神闪躲了一下，头微微侧过去，没有说话。 赵文的身后还有公安的人，他首先不能露出破绽给那些人看到。 程乱天的话语很有诱惑性，他自己本来就想达成这样的目的，可是里面的风险也是不可预测的，即使有程乱天打包票的情况下，赵文也没有把握自己可不可以坐稳这个位子。他知道当中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了，其中之一便是眼前的亡命徒。 “赵文，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这是老天给你翻身的机会，你要不考虑考虑？”程乱天对着他喃喃道。 “你觉得我会这么轻易去相信你们？”赵文撇过眼来问了一句。 “这样，你们可以抓了我，其他的人让他们离开，由我进公安和赵博聊聊。” “抓了你？”赵文抽了抽嘴，“我为什么要抓你？” 程乱天再一次搂住他，并低声道，“赵文，你如果不这样做，那我们只好在这里就地解决你们。” 赵文的身体不自觉的抖动了一下，没错他有些忌惮了。 “人数上我们是你们的几倍，就算拼命你觉得我们就没有把握吗？”赵文放着狠话。 后者却是笑了笑，“你不怕死，不代表他们不怕。” 程乱天看向后面的警员，当中不缺乏年轻人，从他们的神情看得出绝大部分都是一群愣头青，没有那种面对罪犯时的凶狠模样，他们有些人甚至时刻都是一种犹豫的神色，感觉下一秒便要逃跑。 “何况，你们手里拿着的是什么，我们手里拿着的又是什么，你自己心里没有数吗？” 赵文心里瞬间没有底了，但他还是朝程乱天瞪了一眼，似乎是在表示你的话吓不到我。 程乱天拍了拍他，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枪，放到了地上，接着他双手高举，慢慢的跪了下来。 警员见此情形，自然都纷纷的上前，赵文却一声大吼，“都不要动！” 这下让他们又退了回去，老实的站在原地。 前面，花臂男朝赵文露出一丝微笑，随后转身打开车门钻了进去，其他人也紧随其后。 赵文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个走进面包车，随着车子启动，他们转了一个方向后照着原路离开。整个过程自己没有去阻止。 警员们都不知道赵文在干什么，即使里面有人不满，他们也不会当着面说出口。 只见赵文盯着面包车渐渐消失于暮色之中，他的眼神慢慢的有了变化，竟然有了一点狠劲。 沉默一会后，他命令把程乱天抓了。 程乱天很配合，任由警员将自己摁在地上，手段暴力的把双手拷住，然后扯着自己推进警车。 走进车中，赵文看了看河中的越野车，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走吧，回公安。” …… 平市公安的审讯室。 一间几乎密闭的白色房间内，两名警员面对着程乱天。 “姓名。” “程乱天。” “年龄。” “二十九。” “职业。” “无业。” “无业？”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中年警察看着他，发出质问，“你确定自己无业吗？” “警官，你让我怎么说，难道我说我的职业是一名杀人犯吗？”程乱天一阵苦笑，摇起了头。 中年警察面无表情的再问，“你的上级是谁？” “上级，上级就是我啊。” “你在说实话吗？”中年警察问道。 “实话，我一直在说实话。” 中年警察看了眼旁边青年警察正在操作的电脑，随后他和青年对了一个颜色，青年会意并浅浅的点了个头。 中年警察起身，走到他的身边，迟疑了一下继续问道，“陈元龙在哪？” “不知道。” “莫席在哪，他是不是死了？” “不知道。” “张德被你们抓了，你们把他藏在哪了？” “不知道。” 连续的三个提问，程乱天都是相同的回答，语气当中甚至带着一丝戏谑。 中年警察依然面色如初，他再次提问，“于腾去哪了？” 就在程乱天张口回答的时候，中年警察一只手掌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同时他指了指天花板角落的监控器，“监控器我们刚刚屏蔽了，外面的人发现不了，于腾的下落你必须告诉我。” 程乱天有些诧异，更多的是不明所以，“你什么意思？” “我说了，监控我们屏蔽了，你还不明白吗？” “我们？”程乱天的目光落在前面青年警察的身上，他此刻也在看着自己。思索了一番后，程乱天问道，“你为什么只想知道于腾在哪？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我长话短说。”中年警察蹲了下来，尽量小声的说，“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姜卫，和于腾是朋友关系。” 然后姜卫指着坐在椅子上的青年，“他叫姜去文，我的侄子。” “哦，你们原来是一家人。” 姜卫点了点头，“赵博现在接管了公安，他其实根本不会让我们来审问你，甚至他会直接把你杀了，因为你对他来说根本没有利用价值，他找的人不是你，他现在只是在走个过程，给上面的人看的。” “哦，你们现在屏蔽监控，他不会察觉吗？” “我刚刚说了，他不会关心这个。” “那他关心的是什么？张德吗？” “他关心的不是张德，张德就算死了，对他的影响不会大，只会更小。” 程乱天明白姜卫的意思，张德和赵博合作过，他们有很多犯罪的交易，这些可以让他们同时身败名裂。但是张德一死，他们的一切犯罪将很难得到证实，毕竟死无对证。 即使现在程乱天一伙人的手上把握证据，就算合同上有赵博的名字，他也可以把所有的罪推到张德这个死人身上，并且赵博是政府高官，他的人脉不会差到哪去，想要销毁证据只是时间问题。 姜卫见他迟迟没有回应，再次压低声音讲道，“程乱天，赵博已经联系了城外的城防军，陈元龙就算逃到了无人区，军队那里也不会放过他。” “所以……”程乱天抬起头来，“你要除掉赵博吗？” “不是除掉，这样做的风险太大，赵博在市政府的权力不小，我们做的只能是控制。” “行，我明白了。”程乱天对他放松了一丝戒备，“那你问于腾是怎么回事？” “我怕赵博会查到于腾身上，一旦他被抓了只有一个结果，就是死。” 第203章 你的位子坐不稳，迟早会摔下来 程乱天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绕着话题问道，“你们警察前几天好像专门查过于腾的动向，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这是莫席让他们的人单独查的，我们的人都不知道。” 程乱天听出了蹊跷，“你们的人，他们的人？姜警官，你们公安里面难道还搞分裂吗？” 姜卫有些不耐烦了，“总之，我是站在你们这边的就行了，要搞赵博光靠着赵文那家伙还不够的，而且他现在根本不能完全相信。” 程乱天瞪了瞪眼珠子，有些不可思议的低声开口，“你怎么知道赵文的？” “我很早就知道了，只是他一直站在莫席那边，莫席也很护着他，我不好揭穿。”姜卫说道，“他藏得确实很深，莫席都没有发现一点破绽。” “那你和赵文说了什么？” “也没说什么，就是告诉他不要乱动，不然后果自负。” “他现在在干什么？” “他啊，在办公室和赵博谈心呢。” 程乱天愈加迷惑，他摸不清这些警察到底是站在哪边，如果自己稍走错一步，便可能永远留在公安，计划也将无从施展。 “那个姜警官，我还有问题……” “你别问别的，你就告诉我于腾现在在哪，我马上去把他转移出来。” 程乱天低头沉思起来，他并没有选择信任姜卫。 后者站起身来，他看得出程乱天还是对自己存在猜疑，“程乱天，要怎么做你才肯相信我，你说句话。” “我可以告诉你，于腾现在所在的地方很安全，而且现在的形势，让我很难去相信你们公安的每一个人。” “好吧。”姜卫转身回到座椅上，“如果你们一直保持这样一个态度，那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赵博你们根本动不了他，一点都动不了。” 程乱天则是平静回应，“我们有我们的计划，我们的计划也不见得动不了赵博。” 姜卫抬起手腕，往露出的手表上看了眼，他停顿了一会，“程乱天，还有最后一分钟，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必须说实话。” “你先说，我再考虑说不说实话。” 姜卫点了点头，“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我听赵文说，你是自愿被抓的。” “这个……”程乱天斟酌着说道，“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想单独见见赵博。” 姜卫得到答案后也不准备确认它的真实性，姜去文此刻也关上了电脑，将它拿起之后跟着姜卫离开这里，关上房间的门，程乱天安静的坐在审讯椅上，等待着下一个人的到来。 …… 办公室中，赵博悠闲的侧躺在沙发上，手里夹着一根烟，整个人看不到一点紧张模样。 赵文变回了以前的老实，站在一旁向赵博汇报着这次抓捕程乱天的经过。 “赵局，对面的火力不比我们差，所以在最后不敢和他们的人发生太多的激斗，只能抓住了一个他们团伙中比较重要的人物。” 反观赵博，他并不在乎这些，“我想知道的是张德在不在他们手里，他是死是活，别的我一概不管。” “是赵局。”赵文特意将声音提高了，“赵局，张老板的下落虽然还是未知的，但是我觉得有个人您还是有必要重视一下。” “什么人？他知道张德的下落吗？” “对，他清楚，而且非常清楚。”赵文坚定的开口，“他就是刚刚被我们抓回来的那人，他所在的团伙，帮助过陈元龙，并且我猜测，张老板的失踪，就是他们两方合作搞的鬼。” “废话！我当然知道是他们搞的鬼，可是我想见的人不是他，是陈元龙还有那个外国人恩伯斯，你明白吗？” “赵局，如果您想见到陈元龙和恩伯斯，为什么不从他那里下手，他的嘴里说不定有您想知道的呢？”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赵局，是我姜卫。” “进来。” 姜卫推开了门，从外面进来后反手关闭，径直走到沙发旁边，“赵局，那个嫌疑犯点名要见您。” “他要见我？”赵博皱起了眉，“他为什么见我，他凭什么见我？” “他知道张老板现在的位置，而且他还知道陈元龙他们在哪。” 赵博半躺的身体坐了起来，他吸了最后一口烟，随手将烟头扔到沙发旁的烟灰缸内，他站立在原地思索许久，最后看着姜卫问，“他真的知道？” “他知道，不过他要先见您一面。” “他叫什么名字？” “程乱天。” 下一秒，赵博头也不回的推门走出办公室，办公室外的走廊上，外国青年科克靠着墙，见到赵博如此着急，便问道，“赵博，你怎么了，找到陈元龙他们了吗？” “不，没有，不过也快了。” 赵博马不停蹄的冲向电梯，科克紧紧的跟了上去，和他一起走入电梯。 “去哪？” “审讯室，去见一个人。” 另一边，姜卫和赵文同时从办公室里走出，他们并肩站着，等待赵博和科克一同进入电梯。随后赵文开口了，“姜卫，关于于腾的下落，我没有告诉他，你现在肯相信我了吧？” 姜卫点点头，他侧头凝视着赵文，“不过你的话我真的不敢完全相信，所以去审讯程乱天的时候，故意问了问于腾在哪。” “他怎么说的？” “他没有告诉我。”姜卫轻叹，“如果他不配合我，赵博是很难动得了的，可是他却有信心说他们的计划未必不行。” “这不正好，他不配合的话，就让他们去试试，我们静观其变，他如果失败了我们可以吸取经验，以后慢慢的磨死赵博。” “我们？”姜卫冷言，“那是你们，我说赵文，做人可不能这样，你想要公安局长的位子，没有我们你永远也别想。” 赵文侧过身来，眼神和姜卫对视上，“莫席死了，张德生死不明，接着又来了一个赵博，可我呢，我依然存在，我依然可以当狗，我依然可以继续耗死他，只要我不露出破绽。” “照你的意思，你就想一个人单干下去，那在城郊区的时候，你就应该杀了程乱天，因为赵博一旦被你耗死，你的对手马上就会变成他，不但望城公司你不能独吞，公安局长的位子你也不会坐稳，总有一天你会摔下来！” 第204章 离间 审讯房间中，程乱天一只手撑在面前的小桌上，半张脸放在手掌中，眼睛微微闭着，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一般。 他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仅仅过了数分钟后，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而且越来越近。 听到了动静后，程乱天睁开了双眼。 下一个人来了。 果然，房间的门打开，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站在门口，遮挡住了从外面射入的绝大多数光线。 程乱天看到了他，也注意到了他的身后站着的一个人。注视着二人从门口走进来，程乱天很快就分辨出谁是赵博了，毕竟后面的那人是一个外国青年。 科克关闭了房间门后，走到了赵博身旁，他向着程乱天投来一双好奇的眼睛。 赵博搬来一张椅子，直接坐在了程乱天的面前，二人距离很近，所以程乱天看清楚了赵博的面貌。 “果然，你们这些资本就该是这副模样。”程乱天表现出一脸厌恶，身体也稍稍向着后面靠了靠。 科克插兜立在一旁，听到程乱天对赵博的评价，第一反应便是嗤笑起来，随后他停止了笑声，脸色变得飞快，整张脸几乎一瞬间就凝重起来，死死的盯着程乱天。 后者不慌不忙的将视线转移，开始对他仔细地打量起来，几秒后讪笑道，“又来一个送死的。” 科克侧过耳朵，似乎是有些没听清，又或者他没想到程乱天在审讯室中仍可以如此大放厥词。 “你刚刚说什么？”科克语气轻蔑的问道。 “你耳朵聋了，我说又是一个送死的。”程乱天面不改色来回应他的不屑。 科克的怒火顿时沸腾起来，他从夹克当中直接掏出一把枪，上膛之后顶住程乱天的脑袋，“兄弟，你有种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行了科克，他留着还有用。”赵博抓住他的手臂往下压了压。 科克消了些气，慢慢退到赵博的身后，然后将手枪收回夹克内，开始瞪着程乱天沉默起来。 “程乱天，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认识你，我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赵博，是公安局长，虽然是刚刚上任，不过局长的头衔在我头上，所以我就要担得起这个责任，听说你点名要见我，说知道我们想要知道的，能简单的讲讲吗？” 赵博一面说着，一面绕着程乱天走了一圈，最后他停在程乱天一侧，目光斜视下去，颇有居高临下的姿态。 程乱天虽然被锁在审讯椅上，但是他原本的那副模样依然展现了出来，即使赵博发出生命的威胁，程乱天也不会因此产生一点一滴的惧怕。因为他主动被抓，本来就将生死置之度外。 “赵博，我确实是知道陈元龙还有恩伯斯他们的下落，还有啊……” “还有什么？”赵博微微俯身，侧耳倾听着。 “张德已经把什么东西都说出来了，你和他之间的勾当他都讲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赵博直起身子，仿佛程乱天说的与自己无关一样，他无所谓的点了点头，“张德既然什么都说了，那他现在死了吗？” “死与不死，与你有什么关系呢？” 赵博没有回避他的问题，很直白的回应道，“死了的话，就死无对证，就算我和他有不干净的勾当又如何呢，只要我不承认，谁能奈何我？” 赵博来到他的面前，语气沉了下去，“而且，我现在是公安局长，这些消息我没有能力将它压下去吗？” 程乱天就像是提前预知到赵博说的这些话语，他回应起来没有一点停顿，“对，你说的确实没错，可是就算你可以一手遮天又如何，一旦你稍不注意，公安局马上就要再换一个人了。” 赵博愣了一会，“什么叫再换一个人，你觉得我会像张德还有莫席那两个蠢货一样吗？” “赵博，你真的以为局长这个位子你坐稳了吗，你真的以为公安里面所有的人都服你吗？” 赵博张开双臂，大声的说道，“我的身份摆在这里，谁有不服？你说说有谁不服我。” 程乱天看了看科克，甩了一个眼神说道，“你先让他出去。” “没问题。”赵博答应的很快，挥着手招呼着科克出去。 “赵博，你听他的做什么，你听不明白他在离间公安的内部吗？” 科克虽然看出了城乱天话里面的蹊跷，然而赵博却像一个蒙在鼓里的人，自己如何劝说，他始终听不进去，总是那句话，“我不蠢，你先出去。” 科克带着气愤走到门口，他回过头来向着赵博丢下一句，“你如果不听我的，最后的结果只会和张德一样。” 看着科克离开后，赵博重新坐回椅子上，然后他伸出手掌，“来吧，你说说谁不服我。” “你可以去查查莫席经常管理的那些人，特别是有一个人你必须要重点关注一下。” “谁？” “赵文。” “赵文？”赵博不解，“为什么是他？” “我告诉你一个事实，赵文的身份不是警察，他是张德派到公安监视莫席的眼线，来控制他的，以防莫席反水。” 听完这些，赵博不再说话，反而安静下来，他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自己接手公安还没有满一天，里面的情况自己都不明朗，关于莫席的事情自己所了解的也是少之甚少。 赵博将全身心都放在了张德这件事情上面，确实没有注意到公安内部的人员，至于这个赵文，赵博的第一印象便是非常听话，非常配合自己，然而赵文这种极度听话，极度配合的做法反而暴露了自己。 不过话又说回来，赵博听得出程乱天这番话的目的，正如科克所说，他就是想离间自己与公安内部人员之间的关系，让警员集体积攒对自己的仇恨，最后掀翻自己。 “赵博。”程乱天突然开口，“赵文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以为他仅仅只是张德安插在公安的眼线吗？” 后者的表情愈发凝重。 “赵博，你想想为什么莫席和张德先后出事，这背后真的是陈元龙搞的鬼吗？” “难道不是吗，这不是事实吗？” 第205章 编造谎言 “我这就从头到尾给你捋一捋，首先是莫席，你知道这件事情最开始是什么样子的吗？”程乱天停顿了一会，“望城公司和北城区的恩伯斯之间存在各种非法商品的交易买卖，他们的目的是想把这些商品运输到外面，以此获取更多的资本，所以张德为了确保运输的安全性还有保密性，把莫席喊了进来，由公安做担保，让他们一批又一批的东西可以不受任何检查的安全运输出去。” 赵博听得很认真，并没有打断。 “可是数天前，公安内部就因为这个冒出了矛盾，张德的儿子张许罗借着公安的便利，让警员为自己充当保护，张许罗给他们足够的钱，很多警员都会听他的，可是公安里面有个人叫于腾，他不听啊，然后莫席就把他赶了出去，张许罗在之后并没有放过他。” 这时，程乱天停住了，他眼珠子一转便又继续讲了起来，“赵文他就开始作妖了，他先是怂恿莫席去查清楚于腾的下落，查到之后又联合张许罗找到于腾，并将他除掉，你知道赵文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吗，他要借着这个把杀人的责任全部推到莫席一个人身上。” 讲到这里的时候，程乱天特意的注意了一下赵博的反应，他现在依然听的很认真，并没有听出一点不对劲，程乱天很庆幸赵博并不清楚这件事情当中的原委，不然他真的编不出东西了。 “而且这个时候陈元龙刚好出现在平市，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恩伯斯忽然倒戈向陈元龙，和张德直接决裂，张德气不过啊，他就命令莫席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到这个陈元龙，莫席他的态度呢，他不敢不听，马上对全城进行封锁，对陈元龙进行抓捕，赵文在这个时候又开始了行动，他找到了陈元龙，并告诉他如果不想死就必须除掉莫席。” “赵文和陈元龙商议，先抓住张德的儿子张许罗，用他威胁莫席出面，当然这中间我们也参与了，不过张许罗的死是莫席下的手，从这个时候开始，莫席就已经被赵文逼到绝路，先是于腾的死，他逃不掉关系，然后张德的儿子，这把张德所有的仇恨拉到了莫席一个人身上，莫席的所有后路都堵死了，所以他的结局只有死，而且还是被张德亲手杀死的，赵文没有沾上一滴血。” 这里的时候，赵博似乎有话要说出口，程乱天连忙打住他，“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你先听我说完。” “然后就是张德，赵文把他的所有黑料报出来，让陈元龙带人到公司把证据全部拿走，以此威胁张德，然后他自己用张许罗的死将张德引到了陈元龙身边，张德中了我们的计，最后陈元龙非但没有抓住，还在他的眼皮底下被我们抓了起来。” 程乱天在真话中掺了点假，把这件事情的头尾讲出来，把责任或多或少全部抛到赵文身上，即使这种谎言支撑不了太长时间，只要能把赵文逼到绝路便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赵博一时间陷入沉思，他没有质疑到程乱天话语中的真假，而是开始提防起了赵文。毕竟自己现在是公安局长，只有一条命，赵文会不会也像前面一样，开始着手陷害自己了？ 赵博看向程乱天提问道，“赵文这么做，他不会只是想杀死几个人，来泄愤这么简单吧？” “自然，赵文他看上了公安局长的位置，还有就是张德的公司。” “赵文看上了公安局长，这个职位在体制内可算不上是吃香的，他为什么独独想坐上这个位子呢？”赵博喃喃自语起来。 “赵文看上的不是局长吃不吃香，他看上的是手下的人多不多。”程乱天直言，“这里，枪才是道理，你不明白吗？就像瘤子那样，他们的人只要聚在一起，就连军队都要提防他们几分，而且军队在市区外面，没有特殊情况不会进城，赵文只要有想法，他只要有人，只要有胆子，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所谓一语点破梦中人。赵博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一句话不说的便要走向外面，程乱天连忙叫住，“赵博，你要去干什么，直接把赵文抓起来吗？” “我要除了他。”赵博回头轻语道。 “我刚刚说过了，你的位置没有坐稳，整个公安没有几个人会真的听你的，你要让警员去抓赵文，你觉得现实吗，他们会动手吗？” “我的手底下有人，我怕他？！”赵博厉声回应。 “这里是公安，你不怕闹出乱子，乱子一出，你的位置坐得稳？” 赵博再也冷静不下来，现在的情况下，已经不容他去验证程乱天话语的真实性了，他要做的就是及时消除身边可能存在的危险，宁可错杀，赵博也绝不会去彻查，他自己有身份有背景，可是命悬一线之际，任何的人都救不了自己。 而且从程乱天刚刚的表现，赵博根本看不出一点蹊跷，他似乎并没有说谎。 回过身来看着程乱天，赵博不安的问道，“你有什么办法？快说。” “办法自然是有的，只是你得先确保我的安全。” 话语落下，审讯间内安静下来。 赵博将整个身体转过来，眉目间渐渐没有了之前的慌张，因为他想起了一点，赵博几乎就要略过的一点，那就是程乱天是赵文抓回来的，为什么赵文要把程乱天抓回来呢，他们之间不是合作除掉过张许罗吗？为什么忽然之间反目成仇了？ 他没有把疑问提出来，而是眼神审视着他，脑子里把他刚刚说话的细节全部过了一遍。 程乱天盯着他的反应，心里凉了半截，但是现在绝不是妥协的时候。 于是，程乱天就要开口。 几乎是同一时间，赵博直接拿出了怀中的枪，拔下保险后上膛，“程乱天，你敢耍我！” 枪口已经顶在了他的脑门上，赵博的手指拨动了扳机，就在这个时候，房间门被敲响，姜卫冲进来，面带慌张神色，“赵局出事了！” “什么事！” “赵文和科克要打起来了。” 赵博回头看着程乱天。姜卫见此情形也很快猜到了一些端倪，于是连忙道，“赵局，程乱天死不死都是您的选择，可是他还有用处，您不应该马上就要除掉。” “这狗东西耍我，让我差点中了他的离间计！” 这个时候，外面传出一阵枪声，人群的呐喊紧接着也传了出来。 赵博神经一紧，连忙跑出房间，跑到走廊尽头的一扇窗户，向着下面望去。 黑夜当中，通过路边的白色路灯，只见有几名警员持着枪，往不同的方向跑动，并且不断地往同一个方向回头看去，像是有人在追赶着他们。可是下方的建筑密集，根本看不到是谁在追赶。 走廊上空荡荡，没有一名警员，赵博心生不妙。 审讯房间内，姜卫看着程乱天，只说了一句话，“放心，我们会尽力保住你。” 随后，他走出房间，把门紧紧地关闭。 …… 第206章 公安内乱 姜卫跟随着赵博从电梯来到大楼一层。 赵博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眼中充满惊恐，只见外面一片狼藉。里面的凳子还有椅子横倒在地，各种资料散落一地，上面沾染着些许血迹，然而现场却没有发现一具尸体甚至一个人。 外面的喊叫声依然在继续着，赵博顾不上许多，手里揣着枪，迈开步子冲出大门，没入远处的夜色，却忘记了身后的姜卫。他看着眼前的场面，没有过多的吃惊，而且他没有立刻跟随着赵博跑出去，而是掏出了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姜卫，你想怎么样？”赵文的语气很明显的不耐烦。 “赵文，如果你一直想着自己的那点野心，我们大可以拼一个你死我活，那个外国人足够你喝一壶的。” “我们两方到了现在还有必要内斗吗？公安现在本来就很乱，你现在搞这一出是想干什么？”赵文提高了声音，此时可以听到电话里有些人在慌乱的喊着，不过听不清他们在喊什么。 “我给了那个科克一笔钱，让他带着我的人在公安局里闹，这最后的责任好像也到不了我的身上，我可以推卸责任啊。”姜卫平静开口。 “推卸责任？”赵文苦笑，“姜卫，你为了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真的狠的是你！” “我不是为了自己，我是为了公安，更是为了平市几十万的民众，而你从始至终都是在为了满足内心的欲望。”姜卫的话语义正言辞，令赵文一时间说不出话。 “……” 姜卫没有立刻挂断，他在等待赵文说话。 “姜卫，我答应你，我可以合作。” 赵文的话使得姜卫露出一丝微笑，他满意的点起了头，“原来你也知道害怕，你也怕死啊！” 这个时候，在员工的宿舍楼下，科克攥着一把步枪，身后紧紧的跟着数十警员。科克望向早已被铁链缠绕锁死的铁门，即刻命令道，“打开大门冲进去，你们发泄不满的时候到了。” 警员们集体呐喊着，他们的手中有拿着警棍的，有拿着枪的，此刻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着兴奋，在科克的一声之后，这些人便如脱缰的野马冲向宿舍铁门。 “科克！你在做什么，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警员已经开始暴力破门的时候，后面传来一阵喘息之声，只见赵博的脸色略有红通，几乎是跑动着过来，最后停在科克的身后。 他现在的体能消耗有些大，正双手扶着膝盖急促的呼吸起来。 “赵博我说过了，你不要去相信他们的离间计，这个赵文我现在就怀疑他和审讯室里的那个家伙是一伙的！”科克指着宿舍楼，语气带着不满。 赵博一瞬间便掏出手枪，随后对准了科克，“你来之前我提醒过你，在公安你不要凭着自己的性子干事，不然我绝对不会饶过你！” “赵博，你要知道你现在的枪口对着的是谁！”科克没有丝毫慌乱，眼里有些许的不可思议，他盯直了赵博，“你现在可以拥有如此权力，想想到底是谁在帮你？” 赵博凶狠的眼神在科克的话语落后消减了几分，手里的枪也稍稍下垂。 “赵博，我提前说过，我跟你来这里的目的，不是帮助你抓人，是让你协助我抓人的。”科克冷冷道，“我们已经给足了你面子，不要得寸进尺了！” “可是，你也不能没有经过我就擅自带着人在公安局里面闹事啊，而且还是带着我的人。” “你的人？”科克哂笑了一声，“赵博，你现在只是带着一个公安局长的头衔而已，你还没有收拢这些警员的心，他们从来就不是你的人，明白吗？” “那又怎么样，我依然是公安局长，我只要是这里的局长，我就可以用它来命令所有的人！”赵博亢奋起来。 “然后呢？”科克看向宿舍楼的大门说道。 这时，警员已经用警棍和枪一起将缠在铁门上的锁链挣断，他们哄闹着一拥而入，仿佛现在所有的东西都拦不住，他们势必要将积压的怒火释放。 “你现在可以去命令他们，看看他们到底听不听你的。” 赵博走到前面，大喊，“所有人都给我回来！” 不出科克所料，没有人停下过半步，他们依旧冲向宿舍楼内。 “都给我回来！”赵博不死心一般的又喊道。 可是依然没有任何效果。 干巴巴的看着这一幕，赵博死心，手里的枪放了下来，缓缓收入口袋。 “赵博，没有我，你觉得凭你能说得动向风成吗，你觉得你一个手里既没有人又没有势的，可以让向风成对你称兄道弟的吗，他忌惮的是我们。” 科克走向赵博，抬起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赵博，我的目的是恩伯斯，你的目的是陈元龙，总的来说我们有共同的目标，你留着还有一点用处，仅仅只是因为你在市政府的位子，你可以让我们在平市立于不败，这就是我们饶你不死的原因，你看清楚点现实吧。” 赵博的内心虽有不服，不过他并没有将情绪表现在科克面前，他的话很对，没有他们的扶持，自己不可能走到这步。 不过赵博的心里更加清楚，即使自己在如何往上走，还不是一个提线木偶。 “科克，你们要怎样才可以放过我，我答应过以后做所有的事都听你们的，而且这些年以来我也一直信守承诺，可是你们得到了好处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 一盏路灯下，两条长长的人影映照在水泥地上，一人的头抬得很高，另一个人的头微微下垂。黑夜中，赵博显得有些形只影单。 科克摆弄着步枪，少时后他凑到赵博面前，沉声道，“这是你的命运，你生下来就该如此，你没有机会，也不会有人给你制造机会。” “所以，我从来就没有活的像一个人……”赵博低下去的头抬起，目光落在科克脸上，忧郁而无光，“如果是这样，我还不如马上就死。” “那好啊，我现在就把枪给你，你自己自杀吧。”科克将自己口袋当中的手枪递了出去。 后者伸手接过，上膛之后抬手顶在了自己太阳穴的位置，眼睛紧紧地闭上。他的手指刚要触碰到扳机处，正要开枪的时候，他妥协了，他没有胆量开枪。 赵博额头上的几滴汗水悄悄地流到脸颊上，他的胸口起伏着，将手枪丢到地上之后，一句话也说不出。 科克的表情就像是自己早已知道赵博不敢开枪自杀一般，露出满满的不屑，他捡起地上的手枪，“赵博啊，你还是怕死，你不敢了结自己，所以你永远不能成事。” …… 此刻，姜卫带着姜去文在后方的一片树林当中隐匿着，他们躲在一棵树木之后，听到了二人所有的对话。果然不出姜卫所料，这个科克和赵博的关系有蹊跷。 第207章 暂得平息 宿舍楼上，数十警员持着各自的武器气势汹汹冲上三楼。 他们很有目标的停在了一扇双开门前，黄色的光线通过门缝射出，并且里面不停地传出人的交谈。很显然里面藏了不少的人。 赵文带着另外一批的警员正躲在这间洗澡房当中。雪白的地砖上点缀着几处血迹，这里的警员大部分都受了伤，有的甚至站不起来，力竭一般的靠在两边用于遮挡的隔板上。 赵文此时立于众人中间，他直盯盯的注视着被几张铁桌子撑住的大门。 他们明白门外现在站满了要报复的人，而且都是在公安一起工作的同事。尽管自己在人数上占尽优势，不过他们的伤势已经不允许再有一丝一毫的战斗。 门外传出一阵吼叫：“赵文，你个狗东西给老子滚出来！” “以前你们仗着有莫席这老东西给你们撑腰，那是要多嚣张有多嚣张。” “于警官现在不知所踪，也都是拜你们所赐，我们既是为了给他报仇，也是让你们知道什么叫痛！” 嘈杂的怒吼声盖过了洗澡房内的交谈，赵文的心已经不能安静下，他的手攥得紧，内心仿佛有股无明业火将要压抑不住。 不过仅存的一丝理智一直告诉着他，不能和外面的人硬碰硬。 可是现在谁能救自己，姜卫吗？还是赵博呢？ 又或者，已经没人站在自己这边了？ 赵文摸向了怀中的枪，下一刻，一双手伸了过来，阻止了自己掏枪的动作。赵文回头一看，是一名满脸是血的警员，由于被血迹沾染，从面貌上已经看不出他的年纪，不过他的声音却可以听出他应该是一个中年。 他说道：“赵文，我们不能开枪，一旦开了枪我们谁也活不了。” 他瞪着被血丝布满的眼球，似乎很害怕赵文下一步便要冲动的与外面的人争斗。赵文却摆手回应，“我有数，不会和他们出现争执。” “赵文，你现在是要开门和他们谈吗？”中年问。 “能有什么办法，我们不可能一直躲在这里，想要活命，就只能和他们谈。” “所以，你能谈什么？”中年回身指着一众警员，此刻他们的脸上毫无斗志，一副病殃殃的状态，“如果他们不听，死了心要和我们大干一场，我们这些人能坚持得住吗？” 赵文苦笑一声，同样看着他们，“那能有什么办法，指望着他们和我们谈吗？” 外面一声又一声的斥责高过一浪又一浪，毫无休止，甚至有人出现了砸门的动作。 “赵文不要做缩头乌龟！开门出来说话！” “以前不是挺趾高气昂的吗，现在怎么屁都不敢放了！” 赵文也不再犹豫一分，走到门前开始搬弄桌子，外面的人听到动静后，显得更为兴奋，砸门的气势愈发的强烈。 不多时，赵文独自一人将六张桌子搬到一边，还没等赵文伸手去抓门把手，外面的警员一脚便把大门踢开，赵文没来得及反应，被一扇门扇倒在地。 赵文倒地不起之时，警员蜂拥而入围在赵文四周，几名警员瞪着眼珠子将赵文扯着拽起，接连的几拳照着脸部打去。 赵文没有一丝反抗的势头，任由他们的拳头打在自己身上，任由他们将自己放倒，然后践踏着自己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即使到了最后全身伤痛遍布，血迹斑斑，赵文依旧咬着牙忍受着，并且嘴里喊着，“打我，如果看我不爽就打我，我绝不还手！” 房间里面一片混乱，中年包括他身后的警员都不敢吱声，他们都不想让自己像赵文一样被一群人围着殴打，他们像一群落魄的野狗，像一群被人丢弃的流浪猫，躲在一处角落瑟瑟发抖，他们都希望赵文可以帮助他们自己转移这些人的仇恨。 赵文蜷缩着身躯侧着倒在地上，眼睛死死的闭着，牙齿几乎就要咬碎，这群人却不想停手，他们似乎要将赵文打死，方才如意。 “你们在干什么！要闹出人命才放心吗！” 这时，房间外面传过来一声呵斥，这声呵斥叫停了动手的警员，所有人的目光看向外面，只见科克在前赵博在后从一侧出现，他们立于门口。 赵博的眼神从刚刚的无光，变了回来，他背着双手，眼神严肃的喊道，“都给我住手！大家都是同事吵什么！” 在他的前面，科克一脸平静，嘴角微微撇起，注视着地上的赵文，沉默不语起来。 “赵局，你终于来了。”赵文倒在地上，嘴里含着血道。 “赵文，你这是做什么？！”赵博微微低头，语气当中带着责怪。 “赵局，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的错都有我来承担。”赵文颤颤巍巍的撇过头来，话语含糊不清。 “你的错，今晚这么一闹，后果你一个人承担得起吗！别以为我杀不了你！” “赵局，我知道错了，你大可以把我关起来，或者把我开除，只要不杀我怎么样都行。” 讲话之际，走廊上出现了两个人，一个是姜卫，另一个姜去文。他们在门外一侧，倾听着里面的对话。 “开除你，我恨不得杀了你！”赵博伸出手指，颤抖着指了过去。 然而，科克却拦了下来，将赵博的手摁下，劝说道，“赵局，这几天公安出了很多变故，警员之间难免出现一些矛盾都很正常，虽然他们开了枪，但是索性没有造成死亡，大家都不要把事态往恶劣的方向继续发展下去就行了，都是同事，不要把关系闹得太僵。” “赵文。”赵博蹲了下去，对他悄声道，“我知道你的野心，不要在我的面前演戏，我告诉你，一旦你再有下次，我绝对不会饶过你。” “放心赵局，我不会了。” 姜卫和姜去文也走到门口，出现在众人面前，他们面色平静的看向房间内，警员们看到他们时的反应并不强烈，但独独赵文看他们的眼神里充满着怨恨。 姜卫很满意，他看着如今的赵文，还有现在的赵博，他们经历了此次公安内部的乱斗之后，肯定都会收敛些许。 科克和赵博之间存在一种关系，他们的目标都是陈元龙等人，现在姜卫出了一笔钱，一方面让科克配合自己的人闹了一场，使得赵博不再敢在公安里面太狂妄，毕竟他的身边有个科克压着，另一方面，这笔钱也算是稳住了科克，姜卫怀疑过他，经过此次事件，科克与赵博在楼下的谈话，让他更加确信自己的怀疑，也就是说，科克现在不会在公安有过激的动作。 赵文现在是彻底的被赵博盯上，外加上程乱天在审讯室的一通讲述，赵文就算再怎么闹，也不会掀起大浪，并且他只能被迫跟着姜卫这边。 审讯室中的程乱天，他心事重重的坐在审讯椅上，周围非常安静，然而他的脑子却非常混乱，此刻他担心起了陈元龙，麻烦会不会已经到了他们的脚后跟了？ 第208章 返程的开始 方圆数百公里的无人区，渺无人烟。天空长时间被黄色雾霾笼罩，恶劣气候时常在这片地域上爆发。在这里，深厚的黄土下，掩埋着无数人的尸骨。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这里显得出奇的安静，没有丝毫风吹草动。 往前方一望而去，只有无穷无尽的荒芜，都淹没于黑夜。 忽而，在远处与天际相交的地方多出一道亮光，依稀之间可以听到车辆轰鸣作响的声音。 那道光亮上下移动着，照亮沿路上的一切事物。 “胖子，为什么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陈元龙坐在副驾驶，目光却一直在旁边王尘风的身上。 王尘风的脸色同样也没好到哪去，他时不时地望向后视镜，看看车后有无异样。 “你有不好的预感，我也有点，但是放心，这不有我吗。” 王尘风的脚丝毫不敢放松一下，他紧踩油门，“小陈，你说刘局给我们的这条线路对吗，我们从市区里面出来少说都走了三个多小时了，可是为什么一直都看不见他们安排的人？” “按照刘局的说法，这条路是沿着无人区边缘，我们要绕一个大弯，路程肯定会长很多，继续开吧，说不定在前面就有歇脚的地。” 后座上，恩伯斯、小七还有他的女友宁雪。三人在一路上非常安静，没有过多的话语，似乎他们也意识到去文波的路上不会太平。 “宁雪，你饿了吗？”小七侧头看向倒在自己肩膀上的宁雪问道。 宁雪轻轻地摇了一下头，“不饿，我只是有些担心。” “你担心什么，这里这么多人，你不会有危险的。”小七轻声安慰。 “不是，我只是感觉，或许是我感觉错了吧。”宁雪朝他笑了笑。 恩伯斯另有一番心事般的看向车窗外，虽然外面的景色荒凉，不过恩伯斯还是借着轻微的一点光亮看着外头的场景，他像是对这里有着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副驾驶上的陈元龙心不在焉，他拿起旁边卡槽里王尘风的手机，点亮屏幕后看着最上方的那信号图标，图标上显示信号是两格，并且非常不稳定，在一格和两格之间频繁变换。 “还好在无人区的边缘有点信号，不然我们遇到麻烦都不知道怎么救命了。”陈元龙倒在座位的背靠上，缓和了一下心情。 “我只希望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手机可以一直打得了电话。”王尘风轻叹道。 陈元龙点头，然后放下手机，头也转向了窗外，慢慢的，他开始心事重重起来。在陈元龙的内心，他一直担心着公孙北等人，相较于他们，自己是在逃命，而他们是在拿自己的命和市政府的人对着干，简单的来说，他们早就把自己的命看得轻了，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陈元龙很难理解他们的思想，但陈元龙清楚他们心中的那份信念，就是因为这份信念，‘罪’方才慢慢诞生。或许他们都是杀人无数之人，或许他们以前残暴无度，又或许他们以前做的事犯下过弥天大罪，不过正因为这些东西使得他们看清了自己的命。 “在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正义。”陈元龙暗自嘀咕道。 “更没有真正的邪恶。” …… 一座毫无生机的村落孤零零的遗弃在无人区的边缘地带，虽然这边的气候比中心地带好上许多，不过这里同样是人类不可触及的地方。 谁也不知道这片零零散散分布开来的村落是如何走向灭亡的。 今天，这里却多出了三辆军用越野，都是清一色的绿色车身。 三辆车打着远光，往村落的内部行驶而去。 整片村落已经没有清晰可见的道路，有的只是黄土，还有插入土中的建筑残骸。 沿路上的房屋已经尽数倒塌，很难在其中找到较为完整的建筑。 “向哥，你怎么就知道陈元龙他们会经过这里呢？”驾驶座上面，一名身着绿色军大衣，面容青涩的寸头少年看着向风成问。 向风成坐在他的旁边，手里拿着陈元龙的肖像照，目光一直没有离开。 “直觉。”向风成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直觉？” “没错，我的直觉告诉我陈元龙不会冒险进入无人区的中心，因为那里是最为可怕的存在，即使是军用侦察机到了那里，都会立刻失去信号，甚至直接坠毁，陈元龙他不敢用他身边的人来赌。” 在车内灯光的照耀下，少年白嫩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不过他疑惑的不是先前的问题，而是另外一个。 “向哥，那个边川到底是什么人物，我们为什么要听他的？” 向风成似乎没想到少年会问这个，他收起照片，把注意力放在青年身上，“小钊，你问这个干什么？” 小钊专注了一会路面，然后开口，“我只是觉得，我们有一个营的人，而且周围又有很多像向哥这样的人，其实完全可以不用给他们办事。” 向风成摸了摸他的头，微笑道，“一个营才多少人啊，边川手底下的人不知道比我们多了多少，即使我们五个驻军地的人联合在一起，都不够他手下人杀的，而且他的权力摆在那里，我们只能听他的。” 见到小钊没有继续说话，他的脸上似乎有些不服气，向风成一巴掌轻轻地拍在他的后脑，“你还小，人际关系这一块你还是不懂的，以后要多学学，不然我走了，你怎么办？” “走？”小钊迟疑着，仅仅片刻后他反应过来，“向哥，你不会出事的，你一定不会出事的！” 小钊的话语坚决，脸上同样透露着坚决。 “傻小子。”向风成抚摸着他的寸头，“你怎么知道我以后不会走，我们每个人都会离开的，只是有的人早些，有的人晚些，结局都是一样的。” “可是可是……只要有我在向哥就不会出事。” 向风成闻言，欣慰的大笑起来，这个时候，后座上的三名持枪士兵也跟着他笑起来。 “向哥，我们营里好像就是这个小子最向着你，天天向哥向哥的叫。”一名士兵道。 “那怎么了，小钊爱叫就让他叫，反正我是喜欢听。” “是是是。” “行了，只要抓住陈元龙，钱自然就来了，到时候我们好好的喝一顿。” 第209章 中途的停留 三辆军用越野转过两条街道，行进至两座并排着的楼房前。 两座楼房都是统一的木质，外形已经很难看出其以前完好时的样子，上面的横梁有些已经倒塌，有些出现了断裂，摇摇欲坠。 相对一路上那些面目全非的建筑，这两座木质楼房还是比较完整的，这两座建筑的外部构造基本相同，都有一段楼梯沿着墙体通向二楼的一条走廊，走廊上的地板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当中夹带着黄土，遮掩了散落一地的木板残骸。 向风成等人走下车，三辆越野车内的人数来有十五个，人人身着绿色作战服，背上一把自动步枪，胸前的作战背心内塞满弹匣。除了小钊，他的身上只披着一件军大衣。 向风成一手抓着枪，另一只手从胸前的口袋中掏出了一根烟，身旁的小钊熟练地拿出打火机并替他点燃。 将烟叼在口中吸了一口后，向风成等十五人一齐走向当中的一栋房屋中。由于正面的大门已经倒塌，走近之后他们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况。 里面的物品很少，只有四张椅子放在一面墙边，大厅的中央位置放置着一张长形桌子，总之可以落脚的地方很多，应该是这里面的人在搬离的时候带走了绝大多数的东西。 地上堆积着一层土灰，他们走进去，每踏上一步便激起一阵灰尘。 向风成环顾一周，对这里很满意，他说道，“好了，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面，我们就在这里埋伏他们，记住，我们要的是活的，不是死的，明白吗？” “明白！” 向风成朝众人点头，开始吩咐起来。 …… 莫约两个小时后，又一辆越野打着两道车灯缓缓停在了村落外面。 王尘风、陈元龙、恩伯斯、小七还有宁雪五人顺着车灯照射的方向望向村落当中。 “小陈，我们真要进去吗？”王尘风问。 陈元龙迟疑着，他的目光一直在观察着里面，特别是地面，如果里面有人的话，在进入村落的入口处一定会留下印子，可是事实却是，地面上并没有一点异常，更没有任何人为的痕迹。 “我先下车看看，你们待在这里不要动。”陈元龙开口说道。 “不行，我得跟着你。”王尘风说着连忙拿上枪，伸手就要去打开车门。 陈元龙叫住了他，“胖子，你是开车的，一旦我下去之后发生了什么意外，你要带着他们离开，所以你不能下去。” “小陈，我答应过刘局带你回去的，你现在又在说什么？”王尘风回过头来皱起了眉毛。 “不要跟我犟，你们都好好待着。” 从车内拿起一个手电后，陈元龙下了车，他没有走向村内，而是直接走到越野车的后方，打着手电照着后方的路面，两道长长的车轮印从刚刚他们驶来的路上延伸到现在的车轮下。 没错，这是他们自己车辆的车轮印，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车辆的印子。 “难道是我自己想多了？”陈元龙轻轻的自语起来。 想着的时候，他将手电的光线射向更远的地方，却发现手电照射的距离有限，远处的情况根本看不清楚。 “难道真的是我想得太多了？”陈元龙一边思索，一边绕着越野走了一圈，在四下里都用手电照了一遍，在确定没有人先自己一步到达这里后，心松了许多。 车内最紧张的就属王尘风了，手一直摸着车把手，感觉马上便要打开车门下去。而且他的视线从来没有离开过陈元龙半分，生怕周围有人忽然就冲了过来。 等待着陈元龙敲响车窗，示意自己可以下车后，王尘风如释重负的露出笑容。 回过头来，王尘风看着后座上的三人提醒道，“你们不要下来，好好待着。” 说完他走了下去，便疑惑的问，“你刚刚在看什么？” “胖子，我刚刚看了一圈，发现在我们之前并没有其他人 先来到了这里。”陈元龙将手电照向地面。 王尘风看了过去，思考了一番后很快就明白了陈元龙所想的，“你的意思是，你怕那些人会提前来到这里埋伏好？” 陈元龙点了点头，“但愿是我自己想得太多了。” “小陈，其实如果是我的话，我就不会停下来休息，毕竟太危险了，再说我们是在逃命。” 陈元龙摇了摇头，“如果我们一直这样跑下去，根本不知道还有多远，而且这里是无人区，风暴多发，现在我们五个小时走了少说也有五百公里，五百多公里就只看到了一处这样可以躲避风暴的地方，可以说，这里是我们用来保命的地方。” 王尘风四处扫了一眼，并且伸出手掌伸向天空感受着迎面扑来的风。 “小陈，我们一路下来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天气，我觉得你是不是顾忌的太多了，而且这里又不是无人区的中心区域。” “这不以防万一吗，而且风暴来了，追杀我们的也会受到影响，只要我们一直在他们前面，就是安全的。”说着，陈元龙把目光瞟向车内的后座，他看着宁雪还有一把年纪的恩伯斯，轻声道，“我们身上有两个负担，但是我们要确保他们可以安全到达文波。” 王尘风也朝那里看了过去，随后又低头看向陈元龙包扎好的手臂，叹了口气后叉腰说道，“行吧，我听你的，只是你的伤口不能复发了。” “胖子，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我，是你。”陈元龙笑了笑，拍着他的肩膀。 “我？为什么是我？” “一旦出了什么意外，我的手臂还有胸口受了伤，小七他要保护他的女友，恩伯斯又是一把年纪，出力不多，所以我们五个人里面，你要担起大任啊。” 没有陈元龙的提醒，王尘风似乎都没有意识到这种情况，他表现的有些难堪，“得了，体力活又找上我。” “我觉得你可以的。”陈元龙凑到他的耳边悄声说道。 “我一个人要兼顾你们四个，还要分心去对付危险，这一趟下来不得累死我。” 陈元龙将王尘风搂住，“胖子，我是说如果啊，如果接下来发生了意外，你不要顾及我的安全，主要去保护恩伯斯，宁雪至少有小七，所以你也可以轻松一些，然后我会配合你，你就不用太累。” 第210章 包围 王尘风听到这句话，顿时便来劲了，“小陈，我今天明着跟你讲，就算他们都带不回去，死在了无人区，你也必须跟我回去，不然我辛辛苦苦从二区一直找到一区来是做什么？” “用我一个人去换他们三个人的命，很值得。”陈元龙语气坚决地说道。 “管你值不值得，反正我必须要带你回去。” 话语落下，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呼呼作响的风声，风中带着的黄沙朝二人的脸上扑去。 “怎么可能？”王尘风惊呼道。 “我现在算是明白了，无人区就没有我们料得到的，天气也是一样，看来又要来风暴了。”陈元龙打着手电，紧紧盯住风声传来的方向。 “快上车，马上进村子。”陈元龙当先喊道。 二人很快上了车，王尘风系上安全带后启动车子，将油门一踩便朝着村落内驶去。 路上，陈元龙朝着后面的三人说道，“现在外面起风了，我怀疑又有风暴要来了，我们必须先进村躲一下。” “什么，风暴……”宁雪听到这两个字，脸上肉眼可见的恐惧。 “不怕，有我在。”小七摸了摸她的头，并安慰道。 “风暴虽然可怕，只要找到可以躲避的地方，就没有任何问题，你们也不要紧张，我们会尽力的。”陈元龙看着他们沉默良久。 “陈元龙，你的伤已经不允许你出现剧烈运动了。”一直处在安静氛围的恩伯斯开口了。 “我没问题，王警官会尽力确保你们的安全。” …… 村落内木质楼房的大厅内站立着五名士兵，门口，向风成和小钊站在一起。 向风成放在腰部的对讲响了起来，“向哥，发现了目标，是一辆黑色越野，不过距离太远不能确定他们车内的情况。” 他拿起立刻回应，“先放他们进来。” “向哥，刚刚车里下来了两个人，其中的一个就是陈元龙，另一个却不知道，不过我感觉另一个人不好惹。” “怎么不好惹？”向风成挑了挑眉。 “那个人很壮实，虽然看不清样子，不过他的身材绝对是练过的，对了，我发现陈元龙的手臂受伤了，上面包扎了一块白布，还有血迹。” 向风成沉默少许，“通知其他方向的人，注意他们的动向，慢慢的开始收缩，但是不要被他们发现，如果要动手也不要下死手，我们只要抓活的。” “明白。” 向风成放下对讲，抬头看向黑暗的天空，只感觉有一阵风吹拂而过，掠过他的身体后直直的吹进大厅，将地上的黄色沙砾扬起。 “向哥，好像要起风了。” “不是起风，是风暴要来了。”向风成摸着小钊的脑袋。 另一边，王尘风驾驶着越野安然无恙的开进了村落的内部，并一直沿着倒塌建筑中间的一条黄土道路向着更深处前进。 渐渐地，陈元龙和王尘风包括恩伯斯都发现这里面根本没有可以用来躲避的地方，即使偶尔能看到建筑倒塌之后遗留的墙根，恩伯斯也是立刻回绝，“墙面太薄，风暴一来根本拦不住的。” 陈元龙二人只好放弃，继续向前面行驶。 村落的规模比他们想象的要大，王尘风开了数分钟还是看不到头，一条路走完，在另一个方向又会出现新的道路，并且这里的建筑很密集，很像一个集市，甚至可以看到几块牌匾竖着插入废墟当中，上面的字迹依然可以看得清。 这里感觉不像是一个村子，更像一个村镇。 恩伯斯留意着靠着自己这边的建筑，好像他总觉得下一刻便有一个人要从废墟地下冲出一般。小七将宁雪拢在怀里，目光落在另一边的废墟上，他的眼神看得出并不害怕，而是担忧。前面的两人则是目不转睛的盯住前面的路上。 车辆的速度很慢，但是声音却很响，如果这里藏着人，毫无疑问他们五人就是活靶子，而且一旦有人悄悄靠近，他们在越野车嘈杂声音的掩护下，陈元龙等人根本就听不到脚步声。 殊不知，在这里每一条街道的暗处，都隐藏着一名士兵，此刻这条街道正好就有一名士兵持着枪伏在街道旁的一处，安静的看着他们经过。 见他们没有察觉，渐渐走远之后，士兵爬起身来，拍了拍背上的尘土，然后迈步走入自己身旁一条狭窄的小路之中，沿着这条路极速向前移动。 与此同时，多名士兵也开始在暗处行动起来，方向几乎一致，都是围绕着越野车前进的方向四面八方的靠拢。 风声逐渐凌厉起来，穿过两边建筑废墟之间的细小空隙时，总会发出呼呼的声音，如同鬼吼。同时，地上被扬起的尘土越来越多，建筑上被钉子钉住一角的木板，此刻在风的带动下左右摇晃起来，发出刺耳的声音。 越野车又转过一条街道，走到另一个方向上，在车灯的照耀下，可以看到光束上面一粒粒的密集尘土，这足以说明风暴已经要来了。 这个时候，陈元龙看到前方的右侧，有一段没有完全倒塌的墙体，那里正好有一条小路向着里面延伸，光线之下，他看到了一个影子从里面蔓延出来，映射在墙体上，仅仅一秒后便迅速地消失了。 “停一下。”陈元龙叫道。 王尘风知道陈元龙发现了不正常的地方，于是连忙踩下刹车，并问道，“小陈，怎么了？” “胖子，你刚刚注没注意前面右边的那条小路，那里好像有个影子。” 顺着陈元龙所指去的位置，王尘风看了很久，摇头道，“我没有注意到，你看到了一个什么影子？” 这时，车内安静极了，宁雪更是瞪着眼珠子，直盯盯的看着陈元龙。 几秒后，陈元龙深呼吸的回答道，“我看到了那里有一个人的影子，而且，他枪管的影子就在那块墙上。” “枪？”小七皱眉。 此刻，每一个人都将心提了起来。如果是枪的话，那么是谁呢？ “陈元龙，你没有看错吧，你确定那是一把枪？”小七提起胆子问道。 “我确定，那就是一把枪的枪管，而且还有弹匣。” “是他们。”恩伯斯很肯定地说道，没有一点犹豫。 …… “向哥，我们所有人已经就位了，现在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马上冲出去抓人。” 向风成坐在一把椅子上，面向外面，手里拿着对讲，他闭着的眼睛在对讲响起的时候猛然睁开，等待对讲里面的话语落下，向风成一脸平淡的回应，“看清楚里面的情况后，直接给我动手。” “明白！” 第211章 全部被抓 陈元龙不自觉的摸向口袋中的枪。 王尘风也警觉起来，“小陈，我们撤吧。” “快撤！” 陈元龙此刻考虑不了太多，风暴带来的伤害固然很大，但是现在他们的处境更加危险，随时都会被暗处的人射杀。 王尘风挂上倒挡，然后一脚油门，只听见车辆发出巨大的轰鸣，瞬间往后退去。 数名士兵藏在道路两旁，见到他们要逃，纷纷从暗处冲出，举枪后朝着轮胎射击而去。 密集的子弹之下，越野车的轮胎登时被打成筛子，王尘风感受到轮胎已经被打破，车子也开始左右摇晃，速度瞬间减了下去。 “大家趴下躲好！”王尘风大吼，同时不死心的继续操控着方向盘，试图将车身转个方向。 宁雪有些失神，不过她并没有叫出声音来，小七死死的将她的整个头部护在怀中，上半身压在她的身上，“宁雪别怕。” 恩伯斯在慌乱之中离开座位，蹲在了下面，同时双手抱头护住头部，侧身死死靠住前面，不让自己失去平衡。 “胖子，你来控制车，我给你掩护！” 陈元龙说着掏出枪来，头微微靠向窗外，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只见四面八方的士兵持枪朝着越野车靠拢过来，同时在大喊，“陈元龙，放弃抵抗！” 果然是他们，不过令陈元龙意外的是，追杀自己的人竟然不在少数，而且是军队的人。 看来这次要想从这个天罗地网当中走脱，是很难了。 王尘风不断挂挡，不断地踩下油门，不断地转动方向盘，发现车辆慢慢的失去动力，直至再也无法动弹，他泄气一般的伸出巴掌，拍在了方向盘上。 “小陈，车动不了了。” 此刻，外面停止了攻击，士兵迅速包围住越野，当中的一人来到窗边，枪口对准陈元龙后，敲了敲说道，“下车！” 陈元龙瞪着他们，发现这些士兵明知道自己手里拿着一把枪，却还敢靠过来，这足以说明他们没把自己当回事，所以现在不是反抗的时候，只能顺着他们的意思来走。 于是陈元龙当先打开车门，同时双手抱住了头。 王尘风等人见状，无奈的只好照做。 出来的时候，陈元龙感受了一下外面的风，比之前强劲了不少，或许他可以再次利用风暴逃脱。 将五人一一用绳子捆住，领头的士兵拿出对讲，调整了一下旋钮后，朝着对讲说道，“向哥，听得到吗，人已经抓住了。” “你们快回来，风暴要来了。” 士兵闻言，抬头遥望着远处，尽管现在是黑夜，看不清远处的东西，还是可以通过听声音还有感受来判别周围的情况。 他举起了手臂，伸出手掌之后迎着风的方向感受起来，不多时，士兵搓了搓手掌，感觉到上面非常粗糙，无数的细小的颗粒落下。 士兵转头，朝着身后的人喊，“所有人，马上返回！” 风声愈发的强烈，似鬼哭，似狼嚎。 一众士兵押着这五人，没有做一刻的停留，消失在了前方的街道尽头，只留下这辆越野车。 …… 仅仅数分钟后，从远处袭来一股猛而迅疾的狂风，自村镇的边缘铺天盖地般的刮来，一瞬间，那些原本残破却依旧屹立的房屋，在这股狂风的肆虐下，终于坚持不住，轰然倒塌。 狂风带着地面上的无数尘土，卷上半空之中，将这一整片村镇的天空变得无比昏沉。 随着风力的提升，倒塌后房屋的那些砖砖瓦瓦，还有许多碎屑全部被吹起，被风带向高空，久久没有落下去。 风暴的到来是毫无征兆的，有的时候仅仅只在几分钟的时间里，有的时候甚至更快，不会有人反应过来，索性这次的风暴来的慢，让陈元龙等人安全的被押到向风成面前。 这楼楼房相对外面的房屋是坚固了很多，尽管出现了轻微的晃动，却不能破坏楼房的稳定。 此刻，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了大厅内，士兵们眼神凝重的站立在大厅两旁，每个人的手里举着一根火棍，使得整个大厅明亮通透。 向风成坐在椅子上，旁边便是小钊。 只见向风成稍稍低头扫了眼跪在地上的五个人，而后目光停在陈元龙身上。 “你好啊陈元龙。” 陈元龙跪在了最前面，并且毫无惧色的盯着向风成，面对向风成恶意的问好，陈元龙没有做出回应。 向风成轻轻一笑，“小伙子，你爸妈没有教你对人要礼貌吗？” “我的爸妈早走了，不用你来教训我！” “哟，脾气挺大的哈。”向风成手指着陈元龙，目光扫向两边的士兵。他们此刻也跟着向风成大笑起来。 “小小年纪有叛逆期的，打一顿就好了。” “没错没错，反正我们现在手也正好发痒。” 士兵们就像是在观赏猴子一般，嘲弄戏耍着他们。 王尘风抬着头，看向这些士兵，第一句话便爆了粗口，“你们这些狗杂种！狗杂碎！有种放了我，我们一对一单挑，我能把你们打出屎！” “他口气还挺大的哈。”向风成指向王尘风，脸上挂满笑容，“你们谁去给他吃点苦头，只要能把他打求饶，这次的酬劳他可以拿多些。” “我来！”这时，一名身材高大，头发剃光的士兵举了举手，从队伍中走出，只见他把背上的枪放在一旁，然后走到王尘风面前，用挑衅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 “来，有种就打，往死里打！你不用点力我特么都看不起你！”王尘风伸着脖子吼道。 士兵要一把将其拽起的时候，王尘风使劲的向着下方用力，让自己的身体一直跪着。 士兵有些惊讶，“你还反抗！” 说着，士兵不再动手，改为动脚。他提起膝盖，用脚尖朝王尘风的胸口狠狠地踢去。 王尘风的双手被绑着，姿态还是跪在地上，要短时间躲开这一脚几乎是不可能，所以王尘风只能硬接下来，他全身都在用力，让自己处于紧绷状态，这样就算自己倒了下去，他的脚尖也不会好受。 这一脚势大力沉，再加上王尘风在平市的北城区受到毒打时留下的伤口，有一处就是在士兵这一脚踢上去的位置，疼痛感瞬间席卷全身。 他甚至都感觉自己的肋骨已经断了，皮肉撕裂开来了，已经开始流血了，他依旧没有表现出来任何的痛苦，他咬了咬牙，一声不吭的被踢倒在地。 士兵上前一步，再次抬起膝盖，这一脚他要踩在王尘风的头上。 “够了！你们有种没种！要打就打我！你们抓的是我不是他！”陈元龙不忍看着王尘风受苦，怒斥道。 第212章 驯服 外面的风愈发的迅猛，房屋内许多不稳定的结构开始晃动起来，原来原本倒塌的大门现在紧紧地固定在了门口，纵然如此，大门依然出现了剧烈的摇动，看着马上便要再次倒下去。 呼呼的大风从房屋四周的缝隙吹拂而入，夹带着许多沙石，将打扫干净的大厅地面又一次铺上一层黄沙。 里面的人从始至终都没有理会过外面愈演愈烈的风暴，似乎他们对这栋楼房的坚固程度很放心。 向风成微微弯下腰，盯着陈元龙，“看来你的皮也痒了，来人，给他上上强度！” “向哥，那他打不打了？”那名光头士兵指着地上的王尘风问道。 “打，怎么不打，这些人如果不驯服怎么带回去？”向风成干脆回应。 “没问题，我保证让他变得乖乖的。”光头士兵轻轻一笑，然后抓着王尘风的一条手臂往后面拖去。 另一边，一名身材瘦小的青年士兵放下手里的枪，脱掉头上的帽子，来到陈元龙跟前，他二话不说也将陈元龙拽到一边，然后揪着陈元龙的大衣衣领，将他整个人往后一拖，陈元龙顺势倒下，两条腿确保持着跪姿。 陈元龙全身上下都在发力，想让自己的双腿从弯曲的姿态打直回来。青年士兵却不给陈元龙时间，抬手的一拳打在他的脸上，这下，陈元龙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 青年士兵见他即使脸上被打了一拳，却依旧挣扎着，被绑住的双手不断地摩擦着地面，试图将绳子磨断。青年直接把陈元龙翻过身来，让他的脸部朝地，接着一脚不断地对他后背进行踩踏。 “动！我让你动！” 青年大喊着，脚的力度越来越大。 然而后者却和王尘风一样，半点声音都不曾叫出，陈元龙尽量让自己侧着身体，整个人蜷缩着，以此来忍受青年士兵对他的攻击。 后面的王尘风，他同样是蜷缩着侧躺在地上，光头士兵对他拳脚相加，在王尘风的胸口上疯狂踩踏殴打。 恩伯斯、小七还有宁雪，他们三人不敢回头，然而仅仅听着二人被打所发出的动静，便知道有多惨烈，此时，小七第一个站了出来，他看着向风成，“不就是挨打吗，拿我去换他们两个！” 向风成闻言，眼神凶狠起来，没有任何的前兆，他猛然起身，从自己的胸前掏出一把手枪后，对准小七，“你对我们来说毫无意义，如果不是军队里的规定，我特么早把你崩了！” “什么规定不规定的，你在无人区杀人，又没人发现。”小七冷冷的看过去。 “看来你挺想死啊。” 说着，向成风将枪上膛，对准小七就要开枪之际，他旁边的宁雪瞪大了充血的双眼，猛地把小七撞倒到一边，让枪口对着自己。 宁雪的眼神非常坚定，她一句都没有开口。 向风成认真的打量着宁雪，发现她的全身都在发抖，嘴巴也在颤动，脸上慢慢出现了点点汗水。 这是一个人害怕时的反应，向风成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既然她害怕死亡，为什么还要拦在小七面前，神情坚定得一副要替他去死的模样。 “宁雪，你让开！”小七怒吼着，同时用自己的臂膀撞开宁雪，“不要杀她，也不要杀其他人，就杀我！” 听到小七这句话，向风成马上就知道了二人的关系。 他蹲下来，意味深长的盯着二人，脸上的笑容不自觉的露出来，“原来你们是两口子啊，这样的话就更加精彩了。” 小七顿感一阵不妙，他眼神有些慌乱了，“你要干什么！！” 恩伯斯见到这一幕，胸口起伏得很厉害，他激动地喊道，“你们这些军人要干什么！”喊的同时不断挪动着身体，向宁雪的方向靠过去。 “来几个人，控制住他！”向风成指了指小七，向着士兵吩咐起来。 话音刚落下，就有两名士兵走来，直接把小七抓起，带到了一边。 “你们放开我！你们不要伤害她！”小七晃动着身体，不断挣扎着，眼球明显的通红了。 陈元龙和王尘风，他们的脸此刻被摁在地上，向风成已经来到了宁雪的身边，手掌摸在了她的脸上，尽管恩伯斯在用他那老朽的身躯不断撞击向风成，想让他远离宁雪，不过都是徒劳。 向风成朝恩伯斯抛去一个不耐烦地眼神，“教授，你一个外国人管这些做什么？” 他的语气平淡，出手却透着狠劲，话还没说完，向风成一拳便砸在恩伯斯的肚子上，后者惨叫一声，弯曲身躯倒了下去，他左右翻滚起来，嘴里发出低沉的呻吟。 “你做什么！你要知道你是一名军人！”陈元龙惊恐的喊道。 “你特么是人吗！要动就动我们，不要去动女人！还有你打一个老人算什么东西！”王尘风跟着陈元龙怒吼起来。 光头士兵和青年士兵似乎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禁打的人，自己的身上已经伤痕累累，却还要去关心其他人。他们诧异起来，不过手却没有停下，力度仍在增大，殴打的方式更加暴力。 在这些士兵的眼里，没有人是驯服不了的，只要自己的方式够残暴，是个人总会知道害怕。如果动手动脚都不行的话，那就只能上家伙了。 于是，他们拔出了战术刀。 陈元龙和王尘风眼睛一瞪，恐惧慢慢的蔓延出来，这个是刀啊，已经是到了拼命的时候了。 “你不要靠近我！”宁雪此刻在另一边哀嚎起来。 向风成此刻一手揪起她的头发，另一只手锁住她的喉咙，将她整个人从地上强行抓起。 宁雪使劲摇动头部，想要从眼前这个男人的手里挣脱。 “别动哦，不然我直接杀了你，这么好看的美人胚子说没就没，怪可惜的。”向风成面对宁雪的挣扎视若无睹，他捏住宁雪的脸颊，手稍稍一用力，她喊叫一声，似乎是脸被抓疼了，很快就停止了挣扎。 宁雪摆着一副狼狈模样，头发凌乱，双眼无神，整个人像是要疯掉一般。 “你要对我做什么？”宁雪颤抖着声音试探的问。 小七看得非常着急，他有些语无伦次，“不要……不要伤害她……我求求你……” “不要伤害她，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同一时间，陈元龙还有王尘风的嘴里发出惨叫，只见两把尖刀已经扎入他们的大腿，那两名士兵饶有兴趣的蹲在旁边，面带狂笑的看着他们，似乎折磨人对他们来说非常刺激。 “艹你全家的狗杂种，不要给我们机会！不然我让你们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王尘风叫喊着。 “你们还不屈服，身子骨够硬的啊。”光头士兵话毕，这两个人粗暴地从大腿上抽出尖刀，任凭他们的喊叫，再一次扎入了相同的位置。 陈元龙的嘴角流出了口水，眼神有些涣散，他低吟起来，“杀了我！杀了我！” 第213章 风暴逼近 “杀我！求你们杀我！”小七哀嚎道。 “不！冲我来，你们都冲我来！”恩伯斯趴在地上，用微弱的、嘶哑的声音喊着。 “杀了我！”陈元龙嘴巴含着血，他忍着疼痛继续怒吼。 此刻，大厅里面充斥着他们每一个人的大吼，每个人都想让自己替别人去死。 现场非常混乱，喊叫混杂着狂风吹入的如同鬼嚎般的声音，同时无数细小沙粒带着黄色尘土飘散在众人周围，堵在门口的门板也在发出砰砰的撞击声，风暴真正的到来了。 向风成的眼神如同恶魔，直勾勾的看着宁雪，捏着她脸颊的手也一直没有放下。 慢慢的，向风成将她的脸转了一个方向，面对着小七，向风成笑了笑，“你可是好福气啊，找到这么一个女孩，不如让我也享受享受？” “畜生！你这个畜生！”恩伯斯从地上蠕动着爬到向风成脚底，双手被绑，所以他张着大口就要撕咬向风成的脚踝。 向风成暗骂一声，一脚踢在他的头上，这个力度看着就不轻，恩伯斯的头如同一个足球甩到一边，他的身体一直，即刻便昏迷过去，不省人事了。 解决了恩伯斯，向风成把注意力继续落在宁雪身上，他先是看了看小七，然后笑着将手从宁雪的脸上放下，还没等小七反应，他忽然就开始撕扯宁雪的衣物。 宁雪哭喊，痛苦的哭喊，无助的哀嚎，慢慢的失声。 小七用尽全力的挣扎，他的整个眼球完全红透，不管自己的死活了，一股力气猛地爆发，他的腰部带动自己的整个上身，朝抓住自己的一名士兵狠狠撞上去，接着朝另一边的士兵也撞上去。 一秒的时间里，他将两旁的士兵撞倒，又在第二秒如同一头不知死活的牛，冲向向风成，头部结结实实的砸在他的下巴上，向风成疼的喊了一声，身体也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手摸向自己下巴的同时，眼里带着吃惊。 “都不要过来！都不要过来！！不然我就和谁拼命！！” 小七眼神极为疯狂，此刻的他连死都不怕，此刻的他没有任何理智。 现场的所有人都愣住，包括光头还有那名青年，都停了下来，目光一致的落在小七身上。 现场的混乱也暂时得到了平静。 宁雪站在小七的身后，眼泪不住地往下流去。她的抽泣混入剧烈的狂风声中，很快便被淹没。 “为什么！！为什么！！”小七嘶吼，“我只是想和她好好地生活！为什么都要来折磨我们！！她的命运已经够苦了！求求你们不要这么对她！！不要这么对她啊！！” “小七。”良久，宁雪在身后轻轻地喊道。 “怎么了？”小七听到宁雪的叫唤猛然回头，带着哭腔问，“怎么了，宁雪你怎么了？” “我不想走了。” “好，我们不走了，我们就在这里，哪里都不去。”小七的脸靠在她的脸上，嘴凑过去轻轻地吻了一口。 “我好想死。”宁雪哭道。 “那我们一起死……”小七哭了一声，悲催的笑了起来，眼神温柔的看着宁雪。 话语落下的时候，小七在前，宁雪在后，二人来到刚刚抓住小七的两名士兵面前，语气平淡的，异口同声的讲道，“开枪杀了我们吧。” 两名士兵有些疑惑，疑惑当中带着迟疑。 小七见他们迟迟没有举起枪，大声吼道，“来啊！杀了我们！杀了我们！！” “小七！不要寻死！我们还没有到那种山穷水尽的时候！”陈元龙面容痛苦的倒在地上，朝着小七说道。 两名士兵后退一步，眼神冷漠起来，一直没有下一步行动。 向风成被小钊从地上慢慢的扶起，二人慢慢的走到小七还有宁雪旁边。向风成此刻没有以前的凶狠，不过却手段粗暴地将小七扯到一边。 小七没有任何的挣扎，他问道，“你是来杀我的吗？”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即使这是在无人区，我们也不能随便下手，而且我们这次也不是冲着杀人来的。”向风成回应道。 “所以呢，现在可以杀我了吗？”小七朝他抛了一个冷眼。 向风成耸肩并挑了挑眉，点点头后让开了一条通向大门的路，“今晚的风暴很强，你们如果执意找死可以出去，我和我的兄弟们绝对不会阻拦。” 小七回头看了宁雪一眼，然后紧紧盯着大门处，从缝隙之间可以看到外面已经变成了灰蒙蒙一片，根本看不清任何事物，宛如外面便是一片混沌。 狂风不止，风啸不停。 这个村镇依旧在被风暴无情摧残。 小七明白，人若处在风暴之中，会立刻被卷入半空，而且并不会立刻死亡，那时的人，要经历身体还有心理的摧残，他自己经受得住，宁雪却不行。 于是，小七说道，“我受得了折磨，她却不行，我不想让她死的时候还在受着痛苦。” “哟，你们两个还真是情深啊。”向风成感慨，而后他叹了一口气，像是自言自语，“不就是来抓个人嘛，怎么会遇到这么多事呢。” “向哥。”小钊在旁边轻声开口，稚嫩的声音传出，“他们的目标只是陈元龙还有恩伯斯，其他人我觉得就放了吧，而且刚刚折磨他们也折磨够了，没必要逼死。” “小钊，你一个小孩插什么嘴。”光头士兵看着他说道。 向风成抬了抬手，让光头安静，“小钊说的没错。” 他扫了眼小七、宁雪还有王尘风三人，之后开口，“我们只是受人之托来抓人的，其中的原委我虽然知道一些，不过都与我无关，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就是这个道理，你们我都不会杀，不过我只要两个人。” 说完，他指着陈元龙还有昏迷不醒的恩伯斯。 “你要带走小陈就把我也带走吧。”王尘风话语含糊的开口。 “刚刚的教训还不够吗，我的话你是不是不听！”向风成怒眼圆睁，“来！继续给我打他！” “停手！”陈元龙及时叫住，“我可以跟着你们回去，但是恩伯斯不能。” “你觉得我们会听吗？”向风成走到陈元龙跟前，蹲下之后拍了拍他的脸。 “我可以给你们好处，而且不比他们的少。” “哦？你能给我什么好处？说说看。” 陈元龙沉默起来，他现在根本没有拿得出来的东西，所谓的好处不过就是为了拖住向风成罢了。 一声巨响陡然间从身后的大门响起，只见固定牢固的大门被风硬生生吹倒，猛烈地砸在地面上，激起浓厚的灰尘，朝着众人扑面而去。 伴随无情狂风的吹入，所有人都感到一阵绝望，巨大的冲击使每个人无法正常站立，纷纷向着后方退去，宁雪甚至直接被吹拂至半空，狠狠地砸在旁边的墙壁上。 砰的一声，她应声倒地，痛苦的惨叫起来。 “宁雪！” 第214章 外面的混沌 大厅里的人被突如其来的狂风吹得站立不稳，纷纷倒在地上。 小七来不及反应护住宁雪，他倒地翻滚一圈后，眼睁睁的看着宁雪被吹起至半空，重重的砸在墙壁上，然后面色痛苦的倒在墙边。 局面一度陷入混乱，无数的残骸断壁还有沙石从外面飞入，无差别的朝着大厅各个方向铺天盖地般砸去。 向风成第一时间将小钊护在自己的身下，任由其他的东西落在自己的背上。 陈元龙和王尘风在双手被绑的情况下，依然不顾一切的顶着强风飞扑到恩伯斯身边，两个人一左一右将他大部分的躯干遮掩住，就在这时候，外面的一块砖头被狂风带着飞入大厅，正巧不巧的朝着陈元龙腿部砸去，砖头尖锐的一角在短时间内直接磕在陈元龙的大腿部。 陈元龙扭曲着面部，一瞬间凄惨般的声音喊了出来，被砖头砸中的大腿血流不止，很快就把地上的一片染红。 王尘风听到惨叫方才反应过来，惊恐的望向他的伤口处，此刻王尘风一句话都讲不出口，似乎是有些懵了。他眼巴巴的看着陈元龙强忍着伤痛，脸部也渐渐通红起来。 另一边，小七先是一点点的爬到离自己最近的墙边，靠着墙让自己站立起来，随后他冲向倒在地上痛哭的宁雪。 “宁雪，你怎么样！”小七向前一倒，双膝跪在宁雪身前，他想伸手，却后知后觉的感受到双手被绑。所以他只能整个人都趴在宁雪身上，同时尽量让自己的身体腾在空中，不压在宁雪身上。 宁雪的脸朝着里面，似乎是感受到小七的到来，一张脏兮兮的脸从墙里探出，两行泪水印在那脏兮兮的脸颊上。 “小七。”宁雪语气微弱的叫着他。 “我在！宁雪我在！不要怕宁雪！我来了，我来了！” 小七的脸靠了过去，紧紧贴在宁雪的脸庞上。 “小七，我好痛！我的胸口好痛！” …… “向哥，你没事吧？” 士兵们及时的从地上起身，冲到向风成身边，将门口的方向拦在身前，以防外面吹进的东西砸中他。 光头和青年士兵将他和小钊拉起，然后一众人跑到墙边，紧紧贴着墙面来防止被狂风卷起。 他们脸色慌张的环顾着周围混乱的场面，小钊率先看到了大厅中央躺着的三个人，陈元龙的腿部流出了大量的血，王尘风此刻将自己的全身压在恩伯斯还有陈元龙身上，同时大吼，“小陈！坚持住！我马上想办法！” “向哥，我们要不救救他们吧。”狂风中，小钊的头发凌乱非常，脸色渐渐地发白起来，语气却坚定着。 向风成原本是在四下寻找求生的出路，听到小钊的话语后，目光回转。 他看着那三人在风沙中乱成一团，陈元龙几乎就要奄奄一息，恩伯斯则是还在昏迷状态，只有王尘风苦苦支撑着，奈何他们的双手被束缚着，王尘风想要在倒地的情况下扯着两个人移动，是非常困难的。 所以，如果没有人伸出援手，他们三人只有等死。 一个抉择摆在向风成面前，救还是不救？ 他看了看离自己不远的小七还有宁雪二人，他们依偎在一起，小七同样是用着自己的身躯护在宁雪身上。 现在他们两个暂时安全了。 向风成在思索了两秒后看着小钊，“我这不是救，而是在保护我的钱。” 话毕，他侧头给了光头士兵等人一个眼神，后者没有一刻停留，带着四个人冒着风沙冲到大厅中央，什么也不说的便要把三人从地上拽起。 王尘风一脸怒色的看着光头士兵，不过他并没有做出什么动作，毕竟只有他们才可以救自己，即使他们心怀不轨，这也比死在风暴中强吧。 光头士兵来到王尘风身边，先把他拉起来，对他说道，“你不要冲动，我们现在是在救你们。” 一边说话，他一边掏出战术刀，将束缚他的绳子割断，而后便不再管他，蹲下身子去割着陈元龙手上的。 王尘风的手解放后，感觉轻松了很多，全身的力气也回了不少，他将陈元龙背在身上，狂风吹着他，不过并没有影响到他半分，他看了看恩伯斯，此时恩伯斯刚刚被光头士兵扶起来，剩下的四名士兵将风沙挡在光头士兵的身前，就这样掩护着他往墙壁那一步步移动过去。 王尘风的步伐没有光头沉重，即使无人掩护，他依然可以稳定的走到墙边。 陈元龙的意识渐渐有些模糊，脸色煞白。 向风成凑近拍了拍陈元龙的脸，“你感觉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你们有没有止血的东西啊，没看到他的大腿流着血吗！！”王尘风朝着向风成沙哑叫道。 光头士兵背着恩伯斯来到向风成身边，朝王尘风说道：“我们的车上有止血的绷带。”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 向风成扫了眼周围的人，在确定没有少后，手臂一挥便朝着大厅后面走去。 他们靠着墙壁，尽量躲避风暴吹拂的范围。来到小七身边，一名士兵在向风成的吩咐下，把二人的绳子割断。 “怎么样小七，你能行吗？”王尘风伸出手来，把小七从地上拉起。 “没事。”小七轻描淡写的两个字回应过后，慢慢的把宁雪扶起，然后他蹲下身子，让宁雪来到自己背上。 宁雪有些虚弱，不过她保存着一丝清醒，很快便趴到了小七的背上。 向风成走在了最前面，在看到小七将宁雪背起之后，继续向前面移动。 大厅的后面是一面木质墙壁，也是唯一的一面木质墙面，沿着他们紧贴的墙壁走，在尽头处有一个入口，地上有门槛，却没有门板。 走到里面才发现是个楼梯间，木质的传统楼梯，一直到二楼。 王尘风细细的观察一番后，看到在楼梯的后方，竟然有一扇小门，小门出现了一块破洞，许多细小砂砾和一些石头从破洞处灌入，小门的前面马上就要堆起一座小山。 显然他们是要从这里出去，毕竟谁的命再硬也不敢直面风暴的摧残，从正门逃出。 “所有人都注意了！待会从这扇门出去后，立刻贴着墙，不要乱走，这栋建筑很坚固，不用担心倒塌！”向风成朝着众人大喊道。 众人一致的点了点头。 而后，那名青年士兵带着两名士兵将堆积在门边的沙石清理开后，向风成走到青年士兵旁，两人眼神一个对视后便同时抬起脚来，将门踢碎，门板顿时四分五裂，外面一股强劲的风立刻吹进来。把楼梯上一些本就不稳定的地方吹得摇晃起来，并不断发出咯吱一般的响动。 王尘风感受了一下，这个方向的风比正门的风小了很多。 松下一口气后，向风成等一众士兵在最前面开路，王尘风背着陈元龙在后，最后便是小七还有宁雪。 走到门外，众人像是身处于一片混沌般，眼前的一切只有混乱，只有无尽昏暗。周围的房屋被吹得支离破碎，地上的尘土尽数吹起，在空中与黄沙融为一体，疯狂的席卷着整片村镇。 若非这些人紧贴楼房的墙体，死死不敢挣脱，再加上这座楼房的坚固程度足以应对风暴的侵袭，恐怕他们早已死在此地，再无还生可能。 第215章 劫后余生 一行将近二十人微微弯腰，用手挡住前方吹来的风沙，就这样一步一步地沿着楼房的墙体移动。 众人在狂风中很难正常呼吸，其他人倒是可以坚持得住，不过小钊还有宁雪的呼吸看着却有些急促了。 那三辆军用越野就在另一栋楼房当中，而整个村镇，独独只有这紧挨着两座楼房可以抵御住风暴的侵袭，其中的原因却无从知晓。不过这两座楼房也在今晚成为了这些人唯一的生路。 花了五分钟左右，一行人艰难来到旁边楼房的后门。 门已经不见了踪影，如今只剩下一个黑漆漆的门框。向风成往后看去，一眼便看到身后的小钊面色痛苦，嘴唇也有些变色。 “小钊！”向风成摇了摇他的肩膀，后者眼神恍惚，嘴角只是动了动，最后眼珠上翻倒在了向风成身上。 “先进去！”向风成把小钊抱起，带着人跨入门内。 等着所有人进入之后，光头士兵招呼着人从旁边的地上一起抬起了一块石板，这块石板上面尽是尘土，高度足有一人之高。光头加上两名士兵使出全力方才勉强的把石板竖着放在门框上。 巧的是，石板竟然如同一扇门般，严丝合缝的堵住了入口，外面的风几乎吹不进来。 此时，众人如同经历过一场浩劫般，在历经生死后得以暂时喘息，纷纷露出劫后余生的笑容。 王尘风却依旧严肃着，他知道陈元龙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于是他转身大概的扫了眼里面的布局。 这里很像是一家超市，后门直接通向购物区。在正门的位置可以看到有一个柜台，虽然残破不堪，有一边已经完全倒塌，不过远远的看去，还是能看得出那是一个收银台。 购物区的东西非常混乱，所有货架上的物品散落一地，物品的包装袋子有的被沙土掩埋，只露出了一角，有的堆积成一块，被沙土粘成一体。货物架子锈迹斑斑，有的已经变形，全部横倒在地，没有一个是完整的。 如果仔细一看，甚至可以在这些废墟当中发现一些菜叶，还有零零散散的食物碎片。 而那三辆军用越野，就停在这些废墟的中间，那里有一块比较干净的空地，应该是这些人特意清理出来，作用就是停车的。 向风成等人缓了一会，同时检查了一番小钊的身体，发现他的头很烫，大概是发烧了。 “小钊，你困不困？”向风成问了一句。 小钊轻轻地摇了两下头，却说不出任何话。 这时，小七从后面传来了一声喊叫：“宁雪，你醒醒啊！” 众人向后看去，小七坐在地上，宁雪的眼睛紧闭，被小七抱在怀里。小七非常着急的摇晃着她，试图让她清醒起来。 终于，宁雪的胸口出现大幅度的起伏，眼睛也随之睁开，而后便大口大口的呼吸。 小七也露出会心一笑，“宁雪，你刚刚要吓死我了。” “小七，我好难受。”宁雪的声音微弱，几乎听不到。 王尘风在小七身后，伸手拍了拍他说：“我感觉她应该也是发烧了。” 小七回头仰起看着王尘风，眼里的慌张再度出现，他慢慢的摸向宁雪额头，果然，她的头热得发烫。 “怎么办？”小七站起身来，无助的看向众人。 向风成手臂一招，“都跟我来，那几辆车里有药，不过挺不挺得过去就要看她的造化了。”说着，向风成带着士兵们先走了过去。 王尘风看了看小七，轻声安慰：“没事的，马上就好了，你要相信她。” 之后，他也没再停留，背着陈元龙走了过去。 “胖子，这是哪？”陈元龙忽然开口问道。 将陈元龙放在越野车旁边，王尘风摸了摸他的额头，所幸陈元龙并没有发烫的迹象，他也松下一口气。 “小陈，我们到安全的地方了，你感觉如何？”王尘风一手捂着他那流着血的大腿，不安的问。 陈元龙嘶了一声，目光不自觉的看向伤口，盯着那一点点流下去的血，几秒后他闭上了眼，沉默起来。 王尘风也不再过问，等待着光头士兵从车内拿下一个医药箱，并走到陈元龙身边。他蹲下身子，打开医药箱，从里面用镊子夹出一块棉布，并沾上一些酒精，然后在陈元龙的伤口上涂抹起来。 棉布刚刚放上去，陈元龙疼痛的大喊，脑门的豆大汗珠也立刻流出。 王尘风看到陈元龙的手臂在乱动，有伸手去阻止光头的意思，于是他上前将陈元龙的两手摁在地上同时讲道：“小陈，你忍忍，马上就好了。” 小七抱着宁雪来到向风成面前，此刻他的手里拿着一根针管，管内装有无色液体。青年在一旁配合着把小钊从地上扶起，并且把大衣脱了下来，将一只手臂的袖子撸上去，露出的是一条细小的，惨白的臂膀。 向风成摸着他的脸，“脸怎么这么烫，希望这药有用吧。” 自言自语后，向风成直接把针管扎入小钊的手臂，将液体全部送了进去。 过了一会，小钊的脸部抽搐了一下，嘴巴开始说话。 “向哥。”小钊看着向风成，第一句便喊道。 “行了，你休息一会。” 向风成把小钊交给了青年，而后重新再在越野车内的一个铁箱子中拿出另一根针管，他看着小七，思量一会后将针管递了出去，说道：“如果你不信任我，你可以自己给她打药。” 小七眼神复杂的看着怀中的宁雪，她的嘴唇逐渐发白，脸上的皮肤也出现了裂纹，呼吸的声音越来越明显。不知怎么回事，小七总觉得宁雪现在的症状不只是发烧那么简单。 “考虑好了没有，你来还是我来？”向风成语气加重的再次问道。 “你……你来吧……”小七有些结巴的回应。 说完，他弯腰慢慢的坐下，将宁雪放在自己的腿上，把她的手臂露出来后，交给了向风成。 “麻烦了……” “这有什么。”向风成一笑，手拿针管很快便扎了进去。 超市的大门时刻紧闭，没有被风暴吹开，墙壁上没有多少裂缝，相较于那栋楼房，这里的受损并没有太严重。 外面的风暴声依然作响，整个建筑在不停的摇晃，不过丝毫没有倒塌的迹象。 至少现在所有人都真正的安全了，光头将陈元龙的伤口消毒完成后，用绷带缠住，而其他的由他们造成的刀伤，光头却没有多管。 王尘风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接着，他感觉自己的双腿忽然没有了力气，而且疼痛感疯狂的席卷而来。他大叫一声后一屁股倒在了地上，手捂着大腿的一处。 这正是光头给王尘风造成伤口，这道刀伤很明显，伤口的深度令人咋舌，如今王尘风的一整条裤子都被血液染红。 王尘风表现得有些吃惊，他并不知道自己的状况，刚刚只是一味地救陈元龙，根本没有注意到一点自己腿部的刀伤。 这回，王尘风感到自己的头发晕，意识渐渐迷糊，马上便要昏睡过去。 陈元龙的头微微转过来，见到这一幕，身体不断蠕动着爬到王尘风身边，他强撑身子坐起来，拍打着王尘风的脸。 “胖子，你怎么了！？” “你们快过来，他好像不行了！” 第216章 同情心 陈元龙的呼救传到向风成等人的耳中，他们给的反应却很冷漠。 唯独小七不一样，他把宁雪放在一边后，急匆匆的赶来。蹲下身子便直接撕扯开王尘风的裤腿，露出大腿上的那处瘆人的刀伤。 伤口已然发黑，里面的血肉尽数展现在小七眼前。 “怎么样？！”陈元龙无措的问了一句。 小七摇摇头，“刚刚那个光头拿着刀一直在这个位置捅来捅去，伤口的面积很大，而且他背着你走到这里，已经坚持了很久了，我怕他受不了。” “受不了什么！”陈元龙的脸上只剩下惊恐，“他不可能这么容易死！！” 陈元龙扶着越野艰难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到向风成身前，看着他良久后，恳求道：“求你救救他。” “为什么？我能把他带到这里，已经是我做的最大的仁慈了，他的死活与我们无关。”向风成摊手回应。 “我求求你。”陈元龙直接跪在地上，“只要你能救他，我可以跟你们回去。” “陈元龙，就算你现在以死相逼，我们也不会救他的，你不想想，如果救了他，我们要把你带回去，他会同意吗？”青年士兵抱胸，默言道。 “只要你们可以救他，一切都由我说服他。” 陈元龙的话语带着一丝颤音，闻言的向风成叹出一口气来，问道：“陈元龙，固然你和他之间的关系匪浅，可是这个恩伯斯，他和你的关系并不深啊，你为什么要救他？” 此刻，恩伯斯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依然处在昏迷中。陈元龙看了过去，思索良久后吞吐的说道：“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他不该死。” “不该死？”向风成传来一阵嗤笑。 “陈元龙啊陈元龙，什么叫不该死。”向风成指着恩伯斯，“让我办事的那人告诉了我一些他的事，他的手上可是有着几千条人命啊，他不该死？！” “现在谁的手上没有人命？”陈元龙反问道。 笑声再次传出，不只是向风成，他身边的士兵也跟着笑了起来。 “恩伯斯的身份你知道是什么吗？他在崇安年犯下过滔天罪行，他早就已经罪无可恕了，你作为一个警察有些东西你不知道吗！”向风成语气重了些许。 “他不能跟你们走！”陈元龙的眼神狠了几分，语气铿锵的讲：“恩伯斯对我们有用，他的作用甚至可以救下上万人的命。” 向风成嘴角上扬，露出浅浅一笑。 “好啊，他可以救几万人的命……”向风成的话戛然而止，视线从陈元龙的身上转移，貌似不再反驳了。 陈元龙一直跪在地上，渐渐地，他发觉自己的腿部又疼了起来，面色痛苦的坐了下去。 小七一直在王尘风身边，试图让他保持清醒，看到陈元龙的苦苦哀求后没有结果，他此时再也耐不住性子，站起身来指着向风成喊道： “现在我们都是绑在一条船上的蚂蚱，风暴什么时候停下都是一个未知数，我们要做的不是增加伤亡，而是减小伤亡，你作为他们的领头，这点道理都不懂吗？如果你们不救，我来救！” 说完，他来到拿着医药箱的光头身边，伸出手来说道：“我知道你要听他的命令，所以让我来。” “向哥，这……”光头看着向风成，在等着他的命令。 后者向小七投来了不解的神色，“你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在这里同情心是活不久的，你跟着这个教授走南闯北这些年，还不懂吗？” “老子是个人，不是畜生。”小七冷冷回应。 “给他给他。”向风成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光头把医药箱递给小七，小七连忙转身来到王尘风身边，开始给他的伤口上药和包扎。 陈元龙靠在越野车旁，目光落在小七身上，轻轻地说道：“谢谢了。” 现场陷入久违的安静，外面的风暴仍在无休止的肆虐，这些人是不可能顶着风暴逃出村镇的，只能等待着风暴的停止。 小七把王尘风的伤口处理好后，将医药箱还给了他们，做完这些，他把宁雪抱到了陈元龙还有王尘风身边，将恩伯斯也背了过来，此时，向风成等一众士兵与他们形成了一条无形的界线，两方分别坐在了三辆越野的两边，中间隔着几米的距离，给人一种井水不犯河水的观感。 小七坐在了宁雪身边，他疑惑起来，一开始小七还以为向风成等人不同意，所以事先准备了一堆的说辞，结果小七一开口，向风成便把恩伯斯抬了过来。 小七不明白，恩伯斯还有陈元龙都是他们要抓的人，这两个人在他们旁边不是更安心吗？ 陈元龙拍了拍他，似乎是看出了小七有心事，便问：“你在想什么？” 小七指了指旁边昏迷的恩伯斯，后者很快便会意，看了看对面的向风成等人，陈元龙凑到小七的身边悄悄道：“有些事情我们不要深究，他们既然不对我们产生怀疑，那我们就安心的等待。” “可是，我总有不安……”小七看着宁雪，“风暴一旦过去，我怕他们会反悔。” “怎么，你刚刚不是一直闹着要死吗，现在怎么担心起这些来了？”陈元龙微笑着。 “不是，刚刚那样的情形你又不是不清楚，如果我不狠点，他们就会一直觉得我们好欺负。” “好吧。”陈元龙沉默着，看着他那认真的表情良久，而后无奈的说道。 从陈元龙五人进入这个村镇开始，一直到现在，时间流逝了将近一个小时，陈元龙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物，凌乱不堪，还沾着许多血迹，再看看王尘风，也没比自己好多少，何况他现在意识仍旧模糊。 这些人当中，自己还有王尘风是最为狼狈的，陈元龙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酸痛不已，骨架似乎也快散架一般，累了，本想靠在越野车旁休息，然而稍微一动疼痛感便在体内疯狂钻动。 期间，向风成朝自己这里丢来了几瓶水，并特意的说道：“你和那个胖子失血最多，不要喝太多的水。” 陈元龙则是善意的说了声感谢。 陈元龙拿起一瓶，将水瓶盖子打开后只是抿了一口，而后把王尘风的头抬到自己的另一条腿上，说道：“胖子，喝水。” 小七将宁雪的头放在自己怀里，宁雪朝他一直微笑着，现在她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好了许多，小七喂她喝了水后，摸了摸额头，虽说还是很烫，不过看她的脸色也是有所好转。 “宁雪，你难不难受了？” “我好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 陈元龙在一旁安静的看着二人，他们和睦的相处，使他不自觉露出了笑容，一种感觉油然而生，陈元龙暗自感慨，这样黑暗阴冷的世界，也会有温暖的两人，虽然对周围的作用不大，却可以给自身还有对方带来一种活下去的希望，或许这也是生存下去的另一种方式吧。 不过，此刻的陈元龙并不明白，这种感情在如今的社会，一旦发生某些不可挽回的变化，其最终的结局往往是悲剧的，甚至导致双双殒命。 第217章 胆怯的人出手了 深夜，平市公安。 月光从窗外直直的打进来，映射在办公室的桌面，赵博一脸凝重，安静的坐在椅子上。 办公室的灯没有开， 赵博也没有开灯的打算。 桌面上摆着一把手枪，赵博的目光始终没有从枪身上离去。他心事重重，脑中一个声音萦绕着，久久不肯消散。 “赵博，你现在拥有如此权力，想想到底是谁在帮你？” “我们已经给足了你面子，不要得寸进尺！” “赵博，没有我，觉得就凭你可以说动向风成那些人吗？” …… “科克……”赵博的嘴巴微动，脑中又想起了科克把枪递给自己，而自己却不敢开枪时的场面，在妥协后，科克那副不屑且极具嘲弄的眼神已经深深烙在心中，成为了他自己的一个痛楚。 赵博的手伸向桌面，最后摸到了枪，他的思绪回转。 “赵局，恩伯斯一旦抓住，我给你一笔钱，这笔钱足以养活你的余生，你把公安还有在市政府的位置给我。” 三小时前，科克站在办公室内，与他如此说道。 赵博当时不知所措，他问为什么，后者轻描淡写，“没有为什么，我的上级他让我这么做，而且我对这两个位置也挺感兴趣的，想当上几天玩玩。” “玩玩？”赵博干笑，“然后呢？你坐上我的位置，一旦出了事你不会要拿我来顶锅吧？” “我想怎么干，与你无关，拿到钱后你大可离开，到一处无人知道的地方躲着。” “科克，非要把我逼到死路是吗？” 科克一笑，“哎呦，你不要把话说的这么绝对，我不是答应会给你钱吗，我也没有把你逼到死路啊，我只是看你在这里工作了这么长时间，年纪也大了，该回去休息了，我这是在体贴你呀，你还听不出来吗？” 赵博陷入沉默，目光有些迷惘，科克看得出他并不肯，于是继续说道，“赵博，你贪了张德几个亿的钱，而且还答应可以给他铺路，让他走得稳，所以你们在平市的那些勾当是数都数不过来，如果我将这些东西告诉那些媒体……” “你想干什么！”赵博大喊。 “哦哦哦，我的局长，你可不要动怒，我只是开个小小的玩笑。”科克拍了拍他的胸口，“看把你紧张的。” 然而，科克上一秒还在满脸堆笑，下一秒便阴沉下来，他凑到赵博耳边，悄声道：“局长，虽说我的话是开玩笑，可是不代表我不会动手，我嘴上说的和手上做的可不一致呀。” 赵博万分惊恐，死死的瞪着他，“科克，我真后悔答应你们。” “赵博啊，你怎么会产生后悔的想法呢，我们欧托家族在这十二年来，给过你们可不比你在平市得到的财富少。” 赵博颤抖着声音，“欧托，我真该把你们都送进去！” “哦？你要把我们全部送进去？”科克嘲笑道：“赵局长，人生可没有后悔药啊，更没有回头路，你为整个欧托做出过很大的贡献，早就融入我们的血液中了，就算你再怎么和我们撇清关系，你永远都是欧托的一份子。” “科克，你就不怕我现在杀了你！” 面对赵博的威胁话语，科克的双眉微挑，他张开双臂，说道：“杀我？我这个人一直在这里，你大可以掏出枪来杀我，不过你要想明白，欧托的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一旦联系不到我，知道我是你杀的，即使他们放过你，欧托万庭先生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话毕，赵博的眼神可见的胆怯起来，他害怕到半句话都开不了口。 科克此时还在满脸期待，期待他会掏出枪来立刻解决自己，不过赵博一直的低头不语让他感到一丝无趣。科克耸了耸肩说道：“我还以为你的性格变了，不再胆小了，现在看来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这样吧，我给你时间考虑，想通了，愿意把位置给我了，电话联系。” …… 赵博的思绪逐渐从回忆当中拉回，他的目光也重新凝聚在枪上，这次，他拿起了枪，并且站了起来。 “科克，你会一直以为我不敢下手的吧？你会一直以为我是怯懦的吧？” 赵博拉下弹匣，里面正好装满着子弹。 他拿出了手机，打通科克的电话后，平静的对他说道：“科克，我想通了，不过我认为我们还是要见一面。” 另一边，科克沉默少许，而后回应：“那约个地方见面吧。” “你定还是我定？”赵博问。 “当然是你定，毕竟这么大的事情，我也不好做主。”科克笑着回应。 “那我们就东部城郊见吧。” “好，一会见。” 电话挂断，赵博披上一件黑色上衣，将手枪收入内部口袋中后，离开了办公室。 几分钟后，公安局外面，一辆轿车打开车灯，慢慢的驶离。 接着，从公安大楼内走出一个黑影，他拿着手电，在光线的映照下，姜卫的面容立刻清晰。 他一直望着赵博远去的方向，内心一股不妙升起。 他跑到停车位，打开一辆轿车车门后俯身钻入，并迅速启动，往赵博离开的方向追去。 路上他和赵博的车保持着一段很长的距离，现在是深夜，路上的车流少，这样做能尽量避免引起他的注意。 他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拿出手机给赵文打了过去。 数十秒后，电话方才接通，赵文不耐烦地语气传出：“有什么话赶紧说！” “赵博刚刚出去了。” “他出去跟我有什么关系，少打扰我！” “科克也不在公安。”姜卫补充道。 赵文闻言，沉默几秒后开口：“你想说什么？” “赵文，我怀疑他们两个之间存在一种关系，而且随时都要破裂，如果这种关系破裂，对他们两个的后果都是无法想象的，或许我们可以通过这个机会摆他们一道。” “姜警官，刚刚他们两个才在公安闹了一场，警局的局势也才刚刚稳定住，现在赵博和科克同时消失，然后你就怀疑这个怀疑那个，你做事前能不能多考虑考虑啊。” “赵警官，你不看看现在几点，有谁大半夜出门的，这一定有蹊跷啊。” “要去你自己去，老子现在身上都是伤，走不动路。” “赵文，这是你和我都可以保命的机会，如果他们翻脸，最后拼个你死我活，我们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把剩下的那个也一起解决掉，这样都无后顾之忧了。” “姜卫，你想没想过赵博死后，这个平市会有多大影响，对市政府又有多大影响？他们最后都会查到我们的头上，结局只有一个死，我来看，还不如静观其变的好，就算他们打起来也不去插手，少惹事以免火烧身。” “赵文你是不是蠢！这件事情如果任凭它发展下去，我们公安又会换人了！”姜卫语气激动了几分，“我原本的想法是能拖一天是一天，刚刚我一直在想，现在的情况莫席已经死了，张德被抓，现在这件事情并没有传到民众耳中，可是你要知道陈元龙这伙人随时都有被抓的风险，如果他们从陈元龙这些人的嘴里撬出其他的东西，不知道会闹出多大的风波，所以这件事情不能等，想要阻止事情的恶化，就必须从源头出发。” “我知道你保护的是城市，你很伟大，但是我只是想要保住自己的命啊。” 听着赵文的回答，姜卫知道说不动他了，于是直接挂断了电话。 第218章 赵博自杀殒命 半个小时后。平市，东部城郊区。 赵博的车停在进入城郊的一条泥泞小路上，向里面望去，尽是一片漆黑。 开门走下车，赵博微微呼出气，摸了摸衣服里的枪后，感觉自己的胆子又涨了几分。 这时候，手机响起，他从口袋中拿出一看，本以为是科克的电话，却没想到是边川。 迟疑了一下后，赵博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同时摁下接听。 “喂？”赵博的声音很轻。 “……赵博，不要反抗了……”边川很明显的犹豫了，他在电话中叹了口气，语气里有劝说他的意思，“你是斗不过他，还不如听他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听到边川的话语后，赵博借着车灯朝着城郊内扫视，他知道边川就在这里，而且是科克叫来的。 赵博紧紧抓握着手机，力度大到他的整条手臂都出现剧烈抖动。赵博不知是不是自己的胆怯又重新占据了自己的大脑，在边川开口的时候，他很清楚的感受到内心是惧怕的。 他更没想到刚刚建立起来的勇气，仅仅在边川的一句话之后便顷刻崩塌，求和的想法在自己的脑海里疯狂涌动。 赵博没有给出回应，他沉默了许久，边川见此情形，继续道：“赵博，你听我一句劝，你现在回去乖乖听科克的话，陈元龙一旦抓住，你就辞职，这样你不但没有任何损失还可以得到一笔不菲的钱，有了这些资本，你干什么不行呢？”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赵博在内心做了许久的思想斗争，最终开口。 “什么叫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 “就算我有再多的钱又怎样，我想摆脱这个身份，这个欧托家族的身份。” “摆脱？”边川笑出一声，“你要怎么摆脱？来，你告诉我你怎么摆脱？那是你自己的选择！知道吗！十二年前你就不该贪一时的利益加入他们，现在把我也拖了进去。” 赵博仰起头看着昏暗天空，语气平静的回应：“边川，我对不起你，当时我不该拉你一起去。” 话语一落，城郊内部顿时传出一阵声响，窸窸窣窣。不多时，一道道灯光从四面八方射来，全部聚集在赵博的脚下。 赵博只觉眼前猛地一亮，等着眼睛适应了光线，再次看清的时候，四处已经出现了多名身着警服的警员。 统一的服饰，让赵博感到诧异。因为这些警员身上的警服他根本没有见过，平市公安的警服都是浅蓝色，而他们身上的是褐色，那个公安的标识赫然的印在警服的胸前口袋处，这不得不让赵博怀疑起来，这到底是谁派来冒充警察的？ 令赵博更奇怪的，是他们都戴着口罩，将眼睛以下遮挡得严实，赵博猜测，是有人不想让自己看清这些人的样貌，而这个人十有八九就是科克。 不过怀疑归怀疑，一阵诧异感之后，赵博怀着浓浓的不安掏出手枪，用颤颤巍巍的手上膛，而后举着枪扫向周围的警员，他大喊道：“都别过来！！” 喊声过后，两个人从警员身后出现，一人体形高大，穿着一件衬衣，下半身一条宽松的条纹长裤，此人正是边川，而旁边的那人则是科克。 二人一出现，赵博的枪便对准而去，手指停在扳机处，随时准备开枪。 “科克！今日我就算死也要让你脱一层皮！” 就在赵博说完的那一刻，边川的手忽然伸向裤口袋，速度极快的掏出枪后，上膛朝着赵博的手臂开了一枪。 后者中弹，手枪脱手落到地面，整个人吃痛的后退了两步。 赵博没有伸手捂着伤口，任由血液浸染着一整条手臂。他不可思议的瞪着边川，眼里的绝望也慢慢的流露。 “边川，你竟然也要动手？！” 边川微微扭头看了眼科克，而后把目光转移到赵博身上，他淡淡的讲道：“赵博，我还是那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要因为一时之勇而断了自己的所有生路。” 后者发出一阵狂笑，“边川啊，你作为城防军高官，手下管理着数万军队，本该什么都不惧怕，可现在却老实得像条狗。” “赵博！再不妥协，我们都会没命的！”边川朝他大吼。 “边川，你的位置还是我帮你一步一步坐稳的，可是你真是没良心啊！”赵博的语气无力，双眼无神，似乎知道了自己最后的结局一般，缓缓地用另一只手捡起枪来，顶在自己的头上。 “赵博！你疯了！你一死知道给市政府会带来什么样的风波！？” 边川刚要朝着他的那条手臂开枪，科克伸手阻止，“他想死，是他自己的选择。” “可是……” 边川欲言又止，他看着科克，想起了他对自己说的那番话…… “边川，我其实一直都在欺骗你们，欧托家族的人早就来到了平市，这就是为什么我敢来找你的原因。” “赵博刚刚给我打了电话，说和我见面，我很清楚他想什么，他并不胆怯，反而很勇敢，不过是蠢得勇敢。” “我知道你们平市的规矩，军队不能进城，所以我打算派出我的人，而你就配合配合我，试着说服他，钱还有权力我们都可以给你。” “砰！！” 枪声将边川从回忆中带回现实，他瞪着吃惊的眸子，注视着赵博的头上泛起一阵血雾，而后身体僵硬的倒了下去。 赵博死了。他自杀了，没有选择在与科克的争斗中拼个你死我活。 边川的眸子一直没有从赵博身上离去，他没想到赵博真会自杀，会如此的决绝，如此的顺利。边川甚至以为赵博真的会和科克拼死一战，即使最终结局是死。 而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他只是在过过嘴瘾之后开枪自杀了。 所以，赵博死了，自己的命又能撑到几时呢？ 边川迷茫起来，他开始慢慢的体会赵博死前对生的绝望，还有对死亡的渴望。 科克很满意的点起了头，只见他的手臂一挥，几名“警员”走到赵博的尸体前，拿出相机拍了几张照片后，将他放进了一个黑色布袋中。 …… 远处的一条道路旁，一辆轿车不知何时便出现在这里，轿车藏在几棵树木之后。车内的驾驶座，姜卫拿着望远镜看着刚刚城郊区内发生的一切，直到赵博开枪自杀，枪声传到姜卫耳中，手才慢慢放下望远镜。 他坐在漆黑的车内，头靠在靠背，眼眸微微地闭上。这一切……似乎超出了他的预料，不过，姜卫还是庆幸自己跟了过来，看到了那些身着警服的“警员”，知道了科克身上更多的秘密。 然而，科克身边的那个男子，姜卫却未曾见过，他是否和赵博有交集，他是否和科克之间也存在一种联系，一种随时都将决裂的联系？ 姜卫在这等了许久，等着科克等人把赵博装入袋子之后离开，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随着不知道哪里传来的汽车轰鸣开始作响，并且逐渐远离，直到附近回归寂静。姜卫才启动车辆，驶离了此处，向着警局的方向开去。 第219章 向风成的另一面 第二日的无人区，天空依旧是昏暗的，只有微弱的太阳光线射透云层，穿过建筑墙体的缝隙，照射在超市的地面上。 向风成一宿未曾闭眼，他的怀里躺着仍在熟睡的小钊，摸向小钊的额头，感受一下温度后，向风成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此时的他微微抬头，朝着大门的门缝看去，才发现天空已然明亮，风暴也在不知不觉中过去。 他把小钊轻轻地放下，自己站了起来，走到越野车门处。 开车门的声音让假寐的陈元龙的眼皮跳了跳，他睁开了双眼，先是朝四周扫视，在确定风暴过去，王尘风等人安然无恙后，慢慢的撑着身旁的越野起身。 他往向风成那边看去，发现他打开车门俯身钻了进去，从里面抬出了一个木质箱子。向风成一个转身便看到陈元龙正平静的注视着自己。 愣了一会，向风成浅浅一笑，将箱子放在地上，将盖子打开后，里面是满满的牛肉易拉罐，中间塞了数个压缩饼干。 陈元龙在另一边看着他将这些食物一个个分发到每一位士兵身下，而后，他抬起箱子，走向了陈元龙这边。 “大家昨晚都累了，没有心情吃东西，所以这些食物我也就没有拿出来，好不容易熬过了风暴，早上大家都吃点东西吧。”向风成看着陈元龙，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将箱子放在王尘风身边，然后他就开始从里面拿出一罐易拉罐还有两块压缩饼干，放在了王尘风旁边，同样的数量，他给每个人都分发了一次。 最后，他拿着一罐易拉罐还有两块饼干递到陈元龙手边，轻声说道：“吃点东西补充补充体力。” 陈元龙犹豫着接过，看着手里的食物，他沉默两秒后回道：“谢谢。” 向风成将盖子关上，拿起之后冲着陈元龙微笑回应：“不用谢。” 看着他回到对面，给自己留了食物后，将箱子重新放回车内，然后坐在小钊旁边吃了起来，陈元龙回想着刚刚他的所有举动，又想起了昨晚他对自己还有身边人做的事情，疑惑油然而生，因为一切都太陌生了，他简直与昨晚判若两人。 这些人只有向风成和陈元龙是醒着的，其余人还在酣睡中。 呼噜声此起彼伏，加上陈元龙心事重重，使得他始终静不下心，因此也无心吃下任何东西，把自己的这份放在王尘风身旁，之后慢慢的靠在越野车的车头处。 他视线的余光始终都注意着四周，特别是向风成那边。 只见向风成盘腿而坐，手里抓着一块饼干，慢慢的啃食着。 这时，他注意到陈元龙正在发呆一般的盯着前方，而且也根本没有碰过一点自己给的食物，嘴角扬起一个微小幅度后，朝陈元龙招了招手，讲道：“食物里面没有毒，你放心吃吧。” 后者听到叫唤，头转了过来，带着歉意的回应：“我的肚子不饿。” “好吧。” 向风成放下手里的饼干，拍了拍手掌上的残渣，而后头靠在了越野车上。 他的一条腿弯曲起来，一条手臂搭在膝盖上，整个人一副轻松惬意。 “陈元龙，整个晚上我都知道你没有睡着，一直在提防着我们。”向风成看了看他。 “原来你看得出来。”陈元龙笑着回应。 “我作为一个营长，管理着手下几百人，懂得可不只是作战经验。” 闻言，陈元龙的眼神微变。 原来他是名营长。 陈元龙意识到，和这些人相处了一整夜的时间，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便问了一句：“能方便透露名字吗？反正我最后也要被你们抓回去，结果只有一个死，不如让我死个明白。” “我叫向风成。”他毫不避讳的讲出了自己的大名。 “向营长。” “啊，你可以这么叫我，不过我还是比较习惯被叫全名。”向风成说道。 “那向风成，有些问题，我想弄清楚。” “弄清楚？那行吧，你问。” 见向风成如此干脆，陈元龙便也直接问道：“昨晚的时候，你其实可以直接把小七还有他的女友一起杀了，可是你却没有下手，为什么？这可不是军队规矩不规矩的问题了。” 向风成看向小七还有宁雪二人，在他沉吟良久之后，终于开口：“其实……在四年前我也有一个像她这样的女孩……” 说完，他苦笑着，眼里的泪水开始慢慢溢出。 陈元龙点头，“不好意思啊，不过……你们应该相处得很好，只是不知道她现在……” “她死了。” “死了……” “对……”向风成抬起头来盯着上方，声音颤动，“四年前，她跳楼自杀了。” 闻言，陈元龙安静下来，整个人显得些许尴尬。 “我和他从二十岁便相识，相处了十年，我甚至都做好了和她走到最后的准备……” 在一阵叹息之后，向风成继续讲道：“可是，她却被一群流氓地痞糟蹋，那个时候，我不在她的身边，甚至她跳楼了我都不知道。” 陈元龙的目光看了过去，他整个人似乎处在了即将崩溃的边缘。 “我原本可以回去陪着她的，那天又刚好是她的生日，早上的时候我和她说我今天会回来的早些，替她准备生日蛋糕……”向风成的眼眶已然发红，眼珠也早就湿润，“……我那天就不该离开她，我就不该把手机关机，她出事之前，给我打了七个电话，七个啊……” “向风成……”陈元龙轻声开口：“我们不提这些吧。” “不提？”后者发出一阵笑声，“陈元龙，你知道吗，这四年我一直都在责怪自己，她那个时候一定很绝望，很痛苦，他给我打了这么多次电话……” “向哥。”这时，小钊的眼睛缓缓睁开，朝向风成喊了一句。 向风成收起眼泪，吸了吸鼻之后看着小钊问：“今天怎么样，头晕不晕？” “我感觉好多了。” “嗯，好多了就吃点东西吧。”说着，向风成帮小钊打开了易拉罐，放到他的手上。 “谢谢向哥。”小钊欢喜的把罐子拿在手中，低头吃了起来。 几分钟后，周围的众人也都陆续醒来，光头等士兵们看到自己手边放着的食物，笑容一个接一个的浮现，他们似乎早就知道这些是向风成的所作所为，便一个劲的对他各种拍马屁，向风成也不避讳，有一句没一句的和他们攀谈起来。 这边，恩伯斯已经苏醒，不过意识并不清晰，陈元龙一直在他的旁边照顾着。 而王尘风看着自己手里比其他人多出一倍的食物，眼神凝固起来，也逐渐陷入了沉思。 “小陈，为什么我的食物要比其他人都多？这个向风成在搞什么鬼？” 陈元龙淡定的回应：“你就吃吧，多给你些吃的你还不乐意了？” “不是，这不是吃不吃的问题，这其中……”王尘风凑过去，把声音压低了说。 “你就放一百个心吧，这东西没有问题。” ……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众人吃饱喝足，陈元龙也做好了回到平市的准备，不过他还是想说动向风成放过恩伯斯。 于是他起身就要往对面走去，然而就在此时，向风成却先走了过来，并把陈元龙单独叫到一边，对他说道：“你们走吧。” 第220章 杀 平市公安大楼的会议室内。 科克坐于上首，长桌两旁的数名警员集体陷入沉默，又或者他们根本不敢开口，赵文与姜卫二人便在其中。 反观科克，他的姿态随意慵懒，整个人几乎是躺在椅子上。在他的座位前，桌面上的手枪成为了所有人的聚焦点。 气氛压抑、凝重，警员们的目光都有意无意的瞥向赵文还有姜卫，可以说整个公安，除开于腾，这二人是有足够的话语权的。 半个小时前，科克还有边川带着的一群不速之客闯入公安。科克进入警局的第一件事，便是走进了局长的办公室中，坐在那个位置上。 一路上，警员们虽有心阻止，奈何无人敢真正上前。毕竟边川的身份摆在那里，又有谁敢乱动？ 除了赵文和姜卫二人，没人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更无人知道赵博为何消失，科克又为何做出如此举动，其目的到底是什么？ 科克面带微笑的扫视众人，看着他们都紧闭着嘴久久不说话，于是轻拍桌面，开口： “我想大家都会有疑问，门口的那些人是什么身份，还有赵局为什么消失了。” 科克一开口，在场警员那种略带忌讳的目光纷纷投了过去。 可话语落下，仍旧无人提出任何的疑问。眼前这个样貌出众的外国人，能信誓旦旦的坐在这里，并且摆着一副局长的架子，外面又站着数名不知来历的蒙面人，还有一名城防高官，足以说明科克这个人是不能轻易动得了的，何况公安群龙无首。 这个时候，姜卫冷不丁的说了一句：“科克，赵博在的时候，你就像一个透明人一样，赵博一消失，你就带着那些不怀好意的人进入公安闹了一场，你到底想干什么？” 科克看着姜卫的眼神，他似乎是在警告着自己，毕竟他才收了姜卫的好处，保证收敛点，如今却立刻翻脸。 姜卫的开口，就像是一个开关，把所有人的嘴巴都打开了，会议室的人都窃窃私语起来。 赵文看了眼姜卫，而后转到科克身上，他问了一句：“我一直有个疑问，赵博带着你来公安的目的是什么？” “看来你们还是不太了解我。”科克起身，“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欧托·科克，是赵博身边的助手，类似于秘书的身份，他去哪，我自然也要跟着去哪。” “助手？”一名年纪临近中年的警员壮着胆子发出质疑，“你一个助手，有什么能力叫来一个城防高官？” 中年警员的这句话，让众人的议论更为激烈。 科克阴沉着脸拍响了桌子，会议室再次沉寂下去。 “各位，各位，都听我说。”科克张开双臂，往下压了压，“如今赵局失踪，公安无人领导，以后的工作无法开展呀，所以我作为他的秘书，我觉得我有必要替他管理管理公安。” 科克说出的话没有丝毫的隐晦，甚至都不打算隐藏自己的真正野心。 众人自然听得明白，不过轮到他们说话时，却开始支支吾吾起来。公安是他们的地盘，并不忌惮这个外国人，让他们真正忌惮的，是外面的边川，可能公安的人有半点意见，不出几天时间，平市公安会出现清员的情况，到时。他们这些人的死活便成为未知数。 姜卫却在此刻说出了所有人都不敢说出的话，“科克，你凭什么？” 赵文等一众人闻言，眼睛瞬间瞪大。 科克抿嘴一笑，看着他道：“姜警官，您是有什么意见吗？” “我没有意见，我只是觉得一个外国人到这里给我们这些警察说三道四的，根本就不配。” “哦？既然我不配的话，姜警官有看好的人吗？” “这件事你与我都做不了主。” “那谁能做主呢？” “市政府。” 科克两手一起拍起了巴掌，清脆而响亮。 “姜警官，市政府不是已经有人过来了吗？” 科克的话语还没有完全落下，会议室的门便被推开，只见边川板着张脸走了进来。 “你指的是他？”姜卫转头，盯着边川的眼里带着不易察觉的不屑。 “没错，就是他。” 姜卫冷笑，同时摇起头来，“他还不配。” “不配？”科克走到边川身边，“他的手底下管着整个平市几乎所有的军队，他凭什么不配？” “科克，你再装？你心里想的以为我们都不知道是吗？”姜卫神情亢奋的直视着他，“昨晚在宿舍楼下，你跟赵博说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你到底是谁派过来的？你来到平市，到底想做什么？” “你……”那名中年警员指着科克，脑子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公安这几天里面，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先是莫局的死亡，然后张德过来顶替位置，一下子又失踪了，然后赵博来了，你也跟着出现，今天赵博又离奇失踪……” “怎么？”科克凝视他，“你的话里好像有话啊？” “没错！”中年警员的语气听着像是在泄愤一般，“我怀疑这一切的背后就是你在捣鬼！” “老展！你不要命了！”姜卫不可思议的看着中年警员，“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不不不，不不不。”科克摇晃着手指头，“他至少比你们更有勇气，他至少敢说。” 这时，科克给边川一个眼神，边川看着他，有些迟疑了。 见到边川没有反应，科克狠狠地瞪了一眼，后者摇了摇头，从自己上衣当中掏出枪来。 枪身出现的一瞬间，整个会议室炸开了锅，姜卫也是连忙后退。 “你要干什么！！” “这里是公安，在这里开枪后果知道是什么吗！？” “放下枪！” 现场乱作一团，众人的喊声很快便炸开来。 老展被眼前的一幕吓呆，整个人僵住一般坐在座位上。 只见边川将手枪上膛之后，朝着老展的头部开上两枪，根本不给他反应时间。老展的头上冒起两个血色弹孔，他的身体猛的一抖，很快的软了下去，倒在座位下。 第221章 救 老展在两声枪响之后彻底变成一具尸体，会议室的人跳着逃离座位，纷纷跑向大门。 却在此刻，那群眼神凶恶的蒙面人持着一把把自动步枪闯入会议室，将所有要逃出的人拦在门前。 姜卫转身，不住地发抖，语气却依旧坚挺：“科克，你会付出代价的！” “我会付出什么代价？”科克摊手嘲笑，“平市的军队可以说都在我的手上，谁能奈何我？” “会有的，你迟早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科克眼睛眯起，“姜警官，我已经处决了一个，本来你们就应该知道反抗我的后果，没想到你居然还在嘴贱！真的不怕我杀了你吗！” “边川长官。”姜卫的目光直视过去，“你的手里本就有无数的人，完全不用听他的指使，你是一名政府的官员，犯下了这些错误，后果你承担得起吗？” 边川眼神冰冷，话语清淡：“这是我的选择，你管不了。” “好！好啊！非要把平市闹翻天你们才满意是吗！！”姜卫怒眼圆睁，“你们到底把赵博的尸体放哪了！” “科克！人在做天在看！真的以为你们可以做到天衣无缝吗！” 姜卫看着他，拳头攥得紧，身体也在发抖。 “原来……你看到了。” “是，我看到了，看得真真切切，赵博就是被你们逼到开枪自杀！” “然后呢？” 科克带着浅浅笑意，从桌面上拿起枪来，在手中把玩。 同时出来了两名蒙面，把老展的尸体拖出会议室。 “姜警官，如果不是你给了我那些钱，你现在就不会站着和我说话了，明白吗？” 姜卫的身体紧绷，一步也迈不出去。 赵文也不说话，像个无关人员般的立于一边，静看起来。 …… 在公安的审讯室走廊上，姜去文几乎是跑着冲到了一扇门前。气喘吁吁之余伸手打开房门。 只见里面程乱天精神有着些许恍惚，眼神发愣的看着姜去文来到自己身边。 “你叔叔呢？” 姜去文也不回应，从口袋中掏出两把钥匙，将审讯椅的锁打开，而后再把他手上的镣铐打开。 将程乱天扶起，姜去文方才说话：“公安又出事了，姜叔没有料到那个科克会动手。” 他的话语颤抖，一边拉着程乱天往外走，一边解释着：“现在的情况很糟糕，我必须要把你安全带出去，科克带着一群不明身份的人闯了进来，还带着一个城防官员，我怕他们会对你不利。” “你把我带了出去，你们呢？”程乱天的脚步摇晃，言语里有些慌乱。 “我们不会出事，主要是你，你必须出去，跟你们的人把这里的情况讲清楚，好及时脱身。” 程乱天皱着眉头，脑子里非常混乱。 “科克到底是什么身份，怎么可以叫来一个城防军的人？” “我不清楚，不过现在逃命要紧。” 来到审讯间外，姜去文拽住程乱天，朝着电梯的方向便跑。 令二人都始料未及的事情发生了，几步距离的电梯门忽然滴的一声打开了，两名蒙面手拿枪支出现在二人面前。 两方仅仅对视不足一瞬，蒙面直接举枪便要射击。 程乱天被这一幕惊得头脑清醒，在对面刚有动作的那一刻，便找准目标，尽力的一脚踢开旁边的房间门，而后扯住姜去文冲进去，并反手将门反锁。 枪声在门外顷刻间响起，可想而知，刚刚一旦慢了半点，中枪死去的便是二人。 程乱天面色有些苍白，眼神也带着疲劳，不过他还是四下里看了眼房间的情况，这里是间办公室，门边便是一个放着文件的柜子。 “来，过来。”程乱天拍了拍他，同时来到柜子的另一边，两手抓着柜子。 姜去文明白过来，于是在另一边也抓着柜子，两个人一起用力把柜子推倒，将门堵住。 这时，门外传出剧烈的撞击声，那两人已经开始撞门了。 程乱天转身，观察一番后毫不犹豫的冲到对面窗户边，打开往下一看。 好巧不巧，在下一层的外沿，只有这个办公室楼下的房间，有一个向外延伸的阳台，距离大概只有三米左右，完全可以从这里跳下。 “姜去文，赶快从这里跳下去。”程乱天招呼着他。 后者来到窗边，朝下看了看，很快便爬上窗台，而后往下一跳，正好落到下面的阳台上。 听着外面的动静，那两人已经停止撞门，此刻在门外用程乱天听不懂的语言窃窃私语。 他不再理会，从窗户跳到下方，在阳台上稳了稳身形，朝身后看去。 之间阳台的地板与房间的地板相连，与房间之间有一块帘子还有落地窗隔挡，落地窗关闭着，帘子也是拉上的状态，看不到内部的样子。 姜去文此时一脸困惑，“这个房间我听姜叔讲过，是莫局经常出入的房间，不过却不允许任何人进入，甚至靠近，所以房间的门一直是锁死的状态。” “这怎么有点像个卧室？”程乱天凑到他耳边轻声道，“而且刚刚在上面我观察了一下，就这里和周围的房间不一样，独独在这间房外面设了一个阳台。” 突然，帘子之后传出一声支支吾吾的挣扎声，明显是人的声音，不过并不能确定这是什么人发出的。 “有人。”姜去文从腰间掏出枪来，并慢慢的走近落地窗。 程乱天紧跟其后，将窗户打开后，二人一起拉开了帘子，只见里面果然是一间卧室，面积不大，只放得下一张床，一个衣柜还有一个床头柜。 床上的被子是凌乱的，在上面放着一部手机，床头柜上更有一个水瓶，里面的水还剩下一半。 看了一圈，两人的注意力很快集中在衣柜上，衣柜在抖动，并且那个声音就是从里传出来的。 这次，他们听得清晰，里面是一个女人。 “莫席怎么会在这里，在公安藏女人？”程乱天发出疑问。 姜去文更加费解，“不管了，我们去看看。” 二人达成共识，并肩走到衣柜旁，姜去文在左，举着枪，程乱天在右，伸手推开衣柜门。 里面赫然是一名年轻女子，四肢被绳子牢牢绑住，嘴巴上更有一根绳子，绕着脸将嘴巴死死锁着，使得女子只能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第222章 逃 女子头发凌乱，衣着不整，像是被人扒过一般，求助的眼神中透着慌乱还有恐惧。 “我们救不救，如果救的话，我怕那两个人会追下来。”姜去文轻声讲了一句。 “不能拖延了，先帮她松绑。” 说着，程乱天将她从衣柜中扶出，而后来到她身后把身上的绳子全部解开。 女子得以解脱，不断喘气的同时向着二人致谢。 忽而，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那种根本听不懂的话语，姜去文连忙移动至门口，贴着门听着外面的动静。 程乱天向着女子做着一个安静的手势，示意她不要发出任何声音，不明所以的女子瞪着眼睛连连点头。而后，他来到姜去文身边，一同注意着外面的声音，只听得见门口有两个人一直在左右走动，口中在交谈着什么。 程乱天一开始总觉得这种语言好似听过，如今再细细的思索一番，才想起来这是西方国家的语言，那也就说明那两人是西方人。 就在二人的注意力还在外面的时候，他们身后的女子原本那副可怜的样子逐渐改变，凶狠恶毒的一面开始显现。 只见她缓慢地后退至床边，目光却一直注视着二人的后背，她将床头柜子打开，里面赫然躺着一把水果刀，目标很明确的拿起刀子后，往二人的身后靠近过去。 在仅仅只有两步距离的时候，女子忽然的把刀子举高，刀尖冲着程乱天的后背，便要狠狠朝其扎去。 千钧一发之际，程乱天凭着多年战斗经验，忽感身后一阵微风吹拂，听到一丝刀刃划破空气之声，并且伴随着隐隐杀气腾起，于是他身子猛地一转，便看到女子手里的刀已近在眼前。 姜去文此刻方才反应过来，他调转枪头对准女子的手便要开枪，程乱天却快他一步，微微一个屈蹲躲开这一刀后，伸手的一拳便打在女子的腹部，后者面露痛苦之色，往后推去，可手里的刀却未曾脱手。 程乱天一步近了她身，而后抬起一脚直踢她的头部，女子硬生生的承受住了这一踢，仰头往后倾倒而去，直直的睡在床上。 意识迷糊的女子一时间站立不起，手里的刀也随之脱手，掉在了地板上，清脆的声音响起。 程乱天眼里的慌乱随着刀子掉落声而漫出，包括姜去文，二人都目视着门口。 他们听不到脚步声了，更听不到那二人的交谈。 仅仅一秒之后，房门便传来剧烈的震动，仿佛整个卧室都在抖动起来。 那两个人大喊着，同时不断用脚狠狠地踢在门板上，力度之大，仅仅在三次之后，房门的把手便出现了松动。 程乱天捡起地上的水果刀，拿在手中后与姜去文一左一右贴在门的两侧，他们做好了与那两个西方人打斗一场的准备。 程乱天与姜去文对视一眼，同时他伸出三根手指，等着手指下去，一声巨响猛然炸开，房门直挺挺的落在地上，一息之间，程乱天找准时机，看到人便挥刀去砍，速度极快！ 距离程乱天最近的蒙面男子反应不及，一条手臂被这挥下来的一刀深深扎入血肉之中，血液喷出的瞬间，程乱天将刀干脆利落的拔出，抬起旳一脚击中其腹部，却仅仅让他后退了一步距离。 而另一个蒙面被姜去文的一枪击中手臂，令其立刻卸下了武器，乘胜追击下，姜去文利用枪的尖锐一角朝他的头部狠狠砸去，蒙面瞪着眼珠慌忙的双手抬起格挡，正好砸中他手臂上的骨头，后者露出一副吃痛的表情往后倒去。 此刻的二人无法分心进行反击，抓住这个空档，姜去文举枪射击，程乱天持刀一挥，纷纷朝他们的要害攻击而去。 瞬间之后，一人头部打穿，另一人脖子划出一大口子，接连倒地后，顷刻间便死透。 击杀二人的整个过程不到五秒。 这一幕将倒在床上的女子看得惊住，嘴巴张开着，有话却不敢叫出半声。 把刀子丢到房间的地上，程乱天一面吩咐姜去文注意走廊，一面阴着张脸凝视女子。 “我好心救你，你却要对我们下杀手！好狠毒的女人啊！！” 来到女子面前，程乱天一手便把女子猛地提到空中，在程乱天的手里，这个女子如同一个孩童，轻盈非常。 女子两手疯狂的击打着程乱天胸口，试图挣扎开来。 他露出恶狠一笑，另一只手死死掐住女子脖子，指甲不断地在脖子上施加力度，慢慢扎入她的皮肉，越来越深。 女子的喉咙发出沙哑之声，眼睛也逐渐的眯起，可是两只手却还在疯狂捶打。 “程乱天，不要冲动！再怎么说这里是公安，而且现在逃命要紧。”姜去文眼见女子就要眼球上翻，慌忙来到程乱天身边，制止道。 可是程乱天哪里听得进去，在她的脖子上一抓，女子的脚瞪直，眼珠翻白，彻底没了生机，不止的血液从皮肉流出，沿着程乱天的手蔓延，顺着手臂滴到了地板上。 将女子随手一丢，程乱天的眼神才逐渐回归平静，他在床单上擦拭干净了手上的血渍，转身对姜去文道：“我们已经杀了两个人，再杀一人又怎么样呢，而且这种女人留她的命就是留着一个祸害，不如趁早杀了的好。” “赶快离开！” 程乱天先行冲出卧室，直奔电梯门。 姜去文在原地愣住了一会，而后也小跑着跟了上去。 刚刚的枪声必然会引起科克的注意，所以现在想要安然逃走，几乎是不可能。 …… 会议室内，就在科克与姜卫激烈争吵之际，外面忽然响起的枪声让所有人紧张起来，边川只是看了科克一眼，便领着房间中的所有蒙面走了出去。 科克将手里的枪收进口袋，他看向姜卫，说道：“如果你不怕，大可以跟过来。” 话音落，科克跟在后面出了会议室。 赵文拍了拍姜卫，“走吧，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然而，所有人都离开了，姜卫却始终不曾挪动一步，他知道枪声来源的方向，这是审讯楼的方向，而那里关着程乱天。姜卫的思绪飞快运转，科克他要抓住程乱天，因为整个公安，只有程乱天可以给他想知道的，只要给科克时间，程乱天的嘴再怎么硬，也会交代所有。 而姜卫自己也可能会因此受到牵连，因为是自己审讯的他，是自己要和程乱天合作，到那时，自己将再无生路。 不过，现在他还不知道自己的侄子已经事先猜到，正在尽力把程乱天带出公安。 不过，这样做与送死又有何异？ 姜卫不敢有一刻停留，扒开大门后往外面冲去。 第223章 姜去文，落幕 姜去文二人来到一层，走出电梯后四下里扫视空无一人的大厅。 程乱天只感一阵疑惑，现在是上班时间，办事大厅处为何如此空荡？ “都是科克搞的鬼，现在警员几乎都在会议室那边。”姜去文简明的解释一通。 “我在外面准备了一辆车，这是钥匙。”二人往外走去，姜去文从衣服的内袋中掏出一串钥匙，放到程乱天手里，“待会你从这里冲出去，我会假装在后面追你。” 程乱天看了看手中的钥匙，而后点头道：“你的恩，我程乱天会记住的，只要你人还在，我一定会报答。” “先不说这些了，从这里出去，往左边一直跑，你会看到一个湖，湖边就有一辆黑色的吉普，上去后沿着湖开到对面，那里是公安的后门，现在没人看门的。” 一边引着他走出审讯楼，姜去文手指着左方的远处，在几棵树木之后，隐隐可以看到一片湖水，而在围栏旁边，正好停着辆吉普。 就在程乱天望去之时，姜去文眼神忽然一变，猛的推他一把，同时喊道：“犯人逃了！！犯人逃了！！来人啊！！来人啊！！” 慌乱之余，程乱天与他对视最后一眼，便转身往湖边冲去。 一路上，姜去文紧紧追在后方，同时举着枪往前扣动扳机，不过没有一枪是朝着程乱天。 看着他已经跑到吉普车边，用钥匙打开车门并钻了进去，姜去文的脚步也慢慢停下，看着吉普车的驶离，他把枪口对准自己的腿部，毫不犹豫的开上一枪。 枪声响起，姜去文痛苦倒地，枪直接脱手。 时间刚刚好，边川也在此时领着人从后面赶来，一路奔跑来到姜去文身边，看着他腿部的伤口，眉目瞬间拧紧。 边川又往湖对面看去，一辆吉普已经往后门冲去。现在去追已然晚了。 于是，他蹲下身子注视着姜去文，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谁打伤的你？” 面对边川的问话，姜去文表情痛恨的回应： “我叫姜去文，今天我例行检查犯人的时候，发现犯人程乱天晕倒在房间里，所以我就把他从椅子上放了下来，想不到他是装的，反手把我打倒，抢走了我的一把枪，我马上追过去，一路上他接连枪杀三人，最后把我打伤，让他逃了。” 姜去文明白，就算自己编造的谎言再怎么真实，他们也会去调查监控，到时候自己便也就逃不了了，如此做法，不过就是想能拖一时是一时，只要程乱天逃远了，他就安全了。 边川正在细细思索，科克大步流星的走来，对着边川一顿大喊：“你在这里干什么！人跑了还不去追啊！” “科克，这里有人被程乱天打伤了。”边川抬头向他解释。 “他交给我，你们开车赶紧追上去。”科克吩咐一声。 见此情况，姜去文恐怕程乱天没有走远，于是在急忙中开口：“等一下，我在审讯楼上发现了一些东西，好像跟你们想知道的有关。” “什么东西？”科克来了兴趣，边川迈开的脚也停住。 姜卫等一众警员急匆匆的赶到。 当看到姜去文的那一刻，姜卫的内心产生了剧烈的反响，只觉得心脏一阵绞痛，且心跳得飞快。 他万万没想到姜去文会出现在这里，并且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也在此刻，姜卫听着姜去文提到程乱天逃走，而后把自己打伤之类的字样。 其实都不用多加揣测，姜卫便猜到他为何会在这里，程乱天的逃离与他绝对脱不了干系，其腿部的伤只是为了给程乱天的逃离制造时间。 姜卫更明白，他的如此做法，完全是将自己的命置身事外。 赵文走到姜卫身边，轻声道：“这次，你们叔侄要遭大麻烦了。” 姜卫没有理会他，目光直直的落在科克的眼神上，生怕他忽然暴起，对姜去文不利。 听着姜去文把那个女子的事情讲了一遍，科克微微一笑，先是往湖对面看了一眼，再将目光回转，此时，科克脸上已然露出凶光。 只见他回过身来，注视着人群当中的姜卫。 不过科克的眼神刚刚与他对视过去，姜卫立刻眼神闪躲。 他心虚了。 科克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边川，你们不用去追了，我现在对另一个人更加感兴趣。”奸诈的笑容写在科克脸上，他慢慢来到姜卫身边，其他人似乎是知道什么似的，纷纷后退，远离了姜卫。 “姜警官，我现在需要你给我一个答复。” “什么答复？” “一开始，赵博让你们审讯程乱天，也是你告诉赵博程乱天要见他，现在呢？程乱天逃了，而这个警员刚刚好在这个时候受了伤。” 科克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同时一根手指指向身后的姜去文，“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昨天公安内斗，在宿舍楼上，你和他是一起出现的吧，这也就说明你们之间一定有种关系，这样的话，我就不得不怀疑你们与程乱天之间是否串通一气了？” “姜去文是我的侄子，我们之间只有这层关系，你不要想得太多，而且……我们负责审讯程乱天还有报告审讯的情况，这不是很正常吗，你不要太多疑了。” 姜卫强定心神之后，方才让自己说出的话不颤抖起来。 “哦？”科克点了点头，接着他来到姜去文身边，猛地把他从地上抓起，“姜警官，你说如果我现在把你的侄子杀了，你会是什么心情？心里又会在想什么？” “科克！！”姜卫大步上前，伸手制止着，“我求你，我求你不要伤害他。” 边川见状，拦在姜卫身前，同时两名蒙面人将他的双手抓住，押在了原地。 “科克，你放了他！我什么都说，只要你放了他，你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 科克大笑，“姜警官，你不明白我的做事风格，你的侄子从我们赶到这里的时候就一直在撒谎，程乱天就是他放出来的，你的侄子也挺聪明的，还知道给他争取逃命的时间。” 说话的同时，科克用劲捏住他的脸，使得姜去文只能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 他一脸凶煞的盯着姜去文，“你还挺有牺牲精神的吗，我在这个国家呆了数年，好像你们国人多少都具备这种思想，总想着替别人去死，那好啊，今天我满足你。” “科克你敢……” 话语还未落下，科克掏出枪来，照着他的头部直接扣动扳机。 枪声响起，一朵血花从头顶绽放，猩红血液滋在科克的衣服上，姜去文也应声倒地，彻底的死去。 他甚至没有时间发出一点声音。 “去文！！” 姜卫看着他那瞪着眼，略有不甘的模样，眼珠瞬间变红，跪地大吼起来。 赵文与其余的警员愣住许久，科克现在连杀了两名警员，而且都是公安内部的骨干，具有相当的地位。 不过也是自此之后，公安内部的警员无不对科克产生了恐惧，稍微的言论都不敢在他的面前高谈。 姜卫从此脱下警服，关入了公安的看守所。 …… 回到办公室后，科克在翻看警员名单时，发现公安最近开除过一人，正是于腾。 此人出现在科克的眼中，令他一下便起了疑心，因为于腾开除的原因并没有在他的资料中写明，仿佛有刻意隐瞒的意思。 于是顺着他往下查去，竟然查到他曾经重点关注过恩伯斯，而且他被开除的原因与张德有莫大联系，这让他不得不想到，会不会陈元龙和于腾之间也有过联系呢？ …… 第224章 出现的毒品 早上的风波过去，公安的一切都归于平静，所有的工作也如同往日一般正常展开。 下午。 办公室内，科克方才吩咐完赵文带人去找寻于腾的下落，正欲躺在椅子上休息一番，桌上的电话却响了起来。 科克迟疑了一下，而后拿起来接听。 “科克，刚刚向风成从无人区回来了。”电话是边川打来的。 “回来了？”科克一脸喜悦，“怎么样？他们抓住了吗？” 边川停顿了几秒，似乎有些犹豫，“科克，昨晚无人区忽然起了风暴，向风成带的十几个人全部丧生，只有他逃了回来，他们连陈元龙的影子都没见着。” 闻言，科克的脸瞬间黑了下去，半晌后他沉声道：“把向风成杀了。” “科克，你疯了，向风成好歹也是城防军当中的一营之长，在队伍中威望极大，岂是说杀就能杀的。” 沉默许久之后，科克忽然平静些许，“边川，你最好是在说实话，如果以后被我发现你在说谎，我不会让你活着！” “科克，现在我对你撒谎有意义吗？你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公安局长了，而且财政部也都听你的使唤，甚至可以接手张德的公司，你现在的势力无人可及，我和你斗不是在找死吗？” 一顿马屁之下，科克的嘴角悄悄扬起，“不错边川，你现在聪明了，放心吧，如果以后我控制住了市政府，一定会向欧托万庭先生赞扬你为家族所做的一切，你将会是欧托家族最伟大的功臣。” “所以……接下来该怎么办？陈元龙那群人现在可能已经到了文波，如果跑到文波要人肯定不现实。”边川问道。 “不用担心，现在我有了一个更好地目标。” “谁？” “他叫于腾。”科克耐心地和边川解释起来…… 后者听完后发出感叹：“难怪那个时候欧托万庭先生一直在家族的人面前如何如何说你，说你完全可以接替他的位置，现在看来，你确实有这个才能。” “行了，你要隐藏好欧托家族的身份，以后我会联系你的。” “明白，以后联系。” 二人通话结束，将电话轻轻地放回原处，科克从椅子上站起，来到窗户边上注视着下方行走的人，还有远处街道的缓缓车流，这一幕幕无不展现着平市的安宁还有祥和。 不过在精美包装之下，那些事物却早已千疮百孔，脏乱非常。 敲门声响了起来。 “进来。” 科克回身，走到办公桌前坐下。 房门推开，一名年轻的男警员两手捧着份报告单颤颤巍巍的走进来。警员始终都不敢去正面对视科克。 将报告单放在桌上，警员低头开口：“局长，这是那名女子的身份报告单，里面还有她的尸检报告。” 科克拿了起来，翻开后仅仅只是看了一眼便扔在桌上，“你来说，我懒得看。” 警员无奈，只能慢慢讲来，“女子名叫周紫香，今年三十二岁，未婚，原本是望城公司的职员，后来被开除了，她的人际关系简单，没有犯罪前科，不过奇怪的是，在她的手机里我们发现无论是通话记录还是短信记录，都被清除了，所以没有查到一点线索，重要的是对她进行尸检时，发现她的体内存有大量男性jy，还有几根男性毛发，经过对毛发的检测，我们确定了一名男性……他就是莫席。” 科克的眉头微挑，随后欣然笑道：“也难怪莫席不允许你们靠近那个房间，然后呢？” “这个周紫香只有母亲这个亲人在世，她的父亲病死，她还有一个姐姐，这个姐姐叫周紫悦，以前是莫席的夫人……” 科克愣在椅子上，思索半晌后问：“你的意思就是，这个周紫悦已经死了？” “没错，不过目前我们没有查明周紫悦的死因。” 科克点点头，道： “也就是说，这个莫席在他的夫人死后，为了追求刺激把他的小姨子关在这里，对她进行了长时间的xq？” “就目前，大概就是这样的。” 科克发出一阵嗤笑，“这个莫席还挺有意思，不过只恨我没有早点认识他。” “还有没有了？” “有。”警员继续补充，“在尸检报告中，我们还在她的体内检测出毒品的成分。” 科克的身体瞬间坐直了，他凝视着警员，眼神中充满着不确定，他问：“你……你刚刚说什么……毒品？” “对，就是毒品。” 细细的思索后，科克闪过一个想法，他道：“莫席死了，你们把他的尸体放哪了？” “莫席的尸体不在公安，他从那天出去后，就没有回来过。” “没有？那就给我找，就算把平市翻个面也给我找到莫席的尸体！” 科克眼神一冷，忽然的大吼把警员吓得不轻，他连忙回应：“我……我马上去办。” …… “喂，小北，我从公安出来了。”吉普车内，程乱天观察着街道上的异常，同时打起了电话。 公孙北正坐在面包车内，其余人环绕周围，一副随时待命的状态。 “乱哥，怎么样？警察那边你打听到了什么？”公孙北问道。 “情况不乐观。”程乱天摇头回应：“具体的我不清楚，反正公安又出了大事，赵博身边的一个外国人叫科克，他带着一群蒙面人闯进了公安，似乎已经控制住了所有的警察。” “赵博呢？”公孙北问，“赵博是局长，他不会不管。” “我不知道，我现在也很迷糊，救我出来的是一个警察，叫姜去文，他当时很着急，话都没有讲清楚，只是一个劲的让我出去，将情况告诉你们，好及时脱身。” 公孙北陷入沉思，在数秒之后，公孙北一拍大腿，急忙说道：“各位，如果我猜得没错，赵博已经死了，而且凶手极有可能就是他身边的人，和这个科克一定脱不了干系。” 程乱天更为疑惑了，“可是，这个科克为什么会有这些动作？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公孙北当即回应：“科克如此，只为了满足他的利益。” “文化人就是文化人，总结的这么有深度。”这时，公孙北身边的花臂男拍着他的肩膀，龇牙笑道。 其他人也附和了起来。 “……” “行了，像不像样。”公孙北一时间无语起来，并朝他们白了一眼。 “乱哥，你现在有什么想法？”公孙北把注意回到电话中。 “我……”程乱天犹豫了。 “我们都尊重你的选择。” “那好吧，小北……”程乱天舒了口气，“我想去公安救人，姜去文掩护我安全逃出公安，他现在必然凶多吉少，我怕晚了就来不及了，但是，我绝不会把你们拉进去，我一个人去。” 众人沉默不语，车内一瞬间安静下来。 良久后，小白蛋拍了拍公孙北，“北哥，乱哥现在去救人就是自投罗网，何况那个警察好不容易帮助他逃出来，乱哥现在又要进去，那一切都白费了。” 第225章 城寨 “乱哥……”公孙北略显尴尬的笑道，“这件事，我们恐怕不能听你的。” “嗯……”程乱天点了点头，“我明白，我明白，可是我这个人有恩必报……” “我们都知道，你的性子我们都清楚，可是你不能让姜去文的努力白费。” “对……” 说完，程乱天低头沉默起来。 “这样乱哥，我给你发个位置，和我们会合，然后我们去找林爷。” “行。” 二人电话挂断，程乱天倒在座位上，整个人看上去心事重重，他感觉自己脑子里依旧混乱无比，现在的他不想动任何脑子，只想安静的待在车内，静静的熬过去。 可自己一旦闭眼，脑海不自觉的便浮现出姜去文的面容。 那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青壮年，个头不高，头发黝黑，眼里有神。 程乱天见他的第一眼便觉得其精力无限，尽管二人的交往不多，可那个与自己年龄相差不过五岁的青年却给自己留下深深的印象。 一股浓浓不安停留于他的脑中，占据着他的思想，这是对姜去文的担忧，更多的是对他如今安危的愁苦。 就这样，过了数分钟后，吉普慢慢启动，而后渐行渐远。 …… 接近夜晚的无人区。 一座城寨矗立在无尽的黄沙之上，周围空无一物，好似在一片了无生机的地域中，正好有一处生机勃勃之地，虽说这里鲜有人知，却可以给往来的陷入绝望的路人带来希望。 城寨的外围被一堵厚实的石壁环绕，形成一个不规则的圆形。 石壁形如城墙，抵御着无人区恐怖非常的天气。 只见远处出现一辆绿色的越野车，目标明确的开向这座城寨。 “小陈，你看看前面，刘局说的是不是那？”王尘风的嘴巴干裂，苍白，他一面驾驶着车辆，一面伸手指去。 陈元龙张着同样干裂的嘴唇，眯眼望去，而后打开手机，看着上面显示的一张城寨照片，与前方的极为相似。 “没错了，我们马上就安全了。”陈元龙咽了咽口水，脸上的凝重在此刻渐渐释放，转而代之的是欣喜。 后座的三人闻言，也放下了心中的忧愁，终于得以喘息。 由于手机信号原因，刘辉军的电话迟迟无法接通，五人找不到路，因此在无人区兜兜转转了几乎一整天。 原本公孙北的那辆越野已经毁在村镇当中，所有的食物还有水全部丢失，如果不是靠着向风成给的些许食物，五人早已精疲力尽，再也无心找寻下去。 停在城寨的大门前，王尘风摁响喇叭，不多时，城寨门缓缓放下，三个人身着统一的黄色大衣走出，大衣很奇特，上面附着着浓厚的绒毛。 三人，两男一女，每人手里拿着一把步枪。 “车里的人全部下来！”由于四周的风吹得紧，那名女子只能喊道。 王尘风伸着脖子盯住那三人，眼眸瞬间眯起，忽而觉得一阵眼熟，以前好似见过，再细细回想一番，才想起是多天前将牛兴怀移交到灰色组织手里时，在移交地点等待的三人。 他只记得那名女子叫周月欣。 “小陈，我认识他们，让我去说。”王尘风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你小心，我看着他们不是善茬。” 王尘风微微点头，开门下车后，一瘸一拐的走向周月欣。 后者看着下来的人也感觉眼熟，急忙跑去，来到跟前一看，眼前一亮，她问：“你是……王尘风？” “对，你就是周月欣吧？”王尘风龇牙露出一丝苦笑。 “你们都没事吧？”周月欣望向后方的车，担忧问道。 “来的时候出了点意外，我和陈元龙都受了伤，之后在无人区转了很久，车上的食物都吃完了，如果不是看到有个城寨，我们恐怕都要放弃了。” “那就赶紧进去，现在的气温不稳定，我怕几分钟后就要下雪了。”周月欣说着，招呼着身后的两个男子。 他们见状，很快便走进了城寨。 王尘风也重新回到车内，跟其他人说明了刚刚的情况，而后开着车进入了城寨。 将越野停在一处道路边，五人依次走下车。 陈元龙抬头看向四周，城寨的建筑都为木质，整齐的排列在道路两侧，虽然没有一座挨着一座，不过看上去却显得很紧凑。 道路上的人流不多，又或者这个城寨本来就没多少人，这些仅有的人里，几乎全是青年，只有少数的中年人。 至于老年人群和儿童，陈元龙目前还没有看到。 令陈元龙感到奇怪的是，这里的人都穿着件毛绒大衣，统一的黄色，裤子也是一般。 让人看去，他们好似放大版的金丝猴。 众人此刻的好奇目光全部落在狼狈不堪的五人身上，脚步也纷纷停下，开始驻足。 “小月，这就是老刘说的人？”一名面容雄俊，语气浑厚的中年坐在路边的石墩上，看着这边问道。 周月欣此时正在帮宁雪检查身上是否有受伤，听到中年的叫唤，她回头一看，笑道：“是的风叔。” 风叔，风淳刚。 “听说……这几个里面有cot的成员？”风淳刚语气沉了下去。 话语落下，所有的人眉头微皱，目光也凝重起来。 恩伯斯还有小七感到无数双眼睛正死死的盯着自己，寒意直透骨髓。 陈元龙看到不对劲，慌忙开口：“各位……各位前辈，他们现在已经脱离组织了，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不要误会。” “陈警官说的没错。”周月欣走到中间，也连忙附和：“老刘也发话了，他们要带回文波，大家就不要为难了。” “老刘的话我们不得不听，可是这份仇恨我们也不会忘记的。”一名青年淡定开口，“当年，他们手上不知道有多少我们组织的人命。” 风声从所有人的耳边呼呼吹过，众人无言，恩伯斯与小七也保持着沉默。 宁雪看着这一切，来到小七身边，拉住他的手后，朝他悄悄道：“不怕，就算他们都讨厌你，我也不会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陈元龙等五个人被这阵风吹拂过了全身，感觉整个人都要冻住，他们都蜷缩着发抖起来。 周月欣见状，笑嘻嘻的拉着宁雪的手，朝其余人道：“大家都跟我来，气温下降了，不要冻坏了啊。” 于是他们一行六人共同走进一座类似客栈的房屋中。 …… 夜晚很快降临，平市的公安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科克独自一人走进了看守所，门口的保安见到科克，原本的困意即刻消散得无影无踪，他站得笔直，同时敬礼道：“局长好！” 科克朝他点点头，继续朝着里面走去。 走过几条走廊，不久后来到一个房间外。通过窗户往里望去，姜卫的身上带着镣铐，眼神呆滞的坐在地上，宁可旁边有张床，他也不愿坐在上面，而是像看不到似的，又或者他已经神志不清了。 第226章 于腾，跟我们走一趟 科克从口袋中掏出一串钥匙，而后插入房间门的钥匙孔中。 将房门打开，科克迈步走了进去。 铁门打开的声音并没有使姜卫从恍惚之中带出，他依旧是盯着地板发呆，神情非常呆滞。 “姜卫，我来看你了，你怎么不欢迎我啊？”科克走到他的身边，蹲下身子后注视着他那无神的眼眸，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姜卫的脸上长满了胡子，就连头上也渐渐出现了白发。 姜卫没有任何回应，好似他的眼前没有一人一般。 见姜卫沉默着，毫无反应，科克拍了拍他的肩膀，“姜卫啊，我知道你失去了你的侄子，现在对我一定恨之入骨，恨不得要将我千刀万剐。” “可是，你现在敢杀我吗？”科克站起了身，“有些事情……在做之前就应该想好失败的后果，如果这个后果你承担不起，就不应该在最开始的时候一时头热，犯了糊涂。” 话音落下，姜卫的身体微动，口中轻轻地传出一声笑，笑声带着一丝无奈。他缓缓道：“你来这里就是要跟我说这些的吗？” “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了呢。”科克开始在房间当中左右踱步，“姜卫，我今天来的目的呢，主要是为了一个人，找你打听打听，因为我觉得你和他的关系匪浅。” 姜卫微微挑眉，朝科克看了眼，随后语气平淡的回绝：“你找的人我不知道，你问我也是白问。” “哎，你别急啊，我还没问呢，你怎么知道我打听的人到底是谁。”科克停住脚步，站在他的面前。 “有屁快放。”姜卫从地上爬起，慢慢的坐到了床上。 “他叫于腾，不知道你听没听过？” 姜卫愣住了一会，目光向科克的身上移动，半晌后，他回应道：“我不认识。” 很明显的犹豫了，科克看得出来姜卫是认识于腾的，他以笑回应，“于腾原来是公安的一名警官，但是被不明的原因开除了，我就一直往下查，最后摸到了陈元龙的身上，一开始我对你只是起怀疑态度，怀疑你和他的关系不错，现在你的反应却很肯定的告诉我，你是认识他的。” 姜卫直视他，语气依旧平淡，“我说过了，我不认识他，就算他是警局的人，我和他的交集也不深，你问完了吗，问完了赶快离开。” “嘴硬？”科克点起了头，“好啊，反正我现在也不想杀你，如果于腾被我们抓住，我一定会带他过来与你相认，到那个时候，我看你还怎么嘴硬。” 话毕，科克转身走出房间，将铁门重新关上后，径直离开。 …… “林爷，小北这次是恳请您与我们一同离开平市。” 林常山的住宅内，公孙北带着一众人立于林常山身前，无论是言语还是举止，都透露着他们对林常山的尊敬。 林常山从竹凳上起身，同时端起一杯茶水，放在自己的嘴边轻轻吹拂起来。 “你们来到我这和我说了一大堆，最后还是要让我和你们一起离开，是吗小北？” “林爷，我们这是在救你啊，科克迟早会查到您的身上……” 林常山抬手，示意公孙北停下，而后自己开口道：“那不正好，如果他敢来的话，大不了和他拼个你死我活，科克如果死在我的手底下，也算是为自己积德，如果我死在他的手里，那就是我的命中注定，我没有怨言。” “可是，林爷，你这样做不值得啊。” “哪有什么值得不值得。”林常山转身，示意着他们都跟过来。 随着他们穿过大厅，进入一道小门，在另一间房间中，一股浓厚的血腥味瞬间变充斥着公孙北等人的鼻腔，若非他们几人面对过太多的死人，可能现在他们都会感到一阵恶心，甚至呕吐出来。 只见空无一物的房间角落，有一段楼梯向下面延伸，台阶上面沾满着血迹，看上去很像是红色的油漆均匀地涂抹在整个楼梯表面。 “张德的那两个小弟有些不老实，所以我就把他们分尸了，现在搞得楼梯上脏兮兮的。”林常山一面引领着他们往楼梯下面走去，一面讲道，“小心脚下，楼梯有些陡。” 楼梯很短，几步之后便来到了一个地下室中，正前方有一扇铁门，几人越靠近，血腥味便越重。 “林爷，您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把人肉当做一个摆设。”程乱天说道。 林常山在前摆了摆手，也不说话，他从裤兜中拿出钥匙，而后将铁门打开，房间中近在眼前的一幕足以令人的全身发冷。 只见两侧墙壁的粗大铁钉上挂满了人体四肢，肉色极其苍白，没有一点血丝，只有几根弯曲的毛发点缀其上，而在这些人肉的下面，是一个个装满血水的排列整齐的木盆，每一条肢体的下方都有这样的木盆，普通人若是见到，可能会直接呕吐，同时会留下一辈子的阴影。 可在他们这些人眼里，眼前的景象是最寻常不过的了，看久了都有些麻木。 “林爷，张德呢？你不会把他也给分尸了吧？”公孙北问了一句。 “怎么可能让他这么容易，他现在在里面，我估计离死也不远了。”林常山指向里面的又一扇铁门。 将这扇门打开，张德便出现在众人眼前，抬头看去，他的双手被铁链吊住，整个人就悬在半空。 他似乎是昏迷了，双眼是紧闭的状态，身体左右地轻微摇动，细细看去，他的手腕处已经被铁链勒出血印，全身上下的衣物像是刚刚被水侵湿一般黏在他的皮肉上，透过他那单薄的衣服，可以看到里面的肉已经出现道道伤痕，还有块状淤青。 林常山走到张德身下，拿起地上的鞭子朝着他的腿甩去。 “啪！”清脆的一声响起。 张德伴随着腿上的疼痛醒来，他颤颤巍巍的喊叫着，同时目光落在公孙北一行人身上，仇恨从他那无神的眼里一点点的出现。 “你们……我认识你们……”他瞪着程乱天。 “张德，你看我对你不错吧，把你的仇人带到你的面前。”林常山抱胸站在一侧，欣赏起他的表情。 “杀了我吧。”张德垂下头去，无力地说道。 林常山笑道：“不可能，你现在还有用处，至少可以给我当挡箭牌。” “你什么意思？”张德死死的看着他。 “你的公司有人垂涎已久，现在正在满城找你呢。” “好啊，好啊。”张德摇头，同时低吟道，“让他们来吧，找到了这里，我们一起同归于尽！” …… 平阳医院。 于腾安然躺在病床上，房间清冷无比，他望向窗外，可窗外一片漆黑，目光回到病房，他闭上眼睛，听着门外人群的喧闹慢慢进入冥想。 几分钟后，一名护士带着三个警员走入病房，其中一人便是赵文。 “警官，于腾就在那。”护士往里面指了指道。 “麻烦了。”赵文回道。 “没事。” 三人相视一眼，迈步走到于腾病床前。 赵文阴着脸道：“于腾，跟我们走一趟吧。” 第227章 联络点，中转站 “果然呐，还是躲不掉。”于腾从冥想当中睁开眼，轻叹道。 …… 平市的某处角落，一片浓密的树林，一座二层的别墅，还有大门口的两名身着绿色野战服的蒙面士兵。 “喂，局长，您休息了吗？” 科克此时在卧室的沙发上。阔大的床上，躺着一名红发蓝眼，身段修美的外国女子，其衣不遍体，被子遮盖住她的下半身，上半身几乎是暴露在外。 “你说，什么事？” “于腾已经抓住。” “好，你们先把他看好，明天我过去。” “明白。” 挂断电话，科克端起桌上的一杯红酒，而后走到床边。 “who''''s calling?”（谁打的电话？）女子半躺床上，朝他问道。 “those stupid cops!”（那群蠢警察！）科克说话的时候，坐到女子身旁，凑到近前嗅着她身上的气味…… …… 无人区城寨内。 天空的雪花徐徐飘下，街道很快便被铺上一层雪白，整个城寨看去，仿佛寒冬降临。 众人围坐火炉周围，陈元龙五人已经披上黄色的毛绒大衣，正在与周月欣等人唠家常般的谈论着。 陈元龙在周月欣的话语中得知，一直不离她左右的两名男子，与她一样都是组织内部负责联络还有消息连通的成员。分别是林荀、杨徊。 此刻，陈元龙细细打量二人一番，年龄大概与自己差不太多，估计在二十二到二十六岁之间。 林荀看去更为年轻，但是年轻的模样却处处透着老练，他的话语也很沉稳，根本不像初出茅庐的愣头青。 而杨徊却截然相反，他的年纪看着要大些，不过却没有林荀那种平稳的心境。 陈元龙越看，越觉得杨徊和王尘风在很多地方很像，不同的是，王尘风只是性格豪爽，不喜欢被约束，而他只是单纯的脾气暴躁。 “陈警官，我们听说过你们在监乡村的那些事情，可以说是久仰大名，只是上次我们见到了王尘风，并没有看到你，没想到那个时候你出了意外。”林荀伸出手，对他微笑道。 陈元龙与他握着手，一脸惶恐的回应，“监乡村的事情，我们只是尽职，其实用不着各位这么对待。” “你们不知道。”周月欣在火炉旁搓了搓手，道，“监乡村的事情结束之后，cot那边多少都会受到影响，毕竟最近光是在文波，cot就已经蠢蠢欲动了，如果不给他们来个下马威，或许他们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在哪个国家。” 再次提到cot，林荀还有阳徊二人有意的朝恩伯斯与小七那边瞥去，林荀倒是没什么，不过杨徊就不一样了，他虽然没有动嘴，眼神却极具仇恨。 或许是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合时宜，周月欣连忙说道：“陈警官一行人刚刚经历了九死一生方才来到这里，大家都在一个屋檐下了，那就不能产生分裂，更不能对自己人有太多的猜疑。”说话的同时，周月欣朝杨徊那里眼神暗示。 后者便也收起了心里的不满，坐在椅子上开始发愣。 陈元龙哈出一口冷气，将话题转移，问道：“那次牛兴怀交到你们手里后，不知道文波的舆论压下去没有，民众的情况又怎么样？” 周月欣闻言，摇头叹气的回应：“一开始在牛兴怀的出面，再加上老刘的帮助，提高牛兴怀话语的真实性，民众确实安分很多，可是，文波的西莱公司突发大火，当中的内幕逐渐被一些小媒体扒出，如今文波的民众都相信西莱公司的大火就是cot组织所为，目的就是为了报复公安在监乡村的行动，让文波再次卷入cot的舆论当中。” “西莱公司起火？”陈元龙脸色一变，“我离开文波之前，听刘局说过这个西莱公司已经被一个叫华德的外国人控制，可是为什么得到公司之后又要烧掉呢？” “这个事情老刘和我们包括你们警局都商讨过，老刘的猜想是，这个西莱公司或许在文波之外还有分公司，也有可能西莱的总部并不在文波。” “不在文波？”陈元龙陷入沉思，半晌之后他问道：“你们想没想过他们离开文波之后会去哪里？” 周月欣却摇起了头，“追查他们的去向不在我们的工作范围内。” 陈元龙和王尘风似乎都很好奇当中的原因，所以一脸认真的注视她。 周月欣愣了一下，而后道：“事先说好，我只能和你们说些无关紧要的，保密的东西有规定，不是组织成员不能透露。” “明白明白，我们不会为难。”王尘风咧嘴笑着。 “多年之前，老刘接到的命令就是保护文波的秘密，即使内部出现cot的势力，也不能离开文波。” 听完周月欣的叙述，陈元龙提出了疑问，“你们……为什么不和高层提议，将总部搬离文波，现在的情况对你们来说很危险啊。” 林荀此时发出一阵苦笑，“老刘也想这样做，可是很多次都联系不到，就算得到回复，也只是三个字，不通过。” “呃……如果这样说来，高层这是完全没有在乎过你们的死活啊。”王尘风直言道。 “可以这么说吧。”周月欣点头。 “那个……周月欣，有个问题不知道能不能问问你。”陈元龙试探性的向她一问。 盯着火堆思索了一下后，周月欣开口：“你先问吧。” “这个城寨里的人，是不是都属于灰色组织？” 周月欣很干脆的点起了头，“没错，你可以把这里看成灰色组织的一个联络点，也可以看成是用来给文波传输重要信息的中转站点。” 陈元龙仿佛是听明白了似的点着头。 此时，恩伯斯还有小七宁雪三人安静的待在一边烤着火，完全没有在意到他们讨论的话题。 宁雪依旧是将自己的头靠在小七肩上，浅浅的笑意在她的脸上绽放，现在，恩伯斯就如同二人的家长。 房间进入短暂的寂静，可以听到火炉中燃烧物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响。 “周姐，有情况。”这时，房间的门打开，一名青年端着枪进来报告。 “什么情况？”周月欣从座位上站起。 “无人区不知道哪个方向忽然冒出一对母女，说是没有家了，希望我们可以收留。” 第228章 莫名的来客 几分钟后，周月欣带着一众冒着纷飞的大雪来到城寨大门外。 只见门口立着两个衣着略显单薄的身影，一高一矮。 周月欣一脸警惕的将手电的灯光照射过去，二人的头顶早已被铺上一层雪花，身体在风雪中颤抖。 母亲面色憔悴，不过看上去应该在三十岁左右，而依靠在她怀里的女孩大概十多岁，二人都是无精打采的模样，似乎是在无人区里走了很久一般。 陈元龙等人此刻就在人群当中，王尘风凑到他的耳边悄悄的问道：“小陈，我怎么感觉这两个人不是寻常人呢？” 陈元龙微微扭头，微笑道：“胖子，你从哪里看得出他们不寻常？” “这不很明显吗。”王尘风指了过去，“你看那个娘们的模样，能在无人区里面生存吗，况且还带着一个未成年的女孩，这两个人就敢在无人区里面行走，太假了。” 陈元龙没有理会，而是往后面看去，恩伯斯三人也跟了过来，陈元龙没有选择与其搭话，仅仅只是看了一眼之后便回过了头。 周月欣没有上前，她站在众人的最前面，并晃动着手电朝这对母女问道：“你们是从哪个方向过来的？为什么进入无人区？” 女子话语颤动，“救救我们……求求……救救我们……” “先回答我的问题。” “能让我们先进去吗，我的女儿好像发烧了，我们在无人区迷路了，走了很久才看到了人。”女子的嘴里哈着气，每个字都在轻轻地颤抖。 周月欣将目光落在女孩那冻得通红非常的脸上，她一直倚在女子的怀中，双手死死的抱住胸口，眼神愈发的涣散。 几秒的沉默，周月欣最终上前，来到二人近前后，她道：“先搜一下身。” “好……谢谢姑娘……真的谢谢姑娘……” 女子蹲下身子，将女孩的脸捧在怀里，带着一丝哭腔道：“小蓉，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姑娘，你检查吧。”女子说着站直了身体，双手张开后安静的待在原地。 周月欣很认真的摸了一遍女子全身，确认没有可疑的东西，而后微微蹲下身子，抚摸着她的额头，只是愣了一会，随后轻声对女孩说了一句：“你叫小蓉是吧，要乖哦，让姐姐检查一遍你的口袋好吗？” 女孩有些胆怯，不敢直视周月欣，只是点了点头，并慢慢的张开双臂。 周月欣笑着给她检查完毕，之后起身往后一声招呼，“林荀、杨徊，去准备热水。” 听到周月欣的吩咐，二人转身，一声不吭的走进城寨。 “赵医生在吗？”周月欣朝着人群当中喊了一声。 “老赵出去了，过几天才回来。”人群当中有人回应。 叹了一声气，周月欣无奈回身，看着女子，手指小蓉，问道：“她是什么时候发烧的？” “我……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女子低头看向小蓉，抽泣一声后，无助的说道。 “赶紧进去！”周月欣说着，一把将瘦弱的小蓉抱在怀里，一只手搂着女子往城寨里走去。 周月欣正好经过风淳刚身边，他注视着周月欣，轻声的在其耳边说了一句：“小月，你真的要把这两个来历不明的人带进去吗，一旦出了事，你承担得起？” “放心，有我在，大家都不会出事。”周月欣丢下一句，径直穿过人群。 此时，女子从恩伯斯身边经过，她微微垂下的头竟然向上抬起，余光往恩伯斯的脸上瞥去，一瞬之后，面无表情的又垂下了头。 恩伯斯并没有注意到，反而让他身后的陈元龙注意到了。 “这个女人……”陈元龙瞬间眯起眼眸，打量着女子的背影，他暗自言语起来，“会不会真的像胖子说的，她们有问题？” …… 周月欣带着母女走进一家店中，林荀和杨徊早已将一盆冒着热气的水准备在店里的房间，二人招呼着周月欣过来。 跨入房间，中央摆放着一个火炉，四周几张木椅，木椅下方放着水盆，时刻都有热气向上升起，最里面还有一张空床，上面没有铺上任何棉絮。 周月欣将小蓉放在一张椅子上，而后扶着女子让其坐在小蓉身边。 来到床边的衣柜，从里面拿出两套毛绒大衣，并帮助二人披上。 与此同时，门外走进来两名中年女人，她们捧着厚实的被子还有床单。二人朝周月欣看了眼，在其点头之后，两个女人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将床布置好，而后退出了房间。 周月欣坐在小蓉身边，轻轻地把她搂在怀里，手捂着她的额头。 母女二人一边烤火，一边用热水泡脚…… 就这样过了十多分钟，女子方才一点点的从寒冷中脱离。 然而，小蓉的身体依旧在抖，面色也更为难看。 房间中充满着火炉中的热气，还有阵阵火烤的气味环绕周遭。 担忧神色在周月欣的脸上显得愈发凝重，“这头怎么越来越烫了呢？怎么办？” 女子一直抓着小蓉冰冷的手，不断地在上面摩擦，试图让手上的温度快速升上去。 “小蓉，你感觉怎么样？”女子焦急的问道。 小蓉摇头，只是不停地摇头。 “姑娘……你说这该怎么办啊……这肯定是高烧了啊……”女子无措的看向她。 林荀与杨徊倚在房间门口，脸上毫无表情，似乎对这对母女抱着一份敌意。 就在此时，陈元龙五个人推门走进店内，看着房间门口的二人，便招呼了一声：“林荀、杨徊，那对母女还在里面吗？” “你们有事吗？”林荀转头问道。 “那个女孩不是发烧了吗？刚刚在外面听你们说什么赵医生出去了，想着你们不是没有人来治病吗，那正好我们这里有人懂医，就寻思过来看看女孩。”王尘风回应他。 周月欣在房间里也听到了王尘风的话语，顿时喜笑颜开，她朝着外面喊着：“那快进来，小蓉的额头很烫，可能在发高烧，现在有点神志不清了。” 五人闻言，很快便走进房间中。 “你们谁可以治病？”周月欣的眼神慌乱。 这时，小七站了出来，“我可以。” 第229章 女人的……表演? 小七开口之后，周月欣转头便吩咐林荀：“你去赵医生的诊所里把药水拿来，还有体温计。” 林荀闻言，转身走开。 大概过了五分钟的时间，他推着一个架子走进房间，上面放着许多东西，各种物品一应俱全。 “用得上用不上的全在这里。”林荀将架子推到小七身边，对他轻声道了一句。 小七朝他微笑点头，“谢谢。” “没事。” 来到周月欣身边，小七微微蹲下。 周月欣见状，把怀里的小蓉扶了起来，小七摸着小蓉额头，不过只是在额头上停留了两秒左右便将手缩了回去。 小七的表情逐渐凝固，接着，他从旁边的架子上拿起一根棉签，再拿起一个小手电，然后语气尽量温柔的对小蓉道：“来张嘴，啊……” 小蓉很听话的照做，小七将棉签伸入她的口腔，用手电照着口腔内部，发现她的扁桃体有严重的发炎，出现了红肿，而且舌头的颜色有明显的发黄迹象。 他将棉签拿出，扔在架子上，然后拿起体温计，把小蓉的一条手臂抬起，轻声道：“来，量量体温。” 小蓉点头，将体温计夹在咯吱窝。 “医生，这次真的谢谢你，救了我女儿的命啊！”旁边的女子拽住小七的臂膀，一脸感激的说道。 “啊？其实我不是一个职业医生，只是一个爱好而已，而且救人命也是在给自己积德。” “不，不管怎样，没有你，我的女儿都不知道活不活得过今天，医生，我给你磕头了。” 女子说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到小七前面，正要跪下去的时候，小七一脸惶恐，双手伸去连忙扶住她，道： “不用，真的不用阿姨，你的年纪比我大，我受不了啊。” 两人一阵谦让，最后都退让一步，不再为了这件事情纠缠。 他将目光重新落在小蓉身上，很快就注意到她的嘴唇有着些许发紫，这使得小七脸上的疑惑更加明显。 周月欣看在眼里，她好像知道什么似的，试探的问道：“小蓉的情况不乐观是吗？” 后者摇了摇头，“刚刚看她口腔的时候，她的舌头变色严重，现在你看看她的嘴唇，也开始发紫了，如果没有其他问题，她很可能是被细菌感染，而且很严重。” “什……什么？”听到这句话，女子慌忙的看向小蓉，眼里渐渐出现泪水，“感染……怎么会这样？” “医生，你一定有办法的……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吧！”女子情绪在一瞬间变化巨大，她从椅子上起来，扯着小七的衣袖，几乎是哭喊着恳求起来。 “阿姨，阿姨，你不要把情况想得太糟糕，只是喉咙感染，打几天的吊瓶就好了。” “啊？真的吗，那就好，那就好啊。”女子慢慢的又坐了回去，将注意力放在小蓉身上，一刻没有离开过。 陈元龙在一旁凝视女子，慢慢的对女子起了怀疑，不过也仅仅是怀疑。毕竟，刚刚她对小蓉的反应太真实了，感觉这就是一个母亲对自己女儿安危的一种表现。 “难道……小蓉也是……”陈元龙转移注意力，观察起那个女孩来。 这个时候，王尘风一拍陈元龙胸脯，将陈元龙的思绪打乱。 王尘风凑到耳边，对他道： “小陈，你在想什么呢，看得这么认真？” “你不是说她们不寻常吗？” “啥？我只是随便说说过过嘴瘾，你当真了？” “别闹，我没有开玩笑。”陈元龙抱胸，往女子身上瞥了两眼，“刚刚周月欣带她们走进来的时候，我发现她的眼神不对，她看了一眼恩伯斯。” 闻言，王尘风的眼神犀利起来，“恩伯斯……小陈你的意思是……她，认识恩伯斯？” 陈元龙稍稍皱眉，摇头道：“这只是一个猜测，我也不太确定。” 王尘风指了指身后的恩伯斯，道：“要不，我们问问恩伯斯？” “可以。” 二人同时转身，陈元龙凑到恩伯斯耳边，说道：“你出来一下，我有个问题要问问你。” 后者用一种略带疑惑的目光盯着陈元龙，“怎么了？” “你先出来。” 朝恩伯斯抛去一个眼神后，陈元龙直接往房间外走去。王尘风拍着恩伯斯肩膀，随后跟在了后面。 在宁雪不明所以的眼神里，恩伯斯也走出了房间。 三人来到店外，此刻的雪花依旧纷飞，路上的行人早已不见行踪，道路回归沉寂。 恩伯斯搓着手掌，口中热气冒出，他看向陈元龙道：“你要问什么？” “那个女人，你见过吗？”陈元龙看着他，平静的问了一句。 “你是说刚刚的那个？”恩伯斯低头稍稍回忆了一下，摊手道：“我没见过，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没见过……恩伯斯你好好想一下，以前你在组织的时候，到底有没有见过她。” 看着陈元龙逐渐认真的眼神，他明显感觉到不对，“陈元龙，那个女人有问题吗？” “恩伯斯，现在只能说那个女人的来历很不寻常，而且我们怀疑她的出现不是偶然，而是一种必然。”陈元龙的语气很坚决，“你没发现刚刚进来的时候，她看了你一眼吗？” “你说什么……那个女人看了我一眼？”恩伯斯言语当中多少带上了不可思议，他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但却不敢往那个方向继续深思。 这时，王尘风一把将年迈的恩伯斯搂住，对他笑呵呵道：“我说教授，你既然都脱离组织了，我们就是站在一条战线上的战友了，有些东西你不应该继续隐瞒下去，这样对谁都不好，你说是不？” 恩伯斯被他搂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奋力挣扎了一番后发现自己根本撼动不了一丝一毫，他只能放弃挣扎，并说：“我可以说，但是王警官，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王尘风微笑着放下自己的手臂。恩伯斯站在原地顿了顿，而后讲道：“首先，那个女人我发誓，我绝对不认识他，不说一面，就是半面都没见过，但是，我有一个想法，如果她真的是高层派来对付我的，那她的身上应该会有一种标识。” “标识？恩伯斯，你说的标识是不是类似一个字母‘o’？就是在脖子的位置？”陈元龙的脑海一闪，立刻向他问道。 “‘o’？”恩伯斯稍加思索，摇头道，“这个只是cot一部分人才会有，这些人都是做劳力的，我所说的标识是在背部，形状像一个鹰爪。” “难道cot的每个人身上都有不同的标识？” 恩伯斯看着陈元龙回应：“没错，像我的话，我身上就是一个狮子头。”说着的时候，恩伯斯俯身撩起自己的裤腿，在小腿肌肉上，赫然有一个红褐色的狮子头。 第230章 众议 二人低头看去，这个狮子头的标识几乎占据恩伯斯的整个小腿肌肉，特别是那张獠牙巨口，简直可以用栩栩如生描述。 “恩伯斯。这是cot内部阶级的一种标识吗？” 恩伯斯回答陈元龙道：“可以这么说。” 之后，陈元龙也没有再多问。 等着再次走进房间，小蓉已经躺在床上，打起了吊瓶。女子安静的坐在床边，抚摸着小蓉的脸颊，这和一个普通的母亲照顾着自己的孩子没有丝毫差别。 所以这个女子真的是cot的人派来的吗？ 陈元龙抱胸站在房间内，犀利目光从未有一刻从她的身上离去，可是久而久之，陈元龙对她的疑心竟有些动摇。 虽然她们的出现非常突然，非常不寻常，可是从一开始到现在，这个女子的所有举动都很正常，像死里逃生的人。 “大家都出去吧，让小蓉休息休息。”周月欣回头，眼神担忧的看了小蓉一眼。 众人纷纷退出房间，随后周月欣将房门轻轻关上。 一行八人走到店门口，久未开口的杨徊此刻终于按耐不住地说道：“周姐，你要收留这对母女是吗？” 周月欣走在最前，听到杨徊的问话，她伸向门把的手停住，转过头来略带质疑问，“杨徊，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杨徊板着一张认真脸，语气也很决绝，他悄声的说： “周姐，有些话我就直说了，这对母女不能留，至少那个女人必须要走。” 目光在杨徊身上停留一会，周月欣看了一圈其他的人，低头沉思了一下说道：“我知道大家伙在想什么，走吧，先回去再说。” 于是，他们离开了店内，奔向不远处的客栈。 将门打开，只见客栈里聚集了一众人群，个个面色严峻，领头的是风淳刚。 扫视一眼，周月欣只是一笑，反手将门关闭，然后坐在了中央的一张圆桌旁，并示意着其他人都入座。 众人虽说面上不情愿，但是一个人坐下了，其他人都会不自觉的坐下。 最后，只有风淳刚依旧站立在椅子旁边，目光直直的打在周月欣身上。 “风叔，给小月一个面子，这么多人看着呢。”周月欣朝其浅浅笑道。 风淳刚捂了捂额头，叹口气后，语气平缓的开口，“小月，老刘把我们都交给你是因为你的才能，而且我们都服你，可是你刚刚在做什么？你在给那个女人的女儿治病，你是不打算让她们离开了是吗？” “我知道，风叔还有各位或多或少都对她们起了疑心。” “小月。”风淳刚继续说道：“组织最困难的时候你是没有经历过，因为我们成员的一个疏忽，混进来了几个cot的卧底，将组织内部重要成员的名单偷了出去，最后那些名单上的人没有一个活口啊，死的那叫惨不忍睹，有的……有的连尸体都找不到啊。” 风淳刚面色有些动容，似乎当年的事历历在目一般，他闭上眼尽量不去想。 半晌，他睁开眼，并深呼吸道：“现在，我们可能就是在让当年的历史重演，小月……你明白吗？” 其他人很安静，只有风淳刚一个人的说话声。风淳刚的声音落下，客栈里面很快便没入死寂。 所有的人目光一致，都在等着周月欣发话，包括陈元龙几个局外人。 周月欣低头沉默，少许之后，她正色道： “首先，我周月欣在此拿自己的命作保证，绝对不会让这里面每一个人受到伤害。” “各位，我怀疑的是那个女人，不是小蓉，我之所以放她们进来，是为了小蓉，我怕如果我们在外面直接和她对峙，女人会直接拿小蓉威胁。” “小月，你不能因为她的年纪就排除她的嫌疑啊，这个世道无论是谁都可能是恶人，你知道吗？”风淳刚用手指指着桌面道。 “大家没发现小蓉从来没有说过话吗，而且似乎她对女人有种不易察觉的恐惧。”周月欣将语气沉了下去，“刚刚在房间，我把小蓉抱在怀里的时候，那个女人只要稍微的看过去，小蓉总会出现眼神闪躲。并且她抓着我的手就会越紧，而且……小蓉从始至终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周月欣说完，风淳刚紧皱的眉毛向上一挑，“你的意思……小蓉是被胁迫的？” “胁迫？”林荀细细回想着当时在房间时的场景，而后困惑开口：“周姐，会不会是你太多疑了，小蓉会不会就是因为太难受了？” “不会，我很相信我的眼睛，小蓉一出现眼神闪躲，一只手就会死死抓住我的手臂，并且试探的往我的怀里钻。” 杨徊拍了拍桌面，道了一句： “这简单啊，我去把那个女人支开，你们呢去问问小蓉，一定会问得出来。” “不妥。”人群中一个青年说：“杨哥你这么做就等于是打草惊蛇了，如果女孩是无辜的，那女孩首先就会成为受害者。” “我有一个办法。”另一个人又开口：“我们把女人单独叫出来，所有人围住她，然后当着面质问，她不可能瞒得下去。” “这个好啊。” “对，这个好啊。” …… 众人开始议论起来。 周月欣抬了抬手，“都安静下来，听我说一句。” “……” “这里面有太多的未知性，我们根本不知道对面是什么样的人，背后到底是不是cot？如果是cot，还会不会有其他的势力掺和其中？还有……在外面，她是不是有外援？如果她出了事，外援不顾一切的冲进来和我们死拼……我们该怎么办？” 无言，所有人低头无言起来。 角落处，陈元龙与王尘风从座位上站起，默默地退到门口。 “陈元龙，你们去哪？”恩伯斯回头看着他们。 “嘘……我们出去一会，你们三个在这里待着。” 陈元龙丢下一句，将门打开一条缝，随后两人钻了出去。 “小陈，你要干什么？” “我们去偷听一下那个女人到底在搞什么。”陈元龙将身上的大衣整理一下，而后抱着胸口先走到大雪中。 “哎，小陈，你等等我啊。” 二人一前一后走过街道，轻轻地推门走进那家店中。 往房间的门口看去，陈元龙伸手往下一压，“胖子，你走路的时候小声点。” “放心吧，我绝不会掉链子。” 王尘风舔了舔牙，微微俯下身子，随着陈元龙一步步来到门边。 将耳朵贴在门上倾听，可是越听，陈元龙便愈发的感到奇怪，里面好像没有一点声音。 “怎么回事？”王尘风一手捂住嘴，支支吾吾的问道。 “里面好像没有说话声。” 陈元龙往后退开，往四周扫视起来，这个店子仅仅只有一层，但是像这样的房间门还有三个，分别在其他的三个方向上。 店内的白炽灯被一根细绳吊在中间，微风使得灯出现轻微摇晃，灯光也在整个房间里晃动。 两个人影随着灯光左右摇摆起来。 可是，陈元龙总觉得这里面 ……还有第三个人影，此刻就藏在某处窥视二人。 第231章 豪赌? 在陈元龙四处观察之际，只听得一阵马桶的冲水声，声音来源就在前方走廊尽头的拐角。 两人此刻就站在走廊的另一端，目光望向走廊对面。 过了一会，拐角处传来脚步，那个女子走出。 看到房间门口的二人，女子直接愣在原地。陈元龙和王尘风与她安静的对视数秒，随后，陈元龙率先朝她走去。 王尘风见状，迈开步子也跟在后面。 “你们……要干什么？”见陈元龙注视着自己，始终没有开口，女子一脸警惕的开始往后面退去。 “阿姨，先等等阿姨，我有个问题要请教你。”陈元龙来到女子身后，直接一把抓住她的臂膀，阻止她后退的趋势，开口道。 “你们要干什么，要欺负我一个女人吗？”女子的情绪逐渐激动起来。 这个时候，王尘风一步上前，将女子的口鼻捂住，并对她道：“别出声，听到了吗？” 面对两个人同时围攻，并且是两个满脸的敌意年轻人，女子眼神一变，开始委屈起来，不住地点头。 “不要出声，如果你再喊，我发誓让你永远待在外面。”陈元龙眼神稍稍一狠，对女子眼神警告。 之后，他转头看了眼门外，发现没有人过来，再次回头后，他对王尘风道：“胖子，抓住她。” 王尘风来到其身后，将女子的两条手臂一拽，而后把她往下摁住，女子的腰便弯了下去。 陈元龙开始在她的全身进行搜身，可是将所有能搜的地方都摸了一遍，陈元龙都没有拿出一件物品。 直起身子后，陈元龙沉默着摸向自己的鼻尖。 王尘风看到陈元龙没有搜出东西，发出疑问：“小陈，什么情况，难道我们想错了？” “不，我们没有错！”陈元龙眼眸一闪，迈开腿奔到卫生间内，打开卫生间的门，目光在几平方的空间里看了一遍，结果里面仍旧没有发现，这就是很平常的一个卫生间。 她刚刚真的是在上厕所吗？陈元龙带着一丝疑虑从卫生间走出，注视着女子。 半晌后，他直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出现在无人区？” 女子尽显慌乱的回应：“我……我只是一个逃命的人，不知道这个地方的危险，如果不是找到这里，我和我的女儿都不知道可不可以活的下去。”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这时，周月欣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店门口，她的身后站着六个人，除了恩伯斯三人外，还有林荀、杨徊和风淳刚。 七个人安静的注视着店内发生的一切。 陈元龙的目光微微转动，看到有人来了，便不再纠缠女子，带着王尘风走了过去。 女子默默地跟在后面，陈元龙原以为女子会因为自己刚刚的举动而在周月欣面前大闹一场，可是女子竟没有抱怨一句，只是安静的站在房间门口。 周月欣没有理会陈元龙几个，掠过他们后走入房间。 小蓉此时已经进入嗜睡状态，看了看吊瓶，里面的药水还剩下一半。 重新走出房间，周月欣站在众人中间，正准备说话之时，王尘风却先开了口：“刚刚的事情你们都看到了，如果你们觉得我们的做法不对大可以把我们赶出去……” 话语还未落下，周月欣直接伸手叫停。 随后，她看着女子沉吟半晌才说话：“阿姨，我们的人都比较怕生，而且……你们母女忽然就冒了出来，论谁都要起疑心，所以……还希望阿姨不要见怪。” 女子闻言，先是略带歉意的笑了笑，而后有些不知所措的开口：“这个……其实……其实我也有一部分责任，如果我们在这里妨碍了大家，只要我的女儿退烧了，我们就马上离开。” 周月欣却连忙摆手，“不妨碍，真的不妨碍，只是，我们一开始就好奇，你们母女到底为什么进入无人区，你们又是从哪里进入的无人区？” 女子沉默少许，叹着气说道：“我们原本是藏南政区的居民，可是我的丈夫遭到仇人追杀，最后为了保护我们母女俩死了，我们没有办法只能逃命，我和女儿仅仅靠着一双腿走出了藏南，然后不知方向的继续走，可谁知道偏偏就走进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之后就一直在里面走来走去，发现根本走不出去，而且又出现了大风天气，如果不是恰好发现一处地穴，我们可能都被卷走了。” 女子的愁容写在脸上，“最后，我们走了一天一夜，终于……终于看到了希望……就是这里……” “藏南……”风淳刚思量起来，“从藏南……一直往东到湖流，少说也有二三百公里，你们就凭着一双腿走了过来？” “各位恩人，我……我不敢欺骗你们，我们真的就是这么走来的。” “那你们走了多久？”风淳刚问。 “我们……我们一路走走停停，几乎没有这么睡觉，走了有四天才进入的无人区。”女子说着的时候还在思考，最后补充了一句：“对了，中途我们还搭了几趟顺风车。” 众人在面面相觑着，似乎都在猜测女子的话是真是假。 其实周月欣心里明白，女子的话有一半是不可信的，现在要做的是在不惊动她的情况下套出什么东西来，于是，沉默几秒后，就问起了对方姓名。 “阿姨，能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吗？” “我们……我叫燕若林，小蓉叫……燕知蓉。” 点了点头，周月欣转身面对着其他人吩咐着：“今天的事情就到这里，大家都散了吧。” “陈元龙，我给你们安排房间，明天一早，有人会送你们五个回去。”来到陈元龙身边，周月欣对他轻声道。 “那个……小蓉今天还有一瓶药水要打，不如我就在店里等着吧？反正打完也就两个小时的时间。”这个时候，小七举手对周月欣讲道。 回头看向小七，周月欣明显的犹豫了，用余光看了眼燕若林，发现这时候，她也在看着小七，眼神似乎有点不对。 不过深思熟虑之后，周月欣还是同意了，宁雪见小七要留下来，自然也要陪着他，所以，周月欣索性都同意了。 “除了小七还有宁雪，其他人都跟我来吧。”话毕，她头也不回的往外面走去。 王尘风一脸不解，放着一个满身疑点的人在这，不就等于是在拿所有人的命做一场未知的豪赌吗？ 第232章 燕若林 就在王尘风追上去问个清楚的时候，陈元龙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对他摇头的同时，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多嘴。 “你在搞什么？”王尘风盯着他，悄声的嘀咕了一句。 将王尘风拉出店外，走远之后，陈元龙方才对他解释：“胖子，这件事情本身就与我们无关，这是灰色组织内部的事，他们要做什么我们当警察的做好旁观者的角色就好了。” “不是，小陈，几分钟前你还信誓旦旦说要去找那个姓燕的女人问个清楚，现在马上就变卦了，你到底在想什么，你们这些人又在想什么？” 风淳刚、林荀还有杨徊跟在后面，他们选择全程沉默，王尘风的话并没有让他们开一句口。 “你们这些组织里的人都是什么性子，她如果是cot的人，那你们还有命活吗？还有，小七他明明就是cot的人，你还要留他在店里，这不让他找死吗？！” 周月欣往前走着，轻声开口：“纵然燕若林的身份就是cot，我们也不能轻易揭穿，这样做反而会适得其反，反而得不到我们想知道的，另外，燕若林很聪明，她不会马上在这里杀人，况且刚刚她还被你和陈元龙质问了一番，也该知道自己要收敛收敛。” …… 安排好房间后，陈元龙单独把周月欣叫到房间门口，他沉思半晌后说道： “我现在有个猜想，燕若林此次混入你们内部的目的可能有两个。” “两个？你说说吧。” 陈元龙伸出一根手指，“第一，她的目的是恩伯斯，毕竟这里面只有恩伯斯几人是cot成员，他们脱离组织，在高层知道后，以他们的行事风格，恩伯斯现在就是对他们最具威胁的人，所以必须要除掉。” 而后，他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cot要确定一件事情，文波到底是不是灰色组织的总部，不过这个猜想我拿不准。” 周月欣一脸认真的听着陈元龙的分析，思索一会后点头道：“明白了，不过还是谢谢你，至少你没有曲解过我们这些人。” 陈元龙苦笑一声，道： “曲解？说实话，我的父母也是灰色组织中的成员，如果我抹黑你们，那不就等于是抹黑我的父母做的一切吗？” “不过，明天我们必须要早点离开，如果让燕若林看到了，她可能会跟着我们去文波。” “明白你的意思，我会尽快安排。”周月欣捂嘴一笑，“那我就先下去了，你们早点休息。” 周月欣转身便要朝楼梯口走去，陈元龙想起了什么，伸手将她叫住。 “怎么了，你还有事？” “店里面我觉得你还是要留意一下，毕竟小七和宁雪都在里面，即使燕若林不对小七下手，也不能保证她不会对宁雪下手。” “嗯，我会留意的。”周月欣点头，轻声回应了一句。 相互道别之后，周月欣消失在楼梯口处，陈元龙也走入卧室，反手将门关上。 王尘风已经悠闲的躺在床上。 他光着膀子看向陈元龙，“小陈，你在外面和她说什么呢？” “没说什么，就是提醒她注意一下燕若林。” “你看，你看看你，你刚刚还说什么这件事情与我们无关。”王尘风像是抓住一个可以调侃陈元龙的点一般，对他指指点点起来。 “行了，今天早点睡，明天我们要偷偷离开。” “为……为什么？” “少问这些没用的，赶紧睡觉。”陈元龙一屁股坐在竹椅上，端起桌面的一杯茶水喝了起来，并且目光不停地看向窗户。 “行，我睡，我睡还不行吗。” …… 周月欣走下楼后，林荀还有杨徊已在一张桌旁等待。 “怎么，你们两个还不睡？”周月欣打开柜台门走了进去，在下面翻找着什么，同时对二人说道。 “周姐，你确定要把那个姓燕的女人留在城寨？如果这样做，我们的工作不好开展啊。”杨徊说道。 “哪有什么不好开展的，以后该做什么的时候就做什么，我就不信她会当着面拿出手机拍照。”只见周月欣从柜台内提出一个火炉子，再往里面塞了数块煤炭，点燃之后往客栈外面走去。 “你去哪？”杨徊问。 “小七他们没有火烤，你要把他们两口子冷死呀。” …… 来到店门口，周月欣将身上的雪花拍了拍，而后推门走了进去。 抬眼一看，就看到吧台里面的两人，他们依偎在一起取暖，眼前的一幕让周月欣眼神闪躲了一下，话语也结巴起来： “我……给你们把火炉搬了过来，这样……这样你们就不会冷了。” 小七还有宁雪看到有人进来，连忙的分开，宁雪更是满脸的不知所措。 “啊……谢谢……”小七手忙脚乱的走出吧台，接过周月欣手中的火炉，随后马上走回吧台。 周月欣一时间更不知道该说什么，又不该说什么。 她往房间的方向望了两眼，而后走到吧台前，对小七悄声地说道：“小蓉的第一瓶打完后，先不要进去，你来客栈和我说一声。” 小七隐约的知道周月欣话里的意思，于是点头答应：“明白，我知道。” 此刻，燕若林贴着房门，侧耳倾听外头的动静，不过听了一会根本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转过身来，燕若林的眼神已经发生变化，现在的她已经不再像一个母亲，反而像的是一个杀手，冷血的杀手。 站在房间当中，一言不发的看着床上的小蓉，杀意逐渐在她的眼里沸腾。 然而，仅仅在一瞬之间，燕若林眼里的杀意立刻消失，她慢慢走到小蓉身边，坐在床上后，她看着小蓉脸上的泪痕，还有血红色的眼眶。 小蓉的身体发抖起来，尽管喉咙里面憋着很多东西，尽管小蓉很想发出声音来，可是她发不出，甚至抽泣声都发不出。 她只能满脸绝望的看着燕若林，胸口起伏得很快，脸部也可见的红了起来。 “小鬼，你最好不要给我掉链子，不然我真的会杀了你的。”燕若林言语清淡，对她也满脸得笑意。 小蓉只能点头，无助、慌乱、惊恐的点头。 第233章 卫生间里的刀 宁雪趴在吧台渐渐睡着之后，小七从椅子上站起，而后走到房间门口。 他的手刚要伸向门把，房门却从里面先打开了，燕若林看到小七的一刹，整个人先是一怔，而后退了一步，一脸警惕的打量着他。 小七看着她的举动有些不知所措，一脸抱歉的朝她微笑道：“你不要害怕，我只是来看看小蓉的情况。” 燕若林没有对他有所放松，眼神中有着一种难以察觉到的厌恶，她对小七说道：“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我的女儿睡着了，所以不希望她被打扰。” “这样啊……”小七挠了挠头，同时目光望向房间的床上，小蓉正安静的躺在那，而头侧到了另一边。 小七的本意是担心小蓉的病情，而他感觉自己已经被眼前这个陌生的女人误会，所以只能放弃，转身走向吧台。 燕若林注视小七回到吧台，才从房间里跨出，把门带上朝卫生间走去。 刚刚来到拐角，燕若林即刻停住脚步，快速贴墙站在墙后，听着走廊上面的动静。她似乎是害怕小七会跟过来，不过听了一阵后发现是自己太警惕了。 走进卫生间，她将门锁住来到一处角落，蹲下身子后直接拿起一块瓷砖，只见里面躺着一把细小的折叠刀。 将折叠刀拿在手里，她也松下一口气。之前陈元龙来卫生间时，并没有发现角落处微微翘起的瓷砖，这使燕若林不禁冷笑一声，回想起那二人在走廊围堵自己时的场景，也是亏自己的心理素质极强，并没有在他们面前露出太多马脚，纵然现在这里的人基本都在怀疑自己的身份，但他们似乎也不敢直接揭穿。 燕若林把折叠刀揣在怀里，口中默默地自语起来： “主，您交给我的任务，哪怕代价是自己的命，哪怕我再也回不到您身边，我也要完成，人，必须死，情报，也必须要传出去。” 摁下冲水的摁钮，燕若林若无其事般的打开门，沿着走廊来到房门口，回头往吧台看了一眼，此刻，小七也朝这边看了过来，并对自己保持浅浅微笑。 燕若林对他强行挤出一丝笑脸，随后回头走进房间。 小七看着房门关上，也没再理会，趴在宁雪身边静静的看着她。 …… 莫约半个小时之后，燕若林再次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开门的声音使小七迅速的转过头，他看着燕若林问道：“药水打完了吗？” 后者笑着点头：“麻烦医生。” “你先等一下。” 说着，小七连忙从椅子上站起，走出吧台往店外走去。 宁雪也醒了过来，她迷迷糊糊的抬头，见小七要出去，她连忙撑着桌面起身道：“小七你要去哪，我跟你去。” “我马上就过来，你好好待着，听话啊。” 宁雪见他已经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也没有追赶上去，重新坐回椅子上。 正准备趴下继续睡，燕若林走了过来，她道：“小姑娘，那个人是你的丈夫还是男朋友呀？” 宁雪闻声抬头，看着燕若林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里不自觉的便产生一种莫名的排斥，不过她依然微笑回应：“他是我的男朋友。” “男朋友呀，你们这一路走过来一定不容易吧？”燕若林朝她凑近了几分。 宁雪见此情形，慢慢的坐了起来，而后眼神不断瞥向店外。 宁雪虽不清楚她与这里人之间的事情，不过仅凭着自己的直觉，眼前的女人还是远离为好。 “嗯……其实还好吧……”宁雪不敢完全与她对视，只能用余光往旁边看去，嘴里含糊的回答。 燕若林逐步移动到宁雪的身前，此刻，她的身体将宁雪看向店外的视线遮掩，宁雪的心也砰砰直跳。 于是她用屁股微微地挪动椅子，一边往旁边的火炉靠了靠，使自己可以看到店外的情况，一边又稍稍往后，使得自己和她保持一定距离。 燕若林的目光盯住了宁雪的手，她指了指道：“小姑娘，你这手好嫩呀，能伸出来给阿姨看一眼吗？” 还没等宁雪做出反应，燕若林竟直接上手就要摸向她的手臂。 同一时间，小七、周月欣、林荀和杨徊推开大门。 燕若林听到声音急忙回身，脸上堆满笑意，朝着几人走了过去并说道：“姑娘，你怎么也来了？” 面对周月欣的到来确实有些惊讶，不过燕若林依然要装下去。 周月欣一脸轻松的回应她：“阿姨，我是来看看小蓉的。”说话的同时，她往吧台处看去，宁雪的目光看着自己，脸上显着慌乱。 心里稍加斟酌，周月欣默默地将目光收回到燕若林身上。 “哎呀，其实不用你们这么麻烦，走来走去的。”她却没有注意到周月欣的目光，说着的时候就转身走到房间门口，先一步打开房间门走了进去，其他人则跟在后面。 唯独周月欣，她等着所有人走了进去，自己来到宁雪面前，问她道：“刚刚燕若林和你说了什么？” 宁雪低声道：“她没有问我什么，只是我感觉她很危险。” 闻言，周月欣微微点头，而后拍了拍她：“不要怕，有我们在。” 说完，周月欣转身朝房间走去，一路来到床边。 小七已经拿下空药瓶，拿起架子上另一瓶容量更大的药水。 小蓉此时闭着眼睛，一副没有醒来的状态，周月欣伸手摸向她的额头，上面的温度似乎从来没有消减过一分，与一开始毫无差别，依旧是很烫。 不过周月欣也没有说话，默默地后退到一边，等待小七将输液瓶挂在床边，几人方才离开房间。 关上房门后，周月欣单独把小七拉到一边，对其轻声道：“宁雪还是先跟我走吧，毕竟燕若林这个人我们不能不防。” 后者看了看宁雪，一脸犯难的斟酌一番后道：“行吧，我试着说动她，你不知道宁雪的性格上面有问题，如果我长时间不在身边她会害怕。” 周月欣一愣，随即让他过去。 看着小七来到宁雪身边，对她轻声的说了几句话，宁雪的眼神很快便慌乱起来。 小七生怕宁雪喊出声音，从而引起燕若林的注意，于是连忙捂住她的嘴，“宁雪，听话，跟着周月欣走，等药水打完了我马上就过去。” 宁雪可怜巴巴的看着小七，不过她还是比较听话的，慢慢的走出吧台，跟着周月欣三人离开了。 来到店外，周月欣还是不放心，于是吩咐林荀：“你留在这里以防万一，如果燕若林从里面冲出来动手的话，你和小七一起制服他，这样确保安全。” 第234章 凌晨 如此，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面，林荀还有小七共同守在吧台，而燕若林也没有踏出过房间一步。 时间在安静之中过去，小蓉的点滴也打完了，给其拔针之后，小七随着林荀一同退出房间，过程中燕若林安静的站在一旁，没有出现半点举动。 不过林荀发现，小蓉一直以来似乎都没有睁开眼睛，似乎她睡得很死，即使小七抓住她的手也没能让小蓉出现一点反应。 …… 离开店里，二人来到客栈。 此时，周月欣已经在里面等候。 将小七带到宁雪的房间后，周月欣回到楼下。 这时，林荀将自己的发现和周月欣讲述一遍，后者坐在椅子上，只是默默地说道：“小蓉应该是被燕若林挟持了，她们根本就不是母女关系，这样做只是想博取我们的同情心好顺利进入这里。” “原来你早知道了。”林荀道。 “既然这样的话，我们不得把她先救出来？”杨徊站在一边开口。 周月欣直接回绝：“不行，这样做燕若林肯定不会同意，说不定会先激怒她，如此，我们的目的就不能达成了。” 林荀这时候问：“可是周姐，非要这么做引出cot的其他人吗？” “那你们还有别的办法吗？”周月欣看着他，“数年来，这里的位置一直是保密的，也就是为什么要建在无人区的原因，可是尽管在无人区，依然还是有人找得到，这有很大的可能说明我们的位置已经暴露，燕若林的出现只是她上面的人要确定这个地方的真正用途。” 轻叹口气，周月欣轻声轻语：“陈元龙也和我提过几句，他说燕若林的目标是恩伯斯，又或者她的目的是来打探文波底细的，而我认为燕若林完全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周姐。”林荀思索着说道：“陈元龙还有王尘风堵着燕若林的时候，燕若林好像是刚刚从卫生间里出来，难道陈元龙是发现了什么？” “应该没有。”周月欣沉默片刻之后回应：“他们如果发现了什么，陈元龙应该会告诉我。” 站起了身，周月欣看了眼对面墙壁挂着的钟，显示现在是十点二十左右，于是她对二人说道：“时候不早了，你们赶快去休息。” 两人对视一眼，朝周月欣点点头，而后离开了客栈。 随后，这里寂静下来，同时也冷清下来，周月欣习惯的开始整理起了这里的一切，即使在此之前已经有人打扫了一遍。 …… 楼上，陈元龙坐在窗边，安静的看着下面满是积雪的街道，不知道何时，城寨内的某处响起了发电机的声音，不过声音非常微弱，除非在无声的夜晚，其他的时间很难听到。 无聊之时，特别是晚上毫无困意的时候，陈元龙就会干些无聊的事，现在的他开始试图通过听声音来确定发电机的方向。 在数十分钟的坚持后，他听出发电机根本就不在这个城寨表面，因为如果细细的听，就会感觉这种声音很沉闷，声音的来源也不是四个方向，更像是从地下发出来的。 此时，陈元龙看到客栈的门打开了，周月欣走了出来，将门关闭上锁之后往左边离去。 沿着左边街道过去是一个路口，周月欣来到路口后往另一条街道走了，陈元龙没有见过那边是什么样的，不过他也没有太好奇。 王尘风的呼噜声愈发激烈，吵得陈元龙渐渐袭来的困意慢慢消散。 借着街道上路灯照进来的光线，陈元龙起身离开窗户边，然后便看到王尘风四仰八叉的睡姿将一张两人的大床占据大半。 陈元龙怔在原地，沉默之后，他睡在了自己旁边的一张躺椅上。 外面的雪已经停息，不过寒意却没有减退，陈元龙将自己随身的大衣盖在自己身上，然后开始沉寂在王尘风的呼噜声中。 …… 众人都渐渐睡下，却有一人在蠢蠢欲动。 燕若林。 凌晨时分，她的怀里藏着折叠刀从店内走出，踏上积雪的路面，走向对面不远处的客栈。 来到大门，燕若林看着把手上的锁，将其拿在手里看了一会，而后她抬起一只脚，从鞋里面掏出一根细小的铁丝，将一头掰弯，再用弯曲的那头探入锁孔内。 在锁孔里一阵操作，最后只听得一阵清脆声响起，锁打开了。 燕若林往街道四周观察，确定没人之后，将门打开一条缝，而后钻进去。 外面的灯照射进来，在不开灯的情况下，里面用肉眼是可以看到的，她四下扫了眼便直接走到前面的柜台，见她一手撑在柜台上，手臂一用力，身体随之腾空，很快便翻身进入柜台里面。 而后就开始在里面翻找起来。 然而在翻找一阵后，里面的东西要么是一些日常用品，要么就是纸钞，她甚至没有找到一张写着字迹的纸条。 从里面侧身翻出，目光望向盘旋上升的楼梯。 片刻的犹豫后，她迈开步子往楼上走去。 她不确定上面是否有人，即使自己已经在楼下弄出过动静，可楼上也迟迟没人发出声响。 燕若林也是一手伸向怀里，往上方警惕望去，一旦有人出现，便要抽出刀来将其一击致命。 悄无声息的来到二楼，燕若林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的布局和一层的布局相似，同样摆着一张张桌椅，同样有个柜台，同样一个时钟，同样有个盘旋的楼梯在中间。 她再次目标明确的翻入柜台，找寻一阵后，再次疑惑起来。 不死心的她出柜台，开始在这一层仔细地搜查，可以放置东西的地方都没有放过。 …… 三楼，陈元龙被一场梦境惊醒。 迷糊之中，他依稀记得在梦中又看到了父母，只觉得他们应该对自己说过很多的话，不过对话的内容却没有半点印象。 最后，他看到父母的胸口忽然出现一个巨大窟窿，从里面伸出一个血色利爪，正试图抓住自己。 此时，陈元龙醒了。 朝四周望去，陈元龙似乎对梦中忽然出现的利爪心存忌惮，又或者他不知道自己已经醒来。 从躺椅上起身来到窗边，垂着头往下面看去。 片刻后陈元龙的目光死死凝视着下方客栈大门，他发现上面的锁打开了，奇怪的是，客栈的窗户里面却没有照射出一丝一毫的光。 一开始陈元龙以为开锁的是周月欣或者其他灰色组织的人，可是客栈里面是暗的，里面没有开灯。 这就说明，开锁的人不是他们。 开锁的是谁？陈元龙稍加思索便立刻有了答案。 第235章 放长线，钓大鱼 迈着轻巧步伐来到门边，侧耳听了一会，陈元龙确定外面没有声音后，轻轻的转动门把，推开一条缝往走廊看去。 走廊上一片黑暗，外面的光线照不进来。陈元龙低头往腿上看了几眼，上手摸去之时，发觉一阵疼痛。 楼下一定就是燕若林，可是她要做什么？她这么快就耐不住性子了吗？陈元龙思考时往恩伯斯的房间看去，离自己就两个房间距离。 难道她是要动手？ 片刻后，陈元龙摇头，燕若林还没有摸清楚这里面的情况，她现在并不知道三楼全是房间，更不知道恩伯斯的位置。 他回头看向床上的王尘风，呼噜声已经消停下去。 要不要叫醒他？ 在陈元龙的记忆里，酣睡下的王尘风，要叫醒他是很难的，更何况现在情况紧急，没准王尘风没叫醒，燕若林便来到了三楼。 斟酌一番，陈元龙脱掉鞋子，独自走出房间，缓缓的将门关上。 光着脚丫子走到恩伯斯房间门口，伸手刚要去触碰门把，只听到后面的楼梯口位置发出踏踏脚步声。 发出声音的人极其谨慎，此刻燕若林大气都不敢出，缓步的向三楼移动。 陈元龙只能先放弃开门的想法，继续沿着走廊来到一处凹进去的地方，这里刚好是楼梯口的视野盲区。 他就这样紧紧靠在墙上，探出一只眼睛往声音来源处观察。 楼梯口有一束光线打在地面上，仅仅几秒之后，地面上的那片光影忽然消失，人影出现在陈元龙的视野中， 只见，一条手臂慢慢的伸出，其手中似乎握着一把小刀。 陈元龙顿感棘手，以现在的情况，对方的手里有武器，而自己赤手空拳，如果与其遭遇发生打斗，再加上自己的腿伤，想要制服她是非常困难的。 燕若林已经走上三楼走廊，举着刀朝着前方望去，两边有着数个房间，看起来这里像是客房之类的场所。 心里一顿斟酌之后，燕若林还是往前走去。 陈元龙在墙后死死瞪着一个黑漆漆人影往自己这边靠近，他完全不能移动，因为只要稍有动作就会发出响动，声音一出现便会引起黑影的注意。 如此，陈元龙只能等待，等待着黑影走到自己身边，并迅速从后面偷袭，争取一招制服。 “如果这个影子就是燕若林，那么她怎么会有武器的？”陈元龙这时不自觉的浮现出这么一个想法。 “周月欣在外面搜过一次她的身，而我在店里有搜了一次，她的身上不可能藏得下东西，何况，这是一把刀……” 思索的时候，影子已经摸索着走到自己的近前，陈元龙抓住时机，俯身下去的同时伸出两只手抓住黑影的脚腕，随后用力往后一拽，黑影眼见就要扑倒。 然而，仅在一瞬之间，黑影两手撑住地面，而后被陈元龙抓住的两条腿奋力一个挣脱，这使得陈元龙有些始料未及，他没有想过此人的身手如此敏捷。 双腿脱离束缚，燕若林瞬间暴起，整个身体一扭，顿时腾空飞起，还在空中没有完全落地之时，她便操起折叠刀，直直的朝陈元龙的脸上劈去。 陈元龙逼到墙边，无法再退，所以他迅速一个侧身闪了过去，接着他没有与其立刻陷入缠斗，而是后退数步拉开身位。 燕若林的脚下轻盈，落到地面时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响，而且出手速度更快，刚刚接触地面，她便一个箭步冲到陈元龙身前，抬起刀来直接砍去。 这是个非常难对付的杀手，陈元龙看着黑影很快做出了判断，而且这个人也正是燕若林。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她手里刀子的时候，而是要保住性命，毕竟陈元龙看得出来，燕若林的出手极为果断，狠辣，都是朝着自己的要害来的。 眼看刀子便要刺入胸部，陈元龙急忙两手并用抓住她的手腕，使得刀刃停在自己胸前两指的距离。 接着，他就要掰动手腕，使刀子从手里脱落。 燕若林却快他一步，发现自己的手挣脱不开，于是抬起脚来蹬在陈元龙的膝盖上，同时利用腿的力量往上蹬起。 陈元龙的手臂被这股力量一个拉扯，差点脱臼，他后退稳定身形后，头刚一抬起，便看到燕若林挥舞着凌乱的刀法朝自己攻来。 刀刃在空气中摩擦，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呼呼声。 面对左右划砍而来的刀子，陈元龙明显有些无措，他只能靠着后退躲避，并在期间寻找时机进行反击。 燕若林的眼里似乎有些吃惊，这个人的脚步虽然有些不稳，可是他的反应根本不逊色自己，再快的刀法他都可以躲过。 她知道眼前的人不是那么容易杀死的，可是心里却有几分不甘心，好不容易熬到半夜行动，现在不但东西没有找到，还被人发现，以为可以一刀解决，也变得艰难起来。 她明白，现在不能和他耗。必须要在他看清自己脸之前从他的视线离开。、 于是，燕若林一面进攻，一面找寻可以逃脱的地方。 很快她就发现前面的天花板有一个天窗，窗口露出一条缝，这是一个很好的逃离点。 于是她忽然对陈元龙停止进攻，随即左脚踏在左手边的墙壁，接着用力往上一蹬，整个身体轻飘飘的飞了起来，紧接着，燕若林伸出自己的右脚，在另一面墙上再次用力，她的身体很快就接近了天花板，此刻天窗近在眼前。 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在陈元龙愣住的一瞬间，燕若林举起双手撑开了天窗的门板，随后两手扒在窗口边缘爬了出去。 下面的陈元龙抬眼看着燕若林就这样轻盈的从地面“飞”上天窗，然后如鬼影般的消失，过程只用了两秒不到。 陈元龙没有选择去追，何况也追不上。 …… 燕若林来到客栈屋顶，踩着瓦片朝着紧贴一侧建筑跑去。 附近不远的一扇窗户边，风淳刚安静的看着屋顶飞奔的人影逐渐走远，之后慢慢消失在远处。 “燕若林果然不会老实。”风淳刚默默地讲道。 不知什么时候，周月欣从身后出现，她打着手电照向远处，嘴中没有言语。 “小月，你确定她不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风淳刚问道。 “不会，她的行动没有任何收获，而且在客栈里面被发现，现在她想逃出去是不可能的，待在这里，她只能老实一段时间了。” “我们不去揭穿？就让她一直这样下去？” 周月欣抬眼看着他，\"不然呢？难道明天直接跟她对峙？然后一枪崩死？这未免太便宜她了，放长线钓大鱼，风叔，你连这句话都不懂？\" 风淳刚朝她一笑，“好一招放长线钓大鱼，小月还是那么聪明。” 第236章 耍弄 天边冒出一轮初升朝阳，渐渐俯照整个平市大地。 科克穿着一身整齐西装走进公安，沿途上的警员见到，都纷纷停下朝他毕恭毕敬的说句：“局长好！” 科克始终保持着微笑，在一声又一声的局长中迷失…… 走上办公大楼，打开办公室门，科克一屁股便坐在椅子上，随手翻看起来桌上的东西。 几分钟后，赵文敲开房门。 他对科克道：“局长，于腾现在已经关押在看守所，请您指示。” 科克点头，“你不说我还差点把于警官忘记了，我现在就去问候问候他。” “等等，局长。”赵文连忙把科克叫住，“我带人去医院抓的时候，发现他的身边少了一个人。” “谁？” “于腾的妻子。” “于腾的妻子？”科克带着困惑看着他，“于腾的妻子跟我问他有什么关系？” “局长，您不知道于腾的性子，你现在去问他的话，他是不可能说出一句话的，不过把他的妻子抓过来威胁他，于腾可能就会心软。” “哦？”科克一副略带钦佩的眼神看向赵文，“赵警官，你这个办法我很欣赏。” “局长，这样吧……您先去一趟看守所，我想于腾应该很想见您，然后我带人去追查他妻子的动向，争取今晚之前找到。”赵文说道。 “嗯……可以，就照你说的去办。”科克拍了拍他的胸脯，“你很会干事，以后你的好处不会少的。” …… “于腾，局长亲自来看你了。” 看守所内，一名警员将铁门打开，科克走了进去。 于腾被手铐锁住，坐在一张椅子上，低头一言不发，甚至眼皮也没有抬起。 科克从角落搬来另一张椅子，坐在其面前，然后开始慢慢的打量他。 “于警官，我们第一次见面，需要我自我介绍吗？” 于腾皮笑肉不笑得回道：“我有必要知道你叫什么吗？而且……你算什么东西！” “于警官，火气别这么大嘛。”科克将手搭在他的肩上，可是下一秒，于腾奋力晃动着肩膀，科克的手也随之被晃开。 科克的手抬着，一直停在空中没有落下，他稍稍愣了一会方才将手臂放下。随后面无表情的笑了一声，道：“于腾，看来赵文说得没有错，你确实很犟。” “我知道你来是为了问我一些东西，不过我提前告诉你，想让我开口……没门！” “如果，如果我有办法让你开口呢？”科克与他冷眼相视起来。 “你有办法？你一个外国佬有什么办法？” “于腾……”科克从椅子上站起，抱胸低头注视着他，“听说你的妻子很漂亮，要不把她叫过来，让我还有公安的那些警员开开眼。” 于腾登时震怒，瞬间从椅子上站起，眼眸吐露凶狠。他的声音在轻微发抖，“外国佬，我警告你不要动我的妻子！” 科克一脸满意的对他微笑，同时说道：“这可不是我的主意，是赵文提起的，只是我觉得不错，所以采纳了。”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而后继续道：“现在他们已经出发了，或许今晚之前，你就会和你的妻子见面。” “你们不可能找得到！不可能！”于腾喝道。 不过，科克没有理会，他走出铁门，对外面的警员说了一句，而后再次返回。将椅子摆在墙边，科克直接坐了上去。 看着科克如此举动，于腾不免有些困惑，“你走也不走，话也不说，呆在这里干什么？” “等一个人来。” “是谁？” “姜卫。” 科克话语说出口之时，就已经抬起眼来并注视着他。后者的脸上并没有太大变化，只是迟疑了起来。 “于腾，我听说你和姜警官的关系挺不错的。”科克道：“姜警官为了你可是付出过惨重的代价啊，不但身份没了，关入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还失去了他最亲的侄子。” “你说什么！”于腾睁着眼眸，“他的侄子怎么了！？” 科克话语轻松的回应：“怎么了？哈哈，还能怎么了，死了啊。” “你动的手？” “不然呢？” “你为了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 “……”于腾怒视着他，沉默少许之后沉声道： “你会后悔的。” “不，于腾，不……”科克在他眼前摇起手指，“我不会后悔，我也不可能后悔，我现在的地位无人可以撼动，谁来都不行。” 这时，警员解押着姜卫走进了铁门，他对科克说道：“局长，他来了。” 科克从椅子上起身，整理着西装，来到于腾还有姜卫中间，目光不停地在两个人身上切换。 “姜卫，你认识他吗？”科克看着他，指着于腾问道。 姜卫整个人表现得非常无力，头也始终保持低垂的姿态。 见他不回答，科克伸出手掌一把抓住他的下巴，给他的头抬了起来，可是姜卫的眼睛却是紧闭的。 一阵冷笑从科克口中发出，片刻后，他摆动拳头径直砸在姜卫的肚子上，后者沉闷的叫了一声，接着身子往后一缩，嘴巴张开来。 “外国佬，不要动手！”于腾冲他吼道。 “姜卫你看啊，你的老友在替你求情啊，你就不睁开眼看看吗？”科克死死捏着他的脸，眼神随时透着一股恶狠。 “滚！”姜卫口吐一声。 “你不听话是吧？”科克伸出另一只手掌，一把便掐住他的喉咙，科克手背的手筋顿时暴起。 “我让你住手，我可以告诉你，我认识他！”于腾语气渐渐激动起来。 “哦……对嘛。”科克笑脸绽放，两只手也随之放下，“对嘛，这样才对，于警官还是聪明的，只是这个姜卫……他的脑子好像还需要开发开发。” “所以，你把姜卫抓到我这有什么目的？”于腾问道。 “我什么时候告诉你，我把他抓到你面前是为了什么？”科克此刻一脸戏耍的表情。 “你什么意思？”此刻，姜卫睁开了眼，怒不可遏的朝其看去。 “我能什么意思，我单纯只是想找找乐子而已，你们之间的感情可真让我流涕啊。”科克发出讥讽的笑声。 “科克！不要让我活下去！不然不会让你生不如死的！”姜卫身体猛地一个挣扎，想要靠近科克，奈何警员死死抓住他，自己根本不能动弹分毫。 科克面不改色的后退一步，而后一掌打在姜卫脸上，“你的命很快就没用了。” “你原来叫科克……”于腾凝视着他，“科克，无论你有什么目的，我只会告诉你，你永远不会达成，你也休想！” “哼哼。”科克不以为然的说道：“那我就告诉你，于腾，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我也从来没有失败过！” 他转过身去，在离开之前吩咐警员道：“把姜卫放回去，给我狠狠地折磨他，但是，不要让他死了。” …… 第237章 捕 平阳医院。 赵文带领三名警员来到问诊大厅的柜台处。 赵文一只手撑在台子上，另一只手掏出警官证并打开，说道：“我们是市公安局的，现在要调取你们这的监控。” 柜台里，一名护士拿起电话来，对赵文说道：“警官得等等，我要跟院长打个电话。” “行。” …… 十分钟左右的时间，一名头上只有几根白发的白大褂男人走了过来。 男人看着赵文几名警员，眼里先是疑惑，紧接着就伸出手，赵文与他握了握。 “几位警官，我是平阳医院的院长，四位是要查看哪里的监控？” 赵文直言道：“你们调出住院部出口处的监控，还有医院大门的监控就行了，时间就从……就从两天前的早上开始，一直到今天。” “那没问题，我马上让人去办。” …… 四个小时之后。 赵文等人从医院走出，直接上了警车，开出大门后沿着大路开去…… 追击赵凤怜的路上，赵文的手机响了起来，打开一看，是科克。 赵文即刻接听。只听得里面科克略有兴奋的讲道：“赵文，莫席的尸体找到了！” “找到了？” “对，是市民报的警，然后我马上派人把尸体运了回来，并且对他的尸体进行了尸检，最后的尸检报告显示，莫席的体内有大量的毒品残留！” 科克的语气愈加激动，仿佛这个毒品对他来说非常重要一般。 “赵文，你赶快把于腾的妻子抓回来，我要用她从于腾的口里逼问出毒品的下落。” 闻言的赵文狐疑着，他不明所以的问道：“不是……局长，毒品的下落和这个雨腾有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于腾在以前特意的调查过恩伯斯，而这个恩伯斯和莫席还有张德合作过，他们合作的项目就是与一些非法货物有关，我怀疑这些货物当中就有毒品……不对，不是怀疑……是肯定！”科克的语速很快，赵文也是第一次见过如此兴奋的科克，甚至已经接近癫狂。 在沉默一会之后，赵文点头回应道：“我会尽快的。” 电话挂断，赵文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来，并对驾驶座上的警员道：“开快点，天黑之前让必须要抓到。” …… 此时已经到了中午，平市某处的公寓楼内，赵凤怜如往常一样提着一大袋的肉菜往家里走去。 坐着电梯来到五楼，停在住户号为5002的门前，赵风怜掏出钥匙，打开门后，她一边换着拖鞋一边习惯性的喊道：“于腾，饭煮好没？” 可是空荡的客厅内迟迟无人回应。 赵凤怜抬头望去，几秒后，她方才后知后觉。 叹了口气，她踩着拖鞋走到厨房，将满满当当的一袋子食物塞入冰箱，拿出里面的一桶泡面，回头又拿起菜板旁边的热水壶，心不在焉般的走到沙发上坐下。 她习惯性的将电视打开，并切换到新闻频道，在新闻播报声中慢慢的泡起了泡面。 “今天是五月二十二号，各位民众中午好，这里是小作坊新闻快报，现在为您插播几条重要新闻……” “近日，市政府财政官员赵博失联已经是第三天，其中的原由尚未可知，而且无论是公安方面还是政府方面在最近几天都石沉大海，似乎官员的失踪与他们无关……” “而望城公司的老总张德，更是失联了四天，据公司员工表示，张德失踪前并没有可疑的举动，且工作期间也很少外出……” “接连的两起失踪案件，公安方面却并没有真正实质性的展开调查……” “……” 赵凤怜看着电视当中的报道，每次提及公安时她便会想起于腾在病房中与自己说过的最后的话。 赵凤怜确实想过要躲起来，可是她能躲到哪里？ 这个一百多平的房子便是她与于腾唯一的房产，赵凤怜的心里是保持着希望的，她不相信警察真的会找上于腾，或许是保持着侥幸心理，这种心理让赵凤怜觉得于腾一定会在将来的某天敲响房门，并告诉自己他回来了。 …… 赵凤怜将空泡面桶扔进垃圾袋中，缓步来到窗台前，打开之后往楼下望去。 从楼下开始将目光转移到远处的街道上，只见得密集的建筑群之间数条街道相互交错，道路上的车流络绎不绝。 不过一辆比较显眼的闪着红绿警灯的警车引起赵凤怜的注意，不知道是不是由于于腾对自己交代的那些话的原因，让赵凤怜一看到警车的身影便心悸起来，生怕片刻之后就会朝自己这个方向行驶过来。 “应该……不是来找我的吧？”赵凤怜喃喃自语。 …… 赵文坐在副驾驶，望着外面高耸的公寓楼，他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从医院离开后，他们沿着赵凤怜离开的方向一路调查监控，逐步确认了她的最后行踪，其实并没有如赵文所料，她会逃出市区，而是回到了家中。 三人跟着赵文开门下车。 走进公寓大楼，赵文习惯性的亮出警官证，对大厅前台的一名青年员工道：“市公安局的，我们来这里找个人，他叫于腾，于是的“于”，腾飞的“腾”，你帮我查查他的具体住房。” 员工见到警官证，连连的点头，“四位警官稍等。”随后在电脑前操作了一番，一分钟左右的时间，员工的目光离开电脑屏幕，他对赵文微笑回应：“警官，是在5002。” 赵文手臂一挥，警员跟着一齐走进电梯，上到五楼，冲到了5002门口站定。 “你好，请问里面有人吗？”赵文让三人安静，随后伸手敲响了房门，并用另一只手遮住了猫眼。 赵凤怜从沙发上站起身，听着外面传入的声音陷入思索，她以为是于腾真的回来了，可是声音却有点陌生，奇怪的是，这声音又有点熟悉，自己似乎在哪里听过。 心中忐忑，不过她还是壮着胆来到门口。 敲门声并没有停止，她的眼睛凑到猫眼处，想看看外面到底是什么人。 然而，猫眼里却一片漆黑。 “……外面是谁？”短暂的沉默后，赵凤怜深感不妙，大声问道。 赵文闻言，遮住猫眼的手缓缓放下，并回应了一句：“我是市公安局的，现在请您开门配合调查，否则后果自负。” 第238章 邢振，剧终 “公安局的？你们公安局的找我干什么？”赵凤怜背靠门，侧头问。 “警察办事，要你问这么多！快开门！”赵文身后的警员一句呵斥。 门内的回应：“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一直都呆在家里，你们找错人了。” 赵文将脸凑到猫眼处，低声说了一句：“嫂子，你听我一句劝，先开门再说好吗？” 赵凤怜听到“嫂子”两个字，头瞬间转了过来，她再次看向猫眼，外面站着四个警察，最前面的正是几天前去医院抓公孙北的警员。 难怪声音那么熟悉。 赵文继续讲道：“嫂子，于警官犯了错，现在已经被抓了回去，你是他的妻子，理应出面呀，如果你不开……那我们只好破门喽。” 门内没有一句应答，赵文伸臂一挥，三名警员齐上，抬脚便要朝门上踢去，忽而门却开了。 赵凤怜低垂着头，出现在四人眼前。 “嫂子，你现在还有话要说吗？”赵文拿出手铐，话语冷漠的说道。 “能有什么话，要抓就抓。” …… 新二区文波市，第一医院。 急救室外。 张婉琳和邢澈母子，包括刘辉军、孙天辰、卢客冲，以及多位警员，更有郴力晖与婉芦夫妇，包括独自靠在角落处的申开。众人聚在一处，要么坐在椅子上愁眉苦脸，要么站立于急救室门口一言不发，要么焦急地左右踱步。 “张姐。”刘辉军在张婉琳身边，默默开口：“有些东西我们要去试着接受，就算很痛苦……” 张婉林依偎在邢澈怀里，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她的声音微弱，不停抽泣道：“他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老天爷怎么就要去这么折磨他……” “我爸……妈，我爸他一定挺得过去的……对吧？”邢澈红着眼眶弱弱的问了一句。 “吉人自有天相吧。”孙天辰直直的盯住急救室大门，轻叹一口气，“我们都希望老邢可以挺过去，即使……” 卢客冲双手环抱于胸，在其他人都为邢振担忧得坐立不安之际，只有他安静的立在门口，默默地等待大门的开启。 禁林从后面走上来，将手机屏幕摆到刘辉军面前，只见一个电话已经打通，是王尘风。 刘辉军接过手机，直接放在耳边。 电话里，王尘风的声音无比着急，“刘局，老邢怎么样了！他……” 话还没有讲完，陈元龙的声音传了过来，“老邢还有多久出急救室，刘局，你把电话给张姨，我要和她说话。” 电话中，两人的话语有些语无伦次。 刘辉军嘴角动了动，很久后才说出话来，“小陈……小王……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电话里在此刻也陷入了沉默…… 刘辉军将手机伸到张婉琳身前，轻声道：“张姐，是小王和小陈的电话。” 后者的眼里瞬间闪过一丝喜悦，紧接着又被愁苦替代，她声音沙哑道：“小王小陈……他们是不是要回来了？” 刘辉军点点头，“是，他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现在他们有话要和你说。” 伸出颤抖的双手，张婉林接过手机，颤颤巍巍的放在耳边，话语中带上了哭腔，“小王小陈，好孩子，你们受苦了……” “张姨……张姨……我们马上就回来了，最多再过半个小时，你和邢叔一定一定要等我们！”陈元龙说的很急促，大口的呼吸声都极为清晰。 “小陈……你邢叔他……”顿时，张婉林的眼泪夺眶而出，她哭泣道：“医生在这几天一直在尽全力的为他治疗，什么药都试过了，什么治疗方案都用上了，可是……可是……没有办法了啊，真的没有办法了……” “……” 电话里再次安静下来，很长的时间内，里面都没有发出二人的声音，只能听到呼呼作响的风声。 张婉林说话时断断续续，眼里的泪水她没有去顾及，任由其落在自己的衣服上，“你们邢叔在进急救室的时候，让我给你们传句话……他想告诉你们，以后在公安就没有邢叔罩着了……就不要再淘气了……就不要……”哭声阻止了张婉林的话语，使得她直接把电话递给了刘辉军。 邢澈将张婉林抱在怀里，不断拍打其后背，“妈，妈不哭……不哭……”此刻，邢澈也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抱着自己的母亲，陷入无声的痛哭中。 刘辉军将手机拿在手里，电话没有挂断，里面依旧无声。 “刘局，把电话挂了吧。”这时，禁林无力地说道。 后者只是默默地将手机放在禁林手里，慢慢闭眼之后，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禁林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片刻后，对方挂断了电话，没有一句话留下。 众人不知疲倦的在门外苦苦等待，等待的过程很痛苦，同时也很煎熬，可没有一人离去过半步。 他们似乎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在整整三个小时后，急救室大门传来一声响，紧接着，医生还有护士都走了出来，他们摘下口罩之后，脸上的表情非常沉重。 所有等待的人纷纷挤在门口，将医生还有护士围在中间，众人没一个敢开口，都等着医生说出结果来。 “……” 可是，等到的……却是他们的集体沉默。 刘辉军第一个用不可置信的语气问道：“邢振……怎么样了？” 最前面的医生摇头叹气道：“对不起……我们已经倾尽所有……” 众人闻言，纷纷后退一步，张婉林的身体在此刻终于站不稳，瞬间便倒了下去。 “妈！”邢澈连忙蹲下身子将其扶住，看着近乎奄奄一息的她，邢澈的情绪彻底崩溃，他大哭起来，“妈，你不要吓我啊妈，爸离开我了，你不要再离开我了……” …… 新一区，平市公安。 在傍晚前，赵文等人将赵凤怜带回警局，将其放在了审讯室中。 不久之后，于腾还有姜卫两人也都到齐。 科克安然坐于椅子上，翘着一条腿看着三人。 于腾被锁在审讯椅中，而在他的面前，被绑住的，一个是他的妻子，另一个是他的老友。 姜卫的衣物破烂，浑身是血，伤痕遍布肉体，没有一处是完整的，警员将其拖进审讯间时，沿路留下了长长的血液痕迹。 几分钟的等待，进来两名警员，还有一名法医，手上提着一个箱子。 他们的折磨，开始了。 第239章 审讯房间里的恶魔 审讯椅上，于腾愁苦的看着赵凤怜，对她喃喃道：“蠢婆娘，我不是让你躲好吗？你怎么……” “于腾，你要离开我，我不能不管，就算这次我们都折在了这里，我也认了。”赵凤怜坚决地对他道。 科克坐在一边，看着二人如此惺惺相惜，脸上的兴奋愈发明显。 他拍了拍手掌，“好啊，好啊，今天我也算是明白了一句话，人间自有真情在。” 于腾不屑的看了他一眼，“科克，你现在为了自己的私欲不择手段，就是在为以后你的沦落铺路。” “嘴硬？”科克手臂一挥。 两名警员随即抽出腰间警棍，照着姜卫还有赵凤怜的肚子上便是一棍，赵凤怜面露痛苦之色，整个人扭曲成一团。姜卫则更加，他不但要承受这一棍的疼痛，还要忍受着之前伤口上灼烧般的痛楚。 两个于腾最在意的人此刻在他的眼前遭受折磨，这任谁都是不愿面对的。 于腾转头，恶狠狠的看着科克，“懦夫，只知道使用这种卑劣手段！” “于腾，你只要告诉我，恩伯斯的手里有没有私藏过毒品，还有他和莫席张德这两个人之间货物合作中的一些重要细节，我可以对他们轻点。” “也就是说，无论怎样，我们都得死是吗？”于腾问道。 科克摊了摊手，毫不在意的回应：“你们现在都在我的手里，生与死当然只能由我来决定喽。” “呵呵……”于腾低沉声音笑着，当中尽是无奈还有无力，“科克，有种你把我打到服，不要动他们，或许我会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不会的。”科克阴阳怪气起来，“我怎么会这么做呢，你可是于警官呀，就算要打，也是打他们，这样……我看得才尽兴呀，你说是不是？” 赵文在一边附和，“其实，我也想一次看个够。” “想看，想看的话就继续给我打！” 科克一声令下，两名警员再次挥舞着手里的警棍，朝赵凤怜还有姜卫身上打击起来。 审讯间里，不断的有惨叫传出，还有于腾的怒吼，五分钟的时间里，从未有一刻间断过。 一阵折磨后，这二人也是彻底的倒在地上，赵风怜的脸已经被打肿，手上也有轻微淤青，姜卫的口中不断吐着鲜血，整个人几乎要奄奄一息。 科克朝于腾大声呵斥：“说！恩伯斯到底藏没藏毒品！他的那些货物放在了什么地方！还有，在医院的时候，陈元龙和你说过什么！他又和恩伯斯说了什么，能让他放弃与张德的合作！” 于腾忍着眼里淌出的泪水，对赵凤怜道，“我对不起你，有些东西我不能说出来。” 而后对姜卫也讲道：“姜哥，不要怪兄弟无情……这个东西，它带来的后果可能非常巨大，我……” “于腾！”科克站起身来，怒吼道：“你这样做值得嘛！为了一群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而失去自己最亲的亲人，你是我见过最荒唐的！” “科克，这个东西，你碰不得，就算恩伯斯确实藏过毒品，但是他手里的有些东西，你不该去触碰。”于腾语气颤抖。 “我说过！！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我想得到的无论如何我都要得到！”科克瞪着血丝大眼，“就算那个东西在这么恐怖，我也要得到它！” “不！”于腾疯狂的摇头，“这个东西本该永远埋在地下，不为人知，如果你将它找了出来，今后的人类将会遭到什么样的苦难！” “我不管！”科克的表情逐渐浮夸，“这是我们欧拓家族唯一的一条生路！欧拓万庭先生将如此的重任交给我，我一定要完成！”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于腾苦笑，“你的目的不是毒品，是恩伯斯手里的另一样东西，是吗？” “我的目的不只是毒品！”科克从椅子上离开，来到于腾身前，“毒品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而另一个……更重要！” “你就不怕遭天谴吗！如果这种东西到了你们手里，天知道你们会做什么！世界会发展成什么模样！” “哈哈……于腾啊于腾！你可真是心系天下啊！但是！这样的人往往都是虚伪懦弱的！”科克猛地掐住他的脖子，“我最恨的就是你们这些自诩心怀民众的人，我就要撕破你们用来掩盖黑暗还有虚假内心的那层薄薄糖衣！” “你自以为看透了人性是吗！”于腾哑着声音怒斥，“世界各地陷入如此混乱，如此破败，如此人伦尽失，不都是你们这些人发泄内心疯狂之后的结果！你们满足了私欲，民众却承担了他们本不该承担的惨痛后果！我的内心是肮脏，那你们呢！民众生不如死的时候，你们身披所谓的美丽衣冠，坐在富丽堂皇的宫殿之下！望着外面的火海，这就是你们眼里的一场又一场的精彩戏剧！这就是你们资本家口中所谓的获取财富的玩物！！” “哈哈哈哈！！”科克大笑，面部表情极为癫狂，“于腾！到现在了还在这里讲你的大道理！真的不在乎他们的死活吗！！” “杀了我！！妈的！杀了我！！” 忽然，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姜卫猛然起身，警员反应不及时，眼睁睁看着他大吼着冲向科克，他宛如一头疯掉的牛，将科克径直撞倒。 倒在地上，科克的眼里还带着一点吃惊。紧接着，姜卫张开牙齿，便要扑到科克身上撕咬。 赵文站起身来，当先掏出枪，上膛之后一枪打在姜卫的腿上，姜卫吃痛大喊一声，开始在地上痛苦翻滚。 接着，两名警员齐上，把姜卫拖开。 短短的几秒，于腾看着姜卫撞倒科克，而后腿部中弹，被拖了回去，然后两名警员在他的身上疯狂施加暴力，各种拳打脚踢，警棍不断抡在他身上，使得身上的血肉更加模糊，渐渐地，他变得体无完肤，不像一个人。 而，施暴仍在继续，惨叫没有停止。 “够了！”于腾失声喊道。 科克从地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他将法医招呼过来，“你给他打上药剂，我要让他看着自己的妻子是怎么被人糟蹋的！而自己喊不出声音，这就是他不交代的下场！” “科克，你特么要干什么！”于腾奋力挣扎，椅子也随着他的挣扎剧烈晃动。 法医提着箱子来到身边，将箱子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一管药剂。 “科克！科克！你个畜生！！”于腾的声音彻底沙哑，奈何科克没有听到似的，缓慢走到张凤怜身边，将她一把提了起来。 …… 第240章 一切回到文波 …… 审讯房间里狼藉一片，地面上尽是猩红血迹，充斥着呛鼻的气味。 姜卫一副死寂沉沉，殴打之后，他早已昏厥过去。 赵凤怜倒在地板上，衣物已经被撕扯开来，大半身的肉体裸露，凌乱的头发下，掩盖住了那双无光的眼眸。 科克当着众人的面完事，从地上捡起西服，穿在身上之后，满意的看了眼地上的赵凤怜，而后走到于腾身前。 看着他那有心却无力的表情，科克凑到其耳边，略带嘲讽的道：“于腾，你的妻子，从现在开始就是我的了。” 于腾的目光涣散，刚刚注射的药剂使他全身无力，嘴中也讲不出一句话，不过他却可以看到眼前的事物。望着地上的张凤怜，还有那一动不动的姜卫，于腾早已崩溃，一切的痛苦都不及这一刻所带来的。 他的头从低垂的姿态慢慢抬起，似乎用尽了他的力气，带着怨恨的目光落在科克那张无比叫嚣的脸上，身体开始不停地发抖，口中极力的发出哼哼声。 “于腾啊……”科克语气感慨起来，“如果你刚刚配合我，你的妻子就不会遭到如此屈辱，你的老友就不会遭到如此对待，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啊。” 于腾嘴里不停地哈着气，身体的抖动逐渐剧烈，终于，从他的口齿间，模糊的听出了三个字：“科克……死……” “我可以给你一些时间考虑，于腾，明天一早，我会过来找你，你如果还是不肯说，我会把他们两个残忍的杀死，而且是当着你的面！” 话毕，科克转身离去…… 二区文波市，第一医院的停尸房门口。 众人看着几名医生将一张担架床从里面推了出来。但在这些人里，却少了张婉琳还有邢澈母子，刘辉军也不见了踪影。 “现在需要你们做个选择，是立刻将死者进行火化处理，还是由你们运回去。”医生朝着众人讲了一句。 担架床上，在白布遮盖的下面，躺着的正是邢振的尸体。孙天辰还有卢客冲走到了最前面，他们内心挣扎了一番，最后慢慢的将白布掀开，邢振那副安静平和却无比苍白的面容展现出来。 郴力晖夫妇见此，直接将脸别到了一边，几乎所有的人都不想直视，唯独孙天辰还有卢客冲。 二人沉默良久，开口对医生说道：“运回去吧，毕竟他是公安的一员……” 医生点了点头，“那就听你们的。” …… 某一间病房内，张婉琳不省人事的躺在了床上，刘辉军还有邢澈守在床边，二人都一言不发…… 窗外的天色逐渐暗淡，一轮红日慢慢的没入天边尽头…… “老刘！” 这个时候，病房外忽然出现两道人影，刘辉军转头看去，发现是两名青年男子，看到二人的第一眼，刘辉军便站起身，走到他们跟前，“张全，江虎，你们怎么来了，小月那边没有出现情况吧？” “周姐是让我们护送陈元龙几个人回来的，正好她让我们报告一下无人区那里的情况。”张全小心翼翼的说道：“昨晚，有对母女莫名出现在了无人区，正好就在城寨的附近，周姐将她们收留了，后来发现那个自称是孩子母亲的女人有问题，果然，在半夜的时候，那个女人偷偷溜进了会议厅里面。” 刘辉军当即问道：“之后呢，她干了什么？” “我们不清楚，反正她好像在三楼的客房被人发现了，之后她从天窗跳了出来，回到了她的房间，第二天她依然像个没事人一样。” “老刘，周姐现在就是怀疑无人区的隐藏点已经被发现了，而且十有八九就是cot的人，她想看看你的意见。”江虎补充道。 刘辉军带着二人来到外面走廊，并反手关上病房门。 靠在墙壁上思考半晌，刘辉军才慢慢开口：“按你们的意思，那个女人现在还没有彻底暴露？” 二人点头。 “小月现在什么意思？” “周姐的意思就是将她困在里面，但是不要主动揭穿，我们就守株待兔，一旦她出现了和外界联系之类的举动，就顺着这条线去抓，一定能有收获。” “对了，周姐还说这种办法风险极大，因为谁知道她哪天就已经将这里的位置暴露了出去，还有，虽然周围的信号微弱，可是加装了一台信号拦截，毕竟那里处在无人区边界，如果cot组织就隐藏在边界周围，信号拦截一触发，可能会被他们的仪器搜索到，从而定位我们的坐标。” 刘辉军听着二人的讲述，心里也逐渐的开始拿不准，周月欣的这个计策确实是下了一步险棋，她赌上了城寨里所有人的安危。 不过一旦这个策略成功了，不但可以保住自身，甚至可以找到处在文波市区周围的隐患，从而一举捣毁。 斟酌一番后，刘辉军对二人道：“小月的想法一定有她的道理，城寨内部的信号拦截是最主要的弱点，不过你们可以适当的减小拦截的频率和辐射的范围，还有，你们不要让她找到拦截器的位置，另外就是地下的那台发电机，这两件东西是最重要的，明白吗？” “明白了，我们一定转告周姐。” “那行吧，你们快回去吧，时候不早了。” 二人却没有走的意思，江虎挠了挠头，有些为难的讲：“老刘，陈元龙还有王尘风把恩伯斯几人送到公安之后，心情就一直很低落，我们和他们搭不上一句话，这不，我们一个疏忽，这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了。” 刘辉军在心中稍加思索之后，对他们道：“这个你们不用担心，交给我就行了，你们快回去吧。” “那行，我们走了。” 二人走后，刘辉军也即刻掏出手机，给王尘风打了过去，对面许久方才接听。 “你们在哪？”刘辉军直接问道。 “喂，刘局呀，小陈……小陈他和我走散了。”电话里，王尘风似乎有些不清醒，说话声带着一点醉意。 第241章 每个人都要经历的生离死别 “刘局……你也过来喝啊……”王尘风哭笑着在电话里说道。 刘辉军低头沉默，听着王尘风在电话里发着酒疯。 “邢叔……为什么……你怎么就不能等等我呢？早知道你会走，当年……当年你就不应该收留我，就应该让我死在街头……不对，不对，我就不该跟你走……不应该……” “小王……”刘辉军喊了一声。 王尘风却依旧自顾自的继续说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刘局，邢叔……邢叔，你不可怜可怜我吗？我从小连自己的爸妈都不知道……我甚至都以为自己是野生的。” “王尘风！”刘辉军语气低沉的再次喊道。 “刘局……你不要说话，让我说完好吗……好吗！”王尘风发疯一般地笑着，语气却带上了哭腔，“除了邢叔，我唯一的亲人就是我的姐姐……可是呢，可是呢，她也离开了我，刘局，她离开了我！！我现在的脑子里……很乱，很乱啊！！好不容易从平市死里逃生，回到了文波，可是邢叔走了，他永远的离开了，就像我姐姐一样……离开了我，哈哈哈哈！！” “说完了吗，王尘风……”刘辉军淡淡的说：“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你知不知道张姨病倒了，她病倒了，而你们呢？你们一句话不说直接搞失踪，你们两个像话吗？” “小王啊，你和小陈都不是小孩子了，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了，不要撒小孩子气行吗？”刘辉军稍稍缓和一口气，“我知道你们现在很痛苦，走不出来，但这是每个人都必须要经历的，不能总想着去逃避，行吗？” “刘局，对不起……”王尘风在电话中抽泣道，“我不敢……我不敢去医院，我怕看到邢叔那副样子……” “小王你在哪，我马上去接你回来，你相信我，你相信刘叔，我会帮助你走出来，听话啊。” 王尘风说道：“不，刘局你留下来照顾张姨，我自己回去。” “你自己回来，那小陈呢？他去哪了你知道吗？” “他没跟我说，他只说想安静一下。” “好，我知道了，你尽快来医院。” 两人挂断电话，刘辉军又打给了孙天辰，对方很快接听。 “老孙，你带着禁林赶快过来，来张姐病房这里。” 刘辉军的语气有些着急，孙天辰不敢多问。直接回应道：“好，我马上过去。” …… 几分钟后，孙天辰还有禁林迈着急促的步伐走了过来。 “怎么了？”孙天辰问。 刘辉军叉腰，一脸愁苦道：“小王还有小陈到文波了，可是现在小陈失踪了，小王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而且他的手机在平市的时候坏了，我不放心，我让禁林跟着我去找，你就呆在这里照顾张姐。” “好。”孙天辰连连点头，“没问题，我来照顾张姐，你们快去。” 说着，孙天辰便要开门，刘辉军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问了一句：“等等，老邢的尸体是要运回警局是吗？” “对，这不是我的意思，是所有人的意思，而且……张姐或许也希望这样做吧。” “嗯，运回警局也好，毕竟那是老邢工作几十年的地方。” …… 走下住院部，离开了医院，天色已经暗下。 禁林开着车沿着一条大道行驶，刘辉军坐在副驾驶，直愣愣的盯着外面，那忧愁的目光从未消散。 “刘局，我们……去哪找小陈？”禁林轻声问。 “不知道啊。”刘辉军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啊……” “刘局，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或许小陈会去，就是……家里。” “你觉得小陈会回趟家？” “对啊，毕竟那里是邢叔带给小陈回忆的地方，他一定会去的……对吧？” 后者点点头，“好，就先去家里看看。” 莫约走了半个多小时的车程，两人来到了一条寂静的小路旁，找了个停车位停好车，二人开门下来，纷纷朝这条小路望去，在前方有一扇铁门，里面就是院子。 禁林很熟悉，这是他为了躲避瘤子追杀无奈翻入的院子，阴差阳错之下，他认识了张姨，结识了陈元龙还有王尘风，最后在引荐下成为了一名警员。 这里，是禁林在文波市一切生活的开始。 来到铁门前，禁林看着上面的锁，这是一把没有打开的锁，这足以说明里面没人。 希望落空，刘辉军拍了拍禁林的肩膀，“没事，我们继续找，总会找到他的。” “刘局，文波市这么大，我们要找到什么时候？” “先上车，我们边找边想办法。” “好吧……” 再次走上车，禁林启动之后慢慢驶离。刘辉军望着外面人流稀少的街道，还有完全黑下来的天空，心里总在害怕一件事情，他害怕小陈会因为邢振的离去而垮掉，会产生轻生的想法。 刘辉军虽然不怎么了解陈元龙的过往，可是从邢振的那些只言片语中也会逐渐的知道一二，何况，他的父母是灰色组织的成员，刘辉军又怎能不知道陈元龙现在的痛楚。 “刘局，小陈现在或许在哪个酒馆里面喝酒，也没准呢。”禁林盯着街道开口道。 “可是……在我的印象中，小陈他从来没有碰过烟酒这些东西。”刘辉军有些心不在焉，口中叹着气，“现在我才慢慢想起来，老邢刚刚带着小陈他们俩来到公安，他们那时候看着高大，可是心里还是小孩子心性，做个事情都毛毛躁躁，后来，警局里面的人为了培养他们的野性，分别给他们倒了一小杯的酒，度数不算高，小王倒是忍着干了一口，可是小陈这家伙无论你怎么软硬兼施，他都不敢碰。” 说着说着，刘辉军自己反倒笑了起来，“那时候，老孙还有老卢都笑他没出息，一点酒都不敢碰，以后该怎么去和罪犯战斗，后来啊……老邢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于是就试着在一杯水里掺点酒进去，命令小陈一口喝完它，结果才抿了几口，就全吐了出来。” “也是没了办法，大家就没有再强迫他，这个习惯也一直保持到了现在。” 刘辉军像是在讲故事般的回忆着以前，禁林在一边听着也很认真，他笑着问了一句：“小陈到了现在真的半滴酒都不敢碰吗？他给我的感觉就是个很冷静同时强势的年轻人，而且在监乡村的时候，都让我觉得他一定喝过酒，不然不可能没有这种勇气，我甚至都准备好约他们俩一起去喝上一宿了。” 正要回应禁林，刘辉军手机响了起来，定眼一看，是王尘风打来的。 第242章 临波江边 “刘局，我到医院了，小陈找到了吗？” 后者回道：“还在找，只是不知道他会去哪？” “我可能知道他会去哪。”王尘风稍加斟酌之后说：“临波江的大桥上，小时候，邢叔经常带我们去那里散步。” “好，我们马上去。”闻言的刘辉军，脸上的愁苦消减了几分，挂了电话后，急忙指引着禁林往临波江的方向开去。 二十分钟的时间，两人开到了江边。 望了一眼趴在江上的那座高架桥，两人匆匆下了车，往桥面上跑去。 沿路上，他们没有放过从身边经过的行人，生怕其中一个就是陈元龙。 桥架两边泛着的霓虹灯光，照得二人脸上无比红晕。 刘辉军跑在禁林身后，早已气喘吁吁的他却从未停下过，目光不断的扫向四周人群，只要看到一个年纪还有身高相似的人，便追上去打量一眼。 然而，都是一场失望。 “刘局，你在这里休息吧，我一个人找。”禁林扶住刘辉军，劝说道。 后者立刻摆手，而后继续往前走去，继续寻找。 禁林看着前面那位头发显白，背部略显佝偻，步伐却依旧有力，即将步入老年的男人。 在他的身上，禁林总会感觉到一种敬畏，甚至带着一股不明的神秘。 “刘局，你走慢点。”禁林在原地愣了半会，回过神后紧跟了上去。 …… 从桥的这一头寻到了桥的另一头。 在江边的围栏上，一个落寞孤单的黑色身影，独自望着远处遥遥无际的江面。 水上的涟漪轻轻泛起，光线的照射下，倒映在上面的桥身逐渐模糊…… 江水的轻微澎湃，路边车辆的轰鸣，在陈元龙的大脑激荡，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邢振带给他的回忆冲击他的脑海，宛如滔滔不绝的洪水。 不知哪时，刘辉军和禁林慢慢的靠近过来，陈元龙似乎没有察觉，低沉的目光落在江面，从未转移。 禁林要伸手去拍陈元龙的肩膀，刘辉军拦住了。 他朝禁林摇了摇头，随后跟着陈元龙双手趴在围栏上，静静的随着他遥望。 “我很怀念这里。”陈元龙指着江面轻叹，“爸妈把我交给邢叔之后，他经常带着我和胖子来到这里，那个时候江上有游船，邢叔就带着我们上船，一边看着岸边的风景，一边试着让我开心，让我渐渐习惯没有爸妈的生活。” 陈元龙吸了吸鼻，“记得有一次，邢叔和张姨一起，是他们带着我们，在船上的时候，我忽然问邢叔，我爸妈去哪了？他们是不是不要我了？” 笑了一下，陈元龙苦苦的笑了一下，“邢叔还有张姨沉默，我那时候鼻子一酸，马上就要哭出来了，我知道，我其实早就知道，爸妈不会回来了，永远……” “唉——” “我习惯了没有爸妈的生活，渐渐依赖起了邢叔，感觉他和张姨就是我的爸妈，跟着他们在一起，我很开心，很幸福……” “……” “好了好了，不要想了。”刘辉军此刻也感觉鼻子一酸，一把抱住陈元龙，“邢叔肯定不希望你变成一个郁郁寡欢的人，包括你的爸妈。” “刘局……邢叔走了……我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哭，可是一回到文波，我就控制不住……我只想一个人呆着，只想一个人……”陈元龙的脸埋在刘辉军那身黑色大衣上，逐渐哭了出来。 此刻的陈元龙，就是一个孩子，依偎在大人的肩膀上，倾泻着内心的痛苦。 “都走了，什么都走了，慢慢的你就不会哭了，刘叔在呢，刘叔在呢。” …… 车上，刘辉军坐在后排安静的陪着陈元龙。 禁林时不时的看一眼后视镜里沉默不语的那个青年，车里始终都很寂静…… 这时，刘辉军默默的对陈元龙说了一句：“张姨在邢叔走后，身体垮掉了，现在躺在了医院，你去看看她吧。” “张姨……”陈元龙落魄的神色一下紧张起来，“她……怎么样啊？” “放心吧，医生说她悲伤过度，外加这些天一直照顾老邢，几乎没怎么睡觉，饭也没怎么吃，现在只是劳累过度了。” 听着刘辉军有心无力的言语，陈元龙听得出来表面上是让他放心，可依旧觉得有些不对，“刘局，你说的是真的吗？” 刘辉军浅浅的笑了笑，“肯定是真的，难道刘叔还骗你不成？” …… 文波第一医院。 张婉琳的病房内，孙天辰、王尘风还有邢澈三人守在病床左右，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邢澈……”这时，张婉琳忽然开口喊了一声，气息极其微弱。 三人动作一致的将微垂的头抬起，目光看了过去，随后，邢澈连忙起身摁响床头的呼叫铃，并问道： “妈，你怎么样啊？” 张婉琳面容略显苍白，表情也变得僵硬，她看邢澈的眼神多是不忍，“孩子，对不起……对不起……” 邢澈哽咽着说道：“不要说话，妈你不要说话了，医生说你要好好休息。” 不过，张婉琳没有停下来，她缓缓移动自己的目光，最终落在了王尘风的身上，她那僵硬面容也出现了一丝绚烂的微笑，“小王，你回来啦，回来了就好啊。” 忽而，她四下环顾，发现少了陈元龙，便急忙的问：“小陈呢？” “张姨，小陈马上就来了，他马上就来看你了。”王尘风抓着她的手，“张姨，你听我说，你要休息明白吗？你要听医生的话……” “不，不。”张婉琳连连摇着头，将目光转移到了孙天辰身上，嘴角一抽，道：“孙队长，我替我家老头子谢谢你们，谢谢你们的帮助，虽然最后还是没有成功……可是这份情义……这份情谊我们无论如何都无法还清的。” “张姐，你见外了，不要说这些话，现在你就要好好的，不然老邢在天上对你不放心，他肯定是希望你可以开开心心的。” 孙天辰的话刚刚说完，一名护士步伐迅速的走了进来，来到张婉琳身边，她看了看张婉林现在的状态，问了一句：“你现在有哪里不舒服的？想不想吐？有没有力气？” 后者感受了一下，随后直摇头，“我感觉还好。” “你现在的大脑要放空，有些东西不要去想，毕竟刚刚的刺激很大，还有啊，你尽量少说话，试着休息一下，今晚就不要出院了，明天一早再看看你的情况。”护士一边在手上的本子上记录着，一边嘱咐起来。 “那个，护士……”张婉林问道：“那个，医生是怎么说我现在的情况的？” “医生说你现在主要是疲劳过度，食物吃得也少，何况受到的刺激太大，低血糖犯了。”护士耐心的解释， “原来是低血糖啊……谢谢护士。” 护士点了点头，便走了出去。 邢澈安顿好张婉琳躺下，随后问了一句：“妈，你现在饿吗？要不我给你去买点吃的吧？” “嗯，我想吃米粉。” “好，我这就去买。” 邢澈披上了一件外套，匆匆地离开病房。 第243章 慢慢的，都回到了正轨 文波公安。 卢客冲刚刚托运着邢振的尸体回到警局，将其安置好以后，便不敢停留的直奔大厅。 接待大厅早已聚集着恩伯斯等一众，多名警员围绕他们周围，好奇的目光里多是疑惑。 走进大厅中，卢客冲便对着众人陪笑道：“刚刚才办完事回来，各位久等了。” 恩伯林见到卢客冲出现，急忙拉着恩伯斯迎了上去，向他介绍道：“这就是卢客冲，卢部长。” “卢部长，您好。”恩伯斯挂着笑意与其握起了手，“我叫恩伯斯，是一名生物学教授。” “恩伯斯教授，文波非常欢迎你们的到来，只不过刘局长今天在医院有事，所以就由我来接待各位，还望见谅。” 恩伯斯摆着手，随后一面向周围的警员投去歉意的目光，一面不知所措的说着： “我还得感谢大家可以收留我们，何况我们的身份我们自己清楚，有些事情上是我们对不起大家。” “监乡村一事，我知道公安损失惨重，牺牲了很多警员，和我们其实也有关系，所以来到文波我们只想出一份力，哪怕微不足道。” …… 他们交谈之际，独自坐在角落长椅上的婉一青正用一副好奇的眼光打量起来这个大厅，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起来： “原来这里就是灰色组织的聚集地，我一个激进派在一区呆了那么久，最后终于是来到了这里，不过我倒是很想见见那个刘局长，或许通过他我可以加入灰色组织。” 看了一圈，她将目光落在大门外面，“奇怪，陈元龙从回到文波，感觉就一直不对，现在又没有回来，这是去哪了？” …… 第一医院。 陈元龙坐在床边，眼巴巴的看着张婉琳，许久之后才说出了一句话：“张姨，我回来了。” “好孩子，你没事就好。”张婉琳抬起一只手，摸向他的头，“你知不知道，你这些天出了事之后，我和你邢叔一直都很担心，后来知道事情的经过，我真的是要吓死，那些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罪犯，你却偏要跟着他们离开，你就没有想过后果？” “放心张姨，我既然敢跟着他们离开，就断定他们不敢对我动手，而且我现在不是安全回来了吗。” “胡闹！你简直就是在胡闹，怎么可以拿自己的性命去开玩笑呢。”张婉琳略带指责的对他说：“你现在是安全回来了，可不代表以后不会，以你的性子，难保以后你不会再这样做。” “好的张姨，我知道错了。”陈元龙憨笑着，“张姨，既然我听你的话，那你也要听医生的话，在这里好好休养。” “不仅仅是你。”张婉琳伸手指向旁边的王尘风，“还有你小王，你不听刘局的话，毛毛躁躁的就出去找小陈，在外面出了事怎么办？” 后者的酒劲还有一点，他缩着脖子嘿嘿一笑，“张姨，这件事情就不要提了吧，反正我们都回来了。” “我知道你们都大了，张姨管不住你们……可是……”这个时候，张婉琳的声音止住，她重重的叹出一口气来，眼角滑下一滴泪水。 孙天辰连忙把张婉琳身上的被子盖好，对她道：“好了张姐，你就不要多说话了，刚刚吃完了东西，今天就好好休息一晚。” 众人起身，邢澈此时向着刘辉军还有孙天辰二人恭敬的鞠了一躬，“两位伯伯，真的很感谢这些天你们对我爸妈的照顾，今晚你们都回去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就行了，” “你一个人？”刘辉军问道：“你一个人可以吗？” “刘局长，你们都回去吧，邢澈长大了，一些小事情他可以解决的。” 听着张婉琳的话，两人斟酌了一会，刘辉军看着邢澈点头道：“行吧，那我们先回去了，有事情就叫护士过来，明白吗？” “明白，你们放心吧。” 五个人坐上一辆车往公安开去。 路上，刘辉军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电话，申开打来的。 接听后，申开直接说道：“老刘，西乐街里面出状况了。” “怎么了？” “吴北消失了。” “消失了？是发生了什么吗？” “我不清楚，你不是让我在那边多走动走动吗，可是最近这两天一直在医院，没有注意到，等我今天晚上过去和里面那些人交谈的时候，听到他们提起吴北出差。” “吴北出差？西乐街他不管了吗？而且他现在的身份能去哪里？”刘辉军的眉目间闪过不安。 “那些人也不知道，不过听说跟在他身边的莫阳还有罗拉却没有离开。” “那胡宏呢，他在不在？” “他也不在了，应该是跟着吴北一起离开了吧。” 刘辉军陷入了沉默中，后座的孙天辰、陈元龙和王尘风三人听得认真。 “刘局，吴北还有胡宏同时离开了西乐街，这怎么听都觉得不对，”电话里，申开思索了半晌。 “你在那边小心点，不要让他们引起怀疑，一有情况马上报告。”刘辉军一时间也想不通了。 “我知道。” 双方通话结束，陈元龙这时候朝刘辉军问：“刘局，我离开文波的这些天，你们收没收到宛月的消息？” “宛月？”刘辉军回头问：“你怎么突然就问到宛月的身上了？” “宛月现在是藏在刘昆身边的一个卧底，而刘昆和吴北一样，手底下也管着一群的人，而且都是老板，都是cot成员，也就是说他们两个之间可能存在某种联系，所以我不自觉就想到了宛月，毕竟她可是随时都会被发现，随时都会死。” 陈元龙的一通解释之后，刘辉军脸上浮现一抹恍然的神色，“哎小陈，你这一提醒我才发现，这些天宛月就没联系过我，除了上个星期的时候和我报告过一些事情，之后她的消息就石沉大海了。” “你说……宛月不会真的出事了吧？”刘辉军思考的越深，目光便愈发凝重。 “你试着给她打过电话没有？”陈元龙问。 “没有，这样做风险太大，我不清楚她身边的情况，如果一个电话过去，她的附近刚好有刘昆的人，那不糟了。” “刘局，那可以确定宛月现在的位置吗？” “这个嘛……”刘辉军思索之后，摇头道：“这个没有把握，我们现在只能模糊的将她的位置定位在湖流政区的北部，那里有座山脉，我们确定宛月就在山脉中的某处，可是那片范围少说也有七百多公里，距离也远，即使拿出现在最先进的设备也不能做到精准定位。” 闻言，陈元龙无奈起来，“刘局，我现在有个大胆的猜想，吴北他们是要去湖流政区的北部。” 第244章 对家人的排斥 刘辉军思索了一下，“照你这么说的话，那一片是湖流政区黑货流通最为频繁的地区，这个吴北是要去那里进货还是将自己手里的东西卖出去？”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所以必须要联系上宛月，让她去打听一下，或许这就是我们打倒吴北的机会。”陈元龙回答道。 “嗯……这件事情我会留心，现在要紧的是恩伯斯他们的住宿问题。” “住宿问题？刘局打算怎么安排呢？”陈元龙问。 刘辉军稍一思考，回应道：“恩伯斯毕竟不是一般的人，他原来属于cot组织，虽然现在脱离了，可是警局上下总会有看不惯的人，所以我不可能把他们一直留在警局，他们一共十九个人，我打算在公安的附近建起一个区域，让他们在那个区域进行一系列工作。” …… 五人刚回到公安局，两只脚一落地，远远地便看到一行人走了过来。卢客冲带头，身边是恩伯斯和恩伯林，再往旁边看去，是小七还有宁雪，在最旁边的是婉一青还有郴力晖夫妇。 此时表情最难看的便是婉一青了，她极不情愿的被爸妈拉着左右手，想逃，自己却根本挣脱不开。 刘辉军等人迎了上去，他先是和恩伯斯友好的握了手，随后说道：“您就是恩伯斯教授吧，我们这些人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是把教授盼来了。” “……” 二人在一阵交流之际，最边上的婉一青悄声的喊了一句：“陈元龙，陈警官。” 后者看去，这才发现了她，同时也看到了郴力晖夫妇，陈元龙于是迈步来到跟前，和郴力晖握了握手道：“郴总，这次在平市无意间知道你们还有一个女儿，只是你这个女儿似乎有些……” 郴力晖还有婉芦同时露出一脸的尴尬，婉芦轻声开口：“陈警官，其实这件事我们父母也有一部分责任，这里面有太多的事情，不过……我们还是要感谢陈警官。” 看着二人的反应，陈元龙顿时眯了眯眼，他看向婉一青道，“两位老总，她是你们的亲生女儿，可是好像你们并不担心她这几年在外面的安危啊？” “不是，陈警官……”郴力晖连忙解释，“虽然一青一直都在外面，从来没有回来过，可是我们在手机上也是有联系的，一青也会经常和我们报平安，我们虽然几次让她回来，甚至想好了安排一些人去那边接她，可是一青就是这个倔性子……” “哦——”陈元龙看向了婉一青，“原来是这样。” “陈警官。”忽然，婉一青说：“你能安排我跟你们警察住一块吗，我不想跟着我爸妈。” “一青，你又在干什么？不是说好了不耍脾气了吗？”婉芦的眼神一变，厉声指责道。 郴力晖则是立刻给婉芦一个眼神，似乎是让她消停，后者见状也不再说话。 郴力晖便堆笑道：“陈警官，你不要听一青的，她应该是还在生我们的气。” “我没有！”婉一青语气立刻变得不耐烦，“我一直都不想和你们同居，我想一个人自由自在的，这都不行吗？” 郴力晖语气始终保持平和，没有婉芦那样激动，他抓着婉一青的肩膀，苦口婆心的讲： “一青，我们是爸妈啊，你以前心智不成熟，不想跟着我们也就算了，可是这都几年了，你也长大了，应该明白我们的苦心，你就不能听听爸妈的话吗？” 婉一青深深地呼吸一口气，轻轻撒开郴力晖的双手，说道：“我说了，我不想和你们呆一块，我不喜欢明白吗？” 话音落下，王尘风带着一副吃瓜的神色走了过来，指着婉一青一家子问了一句：“你们这是怎么了，家人见面不应该开心吗？” 郴力晖朝王尘风笑道：“没事王警官，就是女儿闹脾气了。” “闹脾气？”王尘风上下打量其一眼，“我说姑娘，这是你的父母啊，胖子我可是求都求不来的，何况你们几年不见面，现在好不容易相见了，你要懂得珍惜啊。” “我……”婉一青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默的陈元龙看出了一丝端倪。 为什么婉一青如此排斥他的爸妈？这当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至于是什么陈元龙却猜不到，而且也不愿去猜，更不想在这个刚刚重逢的家庭中间插上一脚。 比起这个，更要紧的是恩伯斯他们。 “那个……”陈元龙开口了：“婉一青，之前在平市的时候，你跟我答应了什么？你说过回来后要和你的父母好好相处，就算以前你们之间产生过矛盾，可是你离家出走几年的时间，你也应该要放下，知道吗？” “陈警官。”婉一青一脸委屈的样子，“我……我真的不想……” “小陈小王，过来。”婉一青的话还未说完，孙天辰忽然就朝这边招呼着二人。 他们没有犹豫，对他们说了一句：“我们还有事情，你们和婉一青说说话，跟她培养培养感情。”随后转身便朝那边跑去。 “有什么吩咐？”二人来到人群边，朝孙天辰问道。 “你们和禁林带着恩伯斯教授他们到后面空出的宿舍楼分配一下房间。”刘辉军道。 “好，没问题。” …… 三人领着他们朝公安后面走去，陈元龙回头最后看了眼婉一青那一家子。 他们正在和刘辉军、孙天辰还有卢客冲三人交谈，而婉一青却一直看着自己这边，眼神里带着恳求。 …… 将恩伯斯一行人分配了房间，往外面走的时候，路上已经没有多少人，公安里的一切都归于平静。 陈元龙和王尘风的腿伤并没有彻底痊愈，一路上他们两个一瘸一拐的行走，时不时的还搭着中间禁林的肩膀。 被两个人同时压着，禁林从未感受过如此压力，话语都有些颤抖，“你们……你们赶紧去医务室看看腿上的伤，不要……更严重了，我怕以后几天都让我扛着你们走。” “禁林，你得练练了啊，这才走了多久，你就不行了。”王尘风笑着调侃。 “小王，你……你一个可以抵小陈两个了，你以后要减减……” …… 第245章 叛逃……还是顺从? 第二日清晨，文波的西乐街。 一间客厅内，莫阳还有罗拉正坐在一张沙发上，他们保持半躺的姿势许久，且从未动过分毫，眼神里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愁眉苦恼之际，桌上的座机电话响起，莫阳伸手抓起听筒。 “莫阳、罗拉，我不在的这两天西乐街有情况发生吗？”电话里是吴北的声音。 莫阳没有回答他，而是语气低沉的问：“老板，你这不打招呼就离开，还带走了一部分的弟兄，是不信任我们吗？” 吴北沉默了一会，回应说：“莫阳啊，卡拉已经折在了无人区，你不知道吗？” “什么？” 吴北的话一说出口，包括旁边的罗拉脸上都是一惊。 “卡拉死了？谁杀的？”莫阳问道。 “据一区那里的消息，那天教授让卡拉劫走陈元龙之后，便在无人区彻底失去音讯，他们才确定卡拉或许是在无人区遭遇了恶劣天气，所以丧命。” “然后呢？” “之后一区那里也没有了一点消息。”吴北叹气道：“我这次出去是到一区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顺便再去去三区，洪苍山那里最近几天有很多的货流，商贩也会出现，我打算去把货往外散散。” “把货散散？”莫阳笑了一笑，“难怪仓库里一夜之间少了差不多一半的货，原来是你拿走了。” 他停顿了一会，缓和情绪之后，继续说了起来： “老板，你难道不知道，你拿走的货里，有差不多五成都是我和罗拉用命换来的，你现在倒好，一句话也不说直接就拿走了。” “这不止是我的主意，胡老板也是这样想的。” 吴北带着讨好的语气解释起来：“莫阳啊，你们不要担心，我知道你们付出过心血，这钱绝对少不了。” 莫阳的目光冷峻，“吴老板，如果那天不是警察忽然行动，我们两个也绝对不会跟你走的。” “你还不懂我的苦心？”吴北说：“那天就算警察不来，你们一意孤行的进去，也会被那个马克加尔一枪解决的，你们不知道，罗老板在之前和我通过话，说要我照顾你们。” “不可能……” “罗老板早就知道加尔的野心，他和加尔见面只是想替组织高层试探他，结果发现不对，所以才通过我把你们支了出来。” 莫阳和罗拉听完吴北的一通解释，很多早已想好的话一下便憋了回去，一时间沉默下去。 吴北继续说道：“莫阳罗拉，你们跟我，我绝对不会亏待你们，我知道罗老板对你们很好，他的死你们接受不了，你们很痛恨警察，特别是陈元龙那家伙。” 莫阳闻言，忽然想起什么，于是问道：“刚才你说卡拉在无人区遇险，导致了死亡，那个时候陈元龙应该在车上，所以……陈元龙也死了对吗？” “这个……目前来说是这样的，不过具体的要问恩伯斯。” 吴北回答之后，莫阳再度沉默不语。 罗拉却缓慢的说道：“如果……陈元龙没死呢？” 莫阳侧头，表示不解：“什么叫……陈元龙没有死？” “我只是假设。”罗拉耸耸肩回应他。 吴北却直接打断了这个话题，“好了，先不说这事，刚刚我问你们的，最近周围有没有异动？” 两个都顿了顿，随后回答道：“没有，一切正常。” “好，我不在的这些天，你们两个要做好领头的责任，晚上处理好和文波高官的关系，不要闹掰了，这样会影响我们在文波的发展。” 吴北思索一下，再次补充说道：“你们这些天留意一下公安那边，打听打听陈元龙这个人，看看他到底死没死。” “好，我们会留意的。” 吴北又交代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将话筒慢慢放到座机上，莫阳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他一边在客厅里走动，一边分析了起来。 “这个吴北我依然还是怕他把这些货物拿走之后就不会回来了，这等于是直接拿走整个西乐街一半左右的资产，而且……胡宏也跟着离开……” “莫阳。”罗拉的目光阴沉下来，“不如我们直接拿走其他的货物，还有剩下的人，一起跑了吧？” 后者立刻停了下来，眼睛瞬间眯起，“罗拉，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这样做等于是在叛变，等于是把西乐街毁灭，你知道组织高层会降下多大的惩罚吗？” “莫阳。”罗拉站了起来，拉住他的手道：“这个吴北，我们不能信他，他迟早会把我们带进地狱的，他会毁掉我们的，现在，我宁可毁掉他的基业，即使以后我们的命运未知，但也比活在他的阴影下强上百倍。” “不行！绝对不行！”莫阳当即拒绝她的想法，“你这样做到最后只有死，现在为他做事还可能存有一线生机，至少我们有这里的庇护，不是吗？” “莫阳。”罗拉将他的手抓得愈发的紧，眼里也满是哀求，“罗老板已经死了，我们唯一的庇护只有他，现在他死了，所谓的庇护就是混蛋，吴北的话难道你就相信吗？” “罗老板就算认识他也不可能把我们交出去，我们在他的身边从事这么久，你还不清楚他的性格？”罗拉的情绪激动了几分，“吴北一句话也不说的情况下就把我们几乎所有的心血偷走，表面讲会分给我们好处，可是他的内心怎么想的，我们不知道啊。” “罗拉……你自己走吧……”莫阳哑口了许久，于心不忍地说道：“我掩护你，你在仓库里拿走一些货之后就离开吧，我会把责任都推到我的身上。” 闻言的罗拉满脸尽是不可置信，她的眼眶瞬间红润，“你在说什么？莫阳你是笨蛋吗？！我告诉你莫阳，如果你不走，我也不会走。” “你这是……你是为什么？” …… 文波公安。 宿舍大楼内，禁林停在一扇门前，敲响之后喊了一句：“小王，你醒了吗？” 不久，门被打开，王尘风睡眼惺忪的趴在门框，问道：“你要干嘛啊，我现在是伤员啊，我需要休养。” 结果禁林直接就走了进去，向里面望了一眼，这是一个单人宿舍，有点类似一间套房，外面是客厅，往里走就是卧室，卧室里面还有一个卫生间。 “小王，你这房间挺大啊，比我的好多了。”禁林好奇的扫视起来。 “你找我啥事。”王尘风一边穿着衣服，一边黑着脸问。 “刘局让我带你们去检查伤口，昨晚的注意力全在张姨还有邢叔身上……”此刻的禁林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于是回过头看向他。 王尘风却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他的一只手刚刚伸进衣袖，就看到禁林的眼神，于是愣在原地问他道：“你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没事。”禁林见他没有一点反应，便低声继续道：“你先收拾，我去找小陈。” 陈元龙的房间就在旁边，来到门口后他就敲响房门，等了一会，里面没有一点回应。 “小陈？”禁林贴着门轻轻喊了一声。 仍然没有回应…… 感到不妙的禁林跑着回到王尘风房间，略带慌张的问：“小王，你看到小陈出去了吗？” 王尘风看了过去，迟疑了一下后问：“什么意思？” “小陈不见了。” 第246章 疯癫的赵凤怜 本来还打算洗漱一下的王尘风听到禁林的一句小陈不见了，哪还有心思放在这些上面，即刻冲出房间来到旁边的门前，喊了一句： “小陈，我是胖子，你听得到吗？” 房间里没有回应，王尘风试着扭动门把手，结果门已经锁住。 禁林在旁边直接说道：“我们去监控室查一下监控。” “好，现在就去。” 两人跑着进入电梯，很快便来到一层，正准备往旁边的监控室里走去，王尘风的手机响了起来，从口袋中拿出往屏幕上一看，是孙天辰打来的。 “喂，孙队。” “小王你起床了吗？” 孙天辰的问题令他一阵疑惑，“孙队，我起床了，还有小陈不见了，我正打算查查监控。” “你们不用找了，小陈一早就来到了尸体冷藏室，你过来吧。” 王尘风闻言迟疑片刻，而后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孙天辰挂了电话后，禁林拍了拍王尘风的肩膀，轻声说了一句：“小王，我们走吧。” …… 禁林一路搀扶着王尘风来到一座巨大的单层方形建筑前，虽说仅有一层，其高度却抵得上普通楼房的两层高度，面积差不多有一个足球场大小。 从外面朝里看去，是一条贯穿建筑的走廊，连通着一扇后门，走廊的两侧有数个房间，而这些房间里放置的都是处于冷藏的尸体。 入口的铁门处有两名警员持枪站岗，见到二人的到来，纷纷投来问候。 二人缓步走进去，每走几米距离，走廊的左右两边便多出一条岔路向左右延伸，而每一条岔路的两侧同样也有房间。 走了数十米，一阵呼唤声从一侧传来，二人循声望去，看到孙天辰站在一扇门前往这边挥手招呼。 “这边，都过来。” 他们刚刚来到孙天辰旁边，就看到了陈元龙，他正安安静静地站在房间中央的一个透明冷冻棺体旁，而在里面躺着的人正是邢振。 孙天辰默默地看着王尘风，随后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说道： “小王，这是你见你邢叔的最后一眼，之后我们就会为他举行葬礼，好好地珍惜吧。” 王尘风没有言语，安静的走进房间，来到陈元龙身旁，不过他没有靠邢振的尸体太近，隔了几步之遥看了一眼，仅仅只是一眼，王尘风的眼眸瞬间紧闭，头也微微瞥到一边。 只见他的眼角慢慢流下一滴泪水。 “胖子，你怎么了？” 陈元龙平静的面容下面，埋藏的是无比汹涌的情绪。 王尘风只是摇着头，眼睛却没有睁开。 禁林从门口走了进来，他将双手放到二人肩上，轻拍一下并说道：“这里是邢叔的最后归宿，他并没有离开，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存在，只要大家没有忘记，邢叔就还会在，永远不会消失。” …… 新一区平市公安。 科克带着两名警员走进审讯房间，审讯椅上的于腾见到科克的一刻，恨意尽数从他的眼里漫出。 “科克！放了他们！” “一个晚上的时间，于警官这是药劲过了？”科克坐在了中央的一张椅子上，在他的这边是于腾，而另一边是全身被牢牢捆绑的赵凤怜还有姜卫。 “动手的话就找我，不要动他们。”于腾咬牙喊道。 科克闻言，陷入一阵冷笑。 “你笑什么？”于腾的声音再次提高，“科克我告诉你……” “停停停。”科克打住，“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告诉你，这些东西对我没用，如果你不交代，我也有办法，就算要把平市翻个底朝天，恩伯斯的那些秘密我也必须要拿到。” “哈哈……”赵凤怜的身体忽然开始蠕动，她狂笑不止的同时，极力的抬起了头，露出那副疯癫模样。 科克回头看了过去，“你……你笑什么？” 两名警员也冲到赵凤怜旁边，将其死死摁住。 然而阻止了她蠕动，却没有阻止她的狂笑，赵凤怜越笑越疯，逐渐没了理智，她的挣扎也愈发的强烈。 “不要动！”两名警员一副不安地表情，“警告你不要乱动！” “哈哈，你们是在跟我玩游戏吗？”在赵凤怜的嘴里，冷不丁的说出了这样的话。 她还在继续说着：“这里是哪呀？你们是谁呀？这个游戏好玩吗？哈哈！！” 片刻之后，赵凤怜的笑声停止，一瞬间仿佛换了一个人，她面露恐惧之色，“于腾，救救我……不，你们不要……你们不要过来……” 上一句话刚刚说完，她再次大笑起来，更为疯狂，“杀了我！！哈哈！！都过来呀！！杀了我啊！！” “局长……这个女人……好像疯了。”警员看了一眼赵凤怜此刻的表情后，不免都有些心生畏惧，生怕她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即使她已经被控制。 于腾的泪水已然打湿了脸颊，“凤怜……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快！快把她带走！”科克迅速地站起，不耐烦地朝两名警员吩咐。 然而，赵凤怜刚刚被警员拉起，眼神猛然间就变得无比凶狠，她用尽全力的用头去撞左右两名警员的脸，她完全不顾自己有多疼。 这一撞，其中一名警员喊叫起来，另一名警员迅速掏出枪，对准她的头部，大声警告道：“不要反抗。” 赵凤怜哪里肯听，只见她张开嘴，便咬住了拿枪警员的一只手，疯狂甩动头部的同时，牙齿在警员的手上发疯似的撕咬。 “奶奶的！放开！”警员挥动拳头不停地捶打在赵凤怜的头上，试图让她停止。 赵凤怜现在完全与一头疯狗无异，哪里感受得到自己身上有多疼痛，哪里还有一点理智存在。 科克转头看了一眼于腾的反应，他低起了头，似乎不忍直视现在赵凤怜的如此模样。 就在这时，科克也像发了疯一样，上前抓住赵凤怜的衣领子，再狠狠地一拽，将她再次拽倒在地，警员也险些没能站稳。 而后一脚又一脚的踩在她的身上，并大声骂道：“疯女人！疯女人！” “搞死我！”赵凤怜的口中已经含满鲜血，“我不活了，来！干死我啊！！” 科克咬了咬牙，眼睛一瞪，“你这么想死，我偏不让你如愿！” 第247章 科克成功收割三条命 “不让我如愿是吗？哈哈！那我也不让你遂愿！”赵凤怜吐出一口含着血的口水。 “于老头！”她哭喊道：“就算死你永远也不要告诉他任何东西！这是我们最后可以做的事情！” 就在她的话语落下，于腾猛地一抬头，便看到她开始用头砸向坚硬的地面。 一阵又一阵的沉闷撞击响起，科克面无表情的盯着脚下疯狂女人的疯狂举动。 多次撞击后，她的头上冒出血液，头部有一块出现明显的凹陷。 这时，显得死寂的姜卫缓慢动了起来，从手指到四肢不断抽动，最后他抬起头，眼前的一幕却彻底让他感到惊恐。 “嫂子！不要做傻事啊！”姜卫愣住一会，失声吼道。 然而，赵凤怜没有一刻停下，她一声不吭，即使满头的血水，也依旧将头狠狠砸向地面。 终于，在最后一撞之后她彻底的失去意识，一动不动的倒在地上，头上止不住的血蔓延至身下，并迅速形成血泊。 于腾摇着头，无穷无尽的苦楚冲击他的大脑深处，他感觉自己头痛欲裂，很想喊出来，却发现自己已经发不出声音。 他只能张嘴，看着赵凤怜的头转到自己这边，眼里有不甘，更有不舍。 她朝于腾释放欣然一笑，片刻之后笑容立刻僵住，眼睛里也失去了光彩。 赵凤怜死在于腾的眼前，死不瞑目。 科克面无表情的抬腿踢了一脚，确定赵凤怜死透之后，命令警员抬出去。 来到于腾面前，科克的手一把掐住他的脖子，于腾眼神麻木的注视着他，丝毫没有展露一丝痛苦之色。 “于腾，你的妻子自杀了，这就是你嘴硬的下场，这就是你在意那些本不该在意的人的下场。”科克满脸凶神恶煞，手也越掐越紧了，“她本不该死的啊……” “想杀我就动手，少废话！”哪成想，于腾竟然还可以从嘴里吐出字来。 科克往后看了看姜卫，那个坐在地上双眼无神的姜卫。 可是，这哪里还像个人？ 科克朝姜卫漠然一笑，而后转过了头，只见他缓缓从腰部拿出一把枪来，抬起微微抖动的手，把枪顶在于腾的太阳穴部位。 接着，他松开掐住于腾脖子的手，用这只手将枪上膛。 “于腾，你这么执迷不悟，上帝来了也救不了你，你已经没用了，你们！都没用了！” “哈哈，来啊，我就坐在这里，开枪啊。” 于腾无力的话语传入科克耳中，后者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 一声枪响之后，他的头陡然间就垂了下去，在摇晃几下之后，便彻底的停住，人也没有了一丝动静。 于腾死亡。 科克在他的脸上拍了两下，确认是死透之后，将目标转向身后的姜卫。 “科克，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他的身体蜷缩，整个人是侧躺的姿势，而且身体的正面在后，然而他的头却旋转过来，形成一个奇怪的姿态。 科克沉默不语，再次上膛后瞄了过去。 下一秒，又是一声枪响，姜卫的身体一抖，旋转过来的头转了回去，随后在地板上弹了两下，便没了生机。 科克把枪慢慢收起，站立原地静默数秒后，转身走出了审讯房间。 过了几分钟，走进来两名警员，将里面的两具尸体拖了出去。 …… 中午。 文波第一医院。 随着一阵敲门声响起，陈元龙和王尘风提着一篮子的水果走进来。 病床旁边的邢澈见到二人到来，连忙从凳子上站起，走过去的同时朝他们问候道：“陈大哥，王大哥。” “中午好啊。”二人朝他们微笑的打了声招呼。 “小陈小王。”张婉琳的面色有些发白，说话时的气息也有些微弱，“你们吃了饭吗？” “吃了张姨，刘局他们因为有事，所以让我俩过来看看您。” 陈元龙一面回应，一面将水果篮放在床头柜上。 “怎么样邢澈，今天医生怎么说的？张姨情况还好吧？”王尘风一拍邢澈肩膀，语气轻松的问道。 “医生说今天的状态要好一些，只是现在她的身体不如往日了，而且昨天爸一走，极有可能给妈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创伤，我怕她……”邢澈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直接哑口。 陈元龙和王尘风的目光双双落在张婉琳身上，莫名的担忧油然而生。 “张姨，明天一早，公安局里会举行邢叔的葬礼，你……来吗？”这个事情该不该告诉张姨，陈元龙纠结许久，沉默之后他还是说了出来。 闻言，张婉琳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不过她没有流下眼泪，没有出现一丝一毫的激动，她的情绪很稳定，只是安静的躺在床上，不过目光却有些木然了。 三人围在病床前默默地注视着张婉琳，许久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和老头子从相识到现在少说也有三十年。”张婉林的脸上逐渐表现得释然，“这三十年不是说忘记就能忘记的，或许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他，小陈，葬礼我不敢去，我真的不敢去……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我忽然就去找他了……” “张姨，你说什么？”陈元龙即刻打住她说下去的话，“张姨，邢叔走了，可是大家的心里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他，他依然还在，邢叔很爱你，他希望你一直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我明白，你说的我都明白。” “不，张姨你不明白。”陈元龙看向邢澈，“如果你走了，邢澈该怎么办？他和一个孤儿……有什么差别？” 张婉琳欲言又止，她看着一声不吭的邢澈，他此时也在看着张婉琳，两个人的眼里多少都有不舍。 “妈……”终于是邢澈先说话了，“我身边的亲人……除了你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张婉琳听到这句话，在忍了一会后，眼里的泪水还是流了出来。 “儿子……妈……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妈一想到你爸……一想到他我就……” “妈，爸他走了，可是你还有我啊。”邢澈一把抱住张婉琳，声音哭嗓起来，“可是……你还有我啊。” …… 平市，恩伯客大学。 这一片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得人烟稀少了，只有几辆拉着破烂的三轮车从大门前面经过。 这个时候，一个记者模样的中年背头停在了恩伯客大学门口。 “这里……果然已经人走楼空了。”他轻轻一笑，手里的相机攥得愈发紧。 第248章 人走楼空的大学，终是引来不速之客 中年记者面带一丝兴奋，迈步往大门走去。 门口的铁门已经锁住，可是两边还有拱门，而拱门和铁门边的柱子间存有一定的空隙。中年走到空隙前侧着身体试了一试，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可以通过。 就这样，他从那道空隙间钻进了大学里面。 进入大学，他第一时间便是抬起相机朝着周围空荡的广场上咔咔的拍了几张，而后沿着一条路往内部走去。 路上的树木还有花草都一如往常，唯独没有一个人，安静的可怕。 一路步行到一栋建筑旁边，向上望去，应该是一栋教学楼，从下面可以看到二楼教室内部的桌椅，还有黑板上的字迹。 中年将下一个目标锁定在这栋教学楼上，不再停留的一路小跑冲到楼上，直接走进旁边的一间教室里。 先是在讲台的位置拍了一张，然后又走到下面，朝黑板上拍了一张。 这个时候，他的电话响了起来。 “喂总编，我今天发现了一个大新闻，绝对是一个超大的新闻。”接起电话的瞬间，中年便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朝着电话里一顿炫耀。 “你一天天的能干什么事，还大新闻，快回来写稿子，不然一分钱你也拿不到！” “不是总编，我真的发现了一个足以轰动整个平市的新闻。” “好好好，那你说说是什么？” “总编知道恩伯斯这个人吧？” “知道，他是平市有名的教授，你问他做什么？” “总编，他创立的恩伯客大学，现在已经彻底的没人了，里面没有一个学生，甚至一辆车子都看不到。”中年的眼里冒着光，“我想，这其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总编您想啊，恩伯斯这么一个得高望重的教授，他亲自创立的大学忽然之间人走楼空，这要是写出来然后发布出去，我们这个小小的新闻社可就要发达了。” 电话里的男人沉默半晌，而后发出一声疑问：“小汪，你没在跟我开玩笑吧？” “哎呦，我的总编呐，我哪敢拿恩伯斯这个人和你开玩笑啊，我向您发誓，如果我刚刚说的话里有一个字掺了假，我直接倾家荡产。” “好，你把你拍的照片发来，我先看看。” “没问题。”小汪扭捏着，嘿嘿一笑，“如果这个新闻爆火起来，总编，你得给我加工资，你得给我往上提一提，我实在是不想每天一抬头就是满桌子的素材让我写稿子了。” “行，小汪，没想到啊，你怎么就变得这么聪明了？”总编暴躁的语气开始平和起来，“对了小汪，这个恩伯客大学的事件，你打算怎么写啊？” 小汪从教室里走出，伏在走廊的围栏边上，思索之后回答道：“目前我还没有太多的想法，不过我想，如果我一直守在大学附近，说不定就会有这里的学生出现，这样的话，我可以从这些学生的嘴里套出什么话来，再说了，我们也可以自己编呀，反正也没有人知道里面的情况。” “哈哈哈哈！”总编发出一阵大笑，“小汪啊小汪，你最近变精了嘛，还知道怎么做才能找到爆点，不错。” …… 天色逐渐昏暗下去，几辆统一的黑色吉普车停在了平市北城区的某条街道上。 吴北还有胡宏打开了车门，紧接着，其他车的人也跟着走了下来，他们排成一排，静静地站在二人身后。 他们望着眼前的一座公寓大楼，渐入黑夜的时候，独独这栋大楼上却看不到一点灯光，显得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吴老板，这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啊。”胡宏向着公寓大楼看了一圈，“原本大楼门口的看守不见了，而且附近的车流也变少了，他们的人以前可是满大街的走，可现在呢？一个也没看到。”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北面无表情的笑道：“怎么回事，找个人一问不就知道了。” 身后的人似乎是收到了命令一般，两三个人从队伍中走出，来到大街上，目标明确的朝着远处几个大叔大婶面带笑容的问起了话。 “哦，你们说的是这里啊，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听着周围的人说，这栋大楼原本是被一个有身份的人买下来，好像叫恩伯斯，是一名教授勒，反正我们也是外地人，对他并不熟悉，可是在几天前突然就跑了。” “对啊，那天看到的人都说一排排的车从那个地下车库出来，什么车都有，卡车呀货车呀还是那种越野呀，把整个大楼都围了起来，停了几个小时就开走了。” 他们在言语之际，吴北和胡宏走了过来。 胡宏打断了他们，“大叔大婶，我们主要就是想问问，这栋公寓的主人，他往哪个方向走了？” “哎？你们是——”一个大叔目光不解的指着二人。 “我们是这栋公寓主人恩伯斯的朋友，今天来这里主要是有事找他，几年都没有联系了，最近打听到他在这里，所以就来了，没想到人不见了。”吴北立刻笑着朝他们解释。 “这个的话……实在是对不住，我们不知道，你得问问经常在北城区的人。” “那行，谢谢大叔大婶。”吴北非常礼貌地对他们招呼着。 “没事，反正我们也没帮上什么忙。”大叔尴尬的笑道：“你们问的话就找住在公寓附近的人，他们可能会知道一些的。” “行嘞，谢谢哈。” 回过头来，吴北脸上的笑意全然不见，转而代之的是冷峻还有凶狠。 “出事了？”胡宏迟疑着问。 “一定是出事了，地下车库的车全部开走了，恩伯斯八成就是跑了。”吴北沉声回应。 “那……还需不需要问了？” “不用了。”吴北转身对旁边的一名皮夹克男子吩咐：“安排几个人守在公寓门口，如果里面有别的人出来，不要有犹豫，拖进去之后杀了，但是记住不要用枪。” “明白老板。” 吴北和胡宏返回车中，皮夹克的男子领着一部分人留在这里，剩下的则是跟着进入车中。 “吴老板，那我们接下来是去恩伯客大学？”司机回头看着他问。 “去那里干什么？我们去望城公司见见张德。” 第249章 办公大楼，冲突发生 望城公司办公大楼下。 四辆吉普停在停在外面，吴北和胡宏带着一队人下车，直接走进大厅。 “哎哎哎，你们有事吗？”门口的保安都没来得及伸手阻拦，看着他们发愣数秒后，小跑着拦在他们身前。 吴北的注意没在保安身上，他扫视大厅里的寥寥几人，看他们的服饰，一时间看不出是什么身份。 而接待的前台已然空无一人。照吴北和胡宏的印象，若是以往，即使是在晚上，大厅也应该热闹非凡。 二人相视一眼，都觉得不对，似乎猜到了什么。 “这里的人都去哪了？”胡宏将目光移动至眼前的保安身上，话语冷峻，“你们老板呢？” “哎不是，是你们闯了进来，现在反倒你们来质问我？”保安指着二人，语气明显有不爽。 “你干什么！”身后的那些人纷纷一拥而上，将保安围了起来，“我们老板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劝你不要试图挑衅我们。” “你们是谁，敢在这里动手……”话虽如此，保安却有些心悸了，语气愈发没底，“我警告你们，我们老板也不是好惹的，他手底下的人不比你们的少。” “几位……”这时，一个面相老实的，着装略显凌乱的，大概三十岁上下的男子壮着胆走了过来，“你们要找的是科克老板还是张德老板？” “科克？”吴北的眼眸瞬间与其对视，并逐渐凝重起来，“科克是谁？还有……张德是出了什么事吗？” “呃……是这样的。”青年推了推眼镜，“我们这些人原本都是公司的员工，但是张总几天前失踪了，之后忽然冒出一个叫科克的外国人来接替张总的位置，他一来就进行大裁员，我们被开除了，现在连工资也没收到……” “张德失踪了？小兄弟，你确定他只是失踪？”吴北语气加重的问道。 青年看了看保安，见他对自己一脸凶样，惧怕的往吴北这边靠了靠，讲道： “几位大哥，实话说了吧，公安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所以我们只能说他是失踪了，其实他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了。” 看见青年的举动，吴北也是将青年搂着，“小兄弟别怕，我知道你还有话要说，但是你又怕他报复，你尽管放心有我们在，他不敢伤害你。” “大哥，我现在不怕，不代表你们走了之后不怕，他现在只听科克的话。”青年话语说出口的时候，整个人显得一脸委屈的。 “你怕他报复？”胡宏冷冷的哼一声，随后拔出一把尖刀，“直接杀了，问题就解决了。” “你们……说什么？！” 保安的身体猛然向后退去，同时拿起胸前的对讲喊道，“喂喂喂！楼下有人闹事，快下来支援！” “nmd还敢叫人？” 胡宏举刀正欲上前，吴北伸出手将其拽了回来，“都不要冲动，我倒要看看他们有多少能耐。” 吴北的那些手下原本跃跃欲试的就要开打，听到他这一说，纷纷收回架势，默默立正起来。 保安满脸惧怕的后退至电梯旁边，只等着门打开，自己便会获救一般。 周围仅有的几个无关人员在这个时候哪还敢多做停留，掠过他们后拥着冲出大门。 唯独那名青年，见到其他人跑了，自己也正要转身，不提防被两名吴北的手下牢牢抓住，半分也不能动弹。 “小兄弟，你跑什么，这里我们保护你。”抓住他左臂的人对其说道。 等待了一分钟，电梯门打开，只见五名蒙面男子在一个外国青年的带领下走了出来。 外国青年身材健硕，面部略白，下颚上长着满满的金色胡子。 他第一句便看着保安问：“who?” 后者稍稍移动了一下脚步，躲在了外国青年一旁，而后指着吴北等人道：“闹事的在那。” “外国人啊，难道他就是科克？”胡宏抱胸抬眼，面露不屑。 吴北手臂一挥，手下的人纷纷聚在一起，拔出刀后，准备与对面火拼。 “等等，先让我问个清楚。”吴北朝外国青年弹了一个舌，“老外，听得懂我说的话吗？” “你好。”青年的口语带着一股子的外国味道。 “哦，听得懂，那就好办了。”他让其他人待命，自己走上前去，“你就是科克？” “what？”青年似乎是没听明白。 “科克，我问你的名字是不是科克？”吴北语速慢了下去，再次问道。 “大哥，科克不是他，他是科克派来监视公司的。”眼镜青年在后面轻声开口。 闻言的吴北点了点头，开始打量外国青年，“我说……” 才刚刚说出两个字，外国青年冰冷的打断，“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 “你说什么？”胡宏指着他吼：“告诉我们张德的下落，不然……今晚我们就掀翻这里！” 对方不屑一顾的笑道：“我们老板不想和你们纠缠，如果还不走，就等着死吧。” “吴老板，这小子口气挺大的哈，只是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实力。”胡宏撸了撸袖子，一副随时干架的姿态。 反观身边的吴北，他在沉思数秒后，咧嘴一笑，表现得友好起来，他伸出手臂，要与对方握手。 后者也不拘束，和他握住，同时脸上浮现不解，“这是……” “兄弟，今天是我们不礼貌了，我们马上就离开，但是有件事得请你帮我完成。” “好说，好说。”青年连连点头，“那……是什么事呢？” “我姓吴名北，是外地的老板，帮我传句话给你们老板，说我们和张德在一些项目上有合作，可是他现在失踪了，这个公司成了他的，或许我们两方可以合作，而且我保证，他的一切要求我们都可以答应，绝对不吃亏。” 青年大概的回忆了一下刚刚吴北说的，随后爽快的回应：“没问题，没问题。” “那行。”吴北摸向口袋，从里面拿出一张名片，递到青年手中，“这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你们老板想通了，尽管打这个电话，我随时恭候。” 话毕，他转身离开，手下的一众紧跟在后，眼镜青年也被带走。 出了大楼，一行人停在了车门旁边，吴北转身朝眼镜青年挥手示意，“过来。” “大哥，能让我走了吗？”青年搓了搓手，一脸实诚模样。 “走？”吴北将其搂住，“走哪去呀？你知道的还没告诉我们呢。” 青年一下就变脸了，“不是，我今天来公司只是拿钱的，现在钱没拿到手，还不让我回去了？” “你要钱是吧？” “对啊。” “既然如此，我也不问公司欠你多少了，只要你把你知道的统统说出来，七万，你拿走。” “多……多少……七万？”青年顿时瞠目结舌，话都说不流利了。 “怎么？你嫌多还是嫌少啊？”吴北凑到他的面前，“七万块是我们的最大让步，如果你嫌少，就不要怪我们了。” “没有，七万就七万，我答应你们。” …… 第250章 药水研制成功，活体实验的开始 西方国的某座城市。 虽然是在白天，可这里的天空灰蒙一片。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城市的上空便被一团雾气笼罩，而城市内部早已没了往日繁华。 这里，只有死一般的安静，马路上停着的是数不清的车辆，它们将一整条道路占据，抬眼望去根本看不到尽头。沿路的人行道上，更是狼藉一片，各种路牌横倒于地，各种包装袋还有五花八门的食物纷纷散落，甚至还可以看到被拦腰截断的树木。 如果仔细地观察，在杂乱不堪的地上，这些凌乱的物品之间，沾染着滴滴血迹，即使是在马路的车辆上也可以看到，有些血迹是喷溅状，有的则是擦拭状。 沿路上的店铺也遭到了破坏一般，悉数的店门倒塌，还有严重破碎的玻璃。 建筑的墙面，几道深刻的巨型爪印，无疑是周围最为值得深思的，这几道爪印非常有力，且呈现的宽度已经不是平常野兽所能及的，城市当中，这样的爪印随处可见，而且形状近乎相同，只是大小不一罢了。 …… 一处胡同口，在尽头墙壁的下方有一个井盖，是一个呈半开状的井盖。 井盖的下面是一条深长的下水道，不过与其说是下水道，不如说是一条可以容一人宽度的隧道。 隧道通向漆黑深处，似乎无穷无尽。 然而，此刻有一只手从隧道下面伸了出来，原来在那里还有一个向下的入口。 一名满满白胡子，剃着光头的西方人从下方慢慢爬了上来，他身着一身白衣，但是极为肮脏，污水和污泥沾满白色衣物，细细看去能看到他的身上还有细小蛆虫蠕动，让他整个人看去都甚是邋遢。 但他满不在乎，他的眼里甚至有光，面带兴奋之色。 “i seeded!”（我成功了！）他往井盖哪个方向弯腰走去，嘴里一直重复着这句话，“i seeded,i seeded!” 将上面的井盖推开，他动作急促的顺着楼梯爬了上去。 来到地面，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来自外面的空气，虽然当中弥漫着呛鼻气味，不过总比隧道里的清新百倍。 低头看了眼身上脏乱不堪的衣服，他将其脱了下来，里面露出一件黑白的条纹衬衫。 外国人把白衣外套抖了一抖，将上面的蛆虫抖掉了些许。 就在要离开这个胡同口的时候，他裤兜里响起了一阵电话铃声。 他一手抓着外套，另一只脏兮兮的手直接将手机拿了出来，摁下接听之后，他抑制不住的狂喜，“mike,i''ve developed the potion!”（麦克，药水我研制出来了！） “are you sure nilsson?”（尼尔森，你确定？）电话里的麦克语气中带着不可思议。 “or else?”(不然呢？) “ok,can it be put into live experiments now?”(现在可以投入活体实验吗？)麦克又问了一句。 “sure!” “nilsson,our goal is within sight.”（尼尔森，我们的目标就在眼前了。） …… 平市公安。 科克一早便来到了警局，刚刚从大楼的电梯出来，便看到自己的办公室门边站着一个人，正是赵文。 他此刻也看了过来，朝着自己招呼道：“局长你过来，我们有了新的发现，或许可以确定恩伯斯所藏货物的地点。” 走进办公室，科克将手里的手提包放到桌上，随后说道：“你先讲一下情况吧。” …… 同时，恩伯斯大学。小汪昨天并没有往学校的更深处走，仅仅拍了几张照片之后用相同的方法钻了出来，随后便一直蹲守在学校的附近，期待有一个学生的出现。 然而，小汪这一蹲便蹲到了半夜，没有蹲到一个人，自己却熬不住了，所以只能先回去。 现在，他再次返回，满怀期待的停在大门口，看了眼左右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甚至车辆也很少见。 小汪决定不再将希望抱在学生身上，他决定今天必须要从这所大学中找到什么东西，足以爆火的东西，足以轰动整个平市的东西。 走到广场上，他选择了另一条路，朝着这条路往里面走去。 一路拍照，一路深入，小汪将路上的每一栋建筑都拍到了相机中。 不知不觉，他的脚步缓缓停在一栋楼房前，就在他抬起相机，对着楼房摁下快门的时候，眼眸的目光顺着相机的视角瞬间落在了一楼的一个房间中。 小汪满是不敢相信的眼神，他看到了房间外的窗户只剩下一副框架，玻璃全部破碎，不过这不是让他惊讶的，让他惊讶的是房间里面的混乱场面。 里面遭到了破坏，而且是非常巨大的破坏。 小汪仿佛看到了大笔大笔的钱，激动已然压抑不住，他立刻放下相机，冲刺着奔向房间门口。 伸手将门推开，他扫视着房间里的一切，这里有一地的花瓶碎片，还有累积起来的土灰。 “这绝对是发生了什么！这里绝对发生了什么！”小汪在慌乱之余抬起相机，他没有拍照，而是录起了像。 从门口开始，他一直往里面慢慢移动，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 就在相机转向门口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他直接吓得一抖，相机也差点拿不稳。 只见窗台和门之间的墙壁上，赫然出现了一个脚印。 缓过神来后，小汪放下相机，凑过去仔细的观察起来。 可是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个类似兽类的脚印好像有哪个地方不太像。 终于，他发现了，这个脚印太大了，而且只有四根脚趾，是极为细长的，长短一致四根脚趾，他想遍了脑海里所有有印象的兽类脚印，没有一种是与之类似的。 “这个脚印留在墙上，难道这个东西它会爬墙？”小汪不禁思考起来，“如果它可以爬墙……那就奇怪了？能在墙上停留的物种只有那么几种，而且都是体形非常小的，可是这个脚印太巨大了，也就是说它的体型只能更大，可是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物种吗？” 他又大概估测了一下脚印到地面的高度，发现这距离并不算太高。 或许……这只是它抬了抬脚在上面留下的呢？ 又或者，它想通过这个窗户出去，所以就会留下这样一个脚印。 小汪并没有在这个脚印上纠结太久，只是拍了几张照片便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 这个房间变得如此破败，应该是留下脚印那个东西造成的吧？ 一面思索，他一面往靠墙的桌子走去…… 第251章 收获满满的小汪 小汪的视线来到桌子旁边，就被桌子下方的一块木板吸引。 伸出手去抓才发现，这是一块木板门，打开之后看到下面别有洞天。 小汪没有着急下去，在上面再次打开录制，然后一只手举着相机，一只手撑着地面钻了下去。 顺着楼梯来到下面，只觉得一股很奇怪的气味不断地扑向自己的口鼻，使得他连忙捂住。 在这样一个阴冷又黑暗的地下，小汪非但没有丝毫恐惧之色，反而满脸的期待。 远处的情况由于光线的问题看不清楚，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手电，向着前面照了照，这里的场景方才看清。 一条笔直的走廊延伸到尽头，在那里有左右两个转角，而走廊两边是数个房间门。 这里应该是一个地下室，小汪往前面一步步移动的时候思索起来。 这个地下室是谁建的？地下室有什么用？又为什么要建在一个房间下面？还有，上面的那个房间看着很像一个办公室，所以，是谁的办公室？ 一个个问题从小汪的脑海冒出，逐渐的，他将这些问题的答案都引向一个人，那就是恩伯斯。 “果然呐，这个恩伯斯真的有问题，他的人设是要崩了吗？” 小汪停在一个房间门前，同时也停止了思考。举着手电朝旁边的窗户看进去，里面的空间不大，而且空无一物，可是总会散发出一种作呕的气味，但是小汪却一时间闻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东西的气味。 明明里面没有东西，可是气味确实就是从里面发出的。 就在他把手电从窗户移开的那一瞬间，光线刚好就照射到了混泥土墙壁上，他再次看到了和上面一模一样的脚印，而且这个脚印是在小汪的头顶，在门框和窗户的上方，如果不是他的一个不经意抬手，光线往上照去，或许永远不会发现。 吃惊之余，他的视线稍稍往旁边一转，没想到又看到了一个。 小汪一边后退，一边抬起相机，可是举着手电的手却开始发抖起来。 他的脑子里有了一个想法。 咽了口口水，将手电往这一面的墙壁上横向扫过去，果然，这面墙上爬满了脚印，位置几乎一致，都是在墙壁上沿。 看着脚印的朝向，这个东西应该是从里面的拐角开始一路从墙壁上爬着过来的。 小汪现在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那就是真的有一种体形巨大的爬行动物。 可是细细的一想，上面办公室里混乱的一切真是这个物种造成的，那它，到底安全吗？而且他作为一个记者，即使经常做着写稿子的事，但是很多东西他都有接触，甚至看到过，就不必说动物的脚印了，可是这个样子的脚印，他真的从未看到。 继续观察相互交错的脚印，他发现有些的后跟处留有四道深长划痕，说明这个物种它有爪子，而且一定很长，它是具有攻击性的。 一时间，太多的猜想还有不可思议的信息在他的脑子里涌现，导致现在他的思绪很乱，甚至感到了一点荒诞不经。 好奇心在此刻一直催促着他，让他决心必须要一探究竟。 即使不是为了自己的前途。 再说了，如果真的拍到了什么不可想象的东西，将其散播出去，那将是足以轰动世界的大新闻啊。 于是他加快了脚步走到拐角，他不敢立刻将身体暴露出去，生怕忽然就有东西窜了出来。 将手电的光照到那边，同时微微探头，只见在尽头处有一扇铁门，里面没有东西，他又转头，将手电照向另一边的走廊，那边全是关着门的房间，走廊上空荡荡。 虚惊一场，他的心里也是失落的，原本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过来一看却空无一物，唯独那扇冰冷的铁门。 “对了！那扇铁门好像不对。”小汪脑子里有个画面一闪而过，同时头也迅速转回来。 迈步往铁门走去的同时，他看到了铁门上的钢筋出现了弯曲，是很严重的弯曲。 是它干的？ 小汪在几秒钟的时间里瞬间想到了留下脚印的那只动物。 “难道……”小汪忍不住通过想象在脑子里编造了一段画面，“这扇铁门是用来关住它的，但是有人将铁门打开，它忽然发怒，朝铁门狠狠撞去，将门上的铁条撞弯，然后从那里一路冲了出去……所以办公室才会变成那副模样。” 走了几十步，终于是来到铁门旁。 映入眼帘的，是里面满地的血迹，不过血迹像是被人为洗刷了一遍，并没有干净，只是大部分的颜色变得浅了而已。距离一远，再加上光线的不足，小汪才没有注意到这些。 现在的他，心里只有激动、狂喜，因为就算不找其他的，光是地下室里的一切，就足以让自己不愁吃穿。 他抬起相机开始录制，在门口拍上一圈，然后走进去不放过一处角落的拍上一圈，方才满意的走向对面走廊。 …… 等到他从下面爬了出来，整张脸都是一副收获满满的模样。 在那边的走廊没有发现，不过仅凭着手里的这些，就可以搞出很多东西了。 “虽然不知道其中的内幕，但是可以编造呀，总编看到这些东西，一定高兴地不得了，我以后都不用为了钱发愁了。” 从办公室里走出去，来到外面的道路上，小汪直接给总编打了一个电话。 后者很快便接听。 “小汪啊，今天怎么样有什么收获呀？” “总编，这何止是收获呀，这是一个大瓜啊。”小汪说道，“您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我在一个办公室里看到了一个动物的脚印，而且这种脚印我跟您讲，绝对没人见过，而且啊，这个办公室很乱，像是被破坏了，在里面我发现了地下室……” 小汪将所有的东西叙述了一遍，在最后补充道： “总编，我觉得吧，如果世界上真的存在这种物种，暂且不说恩伯斯这个人和这个物种的关系，我们光拿出它来，就足以写出一则大新闻，而且关注的人一定不会少，甚至会有生物方面的组织从各地来到这里，那个时候，我们新闻社不就直接出名了吗？” “好！小汪你干得好！如果这个新闻上了头条，你功不可没呀。” 小汪低头思考了一会，心有不足的讲道：“总编，我觉得我可以再转转，说不定还能找出更大的更火爆的东西出来。” “没问题，那要不要我给你多派几个人去，这样你也轻松一些。” “不用不用，我自己一个人就行。” “那行吧，今天早点回来，我在社里等你。” “好嘞，我先挂了。” …… 第252章 对卧底的试探? “文波市区的市民，各位早上好，今天是五月二十四日，欢迎收听早间新闻……” 张婉林安静的躺在病床，目光有些涣散的盯着前面的电视。 床边，邢澈在替他削着苹果。 “今天的气温有了很明显的下降，请大家出行之前为自己多添点衣物，根据预测，这场气温的下降依旧没有停止，从五月初开始，我国几乎全境的温度都在呈现不同趋势的下滑，文波市区在最近的半个月内，从三十二度下滑至现今的十六度左右……” 张婉琳叹了口气，转头望向了窗外的灰色天空。 邢澈多少也在注意电视里的新闻播报，听到张婉琳的叹气声后，忍不住发出疑问：“妈，你这是叹什么气啊？不就是天气冷下来了吗？” 张婉琳盯着窗口，微微一笑：“孩子，你不知道啊。你觉得五月天，这气温下降是常见的吗，而且从来没有上升的趋势，很明显这是要一直降到几度甚至更低啊。” “现在的气候就是这样。”邢澈不以为然，“我在学校的时候，有一次看国外新闻，在那边六月的大夏天，直接下起了大雪，那场大雪持续了足足半个月，路面的积雪都有一人高了。” 闻言，张婉琳摇了摇头，“半个月的大雪你妈这几十年来见多了，可是，持续了五年的大雪你见过吗？还有，一个大型城市被一场持续了一年的沙尘暴所摧毁，你又见过吗？” “呃……这个我没听过。”邢澈将手里的活停了下来，不解的挠了挠头。“不过妈，你是怕这次的降温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吗？” “我倒是不希望这种情况会发生在文波，那样的话，这一城的人该怎么活下去？” …… 文波公安。 公安的后方，一座高山之下。 在十几棵树木环绕的，被绿色青草覆盖的缓坡上，整整齐齐排列着一个又一个的墓碑，每个墓碑前都放着鲜花或者各式各样的物品，没有一处是空无一物的。 这里是公安的烈士陵园，安静长眠着牺牲的数百名警察烈士。 而今天，这里将会增添一人…… 此时，所有的警员身着正装，安安静静的矗立在一条向着缓坡蔓延的草径两边。而今天到场的还有恩伯斯等一众人。 数分钟之后，在远处慢慢走来几名抬着一具木棺的警员。 再往后看去，是刘辉军、孙天辰、卢客冲、陈元龙、王尘风还有禁林六人。 陈元龙还有王尘风本来是想为邢振扛棺的，可是腿部有伤所以只能放弃。 等待着他们经过两排肃穆注视的警员，而后来到一个早已挖好的土坑前，慢慢的将棺椁放入，再用土掩埋。 葬礼就这样，顺顺利利的进行起来…… …… 无人区的城寨。 燕若林待在房间中，她似乎有些坐立不安，小蓉现在躺在床上打点滴，眼里的恐惧从未散去。 来到这里已经有两天了，燕若林在这两天的所有行踪似乎都被受到监视一般，但是周月欣的人并没有将其摆在明面上。 “现在，他们肯定起了怀疑。”燕若林站在房间里踱步，同时想起了对策，“上次本来想借着黑夜偷偷去找他们内部人员的名单，可是被那个臭小子发现，一早上又莫名其妙的离开……” 这个时候，一阵敲门声将她的思绪直接打断。 “阿姨，你醒了吗？”周月欣在外面轻声呼唤。 “周月欣啊，我醒了，等会哈。”燕若林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物，迈开步子走到门前，先是等了一小会，才伸手去开门。 一打开，就看到周月欣还有一直跟着她的林荀和杨徊。 三人的脸上挂着一丝微笑，周月欣先是探头看了看小蓉，然后问道：“阿姨，药水打完了吗？” “药水……”燕若林有些迷茫的愣了一会，反应过来后回头看去，“药水还有一半多吧，反正还要一个小时左右才打完。” “哦，那小蓉今天的状态怎么样，头还热吗？”周月欣面带担忧，“现在的小孩一旦发了高烧就很难受的，甚至会出人命，我们也是有些担心她，毕竟她还那么小。” “我今天起来的时候摸了摸，确实比刚来的时候好了很多。”燕若林让开一步，“小蓉的面色也好了很多，哎呀，真是谢天谢地，如果我们一直在无人区里转来转去，不止是小蓉，我也可能死了，所以真的很感谢老天爷，当然我这个当妈的更应该感谢你们……” “阿姨哪里的话。”杨徊这时说了起来，“你可能不知道我们的身份吧？” “身份？”燕若林露出一抹微笑，“你们……是什么身份呀？” 三人走进房间里，同时把门带上，杨徊和林荀站在周月欣身前。 杨徊继续说：“这个城寨其实就是我们用来接纳无人区迷路的难民的，而我们的身份跟政府也扯得上一些关系……” “啊，那我知道了。”燕若林抬了抬手，“你们……你们不会是救援组织之类的人员吧，专门负责在各个地区搜寻遇难者，然后为他们提供避难所。” “阿姨的见识挺广的哈。”林荀开口，“我们做的事情确实跟救援有一些联系，不过我们并不是救援组织的，我们的身份另有说法。” 林荀说话的同时，那双精明的目光已然直直的盯住了燕若林。 后者并没有任何眼神闪躲，反而是一副很轻松认真的模样听着他讲话。 “原来你们不是救援组织的人啊。”燕若林听完话语后，依然是一副微笑模样，“其实我也是挺好奇的，你们这么多人聚在这个地方，难道仅仅是为了接纳迷路的人？还有，为什么那天我和女儿来到这里后，你们要检查我们的身体？” “这个嘛。”周月欣道：“阿姨，这个东西如果非要我们说出来，那可就得费些口舌了，而且当中有一些我们不可透露的秘密。” “秘密吗？既然是秘密那我还是不要问了的好。” “阿姨。”周月欣沉默了一会，“其实我看得出来，你对我们也挺好奇的呢。” 第253章 城寨中的楼阁 “啊？”燕若林拂了拂耳边略显凌乱的发丝，“可能会有一点吧，毕竟人对一些事都是好奇的嘛。” 周月欣叉腰哈哈一笑，“那，阿姨呀，如果我们把这里的秘密告诉了你，等你出去之后，会不会把这里传出去呢？” “不是，姑娘啊……”燕若林言语不利索起来，“阿姨不是这个意思，你们误会了，既然你们有秘密，那我……我就不问了，只是……希望你们多留我们几天。” 林荀和杨徊相视一眼，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周月欣这个时候来到燕若林身前，将手放在她的一条臂膀上，轻轻一拍，说道：“好，既然阿姨不感兴趣，那我们就不多说了。” 摸了摸嘴唇，周月欣抬头思索了一番，低声说道：“阿姨，今天我们来除了小蓉，其实还有一个问题，一直不好意思问你。” “没关系的，你们尽管问吧。” 见后者的脸上没有一点可疑的反应，周月欣呼出气来，缓缓开口： “就是你们来城寨的那天晚上，我们客栈里的很多东西都像被人翻了一遍，反正里面的东西很乱，阿姨离客栈最近，我呢就是想问问，那晚你听到什么动静没有？” 燕若林的眸中闪过不解之色，故作不知的低头思忖道：“呃，那天晚上小蓉的点滴打好之后，我们很早就睡下了，并没有听到外面有什么声音。” “那好吧。”周月欣微微点头。 “是这里进贼了？那你们的客栈丢东西了吗？”燕若林担忧的目光落到他们的脸上。 “东西什么的倒是没有丢。”周月欣平静的回应着，敏锐的目光也偷偷注视过去，“只是一早醒来，发现柜台的抽屉里，还有很多酒柜啊碗柜之类的都很乱，很明显是昨晚或者凌晨的时候有人进来过，应该是为了什么东西。” “可是呢……我那晚离开前明明记得上了锁，如果有人进去，那把锁应该是有破坏的痕迹，事实却是完好无损，所以我们怀疑那人应该是用了某个东西伸进锁孔，才将锁打开的。” 燕若林听完一脸的惊恐，“哎呀，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人如果一直不走的话，一定会威胁到大家的。” “放心吧阿姨。”杨徊拍了拍胸脯，“就算她的能力再怎么通天，只要她没有出去，就会有被发现的那天。” 燕若林的脸色慢慢平静下去，“我主要是怕他会干出什么闹人命的事，毕竟这里这么多人，而且他还没有被发现……” “哈哈。”周月欣撩着耳边秀发，笑道：“担心归担心，防范措施还是要有的，这样吧阿姨，我们这里为了你和你女儿的安全着想，每晚会派两个人守在店里，如果外面一旦出现不对劲，他们会护住你们。” “……” “怎么了阿姨？”三人看着她沉默着，异口同声的问出口。 燕若林从自己的思绪中出来，迷茫的眼神清醒了几分，她不好意思的说道：“没事，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们，而且他们那些孩子也是需要休息的，我怕因为我们，影响到了他们的身体。”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他们那伙人的精力旺盛，我也正好用这个来耗一耗他们。” 周月欣说完这些，最后看了一眼小蓉，她的头始终没有转过来，她很安静，像是睡着了一般。 “行了阿姨，那我们就先走了，等一会赵医生会过来取针。” 周月欣对燕若林说了一句，而后三人转身离开房间。 走到店门外，道路上走来两个人，正是张全和江虎。 “周姐，怎么样？”二人问道。 “什么怎么样？”周月欣眯眼注视着他们。 “……啊，我们是问小蓉怎么样。”张全看着周月欣的眼神，有些后知后觉。 后者朝着他们一招手，示意跟着自己。 于是几人朝着远处走去，在那边，被密集建筑簇拥之间，一座高大楼阁巍巍耸立，那是城寨当中最高的建筑。 遥望过去，那座通体黑褐的楼阁安然屹立，最高处的屋檐仿佛就要冲入云际。 …… 走近之后方才发现，楼阁位于一处空旷的类似广场的位置上，不过这个广场却长满了枯草，仿佛即将枯萎凋零。 楼阁之下，四面建有通向四扇大门的台阶，这是由青板石制成的台阶，其两边有白色石块雕砌而成的围栏，上面的花纹略显繁杂。 沿着台阶走上楼阁的一扇大门前，林荀和杨徊合力将大门推开，里面的景象立刻显现眼前。 一个四四方方的大厅，其周围的环境与楼阁融合，却显得格格不入。 外面看去，类似古代建筑，走进一看，却是现代风格，地面也并不是黑褐色的木质地板，而是灰色的混凝土，从下往上望去，沿着四周的墙体，架起了蜿蜒盘旋的楼梯，从门口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最上方的屋顶。 大厅里有凌乱的桌椅板凳，还有随意摆放在桌上的电脑，各种书籍还有文件统一都堆在了角落，不过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在两根顶梁柱之间的那块巨大屏幕。 看过去时，长约五米，宽约三米。 屏幕的中央显示着一堆数据的上下波动情况，在其旁边，一串数字不停地进行着变化，忽高忽低。在屏幕的右上角。一个方框之中，显示出了一个地图，里面的中心处标有一个红色标点，周围是一片雪白。 地图也在时刻做着切换，时而会放大范围，时而会缩小范围，时而会刷新一遍，上面就会显示周围地区的风力、温度、风向、还有云层密集程度等等数据…… 很多人早已在这里进行着各种工作，有的人坐在电脑面前目不转睛，显得认真。有的人则在书籍还有文件里沉迷，似乎一切动静都不会受到影响，有人则是不停地在行走于楼梯上下，好似他们是最忙碌的。 …… 周月欣几人缓缓行进至那块屏幕之下，风淳刚此刻正倚靠在一张长形方桌旁边，手里握着一份类似报告的文件单。他看到几人过来，站直身体之后开口问道。 “小月，燕若林的反应如何？” 第254章 改变人体形态的药剂不会实现? “她确实很会隐藏自己。”周月欣端起桌上的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闻了闻后喝了一口，“我刚刚直接问他客栈里面的事情，她却……” 周月欣无力般地一笑，耸肩摇起了头。 “她既然这么会说话，那我们就顺着她的意思，我到要看看她能藏到什么时候。” 说着，风淳刚放下手里的报告，忽而想起了什么，“对了，今天一早，这里收到了文波总部通过灰隐通道传输过来的一封密令，上面说老邢已经走了，目前我们这边执行官的位置空缺，所以老刘让我们考虑一下有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来代替他。” “邢叔走了？”周月欣低头思忖，同时低声喃喃道：“邢叔还是没能撑过去。” “这确实很意外。”风淳刚摸着额头，脸上犯难，口中感慨，“几十年来，且不说整个湖流政区，单单这个新二区，老邢的付出不该落得这个结局，多少艰辛他都带着我们挺过去了，这个城寨还是他出的主意，现在呢……自己的那关却没有跨过去……” 此时，一众人都静默起来，脸上的失落感逐渐浮现。 周月欣继续沉思，不知不觉，他想到组织高层上去了，于是问他道：“风叔，老刘发来的密令里，有没有提到组织高层？” “组织高层？”风淳刚冷冷的哼了一声，“组织高层什么时候问候过我们？现在我们二区的成员就像一群弃子一样。” “是呀。”林荀泄气般开口：“周姐，如果我们没有文波总部，没有老刘还有邢叔他们这些人号召出来的凝聚力，早就散了，组织高层不过就是一个用来强调灰色组织还存在的形容词罢了。” “……” “大家都不要松懈。”周月欣这时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朝着下面工作当中的人群喊道：“邢叔离开我们了，但是工作还是不要停止，无人区边境的情况依然要盯紧，周围的天气也要做好预测，还有就是最重要的，邢叔一直要我们坚持的，寻找来自二区以外的灰色成员。” “明白，周姐。” 下面传出一片附和之声。 …… 下午。 文波市公安局。 陈元龙带着恩伯斯敲响刘辉军的办公室，随后推开走了进去。 “恩伯斯教授来了，来教授，先坐。”刘辉军连忙从椅子上起身，扶着他坐到了沙发上。 恩伯斯表现的有些迷茫，他不安的问道：“刘局长，您把我叫来是有什么事吗？” 陈元龙坐在了对面，朝恩伯斯笑了一笑，“之前在平市，您不是说过自己的身体得了一种怪病吗，你的好友就是死在这种怪病之下，所以今天正好和您谈一下这件事。” “啊？”恩伯斯一愣，“刘局长，陈警官，你们这是……” “不用害怕。”刘辉军轻轻拍打他的臂膀，“我们是想治好教授的病，总不能让您白来文波吧？” 恩伯斯稍稍低起了头，那张满脸褶皱的面容上，写满了恩伯斯历经的沧桑，又或许……他只是想起那个在地下室中的老友吧。 沉默了一会，他叹气感慨道：“我只是一个在这个国家呆了几十年的外国人，还不懂得你们国人之间的那些感情还有信念……刘局长。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讲。” “讲。”后者没有一刻犹豫，非常果决的回应他，“教授有什么话现在尽管说。” 恩伯斯点点头，看了一眼陈元龙，“在平市的时候，我和陈警官说过，我早就做好了死的打算，我来文波，只是给我的手下铺好未来的路，我没有未来，可是……他们现在正值壮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脱离组织是不想让他们背负一个千古骂名。” “刘局长……”恩伯斯的语气颤抖，“这种病是来自我以前研发的一种药剂，这种药剂我和我的兄弟不知道会感染到身上，现在是不可能找到解药的，我的结局……只有等死。” “还有就是关于你们的目的，陈警官之前已经向我提了一句嘴。”恩伯斯长叹继续道：“一来你们是想通过我们来获取关于cot更多的信息，第二虽然陈警官没有明说，不过我也猜的出来，应该就是关于异变生物体的吧？” “异变生物体……”刘辉军默默地重复着这五个字，“这个名词好久都没有听说过喽。” “刘局。你也知道异变体吗？”陈元龙略有吃惊的开口。 “怎么不知道，我们灰色组织在崇安的十二年接触过很多来自国外的异变生物体，后来就一直在暗处追踪这种生物体的形成原因。”刘辉军慢慢讲述起来，“可是，一直到崇安年结束，我们依旧没有在上面有过太多进展，何况那时候我们组织遭到了重创，很多工作都陷入罢工，现在好不容易抓到一丝头绪，那就是恩伯斯教授。” “刘局长，刘局长啊……这一切都是我造下的冤孽……”恩伯斯的声音沙哑起来，他咽了咽口水继续道： “当年，我第一次来到这个国家，就是为了这个异变生物体的药剂，为了我的那点私欲，那时候我还是一个无脑的cot组织成员，为了达成组织高层下达的指令，我可以做到冷酷无情，所以造下过很多人神共愤的罪孽，可是现在，你们却可以不计前嫌的收纳我们……” “刘局长……谢谢你们，同时……我也对不起大家，对不起每一个人……” 恩伯斯从沙发上站起，正要向着二人一个鞠躬，陈元龙伸手拦住了他，“教授，你这是做什么？你以前犯下过滔天罪孽，可是你现在的一个决定甚至可以救下数万民众，可以阻止另一场可能爆发的灾难啊。” 刘辉军这时也伸手将他扶回沙发上，“教授，你可曾想过，如果您研发的这种药剂被cot利用，将造成什么后果？有些事情小陈已经在平市的时候跟我说了，cot拿到了药剂的样品，他们会把这种东西用到哪一方面？用在其他动物身上已经够可怕了，可是……” 他此刻渐渐皱起了眉，目光也凝重起来，“可是，他们把这东西用在人类身上该怎么办？” “这种情况我也猜想过。” 虽然如此说，可是恩伯斯脸上依旧有着一丝惊恐，“虽然邓肯带回去的药剂样品不能作用到非灵长类生物上，不说人类，就算猿猴生物注射这种药剂都不会发生任何基因改变，更不用说形态的变化。” 刘辉军将手放在他的肩上，轻语道：“教授，cot组织的实力我们不能小觑，他们可以找到更多有能力的人，他们会从你们研发的药剂出发，进一步研制出可以作用在人身上的药剂，一旦成功，我们人类将陷入不可预测的巨大灾难中，甚至……人类文明都将不复存在。” “什么……”恩伯斯语塞。 他思绪回转之际，逐渐想起莫席。 莫席曾经说过他在国外的那次会议，里面的资本家讨论的东西就是异变人体，可是恩伯斯自己一直半信半疑，因为他不相信还有其他人会研制出可以改变人类形态的药剂。 “教授，你还记得之前在大学和我讲起的那个异变人体吗？”陈元龙抬眼问道。 “陈警官，我当然记得。” 陈元龙点头，“那时候你说他们要研制出一种可以强化人类的药剂，然后为自己所用。” 恩伯斯沉思半晌，“陈警官，我知道你的意思，我确实说过这种东西可以实现，不过我没有和你说过，如果要实现很难，比登天还难，就目前来说世界上没有几个人可以做到。” 第255章 鬣狗和野狼的……结合? \"恩伯斯教授，我明白您的意思。\"刘辉军说道，“可是……自从那个药剂样品被带回您的国家，到如今过去了少说有十五年，这十五年里，我们不能保证他们的研制没有成功，我这样讲您能听明白吗？” 恩伯斯的内心迟迟不能安静下来，特别是刘辉军的话语，让他更加的发愁，更加的无措。 确实，这件事情过去了至少十五年，甚至都有二十年，什么事情完成不了呢？ “刘局长，如果……这个东西真的研制了出来，我们有能力将它摧毁吗？”恩伯斯沉声一问。 后者轻轻一笑，“教授，这个东西原本就是你们研制出来的，比起问我们，我想您应该更清楚这个东西的威力。” 此刻，恩伯斯还有陈元龙都想到了一块，那便是大学地下室中关押的那头怪物噬心。 那头怪物在大学的表现就足以证明这种药剂的威力。 “刘局。”陈元龙插话道：“之前在平市的大学，教授的地下室里就有一头被注射过药剂的生物，不过……最后是靠着数十人的命才把那头怪物解决，我亲眼见过它的恐怖程度，现代的枪支对他不起效果，除非使用大当量的炸药。” 刘辉军闻言，目光凝聚在恩伯斯身上，“教授，您可以简单的讲一下这头怪物的 来历吗？” 后者欣然点头，“这头怪物的原本模样其实是一头鬣狗的幼崽，是当年我们从几千公里外的草原上找来的，后来我那个兄弟邓肯在森林中无意寻到一头落单野狼，也是一头幼崽，将它带到了生物研究所。” “原本……我提议先用这头鬣狗幼崽做药剂实验，看看几年之后它的形态是否出现变化。”恩伯斯长叹出一口气来，“可是所长还有其他人却执意要先将野狼的基因提取，然后注入鬣狗体内，最后在用药剂作为一种调和剂……他们要看看，这两种生物结合之后变成什么模样。” “我认为这是一种冒险，因为这种药剂并不成熟，如果实验失败，遗留在它体内的东西我们是无法消除的，造成的后果我们也无法预测。” “可是……所长没有听取我的意见，邓肯也是一时头热，最终将这个想法一直实施下去。”恩伯斯停顿片刻，“……果然我猜得没错，实验失败了，我们在为注射过药剂的鬣狗进行一系列检测的时候，发现它的体内莫名多出一种东西。” “这种东西使得鬣狗的细胞加速分化，而且它的各个方面也在发生不可逆转的变化，包括大脑神经，这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因为这头鬣狗很有可能会失控，它会进化出高于猿猴这些灵长类都无法获得的学习能力，也就是说如果放任着它如此发展，那它的智力至少会与人类五岁的幼崽无异。” “可是，这仅仅只是智力，它的其他方面，比如力量甚至体形，都会超出想象！” “很明显，这种东西并不是鬣狗或者野狼原本就具有的，这种东西很像是一种增效剂，作用就是为原本的药剂提升效果，那个时候我和邓肯并不知道这种起到增效的东西是如何添加到药剂中的，更不知道这就是我们以后病根的源头。” 恩伯斯的话语愈发沉重起来。 “实验失败了……野狼幼崽被我们杀掉，我再次提议将鬣狗也除掉，可是所长不同意，这毕竟是花费了大量心血，我那个时候方才看清了所长的为人，他根本没有在乎过后果，他只在乎自己的实验成果……” 恩伯斯不禁发出一阵哂笑，“鬣狗……最终没有死，由于它体内的各种变化不可能逆转，所以我们能做的，也是尽全力能做的，就是减慢它体内的变化，我们在研究所关闭的前半个月里，一直尽力控制住鬣狗体内变化的趋势，这才让今天的它不会达到更为恐怖的地步。” “后来，研究所关闭，所长也彻底的消失不见，原本有两瓶药剂样品，他拿走了一瓶，我和邓肯拿走了另外一瓶，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所长没有把鬣狗一块带走，而是给了我们。” 恩伯斯的叙述渐渐停下，他的自责旁边二人看得清楚，不过从刚刚的叙述中，二人听得真切，这一切的责任并不能怪在恩伯斯身上，而是那个所长，也就是陈元龙的爷爷，陈信。 “小陈，那个所长我记得你跟我提过，他叫陈信，是吧？”刘辉军的目光从恩伯斯身上离开，移动至陈元龙身上。 后者眼里凝重无比，由于再次提到陈信，陈元龙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所以，他只能沉着一张脸不说话。 “刘局长，他确实就叫陈信……”恩伯斯开口回应起来，只是陈信两字之后便哑口了。 陈元龙忽然叹了口气，主动地说道：“刘局，如果不是教授在平市给我讲的那些，我都不知道我还有一个爷爷，只不过……”他说着苦笑一声，“只不过他却是这样一个人……” 三人此刻同时沉默起来。 仅仅几秒之后，刘辉军拍了拍陈元龙，“人心无常，几十年前的事了，今天我们就不要去追究了，做好现在我们要做的事。” 对陈元龙说完话，他看向恩伯斯，“教授，我无比真挚的恳求您一定要活下去，接受我们的治疗，我想总会有办法的，只有你才可以阻止即将爆发的灾难，只有你最清楚这种药剂，也只有你能研制出解药，我明白这对您个人的自由来说，并不公平……” 话毕，他起身，把头上的帽子摘掉，朝面前的恩伯斯深深的鞠了一躬。 “刘局长……”恩伯斯慌忙从沙发上起身，两条手臂扶住了他，“我……我如果真的可以活下来，我一定……我会竭尽所能。” …… 新一区，平市恩伯客。 三辆黑色吉普停在大学门口。 吴北和胡宏率着将近十人走下车来。 望着空荡一片的大学，二人冷冷一笑。 片刻之后，他们一众朝大门走去。 第256章 记者小汪遭遇暴徒 “来人，把这个锁给我撬开。”吴北盯着铁门上一个带着铁链的锁，挥手吩咐。 随后，只见两个人从随身的一个黑色箱子中拿出了两把铁锤，二人上前，朝着铁锁同时挥舞而去。 随着铿的一声，铁锁应声掉落在地，铁链也顺着铁门滑下。 那二人放下铁锤，将铁门打开，众人一齐拥入。 “大家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很可能恩伯斯还有东西没有拿走，找到之后对讲联系！”随着吴北的一声令下，他们分成两队，吴北和胡宏分别带队，朝着两条通向学校内部的道路冲去。 同一时间，小汪正刚来到一片花园当中，不过这片花园却显得有些许的诡异。 在他的眼前，是一排排的墓碑，墓碑的后面是一堆又一堆的土堆，这已经让他感到一阵不详了，可是满地的血迹，更让他感到无措，满脑子里，他都在思考，这里到底死了多少人，这些血迹到底是不是这些墓碑下埋葬的尸体身上所流出来的？ 还有，为什么学校的花园里会有这样一处“墓园”？ “恩伯斯的身上到底还有什么秘密，他真的只是一个教授吗？”小汪不自觉的如此思索了起来。 至于内心的兴奋，小汪多少还是有点的，毕竟在里面转了许久，终于是找到有一处值得吸引的点，或许这里也可以让新闻的价值提高一个档次。 他有些好奇这里的墓碑，于是走到最近的一块前，蹲下身子后仔细地一看，发现上面写的是外国的西方文字。 不过在最上方那一行，写着的是一列数字，像是埋葬之人的出生日期和死亡日期。 不过，小汪也就只能 看得懂这些。 “我虽然见过这些文字，可是我也看不懂这意思啊，算了，先拍下来再说吧，或许社里有人会懂呢？” 想着的时候，手已经拿起相机开始拍照了。 十分钟后，小汪走出了花园，现在所有的素材已经准备好了，该回去了。 离开花园，穿过一片树林，十多分钟的时间，逐渐的回到了大学的教学楼还有宿舍的区域。 小汪低头正在查看着相机里拍好的照片，幻想这些照片发到网上之后，将会引起多大的热度，心里就不自觉的激动起来，脸上的笑容也逐渐绽放。 却不知道，就在刚刚转过一个拐角，正对面刚刚好就和吴北等人碰上。 他们正要把一家食品店的锁撬开，吴北的目光稍微从大门上离开，便看到小汪从拐角出现，低头看着相机，慢慢朝这边走过来。 “停。”吴北叫停了站在门边正要撬锁的二人。 随后，吴北手臂一挥，身边的五人缓慢地跟着他，朝小汪那边走去。 小汪此时方才察觉到吴北等人的靠近，他迅速将相机放进自己随身的斜挎包当中，而后摆出一副应对姿态，警觉地看向他们，喊道：“你们是谁？” 小汪的直觉告诉自己，眼前的那群人不是好人，现在大学都封闭了，他们应该是硬闯进来的，他们应该是有目的，而且一定目的不纯。 “你又是谁？干嘛的？！”吴北身后的一个脏辫青年喊道。 紧接着，其他人也朝小汪喊了起来，独独吴北平静的看着。 “不要过来！我警告你们，我……我是记者……” 脏辫男直接一脸厌恶的吐了口唾沫，指着他吼道：“记者！记者又怎么样！要告发我们是吗！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见他们的脚步没有停止，小汪心中快速的思索，而后转身便跑。 脏辫男见状，掏出手枪之后上膛，抬手便要扣动扳机，吴北狠狠地瞪他一眼，“你疯了！周围这么安静，你一开枪把外面的人惊动怎么办，追上去，抓到了押到这里。” “明白老板！”脏辫男收起枪，随后带着其他人追了过去。 小汪奋力左右摆臂，几乎使出了他这一辈子最快的速度，不过他慢慢的认不清方向，甚至都不知道这条路刚刚自己走过没有。 跑过一条街道，拐了个弯继续冲。 跑了仅仅一分钟，他原本以为那群人找不到自己，于是放慢了脚步，左右观察的同时掏出了手机，拨通总编电话。 “喂总编，这里出了事，你马上叫人过来！”小汪喊道。 “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总编您就不要问了，我现在都不知道出不出得去，你马上叫几个人过来，但是记住不要报警，一旦报警这个学校里的秘密就不再是秘密，什么新闻都会泡汤！” 就在话语落下，只见前方忽然窜出满脸凶煞的两人，手中攥着刀。 “总编！他们追来了，我先跑了！” 还没等总编讲上一句话，小汪往后一转身便要跑，结果后面已经被堵。 脏辫男凶狠的面容上露出淡淡一笑，“小记者，跟我们走，不要跑哦，小心老子刀下无情。” “跟你走！做梦！”小汪一观察，前后不能走，那就直接往旁边跑。 “小汪！你坚持住，我马上带人过去！”电话中，总编的言语慌乱，在说完之后迅速挂断。 “淘气。” 只见脏辫男笑了两声，接着猛然起步，身子极速窜出。 其他的人也快速地包抄。 小汪没有观察两边的情况，只是一股脑的往前冲，原本认为自己的速度已经够快了，却没想到才跑出二十米左右，便被一股很强大的力量绊倒在地。 身体随之狠狠摔在僵硬的地上，猛地回头一看，发现脏辫男已经将刀抵在自己的咽喉处。 “小记者，不要淘气嘛，乖乖听话啊。” …… 另一边，吴北面容轻松的坐在商品店外台阶上，正好，胡宏带着另一队的人匆匆赶来。 “吴老板，这里还有外人？”胡宏蹲下身子朝他道。 “嗯，而且还是一名记者。” “记者吗？他来这里做什么？” “能干什么，他应该是知道了这里的事情，抓着这个要炒作。” “那该怎么办？现在我们被他发现，不杀了他的话，他绝对会把我们传出去，那时候会引来多少麻烦。”胡宏渐渐愁容起来，“可能我们出不出得去都是问题。” “杀了他，尸体藏哪？”吴北问道。 “直接埋了，或者烧了不就行了？”胡宏回答。 吴北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可是，他是记者，如果他死了，他的老板总要来找他的，以他们这个圈子的人脉，就算不报警，找到线索也不会难，到时候我们依然会被扒出来。” 第257章 汪怀宇 “你小子，还特么敢打电话摇人是吧！” 吴北和胡宏交谈到一半时，远远的便看到脏辫男一手拽着小汪衣领，一手拿着手机。口中骂骂咧咧的往这里走过来。 此刻，所有的人都聚在一块。 脏辫男把手机交给吴北，“老板，这小子不老实，刚刚打电话给他老板了，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过来，现在怎么办？” 吴北稍微看了小汪一眼，然后便打开了手机。 “密码。” “我凭什么告诉你！” 脏辫男抬起一脚便踹在小汪的大腿上，“不知死活的臭小子，问你密码你说出来就是了，哪那么多废话！” 后者略显无措，一边抚摸着大腿，一边慢吞吞的说道：“……。” 吴北的手指刚要在屏幕上输入，似乎感觉到哪里不对，他眼皮微微一抬，漠然的目光注视过去。 脏辫男也听出了不对劲，一巴掌直接扇在其脸颊上，啪的一声脆响，小汪的脸上顿时泛起一片红晕。 “密码就是这个，不信你试试看嘛，错了还有几次机会。”小汪抚着脸，表情有些委屈。 然而，吴北没有继续把注意力放在手机上，将其收好，吩咐一声道：“撤了，他们马上就要来了，先回去。” …… 半个小时后，恩伯客大学门口出现了两辆面包车，里面陆续走下十个男人，他们拿着棍子，年龄看去相仿，大概都在三十岁。 走在最前面的一人将棍子扛在肩上，一只手理了理灰色风衣，随后手臂一挥，“走，进去看看！” 十多分钟后，他们从大门内出来，上了车，风衣男人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总编，人没了。” “……” “总编，要不要报警？”风衣男人见总编不语，于是问道。 后者沉默几秒后回应：“不用，麻烦他们干什么，你们先回来，看来我得找这些人谈谈。” 挂了电话，两辆面包车离开。 …… 平市，北城区公寓内。 一间客房内，吴北和胡宏靠在一张长形沙发上，目光漠然的盯着被抓的小汪。 此时，他的手机就放在沙发前面的茶几上。 客房内沉寂一会后，吴北先开口问道：“说吧，你叫什么名字？去恩伯客要做什么？” 小汪语气不屑的回应：“我去恩伯客，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的算。”吴北声音沉了下去，“恩伯斯教授是我们的人，恩伯客是我和他一起创立的，你说和我有没有关系。” 小汪闻言，神色一变，似乎对他说出的话有些不敢相信，“你……你有什么证据说明你和恩伯斯认识。” “证据？”吴北嘴角上扬，轻轻一笑，“你一个记者，问我证据？你到底是记者……还是警察呀？” “你们这种做法，分明就是违法的，而且还绑架记者，知道后果是什么吗？”小汪没有丝毫退让，“我告诉你们，我老板不是好惹的……” 他未曾反应，嘴里的话也没有全部讲完，吴北边瞬间掏出枪来，顶在他的额头上。 “小子，我不想跟你耗精力，想活还是想死，全看你听不听话，知道不？” 眼看吴北的眼神冷峻下来，而且他的手里是真的有家伙，开不开枪就在一瞬之间，小汪的心也凉了半截。 脏辫男就在小汪的身后，他见小汪不说话，拍了拍其后脑勺，“嘿！哑巴了吗！说话啊！” “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叫汪怀宇，我去恩伯客是为了找素材。” 吴北缓缓将枪收回，同时问道：“找素材？找什么素材？” “恩伯斯失踪，我想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所以我就去查了。” 吴北凝视他，又问：“那你查到了什么？” 后者顿了一顿，低语道：“我在一间办公室内发现一个地下室，在里面发现了一种奇怪的脚印。” “脚印是吗……”吴北一笑，“那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的脚印？” “因为不知道，所以我才说奇怪。”汪怀宇摊着手，皱眉回应，“那种脚印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甚至不知道他属不属于生物留下的。” “那我来告诉你……” 不过，吴北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抛给脏辫男一个眼神，他很快便明白意思，将汪怀宇身上的斜挎包拿下来，打开拉链后从里面翻出一个录音笔。 录音笔是工作状态，脏辫男看了一圈没看明白，于是交到汪怀宇手里，“把它关了！” “大哥，你们不至于这么做吧。” “让你关你就关！哪来这么多话！” 被脏辫男一阵呵斥，汪怀宇老实了，乖乖把录音笔关掉后交给了吴北。 “你摸一遍他的身，看看哪里还藏了。”吴北朝脏辫男吩咐。 “不是，我真的没有了。” 汪怀宇再怎么说，脏辫男还是不依不饶的仔细搜了一遍。 最终，在他一只衣兜的夹缝里摸出了另一支录音笔。 “好小子，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脏辫男一边讲，一边用录音笔敲打他的脑袋，“关了它！” “好好好，我关，我关就是了。” 看着他把录音笔关掉，交到自己手上，吴北呼出气来。 他朝汪怀宇说道：“你发现的那些脚印，是来自一种异变生物体，它的名字叫噬心，是由鬣狗和野狼两种动物结合而成的。” “什么……异变什么？！”汪怀宇一阵惊呼。 “大呼小叫的，你是要干什么！” 随着脏辫男一边呵斥，一边给了他一巴掌，在啪的脆响后，汪怀宇瞬间眼神清澈，安静下去。 吴北注视他，再次说道：“你听好了，叫异变生物体。” “……可是，什么是异变生物体？” “呃——”吴北思索半晌后回应他：“我就这么跟你解释吧，这种生物不属于任何一种科属，是两种甚至多种生物结合而成的，你现在明白了吗？” 他很努力的思考一番，随后迷惑的摇起头来。 吴北看着他迷茫的表情，咧嘴一笑，“其实你也不用了解太多，只要知道异变生物体五个字就行了。” “可是，我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吗，你们又不放我走。” “我们会放你走，不过你得答应我们一个条件，只要你答应了，我保证这个新闻绝对可以上头条。” 第258章 九十万的合作，三百多的洋娃娃 “上头条？”汪怀宇瞪大的眼里，闪烁着点点光芒，“你们还会放了我？” “没错，只要你肯答应我的条件。” “好！你说！” 吴北伸出食指，“第一，新闻里不要写到关于我们的任何事情，只要有半点，你马上就会死。” 后者面色坚定的点头。 接着他伸出中指，“第二，关于我们，还有北城区这一块的所有事情你也不要传出去，更不要在任何人面前讲起，如果被我发现，你也死。” 汪怀宇再次点头。 吴北又伸出无名指，此刻三根手指竖在他眼前，“第三，我不管你怎么写你的新闻，异变生物体外加上恩伯斯，这八个字必须给我写上去，一旦新闻发到网上，我看到没有这八个字，你也是死，包括你们的新闻社，一样关门。” “就这三个条件，你听明白了吗？” “我听明白了，您就放心吧，我一定照做。” 吴北意味深长的凝视他良久，最后浮现一抹冷笑。 就在这时，茶几上的手机亮起，一个电话打来，名字写着：总编。 吴北非常果决的伸手摁下接听，并打开免提。 一开始，双方都选择沉默不语，几秒后，对面先开口：“这位朋友，我想我们得好好聊聊这件事。” “聊天是吧？”吴北心不在焉，“行吧，看看你要聊什么。” “我的人在你那，你打算怎样才肯放人？” 吴北愣了愣，随后发出淡淡一笑，“总编这么直接，那我就不绕弯子，你拿你整个新闻社跟我合作，事情完成之后，三十万不会少你的。” “三十万，朋友出手阔绰啊。”总编沉思良久，没有给出回应。 “嫌少？”吴北提高价格，“九十万，怎么样？” “好啊！九十万就九十万，老板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我要望城公司永远的关门。” “望城公司？”总编在电话中沉默半晌，“老板，要让这个公司关门，你必须要给我一些可以抹黑他们的事情，这样我才可以动手啊。” “你放心，你要的我这里都有，只要能让望城在平市消失，一切都是小事。” “没问题，东西一到手上，我们马上着手，不出一个星期，望城必定倒闭。” …… 新二区，文波市。 天空的云彩开始模糊，那轮红日眼看着便要消失在天边尽头。 文波市区的灯光开始慢慢点亮，这座被群山环绕的城市，逐渐进入夜生活。 街头那些摆摊的商贩也慢慢的收拾好东西离开，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繁华的车水马龙。 热闹的市中心自然如此，可是在某些阴暗的，人流萧条的小路上却是另一番景象，这里有席地而睡的流浪汉，也有因为距离家远，不得不选择就地度过一夜的小生意老板。 就在这样一条街上，躺着一名流浪汉大叔，还有一名在街头买卖小玩意的男子。 由于大叔每天早上拿着破碗在附近游荡，晚上都会回到这里睡觉，而男子的买卖生意也基本在附近，晚上同样是返回这里，所以二人时间一久便熟悉了。 大叔对男子知无不言，男子对大叔没有一丝嫌弃，相反会时不时地照顾一下他。 今晚大叔先回来的，半个小时左右，男子也开着他那辆稍显破烂的白色轿车停在旁边的停车位上。 打开车门，他朝台阶上坐着的，衣衫褴褛的大叔笑道：“刘大哥，今天你回来的挺早啊。” 刘大哥，刘去平。 “杨老板，今天生意好吗，卖了多少钱？”刘去平打着招呼，“今天又不回去陪陪你的老婆孩子吗？” 杨老板，杨凡生。 “今天太晚了。”杨凡生指着黑下去的天色，“回去怕吵到他们睡觉。” “唉，对了刘大哥。”杨凡生似乎是忘记了什么，转身打开车门，从车座上拿起了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一件条纹夹克衫还有一条休闲牛仔裤，他把袋子放到刘去平怀里，“这是我给你买的衣服和裤子，你不要嫌弃昂。” 刘去平先是在用披在身体上的被子擦了擦手掌的泥垢，然后小心翼翼的捻起衣服的一角，将其从袋子中慢慢拿出。 仅仅是看着手里的衣服，他的眼神便颇为复杂，是对杨凡生举动的迷茫，是对他为自己买了一件自己求之不得的衣服时的感激，同时，也是对他深深的愧疚。 “杨老板，我不是一直说不需要你帮我买吗？”他低声道，“你现在买了回来，我该怎么还给你？” 杨凡生哈哈一笑，拍着他的肩膀道：“刘大哥，我们认识多久了，我们在这里一块过夜少说也有半年了吧，说实话，你一直穿着这一身衣服裤子，不觉得难受吗？” 后者一时间沉默住，随后也是无奈的摇起了头，嘴里发出一阵释然的笑，“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才给我买的，好吧。” “行了，给你买了就买了，再怎么说穿一身干净的总比脏兮兮得要舒服得多吧。” 话毕，杨凡生转身来到后备箱，打开之后，里面是满满当当的小物件，什么发卡、手电、蜡烛、排插等应有尽有。 在后备箱的角落，有个包装盒子，里面装着一个穿着裙子的，洋溢着笑脸的洋娃娃，杨凡生将其拿了出来，拍掉包装盒上的灰尘，而后来到刘去平面前。 “你看，这是我女儿一直闹着要买的洋娃娃，三百多块才一个，听说还是什么限量版。”杨凡生一副笑呵呵的模样。 “那你女儿不得高兴坏啦？”刘去平将手上的衣服放在一边，“你也是很爱你的女儿啊，肯花几百块为她买一个洋娃娃。” “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明天是她的生日，我明天回去得给她一个惊喜。” “哦？！你女儿生日，那确实得给她准备准备。” “刘大哥，要不明天……你跟我回去吧……” 后者低下去的目光猛然抬起，沉默良久之后又低了下去，“回去？我能回哪？” “我家。” 他摇了摇头，“不，那是你家，只有你才能说回去，而我……地为席天为被，我一直都是在家里，哪里有回去不回去的。” “不，刘大哥……”杨凡生抓着他的双肩，“你不要这么想，你的家不止是这里，也可以是我家啊。” “你是在可怜我……”后者摇头叹气，“我……是不会去你家的，不过还是谢谢你，帮我买的这一身衣服裤子，以后我会还给你的。” 杨凡生看着他睡在台阶上，身下仅有一个蛇皮袋子，而身上盖着的，只是打满补丁的被子，旁边放着给他买的衣物。 刘去平双手抱胸，侧着身子背对杨凡生，陷入一声不吭中。 …… 第259章 新的案件 杨凡生轻叹，转身走到车门旁，将其打开后俯身钻了进去。 这时，座位上的手机亮起，一阵铃声传来，是他的妻子打来了电话。 拿起摁了接听，杨凡生忧郁的脸上立刻浮出笑容，“孩子她妈，你们吃了饭吗？” “我们刚刚吃了。”电话里传出一个温柔女子的声音，“今天真的辛苦你了，啊对了，你吃饭了吗？” “我吃了。”杨凡生轻声回应着。 “明天就是女儿生日了，你可得回来呀。” “那一定要回去啊，我接连三天没回去，她一定很想我吧？” “那你以为呢？我发现女儿最黏的就是你了，你这几天不在家，她就一直在我旁边闹腾。”电话里无奈的笑出声音，“女儿的生日……我们要不要给她买个……生日蛋糕？” 杨凡生闻言，头稍稍低垂下去，在斟酌许久之后，他回答道：“买吧，我们做父母的，不能让她连一个生日都过不了，对了，孩子妈，我给女儿准备了一个礼物，明天回去打算给她一个惊喜。” “凡生……”对面的话刚刚开口，却立刻便顿住。 “怎么了？” “房东今天又来催房租了……”电话中的声音略带忧愁，“凡生，我是想等女儿长大一点，我们有钱了，才给她过一次真真正正的生日，一个蛋糕对我们来说太贵了。” “……” 杨凡生此刻的手稍稍的颤抖一下，他沉默很久，“房租还是七百吗？” “嗯，还是七百。” “那就好。”杨凡生呼出一口气，苦笑道：“哈哈，孩子妈，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啊？” “凡生你在说什么？在我眼里，你永远是最好的，最棒的，我相信你一定会挣到很多很多的钱，我会一直站在你的身后，我永远都会相信你可以给女儿买上一个生日蛋糕，慢慢的，我们一家人会过上不愁吃穿的日子。” “……真的吗？”杨凡生哑着声音问。 “真的。”她毫不犹豫的回答，“其实我现在就很幸福呀，只要你还在的身边，只要你不丢下我们，我和女儿就会很幸福。” “我会努力的。”杨凡生振作精神，“我一定会让我们一家子都过上好日子的。” 刘去平躺在台阶上，他并没有睡着，他听着杨凡生和其妻子的对话，不知为什么，他的眼角忽而流下一滴泪来，一开始他并没有感觉，直到那滴泪流到嘴角，刘去平方才伸手去擦，此刻的他内心一阵恍惚，却不知为何恍惚。 …… 一夜之后，天色刚刚得见一丝明亮，文波公安的大厅里便走进一名头发凌乱，面容惊慌的中年女子。 她不顾门口警员阻拦，大喊着：“我丈夫不见了，我丈夫不见了，求你们救救他！” 同时，她一股脑冲到接待柜台，对着里面的警员便是一阵惊呼：“他一天都没有接过我打的电话，求你们帮我找他！” “女士，先冷静。”警员说着，拿起柜台上的座机电话，给一人打了过去。 “刘局，今天警局里来了一个报案的，说是她的丈夫丢了。” “我现在在医院给教授看病，你带她先去问询室，我会通知孙队过去。”刘辉军回应。 “好的。” 刘辉军挂了电话，警员从柜台里走出，拉住女子的手臂道：“女士可能要等等，我先带你去问询室里好吗？” 女子没有开口，只是睁着双涣散眼眸连连点头。 十分钟左右，那名送她过来的警员走进问询室，他打开门之后对坐在椅子上的女子喊道：“女士，孙队让你车上说话。” …… 女子迅速地从椅子上起身，而后小跑着跟上了警员。 走出大厅，警员一路将其带到了公安的大门口，而这里早有两辆警车等待，其中一辆的旁边，孙天辰、陈元龙还有禁林已经在等待。 “女士，我们先上车，在车上慢慢的讲。”孙天辰说着，打开后座门。 女子轻轻地说了一声谢谢，而后弯腰走了进去。 两辆警车相继启动，很快便离开了公安。 车中，孙天辰坐在副驾，陈元龙坐在后座，禁林负责开车。 “你说你的丈夫不见了，能简单的说一下事情的经过吗？”孙天辰扭过头来问道。 女子深呼吸一口气，再思索一下后讲了起来，“各位警官，我的名字是林一宁，我的丈夫叫齐飞海，他是做物资运输这一块的，属于是哪个老板手里有货，他就会去哪里，而且路程越远越好，东西越多越好。” “昨天一早他跟我说今天有一单物资要从文波运到鲁成市，那个老板出手很阔绰，直接就是几万块，他说这机会不能让别人抢了去，所以就接下来这单生意，可是他从早上出门一直到今天，我给他打了不下十个电话，他的手机一直关机，而且……从文波到鲁成才一两百公里，就算往返也用不上一天吧，所以……所以我怕他已经出事了……” 林一宁越往下说，语气便愈发的低沉，声音也越来越小。 “你知道那个老板的名字吗，或者他的手机号？”陈元龙在一旁问。 后者摇头，“我不知道那个老板叫什么，不过我记得昨天我的丈夫接电话的时候喊他江老板。” 然而，仅仅凭着一个姓江的老板，他们根本找不出什么。 陈元龙只能暂时放弃这个方向，他摸着鼻尖沉思一阵，随后再次提问：“林女士，你丈夫出去的时候，跟你说过什么话没有，比如他运物资到鲁成，是不是还有人同行？” 林一宁细细回想一番，这一刻，她的眼里猛然闪过一道光，使得她整个人精神几分，“警官，我记起来了，他走之前确实跟我说过一个人，他和我丈夫也是干这一行的，不过他和我丈夫有没有一起去我就不知道了。” “他叫什么？你有他电话吗？他住哪里？”陈元龙接连三个问题。 “呃，他好像是叫沈青文，不过他的电话我不知道，另外他住的地方我知道，我可以带你们去，只是怕……他不在。” 陈元龙朝其微微一笑，“那就由你引路，只要你知道他的住处，就算他不在，我们警方也会有办法。” “那好，谢谢你们。” 此刻，副驾驶上，孙天辰早已将头转了回去，只是抬头望着车镜里，脸上很快就露着欣慰，他的内心忽而冒出这样一个想法：“或许小陈以后可以成为另一个老邢也说不定。” 第260章 失踪 莫约四十多分钟，两辆警车停在一个小区门前。 孙天辰命令其他警员在车里待命，只让陈元龙和禁林跟着自己进去。 越过铁门，四人走进小区…… 在林一宁的引导下，他们走进一栋楼房中，坐着电梯上到七楼，最终停在一扇门前。 “警官，就是这里了。” “林女士，你去敲，喊他开门”陈元龙示意一下，随后往退了一步。 林一宁点了点头，很果断的来到门前，抬手便敲了上去，“沈大哥，是我林一宁，能开一下门吗？” 一会后，只听见里面传出一阵脚步声，最后停在了门口里面的人开口说道：“嫂子吗，你找我干什么？” “你先开门，我有重要的事要找你。” 沈青文在里面沉默了一下，而后将门打开了，他一见到林一宁身后的警察时，身体又随之怔住，然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种来自警察服饰的压迫感，他第一次亲身感觉到。 “你好沈青文，我们是市公安局的。”孙天辰拿出证件，打开后摆在起眼前，“我姓孙，你可以叫我孙警官，现在有个事情我们要找你了解一下，麻烦你配合。” “什……什么……”沈青文此时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更不知道如何开口，在他尽力组织语言后，终于说出了话，“公安局？不是……我又没有犯错，你们……” “你不用紧张，只是找你了解一些事情，就在你家。”孙天辰微笑道。 沈青文看了看三个警察，再看了看林一宁，随后让开了一条道，“那都进来吧。” 几人来到客厅，围坐在沙发上，孙天辰直接开口说道：“你应该是认识齐飞海的，是吧？” “是的，我和他也算是朋友关系。”沈青文略显无措。 “现在，你的朋友失踪了，他昨天接到一笔从文波到鲁成的单子，在之后的一天内没了一点消息。”孙天辰注视着他。 “失踪了？”沈青文闻言也是有些吃惊，“不可能啊，他确实是去跑单子，可是他走之前还和我打过电话，怎么会？” “他和你打过电话？”孙天辰朝他靠近了点，目光凝视，“他和你说了什么？” “他就是跟我说他接到了一单几万块的单子，要……要跑到鲁成。”沈青文的神色依旧是紧张，“不过……他那语气有点像是炫耀。他反正也在我面前做过很多这样的事，我也就习惯了。” “那你知不知道他是走哪条路线出的文波市？” 后者只是在几秒的思索之后便开口道：“以他的习惯，他会走环南路出市区。” “环南路……”孙天辰转头看向林一宁，“你记不记得齐飞海具体离开的时间？” 林一宁回道：“应该是在……昨天早上九点十二分左右。” “你家大概在那个位置上？”孙天辰又问。 “我家是在西城那边。” “他开的是什么车？车牌号有吗？” “他开的是一辆黑色货车，车牌号的话……我没记错应该是……” 就在林一宁回忆之时，沈青文说出了出来：“是，文7690。” “西城啊……”问完话后，孙天辰抬起头沉思一会，“如果是这样，从西城一路开到环南路，他开着货车，速度基本不会快到哪里，所以最多也就开上四十分钟的时间……” “禁林。”孙天辰朝他吩咐，“你马上打电话给秦海和叶正陆，让他们调取环南路附近的所有监控，查一下在十点二十到十点四十内有没有车牌号为7690的黑色货车。” “好。” …… 在禁林打过电话后，几人仅仅等待了十分钟的时间，对面便打了过来。 禁林接起电话，“查到了吗？” “查到了。”秦海说道：“在十点二十六分，环南路上确实出现过文7690的黑色货车，货车直接开向了高速路口。” 随后，孙天辰命令他继续追踪货车的去向，然后带着人离开了小区。 刚刚上车，林一宁心有不安的问：“孙警官，飞海他应该不会有事的，对吧？” “林女士，我作为一名警察，我不会妄下定论。”孙天辰的头转了过来，顿了一顿道，“你丈夫他现在是死是活依旧是未知的，除非我们找到了他的货车，或者他那个人，我们才敢下定论。” “那……我们现在是去哪？” 孙天辰先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随后对她讲道：“我们会先送你回家，接下来你就待在家里等待我们的通知，不过你得先留个电话。” 林一宁一听，着急起来，“孙警官，我……我可以跟着你们一起去找吗？我昨晚一宿都不敢睡着，我就是怕他打电话过来我没听到，我真的很担心他，您现在送我回去我反而更加难受。” “林女士。”陈元龙将目光从手机转移到她的身上，语气平和的劝说：“你现在跟着我们去找，我们不能确保你的安全明白吗，而且你的丈夫失踪已经过去二十四个小时，我们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他上了高速，可是从文波到鲁成这段路不止有一段高速。” 他说着的时候，将手机屏幕上的地图摆在他的眼前，“从高速路段下来，还有一段五十公里左右的公路，这一段路方圆几十公里是没有人居住的，也就是说如果你的丈夫顺利下了高速，他会走上五十公里的，没有人流出现的荒僻公路，最有可能出事的地方也正是这里。” “可是这么大范围我们都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难道你也要一直跟着？” 这下，林一宁低下了头，也不再说话。 …… 将她送回了家中，林一宁在他们离开前，最后恳求了一句，“各位警官，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你说吧。”孙天辰一脸欣然的回应。 “不管你们在高速上发没发现他的踪迹，一定要打电话给我，求你们一定要打电话通知我。” 看她讲话时一张脸上只写着一个字，便是愁，孙天辰明白她现在的不安，所以也不想问其原因，只是点头答应：“好的，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三人上了车，禁林启动车辆离开这里，路上，他问了一句：“孙队，我们要不要派些人手过去？” 孙天辰叹了口气，“派吧，其实……我已经知道这个齐飞海肯定就是在下了高速之后的那段公路上出的事，而且凶多吉少。” 禁林苦笑一声，并叹了口气，“如果……林女士得知齐飞海出事，我怕，她会崩溃。” “崩溃我们也没有办法。”陈元龙轻语一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啊……” 第261章 无法治疗的病 新一区，平市北城。 吴北坐在吉普车车内，朝窗外的胡宏吩咐：“我会马上北上，去洪仓山脉，运货的车应该也快到了。” 他看了看手表，而后继续道：“你接下来的几天就留在北城区，监视那个记者，还有望城那边的动静，一旦有了消息立刻联系我。” “嗯，没问题，你路上注意安全。” 后者点了点头，车窗缓缓关闭。 车子启动，在胡宏还有一边脏辫男的注视下，那辆吉普车逐渐远离。 …… 新二区，文波环南路口处。 孙天辰、陈元龙和禁林三人倚靠在车头，一齐望着远处的高速入口。 禁林望着那个地方，只觉得一阵熟悉，脑海里也慢慢浮现一段数十年前的记忆。 这是他和连尧光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也是他走进军营的开始。 那时，禁林记得自己才刚刚二十岁，一身疾病的他以为自己的一辈子走到尽头，可是，连尧光伸手救他一命，因此，改变了自己的往后余生。 禁林神情甚是复杂，内心的情绪无时无刻不在激荡，好似在他一阵模糊之中，只是一个遥望，便看到了那个坚挺的身影，仿佛他正在朝着自己打招呼。 然而，禁林已经看不清那张原本熟悉的脸，在那一瞬间，他感觉到，就连那段记忆也变得无法追溯，无法触及，甚至无法挽回…… “禁林，你发什么呆呢？”孙天辰拍了拍他。 “没事没事。”禁林的思绪回转，连连摆手。 “说出来吧。”孙天辰朝他欣慰一笑，“是不是想你连叔了？” 后者的目光再次看向那个方向，在一声轻叹后，他故作轻松的说：“不知道他的家人怎么样了？” 孙天辰一拍他的后背，“有些事情，人在做天在看，你连叔死于非命，凶手必然不会安然无恙。” “可是，凶手的背景就已经能让他在军队横行，他又如何能受到惩罚？”禁林低下了头，声音降的极低，“连叔替我受罚，没想到把自己的命搭了进去，他的家里还有妻子和女儿需要人照顾，而我只想着逃命……甚至凶手打电话过来，我都不敢回去……” “孙队。”他抬起头来，眼里饱含泪水，声音沙哑起来，“连叔他一定在恨我，他恨我为什么这么懦弱，为什么……” “禁林。”陈元龙走过来，轻声道了一句，“连叔不会这么想的，他至少救了你两次命，他又怎么会怪你？” “小陈说的没错啊。”孙天辰有一霎间感慨万千，“不要在自己感到无能为力的时候，去想连自己都觉得痛苦的事，这样做不但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会让自己陷入很深的绝望。” “……”禁林沉默半晌，随后嘴角轻扬，“我明白了孙队，还有，谢谢你小陈。” 两辆警车在路口等待了四十多分钟，只见后方渐渐开来至少十辆警车。 聚在一处，三十多人的警队排成三列待命。 孙天辰、陈元龙、禁林、还有刚刚到来的秦海。 四人站在队伍前方。 孙天辰将所有情况简明的叙述一遍，然后让陈元龙、禁林还有秦海三人分配人数，最后组成了三支搜查队。 行动开始之前，孙天辰交代了几句：“高速路上发生的一切都必须第一时间向我汇报，还有，由于这起失踪案有很多未知性，高速路上的监控太少，我们不清楚失踪者的具体行进路线，所以我们必须要把每条通向鲁成市的路线走一遍，大家瞪大眼睛，仔细的观察路上的情况，发现失踪者立刻汇报，听明白了吗？” “明白！” “好！行动开始！” …… 文波第一医院。 “怎么样医生，恩伯斯的身体到底有什么问题？” 刘辉军带着恩伯斯坐在椅子上，他朝办公桌里正在看检测报告的医生问道。 医生没有第一时间给出回答，不过看他那紧皱的眉目，刘辉军知道恩伯斯体内的病不简单。 怀着不安，他轻声的说了一句：“医生，如果恩伯斯的病情比较复杂，你大可以如实说出来，无论治疗费用的多少，我们必须要救他。” 医生推了推眼镜，面带困惑的开口：“这个嘛……刘局长啊，我虽然在医生这个行业干了半辈子，但是恩伯斯这种病，我也是头一次见。” “头一次见？医生什么意思？”刘辉军向其投去不解之色。 医生将一张张的报告一一摆在桌上，言语尽量缓慢的讲了起来：“从教授的这些报告中，无论是心电图，还是b超这些，等等一系列的检查，显示的都是在正常范围，可是，这个血液检测的报告，它明确写出血细胞存在异常，已经超出了正常范围。” 轻轻一推眼镜，医生又继续讲了起来：“通俗的来讲，就是说教授体内的细胞出现了不正常的分裂，其细胞已经超出了他这个年纪的正常细胞数量。” 刘辉军低头思忖一番，而后他抬起头来，说道：“医生，难道教授的病和癌症扯得上关系？” 后者很干脆的摇头，“我说了，教授的身体没有任何病症，只是细胞这里很奇怪。” 他说着的时候，拿着笔不停敲打桌面，目光也从未离开过报告，“它的分裂很不寻常，如果是正常的，人会出现呕吐反应，还有身体伴随的疼痛等等，可是教授并没有出现这些症状。” “所以……”刘辉军往恩伯斯这边看了眼，“医生的意思，他的这种症状在现在不常见，不好入手治疗吗？” 医生摇了摇头，“不是，但是也可以这么讲，因为他的体内细胞在加速分裂，所以按照如今的医疗措施，我们只能按照治疗癌症的方法，可是教授并没有患上癌症之类的病症，如果我们这么做，对教授的身体伤害是非常大的，甚至适得其反。” “没有办法了吗？”这时，坐在一边沉默的恩伯斯轻轻地说了一句。 医生轻叹，同时拍向他的肩膀，“教授，我们医院里的医疗技术至少在整个二区，都是顶尖的，可是面对您的这种情况，我们真的拿不出解决办法，而且我们不敢拿您的身体去赌。” …… 第262章 不一样的血液 数个小时后，高速上的某个路段。 陈元龙坐在副驾驶上，侧头看向窗外急速驶过的风景。 他此刻是想借着这点时间发一下呆的，从上到高速，他们一路上都在仔细地观察周围的路况，有时候，他们都怕什么时候远处忽然满地的车辆碎屑，甚至夹带着一些人体组织。 不过这一幕并没有出现在他们行驶的路上。 相反，一切都很正常，没有任何交通事故出现，甚至没有出现一点的不对劲，对讲机里也没有传出半点声响。 渐渐地，很多人的警惕度都下降下去，陈元龙的大脑也开始放空。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插在凹槽里的对讲机响了起来。 “喂喂喂，各小队听得到吗？”孙天辰的声音传出。 陈元龙连忙拿起，回了一句：“这里是二队，听得到，孙队请讲。” “刚刚收到公安的消息，通过监控画面，在高速的出口看到了那辆黑色货车，也就是说明，齐飞海是安全下了高速的，所以大家加快速度，我们在高速出口集合。” “明白。” …… 在下午的三点左右，三队警员已经集合。 在公路一侧，警车排成一条长排，孙天辰从车内开门下来，手里拿着手机，像是在和人打着电话。 陈元龙、禁林还有秦海陆续从车内走出，来到孙天辰一旁。 “孙队，在这段路上，四周基本都被树木占据，不过我刚刚发现了在二十公里的位置，公路右侧有一片湖泊，那里还有一条河流，或许在那里找到人的几率会更大，只是那里的地形会很复杂，要进去得费些功夫，而且……这一片都是无人居住区域，不免会出现野兽。” 叶正陆的语气愈发的没有底气，“孙队，如果有直升机的探路就不会有太大的安全隐患，只是我们这里根本找不到啊，该怎么办？” “……孙队，要不我们先准备准备再行动……怎么样？” 叶正陆的这句话传入孙天辰耳中，立刻便被否决，“小叶，这件事情不能拖下去，在齐飞海的家里，还有一个妻子在等他，明白吗？” “可是……” “好了，我们这里有三十个人呢，既然锁定了一个方向，我们的搜索范围也可以大幅缩小，也轻松了不少，我们今天会回去的，你放心吧。” 孙天辰在说完这些后，叶正陆不语起来。 “小叶，我们要出发了，电话就先挂了。” 孙天辰没有犹豫，即刻摁下了通话结束键。 看向身后的三人，孙天辰没有多说，只是问了一句，“等会进入林子，你们惧怕吗？” “怕什么？” “对啊，都走到了这里，回去的话，他妻子那边怎么交代？” “虽然行事有些莽撞，但是孙队，下命令吧。” 秦海、禁林、陈元龙三人陆续开口回应，全无退却之色。 孙天辰注视他们三人的反应，有时候真的会产生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从他们的身上或许真的看到了一些他自己的影子。 无论是崇安年间在组织出身入死的时候，还是在文波隐藏身份，利用公安之便，探查外部威胁的时候。 那些年华的自己，不也像他们这样吗？尽管如今的孙天辰头发见白，可是他的内心依然有股冲动。 “你们呐……”孙天辰笑了一声，“行吧，等到了那边，你们带上各自的队伍进入林中，按照辐射的方式进行搜索，最后我们在湖泊的位置集合。” “孙队，你也要进去？”禁林瞪了瞪眸子，“里面本来就危险重重，孙队不如就在外面指挥我们算了。” “我没你们想的那么脆弱，你们是不是以为我会拖后腿啊？” “没有，绝对没有。”三人此刻连连摆手，“只是，孙队你是公安的一根顶梁柱，你出事了，刘局那里不好交代。” “我不会出事。”后者坚决回应，“刘局的身子还没我硬朗，有时候他还得听我的，哎呀不说了，马上行动了。” …… 一排延伸数十米的警车车队在路上狂奔，速度提到了最大，警笛声回响不断。 半个小时后，依照叶正陆传输过来的信息，他们到达指定位置的道路旁。 所有的警员从车上冲下，来到后备箱开始装备枪支弹药。 全员在极短的时间全副武装，分成三队之后，一齐拥入漫无边际的林中。 林中的地形并不平缓，时不时会遇到坑洼，身边的植被异常浓密，各种尖刺还有高丛草，无不在减慢警员行动的速度，不过这几天并没有雨水落下，但凡这里遭遇过哪怕只是一点小雨，林中的地面都会变得泥泞无比，恐怕他们的前进速度将会受到跟大的阻碍。 周围无处不在散发着一股奇怪气味，这种气味很难形容出来，有树皮腐朽的气味，有各种花草弥漫的气息，还有一种类似动物粪便和血腥融合而成的气味。 这些气味在无数树木遮掩下充分混合，让这些警员不禁捂住口鼻。 陈元龙带着身边的十名警员，一路用手里的警棍挑开拦在面前的杂草，可是，随着愈发的深入，他们发觉面前的杂草越来越高，甚至都超过了半人高度。 陈元龙胸前的对讲不断传出电流声，每一次电流声停下，孙天辰的声音便会出现，他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其他人注意偷袭的野兽。 还有，地上的某些陷阱。 因为这里在曾经可能是许多猎人捕食兽类的场所，所以地上难免会有未触动的机关陷阱。幸运的是，陈元龙一队的人并没有在逐步搜寻中触发过机关。 如此，就在他们行进了一个多小时后，发现了前方不远处的不对。 在那里，成片的杂草被某种东西压倒，旁边树干的树皮出现了严重的脱落，仿佛是野兽的身体剐蹭到树干上，强大的力度使得树皮脱落。 陈元龙从腰间掏枪，而后上膛，“你们在原地等待，如果我过去周围发生了情况，或者野兽冲了出来，立刻开枪搂火，明白吗？” “明白。” 吩咐完毕，陈元龙一手持枪，一手拿着警棍扒着面前的草丛，几步之后，他来到了这片杂草压塌的区域，正好，身后便是那棵树皮大面积脱落的树木。 陈元龙缓缓下蹲，耳朵时刻注意着周围一切动静。 然而，这里只有微弱的呼吸声，当然也有轻风拂过花草树叶时发出的沙沙声。 可是，他依旧不敢放下警惕，以至于每一步都异常小心。 静静等着周围没有出现任何情况后，他方才将心弦放松，此刻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自己脚下的草地上。 却没想到，往下的一眼便看到了杂草上大片大片的血迹，这种血迹不是一滴一滴从身体上流下的，而是出现一个大伤口，里面的血液直接喷溅而出， 血量之多，几乎将压倒的杂草都染上了猩红。 第263章 惊现人形野兽 “队长，怎么样？” 这时，对面的警员朝着陈元龙招呼。 “你们赶快报告孙队，这里发生了状况，有大片血迹出现。”陈元龙说着站起了身，他顺着杂草压倒的方向看了过去，发现在尽头处已经没有了杂草覆盖，只剩下裸露的大片石头还有泥土。 他拿出手机，打开叶正陆共享的位置地图，此刻他们正在那片湖泊的东南方向，距离大概只有一百米。 十名警员陆续的靠了过来，开始蹲下身子观察着草上的血迹。 “队长。”当中的一人开口道：“我一直觉得这片林子里有种很难形容但是又觉得熟悉的气味，不就是地上血迹的气味吗？” 闻言，陈元龙将目光凝聚在这片血迹上，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只手套，戴上后蹲下来，在手指沾上一滴血，然后缓慢的把手指上的血靠近自己的鼻腔。 这一闻，陈元龙感觉到这种血的气味跟人血不一样，若非有人提出疑问，陈元龙或许会一直以为这就是人流下来的血，甚至会怀疑就是齐飞海的。 人血中有股铁锈味，但是这种气味并不浓郁，可是，这种血，铁锈味极为浓郁，里面甚至有股尸体腐烂散发而出的气味。 他把手指上的血迹擦在地上的杂草上，干净之后他重新换了一个位置，他选了一个血迹并不密集的区域，再次用手指点上一滴，放在鼻孔外闻了闻。 这里血的气味很明显跟刚刚那滴不一样，这滴血里，腐烂气味几乎没有，只有铁锈味。 他再次故技重施下去，如此闻了数次。 最后陈元龙站了起来，呼出一口气后说道：“这一滩血里应该掺杂了人和兽的血，但是……我并不知道有几个人，又有几头兽。” “队长，不会是齐飞海在路上遇到了野兽了吧？” “不应该啊，队长说了这摊血里还有野兽的血，这就说明那只野兽受了伤……” “可是……如果这样，野兽是怎么受伤的，又是怎么遇到的齐飞海？” “会不会……是这只野兽的视力差，撞到了这棵树上，所以才有这么多树皮掉落。” 此刻，现场的警员议论纷纷，都没有得出一个结果，所以，他们只能安静下来，整齐的看向中间正在思索的陈元龙。 后者许久也没给出一个回应，但是他迈开了步子，往草压倒的方向走了过去，几步之后，他停在了一片石头覆盖的路面。 再次蹲下身，在他的目光中，发现了一块石头上有明显的划痕，划痕尖锐而锋利，往旁边的石头扫去，发现上面或多或少又有明显的划痕，上面还带着点点血迹，却不多。 这是利爪留下来的。并且，是野兽的长爪所留下的。 但是疑问从陈元龙的脑子里冒出，为什么到了这里地上的血液反而变少了？ 甚至这上面，没有一个血色的脚印，如果这头野兽大出血，它的脚掌上应该会附着它流下来的血，行走时会在地上留下痕迹，可是仅仅几步的距离，血迹就离奇的减少，地上只有滴落状的。 陈元龙不免冒出一个想法，难道是它用舌头舔干净了，就是不为留下更多的痕迹，可这只是一只野兽啊，它会有这样的思想吗？ 忽然，不知道是在哪个方向，一阵凄惨的吼叫传来，把这些警员吓得直接掏出了枪，瞄向四处。 陈元龙第一反应不是举枪，而是静下心来聆听这一声吼叫来自哪个方向，还有，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吼叫。 刚刚那阵吼声还在林中回荡，又一阵吼发出，声音比上次更为强烈，紧接着，便是接连不断的枪声响起。 陈元龙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腰间的对讲响了起来，“所有人注意！所有人注意！三队遭遇兽类，三队遭遇不知名野兽突袭，现在需要紧急支援！” 对讲中的声音是秦海。 陈元龙果断回应，“二队收到！二队收到！” 随后，陈元龙朝着身后的队伍招呼，“跟上我！我知道声音发出的位置了！” …… 枪声没有停止，反而有愈演愈烈的势态，然而，这连续不断的枪声却给了其他方向上赶来支援的小队提供一个定位源。 孙天辰跟着禁林的一队，在收到对讲的呼救后，他率先拿枪奔向枪声发出的位置，后面，禁林领着队伍紧跟。 纵然路面崎岖，不易行走，可是他们却不敢慢了一步。 有坑的地方直接跳过，有落差的地方也是一跃而下，草丛挡路，也是直接用手甩开。 渐渐地，每个人已经是荆棘满身，活脱脱的一个个刺猬。 等陈元龙这支小队赶到，现场已经是一片狼藉，漫空飘舞的碎屑，地上满是被踩踏得干瘪的植被，上面还有些许血迹，强烈的刺鼻异味环绕在众人周围。 “小陈，你们小心，那头四不像就在你们面前！”秦海此刻藏身于一棵树木后方，并朝着那头野兽指了过去。 陈元龙一个转头，便看到了众多高丛草之后，隐匿着一头顶着独角，全身红褐的野兽。 初看确实看不出什么，毕竟有草丛遮挡，但是待它一跃而出的那一刻，陈元龙方才看清楚其全身。 这完全不是这个世界的产物，没想到它竟然可以像个人类一般站立，而刚刚它的举动很像是在模仿人类的匍匐动作。 不过它身上的各种特征都不像是人类，他的腿上有鱼类的鳞片分布，从胸口开始往下蔓延至肚饥眼，长着厚实的鬃毛，而整个身体，它的体毛也仅剩下鬃毛了，其面部远的来看宛如一个犀牛，但是又有一点耗牛模样。 这个“怪物”的身形却与一头正常的狮子一般大小，站立起来应该至少两米。 陈元龙急忙喝令所有人寻找掩体，然而此刻这头怪物已然扑向众人，无奈他们只能往两边闪避。 陈元龙朝着侧面一个飞扑，惊险闪过怪物挥舞而来的那一巴掌。 滚到草径上，他们果断翻身站起，随后举枪疯狂朝着怪物头部凝聚火力。 秦海见此情形，不能不救，于是率先探出身体，举枪朝着怪物的背部射击，其他人也都纷纷冲上前来…… 第264章 三十人的包围 怪物四面受敌，纷乱弹药尽数打在其身上。 “这东西怎么打不死啊！” 众警员打光一个弹匣，换上一个接着打，面前的怪物虽然停止了脚步，用自己的手臂护住头部，可是它似乎是不怕疼痛一般，身躯竟没有半点要倒下的势头。 纵然全身遍布血液，满是伤口，它依然能叫喊出声音，且愈发的猛烈，所有人都感觉脚下的地面在轻微震动。 陈元龙在平市遭遇了噬心，他回想那时候的感觉，发现这头两脚站立的怪物所散发出来的恐怖与噬心相差无几。 体型上，这头怪物是差了些，可是其他方面都不输于噬心，甚至智力要高于它。 它至少懂得防御，懂得抹除自己留下来的痕迹。 陈元龙的思绪虽然在噬心身上，脚步却没停下，不断的往后移动，尽量与这头怪物保持距离。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忽感自己的腿部一阵刺痛，是他原来的那处伤口发出的。 虽然上了药又经过一系列的消毒和治疗，今天出发前他还吃了止痛药，来之前他甚至感觉自己可以行动。 可是毕竟伤口过大，又过为严重，且止疼的药效已经到了。 不过想不到是在这种时候。 腿部的刺痛还在增强，陈元龙那只受伤的脚一个剧烈发抖，没有站稳倒了下去。 “队长！” 警员们见状便要跑到陈元龙身边去扶，却立刻被他喝住：“不要管我，我有办法！你们注意那个东西！” 然而，它的目光早已落在陈元龙身上，它似乎知道陈元龙受伤了，便不再一味防御，怒吼一声冲向陈元龙。 “小陈哥！”秦海大惊，不顾一切的奔出，同时换上一把半自动，朝着怪物后背扣动扳机。 陈元龙的倒地，把怪物所有的注意力全部移走，也就是说，除了陈元龙，其他人暂时安全了下来。 它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要陈元龙死。 警员们没有半点松懈，加大火力，试图阻止它的前进。 都是徒劳。 尽管怪物的身上已经变得血淋，粘稠液体不断流下，可是它的目标没有改变，依旧直指陈元龙。 后者倒在地上，举枪要打向它的眼珠子，可是自己现在的状态很难命中。 开了两枪发现只是打在它的脸上，陈元龙只能放弃。 眼看它要扑来，陈元龙迅速滚动身躯，躲在一侧，一霎之间，硕大血掌轰然砸下。 尘土扬起，纷乱飞舞，尽数落在陈元龙身上。 紧接着，陈元龙忍着疼痛果断起身，靠在身边的一棵树旁，随后举枪再一次瞄准它的眼睛。 同时，怪物因为自己的这一击落空，有些恼羞成怒，找准目标之后，挥舞着双臂朝着陈元龙袭来，速度极快。 后者见状，哪里还有时间开枪，眼眸瞬间睁大，往旁边的空地上扑去，然而这次慢了半拍，怪物的利爪拍在在他的腰部，随即五道血色爪痕立刻显现。 陈元龙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带动全身要往远处飞去，他顿时失去平衡，身体也顷刻之间被狠狠甩出，最后重砸在地面上。 “小陈哥！”秦海瞪着双血红眼珠大吼，他此刻已然被怒火冲昏头脑，不顾一切的举枪一边射击一边接近怪物。 终于，禁林的一队在这个时候及时赶来，他们看到陈元龙倒在地上翻滚呻吟，远远的就举起枪扣动扳机。 火力又一次得到增强。 “小陈坚持住，我们来了！” 孙天辰呼喊之时，他一只手端着自动步枪，另一只手举着一把格洛克，同时扣动扳机开火。 两把枪产生的后坐力没有让这个年近六旬的人有丝毫后退，看其模样，似乎完全可以驾驭得住。 三十名警员，手中拿着半自动，弹匣里的子弹填满，打完一个，换上接着打。 这次，他们准备了充足的弹药，就是为了应对这一情况的发生，所以，只要怪物不倒下，他们手里枪便永不停息。 怪物不再死咬陈元龙，情况改变了，现在三十多把步枪带来的火力，以它仅仅两米多的身躯显然是招架不住的。 它也似乎是知道不能一味地给他们当死靶子，现在，它蹲在这里只有死。 于是就想寻找一个突破口，冲出三十人的包围圈。 在原地停顿一会，怪物抬起手臂挡住子弹，忽然便朝着人数相对较少的后面冲去，而那里是秦海的三队。 “小陈，你怎么样？” 禁林见它远离陈元龙，跑到他的身边，将其扶起。 “大家小心，闪开！”秦海见怪物冲来，脸上不妙，大喊一声，先是推开了身边的两名警员，而后自己翻身扑到一侧。 也是惊险，只要慢了半秒，它那粗大身躯就会直接撞飞秦海。 怪物冲出包围，朝着湖泊的方向逃去，一刻不停歇，沿路上流下散发着腐烂气味的血液。 “孙队，它跑了！”多数的警员在喊道。 “不要去追，我们的目的是找人，不是它。”孙天辰将格洛克收入腰间，自动步枪也背在身上。 他来到陈元龙身边，蹲下看向他腰部的伤口。 他身上的作战服足以应对刀砍斧剁，现在却被怪物一击划出五道缺口，里面的血肉翻红，清晰可见。 “我没事，我没事。”陈元龙扶着禁林的肩膀，摆手说道。 “你本来就有腿伤，而且胸口处的伤口也没有痊愈，你却非要逞强着要来。”孙天辰叉腰看着他，眼里稍有指责之色，“现在好了吧，尝到苦头了。” “害。”陈元龙一副不在意的神色，“疼点就疼点，就是身上多了一处疤而已。” 另一边，那两名被秦海推开的警员上前扶起他来，“队长，没受伤吧。” “我没事，还好刚刚我反应快，不然你们非死不可。” 来到孙天辰等三人身边，秦海看见陈元龙没有大碍，也是松下心弦。 随后他朝孙天辰问：“孙队，我们一队一开始遭遇到了那个东西的时候，是在湖泊那边，但是很快就被它发现，我们逃的时候，好像看见湖泊旁边有一具尸体。” “尸体？”孙天辰皱眉疑问。 “对，只是没有看清楚尸体的脸，当时……我们只是看到他的衣服很乱很脏，又很破，身体有大半都裸露了出来，上面有血。” 听完秦海的回答，禁林问了一句：“会不会……那就是齐飞海的尸体？” 第265章 危机过去 孙天辰站起身，在一阵思忖后说道：“不管怎么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算刚刚那个东西往湖泊的方向逃走，就算是齐飞海变成了尸体我们也要过去确认。” “所有人听着。”孙天辰面向众多警员，“前面不远处的湖泊我们必须要去闯一闯，这其中的危险刚刚大家都领教过了，但是，失踪者依然没有找到，我们不能停下来，至少……要见到他的尸体。” “孙队下令吧，我们都知道那头东西的恐怖，但是只要孙队敢去，我们就会听你的。” “没错。” …… 周围警员的言语之中有一股向死而生的气魄。 孙天辰此刻的眼眸闪着坚毅，“大家检查好自己手里的家伙，弹药给我压满了！到了目的地，一个人也不要给我掉链子！明白吗！” “收到！” 再次看着陈元龙，孙天辰拍了拍他，“小陈，你的身上有伤口，而且刚刚那头东西抓出来的伤口很可能有强感染性，虽然血流的不多，但我还是让秦海先给你包扎一下。” 后者点了点头，“那你们注意安全。” 孙天辰还有禁林带着其他人离开，奔向湖泊边缘。 秦海则是扶着陈元龙来到一处干净的地面上坐下。 随后，秦海解下自己身上的作战背心，从里面的一个口袋中掏出了一条白色绷带…… 数分钟后，孙天辰和禁林带着人靠近至湖泊附近，他们一众藏身于高大的灌木之后，透过灌木丛之间的细小缝隙望向湖泊，只见那头怪物果然来了这里。 只是，它现在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身下已经积出一滩血水，浓烈的异味渐渐地传入他们鼻腔。 “孙队，现在是杀了它的好时机。”禁林轻声道了一句。 后者摇头，“那具尸体呢？怎么只有衣服？” 闻声，禁林抬眼，目光注视而去，在湖泊周围扫视一圈，发现只在那头怪物身边有血迹，而且在它的旁边，是一件破烂不堪的蓝色衣服，还有一条相同颜色的裤子。 看去，很像一套工作服。 “孙队，人去哪了，不会……”禁林已然猜想到了什么。 孙天辰叹了口气，“不管了，现在那头东西没有力气再进攻了，我们一鼓作气先除掉它。” 话毕，众警员看着孙天辰的手臂朝前一挥，便纷纷冲出，通天彻地的枪响一霎间炸开！ 怪物的身体猛地一抖，显然是被吓住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起身，双臂不停地在空中挥舞，试图抵住子弹的攻击，双腿也在不停蹬地，应该是想站起来。 密集般的弹药如雨般淅沥的落在它身上，血雾尽数喷洒而出，痛苦的哀嚎不断回荡这片湖泊。 这次，它彻底无法站立，在一阵阵的惨痛悲鸣中逐渐停止一切动作，直到最后，它不再发出声音。 “孙队，它死透了。”禁林道。 “我们杀了它？”警员的声音传来，“这头东西被我们硬生生打死了？” “走，去看看那到底是个什么生物。” 孙天辰收起枪支，迈步跨出草丛中，禁林还有警员随在身后。 几步之后，他们将怪物围住，孙天辰露出一副好奇的神色，蹲下身子细细打量。 可是这一幕让众人的头皮发麻，光是从它身上散发而出的血腥且腐烂的气味便足以让正常人产生强烈的呕吐，可是那遍布全身上下的血色麻子更让人却步。 得亏他们是警察，不然真的不敢靠近半步。 捂着口鼻，孙天辰皱着眉观察它身上密密麻麻的微微向上凸起的麻子，再细细一看，里面甚至有虫子在蠕动。 “咦——”身后的警员面色难看的开口：“孙队，您见多识广，能看得出来这个满身麻子的东西是什么吗，我们就算没有读过多少书，可并不说我们不懂，这个东西看着就不像是正常的生物……您说这不会是变异的物种呀？” “变异？”其他人发出疑问，“喝了核污水发生的变异吗？” 孙天辰慢慢站起，他只是摇了摇头，脸上面无表情，但是，他的心里比这里的任何人都清楚这种生物的来历。 “你们的见识还不够，以后这种新奇东西我们会经常遇到的。” 这句话从孙天辰口中传出，所有人都如芒在背。 “孙队，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是说这种变了异的东西我们会天天遇到？” “孙队……你不要吓我们，光是这一个就已经够难对付的了，若是一群，我们还有活路吗？” 孙天辰回过身，面对着他们说道：“这个东西，现在有一种叫法，异变生物体。” “异变生物体？”禁林低头又看了怪物一眼，“孙队，您可以解释一下这个异变生物体的意思吗？” “对啊孙队，这个词好像我们都没有听说过。” 可这时，孙天辰挤开人群走到那套蓝色工作服旁边。 他蹲下后说了一句：“这个词现在没听过，以后你们就会天天在新闻上看到的。” “先不聊那个，你们都散开去找找有没有尸体的碎片。”众人疑惑之际，孙天辰开口吩咐起来。 “是，孙队。” 等待着警员全部走开，禁林先是来到湖泊边上洗了洗手，而后走到孙天辰身边，“孙队，现在应该已经确认齐飞海死亡，可是该怎么跟林女士交代？” “在高速路上，我跟她打过了电话。”孙天辰戴上手套，掀开了衣服，“我当时跟她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就算高速上没有发现，可是下了高速之后，是一段无人的公路，危险更加重重。” “她是怎么回应的？” “她……她哭着说自己做好了准备，然后……电话就挂了。” 两人沉默起来，禁林看着他翻找着衣服的内袋，在这里，找到了一个证件。 打开一看，最上面写着一栏姓名：齐飞海。 旁边是证件照，这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照片上，他面容白净，带着有一股沉稳气质，脸上泛着略显羞涩的微笑。 现在，却连尸骨都找不到。 禁林转头看向那头怪物，“孙队，你说不会齐飞海的身体被它吃掉了吧？” 后者抬头同样看过去，盯住了它的肚子，确实有微微隆起。 可是一个身躯仅仅只有两米多的，身形几乎和人差不多的生物，会吃掉一整个成年人的身体吗？这显然有些像无稽之谈。 “这个不清楚，我先请示一下刘局，看看他怎么说的。”孙天辰说着，思索一会后，继续道：“然后……你回去看看陈元龙他们，完事把他们带过来。” 禁林点头，转身小跑离开。 看着禁林消失，孙天辰方才拿出手机，拨通刘辉军的电话。 “喂老刘，这里有大发现，你应该会感兴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