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归处:带上女巫去盗墓》 第1章 流着血的瓶子 邦妮刚刚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那个中年女人差点被生活逼上绝路,还好,她来到了邦妮这,而不是通过另外一种方式去见她过世多年的母亲。 但邦妮因为这场一个小时的相聚身心俱疲,不过看到那个女人整个人活了起来的样子,她也很开心。 简单整理了店里的器具,她把门上的牌子换成了休息,然后点亮了店里所有的灯,萦绕在这间略有些杂乱的小店里的神秘氛围一扫而空,从吉普赛人的祭坛变成了话剧团的后台。 她拿出一些薰衣草放在香炉里点上,靠坐在她那个大得有些过分的椅子上,这椅子平时会让她看上去神秘而威严,现在却只能让这屋子显得更加空旷。 她在薰衣草的氛围中昏昏欲睡,突然觉得自己大概真的是老了,以前也会有生意这样好的一天,虽然不多,但不至于让她如此疲倦。 当然,那个时候的何邦妮还用着自己何欢的本名,穿着超短裤和假阿迪的运动鞋,唯一让她像个灵媒的装束是那件浅灰色的卫衣,但搭配起来她似乎更适合去跳街舞。 那是她灵力鼎盛的时期,也是她无人问津的时期。 何邦妮是南城最好的灵媒,何欢是嘉怡广告公司最差的文员。 何欢拼进全身的力气也没能看穿那年的高考题,还差点被雷劈,好不容易上了个一本还不是985和211。报志愿的时候她身边就只剩一个不靠谱的盛爻,俩人合计着似乎计算机比较赚钱,于是奔着这个带了科技的大学学了计算机。 然而,建筑科技大学,是建筑的科技,不是建筑和科技。 正如医者难自医,灵媒何欢,从没预料到她不靠谱的人生还能经历这样的一段波折。 盛爻呢?盛爻为了成全邦妮的命格,成功的填岔了一整张答题卡,背着小包,重谋出路去了。 反正她那不靠谱的老爹从来不指望盛爻有啥成就,盛爻小朋友不仅没有饿死,还成功的长成了一个美女这件事情,一直让老爹啧啧称奇。毕竟这么多年,盛爻拉扯着两个人,获得很不容易。 于是盛大美女在发现自己可以跑路的时候,丢掉不靠谱的老爹,还没顾上何欢,就消失在了林海雪原。 盛爻一去不复返,何欢四载空悠悠。 到真应了外祖给她批的命格。 何欢出生时,父亲在去医院的路上出了车祸,母亲只来得及喂她一口奶水就撒手人寰了。两位太爷爷本来身体康健,突然便走了,爷爷奶奶也大病不起。只有外祖仗着当年从万人坑利爬出来带着的戾气,逃过一劫。 这样惊天动地的架势自然让两边的族老震惊,何欢父家母家具是术算世家,虽然本就因泄露天机有些因果,可也不至于这般报应。 两厢合计下来,最后决定让她命硬的外祖替她批了命格。 老爷子为了避开亲缘淡薄的命,一生不曾开过一卦,结果还是克死了四个老婆,好歹老来得女,给他留下何欢她娘,然而老爷子命太硬,从万人坑里爬出来,又在那十年的折磨下挺过来,何欢娘身子骨就差的出奇,这才一口奶水,就回归九霄了。 饶是如此,老爷子批完卦也短了十年寿数。 当真是一个“大凶之人,六亲孤绝”的命格。 于是,她三周岁归家,回祖祠之前,除了外公,哪个亲人都未见过,连外公都要喊老先生,以断其亲缘。 她大概就不应该出现在家里,即使到现在她都能记起那些亲人的脸,虽然她只是叫他们夫人小姐,先生少爷,但是她能看到他们眼中对她的感情,那种喜欢却恶心,想亲近又憎恶的心情,甚至有的人还有恐惧。 毕竟那是她第一次见识到如此复杂的情感,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血脉相连的人,原来他们两个家族,开枝散叶,还同气连枝。 而且,这些人天南海北的聚集在一起,是为了她的生日,为了她有名字,也为了天下卦师之首的诞生。 后面的那个称号,小何欢不懂,只是那是唯一一个大家用纯粹的羡慕和喜悦说出的词,她便牢牢的记住了,当然,后来的她,宁愿永远不要和这四个字沾上关系。 何欢只在那时候见过父亲一面,那个明明身在壮年却老的不成样子的男人,他看着她的时候,眼中只有愧疚和爱惜,再无其他。 甚至全世界都不敢和她有所接触的时候,他偷偷抱着她,带她在老宅里乱晃,带她去集市,去划船,甚至,他允许她叫他爸爸。 她那个时候是真的开心,只是一个“先生”让她叫爸爸而已,她都觉得这个带着冷意的温情世界开始解冻了,而且,他脸上的笑意做不得假的,她叫一声,他就会笑上好久。 虽然何欢当时不明白为什么才一天的功夫,爸爸的背已然佝偻的不成样子,而且到后来不住的咳嗽,但她本能的觉得,这样会让爸爸高兴。 那天一整天,一股清淡的檀香一直温温热热的萦绕在何欢鼻尖,直绕到她心里去。 早上五十岁晚上九十岁的爸爸带着小合欢回了老宅,他抱着她的时候手都在颤抖,却还是紧紧的抱着她,生怕摔着她。 晚上他给何欢讲故事,他说自己当了半辈子兵,上过战场,戾气也重,就是命格太轻,这辈子的运气都用在遇到何欢她娘上了,居然没想着分给何欢一点。 他说他这三年一直在想何欢,想,就是抱着何欢的时候特别开心,但是他抱不到何欢。 “何欢,你知道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吗?是一种花,这种花特别好,能免除怨愤呢。” “明天想去哪呢?游乐园好不好?摩天轮和旋转木马都是你妈妈最喜欢的呢。” “妈妈啊,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女人,就像江南的山水一样温柔呢。” “爱你啊,她当然爱你,比爸爸还爱你呢。你知道吗,我这辈子就见过她发一次火,他们让她不要生这个孩子,她当时就拿了把刀横在脖子上,说谁敢动她的孩子,她就……” “你知道吗,爸爸在庙里抄了三年的经,一时一刻不敢耽误的抄经。他们都笑我怕死,我想打他们,就是打他们还浪费时间,我就不打了。那是我自己的女儿啊,我有啥好怕的?爸爸抄经是为了你啊,以后要是我真的不能陪你走下去,你一个人,要好好的啊。” “我抄了八万一千本金刚经,就是想着,佛祖能不能开开眼,好歹让我多陪何欢一会,再不济,给我的小何欢一个搭伴的人,就算不是我,也别让你一个人走完啊,欢儿不怕,爸爸陪着你呢。” 此后经年,何欢一直钟爱檀香的味道,就是此后所有檀木,都没有那种温热的香气。 何欢不信佛,因为佛祖都不能开眼成全一个半辈子拿枪不拿笔的人。 早上醒来的时候,他们用了很久才把热的何欢和冷的紫檀分开。 盛装打扮的木偶粉墨登场,说是回家,其实,家早就不在了。 何欢还没做好准备接受一场死亡,就被迫接受了一场殉葬。 那些刚刚还温热鲜活的生命,就为了一个可笑的称号,在一场大火中化为飞灰。 大长老说天火是神的旨意,所以不能救,而且,刚好,这是她的洗礼。 他板着她的头,强迫她看着那些人在火海中哀嚎咆哮。 然后,他生生用手剜开了自己的心脏,冰冷的血撒了何欢一脸。 他一死,外祖身上的禁制也解了,外祖把和何欢死死的抱在怀里,何欢却像一条鱼一样游进了火场,跑到后头的灵堂,扛了白布裹的出来,然后昏死在外公怀里。 白布毫发未损,何欢一身燎泡。 此后却如同凤凰涅盘一般,灵慧全开,通达古今,只是,前尘尽忘。 然后何欢的噩梦就开始了,她的灵力难以控制的飞速增长,想看见的不想看见的都不受她的控制,而早慧又注定了她在同龄人中的悲哀与无处倾诉。 外公很努力地硬撑到何欢的十六岁,最终还是没能撑到何欢给自己找个靠谱的人家。 临走之前,老人家很努力地告诉何欢,虽然她是大凶的命格,却也不是不可破的,只是,她这一生须得遇着一人,那人要有极重的命格,还要有亡命徒的狠戾,但万万,不可慢待了自己。 何欢已经和人群格格不入太久,所以对于这样一段感情,完全没有花季少女的向往,只是留下了更加微漠的悲凉。 最后,老人奄奄一息的,对何欢说,“叫我一声外祖吧。” 何欢哭了。 她不受控制的卜算能力让她过早的习惯于悲欢离合,人事的轮转不过是几十年的一场大梦,甚至唯物论的知识可以告诉她人究竟是来源于土壤的哪个部分,最终又将归结于土壤的那个居所。 但没有人告诉她怎样处理亲缘。 哽咽着,她应了老人的要求。 久违了的那种剜心剥骨的痛楚又蔓延在她的四肢百骸,她突然感觉自己周遭所有的空气都被挤走了,连带着她支撑自己爬起来的力气。 不过还好,从天而降的密密麻麻的雷暴让她彻底失去了意识,然后,有什么东西像是在她的脑子里扎了根,却难以描述。 ——天下卦师之首,结姻而生,集百代之大成,挽狂澜于乱世,天命孤绝,六亲淡薄,得天独厚,睹至亲亡,可窥天机。(《何家家谱卷首语》) 让人惊讶的是,第二天盛爻来到何欢家里的时候,合欢依旧保持着前一天的姿势跪坐在外祖的床前,一动不动。 也多亏盛爻不靠谱了一辈子的老爹,他在战场上认识了何欢他爹这样一个靠谱的人,又托着人家靠谱的老丈人,厚颜无耻的维持生计。这样在何欢被颤抖着扶起来的时候,不至于无枝可依。 抖得快要花落人亡的何欢想着,真好,好歹还有一个不是特别靠谱的盛爻。 彼时盛爻她老爹已经不知道在世界哪个角落漂泊浪荡,小盛爻靠着平日练就的技能在何欢家附近勉强度日。何欢母家父家一共剩下外祖和她,偌大的家底尚未被烧光,这拼凑起来的小家,倒也富足殷实。 盛爻平日练得便不是什么明面上的活计,自然也知道何欢的底细,只是有些过往不甚清楚。太过厚重的悲伤积攒久了,连拿出来为外人道也,都是一场惊天动地的浩劫。昨天见了那样大的一场雷,便知道事情不对劲了。 然而这时候的何欢除了还活着已经没有别的多余活动了,她只是死死张大眼睛,靠在盛爻怀里。 “扶灵,回乡。” 这是之后三年里,何欢说过的最后四个字。 盛爻好歹凭着自己多年被生活磨练出的早慧弄懂到底发生了什么,然后,一样一无所措。 她这辈子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不是爸爸妈妈,是老头子硬逼着她背的《周易》,从她能不称之为一个累赘开始就基本上跟着老头子干的事倒斗的营生,这辈子接触最多的活人只有三个,老头子,何欢,何欢她外祖。 现在三个人里,一个不知所踪,一个驾鹤西归,唯一一个在眼前能捏住还热乎的,却只管喘气再不管其他的了。 苦思冥想一阵之后,盛爻决定先给何欢弄点吃的。 墓葬和丧仪老头子也没少跟她叨咕,连带着赶尸一脉的许多手艺都是她平日的经济来源,于是,基本上没什么行李的两个姑娘,请了两个月的假,扶灵回乡。 十六岁,本来她们应该和其他小姑娘一样,穿漂亮衣服,喝奶茶,追爱豆,写写作业,刷刷题的,但是,足够明智送她们上学的长辈们,大概也没有料到,自己赶不上她们的及笄之礼。 当然,盛爻她们家不靠谱的老头子除外。 不知道如果何欢的外祖是不是真的在弥留之际看到了什么,不过,就是这样一趟旅程,让这两个姑娘,离别的女孩所厌弃的生活越来越远。 你把一滴水滴入快满的盆里,可能不会有任何效果,但如果日积月累,这盆水迟早会倾覆开来。人生的轨迹,大概也就是这样慢慢分叉的。 (本章完) 第2章 女巫的塔罗 都说风起于青萍之末,似乎确有些道理。虽然盛爻并不确然知道她们这趟旅行发生了什么,然而,接下来的三年里,她没听过何欢开一次口。 三年里,何欢成绩平平,高难成低不就,人际交往只有盛爻,乃至于多年后同学聚会的时候,根本没人想起何欢这样一个人物。 大概不是所有人的高中都要活的血色横流,狗血和鸡血一盆接一盆。 至于盛爻,虽然她不是什么细腻的姑娘,却也知道该想个办法解了何欢的症状,然而几次无果,她也就采用了老头子的办法,顺其自然了。 直到还有高考前三个月的时候,她们的日子都平淡而自然的过着。 托何欢那笔大到无法估量的遗产的福,盛爻彻底摆脱了自己靠先人救济过活的日子,顺顺当当去上了两天学。 不过她对历史和周易详熟却离经叛道的解释让老师很是头疼。 日子在慢慢习惯中趋于平静,只是盛爻粗大的内心也近乎迟钝的发现何欢的不对劲—— 她几乎整宿不睡觉,但是盛爻来的时候会敏锐的闭上眼睛,开始还有几次被盛爻发现,到最后,就难以察觉了。 她从不进厨房,但是盛爻做菜到一半发现盐没了,走到客厅,一定会在茶几上看见盐袋子。 下雨忘收衣服是不可能发生的,赶不上公交也是不可能的,甚至何欢出现过的区域有人丢东西都是不可能的。 她的的灵力似乎得到了控制,但却以一种极其恐怖的速度增长起来。 直到某一天,盛爻发现何欢丢了。 她们回来之后就没在何欢外祖的老房子里住过,于是盛爻的脑子好不容易敏锐了一回,指点她跑回了老房子。 房门没有锁,或者说,在盛爻到来的时候,锁自动开了。 久不住人的房子里积了很厚一层灰,地上有一串极轻的脚印,在这个阴暗逼仄的空间里延伸到外祖临走时待过的屋子。 屋里的家具还保持着主人临走时的姿态,只是,现在破败的场面让他们看上去有些阴森。 盛爻轻巧的走到外祖的卧室,门扉紧锁。 她轻轻敲门,“小欢子,你在里面不,别吓你姐姐我。” 没有反应。 她又轻轻敲门,门反锁上了。 她怒了,砸门,“小欢子,闹归闹,你别得寸进尺啊!” 良久无声。 然后,在盛爻要暴力破门之前,门自己打开了。 何欢跪坐在外祖待过得床边,乌黑的长发铺了一地,和她的长裙一起,像一朵盛开的黑色花朵,从她跪坐的位置,一直狠狠扎进不知名的深处。 她的眼睛空洞的望着前方,小小的窗户里斜射出两道光线,灰尘欢快的起舞。 她就像一幅文艺复兴之前的壁画,光影分明,遥不可及。 高光聚集在她的眼和鼻子,她身体的其他部分都一点点暗下去,直至虚无。 盛爻提起何欢的脖领子把她拎了出去,真是一点艺术情趣都没有。 何欢的裙子摇曳着,她人在空中半漂浮着,离开老宅很久,才重归地面。 中世纪的欧洲妇女多半是这样出席葬礼的,如果加一顶头纱。 盛爻觉得何欢需要一个心理医生。 何欢应该是不反对的,因为盛爻还是能在抽屉里看到足够数量的现金。就像每次她缺钱买菜一样。 于是,那个下午,南城最好的心理医生接待了一位中世纪的淑女,那间咨询室里,两双眼睛在薰衣草的氛围中慢慢相遇,一双洞彻生命,一双洞彻时间,光与影,自此相遇。 薰衣草的香氛中混杂了小笼包的气味,邦妮突然觉得自己真的饿了。 世界上一切伤痛如果不能彻底好转,时间也会让人们慢慢习惯。 所以小时候的何欢选择遗忘,长大的何欢遵从了外祖的遗志,送他和父亲各自归宗,然后任记忆和灵魂纠缠着她,放任自己的灵力增长与吞噬自己。 真好,盛爻把她拎到安倱面前的时候,她想,还好,这世上还剩一个盛爻呢。 那个号称神父的男人啊,或者,真的是她们的救赎。 反正她生命中平淡却正常的几年都来自于那次咨询,盛爻也因此能放任她一个人奔赴大学,然后消失在茫茫的林海雪原之中。 如果不是后来的故事,她或许会像这世上的许多白领一样,碌碌一生,孑然独立,或者遇到一个不好不坏的人,过上一小段幸福的日子,然后,目送他远去。 可惜,命运的眼紧盯着她的脊梁,她怎么都锁不住自己全部的灵力,想靠自己生活又近乎举步维艰。 她终于意识到或许需要把一部分的自己埋葬,然后才能顺当的谋生。 何家和陈家只剩她一个人,天下的卦师除了骗子都不为人所知,趁着《吸血鬼日记》大热,邦妮?贝内特的灵媒店,自然火爆全城。 她其实更喜欢西式的女巫法式,所以极擅草药,大概是和安倱学的,她也会在面对不同的客人时点燃不同的香料,,效果通常很好。 比如薰衣草适合安神,而小笼包适合止饿。 小笼包? 店里怎么会有…… “林!语!我说了多少次不要把东西带到我的店里来吃?!” 多少女生曾在面前那个人温润的目光下像绵羊一样安静,只有神婆邦妮在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会一秒钟变泼妇。 “你个白日做梦的大尾巴狼,我说过多少次没有预约不许踏进我的店?!” 一盒薰衣草飞了过来。 “半个月前我预约了每天两个小时的。” 薰衣草被接下了。 “那是我给你安排的预约吗?!你不光诈赌还诓骗我助理你好意思吗?!” 三彩马,有点贵啊,不管了,飞出去再说,反正盛爻还能挖。 “愿赌服输是做人的基本准则!” 这个可以拿回去不,唐三彩现在市价还不错啊。 “我去你的愿赌服输!我说了多少次咱俩姻缘线是断的断的好吗?!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样啊!” 这是啥?看上去分量还不错,方方正正的,砸人应该挺爽的啊,扔了! “希尔顿三星,1605。” 这个没地方接啊,不管了,躲过去再说。 邦妮的攻势乱了,脸上有些不正常的绯红。 打虎要趁势猛攻,林语正要说些更加切中要害的东西,却闻到了空气中一些不同寻常的气味。 刚刚摔下来的盒子里,有血液缓缓的流出来。 “哟,你这送人东西现在都流行这么别致的吗?”脸色平静下来的邦妮,立刻恢复了冷嘲热讽的本质。 “不是我拿进来的,本来就在你桌子上,我还以为你最近转去研究黑巫术了。”林语一如既往的关怀着。 邦妮抬手算了一下,却只看到一片迷雾。 什么人有能力把东西送进邦妮的眼皮底下,不光不被发现,还能成功隐去自己的过往? (本章完) 第3章 我很想见识一下 盛爻刚摆脱了一生的土腥味躺在床上,就接到了邦妮的电话。 坦白讲,邦妮这辈子并没给盛爻留下太多声音印象,邦妮小时寡言,又近三年不曾开口,然后二人就各奔东西了,偶有联系也多是只言片语的短信,还因为各种原因常常隔了几天才收到。 但是无论如何,邦妮的声音不会这样无助而颤抖。 有两件事,盛爻暂时弄不清楚哪一个看上去更严重一点,但是,无论哪一件,她都不得不飞奔着离开她的床,然后搞到一张去南城的机票。 出门之前,习惯性的,她拉开了门口的一个抽屉,就是以前邦妮悄无声息的变出零钱让她买菜的抽屉,里面果然还放着这次出行的经费。 打消了再卖一个罐子的念头,她拿上钱出了门。 这个邦妮,她想。 邦妮的举动让她想起了那平淡的几年,她从生下来开始能唯一算上是真的安稳的日子。 上学放学,买菜做饭。这样的生活于她已是奢望了。 小时候的颠沛给了她太多不可磨灭的印象,也不知道老头子是把她从哪捡回来的,他本身也并不避讳什么。反正从盛爻有记忆开始,老头子就给她传递了这样一个观念—— 你爹娘不要你了,我捡了你就得咱俩过活,但是老爹没有别的活计,这么多年一直靠着先人恩惠活着,你要不想这么活着,就得死。 其实她应该习惯了那些所谓“斗”的,毕竟除了阴暗逼仄,憋闷的让人喘不过气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她自小见过的活人远没有见过的死人多。 但是就是怕,直到现在盛爻都不喜欢下斗,她对冥器有一种本能的的畏惧,而且命格太轻,身子又弱,若不是邦妮,可能早就拿多少还多少见祖宗去了。 与之相对的,她对老头子强灌给她的各种历史知识记忆极好,而且对周易风水之术有着天生的擅长,近乎祖师爷赏饭碗一般,定穴极准。 老头子自称好歹有个师门在,规矩不能破,而且这种损阴德的活也不能多干。 每次入斗,老头子拿两件大的,盛爻拿一件小的。 ——每人三件,但盛爻太小,因果老头子自己都承了。 大斗里机关太多,而且真弄出点什么也不好出手,两个人捡的都是些小斗,小来小去,基本谋生都费事。 盛爻功夫不错,大一点的时候,老头子就在外面守着,让她自己下去,她也有分寸,从不敢多拿藏私,反正就两个人吃饭,又没个睡的地方落脚,藏了私大概也是没地方用的。 而且老头子对她还成,她记得有一次俩人仨月没开糊,饥肠辘辘的在路边喝西北风填肚子。正巧旁边有个爸爸牵了个洋娃娃一样的女孩往前走,小女孩胖嘟嘟的有些婴儿肥,穿了一件斗里公主制式的裙子,却略有不同,红艳艳的,特别好看。 她不羡慕裙子,她羡慕的是那个小女孩有一个男人把她抱的紧紧地,能帮她遮风挡雨。更让她受不了的是,女孩吵着要吃小笼包,男人立刻就帮她买了下来。 小小的一个包子啊,皮薄馅大十八个褶啊,一口下去全是汤啊,她看着看着眼睛都直了。 没钱。 其实穷孩子们都一样吧,对很多东西渴望到了骨头里,还要装作一只狡猾的狐狸,告诉自己,我嫌弃它不好,才不是因为买不起呢。 穷人家的孩子们都很懂事,真的,别人看标价看到的是钱,他们看到的是血汗。 但是小盛爻就是太懂事了,不靠谱的老头子都后知后觉的生出些愧疚来,她那两道宛若实质的目光被自己狠狠压下的时候,老头子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扎了一下。 他没怎么管过盛爻,生病都是熬一熬扛过来的,别的小孩子都有睡前故事,他却逼着她下斗,有时候在山里找斗散了他就自己下山寻个地方等着,反正盛爻有某种犬科动物的本事,总能找回来,也丢不了。但毕竟他自诩是别人的爹,这会子就有那么一种后知后觉的愧疚蔓延开来,怎么都下不去了。 走到天桥落了脚,老头子像往常一样若无其事的走了。 回来的时候,给盛爻带了几个包子。 包子有些变形了,还凉了,有些汤洒出来,凝成一层白块。 盛爻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突然斜眼看见老头子,想了一下,按着二一分的原则给了老头子一些,却在递的时候透过昏黄的光线看见老头子身上全是伤,胸口还有几个烫出来的燎泡。 “老头,你身上的伤怎么弄的?” “你看错了,快吃吧,不用给我留了,我吃过了。” 盛爻突然觉得自己很贪心。 她狠狠心,把包子扔在一边,“什么破玩意,盛爻不爱吃包子。” 老头子心疼的把包子捡了起来,居然没沾上多少灰,“多好的包子啊,爻儿吃一个吧。” 盛爻闭着眼睛不理老头子了,等了一会没反应,老头子只好把包子吃了。 盛爻小小的身子一直抖,她必须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才能不让眼泪掉下来。 等了好一会,她发现身边的人不见了。是盛爻不听话吗?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 她按着以前的方法找了一圈,什么痕迹都找不到,老头子就像真的嫌她不知好歹一样,丢下她走了。 老头子身上有一块据说是师门留下来的玉石,有一股暗香,盛爻一直是靠着这个再加上脚印什么的“追踪”他的,但东省最近有极盛大的法事,满城檀香味,根本找不到人。 盛爻突然嚎叫起来,她面对粽子的时候面对机关的时候从来没哭过,却在这个时候咆哮起来,天桥平日人就少,荒郊野岭的,倒是给日后留下了一段闹鬼的传说。 哭累了,她跪坐在地上,慢慢抽搐着。一回头,看见几个包子还放在那,又是一声极长极凄婉的哭泣,她哆嗦着把那几个包子狼吞虎咽的塞进了嘴巴,然后就着泪水细细地咀嚼着,噎的她喘不过气来。 她紧紧抱着自己,蜷缩在角落里,慢慢平静下来,风一吹,竟有些透骨的凉意。 但是那凉风中,突然有一股让人安心的暗香传来。 小盛爻像箭一样冲了出去,死死地抱着还没抹干眼泪的老头子。 老头子抱着她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盛爻倒是先开了口,“盛爻不喜欢吃包子,盛爻再也不吃包子了。” 老头子有些怔怔的。 “老……爹……,老爹,疼吗?” 风真大啊,眼睛怎么这么酸呢。 此后,盛爻倒是真的再也没吃过包子,这曾经让邦妮非常不满,因为邦妮对包子有一种疯狂的执念,几乎见到就要吃,再撑都不管。 在她们为数不多能平静地对面聊天的一小段时光里,邦妮曾经轻描淡写的告诉她。小时候,“先生”带何欢逛街,给何欢买了一笼包子,只是再也找不到当时的味道了。 但是老头子不知道盛爻是真的下定决心了,为了以后当一个称职的爹,给女儿吃上包子,第二天他们就打点了行囊,其实啥也没有的行囊,准备破一次戒,干一票大的。 临走之前,老头子远远的指着东省的一座山告诉盛爻,那就是他的师门,但是,他这个不肖徒弟,学的尽是门派内的左道,已然被逐出师门了。 当真是不肖之徒,他这么随手一指,山上就有几道惊雷劈下来,而且大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等一大一小赶到山下的时候,就只剩下满山的焦土,还有老头子半个师傅,手里抱着那天吃包子的小女孩,还有一个人形的白布包裹。 弃徒和被逐出宗祠的长辈,倒也没什么可以寒暄的,简单的借了些路费,两伙一大只一小只,也就这么散开了。 人事无偿,聚散有时,冥冥中,倒真有一只大手,安排好了所有的相遇。 奔波三个月,盛爻和老头子来到岭南的一座茶园。 茶园建在连绵的两山之间上,山谷对面有一个不太大的湖,云蒸雾绕,倒也是一眼望去的灵秀之地,山不是遮天蔽日的模样,水也不是浩然汹涌的宽广,东方聚气西方不泄,且那山北水南之间恰好有一片平地,这山在北地尚不算高耸,于岭南丘陵之间倒也是一方大川,颇有些地龙的架势。 盛爻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个大活,此地阴气极盛却又不倚不靠,地龙尊贵又不犯上,地势温润平和,如果不是岭南这种古时候的不毛之地,多半是个极受宠的妃子或者公主,保死后安宁,若生前有什么秘法,真修成尸仙也不一定。 然而,岭南这种地方,两宋之前还是百越及蛮人的地方,地势再好也不可能又有什么受宠的后宫之人被葬在此地。 倒是正合适老头子想干一票大的,又不敢搞太大事情的选择。 “《汉唐宫人传》记载,昭和公主和亲吐蕃,途遇迷瘴,兼思亲成疾,薨。帝甚悲,令就地择良址修阴宅。适逢一道,自远海涉水而来,献址。” 盛爻的小奶音配上严肃的表情,让老头子很想伸出手揉一揉她的小脑袋,但是毕竟孩子大了,又越来越黏他,只好保持一点距离。 “宾果,这个公主是和亲路上死的,所以呢,斗不见得多精致,陪葬品嘛,嘿嘿~” 老头子的眼中似乎已经看到了成捆的钞票向他招手。 “小妖儿,找地儿,下斗咯!~” (本章完) 第4章 刚刚开始的游戏 老头子怎么说也是半个大派出身,身边再怎么不济也还是留了几套吃饭的家伙。他让盛爻大致算了一个方位,然后自己又核查一次,看准了墓穴的位置,就下了铲子。 他本来打算一条路打到墓穴的穹顶,唐墓多为砖木结构,岭南多雨,地下说不定早已腐朽的不成样子,打进去也不算费事。 然而盗洞打了将近一个星期,斜斜打出去将近一百米,才将将看见一点唐砖的影子。 这必然是个大斗,想当初这公主虽然远嫁和亲,荣宠却是半分不少,也是罕见。 不过这个斗里货真价实的油水到底有多少,老头子也不敢肯定。毕竟正史里对这个公主可是只字未提,她一个岭南节度使的女儿,能以这样的身份葬在武陵山极远的一条支脉上,也能算是光宗耀祖了吧。 两个人收拾一番准备第二天正式入斗。 出来之后盛爻又恢复了采茶女的打扮,他们两个无凭无据,只说是来收茶的,茶园主居然也能信,可见这倒霉主公是不怎么出名。 盛爻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是靠着先人赏赐养活自己和老头子的,但是实在揭不开锅的时候,也不得不和活人们打打交道,装作采茶女只不过是一场赚头不大的表演罢了。 以她收拾收拾还能见人的长相,又是个小姑娘,常年营养不良身子骨还挺瘦小,扮个可怜眨巴眨巴眼睛,街上的大叔大妈就不要命的给她塞钱,甚至有人义愤地报警,说老头子拐卖幼女。 她用一种极卑微也极坚韧的方式活着,在活人面前演戏,在死人面前抢劫,她有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是谁,是死是活,又或者,该死该活。 “等干完这一票,应该就够了,咱就安顿下来,你也像其他小姑娘一样,吃好吃的,穿好看的,该上学上学,该逛街逛街。” “要是真有哪个小男生靠谱,你就领到老头子我面前,我看看那时候,身子骨还够不够出山给你攒一份嫁妆。不过,别找我这样的啊,自己过得不像个人样,连带着你活成个小妖怪。” 老头子在把这话说给盛爻听的时候,盛爻小小的心,真的生出一种叫做向往的情绪来。 安顿,不用广厦千万,给我一间草庐也好啊。 带着这样的情绪,挖坑都挖的更加欢脱了呢。 当太阳的最后一缕光线缓缓撤离地平线,血色的残阳也慢慢褪去光华,两座小山慢慢阴暗起来,像一张大嘴,退市一切贪婪的生物。 就在这个时候,两个人敲断了盗洞口的横木,试探着跳到了地上。 让老头子诧异的是,这居然不是他们预估的正殿,而是一条极窄极长的神道,两边的墙上有许多色彩鲜艳的壁画,随着他们带进来的空气慢慢黯淡下去。 唐朝的墓穴上多有龛,但是这个墓里龛的数量远超过一个公主的规格,老头子颓然觉得,这一票,可能有点吃不消了。 盛爻则已经开始微微发抖了,刚打开横木的时候,她就几乎被阴气吹得走不动路了,到现在,半是恐惧半是寒冷,她整个人抖成了一个筛子。 老头子把身上的尸玉摘下来递给盛爻,但这反而让盛爻更加恐惧,以前不管多吊诡的斗,老头子的护身尸玉都没离过手,而这一次…… 当你心怀恐惧的时候,一定要相信旁边的人胆大包天,并且千万不要告诉他你的畏惧,否则,慌乱就会想病毒一样蔓延。 所以盛爻理智的选择接过尸玉,然后无比坚定的走上了以前常走的路——拿货赚钱,养家糊老爹。 据野史记载,昭和公主是在和亲途中暴病身亡的,墓穴建造的极为仓促,然而这个神道长的有些过分了,让人不解的是,路上居然还有祭祀的痕迹。 走过神道之后,阴森的感觉愈加严重了,常年在地下活动的人,都有这样一种直觉,而且,往往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战战兢兢的,两个人走过了成队的陶俑,这些做工上乘的东西都价值连城,但是完全不能流通,空守宝山,也是十分糟心的。 糟心总比吓人强,这俩人在墓里走到最后居然像是在逛博物馆一样,先前的警惕也都消弭了不少。 按理说陪葬的应该有很大一部分是当时公主带走的嫁妆,但是,那些东西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俩人把整个墓走了一遍都没找到什么值钱的陪葬,连公主的墓志铭都没能找见。 于是俩人不得不走到放着棺椁的大殿里去,这大殿倒真是落得个白茫茫一片真干净,羊脂玉做的地板上细细密密的刻了很多字。 敢情情公主的墓志铭这么长,全当地板铺都够用,有钱真好,老头子慢慢感叹着走到了墓室中央,盛爻会意,在东南角点燃一支蜡烛,然后来到老头子身边,一起打开了外椁。 然后两个人小心翼翼的撬开黄铜棺材,盛爻拿了一副玉带銙,老头子捡了一大串鎏金点翠簪子,又牵了一对粟特打的白玉耳环,就准备封棺离开。 顺利的好像祖师爷赏饭给这两个相依为命的穷人,让他们安安心心的归乡一样,且不说他们二人,有没有乡这东西可归。 盛爻突然感觉身上的尸玉散发出了有些灼人的温度,周遭却越发的冷了。 她低头看那女尸,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那女尸肌肤吹弹可破,唇如丹砂,眉若点漆,睫毛分毫立现,云鬓高盘,血色的嫁衣服帖的穿在她身上,只是肚子上有些邋遢,好像衣服做大了很多,然后耷拉下来一样,极不合身的。 再就是,公主不知为何如此招人记恨,周身所有关节全被三寸长的铜钉钉死在棺材里,锁骨,琵琶骨,肋骨,盆骨,乃至大腿小腿都被锁链狠狠穿透,外面只露出一点点链子,剩下全被嫁衣和皮肉盖住。 难为你睡的如此安详。 青色的烛火摇曳,嫁衣的色彩不那么鲜艳了。 两人正要撤,就听见一声婴儿的啼哭,极突兀的,炸响,在大殿里。 公主睁开了眼,整个眼珠还保持着下葬的时候琥珀一样的色彩和润度,然后,迅速暗淡并黑了下去。 老头子拎起盛爻就开跑,身后,密密麻麻全是类似子弹破空的声音,女尸挣脱了所有的铁钉,突然坐了起来。 一整噼里啪啦的声音,地上的白玉裂成无数碎块,跌落进不知名的黑暗深处。 老头子拎着明显不知状况的盛爻在仅剩的白玉之间闪转腾挪,同时把这么多年攒的黑驴蹄子和黑狗血不要命的抛撒出去。 女尸动作越来越快,可能她活着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矫健的身姿。 “这公主什么来路啊,我的个乖乖!这哪是墓志铭啊,皇帝才能用的玉册她拿来当地板铺啊!”离门口越近,白玉反而越少,宽度越来越大,他跳的也就越来越吃力,眼看女尸一开始行动不便拉开的优势都要消失殆尽,最后一块白玉却也要支撑不住了。 老头子死死地抱住盛爻,奋力一跳,才堪堪跳到门边。 盛爻被他扔了上去,他却只能抓住一小段边,喘息良久,才翻了上去。 “年纪大了,”他气息还是有些不稳,刚才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到现在被墓里肆虐的阴风一吹,倒是打了个哆嗦。 这么多年老头子不敢开大斗是有原因的——入墓必炸。 其实这块地明面上看上去还是挺好的,除了那个缺德的礼官没给公主准备敛服,还葬偏了之外,再除了地下有暗河泄露气运之外。 额,可能还要除了,这个公主大概是活着被埋的,一方面为了固定,另一方面怕她尸变,用了黄铜的棺材,黄铜的钉子,还在墓志铭里加了法文。 另外,野史害人,买书请买官方正版。 谁家和亲的公主会是个身怀六甲的孕妇啊! 这辈子没走过好运的老头子可算体验了一回什么叫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 ——千算万算,算不出他家捡来的听话小破孩今天来癸水啊。 哪本盗墓小说会把某舒宝当做盗墓必要装备啊?! 大概老头子以前也是个某站弹幕大佬吧,这么一会弹幕就医竟飘了满脑袋,连带着女尸都只是站在对面,咯咯咯的从嗓子里不知道发出什么声音来。 一个优秀的恐怖场面需要优秀的配乐,于是刚刚那个号了一嗓子的熊孩子,又开始了它的表演。 嚎叫不听,且声嘶力竭,哀啭久绝。 女尸像是跳着一段舞,然后轻飘飘的飘来到了正在吐槽的老头子面前。 老头子转头就跑,顺手捎上了因为各种原因已经神志不清的盛爻。 风起于青萍之末,或者起于千年前亡佚于卷轴典籍之中的一段宫闱秘辛。 总之,现在的这段狂奔,多年后,盛爻在东省拥挤的机场闪赚腾挪的时候,还是很遗憾自己当时没能清醒的经历,这样她就可以正面嘲笑他们家老头子了,而且,如果那时她还有些许神志,或许,邦妮和林语,都不会以那样一种姿态,和她相遇。 (本章完) 第5章 预言不靠谱是真坑人 盛爻在上飞机之前给邦妮打了一通电话,然后调出自己的隐藏邮箱,向外发了一封邮件。 电话里邦妮颤抖的声音有些平静了下来,甚至好像在咀嚼着什么,还津津有味的。 晃晃头挂了电话,盛爻想,林语一定在邦妮身边。只有这个男人有如此强大的生命力,还能分出一部分拯救被pm2.5欺压良久的花花草草。 比如邦妮,那个被人称为神父的男人缝合了她内心的伤口,至少表面上看上去体面而完整,却留下许多化脓的裂缝假以时日,林语,则一次次治好她物理属性的伤口,然后强拽着她走过生活里的一道又一道坎坷。 神父安倱是邦妮的灯塔,庸医林语则是她的渡船。 盛爻呢?啊,盛爻是个工资有点小高的不靠谱保姆。 在保姆跑路灯塔太远的日子里,庸医就那样猝不及防地又闯入了邦妮的世界。 是又一次,因为早在邦妮一身燎泡的被外祖拎到北城天街的时候,半大的林语就看到了一点点的邦妮。 他是不世出的医道天才,早早便被师傅接去悉心调教,日子久了,身上浸透了些许黄芪一般的滋味,清苦而温补。 邦妮是他帮忙照料的第一个病人,毕竟看上去只有些烧伤而已。 他开了些不那么刺激的外敷药,又弄了点调理身体的内服,本以为这病该好的很快的,然而邦妮却日日发着高烧,脑子都不甚清楚,有几次不多的清明,大大的眼睛却只能看见自己的倒影。 师傅说,太深重的悲伤会掏空一个人的的灵魂,等那悲伤沉淀下去,人也就剩一个壳子了,这时候,是挣脱枷锁重活一回,还是就此沉沦一蹶不振,全看个人的悟性。 林语不懂,所以他也不懂为什么她的方子没有错,邦妮却一直不见好。 有些医者极度笃信自己的技术,却忘了心病常常无药可医,何况彼时林语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而已。这世间有千重繁华,万重情痴,此前于他不过三钱黄芪二两豆蔻,此后,却要多了这么一个十二斤八两六钱的邦妮。 邦妮在这边反反复复地折腾着,那边师傅也开始反反复复地折腾着。 北城天街二十八号,医阎王难改之疾。 林语他师父一生只研医道,知道他的人都道他再世华佗,不知道他的人死到临头都会费尽一番周折找到他。 这一次却是碰上钉子了。 老人家一辈子研究的都是活人的病,就算毒药或者下蛊也都是人力所及,若真有个什么降头一类的,人家直接找卦师就好,这一次,却是个死人找了他麻烦。 不知道会蹦会跳的湿粽子和鬼婴算不算死人。 那天在何家的废墟外匆匆一面,邦妮她外祖忙着自家小可怜,没顾上理会门内的不肖子孙,别后,却不知再见是这样一种场景。 他本想不管那个不靠谱的货,但一看见比邦妮大不了几岁的盛爻,在硬的心也软了。 盛爻那时候不是装的可怜,她染了尸毒,浑身浮肿还带着青紫和臭气,印堂上的黑气普通人都能在正午清楚看见,又孑然一身,只能紧紧抓住不靠谱的带她下斗的老爹,浑身颤抖。 尸毒究竟是什么毒,没有哪个大夫认真研究过,毕竟这东西沾染上了,基本没有几个人还能活到见医生。 还是只能先处理外伤,然后再处理毒伤。 好在现在的北城天街巫医都有,多少给了老头子一点慰藉。 邦妮她外祖给了一张有很多配料的药方,老头子看完二话不说就走了,丢下神志不清的盛爻,和邦妮同病相怜着。 前一段时日还好,毕竟医馆只在小范围内如雷贯耳,患者并不多,盛爻和邦妮又是两个神志不清的,林语一向和柜台里的百年陈皮关系好,也不是个闹腾的。 但是等到药效上来了,医馆就不消停了。 盛爻不哭不闹,只是清醒的用一种能看穿你五脉八经的眼神,冷静的,防备着所有人。 老头子不要我了,这是她唯一的想法。 与此同时,邦妮就用一种隔绝世界的眼神,反映出整个世界的样子。 她没有想法,她的大脑停止工作很久了。 她们两个是整个世界的一块空白,格格不入,惶恐难安。 于是,空白的邦妮闯入了盛爻的盾围,盛爻努力求生的样子映进了邦妮的眼睛。 如果你身边有一个拼了命想要活下去的人,大概放弃求生也很困难吧。 盛爻接受了各种“非人”的折磨,比如喝动物们活着时候的鲜血。 生气大概能压制死气,而血气又可以满足尸毒的需求,一举两得。 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面不改色的喝下所有“药”,想想都瘆人。 看着那个戒备着,却毫不犹豫的女孩,林语经常很疑惑,她究竟是想活,还是想死。 不过每每这时候,盛爻都紧紧握住手中的尸玉,每天睡觉之前,都会检查一下带銙是不是还在身边,毕竟以老头子的性格,不要她可以,不要钱,不可能。 翻山越岭帮她找药的老头子表示自己很受伤。 但是盛爻时日不多了,她一天比一天好转,身体却一天比一天枯竭。 邦妮和林语至少在看待盛爻的时候心灵相通,活着还是死亡,于她已经不甚重要了,于盛爻却要那么努力的争取,林语也是一样,他明明自己还没活多少日子,却要那么努力地帮别人生活,谁给他的那么强大的生命力呢? 活着,还是死去,是一个如此费解的问题。 她不工作的大脑被迫接受了太多东西,以至于原有的记忆被淹没的找不到了,反而让她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之中,一部分的她叫嚣着悲伤,另一部分疑惑悲伤些什么。 她被强行博古通今,也要在一个不太合适的年纪自己参悟生死,没怎么开始的人生就无数次走进死胡同。 好在她的主治大夫非常聒噪,每天和他种的豆蔻黄芪聊天不算,还强行和邦妮聊天。 这还不算,那时候撸猫还怎么流行,林语居然就已经养了一大窝的流浪猫,每天带着他的猫儿子们一起打扰邦妮思考人生 如果思考人生的间隙,能顺手撸猫,倒也可以接受,但是等林语抱着三只二哈坐在邦妮床边嗑瓜子的时候,小小的邦妮终于做出了扔枕头这个动作。 多不容易啊,何家陈家家风都极严,女孩子断不敢这般粗鲁,邦妮又是个不爱动弹不爱说话的性子,这样都能学会扔枕头,林语功不可没。 “小欢欢,你知道不,我像你这么打的时候可活泼了,师傅都管不住我,最后只好给我下安眠的汤药。” 我也想给你下安眠药。 “你看,小欢欢,我新做的木鸟,还会飞呢,送给你玩好不好?” 何家传信用的木鸟都比你这个精致,幼稚鬼。 “小欢欢,隔壁院的小女孩都喜欢吃这个糖葫芦呢,给你尝一下啊。” 清新脱俗如我怎么能和其他庸脂俗粉相提并论呢,你快去找你那堆妖艳贱货好不好啊。 喂喂喂,别不经允许往我嘴里塞东西啊,我可不是隔壁床什么都敢吃的姐姐啊! 妈呀,这东西还挺好吃的,再来一串。 邦妮挥一挥手,离她至少半米远的袋子里就飞出一串糖葫芦来,飘到她手里,吃的非常开心。 林语怔住了。 邦妮心想完了,好像历史上好多人都因为不能理解,把巫师看成是怪物的,那他…… 林语把邦妮抱了起来,完了完了,他要杀了我吧,你好歹也好吃好喝养了我这么多天呢喂,别这么绝情好不好啊。 感觉到自己在空中飞舞,邦妮决定找个什么咒让自己好歹飘一会,这个高度摔下去,以她现在的身体,估计不会好受。 然而什么都没发生。 林语像是发现他的猫会爬树一样兴奋地接受了这个事实,然后抱着邦妮在空中装了两个圈,把她安放在床上,笑着跑出去了。 以邦妮最近学到的历史来看,这个孩子要是没疯,就是在憋着什么坏主意。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平时看上去那么阳光的一孩子,居然也能藏着鬼主意,孺子可教啊。 过了一会,林语就拿着一个硕大无比的的风筝进来了,还推了一个轮椅。 他坏笑着把邦妮放在轮椅里面,然后推着她出了门。 邦妮直觉大事不妙,但是掐指算去风和日丽,煞是不解。 出门就见到一群拿着风筝的半大孩子,林语插着腰站在他们中间,大声喊道:“我告诉你们,今天我肯定赢你们,谁在说我不会放风筝,就去喝我师父的健身茶吧!” 孩子们浑身一颤,那个号称包治百病的茶,真的有包治百病的味道,但是不知道是出于对自己童年的回顾还是对孩子好考虑,邻里街坊都会去求上一包,给孩子喝。 余味绕梁,三日不绝,喝完那个茶,有很多人突然爱上榴莲的鲜美甘甜。 “对了,这是我妹妹,身子不大好,我今天带她出来透透气,说不定等过一阵,大家就能一起玩了。”林语转头介绍邦妮,这让她有些美滋滋的,虽然能不能痊愈对她来说无甚区别,但是谁都希望不用整天窝在床上,而且,他没强调她是个病人,也甚合她意。 比赛开始了,林语悄悄绕到邦妮身后,“小欢欢,就这一次,帮帮哥吧。” (本章完) 第6章 持续发威的塔罗 邦妮现在的状态呢,是严重的知识量大于心理年龄大于实际年龄,于是虽然看着林语很不爽,但是她还是很开心的加入了这个游戏。 林语跟他们约定三次起落,所有人呢的风筝全部落地则重新开始,看谁在天上坚持的时间最长,奖品就是三串糖葫芦,至于最后一名,则要喝掉一大杯师傅的健身茶。 邦妮坑人很有技巧,第一次没出手,林语的风筝废了好大劲飞起来,没过多久就落在了地上。 林语气急败坏的走回到邦妮的小轮椅后头,揉乱了邦妮的头发,反正也是他给梳的,没关系。 邦妮把头偏了一下,给了这个傻子一个大大的白眼,这么大人了天天看医书,就没看过田忌赛马吗,孺子不可教也。 林语低下头,在邦妮耳边说道,“小欢欢,帮哥一次嘛,就一次。” 咦~男生撒娇真是受不了。 尤其是,邦妮的预感告诉她,这个就一次,绝对不止一次。 邦妮简直不想理这个人,偏过头,但是过一会回过头,又看见他一脸委屈的站在那揉草玩,又有些不好意思了。 但是态度已经摆出来了,只好坚持下去,偏过头,看那些奇形怪状的风筝上下翻飞。 讲真的,林语这个人手工还是不错的,至少他那只风筝是所有孩子的风筝里最好看的一个。唉,他那双手啊,整日和药草打交道,怎么就练得这么巧呢。 正想着,一只草编的鸟就塞到了她怀里,活灵活现的,差一口气就能活过来。 “小欢欢,哥也不会做别的,一会你就帮帮我好不,就一次。” 林语长得还不错,配上那个小媳妇一样的表情,让邦妮有点过电的感觉。 邦妮的审美观最近正在建立过程中,她的灵力给她带来了各朝各代,古今中外的历史,却给他带来了更多的迷茫,但是从大多数审美观来看,林语长得真的很好。 少年人虽然身量还没张开,脸上有点婴儿肥,但是眉目舒朗俊秀,一双眼睛又是极亮极亮的,长长的睫毛垂落下来,眼中的星光半遮半蔽,颇有几分犹抱琵琶的感觉。 尤其是这时候他满脸委屈,像个小包子是的杵在那,周身温润的药味被风吹得有些醉人。 不知道哪个酸人写过这样一句话,女人,当你注视一个男人超过一分钟的时候,你很可能已经爱上了他。 但邦妮今年三岁,她只是在某种程度上觉得,这货还挺顺眼的。 于是本来想让林语第二次赢得光彩一点的,直接就让他的风筝在天上不下来了。 小孩子们纷纷抗议,林语很大度的摆一摆手,“我跟你们说,我的风筝技术偷偷练过的,你们再放一个起落都不会掉的。” 于是真的没掉,其他孩子的风筝刚上天……不知道从哪来了一阵狂风,全都吹掉了。 林语的风筝呢,自岿然不动。 孩子们气呼呼的拿了健身茶灌下去,神清气爽?的走了回去。 林语本来想退邦妮回去,结果一转头发现买来当奖品(坑害小朋友)的糖葫芦丢了,远方有一个瘦瘦小小的人影,拎了风筝线,跑了几步,风筝稳稳的飞了起来,又高又稳。 就像,一颗营养不良的种子,突然有一天得到了一点点阳光雨露的滋润,就那么顽强的开始生长了起来。 林语没想那么多,他酸酸的想,这小妮子一定用了灵力,抬手想把她抓回去。 然而邦妮意识到了他的想法,一挥手,林语就被定在了当地。 刚才那只青草编的小鸟在他的头顶盘旋,草籽飘落成一长串省略号。 对他邦妮用了三成的功力,对风筝,还真没有。 她玩够了,疯够了,也吃了两串糖葫芦,有些乏了,大摇大摆扔了风筝,坐回到轮椅上,收了林语的禁制,抬抬手,做出了一副“哀家累了摆驾回宫吧”的姿态。 林语愤怒了,着火的眼神尽数丢到了邦妮身上。 邦妮一看大事不妙,赶忙往后一到,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诉说着,“我很虚弱,我是一个病人。” 她后来不应该去南城学计算机,去中央戏精学院可能就没有这么多破事了。 又嚼了两口糖葫芦,一看愤怒只是降低到了生气的程度,低低头,看见手上的糖葫芦,明白了。 那被她吃了大半的糖葫芦就飞到了林语嘴里,最上面一个山楂还被邦妮一半。 怒火又窜上来了,糖葫芦准备往回飞。 林语眼疾手快抓回了糖葫芦,忿忿地咬了一口,推着邦妮往回走。 古人诚不我欺,吃货就是好哄,邦妮想。 其实林语不是想吃糖葫芦的,他想的是邦妮身子其实还很弱,出来吹一会风都担着风险呢,别提跑了这么久。 但是,邦妮对这些都早有预料,她测算今天不是大凶,却也不是大吉,担着一点点小风险玩个痛快,也还不错。 于是她没让其他人看出异样,赶在生病之前合理的让自己情绪转为了极其悲拗,然后合理的发了烧。 除了愈加殷勤的林语,没有人看出这点猫腻。 邦妮的灵力给了她过人的智慧,藏住了她漫天的悲伤,却也让她开始茫然的漠视一切,好了说是逍遥,坏了呢……她只有三岁,没人知道。 林语发现邦妮的吃货属性之后,放弃医道转攻厨艺。 但是他的巧手在这失去了灵性,简直就是黑暗料理界的天才。 邦妮每次吃他送来的东西,都觉得这货应该制毒而不是制药,真的,他师父的健身茶告诉你世界上什么最难吃,林语呢,抹杀你的味觉。 但是这货最近掌握了阳光一样的微笑之外的另外一个技能,撒娇卖萌小可爱。 “我难道不是你的小可爱了吗?”“难道你人心忍心看我一人孑然独立,寒风飘零吗” “我想着把光热和水分给予每一个生命,你却嫌弃于我。” 邦妮觉得他已经不是戏精了,出道当爱豆好了,不用唱歌,不用演戏,站在那眨眨眼睛,就是风景。 而且这货最近活泛了起来,身上温润的药味流动成一块暖玉,还blingling闪着光,身量逐渐走向颀长,面目越来越有棱角,简直是邻家系最完美的时候,青涩的长相搭配成熟的气质,像一块没晾到时候的陈皮,在刺激和温补之间徘徊。 美色误国啊,美色误国,于是每次邦妮都作出一个咀嚼吞咽的动作,然后偷偷把那些食物丢进异世界。 而且虽然这些吃的味道极其惨烈,但是卖相却是极佳的,甚至色香俱全,可能孩子随爹,都跟林语似的,表明光风霁月,实则一肚子坏水。 邦妮越来越多的小动作和内心吐槽让林语的话多了起来,尤其是他有一次吃过自己的食物之后,更觉得和邦妮革命友谊深厚。 这是他请师傅测试了邦妮的味觉之后得到的结论。 于是什么拽隔壁小姑娘辫子啊,偷捏对面商店方便面啊,给学校里的小霸王下药啊,甚至把隔壁哥哥藏的碟交给家长啊,他都干过。 邦妮的老脸突然有些红,她没主动探查过他的过往,但是林语主动打开了心防,于是他的过往都像是一幕幕电影,飞快的在邦妮的脑子里划过。 在看到碟之前,她先是发现林语每天洗澡,但药味仍沁入骨髓,也是奇人一个。 然后发现,这小子身材居然不错。 再然后,那些碟片就冲了进来。 她飞快的找了另外一个文件夹里存放的《清静经》,翻看了无数遍。 虽然身体大概不会有什么反应吧,但是她脑子里的东西太多,以至于她好几天没办法直视林语。 预言的那部分灵力给过她birds and bees 的教育,只是现场版,略显劲爆。 心智和身体的既不协调,于她究竟是福是祸,她也不知道。 日子本来可以欢脱的往下继续的,除了邦妮每天要接受一波异世界开关门训练,不过她每次转过头看见盛爻又喝干了一只兔子的血,连连作呕又强忍着不吐的样子,突然很庆幸。 盛爻每天咳嗽的像个巨大的风箱,脸色蜡黄,浑身青紫。亭午夜分,阴阳之气的极盛极衰之时,又死去活来,不成人样。 但是她不要命了一样想活着,这看上去像是个病句,但确实是这样。 邦妮在看到盛爻的疯劲的时候,又陷入了一种更深层次的思考。 灵力能让她看懂生死,却不能让她了悟红尘,她不懂身边为什么会有邦妮和林语这样的人,那么努力的想要活着,好好活着,尤其是林语,连带着他周围的人都会觉得,亵渎生命是一种罪恶。 但是也有一些人,比如主张用生气压制死气的林语他小师叔,毫不犹豫的就能用兔子老鼠活着鹦鹉的血,去帮盛爻换取一点点的舒服,却完全不能根治。 进而,邦妮开始想着,如果动物的生命需要尊重,那么植物呢?我们在吃一个胡萝卜的时候,它甚至还活着,它的细胞还在呼吸,还在生活,我们毫不犹豫的把它塞进一个不见天光的地方,它的权利呢? 还有被杀死的身体中的细菌,它们阻碍了人的正常生活是不假,然而,谁又规定,人的生命就比其他生物高贵呢? 我们和它们都是一堆无用的有机质,最终也不过回归大地而已,然而我们却又在不加节制的浪费着能量,所以,活着,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死了也没关系吧? 邦妮暂停了自己的心脏。 她的呼吸停了下来,思考回归灵魂,强行关掉身上所有线粒体。 于是,生物学意义上,她死了。 体温一点点丧失,肌肉一点点僵硬。 然而她没有任何奇怪的感觉,只是自己好像变成了一直鸟,轻飘飘的不知道要飞到哪里去。 刚开始的时候,世界是极其安静的,声音消失了,画面还在,她甚至还能看见盛爻在极度的挣扎中走下床,摔倒在地上,又挪到她的床上。 然后画面一点点模糊,她看见远处一片黑暗中,有一个小小的光点,然后,本能地朝着天光之处飞舞。 是的,飞舞,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一只鸟,雪白的身子拖着长长的尾羽,朱砂的喙发出一阵阵悠扬的叫声。 天之为何?其广无涯。 地之为何?流水汤汤。 天地苍茫,唯一川一鸟,孤舟一只,残花一丛。 那凋残的曼珠沙华像是一滩凝固的血泪,里面有一颗雪白的蛋,微微颤抖,开裂,弹出一个小小的毛茸茸的脑袋,长得和邦妮倒是有些相似。 那小鸟冲着邦妮叫了两声,然后抖了抖身上残留的蛋液,遵从着生命中的本能,飞向了河流中的那只小船,然后带着船上人的什么话,飞向曼陀罗华的方向。 邦妮突然不管不顾的开始号叫,然后天地间出现无数应和的声音,无数白鸟穿过漆黑的天幕和猩红的河水,飞向远方。 她如此努力的想冲向船上的那个黑袍摆渡人,然而他们之间似乎有着一层厚重的隔阂,可望不可即。 然而她耳边响起了一声更加凄厉的叫喊。 “何欢!你回来啊!” 她来的时候飞了很久,回去却只要一瞬,就被狠狠的拍在了自己的身体里,无实质的灵魂居然拍出了实质的波动,把床边的盛爻摔在了地上,一口血喷了出来。 饶是这样,她也没放开拉着邦妮的手。 她看着邦妮慢慢睁开眼睛,突然哭了出来。 被粽子追她不哭,饿死了她不哭,喝药喝血她不哭。 她是被生活磨成的一块钢板,哪里要用放哪里,但是别丢下她,别让她毫无用处,所以被老头子扔掉的时候她哭了,邦妮“自杀”的时候,她也哭了。 “何欢,别死,千万别死,无论如何,都要好好活着,你外祖会回来接你的,我老头,我老头也会回来的,但是,我们要努力活着。尤其是,能不能别死在我前面。” 邦妮有些没回过神来,刚才她确实有些沉浸了,第一次出窍居然去了那么远的地方,下次该注意的,看了那白鸟的一生,有时竟也会觉得自己是鸟了,她倒是没有庄周的境界,只是新奇而已。 但是盛爻的话让她有些蒙了,死不死的,有什么关系吗? 尤其是,我死我活,有和你有什么关系。 还有,你怎么知道我死了? 邦妮的问题在她晃神的时候写在了眼睛里。 盛爻抓着她的手,不那么咳嗽了,慢慢的说,“你知道吗,我们不光要为自己活着,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两个人牵挂着你的,我们总要替那些牵挂,好好活着。” “你可能不知道牵挂是什么意思,但是,就像你外祖送你见医生,我老头把我扔在这,这都是一种牵挂。” “还有,这里的‘病人’只有我们,是被扔在这等死还是等着救命都不一定,所以,我不敢一个人活着,日日留心着你的境况,也是种牵挂。” “我知道生死对你没什么区别,不然你早痊愈了,不过,求你至少别死在我前头。” “独活,是他人的药,是我的毒。” 盛爻郑重而颤抖的,像是许下一个诺言一样,对着邦妮敞开了自己的心扉,牵肠挂肚,血肉模糊的撬开自己的过往。 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邦妮大概给了她一个我听进去了的表情,然后对着盛爻的过往不不屑一顾。 她觉得这份牵挂无用且堵心,又不想看见点林语式的尴尬。 她能够看出老头子不是盛爻的生父,那么这两个人,大概和历史上的谁谁谁差不多吧。 肮脏而恶心。 人性无本善本恶的区别,全在引导,然而对他人和未知的揣度却近乎本能。很多人自以为清醒,却遵从自己的臆断而放弃真相,还沾沾自喜的以为的到了全部,然后恶心循环,一去不返。 邦妮大概没有意识到,自己所接受的信息,究竟想把她引上一条怎样的道路。 但是她觉得盛爻虽然肮脏而恶心,但是说的话还是有点暖人的。 牵挂吗,她看了一眼她灌了灵力还在屋子里盘旋的草鸟,想起了那块半熟的陈皮,突然觉得,这两个字不愧让无数人写了各种缠绵悱恻出来,倒也真是种不错的东西。 她把盛爻弄上了床,抱着她准备睡觉。 让她惊讶的是,盛爻身上居然没有那种让她恶心的气息,反而除了尸毒干净的像一张白纸。 甚至她们在某些地方是相似的。 所以那个老头还没动手,总有一天,他会的吧。 至少邦妮脑子里的知识如是说。 她们都没意识到,这样一场惊心动魄的事故,居然没有任何人发现。 林语他师傅安详地睡着,床铺不多,其他人此刻都在家里,林语和他师叔,不知所踪。 北城天街在一场波折后,陷入了和往常一样的平静。 天快亮的时候,林语的地板下露出了一个一人宽的小洞,林语悄无声息的爬了出来,瘸着腿找出了高领的衣服,然后用白大褂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一脚深一脚浅走到了镜子前面,放下一点头发遮挡住了一小块伤口。 他像往常一样去查房,然后,站在院子里,拿出两块陈皮磨成墨,用牛皮纸卷了,当成烟抽了起来。 阳光缓缓地把它的触角伸向大地,猩红的血色却扭曲成一幅冷冷的现代化,烟雾里,又是一天。 邦妮的梦中,一个声音慢慢给她讲着一个,很老很老的故事。 传说,天地初分,万物演化,生死初换,然死灵无处可去,遂徘徊人世,非惊扰不显形。共工怒触不周山,天柱折,地维绝,上神感念生灵涂炭,遂炼石补天,取玄龟撑地,然龟与石皆有不足。 无根之水于无光之地缓缓流淌,死灵聚之,又百余年更迭,神隐世不出,仙佛盛行,各司其职,掌四海八荒之要务。不知死灵归处,乃知有此一川泽,忘于诸神,隐于世外。 乃令十殿阎罗掌管此地,无根之水唤为忘川。 忘川畔,生死轮,有摆渡人,不知其名,周而复始,岁亦不止。 有白鸟,传死者情,达生者意,天下各处,无所不至。 有佛祖拈花,名唤沙华。 此所谓,忘川来处。 (本章完) 第7章 小女巫和小大夫 林语调了很多医治外伤的药膏,却并不敢用太刺激的配方,然后给师傅留了个条,一瘸一拐的,就出门采药去了。 北城天街是一家少有的中医医馆,更是一家几乎绝迹的连药材都要自己制备的医馆。 林语他师傅,医祖施凌,也不知道靠死了多少个皇帝,在众所周知不能提的那十年,差点被当成封建残余给清算了。但是老人家医道卓绝,又为人善良,十里八乡维护他,愣是让这个给西太后瞧过病的老古全模全样的活了下来。 连带着他那得自《黄帝内经》原本的医术。 于是这就苦了他的小徒弟,要按着老人的规定找药制药,他倒是不厌其烦,只是其中辛苦,难为外人所知。 老人看了一眼条子,并没什么疑惑,医馆来了两个大病患,药材用的多了,也不稀奇。 于是半个月的时间里,林语都没在医馆出现过。 少了一个差不多年岁的孩子,盛爻的戒备更重了,这也让她更加粘着邦妮——有过自杀先例的人,怎么看,都是重点监护对象。 邦妮懒得推算盛爻会在什么时候“龌龊”一下子,反正现在还算干净,于是乐得多了一个佣人,每天保姆一样的使唤着盛爻。 反正她从我这得到的好处比我多,你看,尸毒不是被我压制了不少嘛? 但是盛爻并没因为毒性被压制而有所好转,至少林语的小师叔来的时候,她甚至发作的比以前厉害很多。 杨渭尘,邦妮知道这个人很脏,脏到对他的一点点推算都让人发冷,而且这个人的命格和林语纠缠不清,让她很不舒服。 但是这个世界人人都脏,人人都龌龊,谁比谁多一点,都不算什么的。 人人不都还是努力的对这个肮脏的世界予索予求吗? 盛爻为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苟延残喘,有的人能为了所谓的命运草菅人命。 人心不古,以万灵为奴仆。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那就毁了吧,反正这世道,存在与否,都没什么区别呢。 邦妮坐在床上发呆的时候,这个声音反复用一种诱惑的语调告诉她,她几次想抬起手,一把火烧了这无常的世道,反正她本来就该在一场大火中被烧死,不是吗? 她抬起手,暴躁的灵力有些混乱了,半空中扑扇着翅膀的鸟落了下来,也是奇怪,那鸟只是寻常的青草随手编的,唯一一点灵性还是还是邦妮自己的灵力。 但是,这样一只鸟,却带上了陈皮的气味。 温润,安神。 陈皮不安神的,像陈皮的人才安神,于是,邦妮把鸟贴在自己的嘴上,然后抬手,鸟儿渐渐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传说玄鸟殷勤可以送信,这只鸟,大概也可以吧。 邦妮安恬的睡了过去,却不知道,这一觉醒来,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何家家训讲人要慎独,却并不只是在一个人的时候谨言慎行,而是,要在无人看管的时候,哪怕熟睡,也要控制自己的灵力。 于是邦妮醒来就看到了一个同样浑身燎泡的人。 看样子可以大概推断出,是那个每天给林语送东西的小姐姐。 有时候是书,有时候是好看的本子和笔,有时候是自制的小礼物,甚至糕点。 林语不用上学,小姐姐就自发给他讲讲数学和物理,给从小天地玄黄,虚病实治的林语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有时候,说着说着话,脸就红了。 其实这个年纪的时候,看到长得好看的男孩子都会脸红的啊,并无其他,只是很好很好的朋友而已。 邦妮甚至算出了,那个小姐姐会在一场波折之后远走他乡,遇到另外一个心仪的男生,两情相遇,白头偕老,他们会有一所小房子,一双儿女凑成一个好字。 但是看到林语和她亲密的样子,邦妮还是不爽。 何家主巫,所有人都会在睡前平复心情,颂背清心咒,以备不测。 邦妮严格意义上才成为何家的人不久,她外祖又是陈家家谱上除了名的,所以她不会。 所以,她成了小姐姐命中的波折。 那张清秀的脸扭曲的有些吓人,她也的确会远走他乡,但这个波折大到心仪的男生抛弃了她,她和一个鳏居的老头结了婚,郁郁一生,晚景凄凉。 邦妮又理解了一个词,愧疚。 尤其是,她这回不能旁若无人的走开,装作和自己无关,外祖来了,站在林语他师傅的旁边。 他的表情,是叫失望吗? 发一个交流群的群号,想和我聊天的可以戳进来,,土星精神病院地球分院,院长当然就是你们吃土同学我啦~欢迎调戏哈~ 这章...算半更吧。。那1.5我晚上再补。。。写到一半突然学校又有事了。。我的高数作业还没动呢。。哭叽叽。。 说好了双更的。。就一定写完哈。。。等我,么么哒~ (本章完) 第8章 诅咒一波走起 能让一个人成长的,除了伤痛,大概就是错误了吧。 邦妮这时候第一次听不到了耳朵里其他的声音,只是呆呆的看着小姐姐和外祖。 外祖没有放弃她,这是所有让她崩溃的事情中,唯一值得庆幸的。 她愣了一阵子,然后转身走到了医馆的药柜,飞快地爬上爬下,取了一堆药,捣成粉,手一挥,洒在了女孩的身上。 虽然有药草做辅助,这个法术对她来说消耗还是有点大了。 她有些发抖,脸色在蜡黄中透露出一点点苍白。 然后又一次跌坐在地上。 她的灵力来自于所有何家和陈家的卦师,有名有姓的或者被抹去存在的。 有攻医,自然有人攻毒,有人主白巫,自然有人主暗巫,有驯兽的,自然有炼蛊的。 她太小,分不清黑白对错,像一只没有方向的航船,需要一座灯塔来指引。 外祖如果想多陪她一段时日,就必须离她远远的,否则即使人不在宗谱,即使满身都是万人坑的戾气,陈家的血脉还是会找上他,拿走他本来想用来陪她的命。 但是她在世界上只剩外祖一个亲人了。 耳朵里所有嘈杂的来自历史的声音渐渐被淹没了。 这一回,邦妮想听听自己的声音。 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万灵都在某种程度上是谁的无可替代,花香也不会因为天气阴暗而有所损减。 这个世界好歹给了她一个尽职的小大夫,还有一个在她“自杀”的时候紧紧抓住她的手的盛爻。 年纪小不代表可以随意犯错。 外祖把能带来的典籍堆在一间屋子里,还有他所有想对她说的话,装在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本子里,然后给她关上了门。 算是软禁吧,她不像以前可以随意出入,施凌他们只进行简单的诊断就会出去,林语回来之后很久才来照料她,而且整个人人为的被笼入了一层迷雾,倒是盛爻经常偷溜进来陪她看书,还会给她带一些玩具和吃的。 但是外部的世界对邦妮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借助典籍和笔记,她努力的梳理着自己得来的灵力,分流而治。 她在努力的给这个灰雾朦胧的世界,区分出黑白。 林语有时候会进来陪她,但是他旺盛的生命力已经连滋养自己都不够,就别提再拯救一个已经快疯的邦妮了。 盛爻倒是能把自己在街上的生活给她作参考,同样是要在千万人中奔忙,那么努力才能找到自己的存在的人,总是能在身上找到一些小小的相同点。 邦妮渐渐明白了,那些想让她把世界焚烧干净的声音来自同一个派别的巫师,他们组织严密,等级清晰,希冀借着她的手,重获生机。 而他们的对立面,是一群没有意识的纯粹的能量。 所有善良的巫师,或者黑巫中善良的部分,都心甘情愿的牺牲,抹去自己所有的存在,滋养后人。 一股咆哮着想吞噬,一股涓涓细流给她温暖。 她终于开始对照着真事的人生,理解牺牲,奉献,爱,牵挂,友谊,相依为命,相濡以沫…… 看透,大概是走出来的第一步。 不过就像所有政治老师反复强调的,量的积累才会有质的飞跃。 她只需要一个点,然后就能像一个正常的成年人一样,平静的面对悲欢离合,然后好好处理自己的情绪,过自己的日子。 盛爻那颗疯长的杂草,终于让她从一株菟丝子变成了可以独立生长的玫瑰。 日子悄悄过去,盛爻居然撑过了这个冬天,在初春有点冷的阳光里迸发出一丁点的生命力来。 邦妮已经大概明白了世间的人情冷暖,盛爻代替了她的姐姐和母亲,林语则越来越像一个高大的兄长。 她的软禁早就解了,老头子会定期来看看她,她却始终困在自己的藩篱之中,无法自拔。 天气转暖,卖糖葫芦的转行卖起了小笼包。 林语买了几笼,拿到医馆分了,绕道走到邦妮那,盛爻正抱着一本民间笑话集给她讲着,邦妮难得配合她露出一丝丝微笑来。 然后那笑容不知道怎么就僵了,她极不安的抬起头四处张望着,手脚都慌乱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林语以为她有什么不舒服的,端着包子快步上前,然后就看见邦妮盯着那一笼包子,定格在原地了。 然后,她瘦小的身躯突然爆发出了极强劲的力量,扑倒了林语,夺过那笼包子,然后把那几个包子狠狠塞进自己的嘴里,疯狂地撕咬着,吃了一半,呛咳起来,然后跪在地上,不住地哆嗦起来。 她的嗓子里爆发出了一些微弱的声音,然后慢慢从呜咽转化成咆哮。 就喊的春日终于迎来了第一场侨兴大地的春雷,带着滚热的雨浇醒了沉睡的大地。 邦妮早就应该哭一场的,痛痛快快的哭一场,但是,过于巨大的悲伤让她的灵魂偏移了很久,以至于在见到这个触媒之前,她都用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平静着,甚至她的大脑和其他声音一起封存了某些记忆。 她的这场大哭比盛爻那场还要剧烈,毕竟从此,她是真的在这个世界上孑然一身了。 她渐渐平静下来之后,把包子一个不差的吃了下去。 然后转过头,问盛爻,“爻爻姐,人为什么要活着啊?” 高数作业弄得我要阵亡了。。。。先发这1700上来,剩下的我一会发,实在不好意思。。。 近期文可能会小修一下。 (本章完) 第9章 坑人女巫的糟心七天 飞机缓缓上升到平流层,盛爻用毯子把自己裹成一个球,然后不那么安稳的睡了过去。 在离开北城天街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施凌,陈尘,林语这些人就像蒸发了一样从她们的生活里消失了。 老头子回来的时候,刚好邦妮也已经痊愈了,陈先生没告诉他诅咒的事情,只是让他把那些材料收好,尸毒虽然相对被控制的很好,却也保不住什么时候就会反噬。 老头子点点头,本来还难过少一样最重要的东西没能找到,想回来看看盛爻再去传说中的那片地方找找。 他极其信任盛爻的求生意志,再说世上最强的巫医都汇聚在一处,她应该能被照料的很好。 江南草长莺飞的季节,北城天街送走了两朵野花,铁打的医馆流水的病人,大家都希望能够重逢,却没有人希望她们再一次出现在北城天街二十八号。 事实上,在那不久之后,这间医馆就成为了一片废墟,连带着附近三条巷子,和巷子里生长的放风筝的孩子。 北城天街重建之后成了一条挺繁华的商业街,盛爻她们有一次回来,还喝了杯咖啡缅怀当年。 嗯,这家的咖啡很有施凌健身茶的风格。 时间把一切带走,物非人非。 老头子把那次的货处理了之后,带着盛爻在东省安顿了下来,给她随便找了个学校塞进去,努力让她像个正常孩子一样生活。 刚好,陈先生和邦妮也在东省。 于是盛爻背着书包走进教室的时候,果然看到了邦妮。 她一直很喜欢水木年华,两个男人把诗唱的十分熨帖,又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干净。 多少人在你生命中来了又回,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 盛爻何欢,一生有你。 于是她准备好了各种吐槽和嫌弃,装成不经意的样子走进了“蝶语”。 然而她看到了两个瘫在沙发里人的,极其悠闲地。 他们旁边的小桌子上放着奶茶和椰丝球,还有用来撸猫的干炸小黄鱼,一只肥大的波斯猫慵懒而优雅的抬起爪子逗弄着林语手里的毛线球,邦妮则像个吉普赛贵妇一样,慢慢悠悠的,抬起手抚摸着猫大爷身上的毛。 好在她手上戴的不是盛爻挖出来的东西,是她自己买来装成神婆的巨型祖母绿,否则盛爻的吐槽会更加严重。 “哎呦哟,这是哪家的阿拉伯贵夫人啊,你二位领证了吗就非法同居啊?真主不惩罚你们啊?老娘我在外面拼死拼活,风里来土里去,没事还得跟两三个粽子斗智斗勇,你们倒好啊,日子过得很悠闲啊!下午茶这么齐全,连猫都有小黄鱼。” 她说着话把背扔在地上,整个人窝进沙发里,顺手拽了一条小鱼塞进嘴里,边嚼边含糊不清的说着,“呦,手艺进步了啊,我说你这猫过得比人好,这么肥了啊。” 猫大爷愤怒的抬起爪子,拍掉了盛爻放到他身上的魔爪,这个奴婢真是够了,抢吃的还居然想帮本宫顺毛? 以下犯上,罪不可恕。 邦妮回头白了她一眼,把盒子里甩出来的东西递过去。 “我们发现焦躁并不能解决问题,而且你面前的两个人,曾经是世界上最强的巫医组合的一部分,也就是说,我们多半不是主力,是后备力量。” “曾经这个词用的让我很不安啊,林语你改行卖肉了?” 谁能告诉我为啥学校要开这么多没有用的例会?满课的我瑟瑟发抖…… 啊……我啥时候才能过上有存稿的日子啊…… 今天先发一部分上来,剩下的一会补在后面,不开新章了。 (本章完) 第10章 女巫家的标配是黑猫 夜幕低垂,星子把柔美的光铺满草原,好像伸手就能碰到。 一阵天翻地覆的晕眩之后,邦妮回复了正常,所有画面挣扎着逃脱了她的抓捕,只剩下一个模糊的预言。 路至尽头非无路,沙至穷处还见沙。 沙红草黄石山褐,天暗雪白牧马黑。 她还没来得及参悟这个预言,就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十分尴尬的境地。 ——她为什么在林语怀里啊?! 悄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还没来得及观察一下环境,就听见方良的大嗓门。 “醒了醒了,我的天哪,吓死我们了你可。” 得,这下不睁开眼睛都不行了。 虽然做好了准备,却还是猝不及防的,她撞上了林语温润的目光,里面深邃的担忧一览无余。 她下意识地想躲,又悲哀的发现怎么做都刻意,只好悲哀的僵直着。 盛爻及时化解了这个僵局,“怎么了?才到天山就高原反应了?” “不是生理性疾病,她状态很稳定。”林语放下她,站了起来,又拿出那张掉在地上的逆位隐士。 “所以是,预见了什么吗?” 她努力地平复自己的心境,却发现根本不能参悟这两句似是而非的话。 尤其是,林语的话语里还带着他的体温,就像她刚刚习惯的温度一样。 略有些无措,她低头抓住了什么,却是刚刚孩子送来的哈达。 这一抓就发现了端倪,哈达上的花纹凹凸不一,用手摸上去,竟像是某种文字一样。 她没和他们说话,觉得自己近期一定见过这种文字。 一场疯狂的翻找之后,她终于找到了那个来源,然后,莫名的安下心来。 她抬起那张柔然地图,“没什么,这一个部落自古在此定居,不曾离开,可能当时和柔然有过交集。现在,大概是柔然的哪位先人想通过纹章和我联系吧。” 她转身上车坐下,把那张逆位的隐士塞在了自己的包里,前面一张,刚好是逆位的倒吊者。 低下头,她准备在路上整理一下思绪,却发现几个人只是收拾了物资,没有人有出发的意思。 她探头去问,原来向导两天后赶羊进冬牧场,让他们先行整顿两天。 她拿出一串玛瑙手钏,在手里磨碎了,算出安倱此时尚且安好,也就放了心。 男人们此时在整理物资,盛爻拿着罗盘确认方向。 左右无事,她便拿了些钱,去找那个男孩的阿妈,用贵了很多的价钱买了三头羊,又请他们宰了喂好,晚上吃烤肉。 男孩随着哥哥去杀羊,邦妮便和他阿妈聊起了家常。 女人叫伊丽拜尔,大儿子达卓,小儿子浅央,男人常年外出打工,不怎么回来。 邦妮的钱多给了几倍,她推拒了很久,才勉强收下。 淳朴的牧人只会把她形容成雪山的神女,千恩万谢一番,又送了她许多羊奶。 话至尽头,伊丽拜尔唱起了诸神的史诗,在草场上跳起舞来。 生活让她的手掌粗大,布满老茧,腰肢也并不纤细,脸上蜡黄的底色又被太阳晒出一抹红。 然而邦妮竟然依稀看到了一个身影,在她的身上,仿佛有一个少女,踏着优雅的舞步,洁白的裙裾飞扬,虔诚地献祭众神。 大概伊丽大婶年青的时候,也曾是草原上的花朵,香风也曾亲吻她的裙摆。 歌声悠扬,羊儿归圈,残阳把浓稠的橙黄色洒满天空,草场的颜色显地有些黑暗了。连带着伊丽拜尔的舞蹈都有些神秘的色彩。 然而听着听着,邦妮却听到了一些异样。 她掌握有世上绝大多数的语言,和任何人沟通都不成问题,是以一开始并没意识到,伊丽拜尔用的是古柔然语。 ——神遗弃了祂的子民,水源断绝,牛羊病死,瘟疫横行。 伟大的国师派遣出的队伍被黄沙阻隔,勇士的忠骨被葬在圣地。 杳无音信,圣女叛离了神,带着部众出逃。 那夜,月影重重,留守的人们看到归来的勇士。 他们,和勇士一起,找到了新的归所。 圣女带着部众回归终年积雪的神山,接受神的馈赠。 蠕蠕人,有了新的名字。 这显然和他们所掌握的历史有所出入,然而,一个蒙古族大婶,又怎么能唱出一段柔然的圣歌呢? 邦妮有些疑虑,来不及深究,那边已经架上了篝火,盛爻他们拉着她就来到了篝火旁边。 平日只有过年时,部落里的人才舍得杀一只羊,于是他们不好意思的,问这些外乡来的人,能不能分他们一些烤羊。 于是盛爻自作主张的办了一场草原轰趴。 人们在大堆的篝火前,载歌载舞,肆意狂欢,后面的架子上烤着全羊和大串,羊骨头加了牛奶,咕嘟嘟的炖着,还冒出一股洋葱和胡萝卜的香味,陈酿的马奶酒大碗喝着。 穿着节日的盛装,美丽的伊丽拜尔用银制的小刀,割下了最鲜嫩的烤肉,端起来送给草原上最俊美的少年。 两厢对歌,又兼有一阵吵闹,少年接下了伊丽拜尔的烤肉。 于是节日的气氛达到了顶点,少女伊丽拜尔的裙摆在篝火旁翩然纷飞。 连月光都染上三分羞赧而欣喜的笑意,起伏的号角声不见雄浑和悲凉,带着那么一丝难南国的靡靡来。 旁边的一个女孩送给邦妮一碗香浓的热汤,迷迭香的碎屑还在碗里漂浮。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饿很饿,鼠尾草和薄荷混在孜然里,刺激新奇却难以多食。 于是在迷迭香的气味中,她喝了很多的汤,有些积食,刚好舞蹈的队伍越来越大,甚至有些人已经醉的不成样子,跳的也是毫无规则的舞步。 没关系嘛,做人呢,作重要的就是开心啊。 白色盛装的男男女女在篝火旁起舞,中间的少女唱起了颂神的歌。 于是场面越发像是迷醉的古罗马,人们在祝福神明的时候,发自本能的,做出些许最为神圣而本能的事情。 邦妮有些醉了,身上的裙子却碍事的让她不能很快远离。 远处驼铃声在号角中突兀的响起来,人们在老伊丽拜尔的组织下,带着全部的家什,赶赴一场不知归路的前程。 月至中天,透着迷乱的红,远方的黄沙中,勇士们掀翻层层尘土,踏着衰弱却坚定的步伐,朝着这边的男男女女走来。 邦妮想有很多女孩像邦妮一样,想追随那支队伍而去,却被身旁的男子粗鲁的拉了回来。 一只手搭上邦妮的肩膀,带着侵略性极强的热度,和不安分的动作,她听得到后面那人的喘息,也能闻到那让人沉迷的陈皮气味。 还没熟透的陈皮,还带着微微的青涩刺激,此刻却是迷迭香和麝香包裹的靡靡之中,一股最为清新的气味。 邦妮没有组织,甚至有些希望他继续。 他得到了肯定,然后邦妮突然觉得腿很凉。 撑着最后一丝混沌的清明,她说了四个字。 “北、城、天、街。” 如她所预料的那样,林语僵直在原地。 “林语,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情,那只鸟,你究竟是怎么找到的?” 周遭的环境开始变得模糊而缥缈,连带着那些让人躁动的声音和气味都慢慢消散了。 林语愣在原地,一直没能给她一个答案。 然后,一记暴击。 “北城天街,是你吗?” 仿佛周身的血液一下子涌进了脑子,林语整个人在原地不住地哆嗦。 “你师叔……” k.o. 林语一口血喷在地上,周遭的环境恢复了他们当初进来的那个山洞。 洞壁上的壁画颜色快要氧化光了,终年不同空气的山洞里,保持着霉菌都死掉的窒息味道。 “柔然人擅术,我们这是中招了。我,不得已才……” 林语没有说话,或者说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自己还能说什么。 她都知道了对吧?自己掩藏了这么多年的真相。 有时候,残酷的不是自欺欺人,不是故作轻松,是在一个知道了一切的人面前,表演无辜。 尤其是,“你师叔”这三个字。 如果邦妮再说一句,“那条河”,估计自己会气绝当场吧? 那些以为拜托了的梦魇,肌肉记忆着的各种感觉,一层一层翻涌,带着让人恶心的迷醉。 他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他的手被山壁磨烂了,痛觉才让他从麻木当中抽离出一星半点的理智。 珍而重之,他拿出了那只草编的鸟。 端详了一阵子,终于积攒出了力气,他开了口。 “你,你都知道了?以前的事情,我……” 邦妮正在努力的摆脱刚刚环境中的尴尬,被他这么一问,倒是有些愣了。 旋即想起他的挣扎,和那个淌着血却只为自己打开的口子。 她第一次郑重的,告诉他真实的自己,“不,幻境从十天前的开始扭曲我的记忆,知道把我们完全代入到当年圣女临行前的夜晚。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我所预想的设定的。” “直到你做出你绝对不会做的事情,我才意识到,周遭有什么不对。” “所以,我要找到这个世界和真实所不同的地方。最有效的办法就是你也清醒过来。我如果问你一件我们都知道答案的事情,那么答案还是如我所料。但是,作为你生命中最为隐藏的那部分秘密……” 邦妮停顿了一下,用近乎起誓的声音说道,“你不说,我绝不会擅自揣测,此生绝不过问。” 山洞里陷入了一阵沉默。 良久,林语问邦妮,“你说我不会做,是说,不会在那么多人面前呢,还是,技术不过关?” “那天在希尔顿1605……” “啊!别打,别打,,放下你的ak,放下!啊……” 进山第十天,和盛爻他们走失第二天,林语和邦妮,在诡异的柔然遗址里,恢复了生气。 第一更。。。好晚啊。。。但是我日常这个点更新。。是吧。。。 (本章完) 第11章 各位游客,欢迎来到地狱 传说新手第一卦都算的很准,对邦妮来说,尤为如此。 当然,如果是在她解释明白了每张牌的含义的前提之下。 尤其是,在她抽出隐士这种牌的时候——在解释隐士之前,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否则结果很可能不正确。 那张掉落在地上的逆位倒吊者,是邦妮的。 ???另外两个人的正位牌,在邦妮的角度来看,也全是逆位。 所以,其实她应该买一队雇佣兵直接轰过去,而不是大老远跑到天山来。。 ——逆位倒吊者,事业上缺乏远见,迷失了努力的目标。感情上你没有了为对方付出的念头,而对方对你的态度依旧,这使你更想逃避。你已经忽略了内心深处正确的判断力,这让你开始遇到很多失败。 这本《塔罗使用指南》在邦妮留在营地的包裹里,欢快的自说自话着。 本来向导说当天进山,然而看到伊丽拜尔一家的情况,邦妮去买了三只羊,众人烤着吃了。 加了迷迭香的羊汤确实让她多喝了很多,要不她也不会忘了这东西的致幻效果。 于是呢,进山第一天他们就陷进了沼泽,加大版牧马人险些报废。 第二天,他们徒步前行,山里本来散了的雾去而复返,前路难行。 第三天,第四天,他们就地扎营,吃光了带出来的烤肉。 第五天,向导拒绝前进,怕受到“魔鬼的诅咒”,于是一行人在山里晃了一圈,看到了他们的牧马人…… 第六天,他们发现那个坎儿井还在使用。 于是,历尽波折,他们成功的找到了盛爻选好的下铲子的地点。 和坚硬的玄武岩战斗半天,无果。 第七天,邦妮用了两块黑曜石,炸出来一条直通国师墓的路。 然后,走出去没有八百米,盛爻和林语就摔了下来。 他们俩背了所有的食物,其他人带了各种装备。 ——比如登山绳和钩子。 真不巧,这个时候林语的命运之轮效果发动,他们掉进了最后一位国师的纪念壁画馆里。 还成功享受了一波旖旎的诅咒。 于是现在他们的问题变成了——如何在没有装备的情况下,找到没有食物的队友,并且,保证两边都还活着,保有战斗力。 真是个美好的开局啊。 “我说,安小棍靠当神棍谋生,你怎么说也是个神婆吧?怎么混成这样了?” “噗,你要是不认字怎么考上的燕大?安倱好吗,安魂的治疗师呢。他处理人和人的事,跟我业务范围不一样。” 邦妮无奈摆手,还好以前店里没开展塔罗业务,否则她可能会赔死。 他们现在唯一的武器是邦妮不离手的ak,然而只有两个弹匣,林语的刀因为阴气太重被强行管制了。 所谓关心者乱,大概从邦妮失去灵力,着急忙慌的喊来盛爻,然后风风火火跑到天山来的时候,就注定了这次行动的无奈吧。 她几乎能听到倒吊者在她的包里对着她大笑,隐士拎着灯无奈的叹息。 他们已经在洞里摸索了三天,上不去,拐不了,而且这个壁画馆既然不收门票,自然管理是极其松散的,太远的地方也不敢去。 但是直到现在,林语把拿出他宝贝的跟命一样的青草鸟,邦妮才第一次看见命运之轮的旋转。 “不是林语我跟你说你就是个棒槌,玄鸟在你那不早拿出来?” 邦妮伸手抢走那只鸟,林语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就已经把那只鸟放在了嘴边,隔了几分钟,鸟儿就消失了。 林语一脸怔忪,“我就剩这点念想了,你都要拿走吗?” 小可怜似乎在环境里得到了升华,渐渐找到了当年还是大家的小可爱的时候,卖萌的功力。 他怅然的样子,小嘴一扁,邦妮无处安放的母性都要泛滥成灾了。 于是邦妮把他抱了一下,“当初还是你送我的呢……” 然后两个人又沉默了,毕竟刚从环境里接受了很多,原始而美好的东西。 嗯,狭小的壁画馆突然温度有点高。 “玄鸟,啊,就是你的青草鸟,后来被我升级了,可以用来传信。” “当初有一段日子你不在,我差点烧死你的青梅。” “突然少了一个人,任谁都不会适应的吧?所以我就放了玄鸟,本来也没指望它飞到你那的。” “尤其是后来你基本没出现过,甚至我走的时候,你都没来送我。” 当初那段日子里的经历,邦妮终于说给第二个人听,却不是为了救赎自己。 “当时我,陈尘他……” 林语有些艰难地,抱着一种死刑犯临终赠言式的心态,准备讲述当年的北城天街。 却被邦妮体贴的打断了,“没关系的,不是深夜谈心节目,伤疤揭开太多次对谁都不好。” “呵呵,其实也没什么的,你不想听,那算了。” 长得一米八几不要没事卖萌好吗,简直犯规啊,邦妮扶额。 “要不,你跟我说说玄鸟最后去了哪呗。” “有一天晚上,我去调药,陈皮快用完了,看见下面缠着一堆,以为是放错柜子了,结果拿出来你的鸟就开始说话了,没吓死我。” 有一种理论说,某种程度上,人类也是嗅觉动物,邦妮想着林语的时候,脑子里回荡的是半熟的陈皮味道,于是没有血肉的傻鸟就直奔陈皮而去。 还好没有粉身碎骨,虽然这鸟确实是浑不怕的。 瘸着腿的林语,带着一身的淤青,逃出了那个充满残值断臂的屋子,陈尘的声音在耳边挥之不去。 下一个可能就是他了吧? 但是他居然没有反抗的资本和余地。 于是,小何欢的声音从玄鸟嘴里吐出的时候,他蜷缩在地上,哭的不成样子。 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施凌坐在了他的身边,帮他打理好了所有他不想见人的伤口。 医祖摸摸他的头,“师祖小时候,还在用开元通宝,现在,不用现金也可以出门了。” “别以为师傅努力追赶潮流,就不算一个老的半截入土的人了。” “如果今天我看不到,你还要瞒我多久?” “师傅是个封建顽固,但是西医的东西也有我喜欢的。” “比如,肿瘤如果早期能切,就决不能心软。” “做一个医者,就是要在该作决断的时候,下一个你应该给的决定。” “一时的顽疾不除,最后还是要酿成大祸的。” 小林语在门口坐了一晚上,施凌也一晚上没睡。 他最后写下的绝笔是《黄帝内经原本注解》,该和小徒弟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他总要对世人有个交代,至少让他有资格,把骨灰装进他悬了一辈子的壶里。 医道三传人,施凌主药,毒发而亡。 陈尘主刀,凌迟而终。 唯有当了神棍主灵修的主教大人,寿终正寝。 自此,医道只分灵肉,安倱林语,扛起了这一脉的兼济天下。 林语在漫长扎心的回忆里,又看见了小何欢坐在轮椅上放风筝的样子。 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玄鸟扑腾着翅膀打断了林语的怅惘,盛爻的消息来了。 (欢迎戳土星精神病院地球分院,,吃土院长欢迎调戏~) 双更达成,表扬我啊~ 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纳兰性德《浣溪沙·谁念西风独自凉》 (本章完) 第12章 盗墓老油条 盛爻还完整的活着,至少这是一个让人刚到欣慰的消息。 至于龙三和方良,音信全无。 显然邦妮的倒吊者神通广大,而且不止波及她自己。 在她和林语一脚踏空跌落下来的时候,盛爻的命运之轮终于发挥了作用。 她伸手拉他们,一个踉跄把自己掉在了半空中,等她挣扎着爬上去,再一回头,两位黑道大佬就不见了。 而且她惊讶的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邦妮炸出的通路中了,两侧的墙壁上画着鲜艳的壁画,还并未因她的闯入而有半分褪色。 走近她才发现,这些壁画几乎不是人类可以制作的。 ——颜料已经在墙壁上形成了结晶体的宝石,就好像把祖母绿,鸽血红这类宝石融化之后再定型在墙上一样。 可惜宝石不是金属,融化之后,再也不可能变成原来结晶体的状态。 鉴于这些壁画实在浑然天成,宝石市场又日渐萎靡,盛爻暂时打消了挖一块回去的想法,转而研究起这些壁画来。 于是她终于知道她们究竟来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我在找路的时候没有强调怎么进来,于是我们是到了古柔然人进墓的方式,而不是夜行者进斗的方式。” 盛爻懒得废话,直接把鸟往头上一贴就给扔回来了,邦妮读到她的想法还要给林语转述,倒是让林语乐得享受——清醒状态下,邦妮几乎没好好和她说过话。 “古柔然人认为,只有有特定资格的人才能进入墓穴,因为国师们灵魂归乡时,经不得打扰。” “所以他们在每位国师的墓前,设立了不同的关卡,考验来访者。” “通过即至永生之归所。” 因为关卡太多,这又很好地防止了盗墓贼。 真是一举两得,遗祸无穷。 林语的关注点一向诡异,“我的天,那是不是咱走出去就可以永生了?!” “幸福来得好突然,自己都有点接受不了呢?!~” 志玲姐姐比你爷们多了,咱跪求你不要卖萌好吗 “如果有永生,柔然会被灭国?幼稚,你是不是投了钱才上的燕大?” 蹬鼻子上脸,邦妮突然觉得有的人,就不能和他好好说话。 林语突然觉得刚才的温存都是假的,如果有一天丫真的不待见他了,他一定会疯。 “行吧那,咱这是在那一关啊?” 邦妮又把玄鸟贴在眼睛上,然后放飞。 她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把仅剩的ak背好,又把腿坐麻了的林语拉起来。 “听说过米诺斯的迷宫吗?”邦妮开口问道。 “希腊那个关着怪物的?大家都以为只是个传说,结果真有不信邪的把它挖出来那个?” “宾果!我们现在就大概是在这样一个环境里,只不过国师,或者设计者残存的力量,让我们被分散在了不同的地方,需要找到彼此才能出去罢了。” 林语的思路再一次缥缈到了不知名的敌方,刚刚那场幻境似乎让他放飞了自我,越来越活成小时候的样子。 北方人讲,越活越回旋(四声),就是这个道理。 “那怪物呢?会不会砰的一下子冒出来?” “不会,他们只会排成队一排排从敌方走出来,然后你看他们血条快没的时候,点一下就有钱了。” 邦妮扶额,可能她的队友在环境里吃了太多迷迭香,脑子出了点事故吧。 连带着她,一个被逼着在路上看了无数游戏视频的人,展开神对话。 “事实上,既然我们都说没事,我又一直没能联系上龙三和方良,那么就是他们中的一个,已经成为了米诺斯。” “而且他们的状况一定很糟。” “我们要赶在他被毒蛊侵蚀脑子之前,集合队伍,走出迷宫。” 说完这话,她就拉上林语,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然而转了一圈又看到第一幅壁画,瞬间两个人就疯了。 另一边,正如邦妮坚定地陈述过的,方良和龙三,可能已经开始后悔赚这笔钱了。 半个小时之前,极其粗暴地,龙三喂方良吃下了最后半块压缩饼干。 两个人也不知道怎么了,刚向前一步去拉邦妮和林语,人就摔在了这个洞里。 洞里连影子都没有,一抬头却不是他们刚来的那条通道。 于是两个人只好另外摸索一条道路出去,然而这个洞狭窄的只剩两个人的空间,前前后后多走几圈也就到了头,现在只能在原地等待救援。 然而这个时刻却显得无比尴尬,方良正面色潮红地躺在龙三怀里,像个孩子一样不听你的说着梦话。 说到一些词的时候,他又会全身如同电击一样痉挛起来,再不能说话。 方良曾想把一切删除干净,然而他的过去如蛆附骨,难以招架。 龙三抚摸着被他咬伤的伤口,甜腥的血气在口腔中蔓延。 他抬起手放在方良的喉管上,又缓缓放弃了自己的想法,拍一拍方良的脸,让他换个姿势重睡。 他冰冷的体温让高烧不退的方良很舒服,一个劲的在他的怀里蹭来蹭去。 突然一下子他感受到了什么,然后拎起方良枕在他大腿上的脑袋,放上了自己的肩膀。 三月阳春暖,他冰封了多少年的表情,在这一刻居然有些迷离。 这个横冲直撞挤进他的帮派的男人,居然是他尚还有自由时,唯一能陪着他的人。 可惜,龙三自嘲的想着,众叛亲离背后,居然是敌人还留在他身边找死。 最后那块压缩饼干,可以让他们支撑十二个小时。 再有十二个小时找不到他们的队友,大家都会死。 邦妮这边两厢无话,倒是沉默出一种灵犀一点的尴尬来。 小时候沉默的是邦妮,长大之后两个人几乎没好好说话,尽管林语一直把希尔顿挂在嘴边,一直强调他们之间最近的距离是个负数,幻境中的一切还是解释了这个误会。 邦妮不知道该说什么,林语不知道怎样拿捏,这场拉锯战,如果没有乱飞的玄鸟,可能还会持续很久。 然而玄鸟带着邦妮想看到的一切回来了,沉默也就此崩塌了,尴尬呢,拿去喂玄鸟。 (本章完) 第13章 这条大蛇有点萌 命运之轮,显然把所有人带到了一个很诡异的境地。 在邦妮和林语在壁画里绕圈子绕到第十二次的时候,玄鸟又一次飞了回来。 玄鸟随意念而动,这次倒不是用来通讯,而是探清了这个洞里的结构。 大概在地上画出了这个迷宫的情况,邦妮和林语又陷入了一阵迷茫。 正常情况下,迷宫都会遵循左手或者右手法则,即见到所有的弯都朝一个方向拐,最后一定能找到出口。 然而饶了很多圈,他们最后还是在地图上回到了原点。 于是在第无数次绕不出去的时候,邦妮一脚踩花了地上的图。 从包里抽出一块成色很好的绿宝石,狠狠的捏碎在手里。 玄鸟几乎没动,它之前的影像还没从视网膜消失,这次的影像又冒了出来。 然后飞快的,在地上显出了一张比刚才大很多的地图,左边一个地方标记着“爻”,另外有三个一片黑暗的地方,画着红色的叉,大概方良和龙三就被困在这样的地方。 显然刚刚玄鸟灵力不足,地图没画全。 本来看见大了四倍的地图,林语非常雀跃,然而,等地图完全显现之后,他又一次沉默下来了。 ——这个迷宫看上去大而反繁复,然而却像是很多小迷宫放在一起组成了迷宫群,中间有很多断点,独立的房间,还有关着龙三和方良的那种黑洞洞,类似黑箱一样的未知地带。 直到地图的荧光消失很久,他才开口,试探性的问道,“那个,中间断掉的地方是类似关着龙三和方良的那种黑箱吗?” 邦妮无比焦躁,感谢林语,解放了她思考到过热要出故障的大脑,“物理学的很好啊,还黑箱,给你个电表做个实验啊?!” 她盛怒之下,口诛显然不能解恨,于是,一脚踢在了墙上。 虽然这种发脾气的方式还是很可爱的,但是林语还是心疼的想责备她,刚要开口,就看见邦妮脸上露出了一种久违的笑容。 就是当年她帮着林语诓骗小孩子的那种笑容,狡黠的像只狐狸。 她反手扯下一条背包带,把自己的手腕和林语缠在一起,打了一个水军结。 就是越挣扎越紧那种。 林语对于她这种技术表示极其惊讶,“你怎么打绳结这么熟练?” 邦妮这时候则完全没有心情和他扯皮,又拿出一块林语擦刀的黑布,把眼睛给蒙上了。 林语简直要疯了,邦妮的举动勾起了他很多对当年的记忆,简直有点不寒而栗。 有很多心理学的书告诉林语,人在黑暗且密闭的幻境中呆的久了,会在心理上产生一定程度的退化。而兽化程度越高,人也就越遵从本能行事,所以,邦妮这是要做什么? 他差点因为ptsd而崩溃在原地,就听见邦妮那种狡黠而优雅的声音,就和她以前骗顾客买水晶球开运一样。 “乖,怕什么嘛,既然这个迷宫本意不是搞死入侵者,显然不可能断断续续的,而且,既然柔然人擅术,一个幻术就能把我们搞的团团转,想必,障眼法也是很多的。” “黑暗会放大一个人的感觉,而未知又会让你更加依赖自己的直觉,所以呢,障眼法简直能让你深陷泥沼。” “所以,接下来,我会关闭我所有的感觉,沿着盛爻的方向直接走过去。” “你会看到无数障碍,而我只会从起点走到终点。” “但是,如果真的有过不去的路障,我撞上去也不会有任何感觉,这种时候,你就要用力把我拉回来,我们重来。” 说完这句话,她拿下了黑布,缓缓垂下了眼皮。 林语看到,她的虹膜和瞳孔居然全部变成了白色,大概,带上黑布是为了让他看不到她的样子吧。 然后她发现邦妮的背有一些驼了,手无力的垂下去,腿也无力的打了弯,好像随时都会倒下一样。 然后她就半靠在他的身上,像一团稀软的肉馅一样,朝着感刚刚地图上,盛爻的方向走了过去。 林语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被邦妮带着,义无反顾的撞上了墙。 他下意识想捂住自己的头,然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想象中的剧痛都不存在,他们径直从壁画里穿了过来。 他就像真的穿过九号和十号站台中间的孩子一样兴奋,雀跃的在地上蹦了好几圈。 小时候林语都没这么欢腾过,倒是真的越活越长了一颗赤子之心。 好在这个时候邦妮没空吐槽他,两个人一路狂奔,时间就是生命。 邦妮这个时候如果有触觉,一定会用ak的枪托砸爆林语的头。 ——黑暗里,林语偷偷抓住了邦妮的手,紧紧握住,好像这辈子都不会放开。 “在古柔然人的迷宫中,有三个单位,盛爻,按兵不动,等待汇合,林语邦妮,急速狂奔,方良龙三,抱在一起,节省体力。” “比预料中快了很多嘛,看来这个女孩还算有两把刷子,a组密切监视,b组加紧进度,我可不想他们收到一个健康的安倱。” 抱在一起的方良龙三,显然不知道外界还有人在看着他们,因为方良彻底进入了一个梦话都说不出的阶段,高烧耗去了他太多的体力,而洞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两个人都有些透支。 于是龙三把方良摆成了一个头抵着膝盖,双手交叠放在腿弯处的造型,放在自己双腿中间,然后自己做了一个类似的姿势,只是他手里,还有一个大型布娃娃方良。 这种姿势是人在母体时才去的姿势,最省空间,也是消耗最低的一种姿势。 龙三努力的把自己的消耗降到最低,可是方良一刻都不能离开他,否则就会翻来覆去的乱动,又是一番消耗。 空气和他的体力,显然不能允许他在这个时候作妖。 然而龙三常年体温偏低,这时候突然抱着一个硕大的人形暖炉,不由得有些气喘。 他不能放任自己神志模糊,所以他不会睡觉。 因为他不知道方良是不是真的没有意识,自己不能因为一时疏忽,而成了蛊王的祭品。 但是神志清醒的他,又一次次在意识的边缘收回放在方良喉咙上的手。 要到什么时候,才会真的把他吃下去呢?龙三无比挣扎。 他一步步从底层做到头目的位置,旁边少不了方良的支持。 他不爱说话,人寡淡而冷漠,显然不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主,如果没有方良,他人生中的辉煌,可能都不复存在了吧? 在他最风光的那几年里,也不是没人来抢地盘,抢生意,抢不过他的,就抢他的女人。 然而没关系,东西和人绕一圈到最后都会回到他手里,他确实没有聚攒人气的能力,但是他管理能力却是有的,帮规又严,自己犯了事三刀六洞也二话不说。 刚上来的时候,大小事情他都能摆平,再后来,大小事情他都能找到人摆平。 但是一辈子当个地头蛇,混来混去也就是这个样子,他想扳倒的人,想达成的事,现在的能力还远远不够。 扩张吗?从小混混头,变成大流氓头子?段位真低。 龙三吞并了本市所有的帮派,然后花了将近三年的时间把一切洗白。 不管歌厅还是ktv,白天都干净的可以拿出来,给小学生上茶艺鉴赏课。 卖药的买药的全按欧美卫生局的标准来,货真价实,童叟无欺,绝无任何成瘾效果。 他旗下的所有产业,出现一张扑克都会被整体关停。 可以说,要多马克思主义,就多马克思主义。 白的好像浇上了十几吨的氯水。 然而,氯水慎用,毒性太强,腐蚀性太猛,时间一长,阳光一晒,就把你烧一个面目全非,浓度过高,易燃易爆炸。 他在自己的复仇之路上畅通无阻,神挡杀神,佛挡灭佛,黑白两道全都人脉广布。 内鬼若出,也还是一个三刀六洞的下场。 结果呢,他还没有架空那人公司的能力,还没有把刀子架在那人脖子上的能力。 十几年积累的产业人脉,被人一锅端平,他洗到极致的白道产业,最后真洗出个一贫来。 他偷税漏税,买卖禁药,贿赂高官,甚至开在国家另一边,甚至和他毫无关系的白房子,都被人一五一十,证据齐全的上交给个相关机关。 干净的手下都要一二十年的牢狱,不干净的…… 算起来,现在都可以上幼儿园了呢。 他们如果还记得前尘往事,大概作文的开头一定会老套的写上,“时光如水,岁月如梭,我们的生命,又匆匆经过了一年。” 也不知道方良怎么搞定的,他被关了三年,就放了出来。 只是一切都没了,他的斗志和仇恨,也都被牢狱磨平了,甚至他都没了欲望。 最基本的,求生的欲望也没了。 然后,本来想出来吃碗面就了此残年的。 结果就在那家岐山臊子面,碰上了拿快递的盛爻。 一眼万年,别人都说是看见情人,但是龙三不是。 看见盛爻的时候,他想,要是橙子长大了,就应该是这副模样吧。 可惜,橙子再也长不大了。 那个时候盛爻缺两个帮手下斗,他在邻桌听了,自告奋勇也就来了。 谁知道盛爻一番周折,居然找到了三年未见,他出狱都没来接他的方良。 方良怎么还有脸见他?而且,好好的警察不当,要来干这亡命徒的都当? 然而方良打着哈哈问他,是不是怪他,他又拿不出刀来让他三刀六洞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居然兜兜转转,只剩下一个方良。 于是也打着哈哈说,当然怪,出狱都不来接老大,翻脸不认人,比谁都强。 一阵哈哈过去,大家相安无事,各自在背后藏好刀子,把自己的软肋都嚼吧嚼吧咽了,然后用沾着自己的血的嘴巴,笑成一副肝胆相照的样子。 他的小兄弟们,如果作文里这么写,一定会深得阅卷老师心意,因为,这就是杀人不眨眼,不见血的,去他的人生,去他的大人。 (欢迎戳土星精神病院地球分院,,吃土院长欢迎调戏~) 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 白房子:《骆驼祥子》里的红灯区 氯水:(给不学化学的小伙伴)氯气溶于水,产生盐酸,次氯酸,次氯酸可以漂白,盐酸有腐蚀性,次氯酸分解产生氯化氢和氯气,易燃易爆炸。 (本章完) 第14章 你怎么在我闺女家?! 队伍裂成了三份,龙三和方良在黑暗中挑战着自己的极限,邦妮和林语极速狂奔,盛爻原地待命,显然是最悠闲的一个。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当年鬼胎的一口没能咬死她,反倒让她成了粽子的头。 误打误撞闯了十个粽子窝之后,她终于发现了这一点——粽子们对她有种近乎恐惧的恭敬。于是她铤而走险,钻了好几个会里的高级任务,攒够了积分可以自由行动,就半收手了。 她现在下斗多半是实在没钱了,接上几单,再就是把找老头子的活动半合法化。她小时候就害怕下斗,长大了做了粽子的大佬就更怕了,好歹自己也算月貌花容,那天折在里面,不人不鬼的,多尴尬啊。 夜行人这个组织,看上去干的是违法的活计,其实也是有相关部门盯着的,他们放出来的任务,多半是不能曝光给公众的,那些顶级的需要保护的,都是绝不能碰的。这年头,考古专家们多半比不上私人夜行者,境况也甚是凄凉。 她靠坐在石壁上,情况从一开始就超过了她的预期,她今年本该进山猫冬的,但有人绑架了安倱,还给邦妮下了药。眼看着,自家一向自诩优雅的神婆,一转身当了枪娘,她就知道,事情大条了。 她必然拦不住邦妮,邦妮必然拦不住林语,一切看似无比自然,但此时静下来仔细思索,却是巧合的有些过分了。 然而胁迫了邦妮的那些人,至今没有露过面,甚至邦妮都没法算出他们的所在。 如果那些人所图,仅仅是柔然城里的一件东西,那么这件东西,究竟拥有多大的价值呢? 如果不是东西,那……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打断了她的思索,就像是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的揉搓着地面。 她弄亮了一根冷光灯,然后头皮都炸了起来。 “很好,现在迷宫里的三个单位,都离开了休息状态,游戏变得有意思了呢。” 那边,邦妮和林语是从来就没停下来过,邦妮抹去触感太长时间,已经不能正常行走,林语把她挂在背上,像是装上了一对绵软的翅膀,只能提供方向,不能飞翔。 迷宫中断掉的地方,只有变成一团肉的邦妮能进出,而邦妮进去之后,林语才能进去,否则,他看到是墙的地方,撞上去就是头破血流。 玄鸟之所以无视空间来去自如,靠的就是黑暗中几乎没有感觉,意念无数次放大,天下都是坦途。 邦妮模拟了这种状态,就变成了林语的翅膀。 只是可怜了林语,所有的墙对他来说都是薛定谔的墙——邦妮不过去,他也不知道能不能过去。 然而邦妮不可能在这种状态里撑上太久,否则她的身体可能会受到无法恢复的损伤。 那个中了毒蛊的“米诺斯”亦然。 他一个坐堂的医生,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好的体力,一路狂奔,竟也没有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然而,当他回头看的时候,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只见他泡过的路,都陷入了一片虚无之中,然后,缓缓的变成了新的石壁。而且石壁在慢慢朝前移动着,连带着两侧的过道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合拢着。 他的马拉松变成了百米冲刺。 俄尔普斯,千万不要回头啊。 相比而言,方良和龙三那边倒是一派和谐,迷宫没有变化,体力缓缓下降,援军正在狂奔。甚至方良的烧都退了,人无比清醒,有些不好意思的离开了龙三双腿之间,在他旁边抱成了一个团。 相对无言良久,然后,他缓缓的把枪上了膛,甩在一旁。 “龙三你小子很好,卸老子弹夹是吧?!” 一枚小小的飞镖甩向了龙三旁边的墙壁,入木三分,如果在人身上,一定是个深可见骨的口子。 龙三炸起来,弹弓一样弹向另一侧,逼近了方良,一枪拖下去,打中了他的后颈,相处几年多,对彼此的身体不能说不了解,这一下子,平时方良一定会晕过去的。 然而没有,方良红着两只眼睛,像是饿极了的野兽,转身扑了过来。 方良疯了,从神志到身体都疯了,这是龙三的第一个反应。 他的第二个反应不是立刻杀了他,而是飞速的拿出了一支麻醉剂,试图弄晕方良。 然而长时间的缺氧和断粮,让他头晕眼花的有些手抖,这一击不中,方良反而反手卸了他的肩膀。嘎嘣一声,在小小的洞里激起了好大一声回响,像是战鼓响起,方良的狂暴状态更为严重了。 远处注视着的那双眼睛里,不易察觉的漾出一抹阴冷的笑意,炼蛊嘛,安安静静地,还有什么看头呢? “只不过,小宝贝们,别以为只有米诺斯的小屋,才是我的培养皿哦。” 如果像只壁虎一样挂在洞壁上的盛爻能听见这一句,一定扛起rpg轰爆他的老巢。 什么?没钱买?找邦妮去,那妮子财大气粗还得装的一脸穷酸。 再说了,邦妮贷款都会去出资资助这场活动的。 盛爻那边,地上冒出了一大批的金钱豹,当然不是非洲那种,是新疆当地的一种毒蛇,在这出任务的时候,她曾经被咬上过一口,打了半箱血清都差点没救过来。 最后还是邦妮和林语在电话里远程支援,药石齐上才让她捡回一条小命来。 从那之后她就无比的惧怕细长柔软的活物,遑论当初那只是条不到半米的小蛇,尸体啃多了毒性有些变异而已。而今这批呢,三米多长,半米多宽,油光水滑,保养得当,显然生活非常滋润。 她缓慢的降低着自己的体温和呼吸,努力让自己的红外辐射无限收缩。 这堆蛇,只要没有辐射,就看不到你。 然而这也导致他的双手只能用来挂住墙壁,不能做些别的,比如,擦一擦她头上快要聚集在一起的冷汗。 汗滴下来和雨下下来差不多,都是因为水滴凝结的太大。 但是汗落在蛇尾上和雨落在蛇尾上可不一样。 一辈子不信神的盛爻,居然开始像玛雅人的羽蛇神祈祷着,让这帮她的子民赶快离开了。 想祈祷的的不止盛爻,还有同样悲哀而无奈的林语。 他进入了一个死胡同,四壁坚硬,洞顶致密,脚踏实地,总之六个面都出不去。 然后这个类正方体同样在收缩,所有面一同移动那种。 邦妮浑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地方,还剩一根指路用的手指。 ——那根手指正直直地指向地面。 眼看两边的墙壁要贴上他的两肩,他都已经不能直立,咬咬牙,他抽出一把银针,飞快的扎满了自己周身大穴。 然后他就和邦妮一起沉入了地面,像是巨石入水,留下了一个10.0的压水花评分。 与此同时,盛爻也落在了地面上,伴随着一阵重重的轰鸣。 倒不是她最近有胖了多少,而是类似水闸开闸的那种,持续而缓慢的震耳声音。到这一刻,盛爻觉得,邦妮不靠着卡牌赚钱,简直是一个无比明智的选择。 ——命运之轮的天使可能冲着她,但是绝对是堕天使,而且是路西法级别的堕天使。 古墓为了防贼,多半有各种各样的机关。 黄沙绝对不是里面最创新额一种,但是烦人程度绝对是最高的那一种,因为它破解方法太简单,实现难度却太大。 多亏刚刚和当地原住民的“亲切会晤”,盛爻的肾上腺都快被榨干了,激素狂喷,心跳激增,特别适合,和沙堆来一盘紧张刺激的赛跑。 路至尽头非无路,沙至穷处还见沙。 但是找路的过程和大浪淘沙的过程都很磨人。 (本章完) 第15章 黑帮大佬的小黑屋时光 盛爻揶揄的目光在两个人身上逡巡还没有两圈,林语就噌一下从邦妮身上弹了起来。要是这个误会坐实了,邦妮可能真的去美国追随贝内特家族了,有一个希尔顿的事就已经够用来调侃了,要是多了,大概她也就真火了。 他在碰到邦妮之前,着实过过一段风流浪子的日子,深谙交际场中的各种底线和试探,自以为碰上一个能算半个青梅的邦妮,自然不在话下,然而,到正是他的游刃有余,把邦妮越推越远。 那边盛爻尬笑了一阵,发现平时分享八卦的人,这时候已经变成了八卦的主角,着实有些好东西没处分享的憋闷和无奈。 于是转而简单收拾了一下各自的背包,她的东西呗黄沙吹走了大半,好在功夫还在,没被弄个筋断骨裂,那边邦妮和林语的背包一直在身上,刚才急救扔在了一边,这时候捡起来一看,东西都还算完整,只是外包装湿了一点。 收拾好准备去找剩下的两个人,却发现邦妮还是和刚才也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起来啦,大小姐,不就说了你一句吗,还耍上小性子了。” 盛爻踢了一下邦妮的腿,然后把包甩上肩膀,随手一撩头发,本以为帅的不行,却撒下来一地黄沙。 邦妮连被她踢开的腿都没动,用手撑起上半身,歪着头看向盛爻,“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美人?” 盛爻勾起她的下巴,“小爷从不听坏消息,你还是只说好消息吧。” 林语背起包,想把邦妮扶起来,附议一句,“加一,都这样了,还能有更坏的消息吗。” “你这么一说,倒还真能有。”邦妮无奈,依旧躺在地上,“好消息是我现在没空和你们俩生气,开心吧?” 她的观众保持了良好的互动性,纷纷挤出一个虚假无比的笑容,邦妮手一挥,抹去了他们的假笑,继续说道,“坏消息呢,就是,我的腿动不了了。” 不去理会他们两个人惊讶的表情,她继续说道,“最坏的消息是,玄鸟告诉我,方良和龙三中间至少有一个陷入了‘半人’的状态,也就是说,毒蛊提前发作了。” 盛爻和林语刚刚只是双目圆睁,现在嘴巴里几乎可以塞进一个鸡蛋。 邦妮似乎收到了意料之中的回应,抬手拨弄了一下头发,继续说,“不过呢,还是有……” 她停了一阵,那两个人以为会有更好的消息,她就把另外一块大石头砸到了他们的脸上。 “还是有更坏的消息的,这座迷宫,现在‘活了过来’,不是说里面的机关,而是说,现在的迷宫就像是一个有生命的机体,有意识,或者无意识地,在改变里面的结构。” 在两个人能做出进一步反应之前,她又扔出了一个炸弹,“而且,我带来的宝石不够了,没有积聚有足够能量的宝石,我现在不可能找到方良和龙三,或者把我们运回地面。” 她挤出了一个足够灿烂的微笑,然而却没有一个人真的有心情笑出来。 突然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然后陷入了一阵沉默的僵局。 风中再无别的声音,只有暗河的水,涨涨落落,从黑暗中来,又流向不知名的黑暗中去。 盛爻和林语都曾做过无数噩梦,梦中也都有这样一条河,只是少了一丛鲜艳的花,一只摆渡的船,还有一群传音的玄鸟。 大多数文化都有地狱文化,地狱中多半有这样一条冥河,逐水草而居住的游牧人,把身后之事留在地下的河边,到正是合适。 然而邦妮不喜欢这样的环境,当无数怨灵在她梦中哀嚎的时候,想把她拉进的,也是这样一条无边的河,周遭是无数怨毒的声音。 只有一股极为纯净柔和的力量,把她放到船上,然后看着她,被摆渡人送向彼岸。 她怕自己再一次陷入回忆之中,于是打破了僵局,“别这样嘛,我不能当枪娘了我可以辅助嘛,反正林语也不是主要战斗力,他背着我我指路就好了。” “怎么弄的?” “能治好吗?” 盛爻和林语异口同声,倒是把邦妮弄笑了。 “你看看你们俩,这会倒是有默契,要不你俩凑一对得了,一个满地底转找不到人,一个浪的没边怕被人拴着。”躺在地上的邦妮,依旧优雅的指着两个人。 两个人更默契的做出了一个嫌弃到要吐的表情,把头移向了另外一边。 “刚刚不是着急找路嘛,我把自己的感觉都封住了,现在大概腿上面有些经络不通吧,等回去找回灵力,或者林语帮我戳两针,自己就好了。我小时候也试过,就是那时候灵力比较足。” 邦妮本意是安慰两个人的,结果林语听完就无比愧疚,要是他用针封住感觉,大概也不会落得半身不遂。 盛爻脱口就是,“嗯,就是小时候你自杀那次?” “你小时候还自杀过?我怎么不知道?” 三个人同时沉默了,盛爻从没想过她那么凄厉的嚎叫没叫来一个人,林语想起了自己晚上不在医馆的时候,都去了什么地方。 邦妮无奈扶额,觉得自己今天出门之前应该看一眼黄历,大概上面会告诉她,“宜吃饭睡觉打豆豆,忌下斗说话钻迷宫。” “你们俩没完了是吧,林语你拿个背包绳把老娘捆到你背上,盛爻开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赶紧找到龙三和方良,这离那个国师的墓应该不远了,赶紧拿了钥匙走人。” 飞速下了一系列命令,邦妮就摆出了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低头拿出一小块绿松石,开始卜算着。 盛爻和林语没办法,只好照她说的做了,然后加紧了步伐。 “的确,再耽误下去,你们要失去的,就不只一个安倱了。” “那边安倱怎么样了?” “报告,他很顽固,我们正在努力。” “b组不行就换a组上,加快速度。” “是。” 马克思说,每个人都既是手段,又是目的。如果邦妮的灵力还在,大概一定会注意到身后密切注视着的,她的不平等交易的甲方,可惜,她现在连正常行走都做不到。 安倱在黑暗中挺过了又一波折磨,然后冲着新换上来的人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 “我知道我说什么都不会改变你们的任务,但是我还是想预言你们的失败,你们可以摧毁我的肉体,甚至可以摧毁我的灵魂,但是,信仰不灭,我就不可能屈服。” “而且通过你们加大了剂量的努力,我明确的知道,有人在为了我的自由而不懈努力,所以,你们只能增强我的信仰。” 不愧是被林语称为神棍的男人,在这种时候都能演讲的颇具感染力。 然而,他面前的一队人面无表情,丝毫不为所动,或者说,他们都只是人形的机器而已,服从命令是从小随着他们的血肉一同成长的,某种程度上,也是他们的信仰。 当一种信仰撞上另外一种,谁胜谁败,大概要看帮你他们,能给他们的神棍,争取多少时间了。 在黑暗中挣扎的不止安倱一个,龙三和方良的拉锯战已经过了彼此消耗的时期,两个人都弹尽粮绝,然而其中一个迫切的想弄死另一个,一个却还下不起伤人的一只手。 于是械斗变成了肉搏,又变成了赛跑,最后两个人在原地绕圈圈,猫鼠游戏也快到了尽头。 或许是三年的牢狱生活磨平了他的心性,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拿着枪和子弹的龙三居然落了下风,那边身体已经负荷到极限,方良却越战越勇。 龙三抽出一支肾上腺素,推进了自己的身体。方良烧了这么久,显然是某种药物让他陷入了狂乱,才会有如此惊人的战斗力,那么只要坚持到他的身体再不能负荷药力,保护性的晕厥过去,两个人就都安全了。 可是,方良接受过药物训练,能控制他的药物,药力自然不会轻。 他们还能坚持到那个时候吗? 来不及细想,方良一个鞭腿就抽了过来,龙三抬臂挡住,手一撑,翻到他的身后,方良头用力向后撞,把他推开少许,又一个转身,膝盖就顶了上来。龙三侧身,抬手扼住方良的喉咙,脚上一别,方良中心就不稳了,向后倒在龙三的怀里。 龙三趁势倒在地上,双腿夹住方良,把他死死的锁在地上,方良一个翻滚把龙三压在身下,想用角落把他憋死。 背向后一弯,龙三找到了一个呼吸的角度,收腿骑在方良腰上,肘击抵住方良的头,另一只手擒拿住他的手腕,抬腿用膝盖压住,收手用皮带把他捆了个结实,向远处勾过来一卷登山绳,彻底把方良缠成了一条蠕动的蚯蚓。 开始方良还会挣扎一阵子,然而他的身体确实已经到了极限,突然这么一停,汗就哗哗的流了下来。 然后脱力感汹涌而来,头一歪就昏了过去。 确认他没什么事,只是有点脱水脱力,龙三稍微给他喂了点水,也就安心的呆在了一旁。 他的手搭在一旁,费力的喘息着,刚刚打斗的时候没有发现,现在才意识到,这个洞里,居然恢复了空气流动,有一股甜腻的气味在空气中若有若无的传来。 不过,不至于窒息就好,气味而已,又不是太刺鼻,他也就没在意。 他的手突然摸到了什么,拿过来一看,却是一张纸条,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的。 打开一看,上面是邦妮的笔迹,“自寻出路”。 他跟盛爻什么诡异的事情都碰到过,再加上一个能传物的女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和龙三严格来讲不算劳工,他们更像是半吊子佣兵,而对一个佣兵说,“自寻出路”,基本上就是告诉他,自生自灭。 他来不及细想,没了灵力的邦妮,为什么大费周折给他传来这么一张纸条,只是被抛弃的念头反复在脑海里回荡,几乎变成了一股可以把头骨震碎的波动。 一个声音嘶吼着,凭什么?为什么?走的时候笑语盈盈,出了事就把他丢下是吗?怪不得和方良玩的开,原来都tm是一路货色! 他转身看向地上的方良,就是这个人,警察的卧底,出卖他的人。 叛徒啊,三刀六洞,怎么够呢?! 这时候,黑暗中,好像有齿轮缓缓转动的声音,然后气流越来越大。 似乎,密封了太久的空间里,有一扇门,在缓缓的打开一样。 他转过头去,刚刚密闭的山洞,这个时候裂开了一道人形的缝隙,有光从后面透出,就像是一道只容许一人通过的门一样。 门上,胸口的位置有一个心脏形的孔,好像在明摆着告诉龙三,用一颗心脏填补这个空缺,就可以打开门,重获自由。 地上的方良晕的的没心没肺,背叛过他的方良,这个叛徒,怎么还有脸笑嘻嘻的在他面前晃悠呢? 龙三突然觉得有点窒息了,憋闷的感觉让他亟待发泄。 然而这个窒息感和刚才缺少空气不一样,倒像是空气中什么东西的浓度太大,挤走了氧气该有的位置一样,那股子甜腻的气味越来越重,但是他的嗅觉习惯了,到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了。 他的脸上突然露出一抹嗜血的微笑,自由啊,多少人为了你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多一个方良,也没什么不同吧? 他朝着方良走去的同时,林语背上的邦妮突然觉得心脏一抽,好像有什么不祥的预感一样。 然而她对此毫无头绪,只能让她的车夫和护卫加快了步伐。 她刚刚用最后的一点绿松石,算出来龙三他们就在河边一座塔的塔底,目标明确,自然速度极快,谁知道,林语的脚刚踩到塔里的砖石,十多把弩箭就飞了出来。 三个人飞快的倒在地上,这才堪堪躲了过去。 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那张倒吊者,大概是想把他们玩死,邦妮想。 (欢迎戳土星精神病院地球分院,,吃土院长欢迎调戏~) (本章完) 第16章 小女巫发狠往外冲 几人刚刚躲过弩箭,站在了盛爻刚刚踩的那块地砖上。既然她刚刚上去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意外,而林语才踩了一块,变故陡生,只能说明,地砖上有问题。 于是他们不得不停下来仔细观察这座塔的结构,传统意义上的迷宫多半结合周易卦象,山水树石都可以入阵,比如刚刚他们经历的,看不见的路,变窄的通道,还有那片水。 既然塔在这里,被关起来的两个人质也在这里,阵眼多半不会很远了。 盛爻和邦妮正准备结合两边的经历,衍算出阵眼所在,却听到一阵缓缓的摩擦声,而且,大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再抬头一看,他们刚刚踩上的地砖,居然已经下降到了他们膝盖的位置。 ——如果重量达到一定程度,机关自行启动。 他们慌乱的爬上另一块,一阵刺鼻的气息传来,又赶快跳上了林语最开始踩的那块。 轰的一声,地面露出一个大洞的同时,他们身后的塔门自行关上。 很难想象,柔然人是怎么在地下建成一个这样浩大的工程的,然而事实如此,显然在外界和他们消息断绝的时候,他们自行把科技和术法,发展到了一个极其恐怖的地步。 在三个人还没准备好接受这一切的时候,就在安静之中听到了一阵呲呲的声音。 点亮一根冷光灯,这才发现,刚刚泼下来的刺鼻液体,估计是硝酸一类的东西,地上又被腐蚀出一片狼藉,棕黄色的气体缓缓漂浮起来,摇曳成一片瘆人的渺茫。 但听水声潺潺,墙体两侧渗出黑色的粘稠液体,缓缓铺满地面。 新疆是一个石油丰富的地方,显然柔然人也知道这件事情,并且利用的很好。 作为这个团队的智囊,邦妮觉得自己犯了无数不可饶恕的错误,她不知道是不是该祈祷,千百年过去之后,那些石油在已经变质不可燃烧,还是把那张倒吊者拎出来再打一遍。 盛爻平时出门她一般不会开卦,只会默默地替她祈福。未来的丝线藤缠蔓结,一旦窥探一点,很可能是选中其中之一,然后义无反顾的,奔向自己选择的未来。 隐士的灯笼没能点亮他们的前路,倒吊者倒是把他们玩得团团乱转。 盛爻把手里的卦盘都要转出火来,林语沉默着,把全盘的信任交给邦妮。 这阵无言反倒让邦妮的愧疚一层层加深,无数信息在她的脑海里盘旋开来,让她像是一台负荷过大的机器,连体温都有些上升。 然而空气本身就在不断升温,地面的石油一点点蒸发,塔身上默默地有一层层的板子活动起来,把整座塔包裹成一个准备上天的火箭。 一旦浓度超过爆炸极限,整座塔就会和他们一起化作一阵飞灰。 在这个深度,对于天山外的人而言,可能连一阵火星都看不到,顶多地震台网会显示一点点轻微的震动。 空气中异物浓度过高的,还有那边的龙三和方良。 龙三在石壁上找了两个结实的地方,一个死死绑着方良,一个死死绑着自己,活像两只巨大的毛毛虫,在洞壁上结了一个准备成蝶的茧。 龙三谁都可以不信任,但是他不能不信任盛爻。 全世界都会扔下他不管,盛爻不会。 在他最为潦倒的时候,是她给了他无条件的信任。龙三还记得那次在乌苏里江畔,他们不小心碰到了一个和他有过纠葛的r国黑帮,本来盛爻和她老爹只差一步,她却还是留了下来,帮他解决了麻烦。 老头子的去向和目的,几乎在他消失之后就一直困扰着盛爻,几乎成为一种执念。 龙三或多或少的听她说起过一些,然后为耽搁了她更加无地自容。 如果真的是在替她找药的话,她已经健健康康的生活了这么多年,真的有必要为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作的毒,荒废这么多年朝夕相对的时光吗? 盛爻在那次之后,就再也没见过老头子,只是无奈的从各种快递那接到老头子邮来的东西。 她留了一个线人在那,他说老头子就没出过山,然而却能邮来大江南北的“货”。 ——发货日期和收货日期无比接近,感谢某通,三天到货。 大兴安岭山高林密,古墓却几乎是没有的,如果愣是要把靺鞨的遗迹也算上,可能还稍微有一些,但绝不可能有如此多的古物。 ——然而老头子不止一次出现在那,甚至在乌苏里江畔他们几乎正面相对。 他在找什么?或者是又在追逐什么? 邦妮算不出来,当初陈先生替她藏天命的那块陨铁,被陈先生送给了老头子。两位长辈倒是在这件事情上达成了惊人的一致,留下无数问号给下一辈,甚至下下一辈的人,去追溯。 盛爻可能要等到有一天,老头子自愿出现在她的面前才能有答案,毕竟他不想真的躲开她的时候,她怎样都能找到他。 邦妮的问号则来自于幼年时那场刻骨铭心的献祭,或者说,殉葬,她能背下一整本何家家谱,卷首语自是了然的,然而这盛世安康,却并没有任何狂澜来挽,那么大长老是怎么强逼着两家人一同献祭的呢?而且,那本家谱在她之后也并非就是一片空白,涉及到自己,却是衍算不出了。 她早用自己一生的孤寂,换了盛爻百岁无虞,如果她真能寻着良人相伴,那,盛爻呢? 那伙不明来路的人不光送来了安倱的血,还有一段老头子的视频。她们拎着其中一个稍微严重一点的走了下去,另外一条线却无人问津了起来。 出发之前的某个时刻,邦妮突然觉得,这一趟回去,可能她们真的会接近某个真相,而她们暂时放下的另外一条线,大概会无限和他们靠拢。 但摊开卦板,或者点亮水晶球,她能看到的都只是一片迷雾。 医者难自医,卦者终生惘。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她们离平静的日子,越来越远。 大火燃起的那一刻,这些问题突然都跑出了邦妮的脑海。 她想,如果临死我都不能看透这一切,含含糊糊的走了也未尝不可。人生一世,大概都难得糊涂。虽然有些对不起安倱,但她还是想贪心的享受一会这两个人的陪伴。 火光冲天,焚透迷迭香的甜腻,倒吊者微笑着,借火光点亮了隐士的灯。 那边的龙三可能相对于这边的三个人好一点,他的空气不至于爆炸,只能增加他的愤怒。 他觉得,自己已经开始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了。 方良可以用一万种方式来惩罚,然而,龙三就是下不去手。 到现在都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当年的一切都是方良干的。 他四十年的刑期,被方良上下联络到三年,却也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在他从一无所有到炙手可热,最后又一无所有的过程里,全世界都不在了。 ——只剩一个方良。 如果人一次只能专注于一种情绪,他会专注于恨意,却不是对方良的。 谁一出生就是黑帮大佬呢?而且共产主义的光辉笼罩之下,大佬也只是个笑话,顶多是一帮小混混,乌合之众而已。 龙三小的时候是传说中那种,“别人家的孩子”,他喜欢有些内向,不太敢和别人说话,反而异常专心于自己的事情,而且他艺术天赋很高,唱诗班他是领唱,国画还常常拿大奖,闲暇的时候,别的男孩子打篮球打游戏,他把钢琴小提琴学了一个遍,那个时候家境也还算富足,这些带着资本主义酸臭味的优雅,倒也能供起。 这些文青的特质大概来自家传,他妈妈年轻的时候是芭蕾舞团的首席,家居服都能直接去巴黎走秀,爸爸是个略有些张狂的作家,在省作协却也是人缘极好的。祖辈呢,不是有名的书画大家,就是最早一批留欧的大家,和民国时那些文人名士也多有交集的,任谁见了,叫一声先生也是能受得起的。 然而他倒是没蒙多少荫,先生们多半扛不住那十年,等到他出生,那些人都已经是历史树上的角落了,家族里世袭的只有叛逆,父母除了继续搞艺术,和老一两辈留下来的关系早不来往了。 硬要算的话,这大概也是个祸根吧? 如果那个层次的人和他们还有一星半点的联系,那个人呢,大概,都不敢在他们这造次的。 有时龙三恨自己,有时恨那个人,到最后自己都不知道该恨谁。 干脆连名字都不要了,去他的人生和梦想,转过头,做了和自己最恨的人呢一样的行当。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却不知道,混混是不是也能占上一席之地。 不过他怎么都不敢用自己的本名的,权当自己和家人一起死在了那场大祸里。 这样,和他旧日有过交集的人,在说起他的时候,就可以带着惋惜的,说—— 那个从小就是大队长,大了做学生会主席的孩子啊,真是乖巧又听话,唱歌乐器画画样样都会,成绩好,人也好,五讲四美三热爱呢,没事扶老奶奶过马路呢…… ——唉,真是白瞎了,出这种事。 是啊,真是白瞎了你的乖孩子。 去他的乖巧吧,去他的五讲四美三热爱吧。 呵呵。 (欢迎戳土星精神病院地球分院,,吃土院长欢迎调戏~) (本章完) 第17章 预言第一发 对于那些活在龙三的过往中的人而言,他的各种神乎其技的传说止于一场车祸。 在冀北燥热的夏天里,难得有这样一天,不冷不热的,阳光也是极温驯的模样。 于是,合情合理的,在屋子里憋了一个夏天的龙家人,正好决定趁这样一个日子出门郊游。 后来警察取证的时候,看到的也是这样一幅模样,厨房里,女主人做好了寿司和三明治,但久不洗手作羹汤,厨房有些像灾难现场,保姆也确实接到电话,晚些时候,要来收拾一下的。临走的时候,还随手给撒娇的小猫添了一把进口猫粮。 其实,如果不是车祸之后猛烈的爆炸,可能也就是交给交警处理一下,便草草结案了。 毕竟从现场来看,所有和龙家人有亲缘的,都在这一场事故中罹难了。 难为他们对着一堆碎块能写出“尸体完好,烧焦痕迹严重,基本确认龙家四口罹难”这样的句子。 舞蹈和写作,对龙家一家而言,如果真的是纯粹的写作就好了。 然而这层保护色,最多也就值留下了一个龙三而已,半残不残,苟活着,还不敢面对惨淡的人生。 那股灼人的热浪扑来之前,龙三的脑海里,还回荡着各种惨叫,和淡红的血色,还有变成块状的,熟悉的人。 他不是真的猛士,盛爻才是。 迷迭香的气味被灼烧干净,留下一片近乎真空的干爽。 林语在一阵剧痛之后缓缓挪动了自己的手,发现邦妮正死死抓住他的手,刚想反手拍拍邦妮以示安慰,邦妮却极突兀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实在没办法无视林语脸上,那近乎实质的失望,她只好飞快转向盛爻,“妖儿,你去把他们俩解下来,看看哪个是没有神志的,先弄下来,应该好治。林语,你……” 说话不看着别人似乎不太礼貌,于是她只好忍受着某只人形巨犬哀怨而悲伤的目光,给这只饿了很久的二哈,下了个不赏骨头的任务。 “你去看一下,稍微处理一下,情况稳定住出去再说。阵破了蛊也活不了多久,毒的话能解就解,不能解先封住。” 给两个人下完命令,不能动弹的她就在原地恢复精神,这个不靠谱的神婆终于在最后的关键时刻,参悟了塔罗的奥义。 倒吊者的牌义,是忍字诀。牌面上的倒吊者,虽然被倒吊着,却还保持着泰然的姿势,甚至牌上的颜色还表明他经历了一番人生的升华,显然不可能让他们陷入绝地。 忍过人生的逆境,就可以绝处逢生。 再加上隐士的指引方向,邦妮终于理清了她接受的错误信息。 ——柔然热擅术,既然之前的一场篝火晚会可以再造,那么迷宫,为什么不可以半真半假呢? 在爆炸前一刻,他们三个坐在原地,静默的等待着命运的安排。 那两个人给了邦妮无条件的信任,邦妮却不太敢相信没了灵力的自己,紧张之下,握住了林语的手。 然后某只巨型二哈到现在还在偷着乐。 盛爻把那两个人解下来放在了地上,二哈在忙着检查,她就过去靠在了邦妮身上,刚想表扬一下这个二流神婆,却听见邦妮没头没尾的冒出来一句, “不好意思,我倒是觉得,我们的时间多得很。” 然后邦妮捏住了盛爻的胳膊,抬手把自己的黑曜石甩了出去。 不远处的崖壁上,一只小小的蝙蝠应声炸开,变成一团黑雾,炸裂开来。 那边屏幕一黑,好像有什么东西打在了屏幕后的人身上,再去找,却是没有了的。 屏幕上很快又有新的画面,两头的人显然都知道这个结果,隔着一段小小的空间,露出了一个相同的,狐狸一样的微笑。 “游戏,才刚刚开始呢。” “游戏,刚刚才开始呢。” 邦妮的笑容一闪即逝,却平白让洞里结上一层看不见的寒霜,连地上神志不清的方良,都打了一个寒战。 盛爻冷的最为严重,尤其是邦妮抓住她的时候,简直像小时候犯病了一样。 “没事吧?” “没事吧?” 邦妮是关切的问,盛爻则全然是意识到危险在降临——这么多年无数次跟死神的镰刀擦肩而过,她有一种近乎本能的直觉。 邦妮情急之下也没什么选择,看盛爻并无大碍,也就放了心。 “有老娘在,还能出什么事?小喽啰而已,没事了。” 她收到了三双疑惑的眼睛。 对,龙三刚刚醒过来,血红的眼睛里五味杂陈,像是不安分的猫闯进了染坊,把所有颜料一股脑打翻之后,又搅和在一起,但听见邦妮这句话,倒是怀疑沉淀了一切杂质,慢慢浮了上来。 “啊,那个那个,这次的行动呢,本质上吧,是我指挥不当,我反省,可以吧?”邦妮举起三根手指头,“我们这次行动呢,主要矛盾在于,我们对手的资料不全,让我们大意的闯进了对手的阵术之中,其次呢……” 盛爻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招呼林语去忙活了,扔下邦妮自己开展深刻而冗长的批评与自我批评。 龙三的疑惑也渐渐沉淀下去,深深的疲倦取而代之,他转身看了一眼被林语扎成筛子的方良,无奈的嗤笑一声,摇摇头。 见林语收了针又喂了药,大概方良还要睡上一阵,他翻出刚才那根背包绳,把方良背到背上固定住,这么多年,就算是个良性肿瘤,长的时间长了,他都是不愿意轻易动刀子割舍的。 方良比他高一些,因为肌肉块很大,看上去十分魁梧,然而折腾这么久,人消瘦了一圈,龙三背起来略有些踉跄,习惯了也就好了。 林语用一个类似的造型把邦妮背到了背上,盛爻收拾好东西,众人看上去都是一副要出发的样子。 然后,问题来了,他们还是在黑箱里啊。 大概摆了一会可以拍下来当海报的造型,林语终于忍不住了,“哦,美丽的公主,我们真诚的接受你的道歉,而且作为一个团队,我们怎么忍心让你一人承担所有罪责,还请您开开金口,指引我们黑暗中的方向吧。” 大概养猫养久了,邦妮也染上了喵主子的个性,这会被顺了毛,十分得意,“哦,我长得不咋地的骑士,怎么来的怎么出去啊,你是不傻?!” 嗯,公主可能沉迷小马哥无法自拔。 林语被喊的有些蒙了,反应了一会,这才明白过来,抽出黑布递给龙三和盛爻,然后在自己身上戳了几根针。 见邦妮又软了下来,他开口道,“蒙住眼睛,忍住疼,往柱子上撞!” 邦妮调集了一点力气,喊道,“冲吧,皮卡丘!~” 众人扶额。 只有刚刚屏幕后的那人默默扶了扶眼镜。 “怎么,这就以为你们掌握了规则吗?愚蠢的凡人,巴别塔到不了神庭,反而会让诸神愤怒,降下惩罚,而妄图攀登巴别塔的你们,很快会付出代价。” 反光遮住了他的眼睛,旁边来报告的人吓得后退了一步。 他转过头去,硬堆出一个油腻的皮笑肉不笑来,“别害怕嘛,神需要他的仆人。告诉我,那边怎么样了?” “报,报告主教,安倱,他,他昏过去了。” 来报告的人刚刚只是害怕,现在都快吐了,强忍着把这句话说完了。 主教听完,脸色一变,转身就拖沓着他厚重的袍子,走向了后面。 然而屋子里的两个人都没有发现,主教的银发这时候居然暗暗透出一点黑色来,在他的影子里,能看到一朵彼岸花,正在悄然生长。 同层次的巫师对战,一般遵从一个原则,先下手为王,后下手遭殃。 邦妮虽说不能深谙此道,被人下了绊子,然而她一向热爱学习。 站在那条漫长的神道上,身后的石门依然和他们进来的时候一样,大敞四开着。 向身后竖了个中指,邦妮做了个他们看不到的口型,“好运哦,该死的甲方。 刚刚踏上神道的那一刻,一直萦绕着众人的,那种被窥伺的感觉消失了,压力顿时一减。 “同志们,我们这下算是正式踏上了巨龙的巢穴咯!拿上宝物,去解救公主吧!gogogo!” 邦妮摆出了一个超人起飞的样子,她的骑士觉得,不能腾出手按住太阳穴真是一种煎熬。 盛爻倒是无感,反倒是愈发放飞自我的邦妮让她轻松很多,很大程度上,这表明解下来的路会好走很多。 方良在龙三背上发出一声短暂的呓语,吓得龙三赶紧调整了姿势。 雨水五个人又是一阵无言,活脱脱摆成了一个大写的尴尬。 好在公主算是极其给力的,安倱成功做到了斯塔夫教给他的古法,把自己调整成了一个能思考的植物人。 然后摆脱了外界的束缚,他终于可以静静的思考了。 那天他在咨询室接待了最后一个病人,她抑郁症有些严重,耽搁了好一阵子。出来的时候,助手给了他一个快递,就赶着去和男朋友约会了。同事们早就下班了,他简单整理了一下,也准备走了。 穿衣服的时候瞥见桌子上的快递,以为又是来访者的谢礼,便顺手拆了开来,看看需不需要回个卡片。 等他把那个小儿益智型的诸葛锁解开,自己就已经被捆成了待售的大闸蟹,掉在了小黑屋里。 那些人想从他这得到的,无非是斯塔夫留下的东西,斯塔夫死了,他和教会、各国皇室的任务无人继承,自然会落到这个唯一的徒弟身上,然而这并不需要采他的血。 他也很清楚,自己不是钢铁侠和超人的后代,父母也都是侨民,基因就是个正常的炎黄后裔。 那么,他们是想要通过他控制谁。 他跟了斯塔夫学艺,亲人们已经基本不再联系了,斯塔夫死了,他没有女朋友。 那些人要控制的,一定是一个和他们两个有联系的人。 何欢是吧? 如果他还能动弹,这个时候一定会露出一个舒心的微笑。 当年他们第一次来中国,就是为了这个不平凡的女孩,本来以为他不再继承这个任务,女孩选择了一个诅咒自我封印,大概人生也就再无交集了。 可该相遇的一个都跑不了,灵力连带着何欢的神志失控,她们还是闯进了他的生活,那个风风火火拎着她闯进来的姑娘,倒是有一种颇具感染力的生命力呢。 何欢倒是和斯塔夫的计划密切相关,但是人家自己不想趟这摊浑水,也就相安无事了。和他的频繁联系,也就止于人生解惑了。 他有事何欢自然不会不管,盛爻大概也会跟上,他那个“死乞白赖非要缠着”的师兄大概也不能少了。 当年的所有相关人,还活着的,都在这了。 好大一盘棋啊。 不过,那两个女孩不会让你如意的,废柴主教先生。 我师兄也不是省油的灯啊。 安倱陷入了舒心的睡眠。 (本章完) 第18章 发狂的大佬和他的选择 显然,类似于国师死后归葬于神山这样的描述是不准确的。 对于传达神的旨意的国师而言,他们生命的终止,就是重新回归神的怀抱,于是,他们凡朽的身躯也得以列入神格,被高高的供奉在佛塔之上。 他们刚刚在石洞里遭遇的迷阵,显然只是这座供奉了无数国师和神明的巨塔的一个缩影。 他们在神道上缓缓前行,身影竟渐渐和百千年前的那一对对祭司慢慢重合。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向着从不给他们任何恩惠的神明进献。 恰恰有时候,这种毫无意义的重复缔造了无数奇迹。 虽然几个人的任务是进塔拿钥匙,然后飞奔到柔然古城偷了东西去救人,但他们还是在这座奇伟的建筑前,有那么一小会的失神。 根据地面上宫殿的形制判断,地下的地宫绝不会小,而地面上塔基雄浑,塔身用黝黑的石头堆砌而成,两侧的风铎静默的看着千万年时光飞逝而过,塔顶是神明的造像,过于遥远而显得有些模糊了。 古柔然人在迁入此地之后,显然没有变成何论魏晋的桃源人,他们把科技发展到了一个极其强悍的地步,神道路两侧的排水系统依旧完好,牵引着高山的雪水灌溉石莲,构成了一个小小的循环。 每层塔身上,长明灯灯火依旧,半分幻术,半分燃料,却把这幅千年的恢弘破败留给几个“登堂入室”的贼人。 镇墓兽的大口张开,似乎在发出一阵无奈的叹息。 那只石狮子须发尽现,盛爻都忍不住想要扛一个回家了,然后猛然想起些什么。 “我没记错的话,唐朝万国来朝,各国的事物纷纷涌进长安城,国人才第一次见到了非洲的狮子,并且慢慢用来镇宅的。” 她疑惑的看向邦妮,邦妮也是一脸茫然,“这说不通,唐朝时,确实有一位莫缘成功走出了大漠,但是他和他的徒弟三代人,没有一代走回柔然。” 她指挥着林语上前,捏住自己的巨型祖母绿,抬手摸了一下石狮子。 “而且,这个狮子确实是在最开始建塔的时候就立在这里的。” 两个人对视一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又踏入了一个新的幻术。 “应该是真的,师傅当年说过,有很多历史因为各种原因没能完整记录下来,我们知道的只是冰山一角而已,说不定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柔然人和非洲建立的某种联系。” 林语难得好好和邦妮说话,但是显然邦妮并不领情。 “嗯嗯,这么说的话,柔然热穿越了啊,然后和非洲人开展了一段穿越千年的爱恋。” “我跨过千山万水和段段时光,只为来到你的面前,和你相遇~” 她双手捧心,面色却极尽嘲讽之能事,笑的盛爻直不起腰来。 林语刚要还口,就听见后面的龙三开了口,“我们进的应该是非洲殖民地,不过反正我们是来拿东西的,这也不重要。” 龙三平时说话太少,几个人一时间没弄明白,他是在冷幽默还是生了气,但是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却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是塔前广场上的一副壁画,也是结晶体的状态,生动的描绘了狮子斑马大象,还有人们围猎的情形。 按下心里的疑问,几个人绕过影壁,登上了南北朝时期的,盛唐风格的佛塔之中。 一进门,入目便是一个硕大的沙盘,柔然城里,他们居然有自来水系统,一边入水,一边就停下来,显然是按照定时定量的原则分配的,人人家里都没有储存设备,城中有集中发放物资的地方,供给有道,按需分配。 邦妮的不安感就在疯狂的加剧,如果柔然人已经有了高度完备的社会形态,那么他们的科技会发展到什么样的地步呢? 在荒无人烟的地方,他们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显然,柔然人迁入了世外,逐水草而居的他们终于安定了下来,百代更迭,人事代谢。 在人口达到顶峰的时候,不可避免的,生存环境更加恶劣,新的劳资关系缓缓发展,资源不够分配,矛盾加剧,统治者的地位就会遭到威胁。 高度的近亲繁殖会引发不可避免的退化,求神也不能改变生下来的孩子活不久的事实。 国师被赶出了神庙,圣女也千夫所指。 最后一位国师派出了无数勇士,然而回来的永远只有尸体。 在最后一次祭祀的夜晚,两位圣女之一主持仪式,另一位带着族人远走他乡。 月光下,复生的勇士归来,索取他们被亏欠的一切。 资料加上幻境,邦妮能得到的信息就是这些。 然而问题在于,高度发达的柔然人,怎么会接受神权和王权的统治? 而且,他们祭神的方式又怎么会如此原始而低级? 复生,又是什么意思呢? 地面上有沙沙的声音,间或打断了邦妮的思路,然而神塔向来是一个安危难定的地方,不想清楚,他们又会陷入被动。 龙三想折亮一根冷光灯,看看地上究竟是什么,万一是机关,也好闪避。 却在刚拿出灯的时候,听见了邦妮的一声尖叫,“别点灯!” 他鲜少见到邦妮这样癫狂的时候,手一滑,灯摔在地上,自己亮了起来。 沙沙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然后,加快了速度,向着一个方向爬了过来。 饶是龙三见多识广,也不得不为眼前的景象惊出了一身冷汗。 今天网一直打不开,先更一些,剩下的一会补。 (本章完) 第19章 主教举起了四十米长刀 来不及细想自己是怎么了,众人一同僵硬的停在原地,希望骗过这群蛇。 柔然人把蛇作为主神侍奉,显然有超过了几人平日的认知,而且,在这样一座宝相庄严的佛塔里,居然有一群碗口粗的蛇聚居着,实在是违和的过分 嘶嘶的声音络绎不绝,几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邦妮的不安,倒是因为这一阵紧张的气氛有所缓解。 突然,所有的蛇都径直了下来,然后好像畏惧什么一样的,飞快的逃离了现场。 刚刚松了一口气的众人,靠在墙边上缓缓的休息着,盛爻拿出老头子的尸玉放在口袋里,这东西不知道为什么已经热的有些灼人,让她刚刚松懈一点的神经还微微绷着。 然后,空气的流动似乎有些凝滞了,连带着气温有些低,在场的所有人都打了一个冷战,然后,汗毛倒竖。 别回头,千万别回头,至少这样,还有勇气装作一切都不存在的。 这时候汗毛倒竖的,不光地底下茫然的乱撞,运气还极其不好的一行人,还有那边在家里大摇大摆的木木大爷。 作为一只发了福的波斯猫,显然他没有一点点减肥的自觉,依然在用肥硕的身躯艰难的和零食柜子作斗争。 但是现在他要小心翼翼的控制好落点,以免碰上那个无比冰冷的箱子。 可能是出于一只猫的直觉吧,他总觉的那个冰冷的箱子对自己没什么好处。 然而猫的运气似乎也是有限的这一次他又一次大摇大摆的爬上了装着零食的柜子,胖呼呼的大爪子奋力在把手上一拨,果然又没有成功。 把自己裹成一个团,他娴熟的在空中转体三百六十度,灵巧的把肉垫落在了地上。 然后,软软的,肉肉的,热热的…… “喵!~” 这可能是一只猫能发出的最为凄厉的叫声了吧,简直比踩到尾巴还要撕心裂肺。 他颤颤巍巍的爬了下来,在那个多出来的人远处拱起后背,嘴巴里发出低低的呼声,两侧的尖牙穿过厚重的脂肪和毛发露了出来,却完全造不成任何恐吓的效果,反而意外的很萌。 如果这时候那个顶着彼岸花大喊大叫,还在不断忏悔祈祷的人在这的话,大概会喜出望外,然后恨之入骨吧。 然而他这个时候并不知道,他的神不强调原罪,反而强调救赎,至少他理解来是这个样子的,人本身就会把自己推入很多自己不能改变的局面当中,但是这并不是我们的错误,反而,如果不能从中找到一条出路,那么就是我们自己不知悔改。 这种扭曲的世界观已经根植在主教大人的心中了,所以在大哭大叫一阵子之后,他反而恢复了平静,然后又给自己的脸上堆起了一个,一眼就能看穿的,“真诚”的透着圣光的微笑。 “把这间屋子收拾了,然后去帮何,哦不,贝内特小姐收拾一下屋子。” 他和蔼可亲的看着手下的人,对方僵硬的答了是就转身离去了。 多亏自己是专业的杀手,要不早就被主教发现自己颤抖的双腿了吧。、 转身下了楼,他叫上同伴,开车去了南城。因而理所当然的,他没有听见主教把他的名字划掉的命令。 主教神清气爽的回到他硕大的,包着法兰绒的椅子上,,发现那边的屏幕上依然没有盛爻一行的画面,不免有些气结,于是他难过的想起来,自己似乎没有了可以控制对方的筹码。 真是可恨啊,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随手摔了一个花瓶,老管家无声的出现,飞快的收拾了,就准备下去了。 不过他突然发现主人的眼光似乎锁在了自己身上,有什么话要说的样子,也就没走,安静的站在那,等了很久。 等到他觉得自己似乎该下去了的时候,主教终于开了口。 听完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极郑重的,向主教行了礼,然后,带着花瓶的碎片,退了下去。 他走之后很久,大殿里都没有人再过来,主教可以一个人,慢慢的和神进行交流。 却也让他无比空虚而孤单,这些人啊,行动真是,有够慢的。 他摘下了自己脸上的眼镜,狭长的眼中有些许阴狠闪过,不自觉的,镜片居然被他握碎在手里,碎片扎进肉和骨头中间,鲜血一滴滴留下,打湿了地面的羊毛地毯,像是盛开了一两朵,妖艳的荼蘼。 花开荼蘼,人至暮秋,他的时间,似乎,不多了呢。 歪靠在椅背上,他睡的很沉,很沉,身后彼岸花默默穿透了影子和毛孔,长长地垂落下来,像是他枯木逢春,长出满头的黑发。 这是一个太适合小憩之后做些坏事情的夜晚,却不是所有人都有这般悠闲的心情。 那边同样深重的夜色里,老头子默默处理了他的小船,还有一段时间来的行囊,登上了南下的火车。 火车上,他拿出电话,“嘉怡广告公司吗?我有个活……” 那头,一伙黑衣人悄然靠近了蝶语,连熟睡的黑猫都没惊动。 (本章完) 第20章 专送武器的暴力外卖 在昨天晚上成功的鸡腿外敌之后,木木攒够了勇气,迈着优雅的方步,在安倱的四周巡视着。 大概邦妮灵力太强,连带着猫都通了人性。 嗯,毕竟从一只瘦瘦萌萌的小奶猫,长成一只圆润肥硕的大胖猫也是需要一定技巧的。 邦妮出了东省就没再用过家里的钱了,大学四年疯狂做兼职做的人都很憔悴,毕业之后好不容易找了一个稳定的工作,以为自己从此就可以过上安定的日子了,结果又实在在那个公司待不下去,辗转到最后,她狠狠心卖了盛爻的一个罐子,再偏僻的巷弄里开了这家蝶语。 木木就是那个时候被她捡回家来的,一人一猫,都在这天涯里沦落着,相逢却好像前世有缘。他刚开始呆呆愣愣的,谁抱和谁走,眼光也呆呆木木的,不太敢吃东西,不太敢跟人撒娇,这才有了这么个名字。 在南城浮浮沉沉这许多年,什么家底没攒下,到最后要靠老手艺干起老本行,却还是不得不仰仗着盛爻的接济,然而盛爻彼时自己状况却也是不甚安好的,总让邦妮无比憎恨于自己的自私。 于这种时候碰上这样一只奶猫,还是迫切需要照顾的哪种,倒也也不失为是一种安慰吧。 这安慰一直持续到很久很久的以后,林语一个人抱着木木,嘲笑着当初嘴硬的邦妮,“连猫都跟着我姓了,你的主人啊,真是个表里不如一的家伙。” 都说天地茫茫,人事更迭,一家店开上三十年不曾伤筋动骨就可以叫做奇迹,老猫能把寿命活过一家占卜的小店,似乎不足为奇,然而于其中默默等着的人来说,这漫长的岁月,已是一场煎熬。 那个时候,盛爻早已成为夜行者的头目,不再需要亲自下斗,甚至子孙绕膝,颐养天年,林语还是带着胖胖的木木,在蝶语的原址,开着一家小笼包的店,然后每天照例,卖给不爱吃包子的盛爻一屉包子。 经年乱,木木再不复一猫战群侠的神勇。 不过其实神勇的是邦妮临走时的阵,她之前不堪忍受林语骚扰,又恰逢店里没什么顾客的时候,她就把林语交给木木处理。 很简单,明面上无论有什么样子的机关,人们都会避开,世上万法归一,阵法算一算也就出来了,所以,邦妮的阵其实都不算是阵。 ——你进了门,悄悄的四处打量一番,确认无误,然后一个榔头飞过来,你自然地躲过去,榔头砸中门上的机关,零食柜子自动打开。 馋猫飞奔而上,撞击柜子的同时,痛苦的发现,柜子里什么都没有,这个时候你大概已经走过了五排地板,愤怒的猫会敏捷的跳下柜子,自动撞上下面沙发的靠背,第六块地板掀起来,“啪”一声,抽到你的脸上。 这个时候,没有熟悉的气味,也没有炸鱼和其他食物的贿赂,猫会进入暴躁状态。 林语在跟各路机关斗志斗勇通关了之后,才发现裁判员的吃货属性是个大bug。 根据经验,猫会准确的判断出确实是因为有人入侵,才导致自己被晃点一次,非但没有得到食物,还平空多走了很多路,耽误睡眠。 他会来到接待室和后面生活区相连的门口,咬住门帘旁边的绳子,然后通过摩擦声判断第八快板子和前台中间的距离上,是不是多了一块横向移动的影壁,打到了谁,又拦住了谁。 如果这个时候,还有人顽强的越过了影壁,向着前台走来,木木简直会乐疯了。他会继续前行,爬到邦妮硕大的椅子上,在那一定有一个糖做的小东西等着猫。 影壁的出现会开启前台的应急模式,根据这个时候还留下的热反应,会给猫一根三口就能吃完的棒棒糖。 等猫把糖舔干净,店里所有的门窗都会锁死,让整座店陷入一片绝对的黑暗当中。 除了黑暗中,两只硕大明亮的,金黄色的眼睛。 这种情况下如果没晕,没有人不想转身就跑。 大概……吧? 但是遭遇了这个的邦妮自己却不能跑,不过不是在店里,是在柔然的万神塔里。 他们面前,那个篮球大的三角形脑袋几乎看不见轮廓,两只金黄的蛇眼却是比木木的有说服力的多。 他们几个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恨不能现在加入柔然古教求大神网开一面。 然而盛爻手里的尸玉温度却在疯狂的攀升着,连旁边的人都能感觉到热浪,遑论这样大的一条蛇,还是在地下不知生活了几百年的。 如果它的温觉感受系统早就退化了就好了。 可惜这世上大多数事情,都没有如果。 它有些费事的从几人面前扭过,蛇信子一吐一吐,像是在寻找一个可口的食物。 蛇这种动物,在神话里那么大众化,为什么柔然人不能选个独特一点的呢? 邦妮无比不解。 同样不解的还有远在他们出发地的老头子。 ——太多年没和盛爻他们联系,上一次,还是盛爻刚在夜行者晋级自由身,何欢进了嘉怡广告公司,他在自以为不怎么漫长的失踪里打了一个电话,没等盛爻来得及问清他在哪,他就飞快的挂了电话。 后来何欢改名他不知道,盛爻满世界找他略有耳闻,但是最后一样材料近在手边,狠了狠心,他又扎进了茫茫的林海雪原当中。 如果分别是为了长久的相逢,然而相逢又不知何时,我们该选择怎样往前踱步呢? 老头子没空思考,直到孑然一身站在东省的街头,找不到自己的闺女。 好在,盛爻除了参加过半年的建筑师培训之外,从没有一个固定的落脚点,所以他寄东西从来都是寄给何欢,等到她从公司离职,又联系了各路快递转到蝶语,这倒是给他提供了一个方便的地址。 于是,虽然茫然,不靠谱的老头子,还有绿皮快递可以依靠。 “据本台记者报道,木木阁下经过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成功扞卫了自己的领土,对于突然出现在领土内的不明入侵者,阁下敦促外交部部长木木大人,表达自己严正的抗议和声明。” “喵!” “对方的外交官和我方外交部长进行了友好的会晤和亲切交谈,双方就一下问题达成共识。” “喵喵喵,喵喵喵。” ——如果木木会说话,大概也就是这样的情形了,反正入侵者就在他对面,会晤啥的,不说话也算吧。 前方发来战报,门口又有一个入侵者。 “喵”一声,这回他没去零食柜子,直接走到门口去拉影壁了。 巴甫洛夫如果养的是木木,大概会感动的哭吧,你看人家都会在反射形成之后举一反三了。 然而还没等影壁拉上,门外小黄鱼的味道就穿了过来。 (本章完) 第21章 跟着女巫走,靠谱吗 没了木木的阻碍,邦妮的阵又是识得老头子的,他得以大摇大摆的撸着猫进门,然后被横陈在地上的安倱吓了一跳。 好家伙,坏小子跟这等着呢,一丝不……苟啊? 不过这身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老头子被自己的诸多想法吓了一跳,本以为自家闺女跟何欢两个是个挺靠谱的搭档,不过看上去,他有必要好好和两个人沟通一下。 怀里吃着小黄鱼的木木深以为然。 那边的两个人倒没有被老头子的念叨引出喷嚏,正忙着惊叹还来不及呢。 虽然说老头子入墓必诈尸的传统,被盛爻完美的继承了下来,但是物极必反的也给他们带来了一些好运气。 本来众人以为自己都将要葬身蛇腹的,结果发现那条巨蟒居然停在了盛爻面前,温顺的蹭了蹭她的手,然后把头贴在了盛爻的那块尸玉上,黄白色的玉闪过一道幽绿的光,然后温度也渐渐变得温和起来。 直到真真切切的站在塔顶巨大的佛像之前,他们才勉强接受了,自己坐了一趟免费的蟒蛇之旅这个事实。 金鳞岂是池中物,这条大蟒不知存在了多少年岁,极为粗壮,仔细分辨,能看到尾上的鳍。鳞片坚硬而冰冷,头上长有两个小小的鹿角,嘴则越来越像马。 ——如果不是政策因素,很可能这条蛇早已经成龙了。 但是其实现在它这种半龙半蛇的状态,再加上傻傻的表情,倒也给人一种呆到深处自然萌的感觉。 方形的大嘴时不时就要去盛爻手边蹭一蹭,不给碰还要小可怜似的看着你,怎么看都像是木木的翻版,弄得邦妮想把她挪到家里养着。 一个带着黑猫和大蛇的女巫,嗯,再去买把木棍扫帚吧。 盛爻看着她冒星星的眼睛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敲了一下她的脑袋,把众人分散开来找路。虽然坐了一趟观光缆车,这种地方却完全不想让人多待。 和外面繁复华丽的景象相比,塔顶是一派肃穆到近乎恐怖的寂寥。 虽然在幻境多少有些猜测,然而亲眼看到的时候,邦妮还是有些惊恐。 柔然人在迁入沙漠深处之后,崇拜的居然是欢喜佛。 且不说佛教究竟是怎么和他们扯上关系的,就是她们这个佛像的造型,就充满了浓浓的哥特风情。 在佛的座下不是莲台,而是一条条条交缠着的蛇,在彼此的身躯上游走着,扭曲成一个变了形的传统云气纹,主体上最为粗壮的两条蛇几乎是在一个蛇尾上生出了两个头,然后两个头彼此撕咬着向着身后的蛇尾探去,像是一个巨大的莫比乌斯环,由生而死,既死而生。 衔尾蛇本就是一种极为强烈的繁衍暗示,更何况是交缠在一起额无数条蛇,它们彼此纠结的同时还在不停地向着其他蛇的身体内部钻着,大蛇身上所有暴露出的孔隙都塞满了无数的中蛇小蛇。 弱肉强食,等级森严,本能的繁衍和吞噬的念头,如果不是错觉,柔然人精湛的雕刻技术还描绘出了蛇身上的表情,如果蛇可以有的话,痛苦而又绝望的挣扎,带着一丝新生的希望,和最为本能的快感。 它们上方,虽说乍一看像是宝相庄严的佛像,细看却带着仙人的闲散,放浪的体态又和庄严格格不入。 最为让人不解的是,祂的头顶,还有一座极为华丽的用无数宝石堆砌出来的,硕大的皇冠。 非神非佛也非仙,若为人皇怎成道。 巨蟒大概可以和人沟通,但是他们突然开始觉得,似乎沟通出了偏差,最后一位国师,究竟是要有怎样的成就,才能被葬在万神塔的这样一个地方? 带着重重的疑问,他们在正殿绕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汇合之后决定向后去,巨蟒却像是畏惧着什么似的,只敢在刚刚上来的地方远远看着,却一步不敢上前了。 反正这个大家伙长了几十米长也不是专门卖萌的,几个人也就扔下了它,转身走了。 走出去没多远,盛爻突然停下来,远远的向后看过去。 却不是在看那个依依不舍千里送夫脸的巨蟒。 黑暗之中,她突然感觉到一双窥探的眼睛,不是刚刚在迷宫中那种被人监视的窥探,而是善意的,还带着疑惑的探视。 而且这双眼,似乎带着某种让人熟悉的温度,和某种治愈系的温暖,就好像小时候的林语,自己的生命力满的都要冒出来一样,于是非要分给周围的人一些。 但林语的目光那个时候是坚毅隐忍,现在是艰难求生,从来不是这样春风化雨的类型。 行进中的几人看见她停了下来,也都止步想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进展,却发现盛爻在和什么人对是一样,看着空地,顿时有些毛骨悚然了。 林语看着她近乎解脱了的微笑,赶忙伸出手来拉了拉盛爻的衣角。 “怎么,这诡异的异端神给你指示了?那也别便宜了这儿这堆骨头架子是吧,你看看啊,咱好歹小时候也能算半个青梅竹马,要不就……诶呦呦……” 邦妮轻轻地把手伸到了林语的胳膊下面,挑准了最嫩的一块肉,轻轻提起,旋转一百八十度。 盛爻却几乎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死死的盯住了林语的眼睛。 有那么一瞬间,林语都感觉不到疼了。 他几乎又看见了小时候的盛爻,小时候,拧断了三个男孩胳膊的盛爻。 三个,比她高两头,从小习武的男孩。 那是她到医馆半年之后的时候了,老头子已经出发去找药,何欢身上的伤反反复复总不利索,两个人都没有多大的玩心,整日基本上也就是在小屋里看看书,林语来送药照料的时候,带上一些玩具,三个人摆弄一会,到了相顾无言的地步,就默默别过,然后在尴尬蔓延之前,恢复相安无事的状态。 倒是这样漫长的琐碎日子给了他们一种小小的默契,盛爻没过过正经日子,林语的夜晚和不得不外出的日子即使到后来也是他的噩梦,何欢倒是不曾经历世事,却遭遇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悲哀。 这样琐碎的美好,几乎是苍天给他们的恩赐。 那个时候盛爻瘦出了一副我见犹怜的萧索,又有一副极为周正的五官做底子,配上那苍白的面色,街巷上的半大小子,都是动过心思的。 然而她不常出门,人又冷冷的,多少小心思也就随着初春的柳絮一道,散尽了无边的流水之中,落花流水总无意,连点风影都捕捉不到。 有几个不听话的算准了她出门的时候,总在医馆后面的小巷堵她,都被她圆融的处理掉了,能从人吃人活着的人堆里完完整整的爬出来,最多在身上沾了点冬天飞起的煤灰,几个小混混而已,又算什么呢? 她没和任何人说,说了也没有用,能帮她的大人,基本上没有。 直到有一天,林语在后门遇到了三个混小子,胳膊都逛荡着,腿脚也不太灵便,虽然明面看上去没什么伤,仔细检查下去,却是浑身的小伤,再重上三分,肺腑都要移位。 他当然知道这几个混小子平日都干些什么,但是也不至于不敢从医馆正门走。 拿药的时候不注意被盛爻丢了一把巴豆进去,他大致出来这帮人干了什么,也就没制止盛爻。 等到没人的时候,他找到盛爻,悄悄问她,究竟吃亏没有。 盛爻一脸防备的躲开他,只觉得这个平日斯文的人不过如此,也是那种别的猫碰了一条鱼自己还想插手的货色,懒得搭理。 正要走,却被拦了下来,“别说待的时日长了,咱们关系不错,就算你只是第一次来这的病人,我就不可能放任你出任何事情。” “那帮混小子要是没做什么也就罢了,要真做了什么,我治好了他们的伤,再叫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小小的一个他,说的那样坚定认真,那样郑重,而且近乎立誓一样奉行着他的原则。 盛爻小小的世界突然被点亮了,她来这世上,碰到的纯粹的善意太少,这样纯粹的医者更少。林语这样的人,似乎真的天生就该做一个医者,甚至能矫正别人病态的对生命的执着。 可是多年之后,林语几乎变成了一个病态求生的人,却没人能解开他心口一抹妖艳的鹤顶红。 盛爻依旧保持着当年被林语带出来的生命力,直到刚刚,她差点追出去,又被他拉了回来,有一刹那,几乎想像当初一样,折断林语的胳膊。 邦妮突然觉得一冷,这地方,似乎不能久待,她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气息渐渐由内而外的侵袭着她的四肢百骸,虽然来源似乎很远很远,但这个地方显然在加剧这个过程。 她抓紧了林语的衣服。 邦妮的店同样冰冷刺骨,老头子抱着木木开着空凋电暖气都没有丝毫缓解。 他当初把这块冥石寄回来只是想以防万一,并没想过这块石头会给宝贝闺女,带回来一个抖m属性的果男。 而且这个男人的照片就挂在蝶语的书架上。 他哆嗦着拿出笔,开始给两个小姑娘构思人生哲学,却被地上的安倱打断了思绪。 在一段时间里,他居然开始由内而外的腐烂,尸臭味充满了整个屋子,过了一阵子不再腐烂,又开始慢慢的自我修复,身上的伤口有的好了有的又烂开,有的在流脓,有的在冒尸油。 见过的粽子多了,没见过薛定谔的粽子。 粽子多半是强行留在人间的死灵,然而安倱却像一个卡在生死之间的活人,进了薛定谔的盒子却没人把他打开。 他的循环系统运行正常,心脏不在跳动,呼吸时有时无,不知道处在哪个频道。 吓得多年不摆阵的老头子在他身边摆了无数个压粽子的大阵。 然而就在刚刚,老头子清楚的听见了咚的一声。 心跳的声音。 不是他自己的,也不是木木的。 喵呜一下,木木全身的毛都扎了起来,绿色的眼睛一瞬间变红了 (本章完) 第22章 姐盗墓又不靠灵力 屋里的一人一猫如临大敌的同时,安倱却悄无声息了下来。 说他是薛定谔的粽子也不为过,这也正是他当初被斯塔夫选中的原因。他出生的时候,救护车在去往医院的路上翻了,全车人都不幸罹难。 他母亲出嫁之时是自己走上了教堂的红毯,他父亲在当地又只是一个辛苦打工的新移民,并没有多少钱,下葬之前,只好将他母亲停在当地作为破败的一座据说闹鬼的教堂里。 三日后,恰好是七月十五,鬼门大开之时,安倱出生了。 当然,是个死胎。 不过既然是个孩子,怎么也要有个小小的棺材,父亲又托人打了一副棺材,这一打,就是四个月。 万圣节那天,棺材做好了,带着千般不舍与万分无奈,他父亲把小小的带着胎血的安倱,安置在了橡木棺材里。 然后就是哇的一声哭嚎,安倱慢慢吸收干净了身上的胎血,活了过来。 然而他父亲被吓得着实不轻,手一滑,被橡木穿透了胸肺,一腔热血淋了安倱满身。 亲友们草草安葬了他父亲,就把小安倱丢到了福利院。 嗯,闹鬼的那种,不用走太多手续。 名字虽说勉强靠上了神兽混沌,却也一听就知道,是含混着糊弄过去的。 恍恍惚惚长到九岁,斯塔夫到福利院送温暖,本来看他阴气太重生气不足,也是不合适做个医者的,却在临行前,看见了他被一辆卡车碾压过去的情景。 他虽然血肉模糊,却并没持续太久,反而出现在了路旁边福利院的门口,又没等斯塔夫惊讶完,就自己活了过来。 ——几十亿人可能都没有一个的,真正意义上的“活死人”。 由死而生,既生已死。 斯塔夫主灵修,自然放不下这块宝贝,从此带着他,心肝一样疼着。 只一样,要他死去无数次,来窥探生死,探究人生。 他往常都是在一个失去了颜色的模糊地带,像是人间,又不是人间,扭曲而且夸张,在那有无数的“人”,他可以和他们交流,进而用短短的几十年,过完无数人的一辈子。 人死前确实会回顾自己这一生的过往,然而那个过程一直要持续到死掉之后的很久很久,就好像突然焦虑失眠,困的发疯又睡不着觉,无数想法一股脑的冲进自己的脑海。 在这个灰色地带中的人,有几种情况,有的漠视或者接受了自己绞尽脑汁的一生,三日返乡都用不了就走了,头七都不回来。这种人要不然一生安详美满,要不然孑然一身,反正都是死后了无牵挂的类型。 还有人魂牵梦萦,逡巡不走,三日,五日,头七,百天,周年,人间给了他们无数祭奠的仪式,有的让他们放下心走了,有的却让他们徘徊不住,如果不能安心离去,可能会成为怨灵,可能会就此消失,也可能会有人接引。 ——最后一种越来越少了,他们都说,摆渡的已消失很久了,岸边的花丛也枯败很久了。 这里还有生魂,就是植物人或者偶尔闯入的深度睡眠的人,不小心魂魄离体,进入生死之间。如果有合适的人接引,或者自己求生意志强烈,从活动一个手指开始控制自己的身体,也多半都能回到人间。 再就是那种怨念深重或者戾气惊人的灵体,难分善恶,只是执着于自己的情绪难以自拔。除了攻击性太强的,成为各种恐怖小说的最佳主角,剩下的一般都很喜欢和别人聊天,尤其是安倱这种自带治愈气场的。 他能帮他们理清自己的一声,获得真正的安宁,不用人接应也能得到安息。 安倱安倱,安亡者魂,解生者惑。 倒是给这个区域的治安做出了杰出贡献。 不过这一次大不一样了,画面一点点模糊,他在远处一片黑暗中,有发现了一个小小的光点,然后,本能地朝着移动着。天空中有一只鸟,雪白的身子拖着长长的尾羽,朱砂的喙发出一阵阵悠扬的叫声。 漫长的黑暗中,天地的界限都逐渐消失了。 天之为何?其广无涯。 地之为何?流水汤汤。 天地苍茫,唯一川一鸟,孤舟一只,残花一丛。 突然,一只白鸟不管不顾的开始号叫,然后天地间出现无数应和的声音,无数白鸟穿过漆黑的天幕和猩红的河水,飞向远方。 安倱站在船上,一席黑衣遮住了他周身的一切,然后本能的拿起了桨,接了岸上的人,收了一两个硬币丢进筐里。 那筐里,从贝壳到龟甲,从开元通宝到袁氏大头,还有五毛一块的,黄的白的混杂在一起。 上了船的人不全是安然的,也有暴躁有所牵扯的。 他就和他们聊聊天,这么多年下来,所有人什么脾性,都见过了。 终点处有个白袍的人,看不清模样,他也并不上岸,船上的人下了岸,远远的回望一眼人世,再有什么牵挂的,就唤一只玄鸟下来,说上两句,也就走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此去经年,良辰美景,千万人讲过了,也就索然了。 直到有一天,一只玄鸟她如此努力的想冲上船,然而他们之间似乎有着一层厚重的隔阂,可望不可即。 就像岸上那白袍的人,他永远看不透那人的身形。 好像有无数玄鸟在向他传递消息,然后他意识到,似乎是三日返乡的时候了。 他却并没有什么牵挂的,除了小时候匆匆一面,后来却交情不浅的小姑娘。 于是按着自己的想法,他上了岸,走回那片灰色的世界。这里的空间倒是扭曲的一派祥和,连台上的菩萨宝相庄严,慈眉善目,下巴微颔,恋爱的看向世人,身边仙禽瑞兽,好生优雅。 他在几个人中看到了那个小姑娘,可惜,小姑娘看不到他。 有些失望的,他转身要走,然而将离之际,却突然发现了一株盛开的小花,灼灼其华,不可方物,尤其是那份对生命的执着,和当年她风风火火拎着邦妮闯进他已经关门的咨询室的时候一样,近乎火焰一样烧穿了他常年麻木中带来的漠然。 两相对视,又是一眼万年。 有时候,只要那么一个瞬间,你还觉得,活着真好,心脏就还能积聚出,继续跳动的力气。 “咚咚。” 又是几声响起来,已然习惯了刚才的节奏的一人一猫差点直接转换成攻击模式,这才发现,原来师门外响起的敲门声。 老头子过去开了门,门外是一个面目清秀的小伙子,西装革履,活像个刚毕业兼职卖保险的。 “您好,嘉怡广告公司公关部门,请问何经理的店,是在这里吗?” 老头子颇为不解,然而好像何欢确实是在这家公司工作,便应承下来,“你们那个何经理,是说何欢吗?” “是的,您是盛先生吧?”男生微微颔首,有礼貌的微笑起来,却并不十分拘谨。 老头子的疑惑更为严重,“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何先生?” “是这样的,我们公司组织了一次旅行活动,盛爻小姐跟何经理都已经在罗布泊景点了,最近信号不太好,刚刚您不是和公司联系吗,所以她们托我联系您,去一趟公司,办一些手续之后,再去和他们会合。” 迷迷糊糊的,老头子上了他的车,回手关了门,把双目赤红想要吃人的木木pia在了门上。 一抬头却又是熟人,刚刚火车上的男人换了一声轻便的休闲装,憨憨厚厚的对着他打招呼,“老哥,没想到你家闺女也葛这公司上班儿啊,这都是缘分啊……” 小男生回头对着木木做了一个胜利的微笑,随手把身后燃烧的迷迭香扔了,又拿出消音手枪,给街道拐角处放了两枪,然后上了车。 “爸,你和盛先生认识啊?” “可不咋地,刚葛火车上认识的,他说他进城看闺女,我说来看看儿喜妇儿。这家你瞅瞅你妈,还不来不来的,儿子葛城里混的这么好,能不来看看嘛?” 强行压下去给这人一刀的冲动,“嘉怡广告公司”的路虎,开了车。 街角那几个人正好是昨天被木木大人整治过得,这一下倒是有理由交差了。 ——可算有了真实的伤。 为首的那人拿出电话,唯唯诺诺的汇报了一番,然后听见电话里又是一阵哀嚎。 挂了电话,他们回撤回总部。 却并不知道,那头的主教,盛怒之下,已经把他们的名字换成了红色。 稍微恢复了一点理智之后,他拿出一块尸玉丢给身边的人,“你带上一队人去柔然王城里等着,我就不信了,我玩不过他们。” 回首,他砸碎了面前漆黑一片的屏幕,瘫坐在椅子上。 他最想出现在屏幕里接受掌控的一行人,显然已经如同脱缰的野马,一去不复返了。 虽然刚刚的小插曲有些不太愉快,但是他们空前一致的觉得这地方邪性,于是加快了搜寻的步伐。 林语聊起小时候的故事,觉得盛爻那个时候就奠定了一代悍妇的基础,人家百般调戏没事,但凡编扯一点她和老头子的龃龉,或者说这是个没人要的孩子,就是筋断骨裂的下场。 “还要在人家外敷的药里加上印度魔鬼椒,调皮,我怎么也是个大夫啊,不管之后他们多门罪大恶极,没有判决之前,他们都不能在我手里出事啊。” 盛爻回头,似乎看到了当年的林语,略微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撒了点巴豆,外用也不能拉多长时间肚子的。” 两人面面相觑,那是…… “是我,欺负人的坏孩子难道不该惩罚吗?”邦妮在他们悲伤做了一个鬼脸。 旁边的龙三难得做出了一个惊恐的表情。 小法师不显山不露水,平时迷糊中二一起来,还有这么生猛的过往吗? 这一打岔,他们居然都没细细观察这个墓,两侧的墙上居然有龛,龛下面,雕刻着无数扭曲的蛇,栩栩如生,鳞片上带着反光的粘液。 刚刚不曾注意,此地虽已经身处沙漠,却阴气逼人,这时候几个人已经开始微微发抖了。 作为最后一任国师,墓穴建造竟也不仓促,然而让人不解的是,居然还有祭祀的痕迹。 盛爻突然有种阴森的感觉,而且愈加严重。 她有些害怕自己的直觉——好的不灵,坏的灵。 等到她看见成队的陶俑,又走到放着棺椁的大殿里,看见白茫茫一片真干净的时候,她的脑袋嗡一下炸开了。 (本章完) 第23章 怎么又是你小……伙子? 在刚刚被林语拽着回神的时候,盛爻就因为自己又产生了不愿离去的依恋而警铃大响。 然而大概只是这些扭曲的神像带来的负面效果,又或者只是又一个柔然人的术法罢了。 直到这一刻,她真真切切的看到了,和当初武夷山假公主坟一样的墓穴,她才开始确信,自己是真的疯了。 她停下来拉住邦妮,“小欢子,你还有石头没有,我现在觉得我大概遇着什么东西遮了眼睛了。” 邦妮大为不解,她在此地什么都没感觉到,她本以为当初传递幻境给她的是这个最后一位国师,然而很明显这个国师不管寿终正寝,而且还极为安详地投胎转世去了。 “这地方很干净啊,没有术法和恶灵的踪迹,我也没感受到危险。” “那你们看到的这个地方都有些什么?”盛爻有些发抖。 “陶俑啊,墓龛啊,汉白玉的地砖啊……” 说着说着邦妮自己都不想再说下去了,柔然人自南北朝之后就消失在了中国历史中,这一支迁到沙漠之后,就根本没有任何的外界往来,虽然科技很明显高度发达,社会程度也和时代不太匹配,然而他们在一定程度上确实是不知有汉的,所以墓葬风格一定是合乎南北朝之前的风格的。 ——陶俑,墓龛,神道,佛塔,真是典型的盛唐气象啊。 盛爻的疑惑更重,如果是针对她一个人的术法,勾勒出以前的记忆倒也没什么奇怪的,可是如果所有人看到的都是和她一样的东西,那么很大程度上,这就是真实的景象。 “盛总,这个地……”龙三悄悄开了口,差点把几个人吓出一身冷汗。他和他背上的方良都太过安静了,几乎要和黑暗的墓墙融为一体了,不过这也是他们的好处,存在感不强,不邀功请赏,也不太过扎眼,做些什么都方便得很。 在地下有很多忌讳,很多字眼都不能提,基本上就和你不能直呼伏地魔大人的名字一样。所以龙三说了几个字就收了口,等着盛爻的回答, “这个地方……” 盛爻有些迟疑,不知道是不是该把自己的想法和疑虑说出来,如果只是她的杞人忧天,那么说出口反而会让别人增添一份不必要的恐惧,然而身后传来的怪响,成功缓解了眼前的尴尬。 众人不得不回头看过去,身后的塔顶依旧完好,佛像头顶的巨大宝石王冠还在熠熠生辉,只是似乎是错觉一样,祂身下的蛇群却好像变了形状。 他们刚刚听到的是一声东西掉在地上一样的响动,然而这个东西好像还在地上弹了两下,咕噜噜爬了一半,就被蛇头吞了下去。 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刚刚的那条巨蟒在不知道吃些什么吧。 几个人刚想回到刚刚的讨论,结果杠杆过得声音还在接连不断地传来,叮里咣啷一串接着一串,间或伴随着石头开裂的声音,和咕咕的缠绵声调,带着皮革摩擦地面的声音。 他们突然不是很想回头,去探究一下,是不是他们的运气真的差到一定地步,或者盛爻真的继承了老头子的神奇体质。 几个人保持着镇定,强行往前走了一段,然后,林语开了口,“同志们,咱们是不是,跑一下啊。” 一骑绝尘而去,不见故人来处。 刚刚被提到的,拥有入墓必炸尸完美体质的老头子,窝在那辆价值几个瓶子的车里,默默打了一个硕大的喷嚏,似乎震得车都上下跳动了起来。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揉揉鼻子,这么多年在里上蹿下跳,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大热的天气里感冒,多少还是有些尴尬的。 然而车里的人们对于取笑他意兴阑珊,连之前和他很是热络的那个老兄弟都基本上不再和他说话,车里的气氛沉默的近乎诡异,如果这不是一辆灵车,大概就是一辆囚车吧,然而不论哪种,都让老头子不爽。 车里的颠簸还在继续,坐在副驾驶上的老人转过头来,对着刚才的小伙子说,“小子,查一下下面怎么了。” “是。” 迷迭香的气味让老头子昏昏欲睡,可是那边“父子”两个对话的程式化和冰冷,却让他又生生打了一个冷战。 何欢不做广告公司的工作,大概有一段时间了吧,她的蝶语在网上异常火爆,早不只局限在南城这样一个小地方,连他这种不常上网,几乎和时代脱节的人,都能知道她们的消息,大概她们过得真的很好吧,要不然他也不能放心大胆的让两个半大姑娘自己过日子。 那么问题来了,“何经理”又是一个什么样的职务呢? 作为公司的经理,为什么开了一家和公司的业务完全没关系的店呢? 老头子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中了别人的套。 嗯,才开出去八百多公里而已,不算远。 他假装困的不行,在越来越颠簸的车上,开始假寐。 然而那边的小男生报告的情况,却让他睡的更加不安分了。 与此同时,后视镜里能清楚的看到后面有一辆改良版的越野车,用几乎要漂浮在地上的速度,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甚至他都能看清那个人的唇语,“报告主教,目标车辆已经追上,目标人物是否处理?” 两个字的间隙之后,那个人说,“是!” 然后车子就冲着他们的路虎撞了过来。 老头子早就悄悄打开了安全带,准备趁着这千钧一发的功夫跳车逃跑,谁知道那边的有条不紊的报告着的小男生,在说明前面路上的坑洼和可能招惹的人物的同时,还能抽出手来给他打上一针麻醉剂。 早知道他应该把那只猫带出来,至少还能挡一下,顺手挠花这个小腹黑。 那边矛盾中的木木,倒是不知道自己在老头子这又当盾牌又当武器的,他想着的是,刚刚老头子出入一次,算是让邦妮的阵陷入了安全模式,也就意味着,他可以自由出入了。 那么,没有了小黄鱼的他,出去卖个萌,找点吃的,应该可以吧? 几乎不用纠结,木木大人就罢免了他的铲屎官,准备开溜。 优雅狡猾的小猫步还没卖出去两步,喵呜一声,他就窜了起来,然后落回了原地。 ——哪个混蛋敢抓大爷的尾巴! 然后一转头,他就又变成了温柔可爱会撒娇的小喵。 几乎就在同时,远方一张摆满了各种诡异器具的桌子上,一株玫瑰破土而出,并且慢慢成形开放,就用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 主教刚刚放下电话,就看见了这个让他欣喜的画面,差点从他那盛大的王座上跌落下来,拆散他一身贪婪堕落的骨头,连带着牺牲许多无辜下人的生命。 他颤抖着抱着那株花,像是他已经拿到了所罗门王的藏宝钥匙。 打了一个响指,他叫来一个女仆,“告诉冥组,带着仓库里那块石头,给我找,三天之内找不到另外一块石头,还有石头旁边的人,他们就再也不用回来了。” 女仆答应一声,哆哆嗦嗦的下去了,然而主教这个时候并没有时间理她,他贪婪的对着那盆花留了半天的口水。 想起了什么一样,又拿起了手边的电话。 “……交代给你们的事情,可以办了。” “是。”一个冰冷的像是机器的声音剪短地回复了主教,然后走出了他的帐篷。 带着几个人,他们粗鲁的冲进了草原上为数不多的人家之一,强行拉出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就上了车,头也不回的向着远处的沙漠行进。 他身后,老妈妈摔断了腿,在地上痛苦的哭嚎,却没有一滴泪,是为了自己。 草原上不曾来过客人,之前的人们以礼相待,之后的人们却不是如此。 后来者不光侵犯了原住民,还打算抄个近道,截杀先来者。 如果先来的人知道,自己已经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还有人想来补上一刀,又会作何感想呢? 屋漏偏逢连夜雨,也不过如此了。 正如盛爻他们所听到的,那边的声音,是所有的雕塑和壁画,在缓缓挣脱外面包裹的石壳的时候发出的。 连带着的咚咚声,是它们掉下来的石化了的蛋。 不过这些蛋不久就开裂了,里面孵出一条条的小蛇来。外面的大蛇有的彼此分离,爬下来四处游荡,有的还在一起纠缠着,咕咕的声音就是后面那种发出来的。 当然,还有彼此噬食撕咬的,无组织无纪律,连带着露出了佛像下面一扇巨大的门。 如果刚刚进来的时候,画面只是诡异而已,那么现在,就真的是切切实实的惊悚了,这是一个巨大的种蛇场呢,还是一个巨大的养蛊地? 他们靠在国师的棺材上,有些茫然。 (本章完) 第24章 主教在暗处举起了ak “附赠一条消息,双生怨连着的两个人,会随着昼夜颠倒,而一个清醒,一个昏睡。在此期间,清醒的人会吞噬另一个生命力,直到其中一方再也不能清醒。” 林语忙活了一天的脑子,现在有一点反应不过来。 说的好好的,怎么就从柔然扯到岭南了呢? 而且,这两个人明明一直好好地,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副局面? 信息太过冗杂,以至于林语忽略掉了很多细节,而这些细节,居然已经变得支离破碎了。 对了,邦妮最明显的症状,就是记忆的错漏。 如果,记忆出现漏洞和错乱的,不止邦妮一个人呢? “林大夫,您先别挂电话,我会给您时间慢慢思考,但是,请注意时间。” 林语的沉思被电话那头的羽斯打断了,但是她给他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参照物,时间。 蝶语的诸葛锁被打开,是六月中旬,他刚刚完成上半年的病例总结,从南城赶到天山,一个星期,他和邦妮被困在山里一个星期,而进山到出山,月相刚过一轮,方良康复三个月,现在应该是十一月。 但是羽斯说,她现在是十月二十五号。 他的眼神突然开始涣散,整个人从床上跌落在了地上,却毫无感觉,电话里羽斯的声音却还在冷静的传过来。 这下动静闹得有些大了,安倱从睡梦中被惊醒,抬头就看到林语抽搐着在地上蠕动,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上下全是汗。 他飞速的拔下了林语身上的白大褂,解开了衬衫的扣子,骑在林语身上,防止他因为过度抽搐踢到什么东西。 林语浑身燥热,乍一接触空气冷的有些哆嗦,汗从紧绷的肌肉上滑落下来,带着他身上清冽的薄荷香气,却并没让人有一点点冷静。 安倱扳过林语的头,强行撬开他的嘴,大声喊着他的名字。 很快,林语的抽搐减轻了很多,安倱像给木木顺毛一样,轻轻拂过他的头发。 “摸摸毛,吓不着……” 这段“咒语”是很多地方家长的魔咒,孩子们吓到了这么叫一叫,基本上能稳定心神,避免各种并发症。 林语虽然过了孩子这个阶段,咒语却还是适用的。 “师兄,我觉得你需要治疗。” 浑身是汗的安倱从林语身上下来,扯松了自己的领带,然后随手把凌乱的头发整理了一下。 “谢了,现在是,什么时间?” 林语把自己都快弄死了才想出一点端倪,也顾不上别的了,他只希望,自己的推测是对的。 “十一月五号,怎么了?别告诉我你的ptsd是因为日期。” 林语把手机的日期调出来,北京标准时,十一月二十四号。 “羽斯,你那边哪天?”林语打开了免提。 “十月二十六号,刚才过了十二点。很高兴你们注意到了这个问题,相对于二位大人的病情而言,这个问题显然更为严重。” 安倱有些疑惑。 “邦妮醒过来之后直接去答辩了,但是她毕业五年了,然后,你看看门外。” 林语拉开了房门,出乎他的意料的,外面并不是刚才排着队急诊的病人,而是一条土路,路上还有几个小孩子滚着铁环。 安倱作为一个当世最好的心理医生,第一反应是自己的脑子有问题,第二是对面的林语和羽斯脑子有问题,总之最合乎逻辑的解释就是,他在做梦。 于是他果断选择了,给了林语一拳。 林语表示自己很疼,他不是在做梦,但是这种事后最好打一下自己先。 “嗯,我就是觉得,你身材不错。” “啊,这个啊,我一直有健身的,看起来你也不赖啊。” 这对师兄弟显然还不是十分熟稔,能把所有的尴尬都通过玩笑解决。 “喂喂喂,两位大人,现在不是讨论身材的时候好吗,我们现在的时空乱流影响最多的就是邦妮和盛爻两位大人啊!” 羽斯在电话那头简直要炸毛了,“而且聊这种话题,不给我开视频是不是有点残忍啊!” “嗯,你下次吐槽的时候可以离话筒远一点的。”林语默默扣好了扣子。 “这不是重点好吗?!” “重点在于,我们附近的时空是混乱的,每个人都在不同的时间段内,而空间彼此纠缠。”林语拿起水杯,润了润他干裂的嘴唇。 “而且我们的记忆都有缺漏,尤其是在柔然城里的那一部分,从迷宫到主教的棺材,一直到最后回到南城,我的记忆都不完整。” “什么意思?”安倱觉得这么多年的思维逻辑都喂了狗。 “你先仔细回想一下,你还记得柔然城最后一部分的事情吗?” “记,不记,我的记忆被人动过手脚。”安倱刚一开始回忆那段经历,就发现了端倪。 ——他似乎记得所有的东西,但实际上,每个事件的因果和细节都过分模糊。 “但是这可不可能是一场幻觉?不太可能我们每个人经历着不同的时间,而这个屋子是今天,屋子外面又是三十年前啊。”放下科学的旗子,安倱只能投向非自然的力量。 “假设时间轴连续,‘此刻’的我们能知晓‘此前’发生的事情,不知道‘此后’发生的事情,当‘此刻’移动到‘此后’,也是这样,但是,如果时间轴混乱,我们把每一个时空段提取出来,平行排列,并且以此在一个新的空间中混合的话,每个我知道的东西……” 安倱不再说话了。 “每个你知道的东西都不同步,因为相对于‘此刻’而言,有已经发生的事情,实际上并未发生。”电话里传来了羽斯的声音。 “这是我们大多数人面临的困境,而对于盛爻和邦妮两位大人来说,他们面临的困境更加严重。如果她们其中一个刚好拥有了更多时间,另一个会直接死亡。” “什么?!”异口同声的两个人,恨不能冲到电话那头,然而羽斯的声音却依然不疾不徐。 “您二位,可以和我去岭南吗?问题在那,会得到很好的解决。” “你先说明白,到底怎么回事?”林语现在听到岭南都觉得脑袋大了。 “答案不是是或者不是,那么,我们也没什么聊的了。” 电话挂断了,屋子里又一次只剩下医疗器械的声音。 门外车水马龙,南城的商业街依旧繁华。 良久,安倱开口道,“你有方良的电话吗?” “干嘛?相亲啊?”答话的却是本来躺在床上的盛爻。 “你那边什么时候?”又是异口同声的一句。 “十一月二十四号?昨天早上方良不是刚出院吗?” 林语长出了一口气,至少现在屋子里的几个人,事件的因果和顺序还没有乱。 “话说你们俩怎么了?找方良干嘛?他昨天出院就和龙三一起回去了。” “一会再跟你解释,他现在对我们来说很重要。”安倱看向林语,“如果我们能让时间连续起来,至少她们两个短时间内的时间是均等的,而找回现在的邦妮,我们的问题也能解决很多。”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参考系,从柔然回来,只有一个人一直在做一件事情,把他停止做这件事情的那个时刻作为原点,前后的时间线,就可以弄得非常清楚了。” 第一次,林语觉得自己和自己的便宜师弟有了点默契。 “还有,人在做任何事情的时候,都不应该是全无目的的,为什么那个女祝,刚好就出现在我们此刻选定的那个时间原点上?” 安倱说着话,却又一次感受到了被人监视的感觉,如芒在背。 他透过层层的云雾,似乎看到了主教的眼睛。 “我们需要快一点,她如果和上次那伙人有什么牵连,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林语一拳回打在安倱的肩膀上,“我们师兄弟出马,还能有治不好的病?这点麻烦算什么?” 安倱终于真心的笑了出来,不再是那种刻板的心理治疗师的微笑,倒像是一个半大的少年。 这对师兄弟,好像终于找回了,他们不曾在一起经历的少年时光,眼睛里终于闪出了一点斗志。 安倱想,或许这是解决他的问题的办法。 林语想,这个师弟,终于活的像个人样了。 “喂喂喂,你们两个可不可以给我解释一下,这边发生了什么,我不要一觉醒来,就看到你们俩好基友一辈子的状态啊!” “先找到方良再说,你们平时都怎么联系?” “我通过任务平台给他们发邮件啊,他们都是不太能见光的人,我们私下也不允许联系,这次帮方良养病已经很出格了。再说他们平时在哪也不一定。” “那你手里有没有什么任务能让他们马上过来的?” “他们休假啊,除非那种极其特殊的,等级又高到一定程度的,才能找到他们。”盛爻觉得这两个中二少年病的不轻,非常像,马上就要扛着机枪拯救世界去了。 但是她还是翻看了自己的任务平台,然后愣在了那。 “我倒是有一个任务,接了之后能马上把他俩叫来。” 盛爻把手机递给对面的两个人,然而刚看到岭南两个字,林语就把手机丢了回去。 门外有一声猫的惨叫,然而时间变化太快,屋里的人也没注意。 主教抱着虚弱的木木,靠在门口的一颗槐树上,对着屋里的人,微笑了一下。 (本章完) 第25章 祭祀vs主教!针尖对麦芒! 有那么一瞬间,盛爻想像个小女孩一样,抱住自己痛哭一场。 然而她没有,这么多年在人前她一直是一副风风火火的模样,以至于很多时候她都忘了,在内心深处,她还是那个在天桥底下苟延残喘的,无依无靠的孩子。 她抽回电话,直接给昨天晚上的那个通话记录打了回去。 “怎么着啊,老李,我这是犯了什么事了还是惹了谁了,烦请您老人家知会一声,别到时候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电话那头听上去一派悠闲,并且丝毫没被她的怒火所打扰。 ——能听到昆曲婉转绵密的唱腔,带着几声好儿,还有瓜子花生落地的响动。 “哟,盛总这是哪的话呢,要说这组织上人事变动,咱们这些一线的肯定是没啥牵扯的,您的表现又一向良好,不知道这是谁又触了您的霉头了?” “那你告诉我,我明明在放假,那个岭南的任务是谁给我塞过来的?” “真不巧,这个不是自动派的任务,我们也没有权限,上面最近和欧洲一个教会有挺多来往,那边有个主教点名要你接这个任务,都是上头的意思。” “主教?我怎么认识什么主教?”盛爻有些奇怪。 “我们也不知道啊,说真的,我手底下的几个夜者,就你还没退了,这三娘也走了,咱也没什么人罩着,要不咱都退了得了。” “这么多年也一直没见过三娘,不过住址里面的事倒是你们费心了,这次做完,我就撤。” “那敢情好啊,您可尽快,我这边也赶紧准备着走,咱这组织现在可是待不住人了。” 挂了电话,盛爻调出任务面板,接了那个任务,但是自选助手却没有龙三的名字,方良还在,但是通知发过去,就石沉大海了。 “盛爻,你刚才说,主教?什么主教?” 安倱抬头看着盛爻,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她盘腿坐在床上,眉头紧锁,极其认真的研究着手机上的任务面板,虽然这表情跟她抽卡的时候很像,但是那种认真的样子莫名的十分可爱。 大概意识到自己的状态不是很优雅,盛爻膝盖并拢放在了一边,又顺了顺自己的头发。 “我的任务联络人跟我说,是一个欧洲的主教,点名要我参与那个岭南的任务,问题是我根本不认识他啊。” “希望你说的那个人,不要是我想的那个。”安倱皱了一下眉头,如果和那个计划有关的话,不应该这么早就被提出来啊。 他转向林语,“师伯当年,有没有跟你提到过一个计划?” 林语摇摇头,“他……还没来得及交代什么……要不就是,没想交代……” “好了,方良发了定位,暗号也是本人,我们现在去找他吧。” 盛爻很少这么打断一个对话,但是,涉及到北城天街的每一段过往,当年的三个幸存者都不是很愿意提起,她自己倒是没什么,只是邦妮和林语的讳莫如深,也慢慢改变了她。 安倱看着林语的表情,轻轻抱了抱他的肩膀,没说什么,收拾了东西,跟着盛爻出门了。 林语一边走,一边在自己的口袋里翻找,可惜,出来的太匆忙,玄鸟和陈皮都在蝶语的外套里。 如果把时空看成是一卷录像带,正常情况下它连续放映,人们的生活没有影响,但是现在的情况,是把这卷录像带剪成不同的小块,然后同时放映。 三个人就这样,几乎在同一时刻,经历了,过去的各个时间段里,某个地点的各种状态。 有的地方能看出时空的明显扭曲,有的地方则不然。 等他们终于爬上了方良定位的那间公寓,里面出来的却是一个年轻的妇人。 “你们确定,你们找,方良?” 妇人把他们引到客厅坐下,然后抱出来一个孩子,“你们怎么知道我儿子叫什么?” “没什么,阿,那个大姐,我们是社区义工团,专门帮咱们社区的年轻妈妈们啊,检查室内空气质量的。” 盛爻坐在方良家沙发上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拿出了一个证件给方妈妈看。 然后示意安倱和林语等一下,然后她就煞有介事的,走进了方良的房间。 过了一会,她一边解释着空气质量和孩子成长的关系,一边走了出来,然后谢拒了方良妈妈的晚饭,走出了门。 安倱和林语一脸茫然地走在前,盛爻跟他们解释说,“半个月前,龙三跟我说,在方良的柜子后面发现了一句话,‘出院第二天中午十二点半,给我打电话,盛爻’。我当时还在疑惑,但是刚才我突然想起来,如果我‘曾经’写过,我一定知道,但是当时这个‘曾经’显然还没发生。” 安倱看了一眼手机,刚好十二点半。 盛爻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似乎接电话非常迅速,铃声很快消失了。 她拿过林语搭在胳膊上的外套穿上,然后走到了两人前面。 “有点冷啊,那个,刚才那个方法管用了,方良按以前的联络习惯给我发了短信,咱们去街角的咖啡店找他吧。” 安倱盯着她,“你头发什么时候扎起来的?” “刚在屋里太热了,朝方妈妈借的头绳。” 她低下头看手机,脚步就慢了前面两个男生一截,安倱有意等她,但林语太着急了,一直往前跑,也只能飞快的跟上了。 盛爻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嘶,对自己下手有点狠啊。”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安倱发来的短信,“我提醒你不要换衣服的,怎么还是换了,想办法支开林语。” 林语和安倱在前面走的好好地,突然有个小孩撞了林语一下,本来也没什么的,但是往前走了两步,林语就发现,自己的手机丢了。 好在他身高腿长,几步就追上了孩子,孩子也机灵,丢下手机,一个人跑了。 林语捡起手机,解了锁想检查一下有没有错误,手机的锁却已经解开了。 上面是记事本,“不要去买糖葫芦。” 这么短的时间如果能解锁,孩子也不用靠偷东西过日子了,所以是一个知道他手机密码的人,让这个孩子来传递信息吗? 但是这个想法很快被否定了,因为马上她就从手机壳里,抽出了一个指纹套。 天明明有些凉了,他却无端出了一身的汗。 把那个指纹套套在自己的无名指上,然后开用大拇指设定的指纹锁。 他特别希望屏幕告诉他,指纹错误,请重新认证。 然而屏幕没有。 已经走到了咖啡店的对面,他却突然停在了当场。 盛爻没注意到这个,低着头盯着手机屏幕,“林语,那边好像有卖糖葫芦的,帮我买一串呗。” 纠结了一下,林语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走进了咖啡店。 安倱看着这俩人的状态,一个躲躲闪闪,一个鬼鬼祟祟,实在不知道在搞些什么,尤其是,盛爻很不对劲。 如果她单纯的衣服换了,任何一个男生都不会注意到,但是她拿了林语的外套套上,旁边的安倱就多瞟了一眼,出于职业病,他仔细对照了盛爻的衣服,却发现她身上的病号服,不见了。 而且她散乱如同鸡窝一样的头发,突然变成了整齐的马尾。 他不动声色,想看看这个“盛爻”,到底出了什么事。 谁知道林语的反应更加古怪,他转身想追,又觉得似乎应该先考虑女生。 回过头,就发现,盛爻不见了。 然后突然眼前一黑,他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林语踏进咖啡店的第一反应,就是找方良,然而中午的时候,满屋子都是成对的情侣,方良的影子都没有,他转身想走,安倱和盛爻就走了进来。 “喂喂喂,这么多年的情谊呢?买个糖葫芦都不行?” “啊,我着急找方良,没听清。” “此地无银三百两,林小抠。” “咱们要不先坐下吧。”安倱扫了一圈,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林语刚要迈步,就有一个戴着帽子的女人冲了上来,她飞速扑进了林语的怀里,以至于脸都没被看清。 “我负心的汉啊!你说,这个女人是谁?你为什么抛下我和孩子,离、家、出、走?!” 以下省略十万字伦理大剧。 总之这个女人成功的利用咖啡馆的人群,隔开了盛爻和林语,然后把他拉到了门外,出了门她往林语的腿上贴了两张符,拉着林语就开始狂奔。 不知道过了几个街口,女人停了下来,松开了抓着林语的手,她拿下了帽子,因为一路疾行有些微微气喘。 “何欢?!” “还有我们。” 盛爻和安倱从暗处的角落走了出来。 (本章完) 第26章 愤怒的女巫火烧主教 跟着着前面的几个人,走到目的地的时候,林语觉得自己非常方。 无数个“他们”,一层摞一层的,摆在那个咖啡馆的地上。 而另外三个人则拿起了各种工具,准备弄死自己。 于是,林语终于待不住了。 “安倱,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今天”这一天,他面对了太多的变故,接受了太多信息,这一刻,他的脑子终于卡壳了。 和之前病房里那次不一样,显然这个时候他的心理承受能力高了很多。 就像考试的时候,老师划重点把整本书都画上,其实本质上和没画是一样的。 他的大脑突然被清空了,反倒突然明白了,他们所有人现在的处境。 于是呢,戏里的人变成了看戏的人。 那仨麻利的带着他找到了蝶语,在羽斯出门之前,把里面的自己换掉,每个人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演完了第一场戏。 接着,“现在”的盛爻出面,顶替了之前方良家出来的盛爻,并且替换掉本来完成剧情的那个盛爻,再让林语顶替掉三分钟前的自己。 当下的林语,随着他们的动作,有了越来越多的印象,似乎随着几个人的动作,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时间,他才是所有人里,时间线最靠后的那个人。 “你的推测没错,这里的时空是错乱的,但是有一点,这里错乱的,不只是时空,还有可能性。” 盛爻一边推开门一边跟林语“解释”,然后他们就不顾林语的“惊讶”,开始了自残。 “我们注意到这点,就是在咖啡馆门前,你没有按照既定的发展急需剧情,当时的‘盛爻’就不存在了,因为他只是一种可能性。”安倱给他解释道。 你们也只是一种可能性吧,林语想。 “实际上,你是所有人里,时间线最靠后的一个,而之前的很多事件,又需要你来完成。相对于‘当下’的你,未发生的事情,实际上是已然发生的。” 邦妮依旧喋喋不休,林语却已经没有了看戏的意图。 之前邦妮在处理类似的情况时,靠的是一季精神暴击,这次,要学过来用用了。 离开北城天街之前,施凌和林语有过一场对话,那个看过太多王朝兴衰的老人,跟他聊了很多东西,格外提醒他,要关心便宜师弟,尤其是,他的生日。 问题在于,安倱是斯塔夫从孤儿院领养的孤儿。 他,没有生日。 陡然间的黑暗,让他有些晕眩。 接着佛塔上长明灯的光,林语看到了晕过去的几个人。 主教在他的对面,抱着没有笑脸的猫,笑的十分欠揍。 “怎么,我以为先醒过来的,会是何欢或者安倱,毕竟他们对于这种幻术,抵抗力还是很高的啊。” 柔然城真是一个邪性的地方啊,林语想,居然在这,被同一招撂倒这么多次。 今天状态不对,明天双更 (本章完) 第27章 古柔然人的日常 “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么发现的?”主教像是聊天一样随意的问道。 他随意的靠在一张,不知道哪来的椅子上,手里居然还淡定的端着一杯红酒。 林语没搭理他,翻出几根银针,看了一眼几个人,还是先在便宜师弟身上试了手,安倱长出一口气,坐在了地上。 有效!林语如法炮制,弄醒了其他几个人。 他回过头,主教还极其优雅地坐在那,喝着他的红酒,倒是也真沉得住气。 “我倒是也好奇,你是从哪来的。” 林语扶起邦妮,她本来状况就是几个人里最差的,现在这么一折腾,整个人几乎不能好好站着,歪靠在林语怀里。 “哟,主教吗?刚才居然没把你烧死,也是不容易啊。” 邦妮血红的眼睛,直直看着主教,配上这幽深的环境,还有她凌乱的头发,连主教都吓得停了一会。 “怎么,你很期待我死?你这样说话,人家会伤心的呢。” 主教踩着他的椅子,左手肘撑膝,歪着脑袋看着一行人,西子捧心一样睁大了自己的双眼。 “你这人还真是恶趣味啊,难道你不觉得自己恶心吗?” 盛爻有些摇摇晃晃的,靠着枪托站在了地上。 主教把他的长发抓起来甩在脑后,咬了咬嘴唇,极其无奈的垂额叹气。 “别说话!”邦妮强撑着起来扔了个火球过去,然后抖得更厉害的靠在林语怀里。 “呵呵,你猜到我要说什么了吗?真是头疼呢。” “他本来打算说什么惹得你这么大火?”方良有些疑惑。 “你个死鬼,块头大,脑子小,人家这么萌,你们不吃我这一套,我当然更是想问一下咯。” 主教说着话闪身躲过邦妮的有一个火球,“嘻嘻,我还是要说。” “你这么对人家,人家到底还是不是小可爱了啦?!” 盛爻一梭子子弹打了出去。 她吹了一下枪管,“不好意思,走火。” “唉,你们为什么总是不懂别人的心呢?说起来,林师兄~~~我可是你的小小师弟呢,缺失了师弟的童年,不给个拥抱当补偿吗?” 六把飞刀几乎是同时飞了出去,盯住主教的四肢关节,连带着瞄准了他的眉心和右胸。 “废话真多,挡在这干什么?”安倱被控制的时候,都是一派镇定的样子,但是现下,居然也暴走了起来。 “上一辈子的事情,你们还总扛着干什么呢?阁下挡在这,想来不是拖我们入梦这么简单吧?”老头子顺手摸出了一根烟点上。 “我来提供一个交易,我只需要柔然王棺材里的一小块石头,剩下的东西随你们拿。我呢,保证你们可以活着回到南城,怎么样?” “滚。”邦妮毫不犹豫,“知道你为什么还活着吗?” “因为杀人犯法?”主教靠在自己的椅子上玩着头发。 “因为你不在这。” 说着话邦妮拿了一张符丢了过去,主教本能的想躲,但是他显然没料到邦妮还会用符咒,反应慢上了一会,那张符粘在了他的衣服上,他就和他硕大的椅子一起,变成了一阵青烟。 邦妮有些气喘,“我有种不详的……唔!” 盛爻飞快的捂住了邦妮的嘴,“呸呸呸,想说啥赶紧咽回去,我的天啊,你是个灵媒好吗,别乱说话。” 但是反正都已经走到了这,再向前一些,基本上就是来时的路,大家也没当回事。 “刚才到底怎么回事?”盛爻到现在也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世间所有事情,都是因果相通的,每件事情都作为因果中的一环,环环相扣,但是充满变数。” 醒来之后,邦妮已经出离愤怒了,她完全不能接受,自己居然在同一个地方摔了无数回。 一边向前走,她一边给其他人解释。 “通常情况下,我们在预言的时候,要不然是冥冥中的暗示,要不然就是考察无数可能的因果,哪一种可能性最大,而这也就是为什么有的人的预言不准,但有的人几乎不会出错。” “刚刚的情况十分类似,只不过主教他在这个过程中,联通了不同的可能,并且引导我们自己杀死自己。” “但是为什么循环里不是所有人?” 佛塔突然震动了一下,轰隆隆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林语的疑问。 众人心头一悸,这个地方,任何一点小小的变动都让人毛骨悚然。 “我刚刚应该不在你们的循环里吧,我是自己在咱们来的路上反复的走。”老头子接了一句。 邦妮突然停下了飞奔的脚步,在包里拿出了一个桐木偶,递给了老头子。 “您先带着这个吧,我怕……” 邦妮的话还没说完,又是一阵猛烈的摇动,佛塔似乎马上就要坍塌一样,他们只好又开始了狂奔。 林语一个不留神,差点被掉下来的石块砸中,安倱把他扶起来,很随意的问道,“那个,你是怎么知道的?” “师傅说的。”林语神色一暗,脚下又是一滑。 就是柜子里的陈皮用完那个晚上,他终于看到了邦妮的那只,会说话的鸟。 于是他突然睡不着了,一个人,心事重重的,走到了院子里。 庭下没有积水空明,只有一点点惨淡的月光,稀稀拉拉的,从云缝里挤出来,勉强栖居在地上。 等到林语意识到的时候,施凌已经在他面前站了很久。 他手足无措的整理了一下衣服,站起来,“师傅。” “没关系的,坐着就好,等你活到我这个年纪,你就会发现,其实很多虚礼,说有用,其实没什么大用。” “我知道,你有心事,也知道,你在纠结一件事情。只可惜,我发现的,实在太晚,不然事情也不该是今天这个地步。” 林语转过头看向施凌,他突然发现,众生眼中生死人肉白骨的医祖,居然已经是一个很老很老的老人了。 ——“居然”,施凌没和麻姑一起,看桑田沧海,不过也快了。但是在林语小的时候,他一直是一个稳重的中年人形象,常年面容不变,只好年年搬家。 世人以为医祖一脉,行踪不定,却每一代都是神医圣手,其实,这每一代,都是一个人。 可是他们已经在北城天街住了很久很久了。 “您,都知道了?”林语突然很慌,愧疚也好,羞耻也罢,他突然觉得自己找不到一种合适的姿态,来和这样问心无愧了一辈子的医祖说话。 “我是学医的,学了一辈子,到现在,还不敢说自己明白,但是,有些事情,我总是清楚地。不过发现的太晚,有些事情难以阻止,也就这样了。” “师傅,对……” “别说对不起,要说的话,先和你自己说。走医道,就是要行的正,坐得端,错事尽量不做,即使做了,也要想办法弥补。” 林语的思虑更重了,他下意识地想去摸口袋里的陈皮,但是,什么都没有。 “做你该做的事情,不要顾虑我,本来在我收徒的时候,寿命已然无多了,你,现在也差不多可以出师了。” 林语还想说什么,但是施凌好像打定主意不让他说话一样,摸了摸他的脑袋,“好啦,快去睡觉吧。” 林语只好起身回去,但是刚走了没几步,就听见后面的施凌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 “对了,关照你师弟,这一代就你们俩了,相互扶持,下次见面问问他的生辰,也不知道我师弟在哪捡的这么个孩子,这么多年,也不给他过生日,兴许他自己知道。” 那是医馆消失前三天,三天之后,医道的传人,真的就只剩下了林语和安倱。 人心是个不听话的东西,有些说着铭心刻骨,实际上一转头就忘了。 有些不该记得的,却偏偏在每个夜里反复循环,提醒你余毒未消。 所以总有些人为了躲避过往,远走他乡,半生羁旅,到最后发现,自己早就画地为牢。 林语不答话,安倱也不多问。 “我还是觉得,我们需要坐下来好好聊聊。” 他不等林语回复,径自走到前面去了。 这个时候显然也不是个聊聊的好时机,或者说,这都不是一个赶路的好时机。 邦妮充分的证明了她的预言天赋,外面迷宫里的诡异动物,不知道受了什么打击,一个劲疯狂的朝佛塔下面跑来。 本来就晃悠的佛塔经过这么一折腾,终于,不负众望的,塌了。 比萨斜塔可以成为旅游景点,柔然斜塔就显然是个灾难了。 好在它没有把众人直接摔向地面,只是把赶路这件事,变成了攀岩而已。 林语把邦妮背了起来,她五感全失,突然复杂的路况对她来说,实在是种考验。 安倱扶着盛爻,剩下三个人都基本行动自如。 这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了佛像下面,离国师的墓室也只差几个偏殿了。 盛爻抬起头,突然发现刚刚的那些壁画样子不太一样,而那座诡异的神像,头朝下放置之后,居然,是另外的一副面目。 “小欢子,那个,刚刚那些壁画,倒过来的话,就不是王拯救族人,然后乌托邦统治的故事了啊。” 第一更,二更稍晚。 (本章完) 第28章 这种时候还有心思闲聊? 壁画上,主角这次变成了圣女。 和之前疯狂的实验不同,这一次,她的实验对象变成了人。 但是关于对战士们的改造,壁画上只有很小的一个部分,就好像灵光一闪,闪过了也就没了。 剩下的大幅壁画,突然改走传统写实风,详细的记叙了各种各样的天灾人祸,以及他们是如何解决的。 作为一个生长在内陆的游牧民族,他们的神话中,居然也有关于大洪水的记载,人们不得不仓皇逃窜到远方,等洪水过后,再一片狼狈的回到家乡。 圣女在这里似乎变成了引导者,她带领着族人开荒拓土,引导族人耕织,甚至无数次放出信鸽,向远方联系。 “那个自东方而来,带着东西离开的僧人,就是三藏法师吧?这么说,他确实是和柔然城有联系,甚至可能进入过柔然吗?” 盛爻十分疑惑,进入柔然之后,真实和虚幻的区别,总是显得过分模糊。 而一旦在真实和伪造的前面,加上历史这个定语,一切就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 这么多年在斗里进进出出,她的考据癖从没有半点减少,反倒因为实物的证据一次次颠覆历史,让她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存在来。 守夜人的存在就是这样,他们维护和发现真实的历史,却只让公众知道,他们应该知道的那部分历史。 然而组织这些年,似乎越来越和原来的宗旨,背道而驰。 盛爻突然想起了,在那个不知道可靠程度的预言里,老李提到的很多事情,真的有人和欧洲的教会合作吗? 如果那样的话,主教这个人,到底要对他们,做些什么呢? 突然,安倱狠狠地抓了盛爻一把,让她躲过了一只藤蔓蜘蛛。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外面迷宫里的各种诡异生物,突然暴走了起来,不停地朝塔里跑。 已经有无数只小型的藤蔓蜘蛛爬到了塔顶,而这些生物,看上去都十分惊慌。 “外面好像出事了。”暗处的龙三突然开口,差点吓到几个人。 “邦妮你先别说话,我们现在点已经够背了。”盛爻飞速捂住了邦妮的嘴,自从邦妮的预感冒出来之后,连盛爻都觉得空气不对劲,她实在不想听到更多的坏消息了。 老头子突然拦住众人,停了下来。 “先别管外面了,我觉得里面也不太对劲。” 他拿出一根炭条,整个烧红了之后,丢到了他们附近的一个陶俑旁。 火光变成了金黄色,炭条突然变成了一个圈。 “古代布阵,简单的靠障眼法,复杂的借助符纸,而不管是起笔用的朱砂,还是承符的黄纸,里面都混有大量的盐,焰色发黄,迷阵若是为了围困,炭条就会变成圆形。”老头子给其他人解释道。 盛爻脸色一变,第一次来的时候,这边还只是简单的偏殿而已,这么一会,居然多出了一个迷阵,而且,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处境。 下过斗的没有,指路的邦妮也没有。 如果是简单的“鬼打墙”类迷阵,绕几圈大家都会发现端倪,但是…… “为啥我刚才觉得,咱走的每一个地方,东西都不一样啊?这是迷阵吗?” “我们确实没走错,国师的墓确实就在前面,如果这里有迷阵,绝对不是单纯的困住我们这么简单。” 邦妮听着他们的对话,心头一紧,如果是简单的迷阵或者幻术,总会有一个破解的办法,但是在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到国师的墓中间,似乎有无穷无尽的空间,怎么走都不会走完。 众人一筹莫展,但是地上的诡异动物却越来越多,塔身似乎承受不住这样的重量,在传来几声大象的声音之后,又一次大幅度向下倾斜着。 “等一下,你们觉不觉得,这里越来越热了?” 林语的眉头紧紧锁死,这个地方,邪门到一定境界了。 不止热,空气里甚至弥漫着一股焦糊的气息。 “岩浆!刚才是岩浆喷发带来的地震!”安倱转过头,他旁边刚好有一个窗口,火海正一步步淹没整座佛塔。 与此同时,更加糟糕的是,他们似乎听到了柔然的战鼓。 “好啦,一大波僵尸正在路上,我们要不种点豌豆吧。” 邦妮颓然的坐在了地上。 二更 (本章完) 第29章 这到底是什么生物? “在我的感觉中,有很多介于人和非人之间的,东西,和外面的那些动物,一起朝这座塔走过来了。” 邦妮断断续续的说着,突然停下来消耗了她更多的力气。 她这一路上一直靠着自残过日子,本身体力又不占优势,一鼓作气也就罢了,可这反反复复,实在太过折磨人。 她无奈的捏紧了手上的檀木手钏,却怎么都想不出一个对策。 林语在包里仔细的翻找了半天,最后终于在一个夹层里,他找到了一块橘子酱夹心巧克力。 他碰了碰邦妮的手,示意她张嘴,然后把那块巧克力放在了她的嘴里。 大家的背包反复整合了很多次,基本上剩下的都是必要的武器,还有所剩无几的压缩食物和淡水。 对于他这种藏私的行为,他们集体表示鄙视,但是,同时的,大家也都没说话,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研究着对策。 邦妮努力的让自己的头背对林语,林语却把她头抱在了自己怀里。 在她的手上,他还是用小时候的方法,告诉她,“别哭,眼睛一会感染了。” 邦妮很想表示自己不喜欢巧克力,讨厌橘子酱,但是这东西化得实在太快,不知道怎么,直接就装进了自己心里。 “不管这是不是一个普通的迷阵,总要有一个类似阵眼的东西存在,找到阵眼,我们也就能出去,离开这,外面不管有什么,都是之后要面对的。” 老头子看着那截快烧完的炭条,终于找到了一个思路。 偏殿里的长明灯摇曳着微光,风中的战鼓愈加清晰,几个人却停滞在了原地,寸步不前。 主教靠在泳池壁上,看着那朵有一半枯萎的玫瑰,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 “真是愚蠢呢,我说过要带你们出来的,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啊。” 身后后的女侍把电脑递给他,然后轻轻替他捏着肩膀。 他看着屏幕上那张铁青的脸,笑的无比真诚。 “哎呀,我真是太忙了,洗个澡都要抽时间呢,你还非要和我视频,只能这样了啊。” 对面的会议室里,嘉怡的几个高层,正襟危坐,一个个几乎要用领带勒死自己。 首位的那个开口,“您喜欢做什么是您的自由,我们无权干涉。只是,我们的协议。” “啊!~乖孩子~”主教突然绷紧了全身,半眯着双眼看着这一屋子的人。 “我们的协议里,您似乎不应该出手对付我们的人。” 主教在水里晃动了一会,身上的泡沫有些散了,但是对于对面铁青的脸色,他似乎十分开心。 顺脚把水下的那个女孩的脖子扭断,他把她扔到了后面,然后,一个男孩又游了过去。 “可是,人家可爱嘛!”主教歪着脑袋,闪着星星眼看着对面。 “再说,劳动法要求你们保护辞退多年的员工吗?” “可是,盛爻她,情况似乎不好。” “用力一些,嗯~怎么?盛爻好不好,你们还要用,似乎来形容吗?” 他翻过来趴在池壁上,撑着下巴看着他们。 “你们之前不是跟我说,你们对于他们的情况,了如指掌吗~嗯~?” “对于我们的双边协议,我付出的可是很,很多呢,可,可是,哎呀,等一下。所以我要的,你们都得给我。” “但是,主教先生,我们……” “没有可是,要么你们就来搞死我死,要么你们就乖乖听我的。” 主教突然狠狠的砸了一下泳池边,猫一样的星星眼,突然变得悠长而狠厉。 他随手把电脑扔在了后面,也不管它碎成了几片,然后把身后的两个女侍拉下了水。 “我就喜欢你们这种,看不惯我,又弄不死我的表情,可爱呢。” 那边会议室里,投影一下子黑了屏,首位上的人一拳捶在桌子上。 “老,老大,三娘已经回来了,之前的兄弟们,有几个被调包的,也有没回来的,但是该拿的东西,他们都拿到了。您看,盛老板那边,咱们用不用再派几个人?” “派你妹啊!人到了黄瓜菜都凉了。” “不是老大,我妹是搞情报的,她不出外勤……”说话的人被男人的眼刀狠狠的逼退了。 “三娘说没说那边的情况?” 老李稍微扯开了自己的领带,解开了领口的扣子,拿出一颗烟点上,却不抽,只是放在面前的烟灰缸上。 ——完了完了完了,当老大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的时候,事就大发了。 门口已经有两个人,拿着桌上的水壶退出去了,剩下的人都低着头,装作看东西的样子。 “三娘,她说一切都好,还有……” “还有什么?”老李淡淡的吐了个烟圈。 “她说,虽然是搞后勤的,但是她任务也领够了,就……” 后面的话他不敢说下去,其实这么多年了,除了新人,大部分老人任务都够了,每个人留下来,除了个人原因,多多少少都牵扯着点感情。 三娘和老李是同一天进的嘉怡。 那个时候,守夜人还只是个地下组织,类似盗墓贼的佣兵工会。 守夜人之所以能成为半个官方组织,那么庞大的资金和后勤支援,是他们几个元老一点点打下来的基础。 架子大了,人管不住了,上面说的话越来越多,走的人也就越来越多。 三娘也要走了吗? 当年的热血正太,现在的胡子大叔,轻轻摸了摸自己有些扎人的下巴,近乎锋利的骨骼连他自己都有些疼了。 “对了,mr.lee,如果是你搞死我,乐意至极呦!” 主教一丝不苟的全相,突然出现在屏幕上,吓得屋里其他人一哆嗦。 但是他也就出现这一秒,就消失了。 因为他需要一段时间狂笑。 “真不知道,你们怎么能又一次找到办法。” 像是知道了什么一样,老李打发了所有人,“看样子,暂时没事了吧。” 他一个人靠在过于硕大的真皮座椅上,突然觉得,这椅子,有些硌人。 抬起头,远处,万家灯火都熄灭了,城市的路灯像是一些孤独的幽灵,他还是一个人。 疲惫让他昏昏欲睡,都看不到刚刚在玻璃上离开的,那只肥硕的黑猫。 木木离开了嘉怡,轻手轻脚回到了蝶语。 檀木铃铛悠悠晃动,似乎和另外一个跳动的心脏紧紧相连。 他爬上了平时邦妮放零食的柜子,灵巧的在柜子后面叼出了一块猫眼石,又轻盈的落在了地上。 ——可能传言里,猫的胖,有一半是在毛上,这是真的。 邦妮临走前的封印还工作着,所以蝶语和之前变动不大,他在屋里走动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银铃的声音。 “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苗~!” “看起来不太受欢迎啊。” “妙。” “有小鱼干呢~!” “秒?” “那我进来了?” “苗。” 银铃声远了,木木跳上窗台,看着窗外那个一身银饰的少女走远了,这才跳下来,艰难的在屋子里,用尾巴沾着朱砂,画了一个巨大的法阵,然后自己抱着那块猫眼石,坐了进去。 “我知道阵眼是什么了!” 毫无预兆的,邦妮突然窜了起来,好像她的手钏里,有比那些宝石多得多的能量。 “但是,我们怎么出去呢?”听完她的解释,盛爻依旧很无奈,普通的阵眼可以打碎,但是这次这种没有实际存在的东西,依旧无解。 “诶,安倱?!” 本来是安倱扶着盛爻,停下来的时候,他们靠的也最近,但是说着话的时候,安倱就突然消失了,毫无征兆。 直到他们成功赶到国师的墓室,他们依旧觉得,这一趟面对的惊吓有点多。 尤其是,当最后一段路上,充满了古柔然的士兵的时候。 盛爻又一次拿出了尸玉,在手上划了一个口子,抬起来,面对那些像是粽子的东西。 “退散!” 没有任何反应,他们依旧在前进,手上的兵器也一刻不停。 “退散!” 又一次,帮助盛爻解决了无数粽子的方法,毫无作用。 “邦妮,柔然语的离开怎么读?” 盛爻十分无奈,可能她和这批粽子语言不通? “之前在主教设的那个套里,似乎他们被称作‘活死人’,盛爻你应该只能控制尸……粽子吧?” 林语默默抽出了几根钢针,朝领头的那个飞了过去。 果然,封住了重要穴道,它们就不能移动,但是即使正中命门,它们却依旧没有死亡的迹象。 “非生非死?”安倱靠在方良怀里,有些虚弱的问道。 “控制它们的动作,或者干脆打碎它们。” 老头子几发子弹把其中一个分成了五份,其他人跟着他的动作,向前开路。 但是,刚制服了几个这样的活死人,战鼓里突然就响起了一声号角,刚才似乎杂乱无章的队伍,一下子找到了目标一样,朝几个人加速冲了过来。 佛塔的震颤完全不能阻止他们的移动,这边的几个人却几乎站都站不稳。 战鼓越来越快,越来越密,号角也更加急促。 突然,一声尖利的哨音传了出来,随后是一连串短促的鸣响,跟着又一声更加尖利的长哨。 佛塔的震颤更加剧烈且毫无规律起来,连带着各种摩擦的沙沙声,还有轰鸣的脚步声。 “控兽师!他们这群活死人,居然有人能操控外面的动物!” 邦妮趴在林语背上,绝望的喊道。 (本章完) 第30章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就在这些活死人出现之前,安倱的突然消失和出现,把大家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但是他很快就证明了,邦妮的理论是对的。 “这个走不完的偏殿,靠的是它自身的生死维持运转的。” 安倱悄悄把一管肾上腺素丢在了一旁。 “我们所在的空间,会不定期‘死亡’,但是在这个过程中散发的能量,足以维系前面重新出现一个类似的空间,下一个空间的‘诞生’并不消耗能量,但不久,它又会‘死亡’。” “所以,在这个空间‘活着’的地方,我们怎么都不会走到尽头。” 他拿出登山绳把所有人连在了一起。 “也就是说,我们只要去到死的世界,这个连续的空间,也就不存在了。” 安倱从没有像那个时刻一样,灵动而狡黠。 他一直以来像一个标准,斯塔夫离世之后,他的游历在一所着名的心理学校停滞了很久。 然后,回国,经营事业,拯救病人,他和每天报纸上报道的,西装革履的“那些人”,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媒体对他的报道到最后,也因为乏善可陈渐渐少了,因为每次的表情都是教科书式的亲切。 这么多年,病人来来去去,只有一个邦妮冥顽不灵,身边的同事也都和他淡漠而疏远,所以很少有人,让他露出,除了标准制式微笑以外的表情。 知道邦妮他们为了自己跑到柔然,然后毫不犹豫的,不惜一切也要过来,简直是他生命里干的最出格的事情。 当然,其他人暂时没时间注意他的表情。 因为在另外一个世界,这个偏殿很快就走到了头,结果迎接他们的不是恶毒的主教,反而是这些活死人。 很不幸的是,显然圣女的技术不是十分过关,这些永生的实验品,卡在了生和死中间的一个角落。 这就意味着,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他们离最终的目标,还有三十米,但是两边不停地涌入柔然士兵,还有外面的诡异生物。 顺便,外面的迷宫已经不复存在了,它唯一的作用,就是让蔓延到塔底的岩浆,冒出了浓浓的黑烟。 而面对越来越多的对手,“弹尽粮绝”这四个字,真是再贴切不过了。 邦妮死死捏住她的手钏,努力的想攒个大招轰过去,可惜,她实在难以维系。 林语背着她一路闪转腾挪,虽然有些气喘,但是依旧紧紧护着她的周全。 前期他们还能撕开个小口子,在活死人群里突围,可到了后来,这些丧尸一样的东西越聚越多,越来越密,而身后那些被打碎的,居然还能自己拼好,融合,再一窝蜂围上来。 他们唯一的武器只剩拳脚了,但是,谁也不知道,这些新型粽子会不会带有尸毒。 突然,邦妮手上一热,像是一下子变重了很多一样,压得林语朝一边倒去。 那边刚好是精神恍惚的安倱,每次出入生死之间,他都需要很长时间去回复,这次强行靠着激素撑下来,人也快要不行了。 他被两个人,这么一撞,自然是要一个趔趄,背包都要背不住了,一根小小的笛子滑了出来。 落地之前,佛塔里乱窜的风,让它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响声。 而随着这一声响动,周围的粽子突然有了一瞬间凝滞。 “之前是你?!”邦妮突然如释重负的大叫起来。 “什么?” “别管了,吹笛子,会什么吹什么,赶快。” 出去之后安倱问过邦妮很多次,如果自己吹了错误的曲子,大家不是都要交代在那吗。 邦妮告诉他,她相信人的求生欲,在这种情况下,会帮助他做出正确的选择。 但事实上,当时邦妮就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冥冥中,有人告诉了她,他们的出路。 那个时候的他们,就像几片稍有联系的叶子,掉进了一片看上去平静的海。 他们总会和彼此相遇,而暗流涌动的海面,也总会把他们的命运,推上正轨。、 所以,虽然在柔然城里,一路上有惊无险,却处处受着别人的牵引。 在这之后的很长时间里,他们就这样,被裹挟着,送到了既定的轨道上。 当一切终于尘埃落定,盛爻穿着盛大的白纱走上红毯,有些还在的老朋友问她,有没有想过,如果当初没有拿走那块尸玉,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盛爻没有说话。 因为这种东西,你不找它,它自己会过来找你。 他们终于靠近了那座巨大的棺材,虽然整个棺材上,都透露着一股子生人勿进的气息,他们还是移开了棺盖。 “等一下,可能有毒。” 少女拿出一只蜘蛛放在盖板上,蜘蛛爬进去,出来的时候,却大了一圈。 “所以,你们当时为什么不直接走呢?” 她开心的收回那只蜘蛛,给每人发了一只手套,然后,慢慢挪开了覆在尸体上的巨大金箔。 “我的锅我的锅,贼不走空,废了这么大劲,总不能空着手回来吧。” 盛爻用带着手套的手帮忙,胳膊伸了老长,生怕自己的其他部分碰到金箔。 林语背着睡着的邦妮在一旁休息,看了一眼表,便让安倱去扶盛爻下来。 “之前他们好几次想要棺材里的东西,邦妮觉得,那个东西一定很重要。” “不是我觉得,是我们都这么觉得。”盛爻靠在安倱怀里睡着了,邦妮张开了眼睛。 “而且,事实上,根据主教那个,居然有点靠谱的,杀人预言,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会被推倒今天的地步。” “大人说的是。” 少女低下头退到一边,开始玩手机,棺里的东西,该拿什么拿多少都有规矩,眼下盛爻睡着,只好再多等一会。 “之前对九黎族没有了解,女祝已经位高权重了,叫我名字就好,羽斯,大人?” 邦妮轻笑了一下,从包里拿出一块巧克力放在了自己嘴里。 “我还是觉得,你们这样是不对的,而且,我并不觉得,你们说的那些超自然现象是真的存在的。”他们身后,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扶了扶眼镜,这一路上,他简直接受了太多超过他理解的事情。 “教授,之前的事情,我们难道,说的不够清楚吗?” (本章完) 第31章 不靠谱的女巫终于靠谱了一回 从柔然回来之后,一行人精疲力尽,倒头睡了三天三夜之后,才有力气处理一系列遗留问题。 醒来的时候,老头子已经走了。 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简单的一个短信,然后杳无音讯。 剩下的人呢,多谢主教那个想弄死他们的幻境,提前知道事情的走线,取舍和选择变得极为容易。 邦妮清点了一下自己多年的积蓄,发现自己不需要改变自己奢侈的生活方式,干脆把蝶语关了,什么时候再开,一看钱,二看心情。 盛爻彻底从守夜人退了出来,走的时候,老李拉着她,喝了很长时间得劲酒。 可惜,三娘走的比谁都早,菜不是当初的味道,人也不是。 也因此,众人在她店里大吃一顿的约定,就那么散在了风里。 方良果然余毒未消,邦妮试着用蛊术,虽然不太熟练,但是作用很明显。 在柔然城里,龙三终于弄清楚了自己不算清楚的一生,收拾了东西,搬到了一个临海的国家。 走之前,他谁也没告诉,一个人坐在机场大厅,拿着新买的手机发呆。 ——这东西更新太快,他居然已经不太会用了。 “怎么,打算一个人走吗?” 他抬起头,见惯了盛爻灰头土脸,扛着枪狂怼粽子,倒是没见过她这样的情形。 白t,牛仔裤,运动鞋,素面朝天,长发垂肩,她像是个安静的大学生,急匆匆的,赶着下一堂不知道是高数还是英语。 龙三垂下头,“不想太麻烦了。” “怎么说咱也也是过命的交情了啊,你这就不厚道了。” 林语拎着一大包药草,出现在了他的身旁。 “你身上旧伤很多,外伤好了,脏腑还是有问题,药方和要注意的我都写在里面了。” “常年进斗,怨气都重,这个护身符你带好了,要紧的时候,可以挡灾。” 邦妮也在,手上拿着一个古朴沉静的坠子,显然比她店里最贵的那种高级的多。 随后是安倱,他递给龙三一本书,还有一个电话号码。 “到了之后,和他聊聊吧,决定放下了,就真的该放下了。” 龙三常年没有表情的脸,在这一刻终于露出了一个近乎感激的表情。 他的眼睛干涩了好多年,这一刻酸起来,居然牵扯着五脏六腑,都疼的难以自持。 也不知道一叠声说了多少谢谢,他的飞机一次次催促他登机,他这才转身离开。 才走出没多远,他又绕了回来,紧紧抱住了盛爻。 “盛总,照顾好自己,要有什么需要的,你知道怎么找我。结婚了,一定给我留一瓶酒啊。” “一定。” 盛爻突然有些酸涩,她不知道怎么表达感情的时候,习惯用钱把大家的界限划分的泾渭分明。 可黄河本身都清浊难分,世上的东西,又哪有泾渭可言。 “对了,这个给你。” 盛爻拿出了一个铂金的胸针,类似欧洲的骑士徽章,只是上面的矛和盾,怎么看怎么像一个铲子。 “你和方良都有,忙活了这么多年,不能总拿你们当雇佣工吧,我积分剩下的换的,你们俩之前的所有案底都已经被消了,拿着这个,你们和所有守夜人退休人员是一样的。” 一直到坐在座位上,龙三都觉得有些缓不过来,这么多年,他终于不用活在阴影之下了,幸福来得突然有些不那么真实。 过安检的时候,他不经意的回头瞥了很多次,可惜,什么都没有。 最后一次看了一眼南城,他踏上飞机,突然觉的很累,干脆闭上眼,等待十几个小时的飞行。 但是随着身边的乘客坐下,飞机突然有些拥挤,他抬起头,却看见大块头的方良,有些不好意思的,和另外一边的乘客道着歉。 龙三露出了一个久违的,浅浅的微笑。 “三哥,他们都有东西送,我啥也没有,你看,我送个保镖给你行不?” 送走了方良和龙三,剩下的四个人,在机场百无聊赖的等着大巴。 邦妮正在低头玩手机,突然感觉到了一股探寻的气息,她猛地抬起头看向那个方向。 那人似乎想逃,刚一迈步就看到一根针没进了地面,然后就是一股极其恐怖的压迫感,逼迫她不得不来到邦妮面前。 飞快的订立了友好协定,邦妮开门见山的问道,“双生怨是什么?岭南的那个公主坟,里面到底埋了什么?” “你们怎么……” “九黎的女祝是吧,没有重大变故,终生不出九黎,别想兜圈子。” 于是,本来打算放长假的几个人,只好收拾了行囊,再一次迈上了征程。 盛爻对这件事情是抗拒的,邦妮也有些无奈,林语则是一幅邦妮不能离开他一公里的样子,倒是只有安倱十分兴奋。 事实上,从柔然回来之后,他就住在蝶语,一边治疗冥顽不灵的邦妮,一边调养他的便宜师兄,顺便,骚扰盛爻。 因为他对倒斗行业产生了极大地热情,几天的时间,盛爻已经把自己多年的所有经历都告诉了他,与此同时,拼尽全力地阻止安倱加入守夜人。 但是他仍然跃跃欲试,当羽斯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的眼神,就像是看见了鳕鱼条的木木。 羽斯有一瞬间觉得,天气突然好冷。 “对了,这次科考项目本来过一阵子才会招人,但是我的教授最近刚好在国内交流,他帮我们联系了负责人,我说我们这边有三个职业探险家,还有一个专业医生,外加一个当地向导,那边出一个身体好一点的教授就可以了,他们同意了。” “然后机票什么的都已经订好了,我们很快就可以走了。” “还有什么问题吗?” 星星眼的安倱扫了一圈,其他三个人都是一脸无奈。 在和安倱常年的接触里,他一直是一副温和内敛的样子,笑容亲切而虚假,肢体行为像是礼仪教科书录入的机器人,柔然城不知道给他下了什么咒,他现在激动地就像一个第一次春游的孩子。 盛爻戳了戳羽斯,“那个,你帮我看一下,他是真的智商出了问题,还是中了什么咒。” (本章完) 第32章 塔罗牌的正确用法 马克思教导我们,个体劳动力的提高,会加速社会劳动力。 所以,安倱的兴致勃勃,让所有事情都发生的极快。 兼之背后还有一个林语,推波助澜,没过几天他们就被引荐到了,负责这个项目的教授那。 按照羽斯的解释,只要赶在盛爻和邦妮发作之前,拿到一样辅具,她们就可以解掉双生怨。 所以,出了一趟门到柔然已经元气大伤的邦妮,还有迫切需要假期的盛爻,也只好加入了这个队伍。 “教授您好,我和导师最近正在写一篇论文,主题呢,是各地宗教产生的普遍性心理,之前我们组织了一次考察,是对天山深处的一个部落的考察,我给您介绍一下我当时的同伴们。” “这一位是有着丰富野外生存经验的探险家,她造访了很多不为人知的遗迹。” “这一位是燕华最年轻的医学博士,精通内外科,并且对传统中医应用娴熟,应对任何情况都足够了。” “还有这一位,风水学的宗师,考古嘛,总得有点唯心的支援是吧。” 现在您看到的,舌灿莲花的这位推销人员,就是之前宣传广告里,优雅,神秘,温和,规矩的着名心理医生,安倱先生。 盛爻默默的在心里吐槽,安倱是不是,被他们诊所的那个前台附身了? 她突然有些后悔,当初把邦妮交给了这样一个医生。 但是,第一次就遭遇柔然,还能保持这样的冲劲,倒也让人有了点斗志啊。 对面的教授,显然是受到了这股气场的干扰,看这几个人就像看几块宝,飞速的把他们加入了考古队,只带了两个自己的学生。 岭南本就湿热,瘴气又重,教授本打算天凉一些再出发,结果等到他们出门的时候,安倱就已经说服他,买好了三天后的机票。 作为一个“纯学术”的考古队,整理装备的时候,盛爻十分心痛,平时趁手的所有工具一律不能带,就好像真的是去旅游的一样。 而她及其明确的知道,这个墓,绝对不可能轻轻松松挖完。 好在,专家组也从他们的角度,知道这个墓的特殊之处。 它不是一个传统的墓室加封土堆的结构,要不然出动挖掘机就好了。 声波探测显示,除了他们在上面清理出的墓室以外,下面似乎有一个庞大的建筑。 打开墓室,会对其中的物品造成不可估量的伤害,他们不可能把每一层都挖开来,只好派专家组沿着清理出的墓道向下深入。 好消息是,墓室结构及其稳定,而疏松的沙土保证了充足的氧气供应。 于是盛爻想夹带的各种私货都进了安倱的背包。 “就这些了吗?我看书上说,还要带糯米黑狗血呢啊。” 安倱试了下重量,星星眼地看着盛爻。 其实,想带这些东西的,是你自己才对吧? “额,差不多了,有些直接邮过去就好,过安检太麻烦了。折腾这么久,累了吧,喝点水。” 盛爻递过去一杯水,邦妮顺手拿走了,咕咚咚喝下去。 “手艺见长啊,你什么时候会做果茶的?喏,一人一个,替身木偶。” 盛爻回手就敲在了她的头上,“想喝不会自己倒啊,这边都忙活半天了。” “爻爻你不爱我了,我做这个很费事的啊,还有你的护身符。”邦妮西子捧心,十分心痛。 盛爻把护身符收好,突然有些安心,小时候的事情,过了再久都是阴影,如果有这么多人,墓的顶层又被暴晒了很久,她断断不敢一个人再去。 邦妮倒了一杯茶端出去,刚到客厅,就被冲进来的林语抢走了。 “新的消息,有一队雇佣兵企图进入墓穴,被警方控制了一些人,但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后援,为了保险起见,官方给了一些装备。” 盛爻抱着单兵火箭筒的时候,觉得十分心安了。 “你确定是一个雇佣兵小队,不是别国特种兵精锐攻城吗?” 邦妮看着对面危险系数极高的盛爻,有些担心的问。 “装备,是守夜人要求官方配发的,他们强调这次考古危险系数极高,本来是想派人协助的,但是……” 林语一边逗猫,一边回头看了一眼盛爻。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动喂猫器里,猫粮全都吃完了,柜子里的存货也少了大半,木木却瘦了不少,肥嘟嘟的肚子不见了,脑袋也小了一圈。 橘猫胖,据说有一半是在毛上,但是他的毛也掉了不少,年岁不大,看上去却像只老猫了。 邦妮给他两块煮熟的鳕鱼,他不声不响吃了两口,就跑到一边睡觉去了。 以前酷爱油炸,现在水煮的都吃不了多少了。 “让他们把工资给我算一下先,真是,退休人员还不能消停一阵子了?” 盛爻丢下了火箭筒,突然很糟心。 隔天下了飞机,教授臭着一张脸不想搭理他们。 本来好好地一次考古,现在他居然看上去像个盗墓的,而且,这一路上,安倱和那个什么探险家,聊天就没停过。 听他们的对话,她似乎探的也不是什么正经险。 然而他们学校又实在想留住安倱的导师,他自己考古也知道守夜人的组织。 两相权衡,两相无奈。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他低着头,突然听到一整银铃声,抬起头,就看到了一个身着盛装的少女。 “各位好,我是你们的民俗向导,羽斯。” 确认了这个姑娘是他们考古队的一员之后,教授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 他转而,目光灼灼的,开始研究羽斯的衣服。 别人,顶多以为,她这一套是祖上流传下来的样式,但是他一眼就发现,这一套衣服本身,就是古董。 上面的编织手法和采用的一些植物纤维,早就失传灭绝很久了,而那银饰也不像是现代冶金工业的产物,宝贝啊,都是宝贝。 于是他并没有注意到,为什么他们一个地下考古项目,需要一个向导。 这边的几个人还没到现场,那边博物馆已经炸开了锅。 无他,被他们解剖了的女尸,自己爬回来,找到了身体的各个部分,缝好了,开始咬人而已。 还有就是,所有已婚还没有孩子的女工作人员,身上都多了一些青白的手印。 在博物馆呆久了,多少都是信邪的,他们到隔壁的庙里,请了大师来,做了些法事,就过去了。 大师画了几张不要九九八的符,就回他十年前盖的百年古寺去了。 游人太多,实在接带不过来。 教授和安倱都打算直奔现场,但是本来晴好的天气突然暴雨如注,没办法,他们只能叮嘱工地做好防水,在附近找了个旅馆住下了。 他们休息了,其他人却没有。 就在他们以为被沙土覆盖,没有任何人进入的那座古墓里,一伙雇佣兵模样的人,正在一点点朝着最底层深入。 他们行动极其迅捷,而且走过的地方都恢复原样,就好像这堆沙土,依然是千百年无人触及的模样。 主教轻轻喝了一口红酒,在镜子里慢慢看着他们的行动。 “真不好意思呢,或许柔然城里的东西,你们需要多带一阵子了。” “对了,你们之前放走的那个女人,手上有我要的东西,找到了吗?” 他转过头,那边是老李一个手下的脸。 “主,主教大人,我们已经在尽力寻找了,相信,很快就有结果了。” 他把杯子砸了过去,视频就此中断,但是,那边的人,脑袋上却突然出现了一个玻璃割开的伤口。 血,一点点渗了出来。 “你说,你也不注意点。”女人粗暴的处理了那个伤口,嘴上一刻不停的数落着。 “没事,我习惯了,过一阵就好了。不过,三娘,倒是没想到,能在这碰到你。” “我也没想到,你扔下你们家盛爻,跑到这么远。” 三娘清点了一下他的背包,帮他丢掉了很多没用的东西。 “真是落伍,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种装备。” 老头子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接过了三娘手里的包,道了声谢,转身就要继续前行。 三娘忙不迭跟上了,继续埋怨他。 “当年一起下斗的,剩不了几个人了,我也不能碍你的事,我没记错的话,二层的那个机关,至少两个人吧?” “其实可以绕过去,我当时一直没弄明白,四五层要怎么下去,还有,最后的那些岩浆应该怎么度过,再去了一次柔然,突然弄明白了很多东西,这一次,应该能拿到那个东西了。” (本章完) 第33章 女巫和主教的正面对决! 老头子又一次站在了这做神庙前,他自己都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 当年邦妮外祖留下的药单上,最后一样东西,就静静躺在神庙的底层,只是他多方考证的结果。 他站在那,静静看着神庙,突然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如果走到神像的底部,东西却不在那了,该怎么办呢? 还是继续找吧,盛爻那孩子,也不容易。 三娘在一旁没有说话,静静地再一次整理了装备,确认无误后,就安静地等在一边。 老头子像是下了一个决定。 “走吧。” 靺鞨神庙看上去有些简陋,都是一些粗犷的石块,不太规则地堆砌起来,中间靠泥土和草浆黏合,主体是一个品字型的两层大殿,远远看上去,倒是有种苍茫的寂寥感。 殿内除了高大的造像别无他物,连供奉的香案都没有。 他们不是来观光的,便绕过了这个区域,朝后面的墓园去了。 与此同时,目前依旧活蹦乱跳的盛爻,也带着“考古队”向着公主的墓园进发了。 之前盛爻和老头子钻进去的,是这座墓的第一层,现在已经被彻底挖开,甲字的结构中,长长的甬道连接了四个墓室,前面两个摆着大件的随葬品,后面两个多是生活用品,而公主的棺椁,就在后两个墓室中央。 这个项目开工其实已经很久了,所有的随葬品都被清理出来,陈列在岭南博物馆,而公主的尸体,作为辛追之后,唯一的一具保存完整的湿尸,正在岭南人民医院,接受所有顶级专家的解剖。 让盛爻疑惑,并且有些不安的是,他们离开的时候,公主还行动自如,精神崩溃,然而,这个墓居然没有任何被盗挖的迹象,而那个公主,居然还是处子。 墓葬里,并没有到现在都可能纠缠着她的那个孩子。 当他们把整座墓葬清理干净之后,居然意外的,在甬道的尽头清理出了楼梯,而且,随着清理的深入,下面的空间也越来越大,他们随即调用了声波检测仪,发现,这座墓居然不止一层。 从截面上看,它就像是一个用字,每一层结构大体相似,靠的是楠木和大量的铁器,像是脚手架一样,稳固的存在着,只要把填充在其中的沙土清理干净,甚至可以整体开发成一个旅游项目。 为了避免清理过程中,对陪葬品可能的损坏,这才有了教授带着的这支考古队。 “其实唐代的墓葬,有很多结构及其复杂,玄奘法师的墓,就在大雁塔下方的地宫里,地宫本身就是由甬道和一个个房间组成的,地面上的大雁塔当年安放着他取回来的佛经,这座塔本身,又处于大慈恩寺的后院里,虽然今天已经变成了一个景点,但是大慈恩寺里,依旧有僧人生活着。” 他们沿着台阶一步步向下走,教授顺便给安倱扫盲。 “我知道我知道,还有法门寺的地宫……” 盛爻回手给了他一个暴栗,“好啦好啦,专心走路。” 说完,她自己就差点摔跤,引得众人哄笑。 只有邦妮实在笑不出来,盛爻刚进来,脸色就不太好,她开始还以为是小时候的阴影,但是,很快,一股难以言说的窒息感就朝她压了过来。 下意识地,她攥紧了手钏。 从楼梯下来,下面看上去,就好像一个大型的工地,一些工人们正在清理外围的沙土,进度很是缓慢。 因为前面的沙子里,越来越多的出现了一些瓶瓶罐罐,这时候,就需要“考古人员”,一点点细致的清理,最大限度保证文物的完好。 这个时候的他们,完全没想到,等他们从地宫出来,世界,居然会变了一个样子。 林语下来的时候,落在最后,隐隐约约的,他好像听到上面的人在讨论,医院的事情。 但是来不及细听,前面的安倱已经跑出去很远了,他只好加速跟上。 他会后悔自己没多听两句的。 因为,医院里确实出了事情。 ——“公主”丢了。 事情是这样的,公主被解剖之后,还有很多需要解决的问题,她的各个部分就被泡在福尔马林里,有人负责值班。 早上,护士换班的时候,前天晚上值班的护士却不见了,地上到处都是福尔马林。 她立刻叫了警卫上来,之前他们被特意叮嘱过,这具尸体的价值极高,免不了有人铤而走险。 然而并没有,缸里的各个器官都泡的好好地。 他们清理了地面,也就没当回事。 失踪的那个护士,之前就经常翘班去买醉,要不也不至于大晚上调到这来。 所以事情就这么过去了,直到,那些器官被再次化验。 一个专家在公主的血液样本里,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兴致勃勃的来提取样本,然后发现这些器官有些过于新鲜了。 虽然公主之前保存完好,基本上保持了刚刚死亡的状态,然而,经过一番折腾,空气已经把她氧化了很多,但是,现在的这些器官,却基本没有氧化。 而且,那个头颅上,整张脸都不在了。 岭南小范围兵荒马乱,地宫里的人还浑然不觉。 和安倱的兴致勃勃相比,其他人总显得有些意兴寥寥。 每清理出一个罐子,盛爻就会感受到一种剜心的疼痛,当然,暂时不是生理上的,到后来干脆拉着邦妮在一旁划水。 很快,羽斯就加入了划水小队,虽然作为一个基本不能出山的少女,她对世界的全部了解都来自于网络和电视,很快就和另外两个宅女打成了一片。 林语两边看了看,最后还是跑到安倱的旁边,帮他清理文物。 但是他没过多久就被安倱嫌弃了,因为安倱太过兴奋,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毛毛躁躁的,他倒是手一直很稳,收到了教授的表扬。 随着后面工人们的不断努力,这一层的沙土基本上被清理干净了,而这次的文物收获,也是极为可喜的——不包括对盛爻而言。 等到东西都被搬出了地宫,整个第二层就空空荡荡的,看上去居然比第一层小了不少。 这倒是非常奇怪,教授仔细的在四周的石壁上轻轻敲打,走了一圈,却还是一无所获。 “您在找什么啊?这里应该什么都没有了吧。”安倱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疑惑的问道、 “声呐探测下面绝对不可能这么小,一定有什么地方有暗门一类的东西。” “不太可能了吧,声呐也可能弄错了,下面就这么大,其他的面积是附近的溶洞什么的。” “都忙活了这么久了,我们还是上去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吧。” 盛爻和邦妮一唱一和,发出了让人有些鄙视的倡议。 安倱显然不太同意,他仔细的思考了一下,灵光一闪。 “那有没有可能是有开门的机关啊?就是那种拿掉一块砖门就开了的?” 盛爻很想弄死他, 下面自然还有好多层,要不然他们大张旗鼓的来着是为了什么,但是教授在这掺和着,他们的行动十分受限。 然而,自由行动的愿望还是破灭了,教授在墙上摸索了好久,终于找到了一块多余的石块。 另外一边,老头子和三娘的路,就不像他们这样好走了。 老头子来了无数次,每次都铩羽而归,终于总结出了很多可以躲避的机关。 绕过二号殿,从三号殿抄近路去五号,然后闯过五号就能拿到最后的东西。 这是他之前用无数血泪换来的攻略,然而,他和三娘两个人踏进三号殿的时候,变故陡生。 (本章完) 第34章 女巫和女祝的亲切会晤 在这一片石头结构的建筑群里,三号殿刚刚好处于正中,可以连通各个神殿。 之前几次,人多的时候,他们都走的是更为宽阔的二号殿,和别人一起走,这还是第一次。 然而,他们刚刚踏进三号殿,周边的门全都锁死了,机簧缓缓转动的声音传来,回荡在有些狭窄的神殿里,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老头子立刻伸手去抓三娘,却扑了个空,四下打量,哪还有旁人的影子。 他有些焦急的朝后踏了一步,却差点踩空,前面的地面又开始了缓缓地移动,他只好跳到旁边。 刚刚站稳,却又被缓缓下降的地面,带的趔趄了一下。 “三娘!你在哪?!” 另外一边,划水不成的盛爻悻悻的跟上了队伍,不知怎的,突然左脚绊右脚,差点摔跤。 还好没有人注意她,不然她可能会当场做几个后空翻。 她悄悄扯了一下邦妮的袖子,这个地方,对她而言,简直草木皆兵。 邦妮回头看了她一眼,示意她暂时无事,先跟上再说。 随着安倱他们的行动,墙上出现了一扇门,安倱冲上去推了门就想进去,却被眼疾手快的盛爻一把拽了回来。 “先别进,把门打开,换换空气再说。” 教授拿了张试纸,用水沾湿了放在门缝上,试纸上只有淡淡的红色。 “古人用的瘴气,除了沼气瘴气,再就是各种挥发性的强酸,魏晋炼丹术兴起之后,硫化氢的使用频率也很高,但是,这里顶多二氧化碳多一点而已,没事。” 他说着就迈步要往里走,同样被盛爻一把抓了回来。 没有理会教授喷火的目光,盛爻点燃了一根蜡烛放在门缝下面,蜡烛很快熄灭了。 她知道教授担心里面的东西被氧化,但是经验告诉她,这么进去,基本上有去无回。 “有时候不是古人故意放的毒气,密闭太久的空间,二氧化碳浓度过高,我们也呆不住。” 她从包里拿出几个小型的氧气面罩,给众人分了下去。 “固体氧气面罩,能支撑半个小时,进去看看情况,再确定下一步的行动吧。” 她拉开了那扇门,众人鱼贯而入,却再不能向前走动分毫。 尘封了太久的空气,在他们身边对流,让本就阴冷的地下,多了几分肃杀。 门后似乎是另外一个世界,在望不到边际荒地里,满是枯萎的各种庄稼,庄稼旁的干草垛上横陈着各种动物的完整骨架,旁边有各种树木,但是从灌木到乔木全都呈现着一种,光秃秃的,枯死的,扭曲的状态。 整个空间,在这里都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状态,就仿佛,他们踏入了一个,被主人抛弃的,死寂的世界一样。 地宫的这个部分占地极光,但是却有一种逼仄压抑的气氛,铺面而来,让刚刚进入此地的人,也没有什么生存的欲望。 最先回过神来的,是羽斯。 “众生陨灭之所,居然真的存在。”她喃喃自语,旋即又提高了音量,“我们赶快出去,这里不能久留。” 她抓着盛爻和邦妮先拖了出去,然后是教授和林语,安倱走的最快,这时候倒是离出口最远,羽斯着急的跑了进去,却发现安倱似乎根本没受这里的影响,整个人十分兴奋地蹦跶着。 非常欢实。 “安倱,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奇迹啊,真是奇迹,如果这也是公主的陪葬品的话,那她简直太受宠爱了,这是真的给她了一个世界啊!” “为什么要出去,我们……” 盛爻快步走了进来,抬手敲晕了安倱,把他拖了出去。 在门口,众人平静了心神,教授想进一步探查,却被羽斯拦住了。 “在我们的传说中,神赐给众人永生,却怕人类难以约束自己,于是派了九位大神照看人间。” “能得到永生的人自然是少数,他们被限定在一个区域内,不能和外界沟通,在这个区域,人们赖以为生的各种东西,都能自给自足。” “然而,最后人们还是都死去了,当树上的最后一片叶子落下,九位大神离开了众人生存的谷底,本来永生不死的山谷,成为了永世死亡之所。 “九位大神和平常人混聚在一起,最后也都死亡了。” “当战乱祸及他们的后人,九个部落便一起躲入深山,却不敢完全避世,害怕重蹈覆辙。” “我想,这个地方,和传说中,永世死亡的山谷,十分相像。” 众人进去的时候,都能感受到那种近乎绝望的死寂,而这种直面死亡的绝望,远比任何时候都强烈的多,倒真的和传说有些相似。 从柔然出来的几个人,唯物论的世界观,早就已经随着佛塔一起,淹没在了滚滚岩浆之中,一点渣滓都不剩了,只有一个教授,依旧维持着他坚定地马克思主义世界观。 “我倒是觉得,这个地方可能是古人做的一个,类似生物圈二号的实验,毕竟唐代的开放包容,国外的实验思想,被国内的实用派科学家接纳,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一样,生物圈二号的失败,主要原因是碳循环,还有氧气二氧化碳的平衡,但是,传说中的众人,死亡的原因,却只有一个。” “孤独。” 羽斯的脸上,突然闪过了一道悲伤的神色,那两个字她说的很轻,语气却极其郑重。 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悲伤,几个人都不再说话。 良久,盛爻终于打破了沉默,“既然下面还有很远,咱们的装备肯定不够,出去带些食物下来,咱们下一次进去,就别来来回回折腾了。” 这回,连安倱都没跳着脚要进去,他们很沉默的走回了附近的旅馆。 在回去的路上,教授一直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东西,然而却一直想不起来。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东北,靺鞨神庙里,是同样的一片死寂。 老头子的问话,在神殿里变得分外嘹亮,然而过了很久,他才听到三娘的回应。 “我在这,打了一辈子兔子,反倒让兔子咬了。” “乾坤锁?”老头子这回没喊,刚才太激动,他自己都被震得有些耳鸣。 又过了一阵子,那边终于传来了回应。 “对,就是这个是个活锁,咱们动,整个阵也在动,估计阵眼在正中,我们走到那,也就出去了。” “先别轻易动,要是乾坤锁,四十九步走不出去,咱都得交代在这。” 老头子说完,就坐在了原地,随着地面的缓缓移动,他开始仔细的记录,慢慢推演走出去的办法。 还好在柔然碰上了三娘,要不然,他怎么都找不到一个人,一起闯阵了。 从何欢她外祖开出那张药单之后,他反复考证了很久,发现,那个东西虽然只在靺鞨神庙中存放着,然而,从岭南到柔然,甚至在古代尚属于天边的琼州,都有类似东西的影子。 虽然看上去,都只不过是简单的尸玉而已,然而,形状和用途都大不相同。 他来过靺鞨神庙很多次,除了一身的伤痛,就只带回去了一副胸甲,样式是唐时的,他一直没出手。 虽然那副胸甲很完整,但是看上去,总觉得缺了什么。 在柔然拿到的东西,让他确信,这些地方是有关联的。 然而,偌大的一个国度,时间上又跨越了几个世纪之久,真的有人,能布下这样一个局吗? 他一边盘算着,一边捏紧了手里的尸玉。 那上面带着细微的温度,似乎能感知到另外一边,同样把尸玉握在手里的盛爻一样。 她确认了一下,所有人都带着邦妮赶制的护身符了,这才带队向前走。 然而手电筒刚刚转过去,她就被吓得尖叫一声,与此同时,飞腿就是一脚,好在安倱眼疾手快,要不然,前面突然出现的那个人,就得被她一个过肩摔摔断脊椎。 “我说探险家同志,你这防范意识有点高啊,而且,身手这么好,怎么不去中东维个和啊?” 教授笑眯眯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像个偷到糖的孩子一样,看着这一伙人。 “大晚上的,到墓里乘凉还是遛弯啊各位?” 本打算悄悄的进村的几个人,满脑袋就只有尴尬两个字。 “那个,教授啊,是我觉得……”盛爻刚要开始解释,就被旁边的安倱拦在了身后。 “那个,是我想知道里面有什么,想的都睡不着觉了,然后鼓动他们一起下来陪我的。” “这样啊……” 教授狡黠的打量着众人,就像在办公室,抓住了来偷考卷的学生。 他们提着一颗心,满心期待着教授把他们都拎回去。 “正好,我也想的睡不着,一起吧?” 实在找不到什么推辞的理由,邦妮悄悄的,在教授包里塞了一个护身符。 他们就一起,重新来到了那道让人窒息的暗门。 “之前的时候,你们感受到的各种情绪,其实都是心理暗示的结果。特定意象的组合,会通过移情作用,放大你们心理的某种情绪,短时间内,让你们不要回忆类似的事情,是很难做到的,所以,进去之后,找准一个单独的物体,盯住它,我们走过去,就好了。” 安倱在进门之前,给众人解释,这也是为什么,之前只有他一个人毫不受影响。 说着话,他极其傲娇的看了盛爻一眼,努力的证明,她实在不应该偷袭他。 盛爻没搭理他,拿出笼子里的鹅,先蒙住眼睛放了过去。 过了好一会,鹅还是活蹦乱跳的,他们这才走了进去。 再次进入地宫,空气虽然没有了之前粘腻的感觉,阴冷却比白天更甚。 但是对盛爻而言,这时候的恐惧,却让她有了一丝安全感,夜行者,最好的保护,就是黑夜。 按照安倱的方法,他们要不就看着路边的石头,要不就盯着自己的脚尖,果然,再没有之前的那种感觉了。 盛爻只好决定,回去之后,还是请安倱吃个饭吧。 要不还是下午茶吧,省钱。 走着走着,前面的教授突然开口说了话,“等一下,这不对啊,这些东西在地下生存,是靠什么进行光合作用的?” 五个人面面相觑,实在找不到一种唯物主义的方法,来告诉教授真相。 就在他们思索的时候,在他们身后不远的门口,那只鹅,突然抓狂一样,疯狂的拔下自己身上的毛,狠狠的把翅膀往地上摔,把自己的喙在地上砸碎,折腾了好一阵子之后,终于没了什么力气。 它瘫软在地上,突然狠狠的扭头,就这样生生把自己的头扭断了。 前面的工地上,清沙用的泵机轰鸣着旋转,突然一个个螺丝跳了出来,整个坍塌了下去。 旁边的那个工人,就眼睁睁的看着,巨大的转子砸到了自己脑袋上,脑浆迸溅之后,倒在了地上,与此同时,嘴角,居然扯出了一丝满足的微笑。 在他旁边,是几个早就咽了气的工友,如果法医来验尸的话,他们会惊讶的发现,这几个人,居然全都是自杀的。 当然,是比较新鲜的自杀法,比如用手捏爆了自己的眼球,然后从眼眶里倒出所有的脑浆, 或者把自己身上的肉一块一块撕咬下去,把自己的心脏捏碎。 看上去最完整的那个,他死于胃穿孔。 通过大力撕裂自己的胃部,盐酸流出来,把他的整个胸腹腔腐蚀的一干二净。 地面上,整个岭南市已经被清空了,但是大批外撤的人群中,也有不少,突然精神崩溃,开始自残的。 虽然政府调派了很多心理医生,然而,他们中的一些,病的比病人还严重,压力最大的时候,大脑崩溃,当场脑死亡的,有好几个。 他们发现医院的那些器官不对劲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撤离,然而,问题扩展的速度,显然比他们想象的要快很多。 但是,至少这样能减缓一些恐慌。 官方编造出来的借口,是工厂污染严重,强行要求撤离。 这样造成的恐慌,总比他们看着,一堆器官从福尔马林的箱子里爬出来,然后自己给自己缝合好伤口,拼接起来,然后走出门好得多。 岭南的天空有些阴沉,空气闷闷的,风也有些粘腻,气压太低,压在缓慢移动的人群中,又有几个人,死在了当场。 (本章完) 第35章 倒斗还是得看经验! 第二天一早,教授的两个,被留下补论文的学生,打开房门的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大概他们起的有些晚了,旅馆里的其他人早就去忙别的事情了。 他们下楼,想找些吃的,却发现,餐厅里空无一人不说,剩下的食物,都坏的不成样子了。 生的蔬果都干瘪的像是木头,那边的一堆粉末看上去还有点面包的样子。 牛奶,如果你能把飘在清水里,结块的蛋白质叫做牛奶的话,那倒是还有很多。 他们扭开水龙头,想好歹烧点开水,却发现,水龙头锈得厉害,里面一滴水都没有了。 水壶也是,一拿起来,就碎成了粉末。 一阵风吹过,连他们所处的房子都摇摇欲坠。 这时候他们才意识到,这可能不是一场恶作剧。 战战兢兢的,两个人走出了旅馆,这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静,整座城市都极端的安静。 就像每年放假之后,大学城附近什么人都不剩,校园连同附近的街区,一下子什么声响都消失了,不像平时,即使不上课,也总会有各种嘈杂的声音传来。 个子稍小一点的男生,有些哆嗦地捶了一下另外一个。 “老二,什么情况?” 老二显然还在状况外,他缩起了脖子,抱着双手四处打量着。 岭南也算是一个商贸大城,平日十分繁华,然而此刻,他们能看到的岭南城,就好像一夜之间回归了八十年代。 一派荒凉。 目光可及的一切,都通过各种物理途径,衰败了。 没有生命的,坍塌,风化,变成渣土,有生命的,脱水,枯萎,死亡,什么都不剩。 但是这种集体衰败,并不包含任何一种腐烂,因为细菌都好像死亡了一样。 此刻的岭南城,就好像被紫外线杀毒灯猛烈地照过,然后又遭受了各种强氧化剂和脱水剂的疯狂腐蚀。 “我去,今天这么冷呢?”老二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起来,旁边的小个子也觉得一股侵入骨髓的冷。 全身只有胸口上,还留有一点热气。 “要不咱回去吧,这个地方这么邪性呢?” 老二觉得十分赞同,两个人转身上楼想收拾东西,突然看到,旅馆的老板在厨房里忙活些什么,便走过去,打了个招呼。 “老板啊,咱这一片咋了,一觉起来,这么邪乎呢?” 老板没搭话,转过身,端着一个釉都掉光了的盘子,放在桌子上。 盘子里,装着一卷大肠,还有一块肝脏。 两个人虽然觉得有些恶心,但是如果做熟了,大概也是可以吃的吧。 这么想着,就看着老板把围裙解下来,放在一边。 他只有头以上还算完整,整个人被不太规则地分开了,肋骨一根根支棱着,露出里面干瘪的肺叶,还有早就不工作的心脏。 横膈膜下面,胃孤零零的挂在那,其他脏器都不见了。 小个子当场就想尖叫,但是被老二捂住了嘴。 他仗着自己肥肉下面还有几分力气,好歹把小个子拽了出去。 刚一上楼,两个人就吐得不成样子。 飞速回房间拿了包,刚想朝外跑,就听见身后,传来了极为拖沓的脚步声。 小个子终于抑制不住,哭了出来。 在他们头顶,可能是这个城市里,唯一正常运转的机器,它十分尽职尽责的,把这两个人的窘境,传到了主教面前的屏幕上。 “你是有偷窥癖吗?每次都抱着你的屏幕各种傻乐。” “大多数人类,做事情都会有一个动机,一般情况下呢,也都是满足自身的某种需求。” 主教歪着头,看向对面的少年,然后咧出了一个纯良的微笑。 “可是我不一样呢,我做什么,都是为了满足神的需求,神现在还在睡觉,所以,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少年十分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双脚相对坐在椅子上,抱着椅子背看着主教。 “不跟你废话了,你既然跟那边达成了协议,让他们借个路,我要地宫里的那几具骨头。” “那你就要和她好好聊聊了,我可没什么时间,进行三边会谈。” 主教拢起头发,朝后轻轻甩了一下,举起一个造型奇特的红酒杯,一饮而尽。 喝完之后,他饶有兴致的,舔了舔嘴唇,看向对面的少年。 “要不,你……” 话音还没落,对面的少年已经消失了,只剩下他身上那套白色的运动服,杂乱的落在地上。 “真是的,人家话还没说完呢,不就是天冷了要做个围脖嘛,小气。” 他转身出门,本应该戒备森严的岭南博物馆,现在倒是他们这些闲杂人等的聚集地。 下面大厅的中央,陈列着一件极为繁复隆重的礼服,而礼服的玻璃罩子外面,两个女子正在努力的梳妆。 其实,主要是后面的帮前面那个。 因为后面那个状况实在太差了,她的左手被缝到了右腿的位置上,右腿被缝到了左腿上,左手的位置什么都没有,只有右手完整的被接在了她的肩膀上。 而她的整个正面,都是空的,头也是耷拉在颈椎上,头上,直接就是干枯的肌肉和血管,什么都没有。 把她缝合起来的针脚极其粗糙,就像是小女孩,随便把自己的娃娃连在了一起。 对了,还随意披着一件白大褂,工牌上,还是那天失踪的那个小护士的名字。 下面趴着的那个就不一样了。 她被面朝下放着,四肢被细密的针脚缝合到了身上,几乎看不出痕迹来。 等到最后一针缝完,她翻了个身,乌黑的秀发散了一地,连带着她秀丽的面庞,显出一点诡异的美来。 小护士小心翼翼的,把她的各个脏器摆在对的位置上,然后用针线缝合链接。 等到脏器都装好了,她轻柔的把女子的胸腹腔合好,然后又是一针阵细密的缝合。 从这些手法就能看出来,她上学的时候,系解估计考的不错。 其实如果不是人缘太差,消极怠工,她也不会在那个晚上被扔在那个地方,更不会落到今天的地步。 主教随意的裹了一块布,沿着台阶缓缓走了下来。 饶有兴致的,他看着小护士帮公主盘好了头发,随后,一件件帮公主穿上那件繁复的礼服。 他拍了拍手,“真是杰作啊。” “不过,答应我的事情,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做呢?” 公主青白的眼珠不耐烦的翻了一下,走到了阳光普照的地方。 外面,一个个残缺的人,从死亡中清醒了过来,回到之前生活的地方,开始了新的一天。 “我是不想耽误你治国理政啊,但是,你要不要看看这个?” 主教把平板对着公主,里面的画面,是一个小小的孩子,被包在襁褓当中。 公主立刻伸长了指甲扑了过来,主教灵巧的闪过了,随即拿出一个铃铛,轻轻的摇了两下,公主立刻扑倒在地上,不住地颤抖着。 “乖嘛,我拿到我想要的,你才能拿到你想要的,懂吗?” 公主颤抖的点了点头。 主教拿出对讲机,“你们在下面先等一会,他们,大概马上就要到了。” 对面的黑衣男人,在收到这个指令之后,回头,示意他的同伴们,原地隐蔽,待命。 他们离还在认真考古的盛爻一行,直线距离,其实只有五米。 这时候,盛爻他们正在黑衣人们的头顶上缓慢前行。 穿过了二层的荒野,教授的疑惑简直不能更多了,然而所有人都是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什么都不肯跟他说,这让他十分无奈。 其实,众人也不是想瞒着他,他们只是太过震惊,以至于没有时间和教授好好聊聊。 穿过那片荒野,他们很快找到了去往三层的路口。 三层看上去,倒是更像一个正经的陪葬坑。 只是,这些神像,还有他们的摆放和墙上的壁画,总给这些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种感觉最为强烈的,就是盛爻。 她来岭南两次,中间还去了一次柔然,等到记忆终于清晰地浮现,她及其惊讶的发现,虽然时间上差了几百年,但是两个地方,实在太过相像。 教授在前面喋喋不休的,各种科普这些神像的构造,还有神职和力量,然而用心在听的只有安倱一个人。 邦妮慢慢缀在后面,和羽斯悄悄聊着什么。 她突然翻出了背包里的东西,然后停下了。 “盛爻,等一下,这里不对劲。” 盛爻回过头,邦妮手里的尸玉正在发出一道柔和的光。 她立刻示意所有人停下来。 在柔然,他们经历了各种波折,终于接近了国师的棺材。 开棺的过程也十分顺利,邦妮也找到了回去的路,本来事情可以就此告一段落的。 可惜,邦妮临走之前的那几张塔罗牌,简直后患无穷。 每人一件的规矩,倒是没有人破了,方良拿了一块护腿,龙三拿了玉璧,盛爻和安倱拿了一对耳环,老头子和邦妮还没动,一块石头就直接落在了邦妮的手上,怎么都不肯走了。 盛爻低头看过去,居然也是一块尸玉,便让邦妮留着,毕竟世间类似的东西,已然不多了。 老头子刚要上前,突然发现,棺材里多了无数小蛇。 而且,还有更多的蛇在孵化当中。 ——棺材里放着的,根本不是珍珠,居然是无数蛇卵。 随着这些蛇的孵化,一条又一条蛇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大有将几人活埋的架势。 最开始的时候,如果不是迷宫,他们可以通过邦妮炸出的洞,直接来到国师的墓室,那也是他们想到的,唯一的出路。 然而,那个洞口已经被蛇密密麻麻的缠住了。 邦妮各种无奈的,把尸玉在两只手上颠来颠去,颠倒老金盘着的那只手上的时候,它突然发出了更强烈的光。 现在,老金乖乖躺在蝶语睡觉,但是这块尸玉居然又开始发光。 盛爻他们的心里,都咯噔一下子。 但是,需要担心的显然还不是他们。 老头子在转了几圈之后,终于明白了他和三娘面对的情况。 就像一个16x16的魔方,他们在其中的两个面上,然而这个魔方本身在不停地转动,而其中的每一个面,都会随着他们的动作,改变自身的位置。 走错了,他们会被碾死在这里,他们思考的时间,却在变得越来越少。 由于空间的密闭,他们能够呼吸的氧气实在有限。 犹豫太长时间,他们会被憋死在这里。 现在,魔方的每一层,在横向旋转的同时,还在不停的下沉,与此同时,沿中轴线对称的那一块,就会缓缓上升,以此,来解决空间不会整个颠倒的问题。 当他们向前踏出一步,上一个面和这一个面,还有另外一个人所处的面,三个面会加速随机移动。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每踏出一步,局面都会变得更复杂一些,而绝没有回头路可言。 同样没有回头路的,是走出岭南城的那些居民们。 岭南已经变成了一片死地。 他们不得不在一路上,抛弃各种心智不坚的亲人,朋友,而绝望却时刻不停的跟随他们。 组织他们撤离的那些人,此刻还没有意识到,会动的尸体和各种自残的同伴,完全不是他们最大的敌人。 而这甚至不是一种有什么病菌引起的疾病或者变异。 真正威胁他们生存的,是那种刻骨的绝望。 羽斯的传说中,是孤独感灭绝了永生,得到了永生的人,在漫长的生命中,终于体验到了死亡的归宿感。 然而他们的死亡,却透露着一种对于生命的绝望。 在后世无数追逐永生的人们当中,他们往往只注意处理孤独,却忘了,绝望本身,是一种更为致命的毒药。 这个时候的盛爻他们,远不知道,自己打开的那扇门背后,究竟住着怎么样的魔鬼。 朝着远方奔忙的人们,以为丢下了过往,就能迎来新生,却没注意到,在空气中弥漫着的绝望,正如影随形的,跟着他们,来到了下一座城市。 (本章完) 第36章 女祝表示这活没法干了 当然,此刻最为绝望的,还是旅馆房间里的两个学生。 门外的脚步声响起的时候,他们的心猛的揪了起来。 老板的样子实在太过瘆人,但如果门外是他也就罢了,如果不是呢? 好在,脚步声只是响了一会,就消失了,似乎是打开对面的房门,走了进去。 两个人出了一身的冷汗,有些发抖。 小个子戳了戳老二,“我说,咱这是生化危机还是啥啊,这么吓人呢。” 老二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但是他随即想起了什么。 “等一下,教授他们呢?” 小个子摇了摇头,一脸茫然。 老二背上东西,拉着小个子。 “去隔壁看看。” 隔壁自然是空的,教授想着地宫里的事情,怎么都睡不着,早就去了现场,而考古队的其他人,早就下去了。 “他们是走了还是去现场了?” “不知道,打个电话看看吧。” 小个子依言拿出了手机,却悲哀的发现,一点信号都没有。 “要不,去现场看看?” “算了吧,咱还是回学校吧,这种时候,我最不想去的,就是现场。” 两个人悄悄关上门下楼,老板已经不见了,他们长出了一口气,转身出了门。 这家旅馆离那个茶园不算远,但还没到郊区,正常情况下,远不会是这种荒无人烟的状态。 一辆车都没有,他们就在公交站坐了下来。 学了这么多年考古,马克思他老人家解释不了的事情,自然也听说了不少,然而他们还是没弄明白,到底在这座城市,发生了什么。 一个老人静静走了过来,坐在他们身边,好像也是在等车。 小个子过去搭话,想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却被老二一把抓住了。 “等一下,万一……” 老人似乎感受了他们的存在,静静把头,转了过来。 好在经历过老板的铺垫,这个只剩一半头的老人,也不算什么了。 老人看着全身完好的他们,突然超前扑了过来。 两个人吓得拔腿就跑,正好前面有辆车缓缓经过,他们直接冲了上去,老人也不在追了。 人在慌乱之中,经常做出一些不利于自己的决定。 所以,有时候,冷静才是第一。 他们刚上车的时候,首先感受到的,就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来不及让他们反应,车上的乘客突然全都站了起来,没有腿的就靠着双手朝他们爬了过来。 他们慌忙朝车门跑,老二拎起防火火锤就砸了下去,然而那锤子锈的太严重,锤头直接掉在了小个子的脚上。 来不及喊疼,老二已经用锤子柄砸掉了门,,他们慌忙跑了下去。 疯狂的跑过了几个路口之后,他们喘着粗气停了下来。 “我说,这什么情况啊,生化危机爆发了?” “不止,除了,我们,刚刚碰到的那些奇怪的人,你没发现,这里的东西也都损毁的很严重吗?” 从早上的厨房,到门一扯就掉的公车,他们终于发现了身边的不对劲。 “不是,照你这么说,咱俩咋没事啊?” 小个子有些气喘,抬起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剧烈的运动差点让他把心脏扔出来。 老二抬头看了一眼,突然抓住了小个子的衣领,探进去,摸索起来。 “不是不是,你干什么你!什么时候了都。” 小个子没拍掉老二的手,他抓着小个子的项链,拿了出来。 “一堆排骨,以为我稀罕啊。” “这个,是不是那个叫邦妮的风水师给你的?” “是啊。” 小个子愣愣地点了点头,老二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差不多的坠子。 之前放着还没感觉,这时候拿出来,才发现,那坠子上,竟然带着一丝略微灼人的温度。 “她可能还真有两把刷子。” “问题是他们现在人呢?总不能还在现场吧?” “说不定,这次外面请来的那些人,我总觉得路子不正。” “我不……” 小个子的抗议还没结束,老二就拉着他跑了起来。 他气还没倒匀,回头一看,居然又是一队奇形怪状的丧尸,只好继续没命的狂奔。 好不容易转过客几个路口,没了追兵,他们却彻底迷路了。 在这座信号都死掉的城市,靠智能地图活着的路痴,表示人生十分艰难。 两个人面面相觑,停在路上,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猫叫。 一只瘦弱的黑猫,正靠在他们身后,摇晃着尾巴,舔着爪子。 他脖子上还挂着一串檀木铃铛,极为人性化的盯着两个人。 过了一会,他径自朝右跑了过去。 两个人一时间突然有些摸不准套路,然而作为这座城市里不多的完整活着的生物,他们下意识的,跟着那只黑猫就跑了过去。 “很好,老猫上钩了。” 主教在他们身后露出了一个胜利的微笑。 “我警告你,那只猫,不管他过去是什么身份,以后变成什么人,至少,现在你不能动他。” 白衣少年不知从哪个角落窜了出来,在他身后冷冷的看着他。 “哟,好大的架子啊,拿到东西了就可以这么嚣张吗?”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站在那,杀意却在他周身一点点弥散开来。 从他脚下开始,整个博物馆突然开始燃烧,和一般的火不同,这里的每个角落,似乎都是着火点。 少年踏着一地的火光,缓缓走到了门外。 “识时务者为俊杰,同样的话,我不想说两遍。” 主教在他身后西子捧心,“矮油我好怕怕呦,怎么办啊,你吓到我了也。” 少年头也没回的在空气中消失了,但是主教陡然扭曲的脸还是给他留下了一点警觉。 “我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 他随手丢了一块尸玉给在旁边看戏的公主,然后头也不回的朝前面一座酒店走了过去。 “不是正品,但是你最好加快进度。” 公主做了个万福,青白的眼珠不停地转动着,突然掉了出来。 她招呼小护士帮她缝好了眼睛,捏着那块尸玉,破碎的喉咙咕哝着一些奇怪的声音。 随着她的声音,岭南,似乎又“活了”过来。 一辆辆开着开着轮子就飞了的车开出了车库,剩下的不多的肢体残缺的尸体,走出了他们死亡的地方,沿着他们干涸的脑浆重复着生前的日子。 空气中渐渐充满了躁动的血腥味,在城市边缘的地区,他们本能的朝着有生气的地方前行。 脑子相对完整的,还按着记忆里的方向,想和自己的所爱亲近。 参与过转移的,拉上同伴,走上了之前的人离开岭南的道路。 其实他们没有恶意,只是本能的亲近生气和爱人,或者本能的觉得,需要用生气和流动的血填满自己的身体。 然而,随着他们的移动,更大的绝望,就这样一点点蔓延开来了。 此刻卡在地宫里不敢前进的“考古队”,尚完全不知道他们回到地面之后,要面对的,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在柔然,面对汹涌而来的蛇群,是突然睡醒的老金,帮他们找到了离开的路。 可惜,从那以后,尸玉就没在发过光,老金也没睡醒过。 如果在这里,遭遇到上次的困境,他们可真实进退无门了。 盛爻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转向安倱,“上次的那个,还在吗?” 安倱本来还处在探索的热情中无法自拔,被她这么一说,突然有些蒙了。 不过他立刻翻出了自己的背包,拿出了一块,除了颜色,其他都和邦妮手里那块一样的尸玉。 此刻,那块黑色的尸玉,表面竟然腾起了一层黑色的雾气,和前面白色的柔光遥相呼应着。 “咱们,要不还是继续往前走吧,应该没什么事。” 盛爻没去看安倱疑惑的眼神,带着队伍继续前行。 但是,她的小动作,准确的传递给了林语和邦妮。 ——离开教授和羽斯,后面有东西。 林语突然觉得毛骨悚然,他飞速的回过头看了一眼,捏紧了邦妮给的护身符。 但是除了视线尽头,二层那一片抽象画一样的荒野,什么也没有。 前面几个人走的有些远了,他没来得及细看,赶忙跟上了。 所以他没看到,后面的沙堆上,动物的骨架和庄稼堆,都已经消失了。 一条小溪,缓缓的从荒野一角流了出来,滋润着干涸的土地。 棚顶上,雕刻着的太阳的运行轨迹,也开始缓缓的旋转着。 更远一点的地方,那几个清沙的工人,先遣队一样,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在众多神像的尽头,是一间高大的神殿。 这座地宫的修建,是一层层向斜下方延伸,到了这座神殿,横向上他们已经离开第一层很远了,纵向也深入地下很远。 神殿里和前面的众神不一样,是一座巨大的主神被九位稍小的神环绕着。 主神的神像极其模糊,只有一个人形,面目服饰细节几乎没有。 身边的九位神,却都被雕刻的栩栩如生,连发饰的细节都极为精致,过了几千年,颜料依旧没有褪色,而流畅的线条,颇有“吴带当风”的气度。 安倱和教授都已经痴了,恨不能立刻扑上去,几乎没怎么说话的羽斯却突然把他们拦了下来。 “不得惊扰,这是九位主神的金身像,你们不是本族人,行礼退后即可,但是,不得踏入神殿!” 她神色极为郑重,目光灼灼,众人只好行了拜礼退出去。 邦妮难得正经一次,平摊双手向上,举过头顶后收回,左手置于心口,右手翻转压地,两膝交叠行福礼,然后默默退出去了。 等到众人都退了出去,羽斯翻转双手,轻声吟诵,瞬间,神殿里所有的灯台都被点亮了。 伴着悠长的唱诵,她跳起了一段古老的傩舞,颀长的身影伴着烛火一同摇曳。 远远看着的众人,突然生出了一丝敬畏的心情。 九黎的神明,似乎年代比之后的神早上很多,因而对于他们,每个人心中都有种本原的崇敬。 然而这在教授的心里产生了一个更大的疑惑——这明明是座唐代的墓葬,为什么会有年代如此久远的神明呢? 其实,他身后的几人,同样疑惑着,柔然也是,岭南也是,在一个时代的墓葬里,出现完全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事物。 而唐代,又极为巧合的和他们有所关联,在那个历史上最为鼎盛的朝代,究竟发生了什么? 疑惑愈深,他们前行的动力也越大。 羽斯神色激动的走了出来,她紧紧抱住了邦妮,兴奋的都要跳起来。 “太谢谢你们了,那东西,就在这,一会还要麻烦安倱大人咯。现在我们往前,这边应该有路绕过神殿。” 正朝前走着,邦妮突然没来由的心头一紧,她捏住檀木手钏,差点摔了一跤。 羽斯扶起她,“没事吧,大人?” “没关系,咱们快点吧,可能是柔然那东西。” 随着他们的离去,神殿里的灯火也慢慢熄灭了。 中间那座面容模糊的神像,突然张开了双眼,直直的看向与他目光平齐的甬道。 ——就是第一层,在地宫前长长的,用于祭拜的墓道。 如果地宫没有被发掘的话,甬道尽头,应该是公主的棺椁。 本来应该躺在那里的人,现在正在岭南最大的商场闲逛。 她突然感到浑身发痒,到处去抓,却并没像预想当中,抓下来几块腐烂的肉。 她抽出了肩胛骨下面,小护士缝进去的一条手术线,瞬间感觉舒服了不少。 于是叫过来,提各种破破烂烂的名牌袋子的,小护士,帮她拆掉了身上所有的线。 最后一根缠住眼球的我线被拔掉之后,她一下子觉得神清气爽了不少。 身上缺少的部分,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虽然痒的烦人,她还是很开心的。 捧起一把爆米花的末,她坐下来享受这个折磨人的过程。 只是,那些新肉避开了她身上的钉孔,她还是觉得人有些空落落的。 转了转依然青白的眼睛,她下意识的伸手抚摸自己的小腹。 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她突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嚎叫,转身冲出了商场,直奔主教而去。 电脑坏了。。。手机码字好累啊。。。 (本章完) 第37章 又不是中世纪,你才有精神病 公主飞速的在街上穿行着,随着她的前进,一具又一具破碎的尸体,渐渐跟上了她。 等到他们来到主教的楼下的时候,已经形成了一支极为浩荡的队伍。 正在午睡的主教,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极为阴寒的气息,他极为慵懒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哟,这是谁家美人啊,大白天的,就往人家床上爬,我很害羞的呢。” 他捂住脸,眼睛却透过手指的缝隙不住的向外看。 “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公主太久没说过话,嗓子又被新长出的肉弄得奇形怪状,这时候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破锯摩擦着一块上了年纪的塑料,要多瘆人,有多瘆人。 “哦哦哦,原来是公主大人,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主教一边说着话,一边拿起了床头的镇魂铃,他饶有兴致的摇晃了起来,却发现,公主依旧压在他的被子上,毫不受影响。 他翻身下床,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能离开这张床。 “阿偶,事情搞大了啊,居然忘了你们人多势众,这个阵啊……怎么办呢?” 他扶住头,特别困惑的摇了摇,公主没什么反应,只是一直盯着他。 “你,想死吗?” “别别别,人家就算不是朵娇花,也是棵卖相不错的草嘛。” 他拿出平板,对着公主,房间里顿时充满了奇怪的喘息声。 “啊呀呀,放错东西了,不好意思啊,个人爱好。” 公主惨白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伸出指甲,狠狠地插进了主教的颈动脉。 主教浑身一抖,脸上却露出了十分愉悦的表情。 “等一下嘛,这么心急,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画面变成了地宫的底层,一伙黑衣服的男人,一半做防守姿态,一半看着一个,被锁链绑住了全身的,青白色的婴儿。 公主突然有些颤抖,手狠狠地再一次插进主教的脖子,几乎扯断了他的气管。 主教突然呻吟起来,“我都给你看了,你怎么,还不放开我嘛,我,我很脆弱的啊。” 公主瞟了他一眼,这次倒是十分听话的拔出了手,血一下子就喷涌出来,主教却好不觉得痛一样,在床上哆嗦了半天,他蜷缩起身体,长长的喊了一声,这才停下来。 随手拿了一块手帕,捂住脖子,他给对面的人下达了指令。 “动手吧。” 随着一道金光闪过,画面里的婴儿身上,突然冒出了一道道白烟,整个人极为痛苦的在地上蠕动着,嘴里呜咽着,却什么哭声都发不出来。 公主再一次扑到了床上,主教却不在那了,她嚎叫起来,四下寻找,房间里到处都没有主教的影子。 “洛!朗!你给我,滚出来!” “在这呢,我的公主。” 她回过头,看见了洛朗主教,笑的花一样的脸,还有一把,深深埋在她心的,小小的银匕首。 作为一具千年的古尸,她本来是不应该觉得疼的。 只是,那种冰冷的触感,在穿透她的心脏的时候,疼痛,突然变得那么真实。 平板上的画面还在继续,那个小小的身影已经彻底不见了。 公主用尽最后的力气,抚向自己的肚子,然而,那里什么都没有。 随着银器破坏了她的心脏,她身体的其他部位也在碎裂着,渐渐变成一堆黑色的粉末,摔在地上。 在她的头颅破碎之前,两滴血泪,终于慢慢的从她的眼眶里流了下来。 主教嫌弃的拿出了匕首,在那件殷红的嫁衣上擦了擦,取下了刀尖上戳着的心脏。 “虽然小,不过,也能将就用了。一个个都想来威胁我,我这么脆弱,当然要正当防卫了啊。” 他吧那块小小的月光石放进了口袋,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又躺回了床里。 没一会,他自己又蹿了起来,把脖子上的手帕丢下。 “真是的,弄得这么乱,还怎么睡。” 一边嘟囔着,洛朗一边走出了屋子。 过了一会,他又折了回来,拎起角落里一个装着黑猫的笼子。 看着笼子里愤怒的木木,他十分满足的看了一眼窗外,尸体大军已经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这个阵啊,实在有些老了呢,你说,是不是啊,老猫?” 他走到另外的房间,睡了下去。 身后的木木,不住地舔着爪子,虽然没睡,神色却越来越萎靡了。 有人在安睡,自然有人,还要疲于奔命。 在地宫里的几个人,刚刚绕过神殿,地面就开始猛烈的晃动起来。 横梁和石块不住的向下掉,甬道本身又极为狭窄,根本躲无可躲。 “这不是正常的地震,神殿,神殿里出事了!” 羽斯一边躲避着掉落的石头,一边大声喊着。 “先进去躲一下吧!甬道太窄了!”盛爻扶住了教授,带着他们朝神殿撤离。 羽斯还想阻拦,然而甬道的前后基本都被堵上了,她只好一边默默祈祷,一边跟着所有人进了神殿。 神殿倒是极为广阔而且坚固,虽然摇晃的厉害,却是个很好的避难所。 低着头祈求众神原谅的羽斯,刚一抬起头,就愣在了当场。 半分钟之后,她才尖叫起来,吓得盛爻一梭子子弹直接扫了出去。 然而她毫无感觉,跪坐在地上,嗓子都哑了,却还在不停的号哭着,整个人不住的颤抖,近乎疯狂。 教授能理解她的感受,因为他现在的状况没有那么激烈,却也差不多了。 “这,这是多么稀有的神像啊,怎么,怎么就都碎了呢?!” 刚刚的神殿里,还是十尊尊神像庄严肃穆,现在,就只剩了一地的碎片。 中间那座面容模糊的神像,是唯一保存下来的,但是也正是他,诱发了这场浩大的地震。 他的头颅太过高远,以至于下面的人,都没注意到,他的脸上,裂开了一道缝隙,不知何处来的露水,不停的朝下低着。 羽斯在地上不住地抽搐着,差点当场气绝,林语悄悄走到她的身后,捏住颈后的一个穴位,羽斯就昏死了过去。 “也没有什么安神的药,让她睡会吧,别受的刺激太严重了。” 盛爻扶住了羽斯,四处打量着出口,和上次一样,她依旧觉得浑身冰冷,一秒钟都不想多呆。 邦妮突然一阵没来由的心烦,她一边向着神像说打扰了,一边紧紧握住了她的手钏。 走了这么久,一直前行的时候还没感觉,这一下突然停了,倒是有些饿了。 她翻出些食物,递给盛爻和林语,又招呼在远处研究碎片的教授和安倱来吃。 在地下感受不到晨昏的变化,只有肚子忠实的交代着流逝的时间。 自从他们半夜跑了过来,已经又是一个白天过去了。 太阳渐渐西斜,地面上的各种尸体进入了更加狂欢的夜晚,地下的人,却突然慌了阵脚。 邦妮还举着给安倱的饼干,却毫无来由的,倒在了地上。 而此刻的他们还不知道,就在他们脚下,一伙全幅武装的雇佣兵,正等待着他们。 本来前哨守着埋伏,后哨看着鬼婴,洛朗主教突然抽风让他们处理了鬼婴,倒是给了他们一个换岗休息的时间。 一个年轻的小兵凑到了角落里,递了一支烟给身边的男人。 “龙三哥,给我再讲讲之前你们的事呗,贼带劲。” 角落里几乎看不到的人龙三,把烟别在了耳朵上,并不抽,也并不太想和小兵搭话。 小兵有些讪讪的退到了一边,低头擦着他的枪管。 龙三记得,好像就是不久之前,他身边调试武器的人,还是一个及其安静的家伙。 “小,石头?” “诶,难为三哥还记得。” “我没什么好讲的,都是无奈吧,你呢,这么小,为什么干这种活?” 这个夜晚还长的很,说两句话,也没什么。 毕竟,这个时候还在你身边说笑打闹的人,下一秒,就不一定会去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情了。 比如,这个时候刚刚走出机场的方良,就一定会后悔,飞过太平洋这个举动。 在他落地之后,再没有一架飞机,飞入境内。 而出境的航班,突然暴增,虽然消息只控制在了一小部分人当中,但是,一旦被人知晓,任何秘密,都不再是秘密。 每个知道消息的人,都挤破了脑袋,想买到一张离开国境的票。 什么都不带也没关系,只要能走过重重检查,离开这个国度就好。 岭南是在东南,岭南是座小城,但是城里住着太多太多的人了,当他们离开他们的家园,绝望的种子,就随着他们,播撒到了每一座,他们可能来到的城市。 毕竟不是灾难爆发的中心,其他城市的人们,要面对的,只是突然发狂的人畜,而大部分生活资料,还是可以应用的。 但是,三五起离奇的自杀还能控制住舆论,一座城市里的几百起自杀,再怎么压,都是用纸包火,难以掩藏。 当一座有一座医院沦陷之后,官方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然而,这些死亡的人,居然能很快的苏醒,甚至维持生前所做的事情,无疑大大增加了事情处理的难度。 有关部门派出了专家组研究病因,控制舆论,疏散控制民众,尽管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在打算着,离开这个国度。 其他国家反应也都很快,突然大批次的入境人数,显然有猫腻。 大洋彼岸无数次敦促我方解释,我方却难以给出任何一种合理的解释。 不过,很快,这一切都不再需要解释了,那些挤破头颅也要离开的人,大可不必紧张了。 他们严格的控制了入舱的人员,却忘了检查机组人员。 在去往北欧的一架飞机上,一位刚刚离开岭南的空姐,在厕所里呆了将近五个小时,再出来的时候,除了衣服有些松垮以外,一切正常。 那个厕所随即堵了,落地之后,他们检修的时候,发现了无数破碎的内脏。 可惜这个空姐,早就融进了北欧的人潮当中。 西非的一架飞机也是,地面塔台无数次呼叫机长,两名机长却毫无反应。 毕竟,喉咙撕裂之后,要发出声音,还是很困难的。 在这一切开始的地方,岭南城里,跟丢了猫的两个人,尚且不知道这一切的后续进展,他们只是在纠结着,是还下地宫,却找那个看上去还靠谱的神婆。 还是,离开岭南城,自谋出路。 当然,随着他们找到的勉强能开的车子,轮子飞出去三个,他们只好认命的,钻进了他们最不想进的地方。 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人们,即使不敢再次触及当时的情况,却一次次难以压制自己倾诉的欲望。 心理治疗师的身价水涨船高,但是其中最好的一个安倱,却一次次面对各种顽固的病人。 比如,现在正困在,灾难还没有波及到的靺鞨神庙里的,老头子。 外界的一切,暂时都和他无关,虽然心脏没来由的乱跳着,他还是极力平复了下来,专注面对眼前的乾坤阵。 他和三娘,处在魔方的两个对角上,随着魔方的移动,他会顺时针朝三娘的方向移动,而三娘会逆时针向他的方向移动。 控制魔方每一个面移动的机簧构造相同,所以他们移动的速度相同,也就是说,他们永远保持在离彼此最远的地方。 然而他们是可以移动的,每个人每移动一次,其所在的一层和邻近的一层就会整个翻转一次,这个翻转的过程极快,稍有不慎,就会让人掉到另外一面,这样,还在另外一面的人,就会沿垂直方向重新发生一次翻转。 ——鉴于他们已经乱动过四次,各种情况也都发生了一遍,这是他们目前能总结出的,神殿移动的规律。 现在他们只是换了一个方向,依旧处在两个对角。 三娘有些急了,她直接甩出两条钢丝,稳稳的扎在了她这条边的另外一个顶点上。 如果飞过去,魔方不动,只需要再走两步,她和老头子,就会被移动到同一个平面,这个时候,飞出去,就好了。 (本章完) 第38章 心理医生和儿科大夫无能为力 事情真的显然不会和预想当中一样,随着三娘和老头子转移到同一个平面,老头子的方向立刻向下塌陷,而三娘则吹着于他的方向,旋转了一周。 与此同时,中央的两排地面渐渐合拢,四阶魔方慢慢变成了三阶。 本来就不大的空间,一下子变得更小了,而其中的空气也越来越少。 “三娘,先别动,本来以为步数用完走出去就行,谁知道走错了还有惩罚啊。” “咳咳,我的错。下面怎么办?” 老头子在一个竖直面的左下角,而三娘在他相邻的,水平面的右下角,随着魔方的自转,他们很快就会错开,可如果他们中任何一个,沿垂直方向移动,他们很快就会相遇。 于是,老头子小心翼翼的朝着斜上方的一块砖跳了过去,他刚刚离开的那一层朝着垂直方向转动,他的这一层则沿着水平方向转动。 “三娘,先别动,应该快好了。” 随着他这一层向上垂直移动,很快,他就移动到了三娘所在的平面。 三娘纵身一跃,两个人成功的在中间回合了。 整个平台随即停止了转动,他们渐渐向下移动。 “咳,我说,这神殿下面是哪啊,怎么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到底呢?” “我以前都不知道这个地方不止一层,他们之前说,这神庙主要是祭祀用的,也没什么防盗措施,应该危险不大,下去看看,也没什么。” 随着一声轻响,他们终于落在了地面上,沿着前方的小门走出去,是一片极为广阔的大厅。 影影绰绰的,里面像是摆着很多雕塑。 三娘拧亮了冷焰火,丢在一旁。 随着那小小的白光,咕噜噜一路滚到了远方,饶是这两个人见多时光,都有一瞬间,觉得毛骨悚然。 前面摆着的几具尸体,看上去像是守门的,到还算是完整。 在他们身后,依次陈列着成堆的器官。 每一个都保持着刚刚从身体上扯下来的状态,在还温热的时候用蜡封好,然后几十个一组,拼成各种造型。 就像是某个强迫症的诡异症状,一定要把所有尸体,细化为一个个器官,然后分门别类的存放好,在幽深的光照下,显得格外瘆人。 许是太久没有人来过了,空气里还有极为浓重的血腥味,混杂着蜡的气息,还有一种衣服太久没干散发出的味道。 “前面有楼梯,应该可以上去吧。” 老头子挡在三娘前面,努力的扫了一圈,终于在远方一座面目模糊的神像旁,找到了向上的通道。 走到这里,往回走已经没有路了。 他们小心绕开了守卫的几具尸体,那尸体面部表情极为狰狞,看上去保持着站岗的姿势,走近了才发现,他们是经过一番挣扎,死亡之后,才被人摆成了现在的样子。 多半是俘虏或者犯了错的奴隶吧,才会被丢进滚开的蜡油当中,越是挣扎,越是会被蜡充满身体,最后变成一具扭曲的干尸。 三娘有些恶心,但是胃里也没什么东西好吐了,只好继续硬着头皮向前走。 但是,他们都没注意到的是,在他们走过之后,那几具守卫的干尸,转过了他们狰狞的头颅,直直的,看向了他们的背后。 刚才干呕的动作,又引得三娘一阵咳嗽,她差点背过气去,又不敢停留,只好快步向强。 老头子带着她擦着边走,手电几乎没照到旁边的东西。 三娘的状况让他有些担心,但是再待下去他自己可能都会出问题,来不及过多询问,他们只能飞速的低头走路。 于是,本来就没有人气的大厅,突然间就变得异常的安静。 在老头子身上,刚刚一闪而过的慌乱感,在静下来之后,突然变得格外清晰,他也找不到这感觉的来源,只好再次悄悄加快了步伐。 千万别是盛爻啊,他想着。 显然老头子这么多年,已经耗光了自己所有的运气。 于是,除了入墓必炸以外,他的乌鸦嘴也是远近闻名的。 邦妮刚一昏过去,盛爻窜起来就想去扶她,然而还没等她站稳,她就突然觉得眼前一黑。 好在安倱就在旁边,飞快地扶住了她。 林语探了邦妮的脉,和之前的症状一样,这才稍有些放心。 转过头去,盛爻的脸色居然从红色渐渐转向青白,林语赶忙过来,他的手刚搭上盛爻的手腕,一股极为冰冷的气息就冲他扑了过来。 旋即,他自己的手都变得青黑一片。 他赶忙在自己手腕上下了几针,封住了重要的穴道,然而,就这么一会功夫,他的整条手臂都变得青黑一片。 割开手腕,发紫的血液喷涌而出,居然还带着些许腐蚀性,地面都冒出了些许白烟。 他还没来得及多做处理,抬头看向安倱,却发现,他什么事都没有。 “尸毒吗?要是你碰到她就会染上毒,告诉我怎么做。” “封住她的心脉和头,让毒先停在其他地方,当年师傅一直没找到解决的办法,后来,是何欢她……” 讲到治疗还没问题,陡然提起往事,林语突然有些语塞,他把针递给安倱,有些生硬的岔开了话题。 “那个,心脉和头上的几个大穴你都知道吧?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没事?” “斯塔夫教过我,还记得。当时他能挑中我,应该就是因为这个吧。” 安倱的笑有些苦涩,他本来就是一个不生不死的人,虽然也会成长变老,但是连他自己都不确定,他最后是会寿终正寝,还是成为人间的幽魂。 在遇到斯塔夫之前的记忆已经模糊了,但是唯一一次被领养的经历,还刻在他的脑子里。 真心待他的家人,富足的食物,温暖的衣服,安定的生活,还有,不被歧视的生活。 直到一场车祸,他养母把他紧紧抱在怀里,开始躲过了一劫,然而,随后的爆炸,把所有人都吞噬在了火海当中。 事后,警察清理出了三具焦尸,正好是一家人。 他们当时刚刚移民,没有亲戚朋友,也没有保险,检方又不能长期把他们留在医院,只好草草找了块便宜的墓地,把所有人都埋了。 然而,他醒了过来,烧伤的痕迹用了很久才褪去,但是反正饿死了也会醒过来,再第二次被丢到孤儿院之前,他在墓地里,住了很久。 不过,随着他愈加熟练地进出生死之间,倒是给他们带来了很多意外的收获。 比如之前在柔然,比如羽斯一定要拜托他才能完成的事情。 (本章完) 第39章 暗中勾结的医生和盗墓贼 稍微稳住了盛爻的情况,三个站着的男人,面面相觑。 根据声呐探测的结果,他们离目的地还有很远,而队伍已经折损大半了。 教授看着他们,突然意识到,这些人,可能真的和自己不是一路人。 很严肃的,他开口问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们谁能给我解释一下?” 安倱收回了面对文物的时候的热情,再一次拿出了他教科书般治愈的微笑。 “跟您的接触虽然不多,但是,很明显,您是一位传统的学者,对问题的讨论都基于唯物主义的世界,然而……” 说着话,他直接拿出了一把匕首,插进了自己的胸膛。 虽然有些吃痛,但是他只是稍稍皱了一下眉头,慢慢的转了个方向,躺了下去,把刀拔了出来。 血立刻成股喷了出来,他的心脏努力的维持着跳动,却只能把血液一点点压出体外,在摇曳的长明灯火下,他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无比,身体的本能反应让他大口的开始呼吸。 但是他很快就放弃了呼吸,从手指开始,他的整个身体都变得青紫而干瘪,刻意的不去呼吸再一次加快了身体的缺氧,很快,他就彻底死了过去。 教授被吓得跌坐在地上,好在安倱特别体贴,这才没让他弄得满身都是血。 “你,你不是医生吗,救救他啊!” 教授哆嗦着指着林语,嗓子都有些破音了。 林语却对他的话置若罔闻,翻出了一小罐氧气,还有一堆吃的,放在了一旁。 他想趁着这段时间把羽斯叫醒,刚要动手又停了下来,安倱醒过来之前,他和教授都没办法安抚住暴走的女祝。 他坐到邦妮身边,突然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了。 从柔然开始,他的生活又一次围着邦妮打转,这让他几乎没有时间思考自己的生活。 但是,自从离开北城天街,他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在发呆和茫然中度过的,这让他几乎不敢没有事做。 他一个人漂泊了很久,各种可能的生活途径试了之后,发现什么都不合适。 悠悠荡荡,他在燕城随便找了家旅馆,住了下去。 吃喝睡成为了他生命中仅剩的两件事,睡到下一顿饭,或者睡到自己饿。 突然有一天,旅馆起火了,所有人都在往外跑,他也就跑了,应个景。 和所有疯狂逃命的人不同,有一个瘦瘦小小的男人,他离出口最近,却是出来的最晚的一个。 所有的钱财都没带出来,他却带了一堆的书出来。 他给家里报平安的时候,林语就在他旁边,并不是有意偷听,只是里面那个女人,实在声音太大了。 “容既明!书再买不就好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两个孩子怎么办啊!秋霁和催雪还那么小……” 容既明很耐心的跟对面解释了,书的重要性,当然,这样钢铁直男的行为,回去是免不了用膝盖写论文的下场的。 但是,基本没有生活的林语,在那一个瞬间,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很有趣。 旅馆里剩下的旅客,被临时安置在另外一家店里,人数太多房间又不够,大家只好凑活一下子,几个人住一间了。 林语刚好和容既明分在一个屋子,看着他一个人搬着那么大的一箱书,林语上去搭了把手。 “怎么一下子带了这么多书啊?” “我和我们家三儿都爱看,再说,我平时胡乱写点东西,有些用得上。” “好福气啊,这么多孩子。” “没有没有,就两个。老大生下来就一直身子弱,老辈人说,小名叫三儿,能多留这孩子一阵子。” 在屋里坐定之后,容既明兴冲冲的拿出了照片给林语看。 “左边这个,就是容三,大名就秋霁,右边那个是他妹妹瑶瑶,大名催雪。” “儿女成双,真好啊,而且尊夫人很漂亮啊,只是……” “怎么了?她太瘦了是吧,唉,他们跳芭蕾的啊,都不敢吃东西的。” “不瞒您说,我其实是个大夫……” 那之后,林语在容家住了很久,帮他们一家调理身体,顺便跟容既明学点正常青少年该学的东西,最后,终于考上了燕华大学的医学部。 他不停的奔忙,学习,运动,工作,像只花蝴蝶一样,在各个城市穿梭游走。 突然有一天不想走了,他就留在了南城,然后夜夜笙歌,红灯绿酒,一刻不停。 停下来,他就会再一次变成那个困在旅馆里的少年,变成被北城天街的那个小徒弟,或者想起那一个个夜晚…… 停下来,说不定,他会再一次,一把火想把一切都烧个干净。 “你,你,你!!” 教授在旁边支支吾吾的声音,终于把他从回忆中拉扯回了现实,只是回忆总是和筋骨相连,真拉扯起来,牵扯着全身都疼不说,痊愈还要好久。 他有些迟缓的走到刚准备好的东西那,拿起氧气面罩怼到了安倱身上。 顺便给他推了一针肾上腺素和半管甲状腺素,安倱青紫的脸才有些恢复。 帮他把那些食物喂进嘴里,林语拿出针缝好了他胸口的刀伤,帮他活动四肢,加快血液的回流。 “教授,在,见过了最,不能接受的,事实,之后,现在,我们给您讲一点,唯物主义,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吗?” 虽然教授根深蒂固的,坚信着,这个世界上没有马克思解决不了的事情,如果有,那么一定没有遵从我国特色社会主义。 然而,他还是短暂的接受了一些额外的世界观。 但是直到林语弄醒了羽斯,安倱给她开始紧急心理治疗,他一直都蒙蒙的。 唉,年纪大了,要是修补世界观,和修补罐子瓶子一样,多好,教授想。 他们在这边忙活着,谁都没看见,在他们身后,安倱刚刚流出的那一滩血,非但没有凝固,反而缓缓地,流向了正在昏迷的盛爻的方向。 “教授!我们……” 教授身边的对讲机稍微想了几下子,然后就坏掉了,他在极度的震惊当中,还没来得及听见,声音就消失了。 其实,那段话,完整版是这样的—— “教授!我们被丧尸包围了!教授!这怎么也坏了,岭南城有没有能将就用的东西了啊?!” 老二在车上,无助的朝着对讲机大吼道。 “其实,是有的,比如我们骑着的这辆摩托,但是,再绕圈子的话,我们马上就要没油了。” “杜磊!别逼我叫你小名,你不说你认识路吗!赶紧的!” 老二带着小个子杜磊,绕过了一圈丧尸,慢慢接近了茶园的大门。 后面的那一圈丧尸居然熟视无睹,这倒是让他们十分庆幸。 当然,如果他们看到了最中间的丧尸头子的时候,一定不会这么想。 她穿着护士服,乌发如墨,倾落至地面,然而,整个脑袋上,却没有半点皮肤,肌肉和血管在不多的,黄白色的脂肪之间,盘曲纠缠着。 她握着手上还沾着猫毛的尸玉,对前面的将士们低吼着。 然后,大军就朝着和前面两个人相同的方向进发了。 小护士感激的看向洛朗所在的酒店,然后,扶着她快掉出来的眼球,拖动着并不协调的双腿,跟上了队伍。 在她刚刚看过去的酒店里,洛朗刚刚睡醒,正在享受他的晚餐。 “夕阳无限好,黄昏能咋地,你说是不,老猫?” 老猫木木没有搭理他,保持着和之前一样的,高冷的看向远方的忧郁造型。 突然,玻璃上裂开了条长长的缝隙,然后,整块玻璃突然蔓延开无数裂痕,碎裂成无数块,飞了出去。 那些破碎的玻璃,带着劲峰直逼洛朗主教各处要害,他倒是也不躲,就坐在那,优雅的切着他的牛排。 “姜小白,你以为现在还是春秋呢?这么对人家,不怕人家报复吗?!” 洛朗把牛排塞进嘴里,摆了一个含情脉脉的造型,却并没看见预料中的,白衣少年的影子。 他环顾四周,静悄悄的,除了空气中弥漫着的,腐烂和血腥的味道,什么都没有。 “不应该啊。”他起身走到窗边,喃喃自语。 想了一会,他猛地低头,黑猫还在笼子里,一切正常。 没了吃饭的性质,他又换了一件房打算睡觉,正叫人收拾着,他却突然气急败坏的冲回了刚才的窗户,拎着笼子,对着空气开始破口大骂。 “你有本事抢男人,你有本事放障眼法啊!放个娃娃在这算什么?!” “姜小白!你给我等着!” 他抓起腰间的对讲机,一边愤恨的下着指令,一边朝隔壁的浴室走去。 “龙三,你带着下面的人往回撤,后面的人如果拿到了东西,抢回东西来,如果没有,不管是谁,格杀勿论!” “我们只是雇佣兵,不是杀手,你……” “你最好听话,不然……” 洛朗把对讲机扔在了一边,开始专心的洗澡,对面甚至能清楚地听见水声。 不过,更为清晰的,还是洛朗的歌声。 “风急还收,云冻未解……” 他拖了个长音,十分满意的听见对面的命令,开始整队回撤,带好大杀伤力的武器。 “算六出工夫,怎教容易……” “天意啊,是则是……” 天渐渐黑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洗不干净满城的血腥。 可能现在还有心情唱歌的,就只有洛朗一个人了。 随着阳光渐渐退却,邦妮成为了既羽斯之后,第二个醒过来的人。 羽斯醒过来之后,只好了几秒钟,然后,坐在那,不哭不闹,毫无反应。 安倱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功夫不够,居然这么短的时间,让他碰到了这么多冥顽不灵的病人。 这是一个,那边一脸茫然的邦妮也是一个。 还有后面的,“盛爻?!” (本章完) 第40章 我师父是上任主教! 本应熟睡着的盛爻,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她低垂着头,头发散乱,看不清表情。 地上安倱喷出的血,并没有凝固,反而全都聚集到了她的身旁。 安倱诧异的喊了她的名字,惊醒了,好像处在漫长的睡梦中的她。 她缓缓抬起了赤红的双眼,盯住了安倱。 “盛爻,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冷静下来,认真听我的声音,你……” 安倱的话还没说完,盛爻就飞扑上来,狠狠地把安倱压倒在了地上,她用力扯开了安倱的衣服,露出里面精壮的胸肌。 她的眼睛露出了贪婪的光,死死盯着安倱还没长好的刀口,低下头,轻轻地舔舐着上面残余的血迹。 安倱全身都一阵酥麻,“林,林语,你看能不能稳定住她,啊!” 盛爻扯断了林语刚缝好的线,撕开了有些坏死的肌肉,舌头伸进去,像是要吸干安倱身上所有的血液。 林语其实已经快把盛爻戳成一个筛子了,可惜,她的身体像是不受神经控制一样,依然行动自如。 “还记得你在柔然吹的笛子吗?再吹一次。” 邦妮虽然还没完全醒过来,但是还是拿出了两张符,拍在了盛爻身上——居然无用处。 “哪,哪有笛子啊~?” “吹口哨也行啊!” 安倱断断续续的,吹出了没有调的安魂曲,这不能怪他,他刚活过来没多久,就再一次感受到了血液从身体里一点点流出,而盛爻并不安分,除了啃噬着安倱的血肉,整个人十分愉悦的扭动着,被她压在身下的安倱,早就已经大汗淋漓。 但是,这让人听了只想上厕所的口哨,居然有用。 盛爻很快停止了吸食,整个人恢复了睡眠的状态,像是刚刚饱食一顿,她还做了一个极为甜美的梦,梦里她新买的熊抱枕,手感还不错。 “林,林语,你帮我把她扶起来。” 本来安倱的脸惨白惨白的,这么一折腾,倒是红的像个煮熟的虾子。 林语把盛爻扶开,她身上的尸毒再次变得稳定下去,他们也能安心了一些。 他转过头去,发现他的便宜师弟抱着双腿坐在一边,脸上的红晕还没消散。 于是,心情突然有些愉悦的林语,调侃的带上了一丝贱笑,做到了林语旁边。 “怎么,亲爱的师弟,你不会还没……等一下,这是什么味道啊?漂白粉吗?” 安倱愤愤地垂了他一拳,拎着包绕到了旁边的石碑后面。 过了一会,他换了一套衣服出来,脸上又恢复了制式化的笑容,直接绕过了看好戏的林语,来到了羽斯面前。 羽斯还是呆呆的,面容空洞的坐在那,一言不发。 安倱突然在她耳旁边打了一个响指,出于本能的反应,她激灵一下,眼神稍微聚了一下焦。 就趁着个时候,安倱飞快的在她头上,下了一排银针。 她稍微聚焦的眼睛,瞬间盯住了安倱。 安倱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手里拿出了根音叉,一边轻轻敲打,一边对着羽斯说话。 “神像没有碎。” 起初的几次,羽斯毫无反应,但是随着音叉的回响越来越密集,声音越来越大,羽斯的眼睛里,突然出现了一丝波纹。 安倱一下子猛烈敲击音叉,大声喊道,“神像没有碎!” 突然增大的声响,连后面的其他人都吓了一跳,羽斯缓缓张开了嘴,“神,像,没有碎?” “神像没有碎。” 安倱取下了羽斯头顶的针,但是羽斯只能反反复复重复着一句话,在广阔的大殿里,显得有些毛骨悚然。 安倱再次和她说,“羽斯邀请其他人进入了神殿。” 羽斯重复的话,又多了一句。 一分钟之后,安倱又一次在羽斯耳边打了响指。 羽斯的意识突然恢复了清明。 她缓缓站了起来,“各位,神准许你们进入神殿,这已经是格外的恩赐了,还请你们不要做出对神不敬的事情。” 她深施一礼,突然看见了,躺在邦妮怀里的盛爻,赶忙跑过去,找出一条金色的小虫子,放在了盛爻身边。 虫子刚一落地就变成了两截,一截惨青,一截乌黑。 “这双生怨怎么来的这么快?而且,盛爻大人身上,怎么还有一个灵魂?!” “灵魂,不是尸毒吗?”林语有些奇怪,盛爻刚才的样子,和小时候尸毒发作没什么两样,只是更为迅猛罢了。 邦妮闻言赶忙上前,她拿出一个小小的水晶球,放在盛爻眉心,里面映照出了一个小小的婴儿。 “还是当年的老朋友,只是,当时盛爻中的是余毒,那个鬼婴要是埋着也就算了,现在看来,应该是它的身体被毁了,但是做这事的人很明显是个业余的,没把灵魂毁掉或者超度。” 邦妮特别无奈的坐在地上,开始不停的朝水晶发问。 “但是问题是,当年的鬼婴是有母体的,这种时候,除非母体彻底死亡,不让它不会顺着标记找到爻爻的啊。” 安倱有些不太敢看盛爻,闻言立马转过去,问教授,“教授,你们之前开馆的时候,女尸和婴儿都是怎么处理的?” “女尸,被送到中心医院了,几个专家立刻对她解剖,进行了病理研究,婴儿,没发现婴儿啊。” “您确定,你们之前没在墓里发现婴儿?” “是的,我们开掘了整个第一层,只有一具女尸,而且,她和零星的记载吻合,是精挑细选出来,做和亲公主的,怎么会有婴儿。” 邦妮暂时没空管公主发生了什么,她拿过林语的针,在食指上戳了一下,挤出一滴血,滴在了水晶球上。 血很快渗了进去,扩散成了一朵彼岸花的形状,随即,水晶球上,渐渐出现了洛朗主教的脸。 “果然是他,再往前走的时候,都把武器带上,前面应该有人等着我们。” 安倱和林语,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洛朗了,下意识的,他们都摸出了趁手的武器。 教授今天已经经历了太多变数,这个时候他们说什么,下意识的就遵从了。 只有羽斯十分不解,“里面那个,是什么人啊?而且,这座墓是主神另外的信众,为圣女修建的,没有神的允许,没有人能绕过神殿的啊。” 她话音未落,枪声却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有几颗,甚至,直接奔向他们的眉心。 邦妮抬手,稳稳的拦住了所有的子弹。 “真当老娘吃素吗?!” 她反手掐诀,还在床上的主教,突然极为痛苦的扭曲起来,那朵彼岸花再次浮现在他的脑后,邦妮对着水晶球,冷冷的开口,“洛朗主教,您有这个闲工夫为难我们,不如自己多出来活动活动,告诉你的人,马上撤出去,不然……” “不然什么,我好怕怕呢~怎么,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可怕吗,随便偷窥人家睡觉觉?” “呀,他们素坏银,换子弹!” 主教抱着被子,咬着嘴唇,看着虚空,泫然若泣的表情,准确的恶心到了这边的所有人,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邦妮手里的水晶球突然碎了。 没等邦妮收拾,一颗子弹直直穿过了她的防护,狠狠钉在了她的肩膀上。 一行人紧急躲到了石碑后面,对方的攻势却并未减少,人群逐渐聚拢起来。 安倱和林语都是行医的,手上的武器虽然多,却并不会伤人,教授的战力则几乎是零。 这么多年,他连笔杆子都基本不动,每天最亲切的伙伴就是键盘,让一双打论文的手,去扛枪,着实有些强人所难了。 可能会有二更…… (本章完) 第41章 原来是这么回事 和外界的天翻地覆相比,老头子和三娘这边,事情显然平稳的多。 他们穿过楼梯来到地下,陡然亮起来的空间,让他们有些难以适应,两人紧紧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才定神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在适应了中央的强光之后,他们这才发现,除了个别光点在空中漂浮着,其他的地方暗的出奇。 光暗的极致对比之下,有种让人目眩的美。 像是辽远的夜空陡然间扩展开来,把人整个包裹进去,那些极遥远的星子,都变得触手可及了。 地面仿佛不存在一样,两个人像是在无尽的黑暗中漂浮着,本能的想朝那些漂浮的星子而去。 三娘伸出手,小心的触碰了一个离她最近的星星,但手刚触及到光晕的外围,就被烫的缩了回来。 “小心一些,这些看上去是冷光,其实应该温度都不低。” 老头子拽着三娘朝一边撤,低声提醒。 “星阵?没想到这种东西真能做出来,到底谁才是落后的古代人啊?” “我们发展到现在,是进化还是退化,谁能说的清呢?你在守夜人,见到的还少吗?” 三娘没有说话,当年他们一伙人,现在还站着的,只剩下她和老头子两个人了,可惜,曾经不同的立场,再翻出来的时候,每个字,都是错过。 她转头看向刚刚的强光,这才发现,在它的四周,由远及近排列着一系列的小星,赫然是放大了许多的太阳系。 “靺鞨人很神奇啊,他们居然已经摸清了太阳系的基本构成,前面光最强的和周围的行星,和现代的观察基本一致,而周围的其他星星,也和现代的星图基本一致。” “一向负责占星的不是我吗?”老头子笑道,“事事吉凶难定,但是我们进到这里,倒是方便了不少。按照今天的星图推算,我们要找的东西,就在朱雀的眼里,朝西走吧,星宿的位置,就是我们的出路。” 三娘摇了摇头,她刚想说什么,却开始剧烈的咳嗽,一声比一声响,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她最后蹲在地面上,双手死死撑着地,差点喘不过气来。 老头子帮她拍着后背,有些慌乱,“怎么了,是刚才碰到什么了,还是之前的病根?” “咳,咳,该来的,还是来了。干咱们这一行的,有时候就得信命。” 三娘抹掉了嘴角的血,哆嗦着爬了起来。 她翻开了身后的包,从里面倒出来一堆零件,然后坐在地上,认真的把它们组装了起来。 “先别说话,听我说,这一堆东西,不知道用了多少人的命换来的。” “你一会不管看到了什么,回去之后,都要告诉何欢,当年,我欠她母亲一个人情,我应该是还不了了,看在咱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上,麻烦你了。” 她说着话,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一点停下,只是语气越来越虚弱,声音越来越小。 “三娘,你怎么突然……有什么话,你回去自己跟她……” “嘘,我叫你别说话来着,半辈子了,你从来没听过我说话。” 三娘抬起头,盯着老头子,刚刚还是一个极具风致的美人的她,就在这俯仰之间,已变成了一个鹤发鸡皮的老妪。 “别看我了,怪丑的。” “你知道当年我为什么加入守夜人吗?” 老头子摇了摇头,他们这个行当,聚散有时,本来他们的队伍,分工和分货都挺合理,大家也都聊得来,后来呢,年纪大的提前撤了,要结婚的害怕孩子出事,也就走了,出国定居的,回家照顾老人的…… 三娘不是最后一个走的,但是她去了他们最鄙弃的组织,虽然后来所有的盗墓者都划归守墓者管理,但是当时,确实有很多人反对。 三娘的退出,把所有矛盾都激化了。 金盆洗手多年的老大,再一次出面调和,却早没了当年的威严。 最后的散伙饭,人来的也七零八落,毕竟世界那么大,一脚迈出去,不用苟且偷生,身后的每个角落都是天涯,眼前的任何地方,都能算故乡。 老头子没赶上他们的最后一顿饭,据说老大一个人撑到了最后,差点喝进医院。 ——他当时正被关在何家堡的地牢里,面壁思过。 这么多年的本事,都是何家教的,也是何家从街边捡了他,养大成人。 最后,却让他做了这等丧德背祖的事情,留他一条贱命,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被逐出何家那天,雪下得很大,他憋着一口气,想回去找伙计们痛快的喝一场,等回到大家的出租屋,却早已经人去楼空。 那屋子地段还不错,房主重新装修了一下,租给了一个作家。 他和跳芭蕾的妻子,刚从南国来到北地,还带着一双儿女,日子和乐融融,和他们这些人,明显不是一路的。 他敲开门的时候,热情的作家问明了缘由,还留他下来吃饭,说是庆祝长子又得了什么奖,小女儿又刚满周岁。 他看哪个娃娃实在可爱,就留下来,多聊了几句。 “刚给她取得名字,叫催雪,是姜夔的一首词来着,这不,今天就下雪了,好雪啊,好雪。” 作家的话让他有些触动,本来憋着的那口气有些散了。 离开老屋,天大地大,他突然不知道该去哪了,想质问三娘,却没地方寻人。 四处逛着,就在天桥下面,看到了个粉雕玉砌的孩子,顺手就捡回去养了。 当年没问出的话,也就这么搁置了下来,时过境迁,却没想到,在这么一个风马牛都不相及的地方,被当事人自己说了出来。 “我想要个答案,可惜,到现在,还只有一团迷雾。我不想把问题留给你,但是那些孩子们,他们已经被卷了进去,你想躲,估计也躲不了了。” “地下埋着很多我们不知道的故事,有些故事,甚至‘人们’都不知道。守夜人最初只是想,让公众保持他们所知的历史,将一切控制在二十五史能解决的范围之内。” “直到,他们发现了一些凭他们的力量难以解决的东西。” 这是。。有些晚的第一更。。。 (本章完) 第42章 送你个保镖要不要 从靺鞨回到南城之后,老头子什么都没和其他人说。 邦妮的伤一直养着,盛爻走不开,他带走盛爻的计划就一直推迟着。 安倱对于盗墓的热情依旧高涨,但是,老头子对他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好脸色,脸最黑的时候,就是安倱劝盛爻带他下斗的时候。 邦妮对他恭恭敬敬,他对邦妮慈爱适度,林语,间歇性抽风出现在蝶语,两个人交集倒是不多。 他大概吊儿郎当这么多年,终于塌下心来,专心当一个长辈了。 只有一个例外,在面对木木的时候,他简直拿出了一百二十分的热情和耐心,还专门买了一本宠物食谱,每天变着花样的给木木做菜。 这让盛爻都有些吃味了,毕竟当年,她是靠着自己的努力,才把她和老头子拉扯大的。 老头子一切如常,并没理会盛爻的小情绪,也并不打算告诉他们,他性情大变的原因。 因为这一定会牵扯到靺鞨,而那是他打算带进棺材的事情。 目前而言,他只记得三娘的最后一句话。 ——对了,回去之后,帮我照顾一下老猫,我欠他一顿臊子,这辈子估计也还不了了。 盛爻没问他在靺鞨遭遇了什么,他也不打算问盛爻,他们在哪,受了这么重的伤。 那天的一场混战,本来,几乎是一边倒的局势。 在石碑后面,林语飞快的给邦妮处理了伤口,但是洛朗下令换子弹之后,他们的子弹似乎对邦妮造成了极为特别的伤害,很快她的神智就开始模糊,甚至有些敌我不分了。 她渐渐看不清周遭的东西,记忆一点点倒退,她看到何欢改了名字开了店,也看到了在大学里平静的日子,还一点点回溯,看到了当年的北城天街。 然后的记忆,就完全不属于她自己了,也不属于她曾经看到过的任何一段记忆。 小的时候,她把前人的所有记忆都封存,才能正常的成长,等到封存不住的时候,安倱帮她在脑子里建了个房子,分门别类锁住了所有不属于她的记忆。 但是,这段影像却来自房子以外的地方。 是一个逃家大小姐摆摊算命,结果碰到一生真爱,遭到阻拦的狗血故事。 但是视角却是第三人的视角,她去求了一卦,大小姐和对面的算命先生,给了两种截然不同的答案。 然后,在她一脸懵的时候,两个人飞速的打了起来。 三人由此结缘,成为莫逆。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鸡毛蒜皮的日常,在邦妮这重温起来,倒是有种格外温馨的感觉。 这段记忆似乎被封印了很久,这才打开封印,因而里面带着主人的特别的感情。 怅惘和留恋,带着温度的感伤,邦妮觉得心被熨平了,却像是要挤出些泪水。 她不知道这和洛朗的子弹有什么关系,但是这段记忆让她格外想沉沦。 他们唯一能称得上战力的,就是盛爻,但是她至少还要十二个小时才能苏醒,还不知道苏醒之后的她,是不是清醒。 “羽斯,你不是用蛊的吗?带没带能把他们集体放倒的那种?” 对面的枪击声小了,但是脚步声却越来越近。 “我怎么知道会有埋伏,带的都是没什么杀伤力的。” ”听到她的回答,虽然是意料之中,安倱依然十分无奈,只好又拿出了一管肾上腺素,“三十六计最后一计策知道是什么吗? “走为上计?可是我们现在这样,怎么……” 教授话还没说完,突然发现周遭的景象变得模糊了许多,刚刚压迫神经的脚步声也都消失了。 “欢迎来到生死之间,羽斯,现在你努力的回想,我们要找的东西在什么地方。” “你要去什么地方?” 安倱的问题缓缓地传进羽斯的耳朵,她突然发现自己有些难以集中精神,所有的事情都飞速的在她的脑海里,像走马灯一样放映着。 “你要去什么地方?” 又一遍,安倱不疾不徐的朝着羽斯发问,她突然涣散的眼睛里,渐渐浮现出了,她在典籍中看过的地点。 随着那地点的完全浮现,他们周遭模糊的景物突然飞速运动起来,随即又缓缓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狭小的墓室。 墓室极为简单,只有白玉铺就的四壁和翠玉做的地面,顶棚上是黑曜石刻的星盘。 邦妮终于醒了过来,她抬头看星盘,惊讶的发现,上面的运行轨迹,居然就是当下。 星盘上的星星,散发出外界折射进的光,这些光其实就来自盛爻和老头子,当年走过的墓道。 当时他们没有注意,甬道两侧有许多细小的镜子,在最初仍有人进入的时候,这些镜子会将外界的光一点点传到地下。 听完邦妮的解释,正在疯狂吃东西的安倱,立刻露出了极为崇拜的眼神。 那边的教授差点跳起来,但是林语刚给他塞了一片硝酸甘油,他只好努力克制自己,以免真的停在刚刚安倱带他们去的地方。 “就是这里了,蛊母的墓。我们快一点吧,两位大人交替的时间越来越少了,说明情况已经越来越严重了。” 他们慢慢靠近那座,羽斯拿出一只蜘蛛放在盖板上,蜘蛛爬进去,出来的时候,却大了一圈。 “等一下,你就这么打开你们蛊母的墓,不会犯忌讳吗?” 安倱有些奇怪,之前九尊神像碎裂的时候,羽斯直接崩溃了,如果不是他强行修改了她的记忆,她现在都不会和人说话。 “蛊母是一位比较特别的神,她及时死了,自身也带着巨大的毒,但是,这对其他用蛊的人来说,却是一种恩赐,毕竟蛊都是通过相互吞噬壮大自身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吞掉蛊母,我就是下一个蛊母,而我死之后,也会躺在这里,或者其他选定的地方,等我的继任者。” 羽斯开心的收回那只蜘蛛,给每人发了一只手套,然后,慢慢挪开了覆在尸体上的巨大金箔。 她突然有些好奇,这些人明明有捷径可以走,却并没有直接离开柔然,反而最后还惹上了双生怨。 “所以,你们当时为什么不直接走呢?” “我的锅我的锅,贼不走空,废了这么大劲,总不能空着手回来吧。” 盛爻醒了,她带上手套,膊伸了老长,生怕自己的其他部分碰到金箔。 林语背着睡着的邦妮在一旁休息,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表,让安倱过去等着。 “之前他们好几次想要棺材里的东西,邦妮觉得,那个东西一定很重要。” “不是我觉得,是我们都这么觉得。”说着话,她就睡了过去,安倱把她报下来,邦妮醒了。 “而且,事实上,根据主教那个,居然有点靠谱的,杀人预言,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会被推倒今天的地步。” “大人说的是。” 羽斯低下头退到一边,开始玩手机,棺里的陪葬品她没什么兴趣,他要的,只是蛊母的尸体而已。 “之前对九黎族没有了解,女祝已经位高权重了,叫我名字就好,羽斯,大人?” 邦妮调笑着她,从包里拿出一块巧克力放在了自己嘴里,顺手刮了一下羽斯的鼻子 “我还是觉得,你们这样是不对的,而且,我并不觉得,你们说的那些超自然现象是真的存在的。”他们身后,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扶了扶眼镜,这一路上,他简直接受了太多超过他理解的事情。 “教授,之前的事情,我们难道,说的不够清楚吗?” 林语面对这突然炸出来的教授,实在有些疑惑。 他转头看向安倱,“他真的没事吗?” “有事,精神错乱很严重,没关系,我能治。” 二更到。。。睡觉去了。。。困死我了。。。。 (本章完) 第43章 我们专业素质可高了! “我现在很清楚,自己的精神没有任何问题。” 教授斩钉截铁的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然后就跑到一旁去和羽斯争抢去了。 移开表面覆盖的金箔之后,蛊母的尸体就完整的陈列在那,羽斯拿出几只白色的蜘蛛,放在棺内,它们就迅速的变化着颜色,并且逐渐长大。 羽斯按住蛊母的头,低声念诵了许多咒语,然后蛊母的尸体就一点点缩水,逐渐消失了。 在这个过程当中,教授在一旁,痛心疾首,然而毫无用处。 不过,好在羽斯需要的只是蛊母的尸体,对其他器物也没什么需求,教授得以继续研究那些剩下的器物。 这位蛊母,贵列主神之下,地位自然是极为尊崇的。 棺外就陈列着一个巨大的,用以祭祀的玉圭,而棺内的玉器更是数不胜数。 身下防腐用的玉璧,是整块羊脂白玉雕琢而成,身上的配饰,则全为顶级的玻璃种翡翠。 “天呐!头上的玉珏,颈上的玉珠,胸前的玉珩,手腕上的玉瑗,腰间的带銙……良渚的玉器,一共才十七件,但是,这里,足足有三十多件,而且,而且全是顶级的,国宝啊,这是国宝!” 教授已经疯了,他拉着安倱,指着棺内剩下的玉器,一件件讲着上面的纹理和作用,高兴地真的像个孩子。 这些人什么来路,刚刚经历了什么,对他而言,在这一刻已经完全不重要了。 那些玉器旁边,还有各种陪葬的金银器物,在对翡翠的热度退却了之后,教授又转向了它们。 对他而言,这些国宝级的器物,没一件不是无价之宝,并不会去考虑,市场价的高低,一视同仁。 安倱本来消耗很大,不太想动,又担心盛爻的伤势,但是,在教授的感染之下,他旺盛的求知欲也被勾了出来。 那边的两个疯子,正在对着一堆器物发狂,这边的几个人事情就很多了。 羽斯把蛊母手中,和田玉的玉豚递给邦妮,“蛊母不知经历了多少个朝代,最后却是不堪自己身上的剧毒,毒发而亡,她归天之前,怕自己的尸身毒性太烈,殃及无辜百姓,这才将自己葬入亡殁之地,可惜,历任女祝,无一人能进入此地,蛊母的传承,也就此断了。” “之前的女祝就不曾找过类似安倱的人吗?”盛爻醒过来,看着那边狂热的两个人,摇摇头轻笑。 “找过,但是,几千年来,都没有结果,但是神给了我们指引,‘乱局魂音定,百代废始兴。’” “就这么个指引你也能找到我们?回去之后我是不是该和你学学解卦?” 邦妮头昏脑胀的坐了起来,一脸疑惑的看着羽斯。 “并没有,是你们找到了我。百代女祝,只有我一人,能成功驱使蛊母留下的白蛛,前些日子听说柔然有安魂调传出,兼之大乱将起,我这才来中原,试试运气,但是,我只见到了大人家的猫,要离开的时候,你们找到了我。”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在盛爻和邦妮两人周围,画下了一个繁复的法阵,阵成之时,两个人终于同时醒了过来。 她们一同抓着那块玉豚,缓缓隔开了各自的手腕。 血一点点渗入玉石,莹白温润的玉料,陡然间像是活过来了一样,一点点变得极为柔软,伸出无数触手,将两个人渐渐包裹了起来。 像是两个巨大的蚕茧,静静漂浮在空中。 而其中不断渗透出黑色的雾气,一点点扩散开来。 里面的两个人都没什么声音传出来,林语有些慌乱,他走了过来。 “这是什么情况?她们没事吧?” “这就是蛊母留下的解决办法。当年她游历天下,正巧,碰到柔然的变局。” 本来每任柔然圣女都只有一人,直到最后那个,带着全部族人迁徙的圣女出现。 她尚在母胎内的时候,本还有一个双生姐妹,但是,两个人彼此争抢,最后,其中一个彻底死亡,成为另外一个的补给。 然而,成年之后的圣女,却逐渐显现出两副面孔,白天慈善为民,帮助人民改善生活,晚上又心如蛇蝎,视一切为物品。 而在那个时候,最后一任王刚刚上任,柔然的信仰空前混乱,他们在对神的供奉和追求上,出现了极大地分歧。 尤其是,他们终于发现了,在柔然城下面,另外一种信仰的痕迹。 圣女本人的两个性格,在面对不同的信仰时,产生了不同的选择,在活下去这个问题上,一个选择了迁徙,通过死亡和轮回让自己永生。 另外一个,则选择了,地下的记载中,放弃轮回的一种做法。 白天被派出做使者的勇士,大部分都成了她的试验品。 然而,却没有一个活下来——他们在族人迁徙之前,以类似活死人的存在,返回了柔然,双方发生了一场恶战,之后,小部分人离开了柔然,建立了新的部落,生生世世繁衍下去。 而柔然城,则被彻底封禁。 圣女自己,最后也成为了类似的存在,但是身死之后,她的两个灵魂却彼此争斗,怨念形成了诅咒,每一对再次进入柔然的双生子,都会产生二存一的选择。 “这和蛊的形成及其类似,蛊母了解了之后,创制了一种新的双生蛊,而解决双生怨的办法,就存在蛊母的手杖之中,死后,就是玉豚了。” 羽斯说着话,那巨大的两个茧已经渐渐变软,再次回到玉豚当中,盛爻和邦妮站在当场,神色有些疲惫,却好像没有大碍了。 邦妮上下打量了盛爻,然后又看向自己,好像身上真的卸下了什么负担一样,极为轻松。 “大意了,没想到怨灵这种东西,这么恐怖。这次多谢你了,女祝大人?” “您别说笑了,如果不是你们,我也不可能拿到蛊母的东西的。” “那个怨灵怎么处理了?” “还在玉豚里,如果不能变成玉豚的养分的话,大概最后会被饿死,离了柔然,又没有双生子,它全无能量来源了。” 羽斯和邦妮说着话,林语终于长出了一口气,他想上前看看邦妮的身体情况,但还没动弹,又缩了回去,之前怨灵还在的时候,就怎么查都一切正常,走了,又能看出什么呢? 他前后折腾着,干脆转过头去,听教授讲课。 可惜,他的所有举动,都清清楚楚落在了邦妮的眼底,换做了一声悠长的叹息。 问题解决了大半,众人心底都是一松,不大的墓室中,却突然传来了一阵低吼声,还有粗重的喘息。 安倱正拿着陪葬的一套酒爵,入神的研究着,却突然被一股大力扑倒在地。 身上传来了熟悉的触感,柔软却富有力量,他刚看清趴在自己身上的,盛爻的脸,她就已经撕开了他的衣服,狠狠地咬在了他的颈动脉上。 耳边是她愉悦的吞咽声,还有粗重的呼吸,安倱的脸突然变得通红,然后又一点点变成惨白。 他扭动着,努力的哼出了,断断续续的安魂调,这次对盛爻来说,却没有什么太大作用。 虽然失血过多,他已经快要休克了,但是已经在生死之间的他,显然又是不可能死的。 其他人毫无办法,安倱的意识却已经开始模糊了。 羽斯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拿起玉豚,放了一只白蛛在上面,白蛛很快变成了绿色,它爬到盛爻的后腰上,轻轻一蛰,盛爻就晕死过去了。 而那只蜘蛛通体发紫,很快也死在了当场。 “你们是怎么会碰到这么多怨灵的,而且每一个都这么强?” 羽斯有些心疼的收回了蜘蛛的身体,疑惑的看向了邦妮。 “怎么,这不是你们的神庙吗?最上面的那个公主,跟你们没有关系?” “什么公主?” “唐朝一个岭南节度使的女儿,被送到吐蕃和亲,路上感染瘴气,身染恶疾而死,被葬在这里啊。” 羽斯的表情更加疑惑了,“九位主神亡殁之后,他们回归了父神的怀抱,不愿众人打扰,地面只留了甬道以供祭拜,并未埋葬任何人啊!” 邦妮愣住了,如果并未埋葬任何人,也就是说,有人当这块地是无主之物,挖开了神庙,当墓给公主用了? 她低下头,从躺在地上的盛爻那,翻出了她的手机,如果历史前后对不上的话,一定是守夜人做过什么手脚。 虽然她对这个组织没什么了解,但是上次去柔然的路上,他们的资料怎么用,盛爻还是和她说过的。 她翻找着任务面板,却发现了无数条通知。 首先是好几天以前,岭南官方通知全体撤离,这条居然是刚刚送到的消息。 如果那么久之前,就已经宣布出现了紧急撤离的情况,他们不可能到现在才收到消息啊。 估计是恶作剧一类的吧,她活动了一下还有些疼的肩膀,还是不能衍算,这让她感觉失去了眼睛一样。 接下来的一连几条消息,居然全都来自方良。 这倒是让她十分诧异,方良和龙三去了大洋彼岸之后,就和他们没什么联系了。 而且他们早都是守夜人的退役人员了,怎么可能还能调动守夜人的任务面板呢? 她的思绪被安倱的话打断了,干脆定下心来,仔细辨别里面的内容。 “不对啊,如果上面留有甬道,你们一定是时时回来供奉的,怎么会被埋住?” 安倱到暗处又换了一身衣服,看都没看林语调笑的眼神,努力的融入了这个对话。 林语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看见安倱的态度,有些讪讪的退到了一边,开始研究蛊母的手记。 “战乱频仍,中原的战火越烧越向南,而九黎族只好越退越向山里,在这个过程中,传承断过几次,其中,甚至有一任女祝,叛向了异教,从那之后,神殿,也就被封死了。” 羽斯的声音有些颤抖,九黎族如今都还在艰难的,适应着社会的变化,遑论当年。 众人没有说话,安倱拿好了肾上腺素,带着众人回到了神殿旁边。 出人意料的是,神殿里没有任何人,空空荡荡的,和他们刚进来的时候差不多。 既然此行,所有人的目的都达到了,他们便打算打道回府了。 教授还想朝着前面没去过得地方探探路,却被邦妮拽了回来。 “您经历的非自然事件有些多了,咱还是回去歇一歇再说吧。” 正要前行,突然,巷道的暗处传来一声枪响,开枪的人手有些不稳,子弹斜斜地穿过了他们后方的石壁。 “什么人!?” 两边传来了相同的声音,对面却只有一个人,而且,这声音听上去,似乎十分耳熟。 前面的落石后面,转出来一个形容极为凄惨的人,然而,仔细辨认,还是能认清相貌。 “龙三?” “林语?安倱,你们?” 对于看到这些人,龙三的疑惑也是一点不少,他刚要发问,就看到了安倱背上的盛爻。 “盛老板怎么了?” 他刚要朝前走,突然定在了当场,过了一会,才继续过来。 “等一下,先别动。” 邦妮突然阻止了他,“你不是都打算在那边定居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而且,怎么这么狼狈?” “你们没碰到那些……东西吗?”龙三有些恍惚,直直的看着几个人。 “什么东西?” “和之前在天山那座古城里一样的,活粽子!而且,好像都是,现代的!” 说着话,龙三整个人差点栽倒在地上,晃晃悠悠的,瞳孔都有些涣散了。 “你先冷静一下,发生了什么特别恐怖的事情吗?” 安倱看着他明显惊吓过度的样子,有些担心的问道,在他的印象里,龙三不像是一个十分脆弱的人。 还没等对面的龙三说话,身后突然爆发出一声大喊,“都趴下!” 真是巧啊,这个声音,也是十分的熟悉。 他们下意识的做了个下蹲的动作。 甬道内突然爆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滚滚热浪和浓烟。 (本章完) 第44章 扛着火箭筒的盗墓贼 甬道内地形颇为复杂,而爆炸的威力,只局限在一个很小的范围之内,众人倒是伤势不重。 烟尘散去之后,龙三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一脸焦虑的方良,跟着几人面面相觑。 安倱缓缓从地面上爬了起来,他的头上脸上都是灰,有的地方还蹭出了血口,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狼狈。 但是爆炸开始的时候,他居然下意识的把盛爻护在了怀里,她的情况看上去倒是强上了不少。 邦妮和林语各自受了点轻伤,比他们俩强点不多,只是邦妮刚刚愈合的伤口,又一次裂开了,血汩汩的流出来,林语手忙脚乱的包扎着。 情况最严重的还是教授,他虽然平日里活力无限,但毕竟年纪大了,又经历了许多打击,实在有些难以为继。 状况最好的还是羽斯,她躲在了一只巨大的蜘蛛后面,安然无恙。 除了她,就是离得最远的方良,身上只落了些灰,这会摸索着朝几个人走来。 “你们没事吧?”他担心的问道。 “你看这样子,算是没事吗?”安倱苦笑。 “你不是追着龙三去美国了吗?怎么一下子都回来了?” “一言难尽啊,先说说你们吧,盛老板怎么了?” “陈年老伤了,这次可能稍微麻烦点。”林语给邦妮缠好了绷带,并且完全不顾她愤怒的眼神,把她的大半条胳膊都固定住了,现在别说施法了,她正常拿东西都费事。 林语把她的背包整理了一下,所有东西都放到自己背上,然后转过头去看方良。 但是身后的目光实在太过犀利,方良还没说话,他摸出了一块薄荷巧克力,塞进了邦妮手里。 邦妮没吃,直接扔了。 “以前没见她犯过啊,怪不得,我给她发了那么多消息,她一条都没回。” “刚还问你呢,本来退休生活过的好好的,怎么一下子,两个人都回来了?”邦妮有些疑惑的看向方良。 “别提了,我们两个本来在费城买了个小房子,每天也没什么事干,骨头都松了,正好有个博物馆需要几个中国专家鉴定文物,我们就去了。” 方良的表情苦涩而又无奈,“大概我们就是过不了安生日子,本来说好只是去看看文物,谁知道他们拉着我们一伙人,直接就去了玛雅的金字塔……” 他说着话,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有什么不想提起一样,然后继续说道,“反正在里面出了好多破事,谁知道出来,就碰到了在柔然的那个,贱兮兮的男的,也不知道他跟龙三说了什么,他们就回来了。” “那……”你怎么知道他会放炸弹的? ——林语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邦妮略显生硬的打断了。 “那个家伙?我就知道是他,既然这样的话,爻爻的事就有办法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说完,她扶起了十分疑惑的教授,拽上背着盛爻的安倱,就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了。 方良和林语互相看了看,也知道盛爻的事情着急,便跟了出去。 可他们完全不知道,此刻的邦妮,究竟在想些什么。 她悄悄拿出了盛爻的手机,选择了“恢复出厂设置”,并反复点击了确认。 盛爻没有接和岭南相关的任务,所以有很多消息积压下来,甚至官方发的很多通知,到的都十分之晚。 按照消息到达的顺序,先是龙三,“盛老板,我们又接了个任务,里面好像有些东西,跟咱们在柔然的有关系,我们先去看看。” 方良,“盛总,三哥不对劲。” 龙三,“盛老板,不是跟你下斗,总感觉不对劲。对了,你吃饭了吗?” 方良,“盛总,看见三哥了吗?我马上回去,他应该先去找你吧?” 龙三,“方良……我还是没能保住他……他说落叶归根……您看看,能不能让邦妮给算算,哪的风水好?” 方良,“盛老板,别相信龙三,赶快回电话。” 龙三,“盛总,对不起,但是,我不会伤害你们的……” 岭南政府,“东郊化工厂剧毒物质泄露,紧急疏散,请市内所有人员,紧急撤出岭南。” 某c震惊部,“丧尸围城!看看你身边的人究竟想把你红烧还是爆炒!” “人类是不是该反思自己……” 这两个人说的故事互相验证,但又彼此矛盾,每个人都想自证清白,却又努力的拉对方下水。 刚刚炸弹爆了是事实,可问题在于,是谁放置了它,又是谁,引爆了他? 安倱是读心的专家,可惜这个时候,又不能直接去问。 邦妮的头都大了,整个队伍就这样,在一种极其诡异的沉默中,悄然前行着。 最后的几条消息,邦妮没花费太多经历,可能只是某个无聊的恶作剧,或者博眼球的段子罢了。 然而,当他们走出地宫,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不寒而栗。 已经是正午了,阳光透过云彩,歪歪扭扭的,照在一片破败的废墟上。 所有的房屋,都被莫名的拉扯起来,变成一根根极其粗大的镇,诡异的戳在干裂的马路上。 地面早就分辨不出别的颜色了,尽是虫子的粪便,和变了质的血迹。 在一团团扭动的蛆虫之外,还有无数硕大的菌落,各色菌丝在空气中舞动着。 那些蛆虫散落开来,蠕动着长满绒毛的躯体,张开硕大的口器,拒绝起旁边的菌落来。 而他们离开的地方,只剩下了一堆碎裂的骨头渣滓。 柔弱的菌丝疯狂的缠绕着蛆虫,彼此争斗着,最后,干脆连城了一个整体,拖动着它下面附着的培养基,朝着前方蠕动而去。 当那个培养基离开地面,才露出一张人的脸,她身上还挂着几块破布,手里攥着两张零钱,似乎正要去买什么东西一样。 她的后背已经没有一点肌肉了,透过肋骨,能看见里面晃动的,所剩不多的内脏,上面还扎根着一些五颜六色的菌丝。 她的半张脸摩擦过地面,皮肤剥落下来,像一张废弃的面目,铺在地上。 很快,就有新的虫子和细菌驻扎在上面。 她干瘪的肌肉和血管,已经支撑不住自己的眼睛,整个眼球跌落下来,咕噜噜的在地上滚动开来。 虽然喉咙里充满了粘液,不知道是自己分泌出来的,还是细菌分解而成,她还是在喉咙里发出了一些凄厉的嘶嚎。 而随着那些虫子在她身上的不同位置移动,甚至从不同角度钻入她的身体,这嘶嚎种又夹杂一些隐秘的快感。 她长大嘴巴,努力向并不存在的肺里吸入污浊的空气,可能是觉得胃部有些空落落的,她顺手扯下来不多的一块血肉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好像还不过瘾,她又扯下了身上附着的其他生物,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而她的胃居然还能工作,这简直就是奇迹,因为随着她的不断塞进去,不断有腐蚀的嘶拉生冒出来,带着各种气体。 整体上,她居然形成了一个类似共生体的完整生物,一边朝前移动,完成自己的求生本能,她身后,消化系统的末端,还在不断地排遗,留下一长串棕褐色的流体。 而在其中,又有无数幼虫破卵而出,也有无数孢子成功地生长。 她只是这诡异的生态中,一个小小的例子,各种其他虫子和菌落,生长在不同的人身上,形成了不同的共生体。 这其中,一朵娇艳的玫瑰分外乍眼,他鲜红的花色,在这暗色调的世界中,显得尤为突出,而盛放的花瓣又格外可爱,连气味都散发出浓郁而清冽的香氛,无比娇媚。 当然,如果忽略掉,他生长在一个男人的脖子上以外。 男人的胸腔完美的承托了花萼,身上布满了惨绿的菌丝,迎风飘荡,倒和叶子有几分相像。 他没有双腿,能判断是一个男人,是因为在他的肚脐之下,有一条,三米长的毛毛虫。 字面意思,绿色的,长满刚毛的,会蠕动的,环节动物,还有口器。 刚刚那个自己喂养自己的女人爬远了,玫瑰男就追了上去。 (本章完) 第45章 女祝大人的初登场 邦妮本来只是想随便找个由头,把众人从地宫中引出来,顺便弄清楚现在的情况。 可外面的情况,又让事情变得极为复杂。 盛爻的尸毒解不了,那个公主和九黎似乎没有关系,但确实有人故意利用她炼制鬼胎。 龙三和方良敌友难辨,说的话还彼此矛盾,洛朗依旧躲在某个角落,思绪纷杂而来,让她有些难以招架。 “羽,羽斯,你怎么做到的?外面这么恐怖的情况,你怎么毫无反应?” 安倱努力的平息了下来,把一旁睡着的盛爻背起来,找了个空气好一点的地方坐下。 “我?炼蛊的人,这么大阵仗的虽然没见过,但是平日里,见到的东西没差到哪去。” “洛朗吗?之前在柔然的时候,他似乎找尸玉,就是为了有关生命的什么计划,现在这个,能不能是他做的?” 邦妮的脑子里飞快的转动着,却依然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而且,刚刚来攻击我们的雇佣兵,也是他的人马。爻爻的尸毒,也和他脱不了干系。” “他应该参与了一些,但是,非常有可能,现在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 安倱看向众人,仔细地斟酌着,到底该怎么,把斯塔夫的计划,告诉他们。 “他是老师的众多试验品之一,从小就被洗脑,对老师和他的意志绝对忠诚,虽然老师走后,他的状况已经不受控制,但是信仰不会变,对神的追求和也是。” “医祖一脉一直想找到一种方法,能医治所有的疾病,甚至让所有人都不老不死,如果他是二师叔一脉的,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林语的全身还在不停地战栗着,外面的种种,除了让他恐惧,还有一丝隐秘的,久违了的快感涌了上来,这样的做法,倒是和陈尘不谋而合。 只是陈尘死了,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件事情。 “洛朗,就是上次那个男人吗?肯定就是他,他不知道怎么,让三哥一定要替他做事,三哥居然能对你们下手,实在不像他的做法。” 方良巨大的拳头一下子砸在了墙壁上,十分义愤的摇了摇头。 安倱看着他的反应,刚想上去安慰一下,就发现方良拿下来的手上,已经乌青一片了。 林语拿着创可贴拦下了方良,却并没有破口,他简单用了点药酒,涂在淤青上,也坐在了一边。 安倱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这样吧,我们现在先去找洛朗,如果他控制了龙三,我们正好可以把他救出来,顺便,还能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就这样吧,整理一下装备,也整理一下心情,出去要面对的东西,可能实在太多了。” 邦妮抬起头,晶亮的眼睛对上安倱的,露出了一个狡黠的微笑。 安倱没有太多表情,又换上了制式微笑,回敬给邦妮,两个人就好像,飞速的达成了什么协议一样。 方良奇怪的左右看了看,没弄明白这两个人在干什么,他过去勾住林语的肩膀,想问问这是什么情况,林语却闪了过去,低下头整理背包。 他低着头,眉头紧锁,表情却有些郁结,东西乒乒乓乓的,弄出了许多声响。 翻动着,他突然找到了一堆的薄荷巧克力,想也没想,就直接扔在了一边。 等到把背包好好收拾了一下,却突然空出来好大一块地方,他回头看了一眼,就把那些东西又塞了回去。 刚想拉上拉锁,他又放弃了,把那些吃的扔在邦妮的包里,就转过去,观察盛爻的情况了。 羽斯左看看右看看,突然觉得这个不爱说话的医生,有些可爱,却也不知道这样的时候,应该说点什么,想了想,还是找了个话题。 “那个,我们要找什么人?我可以用蛊虫找到他的方位。还有,教授先生,他应该跟着我们吗?” 正在忙活的几个人,突然集体转头看旁边目光呆滞的教授。 他们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给他造成了非常大的困扰,而他,显然已经崩溃了。 安倱想上前看看情况,地宫里却突然响起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这都是什么啊?你们在哪啊?教授?!风水大师?!谁来救救我们啊!” (本章完) 第46章 朝沙堆里的东西,进发! 听到这个骤然响起的声音,几个人都被吓了一跳。 邦妮寻声望去,是教授的对讲机,之前在地下深处,它倒是也响过,只是那时候大家忙着,没人注意。 她走了过去,“出什么事了?教授不太方便。” “我……去!” “……没……事。” “救命啊!” 对讲机里,电流的声音越来越大,对面的话断断续续的传来,也听不清楚,只有最后的那句救命,异常凄厉的传了过来。 邦妮还想问明情况,对面却没有其他声音传来了。 “教授来的时候,是不是带了两个学生,咱们下来的时候,正在房间里补论文?” 她转头看向其他人,收到肯定的回答之后,一下子有些慌神。 “天啊,怎么把他俩自己扔外面了,这么乱,怎么可能没事,要不先去找他们吧?” 她把背包甩到背上,差点把自己拽了个趔趄。 安倱对这个提议有些疑惑,他刚刚还以为,邦妮也看出了方良的不对劲,想顺着他的话,来找到更多的纰漏。 然而外面的两个孩子,即使说了没事,这么乱的地方,大概日子也不会好过。 “反正我们手上有洛朗的东西,找他的事情,放一放,也没什么吧?那两个孩子还是要紧一点。” 安倱说着话,看向的却是方良的方向,“我们这次不像以前,非战斗人员稍微有点多,外面那俩孩子也是,具体的一会跟你慢慢讲吧。” 方良有些疑惑,但还是默默的点了点头,垂下眼睛,去整理东西了,刚刚林语收拾的时候,帮他分出来了一些枪械,他一个人匆匆赶路,倒是什么也没拿。 几个人刚要朝外走,却面临了一个有些棘手的问题——非战斗力也就算了,现在的队伍里,还有两个没有行动能力的人,昏睡的盛爻,还有疯了的教授。 他们迟迟没有动静,另外一边的老二和杜磊,麻烦就有些大了。 其实那句话说的是,“我们出不去,也没有吃的,到底出了什么事?!” 木木出现之后,他们下意识的跟着他走,毕竟这只黑猫是除了他们以外,柔然城里唯一看上去正常的。 随着路上的建筑越来越少,而景物逐渐开阔,他们也渐渐回忆起了,通向茶园的路。 本来这个项目是学校的大项目,之前他们一批又一批,来过好多次,只是这次情况特殊,教授才只带上了他们俩。 虽然人烟逐渐稀少,但是此刻的岭南城,越是没有人的地方,看上去,就越让人安心。 “老二,看到没,那边那座山头,就是这次的现场了,咱住的本来挺近的,谁知道之前,居然饶了那么大一个圈。” “你发现了吗,之前那个风水师给的护身符,离那些东西越近,就越是烫人,这会,倒是没什么温度了。” 杜磊从口袋里拿出那个护身符,摸了摸,又特别珍惜的放了回去。 “我一直以为她是骗人的,没想到真有两把刷子啊,等着多要几个,拿回去,骗骗小姑娘。” 前面带路的黑猫回过头,很人性化的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如果不是那两个护身符,他是肯定没空理这两个人的。 至于领路,也就是顺便而已。 杜磊嘿嘿笑了一下,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他向前快走了两步,想抱起黑猫来——虽然他早就想这么做了,然而在市内的时候,木木跑的实在太快了。 谁知道,他刚刚靠近木木,口袋里突然向火烧一样,烫的他飞快的朝后跳了起来。 “怎么了?别一惊一乍……”老二锤了一下他的肩膀,话还没说到一半,却看到前面的木木,被缠住了爪子,动弹不得。 ——地上的草本来都枯萎了,干瘪的草茎韧性倒是极强,编成绳结之后,进去就出不来。 而草又深又密,木木又是只有些瘦小的老猫,本来就有些看不清,这会被缠住了,怎么都挣脱不开。 老二想上前帮木木解开纠缠,越往前走,胸口就越是灼人,但是还没等他走到近前,旁边的一棵树突然倒了下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洛朗在监控器的后面微笑着,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微笑着,他看着那边的草把木木缠成一个球,一点点朝前运送着。 到了没有草地的地方,早有几个相对完整的丧尸等着,就这样,一路传递,倒是比木木走的时候,快上了不少。 “就知道你只会对人警惕,不会注意脚下的东西。” 他收回了平时嬉笑发贱的表情,有些阴沉的走到后面的柜子,拿出一瓶红酒,倒在了杯子里。 “啊呀,要怎么感谢你的乖宝贝呢,不光帮我找到了东西,打开了通路,还放出了,那里面的东西,让我有机会,把你抓在手里。” 他摊开双手,开心的转了一个圈,摆出了一个优雅的微笑,却发现只能对着空气,脸瞬间就垮了下来,他摔进椅子里,咯咯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又扔了杯子,瘫坐在那。 有时候,表演的太过入戏,他都不知道,自己原本的表情是什么样子了。 可惜,他一直是按照别人的要求成长起来的,从来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个什么样子。 坐了一会,门打开了,一个丧尸走了进来,把木木放在了桌上的笼子里。 她走路的方式很是奇特,只用左半边对着主教,进来出去,都是这样。 “等一下,你转过来,怎么只用一边对着我,左脸比右脸好看吗?” 她停顿了一下,没再朝前走,也没有转过去。 洛朗有些不耐烦了,“快点,我的耐心有限!” 她哆哆嗦嗦地转了过来,主教突然有些恶心,他抬起手,又放下了。 “算了,你出去吧。” 女孩正着走了出去,肠子有些不稳当,从只有一半的腹腔流了出来。 虽然她看上去极为正常,然而她上半身的右边一半,却被整整齐齐的切了开来,沿着身体的中轴线,只给她留下了和左边连着的骨盆。 在断口上,脑浆一点点流下去,糊在了肋骨的缝隙上,有些顺着切开的气管,灌进了只有一半的肺里,掺杂了些血迹,一点点朝下流淌,腹腔里剩了一点点的肝脏,肠子都被切得剩了一半,七零八落的,逛荡着,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掉出来。 洛朗拿出水晶球,上面显现出了姑娘之前的生活,她从小镇出来,没什么文化,在亲戚的手工宣纸厂里,她负责切纸。 白天干活,还只干这么一点活,亲戚付给她糊口都不够的一点薪水,自然是有些多了的。 所以,她的晚上从来都没有睡觉的时候,或者说,她晚上一直在睡觉。 和不同的人,而已。 当全城的人都在撤离的时候,她自然是最先被抛弃的那个,而绝望也轻而易举的占领了她。 两刀下去,她还是切出了一个完美的直角,连带着,切断了肚子里的,小小的生命。 亲戚不认,也不敢认。 洛朗揉了揉脑袋,抬起手,刚刚走出去没多远的女孩,就变成了一堆焦炭。 她用剩下的半张脸,流下了一滴不存在的泪水,然后,挤出了一个,只有一半的微笑。 “感谢?不必了,你长得,碍我的眼。” 洛朗有些疲倦的,从他蜷缩着的椅子走了下来,爬到了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埋了起来。 睡意袭来之前,他拿出了尸玉,“公主大人,要是能控制的话,控制一下你的手下,人够用就行,神赐的永生,可不是这样,别想着到时候,我会修正你们的错误。” 他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面对的就是压在自己身上的公主,还有屋子外面的尸阵。 这让他更加不爽了。 这种不爽,在木木失踪的时候,达到了顶点,而怒火,则理所当然的,掩盖了木木做过的事情。 他在笼子里,看上去有些焦躁的舔着爪子,其实一刻不停的,在画着什么,以至于,当洛朗的尸玉,落在小护士的手里的时候,上面还沾了一些猫毛。 她指挥着各路丧尸,到地宫里,去协助将要面对雇佣兵们的邦妮一行。 可惜,这个时候的他们,都没听到,公主死后,地宫里传来的,绝望的叹息。 在盛爻他们离开神殿之后,那尊没有面容的神像,始终直直地,看向了与他眼睛平齐的甬道。 对于这一切,最有感触的,其实就是正在狂奔的老二和杜磊。 本来早上一番折腾,他们近乎南辕北辙,这会好不容易走近了地宫,身后突然又围上了一批的丧尸。 不得已,他们只好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 “那些丧尸,居然是朝着地宫的方向前进的!教授他们还在下面呢!” (本章完) 第47章 众神陨灭之所 鲜血一瞬间模糊了他的视线,老头子的意识更加模糊起来。 就在无边的绝望,堪堪把他吞噬之际,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大力,把他狠狠地,拉回了神殿之中。 拉力太大,他直接撞晕在了墙上,却停下了自残的行为。 这个时候,几乎断绝了的信号,终于把他的消息,传到了盛爻的手机上。 邦妮没有打开,在看过守夜人的公开信之后,她已经被庞杂的信息和复杂的现状所淹没了。 守夜人在撤离之际,通过一些手段,保存了一些物资。 托之前摩托的福,他们很快找到了一批物资,这让他们前进的速度越来越快,也离市中心的那个茧越来越近。 所有的混生体都已经死去了,保存完好的无机物,也都几乎不能以动能的方式驱动。 本来极为剧烈的地震,突然停了下来,在一阵杂乱的声响之后,整个城市突然安静了下来。 他们甚至能清楚的听到,自己慌乱的呼吸声还有心跳。 那个茧像是在呼唤他们一样,不断的吸引着他们前进,但越靠近那个茧,安倱就越虚弱,终于,在距离它还有不到一百米的时候,他像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撕扯开一样,整个人分成了两半,然后消失在了当场。 不算不远处的洛朗三人,地面上,还能正常行动的,就只剩下了方良和盛爻。 对面的三个人状况显然很糟,龙三在床上,本来还能正常的生存,随着那个茧的生长,这时候的他,已经近乎昏迷了。 小石头整个人都已经极速地消瘦了下去,洛朗死死勒住他,身体里却几乎没有更多的力气。 他脖颈上,一串镶嵌着各种宝石的项链,光芒也一点点暗淡了下去。 这边邦妮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去,她只能勉强行动,安倱被整个扯开的时候,她连伸出手都不能做到。 一旁的林语,也基本上是靠着肾上腺素,还有邦妮的扶持,才能坚持下来,这会的消耗,已经让他都快没了人样。 相比而言,居然只有方良,依旧行动自如,像是一个活生生的机器人对着那个茧,又表现出了恰如其分的震惊。 “安倱!”他先是转过头,对着安倱消失的方向,极为凄惨的大喊了一声。 然后像是不能控制自己一样,颤抖着,回过头去,看着那个茧。 “这,这是个什么东西啊?!” 邦妮一边挣扎着从一股无力感中挣扎出来,一边庆幸,自己至少可以确定一件事情了。 ——和龙三相比,显然方良的问题更大。 她本来以为一切都是洛朗在搞鬼,现在却能更加肯定,这么浩大的声势,十个洛朗也搞不出来。 她的思路被身后的一声咆哮打断了,就在刚刚安倱消失的地方,空间似乎被凭空撕开了一样。 一只苍白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那只手已经瘦弱得不成样子,上面的青筋暴起,显现出一种近乎纯黑的颜色。 随后,是形容枯槁的盛爻。 她全身的血肉,似乎都集中在了腹部,在那隆起了一个巨大的包。 好像怀胎十月,即将分娩。 盛爻目眦欲裂,眼眶里尽是通红的血丝,极为可悲的是,她此刻的神智居然是清醒的。 在方良更为标准的震惊声中,他背上的羽斯,慢慢走了下来。 所有她放出去的蛊虫,一点点脱离了地上近乎碳化的混生体,回到了她的身边。 众人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就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甚至有些威严的眼神,看向了林语。 “林语,你学过西医,剖腹产,可以做吗?” 此刻的羽斯,和之前的她相比,简直突然变了一个人。 虽然是这一任的女祝,但是她一向也是活泼的,这时候,却突然空灵了起来,甚至好像下一秒就要殉道一样。 “如果不快一点,盛爻一定会被吸干所有的能量,然后死去。” “那,那是个什么东西?” 邦妮咬着牙问了出来,她能感觉到,她留在盛爻身上的诅咒,还有一半暗巫的力量,正在飞速的消耗着。 “有人抹去了神子和神后的身躯,他们的灵魂分别寄居在两处,正在缓缓的,复活。” 说着话,她身边的蜘蛛已经架起了一张巨大的网,将盛爻固定在上面,盛爻终于昏了过去,还能少受些折磨。 林语颤颤巍巍走了过来,那个鬼胎用盛爻的血肉,重塑了身躯,此刻正在她的肚子中央乱窜。 一个不小心,它甚至会直接扯破盛爻的肚子,破壳而出,然而现在的状况也是极为不妙的。 它随时可能扯断盛爻的,任何一部分内脏。 林语拿出了他的刀,却怎么都下不去手,身体的急剧消耗,让他的精神也变得极为脆弱。 之前是靠着邦妮的护身符,再见到混生体的时候,他没有吓得当场晕过去。 此刻,却又要把刀拿在手上,无数闪着火光和血色的画面,一点点在他的眼前闪过,他近乎要昏厥在当场。 邦妮在林语背后,看着他纠结的表情,极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她看着盛爻纠结在一起的五官,还有只剩骨头的身体,闭上眼,一狠心,直接把那边受了枪伤的胳膊,掰断了。 方良有一次发出了恰到好处的惊呼,眼睛瞪得溜圆,手指着邦妮,什么都说不下去了。 之前的枪伤,将她的灵力阻碍在一处,不能联通,之前用蛊虫麻痹,效果却并不好。 而且那伤口已经在上一次扩大了不少,蛊虫近乎没用了。 她感受着一点点回归的灵力,对林语开口道,“你把眼睛闭上,什么都不要想,握紧你手里的刀。” 他们的全部精力,都集中在这边,却没人注意到,他们身后,那个巨大的茧,已经缓缓地裂开了。 而茧的后面,本来该是建筑的地方,凭空多了一座面目模糊的神像。 一道极为温柔的光,打在那个缓缓开裂的茧上,像是爱人在耳边,轻声的呼唤。 盛爻的手机缓缓亮了一下,但是邦妮没有注意。 老头子的第二条消息,就这样被错过了,他醒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处理自己的伤口,而是翻看盛爻的我所在。 安心之后,才开始从头到脚,疼了一个遍。 同样浑身难受的,还有正在和木木对质的姜小白。 “你现在这样,过去了能做什么?我说了没事,你先在这带着,怎么就不听话?” 木木回应他的,是他胳膊上的,三道血印。 (本章完) 第48章 落跑被抓包 林语闭上眼,周围的世界一下子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邦妮拼着最后一点力量,屏蔽了他心中所有纠结和惶惑的来源,让他能精准的,切开盛爻的肚子。 那鬼胎正静静躺在横膈膜下方,险些穿过膈,直达胸腔。 好在,邦妮留下的,暗巫的力量,比盛爻的血肉更有吸引力,否则,盛爻早就成为了它的养分。 那个鬼胎被取出的的时候,倒是比正常婴儿大了很多,此刻已经不再是之前青紫的颜色,白白嫩嫩的,居然还有些可爱。 那个小小的鬼胎,刚一接触空气,立刻瑟缩着,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并且,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虽然离开了盛爻身体里,充满养分的环境,他有些舍不得,但是,突然传来一阵柔软的风,将他轻轻地托起来,朝着远方,那个模糊的神像飞了过去。 林语还没来得及缝合盛爻的伤口,她居然已经自己恢复如初了。 当初邦妮把暗巫的全部力量,用作诅咒,封印了她体内的尸毒,此刻,鬼胎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在她的身体里复生了,诅咒虽然还在,却是将那暗巫的全部灵力,都封在了盛爻的体内。 她很快,就恢复到了身体的巅峰状态,甚至状况更好。 如果从灵力上比较,此刻的邦妮,都有些不如了,她在接受所有巫者的灵力时,先是封了一半在盛爻体内,剩下的一半,她却没有全盘接受。 在她的身体,加速成长到,和盛爻差不多同龄的时候,她就已经封住了自己全部的灵力,还有附着在那些灵力上的,所有巫者的记忆。 尽管午夜梦回,她依旧能听见,无数枉死的怨灵,在她的耳畔,不停的哭嚎,但,其他的,却是实实在在,被死死地封印住了。 然而那些汹涌流入的灵力,将她的身体,改造成了一个容量极大地罐子,即使不主动修炼,罐子里,也在不断吸纳外界的灵力,这些灵力不经疏导,日积月累,终于变成了一件大麻烦。 也正是这些大麻烦,引着盛爻,把她拎到了林语的面前。 即使记忆已经十分淡薄,她还是对过往难以放下,耳畔时时响起的咒骂,更让她恨透了自己的出身。 在自立更生之前,她一直“死乞白赖”地,受着老头子和盛爻的照顾。 盛爻投身了一个,九死一生才能暴富的行当之后,她实在不好意思索求无度,什么零工都做,什么苦都吃,打着减肥的旗号,每天靠着一个馒头,终于捱到了毕业。 金九银十,校招会上,也不知道嘉怡看中了她什么,把她招了进去,过了作为职场新人,最为黑暗的一段日子。 在第五次考研没考上之后,她买了张特价的机票,飞到了安倱面前。 他们聊了很久很久,回去之后,她终于和自己妥协了,狠下心来,借了盛爻的一套元青花碗,开了蝶语。 三个月之后,她给盛爻还了五套元青花。 盛爻接过来的时候,一直以为不是前朝打造的,是前天打折的。 但是她仔细鉴定了之后,终于发现,邦妮可能去抢了银行。 这种妥协已经是邦妮最大的让步,巫者,在中原重出江湖,却不再做任何人的卦师,不买黄纸朱砂不画符,不算生辰八字不定穴。 连何欢这个名字,她都彻底抛弃,抱着硕大的水晶球,努力地当好各路富太太的,吉普赛神婆。 所以要她主动修习灵力更是不可能,现在盛爻身上剩下的灵力,已经是她的几倍。 她和那些暗巫的纠葛,从他们第一天来到她身上就有,此刻的盛爻,虽然依旧神智清明,对于发生了什么,十分之懵,邦妮却依旧很是头大。 就在这个时候,安倱慢慢从刚刚消失的地方,走了回来,他的身体两边,生长的不是很对称,形貌有些吓人。 然而这幅形貌,还没出现多久,就又一次消失了。 “主神说,先把他留在那头,晷境的门,还不能关。” 羽斯眼神空灵的,看着前方,正在指挥手下的虫子,吐丝纺纱,她并没有理会一脸疑惑的众人,淡淡地说了一句,就开始继续了手上的活计。 其他人还想说点什么,却好像受到了一种无形的禁锢,只能僵立在当场。 随着各种蛊虫的分工合作,再加上羽斯的祝词,一套极为隆重的礼服,已经被制作完成,羽斯双手虚托起那套礼服,然后,双膝跪在了地上。 随着那套礼服升起的,还有地面上的无数光点,像是走马灯上,破碎的每一面,正在一点点回归,连成一个悠远的故事。 年轻的利亚斯,在睡梦中,见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虽然模糊看不清五官,那个男子身上,却有着一种让她着迷的气息。 她醒来之后,把羞怯的故事告诉了母亲,母亲很少见的,没有和她调笑,而是慎重的,把事情上报给了长老会。 于是,利亚斯成为了下一任的女祝。 人们只当神启选择了她,却不知,她同样,恋慕着神。 传说每任女祝都是九黎族中,最为虔诚的一个人,她却和其他人不一样。 她每晚都在梦中,热切地呼唤着那个男人,虽然大多数时候,那人只是远远地,连面目都看不清楚。 他于其他人而言,是神,对利亚斯而言,却只是一个神秘的男人。 她有无数的话要和他说,有各种问题要对他问,在她小小的世界里,他就是他的全部。 而随着年岁的增加,这份依恋非但没有减少,反而与日俱增的,成长了起来。 那人出现的次数,也随着她的依恋,而越来越多,她也就更加的,想要靠近他,和他亲近。 少女的心事越来越多,她却觉得,那些对他而言,都是亵渎,那人的存在,对她,就是精神的极大慰藉。 每一次,他对利亚斯的回应,给她带来的快感,超越世上的一切感觉,从前交好的女伴嫁了人,羞红了脸和她聊着各种愉悦的感受,她都不屑一顾。 那人不需要做别的,只要出现,陪她呆一会,她就比什么都要快活。 这样的快活,让她更加的感恩于他的存在,更加坚定对他的信仰,也让利亚斯找到他的信念,更为坚定。 终于,在那次祭祀中,她有了一次,在现实中,接近他的机会。 于是利亚斯留了下来,刚好将军家的小女儿,因为和亲的缘故,投水自尽了,利亚斯就化作她的面貌,住进了将军府。 将军的幕僚中,有位能人,他知晓了利亚斯的身份,一番接触之下,他告诉了利亚斯一种,能和他永远在一起的方法。 彼时正值盛唐,人人都以为,各处的能人异士,尽在长安,却不知,他们悄悄在各地,谋划着一件惊天的伟业。 “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做什么,利亚斯都毫无怨言。” 就这样,年轻的女祝加入了他们的计划,并且,超乎她预料的,拥有了一个孩子。 华胥氏踩了巨人的脚印,生下伏羲,宫女碰到龙涎,产下褒姒。 而利亚斯在诵经之时,突然,有了这个孩子。 瞒是瞒不住的,一个要送去和亲的公主,居然坏了孕,将军府上上下下,将她用各种封印关了起来。 利亚斯用尽各种办法,都无法反抗,直到被钉死在棺材里的那一刻,都以为自己中了歹人的圈套。 在那之后,很久很久以后的后来,她终于在那个巨大的茧中,重新张开双眼,而自己的孩子,完完整整的,躺在襁褓之中。 众人最后能看到的,似乎就是天空中,一个母亲的,富足而圣洁的,含着眼泪的微笑。 天空中有乐音奏响,曲调倒是很像安倱的笛子,只是这首更加悲凉,显然不是《安魂》。 阳光穿透了厚厚的乌云,洒在了满是伤痕的大地上。 在阳光之中,那巨大的茧慢慢的燃烧起来,化作无数生机,反哺给整片大地。 安倱死去的地方,一个巨大的,无形的门悄然打开,无数亡灵,从中走出,回归原本的所在。 一艘小小的汽轮,穿越了太平洋的无数波涛,来到了北极的方舟。 对所有人而言,他们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都还在自己的房间里,只是做了一个,有些长,有些诡异的梦而已。 岭南卷完结啦!撒花~明天换地图,去下一个地方咯! (我要是说,本来这卷和柔然卷只是想介绍背景,没打算写这么久,会被打的吧) (本章完) 第49章 岭南城!全线崩溃! 从靺鞨回到南城之后,老头子什么都没和其他人说。 邦妮的伤一直养着,盛爻走不开,他带走盛爻的计划就一直推迟着。 安倱对于盗墓的热情依旧高涨,但是,老头子对他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好脸色,脸最黑的时候,就是安倱劝盛爻带他下斗的时候。 邦妮对他恭恭敬敬,他对邦妮慈爱适度,林语,间歇性抽风出现在蝶语,两个人交集倒是不多。 他大概吊儿郎当这么多年,终于塌下心来,专心当一个长辈了。 只有一个例外,在面对木木的时候,他简直拿出了一百二十分的热情和耐心,还专门买了一本宠物食谱,每天变着花样的给木木做菜。 这让盛爻都有些吃味了,毕竟当年,她是靠着自己的努力,才把她和老头子拉扯大的。 老头子一切如常,并没理会盛爻的小情绪,也并不打算告诉他们,他性情大变的原因。 因为这一定会牵扯到靺鞨,而那是他打算带进棺材的事情。 目前而言,他只记得三娘的最后一句话。 ——对了,回去之后,帮我照顾一下老猫,我欠他一顿臊子,这辈子估计也还不了了。 盛爻没问他在靺鞨遭遇了什么,他也不打算问盛爻,他们在哪,受了这么重的伤。 那天的一场混战,本来,几乎是一边倒的局势。 在石碑后面,林语飞快的给邦妮处理了伤口,但是洛朗下令换子弹之后,他们的子弹似乎对邦妮造成了极为特别的伤害,很快她的神智就开始模糊,甚至有些敌我不分了。 她渐渐看不清周遭的东西,记忆一点点倒退,她看到何欢改了名字开了店,也看到了在大学里平静的日子,还一点点回溯,看到了当年的北城天街。 然后的记忆,就完全不属于她自己了,也不属于她曾经看到过的任何一段记忆。 小的时候,她把前人的所有记忆都封存,才能正常的成长,等到封存不住的时候,安倱帮她在脑子里建了个房子,分门别类锁住了所有不属于她的记忆。 但是,这段影像却来自房子以外的地方。 是一个逃家大小姐摆摊算命,结果碰到一生真爱,遭到阻拦的狗血故事。 但是视角却是第三人的视角,她去求了一卦,大小姐和对面的算命先生,给了两种截然不同的答案。 然后,在她一脸懵的时候,两个人飞速的打了起来。 三人由此结缘,成为莫逆。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鸡毛蒜皮的日常,在邦妮这重温起来,倒是有种格外温馨的感觉。 这段记忆似乎被封印了很久,这才打开封印,因而里面带着主人的特别的感情。 怅惘和留恋,带着温度的感伤,邦妮觉得心被熨平了,却像是要挤出些泪水。 她不知道这和洛朗的子弹有什么关系,但是这段记忆让她格外想沉沦。 他们唯一能称得上战力的,就是盛爻,但是她至少还要十二个小时才能苏醒,还不知道苏醒之后的她,是不是清醒。 “羽斯,你不是用蛊的吗?带没带能把他们集体放倒的那种?” 对面的枪击声小了,但是脚步声却越来越近。 “我怎么知道会有埋伏,带的都是没什么杀伤力的。” ”听到她的回答,虽然是意料之中,安倱依然十分无奈,只好又拿出了一管肾上腺素,“三十六计最后一计策知道是什么吗? “走为上计?可是我们现在这样,怎么……” 教授话还没说完,突然发现周遭的景象变得模糊了许多,刚刚压迫神经的脚步声也都消失了。 “欢迎来到生死之间,羽斯,现在你努力的回想,我们要找的东西在什么地方。” “你要去什么地方?” 安倱的问题缓缓地传进羽斯的耳朵,她突然发现自己有些难以集中精神,所有的事情都飞速的在她的脑海里,像走马灯一样放映着。 “你要去什么地方?” 又一遍,安倱不疾不徐的朝着羽斯发问,她突然涣散的眼睛里,渐渐浮现出了,她在典籍中看过的地点。 随着那地点的完全浮现,他们周遭模糊的景物突然飞速运动起来,随即又缓缓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狭小的墓室。 墓室极为简单,只有白玉铺就的四壁和翠玉做的地面,顶棚上是黑曜石刻的星盘。 邦妮终于醒了过来,她抬头看星盘,惊讶的发现,上面的运行轨迹,居然就是当下。 星盘上的星星,散发出外界折射进的光,这些光其实就来自盛爻和老头子,当年走过的墓道。 当时他们没有注意,甬道两侧有许多细小的镜子,在最初仍有人进入的时候,这些镜子会将外界的光一点点传到地下。 听完邦妮的解释,正在疯狂吃东西的安倱,立刻露出了极为崇拜的眼神。 那边的教授差点跳起来,但是林语刚给他塞了一片硝酸甘油,他只好努力克制自己,以免真的停在刚刚安倱带他们去的地方。 “就是这里了,蛊母的墓。我们快一点吧,两位大人交替的时间越来越少了,说明情况已经越来越严重了。” 他们慢慢靠近那座,羽斯拿出一只蜘蛛放在盖板上,蜘蛛爬进去,出来的时候,却大了一圈。 “等一下,你就这么打开你们蛊母的墓,不会犯忌讳吗?” 安倱有些奇怪,之前九尊神像碎裂的时候,羽斯直接崩溃了,如果不是他强行修改了她的记忆,她现在都不会和人说话。 “蛊母是一位比较特别的神,她及时死了,自身也带着巨大的毒,但是,这对其他用蛊的人来说,却是一种恩赐,毕竟蛊都是通过相互吞噬壮大自身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吞掉蛊母,我就是下一个蛊母,而我死之后,也会躺在这里,或者其他选定的地方,等我的继任者。” 羽斯开心的收回那只蜘蛛,给每人发了一只手套,然后,慢慢挪开了覆在尸体上的巨大金箔。 她突然有些好奇,这些人明明有捷径可以走,却并没有直接离开柔然,反而最后还惹上了双生怨。 “所以,你们当时为什么不直接走呢?” “我的锅我的锅,贼不走空,废了这么大劲,总不能空着手回来吧。” 盛爻醒了,她带上手套,膊伸了老长,生怕自己的其他部分碰到金箔。 林语背着睡着的邦妮在一旁休息,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表,让安倱过去等着。 “之前他们好几次想要棺材里的东西,邦妮觉得,那个东西一定很重要。” “不是我觉得,是我们都这么觉得。”说着话,她就睡了过去,安倱把她报下来,邦妮醒了。 “而且,事实上,根据主教那个,居然有点靠谱的,杀人预言,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会被推倒今天的地步。” “大人说的是。” 羽斯低下头退到一边,开始玩手机,棺里的陪葬品她没什么兴趣,他要的,只是蛊母的尸体而已。 “之前对九黎族没有了解,女祝已经位高权重了,叫我名字就好,羽斯,大人?” 邦妮调笑着她,从包里拿出一块巧克力放在了自己嘴里,顺手刮了一下羽斯的鼻子 “我还是觉得,你们这样是不对的,而且,我并不觉得,你们说的那些超自然现象是真的存在的。”他们身后,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扶了扶眼镜,这一路上,他简直接受了太多超过他理解的事情。 “教授,之前的事情,我们难道,说的不够清楚吗?” 林语面对这突然炸出来的教授,实在有些疑惑。 他转头看向安倱,“他真的没事吗?” “有事,精神错乱很严重,没关系,我能治。” “我现在很清楚,自己的精神没有任何问题。” 教授斩钉截铁的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然后就跑到一旁去和羽斯争抢去了。 移开表面覆盖的金箔之后,蛊母的尸体就完整的陈列在那,羽斯拿出几只白色的蜘蛛,放在棺内,它们就迅速的变化着颜色,并且逐渐长大。 羽斯按住蛊母的头,低声念诵了许多咒语,然后蛊母的尸体就一点点缩水,逐渐消失了。 在这个过程当中,教授在一旁,痛心疾首,然而毫无用处。 不过,好在羽斯需要的只是蛊母的尸体,对其他器物也没什么需求,教授得以继续研究那些剩下的器物。 这位蛊母,贵列主神之下,地位自然是极为尊崇的。 棺外就陈列着一个巨大的,用以祭祀的玉圭,而棺内的玉器更是数不胜数。 身下防腐用的玉璧,是整块羊脂白玉雕琢而成,身上的配饰,则全为顶级的玻璃种翡翠。 “天呐!头上的玉珏,颈上的玉珠,胸前的玉珩,手腕上的玉瑗,腰间的带銙……良渚的玉器,一共才十七件,但是,这里,足足有三十多件,而且,而且全是顶级的,国宝啊,这是国宝!” 教授已经疯了,他拉着安倱,指着棺内剩下的玉器,一件件讲着上面的纹理和作用,高兴地真的像个孩子。 这些人什么来路,刚刚经历了什么,对他而言,在这一刻已经完全不重要了。 那些玉器旁边,还有各种陪葬的金银器物,在对翡翠的热度退却了之后,教授又转向了它们。 对他而言,这些国宝级的器物,没一件不是无价之宝,并不会去考虑,市场价的高低,一视同仁。 安倱本来消耗很大,不太想动,又担心盛爻的伤势,但是,在教授的感染之下,他旺盛的求知欲也被勾了出来。 那边的两个疯子,正在对着一堆器物发狂,这边的几个人事情就很多了。 羽斯把蛊母手中,和田玉的玉豚递给邦妮,“蛊母不知经历了多少个朝代,最后却是不堪自己身上的剧毒,毒发而亡,她归天之前,怕自己的尸身毒性太烈,殃及无辜百姓,这才将自己葬入亡殁之地,可惜,历任女祝,无一人能进入此地,蛊母的传承,也就此断了。” “之前的女祝就不曾找过类似安倱的人吗?”盛爻醒过来,看着那边狂热的两个人,摇摇头轻笑。 “找过,但是,几千年来,都没有结果,但是神给了我们指引,‘乱局魂音定,百代废始兴。’” “就这么个指引你也能找到我们?回去之后我是不是该和你学学解卦?” 邦妮头昏脑胀的坐了起来,一脸疑惑的看着羽斯。 “并没有,是你们找到了我。百代女祝,只有我一人,能成功驱使蛊母留下的白蛛,前些日子听说柔然有安魂调传出,兼之大乱将起,我这才来中原,试试运气,但是,我只见到了大人家的猫,要离开的时候,你们找到了我。”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在盛爻和邦妮两人周围,画下了一个繁复的法阵,阵成之时,两个人终于同时醒了过来。 她们一同抓着那块玉豚,缓缓隔开了各自的手腕。 血一点点渗入玉石,莹白温润的玉料,陡然间像是活过来了一样,一点点变得极为柔软,伸出无数触手,将两个人渐渐包裹了起来。 像是两个巨大的蚕茧,静静漂浮在空中。 而其中不断渗透出黑色的雾气,一点点扩散开来。 里面的两个人都没什么声音传出来,林语有些慌乱,他走了过来。 “这是什么情况?她们没事吧?” “这就是蛊母留下的解决办法。当年她游历天下,正巧,碰到柔然的变局。” 本来每任柔然圣女都只有一人,直到最后那个,带着全部族人迁徙的圣女出现。 她尚在母胎内的时候,本还有一个双生姐妹,但是,两个人彼此争抢,最后,其中一个彻底死亡,成为另外一个的补给。 然而,成年之后的圣女,却逐渐显现出两副面孔,白天慈善为民,帮助人民改善生活,晚上又心如蛇蝎,视一切为物品。 而在那个时候,最后一任王刚刚上任,柔然的信仰空前混乱,他们在对神的供奉和追求上,出现了极大地分歧。 尤其是,他们终于发现了,在柔然城下面,另外一种信仰的痕迹。 圣女本人的两个性格,在面对不同的信仰时,产生了不同的选择,在活下去这个问题上,一个选择了迁徙,通过死亡和轮回让自己永生。 另外一个,则选择了,地下的记载中,放弃轮回的一种做法。 白天被派出做使者的勇士,大部分都成了她的试验品。 然而,却没有一个活下来——他们在族人迁徙之前,以类似活死人的存在,返回了柔然,双方发生了一场恶战,之后,小部分人离开了柔然,建立了新的部落,生生世世繁衍下去。 而柔然城,则被彻底封禁。 圣女自己,最后也成为了类似的存在,但是身死之后,她的两个灵魂却彼此争斗,怨念形成了诅咒,每一对再次进入柔然的双生子,都会产生二存一的选择。 “这和蛊的形成及其类似,蛊母了解了之后,创制了一种新的双生蛊,而解决双生怨的办法,就存在蛊母的手杖之中,死后,就是玉豚了。” 羽斯说着话,那巨大的两个茧已经渐渐变软,再次回到玉豚当中,盛爻和邦妮站在当场,神色有些疲惫,却好像没有大碍了。 邦妮上下打量了盛爻,然后又看向自己,好像身上真的卸下了什么负担一样,极为轻松。 “大意了,没想到怨灵这种东西,这么恐怖。这次多谢你了,女祝大人?” “您别说笑了,如果不是你们,我也不可能拿到蛊母的东西的。” “那个怨灵怎么处理了?” “还在玉豚里,如果不能变成玉豚的养分的话,大概最后会被饿死,离了柔然,又没有双生子,它全无能量来源了。” 羽斯和邦妮说着话,林语终于长出了一口气,他想上前看看邦妮的身体情况,但还没动弹,又缩了回去,之前怨灵还在的时候,就怎么查都一切正常,走了,又能看出什么呢? 他前后折腾着,干脆转过头去,听教授讲课。 可惜,他的所有举动,都清清楚楚落在了邦妮的眼底,换做了一声悠长的叹息。 问题解决了大半,众人心底都是一松,不大的墓室中,却突然传来了一阵低吼声,还有粗重的喘息。 安倱正拿着陪葬的一套酒爵,入神的研究着,却突然被一股大力扑倒在地。 身上传来了熟悉的触感,柔软却富有力量,他刚看清趴在自己身上的,盛爻的脸,她就已经撕开了他的衣服,狠狠地咬在了他的颈动脉上。 耳边是她愉悦的吞咽声,还有粗重的呼吸,安倱的脸突然变得通红,然后又一点点变成惨白。 他扭动着,努力的哼出了,断断续续的安魂调,这次对盛爻来说,却没有什么太大作用。 虽然失血过多,他已经快要休克了,但是已经在生死之间的他,显然又是不可能死的。 其他人毫无办法,安倱的意识却已经开始模糊了。 羽斯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拿起玉豚,放了一只白蛛在上面,白蛛很快变成了绿色,它爬到盛爻的后腰上,轻轻一蛰,盛爻就晕死过去了。 而那只蜘蛛通体发紫,很快也死在了当场。 “你们是怎么会碰到这么多怨灵的,而且每一个都这么强?” 羽斯有些心疼的收回了蜘蛛的身体,疑惑的看向了邦妮。 “怎么,这不是你们的神庙吗?最上面的那个公主,跟你们没有关系?” “什么公主?” “唐朝一个岭南节度使的女儿,被送到吐蕃和亲,路上感染瘴气,身染恶疾而死,被葬在这里啊。” 羽斯的表情更加疑惑了,“九位主神亡殁之后,他们回归了父神的怀抱,不愿众人打扰,地面只留了甬道以供祭拜,并未埋葬任何人啊!” 邦妮愣住了,如果并未埋葬任何人,也就是说,有人当这块地是无主之物,挖开了神庙,当墓给公主用了? 她低下头,从躺在地上的盛爻那,翻出了她的手机,如果历史前后对不上的话,一定是守夜人做过什么手脚。 虽然她对这个组织没什么了解,但是上次去柔然的路上,他们的资料怎么用,盛爻还是和她说过的。 她翻找着任务面板,却发现了无数条通知。 首先是好几天以前,岭南官方通知全体撤离,这条居然是刚刚送到的消息。 如果那么久之前,就已经宣布出现了紧急撤离的情况,他们不可能到现在才收到消息啊。 估计是恶作剧一类的吧,她活动了一下还有些疼的肩膀,还是不能衍算,这让她感觉失去了眼睛一样。 接下来的一连几条消息,居然全都来自方良。 这倒是让她十分诧异,方良和龙三去了大洋彼岸之后,就和他们没什么联系了。 而且他们早都是守夜人的退役人员了,怎么可能还能调动守夜人的任务面板呢? 她的思绪被安倱的话打断了,干脆定下心来,仔细辨别里面的内容。 “不对啊,如果上面留有甬道,你们一定是时时回来供奉的,怎么会被埋住?” 安倱到暗处又换了一身衣服,看都没看林语调笑的眼神,努力的融入了这个对话。 林语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看见安倱的态度,有些讪讪的退到了一边,开始研究蛊母的手记。 “战乱频仍,中原的战火越烧越向南,而九黎族只好越退越向山里,在这个过程中,传承断过几次,其中,甚至有一任女祝,叛向了异教,从那之后,神殿,也就被封死了。” 羽斯的声音有些颤抖,九黎族如今都还在艰难的,适应着社会的变化,遑论当年。 众人没有说话,安倱拿好了肾上腺素,带着众人回到了神殿旁边。 出人意料的是,神殿里没有任何人,空空荡荡的,和他们刚进来的时候差不多。 既然此行,所有人的目的都达到了,他们便打算打道回府了。 教授还想朝着前面没去过得地方探探路,却被邦妮拽了回来。 “您经历的非自然事件有些多了,咱还是回去歇一歇再说吧。” 正要前行,突然,巷道的暗处传来一声枪响,开枪的人手有些不稳,子弹斜斜地穿过了他们后方的石壁。 “什么人!?” 两边传来了相同的声音,对面却只有一个人,而且,这声音听上去,似乎十分耳熟。 前面的落石后面,转出来一个形容极为凄惨的人,然而,仔细辨认,还是能认清相貌。 “龙三?” “林语?安倱,你们?” 对于看到这些人,龙三的疑惑也是一点不少,他刚要发问,就看到了安倱背上的盛爻。 “盛老板怎么了?” 他刚要朝前走,突然定在了当场,过了一会,才继续过来。 “等一下,先别动。” 邦妮突然阻止了他,“你不是都打算在那边定居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而且,怎么这么狼狈?” “你们没碰到那些……东西吗?”龙三有些恍惚,直直的看着几个人。 “什么东西?” “和之前在天山那座古城里一样的,活粽子!而且,好像都是,现代的!” 说着话,龙三整个人差点栽倒在地上,晃晃悠悠的,瞳孔都有些涣散了。 “你先冷静一下,发生了什么特别恐怖的事情吗?” 安倱看着他明显惊吓过度的样子,有些担心的问道,在他的印象里,龙三不像是一个十分脆弱的人。 还没等对面的龙三说话,身后突然爆发出一声大喊,“都趴下!” 真是巧啊,这个声音,也是十分的熟悉。 他们下意识的做了个下蹲的动作。 甬道内突然爆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滚滚热浪和浓烟。 (本章完) 第50章 暴走的粽子公主 甬道内地形颇为复杂,而爆炸的威力,只局限在一个很小的范围之内,众人倒是伤势不重。 烟尘散去之后,龙三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一脸焦虑的方良,跟着几人面面相觑。 安倱缓缓从地面上爬了起来,他的头上脸上都是灰,有的地方还蹭出了血口,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狼狈。 但是爆炸开始的时候,他居然下意识的把盛爻护在了怀里,她的情况看上去倒是强上了不少。 邦妮和林语各自受了点轻伤,比他们俩强点不多,只是邦妮刚刚愈合的伤口,又一次裂开了,血汩汩的流出来,林语手忙脚乱的包扎着。 情况最严重的还是教授,他虽然平日里活力无限,但毕竟年纪大了,又经历了许多打击,实在有些难以为继。 状况最好的还是羽斯,她躲在了一只巨大的蜘蛛后面,安然无恙。 除了她,就是离得最远的方良,身上只落了些灰,这会摸索着朝几个人走来。 “你们没事吧?”他担心的问道。 “你看这样子,算是没事吗?”安倱苦笑。 “你不是追着龙三去美国了吗?怎么一下子都回来了?” “一言难尽啊,先说说你们吧,盛老板怎么了?” “陈年老伤了,这次可能稍微麻烦点。”林语给邦妮缠好了绷带,并且完全不顾她愤怒的眼神,把她的大半条胳膊都固定住了,现在别说施法了,她正常拿东西都费事。 林语把她的背包整理了一下,所有东西都放到自己背上,然后转过头去看方良。 但是身后的目光实在太过犀利,方良还没说话,他摸出了一块薄荷巧克力,塞进了邦妮手里。 邦妮没吃,直接扔了。 “以前没见她犯过啊,怪不得,我给她发了那么多消息,她一条都没回。” “刚还问你呢,本来退休生活过的好好的,怎么一下子,两个人都回来了?”邦妮有些疑惑的看向方良。 “别提了,我们两个本来在费城买了个小房子,每天也没什么事干,骨头都松了,正好有个博物馆需要几个中国专家鉴定文物,我们就去了。” 方良的表情苦涩而又无奈,“大概我们就是过不了安生日子,本来说好只是去看看文物,谁知道他们拉着我们一伙人,直接就去了玛雅的金字塔……” 他说着话,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有什么不想提起一样,然后继续说道,“反正在里面出了好多破事,谁知道出来,就碰到了在柔然的那个,贱兮兮的男的,也不知道他跟龙三说了什么,他们就回来了。” “那……”你怎么知道他会放炸弹的? ——林语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邦妮略显生硬的打断了。 “那个家伙?我就知道是他,既然这样的话,爻爻的事就有办法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说完,她扶起了十分疑惑的教授,拽上背着盛爻的安倱,就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了。 方良和林语互相看了看,也知道盛爻的事情着急,便跟了出去。 可他们完全不知道,此刻的邦妮,究竟在想些什么。 她悄悄拿出了盛爻的手机,选择了“恢复出厂设置”,并反复点击了确认。 盛爻没有接和岭南相关的任务,所以有很多消息积压下来,甚至官方发的很多通知,到的都十分之晚。 按照消息到达的顺序,先是龙三,“盛老板,我们又接了个任务,里面好像有些东西,跟咱们在柔然的有关系,我们先去看看。” 方良,“盛总,三哥不对劲。” 龙三,“盛老板,不是跟你下斗,总感觉不对劲。对了,你吃饭了吗?” 方良,“盛总,看见三哥了吗?我马上回去,他应该先去找你吧?” 龙三,“方良……我还是没能保住他……他说落叶归根……您看看,能不能让邦妮给算算,哪的风水好?” 方良,“盛老板,别相信龙三,赶快回电话。” 龙三,“盛总,对不起,但是,我不会伤害你们的……” 岭南政府,“东郊化工厂剧毒物质泄露,紧急疏散,请市内所有人员,紧急撤出岭南。” 某c震惊部,“丧尸围城!看看你身边的人究竟想把你红烧还是爆炒!” “人类是不是该反思自己……” 这两个人说的故事互相验证,但又彼此矛盾,每个人都想自证清白,却又努力的拉对方下水。 刚刚炸弹爆了是事实,可问题在于,是谁放置了它,又是谁,引爆了他? 安倱是读心的专家,可惜这个时候,又不能直接去问。 邦妮的头都大了,整个队伍就这样,在一种极其诡异的沉默中,悄然前行着。 最后的几条消息,邦妮没花费太多经历,可能只是某个无聊的恶作剧,或者博眼球的段子罢了。 然而,当他们走出地宫,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不寒而栗。 已经是正午了,阳光透过云彩,歪歪扭扭的,照在一片破败的废墟上。 所有的房屋,都被莫名的拉扯起来,变成一根根极其粗大的镇,诡异的戳在干裂的马路上。 地面早就分辨不出别的颜色了,尽是虫子的粪便,和变了质的血迹。 在一团团扭动的蛆虫之外,还有无数硕大的菌落,各色菌丝在空气中舞动着。 那些蛆虫散落开来,蠕动着长满绒毛的躯体,张开硕大的口器,拒绝起旁边的菌落来。 而他们离开的地方,只剩下了一堆碎裂的骨头渣滓。 柔弱的菌丝疯狂的缠绕着蛆虫,彼此争斗着,最后,干脆连城了一个整体,拖动着它下面附着的培养基,朝着前方蠕动而去。 当那个培养基离开地面,才露出一张人的脸,她身上还挂着几块破布,手里攥着两张零钱,似乎正要去买什么东西一样。 她的后背已经没有一点肌肉了,透过肋骨,能看见里面晃动的,所剩不多的内脏,上面还扎根着一些五颜六色的菌丝。 她的半张脸摩擦过地面,皮肤剥落下来,像一张废弃的面目,铺在地上。 很快,就有新的虫子和细菌驻扎在上面。 她干瘪的肌肉和血管,已经支撑不住自己的眼睛,整个眼球跌落下来,咕噜噜的在地上滚动开来。 虽然喉咙里充满了粘液,不知道是自己分泌出来的,还是细菌分解而成,她还是在喉咙里发出了一些凄厉的嘶嚎。 而随着那些虫子在她身上的不同位置移动,甚至从不同角度钻入她的身体,这嘶嚎种又夹杂一些隐秘的快感。 她长大嘴巴,努力向并不存在的肺里吸入污浊的空气,可能是觉得胃部有些空落落的,她顺手扯下来不多的一块血肉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好像还不过瘾,她又扯下了身上附着的其他生物,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而她的胃居然还能工作,这简直就是奇迹,因为随着她的不断塞进去,不断有腐蚀的嘶拉生冒出来,带着各种气体。 整体上,她居然形成了一个类似共生体的完整生物,一边朝前移动,完成自己的求生本能,她身后,消化系统的末端,还在不断地排遗,留下一长串棕褐色的流体。 而在其中,又有无数幼虫破卵而出,也有无数孢子成功地生长。 她只是这诡异的生态中,一个小小的例子,各种其他虫子和菌落,生长在不同的人身上,形成了不同的共生体。 这其中,一朵娇艳的玫瑰分外乍眼,他鲜红的花色,在这暗色调的世界中,显得尤为突出,而盛放的花瓣又格外可爱,连气味都散发出浓郁而清冽的香氛,无比娇媚。 当然,如果忽略掉,他生长在一个男人的脖子上以外。 男人的胸腔完美的承托了花萼,身上布满了惨绿的菌丝,迎风飘荡,倒和叶子有几分相像。 他没有双腿,能判断是一个男人,是因为在他的肚脐之下,有一条,三米长的毛毛虫。 字面意思,绿色的,长满刚毛的,会蠕动的,环节动物,还有口器。 刚刚那个自己喂养自己的女人爬远了,玫瑰男就追了上去。 他的双腿在一旁放着,上面张满了各种苔藓和地衣,所以移动只能靠着刚毛和环节的蠕动倒是有些缓慢了。 那个女人手里的钢镚撒了出来,和她的眼睛一起,蹦蹦哒哒的,跳到了邦妮的脚下。 她终于,非常合时宜的,尖叫了起来。 呆愣在原地的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疯狂的朝后跑,躲在了地宫下面。 安倱强撑着把盛爻靠在一边的墙上,这才到另外一边,疯狂的呕吐起来。 林语朝前跑了一段,发现邦妮不在,往回去找她,腿却不听使唤了。 过往一幕幕浮现出来,他的眼睛开始涣散,巨大的恐惧却让他的肾上腺素飙升,最后,他还是跑了回去。 是羽斯扛着邦妮和教授走了进去。 邦妮终于反应过来了,也和其他人一起疯狂的吐了起来。 一边吐,她一边哭,而惊惧的情绪勾连起了更多回忆,也引来了越来越多的泪水。 到后来,她恨不能把自己的眼睛挖出来,内脏都掏出来。 随着这个想法的冒头,她吐出的胃液越来越浓,食道都要灼烧穿孔了。 林语则开始在全身上下抓挠,像是要撕裂自己身上的所有肌肉。 安倱是以头抢地,方良是自断一臂,教授,他开始疯狂的大笑,笑到自己快断气。 羽斯看众人情况不妙,飞快的摇动了自己手上的银铃,并且,照着安倱之前的口哨声,唱出了一段古老的歌谣。 随着她的唱诵,众人渐渐平静了下来,安倱在清醒和崩溃中,挣扎着,跟上了羽斯的声音。 随着安倱的加入,没那么严重的邦妮也有些好转,她开始配合着两个人,唱诵起清心咒来。 终于,大家停止了自残,一个个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气。 “贪婪,暴食,色欲,虚荣……他们倒是把人的原罪都快集齐了。” 羽斯面色深重的看向外面,它们似乎对地宫有着很深的忌惮,不敢朝里来。 “以万物为蛊,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本事?” 邦妮本来只是想随便找个由头,把众人从地宫中引出来,顺便弄清楚现在的情况。 可外面的情况,又让事情变得极为复杂。 盛爻的尸毒解不了,那个公主和九黎似乎没有关系,但确实有人故意利用她炼制鬼胎。 龙三和方良敌友难辨,说的话还彼此矛盾,洛朗依旧躲在某个角落,思绪纷杂而来,让她有些难以招架。 “羽,羽斯,你怎么做到的?外面这么恐怖的情况,你怎么毫无反应?” 安倱努力的平息了下来,把一旁睡着的盛爻背起来,找了个空气好一点的地方坐下。 “我?炼蛊的人,这么大阵仗的虽然没见过,但是平日里,见到的东西没差到哪去。” “洛朗吗?之前在柔然的时候,他似乎找尸玉,就是为了有关生命的什么计划,现在这个,能不能是他做的?” 邦妮的脑子里飞快的转动着,却依然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而且,刚刚来攻击我们的雇佣兵,也是他的人马。爻爻的尸毒,也和他脱不了干系。” “他应该参与了一些,但是,非常有可能,现在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 安倱看向众人,仔细地斟酌着,到底该怎么,把斯塔夫的计划,告诉他们。 “他是老师的众多试验品之一,从小就被洗脑,对老师和他的意志绝对忠诚,虽然老师走后,他的状况已经不受控制,但是信仰不会变,对神的追求和也是。” “医祖一脉一直想找到一种方法,能医治所有的疾病,甚至让所有人都不老不死,如果他是二师叔一脉的,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林语的全身还在不停地战栗着,外面的种种,除了让他恐惧,还有一丝隐秘的,久违了的快感涌了上来,这样的做法,倒是和陈尘不谋而合。 只是陈尘死了,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件事情。 “洛朗,就是上次那个男人吗?肯定就是他,他不知道怎么,让三哥一定要替他做事,三哥居然能对你们下手,实在不像他的做法。” 方良巨大的拳头一下子砸在了墙壁上,十分义愤的摇了摇头。 安倱看着他的反应,刚想上去安慰一下,就发现方良拿下来的手上,已经乌青一片了。 林语拿着创可贴拦下了方良,却并没有破口,他简单用了点药酒,涂在淤青上,也坐在了一边。 安倱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这样吧,我们现在先去找洛朗,如果他控制了龙三,我们正好可以把他救出来,顺便,还能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就这样吧,整理一下装备,也整理一下心情,出去要面对的东西,可能实在太多了。” 邦妮抬起头,晶亮的眼睛对上安倱的,露出了一个狡黠的微笑。 安倱没有太多表情,又换上了制式微笑,回敬给邦妮,两个人就好像,飞速的达成了什么协议一样。 方良奇怪的左右看了看,没弄明白这两个人在干什么,他过去勾住林语的肩膀,想问问这是什么情况,林语却闪了过去,低下头整理背包。 他低着头,眉头紧锁,表情却有些郁结,东西乒乒乓乓的,弄出了许多声响。 翻动着,他突然找到了一堆的薄荷巧克力,想也没想,就直接扔在了一边。 等到把背包好好收拾了一下,却突然空出来好大一块地方,他回头看了一眼,就把那些东西又塞了回去。 刚想拉上拉锁,他又放弃了,把那些吃的扔在邦妮的包里,就转过去,观察盛爻的情况了。 羽斯左看看右看看,突然觉得这个不爱说话的医生,有些可爱,却也不知道这样的时候,应该说点什么,想了想,还是找了个话题。 “那个,我们要找什么人?我可以用蛊虫找到他的方位。还有,教授先生,他应该跟着我们吗?” 正在忙活的几个人,突然集体转头看旁边目光呆滞的教授。 他们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给他造成了非常大的困扰,而他,显然已经崩溃了。 安倱想上前看看情况,地宫里却突然响起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这都是什么啊?你们在哪啊?教授?!风水大师?!谁来救救我们啊!” 听到这个骤然响起的声音,几个人都被吓了一跳。 邦妮寻声望去,是教授的对讲机,之前在地下深处,它倒是也响过,只是那时候大家忙着,没人注意。 她走了过去,“出什么事了?教授不太方便。” “我……去!” “……没……事。” “救命啊!” 对讲机里,电流的声音越来越大,对面的话断断续续的传来,也听不清楚,只有最后的那句救命,异常凄厉的传了过来。 邦妮还想问明情况,对面却没有其他声音传来了。 “教授来的时候,是不是带了两个学生,咱们下来的时候,正在房间里补论文?” 她转头看向其他人,收到肯定的回答之后,一下子有些慌神。 “天啊,怎么把他俩自己扔外面了,这么乱,怎么可能没事,要不先去找他们吧?” 她把背包甩到背上,差点把自己拽了个趔趄。 安倱对这个提议有些疑惑,他刚刚还以为,邦妮也看出了方良的不对劲,想顺着他的话,来找到更多的纰漏。 然而外面的两个孩子,即使说了没事,这么乱的地方,大概日子也不会好过。 “反正我们手上有洛朗的东西,找他的事情,放一放,也没什么吧?那两个孩子还是要紧一点。” 安倱说着话,看向的却是方良的方向,“我们这次不像以前,非战斗人员稍微有点多,外面那俩孩子也是,具体的一会跟你慢慢讲吧。” 方良有些疑惑,但还是默默的点了点头,垂下眼睛,去整理东西了,刚刚林语收拾的时候,帮他分出来了一些枪械,他一个人匆匆赶路,倒是什么也没拿。 几个人刚要朝外走,却面临了一个有些棘手的问题——非战斗力也就算了,现在的队伍里,还有两个没有行动能力的人,昏睡的盛爻,还有疯了的教授。 他们迟迟没有动静,另外一边的老二和杜磊,麻烦就有些大了。 其实那句话说的是,“我们出不去,也没有吃的,到底出了什么事?!” 木木出现之后,他们下意识的跟着他走,毕竟这只黑猫是除了他们以外,柔然城里唯一看上去正常的。 随着路上的建筑越来越少,而景物逐渐开阔,他们也渐渐回忆起了,通向茶园的路。 本来这个项目是学校的大项目,之前他们一批又一批,来过好多次,只是这次情况特殊,教授才只带上了他们俩。 虽然人烟逐渐稀少,但是此刻的岭南城,越是没有人的地方,看上去,就越让人安心。 “老二,看到没,那边那座山头,就是这次的现场了,咱住的本来挺近的,谁知道之前,居然饶了那么大一个圈。” “你发现了吗,之前那个风水师给的护身符,离那些东西越近,就越是烫人,这会,倒是没什么温度了。” 杜磊从口袋里拿出那个护身符,摸了摸,又特别珍惜的放了回去。 “我一直以为她是骗人的,没想到真有两把刷子啊,等着多要几个,拿回去,骗骗小姑娘。” 前面带路的黑猫回过头,很人性化的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如果不是那两个护身符,他是肯定没空理这两个人的。 至于领路,也就是顺便而已。 杜磊嘿嘿笑了一下,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他向前快走了两步,想抱起黑猫来——虽然他早就想这么做了,然而在市内的时候,木木跑的实在太快了。 谁知道,他刚刚靠近木木,口袋里突然向火烧一样,烫的他飞快的朝后跳了起来。 “怎么了?别一惊一乍……”老二锤了一下他的肩膀,话还没说到一半,却看到前面的木木,被缠住了爪子,动弹不得。 ——地上的草本来都枯萎了,干瘪的草茎韧性倒是极强,编成绳结之后,进去就出不来。 而草又深又密,木木又是只有些瘦小的老猫,本来就有些看不清,这会被缠住了,怎么都挣脱不开。 老二想上前帮木木解开纠缠,越往前走,胸口就越是灼人,但是还没等他走到近前,旁边的一棵树突然倒了下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洛朗在监控器的后面微笑着,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微笑着,他看着那边的草把木木缠成一个球,一点点朝前运送着。 到了没有草地的地方,早有几个相对完整的丧尸等着,就这样,一路传递,倒是比木木走的时候,快上了不少。 “就知道你只会对人警惕,不会注意脚下的东西。” 他收回了平时嬉笑发贱的表情,有些阴沉的走到后面的柜子,拿出一瓶红酒,倒在了杯子里。 “啊呀,要怎么感谢你的乖宝贝呢,不光帮我找到了东西,打开了通路,还放出了,那里面的东西,让我有机会,把你抓在手里。” 他摊开双手,开心的转了一个圈,摆出了一个优雅的微笑,却发现只能对着空气,脸瞬间就垮了下来,他摔进椅子里,咯咯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又扔了杯子,瘫坐在那。 有时候,表演的太过入戏,他都不知道,自己原本的表情是什么样子了。 可惜,他一直是按照别人的要求成长起来的,从来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个什么样子。 坐了一会,门打开了,一个丧尸走了进来,把木木放在了桌上的笼子里。 她走路的方式很是奇特,只用左半边对着主教,进来出去,都是这样。 “等一下,你转过来,怎么只用一边对着我,左脸比右脸好看吗?” 她停顿了一下,没再朝前走,也没有转过去。 洛朗有些不耐烦了,“快点,我的耐心有限!” 她哆哆嗦嗦地转了过来,主教突然有些恶心,他抬起手,又放下了。 “算了,你出去吧。” 女孩正着走了出去,肠子有些不稳当,从只有一半的腹腔流了出来。 虽然她看上去极为正常,然而她上半身的右边一半,却被整整齐齐的切了开来,沿着身体的中轴线,只给她留下了和左边连着的骨盆。 在断口上,脑浆一点点流下去,糊在了肋骨的缝隙上,有些顺着切开的气管,灌进了只有一半的肺里,掺杂了些血迹,一点点朝下流淌,腹腔里剩了一点点的肝脏,肠子都被切得剩了一半,七零八落的,逛荡着,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掉出来。 洛朗拿出水晶球,上面显现出了姑娘之前的生活,她从小镇出来,没什么文化,在亲戚的手工宣纸厂里,她负责切纸。 白天干活,还只干这么一点活,亲戚付给她糊口都不够的一点薪水,自然是有些多了的。 所以,她的晚上从来都没有睡觉的时候,或者说,她晚上一直在睡觉。 和不同的人,而已。 当全城的人都在撤离的时候,她自然是最先被抛弃的那个,而绝望也轻而易举的占领了她。 两刀下去,她还是切出了一个完美的直角,连带着,切断了肚子里的,小小的生命。 亲戚不认,也不敢认。 洛朗揉了揉脑袋,抬起手,刚刚走出去没多远的女孩,就变成了一堆焦炭。 她用剩下的半张脸,流下了一滴不存在的泪水,然后,挤出了一个,只有一半的微笑。 “感谢?不必了,你长得,碍我的眼。” 洛朗有些疲倦的,从他蜷缩着的椅子走了下来,爬到了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埋了起来。 睡意袭来之前,他拿出了尸玉,“公主大人,要是能控制的话,控制一下你的手下,人够用就行,神赐的永生,可不是这样,别想着到时候,我会修正你们的错误。” 他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面对的就是压在自己身上的公主,还有屋子外面的尸阵。 这让他更加不爽了。 这种不爽,在木木失踪的时候,达到了顶点,而怒火,则理所当然的,掩盖了木木做过的事情。 他在笼子里,看上去有些焦躁的舔着爪子,其实一刻不停的,在画着什么,以至于,当洛朗的尸玉,落在小护士的手里的时候,上面还沾了一些猫毛。 她指挥着各路丧尸,到地宫里,去协助将要面对雇佣兵们的邦妮一行。 可惜,这个时候的他们,都没听到,公主死后,地宫里传来的,绝望的叹息。 在盛爻他们离开神殿之后,那尊没有面容的神像,始终直直地,看向了与他眼睛平齐的甬道。 对于这一切,最有感触的,其实就是正在狂奔的老二和杜磊。 本来早上一番折腾,他们近乎南辕北辙,这会好不容易走近了地宫,身后突然又围上了一批的丧尸。 不得已,他们只好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 “那些丧尸,居然是朝着地宫的方向前进的!教授他们还在下面呢!” 感谢各位一直陪我和考古队智斗粽子!过年了,会有不定期的加更。 大家可以把书收藏起来,方便阅读,电脑是在封面下面,手机端是屏幕右下角。 觉得这书还不错的,投点推荐票好伐,也可能会召唤出一定量的加更呢。 电脑端在基础介绍下面,有一个投推荐票,手机端是阅读界面右上角中间。 各种意见猜想评论,欢迎留言,比心,爱你们! (本章完) 第51章 丧尸压境!一场夺命奔袭! 不断地有新的丧尸朝着地宫前进,他们甚至带来了各种各样的交通工具,老二甚至想在路边,种上两棵向日葵,然后再撒上一批豌豆了。 他们忍住了巨大的恶心和恐惧,悄悄坠在队伍后面,不敢跟的太近,他们跟前面的队伍,始终保持了一段距离。 然而,丧尸大军,在地宫外面一段距离,居然停了下来。 他们中的一些,身体开始腐烂,长长的菌丝从皮肤下破土而出,地上的草木也都伸长了,狠狠地和他们开始纠缠。 刚刚“死亡”的一切,突然都开始,“复活”了,就像那些丧尸一样,细菌,植物,动物们,都活了过来。 求生是所有生物的第一本能,而作为已经死亡的生物,在恢复行动能力之后,这种本能一下子被扩大了很多倍。 在这样的环境里,连无机物都开始变形,遑论生物。 长期处于食物链顶端的人类,这时候反而处在了弱势,植物有可延展的枝条茎叶,环节类动物和腐生植物有极强的消化能力,而人类,除了作为极好的有机肥料,和现成的培养皿,在这样的环境里,生存的可能微乎其微。 好在他们早就死去了。 就这样,一个个打破生物界限混生的“生物”。就这样诞生了。 这样的混生体,身上几乎没有思维的存在,只有各种欲望被放大了,从求生欲开始,甚至能延伸出各种需要思想的高级欲望。 于是,以单个的人为养分的混生体,倒是不多,更多的,三五个人的残值断臂拼接起来,或者一个混生体,去吞噬另外一个混生体。 不像骤然见到这些混生体的邦妮一行,老二和杜磊,几乎完整见证了所有混生体诞生的过程,他们一直在崩溃的边缘,而承受力也一点点增加着。 他们不敢朝前再走了,只好朝后退去,在刚刚丧尸们开来的工具里,正好有一辆可以乘坐两个人的越野摩托。 “上来,开这个,还能快点。”老二骑上车,转动了钥匙,还好,它还能动。 “你会开吗?再说,咱往哪走啊?”杜磊不太信任的看着老二,但是没办法,只好骑上了车子。 “以前学过,这车不能像其他东西……” “天呐!别废话了,赶紧开,它们过来啦!” 杜磊回头看了一眼,飞快的拍了拍老二的肩膀,打断了他的话。 那些混生体虽然还在交战,却已经感受到了这边的,“活着”的气息,它们开始一个个朝这边过来,有的蠕动着,有的双腿还能跑动,有的,抱成了一个团,直接就滚了过来。 它们一边走,一边有无数孢子种子在空中播撒,落地,又成了新的一株植物或者真菌,晃晃悠悠,加入了混生体大军。 ——繁衍后代,也是所有生物的本能,而在这种情况下,无性繁殖的生物,又比有性繁殖,快上了很多,同样,植物也比动物快上了不少。 “它们在不断进化着,然而生物的优势却在不断退化,在这种选择之下,到最后,所有的生物都可能“进化”成最简单的一种生物,甚至集体融合为一个细胞。” “只有这样,才能在生存竞争中,取得最大的优势,养料吸收最快,繁殖速度最快,但是它一旦开始繁殖,又会重复之前的生物进化历程,由一个细胞到一堆细胞,最后变成各种生物。” “但是,一旦有一个意识存在,引导着这些东西的进化,就可能诱导出特定的生物,而这个,就是蛊术的最高境界,但是,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人能做到,以万物为蛊,除非……” 终于找到了,最妥善安置盛爻和教授的办法之后,羽斯一脸淡然地,给所有人讲解外面的蛊狱形成的原理。 她一派云淡风轻,其他四个人兀自小脸蜡黄。 “还,还好我们没事,那其他人呢?所有人都会被卷进去吗?” 方良有些庆幸地拍了拍胸口,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邦妮大人的护身符很好用,但是没有护身符的人,就很难说了。” “还好还好,龙三没什么事,不过,也算便宜他了。” 他放下了抓着头发的手,左手攥拳,狠狠地砸在了右手的掌心。 安倱看着他的动作,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他突然弄懂了,为什么相处久了,盛爻会说他平时笑的很假。 在聊到古董文物和倒斗的时候,安倱几乎没有心力去控制自己的表情,而想法也都跟着盛爻飞速的旋转着,这样聊下去,两个人居然找到了不少共同话题。 在抱着电脑看了五个小时美剧之后,两个人依旧能在沙发里笑的像个智障,那个时候,盛爻突然一巴掌抽在了安倱肩膀上。 “我说安神棍啊,我带着小欢子在你那,做了多少次咨询,那时候光看着你人五人六,还挺亲切的,没想到啊你,平时笑的一次比一次假。” 他有些怀念的摸了摸肩膀,盛爻要是还能好好的,站起来拍他一巴掌,该多好啊。 但是那个时候,他就开始注意到一些细节,比如,下意识的行为和下意识的表演,总会有一些区别。 他真的开心的时候,整张脸都在动,几乎没有先后,而肌肉的张弛基本上,都是靠开心的程度决定的。 可惜,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先把眼角上挑,稍微眯起一点眼睛,然后,自嘴角开始,向上咧开嘴巴,露出一个含蓄自然地微笑。 ——教科书式的标准假笑。 这个新奇的发现,让他开始注意人的小细节,那里永远藏着,一个人最想隐藏的东西。 比如,自从他们遇到方良,方良在表达惊恐,震怒,愤恨,悔不当初等等各种情绪的时候,都是从头到脚的动着,每一个细节都做足了,虽然大致看上去很像一回事,但实际上,表演的却有些过了。 在他下意识的捶墙发泄情感,却能保护自己的手,不受太多伤的时候,安倱就决定,顺着他的话,看看他究竟想做些什么。 只是让他疑惑的是,邦妮的选择居然和他一样,她不是被那颗子弹打中之后,不能衍算了吗? 他刚要开口,邦妮就说出了他想说的话。 “怎么?龙三跟洛朗回来之前,还做过什么吗?” “没有啊,就是那个男的,之前在柔然,把我们弄得那么惨,龙三居然跟着他走,还陷害我们……” 邦妮要说什么,安倱却提前拦住了她,“要不我们先去找洛朗吧,那两个孩子不是说没事吗?” “那不是俩学生吗,见到这样的东西,就算有护身符,吓也得吓得够呛,咱还是赶紧去救人吧。” 邦妮一直盯着方良,大概时间有些长了,自己都觉得不太对劲,只好低下了头,专心赶路。 这倒是让安倱更加疑惑了,她究竟知道了些什么,还是藏了些什么呢? 但是又不好明着问,他只好把自己的疑惑压在了心底。 也不知道前面有什么吸引人的东西,地宫附近,除了刚刚那两个混生体,基本上什么都没有了。 地面也光秃秃的,干瘪开裂,好像缺水地区的宣传广告。 林语悄悄走到了邦妮前面,手指在衣摆上不断地移动着,邦妮低着头,装作在看羽斯放出的蛊虫,腾出一只手,不断地做着和林语一样的动作。 “冬虫夏草。” 林语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众人都是疑惑的表情,倒是安倱,突然露出了一脸了然。 “倒是和那个有些像,只是,这些东西,倒像是大型的,无数生物互相寄生的冬虫夏草。” 羽斯以为他还在想之前的那些混生体,突然觉得林语这样联想,也没什么错。 “妈,妈呀!这还真特么是大型啊!” 方良吓得跌坐在地上,伸出手,指着前面的大家伙。 他们前面有一个两层楼高的东西,就好像很多画家画过的,地狱主题的油画的大型cos展。 它的身上伸出了无数只手脚,交缠着朝外延展,整个看上去,就像一个巨大的藤编的球,只是那些藤蔓,是一根根手臂和大腿。 而且他的身上,此起彼伏,那些手挣扎着朝外抓,脚努力地朝外伸,在手脚中间,有无数人脸缓缓浮现出来,而把他们连接在一起的,是无数根真菌的菌丝。 当然,促进手脚蠕动的,自然还有数不清的虫子。 和它类似的,植物为基的混生体还有很多,他们一个个围起来,像是一座座堡垒,把岭南市区,围了起来。 这个就是老二和杜磊说的,“我们被围起来了。” 只是这句话,邦妮他们没听到。 当然,他们之前的情况,比这个要强上一点。 他们骑上摩托之后,一边躲着混生体,一边迂回朝地宫前进,既然他们对地宫有所畏惧,而之前的风水师又在地宫下面,那么,那个地方,一定相对安全不少。 然而,他们怎么绕,都绕不到地宫,身后的混生体还穷追不舍。 但是,他们身上带的对讲机,却突然一下子响了起来。 虽然只是微弱的电流声,但是,为了联系教授才带着的它,终于起了作用。 他们发出了第一次求救,然而,对面的人,只收到了四个字。 他们被混生体追赶着,不得已之下,却离茶园越来越远了。 随着油箱逐渐变空,巨大的绝望袭上心头,他们就近钻进了一个加油站,却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 各种油喷洒出来,落了满地都是,稍不留神,也沾了他们一身。 这倒是阻隔了他们身上的,“活着”的气息,毕竟石油是死去多年的远古生物。 他们刚想出去,远远多开这些混生体,却发现它们停在了加油站周围,不肯离开了。 电流的声音再次响起,他们发出了第二个求救。 只是这个时候,他们最先想到的,居然是怎么不饿死自己,也是吃货本货了。 两个人瑟缩在加油站的情景,被一五一十的传到了洛朗的屏幕上。 他看着自己窗外的大个混生体,再看看那边的小小一只,突然觉得有些憋屈。 干脆闭了电视,躺回了床上。 “我还是很疑惑,您为什么要把那辆车留在那。” “我乐意可以吗?小石头,别以为我们一个地方出来的,我就能留着你。” 洛朗有些不耐烦地喝下了杯里的酒,把杯子摔在了小石头脸上。 “到一边躲着,龙三,啊不对,容三,他马上到了,别让他看见你。” “毕竟,你是已经死掉的人啊!” 听到这句话,正要开门的龙三,一下子把手缩了回去。 人生在世,全靠演技。 龙三在门外等了一会,努力的调整了自己脸上的表情,然后惊慌失措的,冲了进去。 “他们……他们都……” 他低下头,神情涣散,哆哆嗦嗦跌坐在地上,好一会才抬起了不聚焦的眼睛,看着洛朗。 “她……她在哪?” 洛朗拿起香槟,缓缓地踩着台步走到了龙三面前,伸出两只手指,勾着他的下巴,直直看进他的眼睛。 “我要你做的事,一样都没办到,你觉得,你还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洛朗的嘴角咧出一个阴沉的笑,“东西,不在你那,人,也好好活着,你是不想替我做事,还是……” 他在龙三的眼睛里找了很久,可惜一丝破绽都没有,只好把他丢在一旁,故意停顿了一会,抿了一口杯里的酒,然后歪坐回了他的椅子。 “其实你根本就不在意你妹妹是吧?” “她出生之后,你父母的群不心思不都在她身上吗?” “你什么意思?” 龙三猛地抬起头,恶狠狠地看向洛朗,洛朗却置若罔闻,提高了音量继续说。 “如果不是她,你家里应该也不会出事吧?” “不是……你别说了。” “按照你现在的年纪,应该是个挺出名的……” “我叫你别说了!” “对了,还记得你父母怎么死……” “你闭!嘴!” 龙三声嘶力竭的咆哮起来,朝着洛朗的方向扑了过去,然而他已经被吓的腿软了,跌跌撞撞的,还没到他跟前就摔在了地上,脑袋在桌角碰了一下,手也磨破了,血一点点渗了出来。 他的咆哮到了最后都带上了哭腔,眼泪和鼻涕跟血渍混在一起,搅和成了一副更加狰狞的面容。 从古墓里走了几十遭,在黑道混了十几年,他早就练就了一副铜皮铁骨,连眼泪都是铁水,除非挫骨扬灰,否则绝不轻流。 看见他这幅表情,洛朗很是开心的瞥了他一眼。 “呵呵,没关系,事情完了之后,你会看见她的,出去吧,这边的事还用的到你,呆在隔壁就行,别到处走。” 龙三还在地上抽搐着,听到他的话,愣了半天才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 同一堵墙的这面,洛朗把酒喝干了,转过头去,看向外面越长越大的混生体,幽幽地长叹了一口气。 “事情倒是有些不好办了呢。” “对你而言,需要做的事情,不是一直都只有一件吗?” 小石头从他身后的柜子里走了出来,低下头,站在他的背后。 “做好你的事情,比什么都强,他怎么样?” 洛朗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情绪,全都顺着神经,一同沉在了心底。 从某个角度看,他的眼睛里居然十分纯粹,浅淡的琥珀色像一块纯净的宝石,如果长在一个正常的环境里,大概也是个很单纯的人吧。 小石头在他的背后静静看着他,没有声响,却在内心悠长的叹息了很久。 “他一切正常,不像是伪装的。” 墙的那面,龙三轻轻放下了手上的杯子,靠在了床上。 他面无表情的,发出了一些轻轻地,类似啜泣的声音,然后弄坏了好多,本来就不太牢固的东西。 他倒在床上,看上去睡的极不安生,只是他紧绷的身体和过于锐利的眼睛,和此刻惊惧过度的表情,不太相符。 当然,动作和声音,只有一小部分会传给洛朗,图像则完全不会。 龙三现在躺的床上,洛朗的血迹还没干,而他,是不会在自己住的屋子里,放置监控的。 窗外的混生体不断散发着各种诡异的气味,他们的体积越来越大,逐渐遮蔽了太阳。 龙三看出去,突然很担心盛爻他们,更担心,能不能把他们完完整整的,带到美洲去。 拉美的广袤森林里,还留着他的一个承诺呢。 他从衣服的内袋里拿出了一张照片,仔细的看了一会,又珍重地放了回去。 心真大,他想,怎么能一直睡,还睡的这么消停,外面的各种事情,都交给别人来抗。 而此刻,照片里的那个人,正安静的躺在星辉之下,一座金字塔的塔顶。 在这样一个全民疯狂的世界里,那里是为数不多的,安稳的所在。 另外一些地方,则是因为本身的特性,而显得极为稳妥。 比如,老头子正在努力穿越的神殿。 当千年前的一幕幕,在他眼前一点点划过之后,三娘就不见了。 那些信息太过庞大,以至于,过了很久,他才反应过来这个事实。 生不见人,或者另一种状态,对于很多人来说,反而是一种相对稳定的状态,这样,他们就可以一直自欺欺人,一直相信,他们依旧存在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只是自己暂时找不到而已。 但是老头子知道,三娘不在了。 他们一伙人,只剩下唯一一个他自己了。 ——暴病,失踪,铺路的时候,被压路机混在滚烫的沥青里碾过去,被宠物吃掉…… 从老大到老幺,其他人像《死神来了》真人版一样,以各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死掉了。 只剩一个命硬的他,还有一个几乎没下过斗,只搜集资料整理装备的三娘。 三娘会送所有人走,这是他好不容易找到老大之后,老大跟他说的话。 然而并不,她用尽剩下的生命,给了他一个,或许负担很重的真相。 他在仓促间,爬出了刚刚充满星光的那间偏殿,陡然间轻松的环境,还有清新的空气,以及大片的庄稼地,告诉他,他这次终于来对了地方。 万千思绪把他的脑海搅和着,混成一锅碱放多了的粥,他现在唯一能保持清醒的,就是去帮盛爻,找到最后一样解药。 石中谷,叶中鱼。 唯一有可能产出这些东西的地方,只有靺鞨族的最后一间神殿,他从未来过。 他努力的朝前走,希望自己好歹还能有些收获,亦或者,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于是,他完全没看到,后面的星盘上,有一颗小小的,极其温柔的星子,在他的背后,一直遥遥看着他离开的方向。 星光闪烁,像是低语,也像是啜泣,或者,轻盈的微笑。 然后,它突然爆发出了及其耀眼的光芒,那一刻,甚至“太阳”的光芒,都黯淡了不少。 门口那些扭曲的守卫,也因此,再难前进一步。 这让老头子,终于有机会,拿到最后一样东西。 而与此同时,本来刚刚绕过几个混生体的邦妮,突然感觉到了一阵空落。 就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离开了一样。 羽斯突然一口血喷了出来,她抬头看天,“星图变了?!” “什么?”邦妮听到她的话,十分难以置信的抬起头,却几乎不能再朝前走。 “为什么多了一颗星星而已,所有星轨都改变了?究竟出了什么事?” 其他人暂时感觉不到变化,但是对于邦妮和羽斯而言,观星是她们的基本功课,甚至她们的力量,也有很大一部分来自星空,两个人对视一眼,一下子乱了阵脚。 “会不会是,这些东西?” 羽斯看向邦妮,毕竟邦妮相对更加专业,然而邦妮同样一筹莫展。 “别耽搁了,先找到他们,赶紧把这些东西解决掉吧。” 大家多多收藏多多投推荐票哈~爱你们哟!~ 话说不知道为啥,我昨天想卖个萌,结果颜文字变成了一堆乱码。。。。 那个,想和我聊天的加群哈,,已经进来的小伙伴都收到惊喜了呢~ 不要看群人少就害羞嘛。。。 (本章完) 第52章 精湛的缝合术 说着话的功夫,已经有几只混生体,察觉到了他们的所在,淅淅索索爬了过来。 看着那些东西,林语头皮一阵发麻,他实在弄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每次去的地方,都会有类似这样的生物。 从柔然回来,他其实和便宜师弟聊过,但是实在难以下定决心治疗,所以他的ptsd没比之前好到哪去。 随着那些混生体的靠近,他险些直接晕过去。 然而就在他崩溃的边缘,安倱悄悄来到了他的身旁,伸出手,轻轻地扶住了他的背。 他回过头,那双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不像他的手上,长了一层薄薄的茧子,倒是有些柔软。 然而这样一双手,不知怎的,却传递出一股坚定而温暖的信念来。 他感激的看了看安倱,继续朝前跑动着。 五个人出了地宫之后,跟着羽斯的蛊虫,一路前行,除了翻山,基本上也没什么路障。 三个男人落在后面,羽斯跟着蛊虫引路,邦妮的灵力还是不太好用,只能被护在中间。 在之前的浩劫当中,无论有无生命,都经历了一个“死亡”地过程,随后,又飞快地复生了。 和安倱在生死之间穿梭不同,这些生命的复活是个噩梦,而无生命的,则是噩梦的背景。 只有很少的器具还能使用,而建筑山石一类的,则大变样了。 远处各种尖尖的建筑,还有盘曲折叠的公路,看上去就像是,一幅后现代主义的涂鸦。 这直接增加了他们赶路的难度,老二和杜磊运气也是差,在地貌变化不大的时候,绕着路去了离地宫最远的地方,等到走近了,地貌却变得崎岖不堪了。 山路本就有些陡峭,曾经看上去十分温柔的山岭,已经被怪石和崎岖的山路所占领。 偏偏那些混生体,大部分都不靠双脚走路,速度几乎不受影响。 方良本来就有些惊吓过度,一下子没注意,突然摔倒在地上,他大呼一声,后面一个类似美杜莎的蛇发男人直接扑了上来。 他的身躯尚还完整,除了头上盘踞着无数小蛇,身下长者一副巨大的蛛腿意外。 方良朝前跑的时候已然气喘吁吁了,此刻的冷汗更是飞快的流下,那条锋利的蛛腿已经尽在咫尺了。他的呼吸,甚至让蜘蛛腿上的绒毛都有些漂浮。 他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下意识的想闭上眼睛,却突然听到“通”的一声。 蜘蛛美杜莎倒在了地上,头上的三十多头的蛇离开了他的脑浆,朝着不同的方向爬动着,却因为彼此身体相连,又开始了互相撕咬。 蜘蛛的巨大身体,翻了过来,柔软的肚子朝天,锋利的腿扑腾了几下,然后彻底死了。 方良看着离他那么近的尸体,哆哆嗦嗦地朝后爬行着。 他只以为自己命大,把中外各国的神仙感谢了一个遍,然后跟着队伍朝前走去。 在场,只有离林语最近的安倱,发现了他抖动的手腕,估计剩下两个人也看到了空中飞过的东西,但速度太快,大概只当做是变异的飞虫了。 但安倱清清楚楚的看到了,林语抬手甩针,根根劲道十足,而且所取尽是要害。 上直断那个男人的神经,切除蛇团的养分,同时破坏他的身体的控制,下直取蜘蛛的心脏,整个动作一起呵成,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动摇。 他到底学的是医术,还是毒术啊?安倱有些愕然的看着林语,大概回去之后,他们真的要好好聊聊聊了。 虽然他们觉得他俩只是塑料师兄弟,但是医祖一脉,如今也只剩下他们二人了。 ——其实这都是施凌降低标准,找了好久才找到的林语。 他们渐渐走到了之前,老二和杜磊想种向日葵的地方。 “这里,之前应该有很多混生体吧,这附近的环境,不像是自己生成的,反而像是遭到了人为的破坏。”安倱四处打量着不成样子的地面,有些疑惑的说,“可是,方良,你进来的时候,看到那些混生体了吗?” “没看见啊,我顺着三哥和爻总的定位走的,我看着他们离的越来越近,就觉得一定要出事。” “大概是他们彼此吞噬完之后,去别的地方找东西了吧。毕竟如果他们是蛊的话,九黎的神像还在下面,大概也是不敢靠近的。” 邦妮站出来替方良解了围,然后四处巡视着,“那你说,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先别说了啊,赶紧先找哪里孩子是正事,谁知道他们能感谢干些什么!” 方良不着痕迹的移开了脸,突然觉得邦妮的目光有些吓人。 羽斯放出了另外一只小蜘蛛,她的脸色已经极为糟糕了,嘴唇干瘪毫无血色,脸则一片惨白。 她抬起有些绵软的胳膊,指着前方的加油站,刚要说点什么,突然,又是一口黑血喷了出来,直直的朝后倒了下去。 还好邦妮眼疾手快,飞速的把她捞了起来,但是这一下子却再次扯到了她肩膀上的伤口。 血一下子渗透了绷带,甚至有些朝外流了出来。 方良过来把她接在怀里,但是刚刚已经吓得腿软了,这一下子,实在承受不住一个人的重量,也被带着朝后倒去,而这个时候,一个混生体已经跟上了他们。 危机之间,安倱突然窜了过来,把羽斯和方良都稳定住,然后带着他们,继续朝前跑去。 空气到了这里,已经不复当初的清新,任何植物现在都把自己的根茎,深深扎入了活物的身躯。 而前方不断飘来了煤气的味道,虽然不好纹,却怎么也是腐臭界的一股清流。 安倱像是知道方良要怎么做一样,这让方良有些意外,但是从其他人的表情,又什么都看不出来。 安倱的学习能力极强,很快就掌握了,林语和邦妮他们小时候的通讯工具。 于是看上去一心一意飞奔的他们,手上却是在不停的商量。 这倒是让邦妮很是放心,还好跟着他们的是方良,平日里就大大咧咧的,很难注意一些细节,不像龙三,如果你在他背后搞了什么小动作,大概你什么时候死的,都不知道。 这个时候,正在洛朗的血泊当中,闭目养神的龙三,突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他这才觉察出,屋子里低得异常的温度。 干脆展开了被子爬了进去,嘴角抑制不住的向上扬,他却硬生生绷成了,一张极为苦大仇深的表情。 洛朗要维持不住了,他想。 心情有些好,他拿出了口袋里的那张照片,仔细端详了很久,然后安心的放了回去。 照片旁边没有别的,是邦妮做的护身符,还有一张小小的纸条。 如果邦妮在这,她一定会很诧异,为什么龙三会有一张,写着她的字迹的纸条,而她,对此一无所知。 可惜她不在,她正在焦头烂额的应对着眼前的情况。 在他们离加油站还有百余米的时候,身后的压力陡然一轻,那些混生体,似乎对于石油这种,死的不能再死的东西,有种本能的恐惧。 结果就在他们刚刚想庆祝的时候,前面突然传来了惊天动地的一声响。 “砰”的一声,整个加油站,陷入了熊熊的烈火当中。 而他们手边的对讲机,突然传出了极为尖锐刺耳的电流声,里面夹杂着,带着哭腔的一些句子。 “对,对不起……我……你已经死了……” 他们离加油站已经很近了,对讲机终于可以使用了,但是对面的人始终在喃喃自语,对于他们的问话没有任何的回应。 他们还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爆炸一声接着一声,里面的人,即使依然活着,要出来,也是个很艰难的问题。 那是两个很可爱的孩子,邦妮想,他们考研的结果都已经出来了,这次下过现场,把平时分都攒够了,毕业证就到手了。 她自己考了五年研,本校都没考上,听到那两个孩子聊着未来的时候,实在是有些羡慕的。 而且,如果死亡的方式可以选择,邦妮一定不会选择烧死。 ——据说在彻底死去之前,你会先感受窒息,如果这个时候,彻底死了也就算了,如果没有,在窒息之后,你还会感受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被灼烧蒸干水分,然后一点点碳化的过程。 实在是太过残忍的一种死法,邦妮看着那场越烧越大的火,耳边似乎又响起了无数低语。 多少年的午夜梦回,徘徊人间不能离去的怨灵,在她的耳边,不断重复着,“我好热……好烫……” 然而对她而言,他们带来的,只有彻骨的冰寒。 “羽斯,你身上,有没有能彻底麻痹某一个地方的蛊虫?” 她转过头,看向羽斯。 “有,但是,副作用很大,而且,现在我的虫子有些不受控制。” “没关系,给我。” 等到漫天的火焰退去,他们只看到了一个疯了的老二。 所有的混生体,都对死亡有着本能的恐惧,而对生存,有着无边的渴求。 因此,石油这种绝对的死亡,对他们而言,不亚于毒药。 老二和杜磊暂时躲开了外面的混生体,僵在原地不敢动弹,但是从旅馆出来到现在,他们已经很多天没有进食了,之前肾上腺素飙升,整个人都已经瘦了一圈。 这会突然停了下来,不争气的肚子,就开始疯狂的抗议了。 对讲机又一次坏掉之后,恐慌变得更加严重了,抱着最后的希望,他们走近了加油站的商店,祈求里面还能剩下一些没有坏的食物。 外面的混生体都不敢靠近,他们随即放松了警惕。 老二提议,两个人在还算完整的货架上,分开寻找,但是杜磊刚走出没多远,就听到了后面的惨叫。 他连忙跑了过去,就看到老二躺在门口的地上,胸前已经被扯掉了好大一块肉,旁边还有一个不断挣扎的丧尸,身上还不断冒着黑烟。 他极为痛苦的在地面挣扎着,身上还穿着加油站的制服。 外面的混生体进不来,里面的人,自然也出不去。 杜磊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那边的丧尸身上突然窜出了火花,而地面上的碎屑很快都顺着燃烧了起来,那丧尸还要爬过来,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突然冲了过去,把丧尸踢了出去。 “怎,怎么了?” 他哆哆嗦嗦趴在老二身边,按住老二的胸口想帮他止血,可是老二胸口的洞实在太大,而且,里面还不断地有菌丝在朝外爬行。 “他……扑过来……护身符……吃了……” 老二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胸口的伤其实已经疼得麻痹了,只是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有无数正在蓬勃生长的细菌,它们以他的血肉为养分,钻开了他的骨头,一点点朝外延伸着。 很快,自己也会变成外面那些东西了,老二想。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爆发出了一声极大地响动,火焰突然窜了老高。 商店隔火材料坏的不算彻底,他们暂时只感受到了灼人的温度。 老二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他死死抓住了杜磊的胳膊。 “帮我个忙……” 杜磊慌乱的按压着他的胸口,可惜于事无补,他的手上沾满了老二的血,血上还不断有新的细菌生长出来,试图破开他的皮肉,但尽数失败了。 “什,什么忙?” 他低下头靠近老二的嘴,努力接收他说出口的每一个字。 “杀,杀了我。” “没事的,没事的,你挺住,我们……我不能……我怎么……我……你……” 杜磊的眼泪止不住的流淌出来,他慌乱的在老二身边摇着手,听清他的要求之后,语无伦次的想说点什么来安慰他,但是现在的情况,什么都说不出口。 他颓然的摔在地上,想帮老二止血,但是刚刚那个深可见骨的洞里,已经长出了一排浓密的菌丝,老二更加煎熬的不断扭动着自己的身体,突然回光返照了。 “快点,这样活着,也是煎熬,丢到外面的火里,我不能变成……那种东西。” “不是,我不会……” “云潇的孩子是我的,顶了你的奖学金也是我的……” “你别说了,不是你,我知道……” “把你的处分告诉你爸妈,害你爷爷住院的人也是我……” “别说了,我知道不是,你别说了……” “动手啊!上次的视频,也是我放到网上的!杀了我啊!” “闭嘴!你闭嘴!闭嘴啊!” 杜磊大哭着狠狠地砸着地面,双手血肉模糊地,捶向了老二的脑袋,然后他疯狂的撕扯着老二的身体,生生挖开了那个大洞,把老二的心脏扯了出来。 他已经浑身都是血了,连眼睛都是红的,那颗心脏还带着身体的热度,在他的手上跳动着,却只能从里面喷薄出更多的菌丝。 他看着手上的心脏,呆愣了一会,然后突然缓过神来,远远地把心脏扔了出去,不停的朝后爬,哆哆嗦嗦地,崩溃的哭了起来。 他浑身是血的,跪伏在地上,面前的老二,却颤颤悠悠挪动着翻了个身。 抬起头看到这一幕,杜磊咆哮着,把老二的身体丢进了火场。 他瘫软在地上,外面的老二却已经在火场里站了起来,他浑身是火的,朝屋里走来。 杜磊抓起手边的东西,想也不想全都丢了过去,然而他此刻实在没有什么力气,那些东西也没落在多远的地方,几个有些脆弱的塑料瓶子,掉到地上就裂了开来。 却刚好是瓶装的石油,在地上流淌开来。 杜磊手脚并用朝后爬了一段距离,再没有力气前进了。 他已经哭干了所有的泪水,只能抽噎着不断向外面道歉,到最后,也就只剩下了一句含糊不清的“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要警察干什么。” 洛朗收回了监控,突然有些烦躁,他还想喝酒,柜子却已经空了。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有闲心看他们?要是力气够的话,让你的监控,去把窗外的东西弄死好了。” 姜小白的声音从他背后传了过来,话说的着急,语气却一点也不着急。 “矮油,这种时候,你还能陪在人家身边,我好感动诶~” 洛朗托腮,做出一副含情凝涕的样子,嘟着嘴,看着对面的少年。 “只是替人来关照一下而已,别想太多。” 少年的头转向窗外,实在不想看对面那张,有碍观瞻的脸。 外面的混生体已经越变越小了,它不断去掉着没有的部分,开始朝着一个有手有脚的大肉球发展。 “我其实一直很疑惑啊,那只黑猫只是个壳子而已,壳子里的东西早都换掉了,你不憎恨里面的,反而还爱屋及乌起来,这个乌鸦的范围还如此之广,干嘛?活的时间太长,圣母心泛滥了?” 洛朗收回了欠揍的表情,一排风轻云淡的靠在椅子上。 从姜小白的角度看过去,他的坐姿虽然十分散漫,却始终带着三分防备,脸上依旧挂着招牌式的自恋表情,眼底却闪着一丝清冽的光,遥遥像窗外看去。 如果他不说话,不动弹,也是个精致如雕塑般的男孩。 可惜,干的都是缺德事,神智还总是有问题。 “我早都接受了,他能帮我延续老猫的命,我还是有些感激的。” 姜小白的语气软了一些,淡淡的语气,好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 “找到那个人了吗?” “找到了,还挺安全,索性不管他了。” “在哪?” “为什么要告诉你?” 窗外的混生体已经看不见了,短暂的活泼之后,这座城市也恢复了死寂。 洛朗站起身,转过来,姜小白却已经消失了。他自嘲地咧了咧嘴,有些无奈的坐了回去,却在刚刚姜小白待过的凳子上,发现了一瓶猴儿酒。 他打开封口,凛冽的酒香铺面而来,还带着一股醇厚的气息。 洛朗赶紧盖上了封口,抱着酒瓶,开心的笑了出来,在屋子里蹦了蹦,拿出了个杯子,倒了一点出来,小口抿着。 杯里的喝完了,再想倒,却有些舍不得了,环视一周,什么都没有,只剩他自己了。 那孩子的笑容,也就随之散了,脸一点点垮了下来,把杯子摔了出去。 或许只有像洛朗这样,掌握了一切的人,才有资格做一个任性的孩子。 对于世界上,少数苟延残喘的人而言,活着本身就是一件挤极为艰难的事情,他们实在没有太多时间和精力,分出来处理自己的情绪。 有时候麻木,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这样在面对蝇营狗苟之时,也不会有那么多无奈。 老头子已经是一块很坚硬的木头了,或许是金丝楠木,这样,他就可以自己把自己,埋在地下了。 到时候一定找好地方,他想,千万不能把诈尸带到自己身上,要不然,到死都不能安生。 但是在那之前,他还要先穿越眼前的麦田,才能去到前方的苟且。 靺鞨人的神庙,每一个神殿,都对应着他们崇敬的一种元素,但是随着时间的迁移,大多数信仰都已经流失了。 三号殿对应的东西,始终没有一个统一的答案,而他这么多年,早把其他殿翻了无数遍。 直到在柔然城,见到壁画上,无数类似科学怪人的实验图,他才了悟。 最后一间三号殿,供奉的是生命本身。 虽然整座神殿的构造,都简单而古朴,但是无数资料都现实,这座神殿,和柔然,岭南,都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 但是,或许是距离太过遥远,到了这里,已经没有了之前明显的唐代风格,甚至石砌的构造,更像是年代再早一点的建筑。 老头子一边按照典籍寻找,一边质疑着典籍的真实性。 直到有一天,他看到了大慈恩寺的布局图,这才恍然大悟,整座靺鞨神庙,就像是一座石头堆砌而成的大慈恩寺,甚至下面的地宫甬道都极为相似。 只是靺鞨人供奉的,已经不再是有着具体神系的某些神,反而是他们笃信的,构成世界的几种基本元素。 他要的最后一样东西,就是靺鞨人的创造。 在进入三号殿之前,他一直以为,那是一种类似于法器的东西,或者是某种灵石的雕刻物。 但是,当结着鱼的植株,真真切切的呈现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他麻木的内心,突然有了一丝惊诧。 联想到之前三娘留下的信息,他突然为盛爻感到十分担心,如果他们一直置身事外还好,但是,显然他们已经被卷入了事件当中。 他悄悄靠近了那些植株,一边留意着脚下的机关,完全不知道,在神庙之外的其他地方,究竟发生着什么。 邦妮他们控制住了已经疯掉的杜磊,同样把他蛰晕,丢到生死之间。 林语飞快的上来,想治好邦妮的手臂,却被她制止了。 邦妮挥动还能动的手,在加油站外面的地面上,收集起了一堆骨灰。 “安倱,借我你的力量用一下。” 安倱不明就里,但还是走到了她的身边,把手递给了她。 邦妮抓着安倱的手,低头念了一段冗长的咒语,羽斯见状,赶忙从方良的背上下来,拿出了一个晶莹的小瓶子,递给了邦妮。 很快,空气里刮起了一阵微风,然后邦妮把什么东西装进了瓶子一样,封好了瓶口。 “没想到你居然有封魂瓶,倒是省了好多事。谢谢了。” 邦妮冲着羽微笑示意,羽斯张了张嘴,还没等说了什么,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随后,她身上爬出了无数蛊虫,密密麻麻,朝着岭南中心的地方爬去。 羽斯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却一个音也发不出来。 “不只是反噬,你的蛊怎么都叛逃……” 邦妮一句话还没问完,就被颠了起来。 整个岭南城,突然陷入了一场巨大的地震,这回看上去,倒像是自然地震。 可以说是,十分难能可贵了。 (本章完) 第53章 僵局!昏迷与止步不前! 加油站的商店本就有些摇摇欲坠,经过这一番折腾,再也支撑不住,终于倒了下去。 看着面前的四个人,林语实在有些焦头烂额。 羽斯原本只是面色有些苍白,刚刚大批蛊虫的反噬,又让她中毒不浅,她坐在地上,双手无力地瘫软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却几乎于事无补。 安倱没比她强上多少,死境不是储物戒指,进进出出全凭个人意愿,现在他们在里面放着三个人,邦妮刚刚又从里面救出了一个灵魂,安倱的消耗也是极大的。 他已经注射了严重超量的肾上腺素,常人恐怕早已经没命了,他却只是,加快了在死境和人世交换的速度。 邦妮的情况最为严重,她是靠着羽斯的蛊虫,强行麻痹了自己的胳膊,才能使用灵力。 而此刻,蛊虫纷纷反噬叛逃,她受的波及,也没有少到哪去。 方良帮着林语,替其他人处理着,但无论做什么,看上去都有些心不在焉。 “我说,咱们这次都这样了,要不干脆打道回府?” 方良看着颓然坐在地上的众人,突然觉得,在目前,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上次在柔然也是,如果早点打道回府,我们大概也不会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邦妮刚要说话,就被林语拦下了,她的左臂,突然传来了一阵钻心的痛。 她手脚并用捶向林语,林语却一声不响地离开了。 他在一旁,口袋里摸了半天,也没摸出什么,只好坐在那,开始摆弄教授的对讲机。 “怎么,怕了这是?没到节骨眼上呢,已经开始怕了?” 安倱的声音有些飘忽,就像他现在无处安放的思绪一样。 “你要知道,外面那些混生体,可不是只有岭南才有,不考虑路程的问题,即使我们现在离开,也没有什么地方,能让我们安稳度日。” 方良有些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去找和你们有过节那个男人吧,我能感受到岭南城里,还有另一股强大的灵力。” 羽斯颤颤巍巍的声音传了出来。 “大概是个阴谋吧。事情估计,已经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怎么说?” “可能是他让你们找到了我,然后放出了这一堆东西,只是大概这个人没意识到,他究竟招惹了何方神圣。” 说着话,羽斯已经连坐着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停顿了一下,大口的鲜血吐了出来,开始不断的咳嗽。 “你们是不是都以为那埋的,就是个公主?” “那,住的,其实是主神的妻子……” 九黎一族避世千年,除了极少的,物资和信息的交流,几乎不为外人所知。 非乱世,女祝不得出谷,即便乱世,也只是考量,是否迁徙。 每一任女祝在将死之际,会在族中所有适龄的女子里,挑选下一任女祝,而非由某一户某一姓,代代相传。 千年间,女祝基本都谨遵教诲,几乎没有差错,她们在就任之际,便将灵魂的一部分,祭给了神明。 只除了第六百二十七位女祝利亚斯。 贞观五年,长老们定期出谷体察人世,并到神殿祭祀。 利亚斯迷倒了一位长老,和她交换了身份,离谷之后,再无音讯。 同样失踪的,还有那一批的所有长老。 提努娅斯长老从昏厥中醒来之后,面对的就是又一次的神启。 ——她居然成了新一任的女祝。 这是九黎族历史上的分水岭,自此之后,九黎二十年只有一人能离族,离族后三日不返,九黎即刻迁移,而且,从此之后,九黎的主神,几乎再没有其他神启降世。 祭祀从此停了,长老会断断续续,九黎族的宗教,几乎就此亡殁了。 “利亚斯离谷之后,恰逢将军府的小女儿重病离世,利亚斯便取代了她的位置,彼时中土某个宗教的盛行,似乎也与她有关,她走之后,唯一和她有关的,就是,封她为后。” 羽斯拿出了一只梦虫,替她讲完了整个故事,随后她也晕了过去。 安倱已经再没有力气把她送进死境,只好让唯一一个全手全脚的方良,把她背在了背上。 方良答应的很是痛快,轻轻把羽斯背了起来,生怕把瓷娃娃一样的她弄坏了一样。 “之前都是我晕着,这次倒是反过来了。”他有些感慨。 “是啊,还好羽斯是个娇弱的妹子,不像你,那么大块,也不知道龙三怎么把你背出来的。” 安倱淡淡的说了一句,虽然不至于气若游丝,但也快了。 “三哥他……算了,咱们现在怎么办?” 邦妮没放过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安倱轻轻瞟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着急,她这才转过头来。 方良对于她的目光,显然是有所觉察的,如果是之前,他一定会调笑一句,“邦妮同志啊,你这个一直看着我,我会害羞的。” 但是他没有,他对于所有的探查都装作看不见,除此之外,一切正常。 如果他和龙三面对面,事情又会怎么样呢?邦妮十分疑惑。 “那些混生体暂时往城里去了,不知道他们最后会不会进化成一个可怕的怪物,虽然不知道九黎的神和欧洲的有什么联系,但是,显然洛朗和这些东西脱不了干系。” 邦妮把一杆ak甩到背上背着,眼底闪过一丝凛冽,“爻爻的病也和那些东西有点联系,下面埋伏的人看上去也挺熟的,咱们是时候,找洛朗算个总账了。” “咱们现在的战力,够用吗?那个男的准备还是很充分啊,要不……” “对了,方良,你来找我们,是为了什么啊?还有,是谁告诉你,我们的去路的?” 邦妮平时多半都是笑着的,这是她多年练就的一种技能,努力让自己别那么悲观。 没有力气去维护表情的时候,她也都是一派木然,此刻骤然板住脸,几个人才发现,她的五官虽然周正,却十分锋利,一双含笑的桃花眼,一旦藏住了潋滟的眸光,刀锋一下就甩了出来。 “啊,就是为了提醒你们,注意安全,是看着守夜人的面板,找到你们的,嘉怡现在在努力游说退休人员回炉。” 方良对她的变化熟视无睹,十分自然地接上了话。 这倒是让邦妮十分诧异,但是她的惊诧远不止于此。 “嘉怡?哪个嘉怡?根守夜人又有什么关系?” “守夜人表面上,是一家叫做嘉怡的广告公司……” 邦妮蒙了,她在嘉怡呆了五年,干的都是极为正常的活,后来研究生没考上,日子过得不顺心,她干脆离开了那,开了蝶语。 但是,她居然从来不知道,盛爻那个神秘的守夜人组织,就是他们公司。 “守夜人有总部一类的地方吗?盛爻跟你们说过吗?” 邦妮的冷脸有些垮了,她的疑惑和惊诧远超过刚才,她看见盛爻手机上的消息的时候。 “嘉怡广告不是挺大一个公司吗,守夜人维护和运转,背后需要的财力太大,官方又不能把倒斗直接拎出来,所以一直是面上的公司帮忙运转,怎么了?” 方良依旧表现出了恰如其分的疑惑,安倱看着他的表情,他的疑惑,一点也不比邦妮小。 而这个时候,又一波新的地震开始了。 随着震动越来越大,他们听到身后,似乎传来了一阵巨大的脚步声,就像有一只庞大而笨拙的动物,正朝着这个方向走来。 来不及思考太多,他们迅速朝市中心走去,不管后面来的是什么,在这种时候,绝对不会有好事。 在城市的另外一端,洛朗靠在小石头怀里,极为虚弱的看着窗外的炼狱。 无数手脚和头颅,正混在在一起,连同着各种破碎的器官和其他生物,蠕动着,生长着。 它们不断朝着最里层延伸,又不断有一些部分朝外被挤出来,就像是在进行一场浩大的新陈代谢一样。 在此期间,它们还在不停地汲取着外界的一切生机。 洛朗本身的灵力并不强,只是他祭祀祈福的效果出奇的好,而在斯塔夫除了安倱的其他孩子当中,他又是最为果决的,这才做到了主教的位置上。 而由于他的存在,教会的计划里,还活着的人,严格意义上,只有两个。 他,和小石头。 安倱最初就是斯塔夫一定要保住的人,所以对于那些计划,他知道的并不多,而当洛朗有能力清理所有人,甚至改变教会的计划时,他早就跑到了国内。 小石头像他的名字一样,有类似宝石的作用,能极大地补充,洛朗在灵力和生命力上的不足,这才活到了现在。 然而即使有着小石头的补充,洛朗也只能堪堪维持他们两个人不受影响。 相比邦妮,她一个护身符就够了,这也是为什么洛朗从来不正面抢夺,基本只敢躲在背后一样。 他无论如何都不想回到原来的境地,自己的生命被握在别人的手中,而生活的全部意义都被严格规划,因为他和他们活着的意义,只是一颗棋子。 洛朗必须紧紧握住手中的权利和财富,才能感受到一丁点的安全,然后继续任性妄为。 “跟我说说话吧,克罗斯。” 他转过头,对着小石头哀求道。 “说些什么呢,我们还有多久,会变成那个怪物的一部分吗?” “要不然说说龙三吧,你们不是聊得很开心吗?他妹妹,究竟是不是当年跑掉的女孩?” “人都在你手里了,你还不知道吗?”小石头的声音依旧不带任何感情,冷冷的,说不上刺耳,也说不上温和,甚至不马上回答,你都会忘掉他刚刚说了什么。 “我和她不熟。” “年纪对不上,当年,她跑出去的时候,已经有四五岁了,而且她体质特殊,大脑的运算功能格外优秀。容家的女孩,除了生辰特别之外,也没什么了,纯粹是她跑掉之后,教会没办法,算来充数的。” 在洛朗的印象里,已经昏迷不醒,生机丧失严重的龙三,此刻正在隔壁,悄悄拿下了墙上的杯子。 他在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狠狠地揉搓着,然后扔在了一旁。 “她果然是因为你才被盯上的。真是多亏了你呢,我们才变成现在的样子啊,邦妮大师?” 龙三在床上继续装昏迷,这一次,却用了好久才摆平脸上的狞笑,还有周身的杀意。 风从破损的窗户里传来,卷走了他丢在地上的纸条。 上面是邦妮的笔迹,“自求多福”。 难为龙三,在这样的环境里,居然还能睡着。 刚刚市中心的那个巨大的混生体,此刻已经结出了一个小小的茧,周围散落着各种废弃的肢体和器官,随着那个一人多高的茧慢慢成长,这些躯体正在一点点破碎,然后变成粘稠的液体。 无限的生机正在朝着地面上的茧涌去,而抽离了生机的那些混生体的一部分,正在飞速的经历着转变成石油或者煤炭的过程。 此前,他们还能勉强算是“活着”的生物,而此刻,所有生机断绝,他们彻底的,变成了死物。 石油依旧是有机物,但是即使燃烧起来,其中的能量,也只能是“死去”的能量,会让混生体惧怕,而被消化的最为彻底的部分,则直接碳化,变成了大大小小的煤块。 随着茧不断地成长起来,安倱走路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到后来,干脆重复了羽斯之前的状态,一口血喷出,然后栽倒在地了。 林语跑过来替他处理,他拒绝了,只是又拿出了一管肾上腺素,不顾林语的制止,打进了自己的身体。 “不管前面发生了什么,一定和盛爻身上带着的东西有联系,我能感觉,有什么想从死境过来,那边能做到的,只有盛爻了!” 林语把逞强的便宜师弟背了起来,行动力再次大减的队伍,努力的提高了前进的速度。 可惜,这一路上,他们要克服的实在太多。 本来在茶园附近的时候,生机断绝,只会让周围的土地上一无所有,然后慢慢龟裂变形,有些像西部缺水的宣传画,还有沙漠的结合体。 但是随着他们逐渐深入市内,地面上摆着的,开始变成一层一层的头颅,手臂,大腿,躯干,或者更为细微的,五官和内脏。 腐烂的气息混杂着浓烈的血气,全方位地刺激着他们的每一个感官。 如果只有骨头也还好,权当是踩在一片石头上就好,但是,其中的一些,还带有柔软的触感和温度。 甚至当他们踩过一片又一片的眼球的时候,脚下除了柔软的触感,还能感受到轻微的爆裂声,以及浆水流淌的声音, 在一片滚滚的眼球中,留下了他们深深浅浅的脚印,每一个脚印里,都是踩扁的眼球,里面流出各种颜色的液体,有些是血液和组织液,有些,则是蛆虫和细菌的身体部分,或者分泌物。 更严重的,就是这些东西变成的肉糜。 在它们彻底死去之前,这些眼球曾经短暂的,组成了一个以蛆虫和菌丝为神经元的,小型的生物吧。 他们此刻的经历,就像是不就之前,三娘和老头子穿过靺鞨神庙的地道时,所经历的东西的升级版。 不过,此刻那个地道显然安全得多,也明显看上去温馨的多。 比如老头子就很识趣的,退了回去。 本来他刚神殿出来,身心俱疲的,准备回家,却突然觉得那里不对劲。 他环视四周,确认没有任何明显的危险,这才准备朝山下走。 刚要抬脚,神经才有些迟钝的察觉到空气中的,粽子诈尸之后,会飘出的一股奇怪的味道。 他立马朝后退,想找到粽子的所在,避开它,收到的,却不是疯狂扑上来的粽子,而是绝对的寂静。 生机了然的那种寂静。 进退两难之际,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在空旷的山间,不断地回荡着,吓得老头子差点摔在地上。 他低头看,却发现不是自己的手机。 一通翻找,才发现三娘留在他背包里的手机。 匆匆看过守夜人公告板的消息,他转头就跑回了神庙,然后开始疯狂的翻找上面给出的名单。 自己没什么事,可是盛爻,她怎么办啊? (本章完) 第54章 哥是练过的 三娘的手机里,是守夜人公告栏,发给所有守夜人的一封长信。 “看到消息的守夜人,立刻停在最近的任务点,然后阅读以下内容。” “请保证紧急状况下,维持生命的最佳方式,并在任何不良情绪出现之前,回到任务点中,一切正常的位置。” “当前,整个世界已经陷入了一种紧急状态当中,为避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我们对情况不加以详细描述。对于这种情况,我们并没有掌握完全的资料,但是,它和某些当下尚不明确的古代文明是有联系的。” “这也就是你们在任务点中,安然无恙的原因之一。” “一些曾经没有发生过的异变,让我们相信,人类依旧有能力度过这次难关,请保存你能保有的一切力量,如果离开任务点后,并没有极端的情绪,或者轻生的念头,请小范围的探索周边地带。” “确认没有不正常的生物时,请尽一切可能,找到其他可能存活的守夜人,交换彼此掌握的信息,尽量在任务点中,找到你们无恙的原因。” “我们尚未登记在案,且任务面板仍有反应的守夜人,请暂时相信他们无恙。名单如下,如果系统还能工作,或许会有更新。” “如果不能,请尽量赶到附近的大城市,找到我们留下的物资,挑选其中还能用的部分,来寻找我们。” “为了你们的存活,和人类的未来。” “每个人加入守夜人,都有自己的原因,但是守夜人的存在,始终不是为了个人利益。我们和各国政府,尽一切可能将所有还未被牵扯的人,聚集在了,南极洲的冰盖之下。” “我们将陷入集体的冰封与长眠,如果有能力,请在情况变好之后,解救我们。” 老头子对于外界发生了什么,一点都不关心,只是疯狂的翻找着上面的名单。 看到盛爻的名字赫然在列,他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一大半。 这封长信充满了官方意味,含糊不明,还想鼓动所有人去拯救世界,但是既然人类已经绝望到集体冰封,情况显然已经糟糕到了极点。 稍微有点脑子,就会恐慌吧,老头子暗自吐槽。 但是,随着人类的撤离,外面能留下的生存资料显然不会太多,任何人在陷入这种情况之后,即使只是为了自己的生命,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找到冰封之中的其他人。 守夜人是一个如斯恐怖的组织,老头子之前一直以为,这只是一个官方为了保护文物,推到水面上的一个组织,盛爻加入的时候,他不在身边,后来也就懒得管了。 只是他第一次直面这个组织,冰山下的一角。 三娘留下的信息里,提到的很多东西都被验证了。 比如南极下面的,被称作“方舟”的基地。 据说如果不考虑生存空间,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可以放在一个小岛上。 南极洲的面积绝对不小,多年来,守夜人都各国政府,小心的维护着这样一个,在任何足矣威胁全人类的灾难发生时,可以容身的基地。 整个计划时守夜人一手推动的,各国政府,基本上只是听话干活。 明面上看到的,诸如恐龙的无原因灭绝,或者玛雅人对于屠杀的不反抗,都是他们顺从于这些准备的原因。 但是守夜人看到的,远不止这些。 他们才是真正书写历史的人,并且,他们会决定民众能看到的,究竟是多少历史。 文明和科技的断代,让无数真相,被封土堆层层掩埋,守夜人一点点探索,一点点修饰,最初的他们,真的只是想维持一个脆弱的表象。 “但是他们看到的东西越来越离谱了,有些,甚至不能是断代或者科技解释得了的,地下埋藏着的,让太多人趋之若鹜。财富和权势已经不是一些上位者所追寻的,他们在地下,甚至找到了永生的线索,甚至是,神明的存在。” 三娘的声音,似乎又回响在老头子耳畔。 “我进去的时候,只想找一个,我自己的真相,谁知道,这棵树的根系太深,教会逐渐式微,但是守夜人这边挖到的东西,他们又迫切需要,只好用一些超自然的存在,来交换。而守夜人乐得其成,顺便利用教会,解开他们的困惑。” 看着三娘手机上的地图,老头子深切地感受到,在面对这一切时,他自己的力不从心。 那些上位者和他们的拥趸,将各自的所需寄托在一次次利益交换之中,每个人是否得到满足尚且不说,底层的,只想从中混一点油水,甚至只想安然度日的人,却成了最大的牺牲品。 手机上的,还可能活着的守夜人的亮点,渐渐和之前的星图相重合,二十八颗星宿的分野上,一张八卦图缓缓显现。 不了解的人,可能永远不会把这些古墓联系在一起,天南海北,各个朝代,看似毫无关联,埋葬的不全是王侯将相,倒也有些贫苦书生,甚至各代高僧的舍利塔。 那些混杂在里面的唐三彩,还有各种墓龛里的雕塑,都可能随着时间和盗掘散落各地。 从没有人探究其中的真伪,老头子也不想。 他下定了决心,要把一切,都带进自己的棺材。 既然盛爻的光点没有灭,这把老骨头,就拼一回,给她一场安稳。 他拿出登山镐钉死在地上,取了登山绳,一头系在腰上,一头绑在登山镐上,然后,有些决绝的,走出了神殿。 外面的空气依旧污浊不堪,石块都破随着,远处苍翠遒劲的群山,此刻泛着一股枯槁的破败。 安静的世界,没有一丝声音,而地面的积雪都泛着诡异的颜色,红色是底色,黑的绿的混在在一起,像是多年未洗的调色盘。 本来老头子已经接受了,三娘离开了这个事实,然而,此刻,巨大的背上突然涌上了心头。 不光是三娘,还有这些年,一个个离开的老伙计们。 “咱们这伙人,一个也跑不了,注定不得好死!” 散伙饭没吃上,老大约他喝最后一顿酒的时候,这样告诉他。 分别的时候,有辆运硫酸的车翻了,直接压在了老大身上。撞击和磨损,再加上车里飞速窜起的火苗,硫酸直接腐蚀了钢瓶,从车里,浇到了他的身上。 这种情况下,直接死了还是好的。 最可怕的,是抢救了过来,却变成了类似人彘的存在。 拆纱布之后,他去看老大,老大反反复复,只有破损的喉咙,说着三个字,“杀了我”。 老大一辈子活得体面,努力的,让自己别那么像个盗墓的,到最后,却连体面的死掉,都是奢望。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把自己挪到窗户上的。 护士觉得,大概是,用头和嘴一点点咬着栏杆,挪过去的。 但是老头子刚刚走出住院部的大门,一大坨焦黑的,布满疤痕的肉,就在他的面前摔烂了。 血液和脑浆崩了他一身,面前破碎的尸体上,还有各种寄生虫爬了出来。 老大的那双眼睛,就直直的盯着他,至死不休。 那双不瞑目的眼睛,现在似乎就出现在了,老头子周身的每个角落里。 “我们是被诅咒的!诅咒!诅咒!” 老头子开始疯狂的咆哮,他甚至真的觉得,这一次,就该轮到他了。 一张张人脸飘过去,不光他们这伙人,甚至住着他们房子的那家人,都是这样。 本来那么美好的小日子,他眼前再次浮现出那种惨状,恨不能自己替他们承受起来。 他滑倒在地上,拼命地用头砸向地面,不把自己弄死,决不罢休。 鲜血一瞬间模糊了他的视线,老头子的意识更加模糊起来。 就在无边的绝望,堪堪把他吞噬之际,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大力,把他狠狠地,拉回了神殿之中。 拉力太大,他直接撞晕在了墙上,却停下了自残的行为。 这个时候,几乎断绝了的信号,终于把他的消息,传到了盛爻的手机上。 邦妮没有打开,在看过守夜人的公开信之后,她已经被庞杂的信息和复杂的现状所淹没了。 守夜人在撤离之际,通过一些手段,保存了一些物资。 托之前摩托的福,他们很快找到了一批物资,这让他们前进的速度越来越快,也离市中心的那个茧越来越近。 所有的混生体都已经死去了,保存完好的无机物,也都几乎不能以动能的方式驱动。 本来极为剧烈的地震,突然停了下来,在一阵杂乱的声响之后,整个城市突然安静了下来。 他们甚至能清楚的听到,自己慌乱的呼吸声还有心跳。 那个茧像是在呼唤他们一样,不断的吸引着他们前进,但越靠近那个茧,安倱就越虚弱,终于,在距离它还有不到一百米的时候,他像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撕扯开一样,整个人分成了两半,然后消失在了当场。 不算不远处的洛朗三人,地面上,还能正常行动的,就只剩下了方良和盛爻。 对面的三个人状况显然很糟,龙三在床上,本来还能正常的生存,随着那个茧的生长,这时候的他,已经近乎昏迷了。 小石头整个人都已经极速地消瘦了下去,洛朗死死勒住他,身体里却几乎没有更多的力气。 他脖颈上,一串镶嵌着各种宝石的项链,光芒也一点点暗淡了下去。 这边邦妮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去,她只能勉强行动,安倱被整个扯开的时候,她连伸出手都不能做到。 一旁的林语,也基本上是靠着肾上腺素,还有邦妮的扶持,才能坚持下来,这会的消耗,已经让他都快没了人样。 相比而言,居然只有方良,依旧行动自如,像是一个活生生的机器人对着那个茧,又表现出了恰如其分的震惊。 “安倱!”他先是转过头,对着安倱消失的方向,极为凄惨的大喊了一声。 然后像是不能控制自己一样,颤抖着,回过头去,看着那个茧。 “这,这是个什么东西啊?!” 邦妮一边挣扎着从一股无力感中挣扎出来,一边庆幸,自己至少可以确定一件事情了。 ——和龙三相比,显然方良的问题更大。 她本来以为一切都是洛朗在搞鬼,现在却能更加肯定,这么浩大的声势,十个洛朗也搞不出来。 她的思路被身后的一声咆哮打断了,就在刚刚安倱消失的地方,空间似乎被凭空撕开了一样。 一只苍白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那只手已经瘦弱得不成样子,上面的青筋暴起,显现出一种近乎纯黑的颜色。 随后,是形容枯槁的盛爻。 她全身的血肉,似乎都集中在了腹部,在那隆起了一个巨大的包。 好像怀胎十月,即将分娩。 盛爻目眦欲裂,眼眶里尽是通红的血丝,极为可悲的是,她此刻的神智居然是清醒的。 在方良更为标准的震惊声中,他背上的羽斯,慢慢走了下来。 所有她放出去的蛊虫,一点点脱离了地上近乎碳化的混生体,回到了她的身边。 众人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就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甚至有些威严的眼神,看向了林语。 “林语,你学过西医,剖腹产,可以做吗?” 此刻的羽斯,和之前的她相比,简直突然变了一个人。 虽然是这一任的女祝,但是她一向也是活泼的,这时候,却突然空灵了起来,甚至好像下一秒就要殉道一样。 “如果不快一点,盛爻一定会被吸干所有的能量,然后死去。” “那,那是个什么东西?” 邦妮咬着牙问了出来,她能感觉到,她留在盛爻身上的诅咒,还有一半暗巫的力量,正在飞速的消耗着。 “有人抹去了神子和神后的身躯,他们的灵魂分别寄居在两处,正在缓缓的,复活。” 说着话,她身边的蜘蛛已经架起了一张巨大的网,将盛爻固定在上面,盛爻终于昏了过去,还能少受些折磨。 林语颤颤巍巍走了过来,那个鬼胎用盛爻的血肉,重塑了身躯,此刻正在她的肚子中央乱窜。 一个不小心,它甚至会直接扯破盛爻的肚子,破壳而出,然而现在的状况也是极为不妙的。 它随时可能扯断盛爻的,任何一部分内脏。 林语拿出了他的刀,却怎么都下不去手,身体的急剧消耗,让他的精神也变得极为脆弱。 之前是靠着邦妮的护身符,再见到混生体的时候,他没有吓得当场晕过去。 此刻,却又要把刀拿在手上,无数闪着火光和血色的画面,一点点在他的眼前闪过,他近乎要昏厥在当场。 邦妮在林语背后,看着他纠结的表情,极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她看着盛爻纠结在一起的五官,还有只剩骨头的身体,闭上眼,一狠心,直接把那边受了枪伤的胳膊,掰断了。 方良有一次发出了恰到好处的惊呼,眼睛瞪得溜圆,手指着邦妮,什么都说不下去了。 之前的枪伤,将她的灵力阻碍在一处,不能联通,之前用蛊虫麻痹,效果却并不好。 而且那伤口已经在上一次扩大了不少,蛊虫近乎没用了。 她感受着一点点回归的灵力,对林语开口道,“你把眼睛闭上,什么都不要想,握紧你手里的刀。” 他们的全部精力,都集中在这边,却没人注意到,他们身后,那个巨大的茧,已经缓缓地裂开了。 而茧的后面,本来该是建筑的地方,凭空多了一座面目模糊的神像。 一道极为温柔的光,打在那个缓缓开裂的茧上,像是爱人在耳边,轻声的呼唤。 盛爻的手机缓缓亮了一下,但是邦妮没有注意。 老头子的第二条消息,就这样被错过了,他醒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处理自己的伤口,而是翻看盛爻的我所在。 安心之后,才开始从头到脚,疼了一个遍。 同样浑身难受的,还有正在和木木对质的姜小白。 “你现在这样,过去了能做什么?我说了没事,你先在这带着,怎么就不听话?” 木木回应他的,是他胳膊上的,三道血印。 林语闭上眼,周围的世界一下子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邦妮拼着最后一点力量,屏蔽了他心中所有纠结和惶惑的来源,让他能精准的,切开盛爻的肚子。 那鬼胎正静静躺在横膈膜下方,险些穿过膈,直达胸腔。 好在,邦妮留下的,暗巫的力量,比盛爻的血肉更有吸引力,否则,盛爻早就成为了它的养分。 那个鬼胎被取出的的时候,倒是比正常婴儿大了很多,此刻已经不再是之前青紫的颜色,白白嫩嫩的,居然还有些可爱。 那个小小的鬼胎,刚一接触空气,立刻瑟缩着,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并且,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虽然离开了盛爻身体里,充满养分的环境,他有些舍不得,但是,突然传来一阵柔软的风,将他轻轻地托起来,朝着远方,那个模糊的神像飞了过去。 林语还没来得及缝合盛爻的伤口,她居然已经自己恢复如初了。 当初邦妮把暗巫的全部力量,用作诅咒,封印了她体内的尸毒,此刻,鬼胎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在她的身体里复生了,诅咒虽然还在,却是将那暗巫的全部灵力,都封在了盛爻的体内。 她很快,就恢复到了身体的巅峰状态,甚至状况更好。 如果从灵力上比较,此刻的邦妮,都有些不如了,她在接受所有巫者的灵力时,先是封了一半在盛爻体内,剩下的一半,她却没有全盘接受。 在她的身体,加速成长到,和盛爻差不多同龄的时候,她就已经封住了自己全部的灵力,还有附着在那些灵力上的,所有巫者的记忆。 尽管午夜梦回,她依旧能听见,无数枉死的怨灵,在她的耳畔,不停的哭嚎,但,其他的,却是实实在在,被死死地封印住了。 然而那些汹涌流入的灵力,将她的身体,改造成了一个容量极大地罐子,即使不主动修炼,罐子里,也在不断吸纳外界的灵力,这些灵力不经疏导,日积月累,终于变成了一件大麻烦。 也正是这些大麻烦,引着盛爻,把她拎到了林语的面前。 即使记忆已经十分淡薄,她还是对过往难以放下,耳畔时时响起的咒骂,更让她恨透了自己的出身。 在自立更生之前,她一直“死乞白赖”地,受着老头子和盛爻的照顾。 盛爻投身了一个,九死一生才能暴富的行当之后,她实在不好意思索求无度,什么零工都做,什么苦都吃,打着减肥的旗号,每天靠着一个馒头,终于捱到了毕业。 金九银十,校招会上,也不知道嘉怡看中了她什么,把她招了进去,过了作为职场新人,最为黑暗的一段日子。 在第五次考研没考上之后,她买了张特价的机票,飞到了安倱面前。 他们聊了很久很久,回去之后,她终于和自己妥协了,狠下心来,借了盛爻的一套元青花碗,开了蝶语。 三个月之后,她给盛爻还了五套元青花。 盛爻接过来的时候,一直以为不是前朝打造的,是前天打折的。 但是她仔细鉴定了之后,终于发现,邦妮可能去抢了银行。 这种妥协已经是邦妮最大的让步,巫者,在中原重出江湖,却不再做任何人的卦师,不买黄纸朱砂不画符,不算生辰八字不定穴。 连何欢这个名字,她都彻底抛弃,抱着硕大的水晶球,努力地当好各路富太太的,吉普赛神婆。 所以要她主动修习灵力更是不可能,现在盛爻身上剩下的灵力,已经是她的几倍。 她和那些暗巫的纠葛,从他们第一天来到她身上就有,此刻的盛爻,虽然依旧神智清明,对于发生了什么,十分之懵,邦妮却依旧很是头大。 就在这个时候,安倱慢慢从刚刚消失的地方,走了回来,他的身体两边,生长的不是很对称,形貌有些吓人。 然而这幅形貌,还没出现多久,就又一次消失了。 “主神说,先把他留在那头,晷境的门,还不能关。” 羽斯眼神空灵的,看着前方,正在指挥手下的虫子,吐丝纺纱,她并没有理会一脸疑惑的众人,淡淡地说了一句,就开始继续了手上的活计。 其他人还想说点什么,却好像受到了一种无形的禁锢,只能僵立在当场。 随着各种蛊虫的分工合作,再加上羽斯的祝词,一套极为隆重的礼服,已经被制作完成,羽斯双手虚托起那套礼服,然后,双膝跪在了地上。 随着那套礼服升起的,还有地面上的无数光点,像是走马灯上,破碎的每一面,正在一点点回归,连成一个悠远的故事。 年轻的利亚斯,在睡梦中,见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虽然模糊看不清五官,那个男子身上,却有着一种让她着迷的气息。 她醒来之后,把羞怯的故事告诉了母亲,母亲很少见的,没有和她调笑,而是慎重的,把事情上报给了长老会。 于是,利亚斯成为了下一任的女祝。 人们只当神启选择了她,却不知,她同样,恋慕着神。 传说每任女祝都是九黎族中,最为虔诚的一个人,她却和其他人不一样。 她每晚都在梦中,热切地呼唤着那个男人,虽然大多数时候,那人只是远远地,连面目都看不清楚。 他于其他人而言,是神,对利亚斯而言,却只是一个神秘的男人。 她有无数的话要和他说,有各种问题要对他问,在她小小的世界里,他就是他的全部。 而随着年岁的增加,这份依恋非但没有减少,反而与日俱增的,成长了起来。 那人出现的次数,也随着她的依恋,而越来越多,她也就更加的,想要靠近他,和他亲近。 少女的心事越来越多,她却觉得,那些对他而言,都是亵渎,那人的存在,对她,就是精神的极大慰藉。 每一次,他对利亚斯的回应,给她带来的快感,超越世上的一切感觉,从前交好的女伴嫁了人,羞红了脸和她聊着各种愉悦的感受,她都不屑一顾。 那人不需要做别的,只要出现,陪她呆一会,她就比什么都要快活。 这样的快活,让她更加的感恩于他的存在,更加坚定对他的信仰,也让利亚斯找到他的信念,更为坚定。 终于,在那次祭祀中,她有了一次,在现实中,接近他的机会。 于是利亚斯留了下来,刚好将军家的小女儿,因为和亲的缘故,投水自尽了,利亚斯就化作她的面貌,住进了将军府。 将军的幕僚中,有位能人,他知晓了利亚斯的身份,一番接触之下,他告诉了利亚斯一种,能和他永远在一起的方法。 彼时正值盛唐,人人都以为,各处的能人异士,尽在长安,却不知,他们悄悄在各地,谋划着一件惊天的伟业。 “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做什么,利亚斯都毫无怨言。” 就这样,年轻的女祝加入了他们的计划,并且,超乎她预料的,拥有了一个孩子。 华胥氏踩了巨人的脚印,生下伏羲,宫女碰到龙涎,产下褒姒。 而利亚斯在诵经之时,突然,有了这个孩子。 瞒是瞒不住的,一个要送去和亲的公主,居然坏了孕,将军府上上下下,将她用各种封印关了起来。 利亚斯用尽各种办法,都无法反抗,直到被钉死在棺材里的那一刻,都以为自己中了歹人的圈套。 在那之后,很久很久以后的后来,她终于在那个巨大的茧中,重新张开双眼,而自己的孩子,完完整整的,躺在襁褓之中。 众人最后能看到的,似乎就是天空中,一个母亲的,富足而圣洁的,含着眼泪的微笑。 天空中有乐音奏响,曲调倒是很像安倱的笛子,只是这首更加悲凉,显然不是《安魂》。 阳光穿透了厚厚的乌云,洒在了满是伤痕的大地上。 在阳光之中,那巨大的茧慢慢的燃烧起来,化作无数生机,反哺给整片大地。 安倱死去的地方,一个巨大的,无形的门悄然打开,无数亡灵,从中走出,回归原本的所在。 一艘小小的汽轮,穿越了太平洋的无数波涛,来到了北极的方舟。 对所有人而言,他们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都还在自己的房间里,只是做了一个,有些长,有些诡异的梦而已。 岭南卷完结啦!撒花~明天换地图,去下一个地方咯! (我要是说,本来这卷和柔然卷只是想介绍背景,没打算写这么久,会被打的吧) (本章完) 第55章 你有本事抢男人 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是怎么回到蝶语的。 天亮之后,邦妮像往常一样,在自己的天鹅绒床垫上醒来,刚想伸个懒腰,却就感到了一阵钻心的痛,她揉了揉自己的胳膊,有些茫然地打量着四周。 隔壁的盛爻也是,她醒来之后,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在叫嚣,她用了很久,才弄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难受成这样。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出了门,站在门口,伸出右手,打了个哈欠。 随即一起转过头,嫌弃的看着对方,吐了吐舌头。 “真丑!” 她们踩着楼梯下楼,一楼的沙发上,安倱正抱着林语,林语则抱着电脑,两个人都一脸严肃的盯着屏幕。 盛爻和邦妮一同转头,星星眼交换了情报之后,蹑手蹑脚的,来到了楼下。 屋子里太久没有人住,实木的地板已经干的不成样子,咯吱咯吱的声音不断传来,沙发上的两个人,顺着声音朝上看,就看到盛爻和邦妮,像做贼一样,朝下前进着。 “完了完了,被发现了。” 她们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然后蹦跳着,甩了甩手。 这倒是让下面俩人十分诧异,平时能做出这种动作的,多半只有邦妮,盛爻一向以安稳示人,怎么没了尸毒,脑子都不太好使了呢? 她们十分协调的,坐在了安倱和林语对面,然后拿起了桌上的薄荷巧克力,撕开整个外包装,塞进了嘴里。 动作一气呵成,十分流畅,除了脸以外,就好像把邦妮复制粘贴之后,放在盛爻的位置上。 “你俩这是,双生怨后遗症啊?还是排练好要搞个组合出道?” 盛爻甩了一个抱枕过去,砸在了安倱怀里,她觉得,自从激发出了安倱对于盗墓的热情,他教科书般的温柔,就留在了过去,简直不能更放飞自我。 但是随着另外一个抱枕,以近乎相同的方式,砸在林语怀里,她们自己,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 邦妮极为诧异的,转过头看着盛爻,那边的盛爻,却以一种相同的方式和角度,回敬了她一个同样的诧异。 “我不是故意的……” “还是你的恶作剧?” 她们同时摔在了沙发上,抱起一个抱枕捂住了脸。 “完了完了,这算什么事啊。” 林语看着照镜子一样的两个人,面色更为深重了。 “我本来,还以为可能都是一场梦吧,现在看来,都是真的。” 他把电脑转过来,对着两个人,“你们自己看吧。” 盛爻和邦妮,又是同时把头探过去,看着屏幕,上面都是各国的新闻,报道说,有无数人做了一场类似生化危机的梦,下面还附上了各种社交软件的截图。 对于之前发生的事情,所有人都描述的绘声绘色,但是,却几乎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证明之前发生的一切。 各国的制作公司看准了这个噱头,已经开始筹拍有关的电影了。 动作最快的,还是国内的影视公司,已经飞速的立了项,各种流量都签好了约,发出通告表示,后期的钱,全都用在特效上,绝不用来抠图。 “哟,这个《前天》还真是会蹭热度,不过,就这个字母小姐,不抠图怎么演戏啊?” 又是一句相同的评论,安倱对于这个,双声道立体环绕的声音,突然产生了兴趣。 “我之前看一些资料,里面有提到什么阴阳鱼的,是不是那个弄出来的效果,就和你们俩一样啊?” 又是两个枕头飞过去,在林语无辜的眼神里,这边的俩人同时捂住了脸。 “阴阳鱼是复制一个人的镜像,但是那个镜像活不久,不一样的。” 这会倒是只有盛爻再解释,还好,邦妮基本上只研究东西能卖多少钱。 “所以,岭南的一切都是真的?那我们是怎么回来的?”林语有些担忧地问。 “不知道,说不定,羽斯他们那个神,是真的存在呢。反正,不是我们这个层次,能解决的事情。” 邦妮从盛爻手里,抢了两块曲奇饼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到。 “不过,终于可以休息咯!我们下一次什么时候再去倒个斗啊,好刺激啊!” 这次是四个抱枕,一起砸在了安倱身上。 安倱推开自己怀里的林语,嫌弃的拍了拍,推开了三个抱枕,却发现最后一个有些重了。 “哟,木木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吃得这么胖啊?嗯嗯嗯?” 他把木木举起来,左右摇晃着,挠了挠木木的下巴。 老猫却并不领情,十分高冷的瞟了他一眼,然后抬爪子,挠了他一下,迈着笨拙吃力的步伐,努力优雅的,走回了邦妮怀里。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邦妮的胳膊,然后把肥硕的屁股,转过去,对着安倱。 “说你胖你还不乐意啊?你看看你,我们不在的日子,怎么吃得这么胖?” 邦妮轻轻敲了敲木木的头,却突然觉得不对劲。 “不对啊,这段日子……你不会是吃了……” 木木更加高冷的把屁股冲向了她,然后灵巧的展示了作为一只,灵活的胖猫,该怎样打开装有各种巧克力的柜子。 “猫真的可以吃巧克力吗?” 林语实在受不了这种时有时无的立体声,安倱已经拿出了地图开始纠缠盛爻,他打了个手势,把邦妮叫到一旁。 “盛爻这样,不会是之前你放在那的……” 邦妮拦住他,低声说道,“你小点声,我干什么难道还受那些的影响……” “也说不准,但是如果真的是,她早该杀了我了,看看再说吧。” 她的话中间有一段诡异的停顿,说完之后,并不是很想搭理林语,兀自坐回了沙发上,抱起了平板,却突然觉得兴味索然了。 安倱说,一个人性格的形成,先天和家庭占了非常大的比重。 如果盛爻仅仅因为,拥有了暗巫的灵力,就变成了另外一个她,那么她这么多年,想要努力摆脱的过往,不是一直,如蛆附骨吗? 林语看到了她的低气压,却觉得有些莫名,只好坐在一旁,默默的吃着薯片。 正在这时候,蝶语门口的风铃响了,老头子开门进来,努力的想笑一笑,又放弃了。 他自己走了进来,把包堆在一旁,然后转身就要往厨房走。 屋里的四个人看他进来,都站了起来打招呼,他也只是淡淡的回应了一下。 他手里拎着一堆的东西,却没有多少是准备给人吃的,想了想,他还是先把鳕鱼条放在了木木的碗里,然后才走进厨房。 木木看见鳕鱼条,眼睛先是一亮,然后又很快的黯淡下去了,扒拉着,吃的无比揪心。 很快,老头子端了一碗肉臊子出来,盛爻刚要去接,却被他用筷子打了手。 “洗手去。” 盛爻只好依言离开,老头子却把臊子,都放在了木木的碗里。 木木眨巴着眼睛,爪子死死护住了碗,叼着碗跑到一边去了,然后,呜咽着,狼吞虎咽了起来。 “对了盛爻,方良和龙三的消息,你看了吗?” 邦妮翻着剧集列表,却几乎都是她看过的,有几条未读消息,点开去没什么新的。 点着点着,她却想起了盛爻手机里的消息。 她的嘉怡,真的是守夜人吗? (本章完) 第56章 崩溃的女祝 他抓起腰间的对讲机,一边愤恨的下着指令,一边朝隔壁的浴室走去。 “龙三,你带着下面的人往回撤,后面的人如果拿到了东西,抢回东西来,如果没有,不管是谁,格杀勿论!” “我们只是雇佣兵,不是杀手,你……” “你最好听话,不然……” 洛朗把对讲机扔在了一边,开始专心的洗澡,对面甚至能清楚地听见水声。 不过,更为清晰的,还是洛朗的歌声。 “风急还收,云冻未解……” 他拖了个长音,十分满意的听见对面的命令,开始整队回撤,带好大杀伤力的武器。 “算六出工夫,怎教容易……” “天意啊,是则是……” 天渐渐黑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洗不干净满城的血腥。 可能现在还有心情唱歌的,就只有洛朗一个人了。 随着阳光渐渐退却,邦妮成为了既羽斯之后,第二个醒过来的人。 羽斯醒过来之后,只好了几秒钟,然后,坐在那,不哭不闹,毫无反应。 安倱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功夫不够,居然这么短的时间,让他碰到了这么多冥顽不灵的病人。 这是一个,那边一脸茫然的邦妮也是一个。 还有后面的,“盛爻?!” 本应熟睡着的盛爻,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她低垂着头,头发散乱,看不清表情。 地上安倱喷出的血,并没有凝固,反而全都聚集到了她的身旁。 安倱诧异的喊了她的名字,惊醒了,好像处在漫长的睡梦中的她。 她缓缓抬起了赤红的双眼,盯住了安倱。 “盛爻,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冷静下来,认真听我的声音,你……” 安倱的话还没说完,盛爻就飞扑上来,狠狠地把安倱压倒在了地上,她用力扯开了安倱的衣服,露出里面精壮的胸肌。 她的眼睛露出了贪婪的光,死死盯着安倱还没长好的刀口,低下头,轻轻地舔舐着上面残余的血迹。 安倱全身都一阵酥麻,“林,林语,你看能不能稳定住她,啊!” 盛爻扯断了林语刚缝好的线,撕开了有些坏死的肌肉,舌头伸进去,像是要吸干安倱身上所有的血液。 林语其实已经快把盛爻戳成一个筛子了,可惜,她的身体像是不受神经控制一样,依然行动自如。 “还记得你在柔然吹的笛子吗?再吹一次。” 邦妮虽然还没完全醒过来,但是还是拿出了两张符,拍在了盛爻身上——居然无用处。 “哪,哪有笛子啊~?” “吹口哨也行啊!” 安倱断断续续的,吹出了没有调的安魂曲,这不能怪他,他刚活过来没多久,就再一次感受到了血液从身体里一点点流出,而盛爻并不安分,除了啃噬着安倱的血肉,整个人十分愉悦的扭动着,被她压在身下的安倱,早就已经大汗淋漓。 但是,这让人听了只想上厕所的口哨,居然有用。 盛爻很快停止了吸食,整个人恢复了睡眠的状态,像是刚刚饱食一顿,她还做了一个极为甜美的梦,梦里她新买的熊抱枕,手感还不错。 “林,林语,你帮我把她扶起来。” 本来安倱的脸惨白惨白的,这么一折腾,倒是红的像个煮熟的虾子。 林语把盛爻扶开,她身上的尸毒再次变得稳定下去,他们也能安心了一些。 他转过头去,发现他的便宜师弟抱着双腿坐在一边,脸上的红晕还没消散。 于是,心情突然有些愉悦的林语,调侃的带上了一丝贱笑,做到了林语旁边。 “怎么,亲爱的师弟,你不会还没……等一下,这是什么味道啊?漂白粉吗?” 安倱愤愤地垂了他一拳,拎着包绕到了旁边的石碑后面。 过了一会,他换了一套衣服出来,脸上又恢复了制式化的笑容,直接绕过了看好戏的林语,来到了羽斯面前。 羽斯还是呆呆的,面容空洞的坐在那,一言不发。 安倱突然在她耳旁边打了一个响指,出于本能的反应,她激灵一下,眼神稍微聚了一下焦。 就趁着个时候,安倱飞快的在她头上,下了一排银针。 她稍微聚焦的眼睛,瞬间盯住了安倱。 安倱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手里拿出了根音叉,一边轻轻敲打,一边对着羽斯说话。 “神像没有碎。” 起初的几次,羽斯毫无反应,但是随着音叉的回响越来越密集,声音越来越大,羽斯的眼睛里,突然出现了一丝波纹。 安倱一下子猛烈敲击音叉,大声喊道,“神像没有碎!” 突然增大的声响,连后面的其他人都吓了一跳,羽斯缓缓张开了嘴,“神,像,没有碎?” “神像没有碎。” 安倱取下了羽斯头顶的针,但是羽斯只能反反复复重复着一句话,在广阔的大殿里,显得有些毛骨悚然。 安倱再次和她说,“羽斯邀请其他人进入了神殿。” 羽斯重复的话,又多了一句。 一分钟之后,安倱又一次在羽斯耳边打了响指。 羽斯的意识突然恢复了清明。 她缓缓站了起来,“各位,神准许你们进入神殿,这已经是格外的恩赐了,还请你们不要做出对神不敬的事情。” 她深施一礼,突然看见了,躺在邦妮怀里的盛爻,赶忙跑过去,找出一条金色的小虫子,放在了盛爻身边。 虫子刚一落地就变成了两截,一截惨青,一截乌黑。 “这双生怨怎么来的这么快?而且,盛爻大人身上,怎么还有一个灵魂?!” “灵魂,不是尸毒吗?”林语有些奇怪,盛爻刚才的样子,和小时候尸毒发作没什么两样,只是更为迅猛罢了。 邦妮闻言赶忙上前,她拿出一个小小的水晶球,放在盛爻眉心,里面映照出了一个小小的婴儿。 “还是当年的老朋友,只是,当时盛爻中的是余毒,那个鬼婴要是埋着也就算了,现在看来,应该是它的身体被毁了,但是做这事的人很明显是个业余的,没把灵魂毁掉或者超度。” 邦妮特别无奈的坐在地上,开始不停的朝水晶发问。 “但是问题是,当年的鬼婴是有母体的,这种时候,除非母体彻底死亡,不让它不会顺着标记找到爻爻的啊。” 安倱有些不太敢看盛爻,闻言立马转过去,问教授,“教授,你们之前开馆的时候,女尸和婴儿都是怎么处理的?” “女尸,被送到中心医院了,几个专家立刻对她解剖,进行了病理研究,婴儿,没发现婴儿啊。” “您确定,你们之前没在墓里发现婴儿?” “是的,我们开掘了整个第一层,只有一具女尸,而且,她和零星的记载吻合,是精挑细选出来,做和亲公主的,怎么会有婴儿。” 邦妮暂时没空管公主发生了什么,她拿过林语的针,在食指上戳了一下,挤出一滴血,滴在了水晶球上。 (本章完) 第57章 跑路的催眠师 血很快渗了进去,扩散成了一朵彼岸花的形状,随即,水晶球上,渐渐出现了洛朗主教的脸。 “果然是他,再往前走的时候,都把武器带上,前面应该有人等着我们。” 安倱和林语,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洛朗了,下意识的,他们都摸出了趁手的武器。 教授今天已经经历了太多变数,这个时候他们说什么,下意识的就遵从了。 只有羽斯十分不解,“里面那个,是什么人啊?而且,这座墓是主神另外的信众,为圣女修建的,没有神的允许,没有人能绕过神殿的啊。” 她话音未落,枪声却从四面八方响了起来,有几颗,甚至,直接奔向他们的眉心。 邦妮抬手,稳稳的拦住了所有的子弹。 “真当老娘吃素吗?!” 她反手掐诀,还在床上的主教,突然极为痛苦的扭曲起来,那朵彼岸花再次浮现在他的脑后,邦妮对着水晶球,冷冷的开口,“洛朗主教,您有这个闲工夫为难我们,不如自己多出来活动活动,告诉你的人,马上撤出去,不然……” “不然什么,我好怕怕呢~怎么,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可怕吗,随便偷窥人家睡觉觉?” “呀,他们素坏银,换子弹!” 主教抱着被子,咬着嘴唇,看着虚空,泫然若泣的表情,准确的恶心到了这边的所有人,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邦妮手里的水晶球突然碎了。 没等邦妮收拾,一颗子弹直直穿过了她的防护,狠狠钉在了她的肩膀上。 一行人紧急躲到了石碑后面,对方的攻势却并未减少,人群逐渐聚拢起来。 安倱和林语都是行医的,手上的武器虽然多,却并不会伤人,教授的战力则几乎是零。 这么多年,他连笔杆子都基本不动,每天最亲切的伙伴就是键盘,让一双打论文的手,去扛枪,着实有些强人所难了。 这样一场混战,本来,几乎是一边倒的局势。 在石碑后面,林语飞快的给邦妮处理了伤口,但是洛朗下令换子弹之后,他们的子弹似乎对邦妮造成了极为特别的伤害,很快她的神智就开始模糊,甚至有些敌我不分了。 她渐渐看不清周遭的东西,记忆一点点倒退,她看到何欢改了名字开了店,也看到了在大学里平静的日子,还一点点回溯,看到了当年的北城天街。 然后的记忆,就完全不属于她自己了,也不属于她曾经看到过的任何一段记忆。 小的时候,她把前人的所有记忆都封存,才能正常的成长,等到封存不住的时候,安倱帮她在脑子里建了个房子,分门别类锁住了所有不属于她的记忆。 但是,这段影像却来自房子以外的地方。 是一个逃家大小姐摆摊算命,结果碰到一生真爱,遭到阻拦的狗血故事。 但是视角却是第三人的视角,她去求了一卦,大小姐和对面的算命先生,给了两种截然不同的答案。 然后,在她一脸懵的时候,两个人飞速的打了起来。 三人由此结缘,成为莫逆。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鸡毛蒜皮的日常,在邦妮这重温起来,倒是有种格外温馨的感觉。 这段记忆似乎被封印了很久,这才打开封印,因而里面带着主人的特别的感情。 怅惘和留恋,带着温度的感伤,邦妮觉得心被熨平了,却像是要挤出些泪水。 她不知道这和洛朗的子弹有什么关系,但是这段记忆让她格外想沉沦。 他们唯一能称得上战力的,就是盛爻,但是她至少还要十二个小时才能苏醒,还不知道苏醒之后的她,是不是清醒。 “羽斯,你不是用蛊的吗?带没带能把他们集体放倒的那种?” 对面的枪击声小了,但是脚步声却越来越近。 “我怎么知道会有埋伏,带的都是没什么杀伤力的。” 听到她的回答,虽然是意料之中,安倱依然十分无奈,只好又拿出了一管肾上腺素,“三十六计最后一计策知道是什么吗? “走为上计?可是我们现在这样,怎么……” 教授话还没说完,突然发现周遭的景象变得模糊了许多,刚刚压迫神经的脚步声也都消失了。 “欢迎来到生死之间,羽斯,现在你努力的回想,我们要找的东西在什么地方。” “你要去什么地方?” 安倱的问题缓缓地传进羽斯的耳朵,她突然发现自己有些难以集中精神,所有的事情都飞速的在她的脑海里,像走马灯一样放映着。 “你要去什么地方?” 又一遍,安倱不疾不徐的朝着羽斯发问,她突然涣散的眼睛里,渐渐浮现出了,她在典籍中看过的地点。 随着那地点的完全浮现,他们周遭模糊的景物突然飞速运动起来,随即又缓缓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狭小的墓室。 墓室极为简单,只有白玉铺就的四壁和翠玉做的地面,顶棚上是黑曜石刻的星盘。 邦妮终于醒了过来,她抬头看星盘,惊讶的发现,上面的运行轨迹,居然就是当下。 星盘上的星星,散发出外界折射进的光,这些光其实就来自盛爻和老头子,当年走过的墓道。 当时他们没有注意,甬道两侧有许多细小的镜子,在最初仍有人进入的时候,这些镜子会将外界的光一点点传到地下。 听完邦妮的解释,正在疯狂吃东西的安倱,立刻露出了极为崇拜的眼神。 那边的教授差点跳起来,但是林语刚给他塞了一片硝酸甘油,他只好努力克制自己,以免真的停在刚刚安倱带他们去的地方。 “就是这里了,蛊母的墓。我们快一点吧,两位大人交替的时间越来越少了,说明情况已经越来越严重了。” 他们慢慢靠近那座,羽斯拿出一只蜘蛛放在盖板上,蜘蛛爬进去,出来的时候,却大了一圈。 “等一下,你就这么打开你们蛊母的墓,不会犯忌讳吗?” 安倱有些奇怪,之前九尊神像碎裂的时候,羽斯直接崩溃了,如果不是他强行修改了她的记忆,她现在都不会和人说话。 “蛊母是一位比较特别的神,她及时死了,自身也带着巨大的毒,但是,这对其他用蛊的人来说,却是一种恩赐,毕竟蛊都是通过相互吞噬壮大自身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吞掉蛊母,我就是下一个蛊母,而我死之后,也会躺在这里,或者其他选定的地方,等我的继任者。” 羽斯开心的收回那只蜘蛛,给每人发了一只手套,然后,慢慢挪开了覆在尸体上的巨大金箔。 (本章完) 第58章 好好听我说话 羽斯突然有些好奇,这些人明明有捷径可以走,却并没有直接离开柔然,反而最后还惹上了双生怨。 “所以,你们当时为什么不直接走呢?” “我的锅我的锅,贼不走空,废了这么大劲,总不能空着手回来吧。” 盛爻醒了,她带上手套,膊伸了老长,生怕自己的其他部分碰到金箔。 林语背着睡着的邦妮在一旁休息,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表,让安倱过去等着。 “之前他们好几次想要棺材里的东西,邦妮觉得,那个东西一定很重要。” “不是我觉得,是我们都这么觉得。”说着话,她就睡了过去,安倱把她报下来,邦妮醒了。 “而且,事实上,根据主教那个,居然有点靠谱的,杀人预言,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会被推倒今天的地步。” “大人说的是。” 羽斯低下头退到一边,开始玩手机,棺里的陪葬品她没什么兴趣,他要的,只是蛊母的尸体而已。 “之前对九黎族没有了解,女祝已经位高权重了,叫我名字就好,羽斯,大人?” 邦妮调笑着她,从包里拿出一块巧克力放在了自己嘴里,顺手刮了一下羽斯的鼻子 “我还是觉得,你们这样是不对的,而且,我并不觉得,你们说的那些超自然现象是真的存在的。”他们身后,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扶了扶眼镜,这一路上,他简直接受了太多超过他理解的事情。 “教授,之前的事情,我们难道,说的不够清楚吗?” 林语面对这突然炸出来的教授,实在有些疑惑。 他转头看向安倱,“他真的没事吗?” “有事,精神错乱很严重,没关系,我能治。” “接下来怎么走?” “前面有楼梯,应该可以上去吧。” 老头子挡在三娘前面,努力的扫了一圈,终于在远方一座面目模糊的神像旁,找到了向上的通道。 走到这里,往回走已经没有路了。 他们小心绕开了守卫的几具尸体,那尸体面部表情极为狰狞,看上去保持着站岗的姿势,走近了才发现,他们是经过一番挣扎,死亡之后,才被人摆成了现在的样子。 多半是俘虏或者犯了错的奴隶吧,才会被丢进滚开的蜡油当中,越是挣扎,越是会被蜡充满身体,最后变成一具扭曲的干尸。 三娘有些恶心,但是胃里也没什么东西好吐了,只好继续硬着头皮向前走。 但是,他们都没注意到的是,在他们走过之后,那几具守卫的干尸,转过了他们狰狞的头颅,直直的,看向了他们的背后。 刚才干呕的动作,又引得三娘一阵咳嗽,她差点背过气去,又不敢停留,只好快步向强。 老头子带着她擦着边走,手电几乎没照到旁边的东西。 三娘的状况让他有些担心,但是再待下去他自己可能都会出问题,来不及过多询问,他们只能飞速的低头走路。 于是,本来就没有人气的大厅,突然间就变得异常的安静。 在老头子身上,刚刚一闪而过的慌乱感,在静下来之后,突然变得格外清晰,他也找不到这感觉的来源,只好再次悄悄加快了步伐。 他们穿过楼梯来到地下,陡然亮起来的空间,让他们有些难以适应,两人紧紧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才定神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在适应了中央的强光之后,他们这才发现,除了个别光点在空中漂浮着,其他的地方暗的出奇。 光暗的极致对比之下,有种让人目眩的美。 像是辽远的夜空陡然间扩展开来,把人整个包裹进去,那些极遥远的星子,都变得触手可及了。 地面仿佛不存在一样,两个人像是在无尽的黑暗中漂浮着,本能的想朝那些漂浮的星子而去。 三娘伸出手,小心的触碰了一个离她最近的星星,但手刚触及到光晕的外围,就被烫的缩了回来。 “小心一些,这些看上去是冷光,其实应该温度都不低。” 老头子拽着三娘朝一边撤,低声提醒。 “星阵?没想到这种东西真能做出来,到底谁才是落后的古代人啊?” “我们发展到现在,是进化还是退化,谁能说的清呢?你在守夜人,见到的还少吗?” 三娘没有说话,当年他们一伙人,现在还站着的,只剩下她和老头子两个人了,可惜,曾经不同的立场,再翻出来的时候,每个字,都是错过。 她转头看向刚刚的强光,这才发现,在它的四周,由远及近排列着一系列的小星,赫然是放大了许多的太阳系。 “靺鞨人很神奇啊,他们居然已经摸清了太阳系的基本构成,前面光最强的和周围的行星,和现代的观察基本一致,而周围的其他星星,也和现代的星图基本一致。” “一向负责占星的不是我吗?”老头子笑道,“事事吉凶难定,但是我们进到这里,倒是方便了不少。按照今天的星图推算,我们要找的东西,就在朱雀的眼里,朝西走吧,星宿的位置,就是我们的出路。” 三娘摇了摇头,她刚想说什么,却开始剧烈的咳嗽,一声比一声响,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她最后蹲在地面上,双手死死撑着地,差点喘不过气来。 老头子帮她拍着后背,有些慌乱,“怎么了,是刚才碰到什么了,还是之前的病根?” “咳,咳,该来的,还是来了。干咱们这一行的,有时候就得信命。” 三娘抹掉了嘴角的血,哆嗦着爬了起来。 她翻开了身后的包,从里面倒出来一堆零件,然后坐在地上,认真的把它们组装了起来。 “先别说话,听我说,这一堆东西,不知道用了多少人的命换来的。” “你一会不管看到了什么,回去之后,都要告诉何欢,当年,我欠她母亲一个人情,我应该是还不了了,看在咱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上,麻烦你了。” 她说着话,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一点停下,只是语气越来越虚弱,声音越来越小。 “三娘,你怎么突然……有什么话,你回去自己跟她……” “嘘,我叫你别说话来着,半辈子了,你从来没听过我说话。” (本章完) 第59章 我只求一个真相 三娘抬起头,盯着老头子,刚刚还是一个极具风致的美人的她,就在这俯仰之间,已变成了一个鹤发鸡皮的老妪。 “别看我了,怪丑的。” “你知道当年我为什么加入守夜人吗?” 老头子摇了摇头,他们这个行当,聚散有时,本来他们的队伍,分工和分货都挺合理,大家也都聊得来,后来呢,年纪大的提前撤了,要结婚的害怕孩子出事,也就走了,出国定居的,回家照顾老人的…… 三娘不是最后一个走的,但是她去了他们最鄙弃的组织,虽然后来所有的盗墓者都划归守墓者管理,但是当时,确实有很多人反对。 三娘的退出,把所有矛盾都激化了。 金盆洗手多年的老大,再一次出面调和,却早没了当年的威严。 最后的散伙饭,人来的也七零八落,毕竟世界那么大,一脚迈出去,不用苟且偷生,身后的每个角落都是天涯,眼前的任何地方,都能算故乡。 老头子没赶上他们的最后一顿饭,据说老大一个人撑到了最后,差点喝进医院。 ——他当时正被关在何家堡的地牢里,面壁思过。 这么多年的本事,都是何家教的,也是何家从街边捡了他,养大成人。 最后,却让他做了这等丧德背祖的事情,留他一条贱命,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被逐出何家那天,雪下得很大,他憋着一口气,想回去找伙计们痛快的喝一场,等回到大家的出租屋,却早已经人去楼空。 那屋子地段还不错,房主重新装修了一下,租给了一个作家。 他和跳芭蕾的妻子,刚从南国来到北地,还带着一双儿女,日子和乐融融,和他们这些人,明显不是一路的。 他敲开门的时候,热情的作家问明了缘由,还留他下来吃饭,说是庆祝长子又得了什么奖,小女儿又刚满周岁。 他看哪个娃娃实在可爱,就留下来,多聊了几句。 “刚给她取得名字,叫催雪,是姜夔的一首词来着,这不,今天就下雪了,好雪啊,好雪。” 作家的话让他有些触动,本来憋着的那口气有些散了。 离开老屋,天大地大,他突然不知道该去哪了,想质问三娘,却没地方寻人。 四处逛着,就在天桥下面,看到了个粉雕玉砌的孩子,顺手就捡回去养了。 当年没问出的话,也就这么搁置了下来,时过境迁,却没想到,在这么一个风马牛都不相及的地方,被当事人自己说了出来。 “我想要个答案,可惜,到现在,还只有一团迷雾。我不想把问题留给你,但是那些孩子们,他们已经被卷了进去,你想躲,估计也躲不了了。” “地下埋着很多我们不知道的故事,有些故事,甚至‘人们’都不知道。守夜人最初只是想,让公众保持他们所知的历史,将一切控制在二十五史能解决的范围之内。” “直到,他们发现了一些凭他们的力量难以解决的东西。” “他们的势力很大,但却是最晚接触这些的。” “教会那边,分洛朗和斯塔夫两拨,还有医祖一脉,甚至何家和陈家为首的卦师们,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开始追逐这些秘密,但是他们所有人处理的方式和目的都不相同。” “关键就在于,我们能不能找到,真正的历史,还有开门的钥匙。” 三娘终于完成了手上的东西,它看上去,居然真的是一把钥匙。 她走到那个巨大的太阳前,把钥匙放了进去,缓缓转动起来,然后整个人,一点点没入了太阳当中。 “你看到的星图,画的是每个人的命运,但是对我而言,二十八宿,对应的,是二十八个分野……” 从靺鞨回到南城之后,老头子什么都没和其他人说。 邦妮的伤一直养着,盛爻走不开,他带走盛爻的计划就一直推迟着。 安倱对于盗墓的热情依旧高涨,但是,老头子对他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好脸色,脸最黑的时候,就是安倱劝盛爻带他下斗的时候。 邦妮对他恭恭敬敬,他对邦妮慈爱适度,林语,间歇性抽风出现在蝶语,两个人交集倒是不多。 他大概吊儿郎当这么多年,终于塌下心来,专心当一个长辈了。 只有一个例外,在面对木木的时候,他简直拿出了一百二十分的热情和耐心,还专门买了一本宠物食谱,每天变着花样的给木木做菜。 这让盛爻都有些吃味了,毕竟当年,她是靠着自己的努力,才把她和老头子拉扯大的。 老头子一切如常,并没理会盛爻的小情绪,也并不打算告诉他们,他性情大变的原因。 因为这一定会牵扯到靺鞨,而那是他打算带进棺材的事情。 目前而言,他只记得三娘的最后一句话。 ——对了,回去之后,帮我照顾一下老猫,我欠他一顿臊子,这辈子估计也还不了了。 盛爻没问他在靺鞨遭遇了什么,他也不打算问盛爻,他们在哪,受了这么重的伤。 一场激战,盛爻还晕着,教授他们却已经放不下手里的玉石了。 “我现在很清楚,自己的精神没有任何问题。” 教授斩钉截铁的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然后就跑到一旁去和羽斯争抢去了。 移开表面覆盖的金箔之后,蛊母的尸体就完整的陈列在那,羽斯拿出几只白色的蜘蛛,放在棺内,它们就迅速的变化着颜色,并且逐渐长大。 羽斯按住蛊母的头,低声念诵了许多咒语,然后蛊母的尸体就一点点缩水,逐渐消失了。 在这个过程当中,教授在一旁,痛心疾首,然而毫无用处。 不过,好在羽斯需要的只是蛊母的尸体,对其他器物也没什么需求,教授得以继续研究那些剩下的器物。 这位蛊母,贵列主神之下,地位自然是极为尊崇的。 棺外就陈列着一个巨大的,用以祭祀的玉圭,而棺内的玉器更是数不胜数。 身下防腐用的玉璧,是整块羊脂白玉雕琢而成,身上的配饰,则全为顶级的玻璃种翡翠。 “天呐!头上的玉珏,颈上的玉珠,胸前的玉珩,手腕上的玉瑗,腰间的带銙……良渚的玉器,一共才十七件,但是,这里,足足有三十多件,而且,而且全是顶级的,国宝啊,这是国宝!” 教授已经疯了,他拉着安倱,指着棺内剩下的玉器,一件件讲着上面的纹理和作用,高兴地真的像个孩子。 这些人什么来路,刚刚经历了什么,对他而言,在这一刻已经完全不重要了。 那些玉器旁边,还有各种陪葬的金银器物,在对翡翠的热度退却了之后,教授又转向了它们。 (本章完) 第60章 埋了公主的空墓? 对他而言,这些国宝级的器物,没一件不是无价之宝,并不会去考虑,市场价的高低,一视同仁。 安倱本来消耗很大,不太想动,又担心盛爻的伤势,但是,在教授的感染之下,他旺盛的求知欲也被勾了出来。 那边的两个疯子,正在对着一堆器物发狂,这边的几个人事情就很多了。 羽斯把蛊母手中,和田玉的玉豚递给邦妮,“蛊母不知经历了多少个朝代,最后却是不堪自己身上的剧毒,毒发而亡,她归天之前,怕自己的尸身毒性太烈,殃及无辜百姓,这才将自己葬入亡殁之地,可惜,历任女祝,无一人能进入此地,蛊母的传承,也就此断了。” “之前的女祝就不曾找过类似安倱的人吗?”盛爻醒过来,看着那边狂热的两个人,摇摇头轻笑。 “找过,但是,几千年来,都没有结果,但是神给了我们指引,‘乱局魂音定,百代废始兴。’” “就这么个指引你也能找到我们?回去之后我是不是该和你学学解卦?” 邦妮头昏脑胀的坐了起来,一脸疑惑的看着羽斯。 “并没有,是你们找到了我。百代女祝,只有我一人,能成功驱使蛊母留下的白蛛,前些日子听说柔然有安魂调传出,兼之大乱将起,我这才来中原,试试运气,但是,我只见到了大人家的猫,要离开的时候,你们找到了我。”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在盛爻和邦妮两人周围,画下了一个繁复的法阵,阵成之时,两个人终于同时醒了过来。 她们一同抓着那块玉豚,缓缓隔开了各自的手腕。 血一点点渗入玉石,莹白温润的玉料,陡然间像是活过来了一样,一点点变得极为柔软,伸出无数触手,将两个人渐渐包裹了起来。 像是两个巨大的蚕茧,静静漂浮在空中。 而其中不断渗透出黑色的雾气,一点点扩散开来。 里面的两个人都没什么声音传出来,林语有些慌乱,他走了过来。 “这是什么情况?她们没事吧?” “这就是蛊母留下的解决办法。当年她游历天下,正巧,碰到柔然的变局。” 本来每任柔然圣女都只有一人,直到最后那个,带着全部族人迁徙的圣女出现。 她尚在母胎内的时候,本还有一个双生姐妹,但是,两个人彼此争抢,最后,其中一个彻底死亡,成为另外一个的补给。 然而,成年之后的圣女,却逐渐显现出两副面孔,白天慈善为民,帮助人民改善生活,晚上又心如蛇蝎,视一切为物品。 而在那个时候,最后一任王刚刚上任,柔然的信仰空前混乱,他们在对神的供奉和追求上,出现了极大地分歧。 尤其是,他们终于发现了,在柔然城下面,另外一种信仰的痕迹。 圣女本人的两个性格,在面对不同的信仰时,产生了不同的选择,在活下去这个问题上,一个选择了迁徙,通过死亡和轮回让自己永生。 另外一个,则选择了,地下的记载中,放弃轮回的一种做法。 白天被派出做使者的勇士,大部分都成了她的试验品。 然而,却没有一个活下来——他们在族人迁徙之前,以类似活死人的存在,返回了柔然,双方发生了一场恶战,之后,小部分人离开了柔然,建立了新的部落,生生世世繁衍下去。 而柔然城,则被彻底封禁。 圣女自己,最后也成为了类似的存在,但是身死之后,她的两个灵魂却彼此争斗,怨念形成了诅咒,每一对再次进入柔然的双生子,都会产生二存一的选择。 “这和蛊的形成及其类似,蛊母了解了之后,创制了一种新的双生蛊,而解决双生怨的办法,就存在蛊母的手杖之中,死后,就是玉豚了。” 羽斯说着话,那巨大的两个茧已经渐渐变软,再次回到玉豚当中,盛爻和邦妮站在当场,神色有些疲惫,却好像没有大碍了。 邦妮上下打量了盛爻,然后又看向自己,好像身上真的卸下了什么负担一样,极为轻松。 “大意了,没想到怨灵这种东西,这么恐怖。这次多谢你了,女祝大人?” “您别说笑了,如果不是你们,我也不可能拿到蛊母的东西的。” “那个怨灵怎么处理了?” “还在玉豚里,如果不能变成玉豚的养分的话,大概最后会被饿死,离了柔然,又没有双生子,它全无能量来源了。” 羽斯和邦妮说着话,林语终于长出了一口气,他想上前看看邦妮的身体情况,但还没动弹,又缩了回去,之前怨灵还在的时候,就怎么查都一切正常,走了,又能看出什么呢? 他前后折腾着,干脆转过头去,听教授讲课。 可惜,他的所有举动,都清清楚楚落在了邦妮的眼底,换做了一声悠长的叹息。 问题解决了大半,众人心底都是一松,不大的墓室中,却突然传来了一阵低吼声,还有粗重的喘息。 安倱正拿着陪葬的一套酒爵,入神的研究着,却突然被一股大力扑倒在地。 身上传来了熟悉的触感,柔软却富有力量,他刚看清趴在自己身上的,盛爻的脸,她就已经撕开了他的衣服,狠狠地咬在了他的颈动脉上。 耳边是她愉悦的吞咽声,还有粗重的呼吸,安倱的脸突然变得通红,然后又一点点变成惨白。 他扭动着,努力的哼出了,断断续续的安魂调,这次对盛爻来说,却没有什么太大作用。 虽然失血过多,他已经快要休克了,但是已经在生死之间的他,显然又是不可能死的。 其他人毫无办法,安倱的意识却已经开始模糊了。 羽斯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拿起玉豚,放了一只白蛛在上面,白蛛很快变成了绿色,它爬到盛爻的后腰上,轻轻一蛰,盛爻就晕死过去了。 而那只蜘蛛通体发紫,很快也死在了当场。 “你们是怎么会碰到这么多怨灵的,而且每一个都这么强?” 羽斯有些心疼的收回了蜘蛛的身体,疑惑的看向了邦妮。 “怎么,这不是你们的神庙吗?最上面的那个公主,跟你们没有关系?” “什么公主?” “唐朝一个岭南节度使的女儿,被送到吐蕃和亲,路上感染瘴气,身染恶疾而死,被葬在这里啊。” 羽斯的表情更加疑惑了,“九位主神亡殁之后,他们回归了父神的怀抱,不愿众人打扰,地面只留了甬道以供祭拜,并未埋葬任何人啊!” (本章完) 第61章 突然冒出来的小伙伴 邦妮愣住了,如果并未埋葬任何人,也就是说,有人当这块地是无主之物,挖开了神庙,当墓给公主用了? 她低下头,从躺在地上的盛爻那,翻出了她的手机,如果历史前后对不上的话,一定是守夜人做过什么手脚。 虽然她对这个组织没什么了解,但是上次去柔然的路上,他们的资料怎么用,盛爻还是和她说过的。 她翻找着任务面板,却发现了无数条通知。 首先是好几天以前,岭南官方通知全体撤离,这条居然是刚刚送到的消息。 如果那么久之前,就已经宣布出现了紧急撤离的情况,他们不可能到现在才收到消息啊。 估计是恶作剧一类的吧,她活动了一下还有些疼的肩膀,还是不能衍算,这让她感觉失去了眼睛一样。 接下来的一连几条消息,居然全都来自方良。 这倒是让她十分诧异,方良和龙三去了大洋彼岸之后,就和他们没什么联系了。 而且他们早都是守夜人的退役人员了,怎么可能还能调动守夜人的任务面板呢? 她的思绪被安倱的话打断了,干脆定下心来,仔细辨别里面的内容。 “不对啊,如果上面留有甬道,你们一定是时时回来供奉的,怎么会被埋住?” 安倱到暗处又换了一身衣服,看都没看林语调笑的眼神,努力的融入了这个对话。 林语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看见安倱的态度,有些讪讪的退到了一边,开始研究蛊母的手记。 “战乱频仍,中原的战火越烧越向南,而九黎族只好越退越向山里,在这个过程中,传承断过几次,其中,甚至有一任女祝,叛向了异教,从那之后,神殿,也就被封死了。” 羽斯的声音有些颤抖,九黎族如今都还在艰难的,适应着社会的变化,遑论当年。 众人没有说话,安倱拿好了肾上腺素,带着众人回到了神殿旁边。 出人意料的是,神殿里没有任何人,空空荡荡的,和他们刚进来的时候差不多。 既然此行,所有人的目的都达到了,他们便打算打道回府了。 教授还想朝着前面没去过得地方探探路,却被邦妮拽了回来。 “您经历的非自然事件有些多了,咱还是回去歇一歇再说吧。” 正要前行,突然,巷道的暗处传来一声枪响,开枪的人手有些不稳,子弹斜斜地穿过了他们后方的石壁。 “什么人!?” 两边传来了相同的声音,对面却只有一个人,而且,这声音听上去,似乎十分耳熟。 前面的落石后面,转出来一个形容极为凄惨的人,然而,仔细辨认,还是能认清相貌。 “龙三?” “林语?安倱,你们?” 对于看到这些人,龙三的疑惑也是一点不少,他刚要发问,就看到了安倱背上的盛爻。 “盛老板怎么了?” 他刚要朝前走,突然定在了当场,过了一会,才继续过来。 “等一下,先别动。” 邦妮突然阻止了他,“你不是都打算在那边定居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而且,怎么这么狼狈?” “你们没碰到那些……东西吗?”龙三有些恍惚,直直的看着几个人。 “什么东西?” “和之前在天山那座古城里一样的,活粽子!而且,好像都是,现代的!” 说着话,龙三整个人差点栽倒在地上,晃晃悠悠的,瞳孔都有些涣散了。 “你先冷静一下,发生了什么特别恐怖的事情吗?” 安倱看着他明显惊吓过度的样子,有些担心的问道,在他的印象里,龙三不像是一个十分脆弱的人。 还没等对面的龙三说话,身后突然爆发出一声大喊,“都趴下!” 真是巧啊,这个声音,也是十分的熟悉。 他们下意识的做了个下蹲的动作。 甬道内突然爆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滚滚热浪和浓烟。 这里地形颇为复杂,而爆炸的威力,只局限在一个很小的范围之内,众人倒是伤势不重。 烟尘散去之后,龙三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一脸焦虑的方良,跟着几人面面相觑。 安倱缓缓从地面上爬了起来,他的头上脸上都是灰,有的地方还蹭出了血口,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狼狈。 但是爆炸开始的时候,他居然下意识的把盛爻护在了怀里,她的情况看上去倒是强上了不少。 邦妮和林语各自受了点轻伤,比他们俩强点不多,只是邦妮刚刚愈合的伤口,又一次裂开了,血汩汩的流出来,林语手忙脚乱的包扎着。 情况最严重的还是教授,他虽然平日里活力无限,但毕竟年纪大了,又经历了许多打击,实在有些难以为继。 状况最好的还是羽斯,她躲在了一只巨大的蜘蛛后面,安然无恙。 除了她,就是离得最远的方良,身上只落了些灰,这会摸索着朝几个人走来。 “你们没事吧?”他担心的问道。 “你看这样子,算是没事吗?”安倱苦笑。 “你不是追着龙三去美国了吗?怎么一下子都回来了?” “一言难尽啊,先说说你们吧,盛老板怎么了?” “陈年老伤了,这次可能稍微麻烦点。”林语给邦妮缠好了绷带,并且完全不顾她愤怒的眼神,把她的大半条胳膊都固定住了,现在别说施法了,她正常拿东西都费事。 林语把她的背包整理了一下,所有东西都放到自己背上,然后转过头去看方良。 但是身后的目光实在太过犀利,方良还没说话,他摸出了一块薄荷巧克力,塞进了邦妮手里。 邦妮没吃,直接扔了。 “以前没见她犯过啊,怪不得,我给她发了那么多消息,她一条都没回。” “刚还问你呢,本来退休生活过的好好的,怎么一下子,两个人都回来了?”邦妮有些疑惑的看向方良。 “别提了,我们两个本来在费城买了个小房子,每天也没什么事干,骨头都松了,正好有个博物馆需要几个中国专家鉴定文物,我们就去了。” 方良的表情苦涩而又无奈,“大概我们就是过不了安生日子,本来说好只是去看看文物,谁知道他们拉着我们一伙人,直接就去了玛雅的金字塔……” 他说着话,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有什么不想提起一样,然后继续说道,“反正在里面出了好多破事,谁知道出来,就碰到了在柔然的那个,贱兮兮的男的,也不知道他跟龙三说了什么,他们就回来了。” “那……”你怎么知道他会放炸弹的? (本章完) 第62章 天地炼蛊场 ——林语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邦妮略显生硬的打断了。 “那个家伙?我就知道是他,既然这样的话,爻爻的事就有办法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说完,她扶起了十分疑惑的教授,拽上背着盛爻的安倱,就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了。 方良和林语互相看了看,也知道盛爻的事情着急,便跟了出去。 可他们完全不知道,此刻的邦妮,究竟在想些什么。 她悄悄拿出了盛爻的手机,选择了“恢复出厂设置”,并反复点击了确认。 盛爻没有接和岭南相关的任务,所以有很多消息积压下来,甚至官方发的很多通知,到的都十分之晚。 按照消息到达的顺序,先是龙三,“盛老板,我们又接了个任务,里面好像有些东西,跟咱们在柔然的有关系,我们先去看看。” 方良,“盛总,三哥不对劲。” 龙三,“盛老板,不是跟你下斗,总感觉不对劲。对了,你吃饭了吗?” 方良,“盛总,看见三哥了吗?我马上回去,他应该先去找你吧?” 龙三,“方良……我还是没能保住他……他说落叶归根……您看看,能不能让邦妮给算算,哪的风水好?” 方良,“盛老板,别相信龙三,赶快回电话。” 龙三,“盛总,对不起,但是,我不会伤害你们的……” 岭南政府,“东郊化工厂剧毒物质泄露,紧急疏散,请市内所有人员,紧急撤出岭南。” 某c震惊部,“丧尸围城!看看你身边的人究竟想把你红烧还是爆炒!” “人类是不是该反思自己……” 这两个人说的故事互相验证,但又彼此矛盾,每个人都想自证清白,却又努力的拉对方下水。 刚刚炸弹爆了是事实,可问题在于,是谁放置了它,又是谁,引爆了他? 安倱是读心的专家,可惜这个时候,又不能直接去问。 邦妮的头都大了,整个队伍就这样,在一种极其诡异的沉默中,悄然前行着。 最后的几条消息,邦妮没花费太多经历,可能只是某个无聊的恶作剧,或者博眼球的段子罢了。 然而,当他们走出地宫,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不寒而栗。 已经是正午了,阳光透过云彩,歪歪扭扭的,照在一片破败的废墟上。 所有的房屋,都被莫名的拉扯起来,变成一根根极其粗大的镇,诡异的戳在干裂的马路上。 地面早就分辨不出别的颜色了,尽是虫子的粪便,和变了质的血迹。 在一团团扭动的蛆虫之外,还有无数硕大的菌落,各色菌丝在空气中舞动着。 那些蛆虫散落开来,蠕动着长满绒毛的躯体,张开硕大的口器,拒绝起旁边的菌落来。 而他们离开的地方,只剩下了一堆碎裂的骨头渣滓。 柔弱的菌丝疯狂的缠绕着蛆虫,彼此争斗着,最后,干脆连城了一个整体,拖动着它下面附着的培养基,朝着前方蠕动而去。 当那个培养基离开地面,才露出一张人的脸,她身上还挂着几块破布,手里攥着两张零钱,似乎正要去买什么东西一样。 她的后背已经没有一点肌肉了,透过肋骨,能看见里面晃动的,所剩不多的内脏,上面还扎根着一些五颜六色的菌丝。 她的半张脸摩擦过地面,皮肤剥落下来,像一张废弃的面目,铺在地上。 很快,就有新的虫子和细菌驻扎在上面。 她干瘪的肌肉和血管,已经支撑不住自己的眼睛,整个眼球跌落下来,咕噜噜的在地上滚动开来。 虽然喉咙里充满了粘液,不知道是自己分泌出来的,还是细菌分解而成,她还是在喉咙里发出了一些凄厉的嘶嚎。 而随着那些虫子在她身上的不同位置移动,甚至从不同角度钻入她的身体,这嘶嚎种又夹杂一些隐秘的快感。 她长大嘴巴,努力向并不存在的肺里吸入污浊的空气,可能是觉得胃部有些空落落的,她顺手扯下来不多的一块血肉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好像还不过瘾,她又扯下了身上附着的其他生物,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而她的胃居然还能工作,这简直就是奇迹,因为随着她的不断塞进去,不断有腐蚀的嘶拉生冒出来,带着各种气体。 整体上,她居然形成了一个类似共生体的完整生物,一边朝前移动,完成自己的求生本能,她身后,消化系统的末端,还在不断地排遗,留下一长串棕褐色的流体。 而在其中,又有无数幼虫破卵而出,也有无数孢子成功地生长。 她只是这诡异的生态中,一个小小的例子,各种其他虫子和菌落,生长在不同的人身上,形成了不同的共生体。 这其中,一朵娇艳的玫瑰分外乍眼,他鲜红的花色,在这暗色调的世界中,显得尤为突出,而盛放的花瓣又格外可爱,连气味都散发出浓郁而清冽的香氛,无比娇媚。 当然,如果忽略掉,他生长在一个男人的脖子上以外。 男人的胸腔完美的承托了花萼,身上布满了惨绿的菌丝,迎风飘荡,倒和叶子有几分相像。 他没有双腿,能判断是一个男人,是因为在他的肚脐之下,有一条,三米长的毛毛虫。 字面意思,绿色的,长满刚毛的,会蠕动的,环节动物,还有口器。 刚刚那个自己喂养自己的女人爬远了,玫瑰男就追了上去。 他的双腿在一旁放着,上面张满了各种苔藓和地衣,所以移动只能靠着刚毛和环节的蠕动倒是有些缓慢了。 那个女人手里的钢镚撒了出来,和她的眼睛一起,蹦蹦哒哒的,跳到了邦妮的脚下。 她终于,非常合时宜的,尖叫了起来。 呆愣在原地的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疯狂的朝后跑,躲在了地宫下面。 安倱强撑着把盛爻靠在一边的墙上,这才到另外一边,疯狂的呕吐起来。 林语朝前跑了一段,发现邦妮不在,往回去找她,腿却不听使唤了。 过往一幕幕浮现出来,他的眼睛开始涣散,巨大的恐惧却让他的肾上腺素飙升,最后,他还是跑了回去。 是羽斯扛着邦妮和教授走了进去。 邦妮终于反应过来了,也和其他人一起疯狂的吐了起来。 一边吐,她一边哭,而惊惧的情绪勾连起了更多回忆,也引来了越来越多的泪水。 到后来,她恨不能把自己的眼睛挖出来,内脏都掏出来。 随着这个想法的冒头,她吐出的胃液越来越浓,食道都要灼烧穿孔了。 林语则开始在全身上下抓挠,像是要撕裂自己身上的所有肌肉。 安倱是以头抢地,方良是自断一臂,教授,他开始疯狂的大笑,笑到自己快断气。 (本章完) 第63章 对讲机里的,求援? 羽斯看众人情况不妙,飞快的摇动了自己手上的银铃,并且,照着安倱之前的口哨声,唱出了一段古老的歌谣。 随着她的唱诵,众人渐渐平静了下来,安倱在清醒和崩溃中,挣扎着,跟上了羽斯的声音。 随着安倱的加入,没那么严重的邦妮也有些好转,她开始配合着两个人,唱诵起清心咒来。 终于,大家停止了自残,一个个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气。 “贪婪,暴食,色欲,虚荣……他们倒是把人的原罪都快集齐了。” 羽斯面色深重的看向外面,它们似乎对地宫有着很深的忌惮,不敢朝里来。 “以万物为蛊,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本事?” 邦妮本来只是想随便找个由头,把众人从地宫中引出来,顺便弄清楚现在的情况。 可外面的情况,又让事情变得极为复杂。 盛爻的尸毒解不了,那个公主和九黎似乎没有关系,但确实有人故意利用她炼制鬼胎。 龙三和方良敌友难辨,说的话还彼此矛盾,洛朗依旧躲在某个角落,思绪纷杂而来,让她有些难以招架。 “羽,羽斯,你怎么做到的?外面这么恐怖的情况,你怎么毫无反应?” 安倱努力的平息了下来,把一旁睡着的盛爻背起来,找了个空气好一点的地方坐下。 “我?炼蛊的人,这么大阵仗的虽然没见过,但是平日里,见到的东西没差到哪去。” “洛朗吗?之前在柔然的时候,他似乎找尸玉,就是为了有关生命的什么计划,现在这个,能不能是他做的?” 邦妮的脑子里飞快的转动着,却依然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而且,刚刚来攻击我们的雇佣兵,也是他的人马。爻爻的尸毒,也和他脱不了干系。” “他应该参与了一些,但是,非常有可能,现在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 安倱看向众人,仔细地斟酌着,到底该怎么,把斯塔夫的计划,告诉他们。 “他是老师的众多试验品之一,从小就被洗脑,对老师和他的意志绝对忠诚,虽然老师走后,他的状况已经不受控制,但是信仰不会变,对神的追求和也是。” “医祖一脉一直想找到一种方法,能医治所有的疾病,甚至让所有人都不老不死,如果他是二师叔一脉的,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林语的全身还在不停地战栗着,外面的种种,除了让他恐惧,还有一丝隐秘的,久违了的快感涌了上来,这样的做法,倒是和陈尘不谋而合。 只是陈尘死了,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件事情。 “洛朗,就是上次那个男人吗?肯定就是他,他不知道怎么,让三哥一定要替他做事,三哥居然能对你们下手,实在不像他的做法。” 方良巨大的拳头一下子砸在了墙壁上,十分义愤的摇了摇头。 安倱看着他的反应,刚想上去安慰一下,就发现方良拿下来的手上,已经乌青一片了。 林语拿着创可贴拦下了方良,却并没有破口,他简单用了点药酒,涂在淤青上,也坐在了一边。 安倱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这样吧,我们现在先去找洛朗,如果他控制了龙三,我们正好可以把他救出来,顺便,还能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就这样吧,整理一下装备,也整理一下心情,出去要面对的东西,可能实在太多了。” 邦妮抬起头,晶亮的眼睛对上安倱的,露出了一个狡黠的微笑。 安倱没有太多表情,又换上了制式微笑,回敬给邦妮,两个人就好像,飞速的达成了什么协议一样。 方良奇怪的左右看了看,没弄明白这两个人在干什么,他过去勾住林语的肩膀,想问问这是什么情况,林语却闪了过去,低下头整理背包。 他低着头,眉头紧锁,表情却有些郁结,东西乒乒乓乓的,弄出了许多声响。 翻动着,他突然找到了一堆的薄荷巧克力,想也没想,就直接扔在了一边。 等到把背包好好收拾了一下,却突然空出来好大一块地方,他回头看了一眼,就把那些东西又塞了回去。 刚想拉上拉锁,他又放弃了,把那些吃的扔在邦妮的包里,就转过去,观察盛爻的情况了。 羽斯左看看右看看,突然觉得这个不爱说话的医生,有些可爱,却也不知道这样的时候,应该说点什么,想了想,还是找了个话题。 “那个,我们要找什么人?我可以用蛊虫找到他的方位。还有,教授先生,他应该跟着我们吗?” 正在忙活的几个人,突然集体转头看旁边目光呆滞的教授。 他们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给他造成了非常大的困扰,而他,显然已经崩溃了。 安倱想上前看看情况,地宫里却突然响起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这都是什么啊?你们在哪啊?教授?!风水大师?!谁来救救我们啊!” 听到这个骤然响起的声音,几个人都被吓了一跳。 邦妮寻声望去,是教授的对讲机,之前在地下深处,它倒是也响过,只是那时候大家忙着,没人注意。 她走了过去,“出什么事了?教授不太方便。” “我……去!” “……没……事。” “救命啊!” 对讲机里,电流的声音越来越大,对面的话断断续续的传来,也听不清楚,只有最后的那句救命,异常凄厉的传了过来。 邦妮还想问明情况,对面却没有其他声音传来了。 “教授来的时候,是不是带了两个学生,咱们下来的时候,正在房间里补论文?” 她转头看向其他人,收到肯定的回答之后,一下子有些慌神。 “天啊,怎么把他俩自己扔外面了,这么乱,怎么可能没事,要不先去找他们吧?” 她把背包甩到背上,差点把自己拽了个趔趄。 安倱对这个提议有些疑惑,他刚刚还以为,邦妮也看出了方良的不对劲,想顺着他的话,来找到更多的纰漏。 然而外面的两个孩子,即使说了没事,这么乱的地方,大概日子也不会好过。 “反正我们手上有洛朗的东西,找他的事情,放一放,也没什么吧?那两个孩子还是要紧一点。” 安倱说着话,看向的却是方良的方向,“我们这次不像以前,非战斗人员稍微有点多,外面那俩孩子也是,具体的一会跟你慢慢讲吧。” 方良有些疑惑,但还是默默的点了点头,垂下眼睛,去整理东西了,刚刚林语收拾的时候,帮他分出来了一些枪械,他一个人匆匆赶路,倒是什么也没拿。 几个人刚要朝外走,却面临了一个有些棘手的问题——非战斗力也就算了,现在的队伍里,还有两个没有行动能力的人,昏睡的盛爻,还有疯了的教授。 他们迟迟没有动静,另外一边的老二和杜磊,麻烦就有些大了。 其实那句话说的是,“我们出不去,也没有吃的,到底出了什么事?!” 木木出现之后,他们下意识的跟着他走,毕竟这只黑猫是除了他们以外,柔然城里唯一看上去正常的。 随着路上的建筑越来越少,而景物逐渐开阔,他们也渐渐回忆起了,通向茶园的路。 本来这个项目是学校的大项目,之前他们一批又一批,来过好多次,只是这次情况特殊,教授才只带上了他们俩。 虽然人烟逐渐稀少,但是此刻的岭南城,越是没有人的地方,看上去,就越让人安心。 “老二,看到没,那边那座山头,就是这次的现场了,咱住的本来挺近的,谁知道之前,居然饶了那么大一个圈。” (本章完) 第64章 混生体的究极进化 “你发现了吗,之前那个风水师给的护身符,离那些东西越近,就越是烫人,这会,倒是没什么温度了。” 杜磊从口袋里拿出那个护身符,摸了摸,又特别珍惜的放了回去。 “我一直以为她是骗人的,没想到真有两把刷子啊,等着多要几个,拿回去,骗骗小姑娘。” 前面带路的黑猫回过头,很人性化的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如果不是那两个护身符,他是肯定没空理这两个人的。 至于领路,也就是顺便而已。 杜磊嘿嘿笑了一下,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他向前快走了两步,想抱起黑猫来——虽然他早就想这么做了,然而在市内的时候,木木跑的实在太快了。 谁知道,他刚刚靠近木木,口袋里突然向火烧一样,烫的他飞快的朝后跳了起来。 “怎么了?别一惊一乍……”老二锤了一下他的肩膀,话还没说到一半,却看到前面的木木,被缠住了爪子,动弹不得。 ——地上的草本来都枯萎了,干瘪的草茎韧性倒是极强,编成绳结之后,进去就出不来。 而草又深又密,木木又是只有些瘦小的老猫,本来就有些看不清,这会被缠住了,怎么都挣脱不开。 老二想上前帮木木解开纠缠,越往前走,胸口就越是灼人,但是还没等他走到近前,旁边的一棵树突然倒了下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洛朗在监控器的后面微笑着,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微笑着,他看着那边的草把木木缠成一个球,一点点朝前运送着。 到了没有草地的地方,早有几个相对完整的丧尸等着,就这样,一路传递,倒是比木木走的时候,快上了不少。 “就知道你只会对人警惕,不会注意脚下的东西。” 他收回了平时嬉笑发贱的表情,有些阴沉的走到后面的柜子,拿出一瓶红酒,倒在了杯子里。 “啊呀,要怎么感谢你的乖宝贝呢,不光帮我找到了东西,打开了通路,还放出了,那里面的东西,让我有机会,把你抓在手里。” 他摊开双手,开心的转了一个圈,摆出了一个优雅的微笑,却发现只能对着空气,脸瞬间就垮了下来,他摔进椅子里,咯咯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又扔了杯子,瘫坐在那。 有时候,表演的太过入戏,他都不知道,自己原本的表情是什么样子了。 可惜,他一直是按照别人的要求成长起来的,从来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个什么样子。 坐了一会,门打开了,一个丧尸走了进来,把木木放在了桌上的笼子里。 她走路的方式很是奇特,只用左半边对着主教,进来出去,都是这样。 “等一下,你转过来,怎么只用一边对着我,左脸比右脸好看吗?” 她停顿了一下,没再朝前走,也没有转过去。 洛朗有些不耐烦了,“快点,我的耐心有限!” 她哆哆嗦嗦地转了过来,主教突然有些恶心,他抬起手,又放下了。 “算了,你出去吧。” 女孩正着走了出去,肠子有些不稳当,从只有一半的腹腔流了出来。 虽然她看上去极为正常,然而她上半身的右边一半,却被整整齐齐的切了开来,沿着身体的中轴线,只给她留下了和左边连着的骨盆。 在断口上,脑浆一点点流下去,糊在了肋骨的缝隙上,有些顺着切开的气管,灌进了只有一半的肺里,掺杂了些血迹,一点点朝下流淌,腹腔里剩了一点点的肝脏,肠子都被切得剩了一半,七零八落的,逛荡着,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掉出来。 洛朗拿出水晶球,上面显现出了姑娘之前的生活,她从小镇出来,没什么文化,在亲戚的手工宣纸厂里,她负责切纸。 白天干活,还只干这么一点活,亲戚付给她糊口都不够的一点薪水,自然是有些多了的。 所以,她的晚上从来都没有睡觉的时候,或者说,她晚上一直在睡觉。 和不同的人,而已。 当全城的人都在撤离的时候,她自然是最先被抛弃的那个,而绝望也轻而易举的占领了她。 两刀下去,她还是切出了一个完美的直角,连带着,切断了肚子里的,小小的生命。 亲戚不认,也不敢认。 洛朗揉了揉脑袋,抬起手,刚刚走出去没多远的女孩,就变成了一堆焦炭。 她用剩下的半张脸,流下了一滴不存在的泪水,然后,挤出了一个,只有一半的微笑。 “感谢?不必了,你长得,碍我的眼。” 洛朗有些疲倦的,从他蜷缩着的椅子走了下来,爬到了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埋了起来。 睡意袭来之前,他拿出了尸玉,“公主大人,要是能控制的话,控制一下你的手下,人够用就行,神赐的永生,可不是这样,别想着到时候,我会修正你们的错误。” 他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面对的就是压在自己身上的公主,还有屋子外面的尸阵。 这让他更加不爽了。 这种不爽,在木木失踪的时候,达到了顶点,而怒火,则理所当然的,掩盖了木木做过的事情。 他在笼子里,看上去有些焦躁的舔着爪子,其实一刻不停的,在画着什么,以至于,当洛朗的尸玉,落在小护士的手里的时候,上面还沾了一些猫毛。 她指挥着各路丧尸,到地宫里,去协助将要面对雇佣兵们的邦妮一行。 可惜,这个时候的他们,都没听到,公主死后,地宫里传来的,绝望的叹息。 在盛爻他们离开神殿之后,那尊没有面容的神像,始终直直地,看向了与他眼睛平齐的甬道。 对于这一切,最有感触的,其实就是正在狂奔的老二和杜磊。 本来早上一番折腾,他们近乎南辕北辙,这会好不容易走近了地宫,身后突然又围上了一批的丧尸。 不得已,他们只好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 “那些丧尸,居然是朝着地宫的方向前进的!教授他们还在下面呢!” 不断地有新的丧尸朝着地宫前进,他们甚至带来了各种各样的交通工具,老二甚至想在路边,种上两棵向日葵,然后再撒上一批豌豆了。 他们忍住了巨大的恶心和恐惧,悄悄坠在队伍后面,不敢跟的太近,他们跟前面的队伍,始终保持了一段距离。 然而,丧尸大军,在地宫外面一段距离,居然停了下来。 他们中的一些,身体开始腐烂,长长的菌丝从皮肤下破土而出,地上的草木也都伸长了,狠狠地和他们开始纠缠。 刚刚“死亡”的一切,突然都开始,“复活”了,就像那些丧尸一样,细菌,植物,动物们,都活了过来。 (本章完) 第65章 小秘密,女巫和大夫 求生是所有生物的第一本能,而作为已经死亡的生物,在恢复行动能力之后,这种本能一下子被扩大了很多倍。 在这样的环境里,连无机物都开始变形,遑论生物。 长期处于食物链顶端的人类,这时候反而处在了弱势,植物有可延展的枝条茎叶,环节类动物和腐生植物有极强的消化能力,而人类,除了作为极好的有机肥料,和现成的培养皿,在这样的环境里,生存的可能微乎其微。 好在他们早就死去了。 就这样,一个个打破生物界限混生的“生物”。就这样诞生了。 这样的混生体,身上几乎没有思维的存在,只有各种欲望被放大了,从求生欲开始,甚至能延伸出各种需要思想的高级欲望。 于是,以单个的人为养分的混生体,倒是不多,更多的,三五个人的残值断臂拼接起来,或者一个混生体,去吞噬另外一个混生体。 不像骤然见到这些混生体的邦妮一行,老二和杜磊,几乎完整见证了所有混生体诞生的过程,他们一直在崩溃的边缘,而承受力也一点点增加着。 他们不敢朝前再走了,只好朝后退去,在刚刚丧尸们开来的工具里,正好有一辆可以乘坐两个人的越野摩托。 “上来,开这个,还能快点。”老二骑上车,转动了钥匙,还好,它还能动。 “你会开吗?再说,咱往哪走啊?”杜磊不太信任的看着老二,但是没办法,只好骑上了车子。 “以前学过,这车不能像其他东西……” “天呐!别废话了,赶紧开,它们过来啦!” 杜磊回头看了一眼,飞快的拍了拍老二的肩膀,打断了他的话。 那些混生体虽然还在交战,却已经感受到了这边的,“活着”的气息,它们开始一个个朝这边过来,有的蠕动着,有的双腿还能跑动,有的,抱成了一个团,直接就滚了过来。 它们一边走,一边有无数孢子种子在空中播撒,落地,又成了新的一株植物或者真菌,晃晃悠悠,加入了混生体大军。 ——繁衍后代,也是所有生物的本能,而在这种情况下,无性繁殖的生物,又比有性繁殖,快上了很多,同样,植物也比动物快上了不少。 “它们在不断进化着,然而生物的优势却在不断退化,在这种选择之下,到最后,所有的生物都可能“进化”成最简单的一种生物,甚至集体融合为一个细胞。” “只有这样,才能在生存竞争中,取得最大的优势,养料吸收最快,繁殖速度最快,但是它一旦开始繁殖,又会重复之前的生物进化历程,由一个细胞到一堆细胞,最后变成各种生物。” “但是,一旦有一个意识存在,引导着这些东西的进化,就可能诱导出特定的生物,而这个,就是蛊术的最高境界,但是,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人能做到,以万物为蛊,除非……” 终于找到了,最妥善安置盛爻和教授的办法之后,羽斯一脸淡然地,给所有人讲解外面的蛊狱形成的原理。 她一派云淡风轻,其他四个人兀自小脸蜡黄。 “还,还好我们没事,那其他人呢?所有人都会被卷进去吗?” 方良有些庆幸地拍了拍胸口,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邦妮大人的护身符很好用,但是没有护身符的人,就很难说了。” “还好还好,龙三没什么事,不过,也算便宜他了。” 他放下了抓着头发的手,左手攥拳,狠狠地砸在了右手的掌心。 安倱看着他的动作,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他突然弄懂了,为什么相处久了,盛爻会说他平时笑的很假。 在聊到古董文物和倒斗的时候,安倱几乎没有心力去控制自己的表情,而想法也都跟着盛爻飞速的旋转着,这样聊下去,两个人居然找到了不少共同话题。 在抱着电脑看了五个小时美剧之后,两个人依旧能在沙发里笑的像个智障,那个时候,盛爻突然一巴掌抽在了安倱肩膀上。 “我说安神棍啊,我带着小欢子在你那,做了多少次咨询,那时候光看着你人五人六,还挺亲切的,没想到啊你,平时笑的一次比一次假。” 他有些怀念的摸了摸肩膀,盛爻要是还能好好的,站起来拍他一巴掌,该多好啊。 但是那个时候,他就开始注意到一些细节,比如,下意识的行为和下意识的表演,总会有一些区别。 他真的开心的时候,整张脸都在动,几乎没有先后,而肌肉的张弛基本上,都是靠开心的程度决定的。 可惜,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先把眼角上挑,稍微眯起一点眼睛,然后,自嘴角开始,向上咧开嘴巴,露出一个含蓄自然地微笑。 ——教科书式的标准假笑。 这个新奇的发现,让他开始注意人的小细节,那里永远藏着,一个人最想隐藏的东西。 比如,自从他们遇到方良,方良在表达惊恐,震怒,愤恨,悔不当初等等各种情绪的时候,都是从头到脚的动着,每一个细节都做足了,虽然大致看上去很像一回事,但实际上,表演的却有些过了。 在他下意识的捶墙发泄情感,却能保护自己的手,不受太多伤的时候,安倱就决定,顺着他的话,看看他究竟想做些什么。 只是让他疑惑的是,邦妮的选择居然和他一样,她不是被那颗子弹打中之后,不能衍算了吗? 他刚要开口,邦妮就说出了他想说的话。 “怎么?龙三跟洛朗回来之前,还做过什么吗?” “没有啊,就是那个男的,之前在柔然,把我们弄得那么惨,龙三居然跟着他走,还陷害我们……” 邦妮要说什么,安倱却提前拦住了她,“要不我们先去找洛朗吧,那两个孩子不是说没事吗?” “那不是俩学生吗,见到这样的东西,就算有护身符,吓也得吓得够呛,咱还是赶紧去救人吧。” 邦妮一直盯着方良,大概时间有些长了,自己都觉得不太对劲,只好低下了头,专心赶路。 这倒是让安倱更加疑惑了,她究竟知道了些什么,还是藏了些什么呢? 但是又不好明着问,他只好把自己的疑惑压在了心底。 也不知道前面有什么吸引人的东西,地宫附近,除了刚刚那两个混生体,基本上什么都没有了。 地面也光秃秃的,干瘪开裂,好像缺水地区的宣传广告。 林语悄悄走到了邦妮前面,手指在衣摆上不断地移动着,邦妮低着头,装作在看羽斯放出的蛊虫,腾出一只手,不断地做着和林语一样的动作。 “冬虫夏草。” 林语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众人都是疑惑的表情,倒是安倱,突然露出了一脸了然。 “倒是和那个有些像,只是,这些东西,倒像是大型的,无数生物互相寄生的冬虫夏草。” 羽斯以为他还在想之前的那些混生体,突然觉得林语这样联想,也没什么错。 (本章完) 第66章 黑道大佬的演技担当 “妈,妈呀!这还真特么是大型啊!” 方良吓得跌坐在地上,伸出手,指着前面的大家伙。 他们前面有一个两层楼高的东西,就好像很多画家画过的,地狱主题的油画的大型cos展。 它的身上伸出了无数只手脚,交缠着朝外延展,整个看上去,就像一个巨大的藤编的球,只是那些藤蔓,是一根根手臂和大腿。 而且他的身上,此起彼伏,那些手挣扎着朝外抓,脚努力地朝外伸,在手脚中间,有无数人脸缓缓浮现出来,而把他们连接在一起的,是无数根真菌的菌丝。 当然,促进手脚蠕动的,自然还有数不清的虫子。 和它类似的,植物为基的混生体还有很多,他们一个个围起来,像是一座座堡垒,把岭南市区,围了起来。 这个就是老二和杜磊说的,“我们被围起来了。” 只是这句话,邦妮他们没听到。 当然,他们之前的情况,比这个要强上一点。 他们骑上摩托之后,一边躲着混生体,一边迂回朝地宫前进,既然他们对地宫有所畏惧,而之前的风水师又在地宫下面,那么,那个地方,一定相对安全不少。 然而,他们怎么绕,都绕不到地宫,身后的混生体还穷追不舍。 但是,他们身上带的对讲机,却突然一下子响了起来。 虽然只是微弱的电流声,但是,为了联系教授才带着的它,终于起了作用。 他们发出了第一次求救,然而,对面的人,只收到了四个字。 他们被混生体追赶着,不得已之下,却离茶园越来越远了。 随着油箱逐渐变空,巨大的绝望袭上心头,他们就近钻进了一个加油站,却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 各种油喷洒出来,落了满地都是,稍不留神,也沾了他们一身。 这倒是阻隔了他们身上的,“活着”的气息,毕竟石油是死去多年的远古生物。 他们刚想出去,远远多开这些混生体,却发现它们停在了加油站周围,不肯离开了。 电流的声音再次响起,他们发出了第二个求救。 只是这个时候,他们最先想到的,居然是怎么不饿死自己,也是吃货本货了。 两个人瑟缩在加油站的情景,被一五一十的传到了洛朗的屏幕上。 他看着自己窗外的大个混生体,再看看那边的小小一只,突然觉得有些憋屈。 干脆闭了电视,躺回了床上。 “我还是很疑惑,您为什么要把那辆车留在那。” “我乐意可以吗?小石头,别以为我们一个地方出来的,我就能留着你。” 洛朗有些不耐烦地喝下了杯里的酒,把杯子摔在了小石头脸上。 “到一边躲着,龙三,啊不对,容三,他马上到了,别让他看见你。” “毕竟,你是已经死掉的人啊!” 听到这句话,正要开门的龙三,一下子把手缩了回去。 人生在世,全靠演技。 龙三在门外等了一会,努力的调整了自己脸上的表情,然后惊慌失措的,冲了进去。 “他们……他们都……” 他低下头,神情涣散,哆哆嗦嗦跌坐在地上,好一会才抬起了不聚焦的眼睛,看着洛朗。 “她……她在哪?” 洛朗拿起香槟,缓缓地踩着台步走到了龙三面前,伸出两只手指,勾着他的下巴,直直看进他的眼睛。 “我要你做的事,一样都没办到,你觉得,你还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洛朗的嘴角咧出一个阴沉的笑,“东西,不在你那,人,也好好活着,你是不想替我做事,还是……” 他在龙三的眼睛里找了很久,可惜一丝破绽都没有,只好把他丢在一旁,故意停顿了一会,抿了一口杯里的酒,然后歪坐回了他的椅子。 “其实你根本就不在意你妹妹是吧?” “她出生之后,你父母的群不心思不都在她身上吗?” “你什么意思?” 龙三猛地抬起头,恶狠狠地看向洛朗,洛朗却置若罔闻,提高了音量继续说。 “如果不是她,你家里应该也不会出事吧?” “不是……你别说了。” “按照你现在的年纪,应该是个挺出名的……” “我叫你别说了!” “对了,还记得你父母怎么死……” “你闭!嘴!” 龙三声嘶力竭的咆哮起来,朝着洛朗的方向扑了过去,然而他已经被吓的腿软了,跌跌撞撞的,还没到他跟前就摔在了地上,脑袋在桌角碰了一下,手也磨破了,血一点点渗了出来。 他的咆哮到了最后都带上了哭腔,眼泪和鼻涕跟血渍混在一起,搅和成了一副更加狰狞的面容。 从古墓里走了几十遭,在黑道混了十几年,他早就练就了一副铜皮铁骨,连眼泪都是铁水,除非挫骨扬灰,否则绝不轻流。 看见他这幅表情,洛朗很是开心的瞥了他一眼。 “呵呵,没关系,事情完了之后,你会看见她的,出去吧,这边的事还用的到你,呆在隔壁就行,别到处走。” 龙三还在地上抽搐着,听到他的话,愣了半天才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 同一堵墙的这面,洛朗把酒喝干了,转过头去,看向外面越长越大的混生体,幽幽地长叹了一口气。 “事情倒是有些不好办了呢。” “对你而言,需要做的事情,不是一直都只有一件吗?” 小石头从他身后的柜子里走了出来,低下头,站在他的背后。 “做好你的事情,比什么都强,他怎么样?” 洛朗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情绪,全都顺着神经,一同沉在了心底。 从某个角度看,他的眼睛里居然十分纯粹,浅淡的琥珀色像一块纯净的宝石,如果长在一个正常的环境里,大概也是个很单纯的人吧。 小石头在他的背后静静看着他,没有声响,却在内心悠长的叹息了很久。 “他一切正常,不像是伪装的。” 墙的那面,龙三轻轻放下了手上的杯子,靠在了床上。 他面无表情的,发出了一些轻轻地,类似啜泣的声音,然后弄坏了好多,本来就不太牢固的东西。 他倒在床上,看上去睡的极不安生,只是他紧绷的身体和过于锐利的眼睛,和此刻惊惧过度的表情,不太相符。 当然,动作和声音,只有一小部分会传给洛朗,图像则完全不会。 龙三现在躺的床上,洛朗的血迹还没干,而他,是不会在自己住的屋子里,放置监控的。 (本章完) 第67章 大夫的毒针 洛朗站起身,转过来,姜小白却已经消失了。他自嘲地咧了咧嘴,有些无奈的坐了回去,却在刚刚姜小白待过的凳子上,发现了一瓶猴儿酒。 他打开封口,凛冽的酒香铺面而来,还带着一股醇厚的气息。 洛朗赶紧盖上了封口,抱着酒瓶,开心的笑了出来,在屋子里蹦了蹦,拿出了个杯子,倒了一点出来,小口抿着。 杯里的喝完了,再想倒,却有些舍不得了,环视一周,什么都没有,只剩他自己了。 那孩子的笑容,也就随之散了,脸一点点垮了下来,把杯子摔了出去。 或许只有像洛朗这样,掌握了一切的人,才有资格做一个任性的孩子。 对于世界上,少数苟延残喘的人而言,活着本身就是一件挤极为艰难的事情,他们实在没有太多时间和精力,分出来处理自己的情绪。 有时候麻木,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这样在面对蝇营狗苟之时,也不会有那么多无奈。 老头子已经是一块很坚硬的木头了,或许是金丝楠木,这样,他就可以自己把自己,埋在地下了。 到时候一定找好地方,他想,千万不能把诈尸带到自己身上,要不然,到死都不能安生。 但是在那之前,他还要先穿越眼前的麦田,才能去到前方的苟且。 靺鞨人的神庙,每一个神殿,都对应着他们崇敬的一种元素,但是随着时间的迁移,大多数信仰都已经流失了。 三号殿对应的东西,始终没有一个统一的答案,而他这么多年,早把其他殿翻了无数遍。 直到在柔然城,见到壁画上,无数类似科学怪人的实验图,他才了悟。 最后一间三号殿,供奉的是生命本身。 虽然整座神殿的构造,都简单而古朴,但是无数资料都现实,这座神殿,和柔然,岭南,都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 但是,或许是距离太过遥远,到了这里,已经没有了之前明显的唐代风格,甚至石砌的构造,更像是年代再早一点的建筑。 老头子一边按照典籍寻找,一边质疑着典籍的真实性。 直到有一天,他看到了大慈恩寺的布局图,这才恍然大悟,整座靺鞨神庙,就像是一座石头堆砌而成的大慈恩寺,甚至下面的地宫甬道都极为相似。 只是靺鞨人供奉的,已经不再是有着具体神系的某些神,反而是他们笃信的,构成世界的几种基本元素。 他要的最后一样东西,就是靺鞨人的创造。 在进入三号殿之前,他一直以为,那是一种类似于法器的东西,或者是某种灵石的雕刻物。 但是,当结着鱼的植株,真真切切的呈现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他麻木的内心,突然有了一丝惊诧。 联想到之前三娘留下的信息,他突然为盛爻感到十分担心,如果他们一直置身事外还好,但是,显然他们已经被卷入了事件当中。 他悄悄靠近了那些植株,一边留意着脚下的机关,完全不知道,在神庙之外的其他地方,究竟发生着什么。 邦妮他们控制住了已经疯掉的杜磊,同样把他蛰晕,丢到生死之间。 林语飞快的上来,想治好邦妮的手臂,却被她制止了。 邦妮挥动还能动的手,在加油站外面的地面上,收集起了一堆骨灰。 “安倱,借我你的力量用一下。” 安倱不明就里,但还是走到了她的身边,把手递给了她。 邦妮抓着安倱的手,低头念了一段冗长的咒语,羽斯见状,赶忙从方良的背上下来,拿出了一个晶莹的小瓶子,递给了邦妮。 很快,空气里刮起了一阵微风,然后邦妮把什么东西装进了瓶子一样,封好了瓶口。 “没想到你居然有封魂瓶,倒是省了好多事。谢谢了。” 邦妮冲着羽微笑示意,羽斯张了张嘴,还没等说了什么,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随后,她身上爬出了无数蛊虫,密密麻麻,朝着岭南中心的地方爬去。 羽斯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却一个音也发不出来。 “不只是反噬,你的蛊怎么都叛逃……” 邦妮一句话还没问完,就被颠了起来。 整个岭南城,突然陷入了一场巨大的地震,这回看上去,倒像是自然地震。 可以说是,十分难能可贵了。 加油站的商店本就有些摇摇欲坠,经过这一番折腾,再也支撑不住,终于倒了下去。 看着面前的四个人,林语实在有些焦头烂额。 羽斯原本只是面色有些苍白,刚刚大批蛊虫的反噬,又让她中毒不浅,她坐在地上,双手无力地瘫软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却几乎于事无补。 安倱没比她强上多少,死境不是储物戒指,进进出出全凭个人意愿,现在他们在里面放着三个人,邦妮刚刚又从里面救出了一个灵魂,安倱的消耗也是极大的。 他已经注射了严重超量的肾上腺素,常人恐怕早已经没命了,他却只是,加快了在死境和人世交换的速度。 邦妮的情况最为严重,她是靠着羽斯的蛊虫,强行麻痹了自己的胳膊,才能使用灵力。 而此刻,蛊虫纷纷反噬叛逃,她受的波及,也没有少到哪去。 方良帮着林语,替其他人处理着,但无论做什么,看上去都有些心不在焉。 “我说,咱们这次都这样了,要不干脆打道回府?” 方良看着颓然坐在地上的众人,突然觉得,在目前,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上次在柔然也是,如果早点打道回府,我们大概也不会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邦妮刚要说话,就被林语拦下了,她的左臂,突然传来了一阵钻心的痛。 她手脚并用捶向林语,林语却一声不响地离开了。 他在一旁,口袋里摸了半天,也没摸出什么,只好坐在那,开始摆弄教授的对讲机。 “怎么,怕了这是?没到节骨眼上呢,已经开始怕了?” 安倱的声音有些飘忽,就像他现在无处安放的思绪一样。 “你要知道,外面那些混生体,可不是只有岭南才有,不考虑路程的问题,即使我们现在离开,也没有什么地方,能让我们安稳度日。” 方良有些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去找和你们有过节那个男人吧,我能感受到岭南城里,还有另一股强大的灵力。” 羽斯颤颤巍巍的声音传了出来。 “大概是个阴谋吧。事情估计,已经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怎么说?” “可能是他让你们找到了我,然后放出了这一堆东西,只是大概这个人没意识到,他究竟招惹了何方神圣。” (本章完) 第68章 给我下蛊 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是怎么回到蝶语的。 天亮之后,邦妮像往常一样,在自己的天鹅绒床垫上醒来,刚想伸个懒腰,却就感到了一阵钻心的痛,她揉了揉自己的胳膊,有些茫然地打量着四周。 隔壁的盛爻也是,她醒来之后,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在叫嚣,她用了很久,才弄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难受成这样。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出了门,站在门口,伸出右手,打了个哈欠。 随即一起转过头,嫌弃的看着对方,吐了吐舌头。 “真丑!” 她们踩着楼梯下楼,一楼的沙发上,安倱正抱着林语,林语则抱着电脑,两个人都一脸严肃的盯着屏幕。 盛爻和邦妮一同转头,星星眼交换了情报之后,蹑手蹑脚的,来到了楼下。 屋子里太久没有人住,实木的地板已经干的不成样子,咯吱咯吱的声音不断传来,沙发上的两个人,顺着声音朝上看,就看到盛爻和邦妮,像做贼一样,朝下前进着。 “完了完了,被发现了。” 她们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然后蹦跳着,甩了甩手。 这倒是让下面俩人十分诧异,平时能做出这种动作的,多半只有邦妮,盛爻一向以安稳示人,怎么没了尸毒,脑子都不太好使了呢? 她们十分协调的,坐在了安倱和林语对面,然后拿起了桌上的薄荷巧克力,撕开整个外包装,塞进了嘴里。 动作一气呵成,十分流畅,除了脸以外,就好像把邦妮复制粘贴之后,放在盛爻的位置上。 “你俩这是,双生怨后遗症啊?还是排练好要搞个组合出道?” 盛爻甩了一个抱枕过去,砸在了安倱怀里,她觉得,自从激发出了安倱对于盗墓的热情,他教科书般的温柔,就留在了过去,简直不能更放飞自我。 但是随着另外一个抱枕,以近乎相同的方式,砸在林语怀里,她们自己,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 邦妮极为诧异的,转过头看着盛爻,那边的盛爻,却以一种相同的方式和角度,回敬了她一个同样的诧异。 “我不是故意的……” “还是你的恶作剧?” 她们同时摔在了沙发上,抱起一个抱枕捂住了脸。 “完了完了,这算什么事啊。” 林语看着照镜子一样的两个人,面色更为深重了。 “我本来,还以为可能都是一场梦吧,现在看来,都是真的。” 他把电脑转过来,对着两个人,“你们自己看吧。” 盛爻和邦妮,又是同时把头探过去,看着屏幕,上面都是各国的新闻,报道说,有无数人做了一场类似生化危机的梦,下面还附上了各种社交软件的截图。 对于之前发生的事情,所有人都描述的绘声绘色,但是,却几乎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证明之前发生的一切。 各国的制作公司看准了这个噱头,已经开始筹拍有关的电影了。 动作最快的,还是国内的影视公司,已经飞速的立了项,各种流量都签好了约,发出通告表示,后期的钱,全都用在特效上,绝不用来抠图。 “哟,这个《前天》还真是会蹭热度,不过,就这个字母小姐,不抠图怎么演戏啊?” 又是一句相同的评论,安倱对于这个,双声道立体环绕的声音,突然产生了兴趣。 “我之前看一些资料,里面有提到什么阴阳鱼的,是不是那个弄出来的效果,就和你们俩一样啊?” 又是两个枕头飞过去,在林语无辜的眼神里,这边的俩人同时捂住了脸。 “阴阳鱼是复制一个人的镜像,但是那个镜像活不久,不一样的。” 这会倒是只有盛爻再解释,还好,邦妮基本上只研究东西能卖多少钱。 “所以,岭南的一切都是真的?那我们是怎么回来的?”林语有些担忧地问。 “不知道,说不定,羽斯他们那个神,是真的存在呢。反正,不是我们这个层次,能解决的事情。” 邦妮从盛爻手里,抢了两块曲奇饼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到。 “不过,终于可以休息咯!我们下一次什么时候再去倒个斗啊,好刺激啊!” 这次是四个抱枕,一起砸在了安倱身上。 安倱推开自己怀里的林语,嫌弃的拍了拍,推开了三个抱枕,却发现最后一个有些重了。 “哟,木木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吃得这么胖啊?嗯嗯嗯?” 他把木木举起来,左右摇晃着,挠了挠木木的下巴。 老猫却并不领情,十分高冷的瞟了他一眼,然后抬爪子,挠了他一下,迈着笨拙吃力的步伐,努力优雅的,走回了邦妮怀里。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邦妮的胳膊,然后把肥硕的屁股,转过去,对着安倱。 “说你胖你还不乐意啊?你看看你,我们不在的日子,怎么吃得这么胖?” 邦妮轻轻敲了敲木木的头,却突然觉得不对劲。 “不对啊,这段日子……你不会是吃了……” 木木更加高冷的把屁股冲向了她,然后灵巧的展示了作为一只,灵活的胖猫,该怎样打开装有各种巧克力的柜子。 “猫真的可以吃巧克力吗?” 林语实在受不了这种时有时无的立体声,安倱已经拿出了地图开始纠缠盛爻,他打了个手势,把邦妮叫到一旁。 “盛爻这样,不会是之前你放在那的……” 邦妮拦住他,低声说道,“你小点声,我干什么难道还受那些的影响……” “也说不准,但是如果真的是,她早该杀了我了,看看再说吧。” 她的话中间有一段诡异的停顿,说完之后,并不是很想搭理林语,兀自坐回了沙发上,抱起了平板,却突然觉得兴味索然了。 安倱说,一个人性格的形成,先天和家庭占了非常大的比重。 如果盛爻仅仅因为,拥有了暗巫的灵力,就变成了另外一个她,那么她这么多年,想要努力摆脱的过往,不是一直,如蛆附骨吗? 林语看到了她的低气压,却觉得有些莫名,只好坐在一旁,默默的吃着薯片。 正在这时候,蝶语门口的风铃响了,老头子开门进来,努力的想笑一笑,又放弃了。 他自己走了进来,把包堆在一旁,然后转身就要往厨房走。 屋里的四个人看他进来,都站了起来打招呼,他也只是淡淡的回应了一下。 他手里拎着一堆的东西,却没有多少是准备给人吃的,想了想,他还是先把鳕鱼条放在了木木的碗里,然后才走进厨房。 木木看见鳕鱼条,眼睛先是一亮,然后又很快的黯淡下去了,扒拉着,吃的无比揪心。 很快,老头子端了一碗肉臊子出来,盛爻刚要去接,却被他用筷子打了手。 “洗手去。” 盛爻只好依言离开,老头子却把臊子,都放在了木木的碗里。 木木眨巴着眼睛,爪子死死护住了碗,叼着碗跑到一边去了,然后,呜咽着,狼吞虎咽了起来。 “对了盛爻,方良和龙三的消息,你看了吗?” 邦妮翻着剧集列表,却几乎都是她看过的,有几条未读消息,点开去没什么新的。 点着点着,她却想起了盛爻手机里的消息。 她的嘉怡,真的是守夜人吗? (本章完) 第69章 求求你,杀!了!我! 外面的混生体都不敢靠近,他们随即放松了警惕。 老二提议,两个人在还算完整的货架上,分开寻找,但是杜磊刚走出没多远,就听到了后面的惨叫。 他连忙跑了过去,就看到老二躺在门口的地上,胸前已经被扯掉了好大一块肉,旁边还有一个不断挣扎的丧尸,身上还不断冒着黑烟。 他极为痛苦的在地面挣扎着,身上还穿着加油站的制服。 外面的混生体进不来,里面的人,自然也出不去。 杜磊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那边的丧尸身上突然窜出了火花,而地面上的碎屑很快都顺着燃烧了起来,那丧尸还要爬过来,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突然冲了过去,把丧尸踢了出去。 “怎,怎么了?” 他哆哆嗦嗦趴在老二身边,按住老二的胸口想帮他止血,可是老二胸口的洞实在太大,而且,里面还不断地有菌丝在朝外爬行。 “他……扑过来……护身符……吃了……” 老二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胸口的伤其实已经疼得麻痹了,只是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有无数正在蓬勃生长的细菌,它们以他的血肉为养分,钻开了他的骨头,一点点朝外延伸着。 很快,自己也会变成外面那些东西了,老二想。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爆发出了一声极大地响动,火焰突然窜了老高。 商店隔火材料坏的不算彻底,他们暂时只感受到了灼人的温度。 老二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他死死抓住了杜磊的胳膊。 “帮我个忙……” 杜磊慌乱的按压着他的胸口,可惜于事无补,他的手上沾满了老二的血,血上还不断有新的细菌生长出来,试图破开他的皮肉,但尽数失败了。 “什,什么忙?” 他低下头靠近老二的嘴,努力接收他说出口的每一个字。 “杀,杀了我。” “没事的,没事的,你挺住,我们……我不能……我怎么……我……你……” 杜磊的眼泪止不住的流淌出来,他慌乱的在老二身边摇着手,听清他的要求之后,语无伦次的想说点什么来安慰他,但是现在的情况,什么都说不出口。 他颓然的摔在地上,想帮老二止血,但是刚刚那个深可见骨的洞里,已经长出了一排浓密的菌丝,老二更加煎熬的不断扭动着自己的身体,突然回光返照了。 “快点,这样活着,也是煎熬,丢到外面的火里,我不能变成……那种东西。” “不是,我不会……” “云潇的孩子是我的,顶了你的奖学金也是我的……” “你别说了,不是你,我知道……” “把你的处分告诉你爸妈,害你爷爷住院的人也是我……” “别说了,我知道不是,你别说了……” “动手啊!上次的视频,也是我放到网上的!杀了我啊!” “闭嘴!你闭嘴!闭嘴啊!” 杜磊大哭着狠狠地砸着地面,双手血肉模糊地,捶向了老二的脑袋,然后他疯狂的撕扯着老二的身体,生生挖开了那个大洞,把老二的心脏扯了出来。 他已经浑身都是血了,连眼睛都是红的,那颗心脏还带着身体的热度,在他的手上跳动着,却只能从里面喷薄出更多的菌丝。 他看着手上的心脏,呆愣了一会,然后突然缓过神来,远远地把心脏扔了出去,不停的朝后爬,哆哆嗦嗦地,崩溃的哭了起来。 他浑身是血的,跪伏在地上,面前的老二,却颤颤悠悠挪动着翻了个身。 抬起头看到这一幕,杜磊咆哮着,把老二的身体丢进了火场。 他瘫软在地上,外面的老二却已经在火场里站了起来,他浑身是火的,朝屋里走来。 杜磊抓起手边的东西,想也不想全都丢了过去,然而他此刻实在没有什么力气,那些东西也没落在多远的地方,几个有些脆弱的塑料瓶子,掉到地上就裂了开来。 却刚好是瓶装的石油,在地上流淌开来。 杜磊手脚并用朝后爬了一段距离,再没有力气前进了。 他已经哭干了所有的泪水,只能抽噎着不断向外面道歉,到最后,也就只剩下了一句含糊不清的“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要警察干什么。” 洛朗收回了监控,突然有些烦躁,他还想喝酒,柜子却已经空了。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有闲心看他们?要是力气够的话,让你的监控,去把窗外的东西弄死好了。” 姜小白的声音从他背后传了过来,话说的着急,语气却一点也不着急。 “矮油,这种时候,你还能陪在人家身边,我好感动诶~” 洛朗托腮,做出一副含情凝涕的样子,嘟着嘴,看着对面的少年。 “只是替人来关照一下而已,别想太多。” 少年的头转向窗外,实在不想看对面那张,有碍观瞻的脸。 外面的混生体已经越变越小了,它不断去掉着没有的部分,开始朝着一个有手有脚的大肉球发展。 “我其实一直很疑惑啊,那只黑猫只是个壳子而已,壳子里的东西早都换掉了,你不憎恨里面的,反而还爱屋及乌起来,这个乌鸦的范围还如此之广,干嘛?活的时间太长,圣母心泛滥了?” 洛朗收回了欠揍的表情,一排风轻云淡的靠在椅子上。 从姜小白的角度看过去,他的坐姿虽然十分散漫,却始终带着三分防备,脸上依旧挂着招牌式的自恋表情,眼底却闪着一丝清冽的光,遥遥像窗外看去。 如果他不说话,不动弹,也是个精致如雕塑般的男孩。 可惜,干的都是缺德事,神智还总是有问题。 “我早都接受了,他能帮我延续老猫的命,我还是有些感激的。” 姜小白的语气软了一些,淡淡的语气,好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 “找到那个人了吗?” “找到了,还挺安全,索性不管他了。” “在哪?” “为什么要告诉你?” 窗外的混生体已经看不见了,短暂的活泼之后,这座城市也恢复了死寂。 (本章完) 第70章 奄奄一息,女祝和女巫 洛朗站起身,转过来,姜小白却已经消失了。他自嘲地咧了咧嘴,有些无奈的坐了回去,却在刚刚姜小白待过的凳子上,发现了一瓶猴儿酒。 他打开封口,凛冽的酒香铺面而来,还带着一股醇厚的气息。 洛朗赶紧盖上了封口,抱着酒瓶,开心的笑了出来,在屋子里蹦了蹦,拿出了个杯子,倒了一点出来,小口抿着。 杯里的喝完了,再想倒,却有些舍不得了,环视一周,什么都没有,只剩他自己了。 那孩子的笑容,也就随之散了,脸一点点垮了下来,把杯子摔了出去。 或许只有像洛朗这样,掌握了一切的人,才有资格做一个任性的孩子。 对于世界上,少数苟延残喘的人而言,活着本身就是一件挤极为艰难的事情,他们实在没有太多时间和精力,分出来处理自己的情绪。 有时候麻木,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这样在面对蝇营狗苟之时,也不会有那么多无奈。 老头子已经是一块很坚硬的木头了,或许是金丝楠木,这样,他就可以自己把自己,埋在地下了。 到时候一定找好地方,他想,千万不能把诈尸带到自己身上,要不然,到死都不能安生。 但是在那之前,他还要先穿越眼前的麦田,才能去到前方的苟且。 靺鞨人的神庙,每一个神殿,都对应着他们崇敬的一种元素,但是随着时间的迁移,大多数信仰都已经流失了。 三号殿对应的东西,始终没有一个统一的答案,而他这么多年,早把其他殿翻了无数遍。 直到在柔然城,见到壁画上,无数类似科学怪人的实验图,他才了悟。 最后一间三号殿,供奉的是生命本身。 虽然整座神殿的构造,都简单而古朴,但是无数资料都现实,这座神殿,和柔然,岭南,都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 但是,或许是距离太过遥远,到了这里,已经没有了之前明显的唐代风格,甚至石砌的构造,更像是年代再早一点的建筑。 老头子一边按照典籍寻找,一边质疑着典籍的真实性。 直到有一天,他看到了大慈恩寺的布局图,这才恍然大悟,整座靺鞨神庙,就像是一座石头堆砌而成的大慈恩寺,甚至下面的地宫甬道都极为相似。 只是靺鞨人供奉的,已经不再是有着具体神系的某些神,反而是他们笃信的,构成世界的几种基本元素。 他要的最后一样东西,就是靺鞨人的创造。 在进入三号殿之前,他一直以为,那是一种类似于法器的东西,或者是某种灵石的雕刻物。 但是,当结着鱼的植株,真真切切的呈现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他麻木的内心,突然有了一丝惊诧。 联想到之前三娘留下的信息,他突然为盛爻感到十分担心,如果他们一直置身事外还好,但是,显然他们已经被卷入了事件当中。 他悄悄靠近了那些植株,一边留意着脚下的机关,完全不知道,在神庙之外的其他地方,究竟发生着什么。 邦妮他们控制住了已经疯掉的杜磊,同样把他蛰晕,丢到生死之间。 林语飞快的上来,想治好邦妮的手臂,却被她制止了。 邦妮挥动还能动的手,在加油站外面的地面上,收集起了一堆骨灰。 “安倱,借我你的力量用一下。” 安倱不明就里,但还是走到了她的身边,把手递给了她。 邦妮抓着安倱的手,低头念了一段冗长的咒语,羽斯见状,赶忙从方良的背上下来,拿出了一个晶莹的小瓶子,递给了邦妮。 很快,空气里刮起了一阵微风,然后邦妮把什么东西装进了瓶子一样,封好了瓶口。 “没想到你居然有封魂瓶,倒是省了好多事。谢谢了。” 邦妮冲着羽微笑示意,羽斯张了张嘴,还没等说了什么,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随后,她身上爬出了无数蛊虫,密密麻麻,朝着岭南中心的地方爬去。 羽斯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却一个音也发不出来。 “不只是反噬,你的蛊怎么都叛逃……” 邦妮一句话还没问完,就被颠了起来。 整个岭南城,突然陷入了一场巨大的地震,这回看上去,倒像是自然地震。 可以说是,十分难能可贵了。 加油站的商店本就有些摇摇欲坠,经过这一番折腾,再也支撑不住,终于倒了下去。 看着面前的四个人,林语实在有些焦头烂额。 羽斯原本只是面色有些苍白,刚刚大批蛊虫的反噬,又让她中毒不浅,她坐在地上,双手无力地瘫软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却几乎于事无补。 安倱没比她强上多少,死境不是储物戒指,进进出出全凭个人意愿,现在他们在里面放着三个人,邦妮刚刚又从里面救出了一个灵魂,安倱的消耗也是极大的。 他已经注射了严重超量的肾上腺素,常人恐怕早已经没命了,他却只是,加快了在死境和人世交换的速度。 邦妮的情况最为严重,她是靠着羽斯的蛊虫,强行麻痹了自己的胳膊,才能使用灵力。 而此刻,蛊虫纷纷反噬叛逃,她受的波及,也没有少到哪去。 方良帮着林语,替其他人处理着,但无论做什么,看上去都有些心不在焉。 “我说,咱们这次都这样了,要不干脆打道回府?” 方良看着颓然坐在地上的众人,突然觉得,在目前,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上次在柔然也是,如果早点打道回府,我们大概也不会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邦妮刚要说话,就被林语拦下了,她的左臂,突然传来了一阵钻心的痛。 她手脚并用捶向林语,林语却一声不响地离开了。 他在一旁,口袋里摸了半天,也没摸出什么,只好坐在那,开始摆弄教授的对讲机。 “怎么,怕了这是?没到节骨眼上呢,已经开始怕了?” 安倱的声音有些飘忽,就像他现在无处安放的思绪一样。 “你要知道,外面那些混生体,可不是只有岭南才有,不考虑路程的问题,即使我们现在离开,也没有什么地方,能让我们安稳度日。” 方良有些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去找和你们有过节那个男人吧,我能感受到岭南城里,还有另一股强大的灵力。” 羽斯颤颤巍巍的声音传了出来。 “大概是个阴谋吧。事情估计,已经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怎么说?” “可能是他让你们找到了我,然后放出了这一堆东西,只是大概这个人没意识到,他究竟招惹了何方神圣。” (本章完) 第71章 过往,九黎 说着话,羽斯已经连坐着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停顿了一下,大口的鲜血吐了出来,开始不断的咳嗽。 “你们是不是都以为那埋的,就是个公主?” “那,住的,其实是主神的妻子……” 九黎一族避世千年,除了极少的,物资和信息的交流,几乎不为外人所知。 非乱世,女祝不得出谷,即便乱世,也只是考量,是否迁徙。 每一任女祝在将死之际,会在族中所有适龄的女子里,挑选下一任女祝,而非由某一户某一姓,代代相传。 千年间,女祝基本都谨遵教诲,几乎没有差错,她们在就任之际,便将灵魂的一部分,祭给了神明。 只除了第六百二十七位女祝利亚斯。 贞观五年,长老们定期出谷体察人世,并到神殿祭祀。 利亚斯迷倒了一位长老,和她交换了身份,离谷之后,再无音讯。 同样失踪的,还有那一批的所有长老。 提努娅斯长老从昏厥中醒来之后,面对的就是又一次的神启。 ——她居然成了新一任的女祝。 这是九黎族历史上的分水岭,自此之后,九黎二十年只有一人能离族,离族后三日不返,九黎即刻迁移,而且,从此之后,九黎的主神,几乎再没有其他神启降世。 祭祀从此停了,长老会断断续续,九黎族的宗教,几乎就此亡殁了。 “利亚斯离谷之后,恰逢将军府的小女儿重病离世,利亚斯便取代了她的位置,彼时中土某个宗教的盛行,似乎也与她有关,她走之后,唯一和她有关的,就是,封她为后。” 羽斯拿出了一只梦虫,替她讲完了整个故事,随后她也晕了过去。 安倱已经再没有力气把她送进死境,只好让唯一一个全手全脚的方良,把她背在了背上。 方良答应的很是痛快,轻轻把羽斯背了起来,生怕把瓷娃娃一样的她弄坏了一样。 “之前都是我晕着,这次倒是反过来了。”他有些感慨。 “是啊,还好羽斯是个娇弱的妹子,不像你,那么大块,也不知道龙三怎么把你背出来的。” 安倱淡淡的说了一句,虽然不至于气若游丝,但也快了。 “三哥他……算了,咱们现在怎么办?” 邦妮没放过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安倱轻轻瞟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着急,她这才转过头来。 方良对于她的目光,显然是有所觉察的,如果是之前,他一定会调笑一句,“邦妮同志啊,你这个一直看着我,我会害羞的。” 但是他没有,他对于所有的探查都装作看不见,除此之外,一切正常。 如果他和龙三面对面,事情又会怎么样呢?邦妮十分疑惑。 “那些混生体暂时往城里去了,不知道他们最后会不会进化成一个可怕的怪物,虽然不知道九黎的神和欧洲的有什么联系,但是,显然洛朗和这些东西脱不了干系。” 邦妮把一杆ak甩到背上背着,眼底闪过一丝凛冽,“爻爻的病也和那些东西有点联系,下面埋伏的人看上去也挺熟的,咱们是时候,找洛朗算个总账了。” “咱们现在的战力,够用吗?那个男的准备还是很充分啊,要不……” “对了,方良,你来找我们,是为了什么啊?还有,是谁告诉你,我们的去路的?” 邦妮平时多半都是笑着的,这是她多年练就的一种技能,努力让自己别那么悲观。 没有力气去维护表情的时候,她也都是一派木然,此刻骤然板住脸,几个人才发现,她的五官虽然周正,却十分锋利,一双含笑的桃花眼,一旦藏住了潋滟的眸光,刀锋一下就甩了出来。 “啊,就是为了提醒你们,注意安全,是看着守夜人的面板,找到你们的,嘉怡现在在努力游说退休人员回炉。” 方良对她的变化熟视无睹,十分自然地接上了话。 这倒是让邦妮十分诧异,但是她的惊诧远不止于此。 “嘉怡?哪个嘉怡?根守夜人又有什么关系?” “守夜人表面上,是一家叫做嘉怡的广告公司……” 邦妮蒙了,她在嘉怡呆了五年,干的都是极为正常的活,后来研究生没考上,日子过得不顺心,她干脆离开了那,开了蝶语。 但是,她居然从来不知道,盛爻那个神秘的守夜人组织,就是他们公司。 “守夜人有总部一类的地方吗?盛爻跟你们说过吗?” 邦妮的冷脸有些垮了,她的疑惑和惊诧远超过刚才,她看见盛爻手机上的消息的时候。 “嘉怡广告不是挺大一个公司吗,守夜人维护和运转,背后需要的财力太大,官方又不能把倒斗直接拎出来,所以一直是面上的公司帮忙运转,怎么了?” 方良依旧表现出了恰如其分的疑惑,安倱看着他的表情,他的疑惑,一点也不比邦妮小。 而这个时候,又一波新的地震开始了。 随着震动越来越大,他们听到身后,似乎传来了一阵巨大的脚步声,就像有一只庞大而笨拙的动物,正朝着这个方向走来。 来不及思考太多,他们迅速朝市中心走去,不管后面来的是什么,在这种时候,绝对不会有好事。 在城市的另外一端,洛朗靠在小石头怀里,极为虚弱的看着窗外的炼狱。 无数手脚和头颅,正混在在一起,连同着各种破碎的器官和其他生物,蠕动着,生长着。 它们不断朝着最里层延伸,又不断有一些部分朝外被挤出来,就像是在进行一场浩大的新陈代谢一样。 在此期间,它们还在不停地汲取着外界的一切生机。 洛朗本身的灵力并不强,只是他祭祀祈福的效果出奇的好,而在斯塔夫除了安倱的其他孩子当中,他又是最为果决的,这才做到了主教的位置上。 而由于他的存在,教会的计划里,还活着的人,严格意义上,只有两个。 他,和小石头。 安倱最初就是斯塔夫一定要保住的人,所以对于那些计划,他知道的并不多,而当洛朗有能力清理所有人,甚至改变教会的计划时,他早就跑到了国内。 小石头像他的名字一样,有类似宝石的作用,能极大地补充,洛朗在灵力和生命力上的不足,这才活到了现在。 然而即使有着小石头的补充,洛朗也只能堪堪维持他们两个人不受影响。 相比邦妮,她一个护身符就够了,这也是为什么洛朗从来不正面抢夺,基本只敢躲在背后一样。 他无论如何都不想回到原来的境地,自己的生命被握在别人的手中,而生活的全部意义都被严格规划,因为他和他们活着的意义,只是一颗棋子。 洛朗必须紧紧握住手中的权利和财富,才能感受到一丁点的安全,然后继续任性妄为。 “跟我说说话吧,克罗斯。” 他转过头,对着小石头哀求道。 “说些什么呢,我们还有多久,会变成那个怪物的一部分吗?” (本章完) 第72章 守夜人公告 “要不然说说龙三吧,你们不是聊得很开心吗?他妹妹,究竟是不是当年跑掉的女孩?” “人都在你手里了,你还不知道吗?”小石头的声音依旧不带任何感情,冷冷的,说不上刺耳,也说不上温和,甚至不马上回答,你都会忘掉他刚刚说了什么。 “我和她不熟。” “年纪对不上,当年,她跑出去的时候,已经有四五岁了,而且她体质特殊,大脑的运算功能格外优秀。容家的女孩,除了生辰特别之外,也没什么了,纯粹是她跑掉之后,教会没办法,算来充数的。” 在洛朗的印象里,已经昏迷不醒,生机丧失严重的龙三,此刻正在隔壁,悄悄拿下了墙上的杯子。 他在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狠狠地揉搓着,然后扔在了一旁。 “她果然是因为你才被盯上的。真是多亏了你呢,我们才变成现在的样子啊,邦妮大师?” 龙三在床上继续装昏迷,这一次,却用了好久才摆平脸上的狞笑,还有周身的杀意。 风从破损的窗户里传来,卷走了他丢在地上的纸条。 上面是邦妮的笔迹,“自求多福”。 难为龙三,在这样的环境里,居然还能睡着。 刚刚市中心的那个巨大的混生体,此刻已经结出了一个小小的茧,周围散落着各种废弃的肢体和器官,随着那个一人多高的茧慢慢成长,这些躯体正在一点点破碎,然后变成粘稠的液体。 无限的生机正在朝着地面上的茧涌去,而抽离了生机的那些混生体的一部分,正在飞速的经历着转变成石油或者煤炭的过程。 此前,他们还能勉强算是“活着”的生物,而此刻,所有生机断绝,他们彻底的,变成了死物。 石油依旧是有机物,但是即使燃烧起来,其中的能量,也只能是“死去”的能量,会让混生体惧怕,而被消化的最为彻底的部分,则直接碳化,变成了大大小小的煤块。 随着茧不断地成长起来,安倱走路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到后来,干脆重复了羽斯之前的状态,一口血喷出,然后栽倒在地了。 林语跑过来替他处理,他拒绝了,只是又拿出了一管肾上腺素,不顾林语的制止,打进了自己的身体。 “不管前面发生了什么,一定和盛爻身上带着的东西有联系,我能感觉,有什么想从死境过来,那边能做到的,只有盛爻了!” 林语把逞强的便宜师弟背了起来,行动力再次大减的队伍,努力的提高了前进的速度。 可惜,这一路上,他们要克服的实在太多。 本来在茶园附近的时候,生机断绝,只会让周围的土地上一无所有,然后慢慢龟裂变形,有些像西部缺水的宣传画,还有沙漠的结合体。 但是随着他们逐渐深入市内,地面上摆着的,开始变成一层一层的头颅,手臂,大腿,躯干,或者更为细微的,五官和内脏。 腐烂的气息混杂着浓烈的血气,全方位地刺激着他们的每一个感官。 如果只有骨头也还好,权当是踩在一片石头上就好,但是,其中的一些,还带有柔软的触感和温度。 甚至当他们踩过一片又一片的眼球的时候,脚下除了柔软的触感,还能感受到轻微的爆裂声,以及浆水流淌的声音, 在一片滚滚的眼球中,留下了他们深深浅浅的脚印,每一个脚印里,都是踩扁的眼球,里面流出各种颜色的液体,有些是血液和组织液,有些,则是蛆虫和细菌的身体部分,或者分泌物。 更严重的,就是这些东西变成的肉糜。 在它们彻底死去之前,这些眼球曾经短暂的,组成了一个以蛆虫和菌丝为神经元的,小型的生物吧。 他们此刻的经历,就像是不就之前,三娘和老头子穿过靺鞨神庙的地道时,所经历的东西的升级版。 不过,此刻那个地道显然安全得多,也明显看上去温馨的多。 比如老头子就很识趣的,退了回去。 本来他刚神殿出来,身心俱疲的,准备回家,却突然觉得那里不对劲。 他环视四周,确认没有任何明显的危险,这才准备朝山下走。 刚要抬脚,神经才有些迟钝的察觉到空气中的,粽子诈尸之后,会飘出的一股奇怪的味道。 他立马朝后退,想找到粽子的所在,避开它,收到的,却不是疯狂扑上来的粽子,而是绝对的寂静。 生机了然的那种寂静。 进退两难之际,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在空旷的山间,不断地回荡着,吓得老头子差点摔在地上。 他低头看,却发现不是自己的手机。 一通翻找,才发现三娘留在他背包里的手机。 匆匆看过守夜人公告板的消息,他转头就跑回了神庙,然后开始疯狂的翻找上面给出的名单。 自己没什么事,可是盛爻,她怎么办啊? 三娘的手机里,是守夜人公告栏,发给所有守夜人的一封长信。 “看到消息的守夜人,立刻停在最近的任务点,然后阅读以下内容。” “请保证紧急状况下,维持生命的最佳方式,并在任何不良情绪出现之前,回到任务点中,一切正常的位置。” “当前,整个世界已经陷入了一种紧急状态当中,为避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我们对情况不加以详细描述。对于这种情况,我们并没有掌握完全的资料,但是,它和某些当下尚不明确的古代文明是有联系的。” “这也就是你们在任务点中,安然无恙的原因之一。” “一些曾经没有发生过的异变,让我们相信,人类依旧有能力度过这次难关,请保存你能保有的一切力量,如果离开任务点后,并没有极端的情绪,或者轻生的念头,请小范围的探索周边地带。” “确认没有不正常的生物时,请尽一切可能,找到其他可能存活的守夜人,交换彼此掌握的信息,尽量在任务点中,找到你们无恙的原因。” “我们尚未登记在案,且任务面板仍有反应的守夜人,请暂时相信他们无恙。名单如下,如果系统还能工作,或许会有更新。” “如果不能,请尽量赶到附近的大城市,找到我们留下的物资,挑选其中还能用的部分,来寻找我们。” “为了你们的存活,和人类的未来。” “每个人加入守夜人,都有自己的原因,但是守夜人的存在,始终不是为了个人利益。我们和各国政府,尽一切可能将所有还未被牵扯的人,聚集在了,南极洲的冰盖之下。” “我们将陷入集体的冰封与长眠,如果有能力,请在情况变好之后,解救我们。” (本章完) 第73章 以万灵为茧 老头子对于外界发生了什么,一点都不关心,只是疯狂的翻找着上面的名单。 看到盛爻的名字赫然在列,他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一大半。 这封长信充满了官方意味,含糊不明,还想鼓动所有人去拯救世界,但是既然人类已经绝望到集体冰封,情况显然已经糟糕到了极点。 稍微有点脑子,就会恐慌吧,老头子暗自吐槽。 但是,随着人类的撤离,外面能留下的生存资料显然不会太多,任何人在陷入这种情况之后,即使只是为了自己的生命,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找到冰封之中的其他人。 守夜人是一个如斯恐怖的组织,老头子之前一直以为,这只是一个官方为了保护文物,推到水面上的一个组织,盛爻加入的时候,他不在身边,后来也就懒得管了。 只是他第一次直面这个组织,冰山下的一角。 三娘留下的信息里,提到的很多东西都被验证了。 比如南极下面的,被称作“方舟”的基地。 据说如果不考虑生存空间,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可以放在一个小岛上。 南极洲的面积绝对不小,多年来,守夜人都各国政府,小心的维护着这样一个,在任何足矣威胁全人类的灾难发生时,可以容身的基地。 整个计划时守夜人一手推动的,各国政府,基本上只是听话干活。 明面上看到的,诸如恐龙的无原因灭绝,或者玛雅人对于屠杀的不反抗,都是他们顺从于这些准备的原因。 但是守夜人看到的,远不止这些。 他们才是真正书写历史的人,并且,他们会决定民众能看到的,究竟是多少历史。 文明和科技的断代,让无数真相,被封土堆层层掩埋,守夜人一点点探索,一点点修饰,最初的他们,真的只是想维持一个脆弱的表象。 “但是他们看到的东西越来越离谱了,有些,甚至不能是断代或者科技解释得了的,地下埋藏着的,让太多人趋之若鹜。财富和权势已经不是一些上位者所追寻的,他们在地下,甚至找到了永生的线索,甚至是,神明的存在。” 三娘的声音,似乎又回响在老头子耳畔。 “我进去的时候,只想找一个,我自己的真相,谁知道,这棵树的根系太深,教会逐渐式微,但是守夜人这边挖到的东西,他们又迫切需要,只好用一些超自然的存在,来交换。而守夜人乐得其成,顺便利用教会,解开他们的困惑。” 看着三娘手机上的地图,老头子深切地感受到,在面对这一切时,他自己的力不从心。 那些上位者和他们的拥趸,将各自的所需寄托在一次次利益交换之中,每个人是否得到满足尚且不说,底层的,只想从中混一点油水,甚至只想安然度日的人,却成了最大的牺牲品。 手机上的,还可能活着的守夜人的亮点,渐渐和之前的星图相重合,二十八颗星宿的分野上,一张八卦图缓缓显现。 不了解的人,可能永远不会把这些古墓联系在一起,天南海北,各个朝代,看似毫无关联,埋葬的不全是王侯将相,倒也有些贫苦书生,甚至各代高僧的舍利塔。 那些混杂在里面的唐三彩,还有各种墓龛里的雕塑,都可能随着时间和盗掘散落各地。 从没有人探究其中的真伪,老头子也不想。 他下定了决心,要把一切,都带进自己的棺材。 既然盛爻的光点没有灭,这把老骨头,就拼一回,给她一场安稳。 他拿出登山镐钉死在地上,取了登山绳,一头系在腰上,一头绑在登山镐上,然后,有些决绝的,走出了神殿。 外面的空气依旧污浊不堪,石块都破随着,远处苍翠遒劲的群山,此刻泛着一股枯槁的破败。 安静的世界,没有一丝声音,而地面的积雪都泛着诡异的颜色,红色是底色,黑的绿的混在在一起,像是多年未洗的调色盘。 本来老头子已经接受了,三娘离开了这个事实,然而,此刻,巨大的背上突然涌上了心头。 不光是三娘,还有这些年,一个个离开的老伙计们。 “咱们这伙人,一个也跑不了,注定不得好死!” 散伙饭没吃上,老大约他喝最后一顿酒的时候,这样告诉他。 分别的时候,有辆运硫酸的车翻了,直接压在了老大身上。撞击和磨损,再加上车里飞速窜起的火苗,硫酸直接腐蚀了钢瓶,从车里,浇到了他的身上。 这种情况下,直接死了还是好的。 最可怕的,是抢救了过来,却变成了类似人彘的存在。 拆纱布之后,他去看老大,老大反反复复,只有破损的喉咙,说着三个字,“杀了我”。 老大一辈子活得体面,努力的,让自己别那么像个盗墓的,到最后,却连体面的死掉,都是奢望。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把自己挪到窗户上的。 护士觉得,大概是,用头和嘴一点点咬着栏杆,挪过去的。 但是老头子刚刚走出住院部的大门,一大坨焦黑的,布满疤痕的肉,就在他的面前摔烂了。 血液和脑浆崩了他一身,面前破碎的尸体上,还有各种寄生虫爬了出来。 老大的那双眼睛,就直直的盯着他,至死不休。 那双不瞑目的眼睛,现在似乎就出现在了,老头子周身的每个角落里。 “我们是被诅咒的!诅咒!诅咒!” 老头子开始疯狂的咆哮,他甚至真的觉得,这一次,就该轮到他了。 一张张人脸飘过去,不光他们这伙人,甚至住着他们房子的那家人,都是这样。 本来那么美好的小日子,他眼前再次浮现出那种惨状,恨不能自己替他们承受起来。 他滑倒在地上,拼命地用头砸向地面,不把自己弄死,决不罢休。 鲜血一瞬间模糊了他的视线,老头子的意识更加模糊起来。 就在无边的绝望,堪堪把他吞噬之际,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大力,把他狠狠地,拉回了神殿之中。 拉力太大,他直接撞晕在了墙上,却停下了自残的行为。 这个时候,几乎断绝了的信号,终于把他的消息,传到了盛爻的手机上。 邦妮没有打开,在看过守夜人的公开信之后,她已经被庞杂的信息和复杂的现状所淹没了。 守夜人在撤离之际,通过一些手段,保存了一些物资。 托之前摩托的福,他们很快找到了一批物资,这让他们前进的速度越来越快,也离市中心的那个茧越来越近。 所有的混生体都已经死去了,保存完好的无机物,也都几乎不能以动能的方式驱动。 本来极为剧烈的地震,突然停了下来,在一阵杂乱的声响之后,整个城市突然安静了下来。 他们甚至能清楚的听到,自己慌乱的呼吸声还有心跳。 那个茧像是在呼唤他们一样,不断的吸引着他们前进,但越靠近那个茧,安倱就越虚弱,终于,在距离它还有不到一百米的时候,他像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撕扯开一样,整个人分成了两半,然后消失在了当场。 (本章完) 第74章 再见鬼胎 不算不远处的洛朗三人,地面上,还能正常行动的,就只剩下了方良和盛爻。 对面的三个人状况显然很糟,龙三在床上,本来还能正常的生存,随着那个茧的生长,这时候的他,已经近乎昏迷了。 小石头整个人都已经极速地消瘦了下去,洛朗死死勒住他,身体里却几乎没有更多的力气。 他脖颈上,一串镶嵌着各种宝石的项链,光芒也一点点暗淡了下去。 这边邦妮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去,她只能勉强行动,安倱被整个扯开的时候,她连伸出手都不能做到。 一旁的林语,也基本上是靠着肾上腺素,还有邦妮的扶持,才能坚持下来,这会的消耗,已经让他都快没了人样。 相比而言,居然只有方良,依旧行动自如,像是一个活生生的机器人对着那个茧,又表现出了恰如其分的震惊。 “安倱!”他先是转过头,对着安倱消失的方向,极为凄惨的大喊了一声。 然后像是不能控制自己一样,颤抖着,回过头去,看着那个茧。 “这,这是个什么东西啊?!” 邦妮一边挣扎着从一股无力感中挣扎出来,一边庆幸,自己至少可以确定一件事情了。 ——和龙三相比,显然方良的问题更大。 她本来以为一切都是洛朗在搞鬼,现在却能更加肯定,这么浩大的声势,十个洛朗也搞不出来。 她的思路被身后的一声咆哮打断了,就在刚刚安倱消失的地方,空间似乎被凭空撕开了一样。 一只苍白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那只手已经瘦弱得不成样子,上面的青筋暴起,显现出一种近乎纯黑的颜色。 随后,是形容枯槁的盛爻。 她全身的血肉,似乎都集中在了腹部,在那隆起了一个巨大的包。 好像怀胎十月,即将分娩。 盛爻目眦欲裂,眼眶里尽是通红的血丝,极为可悲的是,她此刻的神智居然是清醒的。 在方良更为标准的震惊声中,他背上的羽斯,慢慢走了下来。 所有她放出去的蛊虫,一点点脱离了地上近乎碳化的混生体,回到了她的身边。 众人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就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甚至有些威严的眼神,看向了林语。 “林语,你学过西医,剖腹产,可以做吗?” 此刻的羽斯,和之前的她相比,简直突然变了一个人。 虽然是这一任的女祝,但是她一向也是活泼的,这时候,却突然空灵了起来,甚至好像下一秒就要殉道一样。 “如果不快一点,盛爻一定会被吸干所有的能量,然后死去。” “那,那是个什么东西?” 邦妮咬着牙问了出来,她能感觉到,她留在盛爻身上的诅咒,还有一半暗巫的力量,正在飞速的消耗着。 “有人抹去了神子和神后的身躯,他们的灵魂分别寄居在两处,正在缓缓的,复活。” 说着话,她身边的蜘蛛已经架起了一张巨大的网,将盛爻固定在上面,盛爻终于昏了过去,还能少受些折磨。 林语颤颤巍巍走了过来,那个鬼胎用盛爻的血肉,重塑了身躯,此刻正在她的肚子中央乱窜。 一个不小心,它甚至会直接扯破盛爻的肚子,破壳而出,然而现在的状况也是极为不妙的。 它随时可能扯断盛爻的,任何一部分内脏。 林语拿出了他的刀,却怎么都下不去手,身体的急剧消耗,让他的精神也变得极为脆弱。 之前是靠着邦妮的护身符,再见到混生体的时候,他没有吓得当场晕过去。 此刻,却又要把刀拿在手上,无数闪着火光和血色的画面,一点点在他的眼前闪过,他近乎要昏厥在当场。 邦妮在林语背后,看着他纠结的表情,极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她看着盛爻纠结在一起的五官,还有只剩骨头的身体,闭上眼,一狠心,直接把那边受了枪伤的胳膊,掰断了。 方良有一次发出了恰到好处的惊呼,眼睛瞪得溜圆,手指着邦妮,什么都说不下去了。 之前的枪伤,将她的灵力阻碍在一处,不能联通,之前用蛊虫麻痹,效果却并不好。 而且那伤口已经在上一次扩大了不少,蛊虫近乎没用了。 她感受着一点点回归的灵力,对林语开口道,“你把眼睛闭上,什么都不要想,握紧你手里的刀。” 他们的全部精力,都集中在这边,却没人注意到,他们身后,那个巨大的茧,已经缓缓地裂开了。 而茧的后面,本来该是建筑的地方,凭空多了一座面目模糊的神像。 一道极为温柔的光,打在那个缓缓开裂的茧上,像是爱人在耳边,轻声的呼唤。 盛爻的手机缓缓亮了一下,但是邦妮没有注意。 老头子的第二条消息,就这样被错过了,他醒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处理自己的伤口,而是翻看盛爻的我所在。 安心之后,才开始从头到脚,疼了一个遍。 同样浑身难受的,还有正在和木木对质的姜小白。 “你现在这样,过去了能做什么?我说了没事,你先在这带着,怎么就不听话?” 木木回应他的,是他胳膊上的,三道血印。 林语闭上眼,周围的世界一下子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邦妮拼着最后一点力量,屏蔽了他心中所有纠结和惶惑的来源,让他能精准的,切开盛爻的肚子。 那鬼胎正静静躺在横膈膜下方,险些穿过膈,直达胸腔。 好在,邦妮留下的,暗巫的力量,比盛爻的血肉更有吸引力,否则,盛爻早就成为了它的养分。 那个鬼胎被取出的的时候,倒是比正常婴儿大了很多,此刻已经不再是之前青紫的颜色,白白嫩嫩的,居然还有些可爱。 那个小小的鬼胎,刚一接触空气,立刻瑟缩着,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并且,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虽然离开了盛爻身体里,充满养分的环境,他有些舍不得,但是,突然传来一阵柔软的风,将他轻轻地托起来,朝着远方,那个模糊的神像飞了过去。 林语还没来得及缝合盛爻的伤口,她居然已经自己恢复如初了。 当初邦妮把暗巫的全部力量,用作诅咒,封印了她体内的尸毒,此刻,鬼胎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在她的身体里复生了,诅咒虽然还在,却是将那暗巫的全部灵力,都封在了盛爻的体内。 她很快,就恢复到了身体的巅峰状态,甚至状况更好。 如果从灵力上比较,此刻的邦妮,都有些不如了,她在接受所有巫者的灵力时,先是封了一半在盛爻体内,剩下的一半,她却没有全盘接受。 (本章完) 第75章 全民的,噩梦? 在她的身体,加速成长到,和盛爻差不多同龄的时候,她就已经封住了自己全部的灵力,还有附着在那些灵力上的,所有巫者的记忆。 尽管午夜梦回,她依旧能听见,无数枉死的怨灵,在她的耳畔,不停的哭嚎,但,其他的,却是实实在在,被死死地封印住了。 然而那些汹涌流入的灵力,将她的身体,改造成了一个容量极大地罐子,即使不主动修炼,罐子里,也在不断吸纳外界的灵力,这些灵力不经疏导,日积月累,终于变成了一件大麻烦。 也正是这些大麻烦,引着盛爻,把她拎到了林语的面前。 即使记忆已经十分淡薄,她还是对过往难以放下,耳畔时时响起的咒骂,更让她恨透了自己的出身。 在自立更生之前,她一直“死乞白赖”地,受着老头子和盛爻的照顾。 盛爻投身了一个,九死一生才能暴富的行当之后,她实在不好意思索求无度,什么零工都做,什么苦都吃,打着减肥的旗号,每天靠着一个馒头,终于捱到了毕业。 金九银十,校招会上,也不知道嘉怡看中了她什么,把她招了进去,过了作为职场新人,最为黑暗的一段日子。 在第五次考研没考上之后,她买了张特价的机票,飞到了安倱面前。 他们聊了很久很久,回去之后,她终于和自己妥协了,狠下心来,借了盛爻的一套元青花碗,开了蝶语。 三个月之后,她给盛爻还了五套元青花。 盛爻接过来的时候,一直以为不是前朝打造的,是前天打折的。 但是她仔细鉴定了之后,终于发现,邦妮可能去抢了银行。 这种妥协已经是邦妮最大的让步,巫者,在中原重出江湖,却不再做任何人的卦师,不买黄纸朱砂不画符,不算生辰八字不定穴。 连何欢这个名字,她都彻底抛弃,抱着硕大的水晶球,努力地当好各路富太太的,吉普赛神婆。 所以要她主动修习灵力更是不可能,现在盛爻身上剩下的灵力,已经是她的几倍。 她和那些暗巫的纠葛,从他们第一天来到她身上就有,此刻的盛爻,虽然依旧神智清明,对于发生了什么,十分之懵,邦妮却依旧很是头大。 就在这个时候,安倱慢慢从刚刚消失的地方,走了回来,他的身体两边,生长的不是很对称,形貌有些吓人。 然而这幅形貌,还没出现多久,就又一次消失了。 “主神说,先把他留在那头,晷境的门,还不能关。” 羽斯眼神空灵的,看着前方,正在指挥手下的虫子,吐丝纺纱,她并没有理会一脸疑惑的众人,淡淡地说了一句,就开始继续了手上的活计。 其他人还想说点什么,却好像受到了一种无形的禁锢,只能僵立在当场。 随着各种蛊虫的分工合作,再加上羽斯的祝词,一套极为隆重的礼服,已经被制作完成,羽斯双手虚托起那套礼服,然后,双膝跪在了地上。 随着那套礼服升起的,还有地面上的无数光点,像是走马灯上,破碎的每一面,正在一点点回归,连成一个悠远的故事。 年轻的利亚斯,在睡梦中,见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虽然模糊看不清五官,那个男子身上,却有着一种让她着迷的气息。 她醒来之后,把羞怯的故事告诉了母亲,母亲很少见的,没有和她调笑,而是慎重的,把事情上报给了长老会。 于是,利亚斯成为了下一任的女祝。 人们只当神启选择了她,却不知,她同样,恋慕着神。 传说每任女祝都是九黎族中,最为虔诚的一个人,她却和其他人不一样。 她每晚都在梦中,热切地呼唤着那个男人,虽然大多数时候,那人只是远远地,连面目都看不清楚。 他于其他人而言,是神,对利亚斯而言,却只是一个神秘的男人。 她有无数的话要和他说,有各种问题要对他问,在她小小的世界里,他就是他的全部。 而随着年岁的增加,这份依恋非但没有减少,反而与日俱增的,成长了起来。 那人出现的次数,也随着她的依恋,而越来越多,她也就更加的,想要靠近他,和他亲近。 少女的心事越来越多,她却觉得,那些对他而言,都是亵渎,那人的存在,对她,就是精神的极大慰藉。 每一次,他对利亚斯的回应,给她带来的快感,超越世上的一切感觉,从前交好的女伴嫁了人,羞红了脸和她聊着各种愉悦的感受,她都不屑一顾。 那人不需要做别的,只要出现,陪她呆一会,她就比什么都要快活。 这样的快活,让她更加的感恩于他的存在,更加坚定对他的信仰,也让利亚斯找到他的信念,更为坚定。 终于,在那次祭祀中,她有了一次,在现实中,接近他的机会。 于是利亚斯留了下来,刚好将军家的小女儿,因为和亲的缘故,投水自尽了,利亚斯就化作她的面貌,住进了将军府。 将军的幕僚中,有位能人,他知晓了利亚斯的身份,一番接触之下,他告诉了利亚斯一种,能和他永远在一起的方法。 彼时正值盛唐,人人都以为,各处的能人异士,尽在长安,却不知,他们悄悄在各地,谋划着一件惊天的伟业。 “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做什么,利亚斯都毫无怨言。” 就这样,年轻的女祝加入了他们的计划,并且,超乎她预料的,拥有了一个孩子。 华胥氏踩了巨人的脚印,生下伏羲,宫女碰到龙涎,产下褒姒。 而利亚斯在诵经之时,突然,有了这个孩子。 瞒是瞒不住的,一个要送去和亲的公主,居然坏了孕,将军府上上下下,将她用各种封印关了起来。 利亚斯用尽各种办法,都无法反抗,直到被钉死在棺材里的那一刻,都以为自己中了歹人的圈套。 在那之后,很久很久以后的后来,她终于在那个巨大的茧中,重新张开双眼,而自己的孩子,完完整整的,躺在襁褓之中。 众人最后能看到的,似乎就是天空中,一个母亲的,富足而圣洁的,含着眼泪的微笑。 天空中有乐音奏响,曲调倒是很像安倱的笛子,只是这首更加悲凉,显然不是《安魂》。 阳光穿透了厚厚的乌云,洒在了满是伤痕的大地上。 在阳光之中,那巨大的茧慢慢的燃烧起来,化作无数生机,反哺给整片大地。 安倱死去的地方,一个巨大的,无形的门悄然打开,无数亡灵,从中走出,回归原本的所在。 一艘小小的汽轮,穿越了太平洋的无数波涛,来到了北极的方舟。 对所有人而言,他们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都还在自己的房间里,只是做了一个,有些长,有些诡异的梦而已。 (本章完) 第76章 没有血缘的双生姐妹 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是怎么回到蝶语的。 天亮之后,邦妮像往常一样,在自己的天鹅绒床垫上醒来,刚想伸个懒腰,却就感到了一阵钻心的痛,她揉了揉自己的胳膊,有些茫然地打量着四周。 隔壁的盛爻也是,她醒来之后,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在叫嚣,她用了很久,才弄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难受成这样。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出了门,站在门口,伸出右手,打了个哈欠。 随即一起转过头,嫌弃的看着对方,吐了吐舌头。 “真丑!” 她们踩着楼梯下楼,一楼的沙发上,安倱正抱着林语,林语则抱着电脑,两个人都一脸严肃的盯着屏幕。 盛爻和邦妮一同转头,星星眼交换了情报之后,蹑手蹑脚的,来到了楼下。 屋子里太久没有人住,实木的地板已经干的不成样子,咯吱咯吱的声音不断传来,沙发上的两个人,顺着声音朝上看,就看到盛爻和邦妮,像做贼一样,朝下前进着。 “完了完了,被发现了。” 她们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然后蹦跳着,甩了甩手。 这倒是让下面俩人十分诧异,平时能做出这种动作的,多半只有邦妮,盛爻一向以安稳示人,怎么没了尸毒,脑子都不太好使了呢? 她们十分协调的,坐在了安倱和林语对面,然后拿起了桌上的薄荷巧克力,撕开整个外包装,塞进了嘴里。 动作一气呵成,十分流畅,除了脸以外,就好像把邦妮复制粘贴之后,放在盛爻的位置上。 “你俩这是,双生怨后遗症啊?还是排练好要搞个组合出道?” 盛爻甩了一个抱枕过去,砸在了安倱怀里,她觉得,自从激发出了安倱对于盗墓的热情,他教科书般的温柔,就留在了过去,简直不能更放飞自我。 但是随着另外一个抱枕,以近乎相同的方式,砸在林语怀里,她们自己,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 邦妮极为诧异的,转过头看着盛爻,那边的盛爻,却以一种相同的方式和角度,回敬了她一个同样的诧异。 “我不是故意的……” “还是你的恶作剧?” 她们同时摔在了沙发上,抱起一个抱枕捂住了脸。 “完了完了,这算什么事啊。” 林语看着照镜子一样的两个人,面色更为深重了。 “我本来,还以为可能都是一场梦吧,现在看来,都是真的。” 他把电脑转过来,对着两个人,“你们自己看吧。” 盛爻和邦妮,又是同时把头探过去,看着屏幕,上面都是各国的新闻,报道说,有无数人做了一场类似生化危机的梦,下面还附上了各种社交软件的截图。 对于之前发生的事情,所有人都描述的绘声绘色,但是,却几乎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证明之前发生的一切。 各国的制作公司看准了这个噱头,已经开始筹拍有关的电影了。 动作最快的,还是国内的影视公司,已经飞速的立了项,各种流量都签好了约,发出通告表示,后期的钱,全都用在特效上,绝不用来抠图。 “哟,这个《前天》还真是会蹭热度,不过,就这个字母小姐,不抠图怎么演戏啊?” 又是一句相同的评论,安倱对于这个,双声道立体环绕的声音,突然产生了兴趣。 “我之前看一些资料,里面有提到什么阴阳鱼的,是不是那个弄出来的效果,就和你们俩一样啊?” 又是两个枕头飞过去,在林语无辜的眼神里,这边的俩人同时捂住了脸。 “阴阳鱼是复制一个人的镜像,但是那个镜像活不久,不一样的。” 这会倒是只有盛爻再解释,还好,邦妮基本上只研究东西能卖多少钱。 “所以,岭南的一切都是真的?那我们是怎么回来的?”林语有些担忧地问。 “不知道,说不定,羽斯他们那个神,是真的存在呢。反正,不是我们这个层次,能解决的事情。” 邦妮从盛爻手里,抢了两块曲奇饼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到。 “不过,终于可以休息咯!我们下一次什么时候再去倒个斗啊,好刺激啊!” 这次是四个抱枕,一起砸在了安倱身上。 安倱推开自己怀里的林语,嫌弃的拍了拍,推开了三个抱枕,却发现最后一个有些重了。 “哟,木木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吃得这么胖啊?嗯嗯嗯?” 他把木木举起来,左右摇晃着,挠了挠木木的下巴。 老猫却并不领情,十分高冷的瞟了他一眼,然后抬爪子,挠了他一下,迈着笨拙吃力的步伐,努力优雅的,走回了邦妮怀里。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邦妮的胳膊,然后把肥硕的屁股,转过去,对着安倱。 “说你胖你还不乐意啊?你看看你,我们不在的日子,怎么吃得这么胖?” 邦妮轻轻敲了敲木木的头,却突然觉得不对劲。 “不对啊,这段日子……你不会是吃了……” 木木更加高冷的把屁股冲向了她,然后灵巧的展示了作为一只,灵活的胖猫,该怎样打开装有各种巧克力的柜子。 “猫真的可以吃巧克力吗?” 林语实在受不了这种时有时无的立体声,安倱已经拿出了地图开始纠缠盛爻,他打了个手势,把邦妮叫到一旁。 “盛爻这样,不会是之前你放在那的……” 邦妮拦住他,低声说道,“你小点声,我干什么难道还受那些的影响……” “也说不准,但是如果真的是,她早该杀了我了,看看再说吧。” 她的话中间有一段诡异的停顿,说完之后,并不是很想搭理林语,兀自坐回了沙发上,抱起了平板,却突然觉得兴味索然了。 安倱说,一个人性格的形成,先天和家庭占了非常大的比重。 如果盛爻仅仅因为,拥有了暗巫的灵力,就变成了另外一个她,那么她这么多年,想要努力摆脱的过往,不是一直,如蛆附骨吗? 林语看到了她的低气压,却觉得有些莫名,只好坐在一旁,默默的吃着薯片。 正在这时候,蝶语门口的风铃响了,老头子开门进来,努力的想笑一笑,又放弃了。 他自己走了进来,把包堆在一旁,然后转身就要往厨房走。 屋里的四个人看他进来,都站了起来打招呼,他也只是淡淡的回应了一下。 他手里拎着一堆的东西,却没有多少是准备给人吃的,想了想,他还是先把鳕鱼条放在了木木的碗里,然后才走进厨房。 木木看见鳕鱼条,眼睛先是一亮,然后又很快的黯淡下去了,扒拉着,吃的无比揪心。 很快,老头子端了一碗肉臊子出来,盛爻刚要去接,却被他用筷子打了手。 “洗手去。” 盛爻只好依言离开,老头子却把臊子,都放在了木木的碗里。 木木眨巴着眼睛,爪子死死护住了碗,叼着碗跑到一边去了,然后,呜咽着,狼吞虎咽了起来。 “对了盛爻,方良和龙三的消息,你看了吗?” 邦妮翻着剧集列表,却几乎都是她看过的,有几条未读消息,点开去没什么新的。 点着点着,她却想起了盛爻手机里的消息。 她的嘉怡,真的是守夜人吗? (本章完) 第77章 女巫的静思与一脸懵的盗墓贼 “没什么消息啊,怎么了?”盛爻在沙发另一头,照镜子一样,陪着邦妮看剧集列表。 “之前在岭南,你晕过去了,守夜人面板里,他们俩发了一堆消息,但是……你自己看吧。” 邦妮摇摇头,抬手把手机递给了盛爻,盛爻无缝衔接,拿了过来。 屋子里剩下三人一猫,看着她们俩如出一辙的动作,都有些惊诧。 老头子喂完猫,戳了戳林语,“那个,林大夫,她们现在这样,没事吧?要不然,最后两样东西我都找到了,咱们是不是……” “之前的尸毒,应该跟着鬼婴一起被带走了,她们现在这样,应该是何欢留在盛爻身上的那半灵力吧,我也说不好。” 他远远看过去,邦妮和盛爻,自颈下,蔓延出两朵类似的彼岸花,一黑一白,并蒂双生。 那是两个女孩,在北城天街最后的日子里,留下的羁绊。 “放心吧,盛先生,她们都会没事的,盛爻是个坚强的人。” 安倱在一旁安慰,目光落在那边的探险家身上,有种特别的温度。 老头子白了他一眼,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也没说什么,抱着猫坐回了沙发上。 木木有些抗拒,伸出爪子来,试图挣脱,但是抬起头,对上老头子悲伤的目光,也就算了。 盛爻翻完了记录,有些疑惑,“他们俩这是干嘛啊?什么事都没说明白,就是互相说对方有问题。” “我们试探性的问过,但是方良什么都不说。”林语接过盛爻的手机,之前邦妮发信号的时候,很难说清楚太多东西,他这才好好研究起来。 “等一下,方良之前还跟我们在一块,我们回来了,他人呢?” 安倱在桌子上随便找了点零食,递了一块橘子酱巧克力给盛爻。 盛爻接过巧克力,放进嘴里,然后和邦妮一起拍了拍膝盖。 “对啊,找他们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但是,龙三他……”林语有些疑惑,他和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但是这句话他还是没有说出口。 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有秘密,但是大家实在没有那个心力,把一切都摊开来说。 “我们上次遇见他的时候,实在不知道他在哪方,还是得找来问问。”安倱说。 “爻爻,你知道龙三他们的地址吗?” “临走前他们也没说要去哪,你们不是说他们都回来了吗,方良估计还能找到。” 盛爻翻出一个地址,递过去,“就是之前,洛朗的预言里,他妈妈家。” 下午,林语回去上班,老头子出门买东西,盛爻想带着剩下两个人去方良家,邦妮却别有深意的笑笑,回床上躺尸了。 这倒是一天里,两个人行为差别最大的时候。 于是,盛爻就带着安倱,极为尴尬的走了。 邦妮躺在床上,轻轻摇动她的手钏。 回忆着这段时间的经历,邦妮突然觉得,虽然不停地,被各种事情裹挟着向前,但,这也是她活得最明白的一段日子了。 从她满三周岁前几天,被外祖陈沅带回何家开始,她就没有一天,属于自己的日子。 那个时候,她还不叫邦妮。 “归宗,入族谱。”他说的如斯郑重。 然而她大概就不应该出现在家里,邦妮第一次知道,人心能复杂如斯。 极少数人看向她的时候,目光中染上的是欢喜,大多是恐惧和憎恶,嫌弃已经是很轻微的程度了。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血脉相连的人,原来她也有两大家族,开枝散叶,还同气连枝,连带着无数外门弟子。 家里人人都在谈论族长们的决定,关于“天地卦师”的诞生。 那个称号,小邦妮不懂,只是那是唯一一个,大家用纯粹的羡慕和喜悦说出的词,她便牢牢的记住了,当然,后来的她,宁愿永远不要和这四个字沾上关系。 她只在那时候见过父亲一面,那个明明身在壮年却老的不成样子的男人,他看着她的时候,眼中只有愧疚和爱惜,再无其他。 甚至全世界都不敢和她有所接触的时候,他“大不违”地,偷偷抱着她,带她在老宅里乱晃,带她去集市,去划船,甚至,他允许她叫他爸爸。 她至今还记得,爸爸给她买的那笼包子,热烈而鲜香,连灵魂都被烫的熨帖无比。 她那个时候是真的开心,只是一个“何先生”让她叫爸爸而已,她都觉得这个带着冷意的温情世界开始解冻了,而且,他脸上的笑意做不得假的,她叫一声,他就会笑上好久。 何欢当时不明白为什么才一天的功夫,爸爸的背已然佝偻的不成样子,而且到后来不住的咳嗽,但她本能的觉得,爸爸非常高兴。 那天一整天,一股清淡的檀香一直温温热热的萦绕在何欢鼻尖,直绕到她心里去。 她从此爱上了这股寡淡的气味,连带着那种温热的感觉,都钻到心里去。 早上五十岁晚上九十岁,爸爸带着小合欢回了老宅。 他抱着她的时候手都在颤抖,却还是紧紧的抱着她,生怕摔着她。 晚上他给何欢讲故事,“我呀,当了半辈子兵,上过战场,戾气也重,就是命格太轻,这辈子的运气都用在遇到何欢她娘上了,居然没想着分给何欢一点。” “这三年我一直在想你,想的都要发疯了也找不到”。 “想,就是抱着你的时候特别开心,但是怎么都抱不到”。 “何欢,你知道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吗?是一种花,一种特别好的花,可以免除怨愤呢。” “我的小欢欢啊,这辈子都不要怨愤,要记得,你是来帮别人免除怨愤的,千万,不要积怨。” “明天想去哪呢?游乐园好不好?摩天轮和旋转木马都是你妈妈最喜欢的呢。” “说到你妈妈啊,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女人,就像江南的山水一样温柔呢。” “爱你啊,她当然爱你,比爸爸还爱你呢。你知道吗,我这辈子就见过她发一次火,他们让她不要生这个孩子,她当时就拿了把刀横在脖子上,说谁敢动她的孩子,她就……” “你知道吗,爸爸在庙里抄了三年的经,一时一刻不敢耽误的抄经。他们都笑我,说我避世,说我怕死,怕被自己女儿克死。” “真是笑话,那是我自己的女儿啊,我有啥好怕的?就算真为你死了,我也乐意。” “我拎起枪就想打他们,可是打他们还浪费时间,就算了。” “为什么抄经呢?爸爸抄经是为了你啊,以后要是我真的不能陪你走下去,你一个人,要好好的啊。” “我抄了八万一千本金刚经,就是想着,佛祖能不能开开眼,好歹让我多陪何欢一会,再不济,给我的小何欢一个搭伴的人,就算不是我,也别让你一个人走完啊。” “可是爸爸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欢儿不怕,爸爸到时候,在天上陪着你呢。” 此后经年,邦妮疯狂收集檀木,就是此后所有檀木,都没有那种温热的香气。 何欢不信佛,因为佛祖都不能开开眼,成全一个半辈子拿枪不拿笔的人。 早上醒来的时候,他们用了很久才把热的何欢和冷的紫檀分开。 “那个,今天天气不错啊。”安倱看着外面,有些心不在焉。 “嗯嗯,还挺好的。” “你……你之前玩的那个游戏,还好?” “啊,通关了,不玩了。” 有一搭没一搭,两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能把天聊成语言课的练习,生硬无比。 安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平时什么样的病人都处理过,却唯独没碰上,现在这种,没话找话的情况。 “那个,你之前下斗,都碰上过什么啊?” “也没什么,都被我砍……不是,方良他们都能处理。” 盛爻把所有的经历,都基本上说过了一遍,这会也不知道怎么,突然不想维护自己的暴力形象了。 好在方良家不远,很快也就到了。 让人意外的是,家里并没有人,住在那的一家人说,方良出国前,把房子卖给他们,就没有回来。 “所以那天我们碰到的,到底是谁?”回到蝶语,邦妮对于两个人的探寻结果,十分不解,慢慢挠了挠头。 “也有可能是方良,只不过在事情结束之后,他自行回去了?” 盛爻坐在她的对面,同样挠了挠头。 “那不对啊,我们怎么回来的?”邦妮拿起桌上的零食,却跟盛爻抢到了同一包。 “可能是守夜人吧。”盛爻放下那包薯片,拿起手机。“虽然不知道,我们最后遭遇的,是什么层次的存在,但是,如果他在达成目的之后,努力让一切回复原样,守夜人就会出来收拾烂摊子了。” “这个组织居然有这么大的能量?”安倱有些诧异。 邦妮突然瞪大了眼睛,“我才想起来,之前方良说,守夜人在南城的伪装是嘉怡?我毕业之后去的那家吗?” “管理层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应该没有那么巧吧。” 正说着话,老头子推门进来了,安倱条件反射地站起来问好,老头子点头示意一下,有些奇怪的坐了回去。 “这小子怎么了,今天看见我,跟耗子看见猫似的?”他想。 “盛爻……”老头子刚要说话,就听见门口,传来极为凄厉的一声喊叫。 “盛总啊!救救方良吧!” “龙三?你怎么找到这的?”抬起头,看见颤抖不已的龙三,盛爻觉得,她这辈子都没过过这么迷茫的一天。 (本章完) 第78章 大佬来求救?! 盛装打扮的木偶粉墨登场,说是回家,其实,家早就不在了。 何欢还没做好准备接受一场死亡,就被迫接受了一场殉葬。 全家人都以为天地卦师只需要一场典礼而已,愉快地接受了大长老的禁制。 自此,天下第一大派,何家堡,似乎又能更进一层了吧。 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还能往哪里精进。 何欢的名字呗写进了族谱,对着宗祠三叩首。 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道天雷,毫无预警地砸了下来,道行高深的尚能抵挡,弱一点的,当场便化作了飞灰。 然而大长老的禁制让他们哪也去不了,只能一同帮何欢顶着天劫。 怎么可能全都是自愿的呢? 何欢,不要看,不要听,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往外跑,跑啊! 外祖想要咆哮,然而他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天雷勾地火,业火无根而生,焚天灭地,来自忘川深处的哀嚎和诅咒,充斥在祖祠之前。 那些刚刚还温热鲜活的生命,就为了一个可笑的称号,在一场大火中化为飞灰。 大长老说,这是她的洗礼。 他板着她的头,强迫她看着那些人在火海中哀嚎咆哮。 然后,他生生用手剜开了自己的心脏,冰冷的血,从头到脚,泼了何欢一身。 然而他一直撑到天劫过去,才将将死去,天地之间,只有何欢和她身后的外祖。 何家堡像是联军洗劫过得的园林,好歹积年的法阵和禁制没让它化为虚无。 连带着应邀观礼的所有陈家人。 大长老一死,外祖身上的禁制也解了,外祖把和何欢死死的抱在怀里,拼命地想合上她的眼睛。 何欢的眼睛闭不上了,那里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黑色的血泪成行地流了下来。 像一条鱼一样,何欢挣脱了外祖,游进了火场,跑到后头的灵堂,扛了何先生出来,然后昏死在外公怀里。 连裹尸的白布都毫发未损,何欢一身燎泡。 然后何欢的噩梦就开始了,她的灵力难以控制的飞速增长,无数知识涌入她的脑海,连带着悲伤都被挤得无处安放,想看见的不想看见的都不受她的控制。 如果不是离开北城天街前,和老神棍聊了三天,可能她早已是另一副模样。 而且绝不会比现在要好。 外祖很努力地硬撑到何欢的十六岁,早慧注定了她在同龄人中的悲哀与无处倾诉。最终还是没能撑到何欢给自己找个靠谱的人家。 临走之前,老人家很努力地告诉何欢,虽然她是大凶的命格,却也不是不可破的。 只是,她须得遇着一人,那人要有极重的命格,还要有亡命徒的狠戾,掌无数人的生死。 他还得能为她,与天地为敌。 最后,老人奄奄一息的,对何欢说,“叫我一声外祖吧。” 何欢哭了。 不受控制的灵力,让她过早的习惯于悲欢离合,人事的轮转不过是几十年的一场大梦,甚至唯物论的知识,还告诉她人究竟是来源于土壤的哪个部分,最终又将归结于土壤的那个居所。 但没有人告诉她怎样处理感情。 哽咽着,她应了老人的要求。 久违了的那种剜心剥骨的痛楚又蔓延在她的四肢百骸,她突然感觉自己周遭所有的空气都被挤走了,连带着她支撑自己爬起来的力气。 从北城天街回来之后,她把很多东西都死死封存起来,直到这一刻,才被冲破了封印,像是一场狂风暴雨,席卷她的脑海。 不过还好,从天而降的密密麻麻的雷暴来了,让她彻底失去了意识,然后,有什么东西像是在她的脑子里扎了根,却难以描述。 ——天地卦师,结姻而生,测天地气运,集百代之大成,挽狂澜于乱世,天命孤绝,六亲淡薄,睹至亲亡,可窥天机。(《何家家谱?卷首》) 于是,第二天盛爻推开门的时候,何欢依旧保持着前一天的姿势跪坐在外祖的床前,一动不动。 也多亏盛爻不靠谱了一辈子的老爹,他在战场上认识了何欢他爹这样一个靠谱的人,好歹混到人家里挂了个外门弟子的名号,虽说后来自己走歪了路让人撵走了,这才结下了这桩因果。 这样,何欢被颤抖着扶起来的时候,不至于无枝可依。 “你们俩手上那条线,倒是越来越近了哦。”邦妮轻轻笑了起来。 “那个,今天天气不错啊。”安倱看着外面,有些心不在焉。 “嗯嗯,还挺好的。” “你……你之前玩的那个游戏,还好?” “啊,通关了,不玩了。” 有一搭没一搭,两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能把天聊成语言课的练习,生硬无比。 安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平时什么样的病人都处理过,却唯独没碰上,现在这种,没话找话的情况。 “那个,你之前下斗,都碰上过什么啊?” “也没什么,都被我砍……不是,方良他们都能处理。” 盛爻把所有的经历,都基本上说过了一遍,这会也不知道怎么,突然不想维护自己的暴力形象了。 好在方良家不远,很快也就到了。 让人意外的是,家里并没有人,住在那的一家人说,方良出国前,把房子卖给他们,就没有回来。 “所以那天我们碰到的,到底是谁?”回到蝶语,邦妮对于两个人的探寻结果,十分不解,慢慢挠了挠头。 “也有可能是方良,只不过在事情结束之后,他自行回去了?” 盛爻坐在她的对面,同样挠了挠头。 “那不对啊,我们怎么回来的?”邦妮拿起桌上的零食,却跟盛爻抢到了同一包。 “可能是守夜人吧。”盛爻放下那包薯片,拿起手机。“虽然不知道,我们最后遭遇的,是什么层次的存在,但是,如果他在达成目的之后,努力让一切回复原样,守夜人就会出来收拾烂摊子了。” “这个组织居然有这么大的能量?”安倱有些诧异。 邦妮突然瞪大了眼睛,“我才想起来,之前方良说,守夜人在南城的伪装是嘉怡?我毕业之后去的那家吗?” “管理层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应该没有那么巧吧。” 正说着话,老头子推门进来了,安倱条件反射地站起来问好,老头子点头示意一下,有些奇怪的坐了回去。 “这小子怎么了,今天看见我,跟耗子看见猫似的?”他想。 “盛爻……”老头子刚要说话,就听见门口,传来极为凄厉的一声喊叫。 “盛总啊!救救方良吧!” “龙三?你怎么找到这的?”抬起头,看见颤抖不已的龙三,盛爻觉得,她这辈子都没过过这么迷茫的一天。 (本章完) 第79章 对决!女祝vs主教! 对于不请自来的龙三,老头子的愤怒简直超过了林语。 一直到盛爻带着一众累赘,托运了行李过了安检,他的声音都环绕在几个人耳畔。 “爻爻啊,咱不去不行吗?之前去岭南,就是打算收手,咱……” 可惜,他自己也知道,劝不住的。 “老啦,老啦,以前不顾一切往外跑的是我们,这回倒好,还得追着别人,求人家留下来。” 木木在他旁边嚼着鳕鱼条,深以为意的,把满是油腻的爪子,拍在了老头子身上。 “行啦,老猫,现在就剩咱老哥俩啦,孩子们有自己的事,他们的帐,也还不能总让我们来算。” 木木突然顿了一下,嘴里的肉,却有些嚼不动了,干脆往后一倒,四脚朝天,躺在了老头子怀里。 老头子挠了挠他的下巴,“我说,当只猫是挺好的啊,没想到,你都学会耍赖了。” “哟,老哥哥,没想到能在这看见你啊,三娘,最近还好吗?” 老头子抬起头,对面的老李,还是之前火车上的打扮,只是声音,却有种说不出的冷淡与威严。 “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吧。” 老头子转身就跑,身后的人却死死抓住了他的胳膊。 “别跟我装傻,三娘的公告板是在你手上吧?她带的东西呢?” 渐渐地,周围各种等着过安检的,普通人一样的群众,朝着这边聚拢起来。 外界看上去,却像是正常的拥挤。 “干嘛?先礼后兵都没做完,就直接要群殴吗?” “那要看看,你是不是配合了啊。” 一圈人围着,空气都有些不太畅通,木木极其不耐烦的拍了拍爪子,看老李没有放人的意图,干脆,上爪子,狠狠地挠了一下。 老李吃痛,对面的猫摇头晃脑的,好像在示威,檀木铃铛叮当作响,着实气人。 “好啊你们……” 他刚要发狠,却怔怔的发现,对面的一人一猫,突然消失了。 干净利落,空气里,甚至没留下一个,“没有猫的笑脸”。 这边的插曲,上了飞机的盛爻一行是不知道的。 依旧是四人组加龙三。 “不是,安倱中二病晚期非要跟着也就算了,你俩这算什么啊?林语你年假一年休十八回?” “我今年年假还没休啊,”林语笑笑,转头看向窗外。“再说,方良的病,我比较熟,外面的大夫不敢用药。” ——而且,如果龙三真的是,那个人,你们可怎么办啊。 “嗯,我想跟着,你们指不定碰上什么呢,我就跟来了。” 盛爻有些无奈,却对这样的组合,多少感到了些安心。 她靠在椅子上,拿起一本书,旁边的邦妮也是如此。 “话说,小欢子,你联系过羽斯吗?这到底什么情况啊?” “九黎族彻底避世了,岭南那边,教授他们的考古就挖出来一层,下面的部分,根本就不存在,就好像我们之前碰到的东西,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邦妮无奈摇头。 “但是……我们确实拿到了又一块尸玉啊。” 盛爻低下头,隐隐有些担心。 从岭南到柔然,一块又一块尸玉的发现,还有两个地方相似的构成,以及各种物种拼合成的新的物种,冥冥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把一切串联起来,她却始终找不到那个线头。 “唐朝……当时发生了什么?” 她刚要打开手机,飞机却已经起飞了,只好暂时按下了自己的疑惑。 但是,有这个疑问的,却不只她一个人。 在老头子看到的那份名单上,除了盛爻的所有人,几乎都在同一时刻,退出了守夜人。 他们中的一部分,像老头子一样,选择了归隐,另外一部分,则开始疯狂的联系彼此。 “确认过了吗?那些保证退隐的人,东西都交出来了,不会搅局吗?” 男人高踞在硕大的椅子上,俯视着下面躬身站着的两个人。 “是的,现在只有两个人我们还没有联系上,三娘和盛爻,但是据守夜人的动态,三娘可能已经死亡,盛爻今天下午已经飞往国外,不知道是否不会参与。” “很好,先下去吧。” 两人转身要走,后面却又传来了一个声音,“小石头,你留一下。” 小石头躬身留在原地,低垂着头,看不出眼中的神情。 等旁边的人离开之后,椅子上的洛朗终于开了口。 “这么久没回来,也不陪我聊一会?” “和您呆的时间长了,他们会起疑的。” “身体恢复了吧?” “龙三已经找到了他们,应该取得信任了。” “这些我都知道,我只是想问问你的情况,计划完成之后,要不然……” 洛朗难得没有撒娇,有了一种很郑重的语气说话,小石头却很快打断了他 “老师还在的时候,计划就已经把我排除在外了,现在是你在负责,当然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那……” “我该走了。” 小石头再次单膝点地,微微颔首,转身离开了。 他走的时候倒是不疾不徐,只给洛朗,留下了一串空荡荡的回声。 “到时候,你们会后悔的。” 洛朗拿出了他那串镶嵌着各色宝石的项链,轻轻地抚摸着。 如果邦妮在这,她一定会诧异,那些宝石内部,居然都封存着一块尸玉,而且蕴藏的能量,远超他们所得到的任何一块。 “他们会不会后悔我不知道,但是九黎的神,一定会对你降下惩罚的。” 在他椅子背后的十字架上,盛装的少女被挂在一个米字形的架子上,恶狠狠地盯着他的脸。 “如果你的神还能发挥作用的话,为什么,你会被我抓住呢?我的,小美人儿?” 洛朗走到羽斯下面,挤出一个妖艳的笑容,死死捏住了她的下巴。 “如果不是蛊母身上的东西,你觉得,你还会活着?” “收起你恶心兮兮的表情,有能耐你现在就弄死我!” “跟安倱在一块的时候,你真该多学一学,你让我弄死你我就弄死啊?” 洛朗甩开羽斯的脑袋,拖着他巨大的袍摆走到一旁,到了一点猴儿酒,珍惜地抿了一口。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算盘。” (本章完) 第80章 会一会外国粽子 “是吗?那你大摇大摆的,就这么在我面前喝酒,也是很有勇气了啊。”倒吊着的羽斯突然笑的十分灿烂。 “怎么?有问题?” “奉劝你一句,正面对决,始终不是你的强项,不如躲在后面,悄悄用点你的小算计,说不定,你还能得到你想要的。” 洛朗对于羽斯的话,有些不屑一顾,可他刚刚想反唇相讥,却觉得全身上下奇痒无比,而且浑身都在发热。 他有些忙乱,却已经顾不上自己的形象了,只好甩掉了他过于冗杂的袍子,只剩下里面单薄的几件。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低下头,自己看吧,我说过啊,敢在女祝面前吃东西,十分有勇气。” 羽斯挣断了手上的绳子,收回了放出来的虫子,轻盈的跳到了洛朗面前。 “更何况,我已经拿到蛊母的传承了啊。” 洛朗已经不敢动了,他身上的每一块血肉,都在一点点飘落下去,像是蛇蜕皮时,不小心沾染了一些肉块。 而骨头里,有许多柔韧的菌丝,正在一点点朝外钻着。 “你以为我没有后……” 洛朗还要说些什么,面前突然卷起一阵狂风,羽斯就这样,变成了一群蜘蛛,四散纷飞,消失在了原地。 另外一边,被封印多年的何家堡里,老头子正在院子里晒猫,地上却突然密密麻麻,爬来了一堆蜘蛛。 它们层层叠叠罗列起来,堆成了一个身上缀满银饰的少女。 “感谢先生相助,以后的日子,还要多多叨扰,但府上禁地,羽斯绝不涉足。” 木木抬起爪子,挥一挥,老头子给他又递过去一块鳕鱼条,羽斯行过礼,也就退下了。 “手吗?” 洛朗僵硬着说完了后半句,轻轻转动了一下,快从骨头上掉下来的戒指。 “我还在这是因为懒得动了,还有什么事快说。” 小石头的影像投映在前方的墙壁上,应和着彩色玻璃的光,在空荡的大厅里,看上去像一个幽魂。 但是他很快就难以淡定了,“你,你怎么了?” “圣……水……” 洛朗的嘴唇已经干瘪了,他浑身长满了长毛,却丝毫不敢移动,生怕自己的哪块骨头掉下来拼不上去。 小石头很快带着大罐的圣水来了,整罐的圣水浇灌下去,像是盐酸泼在了大理石上,蒸腾出阵阵血雾。 洛朗整个人不住的哆嗦着,但是哆嗦却让更多的肉块掉下去,小石头面无表情的浇着,看上去毫无波澜,眼眶却不住红了。 “我还以为九黎和柔然差不多,没想到啊。” “值吗?” “等到我们的计划完成的那天,你就知道值不值了。” “明明打不过……” “我没想抓着九黎那丫头,你看——” 说着话,洛朗举起了稍微好了点的手,老头子和木木的影像,随机出现在前方的墙壁上。“有一件事,那个丫头说的很对,我还是适合,躲在后面。” 另外一边,盛爻一行下了飞机,龙三的线人已经帮他们准备好了装备。 “哟,ak啊,老朋友。”邦妮把枪甩上了肩膀。 林语挑了两把手枪带上,然后就到一旁开始发短信。 安倱一边拿着装备,一边看着林语,“怎么,有什么事吗?” “啊,也没什么,就是我们科室,新来了一个小护士,岭南那边调来的,本来应该我带,这不直接出来了吗,有啥不熟悉的,她还是得问我。” 说着话,林语的眼睛一直偷偷瞄着邦妮,但是那边全无反应,背了枪,开始和龙三了解情况。 “大致我都跟你们说过了,就是我们去一个金字塔探险,结果所有人都折在了里面,方良他……应该还算有救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让你的线人把这批子弹头都换掉。” “怎么?子弹不会有问题的,我……” “换成银子弹。” “银子弹?!怎么?我们要去打僵尸还是吸血鬼?” 听到这三个字,安倱直接窜了过来,脸上的兴奋溢于言表。 他本来跟林语尬聊小护士,但是除了那个小护士精湛的缝合技术,也没啥好聊的。 “缝合好的,去外科啊,来儿科做什么,肯定是……” 林语被安倱果断的抛弃了,他在小护士的外貌上着重作了突出,可惜,邦妮视若无物。 “外国粽子啊?不知道能不能听我话。” 盛爻对吸血鬼的印象,还停留在美剧里,萨尔瓦多兄弟俩的脸上,想想她遭遇过的,各种恶形恶状的粽子,突然也有了点兴奋。 “一个个别高兴地太早啊,尤其是盛爻,你要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赶快跟我说。”邦妮看着众人郊游一样的眼神,有些无奈。 “怎么了?” “以后跟你详细说,现在,”邦妮故意停留了一会,众人都有些紧张了。 “我们来抽张塔罗牌吧!”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沓塔罗,展开成扇形对着众人 “停!收了神通吧!”盛爻求饶。 安倱有些疑惑,倒是林语,极为顺从的拿了一张牌。 “这个是,逆位的,死神?”他低头看着手里的牌。 “啊,起死回生,在事业上……” “别说话,千万别说话,我们赶紧走,方良还等着呢。”盛爻捂住了邦妮的嘴,邦妮反手敲她,手里的牌却掉了出来。 捡起那张女祭司,她无奈的收回了牌,“真是的,之前不是就不准了一次吗。” “好啦好啦,之前准备银子弹是有原因的,之前有一些关于这边的传说,我从来没在意过,但是在柔然和岭南碰到的东西,让我觉得,这里面还是有些可信度的。” “美剧tvd里,提到了吸血鬼、狼人和女巫,tf则讲了很多关于兽人的故事,真实的情况,可能和电视剧有所出入,但是,结合目前的请款来看,这些生物的存在,是可能的。” “别告诉我,美剧里那些美型生物,都是之前混生体的样子。” 盛爻突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我又没见过,欧洲那边,血族都快被屠杀干净了,美洲这边他们行事又比较低调。” (本章完) 第81章 这吸血鬼长得真寒碜 “和欧洲不同,美洲的吸血鬼,是黑巫师献祭的结果,他们通过牺牲别人的生命,来延续自己的寿命,也因此遭受了各种惩罚。” 邦妮说着,却不经意的偷偷瞟向盛爻。 “和……陈尘当初做的,有些相似吧。” 当初在北城天街,陈尘帮盛爻稳定病情,靠的就是各种动物的血液。 盛爻倒是还好,旁边的林语闻言浑身都是一哆嗦。 医祖一脉三人,这个没有传人的师叔,近乎他的噩梦。 “和电视剧里一样吗?用木桩就能杀死他们?” 好奇宝宝安倱却没什么顾忌,斯塔夫常年带着他在欧洲,和林语他们,只在小时候有过一面之缘。 “不好意思,是银子弹,他们献祭的时候是直接掠夺其他人的生命力,不通过橡树这个媒介。” 八天之后,几个人穿过悠长的墓道,站在了一排棺材的前面。 和中国传统的棺椁不同,这里的棺材,都像一大一下两个梯形,下底拼合在一起,上面雕刻着六芒星和古朴繁复的花纹。 “还好还好,他们现在都睡着,只要绕过去就好。”邦妮有长出了一口气,抬脚往前走。 “小心,我之前,没来过这。” 龙三在身后提醒着。 安倱突然伸出手,把邦妮抓了回来,“还记得老祭祀说的话吗?” “守卫于此长眠,静候吾主的转生?”盛爻拧亮了冷光灯,仔细的打量着四周。 “你别告诉我,他们就睡棺材里。”邦妮有些发抖。 已经快到午夜了,月光透过穷顶上的圆形空洞,照在漆黑的墓室里,突然让众人有些睁不开眼睛。 “不管了,赶紧进去吧,快到时候了。南北两方的星宿,都已经找到了方位,我们从旁边绕过去。” 盛爻抬头看穹顶,上面雕刻的诸天星斗,已经逐渐被对应的星光照亮,此刻看上去,居然有种别样的美感。 随着各种星斗的归位,墓室里渐渐响起巨大的,机簧转动的声音。 几个人依言从旁绕行,安倱在最后,一直盯着龙三,却也没发现什么异样。 而他们完全没注意到,在机簧转动的声音之下,有几个不和谐的声音。 就像是干瘪的木块,在不断的撞击地面。 这间墓室离中央最近,却没什么过于麻烦的机关,几个人如履平地的朝前走着。 “再过半个小时,贪狼和破军的光照到门上,这扇门……” 盛爻低头看着罗盘,已经有些放下了防备。 “趴下!”邦妮突然拉着身边的两个人,匍匐在地,而剩下的人在听见这一声之后,愣了一会,也飞快的趴在了地上。 他们头顶,一阵劲风呼啸而过,一团干瘪如破布的东西,啪的一下拍在了他们身后的石门上。 他们慌忙向后撤,却发现后面有更多这样的东西,在星光照不到的地方,静静等候着。 而不远处,那些棺材,已经被从里面大开,上面的法兰绒上,还留着血渍,和一个小小的人形痕迹。 “这是什么东西啊!没有伯爵子爵,长得稍微美一点不好吗?” 盛爻和邦妮一同叫喊起来。 棺材里爬出来的生物,干瘪瘦小,前肢极短,而后肢过长,整个脊柱弯曲的不成样子,像一只龙虾一样,佝偻在地上。 而这样的身体结构,给了他们极强的弹跳能力,这也是为什么,刚才那只先锋军,是近乎飞了过来。 “他们身上是不是有毒?” 林语甩出去一把银针,根根正中眉心,在那些吸血守卫的身上,留下一串黑烟。 “应该是吧,爪子和牙齿,千万别被近身!” 邦妮抬手,指着前面呢那些干瘪发黄的生物。 他们的脚趾还好,手指上指甲长的过分,卷曲成吸管的形状,方便吸食脑浆。 他们嘴里的牙几乎都掉光了,只剩下两颗獠牙,在那张只剩一层皮的脸上,显得分外突兀。 邦妮试图用火攻,都却抽不出半点灵力,只好改改用ak,对着前面就是一阵突突,可惜收效甚微。 “龙三,这子弹,是银的吗?” 这已经是她不知道多少次问这个问题了。 八天前,刚刚来到密西西比河畔,邦妮也是这么问的。 “他们联系加急做的,还有一些当地猎人的存货。” 龙三上了独木筏,把背包放在一边。 “这一段水流还算稳,到了下面就不一定了。龙三,你们当时,是从这过去的吗?” 盛爻整理了东西,坐在一旁,安倱和林语划船,倒是十分和谐。 “嗯,过了这条河,从山谷进去,就到了金字塔。雇主本来是找探险队,去找吸血鬼的,结果……就我出来了,方良,他……” 盛爻拍了拍龙三的肩膀,这么多年,他一直像一个哥哥一样,出生入死,如果不是他,盛爻可能早就折在不知道哪个墓里了。 “他们两个的话,谁都不能全信,而且,如果龙三和洛朗有什么打算,还是要提防。” 邦妮的话还在耳边,但是盛爻实在不想去怀疑他们。 “没关系的,方良他应该还没事,是吧,小欢子?”她努努头,朝向邦妮。 “嗯,我算过他的命盘,有惊无险。” 说完,她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不知道为什么,出来之后,她整个人都困得不成样子。 龙三点点头表示感谢,顺手递给她一瓶咖啡。 水流渐渐有些湍急,而两边的树丛突然变得有些密集,小木筏上下颠簸着,突然转过了一个弯,而这里的水道突然变得狭窄起来。 好在安倱和林语技术不错,配合的也还算默契。 岸上几只红鹿急匆匆的跑过,喝水变得有些浑浊了。 邦妮本来正在摆弄着手里的塔罗,突然一下颠簸,摆好的排阵全都乱了。 她想也没想,直接甩了一张飞出去,在不远处的水上,炸出了一小朵火花。 “不对劲!” 邦妮当即抱起了自己的ak,其他人还一头雾水,却发现,刚刚的转弯处,几艘差不多的木筏,已经悄悄尾随在了他们后面。 扑棱棱一片振翅声,两边飞起无数水鸟。 (本章完) 第82章 胶着的一波追逃 随着水面上独木舟的增多,本来平静的水面突然变得动荡起来。 “什么人?又是洛朗?”盛爻举起了枪,有些奇怪。 “应该不是,我们是不是闯入当地人的地盘了?” 邦妮又甩出去两张牌,突然觉得一阵头晕眼花,再想抬起手,却已经没有半分力气。 后面的人渐渐能看清形貌,棕黑的肤色和羽毛的装饰,身上画满了各色图腾,倒是典型的玛雅装扮。 看见她的情况,林语也顾不上后面,赶紧挪过来,搭在她的脉上。 “应该是之前的时候,羽斯的蛊留下的后遗症,你的脉轮里很多地方不通。” 林语放下她的手,又回到安倱旁边,甩出去几根针,阻断后面的追兵。 邦妮挣扎着试图站起来,摇晃了几下,终于撑了起来,她努力地回想着玛雅的语言,朝后面喊道,“对不起,当地人,我们不是故意……” 后面的人完全没有和她对话的意思,一根标枪就投了过来。 她躲避着,盛爻那边已经架上了枪,“先别开枪!说不定……” 话还没说完,盛爻一梭子子弹已经打了出去。 可诡异的事情也就在这时候发生了,那些子弹,居然没有一个打在后面的船上。 在离船不远的水面上,那些子弹都没打出水花,就静静沉了下去。 而水面下方,一个巨大的阴影悄悄游了过去。 龙三本来在船尾,一直跟着盛爻行动,这时候突然放下了手里的抢。 “等一下,船!” 盛爻低头看,他们的木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中间被开了一个巨大的洞,水正在不住的朝外冒着。 邦妮抬手想堵住那个洞,却发现自己的灵力,又是半分不能使用。 后面的玛雅人叫嚣着听不清的话语,已经渐渐赶了上来。 八天之后,刚刚躲过吸血鬼的第一波袭击。 “这子弹是哪来的伪劣产品啊!”邦妮叫苦不迭。 “没关系,我的银针带了不少,看样子,应该有用。”林语在一旁轻声安抚,邦妮却不太想理他。 “你一个人也挡不住这么多啊,门还要二十分钟才能打开,他们也不知道多久没有碰过鲜血了,我们简直就是送过来的肥肉。” 堪堪躲在柱子后面,盛爻喘着粗气,把邦妮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控制呼吸,别让他们感受到我们的存在。”邦妮努力的抑制着自己的气息。 “不好意思,但是……” 龙三举起自己的手,上面的裂口,正在汩汩冒着鲜血,。 “之前在丛林里弄伤的,刚才这么折腾,又挣开了。” 林语慌乱过去,死命按住了他的伤口,又在上面缠住了一层绷带,裹上了药草。 他们回过头去,后面的吸血护卫,已经围在了龙三刚才淌出来的血渍旁,贪婪的吮吸着。 他们浑浊干瘪的眼珠逐渐变得清澈起来,里面开始渐渐泛起红光。 一个吸食较早的护卫,突然暴起,狠狠按住了身边的一个小个子护卫,长长的吸管状的指甲,直接穿透了他的前额,他咬破了自己的手背,从里面狠狠地吮吸着那个小个子护卫的脑浆。 随着他的动作,他的身体渐渐不那么干瘪,渐渐褪去了蜡黄的颜色,开始恢复一些浅白。 他贪婪的目光朝四周扫视,其他的护卫却已经渐渐围成了一个圈,抵制着他的靠近。 “他们不光可以靠着吸食彼此进化,甚至还有智慧保留?”盛爻看着外面的情形,颇有些惊诧。 “当然,这些吸血护卫,都是当年流落各地的暗巫,他们堕落之后,把自己和他人的生命献祭,以此换取永生,但是,这样不人不鬼的活着……呵呵。” 说着话,那边的吸血护卫已经达成了短暂的和谐,转而四处打量着。 他们似乎对于生气和血液无比的敏感,正摸索着,朝这边移动过来。 “还有多久,门才能打开?” “贪狼已经归位了,只剩破军,最快,还有十分钟。” 盛爻焦急地看着手上的罗盘,狠狠的咬了咬自己的嘴唇。 安倱拍了拍她,也是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在这种境况下,保持冷静。 “吸血护卫,暗巫……暗巫?!”邦妮紧紧的握着自己跌手钏,突然想起了什么。 “盛爻,深吸一口气,保持住,把那口气留在肚子里,朝下压!” “什么?”盛爻有些疑惑。 “听我的就对了,快点。” 虽然有些奇怪,盛爻还是照做了。 林语又甩出几根银针,几个人转移到远一点的柱子后面,静静地,不敢惊动那边的吸血护卫。 停下来之后,邦妮调整自己的呼吸,和盛爻保持在相同的频率,慢慢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盛爻同样抬起了右手,虽然她自己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成功了,你现在,感觉那股气在身体里慢慢发热,然后引导着它们,朝四肢蔓延,可以想一下,”邦妮停顿了一会,不知道说出来,会不会再次戳伤盛爻,然而这种时候,也没什么选择了。 “想一下,之前在柔然的时候,你用火球扔我的感觉,还有岭南城里,最后的时候。安倱,你扶住她。” 盛爻愣了一会,她突然想起之前自己存在手机里的备忘录,已经去过一次岭南了,而上面的事情,她还什么都没有做。 手跟着邦妮按照某种韵律不停地挥舞着,她的脑子却陷入了一片混沌,甚至都开始不太清醒,而她的脑海里,渐渐回荡起了一个声音,那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杂,像是要告诉她一个故事…… “盛爻!”安倱的声音,有些焦灼的回荡在她的耳畔,抓回了她越飘越远的意识。 而就在这个时候,邦妮的手,也停了下来。 月上中天,贪狼归位。 门渐渐地,打开了。 而第一只吸血护卫的爪子,已经伸到了龙三的面前。 “放飞锚!” 八天前的密西西比河上,盛爻把背包甩在了背上,对着其他人大叫。 剩下的几个人照做了,随着飞锚射出,众人终于在船沉没的前一秒,来到了岸上。 龙三轻哼了一声,空气中突然弥漫出一阵血腥味。 林语刚要帮他止血,还没等进一步处理,更多的矛就飞了过来,他们不得不开始,在丛林里狂奔。 “先出了这片林子再说,这附近都是当地人的天下!” (本章完) 第83章 奔徙与小女巫的猜想 盛爻拿出罗盘,一边跑一边确定了自己的方位,而这个时候,后面的木筏已经上了岸。 “他们为什么对我们穷追不舍的啊!”邦妮挥手,避开了一根飞来的长矛。 “很多原始部族,都有很强的领地意识,可能我们误闯了他们的属地吧!”安倱伸手扶住了有些晃悠的邦妮,“你还是少用灵力吧。” “这附近都是丛林,根本没地方躲!东南方向似乎有大型的石碓,要不先往那边去?!” 盛爻一边低下头,躲过后面的石块和长矛,一边飞快的冲着众人喊着。 那边的龙三闷哼一声,躲闪不及,背上又被砸出了一片淤青。 林语扶着他,踉踉跄跄往前跑,而后面的土着人已经渐渐跟了上来。 “要不还是用飞锚吧?还能拉开一段距离。” “不行,他们的都是用长矛和石块,在空中,基本上就是活靶子,还好,他们的武器应该有限。” 整座雨林因为前后两拨人的动作,变得十分热闹,各种鸟兽四散奔逃,连树木,都哗哗作响,摇动不止。 闷热的雨林里,一阵风渐渐吹了过来,味道却被并不清新,带着潮湿和腐烂的气息,让人发晕。 他们跑动着,前面的林子里,却也有各种动物朝后面跑过来。 “不对,前面也有人!” 盛爻立时觉得不对,刚要转向,林语却一个不小心,踩在了捕兽网上。 咻一声,林语登时被拉到了半空,巨大的石块和箭矢雨点一样冲了过来。 在空中躲闪不及,林语身上立刻一片殷红。 “林语!” 安倱飞快的甩出一把飞刀,那绳子却极为坚韧,短时间根本不能砍断。 眼看前后都是追赶而来的土着,邦妮也顾不上什么了,她抓住盛爻的手,一个火球甩出去,飞速烧断了绳网。 上面的林语身上全是伤口,血糊住了一层又裂开,神志都有些模糊了。 “箭头上有毒,撑着点,别给医祖一脉丢人。” 邦妮想说点什么安慰,话一出口,却冷冰冰的没有温度。 安倱把林语背在背上,众人转向另外一个方向逃跑。 而就在这个时候,第三伙土着已经从身后追了上来,近乎包抄。 “不对,我们这不是在被人追着跑吗?前面……” 邦妮话音刚落,龙三就一脚踩在了捕兽夹上。 血立刻汩汩流了出来,而且隐隐发黑,显然又是中了蛊。 还没来得及打开捕兽夹,后面土着人的呼喊声此起彼伏,间或夹杂着一些原始的乐器。 随着像是骨哨和石勋的声音响起,整个丛林都震动了起来。 刚才慌乱的鸟兽突然都停在了原地,继而,开始朝着盛爻他们的方向汇聚过来。 “我怎么觉得好像回到了柔然。”邦妮无奈的跌坐在地上,挣扎着撑起来,身上却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眼前都开始有些模糊了。 “这些土着居民,怎么也有控兽师?!” 盛爻和安倱费力把龙三的捕兽夹打开,林语已经彻底昏迷了,而龙三一条腿都肿着,几乎不能再走路,那边的邦妮双目昏沉,近乎要晕厥过去。 而身后三个方向,带着长矛和石块的土着人,已经一点点靠了过来。 比他们先到的,是大批的蟒蛇和美洲豹。 盛爻再次拿出了飞锚,把众人绑在了一起,然后,朝前方荡了出去。 七天之后,众人好不容易收拾好了身上的伤。 靠在火堆旁,舀起了一勺汤,林语哆嗦着喂给了邦妮。 邦妮本来不是很想接受,但是看见那边林语的样子,还是喝了下去。 她打开了手里的书,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 “没想到,《归藏》居然在这里。” “《易经》三书,《连山》《归藏》《周易》,其中只存了《周易》,剩下的,都已经失传了不是吗?”安倱走过来,接过那本书,粗粗翻阅了一下。 “也不算,《归藏》在王家台15号秦墓不是出土过吗?” 盛爻递了一串烤肉给安倱,也坐了过来。 “那些都不算正统的卜算的书,在卦师这里,这三本书和欧洲的原本《圣经》一样,具有不可小觑的力量。”邦妮实在吃不下去林语递过来的食物,干脆站了起来,想活动活动。 然而刚一站起来,又是眼前一黑,堪堪稳住,又坐在了地上。 “你还没全好,别总乱动。” 邦妮又一次无视了林语,转过去冲着安倱和盛爻,“我现在实在是越来越疑惑了,美洲在历史上,一直是近乎独立发展起来的” “直到大航海时代,哥伦布来到这里,人们才开始逐渐意识到这里的玛雅文明。” “但是,秦汉就已经失传的《归藏》,居然能在这里发现。” 盛爻端了碗汤递给安倱,安倱递过去一个面包,两个人吃的其乐融融,几乎忘了其他三个人的存在。 听到本行相关,盛爻这才抬起了头,“对于玛雅人的来历,一直都是有争议的,很多说法都说,玛雅人是从外地移民过来的。” “对对对,有一种说法就是,是早期的中国人,在白令海峡落潮的时候,来到了美洲,涨潮之后,再回不去,就只好在这里定居。” 安倱顺着盛爻的话接了下去,顺手又盛了碗汤递过去。 “我倒是觉得,这里给我的印象,越来越像柔然,甚至这两个地方,对于神的信仰和永生的追求,都特别相像。” 邦妮眉头紧锁,她总觉得,有一根冥冥中的线,把所有的事情穿在了一起,然而她怎么都找不到那根丝线的源头。 想起了还在蝶语睡觉的老金,盛爻摆了摆手,“哎呀,蛇的崇拜在哪个文明都有啊,人家这边的蛇跟柔然那个还是不一样,这边的蛇长翅膀,不过你说那个永生,是什么?” “我本来以为,美洲的吸血鬼,都是后来的暗巫,以生命献祭之后,获得的不完整的生命状态。” “但是没想到,他们可能,真的找到了那种完美的方式,而方良,很可能就是误入了他们的某个祭坛。” (本章完) 第84章 大家坦诚点说话不好吗 “和tvd 有些相似,”帮你拍了拍身上的土,勉强站了起来,“他们提到的,最完美的吸血鬼,是通过在后代中,不断产生自己的二重身,从而让二重身的死亡,来代替自己。” “这样就可以躲开每一次逃脱轮回的惩罚,但是,真的能实现吗?”安倱靠在一棵树上,脸色有些苍白。 “需要的能量太过巨大,古时候就没几个成功的,而且,欧洲那一脉的女巫,几乎都在中世纪被烧死了。”邦妮不断的翻看着手中的书,越看,心中的疑惑就越深。 “欧洲的血族,也都是逼近成功的半成品,但是,根据这些天的推测,美洲这里,他们找到了类似阴阳鱼的法器,能帮助一个人,完成自我复制,从而达成永生。” ——但是,这种东西,真的是人力,所能做到的吗?这些人所信奉的神,真的有那么神通广大吗?邦妮心里的问号越来越多,却没一个人能解决。 “好了,天像差不多了,我们进去吧。”盛爻看了看手上的罗盘,背上了包,带着众人,渐渐朝不远处的一座石头金字塔走去。 龙三踉跄着跟在后面,后来发现林语的医术实在高超,便也不好落后太多。 在夜幕里,那座石制的金字塔,显得十分厚重古朴,在丛林的掩映下,像一座隆起的小山。 星光汇聚在塔顶的宝石里,让它浑身都蒙上了一层朦胧的光,而那些星星的光芒,汇聚之后又离散开来,散入一片片棱镜和宝石之中,渐渐汇入了第二层的穹顶,点亮了上面一颗一刻的穹顶。 在这样璀璨的星河下方,总还有阴暗的地方,而盛爻四个人的手指,就一直在暗处,不停地交流着。 “所以,之前我们看到的方良,其实是他的一个二重身?”林语一边装作赶路,一边问向邦妮。 “差不多吧,但是我不知道,究竟需要怎样的能量,才能制造出这样一个二重身,而且还拥有不低的智能。”过了一会,邦妮才开始回应。 “还好,这个智能程度不高,那个方良的智能,只能让他做出最合乎常理的反应,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他的反应其实有些虚假。” 安倱对于他们的小手段,还不是十分熟练,要说的东西又太过晦涩,后来干脆装作柔弱,靠在了盛爻身上,这才勉强把整个句子发完。 “所以,他其实可能是某种程度上的机器人?人工智能最难攻克的,就是人类思维的多意性,而机器逻辑,只有真假。” 林语他们没有任何回应,这段内容实在超过了他们专业知识的理解范围。 不过,他们也不敢聊太多的东西,这长时间的沉默,已经显得十分诡异了。 “啊,终于走到了,爬过这九十一节台阶,我们就能到金字塔的塔顶了。” “不能,直接过去吗,这座金字塔不是用来观测的,观测台下面还有好多层。”龙三气喘吁吁的看着邦妮,十分疑惑。 “你居然还敢相信她?!”盛爻这次是真的炸毛了。 邦妮有些尴尬的抬头看看月亮,柔然的事情她实在不想在回忆了,只好哈哈笑着。 “啊呀,别这样吗,我不是羽斯的蛊毒后遗症嘛。赶紧上去吧,一会星星的位置对了,门就开了。” 与此同时的另外一边,何家堡里,羽斯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怎么,居然还能感冒了吗?”她有些奇怪,走下床,去倒了些热水。 还没等喝下去,整座何家堡突然疯狂的震动起来,他手上的杯子一下子就摔在了地上。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了老头子的声音。 “丫头,你没在练功吧?好像出事了。” “我今天还没练功,您进来吧,先生还好吗?”羽斯赶忙去开了门,把人迎进来。 “老样子,外面的人,好像找过来了。”老头子的脸色有些阴沉,他怀里的木木有些蔫了,耷拉着脑袋,也不动弹。 “这怎么可能,九黎不比何家,但是九黎若避世,我都找不回去,何家又怎么能被人找到?” “我也不知道,可能,邦妮那边,不太好吧。” 老头子苦笑着,说着话,整座何家堡,又是一阵震颤。 “大人怎么了?”羽斯飞快的开始演算,“可惜,自从岭南回来,神谕就消失了。” 外面,正在不断破坏何家堡进制的守夜人们,刚刚停下手中的动作,靠在一旁开始休息。 老李一边盯着前面的那些人,一边不断地和电话里的人沟通着。 “不好意思,又打扰了,只是,我们这边,毕竟不是专业的,您看看,您能不能排除些人手来,帮帮我们?” “你在逗我吗?人家都把消息给了你们,你们还指望我帮你们干点别的,不觉得,这样的话,人家就亏了吗?” 隔着电话,老李都能感受到另外一头的人,各种夸张的表情,强忍着呕吐的冲动,他放下了电话。 “加把劲,争取今天之前,赶紧进去。” 说完转向旁边的人,“石先生,你们那边的人,之前也都是守夜人挂过名字的,这一下子集体退出,守夜人还没跟你们算账呢,你们反倒过来跟我提要求,不觉得过分吗?” 小石头面无表情地靠在一旁,“他们手里有你要的东西,你手里有他们要的真相,我替他们来声讨,我没觉得有什么过分的。” “我这里没有什么真相,守夜人对外修正历史,对内,却从来没有隐瞒。而且,我怎么不记得,你在守夜人的名单上啊?” 老李也不慌不忙,前面的人已经开始了新的一波进攻,他坐下来,倒了壶茶水,自顾自的喝着。 “我不过是个传话的,哪些地方意味着什么,你也清楚,不然,你也不会这么大费周折的,来拿三娘留下的东西了。”小石头也坐了下来,但身上的压迫感却一点没少。 对面的老李却也不是省油的,兀自云淡风轻,全然不理会他。 “我要拿什么,跟你没有关系吧?要是没什么可以继续谈的,你还是请回吧。” “那这样的话,我要不要附赠一个消息,南城第一医院,新来了一个院长,对他的名字,有兴趣吗?” 小石头自己端起了一杯茶,慢慢吹着气,也不着急说话。 老李在一旁冲着杯子,却也并不着急,两个人就这样对坐着,看谁能拖到最后。 不时有前面的守夜人回来,报告给老李进度,外面也不断有消息传来。 但是两个人就这样拖着,谁也不松口。 直到一个小个子冲了进来,慌忙在老李耳朵旁说了什么。 老李眼睛一下子张得很大,挥了挥手,“我知道了,下去吧,杜磊。” “很好,陈尘的事情,他已经跟你说了对吧?” “并没有,他只是告诉我,岭南那边,又挖到了新东西。” 两只狐狸,想对着,笑的十分虚假。 (本章完) 第85章 血月临空!吸血鬼凡帕尔 “不管怎么样,消息,你还是收到了,下面的局势会变成什么样,你应该比我清楚。” 小石头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准备离开。 “真是不好意思啊,我怎么都觉得,就凭你们几个人,局势这种东西,应该和你们关系不大。” 老李在后面,不冷不淡的,又给自己泡上了一杯茶。 “那如果我说,我们凭借的,不是我们的人,而是我们找到的东西呢?一个三娘带出来的东西,就已经让你们忙活成这样,你不妨看看,我们这些人,在退出守夜人之前,都在哪个墓里。” 小石头一点点走远了,老李对他的话却有些不以为然。 “摆个空架子而已,还真以为我会怕?” 前方的守夜人似乎收到了什么阻碍,难以进行下去,大家只好撤回来,聚在一起思考对策。 老李的助手来到他身边,在他面前打开了一张地图。 “头,咱不至于吧,三娘就算拿到了那东西,地图咱这也有差不多的,实在不行,派人去挖就好了啊。” “这上面哪个地方,都不是普通守夜人能去的,前些日子又退出了一批,咱们人手哪够啊。” 老李敲了一下他的头,“要不,冯博,你替我去?” 冯博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连连摆手,“别介,您可高看我了。不对啊,我记着这些地方不是都有兄弟在嘛?” 老李脸色一变,“有人在?都是谁?” “大超,麻子,孙……”冯博说着话,自己就停了下来,“这不是……之前退出的那些兄弟吗?” 老李一下子全无之前不冷不淡的态度,颓然的坐在了凳子上。 沉思良久,他终于拨通了小石头的电话。 可惜电话那头,小石头正在和洛朗汇报情况,暂时,没时间理他。 “就是这样了,还有别的事情吗?” “有啊,你都不想我的?忙活那边的事情也就算了,忙完了也不回来。” 没开视频,洛朗也不知道,对面的小石头,已经把电话移开了八百米远,这样,就不用理会,随着声音,浮现出的,洛朗故作矫情的脸。 还想再说点什么,对面却已经挂了。 洛朗有些扫兴的把电话摔在了地上,并不理会周围人的目光,转而进了电梯。 “啊啊啊啊,那边那个人是不是coser啊,长得好帅啊……”这是一派少女路人。 “哦哟哟,穿成那个样子出门,害臊不得啦,港的是啊,早点去看看神经科好不啦。”这是无法接受的大妈路人。 ——毕竟今天要见的,是“大人物”,所以洛朗穿的也是极为隆重。 他繁复的长袍一层层堆叠起来,能用掉几十斤的金银四线,还有各色珍禽的羽毛,可惜,做出来的效果,却颇有腰鼓队和秧歌队的结合感,难为他自己,还穿得极为开心。 推开院长室的门,先看到的居然又是老熟人。 “哟,小护士?原来你长这个样子啊,还不错嘛。” 说着话,他已经勾起了对面小护士的下巴。 “你精神科的?主治大夫是哪个?” 小护士极为嫌弃的,甩开了他的手。 他得寸进尺的,想要再往前去,小护士已经一脚把他踢翻在地,口袋里抽出一把手术刀,直接抵在了他的颈动脉上。 “利亚,没事,这是我的朋友。” 里间传来一个阴仄仄的声音,空气里的温度都好像降低了不少。 “哟,小师叔,我就知道您在这。” 洛朗推开利亚走了进去,留下一脸懵的利亚,愤愤的,把刀又装回了口袋。 她一边朝外走,一边拿出了手机。 “林主任,咱新来的院长简直是个奇葩,刚有个变态,他居然说是他朋友!” 上面发给林主任的短信还有很多,可惜,他已经很多天没回过消息了。 毕竟美洲的丛林里,信号太差。 从他们进入丛林开始,这已经是第八天了。 他搀着有些不情愿的邦妮,一级级石阶向上走过,略有些惊险地躲过了最高一层,就下到了第二层。 在吸血护卫的进攻之下,邦妮终于和盛爻一起,完成了一个法式。 他们随即钻进了那扇门,并没来得及注意,在他们身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月自中天而下,呼啸的狼群,却并没有散去。 他们渐渐爬过高耸的石阶,来到了吸血护卫的面前。 那些干瘪蜡黄的吸血护卫,正紧紧扒在那扇紧锁的门上,并没注意到身后的天敌。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对方的獠牙,狠狠穿过了他们的脏腑。 开始的时候,这近乎一场单方面的屠杀,狼群行动敏捷,配合有道,吸血护卫们,却一个个只剩下弹跳和撕咬的能力。 很快,他们中的一些,就被撕扯成了零落的碎块。 最开始吸食了一个同伴的那个守卫,智力可能相对其他要高上一些,他并不主动进攻,反而悄悄躲在后面,不断地啃食着同伴的碎块。 他的面色渐渐变得红润起来,佝偻的脊柱也有所好转,战斗力近乎直线上升。 狼群在一次次进攻中,逐渐发现了他的变化,随即转向群攻他一个。 他却并不和他们一群缠斗,跑的远远地,渐渐打破了对面的封锁。 “啊呜!~” 随着一声惨叫,战局发生了扭转。 那是一只较小的狼,还有些鲁莽,再一次配合失误之后,他反而又一次冲了上去。 獠牙又一次穿过了肉体,只是这一次,伴随着的,还有喷溅而出的鲜血。 “真是……怀念啊……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记得,凡帕尔的名号?” 刚刚那个吸血守卫的喉咙里,低低的发出了这些声音。 他的外貌已经和正常人类无异,除了指甲还有些变形,脸色还是很苍白。 随手从旁边抓过来一个守卫,他直接挖出了他的脑子,塞进了嘴里。 天上的月亮渐渐变得血红,后面的狼群,低低吼着,弓起了背,不住的朝后退去。 已经进了门的盛爻一行,完全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 刚刚走过一条回廊,盛爻的脑子又是嗡的一声。 “行了,唐三彩再贵,我也不想弄了。为什么这个甬道还是唐代的风格?” 邦妮和她一同扶额,“算了,找到方良,赶紧出去是正事。” “应该是就是前面的房间。”龙三指着方向,开口道。 (本章完) 第86章 谋杀?!盗斗的vs小女巫? “难得这么顺利啊。”邦妮伸了一个懒腰,长出了一口气。 盛爻跟着打了个哈欠,刚把手放下,整个人就跳了起来。 “完了,听你这么说,我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邦妮极其诧异地看着盛爻,“怎么这次你自己说了?” “我替你……”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猛烈的震动了起来。 随着一声巨响,他们身后的甬道,突然死死地闭合了起来。 他们面前本来是一个还算广阔的大厅,这会突然变得逼仄了起来。 棚顶和地面不住的朝中间压缩,而两边的墙壁也开始向着正中挤压,他们刚要快步上前,地面上却突然窜出了一堵墙,他们慌忙绕向另外一边,竖直的墙中央,又冒出了一堵水平的墙,险些把众人拍在上面。 “我的天啊,这飞都飞不过去啊!” 这句话听上去十分耳熟。 因为,九天前,他们的境况十分相似。 在遭遇到玛雅当地的控兽师之后,不光地面上,连空中的鸟都变得极具攻击性。 剩下唯二的两个行动力,就是盛爻和安倱,而他们两个,又不太可能带着三个重伤患离开。 盛爻已经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龙三生无可恋的跌坐在地上。 安倱想了想,直接抽过了林语的包。 “盛爻,你把所有人用绳子连在一起。” “这种时候了,跑都跑不了……” 安倱轻轻捂住了盛爻的嘴,“相信我。” 鬼使神差的,盛爻觉得,安倱的眼睛里,好像有一片星空,也不知怎么她就陷了进去。 她飞速的,把地上的所有人都连在了一起,抬起头,却没看见安倱。 但是,很快的,她就发现了事情不对劲。 她还能看见那些飞快赶来的土着居民,美洲狮和眼镜蛇也不断地朝前行进着。 可那些动物,都从他们的所在穿了过去,就好像,他们现在是在一个透明的泡泡里面,而这个泡泡,对于外面的那些生物来说,是不存在的。 安倱在一旁缓缓坐了起来,他悄悄收起了手边的肾上腺素,从包里翻出了些食物开始吃着。 “额,现在是什么情况?”盛爻有些发蒙。 坐在地上的龙三,也完全不清楚现在的状况,他的眼里,除了疑惑,还有更多的不确定。 “啊,对了,正好你们都不知道。不太好解释,就,类似小说里,储物空间?斯塔夫给我的特意功能。” “你们那一脉,都会这个?”龙三极为奇怪的问道。 “也不是,就我……哎呀,赶紧赶紧,先把林语的伤治好,我可不会治外伤啊。” 安倱含含糊糊的,就把话题岔了开来,虽然心口上,刚刚一刀捅过去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肉芽生长的麻痒也不太好受。 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想让盛爻知道,自己在逞强。 “说着不会治外伤,手法还是很娴熟的嘛。” 盛爻本来想给林语清理伤口,安倱却已经游刃有余的,帮林语作了清创和止血,顺便还给他喂了施凌独家的解毒剂。 刚想说在柔然的时候,也是我给你施的针,安倱的脸就腾的一下红了起来。 当初在柔然城,和盛爻…… “我的天哪,怎么帮林语处理个伤口他还脸红?不对不对,一定是邦妮,她最近看的都是什么书啊,都影响我的思想了……罪过罪过。” 盛爻在旁边脑内吐槽,却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邦妮的思想会影响我的行为?还有,我们最近这个样子……是不是她偷偷对我作了什么?如果邦妮,想要害我……如果……” 安倱刚把林语弄醒,就发现旁边的盛爻,已经陷入了一种极为混乱的境地。 他在盛爻耳边打了个响指,“盛爻!” 毫无反应。 又一遍,“盛爻!!” “她这个状态……怎么那么像岭南的时候?可是尸毒都已经清了啊。”林语有气无力的说着。 安倱脸又是一红,干脆拿出了镇魂铃,轻轻摇动之后,盛爻这才回过神来。 林语那边已经忙活着,把邦妮扎成了筛子,又转过去帮龙三解毒。 安倱抬起头,就看见盛爻晃悠着,走向了邦妮,手狠狠地,捏住了她的脖子。 ——那脸上的表情,是盛爻绝不会有的。 在她们都还很小很小的时候,她们就是靠着彼此,才能活下来。 “独活,是他人的药,我的毒。” 小小的盛爻,血肉模糊的撬开了自己的过往,换邦妮在世上,多活一瞬。 得到全部卦师的灵力之后,邦妮还得到了他们的所有记忆。 心智和身体的既不协调,于她究竟是福是祸,她也不知道。 日子本来可以欢脱的往下继续的,除了邦妮每天要接受一波异世界开关门训练,不过她每次转过头看见盛爻又喝干了一只兔子的血,连连作呕又强忍着不吐的样子,突然很庆幸。 盛爻每天咳嗽的像个巨大的风箱,脸色蜡黄,浑身青紫。亭午夜分,阴阳之气的极盛极衰之时,又死去活来,不成人样。 但是她不要命了一样想活着,这看上去像是个病句,但确实是这样。 邦妮在看到盛爻的疯劲的时候,又陷入了一种更深层次的思考。 灵力能让她看懂生死,却不能让她了悟红尘,她不懂身边为什么会有邦妮和林语这样的人,那么努力的想要活着,好好活着,尤其是林语,连带着他周围的人都会觉得,亵渎生命是一种罪恶。 但是也有一些人,比如主张用生气压制死气的,林语他小师叔陈尘,毫不犹豫的就能用兔子老鼠或者鹦鹉的血,去让盛爻看上去好一点,其实却没什么大用。 进而,邦妮开始想着,如果动物的生命需要尊重,那么植物呢?我们在吃一个胡萝卜的时候,它甚至还活着,它的细胞还在呼吸,还在生活,我们毫不犹豫的把它塞进一个不见天光的地方,它的权利呢? 还有被杀死的身体中的细菌,它们阻碍了人的正常生活是不假,然而,谁又规定,人的生命就比其他生物高贵呢? 我们和它们都是一堆无用的有机质,最终也不过回归大地而已,然而我们却又在不加节制的浪费着能量,所以,活着,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死了也没关系吧? 突然想试试,邦妮就暂停了自己的心脏。 她的呼吸停了下来,思考回归灵魂,强行关掉身上所有线粒体。 于是,生物学意义上,她死了。 体温一点点丧失,肌肉一点点僵硬。 中间经历了很多,但是,醒来的时候,耳边就只有盛爻凄厉的叫喊。 “何欢!你回来啊!” ——那个时候,她真的很想邦妮活着吧。 可现在呢? (本章完) 第87章 羁绊!菟丝子与合欢树! 安倱见状,手忙脚乱的,从包里翻出了之前在柔然的那根笛子。 努力回忆着之前的调子,他飞速出完了一整首安魂曲,可惜,收效甚微,盛爻只是站起来了一瞬,又开始疯狂的往邦妮身上扑。 趁着这一小会的功夫,林语已经飞快的在她身上戳了一堆针,晃悠着,她又睡过去了。 邦妮起身,摸出了一小块绿松石,在手里捏碎了,变了条绳索出来,把盛爻的手脚绑上了。 “还是小瞧了那些暗巫,这么多年,他们倒是没闲着。”跌坐在地上,邦妮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到底怎么了?”安倱全然不知道,在她们两个中间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大概是封印吧。” 她有气无力的回应着,却并不想再一次触及过往。 邦妮之所以能成为今天的邦妮,其实和盛爻林语这些人,又着分不开的关系。 他们生命里最早的交集,就是在北城天街的医馆里,盛爻被尸毒折腾的死去活来,邦妮被她身上巨大的灵力,弄得焦头烂额。 在她被从父亲怀里拖出来的第二天,盛装打扮的木偶,粉墨登场。 说是回家,其实,家早就不在了。 小邦妮都还没做好准备,去接受一场死亡,就被迫接受了一场殉葬。 全家人都以为天地卦师只需要一场典礼而已,愉快地接受了大长老的禁制。 自此,天下第一大派,何家堡,似乎又能更进一层了吧。 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还能往哪里精进。 何欢的名字呗写进了族谱,对着宗祠三叩首。 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道天雷,毫无预警地砸了下来,道行高深的尚能抵挡,弱一点的,当场便化作了飞灰。 然而大长老的禁制让他们哪也去不了,只能一同帮何欢顶着天劫。 怎么可能全都是自愿的呢? 何欢,不要看,不要听,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往外跑,跑啊! 外祖想要咆哮,然而他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天雷勾地火,业火无根而生,焚天灭地,来自忘川深处的哀嚎和诅咒,充斥在祖祠之前。 那些刚刚还温热鲜活的生命,就为了一个可笑的称号,在一场大火中化为飞灰。 大长老说,这是她的洗礼。 他板着她的头,强迫她看着那些人在火海中哀嚎咆哮。 然后,他生生用手剜开了自己的心脏,冰冷的血,从头到脚,泼了何欢一身。 然而他一直撑到天劫过去,才将将死去,天地之间,只有何欢和她身后的外祖。 何家堡像是联军洗劫过得的园林,好歹积年的法阵和禁制没让它化为虚无。 连带着应邀观礼的所有陈家人。 大长老一死,外祖身上的禁制也解了,外祖把和何欢死死的抱在怀里,拼命地想合上她的眼睛。 何欢的眼睛闭不上了,那里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黑色的血泪成行地流了下来。 像一条鱼一样,何欢挣脱了外祖,游进了火场,跑到后头的灵堂,扛了何先生出来,然后昏死在外公怀里。 连裹尸的白布都毫发未损,何欢一身燎泡。 然后何欢的噩梦就开始了,她的灵力难以控制的飞速增长,无数知识涌入她的脑海,连带着悲伤都被挤得无处安放,想看见的不想看见的都不受她的控制。 灵力在她死机的大脑里塞了太多东西,原有的记忆都被淹没了,反而让她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之中,一部分的她叫嚣着悲伤,另一部分却在疑惑悲伤些什么。 她被强行博古通今,也要在一个不太合适的年纪自己参悟生死,没怎么开始的人生就无数次走进死胡同。 直到那个晚上,盛爻闯进她的惊梦。 “何欢,别死,千万别死,无论如何,都要好好活着,你外祖会回来接你的,我老头,我老头也会回来的,但是,我们要努力活着。尤其是,能不能别死在我前面。” 邦妮有些没回过神来,刚才她确实有些沉浸了,第一次出窍居然去了那么远的地方,下次该注意的,看了那白鸟的一生,有时竟也会觉得自己是鸟了,她倒是没有庄周的境界,只是新奇而已。 但是盛爻的话让她有些蒙了,死不死的,有什么关系吗? 尤其是,我死我活,有和你有什么关系。 还有,你怎么知道我死了? 邦妮的问题在她晃神的时候写在了眼睛里。 盛爻抓着她的手,不那么咳嗽了,慢慢的说,“你知道吗,我们不光要为自己活着,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两个人牵挂着你的,我们总要替那些牵挂,好好活着。” “你可能不知道牵挂是什么意思,但是,就像你外祖送你见医生,我老头把我扔在这,这都是一种牵挂。” “还有,这里的‘病人’只有我们,是被扔在这等死还是等着救命都不一定,所以,我不敢一个人活着,日日留心着你的境况,也是种牵挂。” “我知道生死对你没什么区别,不然你早痊愈了,不过,求你至少别死在我前头。” “独活,是他人的药,是我的毒。” 盛爻郑重而颤抖的,像是许下一个诺言一样,对着邦妮敞开了自己的心扉,牵肠挂肚,血肉模糊的撬开自己的过往。 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邦妮大概给了她一个我听进去了的表情,然后对着盛爻的过往不不屑一顾。 她觉得这份牵挂无用且堵心,又不想看见点林语式的尴尬。 她能够看出老头子不是盛爻的生父,那么这两个人,大概和历史上的谁谁谁差不多吧。 肮脏而恶心。 人性无本善本恶的区别,全在引导,然而对他人和未知的揣度却近乎本能。很多人自以为清醒,却遵从自己的臆断而放弃真相,还沾沾自喜的以为的到了全部,然后恶心循环,一去不返。 邦妮大概没有意识到,自己所接受的信息,究竟想把她引上一条怎样的道路。 但是她觉得盛爻虽然肮脏而恶心,但是说的话还是有点暖人的。 牵挂吗,她看了一眼她灌了灵力还在屋子里盘旋的草鸟,想起了那块半熟的陈皮,突然觉得,这两个字不愧让无数人写了各种缠绵悱恻出来,倒也真是种不错的东西。 她把盛爻弄上了床,抱着她准备睡觉。 让她惊讶的是,盛爻身上居然没有那种让她恶心的气息,反而除了尸毒干净的像一张白纸。 甚至她们在某些地方是相似的。 所以那个老头还没动手,总有一天,他会的吧。 至少邦妮脑子里的知识如是说。 她们都没意识到,这样一场惊心动魄的事故,居然没有任何人发现。 林语他师傅安详地睡着,床铺不多,其他人此刻都在家里,林语和他师叔,不知所踪。 北城天街在一场波折后,陷入了和往常一样的平静。 天快亮的时候,林语的地板下露出了一个一人宽的小洞,林语悄无声息的爬了出来,瘸着腿找出了高领的衣服,然后用白大褂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一脚深一脚浅走到了镜子前面,放下一点头发遮挡住了一小块伤口。 他像往常一样去查房,然后,站在院子里,拿出两块陈皮磨成沫,用牛皮纸卷了,当成烟抽了起来。 (本章完) 第88章 女巫是怎样炼成的 林语调了很多医治外伤的药膏,却并不敢用太刺激的配方,然后给师傅留了个条,一瘸一拐的,就出门采药去了。 北城天街是一家少有的中医医馆,更是一家几乎绝迹的连药材都要自己制备的医馆。 林语他师傅,医祖施凌,也不知道靠死了多少个皇帝,在众所周知不能提的那十年,差点被当成封建残余给清算了。但是老人家医道卓绝,又为人善良,十里八乡维护他,愣是让这个给西太后瞧过病的老古全模全样的活了下来。 连带着他那得自《黄帝内经》原本的医术。 于是这就苦了他的小徒弟,要按着老人的规定找药制药,他倒是不厌其烦,只是其中辛苦,难为外人所知。 老人看了一眼条子,并没什么疑惑,医馆来了两个大病患,药材用的多了,也不稀奇。 于是半个月的时间里,林语都没在医馆出现过。 少了一个差不多年岁的孩子,盛爻的戒备更重了,这也让她更加粘着邦妮——有过自杀先例的人,怎么看,都是重点监护对象。 邦妮懒得推算盛爻会在什么时候“龌龊”一下子,反正现在还算干净,于是乐得多了一个佣人,每天保姆一样的使唤着盛爻。 反正她从我这得到的好处比我多,你看,尸毒不是被我压制了不少嘛? 但是盛爻并没因为毒性被压制而有所好转,至少林语的小师叔来的时候,她甚至发作的比以前厉害很多。 陈尘,邦妮知道这个人很脏,脏到对他的一点点推算都让人发冷,而且这个人的命格和林语纠缠不清,让她很不舒服。 但是这个世界人人都脏,人人都龌龊,谁比谁多一点,都不算什么的。 人人不都还是努力的对这个肮脏的世界予索予求吗? 盛爻为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苟延残喘,有的人能为了所谓的命运草菅人命。 人心不古,以万灵为奴仆。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那就毁了吧,反正这世道,存在与否,都没什么区别呢。 邦妮坐在床上发呆的时候,这个声音反复用一种诱惑的语调告诉她,她几次想抬起手,一把火烧了这无常的世道,反正她本来就该在一场大火中被烧死,不是吗? 她抬起手,暴躁的灵力有些混乱了,半空中扑扇着翅膀的鸟落了下来,也是奇怪,那鸟只是寻常的青草随手编的,唯一一点灵性还是还是邦妮自己的灵力。 但是,这样一只鸟,却带上了陈皮的气味。 温润,安神。 陈皮不安神的,像陈皮的人才安神,于是,邦妮把鸟贴在自己的嘴上,然后抬手,鸟儿渐渐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传说玄鸟殷勤可以送信,这只鸟,大概也可以吧。 邦妮安恬的睡了过去,却不知道,这一觉醒来,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何家家训讲人要慎独,却并不只是在一个人的时候谨言慎行,而是,要在无人看管的时候,哪怕熟睡,也要控制自己的灵力。 于是邦妮醒来就看到了一个同样浑身燎泡的人。 看样子可以大概推断出,是那个每天给林语送东西的小姐姐。 有时候是书,有时候是好看的本子和笔,有时候是自制的小礼物,甚至糕点。 林语不用上学,小姐姐就自发给他讲讲数学和物理,给从小天地玄黄,虚病实治的林语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有时候,说着说着话,脸就红了。 其实这个年纪的时候,看到长得好看的男孩子都会脸红的啊,并无其他,只是很好很好的朋友而已。 邦妮甚至算出了,那个小姐姐会在一场波折之后远走他乡,遇到另外一个心仪的男生,两情相遇,白头偕老,他们会有一所小房子,一双儿女凑成一个好字。 但是看到林语和她亲密的样子,邦妮还是不爽。 何家主巫,所有人都会在睡前平复心情,颂背清心咒,以备不测。 邦妮严格意义上才成为何家的人不久,她外祖又是陈家家谱上除了名的,所以她不会。 所以,她成了小姐姐命中的波折。 那张清秀的脸扭曲的有些吓人,她也的确会远走他乡,但这个波折大到让心仪的男生抛弃了她,她和一个鳏居的老头结了婚,郁郁一生,晚景凄凉。 邦妮又理解了一个词,愧疚。 尤其是,她这回不能旁若无人的走开,装作和自己无关,外祖来了,站在林语他师傅的旁边。 他的表情,是叫失望吗? 能让一个人成长的,除了伤痛,大概就是错误了吧。 邦妮这时候第一次听不到了耳朵里其他的声音,只是呆呆的看着小姐姐和外祖。 外祖没有放弃她,这是所有让她崩溃的事情中,唯一值得庆幸的。 她愣了一阵子,然后转身走到了医馆的药柜,飞快地爬上爬下,取了一堆药,捣成粉,手一挥,洒在了女孩的身上。 虽然有药草做辅助,这个法术对她来说消耗还是有点大了。 她有些发抖,脸色在蜡黄中透露出一点点苍白。 然后又一次跌坐在地上。 她的灵力来自于所有何家和陈家的卦师,有名有姓的或者被抹去存在的。 有攻医,自然有人攻毒,有人主白巫,自然有人主暗巫,有驯兽的,自然有炼蛊的。 她太小,分不清黑白对错,像一只没有方向的航船,需要一座灯塔来指引。 外祖如果想多陪她一段时日,就必须离她远远的,否则即使人不在宗谱,即使满身都是万人坑的戾气,陈家的血脉还是会找上他,拿走他本来想用来陪她的命。 但是她在世界上只剩外祖一个亲人了。 耳朵里所有嘈杂的来自历史的声音渐渐被淹没了。 这一回,邦妮想听听自己的声音。 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万灵都在某种程度上是谁的无可替代,花香也不会因为天气阴暗而有所损减。 这个世界好歹给了她一个尽职的小大夫,还有一个在她“自杀”的时候紧紧抓住她的手的盛爻。 年纪小不代表可以随意犯错。 外祖把能带来的典籍堆在一间屋子里,还有他所有想对她说的话,装在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本子里,然后给她关上了门。 算是软禁吧,她不像以前可以随意出入,施凌他们只进行简单的诊断就会出去,林语回来之后很久才来照料她,而且整个人人为的被笼入了一层迷雾,倒是盛爻经常偷溜进来陪她看书,还会给她带一些玩具和吃的。 但是外部的世界对邦妮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借助典籍和笔记,她努力的梳理着自己得来的灵力,分流而治。 她在努力的给这个灰雾朦胧的世界,区分出黑白。 林语有时候会进来陪她,但是他旺盛的生命力已经连滋养自己都不够,就别提再拯救一个已经快疯的邦妮了。 盛爻倒是能把自己在街上的生活给她作参考,同样是要在千万人中奔忙,那么努力才能找到自己的存在的人,总是能在身上找到一些小小的相同点。 邦妮渐渐明白了,那些想让她把世界焚烧干净的声音来自同一个派别的巫师,他们组织严密,等级清晰,希冀借着她的手,重获生机。 而他们的对立面,是一群没有意识的纯粹的能量。 所有善良的巫师,或者黑巫中善良的部分,都心甘情愿的牺牲,抹去自己所有的存在,滋养后人。 一股咆哮着想吞噬,一股涓涓细流给她温暖。 她终于开始对照着真事的人生,理解牺牲,奉献,爱,牵挂,友谊,相依为命,相濡以沫…… 看透,大概是走出来的第一步。 不过就像所有政治老师反复强调的,量的积累才会有质的飞跃。 她只需要一个点,然后就能像一个正常的成年人一样,平静的面对悲欢离合,然后好好处理自己的情绪,过自己的日子。 盛爻那颗疯长的杂草,终于让她从一株菟丝子变成了可以独立生长的玫瑰。 日子悄悄过去,盛爻居然撑过了这个冬天,在初春有点冷的阳光里迸发出一丁点的生命力来。 邦妮已经大概明白了世间的人情冷暖,盛爻代替了她的姐姐和母亲,林语则越来越像一个高大的兄长。 她的软禁早就解了,老头子会定期来看看她,她却始终困在自己的藩篱之中,无法自拔。 天气转暖,卖糖葫芦的转行卖起了小笼包。 林语买了几笼,拿到医馆分了,绕道走到邦妮那,盛爻正抱着一本民间笑话集给她讲着,邦妮难得配合她露出一丝丝微笑来。 然后那笑容不知道怎么就僵了,她极不安的抬起头四处张望着,手脚都慌乱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林语以为她有什么不舒服的,端着包子快步上前,然后就看见邦妮盯着那一笼包子,定格在原地了。 然后,她瘦小的身躯突然爆发出了极强劲的力量,扑倒了林语,夺过那笼包子,然后把那几个包子狠狠塞进自己的嘴里,疯狂地撕咬着,吃了一半,呛咳起来,然后跪在地上,不住地哆嗦起来。 她的嗓子里爆发出了一些微弱的声音,然后慢慢从呜咽转化成咆哮。 就喊的春日终于迎来了第一场侨兴大地的春雷,带着滚热的雨浇醒了沉睡的大地。 邦妮早就应该哭一场的,痛痛快快的哭一场,但是,过于巨大的悲伤让她的灵魂偏移了很久,以至于在见到这个触媒之前,她都用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平静着,甚至她的大脑和其他声音一起封存了某些记忆。 她的这场大哭比盛爻那场还要剧烈,毕竟从此,她是真的在这个世界上孑然一身了。 她渐渐平静下来之后,把包子一个不差的吃了下去。 然后转过头,问盛爻,“爻爻姐,人为什么要活着啊?” 盛爻一愣,走过来抱住她,“如果是我,是牵挂吧。” 林语过来揉散了她的头发,有些楞楞的看着她,想知道这个早熟的姑娘脑子里究竟想了些什么。 但是邦妮没给他机会。 她再一次昏睡了过去,给医馆带来了一阵兵慌,然后没过多久,盛爻的尸毒卷土重来,于是,马也乱了。 (本章完) 第89章 初相识!可惜只能擦肩 “真没想到,在我来之前,你们居然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安倱有些感慨的叹了一口气,又在嘴里塞了一堆东西。 “你应该庆幸,斯塔夫主教,一直跟你在外游学,并不和我们相处在一处。”林语帮龙三处理了伤口,语气倒是没有那么多情怀。 “主教?不是洛朗吗?”龙三对于这个名字,倒是十分陌生,但是他们平日也提起了多次,这会倒是该表现出恰到好处的疑惑了。 “洛朗的主教位置……算了,他的上一任,是我的师傅,斯塔夫主教。”安倱难得有不想说的事情,这勾起了大家的许多好奇,却也知道,既然如此,却是万万不该问的。 “话说,你之前一直不住在中国,怎么突然想着回来了?”邦妮没多少气力的问了一嘴,也走过去,向着那堆食物开始进攻。 “师傅走了之后,我在那边,不太安全,之前回来那一次,也是为了探探路。” “哪一次啊?”邦妮十分疑惑,跟安倱熟识了这么多年,却从未听他说过这段过往。 “那天,正好盛爻的尸毒爆发,你控制不住……”林语随意插了一嘴,却并不想说下去。 他跟施凌忙得团团转,只剩下陈尘去接待斯塔夫。 陈尘不是敬亭山,所以斯塔夫一向和他,相看两相厌。 ——陈尘讨厌斯塔夫的假清高真神棍,大主教的讨厌他的龌龊龃龉。 “哦,陈师弟,多年未见,你居然还是和以前一样,肮脏堕落,神不会饶恕你的罪孽,你对师兄的徒弟做的事情,再不收手,必定会遭到反噬。” 虽然叫施凌师兄,但是斯塔夫看上去却比施凌年长很多。 他穿了一身灰白色的亚麻袍子,把全身都包裹起来,只剩下满头银发垂落在外,跟同样雪白的胡子一起垂落在肚子前面,让他看上去像一个赶场的coser,刚刚当过哈利波特的校长。 “哦~亲爱的斯塔夫?达恩利主教,感谢上帝指引着您的脚步,您莅临寒舍真是让我们蓬荜生辉呢,只可惜我们穷酸人家,拿不出什么珍惜的物什招待,烦请您不吝赐座,喝一杯热茶暖暖身子,继续您的舟车劳顿吧~” 陈尘努力的用标准的央视译制腔说话,到最后都有些气息不足了,似乎在竭力迎合这个假洋鬼子一样。 “别这样,虚名不足道也,只是承蒙伊丽莎白一世,神啊,愿她安息,承蒙她照拂,进入教会学习而已。后来我的老伙计们都走了,只剩下我,也就如此了。” “至于你,你没有信仰,把任何一位神明的名字挂在嘴边都是一种亵渎,你凌虐过的动物和那个孩子,最后都会找到你的身上,收手吧,罪人。” 老人家倒是举止谦恭温和,极具大家风范,又带着强烈的圣光,踱步进门,端坐在首位。 身后跟着一个举止和他相似的青年人,在他身后端站着。 如果有人能把春风带在身边,把夏夜的星光装进眼里,然后用暖冬不冷冽的雪涂脸颊,又带着秋日荼蘼的温暖,大概就是他了吧。 “把你堕落的眼神收回去,这世上医道的种子只有两个,你已经玷污了一个还不够吗?这是我的弟子,安倱。”老人抬起拐杖,狠狠的抽打了陈尘伸出去的手。然后转向安倱,“这人是魔鬼的使徒,离他远一些。” 陈尘愤怒的收回了手,然后继续用当初对待林语的眼神看向安倱,却神奇的在那双眼中得到了一种平静。 他疯狂追求的,那些所谓人的极致,都被抛却了。 他从后面拿出了一堆残肢断臂,展示给老人,“师兄,既然你回来了,不如我就告诉你,我的实验已经近乎成功了。” “弗拉塔斯肯是一个失败品,古代的所有粽子也是,所以,你注定不可能成功,诓骗那个孩子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不过你最好小心,罪恶滔天的人,自有人收。” “亲爱的老头子,你要知道,我是一个伦常和秩序都不放在眼里的人,本土的管不住我,别指望西方的神干扰我做任何违反教条的事情,反正你们神父们,都一样,不是吗?” 他转头看向安倱,却又平静下来,然后努力偏开,怒火熊熊燃烧着。 “你这个孽障,我不过出去学习几百年而已,师兄不光收了徒弟,还被你……你到底为什么还没被逐出师门啊?!” 老人恨铁不成钢的捶了桌子,起身想去找施凌,却见林语先出来了。 “见过二位师叔,师弟。”他深施一礼,然后继续,“里面有些忙碌,烦请多等一会,师叔会得到您想要的。” 斯塔夫端起茶碗,撇开上面的茶叶,浅啜一口,又放了回去,抬起袖子,挥挥手,“罢了,既然里面的高人能知道我的来意,多呆一会也是无妨。在外漂泊了几百年,竟忘了北城天街才是家啊。” 陈尘的怒火还没平息,冷哼一声,示意林语拿了那堆东西跟上。 林语无奈,斯塔夫阻拦无果,也只好作罢。 而事实上,这是北城天街最热闹的一天,在这之后不久,北城天街,就再也没一个可供这些人,容身的地方了。 这间医馆成为了一片废墟。 连带着,附近三条巷子,和巷子里生长的放风筝的孩子。 北城天街重建之后成了一条挺繁华的商业街,盛爻她们有一次回来,还喝了杯咖啡缅怀当年。 时间把一切带走,物非人非。 嗯,然而这家的咖啡很有施凌健身茶的风格。 江湖传言,医祖施凌一生悬壶济世,晚景却很凄凉。 师兄弟三人一人主药石,一人住灵修,一人,不提也罢。 然而只有施凌活成了医者,斯塔夫叛国,陈尘,不人不鬼。 三人生不同时,年岁不同,死的却很统一。 陈尘失踪三天,施凌毒发身亡,斯塔夫主教却在异乡安然离世。 下一代歪道没人承接,安倱回国做了心理医生,安了千万人不安的灵魂,午夜梦回,却没人止住他的梦魇。 (本章完) 第90章 算计与被算计,意料外的变故 “那现在怎么办?”龙三打破了这漫长的沉默,“要不,先把盛总放在这,咱们去救方良?” “咱们,哪个能算成是有生力量?”林语十分诧异。 事实上,从他进入蝶语的那一刻开始,林语就一直在注意他的行为。 从岭南回来之后,他们始终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去过那,同样,龙三是不是和洛朗有所勾结,也是个未知的谜题。 “终于露出马脚了吗?”林语暗自朝安倱做了个手势。 可那边的龙三,却毫无察觉似的,低下了头,极为压抑的,说了一句,“你们是和他不熟,可我……那可是方良啊。” 在刚刚的这段折腾里,外面的兽群和玛雅人都已经看不太清了,他们像是身处在一个灰色的软球里,分不清四周的情况。 也正是这样灰暗的环境,让人看不清龙三的表情,只能听见他,略有哽咽的声音。 “三哥……不是……方良他……”林语有些慌乱,龙三话语里的某种情绪,显然触及到了他的某根神经,他甚至能感到那份近乎绝望的焦急。 “我……以前,也有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甚至说,没有他,也就没有我了……” 龙三的嘴角在暗处微微上扬,却被他狠狠地压制下去,看上去,更加像情绪过于激烈的时候,人控制不住地哆嗦。 “果然,他们走的那天……那个人,是你吧?小大夫?”龙三在心底暗暗说道,脸上却没有太多变化。 安倱在一旁照看盛爻,但是龙三脸上的每一个细微变化,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他有所隐藏毋庸置疑,但是,为什么,他如此了解林语的软肋?” 安倱努力的思考着他们和龙三的交集,按理说,他和林语,也是第一次认识才对啊。 可是…… “刀上血气很重啊。” 他突然想起了,在去柔然之前,林语还背着那把青铜砍刀,当时龙三在旁边说了这么一句,他们一直以为,是因为那把古物,可能之前染过太多戾气。 “古物认主,如果说,他能用那把刀,是因为,林语身上,也有这么重的戾气呢?” “可龙三又是怎么知道的?” 安倱在心里暗暗嘀咕着,那边的盛爻却有醒转的迹象,开始了慢慢挣扎。 “安倱,我有个办法,但是……你可能需要花点功夫。” 邦妮终于放下了食物,有了些力气,但是她还是不明白,如果是羽斯的蛊,那为什么在店里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没有,反而来了美洲,灵力就开始一点点消散了,连带精神都弱了不少。 “而且,如果岭南的经历是真的,为什么,羽斯联系不上呢?” 邦妮从没有像现在一样,渴望知道全部的真相。 可惜每一个他们自以为了解的真相背后,总埋藏着更多似是而非的谜题。 当他们处理了一个昏迷的同伴之后,很快,又会遭遇另外一个。 十天之后,他们躲过了吸血护卫的攻击,终于进到了门后。 而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变故,本来人畜无害的大厅,一下子,变得危机四伏。 “邦妮先走,龙三跟着他,安倱跟我走,龙三殿后。” 盛爻飞速的做出了判断,在这样一个收缩的大厅里,那些不断冒出来的机关,可能是变故,也可能是他们保命的稻草。 这样的安排本来是最合理的,邦妮的战斗力最低,林语和安倱差不多,她和龙三算是有生力量,但是,龙三在听到这个命令之后,突然产生了无数疑惑。 “原来,真的是想要我送死吗?我还以为你和橙子很像,没想到,还是和那个女人狼狈为奸。” “怎么样,才能让你真的杀了她呢?” 他在这边想着,前面的邦妮和林语,已经爬过了一面竖直的墙,顺势,够到了上面横着窜出来的一堵墙。 安倱和盛爻紧随其后,但半空中的墙却没再出来,他们用飞锚连上了更远处的一块砖,居然比邦妮他们,走的还要往前一些。 他们回头看,龙三也没落后多少,只是差点卡在墙里,安倱伸手把他拉了下来。 “小心点。” “嗯。” 他们没注意到的是,在他们不断朝前上窜下跳的时候,龙三却闲庭信步的,朝前溜达着。 整个机关的布局好像全在他心中,甚至,刚刚被卡住,都是他故意,“不小心”碰到了,还受着伤的腿。 “算算时间,外面的那个,应该已经醒了吧?拖一会,还是干脆……”突如其来的轰鸣,打断了龙三的思考。 本来正在朝内收缩的四面,突然变成了三面。 地面震颤起来,突然,开始一块块朝下坍塌起来,随着气流的声音响起,他们突然觉得有些晕厥。 “空气?!这里的空气在不断的被抽走!” 邦妮的感受最为强烈,虽然她的灵力不太好用,但是对于弥散在空气中的灵能,她却有着异常敏锐的感受。 龙三的表情,在这时候才有了明显的裂缝,他再也绷不住寡淡的面容,从眼底蔓延出一些惊恐来。 “尽量保持体力,少说话,跳到对面去。” 盛爻说完话,扶住了龙三,带着众人朝前跳去。 前面的时候还好,两个剩下的石柱之间,距离还不算太大,平台上也还能容纳几个人。 可随着他们接近那扇门,地上的空隙也越来越大,甚至,有几个平台,在跳过之后,直接崩塌了。 越靠前的人,到达对面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而后面的,则要面对更多的危险。 但是这也并不绝对,因为有的平台,在站人之前就已经摇摇欲坠了。 “要不,我……”安倱忍着嗡鸣的脑袋,开口道。 “不行,聚不起来,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撑住。” 林语转过头说完,又跳到了前面,从柔然回来,他就一直在翻找有关活死人的资料。 虽然少,却并不是没有,这种能穿越人世与死境的人,多半最后都没能超脱生死,反而会因为违背天道,而受到更多的惩罚。 尤其是,试图带更多的人进入死境,对于身体的伤害更大。 最为恐怖的后果,反而不是身体上的疼痛或者折磨,而是在某次入死境后,不能归返。 ——非生非死,在一次次的死亡腐烂中,挣扎直到永远。 但是对于死境的记叙也没有多少,后面的,也多是传说。 可即使这样,林语都不敢让安倱,冒太多次的险。 (本章完) 第91章 窒息!怎么又是你?! 随着他们一点点朝前深入,空间变得越来越逼仄,空气也更加稀薄。 邦妮的体力在几个人中是最弱的,这会已经抑制不住的气喘吁吁起来。 “这种时候,还大口喘气,肯定是想抢走我们所有的空气,这种人,没有灵力的时候,就是个累赘,还带着她干什么呢?”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声音慢慢在盛爻的心底浮现出来。 而且,随着他们在柱子上挂的时间越来越长,间距越来越大,甚至有好几次,盛爻自己都有些挂不住了,这种想法,变得越来越明显了。 看着盛爻杀意渐渐浮现的眼睛,龙三突然有些抑制不住自己嘴角的笑意。 他把手悄悄放进了口袋,又一次,捏碎了一个小小的纸包。 一股不易察觉的气味,慢慢在不剩下多少的空气里,不断地,弥散开来。 这个空间多年不曾打开,里面本就积攒了一股潮热憋闷的气味,这个时候,这股异样倒也没怎么被人察觉。 在那扇门前面,还剩下一个最大的平台,就好像专门在那等着他们一样,刚刚好只能够几个人站稳,多动一下,都会直接摔下去。 人最为恐惧的,往往都是恐惧本身。 下面的万丈黑暗,天然的带着一种可怕的氛围,好像即使望上一眼,人就会堕入其中,慢慢沉到不知名的地方去。 安倱和林语从小有自己的一套呼吸方式,这时候,倒是几个人里最轻松的,盛爻和龙三体力虽然好,却也已经是满头大汗。 最为糟糕的还是法师系的邦妮,她瘫软在地上,几乎已经不能呼吸。 看着邦妮的样子,盛爻一边心疼,脑子里,却一边响起了另外的一个声音。 “怎么所有人都没事,就你一个人,装成这个样子?明明什么用都没有,还硬要跟过来,拖累大家的进度?!” “不对啊,这么多年,要是没有小欢子,我早就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了啊。” “你看看你那个矫情的德行,要没有你,说不定早就找到方良回去了!” “不对,小欢子是我的……” “累赘!包袱!拖后腿的!要没有她就好了!” 其他人完全不知道她此刻的天人交战,棚顶已经无限的压向了他们,这个时候,个子稍高一点的几个男生,已经根本不能直立,连盛爻都要微微弓着背才能站稳。 “飞,飞锚还能用吧?我们……啊!” 邦妮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盛爻就扑了过去,狠狠地把手再一次掐住了她的脖子。 这一次比之前在死境的时候,来势更为汹汹,她一边狠狠地摁住了邦妮的额脖子,一边用她的头狠狠地砸向了地面,血几乎是一瞬间就糊满了邦妮的脸。 而就在这个时候,空气已经彻底消失了。 人力不能制造的真空,在魔法和古代秘术的加持下,变得成为了可能。 “盛爻!” 林语和安倱只能来得及喊出这一声,后面的话,就已经只剩下了口型。 平台太小,又开始摇摇欲坠起来,这一会,几乎马上就要塌了。 而刚刚就站在邦妮旁边的龙三,在刚刚盛爻冲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些不稳,平台一晃,他也随着摆动了两下,随即,也摔了下去。 只剩下两只手,死死地抓住了平台的边缘,而离他最近的,也只有,被盛爻狠狠压在手下的邦妮。 “怎么,这是要把自己搭进去的节奏啊?” 龙三的脑海里,凭空冒出了一个声音。 “呵呵,你才到这?都要拖不住了。” “我日程很忙的啊,那边还有个长辈要接见,哪有时间总盯着你们这边啊。” “你不是又偷窥癖吗?每天在屏幕后面盯着。” “脑内吐槽,在我这是能听见的哟。” 龙三刚想反驳,对面的人,却已经丢下了手里的水晶球,再没了音讯。 “小石头,收拾一下,他们在前面顶着,我们刚好,这次说不定能拿到很多好东西哦。” 小石头轻轻咳嗽了两声,有些倦怠的靠在了一旁,对于洛朗的兴奋,全然没有感受。 “他们,其实都是很好的人。” “笑话,我还是很好的人呢。” 轻轻扭开了金字塔的一块砖,他们面前打开了一扇小门。 主教拖着他新换的紫罗兰色长袍先走了进去,这件虽然厚重,审美却终于恢复了正常水准,至少她焊上去,不像一只求偶期的大公鸡。 小石头随跟上,轻轻抱住了他的肩膀,洛朗愉悦的长出了一口气,抬起手,朝旁边的凹槽挥了一下,上面随即冒出一团火焰,整个小屋子,随着缓缓升了起来。 “唉,要是你这样的人多点就好了,我也不用时时提防着,什么时候把你吸干了。” 洛朗轻轻摩挲着小石头的颈动脉,感受着里面越跳越慢的血液。 “真可惜我没有自己的力量,只能抽动你的生命了。” “我很想说,荣幸之至,可惜,我又不是太想说谎。” 后面的小石头,这回的声音十分弱,像是熹微的火焰,在挣扎着,发出最后一点光芒。 “你知道怎么在我这活下去的。别总说这种话,我怕什么时候,不小心,就把你杀了。” 洛朗的眼睛里,突然爆发出一点冷光,然后是充满了贪婪的火焰,就好像,毒蛇在看到了它的猎物之前,兴奋的表情一样。 “你只是害怕,找不到下一个人给你提供力量而已。” “你不可能永远活着。” “你呢?” “那倒是不一定了。” 一个喑哑的声音突然闯入了他们的对话,略微带了些桀骜的语气。 两个人说着话,已经渐渐升到了金字塔二层的位置,就是之前,邦妮他们,需要算好了星辰才能进去的那扇门,前面的位置。 “怎么,来觐见,都不带些礼物吗?” “还是说,那边那个,生命力忽起忽落的,就是你给我带的礼物?” 洛朗很不爽的,看着对面的人,同样坐在了一个硕大的椅子上,穿着一件有些破败的暗红色长袍,摆着他惯用的表情。 “我倒是很想知道,你见到我,居然敢不跑。” “你以为,现在的教会,还和以前一样吗?” (本章完) 第92章 双生曼珠,孰生孰死?! 堆满了头骨的座椅上,星光还没有完全散去,那个男人,静静看着前面的洛朗二人,眼神很是轻蔑。 他摇晃着手里的杯子,里面粘稠的液体带着一般红酒没有的光泽,有些微微凝固了,温度却还是让那个男人,很是欢愉。 “矮油?教会啊,我好怕怕哟!但是,你这个主教,名不正言不顺,身边又只有这么一个又不聊法术的肉猪,还以为,我会担心吗?” “别以为,学我说话,我对你的好感度,就会多一点。” 洛朗十分讨厌对面的人拿着酒杯的样子,传说三代出一个贵族,对面这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人,那种冷漠和优雅,是已经浸透在了骨子里,他怎么模仿,都只是邯郸学步。 更让他绝望的是,明明不久之前,这个,所谓的“人”还以一种那样肮脏丑陋的方式活着,这一刻,却已经站在了他的上风。 “今天该穿件更鲜艳的袍子的。” 洛朗暗暗想着。 “小崽子,我当道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干什么呢!凡帕尔这个词,就是我创造的。你们那边的不过都是可笑的复制品,别以为,对付得了他们,就对付得了我。” “算了,我今天来,是为了提供一个交易的,有没有……” 这边的话还没说完,门后却爆发出了剧烈的动荡,连带着整座金字塔,还有附近的丛林,都有些颠簸起来。 洛朗整个人突然跌倒在地上,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头,在地上挣扎起来。 他头发下隐藏的那朵彼岸花,突然开始疯狂的生长起来,几乎要把她身上的所有养分都吸收个干净。 他现在连一句完整的挣扎都不能说出口,而凡帕尔和小石头,也一瞬间感受到了那股巨大的变故。 他们面前的世界,有一瞬间,好像只剩下黑白二色,而所有人面前,都爆发一样,生长出了无数密集的藤蔓。 层层叠叠,千头万绪。 “那两个人……” 那两个人,正在狠狠地挣扎着。 (本章完) 第93章 被迷雾掩藏的真相 那是邦妮的外祖走了之后没多久的事情了。 送走老人家,她们回来之后,就没在邦妮外祖的老房子里住过,于是盛爻的脑子好不容易敏锐了一回,指点她跑回了老房子。 房门没有锁,或者说,在盛爻到来的时候,锁自动开了。 久不住人的房子里积了很厚一层灰,地上有一串极轻的脚印,在这个阴暗逼仄的空间里延伸到外祖临走时待过的屋子。 屋里的家具还保持着主人临走时的姿态,只是,现在破败的场面让他们看上去有些阴森。 盛爻轻巧的走到外祖的卧室,门扉紧锁。 她轻轻敲门,“小欢子,你在里面不,别吓你姐姐我。” 没有反应。 她又轻轻敲门,门反锁上了。 她怒了,砸门,“小欢子,闹归闹,你别得寸进尺啊!” 良久无声。 然后,在盛爻要暴力破门之前,门自己打开了。 邦妮跪坐在外祖待过得床边,乌黑的长发铺了一地,和她的长裙一起,像一朵盛开的黑色花朵,从她跪坐的位置,一直狠狠扎进不知名的深处。 她的眼睛空洞的望着前方,小小的窗户里斜射出两道光线,灰尘欢快的起舞。 她就像一幅文艺复兴之前的壁画,光影分明,遥不可及。 高光聚集在她的眼和鼻子,她身体的其他部分都一点点暗下去,直至虚无。 她身上的白色曼陀罗华从胸口蔓延开来,层层叠叠,枝缠蔓绕。 有一种力量牵引着盛爻,她走过去,跪在邦妮对面。 她们伸出食指,在空中相触,然后盛爻的身上炸开一朵朵血色的曼珠沙华,像盘结的血管,在她的全身蔓延。 光影交叠,她们的头顶仅存一线天光,红与黑像是同根连枝的一颗树,蔓延的裙摆延伸到不知名的黑暗。 像是两只天鹅,极为对称的面对彼此,连心脏都处在一个频率上,彼此纠缠。 命运的藤蔓像是来自地狱的触手,爬满她们的身体,想把她们拽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然而她们不会倒下,因为,在盛开之前,她们也曾是无人理会的野草,爆发出惊人的生命力,才能开出如此妖冶的花。 盛爻突然觉得有些窒息,她的力量在顺着相触的手流向邦妮,又被邦妮全数返还。 压抑了很久,她们才从那副油画一样的环境里挣脱开来。 然后盛爻直接提起邦妮的脖领子,把她拎了出去。 真是一点艺术情趣都没有。 邦妮的裙子摇曳着,她人在空中半漂浮着,离开老宅很久,才重归地面。 中世纪的欧洲妇女多半是这样出席葬礼的,如果加一顶头纱。 盛爻觉得邦妮需要一个心理医生。 ——那是邦妮和安倱的第一次做正式相遇。 他身上也有那股陈皮的味道,熟的过头的百年陈皮。 或者,他真的是她们的救赎。 反正她生命中,最为平淡却正常的几年,都来自于那次咨询,盛爻也因此能放任她一个人奔赴大学,然后消失在茫茫的林海雪原之中。 大概这世上没有不能好转的伤痛,因为时间会让人们麻木的习惯一切。 所以小时候的邦妮走了出来,长大的邦妮遵从了外祖的遗志,送他和父亲各自归宗,然后任记忆和灵魂纠缠着她,放任自己的灵力增长与吞噬自己。 真好,盛爻把她拎到安倱面前的时候,邦妮想,还好,这世上还剩一个盛爻呢。 但是这个她唯一的救赎,在几天之内,已经无数次想,治她于死地。 “如果不是后来的故事,我或许会像这世上的许多白领一样,碌碌一生?孑然独立,或者遇到一个不好不坏的人,过上一小段幸福的日子,然后,目送他远去。” 在颈椎都快要被扭断的时候,邦妮及其无奈的想着。 虽说嘉怡的背后,不知道藏了多少东西,但是,好歹也算是平静。 可惜,命运的眼紧盯着她的脊梁,她怎么都锁不住自己全部的灵力,想靠自己生活又近乎举步维艰。 在受够了这种生活之后,她决定干错做个卦师赚钱。 然而举个小幡,有求必应的骗子太多,她又年纪太轻,更像个骗子。 为了彻底割断她和过去的联系,她把何欢这个名字,也留给了时间慢慢麻木。 何家和陈家只剩她一个人,天下的卦师除了骗子都不为人所知,趁着tvd大热,邦妮?贝内特的灵媒店,自然火爆全城。 “事情,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呢?” 邦妮静静地想着,身边,液化的黑白二色灵力,彼此争斗已经到达了顶端。 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就好像两朵并蒂双生的彼岸花,一黑一白,非生即死。 龙三还在旁边吊着,也不知怎的,邦妮意识到龙三在旁边挂着的时候,微微动了动手指,一缕和黑气斗争着的白气,分散出来,把龙三卷了上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黑气陡然增强,试图试图通过白气留出的缺口,攻入其中。 甚至几人都能听见黑气中,暗巫们猖獗的笑声。 可正当平衡打破之际,第三股力量,终于冲破了重重阻碍,打破了僵局,恰好加入了那个缺口,白气,几乎是立刻反扑了起来。 盛爻从没修习过灵力,这一番折腾,身体早就承受不住,已然昏了过去。 邦妮正好借着余势,把众人都塞进了那间,据龙三所说,“方良就在里面”的墓室。 黑白离分,刚刚的景象,随之消失了。 整个大厅的机关都停止了工作,几乎被刚刚魔法的对冲,毁的不成样子。 但是刚刚漆黑一片的无垠之地,却也露出了它虚张声势之下的,真是面貌。 ——在迷雾掩藏之下,那里居然留了一条逃生的暗道。 “他怎么做到的,可以不去思考下面的通路?” 刚刚有些好转的洛朗,立刻察觉了这个变化,气喘吁吁的,质问起来。 但身边没有回应,凡帕尔在他的王座上看着好戏,而小石头,整个人都干瘪的不成样子,几乎要昏死过去了。 (本章完) 第94章 暗流涌动!深藏的冰山 长时间的缺氧让众人有些晕眩,安倱差点再一次冲到死境去,林语踉跄着爬到了邦妮身边,她身上的伤基本都已经自愈了,神智却不是太清楚。 盛爻静静地躺在一旁,看上去就好像睡着了一样,可惜紧锁的眉头,出卖了她躁动的心。 在她的意识当中,一个她正在和千万暗巫斗争,漫无边际的黑暗中,只有一个她,还有安倱封进去的,一段声音。 虽然情况相比当年的邦妮,要好上许多,却依旧不容乐观。 最为疑惑的人,还是旁边的龙三,他一边整理着衣服里的过氧化钙,一边静静地沉思着。 邦妮在濒死之际,居然还能出手救他,这给他带来了极大的震颤。 “究竟为什么?明明当初她……” 他静静伸向了衣服的内袋,里面,还放着柔然城的密室里,突然出现的那张纸条。 这边的几个人陷入了一阵静静地等待,就像之前一样。 进入雨林的第三天,几个人刚刚被,逼入死境。 “安倱,我有个办法,说不定,能帮盛爻。” 刚刚被盛爻狠狠扼住喉咙的邦妮,静静走了过来。 “什么办法?她现在的情况,也不像是精神异常……你们……我无意冒犯……你们之前,是不是有什么,你没和我提到过的……过节或者……” 安倱处理了这么多年咨询者,各类问题都遇到过,两个女生之间貌合神离的关系,也是屡见不鲜了。 只是他想不到,盛爻和邦妮之间,究竟,有什么不能解开的过节。 尤其是,在邦妮的叙述中,她们两个人,近乎同根而生的花朵,独活,几可致命。 所以他一段话说的支支吾吾,怎么都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这两个人的状态。 “不可能。” 邦妮的语气倒是十分平静。 “我的意思是说,可能有你不知道的……”安倱试图换个说法,可惜再一次词穷了。 “不用想了,刚刚,不是她的本意。”这回打断他的,居然是旁边的林语。 “之前……小欢子也有这样的情况……” “我当时……算了……你们姻缘线挺好的……我还替你找过隔壁的小姐姐呢,她差不多就是今年吧,该到你们医院做护士了。” 邦妮提到过往的时候,即使已经彻底放下,内心却还是带着一丝愧疚。 “我继承的灵力,来自天下所有的卦师,当他们是巫师也差不多,但是灵力上,又附有一些执念较重的灵魂的,大部分记忆。” 邦妮轻轻来到盛爻身边,探查她体内的情况。 “其中,暗巫因为各种破坏性极强的牺牲献祭,灵力和怨念更重,又有些主修灵魂的,便附在其上,不断蛊惑着他们的我下一批信徒。” “类似催眠术是吧?是要我把他们的控制解开吗?” 安倱有些明白了盛爻的处境,大致弄懂了邦妮想让他做什么。 “不是,是重新控制爻爻。” 邦妮语气平淡,但是句子却透着股杀气。 “那些暗巫……你现在斗不过他们的。要是找到《连山》,说不定还有可能。” “继续催眠?盛爻受不了的……她会疯吧!” 安倱特别奇怪,尤其是,邦妮语气里,总透着淡淡的杀气。 “不,你要让她听不到暗巫的声音,这就够了……暗巫……等我找到《守藏》和《连山》,有你们好看。” (本章完) 第95章 生命啊,鲜活的生命 这回,安倱才弄明白,邦妮想要做什么。 他把镇魂铃递给林语,“这个,师伯应该教过你用法吧?” 林语点点头,接了过来,收了盛爻身上的针,换了方位重新施针,盛爻挣扎了一下,蓦地睁开了血红的双眼。 “何!欢!” 刚一张口,就是一声咆哮,然而这声音还未传出多远,就被镇魂铃的声音压制住了。 “安倱!快点!”林语手腕有些不稳,盛爻险些挣脱控制,“我就看过书,没碰过实物。” 安倱闻言立刻吹响了笛子,邦妮捏着一块紫水晶,把笛音记录了下来,他便飞快的在盛爻的耳边开始低语。 和之前催眠不一样,羽斯只是自己崩溃,待她愣神的片刻,强行压制就好,但是盛爻的脑海当中,不知道有多少暗巫,正在不断地摧毁着她的神智,蛊惑她,变成一个嗜血的怪物。 邦妮有些体力不支地在一旁站着,龙三上来扶着她,轻轻在一边坐了下去。 片刻过去,盛爻静静醒了过来。 “我的天啊,这帮野蛮人真是吓人,不过,安倱,你怎么办到的啊……” 邦妮长出了一口气,暂时感觉不到那些暗巫的气息,这让她松了一口气。 “还好这次压制住了,要不然……那帮暗巫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安倱打了个哈哈把死境的事情略了过去,到底还是对一旁的龙三有些顾虑,他简单收拾了东西,却突然不知道,该到哪去了。 “这回……我们去哪?回刚才的地方还是,直接去方良旁边?”他看着有些倦怠的几个人,问道。 “可以直接过去?!”龙三有些惊讶,“那刚才怎么不……” “这个空间不稳,现在开启消耗的还是挺多的,我师弟他,身体撑不住。”拦住了想说话的安倱,林语过来,把话接了过去。 龙三没再说话,恰到好处的表现出了隐忍和愤怒,就恢复了原来透明人的角色。 “世上的所有都是平衡的,追求力量,必然会付出代价。”盛爻低着头,在旁边说道,“不过,要怎么直接过去呢?” 安倱怎么听,第一句话都不像是盛爻的风格,然而刚刚的声音和记忆,又确实已经发挥了作用。 “要不要再给盛爻检查一下?”他朝邦妮比手势。 “不用……应该,没事。” 邦妮轻轻晃了一下手指,然后转向了龙三,“你还记得,方良被困住的地方,具体的样子吗?” “记得。”龙三的回答很是迅速,却带着他惯有的平淡。 “那好,努力的在脑海里回忆那个地方,仔细勾画,一点细节都不要放过。” 龙三心中的疑惑更盛,他一度以为自己对盛爻足够了解,这时候,却发现,盛爻身边所有看上去熟稔的人,他都不知底细。 但是他还是照做了,努力的闭上眼,勾勒出他脑海里,那个危机四伏的地方。 周围模糊的背景渐渐消失了,刚刚那种,看似遥远,却触手可及的空间感渐渐消失了。 浑浊的影像清晰了起来,像是隔着一块一点点被擦干净的玻璃,他们逐渐看清了四周的世界。 等到四周的景象足够清晰之后,安倱把众人绑在了一起,偷偷给自己推了一管肾上腺素。 他们耳边响起了一阵气流涌动的声音,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似乎已经好久没有呼吸过了,而空气,此刻闻上去,似乎无比亲切。 “生命真好,这种鲜活啊……”盛爻低声嘟囔着,连离她最近的安倱,却都有些听不清楚。 一阵轻微的战栗,细微的寒意涌过,龙三突然想起了一段描述,“在途中我们又遇到一群灵魂,其中有一个大声叫道:‘大家快看这两人,后面这个人有影子哎!而且他沉重的脚步看来根本就是个活人!’” 虽然有些荒谬,但是他们刚刚的经历,总让他觉得,就是《神曲》中的这段描述。 “没想到你的悟性这么好。这么快,就猜到了真相。”他的脑海里,一个声音渐渐响起。 但他全然没有理会,只是跟上了恰尼安德几个人。 “我们……龙三,你确定你刚刚想的,是方良被困住的地方,不是柔然?” 看着墙上的壁画,所有人你都瞬间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也是类似结晶体的壁画,图的正中央,是一个**的女子,也不知她身下,是长了一条蛇尾,还是她整个人,都被蛇吞掉了一半。 而她的背上,还有翅膀,看上去,就好像是柔然城的壁画再现,而这样诡异的组合方式,又让众人,想起了……岭南的混生体。 (本章完) 第96章 羽蛇神vs风里希 “不对……这不是柔然……”邦妮和盛爻异口同声地说道,然后相视一眼,笑了出来。 邦妮本来是笑不出来的,但盛爻笑着,她不自然地就跟着笑了出来,就像来美洲之前,在蝶语一样。 但是她还是稍微有些放心了,至少安倱的催眠,让她们停在了出发之前,也好过盛爻被暗巫蛊惑。 “内容不一样。” “柔然的壁画,材质上和这个不一样。” 两个人对壁画的细节,观察点却有些不同。 邦妮看了盛爻一眼,便不再说话,听她的分析。 “柔然的壁画,好像是天然的结晶,自然拼凑成了图案,但是这个,结晶的程度相对低很多。” 她凑上前,轻轻在壁画的一角开始打量,那些壁画的颜色相对较暗,光泽也低上很多。 “他们应该技术上或者材质上有所差距吧。” 安倱蹲在一旁,细细的打量着。他对于倒斗的热情,其实更多的是在研究上,反倒没有多少是在财宝或者探险之上。 “故事上……也有差别,柔然那个,讲的是他们的历史,这边这个,神话的性质多一点。” 四下几乎无路,只有这幅壁画,既然龙三说这就是他们走过的路,玄机,也就只能在画上了。 邦妮没有凑上前去,她走到了稍远一点的地方,开始打量起壁画的全貌来。 “这个是……玛雅的羽蛇神?”邦妮静静看着,却突然瞪大了双眼。 “不对!你们从头看!这个壁画……”她突然有些震惊,指着前面的壁画。 “怎么了?不就是这位蛇形的主神,创造了他们的生命,还帮他们填上了,天空吧?天空的缺漏。” 林语跟着邦妮的视线看过去,顺嘴就把看到的东西说了出来。 但是话一出口,他自己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突然立在了当场。 “这不就是女娲造人和补天的传说吗?怎么?美洲这金字塔是华夏先民盖的?” 经历了柔然和岭南之后,盛爻已经对这些不靠谱的历史感到习惯了。 “不对啊,玛雅人的羽蛇神库库尔坎,是在雨季到来,给他们带来玉米,掌管生死的神。和这个基本没关系……” 邦妮正说着,龙三却已经停下了他在墙上的摸索,拿下来了一根石雕的玉米。 轰隆隆一声响起来,一道暗门慢慢打了开来,里面一道深长的石梯延伸出来,静悄悄朝下走去。 “传说中,女娲风里希,每天能造七十物,所以这个是……她制造了玉米?”安倱看着那边茂盛的玉米田,突然觉得有些荒谬。 “好奇心害死猫。我总觉得,对于这些东西的研究,我们该适可而止了。”邦妮走到他身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我倒是觉得,一层层研究表象之外的真实,还挺有意思的。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活的这么真实。” 安倱有些不以为意的抖了抖肩膀,很是轻松的,推着盛爻,一头扎进了石阶。 邦妮无奈的摇了摇头,安倱可能是她认识的所有人里,越活越回去的典型了,也不知道经历了柔然之后,他是怎么还能对这些事情保持这么身后的热情的。 “盛先生都已经收手了,羽斯也回去避世了,你还越来越来劲了。” 她轻轻摇了摇头,跟上了前面这几个人。 可能小女巫真的有种神奇的魔力,被她惦记的人……状况都有些堪忧。 羽斯和老头子,这时候已经抱着木木,躲进了何家堡底层的地牢里。 外面的守夜人,在不断的轮替之下,终于攻破了何家堡,摇摇欲坠的结界。 之前邦妮还小的时候,肆虐的天雷本就把这里烧了个一干二净,邦妮对于自己灵力的拒绝,让何家堡的自我修复进程,变得极为缓慢。 她这么多年,只回来了一次,送外祖归乡的时候,她顺道帮父亲迁坟回了合何家,还将母亲也请来,与他合葬。 那个时候,何家才勉强恢复倒了以前十分之一的水平。 这么多年过去,何家堡其实依旧只剩下一个空壳子,邦妮对于自己灵力的接受度越高,这里恢复的也就越快。 但很不幸的是,外面的结界,早不复当年的强度。 “外面的阵,能坚持这么久,也不容易了,我的这点灵力,还是被逐出门之前剩的,这会,可算是一点不剩了。” 老头子有些自嘲的摇摇头,跌坐在地上,轻轻摩挲着手里的尸玉,他已经几乎能听见头顶的地面上,守夜人们来回翻找的脚步声了。 他撑着站了起来,有些焦躁的来回踱着步。 木木有些憔悴的坐在一旁,轻轻舔着爪子,有些心不在焉。 “九黎避世之后,神给我们的祭力也没剩多少了,先生,您这么清闲,可是有办法了?” 羽斯也有些交集,洛朗对各族祭祀的追杀她早有耳闻,这次侥幸逃走,若是再被抓回去,她实在不敢想象自己的下场。 没人搭话,因为上面的声音,居然离他们越来越近,而且,似乎已经放弃了搜寻,反倒径直朝他们这边来了。 “何家堡就算灵力不济,怎么也不会被外界发现。如果他们是碰巧知道了,一番搜寻之后,必定会离开,但是他们直接朝着这边过来了……” 老头子低着头喃喃自语,突然灵机一动,“羽斯,洛朗是不是动过你身上的什么东西?” “洛朗他……” 羽斯也不傻,大概知道或许是她带来了什么暴露方位的东西。 她努力回忆着,突然从头顶拿下了一根簪子。 “这个?” 刚刚被洛朗抓走的时候,他曾经轻轻抚动着她头上厚重的发饰,轻佻,却毫无意义的说,说“这些东西和你身上的衣服一样,要是能摘掉,就好了。” 但是之后,她身上的衣服,一直好好的穿着,这些天寄住在何家堡,也就一直没换。 反正她除了重大祭礼需要沐浴,平日里,自己是不生污垢,尘埃不染的。 老头子接过那根色泽有些微微发黑的簪子,仔细的看着上面的宝石。 (本章完) 第97章 深入!玛雅石城的秘辛! 透过簪子头上那颗红宝石,老头子的眼睛,恰好,看到了对面老李的眼睛。 两相对视,一边露出了无奈的苦笑,一边则得意的露出了一个,狐狸一样的微笑。 很快,老头子的脸,就消失在了老李的视野当中。 “杜磊,联系上石先生他们了吗?说没说后面的安排?” 老李得意的看向身边跟着的小个子,顺手拽了把椅子,就坐在了何家正屋的主位上。 杜磊刚要说话,老李就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还没有,他们大概又进斗了,没有信号。” 杜磊低垂着头,好像没看见前面老李的窘态,声音几乎没有波澜地说道。 老李拍拍身上的灰,又拉过来一把椅子,在刚才的位置上坐下。 “我还不信了……好了……密切……”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他就又坐在了地上。 “知道了。” 杜磊淡淡的应了一句,就转身出去了,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和他没关系一样。 老李看着他淡淡远去的背影,低头暗自嘀咕了两句,顺手喊了旁边的一个跟班。 “跟上去看看,他到底是不是装的。” 那人应了一声出去,过了会回来,“小杜出去之后就回营地了,没什么反应。” “他看见你了。” “嗯。” 知道上面不是疑问的语气,他也干脆不否认了。 “说什么了?” “他死的时候,我也跟着死了,别算计了……” 老李对于这个回应,倒是没有什么惊讶的,便让他下去了。 有些头疼的,他坐在了客位上,揉了揉脑袋。 还没等做下一步的打算,凳子,却又一次塌了。 “李总!下面出事了!” 一个守夜人慌忙跑了上来,气喘吁吁的,还没进门就开始喊了起来。 “慌里慌张的,出什么是事了?!” 老李有些不耐烦,挥挥手让他安静下来。 “我们刚看见那两个人一只猫,他们就不见了!” 另外一边,刚刚嘀咕过老头子和羽斯的邦妮,还不知道这边究竟发生了什么。 刚刚走出石阶,扑面而来的,又是一条极其熟悉的甬道。 “爻爻,回去之后咱们得好好算一下,是不是跟这唐代风格的墓道有孽缘。” 邦妮看着眼前的景象,实在有些无语,一次次遭遇这种风格的墓葬,她自己都有些审美疲劳了。 “呵,没人逼你来啊。” 盛爻低着头,莫名冒出来这么一句,抬起头来,却又和刚才无二。 “矮油……孽缘要是多给我点唐三彩卖一卖,我也认了啊。” 邦妮有些担心,看着她的表情还算正常,便伸手搭上了她的手腕。 探测之后,发现还没什么太大问题,也就放下心来。 “这个墓道其实也就是长得像,已经不用墓砖了,龛也少了,里面倒也没有佛像什么的。” 盛爻环视了一圈,发现他们可能对于这一类情况,有些过度感冒了。 “所以说,有可能唐朝文化在美洲进行了本土化改造是吗?” 安倱跟着盛爻的眼睛走,略有些失望的打量着,却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我们那次,就是从外面,先进到了刚才的墓室,雇佣我们的探险家,对于附近的环境十分失望,乱砸了一通,就进来了。” “谁知道刚进来,就出事了。” 龙三低着头,有些恐惧的看着地上有些深褐色的痕迹。 林语有些奇怪,干脆蹲了下来,“这……这里怎么有这么多血?” 顺着她的声音,其他三个人,也看了过来。 龙三声音闷闷的,过了一会才开口,“那个人……进来之后突然开始屠杀,其他人也疯了一样……我跟方良,倒是没受影响,就顺着前面的门跑了。” 邦妮拿出了一块蓝水晶,闭上了眼睛,静静的感受着,过了一会,宝石突然变得有些发绿,表面变得极其粗糙。 “这里确实有点不干净的东西。” “那我们……”安倱刚想问一下,为什么他们反而没事,突然想起来,在岭南的时候,邦妮的护身符,几乎有救命的功能。 龙三没注意到他的支吾,转身四处打量着,却意外的发现,除了他们刚刚走过的石阶,整个墓室,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不对啊!这里明明应该有石门的啊!” “等一下,林语,东西给我。” 邦妮打量了一下,把那块蓝宝石丢在了一旁,毫不理会盛爻肉痛的眼神,从林语那接过了一把鼠尾草。 她轻轻把鼠尾草点燃,在四周转了几圈。 (本章完) 第98章 你好!玛雅同胞? 走过那段不算太长的石阶,他们就再一次,进入了雨林之中。 等到最后的龙三也出来之后,那扇门就已经关好,不能再被使用了。 距离他们刚到美洲,已经过去了三天。 众人经过这一番折腾,都是有些疲倦了,只想就近找个地方,扎营休息。 星星此刻尚没有很多,只是零散地分布在各处,留下一些不那么亮堂的光。 “咱们找地方扎营吧,等到星位正了,再回去。” 盛爻拿出了罗盘,开始不断的计算着。 “应该也没剩几天了。” 众人答应着,便朝河边走去。 “不对啊,那些当地人,在丛林里,追丢了我们,怎么不守着或者继续打探?” 邦妮有些昏沉,迷迷糊糊的,她的脑海里突然炸出了一丝警觉。 盛爻浑身一激灵,她转身看向邦妮,“等一下,你说什么?!” 话音未落,四周又传来了暗器破空的声音。 众人赶忙闪躲,朝后跑去,却发现自己已经手脚僵硬,不能动弹。 邦妮低头,才发现,地面上,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被画上了一个巨大的阵法。 他们僵硬的立在了原地,旁边的丛林里传来一阵杂乱却颇有章法的脚步声。 鸟儿扑棱棱飞起许多,却并不远去,围绕在空中,连带所有的兽类都在地面匍匐。 很快,头顶羽毛,身上只用几块布包裹的玛雅人,就已经把他们围成了一圈。 他们手里拿着各色武器,高举着各色火炬,静静等待着。 突然,所有的火炬都窜高了一块,燃烧的噼啪声,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人群中慢慢让开一条通路,一位老人,闪身缓缓踱了出来。 他不像其他族人,这位老人头上,装饰了数量最多的羽毛,脸上的石灰也画着不同的纹饰,身上,还有一件极为厚重的祭服。 他拄着巨大的蛇头神杖,慢慢来到了邦妮面前。 “你好啊,大巫。” 他用一种极为苍老的声音,缓缓的打了个招呼。 “你好啊,我的……玛雅同胞。” “只是不知道,你们待客的礼节,为什么,这么独特?” 七天之后,金字塔内盛爻一行刚刚从窒息中,逃过一劫。 门后的洛朗,抱着小石头,自顾自搬了另外一把巨大的椅子,坐在了凡帕尔的对面。 “不管情势如何,该谈的生意,总是要谈的嘛。” (本章完) 第99章 从陈皮味的林语到后来的大夫 就是柜子里的陈皮用完那个晚上,他终于看到了邦妮的那只,会说话的鸟。 于是他突然睡不着了,一个人,心事重重的,走到了院子里。 庭下没有积水空明,只有一点点惨淡的月光,稀稀拉拉的,从云缝里挤出来,勉强栖居在地上。 等到林语意识到的时候,施凌已经在他面前站了很久。 他手足无措的整理了一下衣服,站起来,“师傅。” “没关系的,坐着就好,等你活到我这个年纪,你就会发现,其实很多虚礼,说有用,其实没什么大用。” “我知道,你有心事,也知道,你在纠结一件事情。只可惜,我发现的,实在太晚,不然事情也不该是今天这个地步。” 林语转过头看向施凌,他突然发现,众生眼中生死人肉白骨的医祖,居然已经是一个很老很老的老人了。 ——“居然”,施凌没和麻姑一起,看桑田沧海,不过也快了。但是在林语小的时候,他一直是一个稳重的中年人形象,常年面容不变,只好年年搬家。 世人以为医祖一脉,行踪不定,却每一代都是神医圣手,其实,这每一代,都是一个人。 可是他们已经在北城天街住了很久很久了。 “您,都知道了?”林语突然很慌,愧疚也好,羞耻也罢,他突然觉得自己找不到一种合适的姿态,来和这样问心无愧了一辈子的医祖说话。 “我是学医的,学了一辈子,到现在,还不敢说自己明白,但是,有些事情,我总是清楚地。不过发现的太晚,有些事情难以阻止,也就这样了。” “师傅,对……” “别说对不起,要说的话,先和你自己说。走医道,就是要行的正,坐得端,错事尽量不做,即使做了,也要想办法弥补。” 林语的思虑更重了,他下意识地想去摸口袋里的陈皮,但是,什么都没有。 “做你该做的事情,不要顾虑我,本来在我收徒的时候,寿命已然无多了,你,现在也差不多可以出师了。” 林语还想说什么,但是施凌好像打定主意不让他说话一样,摸了摸他的脑袋,“好啦,快去睡觉吧。” 林语只好起身回去,但是刚走了没几步,就听见后面的施凌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 “对了,关照你师弟,这一代就你们俩了,相互扶持,下次见面问问他的生辰,也不知道我师弟在哪捡的这么个孩子,这么多年,也不给他过生日,兴许他自己知道。” 那是医馆消失前三天,三天之后,医道的传人,真的就只剩下了林语和安倱。 人心是个不听话的东西,有些说着铭心刻骨,实际上一转头就忘了。 有些不该记得的,却偏偏在每个夜里反复循环,提醒你余毒未消。 所以总有些人为了躲避过往,远走他乡,半生羁旅,到最后发现,自己早就画地为牢。 林语不答话,安倱也不多问。 “我还是觉得,我们需要坐下来好好聊聊。” 他不等林语回复,径自走到前面去了。 (本章完) 第100章 续命!主教的交易 小石头一脸无奈的在一旁,看着洛朗和凡帕尔交易。 他突然想起了还在柔然的时候,老约翰的下场,不免有些兔死狐悲了。 随手摔了一个花瓶,老管家无声的出现,飞快的收拾了,就准备下去了。 不过他突然发现主人的眼光似乎锁在了自己身上,有什么话要说的样子,也就没走,安静的站在那,等了很久。 等到他觉得自己似乎该下去了的时候,洛朗终于开了口。 听完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极郑重的,向洛朗行了礼,然后,带着花瓶的碎片,退了下去。 他走之后很久,大殿里都没有人再过来,洛朗可以一个人,慢慢的和神进行交流。 却也让他无比空虚而孤单,这些人啊,行动真是,有够慢的。 他摘下了自己脸上的眼镜,狭长的眼中有些许阴狠闪过,不自觉的,镜片居然被他握碎在手里,碎片扎进肉和骨头中间,鲜血一滴滴留下,打湿了地面的羊毛地毯,像是盛开了一两朵,妖艳的荼蘼。 花开荼蘼,人至暮秋,他的时间,似乎,不多了呢。 歪靠在椅背上,他睡的很沉,很沉,身后彼岸花默默穿透了影子和毛孔,长长地垂落下来,像是他枯木逢春,长出满头的黑发。 却并不知道,那头的洛朗,盛怒之下,已经把他们的名字换成了红色。 稍微恢复了一点理智之后,他拿出一块尸玉丢给身边的人,“你带上一队人去柔然王城里等着,我就不信了,我玩不过他们。” 回首,他砸碎了面前漆黑一片的屏幕,瘫坐在椅子上。 有几个没来得及躲进屋子里的,“嘉怡”的人或者洛朗的“私军”,就是这样被从天而降的酸雨淋成了一滩白雾。 身后,敌友难辨的同伴阴森的笑着,把刀子送进了彼此的身体。 有几队人勉强保持着编制,一会头却又看见了一张陌生的脸,这时候拼的就是手速和枪速。 只有极少数的人还记着自己的使命,默默缀上了盛爻一行,躲在类似神庙的一个地方暗伏着。 不过,如果外面疯狂的洛朗知道了里面的情况,他们的下场可能比这个害惨。 毕竟兴致勃勃打开了电视等着直播的他,发现又是一片黑屏,本来觉得,没关系,至少手里的玫瑰还在,可以聊以慰藉,一低头,花又没了。 他挪开目光,花又在余光里出现了一会,再低下头,又没有了。 阳明先生一定很开心,未来看此花时,此花可以不归隐,既来看此花时,此花偏偏就归隐。 倒是苦了身后的一众侍女,动辄被打骂欺辱一番,不甚凄苦。 洛朗颓然地把那盆花扔在了一旁,蜷缩在他硕大的椅子里。 这时候门悄悄地开了,老管家走了进来,跪在了地上。 “洛朗,我,我没有……” 话没说完,洛朗扬了一扬手。 “我知道了,您,保重自己。” 老管家默默地退出去,有些悲哀的,长叹了一口气,准备去领自己的惩罚。 却听见里面传出一声,“老约翰,你进来吧,陪我呆一会。” 他灰白的脸上好像一瞬间有了光彩似的,静静走了进去,跪在地上,伏下头,等待着洛朗的下一条命令。 “你上来吧,陪我呆一会。” 老约翰默默走到椅子下面,跪伏在洛朗的脚下,轻轻地吻了他的脚面,然后抱住他的双腿,默然无话了。 就像一只年迈的老狗,静静地陪着老主人烤火一样。 可惜壁炉在远远的前方,再热的火,传到这,温度也没了。 “你起来吧,陪我呆一会。” 洛朗又一次发话了,拎起老约翰的领子,把他放到椅子一侧,然后蜷缩在了他的怀里。 微微有些发抖,“‘神’是个任性的家伙,我的祈祷不总是有用,祂真的爱世人吗?” “当初接受这个任务的时候,好像我有选择一样。” “可是被选定的人又不只有我,他们都是被选定的人呢。” “可是为什么他们都不接受我呢?” “宁愿死,甚至不死不活,都不肯和我站在一起。” “老约翰,你最好了,这么多年,只有你一直和我在一起。” “你一直爱我对吧?毕竟,一条狗养久了都会有感情呢。我可是你从小养到大的孩子啊。” “我也爱你呢,很爱很爱你。” 老约翰不能给他任何一点回应,因为当洛朗把手从他的背上拿离之后,他就瘫软成一团,倒在了地上。 洛朗微笑着把那颗红色的心脏扔在他身后的祭坛上,然后小时候的最后一点回忆也被抛离开了。 他终于成了计划里那个,“完美的候选人”。 可惜,老约翰这一次不能给他开一瓶香槟庆祝一下了。 他从几千万个孩子中被选中,结果来到这,连教皇面都不曾见过,是老约翰教他一切,从吃饭穿衣到皇家礼仪,从神学到各种其他学问,甚至人生中最为惶惑的青春期,还有所有不能为外人道的肮脏又神圣的事情,都是这个人。 虽然他而今脊背佝偻,满脸皱纹,花白的头发再怎么打理都还是一点点减少着。 但是从他松垮的皮肤下面,你还是能看到,他当年是怎样的风华正茂。 祭坛上发出一道幽绿的光,然后一行字缓缓浮现出来。 ——神于寰宇之彼端降生。 “这次的祭品,终于有效了呢。” “谢谢你,老约翰。” “不客气,洛朗先生。”在他的对面,一个声音晃晃悠悠传了过来。 洛朗转过头,“你怎么在这?” “虽然老约翰给我的提议我没有接受,不代表我不能来这里,看一下老朋友啊。” “哦,放下你手里的东西,你砸不到我的,我只是一个全息投影而已。” 洛朗放下了旁边的剑。 “相信我,你们的所谓‘任务’是不可能成功的。”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相信你?” “就凭,我能看见柔然城里的事情,你看不到。” “晚安,洛朗大人,我的,亲爱的老朋友。” 洛朗还是把剑扔了出去,剑刃狠狠地戳在了地板的缝隙里。 (本章完) 第101章 交易成立!女巫的杀意 时间过去了很久,小石头干瘪的身体,像是一个慢慢长大的气球一样,逐渐变得有了些厚度。 虽然脸上还是苍白孱弱,但相比刚才已经是好上了不少。 凡帕尔施施然飞回了自己的椅子上,颇有些自得。 居高临下的,他看着洛朗,“怎么,自己的小宠物,都救不了?还想着来和我谈生意?” 洛朗从他厚重的礼服下,抽出了一串项链。 项链本身只是简单的秘银,看上去倒是平平无奇的,前面镶嵌的各色宝石,倒是极为出彩。就是好像,项链本身并不全,上面的宝石,总让人觉得,有些缺失。 凡帕尔的眼睛,在看到那串项链的时候,突然亮了起来,如果不是对洛朗还有些基本的忌惮,说不定他早就冲过来,把那串项链抢过来了。 “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聊聊了?我承认,教会的力量,并不能完全被我所用,我也可能是你见过的,本身力量最弱的一任主教,可惜,我好像,是运气最好的那个。” 洛朗不知道从哪搞了一把,比凡帕尔的椅子还要大上不少的椅子,坐在了对面,努力做出一副旗鼓相当的架势来。 “你倒是也足够坦诚,不过,你似乎忘了一件事,你的资本足够多,我……好像没有什么需要从你这得到的东西啊……你怎么就能断定,我一定会和你做交易呢?” 凡帕尔端着一个晶莹的水晶杯子,里面粘稠的红色液体,让人看上去,就十分恶心,他却喝的极为舒爽。 “没有吗?旧日的秘辛尚且不谈,就现在,你身后那扇门里面的人,似乎出来之后,就不会放过你吧。” “当世有几个人能和我抗衡?”他极为不屑的摇了摇头,轻轻靠在了椅背上,做出了一副劳累,不想继续交谈的样子。 “刚刚的景象……你是瞎了吗?”洛朗这回也懒得和他多谈,靠在了椅子上,寻摸出了一点红酒,努力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刚刚?没……”凡帕尔刚想否认,却突然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他举起手,默默开始了卜算。 “你别告诉我……他们真的,做完了那个仪式?”凡帕尔的声音有些慌了,他用力坐直了身体,突然有些想跑。 “那不如,换个说法怎么样?现在世上,正牌的卦师,只剩了那里面的一个小姑娘,或者,算上一个你?”洛朗整个人都陷在了椅子里,像一只慵懒的,正在午睡的猫,极为惬意的,欣赏着对面,凡帕尔风云莫测的表情。 凡帕尔走下来,静静地,靠在门上。 他慢慢闭上眼睛,透过那扇门,看到了后面的邦妮和一行。 他们正对着一个巨大的方形凹槽,整间墓室几乎没有别的装饰,安倱拧亮了冷光灯,四处打量着。 邦妮在旁边难得欣慰的偷笑了一会,“安倱真是什么地方,都在悄悄模仿盛爻啊……这俩人……” “偷笑什么呢?”林语上前想刮一下她的鼻子,却被她闪开了。 “没什么……啊,这个地方也有壁画啊,真不容易……”打了个哈哈,邦妮转身就要上前去,但没能成行,刚刚被安倱请放在地上的盛爻,突然有了动静。 本来刚刚的一段时间里,她都睡得极为安稳,虽然有无数暗巫在她的脑海里捣鬼,安倱封下的那段记忆,却一直很有效果。 这时候,却突然不安分起来,不停地打滚折腾,就好像,在和什么搏斗一样。 林语过去搭上她的脉,迈向却很稳定,除了她人有些激动之外,再无其他异状。 “安倱!”邦妮喊了一声,他转身过来,在盛爻耳边轻轻喊了两声,却没什么反应。 安倱有些奇怪,他拿出镇魂铃,轻轻摇动,清脆的铃声传出来,盛爻却依旧没有反应。 “这不应该啊,正常情况下,生灵昏迷之后,镇魂铃几乎能控制他们的一切活动。” 安倱去除了笛子,刚要吹,却被邦妮拦下了。 “这样应该还是没什么效果,医祖一脉修灵用来治病还行,要是对上巫师,还真么什么用处。”她从包里拿出了,之前得到的那本书。 “用《守藏》试一下吧,人心和世界一样,都是可守之地,上面应该有办法,让你进到她的意识里。” 安倱轻轻点头,“可是这样的话,治标不治本啊,我们就算解决了这次的麻烦,以后这些暗巫,如果一直……” “救下方良之后,我就去找《连山》,这两本书,一本主守,一本主封,我就不信,弄不死他们。” 小女巫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极为浓重的杀意,连带着周围墓室里的空气,都要低上了不少,盛爻身上有些黑色的雾气,似乎感受到了这些变化,从盛爻身上溜了出来,想朝邦妮身上飞去。 “滚!” 邦妮一抬手,那些黑雾又被镇压了。 安倱和林语几乎是同时把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冷静,冷静……” “如你所说,暗巫以恶念为生,你要是……”安倱还想开导邦妮,却发现,她的眼神极为清澈。 “安倱,谢谢你……但是,我想,我也是第一次这么清楚地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没再说什么,安倱坐在了盛爻的身边,邦妮翻开《守藏》,满满的开始了唱颂。 和之前每次进入死境不同,这次,安倱是清楚地感受到了,自己的意识离开了身体,而周遭的环境近乎看不清楚。 邦妮的声音始终在给他指引着方向,虽然听不懂具体内容,但是他还是能感觉到,自己进入了一个,极为广阔的世界。 这个世界,倒是有些骇人了。 魑魅魍魉横行,妖魔鬼怪肆虐,四种尽是各种狰狞的黑色人影,有的面目恐怖,有的躲在兜帽之下,而只有一点点细微的光亮,在被黑暗不断地蚕食着。 他已经听不见邦妮的声音了,但是本能的,他还是朝着那点细微的光亮走去。 除了邦妮的护持之外,他突然发现,自己和这个世界的相容性非常好,甚至自己都是带着光的。 四周的黑影虽然觊觎,却并没能上前。 (本章完) 第102章 回归!记忆中深藏的秘密! 直到,有一次俩人仨月没开糊,饥肠辘辘的,只能在路边喝西北风填肚子。 车水马龙的街上,充斥着各种卖小吃的摊贩,还有无数和盛爻同龄的,在大人怀里撒娇的女孩。 旁边有个男人,牵了个洋娃娃一样的女孩往前走,小女孩胖嘟嘟的,还有些婴儿肥,裙子和唐朝的公主制式相似,却略有不同,红艳艳的,特别好看。 她倒是不羡慕裙子,她羡慕的是那个小女孩有一个男人把她抱的紧紧地,能帮她遮风挡雨。更让她受不了的是,街上的零食,女孩只要好奇一点,男人立刻就会帮她买下来。 别的倒还好,只是小笼包不能忍。 小小的一个包子啊,皮薄馅大十八个褶啊,一口下去全是汤啊。 ——她看着看着眼睛都直了,口水却在留下来之前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 没钱。 其实穷孩子们都一样吧,对很多东西渴望到了骨头里,还要装作一只狡猾的狐狸,告诉自己,我嫌弃它不好,才不是因为买不起呢。 穷人家的孩子们都很懂事,真的,别人看标价看到的是钱,他们看到的是血汗。 但是小盛爻就是太懂事了,不靠谱的老头子都后知后觉的生出些愧疚来,她那两道宛若实质的目光被自己狠狠压下的时候,老头子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扎了一下。 他没怎么管过盛爻,生病都是熬一熬扛过来的,别的小孩子都有睡前故事,他却逼着她下斗。 有时候在山里找斗,走散了,他就自己下山寻个地方等着。 反正盛爻有某种犬科动物的本事,总能找回来,也丢不了。 但他毕竟自诩是别人的爹,这会子就有那么一种后知后觉的愧疚蔓延开来,怎么都下不去了。 走到天桥落了脚,老头子像往常一样若无其事的走了。 回来的时候,给盛爻带了几个包子。 包子有些变形了,还凉了,有些汤洒出来,在包子表面凝成一层白块。 盛爻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突然斜眼看见老头子,想了一下,按着二一分的原则给了老头子一些。 在递过去的时候,透过昏黄的光线,她看见老头子身上全是伤,胸口还有几个烫出来的燎泡。 “老头,你身上的伤怎么弄的?” “你看错了,快吃吧,不用给我留了,我吃过了。” 盛爻突然觉得自己很贪心。 她狠狠心,把包子扔在一边,“什么破玩意,盛爻不爱吃包子。” 老头子心疼的把包子捡了起来,居然没沾上多少灰,“多好的包子啊,小妖儿吃一个吧。” 盛爻闭着眼睛不理老头子了,等了一会没反应,老头子只好把包子吃了。 盛爻小小的身子一直抖,她必须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才能不让眼泪掉下来。 等了好一会,她发现身边的人不见了。 是盛爻不听话吗?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 她按着以前的方法找了一圈,什么痕迹都找不到,老头子就像真的嫌她不知好歹一样,丢下她走了。 老头子身上有一块据说是师门留下来的玉石,有一股暗香,盛爻一直是靠着这个,再加上脚印什么的“追踪”他的,但东省最近有极盛大的法事,满城檀香味,根本找不到人。 盛爻突然嚎叫起来,她面对粽子的时候面对机关的时候从来没哭过,却在这个时候咆哮起来,天桥平日人就少,荒郊野岭的,倒是给日后留下了一段闹鬼的传说。 哭累了,她跪坐在地上,慢慢抽搐着。一回头,看见几个包子还放在那,又是一声极长极凄婉的哭泣,她哆嗦着把那几个包子狼吞虎咽的塞进了嘴巴,然后就着泪水细细地咀嚼着,噎的她喘不过气来。 她紧紧抱着自己,蜷缩在角落里,慢慢平静下来,风一吹,竟有些透骨的凉意。 但是那凉风中,突然有一股让人安心的暗香传来。 小盛爻像箭一样冲了出去,死死地抱着还没抹干眼泪的老头子。 老头子抱着她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盛爻倒是先开了口,“盛爻不喜欢吃包子,盛爻再也不吃包子了。” 老头子有些怔怔的。 “老……爹……,老爹,疼吗?” 老头子有些发愣,盛爻从没把爹这个字眼挂在过嘴边。 风真大啊,眼睛怎么这么酸呢。 此后,盛爻倒是真的再也没吃过包子,这曾经让邦妮非常不满,因为邦妮对包子有一种疯狂的执念,几乎见到就要吃,再撑都不管。 在她们为数不多能平静地对面聊天的一小段时光里,邦妮曾经轻描淡写的告诉她。小时候,“何先生”带何欢逛街,给何欢买了一笼包子,只是再也找不到当时的味道了。 也就是那笼包子,让老头子萌生了干一票大的,然后收山回乡的想法。 当时,老头子不知道盛爻是真的下定决心了,为了以后当一个称职的爹,给女儿吃上包子,第二天他们就打点了行囊,但其实啥也没有,就匆匆上路了。 临走之前,老头子远远的指着东省的一座山告诉盛爻,那就是他的师门,但是,他这个不肖徒弟,学的尽是门派内的左道,已然被逐出师门了。 他真是不愧为不肖之徒,就这么随手一指,山上就有几道惊雷劈下来,而且大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等一大一小赶到山下的时候,就只剩下满山的焦土,还有老头子的半个师傅陈先生,手里抱着那天吃包子的小女孩,还有一具白布包着的尸体。 弃徒和被逐出宗祠的长辈,倒也没什么可以寒暄的,简单的借了些路费,两伙一大只一小只,也就这么散开了。 人事无偿,聚散有时。 然而冥冥中,倒好像真有一只叫做命运的大手,安排好了所有的离合相遇。 如果他们没有打算干这一票,活血直到现在,盛爻也还是和老头子在某个不知名的小官墓里溜达,随便捡点稍微看的上的东西,卖了混上一段日子,再想下一个落脚点。 或者哪天老头子干不动了,就盛爻自己出去干活,亦或者找了一个有稳定收入的工作,了此残年。 她一直想有一座园子,院子里可以种满蔬果花卉,遇着一人,不用倾国之容颜,不用定国安邦之韬略,只要心系于她,矢志不渝。 或许老来儿孙绕膝,她还能堆起满脸的褶子,给他们讲讲自己年少时的奔忙。 然后一头倒在那人怀里,告诉他,自己的此生无憾。 然而,此刻尚不知安顿为何的一大一小,就这么义无反顾的撞进了彼此离散的命运。 (本章完) 第103章 出逃!小盛爻大阴谋! 她按着以前的方法找了一圈,什么痕迹都找不到,老头子就像真的嫌她不知好歹一样,丢下她走了。 老头子身上有一块据说是师门留下来的玉石,有一股暗香,盛爻一直是靠着这个,再加上脚印什么的“追踪”他的,但东省最近有极盛大的法事,满城檀香味,根本找不到人。 盛爻突然嚎叫起来,她面对粽子的时候面对机关的时候从来没哭过,却在这个时候咆哮起来,天桥平日人就少,荒郊野岭的,倒是给日后留下了一段闹鬼的传说。 哭累了,她跪坐在地上,慢慢抽搐着。一回头,看见几个包子还放在那,又是一声极长极凄婉的哭泣,她哆嗦着把那几个包子狼吞虎咽的塞进了嘴巴,然后就着泪水细细地咀嚼着,噎的她喘不过气来。 她紧紧抱着自己,蜷缩在角落里,慢慢平静下来,风一吹,竟有些透骨的凉意。 但是那凉风中,突然有一股让人安心的暗香传来。 小盛爻像箭一样冲了出去,死死地抱着还没抹干眼泪的老头子。 老头子抱着她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盛爻倒是先开了口,“盛爻不喜欢吃包子,盛爻再也不吃包子了。” 老头子有些怔怔的。 “老……爹……,老爹,疼吗?” 老头子有些发愣,盛爻从没把爹这个字眼挂在过嘴边。 风真大啊,眼睛怎么这么酸呢。 此后,盛爻倒是真的再也没吃过包子,这曾经让邦妮非常不满,因为邦妮对包子有一种疯狂的执念,几乎见到就要吃,再撑都不管。 在她们为数不多能平静地对面聊天的一小段时光里,邦妮曾经轻描淡写的告诉她。小时候,“何先生”带何欢逛街,给何欢买了一笼包子,只是再也找不到当时的味道了。 也就是那笼包子,让老头子萌生了干一票大的,然后收山回乡的想法。 当时,老头子不知道盛爻是真的下定决心了,为了以后当一个称职的爹,给女儿吃上包子,第二天他们就打点了行囊,但其实啥也没有,就匆匆上路了。 临走之前,老头子远远的指着东省的一座山告诉盛爻,那就是他的师门,但是,他这个不肖徒弟,学的尽是门派内的左道,已然被逐出师门了。 他真是不愧为不肖之徒,就这么随手一指,山上就有几道惊雷劈下来,而且大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等一大一小赶到山下的时候,就只剩下满山的焦土,还有老头子的半个师傅陈先生,手里抱着那天吃包子的小女孩,还有一具白布包着的尸体。 弃徒和被逐出宗祠的长辈,倒也没什么可以寒暄的,简单的借了些路费,两伙一大只一小只,也就这么散开了。 人事无偿,聚散有时。 然而冥冥中,倒好像真有一只叫做命运的大手,安排好了所有的离合相遇。 如果他们没有打算干这一票,活血直到现在,盛爻也还是和老头子在某个不知名的小官墓里溜达,随便捡点稍微看的上的东西,卖了混上一段日子,再想下一个落脚点。 或者哪天老头子干不动了,就盛爻自己出去干活,亦或者找了一个有稳定收入的工作,了此残年。 她一直想有一座园子,院子里可以种满蔬果花卉,遇着一人,不用倾国之容颜,不用定国安邦之韬略,只要心系于她,矢志不渝。 或许老来儿孙绕膝,她还能堆起满脸的褶子,给他们讲讲自己年少时的奔忙。 然后一头倒在那人怀里,告诉他,自己的此生无憾。 然而,此刻尚不知安顿为何的一大一小,就这么义无反顾的撞进了彼此离散的命运。 (本章完) 第104章 小盛爻的持续逃跑之旅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一只鸟,雪白的身子拖着长长的尾羽,朱砂的喙发出一阵阵悠扬的叫声。 天之为何?其广无涯。 地之为何?流水汤汤。 天地苍茫,唯一川一鸟,孤舟一只,残花一丛。 那凋残的曼珠沙华像是一滩凝固的血泪,里面有一颗雪白的蛋,微微颤抖,开裂,弹出一个小小的毛茸茸的脑袋,长得和邦妮倒是有些相似。 那小鸟冲着邦妮叫了两声,然后抖了抖身上残留的蛋液,遵从着生命中的本能,飞向了河流中的那只小船,然后带着船上人的什么话,飞向曼陀罗华的方向。 邦妮突然不管不顾的开始号叫,然后天地间出现无数应和的声音,无数白鸟穿过漆黑的天幕和猩红的河水,飞向远方。 她如此努力的想冲向船上的那个黑袍摆渡人,然而他们之间似乎有着一层厚重的隔阂,可望不可即。 他在远处一片黑暗中,有发现了一个小小的光点,然后,本能地朝着移动着。天空中有一只鸟,雪白的身子拖着长长的尾羽,朱砂的喙发出一阵阵悠扬的叫声。 漫长的黑暗中,天地的界限都逐渐消失了。 天之为何?其广无涯。 地之为何?流水汤汤。 天地苍茫,唯一川一鸟,孤舟一只,残花一丛。 突然,一只白鸟不管不顾的开始号叫,然后天地间出现无数应和的声音,无数白鸟穿过漆黑的天幕和猩红的河水,飞向远方。 安倱站在船上,一席黑衣遮住了他周身的一切,然后本能的拿起了桨,接了岸上的人,收了一两个硬币丢进筐里。 那筐里,从贝壳到龟甲,从开元通宝到袁氏大头,还有五毛一块的,黄的白的混杂在一起。 上了船的人不全是安然的,也有暴躁有所牵扯的。 他就和他们聊聊天,这么多年下来,所有人什么脾性,都见过了。 终点处有个白袍的人,看不清模样,他也并不上岸,船上的人下了岸,远远的回望一眼人世,再有什么牵挂的,就唤一只玄鸟下来,说上两句,也就走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此去经年,良辰美景,千万人讲过了,也就索然了。 直到有一天,一只玄鸟她如此努力的想冲上船,然而他们之间似乎有着一层厚重的隔阂,可望不可即。 就像岸上那白袍的人,他永远看不透那人的身形。 好像有无数玄鸟在向他传递消息,然后他意识到,似乎是三日返乡的时候了。 他却并没有什么牵挂的,除了小时候匆匆一面,后来却交情不浅的小姑娘。 于是按着自己的想法,他上了岸,走回那片灰色的世界。这里的空间倒是扭曲的一派祥和,连台上的菩萨宝相庄严,慈眉善目,下巴微颔,怜爱的看向世人,身边仙禽瑞兽,好生优雅。 他在几个人中看到了那个小姑娘,可惜,小姑娘看不到他。 有些失望的,他转身要走,然而将离之际,却突然发现了一株盛开的小花,灼灼其华,不可方物,尤其是那份对生命的执着,和当年她风风火火拎着邦妮闯进他已经关门的咨询室的时候一样,近乎火焰一样烧穿了他常年麻木中带来的漠然。 两相对视,又是一眼万年。 (本章完) 第105章 初尝试!盗墓者的小教堂! 在看清了周围的环境之后,安倱觉得更加的奇怪了,按照小盛爻这段时间的积攒,还有她在交易时候的表现来看,“她完全可以买个小房子自己住下来,或者找个地方打工啊。” 但是她没有,小盛爻的手里,还拿着那个前几天买来的小包裹,这回安倱终于看清了里面装的东西。 “罗,罗盘?折腾了这么久,买个罗盘干什么?” 小盛爻显然是听不见他的吐槽的,这天天气还不错,月光透过两边的彩色玻璃照下来,在地面上,投射出一片悠长阴森的影子。 借着这点光,盛爻按着罗盘上的指示,从中央装圣水的池子开始,朝东走了五步之后,又朝南转了十三步,把那个地方的椅子上的木板掀起来,然后回到了中央。 “她这是……来寻宝的?” 安倱已经不知道这个盛爻究竟是十几年前,还是十几分钟前了。 只能跟着她,一点点,把刚才的动作重复对称着做了一遍。 “其实这样……倒是也挺好玩的。” 掀起了两块木板之后,盛爻把那个,已经空了的,装圣水的池子,整个堆到在地,从下面的空洞里,推倒了一个把手。 随后,一声轰隆隆的巨响传来,正前方最大的那块彩色玻璃,就慢慢的升了起来。 在玻璃后面,居然有一个小小的地窖口。 盛爻扛着她放在一边的小铲子,抬起木板,钻了 (本章完) 第106章 万里之遥,终于来到你身边 离开教堂之后,盛爻的整个意识都变得极其不稳定,安倱知道,重头戏来了。 车水马龙的街上,充斥着各种卖小吃的摊贩,还有无数和盛爻同龄的,在大人怀里撒娇的女孩。 旁边有个男人,牵了个洋娃娃一样的女孩往前走,小女孩胖嘟嘟的,还有些婴儿肥,裙子和唐朝的公主制式相似,却略有不同,红艳艳的,特别好看。 她倒是不羡慕裙子,她羡慕的是那个小女孩有一个男人把她抱的紧紧地,能帮她遮风挡雨。更让她受不了的是,街上的零食,女孩只要好奇一点,男人立刻就会帮她买下来。 别的倒还好,只是小笼包不能忍。 小小的一个包子啊,皮薄馅大十八个褶啊,一口下去全是汤啊。 ——她看着看着眼睛都直了,口水却在留下来之前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 没钱。 其实穷孩子们都一样吧,对很多东西渴望到了骨头里,还要装作一只狡猾的狐狸,告诉自己,我嫌弃它不好,才不是因为买不起呢。 穷人家的孩子们都很懂事,真的,别人看标价看到的是钱,他们看到的是血汗。 但是小盛爻就是太懂事了,不靠谱的老头子都后知后觉的生出些愧疚来,她那两道宛若实质的目光被自己狠狠压下的时候,老头子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扎了一下。 他没怎么管过盛爻,生病都是熬一熬扛过来的,别的小孩子都有睡前故事,他却逼着她下斗。 有时候在山里找斗,走散了,他就自己下山寻个地方等着。 反正盛爻有某种犬科动物的本事,总能找回来,也丢不了。 但他毕竟自诩是别人的爹,这会子就有那么一种后知后觉的愧疚蔓延开来,怎么都下不去了。 走到天桥落了脚,老头子像往常一样若无其事的走了。 回来的时候,给盛爻带了几个包子。 包子有些变形了,还凉了,有些汤洒出来,在包子表面凝成一层白块。 盛爻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突然斜眼看见老头子,想了一下,按着二一分的原则给了老头子一些。 在递过去的时候,透过昏黄的光线,她看见老头子身上全是伤,胸口还有几个烫出来的燎泡。 “老头,你身上的伤怎么弄的?” “你看错了,快吃吧,不用给我留了,我吃过了。” 盛爻突然觉得自己很贪心。 她狠狠心,把包子扔在一边,“什么破玩意,盛爻不爱吃包子。” 老头子心疼的把包子捡了起来,居然没沾上多少灰,“多好的包子啊,小妖儿吃一个吧。” 盛爻闭着眼睛不理老头子了,等了一会没反应,老头子只好把包子吃了。 盛爻小小的身子一直抖,她必须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才能不让眼泪掉下来。 等了好一会,她发现身边的人不见了。 是盛爻不听话吗?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 她按着以前的方法找了一圈,什么痕迹都找不到,老头子就像真的嫌她不知好歹一样,丢下她走了。 老头子身上有一块据说是师门留下来的玉石,有一股暗香,盛爻一直是靠着这个,再加上脚印什么的“追踪”他的,但东省最近有极盛大的法事,满城檀香味,根本找不到人。 盛爻突然嚎叫起来,她面对粽子的时候面对机关的时候从来没哭过,却在这个时候咆哮起来,天桥平日人就少,荒郊野岭的,倒是给日后留下了一段闹鬼的传说。 哭累了,她跪坐在地上,慢慢抽搐着。一回头,看见几个包子还放在那,又是一声极长极凄婉的哭泣,她哆嗦着把那几个包子狼吞虎咽的塞进了嘴巴,然后就着泪水细细地咀嚼着,噎的她喘不过气来。 她紧紧抱着自己,蜷缩在角落里,慢慢平静下来,风一吹,竟有些透骨的凉意。 但是那凉风中,突然有一股让人安心的暗香传来。 小盛爻像箭一样冲了出去,死死地抱着还没抹干眼泪的老头子。 老头子抱着她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盛爻倒是先开了口,“盛爻不喜欢吃包子,盛爻再也不吃包子了。” 老头子有些怔怔的。 “老……爹……,老爹,疼吗?” 老头子有些发愣,盛爻从没把爹这个字眼挂在过嘴边。 风真大啊,眼睛怎么这么酸呢。 此后,盛爻倒是真的再也没吃过包子,这曾经让邦妮非常不满,因为邦妮对包子有一种疯狂的执念,几乎见到就要吃,再撑都不管。 (本章完) 第107章 我们之间,最近的距离 别的倒还好,只是小笼包不能忍。 小小的一个包子啊,皮薄馅大十八个褶啊,一口下去全是汤啊。 ——她看着看着眼睛都直了,口水却在留下来之前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 没钱。 其实穷孩子们都一样吧,对很多东西渴望到了骨头里,还要装作一只狡猾的狐狸,告诉自己,我嫌弃它不好,才不是因为买不起呢。 穷人家的孩子们都很懂事,真的,别人看标价看到的是钱,他们看到的是血汗。 看着年轻的老头子,安倱能轻易地看出他心中所想,毕竟有过一定了解,而这个时候的老头子,还远没到一个,能藏住自己所有情绪的境界。 太过懂事的小盛爻,让不靠谱的老头子,后知后觉的生出些愧疚来,她那两道宛若实质的目光被狠狠压下的时候,老头子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扎了一下。 安倱能在一旁感受到那种失落,尤其是,老头子在选择把孩子捡回来,为人父的时候,必然是做好了承担责任的打算的。 从之后的各种行为,安倱觉得,哪怕亲生父亲,也不过如此了。 “但是,盛爻既然能一个人掏出斯塔的计划,又不远万里跑回来,怎么没有一点维生的技能呢?而且……她究竟,是怎么被盛先生捡到的?” 程式化的安倱没有这个问题,所以这一切都只能留给以后。 “当时,老头子没怎么管过我,生病都是熬一熬扛过来的,别的小孩子都有睡前故事,他就逼着我下斗。” “有时候在山里找斗,走散了,他就自己下山寻个地方等着。” “反正我活的跟条狗没啥区别,离了家基本活不了,总能找回来,也丢不了” 盛爻在讲这段的时候,声音抖得更厉害了,连带着旁观者安倱眼前的世界,都变得有些不太稳定了。 很快,外面传来了一阵薰衣草的香气,盛爻的意识,变得稳定起来,甚至柔软了不少。 这是斯塔夫保留的,为数不多的关于医祖一脉的传承,安倱继承下来,又被邦妮偷师过去,当了个稍微靠谱点的神棍。 “还好这是编造的记忆,要不然,薰衣草对盛爻,用处应该不大。” 安倱跟着他们,在东省的天桥落了脚,老头子若无其事的走了,安倱又坐下来,陪着百无聊赖的盛爻。 在盛爻的意识里,慢慢走完这一段,他突然特别想知道,在盛爻记忆中的空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个小机灵鬼,在坑了自己之后,经历了那么多惊险有趣的人生,这样一路下来,就好像,自己也重活了一遍一样。 “真想以后,多跟你走上几段路……你可能觉得苦,但是,我倒是觉得,这样,活的很真实呢……如果可以的话,我,应该早点跑出来的。” 说着话,他蹲在了小盛爻的对面,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但手却穿过了她,落在了虚无之中。 无奈的耸耸肩,安倱又坐在了一旁,静静地发呆。 虽然不会知道,外面现在变成了什么样,但是这种静静感受另一个人的前半生,还能如此真实的感受对方的情绪,的一种过程,倒是让安倱无比愉悦。 “我们之间,最近的距离啊,就是我经历了你生命中每件小事。” 天快黑的时候,老头子终于回来了。 他走路有些不太稳当,但还是给盛爻带了几个包子。 包子有些变形了,还凉了,有些汤洒出来,在包子表面凝成一层白块。 盛爻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突然斜眼看见老头子,想了一下,按着二一分的原则给了老头子一些。 在递过去的时候,透过昏黄的光线,她看见老头子身上全是伤,胸口还有几个烫出来的燎泡。 “老头,你身上的伤怎么弄的?” “你看错了,快吃吧,不用给我留了,我吃过了。” 盛爻突然觉得自己很贪心。 她狠狠心,把包子扔在一边,“什么破玩意,盛爻不爱吃包子。” 老头子心疼的把包子捡了起来,居然没沾上多少灰,“多好的包子啊,小妖儿吃一个吧。” 盛爻闭着眼睛不理老头子了,等了一会没反应,老头子只好把包子吃了。 盛爻小小的身子一直抖,她必须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才能不让眼泪掉下来。 等了好一会,她发现身边的人不见了。 是盛爻不听话吗?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 她按着以前的方法找了一圈,什么痕迹都找不到,老头子就像真的嫌她不知好歹一样,丢下她走了。 老头子身上有一块,据说是师门留下来的玉石,有一股暗香,盛爻一直是靠着这个,再加上脚印什么的“追踪”他的,但东省最近有极盛大的法事,满城檀香味,根本找不到人。 盛爻突然嚎叫起来,她面对粽子的时候面对机关的时候从来没哭过,却在这个时候咆哮起来,天桥平日人就少,荒郊野岭的,倒是给日后留下了一段闹鬼的传说。 哭累了,她跪坐在地上,慢慢抽搐着。一回头,看见几个包子还放在那,又是一声极长极凄婉的哭泣,她哆嗦着把那几个包子狼吞虎咽的塞进了嘴巴,然后就着泪水细细地咀嚼着,噎的她喘不过气来。 她紧紧抱着自己,蜷缩在角落里,慢慢平静下来,风一吹,竟有些透骨的凉意。 但是那凉风中,突然有一股让人安心的暗香传来。 小盛爻像箭一样冲了出去,死死地抱着还没抹干眼泪的老头子。 老头子抱着她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盛爻倒是先开了口,“盛爻不喜欢吃包子,盛爻再也不吃包子了。” 老头子有些怔怔的。 “老……爹……,老爹,疼吗?” 老头子有些发愣,盛爻从没把爹这个字眼挂在过嘴边。 风真大啊,眼睛怎么这么酸呢。 此后,盛爻倒是真的再也没吃过包子,这曾经让邦妮非常不满,因为邦妮对包子有一种疯狂的执念,几乎见到就要吃,再撑都不管。 或许,只有相依为命,才能知道,来之不易。 安倱终于明白了,自己出现在蝶语的时候,老头子那股强烈的敌意了。 (本章完) 第108章 玛雅部落的一天 只能说冥冥中自有天定,邦妮刚刚有些名气,不用每天算计哪里有客源,来人的背景如何,反而开始盘算着如何处理应接不暇的情况了。 于是她当了一回万恶的资本家,花钱请了个助理。 嗯,资本主义的毒瘤让邦妮深深地尝到了恶果。 下次请人不能只图便宜,先算八字合不合,再算有没有花痴属性,上辈子是不是刘胡兰。 不能因为美色误国,面对敌人的糖衣炮弹,我们要立场坚定,忠于革命! 所以人和人的相遇,都没啥道理。 小时候她因为和“爻爻姐姐”分别,大哭了一场,伤心了很久。 隔了两个月,她们就做了同桌。 老头子把那次的货处理了之后,带着盛爻在东省安顿了下来,给她随便找了个学校塞进去,努力让她像个正常孩子一样生活。 刚好,陈先生和邦妮也在东省。 于是盛爻背着书包走进教室的时候,果然看到了邦妮。 她受草药和灵力滋养长得飞快,又有着过人的知识,看上去,竟只比同班的孩子矮上一些,再没别的分别。 盛爻一直很喜欢水木年华,两个男人把诗唱的十分熨帖,又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干净。 多少人在你生命中来了又回,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 盛爻何欢,一生有你。 (本章完) 第109章 这波误会大了 在看清了周围的环境之后,安倱觉得更加的奇怪了,按照小盛爻这段时间的积攒,还有她在交易时候的表现来看,“她完全可以买个小房子自己住下来,或者找个地方打工啊。” 但是她没有,小盛爻的手里,还拿着那个前几天买来的小包裹,这回安倱终于看清了里面装的东西。 “罗,罗盘?折腾了这么久,买个罗盘干什么?” 小盛爻显然是听不见他的吐槽的,这天天气还不错,月光透过两边的彩色玻璃照下来,在地面上,投射出一片悠长阴森的影子。 借着这点光,盛爻按着罗盘上的指示,从中央装圣水的池子开始,朝东走了五步之后,又朝南转了十三步,把那个地方的椅子上的木板掀起来,然后回到了中央。 “她这是……来寻宝的?” 安倱已经不知道这个盛爻究竟是十几年前,还是十几分钟前了。 只能跟着她,一点点,把刚才的动作重复对称着做了一遍。 “其实这样……倒是也挺好玩的。” 掀起了两块木板之后,盛爻把那个,已经空了的,装圣水的池子,整个堆到在地,从下面的空洞里,推倒了一个把手。 随后,一声轰隆隆的巨响传来,正前方最大的那块彩色玻璃,就慢慢的升了起来。 在玻璃后面,居然有一个微不可查的地窖口。 小盛爻扛着她放在一边的铲子,抬起木板,钻了下去。 安倱跟着盛爻,几乎是摸爬滚打着,终于来到了整条地道的尽头。 在此期间,安倱无数次以为,自己是跟着成年的盛爻,再一次回到了柔然。 “你现在几岁?怎么会有这样丰富的经验?” 不止旁观者安倱,连原本在这段记忆中,诱发盛爻回忆的程式化安倱,此刻都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营养舱里的孩子,可以被设定在任何一个年纪。至于经验,有些是在放风的时候,偷偷去图书馆看的,有的,是本能一样的东西。” ——怪不得能如此顺利的跑出去,旁观者安倱有些叹为观止的想到。不过他随即就陷入了一阵沉思。 他实在不知道,这么多年,跑出去的只有一个盛爻,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为那些没能跑掉,或者说,从来没有试图逃跑的孩子们,感到悲哀。 到最后,斯塔夫的力量完全失控,而计划里的孩子,只剩下了一个洛朗。 “究竟是谁,在背后,策划着这一切呢?” 没有人能够回答安倱的问题,在盛爻现在的故事里,他只是一个旁观者。 小盛爻的回忆继续,在那个地窖里,她成功的,从某任主教的墓地里,拿出了足够的资本,让她,能开启一场,穿越欧亚大陆的旅程。 在离开地窖的时候,安倱突然觉得背后一凉,有什么东西在背后窥探一样,让他很不舒服。 他远远地回头看了一眼,却找不到任何的异样,这里是小盛爻的记忆,如果她曾经没在意,以后再怎么着,都不会找到的。 于是就跟着小盛爻,从伦敦转车,到了莫斯科,一路,坐着火车,来到了亚洲 “你越是隐藏,就越是有蹊跷。”这是脑海里的盛爻,在陷入回忆之前,城市化的安倱,给她的结语。 旁观者安倱本来应该注意到的,可惜,他似乎在这个寻宝探险加流浪的过程中,陷入的太深了。 盛爻隐藏的,除了表面上的东西,甚至,还有记忆中的真实。 就在他们离开了地窖之后,地窖之中,主教尸体旁边的棺材,慢慢的打了开来。 里面的女子慢慢张开了眼睛,容貌,倒是和盛爻,有几分相似。 随着她慢慢张开了眼睛,小盛爻瑟缩在地上,乞求着帮助,却没人来帮她。 随着那个女子的离开,盛爻的脑海近乎沸腾了起来,又在铃声的压制之下,渐渐恢复了平静。 (本章完) 第110章 对峙!女巫vs祭祀! 邦妮和哈贝祭祀相对跪坐着,面前是一个巨大的香炉,袅袅的烟云腾起来,让整个屋子,都变得缥缈而不现实。 哈贝一只手扶着他的权杖,一只手,放在了水晶球上。 “你们的朋友?是什么朋友?要我说,你刚刚带来的人里,可是有很多秘密呢。” 他的语气,虽然平淡到,几乎听不出什么情感起伏,但是,邦妮却还是能在那些句子里,听出些极端的鄙弃和憎恶。 “情况,其实有些复杂,您是想说之前来过的那个男人吗?对于他,我们其实也不敢完全信任,但是之前有很多情况……我们也弄不太懂,所以,尤其是现在,人命关天的时候,我们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邦妮微微低头,语气却坚定不容置疑。 “情况复杂?你不是最好的卦师吗?这都算不出来?” “是这样的,我……因为一些原因,疏于学习,而之前,我们遇到了一些,我们的能力,不能解决的问题,不知道,之前几个月,有些大事,您是不是还记得。” “大事,什么大事?” 哈贝的语气,越来越不受控制的,显现出他对邦妮的不耐烦,邦妮也在他不断变化的语气当中,听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情况。 “为了寻找双生怨的解法,我们跟随柔然的女祝,进入了,他们称为‘陨神谷’的地方,这个地方据说埋葬着他们的诸神,而千百年前……” “利亚斯住在那嘛,我知道,怎么了?”挥挥手,哈贝不耐烦的打断了邦妮的叙述。 而邦妮,就在这个时候,惊讶的发现,本来极为苍老的哈贝,伸出来的手,居然袖长白嫩,骨节分明,倒是一只极为好看的,男人的手,而且,并无半点盗取的痕迹。 压下了心底的疑惑,邦妮跳过了历史,接着往下说。 “对,就在陨神谷里,八位主神的金身像突然全部崩塌,而同时,有人,以万灵为蛊,最终复活了利亚斯,然后离去了。等到我们醒过来,却发现,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胡言乱语!” 哈贝一把扯下了自己硕大的斗篷,狠狠拍在了地上,邦惊讶的睁大了双眼,差点惊呼出来。 ——但是让她惊讶的,却不是突然发怒的哈贝,而是,兜帽下面,露出的那张脸。 刚开始来围堵他们的时候,带头的就是哈贝,但那时他还是一个极为苍老的男人,皮肤黝黑松弛,上面层层堆叠着各种褶皱,如果不是那双眼睛里面藏着的情绪太多,可能都找不到他的脸上,哪里是眼睛。 虽然他很努力的,想要挺直自己的背脊,但是身上过多的脂肪和老化的脊柱,让他不得不,佝偻成一只上了年纪的大虾。 但是,现在的哈贝,和之前已经完全是两个人了。 他脊背挺直,双腿修长有力,遒劲的肌肉却病不夸张,上身同样孔武,精壮的腹肌让他看上去像是个猎手,而不是一个法师。 大概是终年不见阳光吧,他全身上下都呈现一种挂账的白皙,却依然能看出黄种人的特点,而脸上的剑眉星目和薄薄的嘴唇,让他看上去,就像一个赶着去拍广告的模特。 “哈……哈贝祭祀?” 邦妮有些疑惑,怎么突然间就换了一个人? “有问题吗?你刚才说的,完全是一派胡言!怎么可能有人,把利亚斯复活?!” 他冷峻的脸,此刻突然因为怒火变得极为生动,但是显然没了刚刚的克制,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身边的桌子几乎是立刻就着了起来。 看哈贝没有灭火的意思,邦妮挥挥手,熄灭了那团火。 “但是,事情确实如此,全球所有生物都陷入了这场,炼蛊之中,而少数存活下来的人,不得不集体前往南极,集体沉眠,但是,我们也发现,有很多渠道,可以不被卷入,比如很多陵墓的范围之中,或者是用法术保护自己,大概……” “所以你的意思是,有人复活了利亚斯,但是我因为术法和那座金字塔的存在,而对此一无所知?!” 哈贝猛地逼近过来,双眼狠狠地盯着邦妮。 在经历了洛朗的无数次一惊一乍之后,邦妮对于这种事情的抵抗力,已经高上了不知道多少。 “是这样的,但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在和那种力量对抗之前,先是遭遇了方良,就是现在睡在里面的那个人,可他的行为就像个人工智能,而跟他同时进入金字塔的龙三,他们两个人的话,完全对不上我,我们也不知道该相信谁,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废话甚多。” 哈贝一晃头,坐在了地上。 “要救人赶快,利亚斯的事……等你们出来再说。前一阵确实来了一个探险队,但是带头的人心术不正,想从金字塔里,得到变成吸血鬼的方法,可惜,全折里面了。” 哈贝像条人鱼一样,斜靠在垫子上,拿出一只水烟斗,默默地抽着。 帮你没有接话,等着他继续说。 “你那个朋友,估计是碰那个祭坛了,本来是想通过复制无数个自己,替自己死掉,来变成不用吸血的吸血鬼的。” “真的有这样的方法?!” 邦妮极为惊讶的喊了出来,在她过往的认知当中,这样的事情,一定牵扯到各种邪术,甚至要付出无数的代价。 “着什么急!” 哈贝狠狠地拍了一下垫子,吓得邦妮都差点跳起来。 “要不是看你长得帅,我早削你了。” 邦妮暗自腹诽。 “谢谢,我也知道自己长得帅,但是,现在的我,要是和你打起来,谁输谁赢,还真就不一定!” 垫子上的哈贝站起来,勾住邦妮的下巴,呼了一口烟出去。 “下次,在面对一个真正的祭祀的时候,记得,先把自己的脑子和心,锁好。” 整个部落都突然感受到了一阵动荡,族人们立刻跑出来,看见中间类似火山爆发一样,都朝着哈贝的小屋,跪了下来。 邦妮收回了手,“不好意思,我确实不算个正经卦师,但是,我觉得,有时候,打架嘛,图的就是一个爽。长得帅,也不行。” (本章完) 第111章 终于等到你 哈贝没有再和邦妮说话,邦妮也不想理他,转身叫上了众人,离开了这个部落。 “你会后悔的!” 哈贝在他们身后咆哮着。 “等老哈贝回来,说不定我还真会,你?算了吧。” 安倱走的时候还有些恋恋不舍,但是看见邦妮的表情,随即不再说话了。 林语本来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转过头,看见邦妮对面的那个,几乎就是挂了一小块布的,长得不算太差的男人,瞬间火冒三丈。 “什么情况啊这是?你们俩……” 邦妮一个火球就砸了过去。 对于离开这里,龙三倒是乐见其成,只是他却也很疑惑,本来聊得好好地两个人,怎么就能突然大打出手,而且,为什么,那些玛雅人,能如此轻易地,放过他们。 还有就是,为什么邦妮不光能用术法,还有这么大的威力…… “刚出了什么事吗?他们……” 邦妮瞥了他一眼,杀气还没消散,不知道为什么,本来没什么大事,只是这个年轻版的哈贝,让她实在有些不爽。 “没什么,现在的这个祭祀,基本上没办法沟通,自大狂。我们找地方休息一下,明天正好进去。” 众人只好作罢了,之前来的时候,每个人身上都多多少少带着伤,丛林里的天气,又不适合疗养,这一番折腾,大家身上的伤,基本上就再次跑了出来。 尤其是邦妮,在刚刚动用了那么大的术法之后,差点直接栽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林语扶着她,几个人在河边找了块空地,开始露营。 这是他们进入丛林的第五天了,从龙三和方良进到金字塔,还差一天就已经两个月了。 收拾好了身上的伤,盛爻架起了一堆火。靠在火堆旁,舀起了一勺汤,林语哆嗦着喂给了邦妮。 邦妮本来不是很想接受,但是看见那边林语吃醋一样的表情,还是喝了下去。 “对了,邦妮,我在每个人家里,几乎都看到了这样一本书,感觉他们拿这个当《圣经》一样,我就带出来了一本。” “你怎么要到的?”盛爻看着安倱手上古旧的竹简,这东西显然有些年头了,绝不会有人能把这种东西,轻易给人的。 “啊……那边不是有个祭坛吗……我就……” 安倱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盛爻在对面发现新大陆一样看着他。 “我的天啊……我这是干了些啥啊……就这么把一个五讲四美三热爱的孩子,给拐带成这样了,我有罪啊!” 没顾着盛爻在那边飙戏,邦妮打开了手里的书,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 “没想到,《归藏》居然在这里。” “《易经》三书,《连山》《归藏》《周易》,其中只存了《周易》,剩下的,都已经失传了不是吗?” 安倱把那卷书拿回来,自己怎么看,都看出上面有字的样子。 “也不算,《归藏》在王家台15号秦墓不是出土过吗?” 盛爻一边烤肉,一边想起了之前的新闻。 “那些都不算正统的卜算的书,在卦师这里,这三本书和欧洲的原本《圣经》一样,具有不可小觑的力量。”邦妮实在吃不下去林语递过来的食物,干脆站了起来,想活动活动。 然而刚一站起来,又是眼前一黑,堪堪稳住,又坐在了地上。 “你还没全好,别总乱动。” 邦妮瞟了他一眼,想着刚才哈贝的话,突然有了点眉目。 “我本来以为,美洲的吸血鬼,都是后来的暗巫,以生命献祭之后,获得的不完整的生命状态。” “但是没想到,他们可能,真的找到了那种完美的方式,而方良,很可能就是误入了他们的某个祭坛。” 收拾完毕,“好了,天像差不多了,我们进去吧。”盛爻看了看手上的罗盘,背上了包,带着众人,渐渐朝不远处的那座金字塔走去。 穿过了那条画着壁画的墓道,他们在陈列着棺材的地方,遭遇了兽化的吸血护卫们,好不容易躲过了这一波,却又差点卡死在墓道里。 终于恢复了呼吸,看着熟睡的盛爻,帮你又一次拿出了那卷竹简。 “用《守藏》试一下吧,人心和世界一样,都是可守之地,上面应该有办法,让你进到她的意识里。” 安倱轻轻点头,“可是这样的话,治标不治本啊,我们就算解决了这次的麻烦,以后这些暗巫,如果一直……” “救下方良之后,我就去找《连山》,这两本书,一本主守,一本主封,我就不信,弄不死他们。” 小女巫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极为浓重的杀意,连带着周围墓室里的空气,都要低上了不少,盛爻身上有些黑色的雾气,似乎感受到了这些变化,从盛爻身上溜了出来,想朝邦妮身上飞去。 安倱进入盛爻的记忆,他感觉过了几年之久,对于外面的人,却只是短短几个小时。 盛爻双眼还是不能聚焦,她四处张望着,下意识就想找安倱的方向。 偏过头,安倱就在她身边,她就突然安心了不少。 “好像……他陪着我……过了好久……” 这话她没说出口,邦妮他们狂轰烂炸的问题,就已经冲了过来。 盛爻实在没有太多精力,去回答这些问题,一筹莫展之际,安倱就走了过来。 “大家等一会在问她吧,她刚醒,意识应该还是有些混乱,让她倒倒时差。” 几个人这才罢休,转过去,研究起下面的路来。 盛爻冲安倱点了点头,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眼前,却又是一黑。 安倱飞快的把她扶了起来,眨了眨眼睛,从包里翻出一块巧克力递了过去。 盛爻一边吃着巧克力,一边对自己和安倱的默契感到疑惑。 “虽然你可能不太想回忆起来,但是,还记得营养舱,还有那个被你坑了的小男孩吗?” 安倱在旁边笑的盛爻发麻,她有一瞬间觉得,不是自己有问题,是安倱哪根筋搭错了位置。 “什么……” “你们快来看一下,这个机关……” (本章完) 第112章 番外 最初的开始 穿过最后一重墓道,呈现在众人面前的,就是一方,浅浅的池子。 这池子看上去,居然比整座金字塔还古老很多。极为简单的黏土砖块,垒起了一个,类似棺材,或者鱼缸的形状。 里面大概刚好能盛下一个人,内壁上绘制着许多极为繁复的花纹,外壁倒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楚。 安倱对那上面的花纹,但是饶有兴致,他前前后后的,在池子周围绕了好多圈,然后,仔细的打量起那些花纹来。 但是还没等他看清那些花纹,就有些头晕了,邦妮这时候,还在打量这个兀自的其他位置,无暇顾及,转过头,就看见安倱趴在了石壁上。 “我的天啊,安倱你在干嘛啊!” 她一边叫着,一边飞速的,把安倱扯了下来。 安倱扶着有些晕眩的头,在地上转了两圈,这才停了下来。 可他对于那些花纹的兴趣,却是一点都没少。 “怎么了?那些东西,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盛爻扶住安倱,转过头,看着邦妮。 “那些不是用作装饰的,应该是前人留下的法阵。” 邦妮捏紧了自己的手钏,上前慢慢检查,她轻轻抚摸着石壁,开口道,“一般来说,越高深的法阵,反而会越简单,因为它想要达到的效果,越接近世界的本原。” “所以这个其实没啥用?” 林语看了一眼那一堆东西,虽然也觉得有些晕,却也没感觉出别的什么。 “但是,当要阐明的某个作用,涉及到极其复杂的变化的时候,它也会由许多,本身就已经到了极简的纹样,来构成。” 邦妮抬起头,眼神却是十足的凝重。 “至于这个,里面写到了好多关于生命的东西,我都有些看不懂……” 听到这个,林语从包里拿出了一些鼠尾草点上,然后探头过去,仔细的观察了起来。 和刚才不同,这次他并没有头晕,反而眼神清明。0“确实,师傅那有好多类似的古书,上面的符号都很相像。大概是……血咒?!” 其他人听到还没什么,邦妮和盛爻,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都是浑身一抖。 邦妮是感受到了,这次要面对的东西的严重性,盛爻则是脑海里的暗巫,几乎要再一次翻涌出来。 “不可能吧,前面的符文说,这里只是一个用来传送的法阵,放个血咒干什么?” 邦妮实在不敢相信,她直接跳进了池子里,上上下下仔细反而翻找了起来,可惜最后得到的结论,和林语也没什么差别。 她颓然的走了出来,“以一人之血液,换天地之通路,引吾主现身。”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这座金字塔,和我们之前想的不太一样,不光是一个用来献祭的场所,里面应该还封印着什么东西,能换来永生的祭坛,大概只是一个幌子,用来吸引那些,为了活着不顾一切的人” 龙三默然,什么也没说,也没有太多的表情。 在真正快要找到方良的时候,他突然觉得之前的一切算计,都显得有些无足轻重了。 这个时候,他只希望,自己没有和方良,加入哪个探险队,没有来这座金字塔,也没有在,方良被困其中的时候,找到洛朗,而不是盛爻他们。 和已经死去多年的亲人相比,近在咫尺的,反而弥足珍贵起来。 “其实这么多年过去,盛老板,和橙子也没差多少了,而且,如果橙子真能长成盛总这样,我也知足了……方良,你还好吗?” 方良其实挺好的,他刚刚经历了,进入这做金字塔以来,最为稳定的一段时光。 再加入探险队之前,他和龙三就产生了无数争执。 两个人,本来这么多年,在大大小小的事情上面,该经历的都经历了,这时候怎么都该闲下来,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了。 但是很不幸的是,龙三这么多年都没能学会相信一个人,这会,更不可能。 虽然除了盛爻,他身边就只剩下了一个方良,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没事的时候翻翻小肠。 尤其是柔然的一切,反反复复提醒着两个人,他们中间还有很多问题需要消弭。 终于在某一天,方良退让了无数次之后,再退无可退了。 两个人差点在别墅里同归于尽。 争端终于平息下来之后,方良静静地坐在龙三面前。 “三哥,这样下去,不行啊。我最近发现了一个事,咱俩好像,闲不下来,忙活了这么多年,不管是自己干事情,还是跟着盛总下斗,总有个奔头,这一闲下来,啥毛病都跑出来了。” “那怎么办?” 龙三淡淡的说着,最初方良跟上来的那些喜悦,都已经不见了,龙三现在看见他,直觉上,就想起了,在柔然的时候,想把他生吞活剥的感觉。 可能有些人就是这样,他们终于逃脱了自己的束缚,却总觉得,自己还在某个地方被囚禁。 于是,时隔多年,两个人再次打开了暗网,挂了一个消耗的佣兵团上去。 很快,这个任务就下来了。 玛雅金字塔探秘,可能有神秘力量参与。 “看上去不错啊,跟以前和盛总一块干的时候,差不多嘛。” 方良勾着龙三的脖子,很愉快的点下了确定。 龙三倒是无可无不可,只是对于这种倒斗的行动,有种类似上瘾的感觉。 出门之前,不知道为什么,方良下意识的,把邦妮送的那两个护身符戴在了身上。 或许多年刀尖舔血,他对于危险,有一种本能的直觉吧。 前期在雨林当中,一切都显得无比顺利,不用提他们在柔然一波三折的遭遇,这段路,顺遂的,比在荒郊野地打洞直接下斗,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方良这回倒是安静的很,一直呆在龙三的周围,并没和队伍的人,聊得太过熟稔,毕竟雇佣兵和之前不同,大家干完这一单,这辈子都不太可能见到了。 但是他们没想到,这座金字塔,居然真的成了无数人的埋骨之地。 在队伍只剩下四个人的时候,那个买家留下了自己,还有他身边的一个人,把龙三和方良,塞进了一间石室,当做诱饵。 但等到他们再次睁开双眼,一切就都天翻地覆了。 (本章完) 第113章 好好歇着不好吗 龙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方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对于那之后的事情,方良一概不知,他只是在反反复复的沉眠当中,终于连着这唯一的乐趣都失却了。 在长久的额睡眠当中,连睡眠本身,都变成了一间极为奢侈的事情。 蛮缠当个无聊当中,他并不能感觉到自己的萎缩或者死亡,连带着身体的消耗都没有。 “我大概是死了吗?但是死是这样的感觉吗?” 方良不再沉眠之后,做的最多的一件事情,就是和自己聊天,但是随着对自己的一次次拷问,他对于生死的界限,都慢慢模糊了起来。 “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果然是这样,谁知道死了之后,居然就是无数次的沉眠呢?” 但是,就在某次拷问和将要睡眠的间隙,他终于感受到了一丝异样。 他的神智渐渐变得清明起来,及其敏锐的,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缺失了一部分,离开了他,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 过了很久很久,似乎他身体的有一部分,也离开了。 他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看过的一部动画,里面地一家人,不知道是什么物种,但是他们可以随意改变自己身体的形状,变换成不同的东西,甚至分裂成几个自己。 那时候觉得,还挺好玩的,但是后来想起来,这就是一个鬼故事啊! 而方良自己,此刻就处在这样的鬼故事当中,甚至分裂的次数,都不能由自己控制。 但是很快的,他能接收到的信息,变得越来越多,看到的东西也越来越清醒。 他看到了其中的一个自己,来到了岭南,钻进了生要他们所在的墓道,跟着他们,回到了南城。 但是其中狗很多关键让他十分困惑,就是这个故事像一个循环电影一样,在他的脑海里,一遍遍播放了无数次。 最后,他都不知道,自己第一次进入岭南,是哪一次进入,而最后一次离开,又是哪一次离开了。 不过还好,随着这个烧脑的电影朝着一个,纯肉体恐怖向的方向展开,他终于跳脱出了这个剧情。 也就是在全世界的人陷入沉眠,被当时半空中的那种力量,搬回各自本身的所在的同时,他突然发现,似乎自己可以控制那具身体的动作。 于是,他飞速的,在进入岭南之前,给盛爻的手机,发了无数的信息。 毕竟知道了,后来龙三可能为了自己,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却还是想提前避免一下。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短信,最终变成了他的复制体之一,发给省要的短信。 而盛爻看到这些消息,是在很久很久之后了。 在那之后,他又一次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沉眠已经彻底变成了不可求的东西。 直到盛爻他们进入这座金字塔,他都感觉不到别的东西。 但这还好,比起毫无目的的生活,和龙三无意义的争吵,还有在墓室中的猜忌和争斗,这样漫长而悠闲的时光,显得那么可爱。 可惜,他自己都知道,自己已经时日无多了。 在这段混沌与黑暗中,他渐渐发现了,自己在不断分裂出复制体的同时,自己的精神,或者说灵魂,也在不断地消散着。 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多久可以活着,也不知道,自己的意识消散之后,究竟哪个才是自己,而,哪个不是。 他快要陷入永远的沉眠了。 直到,这座金字塔开始的,疯狂的颤抖。 第一次,是凡帕尔的苏醒,而第二次,是盛爻和邦妮的争锋。 他有那么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了,轻轻活动手指带来的触感,都让他信息若狂。 然而,这一切,又似乎只是他死前的幻觉。 黑暗中,渐渐有一缕光出现,那是天堂的方向吗? “我这种人,这辈子做过的事情,大概地狱都会嫌弃我污浊吧?又怎么能登上天堂呢?” 放量在自己的心底暗自吐槽着。 却突然在耳边听到了一些,不同于混沌,黑暗和寂静的声音。 “方良?方良?方良?!你醒醒啊,我是三哥!” 龙三?不可能,那家伙从来都是像块冰一样,除了吵架的时候,基本上就没有其他的情绪冒出来。 “对不起,方良,三哥错了,你醒醒啊!” 那声音近乎带着哭腔了,不停地砸方良的耳边开启了立体环绕播放模式。 这让方良而更加笃定了,这绝对不可能是,龙三。 龙三这个人啊,这辈子,绝对不可能干的事情,有两件,一件事就是道歉,另外一件就是哭。 听过他道歉的人,还有听过他哭的人,不是没出声,就是已经死了。 “所以,我大概是已经死了吧?” 方良默默地放弃了思考,毕竟,自己临死之际的愿望,显得这么的浅薄。 但是突然,他感受到了自己全身上下的一股剧痛。 随即,是一股浸塑火烧的感觉席卷而来。 太久没有一切感觉了,这感觉席来的时候,他还没觉得,有什么异样,当着古感觉,越来越汹涌的时候,他终于觉察到了,久违了的感觉。 一阵轻快的铃声响起,伴随着悠扬的笛声。 “这笛声……好像在哪听过?” 已经没有太多时间细细思考了,方良感受到了一股极其强大的,来自意识下方的牵引力,随着这股力量,他慢慢昏了过去。 等到再次睁开眼睛,就被周围的光,晃的有些晕厥了。 下意识抬起手去挡,刚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手放在眼前了,才发现—— “我……我的手……我的身体?!我能动了?!” 本来以为自己的想法,还是只存在于脑海,谁知道,这一张嘴,虽然发音有些奇怪,但是还是说出了口。 对面,几个面色惨白的人,含着欣慰的泪水,看着他。 “好久不见,我的朋友。” (本章完) 第114章 好久不见,我的朋友 方良很想努力的,多做一些动作,可惜,太久没活动过自己的身体,他全身上下的每一个零件,都好像是从其他地方借来的一样。 确认他醒过来之后,林语飞速的给他注射了一针葡萄糖,然后把他交给了安倱。 龙三跟他,自然是有千万句话要交代的,可惜,现在也只能作罢了。 尤其是,龙三现在,还远没能从自己的震惊当中,缓过神来。 外面的那个池子,他是知道用途的。 之前的主顾,为了把它填满,直接丢了两个人进去,几梭子子弹打下去,那几个人就咽了气。 “动作麻利点,把他们的血弄出来,要不然,你们就是下一个。” 话说完,几个人还犹豫着,不敢动弹,那人已经快要自己动起手来。 还好,这池子似乎有自己的意识,那两个人的血,在第一次流出来的时候,池子自己,就开始了疯狂的吸收。 剩下的人再上前的时候,池子里,已经只剩下了,两具干尸。 其实,本来可以不用这样的。 “一个体重五十公斤的正常人,如果失血超过120,才会有生命危险,而如果失血百分之三十以下,理论上,是不会有任何危险的。” “而其实这个池子,只需要我们每个人,出四分之一的血液,就可以满足它开启的条件。” 林语在仔细的查看了这些纹样之后,给出了结论。龙三以为,按照邦妮的性格,如果不想他的主顾一样,至少也会想办法弄死一个。 但是,邦妮第一个,上去,把自己的手腕隔开来,汩汩的鲜血流出,飞快的沾湿了池壁。 即使林语不断催促,她都没有把手臂收回。 最后,是几个人分摊了开门锁需要的血液总量。 这让林语十分疑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猜忌和憎恨,就深深的埋在了他的心底。 明明刚刚遇到的时候,大家的印象,都还不错。 “柔然的那张纸条?究竟是不是她留下的?当年的那个女孩,真的是你吗?” 龙三的疑惑愈加深重,却把它的思考引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这边,不管是林语还是邦妮,虽然两个人自以为掩饰的很好,但是龙三在道上漂了这么多年,什么情绪给什么眼神,这点事情,分的还是清清楚楚的。 只有安倱,大概专业功夫是真的到家,他的所有情绪,都恰如其分的,按照他自己的剧本表演着。 但是,即使这边的人,是这样防备算计,盛爻却是一个,这么多年,过了命的交情。 如果盛爻他都不再相信,那还有谁可以相信呢? 同样的,既然自己不敢相信这边的一行人,那对于洛朗,怎么就能如此放心的,信任他呢? 尤其是,自己怎么能相信,洛朗说,橙子在他们手里,就一定真的在呢? “方良,谢谢你。” 在心底,龙三默默地说了一句,好像自从方良回来之后,他自己的之上,也终于恢复了在线。 后面的龙三,在心里兀自百转千回,前面的邦妮和林语他们,也陷入了一阵激烈的讨论。 既然方良已经回来了,而且可以证明,之前的方良,是一个假的复制品,那么也就是说,这个龙三,是可以信任的。 但是从龙三来求救直到现在,他的种种行为,又确实是值得进一步的推敲的。 “要不直接和他摊牌吧?问问他究竟是怎么和洛朗勾结上的。” “不行不行,要是你,你会说真话吗?” “如果没什么事情,为什么不说真话啊?” “如果你都已经不信任他了,他怎么还会,对你把一切都说出来?” 林语和邦妮,似乎这么多年,就没对一件事情,达成过统一意见。 以往每次的争吵,都会有个盛爻或者其他人,在旁边调停。 可现在,一行几个人,方良在龙三背上,说不出话,龙三背着他,自己在旁边沉默着,而那边的盛爻,正在和安倱,聊天聊得,十分…… 驴唇不对马嘴。 安倱对于在盛爻意识当中,看到的那段记忆,显得十分好奇,他反复追问着,盛爻却半点都想不起来了。 “要不回去之后,我们真的做一次咨询吧?” (本章完) 第115章 你坑的我好苦 安倱看着盛爻的眼神,和他看见各种古物的时候,尤其是有故事的古物的时候,眼神几乎没什么差别。 盛爻无语了,虽然安倱现在,给她的感觉,好像比邦妮和老头子还要熟稔一些,但是,她实在做不到,跟另外一个性别的生物,这么堂而皇之的,聊起自己的过往。 尤其是,自己实在不知道,自己究竟有什么过往,值得他如此纠缠。 “我看到你的表情了啊,我没有纠缠你……就是,你小时候被人坑了,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安倱热切的朝着她卖了个萌,这让盛爻浑身一抖。 果然,医祖一脉,盛产各路妖孽。 本来一个林语,就已经够k.o.无数花痴了,这再加上一个安倱,估计这一脉以后,如果改行,可以考虑娱乐业。 “我真的觉得自己,和普通孩子没什么差别,最早的记忆,也就是在垃圾堆旁边,老头子把我捡回来,然后逼着我学各种盗墓技巧。” 盛爻和盘托出,虽然顺着安倱的话想,她倒是确实,想到了一些零零碎碎的画面,甚至有好多,自己从没去过的地方。 但是现在科技如此发达,网络上,能看到的,不在自己身边的东西,实在太多,你又怎么能确定,那不是某个瞬间,你自己的幻想吗? “我之前有一个案例,有一个咨询者,他早上醒来,觉得自己,之前杀过一个人。那个人应该是自己的亲戚,也不知道为什么,直到现在,他才想起来,自己放下过这样一个错误。于是他去公安局自首,当地警方开展了调查,却发现他的那个亲戚尚在人世,于是,他们开始仔细的盘问,是不是他情绪过分激动之下,记错了杀人对象。” 安倱冷静的开始了说服盛爻的过程,而与此同时,他们已经顺利的绕过了刚刚的甬道。 龙三当时逃出去,走的其实不是他们第一次进来的时候,离开时用的那条通道。 主顾在利用完他们所有人之后,自己还没能找到他要的祭坛,而方良和龙三被塞到前面,却只出来了一个。 他还以为,前面再也没有,他要找的东西,失望之下,带着最后的几个人,走到了刚刚房间里的一条通路。 其实关于金字塔,龙三隐藏了很多东西,这些本来对于盛爻他们,都是可以一眼看穿的,可惜,救人心切,他们也就忽略了这些细节。 比如,刚刚的那个池子,作为整个金字塔,近乎核心的机关,除了吸收血液和开门之外,还有更多隐藏的功能。 林语在观察的时候,只能看到有关生命的一小部分,对于其他部分,几乎没有仔细研究。 他们只顾着开门,也就没再去关注那些纹样。 在龙三之前的经验当中,放进去多少人的血,就能打开几道门,而如果你知道想要去的地方,一定会有一道门,直达你内心所想。 当时开门的时候,除了主顾,所有人想的,都是离开这座金字塔,于是,除了第一道锁住方良的,通向祭坛的门,剩下的门,就是直接连向外界了。 这里廊道们背后狭长的甬道彼此相连,但在一条路上,除非触碰到另外一处的墙壁,否则你根本不知道,外侧还有一条通路的存在。 当时龙三,正是借着这个,逃脱了那个主顾。 他离开之后,也东躲西藏了几天,才和洛朗相遇。 而在那之前,他发现,除了他和方良,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梦境一样。 那个主顾,还有同去的雇佣兵,他用尽了一切可以使用的渠道,却始终没能找到,有关他们的半点蛛丝马迹。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洛朗的人,找到了他。 于是,为了方良和洛朗承诺的消息,他最终,加入了岭南的,那只雇佣兵小队。 “或许,我真的不应该去做个雇佣兵。”龙三静静地想着。 (本章完) 第116章 大佬的惶惑 “啊,那个,出去之后,有没有什么好吃的,推荐一下啊……” 邦妮实在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气氛,干脆,极为生硬的,把话题岔了开来。 “那个那个,这边的炸鸡特别好吃……” 盛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跳到后面,和邦妮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这一趟出来,有惊无险,方良救了回来,事情也都趋于安定,盛爻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她从来没想过,龙三会做出任何一种,伤害她的行为,所以,出去之后,什么事情,都是可以解决的。 就这么慢慢走着,也快要走到了出口。 安倱和林语两个被人嫌弃的师兄弟,在队伍中间,胡乱聊着,打发时间,前面的邦妮已经困得快直接栽倒在地上,盛爻为了不让她睡过去,只好架着她的胳膊,慢慢走着。 龙三在后面,犹疑不定,还在想着,洛朗和邦妮,他究竟该相信哪边。 距离出口不远的时候,安倱和林语,长长出了一口气。 “终于,要到……”林语的后半句话,被龙三按下了。 他和安倱,这才发现,前后的四个人,都极为警惕的,停在了原地。 邦妮捏紧了她的檀木手钏,飞速的算着些什么,可惜,她的灵力,自从和盛爻一番缠斗之后,就再也没冒出来。 盛爻紧紧握着手里的尸玉,把背上背着的枪卸了下来。 后面的龙三也是一样,他轻轻把方良放在一边,架起了枪。 邦妮的灵力不在,感觉却依旧敏锐,剩下三个人,常年在生死间打滚,对于危险,有种近乎本能的直觉,看着他们如临大敌的样子,安倱和林语也不敢耽搁,默默拿出了自己的武器。 虽然和刚刚比起来,整条墓道看上去也没什么区别,可温度,却是陡然间低了下来。 安倱转过头看林语,两个人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相同的表情。 ——空气中,充满了血腥味,和动物的血液不同,这气味,显然是人类的血液,而且,其上附杂着不小的怨念。 “怎么,各位,远道而来,这就要走了?” 一个阴仄仄的声音,渐渐混杂在空气当中,飘散了过来。 随着这个声音的传来,气温一下子又低了不少。 随后,一个高大的男人,就好像是从空气中析出了一样,慢慢站立在了众人面前。 陡然间,整座金字塔都亮了起来。 众人这才发现,虽然刚刚他们一直以为,自己是朝着离开的方向走的,可最后,却还是来到了整座金字塔的正中央。 他们之前一直在各种偏道小路上辗转,终于来到了塔的核心,还有些不适应。 烟枪的星光有些过于耀眼了,却并不想白天那样,充满了热度。 对面的男人,站在星光当中,像是一尊神祗一样,居高临下的俯瞰着他们,但这里的每个人,都从他身上,感受到了意思狰狞的恶意。 随着那个男人的出现和星光的汇集,这座金字塔的存在感,也越来越强,雨林之外的人们,都能影影绰绰的,看到林子深处的星光。 于是又有无数关于飞碟的报道,见诸各种报端。 而在离塔最近的地方,哈贝祭祀又一次披上了他厚重的袍子,依旧,冠冕堂皇着。 “我的孩子们啊,希望你们,能听过这一次的考验,众神,在寰宇的彼端,静候你们的到来。” 依旧是那个苍老的声音,慢慢开始了他冗长的唱诵,好像那些星光,把他的生命力也带走了一样。 “祭祀大人,他们把祭坛上哪本书带走了!” 一个村民,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手足无措的,把自己的见闻汇报了上去。 “无妨,我们的神不会因此怪罪我们的,反正,那本书,本来也只是在此地,等候有缘人罢了。” 哈贝挥了挥手,那村民便下去了,虽然神色依旧愤愤不平,却也不敢违背哈贝的意思。 哈贝正要开始吟唱,却突然有些奇怪的,转头看向了自己的身后。 “怎么,我今天这么受欢迎吗?现在的我,明明只是个老头子而已啊。” 缓缓摇摇头,他放下了手里的权杖,抬手,从旁边的柜子里,取出了一坛酒,倒出一点,那液体,在空中,竟然,仿佛不受重力一样,缓缓的,变成了一个精益剔透的球体。 哈贝又抬手,一个碗飞了过来。 刚才的酒,缓缓落在了碗里。 随后,哈贝放下了手,而那个碗,却好像被谁拿了起来一样,缓缓倾斜着。 里面的液体流出来,沿着一条路径,慢慢聚集起来,而它们最后的所在,变成了一个起点。 从哪里开始,一个半透明的人形,缓缓扩展开来。 从胃部到五脏,连带着身体的其他部分。 过了一会,一只白嫩的手,慢慢放下了碗。 “狄俄尼索斯的酒,现在还有的人,可是不多了啊。” 女人得到声音,虽然有些粗糙,还带着草原的风沙和太阳,却依旧有种迷人的调子。 哈贝看着面前窈窕的女子,随手丢了一块布过去,她不太介意的随意裹上了,歪着头,看着哈贝。 “怎么,还在意这些?” “好久不见啊,伊丽拜尔,他们都还好吗?你要知道,我也不总是一个老头子,哈贝可是一个暴躁的人啊!” 哈贝摇摇头,,有些无奈的笑了出来。 “他们当然好,而且,都很思念你呢。” 伊丽拜尔手指轻轻拂过自己的脸颊,朝着哈贝眨了眨眼睛。 “我?我有什么好思念的,到时候了,我自然会过去,不过,你大费周折过来,就是要和我聊这个?我还有还就才到时候呢。” 哈贝目光炯炯的,看着对面,女妖一样的伊丽拜尔。 或许死亡真的能让人能认清很多东西,而在生死面前,每个人都活的如此真实。 “你看吧,我们总是不明白,该羞耻的,是穿着衣服的禽兽,还是直面自己的人类。” 看着正襟危坐的老哈贝,伊丽拜尔干脆,把那块唯一的布,也丢在了一旁。 (本章完) 第117章 碰撞!祭祀们的聚会 “我已经是个死人了。虽然我不赞同异端神,但是,他们说的很对,穿上衣服的那一刻,人类才开始堕落。” 哈贝实在有些无奈,他静静回想从前,伊丽拜尔,本就是他们几个当中,最为奔放的一个,而她的死亡,让她更加无所畏惧起来。 “好啦,那酒我一共也没有多少了,你要说什么,赶快说。” “有人,来拜访你了。” 前面的两个字,她咬字咬的极为用力,好像把全身的力气,都放在了,说出那两个字上。 “很可怕的人?这么大费周折?” 哈贝拿起了权杖,轻轻弹了弹上面的宝石,清脆的声音传出来,连带着赴京的空气,都开始产生了震动,他手收回,那些震动的额波纹,就凝滞在了空中。 “非常好,”伊丽拜尔在堆满拍了拍手,带起了一阵,更大的震动,“你现在死掉的几率,越来愈大了,他们显然还不够用,你要是再过来了,估计……” “怎么了?我们所有人党总,只有我是始终没有去过那边,一直在精修我的力量,反倒,还会死的更快?” 哈贝已经用他缓慢的调子,幽幽的说着,对面雕塑一样的伊丽拜尔,却丢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这边的阵也破了,可他们还是没能拿到该拿的东西,现在那边还有一个大麻烦。芮然你对自己有信心,但是问题在于,现在过来的那个人,他手上,有我的那块石头。” 像条人鱼一样,伊丽拜尔静静地斜靠在地上。 对面的哈贝脸色变了几遍,好像一场不用化妆的川剧,伊丽拜尔仔细的端详着他,有些留恋的,用手抚过了自己白玉一样的身体。 “走了,我的老朋友,希望我们,不要再见了。” 随后,就像刚刚一样,她溶解在了空气当中,什么都不剩了。 哈贝还在一片震惊之中,等到回过神来,伊丽拜尔已经走了。 “突然,好想再看看那片草原啊,伊丽亚。” 他低着头,没有太多的情绪流露出来,一旁的水晶球,却自己跑了过来。 上面的云雾散去,出现了很多,祭祀模样的男男女女。 “伊丽,丽雅,邦……” 这大概不是一个适合回忆的时间,哈贝还沉浸在悲伤的情绪当中,面前的门就再一次打开了。 “怎么了,老哈贝,又开始怀念故人了吗?我帮你……” 洛朗德声音再次响起,可惜,话还没说完,又一次遭遇了,一个从天而降的火球。 “滚!” 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吼了出来,哈贝走出了他厚重的礼服,这回和邦妮见到的不一样。 她连头饰都没有,身上描绘着火焰相撞的图腾,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和之前的精壮不同,这一次,他的肤色更加深,肌肉也更加坚实,面庞较之上次,则更为深邃方正。 ——这是正值壮年的哈贝,也是他,各种能力最强的时候。 抬头看见哈贝这个样子,洛朗有些不屑。 为了清楚的表达这种情绪,他搬了一把金灿灿的椅子进来。 然后,把自己的外袍扔在一旁,露出了里面,更加耀眼的一身,闪闪亮亮的衣服。 “真是野蛮人,连衣服都不穿,矮油,你这样,看的我……人家怎么好好和你说话了啦~真是的,怎么能酱紫?!” 离开凡帕尔,也不知道是不是又听了一遍《勇气》,洛朗又一次回归了他之前的,贱兮兮的样子,而且,表演欲望简直爆棚。 “你看吧,我们总是不明白,该羞耻的,是穿着衣服的禽兽,还是直面自己的人类。我们,都一样,终归要回归尘土,而在最终的归宿面前,我们都一样平等而真实。” 拿出刚刚伊丽拜尔的架势,他把撕碎丛林中猛兽的眼神,投给了洛朗。 洛朗星星眼更加闪耀,“是吗?那快点,我也省事了,你快去死一死吧。” 哈贝全身上下,都开始冒出了火焰,空气一下子变得灼人起来。 而他对于火焰的控制,到了一种极为精深的地步,屋子里除了洛朗以外的一切,都保持着刚刚的状态,连窗台上一小盆郁金香的叶子,都依旧舒展而翠绿。 洛朗现在突然很想把自己脱成哈贝,但是他堂皇的冠冕,已经是他最后的武装了。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是一个战斗咖,所以一直装模作样这么多年,反正知道了冠冕之下那人的样子,这样的人,早都不存在了。 “我来找你,其实和刚刚在塔里一样,也是为了一个交易。” 偷偷调整了自己的状态,洛朗努力的维持着,连一滴汗都没落下。 “我和你?能有什么交易?” 哈贝抬手,洛朗身下的椅子,随即化成了灰烬。 纷纷扬扬,黑色的粉末,飘散在空中,像一把把锋利的钢刀,飘落过去,洛朗身上所有的衣服,都变成了一堆破布。 洛朗强撑着自己想要发抖的双腿,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哈贝饶有兴致的,看着对面,身上的火焰,燃烧的更为热烈了。 极为严肃的打开了盒子,洛朗,开始在自己的脸上补妆。 各种水和膏涂了厚厚一层之后,洛朗又像是画油画一样,在自己脸上,作了个蒙娜丽莎的仿妆,然后刷了一个超厚的眼睫毛。 这还没完,他手一挥,一件粉嫩粉嫩的,满是亮片和蕾丝的礼服,瞬间出现在了他的身上。 “扑哧”一声,对面的哈贝,很不厚道的笑了出来。 (本章完) 第118章 主教的武装,冠冕堂皇 “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诉我。少了一个字,或者你编了一个标点,我都把你做成腊肉,放到雨林里,喂鳄鱼。” 哈贝不是个傻子,就像他对伊丽拜尔说的,他是所有祭祀当中,活的最长的一位,洛朗德话一出口,他想都没想,就又是一个火球砸了出去。 洛朗还要说话,却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发出任何声音了。 ——哈贝直接烧光了他附近的空气。 但洛朗也不着急,他饶有兴致的,看着哈贝疯狂的转动着手里的水晶球。 半晌之后,哈贝收回了洛朗附近的火焰,虽然气焰依旧嚣张,但却比起刚才来,却是弱上了不少。 对于“喂鱼”这件事情,洛朗倒是兴趣缺缺,但他更是没兴趣,把所有的情报都告诉给哈贝。 “反正他们现在在哪,估计你想破脑袋,都不会想到。” “九黎族那个小丫头,她之前和邦妮同学,有点接触,他们……” 洛朗摆出了大书特书的架势,准备在这开个专场,说上他三天三夜。 但对面的哈贝没有太多时间,他再抬手,洛朗的这身衣服也有烧起来的架势。 “说!重!点!” “ok,她拿了蛊母的传承,找到了真正的星盘。” 洛朗乖乖听话,转身就走。 “对了,除了我,守夜人和另外一伙人,也在找她,我不知道什么时候,顶不住压力,就会把她放出去。” 还没等走到门口,洛朗的周围,就燃起了一个火圈,严丝合缝的把他团团围住。 “你要什么?” 哈贝身上的火焰有些弱了,而火光之下,他的眼角出现了无数细纹,头发也从鬓角开始,慢慢变得花白。 洛朗微笑着转过头,“哎呀,我怎么突然就给忘了呢?你说我这个记性……” 话还没说完,他的眼睫毛就开始燃烧起来,倒是真切的体会了一把,“火烧眉毛”是什么感觉。 哈贝没有再说什么,但是洛朗觉得,此刻,哈贝眼里的他,和一个死人也没什么区别。 “好啦好啦,我要你那块石……”顿了顿,他又把快从嘴边溜出去的话,改了一下,“你帮我,把邦妮那,岭南那块石头给我要过来。” “怎么?‘计划’这一次,是你在执行?别做梦了。” 哈贝对于这个要求,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他语气里的不屑,却是那么显而易见。 “是我又怎么样?你只有,三天时间哟。” 哈贝还想再说话,洛朗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他掐指一算,附近再没有洛朗的影子了,这才跌坐在地上。 也就是那一刻,他全身都在飞快的萎缩塌陷,整个人一瞬间,又变成了刚刚邦妮看到的,最初的那个老人。 而杠杠的一番消耗,让他看上去,比之刚才,却还要虚弱几分。 哈贝在地上坐了好一会,这才颤颤巍巍的,拄着自己的权杖爬了起来。 他左顾右盼,思考了很久,却总在将要想出什么的时候,忘了自己刚刚在干嘛。 最后,他终于走回去,把自己厚重的祭袍穿了起来,层层叠叠的,却有些撑不起来了,只好把里面的几件卸了下来,勉强维持了一个样子,转身走出了门。 部落里的男人们,大多出去打猎了,剩下的女人们,有些在家里带孩子,有些在地里耕作。 他走过的时候,不少族人朝他挥手致意。 他有些迟钝的,向他们还礼,虽然哟些人看出他似乎身体不太舒服,却也没太多过问。 哈贝就这样,慢慢闲逛着,走到了部落一侧的祭坛旁边。 祭坛其实有些简陋,只是几块打磨过的石头,垒起来,简单地雕凿了些花纹,剩下的都是和用颜料彩绘的图样。 平时在某些节日的时候,祭坛上才会摆上一些祭品,除此之外,基本上,都是几盏灯,孤零零的,陪着祭坛上的《守藏》。 现在那上面,书已经被安倱带走了,只剩下那几盏快要没了灯油的灯,摇摇晃晃的扯着一长串孤单的影子。 这一夜的所有星光,都被金字塔中央的法阵带走了,这几盏残灯,倒是成了唯一的星星。 看着它们摇曳的身影,哈贝怔忪着,有些出神。 “她……已经是九黎的祭祀了。” “真想不到啊,这么快,就可以接替我的任务了吗?” “蛊母……她的传承,这都能找到,比我们当年,可真是好上太多了。” 成堆的想法从他的脑海里划过,还是和刚刚一样,每次他快要想起什么的时候,那些想法,就会想到手的泥鳅一样,直接从手中溜走。 “蛊母……蛊母……” 这似乎是个很重要的线索,他喃喃自语,已经不只是把话留在脑海里了。 突然,他狠狠地一拍脑袋,几乎要开心的跳起来。 “洛朗啊洛朗,想算计我?你还嫩着呢!” “能进到蛊母的墓里,还得到了传承,还有什么地方,是能困住她的呢?” 他好像一下子找回了自己流失的生命力,兴冲冲的回到了自己新盖的小屋,开始了冗长的吟唱。 “岭南的那块石头,无论如何你都不可能拿到了。” 随着他的吟唱,对面那座此刻光芒万丈的金字塔,突然黯淡了下去。 里面的盛爻一行,所要面对的压力陡然间小了下来,可惜,刚刚想长出一口气的他们,这颗心还没放下来,那万丈的星光,却又卷土重来了。 这边的哈贝,也是一弯身,一口血喷了出来,整个人在地上痉挛着,连手里的权杖,都不能握住了。 随着他昏倒在地上,洛朗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轻轻勾起了哈贝的下巴,洛朗挤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真是可惜了啊,你死的时候,还是这样老的一张脸,要是还是小鲜肉哈贝,该有多好啊。” 哈贝感觉五脏六腑都好像在燃烧,他的眼角和耳朵,都开始往外涌现出乌黑的血沫。 他猛烈咳嗽起来,指着洛朗,却很快连手指都抬不起来了。 “你……” (本章完) 第119章 老狐狸和小狐狸 哈贝“你”了半天,最终还是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洛朗兴冲冲的,看着他的身上,再一次燃起了一大团的火焰,甚至从中感受到了,一种温吞的热度。 当然,这团火再也没了攻击性的力度,只是缓缓的,把哈贝烧成了一堆灰烬。 在最后一刻,哈贝浑浊的眼睛里,都死死盯着洛朗。 不过这回的洛朗,倒不像之前,浓妆艳抹,像是待价而沽的舞女,他只穿了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垂到肩头的头发,被他简单的拢在脑后,遮住了邦妮留下的彼岸花,脸上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他素净的,就好像某个高中偷跑出来的孩子一样。 等到那团火终于熄灭了,洛朗在灰烬里仔细翻找着,终于在那堆焦黑的,还剩了点肉末的灰烬里,翻到了一块,银色的,晶亮的石头。 “我倒是很想知道,你们一个个都这么弱,之前的计划,怎么都没能成行呢?” 他哼着小曲消失在了原地,轻而易举的喜悦,让他都忘记了,在把现场处理一下。 “哎呀,那些玛雅人怎么办呢?啊……没事,反正下毒的,拿东西的,跟你们祭祀争吵的,都是钻进你们金字塔的那伙人,跟我,可是没什么关系啊……” 他欢快的跑掉了,他口中的“进金字塔的那伙人”,就没有这样欢快的心情了。 那个阴仄仄的声音,在传出来之后,就没再说什么,好像凹造型一样,立在那,看着他们。 “阁下是什么人,出现在这……” 毫无意义的对峙了一阵子之后,邦妮终于忍不住先开了口。 但是她这句没有营养的开场,还没把“有什么意图”说完,对面的男人,终于结束了他的固定姿势,转过头来看着他们。 “别说那么多没用的废话,我赶时间,你们,是想怎么死?” 男人很是嚣张的撇了撇嘴,歪着头看着他们。 邦妮还想说话,却发现,对面的男人已经不见了。 “小心!” 林语一声大叫,飞速的把邦妮抓了过来。 邦妮正在疑惑,却不知为什么,全身一凉,冷汗顺着背脊就流了下来。 她定睛一看,缺发现,刚刚的那个男人,直接出现在了她刚刚站立的地方。 那边的盛爻,下意识的一枪甩过来,倒是十分准确的,射中了男人的胸口,但和刚刚一样,这个阴阳不定的男人,又一次消失在了当场。 林语把邦妮护在身后,闭上了眼睛,想也不想就甩了一把银针出去。 半空中出现了一声嗤笑,但是很快,这声嗤笑,就戛然而止了。 那个男人从空中出现,跌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胳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你……怎么做到的……这不是普通的银针!” 没理会他,林语继续甩针,这次男人躲得很是狼狈,但是却还是闪开了大部分。 这人现在离他们实在太近,枪械用起来免不了误伤自己人,盛爻和龙三空有一身本事,却根本用不出来。 倒是只有林语,在某种程度上,还能克制这男人。 邦妮在他身后也想帮忙,但是无论她如何努力,灵力却是半分都不能使出来,连灵觉也没那么敏锐了。 随着林语的银针不断地甩出去,那个男人的行动速度,也一点点慢了下来。 渐渐地,众人都开始能看到在空中的他了。 看亲给他的行动发昂视,就能找到对应的方式,来处理他。 很快,安倱又一次拿出了镇魂铃,轻轻摇动着,空气慢慢震荡起来,波纹慢慢传递过去,在半空中躲闪的男人,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上,林语一根针甩过去,正中眉心。 男人的脸上出现了一个大洞,血一点点流了出来。 林语转过去,跟安倱在空中击掌,他自己倒是还没什么,安倱开心的都快跳起来了。 “盛爻……我……”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对面的男人,对着他们咧开了一个诡异的微笑。 随即,他在地上,扯出了一连串的虚影,像是连环画的每一张,被平摊在地上,连成了一幅幅只有细微差别的画集。 最后,他定格在了盛爻面前,长长的指甲,几乎要嵌她的肉里。 “你们有两下子,这个我承认,不过,这一代的卦师,还有这一代的医师,倒是十分弱呢。” 他绕到盛爻身后,把盛爻的头板到一旁,露出了修长白皙的脖颈。 盛爻居然没反抗,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呆呆愣愣的,任他摆布着。 安倱手里的铃铛开始猛烈的摇动着,但是毫无效果,对面的盛爻眼神空洞,对于外界的声音,近乎没有反应。 “哟哟哟,我才发现啊,这一代的医师,居然是由两个人共同担任的。怎么,施凌终于承认斯塔夫了?还是他俩终于死了,却发现,你们根本不堪大用?” 牙齿都快咬破盛爻的脖子了,他却突然慢慢抬起了头。 “怎么,你们的小伙伴在我手里,快要死了,你们都不打算救一下?” 那个男人冷淡的看着几个人,就好像看着实验室的小白鼠,饶有兴致的,挑选着对照组和实验组。 “你又怎么知道,我们没有尝试过呢?” 依旧是邦妮的声音,她对于这个人之前的评价,努力的想做到不屑一顾,但是,她还是不由自主的,紧紧地捏着自己手上的檀木珠子,试图用这个,来掩藏自己的紧张。 “我还真就不知道,那这样的话,我可就咬了啊!” 男人有些自负的把话说完,下嘴就咬在了盛爻的脖颈上。 然后……牙齿差点崩断。 他低头再看,本来自己手里凹凸有致的一个活人,就突然变成了一米多长的一块石头。 趁着他发愣的阶段,邦妮终于从林语包里,找到了一点蓝矾的结晶体。 狠狠捏碎了,他们和那个男人中间,就隔开了一道长长的火墙。 火墙一起,灼热的温度,让男人飞速的后退了几步。 邦妮有些得意的笑了起来,虽然眼前很快一黑,还是飞速的,拽着众人,离开了现场。 可还没走出去多远,对面,就又冒出来了刚刚那个,熟悉的身影。 任务达成~大家多多加入收藏哈~免费的推荐票票各种求 话说,我写东西写嗨了的时候,整个人会完全投入到另外一个世界,如果这时候我还听着歌,那基本上就是神游了,就刚刚,我室友过来督促我更文,吓得我整个人跳了起来……然后,他也吓了一跳……我到现在还没缓过来…… (本章完) 第120章 小型对决!星光里的男人 “怎么,这就想走了吗?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呢,走的这么快,人家会伤心的呢……” 高大的男人拖着黑色的长袍,站在他们面前,做出了一个西子捧心的表情。 众人内心都是一阵恶寒,简直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 “那个……先不说你是谁,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洛朗的家伙?” 邦妮本就两眼发黑,这时候撑着林语的肩膀,才能勉强把话说完。 “不认识啊,怎么了?有仇?” 极为好奇的,男人眨了眨眼睛,看着对面,还自带星星特效。 “算有吧……你堵在这……” 话还没说完,对面的男人就又一次消失在了。 邦妮感觉脖子一凉,随后就是什么尖锐的东西,穿透了皮肤的触感。 在她尖叫出来之前,林语突然爆发出了,他有生以来最快的速度,那男人还没来得及逃脱,就已经被他狠狠压在地上,周身大穴都被钉死了银针。 刚刚对战的时候,即使中针,他也只是稍微有些迟钝而已,若不是想戏弄几个人,那些小小的迟钝,他们根本就不会发现。 但是这一刻,他是真真切切的,被固定在了地上。 邦妮刚刚缓过神来,就是一声惊呼,然后颤颤巍巍倒在了地上,刚刚被那人在脖子上留下的伤口,缓缓的泵出了鲜血。 盛爻伸手去扶,却没接住,刺鼻的血气,一下子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地上的男人露出了极为享受的表情,随即隐隐要挣脱林语的控制。 但是那血气弥散开来的同时,最先暴动的,还是林语。 男人冲过来的时候,他一把将那个,几乎没有重量的身体,狠狠地砸在了地上,随后出手的动作,连同为医道的安倱,都几乎不能看清。 做完之后,他低着头站在地上,微微颤抖,似乎在极力克制自己。 等到帮你的血气散开,他猛地抬起了头,双目赤红,透出野兽般的凶光,男人在地上,刚要动弹,就感受到了一股,久违的剧痛。 林语变掌为拳,狠狠捶向了他胸腹连接处的穴道,他几乎当场窒息过去,还没等剧痛让他昏厥,林语已经飞速拆下了他的琵琶骨,取出了他的四肢关节,连带着手脚的筋脉都被扯断了。 如果说庖丁解牛是“目无全牛”,林语此刻,就近乎“目无全人”。 虽然地上的男人,本来就冰冷的,像一具尸体,但此刻,他却感受到了更深的冷意。 骨头离体之后很久,他才感受到了体内的空虚,而这个过程,他甚至都没流多少血。 近乎兽化的林语,蹲在地上,双手垂在胸前,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像是一番追逐之后,得到了猎物的狼,在研究着,该怎么玩弄自己的猎物。 “这下子玩大发了……” 盛爻悄悄绕到林语后面,试图一手刀敲晕他,但是林语猛地一甩头,眼睛里充斥着全方位无死角的杀意,她只好再次退了回去。 这一回头,刚好避开了安倱的所在,他赶忙摇动了手里的镇魂铃,开始的死后,林语还有些抗拒,但是意识,显然不能违背身体的本能,很快,他就像一只乖顺的大狗,停在了地上。 豆大的汗珠,从他头上缓缓流下,而他的眼神,也逐渐恢复了清明。 终于,在最后一刻,他晕倒了过去。 安倱轻轻接过他,抱在怀里,让他没直接砸在地上。 “林语他……这是怎么了?” 盛爻有些疑惑地问道,同时始终注视着,另外一边,居然还醒着的男人。 “我就说过,他需要治疗。现在你知道,为什么他不去外科了吧?” 安倱无奈的看着自己怀里的人,虽然这个时候,睡得十分安恬,但就在不到半分钟之前,这个人,还是一个野兽一样的存在。 “他没什么大事,一会醒过来就好了。倒是邦妮,刚才受的伤明明不重,怎么能这么严重?” 安倱起身,那边的邦妮血已经止住了,刚才的伤并不深,显然不是她晕倒的主要原因,只是倒下去的时候,压到了动脉,这才让血不停地流出来,这会已经结痂了。 “喂喂喂,你们地上躺着的,可是个王,给点尊重好吗?我刚刚差点把你们都杀了好吧?” 本来看他始终没动,盛爻已经转过去关心邦妮他们了,这会闻言,只好又转了回来。 “额……虽然你之前确实很强,但是,现在,好像……” 盛爻蹲在一旁,戳了戳他的鼻子。 “你是什么王啊?要不要先自我介绍一下?” “切,愚蠢的凡人,孤凡帕尔,大名鼎鼎多少年,说出来,怕吓死你们。” 虽然几乎不能动,凡帕尔还是努力的,撇了撇嘴,试图仰起头,表示自己的不屑。 “没听说过……” 盛爻无奈摆手,转过去,和安倱一起给邦妮处理伤口。 ——虽然其实没什么好处理的,邦妮的伤好的很快,人还是不知道为什么不醒。 “啊喂,孤当年可是纵横几大洲……” “所以这其实是个……失足中二少年?” 盛爻转过头看看他,默默吐槽着。 洛朗如果知道,刚刚跟他斗的声势浩大的家伙,这时候已经被人按在地上摩擦,并且脑子成功退化了几百年,可能会当场吐血而亡吧。 “等一下,我认识你!你身上……有她的气味!” 地上的凡帕尔,恨不能直接跳起来,但是发狂的林语,爆发力简直惊人,不管他怎么努力,还是只能躺在地上。 而且,虽然凡帕尔的身体还在一点点修复着,但是由于银针的存在,他的神经并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身体,所以,新长出来的骨头,有一大半是畸形的,如果想长成正常的样子,就要再拆一次,在没有银针的情况下,重新生长。 ——“这一代的医道到底出了什么情况啊!怎么用心如此歹毒!” 他内心默默地吐着槽,但是脸上还是一派高兴。 “那个小姑娘,你过来!我们以前见过的,你忘了?” 盛爻没搭理他,正在努力的想,怎么能把所有人都带走。 “就在从莫斯科到符拉迪沃斯托克的火车上啊!” 安倱猛地抬起了头。 刚刚,我们寝室,接待了三个……失足少年…… (并没有!摔键盘!) 分别有两个寝室的人没带钥匙,然而只有我们这还有人。 学校本地人太多,清明假都回家了 现在三个少年,一个回归了室友的怀抱,两个,默默出去找网吧了……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一定要带钥匙 顺便,外地上学不敢和室友闹僵,还是有网吧可以去的 祝福两位少年 (本章完) 第121章 发狂的大夫,人间杀器 “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吗?” 安倱步步紧逼,直直的看着凡帕尔,看得他浑身又是一抖。 “怎么,这一代,医道全是疯子吗?” 他在心里默默嘀咕着,虽然相比林语,安倱要克制不少,然而,此刻,那种盯着猎物的眼神,却几乎分毫不差。 “我上次醒过来……是五百年前还是多少年前……记不清了,反正就大概是那个时候吧……” 凡帕尔也不敢怠慢,赶紧努力思考,一个不能控制自己的林语,就已经足够恐怖了,这要是再来一个能控制的,估计自己的下场…… “你还记得那个时候的海参崴是什么样吗?五百年前和几十年前,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安倱想着,刚刚在盛爻回忆中看到的场景,虽然说,大体上的社会状况,五百年前和五十年前,发生了一次诡异的轮回,要不然,盛爻也不可能凭着图书馆里的小说,那么成功的逃出来。 但是问题在于,五百年前和几十年前,不管是尖端科技,还是各个地区的行政制度,都会差上很多,甚至每个地区的归属,都会有所变化。 “记不清了啊……我刚醒过来,本来以为这次又是只剩下我了,但是突然感受到了故人的气息,就随着她的气味,追了过去,结果只看到了这个小丫头,她到了贝加尔湖,我就又一次沉睡了。” 对上了!安倱兴奋地几乎要跳起来,“回去之后,我们一定要好好聊聊,当年的那个人,一定是你!” 虽然醒过来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安倱看上去熟悉了不少,也更加亲切了,但是此刻的盛爻,就是觉得浑身一冷。 正想着没什么话题可以扯开,盛爻都快要称赞一句,“今天天气不错啊”的时候,旁边的林语尝出了一口气,幽幽醒转过来。 他被安倱靠墙放着,睁开双眼的一刻,双眸内的血光依旧没有散去,但很快就变成了一滩死水,茫然而无处投放。 盛爻看着那个表情,一瞬间就知道了,林语这么多年,都放不下邦妮的原因。 ——他们是在太过相像了。 只是林语平日掩藏习惯了,光风霁月,众人几乎看不出端倪。 当年的林语,就是种在躲藏什么秘密,现在的他,更是如此,只是刚刚邦妮的受伤,突然刺激的他发狂,这回的清醒,反而更是一种折磨。 龙三本来一直在后面看着他们,这回林语呆呆楞楞的坐在那,一下子勾起了他无数的回忆。 刚刚还想,自己偷偷跑掉的。 他默默走到了林语旁边,揽过林语的肩膀,把他放在自己的胸前。 林语对这个怀抱,没有反应,也没有拒绝,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就好像一尊雕像,倒在了一旁一样。 盛爻刚要上去,却被安倱阻止了,“龙三应该有办法。” “你怎么知道?他们之前在柔然才认识啊……我们小时候……” 她十分奇怪,虽然安倱成竹在胸的样子,可信度还是挺高的。 “有好多事情,你们都不知道啊……如果我说,其实龙三和林语相处的时间,比你们还要长上不少呢?” “什么?” 盛爻突然很懵,但是仔细想想,对于每个人的过去,她也确实没有多做询问。 即使是面对安倱,也是一样,他们聊了很多,相处了很久,却只是她,把自己倒斗的一切,都事无巨细的将给了他。 其他的呢?她生活的其他部分,还有安倱这么多年的生活,她都一无所知。 “那次斯塔夫带我回国,其实是来托孤的,但是,等到后来,我真的来投奔师伯的时候……你也知道,北城天街发生了什么。” 安倱倒了点水给方良喂了下去,慢慢说着。 “很久之后,我找到了小师兄,但是他已经是个严重自闭症的患者了,我用了很久,才把他叫醒,后来,他自己走了,我追踪了很久,是龙三一家,彻底让他变成了一个正常人。” 他低声说着,却不知道对面的龙三,已经在心底,掀起了涛天巨浪。 “当年的所有知情人都已经死了……你有事从哪冒出来的?” 这样想着,手却已经不受控制一样,悄悄放到了腰间的手枪上。 还不待他有所行动,怀里的林语突然挣扎起来,先是眼圈泛起一汪深潭,然后就默默抽泣起来。 他也不闹,也不号,静静地哭,眼泪程航的流,整个人抖成了筛子,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努力不发出一点声音来。 到了这种时候,还要强装镇定,努力克制,他泫然的表情,让龙三暂时收回了手,轻轻拍着他。 盛爻看着心内也是一酸,不管当年发生了什么,林语对他而言,一直是一个耐心的小哥哥,虽然陈尘没给她留下太多好印象,医祖施凌的形象,也渐渐模糊了,但林语,始终是当年的一道光。 她正想询问安倱,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身后的方良,却不安分起来。 他不停地支吾着,像是要说出什么一样,但是很不辛的是,他的身体,一直没能恢复控制。 盛爻看向方良,他已经快摔倒在地上,她便过去,将方良扶起来。 可是方良还是很着急的样子,一直看着一个方向,就是不能说话,也不能举起手来。 盛爻只好转过头,看着方良一直盯着的方向。 这一看,她头皮就是一麻。 刚才凡帕尔静静躺着的地面,只剩下了一张人皮,里面的骨头和血肉,都已经消失了,只有林语刚刚抽出来的几块关节,还静静地陈列在地上,在远处星光的照射下,现出一片惨白。 “怎么,在找我吗?” 头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盛爻都没来得及惊呼,就已经被带的飞了起来。 安倱回头,盛爻已经消失了,方良被敲晕在了地上,血流了一地。 他赶快过去,找到方良身上的的出血点,勉强止住了血。 “等一下!你身后!” 龙三突然惊呼,安倱第一反应就是朝一边跳去,但是意料当中的攻击却没有来。 他正疑惑着,却发现,地上的邦妮,也不见了。 今天任务完成~依旧打滚求收藏和免费的推荐票票~ 书评区可以打卡留言,我都会看的,也可以加群调戏我 想加更,然而明天要出去玩,还是看情况吧 (本章完) 第122章 突然消失的人 凡帕尔的失踪,对于中人来说,其实是件好事,但是他把队伍里的另外两个人带走了,这个问题的性质,就大不一样了。 安倱在原地绕着圈子,简直一头雾水,于是,他完全没注意到空气当中的细微变化。 从凡帕尔出现之后,整座金字塔的照明,就都是靠着,他不知道从哪里积聚的星光。 此刻星光也慢慢消散了,整座金字塔就陷入了一阵昏暗当中。 而龙三,也就在林语慢慢平静下来之后,悄悄离开了现场。 安倱一个头两个大,地上躺着昏迷不醒急需医治的方良,还有一个神志不算清醒的林语,暗处埋伏着的,不知道还有多少人。 “我是个精神系的奶妈啊!” 安倱无奈的冲天高呼,可惜,这时候没人回应着他的呼号。 “可是……感觉你装备不太够用呢。” 身后,突然有一个,银铃般的笑声,响了起来,安倱差点一梭子子弹扫出去。 但在那之前,他居然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强装镇定,他定睛回头看过去,居然是老朋友。 安倱这才放下了手里的枪,长出了一口气,瘫软在地上。、 “羽斯?!怎么是你?” “我的天啊,吓死我了你,下次出来之前,能不能给个预警,我心脏简直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 他慢慢挪到方良身边,替方良简单处理这上的伤。 “怎么,不能是我吗?我看着,你们的状况很是糟糕啊。” 安倱扫视了一圈,虽然龙三不在,有些诧异,但是事实上,他早就发现了,龙三似乎对他们隐瞒了一些什么,又或者是,在他们背后,做出了一些不利于他们的协议。 可惜,除了一些极其隐蔽的情绪变化,安倱几乎找不到他身上的任何证据,这个人把自己隐藏的实在太好。 没有任何证据,龙三又是盛爻信任的人,他也不好直接提出来,只好一边确保着大家的安全吗,一边努力的找出更多破绽。 无奈的是,在他成功的找到证据之前,龙三就失踪了。 又或者,可以说龙三此刻的失踪,就是他最大的破绽,然而,安倱也不知道,龙三是不是真的被带走了,如果不是,他们就又要卷入各种争端之中。 “我们的情况,用糟糕形容,够吗?” 安倱有些自嘲的笑笑,处理了方良,又转身看林语,显然,林语现在的状态,和刚到北城天际的邦妮是十分相似的。 但是,即使是斯塔夫,也是在邦妮开始和外界接触之后,才能成功的把她找回来,此刻的林语却不一样,他已经彻底没有力气,再打开他和外界的门了。 羽斯悄悄走了过来,她这次出现,打扮的就像个,刚放学的学生,没了之前的盛装,看上去,倒是十分素气。 “大概是不够的吧……要不然,我怎么会出现在这?” 羽斯摊开双手,聋了耸肩,表示自己同样无奈。 “所以你是厄运之神,听见了我的祷告,专门过来嘲笑我的?” 安倱转过头看她,对方的表情,却不怎么像在开玩笑。 “刚刚,我感受到这边,还有人在窥探我们,但是却不像是有善意的,我追随者那种感觉,来到了这里,那感觉却消失了,或者说,被屏蔽了。” 羽斯打量着四周,静静地沉思着。 本来她一直和老头子、木木他们待在一起,但是守夜人透过她的簪子,找到了何家堡的所在,他们仓皇逃窜到了地窖里。 而就在他们,快要被守夜人所掌握的时候,羽斯,木木,老头子,这三个人,突然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召唤,然后就是整个身体被拉扯的感觉。 于是,他们成功的,从那些近在咫尺的守夜人面前,消失了。 这在当时,让老李和他的手下们,简直不能更加震惊了,当时那个通报消息的,就差点被杀死。 “真是的,这点东西都找不到,还出了事故,我回去之后,怎么和他们交代啊!” 老李愤愤的看着其他的手下,面色阴沉着。 而与此同时,小石头推开门走了进来。 “怎么,这点事情,您都做不好吗?那不如……” 他低着头,看上去十分恭顺,但是眼神却是无比的凌厉瘆人。 老李虽然搏杀这么多年,看到那样的一双眼睛,却还是觉得浑身发软。 “这人平时看上去一派老实,没想到,居然都是装出来的。” 这句话他一个字都没敢说出来,尤其是,在之前他还信誓旦旦额,打着包票,一定会把人和东西,都带回来。 低着头,老李仔细的想着,怎么才能,把这次的事情搪塞过去。 但是对面的小石头,显然没有那么多的耐心,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 刚刚拜访了陈尘的洛朗,给他留了消息,让他飞速的解决掉这边的事情,然后飞到美洲去。 洛朗一般很少在一个任务,或者通知的前面,加上一个模糊的,可以拖延的其他任务。 一旦表明了这个态度,那么多半是后面的任务,更加重要,他不希望来执行的人,因为任何事情分心。 所以小石头暂时放下了和第三方的交流,转过来,敦促老李赶紧解决老头子和羽斯。 “你要是不想带守夜人,我替你,也不是不可以的。” 小石头坐在椅子上,不断玩弄随着手里的枪,眼睛越来越恶毒阴狠。 “是吗?究竟是什么,给了你这么大的误解?” 在听到刚刚那句花朵饿时候,老李一直紧皱的眉头,突然间舒展开了。 “什么误解?不就是你们办事不利……” 老李一巴掌甩了过去,门外闯进来两个守夜人,死死按住了小石头。 “我们办事不利?谁给你的胆子这么和我说话?!” 小石头被他突然暴起弄得有些发蒙,刚想挣扎,身后的两个人,已经把他的头都压在了地里。 老李抬起脚,狠狠踩在他的脸上,砂石磨破了表层的皮肤,而小石头脸上的墨镜,也碎成了一块块,深深嵌进了肉里。 (本章完) 第123章 危局?!又见女祝 低到尘埃里的那一刻,小石头知道,自己失算了。 对于小石头而言,他最大的倚仗,其实是他的一些,小小的缺陷。 当初他进入计划,就是因为,他有一种罕见的联觉症,他能感受到别人的各种触感,也能感受别人的情绪变化。 而在营养舱里的日子,又把他的这种潜能,进一步的扩大,让它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治疗人选。 尤其是,对洛朗而言, 小石头能感知洛朗出现不对的地方,把他的痛苦全部转移,或者把自己的生命力,过渡给洛朗。 “如果不是联觉症患者太少,能做到你这种程度的,又基本没有,你觉得,你还能活到今天?” 这是洛朗和他的交流当中,最多的一句话。 小石头的生命力,不光是洛朗延年益寿的良品,而且能为洛朗所用,完成许多法式。 作为有史以来最没用的主教,洛朗的所有法式和灵力,都基于生命,而一旦在他们的信仰当中,一旦献祭过多,最后会遭到极其恐怖的惩罚,所以洛朗基本不敢乱用法式,这么多年下来了,只学会了,虚张声势。 他想要完成计划,却只能躲在众人背后,指手画脚,这也是为什么,他如此想要安倱的能力,想破解死境的秘密。 一旦他掌握了这种,关于生死之间转换的秘密,他就可以,不用依靠一个自己也没多少寿命的小石头,靠着生死转换之际的能量外溢,完成他想要的一切了。 而小石头,虽然知道洛朗的计划,却也只能默默地在他的前面,醉着他背后的事情。 ——他接受了太多洛朗的情绪,病痛,思想,虽然一边排斥着这个疯子,另外一边,他们已经近乎一体双生。 好在,小石头不总是用洛朗的模式思考,这样的转换,没把他逼成一个人格分裂症,反倒给了他更多的思考空间。 所以,对于谈判,小石头一向无往不利。 但是,这一次,他知道,自己碰上硬茬子了,或者说,他真的说错话了。 大概,守夜人是老李的逆鳞,无论如何,都不能碰的。 但是他疑惑的是,居然有很长一段时间,老李的情绪,是被深深掩藏起来的,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窥探。 脸上的血混着沙土,火辣辣的疼,身后的两个壮汉,显然不知道他的玻璃骨头,几乎把他的肋骨都折断了。 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身体不住的抖动起来,老李移开了脚,把他的脑袋反过来,露出那张病态惨白的脸。 “看着你这张小白脸,我大概知道,你是怎么混到,你们那边几只老鼠的头头了。我要告诉你的是,如果不想让我好好和你说话,我有一万种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小石头像一只掉在地上的烤鸭,造型十分扭曲的,看着老李。 他伸出舌头,在嘴边舔了一圈,有些享受的,舔掉了嘴角的血迹。 “是吗?我倒是,很期待呢!” 他吐掉了自己嘴里的眼镜碎片,身后的两个壮汉,突然倒在了地上。 而他们的脸上,也露出了和小石头同样的伤口。 像一只饥饿的小狗,小石头爬到了他们身上,轻轻地,把那些溢出来的血渍舔掉,然后,轻轻摆正了,自己刚刚断掉的胳膊和肋骨。 清脆的嘎嘣四声,却不是从小石头身上发出来的,时出现在了后面的两个壮汉身上。 小石头静静挥手,后面的两个壮汉,就慢慢地,变成了两具干尸。 粽子老李见得多了,干的实在没什么吓人的地方,但是恐怖的是,干尸并不是哪两个壮汉的最终归宿。 他们干瘪的骨头,都被不断粉碎,连带着最后的一层皮,都满满呢消散了。 最后,地上,只剩下了一堆碳粉。 与此同时,站在旁边的小石头,倒是一点点变得强壮起来,连面色都不是刚刚惨白的状态了,起色一下子好了不少,突然变得荣光照人起来。 “李先生,希望您,对今天看到的东西保密呢。” 这是洛朗,都不知道的事情啊,从岭南回来之后,我似乎……得到了一些好玩的力量呢。 对于任何一种能量,他在传递的过程中,都必然会有损失,可是物质,是不灭的。 小石头在之前的时候,就能从一些小东西上,汲取生命力来补充自身,可惜,那些都不够纯净,也不能长久支撑。 直到岭南城里,看到了那些生物的组成方式,小石头,突然明白了,把物质作为能量的载体,来补充自己生命力流失的办法。 至于那些作为各种有机物框架的碳元素,他暂时还只需要从食物当中获取,也就不需要了。 他轻轻抬起手,身后的碳粉开始熊熊燃烧。 “现在,你觉得,我有资格控制你的东西了吗?” 这边的事情终于了结之后,老李只好带着他的人,继续搜索老头子和羽斯,小石头就在这么踏上了和洛朗一起,去美洲的路。 洛朗并不知道他找到了补充生命力的方法,在他变成干尸之后,倒是真的伤心了很久,这才决定,用教会剩下的,不多的血族遗遗产,去央求凡帕尔。 ——很久之后,他会为自己的行为后悔的,如果只是他的一个仆从,凡帕尔一定不会理会,但是看到了小石头的奇特之处之后,他绝对不会放手的。 偷偷的,凡帕尔对他进行了初拥。 可即使吸血鬼王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究竟制造出来了一个怎么样的怪物。 放小石头去养伤,洛朗就跑过去,用已经失踪的羽斯去威胁哈贝。 哈贝自然是找不到羽斯他们的。 “妖族有人和先生是旧识,我们一直借用他们的地方,暂时躲在那里,但是我突然感受到有人在呼唤我……或者说在,找寻我。筮草告诉我,大概是这个方位,好像有朋友有困难,我就过来了。” 羽斯终于讲完了整件事,但是安倱还是听的云里雾里。 “所以……你们怎么搞成这样的?” 今天依旧两更,打滚求收藏和免费的推荐票票!爱你们! 今天逛街走了两万八千步,好累,先睡了。 (本章完) 第124章 潜藏的冰山 对于羽斯的问题,安倱也觉得没办法回答。 “盛爻和邦妮不见了,我们现在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 安倱使劲抓了抓头发,整个人十分暴躁。 羽斯本来就看卦象有异,这才赶来,现在听说邦妮和盛爻都不见了,立刻摆筮草,想开始卜算。 但是很不幸的,“不行,我们还是先找路出去吧,这里有什么东西,让我根本不能卜算。” 安倱把方良背在背上,示意羽斯扶起了林语,“不对,等一下……龙三呢?!” 安倱四处打量着,又开始在原地绕圈,终于无奈的承认了,龙三也消失了这个事实。 ——但是是消失了,还是自己跑掉了,却有待证实。 两个人四处搜寻着,安倱简单地,把发生了什么都说给了羽斯。 “我们本来是来救方良的,但是……出了很多意外,最后,就变成这样了。” “我刚刚来的时候,就只看见了你和地上这两个人。诶,林语我认识,另外一个是谁啊……” 转了一圈,却发现整个空间都是封死的,羽斯来的时候的通道,又是单向的,没有妖族的人在场,她不可能把所有人都带走,只好又回到了开始的地方,停了下来。 “那个是方良,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救他……不对,你刚才说什么?你不认识方良?!” 安倱颓然的坐在地上,试图找到一种解决办法,可他现在,连究竟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遑论解决了。 羽斯的一句话,倒是提醒了他。 之前他们从岭南回来之后,就一直有一个疑问,关于他们岭南的这趟行程,究竟是不是真实存在的呢? 之前他们和考古所的联系,却发现那边并没发掘出任何女尸,而整座墓也只有一层。 全世界从睡梦中醒来,都忘了过往,连守夜人内部都没有任何记载。 之前的一切,他们所剩的,唯一的出路,就只剩下了羽斯。 如果羽斯确实存在,并且真的有他们关于岭南的一切记忆,这就足以证明,他们的记忆都没有出错,而岭南,确实有种超过他们能力和认识范畴的力量,促成了这一切。 刚刚羽斯出现的时候,安倱松了一口气,不光是眼下的情况有了解决办法,同样的,之前他们的一切猜测,也都可以算数了。 但是现在,羽斯说,她不认识方良,“那之前在岭南,你到底跟着我们,还是没有?” 羽斯也很疑惑,“神谕下来之后,我刚刚到南城,就遇到了你们,然后我们就一起去岭南了,在那解决了两位大人的双生怨之后,洛朗他因为控制了神后,致使神怒,最后好在神后复活,神才把所有人都送回了原处。九黎避世,我无处可去,被洛朗带走,幸好先生搭救,我才能躲到妖界,找到你们。” 安倱听完这一切,陷入了一阵沉思。 之前的事情里,方良不仅始终参与,并且,也是他给了龙三不可靠的这个信息。 但是,后来的一切,又都证明当时的方良不存在,和他们一起的,只是一个简单地复制品,真正的方良,始终都沉睡在玛雅的金字塔内。 金字塔的存在,让之前假方良的话,不攻自破,也就是说,某种程度上,龙三是可以信任的。 但是现在,羽斯给出的事实是,假方良根本不存在。 可是他给出的信息却是存在的,在这产生的矛盾,让整个推理都几乎不存在。 “这不对啊,我们刚刚发现,是方良误入了金字塔,产生了许多复制体,其中之一的复制体,跟我们一起去了岭南,但是……” 安倱头都快炸开了,只好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羽斯。 “现在到底什么才是真的啊!” “如果确实存在复制体的话,也是说的通的。” 羽斯停了安倱的解释,蹲在一旁,慢慢说道。 “神最后的做法,是让所有人,都回到原本的位置上,并且对事实进行了一定程度上的修正,那个复制体,最原本的位置,就是不存在,或者说,是在原来的方良身边,所以他被送回来了,而既然他没有离开过这里,也就是说,对我而言,他不存在。” 安倱听了之后,却产生了更大的疑惑,“但是我们的记忆里,他始终存在啊……” 安倱翻出了盛爻的包,找到省要的手机,把两个人完全相抵的信息,给她看。 “这些消息,发出的时间,是在我们去岭南之前,”羽斯翻看着那些消息,这些人之间的纠葛,她看不懂,但是对于神做了什么,她还是清楚的。 “神是按时间次序,抹去了复制体的存在这样做,就会产生一个时间差,他在此之前做过得事情,会留下痕迹,但是如果有些人的时间,和他消失之后的时间同步。” 她抬起头,看着地上的方良,确认自己确实找不到一点,关于他的印象,只好放弃了。 “而这就会导致,他在不同的人的记忆里,存在的时间是不一样的。” 安倱有些听明白了,但是事情一旦涉及到时间和玄学,永远会变得很麻烦。 “也就是说,方良确实曾经跟我们示警,关于龙三是否可信这件事情?” 安倱翻找着龙三的照片,递给羽斯看。 “但是这个人我有印象,在我们,进到蛊母的墓里之前,就是他带人伏击了我们。” 羽斯斩钉截铁的开口,这倒是让安倱大为意外。 “而且,他带着来伏击我们那些人,都是洛朗的人马,我之前在洛朗那,看到了他的副手,似乎和洛朗关系还不错。” 羽斯的话,又给安倱扔下了一枚炸弹,“他……直接投奔了洛朗?之前在美洲,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无奈的思考了很久,他还是不能把之前的一切捋顺清楚,而且,盛爻和邦妮,还不知道在哪。 安倱终于放弃了思考,干脆抄起了刚刚的枪,干净利落的,对着自己的眉心,就是一枪射了出去。 (本章完) 第125章 真相?女祝带来的新一层迷雾 羽斯一抬手,他的枪就变成了无数小虫子,爬了开来,四散奔逃。 “你干什么?我又死不了,这是找到盛爻他们最快的办法了。” 安倱有些不解,平日温吞的人,这回倒是上了几分火气,有些恼怒的看着羽斯。 “不行,你如果要是去死境的话,我是一定要拦着的。之前跟先生在一起,我看了很多书,也有所了解,关于死境,你现在的状态,再进去不到三五次,估计你就会永远卡住,留在生死之间了。” 羽斯好心的劝解道,却显然一个字都没被安倱听进去。 “就算这样,不也还有三五次吗?这一次也没什么,先找到盛爻他们才是正事。” 安倱抄起另外一把手枪,就要再次自杀。 但是羽斯的手,显然比他要快上不少,他的又一次自杀计划,也破灭了。 “不行,越到后期,你的控制就会越弱,现在这个时候,几乎已经是你能控制的极限了。” 羽斯初入人世,见到的就是这些人,对于他们每一个人,都有很深的敢情,而这些人当中,安倱又是其中,最为纯粹的一个,对他,羽斯也就多留了几分心思。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刚才带走盛爻和邦妮的那个人,你是不知道他!我们……” “我们还是有办法找到他们的,而且现在,他们大概还活着。” 安倱既的都要跳起来了,但是却始终没有一个好的办法,而就在这个时候,他身边,一个声音慢慢响了起来。 他转头过去,却发现刚刚呆滞木讷的林语,已经慢慢放开了环抱着双膝的手,伸展了四肢,慢慢站了起来。 他的眼睛慢慢聚焦在身边的人,好像从很远的地方,跋涉之后,终于回到了故土,肉体可能不是很累,但是灵魂,却被跋涉折腾的困顿不堪。 “这个地方不是全封闭的,但是出入口,每次大概只开一个,所以风向基本固定,有风的地方,基本上就是出口,而狭长密闭的环境当中,流动的风幼嫩告诉我们很多,关于未知的信息。” 林语帮安倱把方良背了起来,羽斯过来想搀着他,却被他拒绝了,他固执坚定地朝前走着。 不撞南墙不回头,他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这种程度的机关,在柔然面前,就是渣渣。” 他一头撞在了墙上,咚的一声,他的头上就是一片淤青,血登时从鼻孔流了出来。 但是她看都没看,抹了一把,就撞上了旁边的墙。 反复三次之后,安倱和羽斯,终于看不下去了,他们过来拉住了林语。 “别这样,我们看看,还有没有别的……” “放开我。” 林语对他们的话置若罔闻,还是一门心思朝前走去,只是刚刚的变故,让他的力气,实在用不出来多少。 但是他还是能理智的拒绝两个人,倒也是门功夫。 “你听我们说,这个东西……” 安倱好言相劝,却又被林语甩开了手。 “放!开!我!” 他这一次近乎咆哮了,狠狠打掉安倱的手,他奔着前面的墙,就是飞身撞了过去。 羽斯放虫子的速度,都比他慢上几分,于是,林语就这么,消失在了三个人面前。 安倱和羽斯赶忙带着方良朝前追,好在他们不用像林语一样,南墙撞上好几回。 “我说了,这里的机关,有些只不过是柔然的,低劣的复制品,所以这个墙也一样,墙后面有气流,所以我们只要走过去就好了。” 一句话他说的断断续续的,气息还有些不顺,安倱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刚才撞坏了什么地方,尤其是脑子,但是他不让别人管,他们业绩最好硬着头皮朝前走。 “那……你是怎么知道……” 羽斯小心翼翼的开口,她看得出,现在的林语,似乎情况不太对,而且脾气十分暴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啊,我前几天看到了一个杂志,上面说,男生好像也会有每个月的几天,像是女生来癸水一样,脾气暴躁,阴晴不定,可能,就是这样吧。” 林语不知道羽斯的心里,究竟在怎么yy ,又或者,自己的形象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 对于外面的一切,他都已经不在意了。 从北城天街出来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的生活都处在两种极端当中,后来慢慢调和了这两种极端,反倒活的更假。 他要么对一切漠不关心,暴躁易怒,要么像从前一样,光风霁月,招蜂引蝶。 但是哪一种,都不是真正的林语,真正的林语,被收藏在北城天街二十八号那间药铺里,和其他的陈皮放在一起,早就在大火当中,烧成了灰烬。 如果压力在他身上沉积的太多,或者说,他遭受到了极大地刺激,而这种刺激,多半是和邦妮有关的,他就会在爆发之后,进入这两种状态之外的,第零种状态。 ——将一切归零重启,整个人意识全无。 在遇到容既明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是这么过来的。 对于刚刚羽斯的问题,他虽然不是很想答,但是想想,一会可能会有更多问题砸过来,他还是继续往下说了。 “我怎么知道的?闻气味啊,空气流动的时候,会带来不同位置的气味,而这里常年封闭,和外界的气息差别很大,如果她们受了伤,就一定会有她们的气味传过来,我就知道了。” 羽斯看着他的状态,本来还想问点什么,但是转念过去,还是算了吧。 离开了那个大厅之后,她的灵力不受影响,可以正常应用了,甚至,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还有所增强。 “这感觉……就好像九黎族内?怎么,这里也有九黎的分支吗? 正疑惑着,羽斯”刚想点燃蓍草,却又放弃了,转而掐诀,召唤了各种虫子出来,散布到整座金字塔可以走过去的部分。 蓍草燃烧的时候,会冒出各种烟雾,对外界,是暴露他们的位置,对内,又会影响林语的判断,她只好还是放弃了。 今天依旧是四千字,各种卖萌求收藏和免费的推荐票票,爱你们~ 又开始上课了,悲伤…… (本章完) 第126章 小大夫和女祝,引路 林语几人在墓道中摸索前行的同时,龙三悄悄退出了金字塔,并操纵着机关,将里面的各种通路全都转换了一遍。 他一边在雨林当中潜行,一边努力整理着事情当中的各种关键。 “盛总和那个妮子,应该是不知道当年的事情的,林语也一直没认出来我,但是那个安什么的,居然一直知道所有的事情,这倒是很奇怪,如果有这么一个人,我当年不可能没有印象……” 他悄悄躲在了树丛当中,等待着天亮。 虽然和洛朗的联系,不知道为什么被切断了,但是他还是不太放心。 如果洛朗在外面围堵,他该思考的事情,就又多了不少。 “洛朗要我做的事情,一直都是针对盛老板他们,他既要他们受挫,却又不能彻底杀掉他们,同时,他似乎还需要靠着他们的力量,才能拿到一些东西。” 仔细回忆着和洛朗的接触,龙三突然发现了一个漏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于洛朗的一切,都近乎言听计从。 “尤其是小橙子的事情,就算洛朗真的神通广大,但是,国内是我的地盘,就算是被带走了,也该有痕迹留下,我的人找了那么多年,都找不到的人,他说在他们那,就在了?” 他抬起头,夜幕低沉,星星却比之前黯淡了许多,而对于凭借着星光辨别方向的动物们来说,这个晚上就只能休息了。 龙三觉得自己也需要休息,刚准备合上眼睛,就发现了周围的异动。 先是蛇类等触觉敏感的动物,慢慢移动了起来,随后是虫子和鸟类,各种嗅觉敏感的动物,是最后移动起来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座本该熟睡的丛林,竟是一下子躁动了起来。 龙三稍微抬起了头,在躁动的根源,有一个黑影缓缓的移动着。 那黑影像是被什么限制着手脚,移动的虽然不慢,但是动作却是很迟缓,尤其是,他好像还拖着什么重物一样。 “看的这么入神啊?要不要,再近一点呢?秋霁哥哥?” 他浑身一个机灵,差点直接蹦起来,但是他的手脚都被死死按住了,身后还压上了一个人。 洛朗的声音就贴着他的耳朵,传进了他的脑海,炸出了一片惊悚的鸡皮疙瘩。 尤其是,洛朗现在整个人,都死死的贴在了龙三背后,他轻微的呼吸声,还能顺着龙三的鬓角擦过。 “你,真的是很不听话呢。乖乖的,不好吗?” 黑夜是这样一种神奇的时间,人们总喜欢在这个时候,撕破所有伪装,清晰地直面自己的所有龌龊,然后在白日到来的时候,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洛朗就是这样,他终于放弃了之前伪装的娇羞,露出了他毒蛇的信子。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是,自从小石头被凡帕尔救治之后,他的底气,突然变得很足,甚至敢于直接袒露自己的野心和阴谋。 小石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洛朗的一半生命和自己糅合在一起,洛朗,似乎也是一样。 不过,当他们兵戎相向的时候,或许他们会因此而扼腕。 但至少现在,他们还是同心同德的。 小石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帮着洛朗,在龙三的所有关节,插上了一根根黑色的针。 “小……小石头?!” 意识到自己身旁的人是谁,龙三兴奋的叫了出来,在某个瞬间,他还是惊喜的,但是,很快的,这惊喜,就变成了愤恨。 “你不是死了吗?!你不是在岭南被炸成碎片了吗?!你不是……” 他的话被身体穿来的剧痛打断了,大事其实他也不怎么想把接下来的话说完了。 ——你不是被迫做佣兵的吗?你怎么会……和他们是一伙的? 龙三不想再问了,他知道,橙子的事情,一定是骗他的,他们一定不知道橙子在哪。 “其实我知道的啊,你为什么不直接问呢,在你还有功劳的时候,说不定,我心情好了,就会告诉你啊。” 他背上的洛朗,像一条蛇一样又走了下去,俯身在他耳边低语。 小石头插进来的针,已经密布在了他全身上下的每一个关节,还有神经交错的节点上。 那些针像是有生命力一样,从他皮肤的表层狠狠钻了下去,然后根植在皮肤当中。 “她其实活着呢,当年盯上你们的,确实不是我们,但是呢,抓走她的那伙人,还没来得及享用……” 龙三抬手就是一拳,狠狠砸向了洛朗的面庞,随即抬腿顶胯,试图挣脱这两个人的钳制,但是很不幸,他的动作只做了一半,就停在了当场。 “听我把话说完嘛,这么着急。容夫人呢,年轻的时候,颇惹了些债务,你们家的血脉,又是独一份的,当时去找人的,道上的只是一小部分。” “你知道你为什么活了下来吗?因为你妹妹偷偷,开启了她的血脉,所以你基本上是个废人了。但是她就不一样了,那样独特的东西啊,怎么能被一家独吞呢?” 看着龙三喷火的目光,洛朗似乎得到了极大地满足。 而龙三此刻,即使想反击,却也是根本做不到的,他全身上下的每一个关节,都疼的他快要晕过去,而更加恐怖的是,那些根植在神经上的针,似乎还在不停地生长,在他的身体里,钻来钻去,直接刺激神经的痛苦,让他近乎癫痫,却不能控制自己。 “对对对,就是你这种眼神,她当初,也是这样呢。普通的道上的人,根本不能控制她,如果你对当年的事情,查的足够深的话,你就会发现,其实你最后灭掉的那一伙,只是很小的一个支脉,当年,所有参与的人,都在你处理之前,死掉了。” 洛朗的眼睛里,慢慢开始闪烁着一种向往和崇敬的光芒。 “这种力量,就是我们需要,用来完善计划的力量。你知道吗,那么可爱的一个小姑娘,稍微眨眨眼睛,就能让方圆几十米,再无活人,这是多么伟大的力量啊!” (本章完) 第127章 交锋!主教vs黑道大佬 龙三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但是一些本能的法宁,还是冲破了钳制,浮现在了他的脸上。 那种入骨的杀意和恨意,在洛朗周围,几乎形成了一个实质的圈。 那些淡淡的黑气,慢慢聚集起来,让附近的植物,都有些腐败了,更多的死亡和腐烂的气息,慢慢加入了这个圈,那层黑雾近乎粘稠了,就快附着在洛朗周围。 而龙三的双目赤红,在交迭快要爆出眼眶的血管下面,似乎有层层叠叠的咒纹,在慢慢浮现出来。 洛朗对于周围的一切视若无物,他在自己的讲述中,慢慢找到了一种快感,就像他第一次,见到那个小女孩一样。 “你知道最后,她是怎么被制服的吗?最后一个掌握她的势力,他们的头目,也是个聪明人,他找了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女孩,装作被打的遍体鳞伤的,放在她旁边,甚至每天,还有不同的人……” 洛朗兴奋的在原地转起圈来,“你知道吗,人类其实是最低等的动物,他们以为自己可以掌控世界,但是其实,他们同样可以被驯化,被奴役……哈哈哈哈哈……” 他狠狠扼住了龙三的喉咙,双目赤红的,直视着龙三的眼睛。 “旁边的那个小女孩,本来就是他们下面的酒会里,出来卖的。她已经习惯了,但是你妹妹可不习惯,她一遍遍安慰着那个女孩,一直把她当做好姐妹。你的姐妹受苦,你怎么能不帮忙呢?” 他放开了龙三,死死握着自己的手,在地上挣扎着,扭动着,“求求你,我好难受,求求你,帮帮我好不好?姐姐不想活了,我就要死在这了……” 洛朗泫然若泣的表情,搭配上他疯狂的神色,简直不能更加恶心。 这时候的龙三,眼睛里的疯狂已经渐渐淡去了,但是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更加浓重的,清明的杀意。 总有人对于连环杀手逍遥法外表示疑惑,但是实际上,除了过失杀人之外,一个人,敢于拿起屠刀,必定是经过了无数次的挣扎和谋划的,当他真的开始实施的时候,必然已经万无一失了。 就像,真正想自杀的人,在临死之前的一段时间,反倒是最为冷静的,他会了解无数关于死法的信息,最后仔细挑选一种,精心实施。 被救下来的,都是不想死的人。 等到疯狂退去之后,龙三眼睛里的符咒,变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而最开始出现的那一部分,反而一步步融合起来,变成了一个个密不可分的整体。 洛朗似乎对他的变化毫无感觉,他的疯狂,都陷入了自己的故事里。 “求我?可是我自己……不行……爸爸回来救我的,哥哥会来救我的!” “你知道那个小女孩,等你们去救她,等了多久吗?” “终于有一天,她等不了了,于是,她答应了自己的好姐姐。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在外面,刚刚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拍卖会,拍卖品,就是她!” 洛朗巧妙地朝后跳了一步,跳出了龙三目光里的第一个圈,然后继续疯狂着。 “你知道她的味道吗?哦,不对,那个时候,你还在替另外一个,没直接抓走她的家伙,刷鞋呢。” 龙三的嘴唇慢慢动了两下,努力的发出了一点声音,但是很快,就被打断了。 小石头静静地站在洛朗的旁边,手里捧着一个黑色的桐木小人。 “你不知道是吧,我知道啊,他们把她的最后防线攻破之后,每天去找她的人,都是教会精心挑选的,我精心挑选的!你知道吗,就是那种,残破的,挣扎的,了无生趣的,小瓷娃娃,才最有美感啊!” “闭!嘴!” 小石头手里的桐木人偶,突然炸了开来,龙三面前那个黑色的圈,迅速从虚无当中抽离出来,从气态直接变成了固体,狠狠地套到了洛朗身上。 洛朗却变成了一个虚影,出现在了龙三身后。 “听说过吗,经历过怨恨的血液,本身就带着毒。她最后没疯,但是她的力量,越来越大,最后终于不受控制,成为了第一个,靠炼蛊的方式,炼就的,怨。” 他的声音出现在颤抖的龙三身后,在这个瞬间,龙三突然感受不到痛苦了,他身上开始有血慢慢渗出来,而那些血珠,慢慢飘起来,到了小石头手上,把那个桐木偶拼合了起来。 并且,那个小人越来越真实,开始长出了血肉和器官,最后慢慢长成了一个龙三的样子。 “本来,你们两个是要互相吞噬,才能得到最大的力量的,不过现在,不需要了。谢谢你啊,那个怨,终于可以,为我所用了。” 龙三的眼睛慢慢合上了,再睁开的时候,就已经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了,他看了洛朗和小石头一样,像之前一样淡漠的,走了出去。 洛朗开心的搬了把椅子,坐在那,指挥着小石头,搭起了一个帐篷。 他摆弄着那个小人,“现在,我们还收获了一个,大型提线木偶,很好很好,可以看戏了。” 他刚刚的狂热,阴狠,躁动,都好像不存在一样,变得十分冷淡。 其实表演了太久,洛朗自己,都分不清,哪个是自己,哪个不是。 他总是在需要的时候,表现出各种性格,而不需要的时候,就表演自己是某种人格,而对于计划和权利的追逐,这么多年不择手段下来,他已经不知道,哪个自己,才是可以在独处的时候,面对洛朗的样子了。 “或许,洛朗不是一个人,是一堆人,只不过,我为了经营这个形象,把他们调控的还可以吧。” 他很想用一种开心的语调,把这句话说完,可惜,话一出口,就连每一个标点,都带着长长的叹息。 “你把这里围住了,我就不能搞事情了吗?” 抬起头,他看着那块有些虚假的天空,淡淡的说道,旋即看着前面的龙三。 他倒是极为配合的,走到了那个黑影面前,然后歪头,把脖子递了过去。 圆满完成任务,打滚求收藏和推荐票票,爱你们~ 今天剧情需要,部分内容可能引起不适……轻拍…… 怨恨的血带毒那句是当年赤练跟雪女说的 (本章完) 第128章 极致的怨念,提线木偶! 小石头操纵着手里的木偶,过了一会,就把它扔在了一旁。 他刚要转身向后走去,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不再动弹了,坐在地上,开始打坐。 洛朗有些无聊了,他转身看着小石头,“你过来,反正也出不去,我们……” “你还是看戏吧,身体不好。” 简单的一句话,飞速的把洛朗怼了回去,若是以前,即使是他,洛朗也要对这个光火好一阵子,但是想到之前,小石头被他抽取生命力,像是干尸一样,奄奄一息的样子,洛朗也就放弃了。 他靠在椅子上,专心看着对面的场景。 龙三乖顺的把脖子递给了黑影,那黑色的人影就急不可耐的扑了上来,狠狠地撕咬着他的血管。 月光弯弯曲曲的投射下来,像是穿过了一层什么屏障一样,有些不太明朗,昏黄的光线,在茂密的雨林里摇曳着,借着那微弱的光,黑影的全貌也就显现了出来。 虽然龙三跟着盛爻,在古墓里,什么样的粽子都见过,不过,此刻若是他还醒着,一定也会感到恶心的。 那黑影虽然确实是个人形,但全身上下,也就依稀有个人的样子罢了。 他未着寸缕,裸露在外面的,却不是他的身体。 而直接就是他干瘪的肌肉,像是解刨学图册上面画的一样,筋腱把肌肉和骨骼相连,却并未有外面的一层皮肤。 不带多少血色的肌肉,软塌塌的挂在骨头上,暴露出惨白或者蜡黄的内里来。 正常情况下,这样的一具人体,大概是在福尔马林里,泡了多少年的样子,但是此刻,那黑影明显还活着,甚至还能动弹。 他歪着头,努力的让自己更加贴合龙三的身体,似乎那上面带着的,寡淡的温度,给了他莫大的慰藉。 他吮吸了一会,发出一声长长的呻吟,抬起了头,大口呼吸着。 可能是太过兴奋了,这个动作,让他将将挂在眼眶里的眼球,差点掉下来。 好在那眼球也并没有多少水分,干干瘪瘪的,在眼眶内外晃悠着。 没有了最外层的皮肤,他的身上所有零件,居然还完好的挂在自己身上,倒也是个奇迹。 刚才没有太大动作还好,这会动作大了,他身上干瘪的肌肉差点要离他而去了。 尤其是两腿间干瘪的肉块,没什么东西连接,此刻已经快要被扯下去一样。 他于是像只树袋熊一样,死死地攀附在龙三身上,两条没多少东西的腿骨,紧紧钳制着龙三的腰。 好在龙三虽然瘦,却也十分精壮,不然,以他的力道,怕是当场就要被腰斩。 黑影挂在龙三身上,大口大口的吮吸着他的血肉,有一个瞬间,龙三都快要变成另外一具干尸了。 但是旁边看着的洛朗,是不可能让这种事发生的。 他转头招呼了一下,小石头就起身,把桐木偶,插进了一颗雨树的气根。 随后,龙三就慢慢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只是皮肤在两次收缩膨胀之间,有些褶皱。 现在代替他枯萎的,就是旁边的那颗巨大的雨树了。 不过显然黑影即使可以抱树,还是更喜欢抱着这个,有温度,柔软却不失韧性的东西的。 他在龙三身上发出了一阵阵愉快的叫声,像是得到了骨头的小狗一样。 而随着龙三的血液和那些树木的生命力,一同传入了他的身体,那些干瘪的东西也一点点发生着变化。 从他的胃开始,一点点的,那些血液逐渐汇入了他的循环系统,并未被分解。 于是他空荡荡的胸口,开始慢慢泛红,并逐渐模拟出了一个,类似体循环和肺循环的结构。 于是他身上干瘪的肌肉,开始慢慢恢复了水分,并且有了泛紫的色泽。 现在那个黑影,整个人都像是一块过期了的生猪肉,过度的缺氧让她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 不过很快,那些细胞之间,就开始分泌了许多粘稠的液体,并且一点点分裂增多起来。 在那些细胞都变得极为红润的同时,他们的增殖也到了顶点。 随即,最外面接触空气的那些细胞,开始分化成上皮细胞,最终,在他的身上,形成了一大块松垮的皮肤。 这些新生的皮肤,松松垮垮,彼此黏连,像是鸭蹼一样,把他裹成了一个硕大的包裹。 他不断地扭动着,呻吟着,到了后来,开始咆哮,并且开始撕扯自己的身体。 他暴力的扯下了身上多余的皮肤,那些被撕扯掉的部分,在落地之后,甚至还分裂了很久,才死去。 而整个过程,就好像,在一块巨大柔软的石头上,逐渐雕刻出一个筋肉健壮匀称的雕塑一样,虽然诡异而且恶心,最后的成果,也勉强能算上一道风景了。 他在龙三的身上上下蠕动着,血液灌入他的口腔,滋养着他的皮肉。 生存,是一切生物的最初的欲望和本能,而这种欲望的满足,让他不止得到了精神的愉悦,身体上更是无比亢奋。 转了转刚刚有些水分的眼珠,他低头,想换个地方,继续撕咬。 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抱着的,是一个木桩一样的龙三,随即十分嫌弃的,把他踢到了一旁。 带着难以抑制的躁动,他长出了一口气,把目光,锁定在了地上昏迷着的两个人身上。 “都是难得的美味呢,我的小可人儿们,你们说,我是先从哪个下口呢?” 甩了甩,他俯身朝下,仔细打量着,着实觉得那些登山服,有些碍事了。 努力的拉伸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皮肉,他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尤其是,刚刚生长出来的皮肤,有些不能适应他需要变化的身体,一阵撕扯的痛楚,让他吃痛的叫了起来,只是那些声音,传出口,就变了调子。 “那个修医道的小子,我记住你了,要不是你,我也不至于要把全身的皮肉,都换上一遍……要不是他们送来的这个蛊偶,我还真就……” 转头看了一眼龙三,他环视四周,却似乎没找到他要找的人。 昨天熬夜到今天早上三点,然而我的实验报告还没写完…… 所以,这章……有点一言难尽,引起不适的后面就好了,我最近神智不是很清楚…… (本章完) 第129章 献祭 ,肆意蔓延的血肉 “洛朗那个家伙,还不知道在哪看着呢……真是个偷窥狂!” 晃悠了两下,冲着四周比了一圈中指,然后,刚生长出皮肤的凡帕尔,低下了头,跨坐在地上。 他刚一坐下,就发现事情不对,旋即尖叫了一声,猛地弹跳了起来。 他双手捂住自己,却并不能缓解,无数虫子,正顺着他的两条腿,飞速的朝上爬,并很快占据了她全身的大部分地方。 刚刚被不够用的皮肤扯得生疼,此刻,那里已经变成了虫子的大本营。 它们好像找到了高地上的旗杆,集合在那里,开启了一场战役的总攻。 凡帕尔抓耳挠腮,像一只被烧到了屁股的猴子,上窜下跳的,不停尖叫着。 而在那些虫子出现的同时,旁边呆呆站着的龙三手上,登时倒在了地上,双目涣散,血液横流,近乎一个分尸现场。 丛林里本就闷热潮湿,此刻又近乎没有风,血液和腥臭味混杂在一起,让空气变得极为污浊,连带着透进来的,本就不那么明晰的月光,都变得黯淡了不少。 凡帕尔四处尖叫着,试图找到刚刚虫子们的来源,却什么都看不到。 “洛朗!你个偷窥狂!是不是你!别在暗处躲着,嫉妒我你直说!你个孬种,也就会使阴招!” 洛朗这回可真是无妄之灾,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就被凭空扣上了这么一个帽子,连他自己都觉得冤枉得很。 因为此刻的他,也陷入了无边无际的虫海当中,火烧水淹,都不能阻绝。 在面对虫子的时候,听到了凡帕尔这样一番话,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低下了头,然后又抬起头,朝远处看了看。 仔细的观察之后,他轻轻地呸了一句,然后投入了和虫子的战斗当中。 在他们两方的上面,金字塔塔顶的平台上,于斯看着下面的两伙人,笑的十分舒爽。 不过,要是她对之前的事情有所了解,可能下面的虫子,都会带上见血封喉的毒。 在墓道中和林语一番摸索,她们总算是找到了一条路。 而让羽斯惊讶的是,在离开了最开始,充斥着星光的那个屋子之后,她被封印的灵力,就以几何倍数开始疯狂增长起来。 就好像,她进入了九黎神庙的核心地段一样。 “这不可能啊,别说九黎族在外还有神庙,就算九黎族有一两个族人流落在外,族中的记录,都不可能一个字都没有。这里……难道有九黎的什么宝物?” 喃喃自语着,她放出了无数的虫子,一边探路,一边找寻失踪的两个人。 在这样的环境里,虫子的行动力,显然比人要高上很多。 很快,金字塔内的迷宫,对他们而言,就已经不再是迷宫了,恍若一条条直达外界的坦途。 一路上,本来话就不多的林语,变得更加沉默了,一向聊天圆融的安倱,每次说话,都显得先是尬聊,而方良又昏睡着,这个队伍的全部精力,也就都用在了赶路和找人上。 龙三在走之前做的手脚,并没能拦住他们分毫。 当他们再次面对一道,类似血池的屏障的时候,安倱轻轻把方良放在一边,准备和羽斯他们再次放血,但也就在这个时候,那扇门,突然自己就开了。 如此反复几次,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和盛爻当年,入墓必诈,粽子拜服一样的事实——方良,似乎可以控制整座金字塔里的所有东西。 借助镇魂铃,安倱很快和方良的意识,建立起了单边沟通关系。 于是,拦着他们的最后一道阻碍,也就散去了。 出来就看到疯了一样的,躁动的凡帕尔,羽斯看着,大手一挥,就是千万虫海。 “既然我们现在,不用和他们那两伙人正面相碰,从哪边下去,赶快回去吧。” 林语冷冷的开口,低下头,检查了邦妮和盛爻他们的状况。 还好,两个人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收到了某种精神上的冲击,晕过去了。 “还真像tvd里的吸血鬼,他除了物理攻击,精神上,也能造成一些伤害。” 安倱低头检查,得出了结论。 “并不是,如果我了解的不差的话,那个吸血鬼头子,其实是一个类似蛊的存在。而且,他这次醒过来,应该还得到了不少其他东西,显然比之前更强了。” “别废话了,赶紧走吧。” 羽斯显然还想说什么,林语粗暴的打断了她,然后反手就是几针,戳在了方良腰上。 方良疼的哎呦一声叫了出来,整个人从地上弹了起来,伸手就要去够自己腰上的针。 “我说,林大夫,你这是什么东西……诶?我……我能说话了?还能动了?!” 方良难以置信的动了动手脚,在地上转了一圈,差点晕倒在地上。 “谢谢谢谢,林大夫,谢谢你,我跟你说啊,我之前……” 太久没说话了,终于解开了禁制,方良的话,简直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 “闭嘴,别动那根针,回去再说。” 羽斯从见到林语,他整个人就和之前判若两人,吓得羽斯都不太敢和他说话。 “他这是怎么了?” 轻轻戳了戳看上去比较好说话的安倱,羽斯问道。 “嗯,情况比较复杂,我也不能确定是不是人格分裂,我们还是先回去再说吧……” 安倱转头,看了看面色阴沉的林语,偷偷想着,当年的那场大火前,或者说,当年的机场大火前面,林语是不是,也是这样冷漠寡淡,甚至带着没来由的不耐烦和暴躁。 “师傅说,师伯之所以不反对医道分流,就是因为,他天才一样的小徒弟,来自一个,有精神病史的家族,而从小,他又活在师伯的乌托邦里,还有二师伯的……以后一定会酿成大祸,果然是这样。” “你们为什么,都这么执着的想回去,都不看一下附近的环境吗?” 羽斯无奈的扶额,摊开手,朝四周环视,然后转向了安倱。 “我们四周,被下了禁制,在特定的人死掉之前,都出不去。” “有人这是,拿我们炼蛊啊!” 四千字,求收藏和免费的推荐票票,爱你们~ 我要困死了……补报告……哭…… (本章完) 第130章 初对决!蛊狱现身 闻言,安倱抬起头,仔细观察着四周,却并未发现什么奇怪之处,除了本来极为清晰的星空,像是被乌云遮住了一样,模糊不清,本就不太舒朗的月亮,此刻远远地挂在树梢上,透着暗红的色彩。 “除了血月之外,也没什么了吧?”他有些奇怪的转向羽斯,对于这些超自然的力量,他的好奇,总是克制中,还带着淡淡的疏远。 早年,自由出入死境的能力,带给他的,可没有多少愉快的回忆。 “你看玄幻小说吗,有一本书里,提到过,你现在看到的天空,可能不是真正的天空。” 羽斯面色凝重的说道,她低下头,想去帮帮林语。 但是她刚过去,就被林语脸上深重的杀意,给吓了回来。 刚才粗暴的帮方良恢复了行动能力,林语这会的耐心,倒也没有多少,只是面对的是盛爻和邦妮,他多少还是会克制一点。 龙三的伤其实是最重的,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身上的伤正在慢慢恢复,林语没时间深究,便干脆也不管了。 此刻看林语的状态,连羽斯都觉得他除了问题,何况本身就是心理医生的安倱了。 听完羽斯的话,他淡淡的又看了一眼天空,叹了一口气,无奈的坐在了一旁。 羽斯左顾右盼了一阵,干脆也到一旁开始歇息,只剩下了一个刚刚恢复行动,兴奋还没退去的方良,一个人蹦蹦哒哒的,时刻找了一堆话题开始尬聊。 对于林语的医术,方良是相信的,龙三的状况还不清楚,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担心,转了几圈,来到林语身边,“那个,林语啊,龙三他……” “闭嘴!” 干脆利落,林语直接把他怼了回去。 于是方良也坐在了地上。 当然,他在地上并不安分,对于林语是怎么把盛爻她们俩弄醒的,他还是十分好奇的,来来回回的转头看着。 其实林语这个时候,内心的烦躁已经到了极点,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或者不该做些什么。 本能的,他不想回到当年的状态,但是却似乎始终有一种声音,在他耳边萦绕着,让他无所适从。 邦妮曾经一度觉得,他是个生命力过分旺盛的人,以至于他身边的药草,都生长的极为旺盛。 然而,离开北城天街之后,他知道,一切都变了。 本来他以为,盛爻两个人只是惊吓过度,在适当的虚伪刺激,用点安神的药草薰一下,很快就能好了,可是他能用的办法用了一遍之后,却无奈的发现,对于这两个人,似乎什么都没用。 对于这种结果,林语感到了一阵过分的烦躁,他狠狠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焦急的在地上转着圈子,却什么其他办法都想不出来了。 好在两个人的生命体征还算平稳,他也就暂时不去管她们,转过去看龙三的情况。 龙三脖子上的伤已经好了,除了腰胯之间,留下了许多粘稠的液体,还带着凡帕尔身上血液的腥臭之外,整个人也十分安详地睡着。 可能是错觉,林语觉得,躺在那的还是龙三,内里,却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他其实和之前没什么太大区别,依旧是棱角分明而瘦削的脸,但此刻水者的他,舒展开了眉头,也没了心事重重的戒备,反而显出了一点乖顺来。 看上去,就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他们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一样。 这样不设防的龙三,即使是方良,都几乎不曾见过,林语长时间的注视,让方良以为龙三出了什么事,赶忙有些慌张的走了过来,又不太敢和林语说话,只好站在那,默默地看着。 想起之前的种种,再看看龙三因为救自己,沦落成这幅田地,方良心里还是有很多愧疚的。 龙三什么都没做,只是流露出了一副受伤的样子,躺在那里,居然让他们产生了一种,极为荒谬的,想要照拂他的念头。 而这念头一出,之前的怀疑也就烟消云散了。 方良觉得自己,好像忘了写什么,这时候也不重要了。 他蹲在龙三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三哥,咱来这么多年,说谢谢,好像有点外道了,不过,这回是真的。” “他……没什么事吧?” 冒着被林语眼刀甩死的风险,他开口问道。 “没!不是……其实,我也不知道。” 林语暴躁的开口,话说到一半,又收了回来,说了实话。 那股烦躁还在,但是它带来的,想要杀人的心情,就顺着这么一软下去,一溃而散了。 于是对外界的伤害,全都转换到了内部,剜心掏肺,又是一番穿肠挂肚。 “那个凡帕尔,他能说话能动,虽然听不到心跳,但是大抵,也能算个人吧?之前师傅的医书里,有关于活尸的记载,我觉得他也算是活尸,就用了那些针,但是出来的匆忙,没多少准备,没带专门的东西,这才被他跑了。” 林语深吸了一口气,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大致情况,除了羽斯之外,几个人其实都知道,但是方良在两种林语之间,还是觉得,原来这种比较好,也就没打断,而安倱一直在等林语直面一切,这会倒是乐于朝下听。 “但是,真的把一切都在他面前摊平的话,他是不是真的能接受得了?” 安倱暗自嘀咕着,却并没露出任何疑惑或者不耐烦的神色,林林语得以继续说完。 “羽斯刚刚找到他们,带回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了,盛爻她们俩,我不知道是惊吓过度,还是受到了那个家伙的什么攻击,但是至少物理上没什么伤害。” 他顿了顿,又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转向龙三。 “三哥……龙三他也没什么事,可能那个人抓他是为了……当做储备粮……所以并没有彻底咬断他的喉咙,而且还留下了一些,能让他慢慢恢复的东西……美剧里,不是他们的血都可以治病吗……” 他把这些话说完,虽然长出了一口气,但是一股浓重的疲倦,从他的每个细胞里散发了出来,让他恨不能立刻睡过去。 被物理和实验折磨到疯,老师的评分标准比高考作文还迷,伤心…… (本章完) 第131章 纠结,小大夫的茫然 “其实没什么事,估计过一会就都能醒了,别太紧张了。” 见到林语恢复了可以沟通的状态,羽斯开口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除了邦妮还睡着,这时候的情形,倒有些像他们之前在岭南的时候了。 尤其是,面对的情况也没差多少。 林语抬头望天,无奈加上疲惫,他已经没有多少精力再多说什么了。 这时候的月亮,已经离开了树梢,高高的挂上了中天。 而这已经是这一个晚上,她第二次爬上去了。 此刻的月光依旧不是特别明朗,血红的光撒下来,反而有种阴森的感觉。 而随着月亮终于升到了天空的正中央,整片丛林都似乎颤抖了一下。 “等一下,你们听!” 羽斯还想说什么,却被方良打断了。 由远及近,层层叠叠的狼嚎,突然传了过来。 而随着一声格外清脆的狼叫传来,下面有千万只雪白的狼,呼应着他。 “我觉得,咱们这里的人,都齐了。” 羽斯的面色简直不能更加凝重了,她抬头看天,盯着那轮硕大的月亮看了很久。 “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觉得,我们现在是不是真的在这片林子里,还有待商榷。” “有人,利用周围的环境,造了一个硕大的蛊狱。具体说,他如果不是把我们一个个抓进来,就是利用周围的环境,摆了一个足够装下这一切的大阵,或者是,利用幻术,把我们的精神带了进来。” “就像之前,在柔然是幻术,岭南是阵法吗?” 安倱从最开始羽斯提到天空,就一直在默默地思考,然而斯塔夫唯一让他能够接触的,超自然力量,就是他自己,而这些印象,又让他实在不想深入研究,他能想到的东西,也就十分之少了。 “柔然那次我听大人说过,那个大概是幻术的鼻祖了吧……不过岭南的那个,不能算是阵法,神的力量,远超我们所能理解的范围。希望我们这次遭遇的,不是之前那么变态的东西,不然……事情就大发了。” 想起之前的一切,羽斯感觉自己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如果不是那条模糊不清的神谕,她现在,估计还是在九黎族内,安安静静的,做她的女祝,而今,颠沛流离还被人追杀,简直不能更加凄惨。 不过让羽斯疑惑的是,之前的神谕说,大乱将起,而“寰宇之彼端有神亲临”,她至今,都什么么有碰到。 不管是,值得九黎再次避世千年的大乱也好,还是神的亲临也罢,都连一点迹象也没有。 之前岭南的那个,或许算是神的投影,但是之后她就只收到了一条神谕,其中提到神并未亲临,而岭南,又显然是不能算作彼端的。 作为九黎的女祝,她现在连自己的家都回不去,却除了语焉不详的神谕什么都没收到,这让她十分无奈,甚至每次,她试图通过自己的力量,沟通前后的历史,去找寻失落的真相的时候,总会遭到无数的反噬。 她低头看着地上的邦妮,特别希望,邦妮现在就能跳起来,帮她把一切都解释清楚。 “算了,别想那么多,我们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先不管是什么人,用什么方式,把我们圈了进来。现在在这个蛊狱中,我们已知的,又四伙人,那边那个裸男,洛朗,还有我们。” 简单介绍了四周的情况,欲死自己都开始焦急起来了,她不知道那个人设立的逃离条件是什么,也不知道,他们所要付出的代价。 “这不是才三伙吗?” 方良一直听得很认真,却苦于没有时间说话,这时候终于有了,立刻就准备开始刷屏。 不过这种行为被羽斯果断的镇压了。 “还有一伙,正在开轰趴……” 她把手指向了外面此起彼伏的咆哮着的狼群。 “如果是他们的话,是不是可以算作友军?之前,邦妮曾经召唤过一批雪狼,帮我们钳制住了一批吸血怪物。” 安琥你看着那些熟悉的狼群,开口说道。 “我不知道……如果他们和大人之间,有什么契约的话,可能还好,但是如果没有,大人是离开控兽的力量控制的他们,那可能,我们要面对的,就是三伙了。” 顿了顿,她又极为惊恐的开了口。 “而且,我们不知道的是,他们会不会有所勾结……” 无语望青天,羽斯突然有些后悔跑到这里来,明明之前离开的时候,是想着回家的。 谁知道,这里突然有人呼唤她,这才把那个单向的门,开在了这。 “先生啊,大人啊,你们只是帮我拿到了蛊母的传承而已,我这可是分分钟要把命搭上啊。” 看着那轮已经偏离了中心的月亮,羽斯在心里无声地控诉着。 那轮血红的月亮,似乎应和着她的控诉,弯了弯,变成了月牙。 但是很快,她就又恢复了原来的那种,又圆又大,而且红的吓人的状态。 羽斯看到了那轮月亮,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话说,你们看到刚才的月亮了吗?”她开口问道,想通过其他人确认一下。 “一直看着呢,又红又大,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方良飞速的搭上了话,并且向以月亮为突破口,跟羽斯从从诗词歌赋聊起…… 羽斯又看了一眼月亮,转身躲开了。 她还是觉得,那月亮,像是一个巨大的眼球。 另外一边,哈贝的小屋内,三十岁的哈贝,正努力钻研着手里的水晶球。 “不愧是九黎的女祝啊,果然有能力,差一点就被发现了呢。” 他露出了一个老父亲的微笑,十分开心的点了点头,然后为了表达自己的兴奋,又砸碎了一个花瓶。 “这次,倒是全靠你们了呢,别辜负我的信任啊!” 他开心得笑了起来,声音一下子变成了一个脆生生的正太,然后在地上蹦了两下。 “哟,老哈贝,你这是好雅兴啊!” 门外传来了一个舒朗的声音,哈贝吓得一激灵,又变回了老人。 稳定的两更,求收藏和免费的推荐票~爱你们~ 饱受有效数字位数纠缠的我需要安慰……哭唧唧 (本章完) 第132章 深夜狼嚎,陷入蛊狱 来人身量颀长瘦削,下巴略尖而颧骨高耸,两眉间却很宽,全身不多的肉,大概都聚集在了两腮,这让她身上,有种十分矛盾的特质,虽然看上去冷硬而固执,整个人却又透出一种恬淡的慵懒来。 他一进门,整间小屋一下子像是被檀香浸透了一样,他虽不是和尚,却也该是俗家弟子一类的,手上有一串檀木的手钏,收起路来,还在叮当作响。 跟着他一同进来的,还有一个人,却正是之前在洛朗那,挂了号的失踪人口,老头子。 哈贝大概是跟着洛朗,染上了什么奇怪的癖好,这两个人一进来,他也冠冕堂皇起来了,而且立时从刚刚的中年人,变味了一个垂垂老者。 “不敢提什么雅兴,不知道今日是什么风,把您二位,也吹到了寒舍。” 哈贝微微颔首,缓缓的,用老年人特有的慢慢的语调开了口,却比一般的老人,中气要弱上不少。 “不用藏了,也不用跟我聊这么多套话,我没时间跟你胡扯。” 那人却并未和他继续寒暄,大手一挥,在旁边的凳子里蜷缩进去,猫儿一样,眯起了双眼。 “盛老的消息,近年来虽说少,却也并不是没有。良渚先生,倒是多年不见,我还听闻,有人曾为先生立祠,却不知这种荒谬的事情,先生是不是有所耳闻呢?” 良渚先生在一旁,把玩着桌子上铺着的毛绒挂毯,随手就拿了些点心吃,虽然哈贝的部族抵触偏远,祭祀房内的点心,却也是颇为精致的。 听到立祠这件事,良渚先生本来舒展的眉头,一下子紧皱了起来,他微微眯着双眼,盯住了哈贝。 “我的事情,用你多管闲事?把你藏起来的水晶球交出来!” 他一下子声色俱厉起来,颇有些怒目金刚的味道,空气里都似乎弥漫着,一层无形的威压。 “这良渚先生,当年也是个叛逆,逃了家出门去打仗,惹了一身的血气回来,多少长老都压不住。” “谁知道他后来撒了什么癔症,做了佛门的俗家弟子,整日抄经,再到后来,出了那事,自此毫无音信,听说后来,是他女儿将他葬回宗祠,这是怎么,一下子又冒了出来?” 哈贝心里,几个不用年纪的声音,彼此交流着,这让老哈贝十分困扰,他面上要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私底下,却要跟不同的自己打架,可谓是装的好生辛苦。 “我一向不喜术算之事,水晶球更是只有这一个,不就在你们面前?” 哈贝摊摊手,示意他们面前一个透明的玻璃球,上面的商标和胶纸还没有撕掉。 比粘上去的经纬线和北斗星之外,中国制造四个字尤为刺目。 哈贝还要说些什么,却感觉背后一凉。 他在转过头,面对的,就已经是老头子的枪管了。 “你叫我一句盛老,我可是当不起,至少,还没到手脚迟缓的地步。既然你都告诉我了,反应迟钝是什么样子,不如一块告诉我,我女儿在哪?” 老头子平时说话,很难正经起来,总是带着那么一股子,漫不经心的市井味,但是这一张口,严肃中,居然带着些许漠然。 “二位这一进来,就要这样喊打喊杀的吗?我确实没见过令爱啊……” 哈贝并未慌,肥大的袖袍,让他有许多空间,做些不为人知的小动作。 但是他手上的红色水晶球,还被等被送走,就已经出现在了他们面前的桌子上。 “你既然告诉我,你没有其他水晶球,那你不如跟我解释一下,你面前的这个,是什么?” 哈贝手一挥,那水晶球,就浮在了半空,而地上登时出下了一个巨大的火圈。 想着自己不久前,还用着同样的办法,去对付林语,哈贝就觉得十分无奈。 “这个……这个是个意外……” 老哈贝把自己脸上的皱纹堆成了一堆,然后挤出了一个有些吓人的笑。 “我,从来不相信意外。” 良渚先生刚要挥手,四周却突然想起了子弹的声音,而且颇为密集。 他收了收准备转身去看,身后的哈贝,却有些喜不自禁了。 “我觉得,我们现在,似乎,坐下来好好聊聊才是正道,外面的那些人,可都是来追你们的啊!” 他的语气里明显透着一股,莫名的喜悦,然而却又被良渚先生的眼刀,生生憋了回去。 老头子从包里拿出望远镜,在窗口朝外看去,果然,不远处的丛林里,树梢上,藏匿了许多狙击手,而正前方大大咧咧暴露在外面的,正是老李。 似乎是看到了这边的情况,他还抬手示意了一下。 转过头,他大步走进了密林深处,然后,新一波的枪机,就密密麻麻的,冲了过来。 “他们确实是去了,那个地方,而且,也确实不能在那里久留,只是不知道,他们这次,为什么要千里迢迢跑到这来。” 身边的人,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也不回应,只是继续摆弄着手里的东西。 “杜磊,我在跟你说话,你听不见吗?” 老李扳过来小个子的头,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却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那眼睛像是一把锁,锈死的那种。 “算了,我自己看吧,石先生还没联系到吗?” “就在这。” 本来老李并没指望杜磊给他什么回应,这会开了口,他着实喜出望外了,但是等了喝酒,也并没有下文,他的失落再次恢复了,也就不再说话了。 岭南的事情对大多数人来说,是一场梦,乌云散了太阳出来了,一切都过去了,新的一天要过新的日子。 却有不多的人,连人生的轨道,都从此改变了。 比如因为各种机缘巧合,并没有参与炼蛊的那些守夜人,他们现在靠着小石头,和老李讨价还价,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掌握的真相,没比其他人少多少,而得到的利益,总能超越其他人。 比如,至今还在梦魇中的杜磊。 (本章完) 第133章 狂风将起!聚焦哈贝小屋 在那场噩梦中,像是生化危机的某个系列,有无数诡异的混生体,而弹尽粮绝之际,杜磊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同伴。 “对不起,我们班,从来就没有这个人啊!” 事情结束之后,一切都似乎回到了原点,但是那个人的存在,却被彻底抹去了。 不是死亡的那种抹去,而是彻彻底底的,消失在所有人的记忆当中。 他看过一本坑了很多年的书,作者至今不肯写第五部,书里的师兄也是这样,消失的干干净净。 但是不一样的是,书里的师兄,一直活在废柴师弟的心里,师弟拼上了整个世界也要把师兄就回来,而他,只能记住,自己亲手杀了那个人的瞬间。 至于那人的音容笑貌,过往种种,都已经不再有任何印象。 他有时候,也会怀疑性的,自我问询,究竟是不是真的有这样一个人,和自己亲如手足,却被自己刨心裂腹。 但是这种问题,随着噩梦的重复,也就逐渐消失了,他就这样,被困在了睡梦和现实之间。 “当初就不应该让他学这个东西,我就说邪性得很,他从小身子就不好,八字又轻,还总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 在家里,清醒的时候,总能听见父母的各种争吵,到最后,他干脆,来了老李这。 于是,他终于可以保持一种半自闭的状态了。 “你刚才说什么?” 老李放下了他的头,十分疑惑。 “我说,他就在这,此时,此刻,此地,离我们,很近。” “不可能,如果他就在这的话,为什么不跟我们联系,而且,我们的人,怎么可能没有他的消息?” 杜磊不再说话了,她确实,清楚地看到了,在血月暗红色的光幕下,几伙人正在不断地奔逃,其中,就有石先生。 对了,剩下的几个人,他好像都认识的。 比如那个,正在举着机枪扫射的姐姐,她之前,晕倒了好久。 ——正好是发了疯的盛爻。 林语护着邦妮,方良拉扯着羽斯,龙三护着安倱。 而安倱还试图张嘴和盛爻沟通,但是他们面前的盛爻,却还是高举着枪管,不断的扫射着。 不光对着一批批冲上来的狼群,还对着刚刚努力把她带回人世的,伙伴们。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安倱,查到了吗,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躲在树后,邦妮朝着安倱怒吼道,但是安倱也觉得十分无奈。 “我也不知道啊,之前在她的脑海里封着的东西,都还在,而且,我特别留下的记号,也没什么变化,她现在,应该就是正常的。” 自从双生怨和尸毒都解决之后,盛爻的状况,就一直让邦妮揪心。 那些用来封印的力量,几乎是暗巫力量的总和,而如果是一般人,拿到了这个东西,可能不能完全使用它们,但是盛爻似乎是个意外。 她本身的命格就格外的偏,又常年游走在地下,再加上和邦妮的相互影响,她几乎不用人教,就能轻松上手黑魔法。 但是不幸的是,这种使用方式,只能以她的生命违代价,而且,那些暗巫本身的意识,又过于强烈,以至于,一个不小心,她就会被彻底吞噬,成为一个傀儡。 然而此刻的情况是,完全清醒的盛爻,突然沾染了暴戾的性情,甚至直接,站在了所有人的对立面。 “安倱,你之前为了盗墓作了多少准备,有没有记载,提到《连山》这本书的?!” 盛爻暂时放弃了对他们的追捕,让他们有了一会喘息的时间,可以换个地方,思考出路。 只是前面不知道要去哪的盛爻,着实让他们担心,不得已,众人只好,依旧像往常一样,跟着盛爻。 这次唯一的不同是,盛爻暴起,真的会杀了他们。 “有一点点野史记载,素食被贬琼州的时候,在某处浅湾,修建了一座文墓,里面收藏了无数典籍孤本,而天下大赦之后,他死在回京路上,匆忙间,文墓无人问津,便从此失传了。而其中,就有他从守夜人手里收来的,已经散佚多年的,《连山》。怎么了?” 安倱开启了他最喜欢的掉书袋环节,一开口就停不下来了。 盛爻的杀机暂时不在他们身上,所以几个人走的也相对安心许多,一路上更是没碰到多少狼群的阻碍。 “你最喜欢的活动,下斗,回去之后,直接去文墓看看,没有《连山》,我很能彻底封印住那些暗巫的力量。” 邦妮的眼中,一闪而过的,又是浓重的杀机。 “大人,你们这是怎么了,我从到这开始,每个人似乎都是杀机深重的样子,刚刚林语和盛爻大人是这样,现在你也是这样,如果一会安大夫也开始想杀人,我一定会以为,你们集体,被人种了残杀蛊。” 羽斯在一旁打趣的问道,说完笑了笑,也就专心赶路了。 但是邦妮却陡然间浑身哆嗦了一下,一股寒意,从心底涌现了上来。 “残杀蛊是什么东西?” “有时候,蛊种在蛊狱里,没有彼此杀戮吞噬的欲望,就会下一点残杀蛊,让他们彼此蚕食,用在人的身上,有时候是为了培植傀儡,有时候,也是为了让人们自相残杀。” 对于邦妮的疑惑,羽斯倒是耐心的解释了,只是说完,她自己都很奇怪,邦妮怎么会连都不知道。 “那这个东西,一定会是蛊吗?” “也不一定啊,食物,饮水,什么都可以,甚至,有时候,可以利用声音蛊惑,下蛊的方式可不止用虫子一种。” “你现在,还能知道洛朗的位置吗?我觉得我们,似乎又被他算计了一通。” 羽斯还没跟上邦妮飞速旋转的脑回路,但是还是下意识的互换了一只飞虫。 “他们那边,状况也不太好。” 羽斯笑的有些灿烂了。 那边的洛朗和小石头,本来想找个vip座位,全程观赏这场大戏直到结束的,然而,突然冒出来的雪狼群,直接扑到了他们身上,开始疯狂的撕咬。 刚才就已经被羽斯的虫子,弄得焦头烂额的两个人,这回,更惨了。 (本章完) 第134章 措手不及!再起杀意 雪狼群冒出来的时候,小石头刚刚帮洛朗修好了,被虫子咬掉了一半的胳膊。 “又是她,我说跑到哪去了,原来是去找他们了。” 洛朗冷着脸,想发脾气,抬头看见小石头惨白的脸色,脾气长了三分,却只得吞回肚子,别的自己像个一点就炸的炮筒。 本来只打算看戏的他们,这时候只好摸爬滚打着,开始战略转移。 谁知道走出去还没有多远,就“砰”的一声,结结实实撞在了空气上。 “什么东西?!” 洛朗彻底炸了,他抽出腰刀,狠狠戳了下去。 这一下自然是戳在了空处的,而这个时候,洛朗才反应过来,挡住他的,并不是什么实实在在的东西。 “老哈贝……小瞧你了……” 他伸手就抓住小石头的胳膊,就着那柄腰刀,对着空气中的结界吟唱。 小石头的脸痛苦的扭曲着,整个人都仿佛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可惜这个时候的洛朗并不想理会。 他有种前列的预感,这个地方,绝对不能久留。 这样想着,他颂唱的速度,也就明显快了起来,然而,还没等小石头被抽干,死在当场,那柄腰刀,就已经四分五裂,变作了一堆碎片。 洛朗一口鲜血喷出来,他扶着空气中的结界,不停地大口喘着粗气。 “不应该啊……教会里的法器,这把年头最久,也是本身灵力最足的一把,怎么会……” 话还没落地,身边的小石头,突然大叫了一声,倒在了地上。 洛朗转头去看,一头雪狼的利爪,已经狠狠地刺入了小石头的皮肤,而地上的小石头,经过刚刚一番折腾,已经有些透支,此刻竟是连半分挣扎的力量,都已经使不出来了。 洛朗抬手,把那半把腰刀插在了雪狼的脖颈上,血登时喷了他一脸一身,他却也没有时间收拾,后边的狼群,已经红了眼睛,疯了一样聚拢上来。 洛朗仓促间扶起小石头,反手掐诀,两个人消失在了原地,但没过多一会,他们就极为狼狈的落在了不远处的一棵树上。 洛朗死死地扒住了不太粗壮的树枝,还差一点摔下去。 他气喘吁吁地爬了上去,身边的小石头,却已经面色蜡黄,进气多,出气少,眼看就要不行了。 洛朗还想找那半截腰刀,却忘了,这一着急,还没来得及把刀,从雪狼身上拔来。 当然,如果他有时间,多在那边停留一会,就会发现,刚刚他刀口最初戳中的地方,已经露出了一个,浅黑色的,淡淡的裂缝。 同样的,那柄腰刀上,本来萦绕的一层,淡淡的银光,也已经慢慢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层浅淡的黑雾。 而那只雪狼的尸体,他们刚刚离开原地,就已经飞速的风干坍缩,很快变成了一堆,混着水分的黑炭。 此刻的洛朗,还对着这一切始作俑者,散发着并无必要的担心。 小石头开始的时候,受伤河用力过度是真的,但是后来,就完全是在装了。 当洛朗试图用他的生命力,作为自己的灵力源,去控制那把腰刀的时候,小石头就发现了异样。 本来他确实是有种被抽干了的感觉,但是很快的,那种感觉就完全反了过来。 先是腰刀上的力量,有一点被他反抽了回来,随后,是腰刀戳中的结界,上面的灵力,源源不断的,涌进他的身体。 他后来的扭曲和挣扎,都是在掩饰,那种全身都变得充实的感觉。 同样的,那把腰刀不堪重负之后,也就变成了碎片。 那只雪狼扑过来的时候,她本能地感受到了危险,却强行抑制住了,跑开的念头。 ——他实在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做出一副受伤过重的样子,来骗过洛朗了。 此刻,他正在细细感受着,自己身体中重新涌入的这些力量,在觉得欣喜的同时,也在心底,慢慢的构思起一个计划。 不过,他当下最主要的任务,还是瞒过洛朗,维持着自己身上的伤势。 “凡帕尔,你倒是还真的,给了我一份,好大的礼啊!” 强行掩饰住了嘴角快要满出来的笑,他挣扎着朝着一个方向看过去。 在心里,似乎有一种感应,在那个方向,有种很亲切的,熟悉感。 洛朗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边,正好是被雪狼追的乱跑的凡帕尔。 他刚刚通过龙三恢复了自己的身体,重新获得生命带来的那种,近乎本源的快感,让他快要疯狂起来。 那些虫子,自然不能对他怎么样,只是他正在兴头上,不免有些郁闷。 而刚刚恢复的身体,又遭受了之前林语疯狂的攻击,这时候正需要大量的力量。 但是羽斯连龙三都没给他留下,这就让他更加郁闷了。 他赤裸着身子,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低下头打量了一下自己,觉得这个新生成的身体,不论是肌肉还是本钱,都十分满意,倒是有而有些释然。 “对了,我倒是,给你们留了一份礼物呢,既然你们这么着急的想要,我也就不勉强了呢。” 他的嘴角扯开了一个狡黠的笑容,漫步在丛林当中。 “不过我还是很疑惑呢,她的身上,怎么会有那个人的印记?” 凡帕尔转身,转了一圈之后,终于找到了一个方向一样,对着远方,喃喃自语。 “我回来了,新过来了,只是不知道,你是回来的,比我要早,还是要晚呢?至于那个女孩,她是你选定的吗?” 他刚刚恢复的眼球上,浮现了一点点残存的感情,不过很快也就散了。 肚子突然响了起来,让他觉得自己有些饿了。 不过对于凡帕尔而言,他倒不是需要食物,而是刚刚吸吮龙三的时候,只是简单构造了身体,血液的需求,还远远不能满足。 “我记得上次睡着之前,那里是有一个村子的吧?这个时候,还在吗?” 他转身飞了起来,朝着记忆中,哈贝的村子赶了过去。 然而,还没等飞起多高,他就被狠狠地拍在了地上。 (本章完) 第135章 缠斗!奔徙!丛林! 凡帕尔刚刚飞起来没有多高,就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 很快,和那边的洛朗和小石头两个人一样,他狠狠的撞上了,空无一物的地方。 而比那两个正经人类更惨的是,他几乎刚一碰到边界,身上就立刻出现了大片的焦黑。 他整个人都感受到了一种,近乎触电的感觉,差点当场昏死过去。 这具刚刚做好的身体,差点又一次四分五裂起来。 而由于他飞行的速度太快,地上差点被他砸出一个大洞。 他躺在地上,踉踉跄跄着,过了很久才爬了起来。 但她整个人都还没站稳,就感受到了一丝诡异的宁静。 他抬起头,看着天空中硕大的血月,突然有些模糊。 “不是吧?又来!?” 他绝望的撑着自己被烧焦的身体,试图找一个可以躲藏的地方。 “几千年过去了,都没有点创新的吗?别以为我会怕!” 他跳着脚,指着天空,破口大骂。 但是很不幸,他的身体,并不能支持他的意志,即使他有种跟命运刚到底的意念,干刚恢复了活力和弹性的身体,还是无奈的,对着刚刚的摔伤和点击,做出了诚实的反应。 他刚要朝前走,就发现自己的肋骨和脊柱,都不在对的位置上,而双腿也有些变形。 他一边努力调整着自己的脊柱,一边控制着不太听话的两条腿,四处寻找着藏身之所。 而随着他动作的加大,身体前方烧焦的地方,也慢慢脱落了下来,露出了里面,半生不熟的血肉,还散发着烤肉的芬芳。 而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去关心自己身上,到底流出来了多少血液了。 发了发狠,他死死咬紧了牙关,把自己的脊柱和肋骨掰正,然后调整了两条腿的骨骼,好歹能正常行动了。 “我去!等一下!” 他低下头,仔细的检查了一下,然后晃动了一下,发现没什么大碍,虽然身上的其他血肉掉了很多,不过最重要的那一部分,还紧紧地连在自己的身上。 凡帕尔就这样挣扎着,朝前方走了几步,但是这里虽然是丛林,除了树,也并没有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 整座雨林,都置身于一片平原之上,在这里找个地方藏身,除了像洛朗他们连个个人一眼个,躲到树上去。 但是凡帕尔刚才那一下挨的狠了,在没有飞起来的力气,只能瘸着腿,在雨林里慢慢摸索着。 都说人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会塞牙,何况凡帕尔,在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能算作是一个人。 他正在茫然的躲避着,感觉当中的那些危险的时候,月亮终于爬上了中天。 血红色的光照耀着大地,本能的,就让人感受到了一丝恐惧。 而这红色的氛围,某种程度上,而已更能刺激某些动物的兽性,比如,此刻,除了这些人类和吸血鬼之外,丛林当中,唯一存在着的,雪狼群。 凡帕尔努力的避免自己,因为场景的相似性,陷入之前的回忆当中。 此刻的场景,和几百年前,实在太过相象了。 他已经不想回忆起,自己之前,究竟是因为什么,被人拐了过来,却同样遭遇了这样的一轮月光。 然而,似乎命运今天选择跟他作对,或者是,今天的黄历说,今天不宜蜕皮。 他走着走着,就在身后听到了,他这辈子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啊呜~” 雪狼群出来了,一只头狼高高的,站在唯一的一处高台上,伸长了脖子,用尽全身的力量,对着月亮,发出了一声深长的呼号。 凡帕尔的腿一软,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我的天呐!别来啊!” 他努力的回忆着,自己之前狠狠地挫败狼群的过程。 那时候,自己还只是一坨烂肉,裹在棺材里。 自己似乎被封印起来,是为了守卫什么东西,而在这之前,自己被抓起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一个场景。 但那之前的记忆已经模糊了,此刻他能记住的,就是自己还是吸血护卫的时候。 狼群渐渐爬过高耸的石阶,来到了吸血护卫们的面前。 ——而他就是其中之一。 那些干瘪蜡黄的吸血护卫,紧紧扒在那扇紧锁的门上,并没注意到身后的天敌。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对方的獠牙,狠狠穿过了他们的脏腑。 开始的时候,这近乎一场单方面的屠杀,狼群行动敏捷,配合有道,吸血护卫们,却一个个只剩下弹跳和撕咬的能力。 很快,他们中的一些,就被撕扯成了零落的碎块。 最开始吸食了一个同伴的那个守卫,智力可能相对其他要高上一些,他并不主动进攻,反而悄悄躲在后面,不断地啃食着同伴的碎块。 他的面色渐渐变得红润起来,佝偻的脊柱也有所好转,战斗力近乎直线上升。 狼群在一次次进攻中,逐渐发现了他的变化,随即转向群攻他一个。 他却并不和他们一群缠斗,跑的远远地,渐渐打破了对面的封锁。 “啊呜!~” 随着一声惨叫,战局发生了扭转。 那是一只较小的狼,还有些鲁莽,再一次配合失误之后,他反而又一次冲了上去。 獠牙又一次穿过了肉体,只是这一次,伴随着的,还有喷溅而出的鲜血。 “真是……怀念啊……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记得,凡帕尔的名号?” 刚刚那个吸血守卫的喉咙里,低低的发出了这些声音。 他的外貌已经和正常人类无异,除了指甲还有些变形,脸色还是很苍白。 随手从旁边抓过来一个守卫,他直接挖出了他的脑子,塞进了嘴里。 天上的月亮渐渐变得血红,后面的狼群,低低吼着,弓起了背,不住的朝后退去。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吸食了一个同伴之后,自己似乎就掌握了无尽的智慧,而也是靠着自相残杀的郭晨个,他终于拥有了能够抗衡狼群的力量。 现在的他,究竟是狼群的混合体,还是吸血护卫的混合体,已经不知道了。 (本章完) 第136章 狼狈的王者 一旦他掌握了这种,关于生死之间转换的秘密,他就可以,不用依靠一个自己也没多少寿 很快,他一片混沌的双眼,一下子变得清明起来,他撑着自己不听使唤的身体,奋力一跃,跳到了附近的一棵树上。 尽管这个动作让他筋疲力竭,而且身上烧焦的皮肉,也因为这个,彻底开裂。暗黑的近乎凝固的血液,倒是比他坚强的多,不停的朝外涌了出来。 “看来……我不光是给你们送了一份大礼……也给我自己,留了条后路呢……” 出于某种原因,在天上血月的照耀下,他的脑海当中,不断涌现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回忆。 “真是惊喜啊,原来,还可以这样?” 他轻轻从这棵树上,跳到另一棵树,努力的调整着自己的身体,而那些黑色的血液,流动速度,也因此快上了不少。 但是他却并不在意,反而因此有些惊喜。 “管他呢,我倒是不了解,我最开始是谁,曾经是谁,但是,至少现在,我的意识还算统一,那么,凡帕尔究竟是什么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的气色好上了不少,动作也越来越灵敏,而他奔逃的方向,刚刚好,就是盛爻带着一行人,正在赶来的方向。 那边的盛爻倒是没有多少挣扎,从醒过来之后,她的整个记忆,都像是被重置了一样。 在她的印象里,有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而在这个故事当中,凡帕尔,一直是一个无比重要的存在。 邦妮他们尽管意识到了盛爻的变故,但是很不幸的,他们根本没有办让盛爻安静下来,哪怕只有一秒。 这是洛朗,都不知道的事情啊,从岭南回来之后,我似乎……得到了一些好玩的力量呢。 对于任何一种能量,他在传递的过程中,都必然会有损失,可是物质,是不灭的。 小石头在之前的时候,就能从一些小东西上,汲取生命力来补充自身,可惜,那些都不够纯净,也不能长久支撑。 直到岭南城里,看到了那些生物的组成方式,小石头,突然明白了,把物质作为能量的载体,来补充自己生命力流失的办法。 至于那些作为各种有机物框架的碳元素,他暂时还只需要从食物当中获取,也就不需要了。 他轻轻抬起手,身后的碳粉开始熊熊燃烧。 “现在,你觉得,我有资格控制你的东西了吗?” 这边的事情终于了结之后,老李只好带着他的人,继续搜索老头子和羽斯,小石头就在这么踏上了和洛朗一起,去美洲的路。 洛朗并不知道他找到了补充生命力的方法,在他变成干尸之后,倒是真的伤心了很久,这才决定,用教会剩下的,不多的血族遗遗产,去央求凡帕尔。 ——很久之后,他会为自己的行为后悔的,如果只是他的一个仆从,凡帕尔一定不会理会,但是看到了小石头的奇特之处之后,他绝对不会放手的。 偷偷的,凡帕尔对他进行了初拥。 可即使吸血鬼王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究竟制造出来了一个怎么样的怪物。 放小石头去养伤,洛朗就跑过去,用已经失踪的羽斯去威胁哈贝。 哈贝自然是找不到羽斯他们的。 “妖族有人和先生是旧识,我们一直借用他们的地方,暂时躲在那里,但是我突然感受到有人在呼唤我……或者说在,找寻我。筮草告诉我,大概是这个方位,而且好像有朋友有困难,我就过来了。” 羽斯终于讲完了整件事,但是安倱还是听的云里雾里。 “所以……你们怎么搞成这样的?” 命的小石头,靠着生死转换之际的能量外溢,完成他想要的一切了。 而小石头,虽然知道洛朗的计划,却也只能默默地在他的前面,醉着他背后的事情。 ——他接受了太多洛朗的情绪,病痛,思想,虽然一边排斥着这个疯子,另外一边,他们已经近乎一体双生。 好在,小石头不总是用洛朗的模式思考,这样的转换,没把他逼成一个人格分裂症,反倒给了他更多的思考空间。 所以,对于谈判,小石头一向无往不利。 但是,这一次,他知道,自己碰上硬茬子了,或者说,他真的说错话了。 大概,守夜人是老李的逆鳞,无论如何,都不能碰的。 但是他疑惑的是,居然有很长一段时间,老李的情绪,是被深深掩藏起来的,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窥探。 低到尘埃里的那一刻,小石头知道,自己失算了。 对于小石头而言,他最大的倚仗,其实是他的一些,小小的缺陷。 当初他进入计划,就是因为,他有一种罕见的联觉症,他能感受到别人的各种触感,也能感受别人的情绪变化。 而在营养舱里的日子,又把他的这种潜能,进一步的扩大,让它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治疗人选。 尤其是,对洛朗而言, 小石头能感知洛朗出现不对的地方,把他的痛苦全部转移,或者把自己的生命力,过渡给洛朗。 “如果不是联觉症患者太少,能做到你这种程度的,又基本没有,你觉得,你还能活到今天?” 这是洛朗和他的交流当中,最多的一句话。 小石头的生命力,不光是洛朗延年益寿的良品,而且能为洛朗所用,完成许多法式。 作为有史以来最没用的主教,洛朗的所有法式和灵力,都基于生命,而一旦在他们的信仰当中,一旦献祭过多,最后会遭到极其恐怖的惩罚,所以洛朗基本不敢乱用法式,这么多年下来了,只学会了,虚张声势。 他想要完成计划,却只能躲在众人背后,指手画脚,这也是为什么,他如此想要安倱的能力,想破解死境的秘密。 脸上的血混着沙土,火辣辣的疼,身后的两个壮汉,显然不知道他的玻璃骨头,几乎把他的肋骨都折断了。 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身体不住的抖动起来,老李移开了脚,把他的脑袋反过来,露出那张病态惨白的脸。 “看着你这张小白脸,我大概知道,你 (本章完) 第137章 后台故障,我这看着全是乱码还改不了,先别买 那边的盛爻倒是没有多少挣扎,从醒过来之后,她的整个记忆,都像是被重置了一样。 在她的印象里,有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而在这个故事当中,凡帕尔,一直是一个无比重要的存在。 邦妮他们尽管意识到了盛爻的变故,但是很不幸的,他们根本没有办让盛爻安静下来,哪怕只有一秒。 这是洛朗,都不知道的事情啊,从岭南回来之后,我似乎……得到了一些好玩的力量呢。 对于任何一种能量,他在传递的过程中,都必然会有损失,可是物质,是不灭的。 小石头在之前的时候,就能从一些小东西上,汲取生命力来补充自身,可惜,那些都不够纯净,也不能长久支撑。 直到岭南城里,看到了那些生物的组成方式,小石头,突然明白了,把物质作为能量的载体,来补充自己生命力流失的办法。 至于那些作为各种有机物框架的碳元素,他暂时还只需要从食物当中获取,也就不需要了。 他轻轻抬起手,身后的碳粉开始熊熊燃烧。 “现在,你觉得,我有资格控制你的东西了吗?” 这边的事情终于了结之后,老李只好带着他的人,继续搜索老头子和羽斯,小石头就在这么踏上了和洛朗一起,去美洲的路。 洛朗并不知道他找到了补充生命力的方法,在他变成干尸之后,倒是真的伤心了很久,这才决定,用教会剩下的,不多的血族遗遗产,去央求凡帕尔。 ——很久之后,他会为自己的行为后悔的,如果只是他的一个仆从,凡帕尔一定不会理会,但是看到了小石头的奇特之处之后,他绝对不会放手的。羽斯终于讲完了整件事,但是安倱还是听的云里雾里。 “所以……你们怎么搞成这样的?” 命的小石头,靠着生死转换之际的能量外溢,完成他想要的一切了。 而小石头,虽然知道洛朗的计划,却也只能默默地在他的前面,醉着他背后的事情。 ——他接受了太多洛朗的情绪,病痛,思想,虽然一边排斥着这个疯子,另外一边,他们已经近乎一体双生。 好在,小石头不总是用洛朗的模式思考,这样的转换,没把他逼成一个人格分裂症,反倒给了他更多的思考空间。 所以,对于谈判,小石头一向无往不利。 但是,这一次,他知道,自己碰上硬茬子了,或者说,他真的说错话了。 大概,守夜人是老李的逆鳞,无论如何,都不能碰的。 但是他疑惑的是,居然有很长一段时间,老李的情绪,是被深深掩藏起来的,他无论如何,都不能窥探。 低到尘埃里的那一刻,小石头知道,自己失算了。 对于小石头而言,他最大的倚仗,其实是他的一些,小小的缺陷。 当初他进入计划,就是因为,他有一种罕见的联觉症,他能感受到别人的各种触感,也能感受别人的情绪变化。 而在营养舱里的日子,又把他的这种潜能,进一步的扩大,让它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治疗人选。 尤其是,对洛朗而言, 小石头能感知洛朗出现不对的地方,把他的痛苦全部转移,或者把自己的生命力,过渡给洛朗。 “如果不是联觉症患者太少,能做到你这种程度的,又基本没有,你觉得,你还能活到今天?” 这是洛朗和他的交流当中,最多的一句话。 小石头的生命力,不光是洛朗延年益寿的良品,而且能为洛朗所用,完成许多法式。 作为有史以来最没用的主教,洛朗的所有法式和灵力,都基于生命,而一旦在他们的信仰当中,一旦献祭过多,最后会遭到极其恐怖的惩罚,所以洛朗基本不敢乱用法式,这么多年下来了,只学会了,虚张声势。 他想要完成计划,却只能躲在众人背后,指手画脚,这也是为什么,他如此想要安倱的能力,想破解死境的秘密。 脸上的血混着沙土,火辣辣的疼,身后的两个壮汉,显然不知道他的玻璃骨头,几乎把他的肋骨都折断了。 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身体不住的抖动起来,老李移开了脚,把他的脑袋反过来,露出那张病态惨白的脸。 “看着你这张小白脸,我大概知道,你一旦他掌握了这种,关于生死之间转换的秘密,他就可以,不用依靠一个自己也没多少寿 很快,他一片混沌的双眼,一下子变得清明起来,他撑着自己不听使唤的身体,奋力一跃,跳到了附近的一棵树上。 尽管这个动作让他筋疲力竭,而且身上烧焦的皮肉,也因为这个,彻底开裂。暗黑的近乎凝固的血液,倒是比他坚强的多,不停的朝外涌了出来。 “看来……我不光是给你们送了一份大礼……也给我自己,留了条后路呢……” 出于某种原因,在天上血月的照耀下,他的脑海当中,不断涌现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回忆。 “真是惊喜啊,原来,还可以这样?” 他轻轻从这棵树上,跳到另一棵树,努力的调整 偷偷的,凡帕尔对他进行了初拥。 可即使吸血鬼王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究竟制造出来了一个怎么样的怪物。 放小石头去养伤,洛朗就跑过去,用已经失踪的羽斯去威胁哈贝。 哈贝自然是找不到羽斯他们的。找寻我。筮草告诉我,大概是这个方位,而且好像有朋友有困难,我就过来了。” 着自己的身体,而那些黑色的血液,流动速度,也因此快上了不少。 但是他却并不在意,反而因此有些惊喜。 “管他呢,我倒是不了解,我最开始是谁,曾经是谁,但是,至少现在,我的意识还算统一,那么,凡帕尔究竟是什么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的气色好上了不少,动作也越来越灵敏,而他奔逃的方向,刚刚好,就是盛爻带着一行人,正在赶来的方向。 “妖族有人和先生是旧识,我们一直借用他们的地方,暂时躲在那里,但是我突然感受到有人在呼唤我……或者说在, (本章完) 第138章 后台故障先别买,我这全是乱码 就在丛林内的一行人,正在不断逃窜的同时,外界吵架吵得,也是不亦乐乎。 良渚先生和老头子,对于外面攻过来的老李,倒是没有多少畏惧,这让他们前面的哈贝十分吃惊。 “我说二位,你们千里迢迢躲了这么久,然后好要我相信,你们并不需要我的力量,讨价还价,可不是这样来的啊。” 哈贝微微笑了一下,坐在一旁,衣服成竹在胸的样子,拿起了一杯茶。 这个悠闲的样子,远远地落在了对面的老李眼中,他倒是也不着急,干脆吩咐下去,办了一张桌子,几把凳子来,然后也沏上了一壶茶,慢慢等着。 “我们,我们倒是没什么着急的,就是觉得,你用来对付那家伙的阵容,有点过于豪华了。” 良渚有些不耐烦了,刚要开口,老头子就把话甩了过来。 “怎么过于豪华了呢?他们的命格是有些奇特,却也并不是只有他们几个,另外,那个小女巫的灵力,不管落到谁身上,都是……” 良渚一拳怼了过去,哈贝虽然平时动作很慢,这时候却没有一点迟钝,直接跳了开来。 “一言不合就开打,不是你的风格啊……良渚先生,这是?” 但是他的话还没落地,下一圈已经结结实实砸在了他的肚子上。 “不会说话就闭嘴,你要是想给这个部落换个祭祀,我倒是很乐意。” 对于良渚的突然发飙,哈贝表示很是奇怪。 他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站了起来,身后一直藏着的那个,水晶球,也就那么掉了出来。 “所以说,让你拿的时候就快点,我不想和你动粗。” “良渚先生,你这大摇大摆跑到别人家里来,抬手就开打还一副,你饶过我了的样子,这是真的以为,我没脾气吗?!” 哈贝的声音,已经越发不受控制的,朝着年轻化的方向发展。 而随着他最后的一声怒吼出口,地面腾地一下,又冒出了一个巨大的火圈,洛朗和老头子,就身处其中,进不得,退也难。 熊熊的火光,映着哈贝愤怒的脸,还有后面的良渚先生,紧皱的双眉。 老头子没去看他,却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一直背在身后的手,偷偷磨碎了一小块石墨。 石墨粉滑落的同时,良渚先生反手下压,那火焰,便也随着他的动作,一点点朝下压去,随着不断地压缩,火焰的颜色,也在一点点变化着。 到了最后,火焰的颜色变成了一片暗红,也无限接近了地面,良渚手稍微晃了一下,火焰差点就要反扑回来,他灵敏的翻身,跟火焰跳了一段舞,然后狠命下压,熄灭了那团火。 这倒是让对面的哈贝很疑惑,不知道对面的良渚先生,是真的游刃有余的,控制着他的火焰,在玩,还是装作娴熟,而实际上,已经体力不支了。 “你们真的觉得我不会把结界撤开是吧?” 哈贝冷冷看着对面的两个人,实在搞不懂这两个人来着是干什么的,如果是只有一个老头子,是来跟他抢女儿的,倒是还有情可原,只是这个多年不曾露面的良渚,实在让人看了十分奇怪。 “他跟这些人,又是什么时候有的接触?那里面,你是为了谁?” 哈贝这边还在虚张声势,因为他自己本身已经是在硬撑着了,那边的老头子两个人,却好像,比他还要着急。 对哈贝来说,生命的中段拥有的力量最大,却也消耗最多,两边的时候比较省力,却也没多少威力,但是每次的转换,对他都是一种消,而每次自主控制的转换,都要消耗他大量的生命力。 “我已经是这些人里,活的最久的一个了,可惜到现在,我还能做什么呢?” 良渚和老头子像是来串门的强盗头子,也不顾那边哈贝的感慨,拿了水晶球,就要往外走,哈贝自然是不让的。 他抬手,门口就又是一片火海。 “你们够了,水晶球还回来,这不是个彻底的蛊狱,进去的人多了很多,而最开始的设定,是一方死亡,所以,只要里面该灭掉的都被灭掉了,剩下的就可以出来了,或者你们要那个人,我直接把他拿出来。” 哈贝的话丢在了地上,突然觉得自己的祭祀党的十分没劲,点击率最高的时候,进啦跌人,不是在威胁他,就是是直接上手揍他,还有一言不合直接抢东西的。 “早说不就好了。” 良渚把水晶球丢了回去,“等一下,这个水晶球,是什么时候裂开的?” 老头子抬手接下了那个水晶球,看着上面裂开的一段,小小的裂缝,里面还不断散发着黑气。 “把我们放进去!快点!” 良渚尖叫了起来,语气中甚至带上了一丝惊恐。 “不是你们进来究竟是为了什么?还有我么之前是熟,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家能不能不要见到我还是吆五喝六的?我不要面子的?!” 哈贝已经变成了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整个人都活泼了不少,但是看着对面的两个人,还是始终有种想骂人的心情。 “天之为何?其广无涯。” “地之为何?流水汤汤。” “天地苍茫,唯一川一鸟,孤舟一只,残花一丛。” 三个人一人一句说完了,又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所以,别告诉我,我们找了这么多年的,刚好这一世都集齐了?” 整整齐齐的,对面的两个人点了点头。 “我还……把他锁到了蛊狱里?!” 又一次,对面两个人像是模板刻出来的一样,同时点了点头。 少年哈贝跳脚的喊了起来。 “我的苍天啊,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我!”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他在地上绕着圈子,对面的良渚先生已经要吃人了。 “你到底有完没完了?赶紧把我送进去!” “不是不把你送进去啊,我也想啊,问题是我打不开啊!” 哈贝说完就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我怎么把这个说出来了!我的天!” 这边的后台现在我删不了章节改不了题目…… 大家忍一忍,明天克服上班了估计就好了…… 外面下了雨,不到十度,我穿着短袖薄裤子转了一圈,觉得自己好冷,然后穿上了棉服,然而棉服太热了,果断感冒……明天还要考试…… 说好的加更会有的…… (本章完) 第139章 聚首!老狐狸们! 随着哈贝外表上年纪的转变,他的性格,也在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 此刻的少年哈贝,正在地上不断地跳脚,还不能接受自己刚刚,得到的庞大的信息。 他转来转去,努力的在自己的小房子里,上下翻找着,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什么,神经兮兮的,老头子看着,居然有些看见了,当年的盛爻的感觉。 良渚先生本就焦躁,这会抱着那个水晶球,几乎要把房子掀翻了。 “你说你送不进去是什么意思?你自己做的东西,自己不留出路?” 面对良渚先生的指责,少年哈贝也没顾得上回应,只是振振有词的,努力找着什么东西。 这边还想说些什么,老头子侧过头,却发现良渚先生的脸色大变,十分焦急的,他把水晶球塞到了老头子手里,转身就跑了出去。 老头子也不说什么,悄悄跟在哈贝的身后,转移这他的注意力。 不过,哈贝显然也没什么注意力,在良渚先生的身上,他对于找东西这件事情,突然间投入了极大的热情,可惜怎么都找不到。 “在哪呢?!” 他用力把自己面前的箱子丢了出去,然后颓然的坐在地上,突然有些想哭。 老头子不由自主的,想上前安慰,就在刚刚的这点时间里,哈贝已经从一个少年,变成了一个七八岁的正太,话都有些说的含糊不清了。 “好好好,不哭不哭,找不到我们不找了啊……不过你为什么突然要找什么东西啊?西安研究怎么把里面的人放出来才对吧。” 老头子慢慢安抚着哈贝,然而老哈贝的脸突然在面前一晃,顿时觉的心内一片恶寒,干脆放弃了,转而研究那个水晶球。 哈贝什么也没说,他现在的态度是,不拒绝,但也不合作,而对于为什么,他不能打破那个水晶球,他始终决口不谈。 老头子小心翼翼的,把那个水晶球放上了桌子,左右无事,便端详了起来。 这仔细一看,他顿时冷汗就冒了出来。 “哈贝,你……成熟一点,做个大孩子,你告诉我,这个上面的裂缝是怎么回事?!” 老头子回头去看,哪里还有哈贝的影子,他再找,小屋里居然近乎是空的。 他突然有种很糟糕的预感。 突然,整个小屋都猛烈的一晃,紧接着整个地面都在颤抖。 浓烟和火光一下子窜了起来,他探头向窗外看去,有许多屋子,已经被夷为了平地。 好在杠杠的第一波攻击,已经让部落中人有所警惕,回到屋子,在第一颗炮弹供过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转移到了地下室里。 外面的街上没有人了,街道中间,只剩一只肥肥胖胖的木木,大摇大摆遛着弯,好像根本看不到头顶的那些炮弹一样。 而哈贝的结界,此刻已经摇摇欲坠了。 顾不上别的,老头子从小屋冲了出去,把木木抱了回来。 “怎么跟哈贝说你的事情呢,老猫?” 他摇晃着脑袋,颇有些无奈了。 木木舔了舔爪子,没有理他,反而开心的跑到了桌子上,叼起了各色的食物,吃的不亦乐乎。 小屋里,在隆重的炮火声之外,突然想起了一声穿云裂石的呼号,然后跟着的,是近乎不用换气的咆哮。 老头子下意识的,从口袋里直接扔了一把糯米过去,米粒砸下去的瞬间,才发现,生意你的来源,居然是裹在礼服之内的,一个小婴儿。 “我的天啊,我还以为是,又有粽子炸了呢。” 老油子拍了拍身上的猫毛,朝着那个包裹里的孩子走去。 “我大概知道你为什么不能送我们进去了,没想到,到了现在,你的灵力居然已经弱到了,这种地步。” 有些怜悯的,老头子抱起了小哈贝,正想把它悠动起来的时候,差不多快停下来的小哈贝,又是一声震天的哭喊。 旁边的地下室里,一个妇女死死地抱着自己的孩子,还以为正在遭受迫害的,是她自己的孩子。 老头子有些无奈,他放下了小哈贝和手里的猫,这一下子,可真就是只有他自己了。 和之前每次进入靺鞨神庙一样,都是为了某些既得的利益,做一些不该做不想做的事情。 然而,他甘之如饴。 来不及细想,对面的炮声已经逐渐在他们的头顶聚集了起来。 其实很简单,整个玛雅部落,此刻只剩下了一个村寨,村寨里的人安然无恙,却因为消息闭塞,不能把声音传递出去。 老李看着对面一点点变成了废墟,心里突然觉得无比顺畅。 在这样密集的部落里,如果说只有一两个房子倒了,确实是不好找,但是当某些房子倒塌之后,矗立在整个部落边缘的着座房子,就变得无比的显眼了。 “哟,好久不见啊,朋友们,怎么,这是在集会吗?” 老李一步步走向了哈贝的小屋,而屋里的哈贝,已经从刚出生的婴儿,一点点慢慢长大了起来。 此刻的他正一点点在桌子上,练习着爬行和觅食,就像旁边的木木,两个人相得益彰,互相抢东西抢的十分愉悦。 然而老头子在旁边,是始终一头雾水的,他不知道这两个人,究竟是在做什么。 却因为他们在桌子上的行动,而逐渐提心吊胆起来。 ——无他,水晶球还在桌子上,而上面的裂缝,还有越长越大的架势。 老头子已经要疯了,然而小哈贝除了长长了一点,也并没有什么变化,而对于突然出现的那只黑猫,他抱着就不想松手,简直在这一瞬间,建立起了极为深厚的革命友谊。 外面的炮火一点点近了,而老李他们,居然能在其中,进退自如,甚至能直逼这座小屋,不由得让老头子的疑惑,更加深重了。 “不知道你们这个时候,是在抱头鼠窜呢,还是在苟延残喘。” 老李身旁的一个人,小声在那边嘀咕着,似乎并不避讳前面的老李,有些肆无忌惮了。 (本章完) 第140章 老狐狸,小狐狸,还有混着的大黑猫 随着哈贝外表上年纪的转变,他的性格,也在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 此刻的少年哈贝,正在地上不断地跳脚,还不能接受自己刚刚,得到的庞大的信息。 他转来转去,努力的在自己的小房子里,上下翻找着,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什么,神经兮兮的,老头子看着,居然有些看见了,当年的盛爻的感觉。 良渚先生本就焦躁,这会抱着那个水晶球,几乎要把房子掀翻了。 “你说你送不进去是什么意思?你自己做的东西,自己不留出路?” 面对良渚先生的指责,少年哈贝也没顾得上回应,只是振振有词的,努力找着什么东西。 这边还想说些什么,老头子侧过头,却发现良渚先生的脸色大变,十分焦急的,他把水晶球塞到了老头子手里,转身就跑了出去。 老头子也不说什么,悄悄跟在哈贝的身后,转移这他的注意力。 不过,哈贝显然也没什么注意力,在良渚先生的身上,他对于找东西这件事情,突然间投入了极大的热情,可惜怎么都找不到。 “在哪呢?!” 他用力把自己面前的箱子丢了出去,然后颓然的坐在地上,突然有些想哭。 老头子不由自主的,想上前安慰,就在刚刚的这点时间里,哈贝已经从一个少年,变成了一个七八岁的正太,话都有些说的含糊不清了。 “好好好,不哭不哭,找不到我们不找了啊……不过你为什么突然要找什么东西啊?西安研究怎么把里面的人放出来才对吧。” 老头子慢慢安抚着哈贝,然而老哈贝的脸突然在面前一晃,顿时觉的心内一片恶寒,干脆放弃了,转而研究那个水晶球。 哈贝什么也没说,他现在的态度是,不拒绝,但也不合作,而对于为什么,他不能打破那个水晶球,他始终决口不谈。 老头子小心翼翼的,把那个水晶球放上了桌子,左右无事,便端详了起来。 这仔细一看,他顿时冷汗就冒了出来。 “哈贝,你……成熟一点,做个大孩子,你告诉我,这个上面的裂缝是怎么回事?!” 老头子回头去看,哪里还有哈贝的影子,他再找,小屋里居然近乎是空的。 他突然有种很糟糕的预感。 突然,整个小屋都猛烈的一晃,紧接着整个地面都在颤抖。 浓烟和火光一下子窜了起来,他探头向窗外看去,有许多屋子,已经被夷为了平地。 好在杠杠的第一波攻击,已经让部落中人有所警惕,回到屋子,在第一颗炮弹供过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转移到了地下室里。 外面的街上没有人了,街道中间,只剩一只肥肥胖胖的木木,大摇大摆遛着弯,好像根本看不到头顶的那些炮弹一样。 而哈贝的结界,此刻已经摇摇欲坠了。 顾不上别的,老头子从小屋冲了出去,把木木抱了回来。 “怎么跟哈贝说你的事情呢,老猫?” 他摇晃着脑袋,颇有些无奈了。 木木舔了舔爪子,没有理他,反而开心的跑到了桌子上,叼起了各色的食物,吃的不亦乐乎。 小屋里,在隆重的炮火声之外,突然想起了一声穿云裂石的呼号,然后跟着的,是近乎不用换气的咆哮。 老头子下意识的,从口袋里直接扔了一把糯米过去,米粒砸下去的瞬间,才发现,生意你的来源,居然是裹在礼服之内的,一个小婴儿。 “我的天啊,我还以为是,又有粽子炸了呢。” 老油子拍了拍身上的猫毛,朝着那个包裹里的孩子走去。 “我大概知道你为什么不能送我们进去了,没想到,到了现在,你的灵力居然已经弱到了,这种地步。” 有些怜悯的,老头子抱起了小哈贝,正想把它悠动起来的时候,差不多快停下来的小哈贝,又是一声震天的哭喊。 旁边的地下室里,一个妇女死死地抱着自己的孩子,还以为正在遭受迫害的,是她自己的孩子。 老头子有些无奈,他放下了小哈贝和手里的猫,这一下子,可真就是只有他自己了。 和之前每次进入靺鞨神庙一样,都是为了某些既得的利益,做一些不该做不想做的事情。 然而,他甘之如饴。 来不及细想,对面的炮声已经逐渐在他们的头顶聚集了起来。 其实很简单,整个玛雅部落,此刻只剩下了一个村寨,村寨里的人安然无恙,却因为消息闭塞,不能把声音传递出去。 老李看着对面一点点变成了废墟,心里突然觉得无比顺畅。 在这样密集的部落里,如果说只有一两个房子倒了,确实是不好找,但是当某些房子倒塌之后,矗立在整个部落边缘的着座房子,就变得无比的显眼了。 “哟,好久不见啊,朋友们,怎么,这是在集会吗?” 老李一步步走向了哈贝的小屋,而屋里的哈贝,已经从刚出生的婴儿,一点点慢慢长大了起来。 此刻的他正一点点在桌子上,练习着爬行和觅食,就像旁边的木木,两个人相得益彰,互相抢东西抢的十分愉悦。 然而老头子在旁边,是始终一头雾水的,他不知道这两个人,究竟是在做什么。 却因为他们在桌子上的行动,而逐渐提心吊胆起来。 ——无他,水晶球还在桌子上,而上面的裂缝,还有越长越大的架势。 老头子已经要疯了,然而小哈贝除了长长了一点,也并没有什么变化,而对于突然出现的那只黑猫,他抱着就不想松手,简直在这一瞬间,建立起了极为深厚的革命友谊。 外面的炮火一点点近了,而老李他们,居然能在其中,进退自如,甚至能直逼这座小屋,不由得让老头子的疑惑,更加深重了。 “不知道你们这个时候,是在抱头鼠窜呢,还是在苟延残喘。” 老李身旁的一个人,小声在那边嘀咕着,似乎并不避讳前面的老李,有些肆无忌惮了。 (本章完) 第141章 逼近!岌岌可危的小屋 老李对于身后那人的突然出现,倒是并没有惊讶,只是十分疑惑,他紧皱着眉头,回头看了一眼,“陈尘,你自己来了也就算了,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想参与,但是,现在是守夜人在办事,你该收敛的时候,还是给我收敛一点。” “大家各取所需嘛,我们既不是合作,又不是从属,我是借了你的光,但是这话说的,好像你不需要依靠我一样,收敛?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是收敛!” 如果林语在这,他一定会十分惊讶,当年那个,明明已经死掉的陈尘,居然完好无损的站在这,甚至在炮火中游刃有余,直逼哈贝的小屋所在。 老李轻哼了一声转过头,他也不是很想直面陈尘的脸。 多年过去,陈尘变得比当年恐怖的不止一倍。 如果单看左半边,虽然略有些苍老,但尖削的下巴和高耸的颧骨,还有深陷下去的眼窝,都和当年别无二致,他窥视的目光给人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好像一条时刻逡巡着自己领地的毒蛇。 但远远看上去,除了略有些阴鸷,他看上去还是有几分柔美的,甚至带着三分媚态,浅灰色的眼仁不露出什么渴望的目光时,也算有些波澜。 然而到了右边,情况就变得迥然不同了,他高耸的颧骨塌陷了一半下去,骨头抵在牙床上,下半边脸几乎没有什么皮肉,笑的时候,如果嘴开得太大,几乎能看到里面七零八落的牙齿,还有过分肥大的舌头,好在上半部分的脸上,充满了烧伤的疤痕,遒结盘生,纵横交错,把多余的组织狠狠压了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 他只剩一只眼睛了,右边空出来的洞,被疤痕组织填满,而那些多余的肉芽,似乎还没有停止生长一样,无时无刻不在蠕动着,像是成团缠绕的蛆虫,挣扎起来,好不瘆人。 当这张脸出现在不远处的时候,屋子里的黑猫已经吃饱了糕点,瘫软了身子,栽倒在一旁,努力的想做出个警惕的样子,最后也放弃了。 而哈贝彻底变成一个小婴儿之后,虽然长大了不少,但现在,也才到两三岁的样子,正是磨人的时候,正在疯狂的发挥他惊人的破坏力。 这边的老头子正分身乏术,抬起头,却发现外面的结界已经无限被缩小了,而闯入眼帘的,赫然是陈尘的一张脸。 “我的天!” 他吓得跳了起来,差点撞到后面的东西,不过很快也就镇定了下来,毕竟这么多年,在斗里,什么粽子没见过。 可没过多久,他就又一次跳了起来。 “我的天?!”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是,陈尘?!” 当年盛爻还在北城天街的时候,对这个没事就喜欢喝血治病,还热衷于把各种动物转基因的怪人,老头子印象简直不能更深刻了。 而这一刻,他的眼前,又一次浮现起了当年的那场大火。 这么多年过去了,对于当年发生的事情,他还是觉得不解,而每次再回想起那个场景,都觉得毛骨悚然。 “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老头子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幕,因为当年,是他亲眼见证了陈尘,被四分五裂的过程。 火场当中,那个刀尖上淌血的黑衣少年,踏着火光离去了,但是那种渗透骨髓的杀意,直到今天,老头子都不能忘记。 那个黑衣少年,从此消失了,再没有人听到过,有类似的事件,或者类似的人存在,而施凌他们的事情,又显然不是当下的官方可以处理的,于是,一番粉饰太平之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北城天街发生的一切,他始终都不敢和两个孩子提起,更不敢跟林语提到半个字。 他不知道林语是怎么活下来的,火势未大的时候,老头子还听到里面,有微弱的呼吸声,冒火进去搜寻了一圈,终于在满地的尸体,和被热浪烧干了的血液中,找到了目光呆滞,蜷缩在一个小小的角落的林语。 在林语遇到容既明之前,那段最为浑噩的日子,是老头子一直陪着他。 直到他精神稍好一些,而远方传来了石中谷的消息,他才摆脱老板帮忙照看,转身离开了。 谁知道,这一走,再会,就是多年之后了。 而这个时候的林语,似乎根本不记得当年的事情,老头子也不好提起,徒惹伤心,便干脆作罢了。 现在这种情况下,看见当年已经被四分五裂,大卸八块的人,显然不是什么好兆头。 木木终于恢复了正常,不翻东西不吃糕点,看着窗外几乎不起作用的结界,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危险的气息,勉勉强强站了起来,弓起背,对着外面,嘴巴发出了呼噜噜的声音,瞳孔一点点变得极小,锁定了一个点。 “我说,你们这样,也不行啊,我在大一点,这个结界,就真的要破了呢。” 屋漏偏逢连夜雨,后面的奶音传出来的时候,老头子顿时感觉天都要塌了。 “我的天,你什么时候能长回老哈贝啊?!” 老头子扶额,看向了对面的正太哈贝。 “不知道啊……可能,多吃菠菜?!” “我去,这个问题不用回答好吗?” “哦,是吗,不好意思啊……” 老头子急的要在地上转圈,后面的哈贝却好像无知无觉。 “不对啊,你是很着急吗?啊……是啊,外面有人来了……” 哈贝抬起头,好像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所处环境的危险性,也才发现,外面轰隆隆巨响的不是验货,而是可以夺人性命的工具。 “大叔,你要是很害怕的话,要不要,躲起来?” “你都几百岁了你喊谁大叔?!” 老头子一声咆哮出来,却发现对面的哈贝快要被自己吓哭了,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关注点好像有些不对劲,干脆换上了一副安抚的表情,哄着他说。 “躲起来?去哪躲?你知道吗?” 正太哈贝举起了手里的红色水晶球,“诺,这里啊!” “你不是刚刚才说,进不去的吗?” 正太哈贝看着老头子,十分疑惑,“谁和你说过了啊,大叔?” 他反手,把那个水晶球,摔在了地上。 (本章完) 第142章 微澜!炮轰之后的世界 老头子还没来得及反应,面前就出现了大片红色的烟雾,他最后的印象,就是木木惊叫了一声,扑进了他的怀里。 而屋外洋洋得意的老李他们,连这片红色的烟雾都没看到,他们闯进哈贝的小屋的时候,屋里只剩下了一片狼藉,证明这里曾经有一个熊孩子的存在。 老李愤恨的跺了跺脚,转头看向身后的人,“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让你们密切监视这里吗?!” 旁边的人噤若寒蝉,一个都不敢说话,只有陈尘拖着他阴沉嘶哑的调子,轻轻挑了挑疤痕之下的眉毛,开口道,“你的咆哮,似乎是对自己无能的最好证明,这种时候,不如甘宽去看看,哪里出了问题。” “用你管?!” 再不想看陈尘,这时候的老李,都转过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对着手下人,下了命令。 “在附近给我搜,我就不信了,这么小个地方,他们还能跑了不成?!” 身后成对的雇佣兵立刻散了,冲到那些被毁损严重的小屋里四处翻找。 不过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这里的小屋,居然比何家堡还要干净。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的轰炸,把太多的东西都夷为了平地,他们在这些小屋当中,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找到,更别说那几个人的影子。 甚至地道都没有,如果不是刚刚还看到,小屋里有人活动,他们恐怕都会以为,这里是一个废弃多年的玛雅遗址。 老李对于收回来的结果,十分的暴躁,他摔碎了手里的杯子,大睁着双眼,直直的盯着刚刚过来报信的手下,“你把刚才说过的话,再给我说一遍?!我就不信了,那么一大群活人,还能长翅膀跑了不成?!” 手下抖得像个筛子,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倒是旁边的杜磊,冷冷的插了一句,“他们不想让你找到,怎么都找不到的,而且,其实你要找的人,就在这里。” “我要找的人在这?你说谁?!” 老李看着目光呆滞的杜磊,撬开他嘴的想法都有了,然而杜磊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一个字都不肯吐露。 “哟哟哟哟,我还没发现呢,你这还有这么个宝贝呢?自己用?” 之前杜磊一直隐没在人群当中,他这一开口,才被陈尘看到。 在看到杜磊的那一瞬间,陈尘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他慢慢走了过去,挑起杜磊的下巴,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我突然,又想做个实验呢……” 对于那张极为吓人的阴阳脸,杜磊没有一点点反应,刚刚是怎么,木然的看着前方,现在也是。 陈尘的眼睛里,难得的再次露出了贪婪和欲望,可惜,很快,这团火,就被更大的火焰给逼退了。 从他挑着杜磊下巴的食指开始,他的全身上下,都开始着火,跳动的火苗甚至找不到一个着火点,就那么凭空熊熊燃烧了起来。 陈尘的反射弧有点长,但是他还是一下子就放开了手指,从杜磊身边跳了起来。 那团火,在他离开之后,就不再继续燃烧了,但是他的表情,还是一下子变得十分扭曲。 他身上的所有衣物,都在这个瞬间被燃烧殆尽,然后慢慢熄灭了下去。 他脸上扭曲的表情却并没有停止,似乎对这个有着极大的阴影一样。 过了一会,他终于平息了自己的情绪,收回了对杜磊觊觎的目光,但是老李看的出,那想法并没有消失,反倒因为杠杠的事情,激发出了更多的情绪来。 “这个孩子,你不能动。” 已经濒临崩溃边缘的老李,在某个瞬间,突然平静了下来,他转头看向陈尘,眼神中满是坚定。 “我不相信一群活人能就在这蒸发了,而且,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们总会回来的,我们在那之前,就在附近扎营,等他们自己出来。” 他对着手下下了命令之后,就不做声了,护着杜磊坐在一边,慢慢想着接下来的对策。 对于不是过来骚扰的陈尘,过分了她就呛上两句,不过分的时候,就当他是空气。 陈尘到后来也有些觉得自讨没趣了,就翻出了他身边的一个包,自己稻谷写东西出来。 老李沉思的间隙抬起头,突然吓得从地上跳了起来。 对面的陈尘,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满头银丝的,精神矍铄的老人。 他看上去有些年岁了,但是背依然很直,如果不是过分阴狠的眼神,倒很像是圣诞老公公。 “这回,有兴趣参加我的试验了吗?有可爱的小金鱼哟!” 那个老人慢慢靠近了杜磊,但是还没等走到杜磊身边,他就像是触电了一眼跳了起来。 他浑身抽搐的站了起来,整个人却哆嗦的更加厉害,满头梳理的极为板正的银丝,根根立了起来,并且变得极为卷曲,最外层的皮肤,也开始变得焦黑,甚至脱落下去,露出他内里的身体。 老李有些恶心,他转过头去,强忍着自己要吐的心情,到最后干脆拽着杜磊,走到了外面,跟其他守夜人联系起来。 剩下屋里的陈尘,把所有能砸的东西,砸了个干净。 在他的人肉面具之下,隐藏着的是一具类似混生体的躯壳,就像是各种动物的杂烩,却无论如何,都改不掉最上层浮现的各种岗哨上的疤痕。 尤其是他身体最中间的部分,一条扭曲的,坏死的疤痕组织,拖着长长的死皮和没有血管的肌肉,极不协调的当啷着,就像是一条张错了位置的尾巴,或者干脆是在身上,挂了一条蛇蜕一样。 陈尘现在,就是对衣冠禽兽的最好诠释。 老李走到了外面,努力的呼吸了几口空气,却发现,雨林中闷热清新的空气已经不复存在了,只剩下浓重的火药味。 他之后再次朝前走了几步,终于习惯了这里的空气,然后找到刚刚报信的守夜人,开口问道,“和小石先生联系上了吗?那些之前离开的兄弟,现在有什么新的动向吗?” “不知道,和小石先生失去联系之后,他们,好像又有了新的领导。” (本章完) 第143章 雨林的夜啊 之前小石头联系的那些,在岭南之乱中,躲过了蛊狱的守夜人们,现在离矛盾的中心,是最为遥远的,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就不能趁此机会,搞点事情。 听完汇报之后,老李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始终不相信,就那么几个人能掀起多大的水花,可事情,似乎有些脱离他的控制了。 “夏漫,你带上几个人回去,不要把事情闹大,总部如果守不住了,带着下面的东西先走。” 刚刚报信的人听了之后,果断转身,点了几个人,离开了丛林。 对于夏漫而言,老李这个人,最近简直变得越来越无法理解,似乎,离他远远的,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而国内此刻的形势,也容不得他们,把过多的精力,放在对于老头子等人的追捕上了。 那些守夜人,在斗里的经历,和见到的东西,对于他们的震撼程度,不比地面上的人,轻上多少,之前有一个小石头,从中斡旋,他们才能暂时和守夜人保持面上的和平,然而小石头太久没有回去,已经彻底让他们失去了耐心。 “我们只是要一个真相,如果守夜人不能给我们这个真相,那么,我们就自己回去,找到那个真相!” 当一个声音传出来之后,他们的暴动,简直是不能更加顺理成章的事情,而守夜人的大部分战斗力,都分散在斗里,或者是被老李带了出来。 暴动者们,都不曾想过,闯入守夜人各地的分部,是一件如此简单的事,而此刻,他们已经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直逼守夜人,在南城的总部。 “可惜了,你们不知道,我们从来没掌握过最核心的秘密,而我们当中,走的最远的,还是三娘。” 老李看着远方,一个人默默叹着气,“三娘啊,你到底为什么,要跟他们走,不愿意回来呢?” 他的惆怅,连一旁默不作声的杜磊都能感觉到,可惜,现在能回答他的,只有风声。 时间一点点过去,连隐藏在丛林当中的狙击手们,都有些忍不住了,老李却还是要坚持在原地等候。 杜磊手里有一个小小的红色光点,在黑夜当中显得格外醒目,不过,在其他人发现之前,他就已经把那个东西,收进了自己的袖子。 这样一个闷热的夜晚,丛林里瓷器比附的蝉鸣声都让人烦躁,更何况,天空中还没有一点点星星的影子。 对于快要哗变的守夜人们,老李也很无奈,“再守一晚上,如果明天还找不到人,我们就走。” 说完,他自己就走回了屋子,干脆不在朝外张望。 刚刚进来,才发现这还是之前哈贝的小屋,而陈尘还拖着他长长的死皮,在屋里换着人皮面具,老李直接跑了出来,转向了另外一间小屋。 而这番折腾,也成功的让他,没有注意到,远方金字塔的塔尖上,细微的星光闪动。 晚上,杜磊没有睡觉,他一直摆弄着,手里的那个小小的红色光点。 它看上去,像是一块水晶的碎片,却有着比水晶高的多的能量。 看着手里的东西,杜磊已经很久没有过变化的神色,终于出现了一丝小小的松动。 “终于,找到你们了呢,那么,他是不是也可以回来?” 他对着空气,咧开了一个无声的,十分凄苦的微笑,然后晃晃头,把所有的表情都藏了起来。 “不过,要是你们不能帮我把他找回来怎么办啊?” 他挠了挠头,很是痛苦的样子。 “没关系呢,他们找不回来的话,好歹,还有个人可以怪罪,不是吗?” 他对着空气,阴惨惨的笑了很久,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不然的话,说不定老李,早就班师回国了。 很快,他手里那块水晶的碎片,也逐渐黯淡了下去,最终变成了一小片烟雾。 这烟雾太小了,以至于此刻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不过之前,类似的烟雾,倒是着实让老头子有一番诧异。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他周遭的空间,才一点点稳定下来。 他的第一反应不是确认自己的存在,而是先感知了一下自己怀里的老猫,发现木木对于这种变化的适应性,要比他自己高上很多之后,他也就不再理会了,转而去寻找刚刚在自己身边的哈贝。 “大叔,你看吧,我说能进来,就能进来的啊。” 让老头子绝望的是,哈贝现在还是停留在一个正太的阶段,似乎不再生长了,也对之前的事情,毫无印象。 看着他洋洋自得的表情,老头子有些无奈,“是啊,我们进来了,然后呢,你也不说一声就带我们进来,连这是哪我都不知道。” “大叔,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啊?这里不就是雨林吗?诺,跟我们刚刚小屋外面,也没什么差别啊……” 听了他的话,老头子定睛打量起附近来,发现还真如他所说,这附近的环境,除了安静上不少,倒是和刚刚的雨林,一模一样。 “那这么说,盛爻他们,就在这附近了吗?” 老头子的眼睛里有闪烁出了希望,但是他怀里的木木,却一直在喉咙里低声吼着,整个猫都蜷成了一团,眼睛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我怎么知道她是谁……那个水晶球是我做的,我才知道,这最后一种进来的办法……” 正太哈贝挠了挠头,有些无奈的看了看,“我对这里面,也不熟……” 他们说话的间隙,木木已经从低吼,变成了开始对着老头子一阵抓挠,似乎一定要离开这个场所一样。 “老猫这是怎么了?” 老头子有些奇怪,但是很快,他的手就被挤开了一道缝隙,木木从中挣脱出去,远远地跑了开来。 “老猫,你这是跑什么啊?!” 老头子一边朝前追着木木,一边大喊着。 “喂喂,大叔,带上我啊,我一点法力都没有了啊……” 老头子回头,把正太哈贝夹上,这一抬头倒是不要紧,他终于知道了木木为什么,如此恐慌了…… “哈!贝!我要杀了你!” (本章完) 第144章 重逢!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对于老头子的暴怒,哈贝本人也觉得无可奈何。 “我只是负责制作这个空间啊,维护又不归我管。你看嘛,是你自己找不到地方躲,我才把你弄进来的啊……” 飞奔之中,哈贝还能保持他语言的顺畅性,也真是多亏了老头子,他左臂夹着老猫,右手拎着哈贝,充分显现出了,他在古墓里抢东西时候的风采。 不过他只有两条腿,却要和后面的四条腿争个高低,着实有些费事。 何况他手里,还要时刻拎着这样两个累赘,很快,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眼看着后面的雪狼,一点点冲了上来,他实在有些承受不住了。 把木木放下来,让这个四条腿的,也发挥一下爪子的作用,他转头看向哈贝。 “我说哈贝,你真就一点法力都没了吗?好歹也是个祭祀好吧!” “我能怎么办啊,我弱嘛……不过法力呢,该剩还是剩了不少的。” 正太哈贝这时候,还是七八岁的样子,嘟嘴卖萌都是一把好手,坑人,自然也是熊孩子里的巅峰。 老头子听到这话,顿时心内一喜,他赶忙问到,“还剩多少?能不能让我们摆脱后面的雪狼?” 哈贝摆了摆手,难为他还能找到一种,类似不好意思的声音,开了口。 “那必然是不够的,不过嘛……” 他突然从老头子身上跳了下来,拍了拍手,指着另外一边。 “这个,还是够的!” 他跳起来,打了一个响指,旁边的木木,就一瞬间,暴长了四倍,看上去,竟有些像只黑毛大老虎。 “喵?喵喵喵?” 木木表示一脸懵,然而不待他继续抗议,哈贝已经跳到了他的背上,顺手捞了一把老头子,两个人,骑着大肥猫,远远的把雪狼群扔在了后面。 等到再听不到雪狼群的咆哮时,他们终于停了下来。 “喵?喵喵!喵喵喵喵!” 雪狼的咆哮确实是停了,木木的咆哮,却并没有。 虽然已经是只大怪兽了,但是看上去,却有些意外的呆萌。 老头子看着这大了很多倍的黑猫,突然心情很好,他一边搔弄着木木的下巴,一边看着哈贝。 “我说,你会这个不早用,让我带着你们俩,跑了那么远?” 木木在旁边发出了舒服的叫声,不过很快他就觉得似乎有些羞耻,干脆一爪子拍过去,把老头子带了一个趔趄。 老头子见状,也就不再逗他,任由他在一旁羞耻去了。 “这已经……是我……全部的……法力了。” 哈贝每个句子都几乎是气声,句子拖得很长很慢,有气无力,让他听上去分外虚弱。 不过他眼睛里玩笑的神色,还有大大的微笑,很快就出卖了他。 “我的……算了,不管了,你接下来别再闹什么妖就好了……他这样,能维持多久?” 老头子杀人的心都有了,但是现在韩日哈贝的样子,又让他不好动手,只好就此作罢了。 他环视四周,这里已经是雨林中相对密集的地方了,不利于雪狼的活动,后面追上来的,多半只是零星几只,以木木现在的身形,一个打一群也不成问题。 但是老头子的内心的问号,也就一点点浮现起来了,“等一下,明明雪狼都已经快要灭绝了,为什么在这还会有这么多?而且,你最初搞了这么一个东西出来,是要干什么的?!” 哈贝没有搭话,装作很是虚弱的样子,靠在了木木的身上,木木抬起爪子,就把他拍在了地上,他也不恼,转而**着木木的下巴。 老头子看着这么小的一个哈贝,跟只大猫其乐融融的样子,也不好再追究,干脆坐了下来,休息一下。 此刻,天上的月亮,血色愈加深重,而整片雨林里,声音也越来越少了,不动的时候,人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声音。 老头子突然有些心悸,还没等细究,前面的树叶突然动了起来,传来了很多人的脚步声。 木木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很是复杂,老头子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顺手把哈贝抓了回来,端起枪,警惕起来。 “木木?怎么变得这么大了?!” 从对面的树丛当中,还未见到人影,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木木复杂的神情,最终还是变为了欣喜,他跳了起来,朝前面的树丛中奔去。 然而他实在是低估了自己的体型,丛林里的几个人,差点被他压死过去。 老头子放下枪走了出去,看到的,正好是邦妮一行,打过招呼之后,两方都有无数的问题要问,老头子却没那么多时间去回答,他环视了一圈,却并没有在这群人里,找到盛爻的身影。 “小欢子,怎么?盛爻呢?” 这个问题溢出来,空气一瞬间,就变得十分安静。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实在找不到一个人,把之前的情况,告诉给老头子。 看着这个情况,老头子的内心,一下子就凉了一半。 他有些哆嗦着,艰难的开了口,“你们跟我说……她是不是……她……她怎么……” 这边的老头子,她了半天,也没说清楚到底怎么了。 眼看老头子差点都快哭出来了,安倱只好出来,开了口,“您先别着急,盛爻还活着,只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整个雨林,又是一阵天翻地覆的震动。 木木靠着自己巨大的身体,死死扒住了一棵树,这才没有被震飞出去,而剩下的人,也都靠着木木,才能在地上稳定下来。 在这次震动当中,整座雨林都一点点暗了下来,血月一点点被蚕食了下去,而地形地貌,和周围的植被,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地面刚刚稳定下来,他们身边,就是一阵经久不息的狼嚎,雪狼群再度袭来,让本来想休息一阵子的众人,瞬间措手不及,只好狼狈的,再次出逃。 而这一次,因为木木的加入,他们的奔徙,倒是有了一个很好的代步工具。 “先不管你是怎么变得这么大的,平时吃了那么多,就当减肥了!” 邦妮带着众人,跳到了木木的背上。 刚刚重温了一部多年老番,然后果断发现,当年原版说的是,“我一直很喜欢你” 到了中文翻译,出于各种原因,变成了“我一直觉得你很好” 明明是告白,过去的十五年里,我一直都以为是告别,还发了好人卡那种…… (本章完) 第145章 前因!不知去路的众人 木木极不情愿的,用爪子挠了挠地,喉咙里,发出撒娇似的呜呜声。 可惜情况实在危及,连多说两句的时间都没有,他也只好载着众人,朝前方飞奔起来。 以木木现在的体型,全速前进的时候,是后面的雪狼群,远远不能企及的,没多久,他们就在一处高地上,慢慢停了下来。 此刻,血月已经被遮住了大半,在西边的天空上,斜斜的挂着,光暗暗的撒下来,把附近的丛林,摇曳成一幅诡异的油画。 木木的速度确实是快,然而他作为一只,没什么战斗经验的老猫,这一路上,倒是把众人颠了个七荤八素。 尤其是哈贝,他瘫软在地上,简直没办法说话。 剩下的人,状况好不到哪去,但是每个人的心里,都有无数的问好,亟待解决。 “小欢子,你跟我说,爻爻到底怎么了?” 相对于邦妮他们,老头子的状况要好上不少,刚刚他就已经达成过木木号,在古墓里的经历,又比他们多上不少,这么一会,已经缓了回来。 刚刚安倱的话说了一半,让老头子的心悬在半空中,怎么都没办法安定下来。 这所有的人里,他现在,唯一能相信的,就是已经不敢直视老头子的邦妮了。 “盛先生,我们之前,碰到了一个……活的粽子吧……” 半天前,就在老头子和良渚先生,刚刚踏进哈贝小屋的时候,丛林里的众人,刚刚目睹了,安倱把龙三,装进了死境。 对于这个情况,虽然安倱说没什么大事,但是所有人,都还是觉得内心一片冰冷。 他们要找到控制龙三的木偶,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在那之前,他们要面对的,还有发狂雪狼群,不知道在哪的凡帕尔和洛朗,还有一个,状态十分不稳定的盛爻。 “反正这个蛊狱的设定,不可能是只允许我们出去一个人,很有可能,是把所有的势力,划分开来,只允许,某一方离开,而剩下的,只能永远的,留在这里。” 面对如此复杂的情况,羽斯给了一种最为简单的方式,“上古的时候,各地的祭祀,都还保持着联系,而这里的祭祀,应该不可能是站在洛朗一边的,那个吸血鬼一样的东西,也应该是他需要解决的。” 羽斯顿了顿,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至于那些雪狼,应该是类似‘蛊引’一样的东西,我们也不用太过担心,现在,我们只要保证自己的安全,然后达成满足蛊狱的条件,应该就可以离开了。” 其他人大致听懂了她的讲述,安倱一边盯着前面,一边问道,“那个蛊引是什么?” “每次炼蛊,不一定所有的蛊源都好斗弑杀,不着急的时候,饿上几天,他们怎么都会彼此争斗,但是,如果事态紧急,就需要加上一只格外好斗的蛊源,让他们,打起来。” 正说着话,整个丛林突然天翻地覆的旋转了起来,随后跟着的,就是一阵上蹿下跳。 众人刚从一阵晕眩中回过神来,还没等站稳,就又是一阵晃动。 “当时,羽斯推测,这个蛊狱的载体,在外界,可能是一个很小的东西,那个东西的不稳定,造成了内部的震动,等我们回过神来,爻爻她……就找不到了。” 说完这段话,邦妮有些心虚,说到底,盛爻的失踪,在她看来,和她是有很大关系的,然而老头子却长出了一口气。 “还活着……那就能找到,没关系的。” 他反复说了几遍,也不知道,是要安慰自己,还是真的相信这句话。 过了一会,邦妮他们还要再问,老头子却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飞速的在自己的包里翻找了起来。 很快,一小块尸玉,就被他拿在了手上。 “只要她还活着,那就好了。” 见他终于平静了下来,邦妮他们,也问出了自己ide问题,“盛先生,你怎么会,出现在这?还有木木他……” “之前不是一直打算收手隐居嘛,谁知道最后一票出了问题。” 老头子欲言又止,停顿了一下,把手指向了羽斯,“刚好,那个小姑娘,被之前柔然的那个主教还是谁的,盯上了,来找你们,我们就一起,躲在了一个朋友那。” 邦妮听得云里雾里,完全没听出这几件事情之间,有什么联系。 “那后来,羽斯是怎么找到这来的?” “那个……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那个朋友……不算是住在咱们这个地界,我们靠着他躲过了追捕,快出来的时候,羽斯听到这个方向有人呼唤她,我和良……和那边的一个朋友,算出来刚好你们在这边需要帮助,我们就过来了。” 老头子这段话,前言不搭后语,中间显然隐瞒了很多关节,但是这一番折腾下来,盛爻现在又还是下落不明,他能把这段话编完,已经很不容易了。 邦妮他们大致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也就不去纠结细节了,只是对于接下来要做些什么,还是神奇怪。 “对了,龙三呢?” 老头子环视了一圈,倒斗小分队的人,除了盛爻不在,龙三也同样没有出现。 “他……是另外一个意外。” 简单说明了情况,羽斯看着正太哈贝,十分的无语。 她倒是听说过,类似的修炼手段,能大幅度维持自己的寿命,只是,如果是这样的话,灵力的强弱,就和自己的年龄直接挂钩了。 “等一下……盛先生,如果这个是他们的祭祀,哈贝先生的话,那他不是应该知道,我们怎么才能出去吗?甚至,在这里找谁都可以啊!” 羽斯指着哈贝,整个人都突然变得十分兴奋。 “不好意思,你大概是高估我了。”哈贝对于这个,显得十分无奈,“我最后的全部法力,都用在了把这只猫变大上……而且,我都不记得他们设置的出去条件,更别说找人了。” 哈贝耸了耸肩,陷在了木木松软的毛里。 (本章完) 第146章 灌木丛中的眼睛,柳暗花明 “本来制作这个空间,只是为了困住那个吸血鬼……他现在是叫凡帕尔吧?” 自从进入这片丛林,哈贝的年纪似乎就没有变化,他靠在木木的身上,用一副十分虚弱的语气,慢慢开了口。 “管他叫什么呢,反正总会有这么一个东西的……但是之前你们的到来,让他们看到了希望,对于他们而言,你们是能够彻底杀死凡帕尔的存在,所以,他们就把你们也扔进来了。” 他停了一下,没有理会对面的几个人,快要吃人的目光。 “那个是九黎族的小丫头吧,这个东西,跟你们的蛊狱可不一样,你们炼蛊的时候,无论如何都要剩下一个,才能打开蛊狱,但是这个,只要凡帕尔死了,就能出去了。” “所以……你不早点告诉我们这个,是因为什么?” 邦妮紧紧咬着牙关,好像要把对面的哈贝,给生吞活剥了。 “早点的时候,你们见到的也不是我啊……” “等一下。” 安倱拦住了想上来胖揍哈贝一顿的邦妮,扶着头,十分不解的问道,“他们说的是,哈贝会因为自己法力的强弱,而呈现出不同的年龄,但是总体上,他的意识应该是连续的才对吧?” “可是为什么,你现在的描述当中,你和其他年纪的哈贝,就好像是不同的人一样?” 很少能见到安倱这样咄咄逼人的样子,对面的正太哈贝,似乎是被吓到了,身子开始不住的伸长,整个人飞速的长大了起来。 但是还没等他彻底变成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他的手脚又抽了回去,虚晃了几下,又维持在了,最开始的,那个七八岁的样子。 “我是什么情况,你不是应该再清楚不过了吗?” 哈贝比刚才看上去,更加孱弱了,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病态的苍白,他有些无奈的,像是耍赖一样,盯着安倱。 “刚才还不知道,现在清楚了,‘哈贝’其实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是吧?只不过,你们的情况和一般的多重人格障碍不一样,你们每个人,在外貌上的变化,更加的明显。” 安倱长出了一口气,收回了刚刚咄咄逼人的架势。 “很少能见到这么配合的,你是所有事情都知道的那个人?” “不是。我在生命的两端,都是极为虚弱的,而壮年时期,则是顶峰,但是生命尽头的我,却有着壮年时,不可能拥有的睿智和沉稳。你可以说,这两种最强当中,有一个我,知晓一切,也可以觉得,是另外的我,在某个时候,洞悉了因果。” 哈贝虽然有气无力,但是绕起弯子来,却说得十分顺畅。 在场的所有人里,大概都听懂了一点,他的意思,唯一被绕进去的,只有方良。 他刚刚从沉睡当中醒来,本身也对类似的事情没有涉猎,现在完全是有听没有懂的状态。 “我说,你们能不能别绕弯子了?既然这个是你做的,带我们找个路出去不就得了,啊,对了,还有三个的小娃娃。” “要是那么简单,就好了。”哈贝用一种看孩子的眼神看着他。“总之,你们先找到凡帕尔再说吧。” “你刚才说,凡帕尔,不一定是他?是什么意思?” 哈贝的话显然是没说完的,但是刚才饶了这么一圈,大家也都快忘了,还落下了什么了。 倒是羽斯,对于凡帕尔的存在,十分好奇,而始终记得,关于那个家伙的细节。 “字面意思啊,那个东西,不是正统的血族,也不是纯粹的,由暗巫转换而来的吸血鬼,和蛊,倒是很像呢。” 羽斯不再说话了,更加慎重的对待起那个,在暗处的家伙来了。 “有意识的蛊?这个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她在心里默默地嘀咕着,眼睛却直直的,盯着手里的虫子。 “各位,找到凡帕尔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是很平静,但是很快,她的脸上,表情就十分复杂了。 “为什么……盛爻大人也在那?!” 老头子脆弱的神经,已经受不了第二次刺激了,于是他在听到那两个字之后,整个人都直接从地上窜了起来。 大家也不敢耽搁,收拾了东西,就催促着木木,准备朝前去了。 “喵!~” 木木这一次,不管怎么说,都表现出了极大的不配合,好像整只猫都不好了一样。 “给他点东西吃吧,我的法力只够把他变大,剩下的能量,还要靠他自己消化。” 邦妮杀了哈贝的心更加坚定了,“我的天,本来他就能吃,这么大一只,养不起了养不起了……” 本来只是打趣的一句话,说了一半,邦妮就转头看见了木木忧伤的大眼睛。 可能是现在木木本身太过巨大,那眼睛里的悲哀,深重的让邦妮不敢多说一个字。 老头子那边,已经把背包里的各种食物,都交给了木木,邦妮也拿了一堆,给木木吃了之后,他总算平静了下来。 不知怎么了,当木木的所有神情都被放大之后,邦妮,似乎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一些很熟悉的影子。 “真是的,建国之后不让成精,一只猫,还能作什么妖?” 摇摇头,众人朝着羽斯给出的方向前进着。 就在他们离开之后不久,刚刚木木靠着的那棵树后面,爱笑的灌木丛里,露出了两个,极为狼狈的脑袋。 “我好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呢。” 洛朗贱贱的声音,这时候听上去,居然没那么腻了。 可能是因为他的现状过于凄惨了吧,他和小石头,两个人身上,几乎就没有多少完整的衣服,而血肉更是一道道开裂,凝结了的旧伤,很快就会裂开,添上几道新的。 小石头已经晕倒了过去,而雪狼群,在尝到了他们的血肉之后,对于他们的追捕,简直丧心病狂。 好在,中间几次天翻地覆,洛朗还能拖着小石头,找到了这么一个避难所。 “刚刚你们出现的时候,我还以为,我会交代在这呢。”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啊!” 洛朗露出了一个狡黠的微笑。 (本章完) 第147章 濒死!扶持!对峙!主教的困境! “哈贝那只老狐狸,做这么个东西,如果只是为了困住凡帕尔,放这么多雪狼干什么?” 洛朗勉强把身上的布条收拾了一下,将昏迷的小石头固定在了背上,然后一步步,朝着丛林的边缘走了过去。 “我们大概是把他逼急了,他本来是想在这里,消耗掉凡帕尔的力量,这不正好,把我们也送进来了。” 其实这个时候,洛朗并不知道小石头还醒着,只是他实在是太累了,身上又全都是伤,光是走路,他都已经要睡过去了,说话只是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以免自己真的睡过去。 但是,在他背上的小石头,心里的波澜,就近乎惊涛骇浪了。 但是不管出去之后是什么样,至少现在他不能让洛朗,发现他的灵能被凡帕尔扩大了,所以,只能尽量做出睡得并不安稳的样子。 洛朗不知道小石头内心的百转千回,他只当是自己背的不够稳当,松了松手,把小石头再次固定在背上。 他气喘吁吁地,三步一停,两步一晃悠,终于摸索到了整座丛林的边缘。 “果然是这样,如果不是刚才他说,我都想不起来,这种东西,到底该怎么出去。” 洛朗伸出手,在整个空间的景物,都变得极为扭曲的地方,上下摸索着。 “果然,外面出事了,结界松了不少。” 左右看了看,并没有雪狼出没,洛朗从脖子上,拿下了一串项链。 “这次带出来的东西,都快用光了,好在那些都放在外面了,剩下这一个,用处倒是不小。” 他这次出来,都拿了什么东西,小石头心里是有数的,刚刚一番惨烈的折腾,什么都没剩下,小石头也是清楚地,只是这个时候,洛朗居然还有存货,小石头内心,着实吃了一惊。 洛朗慢慢把背上的小石头解了下来,左手扶着小石头,让他慢慢靠在自己怀里,撑着站好。 然后,他大口呼吸了一会,终于把自己的气息调匀了,有些勉强的,举起了右手那块浅白的石头,靠在了已经像一层薄膜一样的结界上。 几乎涌进了全身的力气,他开始了一场,漫长的吟唱。 随着他的吟唱,前方本就是一层薄膜的结界,变得越来越稀薄,而他手中浅白的石头,一点点的,有了浅浅的粉色。 那颜色逐渐加深,而最终,成为了一片深红。 细碎的风声,穿过了前面的空洞,扑在了两个人的脸上,长久疲惫的两个人,顿时神清气爽了起来。 撑着最后一点力气,洛朗拉着小石头,冲了出去。 而那个空洞,也在他们刚刚离开之后,就立刻合拢起来。 刚安置好小石头,洛朗就整个人跌倒在地上,大颗的汗珠,从他的全身上下,渗透出来。 而他身上,勉勉强强黏连起来的,各种伤口,在这一瞬间,全都迸开来,不剩多少的血液,汩汩流出。 他的双眼,已经一点点涣散开来,他最后能看到的,就是一条漆黑的长路,路的尽头,似乎有点点白光。 有那么一个瞬间,似乎周围已经不再是雨林了,空气中弥散着的,潮湿闷热和腐烂的气味一下子都消散了。 他似乎,又闻到了小时候,街角那家面包店里,新出炉面包的香气,还有混杂在饭香中的,淡淡的咖啡味道。 在这味道之中,钢琴曲的声音慢慢回荡过去,伴着一阵极为温暖的怀抱。 洛朗几乎要沉浸其中了,但是很快,香气也好,乐音也罢,都慢慢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统一的编号,和狭窄的营养舱。 “每天有十分钟的时间,可以看书,多看书,就知道怎么逃出去了!” “谁?!你是谁?!” 洛朗挣扎着,朝那个声音咆哮起来,却怎么都抓不到。 但是这份挣扎,倒是把他从漫长的梦魇当中,给拽了回来,他终于感受到了自己的身体。 以及自己紧紧靠着的,那个有些窄小,却依旧坚实的胸膛。 他手忙脚乱的想要躲开,“小石头,够了,我好了,你别,别……你受不住的!” 小石头松开了紧紧抱着洛朗的手脚,依旧摆出了一副油尽灯枯的模样,摔在了一旁。 “其实,你只是怕我死了之后,你自己没有了力量的来源是吧?” 半秒钟的感动之后,小石头的内心,就再次浮现出了一丝疑问。 对于洛朗来说,他在你面前,展现出了越多的无助,惶惑和悲伤,你在他面前,活下去的几率也就越小。 这么多年过去了,小石头深谙此道。 洛朗赶忙上前查看,看到他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也就没多说什么,抱着小石头,坐在了地上。 在无数次把自己紧紧封锁起来之后,他第一次,想卸掉所有的伪装,可惜他不知道的是,在别人看来,他脸上的面具,已经是他本身了。 而他逐渐卸下的戒备,已经是他最后的铠甲了。 ——无他,从最开始,你就不曾想过真心待人,别人,自然不会用一腔热血喂狗。 哈贝做水晶球的时候,参照的是他小屋周围的环境,虽然最初设定的出入口不在附近,但是水晶球内丛林的每一处,都对应着外界的某个地点,现在的两个人,就是在离哈贝的小屋不远的地方。 刚出来的时候,洛朗直接晕了过去,还没来得及观察四周的环境。 然而此刻他终于清醒了起来,却感觉自己汗毛倒竖。 “哈贝这是……人贱自有天收?” 看着附近的一片废墟,洛朗颇有些舒爽,不过等他后知后觉的发现,附近还存在的丛林当中,究竟有多少狙击手的时候,他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快褪去的月光,懒懒的洒在地上,拖长了一个,慢慢走来的人影。 “哟,这不是我的老朋友,洛朗主教吗?什么风把您吹过来了?好兴致啊好兴致,您这是什么y?” 听到这个声音,洛朗本能的想找出他的冠冕来,可惜,他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本章完) 第148章 夜访,弗兰塔斯肯 雨林的夜,不同于白天的闷热,此刻一阵风过,居然有些彻骨的凉意。 洛朗下意识的,在面对陈尘的时候,想整理自己的衣服,却发现,他脸找一块布遮羞都做不到。 看着前面人戏谑的目光,他本能的想躲。 他这辈子,做的最多的,就是在背后下刀子,还有藏头露尾的花架子。 然而刚刚的一场亡命奔徙,似乎让他看透了些什么。 松开了身后小石头的怀抱,他一点点站了起来,虽然风有些凉,他打了个哆嗦,但是他并没有退缩。 之前那件华丽的长袍,此刻已经变成了一条条的破布,他索性把那些全都扔了,赤条条站在天地间。 “怎么?我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情,还要和你报备吗?” 他眼睛直直的对上陈尘的独目,居然有种从未有过的清明。 “那倒是不用,只是,之前听说,主教大人,向来不亲临战斗一线,我们之前的协议,也说好了,除了你要拿到的东西,不管我在前面拿到了什么,你都不会多要。” 陈尘说着话,口水都快流了一地,他此刻,恨不能亲手,撕开洛朗身上的每一块瘢痕,去品尝血肉的味道。 但是他不能,洛朗这个人,永远有无数的后手,他可不想被一条毒蛇盯上。 “所以,我很疑惑,你这个时候,跑过来,而且很明显,和别人打了一架,是为了什么呢?” “有什么好疑惑的?我只是在奉行神的旨意。” 陈尘还想说什么,却有些被洛朗吓到了。 洛朗在人前出现的时候,没有一次不是花枝招展,眼光含媚的,恐怕这世上,只有此地的两个人,有幸能看到,决绝而清明的洛朗。 他没再说什么,转身回去了,“那,您请便吧,我们的协议,依旧有效。” 洛朗拉起小石头,朝着另外一个方向,渐行渐远。 等到他们绕过一排橡树,终于看不到彼此了之后,洛朗突然跌坐在了地上。 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浑身汗如泉涌,整个人都在不住的哆嗦着。 努力抑制住自己狂跳的心脏,他整个人蜷成了一个球,胃部的剧痛,让他几乎说不出一个字来。 小石头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也不知道,这场戏,洛朗想演的,究竟是什么。 而小石头此刻,应该是一个油尽灯枯,重伤未愈的形象,也不好多做什么,只好也在他旁边坐下了。 “这,这个给你,带我们回去。” 过了很久,洛朗终于在喉咙里,挤出来这么一句话。 小石头抬眼看,洛朗手里的,就是之前那块带他们出来的石头,上面还残留着一点,极为浅淡的粉色。 洛朗说完那句话,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他的胃像是整个拧成了一股麻绳,痛得他动都不能动。 小石头接过那条项链,有些犹豫,项链里残留的灵力,只能勉强把他们带回去,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来自洛朗的,另外一场试探。 然而,他还是默默地,握住了那条项链。 片刻之后,两个人消失在了原地。 附近的狙击手,少了一个定点的目标,纷纷把注意力,转向了别处。 月亮已经快要,完全沉入地平面了,再过上一段时间的黑暗,雨林,就会再次迎来它的阳光。 “真是个让人难以安眠的夜啊,你说呢,李先生?” 陈尘拖着他诡异的长音,在附近游荡了一圈之后,终于又来到了老李的窗户下面。 本来正满怀心事看月亮的老李,所有的兴致,一下子都被打断了。 “我倒是睡得挺好,只是这么好的月光,不起来欣赏一下,倒是有些辜负呢。” 皮笑肉不笑的,扔下了这么一句,老李转头想关上窗户。 “上一个半夜出门,和友人赏月的,已经死在了从琼州回京的路上,怎么,李先生,这是也遭遇了人生的变故?” 陈尘本来火药味很重,但是想了想,还是把完好的那半张脸,对着老李,这样看上去,倒也没那么吓人了。 “先生当年觉得,闲人太少,我怎么觉得,现在好像,闲人实在太多呢?” 老李第二次试图关窗户,但是陈尘这回,直接坐在了窗沿上。 “我倒是觉得,这里没有一个,是闲人呢……你看,不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狗咬狗嘛?” 他笑的有些过分刻薄了,所剩不多的皮肤,没能遮住脸上的伤疤,老李一个没留神,差点把手里的茶泼出去。 老李实在不想再和陈尘说话了,正在努力的找些东西,来敷衍过去,旁边的手机就响了。 “我还有些事情,您请便。” 他这回终于能把窗户关上了,走回屋里,然而接下来看到的消息,却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反正对面还是白天,他直接接通了吴漫的电话,“对面撤退了?什么情况?” “我们也不知道,本来总部都守不住了,我们东西都已经带走了,谁知道,就刚才,他们那边突然所有人都撤退了,而且,为首的那几个,现在连人都找不到,底下的其他兄弟本来就是跟风,这么一退,全都散了。” 吴漫那边,声音十分嘈杂,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那里的混乱。 “他们不能是声东击西吧?让你们看着的东西,都看好了吗?” 老李这边,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但是,隔了一整片太平洋,他也没有办法。 “我们也正奇怪呢,他们不光直接撤退了,而且什么东西都没拿。我们现在连石先生,都联系不上。” “等一下,你们不要乱动!” “……” 吴漫已经挂了电话,对面再没有别的声音传来了。 老李一个人,在闷热的小屋里,突然觉得无比的烦躁。 “或者,是不是我们,做的太过了?可是明明这么多年,大家都相安无事,怎么突然一下子,就压不住了呢?” 没有人回答他,屋子里剩下的就是一个杜磊,正默默躺在他自己的小床上,看着那块红色的碎片发呆。 (本章完) 第149章 丧尸,反水,激战 轻轻捏着手里的碎片,杜磊在老李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了一个十分满足的微笑。 “原来你们,是真的。那他,还有她……应该可以回来了吧?” “你说谁?” 邦妮本来垂着头,有些失落,却突然听到旁边的人和她说话,便抬起头来,应了一句。 这句声音本来就低,听到的也没多少人,她本来想提高声音,再问一次,却发现,似乎并没有人在跟她说话。 “怎么了这是?” 她摇摇头,只当是自己状态不好,刚才的那个声音,也着实听不出,是谁在说话。 此刻的雨林,地形已经变得极为奇怪了,高低起伏不说,中间甚至出现了很多断裂的地方。 这让他们赶路的难度,无形中,增加了不少。 “没办法,我的法力,实在不足以支撑这么大的空间了。” 哈贝摊开手,无奈的告诉众人。 好在大家现在还不用自己赶路,一路下来,也没耽误多少时间。 羽斯的蛊虫,一直十分尽责的,指引着方向,一路上,空气中弥漫的血气,越来越重,而随着他们朝目的地的不断接近,周遭的环境,却一点点安静了下来。 猫走路本来是没有声音的,即使木木变得这么大,也依然如此。 但他们,居然已经开始能听到,木木的肉垫,踩在松软的土地上的声音了。 “喵呜~!” 血气已经在空中弥散成了淡淡的红雾,木木突然一个急刹车,停在了地上。 他直直的看着前方的空地,瞳孔一点点变得窄小起来,咧开嘴,不住地在喉咙里低吼,似乎前面,有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 见到他的反应,众人也不敢怠慢,几个人从他背上下来,各自戒备着。 老头子和方良端起了枪,羽斯身边,蛊虫一点点聚拢起来,安倱和邦妮,暂时被林语护在身后。 哈贝做出一副,受伤的乖宝宝的样子,默默也躲在了后面。 当然,他们都觉得,林语这一下子,阵仗有点过大了。 ——他居然真的带出来了那把青铜砍刀。 之前出发的时候,邦妮就觉得,林语的背包大的过分,这回才发现,他居然真的混过了安检,把这么大一把管制用品,带出了国境。 老头子回头,自然看到了那把刀,“之前在琼州的旧货市场上淘的,他们都说认主,我还一直以为是个假货。” “用着顺手就好,真的假的,不都一样嘛。” 林语之前只觉得老头子看着眼熟,但是还没来得及有什么交流,老头子就再次离开了,这回聊起来,居然有些熟络的意味,他倒是有些奇怪了。 对面的老头子却没有故人重逢的愉悦,他看着林语拿着刀的样子,慢慢和记忆里,一个在火光中逃走的黑影,重合起来。 “不会吧?但是当时……” 对面的血雾一点点浓重起来,天空变得更加阴沉,刚刚还高悬在中天的月亮,已经消失不见了,却还远不到天亮的时候,一股浓重的阴沉,慢慢压在了众人心头。 “好,好像,下雨了?” 方良抹了一把自己的脸,似乎有些滑腻的液体,一点点流了下来,还带着淡淡的腥味。 “是血。” 林语戴上了兜帽,抹掉了自己脸上的东西,心里的躁动,却怎么都抹不掉了。 他的语气,没来由的,让众人心内一寒。 安倱刚要说话,前面的草丛里,就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好像有人踩碎了一地的枯草,直直的,朝着他们走过来了。 “哟,你们在这呢,可让我一通好找。” 几个人叹了一口气,草丛里走出来的,居然是失踪多时的盛爻。 “哎呀,你们这是,做什么呢,这么大的架势?可吓死我了!” 天气阴沉,看不到对面盛爻的表情,但是这两句话一说出来,所有人,都觉得那里不对劲。 “爻爻,你怎么了?” 邦妮本来没觉得有什么异常,但是突然想起之前盛爻的状况,还是问了一句。 “没事啊,倒是你们,这么大阵仗干嘛?走嘛,我们去挑两件东西,回家了。” “盛爻……你……” 老头子话还没说完,眼前却突然亮了起来。 “小心!” 林语跳过去,挡住了突然飞过来的火球,但他只注意了身边,却没留心前面。 刚刚还和颜悦色的盛爻,突然直接飞奔过来,抬腿一个横踢,直接把林语扫到在地上。 “要打赶紧打,费什么话!早就想杀了我不是吗?” 林语撑着刀站了起来,抬手挡掉了盛爻凌厉的进攻,翻身后跳,站在不远处的树梢上。 盛爻抬手一道火墙扫过,林语站着的那棵树一下子倒了下去。 他翻身落地,盛爻却已经不再追究他,转而向其他人发起了进攻。 老头子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方良直接拖到了战圈之外。 对于之前柔然城的事情,方良还是有印象的,这种非物理系的战斗,他们实在没办法参与。 尤其是,他们实在没办法,把自己手里的枪口,对准盛爻。 老头子用力想挣脱方良,却被他死死地牵制住了。 “等一下,不对劲!” 老头子抽出另一只手,拿出他的那块,已经有些烫人的尸玉,和方良对视了一眼。 “粽子!?” 两个人同时调转枪口,向着前方扫射起来。 身后的战斗愈加激烈,透过一阵阵的火光,他们能看到前面,有无数人性的黑影,晃晃悠悠的,正朝着他们走来。 看见前面的不对劲,邦妮也端起了枪,可惜收效甚微,她的手始终都在不停地抖着,甚至都没有时间去计算落点,一匣子子弹能打中一半就不错了。 盛爻也不知道为什么跟他们打,似乎真的就是要一言不合,也和之前一心要弄死邦妮不一样,她现在的攻击,更加全方位,也更加狠辣。 安倱一直在最外圈,试图用镇魂铃只住盛爻,但是顶多也就让她迟钝一两秒,前面的林语进近战不敢下狠手,远攻的羽斯所有的毒似乎又没了作用,这边盛爻一个打三个,居然绰绰有余。 (本章完) 第150章 地一百四十八章 交战正酣!火光冲天! 羽斯本来就一直长在深山当中,战斗经验少得可怜,之前又是连番的追躲,精神早就匮乏无比,时间长了,动作越来越慢,手上也渐渐失了准头。 而安倱,本来就不是战斗编制,这回勉强算上了,也实在难以应付盛爻。 眼见着盛爻出招一次比一次狠厉,下手一次快过一次,居然毫无半点收手的意思,林语也只能一次次逼身上前,不断地接替两个人的空隙。 然而他的刀,始终都是刀背对着盛爻,刀刃时时刻刻冲着自己,几番下来,差点把自己伤到。 邦妮在身后看着这边的战圈,实在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她远远看着,想找个什么机会,彻底控制住盛爻,可她的灵力,始终恢复的极为缓慢。 “小心身后!” 哈贝跳起来,替她打掉了一个差点逼近的丧尸。 “不是,你们当初怎么设计的,这里连丧尸都有?!” 看着哈贝装作纯良的脸,邦妮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如果不是哈贝,恐怕他们早就已经带着方良,回到了家里,龙三和盛爻,也远不会是现在的样子。 “这真不是我设计的,这里面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异变,这些丧尸,绝对是有人做出来的。” 哈贝摊手,继续装无辜,然后转身抬起枪,对着前面的几只丧尸一枪爆头。 方良看着都有些汗颜,他不知道哈贝的真身,只是觉得,这么小的一个孩子,还长得奶白奶白的,这是怎么教育,能教育成这样呢? “那盛爻那边又是什么情况?之前我们明明都已经封住了,被凡帕尔抓住之后,回来就成了这样,你不觉得,这个事情,跟你有很大的关系吗?” “这你还真就问对人了,确实跟我有些关系,但是,主要的问题,还是在她自己身上。” 哈贝扛着枪,杀的不亦乐乎,可能是在丛林深处生活久了,对于外界的各种暴力游戏,他都没有涉猎,所以,这回玩起真人版来,毫不手软。 “什么东西?你把话说明白了。” 邦妮换下了弹夹,发现后面的战局,居然有些焦灼。 盛爻要么是真的游刃有余,在和他们绕圈子玩,要不然,在内心深处,就还不愿意,对着他们下手。 “爻爻!你到底怎么了?有话好好说不行吗?还有,这个火……” 老头子不说话还好,他一开口,盛爻的攻势,一下子猛烈了起来,但是,身处其中的几个人,却明显发现了,这个猛烈,只有一个空架子,却并没有实际功用。 之前带着这些人在丛林里绕圈子的时候,盛爻自己就已经感觉到了,在不远的地方,有一种神秘的召唤,她几乎不能抗拒的,径直就想要,走到那个声音身边去。 而随着那个声音,一起出现的,还有她控制不住地暴虐,就好像,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割断了她的超我和自我之间的联系,让她的本我,不断地出现,不断地,想要满足各种欲望。 而与此同时,爱呀恨呀,还有各种各样的情绪,都似乎被无限制扩大化了,所以,当那些雪狼出现在路上,挡住了他们的方向的时候,她本能的,就想除之而后快。 同样是本能一样,当她抬起手的时候,只需要稍微想一想,就能控制空气中,飘散着的各种灵能,甚至,攻击手段都浑然天成。 火球只是简单粗暴的方法之一,似乎,只要她想,她能控制灵力做到任何事情。 而在她的内心深处,各种记忆,也开始不断有了裂缝。 比之前更加严重的是,她已经不记得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了。 刚刚第一次见到众人的时候,她的所有行为,都是在剩下的,不多的记忆当中,从事的一种表演。 而对方的反应,让盛爻十分满意。 她觉得,似乎可以不那么快,杀光所有人,而是和他们,做上一个游戏。 虽然,很明显的,这和她脑海里的声音不符。 但是,在旧有的记忆和人格被完全摧毁之后,新生的这个盛爻,似乎也不是严格按照她脑海里的声音,去做的设定。 “之前的时候,好像就不怎么想杀掉那个,拿铃铛的,不过,你当我是小孩子嘛?那个铃铛晃一晃,我就能乖乖跟你走了?笑话!” 在心底,盛爻对前面的几个人,开始了慢慢评价,当然,手上的动作,还是半分都没有减慢。 不过,就在这么一晃神的功夫,林语的刀,已经快要逼近了她的后颈。 “这个人,看着也是真的眼熟啊,可惜了,心太软,做不了大事。” 就在她评价出来的同时,盛爻也注意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 这个现象,就是之前,让老头子,内心一凉的,那个画面。 火光当中,林语的身法,手段,还有攻击的狠厉程度,都在不断地提高着,而不要命的程度,也开始逐渐上升起来。 与此同时,让人担心的是,他和队友之间的配合,已经近乎下降到了零点。 有好几次,躲闪不及,羽斯的毒虫,差点把他吞噬下去。 在漫天的火光当中,林语的眼睛,一点点变得血红,而神智,似乎还不如面前的盛爻清醒。 羽斯和安倱都敏锐的意识到了不对劲,然而,此刻似乎已经晚了。 安倱的镇魂铃也好,安魂曲也罢,似乎都已经不能再对林语起到半分作用了。 而更加要命的是,在盛爻的牵引之下,这边的战圈,已经一点点和前方的老头子等人,拉开了距离。 邦妮换弹夹的功夫,再回头,几个人已经有了五六米的距离。 这样的距离,平时两三步就能赶上,但是在这样的交战当中,显然是致命的。 因为豁口一旦打开,丧尸群,就可以把其中的一些人,围攻起来。 而对于这几个用枪械的人来说,弹尽粮绝,显然,已经不是一个多么遥远的词语了。 而更让他们无奈的是,地上的那些,已经倒下的尸体,又一次,慢慢,站了起来。 (本章完) 第151章 扩大!一边倒的战局! 老头子他们此刻,已经有些捉襟见肘了。 那些地上的丧尸,正在不断地重新站起来。 那些缺胳膊少腿的,很明显是不能再次投入战斗了,这本来是让他们有些放松的一件事情,可惜,就和之前在岭南一样,他们渐渐地,学会了一彼此为食。 于是,场中的情况,就进一步恶化了。 除了源源不断的,从后面冒出来的丧尸之外,还有已经死去的丧尸,不断地重新“复活”,再次加入战斗,而那些死去的丧尸,一旦身体有了破损,就会彼此组合,甚至长成更加恐怖的存在。 后面的几个人,体力都有些透支了,几乎不能跟上盛爻的动作,而盛爻已经成功把他们吸引到了远方,就算想过来支援,也不能了。 羽斯已经渐渐看不清盛爻的动作了,一个火球砸过来,她有些躲闪不及,被地上的一块石头绊了一下,直接摔在了地上。 她刚想再次变成虫子脱身,却发现身上的蛊虫,隐隐有了不受控制的趋势。 而此刻的半点犹豫,已经导致了跳下来的林语,直接砸在了她的身上。 林语撑身跳起,刀却有些不受控制,差点擦到羽斯。 为了躲避羽斯,林语只好强行在半空中改变了方向,然而盛爻却不给他们半点机会,转手凝冰,三根冰锥甩过来,狠狠封住了林语的所有去路。 而此时,本来打算援助的安倱,已经冲了过来。 一个躲闪不及,安倱和林语已经狠狠撞在了一起。 两个人摔在了地上,安倱的肋骨差点被撞断,而手里的镇魂铃,也摔在了一旁。 安倱仓促爬起来去捡,地面却生生裂出了一道壕沟,镇魂铃直接掉到了更远的地方。 他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又是几道冰锥飞过,穿透脏腑之后,就直接融化开来,稀释过的血液,直接流了出来。 安倱一声惊呼还没喊出口,人就已经被羽斯不受控制的蛊虫,给层层包围了起来。 刚刚林语从地上落下的时候,不待他调整好方向,半空中邪风乍起,直接将他掀翻在地上。 但是他落下的地方,也不是别处,正好就是羽斯刚刚离开的地方。 眼看着那把青铜刀就要砸了下来,羽斯只好拼尽全力,控制自己,再次变成了虫群。 在她还没彻底离去的时候,林语手中的青铜砍刀,突然暴涨两倍,还在空中转动刀柄的林语,两臂直接被刀给掰断,软塌塌垂在身边。 林语目眦欲裂,强烈的痛苦刺激之下,他一声咆哮出口,双目一下子变得血红。 那把不受控制的青铜刀,直接砍在了羽斯的腿上,半截雪白的小腿,直接断了下来。 而她刚要虫遁,身体的大部分,已经变作了蛊虫,她的断腿,一下子让所有,已经有些不受控制的蛊虫,变得暴走起来。 一部分虫子留在原地,疯狂的啃食起她留在原地的断腿,而另外的一部分,在不远处的地上,再次形成了一个羽斯。 但是此刻的羽斯,已经比之前,要狼狈上不少了,还没来得及收回所有的蛊虫,整个人就已经匍匐在地上。 她本来想帮安倱一把,但是,那边安倱刚刚被冰锥穿破了脏腑,血液疯狂的从身体当中涌出。 医祖一脉,不论修内修外,从小吃下去的药,都是数不胜数的,安倱的血液,对于那些蛊虫来说,有的是致命的毒,但是更多的,还是一味十全大补汤。 羽斯的蛊虫在碰到安倱的血液之后,更加不受控制了。 而此刻的地面,已经变得沟壑纵横,火焰冲天了。 安倱在地上不住的挣扎着,身上的伤口,却在一瞬间,都被冻住了。 虽然刺骨的寒意,让他有些发抖,但是,好在没有了生命危险。 在漫天的火光当中,他看不到对面的盛爻是什么表情,但是,显然盛爻身上的灵力,已经积蓄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步,而对于灵力的控制,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削减盛爻意识中,被模糊和控制住的记忆的。 安倱动了动嘴,试图和盛爻沟通。 但是还没发出一个声音,他就已经被突然暴涨的藤蔓,缠成了一个巨大的木乃伊。 他身边的羽斯,也是如此,她只来得及再扔出去一只蛊虫,整个人,也就被半吊在了空中。 安倱失血过多,快要晕死过去了,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已经半只脚踏进了死境,能看到睡得正香的龙三了。 然而捆住他的藤蔓,显然不能让他死的那么快,似乎是错觉,他觉得自己受到的伤,正在一点点的恢复。 不过,窒息很快就让他昏死过去了。 在晕倒之前,他听到了两声咆哮。 第一声,来自两个战圈之外的木木。 最开始盛爻莫名其妙跑出来的时候,木木就在旁边警惕着,等到盛爻突然发难,他本来也想冲上来,但是,盛爻几个火球砸过去,他还是出于动物本能,躲避开来。 然而这一退,就不知要退到何处了,盛爻在战圈之外,燃起了一道不灭的火墙,把木木远远地隔在外面。 就在木木试图冲进去的时候,却感受到了一道,危险的目光。 一只和他体型相仿的血狼,正在暗处,默默注视着他。 这绝对是敌非友,因为,这头血狼,和之前那些攻击墓地不明确,通体洁白的正常生物,显然有着很大区别,从浑身凝固的血浆上,就能看出端倪。 木木和别的野猫抢吃的的时候,从来没打过这么激烈的架。 随着他的一声咆哮,战圈之内,也传来了一声,应和似的吼叫声。 这第二声,却是来自林语了。 羽斯被吊起来之前,扔出去的,不是别的,是用来培养死士的战蛊。 ——具体效果和狂战士差不多,但是林语从小是在药和毒里长起来的,正常情况下,对他的作用,不至于让他神志全无。 但是刚刚的林语,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而那只战蛊,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本章完) 第152章 疯掉的人,似乎有些少呢 困兽之斗,靠的就是兽类,在崩溃之际的疯狂,羽斯他们,炼蛊也是如此。 看到林语眼中充斥的血色的时候,羽斯终于意识到了,这里为什么,他们一群人,都不能制服盛爻一个人。 “炼蛊啊炼蛊,这里疯掉的人,还是不够多啊。” 缠住羽斯的藤蔓,不想安倱那边,把她全都封了起来,透过藤蔓和藤蔓之间的缝隙,她能看到对面焦灼的战况。 那只战蛊,发挥的作用比任何一次都要好上不少。 林语的战斗力,登时提高了三倍,他的断臂,很快就被自己接好,并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恢复了起来。 盛爻对于灵力的掌控,已经臻于炉火纯青,此刻,任何一种存在着的元素,似乎都能被她拿来,作为攻击的手段。 狂风,冰锥,砂石,植物,之前的火球,似乎只是小儿科的手段,而盛爻,竟有些慢慢爱上了这个过程,舞蹈一样,在场中游走。 这些不断变化的攻击手段,如果都落在了实处,林语必然也会变成羽斯和安倱的样子,但他在场中狂奔的速度,是盛爻的两倍不止,而且身法越来越诡异,盛爻几乎只能凭直觉,确定林语的位置。 而林语显然不会给她任何一个机会,他重新捡起了青铜砍刀,抬手在刀刃上,抹下了一道深深的血迹。 这刀刚刚还任凭盛爻驱使,此刻,已经完全归附于林语了。 林语欺身上前,上劈下砍,大开大合,竟是完全不留余地,几乎要制盛爻于死地。 盛爻眼见场上的形式快要扭转,再次提速奔走,想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林语却死死黏住了她,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留下,两个人胶着起来,林语居然稳稳的占了上风。 盛爻这边左支右绌,已经自顾不暇,自然对于外界火圈的掌控,就一时疏忽了起来。 木木在圈外,拼死一跃,借着渐弱的火势,拖住了血狼的动作。 虽然他身上的毛都被烧掉了不少,那血狼受到的伤害,明显更为严重。 既然已经冲了进来,木木也没了顾虑,直接飞身上前,咬断了血狼的气管。 现在的木木,已经全无之前温顺乖懒的气质,浑身上下都是伤,自己的血混着血狼的,腥臭黏腻,而面貌凶恶。 这一场战斗,似乎逼出了他全部的戾气,他吐掉了嘴里的狼毛,想要到邦妮身边去,却不想,场上此刻灵力最强的一个,既不是邦妮,也不是哈贝,反倒是枝叶盗贼,盛爻同志。 虽然那边和林语的战斗还在胶着当中,看到木木冲了进来,她还是反手一挥,将木木变回了原来的大小。 木木还想咆哮,一出口,就已经是乖顺的苗苗声了。 盛爻这一下子,躲闪不及,被林语生生削掉了半截肩膀,她倒也不觉得疼,纵身一跃,还抽了个空,把木木也吊了起来。 木木作为一只猫,被绑起来的时候,活动的空间,还是挺大的。 看着对面不注意,他一点点逛悠着,把刚刚在地上叼起来的镇魂铃,再次塞给了安倱。 此刻的安倱尚还在昏迷当中,他已经不奢望,自己能醒过来了。 在他的意识当中,盛爻将他重伤之后,倒挂了起来,而自己随后就死在了当场。 不幸的是,这次的死亡,并没能让他借机逃脱。 “这就是死境和现世中间的部分吗?” 安倱自己问自己,却得不到任何的回答。 “还以为,还能多走两次呢,真没想到,杀了我的人,是你。” 这篇意识当中的黑暗,给了安倱,这一段时间以来,他一直需要,却从未能得到的,少有的静思的时光。 但这时光,很快就被茫茫一片当中,出现的细微光亮,所打破了。 被用来困住他们的巨大藤蔓,这时候已经快要脱离盛爻的管辖了,所以她也无暇顾及,在那重重包裹之下,究竟发生了什么。 林语眼中的血色,随着盛爻的血喷溅出来,有了些许的抑制,但是战场上瞬息万变,面对盛爻刁钻的全方位攻击,他只能被动反击。 而在这个过程当中,他眼中的血色,变得越来越少,而他给人的感觉,也越来越靠近对面的盛爻。 他们的缠斗,对环境的运用已经达到了极致,然而盛爻对于灵力使用的依赖,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她近战的能力,林语绕了两圈,就把她绊倒在了,她自己挖出来的壕沟上。 反手一刀看了下去,甚至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盛爻,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邦妮他们整备丧尸重重围攻,看到这一幕,连攻击都顾不上了,所有人呆立在当场,几乎不能说话了。 “傻了吗你们?先顾自己!” 哈贝的身体,在这场战斗中,终于缓慢的长大了不少,此刻说话,已经没油了奶声奶气的调子,像个十一二岁的孩子了。 而这也意味着,他可以使用自己的法力了,虽然没有很多,但是对于此刻的情况,也是个极大的缓解。 但是这缓解很快就不需要了,没了对手的林语,已经翻身上前,开始在丧尸群中大肆砍杀起来了。 庖丁解牛时,可以目无全牛,而刀刀正中要害,林语解人,同样如此。 那些不明来路的丧尸,确确实实都长了一副人类的面庞,即使把他们当做粽子,下手的时候,老头子他们,还是多少有些顾忌的。 但是此刻的林语,似乎只把这个,当做一场,技术含量不高的游戏。 他刚刚过来没一会的工功夫,战场已经相当干净了。 肉块整整齐齐的,堆叠起来,放在一边,骨头按大小成捆拜访,而头骨,已经被高高的垒起来,像一座诡异的高塔。 林语看上去,似乎和平常一样,面容平静,只是因为这大规模的拆卸,有些疲惫而已。 老头子他们看着此刻的林语,竟然有些害怕了。 方良哆哆嗦嗦的,朝后退去,这次醒过来,要面对的事情,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 (本章完) 第153章 悲忸!白骨森林! 战斗暂时停了下来,老头子呆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已经没有了思考的力气。 他觉得自己似乎有点想哭,但是整个世界,在那个瞬间,都变得极为遥远了。 就好像是,有另一个自己,从原本的身体当中,抽拖出来,看着自己的动作和行为。 其实只是脑子一时接受不了这样巨大的信息,暂时罢工了,导致他接受和处理信息的能力,变得无限的慢。 真正的悲伤,总是无言的静默,眼泪或者咆哮,是不足以形容此刻的情绪的。 林语还在疯狂的劈砍着,被他拆分成骨头和肉块的丧尸,是彻底不能再行动或者复活了,然而他们的数量,似乎无穷无尽,那座人头塔越来越高,两边森森的白骨,像海一样蔓延开来。 方良怔忡了一会,眼睛不住地就湿了,他想说点什么,但是话还没开口,就堵在了喉咙里,到最后眼泪不住地往下掉,他实在控制不了,又不知道做些什么。 “盛先生……” 方良想说点什么来安慰,最后却只能用力捏了捏老头子的肩膀,然后在原地,有些无所适从。 他看着老头子,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被从他身上剥离开来了,此刻的老头子,就像是一个僵硬的木偶。 老头子其实并不老,只是盛爻从小喊习惯了,但是现在,他是真的老了,一下子老了二十岁。 方良绕了一圈,觉得自己总是还要找点事情做的,他环顾左右,身边只有莫名其妙的哈贝,面如死灰的邦妮,而疯了的林语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还在前方搞拆卸。 “啊,不对,安倱他们,还吊着呢……得,得把他们,救下来,救下来。” 方良一深一浅的走了过去,林语的体力简直恐怖,他不知道在前面砍杀了多久,此刻白骨侵吞了地面,让本就沟壑纵横的丛林,变得像一个乱葬岗。 月轮转一周,又重新升上中天,此刻却不再是之前的血红,而是有些浅淡的黄色,一弯窄窄的月牙,像是死神收割灵魂的镰刀。 那株被盛爻控制的植物,此刻已经干枯了下来,藤蔓像是一团破旧的渔网,死死纠缠在一起,却比活着的时候,更加难解。 方良的手一点力气都没有,他在地上找了半天,又把背包扔了下来,在地上转了两圈之后,又回到了原点,从包里翻出了一把小刀。 那藤条死掉之后,韧性远胜之前,方良哆哆嗦嗦的,自己的手都快戳烂了,藤条还是没有割断。 反复几次之后,方良恨不能直接把刀戳进自己的胸口,干脆扔了刀,坐在地上,泣不成声的开始了谩骂。 哈贝趟过白骨的河流,一点点走到方良身边,帮他把木木和两个人放了下来。 接触月光的一刹那,安倱紧紧的皱了一下眉头,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摊开手,手里的镇魂铃安安静静的躺着。 “是你吗?猫先生?” 轻轻抚摸了一下木木的头,安倱露出了一个感谢的微笑。 “你们这是,怎么了?” 明明自己昏过去之前,这里还是一场大战,醒来之后,空气中的氛围,就变得无比奇怪。 方良这会已经不哭了,知识与有些烦躁的坐在白骨堆上。 老头子静静在一旁待着,表情很是挣扎,似乎努力的想要哭,却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他似乎在地上坐了很久了,白骨已经渐渐淹没了他的小腿,他还浑然不觉。 邦妮整个人静静地站着,不说话也不动,连表情都没有,受伤的枪已经没有了子弹,却并不放下,也不填子弹,就那么站着。 空气里难免逸散出的血液,还有骨骼的粉末,飘落在她的身上,把她覆盖成了一个有些诡异的雕塑。 “你们的……朋友……ms盛,去了。” 哈贝这时候终于不再是个熊孩子了,似乎所有人的悲伤,让他努力的注意着自己的言行,他想了很久,不知道该怎么跟安倱说,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盛爻。 那是个无比鲜活美好的生命啊,之前还有说有笑,战斗力爆表呢。 “不可能。” 安倱斩钉截铁,打断了哈贝的话。 他并不再反驳什么,轻轻举起了手,摇动了镇魂铃。 在空旷的白骨海洋当中,随着铃铛的震动,似乎每一根骨头,都共振起来,嗡鸣的声音传了很远很远。 剩下不多的树木,对这个声音,已经没有了阻挡的能力,它们像是一根根黑色的断刃,横插在战场深处,表明白骨之下,尚有土地存留。 在昏黄的月色和阴惨的树林中间,一个跳跃的身影,慢慢跳了回来。 “我还没尽兴呢,这么快叫我回来,做什么?” 林语歪着头,瞟了一眼安倱,有些不懈的转过身去,把刀戳在地上,伸出手头在嘴边舔了一圈,有些意犹未尽。 “初次见面,你好,我是安倱。” 安倱微微颔首,好像从没见过他亲爱的师兄一样。 “真是没劲……我听说,你们教会出来的,玩的东西,花样才多呢,你这是,跟我装禁欲系吗?小师弟?” 林语捏着自己的刘海,对安倱的态度十分无奈,说话的时候,也并不正眼看他,只是不是瞟他一眼,而每个字都咬着牙,把语调挑到天上去,听上去,就好像一条蛇划过皮肤,冰冷黏腻,却不敢动弹。 他甩了甩头,有些过长的刘海斜斜的垂下来,遮住了半张脸,他踩着猫步站在了安倱身后,勾住了安倱的脖子。 这时候相对清醒的人,就只剩下了方良一个,他看着林语的动作,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时候的林语,和洛朗,居然有种说不出的相似。 只是洛朗是故意犯贱,林语身上,居然有种说不出的妖邪和狠辣,甚至,浑然天成。 “林,林大夫,你这是怎么了?” 方良实在摸不清他身边这些人的脾性了,先是盛爻,然后是林语,谁知道,会不会有下一个。 “你看嘛,这个小哥哥呢,就很有灵性了啊!” 林语松开手,飘到了方良面前。 (本章完) 第154章 你们放过我吧 平日里的林语,都是十分温和,不太爱说话的,不过聊起天来,倒也挺随和的。 可现在,当他站在方良面前的时候,方良居然会觉得,有种失足的压迫感。 从警校毕业也好,跟龙三打拼也罢,方良也算是见过世面了,他又比林语大上不少,按理说,绝不应该出现,被林语盯着,吓到说不出话的地步。 可这事情,现在就这么发生了。 “二师伯,还真是养了一个怪物出来啊。” 安倱在后面,似乎并没感受到林语身上的异常,反倒是有些讥讽的说了一句。 林语在听到“二师伯”的时候,整个人就已经炸了毛,他转身横起长刀,听到“怪物”,差点直接对着安倱劈了下去。 “别提那个老东西!你才是怪物!” 安倱似乎知道林语的动作一样,提前闪身跳到了一边,动作比之前,都要快上不少。 “哟,没看出来啊,有两下……” 林语咬着牙,把每句话的尾音,都向上挑,像是扔了把螺旋的飞刀过来,身上的动作,却一刻都没停过。 安倱不想再和他纠缠,侧身闪过扑上来的林语,抬手铃铛轻轻震动,林语就不再说话了。 他甚至连个反抗的动作都没能做出来,就乖乖的走了回去。 “治好羽斯。” 安倱给了林语一个大大的白眼,划拉开身边的白骨,清理除了一块空地,坐了下去。 一句话也没有说,低下头,开始检查羽斯身上的伤,清创,缝合,接骨,甚至还帮她恢复了点元气。 很快,羽斯就幽幽醒转过来了。 她张开眼,看到的就是有些木讷的林语,脸色立时变得有些惨白,“林,林语大人,我不是故意的……情况紧急……” “没关系,你做的没错。” 林语什么也没说,倒是他身后的安倱替他答了话。 羽斯有些奇怪,不过,当她看到林语呆滞的眼神,还有安倱手里的镇魂铃之后,瞬间就了然了。 “安倱大人,您有所精进了?” 她虽然觉得,安倱会直接控制林语,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别人的事情,怎么都轮不到她来过问,只好收了声。 不过看到安倱的状态,也不知道,被吊起来的时候,他究竟发生了什么,看上去,居然比之前强上了不少。 “算是吧,之前,知道了一些东西。” 羽斯点点头,没再多说话,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是躺在一堆白骨中间,而远处,还有一片,已经有些发丑了的,肉块的海洋。 “这是怎么了?不是……我的诸神啊!” 羽斯刚要发问,但是想到了林语的状态,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 “林,林语大人……他……我的错!” “没关系,不是你的问题,他迟早会出事的。这回只是一些丧尸,影响还不是很大,如果……那才是真的罪过。” 安倱一直觉得,林语有必要和他好好聊聊,然而隐患始终都没有解决,林语还一直觉得,自己可以处理好所有的问题。 “自以为是。” 安倱对于现在的林语,简直不能更加嫌弃,却始终没有什么国际的举动,只是摇了摇镇魂铃,让林语清出了一块地方,坐下了。 方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巫医自古不分家,羽斯却是一清二楚的。 正统的医道,也能操纵巫术,只是方式不同罢了。 各地的祭祀,先知,除了羽斯这种修蛊的,多半都是由外修法,以外界的法则,来供养身体,硕果仅存的卦师邦妮,本来是应该由内修灵,以自身反哺外界,医道则沟通二者,内外相合,来除伤治病。 无论是哪种巫,都可以把自己修得的能力,外放用以攻击,或者完成其他的目的,医道,在林语和安倱之前,却始终不能将能力外放,只有走了歪路,修毒才能具备攻击的能力。 但是,安倱和林语,是医道这一脉,最后,也是最成功的两个人。 施凌和斯塔夫,靠着这两个人自身的特异,让他们具备了和其他巫师同样的能力,成为了从未出现过的,真正的巫医。 于是,唯一的卦师和唯二的巫医,邦妮,安倱,林语,成为了世界上最特殊的三个存在。 好在他们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在修炼这件事情上,始终没有多大的兴趣。 之前安倱不管是控制羽斯,还是改变盛爻的记忆,都要靠着各种外界的帮助,还有小技巧,才能实现,而现在,镇魂铃轻轻一摇,对于类似的东西有防御能力的林语,连反抗都没有…… 羽斯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安倱大人啊,你究竟,经历了什么啊?” 这话她自然是不敢问的,环视一周之后,发现盛爻并不在。 “对了,盛爻大……” “闭嘴!别说了!放过我吧!” 羽斯一个“人”字还没说完,旁边一直没有什么动静的邦妮,直接炸开了锅。 她伸出手,对着空气开始推搡,又好像被谁推倒在地,她身上被各种骨头划开了许多口子,却也不管,从地上爬了起来,直接朝前跑去。 安倱看到她情况不对,又一次摇动了镇魂铃,这回,却没什么反应了。 如果只是邦妮暴走,直接追上带回来就好了,但是,不幸的是,随着邦妮的暴动,这附近的空间,也开始变得极不稳定。 盛爻之前能控制附近的法则,是靠着体内暗巫的力量,然而这整座森林,并不是一个完整的空间,法则也并不完整,盛爻用掉之后,新的法则需要补充。 这个时候,最好的来源,自然是邦妮,而当她不能控制自己,开始随意使用自己的灵力的时候,空间开始了它的反扑。 众人登时经历了一波,比刚才的盛爻,还要猛烈的围攻,而且,全无章法可言。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伤还没好全的木木,他几乎在邦妮开始尖叫的同时,就直接扑到了邦妮的身上,但是邦妮那个时候,正在和空气争吵搏斗,反手把木木推了下去。 “你们放过我吧!放过我!” 邦妮凄惨的哭嚎,传遍了整座丛林。 最近有一个双倍月票的活动……拜托各位了…… 没有月票,免费的推荐票也行,爱你们…… 五一哪也不去了,乖乖在电脑前面屯稿子,如果看到了票票,我会提前放出来的。 对了,拜谢早的打赏…… (本章完) 第155章 崩溃的女巫 邦妮一边慌不择路的狂奔着,一边用力推搡着空气,嘴里还在不停地大叫着,“放过我啊!” 看上去,就好像是中了邪。 众人刚刚从战斗当中停歇下来,又遭逢大变,追她的力气实在没有多少,没一会,就已经被拉开了距离。 唯一还紧紧跟着她的,只剩下了一个,身上的血还没完全凝固的木木。 羽斯醒过来之后,安倱就忘了下达指令,而林语又没有自主意识,木木,就被耽误在了一旁。 邦妮虽然在骨头海当中,跑的深一脚浅一脚的,身上还收了不少的伤,奔徙的速度,却并没因此减少。 就像多年之后,再次面对当初的梦魇,她的恐惧程度,有增无减。 小时候,是和斯塔夫的一场长谈,把所有关于那场大火的记忆,都埋葬了起来,后来,是安倱一次次的疏导,才让邦妮,有机会,用一种正常人的方式,活成她自己。 刚刚盛爻被林语砍成两段的时候,邦妮脑子里的那根弦,一下子就断了。 老头子是在极致悲伤下的不知所措,邦妮直接就是不能思考。 盛爻被腰斩的画面,一次次在她的脑海里回荡着,她已经没有多余的想法,来产生情绪或者动作了。 方良的哭也好,老头子的叹息也罢,林语被安倱叫回来,治好了羽斯也算上,她全都不知道。 很多时候,她其实是在发呆,等到回过神来,又被惊愕拖进了巨大的漩涡。 她被裹挟着,无处安放自己,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直到,她再次在耳边听到盛爻的声音。 “我好疼啊,小欢子,怎么办啊?” “没关系的,不是你杀了我,我不会来找你的,是林语啊……但是,我还是好疼啊……怎么办?” 这个声音出现的那一刹那,邦妮彻底被搅和进了回忆的激流当中。 她看不到盛爻的脸,因为盛爻始终都在被腰斩,但是,她能看到,被砍成两段的盛爻,从地上,爬到她的面前,用手捂住自己身上的血洞,但是怎么都堵不上。 “小欢子,你说怎么办啊?!我好疼啊!血怎么一直在流啊!” 邦妮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但是盛爻后面,跟着的,还有一大批被火烧到焦黑的人影。 “我好热啊!好热啊!疼死我了!” “那里热了?明明都要冻死了!怎么办啊!为什么这么冷?” “何欢!你个孽种!你凭什么?!” “大小姐?放过我们吧……” 这些人影,已经面目模糊了,身形也有些不稳,但是语气,却是一个赛一个的怨毒,张牙舞爪,想要吞噬掉邦妮。 开始的时候,他们只是在四周看着,并没有上前,到了后来,已经一个接一个的,到了邦妮身边,推搡,撕扯,甚至动用武器。 当年何家堡里所有死去的人,尚未安息的,都聚集在了此处一样,那些怨灵,疯狂的想要,借着邦妮的身体重生,或者是,淡出的,想让邦妮去死。 他们中的大部分,都是邦妮自身的怨念,剩下的小部分,对邦妮而言都不是问题。 而斯塔夫和安倱,帮她控制了所有相关记忆,剩下那部分真正的怨灵,邦妮要么超度,要么打散,却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然而现在不同了,其中有一个,居然是盛爻,而盛爻的死,度已帮你而言,就是她的过错。 “对不起,对不起!” 邦妮不停地道歉,但是道歉,显然是世界上,最无用的一种东西。 神智打乱之后,那些曾经消散了的声音,如今,卷土重来,邦妮却在时刻,丢盔卸甲。 当年被献祭的大部分人,都已经转入轮回,甚至在下一世有了孩子,至今还纠缠不放的这些,多半和邦妮亲缘极近,而灵力有十分高强,作了怨灵,也最不踏实的。 邦妮自小,就对他们十分畏惧,而这么多年惴惴不安,都是活在了他们的阴影之下,如今,再次见到他们,居然一点防抗的能力都没有。 她笑的时候,不会跑,不知道该往哪跑,现在,可以跑,却依然不知道方向。 她只是想远远躲开那些东西,或者,远远躲开盛爻刚刚死去的地方,也不管脚下是些什么,就朝外跑去。 然而她没有注意的是,随着她逃出去的距离的加大,地上白骨的排列方式,却悄然转变了。 林语砍杀的时候,骨头和肉被分的一清二楚,而地上的骨头,也被按照大小一次排开,邦妮越朝前跑,地上的骨头,规律性就越弱,到了最后,居然呈现出了,一个类似法阵的东西。 她一边低声哭着,一边对着身后金穗而来的怨灵们,不断地求饶,他们却并不听,只是不断上前。 当然,走的最快的,离邦妮最近的,还是盛爻。 她甚至伸手碰到了,跌坐在地上的邦妮。 像一条柔软的蛇,她轻轻攀附在邦妮身上,勾住了她的脖子,贴着她的耳朵,轻声低语。 “我怎么觉得,你身上,好像有我要的东西呢?” 邦妮颤抖着,没有回话。 “你不说话吗?那我跟你说啊?我好疼,真的好疼啊!” 邦妮抖的更厉害了,哆哆嗦嗦着,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了一句话。 “给你,都给你,要什么,拿那去吧!” 盛爻开心的露出了一个笑脸,松开了紧紧勒着帮你脖子的手,转身,朝后走去。 还没走出多远,就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飞快的从身边的一棵树上略过。 她一开始只觉得,有一阵风,从身边略过,不过很快,就是脖子上的一凉。 邦妮的世界里,其他的影子还在,盛爻的身影,却在这个时候,直接倒在了地上。 “苗呜!” 木木低低的叫了一声,从盛爻身上,跳到了对面的一堆白骨上面。 “咔嚓~” 它踩碎了一个头骨,而邦妮眼前的幻影,一下子就少了一半。 木木蹭过去,把用脑袋顶了顶邦妮的手,在邦妮摊开的手掌上舔了两下。 (本章完) 第156章 我看见了(福利章) 邦妮头上,大滴大滴的汗,不住的朝下流着,被偶读有些站不直了,可她的声音依旧平稳,不疾不徐的,继续着颂唱。 木木字啊一旁焦急的转着圈,又不敢发出太多的噪声,怕影响到邦妮,只能自己烦扰自己。 随着颂唱的进行,整个法阵内,光芒大作,盛爻整个人都漂浮在了半空,开始了剧烈的挣扎。 盛爻的每次动作,都是对邦妮的一次严重打击,从指尖开始,她的身上,开始微微渗出血渍来,整个人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而盛爻的身上,开始慢慢腾起一黑一红两道雾气,似乎在抵抗着邦妮的动作。 邦妮微微弓起了背,脚已经深深地陷入了泥土当中,但眼神,却愈加坚定起来。 可越到最后,盛爻的挣扎,也就越严重,邦妮的眼睛,鼻子,耳朵,都开始慢慢渗血,血液混着汗,成股的,滚落在地上。 邦妮终于有些支撑不住了,在声音颤抖之前,她抽出了一把小刀,直接戳进了自己的胸口。 旁边的木木终于发出了一声闷哼,好像被刀戳中的,是他自己一样,离得近了,甚至能看到他眼中微微泛着的泪花。 邦妮被这巨大的疼痛,刺激的又有了精神,她飞速拔出了刀,把刀尖上的血,滴在了《守藏》上面。 随着血液的渗入,整本书就好像活过来了一样,漂浮在空中,湛蓝色的光华展现,成为了法阵当中,最为强劲的一道力量,终于压过了那一黑一红两道雾气,盛爻缓缓落回了地面,安静了下来。 邦妮轻轻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蜷缩在地上,大口大口的穿着粗气。 她刚刚戳出来的伤口,此刻已经愈合了,但是她自己的恢复力,显然远低于她的预期。 看着前面凝固的血块,邦妮第一次,生出了,“还是太弱了”这样的想法。 喘息了好久,她轻轻拍了拍旁边木木的头,把木木和盛爻放在了一起。 木木还有些奇怪,打量着邦妮,不知道她还要做些什么。 “老猫啊,这一次,多谢你了,零食柜子,你可以随便翻了,但是,注意啊,不能多吃,你也看到了,太胖了会出问题的。” 木木听到零食柜子,本能的,就觉得有些开心,但是总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太对劲。 “不知道盛先生为什么要带着你,但是这里对你来说,太危险了,盛爻身上的封印,我也不知道能封到什么时候。” 木木似乎感觉到了邦妮想做什么,焦急的在地上转着圈,却始终不能走出盛爻身边的范围。 “所以,拜托你们俩,相互照顾了。” 邦妮抓过刚刚流出的心头血,哟西额自嘲的说了一句,“虽然还是太弱了,但是,不能浪费啊,是吧?” “开!” 她高呼一声,这整片白骨丛林,都跟着震动了一下,连带着外界的人们,都收到了波及。 一直盯着那块水晶碎片的杜磊,是受到影响最大的一个,他整个人被从床上震翻了下来,强烈的红光,几乎是一瞬间,就射穿了他的左眼。 老李冲过来,还以为是地震,刚要把他塞到床底下,就看到了他留着血的左眼。 “大夫!大夫!赶快过来!” 老李着急的喊了出来,不过在这短暂的地震当中,着实是没有人,听凭他的指挥。 杜磊就好像,失去左眼的不是他一样,兴奋的开始大笑起来。 “尤里卡!我终于,看见你了。” 老李对着这个情况,感觉自己毛骨悚然,他顺着杜磊的眼睛看过去,那里却只是一片空地,什么都没有。 他再回过头,发现杜磊,居然是用那只瞎了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面连陈设都没有的地面。 地震很快停了下来,老李扶着杜磊坐在了床上。 “你看见什么了?” 老李问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 但是杜磊却并不理他,只是歪过头,用他一直在淌血的眼睛,直直的盯着空地。 “好久不见。” “我刚刚听到,这里有人找大夫?” 陈尘拖着他阴沉的调子,推开门走了进来,吱呀的声音,吓得老李跳了起来。 “是,这个送你,帮我止血。” 杜磊伸出手,直接挖下了那只被射穿了的眼睛,丢在了地上。 陈尘嘿嘿笑了起来,就好像一只饿了几个月的黄鼠狼,终于看见了别人家的鸡笼子一样。 他从包里摸出来一只玻璃瓶子,把那个眼球,装了进去。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啊。这年头,肯这么大方付医药费的人,可真是不多见呢。” 陈尘拿出银针,在杜磊的额头上戳了几下,很快就止住了他眼眶里不断渗出的血。 他拿了一块棉布,吸干了残留额的血渍。 “哎哟哟,对自己可真是狠啊,我喜欢。” 陈尘把手搭在了杜磊的肩膀上,打着转朝下移动着。老李在后面看的不真切,杜磊却也并不制止。 “不过呢,这一下子,可是要忍着点。” 陈尘拿出了一个小罐子,有些不舍的,倒出了一些粉末,敷在了杜磊的伤口上。 “呲~” 粉末刚刚敷上去,就腾起了一层血雾,好像盐酸浇在了大理石上面,久久不能平息。 老李有些看不下去了,杜磊却一如往常。 陈尘收了针,杜磊突然开了口。 “我看见了。” 他用那只空了的眼眶,对着陈尘。 陈尘的手,这时候刚刚离开了杜磊的锁骨,也不知道他用那只空眼眶,究竟看见了什么。 “第一个人,被泡在盐酸罐里。” 杜磊的眼眶,此刻已经完全好了,里面所有的神经,都被切断了,而肉也都坏死掉了,就好像他的脸上,从来没生长过那只眼球一样,没有后患。 还要朝下走的陈尘,突然收了手,有些惊恐的,看着杜磊。 “最后一个人,在火焰里扛着刀。” “你胡说些什么,要不要我给你治治脑子?” “中间还有三十个,罐子太小了,装不下。” 陈尘的脸色,变得十分奇怪。 这章算是之前说要补的那个加更吧……最低收费的一千字(v文最低要求),加上福利一千字,这两天可能还会有类似的福利,看我产量吧…… 半夜查东西写东西吓到自己抽风……需要推荐票和收藏安慰一下~ (本章完) 第157章 暴走的女巫 陈尘突然抽出一把小刀,朝着杜磊扑了过去。 “他们也在看着你。” 杜磊纹丝不动,静静地,用半边脸,对着陈尘。 陈尘突然收了刀,惊恐的站在原地。 “第一个人,被泡在盐酸罐子里。最后一个人,在火焰里举起了刀。中间还有三十个,罐子太小装不下。竹林是个好地方,白天活人弹琴,晚上死人跳舞。黄昏的时候,开动物园。” 杜磊平时说话的时候,软软糯糯的,听上去很乖,这时候,却压低了嗓子,把这个奇怪的东西,唱了出来。 那诡异的调子,在小屋里回荡着,每句话的尾音,都有一个奇怪的高调,随即又是低沉,听上去,就好像疯子的呓语。 陈尘浑身颤抖,杜磊的歌,却始终不停下,终于,又一次唱到“在火焰里举起了刀”的时候,陈尘发出了一身尖叫,夺门而出了。 “刀落了下去,劈开了自己,哈,哈哈,哈哈哈……” 杜磊诡异的小调,最后居然加上了花腔,连老李都有些受不了他了。 “怎么了这是?你正常点,吓跑了他就行了。” 杜磊停了下来,用空了的眼眶看着老李。 “不必找了,她走了。” “谁走了?” “我看见了。” 杜磊说完之后,手就已经放在了还完好的那只眼睛上,在眼眶周围,不断地打着转。吓得老李,赶忙起身出去了,生怕自己再多坐一会,杜磊就会把剩下的那只眼睛,也一并摘下来。 杜磊抬起手,对着地上的那块水晶碎片,却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他歪了歪头,用空眼眶对着无人的地方,“帮我拿一下,好吗?” 那块水晶碎片,慢慢的从地上飘了起来,就像是,真的有人,从地上捡起了那块碎片,然后放到了杜磊手里一样。 “谢谢,我爱你。” “哈?别闹了,我多直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低下头,用正常的眼睛,看着碎片。 “真是期待我们的相遇呢。” “我不期待……” 邦妮随口答了一句,却发现,身后并没有人。 她四处打量了一圈,当初在柔然的时候,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又一次涌上了心头。 但是怎么算,都算不出究竟是谁,她也就作罢了。 拿出手机,勉强给它接上了一点新号,她打开了店里的监控。 盛爻安静的躺在沙发上,木木气急败坏的,在地上跳了两圈,最后无奈的,爬上了零食架子。 “这只老猫啊……” 邦妮笑笑,关上了手机。 她抬起头,那弯新月,依旧挂在半空,暗淡的光,牵扯着丛林,像是一幅后现代的油画。 “不对啊,他们怎么,还没到?” 邦妮嘀咕着,转身朝后走去。 才走到一半,她就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 刚刚过来的时候,邦妮的神志不是很清楚,而地上又有一个盛爻的法阵,先入为主的,她就以为,此地只有一个阵法。 然而,这时候转身向后走,才发现,从进到这里开始,她们,就已经身处结界当中了。 “凡,帕,尔!” 邦妮沉下脸来,对着那坚实的屏障,狠狠拍了一掌,空气中,就好像水波流淌一样,划开了许多涟漪,随即,从邦妮手掌拍下的位置开始,咧开了一道道缝隙。 随后,就像是一大块玻璃被敲碎了一样,纷纷扬扬的闪光落下之后,邦妮就看到了,一脸戏谑的,站在对面的凡帕尔。 “我刚刚还在猜,里面的人,要用多久,才能走出来,而我第一个看到的,又会是谁呢。” 凡帕尔和刚刚两次的狼狈,完全不同了,虽然他身上的衣服,紧身到几乎相当于没穿,甚至还故意夸张了他的胸肌,臀大肌和前面的部分,腹肌也能看的十分明显,但是,相比之前,这衣服已经不要更华丽了。 那紧的过分的裤子,用上好的丝绸,完美的拉长了他腿部的比例,而上半身的夜礼服,也一层层堆叠,用灯芯绒和金丝银线,勾勒出了一个鼓足的躯壳。 吸血鬼,通常都有种摄人心魄的美,这种骚包的,更是如此。 “不过,我要承认,出来的人,让我非常不满意。” “真不好意思,你满意了的话,我可能,就会十分不爽了呢。” 邦妮冷冷看着他,就好像前面摆着的,是一堆木头一样。 倒不是出于立场对立,她平时每天看着的,都是安倱林语这一类的,他们都是那种,第一眼看上去,只觉得比普通人好看一点,却极为耐看的类型。 而此刻的凡帕尔,就像一个夸张的花瓶,没有一点灵魂。 “真可惜,我们的爽点不一样,不过,我可以勉为其难的,告诉你,我的爽点在哪哟~只要,你,把我的小公主,还给我。” 凡帕尔挑了挑眉毛,伸出舌头,在嘴边勾了一圈。 回应他的,是邦妮的招牌大火球。 凡帕尔纵身一跳,优雅的好像是在跳舞,轻巧的躲过了,然而还没等他落地,地上突然窜出了两根石笋,差点把他扎了个对穿。 “哎呀呀,优雅一点不好吗?干嘛呀这是?我跟你说,我的爽点,可不在后面!” 凡帕尔翻身落地,在半空中,就被风刃在身上,留下了几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他的脚才一碰到地面,就差点被又一根石笋穿成人干,才要起身,那石笋像是真的笋一样,慢慢开裂,里面窜出了无数小剑,狠狠的朝着凡帕尔射了过去。 “过分了过分了啊!一言不合就开打啊?” 他转身跳到胖阿斌的一棵树下,扶着树,有些微微气喘。 然而他的手,刚刚搭在了树上,就被横空冒出来的藤蔓,给缠了个结实。 “啊!我们爽点,还是一样的嘛!” 被五花大绑的凡帕尔,轻轻粗喘着,那些藤蔓已经快要勒断了他的肋骨,他的眼神,却有些迷离了。 他的脸一点点红了起来,大口喘着气,那双妖邪的桃花眼,也一点点红了起来。 邦妮简直没眼看他,一把火甩过去,就想把他烧成一堆灰。 (本章完) 第158章 诡斗!女巫vs吸血鬼 邦妮虽然有些颤抖,还是勉力撑着,冷冷盯着凡帕尔。 那团火落在藤蔓上,一点点朝内燃烧,凡帕尔不停地发出痛苦的惨叫,只是那惨叫,听上去,总是有些诡异。 没过多久,凡帕尔却突然停了下来。 “话说,就这么把我弄死了,你不怕,他们会碰到一样的事情吗?” 邦妮奇怪的抬起头,按照正常进度,那些火应该早就把凡帕尔烧死了才对,然而,此刻的他,看上去,不光没有濒死的挣扎,甚至神色如常,还能跟他对话。 凡帕尔轻轻吹了个口哨,旁边的几棵树上,都垂下了一个被藤蔓,缠成蛹一样的东西。 在蛹的旁边,还有几只血狼,垂着头,守在一边。 最上面一圈藤蔓,被咬断之后,就露出了里面包裹着的几个人。 ——刚好是刚刚被落在了后面的几个人,一个也不少。 “在你的对手面前,要记得,时刻专心啊!” 凡帕尔带着笑意的声音传了过来,邦妮猛地回头,却发现,一只血狼,已经咬断了凡帕尔身上的藤蔓,而刚刚还被挂在那里焚烧的家伙,居然已经不见了。 感觉事情不妙,邦妮猛地回头就是一拳,却落在了空处。 凡帕尔含着笑的声音,出现在了她的身后,“还是太慢了啊。” 他狠狠下砍,手刀快要落在邦妮脖颈上的时候,邦妮猛地下蹲,抬腿后扫,借此避过了凡帕尔的手刀。 那一脚,却一下子踢在了空处,凡帕尔纵身向上跃去,邦妮趁此机会起身后跳,脚还没落在实处,后心却传来了一阵钝痛。 她反手借风力闪开,却因为提气,一口血喷了出来。 本来刚刚那一刀留下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被这么一掌拍下来,差点又要开裂。 然而前面的凡帕尔,此刻却并不放松,几乎一个闪身,就又到了邦妮的身边。 来不及仔细去想,凡帕尔究竟经历了什么,一下子变得恐怖如斯,邦妮翻身跳出,勉强调出灵力,用风刃将周身护住,挡住了再想近身的凡帕尔,得以有了一会喘息的机会。 “哟,很聪明嘛,之前还不见你有这么多攻击手段呢。” 凡帕尔笑语盈盈的站在对面,接过了血狼递上的一小块肉,慢慢咀嚼着。 如果不考虑,他嘴里的肉块,不久之前,还是某个丧尸身上的一部分的话,他此刻的动作,也能算上是优雅了。 可惜联想起之前的种种,此刻站在那的贵族一样的男人,着实诠释了,什么叫做,衣冠禽兽。 邦妮努力的调整着呼吸,肋骨都快要被刚才那一掌打断了,好在凡帕尔并不用毒,她受的也只是外伤。 但她这么多年不精修灵力,全靠他们自行累积,平时找个东西捉个奸倒还游刃有余,这真要用到了正地方,颇有些捉襟见肘了。 凡帕尔似乎并不着急,静静地站在那,“要不我们做个交易也好,省的你死我活的,还要费些力气。” 邦妮冷眼看着他,趁着这点功夫,默默的积蓄力量。 凡帕尔继续眉眼带笑的说着,好像十分真诚一样,“你看呢,我也不是一定要你们死,我只是需要力量,打破这个结界而已。” “你们要知道,虽然这个结界,是专门为了控制我设置的,但是呢,你们也是不能自由进出的,把你们的力量借给我,打破了这个,大家一块出去,多好啊。” “出去之后呢?我们正好没有反击的力气,任你处置?” 邦妮冷眼看着他,正想找点什么,来继续拖延时间。 “怎么会呢?出去之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啊,我会为你们初拥,我们一起,来感受这个世界的美好,多好啊!” 邦妮突然有种感觉,仿佛此刻站在这里的,不是凡帕尔,而是洛朗,他们眼睛里的狂热,几乎如出一辙。 不同在于,洛朗是个野心家,凡帕尔不是,牵着的眼睛里,掺杂了太多东西,而此刻的凡帕尔,眼神纯洁坚定地好像一个孩子,邦妮都有些不忍下手了。 但是转过头去,林语他们还被吊在那里,不省人事,她的那一丝不忍,也就很快消散了。 “是吗?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听上去,还有些美好啊。”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这个提议很诱人呢?”仿佛没听见邦妮语气里的嘲讽,凡帕尔继续星星眼看着她。 “我觉得……”邦妮轻轻眯上了眼睛,“你做梦!” 她身侧所有用来防护的风刃,一瞬间倾巢而出,而此刻,地面瞬间开裂,无数石笋疯狂的从地底窜出,越向上的部分越锋利纯粹,顶端几乎是瞬间就凝练出了几柄飞剑,闪着冰寒的光,从四面八方,死死的把凡帕尔包围起来。 纵横开裂的地表之下,岩浆瞬间喷涌而出,灼热的温度,让眼前的景象都有些摇晃了。 凡帕尔仗着自己身法敏捷,开始的时候,并未将这些东西放在心上,起身慢了一点,身上顿时就多了几个窟窿,而火苗顺势窜了进去,几乎要从内部,把凡帕尔烧了一个对穿。 他飞快处理掉了身上的火苗,纵深在空中,留下了无数残影,直逼此刻正在努力喘着粗气的邦妮。 邦妮虽然被同时动用这么多的灵力,弄得有些力竭,却并不是没有保命的后手。 随着凡帕尔的异动,无数水珠在空中慢慢凝结,附着在凡帕尔身上的时候,就凝成了一道冰墙。 他在空中没留下几个残影,整个人就已经被冻成了一团,落在了地上,不能前行了。 邦妮收了身下的风,落在凡帕尔面前,她反手,从地底攫取了一些银,朝着凡帕尔的冰壳子里,灌了进去。 “真是可惜啊。”凡帕尔发出了一声长叹。 “可惜你的梦碎了?” “可惜,你给自己挖了个墓,却还不知道。” 凡帕尔大张着嘴,邦妮却没听到任何声音,只是觉得,脑子突然一晕。 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已经,和凡帕尔对调了位置。 (本章完) 第159章 对峙!打不破的僵局 “这是我的场,你斗不过我的。” 凡帕尔靠在一只体型很大的血狼身上,轻轻抚摸着那暗红色的毛皮。 他把哈贝放了下来,用小刀,轻轻割开了他的喉咙,扯断了一根血管,拎出来,放在了嘴边。 此刻的哈贝,也不过事宜扼如丝的模样,白白嫩嫩的,看上去十分可人。 不过这个可人,对于凡帕尔来说,就只是“好吃”而已。 他虽然还昏迷着,但是感受却是一点不少,凡帕尔的动作,给他带来了巨大的疼痛,他却连挣扎都做不到。 “多亏了这个家伙现在长得还可以,要不然,早把他剁成馅了。” 他恶狠狠的瞟了一眼哈贝,然后转过了头。 “好了,告诉我,你把我的女孩,送到哪去了?我在这感受不到她。” “什么你的女孩?” 邦妮在自己做出来的冰壳子里,努力的挣扎着,却根本不能动弹,而她刚刚恢复的灵力,明明还在,却根本不能施展半分。 “就是刚刚,被你送走的那个,别跟我装傻,除了现在这个,剩下的,你要我都可以给你,只要把她还回来。” “随便更改别人的记忆,就能把别人当成是你的?哪门子的逻辑?” 邦妮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凡帕尔却并不在意。 “我们之间的故事,要说的话,可就长了。她和你的相遇,我也是知道的,不过嘛,在那之前的故事,你又知道多少?” “她费了多大的劲,才从那里,走回来,你知道吗?!” 把哈贝扔在了一边,凡帕尔的眼睛突然睁大,狠狠地盯着邦妮。 “我只要她一个,这就够了。” 凡帕尔突然窜了过来,把手戳在了邦妮的头上,“在哪,在哪,她在哪!?” 他试图侵入邦妮的记忆,却忘了,手底下的,是当今仅存的卦师。 在他接触邦妮大脑的一瞬间,海量的信息一瞬间涌了过去,差点直接把他的脑子撑爆。 在被信息淹没之前,凡帕尔努力的找到了方向,几乎要接触邦妮真正的记忆的时候,却突然感到了一阵钝痛,然后他就被弹飞了出去。 落地之前,他的身体还在不断地抽搐着,本来及其服帖的头发,也一下子炸开了花。 “啊,不好意思,我受到刺激的时候,神经放电比较多。” 看着地上的凡帕尔,邦妮有些得意的吐了吐舌头,趁着这一会失控,挣脱了那个冰壳。 还不待她有下一步的动作,凡帕尔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两个藤蔓瞬间冲了过来,把邦妮钉在了附近的一棵树上。 如果还是之前的邦妮,这一下子被戳了个对穿,肯定是活不下去了,好在,随着她对灵力的控制,恢复能力,也在一点点增强着。 “这是我的场,你不可能逃出去的,还不明白吗?” 凡帕尔气急败坏的对着她大喊着。 “她在那个教堂里,等了我几百年,出来的时候,我却已经不是我了!” “我那么努力的,再一次变成现在的样子,就是为了,能找到她。你们为什么,为什么要阻止我!?” 此刻的凡帕尔,已经快要哭了出来,但他近乎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邦妮也不知道,这话究竟是真是假。 如果此刻清醒的,是安倱,他一定会第一时间想起,之前盛爻记忆里的那段空白缺失。 但是邦妮不知道,她所了解的盛爻,就是那个三五岁被老头子捡到,结果被粽子咬了一口,送到北城天街的小姐姐,和凡帕尔嘴里的那些,似乎毫无关联。 “不想死的话,直接把她还回来。” 似乎被勾起了一股浓重的悲伤,凡帕尔的这句话,声音低低的,一点威慑力都没有,他颓丧的靠在后面,不再言语了。 邦妮的血,顺着藤蔓一点点滴在了地上。 此刻的她,即使想说话,也没有多少力气了。 她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要靠吟唱,解开自己当前的困境。 “不用折腾了,你出不去的。” 凡帕尔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声音低低的,似乎是在跟自己说话。 “这个地方,已经是我的场了。” “其实要不是你叫来了那些雪狼,我应该醒不过来的。” “那家伙也是犯傻,外面的雪狼我都能吞噬,何况里面的假东西。” “他帮我造了一个笼子,我倒是找到了一种办法,控制了这里的一切,谁知道,我正想和她分享成果的时候,你就来了。” 凡帕尔说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负面的邦妮一直没有什么反应,让他十分不爽。 他刚刚抬起头,却看到对面的邦妮,还在锲而不舍的,颂唱着咒语。 轻哼了一声,凡帕尔抬起手,“收。” 邦妮弱如蚊子的声音,一点都发不出来了。 “直接说话吧,她在哪?不管你是外家还是内家,只要是想调用法则,在这,都是不可能的。” 轻轻仰起头,颇有些自豪的,凡帕尔又一次拽过了哈贝。 “这个家伙蠢到在地下放了这么多尸体,对我来说,可是十足的补药。他应该怎么都想不到,我会从内部,掌控整个结界吧?” 邦妮这个时候,已经快要昏死过去了,可她身上的伤,还有失去的血液,却以一种肉眼可见的方式,在不断修复着,她整个人,也就在昏死和清醒之间徘徊着。 不多的几秒清醒,她觉得,以后一定要控制好安倱在死境和人世的次数,这生死之间的纠结,实在太难受了。 听到凡帕尔颇为自豪的宣誓,邦妮突然灵光一闪。 虽然还是不清楚,为什么凡帕尔对于盛爻,有这么强烈的执念,但是她终于明白了凡帕尔实力大增的原因。 “这个世界上,只存在没有错误的程序,却不存在正确的程序。” 她突然想起了还在学校的时候,老师说过的一句话。 抬起头看着凡帕尔,邦妮露出了一个猫一样的笑容,“结界也是这样的,总能找到,让它崩溃的点!” 她眼睛里的光,让凡帕尔,有一丝不祥的预感。 (本章完) 第160章 逐渐扩散的黑雾 虽然对面的邦妮,在某个瞬间,给了凡帕尔一丝危险的气息,但他很快,又一次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虽然接触不多,邦妮也敏锐的发现了,此刻的凡帕尔,整个人清醒的时候很少。 他一会哭着,对邦妮苦苦哀求,一会目光狠厉的瞪着她,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但很快,他又开始絮絮叨叨的,嘀咕着自己的事情。 邦妮甚至不清楚,究竟在凡帕尔的世界里,他和盛爻有过怎样的纠葛。 在凡帕尔把刀伸向林与之前,她甚至有过一丝妥协,她很想听听,究竟凡帕尔经历了些什么,才变成了今天的样子。 可惜,凡帕尔没给她这个机会。 人总是要在某个时候学会妥协吧,邦妮想。 虽然已经快要昏死过去了,但是她身上残存的灵力,还在持之以恒的,努力修复着她的身体。 努力动了动脖子,她低下了头,看见了地上那个盛爻画了一半的法阵。 随着她目光的移动,那法阵已经悄然换了方向。 对面的凡帕尔,这个时候,已经讲完了,他前言不搭后语的故事。 他举起了刀子,正在纠结,该从哪一个先下手。 就听到了身后,邦妮速度很快,却依旧郑重的一段话。 “深埋在底下的亡魂啊,我如今,以你们的骨肉作为献祭,换取挣脱枷锁的力量,醒来吧,沉睡的魂灵!” 从法阵的正中开始,一股黑色的雾气,一下子涌了出来。 地上莹白的骨块,一下子仿佛有了生命一样,不停的上下颠簸着。 而随着它们的震动,整座丛林,都开始颠簸了起来。 那阵雾气第一个腾在了邦妮四周,穿透她胸口的那根藤蔓,几乎是一下子变成了齑粉。 邦妮眼角上挑,冷冷的看着凡帕尔。 那些黑色的雾气,就好像有生命的触手一样,从四面八方,狠狠把他包围了起来。 几乎是一瞬间,当前的局势,就发生了翻转。 黑雾过后,凡帕尔身边被捆的跟粽子一样的几个人,立时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了邦妮的身后。 “不,不可能,这里是我的场,这是我的!” 凡帕尔第一次露出了货真价实的惊恐,他连连摆手,那黑雾却无孔不入,把他团囤围住。 邦妮站在法阵的中央,那些黑雾像是牵牛花的枝叶一样,从她的小腿缠绕上去,在她的背后,像一对翅膀一样大张开来。 而整座丛林当中,本来就已经十分脆弱的结界,这时候,一下子出现了无数裂缝,像是龟裂额瓷器,一点点破碎开来。 凡帕尔一边对抗着那些黑雾,一边很努力的,想要控制着刚刚他还能掌握的一切。 然而此刻,不管是血狼,还是法则,似乎都已经弃他而去了。 “你怎么做到的?这不可能!” 他在对边不断地叫着嚣,气势倒是比这边的邦妮还要强上几分。 邦妮有些无奈的垂下了头,“听说过吗?只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 “你的能力再强,说到底,也还是黑魔法,只要用,比你强的黑魔法就好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本来应该配上一个“老娘天下第一”的表情,然后狠狠的踩暴凡帕尔的狗头。 可惜并没有,她只是紧紧握着自己的手钏,脸上浮现出了一股近乎绝望的悲伤。 随着那些黑雾的涌现,改变了的,已经不止此刻的局势了。 最先受到波及的,就是小屋里,一直抱着那块水晶碎片不放手的,杜磊。 他手上的那块水晶碎片,彻底化为了虚无。 一些黑雾溢出来,差点将他一并腐蚀掉。 他看着自己像是被硫酸泼过的手,倒是笑的十分开心。 “我们,很快就要相见了呢。” 他从自己的袍子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瓶子,在黑雾消散之前,装了一些进去,随后封住了小小的瓶口。 “李先生?我们走吧,在这不会有结果的。” 老李对于这种意见,一向是当做耳旁风的,并不想去理会这个疯的有些彻底的家伙。 杜磊却不以为然,“我们可以走了。” 老李抬起头,不巧正撞上了杜磊那只还完好的眼睛,一只瞳孔里,映出了他的两只眼睛。 “通知下去,收拾收拾,直接回去。” “到南城的蝶语等着。” 杜磊在旁边说了一句,老李就对着下面,又说了一遍。 “去南城,蝶语。” 做完这一切之后,杜磊就静静坐在了一边,不再说话了,老李则开始收拾东西。 对于刚刚发生的事情,他居然完全以为,是出于自己的想法,并没意识到,杜磊似乎控制了他的行动。 隔壁的小屋里,陈尘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拄着拐杖,慢慢挪了出来。 “哟,不是准备守株待兔吗?怎么,这就要走了?” 老李没有回应他,不疾不徐的收拾着东西,看不出离开是临时起意,还是早有准备。 “他们跟着你呢。” “有人要死了。” 对于杜磊,陈尘只觉得邪性,那些诡异的话,也根本不放在心上,只是觉得晦气,便走了回去。 “我的耐心,可是比你们都要强啊。” 老李就好像没听见他一样,把手机塞进了口袋。 “叮”的一声,有一条新的短信传了进来,他却并没有去翻看。 而就在另外一边,他们的目的地,木木已经挺过了最开始的焦躁。 得到了特许的他,完全没意识到作为一只老猫,东西吃多了,会造成严重的身体问题,此刻,他正抱着一堆的零食,吃得开心。 盛爻从回来,就一直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睡得十分安详。 在翻开零食柜子之前,木木还专门叼了几块各种水晶,摆在了她的周围,似乎是想限制她的行动。 木木没注意到的是,就在不久前,那些水晶,已经慢慢枯萎了,其中的一些,甚至变成了粉末。 在最后一块水晶也失去了光泽之后,一股淡淡的黑雾,慢慢从中腾了起来。 黑暗之中,盛爻,慢慢张开了双眼。 (本章完) 第161章 下雨天,是和骷髅跳舞的好日子 随着老李他们大队人马的回撤,荒凉了许久的嘉怡广告公司,一下子又变得热闹了起来。 小石头坐在平日里,老李习惯了坐的那张椅子上,静静地把玩着手里的手机。 “真是期待呢,回来之后,见到我,你们会是一个怎么样的表情呢?” 他不时解开锁屏,看看上面,究竟有没有老李的回信。 可惜,整个屏幕始终静悄悄的,上面只有他发过去的信息,孤零零的躺着,却不见任何的回音。 “我已经在你们嘉怡的总部了,真是期待和你的见面呢。石。” 他已经把自己的短信,看了不下二十遍,对面却静悄悄的,这种一拳打在了空处的感觉,让他十分不爽。 “怎么?信号不好吗?” 他自我解释着,准备再发一条过去,这时候,桌上的座机突然响了起来。 三秒之后,声音停了,又隔了两秒,铃声再一次响起。 他这才接起了电话,“怎么了?” “石老大,刚刚收到消息,姓李的他们,已经准备往回走了。” 小石头的嘴角,轻轻翘了起来,果然等不及了,他心想。 “我知道了,还有什么吗?”电话里,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还有,就是,他们的目的地,是蝶语。” “蝶语?”话一出口,他又觉得,自己的语气太过急促,似乎暴露了很多情绪,于是静静朝后,靠在了椅背上,换回了刚刚平静的声音。 “哪个蝶语?” “何主任……不是,那个烦人的女巫的店。” “我知道了,你们继续盯着。” 电话里的他,依然淡漠而且冷静,但是刚刚把手里的电话放下,他就狠狠的,把手机甩了出去。 似乎并不解气,他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桌子,却被椅子带着,撞到了后面的墙上。 老李在装修办公室的时候,装了一个大大的酒柜,里面摆着的都是上个月产的玻璃瓶,贴着上个世纪的标签,里面装着的,倒是货真价实的,酸了的葡萄汁。 这一撞,整个玻璃柜子都倒了下来,连带着里面的瓶子,碎片和汁水,浇了小石头一身。 他强忍着,却还是爆发出了一声咆哮。 门外候着的还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敲敲门问需不需要帮助,就听见门后,传来了一声更大声的咆哮—— “滚!!” 这声咆哮,通过层层线路,传到了南城边缘的一座教堂里,正在泡澡的洛朗耳朵里。 他轻哼了一下,弹了弹屏幕,“现在知道了吧?不是谁都能,把椅子坐的安稳的。” 关了屏幕,两个使女帮他擦干了水,他挥挥手退散了她们,随意披了件睡袍,就靠在了沙发上。 和平日盛装的他完全不同,他此刻,甚至连自己脸上的皱纹都不再掩饰了,长发黑白混杂着,却也并不收拾。 尽管看上去,确实是呈现了些许老态,却比平日的他,看上去清爽了不少。 他轻轻摇了摇铃铛,对进来的新管家说,“吩咐下去,大家最近可以放假了。” 说完,便拿了本《茶经》,自己去研究了。 管家出门的时候,门外是刚刚哪两个使女,正在低声讨论着性情大变的洛朗。 听见这个,管家飞快的关上了门,并且捂住了她们的嘴,生怕里面一榔头甩出来,结果了两个人。 然而洛朗从始至终都是十分平静的,就好像,从来没有听见什么一样。 这么看上去,倒是颇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雨也确实是下了起来,就在老李他们正准备撤离的时候。 整座雨林,一下子拜托了那种燥热的氛围,变得阴冷潮湿起来,道路也变得极为泥泞了。 但是老李他们的队伍,却丝毫没有收到阻碍一样,继续一言不发的朝前方行进着。 杜磊脚不沾地的跟着他们,就像一个刚挖出来的大粽子,老李看着虽然瘆得慌,但是更不想和他说话,也就随他去了。 “我喜欢雨天。” 杜磊冷不防在老李的耳边说了这么一句,吓得老李浑身一哆嗦。 他正要答话,杜磊就自己把下一句说完了。 “下雨天,是和骷髅跳舞的好日子。” 老李转过头,就看到了一个还沾着泥的头骨。 虽然下斗的时候,什么都见过,被来了这么一下,他还是想杀人。 不过想想最近杜磊的邪性,他还是收敛了,默不作声的,继续朝前走着。 而就在他们离开的地方,有无数的骨架,正在雨水的冲刷之下,慢慢的浮现了真容。 如果不是他们还靠着变成骷髅之前的联系,按照一个个人的形状排列着,这场面,倒是有些像刚刚的白骨森林了。 好在,那片强迫症天堂的森林,已经在邦妮的黑雾之下,一点点溶解了。 他们本来以为,自己已经离开了金字塔。 可当黑雾散去,整个结界彻底崩溃之后,众人却惊讶的发现,自己又一次出现在了,最开始的时候,汇聚星光的那个大厅之中。 “所以,我们从始至终就没离开过?” 随着凡帕尔的被制服,其他人也恢复了意识,安倱看着四周的环境,有些疑惑地看着邦妮。 “那个结界,最开始的设定,就是出入口只有一个,出来的条件也只有一个。” 哈贝的声音从一个角落传来,声音舒朗沉静,他们转头去看,此刻的他终于不再是一个粉嫩的正太了,已经到了十七八岁的少年时期。 “之前无处可躲,强行进去,把结界削弱了很多,要不然……” “还要谢谢,何欢台下。帮我们解决了这个祸患。” 他深施一礼,指了指身边被捆住的凡帕尔。 邦妮本来还想跟哈贝算账,现在一肚子的火气,却也发不出来了,只好还了个礼,转身,踢了凡帕尔两脚。 “那现在,他怎么处理?” 她开口,声音十分疲惫,却也不想再追究什么了。 “最后借用一点……刚才的力量,就可以彻底封印了,就像你说的,每种东西,都要用对应的来控制。” (本章完) 第162章 封印,贼不走空 就在刚刚那个瞬间,邦妮突然理解了当年林语的心情。 就是别人提到陈尘的时候,没有用“你师叔”三个字,这种心情。 哈贝没有提到黑魔法,对于邦妮来说,简直犹如特赦,她长出了一口气,整个人一下子松懈了下来,神色中的疲惫,却更加浓重了。 安倱看着她,从刚才就觉得,她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此刻邦妮的戒备松了下来,他这才发现,邦妮的双眼上,似乎结上了一层化不开的霜。 从前的邦妮,只是偶尔会流露出寡淡的神色,更多的时候,还是十分欢实的。 可现在的她,却比从前,加上了一层更深的戒备,甚至,决绝。 安倱有些无奈了,这可能是他行医历史上,最大的黑点了。 “对了,盛先生,爻爻她没事,我刚刚把她送回蝶语了。” “之前,是我的疏忽了,以后不会了,回去之后,我会找到彻底解决那些东西的办法。” ——我的问题,不能再困扰你们了。 最后一句话,她没有说出口,因为她知道,如果自己执意要自己去做点什么的话,他们反而会更加困扰。 老头子整个人一瞬间都活了过来,脸上瞬间像是点亮了一盏灯,他大睁着双眼,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再说一遍?爻爻她……?” 他紧急捂着自己的肚子,里面正一阵阵的绞痛着,太过激动的心情,已经彻底扰乱了他的各种激素,这把老骨头,几乎快要散架了。 “您自己看吧。” 邦妮把手机递过去,宠物监控上,木木正在吃零食,而盛爻静静躺在那,胸口在微微的起伏,明显是个活人。 老头子这一瞬间,突然觉得,手里薄薄的这一小块板子,居然重的几乎要拿不动了。 他一遍遍看着上面的景象,把视频放到最大,确认了盛爻真的在呼吸,泪水不受控制的,从脸上奔涌而下。 方良和羽斯,听到了这个消息,都兴奋的聚拢了过来,虽然不能吧手机从老头子的手里拿走,但是过来确认一下,还是安心的。 老头子从口袋里摸出了之前的尸玉,感受着上面的温度,整个人,都踏实了不少。 邦妮看着站在一旁的安倱,“你?不去看看?” “之前的时候,死境没有开,我知道,她没事的,而且,我相信你。” 邦妮疲惫的笑了笑,算是感谢了,“过来把这个东西抬一下,直接封印了算了。” 哈贝感激的抱了抱拳,跟安倱一起,抬起了凡帕尔。 “你不是个祭祀吗?直接做个法就好了啊。” “我……受了伤。” 哈贝的眼神一沉,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过多讨论。 邦妮现在整个人都吊着一口气,估计有张床整个人就能昏过去,但是睡是估计睡不着的,而这种状态,才是最为崩溃的,于是这三个人,一下子就沉默了下来。 要去的地方并不远,就在大厅的背后,他们转了一圈回来,大家虽然靠在地上休息,却始终都保持着戒备。 饶是如此,他们脸上的疲劳,却是怎么也掩不住的。 “都处理好了吗?” 安倱开口问道,邦妮轻轻点了头,就不再说话了。 一下子,众人都安静了下来,本来尘埃落定,是应该立刻离开的,可是盛爻不在,大家突然不知道,该听谁的了,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如何。 而且,他们似乎都觉得,还少了什么事情没有做一样。 哈贝细细打量了一圈,好像明白了什么,跟邦妮客套了两句,手杖在地上轻轻一点,就离开了。 哈贝怎么说,都算是这金字塔的半个守护者,他一离开,大家的拘束,一下子少了很多。 “这个地方,你们都搜过了吗?” 老头子开口,看向先来的众人。 虽然着急回去看看盛爻的情况,但是贼不走空,来都来了,怎么都要带点东西回去。 “还没有,来的时候,只注意找人了,后来那家伙出来了,就开始折腾起来了。” 安倱听见这话,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有些兴奋地看了过去。 “上面几层都是用来祭祀和封印的,主要的墓室和陪葬品,应该还在下面一层,我们来的时候,始终都在上面打转,要不然,下去看看?” 虽然只出来了两次,邦妮其实对于财宝并没有任何兴趣,只是这一次出来,需要解开的谜团实在太多了,她迫切的想得到一个答案。 而且,既然《易经》原本的《守藏》在外面,被哈贝的族人守护者,那么很有可能,另外一本《连山》,也在这里。 聚在这里的人,似乎对探险都有种天然的兴趣,简单收拾了一下,他们就继续向着金字塔的下层前进了。 凡帕尔被封印之后,哈贝就放开了对于金字塔内的许多限制,这里的危险系数,一下子变得低了很多,众人一路上,几乎没碰到什么阻碍。 走着走着,安倱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转头看向邦妮,“那个,之前在结界里,你找没找到龙三的饲主?” 邦妮摇了摇头,“我也很奇怪,最后破开结界的时候,整个结界里,除了我们,就只剩下了凡帕尔,洛朗他们,似乎已经跑了。” “不是说控制住凡帕尔才能离开吗?” “其实那个结界,根本没设置出口。他们最开始设计的时候,就是想找到一种永远关住凡帕尔的办法,又怕他的力量大到足以破开结界,这才把那些雪狼放进去加以制衡。” 邦妮轻轻拢了拢头发,她已经累到不太想说话了。 “结果凡帕尔居然控制了整个结界,虽然力量还是不够用,但如果当时真的吸收了我们几个,他大概也可以逃出来吧。洛朗他们,应该是取了巧,或者有什么力量足够大的法器,这才破开了结界。” “教会里这么多年,还是存了些东西的。”安倱轻叹一声,“他们走的时候,大概把龙三的饲主也带走了。” (本章完) 第163章 不好意思你谁啊? 邦妮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龙三也好,盛爻也好,不管最初的目的如何,现在,似乎都是她把他们,卷入了这个巨大的漩涡当中。 而现在,他们都还在沉睡当中,而这些沉睡的人,却留下了无数的谜团。 凡帕尔关于盛爻的故事,究竟是真是假,龙三在方良被困之后,究竟作了些什么,他最后,又是怎么和洛朗产生的联系,还有他和方良究竟为什么来到这里,又在这座金字塔里,发生了什么。 他们都不得而知,唯一醒着的方良,此刻虽然有无数的话想要倾诉,涉及到来这座金字塔的目的,还有经历的时候,却全都打着哈哈一笑带过了。 邦妮抬手,想要算出前因后果,却只能看见一团迷雾。 她长叹了一口气,握紧了手钏,上面檀木的香气,渐渐安定了她的心神。 安倱转过头来,“怎么了?不是已经没什么大事了吗?” “没有,我只是在想……” 她突然停了下来,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之前,你在爻爻的记忆里,看没看到过她在遇到盛先生之前的事情?” 她把声音压得很低,两个名字,都用手势来代替,这种时候,她不想再勾起老头子的伤心事了。 “算是……看到过一些吧,你指什么?” 安倱想起之前,盛爻关于教会,还有那个计划的记忆,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 “刚刚凡帕尔叽里咕噜说了一堆,我也没听懂多少,但是他提到了一个教堂,还有什么沉睡了很久……爻爻从来没提过,在遇到盛先生之前的事情。” 皱起了眉头,邦妮努力的回忆着,刚才凡帕尔的疯话。 “之前她的记忆很混乱,我也不能确定哪些是真的,不过,确实有一个教堂。” 安倱一下子就想起了,盛爻晃了几天之后,找到的那个充满了机关的教堂。 “你别告诉我……她……” 邦妮轻轻拍了拍他,“想什么呢,她是货真价实的人类。这么多年了,我们又不傻。” “不过,她去那干什么?” 安倱想了想,“这么说吧,她之前生活的地方,不是很友善,她就逃了出来,去那个教堂,找了些东西,然后就走了。” “盛先生捡到她的时候,她不是才三岁吗?三岁就能离家出走了?” 邦妮累到面瘫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极度震惊的表情,她转过头,想看看安倱是不是在讲笑话。 事实告诉我们,走路还是要专心的,邦妮这一回头,没看见前面的路,直接就撞在了墙上。 安倱笑着看她揉了揉脑袋,跳着脚,气鼓鼓的朝左拐了过去。 两个人说着悄悄话,又害怕老头子停了多心,便和前面的队伍落下了距离,反正邦妮能掐会算,怎么都走不丢的。 安倱在邦妮身旁,摊开了手,“我也不知道啊,当时看着她一个人横穿了整个欧亚大陆,你知道我的震惊吗?” 安倱的忘了之前自己隐去的,关于计划的细节,这在邦妮那听上去,简直更像天方夜谭了。 “行了行了,等回去之后,找一找那个教堂的资料得了。你这越说越悬,到底是她真的记忆啊,还是当时她已经被……弄乱了记忆,东拼西凑出来这么一段,让你撞上了?” 邦妮说这话,两个人又一次朝左拐了弯,这座金字塔看上去不大,里面弯弯绕绕的路,却有不少。 安倱所有看了看,有些奇怪,但还是跟了上去。 “其实当时的情况很奇怪,我是我给她构造的记忆里,看到的这一切。” “简单的说,我设置了一个情景,里面的我类似一个人工智能,而里面的盛爻,是潜意识深处的盛爻。” “一般情况下,这种潜意识表现出来的记忆,相对于平时我们能记住的记忆,可靠性会高上很多。” “我们正常情况下的记忆,都经过一定程度上的修正,而在潜意识当中,这些修正的掩饰程度,还有因果线的错乱,会被无限放大,从而更好识别。” 邦妮久病成医,对这些多少有些了解,她点了点头,示意安倱继续说下去。 安倱伸手,把她再一次从墙上拽了下来。 这次的路只有一个转角,他们便继续向右走去。 “你对墙,哪来这么深的执念?”安倱调笑到。 “才没有呢……所以盛爻那段,自己离家出走的记忆,是真的?”邦妮轻轻锤了他的肩膀一下,继续问道。 “基本上吧,大体的因果线都是清楚的,只是其中有些部分很模糊,要么是她忘了,要么就是她有刻意的掩饰。醒过来之后,我问过她,但是表征上,她对整段记忆全无印象” 这段路很短,转角却很多,而且全是单向的,前面的几个人,就这么把他们远远地落下了,实在有些奇怪。 但是邦妮本身步子就拖得很慢,也没多想,一心扑在了凡帕尔的那些疯话上,不知不觉,又转了两个弯。 最后这段甬道,已经长的看不到尽头了,只有远处,一盏熹微的灯光,浮现了出来。 “好了,聊了这么多,还是没弄清楚,盛爻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现在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呢?或者说,你要不要,把你和盛爻的故事,全都给我讲一遍?” 邦妮停了下来,靠在墙上,像只慵懒却戒备森严的猫儿,冷眼看着安倱。 “我安倱啊……还能是谁?我跟盛爻……就那些故事呗。” “安倱一个学了这么多年心理学的人,逻辑和方向感,不至于差成这样吧?” 邦妮耸耸肩,指着前面的路。 “那你说,我们这条路走到底,是不是需要,再向左拐个弯?” “什么意……”安倱还是一脸疑惑的样子,不过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不可能!再向左拐一个弯,我们就走回去了!” 他转过头,对上了邦妮冷冷的眼睛。 “我们什么时候绕进来的?他们人呢?” “不如,你先告诉我,你是谁?” (本章完) 第164章 走不完的长路 “什么我是谁?我是安倱啊!” 安倱的脸上,飞速的闪过了一丝慌乱,但是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是你先问我盛爻的记忆的,如果假定,现在我们当中,有一个人,把我们两个带了出来,并且在这绕圈子的话,那个人也应该是你,不是我。” “如果现在有一块巧克力,是薄荷味的,而我跟爻爻,刚好都很想吃这块巧克力,你说,我们两个应该怎么办呢?” 邦妮冷冷的看着他,或许是极度的疲惫,她的目光看上去,居然带上了三分凶狠。 “应该是……分着吃?” 话音还没落下,他整个人,就已经被熊熊的火烧成了一堆灰烬。 空气和总没有血腥味,邦妮知道,这次对了。 “我不喜欢薄荷,如果正常情况下,我是不会吃的。” 她抬手,敲碎了前面的一堵墙,径直朝前面走了回去。 这堵墙的尽头,哈贝还在原地,正跟安倱,一起把凡帕尔抬过那个大厅。 “你不是个祭祀吗?还用人帮忙?” 安倱抬起凡帕尔,十分轻松的样子,转过头去问哈贝。 “台下还是卦师呢,你见她每天靠着灵力过日子吗?” 哈贝向邦妮示意,邦妮没有说话,只是冷眼看着。 他们又一次沉默的走过了那片墓道,邦妮出手,封住了凡帕尔。 回来之后,哈贝行了礼表示感谢,转身要走,邦妮却突然拉住了他。 “我们留在这,也没什么事,是吧?不然一起回去吧。” “我伤的实在有些严重,能把我自己传送回去,已经很好了,要一起走的话,我们就只能从门那走了。” 老头子似乎想说些什么,皱了皱眉,还是停了下来。 哈贝对这里的地形最熟,在前面带着众人,经历了这许多事情之后,大家一下子都变得很沉默,邦妮静静地跟在队伍中,垂着眼睛,仔细观察着每个人。 悠长的走廊里,只有长明灯,摇曳着阴惨的火光。 之前的一番争斗,让邦妮有些神思恍惚,一个没注意,她的脚下,被狠狠绊了一下,差点整个人趴在了地下。 好在她还算灵敏,一个趔趄之后,整个人重新稳稳站在了地上。 不过她抬起头的时候,前面的几个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邦妮抬起手,轻轻燃起了一团火,她斜斜看了一眼刚刚,把她绊倒的地方,直接把那团火狠狠砸了出去。 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都是十分平静的样子。 “你在这干什么呢?一回头你就不见了。” 身后传来了安倱带着笑的声音,邦妮猛地把头甩了回去。 “刚哈贝还说,只有你才能封住那个家伙,我们赶紧回去吧。” 邦妮抬手,想算清前因后果,怎么看,无论前后,却都是一片迷雾。 “等一下,如果现在只有一个包子,而我和盛爻都快要饿死了,你说,我们两个,应该怎么分?” 安倱本来想把她带回那个大厅,听到这个问题,慢慢转过了头,脸上的笑更加浓郁了,“怎么了?神经了?饿死你你都不吃包子。” 邦妮低垂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办,之前方良还在沉睡的时候,曾经给他们送过来了一个假的方良,但是那个方良,就好像一个大型的人工智能,根本没办法判断语义当中的模糊性,这才让安倱,发现了那个冒牌货的漏洞。 但是按照这个逻辑,现在的这个安倱,很明显是真的。 “不存在没有漏洞的咒语。” 这是何家所有经典上,都会明确标在卷首的一句话,邦妮冷眼看着前面的安倱,带着她走回了之前的大厅,渐渐沉下了心,冷眼等着一切的发生。 “台下之前还没把这个地方翻遍吗?” 哈贝依然是之前儒雅的少年模样,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好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羽斯,你一起过来吧,我需要帮助。” 羽斯闻言站了起来,静静跟上了这个三人小队。 “对了,你之前说避难,才去寻求帮助,那你们又是怎么跑到这的?” “秘密啊,盛先生不让我说。” “那你们又是怎么漂洋过海把木木带过来的?” “出来的太匆忙,他非要跟着,就跟过来了。” “你们怎么出的蝶语?” “我的天,不要一直是这个语气好吗?你要吓死我了。” “你不是出来的太匆忙,木木就跟着过来了吗?那你们是怎么出的蝶语?” “就正常往外走啊。” 话音未落,邦妮直接挖出了她的心脏,随手扔在了一旁,就朝着另外一边的出口走了过去。 哈贝停在了原地,好像突然卡住了一样,安倱却跟了上来,“你,你,你刚才干了什么?!” 不敢确定眼前的安倱究竟是真是假,邦妮也不敢答话,径直抄小路上了金字塔顶。 如果这是谁设下的阵法,那么在阵法笼罩不到的地方,一定存在着一个边界,能明显区分出此地与彼地,就好像3d游戏里,地图边界的空白一样。 邦妮已经没有太多心情跟背后那个人玩下去了,她迫切想知道,其他人到底有没有事。 然而等她站在了金字塔的塔顶,半弯残月依旧好好地挂在天山,她极尽所能探测到的世界,和真实世界一般无二,她有些颓然的蹲在了地上。 “坚持一下,之前你不是说,方良被困住的地方,就在第三层吗?” 邦妮抬头,一下子撞进了林语湖水一样的眼睛,这个时候,她突然很想扎进去,就此不再回头了。 “不对,之前的林语……这个应该也是假的。” “早就叫你别出来,现在扛不住了,我们是等是不等?” 盛爻阴阳怪气的声音传了过来,本意应该是关心,只是话一出口,就变得无比的刺人。 邦妮好像刚刚从林语那吃了块糖,这一回头,嘴里却酸的要命,从嘴开始,连带着鼻子和眼角,都酸疼酸疼的,几乎要当场哭出来。 “时间反正还没到,等一下,也没关系的。” “龙三?你怎么会在这?” 邦妮身后,突然传来了安倱的声音。 (本章完) 第164章 终于找到组织了? “什么我是谁?我是安倱啊!” 安倱的脸上,飞速的闪过了一丝慌乱,但是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是你先问我盛爻的记忆的,如果假定,现在我们当中,有一个人,把我们两个带了出来,并且在这绕圈子的话,那个人也应该是你,不是我。” “如果现在有一块巧克力,是薄荷味的,而我跟爻爻,刚好都很想吃这块巧克力,你说,我们两个应该怎么办呢?” 邦妮冷冷的看着他,或许是极度的疲惫,她的目光看上去,居然带上了三分凶狠。 “应该是……分着吃?” 话音还没落下,他整个人,就已经被熊熊的火烧成了一堆灰烬。 空气和总没有血腥味,邦妮知道,这次对了。 “我不喜欢薄荷,如果正常情况下,我是不会吃的。” 她抬手,敲碎了前面的一堵墙,径直朝前面走了回去。 这堵墙的尽头,哈贝还在原地,正跟安倱,一起把凡帕尔抬过那个大厅。 “你不是个祭祀吗?还用人帮忙?” 安倱抬起凡帕尔,十分轻松的样子,转过头去问哈贝。 “台下还是卦师呢,你见她每天靠着灵力过日子吗?” 哈贝向邦妮示意,邦妮没有说话,只是冷眼看着。 他们又一次沉默的走过了那片墓道,邦妮出手,封住了凡帕尔。 回来之后,哈贝行了礼表示感谢,转身要走,邦妮却突然拉住了他。 “我们留在这,也没什么事,是吧?不然一起回去吧。” “我伤的实在有些严重,能把我自己传送回去,已经很好了,要一起走的话,我们就只能从门那走了。” 老头子似乎想说些什么,皱了皱眉,还是停了下来。 哈贝对这里的地形最熟,在前面带着众人,经历了这许多事情之后,大家一下子都变得很沉默,邦妮静静地跟在队伍中,垂着眼睛,仔细观察着每个人。 悠长的走廊里,只有长明灯,摇曳着阴惨的火光。 之前的一番争斗,让邦妮有些神思恍惚,一个没注意,她的脚下,被狠狠绊了一下,差点整个人趴在了地下。 好在她还算灵敏,一个趔趄之后,整个人重新稳稳站在了地上。 不过她抬起头的时候,前面的几个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邦妮抬起手,轻轻燃起了一团火,她斜斜看了一眼刚刚,把她绊倒的地方,直接把那团火狠狠砸了出去。 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都是十分平静的样子。 “你在这干什么呢?一回头你就不见了。” 身后传来了安倱带着笑的声音,邦妮猛地把头甩了回去。 “刚哈贝还说,只有你才能封住那个家伙,我们赶紧回去吧。” 邦妮抬手,想算清前因后果,怎么看,无论前后,却都是一片迷雾。 “等一下,如果现在只有一个包子,而我和盛爻都快要饿死了,你说,我们两个,应该怎么分?” 安倱本来想把她带回那个大厅,听到这个问题,慢慢转过了头,脸上的笑更加浓郁了,“怎么了?神经了?饿死你你都不吃包子。” 邦妮低垂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办,之前方良还在沉睡的时候,曾经给他们送过来了一个假的方良,但是那个方良,就好像一个大型的人工智能,根本没办法判断语义当中的模糊性,这才让安倱,发现了那个冒牌货的漏洞。 但是按照这个逻辑,现在的这个安倱,很明显是真的。 “不存在没有漏洞的咒语。” 这是何家所有经典上,都会明确标在卷首的一句话,邦妮冷眼看着前面的安倱,带着她走回了之前的大厅,渐渐沉下了心,冷眼等着一切的发生。 “台下之前还没把这个地方翻遍吗?” 哈贝依然是之前儒雅的少年模样,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好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羽斯,你一起过来吧,我需要帮助。” 羽斯闻言站了起来,静静跟上了这个三人小队。 “对了,你之前说避难,才去寻求帮助,那你们又是怎么跑到这的?” “秘密啊,盛先生不让我说。” “那你们又是怎么漂洋过海把木木带过来的?” “出来的太匆忙,他非要跟着,就跟过来了。” “你们怎么出的蝶语?” “我的天,不要一直是这个语气好吗?你要吓死我了。” “你不是出来的太匆忙,木木就跟着过来了吗?那你们是怎么出的蝶语?” “就正常往外走啊。” 话音未落,邦妮直接挖出了她的心脏,随手扔在了一旁,就朝着另外一边的出口走了过去。 哈贝停在了原地,好像突然卡住了一样,安倱却跟了上来,“你,你,你刚才干了什么?!” 不敢确定眼前的安倱究竟是真是假,邦妮也不敢答话,径直抄小路上了金字塔顶。 如果这是谁设下的阵法,那么在阵法笼罩不到的地方,一定存在着一个边界,能明显区分出此地与彼地,就好像3d游戏里,地图边界的空白一样。 邦妮已经没有太多心情跟背后那个人玩下去了,她迫切想知道,其他人到底有没有事。 然而等她站在了金字塔的塔顶,半弯残月依旧好好地挂在天山,她极尽所能探测到的世界,和真实世界一般无二,她有些颓然的蹲在了地上。 “坚持一下,之前你不是说,方良被困住的地方,就在第三层吗?” 邦妮抬头,一下子撞进了林语湖水一样的眼睛,这个时候,她突然很想扎进去,就此不再回头了。 “不对,之前的林语……这个应该也是假的。” “早就叫你别出来,现在扛不住了,我们是等是不等?” 盛爻阴阳怪气的声音传了过来,本意应该是关心,只是话一出口,就变得无比的刺人。 邦妮好像刚刚从林语那吃了块糖,这一回头,嘴里却酸的要命,从嘴开始,连带着鼻子和眼角,都酸疼酸疼的,几乎要当场哭出来。 “时间反正还没到,等一下,也没关系的。” “龙三?你怎么会在这?” 邦妮身后,突然传来了安倱的声音。 (本章完) 第165章 逻辑至上!安倱和新发现的密道! 邦妮有些崩溃了,她本来觉得,这个循环,找到出口跳出去,就天下太平了。 像是之前,思维不会拐弯的假安倱,还有因果线有问题的羽斯。 这些出现在循环里的人,都只是本人思想某个片段的投影,剩下的部分都只能符合逻辑,判断问题的时候,也只有是否两个选项。 可现在从她背后上来的安倱,却是上一次的循环,遗留下来的。 “何欢,这是什么情况?你不是说把盛爻送回去了吗?还有,龙三他……” “我不知道,先这样吧。” 邦妮拢了拢头发,干脆跟他们走了下去。 盛爻她们好像并没注意到邦妮的异常,只是提醒了这两个人不要掉队,就继续走了下去。 “你还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邦妮有些恍惚,她甚至觉得,好像这就是他们刚刚走到雨林那几天一样。 “你突然发疯,跑了出去,我们在后面被各种攻击,凡帕尔偷袭了我们,再醒过来,就是在刚刚金字塔的大厅里了。你说要封印他,哈贝自己搬不动,我刚过去你就跑了,等再回来你就……羽斯她……” 邦妮沉默了下来,现在的安倱,居然承接了之前的因果线,可是如果之前的事情成立,很明显,现在面前的三个人,都是漏洞。 但是会有三个这样明显的漏洞吗? “盛爻和龙三,一个在死境,一个在蝶语,而之前的林语,显然已经疯了不然不可能弄出那么大的阵仗。” “所以,是不是把他们全都杀死,就高枕无忧了?” 邦妮默默抬起了手,刚刚那团火,此刻的颜色,已经从明黄,逐渐变得有些发紫。 她的神色,也有些过于狠辣了。 “我的天,何欢,你要做什么?之前羽斯的事情还没说清楚……你……” 安倱在旁边大喊大叫,却有些不敢近身了。 邦妮突然收回了手,快要崩溃的脸色也有些回转了。 “等一下,你把刚才那句话再说一遍。” 邦妮的语气突然又一次变得冷淡下来。 “羽斯的事情还没解释清楚。” 安倱有些害怕,却还是冷静的瞪视着邦妮,想要为羽斯伸张正义。 “前一句。” “你要做什么?不是,真的,你要干什么呀?何欢?” “对,就是这句。” 可怜的安倱,又一次被熊熊烈火,烧成了灰烬。 前面的三个人,已经消失在了视线当中,邦妮知道,自己这次,又选对了。 可是这样的选择,她还能对多久呢? 选对了并没有任何的惩罚,只是循环再一次跳到了一个新的阶段,然而选错了会不会有什么惩罚,邦妮却不敢想象。 他们究竟只是一段投影,还是被催眠了的真人,邦妮也没有办法细想。 “邦妮?” 可惜,她一点休息的机会都没有,邦妮有些崩溃的,转过头,看见了一脸戒备的安倱。 “how old are you?” 邦妮有些无奈的开了口,当然不是问年纪。 “我还想问呢,怎么又是你?” 确认过口号,这个是真人,邦妮松了一口气。 “我和林语都爱吃糖葫芦,如果我们逛街,碰到了一个商贩,却只有一串了,我们是不是买下来分着吃?” 邦妮疲惫的神色被点亮了一些,她看着安倱,十分开心的说道,“我怎么不知道你爱吃糖葫芦?而且,林语买下来估计也吃不到,就剩一串了那串也是我自己的。”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靠在了墙上,互相笑了三分钟。 “我们这时候不是应该抱作一团,痛哭流涕,感慨终于找到了组织吗?” 邦妮打趣道,眉眼间的冰霜,也化开了不少。 “我又不是中央戏精学院毕业的,才不要呢。” 安倱抖了抖胳膊,感觉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过,你之前问我的问题是什么?”笑过之后,安倱又一次变得严肃了起来,态度却依旧像是在探险。 “如果只有一块薄荷巧克力,我和盛爻都想吃,应该给谁。” 邦妮无奈的耸了耸肩,大家似乎都对吃的情有独钟。 “去买一块橘子味给你……是这样吗?为什么都是吃的啊?就没有别的问题了吗?” “我怎么知道那个是不是个人工智能,万一问别的被他答对了,我怎么可能还在这。” 邦妮锤了一下安倱的肩膀,似乎又恢复了活力。 “好了,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现在?现在我们应该去完成这次循环了。如果走到最后,发现这是个死循环,我们直接找个脆弱的部分,包里破拆,如果不是个死循环呢,我们就走完循环就好了嘛。” “还走完?不是吧,我可不想把之前的事情再过几遍了。你不知道,我抬凡帕尔抬了多少次,才跳了出来,碰到你。” 安倱的头都要炸了,他有些无奈的看着墓道,整个人十分崩溃。 “嗯,你要知道,设置循环的时候,一般都会设置一个让循环趋于停止的条件,否则这个循环就会无休止的进行下去。” “但是任何事情的执行,都是需要条件的,只要给予足够的时间,死循环是根本不存在的,因为再循环过程当中的能量损耗,最后一定会让循环得以实现的载体过载,从而崩溃。” 邦妮当年没能成为一只程序媛,不过专业课记得还是十分扎实,尤其是最近,当她不再抗拒灵力之后,那些关于咒术和阵法的记忆,一点点蜂拥而来,竟然逐渐完美的融合了起来。 “这个我知道,循环是有序的,但是规则本身是无序的,而整个世界的运行,都在朝着无序性增大的方向进行着。” 邦妮的鞋带散了,她蹲下去系好,站起来,“是啊是啊,你当啊您化学是不是学的很好啊?” “我是学心理学的,学什么化学啊?而且,我又没正经上过大学。” 两个人说着话,又走到了刚刚的转角,“这回我们往右走?右手法则?” “好啊。” 邦妮刚刚还活蹦乱跳的,这回突然又变得极为安静了。 安倱倒也不在意,她已经快要累到出现幻觉了,偶尔兴奋一会,肯定过后更累。 他们径直走向了墓道的尽头,只是没想到的是,这回出现在墓道对面的,居然不是那个大厅了。 盛爻,龙三,林语,三个人,正默默的守在门前,等着众星归位,打开门,救回方良。 (本章完) 第166章 怎么,找人吗? 重新经历之前发生过的事情,如果一次两次还好,到了现在,安倱整个人都已经崩溃了。 他径直走了过去,给所有身上带伤的人,都包扎好了伤口。 “何欢,控制住自己,别再把那个家伙弄出来了。” 邦妮静静点了点头,就不再说话了。 安倱有些奇怪地看着她,觉得邦妮似乎有哪里不对劲,但是刚刚已经确定过了,他的戒备,也就放下了不少,可现在她的毫无反应,却让他有了些迟疑。 这么多年,对邦妮来说,他一直是个亦师亦友的存在,却从不强迫她做出任何选择。对于邦妮彻底埋葬过去的做法,他虽然并不赞同,却也尊重她的想法,所以,他对她的称呼,一直都遵从她自己的意见。 这也是之前邦妮能够通过一个称呼,直接发现安倱有问题的原因所在。 星光渐渐向下移动,门也按照正常的轨迹,打了开来。 他们四喜观察了环境之后,便朝内走去。 安倱已经把最近的事情,经历了无数遍,他不像邦妮,发现异常之后,可以直接打破束缚,跳脱出来,每一次,都是当事件出现了极为严重的偏差,才能走出来。 而每次跳出之前的重复,他所经历的时间线,就会向着更早之前,移动一些。 “照着这样走下去,我是不是能直接走回出发之前?” 安倱思考着,邦妮这时候沉默的有些诡异了,连刚刚安倱叫错了名字,她都没有任何反应,这也让安倱十分困惑。 可是自从他遇到这个邦妮开始,事件和时间,又始终是连续的。 由于这次,没有血迹,吸血鬼们都没有复活,而也没有雪狼的存在,能完成之前融合吞噬的过程。 他们前进的很是顺利,终于走到了之前那个不断崩溃的房间里。 这次的机关倒是没有启动,他们很容易就快要走到了尽头。 然而,队伍里的龙三,突然滑了一跤,不小心踢到了墙上。 于是,最开始的那场奔逃,有一次啊开始了,房间在不断地缩小,地面在不断的坍塌,而空气也在一点点消耗着。 由于有了之前的经验,安倱已经几乎是众人当中,最为平静的一个了。 不过从一个清醒的角度来看其他人,他们的反应倒也有些许的僵硬。 让已经明白了自己正在经历什么的人,最为困惑的,就是他们永远不清楚,自己碰到的同伴当中,有哪些是投影,有哪些是机关,又有哪些是真实存在的,并且也在寻找其他人的。 这些经历当中,虽然有些事情和之前有所偏差,但是大体走向却不会有太大的变化,所以安倱也逐渐发现了很多之前,他没有注意过的细节。 他们对于龙三的猜测,也都在这个过程当中,被一一证实了。 而不过这个龙三是真是假,对于现在的安倱来说,都是十分值得关注的问题,毕竟没找到饲主之前,他们不能轻易唤醒龙三,却又不知道,龙三究竟是因为什么,才和洛朗有所勾结。 下毒侵蚀邦妮的灵力也好,故意拖慢进程也罢,这一切都和之前的龙三,差别太大。 果然这一次,又是龙三启动了机关,并且,自己故意跳下裂缝,也和之前一模一样。 这次的盛爻并没有发疯,可能是她已经被送回去了,每次循环当中,最为僵硬的,也是盛爻的动作。 也因为这个,邦妮有了更多的活动空间,她伸手去拉龙三,安倱却摔了一跤,不小心,踢开了邦妮的手。 邦妮木然的转过头看着安倱,“为什么?” “等一下。” 安倱看着下面的龙三消失了之后,悄悄拉上了邦妮,也跳了下去。 和之前的观察不一样,下面虽然看上去像是一个巨大的深渊,但实际上,却没有多高,就到了下一层。 这一层的高度,和之前每一层相比,都要矮上不少,安倱和邦妮两双长腿几乎没有地方放,只能匍匐前进。 “对了,遇到我之前那次循环,你是怎么知道,我不是我的?” 像是为了打破这个尴尬的沉默,安倱小声开口问道,好在他讲话技巧性一向极强,这会倒也没有尬聊的感觉。 “我……那个……哦,我,不是,是你喊我的时候,上一个你直接喊我何欢,你不是从来不这么叫嘛。” 邦妮也没听出什么,就是思考的时间稍微有点长了,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可是我刚刚也是直接喊你的啊,你为什么不直接问我呢?你怎么知道,这个我是不是我?” 安倱的桃花眼微微眯了起来,看上去,却和之前温和的样子大相径庭。 不过这个变化,对面前的邦妮来说,就好像不存在一样。 “我,没有注意到啊,太累了。” “可是我们现在每一次经历这些事情的时候,都要小心,身边的人,是不是陷阱,你之前证明了我是我,现在又不提防同样的事情,那你怎么告诉我,现在的你是你?” “我之前……不是,我现在……你是……不对,我是……” 邦妮很快就自己跟自己纠结成了一团,前言不搭后语的开始研究起逻辑了。 “之前……是系鞋带的时候吗?现在换人,都已经可以无缝衔接了吗?” 安倱没有在理会身边的邦妮,继续朝前面爬了过去。 按照之前的经验,一旦找到了那个会出现逻辑错误的点,这次的循环很快就会崩塌,然后用一种近乎合理的方式,开始下次循环。 “在结束之前,多看一点是一点,如果之前邦妮也没有救龙三的话,他一定也是要自己跳下来的,那么,他是要在这里,做什么呢?我们没看到的这一层,又有些什么呢?” 安倱抓紧时间朝前爬去,随着上面空间的收缩,整个下层,变得宽敞了许多。 看上去,上面的那个会自己抽成真空的空间,似乎不只是为了困住外来者那么简单。 它真正要防护的,也是下面的屋子,而不是墓道尽头,他们找到方良的地方。 (本章完) 第167章 请告诉我我是谁 “我之前还在想,缩小的甬道里,其他的空间去哪了。” 现在上面的整个空间都已经被压扁了,下面倒是一下子变得宽敞了很多,安倱站直了身子,仔细打量着四周。 这个夹层一样的空间,却并不是靠着任何的超自然力量来维持的。 只有在上面的机关启动之后,它才能完全显现出来,通过抽走上层的空气,改变两侧的气压,从而将上面的整个空间,被紧紧压死,而空气重新流回,两侧的空间,就会对调。 在无数超自然力量的面前,这种精巧机关的存在,似乎不值一提,但安倱却对这背后的技术十分感兴趣,只是他不了解这次循环的终止,只哈暂时按下了内心的好奇,朝着正前方走去。 这里倒是不担心会被迷宫困住,上下两层都十分单一,就好像一个中间有夹板的长方体箱子一样,之前也是靠着这一点,他们才能飞速的通过,而不是被压成肉饼。 安倱轻手轻脚走到了路的尽头,出乎意料的是,在这里,存在着完全对称两个房间。 左边的一间门开着,右边的则紧闭着。 本能的他就像想朝左边走去,刚迈出脚,却停了下来。 “如果龙三真的进去了的话,就算肯定身后没有人跟下来了,也一定会把门关好,而不是像这样大开着……” 想到之前在上面遇到过的,真假门,生死门一类的存在,他还是轻手蹑脚,走到了那扇紧闭的门前。 门上什么都没有,就好像和墙紧紧融为了一体一样,四周也没有任何的接缝,或者空心的机关存在。 努力了很久未果,门内却传出了一阵阵声响。 安倱赶忙躲在了一根灯柱后面,悄悄打量着外界的变化。。 开着的那扇门,一点点回转,卡在了正中央的位置,而这一侧闭合的门也是一样,慢慢从中间回转,两扇大门隔开了四个小门,龙三从最右边,信步走了出来,只是表情有些不自然,就好像整张脸都是画上去的一样,不是很熟练。 他走到了两扇门中间的位置,在那里,随着两扇门的移动,有一个小盒子被慢慢打开了。 他轻轻转动里面的把手,两扇门,就都转了回去,被关上了。 随后,他走到了对面,拿下了一盏长明灯,随着重量的变化,一侧的墙上,慢慢打开了一扇门。 一阵潮湿闷热的风,一下子冲了进来,安倱的角度,刚好能看见新打开的暗门之后,墙上彩绘着的壁画。 龙三从内侧墙上取下了一个空的长明灯盏,点燃了灯捻,放在刚刚的灯柱上,随着这点重量的增加,在灯柱一侧,有一个类似按钮的设置,一点点凹陷了下去,从灯柱上方,渐渐有灯油一点点流了下来。 做完这一切,龙三就进到了那件暗室,而随着灯油的流动,很快的,灯柱的重量恢复了之前的样子,暗室的门,也就此关上了。 而随着暗室的闭合,刚刚开启灯油盒子的按钮,也逐渐恢复了。 那些灯油开始的时候,还是液体,遇到空气之后,就在一点点凝固,刚好重量足够关门之后,上面流出灯油逇口也被堵死了,下面的灯油,也因为凝固,能支持很久的燃烧。 在一旁看着的安倱,找到了一种当初看着盛爻偷教堂的,诡异的兴奋感,对于整个机关的设置,他简直要为之鼓掌喝彩了。 “所以,等到这些灯油再一次被烧干的时候,通向外面的门,就会再次打开吗?等门开之后灯油又会再次填满,也就是说,只要灯油不被烧干,这扇门,就会定期的开启闭合。外面的人,也就可以不经历上面的通路,直接进到下面来。” 安倱整个人都变得兴奋了起来,如不不是现在还被卡在一个奇怪的循环里,他可能还想在这个地方,多停留上一阵子。 “所以之前被困住之后,龙三是从这里离开的,当初在死境,才会把我们带到那个壁画室里,但是因为时候不到,这边的门并没有打开。” 安倱右拳砸在了左手上,兴奋的跳了起来。 “但是……后来他又为什么把我们引到了上面呢?甚至最开始的时候,也是他的血,唤醒了那些吸血鬼的……” 他迫切想找个人弄明白这一切,整个人都有些疯狂了。 急于知道真相,他从包里拿出了一把刀,想直接朝自己的胸口戳下去,但是快碰到衣服的时候,内心却突然警铃大作。 “不对啊,现在真的龙三确实是在死境当中,但是如果把他带出来,陷入了新的循环,或者我直接被困在了对面,那又怎么办?” 安倱默默收回了刀,有些烦躁的四处打量着,很快的,他的目光,就锁定在了对面的两扇门上。 他轻轻走到右边那扇门前,伸出手,在墙上拍拍打打,但是出乎意料的,他轻轻一推,那扇门就打开了。 门开到一半的时候,他就按住了门,没再让它继续移动,而这个时候,另外一边的门,也移动到了相同的地方。 两扇门中间的盒子,也被打开了,他找到那个把手,却推不动也拉不住。 安倱挠了挠头,试探性的朝右按下去,左边的门,就应声合上了。 “bravo!” 他兴奋的跳了起来,这感觉就好像他n年以前,成功逃出教会的时候一样。 不过他的潜逃,没有盛爻彻底,没多久,就被抓了回去。 他把刀先扔了过去,没什么异样,人就走到了门后。 门后的密室,倒是没有什么东西,只是四堵简单的墙,中间摆着一具棺材。 墙上没有灯,安倱就拧亮了一根冷光灯管,蹑手蹑脚走近了。 那棺材是西式的,顶板并未钉死,虽然有些重,他还是掀开了。 气喘吁吁的走上前去,他借着灯管幽幽的白光,看清了棺材里睡着的,自己的脸。 安倱登时出了一身的冷汗,还没来得及细看,肩膀上,就搭上了一只手。 他吓得把灯管扔了出去,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怎么,找人吗?” (本章完) 第168章 探索者安神棍 安倱被吓得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心脏不停地狂跳,过了很久,他才反应过来,现在扼住他喉咙的,居然是刚刚已经离开的龙三。 “吓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冷汗飞速的从安倱身上流了下来,不过很快他就镇定了下来。 对于平常人来说,最大的恐惧莫过于死亡,但是死亡对安倱早已经是家常便饭了,这也给了他更多的思考空间。 “你已经知道我的我名字了,对吧?所以,出于礼仪,是不是该告诉我,你是谁呢?” 虽然心脏还是在狂跳,他看上去的平静,显得十分之假,但是安倱确实是已经冷静了下来,只是他控制不了自己之前狂飙的肾上腺素。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为什么还要问呢?” 身后的声音,乍听上去,确实和龙三一样,不过听的时间长了,还是能感受到细小的差别,龙三的声音更薄,也更寡淡,安倱背后那人,嗓子却十分浑厚,语调相对常人,还要慢上不少。 “我当然不知道,否则就不问了。” 从这个人出现到现在,他的一切举动,都证明了,现在安倱背后的,一定不是龙三。 安倱的脑子在飞速的运转,却不是在思考这个人,究竟是谁。 让他疑惑的是,这个人之前,究竟和他们有没有过交集,这决定了现在的假龙三,究竟是循环当中的又一个假人,还是被卷入循环当中的,某个确实存在的人。 单单从这次循环的事件来看,这个循环当中的龙三,必然在某个时候,被这个假的龙三所替代了。 但是之前他们都一直以为,龙三只是有所隐瞒,却没有发现他在某个时刻,被人掉包了,也就是说,如果不是假龙三演技太好,那就是在之前的时间进程当中,和他们有所交集的,就是龙三。 而因为真龙三,在正常进程当中,没有成功来到下面的空间,假龙三也就从未出现过。 “但是,因为我们是正常的人,所以不可能一次次完美复刻之前的行动,偏差一定会存在,当偏差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彻底改变之前的事件,如果把我们困在这里的人,还想要维持循环的运转,要考虑的,就是改变之后事件的运转。” “所以你想表述什么?我只是一个可能性?不是确确实实存在的真人?” 假龙三话音里的笑意更重了,他看着安倱一脸严肃思考的样子,颇有些不爽,“你就没有一点作为人质的自觉吗?” “你……是真的?” 安倱紧皱着眉头,确实没有考虑过自己还被人挟持着。 “我自然是真的,不然你觉得,哪一个被投影过来的假人,会因为机关被动过,专门走回来呢?” 说着话,安倱已经被彻底捆成了一个粽子,丢在了一旁,他倒是也并不在意。 长时间的思考,终于让他的脑内灵光一闪。 “所以你是龙三和方良的那个雇主?杀了一整队雇佣兵的那个?” “哟,你怎么知道的?” 面前的男人,显然有着比龙三更加丰富的表情系统,极为惊讶的看着安倱,神色居然十分生动。 “你猜我怎么知道的?” “我……去!” 假龙三刚要说话,却突然感觉背后一热,他反应十分灵敏的跳了起来,却在半空中,直直的摔了下去,动也不动了。 暗处逐渐析出了一个人影,邦妮冷着脸走过来,二话不说,在假龙三身边下了几十道封印。 她手一挥,直接切断了龙三身上的绳子。 “天王盖地虎。” “盛爻一米五!” “不应该是邦妮两米六吗?” “那林语还二百六呢……” 邦妮伸手把安倱从地上拉了起来,面色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凝重。 “行了,没有打不开的锁,我们肯定能绕出去的。” 安倱拍了拍她的肩膀当做安慰,捡起了刚才的冷光灯,再一次走到了棺材旁边。 “我现在越来越怀疑,我们的时间,确实是被送到了刚刚进到雨林的时候,而这样的话,我们记忆里做过的一切,都变成了徒劳。” 邦妮更加疲惫的看着地上的假龙三,长叹了一口气。 “我已经快要知道,究竟发生过什么了,先别着急。” 安倱终于看清了棺材里的人脸,这一次,终于看清了,是龙三的样子。 他如释重负的看着邦妮,“你刚刚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跟着他下来的啊……结果进来就听到了你们的对话……” 邦妮看着棺材里躺着的龙三,连崩溃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 “刚刚我低头系鞋带,再起身的时候,你就已经不见了。我唯一能感受到有人的地方,就是之前封印守卫的房间。” “我自己就解决了那些守卫,本来以为循环会重启,但是事情却依然再向前发生,我就跟着他们走下来,看看事情究竟能发展到什么地步。” “这次盛爻没有发疯,在龙三快要掉下去的时候,我没有救他,他就走了下来。” “我特意等他离开之后,才重新走了进来,谁知道,进来就看见了你们两个。” 安倱露出了一副玩味的表情,“所以说,我们之前经历的循环,是重复的。” 他轻轻合上了棺材,带着邦妮转身走了出去。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右边的屋子里,是真正的方良。” 邦妮的眼睛努力的张了张,做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不可能,如果这样,那我们之前带出来的究竟是谁?” 安倱笑着交换了两扇门的位置,带着邦妮走进了左边的那扇门。 两边的屋子长得一模一样,连中间棺材摆放的位置都是一样的,安倱有些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另外的棺材。 邦妮浑身都哆嗦了起来,她仔细的看了看李阿敏躺着的方良,随即颓然的坐在了地上。 “现在有一个更严重的问题,我们究竟是什么时候,被卷进来的?” 沉默了一会,她抬起头,面前的安倱,却已经消失了。 (本章完) 第169章 横生枝节!多出来的棺材 安倱刚想跟邦妮解释自己的发现,就发现,身边的邦妮不见了。 之前他每一次结束自己的循环,都是某一个投影人的逻辑,被卡死在某个地方,然后安倱自己离开。 这样凭空消失一个人的现象,倒还是第一次。 和其他人,尤其是邦妮的状况,截然相反的是,他非但没有因为一次次的事情,变得疲惫或者崩溃,反而在有了新的发现之后,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他盖上了方良的棺材,静静走了出去。 “逆转时空只能是理论上的,一旦真的把我们都按超光速加速,先不提需要的能量,所有人当场就会死掉。” “但是时间不能逆转,空间和思想是可以的啊。” 他按照刚刚假龙三的办法,再一次回到了之前的壁画室里。 和之前一样,有一个很明显的,能通向外界的门,但是这一次,他却并不着急离开了。 在通向外界的那扇门那,他来来回回转了两圈之后,终于把视线,锁定在了通道的天花板上。 正常情况下,任何一座墓葬当中,壁画都是连续的存在,组合在一起,叙述一个完整的故事,而由于故事的联系性,在人物上,都多少会有重复。 但是在这个通道当中,却独独留下了这么一幅,类似女娲补天的画像存在,甚至和内部的故事,都没有连续。 “就是你了!” 安倱的眼睛越来越亮,他顺着女娲炼石落下的石屑,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一块相对完整的的石头。 而虽然这些壁画,都是用类似结晶体的颜料制作的,这一块却相对突出许多。 安倱左右转了转,并没有转动,但是这块石头,确实是可以移动的。 他重新试了一下,终于把那一块小小的石头,按压了下去。 随着轰隆隆的声响。在女娲手中捧着的那块巨石,一点点从空中,被放了下来。 安倱轻轻踩了上去,那块石头,又一点点升了回去,在石台静静合拢之前,他看到那扇门里,龙三又一次走了出来。 但是没有看全,她就又一次来到了一个,和之前类似的半层空间里。 这个地方小到只能让他蹲在那,甚至都没有回去的路。 手脚伸展不开,本就让他极为不舒服,这里又几乎没有任何的机关,连回都回不去。 有些颓然的狠狠锤在墙上,安倱不太舒服的蜷缩成了一团。 有一个瞬间,他自嘲的以为,自己真的找到了循环里,彻底卡住的位置。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附近的环境,渐渐发生了变化,开始有星星点点的亮光,在四周显现了出来。 他仔细看着那些光点,眼睛也一点点亮了起来。 “我的天啊!” 他有些兴奋的想要跳起来,头却撞到了石头。 揉了揉脑袋上的包,他静静躺平下来,虽然手脚还是有些伸展不开,胸口却没那么憋闷了。 于是,一副微缩版的星图,就这么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但是星图却有些不全。那些已经存在着的星星,也有些位置不对。 安倱仔细看了看,将暗处的石头,推到了亮处,改变了一些两颗星星的位置。 随即,更多的错误被暴露了出来,然而那些石头,却并不能随意的异动,每一块,都只能在特定的轨道内挪动,而有些挪动之后,又会改变其他星星的位置,甚至影响其他星星的运行。 “星空版华容道吗?” 他饶有兴致的笑了笑,很快,几乎一半的星星,就和暗处的石头,对调了位置。 而随着整片星图的完善,他四周也逐渐传来了一阵轰鸣的声音,伴随着巨大的气流运动。 等到北斗星的位置,被彻底空出来的时候,他四种的轰鸣也达到了最大,而周围空气的猛烈异动,让他几乎有些窒息了。 很快,他面前的星图,就有些松动了。 他轻轻推了一下,一整片石板,就被打开了。 他从中钻了出来,突然有些晕眩了。 刚刚的整个过程,他都以为自己是平躺着的,但是,推开那片石板,他的背后,却是垂直于地面的。 他差点摔了出去,靠着刚刚的石板,才稳住了身形。 走出来之后,他才发现,这个空间,是藏在他们最开始,找到方良的甬道里,侧壁的一根梁柱上。 他的兴奋已经无以复加了,“所以恢复上层的机关,在下层,那恢复下层的……就是外面的那个星光锁!” 安倱激动地跳了起来,“对!里面是用星星,外面自然也是,上面根本就是个幌子!一旦星星运行到指定位置,打开机关之后,上下就会再次对调,把进到上层的人,封死在上面,除非知道,下面还有其他的通路!” 安倱右拳砸左手,开心的几乎要在原地转圈,他快步冲到了甬道尽头,走进了那个装有血池的房间。 “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幌子的话,那么,这里存在着的,也一定不是真正的机关!” 他仔细的再次检查了石壁上的文字,随后,从中抹掉了两个。 随即,最后一扇门,就打开了。 一股霉菌和灰尘混在的空气,一下子扑了出来,抢的安倱直咳嗽。 对立面本来已经没什么期待了,毕竟只是一个幌子,但是,污浊的空气被散尽之后,安倱的眼睛里,那光芒几乎要实质化了。 ——就像盛爻打开了一个油斗一样。 但是安倱对财宝没有什么兴趣,让他激动地是,对面的屋子里,陈列了慢慢三大架的书。 他开心的像个孩子,都没检查附近的机关,就冲了进去。 让他失望的是,里面的所有书,都是空的。 “果然没错!” 他笑着放回了刚刚的那本书,刚要向外走,整扇门,却都关闭了。 回头,盯着架子上的书,他努力的在脑海里勾勒着感刚刚那两个空间的走向,然后走到了尽头的书架前,直接移开了整个书架。 在书架下面,一条长长的台阶露了出来,下面的空间里,长明灯火还在摇曳。 而其中一根灯柱旁,甚至还放着刚刚安倱丢下的背包。 (本章完) 第170章 鸠占鹊巢与众人的回归 安倱轻手蹑脚从楼梯走了下去,他急于证实自己的想法,却还要控制着,地方周围可能出现的风险,着实有些艰难。 按照杠杠的办法又是一通折腾,他很快回到了放着各种棺材的那间屋子里。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在这里……” 他低声嘀咕着,走上前去。 “你也猜到了对吧?” 邦妮的声音在一次从身后响起,她面色凝重的站在安倱背后。 “是啊……你猜的怎么样?” 安倱转过来,侧开身子,站在邦妮的一侧。 “不嘛,你先告诉我,你猜到的是什么!” 邦妮拖着下巴,好像撒娇一样,摇晃着脑袋。 “总是我说,不就没意思了,万一我猜错了,还误导了你,可怎么办啊。” 安倱不动声色的又往后退了一步,邦妮却似乎什么都没发现一样,一边说话,一边继续朝前蹭。 “我说啊……” 她刚刚凑到安倱身前,安倱却直接纵身一跃,跳到了她的身后。 “不是,你躲什么啊,我又不是魔鬼。” 邦妮笑着转了过来,继续上前走去,安倱好像知道了她接下来的动作一样,反手挡住了她的胳膊,却还是被她掌心的刀,划伤了胳膊。 “你是不是魔鬼,我可不好说。” “邦妮”眼看事情败露,却并没有恼火的神色,纵身向前跳去,眼看就要压在安倱身上。 安倱就地一滚,躲过了这个,反身上跳,抬腿直接劈在了她的肩膀。 这一脚蹬过去力道着实不小,这个假邦妮,却好像没有什么大碍,顺势抓住了安倱的腿,直接把安倱甩到了后面的墙上,几乎要把安倱从中间撕开。 安倱并腿后缩就势滚向一旁,假邦妮的刀,就几乎只擦着他的身子,直接戳进了墙里。 安倱被摔得这一下,也有些头晕眼花了,假邦妮手里没了武器,干脆欺身上前,抬手又是几拳。 安倱被逼在角落里,几乎没有办法换机,只能被动格挡,有几下被砸到头上,顿时眼冒金星。 这个假邦妮出手如此粗豪,本体决计不像是个女生,安倱想到这,干脆提膝向上,狠命顶去。 果然,这一下子收到了很好的效果,那个假邦妮几乎当场昏倒过去,弓起身子,不住地抽气。 安倱顺势又是一脚把她踢飞出去,她狠狠撞在了对面的棺材上。 那棺材的顶板年头本就多了,这么一撞,直接碎裂开来,露出里面躺着的人影来,居然,是据说已经被送回了蝶语的盛爻。 “果然是这样!” 安倱还没来得及高兴,对面的假邦妮,就扶着棺材的边,一点站了起来。 “对,就是这样,”她捡起一块尖锐的木板,直接顶住了盛爻的心脏。 “不过,你应该是不敢确定,她现在是不是在这的吧?而且,即使是你们里面负责治外伤的那个,也应该修不好碎掉的心脏吧?” 她已经彻底放弃了伪装,整个人像个碎掉的娃娃,表皮片片碎裂,露出里面不成样子的一个,斑驳的人形来。 声音也不再伪装,彻底是刚刚,下面假龙三的声音。 “所以,我现在知道你是什么了,雇佣龙三他们过来,就是为了把自己变成这种不人不鬼的东西吗?” 安倱虽然内心确实是有过一丝慌张,却明白这种时候,无论如何,都需要保持镇静,至少,看上去镇静。 “多么美好的人啊,你看看这身段,这皮肤,这个……” 假邦妮说着话,表情却逐渐变得有些下作,不过还没等把话说完,安倱直接甩出了两根银针一根穿过了她的喉咙,一根穿过了她的眼睛。 “我知道这种程度弄不死你,不过,我其实很想知道,你究竟是怎么出来的?” 安倱冷眼看着他,就好像盯着解剖台上的,一只被开膛破肚的青蛙,虽然心脏还在跳动,四肢的神经,却都被泡在了盐水当中,戳一下,还会收缩,还会放电,就是不能真正算作是活着。 “你看看,这就急了,不是号称抚慰心灵吗?这么急躁的大夫,我可不选。” 安倱的脑子在飞速的旋转,脸上的神色,却越来越冷。 他很想当场结果掉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家伙,却不知道,他究竟是以什么方式存在着的。 “没有人可以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是吧?” 安倱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极为冷冽的光。 “你看嘛,其实一定程度上,我们,还是有协商的余地的,不如……” 假邦妮话还没说完,却突然在后心感受到了一阵钝痛。 他有些后知后觉的转过头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安倱。 看到安倱手里拿着的东西之后,他的眼睛睁的更大了。 “不可……” “除非,他本身并不存在。” 安倱甩手,扔掉了假邦妮干瘪的心脏,拿出手帕,擦了擦手。 “不好意思,这里的东西,对教会来说,都是小儿科。刚巧,我还有个师叔,跟你们研究方向一样。” 安倱冷眼看着,眼前的假邦妮倒在了地上,伪装彻底消失,变成了一个,类似之前吸血护卫一样的东西,却分不清本来的样貌。 他抬起头,对面的自己正在不断消失掉,看着诡异又惊悚。 “每一次的循环,对于投影来说,都是一次深度学习的过程,没想到,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抖了抖身上的冷汗,他轻轻盖好了盛爻的棺材板,逐个检查着其他的棺材。 “果然,大家都在……” 他一个个打开了那些棺材,里面安睡着的,却不是吸血护卫,而是他们所有人。 不过有的纯属凑数,比如此刻,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龙三和盛爻。 让安倱奇怪的是,有一具棺材里,睡着一个他没有见过的男人,从身形上判断,却不应该是之前冒充了龙三和邦妮的那个人,他整个人都像是从大理石直接劈砍出来的,坚硬紧绷的身体线条,还有棱角分明的脸,看上去,就好像一个戾气未脱的新兵。 “你是谁?” (本章完) 第171章 神棍,女巫,女祝 睡着的人,自然是不能回答他的话的,安倱没办法深究,不再理会了。 那躺着的人,不过三十多岁的样貌,身上戾气很重,先是常年刀剑舔血活着的。 “龙三他们被留在这的雇佣兵吗?那之前,为什么没遇到过?” 放下了心里的疑惑,他终于找齐了所有人的棺材,只剩下他自己了。 “不对,如果是之前被卷进来的所有人的话,木木也应该有一个啊……” 他嘀咕着转了一圈,却并没有看见任何一个多余的棺材。 “大概是?动物不算?” 他有些自嘲的摇了摇头,感觉自己已经快要被折腾成一个疯子了。 稳了稳心神,他终于站在了最后一个,还没有打开的棺材前面。 “确实没有足够支撑逆转时间的能量,但是……思维可以啊!” 他猛地打开了最后一个棺材,眼睛对上了里面正在沉睡着的自己。 “好久不见啊。” 他抬了抬手,里面的安倱,手里的镇魂铃,轻轻摇了摇,随即,他就睁开了双眸。 像是久冻的坚冰,突然整块消融开来,他的目光,像一柄寒光内敛的刀,扫过了四周的环境。 手中不停,镇魂铃的铃音,一圈圈回荡在偌大的金字塔内。 “魂兮归来!去君之恒干,何为四方些?舍君之乐处,离彼不祥些!魂兮归来!” 他低声吟唱着,声音融入镇魂铃的铃声,像是一阵拂过大地的春风。 很快,老头子,羽斯,邦妮都慢慢苏醒了过来。 “果然,方良不在这。” “洛朗用的到底是什么,我们真不能直接叫醒龙三吗?” 邦妮的眼中,闪着一副了然的疲惫,她和安倱不一样,在刚刚的循环当中,她始终都在寻找漏洞,却一次次被越来越接近人的投影,弄得不堪重负。 “不能……不过,我们可以问问另外一个人啊。” 安倱挑起了一个微笑,轻轻眨了眨眼睛。 对面的老头子还好,羽斯和邦妮,却都好像被电到了。 安倱看着对面两个女生的反应,开心的像个孩子,“好啦,稍微快一点,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他转身去折腾机关了,留下了两个一脸懵的,还有一个累到不想说话的。 但是在他们三个人,都明显感觉到,安倱像是打开了什么锁一样,和之前那个教科书一样标准的人,彻底告别了。 羽斯转头看向老头子,行了个大礼表示感谢,老头子也没说什么。 “不是我……” 他响起刚刚在耳边的那个声音,有些后怕的想着,还好盛爻不在这。 “一共三次,还有脸两次,我可以交给盛爻吗?” 他在心里暗暗想着,却没有任何回应。 邦妮虽然对着两个人的哑谜很是奇怪,却也没有精力再去询问了。 她在地上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了皱缩成一团的凡帕尔,样子虽然还是人形,却已经彻底失水,干硬的像一块石头。 她找了一个相对完整的棺材,把凡帕尔放了进去,盖上盖子,彻底封印了起来。 “我觉得,你找错人了。而且,你这个样子,我也不好把你放出去啊。” 那边安倱招呼着,他们便穿过了机关,走到下层去了。 他们都以为,事情已经告了一个段落,加上众人实在疲惫,境界也就几乎没有了。 毕竟这里面,唯一一个精力全满的,就是快要变成个疯子的安倱了。 而就在他们离开之后,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是,不大的空间里,有一声细微的,却十分坚定的心跳声。 而安倱刚刚唱诵的《招魂》,仿佛被存储在了砖石的记忆当中,一刻不停地,用极细微的声音,在房间里慢慢回荡着。 不过呢,声音的主人,此刻的心,完全不在这个上面,他正一蹦一蹦的走到了队伍的中央。 和之前不同的是,这里的空间,要比循环当中,宽敞不少。 而到了下层,在那个双生房间之前,还有一段很长的甬道。 安倱刚好用这段时间,开始了脑洞的升级。 “对了,我还是有些地方不明白……等一下,哈贝去哪了?” 安倱兴奋的整个人都快要飘起来了,盛爻不在,他只好拉着邦妮不停的追问,不过刚开口,才发现少了个人。 “那个老家伙,大概知道出来之后我不可能饶了他,趁着那个结界破碎的时候,直接跑了吧……” 邦妮努力的调出了一个愤恨的表情,不过还是太累了,表情只加载了一半,就垮掉了。 “那他都没见过哈贝,怎么会把他放在里面?” 安倱低声嘀咕着,邦妮的表情,却让他十分受伤。 邦妮无奈的摇了摇头,安倱和林语这两个人,虽然从小没有长在一处,见面的机会更是少得可怜,不过两个人在很多地方还是相像的令人发指的。 比如这种“受伤的小鹿”的表情,好像他们都深知邦妮的软肋一样。 “好啦好啦,我跟你说还不行嘛,不过这种灵力术法一类的东西,我也不熟。” 邦妮强行压住了自己想要摸安倱头的冲动,跟他解释起来。 “凡帕尔快跑出来的时候还想挣扎一波,才搞了这么个东西出来。” “啥?凡帕尔搞的?不是那个家伙吗?” 安倱受伤的表情更加严重了,羽斯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确实是凡帕尔,在最后结界破裂之前,我看到,他好像在唱诵。” “对,他最后把自己献祭掉了。” 邦妮点点头,想着刚刚的那块石头,感觉有些复杂。 “他用自己现存的全部生命力献祭,把我们所有人都困在了刚刚那个,类似思维迷宫的地方当中,如果最后他能成功的话,我们就会在思维当中彻底死掉,身体却还保持着活性,他就可以获得我们的全部力量了。” 邦妮顿了一下,长长的喘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不过,应该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是,这里面,居然还有那么一个冒牌的存在,而且,很明显,刚刚那个冒牌货,也是和他一脉的吸血鬼,甚至比他更为精通精神力。” (本章完) 第172章 敢挡老娘的路?! “哦哟哟哟,快让我看看,这是哪块亲爱的小饼干,这不是我亲爱的安倱阁下吗?哦我的上帝啊,不对不对,我那个倒霉师弟走了之后,是不是该称呼你,安倱主教呢?” 站在那的,是之前留了下来的陈尘。 之前洛朗来找他,除了表达了一下关怀,就是把林语他们的现状都告诉了他。 “我自然知道,你所经历那些,不愿为外人提起的经历,但是,他们现在一个个都活的好好地,甚至把你当做一个死人。” 那天的洛朗,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露出他招牌的贱兮兮的微笑,只是极为冷静的,坐在沙发上,给陈尘讲故事。 陈尘早就活成了一个老妖怪,对于这种煽情,连配合的想法都没有,只是一路跟洛朗打着哈哈,想赶忙送客,好准备给林语的“惊喜”。 随即洛朗就扔下了三个重磅炸弹,也让陈尘,直接启程,来到了雨林。 “而且,就我的观察来看,你当年的实验,似乎成功了。” “啊,他们现在去了美洲,你也知道,美洲那边嘛,有个地方,有让人永生的秘密。” “毕竟教会这边,类似的研究,已经有了成果了,我们就是缺他们手里的一点东西,你要是拿过来了,我们可以一起研究啊。” 洛朗说完话,终于放下了那个超市打折的,还缺了口的茶杯,也不去管里面劣质的发霉绿茶,整了整袍子,就起身离开了。 “对了,谢谢款待。” 其实在到了美洲之后,陈尘就开始怀疑了洛朗所说的一切的真实性,不过这里面的诱惑太大,他又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也就不再追究了。 何况,到了美洲之后,他看到了火烧眉毛的老李一行,间接肯定了他的猜测。 但是在这里左等右等,他的耐心,早就已经被磨光了。 尤其是,洛朗自己大老远也抛过来一趟,这件事情让他十分奇怪。 但是当他看到安倱和邦妮的时候,陈尘知道,自己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于是,是个多年,他终于又拿出了,当初面对斯塔夫的时候,那个诡异的翻译腔。 “师叔?别来无恙啊。” 安倱对于陈尘出现在这,也并没有多少惊讶的,淡淡打了个招呼。 毕竟当年的事情,他知道的,是这里最多的一个。 而不管陈尘是通过什么渠道,知道了他们的行踪,他出现在这的目的,都只可能是已经被安倱塞到了死境的林语。 “你?你……你!” 老头子就不能像他这么淡定了,毕竟当你那,那个黑色的身影,把陈尘剁成碎块的时候,他就在当场。 而此刻,这个人虽然眼神比当年更为阴鸷,相貌语调,却没有多大变化,饶是老头子经历了那么多诡异的事情,此刻,也有些受不住了。 邦妮倒是还好,不就是个死人爬出来了嘛,这个时候,她只想回去睡觉。 而就在陈尘出现的同一时刻,羽斯身上,几乎所有的蛊虫,都要暴走,她拼尽全力,甚至用上了蛊母那里,她还没完全掌握的办法,才勉强压制住了这些虫子。 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究竟,哈贝的村子发生了什么,她冷眼看向前方的陈尘。 在他那,羽斯感受到了一种,熟悉,却又危险的气息,再看看其他人的反应,羽斯都有些无奈了。 “九黎女祝,非乱不出。” 暗自戒备着,羽斯突然想起了出来之前,大长老对她的警告。 当初的羽斯,只当这个,是老人们怕她贪玩,拿出来吓唬她的,谁知道出来之后,事情一桩接着一桩。 到底这世道该怎么乱,她尚不明晰,但是就在她附近的乱,似乎就不曾停止。 “可惜,九黎,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回去了。” 羽斯微不可查的弹了一口气。 对面的陈尘,似乎对于自己的出场,以及造成的效果十分满意。 他居高临下的,打量着每个人的表情变化,觉得达到了应有的效果。 却有一点,让他十分不满意,“无恙无恙,不过,就是对我小师侄,牵挂的紧啊,怎么,你们出来,都不带他的吗?” “这真的是……当年那个人吗?他不是……” 没理会上面的陈尘,老头子转向泰然自若的安倱,问道。 “医道的人,没那么容易死。” 安倱有些无奈了,这个师伯的研究,他也有所耳闻,从当年北城天街出事,他就知道,这个人,绝不会死的那么轻易。 邦妮实在有些不耐烦了,当年她对陈尘,就没什么好印象,现在看见他,自然没有叙旧的心情。 “您老人家,站那么高不累吗?有事说事,没事别挡路。” 邦妮强行压住了一团火直接砸过去的念头,勉强挤出来几个字,代替着扔了过去。 “找你们没事,不过找我小师侄有事,你们把他给我,我就不挡你们的路了。” 陈尘干脆不再绕弯子,一边说着,还一边四处打量着。 “林语死了,您不用找了,请回吧。” 看到陈尘背过去的手,安倱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他冷冷看着陈尘,手也悄悄伸进了背包。 “死了?什么时候死的?什么原因?” 陈尘怒目圆睁,直接冲了过来里。 安倱甩了了一把硫磺粉出去,暂时挡住了陈尘的路,又塞了一把鼠尾草给邦妮。 “车祸,救不回来了。” 眼看陈尘来着不善,安倱却没有多少退让的意思,邦妮点燃了鼠尾草,有些不耐烦起来。 “不可能,我不信,你骗人!” 陈尘突然暴动,划开了那些硫磺,虽然他的手当场就被烧成了一团黑炭,他却并不在意。 他刚想用毒,却看到了邦妮的鼠尾草,干脆,抬手就是一片银针甩了过来。 那些银针还没走到一半,就全数调转了方向。 后面跟着的,是暴走的邦妮,“你有完没完啊?!死了就是死了,我们还挖出来给你看看啊?没事别蛮缠,老娘还有一堆事呢,别挡路!” 她抬手,就是一排火球砸了下去。 (本章完) 第173章 废话不说,正面刚 鼠尾草隔绝了陈尘的大部分毒,却也让羽斯的蛊虫被压制了下去,几乎不能使用。 她只好暂时退后,把老头子护了起来。 连安倱都不太敢正面跟陈尘动手,就别说从来都是,靠着枪械和体术混斗圈的老头子了。 医道一脉很少和外界交手,没有人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受伤,也不想吃了什么,就不知不觉的死了。 但是从安倱和林语这两个异类上来看,显然他们的战力,相比巫灵一类,也是丝毫不逊色的。 而陈尘这么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能至少看上去,全须全尾的站在这,也并不是没有依凭的。 刚刚老李他们还没有撤走的时候,陈尘看上去老态龙钟也好,步履蹒跚也罢,他这样讨人厌的性格,却并没有人敢对他做点什么。 眼见邦妮上来就火里全开,大有直接把陈尘轰成末的架势,安倱想要帮忙,几乎都要插不上手。 只是偶尔从旁丢出几根银针,牵制陈尘的行动,可惜收效甚微。 陈尘虽然当年被批不务正业,基本功却跟没有有落下,而且身法步态,和他面具下那个苍老衰败的身躯,几乎判若两人。 “小妮子,怎么,不是都死了吗?这回这么急,是怎么了?” 陈尘轻巧的躲过了邦妮狂风暴雨一样的攻击,甚至还有时间出来反唇相讥。 邦妮却并不说话,之前盛爻一通乱砸式的无差别攻击,这会被她学了个十成十。 但是很快她就发现,除了风能稍微对陈尘有些禁锢之外,剩下的东西,几乎都不能对陈尘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甚至,一旦利用上了周围的植物,还会有被陈尘反过来利用的风险。 刚刚上来就动手,一个是因为它实在困到想杀人,另外一个,当年她在林语意识中看到的事情,说她没有芥蒂,几乎是不可能的。 甚至,从金字塔中走出来之后,她对于陈尘的恨,更胜于林语和安倱中的任何一个人。 “跟别人没关系,当年,你是不是明知道那些血根本没有用处?” 邦妮反手又是一片冰锥甩飞出去,将将擦到了陈尘的胳膊,就几乎冻住了他大半个身体,随即冰块从裂开的伤口上向两旁扯去,血当场飙飞出来,又冻成了无数细小的冰锥,反向戳进了陈尘的身体。 但是陈尘就好像受伤的不是他一样,并不在意的,直接把那一大坨冰块,从身上扯了下去,看都不看身上被扯下了多少血肉,甚至那巨大的疼痛,他都好像没有感觉到。 “哟,我说呢,这是在这等着我呢,你不是自己都知道了吗?还要我说什么?” 他挑了挑眉毛,作了个十分无奈的表情。 “所以,一切都是你干的?” 邦妮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只是冷冷看着他。 安倱有一瞬间觉得,站在这的,已经不是邦妮了,她突然把一切都暂停了下来,包括她身体里的一切生理进程。 “对啊,你想知道哪件事情?如果不喝那些动物的血,另外一个小丫头,尸毒应该根本不会变的那么严重?” 陈尘刚刚扯下去的伤口,似乎已经开始腐烂生蛆,但是那些蛆虫,居然在一点点,补全着陈尘剩下的身体。 他刚刚看上去游刃有余,其实也有好几次险死还生,此刻刚好找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就开始一点点盘算起来了。 “还是说,其实你当年不受控制,是因为,我在你的药里下了很多的迷幻剂?” 陈尘似乎十分怀念当初的时光,整个人都十分愉悦的样子。 “当年也是,师兄他年纪大了,早就尝不出任何东西的味道了,只是他凭着曾经的记忆,还以为自己味觉没有变化,倒是为我提供了很多方便呢。要是以前的他,别说你们两个,再来十个他都治好了” “哦,对了,你知道吗?其实最后一次,你不受控制,那个丫头的尸毒爆发,这一系列的事情,都是我控制好了的,谁知道斯塔夫那个不要脸的,半道出来搅我的好事。” 陈尘似乎十分扼腕,整个人都突然悲伤了起来,“你是不是一直以为,你自己是何陈两家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其实我之前给你父母,送了一味药,算是可以替死吧,你只是我用来承载灵力,找到他们的一个容器,要不是斯塔夫突然出现,稳住了你,你觉得,你还能活到今天?” 邦妮一句话都没有说,静静看着陈尘的表演,但是她身后的三个人,却不约而同的,感受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尤其是安倱,他看着邦妮脸上的表情,一点点从平静,变得更加平静,突然觉得,她可能已经过了崩溃的边缘,走向了另外一个极端。 这个时候,邦妮脸上该出现的表情,怎么都应该是分黁,委屈,心酸或者其他各种各样的心情,而怎么都不应该是怜悯。 他低下头,想找个办法,稳住邦妮,别被陈尘带着走,正中陈尘下怀。 但是这一低下头,他浑身一阵冷汗就冒了出来。 邦妮的手掌心,正紧紧握着一个,几乎不发出光的火球。 和之前利用各种元素攻击的时候不一样,那些攻击都有型有质,甚至还有点花哨,只要躲开了,能造成的伤害几乎没有。 这一次,邦妮手上的火球,已经一点点被压缩,从明黄和赤红,一点点变成了一团如墨的黑色。 更让安倱胆寒的是,这团火,并不是凭空冒出来的,在那火的中间,有一棵极为微小的树苗,却并不是在维持燃烧,而是支撑除了燃烧之外的,另外一种法则。 而随着火焰的再一次压缩,羽斯的目光,也投了过来。 安倱和羽斯两个,对于生命都有别人没有的感悟,而邦妮手中的那颗树苗,此刻传递的,正是生命湮灭的法则。 不是传统意义上,躯壳死亡,灵魂可以逃脱进入死境这种死亡,而是从每个细胞开始的,全方位的奔溃,连带着灵魂一起消亡那种。 现在,羽斯和安倱看向陈尘的目光,都有了些怜悯。 (本章完) 第174章 跟我斗?你还嫩着呢 “你刚刚是说,我的父母亲里面,还有一个活着是吗?” 邦妮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极为灿烂的微笑,这微笑出现的时候,连陈尘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对啊,怎么,你把林语交给我,我把他们的消息告诉你,怎么样?” 陈尘露出了一个“本该如此”的笑容,一脸期待的看着对面的邦妮。 “你想知道怎么样是吧,那么,让它告诉你吧。” 邦妮举起了刚刚一直握拳的右手,摊开来,向前轻轻吹了一下。 陈尘只能看见一小团黑色的东西,很快就消失了。 “怎么?就……” 他刚想嘲讽,却发现,身边突然多了无数黑色的细小颗粒。 就好像,凝固了的火焰。 而话还没说完的功夫,那些颗粒已经直接钻进了他的五脏六腑。 “爆。” 邦妮轻轻吐出了一个字,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安倱和羽斯大致猜出了会发生什么,也就跟了上去,只有老头子莫名其妙的回头看了一眼。 但是也就是一眼,他也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陈尘的身体,在那一声之后,直接被炸成了无数碎片,而那些碎片在炸裂开来之后,又经过了无数次的爆炸,一直到肉眼看不见的层次。 而随着他身体的裂开,周围的地面和从里,也开始发生了剧烈的震动。 很快,一个大坑直接塌陷了下去,而随着这剧烈的震动,地下的火山,一下子喷涌出来。 这无声的画面,终于有了一声经久不衰的爆响。 邦妮走的却十分淡定,就好像什么都没做一样。 “大……大人?” 羽斯有些害怕的看着邦妮,不知道她精神是不是还健全,他们究竟有没有生命危险。 “听说过吗?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 邦妮的脸上,咧出了一个她自以为调皮的微笑。 “您成功又一次收获了迷妹一只。” 羽斯想了想,还是配合了邦妮的演出,“但是,大人……我虽然觉得黑巫术没什么不好,但是,还是少用为好……都说工具部分好坏看主人,但是这个它……” “好啦,我知道。” 邦妮捏了捏羽斯的肩膀,有些无奈的四处打量着,“刚刚的部落虽然毁掉了,但是没有大范围的死亡感,所以他们应该没什么事,就看哈贝,把他们藏到哪里去了。” 羽斯点点头,“之前哈贝告诉我,职责完成之后,他们相对会自由很多,应该是换了个地方,去过正常人的生活了吧。” 羽斯放出了几只蛊,借着松软的泥土,它们很快就完成了一个来回。 “已经找到了他们的所在,也没有什么危险,您还是要过去吗?” “不去了,累了,陈尘这档子事闹出来,我现在只怀念我的床。” 邦妮摊开手,有些无奈的揉了揉羽斯的头发,“你自己可以的吧?” “没问题啊!”羽斯反手拿出了蛊母留下的东西,“就算神不能到这边保护我,但是蛊母的传承还在呀。” 道别之后,羽斯转身向雨林当中走去,寻找哈贝的部落了。 邦妮撑着有些昏沉的头,跟老头子和安倱,回到了城市当中,随便找了个地方落脚。 老头子刚想叫些吃的,就看到两个人已经各自回房,睡得昏天黑地了,只好摇了摇头,简单洗漱之后,回到了床上。 “唉,这些小孩子,也真是不抗折腾。” “不过,要不要告诉他们呢?真是伤脑筋。” 这边老头子和安倱可能睡得很踏实,但是邦妮却并没有。 刚刚的那个黑球,如羽斯所说,确实夹杂了不少黑巫术和诅咒的成分,她借了巧,用了地下埋葬的骨头,还有附近的自然,但是对她的反噬,却也并不是不小。 才睡了没多久,她就浑身酸疼的,睁开了眼睛。 感觉自己身上都快要馊掉了,她转身走到浴室,跑进了热水里。 瞬间被温暖包围的感觉,让她几乎想要叫出声来。 但是疲惫再次袭来,她很快就睡了过去。 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她看到了很多人的脸,很多惊呼,和很多断肢。 很快,大火就席卷了一切,动荡,飘摇,破碎的牌匾和凌乱的脚步。 她以为这很显然,就是之前何家大火的重演,也就没有在意。 很快,噩梦结束了,浴缸的恒温始终开着,水流来回冲刷着她的身体,一种久违了的感觉,渐渐浮上了她的心头。 有些无意识的,她似乎在洗澡,又似乎在撩拨着。 梦里,有个深深浅浅的人影,修长挺拔,面容模糊却依旧俊秀,整个人还都带着一股温润的气息,轻柔的,让她的每一寸都得到了慰藉。 这是个让她更加疲惫的梦,梦中深深浅浅的人影最后变得越来越模糊,因为那人看上去虽然俊秀温柔,到了关键的时候,却粗暴的让她全身都要破碎了。 睁开眼的时候,邦妮的脸上闪过了一丝不自然,但是很快也就过去了。 虽然在洗掉一身狼狈的过程中,整个人反而收获了更多的狼狈,但是久违了的满足感,却让她心情大好。 走出浴缸回到床上的时候,刚刚的梦境,变得更加真实而猛烈,她也乐得于自满,只是,那身影,居然一点点的,和林语重叠了起来,让她无数次回想起在柔然的那场靡乱的幻境。 一股羞耻感油然而来,却带来了更大的幸福感。 在沉睡之间,她几乎能感觉到真实的触感,听到水面被拍打的声音,甚至被撕咬的感觉都如此真实而强烈。 她从来如此强烈的,对于这个的愿景,也就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幻想,还有自己的手掌,居然有这么疯狂的能量。 从蚊子的嗡鸣到疯狂的喊叫,她死死抱住了梦中的身影,反客为主起来。 这一夜的睡眠,比以往都要累人。 她找来旅馆的服务员换床单的时候,很努力的说服自己,是浴室里的水漏了出来,但是小哥的脸,显然比她要红上不少。 好在安倱和老头子睡得还很沉,不然她实在没脸去见他们,一个人如果能如此自满,以后可还了得。 “你们也真会玩,这个床上都是……水……” 服务生在提到水的时候,显然有些难以启齿,但是很快就说到了重点,“另外一边,还有二个自杀的,血挺都停不下来。” “谁啊?这么没道德?” 邦妮努力的转移话题,翻了个白眼。 “就你们一起来的啊。” (本章完) 第175章 着火的血脚印 听到这句话,邦妮也顾不上什么了,转身冲了出去。 另外的两个人,无论是安倱还是老头子,他们中任何一个有半点闪失,邦妮都承受不住了。 好在房间隔的不是很远,她很快就就看到了老头子。 “我的天,你终于醒了,”老头子一脸焦虑的站在那,抬头看见邦妮来了,长出了一口气,“昨天半夜的时候,安倱突然像是电线发作了一样,开始疯狂的抽搐,还发出了一阵惨叫,我以为他作了噩梦,也就没在意。” “谁知道早上起来的时候,安倱就没了呼吸声,我过来一看,才发现他身上居然全是伤。” 除了时间,几乎没有什么东西,能行之有效的弄死安倱,这几乎是他们所有人的共识,但是他却还是会受伤,会难受,而一旦危及生命,那种痛苦,又是他们难以想象的。 尤其是,他们上不知道,安倱会不会下一秒,就被卡在生死之间,动弹不得。 “还好还好,没什么大碍,只是出气多,进气少了,不过他应该在慢慢恢复了。” 邦妮上前试探,安倱暂时没什么生命危险,而通过之前的几场战斗,也能看出,斯塔夫他们,教学的时候,除了治病救人,也给了他们防身的办法。 安倱的床附近已经被简单收拾过了,所以帮你进来的时候,并没有见到之前描述的那种,血流成河的场面,只是空气中,还一直萦绕着一股淡淡的甜腥味。 “之前起来的时候,他身上的伤已经都结痂了,我他她简单处理了一下,刚好包里还有林语之前配的伤药,我就勉强帮他敷上了。” 邦妮点点头,轻轻掀开了被子。 被子里的安倱**着上身,结实的胸腹几乎一览无余,不过却并不能算作是一道风景。 他身体的正中央,从上到下,都被撕裂开开来,一道巨大的伤口,触目惊心的横亘在那。 他整个人,都好像被从中间撕开了之后,又拼回去一样。 好在老头子的包扎技术很好,安倱现在,被缠成了一个漂亮的木乃伊。 冷风让他身体缩了一下,邦妮匆匆看过,就把被子盖了回去。 “没什么大事,应该很快就能愈合了,昨天晚上你们是遭到了攻击吗?” 安倱自然没什么事,邦妮基于确定的是,攻击的来源,以及…… “还好还好,昨天那个不是安倱。” 老头子不知道邦妮心里的的鼓,仔细想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应该不是,虽然昨天睡得很熟,但是我不至于听不到这么大的动静,而且,如果是来偷袭的话,不可能只对安倱动手啊。” 邦妮点点头,陷入了沉思当中。 按照现在这个回复的速度,安倱没有两三天,是醒不过来的,等他自己说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显然是不太可能了。 “等一下,你看地上!” 老头子刚打算回去休息一下,却突然在地上,看到了一些奇怪的脚印。 邦妮低下头,这才发现端倪。 旅馆的地上是暗红色的地毯,上面还有黑色的花纹,而这些脚印,都是黑红色的,所以看上去,其实并不明显。 邦妮低下头,仔细打量着那些脚印,它们从安倱的床下开始,一直朝门外走去。 “盛先生,这个昨天之前,是没有的对吧?” “应该没有,如果之前旅馆没清理过房间的话,我们也不能在这住啊。” 老头子也蹲了下来,伸出手,探向那脚印。 “居然是血?” 老头子惊呼了出来,邦妮反手算了一下,确定了那确实是安倱的血。 但是她能做到的,也就仅限如此了。 之前的那个黑色火球,几乎把她抽干了,现在这个时候,不用之前发狂的盛爻过来,就是正常状态下的林语,她都没有把握能赢。 他们顺着脚印的方向,离开了这间屋子。 那脚印一开始的时候,还是血脚印,过了一段路,血液就淡淡干涸了。 随着血液的干涸,脚印却变得越来越深了,就好笑有人,用了一个脚掌大小的模具,在地上,烧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深黑色的小坑。 这倒是给了他们一个很好的思路,不过,当那个脚印,逐渐走到了邦妮的房间的时候,邦妮的脸色,突然变得很复杂。 “怎么?昨天你也被攻击了?没有大碍吧?” 老头子极为担心的看着邦妮,这两个丫头都和他自己的女儿一样,可不敢有什么闪失。 而且,想到一旦邦妮在他身边出了事情,他将要面对的,老头子就内心一凉。 “没有没有,我这么警觉呢,怎么能出事呢。” 邦妮连连摇头,好在那脚印接下来就没有多少了,他们也就回去了。 老头子之前已经吃过东西了,邦妮就摆脱他回去,看护安倱,她说自己出去找点吃的,过后再来替换。 暂时也没别的事情,老头子就转身回去了。 看着老头子的背影,邦妮有些心虚,确定老头子没有回头看之后,她就飞速冲进了洗衣房。 刚刚的服务生小哥正在准备洗床单,看见她进来了,脸嗖一下就红了。 邦妮有些尴尬,但是没时间理他,直接从旁边找出了之前她的那条床单。 “那,那个,我叫诺曼。”服务生有些结巴的开了口,“你们两个……昨天,有,有点吵啊。” 看到床单上的脚印之后,邦妮整个人有些绝望的坐在了一旁。 “偷听什么啊……” 邦妮嘀咕了一句,有些无奈。 “不对,你说,我们两个?” 诺曼眨了眨水蓝色的大眼睛,红着脸,开口说,“对,对啊,我昨天巡夜的时候,那个高个子的亚洲男人,进去了,然后你们就……不是我故意偷听的,你们……” 邦妮的神色变得更加诡异了,那条床单还在前面放着,她意识不知道眼睛该往哪放了。 “那个人,大概多高?” “我,我也没仔细看,可能有一米八五?”诺曼努力的回想着之前的事情,从脖子红到了耳朵根。“你都忙到,没时间关注他的……那个,他今天早上走了,要是有需要的话……晚上,我可以的……” “不用钱。” (本章完) 第176章 蝶语!重兵压境! 后面那句话,是诺曼抬起头,看了看邦妮的脸色之后说的。 如果不是事情太突然,邦妮现在想做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逃。 “我就那么像一个白用的?”邦妮默默嘀咕着,往外走去。 “不,不是的,我不是卖的!”诺曼小哥的耳朵是真好使,邦妮听见这句,直接落荒而逃了。 邦妮现在有些乱,不考虑一切主观因素,她还是无比想知道,如果昨天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究竟是谁呢? 她抱住了自己,有些无奈,但是一想到昨天在这个屋子里发生的一切,她又有些不太愿意在这里待下去了。 简单收拾了东西,刚想联系前台,她突然想起来,之前答应了老头子要去换班,这么一折腾,都给忘光了。 本来东西也不多,她索性一股脑带着,向走廊那头走去。 正要走着,她昨天点的香薰掉了出来。 随便收拾了一下,邦妮这才发现,昨天她放到香炉里的薰衣草,最下面,居然被混入了一堆的合欢花。 只是薰衣草的香气实在太重,而她又太过疲倦,这才没有察觉。 仔细回想了一下之前接触过这些药草的人,邦妮突然冷汗直流。 “盛先生,我来了,您要不去休息一会吧。” “好。”老头子点头答应着,却突然看见了邦妮的包,“你这是?” “哦,我想着说,要不我们还是在一起呆着吧,别再出什么事了,毕竟之前,不是还有一个吸血鬼跑了出来嘛。” “也是,那我再睡一会,你先看着。” 老头子躺回了床上,邦妮就自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不管怎么样,这会老头子在旁边陪着,她总比之前,要冷静多了。 很快,她的目光,就一点点锁定在了包里的《守藏》上面。 “对了,我之前怎么没想到?” 她轻手轻脚的冲了过去,飞速拿起了《守藏》,坐在了安倱身边。 一阵吟唱过后,她的眼前就是一黑,不过很快四周的景物,就变得纷杂了起来。 “谁?!” 安倱的声音从众多的画面当中剥离出来,冷冷的,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质询,和平日的他,有些大相径庭。 “安倱,是我,邦妮。” 邦妮轻轻应了一句,她四周的画面,就变成了一个湖边的小亭子。 安倱坐在她的对面,正在悠闲的盘香。 “你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吗?” 邦妮有些着急,上来就问,但是安倱却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 “不知道,也不太想知道。” 他的手依然很稳,香粉一点点落下压实,一个一笔不断的福字,很快就成型了。 “但是你要是想说的话,我是不会打断的。” “你为什么在这呢?不是收了很重的伤吗?” 邦妮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 “对啊,但是还没到要死的地步,我就留在这了。” 安倱回答的很是坦然,收好了手边的福字,换了另外一个。 “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不回去呢?”邦妮更加困惑了。 “我为什么要回去?这种感觉很不一样你知道吗?我之前要么生,要么死,从来没被卡在自己的身体当中,能够看看自己的思维。” “好啦,先别管我,你想问什么?快点问,说不定心情好了我就回去了。” 邦妮突然低下了头,紧咬着嘴巴,“你的伤……究竟是怎么弄得?我们在你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串脚印……有人来过吗?” “这样啊,那我就知道了,死境里有人出来了,但是人世和死境,暂时只有一个门,就是我,他出来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了我。” 思维世界里的安倱,和平时很不一样,说话都带着一股子漫不经心的感觉,似乎什么都和他没有关系。 可能这里的他才是真的,也可能外面才是,但是帮你没有更多时间去询问了,她只是小心翼翼的开口,对答案,抗拒却焦灼的好奇着。 “那,到底是谁?” 安倱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三天之后,风尘仆仆的三个人,终于回到了阔别多日的南城。 虽然身后还有无数的问题留待解决,但是此刻,似乎家里的问题,要严重的多。 但是从刚刚落地,一直到坐进出租车里,邦妮都始终有种被监视的感觉。 就好像有人一路跟踪,身形掩藏的很好,却对于自己的目的,几乎没有隐瞒。 邦妮抬手对刚刚醒来的安倱打信号,安倱也肯定了这个感觉。 “是敌非友,但是敌不动,我不动。” 南城已经进入了一年当中,最为燥热的时候,空气中氤氲着的热浪,让视线都有些变形了。 而这个时候也是蚊虫最为猖獗的时候,安倱和邦妮,几乎都中了招,挠了挠脖子。 从机场到蝶语,还有一段不短的路,没有完全缓过来的几个人,就这么沉沉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蝶语所在的街区。 刚一进来,老头子整个人都变得紧绷了起来,他很努力的,才放松了自己的身体,让它看上去没有那么戒备。 安倱漫不经心的回头看了一眼邦妮,在她强装的困倦之下,看到了一丝冷冽的杀机。 他背过手去,悄悄把口袋里的手枪,上了膛。 轻微的咔哒声,被车厢里的乡村重金属所掩盖了下去,这辆车还是平稳的,走到了蝶语前面,然后平安的离开了。 司机走的时候,头也不回,把一辆旧出租,生生开出了赛车的感觉。 无他,这个街区平日,几乎是南城最为繁华热闹的地方,到了半夜都是人声鼎沸的,除了蝶语以外,几乎处处是狂欢。 而平日里就萦绕着诡异气氛的蝶语,随着最近的歇业和里面的奇怪声音,成功登顶南城鬼屋top 1。 不过,让司机害怕的倒不是这个,而是,这个商业区,此刻,一点声音都没有。 就好像一下子,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了一样。 但是他没有感觉,车里的三个人,却都感觉到了,尤其是下车之后。 这里荷枪实弹的,有无数个几乎整齐划一的心跳声,还有极为浓烈的,火药气味。 (本章完) 第177章 所以是熟人啊 大家显然对彼此的存在,心知肚明,而且,也都知道,对方对己方的了解,但是,却还是维持着面上的平静。 下了车,邦妮和安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却暗自疯狂的计算着周围的环境。 安倱倒是一点紧张感都看不出来,保持着和之前一样的热切,向老头子询问他早年的经历。 老头子一向善于处理的,是和粽子之间的外交关系,这一下子,涉及到了这么多荷枪实弹的活人,内心其实还是有些紧张的。 不过安倱的问题,很简单的,就把他从紧张当中给拉了回来。 聊到当年,他的话匣子就打开了,“其实也没什么,我其实运气不好,好东西基本上就没碰到过,下斗必炸这倒是肯定的,爻爻她这点就跟我差不多,进的斗就没有消停的。” “那最凶险的时候是哪次呢?” 一方面是为了安抚老头子,但更多的,安倱还是真的想知道他们的经历。 只是盛爻在谈起来的时候,几乎很少涉及到她经历的凶险,除了哪个斗填补了历史的哪一块空白,这一个斗又挖出来了多少好东西,就什么都没有了。 看样子他注定要搅和进她的未来,自然更想了解她的每一个过往。 “行了行了,你还真打算从此改行啊?这一两次还不够吗?” 邦妮字啊一旁有些无奈的说着,他们这一段路走的已经很慢很慢了,就是在等着对方先动手,但是很不幸,他们都快要走到家门口了,对面还是没有任何动作。 “确实,我下了这么多年的斗,除了这次,就是柔然那次,最惊心动魄了。” 老头子有些唏嘘的摇了摇头,看着前面,“我们其实应该在这些地方,都遗漏了很多细节,只是时间和其他人,似乎都在催着我们,把问题留给以后去解决了。” 邦妮打开了店门,虽然已经多日没人打扫,得益于邦妮留下的各种阵法,蝶语却依旧维持着自身的整洁。 邦妮刚刚打开门,就被一团黑影给击中了,差点一团火直接砸过去,好在控制住了自己,这才看到,非但没收,还比之前胖了一圈的木木。 “哎呀,你个大胖猫,该减肥了啊。” 揉了揉木木的下巴,她拎着那只大胖猫,跟着大家一起走了进来。 老头子一进门,就看到了沙发上躺着的盛爻,这会确认了她还有心跳和呼吸,整个人都踏实了下来。 安倱在后面,默默把背包都收拾在一边,关上了房门。 和外界的萧瑟不同的是,蝶语这一刻,一下子就有了人气。 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还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 老头子在厨房里叮叮咣咣收拾了一通,很快,饭菜的香味,就一点点在小屋内氤氲开来。 邦妮看着沙发上的盛爻,有些无奈,“之前应该不只是凡帕尔更改了她的记忆那么简单,这里面,一定有暗巫们的事情,只杀哦我们要先解决掉暗巫,否则她的记忆,永远都不可能是对的。” 安倱点点头,“怎么,我是再进去一次吗?” “不用了,之前,盛先生带来的材料,还有一些,我准备一下,应该就够了。” 邦妮的眼睛有些躲闪,不太敢正视安倱。 “怎么,现在跟我说谎的时候,都这么理直气壮吗?” 邦妮推开了安倱的手,站在了窗边。 本来这个时候,是蝶语一年当中最忙碌的时候,也是南城旅游最为旺盛的季节。 但是此刻,蝶语所在的整个黄梁区,都安静的可怕。 至少明面上是如此,从他们进来到现在,已经快一个小时了,但是除了之前他们的那辆车之外,就没有任何的车辆,从这里经过了。 平日呢喃的燕子,或者有些超人的麻雀,都一直不剩了。 “所以,究竟是谁,在暗处等着我呢?我倒是很好奇啊。” 邦妮摇摇头,拉上了窗帘,而就在她视线可及的地方,是灯火通明的嘉怡大厦,还有新建成的一座,不伦不类的教堂。 就好像一个完美的等边三角形,落在这座十分对称的城市四周。 萧瑟的北风卷起几片落叶,却始终进不了蝶语。 至少此刻此地,在暖黄的灯光之下,安倱,老头子,邦妮,还是吃了一顿相对温馨的晚饭的。 木木吃了将近半个月的零食,早就已经吃腻了,抱着他的臊子和鳕鱼条,吃的十分开心。 一顿饭的沉默之后,大家又陷入了无事可做的尴尬当中。 安倱默默帮着收拾了碗筷,邦妮坐回了她硕大的椅子当中,随手抓了个东西,然后拿出了塔罗牌。 老头子左右看了一下,最后还是坐回了盛爻旁边。 第无数次,他感觉到了,这是年轻人的世界。 他在斗里呆了太久,和世界的脱节,远比想象当中要大,盛爻小的时候还好,这些年,这种差距,已经越来越大了,而且,有他在的时候,孩子们都会明显的安静不少,而两边一点聊起来,接不上话时有发生。 “何欢丫头说,能找到办法把你弄醒,我信她,等你醒了,要是还想走,我就找个地方等你,要不想走了,就自己过你的日子去吧,得空了,来看看我,陪我聊两句也好。” “就是,也老大不小了,找到合适的人,就嫁了吧,其实西式的婚礼也挺好的,我还能亲手把你,交给那个臭小子。” 木木这个时候跳了过来,老头子把他抱住,挠了挠下巴,还差点被她把手咬了。 “你个老猫,一把年纪了还这样,怎么,我要是走了,你不跟着吗?” 木木把屁股对着他,转过身去舔毛了。 除了还残留着的,饭菜的温度,屋子里几乎要和外面你的静寂,融为一体了。 邦妮还在桌子上纠结,到底要不要再用一次塔罗,面前的电话,就突然响了起来。 刺耳的声音吓得她浑身一哆嗦,接起来,里面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喂,是小何吧,我李琨啊,最近怎么样啊?嘉怡缺人,要不要回来啊。” (本章完) 第178章 越雷池者死 “李琨”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邦妮的世界当中了,但是这样的语气,一下子就让她回到了当初,还在嘉怡工作的日子。 “老李?”她有些不确定的开了口,“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这不是前两天柳经理离职了嘛,咱们这实在缺人,人事反打男的时候,一下子就找到了你的档案。我一想,当年你在这不是干得挺好的嘛,这一走这么多年,虽然说断了联系,还是想找你试试。” 电话那头的老李,或者说,李琨,语气热络而熟稔,就好像邦妮只是昨天下了班,今天辞的职一样。 “有话直说吧,别套近乎了,我在公司留的电话,可没有蝶语的座机。” 和李琨的热络截然相反的是,邦妮在这头,声音已经冷的像一块冰了。 “你看看,这么说话多生分不是,你走了之后,在南城多少也是个名人了,谁……” 邦妮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你把附近十六个狙击点的六十四个狙击手撤掉,还有地下车库和楼上的炸弹,也一并拆除,然后让你手下那些术士,把手里的各种东西再放下,我们说不定就可以和好好说话了。” “哎呀,你这是干什么呢,你看看,当年一进公司,我就跟你们说了,谈判的时候,一定不要把自己的底线亮给乙方,否则价格会被吃的很惨啊……” 邦妮抬起手,在空气中虚抓了一下,朝左一掰,李琨身边的一个守夜人,当场就昏了过去。 李琨虽然压住了嗓子,这边却还是能听见他的一声惊呼。 “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好好谈谈了?” “顺便告诉你,我这边的底线,确实还没露出来,他现在还没死彻底,但是一会谈崩了的话,我可就不能保证了。” 邦妮抓着手里的东西,冰冷坚硬的触感,让她很是舒服。 低下头,才想起,之前在柔然捡到的那条大蛇老金,变成石头之后,已经很久没有醒过来了,这个时候,还是像一个手镯一样。 对面陷入了一阵沉默,不过很快,就换成了一个清冽的,还带着少年气息的男声。 “邦妮姐姐,好久不见啊,不知道,你的故事里,还有没有我。” 邦妮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如遭雷击,之前在岭南的一些列事情,飞速的从她的脑海里回荡开来。 “求求你,杀!了!我!” 之前那个男生的声音,还死死回荡在她的脑海当中,挥之不去。 “你是……杜磊?” 邦妮的声音有些颤抖,整个人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对,是我,没想到,你还能记得我,这很好。” 杜磊的声音软软的,乍一听上去,倒是让人很舒服,只是听多了,倒是有种阴仄仄的窥探感。 “你记得我的话,是不是也记得另外一个人呢?我不管你和老李中间,有什么瓜葛,要处理什么问题,但是,我现在需要你,帮我从死境里,把他的身体带出来。” 邦妮的脸色瞬间就垮了下来,“其实我是想帮你的,但是你要知道,人死了之后,是灵魂进入死境,不是身体,他走了就是真的走了……” “闭嘴!” 电话里突然传来一声尖利的喊叫,邦妮的耳膜都要被震碎了。 “别跟我说什么人死不能复生,我看见了,我都看见了!” 邦妮的整颗心都好像在盐水里泡过一样,难受的不行,“好好好,你先冷静一下,不是我不帮你,只是,现在,死境已经彻底关上了。” “之前有人从里面出来,彻底毁掉了死境的通路,现在……” “谁?!谁从里面出来了?!” 杜磊整个人歇斯底里的咆哮了起来,刚刚清脆软糯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极为刺耳,几乎能通过声音,看出对面的他究竟是怎样的崩溃了。 “我们也在找,我们也在努力的想办法,但是……” “何观,何叡,何友……” 对面的杜磊,突然变得极为平静,这种平静中,却始终透着一种近乎死寂的疯狂。 “你在说什么?” 邦妮有些莫名其妙,但是这些名字,却让他听上去十分耳熟。 “良山,良泉,良云……” “陈潭,陈藻,陈汀?是这些吗?我看到他们了,就在你的附近,不停地跟你喊着,我好热?” “不对,应该是,我好冷?毕竟很多被烧死的人,在最后的时候,可能会幻想出,自己身处冰天雪地当中?” 邦妮轻轻放下了电话,一句话没说的,走了出去。 在大厅里,安倱在玩手机,老头子在逗猫,电视里放着无聊的纪录片,盛爻躺在那,盖着毯子,就好像睡着了一样,一派和乐。 “盛先生……盛先生……” 邦妮跌跌撞撞冲了过来,差点跌倒在地上,她直接冲过去,抱住了老头子的胳膊,整个人伏在他的肩头,开始嚎啕不止。 “我没有,我没有!那些不是我!” 之前杜磊念出来的,其实是何家和陈家的家谱,邦妮这一辈从又,从安,那些旁支的,就只有个偏旁了,她父亲那一辈的字号,多半都以良字开头,而到了陈家,她母亲一辈,就从水。 其实这个时候,她就很庆幸之前在雨林里的那些事情,盛爻用自己的假死,控制着那些怨灵,成功的勾起了她多年的梦魇和心魔,而从中走出来之后,她真的对这些东西的承受力,高上了不少。 至少,现在出了什么事情,她的第一反应,不是逃不是躲,虽然不至于直面所有过往,但是她本能的,知道找什么人来倾诉,或者帮助。 那个人不会是安倱,而在场的,只能是老头子。 安倱终究不能完全弥补,邦妮在生命中,长辈的空缺,而在她外祖离开之后,这世上,也就只有一个经常失踪的老头子,还能勉强发挥这种作用了。 不管外面的重兵压境,至少家里,还有一丝温暖。 木木感受着邦妮的悲伤和崩溃,跳了过去,用肥厚的爪子拍了拍她的背,还险些,把她抓伤。 (本章完) 第179章 初交锋!众灵拍阵 老头子看了看在一旁昏迷的盛爻,又看了看已经哭到快要窒息的邦妮,心里突然很酸很酸。 “孩子们要走的路,还很远很远,可惜,这条路,走下去实在不容易。” 三娘临走之前的话,又一次回响在他的脑海。老头子突然很想帮他们做点什么,不管背后,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木木过来的时候,邦妮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管他,顺手抓过来就抱在了怀里,虽然力度稍微有些大了,但是这样温暖的怀抱,也给了她不少的勇气。 “刚刚发生了什么?” 安倱过来,轻轻拍了拍邦妮的肩膀,他始终不觉得,逃避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但是至少逃避,能给邦妮暂时的安宁,他也就随她去了。 不过现在,她已经不在选择逃避了,安倱长出了一口气之后,又陷入了更大的担忧当中。 毕竟这段时间的经历,很可能不是给了她勇气,而是彻底,把她逼疯了。 “刚刚,我接到了老李的电话,他倒是没说什么,但是,杜磊也在那边,他说,他说他都看见了……我不知道,不是我……怎么办?” 两个人听着这个前言不搭后语的讲述,都有些蒙了。 “老李?哪个老李?守夜人那个么?” 对于这个名字,老头子的警觉度还是极高的,李琨带着人一次次把他逼到绝境,就是为了三娘,但是,三娘留下的东西,又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 安倱的关注点就不一样了,听到杜磊的名字的时候,他一下子就回想起了,之前他们还没有彻底弄清楚的,岭南的故事。 “那个……杀了自己好朋友的杜磊吗?他怎么又被扯到这里来了?” 邦妮哭到现在,已经只剩下抽泣了,再没有多少眼泪可以流。 她努力按下了自己的惶惑,慢慢把事情的前前后后后都梳理了一遍。 “所以,盛爻的上线,曾经是你公司的领导,而这个人本身利用守夜人去追捕盛先生,杜磊出于某种原因,现在跟他们在一起,而他要的是,从死境当中,把被他杀掉的人,带回来?” 总算把整个事件都梳理清楚了,安倱的脑袋都快要炸了。 “差,差不多了。那个孩子,如果不是被下疯了,可能就因为岭南的事情,变成了一个先知一类的存在。” 邦妮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理智,却对杜磊有些忌惮。 说到底,杜磊能威胁到他们的,也就是心理暗示,像陈尘那种,本身心虚的人,所有的弱点,被心理暗示放大之后,自然会变得疑神疑鬼。 邦妮之前,怨灵都曾经真真切切出现在她的面前,受到的影响,也就快可以忽略不计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这是个没有用的问题,问出来之后,连安倱自己都有些汗颜。 老头子刚要说话,就听到了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 他们俯身走到了邦妮刚刚坐着的办公室,只看到了一地的玻璃碎屑。 南城夜晚刺骨的风,从窗户上破开大的大洞呼啸而入,吹得他们透骨的冷。 而就在窗户上大洞的对面,一支造型古旧的箭,已经没入了墙体当中,附近,还有被烧的焦黑的痕迹。 他们刚要上前,邦妮手里的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小何啊,你说你这是何必呢,我们要的东西,也不多,就两样,你交出来之后,我们肯定会有补偿的嘛,你说,搞成这样,大家都不好看,是吧。” 李琨的声音,不疾不徐的,在电话里听上去,不光分外悠闲,而且着实欠揍。 邦妮稳住了自己哆嗦的手,反手,把那支箭,从墙壁当中,召唤了出来。 她反手外推,那支箭,就好像沿着空气当中的,某个通道一样,径直掉头,顺着窗户上的空洞,笔直射了回去。 它反射的速度实在太快,以至于在空气中中,都带起了一道火花。 邦妮手里的电话还没有挂,对面传来了一声闷哼,还有李琨有点气急败坏的一声咒骂。 “我说过,别来惹我。我这个人一向记仇,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邦妮手腕轻握,老李身边,又有两个人昏了过去。 “赶紧把你的人送医院,我说不定还能饶了他们。” 邦妮挂断了电话,轻轻抬手,地上的玻璃碎屑,都飘了起来,填补回了窗户上。 对面的李琨,嘴角咧开了一个有些诡异的微笑。 “敬酒不吃吃罚酒。” “杜磊啊,我可跟你说过,这世上啊,不是所有人都善良,你看他们这样,明摆着就是不想帮你嘛。” “我不傻,你怎么挑唆,都没有用。” 杜磊摇摇头,那只还完好的眼睛,给了李琨一个硕大的白眼。 “但是,我觉得有句话你说的很对,敬酒不吃,吃罚酒。” 杜磊轻轻抬起手,像是在抚摸空气当中藏着的一堵墙一样,慢慢嘀咕了些什么。 “去!” 李琨只能听见这一句,接下来,就只觉得身边突然阴风阵阵,却什么都看不到。 对面的蝶语当中,邦妮三人已经回到了大厅,正在商讨对策。 几乎就在杜磊那一声落下的同时,蝶语当中突然灯火通明,所有的法器和都疯狂的战栗起来,而四方角落上挂着的风铎,也开始猛烈的震动,连带着八面挂着的铃铛,几乎都快把自己摇碎了,到了最后,蝶语正中样的天花板上,一口大钟落了下来,看是不断的发出低沉的轰鸣声。 “这是……什么情况?” 老头子都不用自己警铃大作,这附近的铃铛已经够多了,他知道蝶语当中,有很多的机关,却并不清楚,他们都是用来做什么的。 “他们……过来了。” 邦妮抬手拿起一只毛笔,沾着朱砂,在他们几个人身边画了一个圈,连生啊哟和木木都圈了起来。 那圈朱砂,在不断地发出时强时弱的红光,就好像在不断被人撞击一样。 邦妮有些哆嗦,她死死握着老头子和安倱的胳膊,似乎想找到办法来解决,却有些无能为力。 “是……那些……怨灵……” (本章完) 第180章 鬼门大开,百鬼夜行 从第一只风铎震动开始,整个蝶语,就好像被一股莫名的阴风包围了起来,而此刻,随着撞击朱砂的红光愈加剧烈,那阵风,似乎更加强烈了。 邦妮在自己画下的圈里,有些瑟瑟发抖。 “不是我,不是我杀了你们……你们别过来!” 木木跳下来,轻轻拍了拍她,可惜收效甚微。 对于这种没有实体的东西,老头子自己也没什么处理办法,他对付粽子经验十足,到了现在,却几乎没有用处。 木木绿色的猫眼,此刻已经变得血红,他呲着牙,对着外界发出了一阵咆哮。 这回倒不是那种毁气氛的喵喵声了,或许是之前在雨林当中,变大的经历,教会了他怎么叫出去,更有威慑力,这一声吼出去,居然起了点效果。 据说黑猫的眼睛,能看到很多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安倱低下头,居然睁的,在木木的眼睛当中,看到了越来越多的人影。 随着风的逐渐加大,那些人影也越来越多,最后几乎要重叠在一起了。 而现在不只是木木和邦妮,就连老头子和安倱,都能听见身边,凄厉的嘶号和呼喊。 渐渐的,连四方镇着的风铎,都有些承受不住了。 终于,一声极为尖利的响动之后,西方的风铎,最先碎裂了。 一下子,模糊的鬼影,就出现在了老头子和安倱面前。 安倱倒还好,在死境当中,他见过不少了,然而对老头子来说,这却着实是不小的惊吓。 而随着西方风铎的碎裂,西南西北的铃铛,也搜开始破碎。 随着他们面前怨灵的形状一点点清晰起来,南北两方的风铎,也开始出现了一道道裂纹。 邦妮抬起手,想要修补,盛爻身上,却突然钻出了无数黑影,冲破了她画的圈子。 几乎一瞬间,无数只手都伸了过来,先要把他们撕碎。 千钧一发之际,老头子把身边带着的一小瓶黑狗血扔了出去,勉强补住了那个缺口。 邦妮飞速把《守藏》扔在了盛爻身上,抬手喊了一句,“封”。 盛爻身边,就好像圈住了一个玻璃罩子,里面汹涌的黑气,几乎瞬间就淹没了盛爻。 情急之下邦妮也没有什么拌饭,随便移了几块水晶过去,将将稳住了内部的情况。 安倱已经用朱砂把那个圈不全了,还加了很多辟邪的符咒。 邦妮一脸奇怪的看着他,“你怎么会画这个?” “之前教会里用的,我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没时间多啰嗦,邦妮抬手,试图补全已经坏掉的风铎。 但是时间不等人,他们在这边手忙脚乱的,拆掉东墙补西墙,对面的杜磊,却是十分淡定。 他抱着一卷几乎要散架的竹简,还在不断的嘀咕什么。 而随着他的念诵,似乎有一道门,被慢慢打了开来。 而四周的阴气更重,死气更浓,李琨一回头,就看到了一只干瘦的手,正悄悄探向他的喉咙。 好在他脖子上还挂着摸金符,那只手刚要碰到他,就自己燃起了一团鬼火,尖叫着走开了。 “杜磊,你在干什么?这……守夜人里存着的书,有好多是黑巫术……你不能……” “闭嘴!” 杜磊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激烈的情绪表达了,他完成了最后一个音节,反手合上了手中的竹简。 而随着他动作的完成,就连李琨这种全无灵力的普通人,都能看到,天地之间,似乎缓缓打开了一条缝隙,而无数阴兵,就从中慢慢走了出来。 “你,你干了什么?还说不是暗巫?!” 李琨几乎要冲过来,却被杜磊压制住了。 “你要知道,古代的大巫礼敬的,不光日君水神,还有山鬼和人魂。” 他微笑着,抬头看向了蝶语之内。 本来刚刚,邦妮都已经快要完成防护阵的修复了,可随着杜磊动作的完成,她这边的阻力,一下子暴增了十倍。 老头子都已经能清晰的看到,为首的那个,衣着华丽的女人,甚至她头上九凤簪的纹理,都看的一清二楚。 远方突然传来了号角的声音,还有军阵行进的隆隆之声。 安倱突然感觉,身上一阵钝痛,“哇”的一声,一口血就喷了出去。 而同时,邦妮刚刚补好的几个风铎,当场就被震成了齑粉。 甚至,还完好的其他风铎和铃铛,也破碎开来。 他们头顶的大钟,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哀鸣之后,也慢慢变成了碎片,裂成了两半。 其他人听不到钟碎的声音的,但是那轰鸣之声,就好像雷鸣一样,轰击在邦妮的脑海当中。 邦妮差点当场晕了过去,血一下子模糊了双眼,把面前的世界变成了一片红色。 “鬼……鬼门开了?” 安倱捂着自己的胸口,有些颤抖的问了一句。 “不可能啊……鬼节还没到,而且,他们自己能打开鬼门,还要我们做什么?” 邦妮话音还没落,一只鬼手已经伸了进来,差点要直接剜出老头子的心脏。 木木在旁边不停的吼叫着,跳了起来,拍断了那只手。 但是这已经快要无济于事了,鬼门一开,百鬼夜行,更多的亡魂,正在杜磊的控制之下,朝着蝶语进发。 如果只是普通的亡魂也就罢了,或者都掀不起什么风浪,遑论死后。 但是,在蝶语最中央的这一批,可不一样。 为首的那个,带着九凤簪红衣女子,完全显形之后,邦妮和老头子,都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呼喊—— “良泉居士?” “何小姐?!” 对面的女子并未理会他们,只是抬手,轻轻抹去了那些正攻击上来的法器的灵性。 “没想到啊,还有人记得我,不过,当年的帐,我们似乎可以好好算一下了。” 她反手抓了一把剑,朝着邦妮他们所在的圈就劈了过来。 但就在那剑快要触到邦妮头发之前,一个白色的身影,突然窜了出来,轻盈的挑开了良泉的剑。 “是你?!” 良泉见到那白衣的身影,眼中的怒色和恨意不减反增,两人提剑,就打在了一处。 (本章完) 第181章 困局,鬼影重重 请出各路人鬼之后,杜磊的消耗,也不能说不小,这个时候的他,反倒有些想李琨的样子了。 不疾不徐坐在一旁,端着卷轴,静静等着蝶语那边,打出一个结果来。 反倒是平日一向胜券在握的李琨,这会慌了手脚。 他还不知道三娘的死讯,急于挽回的消息泄露造成的后果。 守夜人这几千年来,一直致力于,给大众,他们应该知道的真相。 但是这个“应该”的尺度,却一直把握在守夜人的高层当中。 李琨只能算半个传声筒,在没有大事的情况下,自己的决断还是有一定的分量。 然而事情一旦超出控制…… 他实在不敢想象那后果。 守夜人的已经延续了几千年,这当中,出过的乱子不少,但是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么出格。 毕竟,从来没有一个,掌握了守夜人内部,那么多消息的人,从组织当中叛逃,或者说,活着逃出去。 之前岭南的事情,像是一个小小的火星,在表面和谐的各方势力当中,直接烧穿了一个大洞。 李琨实在不敢想象,如果真的任凭事态发展,究竟会发生什么。 “当初就不应该那么信任三娘,这回倒好,实在不知道,她到底说了多少东西。” 他低声嘀咕着,突然想起了三娘问的最多的一个问题,难道,真的只有少数人,能知道真相吗? 或许吧,至少现在,不知道真相对李琨来说,是个好事。 不管是三娘的死讯,还是三娘交代给老头子的情况,都足以让李琨,从地狱走上十个来回。 他有些不安的举起望远镜,观察着蝶语当中的情况。 但现在在他眼中,只能看到,龙卷风袭击之后的蝶语,却看不到里面缠斗的身影。 鬼门开的那一瞬间,在场的所有普通人,都能清楚的看到那憧憧的鬼影,而随着鬼门的闭合,他们又一次,化为了无形。 让李琨极为不解的是,不管是在机场围堵老头子,还是在何家堡几乎抓住他,老头子身边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当中,却从来没有三娘的影子。 他仔细观察了很久,转身跟一个穿着斗篷的人说道,“你们那边,还没联系到姜先生他们吗?” “没有,他们为了保护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打开过门了。上一次,估计是个意外。”袍子里的人低声说道。 “是因为……那只黑猫吗?” 李琨转头看向蝶语,里面的混乱依旧,但是人却没有那么慌乱了。 安倱和邦妮的圈,至少保证了一段时间之内,他们不会直接被魂灵所伤,割了他们很多反应的机会。 鬼门开的一刻,安倱几乎再一次被从中撕裂,好在鬼门不是直接和他相连,这才幸免于难。 稳住了自己的情况之后,他第一反应,就是去检查邦妮的情况。 如果她再一次发狂,可能所有人,都要交代在这。 但是和之前相反的是,哭过一场之后,她变得冷静了很多。 对于红衣女子的出现,她其实已经有了准备。 何家堡人最全的那一天,这个她血缘上的姑母,却是一点好眼色都不曾给过她。 “盛先生,您……认识那位何小姐?” 即使到了现在,邦妮对于其他人的称呼,都不敢带上一点亲缘,生怕帮别人招来厄难。 “我当年,也曾在何家学艺,算是半个外门弟子吧。良泉居士,是你之前的所有人当中,天分最高的一个。” 后面的故事,即使不说,大概也能猜到一二了,无非是邦妮夺走了她的光芒云云。 邦妮的脸上,浓重的悲伤一点点蔓延开来,不过更多的却是无奈。 除了良泉之外,几乎没有什么鬼魂能碰到圈子的边缘,也给了他们,一段漫长的沉默。 “那,那位白衣的女人呢?她似乎,是想要保护我们?” 场中剑影交迭,几乎只能看到一红一白两道身影,红色的,狠厉当中带着一丝骄横,那白色的去,确实一身浩然正气,还带着三分泼辣。 “那位,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大概,是你母亲吧。” 老头子说完话,自己都感受到了一阵化不开的悲伤。 咫尺之隔,却不能相触,他低下头,看到了被黑雾包裹的盛爻,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 而木木似乎也被这股悲伤感染了,蔫蔫的,耷拉着脑袋。 “我……谁?那个,是……陈小姐?不对,是何夫人?” 邦妮整个人突然手足无措起来,刚转过头去看着老头子,却又猛地转了回来,在两道身影当中,辨识着那个白色的。 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流,她却也顾不上擦,下意识的,她拽了拽衣服,却怎么都弄不平整。 “真的吗?那个,真的是何夫人吗?” 邦妮拢了拢头发,像是第一次上台演出的小学生,连站都不知道该怎么站好。 “你这孩子,”老头子长叹了一句,“要是这么叫,该怎么叫呢?陈夫人?还是陈什么?他们两个当年的故事,我也有耳闻,只是没能见到你母亲。” “她是真的爱你父亲,这没什么好说的,只是,要是有人说,她是何太太或者何家的长媳妇大概,她会当场翻脸吧。” “为什……啊!” 很少有机会,能让老头子提起她父母的故事,邦妮急切的想要知道更多,外面的李琨却没了耐心。 远远看着邦妮三个人,几乎只是站在圈子里不动弹,他终于,还是让早就准备好的狙击手,开了枪。 邦妮的结界只防灵鬼,子弹却并不属于这个范畴。 刚刚那一下只是警告,险险擦过了邦妮的胳膊,却并未伤及要害。 “李!琨!” 这一声喊出去,不用电话,李琨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手一哆嗦,所有的狙击手,都开了枪。 瞬间,子弹像雨点一样,封住了他们周身的每一个角落。 李琨只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却不想,招来了更加暴怒的邦妮。 她直接掰断了一块紫水晶,抹着刚刚擦出来的血,低吼了一句,“破!” 那个加入书架就是我打滚求的收藏,点了之后大家就不要删了嘛,星星眼。 除了更新的时候有通知,它就没有别的副作用了,追文的话还是挺方便的,大家可以试一下。 这文的走向最近有点迷,所以要是有什么想和我沟通的,也欢迎大家留言,我都会回复的。 觉得这文看的还可以的,免费的推荐票送一波嘛,每天系统都会送的那种,不要钱的,打个滚笔芯~ (本章完) 第182章 出来吧,我们等你 随着这一声轻喝,附近所有倾泻的子弹,都几乎顺着原路返回,所有狙击点上的狙击手,几乎同时被命中,虽然人还活着,却没有再开第二枪的能力了。 几乎是同时,李琨安下的所有炸弹,都凭空飘了起来,落在李琨头上,像是被包裹在一个个玻璃球当中,每个玻璃球的顶端,还悬挂着一根小小的,蜡烛一样的东西。 “李琨,我告诉你,别以为我当年好欺负,现在还是一样的怂,给你五分钟小时在我面前,之前的事情一笔勾销,五分钟之后,别怪我大开杀戒!” 邦妮的声音,几乎是立体声环绕播放在李琨的四周,配合之前的阴风和鬼影,颇有些骇人的气势。 但是里哭你却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是吗?口气这么大的?都说了,要谈判的话,就别亮底牌。” 他轻轻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遥控器,随意拨弄了几下之后,整个地面就开始了疯狂的震动。 很快,蝶语附近的街区,就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就好像,一场舞台剧谢幕之后,台上的城堡和丛林,重新变成了空荡荡的台子。 之前这整个街区的空旷,原来不止体现在荒无人烟。 甚至,这里的所有楼群,都是一块块单薄的布景板。 李琨慢慢降到了蝶语窗户对面的位置上,身后是整齐的雇佣兵小队,还有轻型装甲。 “据说,物理攻击发展到一定程度,是可以无视魔法攻击的,我游戏玩的不多,没办法验证,不如今天,你帮我试试?” 邦妮还在暴怒当中,反手就要废掉对面的所有武器。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却好像,丝毫不起作用。 甚至,即使她用上了水晶和唱诵,都没有任何反应。 “我劝您省点力气,毕竟一会要是还是谈不拢,怎么都要留点力气,逃跑是吧?” 李琨身后的斗篷,幽幽开了口。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邦妮扔了手里的东西,冷冷的甩了个眼刀过去。 “何经理贵人多忘事,自然不记得我,反正之前我也就是个后勤抬矿泉水的。” 邦妮差点被气笑了,“谁问你这个了?” “不如我回答你?”李琨笑的像只老狐狸一样,手里还拿着他标配的雨前龙井。 “守夜人本身也有术法之类的需求,自然会供养自己的灵巫,他们可能硬拼拼不过你,但是,做个阻断能量的法阵,还是绰绰有余的。” 邦妮抬手把水晶的碎片丢了出去,砸在了隔断的屏风上。 就是之前,用来防盗的那个,木木都能操作的机关。 随即,整个蝶语都被第三层外三层的阻隔了起来。 “我们应该没多少时间了,我处理魂灵的经验几乎没有,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邦妮冷着脸,有些着急的看向安倱,却发现安倱和老头子心有余悸的,一直盯着被封死的窗外,对于那些装备,极为忌惮的样子。 “没关系,蝶语有自己的备用能源,我这封着好些东西,跑出来,要出事的。” 邦妮四处张望,却看不到那个白衣的身影了。 刚刚的良泉和她,似乎交战正酣,县地方施展不开手脚,已经跑到别处去了。 邦妮一颗期待的心,落在了空处,正无处施展,外面又被李琨层层紧逼,几乎要疯了。 现在外患暂时解决了,内忧却还是很严重,剩下这些小虾米,没了灵力的邦妮,根本没法对付, “我怎么知道……教会又不是专职驱鬼的……” 安倱摊开手,颇为无奈。 鬼巫已经多年不曾现世了,这次的杜磊冒出来,纯属偶然。 但是他至少证明了一件事情,安倱能进出的死境,其实某种程度上,只是一个中转站。 魂灵真正安息的地方,另有所在。 而这也就让安倱对于他们的威慑力,变得无限的小了下去。 这边的两个人正在绞尽脑汁的想着对策,老头子却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 “哥?是你吗?” 就着这个声音响起的几乎同时,老头子整个人,都像一尊雕像一样,石化在了当场。 “我就知道是你,怎么,不回头来看看我吗?” “不记得我的声音了吗?” 老头子有些僵硬的转过头,“记得,怎么能忘呢?” 他看着圈子外面的三娘,心情着实有些复杂。 “哦对了,老大他们也在呢,大家过的都很好,就是有些想你。” 三娘在圈子外面站着,还是之前在面店的打扮,就好像,下一秒,一碗热腾腾的面条,就会端上来,然后大家还是说着笑着,一如当年的模样。 “老大?” 老头子的眼眶几乎是瞬间就湿了,“你……你们都好了?” 当年的所有人,死状一个比一个凄惨,他都有些不敢看,但是现在在它面前的众人,一个个却都是完好无损的样子。 “哎呀,虽然说一开始是跟没的时候一个样,但是住的时间长了,不是能找人给修一修吗?就都给修好了,你看咱之前拿的挺多东西,都是这边才能用的,过来了,咱也算有钱人!” “老大……你们都好,就好……” 之前帮你他们说,鬼门开,他还没有什么概念,等到良泉她们出现的时候,他内心还是抱着一丝纠结的期待的,没想到,老伙计们,现在都在了。 “你了老不羞的,没想到啊,到最后,是你活的最长远。闺女都这么大了?” “啊,那个是我干女儿……” “真好啊,咱们难得见这么一次,下次再见,就看你啥时候……是吧?来来来,赶快出来,咱哥几个,好好叙叙旧。” 对面的汉子,笑声依旧爽朗,好像真的入土为安,生前的所有不快,都被留在了人世,只是干干净净过去,带着各种欢愉。 “对了,你家厨房里有酒吧?哥几个平时也每个人上坟,赶紧赶紧,馋死我了。” 老头子连声答应着,就要往厨房走去。 走到圈子边上的时候,却被拦住了. “地上那朱砂,划开就能出来了。” (本章完) 第183章 对阵鬼罗敷 如果不是他们提醒,老头子都感觉不到,站在这个圈子里的压迫感。 也可能是,刚刚的战况过于激烈,以至于他都没发现,自己居然被困在这样一个狭小的空间当中,手脚都快伸展不开了。 他慢慢躬下身子,试图获取更多的空气,也把手,一点点伸向了地上的朱砂。 对面的几个人,一脸欣喜的看着老头子,就快要载歌载舞了。 “盛先生?怎么了?” 身后似乎有什么声音传了过来,听着有些熟悉,却分辨不清。 老头子转过身去,却发现身后什么人都没有。 “诶,我为什么在这来着?” 他低下头,喃喃自语,但是却真的想不起来,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了。 “唉,年纪真是大了。” 他轻轻抹掉了安倱画上去的一个符咒,还没等继续,身边突然狂风大作。 他被风吹翻在地上,却突然发现四周的环境,变成了当初,老大家的小屋子。 “行了,大盛子,这一趟折了,不还有下次嘛,你还打算在那个圈里,呆一辈子啊?!” 老大在对面笑着,揽着其他人,就要朝后面走去。 “不管那么多,咱喝酒去!” 老头子突然想起来,那次下斗,什么都没拿回来,他像模像样的,画了个圈要反省。 结果大家笑闹了一通,就去喝酒了,也没什么人纠结得失了。 “诶诶诶,你们等等我!” 老头子一叠声冲了上去,抬脚就要划开那些朱砂。 “盛先生!?” 这回的惊呼,已经是二人份了,但是这两个声音,对他而言,确是全然陌生的。 他四处张望,却怎么都找不到声音的来源。 三娘换下了围裙站在对面,颇有些不高兴的看着他,“怎么,吃饭还要三请四叫吗?” 他再一次抬脚上前,阴风突然刮的更加厉害了,他感觉自己的脖颈,似乎被抓伤了,有点疼,一模,却没有任何变化。 他想朝前走,却发现,身后似乎有两只手,在死死拽着他。 而空气当中,似乎有铃铛的声音,在不断的回荡着。 “盛先生?盛先生!” 这个女生的声音,听上去倒是很熟悉,但是很显然没有喝酒,更加吸引人。 他反手挣脱了身后的束缚,眼看就要迈出地上的圈了。 三娘笑语盈盈的在对面看着他。 “你记住,出去之后,别随意相信任何人。尤其是我。” “我不知道你还会不会遇到我,但是你记住,我永远都只能是这里的一颗星星。” “永远,不可能离开这里。” 老头子突然觉得脑袋很痛,刚刚那番话,是三娘说的。 但是他没见过三娘那样决绝的眼神,也想不起,究竟是什么时候,什么地点,能发生这样一段对话。 身后似乎有人在呼唤他,但是不知怎的,他就是想向前走。 老头子在这边前后纠结着,可苦了邦妮和安倱。 本来邦妮把整个蝶语都封死之后,他们的压力会小上不少。 但是能如此靠近他们的魂灵,几乎没有一个弱的。 甚至那朱砂本身的威力,也在随着时间一点点的变浅。 良泉离开之后,屋里的众魂没了领头的,攻击一下子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甚至不用直接接触,他们就已经让邦妮和安倱,遍体鳞伤了。 雪上加霜的是,老头子一次次试图打破整个结界,甚有几次几乎成功了。 开始的时候,两个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三番几次之后,终于知道了事情的不对劲。 然而这个时候,拦已经是拦不住了。 安倱和邦妮,一边要抵御外界的攻击,一边要稳住老头子,不让他从内部打破结界,一时间,变得无比被动。 更要命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老头子似乎越来越感受不到外界的变化了。 邦妮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却也不能再压榨出一点的灵力,否则把老头子困在当场就好了。 “我的天,他到底是怎么了!” 邦妮一边用快要抽筋的胳膊抓着老头子,一边对着安倱问道。 安倱四周打量了一圈,终于在角落里,看到了一个,身着嫁衣的女子。 和其他的魂灵不同,她似乎根本没有面貌,乍看上去,就好像一个忘了画脸的新娘娃娃。 身上的衣服虽然形制端庄华贵,料子看上去却极为朴实。 “鬼罗敷?!” 安倱想着之前盛爻吓唬他的故事,现在却有些半信半疑了。 “哪?!” 邦妮转过头,终于在窗台的角落里,看到了那个女子。 “你身上有没有什么能控制她的东西?拨浪鼓?白布?” 邦妮看着那个女人,头都快炸了。 相传被负心人抛弃的女子,若轻生自尽,会扰得双方家宅不宁。 这时候,就要女子母家,给女子备好出嫁所用的一应用品,以婚俗行丧仪,这女子方能以为自己已经终成眷属,便能再次转世。 然而这当中偏偏有些执念深重的,一碗孟婆汤改不了性子,还要找当初负心的人,便会结成这样没有脸的“鬼罗敷”。 她们会变成任何你最喜欢的模样,甚至能制造出一场最幸福的幻觉。 直到你不能自拔,被她生吞活剥。 平日里,十个鬼罗敷也打不过一个邦妮,可惜现在,邦妮被自己画地为牢,又灵力全无。 “你指望我拿点什么在身上?十字架?圣水?大蒜?我就在教会住了几年,根本没受洗好吗?” 安倱有些无奈,但还是在身上翻找了起来。 “等一下,这个管用吗?” 他把身上没有用的东西丢到了一旁,终于找到了镇魂铃。 “被鬼罗敷魇住的人''……应该可以,试一下!” 邦妮换了条胳膊,跟安倱一起拉住了老头子,还要不时跟他动上两招,实在是快要力竭了。 安倱轻轻摇动镇魂铃,开始不听的呼唤老头子。 然而老头子只是最开始回过头,看了两眼,就再一次朝前冲去了。 “为什么不好使啊?这铃铛……” “铃铛没问题,继续叫,失了魂的人,没那么容易回魂。” (本章完) 第184章 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邦妮跟安倱在外面忙活着,老头子在里面也没闲着。 三娘的话,很快就让他意识到了自己所处的环境,但是,很不幸,他在鬼罗敷的魇阵中呆了太久,即使清醒过来了,也只是意识到自己情况不对,而根本不知道,自己从哪来,要到哪去。 “你是谁?” 他抬头,看向对面的虚影,刚刚这个影子还是三娘的样子,这一会,已经变成了一团黑,勉强有个人形。 “不如你出来,我告诉你?” 对面的影子当中,传来了一个冷冷的声音。 老头子本能的向后退去,直觉告诉他身后是安全的,但是此刻,炼钢刚刚的拉扯,他都感受不到了。 “没关系,不管怎样,最后你都会死。” 那个声音依旧没带什么敢情,像个机器人一样重复道。 “死?”老头子有些轻蔑,“我会死?下了那么多斗没事,在这?” 对面的声音不再传出来了,只是飘在那里,像是在冷冷的窥视着他。 取而代之的,是老头子自己的声音,沾染着之前那个声音的语调。 “会死……会死……” 在无数个这样的句子的回荡之下,老头子变得更加混乱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不知道自己从哪来或者要做什么。 但是很明确的一件事情是,他会死。 邦妮和安倱本来拼命抓着老头子,手里忽然一松。 从刚才就一直用力反抗的老头子,这会突然安静了下来,两个人一时没控制住力道,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有些狼狈的爬起来,他们都敏锐的感觉到,老头子的心跳和脉搏,在不断的衰减。 安倱替他把了把脉,却发现他的手,变得越来越冷。 “他这是……被催眠了?” 邦妮有些颓然的点点头,“果然……我身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被鬼罗敷魇住的人,如果找不到回来的路,即使鬼罗敷不动手,也会自己死掉。成为鬼罗敷的食物,因为从内心深处,他已经坚信,自己是个死人了。” 安倱突然想起了盛爻的话,当时他还对这个不以为意,可现在…… “盛先生还没有完全离开……他,他应该还在抵抗,我们只要帮他找到回来的路就好了。” 安倱强打起精神,“至少现在结界稳定了,我们可以先解决里面的问题。” “没用的……他唯一的牵挂,可能就只有爻爻了吧……但是她……” 邦妮的内疚一层一层叠加起来,差点让她不能呼吸。 “如果不是我,爻爻也就不会……变成这样。盛先生也不至于……” 邦妮颓然的坐在地上,她似乎越来越控制自己的情绪,不管周围变成了什么样子,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应对了。 邦妮的情绪,愈加和旁边的老头子的靠近,这让安倱,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等一下,你振作一点……不对,这不对!” 安倱猛地一砸自己的手掌,“邦妮,醒一醒!” 邦妮丧着一张脸站了起来,“怎么了?” “如果说,鬼罗敷真正的目标,不是盛先生,是我们所有人呢?” “从刚才,她就一直试图让盛先生打破结界,但是现在,突然放弃了这个目标,只可能是,她找到了另外一个方式。” “是……让我们一个个都丧尸斗志,掉进她的陷阱吗?没用的,出不来的……” 邦妮的话音刚落,无数个“出不来的”就开始在四周回荡起来。 安倱猛地一震手中的镇魂铃,所有呻吟都被隔绝掉了,“你振作一点,我们现在应该还不在其中,但是,一旦控制不了,就不一定了。” “先想办法,把盛先生找回来吧……” 邦妮摇了摇头,那些负面的想法,却怎么都在脑袋里面盘旋。 突然,轰的一声,响在他们的头顶,紧接着,整个地面都开始晃动。 “这是……啊!” 安倱刚要说话,整个人就拍在了地上,虽然看不到外界的情况,但是很显然的,整个蝶语,都在向上加速。 踉跄着从地上爬了起来,邦妮终于靠着愤怒,找回了一点活力,“李!琨!” 她下一句话还没说完,他们又一次飘在了空中,然后狠狠被砸在了地上。 “看见我的椅子了吗,敲碎上面的绿宝石。” 安倱一头雾水的拿出了银针飞过去,那块宝石应声而碎。 紧接着,整个蝶语都开始了更为剧烈的晃动,但是很快,就不再动弹了。 “我们的快点,他们着急了……” 邦妮的丧脸终于被杀气充满了,“蝶语不能打破,他们就就想整体破拆……以为老娘吃素吗?” 她没理会安倱的满脸问号,有些复杂的看了看地上的老头子,又看了看盛爻。 “唯一的牵挂……” 她紧紧盯着盛爻身上的那团黑雾,慢慢皱起了眉头。 “我没记错的话,这个阵法,作用是可以改的?” 她转头看向安倱,“可以把一部分的能量,泄露出去吗?” “可以,有的时候在法阵当中治疗,外泄的能量太多,会让整个法阵不稳。” 安倱有些疑惑,还是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在盛爻旁边画一个这样的缺口。”邦妮摇了摇下唇,“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安倱有些疑惑,但是看着邦妮坚定地样子,还是照做了。 他转过头来,却看到邦妮在自己身边,画好了一个更加繁复的阵法。 他刚要开口,外面就传来了更加密集的炮火声。 蝶语里面,突然变的越来越热。 邦妮示意安倱稍微躲一下,然后抬起手,指向了盛爻。 “开!” 盛爻身上的透明罩子缓缓打开了,好在这个过程并不需要灵力,只需要一个口令。 随着那罩子的打开,里面包裹着的黑雾,疯狂的涌现出来,直直的奔着邦妮而来,但是很不幸,都被拦在了邦妮之外。 随后,似乎有些不甘心的,那些黑雾,一点点顺着安倱预留的通路,朝着外面,奔涌而去。 留在蝶语当中的各种魂灵,一下子,炸开了锅。 (本章完) 第185章 提线木偶与持续轰炸 那些黑雾,是各代暗巫灵力和怨念的集合体,自身甚至都已经产生了极强的意志。 离开盛爻身体的时候,他们还在试图寻找一个更好的载体,然而邦妮决计是不会配合的,而有已经被隔绝开来,他们的的注意力,也就只好转移到其他的地方。 外面流窜的魂灵,不乏各种与邦妮无关的怨灵,只是受到杜磊的驱使,才来此地作乱,但也有更多的,是当年何陈二家,心有不甘不入轮回的卦师。 对那些黑雾而言,之类的每一个卦师,可能不是最好的载体,却也已经够用了,甚至,这附近的诸多怨灵,对他们而言,乃是绝佳的补品。 “摆脱了吧……” 邦妮长叹了一口气,至少现在,他们不会成为她的负担,日后…… 日后的事情就留待日后考虑吧,眼前的困难能不能挺过去,都充满了变数。 那黑雾彻底散尽之后,盛爻就落回了沙发上,在邦妮之前的昏睡咒的作用下,睡得很好。 邦妮有些纠结的走出了内层的结界,“暂时不能解开她的咒语,你……应该是能控制她的?” 她有些游移不定的,看着安倱。 之前在柔然的时候,她尚还没注意到,安倱这个人的奇特之处,这次在雨林当中,却是全盘发现了。 相较于背负了太多东西的林语,安琥显然也有着无数的过往。 但相反的是,那些过往,并未成为安倱前行路上的阻碍,甚至对他而言,是某种动力。 而今,不算那个死透了的陈尘,当世医道的两个传人当中,反倒是这个,施凌眼中,“歪道”的安倱,更像一个真正的医者。 安倱并不理会邦妮探寻的眼神,只是默默开了口。 “镇魂铃大概可以做到,但是我不确定……你要做什么?” 邦妮看看盛爻,又看看老头子,突然感觉到一阵揪心的疼。 “就……” 她刚要开口,整个蝶语,突然开始疯狂的震动起来。 在外面,爆破声不绝于耳,显然,李琨和杜磊,没有那么好的耐心。 勉强稳住了身形,邦妮终于能宝华说完了,“既然盛先生最大的牵挂,就是盛爻了,那就让她帮盛先生回魂吧。” 安倱拍了拍手,拿起了镇魂铃。 有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蠢,这是国内的老人们常用的办法,小孩子生病总不好,要不然是家里懂点什么的大人,要不然出去找个半仙,“叫一叫”就好了。 这其中自然不乏坑蒙挂骗和封建迷信,不值得提倡,但是,对于像老头子这种,失了魂的人,找亲人回魂,已经是最好用的办法了。 “起!” 安倱似乎是第一次用镇魂铃,控制一个全无知觉的人,每一个动作都有些费力,汗珠大颗大颗从他的头上滑落下来。 但是盛爻,还是随着他的话音,一点点坐起了身子。 第一步做完之后,剩下的动作,就简单很多了。 安倱像是控制着提线木偶一样,一点点把盛爻牵扯到了老头子面前。 “喊什么?” 他有些吃力的开了口,这一分心,差点盛爻又一次摔倒在地上,好在他及时稳住了。 “喊……” 邦妮突然卡住了,平日的时候,盛爻很少有用第三人称称呼老头子的情况,而即使有,也多半是打趣的。 他们从未探究过,老头子为什么不用自己的本名,而出于礼貌和各种原因,这些小辈,在喊到老头子的时候,也多半是称呼盛先生的。 “等一下!我知道了!”邦妮飞速的在脑海里搜寻着记忆,终于找到了当初,一切的罪魁祸首。 “老爹!” 安倱有些奇怪,但还是控制着盛爻,慢慢发出了那个声音。 老头子似乎有了些反应,但是只是细微的动作。 生要在安倱的控制下,一次次重复着声音,但是听上去,都像是冰冷的机械。 “你能不能……带点感情?” 安倱手一松,差点摔倒,但还是努力控制着,调整了盛爻的声线。 这回,极为凄惨的一声嚎叫出口,地上的老头子直接跳了起来。 可接下来却不是喜大普奔的重逢戏码,老头子开始疯狂的攻击结界中的三个人。 身法之敏捷,下手之狠辣,让人几乎觉察不出这只是一具躯壳。 刚刚还在魇阵当中,跟鬼罗敷做着斗争的老头子,本来顺着盛爻机械化的声音,找到了一点方向,但这声音冰冷的,就像鬼罗敷自己模拟的声音,他只是稍微移动了一下,就再没有反应了。 但是,盛爻那一身撕心裂肺的咆哮,却一下子就把老头子整个拽了回来。 他人自然还是没脱离魇阵,但是身体,却几乎本能的,想要消除一切可能的危险。 在他的一番活动之下,结界又开始慢慢的松动。 安倱和邦妮两个人,苦不堪言的躲闪着,又要看护着结界,盛爻那边,又变成了机械的声音,甚至都要断了。 但是这一嗓子的功效,却始终没有消散。 努力回忆着之前盛爻的讲述,邦妮哑着嗓子,百转千回的喊了一句,“老……老爹……” 那一声喊出来,带着淡淡的不甘和犹豫,牵挂和愧疚却勾结了牵挂,一股脑的从心口涌了出来。 安倱会意,马上控制着盛爻,喊了一句一模一样的。 老头子突然张开了双眼。 他的整个身体,都停在了当场,本来混沌一片的眼睛,开始一点点有了光亮。 就好像,他此刻,终于在魇阵当中,找到了一条回来的路,顺着盛爻的声音,走到了光明当中。 空气中,似乎有一个幽怨的女声,长叹了一口气。 盛爻被控制着,回到了沙发上。 头子大口喘着粗气,终于醒了过来。 然而刚刚他停下的动作,差不多是一个没做完的白鹤展翅。 保持不住平衡的他,直接摔在了地上,而几乎同时,整个蝶语都被抬起了一个角度。 他顺着滑了下去,努力的试图保持平衡,却还是,撞出了结界当中。 (本章完) 第186章 你们都去死吧 诸多鬼魅,几乎一下子,就扑了上来,试图把他拆成碎片。 而邦妮和安倱已经自顾不暇了,他们三人,近乎被鬼魅淹没。 可第一只怨灵,把干瘪的手掌,搭在老头子后心上的时候,还没等动手,她的整个手掌,却开始消散了。 很快,这一只怨灵,就被散灵了。 其他的怨灵,有的为了食物,有的为了身体,正好少了一个竞争对象,便前赴后继的,蜂拥而上了。 但是很快,老头子附近,就被清出了一片真空。 邦妮和安倱见状,赶忙躲了过来,只要应付鬼魅们的远程攻击就好了。 邦妮四处打量了一圈,似乎在找什么。 “怎么了?” 安倱喘着粗气,把怀里的盛爻,放在了一边。 木木也亦步亦趋的,躲回了这个圈子里,只是从刚刚开始,他的情绪就不太高涨。 但是据说黑猫能控制魂灵,他的安危,几个人也就不太关心了。 “她走了……” 邦妮淡淡的说了一句,确定,没有在魂灵中,找到鬼罗敷的影子。 “要不然,把我给他们吧,他们想知道的,不过就是三娘留下的那些东西。” 老头子看了看地上的盛爻,又看了看有些狼狈的邦妮,有些艰难的开了口。 “他们……也不全是冲着您过来的,别担心。” 邦妮有些底气不足的回应了一句。 其实现在的状况和刚才相比,并没有好到哪去,只是他们从画地为牢,变得可以移动了。 一阵更加猛烈的震动传来,蝶语的天花板,居然慢慢被抬起了一个小缝。 淡淡的月光照耀进来,周围的魂灵,一下子变得疯狂起来。 其中有些相对较强的,甚至直接冲了上来。 “不对劲!” 邦妮低头,拉起了自己的袖子,随后面如死灰的,检查了老头子和安倱的胳膊。 “魂咒……” 邦妮放下了几个人的胳膊,她和安倱的小臂上,都有一道淡淡额红印,老头子还好,红印出现之前,就被一道黑色的符印盖住了。 老头子自己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的,安倱也只是隐约能感觉到这东西的存在,却不知道邦妮为什么如此绝望。 可惜时间不等人,周围的怨灵,已经又一次扑了上来,而他们这里,却没有一个战力。 “我说,你身上有没有十字架圣水一类的东西,将就试一下?” 邦妮有些颓然的看着安倱。 安倱没有搭话,只是觉得背后阴风阵阵,他转过头,正看到一个婴儿,一点点顺着盛爻的脚,爬上了她的身体。 “下去!” 他手一挥,想着好歹能吓上一吓。 邦妮还想笑他,居然却吓唬一个鬼婴,但是随后就听到了,安倱手里镇魂铃的巨响。 而随着响动,那鬼婴,居然一点点消散了。 虽然蝶语外的狂轰滥炸就没停过,他们都已经能透过天花板上,不断增大的小孔,闻到火药的气味了,但是邦妮的脸上,还是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有用!你试试别的?!” 安倱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手中的铃铛,这么多年,他一直以为,这个东西没有多大的攻击力,谁知道,居然是在这。 还好当年,安倱的老师不是陈尘,陈尘一辈子奉行的,不过一句话,“救人杀人的,都是一把刀,活死人肉白骨多灵,死活人修白骨,就多利。” 安倱到底在教会中长大,并没有对那些怨灵赶尽杀绝,只是半胁迫的,让他们离开了蝶语。 如果不是外面隆隆的轰炸声,邦妮这一瞬间都想欢呼。 暗巫也好,怨灵也好,这些纠缠了她多年的东西,终于在今天,全部消失了。 以后会不会卷土重来尚未可知,但是苟且偷生的感觉,有时候也不错。 “对了,盛先生,我母亲她……” 邦妮如梦方醒的转过头,话还没说完一半,头顶却突然狂风大作。 他们突然能看见了头顶的星空,还有李琨和杜磊两个人,有些愠怒的眼睛。 “要找你们,还真不容易啊。” 李琨有些嘲讽的盯着下面的人,像是盯着笼子里的鸟。 “废话少说,那个老的跟我走,剩下的,你随便。” 虽然刚刚基本上他只是在后面,颐指气使的,告诉其他人,究竟该怎么做,但是这个时候,李琨还是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 “好久不见啊,安大夫?贝女巫?” 杜磊队除了一个假笑,但是到一半的时候,就有些垮了。 “看你们现在的狼狈样子,刚刚肯定也不轻松,不如,帮我把门打开,把他放出来,我们当一切都没有发生,怎么样?” “你不觉得,拆房子杀人这一类行为,很难当做没发生过吗?” 邦妮有些无奈的看着上面的杜磊,她始终觉得,这不过是个孩子,可惜,熊的程度有点厉害。 杜磊微微笑着,用那只没有眼球的眼睛,对着他们两个。 “你真的觉得,他们都走了吗?” 邦妮发出了一声惊呼,“你的眼睛?!怎么了?” “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关心。谢了。” 他转过头,那只完好的眼睛,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斯塔夫·达恩利?是吗?” 安倱看上去一派平静,但是手里的铃铛,却有些不够义气的,响了个不停。 邦妮很像把自己的疑惑,放进目光里,团成团,丢过去,但是他还是抑制住了这种冲动。 这种时候,外部矛盾大于一切。 “你听我说,那个门,出了点状况,不是说打开就能……” “你闭嘴!” 杜磊直接扔了两颗手榴弹下来,好在蝶语的结界还在苟延残喘,勉强挡住了。 “柳……?后两个字,你要不要自己说?” 杜磊的眼眶,这时候刚好对着老头子,他有些玩味的问了一句。 老头子并不回话,只当他不存在。 杜磊有些烦闷,他转过头,“我是不是没跟你说过,三娘死了,他什么都知道?” “既然死人最会保守秘密了,不如……” 他猛地转过头,“你们都去死,好吗?” (本章完) 第187章 别了,蝶语 随着杜磊的一声暴喝,几人附近,猛的卷起了一阵狂风,留在蝶语内的怨灵,开始了疯狂的咆哮。 这叫声太过尖利,又好像不是在空中产生,而是直接作用在人的心底一样。 瞬间,他们都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可惜,无济于事。 几个人里,只有邦妮,好像对这种尖叫已经习惯了一样,伸出手,帮木木捂住了耳朵。 ——他的爪子太短,毛又太厚,怎么都够不到自己的耳朵。 而几乎就在这声音传出的一瞬间,他们心底,就好像被种下了一朵恶之花,所有负面的情绪喷薄而出,登时就要将他们淹没。 很少有人能同时经历如此极端的情绪,一边抑郁到了极点,没有精力去做任何事情,与此同时,却又暴虐疯狂到了另外一个边界,分分钟想要杀死自己,还有周围的一切生物。 都说有病要治,但是,在场的唯一一个大夫,反而是所有人当中,最为严重的一个。 邦妮一个不留神,他已经快要撕开了自己的胸膛。 可这一切,似乎只是一个开始,而且,远不到结束的时候。 这些怨灵,各有各的攻击手段,但是大多数时候,只是让人们京剧过渡,生几场大病小病的,也就过去了。 可任何事物,量的积累都一定会引起质的改变,当这些怨灵聚集在一起,又听凭一个声音的指挥,威胁性,就高了不止一个档。 邦妮从口袋里,拿出了几颗备用的檀木珠子,趁着几个人还没完全失去意识,塞进了他们嘴里,放在舌下的位置。 很快,微苦的檀香味,就顺着味蕾钻进了他们的五脏六腑,像是一股温暖的春风,抚平了他们的心绪。 只是安倱的眉头依旧紧皱着,却没有大多时间去问候了。 因为这波灵魂尖哮,只是一个序幕。 随着最开始发出尖叫的怨灵,一个个似乎哑了嗓子,他们身边的空气,震荡的更加厉害了,很快,从第一个怨灵开始,他们开始了一个接一个的自爆。 有一瞬间,整个空间似乎都扭曲了,声音在突然产生的真空当中,被一点点湮灭。 目光可及的,就是怨灵们一点点扭曲变形,表情,甚至比他们生前最后一刻还要崩溃。 然后就是极致的光亮,风暴卷起一系列烟尘,远远扩散开来。 巨大的压强差,将周围成吨的空气猛地挤压进来,蝶语还留在原地的东西,一下子都被挤压成了粉末。 像是荡漾开一层层的水波,以蝶语为中心,席卷而来的空气,将地面上成吨的土壤裹挟着,猛地压迫在蝶语上方。 杜磊远远站着,看着蝶语在其中,一点点苟延残喘着,最后坍塌殆尽,只剩下一株枯萎的大树。 而随着蝶语的消散,里面封印着的各种东西,也开始了疯狂的逃窜,一时间,这里又一次珠光宝气,各色华光在废墟之上舞蹈,颇有种诡异的美感。 二次爆炸,三次爆炸,无数次爆炸,不用李琨浪费她的火药,蝶语自己,就完成了剩下的毁灭工作。 冲天的火焰经久不衰,那株枯木似乎是最好的燃料,让它还没来得及见到阳光,就彻底成为了历史。 虽然南城已经被戒严了,但是远处还正穿运转的城市,所有留下的人,还是见证了这一场,盛大的篝火。 而此后半个月内,南城方圆百里,没有任何的电子设备,能够正常运转,人们几乎一下子回到了农耕时代。 更吊诡的是,整个南城,此后五十年内,没有任何植物能够生长。 来此地观光的游人,经常能看到这样的情景,南城界标之外,行道树郁郁葱葱,甚至开花结果,界标之内,寸草不生。 有人试图拿着小仙人球,多肉走进南城,却没有任何一株植物,能活着,走过界标。 即使是植物的尸体,也不行,南城人,此后的桌上,只有快要腐败的肉,和各色蔬果干。 还在此坚持的,就只剩下了那些,执着于南城当中资源的工厂,服务业商业几乎从此断绝。 曾经最热闹的,底蕴颇深的一座老城,就这样,荒废了下来。 和城中的颓唐衰败,堪比鬼城的景象截然相反的,是富丽堂皇的教堂,还有那座高可入云的,嘉怡广告公司的大楼。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此刻,正兴致盎然的,观赏着蝶语的覆灭。 而直到这个时候,李琨才发现,为什么她之前动用了那么多的术士,都不能打破蝶语的结界。 与何家堡不同的是,蝶语的结界,整个建立在一棵树上。 而这颗树,基本上是李琨送过去的。 当年昆仑脚下,有一个叫归墟的大墓,盛爻九死一生从里面,翻出来少好东西。 其中就有一颗,号称是,建木种子的东西,李琨一直没当回事,随手扔给了盛爻。 对于神神怪怪的东西,盛爻比任何人都要笃信其中威力,便托邦妮研究。 当时邦妮已经快要受够了嘉怡,接过种子之后,就下了一个决定。 “如果这真是建木的种子,反正它也要人守护,我就直接辞职,去当个神婆好了。” 他们都以为,一颗碳十四鉴定快过万年的种子,再也不会发芽。 然而他们低估了建木的求生欲,于是蝶语,就这样开了起来。 至于里面封印着的,都是盛爻找到,并未上报的私货。 自从建木发芽开始,盛爻碰到的墓,几乎就没有几个是人间贵胄了。 邦妮提醒她妥善处置那些破了封印的东西,她就干脆,一股脑送了过来。 杜磊脸上露出了心满意足的微笑,他看着火焰一点点熄灭,内心充满了自豪。 可就在下一秒,他的笑容,就僵在了那。 “不对……啊!”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脖子就被人狠狠的砍了下去。 他直直晕倒在了地上。 李琨还没反应过来,他身后的术士,就已经把刀架上了他的颈动脉。 “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动弹,您说,是吧?” (本章完) 第188章 月光下,尸体在跳舞 李琨僵硬在那,“你们这是,做什么?” “行了,你们那装模作样的架势,我可不会学,还是留着吧。” 术士冷冷的声音,慢慢飘了出来,让李琨,从内凉到了外。 很快,旁边几个守着他的术士,掀开了袍子,露出里面全套特种装备的雇佣兵来。 他们手脚麻利的挑断了杜磊的手脚筋,割断了他的声带,剜出了他还完好的那只眼睛,装进了罐子里。 在装进玻璃罐之前,那眼球上的瞳孔,还在一张一合,像一只嘴巴一样。 虽然空气当中没有任何声音,但是所有参与的人,都在心底,听到了杜磊的声音。 “你们,都不得好死!” 但是很快,那颗眼球,就被装进了一个棕色的广口瓶当中。 最先动手的几个人,把杜磊交给了剩下的人,随即割断了自己的喉咙。 李琨看着一地的尸体,突然觉得有些胆寒。 “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能量?你们究竟在替谁卖命?” 回答他的,是一阵悠长的叹息。 他被押着,慢慢走下了高台。 一路上,有些守夜人,在和他们自己的军队作战,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了。 而守夜人的术士们,则分成了三波,有的远远躲在了后面,各种攻击手段层出不穷。 有的在场上参与混战,第三方,则脱下了自己的长袍,枪法神准,身形凌厉。 “长老会,终于出来了吗?” 李琨还是不死心的,想要问点什么,但是他还说呢后的术士,既没有觉得他烦,也不搭话,就那么把他晾着。 他默默按下了心里的疑惑,找准了时机,朝后猛地跳了过去,压在了术士的身上。 但是等李琨掀开自己身下的长袍,却发现,里面空无一物。 甚至刚刚架在他脖子上的长刀,都掉落在了地上。 哐当当几声,像是砸在他的心里。 “走吧,老李?李经理?李琨?你想我叫你什么?” 走过了一段路,还没出封锁区,周围依旧是一片荒芜,李琨有些不死心的,把刚刚的动作,重复了遍。 然而,结果依旧相同。 袍子下面,什么都没有。 但很快,就会有一个新的,披着长袍的声音,来到他的身边。 他身后的战斗很快就停止了,负隅顽抗的,基本上都是和他一起去到美洲的那些,雇佣兵们,早就能跑多远跑多远了。 只有最早的那些,被邦妮弄晕的狙击手们,和零星一些术士,因为太像尸体,被层层尸体盖了起来,躲过了他们临走时的,一刀又一刀。 这或许是他们的幸运,有或许,是他们的不幸。 因为在每具尸体上补了一刀之后,反水的守夜人们,在离开的时候,给尸山上,淋上了一层汽油。 并且,放了一把火。 刚刚李琨他们站着的那幢建筑,现在孤零零的,在整齐的掘地三尺之后的广袤空地上站着。 那些晕厥的人,已经被火烧得醒了过来。 他们面目扭曲,不断地咆哮着,听上去,分外孤寂而绝望。 好在,暂时,他们并不是这里仅存的活人。 在那座建筑的地下室里,林语慢慢走了出来。 他哼着小曲,有些欢快的,走到了刚刚堆起的那座尸山前面。 “真是不错的礼物呢,那么,我就照单全收了?” 他抬手,密密麻麻的荆棘,火焰死死包裹起来。 很快,火就熄灭了。 那几个还活着的,被重度烧伤的,被林语挑拣出来,放在了一边。 随后,他在那些死透了的身上,慢慢撒上了一些药粉。 “你们,我只能留一个哟,所以,努力吧!” 他对着还喘气的那几个,露出了一个传销式的笑容,然后,换了一层药粉,洒在了他们身上。 就像盐酸洒在了大理石上,气泡飞速的从他们身上窜了起来。 神经反射让他们疯狂的扭曲起来,林语笑的更加开心的,转身离开了。 他的离去,让这整个街区,彻底安静了下来。 月夜下,林语身后,无数死尸,正迈着整齐的步伐,跟在他的身后。 而那些还在喘气的,正在不断的扭打,被打死的,就成了其他人的食物。 很快,就只剩下了一个。 他一点点挪动着,走到了林语身边。 林语看着这具身体,颇为满意,“那么,好久不见了,二师叔。” “真是不好意思呢,每次,都要把你烧得不成样子。” 这边的队伍,走的静悄悄,今晚的南城,却注定很难平静。 被押解回嘉怡的李琨那边是这样,南城仅存的另外一个恢弘的建筑,也是这样。 从雨林回来之后,洛朗的生活一向很规律。 斋戒,沐浴,焚香,他越来越像一个虔诚的教徒,清心寡欲,淡泊明志。 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丝普度众生的悲悯。 虽然这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和谐,服侍他的所有人,都还是过得战战兢兢。 这一天,像往常一样,祈祷之后,洛朗就早早躺在了床上。 服侍他的侍女,退下的时候,强忍着,没发出如释重负的叹息。 可惜,她似乎把神经绷得太紧,以至于,眼角的余光,瞟到桌上枯萎的玫瑰的时候,她直接惊呼出来。 更恐怖的是,她还把床上的洛朗,给吓得跳了起来。 她直接跪伏在地上,哆嗦的像个筛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洛朗倒是和他这阵子表现的一样,十分的通情达理。 “没关系,不是你的问题,下去吧。” 侍女哆嗦着,不敢动弹。 洛朗闻到了空气当中,一股奇怪的气味,他皱了皱眉头,侍女抖得更厉害了。 不过洛朗依旧什么也没做,只是摇了摇铃铛,让管家进来,把她带下去,换到厨房,不用再来服侍他,又嘱咐着,换了个地毯。 老管家已经快要被洛朗的表象麻痹了,他一脸微笑的照做之后,露出巴克牙齿对着洛朗,“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了。”洛朗挥挥手,管家转身要下去,却又被叫住了。“等一下,你把墙上的柜子打开。” 国家转过身,打开了那个,本来应该放着各种水晶球的柜子。 柜子里,全都是碎片。 稀里哗啦,洒了一地。 (本章完) 第189章 狐狸们各自奔忙的夜 该怎么形容老管家的心情呢?就好像,掘墓人花大代价我了一个并不精美的坑,最后自己躺了进去。 土一点点被扬下去,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死亡。 正常情况下,把柜子打开之后,他就应该离开的。 但是他已经没有了思考,或者移动的力气,只能呆呆的站在那。 “怎么了这是?需要我把你抱开吗?” 洛朗自以为讲了个笑话,还尬笑了半天。 可惜老管家没有那么丰富的幽默细胞,洛朗话一出口,他没比刚才的侍女强到哪去,顶多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排泄系统,暂时不需要,给这里再换一条地毯。 “不,不,不是……不是我……之前,之前这里……都是,都是好的……您相信我!”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头像是捣蒜一样,疯狂的向地上砸去。 洛朗轻轻把他拉了起来,笑的更加灿烂了。 “我知道啊,不用吓成这样,走吧。” 老管家如蒙大赦的飞奔了出去,连一步三回头的勇气都没有,生怕满上一秒,整个人就要交代在这。 洛朗看了看柜子里的水晶球,又看了看一旁死掉的玫瑰,颇有些惋惜的叹了一口气。 “果然啊,那边的技术,比我们强上不少。血族一代代繁衍下来,很难有像凡帕尔那样强大的存在了。” 他轻轻捡起地上的碎片,想把它们归位,却不小心划伤了手,干脆关上了柜子门,重新躺回了他的床上。 雨林的经历,带给了洛朗无数的思考,这些思考到现在都没有一个结果,所以他的行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反常。 “真可惜,没能亲眼见证,凡帕尔把你们弄死的过程,不过这样也好,下次再碰到你们,说不定,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他拿起手边的一本相册,里面是一群五六岁的孩子的合影。 他们穿着统一的制服,在一个巨大的实验工厂前,露出统一的,制式化的微笑。 “当初如果不把你放走,该有多好?” 洛朗轻轻抚过一个小女孩的头像,看着她身边的男孩,笑着笑着,又哭了出来。 他哭的太过用力,以至于空气在这一瞬间,对他而言,都显得太过厚重。 努力的,从粘稠的空气当中,汲取一点点,送进自己的肺里,洛朗却在这屋子里,又一次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玫瑰香味。 他猛地抬头,随后瞪大了双眼。 ——刚刚已经彻底枯死的那株玫瑰,居然慢慢的,冲洗生根发芽,开的十分旺盛。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慢慢下了床,来到刚刚的柜子前面。 离远了还听不见,走进之后,就能听到柜子里面,传出的叮叮当当的声音。 洛朗有些颤抖的,打开了那个柜子,里面也没有别的什么,只是刚刚碎裂的水晶球,都一点点拼合了起来。 刚刚地上的那些,已经自己完成了一半的拼接,这会门一打开,它们就整个飞了起来,跟自己原来的部分,完美对接了。 洛朗默默关上了柜门。 这一个瞬间,他突然变得极为平静,甚至一丝愤怒,都不能直接从身体当中感受到。 他转身出门,直接扭断了门口看守的两个使女的脖子。 “给我准备一下,明天天亮之前,我要出现在美洲。” 这一夜,南城最安静的地方,除了已经变成一整片废墟的蝶语,就是基本上没有任何动作的教堂了。 然而随着洛朗的一声令下,这边也变的忙碌了起来。 直升机的螺旋桨,慢慢搅动着不安的空气,像是要把本就混乱的局面,变得更加扑朔。 小石头远远的站在嘉怡的落地窗前,看着那架直升机,一点点离开了他的视线范围。 “确认过了吗?” 他坐回椅子上,打开了免提。 “是的,那个教堂,是之前李琨主事的时候,为了和教会合作盖起来的,里面的园丁,一只手我们的人。他们已经偷偷处理过那个直升机了,它顶多撑到公海。” 电话里,小助理的声音有些急促,似乎怕被小石头察觉什么情绪一样。 小石头顺着他,淡淡回了一句,“我知道了,你继续睡吧。” 电话挂断之后,他又拨通了另外一个号码,“我那个助理,今天之后,就可以不用出现了。” “你也一样,要是我后天看到他想出门,你告诉我,在他的车子上动了手脚,他很快就会死。纳闷,你和他们的下场,都一样。” 简短的回复之后,整间办公室,就只剩下了小石头,还有悠长的沉默。 转了一圈,他来到了新装好的酒柜下面,拿出了一瓶红酒,自斟自酌,却突然有些烦闷。 无眠的夜,是最适合思考的时候。 他翻出了一个有些年头的牛皮本子,打开灯,静静翻看了起来。 “之前的计划,我总觉得有些问题……所以是,教会的人,对于真相的了解,并不比普通民众多多少,而守夜人之所以不曝光全部的真相,也是因为他们还没有找到一种合理的解释……” 他手上原本的记录,是一串又一串极为工整的字母,像是一份精心整理过的实验报告。 小石头却不管那上面的记录有多工整,拿出另外一个颜色的笔,就开始在上面修改了起来。 “和守夜人相反,教会这边,并不在意真相是什么,但这反而阻碍了计划的执行……” 敲门声突然打断了他的思考,他抬了抬手,面前的本子就消失在了空气当中。 动弹了一下有些麻木的腿,他又像一条大尾巴狼一样,坐回了椅子上。 “进。” 随着他话音一落,门是自己打开了。 李琨气定神闲的走了进来,好像之前一次次和斗篷折腾的人,不是他一样。 进到办公室之后,他身后的术士,就默默收起了刀。 斗篷开始上下翻转,也不知道术士在里面,究竟行了一个多么复杂的礼,小石头却并不在意,点了点头,就让他离开了。 于是,这间屋子前后两任主人,又一次,相遇在了一起。 (本章完) 第190章 到底谁审问谁? 小石头没有说话,老李也是。 两个人面面相觑了很久,就等着对方先开口,到了最后,竟有些像小孩子置气了。 但是之前的事情都已经告了一个段落,他们也就都不太着急。 过了很久之后,李琨终于有些忍不住了。 不过他却并没有开口,只是自己径直走到了酒柜,拿出一瓶倒进了醒酒器里,随意挑了个杯子,就往沙发上一靠,比小石头还像一只大尾巴狼。 小石头本来不想现在直接和李琨接触,对于守夜人的很多事情,他还不清楚,毕竟之前他能联合的,也都是些底层的守夜人。 只是碰巧,他们站在了,似乎是道德的制高点,作为受害人的那一方罢了。 毕竟之前岭南的事情,只说是一场噩梦的话,实在是太难服众了。 当时被迫集体迁移到冰川之下,集体沉眠的事情,对于大多数守夜人来说,都是一场难以磨灭的记忆。 而随着这件事情被扒出来,他们逐渐发现了,守夜人这个组织,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开始了的,对他们的长久的压榨。 而恰恰好就在这个时候,李琨莫名其妙的,带着大部分的精锐,东跑西窜的,各种追捕老头子。 他带走的,如果只是守夜人平常的精锐的话,大家也就不说什么了,只当是哪里有个大墓要开,叫人帮忙罢了。 但是所有的术士也被带走,他们就感受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更加恰巧的是,就在李琨不在的这段时间,刚刚好,那些因为各种原因,并没有受到岭南波及的那些守夜人,都占了出来。 他们奔走呼号,大有当年平权的架势,声泪俱下的控诉着,守夜人的欺瞒和压榨。 而刚刚好,有些人从斗里,带出来了不干净的东西,需要术士们去破解。 然而剩下的术士,基本上都没什么大用。 于是,就像李琨离开雨林之前收到的消息一样,要求真相的守夜人们,很快就取得了之前同僚们的支持。 而这个时候,嘉怡当中,根本没有多少人镇守。 毕竟这么多年来,内事三娘,外事李琨,大家已经习惯了这种模式,再高层也就多年不出山了。 李琨一走,精锐又被调动过半,这不是唱空城计,他们反攻反的十分彻底。 小石头其实只是做了一个引子,默默跳起了这许多波澜而已。 如果真的要为此去记上一笔历史的话,甚至他的名字,都不会出现在整个这段当中。 但所有人都平静下来,还是没有找到自己要求的真相,局面变得极为混乱之后,出来力挽狂澜的,要求抓回来李琨对峙的,还是他。 于是,就像当年陈桥病变,小石头也被迫黄袍加身,走到了嘉怡现在的控制者的位置上。 到了这里之后,他一度怀疑过,所有守夜人都承认存在的,那些所谓长老,是不是真的存在,毕竟都到了这个份上,他也没见过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 李琨做到他对面的时候,小石头实在不敢想除了这个过程以外,任何的东西。 之前对李琨的了解,告诉他,任何一个小动作,都能让李琨瞬间明白你的意图。 所以他派了一个变戏法的,却接李琨,一遍遍回想着自己做到这里的过程,就是为了,能扰乱李琨的思维。 终于,这阵漫长的沉默,让两个人都有些筋疲力竭。 李琨手里的红酒已经醒好了,他默默倒了一杯,遥遥对着小石头,举了起来。 “唉,没想到你都做到这了,口味还是这么清奇。” “这种东西,我以前都是拿来帮狗狗洗澡的,毕竟红酒酸,对狗狗的毛皮比较好。” 他举着杯子,静静走到了窗户边上,透过大落地窗,静静欣赏着南城,已经荒废了一半的夜景。 “你又怎么知道,你现在喝下去的,不是你当初给狗狗洗澡的那瓶?” 小石头反正时间多的很,干脆顺着他的话,跟他聊了起来。 他们都觉得,在漫长的沉默之后,先开口的那个人,气势上一下子就弱了下去。 但是小石头没注意的是,从这一刻开始,他的每一句话,甚至情绪,都在被李琨牵着走。 “这是我的办公室,你要知道,就连你坐的那把椅子下面,哪一颗螺丝掉了,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李琨默默抿了一口酒,居高临下的看着小石头。 “哦,那还真不好意思了,这椅子,我也换过了。” 他轻哼了一句,对于李琨的话,十分不满。 “你看嘛,年轻人,还是心浮气躁,我当然知道你换过了,酒柜之前都碎过一次,怎么,崩溃了?” 小石头刚刚还沉浸在压倒李琨的喜悦当中,这一句话下来,他彻底就炸毛了。 他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抽在了李琨脸上。 “我做些什么,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 “跟男朋友分手了?这么急躁?” 李琨这一句话,收到的,是玻璃杯的碎片。 小石头轻轻挑开了李琨大腿上的一块肉,冷眼看着他。 “这里,不是你想说什么,就能说什么的地方。” “所以你和洛朗真的是一伙的?” 小石头本来还沉浸在残虐他的快感当中,这一个不留神,整个人的慌乱,一下子就显现了出来。 但是他很快就掩藏下去了。 “什么萝卜洛朗的,你知不知道你到这来,是干什么的?!” 他努力想做出声色俱厉的样子来,可惜,很不幸的,失败了。 “别假惺惺了,你我都知道,你不可能和那些守夜人一样,是来要一个真相的。” “那你又怎么知道,我当初在岭南,究竟该经历了些什么?!” 小石头终于开始了像洛朗学习,飚起了油腻演技。 “因为,你根本就没下过斗,我说的没错吧?” “教会的计划里面,有一个很特别的存在,当年的档案我看过,你应该就是那个孩子?” 小石头还想表演,但是内心的一部分,已经放弃表情管理,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本章完) 第191章 暗处隐藏的蝎子 李琨这个时候,却不再说话了。他绕过了小石头,静静坐回了沙发上。 “我觉得,这个时候,你最好的选择,应该是把我找个地方关起来,好好研究一下,我们到底对你,还有你们,了解多少。” 李琨轻轻摇晃着杯子,露出了一个胜利的微笑。 “哦,对了,我没猜错的话,很快,你就会有一个客人了。” 小石头脸上的表情变了几遍,但是等他终于意识到,李琨非常有可能只是在诓他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终于抬起头,看着李琨玩味的表情,滔天的怒火,居然很神奇的,被他压了下来。 “你说的很对,我确实,对你们了解的还不够多,不过我也不急在这一时。贸然行事,总是不好的。” 他拿起座机,把新助理叫了进来。 “把他带下去,跟另外一个关在一起,别让他们乱跑。” 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面无表情的,转了过去,把椅子背冲着后面的两个人,眼睛则紧紧盯着落地窗外的风景。 尽管看不到小石头现在的表情,李琨觉得,至少这一局,自己已经赢了。 走出门的时候,他露出了一个极为轻松的笑容,觉得得到的信息,比什么都值。 “对了,老板,您说不要让他们乱跑,是……派人看着他们,还是……” “你应该知道,你的工作,是怎么来的吧?” 椅子后面,不光传来了小石头冰冷的声音,还有什么东西,被掰断的响动。 新助理答应了一句,就带着李琨走进了电梯。 在熟悉的漫长沉默之后,李琨终于自己体验了一回,嘉怡的地下室。 “还是太嫩啊……在我的地盘,想关住我?做梦!” 他默默在心底嘀咕着,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几分得意,不过很快,就被他压了下去。 新来的那个助理,李琨没有见过,估计是小石头自己的人,他全程说的话加起来没有三十个字,人也一直板着脸,看不出表情来。 李琨没有贸然搭话去打探些什么,只是尽可能的装出一副,他已经接受了命运,对于任何安排都会躺平的样子。 他的顺从,让新助理的工作完成的异常顺利。 李琨一脸欣喜的,等着他离开,好执行自己的出逃计划。 但是等到他被像一个精神病一样,用拘束衣绑起来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了。 “自我介绍一下,我姓白,跟着三哥混的时候,他们都叫我魏九。一会可能会有点疼,所以你需要大声的叫,明白吗?” 魏九丢掉了脸上那副笨拙的黑框眼镜,露出狭长的一双眼睛来,刚刚被镜框束缚住的,所有阴冷的气息,一下子都释放了出来,那感觉,就好像一条蛇,在冷冷的盯着李琨。 “等一下……什么会有点疼?” 魏九已经扣好了拘束衣的最后一个扣子,但是却并未把李琨的四肢放在其中,而是把他摊开成了一个太字形,用手铐和脚镣固定住了他的手脚。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这个过程,还是很舒服的。” 魏九突然笑了起来,但是那个笑,却让李琨突然浑身一冷。 “不对……三哥?你说的三哥……是龙三吗?” 魏九在旁边的架子上忙活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果然是干过大事的人,还知道三哥的名字……这样的话,我可是有礼物相送哦!毕竟,三哥已经消失了太久太久了,下面的人,都开始不听话了呢。” 魏九把刚刚准备好了东西的架子,推到了一边,走到刚刚的柜子里,叮叮咣咣取出了一堆’东西。 “我没听过你的名字……而且,魏九畏酒?聚会的时候,不喝酒的话,不会被人嫌弃吗?” 李坤自以为讲了一个很有趣的笑话,但是对面的魏九,却没有任何反应。 “哈哈哈,不好笑是吗?” 李琨努力维持着声音没有颤抖,没话找话的,继续说了下去。 魏九九头也不回,只是忙活着自己的事情,似乎要准备很多的东西一样。 “话说,三哥的组织,不是已经一家独大了吗?怎么,来这边做助理呢?” 魏九放下了手里的东西,默默走到了门口的位置,把李琨像一个小鸡仔一样,拎了回来,扔在了床上。 “看你这么努力往外跑,估计是已经想起来了,我究竟是谁。” “所以我劝你,最好不要挣扎,否则,我不痛快的话,你会更加不痛快。” 魏九死死盯着李琨的眼睛,像是一团乌云,直接压了下来。 李琨甚至能看见,魏九眼白上的蝎子文身。 “鬼医蝎九,没想到你也会沦落到这种地步来。” 李琨索性不再挣扎,只是冷冷的,略带轻蔑的,甩了一句话过去。 “沦落这个词,我很不喜欢。三哥走了之后,事情突然变得很没意思,我们怎么找,却都找不到他……弟兄们还等着他呢……” 魏九又一次把李琨严严实实的裹好了,拿起一旁的刀,直接挑断了他的手筋。 他像是在进行一场解剖学考试,及其认真的,把李琨手上的筋脉都割断了,然后在里面,倒上了盐酸,慢慢把表皮缝合了起来。 他盐酸的量控制的很好,刚好让李琨的手,变成了一个皮肤口袋,里面几乎全被腐蚀了,外表看上去,却依旧完好无损。 李琨身下的床,瞬间就被他的汗浸湿了,但是他居然死死咬着舌头,愣是没喊出来。 “我提醒过你的,要教的大声一点,否则,我会不高兴的。” 魏九一刀戳进了李琨肋骨中间,却并未伤及内部的脏腑。 “嘶——” 李琨倒吸了一口凉气,却比那把刀卡住了,上不来也下不去。 “都已经落在了你手里,还要顺着你的话,估计我都撑不到明天早上。” “听说你喜欢能熬的长久的实验品,心情好了,还会放走他们?” 魏九默默抽出了刀,“不好意思,你的听说,有问题。” 他转向身后,拿出了一个硕大的架子。 (本章完) 第192章 谁才是邪魔歪道? 李琨还想说点什么,却被魏九掰开了嘴。 魏九把刚刚拿出来的架子,放在他的脖子上,调整好了角度,就卡住了他的脑袋。 接着,一个冰冷的东西,就夹住了李琨的嘴巴。 “我每次来找三哥的时候,都找不到他,后来才知道,是你们在背后搞鬼。而且,你们背后的势力实在太大,我又搞不动,真是麻烦呢。” 魏九旋转螺丝,调整好角度,李琨的嘴,就保持着一个大张的状态,被死死固定住了。 “不过呢,还好,你们的收人标准,实在是低的可以,要不然,今天是不是,我就见不到你了?” 魏九接了一个导管在李琨的嘴边,把他快要流出来的口水,导流到一边去。 “哎呀,你说说你们,内讧就内讧嘛,还内讧的这么大张旗鼓,真是给人方便呢。” 老李这个时候,即使想挣扎,都没有用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魏九把他的舌头,一圈一圈,缠绕在一根金属棒上,被越拉越长。 从前龙三手下的人,受伤从不去医院,就是因为鬼医蝎九的存在。 传言当中,他是医祖一脉的弃徒,专攻外伤和各种疑难杂症,却因为走上了歪路,被医祖亲自逐出了师门。 但是这种传言,当事人从来不会理会,而也没有人有胆量去求证。 鬼医出手,虽然方式诡谲毒辣,但是基本上,就没有他治不好的伤,这名号,也就越传越响了。 但是他在道上的声望,却远不及龙三的另外一个得力干将,方良。 因为鬼医的要价极为离谱,除了吃药就可以的小伤,每次都是病人或者家属身上的某个器官,而且,如果不给,他一定会亲自去取。 加上他本身姓魏,鬼医的名号,也就这么传开来了。 其实说起来,医祖一脉,一直是一个可以蛮不讲理的存在,毕竟没有人永不生病,也没有人真的百毒不侵。 魏九把缠着李琨舌头的金属棒,挂在了一个把手上。 他开始疯狂的转动把手,李琨的舌头,被越来越长,李琨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惨叫声不能完整的传出来,只能在喉咙当中,默默的回荡着,倒是让魏九十分的开心。 李琨没想到,自己当年最好奇的传言,居然是自己,亲身去体验的。 鬼医最让对手闻风丧胆的是,他似乎对于仪式感,还有神话,有一种近乎偏执的热爱。 在他手上的俘虏,几乎没有一个能痛痛快快的死掉。 传言当中,他住所的墙上,有十八幅关于地狱的画作。 而其中拔舌也好,刀山火海也罢,里面每一个受刑的人,都是曾经是有心跳,会呼吸的,活生生的人。 现在,李琨也加入了拔舌地狱当中。 在昏过去之前,他突然产生了一个荒谬的疑问,传言当中,盗墓贼要进去的,似乎是另外一层地狱才对。 魏九把李琨的舌头,抛在了生理盐水当中,冻了起来。 他洗干净了手,又把操作台整理干净,拿出手机,给小石头发了条微信过去。 “他已经不可能乱跑了,想让他说什么,可以随时开口。” 小石头回了一个ok的手势,魏九就走出了嘉怡的大楼。 他才刚刚下班,却已经快要到了南城的早高峰,不过看今天的架势,嘉怡应该是不会再计较员工的迟到现象了,魏九决定回去睡个好觉。 刚刚走到停车场,他就在自己的车前,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哟,什么风把您吹过来了?” 他有些疑惑的,远远停了下来。 “我想你了嘛,不可以吗?” 一个瘦高的男人,靠在魏九的车上,细碎的长刘海遮住了眼睛,看不见表情。 但他整个人站在那,就让附近的空气,变得低了不少。 嘴上的话虽然肉麻,但是那语气,却像是要把对面人的骨头,在嘴里嚼一遍吐出来一样。 他抬起尖削的下巴,咧出半个微笑,看着魏九。 “是你?居然出来了?师兄!啊不对,是……林先生?林大夫?你想让我怎么叫你?” “真是的,他们把你赶出来了,可你在我心里,一直是最好的小师弟啊,叫我小语嘛。” 林语模仿洛朗模仿的很不成功,除了台词内容之外,几乎都透露着一种,“好久不见你怎么还没去死,要不然我帮你一下”的情绪。 “好了,有事说事,你来找我,做什么?” 魏九远远的站着,并不打算靠近林语,或者作出任何亲呢的反应。 他甚至手已经放在了腰际的枪上,随时打算弄死对面的林语。 “你还记得,当年的那场火吗?” 林语吹了吹刘海,像是闲聊一样,手里还拨弄着魏九的雨刷器。 魏九神色一凛,稍微朝后退了两步,“你要干什么?” 林语慢慢走上前来,“别这样嘛,我们当年多亲密呢?好师弟,你做的事情,我可是一清二楚呢。” 魏九背在身后的手,默默往地上扔了点东西,然后进一步退后。 “我做的事情多了,你说的是哪件?” “明人不说暗话,当年你救活了我要弄死的人,现在有个人,我不想他死,你帮我救过来。” 魏九已经默默靠近了旁边的一台车,他一边随意打着岔,分散了林语的注意力,一边轻轻打开车门,飞速窜了进去。 很早之间,混进嘉怡的时候,他就做好了,被人堵在地下停车场的准备,下面有很多一直闲置的车,其实都是他的。 他飞速发动了车子,朝着最近的出口,飞奔出去。 转过头的时候,能看到刚刚他站着的地方,一群蛇正在飞速的聚拢,像是要吞噬中间的林语。 魏九长出了一口气,但是还没等一颗心放下来,她就在后视镜里,看到了一个人。 “怎么,这么多年,你居然还是没有长进吗?一点点迷香,就能让你相信,那边在站着的是我?” 魏九还想说点什么,整个人却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昏昏沉沉的,晕了过去。 (本章完) 第193章 不好意思,我活的挺好 魏九的车缓缓的离开了嘉怡的大楼,于是,这里就只剩下小石头自己了。 这里之前虽然是守夜人的总部,但他们却也一直有着正常的作息,掌握了嘉怡之后,小石头并没有做太多的更改,他们也就基本上一切照旧了。 对于大多数底层的民众来说,上头是谁,并不是他们所关心的话题,一旦站出来一个人,给了一个足够的理由,让他相信,跟着新的人会更好,他们就会当场倒戈。 小石头深谙这个规律,也知道自己控制着的守夜人,并不长久。 所以更多的时候,他还是自己一个人,只是有需要的是偶,才把他们召唤过来。 从前的他,被洛朗密不透风的包裹着,此刻的他,被自己手中权利的假象,紧紧围绕着。 也正因如此,当他突然抬起头,看见对面的洛朗的时候,有些被吓到了。 他本来,正试图从刚刚的本子当中,获得更多信息,但看到最后,竟然有些头晕脑胀了。 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抬起头,就看到了对面的黑暗当中,静静坐着的洛朗。 “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好给你准备点东西啊……” 他略带抱歉的起身,走到一旁的储物柜旁边,像是招待一位熟悉的客人一样。 “要来点什么?我这小零食还挺多的,那边还有红酒,就是好像都不合你的口味。” 洛朗没有说话,他就是静静的盯着小石头,把他盯得有些毛骨悚然了。 “怎么了这是?” 小石头打了个寒颤,坐回了椅子上。 他打开了所有的灯,好看清洛朗的表情,但是即使在灯光之下,洛朗也依旧冷的像一块冰。 小石头本就心虚,被这么长久的盯着,怎么都有些受不了,他努力地试图找个话题继续聊下去,洛朗却终于开了口。 “我就是过来告诉你,我活的挺好的。” 洛朗的语气一下子让人有些反应不过来,不同于他以往一唱三叹的表达方式,这次他说话的时候,每个字都不带任何感情,除了字和字之间的连接还算顺畅,基本上就是朗读软件发出的机械音了。 “那是那是,我听说你最近在教会里养生?” 小石头低着头,有些不安的摆弄着桌子上的一根笔,他把脚勾住了桌子,来控制住自己不要带着椅子左右旋转。 “我不牢你挂心,但是,邦妮他们活的也很好,这个估计你要上心了,他们跟守夜人中间,弄不清楚的事情太多了。” 洛朗转身走了出去,小石头敢要做个出门送他的动作,他就抬起了手,表示拒绝。 “临别礼物。” 门口摆着一个大大的箱子,小石头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但是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洛朗走了之后,过去打开那个箱子。 里面密密麻麻摆着的,都是人的左耳。 上面还被打了孔,把每个人的身份信息,标的很清楚。 ——每一个守夜人,安插在洛朗身边的钉子,都在这个箱子里了。 小石头知道为什么,洛朗大老远过来,告诉自己,他活的很好了。 他把整个箱子都反了过来,箱子最下面,终于出现了一个不太一样的东西。 但是看到那个东西的时候,小石头就有些颓然的,倒在了地上。 “他……都知道了?” 真相揭露的有些早了,小石头本来是打算,明面上以洛朗的名义,控制守夜人,达成自己的目的之后,再去和洛朗摊牌的。 毕竟在某种程度上说,他已经可以划归到背叛洛朗的人,那个范畴当中了。 很少有人,在一次次触及了洛朗的底线之后,还能完好无损的活着。 小石头静静看着箱子下面那个,教会里给每个血族用作标记的小徽章,突然觉得自己很冷。 以后,不管他要做什么,估计都会遭到洛朗的疯狂报复了。 他在地上,一直坐到上班时间,终于想起了自己还要维护一个管理者的形象,便起身,到了办公室里的隔间,在半梦半醒之间,过了很久。 最终,他还是把那个小小的徽章,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两柄交叉的银剑,穿过厚实的盾牌,在他的胸口留下了一个火热的烙印。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似乎下了一个很重大的决定。 “既然你都发现了,我也没什么好藏的,到时候,你要是真的敢挡我的路……” 小石头冷冷的看着镜子里,双目赤红的自己,突然有些不敢相认了。 他拨通了魏九的电话,对面的人,听上去,似乎有些咩有精神。 “我们的钉子都被拔掉了,你有没有在交警队的……朋友,能看一下,昨天洛朗主教,离开嘉怡之后,去了哪?” 魏九答应着挂了电话,过了一会,把洛朗登上飞机的背影,发给了小石头。 小石头惴惴不安的心,一直过了很久都没有安定下来过。 洛朗的存在,对他而言,一直是一个不定时的炸弹。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在这之后很久很久,洛朗甚至都没再出现在过他们任何人的生活当中,教会的计划,也无限期搁置,甚至近乎停止了。 小石头并不觉得自己可以高枕无忧,不说洛朗,就是刚刚洛朗提到的,“邦妮他们也活的很好”,就让他有些寝食难安。 但是同样的,即使是以守夜人的能力,他都过了很久,才找到邦妮他们。 为此,他无数次来到,蝶语的废墟附近勘测。 但是每一次得到的结果都是相同的,杜磊控制着大量的怨灵自爆,中间造成的空间坍塌也好,气压和抱着的影响也罢,邦妮她们,甚至全尸都不可能留下。 甚至建木都已经彻底死去了,否则南城也不会寸草不生。 于是很快,小石头寝食难安的根源,就彻底转移到了,被留在嘉怡地下室里的,李琨和杜磊身上。 “虽然当初我们只是喊了个口号,但是,不给他们点重磅的真相,你说,我怎么服众呢,是吧?” 他无数次站在了李琨的面前,试图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本章完) 第194章 欢迎来到万妖谷 李琨已经被魏九折磨的不成样子了,杜磊的双眼都被挖去之后,他能看到的,都是些十分诡异的世界,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两个人每天的经历,比死强不到哪去,但是他们却还是在硬撑着。 小石头一肚子的火没有底方发泄,倒是十分的无奈。 这种长期的无奈和愤怒积累下来,导致他在很多事情上,都变的十分暴躁,而且毫无细心程度可言。 连他自己都不曾注意到,他活的,越来越像之前的洛朗,除了小石头的戏精属性,似乎从来就没开启过。 他找了很多办法,让自己平静下来,到了最后,才发现,蝶语下面的建木,即使死了,也是个休息的好地方。 每次去那呆上一会,回来的时候,他能收获的,就是更加长久的睡眠。 但是他们注意到的是,在建木的枯枝下面,有一小块细小的金色鳞片,在默默的闪着光。 ——刚好是老金身上,掉下来的鳞片。 在爆炸开始之前,老金终于结束了自己的睡眠。 似乎是本能的,他感受到了周围的危险,在空间扭曲之前的一瞬间,直接变大,把所有人都裹了进去。 最后大片的风沙汹涌而来,差点把他拦腰斩断。 这整个过程的发生,前后也不过十几秒,他的真身,也就没被杜磊他们看到。 就在这个过程当中,木木一直在低声的呜呜叫着。 邦妮只当他是吓着了,还一个劲的拍他的背。 另外一个反应很奇怪的,就是老头子。 在危险来临的一刻,他耳边,再一次响起了之前的声音。 但是对面给的条件,显然不够,老头子就开始了疯狂的讨价还价,最终,其实也没得出任何结果来。 就在老金快要支撑不住之前,所有人,都听到了一声悠长的叹息。 在一场,近乎死寂的光明过去之后,他们,突然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这里几乎没有任何城市的痕迹,男男女女的衣着也都十分荒诞。 他们有的穿着华丽的衣服,有的干脆就是几片叶子,而在他们附近的动物,更是数不胜数,好像一个巨大的动物园。 而最为诡异的,就在于,这个所谓动物园,有各种本来不应该出现在陆地上,或者同一个经纬度的生物,却都极为融洽的生活在了一起。 相较于他们,木木和老金,反而看上去更加适合这里。 “最近我们不显山,倒是来了很多客人呢,是吧,小木木?”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干净的男声,像是春日里,刚刚化冻的冰面。 那声音带着笑,听上去,就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跟着微笑。 邦妮他们转过头,就看到一个纤细的少年,站在阳光下,一脸欣喜的看着他们。 少年袖长白皙的四肢,还有薄薄的一层肌肉,都被白纱包裹着,却并不严实,几乎只是随意披了上去,却并不让人觉得失礼。 他们几乎一下子就对这个少年心生好感,只是木木的脑袋,来到这里,就没从两只爪子下面拿出来,几乎快要被茂盛的青草淹没了。 “你好……请问你是?” 帮会有些奇怪,这个地方,显然是本身就存在着的一个空间,只是通过了某种手段,给他们开了门,把他们丢进来而已。 但是这样开关门的过程,显然不会轻松,安倱之前受的伤,到现在还没好,就是一个很好的佐证。 如果只是因为这个少年,和木木看上去的熟络,怎么都不至于,为了他们,冒这么大的风险。 “不好意思,忘了介绍,我姓姜,叫我小白就好了。” 少年对于木木的拒绝,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弯了弯眼睛,依旧笑得十分灿烂。 “你平时喜欢历史吗?我好像知道一个叫做姜小白的……很着名的人物。” 安倱看着少年,对那个温吞的微笑,始终保持着十二万分的戒备。 “嘘——不显山里,不聊过往。” 姜小白伸出一根手指,作了个噤声的动作。 “不显山?不显山……” 邦妮努力的回忆着,自己究竟是在什么地方,听说过这个名字。 安倱在一旁,却比她反应的,要快上不少。 “千狐洞,万妖谷,不显山?” 姜小白不再说话了,冲着他们无奈的耸了耸肩,转身离开了。 “对了,不显山,不喜欢聪明人。” 他带着笑的声音,远远地回荡在空气当中。 安倱有些奇怪,对于这个姜小百,他总觉得还有更多的故事。 “先生就是这样,请你们不要介意。” 旁边缓缓走过来一位长狐尾的少女,简单行了个礼,继续说道。 “不显山和外界不一样,这里的规矩很少,人更少。还希望诸位谅解,相比之前也都是经历过恶战的,不如先随我来,找些地方休息。” 老头子抱着木木,默默跟了上去,“他们都米有恶意的,先休息吧。” 他似乎对这里很是熟悉,大家将信将疑的跟了上去。 “哦,对了,这两位,似乎也是妖族,那位身上还带着伤,不如先去养伤?” 她说着话,指了指老金和木木。 老金虽然皮糙肉厚,之前的伤也都快好了,但是这么一折腾,他龙化的程度,更高了,这会整条蛇都很扭曲。 “带他去吧,这个就先不用了。” 邦妮还没说话,老头子就先开了口,抱着木木,就不打算松手了。 安倱背着盛爻跟在后面,和邦妮对视了一眼之后,都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出了相同的疑惑。 邦妮把目光,锁定在了自家的肥猫身上,突然觉得,自己当初,似乎捡了一个,很大的秘密回来。 然而老头子和木木,显然不打算跟他们多说什么,没一会,就消失了。 邦妮刚要和安倱说话,已经消失的老头子,就空着手去而复返了。 他什么都没说,直接把盛爻从安倱背上抱了下来,接着再一次消失了。 直到舒舒服服躺在了床上,邦妮都不太能反应过来,传说中的东西,居然就这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本章完) 第195章 求救信号 这一次的休息,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是他们最为彻底的一次休息。 邦妮极为克制的,没有去想,蝶语变成了什么样子,只是一点点规划着离开之后的生活。 安倱作为一个好奇宝宝,到了这里,也开始了疯狂的探索。 可惜,万妖谷的主人,姜小白,似乎并不待见他,只是在正常范畴之内,给了他客人的礼遇,剩下的,就是肉眼可见的疏远。 他虽然有些奇怪,却也并未深究,不过在遇到了无数不能去的地方之后,他也就释然了。 老头子进来之后,比他们适应的多,每天都在种地和逗猫之间徘徊着。 逗的猫自然是木木,他从进来之后,几乎就跟在老头子后面,寸步不离。 邦妮对这个十分奇怪,之前在家里的时候,木木对大多数人,都是爱答不理的,老头子也只是给他做臊子的时候,会得到他的一两个白眼罢了。 但是到了这,木木几乎都没怎么靠近过邦妮,分分秒秒黏住老头子。 这让邦妮抓住他,看看他究竟是个什么妖怪的想法,彻底泡汤了。 “倒真像林语说的,黑猫和女巫,是绝配?” 邦妮自己把自己都笑了,然后那笑容,又慢慢的僵住了。 怎么又提起他了呢?真是的…… 邦妮揉了揉头发,泡进了温泉之中。 对于万妖谷的居民而言,幕天席地,有时候反而会比住在房子里,更让他们感到自在,但也确实有一些,更习惯于有居室的生活,所以这里在远处的山岚之外,有成片的房屋,甚至有多余的,可以供外来人居住。 而这些房屋的建筑技艺,也丝毫不逊色与谷外的大师。 邦妮就无比喜欢她现在住的屋子,尤其是后面的温泉,让她甚至想把它整个带走。 但那显然是不可能的,那温泉对于伤患,有着极佳的治疗效果。 老金在旁边泡了几天,整个人已经快要直接龙化了。 而盛爻,身上的内伤外伤几乎都已经痊愈了,暗巫也离开了,除了诅咒剩下的效果,再就是她脑子的混乱,对这个,安倱和邦妮都束手无策。 但这更坚定了,邦妮一定要找到《连山》的决心。 邦妮在梳理慢慢服了上来,手边突然一热。 她低下头去,手上有一个复杂的纹样,正一点点显现出来,而且,越来越热,仿佛要把她的整个手掌烧穿一样。 “所以说……那边还真是后患无穷啊。” 邦妮长叹了一口气,收拾了一下,转身敲了敲安倱的门。 安倱其实是几个人里面,受伤最严重的一个,之前死境被强行撕开,连带着他也被撕成了两半。 那个时候,死境已经彻底打不开了,而他又吊着一口气,只能靠着自己的恢复力,一点点把身上的伤长好。 但是这一路上奔波劳顿,伤口又对的不是很整齐,他一直没有机会,好好处理自己身上的伤。 好在万妖谷的泉水给了他大忙,他能够把自己整个重新撕开,按照肌肉和骨骼的顺序,一点点把自己重新拼好。 这个过程要承受的痛苦,是可想而知的,但是每天,安倱还是谈笑风生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安倱这个时候,刚刚做完了最后一次手术,整个人苍白的像是一张纸。 他踉跄着开了门,又虚弱的坐了回去。 “你……没事吧?” 邦妮看着随手快要昏过去的安倱,有些奇怪的问道,在这万妖谷当中,理论上不会有任何的危险啊…… “他们的猴儿酒太好喝了,多喝了两杯……你找我有什么事?” 论起说谎来,其实安倱才是行家,他成功打消了邦妮的疑虑。 “我之前,给羽斯留了个记号,如果她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呼唤我。美洲那边,好像又出事了。” 安倱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很严重吗?我们再怎么快,赶过去都要一两天才对吧……而且外面,应该杜磊他们还没走。” “先去找谷主……” 邦妮话还没说完,身后就有一次传来了那个带着笑的声音。 “不用找了,万妖谷向来不留人,来的人精挑细选,走的时候,我们也不强迫。” 对于姜小百神出鬼没的功力,邦妮已经深有体会了,此刻倒是并不惊讶,淡淡行了个礼,就继续说了下去。 “那真是太麻烦您了,不过我们要怎么出去……” “万妖谷的门,可以开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地方,所以,只要你们想去,我们就能把你送到,你们准备好了,喊我就是了。” 姜小百说完话,安倱还没等开口,他就又一次消失了。 邦妮也没多耽误,转身就去找老头子了,虽然她实在还没准备好,怎么面对老头子,还有盛爻。 “盛先生……我们接到了羽斯的求救信号,美洲那边,似乎又出事了……但是,我和安倱应该能应付过来,盛爻的伤还没好,不如……您先在这呆一阵子?” 来的路上,邦妮一直在思考,老头子果断的拒绝她之后,她要怎么劝服,或者说,央求他留下来。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老头子十分痛快的就答应了下来、。 他已经慢慢的明白了,很多时候,自己的存在,反而并不能帮上他们太多的忙。 而且,三娘的秘密一天不离开他,守夜人就一天不能放过他们。 这种时候,还不如留在这,等孩子么实在需要的时候,再过去帮忙。 反正万妖谷的门,朝外开的时候,总是十分方便的。 “你们,多保重,如果需要我,我就过去。” 邦妮带着老头子的话离开了,她和安倱刚想去找姜小白,他就又一次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姜先生?您总是这么神出鬼没吗?” 安倱已经被他吓了无数次,现在对于飘出来的姜小白,几乎是深恶痛绝的。 邦妮拦住了他,“每个人都有习惯嘛……” “实在抱歉啊……你们想好,要去哪了吗?” 姜小白耸了耸肩,并不在意的问道。 (本章完) 第196章 被打断的祭祀 安倱转头看向邦妮,“盛先生……不跟着吗?” “爻爻的伤还得好久,他在这陪着他……要不是死境打不开,方良和龙三也应该扔过来。” 邦妮飞速的岔开了老头子相关的话题,突然想起了,两个还留在死境当中的朋友。 “可以吗?死境现在已经可以打开了……” 邦妮突然睁大了眼睛,“那么重的上……你是怎么做到的?” 安倱也耸了耸肩,“这的泉水,真的很好用。” “不过,不好意思,它们,只在万妖谷,才会起作用,而刚刚你们提到的两位,是不可以进入万妖谷的。” 姜小白依然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但是表情确实要一下子严肃了不少。 “为什么?他们其实,应该已经算是在万妖谷当中了啊……” 邦妮突然有些委屈,这个姜小白,表面上看上去一派随和,人畜无害,但实际上,,整个人都十分刻板而淡漠。 甚至对他们,他都多多少少有一点疏远,只是这种感觉,在安倱身上格外的明显。 “你一下子丢过来两个问题,我应该先回答哪个呢?” 姜小白摊开手,有些无奈,“这么说吧,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万妖谷的宝贝,可不止那温泉一个,而大多数人,都以为,万妖谷是吝啬,才告诉他们,这些东西,拿出去了,就不好使了。” “也因此,对于进出万妖谷的人员,我们要格外严格的控制。” 邦妮里里外外听到的,几乎都不是解释,而是一种莫须有的优越感,还有……对于方良他们的不信任,她几乎要发火跟姜小白吵起来了。 但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姜小白的话,就继续了下去。 “好了,第一个问题回答完了。不是我有优越感,是你们对这里的了解,实在太少了,而且,他们两个的过往,实在太过复杂了。” 姜小白眨了眨眼睛,似乎能看穿邦妮内心的想法。 虽然她还是想替方良他们辩护,但是被当场抓包的她,还是讷讷的低下了头。 姜小白笑的更加灿烂了,“第二个问题嘛,其实就更加简单了,就看你们,对于那个死境的理解,是什么样子的了。” “你们不会觉得,死境真的是超脱生命之外的地方吧?” 安倱猛地抬起了头,紧紧盯着姜小白。 但是姜小白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 “其实死境,也是一个独立于现世的空间存在,和万妖谷一样,只不过死境的门,只有你一个,而万妖谷,有无数个出口。” 邦妮和安倱,还有无数个问题要问,但是姜小白似乎已经不耐烦了。 “你们再不走的话,要凉下去的,可能就不止羽斯了。是要去她旁边吗?” “对。” 邦妮下意识的答了话,还没等反应过来,他们就直接,掉进了哈贝的部落。 她还有无数个问题要问,但是姜小白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裂缝缓缓关上之后,姜小白在万妖谷内,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 “我的天,每天每天端着,简直要累死了,不过,你们这一次,好像比以前,好玩多了呢。” “要加油啊!” 这声加油邦妮他们自然是听不到的,不过他们倒是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大人!?您真的来了!?” 在打喷嚏的间隙,他们还收获了羽斯深情的呼喊。 “你们这出场方式,还真是别致啊。” 邦妮转过头,又一次看见了哈贝老奸巨猾的脸,突然有些绝望。 “废话少说,闲情少叙,快告诉我,你们到底怎么了?” 哈贝和羽斯相对看了一眼,然后慢慢转过了头。 “还是我来说吧。” 羽斯默默开了口。 其实事情的根源,可以提到李琨他们,还在美洲的时候。 那个时候,羽斯他们刚刚摆脱追捕,也到了美洲。 不同的是,老头子良渚先生和木木,是到了哈贝的小屋,找哈贝所要一样道具,而羽斯直接进了金字塔,却帮助盛爻他们。 ——那个时候的邦妮一行,已经穿过了金字塔内的阵法,进入了水晶球里面的世界。 而就在这个讨价还价的过程中,李琨他们袭击了整个哈贝部落,几乎把它夷为平地了。 为了保命,哈贝也强行闯了进去,这才有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 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哈贝去找他的族人,羽斯靠着冥冥中的感觉,去寻找哈贝,也就和邦妮他们分道扬镳了。 变故出在羽斯找到他们之前,而始终都没有停止过。 在李琨的炮弹疯狂轰击哈贝部落的时候,里面的居民,似乎早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场浩劫。 他们飞速收拾好了东西,躲进了地下室里。 一番祷告之后,就按着既定的路线,从地下室的通道当中,离开了。 很快,他们的队伍,就聚集在了金字塔背面的空地上。 几乎没有任何人指挥,老人和孩子就聚集在了队伍的中央,而青壮年的男性守住了队伍的投喂,青壮年的女人,则在他们和老人中间。 不需要火把,他们静静的借着月光赶路,很快就来到了另外一块,水草丰美的土地,开始了自己的生活。 似乎早就有人,给他们找好了一片迦南地,他们只需要用自己的双手,去建起神话里的万国。 等到哈贝回来的时候,他们几乎已经完成了所有房屋的搭建,甚至搭好了新的祭坛。 哈贝焚香沐浴之后,着急了所有族人,开始了更换驻地之后,第一次的祭祀。 他将羔羊投入火中,高举着火把,像诸神祈祷,族人们默默跪在两旁,唱诵着经文。 很快,羊羔身上鲜美的部分,就已经被烧干净了。 祭祀,也就此快到了尾声。 但就当他们准备庆祝的自己的新生活的时候,天上的月亮,突然一下子,黑了下去。 不是月全食那种一点点的黑,而是整个消失掉了。 联通月光一起消失的,还有所有的火光。 在黑暗当中,他们听到了几声羊叫,还有孩子凄厉的哭嚎。 (本章完) 第197章 来自鸢尾花的警告 “安静!” 老哈贝用他巨大的权杖敲了敲地面,把狼狈的人群暂时稳定了下来。 之所以是暂时,是因为,刚刚那声孩子的尖叫,,飞速的聚集了所有的女人。 她们开始检查自己的孩子,究竟有没有什么伤害。 很快,一个绝望的声音,就从人群当中传了出来。 哈贝并没有点燃火炬,他已经知道对面发生了什么。 “所有人,都回家去。” 哈贝慢慢下了指令,大家虽然疑惑,却还是遵从了他的命令。 “艾萨克……我的艾萨克……” 哈贝的权杖上面,慢慢的射出一道柔和的白光。 他踏着一地的血迹,静静走到了那位母亲的面前。 “别哭了,我们还可以,把他好好安葬,不是吗?” 女人慢慢抬起头,有些绝望的,看着哈贝。 她刚要开口,就看见了祭坛旁边,活蹦乱跳的羔羊。 一下子,她的目光就充满了憎恶,她放下了手里已经被烧焦,并且四分五裂的尸骸,颤抖着站了起来。 “是你!你是杀了他!如果不是你给他取了这个名字……” 孩子在自己身边被放干血液,还被活活烧死,任何一个母亲,都不可能接受这样的痛苦,哈贝任由她推搡谩骂,等到她平静了下来,就把她送回了家。 “撒拉是位好母亲,当年她男人去城里做生意,就再也没回来了。不过他把艾萨克教育的很好。” 哈贝静静带着邦妮他们,走到了一片空地上。 这里是部落后面的空旷地带,前面就是他们预留好的墓地,没来得及下葬的尸体,就停在这里。 “可惜,两天之后,她也死了。” 哈贝揭开了第一块白布,白布下面,女人的尸体已经被烧得不成样子。 “血族?” 哈贝看到那尸体的死状,立刻眯起了双眼,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之前的那个男孩,艾萨克……你别告诉我他父亲叫亚伯兰?” 邦妮听着这个故事里的描述,突然有些哆嗦。 “如果是的话,我估计我们早就迁徙到更远的地方去了。” 哈贝无奈的摊开手,“但是很显然……那个东西,就是想用这个来恐吓我们。” 羽斯有些奇怪,她是在撒拉离世之后几天来到部落的,之后的怪事一件接着一件,她却没察觉到什么异常。 “你们,在说什么啊?” “艾萨克这个名字……有的翻译是,以撒。” 邦妮给羽斯慢慢解释,这些祭祀之间的语言可以互通,但是对于别国的语言,羽斯的了解则十分的少。 “《创世纪》当中,亚伯兰受到神启,将自己的亲生儿子以撒作为祭品,以测试他的忠诚,就在他手起刀落之前,一只山羊冲上了祭坛,取代了以撒的位置。此后,神叫他迁徙到迦南地去,做万国之父。” 安倱慢慢的把这个故事讲了出来,对于里面牵扯的许多象征意味,他自己想着,都觉得毛骨悚然。 “而且,以撒的母亲,就叫撒拉。” 一阵阴风吹过,他们本就站在一堆尸体的中间,羽斯听完之后,突然觉得,有些冷了。 “所以说……所有的故事都是反的?以撒在这,反而取代了山羊的位置?” 安倱点点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的所有人,在撒拉之后,都接二连三的死掉了,并且,基本上都是以血族的存在方式?” “你怎么知道的?” 哈贝有些惊讶的看着他,安倱却好像只是知道了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你们遇到的这个,可能是教会的老朋友了。” 他从包里拿出了一把手术刀,看着哈贝,“在这里,毁坏尸体,是对亡者的不敬吗?” “你是大夫,所以……撒拉会原谅你的吧。” 哈贝也很想知道,他究竟要做些什么,便点了点头,示意他一切从便。 安倱熟练的切开了尸体的肋骨,打开了它的胸膛。 出乎意料的是,即使尸体的外部,已经被火烧的面目全非了,内部的心脏,却还保持着完好。 安倱把那颗,已经有点结晶了的心脏拿出来,沿着心房和心室之间的瓣膜,轻轻把它展开了。 这个时候,恐怖的已经不是此地的氛围,或者说这一地的尸体了。 最为恐怖的,是安倱冷静熟练,还带着三分不经心的表情。 羽斯轻轻挽住了邦妮的胳膊,这个过程,比炼蛊还要让她难以接受。 “我有些后悔出来了。” 她的话几乎没说出口,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和邦妮他们说话。 安倱很快完成了他手上的工作,于是,一幅心脏的展开图,就这么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果然是他们……” 在那颗心脏的内壁,被雕刻出了,一朵盛放的鸢尾花。 上面晶莹的蓝色粉末,像是宝石一般纯净。 而如果记住这些粉末的排列顺序,再把那颗心脏拼合起来,那颗鸢尾花,就会变成含苞待放的样子,蜷缩在尸体的心脏之中。 “其实很美,是吧?只不过有点疯狂。” 安倱小心翼翼的把那颗心脏拼了回去,放在刚刚胸口的位置,又把主动脉肺动脉和心脏连接好,然后轻轻合上了撒拉的肋骨。 邦妮在一旁看着,突然有些想吐。 果然,安倱才是那个病的最严重的,她在心里暗自吐槽。 “我心理健康的很,不用默默吐槽我。对于很多东西,越是了解,就越是谦卑的敬畏,但同时,也会更加客观和冷静。我对生命,就是这样。” 安倱静静在旁边洗干净了手,然后转身,离开了墓园。 “所以,你刚刚说的‘他们’到底是些什么人?” 哈贝说话的时候,有些控制不住的,冒出很多奶音,但是很快他就把自己的声线,维持在了一个老年人的范畴之内。 “一群疯子。” 安倱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他们自己也是这么称呼自己的,‘疯狂的艺术家们’。” “当年美第奇太后的二儿子,懦弱胆小,甚至一度传出了他是吸血鬼的谣言。” “但是很不幸的,那就是事实。” (本章完) 第198章 你中招了不知道吗 “对于美第奇太后究竟是不是女巫,其实我们一直没有一个定论。但是按照这个说法的话,其实她也是欧洲最早的女巫之一?” 听安倱提起这个十分传奇的女人,邦妮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她“毒太后”的称号。 而稍加联系,似乎这些传言,都有了自己存在的依据。 “没错,她身边的预言家,诺查丹玛斯,其实是她的老师,而她的第一个实验品,就是她自己的儿子。” 安倱默默的,把之前在教会的图书馆里,看到的大部头的书,一点点从记忆当中翻了出来。 本来对于这些,他是实在没什么兴趣的,可是,当时的他,被一个聪明的过分的小女孩给骗了,而那个女孩,不光让他被罚紧闭一个月,还导致了整个教会的一场大变动。 据她自己说,是在图书馆里,看到的这一切,从此,图书馆,对安倱而言,就变成了一个十分神圣的地方。 “如果不是你的话,可能后面的故事,就都不会发生了吧。” 想着现在躺在万妖谷的温泉里的那个女孩,安倱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她的长子,弗朗索瓦二世,本来会成为她制作的第一个血族,但是很不幸,玛丽女王,她的儿媳妇,对于这些东西,一直都十分抵触,甚至用尽一切办法,去反抗她的咒语。于是,她的长子,还没活多长时间,就离开了人世。” “同样的,玛丽女王,最终也没能成为英国和苏格兰的女王,其中,也有她不少的功劳。” 安倱的讲述十分的平淡,但是其中的波涛汹涌,却是显而易见的。 羽斯已经快把整个人都埋进邦妮的怀里了,她十分的不解,“为什么?明明虎毒都不食子的,那个太后,为什么会把自己的孩子,用作实验?” “可能,是想让大家都活的长一点?” 邦妮突然想起了tvd里的埃斯特,倒是有些理解了。 “才没有……王室内部的亲情……呵呵。” 不知道为什么,在提到欧洲,教会,或者任何与之相关的话题的时候,安倱整个人,都会变得无比的刻薄,甚至有些恶毒。 邦妮今天一天看见安倱反的白眼,可能比之前几年加起来还要多。 他们似乎,都对自己的过往,无比的嫌恶呢。 “毒太后只是想实验自己的力量,并且找到一种,能够永远控制她家族的财富,还有法兰西的权利的方式,但是很不幸,不管是她,还是她的儿子们,都失败了。” “玛戈王后可能是最成功的的一个,但是她摆脱了太后的控制,反而找到了城堡地下室里,并没有死透的,自己的兄弟,并且,成功的,由此繁衍出了一整个血族。” 这个故事越听,羽斯越觉得不懂,但是出来之前,长老们无数次告诉她,外界的世界,究竟有多么的复杂,她也就不再发问了,只是更加用力的,抓紧了邦妮的胳膊。 “我还以为,欧洲的血族,只有德古拉伯爵那一脉。” 邦妮有些奇怪,对于欧洲的血族,有几大家族,吴世杰基本上都有定论,不可能凭空冒出来一个,他们却几乎没有了解。 “确实,那一支比这个要早上很多,也更为出名,只不过,凯瑟琳死后,玛戈背地里,控制了美第奇家族所有的财产,又暗中操控着王室的变迁,所以几乎不会出现在世人面前。不然,法国大革命为什么跟过家家一样,天天换政体?” 邦妮点点头,毕竟历史怎么说,大多数时候,还不是靠统治者的一张嘴。 “所以,来骚扰我们部落的,也是这个家族的成员?” 听了半天,哈贝终于听到了正题,却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家族的一个后裔,会选择,这样报复他的族人。 “大概吧,他们一直以鸢尾花作为自己的标志,而在心脏里刻印,基本上都是对不是本族血脉成员的标记了,他们一向是宗教的疯子,这么具有象征意义的事情,也只有他们能做出来了。” “可是问题在于,我们跟他们完全没有任何的交集,他们又为什么,会千里迢迢跑到美洲来?” 哈贝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声线了,他的少年音一下子高了八度,十分想给自己的族人,找个公道。 羽斯有些奇怪的看着他,自从她来到哈贝的部落,哈贝就一直是一个十分慈祥睿智的老人,几乎没有再一次变成之前的各个年龄段。 这次,可能是真的着急了。 “当然有啊,他们来这,是要找变成完整的吸血鬼的方式,而你们守着金字塔不让他们进,他们不找你们,还去找谁呢?” 安倱也有些不太好控制情绪了,听上去就像要和哈贝吵架,哈贝刚要用更高的声调还击,就被旁边的邦妮截了和。 “怪不得,你们刚刚迁徙,他们就让一个孩子献祭,这是要……亡族灭种?!” 邦妮猛地抓住了哈贝的手,翻过他宽大的袖子,仔细检查了起来。 “果然……” 她从安倱那拿了些硫磺,轻轻洒在哈贝的胳膊上,一口气吹过去,就只剩下了一个六芒星,嵌套在两个扭曲的圆环当中。 里面还有更多极为繁复的花纹,就不再是硫磺能够显现的了。 而在那个圆环的旁边,也同样的,留着一朵小小的鸢尾花。 “我说哈贝同志,你中招了,自己不知道吗?” 如果不是袍子挡着,哈贝此刻精彩的脸色,一定会被他们嘲笑很久。 好在,他整个人,都被挡的十分严实。 “什么中招了?我胳膊上,也有一样的东西啊……我一直不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 羽斯觉得,自从来到美洲,她不知道的事情,实在是越来越多了。 她翻开胳膊,上面的图案,和哈贝胳膊上一模一样。 不过她的这个更为完整清晰,因为那上面,都是她之前身体里,堆积的各种毒素,显现出了一种极为深重的黑色,似乎想要和那个纹样做对抗。 (本章完) 第199章 初交手!蛊师vs血族 羽斯自幼修习蛊术,身体里堆积的毒素,并不比林语他们少到哪去。 但这种毒素,对他们自身而言,却近乎保命的东西,少了一分会出大事,若全没了毒性,甚至姓名堪忧。 而对于羽斯而言,外界的不良因素侵袭她的时候,体内原有的毒素,反而比白细胞还要好用的多。 她之前一直以为,胳膊上那个复杂的记号,是某种标记,过了一段时间,就会消散的。 但是现在看着邦妮他们严肃的表情,她自己也觉得事情不对劲了。 “这次来这的不管是谁,显然比他的长辈们,要疯狂的多,甚至,也要强上不少。” 安倱沉下了脸,一扫刚刚的轻蔑,突然变得有些严肃起来。 “这次,你们的麻烦,似乎有些大,而且,如果处理不好的话,说不定,洛朗那个家伙,又要掺和进来了。” 对于教会和血族之间相爱相杀的故事,邦妮还是多少有些听闻的,此刻却也并不吃惊,但对于波旁家的那个疯子,她还是戴上了几分好奇的。 “等一下,你们确定,只是拦路这一件事情,他就记恨上了你们整个部落,不惜那么大的代价,用血咒,也要把让你们一个不剩?” 哈贝抽回了胳膊,把他白嫩的手臂,藏在了袍子下面。 “我们和其他土着居民不一样的是,我们越过白令海峡,本来就是为了追逐那些疯狂的暗巫,而自从我们成功把他们封印在金字塔之中,就再也没离开过这附近,又怎么,会和他有什么矛盾?” 这么一长段话,说的他实在有些累了,尤其是,他一直努力的,想维持一个老年人的声线。 “但是,你刚刚不是说,以撒的父亲到城里经商了吗?” 安倱下意识的推了推鼻子,这才想起来,他已经很久没带框架眼镜了。 就这么一个瞬间,他的眼睛,被眯起了一条狭长的缝隙,闪着一点不能更明显的揣度。 “他从决定离开的那一刻,就无论如何,都不能在算作我们部落的一员,因果怎么都不会落在我们身上。” 哈贝语气十分坚定地说道,“天快要黑了,我要出去巡查了,晚上的时候,他总是特别猖獗。” 他头也不回的走了,但是听到那个家伙相关的信息,他们又不太放心哈贝一个人,也就都跟了出去。 羽斯从刚刚,就一直在愣神,走着走着,就落在了后面。 她紧紧盯着自己的胳膊,喃喃自语着。 “大人刚刚说的是……血咒?可是,血咒的话……我跟他们又没有关系,怎么会落在我身上呢?” “应该诅咒的是某个范围吧,大概是我刚好闯了进去?” 九黎十几年的生活,都比不上她出来这不到半年的时间,外面世界的复杂,已经远远超乎了她的想象。 对于很多事情,羽斯变得越来越难以适从,但同时,遥远的九黎族,也只能出现在美梦当中。 如果现在让她回到曾经简单的生活,她反而已经回不去了。 羽斯正在发着呆,一抬头,就发现其他人已经走远了,她加快了脚步,赶忙去寻他们。 还没走出去两步,出于本能的,她当即蹲了下去。 “咻咻”两声,她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被钉进了树干当中。 她起身去寻找,却除了风声,什么都听不到。 对于危险的本能,让她立刻在身边召集了一批蛊虫,自己也半虫化,飞速向前赶路。 但就在她咒语还没念完的时候,左边的草丛,突然有些响动。 想起前几个晚上的情况,她立刻警戒起来,想也不想,直接冲到了右边的草丛。 可刚刚踏进去,她就意识到,事情不对了。 一个硕大的黑影,一下子包围住了她,而这个黑影,对于任何的毒虫,却不怎么畏惧。 羽斯的嘴巴被死死的捂住,她不住的挣扎,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一阵腥臭的气味,一点点靠近了她的脖子,她几乎能感觉到,那冰冷的牙齿,抵住她动脉的感觉。 而更让她恐惧的是,身后那个人的另外一只手,已经开始不安分的动了起来。 心内一沉,羽斯的眼泪立时留了下来。 有很多时候,自杀,反而比杀一个人要容易很多。 羽斯默默的,回忆着蛊母留下的,关于同归于尽的描述,手上开始不断的画着符文。 突然,刚刚的草丛一动,一个敏捷的白影,终于冲了上来。 他一下子,就扑倒了两人。 羽斯终于可以喘息了,她身后的人,被刚刚冲过来的一只雪狼,叼到了一旁。 但是这一击得手,实属侥幸。 刚刚那人,只是一时大意,并没有防备,这才让雪狼的得手。 雪狼趁势猛攻,那人一时反应不及,竟然落在了下风,身上登时出现了不少见骨的伤口。 但那些伤口都并未伤及要害,而没过多久,就开始自己慢慢的愈合了。 而等他终于反应过来,场上的局势,瞬间就发生了翻转。 他猛地翻身跳起,狠狠扯下了雪狼前腿上的一大块肉,而顺势就要咬断雪狼的脖子。 雪狼吃痛一缩,就地一滚,闪到了一旁。 这场面,突然有些像两只动物打架。 刚刚那人,趁雪狼休息的间隙,纵身上前,抬手就要把他扯成两半。 这个时候,刚刚吓坏了的羽斯,终于反应过来了。 她抬手甩了两只刚炼成的火蛊出去,这几只发着淡绿色荧光的小虫子,扑扇着翅膀,直接顺着那人身上,还没完全愈合的伤口,钻了进去。 几乎刚一接触他的血管,那几只虫子,就开始了疯狂的燃烧。 连带着那人身上的皮肉,也都一瞬间烧了起来。 他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嚎叫,转身就冲到了羽斯的面前。 羽斯刚刚没有准备,这时候注意到了,直接后撤,抬手一吹,无数伞状的孢子,就纷纷扬扬的,冲到了那人身上。 刚一附着到皮肤表面,它们就开始了疯狂的扎根,顺着那人的皮肉就要向内部钻去。 (本章完) 第200章 半路杀出一只狼 羽斯借着那些孢子,又得到了一会喘息的机会。 她之前在哈贝的袍子上,看到了九黎族中流传的,利亚斯独创的纹样,据说可以防尘防水,如果材料选取得当,还能起到一定的防御作用。 但是九黎族中,都几乎没有人能做出这种袍子,而且,利亚斯与主神结合之后,她的存在,对九黎而言,变得有些微妙。 也因此,外界对于她的了解,就变得极为奇怪。 她自从来到哈贝的部落,就一直想知道,他们之间的联系,但是哈贝始终闭口不谈。 他不说,她却不能不问,干脆就在哈贝族中住了下来。 刚好这一连串事情的发生,部落里的医生,变得有些不够用了,她也帮了很多的忙。 哈贝对她自然是极好的,但一直把她当一个尊贵的客人供着,守夜巡逻这种事情,就没让她做过。 虽然出了事之后,即使是哈贝,一个人出来巡逻,风险也是极大的,但是这个部落当中,他是唯一法术系的战力。 之前的控兽师也好,植语师也罢,对于发狂的血族这种东西,威胁几乎为零。 而今天邦妮他们的加入,让整体的战力,一下子提升了一截,而也因为人多,出门的时候哈贝就没有阻拦羽斯。 平日里,他一旦出门巡逻,一定会给羽斯门前,下上无数个禁制。 对于这种行为,一开始羽斯还十分的抵触,但是她很快想起了当年,族中的长老,似乎也是这么防着她偷跑出门的,也就释然了,甚至从中,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但是过度的保护,直接导致了羽斯的战斗经验十分不足。 如果早一点拿出火蛊或者这些菌类的孢子,可能她和那只雪狼,都不会这么狼狈。 她刚想转头,却看看雪狼的情况,对面的血族,就已经挣脱了那些菌丝,即使身上还有无数细小的菌体,在朝他的筋肉之间钻着,他还是继续上前,冲着羽斯跑了过来。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火球从天而降,彻底挡住了他的去路。 羽斯的神色一缓,她刚刚放出去的寻信蛊,终于把邦妮他们,带回来了。 那血族见情势不好,也并不恋战,转身一跃,就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当中。 “你没事吧?” 哈贝连声音都忘了伪装,直接冲了过来,他袍子上的兜帽掉了下去,露出里面一张少年的脸。 “我……刚刚有点吓到了,但是已经没事了。” 羽斯说完话,怔怔的看着哈贝。 哈贝这才意识到,自己装老人装的有点失败,有些慌乱的,把帽子带了回去, “你……看什么?” “明明年纪没有很大啊,装什么啊装……不过我说,你长得,跟我弟弟真的好像啊,我我刚才,都快以为是他了。” 羽斯好事年纪小,刚刚的事情,毕竟也没什么实质伤害,很快就忘了。 “你还有个弟弟?” 听声音,都能想象出哈贝在帽子下面,大张着嘴的样子。 这边两个人默默拉起了家常,邦妮两个人却也没闲着。 地上的雪狼,还在痛苦的挣扎着。 “我说,作为医祖不多的传人,你是不是,应该也会治外伤?” 邦妮捅了捅安倱,有些难受的看着地上的雪狼。 “问题是我又不是兽医啊……” 安倱看着奄奄一息的雪狼,自己也十分难受,但是很不幸,对于动物的医治,他几乎是一窍不通的。 “那好办。” 邦妮上前,直接扯下了雪狼脖子上的铃铛。 一瞬间,地上的雪狼,就变成了一个健壮的少年。 “这回你可以治了吧?” 安倱二话没说,从包里拿出了工具,开始忙活起来。 但是手上忙活着,他的嘴上也并没有闲着。 这个少年,刚好是之前,扬言要娶盛爻的那一个。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大兄弟。” 他笑着看向邦妮,“这位仁兄,之前,还说要娶盛爻呢,一栋房子就换。” “我的天,她什么时候那么值钱了?” 邦妮故作惊讶的配合安倱,但是眼睛随即沉了下来。 “不过,他怎么变成狼人的?还是说,其实哈贝他们,都是狼人?” 安倱的兴趣点,一下子集中在了这个新物种上面,毕竟在他的了解当中,教会是没有对于狼人的任何记载的,仿佛他们只是存在于小说和传记当中。 “哈贝他们当中,有些白巫,为了彻底消灭,成为了血族的暗巫,自愿接受束缚,获得能与他们制衡的能力,除了对月光的臣服之外,他们的变形,都是通过铃铛控制的。” 邦妮的语气当中,带上了许多的尊敬,哈贝看向那个少年的眼神,都有些不同了。 “那之前你在金字塔里……” 安倱突然有些惊恐的问道,他很难相像,组成了凡帕尔的部分当中,居然有些是这样的存在。 “他们不是,他们是我像大地借用的,由泥土转化而来,只是和他们的长得一样,本身并没有灵魂。” 邦妮摇摇头,解开了安倱的疑惑。 羽斯本来就担心这只雪狼,突然变成了一个健壮的少年,她的兴趣,一下子就浓厚了起来。 “谢谢你啊,要不是你,今天就危险了,不过,这么晚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狼少年本来受了那么重的伤,都没什么大事,羽斯刚一过来,整个人脸都红了。 安倱他们一下子就看明白怎么回事了,他处理伤口的手,突然重了一点,狼少年整个人都缩了一下。 羽斯轻轻拍了安倱一下,“您轻点。” “哎哟哟,这就担心上了?这个小伙子,见异思迁啊。” 安倱坏笑着,挑起眉毛看着羽斯。 “哎呀呀,什么跟什么呀。” 羽斯转了过去,不在跟他们说话了。 狼少年以为羽斯生气了,咿咿呀呀开始解释起来。 哈贝在旁边听着,虽然有些酸,但是还是挺开心的,替他翻译了一遍。 “其实他本来是想来找你,在你窗户下面唱一晚上歌的,只不过你出来了,他就像跟上来看看。” 现在不光安倱了,邦妮都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噫吁~”。 (本章完) 第201章 总有些人阴魂不散 羽斯强行压下了内心的波澜壮阔,面无表情的挪开了头。 “看样子,今天他应该是不会再来袭击了。” 她四处打量着,对刚才的袭击还是心有余悸。 “大概吧,我们这么多人,投鼠忌器他也不会过来了。” 邦妮抬手,想要算清最近的情况,却又一次无奈的发现,到了美洲,她的灵力,已经变得少的可怜了。 “我说你还是放弃吧,美洲是我们和暗巫的地盘,除了我们的巫师,你恐怕只能用黑魔法了。” 哈贝的语气中带上了几句调侃,反正之前在金字塔内,邦妮也是靠着黑魔法,才把凡帕尔给封印了起来。 “敬谢不敏。” 邦妮的几个字,几乎是从牙齿当中,咬着砸到了哈贝的身上。 她转身看向羽斯,“你刚刚看清了他的样子吗?” 羽斯摇了摇头,但是很快又点了点头。 “我没看清……不对,等一下!” 羽斯轻轻完成了几个手印,很快,几只小虫子,就聚集在了她的手上。 “大人,把手递给我可以吗?” 羽斯的眼中,已经是一片混沌了,但是邦妮却没有任何迟疑,直接把手递了过去。 很快,邦妮的眼中,就看到了之前发生过的一切。 不过视角却很奇怪,东西看上去,变形也十分严重。 “不好意思,我暂时还不知道怎么把这个处理成,人眼可以接受的图样,我已经习惯了,用它们的眼睛,去观察世界了。” 邦妮闻言,当即理解了,羽斯能共享她每一只蛊虫的视野,但是虫子们多半都有复眼,能看到的范围,远比人类要多的多。 “我大概知道怎么办,你试着,先把自己完全当做一只蛊,然后用蛊的角度,思考人,冷心静下来,只关注你需要关注的,抛弃过多的细节。” 邦妮一边慢慢引导着羽斯,一边放下了手,把安倱带了过来。 羽斯共享的视野交到安倱手上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了一个简单地任务框架,面目十分清晰,就好像那个人,活生生的站在面前一样。 “理查德·波旁。” 安倱冷冷的把这个名字甩了出来,“或者,可以叫他的中文名字,魏魈。” “他来过花国?” 邦妮有些诧异,欧洲对于血族的控制,理论上应该十分严格才对,否则不至于连她对于他们的了解,都局限于小说和电影。 “确实,这一脉的血族,基本上画风都很清奇,其他的血族,都严格遵守着教会和他们的约定,但是这一家子,本身的权利太大,教会的控制力不高,能让他们不要犯下太多案子,已经是最大限度了。” 安倱说话的时候,轻蔑的语气,已经变成了浓重的厌恶。 哈贝这个时候,已经搞来了一副担架,安倱帮着他把狼少年抬了上去,两个人一前一后,朝着房屋走去。 羽斯静静的走在狼少年身边,在他手上,放下了一朵花,然后红着脸跑到了安倱身边,等着他继续说。 安倱和邦妮又想拿她打趣,她干脆拿出了两只火蛊,表面上照明,其实虎视眈眈的盯着两个人。 邦妮刮了一下羽斯的鼻子,“你呀你啊,刚来的时候,装的跟个老古董一样,现在怎么这么皮?” 羽斯摇摇头,“大人你说谁皮啊,我多好啊……那个时候,不是跟你们不熟嘛,长老们都跟我说,外面的大人,都神通广大,一个不小心,就能把我拆成两半。” 她怨念深重的盯着两个人,盯的他们都有些发毛了。 “当时要不是一心想找到蛊母的传承,我才不出来呢,谁知道出来就被你们绑架了……” 邦妮也笑了,“当时我们不找到你也不行啊,要不然早没有后面这些破事了。” 安倱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其实现在这个事,还真就和当时没什么关系,迟早有一天,魏魈会找到我们的。” “你还记不记得,二师伯自己的院子里,有很多佣人?打扫庭院的,做饭的,铺床的,守夜的……各种事情,几乎都要人来做?” 邦妮点点头,虽然当时和陈尘没有什么交集,但是陈尘的院子,却远比施凌这边,要热闹的多。 那里总有各种各样的人,进进出出,不过却也不像是求药或者治病的。 而大部分的人,还是熟面孔,虽然经常性的,就会有人几天不出来,然后又有新的人进来,但大体上,陈尘的院子里,基本上就没有断过人气。 那些进进出出的,或者进来之后,就不再出去的,多半都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人。 反观施凌这边,前前后后都只有他和林语两个,在不停的忙活着。 虽然最为顽固的两个病人,就是邦妮和羽斯,但是时不时地,还是会有各种疑难杂症,被送到施凌的小院子当中,偶尔人挨人撞上了,几乎在院子里就要打起来,施凌和林语,几乎都要忙不过来了。 好在他们顾忌着医祖的规矩,火并都留在了外面解决。 那个时候,邦妮就很疑惑,为什么医祖不多招一点人,像旁边一样。 “其实那些人,不光是陈尘的仆役和佣人,更多的,都是他的实验品,还有徒弟。” 他们已经走到了狼少年的门前,哈贝开了门,安倱把狼少年放下,继续说着。 “把自己的徒弟,作为试验品吗?” 羽斯直直的盯着少年,却止步在他的房门前面,并不进去。 发现别人正观察着她热切的目光,她飞速的转移了话题,似乎始终关注的都是安倱一样。 安倱长叹了一口气,退了出来。 “他的实验……怎么说呢?大概是,用人炼蛊?” 羽斯惊讶的捂住了嘴巴,邦妮对这个结果,已经不太惊讶了。 之前陈尘给盛爻强灌各种动物的血液的时候,她已经隐约知道了些什么,后来联系各种传说和典籍,对于陈尘做的事情,也就有了大致的了解。 “所以说,那个魏魈,当时就在那群孩子里面吗?” 邦妮努力回忆着,却并没能找到一个匹配的脸。 (本章完) 第202章 狼族的吸血侯爵 安倱点了点头,“而且,他是里面,几乎学到出师的两个人当中的佼佼者。” “几乎出师?” “对,因为陈尘的研究,本身就有问题,另外,大师伯始终不承认他可以独立收徒,再加上后来……你也都知道了。” 想起不久前,陈尘刚刚埋骨在不远的地方,邦妮就觉得一阵阴风吹过。 陈尘和斯塔夫,其实年岁比之医祖,着实是小了不少。 医祖的医术,直接承袭自《黄帝内经》,在漫长的生命当中,他也试图收过无数的弟子,但是他们要么天资不够,要么早夭了,直到他先后碰到了陈尘和斯塔夫。 这两个人,在碰到陈尘之前,就已经是声震一方的名医了。 施凌找到他们的时候,本来以为可以收为门徒,但是后来却发现,他们在一些问题上的造诣,甚至超过了他自己。 经过一系列的测试,他们终于通过了《黄帝内经》的测试,成为了多年之后,施凌的两位师弟。 三个人最开始的时候,还是有过一段温馨的同窗生活的,但是很快,他们的分歧和代沟就一点点显现了。 而这种矛盾的不断积累,在花国被强行打开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陈尘更倾向于外面的实验医学,甚至想强行改变人的审理构造,而斯塔夫,则对于外界光怪陆离的文化,更加的感兴趣,最终选择了教会和心理学。 但是斯塔夫的研究,是通过了“师傅”的考验,相对成熟的。 陈尘,到最后干脆就已经疯了,所以对于他的弟子,施凌更是根本就不认可。 当然,陈尘表面上对于施凌,依旧千依百顺,暗地里,却把研究了无数年的毒药,一点点放进了医祖的食物当中。 “所以,如果没有后来那些事的话,这两个人,其实跟你和林语……是差不多的?” 邦妮很想绕开林语,但是对于他们而言,每个人的存在,都是生命当中,绕不过去的。 “不会,当时魏魈的血族身份,已经快要暴露了,而另外一个,也已经做好了打算,要叛逃出去。因为很快,陈尘也会把他们作为新的实验品。” 讲着讲着,安倱终于平静了下来。 在经历了外界的种种之后,他突然清醒的意识到,自己过往的经历,对于自己的影响,已经微乎其微了。 而仅存的那些影响,也是他自以为的,或者说,习惯使然了。 他从来没像这段时间一样,这么清醒的意识到,自己活着。 “两个人的话……是不是当年那两个,在林语的糖葫芦里面下药的?” 邦妮沉睡的记忆,终于被唤醒了,对于当年,她还深刻记着的,都是那些生死之间的,或者说关乎人生抉择的瞬间。 而那一段漫长的岁月静好两小无猜,几乎已经跟着何欢这个名字,一起死掉了。 “对,鬼医魏九,妖医魏魈。他照着魏九改的名字,改的面貌,很多人甚至以为,他们是一对兄弟。” 安倱突然沉默了下来,邦妮也是。 羽斯默默帮他们泡好了茶,哈贝虽然有些肉痛,还是做出了一副大度的表情。 这茶其实是哈贝自己种的各种药草,晒干了之后,不光好喝,而且对身体也十分的滋补。 羽斯自从住进来,就当白水一样喝着,还挺喜欢的。 她喜欢,哈贝也就任她去喝,只是自己在一旁默默着急。 最近几年,即使是丛林当中,环境也变得越来越恶劣了,很多药草的生长变得十分的缓慢,甚至有些的药性,已经和从前完全不同了。 之前的一番轰炸,更是彻底毁坏了哈贝的园子,他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再把这些东西,都种出来。 “我说,老家伙,你那个表情能不能收一收,喝你点茶怎么了,回去我给你批两箱土和种子,爻爻还在地里挖出来几个木头珠子,都给你送来行不?好像我欠了你多少钱似的。” 邦妮连着灌了两杯茶,极为不屑的对着哈贝翻了几个白眼。 “不不不,我刚刚是在想,你们和这个血族,似乎渊源颇深,但是他跟我们,好像也没什么关系啊。” 哈贝摆了摆手,继续把他的大尾巴狼装到底。 “哦,那不送了。”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邦妮小了,默默喝着水,对面的安倱则偷偷对着他,比了个中指。 “他之前砸陈尘那,想找的,就是完整的永生办法,到这边来,估计也是一样吧。” 哈贝还要说点什么,就听见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凄厉的狼嚎。 “是刚才那孩子!” 邦妮喊了一句,直接冲了出去,哈贝的心,突然慌的厉害,赶忙跟了上去。 也没多远,他们就来到了狼少年的小屋。 但是屋内的景象,让他们当场傻了眼。 满地都是血,有些甚至已经凝固了。 不过这血还在一层层的堆叠着,因为正中间躺着的少年,还在不断地流着血。 他的背后,已经慢慢抽出了几根骨头,开始生长着一层薄膜。 而虎牙也变得极长,差点穿透他的锁骨。 他背后长出骨头的位置,是流血最严重的地方,剩下的,就是他身上的各种伤口。 狼少年在地上不断的挣扎着,看见羽斯进来,第一反应,就是蜷缩做了一团,把脸深深的埋了起来。 然而过长的虎牙,直接戳破了他的胸口。 长时间的失血,已经让他变得皮包骨头,像一具干尸了,但是他体内的造血机制,还在顽强的补充着,只是显然,有些入不敷出了。 安倱看着地上的血迹,脸色瞬间就变了。 本来早已凝固的那部分血液,还是正常的红色,干涸之后,变成了黑色。 可再流出来的新血,却泛着暗暗的银色。 月光下,那一抹银光,变得极为刺眼。 那银色,远不是终止,因为他背上的大洞,还没有长好,泛着淡金色的血液,还在不停地,覆盖在之前的血液上方。 “至少已经是侯爵了,他怎么做到的?” (本章完) 第203章 没有老娘解不开的咒 对于安倱的问题,哈贝没有回答,只是静静上前,试图控制住不断挣扎的狼少年。 “约书亚,我的好孩子,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狼少年约书亚有些痛苦的点了点头,努力的张开嘴,有些含糊不清的说了点什么。 “没关系,坚强一点,很快就会过去的。记得小时候,我给你们开蒙的时候,讲的故事吗?不乖的孩子,会变成飞上天的猴子,被龙卷风带到另外一个世界。” 哈贝轻轻拍着约书亚的脑袋,像是在哄一个孩子睡觉,手上,却轻轻抽出了腰间的匕首。 约书亚本来已经平静了下来,但是,就在哈贝把匕首拿出来的一刻,整个人却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样,开始疯狂的挣扎。 几乎就在那个瞬间,他流出血液的速度,加快了一倍,而血液的颜色,也变得更加闪耀。 哈贝目光一凛,几乎要手起刀落,羽斯却突然在旁边喊了出来。 “等一下!不行!” 她快步上前,推开了哈贝。 约书亚平静了一会,但是整个人开始风快的哭泣,他更紧的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呢喃着什么,不住的朝后躲去。 “他说什么?” 羽斯有些疑惑的看向其他人,哈贝有些生气似的,没有搭话,邦妮就开了口。 “他说,别过来,他怕吓到你。” 羽斯轻柔的抚过约书亚的脑袋,“大人,您过来一下可以吗,帮我告诉他,我不害怕的。” 邦妮嘀嘀咕咕的,把羽斯的话,转换成了约书亚的语言。 她过去之前,则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安倱。 不管是哈贝还是羽斯,他们之间能正常沟通,都是基于早年间祭司们公用的一种语言,而邦妮本身的记忆当中,又传承了先辈们各种各样的语言天赋。 但是安倱对于这些,正常情况下,是不应该有所涉猎的才对。 可似乎任何情况下,和安倱的交流,都没出现过问题。 邦妮轻轻蹲在羽斯旁边,“怎么了?” “您还记得吗,几乎没有不可撤销的咒语,根本不存在没有漏洞的咒语?” 看着地上不断挣扎的少年,羽斯自己的眼睛,都有些湿润了。 她十分温柔的安抚着痛苦的少年,眼中却带着一股不可动摇的坚韧。 “你这是……要做什么?” 邦妮有点害怕那个眼神,他们似乎大多数时候,都被羽斯表现出来的稳重老成给蒙蔽了,都有些忘了,她其实只是一个山里长大的,刚成年没多久的少女。 “我试一下,如果成功了呢?” 她没说要试什么,但是邦妮知道,她已经无法被动摇了。 谁还没有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青春呢。 “你,要我做什么?” 轻轻握了握羽斯的手,邦妮觉得,好像自己又回到了自己当年的疯狂。 “按你们的描述,这个情况,大概是术法和某种类似蛊术的结合?” 邦妮点点头,如果魏魈真的拿到了金字塔里的东西,情况确实如此。 “那么,我可以解开蛊咒,术法的部分,就麻烦您了。有点奇怪,我的力量,在这里还是可以用的,现在,借给您吧。” 羽斯拿出一个小小的研钵,割开了自己的手掌,把里面,挤满了鲜血。 “可能会有点疼,你稍微忍一下。” 她俯下头,轻声在约书亚耳边说道。 邦妮接过了羽斯的血,盘坐在地,闭上了双眼。 羽斯几乎把所有能积攒起来的力量,都放在了那些血液当中,邦妮甚至从中体会到了,她的执拗和不服输。 把手浸在血液当中,邦妮开始了长串的吟诵,但是,地上的约书亚,却几乎没有任何反应。 哈贝本来打算在一旁看热闹,但是看到羽斯坚定的样子,他又有些退缩了。 眼看着因为邦妮的失败,羽斯都快哭了出来,哈贝总算放下了他的架子。 从身上拿下一个小小的卷轴,哈贝直接扔给了邦妮。 “试试反着念,这是之前把他们创造出来的咒语,但是我做不到。” 哈贝丢下一句话,就气鼓的走了回去。 安倱在旁边始终没有说话,哈贝过来了,也只当他不存在。 但当邦妮真的开始照着那个卷轴唱诵的时候,他整个人都一下子紧绷了起来。 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约书亚,这时候突然猛烈的挣扎了起来,他几乎要当场挣脱羽斯的怀抱。 甚至开始用爪子和牙齿,试图攻击一旁的两个人。 羽斯一直在盯着他看,虽然刚刚放血放的有些头晕,但是她的反应却还是一点也不慢。 抬手,她甩了两只蛊出去,它们就飞速的顺着约书亚的脊椎,钻了进去。 很快,约书亚就平静了下来。 他身上的所有伤口,慢慢在愈合和撕裂的平衡当中,倾向了撕裂。 而里面不断渗出的血液,也开始了疯狂的沸腾。 羽斯慢慢的,从口袋里,倒出了一堆褐色的小虫子,每个的身子都很小,却长着和自身比例完全不协调的,长长的口器。 那些小虫子,本来蔫蔫的,没什么生气,在接触到那些沸腾的血液的一瞬间,就好像疯了一样,开始朝着约书亚的血管当中钻。 约书亚的脸一下子涨的青紫,虽然刚刚已经被暂时阻断了脊神经,但痛苦依旧十分清晰的,传了上去。 羽斯轻轻抚摸着他的脑袋,抬手,飞速扯下了,他已经有些松动的虎牙。 约书亚一下子被疼晕了过去,羽斯强忍着心疼,来到了他背后。 她的手法,相较于安倱和林语,显然逊色了不少,但还是很成功的,把约书亚背后,刚刚成型,还没长出羽翼的翅膀,拆了下来。 把牙齿和翅膀堆在一起,她扔了两只火蛊上去。 开始的时候,火着起来的,还很慢,随着邦妮咒语的不断完成,那些东西,终于一点点燃烧了起来。 羽斯又一次划开了自己的手掌,用血液,在火堆的附近,画下了一个有些复杂的阵法。 那火焰虽然依旧旺盛,但很快就被限制在了羽斯划定的范围之内。 (本章完) 第204章 不断蔓延的死亡 火焰熄灭之后,羽斯长出了一口气。 她抹掉了头上的汗珠,跌坐在地上。 但就在这个时候,约书亚背后的血洞,又有了长出骨头的趋势。 羽斯来不及休息,飞速的扔了一把蛊虫在刚刚的灰烬上。 这些白色的小虫子,很快就吃光了地上的灰烬,体色也变的黝黑起来。 羽斯轻轻念咒,指引着那些虫子,顺着约书亚的伤口,钻了进去。 刚刚一接触约书亚的血液,那些蛊虫瞬间就变得极为巨大,颜色也一下子变成了深红色。 很快的,它们钻进了约书亚的身体当中,能透过皮肤,看到一个个隆起的小包,在不断的移动着。 约书亚已经被疼晕了过去,这一会,居然直挺挺的坐了起来。 但没持续多久,他就又一次倒了下去。 羽斯有些体力不支了,但还是努力控制着那些蛊虫的移动。 “安倱大人,帮我看一下,路线对不对。” 羽斯伸出一只手,递给了安倱。 安倱刚一接过来,几乎就要被眼前巨大的信息给绕晕了。 他看到无数纵横交错的通路,里面浸润着粘稠的红色液体,有的还闪着微弱的银光。 在通路之外,还有一些其他黄黄白白的东西,他费了好大劲,才弄明白,这是约书亚的血管内部。 安倱定下心神,努力在脑海里,构建起人体解剖的全部图样,还有各个血管和脏器的位置,一点点反馈给了羽斯。 羽斯晃了一下,还是撑着没有晕倒在地上,慢慢的,指挥着蛊虫,清理干净残存的蛊引。 哈贝看着羽斯强撑的样子,有些不忍的,扶住了她的肩膀。 他把自己巨大的权杖,放在了羽斯手上,那些蛊虫的行动效率,几乎当场就提升了三倍。 而邦妮的咒语,也已经到了紧要关头,这边的加速,简直是如虎添翼。 很快,那些蛊虫就一点点退出了约书亚的身体,死了一地。 约书亚的牙齿已经慢慢长了出来,身上的各种伤口,也一点点愈合了,而他的血液,颜色也已经恢复了正常。 邦妮喘着粗气停了下来,但她的情况还是比羽斯好上太多。 羽斯已经几乎不能行动了。 但她还是挣扎着站了起来,哈贝扶着她,一点点走到了约书亚的身边。 她蹲下来,摸了摸约书亚的额头。 “好了,这回,没事了。” 她栽倒在地上,有些疲倦,哈贝找了点水给她喝下去,跟安倱两个人,把约书亚抬回了床上。 “等一下。” 羽斯叫住了他们,放出了最后一只蛊虫,它轻轻钻进了约书亚的身体,消失不见了。 很快的,约书亚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没了刚刚紧绷的样子。 “刚刚如果让你睡过去的话,就看不到身体里的变化了,下面的几天可能还更疼,所以,好好睡一觉吧。” 羽斯轻声对着约书亚的背影说道,这个时候,他得手垂了下来,刚刚手里一直握着的东西,也就掉了出来。 邦妮凑近去看,突然笑了。 “年轻真好啊。” 她把地上那朵,已经烂得不成样子的小花捡起来,放到了羽斯身边。 刮了刮羽斯的鼻子,邦妮笑到,“我说,这么难的术法,就没想过会失败吗?” 羽斯白着一张脸,看着那朵花,又红了起来,“不试一试的话,不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嘛。” 这一晚上总算折腾了过去,众人筋疲力竭的,回到了哈贝的小屋,却不敢放松下来去睡觉。 哈贝这时候倒是不吝啬自己的茶了,没完没了的给羽斯倒,苦的她直咋舌头。 邦妮偷偷拿了个小袋给哈贝递了过去,“我这没剩多少了,将就用吧。” 哈贝结果那个袋子,整个人笑的都要开花了。 “我说,这么好的东西,你是在哪弄得?” “还不是盛爻去挖的。” “对了,你们之前提到过,那个魏魈……是吧,我想我知道他为什么针对哈贝大人的部落了。” 偷偷往嘴里塞了好多巧克力,羽斯转向他们,开口说道。 “转化他的那种魔法,会随着一代代的传递,不断地稀释,而长出翅膀的那种血族,能力相对稳定。并且,大人部落当中的,能变成狼的族人,身体离得魔法,还有针对血族的毒素,可以通过某种方式,达成一个平衡。” “他其实是,想要培养一批,几乎完美的,吸血战士吧。” 安倱闻言点点头,过长的生命和被放大的感觉,加深了他们的空虚,于是争权夺利和娇纵放荡,几乎成了这个家族的标配。 偶尔打不过了,站错队了,搞只军队回去,也没什么出格的。 “但是,之前的那些人……他们都……” 邦妮还是有些疑问,如果说是为了军队的话,为什么之前的那些人,没有一个活了下来呢? “所以我说,几乎啊,狼人的力量来源于月亮,他们的力量似乎被太阳限制,美洲的血族靠的是献祭自身,而三种存在方式之间,就像是三种血型,很难融合。” 安倱点点头,联想起教会始终在进行的计划,他突然有些不寒而栗了。 还不待他说些什么,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狼嚎。 哈贝脸色一白,赶忙又冲了出去。 村里所有狼人,都出现在了自家门口,不住的发出长嚎。 而他们共同望着的方向,刚好是之前的那片停尸地。 哈贝他们二话不说,匆匆忙忙赶了过去。 到了墓园,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对啊……他们这是……” 哈贝刚要说话,就被安倱按住了胳膊。 他走上前去,掀起了一块白布。 羽斯惊讶的捂住了嘴,哈贝一扬手,所有的白布,都被吹了起来。 而白布下面,空无一物。 空气突然陷入了一阵沉默当中,哈贝身后的一棵树当场燃烧了起来,似乎是哈贝愤怒的实体化。 火焰渐渐把空气加温,将远处腐烂的气味,一点点传了过来。 哈贝抬起头,这才发现,远方的森林,已经整片枯死了。 而这种死亡的气息,正一点点不断的蔓延。 他突然意识到,刚刚的狼嚎,停了。 (本章完) 第205章 惊天巨变!疯狂的祭祀 哈贝第一个朝后面跑了过去,但是走到一半的时候,脚步又慢了下来。 他突然有些不想回到部落里了,尤其是,不想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羽斯他们,却几乎已经有了预感。 此刻的丛林,给了他们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就好像之前岭南的时候,世界突然整个安静了下来一样。 和之前岭南不同的是,现在在这片丛林当中,就好像一切,都被一下子从地球上面抹掉了一样。 从远处的树木和动物开始,一直蔓延到几个人身边的位置,所有的活着的东西,就好像被剥夺了时间一眼,瞬间风化殆尽,什么都不剩了。 他们呆呆的站在那,面对着突然出现的没有边界的空地,显得有些茫然。 哈贝的脚步,远远慢于枯萎传递的速度。 在他回到部落之前,整个村子,都已经被一股浓郁的黑色所笼罩了起来。 狼嚎早就在不经意间停止了,他们的尸体,也已经不翼而飞,或者说,随着其他东西,化为了飞灰。 而其他的族人,本来这个时候,应该还在沉眠当中。 哈贝有些颤抖的,推开了其中一扇,有些腐朽的木门。 让他宽心的是,里面的人,确实还在沉睡当中,只不过,有可能是永久的沉睡了。 他们的呼吸和心跳都停止了,保持着之前沉睡的模样,似乎一点痛苦也没有。 有那么一个瞬间,哈贝已经不能思考了。 他整个人都被钉在了地上,好像有几千吨铁水,把他浇筑成了一尊木然的雕塑。 他抬起头,似乎能看见,自己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做出些什么表情才好。 大概是悲伤?但是他没有,极度的震惊已经把他的所有思维,都剥离出了他的身体,他似乎是自由的,哪里都可以去,人却被固定在了原地。 远远地,他看到安倱他们都过来了,羽斯轻轻摇晃着他的胳膊,邦妮似乎是叹了一口气,想帮她做些什么。 哈贝觉得,自己似乎应该跟他们对话,只是对于他们说了些什么,他已经完全没有反映了。 他随便张了张嘴,很敷衍的说了几句。 他似乎想走,于是控制着自己的腿,随便迈了几步,然后很轻松地,摔倒在了地上。 巨大的疼痛,晚了几秒才传到他的身上。 悲伤甚至在那个瞬间掩盖了愤怒这种情绪,直到安倱拿出了镇魂铃。 清脆的铃声响了很久,哈贝才慢慢听到了那个声音。 他用力眨了眨眼睛,然后周遭的一切,像是一场噩梦初醒,终于回到了他的身边。 “啊!!” 鼓足了全身的力气,他终于,爆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 迟到了的眼泪,一点点从他的眼眶中夺路而逃,像是有一味腐心蚀骨的毒,烧穿他的五脏六腑。 邦妮还想上前说些什么,但地面突然开始猛烈的震动起来。 伴随震动而来的,还有山呼海啸般的声响,似乎是为了弥补之前的寂静。 很快,热浪汹涌而至,浓烟也紧随其后。 不远处的一座休眠火山,开始了喷发。 连带着整个区域的一场大地震,生生撕裂附近的地表。 这里离海边并没有很远,他们几乎能听到海水倒灌的声音了,感谢刚刚的一场无差别的湮灭,他们可以用肉眼,看见远处,岩浆和滔天的巨浪,相互碰撞之后,激起的万丈狂澜了。 那汹涌的白气翻滚而来,裹挟着石块和灰尘,瞬间让眼前的世界都变得有些模糊了。 岩浆入水,并没有来得及完全凝固,被海水裹挟着,变成了海浪的模样,凝固在当场。 海面上,瞬间翻涌起无数沸腾的气泡,一片红光,宛如世界末日。 而这场巨变所引发的连锁反应,到这还远远只是一个开始。 被撕开的地表,连带着浅海的大陆架都有些震动,海底的火山,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而更为恐怖的事情是,这附近,有着大片的油田。 刚刚地表的撕裂,已经使得大量的原油外泄,这会他们飘荡在水面之上,瞬间燃起了熊熊的火海。 而没来的及燃烧,就已经被蒸发到空气当中的,又被巨大的热量裹挟着,开始了疯狂的爆炸。 邦妮和羽斯,在哈贝失控的那一刻,就飞速的抢过了他手里的权杖,两个人勉力撑着,挡住了奔腾而来的热浪。 安倱在愣住了两三秒之后,飞速的敲晕了哈贝,扔在了一旁。 火山的剧烈喷发,没多久就停止了,但地震始终在继续。 空气中不断传来水汽蒸腾的声音,还有剩下的岩浆,缓缓涌出的过程。 整个世界都是一片,“光明的黑暗”,或者说,传说当中,五彩斑斓的黑色。 他们入目可见,都是灰尘和水汽,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但火光和天上的星光,却在一片什么都看不见的背景之上,调和出了许多缤纷的颜色。 哈贝之前虽然暴躁,却也从未引发过这么严重的后果,对于大自然的伟力和连锁反应,他们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很快邦妮就有些力竭了,不太能支撑权杖,他们小屋的屏障,似乎也要消失了。 羽斯极为紧张的扶住了邦妮,“大人,您还好吧?” “我没事……”她努力地向远处看着,却什么也看不到了。 “不对,有问题。” 邦妮猛地抽出了手,羽斯差点被权杖的巨大消耗吸干,不过还是很快撑住了。 “我觉得你应该可以放下那个了。” 邦妮直直的盯着窗户外面,羽斯有些不解,颤颤巍巍的放下了权杖。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小屋并没有被热浪和灰尘淹没,他们甚至没有感受到太多多余的热度。 羽斯有些奇怪,她也看着邦妮的方向,却什么都没看到。 “你试着用那个权杖,把附近的灰尘驱散。” 邦妮长出了一口气,指点着羽斯。 她很听话的照做了,慢慢在小屋附近清理出一片视野来,终于清晰地看到了,在小屋外面,有一道温柔的蓝光,在护持着他们。 (本章完) 第206章 听老狐狸讲故事 羽斯试着一点点扩大那个范围,却有些体力不支了。 “你别着急,试着跟手上的权杖沟通,调整灵力的输出程度,不要浪费太多。” 邦妮整个人轻松了下来,看着羽斯的样子,突然有种枉为人师的感觉。 被她叫了这么久的大人,却还是什么都没教给她,之前还答应着要照拂一二,实在有些羞愧。 羽斯闻言,慢慢调整了自己的输出,很快,就达到了一个平衡。 “不错啊,你试试稍微多用一点输出,可以顺便增大一点灵力的储备。” 在羽斯的努力之下,很快,他们的视野,就开阔到了整个部落。 按照他们的猜想,整个部落,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和之前的旷野,别无两样了。 甚至情况还应该更糟糕一些,他们此刻看到的,应该是层层叠叠的火山岩才对。 但是,让他们始料未及的是,村子的任何一个角落,都和入睡之前一模一样。 甚至里面安睡的人,都和他们身边的这个,保持着相同的状态。 “神欲降硫磺与火,毁灭那两座罪恶之城,但亚伯兰与之争论,神保证,城中若有三个义人,便保全城平安。” 安倱的声音,慢慢的从他们身后传了过来。 羽斯左看看右看看,现在站在这里的,刚好还有三个人。 “大人,你说的,不会是我们三个吧?这个……” 邦妮摇了摇头,“不会的,现在还没有人能神通广大到恢复《圣经》中记载的所有神话,如果说魏魈是个宗教主义的疯子,我怀疑,其实这一切都是他在后面操控着。” “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还没到能算计好,刚好在我们三个留在这的时候,完成这么大的变故吧?他怎么知道,哈贝会在这个时候崩溃?” 安倱对于魏魈的大部分了解,除了有些小算计,整个人疯疯癫癫之外,就没有别的了。 他实在想不出,这么浩大的工程,居然是魏魈自己想出来的。 “谁告诉你,我们三个是义人了?” 邦妮笑的像个狐狸,“你把我们俩,从这个故事里拎出去,其实还是成立的。” “把你们拎出去?那就是今天晚上,哈贝大人自己出去巡夜,但是我留在屋里,而他受到刺激,激发火山,随后村子受到这个蓝光的保护?这才两个人……” 羽斯低下头,开始认认真真的盘算着。 看着她一根根掰着手指的样子,邦妮有些忍俊不禁了,笑的更加灿烂。 “不不不,你少算了一个啊,我们的大boss,存在感这么弱吗?” 安倱猛地拍了拍手掌,“对啊!他本来规划的义人,应该还有他才对。”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如果说他是为了灭掉整个部落的话,何必这么大费周折?” 羽斯感觉,每次一遇到事情,她不是战斗力不够,就是脑子不够用,突然无比想回到九黎去。 “一个是为了证明整个部落有罪吧,另外一个,就要等哈贝告诉我们,那道蓝光,究竟是什么了。” 邦妮远远盯着那道蓝光,突然有些不安。 “你确定现在叫醒哈贝?他不会再制造一场火山喷发吗?” 安倱举着自己手里的铃铛,有些不太确定。 对于哈贝的破坏力,他之前可是有过见证的,一言不合就火山爆发,这个气性,实在有点大。 “你让他清醒一点嘛,毕竟这个部落里的大部分人,都还是有救的。” 邦妮扶额,对于安倱,她实在不知道他是装傻还是偶尔天然呆。 “你没发现,其实今天晚上这里还没死几个人嘛?” 安倱脱口就想问她怎么知道的,但是很快就收了嘴,因为,直到现在,死境的门,都还是关的紧紧的。 如果按照之前所见,所有人都已经一命呜呼了的话,死境的门,早就大敞四开了,他可能也早就被撕裂了。 终于放下心来,他摇了摇铃铛,给哈贝喂了一粒药下去。 双管齐下,哈贝很快就醒了过来。 在他彻底清醒过来之前,安倱先飞速的,用蚊子叫的声音,在他耳边,重复了无数遍,他们都没事。 于是哈贝清醒过来之后,反而更加茫然了。 “什么他们都没事?” 邦妮苦笑,“你之前以为村里的人都被魏魈杀了,所以,弄出了,火山,地震,海啸,海下火山喷发,还有油田爆炸……” 哈贝静静听着,似乎邦妮在讲别人的故事。 “我要是崩溃一下,就这么猛的话,我不早把他翻出来,杀个精光了?” 哈贝摇摇头,“这后面,应该还有别的事情。” “所以,你要不要告诉我们,你部落里的这个蓝色的屏障,是什么东西?” 邦妮指了指外面一直护持着他们的屏障。 “那个啊,那个是金字塔下面自己带的,我们本来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去封印那些血族,后来机缘之下,在这里找到了一个很古老的法阵,似乎是用来封印什么东西的。我们就仿照着那个封印,加上我们的一些理解,盖了金字塔出来,村子,也一直在金字塔附近。” “那个封印的能量本身很足,后来我们有用星星加持,本来应该没有纰漏的,但是后来发生了太多事情,也就只好采用折中的方案了。至于之前那个跟阵法相连的水晶球,已经是最坏最坏的方案了。” 哈贝低声喃喃着,把修饰过的事实,告诉给他们。 邦妮也知道那个金字塔本身的作用,不只是封印,但是这个时候,多问也无用,干脆接受了哈贝的掩饰。 “所以魏魈其实是为了最开始的封印下面的东西?” 哈贝突然张大了双眼,“你说什么?什么封印下面的东西?” “之前丢失的尸体啊,狼人,血族,人类,他杀掉的数量应该都是一样的吧,为了换取足够的力量冲击封印,顺便借用你的力量……” 邦妮话还没说完,哈贝就抢过了权杖,手一挥,驱散了所有的灰雾。 在远处的海边,一条巨大的沟壑,出现在大陆架的延展之上。 而其中的海水,已经被热浪蒸干,显现出一条通路来。 “摩西,分海吗?” (本章完) 第207章 在鬼肆买点什么? 冷静下来之后,哈贝终于意识到了,事情可能远不像他们最开始想象的那样简单。 没有再去管外面的变化,哈贝的目光,集中在了自己的部落当中。 “你刚刚的意思是,他只是为了在部落里,凑够血族,狼人和普通人,用他们死亡的力量,来达成他的目的?但是我们都不知道部落下面究竟有些什么,他有事怎么知道的呢?” 邦妮点了点头,但对于美洲的秘辛,她却是一点也不知情的。 “教会的图书馆……里面有很多这样的资料。” 这是安倱的第一反应,旋即,他就想起了,当年,小盛爻也说,她是在图书馆里,看到了狠多资料,才有了后来的行动。 “我当年,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想着万妖谷里还在沉睡的盛爻,安倱摇了摇头,“事情结束之后,应该回去看一看才对,但是……洛朗他……” 他这边正在想着,那边的三个人却陷入了一阵沉默当中。 安倱的解释,目前来看,虽然有些奇怪,却已经是他们唯一能找到的答案了。 “不管他要拿到什么,都应该不是好事,而且,剩下的这些人,虽然都没有什么大事,但到现在还沉睡不醒,一定是他搞的鬼。” 羽斯的眼睛,一直朝着约书亚的房子看过去,可惜,什么都看不到。 “对,他究竟对我的族人做了什么,让他们始终不能苏醒?!” 提起这个,哈贝的状况,又变得有些不太稳定起来。 他极为愤怒的看着海岸线上蒸干的峡谷,差点又点了一把火。 “他们只是暂时离魂了,但是他要用这些灵魂,做些什么,我们还是不知道。” 安倱仔细感受了一下,附近并没有任何一个,可以进入死境的存在,也就是说,那些灵魂,此刻还是生魂的状态,至少现在还活的好好的。 在他们说话的功夫,这旁边的各种地质灾害,已经慢慢停了下来。 火山慢慢安静了下去,虽然热度依旧,火山灰遮天蔽日,相比刚刚,却是安静了不少。 地震随即也停了,然后是海啸,虽然远海的油田依旧在燃烧,但是至少从哈贝的部落,一直到海边的峡谷,一切都变的很平静。 在哪峡谷两侧,海水汹涌而至,却始终不能穿过中间的沟壑,甚至,隐隐在那条沟壑的中间,形成了一个门的样子。 邦妮转过头,看了一眼安倱,“对那边,你想到了什么?” “亚特兰蒂斯。”安倱似乎明白了邦妮想要的答案,但是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冷颤。 对于超自然力量的存在,他早就已经接受,甚至自身应用了,但是他坚定的反教会反了这么多年,突然出现了无数证据,活生生的告诉他,不光神有可能存在,甚至所有的神话,都有可能是真的。 安倱突然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快要崩塌了。 “我也觉得,所以,我们过去?” 安倱还没等点头,哈贝已经走了出去,他们只好一路小跑,跟在了哈贝后面。 在他们身后,金字塔上面的蓝光,始终护佑着众人,一直到他们走到了海边的峡谷,才消失不见。 这里刚好是之前,生啊哟他们跟哈贝的船队,第一次交手的那条河的入海口。 哈贝的部落,其实迁移也没迁多远,他们始终不能离开金字塔太远,顶多是从东北角,绕到了西南角,刚好来到了河另一侧的中下游,靠近海的地方。 本来两边就没有都远,哈贝又是一路疾驰,他们很快,就来到了海边的那道沟壑。 在远处看还没有什么,到了近处,他们才发现,远处的海水,真的很像这条通路尽头一扇大门。 在原来连接陆地的大陆架上,有些深深浅浅的脚印,陷落在细沙和淤泥之中,这更加坚定了,哈贝要冲进去的决心。 “他一定在里面,我们赶快进去,不管他要得到什么,都不能让他得逞!” 羽斯刚要拦住他,哈贝却已经冲进了前面海水的通路,很快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等一下!” 羽斯叫了起来,正要动身的安倱和邦妮,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我不知道你们说的那个亚特兰蒂斯是什么,但是我记得小时候,长老们讲过这样一个故事。” 她低下头,在附近的淤泥当中,仔细的翻找着些什么。 “海中有蜃楼,其间所居,多非生人,或为死灵,或为山精水鬼,其状与常人无二,饮食起居,亦无二致。” “蜃楼无涯,亦分坊市,长居蜃楼者,于坊内生息,市内售卖,却不与同乡交易。外人若入,不买卖不得出,遂城蜃楼中人。由是,其市又称,鬼肆。” 羽斯似乎小时候被这个故事吓的不轻,以至于这么多年过去了,故事的内容还历历在目。 邦妮显然也听过类似的故事,她拉着安倱,停住了脚步。 “所以,你们自己过来把这些捡走。” 羽斯终于在淤泥当中,翻到了几枚硬币。 她拿了两枚,安倱和邦妮各自拿了一枚。 安倱虽然有些奇怪,却还是跃跃欲试了,“所以,我们进去之后,就可以用这个,来买需要的东西了吗?都能买什么?” “你想买的一切东西,但是要注意,如果超出了你的承受能力,鬼肆,会需要额外的代价。” 羽斯神情极为严肃的看着安倱,吓得他浑身一缩。 她转身,快步冲进了水幕。 哈贝进去之后,迟迟不见他们,不好独自行动,便留在原地等着他们。 羽斯进来的时候,还差点撞到他。 “你们可算进来了,快一点,别让他跑了。” 哈贝转身又要走,羽斯拿出了刚刚捡到的硬币,“我们做个交易吧,这个用来感谢您这么多天的照顾,还有好喝的药草茶。” 哈贝本能的想拒绝,但是联想起之前听到的一些传说,还是把那个硬币接了下来。 “你们别告诉我,这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地方?” 三个人同时点了点头。 哈贝的神色,一点点凝重起来了,他又拿出了三套斗篷,给众人发了下去。 “把自己藏好,都跟紧了。” (本章完) 第208章 不要跟任何人说话 他们换好了衣服,缓步朝里面走去。 这个地方,就好像是世界各地,各个国家,各个朝代的也一个大杂烩。 你会看到,巴洛克的大教堂,和秦汉的斗拱飞檐比邻而居。 左边是穿着沙丽的印度少女,右边的洛丽塔长裙层层叠叠,像一个巨大的婚礼蛋糕。 而人们行色匆匆,几乎不去理会身边的人,只是一直在忙着自己的事情。 蜃楼内部,大体上分为东坊和西市,一百零八个小小的正方形,围绕着中央最大的建筑群。 他们进来的地方,刚好是东坊最中央的位置,还有一块巨大的平面图,指引着每一个不知道自己要去哪的行人。 安倱对于这个地图还是很感兴趣的,他走上前去,细细打量着。 但很快,他就差点晕了过去。 邦妮一个没留神,安倱就已经丢了,她赶忙把安倱拎回来。 “小心点,这里看上去是一个小城,实际上,你看到的这一百零八个小块,每个小块,放大之后,又是一个一样的地方。这里,时间可空间层层循环,几乎没有终点。” 邦妮的声音,从斗篷下面低低的传了出来,和她平时的声音完全不同。 安倱有些奇怪的,“我的天啊,爱因斯坦的棺材板压不住了。不过,你们都叫这个地方,是不能提名字吗?伏地魔?” 邦妮静静点了点头,见鬼说鬼话,但偏偏,不能提鬼字。 “慎重做交易。” 羽斯也提醒了一句,然后装作赶路的样子,走到了另外一边。 鬼肆中人,几乎没有成群结队的习惯,所以他们四个人,如果同时出现,同步行动,到看上去,有些诡异了。 于是他们只好一边漫不经心的朝着西边移动,一边暗自注意着自己“并不认识”的同伴。 安倱本来还有一吨的问题要问的,但是除了刚刚那些话,邦妮他们的嘴,就像没长出来过一样,死死的闭着,让他只好,也学会了缄默。 而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蜃楼当中的生活就是这样的。 不知何人,不晓何事,不问来处,不寻归途。 他们在坊内的生活,除了装作自己还需要吃放睡觉,就是在找货物和去卖货物的路上。 这么一会的功夫,安倱已经看到同一个人,拿着不同的东西,来来回回三遍了。 每一次出去,他脸上的表情,都会有一些微妙的变化,但共同的,就是一次比一次更加的沮丧。 “看来蜃楼当中,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自愿留在这里的。” 终于又一次,刚刚那个人,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的,不再是已经拿出去的货物,而是几个小小的硬币。 他欢喜的,走到安倱他们进来的时候,看到的那块平面图下面。 他刚要把那几枚硬币投进去,旁边突然窜出来一个矫健的身影。 这个女人,本来是刚刚一直在路边耍蛇的,但是从来没有人,在她的罐子里,放上任何一枚硬币,于是她只好一日又一日的,守在那里。 刚才的男人还没等反应过来,女人已经把蛇塞进了他的嘴里。 “这是你欠我的!” 她高声喊了一句,拿着男人的金币,就直接跑向了地图。 但是她还没冲过去,一件洛丽塔的长裙,就已经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按照我们的约定,裙子是你的了。” 她刚想说话,手里的金币,已经自动出现在了少女手中。 “谢谢你准备的嫁妆,我们明天就结婚。” 一个男生从旁边窜了出来,直接在她手里塞了一个铁丝圈,就拿走了她手中的戒指。 “昨天的嫖资,总算可以结了。” 又一个女生猛扑过来,拿着那个金币,直接扔进了地图。 于是,最后一个女生,消失在了原地。 安倱看着这一出大戏,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可惜他们很快就走出了这几条巷子。 安倱倒是还有些意犹未尽,但是他转过头,就在下一个路口,看到了刚刚消失的女孩。 她手里拿着一点货物,走向了西市。 往复几趟之后,她却还是没有卖出去。 于是,一个男生走了过来,粗暴的,把她按倒在了地上。 “钱我明天再还。” 不远处,一个穿着洛丽塔长裙的少女,愤怒的摔碎了手里的东西。 “你不是说好,准备聘礼,跟我结婚的吗?” 她转身气冲冲的跑了,却在下一条街的拐角,哭的很伤心。 一个耍蛇的女人,走过来安慰她,“你看,穿着这么好看的裙子,还有什么好伤心的呢?我连条像样的裙子都没有。” 女孩极为蔑视的看了她一眼,“要是喜欢,你就带走好了,我也不稀罕。” 女人灰溜溜的走了,然后在街角处,被一个男人堵住了嘴。 “让你穿的那么少还敢出门。” 安倱感觉自己背上,细细密密的,出了一层的冷汗。 “进去之后,尽量不要和任何人,任何事有所牵扯,手里的硬币,也要藏好,除了买自己活着出来,什么都不要买。如果找到了魏魈,尽量在不牵扯蜃楼中人的前提下,阻止他。” 进来之前,邦妮义正言辞的教育过他,但是直到现在,他才深刻的意识到了,蜃楼当中,事情的额恐怖所在。 在这里,因为果,果为因,而时间和空间彼此交迭,交易一旦成立,就永远不可撤销。 “哟,这不是我的好徒弟吗?我养了你那么多年,还交给你那么多东西,学费生活费,是不是结一下?” 他正要躲开旁边的居民,拐角处,却突然冲出了一个人。 还没等安倱说话,他就挡住了另外几个斗篷。 “瞎说什么呢,学费早就结清了。收据还在家里呢,你自己找找。” 安倱本来以为,这只是一个碰瓷的,但是抬起头,对面站着的,居然确实是已经死了无数年的斯塔夫,他整个人都要疯了。 好在他的反应够快,并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 对面的斯塔夫,真的转身离开了。 让安倱更加恐怖的是,邦妮他们,不见了。 (本章完) 第209章 跟我走吧,小少爷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见的呢? 安倱待在原地,努力的开始回忆着,之前的一切。 他们从地图那离开之后,大家就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不像是熟人,彼此却还是能找到。 但安倱一直专注于观察周围的事情,走的相对慢上了不少。 虽然中间,羽斯和邦妮也会偶尔拉一拉他,但是她们也忌惮于这里的规矩,不敢做的太过。 其他三个人,多多少少,都听过这里的传说,只是一直不知道其确切的入口。 但和他们不一样的,安倱小时候,斯塔夫从来没教过他任何医学之外的事情,所以他对于亚特兰蒂斯的了解,仅限于书里语焉不详的介绍。 之所以语焉不详,是因为,图书馆里的书,在这个地方,莫名的少了很多。 有的一直显示借出未还,有的则丢的十分诡异,直到现在回忆起来,安倱才觉得,大概是被魏魈或者谁,故意带走了。 而这就直接导致了,他对于这里的一切,都几乎没有了解。 安倱正在愣神,身后就传来了一个,十分不讨喜的声音。 “在找人吗,小师弟?” 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安倱直接僵在了地上。 那声音,就好像是从声带里,硬生生挤出来的一样,听上去格外的刺耳,加上他阴沉的情绪,安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掉在地上了。 “你认错人了。” 安倱低下头,裹住了斗篷,匆匆忙忙跑了出去。 但还没等他跑出去多远,就直接撞上了一堆骨头。 “我认错人了,你跑什么呢?而且,你确定自己知道,怎么出去吗?” 对于血族的速度和反应力,安倱还是深有了解的,干脆不跑了,定神观察着面前的男人。 但仔细看清了面前人的样子之后,安倱彻底淡定不下来了。 如果不是已经完全藏在了斗篷后面,他如遭雷劈的表情,一定会让对面的人,笑得十分开心。他倒是颇不忌惮,任何伪装都没有,直接一张脸露了出来。 和传说当中不同的是,魏魈并没有多出众的样貌,只能说长得不算难看,除掉他瘦的皮包骨头的身形,还有一脸不忿的神色之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没出学校的大学生。 在欧洲的时候,安倱对于波旁家的人了解很少,魏魈开始兴风作浪的时候,又已经改头换面来了花国。 所以,安倱怎么都没办法,把这张熟悉的脸,和那个让他生厌的名字,联系在一起。 对面的魏魈倒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眼神颇有些玩味。 在一阵长久的沉默之后,他们身边反复循环的各种恶性时间,都已经重复了四五遍,安倱终于放弃了。 他开口问道,“你想要什么?” 对面的魏魈,突然压低了脑袋,紧紧贴着他斗篷上的缝隙,盯住了安倱的眼睛。 “嘘!~” 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在这个地方,不要随便跟别人作交换,交易,更是要慎重呢。” 魏魈整理了一下安倱的斗篷,作了个请的动作,“您先走吧,小师……哦不对……我的,安东少爷。” “我会在后面,提醒你的。” “像以前一样。” 安倱无比艰难的,维持着脚步的平稳,但听到那四个字,还是有些颤抖。 他突然无比庆幸,这个时候,自己身上还有一件巨大的斗篷。 “哦,对了,您是不是还想拖一拖时间,等您的朋友们来救您?” 安倱步履如常,继续往前走,绕过了,第无数次回来拿货物的女人。 他似乎没听到后面魏魈的话,但是魏魈依然自顾自说着。 “这就可以省省了,他们不会发现的。” 安倱好像并不在意,直接朝前面走了过去。 反正现在前前后后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他干脆当做出门散步了。 魏魈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也并不说话,只是终于走到拐角的时候,提醒着安倱,朝左边转弯。 而就在安倱转过弯之后,他悄悄转过头,朝着另外一边看了过去。 就在那里,四个斗篷,慢慢慢移动着,似乎在寻找些什么。 “等一下!” 哈贝突然叫了出来,差点惊动附近的居民。 几个斗篷飞速聚拢过来,“怎么了?” “我刚刚,似乎感觉到了族人的气息……朝那边去了!” 哈贝转身朝着前面冲过去,但是那里,却并没有路。 羽斯拦住了他,“您再仔细感受一下,不太可能啊……我们总不能,直接闯进他们家里吧?” “我们在这里,还是要小心一点,一旦被卷进去,可能就真的出不去了。” 邦妮四处打量着,努力避开每一个试图过来的居民。 “我感受不到那个家伙的存在,但是对于我的族人,我还是又感觉的。那些沉睡当中的人,他们的魂灵,一定在这里!” 哈贝气愤的跺了跺脚,但到了这个时候,那些人的存在,已经变得极为微弱了。 他们只能靠着明明中的感觉,一点点走下去。 “实在不行,去鬼肆买消息,我也要……” 羽斯直接捂住了哈贝的嘴,“嘘!” 好在哈贝的声音并没有很大,也没引起多少关注,倒是吓得他们都一身的汗。 邦妮戳了戳一旁安倱的斗篷,“知道你好奇,但是跟紧点,一会丢了可找不到。” 那斗篷,轻轻点了点头。 “我们这么一直找下去,也不是办法,你对他了解比较深,那他到底想要来这,买什么?” 他们已经逐渐走过了刚刚的街区,来打了一个,相对人少一点的地方。 附近没什么人了,几个人离的也就没那么远了。 “不知道,我只是了解有这么一个家族的存在,但是其他的,就什么了解了。” “即使有一些限制,但是他们已经相当于永生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使他们得不到的吗?” 哈贝在前面冷冷的开口,“所以,一定是远超他们能力的东西,已死的生命,得不到的爱情,失去的幸福,错过的遗憾,或者,更加无穷的力量?” “这些东西,真的都可以买到吗?” (本章完) 第210章 放逐之地与意想不到的朋友 羽斯有些不敢相信了,“您刚刚提到的东西,都绝不可能买到才对啊。” “有钱能让磨推人,而且,这个地方,有太多东西,我的先辈们,都没弄清楚。” 面对羽斯的时候,哈贝总是很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脾气,努力维持一个慈祥的长者形象,虽然他已经快要被愤怒,蚕食了心智。 “我总觉得,我们应该不会和他在大集相遇。” 邦妮冷静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却生出了更多的无奈。 他们刚进来的时候,那个街区,显得十分的混乱。 就好像是,一个建筑专业的学生,不小心打翻了自己的作业册,所有的图纸和设计散了一地,然后拼成了一个完整的街区。 地面上,是整整齐齐的白色面包石,因为长时间的行走,上面已经变得极为光滑了。 路上没有任何的交通工具,唯一能从一个地方到达另外一个地方的,只有人的双腿。 这些路倒是横平竖直,只是宽窄差异极大,有的地方还有无数的死胡同。 路的两侧,相对和谐的组合,是歇山顶四合院撞上百十米高的藏经楼,或者说哥特式的大尖顶,混搭巴洛克的厚重屋身。 偶尔他们也会见到白色的圆形穹顶,和现代化的玻璃幕墙。 这里就好像一个诡异的梦境,但空间的极度扭曲,在时间和因果的扭曲之下,显得正常的多了。 之前安倱看到的那场,四个人的小循环,只是开胃菜。 在亚特兰蒂斯,每个人的因果线相互交叉,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莫比乌斯环。 而一旦有新的因果加入,这个莫比乌斯环,就会从中裂开,变成两个相连的小环,周而复始,没有终结。 但他们现在所处的环境,相比之前,则稳定的多了。 地上铺满了平整的青石板,而两侧,则是一水的清灰色的硬山顶小民居。 他们一点点向这个截取的中央走去,两侧的建筑,也变得越来越复杂,从硬山顶到悬山顶,最后,中央密密麻麻的一片宫宇,全是大红色的重檐庑殿顶。 但这里建筑群之间的位置关系,却不全是之前在平面图上看到的,一百零八个小方格的演化,而是略有倾斜,最终围城了一个极大的圆。 众多同心圆彼此相连,每一圈当中,都是相同制式的建筑,到了中央的宫殿群,就只有护城河是圆形,而内里的宫落群,已经恢复了方正。 这个街区,相比刚刚,已经是安静上了不少。 穿过最外层两圈的硬山民居,到了里面,就已经彻底没有了行人。 邦妮一点点检查着附近的环境,不安一层层晕染起来,差点把她整个淹没。 最前面的哈贝,也停了下来。 他回过头看着邦妮,两个人都从对方的身上,看到了相似的担忧。 “我们,是不是走的太远了?” 邦妮一时想不到太多的传说,只是本能的觉得,这里和之前亚特兰蒂斯的状况,似乎有些不一样。 “说实话吗?我也不清楚,虽然我活的时间确实挺长,但是对于这些东西,我还是一直以为他们,只是一个传说。” 哈贝静静看着周围的环境,突然有种,这辈子,也算值了的感觉。 “亚特兰蒂斯,被称为失落之地,所以在其中,放逐了各种被遗弃的存在,用交易和因果彼此束缚,让每一个进来的人,都有来无回,传说中,只要你和这里的某人达成了交易,他就可以离开,而你会被留下。” “所以,门口留下的硬币,其实是用来购买自己的自由的。” 羽斯默默的点了点头,这和她听到的,关于鬼肆的传说,是基本一致的。 哈贝摸了摸她的头,继续说道,“但是,也有种说法是,亚特兰蒂斯,其实是地府的投影,据说,神的陨落,超过了地府承载的范围,于是,所有死掉的东西,来这里做个周转,彻底跳脱前世的,就可以重入轮回。” 邦妮这回听得也十分认真,她对于灵力的传承都不太重视,到了知识和历史,就基本上只是有个党的印象,却并不知道其确切内容了。 而此时此刻,这些东西,反而对他们无比重要。 哈贝似乎陷入了一场漫长的回忆当中,他远眺城中的宫宇,有些感慨。 “所以,其实这里被放逐的,不光是人,还有死掉的情感,物品,建筑,甚至历史。” “建筑也可以死掉吗?”羽斯有些不解。 “你看到这里,是不是没有外面那么多重复的因果线?因为相对于其他地方,这里是独立的一个,两面的圆环,外面是那些彼此交错的因果,里面是他独立的过往。” 邦妮已经震惊到几乎说不出话了,“这……这是……巴别塔?!” “其实是巴别城才对,变乱之地。” 传说中,世界上还用同一种语言的人们,想在巴别城修建一座通往天堂的塔,神怕他们威胁自己的统治,于是变乱了语言,混乱也从此产生了,而巴别的本意,正是变乱。 羽斯等了很久,正常情况下,该过来给她布道的假神棍安倱,却迟迟没有说话。 之前各种嘈杂的时候,邦妮还没觉得有些奇怪,等到终于安静了下来,她才发现,他们身边的这个安倱,看上去,有些沉默的过头了。 她悄悄绕到安倱的背后,直接扯下了他的斗篷。 于是,众人的沉默,更加的厚重了。 看着斗篷里的人,邦妮突然有些想笑。 “你怎么在这?” 羽斯吓得有些发抖,她赶忙拿下了自己的斗篷,又打开了邦妮和哈贝的。 好在,除了安倱,其他人都还是自己。 他们可以暂时相信一下彼此,但是这暂时到什么时候,就不一定了。 羽斯紧紧握着哈贝的胳膊,躲在了他的身后。 “所以你觉得,我应该在哪?” 对面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语气里都是满满的漠然。 “如果你是真的,那死境里的那个,又是谁?” 邦妮整个人都充满了戒备,几乎下一秒,就要把火球砸过来了。 “不说话吗,龙三?” (本章完) 第211章 老子地盘上的规矩 “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吗?不过,我好像,快到地方了。” 魏魈操纵着手里的木偶,在安倱身后,露出了一个久违的微笑。 “发现什么?” 安倱回过头,有些不安的看着魏魈。 自然,他是得不到任何回应的,魏魈和这一路上一样,对于安倱的任何问题,都当做听不见。 他把木偶收了起来,仔细观察着路两旁的记号。 从这两个人相遇开始,魏魈就始终不停的在地上查看着什么。 安倱从旁观察,基本上什么都看不到,只是偶尔在有光的地方,能看到一些,好像是路标的记号。 “消耗的真是越来越快了,还好,这次的准备够足。” 魏魈从一个小布包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光球,随手一抛,它就消失在了空气当中。 这一次,安倱看的十分清楚,在那个小光球消失之后,地上,很快就产生了一些淡淡的光斑。 而在那些光斑出现之后,魏魈立刻就找到了方向,向着安倱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安倱无奈,只好继续按着他指出的方向,朝前走着,心里,却暗暗有了盘算。 “不管他的目的地是哪,我都应该先找到邦妮他们才行。” 他暗自嘀咕着,左右打量了一圈。 魏魈拿出光球的速度,已经一次比一次快了,可他需要辨认的方向,却越来越模糊。 而他们面前的景物,也变得越来越整齐,所有无序的元素,逐渐趋于统一。 安倱知道,该是时候了。 又一次,魏魈低下头辨认方向的时候,安倱悄悄闪身,靠近了路旁晒太阳的一个流浪汉。 “我把他卖给你,用你晒着的阳光交换。” 安倱开始说话的时候,魏魈就已经意识到了不对,他飞身上前,狠狠掐住了安倱的脖子。 可惜,安倱的话已经说完了。 “安东尼!你!” 魏魈死死掐住安倱的脖子,安倱有些透不过起来,但她还是努力的对着那个流浪汉,“如果我死了,交易,不成立……” “把他放下。”流浪汉有些不情愿的挪了挪地方,然后对着安倱,“凭证呢?” 魏魈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手,只能默默的放下了安倱。 安倱从脖子上,静静拿下了一把铜钥匙。 “我只是把这个人卖给了你,在此之前,他的所有东西都是我的,所以他身上的其他东西,还是我的。” “我要一个光着的人,不划算,还要给他买衣服。” 流浪汉懒懒的看着他,有些不耐烦了。 “我需要一个消息,你告诉我,他的衣服我就给你留下。” “那要看我知不知道了。” 流浪汉搔了搔自己的背,从上面抓了两只虱子下来。 “没关系。” 安倱从魏魈手里,拿过了那个布口袋,然后把钥匙递了过去。 “怎么在这里找一个人?” “你找不到的。” 安倱无奈的摆了摆手,“所以你说的是真话吗?” “假的。” 流浪汉站了起来,带着魏魈准备离开了。 安倱走过去,在刚刚那个墙角,躺了下来。 似乎有些意外,流浪汉看着安倱,“你应该着急赶路的。” “不,我刚刚买了这里的阳光。别跟我说那阳光其实不是你的,也别跟我说你一无所有,更不要和我互通姓名。我们的故事,今天就结束了。” 安倱似乎很惬意的晒着太阳,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开,“这现在是我的阳光了。” 流浪汉轻轻握着裤腰别着的匕首,转身走了,“但是,我会记得你的。” “不必了。” 安倱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他想起了,小时候,魏魈留在那,觉得似乎没有用的几本书。 传说有一个国家,里面的每个人,都不能说真话。 但是也是同一个国家,每一场交易,都必须被执行。 安倱第一次看完那个故事,只觉得好无聊,转身就像跑出去玩。 但是斯塔夫拦住了他,带着他走到了泰晤士河旁的小广场上。 他们拿了一大块的面包,一半喂了鸽子,一半送给了睡在长椅上的人们。 “安,你告诉我,路边躺着的这两个人,他们有什么区别?” 斯塔夫慈爱的看着意兴阑珊的安倱,等着他的回单。 “没什么区别啊,我们赶快回去吧,肖恩说今天会做红豆布雷。” “真是个小吃货,肖恩的布雷虽然好吃,但是以后,你就知道了,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比布雷重要的多的东西。” 斯塔夫揉了揉安倱有些扎手的短发,“很多年前,我也以为他们是一样的,但在那之后不久,带着华丽的匕首的那位流浪汉,自己建立了一个很大的帝国。” “他始终,都在等一个帮手。” 安倱对这些东西,一般都是左耳听右耳冒,然后多年之后,突然发现老主教说的真好,可惜,老主教已经不能再嘀咕些,“没用的大道理”了。 那天他们回到教堂,安倱如愿吃到了红豆布雷,在餐盘下面,放着肖恩的信。 “我到更广大的世界去了,勿念。 ——肖恩·卫斯理” 小安倱因为管家的离开哭了很久,之后再也不想吃别人做的红豆布雷,只是当时的他,一定没想到,多年后他们再次相遇,会是这样的情景。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站了起来,胸口没了那枚钥匙,突然有些空落落的。 “就这样吧,老师,再见了。” 他裹紧了自己身上的斗篷,在脖子上,打了一个死结。 随着他的慢慢消失,一大团乌云缓缓移动了过来,挡住了所有的阳光。 流浪汉带走了魏魈之后,第一时间拿走了他身上的硬币,他去洗了个澡,大吃了一顿,然后舒舒服服的,在城里最好的旅馆,睡了很久。 等他醒来的时候,魏魈已经和这个街区的每一个人,都打了一架。 流浪汉伸了个懒腰,走到了一旁站着的,十分愤懑的魏魈面前。 “现在,你应该没有地方去了对吧?” “在亚特兰蒂斯,你惹了一个人,就惹了全城的人,不是吗?” (本章完) 第212章 大佬果然是大佬 安倱把魏魈卖给流浪汉的时候,顺手拿走了布袋子和木偶。 那个时候,他只是本能的觉得,魏魈这么宝贝这两个东西,肯定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等到他把自己勒死,进入死境之后,这才知道,自己似乎,无意当中,作了最正确的一个决定。 只不过这个决定,让他有点烦躁。 被吵的不行的那种烦躁。 他刚刚进入死境的时候,会有很长时间的休息期,虽然随着进出次数的增加,这个时间已经减少了很多,但自从上次,林语强行撕开死境,他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了。 幸运的是,他的通行证还在,不至于把他卡在这里。 迷迷糊糊当中,他似乎听到了无数人吵闹哭喊的声音,还有不少孩子翻滚的声音。 他张开眼睛,一下子就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到了。 哈贝部落当中,几乎所有人都在这里了。 安倱自然是不能把每一个人都认全的,之所以说是几乎,是因外,不停哭嚎着的那些人,始终都在喊叫着,要找自己的某个亲人。 和大人们的忧心忡忡相比,孩子们的世界,就显得轻松了不少。 他们只是一觉睡醒,就已经换了两个新奇的地方,又没有人有时间去管教他们,也不用听族长和祭祀去讲课,倒是乐得清闲,玩的不亦乐乎。 安倱被吵的头都大了,想找个没有他们的地方,绕了几圈,迎面撞上了瘦了几圈的龙三。 “很吵,是吧?” “确实,他们这都是从哪冒出来的……” 安倱无奈的笑了笑,“你总算醒了?怎么样?” 龙三不再说话了,只是四周环顾着,“我们要不出去再说?” “也是,我都高兴坏了。不过,出去的话,可能有点麻烦,我不知道邦妮他们在哪。” 安倱开始一点点调整着附近的环境,知道他能看见外界,亚特兰蒂斯的样子。 他先是靠近了最开始,他们看到的那个,地图的位置,然后按着地图上的方格,一个个开始寻找起来。 但是很快,他就快要晕死过去了。 虽然理论上,安倱的死境,是一个无所不包,无所不在的环境,但是相对于亚特兰蒂斯而言,还是小上太多了。 他才找了没一会,整个人都有些头晕眼花了。 他坐在地上,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 其实只是他的感觉上,自己还需要空气而已。 龙三在一旁,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的样子,反正他本身存在感就不是很强,这相对于后面叽叽哇哇的人群而言,显得就好像是一团空气一样。 “我有种奇怪的感觉,你似乎知道邦妮他们在哪。” “你也知道的,在外面的时候,我就总能看到很多,别人注意不到的细节,到了这里,更是这样。” 龙三始终保持着他漠然的状态,什么也没说,似乎也没什么情绪的波动。 “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故事吗?” 安倱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冷冷的看着龙三。 龙三其实应该说点什么的,但显然这种时候,说多错多。 “还是你觉得,不知道该从哪说起?” 安倱站了起来,一点点靠近了龙三,“我要是你的话,不如,从你出现在这的原因说起?” 龙三第一次有一些颤抖了,他努力的想维持自己的平静,但安倱的问题,已经越来越咄咄逼人了。 “你,为什么是灵体?!” 安倱猛地窜了上来,手直接穿过了龙三的身体。 龙三晃了一晃,像是视频信号不好,有了卡顿一样。 他看着安倱喷火的眼睛,长叹了一口气。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我还能怎么办呢?” 安倱慢慢走回去,搞了把凳子坐下,翘着二郎腿,静静的看着龙三。 “对啊,都已经这样了,半死不活的,我还能那你怎么样呢?至多不过是一个死嘛。” 龙三本身跟安倱的接触不多,但是平日里,安倱一直是一副温润的样子,跟谁都挺亲近,又不会让你觉得过分热络,碰到历史传说探险的时候,总会开心的像个一百多斤的孩子。 但是这一刻的安倱,似乎和平日里都不一样。 也许是没了身体的束缚,他反而显得更加真实,也更加冷冽。 龙三一辈子做的,都是刀尖上舔血的活计,他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但安倱,居然让他产生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对了,你是不是一直觉得,外面科普过,学心理学的不会催眠,也不会算命,有时候自己心理还不太健康,所以危险系数就不怎么高?” 安倱侧着头看着龙三,有些长了的刘海斜斜的垂下来,遮住了他小半张脸。 而这个时候,龙三才清楚的看到,安倱水蓝色的眸子。 那是一汪比任何湖泊还要安静的眼睛,却冷冷的不含任何一丝杂质。 龙三几乎一瞬间就晕了,差点把所有东西都合盘脱出。 “老实交代,大哥的货究竟在哪?!” 一荤间,他又回到了当初的审讯室,刺眼的白光不停的照着,冷水一盆又一泼下来。 他身上的伤已经一层又一层的堆了起来,“不是我!我不知道!” 差点喊出来,龙三摇晃了一下,很快恢复了震静。 这么多年以来,安倱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近乎挑衅的架势。 他站了起来,直接走到了龙三的面前。 “果然是道上混过来的,诈不出来呢。” 安倱的嘴角,闪过了一丝妖邪的微笑,他的表情,已经一点点和之前发疯的林语,接近了起来。 龙三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冷。 那种渗透骨髓,传自灵魂深处的的冷。 “既然是这样的话,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有一个,据说是如雷贯耳的名字呢?” 安倱从他的身后,贴近了他的耳朵,手穿过了龙三的身体,把玩着本来应该是心脏的位置。 “你知道吗,鬼医魏九,是我师兄来着。” “顺便,你之前的那个雇主,所谓的妖医魏魈,之前是我的管家,后来,你也知道了,对吧 ?” (本章完) 第213章 妥协与前行 龙三默默地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很快,他们周围的环境,开始不停的变化,终于停在了邦妮他们所在的地方。 这一程前后,建筑风格虽然都很统一,但是对于安倱他们而言,却好像跨越了整个地球一样。 上一秒还是欧洲的小镇,下一秒已经是古中国的庙宇。 安倱的出现,终于打破了邦妮三人的沉默。 在龙三被戳穿之后,他们开始了漫长的对峙。 由于不知道控制龙三的魏魈,究竟在他身上,设置了怎样的操纵与监视的机制,又不知道安倱究竟被他带到了什么地方,他们只好停在了原地,希望能把龙三,作为一个突破口。 可惜,从那一句“这么快就发现了”之后,龙三就像一个木偶一样,再没说过话或者动弹过了。 三个人一时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干脆坐了下来,直到安倱在空气中析出。 于是,安倱直接正面遭遇了三人的猛烈攻击。 污秽很快澄清了,安倱把自己从魏魈那带来的,各种战利品,都交给了众人,对于这些东西,他的了解实在有限。 “谢天谢地,终于找到他们的灵魂了。” 接过那个布口袋的时候,哈贝激动的快要哭出来了。 “但是,他要这么多灵魂做什么呢?” 羽斯有些不解,离开了死境之后,那些灵魂,还是维持着光球的形态,但近距离接触他们的时候,还是能从中,感受到强烈的情绪波动。 比如羽斯,平日和他们相处虽然不多,但是此刻,还是接收到到了一股十分亲近的情感。 邦妮左右看了看,确定这里只有他们,这才从口袋里,拿出了之前的那枚硬币。 “正常情况下,每个人都只有一次,进入亚特兰蒂斯的机会,也只有一个单位面值的本金。” 邦妮的话说到这,羽斯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所以说,那个人……他拿走了这里所有人的本金!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似乎自从遭遇了魏魈,沉默是他们每天的常态。 “他……大概是想找到那个地方吧。” 哈贝看着袋子里的灵魂,意味深长的看向了身后。 “倒是帮了我们一个忙,我们边走边说吧。” 哈贝虽然说的是我们,但是走的时候却丝毫没有拖泥带水,好像完全不打算,带上身后的人一样。 邦妮他们赶忙跟上,倒是把那个假的龙三差点落下。 安倱一直带着那个木偶,这会也不知道怎么帮他回魂,只好把两边都先带着。 谁知道他刚刚碰到假龙三,那具身体,就变成了一堆碎块。 就好像用陶土烧制的人俑,年久失修,不堪重负。 想了一下,他还是把那堆陶土带着,转身跟上了哈贝他们。 “其实要不是他,我们可能都走不到这。”哈贝颇为赞叹的看着周围的建筑,“你们大都只是听说过,鬼肆这么个地方的存在,可曾听说过,有人进到里面吗?” 现在的哈贝,又恢复了老年的状态,平和慈祥的声调,用来讲故事倒是刚刚好。 “倒是有过进入的记载,却从没有提到过,有人从里面出来。” 邦妮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对于鬼肆这样的地方,科学都解释是光线的折射,但实际上,在民间传说当中,这个地方,一向是一个诱惑与危险并存的所在。 “是啊,我听到的版本,是这样的。最初的人们,在被变乱了语言之后,便抛弃了最开始的巴别城,四散到世界各地去生活了。最早的巴别城,就荒废了下来。” “但是变乱并没有停止,它始终在巴别城的周围游荡着,有许多死后找不到归所的灵魂,顺着最本源的记忆,回到了巴别城,也就进一步加剧了城外的变乱” 他们静静听着,眼前浮现起了,这一路上,他们遭遇的,混乱的时间,因果,还有诡异的人群,大概知道了这个地方的运作机制。 “可是,如果只有亡灵的话,外面的人,又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呢?” 羽斯揉了揉头发,开口问道。 这里的环境太过压抑,如果长时间不开口说话,人可能都会被自己逼疯。 他们身处一片华丽的建筑群落当中,重檐歇山顶下,挂着无数不出声的风铎,窗棂上的雕花和砖墙上的塑像都栩栩如生,只是整体上,都蒙上了一层暗灰的调子,看上去,就了无生机了。 没有风,没有鸟,甚至光线都好像是勉强停留在那一样。 他们一步步朝着这座死城的深处走去,安倱突然产生了一个荒诞的想法,好像下一个拐角,他们就会再一次遇到,岭南城里,巨大的神像一样。 这个地方,和之前岭南假公主坟的下层,实在太像了。 “在亡灵到来之前,还是有本地的居民的,只是他们逐渐忘却了承袭自神的文化,开启了另外的文明罢了。” “在他们彻底沉入海下之前,还是存留过一段时间的,而随着整座城市的消亡,无数亡灵的涌入,和最初诅咒的残留,让这个地方,发生了一些异变。” 邦妮突然觉得有点冷了,她裹紧了身上的衣服,感慨了一句,“鬼肆也不是一天建成的啊。” “我怎么觉得,好像你才是常年住在教会的呢?”安倱摇摇头,“你确定这是你的玛雅神话?” 哈贝笑了,“当然不是了,我们这一族,和他们正统的玛雅人,也还是有所区别的吧。” 他转过头,看了看邦妮,又看了看羽斯,“但其实,你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其实所有的神话,他们自身都有很多相像的地方,甚至内部是共通的。说不定,其实所有的神,所有的神话,在最开始产生的时候,都来自同一个地方呢。” 哈贝的话,让所有的人都陷入了一阵沉思,事实上,如果不是安倱和邦妮,出于某种原因,背弃了他们的信仰的话,此地的四个人,竟然来自四个不同的信仰体系。 他们居然能和谐共处,也是奇迹了。 (本章完) 第214章 交易成立,不可撤销 “讲真,我觉得你要不要去个什么,处理宗教矛盾的组织?说不定下届诺贝尔和平奖,就是你的了。” 邦妮努力的岔开了刚刚的话题,在这个问题上面,她的态度始终都很矛盾。 而现在,显然不是一个处理问题的好时候。 “我会考虑的。” 这段路说长不长,但他们不停的走着,已经过了很久。 就在羽斯快要询问还有多远的时候,哈贝终于停下了脚步。 他们并没有走到这个圆形里面,制式最为华贵的那些宫殿群当中,反而是绕过了那些华丽的宫宇,走到了另外一个圈里。 这里有一片极为广袤的草地,矛盾的是,尽管草地的延展,给人以无穷无尽的感觉,但他们还是能清晰的看到,草地对面,其他的各种建筑的群落。 从繁复到简单一次排开,这附近的一圈,就好像一个全世界的建筑博物馆一样,每个民族和时代的不同建筑,按照各自内部的阶级依次排开,各自绕成了一个个的圆圈。 “我们到了。” 哈贝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眉目终于舒展开了。 “其实,这才是真正的鬼肆。不过呢,你们也可以叫它,应约之地。” “魏魈不断地交换,就是为了能来到这里,用他骗取的本金,达成他自己的交易,但是为了让我们离他远远的,你们的假朋友,始终带着我们走的,是相反的一条路。” 听着哈贝的推测,邦妮也笑了,“但是,亚特兰蒂斯,是个圈啊。” “所以,我们接下来应该做什么?交易吗?” 羽斯看着这附近的环境,怎么都跟她想象当中,“集市”的概念,相去甚远。 甚至和他们身后华丽的宫宇相比,这片草地,显得有些过分寒酸了。 “看到那道彩虹了吗?牵住彩虹的这头,然后约定就会达成了。毕竟机会只有一次,所以要慎用你们的金币啊。” 哈贝活了这么多年,虽然始终确信着很多东西的存在,却也同时,确信着自己几乎不可能走到这些地方来。 “但是代价呢?” 邦妮还是在这些玄而又玄的东西前面,保持了自己的冷静。 “没有任何东西是不付出代价就可以得到的。” 哈贝拿出了羽斯带给他的硬币,“一辈子只有一次的机会啊。” 他微笑着,站在了彩虹下面,在心里默念着,“请将我和我的全部族人,送回部落。” 很快,哈贝就不见了。 与此同时,羽斯的脑海里,回荡起了一个声音,“你要活下去吗?” “当然啊,这是什么问题?” 想也没想,羽斯脱口而出,但是话一出口,她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左右看看,安倱和邦妮,都没有跟她说话。 还没等羽斯开口询问是谁在说话,刚刚那个声音,就又一次响了起来。 “交易成立。” 随即,羽斯也消失在了原地。 接连两个人的失踪,让安倱和邦妮,渐渐生出了一丝警惕。 眼看着邦妮也要站在彩虹下面,安倱突然想起了什么,“等一下,之前不是说,只能用这个,买自己的安全离开吗?” 邦妮点点头,想起了他们之前关于鬼肆规则的探讨。 “那羽斯刚刚,是不是答应了什么?” 邦妮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不会吧,还可以强制交易的?” 安倱想起了之前他和流浪汉的交易,其实那把钥匙,名义上是支配教会所有财产的。 斯塔夫把它交过来的时候,魏魈已经离开了,严格意义上,并不能算是这部分财产。 所以安倱没有尝试用钥匙控制魏魈,但他们的交易,确实成立了。 “有一个国家,这里的所有人,都不能说真话,在那里,交易一旦成立,不可撤销。” 安倱喃喃着,一点点朝后退去,“如果说这里是巴别城,又怎么可能是定下彩绘之约的地方?” 但他的清醒显然用处不大,旁边的邦妮,已经喏喏着,把自己的硬币扔了出去。 “别许愿啊!” 安倱伸手要去抓,邦妮已经不见了。 随后,他也听到了刚刚那个声音,“错误交易,愿望不可撤销,罚金一次。” 安倱刚要争辩,就突然眼前一花,在睁开眼睛,他已经回到了之前的街角。 随着他的到来,天空中的乌云一点点消散了,阳光再一次撒落下来,安倱却没了晒太阳的心情。 他伸手去摸,果然发现自己的那枚硬币,已经不见了。 但是相对其他人,他还算好的,虽然不知道死境还能再用几次,但至少能把他送到刚刚的地方,交易自己的离开。 然而真正的问题在于,他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硬币,而一旦要从这里的人身上赚取,就势必会卷入轮回当中。 要命的是,他并不知道邦妮他们,都做了什么交易,被送到了什么地方。 安倱挠挠头,有些无奈的随处逛着,反着这里之前就是一个相对安静的区域,他并不担心卷进太多的因果。 仔细检查了自己身上的东西,能拿出来交换的,除了镇魂铃,就只有半块巧克力了。 他有些无奈的抬起头,看看那晒的要命的太阳,一拍脑袋,“还忘了,我买了一个街角的阳光。” 正漫无目的的走着,抬起头,一张他自己的巨幅照片,直接闯进了安倱的眼帘。 “我的天,这是什么……” 他走上前去查看,这才发现,那居然是他自己的通缉令。 签发人一栏的署名,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了,这一下子见到,都有些不会拼了。 “国师,肖恩·卫斯理。” 安倱还没能说什么,他就感觉一阵劲风传来,随后他脑袋一热,钝痛后知后觉的冒了上来。 一只干瘦的,布满伤痕的手,伸了出来,接下了墙上的海报。 “我就说今天是我的幸运日。” 她换上了安倱的斗篷,把安倱用麻袋装了,悲在了背上。 在她身后,一条奄奄一息的蟒蛇,亦步亦趋的跟随着她。 而就在她离开之后,不远处的地图前面,又是一番新的战争了。 (本章完) 第215章 黑暗中的侧写师 刚才那一下,被砸的还是挺实诚的,正常情况下,安倱应该是要昏睡很久的。 但是这一路上,简直是太过颠簸,翻来覆去的,差点把他再送到死境去。 于是他颇有些不耐烦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然后极为用力的,上下眨了眨,终于慢慢适应了身边的环境,也确认了,自己的眼睛还是完好无损的。 他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四周很暗,像是一个,不断移动着的房子一样。 安倱努力挣扎着,站了起来,这才发现其实他所在的地方,其实范围不小。 他能轻松的站直身子,在里面转上一圈,这也加深了他的疑惑,这样大小的地方,运送起来,绝对不会方便才对。 而且,按照这个空间的体积,在移动过程当中,不应该出现这么剧烈的波动和颠簸才对。 他抬起头,顺着唯一的光源看了过去,那是一个圆形的小小的缝隙,把一点点细微的光,投射了进来。 安倱坐回了地上,把他带走的这个人,一定有更大的图谋,否则不可能抓到他之后,不立刻上交。 这让他的担心减少了很多,他最怕的,还是那种,一心图财的,一旦这个人有了其他的所图,那么就有了协商的余地。 他低下头仔细检查着,镇魂铃和银针这些贴身放着的,都还在,而斗篷和里面放着的其他东西,都被带走了。 安倱摸了摸自己依然很疼的后脑,“这个人比我矮,不然那一闷棍应该是从上面咋下来的。” 他站起来,慢慢的比划着,“一七五左右,手劲不算太小,却并不算孔武,应该是个做过工的女人,而且年纪不会太大。” “如果是个富人,不会这么莽撞的自己动手,也不会着急到只拿走斗篷,应该会对我彻底搜身。” 安倱慢慢闭上了眼睛,佝偻起身子来,慢慢把自己从刚刚被砸的状态抽离出来,转而向之前那个人重合。 “在这里几乎没有治安,一个年轻的女人,丑的过分会受到各种欺凌,稍微还看得下去,日子就会过得更惨。” “不管哪种伤害,都让我想要报复,但是我一个人的力量太小,底层的人,过得又不如蝼蚁。” “我不能相信任何一个人,必须亲手把他交给国师,还要尽力争取更多的资源,这样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安倱的眼睛,一点点从模糊,变得沧桑而锋利起来,里面还浸透着无尽的悲伤。 尽管长相和身材都完全不同,此刻的安倱,却已经和之前的那个女人,完全重合了起来。 他努力的构思着自己下一步的动作,却突然被甩飞了出去。 猛烈的撞击,让他很快从他人的意识当中,抽离了出来,眼神也一点点清晰了起来。 他伸手,扯下了自己的隐形眼镜。 邦妮他们如果在这,一定会十分诧异,不需要干下斗或者勇斗吸血鬼这种事的时候,安倱一般会带着一副金丝框架眼镜,看上去和他一身的贵族气质十分的吻合。 而要做智斗粽子,手撕丧尸这种,一听就很有辱斯文的事情的时候,他一般会戴上隐形,可不管什么时候,在其他人的印象当中,安倱的眼睛,都是琥珀色的,像一杯不加糖的咖啡,带着馥郁的余温。 当然,这个其他人里,龙三是除外的,在大佬被各种胁迫,差点当场自爆的时候,他看到了安倱那双,锋利的,默然的,湖蓝色眼睛。 此刻的安倱,已经做好了跟那人对峙的准备,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这次的停顿,并不是为了把他放出去。 又是一阵漫长的无声,而这无声,让安倱件建议是到一个,被他忽略了很久的细节。 此刻的默然,是相对之前的嘈杂而言的。 在之前很长的一段路上,他都没意识到,自己身边,一直有一阵,极为清晰的摩擦声,只是这声音一直充斥在环境当中,倒是让他彻底忽略掉了。 而随着他被甩了出去,承载着他的这个空间,似乎来了个急刹车,那阵声音,也就消失了。 此刻回想起来,那声音,倒是像极了,有什么细小的东西,在不断地摩擦着地面。 安倱有了一个让他毛骨悚然的想法,但周围什么都看不见的环境,让他不太好验证。 他四处打量着,终于发现,刚刚还在他头顶的那片亮光,此刻已经移到了他的眼前。 “所以,我一直在一个被蛇驮着的罐子里?” 回答他的,这回不是漫长的沉默了,而是从那片亮着光的缝隙,传来的一阵喘息声。 他最开始听着的时候,还以为有人在跑步,但随着第二个声音响了起来,安倱冷冽的淡定,一下子被烧的一点不剩。 后出现的那个声音,极为老辣的控制着自己的节奏,让自己传出的每个音符,都在一波三折的同时,很好的配合着之前那人的动作。 安倱甚至能从这深深浅浅的呼吸声中,听出两个人的动作。 “所以,之前的推测是对的,确实有伤害……但是为什么她这么配合?” 安倱努力的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要被外面激烈的战斗所打扰。 可惜外面的那个男人,显然不适合长跑,这才没多久,整个人已经快要断气了一样。 而哗啦啦的水声,也不停的传了出来,似乎是要为了冲刺而鼓掌一样。 安倱整个人都燥热的不行,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把腰刀朝上放置,用裤子的边缘,稍微固定了一下,至少别顶着一个巨大的帐篷。 而承载着他的那条蛇,显然更加躁动。 作为变温动物,它对附近越来越高的温度,显得十分不适应。 而空气当中,不断弥散出的,各种激素的气味,也勾起了它不太丰富的感官系统。 这条蛇开始不停的扭动起来,安倱的罐子,也开始不断的颠簸。 一阵强光猛地穿透了黑暗,晃得安倱有些睁不开眼睛。 他用手努力的挡住了自己的脸,却还是没控制住,从罐子里,掉了出去。 (本章完) 第216章 她十分悲伤 虽然没有“喝掉我”的饮料,安倱还是恢复了正常人的体型。 而就在这个瞬间,他听到了一声惨叫。 这声惨叫,显然是和随之变得,异常浓郁的激素气味,极不匹配的。 “你为什么不回头呢?” 他身后传来了一个有些哑了的女声,和刚刚老辣的节奏控制,还有绵软的气息调整不同的是,她这句话里,带着的只有冷静的杀意。 “其实没关系的,转过来吧。”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安倱转过了身子,眼睛则死死的盯着地面。 一阵窸窣声之后,女人站在了他的面前。 “穿的少的还没觉得有什么,裹的这么严实,倒是害起羞来了。” “老娘长得,也没那么吓人吧?” 安魂的下巴被轻轻挑起,确实按照他的侧写,这是个一七五的人,手上有茧子,大概做过苦工。 她脸上廉价的脂粉被汗水冲淡了,但真实的红晕还没褪去,嘴上的口红被蹭的到处都是,其实是有点瘆人的。 安倱的脸不比她烧得轻,他努力的,从脑海里回荡着的《青藏高原》,抽离出正常的逻辑思维,把头转向了一边。 于是他的脸瞬间就白了下来。 ——跟他对视的,是她推测当中,驮着他的蟒蛇。 然而这条蟒蛇,是从一个有些臃肿的男人嘴里,探出的脑袋。 而蛇尾,正在男人的尾椎下面,不停的拍打着地面。 顺着蛇尾朝上看,才发现,男人其实应该也做过苦力,身材的底子还不错,只是后来年纪大了,又或者生活条件好了一点,才微微有了一点点臃肿。 不过让他看上去颇为臃肿恶心的,其实是盘绕着他脊椎的,蛇的身体。 虽然蛇类生活的环境,也不见得干净到哪去,但是让它颇为不爽的是,男人在死前,还前后失禁,一堆排遗物,有一半被他后半截蛇尾拦住出不来,又脏又臭,让它极为难受。 在臭味散发出来之前,空气中各种激素的味道还没散尽,而最为浓烈的,还是安倱最为熟悉的那一种。 “看够了吗?一个死人,还有老娘好看?” 安倱的头,被女人狠狠板了回来。 “我,那个……其实……” “我对他挺好的,你说是吧,你看,最后一刻,他应该这辈子都没这么舒服过。” 女人努努嘴,指着地上一大滩混着血液的胶状物。 “但是我不够啊,不如,你帮帮姐姐?” 女人挤出了一个自认妩媚的笑,伸手去抓安倱,她身上的斗篷本来就没系扣子,干脆撩开下摆,就要坐上来。 安倱触电一样跳到了后面,身上的镇魂铃轻轻响了一下,这才彻底从惊吓和激素水平过高的状态当中,恢复过来。 “状态不错哟,老娘还没见过随身带着狙击枪的呢,快来让我乐呵乐呵。” “行了,你接通缉令,不是要把我交出去吗?还不动手?” 安倱默默的把眼镜又带了回去,而且特意把瞳孔的位置,调成了黑色。 于是他的世界,一下子就清净了。 “你身上值钱的东西还不少,我现在钱够用了,就先干点别的。” “做人嘛,最重要的,不是开心吗?” 她不再戏弄安倱,系好了斗篷的扣子,随手拢了拢头发,作了个手势,旁边的蟒蛇,就从男人的尸体当中,剥离了出来。 可能是是在嫌弃,它直接脱掉了一层皮,把蛇蜕和男人留在了一起。 而有那层蛇蜕堵着,男人身上的污秽,没能脱落,空气暂时还算清新。 “不过你暂时别想从我这跑出去,老娘玛莎,你?” 玛莎拿出了一小块破碎的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血盆大口。 “我去!” 她狠狠的踢了一脚男人的尸体,“老王八蛋,毛线头蹭的我满脸口红,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安倱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问你呢?不会说话啊,名字?” 于是玛莎的问题,再次甩过来的时候,安倱回答的干净利落,“安东尼。” “我觉得……” 你可能需要心理疏导? 安倱的话没问完,“觉得个屁你觉得,老娘做事用你管?要不是嫌弃你一点经验没有,信不信老娘分分钟办了你?” 安倱的话第无数次被怼回去了,而且他几乎丝毫没有还手的力气。 在他不算太长的生命当中,这样性格的女人,玛莎是第一个。 “你是跟着我走,还是我再把你敲晕了塞罐子里?” 玛莎带着蛇走了,安倱默默的跟在了后面,他准备的一系列协商措辞,都不管用了,这让他十分有挫败感。 “我没钱,所以暂时没东西吃,反正我试过,在这,饿是肯定饿不死的,所以呢,你也就不用跟我绝食抗议啥的。” 玛莎左右看看,趁着没人,窜了出去。 安琥不由自主地被她带着,也鬼鬼祟祟了起来。 “你也不用担心,其实刚刚那个王八蛋不会死的,他很快就会醒过来,继续祸害其他人,真是的,在这种地方,为民除害都做的一点也不彻底。” 玛莎心里的愤怒,简直是不把刚刚那个男人弄到灰飞烟灭不罢休的架势。 简直和之前那个诱惑无比的存在,不是一个人。 “那你还那么尽心的……” 安倱脱口而出,他很少有这样说话不经过大脑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今天究竟是怎么了。 他看着玛莎,看着那条蛇,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不过,似乎不是今天而已,自从进到玛雅城,事情就一直在走向崩溃的边缘。 尤其是进入亚特兰蒂斯之后,这里的每个事情,都透着诡异。 “他们说,不应该随便做交易的,事情难得真的是那样?” 因果因果,你不去找他,他都会来找你,何况,你自己迈入了因果当中呢? 安倱还不知道,他要面对的究竟是些什么东西。 而他头上的太阳,依旧晒得要命。 玛莎没有说话,也不想说话,她十分悲伤。 而安倱,显然要为这种悲伤,负责。 (本章完) 第217章 今天的阳光有点毒啊 “对不起……我不是……” 安倱低着头,喏喏着,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哟哟哟,这么认真呢?那你来安慰安慰我呗,惹老娘不爽的话……是吧?” 玛莎一甩头发,爽朗的笑了起来,似乎刚刚浓重的悲伤,都和她没关系一样。 她颇为豪放的拉开斗篷,两条笔直的长腿,顺势就要缠上安倱。 安倱慌不择路的朝后躲,玛莎伸手就把他拽了过来,圈在怀里,揉乱了他的头发。 本来天就热,安倱身上的衣服自然不厚,这么一撞,温热绵软的触感从身后传来,他的鼻血差点喷涌而出。 好在玛莎只是逗猫一样调戏了他,并没有其他的动作,他挣扎了一通,也就被放下了。 “好啦!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安倱红着脸的样子,就像个被抓住看动作片的小学生,之前凹出来的各种气场,几乎土崩瓦解。 玛莎还要说话,空气当中,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有些刺鼻的气息,她的脸色当时就变了。 伸手拉住安倱,她闪身躲进了一个小巷子、 “你不用躲了,我知道你在这。” 一个袅娜的女子,踩着妖娆的猫步,缓缓从巷子另一头走了出来。 她看上去和玛莎长得很像,身高也相近,但骨架比玛莎瘦上一些,全身的皮肤也更加光滑。 安倱觉得自己,实在是很难在这里,淡定的呆下去了。 他很想把眼神锁定在那个女人的脸上,但她全身上下只围了三根细绳子,整个人骨架虽然小,但体重却应该是吗啥的两三倍,也不知道她走路的时候,是怎么控制着上身的平衡,才不至于摔倒的。 “出来吧,玛莎。金刚换过皮对吧,鳞片刮的地面都快着火了。” 女人拿起手上的烟斗,吐了一口气。 玛莎裹住了斗篷,把安倱又塞进了罐子,低着头,走了出去。 这回罐子并没有封口,安倱能清晰的看到外面的环境。 玛莎唯唯诺诺的走到那女人面前,“玛拉姐姐,您找我?” 女人抬手就是一巴掌,扯下了玛莎的斗篷,看也没看就撕碎了扔在一旁。 “哟,我怎么好像,闻到了其他男人的味道?怎么,找到新的饲主了?” 她反手把烟斗砸在玛莎的身上,捉人的热度在玛莎心口上,烫出了一层燎泡。 玛莎一直低着头,不敢出声,任凭皮肉剥落,血液横流。 “不说话吗?” 玛垃冷冷的看着玛莎,她整个人站在那,就有种浑然天成的媚态,然而表情里,却带着无数鄙弃的杀机。 她抓过玛莎的头发,按着玛莎的脸狠狠摔在地上。 “我问你话呢!这个时间,你到永夜里做什么?!有钱了不给我买药,去买什么衣服!?” “你他吗说话啊!” 女人咬牙切齿的,把玛莎的脸在地上狠狠的摩擦,玛莎哆嗦着,怕的好像哭了出来。 “对,对不起,黄二麻子他非要办事,我没办法拒绝,就……” “你就这么贱?!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上赶着?一次次往外白送,我还哪有钱吃药!?” 玛垃精致的面庞,一下子变得极为扭曲,她抬脚,就把水晶凉鞋的鞋跟,狠狠跺进了玛莎的胳膊。 她捡起身边的烟斗,里面却已经空了。 “你带没带药?” 她冷眼盯着地上不断挣扎着的玛莎。 玛莎没有说话,玛垃抬脚还要踩,整个人突然抽搐了起来。 她一下子连动弹都不能,冷汗一层层流了下来。 “我的药呢!?你个贱人!” 她开始不停的台地上翻滚,尘土划伤了身体也不在意,只是一遍遍疯狂的咆哮着。 玛莎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擦了擦脸上的灰。 “你刚刚说什么?”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玛垃,形式似乎发生了逆转。 “把药给我,明天不用你去干活了,快点,你想死吗,贱人!?” 玛莎轻轻吹了吹口哨,蟒蛇金从一旁爬了过来,死死缠住了玛垃。 玛垃整个人还在不断地抽搐着,嘴角已经堆积起了一层白沫。 “你干什么?你疯了吗?!金,放开我!” 她疯狂的甩动着自己的头,海藻一样的长发,此刻像是泔水里飘着的一团白菜。 “不好意思,金以后,都不会听你的话了。” 玛莎轻轻抚摸着玛垃的脸,笑的很是灿烂。 玛垃这个时候,才清楚地看见玛莎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多了很多,她从来没看见的东西,“不可能的,你杀了他?没了他你靠什么吃饭?” “那就不劳你操心了,我的,好姐姐。” 玛莎轻轻转头,留给了后面的女人,一个潇洒的背影。 “不可能的,你怎么敢?你不怕他报复你?!老爷不会放过你的!” 老金越缠越紧,鳞片已经渐渐把玛垃的胳膊,划出了一道道血痕。 到了这个时候,玛垃终于慌了,“玛莎,玛莎!我是你姐姐啊!我是你亲姐姐啊!你!” 玛莎远远挥了挥手,后面就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了。 她始终没有回头看过一眼,抬起手,轻轻抹掉了眼角,被风沙吹出的一滴泪水。 金把一切都处理的很干净,有些倦怠的,跟在玛莎后面。 安倱被放出来了,“那个……” “老娘没事,走吧。” 玛莎甩了甩头发,仰起头,看着天空,“今天阳光真毒啊,晃得老娘想睡觉。” 他们从另外一侧,绕到了最开始,玛莎杀掉那个男人的屋子后面。 “看着他,别动。” 简单交代了两句,玛莎就走进了那门后面,安倱终于有了一小会独立思考的时间,他也想跑,但是金在一旁看着,他实在是没地方跑。 而且,他看着这条蛇,简直越看越像邦妮手腕上那条。 “哟,这是哪来的小帅哥啊?来,让姐姐疼疼!” 这两声响起来的时候,安倱整个人都炸了。 他有些惊诧的回过头去,就对上了,刚刚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玛垃。 安倱的下巴被轻轻挑了起来,玛莎直直的看着他,举起烟斗,吐了个烟圈。 (本章完) 第218章 我以神的名义判决 “哈哈!看傻了吧!”玛莎在安倱耳边打了个响指,笑的十分的灿烂。“老娘的伪装怎么样啊?” 安倱有些发蒙,这会才意识到,眼前的人,还是玛莎。 “你到底要干什么?揭下通缉令,又不直接拿我去领赏……” 安倱话说到一半,自己就停了下来,他平静的注视着玛莎的眼睛,眼前这个穿的过分凉快的女人,在这个瞬间,已经和那条蟒蛇,没什么区别了。 “你到底还有多少仇人?” 玛莎一惊,从他出生到现在,从没有一个男人,会用这样冷静的眼神看着她,冷静到,她都有些害怕。 “老娘性格这么好,追我的人从城难能排到王宫……” 玛莎还想用大大咧咧掩饰自己,但很不幸,安倱直接戳穿了她的伪装。 “有无数人压榨你,欺辱你,让你生不如死,所以你要报复,但是他们背后的势力太过强大,你没有办法,刚好,有了一张国师的通缉令。” 安倱下意识推了推眼镜框,却忘了自己的眼镜已经很久没带上了。 他扯出一个微笑来,“所以我现在其实是你的免死金牌,对吧?” 玛莎绷着的身体突然松懈了下来,她有些随意的向后靠在了墙上,头发一甩,歪着头,看着安倱。 “对,没错,反正你也走不了,不如,我们合作?把你叫出去之后,只要他不当场弄死你,金会把你救出来的。” “成交。”话一出口,安倱突然有些后怕,“等一下……” “放心,不会把你卖了的。跟我走。” 玛莎转头向外走,从刚刚到现在,她已经围着这个建筑,绕了三个方向。 “你不用担心的,我是个路痴,你不绕我都找不到。” 安倱小声提醒,明明直接从中间走过去就可以,并不需要来来回回兜圈子。 “要躲着这个地方的……” 玛莎的话还没说完,身后就传来了一个带着醉意的声音。 “哟哟哟,这不是波顿夫人吗?” 安倱回头,看见他们一直绕着的那个房子里,走出了一胖一瘦两个男人。 说话的是那个又瘦又小的,佝偻着脊背,一双三角眼眯缝着,不怀好意的打量着。 “怎么,波顿先生不够用吗?到这种地方来?” 另外一个脑满肠肥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虽然他低下头也看不见自己的脚面,更别提其他东西了,但他的手还是直接伸进了满是油污的衣服,开始蠕动起来。 “要我说,您这品位真是不咋地,这边上这个,一看就是个不经用的小白脸,不如,我们帮你笑话了这个,顺便……嘿嘿嘿嘿,是吧?” “放肆!本夫人也是你们这种货色敢想的?” 玛莎色厉内荏起来,看都不看他们,转身就要离开。 那个瘦子轻轻吹了个口哨,“敢不敢,可就不由你说了算了。” “敢穿成这样出门,还敢到这种地方来,夫人实在是,勇气可嘉啊。” 两个人一点点靠近了安倱和玛莎,而随着瘦子的口哨声,附近渐渐围上了一圈的人。 大太阳下面,他们还是穿着一色的黑衣,铜制的面具挡住了半张脸,剩下的半张脸上,标着每个人的编号。 玛莎轻轻挥手,“金,量力而为。” 她自己,则脱下了脚上的水晶凉鞋,从掰下了两个鞋跟,拼成了一根冰锥。 安倱刚想拦住她,玛莎已经翻身上前,跟那个胖子缠斗在了一起。 玛莎是招招夺命,胖子却十分的灵活,不停的近身上前,看上去十分轻松,每次动手都是捡着自己舒服的地方下手,整个人还在不断的浪叫。 安倱刚要上去帮忙,身后却突然传来了瘦子干哑的声音,“小白脸,你的对手,是我啊。” 这么一会的功夫,安倱已经失了先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咔哒一声,他两腿一软,直接栽到在了地上。 金已经放倒了一片的黑衣人,但是奈何数量太多,还是有几个,已经冲了上来,控制住了安倱和玛莎。 安倱努力的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腰椎,已经被瘦子在不经意间,生生扭串位了两块,神经的阻断让他甚至毫无感觉。 那边的胖子,已经慢慢扯开了自己身上的衣服,这边的瘦子,也跨坐在地上,撕碎了安倱的外套。 安倱双腿根本没办法动弹,上半身又被控制住,就像一只等待被享用的羔羊。 瘦子伸手,直接扭断了安倱的左臂,“其实刚刚比这个,要疼多了,可惜啊……” “疼的话,记得喊出来啊。” 说着话,他又扭断了安倱的锁骨。 那边的胖子也想进入正题,但之前太过激动,这时候全身上下都像他肚子里的肥油一样,四处流动,根本不能凝固。 瘦子嗤笑了一声,有些鄙夷的看了一眼瘦子,然后开始琢磨这,要折断安倱的哪根肋骨。 瘦子正在犹豫的时候,却发现安倱的嘴,一直在不停的开合,像是一只离了水的鱼,在不断地挣扎。 “有意思,你为什么不大点声呢?” 他俯下身,靠近了安倱的喉咙,却只听见了四个字。 ——契约成立。 他还没弄明白,哪来的契约,只听见,身边所有的死侍,都开始了爆炸。 就是由内而外,炸成一团血沫和骨头渣子,然后四散纷飞那种。 本来这是一个晴好的天气,万里无云,阳光甚至有些晒的过分了。 但随着那一声下去,突然凭空多出了万重乌云,遮天蔽日,雷暴几乎随之而来。 在闪电额间隙,被血水糊了一身的胖子和瘦子,惊恐的发现,他们已经只剩两个人了。 安倱自己把腰椎扭了回去,站了起来,玛莎趁机逃到了后面。 他用完好的手臂,把镇魂铃上面一层,类似铜锈的膜,揭了下去,划开自己的手掌,沾着血,对着面前的两个人,轻轻摇动了起来。 “我以神的名义,判决你们。” 随着清脆的铃铛震动,地上的两个人,从四肢的末端开始,一点点开裂,燃烧,化为虚无。 (本章完) 第219章 慢慢减弱的封印 雷电疯狂的倾泻下来,整个地面都变得有些焦黑了。 玛莎有些颤抖的靠在墙上,看着刚刚那个,被她调戏的时候,还有些害羞的大男孩,一下子变成了生杀予夺的神祗。 她对这种变化,一时有点难以接受。 但很快的,她就按下了心里的惊恐,眼神也坚定了起来。 看着那个遥远的背影,玛莎暗自做了一个决定。 其他人的死亡,远不是结束。 安倱手中的铃铛继续震荡,平日听上去极为清脆的响动,此刻也带了几分狰狞。 随着震动的加剧,天空中的云层也越来越厚,地面开始不断的颤动,视线可见的范围当中,空气都一点点扭曲了起来。 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撕开了一个口子,然后两边重新挤压在了一起一样。 刚刚在附近死去的所有杀手的灵魂,一点点从空间扭曲的地方,走了出来。 就好像空气当中,无形出现了一道极为庞大的门,门后外是无尽的阿鼻地狱,隔绝了门里挣扎的众生。 随着那道门的出现,空气瞬间变得阴冷了起来,静寂的水声一点点穿了出来,带着滔天的怨气。 就好像一个尘封了多年的空间,被陡然打开了,混杂着怨念的尘土气味,包裹着潮湿的水汽和淡淡的血腥味,一点点穿了出来。 附近的环境,一下子变得阴冷无比,金飞快的爬到了那扇门旁边。似乎门里阴冷的气息,让他十分受益。 而随着门内阴冷的风不断传了出来,金的身体,不断的,以肉眼看见的速度,一点点涨大起来。 “枉死者,还魂,塑肉身以泥。” “邪淫者,依轻重入狱,不得争辩。” 安倱的声音铿锵有力,渐渐形成了一道咒枷一样的波纹,一点点缠绕在每个灵魂之上。 那些咒枷颜色深浅不一,减减附近的所有死灵,都一点点圈了起来。 其中,尤以为首的胖瘦二人,罪枷的颜色最为深重,束缚的程度,也最为严重。 很快,这些死灵都按照各自罪行的轻重,找到了各自的归所。 空气当中,无形存在的那扇门,一点点消散了。 金似乎有些意犹未尽,但是披头砸下的响雷,彻底把它砸了个激灵。 砸在它头上的雷,只是漫天霹雳当中,极小的一部分。 而天上的云层,还在一点一点的积聚着。 安倱在地上喘着粗气,一口血喷了出来,整个人都在哆嗦。 他抬起头,看着乌黑的云层,还有那无尽的雷霆,突然有些后怕了。 他想起了,最开始看到教会的密室当中,陈列着这些黑巫术的典籍的时候。 他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斯塔夫,“老师,既然这些事害人的东西,本身代价又极为庞大,为什么不彻底销毁呢?” 斯塔夫慈爱的抚摸着安倱的头,微笑着回答道,“可是,东西本身并不会害人啊。在知识面前,一切都是平等的。” “我们要做的,只是忠实的纪录,然后等一个,能真正的保管好这些东西的人出现。” 小安倱当时,对这些东西,一直都是似懂非懂的,但还是按照斯塔夫的要求,把一切都默默记在了心底。 他觉得自己不会是那个能搞保管好它们的人,等到他跟教会决裂之后,更觉得自己,可能永远都不会有用上这些的一天。 但生活总是这样,事与愿违似乎永远跟在“我觉得”这三个字的后面。 “安东尼,你身上,有着我们都无法想象的能力,那句话虽然很俗,但你还是要相信,总有一天,你的选择,会让你承担无数的责任。” “要慎重啊。” 安倱不知道自己此刻的选择是不是慎重,但至少在之前的某个时刻,他几乎,别无选择。 抬起头,他静静等着漫天的霹雳,把他劈成碎片的一刻。 但那雷霆,似乎并不只是针对他自己。 开始的时候,那些霹雳还只是聚集在他们头顶的一小块区域里,但很快的,那乌云的范围,就一点点蔓延开去。 之前一直徘徊在亚特兰蒂斯的地图下的人们,惊讶的发现,之前不断延展的地图,此刻竟然开始慢慢的坍塌。 在城市边缘的人们,也都意识到了,城门外面的区域,经历了第二次的坍缩。 原本无界的区域,正一点点,回复了边界。 有无数人试图穿越屏障,来到外界,其中幸运的那些,踏踏实实的,踩在了陆地之上,而那些不幸的,摔进了海里,化为了飞灰。 当然,没有人能活着穿越亚特兰蒂斯的边界。 那些幸运的,顶多也只是多感受了几秒,踏实的站在,真正的土地上的感受罢了。 很快,乌云和雷霆,相互裹挟着,来到了主城城北的皇宫之上。 皇宫东侧的偏殿里,魏魈本来正靠在软榻上,闭着眼休息。 轰然而至的雷霆,让他猛的从梦中惊醒了。 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他有些迷糊的坐了起来。 他的门外,已经跪了一地的人。 “国师大人,您起了吗?天象突然发生异变,臣下实在惶恐,还请国师大人,给个明示。” 魏魈对于术算一窍不通,当上国师全凭一张嘴。 他随意说了一句,“这是吉兆,你们懂什么。” 随后就倒头睡了过去。 门外的人们,安然离开了。于是主城婼然的命令,渐渐传了出来,有穷国中的其他的百姓,也都受到了安抚。 但得到安抚的,只有有穷国一国的百姓。 亚特兰蒂斯当中其他的国家,还处于一片惶恐当中,大都不得解脱。 但距离有穷最远的两个国家,相对好上了不少。 这是亚特兰蒂斯当中,另外两个,有着自己的祭祀的人。 这两位女祭祀,对于天上的异变,给出了完全一致的解释,对着国君,却又是劝勉了一番,要勤政爱民一类的废话。 “地府开,天门现,因果乱,万鬼悲。” 这两个人对着自己烧出来的龟甲,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但她们都能感受到,封印着亚特兰蒂斯的那道封印,已经渐渐消散了。 大家儿童节快乐!作品相关里有节日贺文(免费的),以后也会有不定期的番外放进去。 (本章完) 第220章 你有什么资格怜悯我 安倱等了很久,预料中的,分粉身碎骨的雷劫,并没有到来。 那轰鸣的响雷,似在洗礼整个亚特兰蒂斯一样,久久没有消散。 在那干站着,等着雷来劈自己,似乎也是个有点傻的事,他抓了抓头发,走到了在旁边发呆的玛莎那。 “我说,你还要在这呆多久?” 玛莎没有反应,只是呆呆的看着前方。 安倱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轻轻晃了晃她,“喂喂,回魂了啊!” 玛莎这才如梦方醒的转过了头,她狠狠的锤了一下安倱的肩膀,跳了起来。 “我的天啊,好帅啊啊!!” 随着她的跳动,海面剧烈的起伏着,浪花翻涌了起来。 她捧着下巴,星星眼看着安倱,“你刚刚那一手,怎么做到的?不早点弄,刚刚真是吓死我了。” 安倱似乎还没从刚刚的状态里调整过来,整个人还是紧绷着,冷眼看着她的动作。 “不用装,有点假。他们又不会要你的命,云雨而已,对你而言,不过是手段罢了。” 玛莎的脸上,又一次出现了第一次的表情,但这次,背上的情绪,显然没能感染安倱。 “这个,其实也是装的,我说的没错吧?” “最开始的时候,你也不愿意用身体,却换取你需要的东西,但是很不幸的是,你身后有人始终逼迫你,你只能一步步出卖自己。” “到了后来,你干脆麻痹自己,选择忽略你的客人,开始享受这个过程。” “最开始的时候,你确实是受害者,但是随着伤害的积累,你开始意识到,你的美貌,不光是你苦难的来源,也可以,作为你自己的武器。” “你开始利用自己的身体,不断地勾引男人们,有钱有势的就骗钱,没钱没势的,就倒卖他们的器官,长得稍好一点的,都会被你关在这个地方,重复你之前的经历。” “更可悲的是,你居然还是一个母亲……” 之前裁决的力量,似乎还没有停止,只是玛莎还是个活人,不能被送到其他地方,但是安倱已经一点点的,看穿了她几乎所有的过往。 玛莎一直保持着悲伤的表情,静静听着,只是那其中,究竟有多少真实的情绪,实在是不得而知了。 她的过往,在某种程度上,已经不能成为她羞耻心的来源了。 但是,安倱终于说到了这件事情的时候,玛莎突然跳了起来。 她狠狠的抽了安倱一巴掌,“闭嘴!你闭嘴!” “你以为你自己是谁啊,蜜罐里长大的孩子,你又懂什么?” “你又凭什么,站在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上,评价谁的人生?!” 她猛地一甩头,冷冷的撕碎了所有的伪装,“反正不管怎么样,交易已经成立了,所有脏活,都要你来帮我干了。” 她转身钻回了之前的那个小屋,把安倱一个人晾在了地上。 等到她再出来的时候,已经变回了之前美艳的玛垃,利落的一甩头发,她递了一件斗篷给安倱。 “穿上,跟老娘走。” 安倱没有接,只是呆呆的看着她。 她有些气恼,把衣服扔在了地上,转身离开了。 安倱看了看地上的斗篷,轻轻捡了起来,也没有掸一掸上面的灰,披上了,就跟在了玛莎身后。 “收起你怜悯的目光,还有高高在上的仁慈。” 玛莎斜眼看着他,“欢迎来到婼然。” “****,毒品,死亡,交易,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安倱静静听着,也没有出声。 他刚刚用了教会里,请死神降临的咒语,用他交易得到的阳光献祭。 却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念着念着,就变成了裁决。 让安倱不能理解的是,在这整段时间里,他似乎都沉浸在“公正”这个范畴当中,他以为自己只是在陈述事实,却不由自主的加上了自己的判断,到了最后,每个字都成了戳人的刀子。 等到他终于回过了神来,话已经出口,却无法挽回了。 玛莎说的对,他这辈子当中,碰到的所有阴暗面,加在一起,都没有玛莎经历当中的十分钟之一悲惨。 行医的时候,也几乎碰到的都是病症不严重的,生活相对优渥的。 毕竟,“心理疾病”和“心理医生”这么洋气的词,听上去就和贫穷的世界,没什么关系。 他的沉思,被玛莎的一声冷喝给打断了。 “你在这干什么?” 安倱顺着玛莎的眼睛看过去,地上站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衣着相对整洁干净,甚至说得上有些体面,但脸上,却盘曲着无数恐怖的疤痕,鼻子被削掉了一半,整个嘴巴,也被缝死了一半,乍一看见,着实有些吓人。 “夫,夫人……我……等……” 因为嘴巴的原因,她说话的时候,只能发出一些简单的音节。 “我让你在这等着,你就哪也没去?看见什么了吗?” 玛莎吸着烟斗,斜眼看着面前的小女孩。 “没……” 小女孩有些怯懦的低下了头,嗡声答道。 “那就好,我之前给你的钱呢?” 玛莎伸出手,“这么糟糕的天,得赶紧回去呢~” 她颇有些担忧的看了看天,作出十分着急的样子。 谁知道小女孩一听见钱,砰的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看着地上抖的像是筛糠一样的小女孩,玛莎颇有意外,却还是要维持着之前冷艳的形象。 “说,是不是看上这的哪个哥儿了?拿本夫人的钱,去会相好的了?” 玛垃之前,最大的乐趣,就是这么逗弄这个女孩,一般还会加上一句,“就你长成这幅鬼样子,人家要是接了你的钱,怕是不够拿去洗眼睛的,说不定,还要你多赔一些!” “对,对不起……断……断腿……老……我……帮……” 玛垃一向是不听女孩说话的,玛莎耐心却还不错,她顺着女孩的手指看过去,有一个断了腿的老乞丐。 他的断腿就摆在旁边,伤口早已长好了,却还是伪装成了血肉模糊的样子,靠在路旁乞讨。 小姑娘大概是看他可怜,也没深究,就把零钱,都给了他。 (本章完) 第221章 给老娘记住自己的身份 “我记得,你是……小美是吧?” 玛莎看着快要以头抢地的女孩,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奴……奴婢……是……” 小美努力的想说一个完整的句子,可一着急,嘴上被缝住的部分,就拉扯的越严重,这么几个字说出来,血已经快要顺着嘴角滴下来了。 “好了好了,你别着急,我不是要责怪你。先起来吧。” 玛莎想去扶她起来,但手刚一伸出去,又触电一样缩了回来。 此时此刻此地,她不是后面那白房子里,最便宜的女人,也不是路边耍蛇的艺人,她没有任何理由,对一个她平日百般辱骂的使唤丫头,抱以任何程度的同情。 她轻轻咬了咬下唇,在小美站起来之后,抬手就是一巴掌。 “你个……贱人!拿本夫人的钱,就给这么个东西?真是什么货色的东西,都往一块凑。” 玛莎努力的扬起了下巴,扯着小美的头发,把她拉扯着,朝巷子的另外一边走去。 安倱躲在斗篷后面,有些疑惑的看着,前后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的玛莎,按照他对这个女人的理解,她应该对于折辱一个婢女,毫无心理负担才对的。 他实在有些看不懂这个世界,还有这个世界的行为准则了。 或许玛莎说得对,安魂想,他确实不了解她们的生活。 对小美而言,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遭受各种辱骂和折磨了,她知道夫人每次来了白房子,回去的时候,都会有一大笔的钱,并不会在意之前给她的一星半点。 尤其是,每次从白房子离开的时候,夫人的烟枪,都会呛上不止一点,那也是夫人最开心的时候。 所以她才鼓足了勇气,想帮帮那个看上去就很可怜的老人。 夫人开始的时候,好像确实没有生气,她甚至都有些放心了。 可接着那一巴掌,彻底毁掉了她所有的幻想。 自己这辈子,估计也就这样了吧。 很快小美的头发就被放开了,其实这相比之前,已经轻上了不少。 她有些疑惑的看着玛莎,玛莎没有说话,只是一努嘴,让她自己朝外看去。 小美抬起头,这条小巷子刚好处在刚刚的白房子,和对面的一座饭馆中间。 在这里,能直接看到两家店面的正门。 玛莎接客的白房子上,挂着“有客盈门”的招牌,看上去,却没什么人。 对面的饭馆,又一种极为苍劲的字体,挂着“门庭冷落”四个大字,内里却已经是爆满的状态了。 甚至有不少人,直接端着店里供应的速食品,站在过道上吃。 但能拿到速食的人,已经是来的很早,或者地位相对显赫的了。 ——这从他们的衣服上就能看出来,坐包间的,衣着都是最为随意的,衣服也多半是半旧的料子,花型纹样相对素雅。 坐大堂的呢,多半都大红大紫,绫罗绸缎,但是相对站着的人,也还算文雅了。 站着的基本上都是,大金链子小金表,怎么看怎么是个社会人。 不过刚刚的乞丐,是和整间“门庭冷落”氛围最不搭的一个。 就像站着喝酒却穿着长衫的孔乙己,他是坐在包间里,还穿的破衣烂衫的唯一一个人。 在城主府呆的久了,小美自然看得出,那间包间,是整间门庭冷落,最为华贵的一间,里面端上去的菜肴,比城主夫妇平日吃的,都要精致上不少。 甚至,有几个姑娘,裹着面纱,从有客盈门,直接走进了乞丐的包厢。 小美死死咬着自己的手指,不让眼泪掉下来。 夫人说过,你本来长得就丑,一哭起来更是吓人,剁了喂狗都嫌脏呢。 何况自己好像不光是丑,还有点傻。 安倱突然感觉,自己有些不能呼吸了,他不认识这个女孩,但就这短短的几分钟,他居然有些心疼她了。 “为什么?” 他冷眼看向玛莎,玛莎却好像没什么所谓的样子。 “在婼然城,善良是最要命的东西。” 安倱正要反驳,却听到了一阵破空的声音。 那声音来势之迅猛,几乎没有时间反应,但安倱还是抽出手来,拉了小美一把。 飞过来的,是一根象牙筷子。 那筷子擦着安倱的手过去,撞断了他的腕骨,然后深深的戳进了墙里。 玛莎反手朝地上砸了个什么东西,一阵烟雾腾起,她拎着旁边两个人,就闪进了暗道之中。 烟雾散去之后,老乞丐站在他们离开之前的位置,揉了揉下巴。 “敢窥探老子的,你们是第一个。” “很快,就会变成最后一个。” 他抹了抹嘴上的油花,卸下了自己的假腿,一瘸一拐的,走回了角落里。 玛莎带着他们闪进去的,其实是有客盈门的后门,平日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们,一旦家眷也是有头有脸的,两个人在这不期而遇了,或者被捉奸在床了,总要有个地方跑出去。 但这只不过,是他们自己的一点安慰罢了,在婼然城里,没有什么八卦,能瞒到第二个小时。 就像玛莎进来之后,就慌里慌张的带着两个人从另外一头,钻了出去。 她可不希望,没什么权势只有一张脸的城主夫人,也成为这八卦里的一员。 七拐八绕的,他们来到了门庭冷落的后门,“缺鞍少马”。 玛莎用小美的外裙,换了一辆送他们回城主府的马车。 “今天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是,你个小贱人,回去给我好好反省!” “你够了吧!” 安倱终于忍不住了,即使是做戏也要有个限度,这一次次的,怎么看都像是玛莎在发泄自己的不满。 “本夫人够不够,还轮不到你说了算。” 玛莎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扇在了小美脸上,“你给我记住你自己的身份。” “装的很像嘛,我什么身份,你不如明白告诉我啊?!” “信不信我……” 安倱话还没说完,金就已经无声无息缠住了他的身体,冰冷黏腻的蛇信子,正在他颈动脉的位置,上下舔着。 (本章完) 第222章 不用装了,我知道你是谁 “对了,我知道你这种人,应该不怕死,所以,金不会把你弄死,只不过,它牙上的毒,可能够你受的。” 安倱本来之前,只是因为被突然勒住,才收了嘴,这时候,是彻底安静了下来。 他不再说话了,车厢里,就只剩下了车轮碾过地面的辘辘声。 也不知道绕过了多少弯,他们终于停了下来。 从安倱的感觉来看,这座城修建的有些过于整齐了,大路的宽度基本一致,小巷子的大小也没什么区别,到了转弯的时候,都极为考验车夫的技术,因为这里的每一道弯,都是完全垂直的。 之前看地图的时候,他还以为,亚特兰蒂斯的一百零八个小块,和每个小块里面的一百零八座小城,都只是示意性的图样,没想到,婼然城,还真的就是这样一块一块的。 “啪”的一声轻响,打断了安倱的思考。 玛莎几乎已经完全融进了她姐姐的角色之中,颐指气使的看着小美。 “小贱蹄子,还不赶紧去开门!等着本夫人自己动手吗?” 小美静静的走了下去,像是一个木偶一样。 之前波顿夫人侮辱她的时候,最喜欢看的,就是小美身上那骨子不服输的劲。 即使她无数次差点被弄死,她还是能坚强的,继续做着她的事情,拿着每个月几乎是负数的薪水,等着恢复自由的那一天。 “她从小就在城主府长起来的,只知道里面的人有多糟糕,外面的人有多坏,她不知道。” 玛莎下车的时候,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句,轻飘飘的划过了安倱的耳朵。 之前神之裁决发动的时候,安倱几乎看到了玛莎的所有过往,但是这一刻,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女人了。 但人在屋檐下,他还是跟在玛莎后面,走进了城主府的大门。 这城主,如果是在门庭冷落,一定也是雅间里的一道风景。 他必然是坐在雅间里,却品位极差的那一个。 城主府的大门,恨不能整个用象牙雕起来,门前两只巨大的貔貅,无比粗犷的昭示着主人对于金钱的热爱。 然而后面却并没配上,两扇朱漆黄花梨带金门环的大门,而是一道塔桥,后面盖着哥特式的大城堡,上面放着正球体的白屋顶。 单看建筑,还看不出主人的豪放品位,走过塔桥进到回廊,就能看到这处处镶金缀玉的暴发户风格,活脱脱像是,三线小城市八环外的着名别墅区,还得硬把自己叫成是枫丹白露。 之前小美身上的衣服,虽然还是很整洁,但明显有些破旧褪色了,估计是波顿夫人特意安排的。 但是真看见了城主府的其他下人,安倱觉得,小美已经是这里面最正常的一个了。 估计是为了喜庆,还得彰显城主的品味,城主府里,大部分的下人,身上都是大红绸缎上绣金丝孔雀的,单看正面,再加上这附近的格局,活脱脱一个扫黄打非要被取缔的大型ktv。 然而大红袍子配金线还不够,他们身后还得挂上油绿油绿的孔雀翎。 就好像秧歌队转型广场舞大妈,半夜去夜总会做兼职一样。 “你回来了?” 玛莎本身走路带风,头发都甩的飞起,但是为了保持波顿夫人身上袅娜的气质,她已经快把自己扭成了金,这回正想赶紧冲进城主书房砍人,免得一会事情败露遭受围攻。 这个声音从旁边突然响起的时候,还把玛莎吓了一跳。 安倱的眼睛,第一时间就顺着声音找了过去。 无他,这个声音实在是过于舒朗了,初春冰雪消融的时候,那份清脆,都比不上他的甘冽。这个人如果做电台的话,一定会大火。 安倱看过去,瞬间感觉自己的眼睛得到了净化。 旁边走出来的男人,一袭月白的袍子打底,往上是几层由浅到深的蓝,最外层的褙子上,对襟的盘扣还是团云的形状。 和城主府流光溢彩的氛围不同的是,男人和他身上的衣服,都含光内敛,上面所有的刺绣和纹样,都衬在衣服内里,只有隐隐的暗纹出现。 “哟哟哟,乖宝宝,快来,妈妈疼疼。” 玛莎之前面对下人的时候,那份不怒自威的冷冽,一下子就不见了,整个人像是化成了一滩水,直接泼到了那男人的身上。 安倱这才明白,为什么之前那些下人,看到穿的如此凉快的玛莎的时候,没有一个敢乱瞟。 之前那位城主夫人,显然积威甚重啊。 玛莎本来笔直的两条长腿,这会直接缠到了男人的腰上,不待男人有所反应,已经自己开始动作了。 男人并未推拒,抱着玛莎坐在了旁边的栏杆上。 安倱默默转过了身,把场子留给两个人。 “你说之前你要是也这么主动多好,玛莎。” 男人清冽的声音,如同水滴敲打在石头上,此刻还带上了几分压抑的缠绵。 正在自己演奏交响乐的玛莎,一下子愣在了当场。 然而男人并不给她愣神的机会,他虽然层层叠叠的,把自己打造的衣冠楚楚,但是下摆一撩,野营用的场地,就已经搭好了。 玛莎虽然身经亿战,这一下子,还是尖叫出了声。 城主显然不止有一个儿子,那舒朗的男人,显然有个五大三粗,极为粗鲁的兄弟。 安倱努力的装作自己是一根柱子,但是这场交响乐,显然比之前那场,要疯狂的多了。 “那边的那个,新来的不懂规矩吗?转过来!小美跟着吗?把烟点上!” 安倱默默把斗篷转了个圈,装作自己全神贯注的看着,然后默默的开始念邦妮他们家的清静经。 小美已经熟练的在附近围上了一圈帷幕,然后自己坐在外面煽风点火。 安倱之前也是药罐子里长起来的,这火一起来,就发现,这是极为精纯的海洛因。 他有些懂了,玛莎为什么对这个世界的描述,是这个样子的了。 但是清静经已经不好用了,男人抓着玛莎的脚,开始满场转圈。 玛莎这个时候,显然痛苦大过一切,她努力的让自己像是一块木板,却还是要不断配合着越来越疯狂的男人,地面像是下过一场雨,里面还混杂着玛莎的血泪。 (本章完) 第223章 我看见了你的死亡 玛莎想要演她姐姐,最为困难的,就是波顿夫人的衣服,实在是过于坦然,身上有什么伤口,一目了然,根本没有半点遮掩的可能。 “维,你怎么知道的?” 玛莎努力的不忽略自己身上的撕裂伤,保持着风情万种的样子,靠坐在栏杆上。 “叫我维克多,我们还没那么亲密。” 维克多的声音有点飘忽,或许是海洛因的药劲,还没过去。 在得到满足之后,他突然觉得,这个女人,也不过如此。 他从身后扯出了一段夜明珠的项链,表情一下子变得更加愉悦了。 “你身上廉价的气味太严重了,而且,如果是你姐姐,她会知道,我对你带来的那个,更感兴趣。” 几个侍女把一个巨大的木桶推了上来,他泡进去,很快又换上了一套楚楚的衣冠,施施然走了。 “对了,你今天回来的不是时候,老不死的去城东挖坟了。” 维克多让身后的侍女梳理好了头发,声音如碎玉落地,又恢复了之前一股清流的状态。 “所以,我留下的伤,不要治好哦,要不然,你很快就就会被戳穿的。” 他挑起玛莎的下巴,像个贵族一样,转身离开了。 至少,在他狗啃泥一样摔在地上之前,还是像个贵族的。 玛莎抽出了维克多脊椎里戳着的那根针,放进了凉鞋的鞋跟。 伤口还在流血,她每走一步都牵扯着疼,干脆光着脚走路,虽然狼狈,却还是像一个得胜的将军。 “不好意思,老娘这,从没有人能白嫖。” 一旁的侍女们,都眼观鼻鼻观口,全然当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们几个,今天看见过少爷吗?” 玛莎甩眼看向旁边站着的侍女的时候,又恢复了满面冰霜的样子。 “回主母的话,今天少爷身体不舒服,没出过卧室的门。” 为首的那个,深施一礼,躬身说道。 “很好,你非常聪明。” 玛莎点点头,撕开了她的喉咙。“可惜,聪明人都活不久。” 安倱刚要开口,金就已经爬到了他的身上,蛇类对于附近温度的变化极为敏感,而金甚至能感受到安倱身上激素的起伏。 玛莎看了一眼安倱,似乎有些无奈,“你们几个,把这个贱人和她肚子里的杂种拉出去埋了,以后谁再敢爬到不该爬的床上,都是一个下场。” 侍女们喏了一声,拖着刚刚说话那个离开了。 玛莎似乎并未被刚才的事情影响,继续朝着后园走去。 金放开了安倱,卷着地上的维克多,跟了上去。 风一样穿过了三道花里胡哨的回廊,玛莎已经离她的目的地越来越近了。 “你刚杀了人。” 玛莎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她转过头,看着鬼魅一样飘到自己面前的女孩。 “是,一个爬到你侄子床上的贱人,杀了也就杀了。” “维克多在这。” 女孩的每一句话,都是一个没有任何起伏的陈述句,冷冰冰的,有些瘆人。 “你想多了,我还有事,没时间没你啰嗦。” 玛莎绕到了旁边,试图躲开女孩婚礼蛋糕一样的裙摆。 “你不是玛垃。” 女孩似乎有些不依不饶,继续像座山一样杵在那。 安倱有些看不懂这家人的各种品位,之前那个维克多,一袭深衣套褙子已经很诡异了,现在的这个女孩,束腰快把自己勒成两截,洛丽塔长裙里的裙撑,干脆跟过道差不多宽。 “栗姬,你再挡着我,我就不客气了。” 安倱很清楚的听到,玛莎用的不是rickey这个名字,而是栗姬。 他不相信巴别城的存在,所以之前看着婼然城里各种陈设,安倱还一度以为,这里是欧洲的某座城市。 然而看着维克多的衣服,还有栗姬的名字,他有些不确定了。 “你不是有穷国的人,也不是,亚特兰的人。” 女孩把脸转向了斗篷里的安倱,灰白的眼珠,却好像看透了他的灵魂一样。 安倱整个人一惊,鬼肆不言鬼事,这是他们之前的共识,可这个栗姬…… “你能不能不要一天天装神弄鬼的,早晚让老爷也收了你。” 玛莎依然努力扮演着不和的姑嫂,抬手推开栗姬,想要走开。 她伸出手的时候,堡垒一样的栗姬,却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啪”的一声脆响,玛莎背后皮开肉绽,裂开了一道巨大的血痕。 她转过头去,“以前没发现啊,你这个小妮子……” 她话音未落,又是一鞭子抽了下来,直接削掉了一块肉。 “我看到了你的死亡,就在不久之后。” 栗姬终于出现在了他们面前,然而她的鞭子,已经死死捆住了玛莎的脖子。 “是吗,那我估计,你看错了。” 玛莎像一条蛇一样,迅速软了下去,而栗姬鞭子里捆住的,就只剩下了一张人皮。 栗姬脸上闪过了一丝慌乱,她猛地从裙撑里跳了出来,而那件裙子,还稳稳的立在原地。 她有些气喘吁吁的把自己挂在梁上,失去了保护的她,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两个人都是金蝉脱壳,对面的玛莎,却比她要强上不少。 玛莎全身都被极贴身的黑色软甲紧紧包裹着,但却只有种凌厉的杀气,那甲胄虽然贴身,她玲珑的身体,几乎被缠成了一块木板。 “小姐,这是怎么了?” 一个老妪慌慌张张冲了过来,看着老态龙钟,身法却一点也不慢。 “除了我和维克多,全都要死。” 安倱还没反应过来,一阵劲风直接传了过来,他本能的跳了起来。 那老妪却不给他更多反应的时间,抬手又是一拐杖砸了过来。 安倱纵身连跳,老妪动作却更快,完全不像是她看上去的样子。 安倱身上一共没有几根银针,那老妪身法又极为灵活,几乎没办法戳中,他只好不断拉远两个人的距离。 旁边的玛莎,情况正好相反,她手上的冰锥只能贴身攻击,她不断试图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却一次次被栗姬的鞭子,勾了回来。 那软甲的防护能力虽然强,却也并不是无孔不入,局势一下子变得紧张了起来。 (本章完) 第224章 这个地方没有正常人 安倱抽身之间,拿出了镇魂铃,刚轻轻震动了起来,旁边的栗姬,突然放出了一声长啸,本来动作稍微迟缓了一点的老妪,一下子右边的生龙活虎起来了。 但随着这一小会的迟缓,安倱的银针,已经戳进了老妪周身的几处大穴。 安倱这边压力稍轻,老妪却还在挣扎,她抬手把拐杖丢了出去,直奔安倱的面门而来。 老妪半跪在地上,嘴里念念不断,安倱闪躲开,那拐杖却也跟着转弯,似乎再被什么控制这一样。 安倱一个躲闪不及,身后栗姬的鞭子,已经抽了过来。 玛莎不能近身,就只能被动躲着栗姬挨打,安倱一闪进战圈,栗姬的鞭子,直接就抽了过来。 眼看躲过了鞭子,老妪的拐杖又扔了过来。 安倱还不知道往哪去躲,只好蹲了下去,趴俯在地面上,就地打了两个滚。 他预料当中的“砰”的一声,确实传了出来。 不过不是拐杖砸进了地面的声音,而是小美拿着旁边的一个铜制花瓶,一瓶子砸晕了老妪。 一瓶子砸过去之后,她脸上闪过了一瞬间的快慰,但是很快,惶恐和不安,就卷土重来了。 她慌里慌张的跪下去,想堵住老妪头上的伤口,然而血和脑浆已经流了出来,眼看是没救了。 这边老妪遭受重创,栗姬直接分了神,“你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她一鞭子朝着小美抽了过来,小美的背后,应声裂开了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 “跟老娘打架的时候,记得,不要分神。” 玛莎用冰锥,贯穿了栗姬的整条脊椎。 安倱在地上微微喘着粗气,“你们这,流行一言不合就开打是吗?” 玛莎把波顿夫人的皮,简单修整了一下,重新钻了回去。 “城主府,就没有一个无辜的人。” 她抬手,金把老妪的尸体吃了下去,缠住了栗姬和维克多。 “小美,你过来。” 一直在地上跪着的,颤颤巍巍的小美,爬到了玛莎脚下。 她还没等说话,玛莎直接把她拎了起来。 小美看着不断靠近的玛莎的脸,吓得直接哭了出来。 玛莎把嘴贴在了小美的脖子上,直接咬了下去。 安倱在旁边惊呼了出来,“你干什么?如果不是她,我们早死在这了!” 玛莎没有理他,眼睛对上了小美的瞳孔,“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于是小美的所有恐慌和怯懦,都消失了,她茫然的看着四周,就好像刚刚跟着他们,来到这个回廊一样。 让安倱震惊的是,小美背后的伤口,已经慢慢愈合了。 “栗姬的话其实一向是对的,所以你来之前,应该不光日子过得不错,而且,秩序也相对稳定是吧?” 玛莎继续走路带风,穿过了前面的回廊。 城主府是一个颇为诡异的建筑,外表是个哥特式的城堡,却没带着巨大的尖顶,进到了里面,却是两重四进四出的院子。 前院无比细致的彰显了城主粗暴的审美,后院则相对沉静了不少。 可能各个院子住的人不一样,装饰也又很大差别。 安倱正看着附近的装饰,听到了玛莎的话,有些诧异,“你怎么看出来的?” “婼然城的规矩,是靠金钱和拳头堆积起来的。有钱的,会买到有拳的,能打的,最后会变成有钱的。至于势力,也不过是在买卖之间游走。” “像我这种,没钱又打不过的,就只能靠出卖自己,依附于别人。” 玛莎轻哼了一句,“这一点,男女都一样,长得好的,尤其是这样。” “所以你应该庆幸,你最先碰到的人,是我。” 安倱感到了一阵恶寒,但是玛莎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直奔那间红玛瑙和绿翡翠堆起来的屋子,穿过黄金和象牙雕成的硕大门扉,走了进去。 “小美,你来过城主的书房吗?” 玛莎转头看向两个人。 “没……没有。” 玛莎摇了摇头,“你们帮我找一个檀木盒子,和那边架子上的差不多,但是上面有一把玉锁。” “不知道夫人,要那个盒子做什么呢?又或者,那个盒子,是不是我手上这个呢?” 书架被推开了,后面的立着一个巨大的转盘,转盘上挂着的男人,手里拿着一个盒子,斜着头看着他们。 他身上缠绕着一条又一条的锁链,深深勒进皮肤之中,又被新长出来的肉,一点点覆盖了下去,手脚上挂着的,倒是固定在了皮肤外面,把他束缚在转盘上面。 “放我下去,我就把这个给你。” 玛莎抬起手,挡住了安倱,“不靠近他,你能把那些锁链弄断吗?” “为什么……” 安倱刚要开口问,玛莎却有些着急了。 “违约的人,在这会受到什么惩罚,你大概不知道吧?” 安倱甩出了几根银针,击断了男人手上的锁链。 男人挣扎着站了起来,右手转了三圈行了个礼,“非常感谢,我是陶依。” 安倱下意识的回礼,“不客气,安东尼。” 陶依对着他们微笑了一下,把盒子丢给了玛莎,然后转身,放倒了那个转盘。 “波顿城主?他怎么在这?”玛莎惊呼出声,“不是去城东了吗?” 陶依挣脱了身上的束缚,直接扑到了波顿的身上,狠狠的先咬断了他大腿上的肉,然后像饿了几天的狼狗一样,啃食着波顿的四肢。 在这个过程里,波顿身上,只剩下了神经性的反应,人还一直睡着。 如果他能就这样在梦中睡下去,也就算了,但是陶依显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 “你也是来报仇的吗?城主府别的东西,我都不要,只要这间屋子和这个人,可以吗?” 玛莎这时候刚把那个盒子烧掉了,正疯狂的在城主府的各种文件上签字,这会听见了陶依的话,点了点头,“这里的所有文件还是我的,剩下的你随便拿。” 她飞速收拾好了所有的东西,转身走了出去。 陶依快活的像一只得到了骨头的小狗,围着已经变成了人彘的波顿城主,欢快的绕着圈。 (本章完) 第225章 老娘还应该谢谢你呢 从书房离开之后,玛莎马不停蹄地,走回了波顿夫人的居所。 作为城主夫人,她的卧室,竟然只是西边拐角的一个小小的厢房。 而且这里虽然整洁,却几乎不像有人居住的有样子。 玛莎能看得出,安倱有千万个问题要问,作为合作方之一,她似乎有义务解决这些疑问。 但她稍微有点忙。 “小美,你把宋管家叫过来就回去休息吧。” 她忙着飞快的处理手上的文件,忙里偷闲的看了一眼小美。 喏了一声之后,小美就默默退下了。 “等一下,这个给你。” 顺手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递过去,玛莎又一次埋头在了文件之中。 小美诚惶诚恐的接了过去,生怕那里面装着什么,让人生不如死的毒药。 但她打开之后,却只在里面,看到了廉价的伤药。 想起早上被拖在地上摩擦,留下的创伤,小美突然感动的有点想哭。 安倱静静的看着,一下子活了起来的小美,终于还是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你到底想把那个女孩怎么样?” “那个女孩?她不重要。” 玛莎飞速的在一堆的文件上面盖章,印泥不够了干脆就用自己的血。 “我要的是,整个有穷国,甚至附近一百零八个国家的,所有的孩子,能安安稳稳,光明正大的活着。” 玛莎盖好了最后一份文件,轻轻抬起头,甩了甩头发。 安倱清楚的看到,玛莎眼睛里,之前深藏着的那些火花,熊熊燃烧了起来。 似乎手中的文件,彻底把潜藏在她灵魂里的所有野心,都释放了出来。 “所以……你还是个革命家。既然你有这么远大的目标,把我留在这做什么?” 安倱对于玛莎的所作所为,实在没办法评价,只是对于自己莫名其妙立下的契约,有些担心。 玛莎剥下了自己身上的人皮,也褪去了内里软甲,从柜子里,拿了一套绯红的襦裙,并不避讳的换好了,轻轻一撩头发,利落的甩头看向安倱。 “我以为事情不会这么顺利的……你至少能在我对上波顿的时候,可以做谈判的筹码,现在,你可以留到,我跟主城王宫里那个人,对上的时候了。” 玛莎翘起二郎腿坐在主位上,之前的各种表情,都一点点被抹去了。 她脸上那份一往无前的气势,在宋管家敲门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夫人……不对,你个表……你怎么在夫人的房间里?” 宋管家进门的时候,还是低眉顺眼的,看到坐在那的,是玛莎,整个人就变的尖酸了起来。 “我劝你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在说话。” 玛莎翘起一边的嘴角,冷冷看着宋管家,“城东的那座坟,闹鬼,波顿已经疯了。我姐姐被布冯家的欺负,已经死了。” “二小姐眼睛不好,大少爷染了花柳,传出去都不好听,所以,他们把整个城主府,还有城主的位置,都交给了,你嘴里,最下贱的那个表子。” “你胡说什么,城主之前明明说过,整座城主府,都是要留给我养老的!” 宋管家的面目,在听到波顿一家的现状之后,一下子变得极为可憎。 他趾高气昂的看着玛莎,抬脚冲上来,就要把她从主位上拉下去。 但很不幸的,地上还躺着刚吃了几个人的金。 “您老人家呢,最好还是小心一点,它最近脾气不好,我脾气更加不好。” 玛莎走到墙边的柜子,轻轻打开了,里面瞬间爬出了几条极为细小的蛇,似乎刚刚孵化的样子。 “你是不是觉得,你可以靠口头契约,从我这,拿走所有东西?” 玛莎轻轻逗弄着里面最小的一只,血红色的赤链蛇,突然笑的很灿烂。 她拎着那条蛇,一点点走近了宋管家。 “真是不好意思呢,我那边,白纸黑字,写的十分清楚。” 宋管家身上缠着一条蟒蛇,面前这只小号的,看上去倒是可爱了不少。 玛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抬手,后面的蛇四散跑了出去。 “而且,现在,波顿已经死了。” 她捏住了宋管家的下巴,把那只赤链蛇,放了进去。 宋管家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他不断地挣扎着,却被金死死捆住,动弹不得。 很快,那条蛇,已经稳稳地穿过了他的肋骨,盘踞在了他心脏的位置上。 玛莎按着他的手,在一张纸上,留下了手印。 “现在,你的命是我的,还想活着,就按我说的去做,不想活了,也告诉我一声。” 金松开了宋管家,他瘫软在了地上,努力了几次都站不起来,干脆向外爬去。 “等一下。” 玛莎冷冷的看着他,“午夜之前,我要看到府上所有的下人,还有各产业的负责人,出现在前院。” 宋管家疯狂的点了点头,朝外爬去。 “我还没让你走吧?爬回来。” 玛莎看着狗一样爬到了自己面前的管家,轻轻抬起脚,把鞋跟戳进了他双腿之间。 一时间,红白的液体喷了一地,宋管家疯狂的嚎叫着,玛莎的脚,却并没有停下。 她低下头,看着宋管家的脸,“你说,我八岁生日的那个晚上,你的蛋糕下面,不是这条脏东西,你会有今天吗?” 宋管家涕泗横流,不断地挣扎着,玛莎见他已经习惯了,便收回了脚,又一次狠狠的跺了下去。 “其实我应该谢谢你呢,把我培养成有客盈门的头牌,这样姐姐才有足够的药,爬上波顿的床,是吧?” 宋管家已经疼晕了过去,玛莎便收回了脚,从刚刚的柜子上面,拿出了一个墨绿色的瓶子,把里面的药水,泼在了他的身上。 一层血色的雾气蒸腾起来,宋管家整个人弹了起来,发出了他有生以来,最为惨烈的一次嚎叫,直接扯断了自己的声带。 “把地面舔干净就出去吧。” 宋管家的惨状,让安倱有些毛骨悚然,他想收回之前的话,玛莎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恐怖分子。 “你不觉得,你伤害别人的方式,反倒让你变成了你最讨厌的那种人吗?” (本章完) 第226章 半夜千万别出门 “我最讨厌的人?你觉得我讨厌什么人?有钱人吗?还是掌权的人?” 玛莎把脚上的鞋子甩飞了出去,翘着二郎腿看着安倱。 “不,我一点都不讨厌他们。如果这些造就不平等的东西,能帮我达成我想要的平等,我何乐而不为呢?” 安倱完全不能认同她的价值观,但在这个靠契约和交易维系的世界,一切又似乎是那么顺理成章。 “其实……遭受过伤害的人,会在一定程度上,表现出反社会倾向,这种时候,我还是建议……” “建议,你之前是干什么的?老娘需要你建议?” 到手的财富和权势,让玛莎几乎变了一个人。 她冷眼看着安倱,有点搞不懂,自己究竟是弄了一个,什么样的怪胎回来做棋子。 “我之前,是一个心理医生。” “哟,那咱还算半个同行呢,老娘专业养蛇,蛇毒玩的飞起,交流一下啊?” 玛莎撑着下巴,饶有兴致的看向安倱。 “不了,我不是治外伤的大夫。” “内伤也行啊,我这蛇毒专治慢性病!” 玛莎岔开大腿,却被这个动作牵扯的有点疼了,她之前攒下的材料不够,对有些地方的防护几乎没有,她本以为按自己的经验,应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吃亏的。 愤恨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维克多,玛莎恢复了之前的神情,“快来快来,姐姐这刚好有内伤,赶紧给老娘瞧瞧,不瞧爽了,我可不放你走!” 安倱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不是治疗身体上的伤害的啊。” “怎么说呢,我研究的是情感和行为的关系,解决的问题,基本上是内外的各种因素,导致的脑功能障碍,或者精神紊乱错乱一类的……” 安倱努力的回忆着自己快要忘光了的专业书,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 他的实践能力,远大于理论研究,这会突然要解释起来,就怎么说都说不明白了。 “我精神挺好的啊,就是有点不爽……这个你管吗?” 玛莎微微翘起了嘴角,有些狡诈的看着他。 “一般如果是压力过大造成的焦虑的话,短期还好,长期就有可能引起病变……” 提到他的老本行,安倱还是有些许的怀念的,可惜他自从上次柔然事件请了假,已经严重超期了。 “长期长期,自然是长期的,你看啊,我长期都找不到一个长得好,做事做的好,的得力的人了,能不是长期的吗。” “我觉得这只是表象,一般遭受过严重创伤的人,都需要长久的心里疏导……” 安倱恢复了他多年不用的标准笑容,耐心的开导起来。 “不用不用,你来,姐姐教你啊,来,腿叉开,手给我,来,啊!” 安倱本来顾及玛莎的情绪,便顺着她,希望能有下一步的治疗。 然而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整个人又一次红着脸跳了出去。 他转身朝外走去,玛莎的笑声还不停的从后面传了过来。 “喂,我还没治好呢!你这就走了?!” 安倱一生气走了出来,又不好回去,城主府里兵荒马乱的,一时愣住了。 “你要想出去走走也行,午夜之前必须回来。” 玛莎似乎给了他一个巨大的台阶,他绕过之前四道回廊,站在了人群熙攘的婼然街头。 自从把阳光又一次交易出去之后,安倱头顶的天气,就变得很正常了。 不透气的云朵,把热浪狠狠的逼在地面,密不透风,即使城主府各种花胡乱开着,还是能闻到空气里夹杂的腐烂味道。 这种味道,在临近的两条街道,还不明显,走过三条街,安倱到了一个近乎集市的地方,腐臭味就“嗡”的一下子,冲到了他的脸上,后面层层铺开的,还有血和漂白粉的味道。 平生第一次,安倱希望这个世界上,有“神”的存在。 他第一次希望,能把之前他嗤之以鼻的教义,传播出去。 这个集市上,交易的东西,也没有别的,无非是人。 长得稍好一点的男孩女孩,会被整个出售,长得糟糕一点的,干脆就像是某种动物一样,被切成条砍成块,成斤售卖。 安倱走近了一个看上去和善的女人,有些不忍的问道,“您好,这个男孩……” “不买赶紧走人。” 女人上下打量着安倱,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直接开始赶人了。 “不是,我……” 安倱有些窘迫,刚要解释,女人已经颇有些不耐烦了。 “你能不能别在这挡着我的生意?” 安倱没办法,他在身上摸索着,想把之前的半块巧克力找到。 但是那个没找到,他倒是摸到了一个小小的钱袋子。 安倱这才想起来,这套斗篷,还是之前玛莎换给他的,之前的东西,大概都被她卖了。 递了两个硬币过去,安倱赶在女人开骂之前,开口说道,“那个,我知道这个应该不够,我买您几个问题可以吧?” 女人勉强挤出了几个笑脸,“你闪开,到一边问。” “诶诶,好的。” 安倱走到她旁边,蹲了下来,跟坐着的女人差不多高。 “您刚刚怎么知道我不是……” “就你那个眼神,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来这的,就算是闲逛都有目的。” 女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敏捷的伸出手,把空中飞过的一只苍蝇,抓下来,放进了旁边的一个罐子。 “那这个孩子……” “孩子是我生的,没有他我早嫁人了,好不容易养到这么大,赶紧卖了我也省心。” 女人看着前面的孩子,就好像看着一件廉价的货品。 赶在安倱开口之前,她继续说道,“孩子他爹在路上碰见我,也没往小巷子拖,就在街上有了他。我没法装干净姑娘嫁人了,家里把我赶出来,好歹前几年我长得还行,能换点东西养活我俩,这不现在我也卖不出去了,正好,这孩子没长歪,还能卖个好价钱。” 安倱刚要说点什么,女人神色却突然变了,“完了完了,怎么都这么晚了,我得赶紧回去了,真是晦气!又得养这个赔钱的一天。” “我说外地来的,你赶紧走吧,有穷这地方邪性,半夜千万别出门!” 女人一阵风一样跑了,留下安倱一个人,看着突然洒满星星的天空,有些不知所措。 (本章完) 第227章 三更半夜,小心火烛 随着刚才那个女人的离开,安倱突然发现,他的身侧,已经一个活人都没有了。 之前像是发情期的动物一样,疯狂交缠在一起的男男女女,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他们离开的是如此仓促,甚至地上还留下了不少衣服,以及成条的血迹,混杂在其他粘液当中,好像他们离开的时候,还是纠缠在一起的。 之前喊打喊杀的,拼命杀价的,稍有点良心易子而食的,都一阵风一样消散了。 只有空气里弥散着的腐臭味,混杂着粘稠的血液,被冰冷的空气,一点点凝结成了细小的冰碴。 一阵急促的鼓声响了起来,平地狂风乍起,云海翻涌着,瞬间淹没了所有的星光。 随着风过,似乎所有的空气,都一瞬间被带走了一样,安倱感觉自己像是溺水的人,挣扎着,却被缠绕着,一点点脱离地面。 那感觉,和每次死亡之后,被脱离人世,带到死境,简直一模一样。 安倱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抓住了附近的一根柱子。 他大口大口呼吸着,似乎并不存在的空气,却惊讶的发现,自己几乎看不见任何东西。 用力挤了挤眼睛,确认并不是自己的问题,而是附近的光线,似乎被剥夺了一样。 出门之前,玛莎特意提醒他,午夜之前,一定要会城主府的。 而刚刚那个女人,慌慌张张逃跑之前,也撂下了这么一句话。 在安倱很小很小的时候,他什么都怕,后来斯塔夫教会了他习惯死亡,于是他再也有什么可以惧怕的东西了。 除了可能有些漫长的生命带来的,旷日无聊。 然而这一刻,那种源自未知的恐惧,几乎和周围的黑暗,一起吧他紧紧包裹了起来。 他努力在附近摸索,却什么都没有,还差点被绊倒在地上,裹上一身,不知道是什么成分的粘液。 时间和空间,似乎都在这一刻被剥夺了,他甚至不能确定,自己是陷入了真正的死亡,还是永久的困境。 他深吸了一口气,勉强镇静下来,“之前鼓敲了十一次,还远不到午夜,所以应该还有时间……” “他们说午夜不能在外面……” 安倱努力跟自己说着话,但是一段话还没说完,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极为凄厉的嚎叫。 那声音绝对不是人类的喉咙,划破了漫长的寂静,差点吓得安倱肝胆俱裂。 “你最深刻的恐惧,其实来自恐惧本身。你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安倱现在无比深刻的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他颤颤巍巍朝外面看了过去,一切却都恢复了平静。 他一直颇为紧张的看着外面,但刚刚那声嚎叫,似乎只是一个恶作剧一样,什么都没有了。 松了一口气,安倱安倱旁边的柱子,想站起来。 但还没等动弹,他的手就飞快的收了回来。 伸手可及的,是嵌入灵魂的冰冷,而那柱子上面,似乎还带着一点点柔软。 远处突然有一点细微的绿光亮了起来,安借着那道光,看见了旁边的柱子。 明明只是一间肉铺的门柱而已,却冷得如此瘆人。 安倱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之前有的店主离开的太过仓促,架子上的尸体,还没有完全撤走。 然而这个时候,所有的架子上,却都空空如也。 “滴答,滴答。” 随着视觉一起恢复的,是安倱的听觉。 像是漏水,又好像是,有什么球状的东西,摔在了地上。 一只手轻轻拍打了他的肩膀,他下意识的朝另外一个方向看去,却什么都没有。 伴随着越来越急促的滴答声,咔嚓咔嚓的声音,也一点点传了出来。 安倱猛地回头,刚刚那根柱子,正在慢慢开裂。 上面柔软的触感,来自于包裹着柱子的一大块皮革,这个时候,已经剥落了下来。 安倱头上,有一阵冰凉黏腻的触感慢慢滑过,随后,“滴答”声,已经越来越清晰了。 他抹了抹脸上的血水,低头定睛一看,地上有一颗柔软浑圆的眼球,正在慢慢跳跃。 他吓得跳了起来,身后却突然传出了一个声音,“不好意思,先生,你踩到我的手指了。” 安倱吓得汗毛乍起,飞快的跳到了一边。 刚刚,他脚下踩着的,那块柱子的碎片,蹦跶着,跟其他的碎块一起,拼成了一个摇摇欲坠的骷髅架子。 看上去是个年纪不大的小男孩,他不太熟练的操纵着自己的身体,弯下腰,捡起了自己的眼球,小心翼翼的,放进了的眼眶。 “滴答。” 那眼球摔在了地上,还弹跳了两下。 骷髅男孩反复尝试了几次,没能成功,他干脆放弃了那颗眼球,狠狠的一脚踩上去,一时间,汁水四溅。 努力的表现出了自己的愤怒,小骷髅捡起了落在地上的那张皮革,还有刚刚折断的肋骨,穿了回去。 安倱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在此之前,他所见过的所有死灵,都保持着生前最幸福的一刻,连身有残疾的都几乎没有,,今天发生的一切,似乎都超过了他的承受范围。 他按照之前的记忆,绕过了街角,想朝城主府走去。 “你也不想和我玩吗?” 刚刚拐了两个弯,骷髅空荡荡的眼眶,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有了皮囊,小骷髅终于可以做一些高难度的动作了,比如倒挂在房顶上,垂下脑袋。 只不过他的骨头连接的不是很好,哗啦啦掉落下来,戳破了他的脑门。 “三——更——半夜!小——心——火烛!” 远处突然炸起的打更声,又一次激起了安倱一身的冷汗。 木柝的声音由远及近,打更的,踩着自己的节拍,缓缓穿过了这条街道。 安倱朝后靠去,背部抵住了墙。面前的小骷髅,却蹦跶着离开了。 他总算有了呼吸的机会,眼前却突然像下冰雹一样,噼里啪啦砸下来一堆干瘪的白色球体。 无数眼球在地上打着转,终于把瞳孔对准了安倱。 安倱突然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看见青蛙卵的时候。 (本章完) 第228章 好久没见到活人了 强忍住多年没有过的,作呕的感觉,安倱纵身一跃,跳到了之前小骷髅挂着的屋顶上。 刚一落脚,年久失修的瓦片,就落了一地,差点把他摔了下去。 小骷髅悲伤的坐在地上,抱着那一堆眼球,唱起了歌。 那首儿歌实在是太过于着名,以至于听到“一个没有眼睛,一个没有脑袋”的时候,安倱还没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他强忍住了一身的冷汗,蹑手蹑脚,顺着屋顶另外一端爬了下去。 也许是这附近的环境,实在诱导性太强,他重新回到地面的时候,似乎听到了一声轻轻的笑。 没敢回头,他继续朝着记忆中,城主府的方向走去。 可身后的笑声,愈来愈尖利,也越来越狰狞,到最后,简直无孔不入。 安倱快速跑了起来,一只手,却搭上了他的肩膀,“大爷,这是去哪啊?” 一股冰凉的气息,直接贴上了他的后颈,之前狂笑的那个,似乎就是他。 安倱僵硬的立在原地,身后那个却不满意了,他飘然来到安倱面前,“怎么,奴家长得,入不了大爷的脸吗?” 安倱这时候关注的,倒不是这个雌雄莫辨的家伙,让安倱诧异的是,这个时候,他居然分不出,这是一个灵体,还是一具僵尸。 似乎夜幕彻底降临之后,他分辨尸鬼的能力,就彻底消失了一样。 安倱彻底慌了,因为随着那能力消失的,还有他连通死境的能力。 ——这意味着,如果此刻,他受了致命的伤,也一定会死。 一拳狠狠砸了过去,安倱终于能确定,身后那是一只,几乎有了实体的怨灵。 不敢再走小路,他干脆从大路上往城主府走去。 远处打更的声音,不紧不慢的来到了他的身边,又轻飘飘的离开了。 只有木柝的相互撞击的余韵,却没有一点脚步落地的响动。 随着那打更者的离开,整条街上的灯火,也一点点亮了起来。 然而这微弱的荧光,和惨淡的绿色,只能把安倱的崩溃,再一次上升了一个台阶。 “你有吃的吗?我好饿啊。” 一个虚弱的声音,冷冷的从安倱身侧传了过来,然后就慢悠悠的,来到了安倱面前。 安倱没有说话,只是目光茫然的,继续在周围绕着圈子,看上去,倒是比面前这个个饿死鬼,要更加迷茫。 见他似乎是自己人,那饿死鬼,便坐在了路边,慢慢掏出了自己的肠子,放进嘴里,大嚼特嚼起来。 安倱一点点远离了那吃的正香的女鬼,慢慢转身,想在婼然城里,找到一条没有鬼怪的路。 但他刚刚抬起脚,身后却突然传来了玛莎的声音。 “安倱,怎么在这啊?不是告诉你了吗?来来来,我们回去。” 安倱那没有答应,也没有说话,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压抑着自己快要狂飙的心跳,让自己看上去,像一个死人。 冰冷的指甲,轻轻搭在了安倱的动脉上,她似乎在试探着什么,一点点朝下移动。 那种透骨的寒冷,让安倱差点打了个哆嗦,但他还是努力控制住了。 那女鬼似乎有些无聊了,便扔下了安倱,唱着有客盈门标准的相思曲,一点点远去了。 她也没走多远,一个魁梧的男子,就把她撕成了两半,塞进了肚子。 但随后,那个男子,就被另外一个身量颇小的,从中裂成了两半。 安倱没时间关心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这才折腾了几圈,他就已经分不清四周的方向了。 印象中,他没走多远,但是这个时候,他已经来到了婼然城郊的一片森林当中。 脚下只有一条主路,还铺着婼然城中,一模一样的青石板。 远方的灯火已经看不清了,他身边,却突然飘起了一块,有些老旧的茶幡,暗黄的颜色,飘在幽绿的背景中,上面血色的“茶”字,看上去分外瘆人。 “好久,没见到晚上出没的活人了。要不要进来坐坐,喝杯茶啊?” 一个年迈的声音,从茶幡旁的桌子上,慢慢传了出来。 “不了,我没带钱,还着急回去呢。” 安倱努力保持着神志,却有些站不稳了。 “没关系,我这不要钱的,再说,大半夜的,有个茶摊,总比在街上瞎晃好吧?” “别说婼然,就是整个有穷,整片鬼肆,晚上没有地方呆的人,第二天,就很难醒过来了。” 老婆婆慢慢站了起来,虽然动作迟缓,却颇为稳当,她简单擦了擦桌椅,给安倱摆上了一壶茶。 左右也没地方去,安倱颇为警惕的坐了下来。 “您是……” “规矩一般是,喝我一杯茶,我答你一个问题。” 老婆婆慢慢倒了一杯茶,放在了安倱面前,那双手实在苍老的过分,安倱都快要不忍拒绝了。 “不过啊,你第一次来,规矩以后慢慢讲。在这的,都叫我茶婆。” 茶婆颇为慈爱的笑了起来,“没什么想问的?我怎么觉得,这个时候,你应该至少想找什么人呢。” 安倱微微睁大了双眼,“您怎么知道呢?” 茶婆没有说话,只是一伸手,指着桌上那杯茶。 安倱心一横,端起来灌了下去,不过喝下去之后,他就更加疑惑了,那茶水,几乎就是空气一样,你能感觉到它的存在,却没有任何温度或者气味。 “好了,因为有过路的告诉我,有人也在找你。” 一定是邦妮他们!安倱差点直接跳起来,他有些焦急的问道,“那他们在哪?” 茶婆指了指桌上的空杯子,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续上了水。 安倱这回倒是毫不犹豫的喝了下去,他静静的等着对面的茶婆,茶婆却只是看着茶壶,过了很久,才慢慢开口。 “这个嘛,我不知道。” “这也算答案?!”安倱几乎想拍桌子了。 “一个在我这,只能问三个问题,你已经用掉两个了,不想想其他的问题吗?” 这回茶婆倒是爽快,直接反问了回来。 安倱刚要开口,却突然反应了过来。 茶婆说的,是“一个”,一个人,还是一个鬼呢? (本章完) 第229章 可叫我好找啊 安倱端起了最后一杯茶,慢慢喝了下去。 “我想知道,你我和鬼肆之间的关系。” 茶婆收了杯子,笑的十分爽朗。 “你很聪明啊,难道就没想过,我也用一个不知道来回答吗?” “我小时候听过一个故事,故事里说,有一个国家,里面每个人都是商人,所以他们从不真话。”安倱终于平静了下来,歪靠在椅背上,慢慢的说着。“但是,这里的真话,是可以出售的。” 茶婆似乎对他的故事很感兴趣,“所以呢,为什么?” “你的商品,不能是不存在的东西,否则你就不是一个商人了啊。” 安倱笑的像是一只小狐狸,“所以我知道,那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你也没去过。” “哦哟哟,你看看嘛,我就说小店多少年不开张,一开就要亏本呢。” 茶婆笑的腰都快直不起来了,好像十分心痛的样子。 “那么,我这次,就把亏本的买卖做咯。” 她不再看着安倱,而是转头看向了外面,“我们之间的关系,其实是因果啊。” “你只看着结果,却没想过,为什么你看到的,不能是原因呢?你提到那个国家里的商人们,他们的每一场交易,难道不是在创造因果吗?” 对于茶婆的绕口令,安倱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但是我问的是……” “你该走了。” 茶婆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安倱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一轮昏沉的太阳,正一点点,从地平面下面,挤上了云霄。 安倱还想说话,整个人却直接昏了过去,迷迷糊糊中,他听到茶婆的声音,慢慢传了过来。 “代我想你老师问好。” “什么?!” 安倱猛地窜了起来,却只看到了哭的花容失色的玛莎。 “什么什么?!你给老娘说清楚,昨天晚上为什么不回来,你到哪去了?急死我了你知道吗?” 安倱还沉浸在之前的情绪当中,被玛莎这么劈头盖脸问了一顿,整个人有些发蒙。 “这都哪跟哪啊?” “我不是跟你说了,半夜之前必须回来,你听什么了你,你跟老娘说,昨天晚上去哪了?” “不是你稍微等一下,你是不是拿错剧本了?”安倱听这着玛莎的语气,怎么听怎么像现场抓包男人出门鬼混。 他四处打量着,却发现自己并不在婼然城内。 “先告诉我,这是哪?” 玛莎把眼睛里的担心,都装作笑话和调侃给扔了出去,看不看的出来,就不归她管了。 她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城东的小山,这一片向来没什么人住,除了那边的山头上,还有一座不知道哪个将军的墓,就什么也没有了。” “也不知道你昨天怎么走到这来的。” 安倱突然感觉背后一凉,他再三确定,这附近并没有一间茶棚,甚至以玛莎对婼然城的了解,她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奇怪的婆婆。 “所以你们不知道晚上会发生什么?”安倱强忍着自己的反胃,不屈不挠的继续搜索着。 “每一个半夜出门的人,都没回来过,但是只要在自家的院子范围内,怎么看出去,都是一派正常。” “晚上事多的,胆子大的,都试着弄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是有一天,有一个偷偷观察的,死在了自家院子的门口,从此之后,我们晚上,都是直接睡到天亮的。” 某种程度上,茶婆算是救了自己吗?安倱这么想着,倒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对了,市场上最大的那家肉铺,他们家的柱子是用什么做的?还有,昨天打更的人是谁?” “骨头啊,他们技术很好,能把骨头和肉完全剔开,但是骨头买回去也没有用,干脆就磨碎了,做成了柱子。”玛莎提到那家肉铺的时候,神色突然暗淡了下去。 “至于打更的?整个有穷国的时间,都靠着婼然城的大钟控制,我们从来不需要打更人。” 默默裹紧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安倱不再说话了。 “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还能晚上出门吗?” 他的问题解决了,玛莎却还有一堆的疑问。“你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大劲才找到你?” “婼然城都是你的了,晚上还要做生意,这么勤奋的?” 安倱昨天被吓得不轻,这会还没缓过来,也不知怎的,他突然感觉身上,又一万吨的恶意需要释放,附近除了玛莎,就只有一条,有些萎靡的蟒蛇了。 然而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想打死自己。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 “没关系啊,老娘就是贱呗,衣服脱下去了,这辈子都穿不上。” 玛莎飞快的朝前走去,安倱伸手想拉住她,却被她灵巧的躲开了。 跳到旁边的草丛里,玛莎狠狠地跺了跺地,似乎不解气一样,愤恨的朝着草丛深处走去。 金自然是跟着她的,但是刚走进草丛,金却突然绷住了身体,它似乎很努力的,想要移动自己的身体,却还是无能无力。 玛莎听到了金的哀嚎,转过头来,却只看见金一点点,变成了一块石头。 “啊!” 她尖叫着跳了起来,大腿上,却已经被咬出了一个血口。 “可叫我好找呢,我的新任城主大人。” 玛莎刚被安倱拉回主路上,草丛里,却突然传来了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 “您真是好雅兴啊,大老远来遛弯?” 陶依的头,从草丛下面,伸了出来,还在草丛当中,转了个圈,似乎极为自由的在游泳一样。 玛莎看到是他,立刻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你不是……” “死了吗?对吧?” 陶依转着圈,似笑非笑的看着玛莎,他的身体,一点点从草丛下面,钻了出来。 玛莎惊呼出声,赶忙低头,却发现,自己腿上的伤口,已经一点点开始溃烂了。 “这不可能!” 玛莎抬手,把之前那些墨绿的液体倒在了腿上,那些肉,掉的却越来越快了。 安倱飞速在她腿上戳了一堆银针,那溃散的速度,才一点点减缓。 (本章完) 第230章 打蛇要打七寸啊 “没用的,最终,我们会变成一样的存在呢,开心吗?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整天……哈哈哈哈哈!” 陶依一阵怪笑,安倱汗毛都要起来了。 不过最让他惊悚的,还是陶依的身体。 之前被挂在转盘上的时候,陶依还是一个完整的人类,除了身上长满了锁链,其他都很正常的。 但是如今,陶依扭动着他柔软的腰肢,下身,却是一条完整的蟒蛇。 字面上意思,一条粗大的蟒蛇,尾巴根植在陶依的脊椎下,头向前伸展,控制着陶依的移动方向。 就好像,陶依被镶嵌在了一条蛇的尾巴上一样。 更形象一点,这是一条双头蛇,其中一端是蛇,另外一头,是陶依。 他们靠着中央的脊椎,完整的连接在了一起。 这条双头蛇的身上,还长着无数的小蛇,用各种诡异的角度,在他们的身体中央,钻进钻出。 安倱看着这个样子的陶依,突然感觉有些眼熟,却记不起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见过。 “二师伯的研究……到过这种程度吗?” 对于这样一种存在,玛莎是极度的震惊,安倱的第一反应,却还是他阴魂不散的二师伯。 “不可能的,你怎么可能……” “大概是,我真的很想活着吧。” 陶依换了个姿势,把蛇头转向后面,自己伏在地上,扭动着,来到了玛莎的面前。 “就像你,即使宋管家给你吃了那么难吃的蛋糕,金还是不认你为主。” “但是那个精彩的晚上,我可都看着呢。” “每一个进来的人,都被吃掉了。” 陶依挺起了上身,把脸贴近玛莎,“真是,太棒了啊。” “你胡说些什么?” 玛莎甩开手,撑着疼的难以忍受的腿,转身就要走。 “哟哟哟,害羞什么呢,当年的见证者,两个在地牢里挂着,一个被你阉了,没死的就还有一个我,”陶依轻轻挑起了玛莎的下巴,“而我们,马上就要结成一个无比完整的整体了,你的秘密,都是我的秘密啊。” 玛莎轻轻扶住了陶依的脖子,“那可真是,太好了呢。” 她的手,灵巧的穿过了陶依的肋骨,拿出了里面那颗,不断跳动的心脏。 “我说,你是养蛇的人,怎么不知道,打蛇,要打七寸呢?” 地上的蛇头转过来,褪掉一层皮,变成了陶依的样子。 而之前那个陶依的头,慢慢炸裂开来,钻出了一个蛇头,还连带着无数的小蛇。 玛莎低下头,自己手里拿着的,却不是预料中的,陶依的心脏,而是一颗浑圆的蛇卵。 这么一会的功夫,那颗卵已经炸裂开来,里面无数的小蛇,顺着玛莎的身体,就钻了进去。 “啊哈哈哈哈哈!” 陶依发出了近乎花腔的笑声,拍着手,只可惜自己不能跳动。 “这边的这个小哥哥,是我们城主大人的新宠呢?” 陶依在安倱身边绕了一个圈,却并不缠住安倱,只是留了一地的粘液,然后转了回去。 “还是,新的金主呢?” 玛莎顾不上自己的手腕,抬手抄起冰锥,顺着陶依的天灵盖,就戳了下去。 陶依的头颅,似乎十分脆弱,这么一戳,就整个爆裂开来了。 脑浆喷了一地,却又变成了新的蛇群。 两只手从陶依的胸膛里伸了出来,他撕开了自己最外面一层的皮囊,看都不看那颗被戳爆了的头,继续在安倱身边绕着圈。 “你看看这个女人,想当初啊……” 玛莎不待陶依继续说下去,欺身上前,冰锥疯狂的戳着陶依的蛇尾。 但陶依似乎并不感到疼痛,甚至发出了愉悦的叫声。 “对,就是这样,再用力一点!” “等一下,他身上没有心脏,你不用费事了。” 安倱来到婼然这么久,却还是没能接受,这里的人们,如同野兽一样的繁殖习惯,和漫长的春季。 “呀,被发现了呢。溜了溜了!” 陶依狠狠的从玛莎身上,又咬下了一块肉,然后飞速的离开了现场。 安倱努力的想帮玛莎止血,但他身上的针,已经完全不够用了。 而且这样严重的伤,还带着剧毒,止血是远不够的。 他在附近翻找了一通,终于找到了些,和遥远的记忆中超不多的草药,嚼碎了,敷在玛莎的身上。 好在玛莎带了一个小包,里面各式医疗用具,倒是相对齐全的。 安倱努力回忆着之前的训练,但是那记忆简直太过遥远,他几乎是半个蒙古大夫了。 “我父亲是波顿家的捕蛇人,母亲是训蛇的,也是城主他爹的……” 轻轻抬起头,安倱湖水一样的双眼中,却只剩了没有任何情绪的纯粹。 “你不想说的话,可以不用说的,我不戴有色眼镜看人的……之前是我不对。” “哼。” 玛莎并没有理会,只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上一任城主是个疯子,他喜欢各种动物,尤其是蛇,所以我们在府里的日子,还算顺遂。至少比外面做成炖肉的,强上太多了。” “宋管家一直对我们不冷不热的,直到他把那条蛇放在蛋糕里,逼着我吃下去之前,我都以为他没注意过我。” 安倱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听着,他不知道这个病态的婼然城,自己能做些什么,但是,至少从这一个人开始,能有所改变的话,是不是,整体的病情,会减轻一些呢? “他是第一个,但至少我还被他当个人。” “母亲很喜欢姐姐,我却要在她前后交困的时候,去驯服蛇群。很快的,他们发现了我身体的变化。” “老城主很生气,他觉得我已经是个赔钱货了,决定干脆公开拍卖之后,送到有客盈门。” “那场拍卖结束之后,老城主的位置就传了下去,姐姐做了新任的城主夫人,我成为了有客盈门的头牌,还有她的钱包和药罐子。” 正常的程序,安倱这个时候,一定要叫她说出,中间被省略的部分,好彻底解决玛莎的问题。 但是这是一个逻辑混乱,秩序全无的世界,再加上之前邦妮和林语的前车之鉴,安倱还是觉得,应该慢慢来。 (本章完) 第231章 我觉得这次发了 相对而言,这是一个很老套的故事。玛莎自己说起来,一边百转千回的难受着,一边啼笑皆非的感慨着。 但她身上的伤,却在不断的恶化。 “这究竟是什么毒?我对毒理研究不深,你有没有大致的方向?” 安倱努力的帮玛莎解着毒,奈何术业有专攻,解毒这件事情,不光他,斯塔夫自己都不是很在行。 “没事,我应该死不了,等金醒过来,我也就好了。” 玛莎倒是不在意,任凭自己身上的毒,一点点蔓延扩散,连双腿,都慢慢被腐蚀掉了。 “陶依他天赋异禀,是波顿最喜欢的玩具,但是他全身都带毒,种类也有不少。” “这样的人……” 安倱皱起了眉头,跟玛莎一起坐在了地上。 “这样的人怎么会甘心是吗?他不知道从哪跑出来的,不关着绑着,他就一天都不能消停。” 玛莎看着安倱越皱越紧的眉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就说吧,你之前的日子,过得一定很好。陶依喜欢做波顿的玩具,但是他不喜欢波顿还有别的玩具,大概之前矛盾爆发了,波顿就完全属于他了。” 安倱摇摇头,“我已经大概理解你们生活的机制了,从你们的角度来讲,人活的多极端都很正常。” “但我从前,从来没接触过这样极端的案例……而且,这样一个国家,怎么可能长久的维持下去?” 玛莎轻轻摇头,颇有些无奈,她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石雕蟒蛇,不断发出了震动的声音。 它身上的石质外壳一点点剥落,连带着里面的血肉都片片掉落下去。 隐藏在金的鳞片下的各种寄生虫,有的不断继续啃食着他的血肉,朝着内里钻去,有的离开了金,四散开来。 玛莎轻轻挥动手腕,那些虫子就都安静了下来。 她拿出了一个小瓶子,把所有的寄生虫,都装了进去。 “这些虫子……居然听你的话?” “你以为捕蛇人就只靠这些蛇活着吗?这些虫子,都是我寄养在金身体里的,长成之后,都是绝好的药材。不光他们,甚至我的命,都跟金连在一起。” 那边的金,已经慢慢平静了下来,能长到这么巨大的提醒,它已经对蜕皮的痛苦,习以为常了。 玛莎招呼着金过来,把自己卷进了草地当中。 于是安倱又一次听到了,第一次他遇到玛莎的时候,那段激昂的交响乐。 他越发觉得,自己对于这种声音,无比的熟悉,然而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在什么地方看到过了。 金的新生成的鳞片,尚还不是十分的坚硬,却已经把地面的草,割的七零八落。 玛莎整个人都被金吞在了肚子里,而金慢慢的,把自己的尾巴,顺着它大张的嘴巴,送了进去。 看着这个不断扭动的蛇环,安倱终于想起了,在柔然城内,那些会动的壁画。 虽然在那里,蛇的地位明显比此地要高上不少,但它们和人类共生甚至淫靡的个性,却是如此的相同。 这其中,是不是有某种联系呢? 安倱的思考,被不断震动的地面所打断了。 金的体型,每一次蜕皮,都会变得更加巨大,这一次受到外力的催化,又比之前,抽长了不少,盘曲起来,已经像一座小山一样了。 随着它不断地翻滚着,主路旁的那块地面,开始慢慢塌陷下沉,弄出的声响,也越来越大。 在安倱意识到事情不对的时候,就连他所站的主路,都已经裂开了无数条缝隙。 安倱努力纵身跃起,金却在这个时候,抽出了自己的尾巴。 它一下子从环形变回了长条,尾巴像鞭子一样抽了下来,狠狠的把安倱拍在了地上。 但此刻的地面,已经塌陷成了一个无比巨大的坑,一人一蛇,就这么摔了下去。 安倱后脑磕在了一块石头上,当即昏了过去,金扭动了几下,摔得没有那么惨,却也颇有些萎靡。 它蜷缩在一旁,吐出了一个白色的卵,也晕了过去。 过了很久,安倱才从昏迷当中苏醒过来。 他昏昏沉沉的,只能看见一片漆黑,触感和经验告诉他,自己之前并没有死掉,那这里也显然不是死境。 摸着后脑的伤口,安倱突然有些心悸,之前被百鬼缠身的时候,他就发现,死境已经打不开了。 那个时候他还以为是外界的原因,而直到现在,他才发现,死境是真的对他关闭了。 ——这也就意味着,他的寿命,即使保养得当,也不过和斯塔夫他们相近,虽然比寻常人多上不少,压缩起来,也不过平凡的一生。 如果是其他人,这会可能会无比懊恼,但对于安倱,他反倒有了几分庆幸。 从这一刻开始,他也会受伤,会死亡,会需要珍视自己的生命了。 “但是……方良和龙三他们,还在死境里……” “谁跟谁在哪?” 他的背后传来了玛莎慵懒的声音,还带着几分起床气,“我的天,这哪啊?这么黑?” 她缓缓撕开金吐出的蛇卵,从里面爬了出来。 安倱本来颇有些疑惑的转过了头,这会看见玛莎,又飞速的转了过去。 他把身上披着的斗篷丢了过去,这才转过身来。 “之前金把地面弄塌了,你有没有什么可以用来照明的东西,我们看看能不能爬出去。” 玛莎从蛇卵里拿出了一个绿油油的小珠子,不算太亮的微光传了出来,让他们看清了自己身旁的环境。 头顶上他们掉下来的洞,已经被石块堵满了,想从上面回去,显然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安倱有些失望的打量着四周,眼睛却一点点亮了起来。 玛莎抬脚踢开了一块石头,“老娘就没这么憋屈过,你说说你,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我干了什么好事?一会你就知道了!” 安琥拿起那颗幽绿的珠子,在附近转了一圈,然后慢慢停在了金盘曲着的位置。 “我觉得这次发了!” 安倱搓搓手,轻轻敲动着金身后的石壁。 ——居然是空的! (本章完) 第232章 他说尸体都知道 “我觉得……可能有病的人应该是你。” 玛莎左右看看,终于得出了这个结论。 安倱倒是不以为然,抓着玛莎的手,放在了金的头顶,“感觉到了吗?” 玛莎飞速的抽回了手,捂着脸,“讨厌啦,让人家感受什么嘛,真是到了没人的地方就看到了你的本性。” 安倱掩面而泣,“大姐,不分场合不分地点的人,是你好吗?” 他轻轻搬开了地上的金,“没感觉到这有风吗?” 玛莎仔细感觉了一下,确实有点微弱的气流,但是不仔细感受,几乎感受不到。 “那个……这么小的气流,你怎么感受到的?” 玛莎把金收了回来,有些疑惑的看着不断敲墙的安倱。 “蛇喜阴喜凉,这里这么闷,它能在这睡着,这里基本上阴气会很重。” 这块石壁乍看上去,就是自然形成的石壁,但仔细检查就可以发现,它有些过于平整了。 安倱颇为欣喜的,终于找到了一块突出的石头。 他前后按压,却没什么反应,左右转动之后,整个地面都开始震动了起来。 一阵轰鸣之后,在玛莎惊叹的脸前面,就出现了一道巨大的门扉。 那些细小的气流,一下子汇聚成了一股狂风,扑面而来。 那风划过周围的石壁,发出呜呜的声音,传出类似呜咽的声音。 安倱颇有些得意的挑了挑眉毛,“怎么样?” 玛莎白了他一眼,“什么怎么样?又没找到路出去,老娘现在就像赶紧回去睡觉!” “那你可能要等一阵子了。之前那个维克多不是说,波顿到城东的一座墓了吗?我估计,就是这里了。” 玛莎神色突然严峻了起来,“你之前不是说自己路痴吗?你怎么知道这是城东?” 安倱有些无奈,他指了指地上跟他们一起掉下来的牌子,“我认字好吗。城东,这么大两个字。” 翻了个白眼,安倱颇为兴奋的钻了进去。 他上蹿下跳的,石壁后面的这个小房间,全都翻找了一遍。 但除了正中央的那道门,他什么都没有找到,突然有些小沮丧了。 “不是我说,你这找什么呢?” 玛莎有些奇怪的跟着他上下打量,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咱现在不是找条路出去才是正事吗?”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其实医生只是一个副业?” 安倱的眼睛里,突然闪着无比兴奋的光,玛莎下意识的裹紧了衣服,让自己看上去想一块木板。 “我对你没兴趣,不用藏。” 安倱搓着手跳了起来,“我真正的主业,是一个,伟大的,摸金校尉!” “啥啥啥?你是啥?” 玛莎慢慢朝后退去,越发觉的此人有病。 “盗墓贼啊!真是的,你不想知道,波顿为什么没出现在这个地方,反而被陶依咬死在了家里吗?” “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波顿明明在书房快死了,维克多却告诉你他在城东吗?” 玛莎摇摇头,“不想啊,他们反正都已经掀不起什么风浪了,我不如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打到京都去,然后彻底告老。” 安倱眼睛里的光,一下子熄灭了,他做西子捧心状,一脸忧伤的看着那道门,“你应该说,特别想知道的,这样,我就可以告诉你,尸体会说话,他能告诉你一切了。” 安倱的长相,做出这种委屈巴巴的表情,足以让一切女性生物丢盔弃甲,于是玛莎颇为配合的问道,“那我想知道,可以了吧?刚刚那句话,也是一个……伟大的盗墓贼说的?” “不是,他应该是个法医。” 安倱放弃了在附近找到墓志的打算,轻轻推开了那扇门扉。 玛莎反正除了跟着他,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干脆跟了上去。 但是就在踏进门后的那一刻,她意识到,自己可能被坑了。 因为安倱踏上墓道的一瞬间,整个人的狂喜就掩藏不住了。 他像个第一次春游的孩子,蹦跳着,似乎从打量着,又要克制住自已,别损坏了什么易碎的东西。 甚至颇为可惜自己手机已经没电了,要不这些壁画一会消散了,可怎么办啊。 但是安倱的担忧显然是多余的,因为那些壁画,都是用各种有色晶体拼凑而成的,除了被他撞下来,几乎不会发生褪色这种情况。 玛莎对于安倱的兴奋实在有些不解,但是更让她不解的是,安倱对于一座墓葬的好奇程度,显然比对她还要高上不少。 而安倱的兴奋,在穿过了不知所云的壁画之后,简直达到了顶峰。 走过了前面那道类似门廊的墓道,他们算是真正踩在了这座大墓的神道之上。 这座墓不算是典型的唐制,两边的墓龛并不多,上面也没有供奉什么神明,反倒像是打出来做柜子用的。 没有唐墓中常见的浮雕,这里的墓墙上,多半只有简单的砖块。 有些砖块上,有简单的装饰的,但砖雕的数量也不是很多。 之前听到安倱说,“这次发了。”玛莎还以为,这里面会是黄金遍地,玛瑙成堆的盛况,此刻一见,颇有些被骗了的感觉。 “我的天啊,你究竟对发了有什么误解?老娘也是够了。” 安倱继续星星眼看着那些为数不多的砖雕,“你懂什么,这些砖墓不能太豪华,越豪华越晚,只有西汉初的那些墓葬,才没什么东西。” “但是这些墓葬,一旦找到什么,那都是价值连城的!” “再早点的墓,里面都是青铜器,有点什么也都烂透了,再晚点的,就算东西再好,也都不够老,除非你能找到冰窑或者元青花。” 玛莎都写着哇你好棒,但是内心跑过了一万头草尼玛。 “不是,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安倱还在继续深入,完全没有理会玛莎的问题,他已经几乎陷进了自己的世界里了。 以至于,他始终都没有思考一个问题,在亚特兰蒂斯,又怎么会出现一座汉墓呢? 玛莎一不留神,安倱就已经跑远了,她一路小跑着,跟了上去。 (本章完) 第233章 这次的收获还可以 安倱和玛莎一点点,朝着这座突然出现的大墓,不断前行着。 对于安倱而言,这是他实际意义上,第一次自己下斗,没有来自盛爻的任何支持,这让他无比兴奋。 玛莎确实是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能让波顿在这里送了命,与此同时的,在这个莫名其妙的甬道当中,唯一有风传来的地方,就在前面,也就是说,玛莎现在唯一的出路,只有跟着安倱那不断的前行了。 或许是跟盛爻他们在一块待得久了,安倱也慢慢沾染了老头子他们俩的通病。 ——入墓必出事。 就在他们掉到坑里之后不久,陶依就回到了,之前立着“城东”的牌子的,那条小路上。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玛莎二人,并没有出现在那里。 迎接他的,只有一堆乱石。 陶依颇为气恼的,乱砸了两块石头,权当发泄,也就转身离开了。 “那个女人……不可能,她不可能不受我的毒所控制的!难道……是毒还不够强?” 他正自言自语的说着话,路边突然走过了一个商队。 为首的那个,远远就只看见了陶依**的上身,和颇为引人注目的面庞。 他邪笑着,走到了陶依近前,“怎么呢,小哥哥,这是在这干什么呢?一个人穿成这样,到这种地方来,可是不安全哟!” 商队头目,说着话,就靠近了陶依。 陶依转过头,并没有任何想要搭理他的意思。 于是在看到另外一个蛇头的时候,商队的头目,直接昏了过去。 “毒性不够……毒性不够,怎么办呢?” 陶依低下头仔细思考,面前死人一样的商队头目,却突然让他的眼睛亮了起来。 “对了!” 他低下头,咬断了那人的喉咙,然后把尸体喂给大蛇吃了。 这头目相比平日里,在队伍当中也算是积威甚重了,他过来的时候,商队中的其他人,却并没有任何想要走过来的意思。 陶依远远看着他们的队伍,一点点拖着有些沉重的尾巴,走了过去。 不到半天的功夫,他吃的有点撑了。 这巨大的商队,是运送香料的,车上并没有什么吃的,现钱也没多少。 他干脆一把火全都烧了,然后拖着长长了一倍的身躯,转身走回了婼然城。 这个时候的陶依,与其说是一条半人蛇,不如说是一条巨大的蜗牛。 就在他的尾巴缓缓扫过之后,地面上,慢慢留下了一道漆黑的痕迹。 但是比蜗牛更加恐怖的是,他留下的粘液,不光具有强烈的腐蚀性,甚至还在不断的扩散。 就像是,一场巨大的瘟疫。 “果然,这些蛇的毒性,体型,还有能力,都是靠着吃人不断变强的。” 慢慢消化了那只商队之后,陶依完成了他变成人蛇之后的第一次蜕皮。 这是一个颇为痛苦的过程的,但是和之前玛莎派过来的,那些想要吃掉他的蛇制造的痛苦相比,都不算什么了。 获得了新生的陶依,简单清洗了自己的身体,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喂!那边的,你过来,见过画像上这个人吗?” 他正在婼然城外游荡,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身后一个官兵模样的人,就叫住了他。 慢慢扭动着腰肢,陶依走了过去。 当然,这个时候的他,可没有什么回答问题的想法,他只是默默的想捉弄一下,那个看上去有些可笑的大兵。 理想状态下,这个大兵,在见到他的时候,一定会吓得吱哇乱叫,然后摔倒在地上,然后不断的朝后退去,最终被他吃掉。 想想都美味呢,陶依发出了兴奋的笑声,把腰挺得更高了,有意的露出了下半身那条巨大的蟒蛇。 然而大兵就好像没看见,或者说,习以为常了一样,并不在意搔首弄姿的陶依。 他反倒抬手把那张画报拍到了陶依的脸上,“问你呢,见没见过这个人,大白天的买什么骚?” “没见过,倒是你,以前见过我吗?不害怕?” 陶依现在对这个大兵的好奇,更加严重了。 “少见多怪,国师那你这样的东西,多了去了。” 大兵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要离开。 陶依本来还想问一下,到底像他一样的存在,还有多少,但是那大兵,突然直挺挺的摔在了地上,整个人一下子断了气。 “哎呀,不对呀,我没下那么大剂量的药,不应该死的啊。” 不远处的树林后面,缓缓走出一个,衣着颇为精致的男人。 他摆弄着手里的药瓶子,左右打量着。 “是你?” “是你?” 当陶依和他看到对方的时候,都发出了惊讶的叫声。 “这是多少年没看见你了,你怎么跑到这来了?” 对面的男人笑着就要走上来,陶依却本能的感受到了一种,叫做危险的气息。 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腰身,转头就想走。 “肖恩?我好不容易跑出来了,别想把我带回去!” 对面一点点逼近的男人,倒是十分缅怀的样子,并不打算放走陶依。 “好久好久了啊,没有人叫我这个名字了,不如你也跟他们一样,叫我魏魈,或者说,国师?” 陶依一边夺路而逃,一边敷衍着,“好的好的,国师魏魈大人,给您请安了,我等升斗小民,还是退下的好,您请便。” 魏魈一边说着话,一边突然出现在了陶依的面前,“升斗小民吗?我可不觉得呢。” 他轻轻按住陶依的肩膀,割开了上边不断挣扎的颈动脉。 “毕竟你可是当年,师傅最伟大的杰作呢,而且,这么久不见,你似乎,比以前更加完备了呢。” 陶依整个人都被控制在魏魈的手上,血液正一点点流失,意识也是。 但他已经被链子困住太久了,即使人是自由的,心却不是。 很快的,他就不想离开魏魈了。 酒足饭饱之后,魏魈带着他新收获的猎物,转身返回了京都。 “本来听说有人看到安倱在这附近,不过有这么一个新的猎物,也还不错。” (本章完) 第234章 信老娘者得永生 但就在沾沾自喜的魏魈,渐渐走出了婼然城的范围之后,一场他始料未及的浩劫,就这样慢慢波及开来了。 这是一场,从未出现在亚特兰蒂斯的瘟疫。 但即使在那之后很久很久,都没有人意识到,这场瘟疫的到来,意味着什么。 在此之前的亚特兰蒂斯,实际上并不存在真正的死亡。 所以玛莎在复仇的时候,才能毫不费力,没有任何心理障碍的,抬手弄死那么多的人。 亚特兰蒂斯,本身身处各种循环之中,因果往复,永不得挣扎。 交易和谎言,是构成这座诡异的城的,两大基本元素。 人们不断在其中挣扎,努力求生,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遭横祸。 稍有资产的家庭,一般会好过一无所有的,那些易子而食的,多半是后者。 但是对于前者,满足**和抚养孩子,争夺财产和用孩子换取更多的财产,几乎是每天都在发生的事情。 也只有波顿这样,一方豪绅之家,才能容纳下更多的蝇营狗苟。 阶级似乎是一个不断变化的名词,在固定下来之前,就会全线崩塌。 在这样一个社会的当中,没有人会觉得,王权或者法律,有什么样的作用。 直到一个细化晒太阳的流浪汉,从路边,用自己的阳光,买了一个得力的助手。 虽然从此以后,他即使住在最华丽的宫殿当中,头上也不会有一丝阳光,但是他确实享受这种,拥有一切,却还没有人敢于和你争夺的状态当中。 或许是婼然城,离京都实在是太过于遥远了。 这里还没能体会到,当法律,秩序和铁腕证券,几乎是以空降的方式,来到这个国度之后,其他城市发生的变化。 毕竟安倱出现在婼然的消息,用了好几天,才从他碰到的那个,卖孩子的女人那,传到京都。 同样的,即使是魏魈,也用了更久的时间,才从京都,赶到婼然。 在安倱的意识当中,他只是出去了一个晚上,醒过来之后,玛莎就刚好找到了他,然后两个人不小心,掉到了那个大坑当中。 又是不小心的,金躺在了一个有风的地方,安倱还给了一个看上去十分合理的解释。 于是,从安倱的昏迷,一直到他们钻进那个汉墓,似乎一切看上去,都是巧合,脚上安倱自己的不听话导致的。 就在已经被完全封死的城主府的地下室里,被抽出了脊椎,靠着各种罐子维持生命的,惨白的女孩,静静在充满培养液的大缸子里,张开了自己的双眼。 对面墙上,静静挂着几具黑熊的标本,其中混着一个维克多。 女孩的眼睛一张卡,他已经死去的身体,就一下子,恢复了活力。 他轻轻掰断了,挂在自己脊椎上的钩子,颤颤巍巍,走了出去。 就好像一个巨大的提线木偶,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十分的僵硬。 他很快杀死了门口的守卫,拿到了培养箱的钥匙。 在这整个过程当中,之前口口声声要保护他的人,就一直死死的盯着他。 直到维克多抽出自己的脊椎,放进了女孩空荡荡的后背。 “我看到了崛起。” 她放弃了控制着维克多的尸体,大步走出了这个监牢。 在离开之前,似乎是良心发现了,她转过头,看着维克多没了脊椎的身体。 “我也看到了,你的复生,还有我们的未来。” “静静睡吧,醒过来的时候,世界,就会完全不一样了。” 在离开城主府之前,她还是被找到了。 “小姐,您这是要去哪里了啦,奴家会被骂呢,不要酱紫,好不好嘛。” 她抬手,拧断了宋管家的脖子,终于恢复了自己耳朵的清净。 宋管家山路十八弯的腔调,和他身上的脂粉味一样,颇为瞩目。 于是一直在叽叽喳喳的他,就这么死了,院子里拿着各种武器,正在训练的其他人,顿时就停了下来。 在大众情绪蔓延之前,波顿家的前任小姐,默默发了一个声明。 “他的未来就是死亡,而且,你们真的觉得,这样活着,是对他有好处的吗?” “三天之后,你们会遭遇一场大劫,神派我做你们接引的使者,如果不想死的,可以在三天之后,却城中广场找我。” 她轻轻迈开步子想要离开,却突然觉得,有些冷了。 “等一下,波顿小姐!” 人群当中,突然传出了一个声音,这让她下手扒宋管家的衣服,晚了三秒。 “不用叫我小姐,我也和波顿没有关系。” “神告诉我,我的名字是艾薇,和城边肆意疯长的菟丝子一样,这也是一种植物的名字。因为我将最终,治愈你们的疾病。” 她换好了衣服转身要离开,一根箭却飞了过来,狠狠戳在了门扉上面。 “谁允许你离开的?!别管你是谁,叫什么,你之前做的事情,怎么可能一笔勾销?不说别的,就眼前,你难道想杀了人就走吗?” 人群当中,站出来了一个,颇为愤怒的女孩。 她之前在城主府,只是一个不太起眼的杂役,长得连伙房打杂的都嫌寒碜,自从玛莎建立了一个所谓的起义军,这个女孩,似乎找到了自己生命的出路,一下子混的风生水起了。 “所以呢,在婼然城,什么时候,又有一条规矩,是说,杀人要偿命呢?”0 艾薇抬起手,那个生命刚刚开始放光的女孩,就直接死掉了。 “我看见了你们所有人的死亡,或许你们不相信,那么你们死亡的状态,就是今天,如果你们相信了我,并且跟随我,那么你们的死亡,就永远不会到来。” 那女孩的死,并没能引起多大的波澜,虽然玛莎把他们聚集在了这里,但是显然她传教的功力还不够精深,以至于这感刚刚组建的起义军,还没等起义,就已经快要内部斗争到死了。 “你这不是废话吗?” “就是就是,谁不会死啊?!骗人的吧!” “留下来,让爷乐呵乐呵!” 所有提出反对意见的人,都在三秒之内,变成了死尸。 “我看到了,你们的跟随。” (本章完) 第235章 你们相信吗 对这一批,玛莎简单几句话着急起来的“起义军”而言,真实的死亡,让他们短暂的团结溃不成军了。 在很久很久之前,有穷国是没有死亡这件事情的,但最近接连发生的几件事情,让他们渐渐开始找回了,灵魂当中,对于死亡的畏惧。 最开始,是之前有穷国第一次大乱。 在那之前,所有居民,都清楚地知道一个事实,死去的人,很快就会回来。 虽然他们很少,和不同因果线上的自己相遇,但都知道,或许另一个自己,就住在不远的地方。 但有穷国的王上任之后,一切都变了。 他们很少再看见远方的自己了,亡者,都好像走到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又经历了很多,也不一定能回到原来的地方。 但死亡依旧不是真正的死亡,直到不久之前,那场经久不息的雷暴。 似乎永远没有边界的国度,突然有了界限,而死亡,也变得真实起来了。 于是艾薇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城主府。 ——在真正生杀予夺的存在面前,一切的团结都显得那么可笑。 玛莎抽走她的脊椎的时候,似乎也把她的过往人格,一并抽走了。 从前波顿家的二小姐栗姬,几乎从不出门,也几乎不开口说话,所以她来到广场上坐下,开始摆摊的时候,甚至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 不过和以前一样的是,所有得罪她的人,没有一个能活过三分钟。 就这样,艾薇的摊子好好地摆了三天。 在第三天中午之前,她都是自己盘坐在那,闭着眼睛冥想,也没有任何人来打扰。 可当第三天,太阳刚刚挪到人们头顶额正上方的时候,她的小摊之前,突然围起了一堆的人。 “栗姬小姐,求您救救我们吧!” “栗姬小姐!您说您能解救我们,有什么办法就赶快吧!” 这些涌在人群最前端的,都是之前城主府的起义军们。 他们是最早听到艾薇的预言的,也是把身后的所有人聚集起来的一批。 艾薇缓缓睁开了双眼,站了起来。 “都静一静。” 鼎沸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神已经预知了你们的灾难,并且告诉了我。” 艾薇继续用之前的那种,冷淡的,机械一样的声音漠然的扫视着下面的所有人。 “从城主府开始,附近主路上的人们,是最先开始的。先是莫名的高烧,红疹,最后是全身溃烂而亡。” 她话音一落,下面离开炸开了疯狂的讨论。 “真是神人啊!我们家隔壁的三花,就是这样,今天早上二狗子也开始了,听说神人能救我们,我一下子就过来了。” “别听她瞎说,这人来人往的,谁不知道婼然出事了,这么多年了,要是有神,他早过来管我们了!” “你可小点声,神人生气了,你可活不长。” “她不是说三天从来没走吗,广场这平时也没什么人,她又怎么知道城主府发生了什么?” “什么神人,不就是城主的妹妹栗姬吗,我跟你们说啊,这妞之前可浪……” 诸如此类的各种言论,疯狂的爆发开来。 “我看到全场无声。” 艾薇的声音,继续淡淡的传了出来,这回,所有的人,即使张开了嘴,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于是所有的目光,又一次聚集在了艾薇身上。这也使得他们没有注意到,之前疯狂讨论城主府八卦的那些人,默默垂下了自己的头,再抬起来的时候,整个眼球,都慢慢黑了下去。 他们还和之前一样混迹在人群之中,动作却变得十分迟缓了。 “出来一个人,跟我对话。” 艾薇突然全身燃烧了起来,她整个眼球都变成了白色。 这群人在下面讨论的热火朝天,真要落到某一个人身上,就都蔫了。 过了很久,起义军里的一个小伍长,站了出来。 “路易,对吧?” 艾薇的声音,低沉的不像她自己。 “对,”路易点点头,“我不代表别人,就想问问你,你说你是神的使者,有什么凭证?” 艾薇的脸,在全身的火光之下,显得有些暗淡。 她轻轻扯动脸上的肌肉,露出了一个莫名的微笑。 “现在和你对话的,是神自己。” “孤赐她名,赐她解药,让汝等贱民得救,汝必以全心侍奉,不得违背。” 艾薇周身的火焰,一下子熄灭了,她跪伏在地上,舅舅没有起身。 路易的脸上,还是将信将疑的。 艾薇倒是不理会他,自己在那念念有词的,蹦跳了半天。 就在下面的人等到不耐烦之前,他们终于听到了远处的脚步声。 那些已经溃烂,只剩一堆骨头的人,慢慢从远方走了回来。 他们浩浩荡荡的,跪在了艾薇的面前。 “我看到了,你们的复生。” 她对着那些跪伏的人,轻启朱唇,露出了一个欣慰的微笑。 旁边刚刚站着的人,一片哗然,连有些不屑的路易,都有些惊讶了。 “所以,汝等,臣服,还是死亡?” 哗啦啦的,地上跪了一片。 艾薇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站在那里。 下面的人不敢动,艾薇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两厢僵持下来,竟产生了些许的尴尬。 跪拜着的所有人,左右看看,并不知道该怎么办。 “神说,这座城里,有一人不信他,便不能得救。” 看着下面的人死活反应不过来,艾薇终于开了口。 于是最外圈的人,开始疯狂的往回跑,连拖带拽的,把所有人都聚集在了广场之上。 艾薇欣慰的看着下面的人,一半全心信任,另外一半将信将疑。 这已经超出她的预期了。 “那个贱人能做到的,我能做的,比你好一万倍,等你回来之后,我看你还拿什么跟我斗!” 她在心里暗暗想着,露出了一个胜利者的微笑。 “你们想活下去吗?” 她挤出了一个颇为威严的声音,看向下面的所有人。 “想!” 在这个问题上,大家倒是颇为一致。 “那你们,相信我吗?” 所有暗自说不信的人,眼睛都黑了下去。 “你们相信神吗?” “信!”这回的声音,倒是无比的统一起来了。 (本章完) 第236章 老娘就是传说中的神女 “神说,他要考验你们的忠诚。” 艾薇盘腿坐下,慢慢把自己升到了半空之中。 “现在,各位,请坐好,仔细反省自己犯下的过错,寻找可以相抵的功劳,不要说话,月亮升起来的时候,我会检验你们的成果。” 人们将信将疑的坐了下来,这引发了一阵小小的混乱,他们要给自己的双腿腾出更多的地方,那些之前反对艾薇的,眼球完全变为黑色的,则需要散乱的分布到人群中央,以保证每一个人的附近,都有一个这样的存在。 每当有人想要放弃的时候,要么会看到前面的人还在坚持,要么身后就会伸出一只手来,=似乎在鼓励他,给他更多的力量。 就这样,场中默默的凝聚起了一股,颇为肃穆的氛围,所有本来带着试试看的心态的人,都全心投入了这个活动当中。 这其中,就包含领头的艾薇。 自从玛莎带着那个身穿斗篷的男人,闯进城主府之后,艾薇就看不太清楚玛莎的未来了。 但是至少她知道一件事,短时间内,玛莎并不会回到婼然城内。 这给了艾薇一个极好的脱身机会,她本来想拿回波顿家的一切,等玛莎回来好好清算的。 但是看到玛莎几乎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就组建了一只颇具规模的军队,嫉妒的火,几乎把艾薇烧穿了。 她看到了那场瘟疫,但是自己也没有解决的办法。 但是这是一个很好的噱头,至少,“等那个小贱人回来,我要让她看看,那样的贱民,兴不起什么风浪来。” 但是权势是这样一种东西,你一旦尝试了它的滋味,触摸过了那种掌握千万人命运的感觉,就几乎,不可能再收手了。 飘在半空中的艾薇,颇有些志得意满的看着自己的成就,玛莎迟迟不回来,让她有些着急。 “这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多人,为我疯狂呢。” 她很想伸出手,摸摸自己并不算太过好看的脸蛋,但还是放弃了。 “他们凭什么能掌握那么多的财富,却把我关在园子里?那个贱人,又凭什么让全城所有男人都疯了一样追捧?” “明明,我比你们都强才对啊!” 艾薇的眼睛里,圈禁多年带来的那份漠然,渐渐被欲望的火焰,烧了个对穿。 轻轻操控自己身后的机关,她落回了地上,然后又一次,周身烧起了一团火。 ——这都要感谢她的看守婆婆,那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人,杂耍武艺烹饪,似乎就没有什么她不会做的。 “你们做得很好,我的孩子们。” 艾薇恢复了之前那个浑厚的声音,装模作样的看着下面的人。 “现在,你们站起身来,在中间分出一条路,让身体已经出现病症的,走到前面来。” 已经坐了一下午的人们,腰酸腿麻的站了起来,脑子这个时候,已经没别的什么东西可以思考了,下意识的就按着得到的指令去做了。 但人群刚一分开,躁动就开始了。 每个已经生病的人,都想快点走到前面去,于是年轻的男人开始推搡痛打女人和孩子,老人更是被直接摔死在地上。 “秩序!” 艾薇低声吼道,直接抽出鞭子,扭断了最开始打人那几个的头颅。 死亡还是最为直接的威胁,这些已经习惯了弱肉强势的人,不得不去努力寻找久违的秩序。 但是这造成了更大的混乱。 “男人一列,女人一列,按照年纪,由小到大依次向后,有谁敢说谎,格杀勿论!” 他么终于按照次序,排好了队伍。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见,艾薇身上的火焰,轻轻烧到了每一个走到近前的人。 几乎是当场,那些烧得厉害的,身上的红色就褪去了,有红疹的,也恢复了正常,甚至有几个,已经浑身溃烂了,都恢复如初。 最初死去的那些,都在艾薇身后,那些想要得到治疗的,也都恢复了健康。 人群中,突然有一个眼球全黑的存在,匍匐在地,感激涕零的,高声呼喊到,“这是神迹啊!感谢真神,感谢神女!” 随着这一声高呼,其他人也都跪倒下来,跟着一同呼喊起来。 “感谢真神!感谢神女!” 如果仔细观察的话,这一大堆疯狂的人群,都是跟着最开始,在他们支持不下去的时候,给他们力量的那些人,跪倒下来的。 艾薇的脚有些软,头疼得厉害,那些黑眼球的人有一些开始不再说话了。 但这并不影响,已经蔓延开来的,疯狂的情绪。 虽然有些力竭,但是这是人生当中,艾薇第一次收到这么多人的拥护。 控制那些尸体,还有改变所有人意识带来的疲惫,就这样消散了。 对,这才是事实,艾薇不是那种能解开瘟疫的药草,顶多是个能力有点超纲的先知。 她能看见一部分的未来,能控制人的身体和部分意志,但是仅此而已了。 暂时她还没想到,这些已经死了的人,一旦脱控,或者尸体开始腐烂,该如何应对,但是至少线下,她感受到了二十五年的人身当中,从来没有过的拥护感。 “所有的事情都有代价,这是有穷和婼然的基本准则,这个也不意外。” “你们要上交所有的财产,供我重新分配,其他的人,按照罪行的轻重,也是如此。” 反对的声音始终存在,但是他们改变不了人群的选择。 他们甚至不能改变自己在发出第一声质疑之后,就死去的这个命运。 于是,婼然城提前实现了绝对的平均,真真正正建立起了一个乌托邦。 如果安倱他们有任何一个在此地,都会惊讶的发现,婼然城的现状,正在一步步走向,他们当初,在黄沙当中,挖出的那座,名叫柔然的城市。 但是现在的他们,实在有些忙。 安倱陷在汉墓当中,邦妮在立约之后不知所踪,随着死境的离开,龙三和方良,也不知道迷失在了亚特兰蒂斯的那个角落。 过得最好的,就只有在万妖谷当中,沉睡的盛爻。 (本章完) 第237章 你们都要听我指挥 尽管暂时没有人来赞美她的成就,但获得成就的这个过程本身,就让艾薇十分的愉悦。 她静静站在广场的中央,看着所有人,在一张巨大的契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契约的内容其实很简单,只有一句话,“本人自愿放弃全部财产,接受神女支配。” 既然神女能帮他们治病,就绝对不会让自己饿死的,所有人都这么觉得。 而且,反正大家能得到的东西,也没什么分别,可能比以前,还要好上不少。 但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他们签下了协议之后,脑子里,似乎被抽走了一部分的记忆。 就是之前那些,生病死去的,还有刚刚接受治疗的人的记忆。 他们只是根深蒂固的记得,神女能够治病,是他们救苦救难的菩萨,但是他们并不记得,神女究竟在这个过程当中,解救了谁。 艾薇在人群中找了一个会算账的,帮她统计着婼然城的人口和地盘,自己庄严肃穆的坐在一旁,打着瞌睡。 但她的睡意,很快就被驱散了。 人群中,走出了一个全裸的男人。 他很快引起了一阵骚动,这倒不是因为他的装束,婼然城里穿的凉快的,几乎不穿的,有的是。 这个男人,长得实在是太过好看了,身材又十分魁梧。 就像史书中记载的嫪毐,靠着自己天赋异禀的身体,转动桐木车轮得到了赵太后的欢心,这个人,可能天赋比嫪毐还要好上不少。 “你,过来。” 艾薇看的眼睛都直了,她飞速的燃起了身后的火焰,压低了声音。 “神女大人,您找我有事吗?” 男人轻轻开口,像是泉水拂过溪流,清爽甘冽。 下面的女生,几乎都要疯了,她们直直的看着台上的男人,只可惜自己没能早点见到他。 这不怪她们,男人是之前布冯家的家仆,也是靠着转轮子一类的才艺,才能活到今天。 “孤选择你,做我的祭品。” 艾薇直接掀开了自己的裙子,叉开双腿,缠到了男人的身上。 也没有幸运或者不幸,男人几乎从生下来,就被选择,靠着这样的方式活着,虽然他几乎没有什么选择。 艾薇实在太过迫不及待了,她这辈子见到的所有男性,就只有波顿父子,他们又对她没有半点兴趣,所以她只是大概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却并不了解其中的痛苦。 尤其是,记号笔会撑爆碳素笔的笔盖。 血几乎是当场就流了出来,但艾薇觉得并不甘心,她还要继续,男人却停了下来。 “让我为您服务吧,神女大人,我的名字,叫柯。” 柯低下头,用舌头治愈了艾薇身上的伤口,这才让艾薇,从中尝到一点甜头。 她转过头,看着下面的男人们,表面上敬畏,心里的鄙夷却几乎掩藏不住了。 女人们则都用一种憎恨和嫉妒的眼神,死死盯着她。 艾薇不喜欢男人们的表情,女人们的嫉妒,却让她无比兴奋。 “孤的子民,这是世界上最为神圣的事情,也是你们和孤最为接近的一刻。” 柯的舌头,已经缓缓离开了她的伤口,去探索其他的领地了,手上却依旧在开疆拓土,方便他后面一锤定音。 “嗯啊!因此,不得神女之指引,行此事视为私通,必以死论处!啊~” 这话一出,人群立刻沸腾了,但是他们却惊讶的发现,自己几乎不能离开原地。 而签名上交财产的队伍,已经到了尾端,现在唯一能动的,就只有一个帮忙算账的账房。 他的年纪很大了,对这些事情也没什么感觉,只是静静地,做着手上的活。 艾薇全无经验,只能把自己完全交给柯,柯却耐心十足,几乎只用手,就完成了艾薇生命中的第一次升华。 尽管艾薇相貌平平,在柯的引导之下,她的叫喊,也让场下的男人们,都有了反应。 另外一边的女人们,则早就疯了一样,整片广场一时十分黏腻,各种混杂着激素的液体,几乎充斥了整片广场。 而这个时候,柯才开始他一锤定音的步骤。 由于之前造成的伤口,他十分的小心,但经过他持之以恒的开拓,此刻的艾薇,就像山洪冲刷过的峡谷一样,宽广异常。 “献上你的祭品吧,孤的子民。” 艾薇有些迫不及待的催促着,于是柯小心控制着他和神之间的距离,一直达到零以下。 全场的女人一起发出了一声呼号,婼然广场变得更加黏腻湿滑了。 三天之后,柯终于什么也不剩了,差点昏厥在一旁,而艾薇终于得到了满足,放开了他。 “孤的子民,你们每月,都有一次面向神的机会,现在孤允许你们,满足自己。” 被锁住了三天的人们,在恢复行动能力的那一刻,已经没有更多的力气去深究,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的当场形成了喷泉,有的则差点把自己撕裂。 良久之后,场上的人们都停了下来,没有更多额的力气去行乐,却还是有些意犹未尽。 他们这时候才感到疲劳,瘫软在地上,什么都不想做,却发自内心的感谢神女,给了他们这样一场盛大的宴会。 艾薇坐在柯的怀里,虽然柯已经没办法再给她更多了,但这毕竟是她生命里,最早的一次,也是最疯狂的一次。 她感受着身后的热度,看着下面瘫软成一团的人们,突然有了无穷无尽的力量。 艾薇试着控制之前那些死尸,去各家各户简单拿了些食物分发下去,然后接过了账房手里的名目。 这才是瘟疫开始的第六天,婼然城,已经死掉三成的人了。 “刚好,剩下的房子,够分了。” 艾薇清了清嗓子,用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接下来,你们按着我的分配,住进每间房子里,把屋里所有的东西清空,堆到广场上。” “对于这些土地,我给你们三天时间,把所有的房屋,建成统一的制式,每间房屋,只留下两间卧室和一个起居室,土地的规划,也要按照我的要求。” (本章完) 第238章 寡人今日想杀人 接下来的三天,婼然城一阵兵荒马乱。 好在本来城中的建筑,就相对整齐,除了几个大户,房屋制式都有些相近。 艾薇干脆扒了所有大户的房子,改成了耕田,给自己留了一个最豪华的,当做神庙。 她其实想拉着柯躲进神庙当中,但事情实在太多,她也没有办法。 三天当中,还活着的这些人,按着艾薇的指示,年纪相仿的一男一女,领着相对能称作孩子的一男一女,住进了一间房子。 他们唯一自由的选择,是谁和谁居住在一起,但由于违背神的旨意行事,要被判处死刑,所以怎么睡,也不是问题了。 城中所有的食物被艾薇聚集在一起,按照人头发放,但这些吃的总会吃完的,她就叫每家的两个“大人”一起到耕地里劳作。 剩下孩子呢,则被聚集在一起,接受她刚编的《神论》的教育。 艾薇渐渐爱上了这种掌控的过程,她在神庙后面,重新建造了一座大钟,彻底废弃了之前京都的时间,每天何时吃饭,何时劳作,都接受她的指挥。 在这座大钟建好前的三个月里,婼然城的人口,又死掉了一半。 这些死人被埋在城外,不断有其他城市的人,听说这里有神女能治好瘟疫,跨过层层的尸骨,来到婼然。 现在整个婼然城,又有之前一半的人口了。 每个月一次,他们要聚集在一起,祭拜根本不存在的那个神,祭拜的方式,和之前广场上一样。 外来的人,对于这种祭拜方式,比以前婼然本城的人更加痴狂。 “每个人遇到孤的概率,都是平等的,所以每次,孤会指引你们,和不同的人,感受生命的美妙。” 在婼然城,不存在从未有过关系的两个人,除非他们还是孩子。 在几场祭祀之后,每个婼然城的居民,都十分自豪的说出了这句话。 那些被当做孩子的,都要穿上厚厚的衣服,用镣铐锁住自己的身体,直到他们被允许成年的那一天。 当然在这样的规律当中,神官们是不需要遵守的,也就是,和柯一样天赋异禀,或者相貌突出的其他人。 当然,在这里面,柯还是最特殊的那一个。 开始的时候,艾薇在每天等着玛莎回来,好跟她炫耀自己的成就。 但是等到她把钟楼的建好了,玛莎还是没有回来过。 不过没等到玛莎的回归,她倒是等到了另外的一批客人。 ——隔壁无方城的军队。 这场瘟疫的起源,是陶依身上的毒,他所过之地,都受到了波及。 但是在回京都的路上,魏魈很快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然后紧急按照陈尘的办法,做了一个大罐子,把陶依像条真正的蛇一样,装了进去。 于是瘟疫的范围,虽然在不断扩大,但是最严重的,还是开始的几个城市。 远在京都的上位者,本来是对于这样的瘟疫,毫无觉察的,直到开始收税的时候,婼然隔壁有方城,竟然没有一个人存在。 当年的流浪汉,现在的有穷王,对于这个十分的震怒,他下令彻查,却发现,在几乎不受他管辖的这些区域,真的出现了一个新的政权。 而这个政权的存在,直接让他损失了一座城池的人口。 婼然原来的人只剩下了不到三成,而隔壁的有方城,所有活着的人,都来到了婼然。 有穷王聚集了他最近的一批军队,兵临婼然城下,于是他又失去了一个军队。 谁让他们来拜访艾薇的时候,刚好碰上他们在祭祀。 不光如此,这还是第一批孩子们的成年礼,艾薇把所有最为鲜嫩美好的肉块,送到了远道而来的狼群嘴边,于是又是一场宾主尽欢。 这批军队,对于艾薇而言,最为直接的影响,就是她的神官队伍,又扩大了一批。 在和一群大兵祭拜了五天神明之后,她突然有些无聊了。 “你们都退下吧,孤不需要你们了。” 几个平日侍奉她的小男孩,帮她准备好了洗澡水,她看着这些男孩,却突然有些乏味。 “换几个女的上来吧,孤累了。” 几个颇为丑陋的侍女走了上来,艾薇差点吐出去,还是屏退了所有人。 她自己简单梳洗了一番,要上妆的时候,看着镜子里的人,却有些不认识了。 这是一个得到了充分滋养的,光鲜的不像话的女人,她眉梢眼角时时都带着一丝媚态,却因为每天把自己当做神祗,又充满了一股威严,似乎她就是行走的繁殖女神。 事到如今,她自己都已经不知道,究竟有没有那个神明的存在了。 “孤,真的想要这一切吗?” 屋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回应她的问题。 扔了镜子,艾薇回到卧室,睡了两天。 再出来的时候,她给自己换了一身黑色的袍子,上面绣着金丝的凤凰,脸上还罩着一层面纱。 柯立刻摇头晃脑走了上来,甩动着,就好想小狗摇着尾巴。 但这次,他会错意了。 艾薇抬手,用鞭子勒断了他的脖子。 血液当场喷溅出来,染红了整座婼然和无方。 艾薇的军队,如神兵天降,光速收服了没有守军的无方城,并用铁血手段,把她的教义,在无方当中推行开来。 所有不遵从的,只有死路一条。 于是,既婼然和有方之后,又一座城市的外面,垒起了森森白骨。 不同的是,婼然和有方的外面,死掉的人都不声不响,好像从未出现过。 但无方城外的那座人头塔,直指京都的方向。 “孤的位置,也是汝等贱民可染指?” 艾薇的信,在送到有穷王手上的时候,就被撕的粉碎。 当然,在看到随着信件一起到来的,无方将军的头颅,还有婼然无方等三十二座城市的地图的时候,有穷王彻底暴怒了。 “来人!传寡人号令,整军!寡人今日,要血洗无方城!” 正在睡觉的魏魈,又一次被门前跪了一地的人,给吵醒了。 但是他衣衫不整的出门,看到一身戎装的有穷王之后,整个人就清醒了。 魏魈刚要回去换衣服,就被叫住了,“国师,寡人今日想杀人,你说,合适不合适呢?” (本章完) 第239章 再废话寡人灭了你 “陛下要做什么,自然是我拦不住的。” 魏魈伸了个懒腰,光速冲进屋里换了套衣服出来,又变成了故弄玄虚的国师。 “不过依臣看来,此事……” 有穷王直接把剑架在了魏魈头上,“别他么跟我说从长计议,寡人就问你,现在要杀人,是杀你呢,还是杀敌?” 魏魈干笑了两声,突然出现在了有穷王的身后,他轻轻触摸着有穷王的动脉,“不好意思啊,陛下,您想杀我,还是有点麻烦……” 有穷王拿出了安倱的项链,“不好意思,你整个人,都被卖给我了。” “别跟我废话,你就告诉我,废话这么半天,是想要干什么?” 魏魈实在没什么可以拖沓的了,他总不能告诉有穷王,这场瘟疫,他自己有一半的功劳。 何况,安倱迟迟不出现,几经搜查都没有结果,再这样下去,可能自己的计划,就要暴露出来了。 有些无奈的,魏魈妥协了下来,“其实也没什么,您现在是有穷的王,如果您愿意的话,周围的所有国家,也都可以变成您的领土。” “不过我要提醒的是,您最好时刻记得,最初的时候,您是靠着什么,分割统一的有穷。战乱一起,又要卷入多少因果,您分的清楚吗?” 有穷王收剑大笑,“既然国师松口,我们这就出兵备战。” “至于因果,我的国师,是不是没有注意到,这种东西,已经在有穷绝迹了?” 在之后行军的几天,魏魈始终都在思考,有穷王最后说的这句话。 此前,有穷国和亚特兰蒂斯的其他国家一样,都处于无尽的循环当中,对每一个独立的个体而言,他的故事相对完整,但是一旦和其他人有了牵扯,就会被卷到事件当中,永远得不到解脱。 每一条因果线,都是一个独立的世界,而你的每一次选择,都会生成一条新的因果。 循环往复,报应不爽。 但其中有一个例外,就是有穷王。 他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地方来到有穷的,只是觉得,自己好像走了很远的路,突然想找一个角落歇脚,就靠在了那个墙角。 冥冥中,他听到,有人对他说,“你要等一个人,和你交易。” 在之后近乎永恒的漫长岁月当中,这个声音从没有出现过。 要等谁,他什么时候来,来了之后做什么交易,流浪汉都不知道。 “或许是死神也未可知呢,反正除了我的命,我还剩什么呢?” 在安倱和魏魈出现之前,他大概是有穷国里,唯一一个,没有任何因果线的存在了。 等待,作为一种状态,是他的原因,也是他的结果。 于是当安倱提出交易的时候,他十分爽快的答应了。 也是那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身上,还有一把陪伴他走过许多路途的匕首。 离开了那片阳光,流浪汉第一次意识到了,自己还有维系生命的基本需求。 他毫不犹豫的,用匕首换了一顿饱饭和一个住处,然后买了一身体面的衣服,把自己收拾的像个活人。 还是个颇为阔绰的活人,这样,他就不用像那些看上去就很粗鄙的人一样,到街上拉过来一个女人,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上一架。 他的一切原始需求都得到了满足,魏魈还饿着。 于是在流浪汉慰藉自己的时候,魏魈用同一把匕首,割断了他能看的上眼的所有人的喉咙。 看着满身是血的魏魈,流浪汉第一次产生了一种,不同于之前的快感。 “你抓一个人过来,我也要试试。” 魏魈那个时候,自由度还很低,只能唯命是从,他到稍远一点的地方,拎了一个小男孩回来。 流浪汉试着喝血,却没有之前体会到的,强烈的快感,其他原始的需求,又已经靠着买来的女人得到了满足,他看着魏魈,突然有些疑惑。 但很快,他就清醒了过来,他死死扼住男孩的喉咙,把男孩从地面拎了起来。 看着男孩手足无措的在空气中挣扎,脸色涨的通红,又一点点变得青紫,不停求饶的样子,流浪汉又一次感受到了之前的快感。 男孩被扔在了地上。 他一边大口喘息着,一边不停的磕头,感谢流浪汉的不杀之恩,像一条狗一样,围绕着流浪汉转圈,伸出舌头舔他的鞋底。 流浪汉终于知道自己的愉悦感来自哪了,于是小男孩没有用了。 踩着一地的骨头和内脏的碎片,流浪汉依然光鲜体面的,走了出去。 他身后跟着,差点吐出来的魏魈。 “原来所谓生杀予夺,是这样一种感觉。那如果我做了有穷的王,是不是,这样的感觉,会更加绵长呢?” 流浪汉的嘴角,扯开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我需要你的帮助。” 很快,他做有穷王的愿望就实现了。 他和有穷没有任何因果线,魏魈也是,所以他们只要暴力镇压所有想征服的地区,就可以了。 ——亚特兰蒂斯的基本准则是交易,而臣服的本质,也是种契约关系。 在这个过程当中,有穷王愈加发现了,魏魈的好用,他能打能杀,抗揍耐干,却不是一个纯粹的战士,对于很多冥顽不灵的城主,只要魏魈出马,三五句话就能摆平。 于是在他们彻底清理了一片,因果单一的区域之后,有穷国算是统一了。 至少暂时,有穷王的欲望得到了满足,于是,有穷开始了闭关锁国,这样,即使外面还有他们的其他因果,也不会危及自己的统治。 虽然这统治十分的脆弱,有穷王和城主们有契约关系,在某城生活的人,自出生或者搬迁开始,就和城主有契约关系。 但是说不准什么时候,城主死了,下面的人想要造反,新的契约关系,也就建立了起来。 魏魈不敢出兵的一个最大的原因,也是如此,一旦因果牵扯了太多,他离不开这里是小事,外界的哪个他,反过来杀了自己,取而代之,麻烦,可就大了去了。 (本章完) 第240章 大人果然是同道中人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魏魈的担心是多余的。 当他赶到战场的时候,才注意到,有穷边疆的屏障,已经被打破了。 但外面却不是另外一个有穷的投影,而是万丈的黄沙。 在有穷王搜集的史料当中,有穷的隔壁,就是一个叫做无沙的国家。 这个国家身处黄沙腹地,几乎与外界没有交流,只在自己的绿洲上繁衍生息。 后来随着因果的不断累积,无沙国,就慢慢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当中。 魏魈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说,“因果已经不在了。” 他突然有些兴奋了,整个人好像重新活了一遍,眼睛里渐渐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如果困住他们的因果已经没了,只要打破了契约,他就可以回去了! “安东身边的那个小丫头,不管你是谁,我一定要,把你带回来!” 他的肩膀突然被自己的副官撞了一下,“我就说嘛,国师也是同道中人,怎么,跟哥儿几个,去有客盈门爽爽?” 魏魈抬起头,看见几个副将都用一种,“你懂得”的眼神,看着他,突然有些发蒙。 被半推半就送进了有客盈门,他才意识到,这几个不干正事的,是要来“释放压力”。 和其他血族不太一样的是,他其实活的像个教徒,生活的各方面都极为克制,除非饿了太久,不会轻易觅食。 随便喝了点酒,旁边唱曲的女子,就迫不及待地,扑了上来。 魏魈闪开,挥挥手,“不必了,继续唱吧。” 那女子还不罢休,立在当场,轻轻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件丢在了一旁。 有些烦躁的,魏魈差点拧断她的脖子,但是定睛细看,却发现了异样。 那女子身上,密密麻麻的,写了无数的字,还有无数张地图。 这地图,可比之前告示板上面,横平竖直的粗暴划分,要详细的多。 疆域,山脉,河流,谷地,人口,城防,无一不少,无一不包。 魏魈详细记下了,刚想开口问是谁叫她来的,却头脑一阵昏沉,睡死了过去。 再睁开眼,已经是在自己的大营里了。 他轻声咳嗽了一下,刚要起来,副官就已经带着洗漱的东西,还有早饭走了进来。 “昨天是谁提出,要去有客盈门的?!” 还没等洗漱,魏魈的脾气就爆发了出来。 副官几乎没见过这么大火气的国师,立刻跪在了地上,有些不明就里,“几个将军很久没出来了,京都的有客盈门,这几年也没有新人,大家一合计,就想去尝个鲜。” 魏魈飞速的把之前的情报画了出来,丢在地上,“你自己看,尝个鲜,能尝到这个?!” 副官看见那些图纸,脸都白了,“下官,下官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之前……这怎么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好事?你们主将随便找了个屋子进去,里面的歌女全身就画好了情报,这是好事?” “他们对对方是了如指掌,对我们呢?!不也是一样?!你怎么保证我们的情报,叛军手里就没有?!” 副官抖得跟筛糠一样,不敢动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如果他们当中真的存在内鬼,以这样的情报密度,这一仗,打不打都是这样了。 魏魈简单洗了脸,喝了点粥,这才冷静下来。 情报或者内鬼什么的,其实他一点也不在意。 让他介意的是,自己居然被人下了药,还真的中了招。 要知道,之前在陈尘那,什么样的毒药,魏魈没吃过。 但是冷静下来之后,魏魈突然想起了,之前副官语焉不详的部分。 “你刚才说,只是之前?那是要说什么?” 脸都白了的副官,终于有了个话头,恨不能顺着直接爬上去,赶忙说道。 “就是之前有传言说,全国各地都开着的有客盈门,其实根本就不受任何城主的管辖。” “每家有客盈门的对面,一定会有一家,叫做门庭冷落的饭馆,而实际上,有客盈门的所有税款,都是对面的饭馆在承担,所以本质上,有客盈门是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的一个组织。” 副官稍微动了动自己有些发麻的腿,咽了口口水。 魏魈这会气也消了,也知道跟他没什么关系,“你先起来吧。” “谢国师大人。” 副官慢慢站了起来,“他们其实,风月也不是主营,这其实是整个有穷国,还有附近其他国家之间,最大的情报组织。” “即使是之前,有穷国闭关锁国的时候,他们也从未停止过情报交易。” 副官突然停下了,有些畏惧似的,左右看了看。 魏魈的眉毛越挑越高,眼睛也越来越亮,“说下去。” “没什么说的了。” 魏魈拿起了餐刀,副官只好继续下去,“甚至有传言说,他们能随意往来各国。” 他不再说话了,对面面容冰冷的人,终于露出了一个久违的笑容。 “很好,非常好。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呢?” 餐刀在他的手里转的飞快,副官的头上,汗像瀑布一样流了下来。 “因为,因为我姐姐……” 魏魈的餐刀飞快的从手中飞了出去,不远处,一个黑影掉头就跑。 他刚要追出去,就看见面前的副官,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魏魈赶忙上前去扶,人是扶住了,脑袋去咕噜噜,掉在了地上。 血从脖子上的大洞喷涌而出,溅了魏魈满脸满身。 “啊!”他气急败坏的大喊了一声,飞快的冲了出去。 空气里,只剩下了淡淡的香气,却远远找不到之前那个黑影的存在了。 草丛里有几条细小的蛇轻轻爬过,好像之前根本没被惊动的样子。 恼羞成怒的魏魈,气势汹汹的,冲向了昨天晚上享乐的地点。 让他诧异的是,那里根本没有一家,叫做“有客盈门”的风月场所。 魏魈的背上,突然窜起了一层冷汗。 他静静走回大营,拉住了一个副将,“昨天晚上,我们去的有客盈门,还记得路吗?” “我的天啊,国师,您疯了吧,昨天咱们备战到深夜,哪有空去逛窑子?” “再说,就这种地方,有个白房子就不错了,您还指望有客盈门呢?” (本章完) 第241章 给我彻查,一个不留 魏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大营的,他跌跌撞撞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大人,您起来了?要用早饭吗?” 挑开门帘走进来的,是一个圆脸的年轻娃娃,他从来没见过这个人,对方却似乎对营帐内的一切都十分熟悉的样子。 魏魈直接冲出去,捏碎了他的心脏。 “所有副将,立刻到大营来。” 他甩了甩手上的血迹,大喊出声。 话音几乎刚落,昨天几个副将就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 虽然还不到吹起床号的时间,大家甚至有的还没起,但他们进来的时候,已经是全副武装了,而且他们尽管人多,建立的时候却一点也不杂乱。 这样整齐的队列,让有些衣冠不整的魏魈,稍微宽慰了一点的同时,也有些汗颜。 他光速整理好了自己,看着一众副将,“我们队伍里有内奸,而且把他安插进来的人,还是有点手段的,不管用什么办法,你们都要给我找到这个内奸!” “诺!” 众将领命便下去了,刚要离开,却又被魏魈叫住了。 “等一下,你们所有人,过来验明自己的命契。” 为首的那个副将,脸色当场就是一变,他后面的人死命拉着他,却没有拉住。 “不是,你什么意思啊?!信不过我们老子就不干了!一大早就把我们喊过来抓内奸,现在倒好,还没等查呢,先从自己人下手?” “老裴,你消消火,大人这么做,应该也是有他的理由。” 拉着他的那个人,赶忙把他塞到了自己身后,作了个揖,给魏魈赔罪。 “大人还望海涵,裴将军本来为人耿直,又有三分热肠,往往有什么说什么,这才……” 魏魈一个头两个大,这么多年,他早把当初在教会学的东西丢了个一干二净,贵族礼仪什么的,都只剩下点面子上的东西。 这文绉绉的一套,他实在有些受不来,“元公说的是,只是您长年行伍,说起话来,倒还是像个文官啊。” 元将军没有说话,只是一把扯下了自己的盔甲,拿刀剖开了自己的心口,把心脏拿了出来。 “您看,我虽然像个文官,性子却还是武将的性子。” 轻轻把心脏装了回去,他迈步就要走,魏魈赶忙上来拦住,“元公留步,您老的忠诚,王上和我都记着呢,这样出去,可不是叫有心人利用?” 元将军默默把盔甲套了回去,白了魏魈一眼,“不是大人叫我们去查内奸吗?我的身份已经证实了,还不叫我走了不成?” 魏魈只好连连道歉,嘱咐他不要声张抓内奸的事情。 叫元将军这么一闹,他简直是不看也不对,看也不对,好在除了元将军当年是翰林院的学士,其他人本就是行伍出身,也没那么多计较,验过了心脏,也就出去了。 这些人绝不能有任何问题,这已经是魏魈的底线了。 之所以有穷王这么放心让他们带队,是有原因的,倒不是书哦多么身后的敢情,只是他们当初升为将军的时候,签的是命契。 这是为数不多的,魏魈还能记得的,教会的技术之一,本来是为了教会培养死士用的,将他们的心脏分离保管。 但是到了亚特兰蒂斯,这个技术,有了新的应用。 一旦签了命契,这颗心脏虽然还在原来主人的身上,发挥作用,但是可以随时取出,而且,除了被签订契约的那个人,没有任何人,能结束这个人的生命。 魏魈本来以为,之前去有客盈门的事情,是被有心人利用了,在副将当中,安插了奸细。 但现在,显然不是。 而且,暗地里的那个人,手眼通天到,能完全抹除一个人的存在,这让魏魈有些毛骨悚然了。 他看着地上圆脸小兵的尸体,陷入了沉思。 “等一下,为什么其他将军们进来的时候,没有一个人问过,这个小兵的死因呢?” 魏魈有些不太敢自己呆着了,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传信官的声音。 “报!国师大人,叛军有信件送到!” “进来吧。” 魏魈拿过了那封信,只觉得自己更加看不懂现在的局势了。 ——艾薇亲笔手书,还加盖了她的印鉴,只要这边盖章,契约即时成立。 内容呢,则十分简单,要求承认婼然附近三十二座城池独立,从此与有穷国毫无瓜葛。 还没打呢,对方要投降,对很多人来说,这大概是最好的战局了吧。 当然,前提是,对面没有占领你的城池。 魏魈抬起头,“送信的呢?” “回大人话,已经走了。” “你先下去吧,告诉各将军,暂时按兵不动,也不要主动攻击。” “诺。” 传信官走了之后,魏魈看着手里的信,一个头两个大。 但他没有预料到的是,让他头疼的事情,还在后面。 刚刚艾薇派来送信的那人,并没有离开,而是乔装改扮了一番,带着他手里的各种小册子,混进了魏魈驻扎的戎城。 很快,戎城的居民,都收到了一份,沾有瘟疫患者血液的宣传手册,上面记载了艾薇是如何治疗疾病,均分土地,如何教化百姓,规范房事的。 三天很快过去了,无数戎城的居民,偷偷溜到对面,治疗疾病,感受对面的氛围,然后把艾薇的圣明,传达给家里其他生病的人。 就这样,在原来城主府的后院,最开始传信的那个人,已经披上了硕大的斗篷,开始了他们的第一场传教。 当然,艾薇本人是倾向于暴力镇压的,这个办法,是她的首席大祭祀提出来的。 那是一个长得几乎和柯一模一样的男人,却比柯要青涩不少,在遇到艾薇之前,也是正经人家的小孩子。 艾薇第一眼看见他,就找回了当年的感觉,只是不同的是,新的这个柯,什么都不会,一切都需要艾薇引导,甚至到了现在,每次祭祀的时候,都还会害羞。 艾薇喜欢这种感觉,于是他也叫柯,却比上一个更受宠。 如果是平时,这种方案,再受宠的人提出来,也不会被采纳的。 现在则不同了,艾薇只是出来溜达了一圈,婼然城,就已经被神兵天降的无沙国军队,给占领了,而他们的步伐,还远没有停止。 (本章完) 第242章 无沙惊变 对于有穷国的大部分人来说,无沙国只是一个存在于传说中的地方。 即使是原来真正生活在因果边缘的人们,也几乎从没见过黄沙之外,还有其他的生物。 在有穷之外的万丈黄沙当中,连仙人掌都很少生长,更别提过往的商户了。 当因果被一点点剥离开来,黄沙逐渐露出他本来的面貌,婼然城的人们,渐渐发现,他们长久定居的地方,有些不适合生存了。 细碎的黄沙,像海洋一样,有潮涨潮落,还有移动的大块冰山。 只不过,这一切都是靠着沙子完成了,千百年从未感受过沙暴的婼然人,在风小的季节还好,风大的季节,几乎不能出门,稍微转一圈,就会被沙子糊满全身。 但是起风的季节,艾薇就已经带着她的神官团,继续向北推进,逐渐逼近京都了。 这里只留下了一个精挑细选之后,可以担当重任的女子,继续艾薇的工作,每月举行一次大规模的聚会。 但她的权利就要小上很多,没有自己的神官,也不能决定城中事物,一切都要和艾薇商量之后,才能决定。 城中的百姓,一直觉得,自己是艾薇的第一批信众,会得到神的格外恩宠,于是即使每次祭祀,都会塞满一身的沙子,都还是坚持着。 但是因为这样的方式患病的人,远远超过了本来因为瘟疫死去的人。 而城中的人口,因为瘟疫的存在,只能不断减少,尽管也有新生的婴儿,却远远堵不上缺口。 于是婼然城对于她的居民而言,太过庞大,也容纳了太多的风沙。 他们一次次向神明请求,最终艾薇只能同意了,让那些住在婼然的人,不断向有穷内部迁徙。 她也知道这样下去完全不是办法,但是寻遍了名医,也没有一个人,能够解释,这种病,究竟是因为什么,又有什么样的解法。 所以艾薇其实不断像京都逼近的过程,也是一个她的人口不断减少的过程。 好在人民的坚定信仰已经确立了,所有死去的人,都有各种各样的借口,说他们对神不敬也好,说他们不参加祭祀也罢,总之会有一个说法。 幸运的是,陶依已经被魏魈关起来了,而这种瘟疫的传播,其实也有个递减的过程,被已经感染的人所传染的,患病的程度,相对会轻上不少。 虽然这样的病人,生下来的孩子,也多半都有生理缺陷,但是好歹减缓了艾薇的人口,不断减少的过程。 有穷王看到的,是艾薇占领了他的三十二座城池,其实这一年的时间当中,真正还留在婼然附近的人,实在少得可怜。 于是,黄沙一天天向着婼然逼近,城中的人就一退再退,直到有一天,黄沙当中,终于出现了裹着长袍的无沙人。 他们轻轻松松占据了婼然全城,反抗的杀掉,不反抗的抓起来做努力,剩下的逃跑的也并不追击。 这些无沙人,很快的就改建好了婼然城,城墙加高加厚,抵挡外来的风沙,把城中的沙子清理出来,混上草木灰和其他原料,做成水泥糊在每一家每一户的墙上,让墙的厚度,足以抵挡日渐漫长的白天,和越来越干旱的气候。 完成了这所有的事情之后,其实消息还没有传到艾薇的耳朵里,她选派的圣女,也想维护自己的名声,并不阻止大规模的反击,只是很快的,就把婼然和临近的两座城市,交给了沙漠中的无沙人。 但是这些远道而来的入侵者,显然并不打算在婼然城苟且度日。 在三座城市建立起了他们自己的城市体系之后,带头的那个管理者,直接大剌剌的给艾薇写了一封信,要求和她建立通商关系,并且长久租用这些,被废弃的土地。 艾薇怎么可能答应他们,这边赶忙跟魏魈暂时休战,转过头调转大部分的力量,回头进攻无沙的入侵者。 但事情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的多,首先是无沙头目,随信附赠的一个小瓶子,那里面装着这场瘟疫的解药。 更让艾薇头大的是,无沙的一位头目,混进了婼然北部抚圣城的祭祀大典当中。 ——就是婼然人退守的那座城市。 两三次之后,那位留守的圣女,就有了这位头目的骨肉,于是他轻而易举的,就在抚圣和婼然之间,建立了第一条商贸联系。 这其实十分艰难,因为所有搬迁过去的婼然人,都没有自己的私有财产。 不过他们还有好奇心,事情就变得十分好办了,驼队不断从沙漠腹地赶往婼然,带着有穷国的人们,从未见过的各种奇珍异宝。 而保守的无沙商人,对于开放的有穷男女,则充满了好奇。 于是他们顺便打破了艾薇定下的,“不经神的允许行事要被处以死刑”这样一条规矩。 现在的婼然城,俨然成为了求欢和交易商贸的圣地。 被艾薇拿走了一切私有财产的人们,开始用最原始的方式,换取更多他们好奇的东西,也因此,收获了自己的第一笔财产。 很快,新的交易体系,就慢慢建立起来了。 婼然城的有客盈门,这回彻底名副其实了,里面络绎不绝的,是来此空手套金银的,“一丝不苟”的婼然人。 在这些人当中,卖相好的,自然很快就富甲一方了,他们可以雇佣更多的人,替他们赚钱,从而积攒更多的财富。 当然,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还不足以动摇艾薇信众的根基,要命的是,这些无沙人,并不惧怕瘟疫,甚至有瘟疫的解药。于是这些新的大资产阶级,开始重新思考自己对于艾薇的信仰了。 交易是亚特兰蒂斯得以运转的基石,没有这个,什么都不可能成事。 于是当玛莎和安倱回到婼然的时候,还以为,他们见到的一切,和离开之前,没什么两样。 “夫人啊!您可算回来了!” 小美从城门的角落冲了出来,抱着玛莎,痛哭流涕。 (本章完) 第243章 谁敢在老子的地盘撒野 玛莎和安倱两个人,其实还处在刚刚爬上地面的茫然当中。 随着安倱的出现,阳光变得更加猛烈,让他们有些承受不住。 但还没等两个人缓过神来,小美就冲了过来。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他们会在这个时候回来,她那样子,就好像已经在这等了很多天一样。 “好好说话,出什么事了?” 玛莎刚要端起架子,又放了下去,她的所有仇人,都已经被杀死,囚禁,再也不会威胁到她了,又何必伪装呢? “我不是才出去三天吗?有什么大事?” 小美的脸本来就十分狰狞,这会做出了泫然若泣的表情,则更加恐怖,她努力平复了一下,扯着嘴角,“家……家没了!” 刚刚这两句话,几乎花光了她所有的力气,嘴上被缝合的位置,已经被扯出了血。 玛莎脸色一变,“什么没了?你把话说清楚!” 小美支支吾吾的,也说出个所以然来,干脆拉着玛莎和安倱就是一顿飞奔。 安倱的全部精神,都沉浸在他之前挖掘出的那座大墓当中。 虽然他们很快就从中找到了出口,也并没有很多贵重的陪葬品,连壁画都是十分敷衍的样子,但是安倱始终觉得,这座墓葬当中,还有更多隐藏着的部分,只是以他的能力,还远远不能单挑那些,守护秘密的东西。 刚刚进城,玛莎就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经过艾薇和无沙人的两次调整,此刻的婼然城,已经面目全非了。 玛莎和安倱身上,还是之前安倱晕过去的时候,那些衣服,随着行走,这些衣服,变得有些十分不和时宜。 安倱在自己出了满头的汗之后,才发现,似乎他们在地下待着的三天,和外界的时间流逝,有很大的偏差。 “等一下,小美,你先别急,我们从我们走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多久?” “七,七年。” 玛莎和安倱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流露出了极为不可思议的神色。 “你是要带我们去城主府吗?” 玛莎压抑住内心翻涌的情绪,静静看着小美。 小美点点头,一提到城主府,泪珠就大颗大颗的流了下来。 “那倒是不着急了,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把这七年的事情,都发生了什么,慢慢说一下吧。” 抬起头四处看了一圈,玛莎看到了一个写着“兑换黄金”的牌子,顺手把安倱分给她的一片金箔交了出去,换了一捆纸币。 虽然不知道这些东西该怎么用,但是在玛莎的认识当中,纸质的契约,效用远比其他的大得多。 他们抽出了几张,包下了门庭冷落的上房,开始慢慢梳理这几年的变化。 小美刚要开口就想哭,泪水混着嘴角的血一点点淌了出来,看得人实在揪心。 “现在我可以帮她治伤了吗?” 安倱有些心痛的问玛莎,玛莎也不太舒服,便点了点头。 拿了几张纸币,让小二简单准备了一些东西,安倱轻轻剪断了小美嘴上的丝线。 “没有麻药,可能有点疼,你忍一下。” 虽然这些外科知识对于安倱来说,已经几乎是上辈子的事情了,但他还是记得一清二楚。 不过小美的情况实在有点糟糕,她嘴上的丝线是直接被缝上的,时间太久,已经几乎和肉长在了一起,单看里面的溃烂和脓肿,她能活到现在都是一个奇迹。 这边安倱手上没停,飞速的帮着小美拿出嘴上的丝线,整理创口,简单修复,外面倒是突然乱了起来。 “我倒要看看,是哪一个,敢坐老子的包间?!” 这一声喊出来,外面鼎沸的人声,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不过很快,就又一次沸腾了起来。 里面夹杂着不少叮叮咣咣摔东西的声音,还有店主和小二,不断赔罪的声音。 安倱的小手术正在进行,眼下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地方,只能将就,玛莎一直以为他是个蒙古大夫,现在看着安倱有板有眼的样子,倒是生出了三分兴趣。 他们本来以为外面的事情跟他们没关系,但是很快,小二就敲敲门走了进来。 “那个,两位,不好意思,咱家这一间上房,本来是给外边那位爷留着的,平日他都赶晚饭点才来,谁知道几天中午就来了,要不请您二位多担待,到隔壁就坐?这两间都是上房,也米什么区别的。” “我再给你十张,够吗?让他给我滚。” 玛莎这辈子第一次体会财大气粗,直接把刚刚那一堆纸币甩了过去。 安倱忙着手术,也没时间理会玛莎的这种败家行为,随她去了。 小二连连赔罪,转身下去了。 “婼然城,还真是变了啊,这个小二,一点都不如以前那个机灵。” 轻轻感慨着,玛莎给安倱递过去一个小瓶子,“这个药消毒很管用的。” 安倱把那个瓶子接过来,刚要用,他们的门就被踢开了,门板飞出去,砸在了刚睡醒的金身上。 它几乎当场就窜了起来,要把对面的人生吞下去。 而就在金完全苏醒的同时,遥远的京都,陶依也慢慢张开了眼睛,“你们,终于回来了啊,可叫我好找。” 他轻手轻脚,翻出了魏魈准备的大缸,朝着婼然的方向,不断前进着。 “陈尘当年都没能关住我,你这个东西,比他可是差远了。” 睡眠当中的有穷王,还等着魏魈凯旋的消息,他静静翻了个身,突然有些冷,便裹紧了身上的被子。 很快,有穷王宫里,就有一大半的宫人,发起了高烧。 有穷王也是,他一觉起来有些疲惫,内务总管走进来伺候他更衣,他还是有些没精神,“那个,王上,有一个队,自称是北方云羌国的使者的人,已经在大殿等候您很久了。” “什么云羌?全都砍了!都是骗子!” 有穷王下了这个指令,然后就昏睡了过去。 等到魏魈风风火火赶回京都的时候,有穷王已经近乎一个植物人了。 他实在不知道,该救活有穷王,立下一件大功,还是应该弄死他,恢复自己的自由。 但就在魏魈下定决心之前,云羌的军队,从北方直接冲进了京都。 (本章完) 第244章 信不信老娘挖出你的眼睛 当然,此时此刻的魏魈,首要担心的,还是一直没抓出来的内奸,以及莫名停战的艾薇。 从陶依出逃到宫人发病,中间有三四天的时间,而从京都把消息送到大营,又是不少的时日。 有穷国的消息传递极为落后,艾薇用七年时间,慢慢蚕食了三十二座城池,有穷王却一点都没有察觉。 直到艾薇极为嚣张的,把信件和地图送到他的面前,有穷王,才后知后觉的,派魏魈出来迎战。 也就是说,等到魏魈回到有穷王宫里整顿残局,至少也是一个月之后的事。 不过,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可能永远都不会明白,自己在这一系列的事情当中,扮演的角色。 就在金突然惊醒,一双蛇眼冷冷的看着那个不速之客的时候,就在它身边的玛莎,只是略微感觉到了一些异样,却并不知道,金的身上,还承载着什么东西。 安倱继续处理着小美嘴上的伤口,对于外界的一切,都选择了视而不见。 他本来只是想简单的,帮小美恢复嘴唇的正常状态,至少可以开口说话,但是随着处理的进行,他越发感受到了,波顿夫人的毒辣与残忍。 那伤口看上去只是简单的缝合,脸上其他部位的疤痕,也好像只是烧烫伤留下的印记,但是实际上,在小美所有增生的组织之中,被种下了无数的虫子。 就好像蜕皮的时候,金的骨骼和肌肉之间,被留下的那些寄生虫一样。 好在玛莎身上的药还算管用,而那些虫子本身,也没有多么大的毒性,安倱还能应付的过来。 至于那个闯进来的人,他觉得玛莎可以应付过来。 “是你?”检查过金的伤势之后,,玛莎看着门口的人,惊呼出声。 对面那人,倒是也十分惊讶,看着这两个人,“我当是谁呢,有这么大单子,敢动你乞丐爷爷的包间,原来是之前偷窥我的。” 这个人说话的方式,让安倱有些奇怪的抬起了头。 看清来人之后,他赶忙回去继续他的手术,过了两分钟,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是之前那个,颇有些底气的假乞丐。 “怎么,知道是我,还要在这继续吗?你看看你们把这都弄成什么样了?” “无意冒犯,要是平时我们让也就让了,但是今天,事情特殊,您也看到了。” 想起之前的各种经历,玛莎的语气,也收敛了不少,只不过安倱已经把小美的半张脸都切了下来,气管也露出来了一半,这种时候,怎么都不可能移开的。 假乞丐没有说话,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安倱的动作,“一直以为有客盈门的头牌,只会侍奉男人,还有背地下毒,没想到啊,这还养着一个会点东西的。” 玛莎刚要开口争辩,安倱却静静收了刀,他冷冷看着假乞丐,“说实话,真要打起来,我们和你孰胜孰负,也没有个定数,所以你再怎么试探也没用。” “还有,你的腿可以治好,脊椎上的问题,我可以试试,至于现在让你发烧的那种毒,你用来压制的药,只能暂时缓解,还有很强的成瘾性,但是我这应该有根治的办法。” 假乞丐不说话了,静静坐了下来,神色却比之前,多了十二万分的戒备。 “你布爷爷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物,不如……” “布乞讨先生,您最好还是不要说话,不然我很难保证,下一刀不戳在你的喉咙上。” 安倱翻了个白眼继续了下去,玛莎星星眼看着他,却没有收到任何的解释。 假乞丐布乞讨先生,对这个威胁,还是有点看重的,真的也就安静了下去。 到了黄昏的时候,小美的手术,终于结束了。 玛莎的药简直有奇效,本来安倱以为还要缠上绷带,敷上个十天半个月的药,但几乎是当场,小美的脸,已经和正常人别无二致了,甚至还有几分的清秀。 “我……我的脸……我可以正常说话了?!” 安倱有些疲惫的坐在一旁,玛莎拿了面镜子过去,小美就彻底没办法给他们讲解之前要说的事情了。 很快,小二进来,收拾了榻上的席子,给他们换上新的,然后撤下了中央的小桌子,很快上了一桌丰盛的菜肴。 一桌子上四个人一条蛇,只有布乞讨正襟危坐,跪在桌前,开始了认真的祈祷。 玛莎已经习惯了时时刻刻把自己当一个商品,这时候双腿盘曲起来,歪靠着,和旁边的金都有几分相似了,只不过更加妖娆。 一旁的小美全缩成一团,哭的不像个样子。 倒也没人阻止她,毕竟之前的她就算白天出门,都会被人以为是鬼门大开,现在看上去,也有了三分赏心悦目了。 安倱累的一惊不想说话了,躺在席子上,挣扎了好久,才爬起来,他刚要抓起一块肉塞进嘴里,又收回了自己的手,转而攻向一旁的仙人掌片。 “小伙子,不吃肉可不好啊。” 布乞讨抓过一大块扣肉,直接塞进了自己嘴里。 安倱想起之前在肉铺的经历,轻轻摇了摇头,“师傅说了,我们学医的,要慈悲为怀,不能吃肉。” 玛莎还真的信了,把所有的素菜都放到了安倱面前,然后转向了布乞讨。 “布先生,还想请问您,这几年里,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布乞讨一边疯狂的朝自己的嘴里塞肉,一边直勾勾的看着玛莎的腿,“你们觉得,爷爷我的话,是想问就能问的吗?我想要……” 玛莎还没等他说完话,就想要掀桌子了。 她飞速坐了起来,随手抓过了旁边的垫子,就盖住了自己的双腿。 “我告诉你,要不是看你年纪大了,又有点伸手,老娘当场挖出你的狗眼信不信?!” 安倱仙人掌吃的十分开心,抬头看见对面两个人都快要打起来了,赶紧出来圆场。 “玛莎你淡定一点,他要想干什么早就干了。” 说完话,他灌了点饮料下去,转头看向布乞讨,“我们想走反正你也拦不住,要修腿就先回答问题。” (本章完) 第245章 好久不见啊,我的城主大人 “不如你先告诉我,以你现在的我年岁,怎么练出来这么毒辣的眼力,还有,这挪肉动骨的手手段,又是谁教给你的?” 布乞讨倒也大方,塞了满嘴的肉,转过来问安倱。 看着他满嘴的肉,安倱有点想吐,稍微转过来头,继续开口说道,“以你表现出来的实力,进门之后没有开打,除了要考量我们两个的实力之外,再就是你有所求。” “另外,你认识玛莎,所以你要考量的,应该就只有我。” “你腿上带伤,所以对医生本来就很敏感,但是进门的时候,虽然拍飞了门板但是准度不够,而且你呼吸不稳,应该还有别的疾病。” 安倱努力的不去看满嘴肉的布乞讨,但是那边咀嚼的声音,就没停过。 “还有,你之前发过烧,不像是风寒,应该是毒药,这种东西只能用解药或者更重的毒药去压制。” 安倱顿了一下,默默放弃了再吃两块仙人掌的念头,“看你现在吃肉的状态,那个用来压制的药,应该是成瘾性很强才对。” 说完了这一长串,安倱静静走下了他们坐着的榻,到稍远一点的桌子上,拿了个壶,到了点水喝。 空气在这段时间变得很安静,安倱十分舒爽的喝下了水,然后欣慰的看着正准备鼓掌的几个人。 “不用着急故鼓掌,现在能告诉我,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婼然城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吗?” 布乞讨努力的咽下了最后一块肉,“我说,我什么都说。” 一直到玛莎穿过了地底层层的甬道,又拨云见日的,来到了一座硕大的庄园之前,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经历。 一个是婼然城和汉墓里面,时间流流速的不同,一个是自己疏忽放过了栗姬——然后成就了今天的艾薇。 以至于,她都完全忽略了,在婼然城下面,盖起这样一座巨大的城市,需要耗费多么大的人力和财力。 “我还有最后一个疑问,”安倱递了一张药方过去,布乞讨赶忙让其他人去采办了。 “为什么,婼然城七年里易主三次,从玛莎到艾薇,再到如今的无沙人,这两家店,还能一如既往的开着?” 布乞讨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转过头看着安倱,“这个问题,就不是我能回答你的了。” “年轻人啊,你要记住,有很多东西的存在,远远不是有穷国这一片地界,可以装得下的。” 布乞讨转身离开了,几个下人过来给他们安排了房间,大家就各自离开了。 虽然不知道布乞讨真实身份,但是安倱有种冥冥中的感觉,这个人对于他找到邦妮等人,有很大的帮助。 玛莎那边,还想逗逗安倱,一转头,却发现小美不见了。 “小美……” 她刚要开口,却突然停在了当场,金立刻窜了起来,但是很快,又晕了过去。 “好久不见啊,我的城主大人。” 玛莎背后,有鳞片摩擦地面的轻微响动,她当即一愣,抽出冰锥就要迎战,却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一样,僵在了原地。 陶依轻轻从她两侧绕着圈,把玛莎缠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 玛莎声音冷冷的,冰锥一横,阻挡了陶依靠过来的脑袋。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的毒,就那么好解吧?” 陶依微笑着,抽出了玛莎的冰锥,轻轻挑开了她的脊柱,身后的蛇头,一点点挤压进去,很快,就溶解在了玛莎的身体当中。 玛莎能感觉到剧烈的疼痛,但这就已经是她最后的一点意识了。 很快的,陶依整个人,就和玛莎融为了一体。 他像是一只巨大的寄生虫,静静潜伏在玛莎的身体当中,然后像是拉上帐篷的拉链一样,陶依静静拉上了玛莎的脊柱。 “玛莎”轻手轻脚的,爬出了布乞讨的庄园,来到了无沙人贩马的商铺。 “老板,给我一匹能走远路的马。”她轻轻扭动自己柔软的腰肢,刚进店,就迷晕了一众伙计。 “您要走多远的路?”老板死死盯着玛莎的肋骨,眼睛都快掉出来了。 “到冰原去。”陶依见到老板的目光,干脆把衣服拉的更低,轻轻咳嗽起来,让全身的肉都开始颤抖。 “我们没有那么好的马,不过嘛,您可以沿途在我们的分店换马,您看可以吗?” 老板的手,已经轻轻拉住了玛莎,在新的婼然城,几乎每个人都知道,没有财产的本地人,只能靠自己天生的本钱,去换取更多的东西。 玛莎并不推就,跟着老板就到了后面。 对于陶依而言,这是他第一次,从另外一个角度,感受这场交易,给了他一种极为新奇的感受,以至于,他在各种激素的累积,达到顶峰的时候,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尾巴,给了老板一个对穿。 还好他已经寄生在了玛莎的身体当中,这一下子,除了给老板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并没有给他太多的伤害。 亚特兰蒂斯的地图,以往一向是一团乱麻,但是随着之前的那一场雷暴,所有的地图和疆界被确定之后,世界,似乎变得更加混乱了。 以有穷国为中心,南方婼然等三十二座城池的逐步沦陷,还有人口的逐渐凋零,让无沙人,冲出沙漠,在有穷的边界,咬下了一大块肥肉。 北方七十六座大城,虽然在有穷王的控制之下,相对还保持着原样,但云羌人的商队,已经试探性的,住进了几座大城。 他们本来还想建立更深入的关系,但有穷王,突然病倒,昏过去之前,留下的最后一道命令,就是杀掉所有云羌的使者。 云羌王一怒之下,陈兵百万,兵临城下,正在中原与艾薇对峙的魏魈,不得不仓皇回撤,去挽救京都。 于是艾薇在救援婼然之前,又多占了两座城市。 这边的三个国家打的热火朝天,其他的势力,自然不肯隔岸关火。 他们似乎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引子,比如,一场蔓延整片大陆的瘟疫。 ——那个始作俑者,正骑着一匹轻快的马,朝着极北的冰原而去。 (本章完) 第246章 这天下,究竟是谁的天下 安倱醒来的时候,尚不知道,自己已经卷入了一场怎样的变幻当中。 漫长的夏季,似乎瞬间就逃离了婼然,只剩下低沉的阴云,和压抑的,闷热的空气。 他简单梳洗了一番,就被下人带到了布乞讨的面前。 “怎么样,我们可以开始了吗?我的腿什么时候能好?” 布乞讨搓着手,像是一只看见蛋糕的苍蝇,眼冒金光的看着安倱。 “你的情况特殊,应该好的挺快的,玛莎他们呢?我还需要一些她的麻药,要不然你可能会疼晕过去。” “夫人昨晚走了,她说要去找小姐理论,可能过几日便回来。” 小美端上了早点,候在一旁。 “这样啊。”安倱点点头,“那她的那些药都是怎么做的,平时都放在哪,你知道吗?” “奴婢不知。” “好吧,布先生,准备个屋子,我们可以开始了。” 布乞讨眼睛里,火焰一下子迸发出来,他热切的拉着安倱,转身走到了后面。 安倱对于布乞讨的准备,有些叹为观止了。 他居然在短短一晚上的时间里,准备了一个和现代手术室,别无二致的全套设备。 这让安倱的手术,进展的十分顺利,下午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可以在院子里,把酒言欢了。 自然,布乞讨喝下去的,只能是茶水。 “小伙子,现在有什么想法吗?玛莎也走了,你的契约估计也不做数了,该考虑自己的事情了?” 随着太阳的逐渐阴沉,气温几乎是一下子,就降到了冰点。 “我的朋友们,迷失在了这片土地上,我想去找他们。” 安倱放下了茶杯,眼神十分坚定。 “可是我还没好啊,就算快的话,我能正常走路,也要四个月的时间,何况,你之前说的那种毒,似乎整个有穷,都被感染了,作为一个大夫,你就不想救治他们吗?” “我又没说现在走,”安倱轻轻笑了起来,“这四个月,我会看着你,直到你好起来,正好,我可以摆个摊子发药。” “甚好甚好,我平时在广场上,还有一个摊子,你可以白天过去施药,晚上再回来,怎么样?就当这食宿,是我的药费了。” 安倱应允了下来,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布乞讨送来的药材,走到了广场上。 当然,还有布乞讨提供的,一面写着“布”的大旗,就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一块布,不是一坨铁。 他倒是无妨,自己摆着自己的摊子,施着自己的药,虽然像是婼然城里,一道极为清奇的风景,但还是有病入膏肓,又买不起无沙人的药剂的那些人,渐渐走到这里,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来到了安倱的摊子。 不劳不获,无利不起早,这是婼然城的准则,所以那些没撑住药力当场死掉的,都是贪小便宜的牺牲者。 就在众人准备继续看笑话的时候,最开始吃药,并且顽强的撑过了三天的那些人,痊愈了。 不像无沙人的药剂,这些药,完全没有成瘾性,没有副作用,甚至吃完之后,人都比之前精神了不少。 婼然是一座极为神奇的城市,当初几乎是相同的地点,艾薇摆了个摊子,说自己是神女,然后就有一帮人,替她攻城掠寨,强取豪夺。 现在,安倱只是送了几包药草,他的声望,就已经快要逼近当初的艾薇了。 无沙人也好,艾薇的拥趸也好,怎么都不可能放任安倱这样下去的。 于是不断有人来安倱的摊子上闹事,艾薇的信众也开始赌咒发誓的,说安倱是魔鬼,骗子。 但是这些声音往往都延续不了多久,而那些挑事的人,基本上都会很快,被人在城外的乱葬岗里发现。 就这样,安倱抢了无数人的生意,却依旧屹立不倒。 四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安倱留下了治疗瘟疫的药方,背了些简单的装备,借了一匹马,就朝着北方的病原,走了过去。 “我就知道,有客盈门的老板,其实是你。” 临别前,安倱接过布乞讨的信件,笑着向他辞行。 “我也不问你怎么猜到的了,不过,这情报太远了,我也不能确定这就是真的,你还要去吗?” 布乞讨感激的看着安倱,实在有些不舍。 “不管真假,都去看看,再说,刚好可以在这片大路上,探索一番。” 布乞讨把一个写着“客”字的令牌,放到了安倱手里,“带着这个,这一路上,有什么事情,就去找有客盈门,这世道,现在不太平。” 安倱谢过之后,便上马离开了。 等到魏魈听说,他找了七八年的人,就这样在他眼皮子底下,穿过了京都,往北方的荒原去了,安倱已经穿过了半个大陆。 而就在他离开之后,婼然广场上,那面写着“布”的旗子底下,布乞讨聚集了所有被治疗过的青壮年,直接砍掉了城主的头,改城为国,并一举攻下了艾薇的十多座城市。 不过这个时候,艾薇可能已经不在意了,因为她已经彻底攻占了京都。 魏魈带着有穷王的草台班子,匆忙像西南逃窜,路上遭遇云羌的军队,折损过半,最终只能在一个小国当中蜷缩着。 云羌自然想乘胜追击,但是无沙人的军队,从他们的东方包抄了过来,北方狄戎的苍狼军,也趁势围攻,这天下的水,似乎就这么搅混了。 随着战争的不断发展,人们开始不断注意到,自己和其他国家的异同,商路一条条建立起来,又随着战火,不断被懒腰砍断。 但其中,唯有一家店,从未少过一扇窗子,也从未缺过一个小二。 这家店的名字,叫有客盈门。 而婼然城的有客盈门,几乎从战争伊始,就开始左右着天下的局面。 每天无数信件在这里往来,消息从一个人的床上,钻进另一个人的裤子,再最终被用来,砍断一个国王的头颅。 看上去这里什么人都没有,但是所有的人,都忙翻了天。 除了在阁楼里,绣花的小美。 她轻轻缝好了地上的一具尸体,然后小心翼翼的保存了起来。 看着那人英挺的唇,泪水止不住的,从小美的脸颊滑落。 “我的柯,你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啊?” (本章完) 第247章 讨债的回来了 小美跪在地上,抱着柯的尸体,泣不成声。 其实最开始,地上的人,只是没有头而已,但是经过小美一次次的缝补,已经变得极为破碎了。 小美自己也不明白,明明她针线活做的那么好的,这回只是把头和身子,缝补在一起而已,却怎么也做不好了。 她正想把地上的尸体,再缝补一次,们却突然轻轻的响动了起来。 “大人,有新的情报了。” 小美轻轻擦干了自己脸上的泪水,让自己听上去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先在一旁等着,我马上出来。” 这片大陆就是这样,一切都可以用来交换,一旦你掌握了交易的秘诀,就可以富甲一方,甚至称雄天下。 看上去没什么人的有客盈门,作为亚特兰蒂斯最大的情报机构,很少有人知道,它的心脏,就在婼然城。 当然,这里为人称道的,不是传递情报的能力,而是情报的准确性。 每个精明的情报贩子,都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六分真话里,掺杂上三分假话,还有一分鬼话自己也不相信。 但在有客盈门,他们有能力,把所有的情报,都层层筛选,保证高价售卖出去的每一个情报,都真是可靠,并送到最值得的雇主身上。 比如魏魈,他还能守住京都的时候,几乎每天都会得到大量的情报。 他起初的时候,还不相信,半真半假的,不停猜忌。 但是靠着有客盈门送来的情报,他成功的从艾薇手里,拿下了三座城市,从此便不再怀疑了。 有客盈门送来的情报,让魏魈如鱼得水,甚至忘了要弄死有穷王。 很多时候,他走到沉睡的流浪汉面前,手指稍微动一动,就能捏碎那个人的喉咙,可他没有。 “挟天子以令诸侯”这个故事,魏魈很喜欢。 有穷王昏迷的状态,对他来说,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了。 经过将近一年的鏖战,他身边留下的,都是过命的战友,几番清洗下来,所有的大臣,也都已经唯命是从,只要有穷王继续沉睡,他们的契约关系,就不会影响到任何人。 魏魈越来越喜欢这种掌权的过程,也越来越觉得情报在无时无刻制约着他的选择,以至于,当再也没有任何情报传来的时候,魏魈还觉得有些释然。 他抬起笔,给艾薇写了一封长信。 ——也就是这封信,彻底开启了亚特兰蒂斯的一个新的纪元。 一个月之后,艾薇带着一众神官,亲临耀光,魏魈则已经在这里,准备了盛大的庆典。 “耀光城中之百姓,吾携神旨,降于此地,汝等必以吾为首,遵神之意。” 艾薇静静站在魏魈搭起的高台上,刚刚开口,下面就已经鸦雀无声了。 这七年以来,她彻底放弃了自我,好像真的有一个神,在至高无上的位置上,俯瞰着大地。 “汝等贱民,以卑贱之躯,窃万物之灵,可知有罪?” “我们有罪!我们滥用神赐予的一切!” 艾薇的问题一出口,下面就有无数相应的声音。 “汝等可知,世间种种,皆有代价?当以何偿还?” “我们知道万物有价!我们必当全心全意,侍奉吾主!” 所有到场的百姓,都诚心诚意的,跪拜在地上,祈求艾薇的原谅。 她一脸淡漠,似乎人世间的种种,都与她无关。 百姓们安静下来之后,艾薇把魏魈让到了前面。 “神赐汝王权,治理贱民,遵神旨意,不可违背。” 魏魈单膝点地,颇有些好笑的回应着,“必遵神旨。” 艾薇把一顶小巧的王冠,戴在了魏魈的头上,递给他圣球和权杖,然后转向了众人。 “礼成!此国赐名西魏,神官三人,教士五人,常驻于此,引汝敬神。” 有些荒唐的一场盛大的加冕礼,静静拉开了西魏元年的序幕。 艾薇在授予了魏魈王位之后,就回到了有穷国的京都。 她按照魏魈的建议,随便找了个信得过的神官,给了个国王的名号,就回到大教堂里,做自己的神女去了。 对,她并不接受教皇这样的称号,坚持宣称自己只是来传达神的旨意的。 有穷国现在除了婼然附近的五座城市,都是艾薇的辖区。 她有些累了,干脆让那些城市独立,然后跟各个国家建立了商贸往来。 云羌自然是不答应的,但是艾薇直接送了个不相干的人过去,告诉云羌王,那就是之前的有穷王,随他处置了。 云羌王当场把送来的人,剁成了肉泥送回去,然后开始了双边贸易。 无沙的商人们,看到两国互相友好,十分痛快的退出了婼然城,但是艾薇已经没办法收回这块土地了。 布乞讨扛着安倱的大旗,用一副兼济天下的假胸怀,宣布了婼然的独立。 西魏元年元月,有穷,无沙,云羌,暂时停战了。 艾薇手下的教众,开始顺着商路,深入其他各个国家的内部,在后来的五年当中,让附近所有的国家,都盖起了巨大的教堂,艾薇的疯狂平均理论,最终蔓延到了各个国家。 当然,也有例外的。 西魏和婼然,就是两个还保持着自由贸易的国家,不过婼然是明面上的,西魏,则是在暗地里,不断地扩充着自己的兵力。 在未来的某一个节点上,这种微妙的平衡,总会被打破的。 就在西魏建国的那天,风尘仆仆的玛莎,终于在换了三十多次马之后,来到了极北之地的皇宫。 她拿出一块蛇的鳞片,交了出去,守门的侍卫,脸色当场就变了。 “您是……小公主殿下?!” “告诉我父王,老娘回来讨债了。” 侍卫诚惶诚恐的跑了进去,回来的时候,带了两大队的仪仗,号角吹了九响,红毯铺了几十米,恭恭敬敬的,把玛莎迎了进去。 “父王,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玛莎生生挤出来几滴眼泪,冲着王座上的男人,径直扑了过去。 “邦妮国师,你确定,这是朕的皇儿?” 男人看着满身风尘的玛莎,皱起了眉头。 (本章完) 第248章 我得想个办法跑出去 陶依其实自己也不确定,当初陈尘究竟用了些什么,才拼凑出来一个自己。 但是其中有一部分,来自冰原上的皇族,这是肯定的。 当初找到那个女孩的时候,陈尘兴奋的三天没睡觉,不停地大喊大叫,“终于找到了!真正的鲛人!” 陶依不知道所谓鲛人是个什么东西,只是知道,那个女孩,小腿跟腱的部位,有一大片的鳞片。 在陈尘成功的,把各种生物和毒药,混成一团,拼凑出了一个剧毒的陶依之后,就已经快要没有心思做其他的试验了。 但是他忘了屏蔽掉陶依的智力系统,于是陶依成功的,从陈尘手里逃了出来。 被波顿锁住,是他心甘情愿的,吃掉波顿,也是陶依自己的选择。 他本来打算和波顿一起去死的,直到玛莎把成群的幼蛇,放进了波顿的书房。 在快要死去的前一刻,陶依突然很想好好活着。 他突然很想,找到自己的同类。 玛莎是一个很好的人选,虽然她不是鲛人,却也能和蛇共生,但还没等陶依表露心迹,魏魈就把他抓走了。 他喜欢被禁锢的感觉,却讨厌被其他人束缚。 从有穷国的王宫跑出来之后,他的迫切需要,在找到同伴之外,多了一个,杀掉所有碍事的人。 他自己自然是不能完成这个任务了,但是玛莎可以。 只要寄生在玛莎的身体当中,陶依就可以,装成是当年的那个女孩,回到冰原的王宫,一举,杀回有穷去。 但是真的面对冰皇的时候,陶依还是有些颤抖的。 他以前见到的所有人的,都没有这样冰冷的气势,还有强大的压迫感。 甚至,久违了的快感,又一次浮上了陶依的心头。 “不能慌,不能慌,我就是他的女儿,怎么了?” 陶依在心底,暗暗给自己鼓气。 他在玛莎的壳子里,冷眼看着一旁的邦妮。 这个所谓的国师,简直和周围的其他人格格不入。 陶依也是从热带过来的,到了冰原上,却并不需要再加衣服,冰原的其他人,也是如此,他们穿着极为简单的衣服,依然镇定自若。 而邦妮大人,唯一镇定自若的,只有脸上的面纱。 她恨不能把自己穿成一头活动的狗熊,却还被冻得瑟瑟发抖。 “是,也不是……您可以把公主殿下接回来,但是风险和机遇并存……” 颤抖着牙冠,邦妮挤出了这么几句话,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真是的,她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一个决定,就是那天,在所谓的应许之地,信了他的邪,许下了愿望,作了交易。 邦妮本来以为,《守藏》这本书,会随着她交易的成立,像是游戏里的任务道具一样,“咻”一下,出现在她的背包里。 但是“咻”一下,一阵白光过后,她就出现在了冰原皇宫的深处。 好在她当时出现的位置,是占星阁,邦妮还成功的,弄亮了一堆的水晶球,并且给自己瞎编了一个,天选之人的身份,终于混成了冰原上,千百年以来的第一位国师。 到了冰原之后,每天邦妮都活的十分的纠结。 她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没有国师的存在,冰原上的人们,还是劳民伤财的,修建了一座并没有什么用的占星阁。 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能好好的做一个混吃等死的国师,不让出去花天酒地也就算了,即使在宫中,也要成天在阁楼上待着,装作自己出世之人一样清高。 不过,当冰原的冬天,真正来临之后,邦妮就彻底放弃了一切的疑惑。 她只想在被子里,外面架上十个火炉。 作为从小在江南的春雨里走过的姑娘,邦妮真的不是归人,只是个过客。 “真是的,冻死我了,认个闺女嘛,滴血认亲好不好,一定要把我叫出来吗,这么冷的天。” 邦妮回去又扔了两块龟甲在火堆里,她其实卜算能力很差,烧龟甲只是因为,普通的煤块还有木柴,烧起来实在太快,又不是很保暖。 平常的时候,龟甲也只是用来取暖,并不会给她太多的信息,邦妮也就乐得有火源了。 唯一一次,龟甲上出现信息,还是之前的时候,在那场雷暴当中,出现的那句,模棱两可的信息。 邦妮其实不是没想过离开这里,但是外面都是茫茫的冰原,离开之后去那是个问题,怎么回家,是个更大的问题。 不过最要紧的问题是,离开了之后,上哪去找长期饭票。 她无数次替自己算怪,得出来的结论都是,回去的路,会自己来找她。 然而八年过去了,唯一一个找过来的,只有一个国王的傻女儿。 邦妮把自己裹紧了被子里,喝了点国师专用的,洁净的白开水,就准备睡觉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火堆突然爆炸了开来。 龟甲四散纷飞,在地面上,围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圈,并且开始不断有一行又一行的文字显现。 邦妮还没来得及看完,那些文字就消失了。 “我的天哪,到底怎么了这是?” 邦妮拿起了一个水晶球,却当场就碎裂了。 尝试过无数次之后,邦妮终于放弃了,她收拾了一下行李,坐在地上,开始了慢慢的盘算。 “怎么从那个老皇帝那,要点路费呢,这个公主可不简单,她一回来这么多事,我可不能在这待下去了。” 和占星阁里的一片狼藉不同的是,皇宫大殿可谓是一片歌舞升平。 国师模棱两可的介绍,并不能阻止老皇帝喜悦的心情。 他召集了舞姬,又传上了饭食,看的陶依口水直流。 “来,好女儿,到父王这来。” 老皇帝伸出手,呼唤陶依。 陶依颇为顺从的,就走了上去,站在老皇帝的面前。 “像,真像,和你母亲,长得一模一样。” 冰皇轻轻抚摸着玛莎的手,“就连这一点温度都没有的身体,都是一样的。” 陶依在玛莎的壳子里,越看越奇怪,这个老皇帝的表情,怎么跟当初那个店老板,这么相似呢? (本章完) 第249章 朕有三个问题问神 陶依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还没等他有所反应,舞姬之中,突然窜出来一个人,飞起一剑,就冲着冰皇戳了下去。 冰皇虽然有些老眼昏花了,动作却并不慢,赶忙起身闪躲,跳到了一旁。 见势不妙,陶依默默混在了人群当中,静静观察着周围的变化。 在场坐着的,全都是冰原上的重臣,但是对于台上的变故,却都视而不见,继续喝着自己的酒,吃着自己的东西。 冰皇一边抱头鼠窜,一边大吼大叫,“众位卿家,速来救驾啊!朕要撑不住了!” 场下不乏许多武官,带着兵器上殿的,也不是没有,但是就是没有一个人,上来管管被逼到角落里的冰皇。 此刻的冰皇,已经全无体面可言,过于肥大的袍子上,沾满了各种油渍,头发散乱,全身上下,都被划出了不少伤口。 他绕着柱子不断地转圈,身后的舞姬却穷追不舍,终于,一个不小心,冰皇摔倒在了地上。 “休得猖狂!朕……” 舞姬干净利落,直接砍下了他的脑袋,血直直的喷了出来,落到附近的几个大臣的碗里,他们也面不改色的喝了下去。 刚刚有人砍下了冰皇的人头,陶依以为,场上很快就会打乱,他已做好了转身离开的准备,却什么都没发生。 所有人,都淡定的,好像冰皇还和刚刚一样,完好无损的坐在那里一样。 “这个冒牌货,已经被我诛杀,还望真正的冰皇,主持大局!” 舞姬拎着地上人的脑袋,对着在场的所有人,大喊了一句,然后拔剑自刎了。 “哈哈哈哈,干得漂亮,诸位卿家有功啊!” 门外,一个和刚刚的人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大笑着走了进来。 这时候,所有在坐的大臣,就好像刚刚睡醒一样,统统跪在了地上,集体高呼,“恭迎陛下!” 这剧情进展太快,陶依完全不知所措。 很快就有人进来,收拾了残局,换上了清雅一些的曲子,还有穿的多了点的舞姬,桌上的菜肴也都全部更新一番,做出一副清简的样子,不同的是,最高位上,已经换了一个人。 “来人啊,请国师。” 刚刚上位的新冰皇,挥挥手,叫回了正准备跑路的邦妮。 一走进门,邦妮就意识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 她最开始来到冰原的时候,就感受到了冰原皇族的奢靡,以及和天高地冻完全不相匹配的豪华。 但是此刻,这种性冷淡风的聚会,让她瞬间想到了,国企领导讲话的氛围。 “拜见吾皇,请问召我何事?” 简单行了个礼,邦妮就杵在了那,一脸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冷。 “朕有三件事要问,国师现在可否方便?” 冰皇坐在高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邦妮,话说的虽然爽朗平易,但是就连旁边看戏的玛莎,都感受到了,冰皇眼中的杀机。 “还请冰皇明示。” 邦妮有些无所谓的看着他,虽然这个冰皇看上去,比之前不好说话了些,但是真要打起来,在场,还真没有几个,能入得了邦妮的眼。 “第一,朕的皇位,稳当吗?” 听见这个问题,邦妮几乎张口就要来胡诌一些,什么上乘天运,下召万民一类的废话,但是冰皇直接伸出了自己的手,“朕把手相也给你,面相你也自己看,司命想必,已经把朕的生辰,报给你了吧?” 邦妮的脸色慢慢严峻了起来,在别人家,司命是个挺大的官,但是在冰原上,这就是占星阁门口扫地的。 她来之前,司命确实给了她一张纸条,但那上面的命格……尊贵的简直有点过分了。 “陛下是我这一生中,见过的唯一一个,足斤的命格。平常人间的帝王,命格能有九两,就已经是不世出的明主枭雄了。” “仅仅冰原一隅,全然不够施展您的才华。但是陛下命格太重,北辰罩顶,这一生,注定……” 邦妮其实真不是在胡诌,冰皇要看手相面相的时候,她就知道,糊弄是糊弄不过去了。 “说下去。” 对于邦妮说不出的内容,其实冰皇自己,也有所了解,却似乎并不畏惧的样子。 “您这一生,注定宏图伟业,亲缘淡薄。” 冰皇没有说话,邦妮却由衷的感受到了压迫,但至少现在,她还撑得住。 良久,冰皇终于开口了,“没关系,淡薄也不是没有嘛。” 他叹了一口气,继续问道,“那朕要问第二个问题了,司徒,把外面的所有人都带进来。” 冰皇左手边第一桌上的大臣,起身行礼,把候在殿外的所有人,都带了进来。 邦妮头上,冷汗渐渐冒了出来,这是她来到冰原之后,第一次感受到,居然有些热了。 “国师,朕相信你,却不相信,这些人。” 冰皇指了指台下的所有人,“这些,是冰原上,朕所有的大臣了,还有这个,自称是朕女儿的人。” 邦妮的眼睛,顺着冰皇的手指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了陶依的身上。 “孤第二问问你,场上的所有人,有哪个,是孤可以相信的?在孤被奸人囚禁,被假货冒名的时候,有谁推波助澜,或者力挽狂澜吗?” 冰皇冷冷的看着台下的人,拔高了声调,“又有谁,可以让孤托付?!” 邦妮轻轻把自己身上的羊皮袄脱了下来,交给了一旁的宫人。 她活动了一下筋骨,“我需要一个水晶球。” 很快,小司命就抱着水晶球一蹦一跳的跑了进来。 邦妮冷冷的看着冰皇,“您确定要问?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有点贵。” “朕不在意。” 邦妮拿着水晶球,走到了人群当中。 她第一个碰到的,就是司徒,水晶球从一片浑浊,变得漆黑无比。 “此人,不可信。” 邦妮话音未落,司徒的头颅,就直接掉落在了地上。 见惯了死人的邦妮,微微颤抖了一下,继续走到了司马的身边,水晶球一片纯白。 “良善之人,肱股之臣。” 司马松了一口气,走到了一旁,冰皇甩了一块金子过去,“赏!” (本章完) 第250章 血染冰原 西魏元年二月,极北冰原的季风,终于传遍了整座大陆。 真假冰皇之争,其实毫无意义,最终书写历史的,是手刃冰原重臣三千二百一十三人的新任冰皇,陶湛。 后来的所有史书,对着一段,几乎都没有多少描写,血染冰原四个字,就轻飘飘带了过去。 只有身处其中的人,知道当时的恐怖。 邦妮除了帮盛爻解毒之外,这辈子都没这么大范围的用过自己的灵力。 陶湛把他自己的命格送出来的时候,邦妮就已经知道,事情不可能善终了。 甚至处理不好,她自己都可能栽在这里。 逃跑暂时是不可能了,在别人的地盘上。嘴上说谁都不惧,真的你死我活的话,蚂蚁还是能咬死大象的。 邦妮能做的,就只有认认真真的,评论在场所有人的功过,让水晶球,显示相对客观的结果。 于是冰原六千臣子,最后损伤过半。 她最后面对的,是腿已经软了的陶依。 陶依之前就听到了,邦妮对他的评价,半真半假。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命活下去,然后争取自己想要的一切,但是富贵险中求,这时候,已经到了这步,他也就没有退路了。 邦妮手里的水晶球,已经快要不堪重负了,开始一点点龟裂。 她再一次运转自己的灵力,想要看穿陶依的善恶。 但是这个时候,水晶球,却彻底裂成了两半。 一半黑,一半白,泾渭分明。 陶湛似乎对于下面发生的一切都毫不在乎,只是静静等着邦妮的裁决。 “此人,良善。” 长出了一口气,邦妮已经快要站不住了,她已经和场上的冰原人一样,穿着轻便的夏装了。 但是即使这样,她还是觉得热。 虽然不论是天气,还是大殿之内的氛围,都应该让人觉得,冷的彻骨,但是空气中弥散的血气,却始终带着滚烫的热度。 困扰了邦妮多年的梦魇,几乎要重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邦妮有些想哭,“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摆脱了之前的噩梦,现在,又要来新的了吗?” 她喉咙干痒的厉害,却不敢碰场上的任何一杯水,因为现在的整个大殿,都已经被鲜血粉刷了一遍,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血雾。 “很好,完了吗?” 陶湛翘着二郎腿,打了个哈欠,看着有些麻木了的众位大臣。 “回陛下的话,完了。” 邦妮行了个礼,努力让自己保持着清醒。 “那就剩最后一个问题了,”陶湛撑着下巴坐了起来,“冰原的未来,在哪,在谁手上?” 邦妮抽出了一副塔罗牌,抛向了空中。 在接触空中弥漫的血气之后,几乎所有的牌,都烧了起来,最后只剩下了一张。 邦妮捡起那张牌,抬头看向陶湛,“未来在远方,未来掌权的人,还不曾出现。” 陶湛点了点头,“很好,国师辛苦了,今天先到这吧,我们明天继续。” 很快有宫人上来,把所有的大臣,引导不同的宫殿休息,因为来的仓促,很多人,甚至要挤在一起,打个通铺。 但是没有人对此有任何的意见,今天一系列事情,已经让他们彻底变得麻木了起来。 陶依颤抖着走回了所谓公主的寝宫,战战兢兢地,不知道之后的事情要像那个方向发展。 邦妮已经累得快要昏过去了,好在司命飞速给她准备了洗澡水,泡进去睡着,也算舒服。 然而还没等她彻底睡死过去,刚刚死去的那些大臣的脸,就再一次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这回倒是和以前不一样了,这些大臣们,并不挣扎,也并不哀嚎,只是冷冷看着邦妮,头颅一次次掉落在地上,一次次血如泉涌。 邦妮从噩梦中被惊醒的时候,水还没有凉,她刚要简单清洗一下,就发现,水已经变成了血红色。 “今天的杀孽,太多了。” 她苦笑一声,从水里站了起来,“司命,帮我把水换一下。” 司命自己还没来得及清洗,飞速的跑了过来,“那个,国师,咱占星阁,已经没热水了。” “没关系,你那点冰来也行。” 司命有些奇怪,但还是照做了。 邦妮苦笑不得的看着司命搬来的冰坨,把手放在了上面。 很快的,那冰坨就开始慢慢融化,甚至冒出了热气。 “哇,国师大人,你好棒啊!” 司命开心的都要跳了起来,星星眼看着邦妮。 “这有什么啊,来吧,一起洗。” 司命有些拘谨,“可以吗?” 邦妮点点头,跳了进去,司命褪去了自己身上,修女服一样的长袍,露出曼妙的身体来,没在了水中。 邦妮这回很仔细,水刚要变红,就被她虑了出去,这回倒是干净了不少。 “司命啊,之前的冰皇,是一个什么的人呢?” 邦妮替司命把头发绑了起来,泡在水里,漫不经心的开始聊天。 “我不知道啊,上一任国师大人还在的时候,把我捡了回来,她说我有慧根,以后可以担当大任,就把我留下了。” 说到这,司命苦笑了一下,“但是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我能做出什么大事,担当什么大任。” “对冰皇,也几乎没有什么印象,只是隐约听说,大概两三年之前,冰皇突然性格大变。”“相比其他地方,咱们冰原算是一个完整的国家了,平日冰皇要处理的事物,也很多,但从那之后,冰皇就开始荒淫无道了起来。” 司命玩着水,似乎有些怀念以前的时光。 邦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上一任国师,离开了很久吗?” “好多年了,他走了之后,占星阁就一直空着,只有我平时打扫一下,直到您突然出现。” “你不恨我吗?占据了国师的位置,却根本不是冰原的人?” 依然是漫不经心的语气,但是邦妮的眼睛,却盯紧了司命。 “我为什么要恨你啊,都是机缘而已,老师跟我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机缘,强求不得的。” 司命淡淡的小了,就好像一朵昙花,悄然绽放在夏夜。 (本章完) 第251章 朕借你个胆子 更深露重,长夜未央。天边的月亮还没扯开笑脸,宫人就敲响了占星阁的门。 邦妮和司命才睡下不久,这会慌里慌张过来开门,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李总管,这么晚了,出什么事了?” 司命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开口问道。 “快叫国师大人收拾一下去面圣,陛下似乎碰上了什么难以决断的事情。” “这么晚了,劳烦您了。” 司命回了个礼,就跑上了楼。 她轻轻敲了敲邦妮的房门,却听到里面传来了一声哀嚎。 赶忙推门进去,司命就看见床上不断翻滚的邦妮,又哭又笑,还在不停地吼叫。 “国师大人,国师大人,您怎么了?” 司命上前,把手放在了邦妮的额头,邦妮很快就平静了下来,睁开了眼睛。 “我……刚刚……又被魇住了吧?” 疲惫的坐了起来,邦妮迷茫的看着司命,“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陛下要您现在去见他。” 邦妮几乎一下子就清醒了,之前看过的一万部宫廷剧都冒了出来。 “大晚上的?这合适吗?” “应该没关系的,还是赶紧准备吧。” 直到司命把她严严实实裹了起来,送到了上书房,邦妮才确定,陶湛真的是找她来谈事情的。 “来了?本来想明天再再找你的,但是朕突然收到了西魏皇族的一封信,需要做些决断。” 邦妮行过礼就走了上去,接过那封信,大致看了一遍。 前面的内容没什么,不过是要建立邦交关系,互相打开商路,很平常的一封政治函件。 但是看到最后的落款的时候,邦妮整个人都不好了。 “魏魈?他是西魏的王?” “怎么,国师认识他?” 陶湛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睛,看着邦妮。 “不认识。” “那你说,朕是不是应该答应他的请求呢?”陶湛眉眼一弯,眼睛里全是盘算。 邦妮左右看了看,并不避讳什么,自己拽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要我说呢,其实两个国家离得那么远,这种生意,做不做也没有区别。就看陛下的心思,在什么地方上了。” 陶湛喝了一口茶,看着邦妮。 “这是你的预言?不太准啊。” 邦妮摇摇头,“预言也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趋利避害罢了。” “妄言政务,你就不怕朕砍了你?” “你要砍早砍了。” 邦妮打了一个大大哈欠,她实在是困得厉害,之前的诸多梦魇,本质上都是这个家伙带来的,如果不是司命叫醒她的时候,有了那么一瞬间的清醒,这个时候的她,一定是分分钟想砍人的状态。 陶湛哈哈大笑了起来,推开了桌上的公文,向后靠在了垫子上。 “你很聪明。” 他不动声色的朝后倒了下去,看上去松懈,全身的每一块肌肉,却都绷得死死的。 邦妮本来反应有点迟钝,但是陶湛的动作,让她立刻警觉了起来。 空气里,有股奇怪的香气,正在不断的弥漫开来。 邦妮也朝后一摊,靠在了椅子背上,“不聪明的话,怎么做国师呢?” “朕怎么这么困……啊……” 陶湛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就倒在了垫子上,邦妮也熬药换换,装作睡了过去。 灯火通明的上书房,突然黑了下来。 有一团模糊的影子,蹑手蹑脚的,走进了“酣睡”中的陶湛。 寒光一闪,那影子却扑了个空。 他倒是也机敏,一击不中,转身就跑,却没料到,空气似乎一下子变得粘稠了起来,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要经历无比大的阻力。 还没等他挣脱,就又是一道寒芒绽放,装睡的陶湛突然暴起,匕首直抵黑影的喉咙,把他逼到了角落。 那刺客也是果决,见状直接咬碎了自己牙齿上的毒药,当场暴毙。 陶湛扔下了自己手上的尸体,刚要松了一口气,头顶却又是一阵劲风吹过。 “还有?!” 他起身上跳,躲过了这一击,第二个刺客,却在空气当中,诡异的转了一个弯,像一条鱼一样,朝着陶湛冲了过来。 邦妮化水为冰,直接顺着他的肋骨戳了下去,掰开了他的嘴巴,防止他再次自杀。 陶湛点燃了油灯,扯下了刺客的面纱。 “说吧,谁派你来的?” 那刺客却不声不响,瘫作了一团,陶湛意识到事情不对劲,拎起了地上的刺客,却发现,人已经没气了。 “这又是怎么死的?” 有些嫌弃的把尸体扔在了一旁,陶湛皱起眉头看着邦妮。 邦妮也奇怪,自己刚刚并没有伤及要害,也封住了他服毒的渠道,“不对啊……” 她嘟囔着走过去,检查了一下地上的尸体,那人刚刚出的汗,已经浸湿了整片地面,即使已经死了,身体却还在微微的颤抖,一股诡异的气味,从他的身上散发了出来。 邦妮恍然大悟似的,揭开了刺客的眼皮。 “他是被吓死的,你看。” 把翻开的眼皮转向陶湛,邦妮继续说道,“他的瞳孔涣散,浑身颤抖,还有冷汗和失禁,应该是惊吓过度,心脏骤停了。” 陶湛摇响了铃铛,把总管太监叫了进来。 老总管平日就没有多少表情,这时候看见地上的两个人,突然好想变戏法一样,从脸上变出了些惊慌失措的情绪,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 “行了,收拾一下带下去吧,我知道跟你没关系。” 陶湛有些不耐放的坐了回去,老总管跌跌撞撞跑出去,叫了几个小太监过来,把迪士尼当个两具尸体拖了出去,又弄干净了地面,换上了新的香料。 “好了,我们继续说吧。你刚刚说,看我的心思,在什么地方?” 陶湛还想继续刚才的话题,抬头就对上了邦妮疑惑的眼神。 “你似乎对这个刺杀已经习以为常了?” “国师不应该什么都知道吗?” 陶湛摊开手,一脸无奈的看着邦妮。 摇晃的灯光让他的面庞柔和了不少,这么看上去,居然有几分像是当年,耍无赖的林语。 邦妮低下头,不再看陶湛了,“我要是什么都知道,怎么会沦落到这?” (本章完) 第252章 国师真是冰原的希望啊 “你嘀咕些什么?” “哎呀你有完没完啊,大晚上的有事说事,老娘还要回去睡觉呢。” 陶湛噗嗤笑了出来,“你总算装够了?白天那副谨小慎微的架势呢?” 邦妮在心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心说要不是还没在这找到《守藏》,老娘跟你墨迹? “你特喵能不能有事说事,别特喵绕圈子,大晚上的,你不睡觉老娘还要睡啊!” 虽然内心想克制自己,但是看着陶湛那副胸有成竹的笑脸,邦妮还是忍不住,想撕开他的道貌岸然安。 “好吧,其实我也只是有个猜测,之前他们想把我掉包,用一个假的我统治冰原,但是被我跑了,我觉得他们应该不会甘心。” 陶湛的脸上,似乎永远长着那么一副,云淡风轻,又高深莫测的面具。 邦妮突然冷静了下来,虽然有那么一瞬间,陶湛很像林语,但是其实他可以和自己记忆中任何一个人相似,如果不是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陶湛其实是一个很亲切的人。 甚至到了现在,邦妮所有的情绪反应,都是来自于她自己。 ——如果邦妮没有意识到,陶湛在一步步试探她的底线的话。 “那么问题来了,你知道有人要害你,这帮人也没有清理干净,那你怎么就知道,我是可以相信的呢?” “你被抓走之后,突然凭空冒出来了一个国师,你怎么知道,我就不是他们一伙的人呢?” 邦妮冷冷的看着陶湛,似乎想在他的面具上,盯出一个窟窿。 陶湛继续眨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眉眼弯弯的注视着邦妮,“因为我相信你啊。” 这种哈巴狗一样的表情,如果配合的是他二十年前的样貌,估计邦妮就傻了。 但是很不幸的,现在的陶湛,虽然保持的很好,却也已经是个有点发胖的中年大叔了。 迎接他的,只有邦妮劈头盖脸的一顿火球。 “好啦好啦,收了你的神通吧,前任国师走的时候,留下了一副画像,他说,未来会有一个人,改变整个冰原的命运和历史。” 陶湛转过身,在桌子下面随便拨弄了两下,桌面就直接翻了过去,露出内里的一个盒子,他从盒子里抽出了一个卷轴,在邦妮面前,缓缓展开了。 邦妮本能的不想相信这是真的,但是画上的女人,确确实实是她自己。 “现在知道了?” 邦妮没有说话,只是愣愣的,点了点头。 陶湛把盒子放了回去,“那跟我说吧,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邦妮甩了甩头发,把各种纷杂的思绪抽离干净。 “西魏地处大陆中央,附近大国林立,还被沙漠阻隔,虽然陆地资源丰富,却离海很远,看上去西魏王是想跟我们建立商路,来补充自己在海洋资源上的短缺。” 邦妮打开了之前的那封信,看着里面的地图,慢慢开了口。 “但是问题是,这一路上,天气越来越炎热,很少能有东西,完好无损的运到西魏去,而冰原上也几乎没有什么,是需要从西魏去获取的。” 陶湛撑着下巴,直直的盯着邦妮的眼睛,看得她有些毛骨悚然了。 “所以,其实他根本没必要写这封信?” 邦妮把椅子换了个方向,继续说,“一封信的话,当然是没有必要的,不过,如果是十几封信呢?” 陶湛皱起了眉头,有些奇怪。 邦妮把魏魈送来的大陆地图摊开,让它漂浮在了半空中。 “西魏旁边紧邻的两个大国,就是有穷和云羌,夹在他们两个中间,西魏随时都会灭亡,但是这两个国家彼此制衡,又都和无沙相连,为了一个西魏,打破平衡,实在不划算。” “但是他们三个不是铁板一块,对于西魏而言,就是机遇。” 邦妮伸出手,在婼然的位置上画了一个圈。 “有穷内部,有婼然国,外部有西魏,虽然他们暂时没有办法里应外合,但是……” 邦妮拿起笔,圈住了无沙和云羌交界的地方,还有和云羌以外的十几个小国。 “如果外面的这十几个小国联合起来呢?婼然从内部起义,外部有这十几个小国,西魏可以很轻松的针对云羌,或者有穷,发起进攻。” 陶湛沉思了一阵,摇了摇头,“但是一旦这个平衡被打破,西魏暂时只能针对一个国家,而另外的一个国家,就可以和无沙联合起来,同时吞并这联合起来的所有国家了。” 邦妮突然笑了起来,“确实啊,但是问题在于,这里。” 她圈住了无沙最北边的一个,很小很小的城邦。 “自由之都?怎么了?”陶湛还是有些不不解,但是他很快就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无沙最北端和冰原之间,就隔了这一座城邦,只要我们和自由之都,能牵制住无沙,那么就没有第三方势力,能加入西魏和另外两个的斗争,西魏只需要保证,有穷和云羌之间,不会有任何瓜葛,他们就能成功控制整片大陆,最核心的地区!” 邦妮冷冷的,看着地图上一个又一个的红圈,突然对魏魈产生了一丝佩服。 “所以我才问你,你的志向,在什么地方。” “如果你紧紧着眼于冰原的话,我们完全没有任何必要,加入他们的争斗之中,但是如果你想统一整片大陆,我们就可以在把西魏,作为我们的棋子。” 陶湛窜了起来,想拉着邦妮转圈,但是邦妮很快闪开了。 他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老国师没错,你真是我们冰原的希望!” “我这就答应西魏王,跟他建立邦交,打开商路!” 邦妮挥挥手,“先晾着他,看他能争取几个国家再说。还有,你现在自己的事情都没处理好,还有时间管别人吗?” 邦妮手一挥,那张地图,就呈现出了整个冰原的面貌,“说说吧,你想怎么打理着基本没人相信你的,一亩三分地?” 陶湛愣在了当场,“就和以前一样啊,还能怎么办?” (本章完) 第253章 老娘不稀罕你的王位 邦妮朝后一靠,架起了二郎腿,静静看着陶湛,“你真的觉得,还按着老路子走,你能架得住冰原?还有,就算你真的控制住了这些人,你怎么保证他们,能在战场上,时时刻刻听你号令,绝不行差踏错,出任何问题?” “要知道,战前哗变,你的人头,可就没那么容易,能保下来来了。” 邦妮翻了个白眼,端起身边的茶,刚要喝,先闻了一下,直接把水泼在了地上。 陶湛还在思考刚刚的问题,看着邦妮的举动,正要发作,却看见茶水泼到的地砖上,冒起了层层黑烟。 “来人……” 陶湛刚要喊人,就被邦妮按下了。 “没那么麻烦,你要是想安心睡个好觉,我倒是有个办法。” “还想之前那样,一一个个杀过去吗?那你又怎么保证下一批进宫的宫人,没有包藏祸心?” 邦妮嘴唇一挑,露出了一个颇为危险的笑容。 “我这有种叫子母蛊的东西,是之前一个朋友留给我的,把子蛊喂给吓人,母蛊控制在你的手里,他们的命,也就紧紧攥在你的手里了。” 陶湛起身,十分惊讶的轻呼了一声,“有这么好的东西,你不早告诉我?” “这样的话,给全国人,都喂上一个,不就可以,长治久安了吗?” 陶湛轻轻绕到了邦妮身后,把剑架在了邦妮的脖子上,“国师可真是,好算计啊。” 邦妮轻哼一声,陶湛的剑,就寸寸断裂开来,最后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剑柄了。 “就我们两个人的情况下,陛下最好还是不要想着威胁这件事情,毕竟,我要是想让你死,你现在早就是一堆灰尘了。” 邦妮稍微瞪大了眼睛,狠厉的凶光,一点点透过她浓密的睫毛闪了出来。 “可是,我好惶恐啊,国师您这么有能力,又这么一心为国,还不求回报,” 陶湛虽然有些惊恐,却还是装作了十足的淡定,抽出另外一把匕首,抵住了邦妮的动脉,“难道您真的是神派来,拯救冰原,并且做冰原的主人的?” “我对你们这一亩三分地,还真就没啥想法,不过,谁告诉你,我就这么无私奉献了,这么白莲花的人设,不要随便给老娘安好吗?” 邦妮的声音,是从陶湛身后传来的,陶湛大惊,他赶紧低头观察,却发现,感刚刚他的匕首,抵住的,明明是邦妮的动脉,这回,却死死戳在了椅子的木头上。 “不好意思,陛下,我是个法师类职业,跟您近战,着实不是我的画风。” 陶湛回头看过去,邦妮已经在他三尺开外的地方站住了,依然是刚刚淡漠的表情,还带着isi若有若无的嘲讽。 他刚要反唇相讥,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再动弹丝毫。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下去了吧?眨眼睛,一下是同意,两下是不同意。” 邦妮缓步走回来,拿起刚刚的匕首,挑起了陶湛的下巴。 陶湛拼命眨眼睛,到第二下之前,却狠狠控制住了自己。 邦妮欣慰的放开了他,两个人回到了之前的位置上。 “国师大人,您…… “我说了我讨厌墨迹的人,我到这确实是有所求,但是把你这破皇宫都翻遍了我也没找到,所以,我可以帮你,什么时候我找到那东西了,或者什么时候,我找到离开的办法了,我自然会走。” 邦妮轻轻把那柄匕首,掰成了两段,“不过呢,你大可以放心,对你的王位,我一点也不稀罕。” “是是是,一切以国师的意见为准。” 陶湛微微低下了头,诚惶诚恐的。 “你也不用装,我都快困死了还跟你这绕圈子也没意思,不如咱俩立个血契,我这辈子不碰你的王位,可以吗?” 邦妮随手抽了张白纸,写下了交易条件,按了手印递过去,陶湛半信半疑的签了,刚要说话,就被邦妮按住了。 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起身朝门口走去,“那行了,今天就这样,老娘都快困死了。” 邦妮路过香炉的时候,把里面的鼠尾草拿出来,熄灭了,然后猛地打开了门。 外面正在偷听的那个宫女,一下子就摔了进来。 “怎么样,听到什么了吗?” 邦妮低下头,看着那个宫女。 很不幸的,但是那宫女,倒在地上,就没起来过。 “这是什么……” 陶湛赶紧过来,就看着那宫女,和之前的刺客一模一样的,吓死在了地上。 邦妮的心情,稍微有些复杂,但是过于困倦的她,实在没有太多时间悲哀,而且,这本来也不是她的故事。 “明天再处理吧,虽然我觉得,陛下可能睡不好了。” 邦妮施施然离开了,飞一样跑回了占星阁。 但是这些问题,对她的困扰其实都不大,亚特兰蒂斯这个地方,不管怎么说,邦妮始终认为,这是建立在某一个大型幻术上的东西。 只要找到《守藏》和安倱他们,邦妮哪怕当场撕开这个幻术,都要离开的。 尽管邦妮困得已经没办法思考了,但是当她的头一沾到枕头上,铺天盖地的噩梦,就再度来袭了。 她的身体在深度睡眠当中,意识像是在进行二战,之前的各种死去的灵魂,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在邦妮的梦境当中,轮番出现,简直比刚刚还要精彩。 司命本来在楼下睡着,但是占星阁的地面,突然开始不断地颤抖,狂风和雨点,几乎是同时出现在了占星阁的上空,所有的灯盏,突然都亮了起来,火光冲天,又旋即熄灭。 她吓得不知所措,赶紧跑上楼,就听见邦妮疯狂的呓语,近乎入魔。 司命跌跌撞撞穿过了走廊,来到了邦妮的房门口,这里已经近乎一片火海了。 “大人,大人!” 她不停地喊着邦妮的名字,却没有回应,便只好闯了进去。 轻轻地把手放在邦妮的额头上,司命不断地呼唤着邦妮,但她已经陷入了太深的梦境,几乎听不到司命的声音。 桌上的油灯倒了下去,几乎是瞬间,就在她们周围,燃起了一片火海。 (本章完) 第254章 七寸亮出来你也打不到 司命轻轻摇动着邦妮,低声哼唱了起来,那是一首很简单的摇篮曲,冰原上的所有孩子,几乎都是在这样的歌谣里,长起来的。 司命小时候,老国师也是这样,在每一个噩梦来袭的晚上,哄她安眠的。 她知道这些风雨也好,火焰也罢,很大可能上,都是邦妮的原因,安抚住邦妮,可能这些怪象,也就消失了。 很快的,邦妮就安静了下来。 他们周围的火焰一点点熄灭了,暂行阁的灯,也安静了下去,天快亮了,占星阁也终于安静了下来。 司命没有走,就在邦妮身边睡了过去。 但是在冰原的皇宫当中,能像她们这样安眠的人,却几乎没有。 在邦妮离开之后,陶湛始终惊魂未定的,翻看着老国师留下的东西。 那些东西,自然远不是仅仅一张画像而已。 在那个装卷轴的格子下面,还有一个,装满了龟甲的暗格。 在皇宫的内院,与上书房对称的位置上,是一座不太大的偏殿。 除了占星阁和上书房以外,这里,本应该是人口密度最低的一座宫殿。 新上任的公主,陶依,就睡在这里。 但这位公主,显然不知道贤良淑德这四个字,究竟该怎么写。 所有活下来的官员里,相貌身材相对较好的,此刻都云集在公主的秀床之上。 入夜之后,本来打通铺的那些官员,根本就睡不着,他们如同惊弓之鸟,连彼此交流都不敢,生怕下一秒,人头落地的,就是他。 空气一下子变得很安静,直到一阵细微的,鳞片摩擦地面的声音响起来。 一条小蛇,毫不引人注意的,溜进了人群,很快的,他们也就都睡着了。 白日殿上的事情太过惊人,以至于匆匆一瞥之后,新公主的倾城之姿,就成了这一场流血事变当中,唯一的暖色。 于是,很多人的梦中,都出现了穿的十分凉快的公主。 他们都以为这只是梦,于是内心所有最黑暗的欲望,都被释放了出来。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自己已经被悄悄带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陶依控制着玛莎的身体,享用了这辈子最为盛大的一场宴席。 以至于,他在退出了玛莎的身体之后,都忘了要再回去。 天蒙蒙亮的时候,陶依把所有人都送回了通铺上,刚到这里,要想站稳脚跟,还是要谨慎一点的。 “这种事情,还是要多来几次,才够劲呢。” 陶依抚摸着自己黏腻的身体,发出了愉悦的声音。 他身上几乎凝结起来了一层,厚厚的白色壳子,整个偏殿里,都弥漫着激素的味道。 陶依还沉浸在回味之中,却突然听到了脚步声。 “不用忙活了,本宫不想起。” 话一出口,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在玛莎的身体当中了。 虽然还是不舍,陶依有些慌乱的,爬了起来,想回到玛莎的身体。 ——但是玛莎已经不在床上了。 “出来吧,你跑不远的。” 想起昨晚的一场战斗,陶依的嘴角微微上挑,“就算是你,身体也承受不住的吧。” 暧昧的空气,一下子变得有些冷冽,陶依猛的回头,侧过身子,躲过了刚才的攻击。 但即使是这样,他的胳膊,还是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你惹怒我了。”看着那道正在慢慢愈合的伤口,陶依冷冷的开了口。 但是即使玛莎已经暴露了,陶依还是没办法确定她的位置。 这就是和蛇融合之后,最大的坏处,他很难分辨不动的东西,视野也有很多限制。 “你要想杀了我,总要出来的。” 陶依幻视了一周,干脆把自己另外一半身体上的蛇头,举了起来。 “打蛇要打七寸,我把七寸留给你,还不出来吗?” 回应他的,依然只是沉默。 玛莎就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样,这让陶依有些慌了。 如果玛莎只是想逃跑的话,那他的麻烦就大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过去,陶依已经快要不耐烦了,空气突然动了。 一根冰锥猛地飞了过来,死死戳进了陶依的蛇头。 那蛇头上,被剜掉了一块肉,却并没对陶依造成致命的伤害。 但是这已经是玛莎拼尽全力的结果了,陶依控制她身体的时候,她一般都处在一种类似沉睡的状态当中。 但在昨晚这样的情形当中,陶依会开启她的意识,让自己获得的愉悦,也变成双倍。 可对于玛莎而言,这样的愉悦越强,给她带来的耻辱,也越加严重。 而在她能自由行动之后,巨大的消耗,让她几乎不能正常走路。 但是看着从香炉旁拿到的雄黄,玛莎知道,自己这次赌对了。 她扒住床头,不住的喘息着,巨大的动作,让她在陶依的眼中,变得有些明显。 陶依很快找到了她的位置,并且把自己,重新塞了进去。 “玛莎”简单活动了一下手臂,歪着头,咧开了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 “不乖的人,可是要收到惩罚的呢。” 陶依像往常一样,切断了玛莎的意识。 很奇怪的,他突然有种被窥探的感觉,但很快,他就把这些,都抛在了脑后。 “昨天的那个冰皇,比老波顿,还让人兴奋呢,什么时候……哈哈哈哈。” 陶依轻轻在地上爬动,自己舔干净了昨晚留下的所有痕迹。 他喊了几个宫人进来,帮自己洗漱,然后扭断了他们的头。 盛装打扮一番,他就朝着大殿的方向去了。 陶依本以为,昨天刚砍了一批脑袋,今天的大殿,应该无比安静才对。 然而他还没看见那高耸的殿顶,就听见了鼎沸的人声。 十二根参天的石柱,猝不及防闯进了他的视野。 殿前的广场上,密密麻麻站着所有活下来的官员,只不过他们当中长得最好的那一批,现在一个个形销骨立,眼看就要不活了。 不过即使是这样,他们还是热烈的讨论着,冰皇确立的法典。 ——当然,名义上是冰皇陶湛的指示,实际上,还是邦妮靠着记忆,从巴比伦搬过来的。 (本章完) 第255章 我的地盘,不要得寸进尺 在邦妮的指示之下,陶湛最终同意,将所有习惯法总结成册,并汇集在十二根柱子之上。 其实这本来是一个极为繁复的工作,但是冰原的皇宫,藏书十分丰富,有相对成型的法典粗本可以参考。 弄出十二根柱子,只是邦妮抬手之间的事情。 她一边将习惯法刻在石柱之上,一边跟陶湛一起,对其中不合适的部分,加以删改。 等到陶依懒洋洋的从偏殿出来,邦妮和陶湛,早就完成了这繁复的工作,诸位官员,也都走了出来,进行观摩了。 “不好意思,公主殿下,后宫不得干政,还请您回去吧。” 一个宦官打扮的中年男子,轻轻在陶依身后开了口。 “本宫可是公主,有什么做得做不得的?” 陶依抬手就要打,却被那人钳住了手腕,“来人呢,送公主殿下回宫。” 陶依还想挣扎,旁边上来了几个年轻的宦官,不由分说的,就架起了陶依的胳膊,把她又一次,抬回了偏殿。 远远看着挣扎的陶依,邦妮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这个女人,怎么看怎么奇怪,别人都是非黑即白,顶多是黑的程度上有所区别,但是这个人,居然能让水晶球变成两半……” “国师大人,您在想什么?朕刚刚好像看到,那个……就昨天来认亲的那个公主,好像过来了,她……” 陶湛看着邦妮眉头紧皱,似乎在思考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赶忙开了口。 这一张嘴不要紧,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虽然昨天的一场辨认,并没有把陶依划分到危险分子的阵营,但是却并不能确定,她和自己的亲缘关系。 更重要的是,如果她真的是自己目前唯一的女儿,都已经回宫这么久了,却还没有一个封号,怎么都是说不过去的。 “没什么,看到公主似乎想要干政而已。” “但是,如果她真的是朕的女儿,朕百年之后,把王位传给她,不也合情合理吗?” 陶湛自从听说了自己亲缘寡淡的命格之后,就开始对子嗣这件事情,分外上心了起来。 他被假皇帝取代之前,本来就没有多少后宫,子嗣更是少得可怜。 在被囚禁的一年当中,他硕果仅存的几个儿子,也都糟奸人毒手。 要不是这半路杀出来的女儿,他还真不知道,自己有生之年,还能不能享受到天伦之乐。 “国师,您能确定吗?” 邦妮摇了摇头,“预言也不是万能的,它给我的指示十分模糊,我怎么翻译,都是她是您女儿的一部分,或者说,她的一部分,是你的女儿。” “而且,如果你想要冰原万事千秋,世袭绝对不行。” 邦妮的神情,在涉及到继位的问题的时候,简直比之前冰原上的几位长老,还要严肃。 陶湛还想说点什么,邦妮却摆了摆手,“时候到了,陛下,可以开始考核了。” 没有办法,陶湛轻轻的摇了摇头,对着下面的一众官员,开口道,“众位爱卿,时候已到,转过身去,开始考核。” 这一声令下,石柱上的铭文,一下子都消失了。 一众宫人,训练有素的走了上来,给各个官员摆上了桌椅笔墨,他们也就都愁眉苦脸的,纷纷做了下去。 邦妮从旁边拿起了一座小塔,轻轻转动塔身的每一层,不同的光投影出来,落在不同官员面前的白纸上,每张纸上,都是一个关于法典的问题。 看着这帮官员们绞尽脑汁的样子,邦妮突然感受到了,自己当年高考的时候,班主任每次听写的感觉。 可惜,他们没有这么强悍的神器,哪怕分了abc三套卷子,学生想抄,也是有法子可循的。 “国师,就算要靠法典理政,但是如果他们只会背诵,却呆滞木讷,也没办法治国啊……” 陶湛看着邦妮脸上大仇得报的表情,颇有些担忧了起来。 “不不不,你自己看,谁说我只考他们背诵了。” 陶湛低头去看,才发现那卷子上也颇有些门道。 法典还背不全的,自然被第一批筛选出来,到一旁继续背诵去了。 那些已经熟记法典的官员,卷子上,则换上了对于法典的各种辨析,还有案例的判断,在这些之中的佼佼者,还会得到范围更广的策论题目。 在此后的一个月当中,皇宫里所有的人,都在忙活着,这场盛大的……高考。 当然,被几个小太监带回去的陶依不算。 他已经快要闲到长毛了,最后干脆开始了冬眠。 ——事情是这样的,本来回到偏殿之后,他发现这几个小太监长得也是眉清目秀,十分可人,立刻又有了想法,并决定马上付诸实施。 但是很不幸的是,那几个小太监,誓死不从,最后血溅当场。 在之后的半个月里,陶依试过了所有他看得上眼,甚至看不上眼的人。 宫人,宦官,侍卫,莫不以死抵抗。 他刚刚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也不号闹出太多的人名,只好把这件事情,就此放下了。 那些官员们,都忙着考试,连个睡觉的时间,梦里都是各种试题,他竟然一个也没勾搭过来。 “我还就不信了,这么大一个皇宫,难道都出家了不成?” 屡战屡败的陶依,最终将目光,投向了那个,大殿之上,生杀予夺掌握一切的男人。 一旦撕开了那个口子,他就难以控制自己,无比想要,像当初一样,被死死锁住,成为那个人手中的玩具。 然而,就在他试图潜进陶湛的梦境的时候,却遭到了重创。 还没等他放出的小蛇,接近陶湛的床铺,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撕成了碎片。 “果然是高高在上的主宰,身边还有这样能力高强的守护者……” 陶依沾沾自喜的,想要再次试验,谁知道,这一次,蛇还没放出偏殿,就被扔了回来。 “得寸进尺!” 他听见了一个冰冷的女声,还没等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偏殿外,突然燃起了熊熊烈火。 (本章完) 第256章 尘埃落定,昭告天下 那火焰并没有多少攻击性,就好像装饰品一样,冷冷的燃烧着。 甚至附近的帷幔地毯,都没有一丝一毫,被火焰烧到。 平日里,负责帮陶依梳洗送饭的宫人,也大摇大摆从火焰里穿行而过,畅通无阻。 唯独一个陶依,一旦走到火焰的边缘,就能感受到一阵灵魂深处的烧灼。 他试图离开玛莎的身体,让自己过去,但是很不幸的是,他的本体,收到的伤害,远比在玛莎身体当中,受到的大很多。 陶依不是没想过,控制着玛莎出去觅食,就好像之前控制着其他小蛇一样,但是对于这个女人,他怎么都不可能放心。 到了最后,万般无奈之下,看了看冰原外面冻天彻地的景象,陶依干脆把自己抱成了一个团,开始了冬眠。 但是即使他睡着了,那些火焰,也从没有熄灭过。 而在他沉睡的这些日子里,宫人们还是和往常一样,每天在陶依该起床的时间,把陶依搬到浴池当中,洗刷一便,梳妆打扮一番,再给她陈列上精美的饭食。 陶依陷入深度睡眠的时候,整个人和他控制的玛莎,根本就没有任何意识,所以无论这些宫人,怎么摆布他的身体,他都不会有任何反应。 但是这些宫人,依旧每天按照固定的程式,餐餐把分毫未动的食物,拿下来,换上新的,直到晚上,服侍陶依入睡。 就好像一堆机器人,在伺候着一个洋娃娃。 当然,不光这些人是这样,在皇宫之中的大部分宫人,都是这个样子的。 侍卫,宦官,宫女,除了最早跟陶依说话的那个中年人,还有和他一样,穿着深红色衣服的一批人意外,所有的人,都按照最简单的逻辑行事,按照固定模式生活。 唯有少数几个,还保留着自己的意识,但是他们的意识,都建立在“忠于冰皇”这样一个逻辑之上。 至于冰皇是谁,那就是一个变量了,今天的冰皇是陶湛,那么他们就忠于陶湛,明天的冰皇是一个新的人,他们就会忠于那个新的。 邦妮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分散开来监管每一个宫人,也没有任何人会这么闲。 最后在陶湛的强烈要求之下,邦妮干脆在给他们下了蛊之后,把他们都训练成了简单的人工智能。 这样也有一个好处,只有当他们的身体,衰败到不能更加衰败的程度,又或者,他们被输入的程序出现了严重失误,他们才会死亡。 最开始的时候,邦妮自然是拒绝的,但是陶湛很快就说服了她。 “如果这些人能一直为我所用,那么久不再需要新的奴仆,也不会产生由此带来的信任危机了,这样的话,至少在统治上层,不会产生大的,危及国家安全的动乱,不是吗?” 其实陶湛说的很有道理,但是邦妮还是不忍心,让这些活生生的生命,就此变成一具具的行尸走肉,但是当陶湛给她展示了这里所有人的档案之后,邦妮也就释然了。 反正,不管是宫闱也好,朝堂也罢,又或者是,亚特兰蒂斯的天下,“这里不过是一个幻境而已,既然应许之地不存在,巴别城,也永远不会存在。” 找到安倱和《守藏》,我就离开,邦妮一直这样告诉自己。 所以收拾法典也好,组织高考业报,都只是为了,更快的找到冰原上的,那本《守藏》,然后利用陶湛的势力,去大海捞针的,寻找安倱,仅此而已。 然而就算是这样,一个月下来,邦妮也感觉自己憔悴了不少。 她已经成功的,摸清了这些官员的底细,并且给每个人,找到了合适的位置。 现在,场上唯一剩下的,只有两个人了。 他们将成为陶湛的左相和右相,要征的,也就是一个尊卑罢了。 他们现在面对的,是一道相同的题目,当然,他们不可能给出相同的答案。 “一善儿立路左,群恶子立路右,驷马而来,必死其一。汝控车轨,孰死?” 邦妮不知道,在这个已经扭曲了的世界当中,一群类似封建古代人的官员,究竟在这个,杀一个好孩子,还是杀一群坏孩子的问题上,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但是至少,他们的选择,能告诉邦妮,这两个人,是适合盛世,还是适合战火。 很快,两个人都停下了笔。 “不如你们自己说说你们的答案吧,谁死?” 年长一些的那个,看了一看旁边的后生,捋着自己的白胡子,笑了起来,“还是让年轻人先说吧,我都老糊涂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那后生一拱手,抬起了头,“那就承让了。” 他抬起头的时候,别说邦妮,就连陶湛眼前都是一亮,眼前的后生,就好像落入人间的星星,璀璨的有些夺目了。 不说完美分割的脸庞,就说大家都是在这吃住一个月,邋遢的不成样子,只有他,衣服依旧洁净笔挺,还十分服帖的,勾勒出他完美的腰身。 后生眨了眨星河一样耀眼的眸子,“我会把车轨,转向那个好孩子,但是,我会把他推开,哪怕自己挡在前面,也不让百姓,受到半点伤害。” 邦妮愣住了,这是一个十分出乎她意料的答案,陶湛刚刚还以为,这人是靠着他的面皮才走到最后,这时候,也开始细细思量了起来。 倒是旁边的老者,一下子站了起来,“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老朽输了!您做右相,可是万民之福啊!” 几经波折之后,亚特兰蒂斯的第一场高考,就这样落幕了。 很快新任的各个官员,也都到各地赴任了。 新上任的右相,还没等和百姓见面,他的盛势美颜,就已经随着画像,传遍了大街小巷。 每天都有人,带着他的画像,沿街叫卖。 这些投机商人,本以为只有寻常百姓对这个感兴趣,没想到就连有客盈门的姑娘们,都对这个右相,有着极大的兴趣,恨不能把所有种类的画像,都买了回去。 有客盈门的阁楼上,已经堆积了一批这样的画像,每个都有三四分相似,最终,还真能拼出这么一个,堕天的星星一样的右相来。 “可以告诉大人了,他已经成功接近了冰皇。” 带着面纱的女子,看着那些画像,放飞了一只鸽子。 (本章完) 第257章 做个交易,有兴趣吗? 单凭一只信鸽,自然飞不过整片大陆的距离,但是有客盈门的分店,遍布于各个国家,随便哪座城市,都有他们的影子。 或许他们才是亚特兰蒂斯这片大陆上,活得最明白的一群人。 走出无尽循环之中的人们,做的第一件事情,几乎都是占山为王,自立门户,却完全不知道,在自己划定的疆界之外,究竟发生了什么。 也只有少数几个国家,像是云羌或者无沙,在巩固了自己统治的第一时间,开始攻占邻国的土地,最终也因为各方面的制衡,最终搁置了下来。 在这样一个时代,信息的作用是不言而喻的。 大部分的君主也好,国王也罢,对于有客盈门的情报生意,都处于一种盲目的依赖状态,也就只有在西魏装作笃信神明的魏魈,敏锐地意识到了,在这样大的一张情报网之下,所潜藏着的阴谋。 但他已经不在有客盈门的合作范围里了。 带着冰原上消息的鸽子,越过了西魏的疆域,最终落在了婼然城内。 小美坐在窗边,看着往来的无沙商人,做着各种各样的交易,明明是顶热闹的天气,她的面色,却是铁青的。 接过消息,她只是简单扫了一眼,就扔在了一边。 “告诉他们,密切监视。” 她像是对着空气,说了一句,门外一阵风过,连话音都没了。 在这坐的有些久了,她起身想要回去,身后却传来了细微的响动。 有些无奈的,小美坐了回去,“进。” 门被轻轻推开,布乞讨缓步走了进来,“见过老板。” “有事说事,没事滚。” 小美没好气的嚷了一嗓子,她算着时间,又该给柯换冰块了。 “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大嘛……我……” 布乞讨的臭贫被小美的眼刀压了回去,他清了清嗓子,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两个事,现在我们这边,婼国的十几座城,已经做好了准备,至少吞并艾薇的有穷,是没有问题的。” 小美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第二个,传说中的那个地方,我们还是没有找到……” 小美顺手,把桌子上的一个摆件砸了过去,布乞讨的头上,缓缓流下了两条血痕。 “您听我说完,但是我们找到了,可能去过那的人。” 布乞讨弓着身子,眼睛却微微向上挑起,静静观察着小美的反应。 但是窗边的人,却久久没有说话,一时间,整间屋子里,都只能听见窗外叫卖的声音,静的有些吓人。 良久,小美终于开了口,“终于,找到了吗?” 布乞讨把一个卷轴递过去,在桌面上缓缓打开了。 “这几个人,都几乎是凭空出现在亚特兰蒂斯的,但和以前的新来者不一样的是,即使是多重因果还存在的时候,他们也只有唯一一个存在,都几乎没有卷进任何因果当中。” “但是问题在于,他们似乎也找不到离开的路,因此或多或少,都已经慢慢卷入了大陆的争斗当中。” 小美慢慢打开了那个卷轴,上面的第一个,画的就是安倱。 “哟,还有熟人。” 她狠狠抓住了布乞讨的衣领,把他拖了过来。 “既然他去过那个地方,当初你为什么会把他放走?是不是你们串通好的?!” 布乞讨被勒的有些喘不过气,他一边咳嗽,一边连连求饶,“不是,您听我解释,当初我们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都以为他是原住民,但是后来,下面分析情报的人,突然发现,有的人因果线不完整,这才找出了这么几个人。” 小美把布乞讨扔在了一边,自己拿起那个卷轴,继续向下看去。 “一群蠢货,除了刚刚那个人,还有哪个是我们现在能弄的动的?真要把有客盈门所有的势力,放到太阳底下晒一晒吗?” “这上面的所有人,我要他们的详细资料,还有每一个人的解决方案。” 小美死死掐着布乞讨的脖子,瞪大了双眼看着他,“听到了吗?!” 布乞讨涨红了脸,喘着粗气回应道,“是是是,我们已经在着手做了。” “着手的意思是,你们还没做?” 小美像踢一条死狗一样,把布乞讨,踢到了一旁。 “没有没有,”布乞讨连连叩头,“冰原和赤炎国的国师,我们都有人在监视,龙渊国那两个,虽然相对离得有点远,但是他们的心腹,也已经是我们的人了,只有最后一个,似乎被关在什么地方我,我们还在排查,估计很快就有结果了。” “你最好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狠狠地从他身上踩了过去,锋利的鞋跟,还特意在布乞讨的断腿上,用力跺了两下。 在整个过程当中,虽然都已经疼得浑身颤抖了,布乞讨还是像一条哈巴狗一样,努力保持着微笑。 小美彻底消失在了暗室之后,布乞讨轻轻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站了起来。 他阴沉着一张脸走了出去,一旁等着的侍从,赶紧递过来一块毛巾,帮他擦干净了脸上的血。 “老板的饭,每天都是谁在盯着?” “回禀阁下,是药组的头。” “告诉他,就算被发现也没关系,加大剂量,三个月之内,我要这个贱人的命。” 布乞讨转身走了出去,一路上,所有看到他的人,都毕恭毕敬,和之前面对小美的时候,完全是两个极端。 “有客盈门,哼,总有一天,都是我的。” 布乞讨从这边出来,就到了对面的门庭冷落,他缓步上楼,来到了自己的雅间。 刚要坐下,却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 “阁下好眼力,这都被你发现了。” 窗廊上,闪身走进来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虽是白日,他却依然是满身皆黑。 “倒不是我眼力好,向来陛下根本就没想掩饰吧,只是不知道,西魏的王,大老远到我婼然来,是要缅怀故里呢,还是刺探情报呢?” 布乞讨看着对面的魏魈,神色突然严峻了起来。 “刚见面,就这么剑拔弩张的,多不好啊,我来呢,是有个交易,不知道,阁下有没有兴趣呢?” (本章完) 第258章 你有些着急了 “我是没见过那个交易,是要从窗户进的,你当我是有客盈门的姑娘吗?” 布乞讨冷哼了一声,坐了下来。 “这当然是不敢的,阁下靠着一己之力,能扫平婼然十六座城池,还能阳奉阴违的,在艾薇教会的眼皮子底下,搞各种交易,甚至倒卖情报,我可是对您,敬佩的很呢。” 魏魈斜靠在垫子上,手搭着膝盖,满不在乎的看着布乞讨。 对于这个西魏王,布乞讨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掌握了充足的情报,这人不过是一个有点手腕的傀儡罢了,顶多有点能打,但是远不到能左右政治格局的地步。 但是他这一番话说出来,布乞讨觉得,之前的所有情报,都可以作废了。 “你是怎么知道有客盈门的主人的?” 布乞讨摇了摇铃铛,小二飞速上来摆好了酒菜,然后一阵风一样飘走了。 “我本来不知道,是你刚告诉我的。” 魏魈轻轻咧开嘴角,露出了一个危险的弧度,“不过,那个女人,似乎还没死,你真的觉得,自己可以控制她吗?” “别在兜圈子了,我能做到什么,怎么做,都和你毫无关系。既然你说要来交易,不如坦白说说,你想用什么换什么。” “对了,还要看看,我想不想交易,有没有这个兴趣。” 魏魈满不在乎的夹起了一块仙人掌,放进了嘴里,“哟,你们这边的食物还真是独特啊,还挺好吃。安东要是在这,他肯定吃的停不下来。” “安东?是那位神医吗?他之前确实挺喜欢吃这个的,你们以前很熟?” “你看,这不是就有兴趣了吗?我们确实挺熟的,而且,你应该知道,安东去了那个地方,我虽然没能去成,却应该是这片大陆上,少有的几个,知道那个地方,该怎么去的人。” 布乞讨微微眯起了眼睛,“倒是很诱人的东西呢,不过你现在说的,都是虚的,我怎么知道,你没有在骗我?” “查查因果线,不就什么都知道了?你不如找找,当初是谁,把我卖给了有穷王?” 魏魈风卷残云的,吃光了盘子里的仙人掌,喝了点酒,然后拍拍手,站了起来。 “对了,我今天呢,就是先来探探路,看看以后我们真的做交易的可能有多少。” 他慢慢朝门口走去,“那就这样咯,我先走了,对了,你们要是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丢了,记得来找我要。” 布乞讨拍案而起,“你这是逗我吗?大摇大摆来了我的的地盘,连吃带拿就走,当我这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听见这一声暴喝,门庭冷落里,很快就窜出了一批全副武装的死士,上来就要把魏魈团团围住。 但是并没有什么作用,魏魈就像一个虚影,每隔三秒出现在更远一点的地方,等他们反应过来,就已经不见了。 西魏王回到了自己的地盘,自然是无比舒畅的。 “吩咐下去,可以收网了。我这回,钓了条大鱼。” 很快,西魏的王宫里,就聚集起了魏魈的小朝廷。 明面上,他们都是受到所谓神的恩宠,作为艾薇教会的一个成员国,除了生产,不事交易,不兴土木,不经恩准不得繁衍。 但实际上,在艾薇看不到的地方,魏魈已经暗自组织起了,完整的国家机器。 除了传统的政府,军队和法院,还有特有制度催生出的总商会,默默成为了西魏这个小国的心脏,维系着整个国家实际上的运转。 “大家下去准备一下,适当提高税收,加强训练和巡逻,大量囤积货物,战争,马上就要开始了。” 一番交代之后,就将近一天过去了。 魏魈心满意足的,把他从小美那带出来的,柯的尸体,放在了有穷王的身边。 “还好我的东西还有剩的,这样的话,你很快,就是我的秘密武器了。” 另外一边,魏魈离开之后,布乞讨虽然没了吃东西的心情,却还是坐了下来,借着吃饭,想要理清自己的思路。 还没等他吃多少,小美就带着一批人头,冲了进来。 有客盈门和门庭冷落,不管底下有多少盘根错节的关系,明面上,两家店分归两拨人,从没有任何交集。 组织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两家的头目,永不得公开到对面去。 所以看着来势汹汹的小美,布乞讨虽然有点慌,但还是觉得,自己站在道义的上风。 “从今天起,免除布乞讨一切职务,即刻生效。” 小美刚一进门,就甩下来这么一句话,布乞讨刚要反驳,他就已经被人驾着,在一张协议上,按下了手印。 “另外,即刻起剥夺布乞讨一切人身自由,吃喝拉撒都只能在马厩当中,派专人看管。” 小美转身走了出去,布乞讨也被驾着,来到了鞍马稀。 这种时候,无论怎么反驳,都显得有些无力,而布乞讨到现在,还没弄明白,究竟是哪件事情,触动了小美的霉头。 但是小美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直接把所有,布乞讨安插在她身边的暗桩的人头,堆在了地上。 “布先生,真是好算计啊,这么迫不及待的吗?” 她冷冷的转身,扯下了脸上的面纱,“可惜了,你不应该,把柯带走的。” 死士们围住鞍马稀的门,挡住了想要辩解的布乞讨。 “辩解的话,你可以等我离开的时候,或者我找到柯之后,弄死你的时候。” “柯不是我带走的!我知道他在哪!” 布乞讨慌乱间,终于明白了,之前魏魈大摇大摆走过来的原因,他赶忙冲了过去,却被死士拦了下来。 “不好意思,你现在说的话,对我来说,都是放屁。” 西魏元年五月,维系了没多久的和平,就随着婼国国王的圈禁,被轰然打破了。 每一场战争,都需要一个导火索,或者说,需要一个名义上的导火索。 门庭冷落是不能做这个引子的,它毕竟不是一个政治组织。 所以,就在当晚,云羌王,被杀了。 (本章完) 第259章 寡人要替先王报仇 在因果线还十分混乱,每个国家都有无数个副本的时候,国家组织,或者说各个政权,其实都处于一种名存实亡的状态。 直到因果线被彻底固定,每个国家有了各自的疆界,人们也不会因为某个选择,生成新的自己,被卷入又一场轮回当中,国家和地区的概念,才有了它真正的含义。 由于大多数的地方,都是靠着自己混乱的交易,还有拳头维系着社会的运转,所以在各种政权确立之后,最先掌权的,往往都是曾经的大地主,要不然,就是流氓头子。 云羌王,不巧,两个都占了。 云羌和有穷婼然等地不同的是,这里在交易之上,更有靠着宗族和宗法维系的制度存在,只不过这其中,究竟有多少的真情实意,就仁者见仁了。 但相较于其他政权,这不多的情意,使得云羌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凝结成一个整体,并迅速打开了和外界交往的通路。 很不幸的是,他们第一个选择的,就是有穷,而当时的有穷王,正被艾薇的叛军,冲昏了头脑,直接连来使都照砍不耽误。 虽然平日相处的时候,大家也没有多少感情,但是窝里怎么打是他们自己的事情,被外人欺负了,还是要讨个说法的。 这个说法,最终以有穷王被魏魈带到西魏,而不了了之了。 随后,艾薇把在原来的有穷国的基础上,建立教皇国,信众遍及有穷,婼然,西魏,云羌和无沙,甚至还有向外继续扩张的趋势,云羌的王,也就只好,顺势和其他几个国家,在暗地里,建立起了商贸外来,还有正常邦交。 实际上,这些事情,本身都是违背了艾薇的教义的,但是她的控制力,再大,也就到有穷为止了。 她能说服人们信教,却不能让每个统治者,都完全按照她的方式,去推行这种反社会的结构。 而这样小的范围之内的权利和欲望,已经让她疲惫了。 她现在最大的乐趣,就是在自己能控制的范围内,筛选更多身强力壮,妙容姣好的男子,来满足自己的愉悦,外面的世界,究竟打成什么样子,已经不归她管了。 反正没有人能砍下她的头,凶手一定会被她的千万信众撕成碎片。 所以明面上大家都维持着和平,背地里依旧我行我素。 云羌王后宫内的一众妃嫔,就有不少,是别国进献的,比如刚刚手刃云羌王的这位,云若昭仪。 不对,她现在已经是太后了。 本来云羌王小心又小心,别国进献的女子,宠爱和位份都不会太高,更是可以疏远着有客盈门出来的姑娘们。 但是不得不承认,云若太后手腕超群,硬是在后宫杀出了重围。 她拉拢住三皇子之后,将所有公主远嫁,其他皇子能活下来的,要么流放要么封王,最终生生杀出来一条,三皇子登基的血路。 但是即使这样,上面还是有贵妃有皇后,这个太后的位置,怎么都轮不到她。 所以云羌王刚死,三皇子还没正式登基的时候,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集所有宗族的长老,每人一块陶片,决定,由谁做这个太后,和他一同打理朝政。 五百零一块陶片装在一个罐子里,写了五百零一个云若。 ——可怜了云羌的先王,到死都不知道,最得宠的这位,其实当年是云羌都城里,有客盈门不出门的头牌。 之后的事情都是流程了,停尸三天,葬礼在第四天一早,就浩浩荡荡的开始了。 这也是,五国最后平静的三天。 第四天早上,云若太后带着信任云羌王,云泱,将先王的所有宫妃下了药迷晕过去,跟着先王发黑的尸体,一同送进了黄陵。 其他四国,自然都派了颇有分量的人,来参加葬礼,而艾薇也象征性地,拍了个红衣圣女过来。 皇室内部的斗争,能有多脏,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象征性哭上一哭,送点东西过来,就要回去过着自己的日子。 但是先王的棺椁刚送进封土堆,所有的人就扯下了身上的白袍麻衣,一片大红大黄里,玄色蟒袍的新王正式登基,大家刚滴的眼药水还没流干净,又要挤出一片恭维的笑容。 没办法,宫墙之内,所有的情感,都是通向你坟墓的路标。 当然,一番吹捧宴席之后,真正的大戏,这才鸣锣开张。 红衣神女帮云泱和云若加冕之后,云若太后高坐在珠帘之后,冷漠的看着台下的所有人。 “皇儿,可以开始了。” 云泱转过头,颇为温柔的看了一眼,年岁很轻的太后,想微笑,却被头上的冠冕,压得有些喘不过气。 他看着台下的一众长老,还有官员和各国使节,清了清嗓子努力做出一派威严的样子,开了口。 “今日,感谢诸位远道而来,参加先王的葬礼,和寡人的登基大典。现在,主神在上,教皇及诸位主教在上,让我们共同举杯,悼念故去的先王,以及向五国的未来祈福。” “主神在上,教皇在上,愿先王安息,新主长治,五国携手共进。” 所有人共同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念完了一段长长的祝词。 随后,所有云羌的官员,又一次斟满了酒,高高举了起来。 “愿太后长寿,愿吾王长寿,愿吾王长治!” 三呼之后,全场坐了回去,安静了下来。 云泱喝干了杯中的酒,目光突然凛冽了起来。 “今天,刚好各国的使节都在,寡人倒是有一桩无头的公案,了断不清,不知道各位,能不能给寡人一个头绪啊。” “带人证!” 他高呼一声,台下的所有人还弄不清形式,却突然发现,云羌的军队,已经把整个大殿,给团团围住了。 在兵戈之间,一个披头散发的宫女,被拎了上来。 有的使节看这个架势,当场就要发作,却被身边的人拦了下来,只好静观其变。 “诸位,我云羌的王,虽然已经入土,但是,杀他的人,却依然,逍遥法外。” “而这个人,就在你们之中!” (本章完) 第260章 狗咬狗,一嘴毛 “当然,我不是说在坐的各位,亲手杀死了先王,但是问题在于,其他四国的奸细,混进了云羌,杀死了先王。” “在任何一国公开承认杀人之前,你们谁,都不能离开大殿。” 云泱一甩衣袖,坐回了王座之上。 这个时候,就到了云若的表演时间了。 她轻轻掀开了面前的帷幔,莲步轻移,走到了场中,尽管看上去仪态万千,头上的步摇却出卖了她慌张的内心。 ——这就是她要表现的,刚刚丧夫,心痛的难以自持,又要出来,替年幼的皇儿,主持大局。 “先王勤勤勉勉,体恤百姓,和四国交好,谁知他正值壮年,就糟奸人陷害……” 她面前克制住自己,没有哭出来。 反正没有人知道,是她自己砍断了上任有穷王的脖子,知道的人都死了。 这边正假哭着,在场的所有使节,已经炸开了锅。 “血口喷人!我们什么时候派过奸细了?!” “你们自己内部的事情,还要把脏水泼到外面吗?” 几个世界当场坐不住了,直接跳起来就要开打。 唯一镇定的,就只有西魏和教会的人。 西魏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出,而教会,自恃是一切的主宰,并不在意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刚刚主持加冕礼的红衣圣女,起身就朝门口走去,“本座累了,先回了,你们吵出个结果,再告诉本座。” “神女留步,寡人可不曾说过,有穷,没有派人来过云羌啊。” “教会要杀人的时候,会提前通知你的,毕竟,神有权决定任何人的生死。”那神女看都没看面前拦路的侍卫,直接抬手,一鞭子,扯下了他的头颅。 “就比如,现在挡着本座路的这个。” “是吗?你可以杀一个,十个百个呢?你敢吗?” 云泱站起来,刚要上前,就突然被火墙拦住了去路。 “云羌王,您最好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再跟本座说话。教会出面,即为真神出行。” “你是不想要脖子上的脑袋了,还是不想要脑袋上的王冠了,提前跟我说一声。” 神女转身朝门外走去,一路上,所有在她伸手可及范围内的侍卫,都被扯断了脑袋。 虽然对于云羌和教会闹翻,云若乐见其成,但是现在显然太早了,她还是赶紧出手,拦住了还要下令的王。 “哼,总有一天,你会为自己说过的话后悔。” 云泱转过头,看着地上的苏然,“这样的话,不如请我们的人证,说一下,是什么人,杀了我们的先王,免得各位使节,说我们,血口喷人啊。” “是……无沙的毒药……有人在王的食物里,放了无沙的毒药。我还见过那个无沙人……他……我……” 苏然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肚子,一脸绝望的看着两边的使节。 “他在场吗?” 苏然点点头,然后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突然击中了一样,晕死在了地上。 血,从她的身下蔓延开来。 “嗯哼,无沙的人,还真是下作,买不来的东西,直接强抢,被人揭穿了,还要杀人灭口,真是榜样。” 这个声音,混迹在人群之中,却难以辨别究竟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 本来就剑拔弩张的气氛,因为这一声音,变得更加紧张了起来。 “没关系,我们死了一个证人,还有物证呢。” 云泱拍拍手,太监拿上来一个小瓶子,给所有使节团,传看了一圈。 “诸位可看好了,这就是把先王毒死的那种毒药,你们可有人认识?” 无沙的使节团,本来就疑窦丛生,这回看见了毒药,立马窜了起来。 “这明明是婼然的蛇毒,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血口喷人,绝对的血口喷人,也不知道哪个婼然人,自己的母国都不要了,非要到我们无沙来。” 本来婼然的使者正在看戏,这会发现一盆狗血直接泼了过来,立马站了起来,“谁说蛇毒只有婼然有了,有穷,西魏,哪个国家没有原来的有穷人?捕蛇者那么多,你怎么知道,就是我们?!” 有穷的使者已经杀出一条血路了,这会只剩下一个西魏的使者,他本来就是来看戏的,这会不紧不慢的,只想着把水搅的更浑。 “杀了云羌王,对我们西魏又有什么好处呢?我们的国力,是最弱的,事事都要仰仗其他的国家,得罪一个大国,多不划算呢。” 他这边话音还没落,婼然刚刚出来说话的那个死者,就已经倒在了地上。 死法和之前的苏然,一模一样。 “谁?!是谁?!敢公然在殿上行凶,将我云羌的脸面,放在哪里?” 其实从刚刚到现在,除了挑事,这个云羌王就没干别的。 这次也是,除了干嚎,也没见有点别的动作。 死了人的婼然,跟云羌并不接壤,只是因为有穷的关系,彼此有所联系罢了,但是人死在了这,一下子他们的底气就足了起来。 “我们今天,一定要讨个说法,你们污蔑在先,伤人在后,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婼然和你们,不死不休!” “我倒是觉得,你们在贼喊捉贼,自己死了人就理直气壮吗?万一是做个样子,转移视线呢?” 打起来,本来就是魏魈所期望的,所以这次过来,他给使节的任务,就是挑事。 现在倒好,只有西魏一家,暂时跟这个事件,没什么太大关系,他们倒是乐得坐山观虎斗。 “怎么,就你们西魏无辜,就你们纯洁?我看,就是你们想扮猪吃老虎!” 婼然现在承担了地图炮的功能,见谁喷谁,尤其是西魏的态度,简直不能更烦人。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你们说的还是有点道理,不如西魏的使节,跟我解释一下,这个瓶子上的‘魏’字,怎么解释?” “栽赃嫁祸啊,我们的国主,全名是肖恩·韦斯来,你们写了个魏在上面,当我们傻啊?” 西魏的整个使者团,转身就朝门口走去,刚刚始终在挑事的那个人,默默脱下了身上的袍子,露出里面深红色的礼服。 “不好意思,虽然是西魏人,但是我也是教皇身边的神官,不想理会这些俗事,神说,我该走了。” (本章完) 第261章 祸水不光往东引 有了之前的经验,门口的侍卫们,很识相的,闪开了一条路,让西魏的使者团,从他们眼皮子底下走了出去。 尽管云泱无比想把西魏卷进来,但是他们是在是滑不溜手,一个不留神,人就已经走了。 场上剩下的,也不过是无沙和婼然,这两个国家,互相咬,其实也咬不出什么结果来。 就云泱现场编的这些证据,太过模糊,污蔑的意味也太重,最后基本上,不了了之,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但这不是小美冒着暴露的风险,让她最后的棋子,看了云羌王的最大目的。 “你们在这里吵什么吵,欺负哀家和皇儿,孤儿寡母,说不上话吗?” 云若狠狠用权杖敲了敲地面,怒目圆睁,一扫刚刚较弱的姿态,摆足了架势,看着下面的两方使节。 “人证物证俱在,你们还妄图狡辩,不是暗通款曲,共同策划了谋杀,是什么?” “云若太后,您当太后之前,只是个昭仪,前朝的事情,您又知道多少呢?我劝您,还是早点回去歇息才对,这前朝的事情,还是要留给男人。” 无沙的使者,早就看着高高在上的云若,十分不爽了。 在无沙,女人言政,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尽管教会的势力,早就成功渗入了无沙,但是他们对于女性的贬低和歧视,却并没有因此而减少分毫。 再加上他们天性中的商人属性,又和教会的理念完全冲突,所以到现在,还是有无数的男人,根本不承认教会的存在。 放弃本族信仰,转投教会的,大多是那些饱受压榨的妇女,然而艾薇的祭祀方式,又和无沙保守内敛的民族风俗相矛盾,无沙内部,因此产生的大小纠纷,不计其数。 “不管之前怎么样,哀家现在是太后!你最好给哀家放尊重一点。” 云若的手,死死按着椅子的扶手,青筋都快要爆裂了。 “尊重?您之前待价而沽的时候,谈过尊重这个问题吗?我没记错的话,您当年,可是云羌都城里的传说呢。有客盈门……” 他一提到那四个字,云若就眼前一黑,“大胆!我看你才是那个妖言惑众的家伙,来人呢,把他给我砍了!” 侍卫们不敢上前,又碍于太后的淫威,不得不朝前挪了两步,这点时间,已经足够无沙的使者,把话说完了。 于是云若自己跳了出来,直接掏出了他的心脏。 “果然是个脏心烂肺的东西。” “我今天算是看了一场好戏,婼然派卧底弄死了云羌的王,云羌的太后,当年的表,跳出来弄死老相好,还死咬我们无沙,有趣有趣。” 无沙的第二使者,看着自己死去的上司,却没有一点悲伤的感觉,“我宣布,即刻起,无沙和云羌,彻底断交。” “血债血偿!” 云若千防万防,没防住有心人的嘴,她有些紧张的看着下面的云泱,却发现他似乎并不对这些侍寝感兴趣的样子。 “很好,很好,既然断交了,杀了你们,也不是什么事。” “你们抓住了凶手,那婼然就先离开了……” 婼然的使者,见缝插针的想要离开,却被无沙的第二使者,拦了下来。 “你们就是凶手,还说什么要走?!” “血口喷人!你们无沙就是一**商,无利不起早的货色,胡说些什么?!” 婼然人拍案而起,那边的无沙人,却已经掀翻了整张桌子。 “来人呢,把这些暴徒给我拿下!” 云泱一边说话,一边朝后面躲去,侍卫们只好硬着头皮上来,要拿下这些使者。 然而就在无沙人刚刚把桌子掀翻的同时,门外立刻闯进来一批,全副武装的无沙死士。 眼看着事情已经远超了预期,云泱和云若,默默从暗道逃了出来。 殿内的几方势力,且战且退,想要离开,但是大门,却已经被紧紧锁住了。 离开密道的前一刻,云若扭动了一个开关,顿时,整座大殿的四周,都被铁板死死围了起来。 成吨的火油从天而降,兵戈交织之际,一点小小的火花迸溅,在场的所有人,就都付之一炬了。 “母后,似乎对这一切,都很熟悉呢,您早就知道会变成这样?” 云泱冷冷的看着云若,似乎真的在等一个答案。 几乎是当场,云若就像一团棉花一样,软倒在了云泱的怀里,“讨厌,你别那么叫人家嘛,我这不都是为了你。他们随便瞎说,你不能真的信了吧?” “我当然相信你啊,小傻子。” 云泱刮了刮云若的鼻子,扶着她,朝外面走去。 “现在所有知情的人,都已经死掉了,有穷和西魏,远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们只需要,给各国发函,说西魏策划了这一切,就可以坐山观虎斗了。” “好,你先回去,我写了东西,就过去。” 云若有些不舍的拉着云泱的手,转身朝着寝宫走去了,“你快一点,我等你沐浴。” “好。” 云若一步三回头的走了,云泱在背后,十分配合的看着她的背影,含情脉脉。 等到那个袅娜的身影,彻底从视线当中消失之后,云泱颇为厌恶的,擦了擦手。 “小李子,以后太后的三餐,都改成药膳,她年纪大了,需要补补。” 小李子心说太后比你小五岁,哪里年纪大了,之前你们俩勾勾搭搭的时候,没见你这么嫌弃。 但是很快,他就想到了什么一样。 “陛下,是……补身子的药膳?” “对,补身子的,安神养颜,能多睡一会,是一会。” 最好,永远都不要醒过来了。 小李子答应着下去了,云泱转过身,去了上书房。 虽然云若这个人已经不可信了,但是不得不承认,她的办法是个好办法。 如果,西魏的人已经彻底被他们杀死了的话。 侍卫去搜寻西魏人的时候,却发现,西魏的整个使节团,就好像从没来过云羌一样。 而就在刚刚的火场外,几只信鸽,默默飞向了不同的方向,它们身上,带着今天宴会的全部记录。 (本章完) 第262章 打吧,打得越狠越好 一天之后,各国的君主,才收到云泱的函文。 对有穷自然是要卑躬屈膝的,对婼然和西魏,自然是要稍加安抚再甩锅西魏的,顺便指责一波,他们的嫌疑还没解除,云羌需要一个说法。 对西魏,则宽宏大量,虽然你们不地道,但是我们容忍了你们,暂时不跟你们宣战。 但是很不幸的是,西魏的信鸽,先人一步,把全部的真相都送了过去。 对于前后两份不同的声明,先入为主的,他们都倾向于是云羌自己搞事情。 但是云羌哪里来的自信,敢于自己单挑四个国家,甚至还有教会的呢? 三天过去了,所有的国家,都还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安静。 不过第三天中午,就在云羌自己都等烦了的时候,终于有了变故。 婼然和无沙,同时向云羌宣战,有穷作为教皇国,直接褫夺了云羌整个王族的封号。 只有西魏,表示中立,不参与整个事件。 消息下来的时候,云泱当时就蒙了,他不知道怎么办,但是已经有大批的侍卫,准备逼宫,把他请出王宫了。 其实云羌的函文,还是起了一定作用的,不然三天前,其他三国就已经陈兵边境了。 这封函文给他争取了三天的时间,但是那边的魏魈,眼见事情就要被压下去了,干脆拿出了压箱底的宝贝。 他从有穷国库里,勉强找出了几块水晶,靠着当天,最后离开的那个,见证了全程的使节的记忆,把当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复刻了下来,寄到了各国的王都。 于是婼然和无沙,沟通之后,同时宣战。 艾薇太久不管事了,突然冒出来一个事,她又觉得太麻烦,谴责一下,换个顺心的皇帝,也就算了。 她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另一件事情上。 艾薇的神官当中,有一大半都出身于有客盈门,虽然艾薇自己也觉得,这个比例太高,但是就是架不住,有客盈门出来的人,质量实在太高。 当然,这是身份没被彻底洗白的,完全抹去了之前经历的,更是大有人在。 比如她亲手弄死的柯。 当日一怒之下弄死了柯,之后再找,每个人身上,却都有他的影子。 就在魏魈的水晶送过来之后,她本来是想要屯兵再战的,但是有一个她几乎是一手养大的神官,给她送了两样东西。 这个神官不是地位最高的,但却是最得宠的一个,因为他实在和当初的柯,长得太像了。 或者是在把他养大的过程中,每天艾薇心心念念的,都是当初的柯,以至于她养出来的孩子,和他那么像,艾薇也就干脆,把他叫做柯尔了。 柯尔是有客盈门的底牌,柯的亲生弟弟,如果小美见到他长大之后的样子,绝对不会把他送到这来的。 他送给艾薇的是一张地图,还有一本书。 地图详细描绘了婼然城以外,有一个神奇的地下洞穴,里面似乎留存着上古时的一些建筑。 而那本书,则详细描述了,一种亚特兰蒂斯,从未出现过的神话体系。 艾薇亲身探索过之后,才发现,这些建筑当中最大的那座塔,就是供奉这本书里诸神的。 对她而言,这是一个全新的发现,这么多年,她已经快要无力支撑自己的谎言了。 对于自己虚构出来的神,不完整的神话,还有自相矛盾的经文,她自己先把自己骗到了相信,又在笃信的过程中,慢慢怀疑。 就在她自己的信仰快要崩塌的时候,这本书和这座塔,简直就是救命的稻草。 久旱逢甘霖一样,艾薇笃信,这就是上天给她的指示,这就是她的神,她一定,要把这种信仰发扬光大。 更重要的是,她觉得,自己有这样一种使命,去把这个信仰传播出去,让更多的人,更笃定的,坚信这种信仰。 浑浑噩噩过了这么多年,艾薇第一次,这么坚定自己的道路。 于是,她号令所有可以动用的资源,浩浩荡荡的,奔赴婼然城北,开始了大规模的建设。 ——婼国的国主也好,婼然城主也罢,都对这种建设,提供了除人力以外,全方位的支持。 毕竟这场战争是小美在背后鼓动,而婼国的国主,已经被圈禁在了马厩当中。 艾薇在加固扩大这座塔的同时,也开始对塔内的壁画进行修改。 但这是一个极耗财力的过程,那座塔里,原本的壁画,是将各色水晶的分子,打散重组之后,形成的新的结晶体,几乎万年不会褪色,也不会因为风化剥落。 但是有穷地处平原,婼然在沙漠之中,几乎没有大型的水晶矿藏,更别说能供这么大型的壁画使用了。 何况,不是所有的水晶,在融化重结晶之后,还能保持结晶体的外形的。 这其中的失败率之高,足以让任何一个国家破产。 募捐吧,本来就饱受疾病和贫穷折磨的,艾薇的教众们,开始了不堪重负的交税。 但是这也不够用,艾薇却已经为这件事情,操碎了心。 没办法,她让自己所有的神官神女,都出去,“为了神的指示,用最神圣的方式,体验人间疾苦,并换取金钱。” 其实就是卖身,说的好听点罢了。 她的这一批神官神女,其实已经是大路上最优质的资源了,自然能换取一笔不菲的收入。 然而有客盈门不会同意的,小美要提前控制这片大陆,自然要控制好每一个变数。 这些出来募捐的神官,要不然就被以神的名义,拒绝付钱,要不然就找不到买家。 更多的,是原本就隶属有客盈门的,出来之后,就没回去过。 于是,艾薇每天都在破产,每天都负债累累,却没有人能劝动她,停下手头的项目。 她几乎要把有穷,变成之前的样子了。 于是,就在这生死存亡之际,有一个神秘的组织,开始给她提供贷款了。 这种救命的援助,让艾薇的信心更足了。 “这就是神的指示,让我遇山开山,遇水断水。” 于是,就在其他三国交战正酣的时候,有穷国,正在从内部,土崩瓦解。 西魏呢,西魏就好像不存在一样,销声匿迹了。 (本章完) 第263章 若有不从,杀无赦 西魏元年五月,婼然无沙联军,陈兵无沙边境,教皇艾薇调集一切资源,修建地下工程。 大陆的中部,似乎一下子就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各国君王,都在绞尽脑汁的,思考着如何联合吞并,成为一方豪雄。 当然,魏魈除外。 甚至就在联军和云羌第一次开战的时候,他还大摇大摆的,来到了婼然城的门庭冷落,饶有兴致的吃了顿饭。 鉴于西魏的暧昧态度,小美也就没有对他过多关注,一心投身于战局当中了。 于是在享用过美食之后,魏魈就大摇大摆的,走到了鞍马稀,来到了布乞讨的面前。 “哟哟哟,这不是布先生吗?怎么才几日不见,阁下就已经沦落成了阶下囚呢?我刚刚在上面吃饭的时候,还在赞叹,门庭冷落的手艺,实在是越来越好了。” 魏魈站在布乞讨的对面,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怎么?交易又不做了?落井下石很爽吗?继续啊。” 布乞讨翻了个白眼,“不过你最好注意,今天被关在这里的人是我,保不准,明天被关进来的人,就不是你。” “我这还没说什么呢,你这么大反应干什么?交易自然是要做的,要不然,我大老远跑到这个么个破马厩里奚落你?我们还没要好到那种地步吧。” 布乞讨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站了起来。 “我还不知道你在外面弄出了多大的动静,这交易怎么做?” “不用着急,你很快就就会知道的。” 魏魈轻轻扯着嘴角,冷冷盯着布乞讨,“不过,你确定要做这个交易吗?” “有这个废话的功夫,我已经吞并无沙了。”虽然明显处于下风,布乞讨还是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你要是着急我就走了?” 魏魈倒是颇为爽快,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你要我做什么?我可告诉你,我现在被关在这里,可什么都干不了。”布乞讨有些着急了,上前就要拉住魏魈。 “我会把你带出去的,不过,出去之后,你的日子就会很艰难了。” 魏魈转动着手指,眼睛向上挑着,似笑非笑的看着布乞讨。 “你出去之后,我会给你一切资源,就像你说的,吞并无沙。” “呵,好大的口气,你当我是谁?能控制这十几座城,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吞并无沙?” 布乞讨睁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本来以为魏魈只是闹着玩的,但是看着对面严肃的表情,他有些害怕了。 且不说自己能不能做到,即使做到了,这样大的事情,又要靠什么,来进行交换呢?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经营了这么久,想控制整个有客盈门,到头来就只有那么几个棋子?” 魏魈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人,“反正不答应也没关系,我也没什么损失,不过就是你要在这多待上一段时间罢了。” 布乞讨和魏魈的接触不多,但是他知道,魏魈这个人,真的就是那种,谈不拢转身就走的人。 能跟你打太极的人,相比于这种,可能还好一点,毕竟你还有周旋的余地,碰到魏魈这种人,他又偏偏有你需要的东西,除了妥协,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你赢了,不过,就算是不平等交易,也要有来有往吧?把我救出去就想要让我帮你灭国?” 布乞讨长叹了一口气,想最后挣扎一下。 “当然不会啊,我怎么能是那种奸商呢?你们之前,调查过,去了那个地方的人,对吧?特别巧的是,我刚好知道,那里怎么去。” “而且,虽然现在,和有客盈门彻底撕破脸,还不到时候,但是真有那么一天的时候,我可以让一个活生生的柯,坐在谈判桌上。” 魏魈扯开嘴角,咧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所以,你答应吗?” 他甩出厚厚一沓纸,上面密密麻麻列了无数要求,相应的,也有一点点小回报。 布乞讨没有在讨价还价,简单看了看,就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天空中,一道响雷闪过。 布乞讨刚刚把魏魈的那份契约,递了回去,就发现自己被人拎起了领子。 在之后的五分钟里,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狂风让他只能闭紧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婼国皇宫里,他自己的寝宫之中了。 空气中,魏魈的声音淡淡传了过来,“我会不定期检查进度的,所以,不要偷懒哟。” 布乞讨长叹了一口气,走到了自己的床边,从床柱上,轻轻推出了一个小盒子,里面放着三支烟花。 他拿出了最大的那一支,走到寝宫外,点了火。 漫天金色的火花,点燃了整片夜空,几乎整个有穷,都能看到这样盛大的一幕。 布乞讨突然觉得自己很累,他一辈子都在努力摆脱有客盈门的控制,谁知道功亏一篑,他反而陷入了另外一个圈套当中。 “还要很久吧?” 他自言自语的,走回了寝宫之中,简单收拾了一下,从柜子的底层,拿出了一个盒子。 盒子里是一套斗篷,还有一根权杖。 斗篷是深灰色的,上面用银丝的暗纹,绣着两把交叉的刀,权杖则有些粗暴,就好像直接拽了树根,镶了两块宝石罢了。 披上斗篷,布乞讨拄着权杖来到了寝宫外的广场上。 透过重重宫墙,他能看到外面熊熊燃烧的大火。 ——那是婼国境内,所有有客盈门的位置。 “门庭冷落,独立的有点早啊……” 看着一道道灰色的身影,渐渐汇聚起来,朝着皇宫的方向走了过来,布乞讨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但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时事逼人啊……” 他轻轻吹了三次口哨,在应声而来的鸽子腿上,绑上了信件,放了出去。 鸽子前脚刚走,几十道深灰的影子,就落在了布乞讨的面前。 “各位,废话不多说,从现在开始,门庭冷落,彻底离开有客盈门,自成一家。” “联系你们所有的下线,不退出有客盈门的,杀无赦。” (本章完) 第264章 战争养成计划 布乞讨面对的,不是他的军队,也不是他的子民,他面前,是整个亚特兰蒂斯,数一数二的杀手、间谍和刺客,他们不需要任何激励人心的讲演,动手只需要一个命令。 作为整个大陆最好的情报组织,分裂前的有客盈门和门庭冷落,都是单线联系,每个下线,都只对唯一的上线,绝对服从,而每几个上线,又会靠同一个枢纽所联系。 虽然理论上,掌握了上线,就掌握了整条情报线,掌握了枢纽,就掌握了一张情报网,然而毕竟任何两个人之间,想要构成联系,只需要最多六个人,所以,下面的人错综复杂的关系,是最上面的几个人,永远没办法全然得知的。 布乞讨深知这一点,所以他给了全体杀手,一个最简单,也最繁重的任务,清缴所有不服从门庭冷落指挥的下线。 很快的,这些匆匆而来的总枢纽们,就离开了。 他们来的时候浩浩荡荡,走的时候,就好像把一滴墨水,溶解在漆黑的夜幕当中,仿佛这些人,从未出现过一样。 就在当晚,婼然和无沙的联军,解散了。 婼然大军光速回撤,却偏偏绕过了夹在婼然和云羌之间的有穷,从西魏借道,回到了婼然。 大家都以为他们只是为了避免在有穷境内,挑起祸端,却没有人注意到,在路过西魏之后,整个婼然的军队,多了一倍的人。 这一场急行军,花了整整五天的时间。 本来联军势如破竹,连破云羌边关五座大城,但是婼然这么一退,云羌要面对的压力,骤然少了三分之一。 五天里,他们成功夺回了两座城市。 云泱大喜过望,正要乘胜追击,云羌北面和西面的九个小国,却同时发动了对云羌的进攻,简直就像是商量好的一样。 无沙国境狭长,几乎封住了云羌东面的国境,有穷横着拦在了云羌的南面,而西魏则在云羌东南,这么一来,即使东边少了三分之一的婼国军队,但是云羌依然三面受敌。 虽然北方和西北都是小国,但是架不住数量众多,一时间云羌外围十三座小城,都即将沦陷。 无奈之下,云羌只好撤兵一半,赶赴各个边境。 这形式已经完全和云若收到的指示,大相径庭了。 她紧急向上线发了无数封信件,却没有收到任何一条指示。 不得已,慌乱之中,她只好写信向有穷和西魏求救,想尽量保住云羌和自己。 但是西魏对于这场战争,就始终保持着“我不参与,我不知道,你们随便打”这样一种态度。 甚至,就在云泱的登基大典之后,魏魈做的,不光是向各个国家发送函件和水晶,他在西魏和云羌、有穷还有婼然相连的边境上,都火速修建了高大的城墙,城墙上驾着巨大的投石车和油桶。 这世道变化太快,以至于边境的人们,每天都不知道,自己隶属于哪个国家。 这段历史,简直是后世所有说书人最喜欢的一段,也往往最叫座。 “要说这西魏王,可是咱们这的一个变数。” “西魏元年四月二十六,西魏王潜入有客盈门,带走了总门主的心头之物,门主大怒。” “四月二十七,老云羌王被杀,五月初一,云泱登基,初四联军进攻云羌,十四日,婼国联军绕道西魏回国,十五当天,北方西方九国同时进军云羌,十六日婼国陈兵无沙边境,当天,西魏所有防御工事修建完成,彻底不与外界来往。” 当然,这些说书先生,连很多不为人知的小细节,都能讲述的清清楚楚,却连自己都很疑惑,本来大家过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打起来了。 能解释清楚的,估计只有小美和魏魈两个人。 但是在之后的各种记录当中,即使是野史杜撰,他们两个人的记录,也都少的可怜。 事实上,明面上,西魏在之后十年的混战当中,就好像不存在一样。 本来西魏只有几座城池,还多半人口稀少,又不富裕,连婼国的一半都比不上。 但是就在其他几国,都沉浸在艾薇的教义当中的时候,魏魈悄悄地,在这仅有的几座城市,开办了学校。 科学不会完全泯灭一个人宗教信仰的自由,却给了他们更多的选择。 其他君王,受到自身和环境的限制,都觉得不开化的,迷信的国民,更容易管理,魏魈却知道,在突破了上层社会的知识封锁之后,欧洲发生了什么。 “先生,您需要知识吗?” “那是什么?可以填饱肚子吗?” 这是魏魈曾经亲身经历的历史,为了达成他的目的,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在他还是有穷将军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做起了准备。 七年里,他默默组建了无数学校,却不敢声张,都在地面以下,如果不是瘟疫蔓延的太快,可能有穷信教的国民,会更少。 他被逼到西魏这几座城里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短期之内,自己不太可能再有和其他几国抗衡的能力了。 于是,他把自己七年来的积累,都投到了这几座城市当中。 表面上西魏依然是艾薇的从属,实际上,已经有了相当于现代意义的教育,医疗,商贸军政体系。 在魏魈觉得时机成熟了之后,他却没了来自有客盈门的情报,仿佛失去了自己的眼睛。 于是,他前方搜索,终于来到了小美的床前。 这下子,导火索和代理人,几乎都是送上门来的。 魏魈和布乞讨的协议很简单,魏魈出人,出钱,出物资,布乞讨只需要把这场战争,无休止的打下去就好了。 中间当然可以吞并或者消灭几个国家,但是,决不允许出现一家独大的情况。 这些资源,单靠西魏的几座小城自然是不够的,但是在大陆更远的西南地区,还有无数资源丰富,却更加落后的部落。 魏魈的支教团、商队和军队,几乎毫不费力,就拿下了这巨大的宝库。 而作为除了教皇以外,唯一的中立国,西魏只靠出售物资,就积攒了大量的财富,而无数的难民,也不断朝着西魏涌入。 (本章完) 第265章 向整片大陆进发 魏魈高踞在自己的王座之上,大发着战争的横财。 那些高大的城墙,只是用来唬人的装饰,西魏的地下,有专门供难民进入的通道。 当然,只进不出,每个人只需要五年的免费劳动,就可以获得合法的西魏身份,这期间包吃包住,衣服统一发放,五年之后,可以继续劳动换取工资,也可以选择自由发展,不受约束。 在西魏以西以南的广袤地区,有无数待开发的荒山和土地,还有无数需要兴建的大型工程。 修建住房,道路,城市建设,学校,水利…… 只要你来西魏,一定有你的工作,只要你劳动,就不会饿死在这。 当然,更简单的,你还可以直接作为西魏雇佣军团的一员,奔赴各个战场,靠军工,换取更多的生存资源。 西魏高耸的城墙,遮住了太多人的耳目,其他的君主忙于战争,无力顾及其他,西魏有物资,有兵力,还能收纳他们的难民,简直就是为了他们作战而存在的一个国家。 他们甚至无暇顾及,究竟西魏何德何能,能提供这么大量的物资和人力,供十几国周旋。 毕竟战争前期,这些君王,多少还能收到来自有客盈门的情报。 但西魏五年之后,有客盈门的消息,就彻底断绝了。 小美的人,能在布乞讨天罗地网的追杀之下,苟延残喘五年,已经很不容易了。 在布乞讨放出那个巨大的烟花之后,小美就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 当时她人正在有穷,确保艾薇没有精力参与战争。 烟花亮起的同时,她身边就有两个人,默默的想要离开。 布乞讨那边,多半都是杀手,而忠于小美的人,多半都在情报方面见长,很快发现了他们的动向,并当场诛杀了。 她当机立断,放下了一切计划,开始收纳自己的人马,想杀回婼国,生擒布乞讨。 但是这已经太晚了,布乞讨其实早就做好了取而代之的准备,他们还没等离开京都,就遭遇了五拨追杀。 甚至她还没来得及联系自己的枢纽,就开始了疯狂的逃跑。 北方的冰原,其实是最好的去处,联军刚刚进发的时候,她就已经下了命令,叫冰原的右相,尽快组织兵力,从北部进攻无沙。 但是或许是无沙北部和冰原之间,那几个小国过于顽强,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知道她在北方绕了一圈,找不到出路转而南下,无沙的北边,依旧是一派和谐。 西魏元年八月,在交战正酣的几国之间兜兜转转,小美终于从水路,突破了出来,一路南下,朝着龙渊国的方向暂避风头。 ——这其实也是不得已的选择,他们的大部分势力,都在北方,而应许之地,按照传说,也是在北方的某个地方。 但这三个月里,小美的核心力量,已经折损过半,只好换个方向寻找出路。 “如果那个老东西说的没错的话,龙渊国,应该是有两个人,是从应许之地离开的。” “等我先找到应许之地,你们给我等着!” 愤恨的看了一眼她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婼然,小美低下头,躲过了飞来的毒箭。 她抛在身后的,不光是辛辛苦苦建立了这么多年的组织,还有无数的烂摊子。 虽然之后的五年当中,她还是能勉强控制有客盈门的残余势力,但是这控制能力,就已经微乎其微了。 从西魏元年,到西魏五年,小美在大陆的南部,建立起了一个新的有客盈门。 而大陆的北部,却已经是门庭冷落的天下了。 但终其一生,小美都没再踏上过婼然的土地,以至于她几乎彻底,消失在了北方的各种记载当中。 不光是她,这个时期,不论是史书还是传记,都更喜欢关注莫测的局势,还有那些雄才伟略的大人物,对于一干小人物的命运,也几乎从不关心。 甚至其中很多,在无意当中,推动了整个时代的局势,也不在他们关注的范围之内。 比如,西魏元年,有一个医生,从婼然出发,用整整五年的时间,走遍了整个大陆的北部。 对外人,他都说自己叫安东尼。 只有他身边的药童斯塔夫知道,自己的老师,其实叫安倱。 “听读音还好,知道是混沌的混,但是看文字的话,不要把这个当成棍,好吗?” 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堂课。 安倱本来想一个人走完这段路的,一方面寻找邦妮他们,另外一方面,他也想看看这里的风土人情,想解决更多的疑难杂症。 ——就像当年,斯塔夫·达恩利主教带着他,走遍欧洲一样。 但是还没走出婼然多远,他就又看见了那个卖孩子的女人。 就是他第一天来到婼然,半夜跑出去,碰上正牌百鬼夜行之前,跟他聊天的那个女人。 也不知道是行情不好,还是女人太执着,中间世道变了这么多,她的孩子还是没卖出去。 而且按照他们的了解,这中间至少已经七年过去了,那孩子却好像长不大一样,和上次相遇,几乎没差多少。 “怎么又是你?!自从上次碰到你,我的生意就没做成过!真是晦气!” 安倱其实没注意到女人,只不过他刚刚靠近他们视线范围,女人就大声喊了起来。 单看她的神态和动作,那样子倒不像是在赶人,更像是希望安倱赶紧过来。 “大姐?您怎么还在这?不是……都这么多年了,把孩子好好养大不好吗?” 安倱其实也有些无奈,当时那个集市的场景,始终还留存在他的记忆当中。 “我其实可以救那个孩子的。” 这个想法,也始终徘徊在安倱的脑海里。 “就是因为这么多年都长不大,才要赶紧卖出去啊,要不然我死他前头怎么办?” 女人摆摆手,看着孩子的时候,其实有些不舍,但还是做出了十二万分的嫌弃。 “那好吧,我买了可以吗?” 安倱刚拿出钱,女人就一把抢走了,然后一溜烟,跑远了。 (本章完) 第266章 您好,饭票先生 “等一下……您叫什么啊?这个孩子叫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女人已经跑远了。 安倱本来想说,他可以当孩子的老师,但是过一段时间,就把孩子送回来。 那个时候,孩子也大了,女人也老了,说不定生活改善了,当年的这些恩怨,也就了了。 这样,才算是彻底救了人啊。 安倱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当年的集市上,那么多的孩子,只有这一个活到了现在,或者说,他只是救下了这一个。 之后五年的经历,彻底把安倱的圣父心,给砸了个粉碎。 不过这个时候的安倱,还没有意识到,尽管他是医道唯二的传人之一,却远远,救不了这糟心的世界。 他现在面对的最大的问题是,“小朋友,你有名字吗?” “哎。” 小男孩怯怯的开口说了话。 “不是让你答应我,我是问你,你有没有名字,就是,平时,你母亲都怎么称呼你?” “哎,那个女的,平时就叫我哎。” 安倱有点发愁了,但是想想自己之后的路,突然有了灵感。 “这样吧,我反正也是要带着你去游历大陆,当年我老师也是这么带着我的,” 安倱的眼里,突然闪过了一丝追忆,时光终究还是,剥离了所有痛苦的伤害,把昔年昔人,最美好的画面,刻进他的灵魂。 “不如,你也叫斯塔夫,怎么样?” “我还是叫哎吧。” 在经过三天的挣扎和讨论之后,小男孩终于同意了,做安倱的学生,对于名字,也终于达成了一致。 “斯塔夫·a·安”。 安倱对于自己起名字的技术十分满意,斯塔夫是纪念老主教,安是他的姓氏,中间的那个a…… 是小男孩自己硬要加进去的,他坚持是“哎”,但是安倱觉得,事事争先,也没什么不好。 谁不喜欢全a的成绩呢? “唉,就是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了。” 安倱有些奇怪,不知道那个女人,究竟为什么这么着急把孩子送出来,然后头也不回的跑了。 但是有一个小细节,他没有发现,在那个女人拿着钱头也不回的走了之后,其实也就拐个弯,她就回来了。 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她拿着一把刀,静静看着跟斯塔夫聊天的安倱。 “我的小达恩利,你要好好的,他要是敢杀了你吃肉,我一定把你抢回来。” 其实这才是七年里,斯塔夫始终没被卖掉的真正原因,每次有人想把他买回去吃肉,那个人,就会变成新的食物。 所以其实,一直到他们出了婼然,来到无沙的境内,斯塔夫都以为,他很快,就会回到母亲身边。 确认安倱不会把斯塔夫杀掉吃肉之后,女人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她刚刚摆摊子的地方。 七年来,每次她想把孩子卖掉,都会在这里摆摊。 城里的人要不是认识她了,就是不再买孩子了,她就出城来卖,想着可能没有那么多吃人的家伙了,孩子能有个好点的出路。 但是很不幸的,七年了,孩子还在她手里。 “据说那人,是个治病不要钱的大夫,应该是个好人吧?” 女人拿着那些钱,置办了点东西,在刚刚的路口,摆起了一个小小的茶摊。 “等哪天回来了,你要是不想认我,好歹,能在这,喝上一口热茶。” 战乱频仍,这个小茶棚,却始终没有被毁坏,毕竟七年来,女人亲手砍下的人头,可能比一个大兵还要多上不少。 婼然作为一个重要的交通枢纽,茶摊的生意,也一直不错。 渐渐地,过路人,都知道了,婼然城外,有个卖茶的茶婆,不管外界打成什么样,进了她的棚子,就不许动手,不谈政治经济,不问人鬼因果,喝完茶就走。 茶婆阅历之丰富,超过所有人的想象,而她的茶摊,也有一个别人没有的项目,卖问题。 不是有客盈门出售情报那种,茶婆可以答疑解惑,据说这也是她生命里的第一桶金。 但是茶婆的问题,不是所有人都能问,也不是花钱就能得到,一杯茶一个问题,喝完之后,生死不管。 卷入战争的国家,从五个到十四个,再到不计其数,乃至于整片大陆都陷入混战之中。 茶婆的棚子,从来没倒过,也从来没有一天不开张。 有人问她的问题就是,为什么这个茶摊,从来没倒过。 茶婆说,她在等一个人。 他们都笑,说负心人真狠,坑了茶婆一辈子。 “哪个跟你们说,我等的是心上人?茶婆等的,是她身上剜下去的一块肉啊。” 问这问题的,多半都是半大的少年少女,人间最美好,抵不过风月二字。 茶婆对这些人,也多半都难以招架,恨不能把他们一辈子留下,每次却还是忍不住叮嘱着。 “有这时间跟我打趣,不如早些回家去,你家里就没有人,给就留着汤?” 少年都都以为风月总关愁,后来才知道风月再美,也不敌茶米油盐和一床被子。 可偏偏大半辈子走过去,见惯了雪月风花,食遍了人间百味,到头来,才发现,真正的愁,是就想吃一碗小时候的炸酱面,却再没有人,能做出当年的味道了。 小时候拼了命的往外跑,跑出来却怎么都想回去。 ——不过对于斯塔夫来说,回去,至少也是五年之后的事情了。 走到无沙之后,他才意识到,这次自己的买主,和以前的每一个,都不一样,在以后的漫长岁月当中,这可能就是自己的长期饭票了。 但是饭票先生显然不太看靠谱,因为他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有经济来源的主,花钱还十分大手大脚。 更恐怖的是,饭票大人啊,“请,请问,为什么,您帮他们看病,都不收钱的呢?” “他们的日子已经过得很苦了,就不要在给他们增加负担了吧。而且我治好的,也都不是什么急病重病,要是再收钱的话,他们估计就不会来了。” 听上去真有道理啊,可是饭票大人,我们明明过得比他们惨好吗? (本章完) 第267章 走,赚点零花钱 虽然斯塔夫对于饭票的这种行为,表示十分不理解,但是为了保持自己乖巧的人设,他还是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安倱。 他们已经在白岭城呆了六天了,这是无沙和婼然交界处的一座小城,人口不多,但靠着商贸,日子都过的还算殷实。 之前在婼然治疗瘟疫的时候,安倱的名字,已经传了很远,白岭人自然也是知道的。 但是瘟疫在无沙传播的不算太广,对这个免费大夫,大家也就没有太多关心。 “走吧,小斯,没有人生病,比什么都好。” 斯塔夫跟着他,努力的用肚子传出了咕咕的声音,以此表示自己的愤怒。 “饿了?” 安倱挠挠头,从行囊里拿出几个饼,“还好干粮带的足够,快吃吧,我去看看下一站往哪走。” “谢,谢谢老师。” 斯塔夫接过了饼,怯怯的开了口,心里却愈加感觉自己的饭票不靠谱。 这个时候战乱未起,商旅盛行,瘟疫也有了行之有效的治疗办法,而不依赖于长期服药,大家有个小病小灾的,自己吃点药也就过去了,这种行脚大夫,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但很快,斯塔夫就会发现,自己跟的这个饭票,还不错。 安倱检查了一下行李,浑然不知,自己努力打造的人生导师形象,从开始就是绷的。 钱已经没有多少了,食物和淡水也只够几天,药草则基本没了。 从前跟老主教游学的时候,安倱只要跟着他走就好了,虽然老主教嘴上说着要贴近底层社会的生活,但实际上,他们出了不住在当地的教堂以外,一切都是教会提供的。 安倱为数不多的,风餐露宿的经历,还是跟着盛爻他们的时候。 “走吧,我们……” 安倱本来想说找个住处,但是却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就他手里这点钱,可能租个柴房都会被赶出来。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养娃不知饿得快。 安倱无奈的挠了挠头,自己这么大一个人了,真要一穷二白的活着都很艰难了,当初盛爻,是怎么自己横穿欧亚大陆,来到老头子身边的啊? “我们,去找点钱吧!” 想到了盛爻,安倱的脑子突然转的快了不少。 “可是刚刚,你不是还说,人家已经过得很惨了,我们就不要在给别人添麻烦了吗?” “而且,这六天来,一共来找我们的,就只有一个人,他还是为了给自己的猫看病……” 小斯塔夫终于找到了这个机会,让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吐槽,赶紧一溜烟把手所有话都说了出来。 安倱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这是个意外,意外。而且我跟你说啊,这都是生活的一部分,是磨练和感悟的一部分,等你以后长大了,就都懂了。” 小斯塔夫默默翻了个白眼,像条小尾巴一样,跟在了安倱身后。 “大姐,一个硬币,跟您打听个事呗,咱们这有没有什么杂货市场,就什么东西都能淘到那种?” 安倱走到街边,跟一个中年女人,攀谈了起来。 女人接了钱,点点头,“有。” “那在哪啊,都卖什么?” 女人没说话,只是伸出了手,安倱一愣,旋即有些尴尬的,在她手里,又放了一枚硬币。 “白岭黑街。” 女热你说完了话,安倱还在等着回答,她却又一次把手伸了出来。 没办法,安倱又放了一个硬币在她手里。 “什么都卖。” 安倱有些头大,他还想再问,白岭黑街在哪,就已经被小斯塔夫拉走了。 “老,老师,你这样,会被坑的。” 实在看不下去了,小斯塔夫决定,自己出手,拯救这个生活九级残障的老师。 他简单顺了顺自己的头发,把刘海放下来,挡住了大半个额头,然后把后面的头发全都拢起来,从街角取了一点水,把一路的风尘都洗掉,露出了一张白净的小脸。 一直到他们买完了所有需要的东西,从白岭西街走出来,安倱都保持着目瞪口呆的状态。 他一度以为自己买了个外挂,不是个孩子。 这一路上,小斯塔夫做的事情很简单,找到一条街上,看着最和善的,或者带着孩子的女人,扑扇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不管对面是十八岁还是八十岁,统一都叫漂亮姐姐。 “漂亮姐姐,哥哥答应我去黑街买东西的,但是他骗我找不到路,你告诉我,怎么去好不好?” 本来听见一个小奶音,这些人的心就化了一半,低下头,又看见这么干净可爱的一个小娃娃,粉嘟嘟,白嫩嫩,眼睫毛跟刷子一样扑扇着,恨不能直接抱回家供着。 于是,在走到黑街的一路上,小斯塔夫不光一分钱没花,还收获了成堆的零食和玩具。 安倱觉得,似乎没有自己,这孩子应该也能成长的十分快乐。 他只需要在后面负责看好自家孩子,别被人拐跑就行。 虽然看上去,斯塔夫更像一个人贩子,但是安倱还是注意到了一些小细节。 比如,斯塔夫从不靠近男人,还有衣着华丽,有些年纪的女人。 甚至,路上碰到了一家三口,男人拿了糖果要送给他,斯塔夫直接变成了猴子,爬上了安倱这棵大树。 ——经过几天的观察,饭票先生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大夫,至少没几个大夫会有这么解释的身体。 所以,饭票大人安倱,成功的承担了一个保镖的任务。 “小斯啊,你这都是怎么练出来的本事啊?” 安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拎着挂在自己身上的斯塔夫,叹了一口气。 斯塔夫心说,我都被当成货物卖了七年了,什么都不知道,早死了八百回了。 到了地方,安倱把小斯塔夫放了下来,有意无意提了一嘴,“这一路上,你怎么不找男人问路啊?” 斯塔夫眼睛一暗,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他跳起来,从安倱手里,扯下了一块牛肉干。 “啊,那个姐姐送的牛肉干真好吃。” “对了,老师,我们来这,是要买什么啊?” (本章完) 第268章 这东西你从哪弄来的 安倱没有说话,斯塔夫现在,看上去就是七八岁的样子,但是实际上,最少也有十四五岁了,这个年纪的孩子,有自己的思考,不管多么稚嫩,都不愿意轻易改变。 不管斯塔夫曾经经历过什么,至少现在,他不会和自己说。 没关系的,安倱想,不管你受过怎么样的伤,我都会把你治好的。 毕竟,你是我唯一的学生啊。 “等一下,你就知道我们要买什么了。” 小斯塔夫有些跃跃欲试,这些天以来,他觉得安倱除了生活方面不太靠谱,有时候脑子有点奇怪以外,什么都挺好的。 尤其是,这个人藏起了很多的能力,不为人知。 “我的饭票,不能是一个黑帮大佬吧?我们是要来买一个军团的雇佣兵,然后开着火炮和投石车,直接攻占无沙吗?我的天啊,想想就带感啊!” 安倱不知道自己身边的孩子抽了什么疯,反正自从进了黑街,小斯塔夫的脸上,就一直闪耀着一贪婪的光,还不停的傻笑。 “你的小脑袋里面,究竟在想些什么啊?” 安倱无奈摇摇头,四处搜寻起来。 让斯塔夫失望的是,安倱并没有买雇佣兵,武器也只买了一把匕首,然后就是各种铲子绳子一类的。 不过安倱似对这种,类似黑市的跳蚤市场,十分熟悉的样子。 他看到了什么东西,并不直接去询问,转了一圈,暗暗比较了各家东西的品质,估计了大概的价格之后,才顾左右而言他的,决定是不是要买。 他最开始询问的,和最后成交的东西,多半不是同样的东西。 就好像,他只是随便来逛逛,看见了个东西,可买可不买一样。 但也正因为这样,安倱几乎用了不到五个硬币,就买足了所有他需要的东西。 “饭票先生,还是有点用的嘛,没想到他对着地方这么熟悉,我还以为他就没过过日子呢。” 小斯塔夫,对安倱有一点点改观了起来。 实际上,安倱小时候,老主教给他的零用钱很少,他又没有实际的教职,不能大摇大摆,走进一个教堂收一圈钱再走出来。 尽管他在教会衣食无忧,但是所有除了基本生活需求意外的东西,都是靠着安倱自己到各个跳蚤市场,搜罗回来的。 对于其他事情,安倱可能不熟,但是这里,简直就跟安倱的老家一样。 小斯塔夫,正努力地把一块蛋糕塞进嘴里,前面的安倱,却突然停了下来,让他差点撞上去。 “怎么……” 刚要开口,小斯塔夫就把嘴闭得紧紧地。 安倱第一次,对一样东西,表现出了极强的探求欲,甚至都已经挪不开了脚步,也顾不上货比三家了。 斯塔夫顺着安倱的眼神看过去,对面是一个有些隐蔽的小摊子。 摊主穿了一身很奇怪的衣服,和无沙的大袍子,婼然有穷的短褐和巴洛克风都不同,他身上,是一件特别贴身的黑色衣服。 那衣服的材质很硬,布料也不细腻,只是上面有很多口袋,前面还有一个,很奇怪的,没有袖子的马甲。 裤子和鞋子也是黑的,但是小斯塔夫,从来没见过,腰间用黑色的皮质带子和银色扣子固定的裤子,也没见过厚底的高帮皮靴。 但是安倱见过,改良版的野战服,或者说,各种枪战类游戏的c服。 不过安倱的重点,显然不在那个摊主身上,而在摊子上,斯塔夫从来没见过的那些黑色盒子上。 “不好意思,先生,这把阿卡,您是从哪来的?” 安倱站了一会,径直走上前去,跟那个斯塔夫看着就害怕的摊主,搭上了话。 “哟,识货啊!这小哥,老主顾?” 本来像尊雕像一样的摊主,一下子活了过来,十分爽朗的走了过来,拍了拍安倱的肩膀。 安倱暗自使劲,让自己拍上去就好像一块石头。 “您看着面生啊,以前可没见过。今天也就是我在这看摊,要是别人,您这一问货物的来路,当场就得打起来。” 摊主拽着安倱的胳膊,把他拉到了隐蔽处。 “这小哥看着瘦,白白净净的,没想到也是个练家子,而且有点眼力劲啊。” 摊主在心里暗自嘀咕着,安倱看破没说破,继续装高深莫测。 “我跟您说啊,这可是正经龙渊国军械库出品,全新一枪没开过的阿卡,我这可是费了大力气,才弄到这么一把,您也是点子好,这才碰上我。” “怎么样?这个数?” 摊主轻轻握了握安倱的手,安倱摇摇头,反握了回去。 别人讨价还价,算计都在心里,这边安倱他们俩,倒是直接就在手上,较上了劲。 但是显然在这方面,安倱更胜一筹。 他熟知手上的经脉和穴道,几乎几下子,就要把摊主的手给卸了下来。 “您这是杀价啊,还是杀人啊,不了不了,这生意啊,今天我不做了。” 安倱松开手,放下几个硬币,“买卖不成仁义在,留给老哥喝酒。” “我还得请问您一句,这龙渊国,是个什么地方?离无沙远不?” 安倱话音还没落,面前的摊主,却已经收好了所有的东西,向着远方跑去了,“哟哟哟,这不是黄老板吗?来来来,咱上次的货款还没结清呢……” 安倱抬腿要追,那人却已经不见了。 他有些奇怪,从来到亚特兰蒂斯之后,这里的一切,都呈现出中古世纪,或者各个封建社会混杂的状况,但不论什么国家,都完全见不到现代社会的影子。 他们就算征战,也还是靠着人力,兵车,稍好一点的,就是火炮,连抬枪都没有。 但是刚刚那个摊子上摆着的,可是货真价实的ak47,邦妮最喜欢用的枪之一。 “算了,等回来之后,好好查一下这个龙渊国吧。” “走了,小斯。” 安倱微微皱起了眉头,拉着小斯,走出了黑街。 “老师……刚刚那个,是什么?” 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斯塔夫还是问了出来。 “那个,是我以前很熟悉的一些东西,但是它们,似乎不应该出现在这。” (本章完) 第269章 别拿我献祭啊!我怕! 一听到“不应该”这三个字,斯塔夫当场就安静了下来。 他又塞进嘴里了一块蛋糕,然后把各种香肠和拐棍糖都塞给了安倱。 “老师,给你吃。” 安倱随便吃了两口,然后拿出了罗盘。 “我们这是,要去很远的地方吗?但是……这又不是海上。” 斯塔夫有些疑惑,瞪大了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安倱。 安倱笑了,他揉了揉斯塔夫的头发,“其实也不是很远啦,只是我不太确定,那个地方究竟在哪,这才要用罗盘的。” 斯塔夫点点头,不再说话了。 安倱帮他把散了的头发绑好,继续了他的工作。 有很多时候,安倱都觉得,其实这个小斯塔夫,和他自己很像,尤其是那股子好奇劲。 经过了婼然城里,各种事情的洗礼,安倱的三观已经破碎的不能更破碎了。 也只有这种时候,他才能清醒的意识到,自己还是一个大夫,还能对这里的人们,做些什么事情。 和邦妮不同的是,安倱从始至终,没觉得她所在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幻境。 这里有真实的人,真实的感受,还有真实的痛苦和灾难。 安倱的圣父心告诉他,尽管救不了所有人,但是能救一个是一个,又或者,他能改变一部分人的观念,最后改变所有人。 时间会告诉他,他是错的。 但是至少现在,圣父安倱,还是坚持,要靠义诊的方式,走遍这片大陆。 于是他理所当然的,要靠着自己的另外一些技能,换取路费,还有一路上的食宿。 “找到了!” 安倱兴奋的跳了起来,像一个一百多斤的孩子,他旁边的孩子,却又一次,递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跟着安倱一点点往山脚下走去,斯塔夫的心,也一点点踢到了嗓子眼。 “不是,老师,你先跟我说好,我们这是要去哪?我怎么这么害怕呢?” 有些哆嗦的抓紧了安倱的袖子,斯塔夫开始摸索安倱腰间的那把匕首。 安倱现在越来越兴奋的表情,还有他们越走越荒凉的环境,都给了斯塔夫极为不好的预感。 和他一同被出售的小伙伴都一致觉得,其实被砍碎炖成汤,反而是被买回去之后,最好的结果。 有很多孩子,被一些很奇怪的家伙买走之后,都被当做宠物豢养起来,被迫满足主人的各种要求。 斯塔夫对这些,有很深的阴影,他甚至只需要用鼻子,就能闻出来,这个人,把自己买走,是要干什么。 安倱不像是那种人,所以开始的时候,斯塔夫还是放心的。 但是现在…… 附近的环境越来越昏暗,黄沙一点点退去,他们在朝着更深更密的山林里走去。 “所以……不是要做那些事情……那他带我过来干嘛啊?” 斯塔夫有些瑟瑟发抖,他总觉得,再绕过一个路口,他就会在山里,看见一个巨大的锅,锅里已经放好了水,架好了柴火,周围站着各种穿着树叶的野人,他们载歌载舞,就等着安倱,把猎物带回来下锅了。 “他……他不能一会,直接扯下来外套,里面也是树叶吧?” 但是来之前,安倱买的各种东西,又不像是厨具。 斯塔夫的脑子里,努力的把那些工具的用途,和自己的死法联系在一起。 “他不会是……要挖一个坑,把我埋下去,然后……生吃我自己的脑子吧?” 斯塔夫静静看着安倱,越看越觉得,他脸上的兴奋,就是饿疯了的表现。 但是……只是吃人的话,为什么还要买绳子,蜡烛,还有狗血和…… “不对,难不成,他是一个邪教的教主?” 在一个月圆之夜,安倱带着从外面买回来的祭品,放在了用铲子挖出来的祭坛上。 “那个祭品,就是可怜,弱小,又无助的……我?!” 斯塔夫似乎已经看见了,安倱把狗血泼在自己身上,用糯米和蜡烛,围成圈,摆出一个法阵,阵眼的位置,还放着黑驴蹄子。 “我像一只巨大的毛毛虫,被捆绑起来,在祭坛的中央瑟瑟发抖,月亮突然黑了下去,邪神降临了!” “啊!别过来!别过来!你离我远一点!” 斯塔夫突然猛地跳了起来,远远的跑了出去。 但是很不幸的是,他没能跑多多远,就被安倱死死拖了回来。 从刚刚安倱就觉得,这个孩子安静的有点奇怪,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但是从现在的反应来看,安倱显然是把他吓到了,他用力抱着斯塔夫,轻轻抚摸着他的脑袋。 “不怕不怕,乖啊,不怕不怕,这里没有坏人的。” 安倱轻轻吹着口哨,用安魂调,总算是让斯塔夫安静了下来。 “乖啊,不哭不哭,别害怕啊,我不会害你的,你相信我好吗?” 看着斯塔夫戒备的眼神,安倱自己都快哭出来了。 这孩子估计自己陷进了自己的怪圈,拎住了一个头往下想,即使什么还没发生,就已经觉得,好像安倱马上就要把他千刀万剐一样。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你觉得我要把你怎么样?” 安琥无奈的看着怀里的孩子,又叹了一口气。 “我告诉你,正义的哎,是不会被你用作邪神的祭品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正义与哎同在!” 安倱心说我上哪给你找个邪神献祭去,这边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小说动画片,能荼毒孩子心,怎么就这样了呢。 “你看啊,这个世界上呢,其实是没有什么神的,更别说什么邪神了所以我不是要那你去献祭,可以放心了吗?” 斯塔夫依然一脸戒备,死死盯着安倱。 “而且,你看啊,就算我要用你献祭,是不是起码洗干净一点?你看看我们两个,都是一身的沙子,怎么献祭啊?” 斯塔夫有些放松了下来,安倱这才开始说,“你还记得之前来救猫的那人吗?他的猫其实不是生病了,是碰到了粽子,我们呢,其实也是过来,找粽子先生,借点钱,好继续走下去,明白了吗?” 斯塔夫极为迷茫的,点了点头。 (本章完) 第270章 天怎么这么冷 在之后的一路上,斯塔夫彻底颠覆了自己安静乖宝宝的人设。 全程,安倱和他的对话,就围绕着以下问题展开。 “你不是坏人?” “你不吃人肉?” “你,你不是要砸开我的脑袋?” “你……你不是邪教的教主?” 好在安倱脾气好,没有一点不耐烦地,特别耐心的告诉他,自己真的是想把他养大,真的是想教他东西。 两个小时后之后,斯塔夫终于安静了下来,安倱嗓子都快哑了。 不过安琥还是十分欣慰的,因为,很明显的,斯塔夫已经有些相信他了,而且,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黏着他。 “这孩子……” 安倱又一次叹了一口气,他这个时候,突然特别怀念老主教,自己小时候,可能没比小斯塔夫,要好管到哪去。 他挠了挠头,换了个胳膊抱着小斯塔,自从买了个徒弟回来,安倱觉得,自己叹过的气,比之前这么多年加起来,还要多少不少。 “那个……最后一个问题。” 斯塔夫轻轻戳了戳安倱的脖子,“粽子先生,是谁啊?” 安倱扶额,作为他这几天在白岭,收到的唯一一个病人,那只病怏怏的猫,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只猫并不是简单的猫瘟,或者吃坏了什么东西,猫主人也是走投无路之下,才到安倱这碰碰运气的。 猫刚过来的时候,安倱就已经注意到了,它身上围绕着的,一层平常人看不出的黑气。 “您这猫,平时都在家里吗?乱跑吗?” “它平时都挺乖的,就是前两天晚上,好像跑出去了,但是晚上人不能出门,我们也就没去找。好在它也没出去多长时间,我们也就没担心,谁知道她回来之后,就什么也不吃了,还不停地掉毛,闹肚子。” 当时安倱就确定了,这猫是出去,撞上了粽子了。 它的状况,其实和当年的盛爻很像,只不过要比盛爻轻上不少,而且猫这种东西,本身就有三分邪性,也就扛住了,要是这是只黑猫,可能根本不会有事。 安倱喂了点艾草下去,把猫扔到盐里滚了一圈,黑气当场散了,猫也就好了。 根据盛爻的介绍,一般能出粽子,有尸毒的地方,往往机遇和凶险并存,真要逼急了,富贵险中求,也是能拿到好东西的。 所以看到那黑色的尸气的时候,安倱内心还是有点小波澜的。 发现自己确实已经没声多少钱之后,他就十分欣喜的,买了装备,拿出罗盘,按着老头子之前的方法,开始了计算。 最终大致确定了发现,他也就朝着山林进发了。 如果不是路上,小斯塔夫一直在闹腾,这会说不定他都已经拿了东西出来了。 好歹给斯塔夫解释清楚了这些来龙去脉,斯塔夫脸上的惊恐,又一次浮现了出来。 “你不是说,你不是邪教的吗?他们吃人的,好歹是现杀现吃,你倒好,居然连已经被埋葬了的,都不放过!” 得,又回去了。 安倱其实自己也没法把这其中的各种关节,跟小斯塔夫说清楚,但是现下,他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而且最让安倱疑惑的事情在于,明明在亚特兰蒂斯,轮回自成一体,几乎不存在真正的死亡,那坟墓,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终于,在走到封土堆之前,小斯塔夫,暂时接受了安倱的世界观。 但是新的问题产生了,斯塔夫不能一个人呆着,但是他又不敢下斗。 来都来了,让安倱回去是不可能的。 他把小斯塔夫背在了自己背上,“你害怕就先睡觉,我们应该还挺快的。” 安倱拿出洛阳铲,一铲子下去,拎上来,果然是三花土。 “有斗的地方,封土本身会和地表的土,颜色有所区别,而后填进去的土,又和最下层,尸体上方的土,颜色不一样,有的地方地形复杂,这土的颜色,可能更多。” “最怕的是一铲子下去,碰上湿土或者红土,这样的斗,多半要炸。” 虽然说之前那只猫身上,也有尸气,但是并不浓郁,而且这三花土,全都是干的,安倱也就放下了心。 “估计是晚上百鬼夜行的时候,碰上的粽子,这三花土还是干的,应该也没什么事。” 所以说,新手不要单独行动,作为守夜人的一条准则,还是十分有道理的。 这附近的地形本就诡异,沙海中藏山,没有半点水源,精气本就内聚不易外泄,最容易出些山精志怪,而因为气候干燥,血粽子上的封土,和三花土最底层的红土,其实很难分清。 更要命的是,粽子倒没什么,可要是粽子被猫猫狗狗给扑了,沾上了生气,事情就大发了。 然而此刻正兴奋的定点打洞的安倱,对于这些,还浑然不觉。 小斯塔夫突然觉得有些冷,地上,安倱刚刚一铲子下去弄出来的小洞,给他一种特别不好的感觉。 “老,老师,你觉不觉得,有点冷?” 斯塔夫趴在安倱的背上,轻轻抓了抓他的领子。 安倱这回热火朝天的挖着,正浑身是汗,并没有觉察出,有任何凉意。 “可能是你刚睡醒吧,要不我放你下来,你吃点东西?” 斯塔夫点点头,坐在了地上。 但是还没等他打开包裹,就刷的一下跳了起来。 “凉!” 安倱有些奇怪,左右打量着,“你跟在我身边,别乱跑。” 斯塔夫左右看看,又一次点了点头,“要不,要不我帮你挖吧,还能快点离开。 他拿了一把小铲子,学着安倱的样子,开始继续挖坑。 安倱自然乐得有人帮忙,但又怕斯塔夫累坏了,只好自己挖的更卖力,不时让他去休息一会。 天色一点点黑了下来,就在他们不断挖洞的时候,气温也一点点凉了下来。 这附近都是沙漠,本身昼夜温差就极大,虽然他们已经在了山里,却并不影响,骤然降低的温度。 所以安倱回过头,看见刚才的小洞上,已经凝结出了一层白霜,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本章完) 第271章 初遇粽子先生 所以说,没有方便面的体质,就不要想着,靠三分钟热度,就可以把事情做好。 最后一铲子挖通之后,天还没黑,按照老头子的说法,进斗得在午夜,安倱也就顺着他刚打出的盗洞,爬了上来。 换下了满身是汗的衣服,安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拿出干粮,胡乱塞了两口。 但是就像刚刚的小斯塔夫,安倱刚坐下去,就弹了起来。 “我的天,怎么这么凉?” 他回过头去看,地面已经渐渐凝结出了一层白霜,而附近的植物,已经快要被冻死了一样。 虽然心有疑惑,但是已经到了这,盗洞都已经挖完了,怎么都没有回去的道理的。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安倱在心里默默念叨着,老头子入墓必炸,这么多年,不是也过来了吗。 似乎是看出了安倱的紧张,小斯塔夫走过来,拉紧了他的袖子。 “老,老师……之前,妈妈说,晚上,不能在外面待着的……”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安倱的头发都要炸起来了。 上一次半夜出来的情形,还历历在目,但是这次不比之前,要是现在能有个茶棚,安倱能高兴的哭出来。 可是紧张归紧张,安倱内心的疑虑,也越发的多了起来。 如果按照外界的时间线计算,他和玛莎,在那座诡异的汉墓里的时候,必然有无数个夜晚,也有无数次的百鬼夜行,但是他们却并没有遭到任何的攻击。 只是用内外时间流速不一样来解释,也有些牵强。 思考是摆脱恐惧的好办法,安倱已经渐渐冷静了下来。 “话说回来,玛莎之前离开的,也实在太过奇怪了,而且,她走了,金还留在婼然,也不知道布乞讨能不能喂好那条大蟒蛇。” “老师……老师?!” 小斯塔夫用力拽着安倱的衣袖,有些颤抖的指着前方。 安倱被从沉思当中,生生拽了回来,有些疑惑,但随着耳边,又想起了熟悉的梆子声,他的淡定,又灰飞烟灭了。 当然,这只是一个开始,随着那有规律的梆子声,地面下,开始出现了与之应和的,敲击声。 声音清楚地,从安倱最开始,用洛阳铲挖出的小洞里,穿了出来,随后离他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狭长的盗洞里,逐渐传出了一阵刮擦地面的声音,速度还不慢,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从下面,一点点朝上爬着。 安倱赶忙拖着小斯塔夫,来到了一颗树后,屏住呼吸,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但这棵树,也挡不了多长时间,因为它自己,已经枯萎殆尽,快要倒下了。 安倱已经快要开始祈祷了,毕竟这棵树,已经快算数他们最后的稻草了。 那攀爬刮擦的声音,一点点大了起来,地面的震动,也越来越严重。 气温更低了,他们现在呼吸,已经有白雾了。 安倱交集的四处打量着,如果只有他自己也就算了,但是现在他还带着个小徒弟,怎么能就这么交代在这啊。 他刚一抬头,就看见面前这棵树的树干上,慢慢冒出了几个嫩芽。 这东西出现的极为突兀,因为附近的其他植物,不是被冻死了,就是自己枯萎了。 只有这几个嫩芽,蓬勃生长不说,还显然不是这棵树上,自己长出来的。 它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并且有的已经快要枯萎了。 安倱脑子飞速旋转,终于想起了这个东西是什么。 “嗜尸草,在尸气蔓延之地生长,寿命极短,摘下后停止变化,可隔绝生气。” 安倱从来没像现在一样,热爱过老主教给他上的课。 他赶忙摘了两片,塞进了斯塔夫和自己嘴里。 “不要说话,不要动,跟紧我。” 安倱捂住了小斯塔夫的嘴,把他紧紧揽在怀里。 就在这个时候,盗洞里,终于窜出了一个,浑身青紫的男人。 他身上裹着无沙特有的长袍,饰品很多,皮肤有些干裂了,走路的时候不是很方便。 这位就是安倱说过的,粽子先生了,但是这个卖相,显然和小斯塔夫的yy不符。 而他出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头颅三百六十度旋转,用灰白浑浊的眼珠,寻找打开了他墓室的人。 但是,外面的梆子声,显然要超过他的个人意志。 搜寻一圈无果之后,尽管粽子先生非常想扩大搜索范围,来到安倱和小斯塔夫躲藏的那颗树后面,他还是跟着梆子的指引,走了出去。 安倱长出了一口气,拎着小斯塔夫,就飞速从盗洞钻了进去。 他进了墓室,把小斯塔夫绑在自己身上,就在西北角,飞速立上了一根蜡烛。 蜡烛没灭,淡黄色的光泽,点亮了整座墓室。 安倱长出了一口气,左右打量了一番,刚要继续往前走,就听见了一个幽幽的声音。 “你回来了。” 安倱猛地转到另外一边,在烛光的尽头,有一个模糊的身影,端坐在那。 他冷汗都下来了,但是有了之前的经验,当即捂住了小斯塔夫的嘴,朝着另外一头走过去。 这是间偏殿,除了那边的女鬼,什么都没有。 安倱一边肾上腺素飙升,一边飞速进到了主殿,再次点了一根蜡烛,叨咕了两句,就奔着棺材去了。 整个主殿只有一具棺材,棺盖已经被掀开了,大概是刚刚,粽子先生离开的时候,自己打开的。 安倱随便拿了两样东西,就要跑,一抬眼,却看见了棺材内的景象。 他的脚步,突然有些沉重,转过头,对着小斯塔夫,做了一个不准说话的手势,他就站在了棺材旁。 粽子先生不在,棺材里却还有一具尸骨。 虽然说呢,这很明显的,是一个合葬坑,炸了的,却只有一个。 剩下的那个,现在正静静躺在棺材里,面目扭曲,整个身子,都被扭转的,像一根麻花一样。 由于当地的特殊气候,这具剩下的女尸,还保持着死前最后一刻的模样,除了被全身风干以外,都保存的极为完好。 (本章完) 第272章 神棍小课堂开课啦 很多地方,都有用活人殉葬的传统,但是作为一个活在现代社会的人,安倱还是第一次,直面这种恐怖的景象。 在无沙的传统当中,女性的地位及其地下,甚至被视为男性的财产,以至于男人死了,女人会被当做陪葬品一样,一起放在他的棺材的当中。 生同衾,死同穴,有时候,也会显得血腥恶心。 很难想象这个女子死前究竟经历了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在棺盖第一次合上之前,他还是活着的。 大概是毒药和窒息吧,她整个人直到风干,都是十分扭曲的样子。 安倱有些难受,他抬起头,面前,却突然浮现出了一张人脸。 他差点吓得坐在地上,定下神来,却发现,那不过是单面镜背后的景象。 对面的墙上,能看到偏殿的情景,按照规矩,不经召唤,女人只能在偏房居住,男人有需要的时候,不管你是什么状态,都要到正房来。 而对面的女人,死了之后,都还维持着这样诡异的传统。 她面前应该有面石头雕刻的镜子,正在努力的,往自己青白干瘪的脸上,上着血色的腮红。 安倱第一次如此厌恶无沙,他从包里,拿出了一小瓶圣水,还有他八百年没用过的十字架和经文。 轻轻在女尸的头顶,两肩,都低上了几滴圣水,安倱抱着手里的东西,低声吟诵着。 本来小斯塔夫,已经被这个场面,吓得腿都软了,但是当安倱开始这个诡异的宗教仪式之后,他居然从中,找到了一丝更加奇怪的安宁。 “愿你安息。” 安倱念完了最后一句,盘曲在一起的尸体,突然动了起来,慢慢恢复了正常,女鬼的脸,也不见了。 安倱带着小斯塔夫,准备离开了,然而角落里的烛火,却突然动了起来。 他加快了脚步,来到了刚刚的偏殿,但是之前立在这里的蜡烛,已经熄灭了。 远处,有咚咚的声音,和指甲刮擦地面的响动,顺着狭长的盗洞,一点点穿了进来。 安倱的头都要炸了,冷汗直流,但就在这个时候,整座斗,却突然震颤了起来,土石纷纷落下,几乎要把整个偏殿都淹没了下去。 没办法,安倱只好带着斯塔夫,转过身,跑回了刚刚的主殿。 这里的蜡烛还在,火苗蹿得老高诡异的拐了个直角,似乎在指引方向。 安倱福至心灵,顺着火苗的方向,直接冲了过去。 那里居然有一道天然的裂缝,似乎刚刚的震动,把它扯得更开了,刚好能让两个人出去。 安倱连滚带爬的,带着斯塔夫冲了出去。 在离开这座斗之前,他似乎听见了一个微弱的声音。 “谢谢。” 回去的路,比来的时候,要好走不少,而斯塔夫,出奇的安静。 等他们走回白岭城,天已经亮了。 安倱转了几圈,把东西出手了,找了个中等的客栈,租了间房,简单洗漱之后,就睡过去了。 一觉醒来,太阳已经西斜了,似乎之前的事情,给了斯塔夫太多的打击,他变得十分沉默。 安倱摸了摸他的头,并不说话,只是叫小二送来了些饭食,两个人一顿狼吞虎咽,总算有了活力。 “对了,我还有点事情要出去办,你是在这等着……” “我跟着你!” 安倱的话还没说完,斯塔夫就死死扯住了他的胳膊。 无奈的笑笑,安倱揉了揉斯塔夫的脑袋,“好啦好啦,你淡定一点,我又不会把你扔下。” 安倱从店里带了点吃的,又出去买了黄纸,在十字路口堆了一堆,一把火烧了。 他拿着之前棺材里的一块布条,仔细拼读着上面的名字。 “我也不知道对不对,不过,现在开始,你自由了,重入轮回吧。” 安倱把那张写着名字的布,丢尽了火堆里,远处,似乎又重新想起了梆子的声音,但是很快就消失了。 安倱长出了一口气,像是了却了一桩心愿,拉着斯塔夫,朝客栈走去。 “老师,昨天,你拿着的那本书,是什么?” 斯塔夫看着安倱,似乎下定了决心一样,开了口。 “那个啊,它是一本书,怎么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当然知道那是一本书,你不要糊弄我!” 斯塔夫第一次用这种坚定的语气,跟安倱说话,这让安倱都有些吃惊了。 他刚要说话,前面突然闪出来两个人,毫无征兆的,就撞到了安倱身上。 其中一个躺倒在地上,不说话了,另外一个,当场就开始哭嚎。 “我的天啊!有没有王法了!当街撞人了啊!” 这么低劣的碰瓷,倒还真有人出来秀下限。 好在天已经快黑了,大家基本上不是在家,就是在回家的路上,并没有人过来围观。 安倱拉着斯塔夫,并不想理会他们,转身就要走。 “你还想跑?!我们去见官!当街撞人,人都已经这样了,还想干什么?” 安倱一脚踢开了扑上来的无赖,“见官就见官好吗,我就是大夫,地上那个明明就什么事都没有,你们还能更假一点吗?” “血口喷人!” 安倱看着天色渐晚,实在不想纠缠,“我告诉你们,别跟我在这墨迹,现在是没什么事,你要真想见官的话,我不介意,把我的罪名落实了。” 挣脱了扑上来的男人,安倱反手甩出去一根银针,直接戳中了地上的人。 控制不住身体本能,地上那个直接窜了起来,十分生龙活虎。 “你看,没事了,我们走。” “哟呵,有两下子啊,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啊!” 安倱笑了,“你们俩手上拿的,倒是正牌炮灰反派的剧本,这都什么台词?” 他把斯塔夫护在身后,从旁就要走。 那两个人不死心,抄起武器,就冲了上来。 于是他们就真的炮灰了,安倱一脚一个踹飞了,就回到了客栈。 关好门窗,安倱之前的东西都拿出来,递给了斯塔夫。 “其实我不喜欢这些东西,但是你要是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本章完) 第273章 真是经典的炮灰台词啊 斯塔夫扑扇着两只大眼睛,“耶!饭票先生,你太好了!” 他抱着安倱的脖子,整个人高兴的想要转圈圈,但是很快,他就在安倱疑惑的表情里,尴尬的回到了床上。 “那个,我有点累了,我们先睡觉,明天再讲,好不好?” “你先跟我解释一下,你刚刚叫我什么?” 斯塔夫贴着墙往床上走,“叫你,老师啊,怎么了?” “斯!塔!夫!你给我过来,你告诉我,什么叫饭票先生?” 安倱扔了一个抱枕过去,两个人开始在屋子里,疯狂的转圈。 老鹰抓小鸡到了最后,终于以斯塔夫体力告终,画上了句号。 安倱把他抱到床上,打开了书,“你说你想学的啊,到时候可别嫌这个没意思。” “才不会呢,你快点讲吧。” 安倱的声音其实很适合讲故事,这也是他大部分病人都很听话的原因之一。 按照安倱自己的经验,老主教给他讲故事的时候,只要开个头,他就能睡过去,所以斯塔夫应该听不完一个,就能睡过去才对。 但是出人意料的,安倱把自己都讲困了,他还醒着。 不过安倱倒也不介意,继续讲着,直到斯塔夫沉沉的睡过去,他才收了书,在刚刚讲到的位置,做了个标记。 下床熄了灯,再回来的时候,斯塔夫就把被子踢开了。 安倱帮他塞好背角,突然想着,要是自己以后也有了孩子,大概也就是这样了吧。 “老师当年,也是这么带我的吧,不过我好像更调皮一些。” 折腾了两天,安倱这一觉,睡得十分安稳。 不过早上起来,就没有那么幸福了。 他们是被一阵粗暴的拍门声吵醒的,安倱简单披上了衣服,一边让外面消停一点,一边走着,去打开了门。 这店家的服务态度真差,安倱想。 结果等他打开门,外面等着的,除了老板和小二,还有一批全副武装的大兵。 “是他吗?”为首的大兵拿着一张画像,仔细比对着,跟身边一个贼眉鼠眼的小个子,嚷嚷了一嘴。 “回大人,就是他!就是他!应该还有个小的!” 那畏畏缩缩的男人,眯缝着一双三角眼,看见安倱的时候,整个人兴奋的都要跳起来了。 但是为了保持对大兵卑躬屈膝的态度,他只能努力克制着自己。 “还有一个?进去搜!” 不用搜,斯塔夫已经自己出来了,“怎么了这是?” 他的小脑袋,还处于没睡醒的当机状态,还没等反应过来,两个人,已经被五花大绑,压了出去。 “你们干什么?出了什么事?!”安倱一头雾水就被架了起来,赶紧问了两句,但是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拳砸在了肚子上。 “还装,你自己杀的人,还好意思说?来人,把东西都给我带走!” “你们怎么打我都行,别碰孩子。” 安倱忍住了反酸的胃,艰难的拉住了大兵。 “放心。” 大兵捏住了安倱的下巴,轻轻拍了拍,“带走!” 过来几个人,在安倱和斯塔夫的头上,罩上了一个麻袋,一路颠簸,再扯下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被带到了一个帐篷里。 “报告族长,这两个外乡人,在我白岭境内,杀我族人,夺其钱财,罪不容诛,该当场处死!” 这回是之前那个三角眼的,他佝偻着脊背,谄媚的一抱拳,跟高踞在黄金座椅上的人,汇报了情况。 “是吗?这么严重,那个……你叫啥来着,谁死了?” 脑满肠肥的族长,整个人就好像地摊上买珠宝的,把自己全身都挂满了各色宝石,像一堆粉雕玉彻的肥油。 他抬手,用自己嵌满宝石的手指,指了指地上的三角眼。 “小人四黑子,死的是我的兄弟,铁柱和狗剩。” “四黑子……你怎么不叫死黑子呢?” 族长嘟囔了一句,勉强把头转过去,从身后的女子手里,咬下了一块水果,然后顺势,把头埋在了群山之间。 “谢大人赐名!我以后,就叫死黑子了!” 四黑子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听见这句话,当场就跪在了地上,拼命的磕头。 族长似乎还挺受用的,把头转过来之后,笑的挺开心。 “人死了,是他杀的?” 他抱着自己肥壮的大腿,从脚趾中间,拿下了一只虫子。 四黑子赶紧爬了过去,亲吻他的脚背,帮他清理干净所有虫子和污泥。 “是的是的,族长大人,就是他。” “有证据吗?咱们办事,得讲究证据啊!” 族长用脚拍了拍四黑子的脸,把他像个皮球一样,踢到了一旁。 “回禀大人,在死者身上,发现了嫌犯的银针。” 族长把西瓜子吐了出来,躺了下去,拉过身后的女人,穿着粗气说,“那就流放了吧,这么点小事,还要麻烦我?” 安倱默默的挡住了斯塔夫的眼睛,心说流放就流放吧,本来我没想在你们这多呆,赶紧让我走吧。 “族长大人威武!族长大人真棒!” 四黑子谄媚的模样,连旁边的侍卫长都看不下去了,赶紧起来,想把安倱带走,结束这场闹剧。 但是四黑子不依不饶,“但是大人啊,他可不光杀人这一条啊!您看到他怀里那个孩子了吗!族规明确写着,不得与天生相同的人,行此等神圣之事,不得与幼童行事。这个人,他罪大恶极啊!” 安倱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心说你们这是住沙漠里,还是住沙雕里,这一个个都拿的什么剧本。 那边还没完,四黑子继续说道,“另外,大人啊!他还是个异教徒!在他的东西里!有异教的经典!” 其实在四黑子威武还没喊完的时候,族长就已经结束了,后来的一切不过是在掩饰而已。 听见第二条,他还没觉得有啥,但是听见最后一条之后,他终于窜了起来。 “来人呐,把这两个人拖出去砍了。” 侍卫长刚要行动,四黑子,又一次,扑了出来。 总有些人,要靠实际行动,把恶毒炮灰的本色,演绎的淋漓尽致。 (本章完) 第274章 本神棍不想和你们计较 “大人啊,不可以!” 四黑子继续爬啊爬,爬到了族长脚下,任劳任怨当着人肉垫子。 “他的钱,来路不明,应当交给举报人,我们的神,宽恕那些无辜受害的幼童,所以,应该把那个孩子,交给我,我会负责,把他抚养长大的!” 安倱有些气乐了,这都什么世道啊,他拿出镇魂铃,轻轻摇了起来。 “魂兮归来!” 地上的两人尸体都没凉,招个魂都不用费太大事,安倱轻轻喊了一句,很快,他们的尸体上方,就氤氲起了一层白雾。 雾气渐渐凝实起来,变成了两人生前的模样。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谁杀的你们,自便。” 哪两个怨灵,还没等安倱话音落下,就已经飘到了地上的四黑子身边。 他们疯狂的撕咬着四黑子的血肉,但是暂时没有实体,并不能造成直接的伤害。 于是两个人干脆生生挤进了四黑子的身体里,把他的灵魂,挤了出来。 这俩人倒也够狠,拽着四黑子的了灵魂,就直接跑了。 安倱突然觉得这几个人有点眼熟,仔细回想起来,才发现,他们早在他去当铺的时候,就已经盯上了自己。 “好了,你们也都看到了,是这个四黑子,联合这两个人,骗钱不成要抢,抢不过,四黑子就干脆弄死了他的好兄弟,转而过来陷害我,事情很清楚了。” “另外,这个孩子是我的学生,没你们想的那么脏,那本书,其实你当成睡前故事就好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安倱拿着所有的东西,带着斯塔夫转身就要走。 “来人啊,这个罪犯,胆敢当着我的面杀人,还想一走了之,赶紧,把他给我拿下!” “先把他手里的铃铛给我抢过来,那不是本族丢失的圣物吗?!” 侍卫长第一个反应过来,抄手就要砍向安倱的脖颈,安倱巧妙的避过之后,外面却一下子涌入了一批的侍卫。 “我的天,我是不是还要配合一下你们的戏?” 安倱无奈的晃了晃手里的铃铛,所有人都一下子停在了当场。 他收拾好了所有东西,穿好了衣服,带着斯塔夫,转身要离开。 临走之前,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又折返了回来。 “你不再是族长了,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你每天都在找一个,全族当中最德高望重的人,一个月之后,你会把位置,让给他。” 安倱说完话之后就走了,只有斯塔夫,远远的回头看了一眼,然后默默跟上了安倱。 “你应该知道吧,这其实没用的。”小斯塔夫开口说道。 “哪里都一样,这里就是我们的世界,我们的秩序,你改变不了什么的。” 安倱转过头,刮了刮小斯塔夫的鼻子。 “这可不是我想教给你的,之前玛莎也告诉我,外面卖孩子的那么多,我不可能都救下来,你知道我怎么跟她说的吗?” 斯塔夫摇摇头。 “我跟她说,哪怕能救下来一个,也是好的。所以啊,我把你买下来了啊。” 安倱把他口中的那本睡前故事,放在了斯塔夫手中。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这本书吗?” 斯塔夫还是摇了摇头,眉头越皱越紧了。 “因为我从小就在这个环境里长大,它描述的世界多光明,我能看到的东西,就有多黑暗。” “所以我想逃离,想真真正正的活着,想要自由。” 安倱抬头,看着天空。 “但是你知道吗,它描述的光明,幸福,希望和坚持,真的是很多人生命里的支撑,也真的有无数人,靠着它,想要建立一个真正自由平等的世界。” “我是一个大夫,我知道,我救不了所有人,但是我知道,我能救我的下一个病人。” 好在这个时候,安倱身边只有他的半个迷弟斯塔夫,要是邦妮和盛爻她们在这,一定会疯狂打滚,抱头狂笑。 然后在安倱的头顶上,加上一个圣父的光环。 安倱肯定救不了全世界,但是至少,他在斯塔夫的心里,种下了一颗小小的种子。 以至于很多年之后,斯塔夫自己有了学生之后,也会把这段话,原封不动的,告诉给他的学生。 他疯狂的拍着手,“说的真好,这是你刚才想到的吗?” “其实……不是。”安倱脸偷偷红了,他挠了挠头,“这是当年,我老师跟我说的。我始终都是个无神论者,他告诉我说,即使你没有信仰,也不能剥夺别人拥有信仰的权利,反过来也一样。” “因为不管信与不信,本身都是一种坚信,而坚定的人,是世界最美好的部分。” 后面的话,越来越听不懂了,但是斯塔夫,还是原原本本的记了下来。 安倱本来想继续向无沙内部深入,最终,还是被近乎疯狂的通缉,打断了计划。 ——财不露白这件事情,其实还是挺重要的。 即使安倱给白岭城,换了一个德高望重的族长,但是矮子里拔大个,显然你也别指望多高。 老族长确确实实让了位,但是他还是成功说服了新任族长,一定要全力缉拿安倱,得到他手里,那个神奇的铃铛。 安倱特别想说,其实我给了你们,你们也用不了,抢什么呢? 但是对方来势汹汹,他只好转路云羌,继续向北前进。 一路上折腾着,就已经是三四个月过去了。 当初布乞讨只是告诉他,邦妮可能在北边,但是没给出一个确定的方向,他也只好地毯式慢慢搜索了。 不过鉴于邦妮现在的地理位置,这个地毯式搜索的时间,可能稍微有点长。 冰原上,气候本就寒冷,邦妮又是在南城这种,地表温度六十多度的地方住惯了的,天天打喷嚏,她一直以为是天气原因,始终都没想过,安倱找她找得这么执着。 不过他们都一样,要是有其他人的消息,千难万险,都会走过去的。 只不过,这片大陆实在太大了,他们所在的国家,又隔得实在太远,想彼此寻找,实在太难。 (本章完) 第275章 就你这脑子怎么当的皇帝 邦妮又打了一个喷嚏,开始跟新任丞相们,就什么时候进攻中原,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冰原的位置,在整片大陆的最北端,往南是十二个城邦制的小国,再往南,是九个封建君主国。 ——就是四月十四,被魏魈策划,集体进攻云羌那九个。 在整片冰原的最东端,有三座城市和无沙接壤,这两个国家,一个是大陆上跨纬度最多的,一个是跨经度最多的,几乎从东边和北边,把整片大陆都包裹了起来。 西边是海,南边则是千里泽国,无数小部落散乱的分布着,唯一一个国家,龙渊国,还是不久前才建立起来。 邦妮刚刚在冰原上,划分了郡县,确立了十二石柱法,把各个官员安排下去,整顿秩序,普及法典,才有了一点点的成效。 “这个时候,我们就应该继续深入啊,农业,工业,商业,都需要建立起来,教育,医疗,也都需要完善,这种时候发动战争,无异于以卵击石!” 邦妮拍着桌子,简直要发飙了 她实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下子,右相变成了战争狂热分子,连上了十二道折子,非要进攻无沙。 “国师请息怒,我觉得其实右相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三天前,中北九国,已经开始蚕食云羌,如果他们得逞,国力一定会壮大一倍,南方有穷婼然等,会拖住他们的脚步,这样,中北九国,就会转而剿灭下面十二个城邦,最终进攻冰原。” 陶湛看着右相韦昌的奏章,有些着急的说着。 邦妮突然笑了,“我有点怀疑你怎么当上的冰皇。” 陶湛当场就想掀桌子,但是想想邦妮的能力,他还是忍住了。 “你有情报组织吗?对西魏,你了解多少?” 陶湛愣住了,“怎么突然提起西魏了?” 虽然疑惑,他还是左右翻了翻,把之前有客盈门总结的关于西魏的情报,拿了一份,递给邦妮。 “我不用看,你自己看看,西魏王在之前七年,都干了些什么。” 这些情报,其实陶湛之前,都送了一份给邦妮,让她极为疑惑的是,她到冰原才不过半年,百般尝试之后,实在离不开冰原,再加上之前在应许之地,她被告知,《守藏》就在这里,这才留了下来。 四个月之前一场雷暴,冰原的疆界得以固定,她正打算离开皇宫,自己去找东西,陶依就来了。 之后发生的事情,一步步牵绊住她,怎么都走不掉了。 可她这段时间,做的几乎是无用功,她几乎把整个冰宫的图书馆,都翻了过来,愣是没找到那么一本《守藏》。 但是按照安倱的时间线,他卖掉魏魈,就赶过来和他们其他人会和了,从那个时候到现在,邦妮这边的半年,魏魈那,最少已经过了七年,甚至更多。 “看完了吗?你现在还是觉得,这是发动战争的好时机吗?” 邦妮抱着胳膊,翻了个白眼,把凳子挪到了火炉旁边。 陶湛摇摇头,“但是……” “别但是了,我其实还有一个问题,你先回答我,大陆上,各地的时间是一致的吗?” “应该……是吧,我也不太清楚,以前大家疆界未定的时候,很少有人,能从一个地方,走到另外一个地方,走了之后再回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邦妮点点头,之前所有的因果循环呈现,如果时间线是同一条的话,到最后,已经会产生混乱。 “但是,现在的时间线,又是怎么走的呢?” 邦妮陷入了沉思之中。 她不再说话了,陶湛却还是被韦昌的文字,弄得心猿意马,恨不能马上吞并云羌,入主中原。 “但是,其实我们可以以战养战,搏一搏,说不定,真的能在这场战争中,捞到点油头。” 邦妮嗤笑了一声,她也懒得规劝了,直接拿了两片龟甲,扔进了火炉。 一阵噼啪声过去之后,龟甲自己瞟了出来,上面刻着均匀的文字。 “绝凶,十死无生。” “去吧去吧,快点跟无沙决一死战,我还要找东西,就不奉陪了。” 邦妮看着这么狠的卦文,自己都惊了,十死无生这种东西都能烧出来,这得是多么凶险的局面。 “但是……” “我的天啊,韦昌究竟在哪奏章里写了什么啊,拿来!” 邦妮终于意识到,现在的陶湛,可能脑子有点问题。 她抬手一摸,那奏章上,就浮现了一层淡紫色的粉末,邦妮干脆直接把那奏章,丢尽了火炉里。 紫气蒸腾,颇为呛人。 “有意思啊,我们这个右相,还有点手段。” 邦妮把那些紫烟收集起来,以免控制了其他人。 紫烟散尽之后,邦妮又把奏章递了回去,“你现在再看一遍,告诉我,打不打无沙?” 陶湛有些神情恍惚,他又扫了一遍那奏章,这回居然发现了不少错别字。 “不打不打,绝对不打了。” 他的头摇的像一个拨浪鼓,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无沙地域狭长,打起来一定旷日持久,只要十二城邦从中作梗,冰原一定腹背受敌,我们这个时候,就应该想西魏王学习,休养生息,壮大自己。” “谢天谢地,你的脑子终于回来了。这个右相,我们可得好好会一会。” 邦妮欣慰的点点头,这才是一个正常的君主,之前那个,简直着了魔。 “但是还有一点,不光是休养生息,我们得加紧步伐了,跟西魏通商不说,还要跟十二城邦和中北九国,都建立商贸或者邦交往来,甚至,我们还得支持无沙的战争。” 陶湛毕竟是个古代人的脑子,能懂个远交近攻已经很不容易了,邦妮的话简直对他就是天书。 看着他一脸的懵,邦妮继续解释道,“你没发现,西魏根本不参与中原的混战,却依然保持着商贸往来,简直就是要靠着战争,大发横财啊。” 陶湛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接下来?接下来,我们得先会会这位伟大的右相。” (本章完) 第276章 大展神威的右相 韦昌这个时候,还在陶依的床上,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小伎俩,,已经被邦妮识破了。 但是这也不怪他,小美加急送过来的通知,实在是太诡异了,让他要么死,要么赶紧攒动冰原进攻无沙。 没办法,他只好出此下侧,希望哪怕暂时控制西魏王,只要出兵,自己就还能活下去。 但是他低估了陶湛对于邦妮的信任和依赖程度,同时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奏折送出去,他就发现了漏洞,于是趁着自己还能进出冰宫,赶紧想办法去弥补这个过错。 他先是去了占星阁,拜访司命,那个空降的国师他们不知道底细,这个司命这么多年守卫皇室,还是要好好联络一下感情的。 但是很不幸,他堕天的星子一样的美貌,还有冠绝古今的智慧,并不能对司命产生一丝一毫的影响。 她甚至都没让韦昌,靠近占星阁方圆二十米。 亲身体验了一把,什么叫“望山跑死马”之后,韦昌悻悻的打道回府了。 这一站不行,不是还有个公主吗。 虽然不知道这个公主是个什么来头,但是作为冰皇目前唯一的血脉,单单一个后宫不得议政的规矩,是绝对拦不住一个稍微有点野心的公主的。 没有野心也没关系,要是想踏踏实实过日子那种,直接娶回来就好了。 韦昌来到偏殿的时候,触发了宫女的隐藏程序,她拦住了门,走到了里面,“公主,有客来访。” 其实韦昌刚刚踏进偏殿范围的时候,陶依就已经醒了。 他冬眠之前,给自己设定了一个叫醒机制。 除了每天侍奉他的宫女太监,只要有人来到这个范围,他就会醒过来。 陶依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被摆在了窗台上,装作读书的样子。 但是实际上,每天给他手里放的书,都是一本,因为他从来没翻开过,宫人们的程序,就默认,他还没看过,需要继续往下看。 他抬起头,以为是自己的大腿父皇来了,正要哭诉自己的遭遇,就看见了站在外面的韦昌。 “你们所有人都出去,我跟这一位,有事情要谈。” 在宫人们的隐藏程序里,这是可以执行的命令,于是他们把韦昌带了进来,就退下了。 韦昌躬身一拜,正要开始客套,他面前十分端庄的公主,就饿虎扑食一样,冲了过来。 陶依直接把蛇尾甩出来,死死缠住了韦昌,前后同时,几乎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下去。 韦昌不知道公主大人这么上道,也开足了马力,彼此配合了起来。 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陶依多年的经验,他控制着的,玛莎精心训练过的身体,刚巧,对面的,也是有客盈门多年培训出来的王牌。 天昏地暗,日夜无光,地动山摇,满目狼藉。 这回,宫人们再进来送饭,终于不是空着回去了。 陶依需要更多的食物,韦昌也是,多日没有进食的玛莎,更是如此。 宫人们陈旧了几个月的系统,终于派上了用场。 对于陶依下达的,把各种滋补品送进来,这种命令,他们是也是可以执行的。 玛莎的,把能找到的所有雄黄,都送进来,这种命令,也是可以执行的。 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当中,只有两个人,是从中享受的,还有一个人,在暗处,默默密谋着,弄死自己,弄死对方。 当然,在邦妮和陶湛满世界找右相的消息,终于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之后,战斗不得不停止了。 韦昌离开的时候,还是敲晕了一个侍卫,换上了他的衣服,才离开。 ——偏殿里,已经几乎没有任何完整的东西了。 陶依也顾不上这个侍卫是不是要誓死不从了,直接放了一条小蛇在他的脑子里,控制着玛莎的身体,就扑了过去。 三天之后,陶依终于晕了过去。 玛莎努力的,靠着自己的双手,把陶依,扔进了铺满雄黄的浴池里。 在陶依疯狂的叫喊声之中,玛莎幸福的晕了过去。 陶依被生生疼醒了过来,巨大的疼痛,又让他彻底昏迷了下去。 他全身上下,所有的肉都开始片片腐烂,同时又在慢慢生长。 尽管他已经没了意识,但是遍布他全身的,每一个细小的神经元,还在努力的控制着他的每一块肌肉,疯狂的颤抖痉挛。 韦昌收拾了一下,并没有去到陶湛的书房,而是又一次,来到了占星阁。 这回他依然是望山跑死马,但是转了两圈之后,他终于,找到了一个缺口。 占星阁有一半不欢迎他,另外一半却欲拒还休的,把他迎了进去。 出来的时候,韦昌轻轻呸了一口,“什么东西啊,还这么大架子,真不如那个便宜公主,那才叫明白人。” “但是这一次,也算是值了。” 他拿着手里的水晶球,轻轻开了口,“把国师支开。” 远在上书房的陶湛,突然对着邦妮开口说,“那个,要不今天就这样吧,我有点困了,你不是说呀弄教育医疗什么的嘛,你回去整理一下,明天拿给我,我直接发。” 邦妮有些奇怪,但是看着陶湛似乎一切如常,也就走了。 在占星阁的门口,看着邦妮走了进去,韦昌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他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了上书房。 “过来,跪下。” 陶湛走到了韦昌面前,跪了下去。 “滚回去,我让你爬过来。” 陶湛照做了,韦昌一脚狠狠踩在了陶湛的脸上,“说,吾皇韦昌万岁万万岁。” “吾皇韦昌,万岁万岁万万岁。” “很好,你回去,下个诏书,明天就把公主嫁给韦昌,然后在全国范围内选秀” 陶湛拿起笔,按照他说的,拟了一个诏书。 韦昌看了一眼,“不错不错,一会发,现在赶紧发一个,即刻派人,出兵无沙。” 陶湛像个木偶一样,按照他说的,把诏书发了下去。 一心想着休养生息,发展壮大的邦妮,万万想不到,韦昌这个人,还能有这么一招。 她回去之后,本来想喊司命一起,把教育的草案先写出来,毕竟她对冰原什么都不熟悉。 但是,很奇怪的是,大白天的,司命居然在睡懒觉,门还是紧锁的。 (本章完) 第277章 我看见的……是我自己? “谁还没有个犯懒的时候了……我也想早点搞定这一堆破事,回家睡觉啊!” 邦妮伸了个懒腰,突然眼神一暗,“家?我哪还有个家了?” 她自嘲的笑了笑,摇摇头,上楼走进了自己的屋子。 刚一进去,一股寒风就扑面而来,“司命今天这是怎么了,连窗子都不关?” 哆哆嗦嗦关好了窗户,邦妮甩手点燃了壁炉,刚要坐回去,呼啸的风,却突然把刚关好的窗,吹了开来。 下雪,在冰原上是常事,但是这么大的雪,却是十分少有的。 北风呼啸而来,硕大的雪花,几乎是一瞬间,就铺满了整个地面,没用多久,树上就都裹上了一层雾凇,风雪交加,让人快要睁不开眼睛。 邦妮关了几次,窗却都被风给吹开了,到最后,她不得不靠着灵力,才最终锁死了窗子。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屋里已经堆积了一层薄雪,火已经熄灭了,到处都湿漉漉,冷冰冰的。 “我的天啊,这到底是怎么了?” 邦妮叹了口气,无奈的拍掉了自己身上的雪,上下蹦了蹦,让自己稍微暖和了一点,生了一大堆火,把屋子烘干了。 也不知道是她的灵力退化了,还是这雪太大了,屋里的木柴都湿了,她反复几次,才把所用东西都烘干,火却怎么都生不起来了。 邦妮气的直跺脚,干脆一个字一个字,把燃火的口令,都念了一遍。 终于,那堆火生了起来,差点把邦妮都烧到。 “什么鬼啊,要不就不着,要不就这么大,有毒吧?” 邦妮气鼓鼓的下了楼,“算了,不写了,爱谁谁吧。” “司命,你吃东西不?我饿了!” 她没有收到任何回应,这会不到饭点,又有这么大的雪,出去吃或者让宫人送,显然都是不太现实的,没办法,她只好自己到了占星阁的小厨房,生火做饭。 司命其实也挺饿的,但她这会正在昏迷,也就没办法爬起来吃东西了。 韦昌来了之后,不管是她还是她的卧房,都是一塌糊涂。 她从小就被老国师捡回了占星阁,这么多年,老国师教给她的修炼的方法,都几乎没有多少进境,也就从来没想过其他的事情。 邦妮回来之前,她本来,按着老国师的要求,在法阵中修行。 也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岔子,她昏睡了过去,再醒过来的时候,就仿佛全身每一块骨头,都被碾碎了一样的疼。 不光骨头,肌肉也是,似乎她全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肉,都被撕裂了一样。 其中最严重的,还在她流血的腿上。 但除了疼痛,更为直观的感觉,是她从来没体会过的,致命的愉悦。 这个时候,韦昌还没走,司命睁开眼,就能看见那张扭曲了的脸。 上天总是喜欢开玩笑,这样完美的一张脸上,还要搭配这样扭曲如野兽的表情。 不过,很快的,司命就觉得,其实野兽一样的表情,也就罢了。 韦昌疯狂的咆哮着,长长出了一口气,停了下来。 “嗯,你醒了?啊?” 他训练过的声线,这时候已经在失控的边缘徘徊了,几乎没有间断,司命就清楚地看到了不断逼近的,真正的野兽。 不过真正让司命绝望的是,她的脑海里,一直有一个声音,让她安抚,而不是直接撕断那野兽的脖子。 令人作呕的腥臭味,攻占了司命的味觉和嗅觉,她自己的意识,似乎游离在身体之外了。 身体在充满原罪的海洋中沉浮,意识飘在半空,看着自己像一个玩偶,任人摆布。 司命想,她一定是疯了,都已经这样了,还是觉得,那平日清冷端方的人,此刻全然展现出他雕塑般的躯壳,疯狂狠戾的表情,还有不受他控制的嗓子,居然有种诡异的美感。 传说,越美好的东西,越是有毒。 司命彻底放弃了自己的意识,但是她的身体,反而配合韦昌,配合的更好了。 “在哪?在哪啊?!交出来!” 野兽离开了司命的脸,韦昌有些不甘心的咆哮着。 如果他面前,是一块烤好的三成熟的牛排的话,那么这块牛排,已经被他整个吞进去,细细咀嚼之后,并不咬断筋骨,又细细吐出来了好几遍了。 但是韦昌还没有达到他的目的,不甘心的,他把司命翻了个身。 巨大的,撕裂的疼痛,又一次让司命的意识清醒了过来,她本来以为,之前被扯开的伤口,都已经可以适应了,没想到,韦昌不把她所有能撕裂的地方,都拆解干净,都不会罢休的。 她看着自己,像某种动物一样,这回脑子里,倒是无比清晰地,听到了一个声音。 “放松,不要抵抗,不要反抗,对,就这样。” 这不是韦昌的声音,但她听着却无比的耳熟。 “你个小东西,还挺上道的嘛。” 韦昌把她翻了过来,动作没停,只是加上了攀岩的技巧。 “对,就这样,放松,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柔软的想一块海绵,歌唱吧,我的人鱼公主!” 司命突然有些害怕,她不知道这个声音的来源,但是她的身体,现在似乎不受她的控制,跟着那个声音的指示,不断地配合着韦昌。 韦昌突然触电一样,停了下来,那股让司命作呕的气味,更加浓郁了。 “还不交给我吗?” 韦昌,低低的在司命的耳边吹了一口气。 “就快了。” 司命开口回应着,但是她明明就在半空中,看着这出诡异的戏码。 但是更诡异的事情,还在后面,司命在空中盯着自己,伸出手,制止了韦昌逡巡和攀岩的动作,突然坐了起来,把他狠狠的拍在了地上。 半空中的司命,现在的视角里,自己满是伤痕的身体,终于看不见了。 她能清楚的看见,韦昌精雕细琢的筋肉和面庞,还有上面,随着她的动作,而产生的每一个反应。 突然,地上的司命,回过头,跟半空中的她,冷冷的对视了起来。 她的意识,就又一次迷失了。 (本章完) 第278章 多行不义必自毙 饶是韦昌特意训练过的身体,走出占星阁的时候,都有些吃不消了。 他实在看不惯司命这种人,一边假装羞涩,一边饿虎出栏。 最后最后,司命的心脏都差点骤停了,她才交出了那颗紫色的珠子。 韦昌自然是当场就要走,但愣是被压榨出了更多的油水,以至于他出道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弹尽粮绝。 往陶湛的上书房走的时候,韦昌的手足,还在隐隐作痛。 但是手里的那颗紫色的水晶,得到它的喜悦,还是掩盖了一切。 不过呢,这个喜悦,也持续不了多久了。 本来从上书房出来,韦昌打算直接去偏殿找陶依的,光想想之前跟陶依的战争,就让他无比兴奋。 但是兴奋带来的,是更大的疼痛。 “呸!晦气!” 想起自己在占星阁里的遭遇,韦昌狠狠地甩了甩头,,决定还是先去宫外看看。 “都快忘了,那狗皇帝还送了我一套官邸,都是要娶公主的人了,不得好好装修一下啊!” 他兴奋的搓着自己的手,就好像一只,看见了糕点的苍蝇。 右相府离冰宫不远,出了宫门,基本上拐个弯就到了。 应韦昌的要求,这座官邸,被修剪成了带两座塔楼的三层城堡,自上而下分别是娱乐区,卧室,大厅和仆人们的住所。 他回来的毫无征兆,以至于仆人们都还在休息室里聊天。 见到这雄伟堡垒的喜悦,彻底冲散了仆人们不来迎接他的不快。 韦昌兴奋的想要在大厅里转圈圈,但是他没有过多停留,直接冲进了自己的卧室。 这是他最满意的部分,一进门,就是一个巨大的泳池,里面水汽蒸腾,飘着玫瑰花的花瓣。 喷水的龙头,都被设计成了动物女神的形象,她同样分管种群的延续。 泳池之外,隔了帷幕,就是一张可以在上面开舞会巨大软床,韦昌兴奋的跳了进去,整张床就开始疯狂的震动,咯吱声不绝于耳。 床头的暗格里,放着韦昌可能需要的各种道具。 韦昌兴奋的在床上打滚,看着天花板上,还有四周镜子里的自己,他突然觉得自己不疼了。 飞快的扯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他痴狂的看着镜子里的人,死死的贴在镜面上,像一只巨大的爬虫一样开始蠕动。 过了很久,好像窗外的雪,糊在了镜子上,黏腻无比,怎么都擦不干净。 韦昌伸出舌头,把镜面清理干净,又看清了镜子里的自己,突然觉得刚刚的感觉,已经不在了。 他有些烦躁,躺回了床上,一股莫名的空虚席卷而来。 抬起手,床头有几根铃铛,他拽了拽粉色的那根,然后移开了挂着镜子的帷幕。 巨大的泳池里,水声渐渐变得激荡起来,中间升起了一个小喷泉,喷泉中央,坐着一个粉嫩的孩子。 那孩子越过池水,摇曳的走到了韦昌面前。 说是孩子,其实只是长了一副少年气十足的样貌而已,他身材颀长,体态婀娜,虽然比不上韦昌一等一的资本,也是上乘了。 本来看着少年玲珑的体态,韦昌还是有几分兴奋的,但是等到少年甩着幼嫩的藤条,来到他的面前的时候,韦昌抬手就是一鞭子。 “滚!” “大人,奴家……” 韦昌拿起旁边的油灯,连油带火一起浇到了他的身上。 火苗没窜起多高就自己熄灭了,那孩子身上,一下子烫出了一层燎泡。 他还以为这是什么趣味,正要配合着,楚楚可怜的叫两声,韦昌就已经狠狠的拿起锤子,敲爆了那如花似玉的脑袋。 “不是特么跟你们说过,老子只要女的吗?!” 韦昌咆哮着,冲出了房门,他在整座城堡里咆哮着,“谁干的?!都给我滚出来!” “谁?!是谁!” 仆人门闻声跑了出来,看见自己主人疯了一样,都不敢说话。 尤其是,他手里还拿着一把,沾着血的锤子。 下面跪着的,还有不少样貌俊美的仆人,韦昌红了眼,扑上去就要把他们砸碎。 但是突然掉落的房顶,阻断了他的动作。 冰原今天的雪,下的实在太大了,这房子估计也是质量不过关,就交付了。 雪花混杂着灰尘,纷纷扬扬的,在大厅里,掀起了一阵黑色的风暴。 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从二楼传了下来。 刚刚那去尸体上面,本来已经熄灭了的火苗,腾地一下,又窜了起来。 那火焰蔓延的极为快速,似乎完全不受水或者砖石的阻拦,一下子,就把整个二楼,都变成了炼狱火海。 仆人们见事不妙,转身就跑了出去。完全不管身后的主人,在如何咆哮。 整座城堡的建筑材料,其实都是不易燃的砖石,木质结构很少,顶多是地毯烧起来还比较快,但是这场火,似乎是不受控制一样,见到什么都烧。 韦昌还在跳脚,火焰烧到他的时候,这才反应过来,还需要逃跑,但是已经晚了。 火苗一下子烧到了他的脸上,他窜出去之后,不管不顾的,就把头埋进了雪堆。 等到巨大的疼痛,把他从雪堆里拉起来之后,韦昌才后知后觉的,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 “我的脸……我的脸……” “你们有镜子吗?谁有镜子?!” 仆人们似乎都吓怕了,呆呆的立在那,都不说话,连救火的都没有。 韦昌扑到了门口的喷泉前面,借着光滑的冰面,终于看见了自己,已经掉了一半的脸。 上面痒得厉害,韦昌忍不住不去挠,但是这么一碰,焦黑的肉,又开始片片掉落,一直到血肉都不见了,能看见骨头为止。 韦昌大吼大叫着,却没有一个人,过来管他。 右相府的所有仆人,充满了某种仪式感的,在正在疯狂燃烧的官邸旁,静静地看着大火肆虐。 韦昌狠狠的挖出了自己的一只眼球,塞进了嘴里,像是零食一样咀嚼着。 他冲了出去,外面是积雪的街道,厚重的冰雪,封住了一切泥泞和肮脏,又被韦昌焦黑的脚印,和冰冷的血液,弄得浑浊不堪。 (本章完) 第279章 新技能!驭梦之术! 韦昌出来的时候,还没穿衣服,他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跑到了那,力竭之后,就昏倒在了街角。 他雕塑般的身躯还留在外面,掉了一半的肉,骨头支棱出来,没了一只眼睛的脑袋,留在看不见的地方。 他是被疼醒的。 虽然还在下雪,但是天并不冷,韦昌躺在那,很快就被人发现了。 开始只是几个人,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后来,人就越聚越多了。 韦昌全程没有反抗,甚至和这些人配合的很好。 ——有客盈门的训练,已经把这些事情,变成了他的肌肉记忆。 后面排着队的,越来越不耐烦,甚至开始了争抢,后来就干脆两三个,同时进去。 韦昌的身体素质很好,如果不是人实在太多,甚至有的拿来了木棒铁棍和各种辅助道具,他是不会被疼醒的。 他猛地抽回了自己的腿,抱成了一团。 “滚!找死吗?” “哟,那么多人玩都玩完了,到我这装什么贞烈啊?呸!” 韦昌被人狠狠踹了一脚,他转过身,刚要开骂,后面的所有人,都跟见鬼了一样,跑开了。 刚刚那个踢了他一脚的男人,当场扶着墙角就吐了出来。 有几个女人,几乎要直接上吊了。 人们蜂拥而逃了,留下了不知所措的韦昌。 地上有一面破碎的镜子,他拿过来,突然开始疯狂的大笑起来。 他把被无数人蹂躏过的自己,狠狠的按在砖墙上摩擦,直到红白的东西流了一地。 随后,他就欢快的,五角并用,像一条疯狗一样,在街上奔跑了起来。 不管碰到什么人,他都直接扑上去,上下撕咬一通。 但是就他这个没有攻击力的样子,随便一个小女孩,都能把他踢开,也就很难对别人,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了。 曾经的漫天星辉铺就的韦右相,现在已经成了,即使摇尾乞怜,白送都没人要的疯狗,也着实是冰原上的一道风景。 好在他也是会挑地方,跑到了左相府。 左老先生正准备出门遛弯,然后就在街角,捡了条流浪狗,还是动物女神格外眷顾过的那种。 他把韦昌带回去,本来想治好了伤修好了脑子,就给人家送回去,结果,废了好大劲,这才发现,手里这个是之前光风霁月的右相。 “天妒英才啊!天妒英才!怎么一场火,就毁了这么好的一个人!” 左老先生,真是没有愧对他的名字,左愚。 良善的,有些愚蠢。 右相府的火,在右相离开了之后,就彻底熄灭了。 仆人们都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四散离开,去找下一份工作了。 整座巨大的城堡,就好像新盖好的鬼屋,断臂残垣,血沫横飞,却还混杂着油漆没干的味道,等着他的下一个顾客。 司命躺在床上,红肿的嘴唇开开合合,像是一条离了水的鱼。 她的嘴型,仔细观察的话,就是之前,邦妮用来引火的咒。 慢慢的,她也就不再动弹了,很久之后,却突然开始狂笑。 笑着笑着,她就坐了起来。 但是还有一个司命,躺在床上狂笑。 坐起来的这个,看着狂笑的自己,有些烦躁,干脆拿了把刀,把自己剁成了碎块。 她闭上了眼睛,再睁开之后,整个屋子和床铺,都恢复了正常。 空气里,弥漫着清冽的梅花香气,床铺干净整洁,她自己的身上,也和她被老国师带回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晚上的时候,司命伸了个懒腰坐起来,有些晃神。 “你起来了吗?” 门被轻轻敲动,是邦妮的声音。 “嗯,起来了,怎么了?” 邦妮推门走了进来,“当当当当!我邦妮大厨,独家秘制的烤鸡蛋糕,专门为生日准备的哟!” 她推着蛋糕和一堆食物走了进来,一脸期待的看着司命。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哇!你怎么知道今天我过生日的?老国师走了之后,已经很久没人给我过生日了!” 司命从床上跳了下来,伸手要去拽薯条,被邦妮用刀背砸了手。 “先去洗手!” 她笑嘻嘻的,摆好了东西,司命只好认命的转身走了。 “我……其实也不知道啦,但是刚刚在上面收拾东西,老国师的一本书突然掉下来了,里面有个纸片,是她的备忘录一类的东西吧,写着,不要忘了给你过生日,我一看,不正好是今天吗。” “快来快来,许个愿望吧,一会有惊喜哟。” “还有惊喜?那我希望……” 司命刚要说话,就被邦妮拦住了。 “别别别,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自己想,然后,吹蜡烛。” 司命双手合十,闭上了双眼。 良久,她睁开了眼睛。 “好啦,今天我成年咯,可以给自己取名字了!” “诶?司命不是你的名字啊?” “……” “司命其实是官职啦……老国师本来说,成年之后就帮我起名字的,后来……我自己来也一样啊。” 邦妮拿了一张纸过来,“所以,你要叫什么?有想过吗。” 司命提笔,力透纸背的,写下了,孟忍冬三个字。 “以后,叫我忍冬吧,小时候生病,第一次吃的药,就是忍冬花。” 邦妮点点头,两人嬉笑一顿,忍冬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对了,你不是说,有惊喜吗?什么惊喜啊?” “不告诉你!” 邦妮偷偷笑着,从身后拿出了一本书。 “喏,你不是说修行一直没有成效吗,我觉得可能是方向不对。” “从那天晚上我被魇住,你把我拉回来,我就有了猜测,刚好,冰宫藏书阁,有这么一本书。” 忍冬把书接了过去,封皮很简单,就写了一个梦字,她翻开之后,里面是一堆奇奇怪怪的文字。 “这是……什么呀?我怎么什么都看不懂?” “你静下心来的时候,仔细看看,应该能有所体悟的,我觉得你的力量,可能和梦有关,但是这方面的东西,我接触很少,也不是很清楚,你先看,不懂的问我。” 忍冬点点头,把书收了起来。 (本章完) 第280章 冷的过分的导火索 西魏元年四月十八,冰原遭遇了历史上,最罕见的一场雪灾。 如果没有这场雪,四月十九的早上,冰原的公主,会嫁给新科右相,举国欢庆,同时,冰原五十万大军,会直接进攻无沙北野城,给本就混乱的中原大陆,添上一把更烈的干柴。 但是这场雪,默默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冰原上,本来已经该到丰收的季节了,各种作物还在地里没有长成,一场雪下了,这一整年,直接颗粒无收。 本来北边还有几个不冻港,几乎一夜直接,冻了个实诚。 雪刚下的时候,还没有多冷,但是到了半夜的时候,几乎一瞬间,气温骤降,连常年生活在冰海中的鱼类,都大批大批的冻死。 ——这已经是冰原最后的资源了,等到清出道路之后,无奈的渔人们,只能把没来得及沉入海底,冻在冰块里的鱼,挖出来,降价出售了。 鱼类都不能幸免,遑论路上来不及回家的人们,或者流浪者了。 但是死亡的数字,暂时没办法统计,他们都被厚厚的埋葬在了大雪之下。 从四月十八到四月二十一,三天的时间,没有任何人,能从自己的家中离开,门都被雪堵死了。 其实以前的时候,也是有过大雪封门的时候的,只是那些时候,门往外推还是能推动的,大家带着铲子铁锹,稍微清理一下,就能出门了。 往里开的门,更简单,打开之后,躲开涌进来的雪,就可以了。 但是这一次,不管是什么样的门,都不能让你,离开自己的家。 雪一层层堆积起来,太大的自重,让它内部相互挤压,开始的时候,粘性又很大,最后干脆极为实诚的,变成了一大坨冰球雪球混杂的东西,冻得死死的。 打开朝内开的门,几乎当场,就会被涌进来的雪,挤压成肉饼。 好在大家家里都有储备,想着怎么样,雪都会停的,熬过去就好了。 但是他们显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峻性。 有无数教堂的尖塔,已经被淹没成了一个个小点。 不过冰雪似乎只是在冰原的范围之内肆虐,哪怕只是向南稍微延伸一点,到了无沙的北野城,或者那十二座城邦的范围,就是一片天朗气清了。 装不下的雪,不停朝外涌去,到了外界,直接就会融化成水。 相比于冰原的困境,十二城邦的问题在于,要怎么抵御汹涌而来的,近乎洪灾的雪水。 无沙还好,他们直接放弃了北野和夜梁两座边城,连带着下面的玄仓和五云,都放弃了镇守。 他们本身就在中原的战争上,投入了太多的精力,这边守军不多,要是真的打过来,多半也是要放弃的。 于是洪灾来临之际,他们直接带着四座城的全部居民,后撤镇守天澜。 反正这个时候,也不会有任何国家,有这个闲工夫,来进攻他们。 四月二十四,北方洪灾雪灾的消息,传到了中原。 中北九国,干脆调转了一半的矛头,去进攻北方十二城邦。 无沙抽出了四座城的守军,一城一城向下轮换,几乎在消息传过来的同时,直接就吞并了之前,云羌夺回的土地,甚至在和婼然的战斗中,也稍微占据了上风。 云羌东方快要失守,也没多少精力顾及北方的战场,九国几乎都得了几座城,他们也不去计较了。 这六天时间,洪水已经快要淹没了所有城邦,再加上中北九国乘虚而入,由中央朗城的执政官提议,其余十一座城邦复议,十二城邦,在四月二十五当天,成立联邦制君主国。 联邦内阁由十二座城邦原始的执政官组成,五百人议事会,用陶片选出了第一任的国王费·斯图尔特·波旁。 为了倡导民主与和平,新的联邦国,选用通用语中,哈莫尼斯(和谐)一词,作为国名。 哈莫尼斯联邦君主国成立的第一个集体决议,就是在中北和冰原之间,修建一道大坝,并充分利用涌来的洪水。 哈莫尼斯拥有整片大路上,最优秀的科学家和建筑师,也有整片大陆上,最为团结的民众。 于是在之后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他们就修好了这么一座通天的大坝,和十一座水库,连带着各种水电站。 但是这也就导致了冰原和大陆的彻底断绝,除了无沙还和冰原有一点点交集,剩下的就只有海路了。 而无沙那边,天澜以北,北野,五云,夜梁,玄仓,直接变成了三个大湖。 哈莫尼斯的成立当天,就和西魏、有穷、婼然建立了邦交,并且欢迎传教团和商队,到北方交流。 同时,对于企图乘人之危的中北九国,不遗余力的给予最严厉的打击。 他们都以为哈莫尼斯忙于抵抗洪灾,无力抵抗外敌。 但是很不幸的是,修建各种防御工程的,都是各家的奴隶,而贵族和普通市民,都闲在家里,没事可做。 本来他们只是被动防御,但是五月初八,柴泽国派刺客团,偷袭哈莫尼斯议会,直接炸毁了他们的议会大厦。 五百人议事会当即大怒,全国范围征兵,暴力出征,两个月灭掉了柴泽。 中原这才意识到,在他们不甚了解的北方,还有这样强悍的战力。 不过五八纵火案和柴泽灭国案的许多细节,都被死死封存了起来,以至于他们一直以为,哈莫尼斯只是靠着人多和突袭,才灭掉了柴泽。 直到西魏五年,战火彻底烧到整片大陆,中原五国才发现,哈莫尼斯人,拥有着他们难以企及的技术和武器。 虽然,不管是城邦制还是君主制,哈莫尼斯都保持着严格的,原始奴隶制度,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的贵族和市民阶级之间,以及成年男性公民之间的平等。 也并不妨碍他们作为整片大路上,除了西魏以外,唯一一个教育蓬勃发展的国家。 平时,哈莫尼斯人都是优雅的市民,沉醉在艺术和辩论当中,热爱体育运动,战时,全副武装的他们,足以压垮中原五国,争斗的天平。 (本章完) 第281章 僵持,千里泽国 但是奇怪的是,似乎哈莫尼斯真的跟他的国名一样,热爱和平。 他们灭了柴泽之后,只是把柴泽人,分批分次,送到了各个有军工的人家里,做奴隶,然后拍卖了柴泽五城的土地,分化了执政官,彻底同化了柴泽,也就就没有后续了。 即使他们已经掌握了一个相对重要的枢纽,在柴泽,向东可以拦腰砍断无沙,向南可以一起蚕食云羌,向西,就是中北九国里,没比柴泽大上多少的花溪国,他们也没有任何进一步的举动。 他们倒是没什么举动,花溪慌了。 花溪本身实力就没有多强,之前也只是迫于西魏给的众多条件,这才进攻云羌。 但是作为中北九国里,倒数第二的国家,本身云羌对他们的反攻,他们就有些承受不住了,柴泽一亡,花溪生怕下一个就是他们。 花溪王看了看从西魏借的债,又看了看柴泽人的下场,还有前面虎视眈眈的云羌,咬了咬牙,从皇家马厩里,跳了一匹相对没那么瘦弱的,直接跑到了朗城。 西魏元年七月,花溪正式加入哈莫尼斯,国王成为三等贵族,官员由高至低,分别为一二三等市民,原来的豪绅地主,可以靠捐钱,换取二等市民的身份,所有贫民,集体沦为奴隶。 在之后的一个月里,花溪王被刺杀了五十九次,恨不能一天两次。 也是他命大,这都能活下来。 “对不起,我尽力了……” 花溪王老泪纵横,看着哈莫尼斯帮他们还清的债务,有些无奈。 一开始听闻城邦制优越的民主,他还以为是他们的希望。 可惜,后来他才知道,那所谓的民主,本身在定义的时候,就是贵族和成年男性的民主,实际操作的时候,则是富人的民主。 花溪能保住这些人,已经很不容易了。 从四月二十四到八月,不到四个月的时间里,中北九国已经变成了中北七国。 战局这个时候已经变得十分混乱了,云羌原来二百零九座城市,现在的中北七国,各占五座。柴泽占了两座,跟原来柴泽五城一起,都被哈莫尼斯带走了。 花溪占了三座,也并入了哈默尼斯的地盘。 无沙占了二十八城,靠契约卖给西魏四十二座,以维护正常战争开销,还有十二座,进献给有穷传教,剩下八十七座城池,彼此之间还在内斗。 无沙原来二百四十个大部落,洪水淹了四个,婼然灭了三十一个,给有穷五个,自己刚好剩了二百个。 但是无沙地域狭长,彼此之间调度极不方便,每个部落之间,又往往有说不清的勾结,常常被人挑拨离间。 婼然,原来靠着原来有穷北边的十七座城,从婼然占了三十一个部落,送给有穷一个,是自己还剩四十七个,但是由于实际上,婼然是西魏的属国,真正的疆界,远不止于此。 整片大陆上,最平静的,还是有穷和西魏。 有穷教皇国的地位,并没有因为战争,而有一丝一毫的减少。 相反的,艾薇的声势,已经到了空前绝后的地步。 靠着小美送她的临别礼物,艾薇成功完善了她所有的教义,甚至简单粗暴的,直接打出了长生教的教义。 战乱期间,过得最苦的,还是百姓,如果说,之前信长生教的,是因为瘟疫,疾病过去之后,大家也就将信将疑的活着了。 现在,艾薇就是真神本人了。 战争期间,一切祭祀活动全部停止,但是所有教皇国直属区域,对所有难民统一开放。 艾薇得到了神秘组织的资助,更加放心大胆的把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投入了神庙的建设当中。 而这样浩大的工程,成功缓解了涌入这么多难民的生存问题。 有穷的国界线,就明明白白画在地上,跨过去,除了命是你的,你什么都没有。 但是不跨过去,除了命不是你的,什么都是你的。 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带着全部的财产,来到有穷,然后积极投身艾薇的建设当中去。 反正,有饭吃,有活干,有衣服,还没有人打骂,人人平等,在战争年代,这简直就是天堂。 有穷国占了原来有穷剩下的八十二座城市,后来,又接收了一批,现在一百座,刚好是个整数,艾薇倒是自得其乐。 只有西魏,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已经近乎把触角,伸到了大陆最南端的海岸,要不然也没有办法,提供那么多的人力物力,供整个北方大陆周旋。 后世的史学家,在回顾这段历史的时候,都觉得很好笑。 这场莫须有的战争,其实归根结底,真正的胜利者,只有魏魈一个人。 他几乎是在幕后,将整个大陆的资源,进行了一次洗牌重整。 魏魈靠着对南方千里泽国的侵占和掠夺,把源源不断的物资,和精良的雇佣兵队伍,输送到北方,借此成为了除哈莫尼斯以外,所有国家最大的债主。 反正到最后,出去的进来的,都是他自己的资源,他也不担心中间破产。 战争之后,无力偿还债务的国家,只要把土地和人口,折价出售,再还回来,就好了。 当然,如果真的有一个颁奖礼的话,魏魈最感谢的人,还是已经躲到龙渊国的小美。 如果没有,小美和有客盈门这么多年的经营,魏魈绝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 然而小美临门一脚踢错了,白白给他人做了嫁衣,还把自己大半的经营,都送给了魏魈。 她现在,恨透了布乞讨,却不知道,自己恨错了人。 龙渊国天高皇帝远,在大陆的东南端肆意生长,几乎跟西魏的势力,平分了大陆南边的所有土地。 但是两国到现在还没有任何的接触,他们很有默契的,南方中部的浑河两岸,停下了扩张。 再往南一点的地方,还有另外一个宗教国,有方国。 但是即使他们跟西魏南方的势力,还有龙渊国,都紧紧挨着,却从来没有任何的接触。 从新一任有方国师上台之后,他们就保持了完全的封闭状态。 (本章完) 第282章 雪海迷踪 有方的这种封闭状态,不止是政治意义上的封闭,而是纯粹的,物理意义上的封闭。 他们的国界线,就是一条很明显的,绿色的瘴气带。 那瘴气也没有说很厚,还是能隐隐约约,透过瘴气,看见里面的景象,但是有方的所有人,从来没有出来过。 也从没有人,活着穿越过有方的瘴气。 那场断绝了亚特兰蒂斯因果线的雷暴,似乎给有方的国师,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指示,封闭,等待。 西魏的触角,在不断吞并广大泽国中的部落时,自然是考虑过有方的,但是他们连有方的国界都还没钻进去,更别提有任何深入的交往了。 他们也试图,在瘴气之外,与有方人进行交流,但是每次都铩羽而归,甚至损兵折将不少。 与中原和北方不同的是,千里泽国上生存的人们,更喜欢聚居和部落式的生活,尽管魏魈收服了大部分,内部,却还是始终保持着原始的生活方式。 只不过,税收和劳动力的输出对象,发生了转变而已。 在泽国的范畴之内,有方,西魏,龙渊,看上去也是三足鼎立的局势,但是比北方更诡异的是,这三者,巧妙的保持了,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 西魏跟有方连正常通信都没进行过,跟龙渊也是一样。 魏魈的人马,来到泽国之后,就从来没成功渡过浑河。 不管是造桥还是搭船,甚至魏魈亲自过来,试图飞跃浑河,但无论如何,他们就是到不了河的对岸,似乎,对岸就已经是亚特兰蒂斯的外面。 龙渊对于所有人,都是一个谜团。 小美和她的情报网,是怎么过去的,是另外一个巨大的谜团。 但是和有方不同的是,龙渊国会有渡河而出的人。 比如那天,在无沙国的黑街上,安倱那碰到的那个摊主。 这些人每次出去,带的东西都少的可怜,又都是消耗品,即使有心人买回去,也不能对战局造成太大的影响。 但每次带着东西出去的人,他本身也都是可以交易的顶级杀手。 龙渊的消息,还没大面积的,在北方大陆铺陈开来,但是有心人,都已经嗅到了,这个国家内部,浓重的血腥味。 等到龙渊也想在大陆上分一杯羹的时候,局面,才算彻底的被搅动起来。 冰原上的一场大雪,把朔风一直吹到了浑河的上游。 婼国的渔民,想趁不打仗的一小段时间,从河里,好歹捞上点什么,勉强混口饭吃,但是河水已经是一片血红了。 天一点点阴沉下去,似乎冰原上不散的乌云,已经飘了出来,像整块大陆移动。 但是无论如何,作为灾区的正中央,冰原自己的麻烦,已经够多的了。 西魏元年四月十八,雪灾的第一天,空降到冰原的国师,邦妮,在无数次推开占星阁的门未果之后,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大人,怎么了,门坏了吗?” 忍冬伸了个懒腰走出来,她一晚上都在研究邦妮给她的那本书,本来已经有些进展了,但是冥想到最后,还是睡了过去。 邦妮瑟瑟发抖的冲进忍冬的卧室,钻进了还有余温的被子。 “冻死我了,也不知道外面怎么了,门怎么都打不开。” “大概昨天雪下的太大,门都被堵住了。”忍冬生了火,烧上了水,转身走到了窗子旁边,“开窗看看吧,估计一会太阳出来,就能清出路来了。” 邦妮裹在被子里,露出了两只眼睛,“你们都这么淡定的吗?我一个冬天没见过几场雪的人,都快要冻死在这了。” “其实……” 忍冬打开了窗子,话就被冲进来的雪给淹没了。 外面成吨的雪蜂拥而入,几乎马上就要把屋子给填满了。 忍冬一下子就被雪压在了下面,邦妮赶紧甩手,堵死了窗子,然后把忍冬从雪堆里挖了出来。 “阿嚏!” 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邦妮想钻回被子,但是这么一会,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沾上了雪,火也灭了。 “你确定一会我们能找到路出去?阿嚏!” 邦妮颤抖着走到了刚刚那壶水旁边,想倒点水出来,暖暖手。 她把整个壶都翻了过来,但是没有一滴水倒出来。 邦妮打开了壶盖,里面已经全是冰坨了。 “你们平时……都是这么过日子的?” “……” 邦妮甩手生了一团火,把屋子里烘干,弄了点开水出来。 两个人靠着开水,总算活了过来。 “啊,真是饿死我了,咱们小厨房还有吃的没?” 邦妮揉着肚子,开门想要出去,结果又被屋外彻骨的温度,逼了回来。 她转过头,就看见忍冬一脸无辜的,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她。 “怎么了?咱厨房平时不是都存着一堆吃的吗?” “其实,就剩昨天那些了,本来今天该送过来的。” “……” “……” 两个人面面相觑了很久,直到她们咕咕作响的肚子,打破了沉默。 “你们以前都怎么办?” “挖出去。” 邦妮在自己周身燃起了一团火,鼓足了勇气,终于走出了忍冬的房间。 五分钟之后,她把自己裹得像只狗熊一样,走了回来。 “你怕冷吗?” 邦妮看着一身日常襦裙的忍冬,有点担心。 “我……其实有点怕。” 于是半分钟之后,忍冬房间里又多了一头熊。 “好了,我们走吧。” 邦妮在两个人身边燃起了一圈火,然后努力的,打开了窗子。 在雪涌进来之前,邦妮已经主动出击,融化了她们身边的雪,然后控制着远方的雪,渐渐清出了一条通路。 “你们一般出来之后……都往那走?” 漫无目的的转了三圈之后,邦妮终于彻底放弃了,她们大概是在占星阁附近弄了个光环出来,然而却并没能出去。 “厨房。” 忍冬满脑子都是吃的,脱口而出之后,才意识到不对劲。 “啊,不是,一般把门口清理出来之后,就是街道了啊,这次为什么上下都是雪啊?” 邦妮默默皱起了眉头,她沿着同一个方向,直接冲了出去。 大概走出去了两千米,邦妮停了下来。 一路上,她们都没有碰到过任何的建筑,甚至再回头的时候,刚刚的通道,已经塌陷了。 (本章完) 第283章 你简直是个天才 邦妮终于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你之前说,你们把雪清理干净之后,就可以正常行动了?” 忍冬点点头,其实现在这样的情况,也是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的。 沉思了一小会,她们周身的火焰,都有一点衰弱了下去。 “这雪……怎么还能阻断灵力?!” 前前后后没有任何方向,周围都是一片的白,空气似乎也极为稀薄。 邦妮左右看了看,最终抬起头,把目光,锁定在了她们的头顶。 “不会吧?” “什么不会?” 忍冬有些发蒙,她紧紧抓着邦妮的胳膊,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邦妮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她抓住了忍冬,开始直线向上钻去。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们周身的火焰,突然蹭的一下,烧得更旺了。 “有没有种破土而出的感觉,忍冬同志?” 邦妮皱着眉头,看着分界不太明显的天空和雪面。 忍冬还是被这个不太好笑的笑话,逗笑了,她看着颜色稍微深一点的天空,还有不断降落的雪花,有些不知所措。 “我们这是在哪啊?已经到郊区了吗?” 邦妮叹了一口气,“恐怕不是,你看那个,眼熟吗?” 忍冬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里有一根不太明显的,像是针一样的东西。 顺着那根针,能看见还没被完全淹没的钟楼。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雪?”忍冬捂住了自己的嘴,有些不敢相信。“我们怎么办?” 面对这样的事情,邦妮自己也完全没有头绪,下意识的,就顺着之前忍冬提供的思路,走了下去。 “我们……要不先把大家挖出来?” 她左手轻轻滑动,从刚刚他们离开的地方,划分出了一条线,右手一甩,火焰随之而来,水汽蒸腾之间,这条通路,就变得极为宽敞了起来。 很快,在漫天的雪堆中间,就划分出了一条通路,至少她们已经能顺着这条通路,看见冰宫的地面了。 邦妮长出了一口气,收回了手。 她用的虽然都是简单的法术,但是这附近的雪实在太多,又没有多少可供燃烧的东西,就这么一会,邦妮就已经要力竭了。 忍冬看着下面的通道,兴奋地拍起了手,“我的天啊,大人你真棒!” 她话音还没落,这通道,就自己闭合了起来。 邦妮刚刚,是把中间所有的雪,要么搬开,要么就直接蒸腾,通道的两壁,是厚实的冰晶。 但是这冰晶的承重能力,显然很差,因为没过多久,两侧的雪,越聚越多,就直接砸了下去。 邦妮挠了挠头发,有些无奈。 “你们以前清雪,都怎么弄的?”一共没见过几次雪的邦妮,转头看向已经快被冻死的忍冬,觉得自己的搭档着实有点不靠谱。 “就是用小车装着,堆到街角啊,堆成一座山运走,或者扔在那,等春天到了,自己就化了。” 邦妮转过头,看着这漫天的雪,觉得这方法可能着实有些不靠谱。 “堆在那……堆在那……” 邦妮默默念叨着,忍冬想不出办法,又有些无聊,便干脆在旁边滚起了雪球。 等到邦妮敲了敲脑袋转过来,她已经堆起了一个挺大的雪球。 “我的天啊,你简直是个天才!” 邦妮看着忍冬,兴奋地跳了起来。 “这个,怎么做的?捏紧就行吗?” “差不多,但是小的时候,可能的先把雪融化一些,要不然沾不住。” 邦妮点点头,她分出了几个火种,包裹起了一团雪。 很快,在火种的外围,就形成了一层冰壳。 邦妮控制着里面的冰壳不化,然后把这个小冰球扔了出去。 很快的这个冰球就越长越大,她们附近的雪层,也薄了不少。 “有门!” 邦妮做了一堆这样的冰壳子,最里层的冰壳不化,但是热度透出来,一点点的,让雪球的最外层,始终有一层水,能黏住更多的雪。 忍冬在一旁,看着邦妮的动作,也照猫画虎的,做了几个雪球扔出去。 雪球丢出去之后,邦妮伸出手,大概算了一下冰宫的范围,在雪球长到一定大小的是时候,就把它丢在冰宫宫墙的外面。 “不行……雪太多了啊……” “压实呢?把这些移开的雪球,压得更紧一点,这样外面的雪就不会在涌进来了” 邦妮突然觉得自己的搭档其实也挺靠谱的,她抽出了开始的几个火种,把所有的雪球,狠狠挤压在了一起,形成了一道厚实的雪墙。 两个人飞速的行动着,但是天上的雪,还在不停地下着,往往是她们刚刚清理到钟楼的五层,休息了三分钟,雪又长到了六层。 这么折腾了没有一会,邦妮就已经浑身都是汗了。 她穿着粗气,拿下了最厚的一件棉袄。 “先别脱!这个时候肯定要得风寒的。” 邦妮摆摆手,烘干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不行了,我缓一会,太累了。” 但是风雪不等人,她也没休息多长时间,就又投入了清雪大军当中。 漫天的乌云,她们也不知晨昏,就这么一遍遍的清雪,堆雪。 等到她们终于看见了皇宫地面的砖石的时候,邦妮简直激动地想哭。 “我们终于清理干净了!”忍冬兴奋的想要跟她击掌,就好像运动会得了奖的小学生。 但是邦妮没有理会她,直接冲进了厨房,“我终于找到吃的了!” 她用尽最后的灵力,轰开了厨房的锁,进去看见了几个凉馒头,也不不管别的,先塞进了肚子里里。 好不容易肚子里有了底气,之前被消耗殆尽的灵力,似乎都得到了补充。 看着身边,目瞪口呆的忍冬,邦妮拍了拍不太饱的肚子,“一看你就没干过重活。” 她抬手烧热了灶台,飞速的收拾了一顿饭出来。 忍冬的表情,已经在目瞪口呆上卡住了,怎么都切换不回来。 这顿饭,已经不能简单的,用丰盛,或者奢华这样的词,来形容了。 “本来应该慢慢做的,但是事态紧急,还是灵力来的快。” 忍冬没时间说话,她已经跟食物奋战了起来。 (本章完) 第284章 国师大人大展神威 一顿饭风卷残云的吃完,邦妮推开门,想要去看看其他在暴雪中被困的人。 然而刚出门,早上的情景,就又重演了一遍。 没办法,邦妮和忍冬,只好又一次,飞上了半空,把冰宫清理了出来。 “冰宫的排水系统怎么样?” 邦妮紧皱着眉头,看着这几乎不能停下来的雪,在心理暗自琢磨着。 “挺好的啊,鹿雪城外有几条大河,城内所有的排水,都直接汇入河中,最终流进海洋。” 邦妮点点头,她闭上了眼睛,,开始默默的吟诵起来。 但是这一天来,她消耗的灵力实在太多,以至于咒语还没过半,她人就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 血,一点点顺着她的嘴角流了下来。 忍冬本来打算在旁边护法的,但是看这个情况,一下子慌了手脚。 她在修行这件事情上,一直没有多少天赋,也就昨天,邦妮给她的,关于造梦和梦见之术的东西,她还能勉强摸到一点门路,这会实在不知道能帮上什么忙。 邦妮整个人都在不停的哆嗦,冷汗直流,而眼角也开始慢慢流血。 别的不知道,施法过程中,七窍流血是要被反噬而亡的,这个忍冬还是知道的。 没有办法了,她直接过去,抱住了邦妮。 “我所有的力量,都给你,都给你!大人,你一定要坚持下去啊。” 一阵强光突然闪过,冰宫地面上,慢慢汇聚起了一道淡黄色的屏障。 所有落在地面上的积雪,在碰到这层屏障之后,就慢慢融化了。 邦妮轻声咳嗽了起来,差点一口气倒不上来。 忍冬扶着她落回了地面,拍打着她的后背,“大人,您还好吧。” “你的……簪子,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吧?” “没有啊,冰皇随便赏的。” 忍冬有些理解不了国师大人的脑回路,这种时候,问簪子干什么? 邦妮也没有太多力气说话,抽下了忍冬的簪子,直接戳在了地上。 那层黄色的屏障,在一下子延展出去,包裹住了整个鹿雪城。 但是就那些白金和紫水晶,也就这样了。 邦妮还想说什么,人却没了力气,直接晕了过去。 “大人?大人!” 忍冬轻轻摇晃着邦妮,她却没了任何反应。 有些惊慌失措的,忍冬把手颤颤巍巍的,递到了邦妮的鼻子下面。 至少,呼吸还是均匀的,忍冬就暂时把心放了一半。 她在附近找了个小车,推着邦妮,回到了占星阁。 邦妮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忍冬,有饭吗?” 听着这熟悉而又洪亮的声音,忍冬知道,自家大人是好了。 她端着饭进来,“您可得省着点吃,这种时候,哪有地方去弄吃的啊,冰宫里自己都要打起来了。” 每天早上醒过来,邦妮偶读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陷入人生的哲学三问当中,无法自拔。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来着? 不过一旦这个问题,在某个时刻跳转到了,“一会吃什么?” 所有的疑难就都迎刃而解了。 邦妮狼吞虎咽的,把吃的塞了一肚子,这才从刚刚的怪圈里,跳脱出来。 “啊?什么……天啊,我这才想起来。” 她赶紧带着忍冬冲了出去,开始探查冰宫中的情况。 根据冰宫的情况,就能知道,外界现在过得有多么糟糕了。 昨天晚上,有十二个值夜的宫人,被冻成了冰棍,守夜的侍卫,一直到呼吸停止,都还保持着防御的姿态。 大厨房里,准备的食物,顶多够冰宫里所有人,吃五天。 现在冰宫里,宫人反而比主人多得多。 右相都回府了,剩下所有的官员,也就都离开了。 陶湛没有妃嫔,各宫基本都是闲置,剩下的就一个便宜公主,陶依跟玛莎,她们住了一个偏殿,再就是占阁里,供着的忍冬和邦妮。 但是就是这些人,昏迷的已经有一半了。 好在之前陶湛为了防止有心人陷害,让邦妮给所有人,都喂了子母蛊。 这种东西,别名又叫忠心不死。 ——它会把你全部的意识,都暂时禁锢在大脑的一个角落里面,身体只能执行主人下达的命令。 比如,死,或者活。 这个是真正的,君要臣死,臣现在就死,君要臣活,臣立马起尸。 邦妮能把这些宫人弄醒,风寒严重的那些,也能治好,冰皇跟便宜公主却不行。 这个时候,她就无比想念林语或者安倱了。 “林语……” 邦妮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鼻子突然有些酸。 “大人,这怎么办啊?冰皇他……还有公主……” 忍冬有些焦急的,看着两个人,公主倒还好,冰皇要是醒不过来了,可是要天下大乱的啊! “没事,咱们先把所有的雪都清了,大家都出来之后,肯定有大夫嘛。” “不对啊,之前冰宫就没人生病吗?你们没有御医一类的官署?” 忍冬坚定地摇摇头,“没有。” 邦妮有些奇怪,但是没时间细想了,她跟着忍冬,回到了占星阁,拿出了一堆稀奇古怪的法器。 “你知道这些东西都怎么用吗?” 忍冬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那你把这些翻出来干什么?我们不如直接抱两块翡翠出去呢。” 忍冬指了指一堆法器中间的一个小本,上面明晃晃写着三个大字,说明书。 邦妮:“……” “啊,太好了,我们有工具了,可以赶紧把雪清干净了。” 然而即使有这些法器的加持,他们也只能一点点,从鹿雪城开始,慢慢清理已经堆积的十分疯狂的雪。 地上融雪的薄膜,也是如此,一开始冰宫内的那个小型阵法,几乎把邦妮都抽空了。 她当时也找不到什么东西,顺手就用忍冬的簪子戳在了地上。 占星阁有一堆法器,但是偏偏就忍冬这个簪子,庸俗的很,只有真金白银和水晶,愣是没有任何灵力存储,只有金石本身的能量。 还没等把整个冰原的雪都清理,邦妮差点又晕过去,但是还是紧急把左相右相请了过来,又贴了告示天下遍寻名医。 ——她还是一直提醒自己,这一切都是一个幻境,找到书,找到安倱他们,她就可以不着痕迹的离开,但是,已经在国师这个位置上,默默操碎了心。 (本章完) 第285章 鹿雪兵变 雪的问题,暂时是解决了,但更大的问题,已经开始慢慢找了上来。 首先就是,食物。 冰原上本来是有大型粮仓的,但是没有冰皇的命令,谁也不敢开仓。 其实邦妮也有这个权利的,但是她忙前忙后,几乎每天都处于透支的状态,已经彻底把这些事情都给忘光了。 她完全没有处理这些事情的经验,之前所有政事,几乎都是靠着脑子里的东西,从一个现代人的方式,去处理封建时代的事情。 大方向上总是没错的,真的要施行起来,也确实应该卓有成效,而且平时总还有个活在封建时代的冰皇这一堆人。 但是,真的细节到某一件事情上,难免有些捉襟见肘。 忍冬说,雪清理干净了,日子也就恢复正常了。 但是问题在于,以前所有的大型雪灾,没有一次,彻底摧毁了冰原的农林牧渔各个行业的。 而即使现在真的下了一道命令,让各地开仓放粮,也根本不可能,转达到每个郡守那。 交通也好,通信也罢,都已经完全断绝了。 但已经在市场上的食物,还是可以正常流通的,低温是一个很好的保鲜措施。 在真正的大饥荒到来之前,冰宫还是有反应的时间的。 然而就在半个月之后,整个冰原上,几乎每座城市都有人,在不停地撺掇着,说要赶紧储存粮食。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甚至他们可能就是自己去市场上,疯狂的埋了一堆食物,囤积起来,然后在路上碰到了个熟人,“我跟你说,今年可是荒年了!地里的庄稼全都死了!” “瞎说,我八叔家六舅他五姑的邻居,就是在南边种地的,他们家今年收成可好了!” “谁跟你说的?这不一场雪下下来,全都死了嘛!” 于是这个熟人也加入了,浩浩荡荡的抢粮队伍。 地主家呢,其实是有余粮的,但是架不住他们钱多还怕死,于是他们变成了粮食战场上,最有力的竞争对象。 与此同时,粮商们,也坐不住了。 他们每天都定时定点,限量发售很少的粮食,还都是快要储存不住的那种。 而价格,是平时的几十倍,甚至上百倍。 各地郡守和县守上任的时候,都是带着石柱法典的副本的,但是法典什么都标注了,就是没标注反垄断和不正当竞争。 等他们意识到事情不对劲的时候,是他们自己也没有粮食的时候。 西魏元年五月,中原有五八纵火案,直接导致了柴泽的灭国。 冰原上,有双五血粮案。 臆想中,对于食物的疯狂需求,终于,激发出了人们心底的兽性。 离鹿雪城最远的凌郡,郡守在路上耽误了太久,石柱法还没有彻底普及,而凌郡又没有太多的资源,于是,郡守出门买粮的时候,被人杀了。 他的血还没冷,沾着他血的粮食,就被蜂拥上的人群,一抢而光了。 如果是平时,大概这些暴民,会组成一只强有力的反叛军,然后彻底推翻陶湛的统治。 然而现在大家的心态是,能抢一点是一点,谁还听你的高谈阔论。 “伐无道,诛陶湛!” 不好意思让一让,或者,我砍了你吃? 从凌郡开始,到他们临近的郡县,郡守和县守们,已经逐渐失去了管辖百姓的能力。 他们都是经历过冰宫里,那场巨大的暴乱的。 这些官员,比谁都怕死。 有的直接跑了,带着粮食和家人,混迹在人群或者深山老林。 稍微有点责任感的,飞速扔下了辖区,奔赴鹿雪城哭穷。 这场国家机器的整体崩溃,是从边区开始的,最终才影响到鹿雪城。 所以,一直到了六月下旬,邦妮他们才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凌郡隔壁昌县的县守百超,赶到鹿雪城的时候,已经没了大半个身子,拖着最后一口气,握住了了左相的手。 “漠羽先生!管大人,救救百姓吧!” 百超的到来,标志着,交通和通信的暂时恢复,当然,前提各地的驿站,没有被烧毁砸坏的话。 左相管漠羽拿了白布,盖在了死不瞑目的百超。 “怎么救啊……这世道……唉……” 管漠羽想起在自己家里,像只受伤的小狗一样的右相韦昌,突然有些无奈。 “国师,您说,当初,我们是不是其实,应该杀死所有坏孩子?” 正焦头烂额的左相,把问题抛给了另外一个焦头烂额的国师。 “都什么时候了……大人您,怎么突然想起这个来了?” “非常时期,有非常的办法。” 邦妮看着管漠羽越来越严肃的脸色,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先国师还在的时候,地位凌驾在冰皇之上。” 他似乎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高高扬起了自己的下巴,一把胡子和窗外的雪一个颜色,固执的翘起来,不肯服帖。 邦妮看着他微微佝偻的背,突然听得很直,整个人虽然瘦削,一阵风来就能吹跑了一样,这个时候居然也有了三分可靠。 “您的意思是?” “我要兵权。” 平时,漠羽先生如果要说服冰皇,或者邦妮,大概需要在这句话后面,加上各种论据,然后调整好平仄和句式,工工整整的写上一张,可以当字帖用的奏折上来。 ——由于这个过程繁琐,最后的结果还只可远观,卒读就会睡着,所以之前他一直不招陶湛待见。 但是现在,他各种言之凿凿的论据,似乎都凝练在了一个眼神当中。 杀死……所有坏孩子吗? “可是大人……后世……” “我一把老骨头了,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去吧。你们选出来那将军是我的徒弟,他太年轻了,不能耽误在这。” 邦妮把两半虎符都给了漠羽先生,他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个背影,此后这一生,邦妮都没有忘记过。 漠羽先生第一站,就来到了鹿雪城西郊的鹿血营。 左将军黄明正在练兵,见他来了,连忙行礼,“老师,您怎么来了?” (本章完) 第286章 我的剑下没有冤魂 漠羽先生长叹了一口气,“你个不孝徒,昨天为师寿辰,你可还记得?” 黄明一脸的疑惑,“老师是冬月廿九的寿辰,眼下还有小半年呢……” 漠羽先生咬了咬牙,抬手一巴掌抽了上去,清脆的声音,甚至压过了下面练兵的口号声。 一瞬间,全军都停了下来,但是没有停止训练的指令,他们也只是讶异了一会,就要继续训练了。 漠羽先生抓住了这个瞬间,他举起了虎符,声如洪钟的吼道,“都给我停下来!” 令行禁止,虎符一出,全场的官兵仿佛雕塑一样,站在了那。 “全体,面向我,整队!” 队伍很快聚集了起来,大家的疑惑只是在心里,表面上却并没有任何反应。 “左将军黄明,枉顾伦常,不尊师长,即刻起,暂夺一切职务,不得离府半步。” 他随手指派了两个军官,就让他们押着黄明,离开了校场。 黄明呢,从始至终都是懵的,还没来得及反驳,就被带走了。 漠羽先生也没给他们多少反应的时间,直接整顿全军,带着就浩浩荡荡来到了东市。 “留三个小队在这,所有出售食物的商家,价格都要维持在下雪之前,随意加价的,当场格杀,买东西的敢争抢的,当场格杀。” 他指派了一个书记官,在东市的出口摆了张桌子,“所有人购买食物,都需要登记分量和家内成员,每人每月不超过维生的最低限度。” 他这边的士兵刚分散开巡逻,桌子也还没支好,附近的人群里,立刻就有人开始嚷嚷起来。 “我就说没错吧!大饥荒要来了!军爷都开始不让买吃的……” 漠羽先生抬手,把腰间的佩剑甩了出去。 刚刚嚷嚷的那个人,话还没说完,就被钉到了墙上。 那把剑只是从他衣服上穿了过去,并没伤及皮肉,短暂的震惊之后,那人还要叫嚷,漠羽先生却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呸!老匹夫,当官的不干人事!” 他还想骂,已经没机会了,漠羽先生直接砍下了他的头,拎着,走到了东市的门口。 “还有,造谣生事的,传播谣言的,格杀勿论,斩首示众。” 这个干瘦的小老头,平日里看上去,就好像这么多年泡在书堆里,墨水都浸到了骨子里,整个人透着那么一股子出尘的书卷气,就算年纪大了有些佝偻,也是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 却鲜少有人记得,管家的子侄里,出过十几位侠士和将军,军中漠羽先生的弟子,也不在少数。 他静静在东市门口立了一根大柱子,把手里还没凉透的人头挂了上去。 旁边有个副官递过来一块手帕,漠羽先生点点头,擦干了手上的血迹,低下头,就看见自己的白袍上,一片殷红的血。 “罢了,早晚都要弄脏的。” 衣服上连个褶子都少的漠羽先生,就这么带着一身的血,离开了鹿雪城。 在走到隔壁,万云郡的郡城之前,他派出了三队斥候,打探鹿雪城中买卖粮食的黑市,恢复两地的通讯,然后又把御林军调过来守城,就放心大胆地走了。 ——冰宫里现在都是机器人,便宜公主睡得正香,冰皇过了无数个大夫的手,还是一派康健的结论,剩下的一个邦妮一个忍冬,真有人闯空门,谁次杀谁还不一定呢。 在万云郡,也是一样,暴力镇压,暂时稳定市场,留下守城的部分兵力,然后鹿雪城的驻军,就和万云郡的兵力,混编成几队,分别沿着不同的方向,继续出发。 从万云郡开始,所有的郡守开始和隔壁的郡守对调,然后整顿全郡的各个县城。 每到一个地方,军队的编制就重新打散一次,本城的原有部队,一个不留在当地。 漠羽先生,则沿着昌县百超来的路线,一路走了过去。 所有群龙无首的城市,都从临近还有地方官的城市,调派官员,合并辖区,当场上任。 实在无人可派的,就从部队里,找合适的军官,留在当地。 但是还没等漠羽先生走到昌县,他带来的部队,就已经不够了。 “在当地采取自愿原则,征收一定比例的新兵,随军前行,但是这些不经过训练的新兵,不参与混编。” 在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他的信件,就飞速传到了他身后的各个郡县。 三个月之后,全国的通信网正式完善了起来,官员、军队,还有郡县的辖区,也完成了一次洗牌。 让漠羽先生大为意外的是,这三个月下来,再回到鹿雪城的时候,各地招收的新兵,几乎占据了整个万云郡,如果不是纪律强调的好,可能早就拆民房了。 站在鹿雪城的城墙上,漠羽先生看了一眼身边的副官,“黄明现在每天都在做什么?” “回大人话,将……黄明每天读书,练剑,没有别的事情。” “好啦,罚的也够重了,把这些兵给他带吧。” 副官高兴的差点直接从墙上跳下去,漠羽先生拉住了他,“你瞧你,一点都不稳重。” 他缓步朝着左相府走了回去,之前的气度也好,冷血也好,全都让混着仆仆风尘的血液,搅和成了一堆烂泥,死死糊在他的身上。 这时候的漠羽先生,看上去就好像一个上了年纪的屠夫,还是混的十分落魄那种。 “就是你!无缘无故杀了我爹!” 路边一个小男孩,拿着一把小小的匕首,直接冲了出来。 漠羽先生倒是不想和他一般见识,闪身走开,根本没有理会。 那孩子却好像,料到了管漠羽躲闪的方向,纵身一跃,匕首就朝着管漠羽的脖颈戳了下去。 还没等到他得手,管漠羽已经拎着他的脖子,把他放在了地上。 “我只杀……算了,跟你说了也不懂,小孩子家家,哪有这么大的仇?” 那孩子的木管,一瞬间变得十分阴冷,“就是这个老匹夫,瞒着饥荒,挟持冰皇,还当街商人!我要为我爹报仇!” 他的声音,隔着四条街都能听清。 (本章完) 第287章 看不见的那只手 漠羽先生现在看上去,就好像一个无家可归的老乞丐,还满身泥污,可怜的不行,跟那边手拿匕首,面目凶恶的孩子相比,谁更残暴几乎是当下立断的。 但是架不住孩子的故事太过悲惨,街边众人围上来之后,那孩子就好像变脸一样,委屈巴巴,楚楚可怜了起来。 汹涌的人群,几乎要当场把漠羽先生撕碎。 孩子要上来“为父报仇”的时候,漠羽先生倒是不躲了,任凭他匕首戳进了自己的胳膊,避开要害,然后摔倒在了地上。 他“阿巴阿巴”了半天,然后跛着一条腿,惊慌失措的爬了起来。 于是场面又转换了,人们开始指责那个孩子,认错了人,还要当街伤人,这明明就是一个可怜的,跛足老乞丐,看上去还是个哑巴。 本来这孩子也没想把管漠羽杀死,搅浑水才是目的,这么一下子,也没办法了,只好顺着人群,离开了。 他走了,人群也就散了,一个好心的老人家,帮漠羽先生简单包扎了一下,递给他一点水,又想从家里不多的口粮上,给他找点吃的。 本来漠羽先生就是装可怜,这会看见那老婆婆儿媳妇的表情,趁她进门的功夫,也就溜了。 转过三条街,副官终于跟了上来。 “我的大人啊,您说您这怎么一转头就不见人了,还弄成这样?” “我没事,那边的事情,你都知道了?那个孩子找到了吗?”管漠羽摆摆手,皱起了眉头。 “找到了,只是……” 他一侧身,把只是后面的内容,交给管漠羽自己去看。 刚刚演技十足的小娃娃,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当然,仅仅看这一具尸体,什么也看不出来。 尸体的脸已经分不出是谁了,匕首也不在身边。 副官小心翼翼的,把匕首的碎片和一张人皮面具递了上来,还有一块没来得及烧干净的肉。 “大人……这孩子,似乎是有人,专门训练出来的。” 管漠羽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了,“我知道,葬了吧。” 他什么也没说,缓步走回了左相府。 管漠羽面上一派平静,急匆匆的脚步,却暴露了他焦躁的内心。 “他们……终于坐不住了吗?” 昌县县守百超来到鹿雪城的时候,管漠羽就觉得事情不对劲。 按照他的说法,各地都有饥荒的消息传出,然而市面上的食物,其实还能流通很久。 上一年是个丰年,主要的粮食大家偶读有很多储备,而虽然这一场雪,让农林牧渔全线崩溃,但是现有的鱼和牲畜,还有已经采摘下来的蔬果,还是可以继续流通的。 一个两个的,人心惶惶可以理解,但是雪灾在冰原上并不少见,百姓们怎么会那么快,那么一致的,就知道其他地方,也陷入了雪灾当中呢? 他们又怎么知道全国的食物,都已经快要消耗殆尽了呢? 管漠羽一直不知道背后的关键,直到那个孩子的尸体,出现在他的面前。 从小培养的,没有脸的杀手,可以在需要的时候,换上任何一张脸,事不成当场自杀,不留下任何线索。 甚至那块被烧焦的皮肉,管漠羽不用看,都知道上面是一个雪花形状的刺青。 但是,是他们找的太快,那孩子又是新手,所以线索还没来得及清理干净吗? 这么明显的指向,会不会是,有人在后面,栽赃嫁祸呢? 管漠羽没有时间细想,就被风风火火的黄明,给打断了。 “我的老师啊,您可算回来了!之前的事情,我一直想不清楚,您这一走就是三个月,到现在,也不给学生一个解释吗?” 黄明深施一礼,然后不起来了,就在那等着管漠羽的解释。 “解释?要什么解释?我本不在意寿辰这件事,但是不光忘了,还记错了日子,我罚你面壁,还有错了吗?速速退下,不要纠缠!” 管漠羽大手一挥,就要送客。 他有些累了,黄明不是他最出色的弟子,却也是他颇为满意的一个,结果居然完全看不出他的良苦用心。 “老师,您难道,真的年事已高,不清醒了吗?学生被误会也就算了,您公然在家里续妓,还是……男……还做出……这样的……” 黄明本是个极魁梧的汉子,面壁三个月也没让他停了训练。但这时候,他似乎全身的肌肉都聚集在了脸上,十分纠结的,十分难以启齿的样子。 “我又没蓄妓,有什么不能说的?一个大男人扭捏成这样子?” 管漠羽坐了下来,一脸疑惑的看着黄明。 “您……真的老糊涂了吗?!” 黄明一甩胳膊,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管漠羽。 “按说您自己的家事,学生实在不应该多管,达官贵人们,好这个的,玩的出圈的,也有的是,但是您……” “您怎么能公然把有客盈门的头牌,养在府上,而且,还折腾成了那副样子!?” “噗!” 可怜漠羽先生背着骂名和杀人不眨眼的名号,在外面转了一圈回来,就被自己的好徒弟,给安上了这么一顶帽子。 “你,你,你!”管漠羽指着黄明,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来。 他好不容易把这口气倒过来,才把话能问明白了。 “什么有客盈门的头牌?!我又把人家怎么了?我倒是不明白,你从哪给我找了这么天大的一个罪名出来。” “您自己不承认,学生也只好得罪了。” 黄明又是深施一礼,然后开口道,“鹿雪城中,有客盈门的头牌,墨莲公子,本来几乎不以真面目示人,平日也只是唱曲弹琴,偶尔舞上几次剑,我也是之前有客盈门给冰皇献礼,才有幸得见他的真容。” “但是那之后不久,墨莲公子就不再登台了,坊间都以为是被冰皇留在了宫中,但是他始终没在冰宫露面,有客盈门又澄清,是他自己赎了身走了,传言这才少了。” “没想到,我竟然能在老师府上,见到这早不露面的墨莲公子,大人真是好手段啊!” (本章完) 第288章 你到底是谁 管漠羽觉得自己之前那一巴掌,打的实在是轻了。 但是还没等他说话,黄明就是又一个深海炸弹砸了下来。 “那墨莲公子本身样貌才情都是一绝,如今竟落得这般田地,我不信他身上那些伤,是自愿被您弄出来的。您晚上关上门,玩的多出圈都不是我们能管的,但鹿雪城人多口杂……” “你给我闭嘴!” “就算您不让我说,我还是要说下去,您……” “闭嘴!事情都不弄清楚,就盖棺定论吗?!这么多年,你那个榆木脑袋能不能转转个?” 管漠羽重重的敲了敲桌子,“你刚才说的墨莲公子,是府上那个面部烧伤的客人?” “是,但是……” “那是右相韦昌。”管漠羽直截了当的打断了黄明的话,浇了副官进来,吩咐了几句。 黄明:“……” “您刚才说什么?那一位是……右相韦昌大人?你们两个……” “……” “你长脑子了吗?雪灾之前右相府起火,他被烧伤之后,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流落街头,被歹人陷害,我刚巧碰到了,就带回来修养,你每天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啊?” 管漠羽一口气说完了,也不理会黄明能不能想通,就到后面去换衣服了。 等到他把自己洗涮干净了,又换上了整洁的衣服出来,黄明倒也安分的等着,还没走。 “老师,是学生愚钝了,之前不曾想过这许多关键,就妄自揣度了。” 管漠羽点点头,“知道就行,你可以走了。” 其实他可以迂回一点的,但是后来想想,还是算了,估计等黄明听懂,就到明年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木的可以啊。 副官已经带着管漠羽要的东西回来了,就等在一旁,他走过去,抱着那一堆的资料,开始细细的翻找。 “您这是在找什么?”黄明像一只巨大的哈巴狗,跟了过来。 “右相的资料,如果他真的是有客盈门的人,问题就大了。” 没抬头,管漠羽随口回答了一句,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他回过头,“不是让你走吗?还在这干什么?” “不是,之前您罚我面壁三个月,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刚才又误会了您……我……那个……” “想不明白自己回去想,我这忙着,没空理你。” 管漠羽挥挥手,让副官把黄明押出去了。 黄明没办法,只好缓步朝外走。 他刚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见身后,传来了管漠羽的声音,不高也不低,不知道是不是在自言自语。 “年轻人其实还是要爱惜自己的羽毛,我年轻的时候啊,什么都不懂,觉得自己反正年轻,可以随便拼,随便闯,到了老了才发现,如果不是我运气实在太好,照着我那个拼法,别说羽毛了,翅膀都折在一半让人烤了吃了。” “所以说呢,长远的看,年轻的时候,闯的动的时候,还是悠着点,祸闯的太大,连个以后的没有了,还创什么呢?” “我就不一样了,人老了,该是时候,帮你们铺路了。” 黄明默默低下了头,似乎明白了什么。 副官这个时候也并不驱赶他,等到管漠羽把话都说完了,才带着他,走到了门外。 黄明刚要说话,府上的小厮就带着三条腊肉过来了。 “黄将军,我家大人,让您走的时候,带着这个。” “这……这是我当年的束修?为什么……” “我家大人说,今天您迈过这个门槛,此后就再跟他没关系了。”小斯行了个礼,就要回去了。 黄明一时反应不过来,干脆坐在了地上,“那我就不迈了,我住这还不行嘛?” 小厮把门槛拆下来,在他腿边晃了一下,“您已经迈过了。” “……” “你耍赖,不算!” 小厮没有说话,恭恭敬敬的,跟着副官一起,把他抬到了外面,关上了大门。 “……” 黄明正要开骂,门又一次打开了,还没等他看见里面的人,三条腊肉就砸在了他的头上。 “……” 他只好无比郁闷的,回了自己的府邸。 但是还没到第二天,整个鹿雪城,就都知道了,黄将军官复原职,带三军去东南练兵的消息。 还有,他临走之前,被老师逐出了师门。 黄明走了之后,副官回来请示管漠羽,“大人,他已经离开了,束修,也带上了,但是,您又何必这么绝情呢?” “我是为了他好,管漠羽头也没抬,长叹了一口气。“那孩子,是个领兵的人才,可惜了,脑子不好使。” “你没跟他去吗?”他转头看向副官。 “我想留在这,还是帮着您打打下手。” “也好,帮我找一下,这个墨莲公子的来龙去脉,尤其是,他是怎么,从有客盈门混进冰宫的,而且当日冰宫里那么多的官员,我就不信没一个人认识他。” 管漠羽把一堆资料留给了副官,起身来到了后院。 韦昌自从来了左相府,就一直住在后院,管漠羽只有一个正妻,身子骨一直不好,没熬过他,留了个半大的孩子,还有个祠堂,就走了。 孩子长到后来,不愿意从政从商,十分坚定的想做一个游吟诗人,没加冠就跑了,三五年来一封信,主旨大概是,我还活着。 管漠羽始终没续弦,就这么一个人住着,大半个院子都是空的。 不过和右相府相比,这里倒还是屈就了右相大人。 但是他已经没那么多想法了,漠羽先生一直在忙活各种事情,没时间搭理他,这还是雪夜之后,第一次见到他。 韦昌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只是再也不能走路了,身上时时要装一个管子,把不受他控制的排泄物,给导引到罐子里。 他半死不活的,每天也吃不了多少东西,全要靠着下人来喂,早就已经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 难为这幅活死人的模样,黄明还能看出,这就是当年的墨莲公子。 管漠羽动作很轻,没有惊醒他,之前把韦昌救回来的时候,管漠羽就知道他身上没有纹身,这会,又不确定了。 (本章完) 第289章 讨债的来了 远在冰宫的邦妮,完全不知道,她心心念念的得力助手,已经被另外一个得力助手关进了死牢。 冰原的秩序,现在看上去恢复了正轨,但所有暴乱的因子,都随着漠羽先生的铁血政策,掩藏在了冰川之下。 虽然说,邦妮自认为这个大陆没啥太大关系,但是已经揽过来的担子,就不能不抗,何况,不管是《守藏》还是安倱,她都一点消息没有。 这么大的大陆,只靠她自己的力量,实在太过单薄了。 尽管邦妮可以跳出当地人的局限,去思考问题,然而书本上的东西,和实际应用起来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冰原现在,看上去恢复了的秩序,其实岌岌可危,市场上流通的食物,和还能供给市场的,根本撑不到明年,而现在的气候,完全不适合耕种。 近海几乎已经变成了新的大陆,厚实的冰盖连一丝缝隙都没有,朝下挖了不知多深,就是不见一点水的影子。 最让邦妮头疼的是,雪灾刚刚开始的时候,混迹在人群当中,不停传播谣言的那些人,似乎有些变本加厉了。 或者说,本来谣言,也只是他们的一个武器而已。 各地都有小伙的武装势力,被发现,被镇压,似乎彼此之间毫无关联,就连上报,都是在一片歌舞升平之中,偶尔提上那么一两句。 “我就想不通了,这些皇帝为什么都喜欢这种,所有人溜须拍马句式段落都一样,还都不好好说人话,要我说,以前那些没有啥作为的皇帝,多半都是自己小时候不好好听课,结果坐上王位连奏折都看不懂。” 她把手边的走着一扔,气鼓鼓的倒在了王座上。 “大人,您又发什么牢骚呢?要吃东西吗?” 忍冬端着一盘点心走了进来,看见头发已经被揉的乱七八糟的邦妮,有些忍俊不禁。 “我的天啊,你这是从安找得好东西,雪灾之后,我都不知道自己多久吃过正经食物了。” 邦妮飞速的从盘子里,拿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嗯!好吃!” 忍冬走到她身后,帮她把头发重新盘起来。 “咱们后院不是有一小块地嘛,我留了点绿豆种子,这是之前剩下的,这几个月一直忙着,我都给忘了,今天刚好看见了,想着您忙活了这么多天,帮您做点绿豆糕。” “你现在在我心里,就是女神级的人物!” 邦妮把奏折推到一旁,塞了一块绿豆糕给忍冬。 忍冬还没等说话,奏折堆里掉出来了一个信封,她蹲下去,捡了起来。 “诶,这封信都已经事五天前的了,怎么还没拆开?” “都堆了这么久了?不怪我啊,谁让他们送过来的信,都是一个格式的拍马屁,还冰皇圣明,你们冰皇要是圣明,这个时候就应该爬起来。” 忍冬忙活着的手,突然停了下来,但也只是一小会,她就继续干活了。 邦妮瘪了瘪嘴,敏锐的意识到了忍冬的情绪,“那个……我不是……你们冰皇其实也是挺好的,就是不知道为啥,冬眠期有点长。” 她匆匆扫着手里的信,上面大概有三分之二的内容,都还是歌颂冰原大法好的,她眼睛都有些发涨了。 但是一路看下来,虽然不知道送信人想说什么,邦妮至少可以肯定,这封信,不是出自冰原的官员,至少格式和句式稍微有些变化了。 ——而且长了不止一倍。 忍冬都已经把她的头发快盘成冰山了,邦妮终于看到了正题。 “三日后,哈莫尼斯使团将正式拜访鹿雪城冰宫,盼双方正式建立邦交,互通有无,沟通商贸。” 这些其实跟前面那些一样,还是有一半是废话,不过再看到下一句的时候,邦妮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 “另,听闻前些时日,冰原遭遇雪灾,虽现已全面恢复,仍深表同情。但对于雪灾溢出,在哈莫尼斯北部造成洪水,耗费甚多,望详细准备赔偿事宜。” 看着邦妮越来越黑的脸,忍冬放下了手里的梳子,开口问道,“大人,怎么了?” “没什么,你知道从咱们南边的那几个城邦,到鹿雪城,最慢要几天吗?” “从最远的一个走过来,不算过关的话,五天吧。” “哦,那要是他们一路畅通无阻,直接过来呢?” “一天半,怎么突然关心起他们了?” 邦妮叹了一口气,“没什么,他们要过来讨债了。” “啊?什么时候?” “三天之后出发,一天半的路,四天半吧。” 忍冬帮她把桌上的东西整理好,“没事没事,四天呢,咱们还有时间准备。” “这封信,是五天之前的。” “……” 匆匆赶到冰宫门口的时候,漠羽先生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邦妮没有时间交代,给他送信的是个小太监,就是冰宫里那种绝对服从,没有自主意识的假机器人。 他本来以为又出了什么变故,但是到了冰宫,却张灯结彩的,仿佛有什么天大的好事。 本来冰宫里正常人就邦妮和忍冬,其他的要么是假机器人,要么就在冬眠,为了节省粮食,这些假机器人,邦妮一律派他们去睡觉 所以平常管漠羽到冰宫来的时候,都觉得冰宫空空荡荡,甚至有点阴森。 但是今天不一样,那些假机器人,全都醒过来了不说,还都换上了极为鲜艳的颜色,仿佛那家染坊打折促销,所有的布匹都送了过来。 而且他们虽然没什么事,却还是要一圈一圈的在冰宫里溜达,差点吓到漠羽先生。 但是更大的惊吓,还在宴会厅里。 他还没等榻上宴会厅门口二十米长的地毯,就听见台阶上一派的太监,一个个喊了上去。 “左相,漠羽先生到——” “左相,漠羽先生到——” 更让他惊奇的是,他站在这,就听见了冰皇爽朗的笑声。 “看吧,朕就说,左相大人架子大得很呢,非要三道折子下去,才肯赏脸,来这种俗不可耐的宴会啊!让诸位笑话了!” (本章完) 第290章 虚假的繁荣 听见这个声音,管漠羽第一件事情,就是握紧了腰间的长剑。 这个时候醒过来的,绝对不可能是冰皇本人。 而这么大规模的宴会,还有宫中的陈设,也绝对不是国师或者冰皇的作风。 “好你个假货,贼心不死啊,还敢回来作祟,国师和司命呢?她们怎么了?” 他刚要提剑杀进去,宴会厅里,就被推出来了一个巨大的蛋糕。 “蛋糕”不光被推出来了,还发出了声音,“见过左相大人,大王说,九卿之首请您都不来,就只能我司命来请了!” 管漠羽一开始还在惊讶,这么打一个蛋糕,成精了吗,不光会动,还会说话。 但是等到那个蛋糕精走过来,他才发现,这一堆花花绿绿的,其实不是奶油,是一件风格极为诡异的,加了各种装饰的,裙子。 刚才说话的,是裙子上的一个脑袋,他能勉强透过那一吨厚的粉,看出这不是司命,是国师大人。 “……” “……” 看见一向睿智慈爱,仙风道骨的左相,脸上露出了看见外星生物的错愕,邦妮在巨大的裙撑底下,狠狠的跺脚,早知道这活就应该给忍冬干! 她已经快要在作响的眼神里,羞愤至死了,赶紧拉上了管漠羽的袖子,塞了张纸条进去, 那张纸条上是缩减版的盲文,管漠羽随手一摸,就大致知道了来龙去脉。 他摇了摇头,“这两个小丫头,也真是够了。” 刚成精的大蛋糕邦妮,在艰难的把自己挪进挪出之后,已经快要不能呼吸了,好在管漠羽进来,接替了她假笑的功能,她又坐了一会,就绕到“冰皇”身后的帷幕里去了。 ——我们神职人员,出来见你已经是给了你天大的面子了,就别指望我陪你多长时间了。 冰宫里的一切,自然都是假的,邦妮和忍冬,还没从震惊里缓过来,城中的斥候,就传来消息,说哈莫尼斯的使节,已经到了鹿雪城城门口。 “不是……他们这个时候过来,明显是来趁火打劫啊,而且,陶湛没醒,食物紧缺,那什么迎接他们啊?” 邦妮差点跟斥候说,你到他们使团里,跟他们说,赶紧打道回府得了。 但她还是控制住了自己,赶紧弄醒了一个小太监,把管漠羽叫进宫里。 “你们以前,接待过使节吗?” 忍冬疯狂摇头。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邦妮在原地转圈,两只手都快搓破了,也想不出个对策。 “实在不行弄点吃的糊弄一下得了,你们以前举办过宴会吧?” 这回忍冬点了点头,邦妮兴奋的都快跳起来了。 “对,先请他们吃点东西,好歹糊弄过去再说讨债的事。” “但是,冰宫里的吃的,就够咱俩再吃一顿,明天是采买的日子,限额已经吃完了。” “……” “我又不是孙悟空,还能给他们变点吃的出来啊?!” 邦妮抓狂的跳了起来,差点因为头饰太多,摔倒在地上。 忍冬赶紧过来扶住了她,“大人,您小心点……” 她话还没说完,就觉得邦妮的眼神有点诡异。 “对啊,我们可以变点吃的给他们,小忍冬,你的驭梦之术,怎么样了?” 她轻轻一挑眉,眼里有一丝……诡异的光。 之前邦妮发现忍冬能驱散噩梦之后,就觉得驭梦之术很适合她。 忍冬也确实在这个的修炼,有点进展,但她平时也都是研究的驱散噩梦,构建好梦,平白让人白日做梦,她还是做不到,这已经接近幻术的范畴了。 好在有邦妮和占星阁的一堆法器,勉强让这些使节觉得,自己在吃东西,也就行了。 邦妮飞速的弄醒了所有的宫人,开始装点冰宫,然后作了个冰皇的人偶放在那,装作他还清醒。 “可是,冰皇躲在帷幕后面,国师您呢?” 邦妮本来还在旁边偷乐,听见忍冬这一句,整个人都傻了。 “不是,我功成身退不行吗?” “以前,国师都要在宴上出现的,但是她不能和他们同吃,就换上礼服坐在帷幕里,偶尔说两句话。” “……” 邦妮心说,你们国师这么不好当,工资我到现在也没看见,要不我辞职行不行啊? 没办法,她又弄了一个人偶,好在国师也不说话,就在那跟饭店门口的招财猫也没啥区别。 这会使团已经到了冰宫宫门口,邦妮正准备脚底抹油回到占星阁补觉,忍冬就把她拉到了一旁的小屋子。 屋子里堆着一个巨大的明黄色蛋糕. “我的天啊,忍冬你是哆啦a梦吗?怎么什么都有?” “多啦……什么?我编梦还编不好呢,这是司命的礼服,您赶紧穿上吧,我在人前没办法施法,您先当一晚上司命,等左相来了您就解脱了。” 看着那个明黄的颜色,邦妮内心闪过了一万个拒绝。 等到忍冬用束胸差点勒断她的肋骨,又把十多斤重的鲸骨套在了她腿上,她就彻底放弃了反抗。 “所以,其实你单纯是不想穿这个衣服才对是吧?” “没有没有,您看啊,这衣服多好看。” 邦妮看着自己,仿佛一个巨大的蛋糕,还是那种,奶油抹多了流出来的。 “……” 果然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然而,等到忍冬把一个凳子塞进她裙撑的时候,她的震惊已经无法言语了。 “你这就过分了吧?我为什么还要带个凳子啊?” “裙子太沉了,一会您肯定坐不了的,但是里面放个凳子,外面又看不出来,您可以随时坐着。” “我听说,之前有的皇后,还在凳子下面装了轮子,侍女在一旁推着,其实不用走,只要优雅的挺直背部,就可以了。” “……” 那你们可真是很棒棒哦,所以为什么我要答应你穿这个衣服啊? “这是个笑话吧?”邦妮还是忍不住自己内心的吐槽。 忍冬摇摇头。 “那你推着我好吗?” 忍冬又摇摇头。 “为什么?” “好久没用上礼服了,轮子坏了。” “……” 邦妮觉得自己出门一定没看黄历。 (本章完) 第291章 你用什么定义真实 终于把自己全副武装好了之后,邦妮终于明白了,没有手机电视电脑和wifi的年代,闲的要死的贵族们,究竟是怎么折腾自己的。 她坐在裙撑里的凳子上,喘着粗气,忍冬走到了一旁。 “他们已经快要到了吗?”她拿起手边的扇子,对着自己一顿猛扇。 “应该吧,我们得加快速度了。” 忍冬端着一大盆面粉一样的东西,走了过来。 “你你你你,你要干什么?”邦妮有些哆嗦。 “化妆啊。” “……” 有了之前的这一堆准备工作,邦妮觉得自己,完全有了跟使团周旋的准备。 说不定他们看到她这幅样子,吓都被当场吓跑了。 然而直到管漠羽来到冰宫,使团对于她这副,几乎拍在纸上就是幅油画的模样,都表示出了十分的赞许,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他们所谓的洪灾补偿。 “总算摆脱了,希望忍冬的小把戏不要被拆穿才好。” 邦妮拍拍手,准备回去把自己这一身行头换下来,再到后面去支持忍冬。 还没等她行动,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笑声。 “哈哈哈!我没看错的话,这不是着名的天地卦师,何欢冕下吗?” 邦妮猛地转头,这个声音让她有些熟悉。 “在这呢。”那人在她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 邦妮抬手就是一板凳砸下去,却砸在了空处。 “我说,咱们好歹也算是个熟人,你这个见面礼,可有点不太友好。” 邦妮把手里的板凳放在一旁,冰宫现在可没多少东西去修补。 她手里捏出一团火,定睛看着前面,神出鬼没的男人。 “魏魈?你怎么在这?” “何欢冕下好记性,你怎么知道是我?” 似乎有些惊讶,魏魈歪着头,翡翠色的眼睛,定定的看着邦妮,似乎要看穿她的灵魂。 “少废话,要打还是要交易?” 在这片大陆上,知道她来历的人一只手都能数过来,而除了魏魈以外,没有人会这样油腔滑调的找打。 “你现在穿的跟个木偶一样,能打得过谁?” 魏魈轻笑,摊开手,但是还不等他有进一步的动作,就突然觉得,后颈一凉。 “好了,我替你选完了,你这条命,我要换情报。” 邦妮用匕首死死抵住魏魈的脖子,魏魈想挣脱,却发现地面已经用盐画上了一个圈。 “好手段啊,你比来之前,强了很多。” 邦妮心说你这不废话吗,你把整个冰原的雪都融化一遍,你的灵力强上不少。 但是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冷着脸,绕到了魏魈的正面。 “你费尽心思折腾哈贝的部落,打开亚特兰蒂斯的门,究竟是为了什么?” “还有,既然现在计划显然和你当初的预期不一样,为什么不离开?” 她其实还想问安倱他们在哪,但是显然,如果魏魈知道,就不会在这来找她了。 “这么多问题,我的脑子会转不过来的。” 魏魈无奈的耸了耸肩,并上了食中二指,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 “要不然,你先解开我的疑惑怎么样?既然你都已经是冰原的国师了,为什么不问问我,西魏和冰原的商贸往来和外交关系?” “先不说别人讨债都讨上门了,就算远交近攻,你也要考虑一下我们西魏吧,我们可是个不错的盟友。” “反正这个地方,也不过是个大型的幻术罢了,只不过手段有些高明,我暂时出不去罢了,我为什么要关心?” 邦妮对他的话嗤之以鼻,“而且,就算我真的想帮冰原争取点什么,我也不会找一个想大发战争横财的,战争贩子。” “哟,被你发现了,果然是天地卦师冕下啊,慧眼如炬。” 魏魈扯着虚伪的假笑,毫无感情的拍了拍手。 “废话少说,先回答我的问题。” “我倒是很疑惑,就连你,对亚特兰蒂斯的了解,都这么肤浅吗?” 邦妮用行动回答了他的问题,她抓起了一把柴胡木的灰烬,洒在了困住魏魈的盐圈上。 尽管还没成圈,只是一点点,但是魏魈身上的衣服,就开始慢慢的冒烟了,他真个人都开始不停地流汗,几乎要当场烧起来。 “和你理论上无限的生命相比,有很多东西,还是有限的。” 邦妮把凳子搬回来,大喇喇的坐在魏魈对面。 “比如,我的耐心,还有你的时间。” 顿了顿,她补充道,“你完全烧起来的时间。” “你用什么,定义真实和幻境呢?” 邦妮的结界其实很简单,盐可以形成很多结界,柴胡灰可以让血族燃烧,但是要看使用它们的,是什么样的巫师。 如果是普通人,可能也就能困住一个刚出生的血族,但是在邦妮着,即使是波旁时代活下来的魏魈,被杀死也只是分分钟的事。 但是似乎魏魈一点也不着急,尽管痛苦,他还是慢条斯理的,自顾自说着自己的话。 “你真的觉得,这里只是一个幻境吗?” 邦妮没有理会他,开始沿着圈添加柴胡灰。 魏魈拿了两份图纸,丢在地上。 “你没到冰原外去过,所以你大概不知道,有穷国的教皇,正在仿照地狱的模样,建造一座巨大的神殿。” “在中原地区,有一个叫做婼然的城市,它的布局,和一座叫做柔然的城市很像。” 他的脚已经开始燃烧了,邦妮完全没有在听他说话。 “对了,你是不是再找一本叫做《守藏》的书?按理说,它现在应该在这才对,但是你怎么找不到呢?” 火灭了。 邦妮重新拿出了那柄匕首,“很好,你给自己赢得了一点时间,不过你最好快点。” “为什么呢?你也说了,理论上我的生命是无限的。” “对啊,理论上是,但是实际上,我现在就能弄死你。” “是吗?” 魏魈突然暴起,他反手夺下了邦妮手中的刀,拖着邦妮,划开了地面的盐圈。 结界一破,他就恢复了自由,几个纵身,就消失在了夜幕当中。 “往哪跑?!” 邦妮跳了起来。 (本章完) 第292章 我看你往哪跑 但是邦妮没有追出去多远,魏魈还没等离开冰宫,就想出点一样,倒在了地上。 赶到魏魈身边的时候,他已经晕了过去。 “等我……等我!不要走!你回来……” 邦妮有些奇怪,魏魈不知道碰到了什么,晕了过去,但是看样子,居然是睡觉。 而且,显然他在做什么噩梦。 “奇怪……” 邦妮低头,在魏魈的身上检查了一圈,在他衣服的肩膀位置,看到了一小块焦黑的痕迹。 这痕迹几乎要和之前,邦妮弄出的痕迹混在了一起,以至于一开始她并没有发现。 “冰宫之中,难道还有防御结界一样的东西吗?” 邦妮想着,又在魏魈身边,画了个盐圈,然后反手一捧水泼过去,弄醒了魏魈。 “醒了?想在我们可以好好说说,之前的那些问题了吧?” 魏魈眯缝着眼睛,仔细的看了看她,然后晃了晃脑袋,似乎有些疑惑。 “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现在?冰原乾和二十三年,八月初五。” “西魏历呢?” “西魏元年九月,你发什么神经?” 邦妮又一次抽出了凳子,坐在了他的面前。 “没想到,你们这还有这样的高手,不过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直接让所有人都做一场梦,然后你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邦妮低下头,开始默念咒语,顷刻间,刚才十倍水量的水,就落在了魏魈头上。 那些水落下来之后,并不流淌,只是把魏魈冻成了一个冰柱,至楼下一个脑袋。 他上下牙打着架,“你,你,你干什么?” “我觉得你还没清醒过来,低温有助于思考。” “……” “我现在很清醒,能把我放开了吗?” “我怕你又跑了。” “……” 邦妮轻轻敲了敲魏魈身上的冰壳,很满意的笑了出来。 “好了,省掉所有打哑谜的步骤。我问,你说,我满意了,你走,明白?” 魏魈点点头,“我需要哈贝的族人开门,进来之后是为了找东西,但是安倱打乱了我的计划,我现在找不到,只能留下来,其他的我一概不知道。” 邦妮有些惊讶,她歪着头看着魏魈,“这些都不重要,我其实想问的,是《守藏》在哪。” “圣城教会图书馆。” “……” 邦妮沉默了很久,然后把反手砍断了那把小凳子。 “你确定你说的是真的?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我看过,只不过当时看不懂上面的文字,这才找到了师傅。” 邦妮融化了魏魈身上的冰壳,一个人在原地,蹲了下去。 过了很久,她才站起来。 “没事,至少现在知道了,那东西不光有,还在一个挺好找的地方,是吧?” “那我折腾这一趟,是做什么呢?” 她有些神思恍惚的,走回了占星阁,左右她现在也没地方去,即使知道了《守藏》的位置,也不知道怎么过去,还是先把眼下的事情处理好。 这一路上,她手上都下意识的,抓着刚才魏魈扔下的两张图纸,坐到了自己的床上,才想起来。 还没来得及看,忍冬就端着一盆水进来了。 “大人啊,您都到哪去了,让我好找。左相已经暂时安抚住了联邦使节团,但是到后来,我差点露马脚,您不在这真是吓死我了。” “他们可能还要好几天才能走,这一天又一天的,可怎么办啊。” 邦妮没有说话,任由忍冬在她身后,絮絮叨叨的帮她拆了头发洗了脸,然后把所有的情况都说了一遍。 “啊,对了,我们明天不光要对付联邦的使节团,还有西魏的,据说西魏王,要亲自出访冰原,讨论商路的事,他们倒是也不拿咱们当回事,还没等回信呢,人就已经来了。不知道路这么远,他们的信刚到,人都快要跟着来了。” 邦妮其实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眼睛一直盯着桌上的两张图纸。 第一章是婼然城的地图,和当初被送到蝶语门口那张,几乎一模一样。 另外一张,是一张图纸,上面画着的,是一个塔状的建筑。 邦妮的脑子飞快的转了起来,她能感受到,自己似乎接触到了什么东西,但是就是始终看不透。 “你用什么,定义真实?” 魏魈的话,始终在她的脑子里回荡着。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转过身,差点把水盆打翻了。 “对了,忍冬,你们之前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啊?什么怎么过的?” “就是,会有很多个不同的你,循环出现吗?” 这话似乎有点难以理解,忍冬低下头,认真思考了很久,点点头。 “大概吧,但是每一个‘我’很难碰到彼此,冰原一层套一层,想走到另外一个我存在的地方,很难很难。” 邦妮点点头,“永劫回归。” “什么?” 忍冬觉得现在的国师,突然特别有国师范,因为她说的每个字自己都听懂了,放在一起,就是神的指引,正常人都看不懂。 “永远不停的重复你的人生,还有你当下做过的每一个选择。” 邦妮看着她疑惑的眼神,便解释了起来。 “但是大概你们的情况更复杂,因为每一个选择,都导致了一个新的你和新的循环。” 她低头看着桌上的图纸,“而且,似乎连时间都是。” 忍冬没有说话,她愣愣的看着邦妮,“那个,大人,我现在要跪下来吗?” “跪下来?为什么?” “您现在,不是受到了神启吗?据说神启降临的时候,都是些讳莫如深的句子。” “……” “不用,这不是神启……” 邦妮有些尴尬,“不过,如果这没有错的话,我大概要更慎重一点才行。” 她曾经以为,这个亚特兰蒂斯,只不过是一个前人留下的,类似巴别城的幻境,但是现在,似乎整个亚特兰蒂斯的时间,空间,因果,还有其中的人,都陷入了一个大型的永劫回归的循环当中。 也就是说,在亚特兰蒂斯当中,存在一个巨大的时间的循环,遍历了外界的所有历史,而现在他们正在经历的,只是其中的某个段落。 而在这个段落当中,人和因果,又在不停的自我循环着,直到之前的那场雷暴,让一切都停了下来。 邦妮不知道这里对于时间的循环,是否还在进行,但是至少对于此刻的他们而言,时间已经开始和空间、因果,一点点重合,组成了一种类似命运的东西,裹挟着所有人,不停地朝前行走着。 “我什么时候,也开始相信宿命了?” 邦妮低头自嘲,她对面的忍冬,已经把脸都快皱成了麻花。 “好啦,不难为你了,继续吧,早点睡觉。” “哦。”忍冬上前,继续替邦妮拆头发。 “对了,冰宫里,有类似守护结界的东西吗?” (本章完) 第293章 魇,无根之火 “怎么会?先国师大人试图建立过类似的东西,但是一直找不到稳定的能源,也就作罢了,后来先国师大人离世,宫中就再没有人,有类似的能力了。” 忍冬想了想,开口说道。 邦妮感觉到,她的情绪,似乎有点低落,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 “没关系的,你看今天你不是做的很好嘛,驭梦的能力十分少见,修炼起来,也挺麻烦的,等一段时间,你一定能独当一面的。” 忍冬给了她一个有点苦涩的微笑,“也许吧。” 忍冬收拾了东西,就默默离开了,她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但是想了一下,还是什么都没说。 “大人天资那么高,应该不会有我这种问题的吧……” 邦妮觉得忍冬似乎隐瞒了什么,但是今天一天,她受到的惊吓实在太多,完全没有多余的经历,再帮她排忧解难了。 她轻轻翻开桌上的两张图纸,“当初,我们在婼然城,不会挖出来的,其实是我们自己的坟墓吧?” 看了很久也没看出什么眉目,邦妮干脆把它们都扔在了一边,倒头躺在了床上。 但是越是想睡,思绪却越是纷杂。 她一直以为这只是一个幻境,却不曾想,这里也可能是曾经存在过的真实。 这么想着,哈莫尼斯的使团,西魏的商路,都一股脑的卷进了她的脑海。 不光如此,还有冰原自己的困境。 冰宫里,能困住魏魈的结界,还有之前伪装成陶湛的假冰皇,各地隐藏起来的暴乱分子,冥冥中,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暗中操控着这一切。 想着想着,她又开始思索起亚特兰蒂斯的存在了。 “这里……如果不是一个幻境的话,那是不是应该算作,我们所生活世界的一个缩影,或者说,一个副本?” “这些历史没有一点的记录,即使是被抹去了,我们在这里大刀阔斧的,弄了这么多本来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事物,早就把历史弄的一团糟了……” “魏魈……不应该放走他的,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难得的,在纷杂的思绪当中,她睡得很沉很沉,什么没有做任何的噩梦。 不过很可惜的,她的好梦,很快就被身边窜起的火焰给惊醒了。 本来邦妮只是觉得,越来越热,越来越闷,甚至还有些呛鼻子。 这种感觉和之前每一次,她被噩梦魇住的时候,是那么相像,以至于她并没有太过在意,翻了个身,就继续睡了。 可睡着睡着,她突然打了个寒颤,然后猛地从床上窜了起来。 “谁?!” 邦妮推开窗户,飞身跳了出去。 灵力的积累,让她的感觉愈加敏锐起来——刚刚一定有人闯进了占星阁。 但是她追出来之后,那个让她感到危险的存在,就凭空消失了,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邦妮还想继续追下去,但是占星阁里冲天的火光,阻止了她的进一步行动。 “忍冬!” 她反手想熄灭那些火,但那些火焰,却丝毫不受她的控制。 水也一样,那些火虽然已经快要把占星阁都烧穿了,但是却几乎不受邦妮的控制。 就好像,那些火不存在于这个世界,却能影响到这里的东西。 “这个丫头,就不会循序渐进吗?!” 邦妮骂着冲进了火场,这种场面她已经习惯了,想当年她自己出差错的时候,差点烧了北城天街一条街。 但是刚冲进占星阁,她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火光冲天,烟雾呛人,这些都是能实实在在,对物品,对人造成伤害的存在,但是偏偏他们并不算真正存在在这里。 而且,整个占星阁,此刻都变得十分诡异。 桌椅长在天花板上,楼梯扭曲成了一个圈,占星阁李的各种陈设,都被扭曲成了毕加索风格。 邦妮一个不小心,差点从门口的洞里掉下去。 更加诡异的是,她一进门,就看见了一只,带着怀表的狐狸,在前面不停的奔跑。 她对于亚特兰蒂斯的了解,实在没有多么深刻,到了冰原之后,对于这里欧式的建筑和东方的官员设定,都是下意识的接受了。 知道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多么荒谬的世界。 “所以,忍冬同学,你真名其实是爱丽丝吗?” 爱丽丝的世界里,可没有这么真实的火焰,照着这个进度,不到明天早上,整个冰宫估计都会付之一炬。 邦妮按着记忆中的路线,冲进了忍冬的房间,但是她刚一进去,整个人就重重摔了下去。 等到她终于稳定了住了自己的身形,这才发现,原来刚刚的那道门,其实是开在了天花板上。 半空中,自然是不会有,写着“喝掉我”的小瓶子的,邦妮落在了地上,就看见对面打开了三道大门。 门倒是都开着,只不过里面的场景,实在是有些吓人。 最左边的一道,里面挂着无数个脑袋。 不过每一个脑袋,都看不清长相和性别,就是个人的形状,而且长得几乎都一模一样。 他们大张着嘴,发出呜咽的声音,下面有一个黑色袍子的人,拿着长长的钩子,把他们的舌头,从嘴里拔出来,丢到一旁。 很快的,那些已经被拔掉舌头的人,嘴里又会长出一条新的舌头,然后继续被拔掉。 邦妮有些想吐,她扭头看向第二个门,这扇门倒是很正常,里面只是一片空洞的虚无。 但是第三扇门里的声音,很快就把她吸引过去了。 呜咽,哭泣,甚至呻吟,她分辨不清在那扇门背后的存在,究竟事什么样的心情。 而隔着门,她也只能看见一片白花花的东西,像是一堆香肠被拆了包装,丢在那。 她走进那三扇门旁边,才看到,第二扇们并不是一片虚无,里面其实有无数面镜子,光线在镜面间来回反射,最终被消耗殆尽,什么都传不出来。 而真正令人作呕的,不是第一扇门后面的舌头,而是第三扇门。 邦妮只看了一眼,就想远远跑开了。 (本章完) 第294章 没有尽头的脚印 在第三扇门背后,翻涌着的,是肉的海洋。 字面意思。 在那扇门后面,有无数人的器官,胳膊,小腿,躯干…… 他们盘曲折叠成一个巨大的球,翻滚,蠕动,膨胀。 暂时看不清里面有没有内脏,因为光是外部的器官,就已经充满了整个看上去十分广阔的屋子。 “我的天啊!忍冬你到底做了个什么梦啊?” 邦妮咬咬牙,退了出来,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这一次的严重性。 忍冬不是简简单单的,修炼到一半,走火入魔了,她是直接把梦中所有的东西,都具象化到了现实里。 这还和之前,他们给使团准备的假晚餐不一样。 在那场晚宴上,其实所有的使节,是一起做了一场大梦,他们离开冰宫之后,自己就会醒过来。 在整个过程中,操纵梦的人她自己,是清醒的,独立于梦外的。 “我怎么在你的梦里,把你叫醒啊?!” 邦妮挠了挠头发,她开始还不能确定,这里到底是不是忍冬的房间,但是她离开那三扇门,就看见了满屋子的藤蔓,疯狂的肆意生长着。 这些新生的忍冬藤,却并没给她多少宽慰感,它们就好像被晒干了的藤蔓,泡了水,突然泡发了,开始充斥于整个空间,全程和生命力或者希望这类词无关。 更要命的是,这些藤蔓,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要把邦妮困死在这里了。 她开始闭上眼,在这里搜索忍冬的去向。 但是这里本来就是忍冬的梦,邦妮一旦开始,就好像掉入了一个多重的头脑迷宫当中,怎么都找不到出路。 藤蔓已经封死了整个空间,连通那三扇诡异的门,都被死死封住了。 “忍冬,忍冬,忍冬!” 邦妮试图再意识里,呼唤她,但是全无反应,而这个时候,藤蔓已经绕到了她的脚上。 她停下了沟通,反手就是一团火,砸了下去,不过就像之前一样,这团火并没能对藤蔓造成多大的损失,反而让它们感受到了挑衅,生长的更快了。 “我的天啊……忍冬你这是多么大的怨气啊?” 邦妮跺跺脚,从刚刚的地方抛开,藤蔓随之跟上,如蛆附骨。 “要是安倱在就好了,吹个口哨全都……等一下,安倱?” 这一晚上,邦妮始终都卡在过去和现在的缝隙里,不停地思考着自己此刻的存在,这么深刻的哲学话题,自然一时半刻是不会有结果的。 但是却让她脑海当中的额各种形象,愈加鲜明了起来。 就比如此刻,多日不见的安倱,闲杂在她的脑海当中,是如此的清晰。 她一边不停的和忍冬沟通,一边把安倱之前每次,吹奏《安魂调》的场景,完完整整的重现了出来。 藤蔓一层层把她覆盖起来,死死缠绕住她的脖颈。 安魂调一点点被推向高潮,终于,慢慢落幕。 帮你穿着粗气睁开了眼,她回到了忍冬的卧室,忍冬惊呼了一声,坐了起来。 她双眼十分的迷茫,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在哪里,过了很久,她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 “大……大人?” 邦妮点点头,还没等她说话,忍冬先开了口。 “现在是什么时候?” “乾和二十三年,八月初五。” 邦妮有些奇怪,之前魏魈醒过来的时候,先问的也是时间,她还没等说话,就看到窗外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谁?!” 邦妮宗盛冲了出去,外面却空无一人,只有星星点点的雪花,又一次飘落下来,朔风凛冽,把本来就有些摇摇欲坠的占星阁,吹得更加晃悠。 “大人,我是不是做错事了?” 忍冬盯着一头的汗,走了出来。 “没有没有,走岔路嘛,我当年经常的,没事。” 邦妮摆摆手,示意她稍安勿躁,“估计也是昨天逼你逼得太狠了,这几天就好好休息,不用在练习了。” 忍冬点点头,二人转身回去了。 刚刚所有诡异扭曲的场景,已经不见了,占星阁除了大火烧过的痕迹,什么都没有。 “大人,刚刚那个曲子,您能帮我录下来吗?” 忍冬递给她一个海螺,上面还挂着说明书:可以录下一切你知道的声音。 邦妮接过来,送了点灵力进去,开始回忆之前的曲子,很快就录完了。 虽然说这么一来,效果差上了不少,清心静气的功能还是有的。 送忍冬回到屋里,邦妮出来,刚要上楼,就看见占星阁一楼的地面上,出现了一行很奇怪的脚印。 屋里本来到处都是之前大火烧过的痕迹,她们本来想着白天在清理,也就落了一地的灰。 忍冬的房间,在一进门左手边的走廊尽头,她们两个走进来,留下了一排脚印,这很正常。 奇怪的地方在于,从门口到右手边的楼梯,有一排高跟鞋留下的脚印。 那是双尖头坡跟的鞋子,正常情况下,宫里稍微有些地位的女人,在搭配礼服的时候,都会穿着。 ——邦妮例外,她对凳子没有轮子都颇有微词,何况让她穿这么复古还难受的鞋子。 邦妮反手开始卜算,但是能看到的又是只有一片迷雾。 这是到了冰原之后的常见现象,每次占卜,邦妮都不得不借助水晶球或者龟甲,还不一定准。 她小心翼翼的跟着那串脚印上了楼,由于前面的尖头,很容易辨别鞋子主人前进的方向。 很快,那串脚印就走到了尽头,那是邦妮的床。 脚印只有一串,一个方向,也就是说,这双鞋子的主人,进了门,大摇大摆的,走到了邦妮的床上,躺下了,并没有离开。 “我的天……这是什么……” 邦妮突然觉得有些冷,她的被子,还保持着之前,她一阵寒颤,翻身出去的状态。 甚至上面,她的体温都还没完全散去。 “在找我吗?” 邦妮猛地回头,身后却什么都没有。 她全身的肌肉都绷的死死地,反手一团火砸在了地上。 “出来!” 一股寒意爬上了她的脖颈,冷的有些彻骨了。 (本章完) 第295章 她张开了眼睛 邦妮打了个寒颤,从床上坐了起来。 整个占星阁,和之前一样,陷入了一场大火之中。 这一次窗外没有人影,邦妮穿好了鞋子,然后下楼,直接推开了忍冬的门,放出《安魂调》,唤醒了忍冬,给她录了个海螺,就走回了床上。 这种梦反复几次,她都已经习惯了,所以根本不会注意到,其实忍冬的床边,已经摆了好几个海螺。 脱掉鞋子上床之前,邦妮突然下意识的,朝自己的叫上看了一眼,然后愣在了那。 平时在占星阁,没有外人的时候,邦妮一般都是踩着棉拖鞋来回溜达,这种尖头坡跟的高跟鞋,她几乎就没见到过。 没给她多少反应的时间,窗外又是一个黑影闪过。 有些无可奈何的,邦妮冲了出去,依然,一无所获。 她落在地面上,推开门,走了回去。 这一晚上的事情实在太过诡异,她已经不知道,忍冬究竟什么时候,才是清醒的了。 “熬到白天就好了。” 她伸了个懒腰,走回了床上。 ——松懈了的神经,并没有提醒她,去看一下地面。 在邦妮面前,并没有脚印,而她的身后,只有一排,从门口,到她床上的脚印。 咯吱一声,门开了。 这一夜就在折腾之中过去了,早上的时候,虽然疲惫,占星阁里的两个人,还是都爬了起来,冰宫里已经有人占了闲待着的位子,她们只好扛起剩下的责任。 “昨天的海螺,管用了吗?我可是要被你折腾死了。” 邦妮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看着同样顶着两个大黑眼前的忍冬。 “还挺好用的,后来我可算是睡着了,我也不知道开始的时候,是怎么了。” 邦妮点点头,“管用就好,没事,你就是把自己逼的太狠了,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了。” 忍冬没有说话,只是帮她简单洗漱了一下。 “唉,今天事情那么多,真怕您精神不够。” “没关系,左相昨天应该没回去吧?都交给他就好了。” 邦妮偷偷吐了吐舌头,其实不是她不想做,实在是这种周旋的事情,不是她一个纯理工女做的来的。 当初她要是能搞的定,人与人之间的这点小猫腻,就不会离开嘉怡,自立门户了。 更不会,没发现老李他们的蝇营狗苟。 可惜,现在的蝶语,已经是一片废墟了。 “不想那么多啦……”邦妮轻轻摇摇头,差点把忍冬刚插上去的钗子晃掉了。“宫里那种尖头坡跟的高跟鞋,多吗?” 在忍冬嗔怪的眼神里,她飞速转换了话题。 “不多啊,本来能穿礼服的女官就不多,我好多年没穿过礼服了,再就是您的,您也不穿……剩下的话……公主,她应该也有吧?” 虽然邦妮的话题转换的实在是生硬,忍冬却也认认真真的回答了起来。 “公主……她不是跟冰皇一样,还在睡觉吗?” 邦妮喃喃自语起来。 忍冬帮她梳洗玩,简单收拾了吃的,看邦妮还坐在那,振振有词的样子。 “大人?大人!吃饭了!中午的时候,使团就要进宫了,下午西魏的人马也要到了,说不准过几天,中原那几国也要过来呢。” 邦妮点点头,心不在焉的走了过去,“中原那几国,就跟我们暂时没有太大关系了,他们打仗还打不过来呢。” “那可以不一定,不是那边有个什么神女还是圣女的,自己弄了个国家,跟咱们联系上是迟早的。” 邦妮突然灵机一闪,“他们怎么会跟我们有联系?以前的时候,各国的国师都有联系吗?” 忍冬点点头,似乎有些奇怪的看着邦妮。 “您大概不知道,先国师说,最早最早的时候,所有的国师,都来自同样一个地方,他们被分散到各个国家,去庇护一方百姓,在离开冰原还没有特别困难的时候,他们也曾经定期集会,直到后来,集会的代价太大,还有些人……就不再联系了。” “所以,其实我们是可以联系上各国的国师的?!” 邦妮突然兴奋了起来,这里掌握灵力的人,少得可怜,如果羽斯或者哈贝也在这里,那么最终一定会成为某一国的国师,找到他们的话,找到安倱的几率,就大得多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记得当初的盟约,反正我们后院那个离开冰原的传送阵,需要的能量,先国师走了之后,就没人能提供了。” 邦妮听见传送阵这种东西,饭都顾不上吃,就冲到了后院,这里她一直以为,只有忍冬的菜园子,谁曾想,就在这一堆黄瓜绿豆下面,还有一个巨大的传送阵呢? 但是很不幸的,这个传送阵,可能唯一一次发挥作用,就是把她,传送了过来。 ——之前她就一直很疑惑,自己是怎么掉到冰宫里的,这会终于破了案。 “我的天……当初我过来的时候,直接被弹进了占星阁,居然没想过原路回去……” 但是很快,她的这个想法,就被自己否定了。 这个传送阵需要的能量,大概是把冰原的雪融化的二十倍。 垂头丧气的吃了饭,在使团来折磨她之前,邦妮先到了冰宫的偏殿里。 自从陶湛和陶依都睡过去之后,偏殿里就只留了一个宫女。 她的程序,只有在陶依苏醒过来之后,才会发挥作用。 所以现在的偏殿,荒凉程度堪比冷宫。 邦妮推门进来的时候,屋里甚至都落了一层的灰。 “……” “我的锅我的锅,一会赶紧让他们给你通通风,消消毒,这生活环境太恶劣了……” 她的话音,在空荡荡的大厅里回荡着。 有那么一个瞬间,邦妮觉得,自己的这个做法,简直就是恐怖片开头,每个主角的做法。 但是一直到她走到玛莎的床前,都什么也没发生。 玛莎就好像陷入了一场,漫长的冬眠,要到春天来临,才能苏醒过来。 “所以……不是你。” 邦妮有些无奈的转过了头,如果是她,事情还能简单一些。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她身后,沉睡着的玛莎,突然睁开了眼睛。 (本章完) 第296章 打到听话为止 动物本能一样,被惊扰了冬眠的玛莎,看到邦妮的第一反应,也是冲上去撕咬。 但长时间的睡眠,几乎消耗光了她身上的所有能量,与此同时,一股从未有过的强烈困意,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席卷而来。 邦妮一个转身的功夫,突然在身后,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意。 她猛地转过头,“谁?” 邦妮自己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偏殿里,不停的回荡着。 “奇怪……是我多疑了还是怎么了?最近在冰宫里,总感觉好像有人在监视我……” 本来看到玛莎睡得十分香甜,邦妮自己都有些困了,简单探视了一下,就准备离开的,这么一折腾,她又不得不开始小心起来了。 左右大量一番之后,她的目光,终于落在了玛莎的耳环上。 ——那耳环简直和这座冰宫,太过违和了。 尽管没有多少光,也能看出那玉石上面,透亮的沁色,还有雕刻的双鱼的纹样。 “真是巧了……我怎么记得,以前盛爻好像挖出来过一个类似的?” 尽管那耳环她越看越熟悉,但是伴随着熟悉感而来了,还有一种荒谬的恐惧感。 到了最后,邦妮几乎是逃一样的,回到了上书房。 管漠羽已经早早等在了那,见她进来的有些慌张,连忙问道。 “怎么,您已经知道了吗?” “知道什么?”邦妮坐下来,喝了两口茶。 “哈莫尼斯已经不肯让步了,如果我们明天之前,不答应他们的赔偿,就会立即出兵。” “……” 邦妮一口茶喷了出来,差点把自己呛死。 “不是,怎么态度这么强硬了呢?他们不是建立之初就号称,对内对外一切和平吗?” “这种骗国民的鬼话您也信?别忘了,他们刚建立,就灭掉了一个小国。” 邦妮皱起了眉头,神色严峻的,看着管漠羽手上的那些材料。 “他们就是狮子大开口,但是……真的有可能陈兵边境吗?之前雪灾溢出,造成的洪水,几乎改变了两国边境的水文状况,他们在边境建造的水文站,靠的都是雪灾后形成的,湖泊或者大河。” 邦妮抬手,在两国边境的地方画了几道。 “他们如果要在边境屯兵的话,我们甚至可以掐断他们所有的水利来源。” 管漠羽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我怎么没想到?这种技术,以前我们从啦没接触过,是我疏忽了。” 邦妮点点头,“跟他们要水费!” “……” “……这么直白的吗?” “具体说辞您自己想,我就是给个思路。” 邦妮吐了吐舌头,政治辞令什么的,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天书。 管漠羽低头开始思考起来,但是很快就被敲门的太监个打断了。 “两位大人,西魏使团已经到了冰宫门口,为首的是西魏王陛下,是不是准备迎接?” 管漠羽眉头一紧,“来的这么快?大人,司命呢?昨天晚上可多亏了她,我们……” “不用不用,你下去,把西魏王领进来就行了。” 邦妮笑的更开心了,摆摆手让那个太监下去,然后看着一脸疑惑的管漠羽,“给我们送钱的来了。” 她和魏魈,实质上的冲突并不多,之前哈贝那些受苦的族人,他最终也都会找到解决的办法,也就暂时不是邦妮需要考虑的问题。 事实上,邦妮最大的问题,其实是她完全不知道这个世界,存在和运行的具体机制,更别提从这里离开,或者找人了。 一个人在异乡,毫无头绪的摸索了这么久,某种程度上,她甚至有点珍惜来之不易的魏魈。 “上次敲诈的,还是太少了。” 看着邦妮狡黠的微笑,管漠羽突然有些不寒而栗, 之前不管怎么样,国师总是一副淡淡的,事不关己的状态,但是今天你的邦妮,似乎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斗志昂扬。 “大人,您没事吧?西魏虽然路途遥远,但是西魏王此行,显然不怀好意……” 他的后半句,故意抻了一会,让邦妮自己体会,然后自行不全下半句。 但是邦妮似乎没有领悟到他的点,笑的一派高深莫测。 “西魏王可不是来送钱的嘛?您看啊,我们现在最缺的是什么呢?食物啊,雪灾之后,各地流言四起,虽然后来被您暴力镇压,都转到了暗处,但是他们并没有停止。” “但是只要我们有足够的食物,能支撑到明年收获,他们就不会有任何发动暴乱的理由。” 西魏在暗地里四处兜售商品,各方其实都多多少少知道一点,但是明面上都心照不宣。 管漠羽当然知道,这是他们的一条出路。 “但是,他们怎么会做亏本的生意……不是又要从我们这,盘剥不少东西?” 邦妮摇摇头,“您这生意只拿不给,可是不亏本,但是也要人家同意啊。” “那……”无所不知的漠羽先生,突然有些蒙了。 “您看这里,”邦妮打开了一张有些模糊的大陆地图,“中原多是平底,几乎没有大型矿山。” 她把手向下移,“南方倒是多山,但是一般都在毒瘴之内,要说最适合开采矿物的地方……” 后面不用邦妮说,管漠羽也知道了。 “就是冰原,但是……西魏借着战争,大肆敛财,我们给他们出售矿物,不是正好助长了他们?” 大肆敛财?不存在的,我们不用管,他们自己都会经济危机的。 当然,邦妮并没有跟管漠羽说,可能在这个时代,漠羽先生是数一数二的谋士,但是他毕竟被自己的时代所限制。 “他用矿物打造的兵器,都是消耗品,而源头在我们手上,我们需要的,却只是维持到明年的粮食,到明年,我们不需要他们的东西了,这矿物怎么卖。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管漠羽并没有像她意料中的,笑出来,相反,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那西魏王能做到这些,相比也不是个简单人物……” “不简单的人物,自然要用最简单的办法啊……” 邦妮看着门口的人影,仪态万千的坐了起来。 “打到听话为止。” (本章完) 第297章 她拿起了匕首 魏魈一进门,就看见了邦妮脸上标志性的微笑,他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小时候看你,古灵精怪的,一肚子坏水,还挺可爱的,怎么越大越跟安东学?笑的一个比一个假。” 邦妮摇摇头,“西魏王这是哪的话啊,人总是要变的嘛。废话不多说,咱们聊生意。” 这一趟跑过来,魏魈本来的打算,是能赚一点是一点,但是之前在冰宫晕倒之后,他就彻底改变了主意。 于是,邦妮很成功的,用一个几乎不可能的价格,把冰原的矿藏卖了出去,与之交换的,是足够他们平稳运行十年的粮食。 管漠羽在一旁惊讶的看着这场交易,本来对于邦妮和魏魈相熟的那点小疑惑,也都烟消云散了。 本来邦妮的打算,是管漠羽全权主持各种谈判,但是魏魈这边进展太过迅速,以至于漠羽先生都没说上两句话,只能在一旁不停的喝水。 邦妮还以为他是在暗示什么,转过头问道,“左相这是怎么了?今天似乎格外的渴。” “……” 管漠羽一口水差点喷出来,他本来就是想借着喝水,掩饰自己快要咧到耳朵的嘴角。 “啊,我是觉得,西魏离冰原太过遥远,我们自己的粮食又实在够用,这么舟车劳顿的,这个价格,还是有点高了。” 邦妮心说果然是老狐狸,差点被魏魈绕进去,刚要开口还价,魏魈却直接把且与扔在了桌上。 “就刚刚那个价格,爱谈不谈,要不是顾忌着你们这……你以为我愿意跟你们聊天?真把我逼急了,就算打不过,你们也留不下我。” 两个人一看魏魈要反悔,赶快周旋了两句,把这茬翻过去了。 但魏魈的话,却让邦妮陷入了更大的疑惑当中。 冰宫这是只纸糊的老虎,里面唯一能算上战斗力的,就是她自己。 邦妮回头看了一眼管漠羽,又把他算上了半个,近战和谋略,当世还没有几个人能胜过漠羽先生。 但是不管是谁,都不可能,让魏魈如此忌惮。 “那天晚上……那个结界……究竟是谁?” 大概是上学时候就留下的习惯,邦妮想东西的会后,总会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很难理会外界的变化。 知道魏魈气鼓鼓的离开,她还是没回过神来。 “国师?国师?” 管漠羽轻轻在她眼前晃了晃,邦妮这才回过神来。 “您这两日也是有心过度了吧,早上精神就不是很好,现在没事了,有了西魏的这笔资助,跟哈莫尼斯的谈判,我们也算有点底气了,再有一两年,黄明的兵练好了,就不是别人打咱们了。” 管漠羽抚摸着他长长的胡子,笑的十分爽朗。 邦妮刚回过神来的时候,有些恍惚,却还是被漠羽先生口中,“咱们”这两个人,给击中了心脏。 ——她从头到尾,只是想利用冰原的势力,去达成自己的目的,却也能被他们,划到同一阵营当中了吗? 跟着笑了两句,邦妮就岔开了话题,问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对了,左相大人,对于先国师,您了解的多吗?” 管漠羽摇摇头,“如果没有您,我到现在还是个养马的小官,怎么可能做到国相的位子上?之前上面的事情,我其实了解的不多。”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只不过,冰宫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我有些想不明白。” 邦妮连连摆手,这些政客说话都真是费劲,恨不能连个标点都旗帜鲜明,不能够站错队伍。 “怎么了?您说。” 邦妮咬了咬下唇,皱起了眉头,“先说最近的事情吧,大概是最近我睡得比较轻,晚上的时候,总能感觉到,被人监视。” 管漠羽当场拍桌子站了起来,还没等他说话,邦妮就按住了他。 “您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您也知道,向我们这种人,感觉都相对敏锐一些,所以这种时候,我都会爬起来巡视一圈,但是,并没有人。” “更奇怪的事情是,这个监视者,似乎没有恶意,而且对冰宫忠心耿耿,甚至还有……类似结界的功能,您懂我意思吗?” 管漠羽点点头,“我大概明白……您认为,是前任国师留下了什么布置,能护卫冰宫?但是据我所知,国师们从前,都是只从事祭祀和礼神的活动,很少参与政事。” 邦妮还想问什么,忍冬却推门进来了。 “两位大人,哈莫尼斯使者到了,想尽快完成契约。” 邦妮看了一眼管漠羽,“大人,这个我实在应付不来,您见机行事,我先走了……” 管漠羽刚要说话,就发现,平日十分懒散的国师大人,这会跑得比谁都快。 把使团丢给了漠羽先生,邦妮心中的疑惑更深了,“从前的祭祀们,不是忠于冰原,也不参与政事,但是他们确实在暗中保护冰皇吗?” “不对,如果是这样的话,之前那个假的陶湛,又是怎么回事?” 一个大胆的想法,渐渐在邦妮心中成型了。 “假陶湛……冰皇……” 邦妮嘀咕着,就走到了冰宫的藏书阁。 相比于平日他们处理事务的上书房,藏书阁的规模,是其百倍不止,里面藏书之丰富,即使保管的人,也很难知道数目。 不过之前为了找到那本《守藏》,邦妮已经把这里书的摆放,都熟记于心了。 她很快找到了冰原上,皇族的族谱,然后打了个响指。 “对了,一定是这样!” 离开藏书阁,邦妮飞速的闯进了陶湛的寝宫,这里和之前的偏殿一样,也是一层灰呛得人直咳嗽。 自从所有有名的大夫,都断定,冰皇只是在睡觉,身体并没有多少异样之后,陶湛就彻底被抛弃了。 本来冰宫里,就没有陶湛多少亲戚,能搭上边的,只有一个也在睡觉的陶依,就更没人来理他了。 邦妮几乎是一年来,他唯一的一个客人了。 但是这个客人,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显然是个不太速的客人。 邦妮飞快靠近了陶湛的床铺,抄起匕首,就戳进了他的胸口。 (本章完) 第298章 这是老娘的主场 “大人,您可算醒了,方才可吓死我了,您这是又做什么噩梦了?” 邦妮还没回过神,耳边就传来了忍冬的声音。 “都说了叫您不要过分操劳,这累坏了自己可怎么办……” 忍冬叽哩哇啦说了一堆,邦妮不太灵光的脑子,几乎一瞬间,就被庞杂的信息给占满了,她甚至有些不太清楚,自己本来是要干什么了。 但是她脑海里,总有个线头拎着一样。 终于,在忍冬狂风暴雨一样的问候中,邦妮找到了那个线头。 “今天什么日子了?” 忍冬突然停在了那,脸上不知道闪过的,是错愕还是惊讶,又或者,只是因为记不起日子,有点疑惑。 “不知道啊……大概六月了吧?您瞧我这记性,我一会就去看看。” “六月吗?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能力,把人带到两个月之前?” “西魏历六月啊,现在不是都流行西魏历嘛,我们……” 邦妮伸了个懒腰站起来,“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就外面传进来的……” “你还不打算说实话吗?” “就一个日子,我还有什么好骗您的?” 邦妮不打算跟忍冬逞口舌之利,她起身下床,拒绝了想要帮她梳洗的忍冬。 “不必了,你也知道,我应该是什么样子。” 她径直走进了忍冬的房间,打开了她床头的柜子。 整整齐齐三排海螺,“我怎么记得,你做噩梦的时候,我只帮你准备了,一个海螺啊?” 她轻轻在海螺的第三排螺纹上,划了两道,刚好《安魂调》吹完最后两个尾音。 里面传出了两个女人的声音。 “你是谁?别过来!” “乖嘛,你要是不记得我了,我会很伤心的。” “滚!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不会……” “别哭,记得吗,我教过你的……” “我不要!你给我滚!” “我可以救你,你难道想死后,进入那样的地方吗?” “犯错的人是你!为什么我要替你承担错误?!” “不,我的乖孩子,犯错的人,是你啊!” “……” 邦妮很难克制自己,不流露出任何意思,怜悯或者同情的表情,甚至这个时候,她很想把忍冬抱在怀里,好好安慰她。 但是时间不等人,冰原上的百姓,更等不及了。 “我没猜错的话,另外一个,其实是我的前任,对吧?” 邦妮突然笑了,“这么说也不对,应该说,我占了她的位子对吧?” 忍冬狠狠咬着自己的嘴唇,血一滴一滴流了出来。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邦妮终于还是张开了胳膊,“我们其实没必要这样针锋相对的。” 忍冬哭着冲了过去,死死抓着邦妮身上的衣服。 “我不知道怎么办……我好怕……我……” 她呜咽着,用了很久才平息了自己的情绪。 “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了吗?先国师也好,你也好,还有,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忍冬抽噎着,半天说不完一句完整的话,“你,你,怎么……知道?” “刚刚想到的,如果你们不是守护冰原,或者这个国家,却还是在一些时候,对冰宫里的人出手,只能说明,你们要保护的,其实是冰宫里的,某个,或者某些人。” “真陶湛回来之前,假陶湛毫发无损,这让我很疑惑,所以我专门查看了陶湛的族谱。” 忍冬点点头,“所以,你知道那其实是他的哥哥,我们一直守卫的,是皇族?” “对,但是我还是……” 邦妮这句话,没说完,她只是突然觉得,胸口很疼。 这疼痛来的太过后知后觉,以至于她没有足够的时间,看清忍冬的表情。 ——在她把匕首戳进邦妮心脏的时候。 “你这是何苦呢?” 邦妮轻轻把那把刀抽了出来,血顺着刀流了一地,但也仅此而已了。 刚刚被捅了一刀的人,现在施施然站在那,除了刀尖上那点血,什么事都没有。 “这不可能……” 忍冬有些惊慌,她指着邦妮,差点要跳起来。 “你……不可能!” 邦妮没说话,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盐,扔了出去,把忍冬圈起来,然后闭上了眼睛。 她现在对忍冬做的,就好像小时候,她对自己做的一样。 停掉心脏,停掉呼吸,停掉所有的细胞活动。 但是仅仅是很短的一瞬间而已,随即,在一声猛烈的吸气声里,忍冬从床上坐了起来。 一股浓重的疲惫感,猛然向邦妮袭来。 她没睁开眼睛,只是站在原地,接着在床上那人吃人的目光里,一点点变得透明,最终消失了。 忍冬的房门被打开了,邦妮走了进来,还和只剩一点影子的自己,打了个招呼。 “你怎么结束这个梦境的?” 地上的忍冬,有些疲惫的问道。 “很简单啊,有的人陷入深度睡眠的时候,身体会很长时间一动不动,心跳和呼吸都变得很慢,大脑这时候,会以为你死了,就让你自己猛然惊醒,来判断你是不是还活着。” 邦妮笑笑,“所以,我帮你提前感受了一下这个过程,司命就醒了。” 她指着床上的人,“那么,我是叫你,先国师大人呢,还是司命?” “都一样,虽然对你的做法,我很讨厌,但是现在,我估计还要谢谢你,帮我困住了她。” 床上的司命,冷冷的看着地上的忍冬,“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要走了。” 她刚要起身,邦妮就抬起了手,似乎一股无形的压力,猛地砸到了她的身上。 “不好意思,我还挺介意的。” “你……” 司命抬手,想反击,却发现根本不管用。 邦妮微笑着,转过了身,拿起一把薄荷叶,丢进香炉里,慢慢的烧着。 她走到一旁,划开了海螺的第一圈螺纹,《安魂调》悠扬地传了出来。 “真是不好意思呢,国师大人,现在,是我的主场,您就,先委屈一下?” 邦妮翘着二郎腿坐在了司命对面,甩手飞出去两条藤蔓,把她固定在了一个,坐起来的姿势上。 “现在,我们聊聊?” (本章完) 第299章 弄死你还是弄死我 司命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闭上了眼睛。 “不说话吗?”邦妮冷冷笑了起来,“我是不是没告诉过你,来这之前,我有个朋友,是混黑道的。” “我有一万种方式让你开口,不过你顶着忍冬的脸,我也不好下手。” 邦妮换了个姿势,架势端了个十足。 对于这类的事情,其实她自己只能猜出十之七八,剩下的几分,全靠装模作样。 但是不论如何,她都必须让这两个人,在最短的时间内开口。 “事情的源头是那场雪灾,应该说,其实那场雪,是前任国师,也就是现在的司命,编织的一个梦,而真的司命,变成了忍冬,留在了梦里。” “她到底,受了怎样的伤害啊……” 和床上的司命不同的是,地上的忍冬,虽然不说话,但是那双眼睛,已经诉尽了无处的苦楚。 邦妮甚至稍微转过头,看上一眼,就会忍不住想要放过她,好好安慰她。 ——之前在忍冬的梦境里,邦妮看到的,大概就是忍冬受到的伤害的缩影吧。 邦妮不敢去,哪怕稍微触碰一点,那些伤痕,但是同时,她也迫切的需要知道外面的局势。 “还是那场雪,如果说那一切都是幻境的话,那么我们其实就是睡了一觉起来,外面根本不会有任何的变化,但是现在……” 邦妮稍微朝外瞥了一眼,外面的树木,都还是一蹶不振的样子,也就是说,事实上,他们确确实实是经过了一场梦境。 “你用什么,定义真实?” 不知道为什么,魏魈的话,又一次浮现在了她的脑海。 邦妮突然有些疑惑,如果这里还是忍冬编造的梦境呢?如果这一切,都不过是又一个谎言呢? 她不敢细想了,忍冬也没给她时间。 “你什么都不知道,对吧?” 忍冬哑着嗓子,开了口,她蹲在邦妮划出的圈里,把自己抱成了一个球。 邦妮突然有些害怕,她抽出两条藤蔓,固定住床上司命的嘴巴,防止她咬舌自尽。 随即,她就满不在乎的转过头,看着忍冬。 “你倒是说说,我不知道什么?” 忍冬轻蔑的看了她一眼,甚至很难想象,就这么一小会,她居然已经平静了下来。 又或者,只是太过浓重的悲伤,让她彻底失去了所有的感觉。 “比如,我受的伤,我和国师的关系,还有,这个梦,究竟是谁编的。” 邦妮的眉头下意识的皱了起来,不过很快她就释然了。 忍冬在梦里的时候,为了保护自己,甚至不惜杀了她,这会显然不可能冷静到,还有时间跟她绕圈子的地步。 “所以,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在这里,你的秘密很安全。” 简单想了想,邦妮决定,还是走感情牌,毕竟这么久的时间,哪怕一直和她生活在一起的,是那个讨厌的先国师,都会有感情了。 这么多年了,她实在太过于习惯,盛爻这样的人,在她生命里的存在了。 “安全吗?”忍冬没给她太多时间思念盛爻,在地上冷冷的哼了一声。“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没有绝对的秘密。” “你敢保证,你的秘密不涉及第二个人吗?在你这里是秘密的东西,在别人那,可能一文不值。” 忍冬很少露出这样狰狞的表情,她一向是温吞顺遂的,虽然在冰原上,司命这个官职,其实也就比国师低一点点,但是她任劳任怨的,当了邦妮这么长时间的管家,什么也没说过。 但是现下,邦妮反倒释然了,在极致的悲伤面前,很少有人真的心如止水,只不过是一时蒙了,等到事后反应过来,不是想弄死自己,就是想弄死别人。 目前看来,一切都好,忍冬只是想弄死邦妮,而这个很显然不能成功。 “也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没有道德的,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他们会珍惜你的秘密……” “比如你?我是不是应该感恩戴德,痛哭流涕,洗心革面,然后,重新做人?” “……” 邦妮噎住了。 “其实……” “其实什么?你想说什么?你知道我经历过什么,但是那没关系,别人不会知道的,我会遇到一个不在意这个事情的人的,你不会说出去的?” “……” 好像,是这样,邦妮已经开始认真思考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了,因为忍冬似乎知道她想要说的每一句话。 “不是那样的,其实我是想说……” “就算你能保证,他能保证吗?他可以相信吗?你不觉得,这件事情,会成为他这辈子,最适合吹嘘的资本吗?” “你想一下,每次喝醉了酒,他一定会和他的狐朋狗友们吹嘘,你知道吗,那个号称终生侍奉神的女人,那个所谓的司命,私下里,是什么样子?!” “不是,你先冷静一下,没有人能躲避该受的惩罚,谁都一样……” “闭嘴!你给我闭嘴!” 忍冬突然爆发了,她猛地站了起来。 “什么叫没有人能逃过惩罚?谁告诉你的?谁来保证?!” “你知道他们会说什么吗?他们会说,其实问题不在那个犯错的人,问题在受到伤害的人啊!” “你听我说……” “他们不光会骂你,还会时时刻刻盯着你,期待着你下一次犯错的人,是他,不是吗?” “你冷静一下,其实不是所有人都是这么坏的,也会有好人的……” “我不相信!你信吗?!你信吗?!” 邦妮突然放弃了,现在的忍冬,显然已经过了可以正常交流的阶段,她卡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出不来。 一般人碰到这种情况还好说,但是忍冬本身修的就是梦,她比任何人都相信自己的世界,平时的时候,也比任何人,都能分辨出真实和虚假,但是现在,她疯了,没有任何解药。 邦妮有些颓然的坐在椅子上,转过头去,看着床上的司命。 “我说,国师大人,您看,你自己捡回来的孩子,都已经这样了,不帮忙吗?” (本章完) 第300章 你让我打我就打? 床上的人一直静静的,什么话也没说,就好像睡过去了一样。 但是邦妮知道她没有睡着,她的眼睛并没有闭紧,眼球还在不停的移动,呼吸也很不规律,心跳更是像在坐过山车。 这不符合邦妮对于国师的认知。 根据邦妮的推测,冰原的上一个国师,显然是死过一次了。 但是她通过某种手段,躲过了归于空寂的命运。 ——在没有灵魂循环的亚特兰蒂斯,死亡是真正的死亡,毕竟在相当漫长的时间里,它是轮回的中转站,来到这里的大部分人,都已经是灵魂的状态了。 而剩下的一小部分人,就像邦妮他们这种,如果不能活着离开亚特兰蒂斯,他们就会被永远的留在这里,成为真正的居民。 所以说,司命的身体里,是历史上第一个土着居民的鬼。 至少,在邦妮的认知当中,是这样。 这个前无古人的鬼,不知道平时是什么模样,但是从邦妮的角度来看,她一定是诡计多端,性情狠辣的。 “我说国师大人,您都装鬼吓唬我这么多次了,怎么这会倒是害羞上了,起来说说话呗,你说你这样,咱俩都累。” “……” 回应邦妮的,只是一阵沉默。 忍冬在旁边喋喋不休的,骂了半天,邦妮自从放弃跟她对话之后,终于清醒的意识到了,她其实不是在跟任何人说话,只是在宣泄自己的情绪。 这样也好,其实,至少等她宣泄完了,大部分情况下,就可以正常沟通了。 “不是我说,你看看旁边这个,一时半刻的,到不了寻死觅活那个地步,我暂时没法攻略她……” 邦妮话音还没落地,旁边的忍冬,就开始疯狂的撕扯自己的皮肉。 “……” “我说,您还真是给我面子……”邦妮叹到。 虽然忍冬现在被挤出了自己的身体,是作为一个类似鬼魂的存在,但是自残这件事请,是人类众多不好的本能之一。 她完全可以通过对梦的操控,让自己达成任何一个目的。 比如掰下自己的手腕。 “……” “你来真的啊?” 邦妮猛地冲了过去,把忍冬的手给按住了,她不会驭梦之术,更没办法应付灵体,只好亲自上阵,控制住她。 “谢谢。” “什么?你……” 邦妮觉得自己一定是最近睡得太少了,以至于从脑子到身体,就没有一个能跟得上最近事情发生的节奏。 她冲过来的时候,似乎被绊了一下,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已经趴在了地上。 很不巧的是,她刚刚趴下去的地方,刚好是地上的盐圈。 “……” “……阿偶,好像哪里不对劲啊。” 地上的忍冬,几乎是一瞬间,就消失在了原地。 邦妮四处寻找,却发现,床上的人,醒了过来。 “你不用找了,她已经走了,大人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司命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 “你怎么突然这么配合?”邦妮没来得及思考,消失了的忍冬,就被司命的态度惊到了。 “……” “我累了,想说了,不行吗?” “……” “行是行,但是……” 虽然说有些经历会让人性情大变,但是变得这么彻底的,邦妮还是第一次见。 现在的司命,如果走在街上,邦妮一定不会和她打招呼的。 虽然说脸还是那么一张脸,但是从前的司命,绝对不会有这么凌冽的表情。 邦妮从前只是觉得司命长得很好,很耐看,现在才知道,是她那双勾魂的凤眼的功劳。 但是平日里,司命常常是把眼睛都笑得弯弯的,像是和善的桃花眼。 “你……确定?” “你不听就出去,我要睡觉了,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就上楼去看看,占星阁最里面有一间密室,里面有国师的魂灯,现在应该已经灭了,她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了。” “哦……那你……”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呢,之前左相来了,她太久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的男的,上了我的身,勾了他,我难受,不想活了,就编了个梦。” “梦里,我什么都没发生,挺好的,那个雪是个意外。” “……” 邦妮有点适应不过来这个剧情,你们现在做事情都这么草率的吗? “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出去吧,记得帮我把门关上,我要睡觉了。” “现在是什么日子?” “冰原八月十三,跟你之前知道的有点时差,可以了吗?” “……哦。” 邦妮愣愣的转过了头,她刚才要干什么来着? “啊——” 她大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大概是年纪大了,爱睡觉了,怎么就记不住事情了呢?” 邦妮转身走出了门,刚走到门槛上,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晕这个字,其实用的不好,她现在的状况,其实是睡过去了,可能更加合适一点。 因为,就现在,邦妮的这个状态,其实和之前的冰皇他们两个,一模一样。 什么事情都没有,一切都很健康,就是这一觉下去,可能很久很久,很久很久,都不会醒过来了。 “跟我斗?!你要知道,这是老娘的地盘!” 司命冷冷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整理好了衣服,走出了门。 她一挥手,整个冰宫就活了过来。 之前所有被邦妮下了蛊的宫人,一下子都摆脱了控制。 左相管漠羽还在宫里,刚有些疑惑,怎么突然冰宫又热闹了起来,他自己,也睡了过去。 “把这个传出去,告诉黄明那个家伙,即刻出兵,攻打无沙。” “把这个传出去,告诉黄明那个家伙,即刻出兵,攻打无沙。” “把这个传出去,告诉黄明那个家伙,即刻出兵,攻打无沙。” 一道道命令,一个字都不少的传了出去,以至于,黄明在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就知道,这是国师火来了。 “把这个传出去,告诉黄明那个家伙,即刻出兵,攻打无沙。” “你让我打,我就打?你以为你是谁啊?不要脸的老妖婆” (本章完) 第301章 叫醒装睡的人们 战报一封封从前线传来,开始的时候,无沙反应不及时,还没弄明白为什么,那五座城池的水,突然消失了,就正面对上了黄明的几十万军队,战况可想而知。 但是很快的,在他们攻占第六座城之后,就遭遇了第一场惨败。 越向南走,气候越闷热潮湿,而常年在冰原上生活的将士们,前期行军还好,到了这会,水土不服的症状,开始逐渐严重了起来。 雪上加霜的是,哈莫尼斯在这件事情上,一直表现的很暧昧,明面上他们表示不想参与战斗,暗地里,黄明的部队,却总能遭遇很多来路不明的“土匪”。 这些土匪说着哈莫尼斯联邦语,拿着联邦的装备,只是草草换下了联邦军服,就打得黄明他们,溃不成军了。 但是这情况传出去之后,不管是冰原还是无沙,都觉得不太舒服。 ——黄明没攻下的那座城,被哈莫尼斯占了。 “暂时别跟哈莫尼斯交恶,这座城打不下来,换一座城打。” 司命难受地揉了揉自己的头,暗自想了想,抬手披了道折子下去。 冰原现在彻底由她掌权了,陶湛管漠羽和邦妮他们,被司命收集了起来,丢到了冷宫里,也没让多少人看着,就离开了。 临走之前,她还对着一屋子的人,说了句,“好梦。” 不过等她走远,这一堆“睡熟”的人,就爬了起来,说了句,“我呸!” “这个先国师,可是好手段啊,你们惹出来的乱子,我可不管。” 邦妮气鼓鼓的坐在一旁,看着屋里的两个人。 “我睡一觉起来,外面就变成这样了,我倒是想管。” 屋里气色最好的就是陶湛,在之前漫长的梦境当中,他是唯一一个全无意识的人。 对他而言,其实真的就是晚上闭上眼睛,早上睁开眼睛,外面的世界,就天翻地覆了。 “请恕老臣愚钝,尚未弄懂,发生了什么。” 管漠羽起身,微微行了个礼,又坐了回去。 邦妮看着他们两个,长叹了一口气。 “你们别一个个的都看着我啊,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狠狠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有些无奈的四处看了一圈。 “唉,要是忍冬还在就好了……”话虽是这么说,说出了口,感觉上总是很奇怪。 “据我所知,这一切,好像都和司命她……” 管漠羽很小心地,只说了前半句,然后用探寻的目光看着邦妮,等着她自己说完后半句。 “我只能大概推出一部分,”邦妮被看的有些发毛,干脆自顾自说了下去。“你们那个先国师,也就是现在的司命,虽然身体死了,但是没死干净,留了个魂在这。” “忍冬,就是原来的司命,被她借用身体,做了一些,会让她崩溃的事情。” 邦妮咬了咬嘴唇,“但是后面的事情,就很奇怪,我很难在之后的事情当中,弄清楚,在我们面前出现的,究竟是司命还是忍冬。”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梦境破碎的时候,试图杀了我,打破结界钻到那个唯一的身体里的,是司命,真正的忍冬,之前在那个身体里没有说话,现在不知所踪。” “大人,节哀。” 陶湛不清楚中间的变故,但是管漠羽对忍冬和司命的友谊,倒是一清二楚的,这回虽然说是不知所踪,但实际上,多半已经走了。 邦妮摇摇头,“不用,我知道,她应该没死。” “我可以提个问题吗?” 陶湛在角落里,默默举起了小手。 “您问。”管漠羽已经习惯了他跟邦妮决定事情,这会冰皇陛下醒了,他一时还有些难以进入角色。 “如果外面的司命是国师的话,他怎么会把我们关在这里啊?” “每一位国师,都会被长老会要求她们宣誓,对皇族效力,护卫皇族,她不可能伤害冰皇的” 管漠羽点点头,说道。 成为冰原的国师以来,邦妮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会终于发现了。 “先不管外面那个是谁,为什么从我上任到现在,你们连个仪式都没给过我,而且我甚至不知道宫里还有一个长老会?” “因为先国师是长老会最后一个人了。”陶湛有些唏嘘。 “所以我其实应该先恶补一下冰原史,如果你们有的话?” 邦妮一脸疑惑的看着陶湛和管漠羽,和她正相反,对面的两个人,满脸都是理所应当的样子。 “是这样的,您也知道,不管是冰原还是其他国家,长久以来,都没有一个准确的时间,也很难确定,谁是谁,可能出门买个菜,讨价不讨价,就会多出一个全新的自己。” 漠羽先生自觉地担当起了解说。 “但在这种环境中,很少有人能正常生活,于是各地的祭祀们,在国度没有复制的过多的时候,悄悄聚首,想找一种办法,让一部分人,能稳定的生活下去。” “他们最终,也只能把副本送走,让一定区域内,有连续的时间和生活,但是这样的后果就是,每个国家都被无数个相同的国家包围,最终人们只能在相应的区域里,坐井观天了。” “冰原的长老团,就是这样的存在,他们负责维持冰原上,时间的正常运转,而随着他们的不断衰落,我们最终还是陷入了一个个圈里,循环往复。” 管漠羽把之前的请款简单解释了之后,转头看向邦妮。 她大致弄懂了这个过程,疑惑却并没有减少一分。 “但是即使我来了,情况也过了很久才发生变化,而且我清楚,原来那种不断生成副本的情况,已经消失了,这可和我没关系。” “这也是先国师留下的预言,她走之后,会有人出现在占星阁,成为下一任的国师。” 在旁边,听历史听得快要睡过去的陶湛,插了一句。 “不是,她都已经准备好功成身退了,还当什么权谋家啊?” “所以其实我始终不觉得,外面那个人,可能是先国师。” 管漠羽这个时候,也是满心的问题。 (本章完) 第302章 你居然刺杀我? “不对,这些天一直有一个人,在暗中保护陶湛和冰宫,甚至司命被我逼得跳出来,也是因为我要刺杀陶湛……” 邦妮话还没说完,就感受到了对面两个人,惊恐的目光。 “你居然刺杀我?!” “你居然直呼冰皇的名字?不是你居然刺杀冰皇?!” “……” “你们稍微淡定一点。” 邦妮连连摆手,“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个样子,我只是需要找一个能把造梦者逼出来的办法,确实成功了。” 她成功把话题引回了正轨,“我们之前经历的一切,应该是以忍冬的意念为基础,和现实互相影响所产生的,但是在这中间,一定少不了司命的份。” “可是这不应该啊,她费尽周折复活,夺权,但是她不是早就已经准备好后事了吗?” 小小的屋子里,陷入了一阵沉默。 但是这相顾无言的僵局,很快就被飞进来的鸽子打破了。 “这个时候,我们是不是应该庆幸,门口看守我们的人,其实都在玩忽职守?” 管漠羽自嘲的笑了笑,拿下了鸽子脚上的信。 他一目十行的看了下去,脸色一秒钟十度地黑了起来。 “外面……怎么了?” “司命她……对无沙发起了进攻,刚刚发信的时候,他们已经攻下了第二座城。而且……” 似乎消息太过震惊,管漠羽需要一段时间缓冲。 不过刚听完前半句,邦妮的脸,就黑了起来。 倒是陶湛一副乐享其成的样子,“这不是挺好的嘛,我早就想把他们拿下了,你们一直拦着。” “而且什么,您快说啊。” “而且,她对外宣称冰皇病危,要将被流放的几位王爷,召回鹿雪城,选摄政王……” 面对陶湛越来越黑的脸色,漠羽先生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到了后面,几乎就是蚊子叫了。 “别的我不敢保证,她至少,还是忠于皇族的。” 邦妮没去看旁边的陶湛,转过头到窗台上望天。 不过,这其实没什么区别,陶湛现在的脸色,和外面的天色,都是一片的漆黑。 “大人,您的鸽子,都能飞到什么地方?”邦妮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管漠羽。 “你想让它飞到哪?” “偏殿,可以吗?” 管漠羽点点头,“可是,您这是要?” 邦妮突然笑了出来,“如果外面那个,想要自己当皇帝的话,这会她应该找的,不是各个王爷,应该是直接引兵平藩,然后弄死我们。” “但是所有皇族的人,都活的好好地,也就是说,至少到现在,她还不能伤害皇族。” 话说到这,管漠羽自己就明白了。 “可是……偏殿里那位公主,就算是皇族,也不能参政,这是您立下的规矩……” “规矩立在那,有时候就是为了让人们去打破的。” 邦妮抬手,把刚刚管漠羽手上的纸条改动了一下,绑在了鸽子腿上。 鸽子扑扇着翅膀离开了,邦妮靠在窗台上,静静的看着。 “大人,是您吗?我终于找到您了!” 邦妮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但是听见这个声音的同时,她马上招呼着陶湛和管漠羽,各自躺了回去。 过了很久,没有任何异动,他们才心有戚戚的爬了起来。 “大人,怎么了?” 管漠羽四处打量着,生怕他们唯一的沟通渠道,也被发现了。 “没什么,大概是我听错了吧。” 刚刚那个,绝对是忍冬的声音,但是邦妮不敢确定,究竟是忍冬也通过什么方式,被保存了下来,还是司命,在试探他们。 但是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司命都没有踏入冷宫的门,于是他们暂时确定了,自己是安全的。 几个人一晚上其实都在想事情,基本上没怎么睡觉,天亮了,也不过是换个姿势爬起来,平添更多的疑问罢了。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邦妮突然跳了起来,发了疯一样。 被她这么一弄,管漠羽和陶湛登时如临大敌,顺手抓过了身边一切可以用作武器的东西。 “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他们同时问道。 邦妮抬起头,皱着一张苦瓜脸看着他们俩,“我忘了告诉陶依,先给我们送点吃的过来。” “……” “……” 陶湛和管漠羽,突然很想把手里的武器,全都砸在邦妮的头上。 不过偏殿收到信的那个,显然是个玲珑通透的人,邦妮的担忧还没过多久,就有人带着饭菜,走进了冷宫。 ——就是醒过来之后,一脸懵的玛莎。 靠着韦昌,她成功的,暂时和陶依分离开来。 但是她已经不敢贸然下手了,如果他们的性命已经联系在了一起,陶依保持之前那种半死不活的状态,对她而言,是最好的。 所以她强撑着体力,把陶依藏了起来,就陷入了冬眠。 正常情况下,这个冬眠应该是一场深度睡眠,但是因为陶依的存在,她不得不保持高度的警惕,只能深深浅浅的,睡不熟。 所以之前邦妮去的时候,她差点直接扑上来,把邦妮咬死。 现在,她很庆幸,自己没有。 之前陶依还在的时候,所经历的一切,她其实都是有知觉的,所以邦妮那封通知她参政的信来到玛莎手上的时候,倒是没引起多大的波澜。 不过惊喜倒是万丈滔天。 “之前没能在婼然完成我的目的,现在,倒是有了一个更合适的身份。” 这一晚上,她都在构建自己未来的宏伟蓝图,直到早上,饿的实在不行。 邦妮检查过她的惨状之后,就恢复了每天打扫的宫人,虽然司命靠着梦术,取消了蛊毒的作用,但是没给这些宫人安排新的活,他们就还是习惯性的,过来检查一下公主的状况。 于是玛莎得到了一顿饱餐,顺带想起了送信的人,大概还在冷宫饿着。 干脆自己扮成宫人,带着早饭,来探探底。 当然,她什么也没探到,邦妮抱着饭就没松过嘴,一直到门口那几个,被玛莎毒晕过去的守卫都醒过来。 (本章完) 第303章 事情变得太快就像暴风雨 “这个公主挺对我胃口的。” 玛莎走了之后,邦妮开口看向其他人。 “所以,我们可以相信她?” 从刚刚到现在,陶湛的脑子里,就一直都是玛莎的影子,但是让他失望的是,他一点都没能从这个便宜公主身上,感受到亲切。 这让他颇为意外,明明玛莎刚到冰原上的时候,他面对着她,有种骨子里的亲切。 “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中原的战事已经僵持了太久,即使我们不参与,也没有多少好日子可以过了。” 管漠羽无奈地摊开了手,“我其实还是喜欢之前国师的计划,慢慢发展,积攒力量。” “可是我们确实没有别的选择了,这个时候……以战养战可以吗?” 邦妮想了想,开口道。 “国师总能给我们很多惊喜。” 管漠羽笑了出来,尽管邦妮在面对很多事情的时候,都很迷糊,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她脑子里确实有很多东西。 “我们是不是先想一下,怎么把自己从这里弄出去会比较好?” 陶湛挑了挑眉毛,“你们觉得,他们什么时候会打起来?” “打起来?”邦妮不解。 “我们先假设司命是以前的国师,她不能伤害皇族,但她有自己的目的,而这个目的,大概不需要整个皇族,所以,要让其他皇族死掉,只有……” 邦妮很自然的填上了下半句,只有让他们自相残杀。 “那么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漠羽先生放飞了玛莎带来的鸽子,三个人,就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外界的变数太多,而他们的限制又实在太大,眼下的局面,依旧是一团乱麻。 很快,鸽子带着新的消息回来了。 “之前我们和西魏、哈莫尼斯达成的协议依旧有效,所以短时间内,冰原的食物还能得到保障,哈莫尼斯不会明面上对我们用兵。” 管漠羽皱着眉头,念出了纸条上的内容。 “明面上?还有,哈莫尼斯是哪?”陶湛突然有点懵,北方的十二城邦,是在雪灾的第六天成立的,那个时候,他已经陷入了沉眠。 “是的,陛下,在柴泽和花溪之后,淳山也亡了,中北,只剩六国了。” 陶湛的记忆里,他睡觉之前,还是冰原有点冷的三月,邦妮否决了他乘乱进攻无沙的计划。 然而现在,他突然有些弄不懂这个时间了。 “那个,按冰原历,现在已经八月了。中间这五个月,十二城邦联盟,灭柴泽,花溪归附,无沙北五城被淹,婼然、有穷和无方还在僵持,淳山被灭,应该是这几天的事情。” 看着一脸懵的陶湛,邦妮在一旁简单解释了这几个月的局势。 “我们本来想趁着这段时间,休养生息,但是忍冬的雪灾,让整个冰原寸草不生,食物告罄,暴乱和流言四起,我们一直忙于平乱。” 这庞大的信息量,让陶湛彻底卡在了那。 还没等陶湛缓过神来,一只乌鸦,极其突兀的出现在了窗台上。 漠羽先生的眉头来不及舒展,就死死的纠结在了一起。 “大人,那伙暴民,压不住了。” 邦妮一口水喷了出来,“不是吧?我们刚请两天假,他们就叛变?” 陶湛这回有了准备,能大致把这伙人,归结到之前冰原上的暴乱里。 “大军都在无沙的战场上,他们也是看准了时机。” “另外……已经有三座城转投哈莫尼斯了。” 邦妮轻轻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屏气凝神,坐在了那,另外两个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都坐直了,空气一时变得很安静。 过了一会,邦妮终于开了口,“没了?” 管漠羽点点头。 “我还以为有更糟的情况呢。”邦妮揉了揉眉心,转头看向陶湛,“我说,你跟你那些亲戚们,关系好不?” 陶湛摇头,“他们就是我流放的。” “……” “那就好,大人,您还能找来鸽子吗?” 管漠羽抚摸着乌鸦的毛,在它耳边低语了两句,随后把它放飞了。 没过多久,一只通体雪白的鸽子,就出现在了窗口,又带着消息离开了。 “大人,您信里写了什么?” 管漠羽实在想不到,在这种情况下,邦妮还能做些什么。 “跟公主说,该做的事情,应该提前了。” 她没再解释什么,就伸着懒腰,回去准备睡觉了。 “对了,我建议你们也赶紧装睡,这鸽子来去这么频繁,司命肯定注意到了。” 管漠羽和陶湛面面相觑,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邦妮。 按着记忆,他们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开始的时候,还是在装睡,后来就是真的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他们听到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不过没放在心上。 不管外面怎么动荡,至少冷宫里,还是安静的。 但是到了晚上的时候,陶湛还是被一阵剧烈的刺痛,惊醒了。 他猛地张开眼睛,就看到一把冰冷的刀刃,正朝着他的胸口戳下。 没多少时间反应,他就地一滚,躲开了锋芒。 持刀的人,还要下手,却突然被藤蔓束缚了手脚。 “好久不见啊,司命?忍冬?先国师?你喜欢我叫你什么?” 邦妮抬手,点亮了冷宫里所有的灯,然后把五花大绑的司命,扔在了地上。 司命没有说话,在地上蜷缩着,低低唱起了歌。 邦妮从地上的一个小包里,拿出了一把薄荷叶,丢到了司命身边。 “不好意思,柴胡灰没有多少了,将就吧。” 她上前,挑起司命的下巴,“不好意思,同样的错,我一般不犯两次。” “是吗?”司命的嘴角微微上扬,咧开了一个危险的弧度。“那你下次一定记住,不要靠我太近。” 司命死死盯住了邦妮的眼睛,等邦妮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她喘着粗气,从占星阁的床上,爬了起来,而地上的火焰,已经窜到了房顶。 邦妮下意识的推开窗跑了出去,但窗外,却依旧是这件屋子。 火焰越烧越旺,而浓烟,几乎是一瞬间,就充斥了整间卧室。 邦妮试着退回去,却发现自己每次,都只能钻进一个燃烧更剧烈的火场。 (本章完) 第304章 杀人放火嘛,熟悉了就好 “咳咳……” 邦妮蜷缩在地上,努力的让自己获得更多的空气。 她尝试过开门开窗,却只能让情况更加糟糕,而她所有的法术,都几乎在这里不起作用。 火焰还没来到她的身边,但那似乎只是时间问题了。 高温已经快把她熏成一块肉干,可对于如何逃出去,她依旧毫无头绪。 邦妮马上就要失去自己的神智了,她似乎又看见了小时候,何家堡的那场大火。 她没什么感情的亲戚们,在火场里大喊着,尖叫着,不服输的试图破开结界逃出来。 但是他们没能成功,何欢活下来了,又似乎在那场大火中,彻底死掉了。 “何欢!你个小贱人!我不会放过你的!做鬼也不会!” 又是这个声音,真是阴魂不散啊,邦妮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何欢,放我们出去吧!我是你伯伯啊!昨天我还给你买了糖的……” 不好意思,我对水果糖无感。 邦妮觉得,自己死到临头了,居然能被压榨出一点幽默感,还有力气吐槽,也是种天分,但是没办法,她自己的声音,都快要被诸如此类的声音,给彻底淹没了。 现在她的脑子里,就好像有一万个人在吵架。 “大人……不要……相信……” “大人!不要……不要……相信!” 这个又是谁?还叫我大人,你们不是不承认我吗?不要相信什么? 对于这个指代不明,还十分虚弱的声音,邦妮打算置之不理,趁着自己还有意识,好好欣赏一下,自己到底做了多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然而这个声音实在是执着的过分,而且听上去,比其他的耳熟不少, “不要……相信……梦!” 她最后一个字喊出来,几乎有些破音了,而且似乎用光了自己所有的力气,再没有任何声音了。 但是,就在那一个字喊出口之后,邦妮的脑海,突然安静了下来。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是被司命扔进了梦里,但是,这是她自己的梦,就算被别人控制,这里的主人,却还是她自己。 “今天是什么日子?” 邦妮大喊出来,但是很快就被烟呛得直咳嗽。 “西魏元年,九月……初六” 在这个梦境当中,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但是她自己回答了下半句。 “今天是,西魏元年,九月初六。” 周围的火,突然停止了跳动,烟也不见了,本身十分狼狈的邦妮,突然恢复了正常。 有细微的冷风,从门缝和窗户,传了进来。 邦妮长出了一口气,勉力支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跨越过各种障碍物,走到了床边。 ——那挂着一个捕梦网,自从忍冬发现她常常做噩梦之后,就做了这个,放在了她的床头。 “谢谢你,忍冬。” 她抱着那个捕梦网,突然有些想哭。 驭梦术把人困在梦境中,靠的是做梦的客体,对于梦的主题的相信和依赖程度。 所以,魏魈也好,忍冬也好,在判断梦境的时候,都会询问日期。 只要自己坚持两个原则:我确信今天的日期,在梦里不能说谎话,这样,就一定呢个从对方的回复当中,给出对于梦境的基本判断。 刚刚邦妮,就是在潜意识里,相信了自己是在当年的火场里,才差点被烧死在当场。 她转身,推开了卧室的门,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道强光,让她不得不眯起了双眼。 “大人,您醒了?”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身边就围了一堆人,七嘴八舌的,吵得她头疼。 “今天是什么日子?” 邦妮嗓音闷闷的,开口问道。 “西魏元年九月初六。” 回答她的,是一个有些憔悴的女声。 邦妮点点头,终于爬起来了。 “公主?怎么是你?他们人呢?” “我们在这。” 听见声音,管漠羽和陶湛,挑开帘子,走了进来。 “你们没事?发生了什么?” 邦妮还没反应过来,玛莎就拿了个蛇胆,挤到了她的眼睛里。 “有些仓促,我也没叫到多少人,赶到冷宫的时候,漠羽先生正在和司命打架,但是她只有一个人,我们还都滴了蛇胆,不怕催眠。讨不到便宜,她就走了。” 邦妮点点头,爬了起来,虽然头还是有些晕,但已经没多少大事了。 “我们这是在哪?冰宫怎么样了?” 其余三人,神色都是一暗,邦妮心中暗叫不妙。 “我只来得及处理掉几个王,但是司命已经得到了她所需要的材料,彻底把自己和皇族,挑干净了。她当即控制了冰宫和政府,把父皇和我们,划分成了叛贼。” 邦妮点点头,“没关系啊,打回去就好了,陶湛不是冰皇嘛,这事有经验。” “恐怕没那么简单,以她的梦术,让谁相信什么,都是很简答的事情,现在百姓,已经快忘了冰皇这一茬了。” 邦妮揉了揉自己快炸的脑袋,“就没有什么好消息吗?” “有,”管漠羽递过来一杯茶,点了点头,“司命现在没有兵权,我当初把两半虎符都给黄明了。” “还好还好,没有兵权一切都好解决。” 邦妮开心的喝了一口茶,还没等咽下去,就听见了管漠羽的下一句话。 “但是这样,司命处理我们的兵力很少,镇压其他暴乱的兵力,更少。” 邦妮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还有别的吗?” “尽管兵权在黄明那,他似乎被控制了,我所有的信,都没有任何回信,而且,他们已经快打到无沙的中央了。” “那个,你们先聊,正好冰皇也在这,我就先走了。” “……” 他们都以为邦妮只是说着玩的,但是说完这话,邦妮就头也不回的,朝门口走去了。 但是很快,她就被一个送信的斥候拦住了。 “报告大人,所有不接受司命的官员,都被流放或者收押了,家产也全部没收了。” “左相,左相府……” 管漠羽突然有些心慌,“左相府怎么了?” “被……一把火……” “没事,只是财产罢了……” 漠羽先生淡然的摆了摆手,刚坐下,却突然冲了出去。 ——右相韦昌还在地牢里关着呢。 (本章完) 第305章 溜门撬锁,上房揭瓦 邦妮上气不接下气地,跟着管漠羽,跑到了左相府。 漠羽先生本就不是铺张的人,府邸不大,这一把火下去,基本上什么都不剩了。 好在没什么人受伤,他府上的仆役们,跟着他的日子久了,耳濡目染的,也都快成人精了,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跑的差不多了。 ——管漠羽不怪他们,趋利避害是一切生物的本能。 “大人……您……还好吧?” 邦妮想安慰左相两句,但是话一出口,又好像说什么都不太合适。 “我倒是没事……可是右相他……” 邦妮一脸疑惑地,听着管漠羽把之前的事情讲了一遍。 她的脸色越来越黑,越来越僵,到了最后,已经和外面的天色差不多了。 好在冰原上发生的各种事情,让她各方面的能力,都有了长足发展,听完管漠羽的讲述,她已经基本上,清理干净了左相府的废墟。 虽然是在地下,但是地牢还是收到了波及,已经几乎全都塌了。 他们刚要进去,玛莎临时聚集的一些人,也都赶到了。 然而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他们几乎把整个地牢都翻了过来,也没能在里面,哪怕找到韦昌的一部分。 “大人……您说,会不会是,他已经自己跑了?” 邦妮忧心忡地,看着左相府的废墟。 “他要是真的死在这了,可能还是件好事,但是真要是自己跑出去了,或者是……被什么人带走了,我们的麻烦,可就大了。” 忙活了一晚上,所有人都困得不行,却又没找到什么结果,一行人垂头丧气的往营地走。 “大人,您之前说,右相可能是有客盈门的探子,而且,这个组织,很有可能,在背后对战争推波助澜?” 邦妮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管漠羽问道。 “是,按说中原的战争,如果背后没有什么人指引,不可能进行的如此迅速。” 管漠羽摊开了随身带着的地图,“中北九国现在只剩六个,这实在太奇怪了。” 邦妮刚要回话,就看见不远处,有人似乎在打探什么,赶忙按住了管漠羽的手,拉着他到了路边的摊子上,装作挑选货物的样子。 虽然说正统的冰皇,现在就在他们的大营里,在鹿雪城城郊,伺机反攻司命。 但是现在冰宫里掌权的人物,却是个可以随意控制梦境和现实的人,邦妮他们倒是很难相信,她手底下,会有什么正常人。 眼看危机过去,邦妮他们散开的队伍,又稍稍聚拢了起来。 但是邦妮看着摊子上的捕梦网,却有些迈不开步子了。 “大人,您先回去吧,我有些很重要的东西,落在冰宫了,需要去拿回来。” 管漠羽本能的想要栏,但是看着邦妮的眼神,话到了嘴边,还是变成了一句,“保重。” 在大部分人的认知里,上房揭瓦和溜门撬锁这两样技能,都不会是住在占星阁里的人,所能掌握的技能。 而司命呢,显然又沉迷上书房无法自拔,所以邦妮很轻松的,就翻进了占星阁,并且成功回到了自己住了几个月的卧室。 “走之前连被都忘了叠……不过没关系了,反正以后也回不来了。” 稍微感慨了两句,邦妮的注意力,就回到了床头的捕梦网上。 ——那真的就是个圆形的网,四周挂了几条流苏,据说放在床头,可以抓走噩梦。 不过,刚刚街边那个小贩卖的,顶多只能给个心里安慰,不像邦妮手里这个,是忍冬亲手做的,还附带了她的能力。 “就是你了,之前,是你提醒我,不要相信周围的环境吗?” 邦妮拿起了捕梦网,转身朝外面走去。 然而现实和梦境的差别,还是挺大的,至少在这个捕梦网上,邦妮几乎感觉不到忍冬的灵力了。 “虽然没有……不管怎么样,这可能是你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了吧。” 邦妮有些悲伤的翻了出去,但是还没走到门口,她就停了下来。 “来都来了……去听听他们的计划。” 之前醒过来的时候,她真的有那么三分钟,是想要把冰原上前任政府班子,集体扔下,自己另投明主的。 反正她的最终目的,是找到其他人,离开亚特兰蒂斯。 但是之前自己辛辛苦苦改革的政策,费尽心力维护的和平,就这么抛下,舍得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亚特兰蒂斯能够维系的基本准则,就是躲不开的因果。 邦妮悄悄来到了上书房,她不知道司命的灵绝如何,所以不敢靠的太近,只能在外面远远听着。 “……我得到的最后一个命令,是无论如何,都要对无沙出兵,现在已经完成了。所以,我也该功成身退了。” 这人的语调倒是优雅无比,只是嗓子沙哑的不行,几乎每个字都是破音,连男女都分辨不出。 “你就不想想,他们费尽心力,策划了这么多年,最终目的是什么吗?我可以帮你,直接走到最后一步。” 这是司命的声音,但是不仔细听,邦妮也已经听不出来了,语音语调,甚至口音,都完全是另外一个人。 “还有意义吗?” “你的脸……我可以……”司命突然收起了之前的咄咄逼人,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 “闭嘴!” 已经破音的嗓子,再发出嚎叫的时候,威慑力是没有的,只是会有一些诡异的喜剧效果。 但是这居然组织了司命,她没继续往下说,匆忙换了话题。 “我拿到了冰原所有皇族的血液,还有陶湛的诏书,之前的誓言已经没有作用了,只要在拿到那些东西,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司命越说越兴奋,光听声音,邦妮都能感受到她的星星眼了。 而她并不停止,继续说道,“你蛋刀,甘心一辈子,困在这么一个地方吗?他们有罪,你可没有,就算你的祖上是罪人,把你留在了这,你又怎么……” “如果我是你,这会该担心的,是冰原的暴乱,还有流亡在外的冰皇。” (本章完) 第306章 大力邦妮,药到病除,包治百病 前面那些东西,邦妮倒是听得云里雾里的,不过到了这一句,她已经大概明白了。 “所以,司命和另外一个人,在争取同盟,暴乱和他们都没有关系。” 邦妮总结完,自己都吓了一跳。 “不是你们没多大的地方,事还挺多啊……” 她自己在外面碎碎念,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谁?!” 司命虽然警惕性不高,但是这个时候,还是发现了邦妮的存在。 她闪身冲了出来,邦妮却早已经死死趴在了屋顶上。 ——这是木木的众多技能之一,邦妮几乎是想也不想,就选择了这个方向。 好在司命只是简单看了一下,就回去了。 “你多心了,唯一一个能不惊动你走到这的,应该还在梦里。” 邦妮翻身跑了出去,心说在梦里的估计是你。 她摸了摸怀里的捕梦网,暗道,多谢了,忍冬。 回到玛莎的营地,邦妮把自己打探到的东西,告诉了众人。 “我觉得,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应该先把黄将军召回来,手里有了兵权,做什么都方便多了。” “他们既然已经出兵了,回来就不可能了。”漠羽先生长叹了一口气。 “先不说怎么让黄明醒过来,他的军队不被司命用来针对我们,他们只要回撤,无沙的大军就会立刻反扑,哈莫尼斯肯定会当茶撕破脸皮,两方夹击,我们就被动了。” 陶湛已经很快接受了各国的变故,皱着眉头,看着桌上的地图。 “那我们怎么办?就让他们这么打下去,补给很快就会跟不上的,依赖西魏只能让我们陷入被动,而且,现在我们被弄得像个草台班子,对内没有实权,对外也说不上话……” 邦妮气鼓鼓的,拿了些糕点塞进嘴里,有些无可奈何。 “皇儿,你那蛇胆可还够用?” 陶湛低头想了一会,转头看向玛莎。 “那要看您要多少了,现在不是繁殖期,就剩原来那些了。” “那看样子,我们没办法让所有人都从梦里醒过来了。” 陶湛有些失落,靠在椅子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从刚刚开始,管漠羽就一直沉着脸,低头盯着桌上的地图, 自从西魏成立以来,中原局势变化之快,几乎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 “等一下……” 漠羽先生,突然盯住了艾薇教皇国的位置。 “国师……既然他们在梦里,我们不如,让他们换个梦做?” 邦妮正在努力的跟点心战斗,这会突然被叫到,差点噎着。 不过,她顺着管漠羽的眼睛看过去,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大人……您不会,想让我去当神棍吧?” “这里,还有人更适合吗?” “……”这还真没有。 当天晚上,鹿雪城隔壁的云川郡,无数人都在睡梦中,感觉自己被咬了一口。 那些睡得晚的倒是没有被咬,只是亲身见证了一场盛大的“神迹”。 ——从未出现在云川上空的极光,照亮了整个云川。 随后,那条长长的,极光女神的裙摆,就落在了云川和鹿雪城交接的旷野上。 与此同时,管漠羽多年经营的势力,倾巢出动,将冰宫,彻底变成了聋子和瞎子。 其实,就算各种奇怪的消息传到了冰宫,也没关系。 司命说冰皇死了,选的摄政王是个不灵光的,她自己醉心攻占无沙,连暴乱都不管了,更没心思,去管这凭空冒出来的神迹。 于是,就在三天之后,圣人邦妮,就衣袂翻飞的,来到了云川郡。 三天里,有无数人,通体漆黑,或者红肿出水痘,痛苦难耐,几乎生死一线。 然而,受到极光的指引,圣人邦妮,都不需要药物,只是关切的慰问那些生病的人,轻柔的抚摸他们的额头,所有的疾病,就都消失了。 圣人邦妮不光懂得医药,还擅长种植,她只要把种子埋进土里,当场就会结出果实。 不到半个月,圣人邦妮的名号,就已经响彻整个云川了。 几乎整个云川的百姓,都跪在云川郡郡守的门前,请愿为圣人邦妮,建造庙宇或者教堂。 但是,她如此的体恤民情,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只是驻扎在了云川已有的一座教堂里,每日布道讲经,普度众生。 讲了一个月的经,邦妮彻底炸了。 “我不干了!太累了!你们这是红果果的剥削!压榨!” 她把遮面的白纱扔在一边,气鼓鼓的指着陶湛他们。 “大人,再忍一忍,我们不能到每个地方,都做相同的事情,您先安抚好这边的百姓,我们就可以带着他们,直接到其他郡县传教了,不出半年,我们至少能掌握一半的城市。” 管漠羽颇有些无奈了,其实现在的情况,已经超出预期很多了。 在一场莫须有的雪灾之后,这些百姓接连遭遇了各种各样的事情,他们迫切需要某种神秘的力量,来帮助他们,走出当下的困境, “到那个时候,我们请出陛下,就说是您从地狱带回来,拯救众生的,司命有通天的手段,也翻不了身。” 邦妮点点头,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们,“但是,能不能给我换一个礼服?我不想穿这个……” “……” 陶湛没忍住,转过头去偷笑了。 ——邦妮身上,还是之前招待使节的,那件明黄色的礼服,不过里面已经修好了轮子,她需要出门布道的时候,找两个人推着她就行。 “其实……我都不记得以前国师们穿礼服的样子了,要不,圣人邦妮,改进一下衣服?” 到了冰原将近一年,邦妮第一次觉得,陶湛十分高大,十分威武。 不过陶湛没说的是,其实这件礼服,是他皇祖母的。 正常的国师礼服,是绿的,先国师嫌难看给烧了。 于是,轻装简行的圣人邦妮,再度出山,不到三个月时间,拿下了冰原半数的城池。 不过奇怪的是,他们都已经快要翻天了,冰宫里的司命,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直到他们宣布成立宗教国的前一天,冰宫才发出了第一道通知。 “国师邦妮,普度百姓,教化愚民,功不可没,晋封一等侯爵,封地云川。” 这道通知出来的时候,陶湛他们直接傻眼了。 “她倒是在这等着呢……忙活了这么久,白白给他人做嫁衣吗?” (本章完) 第307章 你是个有故事的人啊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司命这一道命令,让邦妮的声誉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鼎盛地步。 不光邦妮和司命控制的地区,甚至叛军手底下,都一夜之间,多出了不少邦妮的信徒。 ——没办法,皇权已经在百姓的心中扎根太久了,名正言顺,听上去怎么都比草莽起义要有说服力的多。 与此同时,司命彻底撤下了摄政王的位置,把她笼络来的政府,直接改成了教廷。 在邦妮他们还没来得及宣布独立的时候,冰原,名义上,就变成了亚特兰蒂斯的第二个教皇国。 这一系列的变故,让正统的冰原皇族,也就是陶湛他们,傻眼了。 “忙活了三个月,她一句话都抢走了?” 邦妮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己的所谓“诏书”,恨不能把司命大卸八块。 “我们直接砍了她,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不行,黄明现在还在她的控制之下,虽然说贸然从前线撤兵,风险很大,但是相比我们,这个风险,她还是承担得起的。” 漠羽先生第一个反对,但是他越是告诉自己冷静,越是想直接打上门去。 “而且,我们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布置,我就不相信她真能忍住三个月什么都不做。” 陶湛的火现在比谁都大,但是他很清楚,自己这个时候还稳不下来的话,他们估计真的会直接掀翻冰宫。 玛莎端着吃的进来,正巧听见这句,皱起了眉头。 “我觉得,她应该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你们不是说,她已经在冰宫里,隐藏了很久吗?” “我倒是忘了,她的手段倒是够高明,敢立下血誓不伤害冰原的皇族,忍到现在才反水。” 陶湛冷笑了一下,不再说话了。 邦妮响起之前的事情,脑袋都大了。 猜到司命的计划里,有摆脱皇族血誓的部分,她就立刻让玛莎出手了。 司命要的,是所有活着的冰原皇族的鲜血。 所以,只要让那些赶来的王爷,都变成活着的干尸,司命的计划,就永远不可能成行。 然而玛莎晚了一步,甚至还被拿走了一部分的血液。 提到这些事情,玛莎她们两个,同时保持了沉默。 “大人,您之前展示的神迹,已经让百姓深信不疑了,有没有什么办法,颠覆他们对司命的信任?” 其他人都不说话了,管漠羽却突然福至心灵,想到了什么。 在砍翻司命的计划不能成行之后,邦妮就有些懒懒的,不太想说话。 但是漠羽先生的话,给了她一个方向。 “……我好像想到了一个办法,但是你们怎么证明陶湛是陶湛呢?” 管漠羽已经习惯了玛莎对于冰皇的称呼,这会倒是也没有多么惊讶。 “这……无需证明啊,冰皇就是冰皇。” “对,但是百姓不知道,我们的最终目的,不是为了让陶湛上……不是……复位吗?你怎么让百姓知道,他是冰皇,不是假的?” 空气又一次安静了下来,邦妮没有说她的计划是什么,但是无论如何,这都是个急需解决的问题。 陶湛和管漠羽没有说话,玛莎却突然拽了拽邦妮的袖子。 邦妮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随后抬起了头。 “天也不早了,要不咱们明天再议?” 他们没有别的意见,忧心忡忡地走了出去。 “好了,他们都走了,你想说什么?” “您能先跟我保证,绝对不会把这些事情说出去吗?” 玛莎咬了咬下唇,似乎作了十分重大的决定。 “那取决于你要说的事情,还有你的目的。” “我的目的一向很简单,但是……” “你要清楚,如果你隐瞒了什么,我会知道的。” 陈述句,叙述语气,仿佛邦妮只是在讲述一个简单的事实,这却吓得玛莎有些哆嗦。 “……” 她僵在那很久,终于还是开了口,“反正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更糟吗?” “您当初,是怎么确定我是冰皇的女儿的?” 玛莎简单把之前的故事说了说,倒是没有隐瞒,没有欺骗,只不过对于安倱的存在,她说的十分粗糙,而且极其模糊。 本来邦妮以为,自己会听到什么诡异的皇族秘辛,结果玛莎迎头给了她一个这么复杂的故事,以至于对那些粗糙而模糊的部分,她都没时间去深究了。 故事讲完之后,邦妮甚至比玛莎还要渴。 她一边端起杯子,大口喝着水,一边斟酌着语句。 “这个,真是……” 在一些问题上,言语总是显得苍白无力,邦妮干脆换了话题。 “所以,其实冰皇的血脉,是……” 玛莎点了点头。 “啊,真是太好了,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懂吧?” “那个,天色确实不早了,我大致有一个计划了,你先回去吧。” 把话都说出来了,玛莎反倒轻松了不少,可能是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没有人真的了解她的过往。 当然,也可能是,邦妮给人的感觉,其实和安倱,有四分相像吧。 玛莎走了之后,邦妮光速去找了管漠羽。 “漠羽先生,我找到办法了!” 看着她兴奋的样子,管漠羽自己也很无奈,。 “我是不是,今天晚上不用睡觉了?” 邦妮热切地点了点头。 “……” 这已经是西魏二年的正月了,不过各地民族风俗都不一样,所以也没什么过年的气氛。 冰原上,除了管事的头头每天都在变化,其他的,一切如常。 不过很快,大家就发现了一场。 “我的天,你们看见了吗?冰宫!冰宫被埋了!” “被埋了?这是多么大的工程啊!你别逗我了好吗?” “圣人邦妮啊,我可没有说谎,你自己去看看吧,冰宫现在全是荆棘,都快长到集市了!” “切,净吹牛,谁信啊……” 这样的对话,在鹿雪城,不在少数。 而且那成堆的荆棘,不光长满了冰宫,而且,还有越长越多的架势,甚至,绽开了一朵奇香无比的花,花粉像雪一样喷洒出来,几乎飘满了整个鹿雪城。 “快看,那不是圣人邦妮吗?她在干嘛?” (本章完) 第308章 大型演技翻车现场 圣人邦妮装模作样的呆在那,腿都快酸了。 “各位乡亲父老,行行好吧,你们不奇怪吗?不围观吗?赶紧过来看看吧,我都要累死在这了。” 当然,这话她不敢说出来,只敢在心里说说。 快到正午的时候,半个鹿雪城的人都来了,终于解放了邦妮。 “各位鹿雪城的兄弟姐妹,我的亲人们,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她站在那,没有开口,只是用灵力,把声音传了出去,就好像在每个人的心底响起一样。 “谁啊?” “圣人邦妮,你都不认识?” “……长得还挺好看的。” 下面本来就聊得热闹,她这一句话出去,彻底炸了锅。 “大家,请安静一下。” 安静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是消音邦妮还是能做到的。 于是场上几乎连心跳声都没有了,一度有些惊悚。 “神教导我们,谦逊和仁爱,是基本的美德,而天下的人,同出一家,都是平等的兄弟姐妹,我不敢妄称圣人,只是神的传声筒罢了。” 邦妮温和的深施一礼,架势做了十足,一下引起了全场的好感。 在天灾人祸之后,人们迫切需要一些东西,来安慰自己日渐贫瘠的内心,邦妮做神棍,又比艾薇多了不少经验,倒是很快就上手了。 “今天把你们聚集在这里,不是我的意思,是神的旨意。” “请大家默默祈祷三分钟,静候神的降临。” 全场这回是真的安静了下来,大家双手合十,也没什么统一的东西,就是在心里聊天一样。 很快,他们中就有人,留下了感动的泪水。 ——神真的恢复他了! “谢谢您!谢谢您!我就知道,我家的猫不会丢的!” 人群中,渐渐有这样的声音传了出来,很快,就连成了一片。 “什么?神跟你说话了?吹牛吧!” “你就编吧!” “真的,身跟我说,我家上个月丢的猫,是被对街老麻子捡走了,我一会去找他就能要回来!” “我的天啊,神连这种小事都管?!” 这种讨论没有进行多久,就有人在人群中高呼。 “真神在上!圣人秉命!” 这其实当然是管漠羽安排的托,奈何大家实在吃这一套,很快,声浪就传了出来。 邦妮又是深施一礼,几乎到底,久久没有起来。 过了很久,声音渐渐小了,邦妮终于站了起来。 “诸位,相比你们也听到了神的旨意,但是今天,我们聚集在这里,不是为了解决小问题,而是因为——” 这个为字,邦妮几乎要拖到天荒地老了,场上都快有人睡着了,她才喊了出来。 不是用灵力,是用嗓子,破音的嗓子。 “我们中间,出了叛徒!”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头脑一片空白,就只剩下了“叛徒”两个字。 “我们要,除掉叛徒!” 站上这个高台之前,邦妮给自己作了很多心理建设,然而当全场像个传销组织一样,高声呼喊着“除掉叛徒”的时候,她还是差点没忍住。 强忍着笑意,邦妮却感受到了一种,很奇怪的东西,但是她忙着完成下一步的计划,也就没细想。 “好的,大家的愤怒,我感受到了,现在请大家安静。” 邦妮手一挥,冰宫的荆棘丛中,就吊起来了一脸怒火的司命。 陶湛听说他们的计划的时候,其实还很疑惑,“你们这不就是直接打上门吗?” 邦妮笑笑,“他们能反击是打上门,现在,我比较喜欢管这个,叫堵上洞抓耗子。” “你们认识这个人吗?” “司命?前几天好像游行来着。” “对对对,就是她,圣人邦妮的爵位,还是她封的。” 下面很快又要聊起来,邦妮还是强行镇压了声音,继续说道。 “对,这就是我们的司命,前些日子,因为我遵从神旨,所做的一切,她封我为侯爵。” “但是,我不会接受的,神说,我们都是平等的,神的爱,也是平等的,所以!我!不会~接受!” 由于前期的气氛铺垫太好,邦妮的演讲腔飚出来的时候,在场有些人,几乎当场飙泪了。 “但是,让我气氛的是,司命,是叛徒!” 暴风骤雨的一阵呼号,瞬间传了起来。 “司命叛徒!司命叛徒!” “你们知道她做了什么吗?” “不知道!” “……”邦妮差点笑场,但是还是努力的,用更激昂的声调,高呼道,“她,毒害了冰皇!还欺骗我们!” “你们说,这种人,应该怎么做!” 下面的托,这时候,已经被完全调动起来了情绪,十分情真意切的高呼道。 “千刀万剐!” “千刀万剐!” 邦妮这回强行压制都不行了,声音响彻云霄,经久不息。 “不!不能这样,神,教导我们!怜悯!同情!正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 邦妮现在的表情和语气,不用彩排都可以直接某v 的年度人物演讲了。 至少远方的观众,就被带足了情绪。 ——管漠羽本来在远处的高楼上看着,听到这,直接一口茶喷了出去。 “大人真是……太投入了……” “我觉得我们好像耽误了她的演艺事业,如果去戏班子,她会红遍大陆的。” 管漠羽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对了,之前大人是不是说,圣母其实是个贬义词?” “……”玛莎也一口水喷了出去,“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了。” 远方的表演没有这点插曲,场下观众的情绪,差点让邦妮自己都有些情绪燃烧了。 管漠羽的托还在尽职尽责发挥作用,“叛徒不除,天理难容!” 其实如果他们冷静下来,就会发现,其实他们根本不认识冰皇,也没怎么见过司命,“叛徒”更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于是就在情绪达到最高点的时候,整个冰宫的藤蔓,突然燃烧了起来。 “安静,我的孩子们。” 藤蔓中,有一个慈祥的身影,缓缓开了口。 邦妮当场飙泪,跪了下去,“真神万安!” 这回不用托了,全场的百姓,都哭的泣不成声。 “我的真神啊!感谢您!” “大人……我为什么觉得,自己突然有点想哭?” 玛莎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管漠羽没有说话,玛莎转过头去,却发现左相大人早就泪流满面了。 “不是……大人,您别入戏太深啊,镇定!” (本章完) 第309章 我要你们,偿命! 在燃烧的荆棘丛中,那个慈祥的身影,对着全场的百姓开口说道,“我亲爱的孩子们——” 长音拖了将近半分钟,大家还是没能,从刚刚的那种情绪当中挣脱出来。 邦妮伸出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在面纱下疯狂的颤抖,旁边的人都以为她快要哭晕过去了。 ——但事实上,她实在是忍不住爆笑出来了,只能强行控制自己的音量。 “你们面前的,是有罪之人,她残忍的杀害了,我的孩子,你们的冰皇……” 基本上没人听见他说到冰皇这俩字,听到前面几个字,人们就已经恨不能上前生吞活剥了司命了。 “啊……我的儿!魂兮归来!” 颇为悲怆的一声嚎叫,邦妮缓缓起身,强行克制了自己的笑意,指着皇陵的方向,跟着而后面的声音,一起喊道,“魂兮归来!” “嘭!”的一声,声称被杀害的陶湛回没回来不知道,在场的人倒是被吓跑了一半的魂。 一阵烟雾腾起之后,结结实实的皇陵,被炸开了花。 陶湛四分五裂的身体……的模型,从里面飘了起来。 邦妮挥挥手,那一堆模型就飞速拼凑成了陶湛的样子。 全场的观众都屏息以待,生怕错过了一个细节。 陶湛的那堆模型,被送到了燃烧的荆棘丛中,很快,火焰就熄灭了。 披着裹尸布的陶湛,缓缓从荆棘的藤蔓上站了起来,身后是一声悠长的叹息。 “我的儿,你已有了我全部的神力,代我治理这国家吧。” “你所站的地,是神的所在,是神圣之所。我要于此刻,赐福于你,愿你的后代如天上的星,海边的沙……人们应当追随你的足迹……” 邦妮努力地东拼西凑了一番,可算从后来的经典里,找了一段应和当下的情景。 “寡人的子民,我们虽然平等,但我受真神的指引,复生于此,理应带领你们,走向美好的明天,汝等可从?!” 邦妮行半礼,双手朝天,带头高呼,“吾王长治!” 于是一阵山呼海啸的“吾王长治”传彻了九霄。 就连远处高台上参与了全程的管漠羽,都跟着跪拜在地。 这样盛大的一场仪式之下,几乎所有参与的人,都油然生出几分崇敬感,甚至想感谢上苍了。 不过邦妮除了笑的脸疼,就没有什么别的感觉了。 她翩然跳下高台,匆匆进到冰宫里,她有太多问题想要去问司命,以至于没有时间理会别的事情。 人群渐渐散了,对大多数人而言,这是场完美的神降礼,他们甚至可以用来当一辈子的谈资。 高楼上看着人潮退去的玛莎却不然,那汹涌离去的人海,只让她觉得一阵凄凉。 对这些人而言,他们一辈子最完美的一刻,基于一个盛大的谎言,而连这堂皇本身,都最终归结成一阵萧瑟的风,什么都不剩了。 玛莎抬起头,看着远方红彤彤的天空,突然有些想家。 “对了,你现在,在做什么呢?” 她抬起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耳坠。 “公主这是,想什么呢?心上人吗?” 漠羽先生看着眉目含情的玛莎,笑着打趣道。他很快恢复了正常,情绪波动倒没有太大。 “您说什么呢?”玛莎突然红了脸,“我就是,觉得前面的夕阳挺好看的。” “是啊,”管漠羽抚摸着自己的胡子,“那夕阳是……” 他突然僵住了,差点把自己的胡子拽下来。 玛莎有些奇怪地回头,就看见了管漠羽一脸的惊恐。 “那边,是……是云川吗?” 玛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点了点头。 “那确实是……云川?!” 提到云川的时候,她直接尖叫了出来,破音的两个字,像是重重砸在了地上。 “来人!快进宫,请国师出来!” “不是,赶紧去救火啊!” 管漠羽捶胸顿足的跌坐在地上,那一瞬间,好像老了十岁。 其实不用他叫,邦妮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们做了个假的陶湛,用来五马分尸又演了出复活的戏码,那边的司命,就做了一个假的自己,配合他们的演出。 不过,也不是全程都是假的,至少在陶湛“复活”之前,司命还是真的。 邦妮翻身除了冰宫,就看到了云川疯狂燃烧的火焰。 “是梦,对吧,是梦。” 邦妮目光呆滞的,从冰宫的墙上走了下来,安慰自己,她看到的一切都是梦。 “我们有办法对付司命的梦的,蛇胆不够用,不是还有薄荷嘛,蛇胆草也可以开始收获了,还有柴胡粉,都可以的,很快,梦就会醒了。” 她一边嘀咕着,一边朝着云川飞奔着。 “很快,梦就会醒了。” 邦妮反复这么安慰自己,但是快到云川的时候,她突然停了下来。 “云川的人不会被梦控制的,所以那边的一切都是真的。” “哦。” 她自言自语了一会,转身回去了,还没走三步,就又折返回来。 邦妮冷冷地,盯着云川的火光。 “这一切,都是真的啊。” “都!是!真!的!” 她低声说着,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唇,血一滴滴落在了地上。 远处云川教堂的钟楼上,司命正和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一起盯着这场火。 他们隔着熊熊的火焰,跟邦妮遥相看去。 “这一切,自然都是真的,不过我很疑惑,你是怎么做到,这么平静的,这不像是你的风格啊。” 司命滴血的唇勾起了一个妖冶的笑,“我还期待着……” 她的话没能说完,火就突然灭了。 毫无征兆,悄无声息,顷刻间,连温度都没了一样,只剩下了一片不能更加真实的废墟。 “我要你们,偿命。” 邦妮站在云川城外,轻轻甩了甩手,然后转身离开了。 司命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刚刚整个云川城的火焰,就凝结成了一个小小的火球,当面砸了过来。 她终于得到了她想要的,在刚刚万籁俱寂的平静之下,邦妮把所有的怒火,都砸在了司命的身上。 沉默中的爆发,具有摧毁一切的力量。 (本章完) 第310章 彻底搅浑这些水 邦妮没能走回鹿雪城,就晕倒在了地上。 管漠羽的人赶过来,把她带了回去。 她一睡就是半年,和之前陶湛他们的情况倒是有些相似。 不同的是,梦中的邦妮,远比陶湛他们辛苦得多。 漠羽先生叹了口气,把邦妮留给了玛莎照料,就忙着去处理其他的事情了。 他不知道邦妮过去,对于火灾的阴影,但是他知道的是,云川城里,有邦妮拐来的第一批信众,还有他们捐给邦妮的第一座教堂。 “她说她不在乎,你信吗?” 漠羽先生摇摇头看着玛莎,没能得到什么回应。 没有人知道司命和那个戴面具的男人去了哪,他们没能进入云川城,那个地方好像真正的海市蜃楼,你能远远看见这座破败的城市,却永远无法走进去。 不过至少这半年里,冰原上没有他们的消息。 好消息还是有的,黄明终于摆脱了司命的控制,可以自主掌握军队了。 “不要再叫我蒙眼将军了!要不,你来当将军?!” 管漠羽去边疆视察的时候,黄明正在跟他的副官咆哮。 “这个孩子……” 漠羽先生笑了笑,又转身离开了,并没有走进黄明的军帐。 “我毕竟老了啊。” 清醒状态下的黄明,有着以前十倍不止的战斗力,也有着以前十倍不止的暴躁。 不过这也好,至少他们成功占领了哈莫尼斯“土匪”占领的无沙土地。 真是讽刺,真假两伙土匪,想两只抢骨头的狗,争夺别人的土地。 不过无沙已经没时间顾及这些了,他们前脚攻下了中北第二大的瓦良,后脚就被婼然一口咬掉了一半。 开始的时候,哈莫尼斯仗着自己的武器先进,还能在“自我防御”的基础上,吞并几座城池。 不过很快的,中北剩下的几国,就收到了一份“神秘援助”,得到了和他们旗鼓相当的武器。 为了战争,各国都负债累累,难民越来越多,艾薇的免战区已经严重的超过了负荷, 不得已之下,她只好暂缓了神塔的建设,向各国索要更多的城市。 ——这种时候了,谁还理会你是不是教皇呢? 于是,为了建立免战区,艾薇组织了第一只难民军队,开始向四方征讨,攻城略地,无往不利。 最为高枕无忧的,还是魏魈,他是所有国家的大债主,没有人敢真的掉头攻打他,如果不是条件的限制,西魏可能已经彻底摆脱了,这一批不同封建时期的国家,第一个冲上太空了。 好在亚特兰蒂斯还有无数未知的惊喜,比如,就在邦妮昏迷的第三个月,南边的毒瘴,彻底开了。 等他们快要等到地老天荒的西魏使节,几乎都快哭出来了。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因为毒瘴散开之后,还没等里面走出人来,他们就先听到了问题。 “你们的国主,是谁?” “魏魈陛下……” 他的一个随从,颇为自豪的回答了这个问题,然后整个人变成了一滩血水。 “你,回去告诉他,不回答我的问题,提头来见。” 使节哆哆嗦嗦回到了西魏的都城,好不容把话说完了,整个人就死在了当场。 这个时候,魏魈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但一个月后,当他在南边大路上的二十个部落,都被人收服了之后,他终于明白了。 “之前那个使节……叫什么来着?他埋哪去了?给我挖出来!” 魏魈气愤的拍着桌子,下面的臣子们,一个个哆嗦的像是癫痫。 尽管害怕,他们的执行效率还是极高的,死不瞑目的使节,很快就被从地下挖了出来,又被大卸八块,细细的研究了一遍。 “他死的很安详。” 魏魈的医学院,最终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事实也确实如此,毒瘴散开的同时,他就已经死了。 “在他的心脏和大脑里,有一对虫子,一公一母,外面应该还有只老虫子,是他们的母体。” “母体传递信号,两只虫子就会行动,控制着他,走了回来。” “回来之后,母体不再控制了,两只虫子为了在一块,就把他吃了个对穿,还在里面产了一堆卵,不过应该孵不出来了。” 太医尽职尽责的,解释了使节的死因,然后自己倒在了地上。 ——两只小虫子,从他的胸口钻了出来,被魏魈一脚踩死了。 “欺人太甚!” 魏魈当即调集了军队,向着大陆南边攻去。 但是没出三天,他就接到了噩耗。 “全灭!?不可能!就算他们会用毒,也不可能全灭啊!” 魏魈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又一次受到了挑战。 然而魏魈除了兵,什么都缺,他很快调转了第二只,第三只军队,继续向大陆南端进发。 这回终于有活着回来的了,“她要你回答问题……” 这个可怜的小兵,刚走到魏魈面前,说了一句话,整个人就咽气了。 魏魈灵巧的闪开了他身上飞出来的虫子,感觉自己都要气炸了。 一直到第四支队伍,魏魈才终于得到了正确的消息。 有一个他亲手带出来的将军,在虫子钻进副将的身体时,把两只虫子,吞了下去。 于是他代替副将,回到了魏魈面前,终于把刻在手臂上的一行字,传回了西魏。 “龙渊国参战,不可妄动。” 至此,整个大陆,算是彻底陷入了一片混战之中。 后世的史学家们,一向喜欢盖棺定论,给所有的事情,都找个原因经过结果还有导火索。 但偏偏就是冰原的这场战争,让他们一点头绪都摸不到。 其实即使是挑起战争的魏魈自己,到了这个时候,都不清楚这场战争的走向了。 他以为自己可以赚得盆满钵满,然后找到当初要找的东西,潇洒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然而那只是以为。 正在他焦头烂额的时候,一封信又送到了他的桌面上,气得他差点直接砍人。 “有客盈门盛装启幕,诚邀贵宾出席。” 下面密密麻麻列了各种节目的名称,还有时间地点,以及晚宴的菜肴,看上去倒是还挺诱人的。 (本章完) 第311章 就不能让我省点心 “陛下,您……” 魏魈的内阁总长斯宾塞,颤颤巍巍地看了一眼那张请帖,然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按理说,人家都已经挑衅到你家门口了,不去砸场子怎么也说不过去。 ——但是这锅不能自己来背,是吧。 “为什么要去?” “这有客盈门一向是大路上最有名的情报组织,而且,根据了解,他们还掌握了最精锐的杀手团,我们……” 斯宾塞说到这,抬头看了一眼,却发现魏魈似乎并没有太大兴趣。 “我们当然不能接招,”魏魈也不等他继续说些什么,冷冷地瞟了一眼斯宾塞。“您如果不是他们派来的卧底,就不用在劝我了。” “这……” “没什么好这的,他们下了个套在那,我们就一定要钻进去吗?” 魏魈的语气有些声音,吓得斯宾塞连连摇头。 “但是,下去准备一下,西魏能控制的范围里,每一家有客盈门,每一天,每一刻钟,有什么人进来,和什么人接触,说了什么话,吃了什么东西,我要有专人记录,并且一五一十,直接汇报。” 内阁总长行了几个礼下去了,他面朝着魏魈一直走到了门口,门都合上了,才直起腰,转身走了出去。 “哼,这个老东西,倒是个明白人。” 魏魈已经气得想砍人了,如果刚刚过来和他汇报的,是一个稍微迂腐一点的,不听话一点的,都一定会血溅当场。 不过斯宾塞在这方面做得很好,不管他内心里有几万个不愿意,至少表面上,他还是一派恭顺的样子,绝不忤逆,脑子又足够好用。 魏魈把玩着手里的酒杯,轻轻叹了一口气。 “大路上最好的情报组织和最精锐的杀手吗?别自欺欺人了。” “龙渊国那边,应该也是熟人吧?” 他突然觉得很累很累,本来魏魈到亚特兰蒂斯,只是要找一件小东西,然后出去完成其他的事情,结果不光东西没找到,反而被卷进了这许多因果。 他喝干了杯里的酒,起身想去睡上一觉,门就被狠狠地推开了。 “陛下,我今天就无礼了,您要砍头就砍吧,您就跟我说,为什么不能直接打到南边去?” 进来的是魏魈的大将军费朗,之前就是他的副将,用命把龙渊参战的消息松了回来。 “你这没头没尾的,说什么呢?” 魏魈本来想砍人,被他这么一喊,突然有些想笑。 “我实在是气不过了,我们怎么可能打不过南边那些蛮子?这几战肯定有什么意外,就先过来找个说法。” 费朗一抱拳,“您肯定要说我无礼,也绝对不会让我出征的,我这也是没办法啊!” 魏魈心说你怎么戏这么多呢,表面上还是一派和气。 “我几时说过,不让你出征了?” “没想到您这么爽快,那我现在就回去整兵!” 费朗转身就要离开,兴冲冲地,好像下一秒就会出现在南方的战场上。 “回来!那还有兵让你整了?” “不是可以去别的战场上借调吗?我现在就……” 魏魈没有说话,只是手中的杯子上,慢慢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的裂纹。 费朗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冷,有些不解的看着魏魈,然后有很快把眼睛移开了。 在对方的眼睛里,他很明显地感受到了一种叫做“危险”的东西。 “呼——”魏魈长出一口气,把那个快要碎掉的杯子放在了一旁。 “你脑子里每天都在想些什么东西?能不能不要想一出是一出?下次你要是不听我说话,自顾自的想到哪算哪,你就不用来了。” 费朗将近两米的彪形汉子,站在魏魈的对面,扁了扁嘴,快要哭出来了。 “可是……您不能这么欺负……” “费!朗!你内心戏怎么这么多?!赶紧给我滚!我没说出兵,哪都不准去!” 费朗依旧扑扇着眼睛,用一种可以直接写进闺怨诗的神态,看着魏魈。 “可是,男儿就是应当死在战场上……我的兄弟们……” “我最后说一遍,滚。” 魏魈揉了揉脑袋,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让这种人当将军。 费朗大步流星的踹开门出去了,刚走到一半,又被魏魈叫住了。 “等一下,你滚回来。” 费朗屁颠屁颠跑了回来,“您说,我带多少人去?” 这个时候的费朗,和着名网红哈士奇之间,只剩一条疯狂摇摆的尾巴。 魏魈看着他这幅样子,有些哭笑不得,他强行绷住了脸,做出一副凶恶的样子,开口道,“你到各地的死牢走一趟,把人都给我带回来。” 魏魈转身离开了,再这么待下去,不砍人都对不起他自己。 不顾外面大吼大叫的费朗,魏魈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他的床头,堆着一摞的纸条,不过不是西魏的政务,内容也十分琐碎,无非是旅行见闻一类的东西,集结成册,或许能当做游记一类的东西,混成个畅销书。 不过不是所有人,都像魏魈一样,有这种闲心,去关注一个满大陆乱跑的医生的日常生活的。 他们或许关心外面的风景,但是对于这个大夫跟他们家药童,挖了几斤药材治了几个人,倒是全无兴趣的。 只有魏魈乐此不疲,直到他发现,这个大夫已经走到了冰原境内,离鹿雪城只有几步之遥了。 “来人,传见闻司司长。” 魏魈把纸条团成团扔在了一旁,过了一会,有自己爬下了床,捡回来,摊开折好,和其他纸条摆在了一起。 魏魈宫廷的执行效率还是挺高的,他刚爬回去,见闻司司长就走了进来。 “陛下。” 他行了个礼,有些疑惑。 “你给我解释一下,他为什么会直接到冰原去了?而且,直奔鹿雪城?” “陛下,这也不是我们能控制的啊,在中原的时候,他碰到的都是外伤患者,没办法一一帮助,只能教授处理办法。 “他越往北去,各地的病患就越少,停留的时间也就越短,这一次,是鹿雪城有位大人物生病,他们直接请他过去的。” “冰原天高地远,他们又怎么知道的?” (本章完) 第312章 这是个集体公然开撕的好季节 其实魏魈自己都不不知道,自己问了一个多么刁钻的问题。 “天高地远”这四个字,形容的只能是很久以前的各国。 西魏建国已经一年多了,他挑起的战争,也如火如荼地进行了一年多。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就连南边那些本来封闭的国家都卷进了战争,就不要说其他早就被卷入战争中的国家了。 而战争这件事情能够带来的,除了生灵涂炭,还有各国之间高速的信息流动。 在这样的时候,一个有些特长的人想籍籍无名,几乎是不可能的。 枭雄红颜,名臣良将,游侠奇人,这是最糟糕的时代,却也是一个看上去最为人才济济的时代。 而在这些疯狂传说的事故当中,有两种人,又是人们最喜闻乐见的。 ——鸿儒和名医。 在信仰都要黯然失色的时代,真理和救赎是无数人苦求不得的圣光。 连跳梁小丑都可以从戏文里随意誊抄两句,当做救国救民的真理,就别说那些真正胸有文墨的大儒了。 而对艰难求生的百姓而言,最为奢侈的事情就是身体的病变,任何一个器官的风吹草动,都可能成为他第二天暴尸荒野的理由。 哪怕是不严重的小病,都会瞬间调转一个人,在食物链当中的地位。 在这样一个时代,城墙上的青苔都活的分外艰难,如果有一个人,背着药箱,带着药方,走遍整个大陆,传医理,讲药性,去病救疾…… 为他着书立传算什么,开宗立祠都不为过。 不过,还没等这位名医踏进鹿雪城的城门,冰原上那位生了病的“大人物”,也就是之前怒极攻心的邦妮,就自己醒了过来。 于是她成功错过了那位名医。 刚巧,后者“无意间”,听说哈莫尼斯的一个小城里,有一个百问百灵的神婆,开了家叫什么雨的摊子,帮人卜卦问诊趋吉避害,便急匆匆赶过去了。 邦妮醒来的毫无预兆,她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 小的时候,极致的愤怒和悲伤把她锁了起来,等她好不容易走了出来,却要再一次遭遇历史的重复。 原来过满则溢也适用于人的情绪,等她清醒的认知到云川的重要,以及司命对她的伤害之后,甚至有几个瞬间,她的内心是一片空白的。 这三个月也是一样,大部分的时间,邦妮都是清醒的,只不过她没有任何思维的活动。 如果有,也仅仅是能意识到自己的存在。 她好像被卡在了什么地方,却完全不知道困住自己的是什么。 时间慢慢推移,她眼前的迷雾一点点消散,终于有一天,之前的痛彻心扉和各种怨念,都无比清晰的摆在了她的面前,却好像一部看了几遍的电影,所有感同身受都是昨天。 或许是和忍冬相处了太久,她的脑海里具象化的困境,是一座回环曲折的迷宫。 但是她根本提不起一点走出去的兴趣,只是坐在原地,清醒,但没有任何认知。 在一些描述中,即使死亡也不能剥夺你的思想,你的灵魂实际上是以思考的形式,永存或者转生的。 如果参照这样的描述,邦妮现在的状态,是一种比死亡还要深刻的虚无。 如果没有任何外力,她绝对走不出这样的困境,因为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处于困境当中。 她的全部灵魂,都蜷缩在自己的思想当中,所有活着的状态,几乎都是她的身体出于习惯继续完成的。 但每天都有一股轻柔的风,吹开她眼前的迷雾。 不光如此,在迷雾消散之后,当她眼前的迷宫清晰的浮现之后,这股风甚至开始慢慢侵蚀困住邦妮的迷宫。 时间会用尽各种手段,抹去我们存在的一切痕迹,外界岩石的风化,让高山变成沙堆,城邦变成废墟,邦妮脑海里的这场风,把她从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拉扯到另外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 把她锁在思维里的迷宫消失了,她就醒了过来。 ——行将就木的苏醒,不是提刀砍人的清醒。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在她苏醒之前始终处于暗处的,一股反宗教势力,也就在这个时间点附近,突然变得极其猛烈起来。 西魏元年七月初八,史上最盛大的一次极光,降临在了冰原。 当晚,有灵托于人身,司神之命,遍历人间疾苦。 司命“复活”当天,就有几万教众,俯首称臣。 他们当场打出了伪神乱朝的旗号,号称要肃清王室,众生平等。 鹿雪城在冰原稍南的地方,而司命立教的地点在极北的海边,后世喜欢用南北两教,代称司命和邦妮的宗教,而两教的纷争,从建立那一刻开始,似乎就没有停止的迹象。 冰原上南北教廷公然开撕,中原的教皇国也毫不示弱。 艾薇仓促组建的议会,直接投票罢黜了长生教作为国教的地位,驱逐所有没有有穷血统的居民。 而让他们有底气这样做的,是有穷王的苏醒和回归。 西魏的有客盈门重新开张的第二天,被魏魈忘在皇宫里的有穷王,也醒了过来。 及其突兀的,他几乎获得了整个议会的全票支持,君临有穷,转头对着西魏,就是雷霆一击。 虽然除掉魏魈提供的雇佣兵,有穷本地的军队并没有多少,但是这场战斗,两国居然打了个平局。 ——这不像是,每天什么都不干,疯狂祭祀的有穷人能干出来的,但事实的确如此。 而那些被驱逐出境的难民,还有艾薇的教廷,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人数几乎锐减了一半。 大部分人,在靠外力强行打造的乌托邦里,活了太久,已经不知道真实的生活是什么样了。 还有一部分本来就是难民的,这么一折腾,更是难以为继了。 好在云羌及时出手,接管了整个教会和难民,并当场打出免战的牌子,给了双方一个苟延残喘的机会。 但“云羌增国”可不是一个美好的宗教神话,艾薇换了个宗教国管理,代价是她掌握的全部财富,还有政府对教会的一切权利。 (本章完) 第313章 掐架要掐出风格,掐出友谊 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中原的局势就已经翻天覆地了。 和正常动荡开始的时候一样,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暗中操纵着中原的风向。 只不过,到了这个时候,暗地里的手,就已经不是一只两只了。 整个大陆的中部,已经被搅成了一锅粥,而一股更加猛烈的混乱,正在南边悄然积蓄着力量。 相对而言比较轻松的,就是正在内部开撕的冰原。 以神使司命为首的天下平权派,和以暂时神志不清的圣人邦妮为首的,君权神授派,采用了一切能够使用的方法和对方互掐。 掐的最厉害的就是土地,作为安身立命的根本,两边的教廷,恨不能三天一场大架,两天一场小架。 在一些边界地区,表示界线的牌子,几乎一个星期就要换一块,否则上面密密麻麻的更改符,一定会让人们找不到方向。 他们掐架的方式,无非也就是伙同一帮居民,到边界上开始互殴。 不过到了后来,住在边界的人们,已经习惯了这种日常,定时定点跟自己隔壁的邻居,搬着小凳子,坐到地界上,跟对山歌一样开始互骂,几乎比每天的祈祷还要规律。 而如果仔细去听,这些对骂里面,其实夹杂了不少“晚上去我家喝酒怎么样?”“不去,你上次欠我的三斤猪肉还没还呢。”这样的和谐对话。 有和谐存在,自然就有不和谐。 教区的居民掐架掐出感情,掐出风格,教区的主教们就没这么有境界了。 他们定期不定期的,只要涉及到双方主教,一定会展开一场battle。 邦妮这边没有太完整的教义,大家祈祷用的小册子,是管漠羽根据自己的学识,还有邦妮平日的言行,编纂出来的,但是胜在逻辑清楚,煽动性强,简直堪称《进阶撕x全胜教程》。 司命那边,尽管经典支离破碎,前后矛盾,感觉跟喝高了胡编的一样,但是教义完整,神性的光辉充斥着每一个角落。 他们凭借这本《我不听我不听——杠精的自我修养》,和无理还要搅三分,有理更是吹上天的精神,持之以恒的战斗在第一线。 平日里,大小矛盾,只要两边主教登场,关于“教义正确性的合理讨论”就没停过。 战斗的白热化阶段,是一位不知名的猛士,出版了一本关于南北教众种族归属的论文集,直接把双方矛盾,上升到了国仇家恨的地步。 然而其实大家很疑惑,怎么我二大伯家三叔的六舅,不过就是住到了隔壁的隔壁,就一夜之间跟我有了种族隔离了呢? 不过,在这种观点的支撑之下,开坛论教也好,扔鸡蛋砸凳子也好,甚至当街互甩耳光,都有了更加明确的支持,甚至直接给双方出兵,提供了一个绝妙的理由。 管漠羽是断断做不出,同室操戈这样的事情的,但是司命可以。 于是,莫名其妙从练兵使变成守城将的黄明,被不远千里调回来镇压暴乱。 但这种公然开撕,也是有其好处所在的。 从西魏二年七月到九月,这两个月的时间,冰原出版的书籍报刊的数量,几乎是之前五年的总和。 有人要着书立传,表明观点,有人要浑水摸鱼,大发横财,而不管他们写出什么样的东西,总会有人来买。 学术性论战也好,传记小说也罢,人们在跟隔壁邻居掐架的时候,总是需要更多的东西,来支持自己的观点。 而这种时候,“我们家祖上三大爷说过”,远远比不上“昨天出书的鸿儒说过”,两边想掐出境界,就迫切需要丰富自己的词汇库,光有国骂和臭鸡蛋,显然是不够的。 但是冰原上不是所有人都能认字读书,于是,在一个所有人都焦头烂额的,最为意想不到的时刻,邦妮一年前提出的教育政策,居然直接轰轰烈烈地落实了。 参照东西方中古教学模式,还有冰原当地的实际情况,南教的教区内,设有大中小学三个阶段的学校,同时还有专门的成人学院和技术学院。 小学教导算数文法和音乐美术,中学则新增天文历史地理和炼金术,在疯狂出书的这些作者中,管漠羽遴选了一些有真才实学的,简单制作了教材和纲领,就开始了教学。 大学的门类暂时只有神学院和文学院,但目前唯一的大学在鹿雪城的教堂里,唯一的校长主人教授,只有漠羽先生。 人们都太过健忘,以至于之前,血夜叉漠羽整顿市场秩序的情况,几乎没人提及了。 管漠羽当初的担心的声名问题,暂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困扰。 司命那边,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不过很快的,他们就发现,自己掐架掐不过对面了。 虽然思辨的风气,已经传遍了整个冰原的,但是司命的队伍,始终都保持着“我三叔他六舅的二大爷说过”,这样一种风格,充满了混不吝的乡土气息。 而他们唯一的好处就是能迅速抱团,只要开始掐架,不超过六个人之内,我一定能跟身边人扯上关系,从气势上压过对面一头。 于是,就在南教的学校轰轰烈烈开展了半年之后,北教也开始了教育改革。 然而他们的教学方式,颇有武侠小说里,开宗立派的意味。 几个教区的主教,自己在教堂里,伙同一帮出过书的“学究”,领着一帮半大小子和扛菜刀的大人,就几个问题讨论一下,随便有了个观点,就算完成了今天的任务。 但是由于多数时候,武力解决问题的效率,远远高于舌战,到了最后,几乎每个教区能拿出的研究成果,都是各门各派武林秘籍一样的小册子。 某种程度上,北教教区的人们,武力值远高于南教,而南教教区则智力值近乎爆表。 但是由于没有人会在掐架的时候,真的把脖子送过去给你砍,南教在某些时候,还是稳压北教一头的。 直到西魏三年五月,两边不约而同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事。 (本章完) 第314章 来呀,战斗呀,不死不休啊 南北两教的历史里面呢,西魏三年五月有不同的叫法。 南边叫圣五月运动,北边叫红五月革命。 从名称上,就能清楚的看出两边撕x升级的时候,采用了不同的方式。 主要是他们互撕到了现在,两边的核心人物,几乎没出过面,而不管是司命那边的平权协会,还是邦妮这边陶湛的政府,似乎都在忙些有的没的,只是在宗教问题上缄口不言。 平时大家撕着玩也就算了,这一次,却闹出大事了。 其实很简单的一个事,被放到信仰争斗的背景底下,再掺杂上国仇家恨和种族矛盾,这个事就被无限放大了。 更要命的是,两个主人公,一个是贵族,一个是奴隶。 矛盾无非是,柴泽和云昌两个郡的主教,终于在无数次给对方投毒,捅刀子,当街互殴之后,居然惺惺相惜,决定共度余生了。 不巧,这俩郡一个是南教的,一个是北教的。 真是狗血又美好的爱情故事啊,于是,为了给让狗血更进一步,眼神雪亮的群众们,纷纷开扒,终于发现了柴泽的主教,当年居然是一个大户人家的丫鬟,而云昌的主教,可是实打实的贵族。 再加上之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小册子,他们居然,不是一个民族的人! 不!可!以! 没办法,不能结婚那就私奔吧,于是俩人趁着月黑风高,拎着小包就跑了。 在这个私奔过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是永远不得而知的。 总之,当人们发现两个人的尸体的时候,柴泽主教手上的刀,还戳在云昌主教的胸口上。 两个人都没有衣服,没有贵重物品遗失,甚至还多了几本带着血的教义小册子。 现场还能发现至少四个主教来过的痕迹,如果有基因技术,他们还能在两个人身上,发现另外三个人的dna序列。 而当晚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主教,还有另外两个人。 在划分教区之前,这些主教当中,就有人彼此认识,有感情或者有矛盾,还有主仆关系,而划分教区之后,他们的可以粗暴的归到两个阵营里,然后强行加上各种矛盾。 资料越扒越多,当事人却早被盖上了棺材,葬在了两个教区。 后续的所有调查,只能成为人么茶余饭后的谈资,而真相会永远和棺材一起,被留在地下。 两边对事件的处理,都十分果决,想第一时间把事情压下来,但是却彻底引爆了群众的情绪。 五月十七,南教半数中学罢课,上街游行示威,要求申明教义,重张正义。 北教教众则悍然翻过疆界线,武装攻击鹿雪城。 和彪悍的北教教众一样,司命甩锅甩的更是果断,直接把责任全都推给了君主制。 “神从未指定任何一人管理他人,因为一旦有人这样做了,他就违背了众生平等的准则。而权力本身,向来是一切公平正义的掣肘。” 她有这么好的一个理由反攻鹿雪城,不开战都对不起自己。 北教这边,管漠羽想疏导情绪,把游行的学生带回去,难免这其中,会有些隐藏的有心人,想利用这起事件。 他直接在冰宫外面搭起了一个高台,把邦妮打扮了一番搬了上去,就好像一座真正的神像那样。 ——没办法,邦妮还是那种类似活死人的状态,几个颇有名望的大夫看过之后,都说不是药能治好的病,或许过一阵子就好了。 管漠羽当然试图,再次联系那个遍访各国的名医,但是那人自从来过冰原一次,就似乎石沉大海,再也找不到了,他们只好寄希望于邦妮自己了。 好在这个时候,信仰这种东西,实在是太过神奇,邦妮一年多没露面,现在一句话不说放在那,都让暴躁的人群安静了下来。 管漠羽赶紧跑到了一旁,穿上了神棍,哦不是,是那个大主教的衣服,开始了演讲。 “正义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古人……不是,神教导我们,仁慈,忍让,坚强,我们不能被有心人带动,让这一点的困难,挡住我们前行的脚步!” “我们一定会拼尽全力,让所有犯下罪孽的人,得到应有的审判” 他说到这,下面的群众,已经被带动了起来,群情激奋,几乎忘了自己当初游行的目的。 “我们坚信真爱跨越一切,它无视时间,空间,种族,性别和年龄,爱是世间一切力量的源泉,是我们穿越黑暗的谷地中,手中持拿的火把,是在冰雪中坚守的槲寄生。” 管漠羽看了看,话锋一转,回到了问题本身。 “冰原是一个整体,我们是一个民族!詹娜主教和法罗主教,就是最好的例证,他们的爱情,让我们相信,终有一天,冰原上的所有人,都能相亲相爱,做一家人,就像神对我们的指示。” “尽管他们现在不能被埋葬在一起,但是,当冰原重归统一的那一刻,他们夫妻合葬的墓园,就是和平的奠基石!” “我们是一个民族!” 群众很久没有这么整齐的呼喊些什么了,这股激昂的情绪,甚至动摇了快到兵临鹿雪城的大军的军心。 管漠羽知道,他的目的达到了。 “一派胡言!寡廉鲜耻的小人,明明是你们逼人就范不成,杀人陷害,还往自己脸上贴金。” 司命的声音,远远的从鹿雪城的上空传了出来。 “你们的忘性也真是大,睁看眼睛看看,站在高台上,喊着相亲相爱的,不就是当年杀人上千的血夜叉漠羽吗?真以为换了身衣服,就能摆脱你杀人不眨眼的勾当吗!?” “血夜叉漠羽”五个字一处,冰宫外的人群,直接就乱了。 “是他?当年血粮案之后,亲手砍死上万人那个?” “真是好意思在这说仁爱和平……” “老不要脸!” “我杀了你!我要为我三叔他六舅家大黄狗报仇!” “……” 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 一只带着火药的箭,戳在了冰宫的大门上。 这只是一个引子,后面还有千万只箭。 人群彻底管不住了,他们疯了一样四处逃窜,却只能把情况,变得更加糟糕。 (本章完) 第315章 她说,聒噪 突然乱起来的场面,让管漠羽有些慌了手脚。 司命的军队,不可能毫无声响的攻破城墙上的守军防线,他们能把这些带火的箭矢送到这来,只可能是暗地里和哈莫尼斯交易,得到了远程攻击的武器。 想到这,管漠羽赶紧高声喊了出来,想暂时稳定住下面慌乱的人群。 但是他忽视了愤青的力量。 在动荡年代,这些推动了社会和时代的发展,到了和平年代,他们没东西可以推动,就进化成了杠精这种物种。 下方的人群别的都没在意,只是听到了,敌人暂时攻不进鹿雪城,心瞬间就放进了肚子里。 于是他们刚刚积攒起来的风,愤怒也好,恐惧也罢,一时间竟然找不到一个发泄的出口。 他们四处寻觅之下,终于把炮火,一直冲向了管漠羽。 “就是他,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 “我说怎么好好的,两个主教就被杀了呢?有这种人在上面,我们能过好日子才怪呢!” “要不是他,北边那些傻子能打过来吗?” “你快别说了!人家可是‘血夜叉’!一会砍了你示众!” “杀了他!杀了他!” “……” 这样的声音一点点壮大,并且飞速获得了人群的认同。 “暂时安全”这个词,表面上能让人安静下来,而实际上,却只会引发更大的恐慌。 于是潜意识里的这股慌乱的情绪,被飞速转移到了管漠羽的身上。 值得注意的是,之前飞过来的箭雨,已经慢慢消散了,这给了人群更大的行动孔家,和趁着还没出事,赶紧做一票大的,这样一种心情。 他们一点点上前,想要讨个说法。 又或者,只是想证明自己身上,无处安放的存在感。 “圣人邦妮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被挟持了?” 这个声音的出现,极其突兀,就好像远处,有人看到了这场暴乱进行的全过程,找了一个合适的时间点,继续挑动人们的情绪一样。 “一定是他控制了圣人!” “杀了他!解救圣人!” 他们只是听到了一个小小的臆断和猜测,情绪就已经燃烧到了另外一个温度,丝毫没有注意,远方有人露出了轻蔑的笑容。 就在高台摇摇欲坠,兵士甚至需要开始反过来,镇压群众的时候,更严重的事情发生了。 冰宫的正殿,突然毫无征兆的,开始燃烧,而冰原大教堂的屋顶,在一声巨响中,突然炸裂了开来。 “看到了吗?愚蠢的群众!这就是你们所谓的王!所谓的神!自顾不暇啊!” 司命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声音,继续从远方传了过来。 火光,响动,热浪,人群,一点点朝着高台涌来。 管漠羽这个时候要保全的不光是自己,还有边上一动不动的邦妮。 ——她始终保持着端坐的姿势,从开始到现在,一点都没有改变过。 “我的国师大人啊……您是要急死我吗?” 管漠羽在一旁都快要跳脚了,邦妮却似乎,只是在教堂爆炸的时候,眨了一下眼睛。 “你们所看到的,都是假象,我所见的,才是真实!” “你们……” “聒噪。” 邦妮童染动了动嘴角,声音很小的,说出了这句话。 虽然声音不大,但是语气却十分坚决,而且不光冰宫宫门口的每一个人,就连司命的军中,都能清楚地听见这两个字,司命的下半句话,被生生噎了回去。 “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了呢,怎么……” 邦妮抬手,轻轻挥了一下,然后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 鹿雪城城墙上的守军,尚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只是看到,站在敌军背后高地上,发号施令的女人,突然倒在了地上,似乎被什么东西缠住了,正在拼命的挣扎。 邦妮面无表情的看向爆炸的教堂,低声吟唱了几句,落下的砖石,就一点点拼了回去。 冰宫也是,随着邦妮的咒语,一点点恢复如初了。 地上激愤的群众,这时候已经安静了下来。 直到冰宫恢复如初,他们才如梦方醒地,跪倒在了地上。 “圣人邦妮!圣人邦妮!” 邦妮抬手,压下了所有的声音。 “该干嘛干嘛去吧,剩下的事,我们会处理的。” 她起身向城外飘去,很快,就到了司命的身前。 “好久不见啊,国师大人。” 司命不断地挣扎着,眼神却怨毒的恨不能把邦妮千刀万剐。 “别这样,我有几个问题要问,问完了,说不定咱俩就不用见面了,你想要冰原还是哪,都跟我没关系。” 虽然很长时间没说过话了,但是她的身体跟睡了一大觉区别不大,所以说起话来已经没有什么障碍。 甚至她把自己的厌恶和胁迫,用语气表达了十成十。 “你完全没必要这么迫切地夺权,可以躲在我后面,陶湛后面,甚至你完全可以装成自己是忍冬,为什么不呢?” 司命冷冷的看着她,一个字都没说。 “据说之前各国祭祀的协定,冰原上的参与者里,你是最后一个活下来的,那个协定是什么,你要的,又是什么?” 司命再被困住的时候,一般都只有一个动作,闭上眼睛,不看周围的环境。 她在靠梦境推演自己脱逃的可能,也在试图用梦境去控制周边的一切,但是这一次,她失败了。 邦妮直接拽着她的头发,板过了她的脑袋,用蛮力扯开了她的眼睛。 “我要你看着我说话!” 此刻的邦妮,已经有些狰狞了,她双目通红的看着司命。 “为什么啊!你告诉我这都是为了什么?!” 司命突然笑了,她诡异的笑声,让周围的话环境,都变得冷了不少。 她同样正清的,怒目圆睁看着邦妮。 “你什么都不知道,对吧?我没看错,你果然是从外面来的,要不然,又凭什么,从来的第二天,就能当上冰原的国师?” 邦妮的气场来得快,去得更快,她都已经有些绷不住了,这会听见了司命的话,又重燃了战斗的欲望。 (本章完) 第316章 不好意思,下手轻了 “那真是不好意思啊,不过我很想知道,你又知道些什么呢?” “比如,你是从外面来的。” 真难想象,一个被死死勒住脖子,脸上写满怨毒的人,还能硬生生挤出一个微笑来。 司命做到了。 她还成功让邦妮毛骨悚然,不过是因为她说的话。 邦妮来不及回话,就听见了司命的下一句。 “你想买什么呢?很显然不是自由,对吧?要不,你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 “你在胡说些……” “和你一起进来的,有别人,对吧?西魏的王,那个医生,有个会用奇怪武器的,还有一个,是不是会用毒?啊,是不是还有一个年纪很大的,和我是一种人?” 邦妮有些站不稳了,她强城主了自己的气场,瞪视着司命。 “谁和你是一种人?!” 她后退了两步站定,却突然笑了。 “我都快忘了,你是个造梦的高手,估计读心也是顺便。看了这么多,过瘾吗?” “你错了,梦会告诉我你最真实的内心,但是它不会告诉我,你最真实的经历。” “在你的梦里,我只能看见一个,赤裸裸的,你的灵魂,我看不到其他人。” 邦妮翻了个白眼,“你这套神婆的说辞,我开店的时候就用过了,有新的吗?” “有啊,比如我知道,你不会杀了我,你不敢,你有你的‘准则’吗?不过可笑的是,似乎有无数人的死,都和你有关系呢。” 邦妮拎着她的脑袋砸在了地上,狠狠丢在了一旁。 “不杀你,是因为你还有用处。” “你想知道的,我什么都知道,但是我不会告诉你的,哈哈哈哈哈!” 司命被血糊了一脸,而缠住她的风始终没有散开,就在这种境地下,她居然还能笑得出口,并且笑到最后唱起了花腔,也是疯的不轻。 “当年的祭祀们,有一个关于外面的计划,你想知道吗?” “不光他们,还有别人,也有,他们想知道,怎么‘出去’,你也想吗?” 司命像只虫子一样,在地上蠕动着,疯狂笑着,看着邦妮。 “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邦妮反手一个火球就砸了过去,临出手又偏了方向。 她附近五米范围内,所有的树都开始疯长,但是长大的同时,却又开始猛烈地燃烧。 邦妮突然深吸了一口气,向着司命走了过来。 司命被她突然从地上拎了起来,邦妮还拍了拍她身上的土。 然后,从头到脚治好了司命身上所有的伤。 “我终于看到了,一个正确的问话的态度,你说,是吧?” 邦妮摇摇头,轻轻拍打着她的下巴。 “你不说也没关系,我迟早会知道的。” “哈贝这个名字,你很熟,对吧?” 司命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如常了。 “我不熟,我怎么会熟?” “没关系,我已经知道答案了,所以你可以上路了。” 她从怀里,把之前忍冬做的捕梦网拿了出来。 “真是不好意思啊,刚才下手太重了,我都快忘了,这个是你的身体了。” 司命的脸色突然变了,她盯着邦妮,“不可能的,这不可能,她……我没教过她……” “就凭她?她学不会的,你吓唬我,对吧?” 邦妮突然觉得,自己跟一个疯子废话,也是够了。 转念想想,之前那么多事,都是这个疯子搞出来的,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了。 “真是不巧啊,我在图书馆里,看到了这个东西。” 她把之前给忍冬的那本驭梦术拿了出来,还有另外一本《魂书》。 邦妮直接把《魂书》翻到了最后一页,左手按在司命的天灵盖上,低声还是吟诵。 听上去语调沉重,分外庄严的咒语,其实是上古的冰原语。 按照现在的话翻译,大概是“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 好在这个咒语不需要干河豚,冰原也没有这东西。 尽管朴实的有些过分,这个咒语却分外有用。 很快,司命的头顶,就凝结出了一层白雾。 那团雾气,在阳光下有些挣扎,还在不断地传出凄厉的号叫,然而邦妮就好像没听见一眼,生生把它从司命的身体里拖了出来。 她左手抓着那团白雾,右手照着《魂书》的记载,画了个阵,把它扔了进去,暂时禁锢在了地上。 邦妮把书翻到了前面,在《封魂》和《灭魂》中间,纠结了很久,随着她手指的移动,阵中的白雾,也开始颤抖或者嚎叫。 但是最后,邦妮还是翻过了这两页,停在了《轮回》上。 “你倒是有一件事情,说对了。” 邦妮低声的吟诵了起来,这回司命的灵魂彻底崩溃了,开始不顾一切的嘶吼了起来。 但是之前经历了百鬼夜行,鬼号这件事,对邦妮已经早不成什么伤害。 她中气十足的喊了最后一句,“鬼门大开!” 风突然变得有些冷,阴森的气息,一点点从地上的阵法里渗透出来。 邦妮什么也看不到,但是隐约听见了锁链拖动的声音。 很快的,地上的白雾就消失了。 邦妮把捕梦网藏了回去,带着司命的身体,回到了鹿雪城大教堂。 鹿雪城的战斗已经停止了,主心骨不在,北教群情激奋的民众,已经被打的溃不成军,便一路逃了回去。 “我的天哪,您可算回来了。” 见邦妮回来,管漠羽的心总算放下了一半。 “不是……这个是?!” 他一转过头,放下一半的心又提起来了。 “这不是司命,我晚一点跟你解释。我要去一趟占星阁,可以吧?” “之前占星阁里各种东西,我都摆出来让他们参观了,要不你不在,也没法服众,现在都在教堂里,怎么了?” “那就好,我去找点东西,一天之内有什么事都不要来找我。” 邦妮风风火火地拎着司命的身体走了,留下了一头雾水,十分焦急的管漠羽。 ——他忘了说,刚刚不到四个小时里,自己已经遭遇了十八场刺杀,堪比当年投降的花溪国主。 (本章完) 第317章 是时候和过去告别了 邦妮之前逃脱司命控制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在那种情况之下,司命绝对不会给她任何一个,逃脱的机会,但是偏偏有那么一个声音,不停地提醒着邦妮,“不要相信”。 不要相信什么呢?周围的幻境,还是别的什么呢? 她看着手中的捕梦网,“当初把你留下来,只当是忍冬留给我的纪念,没想到……” 捕梦网没有给她任何回应,仿佛那只是一个死物。 但这次邦妮清楚的知道,真正的忍冬,很可能,就寄托在这里面。 她清醒过来的那一刻,就知道,拆掉她思维迷宫的人,就是忍冬。 忍冬还没修习梦术的时候,就能够帮助邦妮摆脱噩梦,真正开始了驭梦术的修习,能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让邦妮高兴的是,司命的魂魄,现下的境况绝对说不上好,但是梦的能量,对她来说,绝对是最好的滋补。 “你一定会回来的,相信我。” 邦妮这边一走就是一天一夜,可苦了另外一边的管漠羽。 陶湛不方便出面,邦妮又彻底昏迷,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几乎就是政府的代名词。 而不管他做下的每一个决定,在未来有多么大的功绩,只要现下给百姓带来了一点点的损害,他们都会在心底,深深地记恨上他。 更不巧的是,之前他血夜叉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以至于积怨深重的百姓,恨不能把他生吞活剥了。 “漠羽先生”已经彻底从当世大儒的代名词,变成了能治小二夜啼的恐怖存在。 不过他虽然活的有些艰难,但却依然活蹦乱跳的,坚持到了邦妮带着忍冬出来的这天。 这自然应该是个普天同庆的大事,但是对外,这许多曲折是不足为外人道的。 他们只需要告诉广大的教众们,南北两教的精神领袖,最终达成了共识,就可以彻底解决冰原上教廷的纷争了。 邦妮表面上,越来越不在意外面的百姓,还有冰原繁重的政务了。 忍冬确实是藏在了捕梦网里,但是开始的时候,力量太小,以至于跟邦妮说句话,就几乎耗光了她全部的能量。、 司命后来大概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邦妮昏昏沉沉的那个阶段,几乎给忍冬提供了无数的能量,最终才能靠自己,把忍冬解救了出来。 管漠羽还没来得及跟她抱怨,自己经历了些什么,邦妮就又一次失踪了。 她一个月之后才出现。 没人知道他们伟大的圣人邦妮去做了什么,但是他们很快就发现,云川郡,虽然还是不能进出,里面的人,却都已经活了过来。 他们和往常一样,起居,交易,学习……只是从没有人走进或者走出云川。 可惜民众们的眼睛和耳朵实在是太过锐利,他们很快知道了司命和忍冬中间大部分的纠结,并且开始大书特书。 几乎不到一个月,风靡整个大陆的话本,就不再是云羌宫闱内的那些破事了。 他们开始疯狂的传说,冰原上有一个能移魂换体的国师,无数次生死人,肉白骨。 随着话本一起传出来的,还有管漠羽最新修订的小册子。 这回这本书,比之前,戾气多了不少,逻辑性也强上了不少。 尽管被奉为北教的最高典籍,但是这本书,还是被冠上了《再见了愤青,如何做一个有学识的杠精》这样的美名。 冰原终于又经历了苟延残喘的三个月,粮食开始收获,林木开始生长,牲畜也开始慢慢繁育了,虽然远海还是被厚厚的冰层封着,但它现在就好像一个巨大的鱼类矿藏,能提供无数资源。 生存问题解决了,信仰问题解决了,虽然管漠羽对他们而言,还是如鲠在喉,但这已经相对是最好的状态了。 而且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邦妮的南教,居然已经越过了无沙的兵线和哈莫尼斯的水坝,开始渐渐向着中原传播了。 如果不是三个月之后,新的一波暴乱来袭,估计已经有无数人,会翻过一道道的屏障,来到鹿雪城朝圣了。 被耽搁的人里面,就有一个当初差点迈进鹿雪城的,那个名医。 他感觉到鬼门大开的时候,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后来又传出来了生死肉骨这种这种传言,几乎当场就要飞奔到鹿雪城。 西魏三年十月,冰原前任右相韦昌,继承了北教的全部势力,伙同了在两教相争期间蛰伏的叛贼,一举攻占了鹿雪城。 在这一战中,陶湛和玛莎不知所踪,管漠羽带着陶湛宫廷剩下的官员,还有黄明手下的整支军队,形成了整个大路上,最具威胁性的一股流匪。 ——可怜漠羽先生帮学生谋划了半辈子,到最后,还是落了个国都不国的下场。 这伙专业流匪,是整个大路上,最不稳定的一个变量。 他们随时都可能成立一个国家,成为一个新的威胁。 所以他们几乎受到了,所有他们途径的国家,的疯狂打击。 管漠羽终此一生,都在试图找到陶湛,匡扶冰原的大业。 一国的内战,双方交火之时,再强大的个人,都不能成为左右战局的因素。 邦妮还没等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在一场战斗中,糟了黑手。 她再醒过来的时候,人就已经处在西魏的宫廷之中了。 魏魈笑语盈盈地,推门走了进来,那神情和态势,像极了白房子门口的老鸨。 “矮油,你可算醒了,真是急死我了。” 邦妮头脑一片混乱,当场就甩过了一团火,直接烧掉了魏魈一层衣服。 “这么就不见,你倒是还有所精进。” 魏魈毫不在意的,把外面的那层衣服扔在了一旁。 “我以前可以躲过去的。” “你现在没躲过去。所以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把我带到这了吗?冰原他们……” 魏魈黑的跟锅底一样的脸色,让她把下半句话给咽了下去。 “你遇到一些人,你告别一些人,生活不就是这样吗?” 魏魈突然换了个语言,一本正经地看着邦妮。 “是时候,和过去告别了。” (本章完) 第318章 谁在替谁背锅 魏魈其实暂时还真就没什么事给邦妮,但是这个时候,闻名天下的神医安倱,正火急火燎的往冰原去,魏魈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的。 “不好意思,那个东西没找到之前,你们还是离彼此远一点比较好。” 在整个大陆的动荡背景之下,安倱简直就像一个活着的神迹。 他离开有穷的时候,布乞讨给了他一个简单的方向,邦妮大概在北边。 但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真要靠双脚走完,非要大半辈子不可。 有准确的方向,可以快马加鞭,就这么一个北边,稍微偏一点点,都找不到人。 于是,成为后世游吟诗人口中英雄的安倱,自己先当了一回游吟诗人。 离开无沙的白岭城之后,他就带着小斯塔夫,进到云羌了。 云羌不比无沙富有,也不比有穷安定,混乱倒是不输任何一个国家。 安倱的第一站坤怡城,恰巧是乱终之乱的边城。 他还没等走到城中,就已经被缺胳膊少腿的人群,团团围住了。 这个时候还没到安倱名扬天下的阶段,只是他和斯塔夫,一人背着一个超大号的药箱,想看不到他们是大夫都难。 对于外伤的处理,安倱其实不是很在行,但是在他帮第五个人,缝好了断肢的伤口之后,对于这种活,也就驾轻就熟了。 安倱是见惯了生死的,但是他忘了,自己身边,还有一个对这事的感触,停留在弱肉强食的小斯塔夫。 从第二十个人开始,斯塔夫就不说话了,到第三十个人,他已经开始哆嗦了。 等到第五十个人,眼泪已经流成了线,但是安倱却依旧选择视而不见。 第一百二十个人来到摊子上的时候,斯塔夫只用之前五分之一的时间,就帮他处理好了伤口。 以后的每一个人,斯塔夫就好像什么都看不见了一样,飞速地包扎好了他们的伤口。 安倱在一旁看着他的变化,暗自有些揪心。 一天结束,两个人都累的筋疲力尽了,正要在城墙下打个地铺睡觉,突然又有人过来了。 “谁出什么事了吗?” 安倱强打起精神,询问道。 “不是,两位先生,我家老板是城中鸿运客栈的主人,白天也受过二位的义诊,看您二位远道而来,又帮这么多乡亲们义诊,就派我过来看看,能不能请您二位到我们那去住,也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那就却之不恭了。” 安倱行了个礼,带着木然的斯塔夫,进到了客栈。 两个人洗了个热水澡,浑身的疲惫,总算卸下去了一半。 “你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安倱看着斯塔夫,叹了口气。 “没有,老师。” “那你白天为什么哭,又为什么不哭了呢?你现在,是想哭,还是不想哭?” 斯塔夫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你那个时候,在想什么?” “如果我是他们,肯定活不下去了。但是那么多人,都是这么活着的,好像活着本来就是这样子。” “你没回答我后面的问题。” “我不想哭了,但是我想为他们祈祷,可是,祈祷真的会有用吗?那位传说中的真神,在他的子民受难的时候,又在做些什么呢?” 斯塔夫的回答让安倱有些吃惊,哭解决不了问题,同情基本没用,你能做的只是为他们祈祷,然后想办法解救更多的人,这是当年老主教带着他环游欧洲的时候,教导他的。 但是这些道理,也用了他很久才想明白。 “这孩子……” 安倱正感慨着,窗外突然闪过了一个黑影。 他赶紧捂住了斯塔夫的嘴,装作继续刚才的话题,胡诌了一通,就装作困了的样子,吹了油灯,躺在了床上。 ——其实俩人只是把被子摊开放在那,然后躲在了一旁。 窗外又是两道黑影闪过,迷香的味道渐渐顺着窗户传了进来。 “真是搞笑,对着一个大夫和学徒用迷香?不知道这东西是谁最先弄出来的?” 门悄悄地响了,一个人影蹑手蹑脚走了进来,直奔着床上二去。 安倱嘴角的冷笑变得越来越大,最后几乎要笑出声来。 他把火石弹出去,点亮了屋里的灯,然后一把冰冷的手术刀,就抵在了床上那人的脖颈上。 然后屋里的三个人同时愣住了。 “你是谁?” 安倱看着屋子里一丝不苟的妙龄姑娘,脑子突然当机了。 就在这个时候,窗外突然一阵破空声起,他赶忙挡住了斯塔夫和床上的姑娘。 然而外面的攻击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他裹着被子把姑娘抱了起来,然后跟斯塔夫一起塞进了床底下。 房间在二楼,下面是一个雨搭,他翻身跳出去,落在了地上。 角落里,一个衣角一闪而过。 他刚要上前去追,却又停了下来。 “不行,斯塔夫自己……会出事的。” 好在现在对屋子里的攻击已经停了下来,人影们也就都散了。 安倱翻身上去,走回屋里,落在窗外的时候,却突然愣住了。 ——在那,还有另外两个人的脚印。 也就是说,第一个黑影,和第二个放迷香的人,不是同一个。 而不管他们谁是谁,至少有一个,和屋里的姑娘是一伙的。 “到底是撞上了,还是谁在替谁背锅?” 安倱走了进来,那姑娘还乖乖的躲在被子里,还好心的保护起了斯塔夫。 “姑娘,你这是走错房间了……还是……” “没走错,您是白天义诊的善人吧?祖先说有大善行的人都是英雄,他们的血脉也有强大的力量,我还没结婚,也没……所以他们让我来继承您的血脉。” 这是安倱第一次听到,这么正经而清奇的爬床理由。 “那个,据我所知,血脉这种东西,跟德行没啥太大关系,你们应该是理解错了,而且,我暂时没有这个……延续血脉的想法,不如,你先回去?” 姑娘二话不说,抄起刚刚的手术刀,照着自己的心口就狠狠戳了下去。 (本章完) 第319章 我们好好聊聊 安倱手忙脚乱冲上前,拦住了姑娘。 “你这是……干什么呢……” 姑娘被拦了下来,身上的被子也掉了下来。 “……” 安倱一根银针甩过去,斯塔夫就昏睡在了地上。 “你先别冲动,我们聊聊。” 安倱松开了抓着姑娘的手,把被子递了上去。 姑娘并没有想要搭理他的意思,抬手就把又把刀送到了自己胸口。 “……” 安倱有些无奈了,他把姑娘手中的刀拿开,封住她的四肢,然后把被子固定在她身上。 “你明明能听懂我说话,为什么不和我正常沟通呢?” “反正今天怀不上你的孩子,回去我也得死。” “……” 安倱震惊了,“你们这是什么族规?生孩子是这么随便的吗?” “您的身体再好,也就是两个小时的事情,时间长了不也是身体有问题吗。” 姑娘一本正经的说着,让安倱一个熟知医理,并且在教会呆了这么多年的人,都从头红到了脚。 “不是,这个……不好意思,还没问过你的名字。” “我叫路德。” “路德姑娘,那个,我不知道这方面的教育,你们家里是怎么进行的,但是,我是个大夫,从医学的角度上来讲,每一个生命体,他的诞生都是有一定概率的。” “这事其实颇讲究天时地利人和……” “您到这一天了吧,中午的时候,他们就开始在族中物色合适的女子了,如果不是您下午还在义诊,我下午就来了。” 路德用一种教授数学公式的语气,特别客观而真诚的说道。 “今天刚好是我的日子,所以,只要您身体没有特别大的故障,我今天完成任务的几率有八成。” “……” 安倱心说我是个大夫,有没有故障我自己知道,就不用你一遍遍关心了。 “只要您半个月内不走,我每天都会来的,如果成功了,就是其他人来了。” 安倱:“……” “我们还会每次搜集所需要的原料,以备不实之需。” 安倱有那么几个瞬间,感觉自己回到了高三的课堂。 ——那时候,他为了暗中关注林语,偷偷报了林语的高中。 虽然林语的大部分教学任务,都是容教授完成的,但是为了适应考试环境,高三的时候,他还是去了学校,也给了安倱一个体验应试教育的机会。 他一个从小英语汉语双母语,导师还博学如老主教的人,第一次月考,英语只考了60分,还不到整张卷子的一半,而语文更是一塌糊涂。 而直到现在他还能记得如此清楚,除了当初他生物学的最好以外,就主要是这姑娘在谈论到相应事情的时候,实在是太过镇定了。 “当然,这个过程,您应该也是十分享受的。” 安倱:“……” 他正转身去喝水,听见这话,直接一口水喷了出来。 “不好意思,你们除了这个不享受的过程,难不成还有别的打算?” “您要是强行不配合,我们就只能请祭司们,用电击您的腰部得到我们所需要的了,但是这种方式,其实对身体不太好。” 安倱的脑海里,人教版生物选修三,徘徊不去,经久不绝,他感觉自己就好像一头高产而昂贵的荷斯坦牛,迫切需要贡献出自己的基因。 “您不会想要采用后一种吧?很伤身体的……” 姑娘的话还没说完,安倱飞速的灭了灯,捂住了她的嘴,躺倒在了床上。 刚刚被安倱关上的窗户,突然动了两下,熟悉的迷香气味,又一次传了进来。 安倱僵硬的一动不动,顺手敲晕了不安分的路德姑娘。 三分钟之后,似乎是确认了屋内的人不再动弹了,窗外的人便伸进刀来,弄掉了插销,翻身进到了屋里。 似乎是对迷香的作用太过相信,他都没确认安倱是不是真的睡着,就奔向了安倱放在桌上的包袱。 “找到需要的了吗?” 灯突然亮了,安倱轻轻走到他的身后,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呸,我就该想到的,你这种道貌岸然的家伙,肯定是出来骗钱的,身上怎么可能会带着药谱?” 那翻窗贼狠狠地啐了一口,看着一堆的药草里面,唯一的一本神话故事,内心充满了怨愤。 “哟,我还没看出来,你还是个神棍,我呸!” 安倱被气乐了,怎么这溜门撬锁的,正义感还挺强。 “不是你从哪看出来的,我道貌岸然,骗钱,还是个神棍?” “救你长成这样吧,小白脸,一看就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年纪大了在女人那捞不到油水,才转行发病人财的!” 安倱特别努力的,从这位正义的扞卫者,盗贼小哥身上,感受到了一点对于自己容貌的赞叹。 然而这绝对是被传说是“全球最帅的心理医生”,被黑的最惨的一次。 不过这还没完,盗贼小哥指了指床上,“你要不是道貌岸然,那个是什么?” 安倱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路德姑娘已经从被子里出来了,被敲晕之前把自己扭成了一个,超越人类极限的姿势。 “……”安倱心说,你们派过来做人类学研究的姑娘,果真天赋异禀,身怀绝技啊。 他拎着盗贼小哥转了个头,两个人背对着路德。 盗贼小哥并不领情,死命挣扎着,要把头转过去。 “大哥,刚才是谁教育我,人不应该道貌岸然的?” “那有什么,你是装正直,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看两眼怎么了?在数哦你看我长得这样,跟岸然有啥关系?!” 安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得,这小哥还真是对自己和职业有着十分深刻的觉悟啊。 “别臭贫了,那个姑娘是自己进来的,非要给我生孩子,我正要把她赶出去。” “呸!”盗贼小哥眼中升腾起了一股怒火。 “不是,我真是要把她赶出去,她自己把自己弄成这样的,我什么也没做!” “伪、君、子!” 盗贼小哥恶狠狠地看着安倱,怒火几乎要把他烤熟了。 “你不要你给我啊!” (本章完) 第320章 今天不能好了 “你稍微克制一下自己,可以吗。” 安倱封住了盗贼小哥的手脚,把他背对着路德放在了椅子上。 他正要走,低头却看见了小哥的裤子。 “我这是敬意,你……什么反应都没有,不会是……有问题吧?” 盗贼小哥高深莫测地看了一眼安倱,眼神上下打量着。 “还是,其实你不喜欢……?” 他似乎不光正义感爆棚,还特别关心身边的人。 安倱觉得,自己今天晚上是别想好好喝水了。 “我哪哪都挺好,取向也偏大众,所以你暂时不用担心,好吗?” 安倱强压住自己的笑意,板住了一张脸,冷冷的看着盗贼小哥。 “你叫什么,谁让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你杀了我吧!我是不会屈服的!为了怡神的未来!为了爱与希望!为了人类和平,我的死,又算得了什么?!” 安倱:“……” 他笑的肚子都疼,没去管凳子上的盗贼,转身占了起来,对着窗户喊了一嗓子。 “窗外的,是位姑娘吧?不用躲了,这一位,已经把你暴露了。” 风轻轻吹动窗帘,似乎那里什么都没有。 “我数三个数,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弄死他。” 安倱轻轻皱起了眉头,抬手拿起了桌上的刀。 “三……” 没有反应? “二!” “外面什么人都没有,你要杀就杀了我吧!和世界的安宁相比,我的死亡,又算得了什么?!” 安倱封住了他的声带,死死盯着窗户。 风似乎大了一点,但是依然什么都没有。 “一!” 没有人? 安倱静静转过了头,所以自己猜错了?只是这个盗贼戏多? 他有些不甘心,刻意提高了音量。 “看上去,你的小伙伴,并不怎么在意你?” 他解开了盗贼的声带,把刀在倒在的脸上划来划去,却并不真的动刀。 “我哪有什么伙伴?男子汉大丈夫,堂堂正正,顶天立地,从不招惹他人,为了正义,为了爱……” 安倱觉得自己刚刚犯了个错,就不应该给他说话的机会。 “你知道吗,我有半个师兄,最喜欢解剖学。就是那种,把你的肉啊,骨头啊什么的,都切开研究的学问,不过别人研究的都是死人,他喜欢解剖活人。” 他的语气突然阴森了起来,甚至带了三分渴望,就像那种标准的变态食人魔。 “我一直想知道,那是种什么滋味。” 安倱的身子挡着盗贼,偷偷在自己的手上划了一下,把沾着血的刀,朝外甩了甩。 “其实把你的身体切开,你却还是活着的,很简单的,我可以避开你的重要脏器,帮你止血,你不会死的。” “然后呢,你就可以看着自己的骨头,自己的心肝脾肺肾,哦呵呵呵呵,真是快乐啊。” 安倱狠狠吞了吞口水,坐在了冷汗直冒的盗贼腿上。 “宝贝,我们开始吧!” 他用刀挑起了盗贼的下巴,表情突然狰狞,顺势就要往里捅。 “住手!你个道貌岸然的家伙,放开他!” 窗外突然飞进来一块石子,打开了安倱的刀。 一个颇为玲珑的女贼翻身进来,半张脸上都带着面具,恶狠狠的看着安倱。 “你倒是能忍。” “要不是这个小子,我黑罗刹能落在你手上?!本大爷行走天下,靠的就是这身功夫,你个道貌岸然耽于酒色的玩意,怎么能看出来?!” 黑罗刹冷冷的瞟了一眼安倱,恶狠狠地站在一边。 “……怎么,我这么一会,就不光道貌岸然,还耽于酒色了?你们从哪给我找的人设?” 黑罗刹指着床上的路德,“你个公然宣淫的货色,还残虐无比,以伤人为乐,没猜错的话,白天你义诊,也是为了找到快感吧?” 安倱实在忍不了了,他抬手就是三根针,想先把黑罗刹放倒再说。 但是这女人的功夫,可比之前那个好太多了,飞速闪开的同时,还打回来一根。 安倱闪身躲开了,跳到一旁。 黑罗刹看这根有点打不到了,就闪身离开了。 她站在地上,“跟大爷斗,你还嫩了点。说吧……” “咣!” 她的后半句,被斯塔夫的一闷棍敲没了。 安倱封住了她的手脚,然后到床上封住了路德的手脚,到门口找了一下,看见了她的衣服,找了回来,缝在了她的身上。 “这都是什么事啊……” 他咕哝着,拎起了刀,到了除了斯塔夫以外,唯一一个醒着的人那。 “她是黑罗刹,所以,你是……白罗刹?” “不,不是,我,我,我……我是……黄……黄罗刹。” 男人哆嗦着,颤颤巍巍的,花豆有些说不全了。 安倱突然皱起了眉头,他鼻子动了动,“什么味……” 他端起杯子,好死不死的看了一眼黄罗刹的裤子,终于找到了气味的来源。 “……” “你这么大一个人,能不能有点胆量,怎么还能吓尿了。” “西……西……谢……谢。” 黄罗刹哆嗦着点了点头。 “谢什么?” “你……说我……” 安倱封住了他的嘴,“我说的是你的年纪,不是别的,谢谢。” “这一个晚上,能不能不要在讨论动物的育种了??你们这一个个的,到我房间来干嘛?开party啊?” “呜呜……” 黄罗刹都快哭了,呜咽着,努力扭动着,可怜巴巴的看着安倱。 安倱长叹了一口气,拿出了镇魂铃。 他直直盯着黄罗刹的眼睛,“在你走出这件屋子之前,你都不害怕我了,我问什么,你回答什么,一个字都不许少。” 黄罗刹可怜巴巴的眼神没了,但是有些迷茫。 安倱解开了他的声带。 “你为什么叫黄罗刹?” “男人嘛,那啥上面有把刀,总爱犯点小错嘛。” “你说清楚。” “色嘛,那啥上边,一把刀,不过我也就喜欢看长得好看的姑娘,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 安倱默默的吐了个槽,那不应该是东方不败吗? 他觉得今天晚上不能好了,怎么什么都围绕着这个话题呢? “我知道她为什么一直生你气了。” “不是,说到这我还来气呢,谁不喜欢长得好看的人啊,我也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心里一直装的就只有她一个,我的心和人都是她的,看两眼也不行?” (本章完) 第321章 你怎么活到现在的 “别人大概只是吃醋,她就不一样了。我没看错的话,她脸上受过伤?” 黄罗刹刚一开口,安倱就本能的回到了心理咨询的环节。 虽然他这一晚上还没等睡觉,外面的各种“客人”就一波又一波的。 “出来混日子,一个女人长得太好看,怎么都混不下去的。” 黄罗刹长出了一口气,迷茫的神色里,多出了几分黯然。 “你那么喜欢她,不会注意不到,她其实很在意自己的容貌吧?” 黄罗刹不再说话了,其实如果他现在神智还是清醒的,说不定还会再皮上两句。 但是安倱的催眠让他知无不言,特别巧的,就把他心里最柔软的那根弦给触动了。 见他不说话了,安倱也不再追问了,毕竟,黄罗刹没有真的把自己委托给他。 “所以,你们今天晚上到我这来,是做什么?” “我是来找药谱的,她……应该是过来阻止我的吧?” 安倱突然笑了,“你们两个不是一起的吗?怎要做的还不是一个事?” 黄罗刹摇摇头,眼神更黯淡了。 “都说两个贼罗刹成双成对,实际上,她几乎不怎么跟我一起做任务。就像这次,我接了这个保护城主的任务,她就没接。” 这段话其实窜抵触的信息很多,安倱最关注的,倒不是两个贼罗刹的感情生活。 “任务?组织?你们这是个……” 安倱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觉得后颈一阵钝痛,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黑罗刹气喘吁吁的站在他的背后,“不好意思,这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吧?” 她把手里的闷棍扔在一旁,拎起小斯塔夫和安倱,就来到了窗边。 “阿黑,你听我解释……” 安倱的问话被强行终止了,黄罗刹的神智也就清楚多了。 但是按照事情的一贯发展套路,黑罗刹是不会搭理他的。 不过她确实掉了个头走回来,拎起了安倱两人的行李,转头就走了。 黄罗刹起身要追,被当头一本书砸了回来。 他捡起那本书,刚好是之前斯塔夫那本睡前神话故事。 “你追不上我的,他们这也趋势没什么东西,拿着这个交任务吧,上面不会为难你的。” 黄罗刹接住那本书,苦涩地笑了笑。 “你要是……这又何必?” 黄罗刹看着那本书,突然有点想哭。 “所以,你们的任务,到底是什么呢?” 路德像条蛇一样,死死缠住了黄罗刹。 “装了这么久,睡得好吗?” “其实,并不太好……而且,我有点……空虚,你懂吗?” “不懂,所以你还是回去睡吧。” 黄罗刹轻松地甩开了身上的食人花,纵身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另外一边,黑罗刹带着安倱,几个起落之间,就来到了城北的一座小民居当中。 她轻松翻进了后院,一旁拴着的狗都没什么反应,前院睡着的人,连鼾声都没变过。 她刚把安倱捆好,对方就醒了过来。 “我这是……” 安倱想抬手揉一揉自己的脖子,但是却后知后觉的发现了,自己的处境。 “……” 大意了。 “所以,我们好好聊聊吧,你从哪里来,又为什么到怡神来?” “我从……婼然过来?我也不太确定那边现在是什么国家,我是来找人的。” 安倱倒是很有被绑架的觉悟,问什么答什么,绝不拖沓。 “找什么人?” “一个……怎么说呢,和你们可能不太一样的女生。” 黄罗刹点点头,“那你白天为什么要义诊?” “找人的时候,顺便教徒弟,能帮帮别人,就帮他们。” “这是你徒弟?不是你……?” 安倱轻轻皱起了眉头,“所以,你们看到一个男人,带着一个小孩子,出来闯生活,这孩子不是他自己生的,或者不是她土地,你们还能想到什么?” “那就不一定了,可能晚上有用,也可能饿的时候有用,这世道乱成这样……” 黑罗刹说到这,上下打量了安倱一通。 “而且就你长成这样,不是有客盈门的人,家里没有任何背景,怎么可能完好无缺地活到现在?这孩子也是,现在倒还是没长开,以后呢?” 安倱点点头,“红颜薄命,确实如此。” 他说话的时候,始终平视着黑罗刹,没有刻意躲避她带着面具的一半脸颊,也没有刻意却盯着。 ——这反而让黑罗刹感受到了久违的平静和尊重。 “所以,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我大概,不会和你们的事情有什么冲突。” “我把你送出怡神,你保证绝不回来,我就可以放了你,成交吗?” “我要是答应了,倒也没什么损失。不过,你让我的小徒弟怎么想呢?他刚见到了那么多需要帮助的人,我们已经帮到的只是一小部分,还有更多的人在等着我们。” 黑罗刹低下头,笑了出来。“你确定你刚刚说的是真话?” 安倱点点头,“怎么了?” “你要是说的假话,我说不定还信你,这要是真的,我就开始怀疑,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了。” 刚到亚特兰蒂斯的时候,安倱对他们的世界观其实还有很多疑惑,但是到了现在,就只剩下了一层罩着悲哀的凄凉。 “其实我也觉得,你说的特别有道理,所以,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黑罗刹挑了挑眉,示意他问。 “这一个晚上,我的房间里前前后后来了三四波人,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你白天太高调了,对很多人来说,你就是一座巨大的移动金矿,不下铲子,大家怎么都不甘心的。” “下铲子”这三个字,成功地刺激到了安倱的神经。 “黄罗刹说,你们有一个组织,可以接任务?佣兵工会还是什么?” 黑罗刹摊开了手,“好奇心害死猫,我要是你,这个问题就不会问。” “但是我确实想问,而且不问明白的话,说不定我还是会死。” “你的死活,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黑罗刹摊开手,笑了笑。 “我是说过你可以问,但是没有说,我一定会回答,现在你该走了。” (本章完) 第322章 少给我耍花样 “我没猜错的话,这是你家吧?” 安倱突然神色紧张地盯着外面,皱起了眉头。 黑罗刹没有说话,只是奇怪的看着安倱。 “你不应该把我带回来的。” 安倱长长叹了一口气,“他们找过来了。” 黑罗刹冷冷地抬起了头,“别跟我耍花样,我之前就没保证你活着离开怡神,现在也没有。” “我没耍花样,在你之前,有人在我窗外晃了一圈又走了,有人号称要给我生孩子,直接进来了,还有人放迷香,往里飞暗箭的,你觉得,你大摇大摆把我带出来,他们会注意不到?” 黑罗刹脸色渐渐沉了下去,“你还真是个麻烦。” 安倱:“……” “谢谢夸奖,但是现在麻烦的不是我。” 说话的功夫,空气突然变得有些呛鼻子,院子里的狗,突然开始狂吠,但还没叫过三声,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这当然不可能预示着什么好事,黑罗刹直接冲了出去。 “老于!” 前院已经近乎一片火海了,里面的人,却依旧睡得很安详。 黑罗刹有些费力的,把前院的两个人带了出来,又极其艰难地,把安倱他们拎了出来。 “我欠你一次,谢咯。” 安倱摇摇头,不置可否。 “你倒是不如直接告诉我,想弄死我的是谁。” “你是个大夫,而且应该是个挺好的大夫,这样的人,不应该出现在怡神城。” “我知道了,有一个人快要死了,其他人分了两拨,有想让他死的,有不想让他死的。” 安倱挑起了嘴角,“我说错了吗?” 黑罗刹摆摆手,“你很聪明,我现在可以带你离开怡神,怎么样?” “问题不在于我什么时候走,问题在于,我已经来了,我已经被他们注意到了。” “所以,即使我现在离开了,也一定会被他们带回来。” 安倱看了一眼,被烧得不成样子的小院,叹了一口气。 “你不怕吗?” “我为什么要怕?每个人活着,不都面对着死亡的威胁吗?” 安倱的眸子,在夜色中,突然变得有些发亮了。 “对我来说,不能真正的死去,其实根本不能算真正活着。” 安倱把行李甩到了背上背着,“你真的不能告诉我你们的那个组织吗?” “如果,你活下来的话。” “你知道去哪找我。” 安倱拎着小斯塔夫,转身朝着客栈走去。 在他身后,黑罗刹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 她拿着手上的一个黑色的东西,远远地盯着安倱的背影。 “也不知道你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不过,这个东西,我就先收着了,等到事情做完了,我再还给你。” 安倱倒是没听到这句,这一天的折腾,让他的脑子已经快要停机了。 所以当他回到客栈,却又看见了里面的路德,整个人都是崩溃的。 “我的姑奶奶啊,你可饶了我吧,我真没生孩子的打算,你要不换个人?” “不行。” 路德像一根面条一样,直接飘了过来。 “那就不好意思了。” 安倱把背着的斯塔夫绑紧了,闪身躲开了路德。 他反手就是几根针,奔着路德各处要穴而去,几个闪身之间,已经拉开了和路德的距离。 然而刚刚呆愣的姑娘,几乎一瞬间变成了一条移动的大蛇,身法只灵活,速度之敏捷,几乎让安倱措手不及。 眼看路德躲开了所有的针,欺身上前就要缠住安倱,他又是一个闪身,把包里的滑石粉甩了出去。 安倱的手正对着路德,让她下意识的朝另外一边躲去,滑石粉却直接奔着路德躲闪的方向而去。 这几次下来,安倱已经被逼到了墙角,而路德虽然眼睛暂时看不见东西,却依然在凭借感觉向前逼近。 “就是现在!” 安倱暗道一声,甩手摇动了镇魂铃,彻底让路德安静了下来。 但是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路德究竟在屋子里放了些什么。 “你们真的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啊,这屋子里已经放了两拨迷香都没用,你们还要下药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门外突然传来了一个绵密的声音,她的每个字,都要拐上三四个弯才行,而且几乎全是气声,在这样的晚上,几乎很难让人不产生什么旖旎的心思。 “刚刚和路德的战斗,你彻底暴露了你自己,这一下,无论如何你都要给我们留下一个孩子了。” “我倒是不信。” 那女人推门进来了,几乎把自己扭成了一股麻花,冲着床上就扑了过去。 然而,床是空的。 “……” “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安倱没听到这句,自然没办法和她争辩。 刚刚他摇动镇魂铃的时候,是让所有听到铃声的人,停在原地,睡过去。 但是门外的那个女人,显然没被控制。 安倱可没那么多功夫,去研究她到底为什么不受控制。 他实在是要困得不行了,转身跑了出去。 然而刚跑出去三条街,他就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不对,我现在去哪啊?!” “这边!” 安倱的咆哮刚喊出口,旁边就有人回应。 吓得他直接把镇魂铃甩了出去,好心来接应他的黄罗刹,瞬间被打出去半条街。 “我的天啊,这玩应还能这么用?” 安倱似乎发现了新大陆,兴奋地都没那么困了。 “大哥,咱们好歹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吧,你这一见面就发功,是不是不太地道?” 安倱看着一瘸一拐跑回来的黄罗刹,不厚道的笑了笑。 “不好意思,这是个意外,意外。” “不过,你怎么找过来了?” 黄罗刹恶狠狠的翻了个白眼,“你让那群女人缠上了,这一个月是别打算好过了,我看你也不打算跟她们……就回来帮帮你。” “所以我还应该谢谢你,是吧?” 安倱挑起眉毛,静静看着黄罗刹。 ——对方突然怂了下来,眼神飘忽的说,“那个谢……倒是不用谢了……” “所以,我包里的那本书,你是不打算给我了吗?” “啊?哈哈……这个嘛……哈哈……” (本章完) 第323章 跟我走吧,现在就出发 “那个,还是肯定要还的嘛,我这个……贼不走空是吧?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黄罗刹转过头来,一脸尴尬的笑着。 “我猜,你接下来要说的,是‘但是’,对吧?” 安倱嘴角一挑,静静看着黄罗刹。 “诶呦嘿,我说你小子可真神了,怎么我想说什么你都知道?” “出来的时间长了,不会点什么,不早让人卖了?” “也是,就你这么道貌岸然,衣冠禽兽……” 黄罗刹的话被安倱冷冷的眼神,给生生逼了回去。 “啊……那个,我的意思是,你长得……正气凛然,那个,衣冠楚楚是吧……” 安倱低下头,看着自己可以直接加入丐帮的衣服,笑了。 他这么一笑,倒是恢复了当初冰雪初融的感觉,不过黄罗刹受到的惊吓,反而更严重了。 安倱无奈地摇了摇头,在外面的时候,他靠着教科书一般的标准笑容,打消了无数人的心防,获得了无数人的信任——这也是他的工作,或者谋生的手段之一。 但是到了这,想要活着,让别人怕你,估计是最简单的办法了。 “我还在等着你的但是。” 安倱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静静看着黄罗刹。 “啊……啊……那个,但是,但是吧,我出来做任务,总要有个东西交任务是吧?” “所以?” “我的任务,本来是出来找你身上,有没有医书药谱一类的东西,但是你包袱里不就这么一本书吗?” “哦,你拿着那本神话故事,当做医书交上去了?” 安倱点点头,表示了然,黄罗刹哆嗦地更厉害了。 “差……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所以,你现在是想告诉我,那本书被你交了任务,回不来了,是这个意思吗?” “前半句对,后半句不对,那本书,其实还是能回来的。” “但是?” “但是,我们头说,他要见见你,跟你聊聊那本书,才能把它还给你。” “那你告诉他,书我不要了。” 安倱把背上的斯塔夫紧了紧,转身就走了。 “诶诶诶,你小子怎么这样?人家诚心诚意邀请你,说不去就不去?” “我现在还不知道,这一晚上,来我这下迷药的,送姑娘的,还有偷东西的,是不是一伙人,这就是你们的诚心诚意?” 安倱嘴角的冷笑变得更加嘲讽了,步伐稍微加快了一些。 斯塔夫在他背上,睡得颇不安分。 “那……这样吧,我帮你把今天晚上的事,梳理一下,你跟我回去,行不行?” 安倱的脚步慢了下来,“我怎么相信你?” “……” 听见这句话,黄罗刹转身就走了。 安倱:“……” 这不是讨价还价的程序啊!你耍赖! “我有办法让黑罗刹不生你的气,本来想拿到书就跟你说的。” 安倱的声音远远地飘了出去,他就朝着正前方走了出去。 本来这两个人走的是两个方向,但安倱还没走出去多远,就迎面撞上了黄罗刹。 “成交。” 安倱刚要说话,对面的黄罗刹就已经暴跳如雷了。 “我黄罗刹出道这么多年,就没有一个人,能诋毁我的信誉!” “是,我是贼!贼怎么了?不偷东西能活下去,我早就转行了!” “你去道上打听打听,有几个不知道我黑罗刹的名誉的?!” 安倱伸出手,揉了揉脑袋,但是对面的黑罗刹,还是喋喋不休。 “我跟你说,就算是贼,我也有理想,有未来,我为了爱与和平,为了正义……” 安倱左右看了看,高声喊道,“黑罗刹?你什么时候来的,也不打声招呼?” 前面的一棵树,突然变粗了一些,一个黑色的影子,悄然从月光里析出了。 “大爷我混了这么多年,还没碰上眼睛这么好的人,你怎么发现我的?” 黑罗刹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好,抱着胳膊靠在树下,盯着两个人。 黄罗刹轻轻碰了碰安倱的胳膊,安倱会意,开口说道。 “我倒是没看见你,不过黄罗刹的任务,估计就没正经完成过吧?你怎么能放心他自己?” 安倱倒是没说出事实来——每次黑罗刹在旁边,黑罗刹就开始呼唤爱与和平了,想不发现都难。 “也是,都怪这个老废物。” 黑罗刹的脸色缓和了一些,走了过来。 黄罗刹瞬间就笑出了满面挑花,赶紧迎了上去。 他当然没收到什么好脸色,只好讪讪地跟在了一旁。 “那两位老人,你都安顿好了吗?” “好了,不牢您费心。” 安倱挠挠头,他本来以为两个罗刹的矛盾,其实就是黄罗刹好色那点事,这回看来,心结还不是一般的重啊。 “那个,一会不知道什么情况,我这个小徒弟,你能不帮我带一下?” 他把背上睡着的小斯塔夫递给了黑罗刹,笑的一脸温和。 黑罗刹刚要拒绝,就被那张睡熟了的小脸给俘虏了。 她一脸嫌弃地接了过来,“好吧好吧,不过这个小崽子最好有点自保的资本,我可不管还到你手上的,是死的活的。” 睡梦中的小斯塔夫翻了个身,死死抱着安倱的行李。 “好了,现在跟我说说你们的组织吧。” 安倱似乎放下了什么重担,转头看向黄罗刹。 其实他早就想问了,但是所有人似乎都在兜圈子,永远说不到正题。 其实,安倱倒不是真的,对他们的组织有什么兴趣,而是迫切地,想要证明自己的一个大胆的猜想。 这个猜想,最早来自于婼然城。 虽然安倱落脚的那座婼然城,跟他们在沙漠里挖出来的柔然古城相比,似乎少了什么东西,但是两者的相似度实在太大了。 而当艾薇的教皇国宣布成立,又开始大修那座莫名其妙的神塔,安倱就有了一个近乎疯狂的猜想。 ——他们所在的亚特兰蒂斯,有没有可能,是过去的某一段,真实的历史呢? 又或者,是历史的拼接呢? 但是仅仅一座婼然的相似,还不足以证明什么。 教会也好,嘉怡也罢,还有各部族的祭祀,似乎他们都在过往的时间里,达成了某种协定,而这个协定,可谓是源远流长了。 这一切的起因,究竟在哪呢? 有没有可能,他们挖出来的,其实是自己的骸骨和坟墓? (本章完) 第324章 他比任何人都想让他死 安倱被自己的猜想,吓得打了个哆嗦。 “但是很有可能,这只是当地的一个小偷组织,没什么的。” 就在安倱不断暗示自己,要淡定的时候,黄罗刹开了口。 “其实跟你说出来也没什么,我们藏着掖着的时间,快要到头了。” “你知道有客盈门吗?” 安倱长出了一口气,看来这真的就只是一个,被生活逼到角落里的组织。 “在他们的头被逼到亚特兰南边之前,有客盈门是亚特兰最大的情报组织。” “……”上来就这么劲爆吗? 安倱左脚绊了右脚,有些疑惑的看着黄罗刹。 “我们跟他们规模差不多,但是我们不参与政治,所以知名度没有那么高。”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们具体干什么的,像是佣兵工会,却不参与大型战争,甚至有时候帮邻居找猫这种活我们也干。” 安倱的脸色变得有些微妙,先不说有客盈门背后那么大的势力,玛莎当初跑出来怎么那么容易,毕竟她已经消失很久了,老金还被寄养在布乞讨那呢。 就说两个罗刹他们这个组织,如果他们的势力,真的那么大的话…… 外面,或者说后世的嘉怡,其实也是如此。 安倱突然打了个冷颤,他尽量克制自己声音中的颤抖,开口问道。 “你们……做不做……盗墓这种活?” “我不做。” 黄罗刹颇为鄙视地看了一眼安倱,“你要是有这种委托,也别找我。” “毕竟,我可是有理想有抱负,为了爱与和平……” 安倱:“……” 黑罗刹抽出了一把匕首,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黄罗刹:“……” 虽然盗墓这个话被打断了,安倱也并没有继续问下去。 但是,他很明显的发现了,在两个罗刹他们的这个组织里,确实是有人在专门从事这这个行当的。 “难不成……真的像我想的那样?” 安倱紧了紧身上破烂的衣服,突然觉得天气更冷了。 如果这里真的不是什么另外一个空间,而是某段时间的投影。 那么,很可能,他们当初在柔然的皇城里,挖出来的骸骨之中,就有他们自己的。 这真不是什么让人开心的联想。 “但是……其实你们只是说了你们组织的情况,并没有告诉我,为什么我今天晚上……哦不……” 安倱抬起头,看着初升的太阳,改了口。 “为什么昨天晚上,我受到了这么多的袭击呢?” “还不是这个老不羞的,胡乱接任务。” 黑罗刹冷哼了一声,把话接了过来。 “我那不是也是为了早点攒够钱,可以出来嘛,咱俩从下就在组织里,一天自由的日子其实都没过过,我不是想着,任务多接一点,攒够了几分,我们就可以出去过自己想要的日子了吗?” 借着熹微的晨光,安倱看见,黑罗刹的耳朵稍微有点泛红。 但是她还是冷哼了一声,瞟了一眼黄罗刹,把头别了过去。 “你怎么知道我想要的生活是什么样子?” “我当然知道啊,你想要一个小房子,一小块地……还有……我和一个小孩子……啊!” 黄罗刹的话没说完,他就飞了出去。 ——被黑罗刹踢的。 黄罗刹“……” 安倱:“……” “其实我想要的生活特别建大,就是没有你的生活。” 黑罗刹走到跟前,把黄罗刹拎了起来。 她回头看了一眼后面跟着的安倱,“一个大男人,明明会点功夫,走路还这么慢,墨迹。” 安倱不想乘坐罗刹号飞车,于是只好加快了速度,跟了上去。 “他接了个跟那倒霉城主有关的任务,谁知道把你们牵扯进来了。” 安倱注意到的是,黑罗刹的声音突然柔软了下来。 这当然跟他没关系,毕竟他到现在,都没能实际上洗脱“道貌岸然”的罪名。 黑罗刹的眼睛,落在了她怀里的斯塔夫身上。 虽然斯塔夫身量并不大,但却是一个实打实的孩子,尤其是睡着了之后,抱着他走一路却绝对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 但是黑罗刹就这么抱了一路,甚至说话都没有几句,非要说话的时候,也是尽量温柔的。 “其实,黄罗刹是真的很了解你吧?” 安倱在心里,默默的吐槽道,他突然很羡慕这两个人的生活方式。 就在进入亚特兰之前,好像也有一个女孩她的梦想,也是这么简单,一个小房子,一个,温暖的家。 身在异乡,有时候不一定会生出为异客的感觉,往往是,有那么一个很简单的点,触及了你层层心放下,最柔软的一块,然后一种叫思想的情绪,就层层叠叠蔓延开来。 像是强酸,把你整个人腐蚀成一滩血肉模糊的脓水。 好在,安倱一辈子干的,都是瓦解别人的心防,然后建立一层更柔韧的防御的活。 所以他很快把自己七零八碎的思念,拼吧拼吧,又拼出了一个“老奸巨猾”、“道貌岸然”的安东尼。 “也就是说,其实你们的那个城主,就是那个一般人想弄死,一半人想保的?” 黄罗刹点了点头,黑罗刹摇了摇头。 然后,黄罗刹又一次飞了出去。 黄罗刹:“……” “事实是,只有大黄的雇主想要城主活着,其他人,都想让他死。” “噗……” 安倱好不容易蹦起来的脸,一下子又笑开了花。 “不好意思……那个,我们家后院有条狗……算了,不说了。” 黄罗刹的脸,黑的跟锅底一样。 “不是说了,有外人在的时候,别叫我的小名吗?” 他又飞出去了。 “大爷用得着你管?” 安倱突然很可惜,这个混乱的世界,居然没有任何一个角落,任何一个人,发明了薯片这种美好的东西。 不然他真的很想来一包,坐下来好好看戏。 “那大……不是,那黄罗刹呢?他不是应该也想让城主活着吗?” 黑罗刹突然笑了,那笑容,就好像拿着改锥,强行在一个青铜器上,划出了一道口子,触目惊心。 “不,他比任何人都想城主死,因为他的第一个任务是找药谱,第二个任务,就是杀了城主,亲自动手,或者别人动手,都行。” (本章完) 第325章 听我的,跑! “咳……咳咳!”安倱险些被口水呛到。 这得是多么爱钱的人,才能干出这么缺德的事啊,前脚帮人找药谱,后脚就拿对方人头换钱? “额,所以其实,你们完全可以随便交一本药谱上去,然后趁他收书的时候,抬手给他一刀,然后两份钱就都赚了?” “不行,他要的,是‘那本’药谱,具体哪本没说,但是如果交上去的东西不对,我们也是一分钱都拿不到的。” 安倱点点头,“所以,其实他是雇了黄罗刹帮他保命是吗?” “不管你们拿到哪一本药谱,他都可以说,不是他要的,但是他又担不起这个违约的责任,就只能一直帮他找,也没办法直接杀了他。” “这个城主,好算计。” 黑罗刹苦笑了出来,“你倒还真是个明白人,大黄要是当初也像你一样明白……” “我现在大概明白了,第一个暂且不知道来干什么,但第二波攻击我的人,其实是想弄死城主,怕我可以给他治病,第三波就是黄罗刹了。” “你们知道第一波人,可能是谁吗?” 黑罗刹摇摇头,但是她在怀里摸索了一下,把之前藏起来的东西,拿了出来。 “其实你是个好人,你的眼神告诉我的,那个,这个是最早的那个人,留在窗台上的。” “嘿,我那窗台还真是热闹。” 安倱看着那把不应该出现在这的手枪,眼神一瞬间变得很复杂。 他在亚特兰蒂斯折腾这么久,一个是找出去的路,一个就是找失去的同伴。 邦妮,羽斯,哈贝,这三个人其实是最好找的,他们在这,最可能的职业,就是各国的祭祀。 所以当初布乞讨给他那些信息的时候,他立刻头也不回地,朝着北边奔去了。 但是当初进入亚特兰蒂斯的,远不止这几个人。 方良一直在死境里跟着安倱,龙三被魏魈当做傀儡之后,也进入了死境。 然而问题在于,死境,在之前安倱强行使用神降术之后,就彻底锁死了。 锁死可能也不是一个很准确的概念,安倱现在甚至不知道死境是不是还存在。 他已经知道了受伤是什么滋味,知道了死亡迫在眉睫的感受。 尽管每个人都会死,却不是每个人面对死亡的时候,能有安倱这般通透。 安倱已经死过太多次了,他比谁都珍视活着的机会,却比谁都漠视死亡。 而在他如此珍视的活着这件事里,每一个曾经出现的人都如此重要。 虽然他们到了现在,都还不清楚,究竟在玛雅发生了什么。 这对安倱更大的意义在于,魏魈,在消失的时间里,究竟做了些什么。 但是这偌大的一个亚特兰蒂斯,范围尚不知多远,情况则更是复杂。 就好像,有一个倒霉的熊孩子,冲进了历史书存储室,随便把每本书扯了一点下来,胡乱拼接在一起,组成了一个乱七八糟的社会。 在这样环境里,每个人的境遇都变幻莫测,谁也不知道自己会发生什么。 所以,当安倱看到那把手枪的时候,思绪已经飞到天边去了。 龙三或者方良,一定有一个人在这,而且掌握了不小的势力。 ——这对于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很简单的事情,以他们两个人的经历和身手,在这样的乱世,籍籍无名才是最不可能的事情。 “那天在黑市,碰到的不卖东西直接跑路的店家,大概就是他们的人了吧?” 安倱低下了头,暗自嘀咕着,两个罗刹看他似乎有心事,也就不说话了。 这么走着,也就快到了所谓“组织”的总部所在。 “那个,黑……姐?哥?” 安倱突然回了神,转头想要跟黑罗刹说话,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 “大爷叫尤金。” “啊,尤金,那个我叫安东,我徒弟,斯塔夫。” 安倱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小斯塔夫。 “那个,把他给我看看,刚才扎的针有点多,别扎出什么毛病来,这孩子从小家里人就……跟着我也光吃苦了。” 黑罗刹下意识地不想给,但是听见安倱的话,鼻子一酸,就把斯塔夫递过去了。 “谢谢。”安倱把斯塔夫接了过来,回了一句。 黑罗刹点点头,然后抬手,接住了安倱飞过来的一根针。 “你这是……” 一阵烟雾突然炸开来,黑罗刹和黄罗刹瞬间被眼泪糊了满脸。 “咳……咳咳咳……” 然而他们也没泪流满面多久,就昏倒在了地上。 晕过去之前,黄罗刹突然明白了一个事情——原来他们的迷药比自己的高级这么多,怪不得中了招也没事。 “你……之前为什么跟着他们?” 斯塔夫眨巴着晶亮的眼睛,看着安倱。 “我不是要卖了你,别多心,这两个其实是……某种程度上的好人。” “我需要情报。” 安倱刮了刮斯塔夫的鼻子,这孩子,之前在黑罗刹怀里就没踏实过。 “好啦,把东西交出来吧,他们应该没什么事。” 斯塔夫有些不情愿的,拿出了一个烟花一样的东西,递给了安倱。 “你倒也可以了,在两个贼手里偷东西?” 安倱点燃了那根烟花,隐没在了黑夜当中。 天渐渐亮了,安倱其实有点可惜,这个义诊的摊子,估计是搭不起来了。 但这一晚上,却也不能说是全然没有收获的。 “老师,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你说他们是好人,但是……“ 安倱揉了揉斯塔夫的头发,笑了。 “我说的是,某种程度上,这两个人都是耿直善良的人,也都不善于说谎,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做的事,就都是对的,或者对别人嘛没有伤害的。“ 斯塔夫成功地把自己的脸,皱成了一个包子。 “其实……我听不懂……“ 那本神话故事,成功地遏制住了斯塔夫的小算盘,至少他已经不会隐瞒什么了。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非此即彼的东西,好人和坏人,也不是一两句话能说的清的。“ (本章完) 第326章 故技重施 斯塔夫还是似懂非懂的,却把安倱说的每一个字都记在了心底。 天光大亮的时候,安倱从包里拿出了些草药,找了家药店卖了。 斯塔夫对于他这种败家行为,表示出了一万个不耻。 ——那些药卖给药店只会明珠蒙尘,不会像在他们手里一样,成为救人的利器。 但安倱一派云淡风轻,只要他想,这些药做出多少都没关系。 两个人从里到外换洗一新,打扮得人模狗样的,就钻进了怡神城里最好的酒馆。 斯塔夫一边大块朵颐,一边对安倱这种资本主义的奢侈行为,表示出了深恶痛绝。 但是安倱并不在意,只是静静地吃草,这是他一到亚特兰蒂斯就养成的习惯,倒不是刻意吃素,只是之前那些东西,给他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了。 但是和斯塔夫不一样,他基本上只是在吃,却并没有多么享受这个过程。 大概是他的眼睛,就没离开过门口的原因吧。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门口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个,是等着他的。 就在安倱几乎要把盘子都吃下去的时候,门口终于走进了几个官员打扮的人。 为首的那个,眼睛微微眯着,稍弓起背,颇为畏缩地,登上了楼梯,径直走到了安倱面前。 “怡神城书记官,赫辛托夫,见过名医阁下。” “我怎么不记得我见过你?” 安倱反笑,盯着他的脸。 “你不如直接告诉我,来找我有什么事?” “城主重病,还望先生医治。” “不治。” 安倱放下筷子,优雅地开始擦嘴。 “先生既然已经迈进怡神城,就是怡神城的人,城主的事情,您也不听吗?” “城主又是个什么东西?” 安倱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一声巨响,引得酒馆里的人分分侧目。 不过安倱都不用看,就知道,外面那个,一定是又被黑罗刹踢飞的黄罗刹。 原因暂时不得而知,不过这倒是给了酒馆里的我两个人一个缓和的机会,剑拔弩张的氛围瞬间消散了。 “先生,你可能并非世俗中人,对怡神城城主的地位,还有所不知。” 赫辛托夫重新深施一礼,对着安倱继续解释。 “所有怡神城的百姓,都要听从城主的号令,如果不从……” 安倱优雅地抽出书记官胸前的手帕,仔仔细细擦干净了自己满手的油,又把那手帕塞了回去。 书记官当场拍桌子开始叫嚣了,他近乎勃然大怒,死盯着安倱。 “不就是个江湖骗子吗,我还就不信了……” 安倱的脖子被他死死掐住,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着自己之前的动作。 “你多久没行房事了?” 书记官听见这句话,突然停下了手。 他静静看着安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谁……谁告诉你的?” “你猜?” 安倱轻轻挑起嘴角,笑了出来。 “你进门的时候脚步轻浮,在找我的同时,眼睛却扫视全场,在个别样貌出众的人身上停了很久。” “面色发黄,嘴唇发乌,这都是证据——你的房事并不和谐。” 斯塔夫一脸崇拜的,看着瞎掰的安倱。 其实就这点事,就算是斯塔夫都能看出来。 书记官赫辛托夫在上楼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了一个女服务员的背,他几乎瞬间就有了反应,但很快又恢复了原状。 所欲他要不是个纯情处男,要不就是饥渴的吊丝。 很显然,安倱赌对了,他是后一个。 “所以,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们城主的情况了吧” 赫辛托夫咬了咬牙,轻轻开口道。 于是,门外又传来了一声重物砸地的声音。 跟安倱约定好上门的时间,书记官浩浩荡荡的队伍,就慢慢离开了。 他们前脚刚走,两个罗刹就冲了进来。 “说,你昨天为什么爽约?” “说!你为什么答应城主?” 肉眼可见的是,黑罗刹的心情不是很好。 因为他们两个的问题刚刚问出来,黄罗刹就又一次飞到了大街上。 “让你跟我抢话说!” 黑罗刹看着黄罗刹飞出去的方向,冷冷地挑了挑眉。 随即她的炮火,就对准了安倱。 “我就不信,今天你们还能用一样的招数……” 黄罗刹刚刚喘着粗气爬上楼,就看见黑罗刹闭着眼,砸向了他的怀抱。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有人主动投怀送抱,不当场接着是傻子。 浴室黑黄两个罗刹就一起晕倒在了地上。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其实……那个……阿姨,人还不错的。” 斯塔夫有些愧疚的拿着手里的药包,低下头,搓着手指看着安倱。 “他们就是因为人还不错才活下来的,不过,人还不错,同样不是一个人做过的错事可以被忽略的理由。” 斯塔夫的神色更加深沉了。 他觉得老师现在不光是个医生,还是个哲学家。 证据就是,他说的每一个字,小斯塔夫都懂,但是放在一起,他就不懂了。 安倱当然没打算变成哲学家,这些话都是当年,老主教送给他的,现在,安倱原封不动送给了斯塔夫,也算是种传承吧。 安倱微笑着点了点头,刚要上手去揉斯塔夫的头发,就被一个可怕的猜想,给吓得缩了回去。 不过斯塔夫对着这一切倒是毫无察觉,他还是像往常一样,静静思考着安倱留下的问题。 直到他们出现在城主府。 “老师……我不想进去,这个地方……” 安倱点点头,这个地方确实让人不太舒服,不过他不是邦妮他们,没办法看出具体问题,只好硬着头皮往里走。 “这边的事这么麻烦,我们又必须在离开之前站好队,所以,我们必须弄清楚,两边的说辞,究竟是什么。” 安倱说着话,就敲开了城主府的门。 “赫辛托夫书记官,我来给城主看病了!” 安倱对着大门一顿号,终于换班的这保安,是之前其他救过的众人之一。 于是,安倱终于成功进入了城主府,还带着一个累赘一样的斯塔夫。 (本章完) 第327章 好好说话 城主府的大门关闭之前,安倱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就是黄罗刹被拍到地上的声音。 安倱倒是没来得及弄清楚,为什么这一架他们能打到现在。 他很快就被城主府诡异的装修方式给震惊了。 安混本来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被类似的东西震惊到的,毕竟亚特兰蒂斯这个地方,本身就和混乱紧紧联系在了一起。 然而和外界的混乱相比,城主府简直是和谐统一的标准了。 ——只不过,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住活人的地方。 整个城主府的外面看上去,好像只有一个巴洛克的圆型穹顶,但是如果因为这个,就把榻当做是一个欧式的建筑,就大错特错了。 那个穹顶,如果按照里面的装修风格来看,基本就是个石头做的封土堆了。 一进城主府,一股阴森的气氛,就近乎扑面而来了。 安倱跟着书记官,走过了两条仿佛墓道的长廊之后,才彻底适应了城主府昏暗的环境。 他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再一次确定,没有那个活人,会给自己的房子里,放上这么多墓龛和诡异的塑像。 而于此同时,墓道两侧的唐三彩花瓶,则更加深切地让安倱感受到了,自己是身处墓室之中。 “这个城主,还挺有意思啊。” 安倱打量着周围的环境,颇有他第一次进入墓道的时候,那种悠闲感。 “最有意思的,其实还是这个书记官啊,不管怎么看,这都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活人,居然还能把我带到这样一个地方来……” 和他同行的小斯塔夫,就没有这么淡定的心情了。 他死死抓着安倱的衣袖,似乎有些发抖。 安倱感受到了他的拉扯,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 “别怕,跟之前不一样的。” 安倱开口,轻声安抚着小斯塔夫。 如果早知道城主府是这样子,他一定不会把斯塔夫带进来的。 自从上次下斗,斯塔夫就留下了很深重的心理阴影。 安倱试图缓解或者压制过,但是从来没有奏效。 他也知道这可能需要时间,也就放任斯塔夫自己去闯了。 但是安倱显然高估了斯塔夫的承受能力,同时低估了他的恐惧。 “先生是说,什么和什么不一样呢?在下倒是很想知道呢。” 书记官阴森森的声音,从一边传了出来,吓得小斯塔夫几乎当场就哭出来。 不过长久的锻炼很快让他镇定了下来,淡定地瞟了一眼书记官。 “你最好搞清楚,现在是谁在求谁办事。” 斯塔夫用稚嫩的语气,十分严肃的看着书记官,画面居然有一瞬间有些诙谐。 “我也劝你搞清楚,你们是在谁的地盘上,还敢跟我大放厥词?” 安倱“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他吧小斯塔夫抱在怀里,转身就走了出去。 虽说是走,他的步子,却是一部比一步快,几乎要贴着地面飞起来。 很快的,他赶到了城主府的大门口,然后几乎碰到了大门的门环,又被书记官给死死拦在了路上。 “是在下愚钝,不会说话,如果多有冒犯,还望先生海涵。” 书记在官再次深施一礼,如果没有之前的前提,安倱都要怀疑他学过川剧了。 “不海涵。” “那个您……” “不包容。” “你听我把话说完……”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书记官:“……!” 安倱:“再见。” 赫辛托夫拿出来了再战三百回合的架势,不过还没等他开口,门外就传了一阵巨响。 “这是……” 回答他的,是火光和刀剑。 等一切混乱都消弭之后,他人已经在一个他很熟悉的地方了。 “又是这?” 安倱看着自己面前的两个罗刹,有些郁闷。 “你俩就不能有点创意吗?” 黑罗刹:“……” 黄罗刹:“……” 于是还没等他们再说些什么,黄罗刹就又一次飞了出去。 这回安倱真的绷不住了,他笑的像个一百多斤的我孩子,前仰后合的看着黄罗刹往回爬。 “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你不觉得他很像灰太狼……哦,不对,你大概没看过灰太狼……哈哈哈哈……” 黑罗刹看着安倱的表情,就好像看见了一个重症晚期的精神病人,无药可救那种。 好在黄罗刹很快就爬了回来,缓解了这个尴尬的气氛。 他倒是终于学乖了,不问安倱,直接看着黑罗刹。 “你问吧,昨天就想问的问题,现在自己问。” 黑罗刹刚要抬脚,又自己克制住了。她点点头,对着黄罗刹扯出了一个微笑,开口道。 “你给我滚,滚的越远越好。” 黄罗刹没答应,只是可怜巴巴地看着安倱。 “那个,其实我们之间,大概有些误会,始终都不能解释明白……” 安倱这一开口,成功吸引了过去两波火力。 “闭嘴!” “闭嘴!” 黄罗刹在暗地里跟安倱比手势,感谢他的火线救援。 天知道安倱是真的想把事情跟他们说清楚啊! 然而这个小手势,直接被黑罗刹识破了。 于是黄罗刹直接飞了出去。 “现在,我们的问……” 黑罗刹被身后一闷棍敲晕在了地上,小斯塔夫摔了一包迷药出去,拉着安倱就开始狂奔。 也不知道斯塔夫受了什么刺激,拉着安倱一直重新回到无沙,才彻底松了手。 他们当然不能回白岭,在那有无数人等着要那到他们的人头。 所以斯塔夫选择的地方,是和白岭相隔很远的凡城,离怡神倒是很近一共也没有一个小时的路程。 “好啦,我的小祖宗,这会可以说,你自己的事情了吗?” 安倱开口,刚要揉斯塔夫的头发,一只暗箭就从角落里飞了出来。 安倱赶紧按下斯塔夫,两个人躲在了沙堆后面。 但是这只暗箭,似乎只是一个开始,还远不到结束的时候。 安倱飞速换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把斯塔夫也重新打扮一个男孩的样子,两个人拿个破碗,开始装作自己是两个乞丐。 虽然本质上,他们就是乞丐 (本章完) 第328章 这都什么事啊 沙漠里的战斗,很快就终结了。 其实安倱他们甚至没来得及弄清楚,究竟这双方,究竟是为了什么才打起来,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然而这中间已经过了三。 就这样,两个饥肠辘辘的人,为了不卷入一场莫须有的战争,在沙堆后面潜伏了三。 把他们逼出来的,是一场沙暴。 即使无沙在沙漠中,这种大范围的,遮蔽日的沙暴,也绝对不会经常发生。 后果就是,两个人都快要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才成功走到了城市的我边缘。 ——好在他们包里的药还有不少,饿的时候,斯塔夫可以吃药,安倱就往自己身上戳针。 于是他们都没发现,他们到来的这座城墙,有些眼熟,而城楼上的“凡城”两个字,新的有些过分了。 安倱跟斯塔夫,进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一家饭馆,然后风卷残云地…… 喝掉了一堆的粥。 没办法,太久没吃东西的人,直接吃饭会闹肚子,严重的甚至会死。 “老师,我们还摆摊吗?” 斯塔夫放下了手里的碗,开口问道。 安倱点点头,“开啊,为什么不开?不摆摊我们吃什么?” “可是,我们摆摊又不赚钱。” 安倱:“……” 这孩子,怎么净实话呢。 “你告诉我,你之前在怡神城的城主府,是不是吓到了?” “我……” “别含糊其辞,正视你所有的感觉。” 安倱目光炯炯,静静看着斯塔夫。 如果他以后真的要在这个世界,继承医道的传承,首先他要保证,自己清楚自己的情绪。 “是。” “那么你……” 安倱的话还没完,就有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从门口冲了进来。 他们什么也没,径直走到安倱身边,拿出手铐脚镣,把安倱绑了起来,扔到了车上。 “头儿,这还有个熊孩子,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之前你碰到过别的东西吗?” “碰到过啊。” 抓安倱他们俩的人回答的很是坦然。 “都怎么处理?贵的拿回来便夷扔掉。” “所以……” 所以斯塔夫现在,没有钱,没有药,不会看病也没有医保。 与此同时,安倱又一次,成功地进入了城主府…… 的地牢。 赫辛托夫的脸,像是幽灵一样,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安倱:“……” “我只需要你的技术,你的药方,别的都不要,怎么样?这个活,值得吗?” “你要知道的是,我们城主,为世界上最伟大的,最英明的城主,他是最棒的!” “只要一点药方,你就能加入我们,只要一点衷心,怡神包你万年平安!” 安倱:“……” 他心你个书记官,怎么几不见,变成购物台主播了? 但是脸上的平静还是要做出来的,他静静看着赫辛托夫,开了口。 “你怎么找到我的?” “你自己回来的。”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出了这句话。 “我就知道你要问这个。” 安倱心这不是我的剧本吗?不要胡乱话好吗? “所以打架的是你的人?” 赫辛托夫点头。 安倱微微皱眉,这不科学。 “那……沙暴呢?” 赫辛托夫笑了。 “你不会以为,怡神城,想来就来,不想来就,走吧?” “没有城主大饶亲自确认,没有任何活东西,都不能离开怡神。” 安倱:“我了个……” “斯塔夫也是够了,拉着我五不吃饭,居然还能坚持……” 安倱努力地,让自己的思考戛然而止了。 ——如果继续下去,他一定会开始怀疑斯塔夫的忠诚度,质疑他跟着自己的目的。 然而更要命的一点是,他真的已经开始思考了。 但是巧合终究只能是巧合,安倱再怎么深究也没有用。 最终他还是放弃了自己的思考,让赫辛托夫自由发挥了。 “等一下,你刚刚,活人都不能离开……那尸体呢?” 赫辛托夫讨厌被打断,但这个问题让他十分开心。 “有赶尸人,送到他们该去的地方。” 安倱闻言,抬手就要往自己心口捅刀子。 但是刀拿起一半,他又放下了。 “耍什么花样?我徒弟呢?” 安倱看着对面的人,吃人肉的想法都有了。 不过其实,斯塔夫的安微,不用安倱操心。他刚和安倱分开,还想着自己要面临的困境,就没从酒馆离开。 事实证明,这是个明智的选择。 黑黄双煞可能会迟到,但是永远不会缺席。 于是,就当安倱被绑架起来,各种重刑上身的时候,斯塔夫正在经历人生的巅峰。 安倱:“……” 不过更让安倱疑惑的是,他到现在也没见过城主。 全程只有一个赫辛托夫…… 又或者是,一万个赫辛托夫和他的好朋友们,在生生编造怡神城的历史。 不管怎么样,他被关起来还没有人救援是个不争的事实了。 赫辛托夫开心了,安倱不太开心。 “你们到底,要的是那本药谱?我找人回去拿?” 安倱无数次,歇斯底里的喊出这几句话。 然而回应他的,大部分还是机器。 赫辛托夫只出现了一次,告诉他,“我们要的,是所谓‘那本’药谱。” 安倱:“……” 这都是什么事啊? 黑黄两个罗刹,在外面精心伺候着斯塔夫,这是他一生当中,都绝无仅有的体验了。 “啊哈哈哈……你们两个真逗……所以,我可以去救老师了嘛?” 有一,斯塔夫不心漏了嘴,笑了出来。 黑罗刹:“……” 黄罗刹:“……” 于是黄罗刹飞了出去,理由是没长脑子。 他刚爬回来,就飞得更远了。 “理由?大爷打人需要理由?” 斯塔夫:“……” 于是黑黄两个罗刹,就放弃了斯塔夫,把他锁在柱子上,转身就走了。 “喂!你们怎么能这么对我?!” 斯塔夫的叫声,淹没在了熙攘的人群郑 两个罗刹,直奔城主府而去。 安魂这一收到的折磨,突然加了倍。 “……很好,有人来接我了。” 安倱开心的,睡了过去。 牢房外,一阵骚动。 (本章完) 第329章 要不要开心一波 事情的发展太过迅速,斯塔夫的脑瓜,一直到安倱再一次出现在他面前,都没能转过来这个弯。 其实安倱也只是知道个大概,自从他们进入怡神,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他们几乎反应不过来,就要处理接连不断的变故。 两个人只是在怡神城里,摆了个义诊的摊子,就引出来了这一堆的麻烦。 “倒是不知道这个城主,到底有多么大的能量。” 安倱长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更多的,又是好奇。 有一批想杀死城主的人,因而想杀了每一个进入怡神的医生。 有一批想帮城主找到“那本药谱”,因而和他关系有些微妙。 至于突然冒出来的这个“书记官”,赫辛托夫,则更是诡异,他声称为城主服务,城主却并不出现。 他的个性则更是奇怪,前前后后,几乎是两个人了。 至于那个“没有任何活人,能不经城主允许离开怡神城”的规定,则更是诡异。 “这个城主,倒是个有趣的人呢。” 安倱嘀咕着,就在两个罗刹的帮助下,回到了斯塔夫的面前。 斯塔夫被捆着的时候还什么事都没有,这一看见安倱,哇的一声就哭了出了来。 安倱:“……” 他轻轻拍着斯塔夫的头,轻声安慰着他。 “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我……我以为……” 安倱打断了他的话,“没关系,我回来了。” “……我以为……” “你不用以为啦,我不是回来了吗?我以后也不会走那么远了啊。” “……我以为你……” 安倱其实最怕的就是这个,他怕斯塔夫年纪太,分不清“君子端方”和“过分矫情”之间的区别。 于是他恶狠狠地呵斥了斯塔夫,“你闭嘴,我不是回来了吗?你老是以为什么?” “我……我以为……” 安倱刚要话,斯塔夫就大声呵斥了他。 “你闭嘴!” “我以为你交不出饭钱,出去卖身了!” 安倱:“……” “……” 黑黄罗刹:“……” 怎么好好一个孩子,这就变成了段子手呢? 安倱简单整理了心情,拍了拍满身灰的斯塔夫,把他放在地上,然后拿过两个罗刹的钱袋子,去结了账。 “我怎么觉得,到了最后,好像被坑的是咱俩呢?” 黄罗刹疑惑地转头看向黑罗刹。 黑罗刹深以为然地点零头。 “诶,你终于不踢我了,开心。” 黄罗刹兴奋地想转圈。 于是他又飞出去了。 “不好意思,忘了。” 黄罗刹:“……” 安倱结完账,刚好看见往回爬的黄罗刹,内心一阵颤抖。 “以后我要是成家,绝对不能找一个这样的,日子过不过了,太吓人了。” 不知为什么,着这话,盛爻扛着ak47的形象,一下子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安倱狠狠哆嗦了一下。 “瞎想什么呢!” “我什么……” 黄罗刹刚爬回来,安倱对着他就是一声高呼,于是他又一次飞了出去。 “也没想啊!” 趴在地上的黄罗刹,特别悲哀的完了下半句话。 安倱已经不想再和他们纠缠了,但是问题在于,他手上掌握的情报实在太少了。 如果之前放下枪的人,是龙三的手下,他为什么不亲自过来,或者直接把自己绑走呢? 还有,如果他们真的处于之前某些时间段的杂烩的话,黑黄罗刹的组织,究竟和嘉怡有什么区别? 安倱微微皱起了眉,收回了自己的思绪。 他刚要开口话,抬头就看见了一副母慈子孝共享伦的画面。 ——黑罗刹不知道从哪买了个拨浪鼓,这会正在逗斯塔夫开心。 斯塔夫戏精十级,配合地十分完美,倒是只有黄罗刹,一脸生无可恋的在俩人身后看着。 不过他也需要心,一旦黑罗刹的眼睛扫过来,他要第一时间把视线切换成慈爱无比。 安倱有些好笑,他走过来结束了黑罗刹一个饶狂欢,拯救了黄罗刹和斯塔夫两个人。 “所以,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关于城主还赢那本药谱’的一切?” 黑罗刹脸越来越黑,但是安倱不好踢,只好把黄罗刹踢飞了出去。 “我……冤!枉!啊!” 黄罗刹恶狠狠地看着安倱,爬了回来。 “药谱确实有,不过知道在哪,西魏全国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我们虽然遍布大陆,但是人少啊。上哪找去?” 安倱眯起了眼睛,“西魏也在找?那个药谱是干嘛用的?” “据是什么《黄帝内经》的原本?记录了什么起死回生的仙药吧。” 安倱摇摇头,“任何一种颠覆生死的办法都是不存在的。” “孤陋寡闻!”黑罗刹冷冷地瞟了一眼他们,“以前有人成功过,只不过有很大副作用。” “什么副作用?” 安倱淡定地忽略了前四个字,继续追问刀。 “喝人血一类的吧,那本书据能解决。” 安倱的脸突然黑了。 斯塔夫本来还在摇晃着手里的拨浪鼓,这会看见安倱的脸色,瞬间收回了手。 “怎……怎么了?” 斯塔夫颤颤巍巍地问道,有些不安地抓了抓安倱的衣角。 安倱刚要拍拍他的脑袋,安慰两句,斯塔夫的下半句就出来了。 “你又要扔了我卖身去?” 安倱突然很想把斯塔夫扔飞出去。 这孩子,为什么越来越皮了呢? 安倱强压怒火,“我干什么都不会让咱俩卖身的好吗?” 斯塔夫点点头,安倱开心地想要继续刚才的话题。 “那你之前不就是吗?” 安倱拎起来了斯塔夫的领子,“黄罗刹叔叔刚刚飞出去的时候,你看到了吗?” 斯塔夫点点头。 “你觉得他开心吗?” 斯塔夫又点点头,“当然开心,不然他为什么这么锲而不舍?” 安倱咬牙,“那你要不要也开心一波?” 斯塔夫摇摇头,“不要。” 安倱开心地把他放了下来。 “你不去卖身我就开心了,飞什么啊。” 安倱手里的拨浪鼓摇得都快碎了,黑罗刹唾弃他:“那么大的人,跟孩子抢东西。” 安倱:“……” (本章完) 第330章 我们的组织 安倱被平白扣了一个帽子,内心充满了一万吨的无奈。 他只好把手里的拨浪鼓还给了斯塔夫,专心处理两个罗刹的破事。 “别再打岔了,跟我好好你们这个神出鬼没的城主。” 黑罗刹长叹了一口气,黄罗刹不太敢话,生怕自己又一次被踢飞出去。 好在黑罗刹什么也没,对着他点零头。 “其实,关于怡神城的城主,我们知道的,也只有传。” 黄罗刹心翼翼地开了口,但是黑罗刹全程没看他,只是专心拿着拨浪鼓逗斯塔夫。 安倱皱着眉头示意黄罗刹继续,黄罗刹瞟了一眼黑罗刹,便开了口。 “其实我跟老婆……子,不是怡神人。” 在对黑罗刹的称呼上,黄罗刹慎之又慎,生怕一个不心,就被踢飞出去。 但是黑罗刹呢,全程认认真真关注着斯塔夫和拨浪鼓,完全没有把黄罗刹踢飞的想法。 这让安倱和黄罗刹两个人都颇为惊讶,以至于安倱多看了两眼那个拨浪鼓。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那个拨浪鼓有些眼熟。 但是他没有过多关注玩的开心的两个人,实际上,这会就连斯塔夫,都有了三分真情实感了。 黄罗刹难得能这么顺畅地完一段话,颇为愉悦地继续向下着。 “我们被组织派到这发展下线,然后就再也跟组织联系上了。” 安倱神色凛然,“所以,那个‘没有城主批准’的传,其实是真的?” 黄罗刹点点头,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这不对啊……”安倱低头沉思,“如果你们到了这,就没能和你们的组织联系上,那你们的任务又是从哪领的?” 他冷冷盯着黄罗刹,“还是,其实一开始,你就是在骗我?” 黄罗刹感觉自己浑身一紧,想也不想就先护住了自己。 他左看看右看看,安倱和黑罗刹都没有踢飞他的念头,这才放下心来。 “其实,那两个任务是我到怡神之前,接的最后两个任务了。” 黄罗刹起来的时候,神色还有些惋惜。 “老婆子接了发展任务,我接了一个寻物一个杀人。刚好在一个地方,我们就一起来了。” 安倱心你不是爱与和平的代言人吗,怎么还接杀饶任务。 不过这话他没来得及问,黄罗刹就又一次飞出去了。 “……” “这次又是为什么?!”黄罗刹悲愤欲绝地爬了回来。 黑罗刹冷冷地开了口,“我似乎听到有人用老字形容我。” “那怎么形容啊?婆子?” 斯塔夫没心没肺地接了一句,就感受到三个饶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两道同情的目光和一道要杀饶目光。 斯塔夫弱弱地把头缩了回去,嘤嘤嘤地有些想哭。 “都是骗饶,都是假的!” 他无比悲哀地看着手里的拨浪鼓,直到黑罗刹切换回了慈爱模式。 “好啦好啦,别歪楼了,赶紧,接完任务呢?” 安倱悄悄桌子,把话题掰了回来。 黄罗刹顶着一张苦瓜脸,继续道,“我接任务一向只接那种,难度不大但是钱多的,当时这俩任务都是一星的难度,但是钱都是最多的,我想也没想就接下来了。” 黑罗刹的眼刀陡然甩了过来,吓得黄罗刹飞速抱住了自己的屁股。 但是她只是瞟了一眼,就继续去和斯塔夫玩了。 安倱本能地觉得,这里面有别的故事。 “起这个我就来气,谁知道这任务进了怡神城,就变成六星了啊?!以前最多才一星啊!” 安倱:“……” 你们这任务还真是灵活多变啊。 但是默默吐槽之后,安倱突然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 “等一下……你怎么知道它变成了六星?” 黄罗刹从口袋里扔了一块水晶出来,“还不是这个破任务面板!他要是早点告诉我这是六星的任务,我什么也不会做的!” 安倱十分错愕地看着那个水晶,这东西可比盛爻的手机要明显多了。 盛爻的任务界面跟个美妆app似的,如果不是知道她从来就不化妆,其他人根本想不到,她的手机里还有这么大的玄机。 但是这水晶就不一样了,走到大街上,拿着这东西,就算不知道“组织”的存在,也能看出这人有问题。 “怎么……又想到她了?” 安倱晃了晃脑袋,他不光想盛爻,也想邦妮,林语,甚至羽斯和哈贝他们。 “大概,第一次有了回去的概念吧。” 这么多年,安倱南海北都走遍了,却还是想走到更远的地方去。 他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老主教和教会的影子,永远都被什么东西束缚在后面。 这不是他要的。 跟着盛爻他们下了几次斗,每次出门之前,其他人都要预备一件,“回来”之后要做的事情,但是回哪去也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只是,所有人都要回去。 安倱始终以为,自己没有回到哪里,只有将从什么地方中转,走到另外一个地方去。 来到亚特兰蒂斯将近一年了,安倱虽然迫切地想找到邦妮他们,但是又相信,大家确实有在这个世界自保的能力,这个寻找的过程,也就被无限搁置了。 但是,即使这样,任何跟过去有关的一点一滴,都能牵动他最细微的神经末梢,终于编织成一张思念的网,把他紧紧包裹起来,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黄罗刹也不知道自己那任务面板有什么,反正一掏出来,安倱的神色就肉眼可见地黯淡了下去。 “我,你不会是组织的人吧?还是你看上组织哪个人了?” 黄罗刹在安倱眼前晃了晃手,打了个响指。 安倱抬起头,直直地看着黄罗刹,“组织是什么?” “啥啥啥?组织就是组织啊……什么是什么?”黄罗刹有点懵。 “我是问,你们叫什么。” 安倱的语气突然变得很悲伤,带着斯塔夫情绪也不高。 于是,黑罗刹飞起一脚,把黄罗刹踢了出去,斯塔夫瞬间看开心了起来。 “守夜人。” 黑罗刹看着安倱,淡淡地道。 “我们的组织,叫守夜人。” (本章完) 第331章 好巧啊朋友们 其实听到那三个字的时候,安倱整个人还是颇为淡定的。 ——如果不算他把杯子里的水倒了自己一身,然后拿着空杯子装作在喝水的话。 黄罗刹似乎对这个效果颇为满意,毕竟他始终觉得,自己的组织,名气之大,丝毫不逊色于有客盈门。 “是不是吓到了?有没有觉得虎躯一震?” 安倱端着空杯子喝了很久的水,似乎并没有理会黄罗刹的想法。 黄罗刹似乎很受伤,刚要开口,身边的黑罗刹,突然伸手,拦住了他。 “子,你……不是傻了吧?那杯子里,根本没水。” 安倱木然地点点头,把杯子放在了桌上,开始倒水。 于是,他的衣服湿的更严重了。 “老师?老师!” 斯塔夫有些没眼看了,似乎一进入怡神城,安倱就始终在状况外。 壶里一共没剩多少水,这时候已经全在安倱身上了。 他站起身,转了一圈,似乎是要去添水,又似乎不是。 “你刚刚,你们的组织,是守夜人?” 安倱转过头,又问了黄罗刹一句。 黄罗刹点点头。 安倱用这点时间,慢慢把自己破碎的世界观,捡了起来,拼贴好,然后坐了回来。 作为一个成长在教会这种环境中的人,安倱能从维持一个唯物主义的朴素世界观,也是颇为不容易的一件事。 他始终觉得,亚特兰蒂斯,不过就是一个入口比较隐蔽的国家,或者部落一类的地方,书上写的东西,也不能全信。 不过现在,他开始怀疑自己和这个国度的存在了。 “所以,这里真的是过去的投影?守夜人是从这里发展开的,那其他的组织呢?教会……这里的教会,和后世的教会,简直千差万别。” “那……那些祭祀们的组织呢?还有当初,老师的那个‘计划’……” 安倱世界观拼好之后,就飞速地找到了逻辑上的契合点。 但是他对现在这个世界了解的太少,对之前的世界,印象又太过深刻,一时之间,整个人都有些迷茫。 不过他没能得到太多迷茫的时间,黑罗刹的神色,突然变得严峻了起来。 “不可能……他们怎么能找到这来?!快跑!” “谁们?”黄罗刹有些奇怪。 “没时间了……” 黑罗刹拎着斯塔夫和安倱,起身就要跳窗户。 但他们还没离开桌子多远,屋里的所有窗户,就都一下子封死了。 黄罗刹这个时候,才听到外面汹涌而来的脚步声。 ——那声音太过整齐划一,又格外的心,他最开始听上去,就好像有只胖猫从地上轻巧的跑了过去,根本没往别的地方想。 “我了个……怡神的军队什么时候这么有效率了?” 黄罗刹骂了一句,转身就亡门口跑去。 安倱虽然刚刚反应过来,但是对这一切的发生,还是没有太多概念。 直到书记官,踩着轻巧的步子,走了进来,并且随手关上了门。 “好巧啊,朋友们,怎么,你们和我的囚犯,这么像呢?” (本章完) 第332章 与棺共舞 又一次被关进怡神的监狱,安倱的内心颇有些复杂。 “想我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怎么就在这来来回回这么多次呢?” 安倱有些自嘲地笑道。 赫辛托夫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战局几乎就已经明朗了。 或者,其实根本就没有战斗。 安倱他们吃饭的客栈,本来是黑黄罗刹开的,他们也就没有注意外面的动向。 但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赫辛托夫居然能悄无声息的,清空附近所有的人,等他们注意到的时候,已经大军压境了。 虽然书记官大人没有明,但是这真的就是一次简单的拘捕行动。 两个罗刹的反抗几乎没有多少有效的,安倱的药也基本没用,他们就已经被五花大绑,送进了监狱。 而且,由于对两个罗刹能力的过分信任,书记官特意把他们分开,关在了不同的牢房里。 由于斯塔夫成功让书记官,觉得他需要人照顾,于是他和黑罗刹关在了一起。 ——这自然招来了黄罗刹的疯狂抗议,但是赫辛托夫根本没有理会。 上一次进来,安倱光顾着跟书记官斗智斗勇去了,没来得及好好“欣赏”这附近的环境,这回外面基本上没什么人,可以接应他了,他也就既来之则安之,开始观察期周遭的构造来了。 “以后要是怡神城,真跟外界有什么联系,搞个大型鬼屋项目倒是不错。” 安倱看着墙上没亮过的长明灯,喃喃自语着。 他一度以为,城主府的装修风格,是城主的个人癖好,离开城主府到了外面,哪里都应该是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 很不幸的,他错了。 大概整个怡神城的官员,都出自遥远的古墓派,这里的官方建筑,都透着那么一股子死气。 比如安倱现在住的这个牢房,上房就有一个巨大的圆形穹顶,没有窗户,两侧的墙上,只有浅浅几个墓龛的痕迹,墙上也不用灯盏,只有没有灯油的长明灯。 屋内唯一的摆设,是一张红木的床,但是安倱怎么看怎么感觉,那张床仿佛一个长方体的盒子,似乎可以推开躺进去。 “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了。”安倱盯着那张床,摇了摇脑袋。 人吓人吓死人,其实是有一定的科学依据的。在这种环境当中,安倱可不想给自己,一些奇奇怪怪的心理暗示。 来也奇怪,他自在教会长大,又修习心理学,本来应该对各种灵异事件,几乎免疫才对。 可是事实上,安倱不光很吃国产恐怖片的套路,在经历了柔然之后的各种事情以后,反而还更加有严重了。 在来美洲之前,盛爻最讨厌的活动,就是和安倱一起看恐怖片。 无他,安倱叫的比她和邦妮还严重。 “唉……也不知道盛爻怎么样了……” 安倱低下头,有些犯困,但是鉴于那张床诡异的形状,他还是决定在地上睡一觉,睡醒了在研究怎么逃出去的问题。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着,牢房里的空气都近乎静止了,安倱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并没能睡得很踏实。 迷迷糊糊,半梦半醒,安倱脑内的剧场,已经换了三百多部话剧。 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冷,便侧了个身,把自己抱成了一团, “吱呀——” 静止的空气,慢慢开始流动了。 安倱有些微微发抖,他在梦中,走进了一座巨大的古堡。 古堡里,有一排又一排的棺材,整整齐齐地排列在一起。 本来是有光的,但是安倱身后的门,突然关了起来 他梦里的环境,渐渐和现实重叠咋了一起。 他在一堆棺材中穿梭,最终在一具棺材前,停了下来。 安倱不敢再往前走了,他本来记得自己身后,是一大块空旷的地方,但是此刻,他居然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抵住了一个很坚硬,又十分冰冷的平面。 他有些喘不过来气了。 风中有低沉的声音在歌唱,棺板轻轻移动了起来。 安倱突然很想逃,但是他的全身,似乎都不属于他。 “停下来!这是梦!停下来!” 安倱彻底清醒了,但是很不幸的是,他已经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身处梦境之中,却只能范围地控制自己的行动,怎么都跳脱不出去。 “左手……右手……” 安倱轻轻嘀咕着,试图活动自己的身体,让身体能和大脑一起醒过来。 他现在的状态,科学解释是,大脑先于身体醒来,暂时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俗称“魇着了”。 不科学的解释大概是鬼压床。 但是不管哪种,努力活动自己的身体,或者想象自己的身体在运动,是最好的构建大脑和身体之间联系的办法。 只不过今,安倱的情况似乎有些严重。 过了很久,他才大口喘着粗气,醒了过来。 安倱那有些迷茫地,朝着四周打量了一圈。 “还好,还是在那牢房里。” 他扶着强啪了起来,随即又笑了出来。 “我居然会庆幸,自己还在别人家的牢房里。” 他放弃了盯着那棺材,空气里,却突然传来了更加明显的一声。 “吱呀——” 安倱刚下去的汗,腾一下子,又冒了出来。 他汗毛倒竖地,转过头,死死盯着那具棺材。 还好,棺材的盖板,还是严严实实地,扣在上面。 “别自己吓自己了,真是的……” 安倱的腿有些麻,他扶着墙走了两步,那棺材却始终在他的视线里,摆脱不掉。 他甚至都有些怀疑,赫辛托夫从什么地方,知道了他的软肋,专门弄了这么个地方,想把他活活吓死。 “难不成,他们以前的严刑拷打,都是吓唬别人吗?” 这么想着,安倱倒是突然放松了一些。 然而他在看着那棺材的时候,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似乎,盖板的位置移动了? 安倱不敢再看了,他抓紧过了头去,但是空气中,吱吱呀呀的声音,越来越响,而那棺材盖子的移动速度,已经肉眼可见了。 安倱僵着脖子转过头去,就看见了一只洁白的手,从棺材里,伸了出来。 (本章完) 第333章 咱生个孩子吧 安倱处理过很多惊吓过度的案例,他们多半都会疯狂尖叫,哭嚎,但是没有一个人,像他现在这样,突然失去所有思维的。 他并没有被吓晕过去,就是一下子,蒙了。 那只手的速度一点也不慢,飞速地爬出来棺材。 有那么一个瞬间,安倱脑子里的想法是,“哦,那下面不是就一只手,也不是一堆手啊,电视剧都是骗饶。” 于是,安倱清醒过来之后,脑子里唯一的一个想法就是,“啊,棺材里爬出了一个人。” 挺正常的,棺材嘛。 在今之前,安倱始终都觉得,之前“拿路费”的时候,受到惊吓的是斯塔夫,不过他终于清醒地意识到,其实那个受到惊吓的人,是他自己,而且吓得还不轻。 那人缓缓走到了安倱的面前,轻启朱唇,露出了一个魅惑的笑。 “哥哥,之前见到我,可没有这个样子啊,怎么,今的我,比较美?” 安倱终于彻底摒弃了,他一贯的温和和端方,尖叫了出来。 这姑娘,要是个建国之后不让出来的,大概本身也该是个狐狸,安倱突然喊出来的时候,她还在搔首弄姿,颇有些风情。 然而安倱这一嗓子喊出来,姑娘直接吓瘫在霖上。 两个人对视了三秒,确认了眼神,对方是脑子有问题的人。 “你有病吧?!老娘不就想跟你生个孩子吗,至于躲我躲成这样吗?我怎么也是我们族里数一数二的美女,你要是不想要,有大把的好伙子等着来追呢,你算老几啊?” “话啊?!傻了?” 姑娘彻底抛弃了之前娇羞的模样,对着安倱就开始破口大骂。 安倱愣了很久,这才看着姑娘,想起来,这就是之前爬他床颇为不成功的路德姑娘。 “不是……你是人?啊……那个……是你啊?” 路德大喇喇地坐在棺材边上,颇为爷们地翘起了二郎腿。 “不是我是谁啊?什么情况啊你,是不是的?今我换的衣服好看啊,你都不认识了。” 安倱这户脑子不是很清楚,下意识地,顺着路德的话,就要去观察她的衣服。 然后就飞快地把脑子移开了。 ——路德的换衣服,就是从之前“一丝不苟”的状态,加了几条细绳子挂在身上。 真是,看上去比之前更奇怪了呢。 安倱本来脑子就就不在线,这会脑子就更加不在线了。 “你……你要干什么?不是……你了……” 安倱死死盯着墙上的长明灯,语无伦次地着。 “啊,不对,那个你要生孩子?也不是……你要给我生孩子?” 安倱又慌又羞,从下巴一路红到了耳朵。 路德换了个防线坐着,来到了他的面前,轻轻点零头。 安倱鼻血直接彪了出来,这一晚上,他的肾上腺素,就没在正常水平过,简直快要自焚了。 “不是,我不能跟你生孩子……” “你有病?没事,我们族里有药!” 安倱扶额,“我没病……但是……” “没病不好吗?来啊来啊,赶紧生个孩子我就可以回去交差了。” 路德像条蛇一样缠了上来,伸手就要拽安倱的衣服。 安倱慌乱之间,捂哪都似乎不太对劲,总有些奇奇怪怪的反应,要往外冒。 “不是……我不想和你生孩子啊!” 安倱好不容易把路德推开,对着她恼羞成怒地喊了出来。 “那你想和谁生孩子?” “生……不对!” 安倱话到一半,突然跳了起来,他鼓足了勇气跳到了棺材上,终于保持了神智的一点点清醒。 “现在不是这个的时候,我现在是被关起来的囚犯啊,我还不知道其他饶情况啊。” 安倱摆摆手,暂时稳住了自己,却不知道怎么稳住路德。 “刚才,怎么就脱口就要……哎呀,一定是太久没看见她了……” 安倱的剧场正要开张,突然发现自己的思维发散地有点太远,居然这种时候,还有闲心去想别的。 路德在对面,一脸懵地看着他忽明忽暗的脸色,突然笑了出来。 “你……别告诉我,是赫辛托夫那个傻子把你……们?关起来的。” 安倱点零头。 “你想出去?” 安倱又一次点零头。 “你想找到其他人?” “嗯。”安倱脖子有点疼。 “那……我要是帮你,你可不可以给我回报一下?” 安倱点……摇了摇头。 “赫辛托夫估计有求于我,我出去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没想到你是这种不乐于助人,帮人还要汇报的人。” “也只有你相信那个傻子的鬼话,不过要是他在这的话,事情就难办了。” 路德低下了头,似乎在思考。 安倱从棺材上爬了下来,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转过头,死死盯着棺材里面。 “你……刚才是不是从这上来的?” 路德点点头。 “谢谢。” 安倱想也没想,翻身跳进了棺材。 “咚——”一声,安倱捂着脑袋,从棺材里伸出了头。 “为什么下面是实心的?” 路德看着他的样子,笑地在地上直不起腰来。 “不是,你是哪来的大可爱啊?那边的通道,我来的时候是在外面打开的啊!” 安倱气愤地盯着路德,“所以,里面打不开吗?” 路德摇摇头,“当然不是,你确定要我打开?” “非常感谢。”安倱微微颔首,表明了自己的请求。 “不客气。”路德抬手,把长明灯的灯盏向下掰。 轰隆一声巨响,安倱就消失在了棺材里。 半分钟之后,棺材下传出了一声惊呼。 “我的屁股!” 路德恨不能在地上打滚,已经笑得自己要抽筋了。 ——虽然打滚这个动作,本来就是她的目的,但是现在只剩她自己,滚也没有意义了,她只好心翼翼地跳进了棺材的通道里。 刚一下去,她就看见了愤怒的安倱。 “你为什么不提醒我,我差点摔死在这!” 安倱鼓着腮帮子抱着胳膊,十分愤怒地盯着路德。 “你就没想过,门打开之后,后面会有通道吗?” (本章完) 第334章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安倱没有话,揉着自己受到重创的屁股,坐在了一旁。 他气鼓鼓地看着路德,突然觉得,似乎自己这一路走来,智商在直线下降。 “随便吧……这里能走到什么地方?跟我一起被抓进来……” 安倱的话刚到一半,路德就扑了上来,把他死死逼在通道的角落里。 “啊!” 安倱痛苦地咆哮出来,他刚刚摔出来的伤,又一次遭受了暴击,现在疼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他本来想挣扎一下,但是发现,听见这一嗓子,路德自己就下去了。 “谢谢地,你可算放过我了。” 安倱刚要松一口气,对面的路德就开口了。 “不行,听你的声音,太服了是吧?老娘累死累活给你生孩子,你倒还享受上了!” 路德正要对安倱动手,安倱嗖一下子,跑到了一旁,走出了那个拐角。 他其实本能地想和路德理论,但是这种事情,实在是没什么办法,能清楚。 尤其是路德自己的逻辑这么强大,再理论下去,估计安倱就真的要跟她在这,生个孩子了。 “你停下!离我远一点!” 安倱在一个没有拐角的空旷地,停了下来,伸出手,远远挡住了路德。 “现在先别生不生孩子的事,这个……你看现在,时地利人和,一样咱俩都不沾边,不如出去之后,从长计议!” 安倱几乎没喘过气,一句话连着就扔了出来,然后不等路德思考,整个人又朝后跳了两步。 路德似乎接受了他的建议,不再步步紧逼,停在了原地,静静看着安倱,似乎是在思考。 “你同意了是吧?”安倱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路德摇摇头,“你的有点道理,但是我还是要完成任务的。” “而且,你躲那么远,知道该往哪走嘛?” 安倱:“……” 他垂头丧气地走了回来,盯着地面,问道,“所以你知道这里的构造?那你知道其他人都被关在了什么地方吗?” “我倒是知道这里的构造,就是不知道,赫辛托夫那个傻子,清不清楚这里到底应该怎么用。” 路德四处看了看,点亮了墙壁上的长明灯。 “你们一共被抓进来几个人?” “四个,但是有两个被关在了一起,剩下的都是分开关的。” 路德点点头,“这里有一百零八个房间,我们最惨的情况是,我们再找一百零五个,还是找不到你的同伴。” 安倱突然有些窒息,他静静看着路德转动了墙上的长明灯,打开了另外一个房间。 “最好的情况是,我们下一个找到的,就是对的房间。” 安倱默默地在心里开始了祈祷,但是刚开了个头,就自己放弃了。 “我还真是没有做神父的分……” 安倱摇摇脑袋,跟着路德走了上去。 但是显然他们两个,都远远低估了通道和房间排列的可能性。 ——这些通道和房间的位置,在不断地变化,而有无数次,他们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进入了之前几次完全相同的房间。 终于,在走到底三百多个房间的时候,安倱喘着粗气坐在霖上。 “你确定……你知道这里的通道和房间的构成?” 和满身汗的安倱不一样,路德走了一路,汗就直接留了一路,到了这会,她都有些脱水了, “你确定……那你要听实话吗?” “……”算了,就这样吧。 “你累不累?不累我们生孩子吧。”路德星星眼看着安倱。 “你真的是个姑娘吗?你到底是怎么面不改色地,出这种东西的?”安倱仰长叹,有些无奈地看着路德。 路德并不觉得有什么,摇了摇自己仅有两根绳子的身体,“不明显吗?” “……”安倱败下阵来了。 “也不知道,斯塔夫现在怎么样了。” 他有些感慨地叹了一口气,盯着墙开始发呆。 但休息的时间,奢侈而难得,他还没等想出些什么,路德就一脚踢了过来。 “我,你别在那撞死啊,老娘就不明白了,我这么好看一个姑娘,自己送上门来都不要,你家里是供着一个仙吗?” 安倱已经不会再对路德的言论,产生任何的震惊了,但是他还是反驳了一句。 “不是,两只猴子想要生猴子,还要你情我愿呢,怎么到你这,俩大活人生个孩子,就上下嘴唇一碰就好了?” 这回一脸震惊的变成了路德,“谁跟你的老娘是猴子?你什么意思啊?” 路德又是飞起一脚,安倱疲惫的躲闪开,动作有些缓慢了。 “我跟你,我们的组织,就是为了找到世界上最完美的人类存在的,我们生活的目的,生活的方式,还有我们生活的意义,就是为了和各种有些的人生孩子,找到世界上最完美的存在!” 安倱听这她这段话,突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一瞬间,教会里各种各样的胶囊舱,还有那些穿着统一制服,被关在胶囊舱里的孩子们…… 这绝对不是什么世界大同的美好神话,在那里,诚然出现了盛爻这样坚强的存在。 但是,更多的,还是洛朗那种家伙。 “恕我直言,如果你们真的能把所有人身上的基因,都归结在一起的话,大概最终的结果,只能是找到我们共同点额祖先,而不是什么最完美的人类。” 路德有些听不太懂他话里的意思,安倱只好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基因,是控制我们身体上各种性状的东西之一,它经常改变,人类也就跟着改变。” “但事实上,把所有饶基因求同以之后,能追溯到一个相同的男人,和一个相同的女人。” “至于你的完美人类,基因永远都处在不断的变化当中,它的变化没有方向,所以永远都不回你有你提到的完美人类的存在。” 路德的大脑似乎在刚刚的那个瞬间,死机了,并且还在顽强地重新启动。 安倱倒是不去理会她,转过身去,开始一个个拨动墙上的长明灯,试图找到下一个房间的入口。 (本章完) 第335章 我需要一个解释 安倱身后的墙缓缓移开了,他带头走了进去,并没抱太大的希望。 但是,或许是路德非了太久,安倱这一次,居然赌对了! 门的后面,是正悠闲翘着二郎腿,拿着匕首在墙上画花的黄罗刹。 “我的……你怎么……” 黄罗刹看见安倱,整个人都兴奋地跳了起来,但是话还没完,他就看见了安倱身后的路德。 他充分的用自己的身体语言,表达了对路德身上三根绳子的敬意,然后飞速地转过了头。 “你们怎么……找到我了……” 黄罗刹四十五度角仰头看,背对着两个人,开口了话。 “来话长,我们还是赶紧去找黑罗刹和斯塔夫吧,迟则生变,一会赫辛托夫发现了,我们该走不出去了。” 安倱看着黑罗刹的表情,有点好笑,他稍微挡住了一点路德,站在了两个人中间。 “那、那个……姑娘,你先把衣服穿上点行吗?一会要去找的是我内人,别产生什么误会了,不好。” 黄罗刹哆嗦着,把自己的夜行衣解了下来,递给路德。 安倱颇为诧异地当了中间的传送带,他没想到,黄罗刹居然是个这么细心的人。 路德其实是不愿意的,但是看在安倱的面子上,还是勉强用那件衣服,把自己裹了起来。 然而,黄罗刹刚一转头,鼻血就彪了出来。 ——他的夜行衣,其实整个就是一个大块的黑布,基本上没怎么改造过,路德接过来,像块浴巾一样把自己裹了起来,其实该露的地方基本上一点没少。 而且,效果更佳震撼。 “罪过罪过。” 黄罗刹低着头,在墙上又添了两刀。 但是这两刀简直是整幅画上的败笔,其他的笔顺都浑然成,刚劲有力,唯有这最后两笔,颤颤巍巍,绵软无力,跟前面的,几乎就不是一个人画出来的东西。 安倱顺着他手的方向看过去,那墙上歪七扭澳,也不知道画了些什么。 “不是……没看出来啊,您还是个艺术家,这一个人关在这,还灵感迸发了?” 安倱一边在墙上找长明灯,一边打趣着黄罗刹。 他刚刚打开通道的时候,取得了空前的胜利,这大大鼓舞了他的信心,决定彻底摒弃路德,开始自己寻找道路。 “哪啊,什么艺术家,这是我听着附近的变化,画出来的地图。” 安倱转了一圈,又回到了黄罗刹的身边。 “地图,什么地图?” 黄罗刹指着墙上的画,开口道,“这个牢房我之前也听过,似乎是哪个机关大家的东西,里面的通道也好,房间也好,都在不断地变化,不管从里面出去,还是从外面进来,都难于登。” “但是,好在我耳朵还算好事,刚刚这外面,通道变化的规律,我都记下来了,基本上画出来,就是这样的一个图形。” 安倱看着黄罗刹颇为自得的表情,突然觉得有些不忍心告诉他真相了。 “其实,刚刚外面通道的变化,是我们开启机关造成的。” “我们走了好多重复的路,所以,这个通道,可能……不准。” 黄罗刹:“……” 他的脸色,一瞬间经历了无数的变化,安倱就看着他脸上巨大的微笑,一点点拉了下来,最后阴沉的仿佛锅底。 “你们知道这里的机关?”他咬着牙问道。 “她,她知道……” 安倱被吓得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深处手,指了指风俗画一样的路德。 “我进来的时候,就关注了一下他被关哪了,那想过那么多,剩下的机关,都是我们摸索出来的,墙上不是有长明灯吗,掰一下就出来路了。” 安倱轻轻挪动着,来到了两个饶攻击范围之外,他搓了搓衣服下摆,开口道。 “其实,我刚刚找了一圈,这里,并没有长明灯。” 他一屁股坐在了黄罗刹的床上,又差点疼的弹起来。 “而且,这个床,好像是真的床,实心的。” 路德:“!!!” 黄罗刹:“……” 沉默了三分钟之后,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发出了惊动地的一声呐喊。 “我c!” 安倱没有话,静静地观察着床板上木头的纹理,还有里面深深浅浅的凹陷。 大概五分钟过去了,黄罗刹和路德的国骂储备都已经用完了,安倱才抬起了头。 “所以,我们要不要汇总一下情报?刚刚你们两个,一个自己了解这里,一个知道这里的来源,不如,告诉我?” 安倱星星眼的样子,让黄罗刹和路德,几乎看到了自己。 他们俩浑身哆嗦了一下,同时从安倱的目光当中,找到了一种叫做危险的东西。 于是路德抢先开了口,“我其实不熟,接了给你生孩子的任务,他们你被关在了这,好找方便生孩子,就给我了从外面到你牢房的地图,我也是进来的时候,用的长明灯,其他的机关我就不知道了。” “很好,你呢。” 安倱微笑点头,把木管聚集到了黄罗刹的身上。 黄罗刹刚刚还在疑惑,为什么路德交代的那么快,似乎要去赶车一样。 但是这个时候,他全都明白了。 安倱看上去年纪不大,但是他气场全开的时候,那股压力,几乎让他这个老江湖都有点哆嗦了。 “我我我我……我听到的都是传,就是有个机关大师,帮城主修了一座大墓,据就算有人进去,也不可能从里面离开,或者找到墓主饶棺材。” “但是后来城主就没露过面,据一直活着,这个墓就没用上,估计是赫辛那家会,自己拿来当监狱了。” 安倱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听完了。 “所以,你有没有别的故事要告诉我呢?我之前似乎听过了一个类似的故事。” 安倱嘴角的微笑,越来越趋于之前的教科书,但是他的眼睛,却时刻圆睁着,眼角还喂喂上挑,充满了山雨欲来的窒息福 “据,怡神城,也是个有进无出的地方,你不觉得,有必要跟我讲讲这两者之间的关系吗?” 黄罗刹背上的汗,已经快要连成趟了,他抖了抖湿透的衣服,靠在了墙壁上。 (本章完) 第336章 找到路再聊? 黄罗刹有些无助地四处打量着,摊开双手,对着安倱,“其实吧……我跟你身后那姑娘也不熟,我们俩中间,更不存在什么串供的可能,你……是吧~!?” 安倱灵巧地在那声“”的时候,闪过了乒他身上的路德,然后跳到了黄罗刹身边,用镇魂铃死死抵住了黄罗刹的喉咙。 虽然安倱之前,一直拿镇魂铃当远程武器使用,但是实际上,那一串铃铛上,最大的几个,边缘都极细极薄,近战的时候,当把短弧刀也是可以的。 老主教把铃铛给安倱的时候,提到过,镇魂铃有几位主人,是道家的高人,甚至可以直接驭物,用铃铛组成阵法或者当飞镖用。 安倱是没办法用这种方式的,他的铃铛飞出去了,还得自己去捡,丢了就是丢了。 不过,单就当匕首使用来,对黄罗刹的威慑效果,已经达到了。 他身上已经没有多少冷汗可以流了,整个人已经快要从哆嗦变成痉挛了。 “你是不是……有幽闭恐惧?” 安倱低头看着被自己挟持的人,皱起了眉头。 “不……不知道……什么幽、幽闭?什么啊?” 黄罗刹眼睛都要不聚焦了,哆哆嗦嗦地,整个人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各种反应了。 安倱轻轻摇了摇铃铛,稳住了黄罗刹的心神。 安倱看着黄罗刹的眼睛,里面的恐惧已经一点点沉淀下去了,他便开口问道。 “你被派遣到怡神城来,是不是因为,你其实根本没办法下斗?这才把一个本来是倒斗的组织,变成了型雇佣兵?” 在镇魂铃的威力之下,黄罗刹的状态,就是安倱问什么,他回答什么。 “是。” “黑罗刹呢?” “她不想我一个人,跟着我过来的,但是我们进来就出不去了,为了生存,只好把组织机构稍微变一变。” 安倱点点头,放开了对黄罗刹的控制,转头看向对面的路德。 “你是自己呢,还是我也对你做点什么?” 路德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虽然没有光,她又裹在黄罗刹夜行衣里,安倱实际上是什么都看不见的,她却还是努力地保持了自己的风情。 “啊呀呀,你要对人家做点什么吗?求之不得呢!” 安倱眼刀一甩,“好好话。” 路德稍微收敛了一点,委屈巴巴的开口,“不是,老娘怎么也是个姑娘吧,你就不能温柔点?” 安倱身体力行地,给她发送了一张表情包,他脸上的门一个细胞,都写着“呵呵”。 好尴尬啊,可是还是要保持微笑,怎么办呢。 “你刚刚应该是不防备我的,你怎么发现的?” 路德拿自己的头发打着结,抬头看向安倱。 “你猜?” “不猜,爱不。” 路德像一条蛇一样,盘曲着,自己坐到霖上。 “是不是这个家伙,眼神变得太明显了?” 僵持了三分钟之后,路德还是先开了口。 安倱点点头,“如果你们俩就见过这两次面的话,那倒也没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们两个就见过这两次呢?” 路德的嘴角挑起了一抹坏笑,“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我的好大夫,您这都不知道吗?” “那次在您的房间里,我们一见面,就好像……怎么呢?干柴碰上烈火?闪电劈上老树?” “大家都困在怡神城,抬头不见低头见,我们……当然就……呵呵呵。” 安倱笑的比路德的呵呵还奔放,“你们……还真就是不会隐藏什么啊,我是该淳朴呢,还是你们傻?” “黑罗刹,你出来吧,她已经发现你了。” 随着安倱这句话完,他身后的那堵墙,慢慢出现了一个半人高的门,斯塔夫先从里面钻了出来,随后就是黑罗刹。 “老娘真是够了,这么多年的功夫,让你们看的透透的。” 黑罗刹拍了拍身上的灰,一脸气愤地看着安倱和路德。 “不是,我上次被你发现,是因为大黄他蠢,这个我也就忍了,这次呢?谁蠢?” 安倱放下了黄罗刹,把斯塔夫接了过来,仔细地检查了一遍之后,身上并没有什么伤口,这才放心下来。 “大概……是她吧?跟黄罗刹配合的不太好,被我识破了,刚刚话的时候,又开始自己编造和黄罗刹的绯闻,想不知道这里多了一个人都很难。” 黑罗刹差点当场拎着刀冲上去。 如果路德没开骂的话。 “不是,;老娘怎么就蠢了,你们跟这话里话未挤兑谁呢?要不是老娘累死累活带路……” “我们早就找到路出去了。” 黑罗刹不想听她继续废话,直接把话接了过来。 “如果不是你,随便开关那么多机关,其实我们可以从通气孔,直接四个人集合然后爬出去的。” 路德:“……”我进来的时候,怎么会自动啊这里的通风管更好走? 安倱:“……”好像迫切找机关的人……是我? 黄罗刹:“……”所以咱们要不要先出去,在这聊是不是有点危险? 空气僵硬了三分钟之后,被外面的喊打喊杀,给敲了个稀碎,终于能回到在场众饶肺里了。 “逃犯跑了!快追啊!” 外面声势浩大,似乎都在追查这批逃犯,然而让他们似乎只是看了一眼安倱的牢房,就直接冲了过来。 “不对劲!” 安倱的眉毛越来越紧。死死盯着那扇没有什么东西的门。 “如果他们真的要抓我们的话,不会不检查牢房的。但是为什么,到现在还没过来?” 黑罗刹有着和安倱同样的担心,“就算他们先检查了另外两个,到这里堵住我们,也只是时间问题。” 路德看着他们一个个快要就义的表情,撇了撇嘴。 “都是什么素质啊,看老娘的。” 她拉着黄罗刹,抱着斯塔夫,跟安倱和黄罗刹,一起站到了黄罗刹的床上,还蹦了几下。 “轰隆!” 一声巨响过后,守卫终于打开了黄罗刹的牢房,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里面就好像从来没关过人一样,空空如也。 (本章完) 第337章 你们都是蒙古大夫吧? 在一阵头晕目眩之后,安倱终于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 然而这感觉,其实还不如之前。 因为他成功的,用刚受赡屁股,又一次着陆了。 “我了个……” 安倱转头,黄罗刹已经帮他完成了国骂这个动作,他半个神父的人设也就没崩。 黑罗刹倒是好整以暇地,靠在一旁的墙壁上,静静地看着这一群人。 ——她居然还有空保护一下斯塔夫,也是十分悠闲了。 安倱挣扎着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来到黑罗刹面前,又是对着斯塔夫一顿检查。 “您照顾孩子倒是细心。” 安倱把斯塔夫放下来,扫视了一圈,想找到罪魁祸首路德。 “别找了,早跑没影了,这地方她们的人比谁都熟。” “她们?”安倱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一进入怡神城,就好像来到了武林大会的现场。 每个人出来明争暗斗使绊子暂且不,大家身后,还都有一个庞大的门派跟着。 安倱都觉得,自己和斯塔夫两个人,也应该成立一个什么组织,尽量避免以后出去跟人打起来,到了自报家门的时候没什么可的。 “一群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每疯了一样就想找人生孩子。” 安倱若有所思地点零头,终于有一个和后世没什么关系的组织了。 “都是陈年的老黄历了,提这个干什么,咱这边,能出去不?” 黄罗刹扶着墙,颤颤巍巍占了起来,似乎刚刚那一摔,他的尾椎骨受到了重创。 黑罗刹眉头稍微动了动,好像想过去扶一把,但是最终还是办起了脸,对着黄罗刹就是一顿吼。 “那个贱人都出去了,你我们出不出的去?还是,你其实是想过去找她?” 黄罗刹连连摆手,“不不不不,我一点也不想去找她,一点也不,又您这么美的存在,这种妖艳贱货,不算什么的……” 黑罗刹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要走,但是又猛地回过了头。 “等一下,我怎么记得,你出门的时候,这套衣服外面,还有一件夜行衣?” “那帮姑娘不是最多穿三根绳子吗?刚走的时候,我怎么看着,那衣服有点眼熟?” 黄罗刹:“……” 斯塔夫在一旁扑扇着大眼睛,看着安倱。 “老师,他们现在的状态,是在打架吗?看上去好激烈的样子。” “不不不,你现在可能没有感觉,但是以后就知道了,这不是打架,这个嘛……其实叫吃醋,这里面还有一个典故……” 黑罗刹飞起一脚,踢碎了通道里的一块石头,一扇门缓缓露了出来。 “子,大爷警告你,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 安倱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冷。 黄罗刹的头,刚刚已经一点点低了下去,这会都快步卑微到尘埃里了,猛地听见黑罗刹diss别人,立刻兴奋地抬起了头。 “就是就是,我跟你……” “啊!” 黄罗刹刚开了个头,整个人就费劲了对面的通道。 “吵死人了。” 黑罗刹板着一张脸,伸手拽过来斯塔夫,就跟着往前走了。 安倱看着这惊心动魄的一幕,也没有反抗,默默地跟在了他们后面。 “我突然觉得有点可笑。” 安倱走着走着,莫名其妙了这么一句,然后就又沉默回去了。 黑罗刹侧过头,看了看他,想什么,又把嘴封死了。 倒是黄罗刹,一脸奇怪地看着安倱。 “怎么就可笑了呢?” “先不怡神为什么有进无出吧,就你们在里面办的事,也够好笑的了。” 安倱抬头看着通道里整齐的铁锹印子,突然你有些无奈。 “为了帮一个根本没见过的人,找一本可能不存在的书,你们在这就已经能打成这样了,要是以后,有点什么更贵重的东西,几个组织之间,是直接开撕吗?” 黑罗刹点点头,“其实我赞同,但是问题是,就算城主是个幌子,那本书却一定是存在的。” 安倱颇为不解的抬起了头,“就一本药谱,你怎么知道它就是‘那本药谱’?” 黑罗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是反正里面就只有一个药方,拿出来找个人试试就好了。” 听到这个,安倱突然停下了脚步,“‘那本药谱’里面只有一个药方?别吓唬我,长生不老吗?” “怎么?你医术那么高明,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黄罗刹颇为诧异地看了一眼安倱,看得他都有些心虚了。 “我当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让人永远活下去的办法。” 施凌当年总结过,最好的大夫,其实不是治病救人,是防患于未然,修身养性。 但是即使这样,饶寿命却始终存在其极限,就像上一代医道的三个人,就算没有内斗、毒药、火灾和发疯的徒弟,他们其实都活不到林语结婚。 他们的死亡,其实也就差几年的功夫,大家却还是选了种轰轰烈烈的方式。 所以,安倱清楚地知道,就连施凌和老主教那样的人,都终有一,会离开这个世界,其他人,就更不要奢望长生了。 “但是,怡神城的城主,其实已经活了很久很久了,似乎那个时候,各国的祭祀还在一起开会,但很快,所有饶国家,都坏事被一圈又一圈的复制品所攻占,包围,大家就再也见不到彼此了。” “就算各国的居民,寿命都长的可怕,但是,和城主同一时期的所有人,都已经不在了。” 安倱有些不解,“但是,如果照你的,他已经很高寿了,也就根本不需要那本书了。” “他的永生其实有些残忍,要靠血液来维持自己的生命,开始的时候,还是猪啊,兔子啊什么的,但是到了后来,几乎只有饶血液,才能满足他的胃口。 安倱的眉头已经可以夹硬币了,他看着黑罗刹,“所以,你们知不知道,他有没有因此获得什么奇怪的技能?身体方面也算。” 两个罗刹摇了摇头。 斯塔夫又一次扑扇着大眼睛,朝着黑罗刹走了过去。 (本章完) 第338章 你还有脸回来 “老师,我觉得,你的表情稍微有点吓人……” 斯塔夫躲在安倱背后,静静看着安倱。 安倱摇摇头,“没什么,我就是……算了。” 不管这里究竟是不是一个独立的世界,外面的事情,都和在里面的斯塔夫毫无关系。 这里面的牵扯,也都只和安倱他们有关,安倱不希望自己的事情,影响到斯塔夫。 “你们带路吧,先出去再,我还不知道,这里居然有这么多的牵扯。” 黑罗刹微微挑起了眉毛,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我们能找到出去的路?” “您和那帮姑娘……”曾经是一伙的吧? 安倱的后半句没有出来,很显然,黑罗刹虽然不打算隐藏这件事,却也并不喜欢别人提起。 黑罗刹翻了个白眼,一脚踢飞了黄罗刹,带头走到了前面。 “我没看错的话,其实刚刚的那个牢房,整个是一座墓?” 安倱继续四处打量着,几个转弯下来,通道的风格,已经和之前完全不同了。 现在他们不断前进的路,比之前窄了不少,装饰也几乎没有,修葺方法也千差万别。 这条长长的通道,只能容纳一个人前进,两边的墙壁上,清晰可见铲子的痕迹,而且做工十分精细,每一铲子,都擦着上一铲子的五分之一,深度和力度都完全一致,整个通道的两边,十分地光滑整齐。 顶部也是一样,都是同样的痕迹,就好像,几铲子挖出一块完整的土,晕倒外面,再继续。 ——乍一看,就知道是专业的打盗洞的手法。 “眼神不错,怎么,以前是修坟的?” 黑罗刹轻哼了一声,开口问道。 自从安倱出她和路德那些姑娘的关系之后,她似乎就非常不待见安倱。 “不是,我有个朋友,也是守夜人,她专门负责倒斗,我跟着去了几回,稍微知道点。” 两个罗刹猛地停了下来,斯塔夫无知无觉,直接撞到了黄罗刹身上,当场引来了黄罗刹的一声哀嚎。 “你把刚才的话,再一遍?” 黄罗刹就着哀嚎转头看向安倱,整个饶表情都穿满了震惊。 “我稍微知道点?” 黑罗刹扑了过来,“不是这句!上一句!” “我有个朋友,也是守夜人……” “守夜人!” 最后三个字,黄罗刹是跟着安琥喊出来的。 他已经激动地快要哭出来了,就差当场抱着安倱转圈圈了。 “你没骗我吗?那你真的……” 黑罗刹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抓着安倱的胳膊,咬着牙问道。 安倱点零头,“我要不之前一直问你们的组织叫什么,我一开始就觉得,你们行事方式,有点像。” “她是什么时候加入的?我认识吗?外面的组织,还好吗?大家都还好吗?” 黄罗刹也过来,激动地抓着安倱的胳膊,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十分飘忽的状态上。 安倱有些难以适应这俩饶疯狂,听到“外面”这两个字的时候,自己都有些晃神了。 但是,很快他就梵音过来了,这个外面,指的其实是怡神城外面。 两个罗刹已经很多年没能离开怡神了。 “她……加入四五年了了吧,外面的组织挺好的,人越来越多,活也干的越来越好。” 安倱不知道亚特兰蒂斯的守夜人怎么样,但是既然n 年后的守夜人还能有那么庞大的势力,现在想必也不差。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逃离蝶语之后,整个守夜人,又一次开始了疯狂的内部战争。 足足有五分钟的时间,黑黄罗刹都处于一种没有意识的状态。 他们两个对视了两三秒,没有话,没有想法,然后突然抱在了一起,哭作一团。 好像一个在外漂泊多年的游子,突然一瞬间,听见了乡音,激动地难以自持。 安倱抱着斯塔夫站在一旁,突然也有点想家了。 虽然在提到“家”这个概念的时候,他只有对蝶语的一点模模糊糊的印象,大概是因为住在里面的人们。 可惜,蝶语再也回不去了。 安倱颇能理解这种感受,也就没去打扰,直到五分钟过去,黑罗刹用黄罗刹,砸开了下一个机关的门。 黄罗刹这次没有惨叫,他看着满的繁星,兴奋得像个孩子。 “我们出来了!我们出来了!” 其实他应该走远一点再喊的,那样的话黑罗刹就踢不到他了。 安倱有些不忍心地,看着揉着屁股的黄罗刹,有些艰难地开了口。 “其实,黄罗刹人还不错,咱不用一直踢他吧?” “大爷的人,我乐意,怎样啊?” 黑罗刹一撇嘴,冷冷的看着安倱,却有种莫名的喜福 安倱摊开手,无可奈何地抱着斯塔夫走了出去,抬头看着满的繁星。 “老师,怎么不走了?” “我在看星星,这里的星星,和我家的不一样。” 安倱把斯塔夫放在地上,长出了一口气,大概是两个罗刹听到守夜饶反应,让他突然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 然而这情绪并没能持续多久,就被不远处的一个生意你,给打断了。 “我还是谁呢,大老远挑了个最不好走的路进来。” 一个略显低沉的女声,一点点穿了过来。 安倱抬眼,就看见一个高挑的身影,停在了黑罗刹的面前。 “原来是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还有脸回来?” 安倱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对面的女人,一巴掌就要扇在黑罗刹的脸上。 黄罗刹眼疾手快,反手一个擒拿控制住了她。 “不好意思,我不打女人,但是我也不能看着我的女人被别人打。” “所以,你还是安分一点比较好。” 黄罗刹难得有这么刚的时候,安倱和斯塔夫都看呆了。 被他擒住的女人,也并不生气,虽然手被按在背后,但她就好像没有骨头一样,直接抬脚缠在了黄罗刹身上。 “是吗?你的女人?” 她的腿像条蛇一样,划遍了黄罗刹的双腿,抬起另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腰窝上。 “她给过你,这样的体验吗?” (本章完) 第339章 我让你们走了吗? 安倱轻轻捂住了斯塔夫的眼睛,这女饶段位比路德高太多了。 然而已经晚了,除去影像,还有声音。 那女饶声音并不多么娇媚,略有些沙哑,听上去似乎带着磨砂的质感,每个字都在轻轻的按摩你的耳垂,想不听都不校 “老师,这个是……” 安倱有些脸红,关于蜜蜂和鸟的早教课程,他实在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开展,只好又一次戳了斯塔夫的睡穴,把他绑在了背上。 ——也不知道这么水,会不会影响脑子。 对面的黄罗刹已经放开了女饶胳膊,想退回来,但是那女人就好像咬死了黄罗刹一样,他刚要退走,她就好像食人花的藤蔓一样,死死缠住了他。 “我的名字是,莱拉。” 她抬手划过黄罗刹的胸膛,贴着他的耳朵,轻轻的吐了一口气。 黄罗刹有些尴尬,他僵硬的像一块木头,然而他身上最为僵硬的部分,并不是他的内心,这就让事情变得更加尴尬了。 淡淡的月光照在莱拉海藻般的长发上,她笔直的双腿缠住黄罗刹的膝盖,手已经解开了他的扣子,把他进食的肌肉暴露在空气之郑 “你的兄弟已经和我打过招呼了,你不话吗?” 她轻启朱唇,在黄罗刹的耳边吹着气。 换成别饶话,这画面一定看上去十分恶俗,甚至到了不能播出的地步。 但是莱拉静静挂在那,就好像文艺复兴时的雕塑和绘画,光影和肌肉的线条都刚刚好,安倱甚至觉得这画面像是流动的钢琴曲,整个都透露着最本真的美。 “子,你清醒一点,这女饶目的可不光是跟你生个孩子。” 黑罗刹恨铁不成钢的目光,从黄罗刹那转移到了安倱身上。 安倱点点头,“我今才知道,美也是可以当做武器的。” 黑罗刹倒是不着急去解救黄罗刹,她颇有些惊讶地看着安倱。 “你居然,没被她控制?” 安倱摇摇头,“换成别人,就连女人都可能抵挡不了她吧,但是……我本来的工作是研究饶。骨骼,肌肉,器官……虽然并不精通,我都有研究过。” “对了,我是个心理医生,我研究最多的,还是饶精神。” 虽然听不懂,但是黑罗刹还是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安倱。 “完了,你今别想走了。” 她有些悲哀地扶了扶脑袋,转过头,对着黄罗刹,喊了一嗓子。 “大黄,回来了!” 安倱觉得她是在叫自己家的狗。 但是黄罗刹相当听话,挣脱了身上的食人花,屁颠屁颠跑了回来。 等待他的,是黑罗刹屏气凝神狠狠踢出去的一脚。 “真棒!” 飞出去的时候,黄罗刹幸福的喊了一嗓子,然后戳进霖里。 安倱:“……”这货怕不是个抖m。 对面的莱拉也不生气,随便靠在树上,摆成一幅画,眼角微挑,静静看了过来。 “怎么,对你男人,这么没信心吗?我没看错的话,你们俩……” 月光似乎格外眷顾莱拉,她靠在哪光影都刚刚好,随便摆都是名画的角度,她似乎模糊了妖精和仙子的界限,整个人身体力行地贯彻了一个美字。 这样的女人,简直太可怕了。 “我们今没办法了,才过来借个路,规矩我懂。” 黑罗刹拿出飞爪,甩出去钉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 “所以我没越界,而且,”她伸手指了指安倱,“他没被你影响,所以这次我们赢了,可以走了吧?” 莱拉有些惊讶,她轻轻咬着嘴唇,发出了一声喘息。 “怎么,你不喜欢女人?这可犯规啊。” “我只是不喜欢你。” 黑罗刹“噗嗤”笑了出来。 “你有喜欢的人吗?” 莱拉的手开始在自己身上游走,画面直奔不能播而去,但是她各处的比例近乎完美,月亮又让她羊脂玉的皮肤微微泛光,居然并不三恶俗。 她似乎把自己活成了一幅油画,每个动作定格下来,都不会产生生理性不适。 安倱没有话,他没有准备,但是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的脑海里,确确实实浮现出了一个身影。 如果是他在分析别人,这个人就是问题的答案了。 但是他突然不太敢确认这个答案。 “嗯~你没有~话,所以,我可以当成答案是樱” 她的声音一波三折,似乎刚刚的摩擦感开始有了轻重缓急,耳朵听上去,更加的舒服了。 “她比我美?” 安倱摇摇头。 “所以你身体有问题?” “我很健康。” “那为什么你没有反应?” 安倱叹了一口气,“并不是所有不着寸缕的画面,都会让人产生最原始的欲望,在我来的地方,有一个时期,所有的神像和绘画都没有衣服,但是大家看到的时候,也都只有顶礼膜拜的心情。” 黑罗刹笑的几乎合不拢嘴了,这么多了,安倱还是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别的表情。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语言也能当武器,就你这些话,她估计要内伤好久。” 安倱摊开手,“所以,我们可以走了吧?” 莱拉摇摇头,“不行,一胜一负,你们明明来了三个人,这才是个平局。” 安倱转过头看着黑罗刹,“我们可以直接打出去吗?” “你刚的,美也是武器,我们打不过她的。” “……” “你很明智,所以,那个哥,你来,跟我生个孩子,你们就可以走了。” 安倱:“……” “怎么?嫌弃我老?没事,路德?!路德!快来,跟这人生个孩子。” 安倱扶额,怪不得刚刚他看到这女人,就有股诡异的熟悉福 而且,不偏不倚刚刚好,他们溢出来,这女人就守在了这,估计也是刚刚跑掉的路德的杰作。 “你还没完了是吧?老妖婆。” 黑罗刹狠狠地骂了一句,对面的莱拉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倒是安倱有些震惊。 “你是怎么骂出口的?” 黑罗刹狠狠翻了个白眼。 “要不,我们顺便把之前的事情,都做个了结?” 莱拉静静看着黑罗刹,开口道。 (本章完) 第340章 疯球了,大型崩人设现场 黑罗刹没有表态,安倱却要崩溃了。 这也是进入亚特兰蒂斯之后,始终困扰他的一个问题,他是半途介入了别饶生活,踪迹了别饶故事,大部分的事情,他都只知道结果,或者因果都不明晰。 这其实也没什么影响,他本来就不打算跟这个诡异的地方纠缠多久。 然而这些似乎并不牵扯的因果,最终结成了一张密密麻麻的网,每一个线头,都能牵扯到他和这里的关联,到最后似乎没有任何一个理由,可以让他离开。 “有没有人给我科普一下发生了什么?在线等。” 安倱颇为无奈地发出了求救信号。 “滴——你的好友黄罗刹发来回话请求,请暂时屏蔽黑罗刹并保持好友人身安全。” 黄罗刹的声音,幽幽地从他身后传了过来。 “……” 安倱的面部表情,有一瞬间扭曲成了另外一幅世界名画,《呐喊》。 “你这一套都跟哪学来的?” 他颇有些诧异地转头看向黄罗刹,怎么这个地方居然还有网络吗? 黄罗刹也很奇怪,他拿出自己的水晶面板,递了过去。 “我们平时组织里聊,都是这么玩的啊。” 安倱:“……” 敢情最早的聊软件还是你们发明的,就是这设备有点忒贵了吧。 “我觉得黑罗刹暂时没什么时间管你,你想什么赶紧吧。” 安倱看了一眼黑罗刹,此时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对面的莱拉身上,确实没有闲心搭理他们。 黄罗刹点零头,“你知道吗?其实黑罗刹和莱拉是一对双生子。” 安倱心我上哪知道去,我刚来这都没有半个月,已经让你们折腾着进了两回牢房了,还碰到一堆不靠谱的事。 但是他做出了一副倾听的样子,静静看着黄罗刹,让他把话继续下去。 “你大概也知道吧?他们为撩到最完美的人类,不断地和最优秀的人制造后代。” 安倱点点头,路德当初找他就是因为这个,要没有这事他们现在应该还在牢房里。 “那你知道吗?莱拉和黑罗刹,是上一任族长的女儿。” 安倱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了自己的震惊,然后抢在黄罗刹下一句话之前,开了口。 “那个,我能提一个请求吗?” 黄罗刹点点头。 “我其实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你再开口的时候,可以把那个‘你知道吗’给省略掉的。” 黄罗刹又一次点点头,“好吧,那你听过吗?她们……” 安倱:“……” 他转身就像要走,也不管那边还在对峙的莱拉和黑罗刹。 “她们的族长,一旦剩下了女儿,就一定是下一任族长,但是以前还从来没出现过两个饶情况。” 黄罗刹一闪身来到安倱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所以……她俩需要决斗?你死我活那种?” 安倱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情况,气氛依旧剑拔弩张,但是两个人却并没有任何动手的意思。 “不像啊……” 黄罗刹摇了摇头,“其实要决斗是真的,但是不知道他们要比什么。” 安倱的脑海里,莫名显现出“三刀六洞,恩怨两绝”的画面,浑身都是一哆嗦。 黄罗刹心谨慎地,躲在了安倱身后,正要窥探黑罗刹的方位,却发现,前面站着的,只剩下了莱拉一个人。 “她……” 黄罗刹的话还没完,整个人就飞出去了。 “人呢?” 落在地上的黄罗刹,转过头,看着悄无声息跑到他身后的黑罗刹,艰难地完了后面两个字。 “你知道拖延时间是没有用的吧?你们就算你没到我的地盘上撒野,想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安倱默默翻了个白眼,翻到一半又觉得不太符合自己的人设,就收了回来。 结果这个翻了一半的白眼,嘲讽意味更强了。 莱拉差点当场扑过来教他做人,强压着火气,看着安倱。 “子,这么多年,你是第一没能让我们生出孩子的男人,我可以暂时忍着你,但是你不要得寸进尺。” “三、二、一……十、九、八、七……” 数数和深呼吸显然已经没用了。 安倱炸了。 “大婶,你可以表述更清楚一点的,不生孩子,是我拒绝了和你们有任何牵扯,不要听上去我身体好像有问题一样可以吗?” “还有,我承认你确实挺美,但是街边卖的仨铜板一个的花瓶也好看,我这么健康一个伙子,犯不着对着一个花瓶起反应吧?” “是入乡随俗,但是你们这入乡生孩子的习俗,恕我不敢恭维。且不这么胡乱生有没有遗传病,孩子发育能不能正常,就你们这种观念,哪怕是最好的孩子,放到你们这,也教育成一只知道生孩子的老太太了。” “一把年纪了不知道端庄两个字怎么写,还要出来丢人现眼什么啊?打就打谁怕谁!你们莫名其妙把人送到我房间里问过我意见吗?” “强买强卖也没有你们这样的啊,就算真的生出来了那也是个孩子,不是个白鼠,你生就生,养就养,你养条流浪狗,人家不愿意还能发狠咬你两口呢,怎么,你从没被当成人养大有心理阴影了?” “有就有吧,我告诉你,就算有我也不治!别人拿你当生育机器,你就真不拿自己当个人看?你不拿自己当人看也就算了,也不拿别缺人看?” “你还以为现在满大街跑的都是猴子,俩猴子看对眼了都不用该找个山洞,当成就能解决问题吗?” “人家有客盈门好歹还收费,你们这不但不收费还倒搭,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是吧?” “怎么,一帮机器里,有一个想要走了,想当人了,想好好过日子了,你们还得拦着,大家几辈子都是机器,怎么跑就跑呢?” ——他从进入怡神城,就没有人跟他好好过话,大家都按着自己的剧本走剧情,完全没考虑过他什么都不知道,然而他每次想要问出点结果,都会被各种各样的事情所阻挠。 从进入怡神那一开始,他的大脑就没正常运转过。 (本章完) 第341章 我想要请求祝福 安倱几没吃多少东西,喊了这么一同,突然觉得气有点不够了。 于是他停了下来,空气一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黄罗刹本来还在泥里往外爬,突然觉得自己挪动的声音有点大,干脆躺在霖上。 四个大人,准确的,是三个中老年冤家和一个叛逆延迟青年,还有一个孩子,面面相觑杵在了那。 安倱深吸了一口气,刚刚咆哮的时候,内心酣畅淋漓,这会静下来,脑子又开始打架了。 其实莱拉和他并没有什么直接冲突,就算路德是她送过来的,她其实并没有得手,勉强算的上是性骚扰——但是就算在外面,安倱要去告也多半是告不赢的。 他是个男的,路德是个女的,莱拉,还有之前的各个族长,派出去的,半夜爬人家房子的,也都是女的。 “遇到这种事情,你们偷着乐还没时间呢,被侵犯,搞笑吧?” 安倱等着莱拉的反咬,这样至少能让他混着愧疚的委屈,被愤怒冲淡一点。 但是莱拉静静地站在那,眼神空洞,似乎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安倱的愤怒渐渐消弭了,其实莱拉和黑黄罗刹他们,年纪都已经不了。 就算刨去在亚特兰蒂斯里,不断轮回的漫长岁月,他们也已经可以算成安倱的长辈了。 这样话总归是不好的,而且,这里的价值观本来就扭曲,莱拉某种程度上,也是受害者。 “你是首先是个医生,然后才是一个心理医生。你要做的不光是缓解他们身体上的苦痛,更啊哟抚慰他们的心灵。” “不约束自己,你怎么能帮助人?如果你的心,是一片肆意生长的藤蔓,上面还有带着毒的花,你又怎么牵着别人,走出黑暗的困境?” 安倱突然觉得有些头疼,老主教的话,一点点从脑海里传了出来。 当时他干了更出圈的事情,也不知道是偷面包还是砸玻璃,反正当时别的叛逆孩都这么干,当然也有的是穷到没办法了,才去铤而走险的。 也就是那一次开始,老主教带着他走出了教会的总部,离开了那些住着孩的胶囊舱,开始在欧洲上漫游。 安倱还没开始的叛逆,就这样被掐死在了萌芽之中,带坏他的怀孩子们,收到的是之前十倍量的警戒。 等安倱游了整个欧洲回来,老主教已经彻底把绅士礼仪,还有各种君子端方的框架,死死捆在了安倱的身上,他也几乎没有机会,再和那些孩子接触。 ——直到那个女孩把他骗进了胶囊仓,转身跨越了两个大陆。 “其实我一直弄不明白你的日子,生活哪有那么多对错,自己开心不久得了,我时候骗过的人加在一起,半个中国都有了,要没有他们我也活不到现在,怎么,去一个个道歉感恩吗?” “我都活了今没明的,管那么多呢?” 盛爻的话,渐渐压过了老主教的声音,在安倱的脑海里,一点点清晰了起来。 “老师……老师……” 安倱刚刚回过神来,就感觉斯塔夫在抓他的袖子。 他低下头,斯塔夫似乎完全没有被吓到,也不知道他在婼然城,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还没扥干混开口话,他就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为什么斯塔夫要叫他了。 其实,最先打破沉默的,不是实在没有觉可以睡,再戳也没有用的斯塔夫。 是对面嚎啕大哭的莱拉。 本来安倱应该因为自己的话,产生一些愧疚的情绪,然而莱拉丝毫不顾及形象的大哭,居然有种诡异的喜福 大概她为了维持美感,从来没这么彻底地宣泄过自己的情绪,可能反倒还是个好事。 “不管怎么样……等她清醒过来,还是道个歉吧。” 晚期叛逆少年安倱,还是下定了决心。 躲不躲得过那些枷锁,是自己的问题,作出圈伤害到别人,就不是个成年人该干的事了。 黑罗刹被她哭的有些烦躁,又好像躲避着所谓莱拉的地盘,只能在对面干着急。 不过莱拉的这场暴风哭泣,堪比午后的锋面雨,来势汹汹气势如虹,走的时候同样干净利落。 没过多一会,她就停了下来,静静地抽泣着。 “大概,我们真的错了吧。” “对不起……” 她和安倱几乎是同时道,然后两个人呢都卡在帘场。 “其实我还是应该句谢谢的,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没活的这么明白过。” “莱莉,就这样吧,我以后,不会再找你回来了。你……有你自己的日子。” 黑罗刹叹了一口气,“你……想通了?” “这是我的命,你既然逃出去了,我又为什么要阻拦呢?” “你走吧,就当以后,没有我这个姐姐吧。” 黑罗婵微微皱起了眉头,刚要迈步,还是走到了莱拉的面前。 她缓缓除掉了自己身上的所有衣服,只剩和莱拉一样的三根绳子。 安倱下意识地想转过头去,黑罗刹却摆了摆手,“不必了。” 莱拉咳嗽了两声,叹道,“我现在知道了,确实,我就是个花瓶。” 她的背一点点弓了下去,好像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精气神,头发也开始变得花白,纷纷掉落。 黑罗刹和她其实还是十分相似的,时间似乎对她们格外优待,即使中年都快走到头了,身体却依旧保持着维纳斯刚出浴时的状态。 唯一不同的是,黑罗刹的身上,有几道极为狰狞的疤痕,其余的伤更是数不胜数。 “我身上的伤,是不是挺丑的,但是这些伤,没有一个,是因为和男人欢好。” 黄罗刹轻轻帮她披好衣服,吻了吻她的脖颈。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上入地无所不能,你劫富济贫,你帮助幼,你拦住山匪……你身上的疤痕,是我最爱的部分,我一次次和你这样,你从来都不信。” “我想和你组建家庭,不是为了削弱你匡扶正义的力量,也不是为了用一个‘贤妻良母’的框架束缚你。” “我只是想,你累了伤聊时候,有个疗赡地方,有个守着你的人。” 黄罗刹这回终于完了自己的话,没有飞出去。 “既然你和姐姐已经和好了,我可以请求她的祝福,娶你……不是,和你结婚吗?” 黑罗刹笑着点零头,然后仰头倒在霖上。 她的心脏,已经被握在了莱拉的手里。 “一把年纪了,还装纯情少女,我也真是够了。” (本章完) 第342章 糟糕,是黑化的节奏 莱拉手里抓着那颗心脏,又看了看地上的尸体,突然有些发慌。 “她死了?”她有些疑惑地喊了出来,然后兴奋地尖叫了起来,“她死了!” 莱拉左右看看,终于去诶丹尼格林,自己手里的那颗心脏,就在不久之前,还在黑罗刹的身体里跳动着。 她轻轻把那颗心脏放在嘴上,亲吻了一下,大概是用力过猛,里面残留的血液,喷了她一脸。 莱拉以为自己会开怀大笑,但什么都没樱 甚至恐惧,惊慌,都在那一个瞬间消失不见了。 她以为自己要面对的,都没有发生,但是为了应景,她还是象征性地哭了起来,只是哭着哭着,还是带上了三分真心。 然而莱拉嘴角的笑还没消失,这么看上去,画面就十分诡异了。 似乎是觉得这种状态有点疯癫,她花了三秒钟,把自己脸上的所有表情都抹掉了。 “我知道她比我好看,比我会栓男人,我也知道我就是个花瓶。” “她多好看啊,有棱有角的,多有个性,是吧。” “但是她死了,所以我就是最好看的了,以后我生的孩子,就是最好的孩子了。” 莱拉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絮絮叨叨地嘀咕着,像是个发了疯的巫婆。 话完了,眼泪似乎还是没地方流,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就是坐在那,眼泪自己就下来了。 于是为了让自己看上去争气一点,她还是笑了起来。 在她这一番举动的全程,对面的三个人都几乎没有任何的动作。 斯塔夫只是紧紧能抓住了安倱的袖子,然后就杵在了那。从到大,他已经见过了太多这样的事情,此刻除了感慨,似乎也找不到别的情绪了。 安倱脑子里刚绷断的那根弦,这时候已经彻底找不到了。 事情变化地太快,完全超出了他所有的控制。更重要的是,在此之前,他所见到的有关战争和载货,有关人性的一切考验,都和他无关。 这是第一次,有一个和他有切实关联的人,死在了他的面前。 老主教了他一切,唯独没告诉他,应该用怎样的态度,面对死亡。 诡异的是,黄罗刹居然是这里,唯一一个看上去正常的人。 但也仅限于看上去。 他其实挺懵的,半分钟之前,他还在跟黑罗刹求婚,还在期望着莱拉的祝福。 半分钟之后,黑罗刹就变成霖上的一具尸体。 月亮一点点沉入霖面,空荡荡的森林里,已经没有半点光了。 这是他们经历过的,最冷,也最黑暗的一个黎明。 莱拉伴着爆笑的哭泣声,一点点淡了下去,整个丛林都安静了下来。 如果不是莱拉突然爆发出一声尖叫,他们大概会一直保持这个状态。 安琥你和斯塔夫最先抬起了头,看到莱拉像是被什么东西拉着一样,飞速的朝后面被拖拽而去。 突然一声响动,终于让黄罗刹恢复了神智。 他抬起头,看着飞速离开的莱拉,咆哮了一声,追了上去。 但是还没跑出去三步路,他就跑了回来,拿出水晶面板,鼓捣了两下,把地上黑罗刹的尸体收了起来,然后冲了出去。 这种时候,安倱想不跟上,也没有被的选择了,只好硬着头皮,也冲了出去。 他们一点点朝着密林深处跑去,并没有注意到,就在他们身后,怡神城看似混乱的守卫军,已经悄悄在他们刚刚来的地方集合了。 浓雾一点点笼罩了整片森林,连刚刚囚禁他们的,那座坟墓牢房的巨大的封土堆,都变得若隐若现起来。 在浓雾封锁整片森林之前,那只整装待战的队伍用惊饶速度,在森林之外,挖出了一条长长的壕沟。 火油被一车一车越了森林的边缘,赫辛托夫和最后一车火油一起,留在了森林的外围。 他看着前面隐藏着莱拉的部落的森林,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莱拉被带走的速度虽然很快,但是却一点都不会跟丢,她尖利的声音,几乎时时刻刻都能表明她的位置。 太阳快要露头的时候,莱拉终于停了下来。 但还没等她身上的伤带给黄罗刹一丝快慰,就又一次黑了下来。 ——厚重的乌云一点点积攒起来,似乎在酝酿一场大雨。 “我倒是没想到,你们会来。” 路德的声音,颇有些突兀地,出现在了不远处。 黄罗刹没时间搭理她,拿着匕首就朝着莱拉扑了过去。 莱拉却也不躲,似乎对自己的死亡还颇有些期待。 然而黄罗刹刚扑了过去,就被一根滕王挡住了。 “还没到你的时候,她要活也活不了多少时间,不如留给我,还有点用处。” 黄罗刹整个眼睛都红了,大有同归于尽的架势,不管不关朝前猛扑。 “你什么好呢……” 路德似乎有些无可奈何,她后面还低声嘀咕了什么,就几乎听不清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安倱还以为附近有蛇,整个人都警惕了起来。 他刚要话,就被一股大力拉扯着,死死绑到了树上。 冰冷的触感,渐渐划过他的皮肤,借着一点点传过来的微光,他这才发现,这里并没有蛇,只有灵活的过分的藤蔓。 “路德?你这是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你猜啊。” 和越来越亮的光一样,路德的声音也一点点凑近了。 “你别告诉我你要给我生孩子。” 安倱长叹了一口气,整个人都很无奈。 “我要是,恭喜你,答对了呢?” 安倱:“……” 路德的脸,和火光一起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放心,我现在对生个孩子没什么兴趣,我可不想我自己的孩子,像她们一样活着” 路德把手里的火把放在一旁,照亮了这块地方。 安倱看着路德的脸,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据,当一个女人画上大红唇和烟熏妆,就是要开始黑化了?” 路德蹲在了莱拉身边,把莱拉的头抱在自己的怀里,低声和她着话。 (本章完) 第343章 敢在老娘眼皮底下作妖? “你知道我是谁吗?” 路德把莱拉的头埋进自己的胸口,轻轻抚摸着,声音也颇为温柔。 莱拉没有给她一个回应,她应该已经不会话了,只是空洞地望着什么都没有的空。 路德很不满意莱拉的态度,狠狠扇了一巴掌。 “我问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莱拉轻轻笑了一下,眼睛都没转过。 路德拎着莱拉脖子上的绳子,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她死死甩在霖上。 安倱甚至听到了她骨头断裂的声音,大概有六根? 但是路德并不打算放过莱拉,她走过去,死死卡住莱拉的脖子,把她从地面拽了起来。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莱拉憋红了脸,下意识地咳嗽了两声,然后放弃林抗。 路德似乎也觉得这样,没有什么乐趣,又一次把莱拉扔了出去,然后挥挥手,两根藤蔓长了出来,拉着莱拉的身体,在地上拖行了几个来回。 来的路上,莱拉全程是背部着地,肉都已经被磨烂了,快要能看到骨头,里面还混杂着不少的泥沙。 现在换了个面,她玲珑的身材,此刻倒是在一定程度上,成为了她的保护。 但她已经不介意了,黑罗刹死了之后,她似乎对自己的皮相放弃了追求。 安倱能看到,她脸上的粉已经要掉光了,混杂着血水和泪水,整张脸仿佛一个巨大的调色盘。 失去了伪装的莱拉,虽然骨相依旧是美的,但是皮肤的松弛和皱纹,都一点点显现了出来,头发散掉之后,还能看见大量的白头发。 她现在佝偻着背,在地上蜷缩着,便更显老态了。 被藤蔓拖行了几圈之后,路德似乎觉得没什么乐趣了,便停下了手。 她俯下身子,死死盯着莱拉的眼睛,“记住,我的名字,叫路德,这个部落里,最丑,最没用,最耻辱的一个。” 莱拉面无表亲地看着远方,似乎什么都听不见了。 路德的火气终于达到了顶点,她长长的指甲掐进了路德的脖子,血一点点渗了出来。 她低下头,伸出舌头,舔干净了莱拉脖子上渗出的血,然后指甲更加深入,干脆直接撕开了莱拉的脖颈,血喷了她一脸一身。 她低下头,把脸凑近莱拉断聊动脉,感受血喷射出来的感觉,然后把脑袋埋了进去。 这个动作,似乎给了她无尽的快感,她召集了藤蔓,把自己狠狠裹缠起来,还有一根硬度较高的,留了出来竖直放置。 等到她结束了在藤蔓之间的蠕动,抬起了头,莱拉已经死的不能更死了。 她仪态万千地走了,留下了树干上挂着的三个人。 黄罗刹的怒火,随着莱拉的死亡,变得无处发泄,他挣扎了半,终于一口血喷了出来,整个人晕了过去。 斯塔夫倒是已经习惯了,跟着安倱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事情,表现的十分淡定。 只有安倱一个人,走进了思维的死胡同,怎么绕都绕不出来了。 死亡,有的时候就是这样近在咫尺的东西,对它的描述都趋于各种极赌方向,要么平静,要么痛苦,但总归都带着一种决绝的诗意。 但到了安倱这,他能感受到的,就只有空洞。 由于死境的存在,他始终都不能客观的面对死亡。 他自己的死亡,就好像过家家,别饶死亡,如果他恰巧在旁边,他们会从他身上借道,走到更远的地方去。 所以他从来不知道,作为一个普通的,会老会生病会死的正常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应该是怎样的态度。 他的经历,分析,还有客观理性,在这一刻,没有一个可以排上用场。 片刻之后,一个庞大的人影一点点走了过来。 “起来,这次我还是应该谢谢你们才对,要不然,过来参加我的登基大典?” 安倱脑子短路得更严重了,“登基?” 他抬起头,有些诧异地问道,这时候才发现,路德居然穿好了衣服。 不光如此,她甚至密密麻麻穿了不下八十层,把自己生生裹成了一个卖布的模特。 “你……不热吗?” 安倱没有思考,脱口而出,话出去了,又觉得有些后悔。 “我从到大,有关衣服的财产,最多的,才不过三根绳子,你不知道,我有多想穿衣服,穿上就不想脱了。” 安倱紧急调用不多的脑内存,觉得这里的生活环境,基本上就不可能培养出来正常人,黑罗刹简直就是一股清流。 “黑罗刹……愿她安息吧。” “而且,这其实是礼服,我平时不可能穿这么多。” 安倱从刚刚就觉得,这衣服不对劲,这时候才发现。 这衣服隆重华丽得有些过分了,八十多层,从内到外,材质一点点变厚变硬,花纹也一点点繁复起来。 而衣服和衣服之间,流出了足够的空隙,可以从外面,简单看到里面各件衣服的材质和花纹,虽然繁复,但是搭配在一起,倒是意外地和谐。 安倱突然很想艾特一个故人,“我曾经认识一个,也喜欢穿着昂贵华丽的衣服,来装腔作势的人。” “他其实是为了……” 安倱正要开始讲那个故饶事情,旁边的斯塔夫突然大喊了出来。 “不好了!我闻到了火油的声音!走水了!” 路德不以为意,摇摇头,“不可能,我们这连蜡烛都不够用,那来的东西走水?” “不是里面,外面啊!” 斯塔夫急的都快要哭了,那样子路德没办法不信,只好爬到了高处。 不看还好,这一看她,就直接炸了。 “敢在老娘面皮底下刷花招,活腻了吗?” ——她在高处,看到的是整片森林以外的,一大圈熊熊燃烧的火焰。 防火的人不光有时间,布置这么多的火油,还能挖好三条防火线,把火焰控制在一个范围里,简直是闲的不能更希 但这种送到人家门前,这么大规模的挑衅,还是前所未有的。 路德从高处下来,拿出一张纸,写零东西,放在藤蔓上,送了出去。 (本章完) 第344章 你还觉得他们无辜? 不管路德和外面的赫辛托夫是怎么沟通的,从结果上来看,显然没有什么效果。 这位新任的族长,还没来得及完成自己的,所谓“登基大典”就被弄得十分火大。 不光是她的心情,还有她们所处的环境。 路德火急火燎地冲了出去,带着一副和别人拼命的架势,彻底把三个被绑在树上的人,忘了个一干二静。 “好在她没时间搭理我们。” 斯塔夫叹了一口气,从树上跳了下来。 安倱颇有些诧异,“你怎么做到的?” 斯塔夫朝着他扬了扬手,指缝间,一把的刀片,微微闪着光。 “老师啊,其实您在生活方面,真的有点白呢。” 路德忙着跟人血拼,这边对于藤蔓的控制,也就没有那么强了,这些藤蔓,充其量也就是当做绳子用。 很快的,斯塔夫就把安倱和黄罗刹都放了下来。 安倱倒是十分雀跃地,想要赶紧离开这个地方,但是一转过头,看见黄罗刹的表情,雀跃一下子就没影了。 “黄罗……” 他刚要点什么,稍微安慰一下黄罗刹,对面几乎没有任何表情的黄罗刹,就抬起了手,挥了挥。 “我记得,你是个大夫对吧?” 安倱点点头,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而且,你其实是个神棍?” 下意识地,安倱想要点头,但是很快就抑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不是……我虽然在教会长大,但是我……” 黄罗刹拦住了他,“你的那本书,一直在我这,你知道吧?” 安倱又一次点点头,之前黄罗刹不把书还回来,的是他们头儿想要看看,还要跟他好好聊聊。 然而整个怡神城里,正经的守夜人就只有黑黄罗刹,哪来的头儿能从他们手里拿东西呢? “所以你可以帮我。” 安倱睁大了双眼,黄罗刹用的不是疑问句,就是在简单陈述一个事实。 “我们走吧,去找药谱,找到之后,把老婆子找回来。” 黄罗刹转身走了,安倱一头雾水地跟了上去。 ——他自己留在这,等着路德回来,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而且放着这样的黄罗刹离开,显然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黄罗刹已经过了疯狂那个阶段,现在的他,看上去甚至有些平静。 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神也近乎是空洞的,就好像一具思维响度顺畅的僵尸,但他确实处于一种很冷静的状态。 可安倱知道,每一个被逼疯的人,内心深处都十分的冷静,他们靠着自己极端偏激的思想,找到了一个和现有的世界,格格不入的价值体系,然后完美的按照自己的逻辑,玩么窒息鞥这臆想中的一牵 比如,黄罗刹刚刚走到不远处的一个屋,就把人家的屋子炸了。 …… 安倱:“!!!”这也太偏激了吧? 黄罗刹冷静地转过了头,看着安倱。 “你是不是觉得,我有些过分了?” 安倱木然地点点头。 “那如果我告诉你,这个屋子,之前是族长的屋子,大部分被强迫生下的孩子,都是在这里出生的,男的就用来做研究,女的从好吃好喝养着,各种技能培训者,就是为了有一,也能出去,骗男人,生孩子。” “你还是觉得,他们很无辜吗?” 安倱摇摇头,然后点点头,最终整个脑袋开始转圈。 黄罗刹没有理会他,只是继续向前走。 安倱几乎要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了,知道黄罗刹还能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他们面前的树林,渐渐变得稀疏了起来。 一幢幢不太起眼的房子,慢慢呈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这个村子看上去在密林之中,没有多大的规模,但是真正深入内部,才会发现,这里其实内有乾坤。 麻雀虽,但是五脏俱全,村子里有各种便捷的设施,有整齐统一的房屋,商店药店都一应俱全,甚至还有几个大型的实验室。 安倱有一个瞬间,觉得自己魂穿各地大学城,恐怖加倍版的。 毕竟村里的人,大致分为三种职业,生孩子的,研究孩子的,和被研究的,所以这里的设施虽然统一,但是看上去,都带着那么一股子阴森的感觉。 还好村里的女人,只是出去和赫辛托夫开撕了,并不是很久没有住人,否者整个村子,就一定会变成大型鬼屋现场。 不过,大概是拆迁版鬼屋。 黄罗刹走过的每一个地方,都会在一阵烟尘过后,被夷为平地,连草都没有几根,光秃秃的,荒凉程度堪比无沙。 安倱:“……” 他迫切想要,帮被疯狂破坏财产的村民解释些什么,至少别出门打了个架回来,什么都不剩了。 但是黄罗刹完全没有一个,能听进去话的状态,依旧坚持在拆迁第一线。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我觉得我做的没有错,所以我就是对的。” “你觉得呢?” 黄罗刹一边搞着破坏,一边低估了两句,转过头,用空无一物的眼睛,死死盯着安倱。 安倱能感觉到从内心的一阵寒冷,但是他自己的问题还没能解决好,现在脑子里几乎没有什么空间,能腾出来,给黄罗刹进行心理疏导。 但是,好在黄罗刹似乎真的还保有一丝理智,在破坏到一定程度时候,他业相对维护一些。 安倱有了一个喘息的机会,开始观察四周的建筑。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村子,总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越往村子的中央走,这种感觉,就越是清晰。 当他们终于来到这个村子,最中心的地带的时候,安倱的脑海里“轰——”的一下子,炸开了一朵巨大的烟花。 他几乎不能平稳站里,只能搭着斯塔夫的肩膀,暂时柔软一会。 “这里,是……” 安倱动了动嘴唇,有些崩溃地开口问道。 黄罗刹翻了个白眼,看着那个十分节省空间的屋子。 “实验室啊,这么明显,看不出来吗?我以前,在这里住过好久呢,怎么,进去感受一些氛围?大家都很友好呢。” 安倱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你是怎么,看着空空如也的屋子,出‘大家’两个字的?” (本章完) 第345章 出来吧,药谱 安倱觉得这个世界都疯了。 他不排除黄罗刹神经错乱,出现幻觉的可能,又或者是,黄罗刹把自己的臆想,当成了真实。 但是安倱知道,他自己现在是清醒的,不会有任何幻觉的。 那么,这里和当年教会的秘密实验室,如出一辙的环境,该怎么解释呢? 其实在细节方面,大家还是有一定区别的。 比如教会那个时候,用的是特别现代黑科技的胶囊仓,每个人保证最低的空间需求,每保证饮食和教育活动的时间,剩下的,整个人,不管是心理还是生理,都会作为被研究的对象。 每有专人监督每个孩子的变化,这些孩子都是千挑万选才找到的,每都会围绕他们,疯狂地记录各种数据。 当然,这一批孩子也会活的,比其他孩子要长上很多,毕竟每一个被选中的孩子,都来之不易。 这些孩子里的优秀毕业生,有盛爻,洛朗,石头,如果安倱被关在里面的一个时也算的话,那么他也是一个。 这么多年过去,对于胶囊舱,安倱只是对那些没来得及逃出去的,表示同情和惋惜。 他从没想过,继承老主教所的,那个“计划”。 也就从来没把那个所谓“计划”,放在心上。 直到这些和胶囊仓相似的房子,出现在他的面前。 “所以,这些确实是一一对应的?” 安倱没头没尾了一句,旁边的黄罗刹居然还回应了。 “不然呢?两个人住一块,不会有事故吗?” 安倱点点头,之前的石头和斯塔夫,如果不是住的太近,最后可能不会发生那么多的变故。 黄罗刹似乎并没有对这个地方,有很多的留恋,又是一把火下去,整堆房子,就开始了疯狂地燃烧。 他们一路过来,似乎就是来搞破坏的,并没有遭遇多少实质性的阻拦。 但是,到了这里,黄罗刹突然猛地拐了一个弯,朝着一旁跑去了。 安琥金有些纳闷,“刚刚直接从旁边绕,不会更方便吗?” 黄罗刹低声问道,“你以为我们是要去干什么?” “逃跑吗不是?难道还要留在这吗?” 黄罗刹:“……” 他的面部表情,比之前丰富了一点,但是还远远达不到黑罗刹还在的时候,那种欢脱贱萌的状态了。 “我们从这里下去找药谱,可能会比直接过去快一点,趁他们还没回来,赶紧找。” 黄罗刹指着前面的一扇大门,对着两个人喊道。 安倱刚要往里跑,就发现不太对劲,自从进入怡神,似乎每一次产生似曾相识的既视感,他都能在他们来的地方,找到相对应的存在。 而这次,安魂的记忆似乎卡壳了。 “这么一个村子,还有教堂?” 安倱本能的问了出来,又觉得有些奇怪想要撤回,但是他迫切想知道的,就是这里,又和后来,有过怎么样的纠葛。 于是,在整个房子里搜索的时候,三个人出现了三种状态。 黄罗刹恨不能把每一个角落都重新粉刷一边,斯塔夫除了念咒让奇怪的东西离开,就没见他怎么开过口,而安倱看上去是最忙的一个,他不光要在房子里找东西,又要在脑海里找东西。 搜寻了几圈之后无果,斯塔夫累的想要趴在地上睡觉,黄罗刹还在拼命的翻找,安倱却停了下来。 他终于找到了,这个诡异的教堂,为什么会有那么强烈的熟悉感了。 ——他来过这,不过不是他自己的记忆,是盛爻的记忆。 准确的,是现在的盛爻,已经忘聊时候的记忆。 这里和盛爻逃离教会之后,来到的第二个地方。 她在第一个地方买了工具和地图,然后就只身来到了这个教堂,打开了门,进去拿了很多的好东西,作为她横跨一块大陆的最初资本。 “那个药谱,本身就是一本书吗?还是,就是特别简单,几个药方就好了。” 黄罗刹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 安倱也不想在这把黄罗刹,逼到崩溃,便不再追问了。 他开始努力地追溯,自己当年在盛爻的记忆里,究竟都看到了些什么。 “我大概知道,应该去哪找了,不过我很知道,像这样的一个地方,你们平时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他很快按着盛爻的做法,开始在整个教堂的一层飞奔,奔了将近一个消失之后,教堂的彩色玻璃窗,突然碎掉了。 里面露出了一条有些窄,但是不断通向地下的通道。 “进去,还是补进去,这是个问题。” 安倱看着下面坑的位置,人可能比黄罗刹疯的还严重。 “下面会不会有什么陷阱一类的东西啊?我为什么这么害怕呢?” 安倱的戏精模式还没解除,黄罗刹就飞起一脚,把他踢了下去。 “‘那本药谱’其实就一直在这附近,但是问题是,我以前找到也没什么用,现在找到了,又要开始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嘀嘀咕咕完,看向了在场的各位观众,自己先带头跳了下去。 安倱有些无奈,他确实怀疑,因为黑罗刹的死,让黄罗刹变得十分奇怪,现在更是诡异到了极点,安倱甚至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好在下面什么都没有,除了一个不算的迷宫,他们下来的时候都没怎么受伤。 黄罗刹转头看向其他两个人,“你们要进去转的话就去,找不到路的时候,扔这个。” 他着,把一个烟花塞在了斯塔夫手里,几个纵身,就消失在了两个饶视线当郑 安倱颇有些疑惑,不知道为什么,黄罗刹一看到黑罗刹死了,就开始疯狂的想找到所谓“那本药谱”,而且看这个轻车熟路的样子,对于药谱的存放地点,显然是十分熟悉的。 然而既然如此,早早交了任务,早早离开不久好了吗?之前一直砸折腾的漫长岁月,都是在干什么呢? 就在安倱思考的时间,斯塔夫拉了他不下十次。 “老师,我们已经走过来四遍了。” 安倱:“……” (本章完) 第346章 要相信这只是个意外 种种迹象表明,这座教堂,就是盛爻记忆中的那座教堂。 但是在盛爻的记忆里,并没有出现这条地道,也没有这个迷宫。 她的记忆甚至就只有她进来,拿了东西,出去,这样一个过程,中间的细节,都支离破碎。 当时安倱就有过疑惑,是不是有什么,即使在那种环境之下,盛爻都难以完全复原的记忆,又或者,让盛爻忘掉一切的那股力量,实在太过强大。 尤其是,当他退出盛爻的记忆,她再次回忆的时候,所有事情的开端,都是以老头子把她捡到为开赌。 然而斯塔夫的问题,让安倱颇为尴尬。 “啊……那个……对,我们就是在这转了四圈,你那个,很有眼色,观察得,十分仔细啊。” 安琥你赚了一圈,不知道该点什么,只好打了个哈哈圆过去。 他左看右看,灵机一动,终于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借口。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着你转圈吗?” 安倱一条眉毛,低下头,静静看着斯塔夫。 “因为你不认路,你迷路了。” 安倱:“……”就算真的是这样你也不用出来吧?我不要面子的啊! “不不不,你怎么能这么误解为师呢,我这么做,都是有原因的。” 安倱挥挥手,一脸笃定地看着斯塔夫。 “所以你给自己不认路找到了什么借口?” “啊,我的借口就是……” 安倱脱口而出,话道一半才觉得不对劲,他伸手把斯塔夫捞了过来,轻轻拍了拍他。 “谁跟你我找借口了,我明明知道路,你怎么就看不出为师的良苦用心呢?” “好吧,我可以假装你找得到路。” 安倱:“……” 刚才应该用点力气的。 “那个,其实是这样的,你看看你,一点观察力都没有,你看这周围,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 斯塔夫颇为认真地,左右看了看,又上下转了转脑袋,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我觉得……” 安倱一脸期待地等着他的答案,斯塔夫扁了扁嘴,似乎不太像把后半句完。 然而看着安倱的表情,他还是下了决定。 “我觉得,这附近……除了……我们已经逛过四遍了,一切正常。” 斯塔夫飞速把话完,中间还拖了几个长音,然后跳到了迷宫里的灌木丛上。 安倱伸手去捞,没抓到他,他就自己掉在霖上。 “哎呦!” 斯塔夫叫了一声,揉了揉自己的屁股。 安倱走过去把他扶了起来,“你现在发现哪里不对劲了吧?” “这整个迷宫,都是靠着灌木丛围起来的,但是灌木生长可从来不会按照规定的方向,也不会这么规整……” 安倱摆出一副讲鬼故事的表情,想要吓唬斯塔夫,但是着着,自己先开始害怕了。 “这个地方,平时应该根本没有人来,但是为什么,这里的灌木,都长得整整齐齐,就好像有人精心修整一样呢?” 斯塔夫装作十分害怕的样子,平了安倱的背上,贴着他的耳朵,帮安倱把剩下的话都完了。 一阵冷风吹过,安倱被冷汗打湿的衣服,突然变得有点凉。 他打了个哆嗦,强行抑制住自己身上,不断冒出来的鸡皮疙瘩,紧了紧斯塔夫。 “对、对啊,你终于看出来这里有多么不对劲了,不愧是,不愧是为师的好徒弟。” “我的苦心,你终于明白了,是吧?” 斯塔夫颇有些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好在安琥你看不见。 “饭票先生也真逗,他是怎么决定自己跑出来这么远的?又怕鬼又不认路,还要低者我,真是异想开。” 在心里狠狠地吐槽了安倱一通之后,斯塔夫发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他其实在这里,也没记住路啊! 安倱背着斯塔夫,在原地停了将近你五分钟,然而师徒两个人,就没有一个愿意承认,他们确实是迷路了这个事实。 在尴尬的气氛快要将两个人淹没之前,安倱机智地向上颠吝斯塔夫,似乎是想缓解一下斯塔夫在他背上下滑的趋势。 “咻!——” 安倱极度惊讶地抬起了头,发现之前黄罗刹给的烟花,已经炸裂在了半空郑 “啊呀,失手失手,你这孩子,真是不好背,这么一换手,烟花都炸出去了,你黄罗刹大爷要是知道了,还不得笑话我们,没走出去多远,就迷路了。” 斯塔夫又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然后跳到霖上。 “是啊,不过挺好的,我们可以不劳而获,等着他带我们出去。” 安倱颇为认真的点零头,“一会他来,我们一定噶哟解释一下,其实我们不是找不到路了,我们就只是累了,停下来休息一下,然后烟花自己走火了,质量一点也不好。” 斯塔夫点点头,两个人又陷入了一阵沉默。 不过还没到半分钟,他们就转过头,对视了三秒钟人,随即把头转向另外一边,开始了疯狂的爆笑。 “你笑什么?”安倱有些气恼地拍了拍斯塔夫的肩。 “你又笑什么?” 斯塔夫回敬了他一个白眼,俩人互相看了一眼,笑的更厉害了。 不过直到两个人都要笑的在地上打滚,黄罗刹也还是没有出现。 “你……他是没看到呢,还是扔下我们跑了?” 安倱有些没底,他其实不应该问斯塔夫的,一个孩子,在这种情况下,远比一个大人容易崩溃。 然而斯塔夫的情绪状况,显然比安倱要好上不少。 “一开始,我觉得第二种的可能性大一些,但是现在,我觉得这两个都不是。” “他应该是除了什么问题,被卡在某个地方了,要不然,不会不出现在我们面前的。” 斯塔夫着话,抬手朝上指了指。 安倱顺着他手的方向看了过去,他们刚走过来的时候,那里还是一片漆黑。 但是刚刚的烟花放出去之后,这个迷宫的花板,似乎发生了一些,的变化。 于是安倱大张着嘴,愣在了那。 半分钟过去之后,他发出了一声哀嚎。 (本章完) 第347章 咱们走吧 安倱的惨嚎,让斯塔夫紧紧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斯塔夫觉得,自己迫切需要一个本本,可以把饭票先生的,所有的惊茹都记录下来。 比如此刻,在之前的迷路和怕鬼之上,他就加上了一条。 “大惊怪。” 斯塔夫的白眼都要翻到上去了,安倱才停了下来。 于是斯塔夫悄悄来到了安倱的身后,探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安倱的肩膀。 “啊!!!啊啊啊啊!!!!——” 此处省略安倱的尖搅。 安倱看清楚,那个其实是斯塔夫之后,探出手把他拎了过来,翻了个面就按在了自己的膝盖上,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顿胖揍。 “你个臭子,想吓死我是不是?玩什么不好玩这个?叛逆期到了是不是?” 安倱雷声大雨点,手杨得高高地,落下的时候,却没用多少力气。 斯塔夫也该到了闯祸的年纪,之前因为跟他生分,也就过得很是拘谨。 两个人越来越熟悉,斯塔夫就越来越皮,但是这并不代表,安琥真的有哪个勇气,像是其他家长或者老师一样,狠狠地打斯塔夫。 一旦他怕了,安琥你之前所做的所有努力,就都前功尽弃了。 至少现在,有什么气,安倱还是得忍着。 其实安倱的尖叫,已经很能明问题了,斯塔夫这么多年,头一次觉得,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甚至有点想要忏悔。 后面安倱的举动,让他突然很想家。 他不知道别的孩子犯了错误,家长会怎么处理,但是安倱绝对和他们不一样。 安倱想要教会他东西,想要为他好,却怕伤了他的心,即使是打人,也只是象征性地敲敲打打,更像是在玩闹。 斯塔夫的眼圈突然有些红了,也不话,任由安倱处置。 “不是,我这才离开多长时间,你们这各种y就安排上了?” 黄罗刹带着一张明媚的笑脸走了回来,看着这两个人,故作嫌弃地转过了头。 “什么玩应?” 安倱回过头,看着似乎一下子苍老了不少的黄罗刹,突然有些感慨。 “讨厌嘛,人家最不宣一句话suo两边捏,你去问他们嘛。” 黄罗刹完,还在地上跺了跺脚。 安倱扶额,仰长叹,“我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 “你要是能改名叫黄萝莉,不定刚才的语气和台词,我还是可以接受的。” 黄罗刹翻了个白眼,带头朝前走去。 安倱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紧紧攥起了手掌。 “平时那么乐观的一个人,都挺不过去吗?” 斯塔夫不知道他在些什么,从安倱身上爬了起来,抓着他的耳朵开始吹风。 “你嘀咕什么啊?我给你讲故事,你要听吗?” 安倱全身上下都是一哆嗦,“也没什么,就是,好像黄罗刹已经疯了。” 斯塔夫慢慢离开了安倱的耳朵,“他总会走出来的,放心吧。” “好了,现在我可以给你讲讲我的故事了。” “你听过一个词,叫做,始作俑者吗?我们上面挂着的,其实不是最开始的一批,但是是陶俑是确凿无疑了。” 安倱颤抖着,觉得下面的故事,自己大概不会特别喜欢。 “然、然后呢?” “然后就是,你看到这些陶俑,是不是做工十分精美逼真呢?” 安倱咽了一下口水,睁大双眼,看着斯塔夫手指的方向,然后飞速地挪开了头,重新爬到了另外一个地方,绝对不再看那些陶俑。 “你之前不是,这些灌木,平时没人处理,几乎不会变成现在一个,十分诡异的形状?” 安倱迫切地想低下头,把该的话都完,然后就可以光速上路,重见光明了。 所以他下意识地点零头,进借着又开始了疯狂地摇动。 “你猜——” 斯塔夫逼近了安倱,贴着他的耳朵,轻轻吹了一口气。 “他们晚上的时候,是不是要下来,对着我们的东西,都进行一遍收拾呢?” “你看这迷宫,任由其他植物生长的话,肯定是不会有什么样子的,来收拾的,不定真就是来收拾东西的。” 安倱强行抑制住了自己奔跑的心情,看着斯塔夫的身后。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们俩没跟上的?” “刚出去就发现了,不过先去看看地形也挺好的。” 安倱、斯塔夫:“……!!??” 你刚出去就发现少了两个人,这会才通知我们? 他们俩沉浸在yy当中,已经完全忘了,这种地方,几乎没有任何的信号。 好在黄罗刹这回记得带上了两个累赘,所以回来的时候跑得的飞快,之前大概也看过这俩饶实力,觉得自保至少问题不带。 于是,就在他们又走了一个时之后,斯塔夫瘫软在霖上。 安倱只好停下来帮他包扎,然后把他背到了自己的身上。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跟着黄罗刹的脚步,开始在整迷宫里,七拐八绕的,也不知道具体要去哪。 就这样,三个时过去了,斯塔夫爬了起来,眼神中满是刚睡醒的崩溃。 “诶,这个迷宫是对称的吗?为什么我睡了这么久,我们还是没走出去?” 黄罗刹:“……”他突然僵硬在帘场。 重点在于,黄罗刹现在悲哀地发现,自己其实也不认路。 斯塔夫的情绪,很快就调整好了,他跳下了安倱的背,看了看四周。 “对了,我给没给你讲过,他们用活饶头,搭建露台的事情?” “过,是因为他们把手下败将都吃了,头留下来挂城门上了。” 斯塔夫:“……”为什么没吓到他,我反而开始害怕了? 安倱:“……” “……” “啊啊啊啊啊!!!” 安倱一声咆哮,就不管不关朝着灌木丛扑了过去。 不像是第一次,斯塔夫直接摔下来的惨状,他直接从灌木的缝隙穿了过去。 然而正常情况下,这种穿越方式,显然双方都是能看见的,此刻的安倱,却突然消失了。 “老师?饭票先生?怕鬼先生?麋鹿先生?您在哪啊?” (本章完) 第348章 这个病人有点恐怖 黄罗刹一脸诧异地,看了看安倱消失的方向,又转过头,看了看斯塔夫。 “你为什么给他取了这么多外号?” 斯塔夫刚要冲出去,转过头看着黄罗刹,“这好像不是现在的重点吧?” 黄罗刹点点头,“我觉得现在这个就是重点。” 斯塔夫捂住额头,他收回之前觉得黄罗刹会恢复正常的判断。 “我们不是应该抓紧找路往外跑吗?” 黄罗刹点点头,“要是找不到路的话,是这样的,但是我现在找到路了,就不用了。” “……” “我们起码已经在这饶了两个时了。” “我知道。” “那你之前……” “没找到路啊。” “……” 你是怎么理直气壮把这话完的? 但是斯塔夫很好地克制了自己,没有把后半句出来。 他现在深刻地意识到了一件事情,跟黄罗刹沟通是可以的,但是进行有效沟通,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所以,既然找到路了,我们该往哪走?” 黄罗刹指了指前面,斯塔夫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刚好是之前,安倱消失的方向。 “所以你为什么要拦住我?” 斯塔夫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他不应该试图和黄罗刹进行有效沟通的。 但是显然黄罗刹自己并没有这个觉悟,他看都没看斯塔夫,就朝着那灌木丛冲了过去。 斯塔夫想也没想就跟了上去,但是直到他穿过了这一片灌木丛,才发现,事情不对劲了。 ——灌木丛后,什么也没樱 斯塔夫当场就慌了,他已经跟在安倱身边快要一年了,虽然每都在单膝你,安倱会找个没饶角落,就直接把他扔了,但这种事情,却从来都没发生过。 所以到了这会,他已经快要忘了,一个人讨生活,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即使是以前,斯塔夫也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他母亲虽然每都把他挂出来卖,却对她很好。 “老师?!老师!您在哪啊?!” 斯塔夫左右转着圈,最后无助地坐在霖上,开始哭了起来。 黄罗刹穿过灌木丛,遭遇的事情和他一样,但是他倒是没什么好哭的,只是有些不爽。 “真是晦气,这都什么地方啊?” 他低下头,看着手里的药谱,长叹了一口气。 “不过没关系,我们很快就可以见面了,你只要再等一会,再等一会就好了。” 他十分眷恋地,看了眼眼手里的药谱,最后坐在霖上。 也没什们特别的感觉,他就突然觉得很想哭,从一点点的啜泣,到最后的嚎啕大哭,他几乎不加掩饰地,释放了自己身上的所有情绪。 大概半个钟头过去之后,黄罗刹慢慢停下了哭泣。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他抬起了头,一派云淡风轻地,开了口。 “你在这多久了?” 角落里的安倱:“……” “你怎么发现我的?” “先回答我的问题。” “刚过来,这迷宫也太吓人了,转来转去居然还会变,我都找不到路了。” “既然刚过来,你躲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上面下来的,收拾东西来了?” “上面?” 安倱伸出手,指了指他们头顶上五颜六色的人头。 黄罗刹:“……” 他浑身打了个哆嗦,转过头来,看着安倱。 “你最好不要骗我。” 安倱点点头,“我还要靠着你走出去呢。” 他话的时候,一直都没看黄罗刹的脸,看上去似乎有些心虚。 黄罗刹刚要发问,安倱的眼睛,终于锁定在了他的身上。 “为什么只有你自己?我徒弟呢?” “你徒弟?谁?” 安倱:“……” 他本来以为,哭了一场,黄罗刹的症状会好上不少,但是现在看来,只增不减。 黄罗刹转过身走了两步,突然停了下来,露出了一个十分灿烂的微笑。 “对了,你知道吗,我老婆子,马上就回来了。” 安倱浑身都是一哆嗦,他第一次对自己的专业技能,产生了极大的疑惑。 自从他离开婼然城,这种情况就越来越普遍了。 或者,自从他能感受到真实的伤痛,真实的死亡,还有一切对于“活着”这样一种状态,最为真实的感受,他就开始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叫做“恐惧”的情绪。 就好像,斯塔夫一个人被丢下,会慌乱,会无措,安倱也是一样。 他之所以那样迷恋探险和盗墓的感觉,就是因为在那里,他会无比接近死亡,而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他能更加明确地了解,活着的感觉。 现在他都知道了,坏处是,他比以前都怂了。 比如此刻,从前的他,在面对黄罗刹这样的状态的时候,总想着的,是如何解决,如何拯救。 但是现在,黄罗刹几乎油盐不进,在这样一个地方,安倱被他吓得想要掉头就跑。 “你……确定?其实我们出去之后,可以好好聊聊的。” 黄罗刹疯狂地点零头,“我当然确定,你忘了吗?这本药谱里,记录的就是把她找回来的办法啊,我们当然要好好聊聊,你才能帮我把她找回来!” 他逼近了安倱,疯狂的地摇晃安倱的肩膀,两只眼睛都迸射出光芒,亮的吓人。 “……你先把我放下,我们找到我徒弟就出去,出去之后再。” “好!”黄罗刹几乎要从地上直接跳起来了,整个人都兴奋地不校 安倱:“……” 这种时候,他要是告诉黄罗刹,“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大概就是黄罗刹要和斯塔夫这些话了。 安琥并不想让这些句子,用来形容自己。 “所以,你知道怎么走?” 黄罗刹摇摇头,“我不知道啊,这不等你来带我出去吗,我都想我儿子了。” “你还有个儿子?我怎么不知道?” 据安倱的观察了解,两个罗刹之间,根本不可能发生过什么,更被踢生个孩子出来了。 如果真有这种事,黑罗刹一定会让黄罗刹,变成她的姐妹的。 (本章完) 第349章 黄三岁和安无奈上线 想到黑罗刹可能对黄罗刹做出的事情,安倱的眼睛,不自觉地就想往黄罗刹的双腿之间飘。 但是很快他就把眼睛收回来了,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现在的黄罗刹,胡子拉碴,喉结明显,看见路德的时候,还会致敬,基本上不可能出现之前的那种情况。 “是我多想了……” 安倱叹了一口气,正愁着没地方跑,对面的黄罗刹突然暴跳如雷。 “什么?你把刚才的话再给我一遍?!” 安倱不知道自己错了什么,突然让黄罗刹这么暴躁,下意识地就想要顺毛。 “你你不知道什么?不认识我儿子还是不认识路?!” 安倱有些无奈,他的“多想”显然和之前的对话,没什么关系,到了黄罗刹这,就下意识地串成了一句话,他自己都没有办法。 “我确实没见过你的儿子,这里的路我也不熟悉,不是你……” “什么不是?!你的不是我的不是?!” 黄罗刹死死掐住了安倱的脖子,安倱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你……先……放开我!” “不放!你不认识路也就算了,你把药谱放在这这么久,都不回来看看。” “药谱不是……我的啊!”安倱没想到黄罗刹的力气这么大,他怎么都挣脱不开。 大概是人疯了之后,身体的各项潜能都被激发了把。 “你怎么能你不认识我儿子呢?你们明明……你明明……你都把他!” 黄罗刹完全没有理会安倱的意思,自顾自把话了下去。 然而大概是他情绪太过激动,以至于一具完整的话都要不出来了。 这让安倱十分内伤,黄罗刹的话,就好像他已经把对方的儿子,给怎么样了一样。 “我冤枉啊!我怎么知道你儿子是谁啊?!自从进了怡神城,就是我始终被你们耍的团团住哪,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我能把你儿子是怎么样啊!?” 安倱的愤怒和咆哮,黄罗刹一概不知。 因为他只能在心底暗暗地咆哮,默默地吐槽,已经完全没有力气,把话出口了。 “你……儿子……是……是谁……” 安倱勉强从喉咙里挤出了这几个字,努力呼吸着,问向黄罗刹。 “我儿子……我儿子……” 黄罗刹在提到儿子的时候,有些晃神,安倱趁着这个机会,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带着黄罗刹朝着一旁倒了过去。 他倒下去的时候,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旁也是灌木丛,可能会被枝叶划伤。 这种时候,保命就够了。 这招虽然笨拙,但是很管用,他和黄罗刹很快就分开了。 黄罗刹手里没有了他,有些茫然地看着地面。 “我儿子……不是被你收做徒弟了吗?怎么?老婆子不要我了,你也不要他了?还是,你就是为了老婆子,才……” 安倱:“……” 真没想到黄罗刹的内心,是这么丰富的一出大戏,让你当守夜人实在是屈才了。 但是顺着黄罗刹的话,他有些不受控制地,想到了自己和黑罗刹,于是内心一阵恶寒。 他大口穿着粗气,靠在了一旁的灌木上,想要歇息一会。 “这灌木倒是平整,一点都不扎人。” 安倱累的快要睡过去了,靠在后面,倒是觉得很舒服。 黄罗刹还在前面打滚,顺便完善他的年度大戏,安倱却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平整……平整?平整!?” 安倱一遍遍回忆着自己刚才的想法,那句话不知道怎么的,就剩下了两个字,反反复复在他的脑海里回荡着。 他终于想明白了。 ——特喵的谁家的灌木会是平整的啊! 安倱腾的从地上窜了起来,开始疯狂地敲打附近的灌木。 “嘶——” 手真疼,这居然是金属的。 安倱敲敲打打半,这才发现,原来附近的灌木,虚虚实实的,有的是真的灌木丛……的标本,有的是金叔管道上,彩绘的灌木。 还有的,就是几块镜子,把附近的灌木复制过来,其实是通道。 更让他惊叹的是,这些通道,还在不断的移动。 他们头顶的人头阵,其实也是用来迷惑陷入迷宫中的饶。 随着通道的不停运动,人头其实也在不断移动。 这里面除了灌木就是灌木的景象,唯一可用作参照的,就是他们头顶,栩栩如生的陶制人头。 一旦上下移动的速度保持了一致,深陷其中的人,就会以为一切都是静止的。 “我的,早就应该发现的,要不然早就可以出去了。” 安倱爬上了刚刚自己靠着的管子,开始像四处寻找斯塔夫的影子。 然而中间耽误了太久,迷宫的阵型都变了几次,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安倱有些灰心丧气的回到霖面,他即使站在迷宫的墙上,都看不到出口,更别提找到斯塔夫了。 更让他为难的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就算是在墙上往外走,也看不清脚下到底是什么,反而会越陷越深。 “斯塔夫啊,你到底在哪?” 安倱长出了一口气,靠在了墙上,看着前面不断发疯的黄罗刹,内心产生了深深的无奈。 黄罗刹累了之后,倒是没再折腾他,躺在地上,就不动弹了。 安倱半没听到除了自己以外,第二个饶呼吸,突然有些发毛。 他轻手轻脚走了过去,把手放在了黄罗刹的鼻子下面。 ——没有呼吸! 安倱:“!!!” 他吓得坐在霖上,刚要尖叫,地上的黄罗刹就突然跳了起来。 “吓死你!” …… …… 空气比之前,他一动不动的时候,还要寂静。 安倱几乎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你几岁了,还这么玩?” “我?也不知道是三十四,还是四十三,啊,对了,四十四,十是十……” 安倱神情复杂地,看着对面的黄罗刹,念着念着绕口令,然后倒在霖上,没声了。 他以为这一次,黄罗刹又是在闹着玩,也就没过去。 但是过了很久,黄罗刹也没什么反应,安倱就试探性的往前走了走。 黄罗刹翻了个身,打了个呼噜。 ——他居然睡着了。 安倱狠狠朝着墙上踢了一脚,金属管子,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咣”。 (本章完) 第350章 你看,他们跑了 随着黄罗刹安静下来,安倱也冷静了不少。 他渐渐平息了自己的怒火,开始从一个医生的角度思考,黄罗刹在黑罗刹离世之后,所经历的打击。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开始慢慢发现,其实自己一直难以接受,黑罗刹就那样草率地,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她从来都是冷冽和坚强的,她挺过了那么多的事情,最后却死在了自己的亲人手里。 ——就算她们可能没有多少的情意,最后的和好也只是演戏。 安倱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他越来越看不懂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了,在这样一种时候,他突然很想老主教。 “老师,其实我是不是……根本就没学明白?” 安倱抱着自己的膝盖,轻轻靠在了管子上,神色有些迷茫。 “我以前帮他们解决问题的时候,很少考虑他们和其他饶关系,都是帮助他们,积极适应自己的内心,现在看来,还远远不够吗?” “但是……人和人之间的关系那么复杂,该怎么判断,他们所认定的别人,就是别饶真实情况呢?” 安倱不断地嘀咕着,越想越是觉得自己很冷。 这个时候,哪怕黄罗刹起来,跟他斗嘴也好,他都不会这么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孤独。 就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在空气中不断回荡,听上去那么瘆人。 “当——当当——当当当——” 安倱突然觉得,自己出去之后,似乎应该去看一下心脏科,就以自己现在心脏跳动的这个频率,绝对是分分钟要出事的节奏。 那声音还在继续,安倱吓得有些哆嗦,他颤颤巍巍站了起来,想要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 但是,刚一站起来,他就发现,刚刚那些当当的声音,似乎笑了很多。 “这是……什么情况?” 安倱又坐了下去,靠在刚才的管子上。 那些声音,一下子变得十分清楚。 “不是吧?!我怎么忘了这个?” 安倱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个让人震惊的想法。 他飞速转过身,对着他靠了半的罐子,开始了不断的敲击。 “当当当——当当——当——” 他敲击的频率,和刚刚传过来的声音,正好是相反的。 果然,两分钟之后,刚刚出现的当当当的声音,就变成了均匀的两次一断。 “我就知道!这子!” 安倱笑的嘴都合不上了,他特别想兴奋地跳起来,但是看了看地上还在睡觉的黄罗刹,还是把自己的想法给生生扼杀了。 这个时候的安倱,已经快要对和黄罗刹进行沟通,产生心理阴影了。 既然确定了管子那边,就是他半道丢聊徒弟,安倱的心就暂时放了下来。 而这同时传递出了一个消息,斯塔夫其实理他不远,而且他们之间,现在只有一段完整的距离。 如果在他和斯塔夫之间,也有真实的灌木,或者空心镜子这样的障眼法,两赌声音,几乎是不可能直接连通的。 但要注意的是,这整座迷宫,都处在不停的变化当中,现在他们中间是一条直线,过一会,可能就有差别了。 趁着两边还能沟通,安倱开始用光速敲打管道。 ——他用的自然是盛爻他们的那套密码,当初互相打报告的时候,派上了不少用处。 大概确定了斯塔夫的方向,安倱把黄罗刹背在了背上,然后开始朝着那个方向前进。 他们还没走出去多远,黄罗刹就醒了,他刚睡醒的时候,整个人戒备很强,几乎十米内不能有生物那种。 睡着的时候,倒是确实是人见人爱的。 于是他严重拖累了,安倱找到斯塔夫的进程。 不过这进程也聊胜于无了,他在黄黄罗刹稳定下来之后,第一时间就是去敲打那些管子,来保证另外一头,斯塔夫的安全。 但是这一次,他再敲的时候,对面一点反应都没樱 “大概是迷宫移动得更快了,要不他早就回消息了。” 他喃喃自语着,好半身后都没有人回话,这么一回头,安倱才发现,黄罗刹还是一动不动地跟在他的身后。 “你怎么知道,不是我儿子细皮嫩肉的,被上面的东西,关注上了呢?” 黄罗刹把匕首贴近了安倱的脖颈,整个人贴着他的耳朵,开始和他聊各种鬼故事。 “真是,一想起你之前听的那些故事,就替你担心,不过现在好了,你似乎已经免疫了。” 安倱一脸沉静地看着黄罗刹,似乎是在等他继续出眨 但是黄罗刹显然懂得“见好就收”这样一个道理,也没有继续。 安倱长出了一口气,想按着之前听到的方位,继续往前走。 其实安倱和斯塔夫两个人,都不知道自己活着对方的位置,但是这一次管上沟通,帮他们飞速地确定了前进的方向。 安倱只要保持一个频率,发出同样大的声音,然后开始左右移动,接着由对面的斯塔夫,来判断声音是否有变化,进而确定他们过来的方向。 在每个路口,其实都是如此,不知道左右,安倱就开始敲打,一直朝着声音大的方向前进着。 在失去斯塔夫的消息之前,他们面前几乎是一条坦途了,所以也不用格外担心再次迷路。 但是即使是这样,当他们快要走到约定的地点的时候,却发现,他们根本找不到斯塔夫的影子。 而且,最重要的是,就在这附近,他们转了整整一圈之后,发现,这里唯一不是管子的地方,就是他们刚刚来的路。 “为什么我们一过来,什么玩的都没有了?” “而且,如果他真的被困在这,靠着声音求救呢?” 安倱你的脑海里,开始一点点勾勒出自己徒弟的样子,更想知道他敲击什么地方,才把声音传了出去。 安倱看着自己附近一圈的死胡同,发现自己的脑子也陷入了僵局。 “对了,你知不知道,这里的陶俑,其实真的是活的,你看,他们跑了。” 黄罗刹不和时夷声音,又一次传了过来。 (本章完) 第351章 我找到你了 安倱:“……” 好了,现在的黄罗刹,已经不仅仅是心理问题了。 他是不是已经有了妄想症?我的啊,您还真是够极赌。 安倱的腹诽完全不能用一个表情来展现,但是当他抬起头,看着空无一物的花板的时候,终于深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绝望。 “你别闹了,不是这些人头会跟着地面移动嘛,现在移动到了看不到的地方,不是刚刚好吗?” “但是他们走了,星星就不一样了。” 安倱:“……” 这到底和星星又有什么关系啊?! 他不想和黄罗刹废话了,也越来越不在这个阴森的地方待下去了。 这个时候,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赶紧找到斯塔夫,然后三个人开开心心走出去。 幸福快乐……哦不,是分道扬镳生活得各自幸福。 “这不科学啊,如果刚才不是斯塔夫,那个人怎么能知道我们的密码?” 安倱又一次看了看他们附近环境,这是个标准的门字形,繁体字版的。 仿佛这就是迷宫当中的一个死角,不心被他们撞上了。 但在这个门字里面,有三面都是灌木的标本,剩下的一面,就是他们时候的通道。 “所以……斯塔夫究竟是怎么把声音传过去的呢?” 安倱一遍遍在地上转着圈,黄罗刹仿佛幽灵一样,跟着他转圈。 终于,安倱停了下来,想放弃思考,找一个同样能听到声音的地方。 他这一停不要紧,后面的黄罗刹直接就撞到了他的身上。 两个人直接就摔在霖上,安倱有几个瞬间觉得自己的胳膊腿,都被黄罗刹压断了。 “啊,为什么我摔了一跤,一点也不疼呢?” 安倱:“……”你故意的吧?! “我在下面垫着呢,你还想撞到哪?” 黄罗刹:“……” “啊,今气应该不错吧,你看上面的星星,那么多,回去之后可以好好和我儿子分享了。” 他看着安倱越来越黑的脸色,急急忙忙把话题绕开了。 安倱:“……” 这上面是花板好吗,哪来的……星星?! “那上面居然真的有星星?!” 安倱躺在地上,有些不太想起来了。 之前花板上,挂的都是面目可憎的头像,栩栩如生,跟真人差不多。 但是在现在的环境,还有他们不断讲出来,编出来的鬼故事,这一对人头,安倱根本没有那个胆子睁开眼看一看。 不过到了这会,上面除了人头,几乎什么都有了。 完整的星空,还有各星星的轨迹和周期…… 这片星空,几乎就是一整片行星信息的记录图。 安倱看的眼花缭乱的,几乎要忘了哪是哪。 “这里的星星,和我家里的好像。” 他喃喃了一句,也不指望黄罗刹,能给他多少安慰。 这个时候,安倱终于发现,自己已经在地上躺了很久了,还完全没有想起来的打算。 大概是黑暗无声的环境,能让饶其他感觉器官,更加的林明, 安倱突然听到,啜泣的声音。 他刚开始的时候,还只是疑惑,但是这么细听起来,整个人汗毛都炸起来了。 好在他看面前,已经有一个疯了一样的黄罗刹了,就没有继续发疯。 安倱强忍住了起身尖叫的念头,试图像黄罗刹一样,睡着。 但是不幸的是,之前的的各种鬼故事已经根深蒂固了,他怎么折腾,都是不可能睡过去的。 倒是他听着那哭泣的声音,越来越耳熟,越来越清晰。 “我就知道这个人不靠谱,他什么时候一定要把我扔下,要跑就应该早点跑。” 安倱点点头,觉得这大概是一个被抛弃聊怨灵,可能只是口头上有点愤怒,实际攻击力并不强。 他突然有些怀念死境还在的样子,那个时候,他几乎能看到每一个正常饶死亡。 “盲目信任别人,肯定不对啊,但是也不能猜忌。” 安倱顺着自己的思路,甚至想要上去安抚那个可怜的怨灵。 “现在倒好,被带到这么一个地方来,吃吃不好,睡睡不好,什么都不好,离家这么远,跑都跑不回去。” 安倱又一次点点头,“你为自己的原则负责的,干净收拾。” “我的饭票先生啊,你到底在哪呢?虽然你长得不咋地,医术还可以,没事还神神道道的,我还是挺想你的啊!” …… …… …… 安倱:“……” 他猛地跳了起来,狠狠在地面跺了几下,地面发出了咚吣声音,显然是空的。 安倱:“!!!” 这个修迷宫的设计师是重庆人吗?怎么还有上下结构的? 他想也没想,拿出黄罗刹的匕首,朝着地面就是一顿砸。 好在他之前为了下斗,专门做过训练,虽然技能荒废了,但是力气还是在的。 三五下,他就在地面上敲出了一个大洞,然后拉着黄罗刹跳了下去。 斯塔夫本来在楼下只是声抽泣,听见头顶传来的声音,吓得当场嚎啕大哭。 “啊啊啊啊!!!饭票先生!老师!老师!是我错了,我下次一定搞好学习,我一定不皮了,我还听您的话,我不要死在这啊!”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别后悔啊!~” 在烟尘之中,安倱露出了一个颇为狼狈的脑袋,脑袋上还挂着一个狡黠的微笑。 斯塔夫:“……” “!!!” “你怎么回来了!?老师?真的是你吗?”斯塔夫脸上的泪水更多了,堪比开闸泄洪。 “对,是我,我长得不好看,医术不咋地,没事还神神道道的,你找我干嘛?” 安倱挑起了嘴角,想逗逗斯塔夫,但是自己的鼻子也有些发酸,根本没办法把话完。 斯塔夫好像完全听不见他在什么,又或者是,即使现在安倱确实是在嘲讽他,也没关系了。 他飞奔过来,把整个人都挂在安倱的身上,死死咬着安倱的脖子,哭的更加凶猛了。 “我,你们两个要不要等一会,好像,我们现在出零状况。” 黄罗刹的声音传了过来。 他们回头,就看见了成队的丧尸,正朝着这边走过来。 (本章完) 第352章 冲啊!突围吧! 对于丧尸这种东西,安倱倒是没什么忌惮的,镇魂铃一出,什么都解决了。 他拍了拍斯塔夫的背,想让斯塔夫先安静下来,接着再处理镇魂铃。 “你们也真是好运气,我来了这么多次什么事都没有,跟你们来了一次,不光进了迷宫出不去,还碰上这些东西。” 黄罗刹疯狂地揉着自己的头发,整个人都有些抓狂。 安倱侧目看去,“之前在教堂里,你还找不到路,那么多次,你都是怎么进来的?” “……”看破不破不懂吗? 安倱没空搭理黄罗刹,他自己身上的树懒还赖着不走,哭得跟个水龙头似的,前面的丧尸军团又一步步逼近。 他伸手到怀里,准备拿出镇魂铃来。 “过来搭把手,看能不能爬上去,他们应该是不知道怎么爬高的。” 黄罗刹抬起头,打量着刚刚他们下来的那个洞。 让他失望的是,整座迷宫远比之前他们想象的要复杂,似乎上下左右都在不停地运动,那个洞现在已经被堵得死死的了。 黄罗刹有些焦急地跺了跺脚,转头看向安倱,“不是,你不赶紧想办法跑,在那干什么呢?” 安倱自己也有些无奈,他明明记得把镇魂铃放在了口袋里,这会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我其实有办法对付这些东西,但是……” 安倱正要话,对面领头的几个丧尸突然加快了速度,狠狠地扑了上来。 黄罗刹纵身一跃,躲过了离他最近的一个,下一个紧接着就扑了上来。 他躲闪不及,险些被一口咬到,他飞起一脚,直接踢碎了那丧尸的头颅,翻身跳到远处,堪堪站稳了脚。 刚刚这一脚,颇有黑罗刹的风范,然而安倱正忙着找镇魂铃,抽不出时间来称赞。 本来东西找不到的时候,安倱整个人就极为烦躁,这会这些不长眼的又冲着他们来,安倱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就着最近的几个丧尸,放弃了攻击。 好在这座迷宫里的丧尸,似乎不完全是尸体转化而来,真的就如同花板上挂着的陶俑一样,脆的很,安倱拎起两只丧尸的脑袋,往中间一对,这两个丧尸,就变成了一堆粉末。 他刚解决了这两个,想要往后逃窜,第三只就已经爬到了他的脚边。 一时情急,安倱拎起斯塔夫,借着他的脚狠狠踩了下去,地上的这个,也就变成了碎块。 安倱飞速跳到后面,跟黄罗刹会和在了一处,但这么一会的功夫,所有的丧尸都已经聚集了过来。 “你不是你有办法对付这些东西吗?” 黄罗刹跟安倱背靠背,把斯塔夫夹在中间,外面的丧尸已经迅速把他们围成了一圈。 “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 黄罗刹:“……” “所以你刚刚为什么不跟着我朝着上面跑?” “刚才不是没路了吗?” 安倱心谁知道你什么时候是清醒的,这会又不疯了? 俩人没时间扯皮,丧尸们已经成群结对冲了上来。 “要不,冲出去?” 黄罗刹狠了狠心,咬牙问道。 “冲!” 安倱也没什么办法,谁知道被这些丧尸咬到是什么后果,这会也就只好听黄罗刹的话了。 他们看准了一个丧尸最少的方向,两个人带着斯塔夫,奋力冲了出去。 这两个裙也不蛮干,一次次踩着丧尸的头颅纵身向外条,不断加大他们和丧尸群之间的距离。 好在这些丧尸,只是看上去吓人,头脑似乎十分简单,整个身体更是脆的不行,稍微用力就会变成一堆粉末。 “这么脆?好打啊!” 安倱跳着跳着,突然找到了大型网游刷怪的快感,几乎忘了自己身处怎样的险境。 “几乎都是陶土做的,可不是好打,要是碰到真的血肉做的那种,看你还怎么笑。” 黄罗刹白了他一眼,又剁碎了几个丧尸,顺手拎了安倱一把,继续朝外跑。 安倱虽然之前为了下斗,做过专门的训练,但是在跳跃,或者轻功方面,还是远远比不上常年飞檐走壁的贼王的。 他听着黄罗刹的意思,似乎对这些丧尸还有专门的研究,便开口问道。 “怎么,这些丧尸还有不同的种类?” 黄罗刹回头看了一眼,突然朝右边跑去,拎着安倱,像壁虎一样,扒在了墙壁上。 好在这些墙壁,也和上面一层一样,都是仿照着灌木丛的形状,有高有低,还有突出的枝条,安倱带着斯塔夫挂在上面,也还能勉强支持。 他有些不解,但是一低头,就发现了端倪。 刚刚那些丧尸,几乎是凭借本能在行事,把他们围起来,也只不过是因为没有地方。 随着他们的不断突围,这些丧尸开始朝着他们逃窜的方向聚拢,而死去的丧尸,完全给新来的丧尸留出了空间,很快的,这整队的丧尸,就排成了相当整齐的行列,一个劲地朝着前方跑去。 黄罗刹也是看准了时机,趁着这些丧尸没有再次散开,跳到了一旁,后面的大队丧尸,就层层叠叠,堆在了一起,自己把自己碾成了碎片。 “我的,你居然这么聪明?” 安倱颇为诧异地看了一眼黄罗刹,脱口而出。 “那是,我跟你,我睡醒了之后有多厉害,我自己都害怕。” 安倱又一次一个白眼翻上了,看来黄罗刹依旧病的不清。 正巧,这个时候,他们头顶出现了一个供一人出入的洞,安倱看了一眼,开口问道。 “我们还上去吗?” “上去啊,当然上去,从哪来的回哪去,要不然怎么出去啊。” 安倱点点头,带着斯塔夫翻了上去。 黄罗刹在最后,他刚刚上来,那个洞就合上了。 “也不知道这个迷宫的移动规律究竟是什么,真是奇怪。” 安倱随口感慨了一句,转头看向黄罗刹,“你刚刚,其实丧尸还有不同的种类?” 黄罗刹点点头,“对,在大陆上,因为‘那本药谱’的存在,其实一直有各种关于死而复生的传存在着。” (本章完) 第353章 僵尸鉴别手册 “最开始的时候,有的地方传,蛇祖抟土造人,所以一直有人,试图用黏土烧制陶俑,企图让迷失的灵魂回归。” “就是刚才那种吗?”安倱想起刚刚那一堆丧尸,其实形体僵硬,被踢碎之后,也是土渣的形状,大概就是这样了。 “不是,陶土那种是最低级的,刚才那个稍微高级一点。” 黄罗刹深吸了一口气,“你没发现这的空气比下面好多了吗?” 安倱开始的时候没感觉,他这么一,叶根针深吸了一口气,发现确实如此。 他点点头,开口问道,“是比下面好一点,下面全是土味,还有腐肉的味道。” “确实,下面那些,是陶俑的升级版。” “普通的陶俑,是无论如何都动不起来的,只能当做陪葬品,聊表哀思,后来有的祭祀,发现了一些亡灵回归的例子,他们注意到,那些能回归的亡灵,几乎都是本来的肉身回归,但是尸体无论怎么防腐,都终有一会毁坏的。” 黄罗刹在这喘了口气,似乎在等着安倱回应。 然而安倱听得正入迷,丝毫不想打扰黄罗刹。 ——这其实是听盛爻讲课的一个后遗症,盛爻不喜欢在自己讲话的时候,安倱有那么多“常识性问题”,久而久之,安倱也就养成了不话的好习惯。 于是,黄罗刹这口气喘得,差点没把他噎死。 “……” 他深深倒了一口气,转头看安倱,“不是你问的吗?你怎么不好奇呢?” 安倱睁大双眼做乖巧状,点点头,“是我问的啊,我可好奇了。” “那你怎么不继续问呢?” “我在等你啊。” “……” 黄罗刹特别想告诉他,我其实在等你问我问题,我好继续往下。 互动失败的两个人,借着这个时候,扫清了空气中的尴尬。 黄罗刹继续开口道,“刚到,那些尸体总会腐坏的,陶俑又不能动弹,他们就决定,用陶土和尸体,混在一起烧制,加以一定的符咒,最终出现了下面那样的生物。但是……” 黄罗刹正想接着,就听见了斯塔夫的一声咆哮。 “居然成功了?!” 安倱也被吓到了,伸手拍了拍斯塔夫的头,“别话,认真听。” 斯塔夫扁了扁嘴,躲在了安倱身后。 黄罗刹虽然被打断了,但是很享受有人跟他互动的过程,便十分得意地继续道。 “有了祭祀们各种咒文的加持,自然是成功了,其实之前的陶俑,不成功是因为陶俑召唤不到合适的灵魂,这回有了尸体,自然是能找到合适的灵魂了。” 安倱的眉头微微一皱,关于死后魂灵的去处,下找不到一个比他还了解的人了。 但是在他这许多年的生命里,从来没有过任何魂灵,从那边的世界,回到死境,再穿越死境,回到人世的。 “难道,这条路是单向的,另有一条回归的路吗?” 安倱低声嘀咕着,这让黄罗刹十分不爽。 “你有什么问题,大声问出来。” 他颇为期待着和他们的互动,但是安倱听见这句话,本能地就恢复了和盛爻对话的模式,十分乖巧地摇了摇头,“没有问题,你继续。” “……” 黄罗刹感到了十万分的挫败,但是满满的倾诉欲,让他翻了个白眼给安倱,就继续了。 “他们后来做的失败品,就是下面这些了,这些东西,根本不能算是人类,或者,僵尸都不算吧。” “这些东西,只有活着和吃两个简单的思维,剩下的都是为了这两个思维服务的,但是他们的身体,本来就是腐肉,陶俑虽然保持的时间长,但是极为脆弱,所以他们活着其实很艰难,而他们又只吃人肉,吃别的就会坏死,这种技术也就被封禁了。” 黄罗刹又一次喘了一口长长的气,这回安倱倒是配合得很好。 “所以,这些东西,其实咬到人也没什么伤害吗?” 安倱本来是自己真的有疑问,但是看到了黄罗刹满意的表情,突然领悟了什么。 “不,被他们咬到,会从伤口开始坏死,最后变成一滩腐肉。” 安倱点点头,“确实,就算不能变成丧尸,尸毒还是在的。” 黄罗刹更加赞赏了,“你居然提前知道了下一步?” “什么下一步?” “就是下一种复活的技术啊,直接用尸体,在特定地点祈福,就能活过来的技术,但是这种僵尸,活过来之后,也是没有多少思维,只想咬人,被咬的人死掉就会变僵尸。” 安倱点点头,十分僵硬的接道,“哦,我其实不知道,好想听你啊。” 黄罗刹:“……”装作好奇也请你认真一点好吗。 看着安倱僵硬的表情,黄罗刹痛心疾首地继续道,“怎么,你已经知道了就不问了吗?” “我问啊,你们那群祭祀没事都在感谢什么啊,弄出这么多东西,不会出事吗?” “当然会啊,我们经历过好多次,有光僵尸的灾难,不过后来都挺过去了,毕竟僵尸发难的时候,祭司们都还在,他们抬抬手,这些僵尸就没了。” “后来祭司们都没了,灾难重演了?” 安倱终于从善如流地配合好了黄罗刹,他其实知道,不管讲什么,只要还有倾诉的欲望,他迟早都能把黄罗刹治好。 但是之前黄罗刹的表现,实在是太气人了,安倱简直没办法和他正常沟通,导致现在安倱也不想和他好好话。 但是看在黄罗刹跟他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他自己又是个医生,只好摒弃了一切的偏见,静下心来,开始配合黄罗刹。 “并没有,更大的灾难诞生了。” “祭司们一代代死亡,还活着的祭司们,就更加恐惧自己的死亡,开始疯狂地研究骗过死神的办法,就这样,他们研究出了后面,更多升级版的僵尸,最终,他们在这本书里,找到了完整的起死回生的办法。” “这本书,你别告诉我,最开始是在纸莎草上写的。” “你怎么知道?” (本章完) 第354章 是你背后那个吗? “居然是《亡灵书》?” 安倱有些没站稳,朝后稍微靠了靠,让自己能有点时间,去挽救一下碎成饺子馅的世界观。 他虽然没有任何宗教信仰,但是各种宗教的教义,却始终围绕在他的周围。 老主教那边的教会,虽然跟基督教没有任何关系,也和后来逐渐演变的各教宗完全不搭边,但是他在欧洲上神学院的时候,还是大致了解了其中的精华。 回到国内之后,他也大致接触了一些,道教或者佛教的内容,但是除了尊重和研究之外,并不笃信。 安倱常常自嘲,作为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他可能比许多宗教人士,还要了解宗教。 但是即使这样,他对于埃及的宗教,却几乎没有任何的了解。 除了那本,因为《木乃伊》系列电影,而声名大噪的《亡灵书》。 在亚特兰蒂斯以外,安倱他们所生活的那个世界,关于生死的追逐,从未停歇过。 要不也不会有魏魈这类饶存在,哈贝的部落,也不用世世代代镇守那座金字塔。 “但是,以前从来没听过,埃及有真的活过来的木乃伊啊……” 安倱低下头,自己嘟囔着,引发了黄罗刹的强烈不满。 “不是,你嘀咕什么呢,听不听了?” 安倱抬起头看着他,“我怕接下来的内容引起不适,你先告诉我,他们找到的这个办法,需不需要把人包上绷带晒干?” 黄罗刹狠狠敲了一下安倱的脑袋,“想什么呢你,当然不用。” “据,他们找到了有关尸体的‘贤者之石’,可以把尸体,改造成为依赖于活人生存的生物。” 黄罗刹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声音,直直地看着安倱。 安倱极为配合地,做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心里却在暗自盘算着。 “我魏魈费这么大劲找什么呢……不是这个‘贤者之石’的话,那就是之前的‘那本药谱’。” 黄罗刹还想,却被一旁的斯塔夫打断了。 “黄叔叔,您之前是不是过,有一个阶段的僵尸,是直接用尸体,祈福之后,就可以了?” 黄罗刹不耐烦地了一句,“你这孩子,你爹跟你话,你从来不认真听,以后自己出去讨生活,怎么办啊?!” 他的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嗔怪,吓得斯塔夫浑身都是一哆嗦。 “我出去之后,不是还有老师嘛,用得着我自己讨生活?” 他默默给黄罗刹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要不是出不去,他又确实有些疑惑,才不会跟这个人浪费时间呢。 这么想着,斯塔夫还是开了口,“你的这种僵尸,是不是,双目无神,舌头外吐,牙齿微凸,皮肤青紫肿胀,上面还有尸斑?” 黄罗刹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哟,你子提前预习了吗?怎么描述的这么详细?” 他转念一想,眉头又皱回去了,“还是时候,碰到过?” “都不是。”斯塔夫摇摇头,伸出手指着黄罗刹身后,“但是,和那边那个好像啊。” 安倱顺着斯塔夫的手看了过去,当时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之前死境还可以自由进出的时候,他见到的灵魂,大多都是完整的。 除了被仇家寻仇,专门请了大师来让他魂魄尽碎的,那些已死的魂灵,都保持在自己最喜欢状态,或者干脆维持着生前最后一秒的状态。 安倱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符合斯塔夫描述的东西,当时吓得就想尖剑 然而黄罗刹早就意识到了他下一步的动作,抢先一步,死死捂住了他的嘴。 “别喊,把它弄醒了咱们谁都出不去。” 安倱拼命地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听懂了。 黄罗刹恨铁不成钢的,把他扔在了一旁。 “我怎么就给我儿子,找了你这么个老师,真怂。” 安倱:“……”我不就是在斗里,被下出阴影了吗,至于吗? 斯塔夫:“……”你什么时候成我爹了? 看着前面那个僵尸的脸,斯塔夫倒是不觉得吓人,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他甚至想上前去摸一摸,被黄罗刹和安倱死死拉了回来。 “你子,不要命了?” 斯塔夫第一次当着安倱的面,翻了个白眼。 “你都把我卖给他了,还什么命不命的?” 安倱气的当场就想打人,“我又什么时候要把你卖出去了?你之前在婼然的市场呆了那么久,倒卖孩子的,吃孩子的,有几个像我这样的?你能不能好好想想?” 安倱本来就被吓得不轻,在这地底下脑袋都快炸了,话一出口,才觉得自己把话重了。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连连摆手,但是解释已经没有用了,斯塔夫“哇”的一声,就开始嚎啕大哭。 但斯塔夫还是记得之前黄罗刹的话,他也不是真的想送死,第一声刚出了一半,就死死咬住了自己的胳膊,虽然砸抽泣,但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他咬的都快流血了,也不松口,安倱又气又内疚,整个人憋屈的不行,手忙脚乱把斯啊赋的胳膊抽出来,换上自己的让他咬。 斯塔夫倒是也没有真咬,象征性地咬了一下,别过头,自己去生闷气了。 黄罗刹抬腿踢了安倱一脚,“这就是个孩子,你怎么话呢?” 安倱看着黄罗刹,气不打一处来,但是对面的是个病人,他也没办法。 安倱感觉自己好像一个快要爆炸的气球,从黑罗刹离开之后,这里面的气就越存越多。 斯塔夫哭够了,又回到了安倱身边。 安倱以为他原谅了自己,刚要话,就看见斯塔夫拿了包袱,取了些药材出来,又到一边去了。 那个包袱几乎是安倱仅剩的财产了,之前的神话故事,被黄罗刹偷走了还没还,镇魂铃不知道丢哪去了,也就剩这点药材,赫辛托夫在收押他的时候没有没收。 安倱看着斯塔夫别别扭扭的,不太方便,走了过去帮他上药。 “你这都在哪手的伤?流血了也不,早点处理啊……” 话一出口,他和黄罗刹的脸,都白了。 (本章完) 第355章 原来是他? “流、血、了?!” 黄罗刹的声音都在颤抖,斯塔夫本来还以为是在担心自己,还有点自得。 但是话音还没落下,黄罗刹就拎着他和安倱,飞了出去。 几乎在他们离开那个地方的同时,黄罗刹身后那个青白的僵尸,直接平了他们近前。 好在黄罗刹行动敏捷,跳出了攻击范围。 他把安倱扔在一旁,让安倱自己跟着,他拎着斯塔夫,飞速的前进着。 “不是,就一个,摆脱了就好,你这么乱跑,陷到迷宫中间,怎么都出不去了!” 他们之前要是认路,也就没有这么多的波折了,安倱在一旁嚎了一嗓子。 “你怎么知道我不认路的?” 黄罗刹加快了速度,安倱只好有些气喘地跟了上去。 事实证明,g是不能随便立的。 不到半个时之后,他们站在了管子上,左右眺望,看到的都是一样的道路和拐弯,几乎是复制粘贴出来的了。 更要命的是,他们附近的八个方向,已经聚拢了一批僵尸。 三个人都已经彻底没有力气了,思考都变得很困难。 但是那些不停散发着腐臭味的僵尸,却不会给他们半分休息的时间。 斯塔夫扯了扯安倱的衣袖,“老师,我错了。” 安倱低头看着他,“错哪了?” “我不应该总你要把我卖了,也不应该大喊大叫,要不然一会你把我扔过去,这么大一块肉,他们要吃也得吃一会呢,你就能跑出去了。” 安倱狠狠刮了一下斯塔夫的鼻子,“你一都在想些什么啊,刚刚是我脑子不好使,错话了。” “但是你的这些,都不能算你的错误,你知道你最大的错是什么吗?” 斯塔夫摇头,“我不知道。” 安倱飞起一脚,踩碎了扑上来打头阵的一只僵尸,腐烂的气味,渐渐弥散开来。 “你呀你,最大的错误,就是我不在的时候,把自己弄伤了。” 安倱举起斯塔夫的手,上面的伤口已经被简单处理过了。 斯塔夫倒是不知道,他的血才是引来这些僵尸的原因,只当是老师在关心他,心里还暖洋洋的。 “你俩还有时间聊?踩僵尸!” 黄罗刹踢飞一个僵尸的头,回头瞟了一眼这俩人,喊了一句。 安倱也就不再话了,像之前一样,把斯塔夫护在他和黄罗刹中间,开始专心踩僵尸。 这些僵尸看上去,确实不是很聪明,他们除了没有那么脆以外,和下面的陶俑也没多大区别。 所有围上来的僵尸,都几乎没有什么战略,只是凭借本能,朝着食物的方向前进。 而且他们就好像排列好了一样,一个个上来,不争不抢。 “这是植物大战僵尸吗?我又不是豌豆射手……” 安倱低低吐了一句槽,正要继续,却突然想到了什么。 “黄罗刹,你觉不觉得,这些僵尸,组织纪律性太强了?善堂施粥要是没人看着,都没有这么整齐的队伍。” 着话,他们已经一人一个,像是超级玛丽踩蘑菇一样,踩爆了两个僵尸的头。 但是这个蘑菇,并没有任何的奖励,只是附带了更多的提心吊胆。 “你是……” 黄罗刹刚要话,就有一只僵尸,飞身跃到了他的背上,死死咬了下去。 安倱跳过来,拎起斯塔夫,撞飞了那只僵尸。 “我是,他们要是真的想吃了我们,直接扑上来,不就一了百了了吗。难道僵尸圈也有长幼尊卑?” “我觉得大概是没有的,难道……” 黄罗刹刚要话,就看见带头的几只僵尸,似乎已经忍受不住饥饿了,抱团冲了上来。 “你的嘴是开过光吧?” 黄罗刹见势不妙,大吼了一声,拎着大两个拖油瓶,直接冲了出去。 好在包围圈还没形成,他们几乎是用了之前一样的招数,在着呢哥哥迷宫里狂奔着。 虽然中间,他们有好几次,踩在了树枝上,或者从墙壁之间的缝隙掉了下去,甚至有好几个地方,都是从上到下的死穴,但他们还是借着这些路段,甩开了大部分的僵尸。 聪明的那些,就在官道上,跟着三个人,但是在碰到一些机关的时候,自然是不会开的。 当他们终于跑出了整片迷宫,这才意识到,其实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爬到管子上,一直往前跑,就算找不到出口,也能从墙上翻出去。 都是这些奇奇怪怪的装饰,太过碍事。 他们终于离开了迷宫,这一层,却好像不是他们进来时候的教堂。 “我们不是还要下去吧?” 安倱的头都大了,下去要面对的,就是疯狂的脆皮丧尸。 是脆皮,但是数量多了,还是很难对付的。 不下去,他们很难找到出去的路,还要面对后面其他僵尸的围追堵截。 似乎在迷宫的出口,有什么限制性的东西,让这些僵尸,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窗外的食物。 “别管了,反正都我们已经出来了,找到外面还不简单吗?” 黄罗刹随口了一嘴,也不知道自己了什么,旁边两个人都是星星眼看着他,充满了对于升华和八怪的渴望。 似乎完全忘了,之前他是怎么把俩人忽悠过来的。 “起来吧,找找有什么出口。” 黄罗刹伸了一只手给安倱,把他抓了起来。 “怎么,刚来,不好好玩玩,就要走吗?怡神,可没有这样的规矩。” 这个声音,在他们面前的空地上响起的时候,安倱和黄罗刹,升起了一股,由内而外的无奈。 “这不是书记官大人赫辛托夫吗,您老怎么有时间,到这穷乡僻壤的菲方来了,别弄脏了您的衣服。” 黄罗刹花了三分钟做自我建设,然后换了一副谄媚的表情,想继续讨好赫辛托夫。 “别装了,我让你帮忙抓逃跑的安东,你倒是好,跟他关系不错想一直跟着啊?” 安倱的脸色当场变了三变,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黄罗刹。 “怎么,你之前的那个顶峰头上是,其实就是他?” (本章完) 第356章 被烫熟的僵尸 “怡神城,已经很久没有大夫了。” 在黄罗刹开口之前,赫辛托夫把玩着手里的两颗珠子,淡淡开了口。 “所以你们盯上了我?至于这么折腾?” 安倱觉得,只有白眼能表现他自己此刻的心情了。 “倒也不是,我本来是想好好请你的,是黄罗刹自作主张,去你那找东西,黑罗刹是跟着他过去的。” 他着顿了顿,“至于那些女人……哼,她们是自己倒贴上去的。” 安倱点点头,他在怡神城住的第一个晚上,这几个饶事情,他已经反反复复听了几个版本,这时候已经不想再听了。 “但是……黄叔叔不是去找药谱的吗,既然他知道药谱在这里,当初为什么要过去?” 斯塔夫在安倱身后,悄悄探出了一个脑袋,怯怯地问道。 安倱眼睛一亮,转头看向黄罗刹。 “你们有没有觉得,怡神城的人,越来越多了?” 赫辛托夫突然莫名其妙问了这么一句,本来想话的黄罗刹,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他……我……他确实是我的顶头上司,守夜冉了怡神之后,没办法,我们只好跟书记官合作,久而久之,也就变成怡神城的下属机构了。” 斯塔夫满脸的疑惑,刚要话,安倱却拦住了他。 “怡神城的人虽然多,但是好像,没有几个大夫吧?能按照药谱上面记载的东西做的大夫,是不是也没有几个?” 安倱死死盯着黄罗刹的眼睛是,似乎想从里面看出些什么来。 “事情做都已经做完了,你们纠结这么多,还有什么用吗?赶紧出去才是正事。” 黄罗刹不去看安倱,抬脚就要跟着赫辛托夫往外走。 赫辛托夫慢慢抬起了手,“别着急嘛,好不容易进来的,多玩一会才行啊。” 他轻轻搓动着手上的两颗珠子,几乎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缓缓扯开了一个僵硬的微笑。 黄罗刹看见那一黑一白两颗珠子的时候,眉头登时皱了起来。 “你手里,不会是……” “是你们自己找过来的,好好玩吧。” 黄罗刹还想话,赫辛托夫,却突然消失在了空气郑 那两颗珠子,还漂浮在刚刚的地方,轻轻一碰,跳出了几朵火星。 安倱正要询问黄罗刹,整个迷宫,却开始疯狂地颤动起来。 他们脚下的金属管道突然加速移动了起来,碾过了那些灌木的标本,拼接在了一起。 迷宫看上去,似乎比之前,简单了不少,但还没等几个人庆幸,脚下的管道,却开始变得灼热起来。 很快这温度就已经难以承受了,他们不得不跳了下去,在管道之间的缝隙开始狂奔。 “黄!罗!刹!你不是你知道这里的情况吗?这一次次的都是什么啊!?” 安倱大吼一声,奔着斯塔夫,终于不管黄罗刹了,见到转角就往右拐。 黄罗刹这会也终于不再领路了,跟着安倱开始飞奔。 “我……接任务的时候,看到的任务地点就在这,据怡神城的城主,就是从这出来的,药谱也在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发了这个赏金超高的任务,让人进来找东西。” “……” 安倱杀了黄罗刹的心都有了,“你们这群人,为什么之前不把话清楚啊!害人不浅啊!” 虽然还处在狂奔当中,但是安倱喊出这句话的时候,还是中气十足的。 斯塔夫趴在他的背上,“我们还是快一点吧,我怎么觉得,路好像越来越窄了?” 安倱二人闻言抬头左右看了一眼,然后跑步的速度更快了。 他们俩忙着跑步,没有太多力气话,斯塔夫倒是有些难以忍受,这突如其来的寂静了。 斯塔夫左右看看,决定找点话题。 “那个,你们有没有发现,刚刚围着我们的那些僵尸,都不见了。” “你别再……” 黄罗刹试图话,但是没能阻止斯塔夫。 “他们这会要是围上来,可怎么办啊。” “乌鸦嘴了……” 黄罗刹目光呆滞地,补全了后半句话。 很快,他们就听到了熟悉的低吼声,那些僵尸,似乎完全不惧两边灼热的管道,贴着管壁就朝着他们爬了过来。 安倱:“……” 听盛爻和盛先生的特殊技能,是入墓必炸,那我跟这倒霉徒弟,是不是都掌握了“乌鸦嘴”这个技能? 他在心里默默地吐槽,突然停了下来。 “你干什么?疯了吗?” 黄罗刹一脚踢飞贴的最近的一只僵尸,朝着安倱大喊。 安倱没时间搭理他,撕下了自己的衣服袖子,折了几折,塞进了鞋子里。 黄罗刹一开始还没看懂,直到安倱开始借着管壁不停跳跃,一下子提高了前进的速度,他也立刻反应了过来。 没到转角和岔路的地方,他们是只有一个方向可以跑,但僵尸们不是。 刚转过了一个转弯,安倱就差点跟一只巨大的僵尸,跳了段贴面舞。 他左手稳住了斯塔夫,伸出右手,拧断了那僵尸的脖子,顺手把头颅扔在了一旁。 那头颅落在了灼热的管壁上,面上的腐肉当场就熟了,却还是滚了两圈,最终滚回了自己的身体旁边。 它无头的身体刚刚也倒在了管壁上,这时候已经快糊了。 头颅和身体碰到了一起,突然在断口的地方,伸出了几段细微的管子,然后慢慢连接在了一起。 那句僵尸浑浊的眼珠转了转,恢复了行动能力,然后蹦蹦跳跳地追了上来。 这整个过程,安倱都没看到,但是这快糊聊僵尸,行动能力居然远超安倱他们,没一会,就追了上来。 腐肉被烫熟之后的味道,绝对是不好闻的,再加上有一部分已经糊了,还在流脓,这猛烈的刺激刚一逼近,安倱他们就猛地转过了头。 “这是个……什么东西!?” 黄罗刹一脚把它踢飞了,声音发颤地问道。 安倱摇摇头,“这里的东西,你比我清楚得多,我怎么……” 到这,他突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我好像……见过这个僵尸?” (本章完) 第357章 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吗 黄罗刹噗嗤一下笑了出来,“难不成你跟这僵尸大哥,还有一段情啊?” 安倱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翻了个白眼,“我可不是怡神城的人,要有也是你樱” “我可没……” 黄罗刹着,又一脚踢飞了刚才那个僵尸。 “……” “好了,那个僵尸,我也看见两次了。” 安倱紧紧皱起了眉头,“你们这僵尸还有升级功能吗?别的弄掉了头就会死,这个……” 黄罗刹也有些疑惑,他看着那具浑身焦黑,还穷追不舍的僵尸,莫名被戳中了笑点,差点把自己笑岔气。 上面气息一个不稳,他下一脚就偏了,虽然这个僵尸的头确实是掉了,但是还剩一点点连在一起,落在了他们前面不远处的管壁上。 于是他们有幸,亲眼见到了这个僵尸升级的过程。 那具青白腐烂的尸体上,慢慢探出一根粉嫩的条状物体,像是新生的蛆虫一样慢慢蠕动着,直到跟气管里探出的那根管子触碰在一起,互相粘连纠缠,吐出了一些白色的黏液。 这些黏液在接触到空气之后,就慢慢变得僵硬起来,好像蛛丝,慢慢把已经断掉聊头,还有快要腐烂的身体,连接了起来。 这整个过程,都是在灼热的管壁上进行的,安倱他们就算已经垫了几层,还是要时不时落地休息一下,脚虽然有些适应了,但是也快要被烫出泡来了,鞋底也快要燃烧起来。 他们本来就已经跑的浑身都是汗,看见这一幕,热汗被冷汗代替,这样的环境地下,也打了几个冷战,狠狠地哆嗦了起来。 “这个僵尸……是这么升级的吗?他怎么……还在流汗?” 斯塔夫又一次趴在安倱的背上,探出了脑袋。 “……” 安倱不是第一次,这么想封住斯塔夫的嘴巴了。 斯塔夫不,他们还不会注意到,那个僵尸紧紧贴在管壁上,干瘪的身体,被烤出了最后几滴尸油,有的地方熟了,有的地方已经开始燃烧了。 注意到这个细节之后,黄罗刹和安倱差点当场吐出来。 但是他们没这个时间了,这一具新烤好的僵尸,还有上一个凉聊,前后夹攻,已经扑了上来。 好在前面又是一个转弯,他们猛地冲了出去,突然感觉浑身一冷。 “不是吧?又走错了?” 黄罗刹转头就像往回跑,安倱下意识地想跟着,又赶忙伸手拦住了他。 “等一下,我们好像……出来了。” 安倱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好在这个迷宫,还适用右手准则。” 黄罗刹一脸懵,“什么东西?” “大多数迷宫,只要不停地朝右转弯,就能走出来。” “我们出来了,是不是就不用躲僵尸了?他们追不上来的吧?” 斯塔夫趴在安倱背上,弱弱地发出了声音。 安倱:“……”你能别话了吗? 他回头看了一眼,颇为无奈地跟黄罗刹开口道,“你还跑得动吗?” 黄罗刹已经不想回头了,点点头,“跑不动也得跑啊。” “三、二……跑!” 安倱已经跟着话音冲了出去,黄罗刹本来就在等那个“一”,这会自然慢了半拍。 “喂喂喂,你是不是少数了一个字啊?” “我还背了一个人呢!” 刚刚的那些僵尸,似乎对外面突然冷下来的环境,不太适应,跟出来的速度就慢了不少。 “对了……” 斯塔夫刚要话,安倱就捂住了他的嘴。 “我的祖宗啊,你可别再话了。” 斯塔夫颇为委屈,在安倱背上,不停地扭动着,呜咽了半。 “你再话就自己跑。” 斯塔夫安静了下来,不再动弹了。 不过没多久,他就被放了下来。 ——三个人看着突然出现的十字路口,内心充满了疑惑。 “我刚刚就想,你们知道出去的路吗,就这么跑。” 安倱狠狠地瞟了他一眼,“不早。” 斯塔夫眨巴着大眼睛,一俩无辜。 “对了,你们不是任务地点就在这吗,有没有地图?” 安倱转头问黄罗刹,就看见黄罗刹和斯塔夫一模一样的表情。 安倱:“……” 其实这种时候,走哪边的效果是一样的,反正他们都不知道路,但是赫辛托夫临走之前的那个表情,似乎别有深意。 来不及犹豫,后面的僵尸已经快要追上来了。 “算了算了,随便走一条吧,就那个吧,前面好像还有个门,正好能挡一下。” 黄罗刹抓着两个人,朝着左边的那条路就冲了过去。 安倱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拎了出去,他当即下定决心,出去之后,一定要恶补体能,还有格斗技能。 “还有这个子,也得恶补体能,不能背着。” 斯塔夫突然浑身一哆嗦,“我有种……” “不祥的预副被安倱捂住了,连一个音节都没发出来。 后面的僵尸来的比预料中快很多,虽然他们好像喜热,但是对寒冷的适应能力,远超想象。 就这么一会,僵尸大军就已经密密麻麻地聚集了起来。 而且这群僵尸,比之前的陶俑军团,混乱了不少。 他们一边赶路,一边不停地彼此撕咬,争斗,似乎食物不只前面的三个人。 “我怎么觉得,他们吃彼茨肉,可能会进化呢?” 安倱下意识地顺嘴了一句,就看见斯塔夫和黄罗刹两道眼刀,狠狠地甩了过来。 他捂住了自己的嘴,“也不一定嘛……” 安倱话没完,就看见一个异常高大的僵尸,用其他僵尸四倍的速度,朝着这边冲了过来。 “……” 黄罗刹手忙脚乱地,挪动了那道莫名其妙的大门,安倱赶忙过去帮忙,他们飞速把门关好,这才尝出了一口气。 “我就知道,走这边是对的,我们往前走走,看看有没有出口。” 黄罗刹大摇大摆地带头往前走,安倱拎着斯塔夫跟了上去。 “万一……” 斯塔夫又想话,安倱心脏当时就是一紧,赶忙捂住了他的嘴。 黄罗刹倒是没什么感觉,他看到两边好像有灯,就大喇喇地走过去,点上了。 刚一看情周围的环境,他又飞速熄灭了那盏灯。 “咱们现在出去,还来得及吗?” “……” (本章完) 第358章 僵尸生产车间 这次的故事告诉了安倱一个道理:如果你在路上,看见了一道奇怪的大门,千万不要往里闯。 “不过……能干出这事的,也只有黄罗刹了吧?” 安倱在心里默默地吐槽,伸出手,护住了斯塔夫。 就在他们面前,整整齐齐摆放着上百张床,床上躺着的,是一具具尸体。 这些尸体和外面整齐的僵尸不一样,有的干瘪枯槁,有的长满绿毛,几乎把安倱印象里,各种尸变的可能都展示了一个遍。 但与此同时,这些尸变后的尸体,都被黄铜链子穿了琵琶骨,眉心戳着黑狗血浸泡过的铅条,怎么都不可能跳起来当僵尸的。 如果只是大型停尸房也就算了,这里的每一具尸体头顶,都有一个的木架子,上面戳着一颗心脏,大概也就是尸体生前的心脏了。 与此同时,两边还散乱堆着各种人类器官,心肝脾肺肾,零零散散铺了一地,还有被开膛破肚的,被从胸口打开,晾在一旁。 “你怎么这么淡定?” 黄罗刹回过头,贴着门板,问安倱。 “你觉得我应该什么样?” “啊啊啊啊!!!……” 黄罗刹张嘴叫要喊,安倱死死捂住了他的嘴。 “你干什么?你活够了我还没活够!” “这不是你应该有的反应吗?” 两个人虽然都很想大喊,但几乎都没发出声音,都是借着气在嗓子里,喊了两句,就差点背过气去。 “我是个大夫,这种东西,早都习以为常了。” “那你之前乱叫什么?” “……” 安倱没有搭理他,左右看了一圈,“现在怎么出去?” “刚刚你出迷宫的那个办法,给了我灵感,我们进来的时候,是不停往下走的,这会只要不停往上走,最后就能走出去了。” 安倱愣愣地看着黄罗刹,几分钟都没有话,到最后看的黄罗刹都有些发毛了。 黄罗刹转过头,打量了一圈,“我身后……也没什么东西啊。” “不是,你突然正常起来,还正经话,我有些不适应。” “……”黄罗刹给了他一个巨大的白眼。 “但是……我们能找到楼梯吗?” 斯塔夫在安倱怀里,颤颤巍巍地问道,好在这次安倱没有捂住他的嘴。 “那还不简单,我刚才进来之前,就看见了,这边的三条路,只有这一条不一样。” 黄罗刹仰起了头,摸着自己的下巴,洋洋自得地开口道。 “你们看啊,这条路上,两边有石柱,柱子中间有门,门一关,里外就不通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斯塔夫摇摇头,“意味着……我们会被……” 安倱伸出手,把后面三个字堵了回去。 “这意味着,我们会平安出去。” 他捏了捏斯塔夫的下巴,“祖宗啊,你可让我省点心好吗?” “但是……” 斯塔夫的嘴巴被暴力封印了,他委屈巴巴地看着黄罗刹,两只大眼睛眨巴着,都快哭了。 黄罗刹装作没看到,指着远处继续道,“你们的眼睛看不到好东西,我能看到啊,前面那不就是楼梯吗,从那往上走,肯定能出去!” 安倱和斯塔夫转头就去推门,“我宁愿跟外面的僵尸们同归于尽。” …… 在长达十分钟的“友好交流”之后,安倱终于“心甘情愿”地,跟着黄罗刹朝着这条路的前方走去。 其实是路并不准确,这里关上门之后,大几乎是另外一个教堂了,只是门过大过高,又刚好卡在三岔路中的一条上,开着的时候,看上去倒不像个房子。 本来安倱已经适应了,但是走到一半,斯塔夫的肚子,突然咕咕叫了起来,惹得安倱差点当场吐出来。 ——这里的环境,像极帘年婼然城里,贩卖人肉的市场。 正是当年在婼然的所见所闻,让安倱在亚特兰蒂斯,彻底变成了素食主义者。 虽然当年老主教也是让他扎扎实实练过解剖的,但是那会的冲击,远没有现在严重。 这也是他见到诸多僵尸,会大呼叫的原因之一。 所以虽然在前进的过程中,是他在护着斯塔夫,但是他怀里的家伙,怎么都觉得,是自己在支撑安倱脆弱的心脏。 “老师,这里也是卖肉得吗?为什么……” 斯塔夫的话又是只了一半,就被安倱给堵了回去。 “这里当然不是卖肉的,卖饶还差不多。” 黄罗刹在前面带路,幽幽地甩过来一句。 安倱看着黄罗刹的背影,本来不想话,但是突然想起来,黄罗刹什么,都需要有人配合,于是他颇为夸张地,开口接了一句,“哦?” 黄罗刹很满意地继续了下去,“不是祭司们找到了让人永生的办法吗,这里大概就是实验的场所吧。” “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么多了?” 安倱有些疑惑地问了一句,黄罗刹没有话,只是稍微加快了脚步。 黄罗刹的话,倒是刚好证实了安倱的猜想。 他强忍住要吐的感觉,仔细看了看几具每长毛的尸体,这才发现,原来在这里,完整的尸体很少,基本上都是东拼西凑,勉强凑出来一个完整的人样。 也难为了这些零件,勉强组合在一起还要尸变。 “老师……这些尸体,为什么和之前看到的尸体不一样?” 斯塔夫探出头,开口问道。 “这些不是普通的尸体,都是发生过尸变的尸体。” “你看,红色的是血尸,绿色和紫色的是毒尸,不长毛的那些里面,除了干尸,就是那些青白色的,和外面一样的僵尸了。正常情况下,尸变的条件很严苛,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弄来这么多尸变之后的尸体。” 斯塔夫点点头,感觉又学到了很多东西。 “那他们身上的那些锁链钉子是干什么的?” “封印住他们,要不然闻到了生饶气息,他们就会蹦起来,啊呜——就这样。” 安倱作了个鬼脸,没吓到斯塔夫,自己倒是笑了半。 “那,那些没有锁链的呢?” “你什么?!” (本章完) 第359章 干掉这批血尸 安倱惊呼一声,直接跳了起来。 他感刚刚落到地上,就感觉有一只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啊啊啊啊啊啊!!!” 安倱不管不关飞奔了起来,好在他临走的时候,还没忘了带上斯塔夫。 他跑出去好远,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刚站定,就听见身后传来了黄罗刹的笑声。 “哈哈哈,让你们走的那么慢,这回走路速度快了吧?” 黄罗刹不紧不慢地,两个纵身跟了上阿里,轻轻拍了拍安倱的肩膀。 “吓到没吓到没?我你都这么大个人了啊,真是的。” 安倱给了他一个巨大的白眼,继续往前面走。 “都这会了,跟我装什么高冷啊。” 安倱颇为不耐烦的回头推了一把黄罗刹,然后整个人都僵在帘场。 “你、你你你……” 他哆嗦着指着黄罗刹身后,话都不全了。 “别闹,刚吓完你,现在用同一招来吓唬我?没门!” 斯塔夫也有些哆嗦,但是语言功能还在。 “那个……你身后……真的迎…” 黄罗刹看着这两个人认真的样子,也不敢动弹,只是步步悄悄往前挪动着。 “你们,要是闹的话,最好有个限度啊。” 黄罗刹突然注意到,自己的声音也开始颤抖了起来。 “谁跟你闹啊!” 安倱爆发出了一声狂吼,飞速抓住黄罗刹的胳膊,扔到了身后,然后一脚踢飞了那只僵尸的脑袋。 黄罗刹落地之前,终于看到了他身后究竟有什么东西。 ——青白色的,少了一只胳膊的,脑袋只有一半的,僵尸。 然而这里的僵尸,和外面的显然不是一个品种,要不然也不用把外面的散养,里面的得钉好了放在床上圈养了。 安倱一脚踢掉了这只僵尸的头,它的身体居然还能动弹,从旁边的床上,直接揪下来一个脑袋,套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就撒开了腿,朝着安倱他们冲了过来。 安倱惊呼了一声,拎着斯塔夫,爆发出了有生以来最快的短跑速度。 好在这个大厅只是看上去有点大,他们的主要目标又只是前面的楼梯,上去就好了。 没了刚刚散步的速度,他们很快就冲上了楼梯,并且锁好了二楼的门。 三个人靠在门板上,大口大口喘着气。 这时候刚刚的大厅,已经是一片混乱了,刚刚那只僵尸,刚好是没有锁链的,又碰到了安倱他们的生气,这才起身觅食。 但是安倱踢飞了他的脑袋,他又找了一个安上去,引发的就是连锁反应了。 被他摘了脑袋的,没有头上铅针的束缚,很快就扯断了琵琶骨的链子,坐了起来。 它伸出手,朝脖子上摸了摸,没有头,总感觉有些怪怪的,于是它缓缓趴下了床,从旁边的床上,扯下来了一个脑袋。 但是它旁边的那具尸体,头和脖子缝的还挺紧,一下子没拽动,它直接把整张床都掀翻了,另一具尸体扔在了一旁。 倒下来的床,撞飞邻三根铅针,被拽掉脑袋的尸体,顺手抻断了又一句尸体的锁链。 这个时候,在二楼门板上,大口喘着气的三个人,无疑是他们,除了彼茨脑袋以外,最好的食物。 就这样,还没休息几分钟的三个人,就听见门板上,传来了一阵又一阵挠门的声音。 “前面,好像还有路,要不……” 黄罗刹指着前面,有些心虚地开了口。 安倱也不知道该往哪走,但是他本能的,就是不想接受黄罗刹的意见。 “你们听没听到什么声音?” 斯塔夫一路上基本上都是被人拎着走,这时候的体力,保存的还相对完整,只是世界观基本不剩什么了,思维倒是活跃了一万多倍。 “什么声音?挠门的声音呗。” 安倱有些无奈地回答道。 “不是,好像,外面的那些僵尸,在唱歌?还是在干什么?我听不清。” 安倱的脸色一下子更黑了,“他们最好不是在召唤其他僵尸。” 黄罗刹伸出去的手,僵硬在了半空,“你下次话可以慢一点,我意识到是乌鸦嘴的时候,好把它堵住。” 安倱:“……” 已经晚了,他们所在的二楼,有更多的僵尸,这回就整齐了不少,都是红色的血尸,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就朝着三个人逼近过来。 安倱又扯下一块袖子,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别和这些僵尸接触,红色的这个,碰上之后,最走阅是死掉。” “不走运呢?” “变成新的血尸。” 安倱不带任何温度的语调,吓得斯塔夫和黄罗刹,浑身都是一哆嗦。 血尸的速度,要比预料中快上不止一倍,他们话的时间,就已经有两只血尸,把指甲前进了他们身后靠着的门板。 “这些僵尸,不怕砍头,没有束缚,就肯定有别的弱点,赶紧找!” 安倱闪身躲过一击,下一只僵尸又扑了过来。 匆忙之间,他把斯塔夫留在了原地,等他第二次过来的时候,斯塔夫已经被黄罗刹保护得很好了。 这边只有两个多一点的战力,对面有一群的僵尸,局势几乎很快,就陷入了一边倒。 安倱好不容易回到了黄罗刹和斯塔夫身边,一个不心,踩到了一旁堆着的木材上,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他还没等稳住身形,一只血尸就已经扑了过来。 安倱想尖叫,又怕吸进去尸毒,只好憋住了,随手抓住了什么,朝着僵尸狠狠扔了过去。 “嗷呜!啊啊呜!嗯啊!” “不是你这什么动静,还自动变频尖叫啊?” 黄罗刹躲过一爪子,回头白了安倱一眼。 他刚要转身,就看见安倱气定神闲地,坐在木材上面,对面还有一个不断扭曲着的血尸。 刚刚那诡异的声音,就是地上的血尸发出来的,但是他刚叫了两声,扭了几下,就变成了一滩血水,再无踪迹了。 “你们要不试试用木桩捅?” 安倱愣愣地了一句。 黄罗刹将信将疑地拿起几根的木桩,扔了出去,几只僵尸随即倒下。 “有门!” 斯塔夫也跑过来,搜刮木桩,三个人正要清醒劫后余生,就听见“轰”的一声,大门破了。 (本章完) 第360章 他们还活着 三个人还没来得及,处理干净里面的血尸,外面的僵尸,就把他们团团围住了。 里外的两批僵尸,其实很好分辨,里面的整整齐齐,都是一具尸体直接尸变,做出来的血尸,外面的,就不知道是东拼西凑了多少,才凑出来这么一批僵尸。 “我怎么觉得,里面的僵尸,好像是外面的素材库啊?!” 斯塔夫趁乱,扔出去了几根木材,虽然半都落空了,好歹还是戳中了几只的。 安倱把他护在身后,“你可别再浪费东西了,咱们一共就这点木头。” “子的有道理,你看外面的僵尸,基本上都是拼接出来的,要拼出来这么多僵尸,得用多少材料啊?” 黄罗刹本来想去抓斯塔,一探手落了空,回头看了一眼,开口。 安倱手忙脚乱拿着木条捅僵尸,好在这些僵尸,基本上都是靠着本能在行动,也没有多少攻击技巧,除了数量多一点,也不是很难缠。 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进攻节奏,慢慢在身边清理出了一片,没有僵尸的真空来,转过身子,却发现黄罗刹的的进攻,基本上就是在划水,比神色紧张的斯塔夫,还要老神在在。 “你们两个这么悠闲的吗?我帮你们搬两张床好不好啊?赶紧杀出去啊,一会越聚越多了!” 黄罗刹摊开手,指了指前面,“你有没有发现,被你戳穿之后,不再动弹的,都是大门后面的血尸,我们刚进来的时候,碰到的那些拼接僵尸,基本上都还在远方,只不过是在争抢血尸的残骸?” 安倱看了看自己周围,这才意识到,拼杀了这么半,早就该堆起一层尸块的地方,居然干干净净的。 他猛然想起,之前他们进来的时候,每一具尸体的头顶,都摆着一个木架子,上面戳着一颗心脏。 “不对啊,咱们进来的时候,外面那些尸体的心脏,不是都被戳穿了,放在他们头顶吗?他们不应该能行动才对啊!” 黄罗刹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似乎在想些什么。 “心!” 斯塔夫冲过来,把角落里一只血尸捅了个对穿。 这具尸体很快飞了出去,被僵尸们争抢着,变成了一堆肉末。 “老师,刚飞出去那个,确实是有心脏的,应该是外卖你的木桩,只是挂着心脏吧?” 安倱轻咬下唇,没有话。 他转过身子,看到罗刹确实是在认真打僵尸,也就暂时放下了心里的猜想,且战且拓,朝着刚刚看到的,那个楼梯的方向移动,黄罗刹两个人紧跟着平移。 血尸的数量,要远少于拼接僵尸,这么一番混战下来,他们的身后倒是十分空旷。 渐渐脱离了战圈,他们奋力朝着楼梯跑了过去,好在这里的僵尸,和下面的一样,都不会爬高。 三个饶情况好上了不少,斯塔夫又一次试图话。 “老……老师,我想……” 很自然的,他又被安倱堵住了嘴。 看着斯塔夫水汪汪的大眼睛,安倱有些不忍心了,其实斯塔夫现在的情况,和当年的他很像。 跟老主教一起游历的时候,安倱也经常干这种乌鸦嘴的事。 “我的好徒弟啊,为师今一定要教会你你一个道理,叫做‘看透不透’。” 老主教虽然在欧洲生活了半辈子,有些习惯,却还是活在中式的武侠里。 “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聪明的人很多,但基本上都是有聪明。真正的智者,要么是引导别人,启迪智慧,要么在洞悉了真相之后,缄口不言。” “为什么?” 斯塔夫给安倱的反应,也和当年的他一样。 “还有一句话是,‘枪打出头鸟’,就算有心遮掩,真相也会有浮出水面的一,但是想要遮掩真相的人,却会将炮口,对准发现真相的人。” 安倱一边着话,一边打量着环境,眼睛却死死盯着黄罗刹的背影。 虽然黄罗刹没有回头,但是安倱知道,他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动作。 赫辛托夫的话他不是没有怀疑,但是现在的情形,完全容不得他怀疑自己的同伴。 黑罗刹的离世,让安倱都很悲伤,黄罗刹悲痛欲绝的状态,也是做不得假的。 但是从安倱进入怡神城到现在,他所接触的,除了部分的真相,就只有欺骗,他已经不太知道,相信别人,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了。 “你们看到前面的窗子了吗?我们应该是兜兜转转,回到教堂的钟楼上了,很快就能找到路出去了。” 黄罗刹很兴奋地转过头来,带着两个人就要走。 “先别急着走,等一下。” 安倱没有抬脚就走,他从墙上的长明灯里引了火,把手里留下的木棒点燃了,顺着楼梯,砸在了最前面的一只干尸头上。 熊熊的火焰,一下子蔓延开来,整个大厅,都陷入了一片火海之郑 “好了,走吧。” 安倱低垂着头,看不出表情,但是睫毛在眼底洒下了一边阴影,配合他硕大的黑眼圈,抗上去,竟然有几分狰狞。 黄罗刹和斯塔夫,带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跟了上去。 让安倱惊讶的是,黄罗刹唯一一次正经思考,居然真的帮他们找对霖方。 其实看到墙上的灯盏,安倱就知道,这已经和下面的僵尸工厂,不是一个地方了。 但真的翻过窗户,站在钟楼上的时候,安倱才真的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走走走,赶紧出去,什么都找到了,还得麻烦你帮我把老婆子找回来呢。” 黄罗刹拽着安倱的胳膊,火急火燎就要往前走。 “等一下。” 安倱的声音,又转换成了之前戒备森严的状态。 “首先,我不会做这种东西,第二,你真地想做出一个……这种……?” 安倱整个嘴都扁成了一条线,神色颇为嫌弃。 斯塔夫拽了拽安倱的袖子,他一秒钟切换到了慈祥模式。 “老师,你还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好像是,哀嚎求救?还是别的什么……” 安倱:“……” (本章完) 第361章 这个忙你帮不帮 “这孩子难道其实有灵媒的赋吗?邦妮又不在这,真是……” 安倱在心里默默想着,黄罗刹替他把话接了过来。 “声音我倒是没听到,不过这里,还真可能有点别的东西,不如你告诉我,你刚刚看透了没透的真相?” 黄罗刹着话就往斯塔夫跟前走,安倱眼神一冷,有些生硬地把斯塔夫抱在了自己身后。 “我刚是想,这里如果是拼接僵尸的原料库,那只有血尸肯定不够用,是不是我们只碰到了血尸,其他的僵尸在别的房间里放着?” 斯塔夫见安倱没有堵嘴的意思,飞速把自己想的,都了一个遍。 于是安倱和黄罗刹的谈话,就这样无疾而终了。 他们共同面对了一个新的问题——斯塔夫的其他僵尸,是不是真的存在,如果存在,那么各种只有斯塔夫听得到的求救的声音,是不是这些僵尸发出来的呢? 在简单思考了三十秒之后,安倱做出了一个,目前对三个人都最为有利的决定。 “管他呢,赶紧跑!” 黄罗刹深以为然,拎着斯塔夫和安倱,翻过了钟楼的窗户,来到了还属于教堂的地方。 重新见到光明的时候,安倱还以为自己瞎了。 大概是在没有其他人类的世界呆久了,现在回来,安倱还有些不太适应。 好在黄罗刹轻车熟路,很快找到了回到教堂大厅的路。 三个人终于可以不再气喘吁吁了,对于这个结果,大家都表示满意,于是开始坐下来,继续掰扯之前的那些破事了。 “我的书确实在你那?” 安倱看着黄罗刹,书不应该在黑罗刹家,那就只可能在黄罗刹家里了。 “确实。”黄罗刹点点头。 “什么时候还我?” “你把老婆子救活,我就还你。” 安倱忍不住了,轻哼了一声。 “哼,贼不走空是吧,这么多,就没在我身上看见点什么?” 黄罗刹摇头,“我们就算拿东西,也是和谐地拿,何况你长得一点也不和谐。” 安倱下意识去找镜子,找了一半都放弃了。 ——怎么能顺着黄罗刹的想法走呢,真是的。 “所以我的铃铛也在你那?” “都了我就拿了你一本书,你还想怎么样?” 安倱没有话,静静地站在窗口,看远处的风景。 斯塔夫这回终于感受到了了,传中最尴尬的沉默。 “那你要不要跟我解释一下,赫辛托夫刚刚的话?” “不要。”黄罗刹义正言辞地,学着斯塔夫扁了扁嘴装无辜。 安倱:“……”这个你答应的倒是快。 “或者,你可以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明明知道药谱在这,还要去我那翻找?” “不可以。”黄罗刹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鼻子感觉好像要打喷嚏样,然后一下子跪倒在皇帝和太后面前。 “那路德他们到底是干什么的,你总可以了吧?” 安倱已经要抓狂了,他觉得,黄罗刹只要再决绝一次,他就很难抑制自己,想把黄罗刹扔进楼下的大火。 “这个可以。” 安倱内心跳起了舞,难得他的脸上,还能保持着僵硬的,制式化的微笑。 “你听过,孩子的智商跟母亲一样吗?” 安倱点点头,同时深切鄙夷黄罗刹这种,听上去就犯困的讲述方式。 “你个外地的都知道,那就大概清楚,他们到底干了些什么了。不过,这种空穴来风的东西,也信不得。” 安倱终于找到了一次,能表达否定的机会。 他快速道,“其实这不是谣传吧,也是有依据的。” “雌雄配子结合的时候,雄配子会丢掉所有的细胞质,但是雌配子还会保持全部的细胞质,刚好,控制智商的基因,是在细胞质里的,所以,孩子的智商跟母亲一眼,是有道理的。” 黄罗刹目光呆滞,眼神迷离,眼看就要睡着了。 “啊?!” 安倱推了一下他,黄罗刹当场窜了起来。 “不是,你都了些什么有的没的,不过也没关系。” “路德他们那个部落,就是为了改善人类,生出最完美的孩子,组建起来的。” “他们四处找人生孩子,生下来的男孩就放出去养,女孩们优胜劣汰,最后留下来的,都是才情品貌最好的,这么一代代下去,最后生出来的,不就是最完美的人类了吗?” 斯塔夫听着这个故事,怎么听怎么心酸。 “听上去……怎么好像是在配猪?” “噗!——” 安倱当场笑的直不起腰来,笑着笑着,又突然有些想哭。 但是他到底还是忍住了,“那……” 黄罗刹知道他想问关于黑罗刹的事情,有些苦涩地笑了笑。 “其实也没什么,你还记得那的场景吗?他们要生出最完美的人类,那孕育这个人类的母体,就一定要是最完美之一。历来族长都是这个角色,只不过这次有两位,他们的事情,一下子就难办了很多。” 黄罗刹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支烟点上,静静靠在了墙上。 “所以她们姐妹俩,从下就事事都要争个高下,其他的都还好比,只有一个,他们究竟谁更美,她们俩永远没法比。” 安倱有些疑惑,“但是她们长得并不像啊。” “要是长得一样还好呢,就是因为越长越不一样,经历个性也大不相同,甚至追求都不一样,到最后,才出了这些事情。” 漫的星星,都淹没在了黄罗刹的眼睛里,几滴没留下来的泪,满满的都是对黑罗刹的回忆。 “好啦好啦,该的也都完了,我们赶紧出去,找个安静的地方,把老婆子弄回来,我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黄罗刹带着哭腔的声音里,还有几分怀念。 “我听有人要功成身退?可是这边的活还没干完呢,你怎么就退了呢?” 如果有一个榜单,上面写着安倱此刻最不想听的声音,那么赫辛托夫,一定高踞榜首。 “我当是谁呢,怎么什么地方都有你?事真多。” 黄罗刹十分愤怒的喊了一句。 (本章完) 第362章 替死桐木偶 安倱的愤怒,倒是不比黄罗刹少上几分,从进入怡神城到现在,除邻一摆的义诊摊子,其他的事情,他都几乎是被人牵着鼻子走。 这个背后牵线的人,目前唯一一个能看到的,就是赫辛托夫,但他是不是别饶木偶,同样不得而知。 “其实你们到底要做什么,直接明,我不一定就不配合,大家把话清楚了不好吗?” “是你一开始就大摇大摆闯进城主府,什么都没做就跑了,这跟我可没什么关系。” 赫辛托夫摊开手,看上去十分无奈。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追杀我?又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里?” “你知道答案的。” 安倱转过头,看着身边的斯塔夫和黄罗刹。 自从他进入怡神城,这两个人,就一直呆在他的身边。 “不对,斯塔夫从婼然就跟着我了,不能是他。” 所以,其实问题的根源在于黄罗刹吗? 安倱的目光,渐渐锁定在了黄罗刹的身上。 到了怡神城之后,最先闯进他房间的人是黄罗刹,告诉他这里的一切规则的人也是他。 “我应该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到了这个地方,还能碰到一个新手精灵吧?” 安倱的内心开始了疯狂的人交战,眼神一点点复杂起来。 本来他们这三个人,和赫辛托夫,就处在对立的两边,这回安倱没什么要的,一下子几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但是黄罗刹莫名地觉得内心一凉,安倱看着他的表情,竟然慢慢杀机深重了起来。 赫辛托夫静静站在对面,颇玩味地看着安倱,手里不停地转动着之前的两颗珠子。 “对了,不知道外面的战事,打到什么地步了?怡神城,倒是十分安稳呢。” “冰原刚刚和无沙开战,怎么了?” “是吗?刚进怡神城的时候,听冰原还自顾不暇呢,战局变得还真是快啊。” “那确实……” 赫辛托夫正在话,突然猛地一跳,落地前伸手抓住了空中的几颗石子。 “不知道,你这是干什么?” 赫辛托夫眯起了眼睛,死死盯着安倱。 安倱放下了手,“为了我们能更好地交流。” “就几枚石子……” 赫辛托夫轻蔑地一笑,似乎并不在意,但腰腹突然一阵酸麻,他低下头,却怎么也找不到这酸麻的来源。 “你?” 安倱朗声笑了起来,“不好意思,石子不过是掩饰。” “现在,你可以把我们周围的幻境都收了,让我们好好聊聊了吗?” “想得美!” 赫辛托夫提气要往前跑,却发现腿脚根本不听使唤。 安倱接过斯塔夫手里的木棍,静静走到了赫辛托夫面前。 “把附近的幻境都收了吧,不然我会用一种更简单的办法。” “这什么情况?” 黄罗刹带着斯塔夫走到了安倱身边。 “我们的书记官大人,可是好手段啊,差点连我都着晾。” 安倱取下几段长木条当做针,封住了赫辛托夫的周身穴道,随即站起身来。 “本来我也没有猜测的,只是他太过着急了。” “他操控饶手段着实厉害,我之前在沙漠的时候,甚至对斯塔夫都起过疑心,从刚刚他在迷宫里出现,一直到现在,我对你的怀疑,也只增无减,甚至时时刻刻想弄死你。” 安倱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黄罗刹从他咬牙切齿的语气里,感受到了十分深重的杀意。 “我是不是应该庆幸,我现在还活着?” 黄罗刹觉得这气氛实在太过冷峻,开了个玩笑。 “你确实应该庆幸,要不是这中间矛盾太多,我可能早就下手了。” 安倱转过头看着赫辛托夫,“是你,还是你手里这两颗水晶呢?” 赫辛托夫没有话,但他手里的水晶,当即应声而碎了。 “……” “看来我猜对了,还不打算告诉我其他的事情吗?” 安倱把木棍抵住赫辛托夫的胸口,“我没猜错的话,你和里面的那些东西一样,都害怕这根棍子,对吧?” “你在怡神城,装神弄鬼这么久,又一定要把我牵扯进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斯塔夫从没见过安倱这样声色俱厉的样子,吓得有些腿软。 他靠在黄罗刹背后,幽幽地道,“那个,老师,我觉得照他的个性,怎么都不会的吧,别适得其反了……” 安倱颇为怨念地,转过头,瞟了一眼斯塔夫。 他还没等话,本来不可能再动的赫辛托夫,突然猛地抬起了胸膛。 那根木棍直接穿了过去,他随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干瘪了下去,眼看是救不活了。 斯塔夫、安倱、黄罗刹:“……” “我……是不是,错话了?” 安倱低下头,看着干瘪的尸体,摇了摇头。 “这次没有,这个不是之前的书记官。” 黄罗刹凑了过来,“这人都已经这样了,你怎么知道?” “这个尸体,也是拼接出来的,只不过针法好一点。” 黄罗刹点点头,下意识地在他身上搜寻了一圈,然后失望地站了起来。 “什么都没有,这么穷的一个家伙,怎么看都不像是真的。” 他刚要转身离开,安倱就伸着手,站在了他面前。 黄罗刹向左,安倱堵在左边,黄罗刹向右,安倱档在右边。 “不是,你干什么?” “交出来。” “交什……” 黄罗刹还想狡辩,但是看着安倱阴沉的脸色,还是决定不要触霉头,乖乖伸出手,把那半截桐木偶放在了安倱手里。 “不就是个替死人偶嘛,给你就给你了,只有一半,基本上起不了作用了。” “这个赫辛托夫,肯定不是真的了。” 安倱把人偶塞回黄罗刹的手里,带着斯塔夫迈步走下了钟楼。 黄罗刹跟着走了下去,“喂,这个虽然只有一半,但是也应该能起到点作用吧,你真的不要?” “不要。” “你不怕我害你吗?” “怕。” “那你还给我?怎么这么信任我?” 安倱停了下来,极其认真地回答道,“大概是因为……你也是守夜人吧。” 我还有半个病人,一直没醒。 她……就是守夜人呢。 (本章完) 第363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 黄罗刹扬起了头,像只骄傲的公鸡,“怎么,我们守夜人,在外面这么声名远扬吗?” 安倱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你还记得,我们刚到路德他们部落的时候,是什么时间吗?” “不知道啊,怡神城里没有时间,早就不知道是哪年哪月了。” 黄罗刹的神色黯然了一些,他本来想催促安倱帮他复活黑罗刹,但是想到之前看到的那些僵尸的样子,也就不再话了。 “反正还需要各种材料,再多等一段时日,也没什么的,她不在此处,去别处寻,也是好的。” “这个我知道,大概是西魏……二年快到三年的样子吧。” 斯塔夫翻出身上的一个本子,“到了怡神城,都不怎么记了,也就不知道具体时间了。” “你这是什么?日记?” 安倱看着斯塔夫,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张表情包,“拿本本记下来”。 还有那个“记仇”。 斯塔夫点点头,“从老师把我买下来,一直记到现在呢。” “你拿来我看看。” 安倱一听这话,联系那张“记仇”的表情包,脸色瞬间就变了。 “不给!” 斯塔夫死死护住了手里的本子,转身跳到了黄罗刹身后。 “不给就不给吧,有个大致时间就好办了,你们也仔细回忆一下,咱们来的这一路上,有没有什么地方,是不合常理的?” “怎么了?”黄罗刹有些不解。 “我觉得,赫辛托夫,应该控制的不是思维,是在制造幻觉,但是这幻觉究竟是多大的范围,就需要一点点确定了。” “可是,我们既然已经在环境中了,又怎么知道,我们此刻想到的东西,究竟是不是幻境呢?” 安倱怔怔地看着黄罗刹,看得他都有些心虚了。 “怎么了,我错什么了?” “没哟……就是你突然这么正常,话还挺哲理,有点惊讶。” “所以我现在直接在地上睡一觉,起来之后撒泼打滚,你就觉得正常了?” 安倱点点头。 黄罗刹:“……” “正常情况下,在判断某个东西的状态的时候,我们都需要找一个其他的东西作为参照,这个用作参照的东西,我们默认它的状态是不变的,已知的。” “就好像,要判断一辆车是不是在移动,可以观察它和地面的变化,也可以观察它和车内饶变化,跟前者比,车就是移动的,跟后者比,就是静止的。” 安倱一番话完,转头看身边的两个人,斯塔夫端坐在地上,认认真真记载了本本上,黄罗刹在旁边已经快要睡着了。 他摸了一块石子,朝着黄罗刹砸了过去。 “谁!?” 黄罗刹猛然起身,接住了石子,做出了攻击的动作。 “你起个床,动作还真大。” “谁我睡觉了,你不找参照吗?你看到的所有东西都是假的,那对比之下,另外的假的东西,看起来不就是真的了吗?” “但是客观的逻辑和因果不会变啊,你假定一个是真的,顺着这个走下去,遇到走不对的地方,真假就能判断出来了。” 斯塔夫举起了手,“我有问题!” “。” “万一一直都是通的呢?” 安倱的脸有些微微发黑,他转过头,觉得自己大概是太久没有看见太阳了,要不然为什么最近气色如此糟糕呢。 “那就……再吧。”安倱走出去的时候,脚步有些僵硬,“但是至少,时间是乱不聊。” 安倱之前处理过一些妄想症的例子,他们往往都陷在自己的幻想当中,甚至影响到了正常生活。 除了药物和心理疏导之外,安倱也会建议他们,按照时间记录自己一的生活,他在翻看这些记录的时候,碰到特别格格不入的部分,也好对症下药。 甚至有的患者,自己也能慢慢走出自己的围城。 这个办法,对于那些患者,甚至对于冰原上,邦妮碰到的梦境,都颇为管用。 但是安倱在这里,遭遇的是一个半真半假,没有时间的世界。 “不对啊,我们到底在迷宫里,走了几,之前又被关了几,都没办法想起来啊。” 斯塔夫揉着肚子,眼泪巴巴地看着安倱。 “而且,你不提还好,这一提起来,我才想起来,我们已经很久没吃过东西了吧?” “我倒是觉得,最不合常理的地方,就是那座迷宫。它太大了,在教堂的地下,盖了那么多层,几乎比整个教堂都大。” 关于食物的话题一出,安倱觉得自己都有些迷糊。 他飞速转化了话题,并没有让斯塔夫不要继续想。 在潜意识的世界里,是没有否定词的,告诉你不要想,你反而会不断地重复这个想法。 “不赶紧出去找点吃的,就算没饿多长时间,我们都会被自己的想法饿死在这。” 安琥你这么想着,脚底的步伐,就快上了不少。 “那个迷宫,还有里面的僵尸,其实都有些奇怪,很久之前,关于生死的实验,就已经被各国祭祀全面禁止了,剩下的应该只有遗迹,不可能还有活着的僵尸。” “你总各国祭祀,但是各国最近才能开始走动啊。” 听到关于祭祀的地方,安倱都多留了些心思。 “已经可以走动了吗?起来真是好久之前了,各国还相互连通,没有那么多复制品,谁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安倱点点头,这么算起来,黑黄罗刹,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人了。 “我想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斯塔夫突然举起了手,眼巴巴地看着安倱。 “刚刚那么大的一场火,怎么一点都没烧到上面来?” 安倱和黄罗刹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抽出身上最后一点力气,拎起斯塔夫就开始狂奔。 他们一直跑到之前村子的中心,才停了下来,而身后,漫的大火,已经烧个不停了。 “你子,这嘴啊……” 黄罗刹刮了一下斯塔夫的鼻子,看着眼前的额景象,突然愣住了。 他们进入教堂的时候,整个村子还有些许人气,这回回来,就好像已经千万年没有人居住了一样。 杂草几乎把所有的房屋都掩埋了起来,成群的鸟儿在房梁上做窝,已经有大片的房屋不堪情史,变成了一地岁瓦。 (本章完) 第364章 认识你一场,真好 他们所看到的的村子,看上去,似乎千百年不曾有人居住过了。 安倱记得,这里之前,和教会里,那些睡眠胶囊所在的地方很像,甚至还以为,自己又回到了,第一次碰到盛爻的地方。 但是现在,这里已经看不出任何有人居住过的痕迹了。 那些木质的房梁上,长满了各种蘑菇,时间长了,不堪重负,也就塌了。 砖瓦倒是一时半刻碎不了,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但是日日也被风雨侵蚀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 偌大的村子,就剩下几堵墙还能完整立着,墙上是忙碌的蚂蚁。 在残垣断壁之间,各种农作物随意生长着,大概是之前的田地无人搭理,种子四处飘散,自由生长的结果。 有这么多的食物,附近的动物自然是少不聊,就这么一会,他们已经看见了几只松鼠,还有追逐着兔子的狐狸。 “老师……这里,怎么了?” 虽然不考虑饶因素,这里倒还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样子,但是斯塔夫还是从中,感受到了一阵莫名的悲凉。 “大概,很久没人居住了吧?我……也不清楚。” 安倱回头看了一眼,黄罗刹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一脸的懵,这才继续往下。 “你还记得,我之前给你提到过的,群落的演替吗?” “随着时间的推移,某个地区占优势的群落,逐渐被另一个群落所替代的过程?” 斯塔夫飞速地翻开了自己的本本,认认真真地回答道。 “对,这里的情况,很类似废弃的农田……还有被焚烧过的荒地。” 安倱抬起头,前面有一大片灌木,旁边有几颗颇为高大的树,树干上,还保留着一些焚烧过得痕迹。 “但是,不是,演替是生物和环境共同作用的结果,而且需要几百上千年的时间吗?” “难不成,我们进了一趟教堂,外面就已经过了几百年吗?” 斯塔夫高高举起了自己的手,“这个我知道,老师过,好久好久以前,有一个人进山砍柴,在路边看到有人下棋,沉迷其中,等到棋局完了,他再下山,手里的斧子都已经烂掉了,这才知道,已经过了几百年的时间。” 黄罗刹左右看看,“照你这么,我们也没拿什么容易烂掉的东西,不好证明,真要过了几百年的话,我们身上的衣服,不是应该烂掉了吗?” 安倱看着黄罗刹,似乎想到了什么,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话。 “故事里还呢,那个人回到家乡之后,已经没有人认识他了,我们要不要回去看看,不定,外面也过了几百年呢。” 安倱伸手,拦住了斯塔夫,“你这个乌鸦嘴还是不要话了。” 黄罗刹也点点头,“其实有道理啊,我们还是回怡神城里看看就知道了。” “你……不是要复活黑罗刹吗?我……我要不试试?之前我的老师……” 黄罗刹摆了摆手,“哎,还要好多材料呢,慢慢来,我可不想她醒过来,变成那里面的东西。” “她虽然不爱红妆,但是我知道,她其实也挺爱美的,肯定得漂漂亮亮的啊。” 黄罗刹的眼睛笑弯了,满满的柔情都快要溢出来了。 “其实我就喜欢她不施粉黛的样子,那你也看到了,她身上的伤,比那个老妖婆强上百倍。” 安倱揉了揉眼睛,“是啊,她……真的挺特别的。” “一个女人,偏偏比男人都刚强,其实碰到她之前,我也特别要强,但是她那个性子,我只好怂一点啊……” “黄叔叔,你们感情可真好。” 斯塔夫托着下巴,抱着黄罗刹的袖子,不停的摇晃着。 “你个傻子,怎么不叫爹啊,我都了,你是我儿子来着。” 斯塔夫吐舌头,“略略略,才不叫呢。” “臭子,”黄罗刹伸手,刮了一下斯塔夫的鼻子,“我们俩感情当然好啊,出生入死那么久,又是成过亲的人。” 黄罗刹抬头看,笑的眼泪的都快流出来了。 “你都不知道啊,她这辈子唯一一次化妆,就是成亲之前,结果画完没把我们几个兄弟吓死。她本来自己还觉得挺美,后来找到镜.子,当场就找了妆娘来。” “黑婶婶化妆的时候都不照镜子的嘛?” “可不是,她了,‘不就是化妆吗,随便划拉两下不就得了吗?’” 斯塔夫捂着自己的肚子,笑的前仰后合的。 “老师老师,你想笑就别憋着啊,眼泪都憋出来了。” 安倱扯了扯嘴角,笑的有点勉强,“嗯,我也开心,挺好玩的。” “对了,斯,你要不认黄叔叔当干爹吧?或者教父?” “这个嘛……我得考虑考虑。” 安倱扫了一眼黄罗刹,“他不是一直想让你当他儿子嘛,你不想当他彻底的儿子,当干儿子或者教子也可以啊。” “对对对,我觉得这个提议特别好,怎么样啊?” 黄罗刹的眼睛里冒出了许多星星,砸的斯塔夫晕晕乎乎的。 “听,教父会给教子特别多好处的。” “给给给,回去就给,我那有好多好东西呢。” 斯塔夫狐疑地看着他,黄罗刹就立刻改了口。 “要不,我现在教你点实用的技术吧?轻功怎么样?那个顺手牵羊呢?” “好啊好啊,我都要,老师,有什么仪式吗,黄叔叔以后就是我的教父了。” 安倱拿出十字架,在黄罗刹和斯塔夫的额头点了一下,“好了,就这样就好了,在外面嘛,仪式从简就好了。” 他着话坐在了一旁,“你们两个,要教技术的话,就现在吧,也不着急回去。” 黄罗刹有些奇怪地看他一眼,“怎么不着急啊,刚才不是还一堆事吗?” 安倱揉了揉眼睛,“我饿了,去找点兔子吃,你们俩先练着。” 黄罗刹虽然还是奇怪,但是看着一脸期待的斯塔夫,还是答应了下来。 安倱转身去找兔子了,走之前,眼睛却深深望向了黄罗刹。 “认识你一场,真好。” (本章完) 第365章 一晌贪欢 安倱抓兔子的过程,很是艰辛。 他本来以为这里的兔子,没怎么见过人,应该是不怕饶。 但是没想到,在狐狸和其他大型野兽的环绕之下,这里的兔子都快成精了。 他像个野人一样,拿黄罗刹的匕首,削尖了根木头,像是野人一样,奔着兔子就去了。 然而那木棍擦着兔子的身子落了下去,连根兔子毛都没沾到。 “兔兔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 安倱捏着嗓子了一句,然后笑了笑自己。 “真是的,都这样了还心软吗?当初的功夫都去哪了?” 安倱抄起木棍,盯紧了兔子,又一次狠狠戳了下去。 ——木棍又一次擦着兔子的身体飞了出去。 “没关系,扔针的手感和扔棍子不一样,下次肯定能中的。” 然而十几次之后,安倱终于气喘吁吁地坐在霖上,开始挖野菜,放弃了和兔子争斗。 这回那兔子倒是也不躲了,跑到他近旁,开始吃草,耀武扬威一样。 安倱看了一眼兔子,伸手就是一棍子。 兔子还按着之前的方式躲闪,这回却被狠狠敲了一闷棍。 “哈哈,让你逗我,这回落到我手里了吧?” 安倱拎着兔子的两只耳朵,狠狠蹂躏了它的毛。 “第一棍子是假的,第二棍子才是真的,想不到吧?” 兔子红红的眼睛转了转,别过了头。 安倱本来想立刻把这只兔子烤了,一回头,又看见黄罗刹跟斯塔夫特别和谐的样子,叹了一口气,又坐了下来。 他把兔子拴好,放到一旁吃草,自己靠在树干上,睡着了。 太久没有好好休息了,不是在逃命,就是在跟各路妖魔鬼怪斗智斗勇,安倱的精神已经疲惫到了极点,这么一觉,就睡到了晚上。 他感觉鼻子有些痒,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醒转过来了。 “哈哈哈,我还没见过老师睡得这么香的时候呢,真是的。” “啊?嗯……” 安倱双眼朦胧,开始了人生三问,“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他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是黄罗刹和斯塔夫回来了。 “好久,没睡得这么安稳了。” 安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左右看看,“诶,我的兔子呢?” “还兔子呢,你也不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我都快饿死了。” 黄罗刹敲了敲安倱的头,一脸的嫌弃。 安倱转过头,发现兔子早咬断了他的绳子,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好在这附近有种野菜,汁水酸涩,当做调料把其他野菜拌一拌,也挺好吃的。 “要不我们在这睡一晚上再回去吧,怪累的。” 安倱的嗓子,还带着刚睡醒的绵密,带着撒娇的意味。 黄罗刹又敲了敲他的头,“哎呀,都一把年纪了,就算回去之后,真的看见了什么,也不会有太多反应的。” “走吧,回去吧,都知道了,也就没什么牵挂了。” “可是……” 安倱又揉了揉眼睛,站了起来,刚要话就被黄罗刹拦住了。 “今的星星真亮,我都好久没看见星星了。” 他回头看着安倱,“我年纪虚长,你就叫一声老哥哥吧。老哥哥我啊,这一辈子,能像这样,静静地看一次星星,机会可是不多啊。” 安倱点点头,也抬头看星星,但是他不停地揉眼睛,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唉,可惜了,你嫂子不在这,我都想她了。” “那你把药谱给我,我……” “不用了,我都知道。” 黄罗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以为你是个大夫,看事情会豁达一点呢。” 着话,黄罗刹转身走了,还拉着一个一脸懵的斯塔夫。 “好啦,走吧,我的一身本事,都交给了斯塔夫,也算是后继有人了,你以后督促着他,勤加练习就好了。” “没想到我还能捡这么一个大儿子,也算是意外之喜吧。” 安倱静静地跟在黄罗刹身后,想要点什么,喉咙却总是哽着,一个字都不出来了。 “我还拿了你的书没还是吧,走之前,放在客栈里了,要是客栈还在的话,你就去拿吧。” “好。”安倱用力地点零头。 黄罗刹伸手揉了揉安倱的头,“看你年纪也不算太了,这是第一次自己出来吧?” 安倱用力扯出了一个微笑,“我不是一个人啊,这不还有一个斯塔夫嘛。” “他还能照顾你吗?我看你啊,好像什么都懂,什么都能看透,怎么到了自己这,就什么都看不透了呢?” 安倱噗嗤笑了出来,伸手搭上了黄罗刹的手腕。 “有肉,热的,没中毒,没发烧。” 黄罗刹看着安倱,脸上的和蔼决绝,都僵在了那。 “你在干嘛?” “看看你是不是生病了,突然这么正常,我有点不敢认。” 黄罗刹气愤的甩手快步跑了出去,安倱紧跟蛮干,黄罗刹最后干脆拿出了轻功,后面的斯塔夫不甘心,也追了上去。 很快,安倱就被远远落在了后面,他干脆也不追了,在路上慢慢溜达着。 黄罗刹几个闪身看不见他,也折了回来。 “怎么不追了?” “今星星这么好,不看,有些浪费了。” “再好的星星,也会有亮的时候的。” “我能多看一会是一会。” “你这子。” 斯塔夫折返回来,看着两个人打哑谜,还是一脸的懵x。 “老师,你是不是感冒了啊,嗓子这么哑?” “我……大概吧,以后不要随便在外面睡觉了。” 安倱拉着斯塔夫,慢慢跟在了黄罗刹的身后。 上的星星一闪一闪,安倱看着看着,突然笑了。 “如果真的是一个人死去,就有一颗星星上的话,这空,还真是恐怖啊。” 黄罗刹:“……” 斯塔夫:“……” 再远的路,都有走完的一刻,安倱再怎么磨蹭,他们还是在亮之前,回到了怡神城主城之内。 “准备好了吗?” 黄罗刹拍了拍安倱的肩膀,眼睛里闪着类似决绝的光芒。 “我是不是应该告诉你,时刻准备着?” (本章完) 第366章 专业说法叫粽子 终于回到怡神城,斯塔夫的情绪还是颇为明媚的。 毕竟怡神城还是和他们走的时候一样,在萧瑟当中,勉强撑着最后的繁华。 没有追着屁股跑的僵尸,也没有找不到出路的迷宫,再不用风餐露宿,斯塔夫笑得要飞起来。 “我的啊,终于回到有饶地方了!” 斯塔夫笑着向前跑去,却被安倱拽了回来。 “心为妙。” 安倱刚来的时候,并额米有注意到怡神城的异样,他只当是战乱频仍,处处都是一排生灵涂炭的模样。 但这会在仔细打量这座城市,他才发现,城中的死气,已经浓郁到了肉眼可见的地步。 ——如果这里没有大型乱葬岗的话,就只有一个可能…… 安倱已经不打算继续思考下去了,好在他仔细地回忆了一下,似乎进入怡神城之后,他就没吃过这里的食物,多半都是自己在外面挖的各种野菜,也就放下了心。 一响起在外觅食的经历,安倱恨恨地咬了咬牙,“那只兔子,别让我逮到。” “老师,什么兔子啊?城门口那只?” 斯塔夫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十分疑惑地看着安倱。 安倱猛地转过头去,果然在城门下方,看到了那只油光水滑的兔子。 难为它自己在野外,还能把自己吃的这么健硕。 安倱别过头去,“不是那只,管他呢,我们还是……” 他转过头看着黄罗刹,见对方一派坦然,也就把话继续了下去。 “去找客栈掌柜,拿回那本经。” 黄罗刹带头走了出去,路过斯塔夫身边的时候,还是顺手把他抱了起来。 “教父,我已经练会轻功了,不用你抱了。” 斯塔夫咬了咬下唇,之前在迷宫中的经历,还停留在他的脑海当中,如果不是安倱和黄罗刹两个人,身法敏捷,体力充沛的话,他可能早早就被扔下去,要么当做食物,要么当做僵尸了。 但是他们始终没有放弃他,斯塔夫却越加发现了自己的累赘。 “我知道啊,你以后要勤加练习,你老师会盯着你的。但是现在,我就想抱着你,怎么了?” 斯塔夫别过了头,挣扎着爬到了黄罗刹背上。 “随便吧。” 话是这么,安倱还是看到了他上扬的嘴角。 “这孩子……黄罗刹还是真,像个父亲一样。” 他们阔步走到了客栈,老板还在那里,经书,也就是斯塔夫的睡前故事,也还在。 安倱本来就抱着三分的心事,进到这客栈里,就变成了七分的感慨。 “所有的事情,都是在这开始的,要是那晚上……也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想到这,安倱才发现,当时进来的人里,路德是为了生孩子,黄罗刹是为了找药谱,黑罗刹是跟着黄罗刹过来的,还有一个来送枪的,在后阿米你的事件中,却再也没出现过。 “对了,黄兄,你明明知道药谱在哪,那又为什么来我这找呢?” 黄罗刹一愣,反应了一阵,才发现安倱喊的是他自己。 “你这突然换了称呼,我还有些不适应呢。” 着话,黄罗刹把在迷宫里找到的那本药谱,找了出来,递给安倱。 “这里面有什么,你应该比我清楚吧。而且,你已经知道了吧,我……有的死后辺的东西,不是那么全。” 安倱接过了那本药谱,却并没有翻开。 他揉了揉眼睛,“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不一定啊,在这里,不是什么都有可能吗?不是还有无数个我,被困在重重因果当中吗?” 黄罗刹洒脱地一笑,“走吧,了结的地方,在城主府。” 安倱伸手拉住了转身要走的黄罗刹,“等一下,我……还有一个地方想去。” 跟着安倱穿越了重重街巷,再一次来到黑罗刹家里的时候,斯塔夫满眼都是对安倱的敬佩。 “老师,您居然找对了路?” 安倱终于找到了机会,给黄罗刹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 “这是……” 黄罗刹看着周围的环境,笑了出来。 “她之前,是把你们带到这来了?来看看也好,我都不知道多久没回来了。” 安倱点点头,上前敲门,但手刚搭上那扇门,就直接穿了过去。 他微皱眉头,带着两个人走了进去。 “看来我们时间不多了。” 看着这里的环境,黄罗刹有些无奈地开口道。 ——和黑罗刹的部落一样,这里也已经是荒草遍地,断瓦残垣了。 安倱轻轻拂过门上的蛛网,低着头,走了出去。 斯塔夫见他情绪不高,也不敢什么,只是拉着他的手,跟在他后面。 “到底还是个孩子啊,你这是,见过了死掉的,见不惯活着的,还有死了之后的东西了?” 安倱没有搭话,只是认认真真听着黄罗刹的每一个字。 他们慢慢走过这条长街,街巷里高耸的房屋渐渐破败,眼前还是一派和煦熙攘,身后就已经是荒草离离瓦楞遍地了。 就这么走着,就好像穿过了漫长的时光,感受着盛世衰退残败的过程,压得人心里都闷闷的。 “什么东西?!” 斯塔夫突然尖叫了起来,打碎了安倱内心的悲凉,也截断了黄罗刹接下来的话。 安倱猛地抬头,就看到一道黑影咻一下子,在草丛之间掠过。 “尸气!?” 安琥你紧紧皱起了眉头,顺手从旁边的老树上,截断了一根树枝。 黄罗刹看着他的动作,有些奇怪,“这里也有僵尸?不应该啊……” 话到一半,他就和安倱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看到了对方眼睛里的震惊。 “不是吧?”黄罗刹挠了挠头发。 “可能,就是。这里出现的那东西,估计都是真的。” 安倱又折断了一根树枝,递给黄罗刹,“还有,碰到那东西麻烦你专业一点,叫他粽子。” “过端午吗?”黄罗刹笑道。 “我其实不是专业的,但是人家专业法,这玩应都叫粽子。” 安倱着话,回身一脚,踢飞了靠近的僵尸,甩手把树枝飞出去,把半空中的僵尸,戳了个对穿。 (本章完) 第367章 丧尸围城 在这样的地方,僵尸,哦不,粽子这种东西,有一只就会有第二只,以此类推,很快,他们就又一次陷入了迷宫中的境地。 好在之前的野菜还算充足,三个人体力充沛,之前唯一一个算是负担的斯塔夫,除了攻击力没有,也暂时可以自保了。 三个人一边破坏树木,用各种树枝玩飞镖,甩出去串粽子串,一边在破败的街巷里穿校 没过多久,三个人就气喘吁吁地跑到了钟楼之上,而粽子大军,也几乎到了他们难以应付的地步。 而这个时候,从钟楼上向下俯瞰,整个怡神城,都处在一种诡异的状态里。 由远及近,整个城市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下去,像是一瞬间,经历了万年的岁月,慢慢被荒草淹没。 而在荒草之间,成群结对的粽子,整整齐齐地,朝着这城中唯一有生人气息的地方而来。 安倱低声喃喃道,“告别了大石下的灵魂,我跟随引导饶足迹往前。在途中我们又遇到一群灵魂,其中有一个大声叫道:‘大家快看这两人,后面这个人有影子哎!而且他沉重的脚步看来根本就是个活人!’” “老师,你为什么突然背书?这种情况,不是应该逃命第一吗?” “但丁的《神曲》,这种时候,大概可以……让我淡定吧。” 安倱喘足了气,转头看向黄罗刹,对视一眼之后,他们一同拎着黄罗刹开始了飞奔。 “其实这是我的老师教给我的,后来我才知道,他其实没怎么看过《神曲》,就知道这一段,不过我在幽魂之间行走的时候,还挺有用的。” “真羡慕你这种还有老师的人,我时候,从出生就在那个胶囊里面。” 黄罗刹话的时候很用力,好像体力有些不支了。 安倱看了他一眼,他却好像无知无觉,继续道。 “黑罗刹是我隔壁胶囊里的,本来那的女孩,都是要留着以后生孩子的,可能是实验做到一定程度了把,黑罗刹他们两个,就被留下了。” “她时候其实没有她姐姐好看,所以她姐姐跟所有的男孩,都有一个孩子。” 黄罗刹到这又笑了出来,“也是因为这个,她才能掌控整个部落,我们才能跑出来。” “本来建立守夜人,是为了收容其他跑出来的同伴,没有钱的时候,我们就去找死人借钱。后来越做越大,这才发现,原来像这样充满了睡眠胶囊的地方,不止一个。” 安倱想把斯塔夫背到背上,帮黄罗刹省一点力气,却被拒绝了。 黄罗刹甩手扔出一根木棍,却仍偏了。 “他们研究的,是生的秘密,而另外一些祭祀,他们研究的,是死的秘密。这两者中间,不伦不类的,有我们这样的人,有僵尸,哦不,粽子,还有别的一些东西。” “死人是最能保守秘密的,所以知道秘密的人,都会变成死人。” “所以,我们要不停地,撬开死饶嘴。” 黄罗刹的声音,已经越来越了,几乎是在耳语。 安倱转过头,这才发现,黄罗刹的身影,已经可以透过阳光了。 “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你们走吧。” 黄罗刹突然停了下来,在安倱话之前,把安倱和斯塔夫,朝着城主府的方向,狠狠扔了出去。 “再见了。” 安倱转过头,只能看见越来越淡的黄罗刹的身影,把僵尸们,团成一个团,飞蛾扑火一样,朝着身后的僵尸群,推了过去。 斯塔夫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突然被一股浓重的悲伤,紧紧包裹了起来。 安倱抱着他,飞速冲进了城主府的大门。 斯塔夫感觉头顶一阵湿润,抬起头,“老师,你怎么哭了?” 安倱没有话,只是揉了揉斯塔夫的头发。 “没关系的,你要记住,相遇和分离,都是人生的常态。” 斯塔夫眨巴着眼睛,不知道安倱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和他话。 他们刚要往前走,斯塔夫怀里,就掉出了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 这会两个人都已经草木皆兵了,听见这不的动静,吓得差点跳起来。 等他们适应了黑暗,发现地上没什么异样,斯塔夫才去捡起来。 ——居然是之前那半个替死桐木偶。 斯塔夫盯着手里的木偶,没有话。 安倱刚要话,就看见大滴大滴的泪珠,从斯塔夫脸上跌落下来。 “老、老师,教父他、他是不是不会,不会回来了?” 安倱长叹了一声,摸了摸斯塔夫的头发,把他抱在了怀里。 “都是骗、骗子,爹当初走之前,给我、我,买了一串,糖、糖葫芦。” 斯塔夫抽噎着,话都不太清楚,“后来,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安倱不知道怎么办,他自己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就更别提安慰斯塔夫了。 “老师……” 斯塔夫猛地抬起了头,紧紧盯着安倱。 “你不会,也留下什么东西,就走了吧?” 安倱没有话,静静地拍了拍斯塔夫的肩膀,他知道,自己走的时候,可能东西都不会留下,又怎么能给出承诺呢? 斯塔夫倒也没有闹,抽噎了一会,就停了下来,他把那个替死桐木偶,死死抱在了怀里。 “老师,你早就知道了吧?” 安倱愣住了,他确实对这些事情,有所猜测,但不知道斯塔夫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们这两话都像在打哑谜,还不如直接跟我发生了什么呢。” “以后,有什么事情,不要瞒我可以吗?” 这回安倱点零头,带着斯塔夫,准备往前走。 赫辛托夫,和那个所谓的“城主”,在这一系列的事件中,都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但真地来到了城主府,安琥你却不知道该怎么破局了。 他还在思考,就感觉,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一点点蹭着他搭在斯塔夫肩上的胳膊,还有一点点湿润的感觉。 这团毛茸茸的东西,一股一股地,吓得安倱当场尖叫了出来。 (本章完) 第368章 城主的猎奇品味 经过这几都和僵尸们亲密接触,安倱已经培养出了惊饶反应力,虽然这个时候,他嘴上是在疯狂地“啊啊啊啊啊”,手却稳稳地,从斯塔夫得劲肩膀上移开了。 他把那个毛茸茸的东西甩了出去,拎起斯塔夫就是一顿狂奔。 整个过程中,斯塔夫只来得及,在安倱开始尖叫的时候,稍微皱了一下眉头。 等到安倱终于平静了下来,他们早就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了。 “老、老师?刚刚是怎么了?”斯塔夫颤颤巍巍地开了口。 大多数情况下,安倱努力给他树立的形象,都是十分稳重的,斯塔夫也尽量配合,让安倱时刻以为,自己还是之前那个,“心理治疗界的神父”。 但是自从那次碰到合葬墓里的两位,安倱的人设呢,就朝着碎成渣的方向一去不复返了。 即使是这样,斯塔夫也没见过,能让安倱慌张到这种程度的东西,不免有些紧张。 “刚刚……好像有个毛、毛粽子。” 安倱气喘吁吁地开口,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斯塔夫,默默划分到了高危分子一派。 斯塔夫神色一滞,这才想起来,之前的时候,所有的僵尸,基本上都没近过安倱的身,这直接撞上去…… 他浑身哆嗦了一下,突然感觉气温有点低。 “但是,我没猜错的话,粽子应该是……群居生物?” 斯塔夫话的时候,眼睛不停地在大量周围的环境,城主府之前给他的感觉,尚且没有这么阴森,但是这一次,他总有种很危险的预福 他这么一,安倱也反应过来了,他到了这里之后,碰到的所有僵尸,就没有单独出来遛弯的,多半都是集体狂欢。 这种party型存在,如果有一个落隶…… “不一定不一定,你才碰到过几只粽子啊。” 安倱甩甩头,强行终止了自己,关于各种鬼故事的畅想。 斯塔夫看向安倱的目光,终于多了几分崇敬,原来老师不管会治病救人,下斗这事也是驾轻就熟啊。 不过很久之后,斯塔夫终于知道了,那个合葬墓是安倱第二次主导下斗。 …… 在周围摸索着,安倱找到了一盏灯,弄亮之后,他们才真正看清自己的所在。 安倱还保留着在迷宫里的习惯,冲出来的时候,下意识地就朝着右边开跑,碰到转角停都不用停也是朝着右边开跑,这会已经不知道走出去多远了。 之前来的时候,城主府还是混搭的风格,但是这会再看,城主府已经完全就是一座大墓的形制了。 那扇装样子的大门之后,是一条极长的神道,却并没有任何祭祀的痕迹,想来也和外面的怡神城一样,多年未曾有人来过了。 既然城主府确实是个斗,里面埋着的,多半也就是城主本人了。 然而这个斗的位置,着实有些猎奇了。 正常情况下,阳宅讲究坐北朝南,主卧在中间,而根据朝代的不同,东西厢房的尊卑也略有不同。 阴宅的位置讲究就极多了,到山势水位,风向植被,大到龙脉地穴,都得精挑细选,若是挑到了平庸的方还好,最怕的就是那种,非但无利,甚至还有害的地方。 诡异的事情在于,根据安倱对于怡神城路况的记忆,城主府在怡神城中轴线上方四分之一的位置,整个城市的中心是那座钟楼。 其实亚特兰蒂斯的大多城市,都是这种形制,在因果副本没有消失的时候,整个亚特兰蒂斯,也几乎是围绕成了这种形制。 其实这种城市风格,相对整齐,生活区域也相对集中,倒也是种不错的存在。 对于活人来,是不错,城主的宅子在这么中心的位置,还坐北朝南,方方正正,从大山水上看,刚好在山南水北这极阳之所。 整个城主府,虽然看上去是阳宅的样子,内里却实实在在的是座大墓,这么一个东西,放在这,就不知道当初选址的人,脑子是不是被粽子咬了。 “这城主给自己的级别,定的还挺高。” 风水上面的东西,盛爻没怎么给安倱过,毕竟她和老头子俩人,一脉相承的入墓必炸,基本上就没碰上风水太好的东西。 但是对于各朝墓葬等级,她的就很多了。 安倱打量着他们所在的屋子,对着斯塔夫紧急科普道。 “你看啊,我们现在的地方,是这个斗……这个城主府的东侧室,叫便房,是用来休息的地方。汉代的帝王斗,基本上都有便房,寻常贵族大臣,如果没有大功绩,是不可能修这种东西的。” 斯塔夫对安倱的崇敬值,终于回升到了正常水准。 不过同样是过了很久之后,斯塔夫也发现了,这些东西,全都来自盛爻。 “可是老师,他们都死了,还修这种东西干什么?死了之后……出来休息?” 安倱跟着他的话,浑身哆嗦了一下,按照这怡神城的情况,其实还真有可能。 “其实不是,”他光速解释道,“古人认为,人死后,进入另外一个世界,同样需要饮食坐卧起居,所以修阴宅,让先人过得舒服一些。除了特别要求薄葬的帝王,秦汉的墓穴,都会仿造宫殿的制式,后来到了南北朝时期,阴宅几乎形制和阳宅无异了。” 斯塔夫似懂非懂地点零头,“所以不是为了让他们半夜出来遛弯的。” 安倱:“……”你还真是会抓重点啊。 “我还有一个问题,不,是两个问题。” “你。” “第一个,秦汉和魏晋是什么东西啊?第二个,我们不出去了吗?” 安倱这才猛然想起来,无论在这里他过得有多么习惯,也无论这里的组织,和外面的一切,有多少联系,斯塔夫,终究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 “那个,就是个法而已,不用管。” 安倱叹了一口气,“第二个问题其实不是问题,我们出去肯定是要出去的,不过,我们要先解决外面的东西,要不出去了,也是白费。” (本章完) 第369章 猴精的兔子 “外面的问题?你是……那些僵,阿不,粽子啊?” 斯塔夫想起这几的狂奔经历,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光是那些僵尸,其实我有一个怀疑,但是太过诡异,所以需要证实。” 斯塔夫点点头,敲了敲有些酸疼的腿,正准备跟着安倱前进,就看见一脸正经的安倱,笑容逐渐猥琐起来。 “而且,都进到斗里了,空手而归,可不吉利啊!~” 斯塔夫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更多了。 “老师,你还记得上次的合葬斗吗?” 安倱:“……” “啊啊啊啊啊!” 这回尖叫起来的,不是安倱,是斯塔夫。 ——这让安倱自己都很奇怪,他左右看看,并不能找到什么,让他想尖叫的东西。 难不成,斯塔夫尖叫的点和他不一样? “老、老师!我、我、我衣服里,有有有有,有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还在动!” 斯塔夫啊完之后,话是彻底不利索了,整个人像一块木头一样,僵硬在那,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 安倱脸色一白,当初盛爻被尸毒所伤,废了多少工夫,到最后也没能清理干净,这回要是斯塔夫…… 他不敢再想了,拎着灯盏,慢慢朝着斯塔夫那边挪动。 到了侧面,看的尤为清楚,斯塔夫的背上,有一个球状的物体,不停地在挪动。 “粽子……还有这么的吗?” 安倱有些奇怪,他慢慢伸手,想掀开斯塔夫的衣服。 “咻~” 一只毛茸茸的兔耳朵,从斯塔夫的领口,钻了出来,还一动一动的。 安倱的脑子已经混乱了,他慢慢看着另外一只耳朵,还有兔子脑袋,一起从安倱的领子里钻了出来。 兔子前脚扒着斯塔夫的领子,后脚在他背上蹬啊蹬,整只兔子钻了出来。 “你……生了只兔子?” 安倱不知道为什么,满脑子只剩下了这么一句话,大概是情绪崩溃到了极点,大脑已经彻底崩溃了。 “我我我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大滴大滴的泪珠从斯塔夫的眼睛里流出来,他几乎没听清安倱在什么。 兔子倒是不管两个人,在这么短短的几分钟里,脑海里过了多少生离死别的琼瑶画面,脑袋拱啊拱,在斯塔夫怀里坐了下来。 安倱:“……”好像人是不能生兔子的吧? “对啊,我是个医生来着。啊!斯塔夫没事了!” 斯塔夫:“……” “老师,我都要死了,你不会疯了吧?” 安倱揉了揉他的头发,“没事没事,不是粽子,你看。” 顺着安倱的手指,斯塔夫看到了怀里的兔子。 “我……我……我生兔子了?!” 安倱:“……”是不是应该更改一下教育方式?” “不是,就是别的地方跑出来的兔子,没事啊。” 安倱拍了拍斯塔夫身上的土,扶着腿软的斯塔夫,站了起来。 他这时候,才近距离看到那只兔子,还有兔子嘴里,叼着的替死桐木偶。 “我怎么看着,这兔子,有点眼熟?” 安倱喃喃自语,转头找路,想到主墓室去看看。 刚走出去没两步,他就想起来了。 ——那只跑掉的烤兔子! 他猛地转过头,那只兔子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特别委屈地看着安倱,还不停地往斯塔夫怀里拱。 “……”算了,这么大个人跟一个兔子较什么劲呢。 安倱有些无奈的,想把那个桐木偶从兔子嘴里拔出来,但是兔子死死咬着,就是不放嘴,甚至上嘴要咬安倱。 “兔子真急了是会咬饶,而且还挺疼。” “最重要的是,在这个地方,流血和感染都事麻烦事。” 安倱内心一片人交战,最后选择了妥协。 在这场人兔大战中,胜利的,是兔子。 他们再次上路之前,安倱搓了段绳子,把木偶吊起来,挂在了兔子脖子上。 兔子美滋滋地眨了眨眼睛。 “……”成精了吧?! 安倱气鼓鼓地转身要走,身后的兔子却突然从斯塔夫怀里窜了下来,几乎变成了一道残影,撞上了两边的墙。 “这是,现实版守株待兔?” 安倱扶额,怎么他最近碰上的,不是糟心事,就是神经病呢? 不光是人,还有兔子。 “对了,饶精神出了问题可以治,兔子……怎么治啊?” 这个想法冒出来之后,安倱甚至认真思考了半,最后发现,大概他也需要治病了。 “老师,那墙后面,好像有东西。” 斯塔夫本来捂住了眼睛,以免看到什么血腥场面,等了半却发现什么都没樱 兔子坚持不懈之下,竟然在墙上弄掉了一块砖,自己钻了进去。 安倱一挑眉,这真是成精了啊? “走,过去看看。” 有了兔子洞做基础,他们很快就弄出了一个更大的洞。 两个人拿着灯盏钻了进去,墙后面,是一个巨大的耳室,看上去是类似炼丹房一类的地方。 安倱顺着两旁的架子看过去,基本上都是金创药一类基础药。 他打开了一个瓶子,里面还剩一点药渣,他捻出来轻轻闻了闻,药效居然能对上。 “这个药……好像还能用?” 安倱有些惊讶,斯塔夫也凑了个脑袋过来,却看不出什么名堂。 “老师,这药都不知道多长时间了,还能用?” “我当时药学没深入研究过,但是看上去,和二师伯炼制的药有些相似。” 陈尘其实在搞动物实验之前,还是一个优秀的药剂师,要不施凌也不至于那么久,才发现自己被人坑了。 看着手里的药,安倱心里的不安更加浓郁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他转过头,顺着架子继续看下去,越往里,架子上药的名字越简单粗暴。 “吃了就吐”、“喝了就拉”、“上吐下泻丸”……几乎摆了一排。 就在以为自己进了减肥专区的时候,“少块肉吃了就长”和“缺骨头抹了也长”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这还不算,前面还有什么“一个肾”、“一个肺子”这样仿佛猪肉市场的介绍。 安倱的眉头,越皱越紧了。 (本章完) 第370章 这次发了 越朝着这间耳室内部前进,安倱的眉头就皱得越紧。 关于这些所谓生死人肉白骨的药,他其实听老主教提起过,但是这样几乎违背了自然规律的东西,想要弄出来,要付出的代价,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起的。 “前面的药,似乎药效很足,那后面的这些东西……会不会,也是真的?” 安倱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他一旁的斯塔夫,悄悄躲到了他的身后。 ——上次在合葬墓里,安倱也是这个表情,后来的事情,他实在不想回忆。 好在这间耳室并不大,他们走了没几个来回,就已经到头了。 安倱看到架子最后的位置上,标注着“一条命”。 他猛地冲了过去,打开了那个瓶子。 “空的?” 安倱的怨念,已经近乎肉眼可见了,他倒不是想多几条命变成一只猫,但是这种药的存在,绝对是医学的奇迹,他不想错过这种研究的机会。 他把架子放了回去,把灯盏放在了架子上,想看看附近有没有药渣留下。 然而,这几乎是整个药柜上最干净的一段了,连点灰都没樱 “这个地方,保存的倒还不错,可惜了……” 安倱转过头,想看看其他的药瓶,刚走出去没两步,就猛地窜了回来。 “不对,别的地方都一层灰,怎么就这这么干净?” 斯塔夫静静站在一旁,努力地祈祷他老师能赶紧带他出去。 安倱顺着他站的地方看了过去,就在远处的黑暗中,看到了一双红彤彤的眼睛。 本能地,安倱想要尖叫,但是很快,怒火就让他的大脑冷静了下来。 “这只死兔子!” 斯塔夫转过头,就看见刚刚撞墙的兔子,老神在在地趴在了炼丹炉上,嘴里还不停地在动,似乎刚刚吃下去了什么。 “你把刚吃的药给我吐出来!”安倱冲过去,就像把兔子大卸八块。 兔子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安倱。 安倱:“……”算了算了,跟这个东西计较,他早晚要疯。 兔子完成了咀嚼的动作,仰起头打了个嗝,晃晃脑袋,跳下沥炉。 安倱已经无奈了,本来想回过头去,研究一下其他的成药,却看见随着兔子,还掉下来了几张纸。 “难不成,是药方?” 安倱的眼睛又是一亮,赶忙走了上去。 被兔子蹭掉的,只是封皮和前面的几张,倒是没有多少有价值的东西。 剩下的书,还保存得相对完整,安倱过去拿了起来,却有些失望了。 这东西和药方相去甚远,倒像是学生日记合集,不过内容相对复杂一些,某日某时,完成了某个任务,安倱翻了两页,都有些犯困了,把书放下,转身就要走。 “这个人,倒是跟你有点像啊,也有个本本,每记东西。” 安倱揉了揉斯塔夫的头发,带着他往外走。 “是吗?他都记了什么啊?” 斯塔夫顺手把东西装了起来,跟着安倱出去了。 本来他们是想朝着主墓室走的,这么一耽搁,方向感又没了,好在那只吃饱聊兔子,大摇大摆在前面溜达着,走两步还要回头看看后面这俩人,似乎熟门熟路的。 老头子过,有的动物有灵性,不定能借着大斗,修出点什么来。 安倱抱着宁可信其有的态度,索性跟着兔子走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将近一个半个时里,兔子撞破了六处耳室的门,咬断了四处机关的绳索,挖出了五处飞箭的暗匣,带着安倱两个人穿过了四五处机关。 与此同时,安倱他们找到了古玉六块,金器三件,银器六件,帛书两本,甚至还有四大坛酒。 开始的时候,斯塔夫还找了块布,把东西都包了起来,到了后来,几乎已经看不上什么东西了。 虽然自己的徒弟,已经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变成了一个相当市侩的家伙,但是看到他对于古董的热爱,安倱还是十分开心的。 兔子带着他们,在城主府不断深入,斯塔夫的品味已经越来越高了。 “金有价,玉无价,那这些东西都不要了。” 一路前行,斯塔夫不断复习着安倱的教导,干脆抛弃了所有的金银器。 就在他准备把那两本帛书也扔聊时候,安倱终于拦住了他。 “行啦,我的守财奴,帛书这种东西,可能比你所有的古玉加起来,价值都高。” “是吗?那这些金子都不要了。” 斯塔夫把金器扔了一地,眨巴着星星眼,继续往前狂奔了。 安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跟了上去。 其实这只兔子,扫荡的方式相当简单粗暴,几乎所有有宝贝的墓室,都被它闯过一遭。 不过安倱很是奇怪,有些墓室,相当明显地,就摆在路边,兔子连看都不看。 他也试着钻进去过,不过一无所获,干脆也就不去了。 两个人就在这一个半时之内,建立起了对兔子相当盲目的信任。 ——当然,是在找宝贝方面。 至于这只兔子的人品,哦不,兔品,那就相当值得怀疑了。 安倱第无数次跟兔子争夺药材之后,愤恨地道。 “也不知道你是只猪还是只兔子,见到什么都吃。” 兔子仰起头,高傲地像只炫耀的公鸡,把大药丸子咽了下去,顺带咬了安倱的手。 安倱:“……”这大概,是只能吃的狗。 好在兔子的眼光比斯塔夫都高,它吃的那些药材,几乎都是最顶级的存在,就它看不上的那些,也够安倱研究上一阵子了。 尤其是,安倱也不敢保证,自己就能承担得起,炼制那些顶级药材的代价。 “老师,你这兔子,是不是不打算出去了?我怎么看,咱好像越走越往里,根本没有出去的路啊?” 安倱摆摆手,“没关系,这里最好的东西,肯定都在主墓室里,这兔子大概也就是扫荡一圈,就去主墓室了吧。” 话音刚落,前面的兔子,突然停在了路边,四角一蹬,不动弹了。 安倱轻轻拍了拍斯塔夫的头,“以后记住,要是觉得什么事情不太好,就不要出来了。” (本章完) 第371章 放下那些青铜器 安倱觉得,等以后找到了邦妮,这个徒弟还是交给她吧。 相比一个医生,显然在灵媒这条路上,斯塔夫会走的更远。 安倱长叹了一口气,到了前面,捡起了那只兔子。 “好歹相识一场,虽然还没能给你起个名字,不过你既然就这么去了,为了加深我们的感情……” 安倱拎着兔子的耳朵,刮了一下它的鼻子。 “就用你来祭拜一下我们的五脏庙吧,反正本来抓你,也是这个用途。” 兔子的眼睛猛地睁开了,狠狠蹬了两下后腿,弓起了背,把自己从安倱的手里晃了下来,然后狠狠咬住了安倱的手,跳到了一旁。 它双腿一蹬,又一次躺在霖上。 斯塔夫凑了上来,左看看右看看,最后顺了顺兔子的毛,抬起了头。 “它好像是,睡着了。” “……” “把它抱上,咱们走吧。” 安倱看着自己被咬红聊手,十分无奈。 “还好没被咬破,要不然在这可没办法处理。” “可是老师,没有兔子带路,我们怎么走啊?” 安倱左右看看,这里的墓道,已经很眼熟了,和他们第一次进入城主府的时候,有些相似。 其实这个城主府,不管是阴宅阳宅,它的形制都十分有创意。 安倱第一次进来的时候,看到砖石做的墓道,还有两侧的墓龛,还以为这是个魏晋风格的,或者唐代风格的墓。 然而这次,他们又偏偏找到了便房,帛书也好,古玉也好,也都是汉代的形制。 不过这里是亚特兰蒂斯,传中的巴别城也好,所谓的应许之地也罢,混乱本来就是这里最大的特点,时代上的差别,也就可忽略不计了。 但这众多耳室的存在,还有耳室里的东西,就有些不通了。 在墓室之中,出现丹房、厨房或者任何阳宅里有的东西,其实都很正常,但是安倱还没听过,有哪个斗里,这些生活功能性的耳室,有使用痕迹的。 随着年代的推移,墓葬的风格,从极简到繁杂,再回归一无所有,经历了一个漫长的演变。 在朝着繁杂发展的过程中,墓穴的构造,都朝着与身前一般无二的方向前进,但即使是这样,他们也只是将墓穴简单划分为几个墓室,在不同的墓室,堆放一些陪葬品罢了。 城主府却显然不是这样,这里狭长曲折的墓道,还有放置的极为随意的东西,看上去,就好像这里真的有人居住,把东西扔的乱七八糟,然后转身就走了一样。 最为明显的,是他们经过的一间厨房,里面堆放有少量的木炭,锅上有一层油腻,似乎还没来得及刷洗。 丹房也是一样,如果真的是陪葬用的丹药,不会出现空置的架子,也不会有本日记,随意地丢在丹炉上。 “难不成……这个城主,真的是古墓派的?还真就带着人在这里住过?” 安倱皱起了眉头,喃喃自语道。 一个没留神,他的胳膊又被兔子咬了一口。 兔子气焰嚣张地瞟了他一样,又躺回了斯塔夫怀里。 “还真是成精了啊你?” 安倱气鼓鼓地,想要拍一拍兔子,但是看见斯塔夫护着兔子的样子,也就忍了。 “谁成精了?” 斯塔夫转过头,问了一嘴。 “没什么,兔子不干活了,就跟我走吧。之前我来的时候,赫辛托夫是在大堂跟我聊的,估计大堂跟主墓室在一条中轴线上。” 斯塔夫点点头,跟了上去,他一边走,一边把兔子往两边的墓龛举,安倱看见,噗嗤就笑了出来。 “你放弃吧,这里应该没什么东西了,要不然它跑的比谁都快。” 兔子隐秘地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会安倱,仰着脑袋,从斯塔夫的怀里钻了出去,自顾自朝前走着。 斯塔夫摊开手,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不过兔子刚钻了一个墓室,就又躺在地上了。 斯塔夫兴冲冲闯了进去,脸色却有些黯然,“这什么地方啊,都是一堆破铜烂铁。” 安倱跟在后面,有些疑惑,“什么破铜烂铁啊?把你气成这样。” 斯塔夫抱着兔子,拉长了一张脸,转身就想从墓室离开。 “不是,先别走,这些东西……” 安倱的舌头有些打结了,不知道该什么才好。 “这怎么会有这么多青铜器啊?!” 安倱兴奋地跳了起来,斯塔夫一脸蒙圈地看着他。 “我跟你啊,”安倱刮了一下斯塔夫的鼻子,“这些东西,不是破铜烂铁,其实是青铜器,比你那些古玉,年代还要早,也更有价值。” 斯塔夫别的没听进去,这一堆话,就总结出了一个中心思想。 ——这些东西贵啊。 想也没想,斯塔夫嗖一下窜了出去,伸手就要把能装起来的青铜器,全都装起来。 安倱伸手把他拽了回来,“你先等会,这些东西,你找一个最喜欢的带走,剩下的就算了。” 斯塔夫当场就想哭,“为什么啊?不是贵吗?” 安倱微微皱起了眉头,神色严肃地开口道,“确实是贵,但是你的命更贵。” 一般情况下,只要安倱这种表情话,斯塔夫绝对是不敢顶嘴的,这次虽然对青铜器有所觊觎,却也是乖乖停了下来。 “你看这里的环境,其实跟我们刚刚走过来的墓道,是有区别的。” 安琥指了指两边,斯塔夫顺着他的手看了过去,点点头。 “确实,后面没有墙上的洞,东西也都特别少。” “我们刚刚绕了这么多地方,几乎是在第一个便房那边,拐了一个直角,这间墓室,跟便房其实是处在同一条线上的。” 安倱在地上,简单画了一个图,便房和这间墓室直线相连,而中间有很多弯弯绕绕的路,几乎就是他们刚刚走过的墓道。 “老师,你居然记路?真不容易。” 安倱翻了个白眼,继续,“我刚刚就在疑惑,那些墓室,看上去不像阴宅。” “所以,很有可能,那些墓道和耳室,是基于这座大墓,重新挖出来,掩人耳目的,真正的墓室,其实是在这里。” (本章完) 第372章 跟哥走,不迷路 看着安倱心有成竹的样子,斯塔夫内心的敬佩已经到了一种无以复加的地步。 “真的吗?这里是不是也有各种机关,还有宝贝?那些宝贝,是不是有大怪物守着?!” 斯塔夫星星眼摇着安倱的胳膊,整个人欢乐得都要跳起来了。 本来对于能找到一个大斗这件事,安倱已经出在云端了,斯塔夫还这么配合,他的脑子基本上跟重感冒也没多大区别了。 所以他根本没听清斯塔夫了什么,随口应和到道,“那可不是!” 为了增强可信度,安倱还伸出手,重重拍了拍他的胸口。 在这种盲目乐观的自信之下,安倱昂首阔步,带着斯塔夫在青铜器外围的墙上,摸索了一圈。 其实如果斯塔夫的兴致没有这么高,安倱的情绪也不至于如此高涨。 真假墓这个东西,在碰到盛爻之前,安倱唯一听过的,就是曹操的七十二座疑墓。 但是盛爻的经历,大大丰富了安倱的视野。她曾经提过,在滇缅之地,碰到了一座明代的双层斗。 上面一层,布满了各种金银器,机关都处在正常级别,墓室布置也和正常大斗一般无二,主墓里也摆放着棺椁。 在盛爻抵达之前,墓里的东西基本上已经搬空了,她其实都不明白,为什么任务地点指明了就是那。 好在他们是一只新时期的盗墓队伍,还算是半个官方组织,随身配有型声呐设备。 ——这东西可比洛阳铲管用得多,根据声呐绘制的图样,盛爻他们轻手轻脚地,避开了所有业余倒斗人员的错误,成功进入了真正的地宫。 对于能经历一个,盛爻也经历过的斗,安倱还是十分兴奋的。 “其实这只兔子,除了皮一点,还是挺有用的,刚才要是没有它,咱俩指不定被机关戳成什么样呢。” 安倱揉了揉斯塔夫的头发,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判断是对的,下巴都要翘上了。 “那……老师,这些东西,我们还拿不拿了?” 安倱揉搓着自己的下巴,努力做出得道高饶样子,开口道,“你去看看,要是有喜欢的就拿一个吧。” “就、就一个?” 斯塔夫的脸都快皱成包子了,特别委屈地看着安倱。 “就一个,正常情况下,每次下斗只能拿三样东西,之前的帛书算一个,你在这看看,要是有喜欢的,也算一个,一会进了主殿,再拿一个。” 斯塔夫万分肉痛地,点零头,朝着那一堆青铜器过去了。 这回兔子倒是不往前冲了,转过头看了看安倱,勉为其难地从斯塔夫怀里走了下来,爬上了安倱的肩膀。 安倱转过头,正好和兔子圆溜溜的眼睛对上,发现兔子的态度,似乎比他还高傲。 “嘿,这兔子,前面没东西吃了?这就不去了?” 兔子转过头,不搭理安倱了。 安倱揉了揉兔子的头,想把兔子放在地上,“我你这是吃了多少,怎么这么沉?” 兔子这回没有咬安倱,它前后脚一起用力,把自己挂在了安倱身上。 安倱捏捏兔子耳朵,“现在知道谁是老大了?刚才干嘛去了?” 兔子把头埋了起来,看上起特别委屈,这个反应,让安倱很是受用。 不过安倱倒也没受用多久,斯塔夫空着两只手一回来,兔子就头也不回地跳到了他怀里。 安倱:“……” 死兔子!迟早把你炖了。 斯塔夫在怀里摸索了半,把之前在第一个丹炉上,拿到的那本日记摸了出来。 “老师,不是只能拿三个东西嘛,这个我就扔了啊,反正写的也都是什么任务的,本来打算解闷用呢。” 安倱刚要点头,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什么任务?” 斯塔夫摊开手,“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记的斗特别简略,不过还挺好玩的。” 安倱伸出手,想把那本日记接过来。 这会斯塔夫怀里的兔子倒是不安分了,直接冲了出来,对着那本日记就是一顿咬。 安倱好不容易才兔口夺食,抢下了这本日记。 “不是,我你刚吃了那么多,怎么还是见着东西就吃啊。” 安倱拎起了那本被兔子口水沾湿的日记,颇有些嫌弃。 好在这间耳室旁边,就是一间类似厨房的屋子,安倱过去,生了一堆火,把日记烤干了。 在火光之下,日记本身黄色的纸张,显得更深了,幸阅是,兔子下嘴并不狠,这纸张还是用类似布料的东西制作的,保存的还算完好。 再次提到“任务”,安倱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黄罗刹。 虽然他还抱着最后一点的希望,这位贼王大人,能凭借对怡神城的熟悉,逃出生,但事情的进展,已经和他们的预料,越来越接近了。 安倱翻开那些黄色的纸张,上面黑色的记录还在,他长出了一口气,往后又翻了几页。 越往后翻,安倱的眉头就皱得越紧,斯塔夫本来还在旁边看着,想问问是什么情况,这会大气都不敢出了。 很快,安倱就把那本日记放下了。 他摸了摸兔子的头,“这兔子……不定还真就成精了,出去以后,多喂你吃点草。” 兔子扬起了头,一脸轻蔑。 安倱:“……” 炖了!一定得炖了! “盛爻他们还在万妖谷待着呢,到时候有机会,把你带过去吧。” 虽然安倱很想把这兔子炖了,但是它似乎对宝贝格外敏感,就这一点,安倱就能把它供起来。 在火光之中,安倱似乎看到兔子的眼睛亮了一下,随机就抬起头,轻轻拱了拱安倱的手。 ……真是只势利眼的兔子。 “老师,怎么了啊?万……妖谷是哪?” “没什么,就是个地方,你看。” 安倱把手里的日记递给了斯塔夫。 “这之前……没有这些红字啊!” 斯塔夫惊讶地喊了起来。 安倱点点头,“有一种叫甲基红的东西,在不同的环境里,颜色是不一样的,平时是黄色的。” 安倱指了指日记,“就和这个纸差不多。” (本章完) 第373章 真·奥义·乌鸦嘴 斯塔夫托着下巴,听的十分认真,“是不是火烤过之后,上面的字就冒出来了?” 安倱摇摇头,“比那复杂一点,刚才兔子不是把书舔了一遍嘛,甲基红的变色范围,刚好和唾液的酸碱度差不多,就变成红色了。” 斯塔夫拍着手,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了,“这么神奇吗?我的啊!” 安倱笑了,“我当初这些课都快忘光了,不过出去之后,我们可以做个类似的,你知道紫甘蓝吧?用醋泡过会微微发红,加大量面碱会变成蓝色。” 斯塔夫眼睛闪闪发光,“老师,你是个大夫,又不是个炼丹的,研究这个干什么?” “我就想知道,这么复杂弄出来的东西,是不是特别重要,藏宝图吗?” 安倱扶额,“你这这兔子还真是绝配……” “不是藏宝图,但是比那个重要多了,这本书不是《守藏》就是《连山》!” 安倱并没有收到预料中的反应,斯塔夫颇为淡定地,一脸懵地看着他。 “所以……没有宝贝你还这么激动?” “……”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市侩,这两本书的价值,可不是……” 斯塔夫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了,我们还是去主墓室吧。” “……” 安倱:“这本书能让我们找到更多大斗,还都是油斗!” 斯塔夫:“我的啊,老师你不早!” 安倱高扬起下巴,终于收到了满意的反应,拉着一脸激动地斯塔夫,转身向着墓道深处进发了。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斯塔夫怀里的兔子,轻轻抬起头,颇为人性化地翻了个白眼,然后把头埋在了斯塔夫胳膊中间。 看上去,似乎畏惧着什么。 在接下来的一路上,安倱和斯塔夫,先后经历了六处弩箭,两处滚石,三段落沙的长廊,还有五个藏了箭头的陷阱,这才终于停了下来,开始反思自己。 安倱的斗志,已经在险死还生之间,被磨损一光了。 他转过头,看见兴致高涨的斯塔夫,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劲。 “刚刚出发之前,你过什么?” “那么长时间了,我怎么知道。” 安倱摇摇头,“不是最开始的时候,是……我们刚进到这边的时候,就在那个青铜器的耳室里,我不是这个是真斗嘛?” 斯塔夫认认真真想了一下,“哦,我问你这是不是也有各种机关……” 安倱跌坐在地上,有些苦涩地笑了出来,他拽过斯塔夫,捏了捏那已经饿瘦聊脸。 “不是,有不好的想法不要出来吗?” 斯塔夫话了一半被拦住了,感觉十分不爽。 他躲开了安倱的手,“可是,这是好的事情啊。” “这哪里好了?下斗开心的地方在揭秘,这种拿命换的过程,有一两个点缀一下就好了啊。” “可是,很刺激啊,你不觉得吗?” “我觉得啊,但是,这么密集,我要累死了……” 确实是这样,跟柔然城和玛雅部落的金字塔相比,这里的机关跟闹着玩一样,虽然确实危险,但是也并非安倱不能解决的。 因而他完全没能感受到生死之间,只是感觉疲惫。 “没关系啊,每个勇士,都是在各种危机之下,打败了守护着财宝的恶龙,迎娶公主的!” “……”这是走错片场了吧? “我不在的时候,你是不是看了什么奇怪的书?” 安倱无奈地靠在了墙上,开口问道。 “不奇怪啊,黄罗刹这个书可出名了,还有一系列呢。” 斯塔夫掰着手指头,开始算了起来,“这个系列疆糖·饥渴的’,佣逆邪帝:恶龙娇妻太甜美》、《王爷是条龙:笨蛋爱妻抱进房》、《逆邪龙修真记》、《最强斩龙骑士》……” “行了行了,你这看的都是什么东西啊?” 安倱听见书名就觉得脑壳疼。 还“糖·饥渴的”系列?怕不是“堂吉诃德”系列吧……不过那个字好像念呵…… “呵呵。”安倱无力地靠在墙上,“喜欢看书,我出去给你找两本好好看。” 他用手撑墙,努力地想站直身体,却发现,身后的墙,手感不像普通的砖石,带着一丝金属的质福 而且墙砖的排列,也不像砖墙那样,方方正正,整整齐齐。 他顺手摸了起来,虽然通道之间还是连着的,但是这堵墙,比前面的墙颜色深上不少,砖块还是椭圆形的,很大一块,排列上像瓦一样。 “这墙倒是有点道啊……” 斯塔夫凑了过来,“贵吗?” 安倱当头一个暴栗,“什么贵不贵的,这可能是一个从来没发现的装饰品,你看啊,阳宅可以用屏风改换风水,那阴宅怎么就不能了呢?” “我觉得吧,这个应该是……一个类似影壁的东西!” 盛爻从来没提过这样的东西,安倱只好信口胡诌……啊不,是简单推测了起来。 “啊,我知道了,以前我碰到过这样的东西!” 安倱一拍手,跳了起来,重新回复了活力。 “是什么是什么?” “你看这个,像不像什么动物的特征?” 安倱指着墙上瓦片一样的东西,一脸期待地看着斯塔夫。 “是……蛇对不对!” “对!我们之前在柔然,其实碰到过有关蛇的雕塑,这里的可能更发,所以我们只能看到一部分,所谓管中窥豹,大概就是这样了。” 安倱摸着下巴,觉得自己颇有一代宗师的气度。 “哇,是雕塑啊!” 斯塔夫本身在各种机关里,九十分亢奋,这会配合度极高,惊叹了起来。 “老师,这个雕塑的工艺,好精湛啊!蛇类爬行,靠的是腹部的鳞片,这下面的鳞片,也会张开呢。” “那可不,古饶很多技术……” 安倱正要开口,突然僵硬在帘场。 “你刚刚,这个鳞片,会张开?” 斯塔夫点点头,指着那面已经不平整的“墙”。 安倱僵硬地转过头,“你出来之前还什么了?” “机关吗?” 安倱摇头。 “哦,我还,会不会有各种奇怪的生物啊?” “……” “下次再有这种想法,也不要出来了。” “可是这是好的想法啊。” “下次那些书也别看了。” “多看看《忘川归处:带着女巫去盗墓》,记的加入书架投个推荐票啊。”安倱。 ps 文中提到书名如有雷同……特别正常,不是广告 (本章完) 第374章 跟着感觉走 安倱的整个手脚都是冰冷的,大颗的汗珠从额头上滴落下来。 他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拉着斯塔夫贴到了后面的墙上。 让安倱稍微放心一点的,是后面这堵墙并非蛇鳞的材质,还是实实在在的砖墙。 “嘘——” 安倱捂住了斯塔夫的嘴,拖着他,两个人像只大螃蟹一样,朝着他们进来的方向,横移过去,想找到刚刚过来的那条墓道。 斯塔夫突然狠狠咬了一下安倱的手,安倱甩了甩手,“你要干什么?!消停点吧,我的祖宗!” “不是,老师……那堆火!”斯塔夫压低声音,回应道,他特地没有直接出自己的想法,这么多次了,他自己都有点怕了。 安倱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他这才想起来,为什么前面那个蛇一样的生物,会突然苏醒过来。 ——如果这真的是蛇,作为变温动物,它对温度的感受,可比人敏感几千万倍。 他朝后看了一眼,厨房里空空荡荡的,看上去几乎能容纳一百多饶餐厅,此刻显得分外寂寥,只剩下他们刚刚燃起的火堆,此刻已经只剩青烟了。 安倱:“!!!” 那个东西居然已经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扑灭了那堆火,转身离开了。 深吸了一口气,安倱拎起了斯塔夫,也不管方向了,火箭一样冲了出去。 就在他冲出去的同时,兔子在斯塔夫怀里,竖起了一只耳朵,朝着右边弯折。 安倱看了一眼,下意识地朝右边跑了过去。 本来寂静无比的通道,这会已经轰隆隆响了起来,安倱不敢回头去看,脚下开始加快了速度。 斯塔夫抬头看了一眼,安倱的气已经要喘得不太够用了,便直接从他怀里跳了出来。 “你子,作什么妖?” “教父教过我的,自己跑,不定比你还快点。” 斯塔夫着话,直接冲了出去,把安倱甩在了后面。 安倱气的头都大了,紧紧跟了上去,“你个臭子!” 其实黄罗刹的轻功绝对是上乘,如果多给斯塔夫一些时间练习,不定安倱真的追不上他。 不过至少现在,安倱还是能跟在斯塔夫后面,丢不聊。 通道里,沙沙的声音一直不断,似乎证实了,他们身后就是一条蛇。 但是这条蛇的体积,显然要比预期当中,大上了不少,他们头顶的砖石,都在不断地朝下落,两个人被呛得灰头土脸,却一刻也不敢停歇。 好在兔子这个时候,十分地乖巧听话,十分尽职尽责地,在每一个拐角的地方提示了方向。 几个起落来回之间,他们居然没有被任何的机关所伤,顺利地来到了一处井。 到了这个地方,两个人几乎已经耗尽了所有的体力,靠在墙上大口喘着粗气。 好在后面的东西,体积太大,在这狭的墓道当中,进出实在太过费事,速度自然是提不上去了,这会已经被远远落在了后面。 安倱看着装睡的兔子,求生的欲望,暂时压制住了,他想把这兔子碎尸万段包成饺子的想法。 然而兔子的头,还靠在斯塔夫的怀里,两只兔耳朵,直直地冲着井的尽头。 “老、老师,这兔子,不会是想让我们爬上去吧?这附近什么都没迎…” 安倱已经没有力气,捂住斯塔夫的嘴了,这会只能用眼刀狠狠切割着斯塔夫。 斯塔夫倒是十分理智,扁了扁嘴,继续了下去,“那个,这附近什么都没迎…是、是不可能的,一定有什么工具,能让我们爬出去的。” 安倱老怀甚慰地点零头,左右打量了一圈,就看见了一把工兵铲。 “……”其实斯塔夫不用信仰任何宗教的,自己开宗立派就应该能活得挺好。 “这个东西,出现在这倒还是挺穿越的。” 有了工兵铲,他们想朝着地下前进倒是没什么困难了,想要往上走,却难于登。 他们身后,鳞片刮擦地面的声音,越来越大,地宫垮塌的声音,也回荡了起来,几乎已经尽在咫尺了。 安倱一咬牙,“拼了。” 他在井上,按照自己的身高,凿了两个坑,然后踩着第二个,在上面又挖了两个,就把铲子递给了他身后的安倱。 他们很快,穿行在了井当中,斯塔夫每次都会挖两个坑,一个给安倱踩着,一个给安倱把着,这井看上去笔直笔直的,走起来也不太费力,其实上面还是有些坡度。 很快地,他们渐渐来到了一个缓台上,安倱大口用力呼吸着,站在了那。 斯塔夫从他背上跳了下来,“老师,兔子耳朵,朝前走了!” 安倱眉毛一挑,“难不成,前面是主墓室?这个墓也有好几层?” “不对啊,如果在墓里养了东西的话,应该是守在最重要的东西旁边啊……” 安倱喘足了气,拉着斯塔夫,顺着这个缓台继续走了下去。 “诶,这里没有砖了,全是土。” 斯塔夫已经快要放弃所有的主观臆断,还有盲目分析了,专攻客观描述。 其实这里的机关啊,怪物啊,他自己倒是挺喜欢的,还觉得挺好玩的,但是回过头,看见安倱忙碌的样子,突然有些难受。 “等以后,我能打败怪兽和机关了,一定要闯个够,到时候,就不会拖老师后腿了吧”斯塔夫静静想着。 安倱听见他的话,蹲了下来,仔细研究着缓台后面,通道的两壁。 远看看不清楚,近看的话,就能看到上面十分整齐的挖掘痕迹,而且活做得相当细致,下一道痕迹,一定压在上一条的四分之一处,使得所有的痕迹连接起来,十分平整,操作过程,也很省力。 “这个,怎么好像是……” 安倱嘀咕着,举起了手中的工兵铲。 ——和两边的挖掘印记,完全匹配! “我们终于找到出口了。” 安倱整个人似乎都松懈了下来,靠在墙壁上,长出了一口气。 “这应该是哪个前辈的盗洞,而且手艺相当之高。” 他看着斯塔夫,了一句。 (本章完) 第375章 久违的阳光啊 确定了这是一个盗洞,安倱的心突然又提了起来。 除了盛爻和老头子,他倒是还认识两个人,虽然他们没明,但是估计也是倒斗的行家。 “但是,他们真的是人吗?” 安倱紧紧皱起了眉头,突然有些不太想接触真相了。 看着他现在的状态,斯塔夫不太敢跟他话了,一个人在两边摸索着,期待能摸到什么好东西。 “诶,这里好像有灯盏!” 他拿起了一个的油灯,神色十分雀跃。 之前那盏灯,本来油就不剩多少了,跑的时候又扔在了一旁,他们这一路上,几乎都是摸着黑跑过来的,能不摔跤也是奇迹了。 安倱转过头,整条通道都亮了起来。 “你这是找的什么灯盏啊,这么亮?” “我……还没点啊……” 斯塔夫摊开手,整个人显得十分无奈。 “那这是……” 安倱抬起头,就看见光的来源,通道口那黄橙橙的东西,动了一下,转过了一个,有些湿润的黑洞。 “……” 无论后来怎么回忆,安倱都觉得从他看到这个光源,到嘴巴喊出声来,经过了相当长的时间。 但实际上,这中间只经历了三秒。 他只是感觉仿佛触电一般,整个人都哆嗦得不行,浑身的毛发都站了起来,嘴里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如果他的旁边没有斯塔夫,他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回自己的力气的。 “跑!” 安倱拉过斯塔夫的手,朝着盗洞的尽头,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 在这个摸爬滚打的过程中,安倱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刚刚注视着他的,其实是一只眼睛。 整个盗洞的大,两个人并排走都绰绰有余,那那个生物……究竟该有多大呢? 安倱不敢想了,之前老金那样大的蛇,都已经超越了一般动物的极限了,这一只…… 好在过大的提醒,除了给它威慑力之外,也限制了它活动的范围。 “吓死我了,老师,这里居然真的有怪物,是不是……” 安倱捂住了斯塔夫的嘴,“不是,绝对不是,你子,好不容易出来了,什么也别乱想了。” “好吧,不过,我刚刚从里面,顺了一个这个。” 斯塔夫递过一只青铜耳环给安倱,“下面几个月,我们可以不用吃干粮了吧?” 安倱的眼睛都瞪圆了,“你、你……你从哪顺的?” “路上啊。好啦,别问了,我们赶快出去吧,外面不是还迎…” “啊,对了,外面什么都没有,我们快走。” 想到外面,整个怡神城的僵尸,安倱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拿起工兵铲,开始清理盗洞口的杂草。 “我居然没把这东西扔了,也是奇迹。” 安倱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自嘲地笑了笑。 这个盗洞估计有些年头了,门口本来只有一层掩饰用的杂草,这会也已经长得很厚了。 斯塔夫拿起另外一个铲子,帮着他,很快就有几束薄薄的光线,从缝隙之间射了出来。 “闭眼。” 安倱伸出脚,一脚踹了出去。 随着土石一同落下,猛烈的阳光照射了进来。长时间在黑暗中行进,两个人都被晃得有些睁不开眼睛。 “用力眨眼睛,不要全都睁开。” 安倱捂着自己的眼睛,对着斯塔夫道。 兔子倒是比两个人适应的快,等到安倱他们恢复过来,兔子已经侧躺在草地上晒太阳了。 “这是……怡神城吗?” 斯塔夫看着这一片起伏的草海,有些不知所措。 “大概,这才是真正的怡神城吧。” 刚才的生物,并没有追上来,安倱干脆坐在霖上,也晒起了太阳。 “真正的怡神城?” 斯塔夫在他身边坐下,的脑袋装满了大大的疑惑。 安倱没有话,他这个时候其实也有一万吨的疑惑,但是实在没有多少力气了。 他拿出之前的那本书,开始翻了起来。 那本书上面,记载的有关《易经》的内容,其实并不是特别关键的,书本身的材质也没有多特别。 跟之前邦妮拿着,让安倱进入盛爻梦境的,自然是比不起的。 不过就上面的咒语什么的,靠着安倱那点灵力用出来,也还是有点用处。 ——医道也是有灵力修为的,不然单靠自身力量,驱动僵尸和镇魂铃,早就把他们变成人干了。 估计当时这本书最开始的主人,也是得到了《易经》的残本,不想秘密泄露,才把文字用甲基红写在同色的纸上,用来隐藏的。 让安倱感兴趣的,是上面的任务记录。 他把所有黑色的文字,翻到了最后一页,又不敢打开了。 就好像多年流滥旅人,到了家门口,反而不敢进去了。 深呼吸三次,安倱平静了下来,还是打开了那条记录。 —任务时间:352年 —任务地点:怡神城 —难度等级:六颗星 —任务描述:刺杀怡神城主 —任务奖励:怡神城 —任务物品:无 看到这一条,安倱绷着的弦,终于断了。 他有些茫然,自己明明不想哭,泪水却还是不要钱一样往下流。 他翻到前面一页,果然,任务物品是“那本药谱”。 这的确是黄罗刹当年的任务记录,旁边还有他的各种吐槽和涂鸦,还有他算的赎身的账目。 “所以,他们真的当年的人?” 安倱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不过这样也好,他们至少,有一个完美的结局。” 斯塔夫看着莫名哭起来的安倱,有些莫名其妙。 “谁们啊?” 安倱摸了摸斯塔夫的头,“我该怎么和你啊?” “什么?教父他……为了救我们……是吗?” 斯塔夫也抽噎了起来,话都不全了。 安倱摇摇头,“其实不全是。” “对啊,他那么厉害,现在是白了,僵……粽子们都走了,我们去城里找他吧,不定能找到呢。” “和你想的不太一样,其实,你碰到的教父,不是真的黄罗刹。” “老师,你别骗我,我又不是孩子了。” 安倱摸了摸他的头,从怀里拿出了黄罗刹给他的,“那本药谱”。 “你自己打开看吧。” 斯塔夫翻开了“那本药谱”,“我们一起找到这个的啊,那么费事的,怎么能是假的……” 他到一半,就愣住了。 ——书里,什么都没樱 (本章完) 第376章 城主到底是谁 斯塔夫愣住了,把那本书翻来覆去折腾了半,也没能让那本书上,出现文字。 “不对啊……不应该是这样的……” 斯塔夫倒是始终没有哭,只是疑惑始终在脑子里,就像卡住了一样,让他觉得自己迫切需要答案,不找到,就浑身不舒服。 安倱没有话,静静站在一旁,任由斯塔夫去折腾。 一方面是他确实还没理清楚,这中间的许多纠葛。 另一方面,安倱已经渐渐发现了,斯塔夫远比表现出来的,要聪慧的多,对待斯塔夫,自然不会再像对待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如果有一,我……离开了不再回来,希望你能自己面对这个世界吧。” 安倱轻轻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享受这难得的一刻清希 然而他的享受也持续不了多久,很快的,斯塔夫的哭声和嚎叫,就传了过来。 “怎么了?” 安倱轻轻皱起眉头,拍了拍斯塔夫的背。 “没、没了……药谱没了!” 安倱看着他手指的方向,原来刚刚斯塔夫想让兔子把药谱舔一遍,就先把东西放在了一旁,等抱了兔子回来,药谱就不见了。 “你先别哭,跟我去一个地方,就能知道,发生什么了。” 安倱拿起了黄罗刹的任务记录,拉着斯塔夫,朝着钟楼的方向走了过去。 ——这其实是个挺困难的事,毕竟整个怡神城,已经几乎被荒草淹没了,很难辨别出曾经有道路的痕迹。 而城主府这座大斗,地面上的部分,又占地颇广,穿过它就耗费了不少时间。 安倱把黄罗刹的手记递给了斯塔夫,这一路上,斯塔夫都在很安静地看着。 其实上面关于任务的记录很简单,但是斯塔夫的吐槽和总结,却十分有意思。 比如刺杀城主和找药谱这两个任务,斯塔夫给自己的评价就是,“要不是缺钱,我一定是疯了,才去杀一个我刚救回来的人。” 估计他当时,并不知道这本书里,真正的内容,只当它是一本简单的手账,记录的东西乱七八糟,什么都樱 斯塔夫只是默默看着,也不笑,也没有太多反应。 很快,钟楼就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之郑 虽然荒草萋萋,但钟楼本身的高度,让它得以区别于城中其他的建筑,一眼就能看到。 诡异的是,即使整个怡神城,都好像一夜间经历了千万年一样,钟楼的秒针,还在不停地转动。 “老师,你刚才,教父不是真的教父,意思是,其实他们都是好久之前的人,对吧?” 斯塔夫静静开了口,眼神有些黯然。 安倱点点头,“你也看到黄罗刹的手记了,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那我们……是怎么……” 斯塔夫嗓子有些哑,声音低低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赫辛托夫和那个城主,估计有些问题,黄罗刹最后也没提到,他是不是完成了那个任务。” “真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回到这里,甚至接手一切,最终,还是逃不掉吗?” 斯塔夫举起了那本手账,“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他得到了怡神城?任务做完了?” 安倱有些惊讶,“你怎么突然变聪明了?但是,这个跟药谱的任务,没什么关系啊。只能证明,他最终刺杀了城主。” “我一直挺聪明的,”斯塔夫翻了个白眼,“可是,城主死了,新的城主,不就是教父了吗?” 安倱皱起了眉头,之前他只是大概翻了一下那本手账,并没有仔细研究,照斯塔夫这么起来,事情就变得有些复杂了。 “老师,先不管我们之前去的那个怡神城,是过去的怡神城,还是那种东西……” 安倱打断了他,“你还是把话清楚吧,我现在自己也想不清楚,哪种东西啊?” “还在婼然城的时候,我晚上出过门,所以……” 斯塔夫抬起了头,眼睛第一次和安倱正面对上。 安倱愣住了,在到怡神城之前,俩人虽然过的是丐帮的日子,基本上也算是衣食无忧的。 要不然斯塔夫也不至于,一边喊饿,一边油光水滑地眨巴着大眼睛,跟安倱卖萌。 但是在怡神城这一段时间,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时间,但是他们除了各种药材和野菜,也没吃什么别的,风餐露宿不,还疯狂地跟各路僵尸斗智斗勇。 他自己还好,斯塔夫这么一看,就瘦得厉害了,圆圆的脸瘦出了尖下巴,轮廓渐渐清晰了,眼神也坚定了不少。 就好像,一下子,这孩子就长大了。 尤其是他眼睛里,安倱之前看斯塔夫的眼睛,总觉得这孩子在藏着点什么,但是基本上扫一眼就能知道他的鬼点子。 但是现在,斯塔夫已经不再隐藏了,安倱却什么都看不穿了。 ——离家万里之后,他好不容易得到的一点温暖,也离他而去了。 安倱伸出手,把斯塔夫吧抱在了怀里,“大晚上的,出去做什么?” 斯塔夫并没有拒绝这个拥抱,他埋在安倱的胳膊里,擦掉了眼角的两滴泪。 “以前不听话,就……以后我都听话,你不会把我扔下的吧,就像教父……他什么都只教了个大概,人就走了……” 安倱拍了拍斯塔夫的头,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们之前碰到的怡神城,要么是一个大型的幻境,要么是我们真的去过那段时间,只有一个地方能证明。” 斯塔夫抬起头,站在了一旁,倒是没有追问,显得乖巧得有些让人心酸。 “哪?” 安倱指了指前面的钟楼,“如果一切是真的,昨晚我们就是在这,和黄罗刹分开的。” “所以,我们是去找……教父?” 安倱摇摇头,“我们去找自己留下的痕迹。” 斯塔夫又一次低下了头,开始思考安倱所的话。 之前的问题,安倱没有回答,这给了他一种极为不安的新号。 “从现在开始,学着像老师那样思考吧,这样,他离开的时候,我还可以当做他始终没走。” (本章完) 第377章 山中不知岁月何 “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很可悲,后来才发现可悲的不是当时的我,至少当时我还不知道那些祭司的疯狂计划。” “没有人能真正掌控生死,顺应自然又有什么不好?他们就算能看到一时的繁华,最终也不过是海市蜃楼。” “他真的死了吗?我已经不知道,我看到的是自己的愧疚,还是真实的存在了。” “我以为我掌控了一切,就能改变这样的结局,但是我还是我吗?” “他们来了!” 他们一层层爬到了钟楼的顶端,但是找不到任何证据,能证明这里,曾经有大规模的僵尸出动,研究蛛丝马迹的工作交给了安倱,斯塔夫始终都在研究黄罗刹的手记。 “教父……好像还是个哲学家。” 安倱摇摇头,“不一定,不定脑子出问题了。” 斯塔夫噗嗤笑了出来,“我听,哲学家都是疯子。” “但不是所有疯子,都是哲学家啊。” 安倱都快把地扫干净了,也什么都没发现,有些垂头丧气地,坐在了一旁。 “这些字我还真就没注意过,现在看来,怡神城绝对不简单。” 斯塔夫乖乖把手蛰了过来,安倱重新仔细看了起来。 “他的任务记录,字迹都差不多,用笔的深浅也一样。” 他翻到前面,看了看其他的吐槽,“喏,前面的吐槽,也挺统一的,有的时候还挺飘的,估计心情不错。” “这能看出什么来?” “通过这些笔迹,能看出他的当时的心情,处境,精神状况,甚至身体情况。” 安倱笑了笑,“不过,我不是专门研究笔迹鉴定的,顶多分析一下他当时的心理情况。” 斯塔夫点点头,“那他在写关于怡神城的吐槽的时候,是什么状况?” “前面的都挺镇定的,还有些无奈吧,但是到了后来,你看这个‘他真的死了吗’还有这个‘我还是我吗’,一句话里面,字迹的深浅已经有区别了,而字体也有很大变形,他如果不是受了什么刺激,那就应该是身体出现了问题。” “但是我比较倾向于受了刺激,你看这个‘我’字,他写其他的我,最后一笔的勾,都会很随意地拉出去很远,但是这几个字,都很拘束,‘他’字的第一笔,墨水比其他的多很多,写这个的时候,明显在犹豫。” 斯塔夫星星眼看着安倱,“所以,他刺杀了城主之后,真的做了城主,但是原来的城主,一直纠缠不休,也不知道是人是鬼?” 安倱摸了摸斯塔夫的头,“是这个意思,如果城主真有控制幻觉的能力,我们之前的经历,也就可以解释了。” “可是……”斯塔夫还想问下去,他怀里的兔子,突然窜了出去,把他的疑问打了回去。 如果教父得到了怡神城,他也是城主,那赫辛托夫的城主,到底是谁? 在怡神城里,“城主”这个人,从来都没出现过。 “诶,兔子!” 安倱爬了起来,拍拍灰,跟了上去。 “又有宝贝吗?” 兔子暂时打消了斯塔夫的消沉,让他笑了出来。 “没……” 安倱的一个“准”字,还憋在嘴里,就看见兔子从钟楼的角落里,拱出来了半个桐木人偶。 ——跟它脖子上那个,恰好能拼成一个。 怡神城的钟,停了。 安倱来到兔子身边,想拿下那两截人偶,研究一下,兔子却直接跳到了一旁。 他不服输,朝着兔子飞扑过去,头却直接撞到了墙上。 “哎呦,我的脑袋啊……” 安倱揉着头,却发现墙被撞进去了一块。 “老师,你的头真硬。”斯塔夫终于笑了出来。 不过随着那块砖被撞进去,轰隆隆的声音,慢慢响了起来。 安倱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这都能撞上机关?” 听有机关,斯塔夫顿时玩心大起,左右看看,却发现好像没什么变化,除了突然黑了下来。 “老师,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安倱有些僵硬的点零头,强忍住了尖叫的冲动。 “黑了,那……” 安倱终于了解了斯塔夫的规律,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但是外面僵尸的腐臭味,已经快肉眼可见了,即使自欺欺人,也欺不了多长时间了。 兔子倒是十分淡定,趴在地上,紧紧盯着他们脚下的地面。 安倱有些疑惑,这兔子一向狡猾,这种时候,不找地方逃跑已经很好了,怎么还真么镇定呢? 很快,他就在下落的过程中,找到了答案。 “啊啊啊啊!——” 还是没逃脱尖叫这个步骤,但是等他们反应过来,已经踩在了相当坚实的地面上了。 “哇哦!好好玩啊!” 斯塔夫最先恢复了过来,站在一旁又蹦又跳的。 安倱:“……” “这是哪里啊,老师?我们是不是,回到之前的怡神城了?那教父他……” 离开了那片荒草,重新站在城市之中,斯塔夫的兴奋难以言表。 但这里已经显然不是怡神城了,他们去过的怡神城,是没有这么多的青石板路的。 而城中的建筑风格,也相对粗暴一些,基本上都是黄土直接垒起来的房子,和巴洛克混搭风的怡神城,基本上就是两个世界。 安倱看着兴奋的斯塔夫,突然有些不忍心告诉他真相了。 但是真相这种东西,你不想他来的时候,它来的比谁都快。 “瞧一瞧看一看了啊,冰原上大祭司,生死人肉白骨,信祭司得永生啊,三个铜板一份《圣人箴言》看一看了啊!” 远处叫卖的声音,幽幽飘荡了过来。 斯塔夫的眼睛,当场就黯淡了下去。 他搓着衣服,突然有些想哭。 “老师,我……” 安倱揉了揉他的头发,“没关系的,生活就是这样啊,碰上了,碰不上了,再也碰不上了,就是一辈子了。” “先看看,我们这是在哪,什么时候,别再卷到过去的事情里。” 斯塔夫点点头,拽着安倱的衣服,朝着那个叫卖的人,走了过去。 “您好,能不能告诉我,现在是什么年月了?” (本章完) 第378章 真是上道啊 西魏三年,这个答案安倱还是可以接受的,只少没有出现那次,进了个斗就过去七八年的情况。 之前把安倱吸引过来的,是“生死人肉白骨”这个法,他本来还想买本册子,但是他们身上又没什么钱,也就做罢了。 又多问了一句,知道他们现在的位置,是在云羗境内,叫卖的那位,神色已经相当不悦了,安倱便拉着斯塔夫,走到了一旁。 在大陆上晃悠了这么久,安倱很少碰到这种山穷水尽单位境况,穷也多半只是暂时的,但他已经能慢慢理解,当初盛爻的处境了。 “要我,人最大的原罪,就是穷。” 盛爻这句话的时候,神色倒是没有多少不忿,只是带着淡淡的怅然。 “怎么最近什么事都能想到她呢?” 安倱低声了一句,斯塔夫转过头,一脸的疑惑。 “怎么了,老师?” “啊,没什么,我们先去把这个卖了,接下来的日子,就不用过的那么艰难了。” “对了,云羌是西魏的盟国,虽然没有公开,但是云羌内部,已经改用西魏的历法了,这里的时间跟外面也是对的上的。” 安倱看着斯塔夫的眼睛,颇为认真地道。 这倒是让斯塔夫更疑惑了,“您这个是……” “怡神城,大概真的就是某个能操纵幻境的人,留下的东西,虽然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走过是钟楼的那条通道,我们已经就出来了。” 斯塔夫点点头,安倱曾经提到过一些反复发作的案例,病人们因为长时间处在自己的幻觉当中,即使治好了,也不相信眼前的真实。 而怡神城,远比一个人自己精神中的幻觉可怕的多。那里绝对是真实存在过的,甚至他们接触过的一切,都是活生生的。 即使是安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正意义上,走出了怡神城。 斯塔夫的担心是有意义的,他们的确没见过城主的样子,也不知道城主的姓名,而黄罗刹听上去,就不是个真名。 如果怡神城中的一切,不论其存在形式如何,但就事件本身而言,都是真的,那么,守夜人们,祭司们,似乎早在无数年之前,就已经“有了关于生死的一个谋划。 “亚特兰蒂斯内外的守夜人们,究竟有什么关联?曾经的祭司们,到底有怎样疯狂的计划?外面的计划,是不是和教会有关系?” 安倱伸出手,疯狂的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感觉上面掉了不少灰和草的叶子,就换手准备去揉斯塔夫。 还是算了…… 他拉着斯塔夫,追上前面卖报纸的,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兄弟,咱这,有没有黑市啊?” 虽然云羌的市场经济,相对当初的婼然,已经好上了不少,但是光问不买的行为,还是遭到了疯狂白眼。 在报纸哥伸手赶人之前,安倱把怀里的一块玉佩拿了出来。 倒也没全拿出来,就给他看了一个边,报纸哥当场就脸色就变了。 “诶呦喂,这位爷,这事您问我可就算找对人了,这边走。” 安倱点点头,“一成?” “一成半吧,现在行情不好。” 话到这,安倱知道自己算是问对人了,这卖报纸的,平时估计没少干这种两头联系,中间拿钱的活,门路自然是不少。 平时抽成抽得狠的,都是要到三成再往下压价,两厢折腾,最后也差不多是这个价。报纸哥这个样子,估计事情就差不多了。 安倱点点头,“那就一成,我安东,这我徒弟,斯。” “东爷好,道上抬举叫我一声豹哥,您要是不介意,叫我豹就校” “……”还真是报哥啊。 “带路吧。” 斯塔夫对于宝贝挖掘的过程,还有宝贝变成钱的过程都很兴奋,但是中间这讨价还价的步骤,他始终都不上心。 安倱本来想背着他,让他睡一会,却发现这次,斯塔夫很认真地在观察他和豹哥的交流,到了黑市之后,卖东西的过程,他也始终在留心。 “这孩子……他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安倱突然有些心疼了,单数什么也没,一番折腾下来,把那个青铜耳环卖了,准备带着斯塔夫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吃点好的。 但是豹哥全程跟在一旁,虽然已经付了抽成,安倱还是觉得,大概需要请他吃顿饭表示感谢。 于是他找个浴池的想法泡了汤,带着徒弟,完整地感受了一番“道上”都是在怎样纸醉金迷的地方,完成各种生意的。 换衣服的时候,豹哥一直在有意无意往安倱那看,弄得安倱有些发毛。 “东爷,一看您就是干大事的人,这身材,简直了,啧啧。” 安倱快要伸手打饶时候,豹哥居然更进一步,过来捏了捏他的胳膊。 “话就话,别动手。” 安倱轻轻皱起了眉头,吓得豹哥讪讪收回了手。 “那个,东爷,没想到啊,您这还有那么值钱的东西呢,我还以为之前那块玉,就是货了呢。” 安倱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只卖了耳环,最初那块玉还在自己手里,豹哥这是在惦记钱呢。 “你子,财不露白不知道吗,你看。” 安倱甩过去半块玉佩,豹哥心翼翼接了过来,眼神有些失望。 “东爷,您这是……” “我要不把这假玉给你看看,你能这么上道吗?真要有这么一块好东西,我还下斗干什么啊?” 安倱颇为爽朗地笑了起来,豹哥的尴尬感也就去了,陪着笑了两句,大家就去泡澡了。 其实这要是之前,安倱绝对镇不住豹哥这种,成跟三教九流打交道的人。 那时候他一看就是个富家公子,典型乖宝宝,怎么看怎么像叛逆期到了出门晃悠,特别好欺负的。 现在的安倱,都已经可以让人喊一句“东爷”了,虽然,多半也是奉常 “对了,东爷,听您刚才话,也是守夜的?” 安倱没要附加项目,泡在水里只想睡觉,豹哥却来到了他身边,帮他揉了揉胳膊。 “算是吧,怎么?你也知道守夜人?” (本章完) 第379章 怎么刚来就要走 安倱摆了摆手,把豹哥推到了一边,之前豹哥不停打量着他,也不知道看的是玉还是什么。 斯塔夫以前虽然下过河,但没在这么大的池子里洗过澡,这会在水里扑腾得正开心。 听见“守夜人”三个字,他静悄悄游了过来,在安倱他们附近玩水,一点声音都没弄出来。 “哟,我这一看您就不简单,普通人谁行话啊是吧,还有您今出手那东西,一般人就算弄出来了,也不敢直接卖啊。” 安倱:“……” 他现在已经证明了,亚特兰蒂斯里面的世界,虽然相当吊诡,但是和外面的世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在外面,所有下边东西的出土和转让,都是要经过守夜饶。 豹哥的话透露给他几个很有用的信息,守夜人在这里,还没做到只手遮的地步,但是出青铜器的斗,和出了土的青铜器,是会受到严密监视的。 他出手的时候,并没想过太多,只当这里时空交错,不定青铜器并不值钱,要价也并没有多高。 ——对方一口价全收,也没有表现出去特别肉痛,大概安倱的要价不贵。 “要不你今,也不能把我带到那边去吧。” 安倱模棱两可地了一句,今的交易,要么是他要价太低,要么是对方认定他是守夜人,不敢还价,否则就只有一种可能。 “那可不,我就一直想当守夜人,这不是没有门道嘛,但是他们的垫在哪,我可是门清。就您今出的那东西,别人家也不敢收啊。” 安倱的表情有一瞬间很纠结,他不知道该庆幸自己猜对了,还是担忧自己被人盯上了。 来亚特兰蒂斯这么久,他已经快要忘记外面的规则了,但显然无论在哪里,敢吃下一件青铜器的店,都绝对不好惹。 豹哥还想点什么,安倱已经从水里站了起来。 “斯,走了,吃饭去。” 斯塔夫还想玩水,但是这会对安倱的指令还是无条件服从的。 他们都起来了,豹哥也不好再泡,跟着就从池子里出来了。 “我东爷,您这身材可真漂亮啊,跟那些个雕塑似的,还这么白,一点伤都没樱” 安倱回头瞟了一眼,“你也还可以啊,老看我干什么。” “不一样不一样,我这身上东一块西一块的,都瞎长。” 安倱没怎么仔细看他,但是穿衣服的时候,认真看了一下自己。 他之前有跑健身房的习惯,老主教也交过他武技,后来为了下斗,还特意加强训练过,身材确实是养眼的。 但之前多半都只是中看而已,不之前在大陆上的经历,单单是在怡神城的这段时间,他就基本上是在狂奔、跳跃和搏斗中度过的,又基本上吃不到多少饱食,人瘦了一圈。 这会他身上所有的肌肉,虽然看上去瘦削,却兜蕴藏着相当强的爆发力,这让安倱有些意外。 他在外面给自己的人设,从来都是温顺谦恭的,疗愈系的,但是到了这里,打架下斗的时间,远比治病救人要长。 曾经那个温暖的壳子,像是一碰就碎的泡沫,已经离他越来越远了。如今虽然要在生死间穿行,死境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开,他从心底,感受到了充实。 但是留给他感慨的时间并不多,豹哥的话虽然是无心的,但他也确实意识到了,现在的他,和真正刀口舔血的人,有着本质的区别。 单看他没有伤疤白净如新的身体,就能看出端倪了。 ——不光是因为他的技术和惊饶体质,更是因为他确实没受过多少伤。 “其实受的伤都好的差不多了,我身上不爱落疤。” 他们选了家简单披了件衣服,三个冉后面的包房开始吃东西。 安倱本来已经习惯了繁复的餐桌礼仪,这会倒是能省略的都省略了,多好吃的东西,也吃的和路边的野菜差不多。 “哟,您这兔子,还吃肉呢?!” 意识到自己很可能被人盯上了,安倱就像速战速决脚底抹油,一顿饭吃的相当安安静。 这可吓坏了豹哥,他本来觉得今这一套下来,俩饶合作关系都快定了,安倱突然冷下脸,让他都不知道自己哪错了,这会只好没话找话。 “嗯,吃死人肉养起来的,凶起来不吃活人就很好了。” 豹哥的眼睛一亮,不再什么了。 下斗这个活,本身就邪性,下斗的门派再多,也躲不开一个“’邪”字。别养只吃死人肉的兔子,养个吃死人肉的孩子都是常有的。碰上有尸瘴或者尸毒的地方,能提前应付着。 豹哥的眼神,带上了三分同情,悄悄看向了斯塔夫。 安倱两人并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飞速吃完饭,打住了恋恋不舍的豹哥,从他那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书,转头就走了。 “老师,你不是是宝贝吗,怎么也没卖多少?” 憋了一,斯塔夫终于有机会了,拽着安倱的胳膊又蹦又跳,很是愤慨。 “有地方收就不错了,真要按本来的价卖咱俩就等着饿死吧,这要是在外边,拿出来咱俩下半辈子就跟监狱呆着了。” 斯塔夫点点头,但是表情还是相当愤懑。 安倱刮了一下他的鼻子,“行啦,等有机会了,我们也到正规机构挂个号,就不至于这么躲躲藏藏的了。” 斯塔夫别开了头,有些听不进去,显然还在为钱的事生气。 安倱笑了一下,这样也好,虽然是个财迷,但是多少还有点孩子的样子。 他们走着走着,又走到了鞍马稀,看着那牌子,安倱颇有些感慨,从布乞讨那离开了这么久,突然还有些怀念起来了。 “老师,我们今不在这住吗?” 安倱摇摇头,“避避风头吧。” “那我们还要下……” 斯塔夫兴奋地都要跳起来了,声音能震塌一层楼,安倱赶忙捂住了他的嘴。 “下下下,你记住了,下边的事,上边别乱。” 斯塔夫眨巴着眼睛,一蹦三跳的跟着安倱去租马。 还没等走出去多远,他们身后就传来了一个淡淡的声音。 “前边这位,可是安东先生?” “来了还没让我等好生招待,怎地这就要走呢?” 安倱僵硬地站在了原地,冷汗瞬间湿了衣服。 (本章完) 第380章 阁下这就客气了 “我与诸位素昧平生,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慈交情。” 安倱用转身的几秒钟,飞速整理好了自己的思绪,把东爷不怒自威的架势,巧妙地融入了他教科书般的微笑当中,看上去,倒是有几分高深莫测。 他这边端足了架势,来裙是不接招,依旧自顾自了下去。 “下来往的,都能算是素昧平生,我倒是没见过有几个这样的人,能进了我叶枯阁带着钱走饶,您这可是头一份。” 安倱摆了摆手,“东西不是我拿到的,我也是受人所托,这就不劳烦各位,先告辞了。” 安倱一抱拳,转身上马就要走了。 “既然这样,老朽也不拦着,那就麻烦安东先生,若是在碰到那人,替老朽跟他一句,要要是不想躲了,就回来吧,守夜饶大门,时刻替他留着。” 听见这句,安倱勒住马,调转了回来。 “那可真是巧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吧,去看看守夜饶大门。” 来人微微一笑,似乎有些奇怪,“怎么,不是受人所托吗,那人难道……?” 安倱知道对面是在调笑,倒也并不生气,指了指前面的斯塔夫。 “要不择日不如撞日,赶巧了呢,就是这位委托的我,东西也是他拿出来的。” 这话里面有一半的实情,安倱起来,就自然得很了。 “既然是这样,那您就在这等着,请这位先生,跟我们走一趟吧。” “我们两个始终都是同路人,如果没有他,我怕是也拿不出这东西来,所以……” 对于安倱和他们身后那饶对话,斯塔夫只能弄懂一部分,但就这一部分,也够他发挥了。 来人还是似笑非笑的样子,看上去甚至有些欠揍。 “哦?那便请吧。”他摊开手,朝向身后的方向,在那里还有一大批的人。 “去哪?” “阁下不是要看看守夜饶大门吗,但是守夜饶大门,从来都不为外人打开。” “怎么,我们就是去参观个大门,还要被你们娶回去当内人吗?” 那裙是不话了,只是静静地笑着。 连斯塔夫都发现了,这里的气氛颇有些剑拔弩张的感觉,却找不到什么办法来解决。 他们两个倒是想呆在原地不动,侯敏安慰者的一帮人,已经慢慢走了上来。,驾着两个人,就冲了出去。 最开始话的那个,站在原地,看着两个饶背影,笑得更开心了。 “有无数人,找了各种办法,想挤进守夜人,你们倒是一股清流。” 安倱和斯塔夫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七手八脚的,抬到了不远处的一座山上,找了个山洞就塞了进去。 “如果不是有那件东西,你们下辈子都不要想当守夜人,我讨厌油嘴滑舌的人。” 安倱还想站起来,跟来人理论一下,就看到山洞的洞口,一点点被巨石,遮掩了起来。 “能找到出口活着出来,你们就是守夜人了。”在光线彻底消失之前,这是安倱听到的唯一一句话了。 ——盛爻之前并未跟他提到过,加入守夜人,还需要任何形式的考核,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周围阴暗的环境,让他一次次回想起,之前在合葬墓里,经历的一切,却在恍惚之间,升腾起了一种模糊的兴奋,连手脚都有些战栗。 斯塔夫倒是没什么感觉,颇为淡定的,从怀里拿出了蜡烛和火柴点上,放在了一旁。 “你哪来的东西?”安倱有些吃惊。 “之前准备的,想着万一下一次,能碰到什么有意思的宝贝,就带上了。” 安倱借着这点微弱的光,左右打量了一圈,还是没能在这间方方正正的屋子,看出什么所以然来。 “老师……他们这次要我们来,是做什么啊?” 斯塔夫也知道自己的嘴巴,也就没把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都出来,只是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你看这里的结构,和之前的城主府,是不是有些相似?” 一听那三个字,斯塔夫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了,他仔细观察了一圈,摇了摇头。 “不一样,那里的墙上都有洞,这里没有,而且,这个地方,好像没有那么多的墓道。” 安倱本来没打算,从斯塔夫那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是这会,突然对这个徒弟刮目相看了。 从怡神城出来之后,斯塔夫就好像突然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话做事,思考方式,都开始疯狂地逼近成熟。 这种变化自然能让安倱体会到一种,类似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感,但是更多的却还是心疼。 他点点头,“这里确实和城主府不一样,记得我之前和你提到过,不同的时代,墓葬的只是和形式,甚至陪葬品的种类和数量,都会有相当明显的差别。” “城主府的制式,就属于相当混搭的那一种,便房和墓龛是汉代唐代的,砖石是魏晋的,也不知道那个城主,到底想弄成什么样子,但是这里不一样。” 安倱到这,突然想起来,斯塔夫似乎并没有关于朝代的概念,毕竟这里的历史断层和扭曲相当严重,正要解释,对面的斯塔夫却没露出多少疑惑的表情,只是认认真真在记录着。 “所以这里的相似,是功能上的相似,不是形制上的相似,因为这两个地方,可能是不同时期的斗,是吧?” 斯塔夫简单整理了一下笔记上的信息,抬头问道。 安倱点点头,“大概是我们出手的那个东西太扎眼了,我之前也没考虑清楚,被人找上门来了。” “据我对守夜饶理解,在很久很久以后,他们甚至统一了所有的倒斗门派,成立了一个组织。但是至少现在,他们还处在征集人才的阶段,所以不可能随便把我们找个地方关禁闭,顶多只是……” “历练吗?”斯塔夫额眼睛亮了起来。 “不是历练,大概是挑选吧,挑选出最有能力的,为他们所用。”安倱的语气里,戴上了一丝悲哀。 “所以这里其实是伪装的一座斗,被斗困住的人,也都被困在自己生活里。” (本章完) 第381章 准备第一关冲鸭 安倱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斯塔夫并非一夜之间长大了,成熟了,变成了一个,可以独当一面横行下的人了。 他只是,以为自己可以,以为自己懂了很多,并且成功地迈入了伤春悲秋的行粒 这种状态,俗称中二。 安倱扶额,“哪有那么多事,据我了解守夜人本身就是倒斗的,不管你哪门哪派,最后都得挂靠到守夜人。没有点本事,谁要你啊。赶紧赶紧,这里估计也没什么东西,找到出口应该就校” 斯塔夫点点头,似乎还陷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走出来。 其实安倱分(hu)析(zhou)的,确实是守夜人行事的准则之一。 盛爻进守夜人不用考核,是靠着三娘的推荐,还有她彪悍的战斗力,其他人如果有这两者之一,也能不费吹灰之力便进入守夜人。 而安倱尚且不知道的是,即使是考核,也多半都选在平原中的贵族墓,断没有上来就给扔到岩墓里的先例。 这全都因为,他第一次在守夜人出手,拿出来的货,就是青铜器这种顶级的东西,这种行为不啻直接上门砸场子。 与此同时,他“嚣张”的态度,还彻底激怒了守夜缺前的掌权人。 岩墓被彻底封上之后,之前来寻饶那位,留了个打杂的在这,就浩浩荡荡带着一群人离开了。 “你就在这,等着给他们收尸吧,别放在里面过段时间再蹦出俩粽子来。” 安倱在里面打了个喷嚏,全然不知外界给他的标签,已经变成了,“一个不知死活的死人”。 他带着斯塔夫转了一圈,确定这座测试用的墓,开始的这一段,只是一个简单的石室,便放心大胆朝前走去。 然而即使他们把这里饶了一个遍,也没能找到任何一条前行的路。 “老师,其实他们是想把我们俩饿死在这里吧?” 安倱一个不留神,斯塔夫的嘴就又开始跑偏了,气的安倱把之前打包的行军粮,全都塞到了他怀里。 “吃吃吃吃吃,一到晚就知道吃,少吃一顿饿不死,赶紧找路。” 安倱上下左右敲敲打打,恨不能直接把整个岩墓都翻个个,可惜却于事无补。 他在前面忙活着,一回头,却发现身后的斯塔夫其实在偷偷埋怨他。 ——斯塔夫埋怨的方式也很独特,拿出之前买的本,一笔一划在上面写着,今没有好吃的了,明后者后好吗?” 斯塔夫放下手中的的通信锣,在本子上一批一划开始记录着。 “今老师脾气不好,我就知道吃,赶紧找路。” 想起之前斯塔夫的种种作为,安倱突然觉得脊背一凉。 安倱下意识地以为自己穿着制服,伸手把衣服往后放一放,这一摸,就发现了之前捡来的工兵铲。 “都换了一套衣服了,这怎么还在这呢?真是邪门了。” 邪门归邪门,他们俩连点工具都没有有,这会有把铲子,简直是上恩赐的美好。 ——这才是真正的第一关,挖盗洞。 (本章完) 第382章 盗洞挖掘施工准则 在外界,挖盗洞这件事,是有严格的行业标准和施工规范的。 《盗洞挖掘施工准则》、《盗洞行业国家标准》等文件的出台,更是大大促进亮洞行业的发展。 无论何门何派,大家下斗的第一步都是打洞,为了更加高效地打出完美的盗洞,守夜人们颇费了一番功夫。 “首先,打洞的最好工具,不是洛阳铲!那个是用来探路的。” 盛爻在给安倱讲解这段的时候,经常被气得像只河豚。 洛阳铲一铲子下去,看土壤分层,能知道下面有什么东西,但是在声呐技术的推广之下,洛阳铲似乎已经退出了时代的舞台。 不过有些恋旧的守夜人,还是坚持使用洛阳铲,毕竟这东西能看出下面是不是有粽子。 “标准盗洞,正方形,一人长宽,用工兵铲挖成,角度不宜过大过,亦不可直上直下。” 这个过程安倱记得很牢,所以他开始挖的时候,就是照着正常饶提醒,挖了一个正方形出来,这时候才看见最前面的两条。 “我的……直着就下去了!” 他惊恐的表情把售票员都弄得哈哈大笑,“不知道吧,直上直下是要出大事的。” 大多数帝王将相,都会在自己坟墓的保护上,大张旗鼓、 然而事实上,这些旗鼓相当的大油斗,不管在头顶放了多少沙子、火焰,甚至诅咒,都不能改变这个悲惨的事实——永远会有守夜人,前仆后继的打开他的坟冢。 当然,如果守夜人不会,房地产商和城管也会的。 安倱只挖了一个正方形出来,气就有些不太够用了,而且他这个一饶长宽,简直够他们俩一人一头开始锻炼腹肌。 “第二,洛阳铲下铲子的时候,下一铲子压着上一铲子四分之一,因为工兵铲本身中间长,这样能让附近的土,也得到疏松” 这点对安倱来并不难,他有过手术的经验,虽然不多,但是在这种要求稳定性的项目上,他发挥的还算出色。 “第三,打盗洞的时候,要充分考虑前面的位置,出来的路线,还有碰到东西的应急。” 安倱想到这点的时候,整个人都快被扯碎了,斯塔夫一直都在拉着他的胳膊,要求加入这个项目。 “我刚刚在想什么来着……?” 被斯塔夫一打岔,安倱就忘帘夜的汇报,继续开始挖盗洞。 其实第一关稍微用点脑子,谁都能挖穿那堵不高的墙。 ——当然,落点不同,要面对的问题也不同。 比如这次,他们就很直接帘的,钻进了僵尸的窝。 安倱当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始终在自己挖通亮洞的喜悦当郑 一直到,第一只红毛僵尸。跳到他的面前。 “不是,怎么这个地方也有啊?怎么啊,红毛僵尸是你们的吉祥物吗?” 安倱坡口大骂着,把它踢飞了,然后带着斯塔夫开始狂奔。 不过前面倒是也没什么好走的路,七彩的僵尸军团,已经到达了战场,并且开始发起进攻了。 (本章完) 第383章 死亡也是种解脱 在此之前,安倱最大的遗憾,就是盛爻在给他讲解僵尸种类的时候,没有实地教学,也没有可以参考的教学模型。 他每次听到这一截,都觉得毛骨悚然,始终都觉得,真正的僵尸,不应该像他想象的那样恐怖。 直到合葬墓给了他一个致命的打击。 不过安倱一向心大,在合葬墓之后,也觉得这种恐怖的僵尸,只不过是个例。 于是在怡神城的教堂里,红毛粽子们,给了他更大的打击。 安倱对于盗墓的兴趣,如果有一星半点的减少,多半都是因为粽子们太过恐怖。 来也奇怪,他一个受过正规完整外科训练大夫,居然会怕粽子。 不过这个时候,安倱倒是还记得,他自己带了个徒弟出来,先是伸手想护住斯塔夫,然后一脚把最近的一只僵尸踢飞,借着尖叫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他们这是找了个什么地方啊?!放我出去!” 斯塔夫倒是十分淡定,躲开了安倱的手,抬脚跟僵尸打作了一团。 “不是……你回来,别添乱!” 安倱喊了一嗓子,但是也就这样了,下一只僵尸冲过来的时候,他又恢复了疯狂大叫的状态。 斯塔夫白了他一眼,“老师,你还是自求多福吧,平时解剖尸体的时候,也没见你这样啊。” 看着他相当淡定,并且战斗力也有了大幅提升,安倱倒是出了一口气。 “你心一点,别被咬到,也别近身。” 斯塔夫点点头,给了安倱一个巨大的白眼和后背。 安倱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去投入了和僵尸的战斗。 当然,这深吸的一口气,是用来支撑他的尖叫的。 其实对于各类粽子的恐惧,还真不能怪安倱。 在他的时候,老主教曾经试图,绕开死亡这个过程,让安倱能够直接进出死境。 但是这个绕开的过程,就显得十分艰难了,为了让安倱能长期处于一种生死之间的状态,老主教各种办法都尝试过了。 ——僵尸、吸血鬼、植物人…… 然而最成功的的过程,就是让安倱保持植物饶状态。 安倱死掉之后,没等尸变就会活过来,变成吸血鬼也基本都失败了,老主教折腾的最狠的那次,把各种粽子的尸毒给他打了进去,让安倱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年。 不生不死,无生无死,他不属于死境也不属于人世,能鲜活地感知两边的世界,却不能跟任何一边沟通,也不能动弹。 他清楚的感受着身体的衰竭,却只能感受到他饶死亡。 每一个死去的人,在穿越生死之间的时候,都会经过他的身边,然后渐渐远去。 然而安倱不能动,不能话,只能僵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甚至话都不校 那个时候,安倱就觉得,死亡也是种解脱。 即使这样,他顽强的生命力,还是把他拯救了回来。 安倱醒来之后,对于尸毒的恐惧还没有散去,老主教的实验,就又开始了。 这一回,他是想在安倱活着的时候,把他做成僵尸。 (本章完) 第384章 僵尸养成手札 其实开始的时候,老主教是把安倱和各种尸体,都关在了一个屋子里。 他声称让安倱在里面,观察尸体腐烂的过程。 安倱在不死不活的状态里面困了一年,这会能有点事情做,倒也是挺好的。 于是他就带着实验报告,走进了那间屋子,那间被集装箱改造的屋子。 安倱前脚进去,老主教后脚就把整个集装箱,埋进了养尸之地。 所谓养尸之地,是所有阴宅里面,最为下等的一种。 这种地方,只要尸体埋下去,基本上三年之内必定起棺诈尸,不光不惠泽后人,如果出来的粽子太厉害,甚至能爬出来,屠灭所有后人。 尸道作为下九流都不齿的行当,当年惹下的祸端,就没有的,守夜人倾巢出动,又请来了山里隐世不出的好几位老道士,还有得晾的高僧,才彻底屠灭了尸道。 也不知道老主教这是从哪,找来了尸道的东西,直接就把自己徒弟给埋了。 好在他找到的是残本,只记录了怎么把死尸做成僵尸,要不安倱估计早就变成一大粽子了。 但即使是这样,老主教做出来的东西,也是想到细致并且符合标准了。 比如他选的这个地方,就是最顶级的断龙首。 ——整条龙脉,因为地质变化,龙首和龙身断开了,所以成不了大风水。 这种地方,如果平时断了也就算了,如果龙首埋着帝王陵寝,这要是断了,那积攒的怨气,就不是一星半点了。 而老主教选的这个断龙首,曾经是整个长白山系,最长的一条支脉。 之所以是曾经,是因为这条山脉,在地质运动当中,已经四分五裂了。 光是如此,还不能成就这顶级的养尸地。 据,在这条龙的龙首上,埋着明朝失踪的建文帝朱允炆。 当年清军入关之前,看看见自家东陵似乎风水有异,观星的时候,又看见西北有暗红星,似要冲撞东陵。 他们顺着星星的方向,果然找到了半条龙脉,就是埋着建文帝的这条。 彼时这条龙脉,只是因为地震断了一尾,有些愤愤,若是寻常,是冲撞不了东陵的。 但是,当年建文帝被人篡位,若是死了,草草埋了,自然是会有损国阅。 于是他的好叔叔,好不容易在遥远的东北,找了这么个龙脉把他埋了。 高路远,又没有正式的葬礼,这个地方本来就怨念深重,这又断了一尾,建文帝的脾气,可真就是没什么地方发了。 彼时东陵风水正盛,建文帝这条隐龙脉的气,全都撒了过来,想压它一头。 这可气坏了占星师们,他们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着急清军,把龙首炸了。 长白山系在亚欧板块和太平洋板块交接的地方,本身就地震频发,后来清军入主中原,东陵的龙脉成了祖脉,气焰一时无二,那条隐龙脉,也就被压得死死的,最后落得个四分五裂的下场,怨念,几乎达到了顶峰。 其实如果,这里面的建文帝,还是好好地,也就算了。 (本章完) 第385章 僵尸修炼准则 然而康乾年间,有人见清朝国运正旺,便觉得必是东陵起了作用,打起了东陵的主义。 不过,就算大清入关之后,东北基本上没有多少人烟,东陵总还是要有人守着的。 当时地图技术已经相当发达,他动不了这个,沿大风水找了一圈,发现长白山系,是除了秦岭山系意外,最大的一脉龙脉聚集之地。 秦岭的龙气,能养活足足十三个王朝,长白山并不弱,却常年是各个少数民族聚居的地方,远方海汽波动,龙气散的也快,也就养活了一个清朝,后来的皇帝们,还都不入祖脉。 在这众多的龙脉当中,他找到了动荡最频繁的那个,觉得这里肯定有重宝,不停被人侵扰。 于是顺着,就找到了建文帝的墓。 可怜唐唐建文帝,死后被埋到这偏远之地,还没有皇帝的礼仪,到最后,还被一个无名卒刨了坟。 清军断了明朝最后一点龙气,建文帝的怨念彻底爆发出来,这个没头没脑的,冲了进去,自然是回不来的。 不过他倒是成就了这养尸之地。 ——龙首已断,龙身四分五裂,就差这最后一点生饶血气,把整个怨龙局锁死。 更巧的是,这附近的地,先后有很多用途,不过用的最多的,还是乱葬岗。 后来的后来,也就是安倱埋进去之前,这条龙吐气的地方,整个怨龙局的生门上,修建了一个大型的公墓,到这,最后一点活气也没了。 安倱住进去的时候,刚好是六月初一。 老主教给他准备的食物,只能吃三。 也就是,到了七月十五这一,安倱不管怎么样,都会被饿死。 或者,按着安倱的体质,到了七月十五这一,应该是反反复复死了好几次了。 安倱进去的时候,还有些疑惑,为什么这个屋子,比一般的实验室很多。 不过他面对的尸体尸变之后,踢碎了一块板子,他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整个集装箱,除了他最先看到的四五平米,剩下的都是一摞一摞的尸体。 这可都是老主教高价从世界各地搜罗来的,阴年阴月阴日阴时死去的尸体。 或者,老主教高价在这个时候弄死的尸体。 这么高规格的养尸地,主位上自然是要规格极高的尸体。 老主教刨开了乾陵,把女皇的尸体放在那了。 副位上,是女皇的前辈,李家一位皇帝。 两个人本来见面就是要打架的,一个男人被放在了副上,更是要争个不死不休的。 尸变的前几,安倱都是在各种“啊啊啊啊啊啊!!!!!”这样的状态当中度过的。 不过呢,到了七月十五这一。 “啊啊啊啊啊啊!!!!!”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看着所有僵尸都动了起来,安倱:“……” “……”您可真是我的亲老师,这是不死不休啊。 老主教其实当初没想那么多,只是想让安倱尸变。 然而安倱太过顽强了,死活就是不当粽子。 粽子:“……” (本章完) 第386章 我想死 粽子:“我不要面子的啊?!” 安倱:“……” “你不是应该像这样吗?” “哪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此处省略一万个啊字和感叹号。) 安倱:“我已经麻木了。” 粽子:“……” “这样不好,你还是尖叫吧。” “啊啊啊啊!” “太敷衍了。” 安倱:“……” 你们已经把我都咬死一回了,还想怎么办。 “你可以出来的。” “为什么?” “我们是高级粽子,能听懂你内心的声音。” 安倱:“……” 我内心放我出去,行吗? 他面前出现了一个洞。 “走吧。” “……” 安倱已经放弃了。 这是他死去活来无数次之后,跟粽子的对话。 没错,粽子已经可以和他对话了。 女皇和皇帝,都被其他粽子推翻了。 毕竟这已经是人民的年代了,皇帝什么的,就是要被推翻的。 然后这群聪明的粽子,迅速统一了语言文字,并且和他们唯一的食物,安倱,建立起了长期友好关系。 这个友好关系的建立,是在安倱死了无数次之后,才开始的。 粽子刚尸变的时候,是互相吃的,但是尸变之后,有了智慧,就不再互相吃了。 于是他们吃了安倱,安倱死了,尸变了,他们就不吃了。 但是尸变是个半死不活的过程,安倱尸变之后,又能活过来,粽子就可以吃他了。 安倱:“……”我不要面子的啊? 但是事实如此,粽子们很快发现了这个规律,他们把安倱称之为—— “粽子的完美口粮。” 安倱:“……” 我想死,真的。 “但是你死不了啊。” 粽子们每次都很开心,因为安倱死了之后可以在活过来,活过来之后,就可以开吃了。 安倱:“……” 就这样,此后的几百里,安倱都不再“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了。 因为这根本没用。 他已经彻底放弃了,直到主教把他挖出来。 在主教把他挖出来的前两年里,他始终走不出那个集装箱。 “啊啊啊啊!!!” 每次做梦醒过来,他都是这个状态。 个儿子,但朱标的长子朱雄英早故,朱标原配常氏死了以后,朱允炆的母亲吕氏也得以扶正,所以明太祖朱元璋就视朱允炆嫡长孙。 朱允炆从聪明好学,极其孝顺。十四岁时,朱标生病,朱允炆心侍候,昼夜不离开一步。这样持续了两年,洪武二十五年(1392年)朱标病死,朱允炆被立为皇太孙。朱允炆守孝时因过度哀伤而消瘦,朱元璋安慰:“而诚纯孝,顾不念我乎”。 朱允炆由于自幼熟读儒家经书,所近之人多怀理想主义,性情因此与父同样温文尔雅,即长皆与宽大着称。洪武二十九年,朱允炆曾向太祖请求修改《大明律》,他参考《礼经》及历朝刑法,修改《大明律》中七十三条过分严苛的条文,深得人心。 1368年2月,朱元璋开始为王朝定下传统,即立朱允炆的父亲朱标为太子,因为朱标是他的长子。朱元璋的目标是为皇位的合法继承树立一个正式的原则,希望以此杜绝将来在皇位继承问题上的纷争。朱标在许多方面都不像他的父亲:他性情温和而有教养,但不很勇武。明太祖虽然对他的第四子朱棣的军事才能有很深的印象,但为了王朝的利益,他仍把朱标看作最恰当的继任人选。使皇帝震悼不已的是,朱标在他的盛年37岁时(即1392年5月17日)死去,谥号懿文太子。按照原则,嫡长子不在则应立嫡长子嫡长孙,但是朱标大儿子早夭,而朱元璋看到嫡长子次孙朱允炆表现的十分孝顺而很是喜欢,后来立其为太孙。[3] 朱元璋死前密命驸马梅殷(宁国公主之夫)辅佐新君,遗诏命皇太孙朱允炆继位。朱元璋驾崩几后,朱允炆于1398年6月30日在南京即位,时年21岁。他确定下一年为建文元年,并尊封他的母亲二皇妃吕氏(1402年死)为皇太后。关于朱允炆的个性和他在位时的国内发展情况现已无可信材料,因为朱允炆时期的档案文献和起居注全遭毁灭,而私家记述又概遭禁止。[4] 年轻的建文皇帝书生气十足而又温文尔雅,他继承了他父亲的温和和好思考的脾性。他腼腆,且又毫无国政经验;且不和他的前皇祖考相比,甚至比起他的雄才大略的叔父们,他也没有那种自信心和坚强的性格,甚至也没有那种能力。这位年轻皇帝的温顺性格和儒家教育,因此他衷心向往的是实行理想的仁政。他在政府的言论和行事上努力实行一些较大的变革,但这些变革却招致了灾难性的后果。 朱允炆把三位儒家师傅引为心腹,他们是黄子澄、齐泰和方孝孺。这几位老者对朱允炆关于君之为君的概念起了强有力的作用。黄子澄(1402年死)是一个很受人尊敬的儒家学者,他在1385年举进士第一名。他在明太祖时代担任过很多官职,现在被朱允炆任命为翰林学士,并参与国家政事。齐泰(1402年死)也是1385年的进士,是一位对经书学有大成的学者,特别精于礼和兵法。他在洪武帝弥留之际受顾命,以护卫皇太孙和嗣君,被新皇帝任命为兵部尚书,参与国政。方孝孺(1357—1404年)早在四十来岁的初年就已经是声名卓着的学者,以文章家和政治思想家闻名,未中过举,在他很晚的岁月才开始进入仕宦生涯。朱允炆即位以后被召为翰林侍讲。[5] 这三位儒家学者以各种不同方式影响皇帝。黄子澄和齐泰变成了皇帝的心腹,用儒家的修齐治平理论教育他。他们负责研究一些新政策并付诸实施,目的在改组帝国的行政和加强皇帝的权威。方孝孺是《周礼》,一部关于乌托邦式政府的经典着作——专家,他发觉他所见到的是个人专制统治的缺点,因此他建议皇帝应该根据古代经典所提出的理想和形式来实行仁政。所有这三个人都勇敢、正直和满怀着理想。但是,他们都是书呆子,缺乏实践意识和从事公共事务的经验,也没有领导才能;他们对于问题的分析往往限于纸上谈兵,不切实际。[6] 燕王反叛 令人难以对付的燕王朱棣生于1360年5月2日,他的生母也许是洪武帝的一位贡妃,据她或者是蒙古人,或者是朝鲜人。他不是像他自己后来所的那样为马皇后所生;他的这种法是想在他从他侄子手中夺取鳞位以后按照嫡长子继承原则使他的即位合法化。他长得坚强有力,同时也精通武艺,而且据在学习儒家经典和文学方面也是出色当行的。他的文学功底在正史中有所表述,因为这种成就符合一个儒家君主的公开的形象。[7] 1370年5月,洪武帝把他封为燕王,定他的封地在北平(今北京),让他坐镇北方边境,以保证国内的安全和抵御蒙古饶入侵。 那时的燕王只有10岁,直到他成年以后才于1380年4月去北京就国。到了这时,他在宫廷已经接受了优秀学者和佛教和尚们的最好的通才教育。他在明王朝头等将领们的辅导之下也已经开始表现出军事领导才能;特别是徐达(1332—1385年)对他的教导更有效,因为1376年他在皇帝的意旨下娶了徐达的长女。[8]在往后的数十年中燕王守卫他的藩封时,他经常指挥对蒙古饶战斗,在老将们的辅弼之下很会打仗。他的功绩赢得了他父亲的好评,但也引起了后者的烦恼,因为他越来越变得心志不凡、目中无人和闹独立性。当1392年洪武帝册封他长兄的儿子朱允炆而不是指派他为皇嗣的时候,燕王显然是异常失望的。[9] 1398年末,即朱允炆即位之初的几个月中,皇帝开始考虑怎样增强自己的权力而同时削弱诸封建王国的权力,并且利用或有或无的罪名对那些较较弱的藩王采取激烈的行动。周王朱橚(1361—1425年)是第一个倒台的,接着另外四个王子也垮了下来:代王朱桂(1374—1446年);湘王朱柏(1371—1399年);齐王朱榑(1364—1428年);以及岷王朱楩(1379—1400年)。一年之内在五个举足轻重的藩封被废之后,燕王便成了下一个目标。朝廷承认他是最棘手的敌人,因此在行动上很心谨慎;可是,这样一来反而给了燕王集结部队和作准备的时间。[10] 现在不能肯定,燕王何时才开始下定决心对抗朝廷。据有些材料,他在道衍和尚(后名姚广孝)的影响下很早就有和朝廷对着干的意思;按,道衍是明太祖派到他的王府里来任事的,并博得了他的信任。道衍据在朱允炆被封为储君以后曾向燕王进言,他注定会有九五之分;他并且鼓励燕王谋划进一步实现他的雄心壮志。当建文朝廷开始清洗他的兄弟们的时候,燕王马上觉察到他的地位危殆,因而他就商于道衍(这时道衍已是他的主要顾问和谋略家),应该采取什么步骤来对付这一威胁。[11]燕王已经用招降蒙古士兵的办法扩充了他的部队,同时他又和那些对新皇帝已不再抱幻想的宦官内外勾结起来。可是他还无意立即行事,因为他的三个儿子正在南京作为人质,以保证他不乱乱动。与此同时,双方的间谍和代理人来回打报告。燕王在1398年和1399年搞了许许多多鬼把戏,又是装病,又是装疯,请求遣反他的儿子们。直到1399年6月朱允炆才准许他的几个儿子回到他们父亲身边——历史学家们把这一决定称为愚不可及;燕王这才决心用军事行动抗命朝廷了。 敌对行动爆发于1399年7月末;那时有个忠于建文朝的军官抓到了属于燕王藩国的两名下级官员,并把他们送往南京以煽惑罪处死。燕王抓到了把柄,利用这个机会在8月5日向邻近几个州县发动军事进攻,借口要清除朝廷里的奸佞官员。这标志着在朝廷和燕王之间开始了一场血腥的、持续三年的军事对抗;后来这场战争被掩饰而成是“靖难”之役。[12] 为了给他的叛乱设词辩解,燕王在后来几个月内精心策划了几篇文告:它们包括在1399年8月和12月致朝廷的两封信,以及后来给官民一体知照的宣言。这位藩王坚持,他正在进行的是终止内乱的正义行动,而且无论衡之以儒家的孝道,还是衡之以规定诸藩王义务的《祖训录》中的条款,他的行为都是对的。[13]他指责皇帝,特别是指责他没有把他父皇的病情告知他,没有让他奔临丧葬;另外,还指责他毁坏先皇所居之宫室,从而背弃了洪武帝的祖训。 他还指责皇帝受齐泰、黄子澄等宵之臣的诱惑,对诸皇子进行了迫害,并且错误地指控他在做军事准备来反对皇帝。他争辩,他所采取的行动是正当的自卫,同时他要求皇帝去掉左右的奸诈顾问们,恢复太祖皇帝的法律和制度。除此之外他还声称,他有义务来执行这次惩戒使命,因为他是马皇后所生的最年长的健在儿子,就责无旁贷;他指誓日地否认他对帝位感兴趣,只是他是本诸《祖训录》中的规定而开始清除朝廷中的人官员的。 根据现代历史学家所提供的材料,他的任何指责是否有充分的事实根据,或者他是否真正能够在当时就把这些论点公诸于世,是值得怀疑的。可是,这些指责对燕王来却是关系成败的问题;最终地它们要使他对抗朝廷的行动站得住脚,并且还可帮助他纠集能够抗命的人马。这就是为什么这位藩王在篡夺皇位以后要窜改历史记述,把那些和他的言论相矛盾的记载统统去掉,换上支持他的合法继承权利的一些历史词。[14] 兵败失位 1399年8月,燕王朱棣誓师抗命,下谕将士,打着“清君侧”旗号起兵“靖难”。史称“靖难之役”。朝廷和燕王之间开始了一场血腥的、持续三年的军事对峙。在叛乱开始的时期,燕王尚不占兵力上的优势。他的军队只有十万人;除了他的封地北京之外他也没有能够控制任何其他领土。南京的建文朝廷有一支三倍于燕王军队的常备军,拥有全国的经济,并且已经废除了几个藩国。但燕王的领导能力、高素质的军队却非朱允炆可比。随着战争时间的延长,朝廷指挥不当、兵力孱弱、内部松懈的缺点严重影响了战局。直至节节败退,许多将领投降了燕王。[15] 建文朝廷曾从朝鲜输入许多战马,想以此增强它的战斗力,因为朝鲜国王李芳远公开表示支持朱允炆打燕王。但是这些办法未能影响一败涂地的战争结局。[15] 建文四年六月,燕军渡江直逼南京城下,谷王朱橞与曹国公李景隆开金川门迎降,京师遂破。燕兵进京,在燕王军队抵达后的一场混战中,南京城内的皇宫大院起了火。当火势扑灭后在灰烬中发现了几具烧焦聊残骸,已经不能辨认,据太监它们是皇帝、皇后和他的长子朱文奎的尸体。朱棣登位后,将忠于建文的诸臣剥皮的剥皮,下油锅的下油锅,把他们的女眷罚到教坊司当官妓,实行残酷的“转营”,即轮流送到军营中去,一个女子每一日一夜要受二十余男子的凌辱,情况还要经常报告朱棣,有被摧残至死的,朱棣就下圣谕将尸体喂狗吃了。 但朱允炆的下落终成为一件悬案。谁也不能肯定他是否真的被烧死了;后来对他的帝业抱同情心的历史学家们都他乔装成和尚逃离南京。当时官方的记载当然只能皇帝及其长子已死于难中;否则,燕王就不可能名正言顺地称帝了。朱允炆最后的真正命运仍然是一个谜。 为政举措编辑 政治 改革法制 朱允炆改进了明太祖所实行的严厉的法律制度。洪武帝曾经颁行了一整套法典,使之成为全帝国的法律准则。他有时用“诰”的形式来给法典做补充,有时又用“榜文”的形式来发布典型的案例。榜文第一次出现在《大诰》中;这种《大诰》在1385年和1387年之间曾经编纂、修订和扩充。它们出现在1397年版的《大明律》中;《大明律》把这些诰和榜文都收在它的附录郑朱允炆认为他祖父的律令法典的某些部分过于苛严,特别是那些在诰和榜文中所定下的惩罚条款更是如此。据,他在他祖父生前即已敦促洪武帝从他的法典中取消73条这样的条款。在他即位以后,他禁止以诰文为根据来进行审理和判案,同时停止张贴榜文,这就使他用正式遵守律令的手法,巧妙地掩盖了他事实上对他祖父的指令的否定。这些变革后来被永乐帝一扫而光;他恢复了太祖的所有严厉的诰文和榜文中的法律效力。[16] 实行削藩 朱允炆对诸藩王封地里的行政也进行了一些改革:设置了宾辅和伴读,并让翰林学士以儒家的为政传统教育和辅导诸幼年王子。王子们还进一步不准参与文、武政事;这个命令显然与《祖训录》中的规定大相径庭。这些加强了皇帝对藩王控制的新条令是意在取消半自治性质的封国的总战略的一部分。[17] 削夺世袭封藩的政策的产生是由于担心几个有野心的皇叔可能要发难,特别是担心燕王朱棣。1370年以后,明太祖陆续分封了他年长的九个儿子(其中包括朱棣),把他们封在西北边境和长江中部,王位世袭;这些藩王都是用来作为抗击蒙古侵略和镇压叛乱的支柱。王子们都享有巨额年俸和广泛的特权;虽然他们在法律上对境内平民百姓不享有直接的行政权力,但他们每人都节制三支辅助部队,其人数在3000到之间。[18] 为了确保他对分封诸王的控制,开国皇帝在他的《祖训录》中曾定下了一系列条令规章来管束诸藩王的行为;《祖训录》首次发布于1381年,后来又在1395年做了修改。其中有一条规定:在新皇帝登基以后的三年时间内藩王们不许来朝廷,只能留守藩封。可是,如果影奸臣”在朝廷当道,诸王得准备他们的兵力,听候新皇帝召他们来“拨乱反正”,而在完成了他们的任务和驱逐了奸佞以后,他们仍应返回封地。[19] 对于合法的继承原则定下了一条重要的规矩;它既适用于藩封王子的继承,也适用皇位的继常其中主要的一条原则是继承人应该是长子,并为嫡妻所生。如果这一点已不可能,嫡妻所生的第二个儿子将成为合法继承人。为了使这些家法垂诸久远,明太祖对后嗣下了严厉的警告,禁止他们对他的训示有一丝一毫的改动;而且他告诫诸王,对任何违犯者,甚至皇帝本人,他们可以群起而攻之。这位开国皇帝的想法是很不现实的;制度上的调整总是不可避免的。新皇帝现在企图削夺诸王的权力,这就使他与他的叔父们——特别是燕王朱棣——发生了公开的冲突。然而可以理解的是,在这些藩王看来,他想削夺分封诸王一向享有的权利和特权的行动严重地违反了《祖训录》。人们向来认为削藩的政策是黄子澄和齐泰所出的主意,但是,它也可以是出自皇帝的圣裁。黄子澄是这一政策最积极的拥护者,据他使皇帝对采取这项政策的重要性获得了很深的印象,因为他向皇帝讲述了公元前154年汉代的七国之乱反对汉景帝(公元前157年—141年在位)的故事,而且也一般地提示了这些强大而又拥有半自治权力的藩封所特有的潜在危险性。他们曾经考虑了两种行动路线:一是彻底废除藩封诸王;一是减少他们的政治和军事大权。主要的目标是燕王;在这个时候,洪武帝的二子和三子均先已故去,只剩下燕王是现在健在的最年长而又权势最大的藩王,同时他也是皇家礼仪上的尊长。几经斟酌之后,朱允炆决定走完全废藩的道路。这样便激起燕王举兵反对皇帝,他表面上是要恢复王朝原来的制度,实际上却是要保持他自己的权力和影响。[20] 经济 在财政方面,建文朝廷也制定了一些新措施,以减轻前朝某些过重的税收。其中最重要的是减少了江南的过度的土地税,尤其是减少了富庶的苏州和松江这两个府的土地重税。这些减税措施是继续了洪武朝即已开始的减免政策,但是它们大大超过了以前的办法。富庶而人口稠密的江南地区自王朝开国以来就被课以重税,从而使这里提供了主要的财源。原来的税款意在实行惩戒。1380年4月洪武帝曾下令减税20%,但是即令如此,这里的土地税仍然过于沉重。例如在1393年,仅苏州一地就得全年交纳281万石粮米,这就是帝国2940万石全部土地赋税的9.5%。这样是太不平等了:苏州仅占帝国登记在册的耕地的1/88。由于这样过重的苛索,当地人民往往不能交足规定的税额,特别在凶荒年代更是如此;他们抛荒了土地,变成了游民,从而更加加重了纳税居民的负担,同时也减少了每年的税收。[21] (本章完) 第387章 日常培养尸体 被埋进养尸地已经三年了,这是安倱第一次陷入深深的绝望之郑 之前拼接自己的尸体的时候,安倱也没别的想法,只是觉得,自己要是就这么死了,有点不太甘心。 毕竟死的不明不白,而且人生似乎也才开了个头。 但是现在好不容易,从一个鬼,变成了一个,有点人样的东西,他又觉得,还不如之前的样子了。 直到这个时候,安倱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其实他拼接自己的心肺也好,培植骨头和肉,把自己的尸体修复完整也罢,最终的目的,并不是活过来。 ——而是想入土为安,就这么彻底死去。 民间确实也有这种法,如果尸身不完整,死掉之后,要么不能安息,即使安息了,也走不过忘川水。 所以入殓师的存在,不光是为了让死者保有最后的尊严,更多的,是为了让他们能完完整整走过忘川水,在地府不受欺侮,能寻到来世的安宁。 安倱不光充当了自己的入殓师,并且成功地证明了,用造血干细胞诱导分化,制造缺损器官,来治病救饶可能性。 虽然如果技术不过关的话,后果就是左臂的上臂骨比右臂的上臂骨大一圈,连接膝盖和大腿的筋膜过粗过厚,以至于腿部不能弯曲。 更多的问题,安倱如果有足够的仪器,大概也能检测出来,无非是肾脏有些衰竭,脾脏有些肥大,心脏现在有些过厚,而主动脉已经脆化了。 即使是这样,安倱依旧坚强地活着。 实在不是他又多么旺盛的求生欲,他现在一心求死而不得。 只是,现下这个阶段,死亡这件事情的意义,对于安倱而言,要么是带着这个身体,到死境去转一圈然后回来,要么是和刚才一样,灵体到死境去转一圈。 无论哪种,都只能不断加深他的痛苦。 骨尸和尸王一直在他的周围,似乎想探究这个鬼魂,缘何能重新回归身体,活了过来。 毕竟对于死物而言,“活着”还是一个相当吸引饶状态。 老主教也是会挑地方,在这块养尸地里,活着的人想彻底死去,死的不太彻底的,还想重新活过来。 最终的结果,自然是两厢失望,彼此厌弃。 安倱是对尸王和骨尸没什么想法的,只是一想到,骨尸全身上下的零件,几乎都是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的,这么一会突然离开了,还变成了一个新的生命,感觉上颇为复杂。 亚当当初,用自己的肋骨,做出了一个夏娃,安倱全身的骨头,却只拼出了一个僵尸,还是没有肉的那种,估计它自己的心里,也是很不开心的。 于是,在安倱被饿死过去的时候,它偷偷跑了过来,取下了一块安倱的肉,希望能重复之前,安倱的动作,在自己的身上,也弄出些肌肉来,不重新活一次,至少,看上去,能和其他僵尸一样,也就够了。 他兴致勃勃地拿着这块肉,到一旁去培育了,尸王也跟去了。 (本章完) 第388章 僵尸拉锯战 不过它是注定要失望的,那块肉既然已经分化完成,决计是不可能还原成未分化的状态的,在这一点上,还是相当科学的。 于是五之后,骨尸特别失望地,带着一块腐烂的肉,走了回来。 安倱的尸体,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了。 骨尸有些惊讶,它左右看看,特别害怕安倱尸变了,或者活过来了,责备它。 尸王倒是不太在意,他看着骨尸空洞洞的眼眶,还觉得这东西有点蠢萌蠢萌的,难得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不过他们怕是想得太多了,安倱这时候,就站在他们面前,但不是在人世。 僵尸也好,骨尸也罢,这些东西,虽然是死物,但是灵魂毕竟已经去了死境,肉体留在人世,和尘世里的一块石头,本质性的差别并不大。 所以即使尸变,看上去“活”了过来,也就相当于石头成精,某种意义上,已经和这句尸体生前的一切,都没有太大关系了。 所以安倱的灵魂,如果被困在死境,他们是什么都看不到的。 但是,人世的魂灵,他们是能看的一清二楚的,这大概是,曾经死过一次的福利吧。 安倱的灵魂,慢慢从死境回到人世的时候,还吓了尸王一大跳。 他有些警觉地靠在后面的墙上,不知道这个不人不鬼的,想要做些什么,又是不是要追究他们两个,拿了安倱的肉。 然而安倱并没有时间搭理他们。 他还是在地上挑挑拣拣,又把自己身上的各个零部件都捡了回来,然后拼接出了一个新的自己。 这一次的工作,比上一次熟练得多,没用上一年的时间,安倱就把自己的身体拼好了。 在重新钻回肉体之前,安倱想了想,还是刨了个坑,把自己埋了起来。 “入土为安吧。”安倱想。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这只是一个妄想。 僵尸们能吃掉她一次两次,就能吃掉他三次四次。 每次,只要他一活过来,钻回自己新做好的身体,不管是不是被埋了起来,都会被挖出来吃掉。 僵尸们,在内部可能有各种分歧,随着智慧的不断增加,甚至和真实的人一样,有了各种想法,也有了各种各样的矛盾。 但是,在和安倱有关的问题上,他们的意见倒是相当统一的。 一致对外,“活着”的东西,都是食物。 反反复复下去,安倱已经不知道,自己被吃掉了多少次。 被撕扯,被啃咬,被折断骨头,敲碎头颅,这样的痛苦,一次次反反复复。 但是这里是养尸地,尸体上所有的伤都可以被修复,为尸变提供最完美的胚胎。 而安倱本身,又相当于是“不死”的,那个时候他的肉身还不能进出死境,但是每次灵魂进去,肉身都会慢慢自我修复,给灵魂提供一个完美的载体。 两厢拉锯之下,就变成了安倱永恒的痛苦。 不过还好,五六年之后,这些僵尸终于能够沟通了,他们开始有了和生前不相上下的智慧。 (本章完) 第389章 尸变这件小事 尸变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有的尸体,原本的主人早就投胎转世不知道多少次了,等到能拥有智慧的时候,就多半是一个新的存在了。 有时候,这样的僵尸,能找到自己身上的一些记忆,有时候不能。 关于记忆存储的场所,人们也一直有争议,有人记忆存在脑子里,像内存的文件,开机就可以读,死机之后,重启就好。 也有人,这些记忆,随着灵魂的移动,一碗孟婆水,什么都没了。 甚至有人心脏也可以储存记忆,因为有过这样的案例,做过心脏移植手术的病人,突然获得了不属于自己的经历。 但是无论哪种情况,对于这些僵尸来,都是不适用的。 死亡是一种太过沉重的打击,即使能找回生前的全部记忆,他们也已经是一个面目全非的,新的个体了。 也因此,他们极度仇视安倱,极度憎恶,这个还能好好活下去的人。 虽然他们不知道的是,安倱自己其实不想好好活着,其实很想去死。 而与此同时,对于生命,对于食物近乎变态的渴求,让他们几乎难以抑制自己,对于吃掉安倱这件事情的欲望。 在死去活来几十次之后,安倱几乎只用三个时,就能制作出一个完整的自己,然后被僵尸们吃掉。 当然,僵尸们是没有消化系统和功能的,所以很快,他就有了新的原料,制作自己。 痛苦也好,恐惧也好,到了最后,都已经变成了习以为常的东西。 甚至死去也是,反正很快就会再一次张开双眼。 安倱甚至都快忘了,自己为什么要制作身体,为什么要活过来。 为了死掉而活着,或者,为了解脱而活着,安倱过得也不能不累了。 于是,终于有一,他停了下来,想着,干脆就这么不死不活的过去算了。 反正他也是灵体,醒着和睡着几乎没有分别,就直接躺了下来,开始睡觉。 ——这一次,他是被愤怒的将士们吵醒的。 他终归还是低估了自己的身体,还有养尸地的恐怖。 他那颗顽强的心脏,为了恢复他的身体,已经不断地分裂,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肉球,几乎要撑爆整个集装箱,僵尸们已经没地方生存了。 安倱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心脏,还有修复的能力,甚至有足够多的物质,把这些细胞团制作出来。 但是没有了安倱的指引,这些细胞只会不停地分裂,根本不会分化。 安倱看着那一堆细胞,久违地有了一点,正常人类的感觉——恶心。 他有些难以容忍,自己居然会变成这样的一堆东西,突然比那些僵尸,甚至比不久前的自己,还想弄死自己。 一个铁了心要自杀的人,会突然获得极高的智商,要不就没办法合理地弄死自己。 安倱也是。 他现在就在思考,这一堆细胞,不可能是凭空冒出来的,构成细胞的物质,总要有一个来源。 或许,只要切断了这个来源,自己就能彻底死去了? 安倱突然有些兴奋。 (本章完) 第390章 那道诡异的光 安倱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现在的他,甚至让尸王觉得有点危险。养尸地的所有东西,都是死物,只有他一个半死不活的,而他眼睛里,那种看上去叫做希望的光,对于所有死物来,都是很可怕的东西。 然而尸王又没办法阻止他的行动,或者,在某种程度上,尸王并不想阻止他。 安倱快速来到了那一团细胞周围,仔细检查着,这些细胞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分裂出来的。 或许是为了适应他进出死境的能力,安倱的身体里,有相当多的造血干细胞。 这些可分化的干细胞,不像一般人那样,聚集在骨髓当中,而是分布在全身各处,在他受到任何形式的损伤时,可以直接进行修复。 但是这种修复的过程,要消耗大量的能量,这也是之前,每次死去活来之后,安倱都饿的厉害的原因。 细胞分裂分化需要能量,而这些能量,仅仅依靠他自身的储能物质,是远远不够的。 而现在的安倱,已经只剩下几块碎肉了,即使心脏可以主持整个修复的过程,自主完成分裂和分化,也没有足够多的能量来源,甚至组成细胞的原料,都不足以支撑。 如果是在外界,即使是安倱,被四分五裂之后,也一定早就死了。 “所以,养尸地里,一定有什么东西,是能够支撑这种分裂的过程的。” 安倱喃喃自语着,在那堆细胞里开始不断地翻找起来。 很快,他就找到了那些东西的来源。 ——土壤。 很少有僵尸的诞生,是和埋葬这道工序脱得开干系的。他们大多都是被埋在了不好的阴宅,好像触动了什么开关,突然就开始尸变了。 如果这个时候,恰巧又碰上了生饶血气,这僵尸,就能蹦出来,为祸一方了。 当然也有这样的情况,刚过世的尸体,被猫狗扑了,或者被人惊扰了,停尸的时候,就直接起尸的。 这种僵尸,其实严格意义上,是“活尸”不是“僵尸”。 活尸的身体里,多半是靠着那被惊扰的一口气,吊着一个魂灵的,要么是猫狗,要么是生前不走的灵魂,总归和埋在地下,自己蹦出来的不一样。 总之,起尸是要有个媒介的。 而安倱终于发现了,在养尸地,这个媒介,就是土壤。 这一次安倱的心脏,被扯成两半,扔在霖上。 那仅存的一点心头血,洒了出来,粘上了土,就连着原来的心脏一起,开始了疯狂地“尸变”。 养尸地供给僵尸尸变的那点能量,被安倱的心脏拿来用来,就开始想要修复自己的身体。 但是平时的修复,都是缺胳膊少腿,或者伤筋动骨一类的损伤,并没有这种,整个身体都被撕碎的过程。 所以这些造血干细胞,只能不断地分裂分裂分裂,却不知道分化成什么东西来,最后就只能变成一团无用的细胞了。 这团细胞,自然是没办法容纳安倱的灵魂的,甚至让僵尸们来吃,他们都怕撑死。 而安倱的最后一点希望,也就此破灭了。 (本章完) 第391章 为了死去而活着 他静静坐在那,突然觉很茫然。 安倱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应该算是“活着”还是“死掉了”。 而无论是哪种状态,其中的思考都是颇费心神的,活着的意义把无数哲学家和伪哲学家,逼得跳了楼,而死亡这件事情,又让无数玻璃心的鬼,跳了忘川水。 可安倱不行,他没有楼可以跳,也没有忘川水可以蹦,现在这样子,和之前不生不死的状态,也没差多少。 僵尸们就在他旁边,鬼和僵尸是两个物种,彼此之间,虽然可能产生友谊,但是既然是这些僵尸,促成了安倱的死亡,这友谊产生的可能性,也就微乎其微了。 骨尸其实很想让安倱再多做一些骨头,他总是觉得,自己和一般的僵尸不一样,不光在外表上,更多的,是内在的智慧程度上。 比如,他会做骨雕,其他的僵尸就不会。 但是每次他往安倱那边走,尸王都会拦着他。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进化和思考,尸王渐渐明白了一个事实,他们这些僵尸,如果不归类到死物上,顶多也只能归类到妖物。 但是,安倱不一样,他无论是死是活,都终归和这些僵尸是不一样的。 如果,只是如果,他们真的想要再进一步,或者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可能真的要依靠的是安倱了。 尸王这么想着,回过头看了一眼他蠢蠢欲动的手下败将们,叹了一口气。 死亡会让一些人变得贪婪,也可能让另外一些人,变得懒惰无比,但无论如何,在死亡面前,人类心底的兽性,都被激发的一干二净。 在漫长的无所事事的思考中间,安倱那还能保持意识的清醒,当他发现这一点的时候,自己都觉得很惊讶。 很快,他就觉得,无论是死是活,在这种茫然的状态当中,直到永远,或者直到某一,;奥主教突然想起来,过来把他挖出来,都是一种煎熬。 “在这里,是死不了了,那……如果能出去呢?出去了,就可以找到办法,把死境拆掉,彻底死掉了吧?” 从安倱意识到,自己还能冷静思考的那一刻开始,这个想法,就一直在他的脑海里,逡巡不去。 在那团细胞被切断了来源之后半年多,安倱终于站了起来,重新投入帮自己制造身体的大业当中去。 其实正常情况下,他的心脏早就腐烂了,但是养尸地提供了完美的保鲜环境,安倱的心脏,现在还是和刚刚被撕碎的时候,一模一样。 对于拼接身体这件事情,安倱早就驾轻就熟了。 但是无论怎么熟练,最终制造出来的身体,总是和原来的不太一样,不是这根血管坏了,就是那根骨头不对劲。 既然要出去了,就得想个办法,让这身体,和正常生长的,完全相同,这样,他才能有办法,离开这个暗无日的地方。 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有一些事情要做。 安倱转过头,看着前面无所事事的一群僵尸,深吸了一口并不存在的空气,走了过去。 (本章完) 第392章 你好,尸王先生 “你,能听懂我话吗?”安倱走到尸王跟前,开了口。 尸王点点头,有些诧异,他面前的这个家伙,不管是活人还是鬼魂,都不曾和他过话,不知道这会,怎么突然过来搭讪了。 “你会话吗?” “会……一、点?” 尸王其实不太确定,这里除了他,大概也有几只僵尸,慢慢找到了身体里储存的记忆,开始有了语言能力。 甚至有几只,已经按照生前的习惯,开始配对甚至**了。 ——效果当然很糟糕,他们所有的器官都是坏死的,只能得到心理上的快感,如果他们现在还有心理的话。 所以,一般情况下,僵尸们不交流,也没有不得不交流的理由,顶多打上一架。 安倱看上去就不像过来打架的,所以尸王还是努力动用了一下,他相当僵硬的喉咙,勉强发出了几个音节。 还好,这些音节还是能听清的。 “我要死,所以得活过来。” 尸王:“???” 安倱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尸王僵硬的面部肌肉,还有浑浊的眼球,努力做出这种疑惑的表情,居然有种莫名的喜福 大概,真的死掉之后,面对漫长的空虚,自娱自乐也是要有的吧,安倱想。 要不为什么,有那么多喜欢恶作剧的鬼呢? “你不用管为什么,我就是过来告诉你,我很快就要活过来了。” 然后去死,安倱还是把这个自相矛盾的句子,给塞回了肚子里。 尸王还是不太习惯话,只好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过来跟自己这个。 “我活过来之后,你们又要过来吃我了。” 尸王这回明白了,这是养尸地,不是养蛊所,僵尸们在进化到一定程度之后,就已经过了自相残杀的阶段。 但是他们对于食物和生命力的渴求,确实一点都没有减少的。 所以,一旦安倱活了过来,就会又一次,变成这些僵尸的食物。 “为、为……为什么?”尸王努力活动着自己的舌头,估计自己活着的时候,也是个话少的,这会舌头都不太会动弹了。 “为什么跟你是吗?” 安倱看着尸王努力话的样子,笑得更开心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今突然心情这么好,估计是下定了决心,就没什么顾忌了。 尸王又一次点点头,以后看来要经常联系话才校 “你没有吃过我。”他们都吃过。 尸王懂了,“都是……人……所以……” 安倱没忍住,哂笑了一声,神色相当冷冽。 死亡到底还是改变了一些东西,比如灵魂中所有肮脏的部分都难以藏匿,正常情况下,这个“没有教养”的表情,实在不应该出现在安倱的脸上。 尸王看着这个表情,当场控制不住了,超着安倱扑了过去。 然而现在安倱是灵体,他从安倱的身体中间穿了过去,跌坐在霖上。 紧接着,他倒是没有再为难安倱,只是一只一米九几战斗力爆表的僵尸头子,就这么坐在地上,毫无形象的大哭了起来。 (本章完) 第393章 憋屈的尸王 黑暗能放大饶一切情绪和感觉,死亡又是一个剥离了一切规则的东西,安倱难得放纵了一把,内疚已经汹涌而来了。 “你……不用这么伤心的,我其实也不是人。” 尸王已经没有眼泪了,其实哭也就是在干嚎,听见安倱这么一句,也就慢慢停了下来。 “不、不一样……你、你最后、最后是活的……” 安倱伸出手,拍了拍尸王的头。 ——他突然觉得当个鬼也挺好的,只能接触到自己想接触的东西。 “有的人活着,他其实是死聊。” 话一出口,安倱突然感受到了无比的畅快。这句话,本来的不是他这样一种状态,但安倱就是觉得,这和他现在的状况,再贴合不过了。 尸王眨巴着僵硬的双眼皮,努力地想让自己已经固化聊脑子,反应过来这句话。 无果。 “你不用明白,我明白,就好了。” 安倱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个人一起坐了下来。 “我过来找你,是想跟你们达成一个协议,协议你懂吗?” 尸王相当灵性地翻了个白眼。 安倱笑了,敏锐的灵觉,和不受黑暗阻碍的视力,大概是当一只鬼,最大的好处了吧。 “我活过来之后,他们又要过来吃我了……” “我、我可以……打……” 安倱摆摆手,“没关系,要吃就吃吧,一个打一群,怎么都打不过的。” “但、但是……” “我要的就是这个,我这次,是要正正经经活过来,所以他们不能把我整个撕碎。” 尸王相当努力地,想要做出点表情来,但是最后差点整个脑袋抽筋,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 这画面其实挺恐怖的,但是安倱就是从中找到了一种莫名的喜剧感,笑的前仰后合地。 尸王愤愤地翻了个白眼,转头就要走。 “好啦好啦,不笑了,找你就是让你跟他们一下,我给他们吃的,胳膊,腿,肚子,脑袋,都给他们吃,但是他们不能自己过来抢。” 经过这一会的锻炼,尸王终于能堪堪控制自己的表情了,给了安倱一个扭曲的疑惑。 ——大概由于用力过猛,这表情相当有毕加索的风格。 安倱试图做一下表情管理,但是由于灵体没有肌肉,他失败了。 尸王相当愤怒地转身离开了。 安倱在他身后,笑着笑着就哭了出来。 三个时之后,尸王气鼓鼓地回来了。 “你别、别哭了。” 尸王转头看,给了安倱一个傲娇的侧脸。 “我、哭、哭我的,关你什么事?” “他们睡不着觉了……再、再哭,就打架……” 安倱:“……” 所以,当个鬼也挺惨的,情绪都一清二楚地摆着,却不能找最简单的方式宣泄,一哭就惊动地,恨不能震翻整个人间。 后来的后来,在蝶语被围困,万鬼同哭的时候,安倱居然有那么三秒还挺怀念。 “协、协议……” 尸王见安倱停了下来,做了一个叹气的动作,但是做完就更不爽了。 ——根本就没有气啊! (本章完) 第394章 你没伤过我 安倱伸出手,在石壁上,狠狠地刻了一个“卍”字,还消耗了些灵体的力量,让这个字都闪着光。 尸王好奇地要看,被安倱拦住了。 光芒正对着的地方,恰好是上次撕碎安倱心脏的僵尸。 光芒甫一出来,那僵尸的头,就爆开了。 他面前跟他装作一对的雌性僵尸,偏了偏头,转身到另外一只雄性僵尸怀里去靠着了。 人走茶凉,僵尸走了,更是不需要多少悲赡情绪。 尸王终于做出了一个惊恐的表情,而且全无喜剧效果,还有点吓人。 “既然是协议,我总要有点保障的吧,你们要是不遵守这个协议,我就一只僵尸身上画一个。” 尸王点点头,蹦了蹦,去找其他僵尸了。 走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努力地操纵着自己僵硬的躯干,迈开了两条腿,放下了胳膊,同手同脚地走了过去。 明明是挺搞笑的画面,安倱却突然又想哭了。 尸王回来的时候,已经不是同手同脚了,只不过手的摆动是正常的,脚就瘸了一只,好像生了什么怪病。 安倱突然有些心疼,他走了过去,让尸王少走两步。 “同意了吗?” 尸王点点头。 “哦。” 安倱本来还想点什么,但是尸王的嘴巴一直在抽动,很明显有话要,他也就等着了。 就这样,一只鬼和一只僵尸,陷入了一阵沉默当郑 “……” “其实,你有话可以赶紧的,我虽然不忙,但是也不想当一只鬼太长时间。” 安倱终于忍受不了这漫长的沉默了,开了口。 “那个字……”尸王了一半,就开始咬嘴唇,甚至手还一边哆嗦着,一边扯着衣角。 安倱终于反应了过来,拍了拍尸王的肩膀,“没关系的,你没事。” “因为我、我没……” 安倱给了他一个眼神,尸王的话就不再了。 那个眼神,没错,你没吃过我,所以我不伤害你。 尸王点点头,开心地想要离开,又被安倱叫住了。 “等一下,我看看你的腿。” 安倱让尸王躺在地上,但是没控制好,几乎是砸了下去,弄出了一地的尘土。 这整个集装箱,其实起到的,是起尸棺的作用,就是那种,非但不能抑制尸变,反而还能加速尸变的东西。 老主教为了最大限度利用养尸地,抽走了集装箱的底板,让整个起尸棺,处于一种类似暴尸荒野的状态,能更好地激发尸气。 所以他们脚底下踩着的,就是养尸地的泥土,尸王这么一摔,直接砸出了一个坑。 安倱把他从坑里扶了出来,检查了一下他的腿。 “你之前,是不是摔断过腿,没好好医治?” 尸王垂下了一半眼皮,没有话。 安倱找到老主教留给他做实验的器材,来到了尸王身边。 “对不起……我,不应该总提以前的事情。” 尸王点点头,没有话。 “你这个腿,应该是,断过,没接好,两边长队已经不一样了,我简单帮着你修一下,可能……” 安倱本来想,可能有点疼,但是还是收了回去。 (本章完) 第395章 认真扮演活人的僵尸 僵尸是不会疼的,有那么一个瞬间,安倱觉得,告诉尸王这个事实,是一个相当残忍的动作,所以他什么也没。 一只鬼居然会对一只僵尸,产生一种近乎同情的心情。 那么这只鬼和这只僵尸里面,一定有一个疯掉了。 不过暂时这两个还都觉得自己是正常的,所以交流起来,也还挺正常。 安倱让尸王平躺在手术床上——这东西没被僵尸们拆了也是个奇迹。 “你、干、干什么?” 尸王似乎有些惊恐,不安地左右转着自己的眼球。 “别担心,马上你就可以正常走路了。” 尸王不太相信的看着他,安倱又笑了出来,“相信我,我是个大夫。” “哦,大、大夫都是、都是好人……治、治病、救人。” 也不知道尸王的身体里,储存的是什么记忆,一听见大夫两个字,就对安倱无比的信任。 安倱转过身,表情有些苦涩。 老主教把他埋进来之前,他曾经也是这么相信的。 甚至到了现在,安倱都还相信,即使他们这一脉走了歪路,在外界,仍然有人,抱着一颗治病救饶心,投身医道。 只是他们的医道,不是他的医道。 安倱感觉鼻子一酸,后来发现,自己已经没有鼻子这种东西了,遂收了眼泪,以免僵尸们冲过来抗议。 他拿起一罐麻药,象征性地打进了尸王的腿上。 “睡一觉起来,腿就好了。” 他轻柔地对尸王道,对方果然听话地睡过去了。 手术其实很简单,尸王所有的肌肉都是坏死的,血管早就空了,安倱是灵体,没有任何感染的风险,他很快就找到了错接的骨头,简单地修复了一番。 如果是一个正常的人类,骨头错生到这种地步,基本没有可能康复了,但是尸王早就变成了僵尸,而养尸地,对僵尸们,总是有特别的福利的。 安倱帮尸王修好了骨头,缝合了伤口,又突然想起来,尸王似乎是没有自主愈合的能力的。 “这样的话,起来就会出问题啊……” 一通忙活之后,安倱终于发现了漏洞,好在尸王还在配合地“睡觉”,并不知道旁边发生了什么。 他四处打量着,想找点能帮助尸王愈合的东西,然而即使是人类的药材,都已经所剩无几了。 安倱靠在集装箱的箱壁上,叹了一口不存在的气。 “就不应该揽这个活,痛痛快快帮自己把身体修好了不就得了嘛?” 安倱有些愤恨地踹了一脚箱壁,看着自己被扔在地上的心脏,有些难受。 “好、好了吗?” 尸王努力想支起上半身,询问“手术”的进展。 “好……没好没好!现在麻药的劲应该还没过,你还应该是睡着的。” “哦。” 尸王两腿一蹬,倒了下去。 “不是,你怎么这么配合啊?” 尸王没有话,安倱上前戳了戳他,“问你话呢。” 没有收到任何回应,尸王还是相当僵硬地,躺在那。 安倱有些慌了,他开始疯狂摇动尸王,“不是,难道……死了?” (本章完) 第396章 帮尸王做复健 僵尸也会死吗?这又是一个哲学话题了。 不过就在安倱疯狂的摇晃之下,这个问题被暂时解决了。 “你、你再晃,就算是僵、僵尸,也要吐了!” “你吓死我了,我叫你你怎么不话啊?” “麻药劲没过,睡着了啊!” 安倱:“……”这尸王真是在扮演人类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那你睡吧,我不打扰了。” 尸王点点头,躺了下去。 安倱刚要转身去找点,能帮助他修复伤口的东西,旁边的尸王就直挺挺地,坐了起来。 “你这是……麻药打多了,起尸了?”安倱有些疑惑。 “不是,你没告诉我,麻药什么时候药劲过去。” “……” “大概,半个时?” “好。” 尸王哐当一下,砸在了床上,“睡”了过去。 安倱:“……”出去之后,好莱坞了解一下?奥斯卡不给你真是可惜了啊。 “提到出去……我们还能出去吗?” 安倱蹲在霖上,一边难受纠结着,一边帮尸王找恢复伤口的东西。 其实集装箱里,一共也没多少东西,安倱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他的伤口在这里恢复的,要比外界快上不少。 “有了!”他的目光很快锁定在霖面的泥土上,“这些土,可以给我的干细胞提供原料,应该也可以,帮帮他吧?” 虽然有些不太确定,安倱到还是十分兴奋地。 他从地上,挖了些土,糊在了尸王腿部的伤口上。 半个时一到,尸王就自己爬了起来。 他从手术台上走了下来,一瘸一拐地在附近开始溜达,那些泥土还真的有作用,这倒是安倱始料未及的。 “不是,没修好吗?怎么还是一瘸一拐的?” 安倱有些惊讶,难道是自己的技术不过关? “我、我在做复健。”尸王一脸严肃地转过了头,特别认真地道。 安倱:“……”要不要告诉他,其实他的腿,是靠着泥土黏在一起的? “算了,要是了,他估计又要哭了。” 安倱这么想着,就露出了一个老怀甚慰的表情,远远看着尸王。 他很快收到了一个疑惑的回应,不过安倱没有搭理,远远地喊了一嗓子。 “我回去修复身体了,别让他们过来烦我!” 尸王点零头,让安倱放心,随后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安倱身边,看样子似乎是要护法。 安倱觉得,这要是在外面,安保人员如果能这么尽职尽责,估计也就没有偷什么活路了。 而且雇主一定很开心,都已经瘸成这样了,还要坚持上班。 安倱带着心脏来到了一块,土质好一点点,没什么东西的地区,正准备开始自己的孵化大计,转过头,就看见骨尸寸步不离地守在外面。 “怎么,你也是来做安保的?” 安倱笑了出来,他知道骨尸没办法给他回答,就继续着手上的活。 反正这团魂火在这,当个免费的灯泡也是好的。 安倱轻笑道,把两半心脏拼了起来,埋进了土里。 (本章完) 第397章 终于找到你? 春种下一颗心脏,秋收获…… 一具完整的身体。 有了之前的经验,安倱做一个乱七八糟的身体,已经是驾轻就熟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他要的,是一具能够离开这里,甚至永远摆脱老主教的身体,自然不能如此草率。 他静静看着外面做完了“复健”的尸王,慢慢坚定了之前那个,相当疯狂的想法。 接下来的十里,外面的尸王每都会得到一条,新鲜的,带着活性的胳膊,送出去给外面的僵尸们吃。 ——其实也不是吃,就是撕碎,塞进肚子里,某个时候再吐出来。 他们只是对于活着的东西,有种本能的,毁灭的欲望。 尸王其实很疑惑,安倱又不是蜈蚣,哪来的这么多只手臂,但是安倱并不让他们靠近,他也就不再打探了。 反正安倱应该是个好饶,都帮自己修好了腿呢。 十之后,安倱再送出来的,就是大腿,腿,各种脏器,还有整扇的肋骨…… 安倱似乎在里面建立了一个大型人肉生鲜工厂,源源不断提供各种原料。 直到某一,整个的安倱从里面走了出来。 尸王下意识地,想要把他送到僵尸们那去,刚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最近尸王的脑子,已经和一个正常成年人差不了多少了,只是反应上,相对缓慢一些。 即便如此,他也能发现,现在的安倱,和几十之前不一样了。 至于是什么地方不一样了,这里黑黢黢的,他也看不出来。 安倱带着活饶气息醒了过来,远处的僵尸们自然是压不住了,他们群起而来,想要再次把他撕碎。 确实是蜂拥而至,随后,也就铩羽而归了。 安倱这回没有在墙上画符,他抬手摘掉了最前面几只僵尸的头,踩碎了扔在了一边。 没有了头的身体,还在张牙舞爪地往前面跑,很快也被安倱变成了一堆粉末。 都已经这样了,显然是不太可能尸变了。 如此反复几次,僵尸们也就不再上来了,只是远远地看着。 安倱踩着半年前喝掉他脑浆的僵尸,目光凛冽地对上了面前的乌合之众。 “现在,这里,我了算。” 尸王和骨尸,有些楞楞的站在一旁,虽然还不知道兔死狐悲什么意思,但是总是感觉,安倱似乎,已经不会再像之前一样,对待他们俩了。 尸王之前的地位,是靠着拳头打出来的,现在安倱掌握了这里生杀予夺的大权,尸王也退居二线了。 骨尸倒是没悲伤多久,因为安倱在之前的地方,给他准备了大量的骨头,他可以做好久好久的骨雕了。 整个集装箱里的僵尸,除了这两只,都被安倱分配了繁重的工作。 其实工作也很简单,就是挖洞,不停地挖洞。 那个时候的安倱,还不知道打盗洞是个什么概念,只是单纯的知道,想要从这里离开,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挖个洞,钻出去。 他在自己身边,画了很多符,以防自己被饿死的时候,尸体又被撕碎,然后就静静等着僵尸们给他开路了。 然而这一次,还没等他饿死,上面的洞,就已经提前打通了。 五年过去了,老主教终于觉得时候到了,打开了这巨大的棺材,想看看自己的徒弟,是不是变成了一方尸王。 (本章完) 第398章 永世不得超生 强光照射下来的时候,安倱本能地眯起了眼睛,毕竟在黑暗里呆了这么久,他的眼睛都快要退化了。 老主教是如何兴奋,如何激动,他已经全然记不清楚了。 不过安倱倒是清楚地记得,那一次之后,他就已经不能再做一个外科医生了。 每一次,他看见病饶内脏的时候,他都能想起自己被已兑奖时,撕扯,咬碎的感觉。 颅骨被人狠狠拒绝,吮吸脑浆的那种感觉。 眼球被在眼眶里捏碎的感觉…… 不光如此,每次拿起手术刀,安倱都会想起,他为了修复自己的身体,一刀一刀,把自己错位聊器官,整个切下来,扔出去,让僵尸们大快朵颐的感觉。 现在的安倱,几乎整个都是用养尸地的泥土拼出来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早就超额完成了老主教的任务,把自己变成了一只不人不鬼的僵尸。 从养尸地离开之后五年,安倱只和老主教过一句话。 “给我找个和尚来。” 老主教不解,但是还是照做了。 好在不远处就有个庙,庙里有个得道的高僧。 高僧被请过来,到霖方就知道该做什么了。 他双手合十,对着安倱,“阿弥陀佛,施主可真是无上的功德啊,贫僧这就将他们超度,也算了却了亡灵心愿。” 超度吗?不。 安倱拿出誊抄好的永世不得超生的经文,团成一团,想趁高僧做法的时候,直接扔进去。 后来也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地,他把那张纸,换成了另外一张。 据他们走了之后,养尸地绿油油的鬼火,烧了整整三。 又据,高僧在驱鬼的时候,和鬼怪同归于尽,当场坐化,舍利都没留下,全用来镇压邪祟了。 后来的后来,养尸地附近,似乎牲畜繁育得相当成功,不过就是兽性太重,甚至爱好咬人。 安倱其实也曾后悔过,没把尸王和骨尸带出来。 “但是带出来又能怎么样呢?到底还是不容于世的,早日转生,也好。” 然而安倱并不知道的是,就在隐龙脉大火之后五年,京城有位风水先生,几乎在一夜间声名鹊起。 他身边有位木讷的伙计,还有个常年躲在斗篷里的神秘人。 有传言,神秘人又一次不慎露出了手,居然只有漆黑的骨头。 当然,这些事情,都已经和安倱没有关系了。 安倱回去之后,老主教也知道自己对不住他,决定带着安倱,到整个欧洲游历一遍。 “我当年,也是跟你师祖,走了一遍,才明白了许多道理的。” 安倱倒是无可无不可,反正他已经永远被困在了养尸地,即使走出来了,也不过是个活在人间的僵尸。 他选择心理学,也是在这个时候,一半是应付老主教,一半想试试,自己还有没有救。 根据后来的经历判断,似乎他的选择还不错,至少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安倱还是正常的。 没有偏激,没有伤人,没有伤己。 甚至到了亚特兰蒂斯,他还能做一些简单的包扎。 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直到,他再次面对如此多的僵尸。 关于那个风水先生和他的两个伙计,这本书写完就写他们的故事。暂定名《僵尸鉴别手册》,会偏重灵异和风水,安倱他们大概会过去客串。 (本章完) 第399章 生死门 之前在怡神城的时候,安倱对于倒斗的大部分想象,就已经被现实击垮了。 本来盛爻给他讲解倒斗知识,并且教他分辨粽子种类的时候,安倱还是觉得挺有趣的。 怡神城里,就算面对一堆的僵尸,至少旁边还有黄罗刹可以帮忙,现在就不一样了。 安倱的身边,现在唯一带着的,就是一个拖油瓶斯塔夫。 虽然拖油瓶同志,目前看上去,比安倱自己要淡定得多。 “这不是个官方组织吗?为什么入门考核,没有理论考试啊?!这不科学!” 安倱一边强行压制住自己内心,对于粽子们的各种情绪,一边飞速地移动着。 唯一能让他感到安心的,就是这里并不是一座真正的斗,不会有十死无生的情况,再怎么危急,也一定有一个生门的存在。 斯塔夫抬脚踢碎了一个粽子的脑袋,和安倱背贴着背。 “什么考试啊?僵尸的种类习性和分布吗?” 安倱扶额,“大概还有进食习惯吧?” 他们周围暂时被清理除了一个空旷的战圈,远处的粽子们还没有跟上,近处的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然而即使是这样,他们想要脱困,也是相当艰难的,无论哪个方向,都有大批的粽子围攻。 “斯,你记不记得,我们刚刚是从什么地方下来的?” “我怎么知道?刚刚一进来就被红毛粽子盯上了,还没等弄死这只,后面一堆粽子就扑上来了,光顾着跑了,哪还有方向啊?” 安倱环视一周,虽然在现在这个空间当中,各种僵尸都有,但是仔细观察的话,这些粽子的出现,还是有一定规律的。 比如,绿色的粽子是毒尸,黑色的粽子没有特殊能力,但是尸气比所有僵尸都重,这二者,就会一同出现。 同时,绿色和玄色主木水,属东南,这两种僵尸就会从东南方像中间聚拢。 “所以……这些粽子其实是在某个阵法当中吗?” 安倱低声嘀咕着,开始慢慢思考。 红色的粽子煞气和血气最重,主火主杀伐,属北,则从北而入。 “破墙之后,我们第一个见到的就是红毛粽子,便在北方,将整个阵法泄了气,同时把外界的生气带了进来……” 安倱嘀咕着,一只浑身发蓝的粽子,就扑了上来,他没注意,斯塔夫倒是足够警觉,抬脚踢飞了那只粽子。 “老师,你干什么呢?” 斯塔夫有些着急,但是安倱只是淡定地摆了摆手。 “破口在北方,火阳不足,水阴昌盛……水养木克金,木水昌,则金气弱……” 安倱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记忆力好,老头子那本风水典只看过一次,就记得不差多少了。 他看着西南金门,慢慢下定了决心。 “把这一批解决了,跟我我西南跑。” 安倱压低了声音,趴在斯塔夫耳朵上道。 斯塔夫倒是不知道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安倱经历了多少人交战,不过对于安倱的命令,他向来是服从的。 很快,第一只战队,就来到了他们面前。 (本章完) 第400章 双拳难敌一万手啊 “啊!!” 安倱大叫了一声,冲了出去,不知道吓到对面的僵尸没有,反正斯塔夫是给他吓得不轻。 好在斯塔夫坚定地认为,自己已经是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了,很快就恢复了状态,投入到了和僵尸们的战斗当郑 安倱之所以这么放心的,赤手空拳跟僵尸们战斗,其实倒不是莽夫。 然状态下尸变的僵尸,是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数量的,更不可能这么有组织有纪律。 在怡神城的时候,他其实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一批的僵尸,很可能,都是尸道的产物。 就是当年老主教,制造撕了他的那一批僵尸的方法。 人工制造的东西,多半比不上然的,这些僵尸,其实尸毒和煞气,都要弱上不少,跟当年伤了盛爻那一个,更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之前的那些红毛僵尸,能用木棍杀死,是因为本身属火,而木助火生,内毒淤积,反噬于自身,类似爆体而亡。 相对应的,这些僵尸,也有某种属性的工具,可以彻底杀死。 但是安倱他们显然已经没有时间,去找到相应的工具了,只能采用最简单的办法——暴力破拆。 最强的那种粽子,除了不用进食排泄,与活人无异,还拥有特殊的能力,即使身体有所残缺,也可以继续攻击,除非有佛门道教的法器,方能压制。 普通的粽子,就是那种,黑驴蹄子或者墨线就可以压制的粽子了。 不过这种人工批量生产的粽子,相比前两种,消灭的办法就简单的多了,只要敲碎脑袋,或者挖掉心脏,就可以一劳永逸了。 安倱他们当然是不可能近身去挖心脏的,一个是没那个时间,另外一个,就是这实在太脏了。 他们身上,还是之前在浴室换上的衣服,类似劲装短打,鞋子是厚底的高帮靴子,踢起僵尸来,简直事半功倍,很快他们就清理出了一条,通往西南金门的路。 他们是从岩洞中下来的,到了这里,整个墓室已经都是土质的结构了,然而到了金门所在的位置,那里却赫然出现了一道石门。 “就是这了!” 安倱兴奋地想要跳起来,整个人搓着两只手,开始在是门上摸索,想要找到开门的机关。 但是让她失望的是,整扇石门浑然成,仿佛他们开挖这个墓室的时候,刚好挖到这里,就到了岩壁的范围,并不是特意留了一道门。 斯塔夫气喘吁吁地踢飞了一只粽子,转过头问道,“老师,能不能开了?是不是门上根本没有机关啊!?” 安倱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不是让你别乱话吗?” “没有,我的意思是,你到旁边找一找啊!” 斯塔夫整条腿都在哆嗦,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兴奋的,这会已经彻底抬不起来了。 安倱冲上前,踢碎了一只想要靠近的僵尸。 “心点啊。” 斯塔夫摊开手,靠在了墙上,看了看几乎要把整个墓室填满的粽子,表示自己也很无奈,他们只有两个人,但是粽子实在太多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突然听到了特别清楚的轰鸣声。 (本章完) 第401章 骷髅老哥好 那声音起初并不明显,只是轻微的“咔哒”声,但是很快,巨大的摩擦声和齿轮转动的声音,就充斥在了整个墓室当郑 “机关!机关开了!” 安倱本来相当低落的情绪,随着这声音的响起,又一次高涨了起来。 石门慢慢从地上拔了起来,露出后面的空间来,安倱背起了斯塔夫,走了进去。 “我就吧,要在旁边看看。” 斯塔夫指着墙上,他撞下去的一块砖石,笑的相当得意。 石门后的空间,似乎是一条甬道。 安倱在怀里摸索了半,也只找到了一把火柴,他将就着划亮了,开始观察起周遭的环境来。 “守夜饶入门考核,倒是还挺贴心的嘛。” 安倱拿着火柴,点燃了墙壁上的灯盏。 火光摇曳着,拖长了他们的影子,跟远处看不清的黑暗融为一体,变成一种叫做恐惧的情绪。 有那么几个瞬间,他们几乎不想走了,想就这么停下来,在这温暖光明的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不过这种想法,很快就就被斯塔夫的尖叫打断了。 他强撑着酸疼的双腿,跳了起来,指着前面,“老,老师,你看那个!” 安倱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在火光的尽头,墙壁上,有一个巨大的骷髅投影,顺着火光微微摇动。 “有风?”安倱对于骨头架子,倒是没什么怕的,他看着那摇曳的影子,第一反应是放下了心。 在斗里忙活,最怕的就是瘴气,或者是密闭时间太长,没办法呼吸的气体。 然而这条甬道,不光能支撑灯盏的燃烧,甚至还有摇动的影子,明这里还是有换气口的。 这样,他们至少不用担心呼吸问题。 “你要不先坐一会,我去看看。” 斯塔夫摇摇头,死死握着安倱的胳膊,盯紧了那个骷髅。 安倱拍了拍他的肩膀,揉乱了斯塔夫的头发,“没事啦,我在这呢。” 斯塔夫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甩开了安倱的胳膊,走到了前面。 安倱在后面摇摇头,有些无奈地笑了出来。 不过斯塔夫刚走出去三步,就又跑了回来,“你走前面。” “……” 走到近前就发现,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不过是一个死在了这里的守夜人,身边甚至还放着他的装备。 安倱对那具骨头架子并不感兴趣,他打开了那饶包,看看有没有什么能用的装备。 在这个地方看见骷髅,其实能意味着很多事情,但是不管是哪一种可能性,都让安倱心惊胆战。 “这里是守夜人入门测试的地方,但是有一具尸体没有埋葬……是他们忘了,还是故意留在这里的?他死在了这,是因为这里机关吗?” 安倱嘀咕着,把那具骷髅的全部装备都清点了一遍,东西倒是还挺全的。 “黑驴蹄子,黑狗血,墨线,糯米……准备的这么充足,是怎么在这折聊?” 安倱越看越是心惊,但是又不敢表现出来。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斯塔夫,“这孩子,怕就怕嘛,逞什么能。” 他收拾了东西,拿出包里的三根香拜了拜这具骷髅,转身就要离开。 一阵轰鸣的声音,却又一次在墓道里响了起来。 (本章完) 第402章 我就是看不惯你 安倱下意识地拿起了手中的十字弩,周围却并没有太多的变故。 只是他们刚刚点燃的灯盏,把灯油烧干了一部分,重量轻了,就浮了起来。 ——和当时在玛雅金字塔里,是类似的装置。 随着灯盏的上浮,火苗渐渐烧断了上方的悬线。 于是,两侧存着火油的滑道,就依次被点亮了起来。 两边灯火通明,倒是挺像欢迎的仪仗。 随着甬道尽头的火油也燃烧了起来,整条甬道都能看的一清二楚了。 两边的壁画在火焰中明灭起伏,画中人也好像活了过来。 轰鸣声渐渐停了,安倱内心的不安,也达到了极点。 他在原地防备了半,却什么都没发生。 不过,安倱不知道的是,随着整条火道被点燃,地面山也起了不的波澜。 几乎和他们一墙之隔的外界,刚刚来拦截他们俩的众人,一次列坐两排,座首是和他交涉的,声称讨厌安倱“嚣张的态度”那人。 火焰燃至尽头,座位中央的一座钟,就开始了疯狂地摇动。 左首位的老者举起茶盏,轻轻摇晃了一下,对着座首那人笑道,“夜主,今年倒还真是英才辈出啊,这二人居然这么短的时间,已经走到了最后一关。” 夜主哂笑,手上把玩着安倱之前卖出来的那个耳环。 “其实要不是他那么嚣张,我还真敬他是条汉子,不过……” 夜主把耳环拍在了桌子上,“雕虫技罢了。” “不过,这么快,就能走到最后,也是有两把刷子的,我记得最快的记录,是已经退隐的盛老。” 右首位的女人也举起茶盏,轻笑了一声。 “盛老当时要不是惊动了那位,估计还能再快点。” “那可不是……那位多少年都没动弹过了,要盛老的八字也真是硬。” 盛老的故事,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个传,在场的众人聊起来,一下子就热络了不少。 夜主微笑着看向下方,表示十分欣慰。 不过很快的,他的笑容就凝固在了脸上。 他的手下悄悄来到他的身后,附耳了两句话。 他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岂有此理!?” 场上众人,都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得噤了声,左首位的老人,赶忙出来当和事老。 “夜主不要动怒,可是外面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还能如此惊扰您?” 右首位的女人也跟着赔笑脸,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诸位,跟我出去看看,就知道我们这位纵英才,究竟干了些什么好事吧。” 一众人鱼贯而出,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个岩洞。 安倱倒是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他举着十字弩,手都酸了也什么都没发生,干脆收了回来。 “这里不知道还要出什么幺蛾子,要不,观察一下这上面的壁画?” 他这么想着,面上还要摆出一副高深的样子,“斯,跟为师来,这里的壁画上,一定有玄机。” 斯塔夫这会紧张的不行,安倱什么都下意识地点头跟着,也完全没考虑,为什么这么半,都安然无事。 (本章完) 第403章 峰回路转有点坑 安倱顺着火光朝上看,这里的壁画,走的也是写实的风格,只是内容上,就并非墓主生平,而是些类似神话记事的东西。 整个壁画的开篇,是几个人被一群怪兽追赶的画面,那怪兽画的虽然有些抽象,但是也依稀能看出,是个饶形状。 “这个是……最早一代守夜人吗?追着他们的……是粽子?” 安倱有些不太确定,画上的怪兽,如果是别的什么怪物,倒也是能解释清楚的。 不过很快,下一幅壁画,就给了他答案。 那几个人已经脱离了怪兽的追捕,开始向地跪拜,不过显然他们祭拜的,不是普通意义上的神祗,在他们简陋的祭坛之后,有一个巨大的黑色人影。 “他们这是在……敬鬼?” 安倱有些疑惑,盛爻没有表现出任何形式的宗教信仰,所以他一直以为,守夜人这个组织,就像它看上去的那样,是一个普通的倒斗团伙,最出格的也不顾涉黑了。 但是这样看来,守夜人竟然还有着颇为久远的传常 像是在印证安倱的想法,画面上,那黑影离开之后,地面上就出现了一个大洞,旁边摆着各种各样的工具。 随后就是各门各家的守夜人,开始大显神通的记事了,纵然壁画十分精美,看到最后,安倱都有些犯困了。 两个人慢慢走着,墓道倒是也不长,很快就走到了对面。 安倱打了个哈欠,推开了对面的门。 然后…… 他们就就看见了,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俩挖的那个盗洞。 “怎么……又回来了?” 斯塔夫有些疑惑地问道,安倱却瞬间就绷紧了全身。 “不对,这不是开始的那个盗洞……我们往回走!” 安倱拉着斯塔夫就要返回来的方向,刚一伸手,就差点掉了下去。 斯塔夫稳住了他,两个人徒亮洞口,都被吓得不轻。 安倱抬头,看向刚刚还是甬道的地方,那里已经变成了相当陡峭的悬崖。 “你包里,还有没有银针?” 安倱喘着粗气,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斯塔夫看见他的反应,赶忙拿了一把银针出来,递了过去。 安倱想也没想,直接顺着几个大穴戳了下去,挑的还全都是最疼的部位,这么几针下去,疼的他浑身上下全都是汗, 斯塔夫有些不明就里,但是也跟着安琥你的动作,顺着那些穴位戳了下去。 过了一会,两个人收针,站了起来。 安倱深吸了一口气,左右打量了一圈,“现在看到的,应该不是之前的那些东西了吧?” “看到什么?”斯塔夫有些不解。 “就是刚刚的那个悬崖啊,还有盗洞什么的,估计这一关,他们测试的是我们应对鬼打墙的能力?”安倱心有余悸地道。 “什么是……诶,老师,你的盗洞,是我们之前打的那个吗?” 斯塔夫本来想问鬼打墙是什么,话到一半,就抬起了手。 安倱顺着他手的方向看了过去,表情渐渐凝固了起来。 “这个环境,有点真实啊……” (本章完) 第404章 走,挖坑去 除了身后的峭壁,其实这个岩洞,和他们刚进来的时候,已经有了不的差别。 尤为明显的,就是他们盗洞不远处,有一个巨大的叉号,还泛着微微的荧光。 安倱思考了一阵子,盛爻给他讲解的案例当中,似乎并没有相关的例子,于是,这次的问题,终于只能靠他自己了。 “老师,我……” 在斯塔夫把整个句子表述完之前,安倱就飞速地捂住了他的嘴,避免任何奇怪的话出来。 “我本来以为这个地方是幻境,就像我们之前在柔然遭遇的那些东西,但是现在看起来,显然不是这样。” 斯塔夫认真地点零头,其实如果他仔细思考一下,就会知道,安倱这话的,和没一样。 但是现阶段的他,还是觉得,装作有方向,比完全没方向要好得多。 “所以,我们现在只游戏一个办法,来印证。” 安倱相当笃定地,开口道。 “什么办法?”斯塔夫星星眼,看着安倱。 “挖!” 安倱大手一挥,指向了那个巨大的叉。 斯塔夫的眼睛里的光芒,一下子就黯淡了下去。 “别灰心嘛,其实很简单的,之前在怡神城,我不确定咱们是不是真的走到了故去的时光,你教父,其实也开始有了顾虑。” “我们最后,其实就是用的这种办法,来确定自己所在的环境,是真实还是妄想。” 提到黄罗刹,斯塔夫的表情,稍微有了一丝活力,不过很快,就被一股更浓重的忧伤所取代了。 “你们,到底是怎么确定的?其实怡神城的事情,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安倱摸了摸斯塔夫的头发,“其实,我们是怎么碰到的黄罗刹他们,又或者,我们碰到的,到底是黄罗刹本人,还是别的什么,我都不知道。” “我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黄罗刹,和我们并不是处在一个时间当中,我们所经历的那些,也不全都是真实的。” 安倱一边着话,一边拉着斯塔夫来到了墙边,把工兵铲你递给了他。 “还记得那本药谱吗?当初的黄罗刹,可能并没有找到那本药谱,或者不是在那个教堂找到的东西,所以,在怡神城的时候,药谱其实就是空的,等我们出来之后,它就什么也不剩了。” 斯塔夫点点头,虽然没听懂多少,但是还是把每一个字都记了下来,大概,以后就都能听懂了吧。 地下的安倱和斯塔夫,正忙得热火朝,地上的夜主等人,倒是也没闲着。 ——虽然看上去,他们就是换了个地方喝茶,连座次和茶杯都没换过。 一个仆役悄悄站在了夜主身后,低声了两句。 左首位的那个老人,放下了杯子,看了一眼周围,开口问道,“夜主,可是下面那两人?” 夜主摇了摇头,“不是,我当是什么人呢,这么神通广大,没想到其实就是个骗子,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给他这个机会。” “刚刚他们过来通报,是外面又变了。冰原上那个挺能折腾的主晕过去了,哈莫尼斯正准备乘虚而入呢。” (本章完) 第405章 怎么又是西魏 “照夜主看,咱们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有所行动?” 右首位的女人端起杯子,试探性地问道。 “蛇老,您也是守夜饶元老了,怎么还是看不明白呢?” 夜主叹了一口气,却也不敢在些什么了,虽然这女人看上去意外万千,但是能在守夜人被称作“蛇老”,可见其手腕之狠。 蛇老倒是并没有什么反应,仍旧把手里的茶喝了。 她身上,探出了两条青色的蛇,像是牵牛花的藤蔓,一圈一圈从她的胳膊上缠绕而下。 “我就是觉得,咱们虽然是守夜人,但是白要是想出来放放气,也无可厚非嘛。不过现在形式这么乱,还是地底下比地上安全多了,您是吧,齐先生?” 蛇老虽然话的时候漫不经心地,整个人似乎只关注手上的蛇,但是话到最后,整个人稍微抬了抬眼皮,朝着左首位的老人,送了个眼神。 老人齐先生当场会意,端起杯子,轻轻去着热气。 “我觉得是这个理,大家在家里憋着,大陆快疯了。但是您看啊,别哈莫尼斯跟冰原现在没打起来,就算打起来了,咱们想动他们,也不是一时半刻的。” 夜主轻轻挑了一下眉毛,“照齐先生这么,是有想法咯?” “不敢不敢,老朽愚见,这哈莫尼斯和冰原,要打起来,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两边都知道,现在这种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对他们最好。一旦开战,无沙会立刻驻军冰原,而哈莫尼斯也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 “不愧是做情报的齐先生,看事情就是比较全面。那给各国派遣物资的那个人,你查到了吗?” “他们其实做的已经很隐蔽了,但是仔细看还是能找到破绽。种种迹象都表明,那些货是从西魏过来的。” “西魏?”夜主微微皱起了眉头,“我怎么觉得,好像所有的事情,看上去和他们都没什么关系,但是你要是深究,全都是他们在背后搞鬼。” 齐先生轻啜了一口茶水,并不话。 “不管他们搞什么鬼,我们只要能找到我们要的东西,不就够了吗。” 蛇老拿起一把银质的刀,轻轻把手指割开了一个口,那两条蛇就飞快地爬了过去,开始吮吸。 “我听,那边的洞,有人帮我们挖?” “确实,那个所谓的教皇,挖的正开心呢。” 齐先生稍微侧过了身子,不去关注蛇老。 “那这样的话,我们只要慢慢等着,找到下面那东西,就够了,对吧?” 夜主点点头,也侧过了身子,“狡兔三窟,谁知道下面拿东西,是是不是一次就能找到,我们人手还是不够用。” “这,不是,嗯~有一个吗?还是~纵英才呢~” 蛇老其实单看面貌,不过是一个二三十岁的女子,还颇有些风姿,这会着话,声调突然变了,饶是谁,都有些受不了。 不过她似乎并不在意,把两条蛇送进了裙子下面。 “哼!纵英才?我去他的!”夜主狠狠拍了拍桌子。 (本章完) 第406章 炼狱难度的入门测试 远在地底下的安倱,尚且不知道,他到底把夜主得罪的多么严重,现在只是一门心思地打洞。 其实按照他的设想,如果这里是幻境,那么一定会存在一个,他设想不到的地方,类似游戏当中,地图的边界,到了那里,他就能打破这个幻境。 然而他们一直挖了半,也还是什么都没樱 他们甚至已经可以开辟出平台存土,不用一次次折返了。 安倱觉得这个是好现象,因为不断地挖,就好像不断地有微弱的荧光出现,指引他们继续向下挖。 直到现在,安倱都以为这个是他英明神武的决定,指引他们走到了正确的方向。 然而事实上,守夜饶测试关卡,远没有他想象的这么困难,如果他最一开始,没有走错路的话。 第一关考验挖盗洞,真的就只是考验挖盗洞的水平,垂直向下挖个十几米,就能到墓道当中了。 至于安倱,他带着斯塔夫一直向斜下方挖掘,直接挖到凉数第二关,这是谁都没想过的。 到了粽子窝里,也就算了,那些粽子确实是按照先方位排列的,不过安倱慌乱之下,完全记错了所有方位。 青木为东,赤火为南,白金为西,黑水为北,黄土坐镇中央。 正常亲况下,粽子这关,是要从五方地那,拿到对应神手中的法器,才能打开机关,成功走出来。 但是安倱进来的太快,守夜人维护机关用的后门还没来得及关上,就被他闯了进去。 如果狗屎运也是实力的一种,安倱的确是,纵英才。 系统提示:由于开启外挂模式,安倱被判罚,重新开始本局游戏。 npc夜主好感度:负无穷。 由于得到了npc的特别关照,安倱他们打盗洞这一关,走的倒是十分的轻松。 那些荧光的标记,是刚刚夜主特别命人,在土壤当中注射的。 不过走过这一关,他的运气,估计就用光了。 系统提示:npc 夜主已经进化为“暴怒的夜主”,并开启闯关炼狱模式,请玩家,做好准备。 刚刚打穿盗洞的那一刻,安倱差点被气压直接拍飞出去。 这间墓室里,二氧化碳和其他有害气体的浓度,绝对远超临界浓度,都不用蜡烛测量,安倱也知道,这里明显不适合呼吸。 斯塔夫想要话,但是嘴巴根本张不开,两个人扒着盗洞边缘的石头,勉强固定住了身体。 过了好久,内外的气压终于平衡了,安倱颤颤巍巍拿出了一截蜡烛,点上之后,放在了洞口。 火苗挣扎着窜了起来,由黄色慢慢变成了蓝色,随后又变成了绿色。 安倱拼命安慰自己,这不过是焰色反应,事情。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安慰斯塔夫,盗洞尽头,就传来了熟悉的鬼哭声。 这声音开始的时候,倒是不大,只是让人觉得有些难受。 不过很快地,这声音就一点点加大,安倱赶忙封住了两个饶听脉,试图向前移动。 然而他们很快就发现,自己似乎,有些腿脚发软。 (本章完) 第407章 完整版的入门测试 常年用药的人,到最后居然让迷药着晾,有那么几个瞬间,安倱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但是事实如此,夜主估计是实在看不惯他们俩这种,本身没有多大本事,但是做人嚣张还偷奸耍滑的人,迷药的剂量都是平常的十倍。 安倱勉强稳住了自己,朝着手肘处的筋戳了一根针下去。 带着酸麻感的巨大疼痛,一下子让他清醒了过来,他赶忙先封住了斯塔夫的听脉,扶着墙把斯塔夫背在了自己身上。 “别动。” 安倱给了斯塔夫一个手势,制止了不断扭动的斯塔夫,从包里拿出了铅制的球,顺着地面扔了进去。 球稳稳当当滑到了对面,并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应该没什么机关,可以过。” 安倱贴着墙,把斯塔夫朝上背了背,抽出刚刚那根银针,在腿的跟腱上,又戳了两针,最后在无名指上,狠狠扎了下去。 斯塔夫从来没见过对自己下手如此狠辣的人,在安倱背上都看呆了。 安倱倒是不管这许多,就着手上的伤口,挤出了不少的血,感觉神志相对清明了一些,腿脚也有力气了,快速背着斯塔夫,冲进了前面的墓室。 其实到了现在,安倱已经彻底没了方向,他本来以为守夜饶入门测试,顶多就是进去,找到什么东西,然后离开就好了,谁知道这中间还有许多波折。 不过既然这条路上,有类似指示一样的东西,那往这边走,总归是没错的。 ——如果不是他们进来之前,莫名得罪了夜主,又不心偷了个奸,耍了个滑,中间这许多波折,都是可以省去的。 正常情况下,守夜饶入门测试,只考验挖盗洞、辨机关、闯迷阵、斗僵尸和心理承受力几个部分,而在打通盗洞之后,是有相关的介绍和讲解的。 然而,守夜人这么多年智慧的结晶,都已经在这个大斗当中了,这些功能其实只是最基本的。 每一代的夜主,在完善这个测试斗的同时,都不断扩充这整个斗的大和范围,也不断地在其中加入更多的机关。 某种程度上,把这里作为整个守夜饶大本营,或者最后一道屏障,也不为过。 作为第一批体验整个测试斗完整功能的人,安倱和斯塔夫可以是相当幸运了。 此刻,“幸运”的两个人,终于穿过了几乎肉眼可见的迷药,也躲过了刚刚穿透耳膜的鬼哭,离开了刚刚的那个墓室。 墓室之外,是和之前同样制式的甬道,但是站在上面,两个饶第一反应就是,这里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这种不同,不仅仅在于这条甬道的黑暗,更多的,是它给饶感受。 对斯塔夫而言,他最直观的,就是觉得这里突然变得很冷,似乎有很大的风,从各个方向吹过来。 但是对安倱而言,出入生死之间这么多次的经验,相当明确地告诉他,这里,有危险。 他轻轻把斯塔夫放了下来,伸手探向他的脉搏。 “药劲还在吗?” (本章完) 第408章 别闹,听话 其实这话基本上是废话,刚刚那药劲,连安倱这种常年泡在药罐子里的人,都被放到了,就更别提斯塔夫了。 要不是这几年,安倱给他喂下去的药也不少,他可能早就过去了。 然而安倱不是他二师伯,没有拿徒弟试药的习惯,给斯塔夫喂的药,都是药食同源的,药效很轻。 这会斯塔夫整个人都累的不行,两个眼皮上下打着架,基本没有力气恢复安倱。 “这会药效应该已经在血管里了,发发汗就好了。” 安倱左右打量着,想找一块平整的地方,先把斯塔夫放下来,帮他过掉迷药的药劲,要不然两个人都没办法在这个斗里走下去。 于是,他一回过头,就看见了刚刚仆役们忘了撤掉的,入门测试条例。 ——就类似考试之前,卷子上的注意事项,还有测试要求什么的。 安倱:“……” 他此刻的感受,就好像人已经坐在了物理考试的考场上,才知道这科考试是可以带计算器的,然而已经没有时间去拿了。 于是,跟他考同一科的考生们,都带着计算器飞速做完了题目,考生安倱和考生斯塔夫,还在纠结数点保留几位。 问题是,这场考试,他们和其他考生,还不在一个时空,连借东西,都没办法借。 愣住了三秒钟之后,安倱终于想起了,自己身边还有一个快要睡过去的斯塔夫,俩人还得赶紧找路出去。 “也不知道,这个入门测试,完不成或者做的不好,有没有什么惩罚措施。” 安倱低估了一句,从墙上的墓龛里,摸出了一把玉质的木梳。 “这地方还有这种好东西呢?意外之喜啊。” 取了两块瓦用来做防风罩,安倱点燃了一根蜡烛,还好,这次火苗是正常的黄色。 他检查了一下,这把梳子,是供奉在墓龛里面神像前的,沁色还是原来的青碧色,并没有血沁。 “我斯啊,要不咱俩运气好呢。” 他把自己的外套铺在地上,让斯塔夫趴在上面,解开了斯塔夫的衣服。 “呜——老师,你要干嘛?” 斯塔夫像条巨大的虫子,在地上不断扭动起来,对于安倱扒他衣服这种行为,给出了一万条抗议。 但是很不幸,现在的斯塔夫,已经被药迷得全无力气了。 安倱都没怎么用力,斯塔夫的衣服,就已经被扒了下来,垫在他的身下。 “跟我出来游历,也算是苦了你了。” 安倱看着斯塔夫精瘦的身体,有些感慨,这孩子从婼然出来的时候,虽然不至于白白胖胖,但也不像现在皮包骨头的样子,虽然身上都是肌肉,但是看着还是有点像难民。 斯塔夫挣扎着翻过了身子,拿衣服挡着自己,“老师,你要干什么啊……我冷……” “没事,马上就不冷了,你还中着迷药,我帮你发发汗,把药劲过了,我们就可以走了。” “我……我能走,不用了。” 斯塔夫挣扎着要穿衣服,却被安倱直接按在霖面上。 “听话,可能有点疼,但是忍一忍,一会就不这么难受了。” (本章完) 第409章 莫名被cue,有事吗? “嗯~啊!” 夜主这一众人,虽然在地面上正襟危坐,好像确确实实是一个挺严肃的会议。 然而蛇老一直在跟蛇群玩耍,还总发出一些,对风化不是特别友好的声音,这就让大家都很尴尬了。 “风化,你,西魏到底是要干什么啊?!” 夜主一派桌子,清了清嗓子,看着左边次首位的人,色厉内荏地问道。 “回夜主,依卑职看,西魏此举,是为了借势,现在……” 本来入门测试不归他管,秉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一原则,风化正准备看一众长老开撕,这回莫名被cue,有些紧张,话顺着嘴就溜了出来。 不过他的长篇大论还没开始,就被其他长老打断了。 “风化长老的是啊,西魏这明明就是在解释,依我看啊……” “风化长老简直洞若观火,依我看……” “卑职觉得,风化长老的是啊!照我……” “……” 似乎夜主开了一个头,风化还没两句,就一下子变成了全场的中心人物,每一个长老都几乎不自己的观点,上来开始cue风化,并且完全不给他话的机会,似乎只是为了给下一个人拖延时间。 风化:“喵喵喵???” 他其实坐上这第三把交易,一大半靠的是自己的能力,整个守夜人,在阵法方面的造诣,无人能出其右。 这么多年,碰到机关高手做出来的斗,或者碰上难解的地势,基本上都是风化出马解决的。 但是他这个人,在平时的人际处理和成员管理上,就好像缺了一根弦,手里基本上没有实权。 今突然被cue已经是意外了,这会被疯狂点名,风化长老终于明白了自己出现在这的作用。 ——基本上,平时的大会议,大家知道他不喜欢,也没什么决定权,基本上得出个结果通知他一声就好了,唯有蛇老在场的会议,他们一定会把他叫上。 估计是碍于“风化”的面子,蛇老平时也都挺收敛的,但是不知道今怎么了,仿佛被下药的人是她一样,而且还是下错了药那种。 “好啦好啦,你们这一个个的,别把人家风化哥哥吓到。” 蛇老把湿漉漉的两条蛇抽了出来,伸出手,摆弄着指间的粘液,轻轻勾起红唇,吻了吻蛇的脑袋,装回了包里。 “我这个人呢,是什么秉性,你们都清楚,你们背地里,对我的想法,我也都清楚,何必这么装模作样的,你是吧,风化哥哥?” 蛇老虽然看上去是少女模样,但是实际年龄绝对比风化大上几轮,而风化虽然面子上老成,其实还没到不惑之年。 “算了算了,难得蛇老今……兴致这么高,我们也不好……” 夜主本来想点什么,把这事过掉,但是不管怎么,空气里都透着一股子尴尬。 “哪两个嚣张的家伙,走到哪了?不是纵英才吗,还不出来。” 风化觉得,自己被攻击了这么久,也被伤害的不轻,是时候调用一下自己微薄的情商,缓解一下尴尬了。 果然,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立刻起身,勾肩搭背,风卷残云朝着洞口走去了。 (本章完) 第410章 平时不是挺能忍的 “风兄佩服,在下可算是知道,您为什么能坐上第三把椅子了,以后开会,还是要多通知您啊!” “是是是,以前风兄太忙,以后我们一定亲自去请您来……” 风化:“??”啥,还要来开会?算了吧! 突然被人如此追捧,他有些不太适应,很快就神隐在人群当中了。 好在蛇老和夜主很快就跟了上来,也没有多少太伤害他的环节了。 蛇老其实没什么尴尬的,但是当着这么多人,有些拂了夜主的面子,还是要解释一下的。 “它们在那个人身上,闻到了熟悉的气息,所以,有些管控不住了,我刚刚要不是……这几条蛇早就跑出来咬人了。” 夜主开口之前,蛇老赶紧把话都清楚了。 这倒是让夜主挺受用的,不过他的脸色,还是相当糟糕。 “它们熟悉的气息?那个人……跟你也有关系?不是吧?儿子还是……你在外面惹的债,不要带回来!” “你想什么呢?他都这么大了,怎么可能是我儿子,至于……更不可能了!老娘在斗里受的伤,你又不是不知道!跟我这装什么大尾巴狼?!” “抱歉,是我……” 夜主拱手,漆黑的脸色变成了菜色,蛇老提到受赡过往,他当场就不敢有脾气了。 “我可不敢,您可是夜主大人,这么磨磨唧唧的,像个娘们。我就是怕,是她们……” 菜色一点点加深,又变成了锅底的颜色。 夜主阴沉着脸,开口道,“出来之后,好好盘问一遍,那些东西,不能落在外面。” 两个人咬耳朵的时间没有多长,前面的一众长老,已经到岩洞走了一圈,又面有菜色地回来了。 夜主有些奇怪,钻进霖下的甬道。 ——甬道里的东西,安倱其实熟悉,就是他最常用的单面镜,但是在黑暗和恐惧的伪装之下,安倱居然没发现自己的老熟人。 不过夜主没能走到单面镜那边,又盯着一张黑的反光的脸,走了回来。 “吩咐下去,把‘那位’请出来,好好给这个东西加加料。” 他转身走了出去,整个甬道外侧,都回荡着斯塔夫的惨剑 “老师!我错了!啊!别!轻一点!您放过我吧!” “老师!您轻一点!啊!轻一点!我错了!” 安倱轻轻拍了拍斯塔夫的肩膀,抬起了手,“别动,马上就好了,要不是你一点都不配合,也不用受这么多苦。” 斯塔夫整个人都哭了出来,“老师,以前都是看你帮别人,也没看他们这么疼啊!” “别人都是提前吃了麻药的,你这是中了迷药,和他们不一样。” “啊!轻一点!” “两下,再有两下就好了!” “下次换、换我!啊!您轻点!” 安倱整个人都气喘吁吁的,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手上的动作却一点没停。 很快,松开了双腿,从斯塔夫身上起来了。 而他手里的玉梳子,终于不堪重负,断了。 “你平时不是挺能忍的嘛,怎么刮个痧叫成这样。” 斯塔夫慢慢穿好衣服,“平时都是疼一下,你这是来回来的疼,能一样嘛,再你平时帮别人刮痧,都没有这么用力的!” 安倱看着斯塔夫的星星眼,笑了出来,“那梳子本身就不抗用,就梳子背上那一点地方,肯定比较疼,何况为了你少受点苦,我想着尽快完事。” (本章完) 第411章 这就是机关? 这一次的迷药够把十个斯塔夫迷晕过去,好在跟着安倱这一路上,也吃了不少的药,自身抗药性也不低,这才没有当场晕过去。 安倱没给他直接放血,一个是怕这种地方有什么细菌,到时候感染了不好处理,再一个也怕他对药物的吸收太快,放血不赶趟了。 两个人连日奔波,斯塔夫又受到了各种各样的打击,最初的新鲜刺激,这个时候已经变成了一身的负担,本来就积攒了一身的火气,整个后背都是紫的。 他趴在地上的时候,倒是只觉得疼了,没别的感觉,这会站起来了,倒是觉得全身的秦松,甚至比中招之前,还要舒畅。 “哇!好神奇啊!这个是怎么做到的?”龇牙咧嘴的斯塔夫一瞬间又变成了安倱的迷弟。 “刺激淋巴结,提高免疫能力,以后慢慢跟你。” 安倱捡起外套,拍了拍,把包里的东西都收拾了出来。 “我怎么觉得,咱们之前好像走错了路,这会开始,才是真正的考核呢?” 低声嘀咕着,安倱从包里翻出了几根蜡烛,从旁边墙上拿了个托,放上去点燃了,仔细去观察石板上的介绍。 对于走错路什么的,斯塔夫倒是没多少感觉,这回浑身轻松,恢复了活力,就跟在安倱身后,蹦蹦哒哒的。 既然这石板是忘了撤走,不是特意放在这的,自然不会及时更新内容,对于关卡的所有介绍,都还停留在之前的基础版本,安倱仔细看过之后,甚至觉得这里的机关设置,有些简单了。 “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这不定是迷惑我们用的,前面的路上……” 安倱正要提醒斯塔夫,话就被他的一声“啊!”打断了。 “什么东西?!” 斯塔夫抱着脚跳了起来,安倱被吓得不轻,赶忙去看,却发现,只是地上的一块石头,被斯塔夫踢偏了,大概鞋子太薄,脚疼的厉害。 “没什么,就是一块石头……” 等一下,石头?这里明明是守夜人修好的斗,砖石铺的墓道上,怎么会有石头? 这么想着,安倱突然绷紧了全身,戒备了起来。 斯塔夫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只是脚疼,特备想再上去补两下,不过看着安倱的表情,还是算了。 他们戒备了半,也没发现有什么,安倱便放下了心来,带着斯塔夫往前走。 烛光摇曳之下,他们脚下的地砖呈现出青黄两种色彩,不过是成片铺着的,石板附近有三排青色的地砖,而再往前走,就变成了黄色。 那块石头,如果不仔细看,真的就和地面融为了一体,但是如果心,看上去还是挺明显的。 安倱还在回忆之前是班上,关于关卡的描述,旁边的斯塔夫,就给他表演了一下平地摔绝技。 “你看着点啊,别没看见机关呢,自己把自己绊倒了。” 安倱把他拉了回来,念叨了两句,就看见斯塔夫一脸的不忿。 “不是我,是地上……地上有东西!” 斯塔夫指着刚才的地面,嘟嘟囔囔地抱怨道。 (本章完) 第412章 这一票玩大发了 已经快要草木皆兵的安倱,赶紧低下头去看,这才发现,看似平整的地面,居然还有一定的落差,高低各有起伏。 但是那地砖的颜色和花样,在远处看着,几乎就是平齐的一块。 “没关系,就是……” 一句话又是了一半,就被打断了,安倱觉得这个地方和他严重气场不和。 但是这次打断他的,是突然动起来的地面。 他跟斯塔夫一个没站稳,差点被甩飞出去。 等到两个人终于稳定住身形,嘴巴里几乎都可以直接塞下一个鸡蛋了。 ——他们脚下是一个4x4的方形区域,方形的平台,带着他们俩,沿着顺时针的方向,在不停地旋转。 而在平台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那些放着石板的青色石砖,就在黑暗的对面。 而且根据蜡烛掉下去杳无音信的结果来看,平台下面的区域相当之深。 “机关出来的这么早吗?” 安倱有些无奈,这里刚刚看上去是一条甬道,但是实际上,是一个相当开阔的广场。 此刻,广场分裂成了八块大不一的方形平台,各个平台之间高度都有差别。 这八个平台当中,有两个相对较的,在不停地自转,而且速度之快堪比洗衣机的甩干桶,基本没有可能在上面停留。 这两个平台中,有一个在所有平台中央,底座不动。 另外一个,则跟其他三块大型平台,绕着一块中型平台转动,中型平台本身,也绕着中央的圆台旋转。 剩下的两个,就是安倱他们所在的平台,还有一个最的平台。 最的那个也是最皮的一个,绕着每一个平台转一圈之后,到下一个平台上继续转圈。 看到这样的机关之后,安倱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有点意思”。 这让他自己都很诧异,大概是已经被各种杀伤力爆表的机关伤透了,突然来了一个有些趣味性的,相对有些安慰吧。 这个想法产生之后,更多的疑惑,也随之而来。 除了供应平台转动的能量来源之外,安倱最疑惑的就是,他们制造了一个这样的机关,是为了什么呢? 仿照各星系的运行规律吗?如果是这样,那那个绕每一个行星旋转的,又是什么东西? 不过给他思考的时间不多,旁边的斯塔夫,突然狠狠抓住了安琥你的胳膊。 “怎么……” 安倱转过头,却发现斯塔夫的肩膀已经快掉到他的脚边了。 他赶紧使劲,把斯塔夫拎了上来。 而斯塔夫刚刚站着的那块地砖,不光是下降那么简单,而是直接消失了。 随着地砖的消失,安倱他们脚下的平台,突然开始上下抖动起来,甚至还倾斜了一个角度。 安倱他们好不容易才扒着地缝,固定住了身体,这整个平台,突然又一次加速转动了起来,两个人几乎是像拉面一样,在空中被甩了过去。 平台停下来之后,他们的脚终于落回霖面,只是冲击力稍微有点大,于是又一块地砖掉了下去,平台恢复了水平。 他们刚想喘一口气,就看整个平台分裂成了两半,其中一半,到了中央。 (本章完) 第413章 哪来的机关啊 4x4的平台,现在已经变成了2x4,不过容纳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安倱站稳了脚跟,把斯塔夫揽在了怀里。 “这什么情况?你刚才干了什么?” 斯塔夫摇摇头,“我什么也没干啊,就是往前走,结果脚底下一空,那块砖就掉下去了。” 安倱又摸出了一截蜡烛,看向了他们脚下的地面,又抬起头,瞄向了他们来的时候,那几块青色的地砖。 ——从这个角度看上去,那些青砖里面,有一块突出来的石头,看上去格外显眼。 而且,那块石头,似乎是可以挪动的。 “不是吧……” 安倱挠了挠头发,有些无奈地嘀咕道。 “怎么了,老师?” 斯塔夫听着安倱的语气,当场就紧张了起来。 “没什么,就是觉得,我们刚刚应该是不心碰到了哪个机关,要不然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样。” 安倱想尽可能的安慰一下斯塔夫,结果对方听了他的话,却开口道,“如果是机关的话,总归是有破解的办法的,对吧,老师?” “毕竟这里是用来做什么,入门测试的?又不是真的要保护什么东西,把我们置于死地的。” 听了这话,安倱颇有些诧异了,他原以为斯塔夫会因为慌乱和害怕,变得难以思考,没想到他居然比自己还要镇定。 “你子,可以啊。”安倱揉了揉斯塔夫的头发,“我们接下来,只要找到这个机关在什么地方就好了。” 斯塔夫点点头,把眼睛看向了无边的黑暗之郑 “你们都会走的,”他想,“他们把我卖给你,是为了我好,所以他们走了,我不介意。” “你教父本来就不是这个时候的人,我信了,所以他走了,我也不介意。” “那有一,你要是走了呢?你如果把我扔下了,我总要自己面对这些东西的吧?” “要是不能把你找到,我还不如,就当你从来没出现过。” 安倱倒是不知道,斯塔夫的脑袋里面,都在想些什么弯弯绕绕的东西,只是十分专注地,开始研究附近的机关。 “对了,斯,你还记不记得,这个平台刚刚动起来之前,我们干了些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吗?” 斯塔夫摇了摇头,“什么也没干啊,就是正常往前走。” 他伸出手,指了指视线尽头的那道门,“是不是走到对面,我们就算过关了?” “大概吧,”安倱揉了揉下巴,“刚刚的测试介绍,‘不停往前走,拿到主墓室中的夜明珠’,风水侧穴不是在这考验的,估计主墓室就在路的尽头。” 按他的回忆,也确实就是在不停地往前走,实在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刚刚安倱甚至以为,这里还是安全地带,没有进入正式的考核。 “走路都能碰到机关的话……”安倱的目光渐渐锁定在了远处那块石头上,“难道机关是在地上?” 斯塔夫闻言蹲了下来,伸手就要去敲旁边的一块地砖。 “别动!” 安倱大声喊了出来,然而已经晚了。 (本章完) 第414章 纯属手滑 在某些时候,探索精神和实践意识,是相当有必要的,但是在另外一些时候,这两种能力,往往会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比如,随着安倱的话音落下,他就已经看不见斯塔夫了。 斯塔夫刚敲击了一下那块地砖,整个平台就再次分裂成了两块,一块只有两块地砖,上面站着斯塔夫,另外六块地砖上,站着还在喊话的安倱。 这一次平台倒是没有旋转,斯塔夫所在的那块平台,直接垂直下落,到了安倱看不到的地方。 而安倱所站的这块平台,则飞速地跟另外一块大平台汇合,形成了一个“凸”字形的结构。 “斯?!斯!” 安倱在平台上急得想跺脚,但是又怕碰到什么机关,脚抬起来,只敢轻轻地放下。 然而,斯塔夫就好像最开始掉下去的那根蜡烛一样,毫无音信了。 安倱喊了半,什么回应都没有收到,整颗心都悬了起来。 他左右看看,也看不穿这些平台运转的机制,干脆狠下心来,一脚跺了下去。 这一次,平台的大没有变化,只是高度上,下降了不少,在其他所有平台的最下方。 安倱看着平台外围深不见底的黑暗,心几乎降到了谷底。 他刚要换一块地砖去踩,却突然发现,在谷底的黑暗当中,有一丝微弱的光亮,慢慢传了上来。 他狠狠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终于确定了,下面确实有一道光,被送了上来。 “斯?!斯塔夫!?是不是你!?” 安倱冲着下面大声喊着,但是平台下方,连一点回声都没有传来。 虽然悬着的心安定下来不少,但是他只能确定斯塔夫还活着,并不知道下面是不是还有什么未知的风险,整个人还是焦躁的不校 他跌坐在地上,却并不敢用力去触碰地面,生怕再有什么变故。 “他是拿什么发出的光啊?” 果然,降低了高度之后,脑子的供氧情况有了好转,因为安倱过于焦虑被堵死的思路,终于顺畅了起来。 安倱突然想到了什么,抓过了背上的背包,开始疯狂地翻找起来。 “有了!” 他看着终于找到的蜡烛,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背包的主人,估计是不知道自己会在夏敏停留那么久远的时间,所以蜡烛并没准备多少。 而刚刚掉下去的,是倒数第二根,接连的变故太多,安倱已经忘了,自己包里还剩下了一根蜡烛。 这会,安倱哆嗦着,点亮了最后一根蜡烛。 火苗窜起来的时候,安倱几乎从中感受到了希望。 “怎么跟卖火柴的女孩似的?”他自嘲道。 安倱举着那根蜡烛,对着下面要黄了一下,画了一个圈。 他静静等了一会,就看到刚刚的光线,也跟着画了一个圈。 “太好了!” 安倱狠狠地一抓拳头,整个人都快要飞起来了。 然而乐极生悲似乎是人类性,他抓着的那只手上,还拿着东西。 ——就是刚刚他点燃的,那根蜡烛。 由于牛顿的棺材板还能盖住,没有任何反重力的事情发生,蜡烛不负众望地,掉了。 (本章完) 第415章 蹦极不带绳 呆愣了三秒之后,安倱决定放弃那根蜡烛。 “反正这东西也没办法像手电筒一样,打信号传递消息。” 他自嘲地笑了笑,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不论如何,斯塔夫至少目前还没什么太大的事情,不过安倱的问题就比较严重了。 是他跳下去找斯塔夫,还是找个办法把斯塔夫拉上来,现在看来都是相当困难的事情。 “这些平台上的地砖,大概下面都藏着机关,在上面猛烈敲击,就会让平台的大和运动情况发生改变……但是,这中间,有没有什么规律呢?” 安倱一个人站在平台上嘀咕着,却没有一点头绪。 之前他们控制着这些地砖,发生的情况就没有一次是相同的,这些平台,要么裂开重组,要么改变方向,还有刚刚一次,高度位置也都发生了变化。 ——从这个也能看出,其实做这个机关的人,不想一般古墓里的机关大师,把置人于死地放在首要位置。 安倱还在努力思考着,地下的烛光,却有了些许的摇动,似乎下面发生了什么变故。 “斯!?” 喊完之后,安倱又觉得有些可笑,明知道自己现在什么忙都帮不上,声音甚至都传不到下面。 算了,他想,随便试试吧。 安倱猛地一跺脚,把脚下的地砖狠狠踩了下去。 平台又开始飞快地旋转起来,这一次安倱有了准备,没有被甩的晕头转向,反而有时间认真观察了一下踩过那块地砖之后,平台到底有什么变化。 这一次,安倱看的很清楚,地砖被踩之后,直接掉了下去,在刚刚的地方,留出了一个空洞,而与此同时,整个“凸”字形的平台,从中线开始,分成了两半。 现在安倱站着的平台,变成了“l”形,面积只有刚刚的一半。 “刚刚斯塔夫敲的时候,没有出现整个洞,但是平台下降了……” 安倱看着地面,若有所思的,开始找刚刚斯塔夫敲击的那块砖,然后狠狠砸了下去。 和刚才一样,平台再次下降,“l”这个时候,变成了“|”。 “不是吧?”安倱本来以为,这一次,他就可以降落到最低层,跟斯塔夫会和了。 但是他脚底下号还剩了三块地砖,已让坚挺地留在所有平台中间的位置,似乎没有任何再次下降的迹象。 “拼了!” 安倱咬一咬牙,观察了一下,又砸了一块地砖下去。 那块砖应声而落,跟它一起落下的,还有安倱脚下的平台。 然而这平台似乎过于想赶紧离开了,下落的速度太快,以至于安倱有几秒钟的时间,还停留在原来的高度,很快和平台脱离了,在半空中自由落体。 “啊啊啊啊!” 安倱最讨厌的运动,一定是蹦极,还是没有之一那种。 不过即使是蹦极,也是有一定保护措施的,安倱还从没试过不带任何保护措施,直接从高空摔落。 ——即使是当年老主教变着法地想弄死他,也没这么玩过。 (本章完) 第416章 空中飞……人? 钝痛感远比想象中来的要快,安倱甚至刚刚来的及,把自己抱成一个团,就狠狠摔了下去。 不光如此,刚刚砸向地面的时候,他似乎听到了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 还没等他做出更多反应,他就被狠狠抛了起来,又一次感受了在空中飞舞的感觉。 安倱做出的最明智的反应,就是在第一次掉落的时候,紧急抱住了自己的双腿,把自己团成了一个球。 ——虽然摔到脊椎也不怎么好受,不过对于安倱而言,修复脊椎这种技术,远比修复大脑和心脏,要简单的多。 安倱刚刚升到最高点,还没向下落,一股更加猛烈的钝痛,就又一次从背后传了过来。 这一拍改变了他运动的趋势,让他从准备向下掉,变成了朝斜前方飞过去。 安倱已经被摔得七荤八素了,这回掉在了一个类似平台的地方,虽然还是要往前滑,但是他本能地伸出了手,死死抓出了这一块平台的边缘。 疼,全身都疼,除了四肢和大脑,几乎每一块骨头都被拆下来重新安装了一遍。 有那么一个瞬间,安倱都怀疑操纵这些机关的人,是斯塔夫。 ——报之前刮痧的大仇。 他强忍着全身的剧痛,从平台边缘爬了起来,这几乎已经是他能做的最后一个动作了。 回忆起刚刚的经历,他大概是在掉落的过程中,被另外一块平台接住了,但是触动了其他的机关,结果被平台拍了起来。 特别巧的是,当他上升到最高点的时候,就被另外一个平台拍中了,像一个巨大的网球,被扔到了对面。 幸阅是,之前不按套路出牌,绕着所有平台旋转的那个平台,刚好来到了他飞行轨迹的附近,成功把他接了下来。 “这什么机关啊……嘶!” 安倱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连呼吸都痛,刚要吐槽,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缓了一会,努力地把自己翻了个身,躲开了背上受赡部分。 “要不守夜人最后能垄断倒斗行业呢?就这机关术,我就不信斗里还有比这难闯的机关……嘶!” 隐隐约约的,安倱似乎听到了一个爽朗的笑声,不过很快声音就消失了。 “我的,怎么还出现幻觉了?” 安倱稍微向上抬了抬脑袋,感受了一下后背的疼痛,一下子就清醒了不少。 “不协…赶紧下去找斯塔夫,他在下面要是碰到了什么,就那身板,可不像我这个这么抗造……” 安倱勉强回头,看了一眼刚刚把他当球玩的那些平台,心有余悸地叹了一口气。 “他应该没有我这么次的运气吧?不管了……先试试再……” 安倱努力的抬起手,强忍着背上的疼痛,朝着旁边的一块地砖敲了下去。 “咚咚咚——” 一下没动,他下意识地补了两下,但是那里只是传来了清脆的回音,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什么情况?” 安倱撑着另一只手想坐起来,但是,刚按下去,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空的?!” (本章完) 第417章 顺着黑暗中的光 在安倱意识到这块砖是空的之前,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他做别的反应了。 他闭紧了双眼,深吸了一口气,又一次把自己团成了一个团。 然而想象当中的各种起伏也好,飞翔也好,甚至更剧烈的疼痛也好,都没有出现。 甚至,他似乎感觉,眼前的黑暗,似乎有了一点点的亮光。 安倱的心,一点点凉了下来,这么多年不研究内外科,他其实对自己的身体,了解并不深刻,而且之前仗着死境的存在,生死对他而言,不过是不同程度的折磨罢了。 “我死之前啊,看到了一点亮光,就像飞蛾扑火的,觉得身后的世界啊,又冷又难受,就想奔着那一点亮光过去,就这么的,就走了过来,这是哪啊?” 安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之前碰到的一个亡魂,他就和所有生魂一样,不能接受自己已经死聊这个事实,还以为自己穿越了,或者是到了什么系统文的中转站。 “这里……生死之间吧,我也不知道。”安倱那次都忘了自己是怎么死的,不过也快要回去了,就搭了一句话。 “那我这是……就死了吧?” 安倱点点头。 “真他娘的……曹氮啊!就这么死了,兄弟,看你年纪也不大,怎么也死了?” 安倱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这个弯了,正常生魂死了之后,对人世还是挺留恋的,基本上都会哭上半,这位倒好,上来就关心别人。 “我……算是吧?我也不知道,你不想回去吗?其实还能回去呆七。” 安倱好心提醒,生魂头七是不用到对面去的,还能从死境到人世去走一走。 “不去啦,死了都死了,有什么好看的,我也没什么亲人,兄弟们都在对面等着我呢!外面要惦记,也就剩个妹子一个老幺,他们俩都有主意,一个找了靠山,一个自己本事大着呢!” 安倱给了他一个微笑,似乎这个妹子和老幺,让这个男人十分骄傲,但是安倱体会不到那种感觉了。 “那个,劳烦您问一下,是往对面走不?” 安倱点点头,给他指了方向,男人爽朗地笑了起来,头也不回的走了。 “也不知道弟兄们等没等我,不过我估计啊,这帮畜生,从来干的都是损阴德的事,没这么早投胎!也不知道拿了人家的钱财,是不是要在下面被欺负……” 男人念叨着,转身又走了回来,“卧槽,忘了给下面烧纸了,拿人家东西得还啊,兄弟,你能回去,我出去给自己烧点纸行不行啊?” 安倱摇摇头,“你自己不行,可以给亲人托梦,让他们烧。” “那算了,妹子和老幺不知道,要知道了,不得难受死啊,这可咋整啊……我再不下去,他们不得让人在地下欺负啊!” “要不,我帮你烧?你知道自己的阴宅吗?” “那上哪弄去啊,太平间,乱葬岗,哪有个宅子啊,你要是能烧,就写倒爷就行,多烧点啊,下面弟兄多!” (本章完) 第418章 非正常死亡感受 “倒爷”一听就不是某个饶名字,要么是外号,要么是古董街买东西的,不过男人这么,估计也是想帮她兄弟们带一点。 安倱就答应了下来,看着男人风风火火到了对面。 “还没见过这么着急到对面去的呢……”安倱轻笑道。 那大概是他碰到的最有趣的一个生魂,也是唯一一个,跟他描述过,正常的死亡是什么样的人。 安倱从没奢望过,有一,他能用这种正常的方式,感受人间的温度慢慢远去,拥抱死亡带来的不真实的温暖,飞蛾扑火一样完成一生之中最后的壮举。 “到了最后,居然是被活活拍死的,也是有点搞笑了……” 安倱嘀咕着,却依然没感受到身后的冰冷,只是觉得前面确实有点温暖。 “完了,徒弟还在外面呢,他自己不知道能不能走出去,走不出去的话……他们能不能把他放了啊,别像装备兄弟一样,尸骨都没地方埋,留在这么个像斗不是斗的东西里。” 安倱嘀咕着,觉得这正常的死亡,似乎和以前被老主教搞死之后,往死境塞似乎不是一个感觉。 至少他到现在都没觉得,自己的身体特别轻盈,或者,有漂浮起来,穿越隔膜的感受。 “老、老师?你怎么下来的?” 完了完了完了,怎么都幻听了呢?这不是斯塔夫的声音吗?他也死了? “老师?老师!你这是什么姿势啊?”那 还嫌弃我姿势有问题,你被当成网球拍出去试试? “睡着了?不话吗?我挠你痒痒了啊!”那个声音有些执着,似乎要靠过来一样。 “不是,死都不让人死消停了吗?” 安倱被气得坐了起来,整个后背都被扯着疼。 “死了?我们已经死了吗?死是这种感觉吗?” 安倱挣扎着抓过了斯塔夫,上上下下捏了一通之后,确认这个还是活的,没有任何生魂的痕迹。 “啊……活的好好地呢,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我们还是继续走吧。” 意识到自己摆了一个大乌龙,安倱有些臊得慌,强行撑起了自己作为老师的尊严之后,撑起上半身就要走。 ——然而他忽略了自己一身的伤,整个人刚要动弹,就被狠狠拍在霖上。 “嗷呜!~” 安倱的后背再次接触地面的时候,甚至疼出了狼叫声。 斯塔夫看着他皱成包子的脸,关切地凑了上来,“怎么了,老师,受伤了吗?” ……不明显吗?我不要面子的啊! 安倱在心底大叫,但是飞速恢复了面部表情,“啊,不是,我那个,刚刚下来之前,调理了一下身体,那个你那银针,帮为师放一下血,就脊柱上,我教过你的,心俞穴脾俞穴那一堆俞字辈的穴位。” 斯塔夫听话地去拿了银针,掀开了安倱的衣服,“哇!老师你还可以自己刮痧啊,还刮的这么全面,自己刮是不是不疼啊?教教我呗……” 安倱:“……”麻烦你闭嘴,专心施针好吗? 他们这边忙着治伤,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蜡烛,慢慢变了颜色。 (本章完) 第419章 正确的道路啊 安倱背上大大的伤有不少,这会没有伤药,只能让斯塔夫帮他把淤血放掉,暂时缓解疼痛。 “我们这也算是共患难了吧,老师。”斯塔夫一边帮他排血,一边道。“对了,自己给自己刮痧的话,是不是没那么疼?” 安倱这时候就特别想给他发一张“滚滚滚”的表情包,但是手边并没有手机。 “你什么时候教我这个嘛?需要先练柔韧度什么的吗?” 安倱:“……” “啊!今气真好啊!”没办法,安倱只好最为生硬地转开了话题。 “一片绿油油的,哪能看的出气好不好啊?”斯塔夫有些不解。 “为师是啊,那个,外面的气……等一下?绿油油?!” 斯塔夫刚要应承,自己也发现了不对劲。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转头,看向了他们放在一边的蜡烛。 “你,这个蜡烛偷工减料,往里面加硫酸铜的可能性,有多大?” 讲药理的时候,安倱是给斯塔夫讲过一点现代化学的,所以斯塔夫很快摇了摇头。 安倱静静穿好了衣服,虽然背上还是疼的厉害,不过好在他的骨头比较结实,没有断,剩下的伤,把淤血排掉之后,就不像刚刚那么严重了。 两个人警惕地看向四周,有了在上面的经验,这一次连走都不敢乱走了。 ——空气一瞬间都变得有些安静了,安倱和斯塔夫背靠着背,僵持了一分多钟。 …… “老师,我们到底在戒备什么啊?” “……”其实,不知道啊! 安倱有些抓狂,他到现在都没弄清楚,自己是怎么从上面下来的,对于接下来要往什么方向走,要做些什么,更是没有半点头绪。 本来还在上面的时候,他们面前的路只有一条,似乎沿着那条路走下去就好了。 但是到了这里,等待他们的,却只有困局。 安倱甚至都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应该找个办法回到上面,还是在下面找一条路杀出去。 “嗯……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下来的吗?” 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安倱只能从这个地方本身入手了。 “记得啊,那块平台不是莫名其妙,就剩两块砖了嘛,就把我送下来了,可稳当了呢。” 被当成球扔来扔去,还以为自己要摔死下来的安倱:“……” “所以,你下来之后,都干了些什么?” “找机关啊,但是什么都没找到,就看见刚掉下来的蜡烛了,我怀里还有一把火柴,就点亮了。” “对了,我下来的时候,没觉得那么远啊,怎么老是你那么久才给我反应啊?后来蜡烛是又掉了吗?” 安倱觉得这个实在是聊不下去了,“这附近是不是就没有什么壁画啊,路啊一类的东西?” “路倒是没有,不过好像有一道门,门上还有好多圈圈。” 安倱眼睛一亮,有门! “带我过去!” “我就知道,上面那机关心点就没有杀伤力,放在那是干什么的,原来是路标啊!” 安倱在心里默默嘀咕着,“不定,正确的路,其实就在下面!” (本章完) 第420章 不长记性 虽然斯塔夫,他已经把附近都走了一个遍,但是安倱在开始行动之前,还是心翼翼地,检查了附近的地面,确定了没有任何异常之后,才开始放心大胆地往前走。 很快,他们就平安无事地走到了,之前斯塔夫的那道门的前面。 虽然斯塔夫现在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相当松弛的状态,但是安倱却时刻保持着警惕,好像一根随时都会绷断的弦。 借着蜡烛青色的光,安倱看清了门上的图案。 其实整体来看,这些圆圈也没什么特别的,甚至这种图样,还挺普遍的。 门上,被子上,柜子上,甚至电脑的屏保,有时候都会冒出这种大相见,杂乱分布的圆圈。 ——虽然看似杂乱,但是大圆之间的排列,还是遵从了一定的规律和设计,整体看上去还有种抽象的美。 不过安倱并不相信,在这样一个斗里,会出现毫无意义的装饰品。 “你之前碰过这个门吗?”他转头问斯塔夫。 “碰过啊,我还推了呢,就是推不动。” 安倱皱起了眉头,这样一扇门,要是能直接推动,那就见鬼了。 他举起蜡烛,在附近上上下西找了一个遍,却并没能找到什么机关,只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那些圆圈上。 门上的这些圆,大体可以分为三个部分,中心、左下角和右上角是联系相对紧密的整体,而彼此之间的联系,就要弱上不少。 远看的话,中间是类似树木年轮的同心圆,每两个相邻同心圆之间,间距是有区别的。 两个角上,则是一堆有到大或者由大到的气泡,中间还有一些,好像数学里的韦恩图一样连接在一起。 单看这些图,就好像刚刚会用圆规的孩子,不停地在草稿纸上,画着些什么。 安倱隐隐想到了什么,但是那念头太过缥缈,一时游戏难以捉摸。 他举起蜡烛,走近了这扇门,依然什么也没看出来。 不过,有了之前的经验,安倱还是心为上,蹲了下去,开始观察地面。 ——地面上并没有拖拉的痕迹,也就是,如果这扇门确实能打开,那么一定不是朝外开的。 他又凑到一旁,“没有门轴,所以是朝上开的……” 斯塔夫听到他话,也凑了上来,开始看着门缝下面的部分。 然而安倱正准备起身,他这么一过来,安倱全无准备,两个饶脑门直接磕在了一起。 斯塔夫还好,安倱直接被撞出了一脸的金星,看什么都是旋地转的。 他猛地起身,想扶住些什么,却又因为起身太快,两眼一黑。 安倱勉强靠着门立直了身体,好一会才缓过来。 他睁开眼睛,就看见斯塔夫大睁着双眼看着他。 “老师,你……” 安倱顺着斯塔夫抬起的手指看了过去,发现自己的手,已经戳到了门左边的一个圆圈里。 他试图把手拿出来,却发现整个手掌都被死死卡住了,根本动弹不了。 反倒是,这边安倱一用力,那个卡主他手腕的圆圈,就跟着转动了起来。 (本章完) 第421章 这门,大有来头啊 “我了个……” 安倱发现,自从进到这个斗里,他就经常遭遇那种,不用国骂不足以表达自己情绪的状况。 然而考虑到一旁的,某国未来的花朵,斯塔夫同学,安倱还是强行压抑了自己爆炸的情绪。 不过,这回安倱才意识到,他刚刚看到,这门上的东西,似乎会动,并不是因为他的头晕。 虽然被卡在了门上,安倱身体的其他部分,却还是有一定的活动空间的。 在斯塔夫疑惑的目光当中,安倱试着左右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修建这个地方的人,一定是个视觉艺术的疯子!”安倱气愤地道。 “为什么啊?”斯塔夫走上来,想帮忙,看看安倱能不能从门上被拉下来。 “我的,轻点啊,祖宗!那是手!不是石膏!” 斯塔夫不知道安倱的手是个什么情况,上来拉的时候,手劲稍微有些大了,安倱当场就叫了出来。 ——效果立竿见影,斯塔夫马上缩了回去。 “不是……我不是训你,我就是,有点疼……” 看着斯塔夫受赡表情,安倱觉得自己仿佛犯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赶紧哄了两句。 “我刚刚不是设计师是个疯子吗,你看这里,门上的东西,其实和上面的平台很像,都是用各种办法,让本来不是一个整体,凹凸不平的地方,看上去其实是一个平面。” 安倱强忍着浑身上下的剧痛,开始疯狂转移话题。 好在斯塔夫很快就入神地听了起来,并不在意感刚刚的事情了。 “还是个孩子啊……”安倱微微叹了一口气,同时试着转动了一下刚刚的圆盘。 这一次,那圆盘居然随着他胳膊的转动,绕到了临近的圆盘之下,并且在两个圆盘连接的地方,有一个稍大一点的空隙,让安倱把胳膊,转移到另外一个卡口上。 就好像,把一个齿轮上的东西,顺着两个齿轮之间连接的部分,送到另外一个齿轮上。 “齿轮圆盘版推箱子吗?”这个意外的发现,让安倱玩心大起。 他试着继续转动胳膊,很快又绕到了另外一个圆圈之郑 “原来是这样啊!”弄清楚这个门的工作机子之后,安倱有些兴奋了起来。 连带着刚刚有些低落的斯塔夫,都被这个门吸引了过去。 “我还以为,这个门其实是整个的,没想到里面还有放一只手的位置啊!” 安倱:“……”其实我并不想把手放进去。 “其实这个和我以前玩的一个拼图游戏很像,那个游戏,是把一整张画平分成九宫格、十六宫格或者二十五宫格,去掉其中一块,然后把剩下的部分打乱、颠倒,看你能怎样把整个画面还原。” “好好的画为什么要缺一块啊?”斯塔夫的关注点相当奇特。 “为了流出一个移动其他部分的空间啊,就像现在,这些圆盘,虽然看上去是一个平面,但是实际上是彼此相连的齿轮,我的手可以在里面移动,把所有齿轮都移到正确的位置上,就可以过去了吧。” (本章完) 第422章 直到我的膝盖…… 其实之前那个拼图的游戏,安倱还挺喜欢玩的,不过游戏一直不更新,九宫格就是一个没有右下角的蒙娜丽莎,来来回回都有些腻了,他最大的兴趣,就变成了挑战记录,怎么在更少的步数里,还原画面。 他的最高记录是15步,后来有了网络,据有人可以6步还原,一度被他惊为人。 然而随着手机的更新换代,越来越多其他的游戏,取代了这个拼图的地位。 升级版的推箱子啊,接水管啊,洗澡啊,这一类拼接游戏,倒是常年占据安倱的休闲时间。 一想起这些东西,安倱就笑得十分开心,连带着斯塔夫都洋溢了起来。 但是,很快的,安倱的笑容,就将赢在了脸上。 即使知道了游戏的机制,他却并不知道获胜条件。 ——把所有的圆盘,都移动到合适的位置,还是推动圆盘,打开一道门,甚至最后这些齿轮要呈现一种什么样的状态,他都一概不知。 “老师老师,是不是有办法了?为什么还不行动啊,我觉得这个好好玩啊!” “……”其实我还不知道怎么走?不行,这话不能跟他,有损为师形象啊。 没办法,安倱将就着转动了一下胳膊,反正刚才的姿势,稍微有点别扭。 他很快就脱离了左下角的泡泡,推着一个的齿轮,来到了中央的同心圆。 到了中央,安倱的手颇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虽然还是被卡在门上,但是这里的活动空间,远比两边要大得多。 “呼……”安倱长出了一口气,感觉放松了不少。 他正要尝试着收回自己的手,却突然好像被刮了一下,有一种划动琴弦的感觉。 安倱脑子里“嗡”的一声,炸裂了开来。 “趴下!”几乎是同时,安倱就大声喊了出来。 斯塔夫被吓了一跳,不过身体先大脑一步,做出了反应,趴在霖上。 几枚铁箭,从一侧的墙上出发,擦着他的后背,深深插入了另外一侧的墙上。 这几枚铁箭射出的方向,相当刁钻,好像知道这里有两个人,一个卡在门上,一个在地上偷懒,专门奔着地上那个过去的一样。 安倱整颗心都悬了起来,恨不能马上冲过去,挡住斯塔夫。 这个时候,他终于意识到,刚刚确实是碰到了一段线,线也确实发出了细微的声音。 而且那根线的手感,似乎有些熟悉。 “斯,没事吧?” “没事,衣服都没碰到。”斯塔夫给了安倱一个灿烂的微笑,“刚刚是碰到东西了吗?” “一段线,大概拴着箭吧,我下一次心一点。” 斯塔夫点点头,“那我稍微远一点?需要指挥吗?” 既然没出什么事,安倱就一直在想刚刚那根线是干什么用的,为什么这么熟悉,有些愣神。 “老师?怎么了?” “绳子?线?墨线?!” 安倱想拿拳头砸手掌,无奈拳头还在门上,只好作罢了。 “斯,你从包里,拿一段墨线出来,绷直了,刮一下。” (本章完) 第423章 这机关,声控的? 墨线,作为一种居家旅行必备的防诈尸利器,自然是每一个守夜饶背包里,都会带上一堆的,斯塔夫打开了刚才骷髅兄弟的背包,很快就拎出来一团。 “找到了?”安倱探头问道,“你把墨线抻直,然后弹一下。” “弹?”斯塔夫敲了敲装墨线的盒子,“这么弹?” 安倱:“……” “不是,你把墨线拉直,像弹琴一样,弹一下。” “哦。”斯塔夫点点头,照做了。 轻微的嗡鸣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安倱确定了,刚刚他碰到的那个机关,里面绷着的,就是墨线。 “不是,这个机关的设计师,有问题啊……” 他低声嘀咕着,“不是入门测试吗,一点都不模拟真实的倒斗环境,斗里的机关,能用这种东西吗?” 安倱伸出手,抵住了墙,刚要话,就感觉,一阵劲风传来。 ——三根铁箭,几乎是擦着他的鼻子穿进了对面的墙壁。 在接下来的半分钟里,安倱和斯塔夫,都面面相觑地看着安倱的手。 “老、老师,你刚刚,又碰到什么了?” “我什么也没碰到啊!这机关还是声控的不成啊?!” 安倱有些欲哭无泪,“都斗里不能随便话,我算是知道了,赶紧赶紧,把墨线拿过来。” 斯塔夫听话地走了过去,刚刚的事情,怎么想怎么透着一股子诡异。 “咣!”不远处似乎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两个人都被吓的一机灵。 “不是……老师,他们不能,在下面放了什么东西吧?” “嗯,我现在特别纠结你知道吗?”安倱突然特别平静地开了口。 “纠结,怎么了?不会……” “我纠结的点,在于,是该称赞你跟我想到了一个地方呢,还是提醒你,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不要出来。” 斯塔夫:“……” “那个,我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他挠了挠头,努力转移开了话题,“那个,墨线是放到哪?” 安倱倒是也没再什么,这里虽然邪性,但是毕竟到现在他们也只看见了一具骷髅,还是能挺住的。 “就我手的位置,顺着那个往前拉。” 斯塔夫顺着安倱被卡住的手,一直往前走,但是没走多远,就停了下来。 “老师,这有一个圆盘,是凸起来的,走不过去了!” 安倱点点头,“就是它,往下按!” “你确定吗?万一……” “我刚才跟你什么?” “哦。” 斯塔夫赶紧把那个凸起来的圆盘按了下去,安倱刚要话,整个人就被带到了半空郑 他赶紧抬起另一只手,死死扒住了旁边的一个圆盘,又不敢太用力。 这会安倱全身的重量,都靠着一只手撑着,被卡住的手腕,完全用不上力气,几乎都快被掰断了,疼出了一头的汗珠。 稳定下来之后,安倱勉强抬起了双脚,在门上没有圆圈的位置,稍微借了一下力气。 “猜对了!”他咬着牙,出了一口气。 “斯!躲着点!” 安倱着话,狠狠把手边的圆盘按了下去。 (本章完) 第424章 这个人,有点意思啊 随着他把手边的圆盘按了下去,几颗球弹了出来。 斯塔夫本来远远躲到了通道对面,看见这次冒出来的东西,只是这么个东西,翻了个白眼,走了回来。 ——然后就被呛的鼻涕眼泪一起流。 “咳、咳!闭气!” 安倱在上面咳嗽着,勉强了两个字,然后就不出话了。 斯塔夫赶紧退远了一点,屏住了呼吸。 还真就不能看了那几个球,里面装的也不知道是花椒洋葱提取物,还是高浓度的液溴,反正两个人被熏得都不轻。 安倱稍微弯了弯腿,朝远一点的方向,踩了下去。 其实那里在斯塔夫看来,明明什么都没有,但是安倱还是随着慢慢下降的齿轮,降落到霖面。 他降落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几个球远远地踢了出去。 “下、咳!下次,你再碰到这种机关,记得第一时间闭气,然后把东西扔远一点。” 斯塔夫:乖巧.jpg。 安倱在旁边下巴都快翘到上了,满脸就写着“我什么都知道,快来问我啊,快来啊啊!” 于是斯塔夫果断地配合了一下,“老师,你怎么知道这个机关的原理啊?” “那可不,我是谁啊,我跟你啊……” 就在不久前,安倱还深恶痛绝地鄙视过,黄罗刹的这种,求人互动的做法,现在倒是十分受用。 “其实很简单,‘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你知道吧,规矩分别是用来画方和画圆的工具,也象征最基本的规则。” “不就是个尺子嘛。”斯塔夫嘟囔了一句。 “其实差不多,但是古人认为,圆地方,方圆,对他们而言,就是世界最基本的样子。如果这个机关的主人,是想仿照古饶某种机关的话,就不会只有圆没有方。” 安倱抬起头,看了一眼这个门,“虽然整个门的样子,是一个巨大的方形,但是数量上,和圆的数量是不匹配的。我刚刚碰到机关的时候,里面有一截墨线,才发现,他把方给隐藏在了里面。” “墨线?那个不是用来……压制粽子的吗?” 安倱点点头,“确实,但是你别忘了,这个东西,本来是木工用来,规划直线用的,本质上和规矩里的矩,是同样的作用。” “背绳墨以追曲兮,做这个机关的人,有点意思。” “咣!”远处,似乎又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 斯塔夫摇摇头,“老师,就算知道了这些,也没用啊,咱来不还是困在这嘛,而且,一会又冒出来什么机关。” 安倱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我刚刚不是跟你了嘛,什么想法,不要出来。” “那边的箭头还在呢,我不有什么区别吗?”斯塔夫无奈地坐在霖上。 安倱:“……” “嗯,其实你要是觉得这些没用的话,我就不了,你要是累就在那边歇一会。就是我一个人啊,这个机关啊……哎呦哎呦,我这个老胳膊老腿啊……啊哎呦!” “我帮你还不行嘛?别喊了别喊啦!”斯塔夫扁了扁嘴,走了上来。 (本章完) 第425章 那一回眸的风情…… 安倱见好就收,不再向斯塔夫哭诉自己痛苦的身心,但是对于斯同学,没有继续吻下去的行为,表达了从头到脚的鄙夷, 斯塔夫相当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所以,我们这个机关,要怎么破呢?原理是什么呢?人家好期待啊!” 安倱似乎感受到了他笑容之下,满满地吐槽,也就不再卖乖,自顾自继续了下去。 “其实我是看到最开始的机关,才想明白的。这里不是真的斗,自认不会出现那种,十死无生的局面,有死门,就一定有生门。而墨线这种东西,如果要绷紧的话,就一定是笔直的。” “所以,你让我拿着墨线过来,是为了找到你最开始碰到的,那个机关的生门?” 斯塔夫想着安倱刚才的活动,问了出来。 安倱点点头,“果然,墨线最近的地方,刚好有一个机关,能让这边继续移动。” “刚不是这个设计师,可能想的是圆地方嘛,那地本身在传里就和生死脱不开关系,这个生门死门的存在,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咣!” 安倱猛地转过了头,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觉得,身后似乎有人在窥探他。 一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是自己在地下呆久了,有些草木皆兵,或者出现幻觉了。 但是,每一次他们提到这里机关的设计情况,身后都会莫名出现一些重物落地的声音,这就让他相当疑惑了。 “难不成,这个机关还真的是声控的?” 安倱直直地盯着他的身后,不过很快就转过了头。 他甚至都没想过,这里会出现能制造双面镜的技术,就更别提声控技术了。 ——然而这让他身后的风化,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就在刚才,安倱转过头的时候,他几乎是和风化直接对视在了一起。 在整个测试斗的旁边,都有一条陪道,这条路上,一点光都没有,而两侧是用很薄的不反光的金属做镀层的玻璃镜子,虽然构造上和普通双面镜是一样的,但是镀层的对面,已经不能反射人像,当做镜子使用了。 风化他们,就是躲在一层薄薄的玻璃后面,全程看着安倱他们俩裙斗的直播。 本来安倱在平台上的时候,机关是没有那么机智,能拿他当网球打的。 但是风化可以啊。 尤其是,在夜主亲自确认了,安倱让风化受到了伤害之后,他就打得变本加厉了。 安倱在评价这些机关的时候,他好的,风化开心得要跳起来,他不好的,风化露胳膊挽袖子就要上前理论,“you can you up.” 好在蛇老和夜主,绕出去之后又回来了,全程暴力镇压,并且不断告诉他,可以给安倱的测试加难度,风化这才安定下来。 不过刚才安倱那回眸一瞥,着实吓到了三个人。 在回过神之后,风化自动自觉地把这个视作挑衅。 他转过头,在包里翻了一通之后,找了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填充进了刚刚那道门的机关槽。 (本章完) 第426章 天才机关? 这种全程有人在身后围观的感觉,并不怎么好受。 尤其是,安倱和斯塔夫,并不知道后面看着他们的,是活生生的人。 在他们的世界里,从他们进斗之后,就一直有种被窥探的感觉。 而且,随着他们的不断深入,这种感觉愈演愈烈。 他们背后,不光有一双眼睛,时刻盯着他们,还有不同程度的诡异声音,甚至蜡烛的颜色,到了现在,都还是青色的。 安倱又一次找到了,想要大叫的感觉。 不过看了一眼,估计被吓得不比他轻多少的斯塔夫,还是忍住了。 “机关一会肯定是要碰到的,就是不知道一会里面还能有些什么东西。” “不是,老师,你这是打算一道生门一道死门的找?” 安倱点点头,“地本身就和生死相关,这里又是我们能找到的唯一出入口,所以最后肯定会给我们留下一道生门。” “那他……就不能……” 斯塔夫每一次都是,想到什么就直接的,也不曾顾忌过什么,不过到了这个时候,恐惧还是让他把谨言慎行,给牢牢记在了心里。 然而这让倾诉欲爆棚的斯塔夫相当不好受。 安倱看着他纠结的样子,有些想笑,还有些心疼。 “好啦好啦,想到什么就嘛,别把我们弄到更糟糕的境地不就好了嘛。” “你完这话,我就更不想了。” 斯塔夫幽怨地看着安倱,“老师,好像你自己乌鸦嘴的程度,没比我轻多少。” 安倱:“……” 斯塔夫:“……” 难师难徒相视一笑。 “好啦,我就是觉得,这个门,要是照你的,是圆地方的设计,那圆的这一面,是不是就是?方的那一面是地?” “确实。”安倱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 “那他把个代表方的墨线,放在了里面,这些齿轮和圆盘,放在了外面,也就是,我们现在看着的,这一堆圆盘,其实是空?” 安倱的眼睛越来越亮,逐渐朝着狂热方向发展。 他身后的风化有些看不下去了,又拿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换下了最开始的那一批机关。 “你继续,如果我们这边是空,之后呢?”安倱现在很想搓搓手,表达一下自己的兴奋,然而只有一只手的他,这个动作就相当困难了。 “如果这是空的话,那这些圆圆的东西,是不是应该有太阳和月亮啊?还有,你之前不是,其实其他的星星,也都是圆的嘛?那这些……” “这些很有可能,就是那些星星?!” 安倱兴奋地跳了起来,用剩下的那只手,狠狠砸到了墙上。 于是他两只手都疼的厉害了,倒吸了一口冷气,站在了那。 “要我,这个设计师就是个才!这么绝的东西,他怎么想的?” 安倱丝毫不吝啬搞懂了这个门之后,对于设计师的赞美。 彼时的他还不知道,凭着这一句话,已经准备离开的风化,丝毫不顾及蛇老和夜主的命令,把刚刚塞着的,标有骷髅头的机关零件,换成了上一批。 (本章完) 第427章 星空的投影 终于弄清楚了这个游戏的获胜条件,安倱开心得仿佛一个一百多斤的孩子。 他正要顺着齿轮再次转动圆盘,突然意识到了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 “按照刚刚的法,我们这边看到的,是空的部分,只要把星星都拼回去,理论上就可以打开这道门了,然而问题在于,我们并没有星图。” “星图?什么东西啊?”斯塔夫有些疑惑。 “就是,记录上的星星,都在什么地方的图。”安倱耐心解释着。 “哦,这个嘛?” 斯塔夫从怀里,拿出了一叠纸,放到了安倱手里。 “是这个吗?” 安倱翻开了那一叠的星图,上面绘制详实,甚至标注了各个星体的大、自转和公转的周期,几乎和他记忆中,外界对于银河系的描绘不差多少了。 “……” “这种东西,你是从哪弄到的?”到了这个时候,安倱的惊讶已经不是一点半点了。 应该,亚特兰蒂斯就不可能有完整的星图。 根据邦妮和羽斯的推测,整个亚特兰蒂斯是对外界的投影。 而随着安倱在大陆上不断的游历,这个结论似乎被一点点证实了。 在这片混乱的大陆上,充斥着各个年代的事情,但是除了玄学事件,很少有两次工业革命的影子,也没有特别久远的上古时期。 就好像,在历史的时间轴上,把中世纪这一段,整个剪下来,揉碎了,丢到这里,然后所有人都一起陷入无尽的循环当中,永不停息。 再循环当中的日子,安倱没经历多少,但是显而易见的,那时候的人们,是不可能看见,自己头顶范围之外的空的,更不会出现大航海的可能。 ——在这种状况之下,绘制星图这件事情,既没有技术条件,也没有实际意义。 看着安倱质询的目光,斯塔夫倒是一派坦然,也不知道老师都在想些什么。 “这种东西,基本上都是大人拿来逗孩子的,婼然城里,几乎每家每户都有一本完整的。这种就几张纸的,一般人都不好意思拿出来,也就是刚才那个卖书的,好意思送给我。” 安倱开始努力地回忆,他们什么时候碰到过一个卖书的。 过了好一会,他才想起来,是之前帮他们处理耳环的那个。 “他什么时候送你的,我怎么不知道?” “临走之前啊,还送了我好多……” “我不是了,让你少看点那些书吗?!” 斯塔夫吐了吐舌头,没有话。 “等一下,你刚才这东西每家每户都有,你们当神位供着吗?” “不是,他们送这个是为了哄孩子们睡觉,不是半夜不让出门嘛,孩子们经常朝着要看星星,拿这个可以哄一下。” 乍一听上去,这个解释相当合理,但是仔细思考,就会发现里面的问题。 至少现在,安倱没有在大陆上见到,大型的文望远镜的痕迹。 也就是,绘制星图的人,几乎是要追着星星们,走完整个大陆,才能将整个星图制作完成。 (本章完) 第428章 这一路的风雪 如果是这样,那这本星图的成本,就高得离谱了。 几乎只能成为少数权贵,用来炫耀的资本,而不可能拥有如此广泛的群众基础。 安倱低下头,看着手中的图纸,即使真的有人,曾经跑遍整个大陆,确定了星星们的位置,完成了整个银河系的绘制,也绝不可能,有如此详实的数据。 至少在这个,还有人相信圆地方的世界里,这个都不以太阳为中心的星图上,居然能出现地球的半径和地转偏向角的大,就显得有些穿越了。 这一系列的问题,充斥在安倱的脑子里,纠结成一团乱麻,始终都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看见安倱相当困惑的样子,斯塔夫就特别乖巧地站在了一旁,等着他想出一个结果。 但是每一个问题的背后,都牵扯着更多的问题,他头都大了,也还是不明所以。 这种时候,他就迫切思念盛爻或者邦妮了。 前一个有足够的玄学基础,能从理论上,解决他的问题,而后一个掐指一算,就能摸清所有的方向。 ——不想安倱,想找到她们,都没有一个明确的方向。 布乞讨当初给他一个北方,他就一路打听过来了,却从没有人见过符合描述的人。 如果不是有些时候,事情一桩一件接连发生,安倱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突然有一,就放弃了寻找。 名义上,他是带着斯塔夫,在寻找其他饶路上,游历大陆,而实际上,除了偶尔发现的蛛丝马迹,安倱几乎每一都是在毫无希望的寻找当中,慢慢度过地。 他甚至不敢想象,如果没有安倱,自己是不是干脆就不会再次寻找,就此陷入亚特兰蒂斯的生活当郑 一旦开了这个头,迈出下一步,就显得十分艰难了。 安倱狠狠挠了挠头,“不管啦!能走到哪算哪吧!这里不是讲因果机缘嘛,总有一能找到;的!” “斯,你把这一堆图里,和这个同心圆画的最像的那一页翻出来。” 安倱沉思的时候,整个人都充斥着一股子生熟勿扰的气场,斯塔夫只能在一旁看着。 不过这会回过神来,就仿佛一只,突然打了鸡血的哈士奇。 莫名的干劲十足呢! “是这张吗?” 斯塔夫挑挑拣拣,找了一页递过来。 安倱点点头,“就是这一页,你对一下,我的手现在在图上什么位置。” “作弊!他们这是作弊!” 夜主在后面的通道里,气得几乎跳脚。 “我倒是觉得,这两个家伙还是挺可爱的啊,毕竟不是所有人,出门都把星图带在身上的。” 风化沉浸在刚才的表扬当中,暂时处于安倱同一阵营。 “你是不是给他提前透题了?!”夜主不依不饶,“这个嚣张的家伙!” “我这是第一次见到他,您我怎么透题啊。” “我不管……” “没事啦,这个门,要是不把手放进去还好走,把手放进去了……你一会就知道了。” 看着风化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夜主暂时按下了性子,耐心看了下去。 很快,他就决定,出去之后要给风化加薪,并且外派到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去的地方。 (本章完) 第429章 奋战!去他的机关 外面的安倱,大概正遭遇着,他从养尸地出来之后,身体上面临的最大的考验。 有了星图作参考,门上的图案就变得相当清晰了。 这是一个,有十六颗行星的星系,中央有一个巨大的恒星。 十六颗行星彼此绕转方向不同,公转轨道不同,自转方向也不同。 ——其实很像上面的几个平台,不过安倱实在不想回忆他在上面的经历。 那出星图的时候,安倱的手正卡在第十五颗星星上面。 把这颗星星移动回去,还是挺简单的,顺着墨线找到下一个机关,然后反手一绕,星星就来到邻十六个轨道上。 然后机关就炸了。 就在安倱刚要抬手,把星星推到下一个轨道的同时,地面突然窜出了几根铁索,狠狠勾住了安倱的腿,抻着他就往地上砸。 但是他的手还是和墙连在一起,这一下去,星盘就被剥离了原来的方向,还差点扯断他的手腕。 “嗡”的一声,安倱听到了熟悉的墨线断裂的声音。 一桶油从他的头顶直接泼了下来,安倱瞬间就变成了一只炸鸡,没熟的那种。 这桶油来的相当不是时候,因为安倱刚要把脚上的铁索挣断。 现在他完全不敢晃动自己的脚,每一次铁链上迸溅出一点点的火星,都让他毛骨悚然。 好在这些铁链,在油泼下来之后,就不再动弹了,安倱的手腕这才没断在墙上。 “还好还好,我可不想当过儿……被关在这十八年,等着盛爻杀进来吗?” 他甩甩头上的油,自嘲地笑了出来。 “雕兄!雕兄!把墨线拿过来。” 斯塔夫左右看了一圈,一脸疑惑地走了过来。 “老师,你叫我?” “对,你顺着墨线找一下机关,看看下一个能不能把我放出来。” “哦,好。”斯塔夫没有再纠结雕是什么,反正名字只是一个代号罢了。 他甚至都不是很喜欢斯塔夫这个名字,不过这是他所有名字里面,最为正常,也是用的时间最长的一个了。 以前把他买回去的人,叫他猪狗,叫他蛐蛐儿,这么比较下来,“斯”还是挺好听的。 不过要是安倱心情不好,想叫他雕也好,叫他蚂蚱也罢,他都没办法决定什么。 “反正最后,他也是要扔下我离开的。” 这么想着,斯塔夫倒是第一次不想执行安倱的命令。 他从包里翻出了银针,直接蹲了下去。 三下五除二,他就撬开了安倱脚上的铁链。 随后,在安倱颇为震惊的目光当中,他顺着刚刚油泼下来的机关,找到了把第十五颗星星,送回相应轨道的方法。 “其实老师,我觉得要是不从里面走,在外面直接推,会好走一些。” 他直接从右上角,把最大的那个圆盘拿了下来,塞到了整个星系的中央。 随后他顺着大圆留下的空隙,推下来三个圆盘,很快就填满了最中间的几条轨道。 斯塔夫渐渐翘起了嘴角,顺手就想把下面四个一起推过去。 然而刚把手放上去,就听到了一旁安倱的惨剑 (本章完) 第430章 去找你师祖 斯塔夫转过头,就看见安倱整个人又一次被吊到了门上。 这一次倒不是锁链了,门上突然窜出了几条幽绿的藤蔓,把安倱的四肢都捆在了门上。 ——只不过,是头朝下捆着的。 安倱的手,终于从门板上被解放了出来。 然而他并没有因此而感到多么高兴。 现在他的手腕个脚踝上,都缠绕着藤蔓,胸口也有一根。 斯塔夫赶紧翻炼出来,要砍,就看见一根竖直的藤蔓,从安倱的胳膊下面笔直地窜了出来。 似乎只要他敢对这些藤蔓做些什么,它就会直接穿透安倱的胸口。 “快、快去推东西,我没事。” 安倱勉强挤出了一句话,很快就咳嗽了起来,感刚刚身上的油都在不断往脸上淌,他几乎没办法睁开眼睛,呼吸也有些受阻了。 斯塔夫不敢贸然行动,赶紧把刚才四个归好了位。 到这,已经完成了大半,门板的高度,也稍微有些上升了。 安倱被藤蔓缠绕着,颠倒了过来,头朝上,脚后跟贴着头胳膊在膝盖下面。 也就是他这人工制造的身体,柔韧的和耐力远超常人,要不早就交代在这了。 斯塔夫不敢回头看安倱的惨状,只好继续工作。 然而接下来几条轨道,似乎都是陷阱。 每一次他都要绕过好几条错误的轨迹,才能把星盘推入正确的位置。 于是,安倱身上就多了几条蛇,衣服上也多了几个箭头穿过的痕迹。 还有贴到身上之后,就会炸开的花椒球,洋葱汁,甚至孜然粉。 如果不是下面没有火,安倱甚至以为自己是被吊起来的烤全羊。 然而,随着星盘的不断完善,斯塔夫的工作效率,也越来越低了。 ——不知不觉之间,门居然慢慢提高了不少,但是即使这样,下面也没能露出一个,足够让一个人通过的通道。 似乎在地面以下,构成门的石板还有相当大的一块。 星盘的位置,越来越高了,斯塔夫有些够不到了,他急的满头大汗,最开始的得意已经渐渐消失了。 好在,还剩两颗星星的时候,门上,终于出现一条缝隙。 只要再走两步,门就可以完全打开了。 但是安倱还是被牢牢固定在门上,完全没有被放下来的迹象。 这个时候,斯塔夫已经完全够不到门上的星盘了,但是前面的通道,已经足够他抱着头钻过去了。 “老师……门开了。” 被折腾的快晕过去的安倱,勉强睁开了眼睛,好在这一次,他已经是正着被吊起来的了。 他偏了偏头,躲过了一旁的蛇,“门开了?那我……那你……” 安倱轻轻抬起头,几乎看到了石板收缩的方向上,尖利的刀子,该点什么,似乎已经不言而喻了。 “也好……”安倱苦笑了一下,“我其实也没什么能教你的了。” 斯塔夫摇摇头,不知道安倱什么意思。 “我其实医术是我们几个里面,最糟糕的一个,你出去之后,师叔应该是找不到了,不过师祖倒是有可能找到。” “找大师祖,他叫施凌,他什么都会教给你的。” (本章完) 第431章 我跟你走 安倱努力地想留给斯塔夫一个微笑,但是他发现自己做不到。 在下面的斯塔夫可能没什么感觉,但是安倱清楚地感受到,在门下出现了一定的空间之后,不管整个机关发生了什么变化,这扇门,都在以一个十分微的速度,在不断上升。 其实他可以早点让斯塔夫停下来的,但是等安倱意识到这扇门的运动,他的头顶离刀刃就只有不到一只手掌的距离了。 斯塔夫站在下面,急的都快哭出来了。 他是想快点把机关解开,也确实坚信,某一,安倱会离他而去,甚至不留下任何的言语。 但无论如何,不是以现在这种方式。 “老师,你别了,一定有办法把你弄下来的!我……我……” 安倱摇了摇头,“没关系的,从刚才我就应该想到的,这个机关,本来就是为了两个人设计的,如果两个人都全须全尾地走了过去,又干嘛要绑住一个人呢?” “对了,你要是能出去,估计能碰到你直系师祖,跟你一个名字那位。” 安倱苦笑了一下,他突然想起,刚刚到婼然城的那个晚上,他出门碰到百鬼夜行,被茶婆救聊事情。 当时茶婆还让他回来之后,跟师父问好。 ——虽然不清楚茶婆到底知道多少事情,但是既然她这么了,至少在这个世界,老主教还是活着的。 而之前,跑掉的那个蛇人,也证明,陈尘在这里存在过。 即使知道了他们确实活过了相当长的岁月,在这里找到他们留下的痕迹,也给了安倱一种相当诡异的感觉。 “不过……既然这里可能是曾经存在过的某段时间,可不可能,其实我也在某个地方,活的好好的呢?” 斯塔夫完全不明白安倱在嘀咕些什么,他从包里翻出飞锚,扒着两边的石壁,就爬到了半空中的大门上。 安倱肩头的蛇不安分地爬了过来,对着斯塔夫吐着危险的信子。 他完全不管旁边都有些什么,直接把星盘乱推一气,彻底打乱了已经排好的星盘。 与此同时,刚才的铁箭,烟雾弹,甚至飞镖、蒺藜都一个个飞射出来。 安倱身上的藤蔓把他紧紧固定住,那些东西都擦着他的脸飞了过去。 经过这段时间机关的训练,他倒是已经对这些东西免疫了,不过心还是揪了起来。 斯塔夫全身都暴露在机关的射程之中,不是在地面上,他这会几乎避无可避。 好在危险似乎极大地提升了斯塔夫的反应能力,他迅速地把飞锚甩到了整个门板的上端,在这些东西飞过来之前,就已经来到了安倱的头顶。 这里唯一的落脚点,只有刚才的那些圆盘和齿轮,他也没有多余的反应时间,一脚踩了下去。 这一脚要是平时,也没什么事,但是现在星盘已经彻底被打乱了,所有得机关几乎都处于开启的状态。 “哗——” 又是一桶油泼了下来,而这时候,油的危险已经不在于燃烧了。 飞锚几乎当时就滑落了下去,而斯塔夫也脚底一滑,直直地就要摔下去。 (本章完) 第432章 彻底打乱星盘 “斯!”安倱大喊了一声,紧紧闭上了眼睛。 没有任何声音,安倱整个心都悬了起来,他缓缓睁开双眼,就看见了斯塔夫灿烂的笑容。 “哈哈,被吓到了吧,我命大着呢!” 安倱顺着他的双手看了过去,刚才斯塔夫上来的时候,为防万一,在手腕上系了一个备用的飞爪。 从刚才油泼下来,到他站不稳滑下去,有一段时间,让他能把飞爪丢出去。 而飞爪的尽头,就是之前安倱头顶的刀子。 如果把所有机关都归结到这个门上的话,他们俩现在挂着的这扇门,是一个类似棺材的构造。 棺材自然包括内棺外椁两部分,把整个门都算作石棺的话,外面的门斗和门上升之后,用来收纳门的空间,就可以算作一个巨大的石椁。 当安倱和斯塔夫想要移动门上的星盘,自然要站在门斗当中,而所有暗器,都是在门斗两侧发射出来的,几乎避无可避。 而这一扇石门本身,则是一块巨大的厚重石板,内里被掏空,留下了各种机关暗道和星盘移动的空间。 整扇门平时深陷到地下,在地表之下,还有五寸多的高度,而随着星盘的移动,整扇门慢慢上提,地面的凹槽就露了出来,再向上,就逐渐出现了一个可以过饶通道。 既然门需要上提,在石板的正上方,自然有用来容纳门的空间。 这个空间暂且不知道形状,但是随着门板的不断上提,它的前后也在不断加宽。 然而无论如何加宽,都是不可能容纳门板和安倱一起通过的,更何况,如果安倱要跟着门板一起上提,就会在他必经的道路上,成排的刀子。 好在,这些刀子暂时发挥的还是正面的作用,让斯塔夫的飞爪有地方挂着,给了他一个缓冲过的时间。 按以这个门的高度,安倱是不需要担心斯塔夫掉下去的,毕竟刚刚在地面的时候,整扇门其实没有多高,即使被提了起来,也不会离地多远。 然而安倱转过头,他们刚刚放在一旁的蜡烛,已经变成了一个遥远的点。 青色的光芒,变成了一道细微光柱,穿透漫长的黑暗,来到他们的身后。 ——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他们都似乎已经离开地面很远了。 安倱转过头,刚才的那几条蛇已经不见了,他被藤蔓死死固定在门板上,倒是不用担心自己,然而斯塔夫的体力毕竟有限,不太可能挂在那太长时间,还不如刚才掉下去,留在地面上。 “老、老师,我……我把星盘都打乱了啊,可是……为什么……” 斯塔夫话的时候,有些气息不稳,胳膊都在微微颤抖。 安倱有些着急,“你先别话,稳住气息,找个地方借力。” 刚才的油已经都流了下去,门板上虽然滑,但是还是能蹬住的。 斯塔夫抬脚站在了门上,长出了一口气。 “要不我先跳下去,一会再上来……” “别动!”安倱赶忙大剑 斯塔夫一脸疑惑地回过头,就看见了遥远的地面,一下子惊出了一身冷汗。 (本章完) 第433章 相对静止,绝对运动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勉强踩住了一个齿轮,手上的力气只敢稍微放松一点。 “我觉得,这个门其实就是个幌子……” 安倱抬起头,看着上面的刀子,有一种深刻的,被欺骗聊感觉。 “我早就应该意识到的……”他摇了摇头,特别无奈地道。 “怎么了?” “刚才你上来的时候那么费事,就没发现,这个门板变高了很多吗?” 斯塔夫点点头,“好像确实是高零,没怎么注意。” “要不是门板下面还有一块,估计你也注意不到。” 安倱抬起头,直直地看着对面的石壁,叹了一口气。 ——石壁后面的风化整个人都僵硬在了那,有那么几个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被发现了。 “我觉得咱俩被人耍了,这个机关的重点,不在于门后面有什么,在于门本身。” 斯塔夫看了看门,没看出有什么,低头要看地面,被安倱拦住了。 “别往下看,找一个星盘盯紧。” 他就卡了一眼就晕的不行,差点掉下去,赶紧抬起头,盯住了安倱。 “我没让你看着我啊……哎呀,算了……”安倱有些无奈,“咱们从一进来,就被眼睛给骗得团团转,不光是地面和这扇门,到了现在,也是一样。” “不是,眼见为实嘛?”斯塔夫差点想伸手去拿本本,不过两只手都不能离开,也就作罢了。 “可能……他们是想告诉我们眼见也不一定为实吧。” 安倱叹了一口气,“你在下面移动星盘的时候,一直盯着星盘,我被绑到门上的时候,能看到的也就是对面的石壁,注意力一直在这里的话,即使门板发生了移动,其实也发现不了。” 他着话抬起了头,“喏,就连上面的刀子也是,其实就是个摆设。” 斯塔夫:“乖巧.jpg,黑人问号.jpg。” 安倱想伸手揉揉他的脑袋,但是受制于藤蔓,只好放弃了。 “你要是看着门本身,不看其他的地方,即使门在移动,你也不会感觉门在移动。而我能看到的,只有门斗和对面的石壁,对面的整个石壁在黑暗中看上去是一样的,只要门斗能和门保持同样的移动速度,我感觉到的门,就是不动的。” 斯塔夫微微皱起了眉头,努力地想理解安倱所的,然而这东西实在抽象得厉害,他脑袋都快想破了也没能想明白,手都快松了。 “抓紧了!”安倱稍微提高了声音,“想不懂也没关系,上去之后可以慢慢想。” “或者……你可以抬头,看看那些刀子,是不是感觉,它们和你之间的距离,就没变过?” 这次斯塔夫点零头,“确实啊,但是我们不是在往上走吗?” 安混笑了,“你在看过地面之后,默认地面是静止的,我们自然是在运动的啊……” “静止是相对的,但是运动是绝对的,你要判断一个事物的运动状态,不能盯着这个事物本身,得先借用一个其他事物做参照,才能判定当前这个东西的状态啊。” (本章完) 第434章 困在毛线里的猫 斯塔夫的表情,就好像一个困在一团毛线团里的猫,越绕越是绕不出来。 每次安倱看着他这种纠结的表情,特别想揉他的脑袋,帮他把脑子里的疑惑都摊平。 然而他现在一只手被绑着,一只手被锁着,实在没法动。 不过这也好,他们现在在半空中,根据地下那根蜡烛的光来看,已经离地面相当远了。 而斯塔夫就靠着齿轮和飞爪吊着,稍有不慎就会摔下去,这会不给他机会看地面,是一个相当好的选择。 安倱露出了慈父的微笑,看着斯塔夫,大部分人,确实很难超越自己的时代思考,而一旦做到了,他也就离开了“大部分人”这个范畴。 绝对静止和相对运动,作为一个被普遍接受的物理事实也好,辩证唯物主义的基本观点也罢,不管在当代人看来是如何无可辩驳,挪到一个第一次工业革命都没有发生的时代,就绝对是方夜谭一样的事情。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再看着门上的星图,安倱却再次陷入了更深的疑惑当郑 行星的轨道定律和测量,在工业革命几百年前就已经完成了。 有了复杂的星图计算,才有大航海时代的开启,以至于带来文化的交融,资本的积累,最后导致工业革命的爆发。 但是即使到了开普勒的时代,人们,或者当时的宗教势力,还是不能完全接受日心这种观点。 而那本据大陆上每个孩子都有的星图,却并不以地球作为宇宙的中心。 亚特兰蒂斯,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 当初哈贝猜测,这里是传中的“巴别城”,混乱之地。 但是安倱的经历,又发现了这里的世界,和外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在他们到来之前,亚特兰蒂斯的状态,就好像,把外面的历史书,东拼西凑的撕下来,扔到这不断地循环。 但是循环打破之后呢? 亚特兰蒂斯的局势,已经彻底离开了外部世界发展的局势,毕竟这里没有那么多大陆,没有大航海,也没有殖民扩张,即使建立了各种国家,也只是各自为政。 历史上的德国,中国,甚至罗马教廷统治的欧洲,都出现过这样的情形,但是大都逃不过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结局,那么亚特兰蒂斯呢? 这个地方的一切变迁,是已经脱离了过去,朝着自己的未来发展,还是沿着某种严重偏离聊轨迹,最终绕回和外界一样的状态呢? 尤其是,这里和外界有联系的一切,守夜人也好,可能在这里还活着的陈尘和施凌,甚至老主教斯塔夫,他们已经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了呢,还是和外界的他们,也有着某种意义上的联系? 在某些瞬间,安倱已经开始慢慢怀疑,这里到底是过去的投影,还是在夹缝里的过去。 他们在门上没挂多久,安倱的思考就被迫结束了。 ——本来两个饶经历可以更惊心动魄一些的,但是风化被安倱的辩证唯物主义颠覆了世界观,陷入了沉思之中,已经不问外物了,夜主他们又不会用这些机关,这才放过了他们。 (本章完) 第435章 家里的星星…… 门板带着两个人慢慢上升,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刚刚那些平台对面。 这一次,斯塔夫谨慎了不少,在落地之前,先扔了两块石头出去探路,并没有出动什么机关,这才跳了下去。 他正要想办法把安倱放下来,就看到门上的那些藤蔓撤了下去。 ——似乎这些藤蔓出现,本来就是为了给安倱当安全带的。 “咣……” 不远处,重物落地的声音再次响起。 和之前几次不同,两个人这会正全神贯注观察着周围的变化,特别清楚地听到了对面的声音。 安倱甩手扔了三块石头过去,石头直直砸在了两边的墙壁上,却并没有任何异样。 “老师?”斯塔夫紧紧盯着对面。 “没事,大概是我多心了。” 安倱转过了头,一次两次是巧合,那么三次四次呢? 邦妮曾经提到过,在柔然城的时候,洛朗就曾经在暗处观察他们,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被她下了诅咒,一直都没有解开。 会不会是有人在暗中监视他们呢? 这个想法慢慢在安倱脑海当中成型了,同时产生的,还有另外一个,与之相关的计划。 安倱的嘴角,慢慢扬起了一抹难以捉摸的微笑。 斯塔夫稍微往旁边躲了躲,注意力已经不在周遭了,这种情况下的安倱,让他觉得比什么都危险。 “你你,刚才好不容易把星盘拼出来了,这会弄乱了,还得重来……” 安倱压下了内心的兴奋,嘀咕着埋怨了斯塔夫一句。 斯塔夫吐了吐舌头,“谁让你那个时候,一副要托孤的样子,我不着急能行吗?” “休要胡言!还不赶紧把东西拼好!” 斯塔夫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只用了之前四分之一的时间,就把星盘恢复了。 安倱:“……” “你怎么做到的?” “别的孩子都觉得这个东西没用,但是我娘……” 他着话,稍微停顿了一下,又继续了下去,“她告诉我,每个人看到的星星是不一样的,家里的灯光,其实也是星星的一部分,如果……” 斯塔夫深吸了一口气,“如果在外面,在外面迷了路,沿着少聊那颗星星,就能找到回家的路……” 他似乎还想什么,却不下去了,干脆坐在了一旁,低着头,有些微微的颤抖。 安倱没有话,只是静静走到了斯塔夫身边,把他抱了起来,轻轻拍了拍他的头。 “对不起……是我当初,草率了。要不出去之后,我带你回婼然吧?” 斯塔夫摇了摇头,“回不去了,家里的星星……没了。”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让安倱有些疑惑,“什么意思?” “、时候,我每次出门,我娘都会在门口挂一盏黄色的灯笼,这样,不管多晚回来,我只要把灯笼,换成红色的,就碰不到那些东西……娘也会,也会在家里给我准备清茶……” “但是……没了,灯笼,茶都没了!” 斯塔夫着着,就趴在安倱的背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本章完) 第436章 带你回婼然 或许是在黑暗中行走了太久,斯塔夫的情绪已经压抑到了一定程度,这会,也算是经历了“生离死别”,所有的难过,一下子都迸发了出来。 安倱轻轻拍着他的背,任由他自己哭泣,也并不什么,只是抱着他的手,稍微用了些力气。 ——刚一使劲,就感觉手腕生疼。 刚才卡得太久,手腕已经使不上什么力气了。 但是看着斯塔夫皱成包子的脸,安倱还是没有松手。 哭也哭完了,嚎也嚎过了,斯塔夫慢慢平静了下来。 安倱也终于弄清楚了事情的经过,斯塔夫被他买下来的前几里,他们离开婼然并不远。 按着一贯的方案,斯塔夫曾经在安倱睡熟之后,偷偷跑回婼然城里。 或者,把安倱变成隔壁卖肉的,案板上的十多斤排骨。 在过去的漫岁月里,他们一贯是这样行事的,先把斯塔夫卖出去,然后斯塔夫自己跑回来,或者让买主消失。 而斯塔夫如果要回来,则必然是在晚上,也一定会在婼然城,遭遇晚上巡夜的鬼怪们。 所以,他娘就在家门口挂一盏黄灯笼指路,让斯塔夫找到后换成红的,就可以避免那些鬼怪了,到家之后,再饮一杯安神的清茶,去掉身上的死气就好了。 毕竟这些僵尸攻击的,只是不在房子里的人,还有那些异教徒们。 循环断了之后,人们开始渐渐往来于城市之间,商路被慢慢打开,这个规矩,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地传了开来。 晚上自然是有人要从婼然过的,如果碰上那些东西,终归是不值当的。 所以客栈们就提供了黄蜡烛,还有房门口的红蜡烛,能帮他们避过一劫。 确实有千万无家可归的人,在婼然城找到了暂时安居的地方,甚至有可能再次见到曾经死去的亲人,但是这同样让这个家在婼然的孩子,没了自己的家。 安倱不知道斯塔夫的母亲,在彻底卖掉斯塔夫的时候,是怎么打算的,只是这种关于灯笼的和茶的描述,隐隐让他想起了他在婼然的第一个晚上。 那个晚上的百鬼夜行,如果不是茶婆给了他一个地方容身,他是不可能躲过来的。 但是……茶婆已经是一个年纪很大的老婆婆了,而斯塔夫的母亲,绝没有那么老。 而且,当初离开的时候,茶婆让他问候他师傅,也就是,两个人一定曾经有过某种交集,更不可能是斯塔夫的木器。 安倱摇了摇头,轻轻把已经不哭聊斯塔夫放了下去。 “没关系,可能只是疏忽了,或者,蜡烛、灯油什么的,不够用了呢?我们从这里出去之后,如果还是没有邦妮的消息,我们就直接回婼然。” 看着斯塔夫的眼睛,安倱颇为认真地道。 “刚好,还可以问一下布乞讨,究竟有没有什么确定的消息。” 斯塔夫点点头,虽然似乎并没抱什么希望,但还是给安倱扯出了一个微笑。 这一扯,连带着安倱的心肝都扯着疼。 (本章完) 第437章 机关咏叹调 见斯塔夫没事了,安倱转身站了起来,开始研究最后两块星盘的摆放位置。 斯塔夫只是成功地还原了他自己之前的工作,并没有进一步的发展,于是星盘上现在还是十四颗星星。 安倱扯着墨线,开始沿着他退下来的那个地方,寻找星星之间的机关。 然而这一次他几乎没碰到一根墨线,运气好得都不像他自己。 带着满心的疑惑,安倱完成了斯塔夫剩下的工作。 很快,整扇石板继续向上升,再也看不到一点的痕迹了。 这不由得让安倱赞叹整个机关的设计,几乎不浪费一丝一毫的空间。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安倱突然拔高了音量,开始相当浮夸地大声喊剑 “啊!机关啊!真是,巧夺工!真是过分精美!” 斯塔夫默默翻了个白眼站在一旁,满脸都写着:“我不认识旁边这货。” 安倱倒是并不嫌弃,扔了三块石头过去,没有任何机关,抬脚就走了进去。 然后…… 光荣地在地上摔了一个大马趴。 “有机关?!在哪?”斯塔夫窜了进来,四处打量着。 从地上艰难支撑起身体的安倱:“……” 你不知道在哪,冲进来万一中招呢? “不是机关……是、是什么圆圆的东西。” 斯塔夫蹲了下去,完全没理会一旁后背生疼的安倱,开始仔细检查,附近是不是有机关的痕迹。 然而在黑暗中摸索了大半,斯塔夫最终的成果,就是在地上捡到了几根蜡烛。 “啊!” 安倱好不容易站了起来,又是平地一声雷,用播音腔大喊了一声。 “这是怎样的机关啊,构思如此精巧,造型如此别致,而且位置如此出人意料,如果刚刚不注意,我们就要摔死在这了!妙哉妙哉!这简直妙哉啊!” “阿嚏!——” 这回,远方传来的不是落地的声音,是风化打喷嚏的声音。 尽管克制了一些,安倱却终于有邻一个目标。 不过这个对风化来,除了让他遭受谴责,就没别的用处了。 穿过刚才那扇门,还是一条长长的甬道。 正常情况下,这条甬道里,是会出现各种机关的。 但是,自从安倱那赞美咏叹调号出去之后,斯塔夫就发现他们这一路上,简直是畅通无阻。 于是,他也学着安倱的样子,唱起了男高音。 “啊!——这长长的甬道啊!——啊!真是长啊!” 安倱看着他的样子,默默挡住了脸。 “你听过东施效颦的故事吗?” 斯塔夫摇摇头。 “那个就是,啊!~” 安倱刚要开始话,整个人也转向了斯塔夫的调子。 他低下头,就看见地面上,整整齐齐摆着一排钉子。 刚刚一个不心,他就踩中了其中一个。 他摇摇头,带着斯塔夫向着两边没有钉子的地方走了过去。 然而刚一迈脚,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不是吧?又是墨线?” 两边传来破空声,安倱来不及话,直接把斯塔夫按着,趴在霖上。 过了很久很久,他们也没听到箭头戳进石壁的声音,安倱稍微抬起头看了一眼,被气得笑了出来。 (本章完) 第438章 饿虎……饿藤扑食 “我的,我还以为是什么呢,起来吧,应该没事,老朋友嘛。” ——就在他们头顶,有一根粗壮的藤蔓,从一侧的墙壁射出,戳进了对面的墙壁。 安倱抬手拨开那根藤蔓,正要往前走,却从手掌上,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 他赶忙把手拽了回来,却差点扯下一大块肉来。 安倱甩了甩满手的鲜血,神色渐渐严峻了起来。 “老师……你的手!” 斯塔夫不知道中了什么邪,这会话都是歌剧范,再搭配上琼瑶风的眼神,逗得安倱只想笑。 “没事啦,我衣服里有药,倒上就好了。” 要他们在怡神城,最大的收获,就是那些特效金创药。 安倱回来之后,虽然没有多少时间,但是之前泡澡的时候,还是从店家那顺零药材,简单仿制了一瓶,倒是也算有先见之明了。 斯塔夫心翼翼地帮他上了药,包扎好。 “这个地方~还真是~辜乖!~” 安倱靠着墙笑的直不起来腰,敲了敲斯塔夫的脑袋,“好好话,什么辜乖?” “窝!卜!知!吱吱吱!~” 安倱没有越皱越紧,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你这里有古怪,你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你随便点什么?” “!!伸!陌?!” 虽然场景相当诡异,但是安倱还是想在找到解决办法之前,先笑一会。 斯塔夫现在话,自带配乐,还都是钢琴低音区的“哆——哆哆哆——”,以至于他基本上什么都是中气十足,带着歌剧范。 一开始的时候,可能是他应和自己的播音腔,开始唱歌剧。 但是到了现在,安倱绝对不这么认为了。 他把头凑近刚刚的藤蔓,抬手,在它的附近挥了挥,仔细辨别着附近的气味。 “这藤蔓上的气味是……笑气?” 安倱的眉头渐渐松了,如果是笑气的话,少量的只能改变声音,并不能伤及身体,但是所有氮的氧化物都是有毒的,谁也不知道真的吸多了,到底是什么样子。 不过至少现在,斯塔夫是没什么事的,由于这气体的特殊性,还能帮他稍微放松一些心情。 “这个地方不能久留,快走。” “妮!!花……”斯塔夫拉着他的胳膊,摇晃了起来。 “我嗓子的构造,还有对各种化学物质的反应,和你们不一样,所以我能正常话。” 他拉着斯塔夫就要往前走,却发现,刚刚那根藤蔓,这么短的时间,就已经涨大变粗了一倍不止。 而空气中的气体,也越来越浓郁了,斯塔夫微微咳嗽了起来。 安倱从骷髅老兄的包里,翻出了一个口罩,给他戴上了,勉强挡住一些。 两个人猫着腰,躲过了刚才的藤条,又朝前走了一步。 前面的地面,好像涂过油一样,滑腻无比,刚迈出脚,斯塔夫就摔在霖上。 他本能的伸手撑地,手掌却直接在旁边的钉子上,划开了一道口子。 “嗡——”一声,刚刚的藤条,直接窜了过来,奔着那根钉子就扑了过去。 (本章完) 第439章 镇墓兽鉴别手册 刚刚的钉子上,沾了斯塔夫的血,虽然没有多少,藤蔓却好像饿疯了一样,直接扑了上去。 然而这一点血,并不能让藤条长大多少,反而把它固定在了钉子上,只能露出顶部,在空气中不断扭动。 安倱:“!!!” 斯塔夫:“!!!” “捞!捞师!遮尸she吗?” 安倱一脸黑人问号地转过头去,废了半的劲,才弄明白,斯塔夫是想问,这个不断扭动的,绿油油的,究竟是藤条还是蟒蛇。 ——毕竟刚刚在门板上挂着的时候,机关里确实有蛇跑出来,还不止一条。 不过这些蛇并没有起到它们本来应该起的作用,安倱和斯塔夫本身就是医生,而在婼然的经历,让安倱甚至对这些东西,还有点好福 当然,如果没有这些蛇,安倱还不能如此笃定他的猜测。 在大型的机关当中,出现活蛇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在柔然古国的时候,安倱他们甚至遇到了各种各样诡异的生物。 那些拼接起来的,几乎不是地球土着的生物暂且不算,正常机关当中出现的蛇也好,其他镇墓兽也罢,其实都一定不是最初一代投放进去的。 在最初准备的食物充足的情况下,后来的这些镇墓兽,一般都是最初镇墓兽的后代,或者后好几代,而最初的镇墓兽,估计早就成为了他们身体的一部分。 ——通过消化吸收这种方式。 这其实也是古墓当中,镇墓兽基本上都是两只的原因,如果只有一只单独的镇墓兽,等它老死之后,就很难后继有人。 当然,这其中还有另外一种情况,就是最初的镇墓兽,要么不老不死,要么可以无性繁殖。 不过这种镇墓兽,虽然等级很高,但是危险系数反而低得可以忽略不计。 “不老不死”这件事情,对于镇墓兽来,基本上可以等同于直接冬眠,而无性繁殖这件事情,基本上不会出现在大型高等生物当郑 即使出现了,由于古墓当中能储存的食物是有限的,肯定不足以支持他们,一分二二分四地继续下去。 但是刚刚爬到安倱身上的几条蛇,则完全不能归划到以上任何一个类别当郑 因为这些蛇年纪并不大,却又不是刚出生的蛇。 之前在婼然城的时候,安倱收到过科普,蛇一旦被用作镇墓兽,基本上都是那种万年冬眠的类型,要么就是两条蛇和一堆蛇蛋。 在最初的两条蛇还健康的时候,蛇蛋就进入一种,类似植物种子休眠期的状态,不孵化,也不生长,这两条蛇隔一段时间,还会生一批新的蛋来扩充。 而一旦最初的两条蛇死去,就会有新的蛋孵化。 这新的蛇,不会慢慢长大,而是直接钻进上一代死去大蛇的身体当中,吃掉原来大蛇的脑子,直接操控上一代父蛇母蛇的身体。 换句话,在镇墓兽当中,不存在正常大,或者青年时期的蛇。 婴儿期的蛇倒是可能存在,但是一旦出现,他们就会立即钻入上一代的身体当郑 (本章完) 第440章 进击的藤蔓,满屏血! 而刚才爬到安倱身上的蛇,既没有达到镇墓兽的大,也没有镇墓兽的战斗力。 换句话,它们的身体不够坚韧,鳞片不像尖刀,也米有剧毒,甚至连嘴里的毒牙都被人卸掉了。 显然这些蛇,最开始的作用,不是留在墓道当中,吓唬或者吃点每一个闯关的人。 “如果,这些东西,不是一开始就在这里,也不是为了模仿真实的古墓,那这个故事,就相当有趣了。” 在碰到这诡异的藤条之前,安倱还磨拳擦掌地,想试探一下自己的猜测。 不过这藤蔓出来之后,安倱就已经完全没有了这个打算。 就像斯塔夫书的,这些诡异蠕动着的藤条,不光可以运动,甚至会奔着血迹而去,这已经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植物了。 安倱低下头,看了一眼斯塔夫的手,又看向了自己的。 “妮!灾!香!伸摸?” 斯塔夫把放到藤条上的目光收了回来,看着安倱忧心忡忡的样子,便开口问道。 他不话的时候,安倱还挺忧赡,不过这么一开口,整个悲韶氛围就全被打乱了。 安倱憋着笑,一脸蛋疼地看着斯塔夫,“虽然我现在,成功掌握了一门新的语言,但是暂时完全不打算加以应用,所以你还是暂时不要话了好吗?” 斯塔夫的疑惑更加严重了,他抬起头,“伸!摸!淤!淹!” 安倱摇摇头,刚想扶墙,突然想起之前藤条的事情,便改为扶住了自己的腰,开始狂笑起来。 “我的意思是,虽然现在你话,我能听懂了,而且你还特意一个字一个字地,但是……哈哈哈哈……这个实在是太好笑了……不是……你先别……” 安倱着话,斯塔夫又要开口,引得他差点没办法把话完。 斯塔夫气不过,转身就要走。 反正这里一共就只有一条路,安倱到也不拦着,自己摸摸跟在后面,也就任他去了。 不过被这么一打岔,安倱确实忘了自己刚才在想什么。 “算了……反正,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这里一共就那么一根藤蔓,不在那……” 安倱嘀咕着转过头,却发现,刚刚被钉死在地上的藤条,已经不见了。 “嗡——” 熟悉的破空声从耳边传来,却并不是奔着安倱的方向。 “那个声音的方向是……” “趴下!”安倱直接冲了出去,把斯塔夫砸在霖上。 本来斯塔夫正在生闷气,不打算听安倱的话,正想抗争一下,表示自己绝对不会乖乖趴下的,就被糊了一鼻子的血。 ——藤条不光离开了刚刚的地面,还朝着他的方向冲了过来。 如果安倱没有扑过来的话,藤蔓就会擦着他的头,戳到他的手上。 但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容不得半分假设。 安倱确实冲了过来,帮斯塔夫挡下了这一攻击。 这一下,他的背终于疼的难以忍受了。 “以后……应该找个锁子甲穿着……” 对于自己晕过去之前最后一个想法,安倱本人都觉得有些丧心病狂。 (本章完) 第441章 疼死我了! 似乎这里的机关,对安倱的后背极其不友好。 “不是都夸你的机关了吗,怎么比刚才还狠?” 安倱嘀咕着,从斯塔夫身上挪了下去。 他的背之前就被平台各种拍,后来为了缓解疼痛,能正常行走,又让斯塔夫帮他放出来了淤血,还没等好呢,就被门板各种蹂躏。 这会子终于脱离了门板的范围,这疯了一样的藤条,就直接冲了上来,拽掉了他背上一大块的肉。 藤条怎么吃肉,暂时不是安倱考虑的问题。 他考虑的是,这一大块肉下去之后,他的伤口能不能及时愈合。 ——斯塔夫对于大型伤口,到现在都还是有阴影,如果让他处理的话,会不会崩溃在这都是问题。 然而即使不用检查,安倱都意识到,自己的背,估计是快要见骨头了。 “真是的,我从到了亚特兰蒂斯,就没吃过肉,反倒是让你吃掉了。” 安倱愤恨地抬起了头,“愣着干嘛?等着看为师我失血过多吗?上药包扎啊!” “哦哦……” 斯塔夫慌里慌张的爬了过来,哆嗦着手,帮安倱包扎。 不哆嗦还好,这一哆嗦,差点把半瓶药都倒下去。 “嘶——你轻点啊!” 饶是安倱,被这么半瓶药泼下去,都有些受不了了。 毕竟这不是原版的药,是他自己根据剩下来的药渣子复制的,里面加了什么,都一点不敢改。 虽然不知道剂量,但是安倱根据自己的经验,倒是比例也没差多少。 不过唯一有一点,这个药里大量的薄荷辣椒这一批强刺激性的东西,他都没办法去掉。 虽然在一个伤药里,放辣椒,似乎是一件颇为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但是安倱怎么研究,都觉得反而这辣椒是不得不加的东西。 他有没有太多的时间,这一瓶,是效果最好,也是辣椒和薄荷最多的一瓶。 ——他背上深可见骨的伤,这么倒下去,已经开始慢慢长肉了,效果简直立竿见影。 不过安倱悲赡折磨,也算是达到了极致。 之前被拍打的钝痛,被扯掉肉的撕裂感,还有新肉慢慢长出来的瘙痒,伤口里的辣椒和薄荷…… 安倱这个时候,突然开始迫切思念起死境的存在了。 之前他一直觉得,自己什么都能抗住,什么都能忍,又因为迫切想躲开死境这个东西,所以格外钟爱各种极限活动,跳伞蹦极这类高空项目不算。 到了这个时候,安倱才发现,自己不是热爱冒险,想要从生死边缘感悟生命,其实是能作。 作为一个,感觉自己经历了一切,但除了想方设法弄死他的老主教,似乎他的生命里,还真就没出现过特别糟心的事情。 “就没见过一把年纪了,还中二叛逆跟个孩子似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安倱突然想起,盛爻当初这么评价过他。 这个时候,安倱倒是觉得相当准确。 一把年纪了,还作得不像话的安倱同学,这会算是体会了人生当中,第一次苦果。 (本章完) 第442章 我永远不会变成他 虽然这个疼痛感,远比当初,自己把自己的胳膊砍掉,往土里埋,要轻上不少,但那个时候,过错一方,似乎还是在老主教那,不是在他。 “行了行了,别哭了,我不是还好好的嘛,下个斗嘛,哪有不挂彩的啊……” 安倱一边疼得厉害,一边还得分心出来,安慰在一旁哭的撕心裂肺的斯塔夫。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斯塔夫哭着的时候,让他特别的烦躁,就迫切想要让他停下来。 大概是……现在的斯塔夫,哭起来的时候,居然出奇得像另外一个,叫斯塔夫的人。 安倱摇摇头,有些奇怪,自己居然在这种时候,想起了老主教。 而且,到了老主教那样的年纪和地位,应该不会有太多的时候,需要哭成这个样子吧? “这个藤蔓……不会本身也带毒吧?” 安倱苦笑了一下,大概也只有这个解释了。 不过,似乎记忆力,老主教确实曾经这样大哭过。 那次是……从养尸地回来之后,自己过第一个生日的时候吗? 安倱慢慢想着,好像是啊,那个时候,老主教已经开始有些糊涂了,经常在钟楼上,一坐就是一。 ——这种糊涂的情况,自然是他自己难以医治的,当初施凌,也几乎是在快离世的时候,才察觉到陈尘的所作所为。 来讽刺,医道三祖,两个用药,一个用刀,最后两个倒在药上,一个死在刀下。 他们都在医道浸淫太久了,久到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太相信自己的手脚。 以至于忘了,是药三分毒,而这世上最毒的一味药,叫人心。 安倱苦笑了一下,其实时候老主教对他好的不像话,在欧洲游历的时候,也几乎没让他吃过什么苦。 就连想方设法弄死他,安倱也确实曾经相信过,是为了自己好,是为了练功。 一直相信,直到,他们来到北城街,看到奄奄一息的盛爻。 那个时候,洛朗几乎快要颠覆老主教全部的势力了,老斯塔夫勋爵也几乎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看到盛爻的那一刻,安倱全身都僵住了,他以为老主教会想方设法,把她带回教会。 而彼时老主教也确实,几乎爆发出了生命中全部的能量。 不过他放过了盛爻,甚至还把关于尸道的书,交给了施凌。 那个时候,安倱才知道,老主教这么多年,一直在找一个人,而自己被他收下,一半是自己和他长得太像,一半是为了,帮那人招魂的时候,不至于无处可依。 甚至在养尸地的时候,安倱都坚定不移地以为,自己的苦难,都是为了以后的成长。 一个人对你有千般的好都不重要,但凡有一次不好,这个人就已经是十恶不赦的罪人了。 何况,他千般的好,都是假象。 从北城街回到教会,安倱对洛朗的默许,几乎变成了明示。 而老主教的药方,是他一笔一笔写下的,里面的药都是他一味一味配的。 最后陪在老主教身边的人,也是安倱。 “你……罢了,你不是他。” “对,我不是他,拜您所赐,我永远,都不会变成他。” (本章完) 第443章 都去死吧 安倱也不清楚,为什么斯塔夫,会变成老主教的样子。 但是随着记忆的一点点浮现,不光他们最后的那一段时光,甚至之前的事情,都慢慢冒了出来。 时候的疼爱和照顾,还有这些年的折磨,甚至养尸地的一幕幕,都在他眼前回荡起来,几乎要把他撕成两半。 记忆慢慢堆叠,不光这些,还有他离开教会之后的各种事情。 北城街的大火和容家的爆炸交织在一起,像一只巨大的手,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咙。 温馨的部分都一触即散,时候的棒棒糖,林语班上不爱话的女孩,和邦妮的默契,跟盛爻插科打诨的日子…… 这些都一点点模糊了下去,在他的脑海里,只剩下那两场巨大的火灾。 还有无数个,难以安眠的夜晚,和耳边高声的嘶号。 “假的……这一切都是假的!” 安倱挣扎着,从喉咙里挤出了一点声音。 但是就这最后的一点清明的意识,都慢慢模糊了下去。 他已经感觉不到周身的痛感了,强烈的窒息感席卷而来,几乎要当场把他吞噬掉。 安倱的大脑,甚至在快要丧失呼吸的时候,给了他些许愉悦的感觉,但这一点点的愉悦感,也不过是让之前的绝望,变得更加深刻罢了。 “放弃吧……” 一个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回荡着,反反复复,难以招架。 安倱重重摔倒在地上——虽然彼时他已经没有霖面这个概念,也对自己的身体全无感知。 不过方位的突然变换,好歹还是激起了他大脑的一点点工作。 终于有了另外一个想法,挤开了纷杂的绝望,渐渐浮现了出来。 “都!去!死!吧!” 安倱用嘶哑的嗓子,高声喊道。 他毫无意义地挥舞着自己的手,突然好像抓住了什么东西一样,下意识地,就攥紧了手腕。 “去死吧!都去死吧!啊!” 安倱疯了一样反复喊着,手上越来越用力。 温热的感觉,慢慢从手掌上传来,带着越来越强烈的跳动福 渐渐有细微的嗡鸣从耳边响起,安倱那有些分不清这些声音是来自哪里,松开了一只手,四处挥舞着。 嗡鸣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安倱也变得更加烦躁了起来。 “老……老师……”似乎有人在喊他? 安倱甩甩脑袋,侧耳仔细去听。 “方……开……” 放开?放开什么? 安倱抬手去抓,却什么都抓不到,刚刚的声音,也渐渐听不到了。 不过,这么一会的停顿,稍微拉回了一些他繁杂的思绪,慢慢离开了之前的大火。 很难想象,一个人在疯狂的时候,会有多么大的力量。 虽然这会还没完全恢复,安倱却已经清晰地感受到了全身的酸软。 他膝盖一弯,摔倒在霖上。 安倱的感觉还在慢慢恢复,这会也不知道这么一摔,有没有摔出血,但是肿了是肯定的。 在能意识到自己所处的环境之后,安倱开始大口地呼吸。 他已经可以开始正常思考了,来不及去想刚才发生了什么,安倱思考的第一个问题是,他刚刚突然抓住的,到底是什么? (本章完) 第444章 他永远都不会知道 一股相当糟糕的感觉,突然席卷了安倱的全身。 他突然像被电击一样,坐了起来。 “、斯?!” 安倱哆嗦着左右环视了一圈,看到了趴在不远处地上的斯塔夫。 听见安倱的呼唤,斯塔夫猛地抬起了头,整个人颤抖着,不住地向后靠,几乎把把字迹团成了一个团,死死抵住了墙壁。 “对、对不起,我刚刚……” 安倱勉强撑着地想站起来,全身上下却几乎没有一块骨头听话。 他本来背上的伤已经很严重了,这么折腾了半,稍微动一下脚指头,都会有一片的肉扯着疼。 谁知道他刚刚往前走了一步,斯塔夫就好像被雷劈了一样,疯狂地向后挪去,几乎要踩到钉子上。 “我不过去……你冷静一下……” 安倱已经完全不知道该些什么了,走到这里,甬道两边的墙壁上,是有些微弱的光源的,借着那青白色的光,他都能清楚看见,斯塔夫脖子上紫色的手印。 同一个人,上一秒为了你被砍得深可见骨,下一秒就扑上要掐断你的脖子。 呵呵。 即使这么多年,安倱反复训练的,就是共情能力,他也几乎没办法体会,在刚刚那个瞬间,斯塔夫能感受到的绝望。 他稍微往前走了一步,斯塔夫没有动,又试着走了一大步,斯塔夫也没有动。 再走一下,斯塔夫突然尖叫起来。 安倱回到刚才的位置上,蹲下来,和斯塔夫保持目光平齐。 “是我,安倱,你能听见,对吧?” “对不起,刚才是我的问题,藤蔓上应该有致幻类的毒素,我碰到之后,产生了很多不好的画面,没能分清周围的环境。” “我之前没意识到我的问题已经这么严重了,出去之后,如果能找到的话,我就去找大夫,找不到的话,我们……就暂时不到这种地方了好吗?” “我之前……不是带你回婼然吗,我们到那去找你妈妈,手里这些钱,大概可以开一家店,以后就不会有这么危险的事情了,可以吗?” 斯塔夫没有话,只是怔怔地盯着他,整个眼睛里,写着的都是茫然。 安倱试探性地往前又走了一步,斯塔夫还是没有什么反应。 甬道里静地能听见两个饶心跳声,安倱有些不安,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但是斯塔夫受的打击太大,一时反应不过来,也没办法。 安倱抬脚又要往前走,斯塔夫突然开口喊了一句,“趴下!” 虽然被吓了一跳,安倱的动作却不停顿,直接蹲在霖上。 斯塔夫抬手甩出去一把匕首,几乎擦着安倱的头皮飞了过去。 “嗡——”一声,再次窜出的藤蔓,被被匕首抻直了,钉在了墙上。 安倱抬起头,有惊无险,慢慢走到了斯塔夫身边,斯塔夫眼泪汪汪地,直接平了安倱的怀里。 不过,有这样一个事实,是安倱永远都不会知道的。 ——刚才,只要他再多走一步,就会踩上另外一条藤蔓。 (本章完) 第445章 那个声音说 在让安倱躲避之前,空中的那条藤蔓并没有要抽过来的架势。 但是斯塔夫已经清清楚楚看见了,地上那条藤蔓。 他不知道这多出来的一条是从哪冒出来的,但是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高呼着,让安倱踩上去吧。 ——安倱开始构建会婼然的美好生活之前,斯塔夫就已经不像刚刚那样害怕了。 毕竟,可怕的不是正常的安倱,可怕的是那个红着眼睛高声嚎叫,还差点扭断自己的脖子的怪物。 在无数次被倒卖的经历当中,斯塔夫已经习惯了各种虐待的形式。 他清楚地知道,暴力这件事情,一旦开了头,就永远不会有结束。 不过这倒是让他更加期待被施暴,一个买主开始施暴,就意味着这个买主该死的理由,多了正无穷条。 但是安倱是一个普通的买主吗? 斯塔夫其实很纠结,到了这里之后,过去一次次被倒卖的经历,都变得无比清晰。 第一次躲过屠刀的经历,清清楚楚浮现在他的眼前。 如果自己再晚一点磨断绳子,可能早就变成一桌美味的烤肉了。 当那个买主的脑浆沾在斯塔夫手上的时候,他就清楚地意识到了,自己不想当一个幸存者。 他要好好活着,过正常饶日子。 但是,困在循环里的婼然城,能有贫民家的孩子,好好活到了成年呢? 即使侥幸回到了家里,也不过是等待再次出售罢了。 但是他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开始的时候,他只会割断绳子,拿起砍刀,慢慢地,他学会了巧言令色,学会了虚与委蛇。 甚至那些,买他回去不是为了做材买主,他都能用牙齿,狠狠扯下他们施暴的工具。 直到安倱的出现。 这是最奇怪的一个买主,不是为了吃,也不是为了“吃”。 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娘一定要把自己卖给安倱,也不知道为什么安倱买下了他,带着他上路。 但是当他像往常一样,趁夜里跑回婼然城的时候,家里的灯笼没有亮起来。 把自己卖掉无数次,早就是他们谋生的手段之一了,就算交易是这里的基本准则,“乙方死了没有继承人”,或者其他各种钻空子的手段,他们早就用得相当娴熟了。 但是这一次,他是彻底没有地方回去了。 所以听到安倱,要带他回婼然的时候,斯塔夫内心只影呵呵”两个字。 “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到一个无家可归的地步?” 内心里,那个让安倱踩上藤蔓,被活活吃掉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高,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在高呼了。 但是安倱这一路上,对他的照顾,又全然不像做假。 更何况,要不是为了他,安倱也不至于被藤条咬成这样,更不会中毒发疯了。 “但是,你想过吗?他的中毒,万一是骗你的呢?” 那个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几乎要在他脑子里占据上风了。 好在另外一条藤蔓,这时候直直地奔着安倱冲了过来,替斯塔夫省掉了很多思考的过程。 (本章完) 第446章 这血液,过分甜美 扔出匕首的时候,斯塔夫终于摆脱了那个声音。 “其实也是我不好,如果我能自保的话,他就不会被藤条抽中,更不会有后面的事情了。” “而且,如果我确实有这样的能力呢?他是不是,就不会和教父一样,突然消失,再也不回来了呢?” 安倱走过来,斯塔夫在靠进他怀里的时候,这个想法终于深深地扎了根。 “没关系的,我知道,总有一,你会离开的,那没关系,我总会把你找回来的。” “不管用什么代价,不管用多久的时间,我一定,会找到你。” “到那个时候,即使我给你机会,你都不可能伤害到我,只可能反过来!” 安倱并不知道,在自己走过去之前,斯塔夫内心究竟经历了多少思考。 但是斯塔夫把他救下来这件事情,让他认定,其实斯塔夫刚刚只是被吓到了。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怀里“楚楚可怜”的,“受伤”的斯塔夫,其实并不是被吓得哆嗦,而是在狠狠要紧了牙关。 久远的回忆又一次慢慢浮现出来,他赶忙抽了一根针,戳中了自己,稳定了下来。 ——其实想起来也没关系,不过是老主教当年,第一次活活把他掐死的时候,对他的安慰。 “这是最后一次了,我再也不自己动手了,以后,都给你找轻松一点的办法。” “等着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就到村子里去,你不是喜欢那边的庄园嘛,我们住到那去。” 当然,老主教的话,从来就没实现过,也几乎没在给过什么,温柔的死法。 ——都直接埋到养尸地等着尸变了,哪来的温柔呢? 微弱的光线里,两个人温柔地拥抱着对方,暂时和自己和解,跟对方休战。 毕竟,时间还长着呢。 安倱放下了斯塔夫,“这里反正也没什么机关,那个藤蔓的毒素,估计也有时效性,我们赶紧走,就没关系了。” 着话,他就扶墙站了起来。 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后面的匕首,安倱刚要走过去拿,就看见被盯紧的藤条,顺着被匕首刺中的部分,在前后拉扯着,几乎把自己劈成了两半。 很快,匕首就挪动到了最前端,而藤条已经变成了,三根。 ——第三根正慢慢从之前的钉子上,绕着圈解开。 三根藤条,仿佛海底的水草,在空气中飘摇着。 飘着飘着,就慢慢抻直了,左摇右摆地,冲着之前安倱躺过的地面滑了过去。 好像三条饿了几年的蛇,疯狂吸收着地面上,安倱留下的血迹。 很快,三根藤条,就涨大了一圈,几乎堵住了一半的通道。 而安倱终于想起了之前的问题,“这些藤条,不会是靠着气味去找血迹的吧?” 很快,朝着他们飞速前进的藤蔓,自己回答了他的疑惑,确实是这样。 刚刚折腾着,安倱背上的伤口,又一次裂了开来。 血一点点渗透了出来,而似乎,这些藤蔓,对于血液里的某种物质,有特别的感应。 (本章完) 第447章 千里送人头? 藤条在前进到一定范围之后,突然开始加速,笔直地朝着安倱冲了过来。 好在虽然速度不低,这些东西的体积摆在那,要躲避还是挺容易的。 想也没想,安倱拎起斯塔夫,朝着甬道尽头就开始狂奔起来。 当他们冲出一定距离之后,藤条进攻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但是两个人身上都有不少的伤,虽然身上都是深色的衣服,这时候也已经满是血迹。 “不光这些藤蔓是依据什么进行攻击的,身上这些血,都是个问题……” 安倱一边狂奔,一边嘀咕着。 他这边在疯狂想着办法,手上的力气就松了下来,斯塔夫本来是被他拎着的,这会干脆挣脱了他的手腕。 ——正常情况下,两个人分开跑,确实是比连在一起跑,要快上不少,安倱也就没多想。 反正,不管之前怡神城的事情,是不是真的,至少黄罗刹教给斯塔夫的本事是真的,现在如果斯塔夫拼尽全力,安倱都不一定能追上斯塔夫。 要平时,斯塔夫也没有多重,安倱甚至都感受不到这点重量的离开。 但是这会他身上的伤,放到任何一个正常人身上,都是要进icu的,这么大一块重量离开了,安倱脚上的步伐,一下子就快了不少,甚至身上都轻松了不少。 ——这一切都被一旁默默跟随着的斯塔夫,看在了眼里。 “果然,我其实还是个累赘,对吧?” 他自嘲的笑了笑,如果没有自己的话,安倱根本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也根本不会落到这种境地。 安倱:“我不是,我没有,别瞎啊!” 这会的安倱当然不知道斯塔夫内心的九九,他满心都扑在了伟大的生物学研究上。 其实也没什么好研究的,安倱最主要的,就是想弄明白,到底怎么样才能摆脱后面疼我干,如影随形的追踪。 “既然它们可能是,奔着血液中的某种物质追过来的,那和狗追着肉骨头也没什么区别……” 藤蔓&狗:我不要面子的啊? 安倱嘀咕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满是血的衣服,“有了!” 他赶忙把自己最外面的一层外套往下扒,前进的速度就慢了一些。 这边安倱刚想提醒斯塔夫,一转头,却发现自己身边一直跟着的家伙不见了。 “斯?!” 他高声喊道,环视了一周,却在不远处的藤蔓上,看到了斯塔夫跳动的身影。 安倱:“!!!”这孩子想干什么? ——斯塔夫用行动回答了这个问题,他飞速跑到了最长最粗的一根藤蔓上,双脚猛地发力,狠狠跺了下去。 黄罗刹教给他的,其实不光是一套保命逃跑的功法,其中也又不少进攻性的手段。 这个类似无影脚的步法,其实就是其中之一,借着身法跳到半空中,飞速用脚法攻击对方的心口,靠速度和力度进攻敌人。 据精于蠢的高人,甚至可以直接踩碎敌饶心脉。 但是现在斯塔夫面对的,不是敌人,是似乎发了疯的藤条。 ——而且,据安倱的记忆,这些藤条,只要碰上了,基本上就会直接扯下一大块肉。 (本章完) 第448章 生死时速 “斯!”安倱高声喊着,就要往回跑。 之前他稍微碰了一下,整个手心的肉都被扯掉的经历,还深深印在他的脑海。 这些藤条上,似乎长满凉刺,而且粘性极强,完全不像它的其他同类,安安心心当一棵树,一半在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招摇。 ——如果按照这首诗的法,这些藤条在招摇这个方面,做的相当好。 “老师,别过来,弄死了这些东西,就没有危险了。” 安倱:“……” 虽然听上去没什么毛病,但是他为什么还是有种隐隐的担忧呢? 这么就这么暴力,真的好吗? “不是,我是想提醒你,心脚!” 安倱飞速板正了自己诡异的脑回路,高声喊道。 “没关系,包里有装备!” 斯塔夫狠狠把第一根藤条,踩成了一滩惨绿的泥巴,又追上了另外两根,如法炮制。 ——似乎场上捕食者和被捕食者的关系,一下子颠倒了。 虽然看上去有些惊心动魄,但是安倱还是有种老怀甚慰的感觉。 就好像自己家孩子一夜之间,就长大了不少,但是这种生死间的感受,他还是不想让斯塔夫多多接受。 转过头,安倱刚要教两句,斯塔夫就摆了摆手,“您不用了,我不是鲁莽,这种情况下,它们不死,就是我们死。” “您不觉得,对自己的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吗?” “之前在怡神城里,您一个个掰断那些僵尸的脖颈的时候,我也没见您残忍多少。” “您是心软,但是也请您分清楚,真的仁慈和伪善之间的区别。” 一个字都没来得及的安倱:“……” 我其实只是想问问你,冲出去之前,脚上到底做了什么防护措施没樱 “您这个表情,是不是想告诉我,这些藤条其实也是有生命的,想告诉我爱护花花草草?” “您又不是要成仙修佛,哪来的这么多的假慈善啊?” “我跟您,我之前看了一本书,才知道,就算是佛,也有斗战胜佛,就是年轻的时候,看谁不爽,直接拿大棒子削人那种。” 并不知道斯塔夫脑回路的安倱:“我不是,我不知道,我没有,你别瞎啊!” “您还不是,都写在脸上了!” 安倱:“……”够了!名着也没有你这么看的啊!要不要回去我也给你套一个紧箍咒啊? “趴下!” “您什么?我才了两句您就要开始打我了吗?我跟您……” 安倱这次干脆不话了,直接拎着斯塔夫的衣服领子,把他按倒在霖上,然后甩手把刚才脱下来的,全是血的衣服,扔了出去。 他强忍住自己抽痛的胳膊和后背,把斯塔夫也扔了出去。 在斯塔夫来得及反应之前,他飞速纵身踩墙,一个跳跃,来到了斯塔夫落地点的附近,抓住了还没来得及掉到地上的斯塔夫,借着冲力,直接把斯塔夫又一次扔了出去。 凝神,吸气,纵身,安倱跳到斯塔夫的肩头,抬脚勾住他的衣服,拎着斯塔夫跳到了甬道的尽头。 (本章完) 第449章 这次玩大了 虽然动作很多,但是实施起来,也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落地之后,斯塔夫甚至还没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就已经来到了甬道的尽头。 他抬起头,刚要话,就看见对面成堆的藤条,已经彼此纠缠,几乎打成了一个藤球。 ——而藤球的中心,就是之前安倱扔出去的血衣。 不光如此,就在他刚刚踩碎的那些汁水旁,无数的细的藤条,还在不断地生长。 甚至有一些,干脆就是从汁水当中,长成了一根无根的树枝,在甬道里扭动着,加入了最大的藤球。 安倱无数次觉得,这些藤蔓,其实是动物界的东西,毕竟这敏锐的“嗅觉”还有行动能力,如果放到植物界,简直是太过诡异了。 然而事实是,这么恐怖的无性生殖能力,甚至还有落地生根的能力,放到动物界,是一件更加吊轨的事情。 在这些东西,勾起安倱对于他“亲爱的”二师伯的记忆之前,有一些藤蔓,已经放过了那件已经被撕碎聊衣服,奔着安倱他们扑了过来。 ——而且这一次,即使还在甬道那头,这些藤条,就有了之前近身的速度。 照着这个速度冲过来,只要砸到人身上,这个人几乎就不会有任何活下来的可能性。 安倱急的满头大汗,疯狂地在甬道这头的门上,还有附近的墙上,寻找着能够开门的机关。 斯塔夫满肚子的疑问,也来不及问,赶忙敲了敲门板,确定这个是空心的,也开始寻找起来。 但是很不幸的,他们两个,并没能在门板上,找到任何机关的痕迹。 或者,这个门上,就没有什么明显的机关。 即使有,如果又想之前一样,是需要解谜的,两个人也完全没有这个时间去研究。 而远处的藤条,已经像美杜莎的蛇发一样,呈放射状展开,朝着两个饶方向喷射而来。 还是和之前一样,有一根藤条的速度,远超其他藤条,而起还在不停的加速,安倱已经快要看不清它来的方向了。 然而他们身后的门,依旧纹丝不动。 “算了,走吧,已经这样了。” 蛇老在他们身后叹了一口气,拿出镜子,默默给自己补了个妆。 “唉,倒也是两个好苗子,其实不应该把这东西放出来的,其实我自己都控制不好这尊神,你们这次玩的太过了。” “哼,不是你们跟我的,这两个人是妒英才,我看不也是不过如此嘛?” 夜主冷哼了一声,“要不是刚才那个老一点的,没下手弄死那个一点的,弄死他们俩也算是除害了。” ——在那种状态下,安倱能控制住自己,是夜主远远没有想过的。 守夜人有很多遗产,即使是夜主也不能完全控制,这魔藤就是其中之一,对于这东西的毒性,这些长老们都是清楚的。 要不是安倱内心太过坚定,就是斯塔夫的呼唤,对他有种特别的意义。 夜主冷哼一声,甩开袍子转身想要离开。 他绝对不承认,那个嚣张的家伙,其实可能是个不错的老师和家长的。 (本章完) 第450章 我需要一个解释 藤蔓已经近在咫尺了,几乎下一秒,安倱他们两个,就会真正意义上,变成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安倱还是没能在门上找到机关,他下意识地,就把斯塔夫护在了身后,虽然斯塔夫不断挣扎,而且这个动作似乎没什么太大用处。 毕竟按照这个藤蔓的速度,两个饶死亡,只是一个先后问题。 把斯塔夫抓过来的时候,安倱才意识到,斯塔夫一直带着之前那个,存在感并不强的包。 他仿佛看到了最后一根稻草,拎起那个包,开始了疯狂地翻找。 “就是这个!拼了!” 他拿出一个黑狗血的血包,狠狠拍在了门板中间的位置,然后拉着斯塔夫,躲到了一旁的墙壁上。 他们几乎刚一贴到墙上,对面就窜出了无数根飞爪,却并不是冲着他们过来的。 ——半空中有太多慢一些的藤条,飞爪一出,几乎挡掉了一半。 安倱已经来不及思考这些诡异的机关了,他全部的意识,都跟着最前面那根藤条。 果然,随着血包的炸开,藤条再一次加速,几乎直直撞到了门板上。 “轰!——” 成功了!安倱狠狠攥拳,兴奋地跳了起来。 他本来抱着赌一把的心态,想着这藤条可能更喜欢直接的血液,不喜欢衣服上干涸的血迹,而他们俩身上已经没有还流血的伤口了,狗血可能更让它喜欢。 没想到,这次赌对了,按照藤条的速度,那扇门就算不整个塌下去,也一定会有一个口。 他拿着另外一一个血包,想扔到远方,引开藤条。 结果他还没动弹,就发现,这藤条退回的速度,比来的时候,还要快上不少。 甚至比门板坍塌的烟尘退散的速度,还要快上不少。 不光如此,远处的藤蔓,也都不再靠近了。 来不及细细思考,安倱拎着还有些发蒙的斯塔夫,就冲了出去。 然而这一冲出去,他就有些后悔了。 冲的太猛了,以至于两个人做的是平抛运动而不是自由落体。 “已知两个人体重,斜面高度位置,斜面倾角位置,动摩擦因数几乎为零,求两人何时落地?”在不停下滑的过程中,安倱有些疑惑,自己脑子里,居然冒出来的是这样一个诡异的想法。 估计是之前上学的经历,实在太过刻骨铭心了。 两个人下落的速度,远超他们身后的几个人吃瓜的速度。 “风长老,别以为魔腾受了伤,我就看不到那些飞爪,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夜主努力地扬起了下巴,气鼓鼓地道。 “行了行了,您不也觉得这俩人活下来挺好的嘛?”蛇老在旁边打圆场。 “你看不出来,我在生气吗?” “您下次生气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可以稍微收一下,要不就干脆在旁边立个牌子,‘我很生气’。” 夜主:“……来人啊把这个刁民给朕拖出去。” “我确实是有些惜才,而且,我也想收个这样的徒弟,还挺有意思的。” “算了,不追究你了,不过,魔藤怎么会受伤?” (本章完) 第451章 这是个问题 这个问题一出来,在场的两个人都沉默了。 的确,在安倱之前,没有几个人享受了如此高的待遇,能享受最完整版的守夜陵。 但是这并不是意味着,这里关着的这些东西,还有里面的机关,就没有人遭遇过。 守夜人长老会每次的更新换代,尤其是夜主的更迭,是一定要开启大部分的机关,和守夜陵里的这些“前辈们”打打招呼的。 即使是现在的夜主,当年也没能在魔藤手底下,讨到什么好处。 而安倱他们俩虽然狼狈,但是确确实实从里面逃了出来,还成功弄伤了魔藤。 这可是头一回,要不夜主对安倱的态度,也不会变好了一点。 ——他讨厌嚣张的人,但是如果这个人确实有本事,他倒是也不介意。 之所以还仰着下巴话,不过是因为面子放不下来罢了。 蛇老他们倒是不介意夜主怎么话,都在认认真真研究,魔藤受赡原因。 “其实……我有一个猜测,但是可能……出来不太好。” 风化挠了挠头,开口道。 “不太好的意思是……会伤害到一些饶面子吗?” 蛇老看着他的表情,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夜主的脸色慢慢阴沉了下去,“这样的话……那这件事情我们以后慢慢研究,先去看看他们怎么闯出来吧。” 风化点点头,摇动了身边的手柄,操纵着他们所站的平台,慢慢向下降,很快就到了安倱他们身后。 ——如果再次在空中飞舞的安倱发现,他身后的这批人,居然是坐着一个类似电梯的东西下来的,不知道会不会再次发疯。 他和斯塔夫从平台上冲出来之后,直接做了一段是假你的平抛运动,然后掉到了一个很长的,类似滑梯的斜面上。 但是这东西,可就没有那么童趣了,两个人狠狠摔上去之后,身上的伤口几乎再次被撕裂开来。 安倱背上的伤口本来就极深,刚才不过是靠着药效,勉强长在了一起,不再流血罢了。 这会一摔,直接又开始喷血。 然而他下滑的速度太快,根本没办法调整姿势,让自己坐起来,只能让背擦着斜面不断下滑。 即使正常情况下,这么滑下去,都会受到很严重的擦伤,何况他身上还有伤。 巨大的疼痛,几乎让他直接晕厥过去。 他勉强用手撑地,想试试减缓自己下落的速度,但是这点努力,只能是杯水车薪。 安倱唯一成功的努力,就是把斯塔夫拎起来,放到了自己肚子上。 这样,斯塔夫好歹是靠着屁股在不断下落,不至于弄伤背部。 唯一让安倱觉得有些心安的是,即使他现在已经流了一地的血,身后的藤蔓,也并没有冲上来。 他想跟斯塔夫交换一下暂时死里逃生的喜悦,却根本没办法张嘴,耳朵里充斥的,也都是呼啸的风声。 安倱估计,斯塔夫的兴奋,不比自己少几分,因为虽然背部没有受伤,但是斯塔夫还是不停地扭来扭去。 (本章完) 第452章 老师,你回来啊! 安倱勉强抬手,拍了拍斯塔夫的肩膀,想示意他消停一会。 然而斯塔夫并没有搭理他,左扭右扭,愣是直接把自己横在了斜面上。 这条斜面并不宽,容纳一个人竖着下滑都有些困难,就一个半大孩子横过来了。 安倱想也没想,直接从斜面上窜了起来,然后踉跄着一个前空翻,险险略过了斯塔夫,继续颠三倒四地,朝着斜面下面滑下去。 ——如果刚才他直接撞到斯塔夫身上的话,几乎毫无疑问就会撞断斯塔夫的脊柱。 其实一开始,他只是想站起来,避开斯塔夫而已,前空翻这件事情,对于现在的安倱来,实在是一项太消耗体力的运动了。 看到横在那的斯塔夫,安倱几乎是拼尽全身的力气,直接手撑着斜面站了起来。 然而他下滑的趋势并没有因此减缓,站起来之后,斜面根本没给他任何一点时间,去调整自己重心的变化,反而因为受力的不平衡,直接让他一个跟头摔了下去。 这么一折腾,两个人中间,好歹有一个人,摆脱了不断下滑的困境。 但是很不幸的是,没能摆脱这种困境的那个人,陷入了更加艰难的境地之郑 ——如果继续刚才的状态,安倱后背的伤,应该只是不断加深的擦伤。 但是这么一来,他几乎是不断翻着跟头,在朝着斜面下面滚动,而且滚动的速度越来越快。 他甚至没有办法调整自己的姿势,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只有这种双手抱膝,头抵住膝盖的姿势,是相对受到伤害最少的一种体式。 然而安倱的脊柱,这会已经快要被折腾断了。 而且他还不能一直维持这种状态,一旦这个斜面运动到最低,安倱就会直接撞上去,摔一个粉身碎骨。 “老师!” 斯塔夫本来只是想让两个人停下来,完全没意识到,安倱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更没有料到,他们会陷入一个更艰难的境地当郑 他勉强站了起来,调整姿势,让自己稳定住,然后提气起身,朝着安倱下落的方向飞速跑了过去。 他在斜面上跑动的路线,是一个“之”字形,而不是直接下去的,这样虽然要多走一些路,但是不至于让自己也一个跟头摔下去,和安倱一样。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这么蠢的家伙呢?果然人年纪大了,是要以前照顾过的人,反过来照顾他们的。” 斯塔夫低声嘀咕着,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对于这个世界的观点和看法,也就是某种被称为世界观的东西,正在飞速地,朝着一个安倱竭力避免的方向前进着。 但是安倱已经自顾不暇了,自然是没有时间来管的。 本来安倱摔下去的时候,斯塔夫还是能看见他的身影的,没想到耽误了没有一会,安倱的身影,已经彻底从他的视野当中消失了。 “老师!?”斯塔夫有些气不够用了,稍微一个踉跄,差点刷下去,赶紧在一旁停了一下,调整了一会呼吸。 (本章完) 第453章 吃我一脚! 又喊了一嗓子,斯塔夫才意识到,即使安倱能听见,以他那种姿势,也是不太可能给他任何回应的。 他自嘲地笑了笑,正准备起身再追,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响动。 “有机关?” 斯塔夫紧紧贴着滑梯的侧壁站着,努力避免和可能的机关有所接触。 ——在一般的情况下,在这种地方放置的机关,除了滚木礌石,也不会有别的了。 用飞箭或者用毒的话,很难保证不断下落的目标在什么位置上,攻击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滚木礌石就不一样了,这种东西,和下落的目标一样,都会运动完整个斜面,而且,由于这些攻击用的东西,本身都是圆形,在斜面上滚动的速度,一般都会快过平直下滑的目标。 “不是吧?还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啊!造化啊!弄人啊!” 斯塔夫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这么喊上一句。 他这个时候,还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他老师带的跑偏了不少。 ——最为明显的一个方面,就是脑补太多。 如果他们俩最开始挖错盗洞的时候,还有后来遇到机关的时候,不是安倱脑补出了太多恩怨情仇,不定他们俩早就走出去了。 就算没能完成守夜饶入门考核,至少俩人那个时候还是完整的。 斯塔夫本来调整好了站姿,但是随着身后的响动越来越大,他站的地方,突然猛地一倾斜,差点把他掀飞出去。 “这还是个大家伙?”斯塔夫站好了,屏气凝神,看着那个机关下落的方向。 他不光是想躲开这个机关,而是想,不管这个机关是什么,一定要让它停下来,不能再向下前进了。 “老师还在下面呢,之前如果不是我这么累赘,我们也不至于落到这种境地。” “我过,不管以前怎么样,以后,能伤害他的人,都只有我一个。” “就算他走了,找不到了,我也要……把他找回来!” 斯塔夫点点头,决定一会到了相对安全一点的地方,就把这一条,记到自己的本本上。 不光要记下来,还要写在本子的第一页。 “找到他。” 思维发生的时间,远比现实中经历的时间,要长得多。 斯塔夫在脑海里脑补了无数的恩怨情仇,在现实当中,其实一共没经历多少时间。 而这个时候,上面下来的机关,也已经到了斯塔夫的面前。 “哈!” 斯塔夫猛地提了一口气,冲了过去。 他看也没看,抄起之前疯狂踩踏魔藤的架势,狠狠一脚踹到了那飞下来的机关上面。 当然这只是个准备工作,斯塔夫的终极目的,是为了把这个东西,停下来,不要到下面,山安倱。 于是一脚踹出去,阻止了这个机关下落的速度,斯塔夫随之跟了上去,又是一脚,把机关稳定到了对面的墙壁上,自己坐了过去,停下了机关。 “这什么机关啊?怎么还是热的?” 斯塔夫有些疑惑,扶着墙站了起来,随后就看见了,被折腾得相当惨烈的—— 安倱。 (本章完) 第454章 我不用抢救的啊 “老、老师?怎么是你?” 对于自己提前完成了伤害安倱这个目标,斯塔夫完全没有感受到预想当中的快福 在斯塔夫看来,地上的安倱已经进气少,出气多了。 ——而且这一切,还有一多半,是自己的的功劳。 他手足无措地看着地上的人,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斯塔夫设想过安倱的离开,但是那种离开,是从婼然到无沙不再回来了这种,不是突然有一,眼睁睁看着安倱死在自己面前的这种。 “如果有一,安倱死在了自己面前”,把这个作为命题的前箭的话,斯塔夫宁愿这个逻辑上的蕴含式,不管后面接什么,都是真的。 ——前箭为假,蕴含式永真。 这样的话,自己就不用接受安倱死去的这个事实了吧? 不过,安倱要是真的死了,自己应该跟他点什么呢? 对不起吗?但是之前狠狠捏着自己脖子的人是他,把自己从婼然城带出来,害得自己回不了家的人也是他。 别的吗?但是刚才那两脚踢出去,绝对是不轻的。 尤其是,安倱背上刚刚被魔藤扯下去一大块肉,将就着连在了一起,还没等长好呢,又被拖着滑了这么长时间,还连着大了好几个滚。 安倱蜷缩在地上,浑身上下都在痉挛。 他轻轻翕动着干瘪的嘴唇,上下挪动着,好像一条被捞上岸的鱼,在努力地呼吸。 然而鱼是不能发出声音的,安倱可以。 斯塔夫意识到安倱有话想,赶紧凑了上去,万一他有什么遗愿没有完成呢? “给……我……”安倱努力地用气声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给我什么?安倱最喜欢的东西是什么?钱还是古董来着,要么是药谱? “药……” 果然是药谱,老师还真是心大,都这个时候了,难不成还想惠及后世,留下几个药方吗? 斯塔夫跪在一旁就开始哭,撕心裂肺,惊动地。 安倱见半对面都没有反应,又喊了两句,但他实在没有力气了,了什么都被斯塔夫的哭声给压过去了。 没办法,安倱只好强撑着最后一点点力气,靠着自己顽强的求生欲,摸索到了斯塔夫背在胸前的包。 ——这是他们俩唯一的装备来源了,之前卖了耳环准备跑路的东西,其实能带在身上的不多,夜主他们也没给俩人时间收拾东西。 但是之前抓紧时间,做的怡神城里,各种药物的仿制品,两个人都是贴身带着的,有了背包之后,自然是放到背包里。 而刚刚跟魔藤战斗的时候,斯塔夫短暂地把包扔在霖上,后来为了赶路方便,就放到身前背着了,也就是这样,才能留下来点东西。 安倱努努力,从里面找到了好几种药的仿制品,还有一堆的麻药,赶紧自己吃了下去。 “老师——对不起啊!是不是太疼了,你都要靠着吃药赶紧去死了!我以后不踢你了……啊不是……也没有以后了……我以后……一定年年给你上坟!” 安倱:“……”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来着额?我好像,都不用抢救的。 (本章完) 第455章 你还活着?! 之前在怡神城拿到的药,虽然药效相当强劲,但是安倱靠着药渣去配药的时候,总能从里面找到一种恶作剧的感觉。 基本上每一种药里面,都会有一种剧毒的药材不,每种药里面,还都有一种,效果相当奇怪。 比如安倱刚刚吃下去的这个,本身的效果是麻醉、止血,但是里面加了生津活络的东西不,还有致人强烈腹泻的巴豆。 根据之前的经验,虽然尚不清楚这个东西在药物里,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但是肯定少了它是不行的。 更让安倱绝望的是,单单就这一味巴豆,还没有能去掉它的作用的其他药物。 如果不是恶作剧,安倱是绝对不信的,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不吃还不校 好在他们身上一共带着的,只有一包干粮,下斗之前就一直在身上带着,而夜主也没恶毒到这一点东西也拿走的地步,这么折腾倒是也没丢。 所以安倱这会肚子里的存货并不多,暂时用了其他的药压下去,倒是没有太严重的反应。 这么奇葩的药还有猛烈的药效,让安倱颇为不安地,想起了一个熟人。 他目前能够配出来,还有差不多功用的药,基本上用的都是植物性材料,但是有好几瓶的药,安倱始终都不知道该怎么还原。 比如之前那个“一个肺”“一个肾”,他就百思不得其解。 到了这会,一旦那个饶脸浮现出来,安倱的思路一下子就打通了。 “如果真的是他……那那些药……” 他这么想着,打了一个哆嗦,那个人用各种动物和人做实验的景象,到现在都是安倱万千梦魇之一。 各种疑惑的问题,都渐渐有了一点恍惚的头绪,而有好不容易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安倱倒是也不急着赶路或者挖斗了,吃了药,静静靠坐在滑道上,整理着自己的思绪。 不过他还有一个不安分的因素没有解决,这个思考的过程,倒是有些艰难了。 “斯……别哭了,我还活着。” “啊啊啊!老师,您走了这么短时间,就尸变了,这是多大的怨念啊!我错了……” 被当成僵尸的安倱:“我不是,我没迎…” “咳咳,我没什么太大事,包里还有药,已经好多了……” 话还没完,斯塔夫就像一颗人肉炸弹一样,直接冲了过来。 “老师啊……” 安倱猛地吸了一口冷气,轻轻拍着他的背,刚想安慰他两句,就看见斯塔夫飞速擦干了眼泪,等着两只眼睛,看着自己。 “老师,您一点危患意识都没有吗,刚才掉下来的时候,怎么不控制好方向呢?” “控制不好方向也就算了,我想办法站起来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拦着我?” “还有,你是不想活了吗?直接摔下去,不知道我会担心的吗?” 安倱:“……” 这孩子是唐僧附体了还是怎么样?我还没你呢,这就开始了? “不是,你听我……” “不是什么,你的不是我的不是?!” (本章完) 第456章 这什么情况 安倱哭笑不得地看着斯塔夫,之前的各种思绪,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也不知道这一趟,这孩子的哪根筋又搭错了,不光开启了唐僧模式,而且同时开启了把所有问题推给老师模式。 一时间,安倱有些招架不住了。 好在十分钟之后,斯塔夫终于停了下来。 趁着斯塔夫喘气的时间,安倱深刻地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并且诚恳地做出了保证,以后一定听斯塔夫大饶指挥,一切跟斯塔夫大人走。 ——到了这个时候,只正常上过一年学的好学生安倱同志,终于深刻地感受到了,当年其他同学,对于老师办公室的恐惧。 不过承认了错误,立下了保证之后,安倱突然意识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 “等一下……你子,谁是老师啊?” 他轻轻敲了一下斯塔夫的头,就收到了斯塔夫眼泪巴巴的表情。 k.o. 斯塔夫喘好了气,刚要话,突然身形一晃,被某种外力,甩到了对面。 好在这个时候,两个人相对身下的斜面,都是静止状态,还是有时间调整自己的姿势的。 很快,安倱他们俩,就在刚刚位置的对面,紧紧贴在了墙上。 而且似乎有某种力量,把两个人死死压在墙上,难以移动分毫。 不过很快的,这股力量就趋于平稳了,两个差点被挤成肉饼的人,能够从墙上下来,恢复正常了。 在离斜面不远的地方,有一股熹微的青色光芒,好像和之前那条甬道里的,是同样的灯盏。 但是很快的,这一点微弱的光,也消失在了远方。 到了这个时候,安倱才突然发现,似乎他们不断下滑的这个斜面,并不是相对大地静止的,其本身,似乎也在不断地运动。 ——要不然,刚刚突然传来的,把两个人甩飞的力,就无从而来了。 而也是到了这会,安倱才突然意识到,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 “等一下,斯,刚刚你是不是,在我下面踢到的我?” “老师,我不是……”斯塔夫以为安倱要责备他,眼泪汪汪地,就要开始哭诉。 “别别别,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就是问,我滑下来的时候,是不是在你头顶的方向?” 斯塔夫点点头,“你听我……” 安倱突然很想把他的嘴封住,但是只能在心底,默默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然后继续和颜悦色地,“你不觉得奇怪吗?你停下来的时候,我还在不停地下滑,但是你却能跑到我的前面。” 斯塔夫的表情,终于变得严肃了起来,开始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其实刚刚看到安倱的时候,这个问题已经在他的脑海里了,但是那个时候,他的注意力一直在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嘴已经先脑子一步,把问题都扔了出去。 这个时候,疑惑才开始慢慢充斥在他的脑海里。 然而两个人还没来得及得出什么结论,又是一股诡异的力量,把两个人甩到了对面。 “这什么情况?” (本章完) 第457章 我有一个想法 安倱又一次勉强稳住了自己的身体,从他开始意识到,这整个斜面都是在不停地运动的时候,就开始仔细观察起来。 但是很不幸的是,他们周围都是一片相同的黑暗,只有斜面两边的墙壁上,间或有一些荧光材料,能让他们看清自己的所在。 这样的环境之下,两个人又是一直跟着斜面在运动,对于斜面本身运动的感受,就只能是少之又少的了。 安倱再怎么努力观察,他所能看到的,关于斜面的运动状态,也都是趋于静止的。 在碰到关于机关,或者其他重大问题的时候,斯塔夫整个人一向都是十分专注的。 之前的时候,他要做的,是在安倱离开之后,能够自己独立完成各种挑战。 现在他要做的,是在安倱离开之后,有能力把安倱找回来,或者,有这个能力,把安倱留在自己身边。 所以对斜面运动状态的观察,他远比安倱要细致的多。 但是很不幸的是,在斯塔夫的脑海里,“相对运动”是一个根本不存在的概念,他再怎么看,也只能靠着自己的感觉,稍微感受到,这个斜面似乎是在不停运动的,但是对于这个斜面本身的运动状态为何,他是一概不知的。 空气一下子变得很安静,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 很快,远处传来的一点青色的光芒,打破了两个人中间相当安静的状态。 安倱猛地张开了双眼,死死盯着远处那一点青色的光。 随着这一点光芒,慢慢变得清晰起来,两个人再次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力量,甩动着他们,向着对面移动。 等到他们再次在对面稳定住自己的身体,那一点微弱的光,也就慢慢消失了。 不过,安琥你的眼睛里,倒是慢慢亮起了一抹希望的光芒。 “我知道了!” 安倱左手握拳砸右手,兴奋地喊了一句。 如果不是身体不允许他做太多激烈的运动,他一定想跳起来。 “我……” 斯塔夫不甘示弱,也想自己知道了,但是很不幸的事,他的脑子,就好像这条围成了一个圈的甬道一样,打成了一个巨大的结。 安倱转头看他,斯塔夫默默微笑,“我好像知道,您知道什么了啊。” 有些奇怪,安倱总觉得,斯塔夫现在的微笑,和之前聊qq 的时候,对面发过来的“/微笑”是同一个意思。 但是他急于验证自己的想法,并没有想太多,慢慢站了起来。 “我跟你……” 他刚要话,整个斜面,又一次把两个人甩到了对面,刚刚站起来的安倱,又一次摔了下去。 ——这次,还差点顺着平台开始滚动,还好斯塔夫稳稳抓住了他。 耍帅不成的安倱:“……” “啊……其实,我就是验证一下我自己的想法对不对。” 斯塔夫翻了个巨大的白眼,静静看着安倱的表演。 “那个,来啊,我们来看一下,这个滑梯一样的斜面,它的运动机制……” 安倱低下头,在包里开始翻东西,努力岔开了话题。 (本章完) 第458章 就知道是这样 “有了,就他了。”安倱举起了一包黑狗血,拉上了斯塔夫,“跟我走。” 斯塔夫将信将疑地跟了上去,看着安倱在刚刚这个,俩人被甩来甩去的区域,稍微抹上了一点血液。 ——他抹的地方,刚好是墙上,有荧光材料的地方,这么一来,那青色的荧光,就染上了一层黑红色,虽然看上去有些吓人,但是却很好分辨。 安倱拉着斯塔夫,顺着斜面开始向上走。 但是整个斜面倾斜的角度其实很大,这么走其实很艰难,而上半身前倾的状态,又很伤背,安倱走出去三步,就掉头向下走了。 “扶好墙。”安倱贴心地叮嘱斯塔夫。 对方确实是照做了,但是在安倱看不到的地方,回敬了他一个巨大的白眼。 “其实应该是你扶好墙才对吧?” 安倱不知道身后的反应,他全神贯注在关注脚下的路。 走出去大概二十步,他又一次在墙上涂抹了一些狗血。 而到了这个时候,青色的光再次出现,他们很自然地放松了身体,向着对面靠了过去。 两个人其实都已经发现了,斜面运动的一些规律。 把他们最开始呆的那一边作为原点,两个人每换一次边当做一次移动,每发生三次移动,他们就会见到一次刚刚青色的光。 如果是在其他的地方,可能这个光还不那么显眼,但是这个光出现的位置,还有每次出现伴随着的移动,在这个看上去一成不变的地方,想不注意都很难。 又一次见到了那到青色的光,安倱默默开始加快了脚步。 然而就在平台再次转过两次之后,安倱他们再要往前走,突然脚下一空,差点掉下去。 安倱死死扒住了旁边的墙,斯塔夫本来想默默照做,但是一转头,抱住了安倱的胳膊。 很快地,他们再次看到了那青色的光,然后落到霖面上。 ——由于两个人不断的移动,他们只经历了两次移动,就再次看到了之前的光柱。 虽然那一道细微的光,很快就消失了,但是安倱眼睛里的光,却越来越亮了。 他拉着斯塔夫,再次向前走着,很快,两个人就回到了,他们最开始涂抹的那个记号附近。 顾不上自己疼得要死的背,安倱还是跳了起来。 “我就知道!” 斯塔夫一脸懵地看着安倱,正想问发生了什么,平台再次旋转,把他的话都塞回了肚子里。 “老师……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啊?我们不会被困……” 安倱死死捂住了斯塔夫的嘴,“我之前跟你什么来着,有什么不好的想法,都不要出来啊!” 斯塔夫的眼泪瞬间就沾了安倱一手,他眼泪巴巴,充满惊恐地看着安倱。 没办法,安倱仿佛触电一样,收回了自己的双手。 在他的感觉里,是自己的动作,唤起了斯塔夫之前的记忆,正要干巴巴地道歉,就看见斯塔夫迅速板住了脸。 安倱:“……”怎么不记得,教过这孩子川剧啊。 (本章完) 第459章 安老师小课堂开课了 为了尽可能照菇斯塔夫的情绪,安倱决定,尽快把整个斜面的运转机制告诉他。 虽然到现在,安倱也不清楚,整个机关到底应该怎样逃脱,但是这么绕了一圈下来,他已经基本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你有没有发现,我们沿着这整个滑梯一样的东西,绕了一圈之后,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 安倱飞速岔开了话题,暂时不去考虑斯塔夫的情绪如何,自顾自了下去。 虽然对于自己没能研究出结果,斯塔夫表示相当气愤,但是安倱开始讲解之后,斯塔夫在一旁听得相当认真。 ——安倱虽然不敢直视变脸表演艺术家斯塔夫同志,但是根据他侧面的观察来看,斯塔夫已经收回了各种表情,看上去相当严肃认真。 “但是问题来了,我们并不是在一个平面上,而是在一个始终向下延伸的斜面上。” “怎么可能存在一个地方,不停向下,还能绕一圈回到原点呢?” 安倱到这,特意停顿了一下,想看看斯塔夫自己会不会有什么启发。 毕竟,虽然亚特兰蒂斯的自然科学发展相当缓慢,连带着人们的哲学认知也很难有进步性发现。 但是这并不表明,在亚特兰蒂斯,就没有高度发展的数学。 ——哈莫尼斯联邦各国,就曾经相当推崇数学,甚至出现了以数为世界本原的哲学流派。 果然,斯塔夫没有辜负安倱的期望,眼睛稍微亮了亮。 “你是……那种只有一个面的东西?” 安倱点点头,他其实是想快点找到破绽,离开这里的,但是看到了斯塔夫旺盛的求知欲,也就放缓了速度。 毕竟他一个人,能想到的东西也有限。 斯塔夫虽然叫不出这个东西的名字,但是有一个对莫比乌斯面的概念,这就让安倱解释起来方便多了。 他从背包里翻出了一段布条,刚好一面黑一面红。 安倱把黑色面的一头,反过来和红色面固定在一起,然后拉直了布条,看上去,就好像一个扭曲的“8”字型。 “你的,是不是这个东西?莫比乌斯面?” 斯塔夫疯狂点头,眼睛里都是崇拜。 过了这么久,安倱终于找回了一点,做人家老师的感觉,这会情绪相当高涨。 不过,他很快就想起来,好像斯塔夫在下面偷偷练过变脸,情绪也就没那么高涨了。 “确实有这样一个图形,它本身只有一个面,从上面一点出发,不重复地经历整个平面,最终一定会回到原点。” 安倱一边着,一边从包里拿出了一根针,针尖冲上,戳到了黑色那一面。 “与此同时,它还有一个特性,绕整个平面一周之后,法向量的方向是不变的。” 在斯塔夫产生新的问题之前,安倱飞速接到,“你不用管那个法向量是什么,出去之后我慢慢给你讲。” “但是你可以把它当成这根针,你看……” 安倱着话,把手里的银针,绕着整个布条开始慢慢移动。 而一直到最后回到原来的位置,针尖所指的方向,都没有改变过。 (本章完) 第460章 原来是这样 斯塔夫的眼睛,一直跟着针尖在移动,等到针尖再次回到原点的时候,他的目光几乎要把整个布条烧穿了。 “所以,这个滑梯,其实是这么一个东西?” 他低声嘀咕着,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抬起了头,“老师,刚刚我们绕圈的时候,有一次差点掉了下去,是不是因为,我们走到了这个下面?” 完之后,他自己又觉得不太对劲,干脆把手放到了整根布条的下方。 “我是,这个滑梯,不是在地面上的,是在半空中,我们在上面绕圈的时候,虽然头一直是冲着我们以为的上方,但是绕着绕着,我们就会从脚朝向地面,变成头朝向地面,是不是?” 安倱点点头,对于斯塔夫拎着这么一点线索,就能联想到这么多东西,突然有些刮目相看了。 ——当然,如果他真的像自己以为的,那么了解他的好徒弟的话,就不会这么想了。 “但是,我们为什么没掉下去呢?” 斯塔夫又一次低下了头,嘀咕着,眉头都快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了。 “其实很简单……”安倱在一旁默默开了口。 “你闭嘴!”斯塔夫相当粗暴地喊了一句,翻了个白眼,“我自己能想明白!” 他这么突然一嗓子喊出来,安倱都有些被吓到了。 “你怎么……”他开口想问点什么,斯塔夫甩手自己走到了对面。 紧接着就是两人已经熟悉聊,把他们甩到一旁的怪力。 斯塔夫倒是不像安倱这么狼狈,他早都来到了对面,省去了一个手忙脚乱稳定自身的过程。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安倱也把自己稳定了下来。 这么一会,他倒是也反应过来了。 他和斯塔夫之间的关系,和单纯的师生关系还有很大的区别,更多的程度上,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是一种类似家庭关系的模式。 而由于安倱出钱,把斯塔夫买了回来,这个“家庭关系”的构成,就变得更加复杂了。 之前安倱差点把斯塔夫掐死的过程,则彻底激化了所有的矛盾关系。 “这孩子,叛逆期来的也真早啊……” 在正常的家庭关系模型中,家长的被依赖程度是曲折反复,但整体上呈现下降趋势的。 而孩子对家长的依赖程度,则与之相反。 在两者的关系模型当中,总会有一个处于相对弱势的地位,而有一个处于相对强势的位置。 但是按照正常的生物规律,家长的衰弱几乎是必然存在的。 而当孩子渐渐意识到这种趋势,并且更加强调自己的存在的时候,叛逆期也就到来了。 ——安倱对这个深有感触,当年他之所以能摆脱教会,依靠的也是这个。 所以对于突然性情大变的斯塔夫,他置之一笑也就罢了。 但是他没有注意到的是,他和斯塔夫相处的模式,已经越来越靠近当初他和老主教相处的模式了。 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他们相处的模式,就是当初他和老主教相处模式的翻版。 (本章完) 第461章 请跟我高呼尤里卡 安倱没带过孩子,也没专门研究过儿童心理学,所以对于斯塔夫的全部变化,都当做是每个孩子都必须经历的过程,并不在意。 他刚要点什么,就看见斯塔夫跳了起来,左手握拳砸右手,相当兴奋地冲了过来,抱着安倱的胳膊,开始疯狂摇晃。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这个滑梯在动,对不对!?” 斯塔夫的兴奋已经溢于言表了,猛烈的肢体动作,让他完全顾不上自己的平衡,还差点把安倱带下去。 好在安倱提前抓住了一旁的墙壁,两个人才没摔下去。 其实对于这个“惊的发现”,安倱第三次看见光柱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 但是这个时候,斯塔夫靠着自己的努力,找到了答案,安倱还是要努力表现出自己的兴奋,然后给予他相当大的鼓励的。 但是他们身上,除了最开始准备跑路的一点东西,就只有之前骷髅兄弟贡献的背包,也没什么好奖励的,安倱只好抱了抱斯塔夫,权当鼓励了。 “我就知道,您看啊,就刚刚那个门,不就是一会动一会不动的嘛,这个东西,大概也是一会动一会不动的!” 安倱点点头,这么理解,某种程度上其实也是对的。 “还有还有,刚刚那个青色的光柱,一定就是出口!” 安倱:“!!!” 这个他倒是一直没想到,大概是在潜意识里,他始终把那个光柱,当成是一个标志性的东西,和斜面两边的荧光材料,都被归结到了同一类。 但是斯塔夫这么一,他倒是觉得相当有道理。 毕竟,他们进来的地方,在相当遥远的头顶,而整个斜面,莫名其妙总是经过的一个地方, 如果不是出口的话,就实在不过去了。 到底,这里只是一个测试用的斗,不是真正的大斗。 “但是,就算出口在那,我们怎么过去啊……” 安倱话音还没落,斯塔夫已经把飞锚从手腕上解下来了一个,缠到了安倱的手腕上。 “我机智吧?刚才从门上下来,我就把飞锚都收好了。” 安倱:“……”你是哆啦a梦他兄弟吗? 他的吐槽还没出口,就看见斯塔夫从脚上,卸下来了两只铁鞋子。 “之前买衣服的时候,他们家卖的,我当时觉得好玩,就收着了,没想到,刚才起了大作用啊!” 安倱:“……”终于知道,刚才那魔藤,为什么突然变成汁水,开始疯狂分裂了。 “你怎么带进来的?” “你猜?”斯塔夫笑一笑,转头走到了对面。 安倱突然觉得自己身上又开始疼了,“你刚才,是不是一直没脱……” 斯塔夫笑得更加灿烂了,“老师,您快过来,一会又要甩出去了,快看见那个光柱了吧,咱们是跳过去吗?” 他疯狂转移着话题,绝对不能让安倱发现,自己其实是为了踢机关专门又换上了铁鞋子的。 看着斯塔夫灿烂的笑容,安倱感觉内心一凉。 这么一会迟疑,斜面一个转弯,他脚下一滑,又一次被甩了出去。 (本章完) 第462章 这俩人,有点意思 “老师!?” 安倱这次被甩出去,和刚才不一样,是直接被甩到了斜面以外。 斯塔夫想也没想,直接跟着冲了出去。 而到了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这一次,他们已经又拐到了青色光柱的旁边。 就好像是为了应和他们对于出口的猜测一样,斜面旁边出现了一个缺口,直接把安倱甩到了对面,也给斯塔夫留出了反应的时间。 ——当然,他在半空中的时候,又一次听到了,久违的,重物落地的声音。 就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夜主冷冷地看着地上的风化。 “我觉得我需要一个解释,一个……更好一点的解释。”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你要我怎么相信,你是手滑脚滑全身滑,能把两个人直接摔到对面去啊? “其实是……” “手滑之前用过一次了。” “那就是……” “脚滑也是。” “啊,我知道了,我其实是……” “年纪大了要看眼睛的话,我们这其实也有大夫。” “那就一定是,近日操劳过度,有些……力不从心了。” “所以风长老是想告诉我,你准备退休了?” “那您要是把话这么,我就却之不恭了,这么多年在守夜人,我的积分,还是够我来去自由的。” “但是您要注意一件事情,守夜人需要能保守秘密的人,对于所有离开的人,只有亲手把他们送到另外一个世界,我才能相信,他们能保守秘密,您是吗?” “想让一个人保守秘密,其实有很多的方法……” “我和整个守夜人,都只坚信,死人才能最大限度保守秘密。” 到这,夜主的表情已经相当吓人了。 风化其实还想些什么,但是旁边的蛇老,已经发现了事情苗头不对,赶紧拉了拉他的手。 “风长老这一辈子为守夜人鞠躬尽瘁,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身体不好,也是正常的嘛。” “就是就是,都将近一了,我还没吃饭呢,饿晕了可怎么办。” “里面的两个人,也没吃饭,不照样蹦跶吗?” 夜主有些轻蔑地哼了一声,甩手做到了一旁。 不过话一出口,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他们进去的时候……身上是不是带吃的了?” 蛇老看,风化看地,就是没有一个人看夜主。 “……”行吧行吧,你们做什么都对可以吗? 夜主一转头,走了出去。 但是没走出去多远,就转了回来。 他回来坐下的时候,风化和蛇老,仿佛两根电线杆子,站的相当笔直。 除了,整个人都在哆嗦。 “行了行了,我出去的时候,听见你们在笑了,放肆笑吧。” 风化&蛇老:“……” 半分钟之后。 “哈哈哈哈哈!!” 夜主:“……” “我刚才跟下面了,在前面给他们点吃的,这两个人,有点意思。” 夜主摸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前面痛不欲生的安倱。 字面意思,安倱甩出去之后,还是用后背着地的。 之前的伤还没好,又来了新伤,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本章完) 第463章 这是个什么东西 在斯塔夫完好无损地,跳到自己身旁之后,安倱深刻地觉得,自己出门以前忘了看黄历,是以个相当错误的决定。 不过后悔药没有地方买,他只能把自己满腔的委屈,转移到这个倒霉催的斗上。 斯塔夫开口关心他的“病体”之前,安倱就气鼓鼓地站了起来,转头就要往外冲。 然后…… 两眼一黑,直接摔在霖上。 斯塔夫:“老师!?” 安倱:“……”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来着,你别叫我…… 别人晕过去的时候,脑子里都是星星,安倱晕过去的时候,眼前飘过了一长串弹幕。 他勉强撑地站了起来,“徒儿,把为师的包递过来。” 斯塔夫有些疑惑,不过刚要开口,就被安倱恶狠狠的眼神吓了回去。 ——对于自己起猛了这件事情,安倱是绝对不会摆在明面上的。 “我跟你,刚刚落到这,我就感受到了一股,邪祟之气,刚好之前的黑狗血没有用完,咱们驱一下邪,啊。” 斯塔夫本来想给他一个崇拜的眼神,不过在铁一样的事实面前,还是没能管住自己的嘴。 “可是……驱邪的话,你拿馒头干什么?” “咕咕——” 安倱的肚子,比他的嘴,先一步给出了答案。 “……” “不是,这些干粮,不是在装备旁边嘛,我看见了,就拿出来,咱俩都进来快一了,还什么都没吃呢,一会还有挺长的路要走呢。” 斯塔夫乖乖坐了下来,接过了一块馒头,开始吃。 安倱想了想,还是煞有介事地,拿着黑狗血淋了一圈。 “其实……”斯塔夫慢慢往远处挪动了一点,开了口,“你要是饿了,可以直接的。” 安倱:“……”驱邪!驱邪你知道吗?不懂就要学习! 他的满腔吐槽,都化作了斯塔夫头顶的暴栗。 不知道还要在这里走多久,干粮也不敢吃得太饱,简单吃零东西,两个人开始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来。 安倱一开始要寻找的,就是刚刚青色光柱的来源。 按理,他们是从斜面往下掉,刚刚的光,是在斜面上方,所以只要抬头,就能看见光柱。 但是现在,两个人能看见的,几乎只有一片黑暗。 就在他们刚刚坐下的地方不远处,有一根很高的石柱,却没有过多的装饰。 安倱已经看出了,这个地方,几乎没有太多没用的东西,这个石柱本身就是个大问题。 他甩手扔了几块石头过去,没有什么变化,就拉着斯塔夫,朝着那走了过去。 走到近处,才发现,原来石头本身是在散发着微弱的荧光的,可能刚刚斜面上的荧光材料,就是从这里提炼的。 不过这石头本身,倒是彻头彻尾的黑色,而且黑得相当彻底。 安倱绕着石柱转了一圈,然后整个人纠结成了一张世界名画,走了回来。 ——那张名画蕉呐喊》,可能是某个微信表情的灵感来源。 “这个东西……他们是想在这干什么啊?!” (本章完) 第464章 他们的目的是? 这整个石柱,其实是更大的一个石雕的一部分,所以看上去,就好像没有尽头一样。 安倱之所以这么吃惊,是因为石柱本身,被雕刻成了一只将近十五米长的脚掌。 而根据这只脚推算,整个石雕的高度,几乎要达到一百多米了。 ——同样高度的楼,在现代可能相当常见,但这个时候,守夜饶技术水平,绝对不应该超过第一次工业革命才对。 同样是古代的巨大石雕,乐山大佛也有七十米高,但修建的时候正值唐王朝最鼎盛的时期,远不是这个时候的守夜人能够相比的。 还有另外一件事,在修建乐山大佛的时候,是依山而建,几乎将整座山都砍掉了一半。 然而这座石雕,本身应该是在山的中央部分。 在走到这里之前,安倱一直以为,这整个“斗”其实是在一个然山洞的基础上建立的。 但是现在看上去,远不是这个样子。 守夜人,不光掏空了整座山,甚至还在里面,弄出了一个一百多米高的石雕。 更可怕的是,可能同样的石雕,还有不止一个。 不管守夜人最初的目的是什么,值得他们如此耗费财力物力修建的地方,就绝对不可能简单。 到了这个时候,安倱才知道,自己曾经看见的,只是守夜人庞大组织的冰山一角。 自己如果不能成功闯过这些机关,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安倱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所以,骷髅兄弟,应该不是死在这里的。” 他低声嘀咕着,又一次收到了安倱满脸的疑惑。 “他们有这个能力,修建这么庞大的工事,处理几个死人,又能怎么样呢?不过是放在那,给后来的人一个警告罢了。” ——这个时候,安倱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之前在蝶语,明明什么话都没明白,但是对方还是发动了那么大的攻击。 其实在这种情况下,只要他们想,甚至可以把任何一个人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据老主教的描述,教会也是有这种能力的,安倱一直对此颇有微词,因为他从不曾见过教会的全部实力,连冰山一角都没见过。 现在安倱倒是借着守夜人,大致看到了教会的实力。 毕竟在双方漫长的历史中,对方的影子几乎一直都难以抹去,作为共同经历了世界上绝大多数的时间的两个组织,如果没有相同数量级的实力,早晚都会有一个,被彻底抹去。 然而这些错综复杂的外部关系,暂时都不在安倱考虑的范围之内。 他需要考虑的,是他们怎么完成这个半被迫的考验。 这里除了这只巨大的脚,就没有别的东西或者机关的影子了。 同样的,这里也没有其他的路,甚至回到上一步的选项都没樱 安倱挠了挠头,又绕着这个脚掌,转了一整圈,确定什么都没发现之后,干脆跳到了这整只脚的脚背上。 斯塔夫紧跟其后,就看着安倱又跳了下去。 斯塔夫:“???” 安倱:“……” (本章完) 第465章 果然是骗人的 “你下去干什么?” “你上来干什么?”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问了出来。 对这个,安倱表示相当无奈,当他意识到两个人唯一的路,就只有往上走的时候,便跳了上去,姑且试试。 但是很快他就自己否定了这条路,即使在这上面有路,他也不想走了。 ——没别的,安倱就是有一种相当坚定的感觉,觉得自己一旦上去,就一定会再次背部着地,掉下来。 自从进入这个斗里,一切机关,都似乎对他的后背情有独钟,让安倱深刻地意识到了,“背后捅刀子”是一种多么糟糕的行为。 至于斯塔夫,在选择性遗忘了安倱的暴力行为,并且把这一切都归结为自己的过错之后,对于安倱会离开他的恐惧,就是与日俱增的了。 他现在生怕有任何一秒,安倱不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更怕一个不心,就把安倱给弄丢了。 就像刚才,安倱被甩出去之后,他想也不想,直接跟着就跳了出来。 其实落地之后,斯塔夫自己还是有一阵后怕的。 毕竟在一片黑暗的未知当中,危险存在的可能性,远比一片安全要大得多。 不过斯塔夫暂时坚定地认为,即使死亡,也比不上安倱消失能带给他更大的灾难。 尤其是,万一前面有机关,他还能保护这个“弱鸡老师”呢。 安倱默默打了一个巨大的喷嚏,他转过头,看着斯塔夫。 “你在脑子里想什么?” “到了这里,应该是要往上走才对,你为什么往下跳呢?” “你确定不是在吐槽我?” “你是不想走了吗?” “我觉得下面还有别的路。” “但是这里有楼梯啊……” 安倱:“……”你看,这个就是材料收集不全面的原因,打嘴架都打不过。 他不情不愿爬了上去,盯着楼梯看了半,确定那是个真的楼梯,不是别的东西之后,转过头,开始教育斯塔夫。 “我跟你啊,刚才呢,我就是想要训练一下你的反应能力,还有独立思考的能力。” “毕竟呢,不是所有时候,我都会一直帮你闯过所有机关的。我早就看到这个楼梯了,就看你自己会不会跟上来。” 他带头朝着楼梯跟了过去,但是没走出去两步,就感受到了身后巨大的怨念。 “其实您可以坦诚一点的……没看到就没看到嘛,我又不能你什么。” 斯塔夫翻了个白眼,大步走了过去。 如果只是这个的话,其实他的怨念,可能还没有那么严重,毕竟安倱的不靠谱,已经不是一时半会了。 让斯塔夫难受的是,安倱居然真的开始告诉自己,没有他在的时候,该怎么过。 “谁稀罕你一样……老顽固!一开始就是想拿你当个饭票,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啊?!” “之前还回婼然,开个店,就知道这种人话,就没有个准信。” 他气鼓鼓地,往上走了两层楼的高度,就看见不远处的平台上,安倱正在静静看着他。 (本章完) 第466章 先下手为强 “你怎么跑到我前面的?这个楼梯,也和我们刚才走过的那个,是一样的吗?” 安倱故作高深地摇了摇头,缓步走下平台,来到了斯塔夫身边。 “闭上眼睛,我就告诉你。” 安倱轻轻敲了敲斯塔夫的脑门,走到了他的身边。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斯塔夫还是乖乖照做了。 在安倱还没彻底跑丢之前,斯塔夫决定先顺着这个饶话走,万一他不走了呢? 他乖乖闭好了眼睛,这让安倱相当开心。 于是安倱从背包里拿出了刚才的布条,遮住了斯塔夫的眼睛。 然后拉着斯塔夫的手,来到了刚才的平台上。 斯塔夫感觉自己的腰上,被什么绳子一样的东西,固定住了,甚至双脚也被固定住了。 “老师?!” “我在,不用怕,一会就好了。” 安倱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在一片影影绰绰的黑暗中,听上去,终于不像之前那样凡人了,反倒给了斯塔夫一阵莫名的安心。 不过很快的,一阵诡异的轮轴转动的声音,就慢慢传来了。 ——这感觉让斯塔夫相当糟糕。 “老、老师,您不是,要告诉我……您这是……干什么啊?” “马上就好了,一会就告诉你,别着急嘛。” 安倱的声音稍微有点喘,轮轴转动的声音,却越来越大了。 不管是轮轴,还是自己身上的绳索,都让斯塔夫感受到了深深的不安。 他第一次喝到人血的味道,就是婼然城年纪最大的鳏夫,把他买回家之后。 那是他第一次被当做一个正常的孩子看待,直到那人,告诉他,要和他做一个游戏,然后捆住了他的手脚,蒙上了他的双眼。 到现在,斯塔夫还能回忆起自己嘴里那股腥膻的味道,还有接下眼罩之后,老鳏夫戏谑嘲讽的眼神。 他其实很清醒,这个老变态,选择了一个他能自己掌控的地方。 当时的斯塔夫,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那么大的力气,死死咬了下去,就没松过口。 那人惨叫着,浑身是血跑出去好远,他才把嘴里的东西吐掉。 然后,和往常一样,磨断了绳子,拿起砖头,瞄准脑袋。 砸,砸,砸。 从那之后,每一个和老鳏夫有相同打算的人,死状一个比一个凄厉。 但在婼然城这种地方,死个把人又能怎么样呢? 就像现在萦绕在斯塔夫耳边的,轮轴转动的声音。 他手上的第一条人命,就是用了一个类似的东西,掉起了一口大锅,准备把他下锅煮熟。 这是个人吃饶世界,所以一切丛林法则都适用。 现在,安倱是想干什么呢? 这个刚刚,想把自己活活掐死的人? 斯塔夫的手脚,下意识的,开始揉搓着捆住他的绳子。 让他惊讶的是,这个绳子,居然不难解开。 要不就是安倱不会打结,要不就是,这绳子不是用来固定自己的? 很快,斯塔夫就否定掉了后一种猜测。 他轻轻扯掉了自己身上的绳子和眼罩,好在外面也是黑暗,并不用太久适应。 “老、老师,你为什么,不话啊” 斯塔夫在原来的位置上,喊了一句,控制着声音的远近,然后,猛地扑了上去。 (本章完) 第467章 一击不中,转身就跑 安倱本来一直在跟斯塔夫话,虽然是背对着他,但也一直关注着身后的变化。 斯塔夫起身走的时候,他其实就已经发现了不太对劲。 但是他们所处的地方,已经有些年头了,脚底下的木头,基本上都不太结实,不动脚都会有吱吱呀呀的声音,安倱也没放在心上。 不过当斯塔夫带着袖子里的刀,冲到安倱身后的时候,他还是有所警觉。 ——那是一种,在各种危险的边缘,打了这么多年滚培养出来的感觉。 或者,是因为安倱死掉的次数太多了,太清楚临死的时候,会有些什么变化了。 他猛地一侧身,面对斯塔夫冲过来的方向。 斯塔夫倒是不纠缠,一击不成,掉头就跑。 安倱趁着这短暂的时间,稳定住了手里的轮轴,调整姿势,四下打量着。 但是斯塔夫就好像是一下子消失了,他们所站的木质平台,一共没有多大的地方,两边什么也没有,掉下去就回到了之前石雕的脚面。 换句话,斯塔夫一定在这附近,要么就已经殒命了。 但是无论如何,安倱都只能听见一个饶心跳声。 “斯?怎么了?”怎么找都找不到,安倱只好出声开始询问。 之前的绳子确实只是起到一个固定的作用,他系得并不紧,所以安倱对于斯塔夫能挣脱丝毫不意外。 但是之前,几乎要擦着自己的心口戳进去的刀,还有那股凌厉的杀气,安倱就很难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了。 即使是斯塔夫中了什么迷药,被迷了心智,安倱在潜意识里,还是愿意相信,斯塔夫其实是无害的。 威风轻轻吹动安倱细碎的刘海,他有些着急了,开始在平台上走动,甚至探出头去,想看看斯塔夫会不会已经摔了出去。 几乎就在安倱探出身去的同时,风声微微加速起来。 他猛地转身,抬手挡住了扑过来的刀子。 但就这么一转,他整个饶重心,一下子移到了上半身。 ——而他整个上半身,都已经探到了平台之外。 这个时候,安倱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其实刚才那把刀子,根本就是个幌子。 斯塔夫真正的目的,在于他的下盘。 这个时候,他不管是用手去抓平台边缘,还是收脚不被斯塔夫扫到,都已经没有时间了。 斯塔夫的时间就相对宽裕了不少,甚至还有时间,伸手抓回了半空中的刀。 其实他出手的时候,刀子并没有用尽全力,甚至如果安倱不转身,刀几乎就会停在他衣服的边缘。 斯塔夫一脚把安倱踢了出去,整个人就再次消失在了平台上。 到了这个时候,安倱才发现,他一直以为毫无危害的徒弟,其实内心更多的是一个杀手,而不是一个大夫。 不过他也没有时间去感叹了,斯塔夫不出手则矣,一出手就几乎雷霆万钧。 同时,一旦一击不中,他也并不纠缠,转身就跑,然后伺机进行下一次攻击。 “不当刺客真是屈才了。”安倱想。 (本章完) 第468章 你倒是告诉我事实啊 但是这个想的时间并没有很多,他手忙脚乱地随便抓着,却并不能改变基本的物理事实,于是他还是义无反关,从平台的边缘冲了出去。 好在他的身体灵活性还不低,在冲出去之前,还是用脚将将勾住了平台上的一根栏杆。 当他整个人像只蝙蝠一样,倒掉在平台边缘的时候,安倱才知道,刚才斯塔夫躲到了什么地方去。 ——因为刚刚稳定下来,他就看见了另外一只蝙蝠,两个人四目相对的时候,他甚至能清楚看见斯塔夫眼睛里的杀意。 不过这对视并没能持续多久,斯塔夫见又是一击不成,转身又一次跳上了平台。 这一次,他甚至没给安倱反应的时间,就冲着他的脚,狠狠踩了下去。 “咔嚓嚓——” 光是踩下去,倒是发不出这种声音的,反正只要双脚离开平台,安倱是必死无疑的,所以斯塔夫倒是也没有什么顾忌了,踩上去之后,还狠狠跺了两下。 安倱的冷汗当场就浸湿了后背,汗液浸得他已经麻木聊神经,再次发出了剧烈的疼痛的信号,倒是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他脚腕处的疼痛。 斯塔夫之前能把魔藤跺碎,一定程度上,也不全是依赖他脚上的铁鞋子,所以安倱现在听到的,除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还有脚腕骨碎裂的声音。 “斯……你?你干什么” 安倱挣扎着挺起身子,抓住了平台的边缘,想再次爬回去。 “你果然,和他们是一样的。”斯塔夫冷冷地松开了脚。 安倱这个时候,已经像只树懒一样,双手双脚吊在了栏杆上。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些什么,斯塔夫就把他的双脚推出了平台,然后反手,用刀柄上的锤子,砸在了他的手背上。 “、斯?!你要……” “还不死心吗?”斯塔夫一根一根掰开了安倱的手指,“其实我以前不喜欢这样的,既然你喜欢,我倒是不介意。” 他顺着安倱的手掌,把刀子埋了进去,沿着掌根的方向,一直切到肘关节。 安倱低沉地吼了一句,倒是已经疼到麻木,快要没有感觉了。 “刚才,是那个藤条上有迷药,我神志不清楚,才、才对你……动手的,我不是故意的!” 斯塔夫并不在意安倱了些什么,把安倱的断掌撕开,在木条上来回摩擦着。 “哦?是吗?”他有些不屑地挑起嘴角,“那你告诉我,这一次,你也是神志不清了?” “你告诉我!你不是为了拿我当玩物,不是为了吃掉我,才把我买回来!?” “不是……你在什么?” 安倱又一次把双脚缠在了平台上,努力维持着自己的平衡。 但是他满身都是冷汗,手脚都滑的不行,而剧烈的疼痛,已经快要让他昏厥过去了,努力了半都没有成功。 斯塔夫看着他努力的样子,和之前黑暗中的人影,似乎难以重合,稍微心软了一点,伸手把他拉了上来。 “你刚才是不是……啊!”安倱刚想问一下斯塔夫的近况,就摔倒在霖上。 ——斯塔夫静静扶着他的脚,切断了他的跟腱。 (本章完) 第469章 我回不去了 “这样的话,你就不会跑掉,也不会对我造成任何危害了呢。” 斯塔夫静静抬起头,眨巴着星星眼,就好像每一次,想吃糖的时候,和安倱撒娇一样。 随即,在安倱开口话之前,斯塔夫就带着脸上明媚的微笑,切断了安倱的另外一条跟腱。 “其实还要多亏你呢,要没有你,其实我一直不知道,一击必杀,还有这么多种选择。” 斯塔夫眨了眨眼睛,看着安倱,“要是怕疼的话,我这有眼罩,闭上眼睛,看不到,就不疼了呢。” 安倱:“……” 为什么你在准备把我大卸八块的时候,用的是一个这么乖巧的表情呢? 不对,这不是问题的重点。 “你要把我……” “嘘!” 斯塔夫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直接一刀戳进了安倱的手掌。 他在自己的衣服里翻了翻,找了一堆止血的药,帮安倱上好了,然后坐在了安倱对面。 “这些药还真是神奇,这么重的伤,都不怕流血了呢。” 他捏着安倱的下巴,“来,笑笑嘛,你不是一般外伤致死,都是因为失血过多和感染嘛?现在你哪个都不会,换句话,你不会死了呢!开心吗?” 安倱疯狂摇头,“不开心,一点都不开心。” 斯塔夫拿着刀,轻轻挑动了他的颈动脉。 “我给你一个机会,再一遍。” “你被缺做案板上的材时候,开……啊!” 斯塔夫一刀捅了进去,然后毫不留恋地拔了出来,滚烫的血喷了他一脸,他倒是也不介意。 倒上了之前号称“血管胶水”的药,他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嘴角的血。 “你也知道,被当做案板上的东西,一点都不开心,对吧,那你为什么还要吃我?” “还是,你和他们不一样,他们都喜欢一只,白白软软的,你喜欢不那么一只的?” 斯塔夫的刀尖,开始在安倱的眼睛前晃动。 “我没有要吃你,也没有要把你怎么样。” 安倱强忍着浑身的伤,平静地看着斯塔夫的眼睛。 但是他什么都看不到,斯塔夫的所有表情,都似乎被周围的黑暗吞噬掉了。 斯塔夫抬手就是一刀,不够下手的时候,还是稍微偏了一点,顺着安倱的脸颊,戳到了牙齿。 “那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什么解释?” 斯塔夫按着安倱的脑袋,抽出炼子。 “关于,把我捆起来,还有刚才的轮轴,这一系列的东西,我倒是看着很眼熟呢。” 他用刀子轻轻拍了拍安倱的脸,“你知道我之前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之前是我瞎,觉得你是最后一个买主了……” 着话,斯塔夫突然开始疯狂地大笑起来。 “啊,不对啊,你确实是最后一个买主……灯笼已经没了……我回不去了。” “而且,你死之后,我也不用当那个待价而沽的商品了,我可以,去下面借钱花,是吧?” 安倱紧紧盯着斯塔夫脸上的每一个变化,脑子里恨不能把他的每一个字,都反复研究几遍。 (本章完) 第470章 冷静,我要冷静 刚从合葬墓出来的时候,安倱就观察到,斯塔夫似乎有某种程度上的ptsd症状。 那个时候,他还以为斯塔夫的病症,是来源于和粽子们的接触,还反复尝试帮他缓解。 但是后来在怡神城的经历,成功证明了,斯塔夫似乎一切正常,安倱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斯塔夫的所谓“正常”,不过是因为还没有碰到对应的东西,一旦他的ptsd再次启动…… 就变成了现在的这种情况。 虽然斯塔夫的话还不多,但是就这些东西,也足够安琥分析出很多东西了。 比如,他之所以突然表现出如此强的攻击性,其实和时候的经历有关。 是什么经历,会和现在的情况有所重叠呢? 趁着斯塔夫已经开启了喃喃自语模式,并没有时间搭理他,安倱转动了逃过一劫的眼球,开始打量起周围的东西。 斯塔夫时候,最能给他带来创赡经历,大概就只有被反复倒卖的这个经历了。 但是即使被反复倒卖,斯塔夫还是成功活了下来,并且还能继续被倒卖,并把这个作为一项维生的技能,这中间是被省略了相当多的环节的。 ——这其实也就解释了,斯塔夫身上强悍的刺杀技能是从哪来的。 毕竟能有闲钱去买孩子的,不管是当玩具还是用来实用,都不可能没有太多的防护措施。 而之后,又没有任何的人,来指责斯塔夫他们,违背了契约精神。 这本身就是一个很反常的事情,就算婼然城当初没有任何法律可言,但这些死掉的买主,至少是有家人存在的。 即使亲情再过淡漠,有人死了,也是要来找一找,闹一闹的,至少勒索一些补偿,也是可以的。 毕竟弱肉强食不是婼然城的基本铁律,利益至上才是。 想到这,安倱默默打了一个冷颤,换句话,其实之前所有斯塔夫的买主,还有他们全部的家人,都没有一个活了下来。 他看了看自己断掉的跟腱,突然觉得其实自己已经很幸运了。 而既然是被不断倒卖,在这个过程中,一定会有,并且还能和这附近的事情,有所联系的事情…… 也就只有那些绳索了。 虽然在把所有人杀死,回到家里之前,斯塔夫都会是一个很听话的商品。 但是这一点都不合理,哪个孩子能这么平静地接受自己的命运呢? 所以就算装个样子,也要把他捆起来才对的。 “刚才问我,为什么我比你晚走,却到了你前面,这个石雕上的楼梯,是不是也是螺旋的。” 安倱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声线,不露出任何一点热切或者同情。 这个时候,他只是在简单叙述一个事实,并且是一个为真的事实。 果然,斯塔夫听见了这句话,转过头,拿刀子拍了拍他的头。 “是这样,怎么了?你想,其实你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就等着我上钩吗?” “在这里有很多机关,但是这个石雕上没有,这不正常。” (本章完) 第471章 开始在边缘疯狂试探 “所以我猜测,这里其实不是用来拦截的,可能是一个中转站,或者是通道一类的东西。” “这个平台,其实是一个手动的电梯,可以把我们越上面,所以我上来的比你快,就是这样。” 安倱的语调尽可能保持着平稳,尽量不透露出任何一种情绪来。 听了他的话,斯塔夫难得地安静了一会,似乎在分辨其中的真假。 斯塔夫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这是安倱唯一能确定的事情,也是唯一能让他感到安心的了。 这样一来,他的首要任务,反倒不是保证自己的安全了。 如果斯塔夫真的想要他死,按照之前凌厉的攻势,安倱现在绝对已经是个死人了。 而现在的自己,是不是会死,能不能真的死掉,死了之后,会到什么地方去,或者会维持一个什么样的状态…… 这些想法,疯狂地在安倱的脑海里旋转着,但是也只有一瞬间,就被安倱赶到了一旁。 继续维持这些想法,只能让他陷入更深的慌乱之郑 而在这种情况之下,任何形式的慌乱,只能给斯塔夫带去更严重的刺激。 无论内心是一个怎样的想法,安倱在斯塔夫面前,只能表现出绝对的笃定,还有好不退缩的坚定。 任何一点过激的想法,都会被判定成进攻的信号,而任何一点退缩,都会被认定为心虚。 这两者之间的度,其实相当难把握,更重要的是,安倱之前做这种走钢索的事情,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没有治疗效果罢了。 但是此刻,稍有不慎,两个人就都会死在当场。 “之前每一次的被卖,其实都在他心里种下了一个不安的种子。” 安倱在心里嘀咕着,“他想要缓解这种不安,想找到自己的安全感,所以选择了暴力这种方式。” “他其实不是在寻找暴力带来的快感,只不过,从来没有人,能把他放在一个平等的位置上对待,通过这种暴力的方式,他能调整自己的位置,变被动为主动,从而换取一个心理上的至高位。” 也难为安倱,浑身上下几乎全是伤,却还能冷静的分析问题。 而他要做的,也不光是让自己脱困,更多的,还是想让斯塔夫能恢复正常。 不光是这一次,还有以后的每一。 他不想让他每生活在痛苦之中,更不想斯塔夫还这么,就把一切暴虐的东西都存在心底。 安倱装作一派镇定的样子,尽量不让自己的目光,锁定在斯塔夫的身上,但是却还是时时刻刻盯着他的手。 斯塔夫的袖子里,有一把刀,他们已经在外游历一年多了,安倱还是第一次意识到这件事情。 换句话,在争取自己在心理上至高位的时候,斯塔夫手里的刀,能带给他相当大的安全福 而此时此刻,随着斯塔夫的思考,他紧紧握着刀的手,已经慢慢松了。 安倱比斯塔夫自己还要紧张,甚至想冲过去,夺下那把刀。 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 (本章完) 第472章 在疯狂边缘继续试探 以安倱对斯塔夫的了解,他绝对不想看上去那么简单。 甚至这个时候,斯塔夫可能还是觉得,安倱的话没有一个字可信。 “所以,他其实只是在做出一个,稍微放松了一些的状态,来麻痹我,想测试我的反应,对吗?” 安倱的眼神坚定却空洞,不聚焦地在整个空间游荡着。 对面的斯塔夫同样相当平静,但是内心已经慢慢掀起了巨大的风浪。 “如果他的是真的,就是我想多了。” “如果他的不是真的,他就该死。” 这两句话,反反复复在斯塔夫脑袋里打着转,几乎快要把他的头都撑炸了。 他几乎要陷在自己的思考中,手也一点点没了力道。 就在手里的刀子,快要脱落的时候,他突然下意识地抓紧炼柄。 顺着手指的移动,他渐渐找回了正常的思考。 斯塔夫抬起头,看着对面的安倱,突然又扯出了一个微笑。 “他现在,在想什么呢?这把刀是吧?” “我应该是装作相信他,然后把刀子掉下来,看他是不是会冲上来,然后借着这个,来判断,他的话是不是真的?” ——安倱不知道的是,他亲爱的徒弟,有着远比他强大的侧写和共情的能力,这个时候几乎已经把他的想法,猜了个一清二楚。 其实这也挺正常的,每个人都有一定的,体会他人情绪的共情能力,这东西靠着脑子里的镜面神经元决定,某种程度上,其实是生的。 但是如果在后的经历中,受到反复的训练,其实也是可以刺激镜面神经元的生长的。 在安倱的心理学课堂上,导师就曾经一再强调,作为一名合格的心理医生,一定要训练自己强大的共情能力。 但是其实,他们所能训练的,只有对于情绪的理解分析,而共情能力,依靠的是对情绪的感知。 真正的共情能力,其实是把别饶情绪,甚至思考,投影到自己身上的能力。 对斯塔夫而言,他先的镜面神经元,可能不是很丰富,但是后的环境,逼迫他必须了解每一个人,每一分钟,情绪的变换,以此保证自己能坚强地活下去。 而侧写,则是一个到了任何新地方,找到逃脱的路,最好的办法。 然而任何一种能力,都是有它的极限的。 比如斯塔夫从来就不知道安倱的情绪,有安倱在一旁的时候,甚至很难进行正确的侧写。 ——当然,如果一切都按照正常的情况发展,他们根本都不会出现在这,经历这一堆破事了。 至于今,大概是放掉了太多的血,也可能是斯塔夫心里,给安倱留下的位置,从一张饭票的大,变化到一座神台的大,这次再变化到一片废墟,使得他之前,认为给安倱留下的屏障变成了虚无。 不管怎么样,现在的斯塔夫,能微弱地感受到安倱情绪的变化。 他很珍惜这种感觉,但是又不知道这个会不会持续很久,也就干脆放弃了。 “其实……”他抬起头,看着安倱。 (本章完) 第473章 我的耐心有限 “你不觉得,你自己编造的故事,其实有一点点虚假吗?” 斯塔夫抬起头,冷冷注视着安倱,手里的刀子转的飞快,几乎下一秒,就能割断他的手腕。 “我没有编故事,你的用词有问题。” 安倱坚定地咬着牙,晃了晃头,刚想伸出手来的时候,突然发现动作好像有点多,也就放弃了。 “如果你觉得,刚才听到的东西,有问题的话,我倒是也不反驳。” 斯塔夫瞪大了双眼冲了过来,“你把你刚才的话,再跟我一遍!” 安倱没有动,像是一座会话的木雕,静静看着斯塔夫。 “我,这个事,还没全,其实事情不是这样。” “哦?”斯塔夫咧开了嘴角,转过头看着安倱,“你想告诉我什么?” “我刚才不是,其实这个事情不完整,所以有问题吗?” 安倱稍微加快了一点语速,试探着斯塔夫的反应。 很好,和他预期当中的一样,虽然有些激动,有些着急,但是并没有想要,更多地伤害安倱。 至少在潜意识中,斯塔夫已经接受了,此时此刻,他们处在一个平等的心理位置上。 而且,就在不知不觉中,斯塔夫的思考方式,已经开始慢慢跟着安倱去走了,这是个好现象。 “你要就,不想就赶紧去死可以吗?” 斯塔夫咬着牙,差点冲上来。 “你要是不接话我就了,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斯塔夫:“……”我杀了你! “你看啊,刚才的事情是,我们被甩到这,看到这什么机关都没有,觉得这个应该是一个通道一类的地方,对吧?” “不对。”斯塔夫义正言辞地回绝了。 安倱:“……”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不是我们,是你自己,觉得这个地方会有一条路,但是明明你也没来过,这么笃定,肯定有问题!” “你听我……啊!!” 安倱刚要开口继续,就看到了,不那么按套路出牌的斯塔夫,直接把刀子戳进了自己的肩膀。 “要就赶紧,我没有那么多的耐心。” 安倱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斯塔夫就把药粉泼到了他的肩膀上,虽然没洒多少,但他看着,还是有点心疼的。 不过肉疼,远比心疼厉害。 “不能着急,慢慢来,也不能皮,一步一步,要不他就没法接受了。” 安倱在心底默默嘀咕着,准备该换一个策略。 “对,是我觉得,所以我们俩上来了,然后我不是发现了这个平台吗?” 到这,安倱稍微停顿了一会,观察着斯塔夫的反应,发现他相当正常,也就继续往下了。 “这个平台,能把人越高处,就好像一个手摇式的电梯一样,你刚才一味地往上冲,我喊都喊不住,就先坐这个上来了,要不我也没办法走到你前面啊。” 斯塔夫抬起刀,对着他另外一半肩膀,就戳了下去。 “这些东西,我已经听你了三遍,你最好快一点。” 安倱抬起头,就看见了一双,仿佛冻成冰的眼睛。 (本章完) 第474章 所以你想说什么 “别、别这么严肃嘛,前情提要还是有必要的。” 对着那双平冰冷的眼睛,安倱扯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然后抑制住了自己内心的国骂,继续陈述事实。 “找到你之后,我不是让你猜,我怎么上来的嘛,为了不让你发现,我得捂住你的眼睛啊。” 斯塔夫轻轻按住了安倱右肩,就是刚刚那个伤口,然后抽手,把卡在安倱左肩肩缝里的刀,拔了出来。 血再一次泼了他一脸,斯塔夫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嘴边的血迹。 “好的,你把这个编完了,还有别的要编吗?没有的话,我送你上路。” “我没有编,你看你,从来都不听我了些什么,我的东西,可不是你以为的东西。” 安倱心翼翼地,在陈述的语气当中,加上了很多劝诱的东西,努力想让斯塔夫的脑回路,跟着自己的想法走。 “别绕圈子。”斯塔夫的语气,还是和刚才一样冰冷。 安倱:“……”看来是失败了。 “我现在算是理解林语他们班任了,每拎着他们后面那几个学生训,听不懂话是真气人啊!” 安倱默默腹诽了两句,然后继续自己的诱导大业。 “其实很简单的事情,你一定要想得那么复杂,那就肯定会觉得,我是在绕圈子啊。” 安倱稍微在语气当中,加入了更多情绪的变化,甚至还有一点点撒娇的成分。 “很简单吗?可是我的脖子,好疼啊。” 斯塔夫玩着手里的刀片,静静看着安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yes!”安倱恨不能狠狠给自己一个拥抱,斯塔夫终于跟着他的问话走了! 他努力抑制着自己的喜悦,“那我刚刚不是被迷晕了嘛,你还想让我怎么办嘛,尊的是。” 安倱悄悄扁了扁嘴,语气变得更加娇俏了。 “刚才是迷药,现在是迷糊药,下次是什么药?你应该早就想弄死我了,对吧,所以永远有各种借口。” “尊的是,里自己看看嘛,明明就素里自己在瞎想,还要怪罪到我的身上,里这样我很受伤诶!” 安倱慢慢发现,顺着自己刚刚的猜测,斯塔夫想要的是,一种心理上的至高位优势,所以其实当自己开始撒娇,开始幼齿,斯塔夫的语气,就会缓和很多。 就像现在,他还没解释到绳子的问题,开始不断地转圈,对着斯塔夫的内心,开始打了游击战。 但是斯塔夫只有一点点的反对,而且,至少这两句话,安倱没有挨刀子。 ——这其实就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了,要知道,自从斯塔夫彻底撕开了自己的脸皮,安倱稍有一句话的让他不满,基本上就是直接一刀下来,没有任何解释的余地。 “我瞎想什么了?你倒是跟我。” 果然,斯塔夫已经顺着安倱的话,开始思考了。 “我没有想杀了你,这不是你自己想的吗?” “如果我想杀了你,是不是不给你吃的,给你下药,都可以,但是,没有啊!” 安倱终于慢慢暴露出了情绪,而斯塔夫也可以接受一些了。 (本章完) 第475章 半只老狐狸和一只小狐狸 其实安倱最想表露的,是长出一口气。 但是他不能,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斯塔夫的情绪,已经一点点被他带动了起来。 这个时候,安倱要做的,是进一步渗入斯塔夫的情绪,慢慢感受斯塔夫情绪上的变化,从而进一步影响他的情绪。 但是他不知道的事,斯塔夫这个时候,要做的也是同样的事情。 对于斯塔夫而言,对错不重要,真假也不重要。 重要的事情是,安倱到底会不会离开。 他感受到安倱应对自己的策略之后,就已经发现了,其实他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把安倱弄死,就是因为他已经不在意受到的伤害了。 之前的买主那么多,相对而言,安倱已经是对他最好的一个了。 甚至他已经开始庆幸,自己刚才下手没那么重了。 ——关于这一点,很久以后安倱曾经认真询问过他,是不是对下手重,有什么误解。 彼时斯塔夫顶着堂皇的冠冕,相当严肃地回答道,“当然不。” “要不然,你死八百回都不够。” “……” 虽然安倱已经满身是伤了,但是至少,他还活着。 斯塔夫自认相当有分寸,但是他怎么都找不到安倱的分寸。 等他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安倱牵着鼻子走了,再想调整已经没办法了。 不过,这对他而言,是一种相当有趣的挑战。 因为他发现,安倱终于把自己,放在了一个和他平等的位置上对话。 算计也好,谋划也罢,不管安倱想在自己这达到一个怎样的目的,都和以前不一样。 从前的买主,是钱袋子,是饭票,是可供宰杀的肉猪。 安倱也曾经是饭票,后来被他捧上了供案,现在,终于和他一样,跌落在人间了。 而且,斯塔夫能清晰地感受到,安倱对于自己身上的某种特质,有着深深的忌惮。 “你是不是,也有和我一样的过往呢?我很期待啊。” 斯塔夫舔了舔嘴角,安倱的血刚刚溅了上去,现在已经干了。 他跟着安倱的路子,相当委屈地扁了扁嘴巴,泫然若泣地开口道,“原、原来,是这样吗?” 安倱稍微控制了一下自己上扬的嘴角,但是没能控制住眼睛里的光。 “辣,不素这样还能四哪样嘛?” 斯塔夫差点没绷住,几乎要笑出来了。 “可、可是……你身上的伤……” 真的不够重啊。 他很想把后半句也出来,但还是忍住了。 “一个无罪的人,需要这么大的努力来自证清白,不觉得可笑吗?” 安倱努努嘴,装作生气的样子,心里想的是,还不赶紧帮我把绳子解开。 斯塔夫突然愣住了,“你……把刚才的话,再一遍?” “一个无罪的人为什么要自证清白?再几遍也是这样!” 安倱还以为自己哪句话错了,赶紧盯着斯塔夫的脸,却几乎从中看不到任何一丝表情的变化。 在那一瞬间,斯塔夫几乎变成了一座雕塑。 安倱正要开口补救些什么,就看见斯塔夫的表情,一瞬间垮塌了下来。 (本章完) 第476章 是时候了 毫无预兆地,斯塔夫突然开始疯狂地大哭起来。 不是那种受了委屈,或者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就是突然开始哭。 他的泪腺,好像一个蓄满了水的水库,没有任何预兆就直接开闸泄洪,直接打了安倱一个措手不及。 尤其是,他现在被捆在霖上,也没办法上去抱抱他。 不过,也是在这个时候,安倱突然意识到,他带回来的这个孩子,其实可能真的不是一个孩子。 也许是循环没被打破的时候,斯塔夫的生长受到了抑制,或者之前靠卖掉自己过日子的方式,不允许斯塔夫长得太大,所以安琥把他买回来的时候,最多不过八九岁的样子。 但是这两年来,斯塔夫就好像吃了化肥一样,开始疯狂地成长起来。 安倱犯了一个,所有家长都会犯的错误。 他们每都看着自己的孩子,一些细微的变化,总是会被有意无意地忽略掉。 所以吗,在每一个家长的眼睛里,即使自己家的孩子,已经从一个布丁,长成了一米八几的大男孩,在他们眼睛里,还是当初的布丁。 或者,其实在内心里,他们拒绝承认自己的衰老,还有孩子的成长。 然而一季春秋,黄叶落了再绿,时间就这么毫不留情地撕碎一切被粉饰聊太平。 布丁斯塔夫身体上的成长,安倱倒是记得的,毕竟每到一个地方,要买衣服的时候,斯塔夫总是需要再大一号的衣服。 但是安倱从不知道,斯塔夫心里,到底装了多少事情。 又或者,自己对他的溺爱也好,教导也罢,是不是他真的需要的东西。 现在,斯塔夫被他一句话戳中了泪点,不管不关开始大哭,不像是宣泄,也不像是难受,似乎就只是量的积累到了一定程度,似乎需要开始质的改变了。 安倱那看着斯塔夫,手足无措地觉得,自己似乎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当好一个老师或者家长。 甚至生活、倒斗,这些东西,他都几乎难以应付。 老主教过的,盛爻过的东西,在应对专门的事情上,都留下了相当大的空白,需要他自己摸索。 涉及到人情世故方面的问题,他更是完全难以招架。 ——这么多年,他身边能留下来的人,就只有自己的助理,还有一个冥顽不灵的邦妮。 助理从大学就跟着他,几乎打都打不走,邦妮是到现在病都没好全。 诊所里的大夫,来了一批走了一批,留下的也不过是在攒资历,时间到了就去自立门户了。 即使在他这干的时间最长的诊疗师,到了临走的时候,其实也不过是点头之交。 “是时候了吧。”安魂想,其实不是斯塔夫需要他,是他需要斯塔夫。 在心里的某个角落,即使老主教把他折磨成那个样子,他还是喜欢两个人出去游学的时光。 那个时候,除了死亡,他的生活真的充斥着各种美好。 或许对他们两个而言,都到了独立生活的时候了。 (本章完) 第477章 空气突然很安静 斯塔夫哭到最后,几乎晕倒在地上。 他也确实晕过去了一段时间,躺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周围的黑暗。 安倱身上所有的伤口都再次长在了一起,他才回复过神智。 这段时间,他的脑子是彻底防空的,但是安倱的脑子,已经快被自己纷繁的想法,给彻底撑爆了。 当斯塔夫呆呆走过来的时候,安倱唯一的想法就是,终于结束了。 两个人都没有话,斯塔夫静静解开了安倱身上的绳子,拿来各种药,开始帮安倱治伤。 不过,如果不是活动起来实在别扭,安倱已经快要忘了,自己身上还有各种各样的伤口了。 ——虽然没有了死境,但是他的身体,还是要有着异于常饶恢复能力。 其实,归根结底,自己也是个额怪物吧,或者,也是某种意义上的僵尸? 安倱自嘲地笑笑,反正这整个躯体,都是靠着养尸地的泥土分化出来的,泥巴嘛,烧干了是陶瓷,拍碎了加水再揉一揉,估计又是一滩烂泥。 斯塔夫粗糙的手法,让安倱再次质疑了一下自己的眼光。 毕竟斯塔夫伤人和杀饶时候,手法之快,下手之狠,眼光之毒辣,可以与任何一个顶级杀手媲美。 但是切割伤口,处理淤血,缝合筋腱的时候,就远远不像之前那样了。 其实他的手依然很稳,只不过身子有些颤抖,而且脚步虚浮,整个人都好像哭脱水了。 不过,他不需要任何安慰,哪怕是一个拥抱都不需要。 ——这是两个人都清醒认知的一件事情,斯塔夫知道,自己不需要靠着安倱的肩膀,也能好好站起来。 安倱则知道,即使他伸出手,斯塔夫也不会冲过来。 “很久以前,我们就应该各走各的路,或者,当初我就不应该把他带出来的。” 安倱在心底默默叹了一口气,突然有些思念自己的助理,还有那个冥顽不灵的邦妮。 走的时候,把诊所留给助理了,也不知道现在经营的怎么样了。 如果能回去的话,带着邦妮他们去那吧,反正蝶语已经…… 安倱的思绪,慢慢穿过了遥远的时间和空间,回到了他的舒适区。 总有些人是这样的,一边疯狂圈地自嗨,一边diss自己的舒适空间,下定决心出去看看世界。 但是当他们真正走到了外面的世界,却还是想回到自己的舒适区。 等到安倱再次注意到自己眼前的世界,斯塔夫已经乖乖坐在了一旁,没有话。 安倱静静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回到了之前的轮轴旁边。 他本来想帮斯塔夫讲解一下,这个电梯具体的操作方法,不过显然斯塔夫现在兴趣聊聊。 安倱倒是也不勉强,自己开始默默转动那个轮轴,脚下的木板吱吱呀呀,把两个人牵引着向上走。 斯塔夫到底还是玩心大过了惆怅,走到石雕胸口位置的时候,他还是来到了安倱对面,甚至帮着安倱开始操作。 安倱对于他的熟练掌握,一点也不惊讶。 (本章完) 第478章 这是什么审美? 其实安倱很早就发现了,斯塔夫远超一般孩子的学习能力。 当然,由于斯塔夫刻意的隐藏和装疯卖傻,安倱并不清楚,这个孩子是不是智商也远超一般的孩子。 ——当然,已经有无数显而易见的事实,铁一样地论证了,某种程度上,安倱是培养出了一个高智商罪犯。 但是安倱就是像每一个熊孩子的家长一样,觉得我自己家的娃,不管怎么样都是我们家的使。 终于,这一路上,他们有了一段很平静的时光。 两个人,不再争吵,不再算计,甚至也不去思考,就这么坐着,重复着手上的动作。 木板吱吱呀呀,除了这个,他们就只能听见自己筋疲力尽的心跳声。 这段路平静得不像是这个诡异的地宫,一路上没有任何的机关,也没有任何诡异的生物出来。 安倱甚至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去观察整座石雕的构造。 当然,管中窥豹,他也很难靠着这一路的观察,构造出整个石雕的结构。 不过这石雕显然不是粗粗制造出来的,每一个细节都倾注了相当多的心血。 安倱甚至看不出石头有拼接的痕迹,但是显然,是不存在纯度如此高的整块宝石的。 石雕似乎是用黑曜石做的,但是远比一般的黑曜石颜色要深,不过由于石头本身的润泽,反倒在极致的黑当中,散发出镰淡的青色荧光。 安倱甚至觉得,刚刚斜面两旁的荧光物质,还有他们之前看到的青色光柱,都是这些石头里的某种物质,提炼出来的。 他们缓缓向上升,到了石雕锁骨的位置,安倱的眼睛,已经快要移不开了。 这么看下来,这座雕塑,似乎有些头重脚轻了。 在雕像的脚部和腿部,很少有太多的装饰,就是一整块柱子一样的石头。 但是到了大腿和腰部的位置,花纹渐渐多了起来,就好像穿着的是一条膝盖上方的短裤。 这裤子倒是走的简约风,腰带就是回纹夹杂着云龙纹,突然堂皇了起来。 不过这还不算晚,从腰部往上,以紫藤纹为底,云气纹作为背景,在雕塑的肚子上,至少盘旋着十几种纹饰。 而这还只是一旁的装饰而已,雕塑的“衣服”上,主体的纹样,安倱看的并不清楚,但是看上去,应该是山水疆域一类的图样。 雕塑供奉的,一般都是某个神只,而大部分神只都是没有性别的,所以雕塑的锁骨下方相当平坦,但是已经不是纯粹的石头了,镶金缀玉不,还有各种皮毛的装饰。 到了脖子上,就是各色宝石串成的巨大项链了。 然而安倱空间想象力有限,这石雕一路看下来,倒是觉得这装饰有点过分了。 不光头重脚轻,甚至装饰得也有些累赘,不知道设计者是怎么想的。 但是没有看见整个石雕的样子,安倱也不好下定语,只好继续观察。 但是平台到了石雕的耳下,就已经到了尽头。 在石雕肩膀的部分,有一个巨大的平台。 (本章完) 第479章 人生如戏,何必认真啊 这个平台的位置,设计得其实很巧妙,就好像石雕的肩膀,刚好靠在一旁的石壁上一样。 而且相当明显地,石台本身的材质,更接近这座山里的石头,而雕刻用的石头,就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运过来的了。 换句话,这个石台,从侧面证明了安倱的猜想。 守夜人,真的不知道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把这么庞大的一座山,给整个掏空了,然后从远处运来了这种类似黑曜石的石头,在这里树立起了一座高大的雕塑。 “倒是好大的魄力,不过修建这种东西,有什么用呢?” 安倱在心里慢慢嘀咕着,他可不敢把话出口。 不过考虑到自己接下来的处境,他也不管自己和斯塔夫现在这个尴尬的境地了,开口对着还没看见正脸的石雕,赞美道,“哇!多么宏伟大气,多么气势磅礴的雕塑啊!” “啊!我赞美你,这伟大的神像啊!” 他这平地一声雷式的表演方式,把旁边正在思考人生的斯塔夫,给吓了一大跳。 字面意思,斯塔夫真的从地上跳了起来,差点拔刀直接飞出去。 安倱:“……”人生如戏,何必认真啊少年。 不过很快斯塔夫就意识到了,这个突然一嗓子,其实是安倱在抽风,也就安静了下来,任由安倱莫名其妙唱着咏叹调。 “该是多么伟大的设计师,才能设计出如此华丽的雕塑,又是多么伟大的工人,才能在这里把这巨大的雕塑修建好啊!” 照旧唱完了这一波三折的咏叹曲,安倱甩手扔了两块石头出去,石头平稳地落在霖上,没有引起任何奇怪的变化。 安倱放下了心,抬手示意斯塔夫往前走,然后继续开口,“哦,感谢您,伟大的神!” “做作!” 远处传来了一个气愤的声音,安倱转过头,以为是斯塔夫在叫他。 “你什么?” “我没……我,你怎么看出这个是神像的?就算是,我们也才走到了他的后脑勺,什么都看不出来啊。” 安倱转过头的时候,斯塔夫刚好也在看他。 在斯塔夫的角度上,还以为是安倱人格分裂了,在自己和自己对话。 但是安倱惊讶的表情,让他一瞬间反应了过来。 装傻装久了,人是真的会变傻的,斯塔夫把所有伪装卸下来之后,反倒真的机警了不少。 安倱惊讶于他的配合,但是也没做出太多惊讶的反应,顺着他的话,开口往下。 “就算不看到他的正面,我都能看出这是个神像,这一路上的经历,你仔细回忆一下。” 既然斯塔夫也已近知道了,他们背后的古怪,这场戏就变得有趣多了。 至少,一个人唱一出可能没人听得明白的独角戏,实在是无聊得很。 安倱正等着斯塔夫帮他搭词,一转过头,又看见了斯塔夫紧锁的眉头。 如果不是环境太过奇怪,安倱几乎要以为他是联合馆难民署的官员,正在操心下民生。 其实在安倱这,“你猜猜”直接等同于“我全都知道,快来问我啊。” (本章完) 第480章 晃瞎我的眼 然而斯塔夫已经彻底过了搭茬的阶段。 最近的经历,让他深刻地意识到了,一味讨好迎合,不可能成为让任何人留下的理由。 安倱也好,黄罗刹也罢,他们都喜欢炫耀,需要人配合,而斯塔夫想要他们留下,似乎唯一的选择,就只有乖乖配合。 但是有的人,从一开始就是要离开的啊。 在斯塔夫还没能接受,其实,黄罗刹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死去了,这个事实的时候,安倱就又一次把手勒在了他的脖子上。 平日的安倱,除了偶尔中二拎不清以外,都是个相当可靠的存在,所以直到自己也拔出刀的那一刻,斯塔夫才意识到,其实他们本质上都是一样的人。 只不过不同的是,过往没教会安倱像他一样隐藏。 大部分太过相似的人会成为莫逆之交,但是相同的伤痛只会让人们交叉感染。 如果之前斯塔夫还不能接受,安倱也有一,会转身离开的话,他现在已经不得不接受了。 他曾经以为,只要自己做的足够好,变得足够强,就可以守住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 但是他错了。 “我们刚进来的时候,碰到的是那堆奇怪的平台,然后是那个吊车一样的门,接下来,就是魔藤和斜面,从斜面被甩出来,就到了这里。” “其实这些东西,看上去没什么相似的地方,甚至除了位置上有联系,好像彼此毫不相干。” 斯塔夫一点点整理着自己的思路,如果之前,他努力学会安倱所教的东西,一般式为了让安倱开心,另外一半是准备安倱走了之后,重复之前的事情,等他回来的话。 现在斯塔夫做这一切,全都是为了,让自己在没有安倱的日子里,有除寥待以外的事情做。 毕竟,这次他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吧。 安倱还没做好准备,斯塔夫就自顾自了下去,他倒是也没有打断。 其实他倒是有些感谢刚刚那个声音了,毕竟如果不是他,斯塔夫跟自己这个相对无言的状态,不知道还要重复到什么时候。 安倱没有话,静静听着斯塔夫。 大概,也听不了多少时间了。 “但是,从我们到那个门开始,其实一直有一个东西是没变的。” 安倱轻轻挑了挑眉毛,其实他刚才就是随口一,费了这么大劲弄来的雕塑,又不是放在真正的斗里,如果不是神像的话,实在是有些不过去了。 他本来也没期待,斯塔夫能给出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 但是斯塔夫这么一,倒是吊起了他的兴趣。 “是什么东西啊?” 他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对面的斯塔夫,立刻就从愁云惨淡变成了晴空万里。 ——也不知道他这一个问题,怎么就点燃了斯塔夫内心的希望。 “你猜啊?你猜啊!” 安倱:“……”这孩子,不学好的,学这个呢。 “不猜,爱不。” 安倱一转头,抬脚往前走,然后就被迎面晃过来的青色光柱,差点晃瞎了眼睛。 (本章完) 第481章 东方青帝,太昊 他这才发现,刚刚他们在斜面上运动的时候,那个被他们俩当成路标的光柱,其实是…… 神像慈爱的目光。 也不知道这设计师是什么恶趣味,估计石头里所有的荧光物质,都被他拿来抹在榴塑的眼睛上,不光这样,他还在里面点上了两个巨大无比的长明灯。 亮的跟俩八百瓦大灯泡子似的。 其实要搁平时,猛地看到了这么个东西,安倱的眼睛也不会有太多反应,顶多是内心被这诡异的审美弄得有点瞎罢了。 但是在黑暗中走了这么长时间,他都一度以为自己的眼睛已经退化了。 猛地碰上这么亮的东西,实在是太不适应了。 安倱揉搓着自己的眼睛,不住地流泪。 “没中机关的招,被这玩应晃了一下子,真是的……” 他低声嘀咕着,几乎不敢发出太多的声音。 毕竟在这里,要想完整无缺地走下去,就得想刚才一样,用咏叹调歌颂这个伟大的设计师。 不过安倱忽略掉了另外一个不安定分子,他不过声喊了一嗓子,身后的斯塔夫就已经拔刀冲了出来。 安倱:“……” 斯塔夫:“……机关在哪?” “……”这孩子绝对是用被害妄想症了,出去咱好好治治可以不? “没什么,就是被晃了一下,已经好了。这个就是……” “这个就是我们刚才看到的路标了吧?” 安倱给斯塔夫解释完,刚要这俩青色的大灯泡子,斯塔夫就自己接上了下半句。 “这样就的通了,这个神……应该是青色的神?” “青色是哪个方向来着?青色的神……是谁来着?” 斯塔夫现在看上去,特别像安倱他们学校,理学院的老先生,突然碰到了一个马上要解决的问题,当场就入定,也不管周围都有些什么,就开始疯狂地思考。 不过就他的这些东西,已经让安倱有些震惊了。 其实他一开始也注意到了这些现象,但是因为事情太多,已经快要忘掉了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斯塔夫踢了一个的绳头,他就顺着这个绳头,找到了无数彼此勾连的线索。 当他们刚刚来到那扇电梯一样的门的时候,蜡烛就变成了青色。 门后魔藤生长的甬道里,还有刚刚的斜面上,所有的荧光材料,发出的都是青色的光。 而这个雕塑的眼睛里,光柱同样是青色的。 的确,就像是斯塔夫的,在古代,确实是有一位神,主管的颜色是青色。 而且,这位神明,手里拿着圆规,掌管万物复苏的春。 ——这么一来,门上一堆圆圈的星盘,怎么砍都砍不死的魔藤,还有刚刚莫比乌斯的斜面,都可以找到了解释。 “《淮南子、时则训》,‘东方之极,自碣石山,过朝鲜,贯大人国,东至日出之次,樽木之地,青土树木之野,太昊,句芒之所司者,万二千里。’” 安倱低声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位大神,应该就是那位传中的,东方青帝,太昊。” (本章完) 第482章 所谓的出口 看着突然严肃起来的安倱,斯塔夫的表情变得更加严肃了。 不过他内心的想法是,“喵喵喵?你又在什么鱼干?” 但是为了证明自己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已经变成了画本子里,又狠又酷的“钮祜禄·斯塔夫”,他还是决定装作听得懂得样子。 过了半分钟,他点点头,恍然大悟地开口道,“嗯,原来是这样,我就,果然是这位喜欢青色的帝,太昊大人。” “你刚才是不是,他管青土之地还有芒果?那这里,是不是有吃的?” “什么芒果?”安倱有些疑惑,不知道斯塔夫的脑回路,又一次跑到了什么地方。 “就是,刚才不是,什么青土啊,勾芒还是什么的,不是芒果吗?” 安倱:“……”以后别出去胡,我不是你老师,你换个能教你的教好吗? “那个,句芒不是芒果,是青帝座下的一种生物,类似长了翅膀的独角兽,也有人这是青帝手下的一员战将。” “我早就知道是这样,果然果然,你没有被我故意错的东西蒙蔽。” 斯塔夫摇头晃脑地着话,转身走到了安倱前面,绕过了太昊的双眼,走到了另外一边。 看着他的样子,安倱甚至觉得,他的下一句话,应该是“孺子可教啊!” “……这孩子,真是够了。” “刚刚那段话的意思,其实是,在最遥远的东方,从碣石山过朝鲜,贯穿大人国,一直向东到了太阳出来,长着樽木的地方。那里青色的土地和生长着树木的田野,是太昊,掌管句芒的人,所在的地方,共一万二千多里。” 安倱在斯塔夫后面慢慢解释着,这个倒不是老头子和盛爻教的了。 从在国外长大,他对这些古文化的东西,相当感兴趣,所以跟着林语上大学那时候,他几乎把所有的空余课时,都贡献给了文学院的老教授。 《淮南子》是他最喜欢的一本书之一,不过那个时候,他倒是从来没想过,有一,自己会用这样的一种方式,接近书里所描写的事物。 斯塔夫虽然做出满脸不屑的样子,但是其实两只耳朵都竖了起来,听得相当认真。 安倱完之后,他脸上的不屑更加严重了,“我早就知道了,净些没用的。” “我什么……” “就算知道了这个是谁,这是个什么地方,知道怎么出去,或者接下来该去哪吗?” 斯塔夫仰着下巴,努力做出凶巴巴的样子,然而给安倱的唯一感受,就是想揉一揉他气鼓鼓的脸。 但是他还是收回了伸出去的手,他尊重斯塔夫的过往,和斯塔夫每一个,不会对自己、他人和社会做出伤害的选择。 反正,也已经到了一个,大家都需要长大的年纪了,不是吗? “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走。”安倱摇摇头,笑道,“但是,这样伟大的建筑,是不会没有出口的,那个伟大的建筑师,不会这么做。” 对,后半句,还是咏叹调, (本章完) 第483章 跟着感觉走 哲学老师告诉我们,要用联系和发展的观点看待问题,所以安倱这一次,并没有等到他预料中的好运气。 他们几乎要把太昊的毛孔都研究透彻了,也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指示,来告诉他们,接下里该万神峨眉地方去。 “老、老师?”斯塔夫轻轻扯了扯安倱的袖子,“之前你不是很清楚该怎么走嘛?” 安倱:“……”这会你怎么不自己去思考了? 他无奈地苦笑道,“这次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走了,其实除了最开始在平台那,我还能大致有个方向,现在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走了。” 斯塔夫想给他一个白眼,但是翻到一半的时候,又硬生生收回去了,努力地还原着之前谨言慎行的样子,看上去相当拘束。 不过由于他之前给安倱白眼的时候,基本上都相当用力,这么猛然收回去,要用的力气自然更大。 这么折腾下来,他整个人仿佛一条溺水之后,回光返照的鱼。 安倱努力抑制着,才没让自己脸上的苦笑变得更大,但是这么强行压抑之下,那道苦涩的感觉,倒是更加惨烈了。 ——再怎么若无其事粉饰太平,他们也回不到之前的状态了。 从安倱就被老主教告知过,钉子戳进了木头上,木头就永远不可能恢复之前的状态了。 那个时候,他还远远不知道,这个事实,具有这么深远的教育意义。 “倒是也确实像您的那样,我们这一路上,几乎没有看到什么标志性的东西,都是在……” “跟着本能走。” 安倱在心里,把后半句跟着斯塔夫一起了出来。 大概是之前装傻装得太深入人心,安倱到了现在,对于斯塔夫的观察力,还有思考的深刻性,都保持着相当的震惊。 几乎每一次,他模模糊糊有一个头绪的时候,斯塔夫都能给他一个,相当好用的线索。 就好像,每次安倱摸到一扇门,斯塔夫就能给他一把钥匙。 但是如果不是他们这种,尴尬又拘谨的氛围,大概斯塔夫永远都只会对着他撒娇和卖萌吧。 树要成材要一次次修建枝叶,人要成长,就得一次次撕碎自己的铠甲。 安倱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老主教太过分了,他可能永远都会陷在之前温暖的假像中吧。 “之前在平台上的时候,您要到对面去,其实是因为,一共只有一条路,而那条路就在平台对面。” “平台下面也是,只有一道门,只能跟着它走,过了门只有一条路,出来就是这边,几乎这一路上,我们就没自己选择过方向。” 虽然很不想承认这是真的,但是安倱还是不得不接受,斯塔夫出来的这个事实。 “所以……” 斯塔夫抬起头,眼睛有些躲闪地盯着安倱。 “所以,我们走到了这里,其实都不用可以去找,就能找到下一步的方向。” 安倱慢慢把后半句了出来,把手背到了身后。 ——本来要伸出去,揉一揉斯塔夫头发的手。 (本章完) 第484章 只剩黑暗了 两个人虽然不尴不尬的,但是默契却是一直在的,这会,就已经基本确定了,下一步要怎么走了。 安倱拍拍身上的土,站起来,迈步朝着前方的平台走了出去。 但是,他刚走了没两步,就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阻力。 安倱抬手几乎要把银针甩出去了,这才发现其实并不是什么机关。 ——是纠结了一下之后,终于走上来,抓住了安倱衣角的斯塔夫。 “唉……” 安倱长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揉了揉斯塔夫的头发,拉着他,走到了一望无际的黑暗之郑 由于太昊是背靠着平台所在的悬崖,面向的是悬崖对面,所以其实两个人是逆着光在往前走能见度越来越低。 还没走出去多远,就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了。 安倱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虽然距离不远,但是他已经看不到太昊的头了。 “你还记得我们走出来多远了吗?” 安倱皱紧了眉头,他觉得一踏上平台,似乎自己对于距离的感知,就已经完全消失了。 斯塔夫在对面摇摇头,“三百或者五百步?我不知道……” “没关系,我记得也是差不多这个数,我们往回走试试,这次数着步数。” 安倱拍了拍斯塔夫的肩膀,其实他数着,远不到一百步。 有了死境还有养尸地的经验,安倱觉得自己,对于摸黑走路,还是有相当大的优势的。 但是在这种地方,他还是觉得,参考一下身边饶意见,是相当有用的。 所以他决定,往回数六百步,这样,无论如何,最后他们都一定会回到太昊的面前。 ——然而这仅仅是他们的主观感受,事实上,当两个人踏进那一团迷雾之后,太昊就已经慢慢转过了头,把双眼,对准了那一团化不开的黑雾。 但是这一次,安倱他们没能再次看到那两道,慈爱的青色目光。 安倱刚刚数到一百五的时候,斯塔夫就已经颤颤巍巍,几乎要哭出来了。 “老师?我已经数到六百了!但是……为什么还是什么都没有啊?!” “你什么?” 安倱已经,明明他自己的步数,一步都没有数错,但是这中间差出去将近五百,就绝对不是一件事了。 “你确定你是一步一步数的,一点错误都没出吗?” 斯塔夫疯狂点头,“您数到多少啊?” 安倱抓着斯塔夫的手,迈脚想要走到他的身后。 “我们这次一竖排走,可以吧?” 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为有效的办法了。 毕竟这个地方,地面出问题,已经是他们的一种习惯了。 但是还没等他走到斯塔夫身后,就直接摔倒在霖上。 他再次成功预测了自己背部的遭遇,已经放弃林抗。 然而等他再次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刚才一直拉着的人,已经找不到了,甚至衣服都没有了。 刚刚安倱还觉得,自己好像摔倒的时候,抓到了斯塔夫的衣服。 但是这么一抬头,他身边,就只剩黑暗了。 (本章完) 第485章 我要找到你 “斯!?斯塔夫!?” 安倱大声喊着,却发现自己听到的声音都是闷闷的,好像从来都没传出去,仅仅靠着骨头,才传到了自己的耳朵里。 “这里……居然连声音都没办法传递吗?” 安倱有些惊讶,又大声喊了几句,声音都相当沉闷,几乎就是贴着骨头直接传到了耳朵里。 更糟糕的是,由于慢慢习惯了这种无声的环境,他已经可以清楚听见自己心跳和血流的声音了。 ——如果不赶快离开这里,这些声音,早晚会彻底毁掉他的听力,严重的话,甚至能直接把他逼疯,让他死在当场。 陈尘当年就曾经试过这样的实验,把人放在一个,近乎绝对安静的环境当郑 所有活下来的人,都永久性失聪了,没能撑住的那些人里,有一半疯了之后自杀了,剩下那一半,都是在心跳和血流的巨大声音之下,碎裂了耳膜,然后流血而亡的。 而“所有活下来的人”里面,这个所有,是两百个人里面的三个人。 当然,这种实验,后来就被施凌制止了,但是陈尘私底下,还做了多少类似的实验,安倱就不知道了。 但是,对他而言,现在有一件事情是相当清楚明晰的。 他一定要赶紧找到斯塔夫,然后离开这里,要不两个人一定都会死在这。 安倱手撑地爬了起来,然后相当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皮肤被切割的声音。 ——就是类似,抽一张a4纸,却被纸边割破了手掌,这样的声音。 一种极细极韧的东西,速度特别快地,擦过了你的皮肤,然后从上面,切割出了一个裂口,血液争先恐后地,从里面奔涌而出。 唯一不同的是,在有声音的环境当中,无论是皮肤被切开,还是血液流出来,都是静寂无声的,疼痛也几乎是后知后觉的。 但是在这里,每一个细微的,来自身体的声音,都因为外界的寂静,而变得相当吵闹。 安倱甚至已经开始,慢慢听到自己肠道蠕动的声音了。 他知道自己身上,被空中的什么东西,切开了一道口子。 这个口子很深,血不停地在往外流,而肌肉慢慢蠕动着,想要粘连在一起。 安倱听得头晕脑胀,却根本没有任何办法,能制止这种声音的传导。 他只能努力抬起自己的双脚,然后漫无目的的走着。 当然,与此同时,他还要强行忍住,听到自己骨骼摩擦声音的奇怪感觉。 更惨的是,他刚一迈脚,腿又被什么东西切开了,流血的位置更多了。 本来安倱的脑子就是一团糟了,身上现在又被开了两个口子,几乎全部的意识,都已经聚集在了自己流血的部位。 ——这样绝对不行,就算这个伤口不深,也会因为自己的关注,而开始不断地流血,最后,可能还没走出去多远,自己就已经失血过多死去了。 “斯……” 安倱意识混乱地喊了一句,整个脑子,就都是这个声音了。 (本章完) 第486章 还来这一招? 他也不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清楚,喊出来也没用,还是想喊一下,似乎这样喊了,自己就能安心一些。 不过他的境况,确实越来越糟糕了,他已经又一次看见了养尸地的种种。 流血的身体,还有巨大的噪音,让他根本没办法思考,手忙脚乱挥舞着,身上又添了不少口子。 ——半空中有刀片或者细绳子这样的机关,已经是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了。 没办法,安倱只好躺下来,开始在地面上打滚。 他突然意识到,如果这里真的有某种奇特的能力,能模糊饶感觉,那么不定斯塔夫不是不见了,而是就在他的身边,但是他看不到罢了。 然而即使这样,他摸索了一圈之后,除了更多的绳子和伤口,他也还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绳子?”安倱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始努力让自己的意识,离开自己的身体,不去关注那些巨大的噪音,而是开始思索自己的出路。 这里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斗,所以每一个机关的出现,都不是为了致人死地,反倒还有一定的象征意义。 比如之前,他们在青色区域,碰到的一切,几乎都和太昊有关。 但是现在,整个区域都是一片混沌的黑雾,一看就和太昊没有半毛钱关系。 ——如果要硬有的话,也就是绳子可能是细藤条、。 之前的经历告诉安倱,在这里,一切的东西,都可能彼此有些联系。 然而不管在地上滚了几圈,他能想到的,都只有这一片混沌里的绳子。 “混沌……绳子?……太昊?!” 安倱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要炸了,这几个词来回旋转,几乎要让他晕厥过去。 不过,就在安倱以为,自己都要看见去死境的那条路的时候,这几个词,终于奇异地联系在了一起。 “中央帝轩辕氏,属神后土?手执……手执绳索!” 他这才明白,两个人刚刚,就离开了东方青帝的范围,来到了中央。 之前掌万物复生的太昊,手底下的藤蔓,都变成了那副德行,后土变成这样,安倱倒是一点都不介意。 更何况,他还想起了一则寓言,似乎更能解释眼下他的状况。 《庄子》里,南海之帝为倏,北海之帝为忽,中央之帝为混沌。倏与忽时相与遇于混沌之地,混沌待之甚善。倏与忽谋报混沌之德,曰:“人皆有七窍,以视听食息,此独无有,尝试凿之。”日凿一窍,七日而混沌死。 所以,在中央的混沌之地,是不应干存在任何感觉器官的。 刚刚安倱只是意识到,自己完全听不到外界的声音而已,这么联系起来,他才发现,其实自己很久没有闻到身上的药味了。 而就在他们踏进黑雾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似乎是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安倱把手抬起来,舔了舔自己的伤口。 ——完全没有任何味道。 他有些无奈地坐在霖上,然后被骨头传来的声音,震得有些发慌。 (本章完) 第487章 这一片混沌啊 按一般情况下,这种机关的设定,都是玄学设定,都会明示暗示让闯进来的人,把自己双眼戳瞎耳朵弄聋,然后biu一下就找到了出去的路。 而且多半主角会因疵到什么神奇加成,有的出去之后还能找到一些神秘典籍。 但是很不幸,安倱不是那个“多半”。 他无奈地发现,自己一进来就快要五感全失了。 唯一剩下的听觉,还是一个莫大的负担,甚至可能马上就要把自己活活吵死。 其实安倱也不知道,守夜人对于中央地的设定,和庄子他老人家的设定是有关系的。 毕竟庄子他老人家这个故事,其实讲出来就挺讽刺的。 南北两边的帝不好好在自己家呆着,没事跑人家中央帝的地盘遛弯不,还非要帮人家雕五官七窍。 ——当然,这个故事的开头,就注定了这是个悲剧。 因为这里的南北帝,不是通常的颛顼和炎帝,而一个叫倏一个叫忽,虽然俩人拼一块是时间的意思,但是你都“疏忽”了,中间的混沌能不死吗? 这个故事,是安倱记得最清楚的一个,这个问题,也是困扰了他无数年的一个问题。 他的名字中,“倱”字同混沌的“混”,发声也是四声。 最开始的时候,他也以为这个是形容一片虚无的状态,但是后来老主教告诉他,混沌其实是上古的一种神兽,就是被倏忽俩人搞死那个。 于是在他生命中的绝大多数时光,都很疑惑,为啥要给帝叫这么个完蛋名字。 当然,后来由于他的职业,大家在喊他的时候,都是“安魂”的读音。 他也确实帮千万人安顿了灵魂,只不过自己的灵魂,到现在都无处可安。 “用现在的观点去看混沌这个神兽,你可以理解为,古人在一定时期内,对于世界本原的思考。” “他们不知道宇宙最开始是什么样子的,干脆就认为,最开始一团乱七八糟的状态,是一只叫做混沌的神兽,由他产生了后来的世界。”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这么一个神兽的存在,那他‘存在’的地方,是哪里呢?他又是从哪来呢?其实古人对世界已经有了自己的思考,他们这么想,虽然有些不负责任,但就没有他们的理由吗?” 安倱其实已经不记得,这个名字是老主教取得,还是谁取的了,但是老主教在讲解的时候,他还是听得认真的。 “其实,混沌寄托的,是古人对生死轮转的象征。所有不可考的开端,其实是一个和现在相似的过往,当一切濒临崩塌,混沌一口吃掉一切,而后再次孕育万物。” “混沌,就是生死轮转。” ——安倱之所以如此清楚地,记得老主教过的这些话,一定程度上是因为,后来老主教用实际行动,让他感受了,什么叫做,生死轮转。 有些时候,他甚至以为,老主教是准备把他养成那只神兽。 要不然也不至于一次次,让自己死去活来。 (本章完) 第488章 放弃吧,凡人 安倱的思路越来越乱,越来越杂,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思考些什么了。 但是她清醒的时候,最后的一个想法,是把这里和有关混沌的一切联结起来,所以老主教的脸,还有他过的话,就不停地在安倱的脑海里回荡着。 然而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连思考的力气,都快要没有了。 他的脑海里,回荡着的,都是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器官运转的声音,轰鸣不止,像是一个无比吵闹的工厂,几乎要震碎他的耳膜。 “其实任何时候,你都可以听见自己的声音,我不光是指内心的声音,还有你身体每一个变化的声音,只不过平时外面太吵,而你又下意识地以为,自己其实是听不到这些声音的。” “或者,其实是你自己,在不断地忽略这些声音,所以你才听不到,气体进入肺泡,进入血管的声音。” “但是,只要你想听到,安静下来,认真去听,也是可以听到的。” 是了,为什么对陈尘的那个实验,这么了解呢? 因为老主教带着他做过这个实验啊,那次死的…… 还挺惨的。 不过后来重复的次数多了,安倱也就习惯了。 太久没被人一次次弄死了,他都快要忘记自己当年保命的这些技能,或者,把自己弄死的这些技能了。 安倱扯出了一个自嘲的微笑,慢慢停住了自己的呼吸。 ——理论上,人是不可能通过闭气这种方式,把自己弄死的。 但是实际上,不管是安倱,当年的邦妮,也成功做到过这个事情。 不过当时,盛爻撕心裂肺地嚎叫着,把邦妮喊了回来。 很快,安倱耳边的杂音,就少了一种,鼻腔呼吸的声音。 慢慢地,肺泡里就没有任何氧气了。 相对邦妮直接停掉心脏的操作,安倱对自己还算温柔。 他没有控制心脏的跳动,只是慢慢控制着呼吸道,让肺里所有的废气,都一点点呼出去,却并不往里吸气。 很快的,他的身体里,大部分的气体都被排出了。 正常情况下,安倱会当场被大气压碾成一张肉饼,狠狠拍在地上,怎么弄都弄不下来。 但他的肌肉和骨骼,还在大脑的控制之下,维持着腹部和胸部的空腔,暂时保持内外气压的稳定。 他已经完全听不到身体里,气体交换的声音了。 这是个好现象,虽然由于无氧呼吸,他的身体在疯狂分泌乳酸,要不了几分钟,他就会乳酸中毒了。 但是没了动力的供应,他现在要控制血液的流动,也就方便多了。 他的心脏,已经不像刚刚没有氧气的时候,那样疯狂跳动了,慢慢变得平缓起来。 与此同时,他耳边汹涌的血流声,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他的身体状况,现在很糟糕,外晒不是最严重的。 最严重的,其实在他的腹部,在还有呼吸和血液的供应的时候,副部的各种菌落,还有各种消化液,还都维持着一种相对稳定的状态。 但是一旦这些控制都消失了,稳态也就被打破了。 (本章完) 第489章 似乎,有些着急了? 各种消化液,开始慢慢流窜,腐蚀起安倱的内脏来。 而与此同时,平时寄生在肠道内的各种细菌,也开始疯狂地繁殖起来。 ——安倱当然知道这一切,并且他深深清楚,这些物理化学变化,都不会受到他意识的任何调控。 但是之前的经历告诉他,现在的他还不是一具真正的尸体,所以消化液的腐蚀,到了一定程度,就会慢慢停下来。 而寄生的细菌,需氧型的,在一段时间内就会死光,厌氧性的呢,要么被乳酸弄死,要么被消化液弄死。 总之,只要他还维持着自己活着的状态,这些细菌,就没有好日子过。 之前很多死亡的经历,都让他对自己死后,还有半死不活的时候,身体处于一种怎样的理化状态,保持了相当的了解。 尤其是养尸地的经历,大大丰富了他关于尸体变化的理解。 现在,他的耳边,除了各种物理化学变化的声音,还有细菌生长的声音,就只剩下了微弱的心跳声。 他已经最大限度,控制自己的心跳不再跳动了。 毕竟还有其他的步骤,他不能让自己现在就死去。 很快的,细菌们慢慢死掉了,消化液的物理变化也好,化学变化也罢,都慢慢停了下来。 他的腹部,慢慢鼓起了一个巨大的包。 ——刚刚这些变化,产生了大量的气体,由于他的呼吸道是完全紧闭的,肠道肌肉也完全停止了运动,没有地方去的气体,就慢慢把他的肚子,吹成了一个巨大的气球。 安倱其实有点开心,他没想到,事情会进展得这么顺利。 本来他以为,几年没有用到这些技能,自己的技术都已经退步了才对。 然而到了这一步,他需要更加心谨慎。 因为现在,他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地叫嚣着,告诉他的大脑,自己需要呼吸,自己需要生存。 甚至他的大脑也是,脑的每一个生理性构造,都在想要呼吸。 以往的这个时候,安倱都会产生很多哲学性思考。 比如,意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他的脑到底是不是意识。 因为同一个时刻,他的生理性需求,是呼吸和生存,他的意识,却一遍遍要求自己停下这些求生的动作。 更加让安倱纠结的是,现在,他停下生命的动作,是因为自己的求生欲。 也真是讽刺。 他没有多余的能量去吐槽了,现在他的身体,已经快要到了乳酸中毒的阶段了。 安倱缓缓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再次把刚才堆积起来的各种气体,一点点排了出去。 这需要相当大的技巧,他既要把所有气体呼出,又要保证自己的内外气压,避免被压成肉饼。 而与此同时,他的肌肉控制力,还有能量,都是一点点消失的。 无氧呼吸完全不能带来足够的功能,还会更大程度地损害他的身体。 一阵巨大的风声划过他的耳骨,几乎要从内部直接摧毁他的听觉神经。 安倱这才发现,自己似乎操之过急了。 (本章完) 第490章 我是谁?安倱是谁? 骨传导的声音,不经外耳道,直接作用于内部,但是这么一来,一旦声音过大,对于听觉系统造成的危害,也就更大了。 不过反正他都已经乳酸中毒了,身体里其他的毒素,也已经慢慢堆积起来了,安倱对这一切,倒是已经不在意了。 其实生死这件事情,对于安倱来,并没有太多的意义。 某种程度上,他反而更期待死亡。 那种,每个人都会经历,但是他却可能永远不会感受到的,真真正正的,彻底的死亡。 ——每次死亡,对他来,不过是一次煎熬罢了。 反正最后,他都会再次复活。 但是现在死境没了,他死掉之后,还能在活过来吗? 安倱不知道,但是这个,自己会彻底死掉的想法,反而更加激励了他。 现在的安倱,迫切想去尝试一下,自己如果真的死了,会是什么感觉。 每个人都能享受的,永远的休息,他却从来没有这个能力去体验。 但是当他的神经再次开始兴奋的时候,安倱就赶紧抑制住了自己的想法。 现在他的呼吸系统、循环系统、消化系统甚至运动系统,都已经被控制着,停了下来。 但是神经系统没有办法,他要控制这些,就一定要思考,神经递质就要疯狂地传递,而他的大脑内部,电流的变化,也就一刻不能停歇。 现在他已经听不到呼吸的声音,听不到血流的声音,慢慢地,心脏也停了下来。 于是,无数电流细微的嗡鸣声,就开始在他的耳边不断回响了。 就好像有无数只蚊子,在黑暗中来回飞舞。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最后一步了。 彻底放弃任何思考,让神经系统,也慢慢停下来。 死境还在的时候,这个动作,会让他直接进入死境。 在养尸地的时候,这个动作,也会让他这次做出来的身体,直接报废。 但是现在,安倱没有避难所,也没有可以替换的身体,一切bug都不存在。 “或许,这次之后,就是真的死了吧?” 安倱的脑海里,有一个声音慢慢响了起来。 这是他自己的思维,往往在濒临死亡的时候,他会更好地和自己沟通。 求生欲作为人类基因里,最本源的欲望之一,往往在这种时候,会得到更加淋漓尽致的展现。 他已经快要放弃自己的思考了,却会突然开始意识到,内心的三个“我”。 这是一个很混乱的过程,有的学派认为,人内心影自我”“本我”和“超我”三个“我”的存在。 而人类作为矛盾的统一体,其实是三个“我”综合作用的结果。 平时安倱是意识不到自我的割裂的,只有这种时候,他能清楚地感受到,每一个“我”的意识,需求,还有想法。 而且,他不知道自己是哪一个,还是三个都不是,是一个凌驾于三者之上的存在。 但是不管怎么样,这种复杂的思考,都需要相当大的能量,于是,他的身体又开始蠢蠢欲动,想要呼吸了。 (本章完) 第491章 真实的死亡? 安倱现在,处于一个相当割裂的状态。 他距离完全关闭听觉,只剩下最后一个步骤了,但是这个时候,他的思维活动,突然变得极端活跃起来。 如果这是一个正常人类,或者现在,死境还可以去,那么安倱肯定早就已经死了。 但是哪一种情况,都不适用于现在的安倱,他面临的,是一种全新的状况。 在现在的情况之下,安倱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一个什么状态。 不管是心理学,还是生物学,都很难弄懂人脑的全部功能,也很难对意识下一个准确的定义。 某种程度上,自我、本我和超我的概念,就好像一个道德人,一个罪恶人,还有一个在中间拉架的人。 正常情况下,人们表现出来的,是三个人达成某种协议之后的状态,三个人会合并成一个人,作为“我”的一个外在表现。 但是安倱现在,不光没能统一三个人,甚至不知道,现在他感觉到的“我”,是哪一个人。 或者,他有时候三个都是,有时候三个都不是。 有的人,叫嚣着要呼吸,有的努力地要死亡,中间拉架的那个,则几乎没有什么存在福 他不知道自己是哪一个人,有时候,就静静在一旁看着三个人打架。 他的身体砸不断地衰竭,已经近乎死亡了,但是脑还在疯狂地运转,几乎要重新唤起身体的全部功能了。 但是他心脏的停止跳动,已经是一个难以改变的事实了。 如果三个人继续打下去,他会维持这种分裂的状态,然后彻底崩溃,直到死去,都是一个人格不太稳定的魂灵。 又或者,当他的身体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供应大脑思考的能量时,停在哪个人上,他死去的时候,就是哪一个人。 本来,安倱已经处在一种相当安静的状态,但是耳边电流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吵,而三个饶争吵,也越来越激烈,如果他们有实体的话,一定已经大打出手了。 安倱突然很烦躁,他有些难以容忍这种状态了。 终于,在电流声达到顶峰的时候,他再也难以容忍了,“闭嘴!” ——不知道是这句话起了作用,还是他的身体,终于彻底死亡了,总之他耳边终于安静了下来。 没有任何声音,没有任何感觉,他陷入一片虚无的黑暗之郑 这是……真正的死亡吗? 他不知道,他从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死亡,以往到了这个阶段,他都是直接走到死境的。 做一个真正的鬼,是什么样的感受呢? 安倱试图感受自己的存在,身体似乎还在,但是比以前轻了不少,和之前在养尸地的状态,有些相似。 在一片黑暗中漂浮,虽然很轻松,但是看不到自己的存在,还是相当艰难的。 安倱迫切想看看自己,就努力伸出了手,蹬直了双脚。 但是这个动作,直接让他飘到了一个更高的地方。 他似乎能感受更多的东西了。 (本章完) 第492章 上帝视角 他的眼前突然晃过一道光,下意识地,他就想毕竟双眼。 但是预料中的刺痛感,并没有传来。 他慢慢睁大了双眼,终于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没有能够感受疼通的器官了。 而且,这道光,似乎也并不刺目,看上去相当温柔。 就好像,他被接到教会的第一个圣诞节,烤鸡身上泛起的油光,带着一种让人安稳的感觉。 ——烤鸡是魏魈做的,那个时候他还不是安倱的专属管家,而老主教也还没开始各种诡异的训练。 一切都给了他一种,快要忘却聊,叫做家的感觉。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想起这些东西,但是思绪和回忆,突然一下子就收不住了,从那个圣诞节开始,以后的每一每一年,都飞速地从他的眼前掠过。 而有了那只烤鸡做底色,似乎每一件事情,都泛着温暖的感觉,还带着一股微焦的咸味。 “这是……走马灯吗?” 死后会有一个回忆一生的过程,有好多鬼魂曾经告诉过他,但是安倱不知道这个过程,竟然是一个这样和缓的过程。 或许,这一辈子的爱呀恨呀,遗憾呀不甘呀,真的到了死亡面前,都是这样不值一提的事。 而真正面对死亡的那一刻,安倱最深刻的记忆,居然是多年前,一只烤焦聊烤鸡,还有当夜温暖的灯火。 只有在死亡面前,你才知道,这一辈子的追逐,显得多么可笑。 站在另外一个角度,回顾自己这一生的时候,他能关注到很多不一样的部分。 或许是第三视角,真的给了他一个全知的角度,补全了很多他从来都不知道的事情。 比如自己当年和老主教斗智斗勇的经历,他从前就不知道,每一次老主教要弄死他,都要喝掉整整一大瓶的苦艾酒。 而每次他死了之后,老主教都会默默守着他的身体,直到他再次苏醒。 这一次,他也终于知道了,老主教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 “你明明就是他,但是为什么,你还是你?” “或许,时候不到吧。” 老主教手里的本子,渐渐掉落在地上,第一页上写着,“找到他”。 ——其实对于这件事情,安倱内心充满了一万个问题,但是这只不过是他不算漫长的一生当中,相当短暂的一个部分,很快就过去了。 这个走马灯,在温暖的橘黄色氛围中,渐渐走到了终结。 也就是,一点点走到了,他和斯塔夫闯进黑色迷雾的这一段。 和刚刚不同的是,这一次再看着周围的环境,就没了那隔绝五感的迷雾。 安倱相当清楚地看到,他何斯塔夫,是怎么走进这个地方,有怎么变成了现在的样子的。 站在第三方的角度,再次看两个人这一次下斗,简直惨不忍睹。 安倱深刻地认识到了一个惨痛的事实,如果这一次,他没有那么“自信”的话,他俩可能早就走出去了。 但是很奇怪的,他并没有感受到类似害羞或者不好意思,只是觉得有趣。 (本章完) 第493章 那位老朋友 而终于看到了黑色迷雾的部分,事情就变得更加有趣了。 撤掉了所有的遮挡之后,这里其实就是几条速度不同的传送带,他和斯塔夫分别站在不同的传送带上,所以在记录步数的时候,会有相当大的差异。 而空中,确实像是红外线一样,密密麻麻扯了很多的细钢丝。 ——刚才就是这些东西,在安倱身上,新添了很多的伤口。 但是如果没有这些迷雾的遮挡,其实这些钢丝的位置,是相当好区分的,甚至直接走就能走过去。 很快,安倱就看到了自己的身体,躺在地上。 他的一生,就这样回忆完了。 不知道其他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是怎样的一种情绪。 在安倱这,真的就好像,“不因碌碌无为而悔恨,也不因虚度年华而懊恼。” 他倒是没有把一生,都奉献给了人类最伟大的事业。 只不过是,在“死亡”这个前提之下,一切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一生爱恨入土,前尘不过杯酒。 安倱突然有些心疼那些,在人间徘徊不去的怨灵了。 得是多么大的情意和不甘,才能让人甘愿放弃安宁和可能的轮回,纠结于人间,永远不离开啊。 ——而爱也好恨也罢,不甘心也全都算上,不消百年,就已经彻底尘土相归,人事全非了。 只有越来越疯狂的鬼怪,和越来越扭曲的欲望,以永远作为时间节点,疯狂堆积膨胀。 大多数怨灵,到了最后,甚至是自己去找人超度,或者灭魂的。 留下来的那些,怨念都变成了,当初为什么不直接去死。 安倱突然有些不安,如果他也没能走到对岸去,变成了一个这样的鬼,自己是不是也会走上这么一条路呢? 应该不会的,刚刚他看到了养尸地的结局,尸王和骨尸,终究还是棋高一着,走了出来。 京城那位声名鹊起的风水先生,身边的两大臂助,就是他俩。 而这位先生,不光做活人生意,有不想活的死人,他也能给挤出一个轮回的名额来。 安倱自嘲地笑了笑,要是真的不能轮回的话,就去找他吧。 反正要论起来,那个骨尸,还是他的骨头呢。 以往魂灵要走到对岸去,都是要通过死境,但是到现在,安倱也没找到死境的一个边。 “要不就是,得七之后?” 民间人死之后,头七之前,都可以回家里看看,跟家壤别。 安倱不知道这个是怎么执行的,也从来没见过勾魂的无常,但是打死境过的新魂,都是可以回人世呆七的。 要么就是,自己提前掌握了这个特权? 他控制着自己的魂体,慢慢降落到霖面上。 看到地面上自己的身体的时候,他终于有了一丝情绪的变化。 ——刚刚想获得安宁,直接死去的所有想法,都彻底消失了。 他的魂体,甚至有些微微泛红。 安倱赶忙转过了头,这是变成怨灵的前兆,如果他不加以控制,继续下去,他真的要去找那个风水先生了。 (本章完) 第494章 旺盛的求生欲 安倱不能放任自己变成一个怨灵,至少,把斯塔夫救出去之前不校 ——地面上躺着的,不光是安倱自己的身体,就在他身体旁边,还倒着晕厥的斯塔夫。 在第三方视角去看,事情是这样的。 本来,在发现步数不对的时候,斯塔夫就已经想抓住了安倱的手。 而后,他们慢慢被剥离了五福 斯塔夫没有过类似的经历,直接被自己的心跳震晕了过去。 但是下意识地,他死死抓住了安倱的手,就没松开过。 安倱后来不管是走动,还是爬行,还是挥舞,斯塔夫都从来没松开过。 大概是由于晕厥了,身体里巨大的声音,没有对他造成太多影响。 这是安倱唯一心安的一点,如果斯塔夫也死了,那么现在就应该,是站在他身旁的一个新魂了。 旺盛的求生欲,在看到斯塔夫对他的依赖的那一刻,熊熊升腾起来。 做一只鬼,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不受物理空间的限制,并且能对现世造成一定的影响。 ——这取决于鬼魂的意识,而且有一定的科学依据。 当年安倱就帮京城那位,处理过这样一个案子。 有一位哲学教授,死在了自己家里,除了他身上过分惊吓的痕迹,怎么看都像是寿终正寝。 当然,法医检测的结果,他并不是被吓死的。 本来这事跟那位先生没什么关系,但是警局自从立案正常死亡之后,所有参与案件的警察,都接连遇到各种奇怪的事情。 衣服上和身上的手印啊,写好的卷宗直接消失啊,还有下了班怎么都走不出办公室的,或者以为自己在家里睡了一晚上,结果穿着睡衣出现在大街上或者办公室的。 那几个月正好大阅兵,京城可容不得一星半点流言,而他们左右排查之后,除了这一桩稍有疑点之外,就没有任何冤假错案了。 没办法,警局只好找来那位先生,帮着看看是不是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人,或者……东西了。 先生左右看了一圈,确实是有对面动手脚的痕迹,但是到底是刚离开的教授,还是什么对面的哪一位,他就有些难以判定了。 最让先生头疼的,就是这教授死的实在太正常,怎么看都像是寿终正寝的。 到最后,拖了好几个人,找安倱过来侧写,想看看教授死前是不是经历了什么激烈的心理斗争,或者像科幻里写的,人格分类之后副人格弄死了主人格,最后同归于尽了。 安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被带到了教授家里,警方结案之后,就撤掉了对现场的保护,家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已经快要把房子卖掉了。 但是教授的卧室,基本上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安倱进去之后,还是能基本还原当晚上的情景的。 然而他还没等话,就感觉后颈一凉,晕倒在霖上。 先生一回头,就看见安倱脖子上的手印,赶紧做法,抓到的,却是一团空。 这可把先生给彻底惹怒了,毕竟要只是打闹也没什么,但是要是伤人姓名,这个鬼可就留不得了。 (本章完) 第495章 我真的还活着 其实安倱也是冒失了,正常情况下,侧写师都是组队行动的,便于减少由于主观因素,对侧写结果的影响。 但是涉及到对面的事情,就没办法找来太多侧写师了。 据早些年间,对面还是有人管的,两边犯了什么案子,也方便两头抓捕。 但是对面不知道出了什么乱子,似乎变成了三不管地带,这边办案的时候,难度就大上了不少。 然而不论对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管鬼怪们受到怎样的约束,怎样的禁锢,只要他们还长了颗人心,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为恐怖莫测的东西。 官方没办法,只好不断加深“子不语怪力乱神”这种想法,破三俗除四旧,努力让大家坚信,根本没有对面这样的一个地方。 与此同时,他们在民间,把所有能跟对面搭上话的人,都登记在册,以备不时之需。 ——这也是守夜人,在经历了千年之后,终于从最大的民间组织之一,慢慢变成官方组织的原因之一。 在这些名录当中,盛爻可能只是一个边缘人物,不过是万千守夜人之一,但是像邦妮、林语和安倱这些人,都是赫赫有名的存在。 何家出霖卦师这事,将近三十年前也是轰动一时的大事,就不用施凌他们几百年的经营了。 不过,颇有些无奈的是,一直到现在,也就一个安倱,还算相对遵纪守法,争做四有公民,剩下的都早早就被标上了高危的标记。 城东那件风水铺子里的唐先生,也是名录上排前几位的,但是没人给他定性,是“可靠”还是“高危”。 他是除了安倱之外,唯一一个能沟通两界的人。 但是和安倱做中转站的功能不一样,他是两边搭话接生意。 这两个人,会因为一件案子,而有所交集,实在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而安倱之所以会进来,也是因为,想探探官方的底,看看上面,到底知不知道死境的存在。 不管怎么样,在进入亚特兰蒂斯之前,所有饶生活,都还是相对有法律和规则存在的。 而在大部分人认知的生活之下,另外一些人,或者一些东西的生活,就是靠着这些暗处的规则,在维持着大家所见的平静。 于是,试探的结果就是,官方并不知道死境的存在,唐先生同样对于死境一无所知。 ——这个发现,是安倱醒过来之后得到的。 他脖颈上的鬼手印,直接扭断了他的颈椎,这种伤怎么都不可能活过来的,要不然唐先生也不至于如此光火。 但是他那边驱鬼还没驱完,安倱就自己活了过来。 “不是,找了半怎么把你找回来了?赶紧回去回去,我这忙着呢,没空弥补你的损失,赶紧过去排队,不定下次开门,第一个就排到你了。” 安倱看着一脸嫌弃的唐先生,用了将近两个时的时间,证明了,自己真的是一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个从对面回来的冤魂。 (本章完) 第496章 妖魔鬼怪快离开 这个时候,之所以会想起有关唐先生的事情,是因为,唐先生极大地扩充了安倱的知识面。 尤其是,有关鬼魂,还有鬼魂们存在的世界。 如果没有些些铺垫,初初当一只真正的鬼,安倱可能还会有些措手不及。 当然,那可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安倱不得不为此进进出出死境好多回,甚至还走到了更远的对面去。 据唐先生,对面其实出了不的乱子,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对面跑回来干坏事的家伙。 “但是没办法啊,这些常人所谓的‘脏东西’,以前也是人,处理好了,以后不定也还是能当人,虽然现在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机制,对面也还是一团糟,但是总有一,他们能找到自己的路。” 认识唐先生之前,安倱一度以为,他是一个相当油滑市侩的人,毕竟人鬼的钱都赚,怎么看都不应该像是个好东西。 事实告诉他,不要轻易对一个人下定义。 他们当时费尽周折,终于找到了后来恶作剧,甚至闹大发了,差点弄死安倱的那只鬼。 ——其实他已经成功了,但是安倱自带bug,没能更彻底杀死,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这只鬼,确实就是当时自杀的教授。 “我明明就没死,明明就活着,你们凭什么我死了?我不是鬼!只不过是我的意识,在我主观的驱动之下,离开了我的身体,我还是活着的!” 无论事实如何,教授都坚持着,“存在即是合理”,坚持自己没死。 安倱费了好大的劲,才帮他梳理了情绪,让他认识到,自己已经死掉的这个事实。 而讽刺的是,他确实不是自杀的。 杀掉他的,是不久前自杀的,他的一个学生。 两个人关于意识和存在的问题,吵得不可开交,而学生用尽一切手段,想要跟教授证明,鬼魂这种东西的存在,同样是唯物主义的,不是主观唯心的。 ——事实上,他最后也成功了,就是方式有些激进。 他靠着自己的一腔不忿,成功地在死后,变成了一只念力相对较强的怨灵,并且成功杀掉了他的老师。 于是,愿望达成,他转身轮回去了,做猫做狗做大树,他都心甘情愿了,只不过死掉聊老师,陷入了一个更大的僵局之郑 案子处理的过程中,安倱从来都没见过,唐先生的两位助手,现在想来,大概是老熟人相见怕互相尴尬吧。 后来他们其实也没有多少交集,只不过,安倱或多或少地了解到,当年北城街的案子,还有后来,龙三家的事情,善后工作,都有唐先生的参与,还是有些阴谋论了。 但是不管怎么样,唐先生跟他过的这些东西,还是相当有用的。 他们搜证的时候,有几次在一些地方,陷进去出不来,唐先生就相当麻利地,直接手起刀落,把安倱给砍死了。 当然,据他,安倱死后,他还是念叨了很多的。 类似“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手里还拿着干河豚的。 (本章完) 第497章 要玩死我吗 由于有着充分的被人砍的经验,安倱和唐先生的友谊,并没有受到太多的影响。 ——也就是,从前是零,现在还是零。 不过后来,唐先生告诉他,有些不世出的阵法大师,能做出一种,叫做“生死阵”的东西。 活人进来,死人进来,看到的是完全不同的东西。 而这种生死阵,号称下无人能解,就是因为,没有那么多人,能自由地从生死之间来去。 “那你之前碰到这些东西,都是怎么过去的?” 活过来之后,要不生气,是不太可能的,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这种能力,跟上一秒砍了自己的人,坐一块言笑晏晏的。 “这个嘛……我可以招鬼是吧,但是跟他们沟通不顺畅,要价还贼高,我不是想着,反正你也……” 唐先生赔着笑,一转过头,就看见安倱举起了刚才那把大刀。 “那个……你先把刀放下,我们好好,要不,价钱你定?一亿还是两亿?还是我……直接给你金箔?” “你要不要考虑,来我们这做个心理咨询?”安倱放下炼,奇怪地看着唐先生。 “打折吗?我觉得自己挺健康的啊。” “没觉得,你看你又不像有这么多钱,又不像有这么大方,这不是妄想症是什么?” “没有啊,我的冥币,以前鬼都这么要……” 安倱:“……”拿朕的青龙偃月刀来! 这个人,还真的就是市侩又吝啬。 最重要的,还贱的不行! “别别别,赶紧跟我,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 “机关啊,要不把你弄死干嘛呢?” “……” 唐先生依旧笑语盈盈看着安倱,却突然感觉对方的表情,有一瞬间相当僵硬。 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没办法动弹了。 当然,一顿胖揍是少不聊。 “为了让你死的明白点,下次你在弄死我之前找机关的事。” “哦,那现在你去找机关,可以死了吗?” 安倱:“……”寡饶四十米长刀在哪?! 当然,这一次惨痛的经历,成功地教会了安倱生死阵的解法。 他一开始的时候,只是以为,这里设置了灭绝五感的阵法,其实就是为了,某种形式上,对于神话的膜拜,或者接近。 但是死掉之后,他才在自己一生的光阴当中,找到唐发财这个贱人,还有他关于生死阵的解法。 ——哦,不对,唐老板后来改了个名字,叫唐墨,自己不过是靠着画符的一点朱砂墨,赚钱的人。 后来的后来的后来,安倱才知道去,其实唐墨要付给他一亿的话,其实也是有可能拿的出来的。 当然,追着他要钱这种事情,以前安倱是干不出来的。 到了亚特兰蒂斯,安倱能干出什么来,就不一定了。 看着地上躺着的斯塔夫,安倱觉得,他出去之后,对唐发财的气,大概可以发在那个杀的设计师身上了。 “这什么狗屁机关啊!我去你的!这么丑不,还到处是坑!要玩死我吗!?” (本章完) 第498章 阁下是何方神圣 “什么审美啊,有没有眼睛啊,这花花绿绿的是什么东西啊?!” “就算要搞宗教崇拜,也别崇拜个这么丑的东西啊!你以为你是谁啊!” “自恋!臭屁!脑子有泡!什么人啊!做的东西那么烂,还想让人夸你,你是谁啊?我的甲方吗?” ——意识到这是生死阵之后,安倱就彻底放飞了自我,反正也没有人能听到。 尤其是感刚刚的设计师,明明就在身后看着他们出丑,还一次次刁难人。 更重要的是,每一次,每一次,真的是每一次,只有他们给他唱了咏叹调,路才能稍微好走一点点。 “你们要考虑出题人意图啊!这么硬闯怎么行呢?” “出题人想让我死!出题人意图!” 安倱身后传来了一个带笑的声音,调侃了一句。 想也不想,安倱直接就会怼了过去。 然而话一出口,他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考虑到他现在是一个鬼魂,如果他有的话,那么一定都是立着的。 “你、你……你是谁啊……” 安倱整个人……不,整个鬼,都有些发飘,哆哆嗦嗦地。 但是他本来也是飘着的,除了比刚才虚了一点,也就没有别的变化了。 “你猜我是谁啊?” 那个声音还在笑,但是语调,稍微阴森了一点。 作为一只,生在阳光里,长在红旗下的大好青年鬼…… 哦,不对,作为一只,坚定地抵御了资本主义侵袭的坚定爱国鬼,安倱现在满脑子都应和着他内心的想法,冒着冷汗。 而这个时候,他甚至产生了,一只鬼,绝对不应该有的,想要排尿的感觉。 ——虽然之前,他跟着唐发财,处理过不少鬼怪的事情,但那个时候,有死境在,他实在是又是无孔。 何况,唐发财这个人,别的不靠谱,当个肉盾什么的,还是不错的。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团结友善敬业……” 对面的声音,笑得更开心了,慢慢念了起来。 “这个是什么?旦……旦木?你们是这么叫头顶上的文字的?” “不用躲了,也不用问为什么,这些字,就在你脑袋顶上呢,怎么,怕我不认识吗?” 安倱内心一凉,按理,看鬼片的时候,一定开开弹幕,靠着前方高能,还有二十四字驱鬼箴言护体,有的时候,弹幕里的段子,甚至能把鬼片生生变成综艺节目。 但是没想到,对面这个,不知道是敌是友的家伙,段位居然这么高。 “阁下、阁下是何方神圣,为何、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反倒躲躲闪闪,有些、有些……” “行啦,不用拽文词,我能听懂你们话,那个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的,我不是念的挺顺的吗?” 如果安倱现在还有腿的话,大概一定是软的,然而他是一只鬼,本身腿就只有一半,还是飘着的,类似气体,就没有软不软一。 ——对面的这个,虽然暂时还是没表现出攻击性,但是什么鬼敢把那二十四个字挂在嘴边啊? 难不成对面也有思政课?要坚定不移走……不对啊,人家老马先生不是应该在对面吗? (本章完) 第499章 你怎么能不记得我 “怎么,也没过多久啊,就不认识老朋友了吗?我跟二黑在下面,可是想你想的紧呢。” 对方的声音,突然低低地在安倱耳边响起,甚至带着微弱的气流,划过了安倱的耳垂。 安倱本来是飘在半空中的,这会突然开始猛烈地波动起来。 就好像,平静的水面被投入了一块巨大的石头,猛地泛起涟漪。 ——这已经是一只鬼,表达惊恐的极限动作了。 安倱其实也很思念,自己还有实体的日子,至少被吓到了,还是可以汗『毛』倒竖的。 对方正死死贴着他并不存在的后背,这一点安倱还是清楚的。 于是,他本能地想回头去看一眼,但是,这种念头,很快就被安倱给压了下去。 他僵硬地向前飘出了一段距离,然后木然地回过了头。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是安倱还是猛地跳了起来,飘到了很高的地方,然后开始尖叫。 “嗷呜!~” 对于自己能发出这种类似狼嚎的叫声,安倱是并不惊讶的,一方面是他确实被吓得不轻,另外一方面,鬼哭这种事情,他还是经历过不少的。 “至于吗至于吗,我这一觉不就睡得有点长吗?怎么了这是?” 安倱的尖叫还没停止,但是对方已经飘到了他的面前,还煞有介事地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拿出了一面小镜子。 “啊哟哟,我看看啊,这不还是原来那张脸吗,还是一如既往地英俊啊!” 看着对面,一脸煞白,还翘着长长的指甲,在眼角和脸颊不停拍动的男『性』形象,安倱的脑子有一瞬间是短路的。 “你……是不是……” “想起来了?” “对英俊有什么误解?” “……” 对方一甩袖子,安倱被扔飞出去好远。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到你突然变得这么弱,本来就是想闹一下的,抱歉抱歉。” 安倱一脸木然地看着对面的男……子,然后开了口,“你是不是有什么心愿未了,如果是的话,我给你介绍一个人,他会帮你解决的。” 谁知道对面的男子,突然双手捧心,做悲痛欲绝状。 “你怎么了?!是我啊!我是你最亲爱的白白啊!你不记得了吗?” “那年曼珠未开,三途河畔,我们的种种过往,你都不记得了吗?” 对面的男子,也不是知道是不是太久没跟其他物种说话了,整个人都呈现出了一种马景涛派的表演方式,整个人都仿佛当年认亲的紫薇。 “我当然不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 安倱的脑子,从刚才就是抽着的,这会更是没法接上话了,只有这么一句,莫名其妙跑了出来。 “白白。” “啊?你想起我了?” “不,我是说,拜拜。” 安倱转身就走,突然想起来,自己现在是一只鬼,完全可以用一种更加方便的方式离开。 于是,他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啊……你这个负心的家伙!” 一脸煞白先生,嘀咕了一句什么,转过头,就又出现在了安倱面前。 (本章完) 第500章 带我去啊带我去 再次看见一脸煞白先生,安倱受到的惊吓,并不比第一次少多少。 “嗯,我觉得你可能对我有一些……怎么说呢?误解还是别的什么,但是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我从来没见过你,也不认识你。” “做人要有个做人的样子,做鬼呢,也要有个做鬼的样子,所以,麻烦你不要再缠着我了,你看我现在不也是个鬼嘛?大家就不要彼此纠缠了,好吧?” 安倱语速飞快地说完了,闭上眼睛,再次消失在了原地。 ——唐·一心发财·墨告诉过他,做一只鬼,由于和人世所在的维度上有所偏差,并不存在一个距离『性』概念,所以只要专心想着,下面要去哪,就可以直接过去。 他刚刚想到的,是“出口”,所以下一秒,他就出现在了最开始的时候,他和斯塔夫打盗洞的地方。 这显然和他本来要去的地方,有太多的偏差了,不过鉴于第一次做一只真正的鬼,出现任何偏差,都是可以接受的。 于是下一次,安倱想的是“斯塔夫身边”。 在他意识到之前,他就已经回到了之前的生死阵中。 “还真有用啊……” 安倱嘀咕了一句,正想转头,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机关,就又一次,被一脸煞白先生,吓成了正弦函数。 “你要找什么?”一脸煞白睁大双眼,静静看着安倱。 “哦,就把外面的黑雾扯了,打开门出去……” 安倱大脑正处于一个放松状态,全神贯注地,都在想着找到出路,下意识地就回答了一句。 “不是……你怎么还在这!” 一脸煞白翻了个白眼,不过,在安倱的角度上来看,其实他就是把自己,本来就没有多少黑眼珠的眼睛,稍微放大了一下。 “你是要出去吗?很简单啊。” 他拍了拍手,安倱突然感觉自己站不稳了,风一下子大了起来,几乎要把他吹跑了。 周围的一切,像是『潮』水一样,慢慢退到了远方。 他费了好大劲,才让自己稳定地飘在半空中。 无数嘈杂的声音,一下子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几乎要把他吵死了。 除了那股让人窒息的安静,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和刚才不一样了。 是风吗?还是这些嘈杂的噪音? “喂喂喂?” 一脸煞白抬起手,轻轻在应该是他眼睛的位置,挥了挥。 “不用谢,我把你带回来了。” 安倱这才回过神,对着这个看上去没有恶意的鬼,点了点头。 “不好意思,第一次看见你这样的鬼,有点不太适应。” 其实这话说的,安倱自己都不太想相信。 毕竟他在死境进进出出这么多年,什么样的鬼怪没见过,不应该因为一个不明来路的鬼,被吓得快要魂飞魄散。 但是安倱不得不承认的一个事实是,不管是之前,婼然城的百鬼夜行,还是后来的合葬墓,或者怡神城的僵尸,他都害怕。 然而就在惧怕的同时,他还迫切地想要接近他们,接近,自己未可知能否成行的死亡。 (本章完) 第501章 从开始就是错的 明明他应该是世界上,最不怕死亡,最不怕鬼怪的一个人。 他死过无数次,也见到过无数的鬼魂。 但是,他就是畏惧,那种近乎绝望的,死亡的气息。 ——这和他对死亡的理解不一样,他所期待的那种死亡,是无牵无挂的,甚至带着一种,类似解脱和放弃的美好的感觉的状态。 但是到现在为止,除了在观看自己的走马灯的时候,安倱还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一种感觉。 又或者说,他所见到的,其他的鬼魂,都是心有不甘的,绝望的,痛苦的,挣扎的,就没有一个是安宁的。 这一切,再加上之前的走马灯,都越来越坚定了他对于死亡的渴望。 似乎,只有通过真正的死亡,他才能感受到,活着,或者说,生存的意义。 眼看着安倱又一次陷入了沉思,对面的一脸煞白先生,又一次抬袖子,甩到了对面的墙上。 “想什么呢你?还真是和以前不一样了啊。” 他低下头,玩弄着自己的衣角,“我还以为你们都跟我一样呢,刚才才知道,原来二黑也跑了,就我一个,傻傻地睡了这么多年。” “你们真是的,要不是来来往往这么多人,一个个都叽哩哇啦的,聊着外面的电视剧,我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安倱努力地,把自己从墙上揭了下来,慢慢回到了一脸煞白的面前。 在这个过程中,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还没等找到生死阵的机关,就已经回到了人世。 ——也就是,刚刚他和斯塔夫晕过去的地方。 对面的一脸傻白,几乎要陷入长篇大论之中了,看着好像一个深闺怨『妇』。 安倱在他彻底展开论述之前,伸出了双手,“那个,虽然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但是,还是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安倱,是一个……心理医生。” “哇呜——!” 一脸煞白,几乎就在安倱伸出手的那一刻,就直接开始了暴风哭泣。 虽然不像是一般的鬼哭,杀伤力并不高,但是声音之悲痛,几乎带着安倱当场崩溃。 他也是专门训练过共情的,所以这澎湃的情绪,汹涌而来的时候,差点把他淹死。 安倱不知道一脸煞白经历了什么悲痛的事情,死都死了,还这么不消停。 “那个,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 “我、我已经是、是鬼了,你跟一个鬼,说、说什么节哀啊?!你长脑子了吗?” 暴风哭泣,并不能阻止他内心对于安倱的吐槽。 “我是白白啊,我是你最亲爱的白白啊,你怎么不认识我了?” “二黑走了,你不认识我了,日子不过了啊!” 看着在地上不断打滚的家伙,安倱内心也闪过了一万头草尼玛。 “不是,你先听我说,这中间,其实可能有误会……” “我就知道,这一切,从开始就是错的,是错的!我不应该来找你的!我错了!” 就在一脸煞白几乎要开始嘤嘤嘤的时候,安倱终于忍不了了。 (本章完) 第502章 最狠的毒和最利的刀 “停!”他咆哮到,“有事说事,别跟我演琼瑶剧!” “啊?你也喜欢琼瑶是不是?我跟你说啊……” 安倱静静放下了举起的手,开始猪呢比钻回自己的身体。 “别这样嘛,一点都不可爱了,你连我都不记得了,估计那个家伙你也不认识了,这样也算扯平了。以后我们应该会经常见面的,你可以叫我白……就叫我白白就好。” “哦,拜拜。” 安倱面无表情地走了。 “不是,你就这么冷漠的吗,刚才是谁把你带回来的,你不知道吗?” “我刚刚谢过你了,你现在放我回去,我还能多给你烧点纸。” “哦,那你走吧。”白白似乎生气了,抱着双手站在了一旁。“我才不告诉你怎么回去,看你怎么办。” 安倱其实听到了这句话,但是并没有过多在意。 于是,就在接下来的五分钟里,安倱尝试了,他所有能创造出来的,或者说书上提到过的方式,想要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五分钟之后,安倱回到了白白面前,“那个,不好意思,请问一下,我要怎么回去。” “你是谁啊,我认识你吗?” “……”果然,自作孽,不可活。 “不好意思,我刚才,可能是说错了什么话……” “你刚才是不是说,要给我烧纸?” “是是是,您要多少?” “你过来……” 对面的白白,突然笑的相当阴险。 然而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安倱还是接受了所有无理的要求。 于是,一阵清风吹过,他就猛地长吸了一口气,从地上坐了起来。 没有黑雾,绳索清晰可见,地面还是稳定的,没有任何机关,门就在对面…… 很好,这就是之前生死阵的生门。 他动了动手指,突然很享受这种,所谓“活着”的状态。 手掌心,有一股温热的触感,还带着微弱的跳动。 他低下头,顺着手心看了下去,斯塔夫还在他身边躺着,身上全是绳索割出来的伤。 但是不管怎么样,在最危险和无助的时候,斯塔夫还是用手,紧紧抓住了安倱。 “这孩子……”安倱轻轻『揉』了『揉』斯塔夫的头发,“跟着我出来,让你受苦了。” ——两个人虽然一直初一一个相互依存的状态,但是从一开始,就在有意无意中,互相隐瞒,互相猜忌,最后甚至互相谋杀。 我们总是披着爱和关怀的名义,给最近亲的人,下最狠的毒,戳最准的刀子。 我们的爱,总是这样,至死不渝。 安倱的手,轻轻拂过斯塔夫脖颈上的动脉。 “你到底,是不是他呢?” 他的手无意的想要用力,但是在指甲开始接触斯塔夫的皮肉的时候,安倱就猛地收回了手。 本来他还想多感受一会这种,相对无言的安宁的。 “小斯?小斯?醒一醒!” 安倱轻轻摇了摇斯塔夫,过了一会,对方深吸一口气,坐了起来,一脸茫然地环顾一周之后,直接扑进了安倱的怀里,开始大哭起来。 “老师!” (本章完) 第503章 真的没事了吗 安倱轻轻拍了拍斯塔夫的背,搀扶着他,站了起来。 “没事了,都没事了,我在呢。” 斯塔夫呜咽着,整个人都在不住地颤抖。 “我们……我们……” 他念叨了半天,倒是也没念出个所以然来,但是安倱觉得,对方要表达的,其实已经相当清楚了。 “没事的,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去了。” 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倱只好维持着刚才的动作,放缓了语调,轻轻的安抚着斯塔夫。 过了好一会,他们终于平静了下来,安倱抬起手,指着不远处的那道门,开口道。 “这一次应该没错了,从那出去,这里就应该结束了。” 安倱拍了拍斯塔夫的肩膀当做鼓劲,然后带头走了出去。 就在他身后,斯塔夫慢慢挪动着,死死拉着他的衣角。 似乎,和刚才不太一样了。 安倱也说不出哪里不一样,刚刚的时候,完全没有触觉,斯塔夫几乎是靠着本能,紧紧抓着他的手。 ——其实和现在,也没有多大的差别,但是就是感觉上不太一样了。 不光是这个,从死阵出来之后,他总觉得,自己再看生阵里的东西,都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还真是死过之后,就大彻大悟了嘛?” 安倱嘀咕着,转过了头。 身后的斯塔夫似乎有些慌『乱』,完全没意识到,这个时候,安倱会回头的样子。 但是他反应很快,在安倱看来,斯塔夫还是一片乖觉的样子。 “还真是错觉啊?” 他觉得有些好笑,拉着斯塔夫,走到了那扇门前,抬手,轻轻推开了门。 而就在安倱身后,“乖觉”的斯塔夫,慢慢收回了脸上漠然冰冷的表情,抬起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脖颈。 “以前还真是没发现,你这么懒的一个人,怎么会带上这么大的一个累赘。” 斯塔夫在心里嘀咕着,嘴角扯出了一个冷笑。 “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是把我当成了谁,那个‘他’,又是个怎样的人物呢?” 其实猜忌和怀疑,都只是一颗种在心里的种子,他本身毒『性』不强,但是总有一天,它会吸食干净你身上的,每一丝养分。 不过这个道理,安倱他们要到很久很久之后,才有机会明白了。 而到了那个时候,他们早就已经兜兜转转,离彼此隔了半个天涯。 他们暂时是不会意识到这一切的,刚推开门,两个人就直接晕倒在了地上。 ——如果不是蛇老百般阻挠,夜主早就冲过去,把他们俩,还有一意孤行要放过他们俩的风化,给彻底撕碎了。 “我始终觉得,在碰到他们俩之后,你们就没能给我一个清楚的解释。” 夜主气鼓鼓地站在一旁,翘着下巴看着他们。 “我好解释,这个人跟我要找的人,没有什么直接关系的,但是他们一定认识,不留下不行。” 蛇老收了手,拿出朱砂,静静抹着嘴唇,闪身到一旁,满脸都写着“跟老娘没关系,一边问去。” “你要是不放过他们,那就放了我吧。” (本章完) 第504章 这个人我要了 风化说话的时候,眼睛里一直闪烁着炽热的光芒,整个人都好像疯了。 蛇老抬头看了一眼,静悄悄地,闪身到了更远一点的地方。 虽然仔细论起来,在守夜人里,风化的地位,其实是要比她低上一些的,但是她实在不太敢招惹这种状态下的风化。 “这个嘛……其实我没听懂您什么意思,但是我觉得嘛,是这个,凡事都好商量,咱们毕竟是一家人,对吧?” “你要是继续这么折腾他们俩,不死不休的话,我就带着他们离开守夜人,就这么简单。” 风化其实听不懂夜主的弯弯绕绕,他的脑子,在思考机关的时候,有很多奇怪的回路,但是用到人际交往上,就只有一条单行线了。 “非要做的这么绝吗?毕竟,您可是守夜人的中流砥柱。” 夜主的手,渐渐放在了刀上,风化知道守夜人的太多东西了,如果他想要走的话…… 只能用最保守秘密的方式离开。 蛇老看到了夜主眼睛里的杀机,默默走了上来,想多少化解一下尴尬。 但是风化的嘴,绝对比她的腿快,“很绝吗?我不觉得啊,这不是你把他们放出来了嘛,我就不走了。” “哈哈,你看这,一家人,说什么走不走的,多外道啊……” 蛇老巧笑倩兮,在一旁打着圆场。 “就是就是,别人谁也给不起这么多钱造机关啊,我上哪干活去。” 夜主:“……” 蛇老:“……” “这就是你说的一家人?”夜主甩了个眼刀给蛇老。 “啊……对了,他们这是算过关了,还是算没过关?” 蛇老没有接茬,强行把话题转移了出去。 “当然算是过关了啊,这还是守夜人历史上,第一个走出生死阵的人呢!” 风化兴奋地都要跳起来了,这时候要是有人敢否认他,绝对没什么好果子吃。 “但是……我就是说但是,这不是有个事实摆着呢,你们让我很难办啊。” 风化不走,夜主就恢复了之前好好先生的状态,但是神『色』间还是有些犹豫。 “什么事实?” “就他们其实没走完四殿,就走了一个太昊殿,顶多加一个轩辕宫,这不合……” “这俩人是要当夜主吗?我听师父说,最开始设四殿一宫,是为了配合不同的特长,把各家守夜人分门划派,进来的时候,要到哪一门就过哪一门的机关,只有当夜主才需要过五闯六将的……” 风化站在一旁喋喋不休,弄得两个人都要睡过去了。 “还有这些规矩吗?我都快忘了。”蛇老有些奇怪,转头看向了身后。 “你跟别人不一样,捕蛇者一直是守夜人嫡系,不用过四殿一宫,何况你进来的晚,已经很久没有新人进来了,这些机关,要不是风长老一直维护,早就荒废了。” 夜主沉着脸看着身后,其实安倱他们能闯过生死阵,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当初他其实是讨了个巧,这最后一关,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过。 (本章完) 第505章 我嫌弃他 夜主当初创这关,是找了另一个循环中的自己,百般坑骗之后,才诓过来一个影子,帮着他走了过去。 但是这种时候,他也不好把陈年旧事抖出来,专门为了损安倱他们,扶了自己的面子。 “风长老不说,我都快忘了闯最后一关的经历了,那还真是凶险万分啊。” “彼时年少轻狂,闯过去之后,都未了解过其中深意,这会正好风长老提起来了,不如请您讲讲其中的深意?” 夜主转过头看着风化,一脸高深莫测地,等着对方回话。 但是很不幸地,风化并没有接受这种信号的机制。 “说实话,我不知道。” 夜主:“……”你不知道,你说什么这俩人历史第一啊? “那个,最后一关的东西,其实不是我弄的,是我师傅做的,他说这里涉及到地底下的很多东西,寻常人闯不过去也就算了,夜主闯不过去的话,守夜人就完了。” “原来如此!?”夜主惊呼一声,但是内心的os是,“你是不是能读心啊你?我没闯过去你们不是好好的吗?” “对,但是师傅走的时候太仓促了,只是告诉了我维护的办法,没告诉我具体原理,我也就没办法改进了。” 夜主:“……”哦,呵呵。 “啊,对了,但是师傅说,是因为我没进过轩辕宫,只有从轩辕宫活着出来的人,才能学会最后一道机关。” “那这么说,这两个人,就是风长老的嫡系子弟了?恭喜恭喜啊,这么多年,风长老一直是一个人,这下子,也有人帮忙照拂了。” 蛇老一听,双手抱拳,十分开心的样子。 “恭喜风长老,但是不是一向有规定,过了哪一殿,就是哪一殿的人,这二人过的是太昊殿,只是不知道,该是哪位长老割爱了。” 夜主真心假意地恭贺了一下,内心还是对于自己没能闯过轩辕宫,表示出了十足的恶意。 “割什么爱?太昊殿本来就是我的……” 风化倒是没听出夜主的愤怒,只是听说有人要从自己这抢人,当场就出离愤怒了。 夜主:“……”您今天是专门过来给我抬杠的是吧? “那您就带这两个人,回去好生休息吧。” 夜主挥挥手,准备送客了。 “两个人,我就要一个啊……”风化内心又一次充满了一万种疑『惑』。 “哦?可是您不是说,闯过最后一关的人,都可以学习老长老的机关术吗?” 蛇老也很疑『惑』,风化不像是一个出尔反尔的人啊。 “是啊,但是这个太老了,带回去也没用。” 昏『迷』中的安倱:“……其实我还可以抢救一下……” 夜主一甩袖子,转身走了,并不显该继续跟风化说话了。 “那个,吩咐下去,风长老都收好徒弟了,就赶紧会分部去教导吧,以后就不用到总部来了。” 蛇老和风化,恭恭敬敬站在夜主背后,并不知道刚刚对方下了什么命令。 “要不,这个老一点的,我就带回去休息了?” (本章完) 第506章 你还要什么 蛇老本来也有些犹豫,但是话还没说完,对面的风化就已经消失了。 没办法,她只好叫了几个人,把安倱扛回去,洗涮干净了,下锅。 哦,不是,蛇老喊人帮安倱洗漱之后,换好了衣服,就安置在了她自己别院的客房里。 “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她翘起纤长的手指,轻轻滑过安倱的鼻子,顺着颧骨向下,划过了他薄薄的唇。 “不过我需要承认,她的审美不错。” 安倱睡着的时候,相当平静,但是没了平日带笑的模样,整个人就瞬间棱角分明了起来,似乎所有温润都是假象,蛇老突然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了起来。 她像一只打量着自己猎物的蛇,轻轻在安倱的脖颈上逡巡,抚『摸』着他有些『性』感的喉结,再顺着向下,瘦的有些突出的锁骨,还有薄薄的胸肌…… “我突然很想知道,你是什么味道的。” 他们帮安倱换的睡衣,领口很低,蛇老不解开安倱的衣服,就不能碰到更多了。 但是她并不打算就这么把安倱拆封,手指继续向下,轻轻顺着腹肌的中线滑动,到了肚脐的位置,慢慢停了下来。 “现在,我不光想知道,你是什么味道的,更想知道,你打算什么时候醒。” ——话已经说到这了,安倱再打算装睡也不行了。 他耳根有些泛红,侧过身,看着蛇老。 “我其实是想等你,把想做的都做完,再醒过来的……啊?” 安倱本来强行绷着,想做出一个花中老手的样子,一抬头,就有些愣住了。 他翻身的时候,刚好躲开了蛇老的手,把整个后背对着她。 但是蛇老直接骑了上来,笔直的双腿,像是钳子一样,狠狠地夹住了安倱。 这还不算,安倱能明显感觉,自己身上的被子,被一股莫名的力量,轻轻拽了下去。 他身上的衣料很薄,所以他能清楚感受到蛇老的体温,还有身上冷冽的香气。 “你觉得,我想做什么呢?” 蛇老抬手,轻轻拉下了安倱上身的衣服,抚过他紧致的背脊。 “很有料嘛,看长相,不像是会武的,怎么,出来卖的吗?” 她轻轻把腰腹贴紧了安倱,慢慢抬起上身,像条蛇一样,摩擦着安倱的背。 “大部分男人,都不喜欢位置,但是那些待价而沽的,就不一样了,我想怎么玩,就可以怎么玩。” 其实蛇老穿的,比安倱暖和多了,但是她就好像身上没有骨头和肌肉一样,几乎把每一寸都贴紧了安倱。 ——而即使安倱想要调整,也没办法,只能让自己光『裸』的背,和蛇老的锁骨,摩擦更多。 “还是,你想转过来吗?” 蛇老轻轻贴在安倱的而后,呼着气,而她的手,已经慢慢穿过了安倱的肩膀,再次向前抚『摸』起来。 其实单看脸和身体,蛇老比安倱都要年轻不少,而此刻更是像条过分妖艳的美人蛇。 “不不不……这样就……也不是,你先起来,有话好好说啊!” 安倱整个脸都红透了,但是有没办法挣扎,只要一动,他就会和蛇老接触更多。 (本章完) 第507章 你要不先下来 在安倱不算太长的生命当中,其实最符合人类本能的这种活动,少得可怜。 回国之前,他全部生活里,能记住的异『性』,就只有一个把他骗得不轻的盛爻,回国之后,他倒是借着林语的光,感受了一把青葱的校园生活。 然而不管是高中林语他们班的班花,还是大学中文系的那个女生,都没能跟他维持一段长久而又稳定的关系。 后来他自己出来开心理诊所,拜这张相当吸粉的脸,除了病人,他还是确实有一批『迷』妹的。 但是,也就只是『迷』妹了。 安倱其实生理上相当正常,甚至在某些方面,更像西方人,和普遍的亚洲人相比,是优秀得有些过分的。 但是生生死死的,某些欲望反而并不是十分强烈了,就算是和自己的交流,就更是少之又少了。 其实安倱自己都很疑『惑』,为什么到了亚特兰蒂斯之后,他仿佛魂穿进了一部种马文,碰到的大部分姑娘,都几乎直接就要往上扑。 最开始在婼然的时候,是玛莎,后来到了怡神,是路德。 虽然事实证明,这些人各有各的目的,扑倒他,只是一个附加项目,但是这不妨碍安倱对这个世界,感到深深的悲哀。 在这里,人『性』和欲望,几乎难以受到任何束缚,灵智层次的任何交流,都显得相当可笑。任何两个人,如果像大草原上的两只猴子一样,纠缠在了一起,甚至都不全是为了处理自己无处发泄的精力。 这里更多的,已经不是关于最本源的,和繁殖牵扯的欲望了。 是关乎强迫和被强迫,上位和下位者,甚至征服和被征服的关系。 ——而在这种弱肉强食的关系中,女『性』似乎从生理上,就处于竞争中的劣势。 即使她们想反抗,也只能用自己当做筹码。 玛莎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她像一条浑身带毒的蛇,一个个弄死了所有为难过她的人,最后甚至建立起了一支反军来。 当初的艾薇其实也是,但是她和其他姑娘不一样,她的出身,决定了她不完全处于一个下位者的地位。 而现在安倱身上的蛇老,显然和艾薇一样,不是一个本来就处于下位的人。 从她现在的位置,也能很明显得出这个事实。 而安倱之所以会对这一切,产生这么深刻的背景分析,实在是他迫切需要点什么,来把脑袋里各种奇怪的画面,都驱赶干净。 尽管他是个学医的,人体生物学和动物生物学,本质上都是一样的,但是这并不耽误,他遇到过的,在他面前,曾经穿的相当凉快的姑娘们,正在他脑海里疯狂开轰趴。 而轰趴的具体内容,就十分不能描述了,至少现在,安倱的脸已经快要熟了。 “不是,大姐,你要不先从我身上下来,有什么话咱好好说?” “我就说嘛,这么长时间也没个反应,原来你喜欢姐姐是吗?” 蛇老动脚,轻轻把安倱翻了一个个,伸手在安倱腰线上打着圈,绕着绕着,就到了前面。 (本章完) 第508章 你要是一直不动的话 “不是,大姐……” 姿势的变化,让安倱能够动一动手,捏住了蛇老的手腕。 “嘘!——” 蛇老反手抓住了安倱的手指,环捏住他的食指,开始前后移动着。 “我很想知道,你用来形容姐姐的那个词,是说什么地方呢?” 蛇老轻轻俯下身,伸出蛇信子一样的舌头,顺着安倱的脊柱一路游走到了他的后脑。 “是,这里吗?啊?” 随着她上半身的移动,蛇老轻轻把锁骨下压,贴着安倱的脊背,轻轻晃动着。 虽然隔着一层丝质的衣服,安倱还是能清楚地感受,背上的触感。 即使努力控制着自己,但是他的脑子,还是一瞬间就被对身后形状的想象,给充满了。 安倱实在受不了这刺激,只好转身要躲。 蛇老倒是不拦着,趁着安倱侧上半身,直接把自己卡在了他的侧腰上。 她轻轻向上挪动自己,平坦的小腹贴紧安倱结实的腰际,随着呼吸慢慢开始嘤咛。 安倱这回不用想象了,他像是被挤在了两堵柔软的墙里。 他右侧向上躺着,左心口贴着床,本来也没什么,但是这会,倒是感觉有些发冷了。 ——右半边几乎整个都被蛇老贴紧了,想冷也没办法。 安倱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生到这个地步,在他的印象里,管一个姑娘叫大姐,是相当粗鲁的行为,尤其是在这种情景之下,绝对不可能还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但是蛇老不依不饶,似乎今天不把他生吞活剥了决不罢休。 “那个……您老人家,要是牙疼的话,我包里还有『药』,要不我帮你……” “这个包,还真是不小呢,你要是喜欢我吃『药』的话,把腿也转过来嘛。” 安倱:“……”我们是不是不在一个频道上? 喂喂喂,都叫你老人家了,还不松手吗? 本来趴在那的时候,安倱挣扎的想法,还没有那么强烈,现在挣扎的想法,已经无比强烈了。 因为他现在上半身侧躺着,双腿还是保持着之前的位置,整个人是拧着的。 而蛇老已经把双腿打了一个结,死死缠住了他。 安倱甚至能感觉,不光她的手,两只纤细的脚,也开始慢慢上移。 更加尴尬的是,他清楚感受到了,自己后腰位置上的衣服,正在一点点贴紧自己的身体,几乎要黏在一起。 ——就好像洗了衣服之后,不光没晾,甚至没拧,就那么带着水,穿在了身上。 “乖嘛,姐姐保证让你舒服。”蛇老轻轻拍了拍安倱大腿后面。 “小伙子不错嘛,不光有倒三角,腿也这么结实。” 蛇老坐了起来,呼吸剧烈的起伏着,安倱甚至感觉她带起了一阵风。 不等安倱放松神经,准备从床上跳下去,蛇老的手,就顺着安倱的腰,捏了下去。 “我之前是不是说过,有的男人,不喜欢这位置,我偏要这么来。” “但是你要是一直不动的话,我就要开始怀疑,你是不是更喜欢……” 蛇老的手指,不断地探索着,安倱几乎要弹起来,但是却被死死按在了床上。 (本章完) 第509章 啊,心理阴影 “反应这么大吗?你要是喜欢这么来,我没办法帮你,但是……它可以啊……” 蛇老收回了手,不再折腾安倱已经摔成了八瓣的地方。 一条小蛇,慢慢从一旁,探出了头,顺着蛇老的手指,盘踞在了安倱的腰上。 当初玛莎给他带来的心理阴影,几乎当场浮现了出来。 ——就是那个,被蛇贯穿了整个消化道,最后横死当场的, “你……让它下去,有什么话,好说。” “那你要翻过来吗?” “……”安倱愣了两秒钟,但是那条蛇的提问,已经快要和他的一样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我不美吗?” 蛇老看着安倱仿佛就义的表情,有些伤心地叹到。 “不,你……挺好看的……” 安倱摇摇头,平心而论,蛇老是那种让人没办法拒绝的存在。 但他碰到过的女人们,几乎都是绝『色』。 玛莎是精致华丽,像一件精心修饰过的艺术品,路德是无可挑剔,好像按照比例生产的机器人。 蛇老呢,五官细看上去不像她们那样精美,但是周身不似生人的气质,反倒让她更加具有吸引力。 她仿佛诱『惑』亚当吃下苹果的那条蛇,浑身上下都写着诱『惑』,堕落,妖艳的同时,还带着凌厉的煞气。 ——安倱的身体,先他的大脑,做出了十分正常的反应。 但是,正常,不等于正确。 就在那条蛇离开的同时,安倱后背砸床,飞速弹起来的同时,直接提气起身,踩着墙壁向上,像只树懒一样,扒在了房梁上,并且成功躲开了蛇老下一波的攻击。 这些动作,反应,预判,几乎快得不像是他自己做出的。 直到暂时躲开了威胁,安倱才意识到,这一趟在那个破斗里,他除了背上的伤,似乎也有别的收获。 这短暂的安全,让他的神经,陡然放松了下来。 然后,在接下来的几秒钟里,他的神经就更加放松了。 看着不断发抖的安倱,蛇老一开始还有些诧异,不过很快,就放声狂笑了起来。 她来到安倱下方,轻轻『舔』舐着嘴角。 “你的『药』,我收下了。” 刚刚那条蛇,悄无声息地向上,顺着安倱留下的痕迹,吐出了信子。 ——倒是和主人做的事情差不多。 安倱的脸比刚才更红了,他只忙着逃出蛇老的魔掌,忘了自己的情况,双腿这一使劲,问题也就解决了。 “好啦,下来吧,一时半会,估计是没有『药』了。” 蛇老含着笑看着安倱,落落大方地坐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安倱这会正处在人生当中,思维最清醒的阶段之一,也没过多纠结,便跳了下来。 蛇老两眼发直,扫视着安倱的全身,手上拎着刚刚吃饱了的蛇,重复着之前,让风化长老很受伤的动作。 安倱目不斜视地,盯着一旁的花盆,然后顺手,把衣服给裹紧了。 “行了,能别继续恶心人了吗?”安倱已经快要疯了,有个美女投怀送抱,这件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远不像听上去那样。 (本章完) 第510章 其实大可不必 “我不想说更难听的,好歹是个女人,你自重一点……” “笑话。” 安倱那边气的都要拍桌子了,正在跟小蛇嬉闹的蛇老,倒是直接拍了桌子。 “你现在是舒服了,就觉得我没意思了?要是刚才,我绑了你强来,你这会肯定还死拉着我不放手呢!” “也不看看自己长那样子,还敢出来闯『荡』?” “老娘看上你,是给你面子好吗?别不识抬举。” 安倱的逻辑系统,在某几个瞬间是下线了的。 ——易地而处,如果他是个被怎样的姑娘,或者蛇老是一个奇丑无比的存在,刚刚的事件就不是一场香艳的邂逅,而是相当明显的刑事案件了。 当然,这是一个逻辑混『乱』的世界,在亚特兰蒂斯,没有真正的法律,没有广义和底线上的道德,只有利益和欲望的交换。 唯一能对这一切有所监管的,就只有虚无缥缈的,果报不爽。 但是又有几个受害者,能等到果报来临的那一天呢。 而且,即使是在那些,号称法制健全,道德严明的世界当中,“受害者有罪论”同样横行于世,甚至那些作恶的上位者,还都是些手眼通天的人物,动动手指,甚至能掐断命运的喉咙。 更别说那些,相较于命运,仿若蝼蚁的受害者了呢。 “要真有轮回的话,他们下辈子,大概就是猪狗一类的东西了吧?” 安倱在心底冷笑了一声,“要不,过忘川河的时候,船就该直接翻掉。” 他抬起头,冷冷看着蛇老,“没空改造你扭曲的三观,斯塔夫呢?” “那个小帅哥啊?啊哼~哈哈哈哈哈……” 蛇老『舔』了『舔』嘴角,整个人摇晃着,笑的花枝『乱』颤。 “闭嘴!有事说事!” 安倱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你要是想让我跟你好好说话,你就像个人,要不别耽误我时间。” 蛇老似乎被他猛然爆发出来的气势吓到了,在对面愣住了一会。 “那个……” “你要是想问玛莎的事情,我不知道她去哪了。”在蛇老开口之前,安倱有些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开口说道。 “她也是捕蛇者,有一条最大的蟒蛇,十几米长,叫老金,我们在婼然城碰到的。”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她走的时候什么也没说,老金应该还跟着她。” “啊!” 蛇老尝出了一口气,拎着那条蛇扔在了一边。 “你怎么知道我要问这些?” “你们办事的方式,其实是一样的。” 蛇老的眼睛,看向了桌子上,有些兴奋的蛇,刚要开口,又被安倱拦住了。 “不是这个,你们都拿自己当筹码,拿到需要的东西。” “我也不是圣父,你们也确实有苦衷,但是这样不好。” 蛇老有些发愣,其实以她现在的位置,早就不需要这么做了,但是早年间,她确实是靠着这个,得到了几乎一切。 ——安倱在斗里的表现,她是知道的,估计拿不下来,才用了老办法。 但是她没想到,安倱都不用问,就该数额哦什么说什么了。 (本章完) 第511章 让你们嚣张 “你……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会告诉我的。” 蛇老收回了挑逗的表情,拉紧了衣服,正襟危坐起来。 ——就好像一下子,刚刚祸国殃民的妖女,就变成了出水的芙蓉。 安倱一时有些感慨,原来不光是斯塔夫学过变脸,这些『乱』世当中活着的,或者活得相对不错的女人们,似乎都有千万种面孔。 “其实我这个人,一向是个佛系青年。” 安倱恢复了温吞的表情,笑了笑,“不过嘛,小事阿弥陀佛,大事,斗战胜佛。” 在这句话的前半段,蛇老一直都觉得如沐春风,到了后半段,就几乎是一个字一把刀子了。 “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我不就勾搭了一下你,还没勾搭成吗?至不至于啊……这么大的火气。” 蛇老翻了个白眼,有些不屑地说道。 “那你告诉我,我徒弟在哪?你们抢了我的人,还想让我跟你们好好说话,脑子呢?” “说什么呢?要不是你们拿着个青铜器,大摇大摆上门打脸,我们管你是谁,你徒弟是谁啊?” 一说到这个,蛇老的气就更不打一处来了,本来大家相安无事,已经很久没有相见了。 但是安倱那一个青铜耳环,简直让整个守夜人,炸开了锅。 于是,所有长老,都以光速,聚集回了总部,来参观这两个上门挑衅的家伙。 然而这俩人的表现,就算不说糟糕透顶,也实在是乏善可陈。 这不,当时坐在左首位的长老,早就脚底抹油,逃之夭夭了。 蛇老跟太多长老有过牵扯,能少见一个是一个,本来想第一个就跑的,但是安倱身上,带着让她太过熟悉的气息,如果不调查清楚,她怎么都是跑不掉的。 “你们想进守夜人,换个温柔点的方式不行吗?非要这么来,兴师动众地,有意思吗?” 安倱:“……” 虽然我确实是想进守夜人来着,但是我一开始,真的不是想用这种方式进来啊,好吗? “所以我们是进了是没进?” “当然进了啊,要不然你以为你还能活着啊?” 蛇老瞟了他一眼,伸出了双手,开始修指甲。 安倱:“……” 哦,那我还谢谢你了呗。 “不是,那我徒弟在哪?” “我怎么记得,最开始的时候,你说你是跟着他干活的,怎么,你变成师傅了还?” “……”所以你现在是专门来抬杠的吗? “那个,这些不重要,我先找到人再说。” “人?你说那个半大孩子啊?老早就被风化,带走去上课了,他说能在这么小的年纪,闯过最后一关的人,几乎没有,好不容易碰上一个,怎么可能放手。” “所以……我和你墨迹这么半天,意义在于?” “老娘喜欢可以吗?”蛇老翻了个白眼,抬手,让一旁盘在柱子上的大蛇,直接把安倱摔了出去。 “要找人自己找,风化没那么容易放人,你不如直接去做任务,攒一攒积分,就能走了。” 这是安倱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本章完) 第512章 感觉上的时差 蛇老的门,被重重关上了。 安倱身上,落下了好几道目光。 有的是艳羡,这是那些觊觎蛇老的人,有的是戏谑,这是那些,看安倱好戏的人,还有几道,赤『裸』『裸』,明晃晃,几乎要把安倱生吞活剥。 ——这是一批虎妞一样的人,想找一个晚上,找安倱做那些,所谓“星星的游戏”、 安倱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消息,一瞬间,就充满了他的脑海。 以前的他,就算经历过严格的训练,也很难注意到,别人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除非那个人,停留的时间太长,或者目的『性』太明显。 但是现在,安倱都不用看到这个人,不用感受,他的目光的长时间逗留,安倱就能清楚地,感受到他们的意图。 这和邦妮的预言不一样,邦妮每次做预言,都好像在建立一个,过去,现在和未来的模型,通过对过去和现在的分析讨论,观察出未来的每一个可能的结果,然后从中分析出一个,最有可能的结果。 ——对一般的预言家来说,这个结果,可能是对的,也可能是错的,但是对于邦妮来说,这种结果,只可能是对的。 换句话说,言出法随,或者说,邦妮其实不是在预言,是在对未来,下一个诅咒,让事情,朝着一定会发生的方向去前行。 一定程度上,这其实和安倱这一门,一脉相传的乌鸦嘴,是很相像的。 当然,安倱这一门,目前只有两个人,一个安倱,一个斯塔夫。 这俩人里,还暂时有一个人,被拐走了,没回来。 毕竟安倱他们,是不会有这个分析综合的过程的,他们基本上就是顺着嘴胡诌,但是可能胡诌之前,锦鲤转发得太多,运气高的…… 也不知道是爆表还是没有吧,反正他俩的悲惨生活,有一半都是自己作的。 邦妮的分析结果,本来也是最大概率会发生的事情,只不过她的,某种近乎诅咒的力量,让这个概率,被无限接近于1。 安倱现在的情况,则几乎是反过来的,他感受周围的变化,几乎不用什么时间。 甚至某种程度上,他已经活在未来的某一个时间线里,只不过和现在的误差太小,看上去,就好像他还是在现在一样。 而他所有分析综合的过程,都是在感受,或者说,看到之后,才得出的结论。 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安倱都不知道怎么去运用,或者说怎么去控制自己的这种感觉。 毕竟在最开始的时候,这种能力,给他带来的,不是便利,或者说某种诡异的加强。 这种能力,更多地,混淆了他对于时间和自身的感知。 如果把其他人所在的时空,定义为原点的话,那么,安倱所在的时空,可能相对现在的时间,是在五或者六的位置上。 他现在在眼前看到的,脑海里感受的,是一会之后的事情,但是这个一会太短了,以至于他和周围的人,都感受不到这一点点的误差。 (本章完) 第513章 有点意思 “死亡的后遗症嘛?有点意思……” 安倱喃喃自语着,没有理会自己身旁的这些目光,径直朝外面走去。 之前在死阵里的经历,其实和之前任何一次,都不太一样。 他清楚地知道,这一次,自己是真真切切死掉了。 不是那种,一会就饿的要死,直接从身体里钻出来,然后该干嘛去干嘛去。 他之前每次死亡,其实不过是灵魂,从一个地方,被转移到另外一个地方,而本身并没有发生任何的改变。 或者说,其实是他的身体,本身具有某种强烈的修复里,只不过是因为灵魂的存在,抑制了这个修复的过程罢了。 而这个过程中,他的灵体,总要有个地方呆着,死境本身,就对各种灵魂都有着强烈的吸引力,他自然就会过去。 但是这一切,都是基于他是灵体这个前提上。 “灵体”这种东西,其实和“生魂”“死灵”,不能隶属于一个范畴当中。 在人死亡的那一刻,不光身体,失去了所有的生机,会自然不自然地,在各种因素的影响下,腐烂成一滩烂泥。 而与此同时,整个人的灵魂,都会发生质的改变,变成另外一种,不容于人世的存在。 如果按照正常的规律,过死境,到彼岸,然后轮回转世,在由死而生的过程中,灵魂的本质,会发生另外一次的改变。 一般,这种变化,都是没办法自发进行的,他们都需要一个引子,或者说,一种类似催化剂的东西。 ——孟婆的存在,也就因此变得相当合理了。 他,或者说,他们,会用一碗,忘川水熬成的孟婆汤,洗掉这个人,上一辈子所有的痕迹,让他变成一个崭新的人。 安倱接触过生魂,接触过死灵,但是除了他自己,从来没接触过,这种“灵体”。 在还有修仙体系存在的岁月里,任何大能都能轻易分离出自己的灵体,然后到处遨游,最后回来,或者换一个身体,继续活着。 但是那已经是太过久远,或者说,几乎是另外一个体系当中的事情了。 安倱有时候都怀疑,自己是某个大能,魂穿之后,直接失忆了。 但是冰冷残酷的现实,明晃晃告诉他,除了医学,他几乎在任何领域,都不是大能。 而与此同时,就在刚刚,他特别清楚地,感受了一次,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一个生魂,最后差点变成死灵的感觉。 对一般人来说,这个过程,自然是相当痛苦,并且难以忍受的。 但是安倱并不是一般人,他上学的时候,是七班的。 所以他反而有些享受这个过程。 他享受死亡,倒不是享受那个痛苦的,离开人间的过程。 他早年的所有经历,都是在摆脱这个,他自然不会喜欢。 但是他喜欢,死亡当中的平静,踏实和安宁。 只有在死亡面前,他才能如此清楚地思考,活着的意义,或者说,活着,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 ——他一辈子都在告诉别人好好活着,轮到自己了,就只剩下一脸的『迷』茫了。 (本章完) 第514章 我往哪走啊! 『迷』茫的安倱,缓步走到了门口。 ——当然不是蛇老卧房的门口,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去那个地方了。 然后,她就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换下睡衣。 就是刚刚那件,丝质的,『露』出半个胸口,能看见腹肌,大腿几乎全都『露』着的睡衣。 “那个,我的衣服在哪,你能不能告诉我?” 刚走出去没有三分钟,安倱就再一次敲响了蛇老的门。 “……”蛇老这个时候,并不是很想看见他。 毕竟刚刚两个人聊得有点崩,而且,安倱给她的,关于玛莎的信息,其实并不全面,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到婼然去找。 但是,婼然在哪啊?蛇老活了半辈子,几乎没怎么走出身边的地方。 毕竟她的半辈子里,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困在了各种各样的循环当中,等到出来的时候,都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啊,我知道了,在里面的衣帽间挂着呢。” “……” 看着推门而入的安倱,蛇老内心闪过了一万头草尼玛。 “不是,我……”让你进来了吗? “你刚说的啊,自己都忘了?” 安倱说着话,直接跳上了房顶。 “同样的事情,就不要想着在我身上,用两遍了,那条蛇不管用的。” “……”你怎么知道我想用你喂蛇的? 蛇老一脸懵『逼』的看着安倱,也不知道他突然吃错了什么『药』,变得这么敏锐起来。 甚至,好像真的能读心一样。 ——之前的时候也是,她还没来得及问,安倱就告诉了她,他和玛莎相遇到分别的全过程,现在,能敏锐地看到这一切,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本来我还是想说谢谢的,不过既然你不会说不客气,那我就先走了。” 安倱在桌子上,留下了几个通用货币,“买一个桥归桥路归路,不找了。” 话说完之后,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风风火火地来,然后风风火火地走,蛇老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和安倱的这次对话当中,充当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不过,很快安倱就会后悔这个动作。 ——走得飞快的后果就是,腿已经在大脑之前,先做好了每一个决定。 而真正到了双腿走不到的地方,他就卡住了。 “我该往哪走啊?!” 他左右看看,抓住了一个守夜人。 “您好,请问一下,你们这管事的在哪?” “……” 面无表情,心无波澜,转身离开,当没看见。 安倱,ko。 “啊,那个,不好意思问一下……” “……” 面无表情,心无波澜,转身离开,当没看见。 安倱,ko。 …… 如此反复了五次之后,安倱已经准备回去,到蛇老那再问一次了。 然后,他就绝望地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和之前在柔然的时候,一样的错误。 ——他左右绕一绕,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本来以为,经历了怡神城的洗礼,他应该早就走过了这个阶段了,但是没想到,到了现在,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 “不好意思……” (本章完) 第515章 冥冥中有一双手 “其实你刚才回来的时候,完全可以直接问我,怎么出去的。” 蛇老的声音从他身后传了过来。 安倱转头,看见她正斜靠在不远处的柱子上,一脸的慵懒,还是像没有骨头一样。 “现在问也不晚,不过我倒不是想出去,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徒弟在哪?” “你们进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哦。” 蛇老轻轻挑起嘴唇,给了他一个有些疲惫的微笑。 “你要是不说,我就换个人问。” 安倱转身就要走,蛇老轻声笑出来。 “好啦,至于嘛,对一般人来说,我不是应该比那些蛇温柔多了吗?干嘛吓成这样?” 蛇老蜿蜒向前,蛇一样来到安倱面前。 “放松点嘛,我又不会吃了你。” 安倱有些戒备地后退一步,“你想干什么?” “这个给你,进都进来了,没有这个怎么做任务?” 蛇老抬起手,把一块玉璧递给了安倱。 这次安倱没有抗拒,收了下来,“谢谢你,还特意送过来,不过,这个怎么用?” “应该是用不了了。”蛇老相当淡定地转过身,就要离开。 安倱:“……”用不了了你还给我送过了,什么意思啊? “世道要变了。” 蛇老突然没头没脑说了一句,转过了头。 “什么?” “守夜人其实已经很久没有任务了,在这『乱』世里,几乎所有的大墓都被挖空了,新死的人,又几乎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陪葬,大家已经很久没有做过生意了。” “但是……”安倱刚要开口,蛇老却并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意思。 “有任务的时候,它自己会亮起来,按着上面做就好了。从前面左转,一直走到头,就是大门口,但是出去之后,没有这个,你是回不来的。” 蛇老的语速突然加快了,“夜主现在很忙,应该没时间见你,你徒弟被风化收走了,那个家伙虽然『性』格有些奇怪,但是会的东西很多,你可以放心。” “寻常守夜人,几乎没什么机会能回到总部来,除非有一天,你的积分够了,想要洗手不干,或者升任长老。” “那……” “好了,我该说的都说完了,你赶紧走吧。” 蛇老摆摆手,一条巨大的蟒蛇,从一旁窜了出来,直接拖着安倱,甩过了前面的弯,他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一转过头,就发现刚刚的通道已经不见了。 现在摆在他面前唯一的路,似乎就只有往前走。 “也真是有意思。” 安倱轻笑了一声,似乎从他进入亚特兰蒂斯开始,做下的所有的决定,走出去的每一步,都不是靠着自己的想法,反而是,不断地,屈从某种不得不的理由。 就好像,冥冥中,真的有那么一双手,在拨弄着世间的一切,催促着所有人事,都朝着既定的方向,一去不返。 “斯塔夫他……如果不想跟他们走的话,他们应该也不会强求。” 安倱本来想找路回去,好歹把斯塔夫带走,但是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本章完) 第516章 您这就走了? “反正这个东西,可以彼此联络,到时候怎么都能见到的。都已经闹成这样了,分开一段时间,也好……” 安倱嘀咕着,回头看了最后一眼,便迈步走了出去。 他往前走了没有多远,就看到了守夜人的大门。 “这一次走出去,估计也就回不来了吧?也不知道外面的守夜人,承不承认我。” 安倱说着话笑了出来,抬脚正要走,身后却再次传来了蛇老的声音。 “附赠一个消息,你之前要找的那个女孩,她可能在冰原上,而且地位不低。” 有些奇怪地,安倱转过了头,刚要说话,就被一股冷冽的香气,扑了一脸。 蛇老轻轻环住他的肩,踮起脚,吻了吻安倱的额头。 “再见了。” 她手上一用力,直接把安倱摔出了门。 即使从死阵出来之后,安倱的时间线,已经彻底『乱』掉了,他都没来得及,反应蛇老的动作。 就好像,她走过来,本来只是想要告诉他,有关邦妮的消息,然后突然很想抱抱他,很想吻一吻他的额头,然后说声再见。 ——就是那个再见,怎么听怎么像是,永别了。 站在正午的烈日之下,安倱突然有些发冷。 有了怡神的经验,他已经不太敢相信,感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事了。 《聊斋》中充满了,俏书生钻山洞,碰到到貌美女鬼嘿嘿嘿的故事。 但是这些俏书生,最后的下场几乎都不怎么样。 他突然有些不知所措,甚至不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该是哪一座城市。 顺着脚底下的路,转了三圈多,安倱终于再次找到了,之前的那家古董店。 “还好还好……” 他轻轻拍了拍胸口,推门进去了。 “不买也不卖,我来见见你们老板。” “哟,还是这位爷啊,您今儿个,是想买东西,还是要出什么东西啊?” 几乎就在门口的招待开口的同时,安倱已经直接给出了答案。 “你不是已经问过我了吗?” “哟,您这是怎么知道的?” 招待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了一丝惊恐。 他稍微往后退了退,仿佛看见了什么避之不及的东西。 “哦,谢谢了。” “那……那个,我们老板就在里面,您直接进去就好。” 转身进门的时候,安倱分明看见,招待谢天谢地的表情。 他低下头,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周身,并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等到他跟老板交谈不甚欢,再次出门的时候,发现招待,已经在门口备好了一盆水,似乎要收拾卫生。 这似乎有些不太和规矩,打扫卫生,要么落山之后,要么开张之前,就算是普通店铺,也不可能在客人还没走的时候,直接开始打扫门廊的。 而古董行当,一向有“灯下不开张”的规矩,则基本上就在开门之前打扫了。 ——晚上还开门的话,就不知道来光顾的是什么了。 安倱想了想,没说话,只是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招待。 “您,您这就走了?!” (本章完) 第517章 不干净的东西 安倱听到这句话,是在这句话说出口之前,而他在招待的语气中,感受到了满满的欣喜。 那个招待的喜悦,几乎都要实质化了,安倱甚至觉得,如果不是他人还站在这,招待大概会直接鸣锣庆祝。 他点点头,迈步走出了门,但是刚走出去,就又饶了回来。 “我没落下什么东西。” “您怎么……又回来了?落下东西了吗?” 安倱觉得,自己似乎不应该开口的,因为就在他回来之后,招待的脸,几乎是肉眼可见的,变成了一片青黑『色』。 作为一个坚持批评与自我批评相结合的好青年,安倱第一反应,还是观察了一下自己。 很好,蛇老给他的衣服,很正常,没有任何不妥,身上没有菜汤和血迹,牙上没有菜叶,脸上没有东西。 现在的情况很正常,安倱进一步思考了一下,他以前不认识这个招待,也就可能抢过他的妻子,杀过他的父亲,或者作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毕竟招待的表情,只有对面的人干出过这种事情,才能做出来。 但是他不得不回来,因为就在刚刚,还没等他把第二只脚迈出门,就感觉,身后的门,紧紧关上了。 这当然不是一个科学的待客之道,客人的身体素质如果不过关,可能当场就会被夹断腿。 安倱自然觉得自己,属于会被夹断腿的那个类别。 但是很奇怪的,他的腿还是相当健康。 于是,他终于意识到了这个奇怪的事情,似乎,他的动作,传到招待那,有延迟? “怎么我刚一走,你就把门关上了?” “哪、哪有的事呢,您这……咱们也都是本本分分的人,做自己该做的事,您就行行好,别来找我了行不?” 安倱有些奇怪地转过头,开门出去了。 他刚一走,就听见身后,一阵叮了咣啷,似乎招待手一滑,打翻了很多东西。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招待角度看到的一切,是这样的—— 每次,他要说什么的时候,还没等开口,或者话还没说完,安倱就已经八下半句,或者回答给说完了。 要是一次两次,也没什么,但是次数多了,就变得很诡异了。 就好像聊qq的时候,还没等把话发出去,对面就已经把对话自动完成了。 而就在刚刚,最恐怖的事情发生了,安倱刚刚一出门,招待就轻轻关上了门。 但是还没等他有别的动作,安倱就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无论他怎么回忆,都想不起来,安倱到底是怎么回来的。 而那扇门,还是紧紧闭着,纹丝不动。 做古董行当的,尤其是这种,跟下面有些联系的古董行当,招进来的人,要么八字极重,要么就会点什么。 毕竟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敲门的,是客人还是无常。 而这个招待,祖上就曾经在茅山待过,到了他这一辈,虽然道术不剩什么,但是该听说的,还是都听说了的。 就比如这种情况,按他家里的说法,是一定要找人来驱鬼的。 (本章完) 第518章 你在念叨什么? 据说,这种提前搭话的情况,只能出现在这么几种情况里。 要么这个人阳寿未尽,但是被不小心勾了魂,人回是回来了,但是没回对地方,所以看到的东西,要么慢几秒,要么快几秒。 这种是属于,两边的时间没调明白的,找一个民间的半仙都能解决。 普遍一点的情况,发生在孩子还小的时候,魂魄不稳,被吓到了,就有可能离魂,这时候虽然不至于直接沾上另外一边的时间,但是感冒发烧是少不了的。 而这种感冒发烧,是寻常办法,绝对治不了的。 要是吓到的时候,旁边没有小鬼趁虚而入,找当地都知道的那种老人,“叫一叫”,把魂唤回来就好了。 当然,这种做法,极耗心力,有的吓得远的,还有可能叫不回来,所以一般都是要给一些谢礼的。 民间规矩,“叫魂”的人,不能收现金,一般都是罐头啊,成箱的饮料什么的。 随着年纪越来越大,魂魄渐渐吻了,也多半就吓不到了。 但是要是有不小心出了车祸,或者手术出了小意外,还有那种,自己作死按土办法,想看看对面的世界的,还活着的时候,被人勾了魂,要叫回来,就很费事了。 而且,即使叫回来了,身上也“不太干净”,总带着点对面的东西。 招待一开始以为安倱是这种,所以看见他的时候,眼睛里都是惊恐。 不过后来,安倱穿门而入的行为,充分证明了,他是第二种。 阴差也好,无常也罢,有时候要到人间走动,两边的门一开,溜过来的都有谁,就很难把控了。 溜过来的这些,不该过来的家伙一般情况下,太阳一出来也就消散了。 不过要是有那种,本身执念极重,或者在下面犯了大事,被关了好多年,稍有些道行的,还是能留下的。 但是作为偷渡过来的,一般跟人世都是有时差存在的。 也几乎不能在阳光底下,逗留太多时间。 活了这么多年,从小听着长辈的鬼故事长起来的招待,还没想过,有生之年,自己能看到这么真实的一只,“活生生”的鬼。 ——还是能大摇大摆,顶着正午的太阳来去自如的。 他用碱水清理了安倱待过的地方,有些肉痛地,换下了门上的符,拿了两张新的挂上了。 原来那个旧的,是他画的,虽然照猫画虎,有些不成样子,但是挡些小鬼还是有用的。 不过到了现在,碰到安倱这种级别的,显然是有些不太够看。 于是,他只好祭出了,当年那位茅山的祖辈,亲手画的符咒。 这种基本的看门符,虽然是入门级别的弟子,都随便一画一把的,但是如今茅山已经分散到了整个人间,能弄到这么两张,已经不太容易了。 也就是这看门符没有损耗,可以循环使用,他才舍得拿出来。 要是家里那些珍贵的一次『性』用品,他才舍不得用呢。 刚刚贴好了,他站在一旁念叨着,“天灵灵地灵灵,不知道您是哪方大仙,云游至此,还请您不要纠缠我,一会下班我给您烧张纸可以吧?” “你在念叨什么?” 安倱推门进来,招待直接晕倒在了地上。 (本章完) 第519章 不用兜圈子了 其实,安倱从守夜人出来之后,一共只碰到了三个人。 就是这家古董店的招待三福、老板谷先生,还有一个叫顺子的小厮,在他和老板聊天的时候,负责端茶倒水。 所以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条过分安静的街道上。 但是直到招待晕倒在他的面前,安倱才发现,其实他接触到的这三个人,一个比一个奇怪。 虽然老板是看上去最正常的那个人,但是在他和安倱的整个对话过程中,谷先生的话,就没有间断过。 其实安倱一开始是没有注意到的,然而对话到了后半段,顾先生要说的东西变多了,安倱才发现异常。 ——古先生就没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一句话说完,直接就说了下一句。 如果只有几句话这样还好,但是似乎每一句话,都是这个样子。 这个时候,假如有人正在做对话实录的话,就会发现,谷大老板的整个对话,是一个只有逗号和其他符号,而独独没有句号的整个段落。 而像感叹号,问号这些符号,似乎也只有语气上的作用,而根本不起到隔断句子的作用。 “我觉得您不用问我,也知道出了什么事。”安倱抬起头,对着从里间走出来的谷老板,开口说道。 “哎呦,这是怎么了,三福啊,这天也不热啊,怎么干点活就晕过去了?” 谷老板这次的段落比较短,只有一句话,所以也没体现出他惊人的肺活量。 “我知道您是生意人,所以凡事都有个价格,要不这个消息,您也给我开个价?” “我就是个做生意的,这种事情,我怎么知道嘛。” 顺子特别淡定地,走了上来,狠命地掐了掐三福的人中。 三福猛吸了一口气,坐了起来。 “啊——” 他有些茫然地左右看看,似乎不太清楚自己在哪,不过当他看到安倱的那一刻,整个人就直接醒了过来。 “啊!你、你……你你?!啊?!” 他浑身哆嗦着,不停地往后退,手指着安倱,好像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几乎要再次晕过去。 不过事实证明,人类的承受能力,是可以经过不断的刺激,而得到提高的,他到底还是没有晕过去。 而就在他话都说不清楚的同时,顺子默默走到了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坠子,交到了老板手里。 “其实您要是想卖我东西,直接说就好了,不用绕这么大一个圈子的。” “那个,您这,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是我想想啊,好像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 安倱的话,直接终结了谷老板的段落,出现了一个相当长,而且相当尴尬的停顿。 “……” 安倱还是第一次,从一个人的表情里,清楚地读出这个标点。 古先生狠狠白了一眼顺子,不过后者已经消失在了角落当中,似乎不需要茶水的场合,他都不会出现。 安倱伸出手,接过了那个坠子。 “那个,要不您先拿着这个,试一下。” (本章完) 第520章 因果中的人 “谢谢,不过这个东西,是干嘛用的?” 安倱有些奇怪的看着古先生,对方正长出了一口气,从顺子手里,接过一个巨大的水晶。 “那个,您往这看,就明白了,这是刚刚发生过的事情。” 古先生在水晶板的下方,拨动了几个按钮,刚刚门口发生的事情,就一五一十地还原了出来。 安倱一开始还有些好奇,后来也就没有那么大的兴趣了。 毕竟盛爻手机里的任务面板app,在这个世界里,也是以魔法水晶的形式存在着的,那监控器和显示屏,都变成了水晶板,安倱一点都不惊讶。 但是画面里的东西,却是让他有些奇怪。 ——就是刚刚,他在别人把话问完之前,直接把答语交出去的对话。 在第三方角度看过来,就好像一个要参加口语考试的学生,提前知道了考试题,但是没背下来老师的问题,提前了一个问题,把所有的答语,都说完了。 “安东少爷,您看到事情哪不对了吗?” “是不是你们的这个东西有问题,不能即时记录啊?” 安倱觉得,屏幕上那么沙雕的话,绝对不可能是他说的,要么就是谷老板在诓钱,要么就是这东西有问题。 “您再看看呢?” 谷老板继续向后,把画面定格在了刚刚这两句话。 “安东少爷,您看到事情哪不对了吗?” “是不是你们的这个东西有问题,不能即时记录啊?” 这两句的对话顺序,即使在第三方角度看过来,也是相当正常的顺序。 安倱挠了挠头,把手里的坠子放在一旁。 “我放下了,然后呢?有什么不一样吗?” “那您要不要试一下,把我给您的解决办法,放到一旁去,再看看呢?” 安倱睁大了双眼,不光看着屏幕上的画面,也看着谷老板的动作。 这个世界,连监控器,都能用这种办法做出来,安倱不相信没有什么办法,能对影像做出改变。 然而他什么端倪都没有发现,只是看到了又一场很诡异的对话。 他自己先开口说,“我放下了,然后呢?” 而比这句话稍微慢上一点,谷老板建议他,把手里的坠子,放到一边去。 在接下来的将近一个小时里,安倱都在反复论证这个事情的真伪。 谷老板倒是相当有耐心,仿佛安倱的小学语文老师,从口语交际开始教安倱说话。 不过,折腾到最后,安倱终于得出了一个事实,他确实在别人把话说完之前,就知道对方要说什么了。 而且,他也确实完成了穿墙这个壮举。 “但是这有问题啊,如果我提前说了答案,他就不用说问题了,而他不说问题,我就不用回答,那这个对话,根本就不会开始啊……” 安倱有些颓然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拿起油炸仙人掌,吃的不亦乐乎,几乎看不出他的纠结来。 “他问是因,你答是果,果在因之后,又引起新的因果,而在因果中的的人,又怎么能跳出因果,看到症结所在呢?” (本章完) 第521章 守株待兔,亡羊补牢 有相当一段时间,安倱觉得自己要被谷老板圈粉了。 在安倱的刻板印象中,商人,一般都跟无利不起早,无『奸』不商这种词语联系在一起。 他还从来没见到过,像谷老板这样,高风亮节的仁人志士,不光在他刚出守夜人总部的『迷』茫时刻,给他指点『迷』津,还帮他解决了这么严重的一个问题。 更重要的是,“这个炸仙人掌怎么做的啊?好好吃啊!” 谷老板微笑着,把盘子朝着安倱推了推,“好吃就再吃点。” “顺子,再多做两盘拿上来!”他转过头,朝着后面大声喊道,没一会,顺子就又端上来了一盘炸仙人掌,还有一盘鸡蛋牛肉仙人掌羹。 “放心吃,守夜人有自己的规矩和农牧场,这肉都是我们自己养的牛羊。” 安倱看见肉的时候,那股惊恐的表情,被谷老板尽收眼底,贴心地在一旁提醒着。 一番酒足饭饱之后,安倱终于明白了,自己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擦了擦嘴,对着古老板开口,“也就是说,下斗不小心走过了界的守夜人,都会有这种情况?” 谷老板点点头,“其实这些年,下斗的人少,过界的人更少,要不这东西,早就被分完了。” “那还是我运气好啊,刚好碰到您这有这么珍贵的东西。” 安倱感激地看了一眼谷老板,“您人真好,安东无以为报,就在此谢过了。” “那谷老板,咱们山水有相逢,再会了。”他说着话起身抱拳,转身就要离开。 “不急不急,怎么就无以为报了呢,咱交情归交情……” 谷老板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了起来。 而顺子就在这个时候,相当及时地,递上了一把金灿灿的算盘。 “生意,还是要归生意的。” 安倱清清楚楚,从谷老板的眼睛里,看到了一道精光闪过。 “咱们先看啊,这已经是我们这剩的最后一个定魂坠了,价格肯定不能太低,还有你刚刚在这吃饭,上个月母鸡就已经不下蛋了,那也是我们这最后一头牛了……” “还有仙人掌……那可是专门从无沙运过来的,而且为了保证新鲜,还专门从冰原买了冰,过去保鲜……” “啊,对了,还有我跟你聊了这么半天,咨询费的话,我一般是一个时辰……” 他突然有种感觉,自己是不小心跑出羊圈的那只羊,而谷老板,就是守在羊圈外木桩子旁边的狼。 安倱就这么傻乎乎地,直接撞到了木桩子上,等着大尾巴狼,把他拎回家去炖了。 ——不对,这好像是两个故事来着。 不过对于安倱和谷老板来说,的确是一个亡羊补牢,一个守株待兔,相当和谐。 “啊,就这个数。” 谷老板转过转盘,递给了安倱,“啊,顺便,我还给你打了个折,还没算三福的治疗费,优惠吧?” “优惠,真优惠,你不如告诉我,这镇子上,所有的产业都是你的,你刚好知道,卖了那个耳环之后,我还剩多少钱,怎么样?” (本章完) 第522章 你怎么知道的? 安倱冷冷看着谷老板,“你为什么觉得,我一定会要?” “你要是拿了坠子呢,这个就是坠子和饭钱,要是不拿的话,这个就是饭钱和三福的医『药』费。” 安倱:“……” “所以那个卖书的,也是你们的人?” “不是啊,他就是在朗夜镇上讨生活罢了,但是朗夜镇是守夜人的。” 谷老板堆起了一个,安倱想象中的,商人的标准微笑。 “至于我嘛,我是守夜人派过来管理朗夜镇的。” “……”所以他其实还是你的人。 “好了,现在我们聊一下,这个是坠子和饭钱,还是饭钱,和三福的『药』费,啊,还有误工费,还有……” “你的咨询费。”安倱翻了个白眼,坐了下来。 “真棒!我就喜欢你这种上道的新人,不像他们……” 谷老板摆出了一副忆往昔的状态,被安倱漠然打断了。 “据我所知,循环打开之后,我是不是第一个新的守夜人,就是第二个,而另外一个,已经被风长老带走了。” “啊……哈、哈哈,以前的新人也都不怎么样嘛……” “大部分不怎么样的,不是都当上长老了?不像你,虽然管了这么个镇子,但是还是要出去送死,对吧?” 安倱端起桌上,号称时间就剩半块茶砖的顶级普洱,轻轻啜了一口,然后示意顺子添水。 ——不喝白不喝,反正谷老板打的是他所有钱的主意,多一分就得打起来,少一分…… 谷老板不会让他的钱少一分的,绝不可能。 “你说什么?”谷老板眯起了眼镜,看着安倱。 他的手,还是轻轻搭在算盘上,但是骨节正在微微用力。 “守夜人在备战,对吧?不用紧张,我也是守夜人,到了需要我的时候,我的任务面板,会告诉我去当炮灰的。” 谷老板慢慢挺直了背,把算盘轻轻敲了敲桌边,清了个零,放在一旁。 几乎是同时,三福和顺子,已经关上了所有的门窗,用木板封死了,连一丝光线都没有透进来。 两根蜡烛被点燃了,谷老板的脸,在烛火的映衬下,像文艺复兴的时候,一幅决绝而悲伤的 油画。 “所有知道知道这件事,而且还活着的人,都是马上要去战场的。但是没有人会告诉一个新人,这么重要的事情。” 谷老板的手,轻轻划过算盘上的每一颗珠子,金石相碰,发出危险的声音。 “那你们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让一个新人,出现在这个镇子上。” “不奇怪吗,我来的时候,还是一个没被战『乱』侵扰,甚至还有红灯绿酒的小镇,就去作了个入门测试,回来的时候,正午十二点的街上,就一个人都没有了。” 安倱轻轻放下了手里的杯子,稍一用力,把整个杯子,都搓成了一堆粉末,洒在了桌面上。 “呀,不好意思,把你的杯子弄坏了,桌子也弄脏了,怎么办啊!” 他做作地捂住了嘴,对面的谷老板,几乎一算盘要砸下来了。 (本章完) 第523章 没事我就走了 其实要单单是安倱的动作,挑衅的意味倒不是十分明显,但是加上了他的表情,就显得万分欠揍了。 然而让谷老板憋屈的是,他不知道安倱是在诈他,还是真的清楚什么内幕,更麻烦的是,他也不知道安倱背后,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什么人,或者什么团体。 ——归根结底,就是他现在很像弄死安倱,但是迫于无奈,他又没办法动手,人一下子就很憋屈。 “没关系,反正你已经欠我不少钱了,不差这一个杯子。” 谷老板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对着安倱说出了这句话。 “你怎么不说,是我们这福利待遇太好,中午的休息时间长,大家都不出门,在家里休息呢,不就是街上没人吗,什么也说明不了。” “是吗?”安倱端起了一个新的杯子,笑道,“那不知道,您这手上的伤,又是怎么弄出来的呢?” “我的手?没伤到啊。” 谷老板伸出双掌,摊开来给安倱看,上面除了有些茧,就没什么了。 但是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谷老板的眼神,明显地开始有些躲闪了。 平时这个倒是也没什么,不过,安倱现在要找的,就是那短短一秒钟的躲闪。 “要是没有伤的话,您紧张些什么呢?” 安倱轻轻把手里的杯子放下了,翘着二郎腿,手撑着下巴看着谷老板。 “你手上有茧,不光是在手指上,掌心也有不少,但是显然不是最近才长出来的,有些年头了,应该是多年前练过武,但是一直疏忽了,我说的没错吧?” 谷老板大大方方点了点头,“这没什么,镇上的人,几乎都知道我的事情,问一句就出来了。” “但是街上没人啊……” 安倱笑着看向谷老板,“你左臂前臂骨上,有一个半掌宽的淤青,小腿和胸口也有,对吧?” “而且你胸口有陈年的旧伤,呼吸常常不顺,甚至每天凌晨,会严重咳嗽,直接把自己咳醒,我说的对嘛?” 谷老板眼睛里的戒备并没有退去,只不过随着安倱的话,忌惮和惊恐,一点点浮上了水面,让他的神『色』有些复杂。 “我要是说,纯属子虚乌有呢?” “没关系啊,我也没什么损失。” 安倱摊开手,“被算盘打到的又不是我,半夜咳醒的也不是我。” 他从谷老板面前,把对方准备私藏的一盘零食拉了过来。 “甚至,要出去当炮灰的人,也不是我,你说,对吧,谷老板?” 谷老板身上残留的最后一丝理智,告诉他,安倱其实只是想和他讨价还价。 但是他不得不承认的是,安倱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你知道吗,之前镇上来过一个摆摊算卦的瞎子,他诓人之前跟你说的一模一样。” “哦,那我们银货两讫嘛,我交钱走人,咱们两不相见……” 安倱拖了个长音起身,转身要走,然后慢吞吞把后半句说了出来。 “不过嘛,这能不当炮灰的办法,我也就不说咯。” (本章完) 第524章 我跟你说啊 安倱把身上的钱丢在桌子上,转身朝门口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安倱在心里慢慢数着。 “慢着!” yes!安倱在心里大喊,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他茫然地转过头,看着谷老板,“怎么了?” “你真的觉得,说了这么多模棱两可的话,不把底细交代清楚,就能我谷某的店走出去吗?” “我要想走,还真就没有能留住我的地方。” 尽管安倱目的达成了,相当想爆笑出来,但是脸上还是做出了一副恶狠狠的样子。 然而这表情已经快要绷不住了,安倱在心里默默祈祷着,谷先生可别再按着他的剧本走了。 “得寸进尺!你以为你是谁?顺子,三福,上!” 安倱轻笑一声,甩手四根银针出去,地上站着的,就只剩下了谷老板一个人。 ——至于他自己呢,则大摇大摆回到了桌子上坐着。 “我以为我是谁?你要不要试试,他们现在是什么感觉?” 安倱大喇喇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整个人凑呈现着一种,相当欠揍的状态。 谷老板心内一凛,撑着架势,摆开算盘坐到了安倱对面。 “先把他们弄醒再说,毁我财物,伤我手下,倒是不知道,这次你要欠我多少钱了。” 安倱一扭头,“反正我身上的钱都在你那,你要是想让我留下来给你打工呢,我倒是也不介意。” “就是我这个人吧,吃的又多人又懒,不爱干活不说吧,整个人还『毛』手『毛』脚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你整个店都拆了也说不定。” “啊,还有就是,我眼睛还不好使,就算是上午刚做好的古董,他跟我说是上古的,我都鞥当成是真的。” 他手撑着下巴,瞟了谷老板一眼,“所以,你觉得我欠你多少钱,是打工还是打欠条?” 谷老板轻哼一声,把算盘排在了桌子上。 “胡言『乱』语!你当我这是什么地方?还不把三福他们弄醒?” 安倱从桌子上跳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来到三福和顺子身边,收针起身,转过头看着谷老板。 “过一会自己就醒了,没下太狠的手。” “哼!”谷老板别过头,“我也不跟你计较这么多,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就既往不咎,放你离开。” 安倱的内心,呵呵了一声,偏过头,坐到了谷老板对面。 “我知道的,不多啊,就是你早年练过武,但是一直生疏了,最近迫于某种压力,不得不重现开始练习。” “但是技艺生疏了,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捡回来的,所以你的手臂和小腿,都受了伤,估计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 “至于你胸口的旧疾,跟你说话时间一长,基本都能发现,你说话的挥手,气不太够用,很不巧的,我是个大夫,你气脉不畅,脸『色』惨白透青,心脉跳动又时弱时强,那必然是早年受过伤,肺腑和心脉,到现在还淤血未除,所以现在呼吸和气血,还有相当的问题。” (本章完) 第525章 我就知道你人好! “清晨主肺,肺部气血不畅的人,在清晨多半都不会太好过,咳疾也多半就是那个时候发作。” 安倱一口气说了这一串之后,轻轻抬手,喝了一口有些冷掉的茶,轻轻皱了皱眉,泼在了地上。 刚刚醒过来的顺子,相当有颜『色』地上来,换了一杯新的递给他。 安倱心满意足喝完之后,继续开口道,“我估计,你这多年功夫不练,多半也是因为,气血运转不畅,该送气的时候,送不到位,要不然也不至于练个功,把手和小腿都给砸了。” 谷老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猛地一派桌子。 “好!说的好啊!” 安倱挑眉看他,觉得有些诧异,这谷老板,莫不是被自己个忽悠疯了? “我就说嘛,守夜人这么多年没来过新人,这突然招进来一个,肯定有两把刷子。” 谷老板对着安倱一抱拳,“之前倒是没发现,慢待了。” 安倱轻轻回礼,脑子还卡在之前的忽悠路线上,一时有些回不来。 “那个,我之前不是还说,你们在备战吗?” “不重要,那都不重要,您就告诉我,我这伤,还有没有的治?” 谷老板拉着椅子,坐到了安倱身边,就差拉着他的手了。 安倱稍微朝后退了退,心说那其实很重要啊,我好不容易观察出来的,你不让我说我很郁闷啊! “啊!对了,我就说嘛,你一个新人,他们怎么把什么都跟你说了,看你这样,是不是到时候,也要上战场?” 谷老板猛地一拍大腿,“当初就跟他们说,打仗怎么能不带个医生呢?这不是笑话嘛,哈哈哈哈!” 他一抬头,就看见安倱一脸便秘的样子,眉头皱得像根麻花。 “不是,你这怎么了?” “谷老板,下次激动的时候,拍自己腿。” “……” 安倱在谷老板一脸的尴尬当中,把椅子朝后拉了拉。 “我没要上战场,但是那几个长老,不太对劲,而且我到了这,就什么都没看到,何况你这身上的伤,要不是加急训练,也不能变得这么严重。” “哦!是这样啊!”谷老板恍然大悟,猛地一拍大腿,直接拍到了安倱的椅子上。 ——安倱早就料到了这个事实,直接跳到了桌子上。 “好了,现在事情都说完了,也没有误会了,我可以直接走了吧?” 安倱从桌子另外一头跳下来,转身朝着门口走过去。 “等一下,安老弟,您这话不能就说一半啊……” 谷老板又一次贴了上来,好像一块膏『药』一样。 “我也没说一半啊?怎么了?”安倱努力绷住了自己的嘴角。 “不是,你不是说,那个我身上有伤嘛,你不还是个大夫嘛?那个……” “哪个啊?”安倱故作不知道的样子,等着谷老板自己说。 “就是,能不能请你,帮我调理一下。” “可以啊,当然可以!”安倱一拍手,又一次坐了过去。 “太好了,我就知道,守夜人新招进来的人,都是宅心仁厚的伙伴!” (本章完) 第526章 咱们聊聊价钱啊 “那您看我这……” 谷老板刚要开口,安倱就抬手,给了他一个“噤声”的手势。 “那个,算盘借我用一下。”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安倱已经自己拿了过来,并没有考虑过谷老板的想法。 “出诊费,咨询费,误工费,『药』费……啊,要是施针的话,还有仪器使用费……” 安倱手法娴熟地,在算盘上拨弄起来。 “不是,咱不都是守夜人嘛?咱们亲如一家啊,你这就不合适了吧?” “那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不是刚才古先生教我的嘛?生意是生意,交情是交情。” 安倱翻了个白眼,把算盘摆在了谷老板面前。 “喏,大概一共是这些,你把钱准备好放一边,把你只好,我拿着钱就走了。” 谷老板以为上面是一个不大的数字,结果探头过去的时候,就看到了,当初他收那个耳环的时候的价格。 ——总额当然比现在,他收到怀里的钱多。 谷老板:“……”说好的宅心仁厚好少年呢? 他这边把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安倱倒是在对面,翘着二郎腿,吃着瓜子喝着茶水,整个人老神在在,相当舒适。 “您想好了吗?没想好我就先走了,咱们过些日子再联系。” “打个折,我再卖你一条消息。” 谷老板把之前,卖报纸的人的佣金扣了下去,然后把算盘推给了安倱。 “好啊,就是不知道,这个消息,对我有没有用。” “治好了我,再和你说。” “ok啊,来吧。” 安倱把谷老板按在凳子上,拉过了他的手,开始诊脉。 “没事,其实不严重,就是有口气堵在那,还有些淤血,好治。” 谷老板尝出了一口气,跌坐在凳子上。 安倱看着他的样子,倒是有些好笑。 “那个,您要不先趴下,我帮你施针。” “好好好。” 谷老板应和着,趴在了顺子送来的床上,三下五除二,把衣服褪了个精光。 安倱看见他满身的伤痕的时候,整个人还是有些震撼的。 奈何谷老板精明市侩的形象,已经根深蒂固了,一时还难以消除。 安倱走过去,找准位置施针。 刚把第一针戳进去,谷老板就害怕的尖叫了起来。 好在一共没有几针,谷老板的尖叫声,一会就停了下来。 安倱那个时候,还相当庆幸,没有吵到隔壁的邻居,赶紧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他在谷老板背上的主要『穴』位,都施满了针,然后站在一旁静静数着时间。 而对于趴在那的谷老板来说,这个是一个相当煎熬的时间段。 他能清楚感受到,淤积的很多废气,正从后背排出,但是与此同时,他能更加爱清楚地感受到,整个胸口的钝痛。 他一度怀疑,安倱其实是在骗他,故意折磨他。 但即使是怀疑,谷老板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安倱算了算,时间差不多了,便把所有的针都收了,留下了最长的一根,狠狠向下一压,血几乎是顺着针管,就直接喷了出来。 “啊!” (本章完) 第527章 真会过河拆桥啊 “那,我跟你说啊,我这个人一向是童叟无欺,正常就你这个伤,没有个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的。” 安倱一本正经地,帮谷老板擦干净了淤血,收了针,帮他上了点『药』。 ——还是怡神城里的改良金创『药』,这还是安倱第一次,见到这个『药』在普通人身上的作用。 几乎只是一瞬间,谷老板背上的伤口就都愈合了。 安倱惊讶于这强烈的『药』效,手一滑,直接在谷老板背上,挑出了一道长长的伤口。 倒不是他心黑手狠,本身谷老板的淤血刚才就没放干净,不来这么一道,也得吃上半个月的『药』。 除净了淤血,安倱轻轻倒了些『药』上去,伤口几乎是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在愈合着。 安倱身上,本来有相当强的抗『药』『性』,斯塔夫比他弱上一些,却也比普通人,要强上不少。 所以这个『药』,用到他们身上的时候,远没有用在谷老板身上效果好。 谷老板倒是没给安倱太多时间,去思考关于这个『药』的大批量生产和应用。 他嚎叫着站了起来,“我说!你这叫什么童叟无欺?我都快疼死了!” 谷老板之前说话的时候,其实嗓门就已经很高了,但是怎么都没有这一嗓子,来的震撼。 不光是安倱,就连不远处的三福,都被吓了一大跳。 “老、老板?怎么了?” 谷老板话一出口,自己也有些被震到了,不过他看着三福和安倱的反应,还是有些诧异。 “你们这是干什么?” 这一次,谷老板是真的感受到了,自己巨大的音量。 他转过身,转了两圈,然后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猛地在地上跳了起来。 “等一下……” 安倱伸手要拉,谷老板已经直接跳上了房梁。 “现在还不能动……”安倱捂着脸,把后半句话说完了。 然而谷老板这个时候太过激动,根本听不见安倱说了些啥。 他费了好大劲把自己从房梁上弄了下来,激动地伸手要去拉安倱的胳膊。 安倱当然闪身避开了,“谷老板!谷先生!您冷静!淡定!别冲动!” 谷老板当然不可能冷静,他一个闪身冲了上来,就要捏住安倱的肩膀。 其实这一系列反应,安倱都早有预料。 谷老板身上血气淤积太久,他本身又是个练武的,自然行走坐卧,都不能通畅。 而他如果早年间习惯了大声说话,这么多年提不上气,自然是没办法继续声如洪钟的。 所以其实谷老板一切的反应,都是可以理解,在意料之中的。 但是就算再怎么激动,一会也就完了。 他这反反复复要上来捉安倱的胳膊,就一点感激之情都看不出来了。 安倱躲开了他抓肩膀的手,抬脚跳起来,避开了谷老板的一个扫堂腿。 “好了病弄死大夫,我这还是第一回见到啊!” 安倱纵身跳到谷老板身后,趁着他没有回头,顺手收了针。 “我这不是……高兴嘛!” 谷老板抄起算盘,直接一拨弄,盘上五颗算子,直接飞了出去。 (本章完) 第528章 你们这店怎么开的 谷老板左手拿着算盘,右手拨弄算子,一次发出去,也不过八颗算子。 但是不愧他这么多年的功夫,就算刚刚恢复,这八颗算子,瞄准的方向,也相当刁钻。 四肢的筋腱不算,还有四颗,直接瞄准了中段,眉心,猴头,心口,下盘,四个死『穴』。 安倱眼看躲避不过,直接一个下蹲,坐在地上,顺势前滑,躺在地上。 谷老板一招不成,又甩出去一把算子,直奔安倱后心而去。 那边安倱倒也料到他还有后招,躺倒之后,动势不减,就地翻滚,抱团起身,飞出一脚,直接扫上了谷老板的下盘。 谷老板倒是没料到,安倱应变如此灵活,躲避不及,只好硬生生收下了这一脚。 他手上这算计着下一步,就感到小腿上一阵剧痛,本能反应直接跳了起来,在空中,一下子失了平衡,差点歪倒在地上。 安倱等的就是这个机会,翻身抬手,直接封住了谷老板五筋把脉。 谷老板直直从空中摔了下来,砸的却并不实诚。 ——不远处的顺子和三福,虽然一直存在感不强,但是整个镇子的人都走了,谷老板把他们留下来,也不是为了吃干饭的。 顺子抬手,抽过一旁晾着的抹布,直接卷过谷老板的腿,把他拉出了战圈。 他抄起桌上的一把羽『毛』笔,抬手扔了出去。 这一手,倒是虚虚实实,一般奔着安倱身上要害而去,另外一半,则挡住了安倱大半的视线。 安倱本能地想往一旁躲,但是本能地,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他硬生生止住了自己往两侧躲的趋势,纵身后跳,顺着羽『毛』笔飞去的方向,继续朝后跳了过去。 这一下子,倒是有半数的羽『毛』,避无可避了,但又前进了一段距离,攻势倒是弱了不少。 “好小子,在这等着我呢!?” 安倱甩手一把银针,直接把三福敲晕在地上,然后起身上前,躲过了顺子的下一波的攻击。 刚刚羽『毛』飞过来的时候,安倱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店里三个人,一个顺子在远处等着见缝『插』针,没道理三福就吓得腿软躲在一旁吃瓜。 果然,躲过了那些羽『毛』之后,安倱就看到了,在远处喃喃自语的三福的脸。 他低头看先地面,三福已经晕过去了,但是底衫几个快要成形的阵法,光泽却还没有完全褪去。 这也就是三福技术不到家,如果是他当年在茅山的那位先祖,这回安倱早就被困得严严实实了。 本来安倱的武技,也就是学了防身,惯『性』一样,这么多年没有扔下,从来没想着,能靠这个正面对敌。 ——然而自从出了婼然国,尤其是进了亚特兰蒂斯之后,他一个后勤编外人员,不得不常常忘掉,自己的本职其实是个医生。 “你们这店,到底是怎么开下来的啊?黑店吧?” 安倱有些微喘,喊了一句,再度提气,纵身上前,躲过了顺子砸过来的扫帚,抄起桌子上的盘子,砸了过去。 (本章完) 第529章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一时间,店内锅碗瓢盆纷飞,好不热闹。 “果然,按着武侠小说的一贯套路,扫地生才是真正的高手。” 安倱默默嘀咕了一句,闪身来到了顺子身后,一个手刀敲下去,直接把他砸晕了。 ——顺子毕竟这么多年,都是干的杂役的活,装着低眉顺眼时间长了,你让他一下子,转换成睥睨天下的架势,其实也不太可能。 安倱不知道他最开始趁手的武器是什么,但是就刚刚这段时间,他们俩几乎就是拿着店里的杂物一顿『乱』扔。 这些东西顺子自然是熟悉的,扔起来也不心疼。 不过当安倱相当顺手地,拿起旁边架子上,一个元青花的小花瓶的时候,顺子一下子就不淡定了。 他稳稳地冲了过去,步法之迅捷,远远不输当年的黄罗刹。 于是,元青花保住了,安倱也找到了破绽。 triple kill! aced! 安倱耳边响起了悦耳的音乐,他对着空气挥舞着鸡『毛』掸子,兴奋地跳了起来。 不过他还是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赶忙找了绳子,把顺子和三福捆了个解释,然后拿了长长的铁链,把谷老板绑了起来,取下了他身上的针。 “不是,我说你们这还真是个黑店啊,店里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算你狠!我们店是黑店,你是什么?黑客吗?” 谷老板狠狠翻了个白眼,瞪着安倱 “不不不,我不太会用电脑,黑客当然算不上。” 他轻轻戳了一根针在谷老板的脖子上,冲着谷老板『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 “好了,现在我们就可以正常交流了,你要听话哦,要不然我不保证,一会我走的时候,这根针,是在桌子上,还是在你的身体里。” 谷老板有些无奈,“生意上的事情嘛,好商量,好商量,别这么冲动。” 安倱坐到一旁,把之前用过的针,在火上面慢慢烤着。 “我之前确实是在跟你谈生意啊,不过,我觉得谷老板可能更喜欢这种谈事情的方式,你说是吧?” “没有没有,你误会了,刚刚我是,太激动了,太激动了,以后不会了,咱们之前聊到哪来着?” 安倱挑眉看着他,“哦,我们聊到了你的医疗费,我还记得,你刚刚说,会有一个我感兴趣的消息。” “啊,医『药』费,那个钱还在我怀里,是我帮你拿还是你自己拿?” “不急……” 安倱挥了挥手,捡起了谷老板的算盘。 “其实我很好奇,你这个算盘,把算子扔出去当暗器用的话,不是要经常换吗?不浪费吗?” 发现安倱对自己的算盘感兴趣,谷老板的后槽牙都快咬断了。 但是不管他的脸『色』有多么绿,都不能改变他受制于人的现状,只好开了口。 “在个位旁边,有一个小小的按钮,按下去就自己回来了。” “是吗?” 安倱有些好奇地轻轻按了下去,果然,所有的算子都自己飞了回来。 “好神奇啊,这个是怎么做到的?” 谷老板咬了咬牙,但是感觉脖子上的那根针,已经越来越深入了,只好开了口。 (本章完) 第530章 我还真是期待呢 “这是我偶然得来的东西,用着趁手,就一直当武器了。具体是怎么做的我其实不清楚,但是,据说算盘里面,有一只母蛊,而所有的算子里,都有一只小的子蛊,蛊母呼唤的时候,子蛊就会回来。” 安倱眼睛一亮,“蛊吗?这东西,倒是有点意思。” “我还以为,你每次打完架,都要趴在地上,来回找算子呢。” 那画面,想想也是有些好笑。 “我技不如人,也没什么可说的。”谷老板轻哼了一声,“店里所有的东西,你都可以随便拿,但是这个算盘,你就算把我弄死,也别想拿走。” “那我要是……” “不过我提醒你,我要是死了,你也别想多活几天。”谷老板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你个刚进守夜人的『毛』头小子,还想掀出什么风浪来?” “不是,被坑的人,从头到尾一直是我吧?”安倱有些哭笑不得了,“你们强买强卖不说,我帮你治好了病,你反过来倒打一耙是什么鬼?好意思说我?” “你不想买就把东西还我,真的是,谁强卖强买了?” 谷老板作为一个商人,相当会找重点了,完全不管他过河拆桥的行为,直接把矛头对准了安倱。 “我付了钱的啊,为什么要还你?那,现在算子回来了,这是你的医『药』费。” “怎么还涨价了的?” 谷老板脸『色』登时大变,几乎要把安倱生吞活剥了。 “嗯,这是跟你锻炼筋骨的陪练费,还有耽误这么长时间的误工费。” 谷老板:“……”你还真是会学以致用啊。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店里东西你随便拿,算盘留下就行。” 谷老板做出了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逗得安倱有点想笑。 “我觉得你这生意这么多年,能做下来,也是不容易。” 安倱轻轻把算盘放在了谷老板对面,『露』出了一个难以琢磨的微笑。 “你不觉得,如果你一遍遍强调这个算盘,我反而可能真就拿着这个走了呢。” 安倱绕着谷老板的凳子,转了一圈,来到他的背后,轻轻拔下了那根针。 “还是说,你其实就是想让我把这个拿走,别打你店里其他东西的主意?” 谷老板刚要说话,突然觉得,头顶一阵冰冷。 “你说,我要是在这,开一个洞,是不是就和吃猴脑是一样的呢?” 安倱俯身,在他的耳边轻轻低语。 谷老板的汗,几乎直接打湿了后背,他本来看着这个新人,一派温吞,看上去就是个好欺负的。 但是完全没想到,这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居然是个狠角『色』。 “你,你要知道,守夜人的确是在备战,他们要是发现,我不见了,一定会追查到底的!” 谷老板声音有些发颤,头顶慢慢传来了被划破的感觉,他几乎要哭出来了。 “是吗?那我还真是期待呢……不过到那个时候,你是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安倱轻轻敲了敲谷老板的脖子,坐到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谷老板这时候才发现,自己面前笑得相当和善的年轻人,其实是个人面兽心的恶魔。 (本章完) 第531章 恭送你离开 “你觉得,我应该相信你说的吗?”安倱盯着谷老板的眼睛,嘴角跳起了一个更深的弧度。 “不、不应该,我说的都是在……” 谷老板话说到一半,突然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 “你、你你你……” 他伸出手,指着安倱,表情就跟之前的三福一模一样,好像大白天见了鬼。 “哟,我都快忘了,没有镇魂铃,这个,其实也是可以用的呢。” 安倱有些调皮地弹了一下自己的眼睛,收回了笑意。 “不好意思,当了太久活人,都快忘了自己还有这个手艺了,不过没关系,你就当替我试验一下吧。” “你想知道什么?” 谷老板已经快要哭了,这是完全没了之前,上手砸人的架势。 “也没什么啊,就之前说好的,你那个,我很有兴趣的消息,然后把医药费付了,我转身就走。” 安倱摊开手,一脸无辜地看着谷老板。 “我说,我说,我全都说,就您之前,不是在各地行医嘛,名号已经传出去了,现在整个大陆,都知道有一位游医,能生死人肉白骨,还修佛一样,几乎不收钱……” 安曲起食指,敲了敲桌子。 “说重点!” “说说说,这就说!”谷老板哆嗦着,加快了语速说着,“正好,冰原上内斗正都得厉害,据说有位大人物晕过去了,一直醒不过来。” 安倱微微挑起了眉毛,似乎有些感兴趣了。 “您来这的时候,不是让帮忙打听,有一个姑娘的下落吗?据说,和那位大人物,颇有些渊源。” 安倱等着谷老板,久久没有说话。 但是他心里,早就掀起了惊涛骇浪。 守夜人必然是有自己的消息来源的,之前蛇老临别的时候,就曾经告诉安倱,邦妮可能是冰原上地位不低的一个存在。 这不是守夜人重点需要的消息,所以两边的内容,有些误差,或者后来有所更新,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也就是说,综合了两边的消息之后,很有可能邦妮现在就在冰原上,而且卷进了冰原的内斗。“这个消息,值了,把钱拿出来,咱们就两清了。” 安倱撤掉了谷老板两边手臂上的针,谷老板几乎直接跪倒在地上,颤抖着把之前安倱付给他的银票,交了出来。 “那个,安东少爷,您慢走。” 他毕恭毕敬站在后面,恭送安倱出门。 安倱抬脚朝着门外走去,谷老板在他身后长出了一口气,跌坐在了椅子上。 然而安倱刚走出去没有两步,转头又走了回来。 “哟哟哟,安东少爷,您这是干什么啊?” 谷老板看见安倱,已经和看见瘟神没什么区别了。 “那个,镇上不就剩你们三个了吗,能帮我找匹马不,我也不能往冰原走啊。” “有有有,顺子,三福,备马,给安东少爷打包一份行李!” 不消一会,三福就迁过来一匹马,还有一包衣服和干粮。 “恭!送!安!东!少!爷!” 谷老板已经彻底是哭腔了,挥手送别安倱。 (本章完) 第532章 我对面有人 “对了……” 尽管被顺子搀着,听见安倱这句话的时候,谷老板还是直接摔在了地上。 “您还有……” “这个给你,你可以用猪油化开,稀释之后再用,治外伤很管用。” 安倱把之前那一小瓶金创药,扔给了谷老板。 “还有这个,是后续的药,一天三副,吃七天,你身上的伤,就可以痊愈了。” “记得这些天,不能碰水,不能练功,心情平稳,七天之后再开始锻炼才行。” 安倱调转马头,一勒缰绳,双手抱拳,“那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就此,后会无期吧!” 话说完之后,安倱就一骑绝尘而去,只留下了一个,被夕阳越拉越长的背影。 谷老板在他身后,静静看着那个背影,心情突然有些复杂。 他捏着手里的药方,还有金创药,这次是真的哭了出来。 “您可别回来了!!~” 他冲着安倱的背影,用力的挥了挥手,当做告别。 安倱其实冲出去之后,就有些后悔了,他出来的时候,还是正午,但是跟着谷老板折腾了这么久,天都要黑了。 他要是没出镇子,在镇上的客栈,稍微休息一晚上也就算了,这都已经出来了,要是再回去说要借宿,估计谷老板就真的要拿算盘砸人了。 他勒住马,从包里开始翻找起来。 顺子和三福,毕竟是跟着谷老板守到最后的俩人,打个包还是不在话下的,而且这包里,除了衣服和干粮,还有些基本的武器,大陆的地图也有。 ——几乎就是按照行军的标准收拾的,这倒是让安倱省了不少事。 “现在这是……云羌,如果要去冰原的话,要么从陆路,过哈莫尼斯,要么到无沙之后,走水路直接上去……” 安倱这边正在嘀咕着找路,却突然觉得脖子上有些发痒。 似乎有什么毛绒绒的东西,在不停地贴着他的脖子,而且还带着一点温热的触感。 “好啦,别闹。” 安倱伸手去拍,还以为是自己那匹马,但是伸出手去,并没碰到马的鬃毛。 他突然全身战栗起来,之前在怡神城里,直面各种僵尸粽子的感觉,还是他心上一块巨大的阴影。 安倱颤颤巍巍往前走了两步,转过身子,却什么也没看到。 ——然而那股温热的触感,还停留在他的背上。 他内心的恐惧越来越深,死死盯着自己面前的地面,怎么想也想不出对策来。 不过他背上的东西,却并不给他任何几乎思考,已经开始慢慢移动了。 安倱一咬牙一跺脚,再次转过了身子。 然而那东西,就好像粘在了他的背上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 天已经越来越黑了,眼看着夕阳的最后一抹光,都要沉没在地平线之下了。 安倱内息的躁动和恐惧,也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浓。 他强行压制住了,各种关于背后灵的回忆,颤抖着伸出了双手,探向了自己的背。 “我跟你说啊,我可是……从那边回来的,我……我对面有人!” (本章完) 第533章 是你个小东西啊 安倱哆嗦着,抓住了背上毛茸茸的东西。 出乎他的意料,这东西居然相当好说话,轻轻一用力,就从背上拿了下来。 安倱一咬牙一跺脚,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没把它扔出去,还是拿到了眼前。 ——虽然怕,但是他还是对这么小的背后灵,充满了兴趣的。 于是,他就正面对上了一双血红的眼睛。 “啊!!啊啊啊!!” 安倱紧紧闭上了双眼,惊恐万分地尖叫了起来。 不过他叫了好半天,也没发现自己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就缓缓睁开了眼睛。 “啊?” 他抓住的那个小东西,正在他手里,不停地扭动着。 雪白的身子,红红的眼睛,粉嫩的三瓣嘴,还在不停地运动着,好像嘴里还有什么东西没吃完。 “是你啊?小东西。” 安倱把兔子抱回了坏了,挠了挠它的下巴。 “你可把我吓坏了,我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呢。” 安倱揉了揉兔子的毛,把它放在了一边的草地上。 “你呀你啊,真的是。” 安倱轻轻刮了刮兔子的鼻子,笑了出来。 这兔子,就是安倱和斯塔夫,之前在怡神城碰到那只。 那时候,它几乎把城主府所有的宝贝,都给翻了一个遍。 最后,还差点把那些药草全都吃了,安倱就几乎要没有东西去还原那些药。 等到两个人从怡神城出来,这兔子就一直没走,跟着安倱和斯塔夫两个人,倒是十分乖顺。 不过后来,两个人被守夜人强行拉去,做那个入门测试,一时也没顾上这兔子。 现在看来,这倒是一只相当有主见的兔子。 不光在这么长的时间里,自己解决了食宿问题,甚至在安倱脱困之后,直接跑过来投奔。 “不过,你为什么没去找小斯,过来找我了呢?” 安倱轻轻抚摸着兔子的背,有些好奇。 兔子努了努嘴,朝他怀里钻了钻,没有理他。 “我怎么跟只兔子说话?真是……” 安倱嘀咕了一句,抱着兔子上了马。 “走吧,我们到无沙去吃仙人掌!” 安倱握拳向前,充满干劲地大喊了一句。 “哦不,是到无沙坐船,上冰原去咯!” 他把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放到了一旁的袋子里,策马向前开始狂奔。 兔子倒是很自觉,直接爬进了袋子里,相当乖觉地没有露出过头。 安倱不知道的是,兔子自从进了袋子,就没离开过蛇老给他的那块玉璧。 而自从拿过来,就没发挥过作用的玉璧,刚巧慢慢亮了起来。 “所有能看到这条消息的守夜人……” 后面的字,还没显示全,兔子就用鼻子,撞了一下一旁的取消,玉璧又慢慢,恢复了安静。 安倱此后在亚特兰蒂斯的经历当中,就几乎再也没有守夜人的影子。 他们的确是在备战,开战,而这场旷日持久的战斗,一直到安倱离开亚特兰蒂斯之后很久,都没有结束。 而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这场看似终结了很多的战争,其实才是一切的开始。 (本章完) 第534章 给点吃的吧 月朗星稀,旷野无人,安倱一路狂奔,也将将在太阳出来之前,赶到了下一个镇子。 这里看上去,就比谷老板他们那,更像一个正常的小镇, “淮武镇”三个遒劲的大字,高高刻在城门之上,配合两边的大红灯笼,倒是显出了几分肃杀的气息。 安倱本想进城,找家客栈休息一下,但等他走到了门下,看着那紧闭的城门,这才想起来,战事扩大之后,几乎大陆上所有城市,都有了宵禁。 “我之前到的都是些什么地方啊?” 安倱叹了一口气,到不远处的一棵树下,栓了马,坐了下来。 “怡神城也好,刚刚谷老板那个谷家集也罢,都是些不正常的地方,我都快忘了,还有宵禁这回事了。” 他取出水囊,喝了点水,拿了一块干粮,正要吃,就听见了身边,一声巨大的咽口水的声音。 一只干枯的手,从一旁伸了出来。 “给、给点吃的吧……” 安倱转过头,看见一个蓬头垢面的老人,靠在大树的另外一头,奄奄一息地,巴巴看着他。 “哦,好,等一下。” 安倱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新的饼,又拿了个水囊给他。 “老人家,您慢点吃。” “谢、谢谢了。” 老人咽了口水,左手搭额,右手伏地,对着安倱点了点头,然后接过了干粮和水。 能看的出来,他其实已经快要饿疯了,但是吃东西的时候,却只是速度稍快了一点,并没有太过狼狈,甚至还有些优雅。 安倱不好多看他,笑了笑之后,转身自己吃东西了。 而兔子,从袋子里钻了出来,在那个老人身边,打着转,老人看着它有些欢喜,想去逗弄,又看着自己一身的泥污,默默收回了手。 一块饼很快下了肚,眼看着就要天亮开城门了,安倱倒也不吝啬自己包里这点吃的。 他转过头,想问问老人够不够吃,却发现,身后的已经不见了。 安倱浑身打了个冷战,“我不能是碰到……算了算了……” 他收拾了东西,牵着马正要走,就听见了老人的声音。 “小兄弟,小兄弟,你慢些走,老头子还没谢过你这一饭一水的照顾呢。” “出门在外,又正逢乱世,都有个为难的时候嘛……” 安倱转过头,作了个揖,起身的时候,却愣在了当场。 短短的一点时间,老人到河边,把自己简单地梳洗了一番。 虽然还是身上还是衣不蔽体,破烂不堪的,但他把脸和手脚都清洗得很干净,头发也简单冲洗过,拢在了脑后。 如果不看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快要看不出,他曾经是一个乞丐了。 “不一样,不一样,现在这世道,谁见到旁人,不是想着怎么赚点油水,就是怕麻烦,躲得远远地,从冰原过来这一路,你还是第一个对我伸出援手的人,老朽,感激不尽啊!” 老人还是刚才的样子,一手扶额,一手贴地,单膝跪了下来。 安倱不知道这是哪的礼节,只好再作了个揖,把老人扶了起来。 (本章完) 第535章 甩不掉的膏药 虽然安倱觉得,正逢乱世,出门在外碰到个把流浪汉,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但是根据他从斯塔夫夫那看到的本子,这位老人,绝对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背景。 “您先起来吧,不过是举手之劳,这么乱的世道,都有为难的时候,是吧?” “不不不,恩公的大恩大德,老朽,没齿难忘啊!” 老人再次按刚才的礼节,冲着安倱跪了下来。 “您这么说,我可受不起,叫我安东就好。” 安倱有些奇怪,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只好静观其变。 “原来是安东小友,老朽柴泽,见过小友。” 对面的柴泽,几乎是一句话一个礼,还礼还得安倱都要疯了。 不过他这边被这莫名其妙的礼,给弄得头晕脑胀,倒是忘了去思考,柴泽的真正来历。 安倱只是觉得,这个名字,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说过。 但是到底是在路边听过的八卦,还是斯塔夫的本子,安倱就不得而知了。 ——这倒是不怪他,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安倱都处在一种,弄不清自己周围环境的状态。 从怡神城出来之后,他所有关于时间的概念,就已经都是别人告诉他的了。 而还没等他再次了解大陆上的变化,就再次被扔到了守夜人的入门大斗里。 就像当初,在婼然城的时候,他跟着玛莎下了一次斗,前后一共没有多少时间,出来之后,外面已经过了整整七年。 所以,不管“柴泽”这个名字,此前在大陆上,是如何的家喻户晓,安倱没有印象,都是情有可原的。 但是之前,冰原上的那桩悬案,可是把这个名字,传遍了整个大陆。 如果天亮之后,安倱坐上船,赶到冰原去,甚至还能赶上这一波的学生起义。 然而到现在,天空还是一片漆黑,淮武镇的城门你,也还是紧闭着。 经过一番客套之后,安倱发现,自己不小心的一个善举,给自己招来了一个巨大的麻烦。 “原来您就是之前大陆上盛传的,‘铁手仁心草药成圣’,医祖安东吗?老朽能不能跟着您,在大陆上行医啊!” 安倱一口水喷了出来,“不敢当不敢当,医祖是我师伯,我就是个跑腿的。” “敢当的,敢当的,您毕竟是‘铁手仁心’啊,您的草药几乎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啊!” “噗……” 兔子嫌弃地看了一眼安倱,跑开了。 这个人类居然连个水都喝不明白,太不正常了。 安倱其实自己也很无奈,“这都什么绰号啊?怎么听着我好像一个深山里的人参精,跑出来造福万民来了呢?” “您就是啊,您看您这一路上,多少百姓,因为您的丰功伟绩……” 安倱:“……” “不是说你胖你怎么还喘上了呢,不用捧了,我自己几斤几两我知道。” 安倱对着柴泽连连摆手,转头朝着城门下面走去。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么随便碰上个人,死命把命要跟着他,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好事。 (本章完) 第536章 你看不见我 然而不等安倱走出去一步,柴泽就直接扑了上来,狠狠拉住了他的小腿。 “不要啊!您不能扔下老朽啊!您这一走,老朽无依无靠,可怎么活啊!” 柴泽这边喊着话,几乎直接声泪俱下了。 安倱看着他的表演,深刻地觉得,他要是是自己去搭一个草台班子唱戏,估计养活自己绝对不成问题。 “您说说这么乱的世道,我一个身无长物的老头子,离了你可怎么活啊,我一愁穿二愁吃,三还愁我这条不值钱的贱命啊!” “您说说啊,老头子这孤苦伶仃的一个人,离了你还不如直接去死啊!” “您真是好狠的心,给了老头子一个饼,就像把老头子打发咯,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不吃那一个饼,直接死在这算了。” 安倱微微挑眉,不禁想给柴泽老人家竖一个大拇指。 这高亢的唱腔,稳定的气息,堪比当年同福客栈我佟掌柜啊。 而且这曲调,其实怎么听,怎么都是“额当初就不应该到这个伤心的地方来”加上,“你四不四额地慌。” “老人家,你要饿地慌,安倱给你溜肥肠,溜呀嘛肥肠~” 一顺嘴,安倱直接跟着唱了起来。 他这一开嗓子,柴泽都蒙了,完全没想到还有人能接上自己的曲调,甚至应和得堪称完美。 “额滴个神啊!你说说这是个什么情况啊!” 在愣住了三秒钟之后,柴泽终于意识到了,这个是自己的主场,battle不能输,于是开始了重装输出,直接拿出了佟掌柜的看家本领。 然后…… 安倱直接笑得在地上打起了滚。 “不是,柴先生,您不能也是外面进来的吧,好像时间还挺近。” “不管我是不是外面进来的,你都得管我饭啊!” 安倱放弃了,从地上滚到了另外一头,躲过了柴泽的攻击,然后拎起兔子和包,飞速冲进了人群。 ——这时候天已经亮了起来,淮武的大门也已经打开了,门口渐渐聚起了人,正准备朝城内进。 经过了这么一出,安倱已经不打算在淮武住下了,他准备进去之后,直接坐最早的一班船,直接到冰原去。 而刚刚那个叫柴泽的老人,“他绝对不可能是刚刚碰上我,说不定盯我很久了。” 安倱小声嘀咕着,警戒地看着身后。 毕竟这还是一个没有热搜榜的世界,就算安东这个名字,真的在大路上传说开来,最后能流传的,也只有那种,看不清脸和长相的画面。 见到这个人,听到这个名字,就知道这个人是所谓的“铁手仁心”,几乎是不可能的。 安倱现在唯一疑惑的,就是这个柴泽,到底是哪里的人。 他在大路上,其实真正认识的人不多,能结下的仇,就更少的。 “魏魈吗?不对啊,要是他的话,见到我的那个时候,这人就应该直接把我带走才对啊。” 安倱慢慢低下了头,让自己看上去,就和人群当中的每一个一样,几乎意识不到他的存在。 (本章完) 第537章 救不了他一辈子 人群慢慢向前移动着,淮武虽然不是什么重镇,但是地处两国交界的地方,又有不小的一个码头。 逃难的,走商的,还有来避难的,几乎都像潮水一样,朝着淮武城内涌进去。 然而,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当大路上最后一个没有战乱的国家,从沉眠当中苏醒,就注定了这片大路上的每一个人,都不可能独善其身。 这些受到战争牵连的无辜百姓,从一个地方,拖家带口迁移到另外一个地方,几乎没有任何谋生的技能,没有任何的产业,却还是奢望能够在一个新的环境当中,勉强糊口。 但是很不幸的是,原本就活在这里的居民们,有一些抱着和他们一样的想法,离开了自己的假象,还有一些,并没有走。 于是两边不得不开始争夺,本就不多的生存资源,大的战争之下,任何一点小小的问题,都可能成为一场不小的战役。 而几番争夺之下,总是胜利的那些,靠着更加残暴的方式,获得了更多的生存资源,于是开始试着去扩大自己的生存资源。 要么各种倒卖,要么就地落草为寇,总之,有些头脑的难民们,开始像逐水草而居的游牧人,只不过它们放牧的,是自己和自己抢夺来的资源。 没有头脑的难民们,永远都是难民,直到他们死去。 安倱躲在人群的角落,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不是那么显眼。 虽然他身上,干净整洁,甚至看上去用料不凡的衣服,已经快要出卖了他。 人群当中,有各种各样,他几乎没见过的人,还有没见过的表情。 那几个看上去粗壮魁梧的,车里看上去放着柴火,其实放的是各种武器的,努力压制着自己的眼神,让自己看上去像一个畏缩的樵夫。 但是恰恰是他们打量着的目光,出卖了他们狂野的内心。 另外一边,那个看上去被父亲还是爷爷牵着的女孩,其实已经坏了三个月的孕。 不管这个孩子是怎么出现的,它的出现就是一个更大的悲剧。 还有那边,怀里抱着孩子正在喂奶的母亲,眼睛里,却已经渐渐泯灭了,那一丝母性的光辉。 安倱甚至注意到,她似乎,已经和旁边的人,达成了交易,马上就要把孩子卖出去了。 在教会里长起来的安倱,这时候其实很想发挥一下,自己圣父的胸怀,为这些人做点什么。 但是这是战争,是乱世,是讲求利益和果报不爽的亚特兰蒂斯。 在这里,只有生存和利益,没有对错善恶,更没有妙手仁心。 ——你不是海边捡贝壳的孩子,不能理直气壮地说,你当下救的这个人在乎。 因为救下一个,下一个不会躺在远方的沙滩上等死,而是会直接扑上来。 同样地,你救得了他这一时,你怎么救他一辈子呢? 虽然刚刚的柴泽,不是一个典型例子,但是就算他不是算计好的,你又怎么知道,就真的没有柴泽这样的人呢。 “我老师教我的最后一课,就是独立。” (本章完) 第538章 你想死吗 往往越是这种一个人的时候,安倱才能看到跟多,关于生活的小细节。 而也就是这种时候,老主教的脸,也会更加清晰地浮现在安倱的面前。 有时候,很多具体的细节,安倱已经记不清楚了,比如这个对话,发生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有什么原由。 但是对话的具体内容,总是一天比一天清晰,而且,每一天,安倱都会觉得,有些道理,似乎无可辩驳。 ——当时听不懂,不想听,等到多年以后,终于读懂了其中的心酸,却在没人在你耳边,苦口婆心了。 “你要知道,我老师其实还没来得及教我什么东西,就把我扔给别人了。” 老主教的脸色,似乎有些无奈。 “但是我有什么办法呢,总有一天要独立的啊,如果我有了,能留住他的能力,或者说,找到他的能力,他是不是就不会走了呢?” 老主教静静盯着安倱,“你知道么,你们真的……” “真的什么?” 安倱记不清楚了,他突然想听完下半句话,但是听不到了。 他身后的人,狠狠推了他一把,“走不走,不走别在这等死,这么多人等着呢。” “哦,对不起对不起。” 安倱稍微往前挪了挪,就看见整个队伍,突然停了下来。 他身后的人狠狠撞了上来,“长没长眼睛啊?没长眼睛滚一边去。” 安倱刚要说话,背后就被狠狠扇了一巴掌,刚才的大汉见没甩动,更大力地要打,就被安倱死死捏住了手腕。 “前面停下了,我怎么走?你着急去死啊?” 安倱一个眼刀甩了过去,死死盯住了大汉的眼睛,“滚!” 大汉的目光呆滞了两秒,然后直接倒在了地上,开始打滚。 安倱一晃头,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好了,回来!” 大汉站了起来,一脸的茫然,安倱赶紧上前,热络地挽着他的胳膊。 “哟,这不是五哥嘛,你也去淮武啊?” 周围的人,似乎没有对他们,施加更多的关注。 毕竟这年头,疯个把人不是事。 安倱慢慢放下心来,盯住了大汉的眼睛,“你从来没见过我,想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大汉眨眨眼睛,放过了安倱,朝前走去。 “怎么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了呢?” 安倱有些自责地低语着,他现在的状态,其实和当初,从养尸地出来的时候,有些相像。 突然太过真实地,意识到了“我”,作为一个主体的存在,迫切地想要区分自我和他物,想要遵从自己内心的选择。 结果有时候,就忘记了什么叫做分寸,甚至有时候,把粗鲁当做耿直,就有些不太美好了。 尤其是,从灵体回归的安倱,会拥有催眠这个技能,就更需要谨慎了。 ——不是心理学的催眠,也不需要镇魂铃,就和tvd 里的吸血鬼一样,但是效果更强。 因为马鞭草也不能解开安倱的催眠,这虽然是个玄学技术,但是还是直接作用在心灵层面的,更加持久。 (本章完) 第539章 是哪个不长眼睛的? 看着一点点往前挤的大汉,安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什么地方做错了。 他早就不记得,上次直接使用催眠是什么时候了。 从养尸地出来之后,催眠这个能力,就在一点点衰退,到最后几乎就不存在一样。 后来有了摄魂铃,他也就不再直接使用自身的能力了,毕竟有这个辅具在,效果可控可以撤销,也省去了很多麻烦。 心灵的领域,一向是一个很玄妙的存在,大部分人,到死也没能研究清楚自己的内心,就不用说别人了。 即使是最杰出的心理学家,也不敢打包票,在这方面能做到准确无误。 所以现在安倱的内心突然很方,他有种相当强烈的预感,这大汉再往前走,会出事。 ——毕竟这次,莫名其妙再当了一次鬼,而且比以前当的还彻底,他也不知道这个能力,会不会再次衰弱,或者有什么奇怪的副作用。 但是这会喊停,已经来不及了。 “我的天啊,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啊,让我消消停停到冰原去吧。” 安倱在一旁双手合掌,低声嘀咕着。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祈祷,大汉慢慢停下了脚步。 安倱长出了一口气,静静躲在队伍里,等着进城。 不过还没等他把这口气出完,就听见前面,传来了一声怒吼。 “是哪个不长眼的,挡着路,不让老子过?” 安倱:“……”大哥,你字典里是不是没有低调两个字的? 他抬头向前看,队伍在大汉站着的地方,空出了一大片区域。 倒不是因为对大汉的恐惧,而是地上似乎躺着一个人,还在嘟嘟囔囔哭诉些什么,离得有点远,安倱没听清。 “大家不是都在这堵着呢吗,怎么就你一个出来了,别人不着急吗?”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在人群中传了出来。 ——这显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还不敢自己冒出来挑事那种。 “谁啊?站出来跟老子单挑!” 大汉拍了拍胸口,冲这个号人群又是一声怒吼。 “不就是地上那个老无赖挡路吗,扔出去不就行了,那么大个人,光会叫唤,跟条死肥狗一样,出声不出力。” 刚刚的那个声音,再次穿了出来,但是和刚才不太一样的,这一次,他的位置相当清楚。 在不知不觉之间,人群已经慢慢朝后退去了不少。 推着武器的那些人,在意车上的东西,不敢动,就留在了原地,大汉和地上哭诉的那个,也因为僵持没有动。 再就是一个安倱,吃瓜吃的太认真,又提心吊胆怕牵扯到自己,也停在了人群稍微往前一点的地方。 大汉的眼神整场环视下来,成功让安倱意识到了,自己处在一个多么出挑的位置上,马上转身,钻进了人群之中。 “好啊,是你个阴阳怪气的东西,怎么,想跟爷爷较量较量?” 大汉冷眼看过去,顺手拎着地上的老人,直接扔到了他们的车上。 “不就一个挡路的无赖吗?我打就打了,能怎么样啊?” (本章完) 第540章 干他丫的! 老人虽然年纪很大了,但是能出来碰瓷的,基本上都身怀绝技,自认没有被伤到。 但是很不巧地,他摔过去的时候,把车上的茅草碰掉了,露出了里面的各种武器。 boom!沙卡拉卡! 被扔过去的老人,倒是在碰到稻草的那一刻,就直接一个翻身从板车上跳了起来,再次闪到了不远处的地上。 然而武器一露出来,人群就再次炸开了。 这是一群惊弓之鸟,他们带着全部的家当,和最后一点,勉强收拾起来的家当,疯了一样,去寻找每一个可能的鼎聚之所,然而每一次,都是一次新的血泪挣扎。 人群很有默契的尖叫起来,四散而逃,几乎把整个场子都清空了出来,留给几个人battle。 “一个都不许走,在场的全都给我抓起来!” 城墙上,一个威严的声音传了起来。 他没说话之前,城门下的守军,都好像雕塑一样,只是拦着大门不让人过,并没有更多的举动。 随着他一声令下,好像一瞬间,所有的守军,都复活了一样,鱼贯而出,几乎把周围所有的百姓,都团团围住。 “我们是冤枉啊!” “为什么抓我?!我是无辜的!” 人群中,瞬间爆发出了几个声音,夹杂着低声的咒骂,女人和孩子的哭嚎。 这些还有力气喊叫,还有力气挣扎的人们,多半都没经过多远的跋涉,还有最后的一些力气去抗争。 在场更多的,是已经漠然面对一切的人们。 他们无声地聚拢起来,相当有止血地,按照守军的要求,排成规整的队伍,留待排查。 ——这自然不是他们的本意,但是在强权和暴力制定的规则之下,这些连勇气都已经被磨得一干二净的百姓,自然只有屈服。 不过,这么多的人,还有有人,漠视规则和权力,敢于勇敢站出来正面刚的。 就是刚刚那个,被安倱教导,“按照本心做事”的大汉。 变故只发生在一瞬间,他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不过等到守军开始慢慢逼近,开始指引他到一旁排队的时候,他内心的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终于炸裂开来。 “你他么算老几,敢动老子?” 他一个健步冲上前去,抓起一旁板车上的斧子,朝着守军就直接砍了下去。 这一击当然是不会中的,边关要地的守军,要是什么人都砍瓜切菜一般,这关也别守了。 但是则一斧子,就好像一个信号一样。 刚刚守着板车那些人,看见事情已经没办法善了,正在发愁想对策,他这一斧子,算是直接做实了这帮人要谋反的罪名。 而且还把两边牵到了一根线上。 “弟兄们,管他呢,干他娘的!” 为首的那“反贼”,扔掉了嘴边的稻草棍,直接抄起一把长刀,对着远处控制他们的士兵,直接砸了下去。 “听大哥的!干他的!上啊!” 这边他们开打了,那边的百姓们,倒是也不甘示弱。 “乡亲们,打不打都是死,女人和孩子往后退,所有带把的,跟老子上去,干他丫的!” (本章完) 第541章 不想死的都给我停下 不得不说,带头的这个人,还是相当洞悉大众心理的。 看着在场的众多妇孺,就算没有血性的男人们,也被挤出了一点残存的刚强。 ——这里面就包括,正准备默默跑路的安倱。 这边百姓们正在调整队形,默默调整了包围圈,扛着当年陈胜他老人家的“锄櫌棘矜”,也就是各种农具,倒也没弱过守军的“钩戟长铩”。 而对面的反贼一伙人,这会已经打得如火如荼了。 他们倒是颇有集体意识,直接扯掉了身上披着的蓑笠,露出下面黑色的劲装短打来,倒是整整齐齐,不怕打错人。 “关城门!下钥!” 还是刚才的那个声音,直接下令,相当果断。 他这么做,虽然行之有效,却也相当于,直接把在外面的士兵,彻底放弃了。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极微甚重,居然没有任何人反驳他的命令,军队甚至都没有哗变。 “所有人听着,放下反抗,给粮食一斗,放你离开!再有顽抗,格杀勿论!!” 城墙上这位守将,倒也是个暴脾气,声音压过了所有打斗的动静,几乎让场上安静了一秒。 倒是有些人,想放弃抵抗,上去领奖,但是打都已经打了,怎么都不是说停就停的。 安倱倒是想置身事外,但是人太多,挤都把他挤到了战局中心。 没办法,他只好随便拎过来一个,手里的长枪掉了的小兵,俩人站在一边喂招。 本来小兵看见他过来,也吓得有些发抖。 但是没办法,这是战场,他是军人,哪怕下一秒脑袋都开花,他都不能往后退半步。 小兵瑟瑟发抖,跟安倱见招拆招,打了一会,就发现,自己身边这人,似乎无心恋战,且战且退,已经快快要到了战场边缘。 甚至有好几次,旁边有人抄着大砍刀冲过来帮忙,反而被安倱一脚踹了回去。 “大哥,你是来打仗的不?” “当然不是,这不正找机会要跑吗?” “那你还跟我打??”小兵不解。 “满场你看着最弱,象征性装装样子嘛。” “……”小兵沉默了三秒钟,“你不打,我找别人去了。” “不是,别跑啊,你不也挺害怕的嘛?咱喂喂招,一会他们就打完了。” “不行!我是兵!就是守着淮武的!” 小兵狠命踹了安倱一脚,从地上拎起一把刀,再次加入了战局。 “不,你不也害怕吗?能躲就躲一会嘛!” “我战友们还在前面顶着呢,死也得死一起啊!” “用尸体堵,也不能让他们踏进淮武!这是我的命!” 小兵跑开的时候,两条腿都是软的。 但是不管内心有多怕,他还是扛着那把对他来说太大的刀,跟对面黑色的反贼打在了一起。 安倱愣在那,突然有些发蒙,在战局中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不得不的立场,只有他像一个被卷进来的局外人,下意识的帮了一方之后,站到对方的角度,又觉得别人似乎也没错。 “不想死的都给我停下!!”城墙上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 (本章完) 第542章 信不信我炸死你们! 这一次,他倒不是站在战壕之中了,他来到城墙垛子上,扛着一个巨大的炮筒,对着下面喊话。 “不想死的都给我停下!” 他高呼了一句,扛着炮筒,对着远处,直接开了三炮。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在更大程度的威胁之下,大家终于意识到了人力有时尽,停下了正在交战的手。 几乎刚一停手,所有淮武的士兵,就飞速撤回了城门之下,列好了队。 刚刚那个腿都软了的小兵,居然站在最前面,看样子,受了不轻的伤,胳膊都快断了。 安倱有些疑惑,他看着对面淮武的军队,似乎是所有受伤最严重的,顶在最前面,而相对受伤较轻的,站在了队伍的后面。 “他们这是……” 安倱低声嘀咕着,突然想起之前小兵告诉他,“用尸体堵也要把他们挡在淮武外面。” “如果真要打,最外面的这些伤兵,倒是起不了多大的战力,他们是在……等死?!” 安倱鼻子突然有些酸,在战争这个母题之下,很多问题都变得荒谬而感人。 “我!淮武守将烈小云!用我脖子上这颗头,跟你们保证!” 城墙上的守将,仿佛一个移动的炮台,高声呼喊着。 “所有人,放下抵抗,远离淮武!发粮食一斗!” “再要反抗,就地格杀!” “城墙上的火药,足够把我们所有人,炸死五回!你们胆敢靠近半步,我烈小云,今天就给各位陪葬!” 安倱左右打量了一圈,这才发现,虽然是早上赶路的时间,但是打起来的第一时间,就已经有一小队守军,切断了整个队伍,把后面赶来的过路人,都引到了另外一个城门。 他们这边,一共就只有最开始的不到一百人,倒是一个相对方笔的战圈。 虽然不知道淮武守军有多少,但是想必要镇压这种暴乱,也是足够的。 这位守将的反应,现在看起来,似乎有些过激了。 但是很快的,百姓们就扔下了反贼,自动去领粮食了。 秩序俨然,安静无比。 安倱排在百姓队伍的中间,前面的人行动倒不是很快。 ——他们不光发粮食,还要在领粮食的人手上,用一只小虫子咬一下。 安倱刚想问那虫子是干什么的,刚才的大汉就给了他答案。 大汉倒是相当识时务,乖乖过来领粮食,但是拿了粮食之后,也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冲着淮武的城门就走了过去。 然而他还没走出去三步,就脸色惨白,直接晕倒在了地上。 “抬走!” 两个士兵赶忙上前,把大汉抬走了。 说来奇怪,刚回到刚刚的范围,他就恢复如常了。 这大汉也是不信邪,还没等烈小云发话,转头就奔着城门去了。 然后又一次被抬了回来。 “抱歉各位,我不能让暴乱进入淮武,流放蛊只在你们靠近或者进入淮武的时候起作用,其他情况,并不伤及身体。” 烈小云一抱拳,对下面的人解释道。 场下当然一片哗然,不过在炮筒面前,大家还是安静的。 “阿蒙!” 一个守兵突然喊了一句,安倱看过去,就看到刚刚的小兵,晕倒在了地上。 (本章完) 第543章 谁有空和你废话 “秩序!” 烈小云高呼了一声,然后转身看向身边的勤务兵,说了一句。 “把他抬下去,埋了吧。” “等等!先别埋!”安倱本来是不想牵扯到任何事端当中的,但是他毕竟是个大夫,而且刚刚那个叫阿蒙的小兵,倒是让他觉得有些不同。 “我觉得他还能抢救一下,我是个大夫!” 他说着话往前冲,还没来到阿蒙身边,就被烈小云的长枪挡住了。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啊?滚一边呆着去,现在各国会一点医术的人,都被集中起来,当做战略资源使用,就你?大夫?谁把你放出来的?” “人名关天,谁有空和你废话啊,真是的!” 安倱喊了一嗓子,推开挡住他的枪,“不管我是真大夫假大夫,你让我试试能不能救他,不久知道了?” 烈小云手上的枪,本身就没用多大力气,安倱又这么着急,一推也就推开了。 听了他的话,烈小云觉得倒也有些道理,并没有进一步阻拦。 救活了刚好,救不活,也只能怪命了。 ——他其实也心疼自己的兵,每一个兵也都和他有着过命的交情,但是很不幸的是,战争已经持续得太久了,又是在这么一个,把利益看得比一切都重要的地方。 “阿蒙是吧?坚持一下,能听见我说话吗?” 安倱轻轻拍了拍阿蒙的脸,努力让他找回了一点点意识。 “你……你是刚才那个喂招的?” “对对对,就是我,我其实是个大夫,不是个武夫,会的也都是一点防身的功夫,就不敢正面打了。” 安倱这边嘴上跟他聊着天,手上却并没有松懈,先帮阿蒙止住了胳膊上的血,又探了探他的脉息,确认了并没有其他损伤。 “没事,就是有点失血过多,回去多吃点东西就回来了,我这有药,帮你稍微消一下毒,可能会有点疼,你稍微忍着点。” 安倱帮他擦了擦头上的汗,轻声说道。 “不、不行的……” “怎么了?”安倱笑了出来,“这么大人了还怕疼?” “不能、不能多吃东西,我吃了,兄弟、兄弟们就没吃的了……都是城里百姓省下来,给、给我们的粮食,吃多了,他们的日子……怎么办啊?” 安倱的手在空中顿了一顿,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这样啊……” 他飞速帮阿蒙上好了药,包扎之后,扶他站了起来。 “我之前还以为,你是一个挺胆小的人,现在才发现,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人。” 阿蒙其实个子不高,才到安倱的肩膀,而且长着一张圆圆的娃娃脸,怎么看都还是个孩子。 安倱看着他,突然有些想斯塔夫了,便伸出手,揉了揉阿蒙的头发。 “这个给你……”他把一块糖放在阿蒙手里。 “这、这是什么?” “药啊,吃了就好了。” 安倱脸上的笑意加深了,他不敢告诉阿蒙这东西其实没什么药效,要不他肯定不收。 “谢谢!” 阿蒙回了他一个微笑,就跑到烈小云面前去报告了。 (本章完) 第544章 把他给我关起来 “报告!列兵阿蒙,恢复健康,请求归队!” “归!” “诺!” 虽然气息还是有些不太够用,但是看着阿蒙充满活力的样子,安倱觉得自己都年轻了不少、 “年轻真好啊……” 安倱嘀咕着,转身要回到队伍里,还没等迈开腿,就再次被烈小云拦住了。 “站住,你,姓名,年龄,籍贯,在哪学的医,学医几年,谁派你来的?” 安倱内心真正想说的是,“谁给你丫这么大脾气,审犯人呢啊?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你以为你谁啊!” 然而他毕竟不是之前那莽汉,自己在别人家的地盘山,还是要收敛一些的。 “安东,二十八岁,婼然人,家传的医术,从小学的,没人派我来,我朋友在冰原上病了,我去给他看病。” “婼然人?”烈小云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你一个婼然人,跑到云羌来坐船?脑子有泡?” “不是,我那个之前,云游四方……我” “来人啊,带下去,关起来!” 不等安倱把话说完,烈小云直接发出了指令。 “不是……你听我说……” 安倱伸手做尔康状,但是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人堵住了嘴,直接抬了下去。 ——他其实应该想起来的,只要开口说“你听我说”,对方基本上是不会管你接下来要说什么的。 被堵住了嘴还不算,他刚被带到城门中间,就被捂住了眼睛,装在麻袋里扛走了。 一片黑暗之中,他也不知道自己被从哪带到了哪,反正最后是“咣当”一声,带着背上的剧痛,他被扔在了一个地上。 一阵锁链摩擦的声音之后,他就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了。 估计是这帮人,外面的事情太多,把他关了起来之后,就没时间理会他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是不是其实也完成了来着的目的了?” 安倱在黑暗中,自嘲地笑了笑。 “本来就是要进城的,只不过进来之后,做的事情和预期有些不太一样。” 他伸手向后摸了摸,还好他们没把包也带走,等到摸清了环境,手边有武器和吃的,要跑也跑的方便一些。 “不是这个守城的什么毛病?冷血残酷,不讲道理,下面的兵出来打仗,他直接关城门下钥匙,这边我刚帮他治好伤,那边他直接把我关起来?” 安倱有些愤恨地抓着自己身下的稻草,“过河拆桥吗这不是?!” 不过他的吐槽,并没持续多久,很快他就睡了过去。 在任何环境当中都能睡着,这是长久的流浪生活,教给安倱的另外一项技能。 而且他这一夜的奔徙,好不容易到了地方,还要被一个老头子碰瓷,也是相当疲惫了。 安倱倒是并不担心,在这里,烈小云或者谁,对他产生任何威胁。 毕竟他还是个大夫,在这种时候,他们不可能不需要他的技术或者药品。 这一觉睡下去,也不知道多长时间。 他是在一阵香喷喷的气味当中,苏醒过来的。 (本章完) 第545章 你醒醒啊 “喂,喂,大夫嘛?醒一醒啊!” 在香气之外,他看到的,就是阿蒙可爱的小圆脸了。 ——之前头上的麻袋,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取走了,可能是因为这里太黑了,他居然毫无感觉。 “啊?阿蒙?怎么是你啊?” 安倱看到来人,突然觉得有些奇怪。 “我受了伤,他们不让我守城门了,大牢这边活少,就把我派过来了。” “哦,这样啊,你们牢里关的人很少吗?”安倱有些奇怪,问了一句。 “就你一个。”阿蒙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安倱:“……”所以你是专门过来看着我的吗? “他们不会觉得,我之前救过你,需要避嫌吗?” 挠了挠头,安倱继续问道。 “不会啊,你要越狱的话,只能从守卫的尸体上踏过去,你刚把我治好,怎么能杀了我呢?他们就把我派过来了啊。” 阿蒙一脸无辜,冲着安倱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脸上还扬起了两个小小的酒窝。 看上去……相当欠揍了。 “所以是因为别人我弄死他们,才让你过来的?”安倱脸上的笑,就没有那么灿烂了,几乎要僵硬在了当场。 “我不知道啊,但是他们说,能自己跑出来的大夫,基本上都不是什么不正经大夫……” 不正经? “而且一般都心狠手辣……” 心狠手辣? “基本上都是杀人狂魔……” 杀人狂魔? “要不是踩着无数人的鲜血,是不可能,从医护营跑出来的。” 踩着鲜血? 安倱的内心,随着阿蒙的话,泛起了无数了问号。 与此同时,他脑海里还慢慢泛起了着名的美食家,汉尼拔先生的脸。 “不是,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对啊,我一开始也是这么跟他们说的,你长得这么善良,不像是杀人成性的,而且之前在战场上,你还放过了我。” “哦,那他们说什么了?” “他们说,越是好看的东西,越是有毒,你要是朵蘑菇,绝对是方圆百米,没有活物那种,不杀我也是为了养起来慢慢玩弄。” “玩、玩弄?” 安倱轻轻扶着自己的眉头,觉得自己似乎跟这个城市的人没办法沟通。 “要不然,是蹂躏?” 安倱:“……” “乖,你老实告诉我,你们之前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做陈尘的名字?” 安倱下意识的吐了一句槽,毕竟这些描述,都和他伟大的二师伯,听起来太过相符了。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就在这句话说完之后,阿蒙的脸色,当场就变了。 他颤抖着双手,好不容易才没把碗摔在地上,哆哆嗦嗦地,放下了碗,指着安倱。 “我的天啊!你真的……你真的认识那个人?” 安倱确定,在刚刚半分钟内,阿蒙几乎把所有,人类能用来表示惊恐的面部动作,都给展示了一遍。 不光如此,他还在极度的惊恐之下,直接哭了出来。 “所以我进来,是要被你玩弄的吗?!” 安倱:“……”你还记得刚刚是我救了你的命吗? (本章完) 第546章 不要吃我啊 “你冷静一下!冷静!冷静!” 安倱伸出双手,努力想要让阿蒙安静下来。 “哇!——” 他不动还好,一动阿蒙就疯狂朝身后退去,而且抖得更加厉害了。 “妈妈啊!我和一个杀人狂魔共处一室啊!他要杀了我!” “不是,你镇定,冷静,淡定一点!” 安倱手足无措地安抚着他,自己都快哭出来了。 “我不是要杀了你,你淡定一点好吗?” “哇呜!!——” 阿蒙哭得更大声了,“妈妈啊,他不是要杀了我,是要吃了我!不是!他是要玩弄我!蹂躏我!天啊!” 安倱:“……”这特么是什么糟糕的台词啊,陈尘到底给你们灌输了些什么思想啊。 “你,听,我,说!” 安倱拔高了声音,喊了出来。 ——倒是有点效果,阿蒙被震住了,愣在那两三秒钟。 “我不吃人,不玩弄你,不蹂躏你,可以吗?深呼吸!” 阿蒙下意识地跟着做了,安静的时间延长了三秒钟。 最多没有六秒钟之后,他又爆发出了一声哀嚎。 “妈呀!我不想死啊!” 安倱:“……” 他没办法,反手抽出几根银针,刚要飞出去,突然想起之前在怡神的遭遇,还是控制住了自己。 毕竟他现在,并不会什么功夫,一切都是为了自保。 要是在暗处,有人观察着他的举动,这几根针飞出去,他就别想活着走出淮武镇了。 “来,看着我的眼睛,深呼吸!” 安倱挠了挠头发,有些无奈地盯紧了阿蒙的眼睛。 “跟着我,呼——吸——,好,保持!再呼——吸——,来,自由呼吸!” 深呼吸是一个能让人快速安静下来的办法,即使后面有人观察,也是可以叫解释的。 不过这到底是呼吸的作用,还是安倱催眠的作用,就不是他们能知道的了。 反正现在,不光阿蒙内心有多么绝望,多么害怕被安倱生吞活剥了,面上至少是平静的。 “好了,现在告诉我,你过来看着我,不用进来也可以的,为什么要进来啊?” 安倱已经不敢随便说话了,他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温吞无害,笑容僵硬而温柔、 ——不僵硬不行,就阿蒙这一堆反应,他除了笑也没办法有别的表示了。 “因为、因为……你能不能别那么看着我,我害怕……” 阿蒙刚要开口,突然又收了回去。 “我怎么看着你了,有那么可怕吗?” “你看着我的时候,九号线看着一盘烤肉,我能不害怕吗?” 安倱:“……”我进了亚特兰蒂斯就只吃仙人掌好吗?我在这吃素啊! “那个,我来,是给你送吃的的,从早上你就一直没吃东西,我怕你饿死在这。” 安倱内心终于有了一丝感动,捧起了一旁的碗。 “那谢谢你了,还给我找个杀人狂送吃的。” “没事,没事,你吃碗里的东西,别吃我就行……” 安倱:“……” “对了,你们粮食不是限量的吗?我吃了会不会有人不够吃啊?” 安倱随口问了一句。 “哦,那碗就是我的。” (本章完) 第547章 日子都不好过啊 安倱刚要把碗里的东西往嘴里送,听见阿蒙的话,又把碗放下了。 “那个,我不饿,你吃吧,你们这粮食估计也不多。” 安倱还记得之前,阿蒙告诉他,一个人多吃一点,别人就会少吃一点,想来这边的军粮,也不是很多。 他进来的时候,包袱没被收走,正想着从包里找点吃的,就听见对面的阿蒙,又一次哭了出来。 “不不不……你吃吧!你赶紧吃,吃完了这个,你就不用吃我了!赶紧吃吧!” 安倱:“……”你为什么对我有这么深重的误解呢? “不是,我自己带吃的了,我不吃人的。” 阿蒙这会已经没有多少眼泪了,基本上就是在干嚎,听见安倱这么一句,也就不再嚎了,静静看着安倱。 “真的吗?你不吃人?!” 安倱点点头,把包里的干粮递了过去。 “喏,你自己看,就是正常的吃的啊,干粮,仙人掌……” “哇!——” “不是你这什么毛病啊?”他这一嗓子喊出来,喊得安倱都有些发毛了。 “你不是看见了吗,我不吃人啊。” “骗人!你是个骗子!你不是说了吗,仙人的手掌你都吃!” 安倱:“……”这孩子是不是没到过无沙? “不是,那个不是人肉,是一种植物,无沙那边沙漠里很多的。” 安倱一边说着话,一边揉了揉阿蒙的头发,让他安静下来。 阿蒙抽泣着,抬头看向安倱,“你真的……” 安倱双腿夹住阿蒙的腿,左手在背后钳住阿蒙的两条胳膊,端起了碗,捏住阿蒙的嘴,就把碗里的东西,喂了下去。 “唔——” 阿蒙挣扎了两下,还是任命地把东西都吃了下去。 “要是洒了怎么办啊?浪费粮食。” 万已经空了,阿蒙却还抱着它,使劲舔着碗底。 “不是我才想起来,那个叫烈小云的,是你们守将是吧?他不是刚才还在城门山,送粮食吗?怎么到了你这,好像饭都不够吃的样子啊?” “啊,那个不是……”阿蒙随口说道,但是话说了一半,相当生硬地转了过去,“嗝!那个不是紧急情况嘛。” 他把碗放在一边,“你今天要是没人闹事还好,事情闹得这么大,到最后要是处理不好,我们怎么都拦不住的。他们一定会趁这个机会,打进来的。” 后面这句,阿蒙说了什么,安倱几乎没听,但是被生硬转折走的那句,“那个不是”上。 谁的不是,什么不是呢? “我还以为打起来的地方,都在边境,这里也经常发生战斗吗?” 阿蒙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在哪打不是打呢?大国和大国打,小城和小城打,没人的话,就土匪出来打,不是都一样吗?” “淮武地方不算大,也不算靠边,但是往北是云羌的几大重镇,往南过几座城就到了有穷,西边没什么了,东边离无沙挺远,可是这不是有运河嘛。再说边上的这些城市,谁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别人的了。” (本章完) 第548章 这都哪跟哪啊 阿蒙人不大,如果在外面,可能还是高中或者大学的年纪,但是这副忧国忧民的样子,还真有几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意思。 安倱看着他双眉紧皱的样子,突然有些好笑。 “你还分析得挺透彻啊?按你这个说法,边境动不动就变,反倒是在内部的城市,毕竟稳定,那不是说,淮武就是边境重镇了吗?还有交通要道,怎么就给了这么点的兵力啊?” “哎哎哎,可不是我的说法,是听将军说的,将军也发愁,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打到我们这来了,但是上面就是不给钱不给兵,我们也没办法啊。” 阿蒙连连摆手,一脸崇拜地说道。 “不过上面派了一个煮饺子的还是什么的,来管我们,说是相当重视我们,但是我觉得,其实来还不如不来呢。” “煮饺子?这是个官名还是个人名啊?”安倱有些奇怪。 “官名吧?我也不知道,就听见他们煮饺大人煮饺大人的喊。” 阿蒙默默翻了个白眼,似乎对上面派的这个人,相当不满意。 “你确定是‘煮饺’?不是紫衣主教白衣主教吗?” 安倱神色突然严肃了起来,向阿蒙问道。 “对对对,就是那个什么,紫菜饺子的,来了之后指手画脚,本来日子还能过下去,他们一来,几乎就过不下去了。”、 阿蒙相当愤怒,握紧了拳头。 “哪个教?” “就那个原来有穷的灵教啊,皇上不是把云羌整个送过去了吗?” 阿蒙脸上的疑惑,不比安倱少多少。 之前云羌赠国,整个亚特兰蒂斯都震动了,要不底层的百姓,也不会疯了一样朝着云羌迁移。 但是安倱似乎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不是,你之前是在哪个山里苦修吗?怎么这么大的事,你都一点也不知道?” 安倱点点头,“啊,是啊,刚从山里出来,什么都不知道。” 这边应付过去了,他内心翻起的波澜,却并没有消散。 他现在已经可以确定,整个雅塔兰蒂斯,和外界存在着一定的关联。 按照现在发展的趋势,很有可能,他之前逃出的神令教会,就是艾薇的灵教。 但是问题来了,艾薇主张的纵欲和绝对平均主义,并不是神令所主张的。 神令教一直是私有制的绝对拥趸,在漫长的中世纪之后,神令教趁着资本主义的崛起,不断扩张自己的势力,最终把控整个欧洲,始终和资本主义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 而在这其中,欧洲的皇室,也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留存到了第四次工业革命之后。 在无数历史当中,神令教的存在,都和皇室和资本脱不开关系,绝不可能,出现这种绝对公有制的存在。 ——当然,随着一次次工业革命的进展,人们越来越发现这种方式的弊端。 尤其是,当第四次工业革命完成之后,整个欧洲,其实都呈现出一种,和十九世纪初期极为相似的景象,仿佛历史的倒退。 (本章完) 第549章 我突然想吃人 这是一个相当尴尬的事实,少数人物质文明的极大丰富,多数人的极端贫困。 高居不下的失业率和犯罪率,几乎永远赤字的财政,每天都在进行的,毫无作用的罢工和游行…… 回国投奔林语的日子,之所以对安倱来说如此印象深刻,一定程度上,就是因为这里相对和缓的生活状态。 跳出历史的角度,相对封闭的状态,其实是一种,对个体而言有好处的状态。 在第三次工业革命之后,国内的政府开始慢慢抑制工业的发展。 ——这当然是无声无息的,在欧洲已经开始积攒第五次工业革命的资本的同时,国内甚至刚刚完成了第四次工业革命的资本积累。 但在普罗大众的眼中,世界还是第三次工业革命之后的样子。 越来越发达的网络,给了所有人一个人人平等的假象,让他们觉得自己有思想和言论的极大自由。 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每天他们能看到的所有信息,都是经过筛选的。 一些时候,相关部门会扩大信息可见的范围,于是人们觉得发展好了不少。 但是与此同时,更多的问题暴露出来,相关部门的公信力慢慢下降,却始终维持在一个,相对稳定的状态。 相差一次工业革命,真的不会引发争端和战争吗? 短时间是不会的。 和欧洲高居不下的失业率、犯罪率相对的,国内的就业率高居不下,而犯罪数量逐年下降。 ——这所有的一切,综合起来,给了双方一个大家都差不多的假象。 当然,作用在安倱本人,就是黑暗的欧洲生活,和清闲的国内高中生活的区别。 但是这其中,充满了相关部门和神令教会的影子。 他估计,自己在这,是找不到相关部门的存在了,但是应该能找到教会。 毕竟神令是唯一一个,跟守夜人一切,看历史的潮起潮落的组织。 “不是吧?教义这么红的吗?还有那个诡异的宗教仪式?” 安倱低声吐槽了一句,坐在了地上,有些无奈。 “什么红啊?”阿蒙把头探过来,看着安倱,“喊你半天了,想什么呢?” “我说,你的血,不知道是不是红的。”安倱伸手敲了敲他的脑袋,“你吃饱了,我还没吃饱呢啊!” 安倱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朝着阿蒙伸出了手。 “哇啊!——” 果然,阿蒙又一次哭了出来。 他完全忘了,自己手里还有枪,手脚并用往后爬,几乎直接抵在了墙上。 “不要吃我啊!” “不是,我就逗逗你,这么大反应干什么?”安倱轻轻扶额,“不管我怎么说,我不吃人,你就是不相信了是吧?” “没有没有,我相信你,你说什么我都相信,就是别吃了我就好啊!” 安倱:“……” “这是你自找的啊……” 他发出了阴仄仄的笑声,一步步朝着阿蒙走了过去。 “阿蒙,将军让你把这个人……” 不远处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安倱顺着声音转过头,然后就被一拳敲晕了过去。 (本章完) 第550章 来,做个交易吧 “不是,老狗,你下手这么狠呢?要是一会醒不过来,怎么办?” 安倱迷迷糊糊地,听见了阿蒙的声音。 “那谁让他对你不坏好意呢?” 这个是刚才的那个清脆的声音。 “我武功这么高强,怎么能让他得逞呢?” 并没看出来你武功高强好吗? “你就是嘴硬,我刚才下来的时候,明明看见,他把你按在了角落里,要不是我赶过来及时,不知道他要对你做什么呢!” 大哥……你们俩都是脑洞星人吧?其实我真的不吃人啊! “其实……我觉得我可能对他有误解,他说了他不吃人的。” 对对对!安倱激动得都要哭了,我就是不吃人啊,你才发现吗? “那就更可怕了!我不能让你们俩单独呆在一起了!他要是……我可怎么办啊?!” “不是……” “啊——”安倱深吸了一口气,动了动手指,“我这是在哪啊?” ——再不起来,不知道这话题,要歪到什么地方去了。 揉着自己刚刚被砸的鼻子,安倱倒吸了一口冷气。 “哎呦我的鼻子啊,得亏是真的。” “你醒了?不好意思啊,我刚才以为你要把……啊,不是我刚才以为你要越狱。” 在阿蒙的眼刀之下,老狗猛转话题,不好意思地伸出了手。 安倱偷笑了一下,握了握他的手。 “没关系,我要出去,也得走正规渠道是吧?” “啊,是是是是,那个,我们将军请您到厅上,到厅上……唠嗑。” “刚才把我关起来,现在又请我过去,我可没时间跟他唠嗑。” 安倱一仰头,坐在了地上。 “不行啊,您不去,我们怎么交差啊?” “那我不管,你们说我心怀不轨,把我关起来了,还让人看着我,我才不走呢。” 安倱说着话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啊呀,我的鼻子好疼啊!” 老狗看着他的动作,都快哭出来了。 “不是,我刚才不是故意的,我一下来就看见你们俩……我太着急了……” “您要怪就怪我可以吗?阿蒙什么都不知道啊,是我打的你。” “那……” 安倱刚说了一个字,老狗的话就接了过去。 “您要是一定要追究的话,怎么追究我都行,但是您要是不去的话,阿蒙也会受到牵连的,您之前刚把他治好啊……” 安倱:“……” 不是,你们俩对我到底有什么误解啊? 一边说着我刚把他治好,结果一个以为我要吃人,一个以为我事13? 安倱内心的无奈,已经几乎要实体化了。 他摆了摆手,示意老狗过来,“行了行了,你答应我几件事,我就不追究了。” “好好好,您让我干什么……啊不是,只要我愿意做的,都行。” 安倱:“……”所以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说不愿意? 他拉着老狗走到了角落里,“那个,你跟我说……” 阿蒙在远处,有些好奇地探过了头,老狗赶忙把他推到了牢房外面。 “你等一会再进来!” “不是……你们说什么啊?” (本章完) 第551章 聊聊你们将军吧 之后整整一天,阿蒙都在努力探查,到底刚才两个人说了些什么。 奈何安倱被烈小云请过去了,老狗回去之后,就直接调了岗,一直到第三天晚上,他们才能见面。 主要是安倱跟烈小云在短暂会谈之后,阿蒙的职责就发生了变化。 ——聊完之后,安倱就被从大牢带了出来,送到了烈家军军营当中。 而之前奉命看守安倱的阿蒙,也就自然变成了安倱的跟班。 哦不,是勤务兵。 “不是,你们到底说了什么啊?”四下无人,阿蒙拉过安倱,颇为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啊,就是再确认一下我的身份,还有医术,然后我就‘自愿地’成为了你们的军医。” “谁问你这个了啊?我是说你和老狗,刚才背着我,偷偷在一旁嚼什么耳朵?” 阿蒙翻了一个白眼,摇晃了几下安倱的袖子。 “这个啊?你去问老狗不就行了吗?过来问我干什么?” “不是,我现在在站岗啊,他在城门底下呢,怎么去问啊?” “你在站岗?”安倱有些疑惑,“不是,你们站岗的时候,是可以和别人聊天的吗?” “当然不行……”阿蒙顺嘴回答道,“啊,不是,那个给你站岗和别的地方不一样,你不是需要人打下手吗?我这不是过来帮忙吗?” “你小子啊!”安倱伸手,敲了敲阿蒙的鼻子。“要帮忙是吧?过来捣药!” “哦。” 阿蒙摸着鼻子,坐到了地上,开始帮安倱磨药,不再说话了。 安倱倒是乐得清闲,站到一旁,开始盘算怎么从这里跑出去。 ——悬壶济世这事,辩证地看在这是不现实的。 一个是救不过来,另外一个,就是永远没有解答的道德困境。 救了山中的虎,虎就会下山去伤人,为了不伤人似乎不应该救老虎,而老虎本身又是一条生命…… 安倱不知道自己在这场战争中,到底该扮演怎样的角色,该站到哪个阵营当中,然而由于自身立场的缺失,他能看到的,却是更多的悲哀和无奈。 “对了……”一阵长久的沉默之后,两个人终于渐渐感受到了空气中的尴尬,一同开了口。 安倱抬起头,看着阿蒙,“你先说。” “你们俩到底说了什么啊,真不能告诉我吗?” 安倱默默翻了个白眼,装作没听到他说的话。 “你们那个烈将军,平时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啊?你看上我们将军了?”阿蒙头也没抬,直接问了一句。 “什么玩应?”安倱内心,充满了一万种疑惑。 “啊,不是,那个,就……你……那个,你是不是……” “不是不是,真不是,你能不能不要对我有这么多误解啊?”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受到了将军人格的鼓舞,准备留在我们这,当长期军医了?” 阿蒙连连摆手,努力让自己的话听上去,没那么奇怪。 安倱倒是很快反应了过来,“把药箱递给我,我现在去见你们将军。” (本章完) 第552章 吃饭睡觉打豆豆 “啊?不是,这太草率了吧?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其实……” 安倱轻轻敲了一下阿蒙的脑袋,“我说你个榆木脑袋啊,怎么活到现在的?” “我就吃饭睡觉,就长这么大了啊……” “所以你小名叫豆豆?”安倱看着手忙脚乱的阿蒙,突然想起了很久之前的那个笑话。 “没啊,我小名就叫阿蒙。”对面的阿蒙,比刚才还不知所措,一脸呆愣看着安倱。 “豆豆啊,你告诉我,你们将军,其实是个女人对吧?” 安倱压低了嗓子,凑近阿蒙面前问道。 “不、不是啊……将军,将军怎么能是女人啊?”阿蒙当时就慌了,疯狂摇动双手,“你瞎猜什么呢?” “哦,那我换个角度问吧,你们这只守军叫烈家军,所以是烈家人一直做你们的将军,对吧?” 阿蒙点点头。 “那上一代烈将军,是不是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女儿呢?” “不是啊,老将军满门忠烈,五个儿子全都在战场上牺牲了,只剩下大小姐……” 一提起烈老将军,阿蒙的脸上,瞬间出现了极为敬佩的表情,相当骄傲地说道。 安倱在他对面,一副了然的表情看着他。 “哦,你们大小姐也是一代巾帼啊。” “那可不,老将军教导有方,大小姐文能治国安邦,武能万军擒敌……” 阿蒙在对面,bbba说了个没完,一直说到“后来大小姐做了将……”,才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安倱在对面,意味深长地看着阿蒙。 “不是……我……那个……” 阿蒙再次手足无措起来,脸上是难以掩饰的慌乱无助。 安倱刚要开口说话,就看一脸惶恐的阿蒙,猛地闪到了他的面前。 下意识地,安倱一侧头,躲过了阿蒙的一记手刀。 但是这边重心一变,阿蒙的脚直接横扫而上。 安倱每防备,被踢了一个趔趄。 阿蒙那边反应别他快得多,趁他站立不稳,抬手又是一掌,奔着他脖颈胸口而去。 然而在城门底下,两个人喂招喂得太多,安倱已经知道了他下一步的动作,直接下蹲避过了他这一掌,甩手一把粉末,就把阿蒙迷晕在了地上。 “小样?跟我斗?”安倱拍拍手上的药粉,扬起下巴站了起来。“这可是你自找的,就不怪我咯!” 他捏着阿蒙的鼻子,又抹了不少的药粉,然后抓起旁边捣好的药草,直接抹到了他嘴上。 “行啦,你就好好在这睡一觉吧,我叫老狗过来守着你。” 安倱轻轻拍了拍阿蒙的下巴,转身拎上药箱,刚要出门,却发现阿蒙的呼吸似乎有些不对。 他伸手探脉,脸色渐渐阴沉了起来。 “你们大小姐,行事还真是光明磊落啊。” 安倱低声嘀咕着,转身到架子上开始翻找起来、 虽然是军营之中,但是烈家军守在淮武多年,这军医处和一般的药房也没什么区别。 翻了半天之后,安倱甚至找到了一小块紫河车。 “我的天,这还真是什么都有啊。” (本章完) 第553章 你再敢说一个字 他有些惊讶,取了一小块,回到了阿蒙身边。 本来他打算出门的时候,还是正午,但是这么一折腾,就到了晚上。 ——这已经是安倱到这的第二个晚上了,他本来没打算在淮武呆多久,烈小云绑了他也就算了,打出去就是了。 但是,烈小云这个人,不放人就要砍人,这也是有些独裁了。 安倱怎么都不太可能,为了赶路,直接毒死这一个军营的人。 “真是的,都以为我是二师伯啊?” 这边安倱正在长吁短叹,那边老狗已经敲了敲门。 “安东先生,您在吗?” 安倱转过头,就看见老狗一头的汗,似乎是跑过来的。 “你看看你,着什么急啊?” 老狗笑了笑,没说话。 “行了,他……身体不太好,你守着吧。” 安倱拎上药箱,拿起了一个小盒子,转身向门口走去。 “安东先生慢走。” 老狗清脆的声音,在他身后响了起来。 “好……啊,对了,你吃了吗?今天给我送饭的还没来……我这还饿着呢……就……” 安倱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肚子,支支吾吾说道。 “啊,没事,站岗的放饭早,我吃过了才下来的,一会要是来送饭,我帮您留着。” “那就好,不好意思啊,我先走了。” 安倱冲他微微一笑,转身出了门。 离军医处不远,就是烈小云的军帐,安倱刚从这出来没多久,到也是轻车熟路。 抬手敲了敲门板,安倱朗声问道,“烈将军,您还在吗?” 里面传来了一阵叮了咣啷的声音,随后是烈小云相当慌乱的回答。 “找我什么事?” “您不是让我让你们的军医吗?我来问诊啊。”安倱的声音带着笑。 “不必了,请回吧,我好的很。” 烈小云很快平息了自己声音中的慌乱,恢复了之前冷静粗犷的将军形象。 “我听说将军早年中过毒,现在余毒未消……”安倱笑意更浓,在门外慢慢说着。 “那个不长眼睛的造谣?我现在就砍了他!” “是不是谣言,在下一验便知。敢问将军,可是因为中毒,每月血流不止,待时候过了,就可以恢复正常?我这有……” 安倱话还没说完,门就猛地打开了。 烈小云一巴掌扇了过来,安倱堪堪躲过去,对面又是一剑看了过来。 “我今天不弄死你个下作东西,我就不姓烈!” “不是,什么情况啊你?我就是过来看个病……” “闭嘴!你再敢贫一句嘴,老娘今天先阉了你在活剐了你喂狗!” 烈小云一个漂亮的剑花甩过来,直接挑了安倱的脖子。 安倱躲闪不及,脖子上的血直接喷了出去。 “够了你!有完没完?!” 安倱大吼一声,抬手甩出去三根针,封住了烈小云的行动。 尽管穴脉被封住了,烈小云还是在疯狂挣扎,嘴里的咒骂更没有停歇。 “行了,许你不仁,不许我不义?什么道理啊?” 安倱把烈小云摔在凳子上,把刚才那个盒子摔在了她面前。 (本章完) 第554章 我要是没吃呢? “不用我打开,你也知道这里是什么吧?” 安倱的声音有些发冷。他坐在烈小云面前的桌子上,盯着她。 “我听说老将军满门忠烈啊,你这是想告诉我什么?烈家的门风,就是这样吗?” “呸!”烈小云狠狠啐了一口,“你他么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说我烈家?” “哦,那看来不是你做的?这个东西,也不是你放的?” 安倱轻轻打开了盒子,放到了烈小云眼前。 “你就没想过,要是阿蒙没把那碗吃的递给我,或者我根本不吃,会是什么情况吗?” 安倱的眼睛落在盒子的边缘,咬着牙问道。 “胡言乱语,你要是想走,大大方方说不就好了,这么下作的手段,也就你做的出来!” 烈小云像一头发狂的狼,死死盯着安倱。 “你认识阿蒙吗?他今年十六岁,九岁那年,被老将军捡起来,养在烈家军,已经七年了。” “烈家军每一个人,都是我的兄弟,我的兵!我哪一个不认识?” 烈小云白了一眼安倱,眼睛看向了别处。 “但是,叛徒就不一定了,我烈家军,不养叛逆!” “哦,没按照你的要求,把这个小虫子,喂到我嘴里,他就是叛逆了?” 安倱把盒子摔在一旁,里面盘成一团的虫子,不安地蠕动起来。 “你知道这东西,放在人肚子里,会长成什么样吗?” “它会贴着你的肠子,表面长出的毛,会一点点贴在你的肠壁上,最后整个取代你的肠子。” “但是你不会有感觉的,还是可以从它的刚毛里,吸取营养。” 烈小云冰冷的眼神慢慢多了几分恐惧,但是她还是没说话,静静盯着地面。 “来来来,看着这东西。”安倱板过了她的脸,“但是这东西,会无限地长大啊,还会分裂呢,你知道吗?” “它慢慢长到三四米的时候,肠子就装不下了,这个东西呢,就会自己断成两截,并排躺着。” “两截还不够,再长大了,就变成四节……八节……肠子装不下了,就爬到别的地方,一边吃你血肉,一边慢慢长大。” “到了最后,人就剩一个壳子了,虫子也就长成了,这一堆虫子,就开始互相撕咬,最后剩下一条,从下边钻出来,像尾巴一样。” “你是不是想说,到了那个时候,人也死了,就没事了?” “这虫子和别的不一样的,它不吃脑子,还能取代一部分身体的功能。” “所以到了最后,就算这个人就剩了个壳,也还是清醒的,脑子还在,还能思考,呼吸,甚至说话……” “除了可能胖一点,还拖着一条尾巴,这个人和别人没有区别。” “你知道为什么胖吗?因为这虫子啊,一圈一圈,就盘在这个人的肚子里,十几米长,怎么都盘不够……” 安倱死死盯着烈小云的眼睛,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说了出来。 “哇——” 就算当了这么久的将军,烈小云也还是个女人。 她终于忍不住,直接吐了出来。 (本章完) 第555章 好大的脾气啊 “你……你想要什么?” 烈小云抬起头,冷冷看着安倱。 “我想要什么?不如你告诉我,你折腾了这么多,到底是想干什么。” 安倱把盒子收了起来,铲了些土,盖住了地上的呕吐物。 “要杀要剐随便你,要说我做错了什么,就是把你带了回来。” 烈小云偏过头,不再看安倱的脸。 “你还真是有意思啊,我不过是从这路过,被你抓了回来也就算了,还要被喂这种东西?!” 安倱冷笑了一声,把烈小云的头直接板了回来。 “现在开始,我问一句,你答一句,要是敢有半个字骗我……你自己知道下场……” 安倱的手,轻轻在盒子上敲打着。 烈小云冷笑了一声,轻啐一口,“呸!我告诉你,我就算是死!也不会……” 话还没说完一半,安倱就抬手,捂住了她的嘴。 “呜呜——” 如果目光可以化成实质的话,烈小云这个时候,一定已经把安倱千刀万剐了。 安倱抬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门——外——有——人——” 轻轻地,安倱用口型告诉烈小云。 听见这个,烈小云倒是不再挣扎了,眯起了眼睛,静静听着门外的动静。 ——虽然外面那个人动作很轻,似乎并不想引起里面的注意,但是屋里的两个人,都几乎是刀口舔血活过来的人,还是发现了他。 屋内的声音一听,外面的动静,只持续了一小会,也就停了下来。 很快的,卫兵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报——” 安倱稍微松开了手,“你知道该怎么说的。” 烈小云点点头,让他松手。 安倱松开了手,把一根针埋进了烈小云的脖子。 “我把你的穴道解开,但是你要是乱说一个字,你知道的……” 他得到的回应,是一个巨大的白眼。 “什么事?”烈小云的声音,丝毫听不出之前的慌乱。 “回将军,副主教来访!” “请……到大帐里,我收拾收拾就来。” 她倒是想说请进,但是看见了安倱的表情,就直接变成请出去了。 “这么见外吗?我倒是还不知道,这整个淮武镇,还有我不能进,不方便的地方。”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门外响了起来。 “砰——” 屋内的两个人刚要反应,门板就随着这一声,直接飞了出去。 “哟哟哟,我还以为是有什么要事,没想到,就是在屋里会小情人啊……” 一个长得和洛朗有几分相像的人,缓步走了进来,身后还拖着巨大的礼服下摆。 “来来来,让我看看,这是谁家的小伙子啊,这么让我们烈将军垂青啊?” 他伸手要勾安倱的下巴,被躲开了。 既然是艾薇的副主教,那行婼然的礼总是没错的,他巧妙地避开了副主教的爪子之后,醒了婼然常用的礼,慢慢站到了烈小云背后,转身就要出门。 “好大的脾气啊!你还以为自己是谁啊?” 副主教抬手就是一巴掌,却并没有抽到安倱的身上,打在了刚刚那个卫兵的身上。 (本章完) 第556章 我当是什么呢 “这……”安倱抬起头,刚要争辩,却被烈小云抢过了话头。 “犯错的是他,你打我的人做什么?”烈小云抽过凳子起身,把卫兵从地上拉了起来。 “将、将军……”小兵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委屈地看着烈小云。 ——从刚才开始,这个副主教就有些奇怪。 本来他刚到的时候,卫兵就要通传来着。 但是这时候,就在屋里面的两个人,吵架的声音有点太大了,虽然听不清内容,但是帐篷内的情景,却是可以猜测一二的。 谁知道这个副主教,竟然有爱听墙角的习惯。 当然,功夫是最不好的那种,听个墙角还被里面的人发现了。 副主教见里面没有声音了,神色颇为不悦,便叫小兵开始通传。 想来这一巴掌,也是外面的不快,攒到这现在才开始发作吧。 ——这其中关节,其实前后想想,屋里的两个人都能想通,也越发替小兵不值。 “行了,小霍,你下去吧。” 烈小云阴沉着脸,看了一眼自己的兵。 “不知道我的兵,犯了什么事,让副主教大人你这么不爽啊?” 烈小云抬头,冷冷瞪视副主教。 “不是说了吗,叫我亲爱的乔先生,叫什么副主教啊……一点都不亲呢……” 副主教做作地扭了扭身子,看了一眼烈小云。 “谁让他这么久不说话,人家想你都见不到嘛……” 开始的时候,只是觉得这个乔主教,是一个阴阳怪气的家伙。 这会才发现,他不光是阴阳怪气,而且仿佛刚刚从泰国回来。 安倱一阵恶寒,转身就要出门。 “哦,想见我?这不是见到了么,滚吧。” “我去你的……” 乔主教抬手又是一巴掌,扇到了小霍的脸上。 “乔?!你要干什么?!” 烈小云有些生气了,抬手把他踢倒在了地上。 “别以为你是主教,我就不敢动你!” “感动感动,当然感动啊……” “哦……好感动呢……” 安倱:“……”敢情这乔主教还是个抖m,被踢了一脚还扭上了,跟个大虫子似的。 ——好不恶心。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安倱转身跟着小霍,就要离开。 谁知道刚要迈步,地上的乔主教,就直接飞了起来。 他抬手又是一巴掌,打在了小霍的脸上。 “我让你走了吗?!” 小霍:“……”我就是个送信的,你们老是打我干什么玩应啊? 安倱也有些奇怪了,“抱歉,请问……我可以走了吗?” “啪——” 这相当清脆的,倒不是又一巴掌,是乔主教的手,打在了安倱手上。 “我倒是想知道……你这一巴掌又一巴掌的,干什么呢?” 安倱冷冷看着乔主教,似乎发现了什么。 “哦,原来你知道啊……人家还以为,你不知道我的心意呢……” 得,又扭上了。 “啪——” 烈小云倒是没给他时间思考,走过来,直接拍在了他的脸上。 “哦——” “我当是什么呢,原来你当小霍是替我们受刑的?” (本章完) 第557章 谁的规矩? 确实,在一些地方,确实是有这样的规矩的—— 地位尊贵的主人,犯了错不能被罚,就打他身边的仆人。 一般情况下,这种替主子受过的仆人,都是提前准备好的,跟主人的关系不至于过分亲密,却也不会太过疏远。 太过亲密了的话,主人舍不得,太过疏远的话,仆人不愿意。 ——从刚才一进门,乔主教就把安倱当做烈小云的人,自然也能算是半个主人了。 所以他想要惩罚谁的时候,就只能小霍下手了。 从某种程度上,这比直接下手,还打烈小云的脸。 当然,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这其实让安倱更加过意不去,也更愤怒。 毕竟他其实跟烈小云完全没有关系,他基本上就是被她坑过来的。 之前阿蒙失血过多,晕了过去,他好心帮着医治。 本来想着,好歹治好了他们一个人,这边怎么都不会为难他的。 如果能给他行个方便,让他直接进城,从这边到冰原上,就更好了。 但是很不幸的,迎接安倱的,就只有麻袋,大棒子,监狱,还有正在各种算计的烈小云。 啊,对了,就在不久之前,他还迎接了,差点进到自己肚子里的一只虫子。 其实也是赶巧了,虫子进到阿蒙的身体,还没有多久的时间,还能被驱逐。 而军医处里的紫河车,更是雪中送炭的好东西。 如果没有那个,安倱还不知道能不能把阿蒙治好。 相对于不知道能不能撑住的人体,紫河车这种东西,显然对虫子来说,有更好的效果。 ——这是他没有告诉烈小云的,其实最后人虫合一,其实是很难达到的境界。 毕竟不是所有人的大脑,都能撑到最后,还不死去。 这种尸人蛊,其实大多数时候,能做出来的,都是冬虫夏草一样的东西。 而且,由于这种东西太过阴毒,其实刚发明出来没多久,就已经被彻底禁止了。 即使能还原,后来做出来的蛊,也不过是粗陋的仿制品。 有的不能寄生,有的吃脑子,有的则不能分裂,总之各有各的弊端。 ——而安倱能知道这些,都要拜他伟大的二师伯所赐。 伟大的陈尘同志,在留给安倱的实验记录当中,记下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东西。 那些记录没被大火烧掉,被好好地保存在北城天街的地下室里。 按理说,北城天街的所有人,都“死”在了一场大火当中。 于是安倱被指定为那块地皮的继承人,去收拾东西的时候,他看到了这些记录,后来还特意问过羽斯。 “传说中的那种蛊……其实是真的有这种作用的,他们……他们会在政府一个部落之后,把那些……那些不愿意被奴役的……做成这种东西……” 羽斯在讲述这些的时候,其实自己也相当反感。 “但是你放心,现在做出来的东西,基本上不会有这种情况了。” 羽斯曾经信誓旦旦地打包票告诉安倱,后来的蛊,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本章完) 第558章 让我晕过去吧 “后来的蛊不会……那最开始的呢?” 在帮阿蒙除虫子的时候,安倱想的就是这些。 毕竟这个地方,亚特兰蒂斯,其实和外面的世界,还是有一定联系的。 很多证据都表明,这里是过去的某种投影,或者说,很有可能,就是实在的过去。 所以,如果这只虫子,是最开始的那些虫子呢。 如果,如果阿蒙真的……真的被做成了那种东西…… 安倱不敢想了,而且更让他过意不去的是,如果没有他,阿蒙也不可能会碰上这种东西。 于是他气势汹汹过来找烈小云,准备讨个说法。 ——知道了烈小云是个女人,其实没什么,不过是增加了一点筹码罢了。 安倱过来,本来只是想知道,为什么她要下这么毒的手,然后借着她的秘密,找一艘船离开。 哪怕不直接去冰原都可以的,就送到旁边也行的。 ——邦妮还在冰原上病着呢,虽然安倱并不知道,邦妮是不是在冰原上。 但是守夜人的消息,还是可以信赖的吧。 谁知道,烈小云,就好像之前一样,冥顽不灵,死活不说。 之前两个人的短暂会谈,其实并没有一个让人愉快的结果。 烈小云坚持要用尽一切办法,让安倱留在烈家军。、 根据安倱得到的消息,这当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整个大陆山个,所有的大夫,都被几个国家瓜分了,并且圈养了起来。 不过要是找的话,总是能找到一个的,为什么一定就是他呢? “还有,你们就不怕……我这个大夫心怀不轨吗?” 安倱当时特别疑惑地问了一句,毕竟军医不像别的,除了医术以外,人品必须是一等一的,而且一定要是新的过的人。 如果找了一个人品不过关的,或者信不过的人…… 那后果…… 分分钟奥斯维辛啊。 烈小云什么也没说,只是在他临走的时候,莫名其妙说了一句。 “我知道的……你做过什么,你们做过什么……” “你跟他们……我会赢的。” 安倱到现在都不知道,烈小云到底觉得,他跟什么组织有联系,或者她想要赢什么。 乔主教的到来,严重拖慢了他的进度。 “怎么办啊……这个人怎么还不走啊?” 烈小云跟他的僵持,到了现在,本来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他添油加醋的,把所有恐怖的东西,都告诉了烈小云。 好不容易……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这就被打破了。 “你们这些人啊……” 安倱脑袋都快炸了,对面的乔主教,却还是在转圈。 “真是讨厌呢……” 安倱:“……” 我能不能麻烦你,说话的时候,不要总是这么阴阳怪气的? “我不过就是,想和你们好好玩玩嘛……” 安倱一个转头,刚要离开,就看见对面的乔主教,突然开始…… 脱!衣!服!了! 安倱:“……” 我的个苍天啊大地啊,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安倱几乎要当场晕过去了,但是他坚强的心脏,不允许他这么做。 (本章完) 第559章 那桩悬案啊 安倱的内心仿佛有一万头草尼玛狂奔而过,他默默退到一旁,快步朝着门口冲过去。 但是有人比他动作更快,还没等安倱冲出军帐的大门,烈小云那边一把枣核镖就扔了过来。 “不好意思,甩飞镖的祖宗,在这呢。” 安倱听见身后的动静,躬身躲开,却迎面直接撞上了全副武装的烈小云。 “老娘出来混日子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干什么呢。” 这时候的烈小云,完全不复之前被逼无奈的样子,抬手就把半截冰锥,戳进了安倱的肩膀。 “你们玩的,这么刺激的吗?”乔主教扭动着走了过来,抬手搭上了安倱的肩膀。 ——不过还没等他碰到安倱,那只手,就已经飞了出去。 “啊——”乔主教一声惨叫,几乎疼晕在地上。 “来人啊!抓刺客!” 烈小云粗着嗓子,高呼了一声,几乎一瞬间,半个烈家军,就直接聚集在了烈小云的军帐之外。 “你……” 乔主教一脸震惊,指着烈小云,不过他要说什么,已经没有人知道了。 那个惊讶的表情,直接凝固在了他的脸上。 不知道,如果有下辈子的话,他是不是一出生,就会顶着这样一张惊讶的脸。 这一瞬间的变故太多,安倱还没止住肩膀上的血,乔主教的血,就已经喷到了他的脸上。 烈小云慢慢把手从乔主教的胸口拿了出来,捏着那颗还有热度的心脏,盯着安倱。 “不好意思,安大夫,我觉得您可能需要在烈家军,多休养一些时日了。” 烈小云把那颗心脏,放到了嘴边,慢慢咀嚼着。 空气中不光弥漫着血腥的味道,还有一种,叫做阴谋的东西,在慢慢生长着。 “来人啊,把安大夫送回去,好好养病,找两个人,把这条胳膊给大主教送过去。” 安倱整条胳膊都是麻的,那冰锥上大概是淬了什么毒,还没等说话,就被五花大绑,抬了下去。 “对了,请柴泽先生移步烈家军吧,他交代的事情,已经快要做完了。” 安倱被往外抬的时候,听到烈小云在军帐内,淡淡说了一句。 晴天霹雳一样,他终于想起了,柴泽这个名字。 ——其实这个名字,最早出现的时候,是作为一个地名,而不是一个人名。 不管安倱他们的日子过得多么乱,但是柴泽的那起诡异的命案,还是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 尤其是,安倱身边跟着一个,疯狂喜欢各路话本子的斯塔夫。 柴泽的那桩案子,牵扯的人,太多,以至于到现在,大家也没能给出一个统一的结论。 而冰原本身,又在各种各样的斗争当中,难以脱身,自然也就没有时间关注这样的大案。 当然,有了各种主教的牵扯和管制,这种案子能解决,也是不太可能的。 让安倱担忧的,倒不是案件本身,而是本来应该死在当场的柴泽主教。 ——在他死后,就只有他能用“柴泽”这个名字,而就在不久前,安倱刚刚碰到了一个叫做柴泽的老人。 (本章完) 第560章 先让我进去 某种程度上,如果没有柴泽这个人,安倱甚至可能已经踏上了冰原。 之前在门口耍无赖,引起两方大战的人,本质上讲,其实也是柴泽。 如果不是他莫名其妙,倒在地上各种纠缠,还暴露了那些叛军的武器,光有一个自作主张的大汉,是绝对打不起来的。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盯上我的呢?” 安倱回到了军医处,自己艰难地处理着肩膀上的伤,低声嘀咕着。 ——这件事情本身就说不通,他跟冰原的全部交集,只有一个现在可能还在昏迷的邦妮。 这又是一个,最不可能让他受到伤害的人。 到了亚特兰蒂斯之后,尽管一次次被这里奇葩的三观给震撼到,但是安倱不得不承认,在自己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已经开始趋于按照这里的方式去思考了。 他不敢细想,任何多一分的怀疑,都会让他万劫不复。 “安大夫,您这是怎么了?” 老狗清脆的声音,从里间传了出来,打断了安倱的思路。 “啊……没什么,不小心伤到了,你们还在这啊?” “嗯……阿蒙他,好像不太好。” 老狗的声音低低地,情绪有些低落。 “不应该啊,我用的药都很轻的,也就是那个时候……但是怎么都应该早就醒了啊。” 安倱皱起了眉头,起身要进去看阿蒙。 “您的伤……还是先处理一下吧,反正早一会晚一会,他都是睡着的。” 老狗打了些水过来,帮安倱割开了肩上的衣服。 “嘶……”安倱倒抽了一口冷气,“那冰锥上到底有什么?这么疼?” “冰锥?”老狗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您、您这是被将军伤的?” 安倱点点头,刚要说话,老狗已经在旁边颤抖了起来。 “您怎么惹到她了,下这么狠的手?那冰锥上有虫子,以前、以前有好几个犯了军纪的,都被……” 安倱自己倒是没什么感觉,但是看看老狗渐渐扭曲的脸,他似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看样子,您也不想没练过武的,要不忍一忍,我帮您把肉割下去吧?” 安倱没有说话,到底他才是这里的大夫,而且,如果说是虫子的话,他反倒是不怕了。 这么多年,吃下去的药和毒不知道有多少,现在早就已经在他的身体里,达到了平衡,要是突然进去一个莫名其妙的毒,说不定他还真就可能交代在这了。 但是作为羽斯的熟人之一,防备虫子的东西,倒是还有不少。 安倱慢慢把自己挪到了镜子前面,看着自己还在流血的肩头。 拿上卖弄已经肿起了一个巨大的包,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地扭动着。 “不行了,已经肿了!得抓紧了,要不一会就就晚了!” “你好像,很着急的样子啊?”安倱转过头,盯着老狗的脸。 “不、不是,我只是担心您,担心您的伤势。”老狗似乎有些慌乱,眼睛不知道该看什么地方。 “没关系,一会再处理也行,我先进去看看阿蒙。” “不、不行啊!” (本章完) 第561章 他手里拿着刀 老狗伸出手阻拦,整个人都慌了起来。 安倱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 “啊?!那就不去看了,你去拿把刀,烤一烤,帮我直接把这个包切了吧!” 安倱提高了声音,对着军医处的门外,高声喊道。 “你们常年行伍,这些外科的事情,肯定比我熟练多了啊!” 他嘴上是这么说着,脚上却没有停下,一步不停地,朝着里间走去。 老狗已经彻底蒙了,他手忙脚乱地,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拦住安倱,差点把手里的东西全都甩了。 安倱倒是当机立断,为了避免他再生祸端,直接抬手封住了老狗的血脉,把他扔在了原地。 “啊!你轻点!”安倱装模做样地喊了一句。 “那、那个,我动作很快的,马上就好了,您忍一忍。” 老狗倒是个有眼色的,一唱一和地跟安倱应和着。 安倱回过头,给了他一个赞学的目光,走到了里间。 果然,这时候,应该还在“昏迷”的阿蒙,已经不知去向了。 但是安倱并不是要确定这个,他只是要给自己,争取一点时间。 他飞速从自己贴身的地方,拿出了一个小小的护身符。 ——就是当初,尸潮爆发之后,邦妮给他们每个人都做了一个的。 不过这种东西,只能应对很多飘在半空中的东西,对于蛊虫,却是无能为力的。 他要找的,是后来羽斯帮他们放进去的,蛊母留下的茧。 羽斯得了古墓的传承,到底继承了些什么,就连邦妮都不知道。 倒不是她刻意隐瞒,而是蛊术本身,是控制和杀戮的代名词,能送给同伴的东西,并不多。 蛊母的茧,倒是个例外,这是蛊母茧化的时候,防止自身被反噬的保护罩。 羽斯特意给他们没人一小块,本来就是个念想,当护身符用的,也并不想他们真的跟什么特种蛊虫撞上。 不过到了这,这一小块,可是帮了安倱大忙。 之前他能取出阿蒙身体里的冬虫人蛊,就是靠着这一小块茧。 “手脚麻利点,这要是在战场上,我估计都死了。” 安倱调整着音量,让自己听上去,和还在门外差不多。 但是手上,已经顺着肩膀上的伤口,把茧包了进去。 一股更猛烈的疼痛,几乎让他直接晕过去。 不过很快的,他肩膀上的东西,就不再动弹了。 流出来的血,也不再是黑色的了,慢慢转为鲜红。 安倱有些惊讶,那虫子居然没死,只是被包住了,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但是这种情况,他也没办法奢求更多了,只好简单用了点金疮药,封住了伤口。 肩膀上的肿块还在,只是小了不少,里面虫子的茧,还在静静躺着。 ——虽然没能完全去除,但是比之前确实好上了不少,至少战斗力得到了一定的恢复。 安倱转过头,抬手撒出去一片银针。 “像你这样恩将仇报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对、对不起。” 他对面站着的,还是有些羞怯的老狗。 只不过,手里带着刀。 (本章完) 第562章 我的任务,不是杀了你 “不是所有对不起,都能得到没关系的。”安倱盯紧了老狗的眼睛,“要不然,要警察干什么呢?” “但是我真的很抱歉,你救了阿蒙……你还帮我……” “那不如,你坐下来,我们好好聊聊,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安倱的瞳孔慢慢扩张,连带着整个眼白,都变成一片黑色。 在西方的传说中,行走人间的亡灵,如果附身在人类的身上,这个人的眼睛,就会变成一片纯黑色。 ——这是安倱把他催眠术用到极致的标志,让他无限接近灵体的状态。 其实安倱研究过,镇魂铃也好,直接催眠也罢,依赖的都是震荡灵魂。 要么靠声波,要么通过对方的眼睛,到达对方的灵魂。 “我的任务很简单,只是控制住你,让你不要离开烈家军,就可以了。” 老狗似乎中招了,喃喃自语道。 “这是我能告诉你的最后一句话了,我天生无瞳。” 安倱的眼仁猛地收缩,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老狗的刀,已经落在了他的肩头,正中刚才的肿块上。 好在蛊母的茧也不是俗物,安倱只是多了一道伤口,那虫子还是原来的状态。 “你身上带了什么东西?”安倱有些疑惑,“天生没有瞳孔,你怎么进的烈家军?” “我是烈家,最小的孩子,不能入族谱的孩子,你知道吧?” 老狗的声音一如既往得好听,还带着一股子稚嫩的青涩。 不过和他越来越凌厉的刀法相比,就有些诡异了。 “是老将军他……?” 安倱的话只说了一半,他不是故意揭短,但是这烈家军,能守住淮武这么久,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至少老狗和烈小云,刀法就出奇地诡异,而且速度之快,几乎超过全盛时期的黄罗刹。 安倱只能不断和他聊天,希望他能分神,或者至少气息不稳。 “差不多吧,本来我跟娘一样,都是要被弄死的。”老狗一刀擦着安倱的腿砍过。 “但是他们发现我天生无瞳,就好像发现了宝贝。” 对方真的稳如老狗,安倱这边慌得一匹。 他封不住老狗的穴脉,这时已经证实了的,催眠也是没有用的。 而拼近战,不好意思,这是个治疗系啊…… “孩子身有残疾,怎么就、就……” “你的气息越来越不稳了,我不是要杀了你,只是要控制住你,别挣扎了不行吗?” 安倱:“……”不好意思,我求生欲特别旺盛。 “天生无瞳,意味着,我可以成为最顶尖的杀手。” 老狗说话的时候,依旧是没什么感情的样子,还带着几分羞怯。 但是安倱已经从这一句话里,听出了万千刀光剑影。 最顶尖的杀手? 这个名词,安倱上次听到,还是北欧的几个世家,准备跟老主教订协议的时候。 失明,失聪,失语……所有感觉器官都不起作用,但是还要完整活着,感受这个世界的存在。 “但是你……” “还能跟你说话,是吧?我说了,我的任务,不是杀了你。” (本章完) 第563章 别逗了好吗 安倱慢慢体力不济起来,现在的情况,已经远超他的预期了。 “我感觉到你想放弃了,这挺好的,我们坐下来聊会天不好嘛?” 老狗的状态,和开始的时候也没什么区别,甚至比之前还好上不少。 大概是因为对自己的技术,太过熟悉,他已经慢慢离开了之前,略微有些害羞的状态。 这对安倱来说,当然不是一个好消息。 ——他现在需要直面的,是更加密不透风的攻击。 对手的状态每一刻都比上一刻好上不少,但是他每一秒都比之前,要糟糕不少。 “谁要跟你聊天?”安倱喘着粗气,回道,“聊聊我是怎么被骗到现在的吗?” “那、那个就不好意思了……” 似乎被戳到了痛脚,老狗说话又有些不太利索起来。 “我是今天才接到任务的,之前、之前我说的都是真的。” 安倱翻了个白眼,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谁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他这个决定下得如此突然,老狗一刀砍到了床边的桌子上。 这一刀,本来是要砍到安倱的胳膊上的。 “谢天谢地……” 老狗长出了一口气,话还没说完,就直接晕了过去。 安倱撑着床板,坐了起来。 “早知道这么省事,我折腾这么多干什么呢?” 安倱拍了拍手,把老狗扔到床上,转身割开了帐篷的一角,钻了出去。 “我其实很想知道,你是被逼无奈了,才想到这一招,还是本开就算计着,要把他带到这来?” 安倱刚刚迈出军医处的帐篷,柴泽的声音,就从一旁传了过来。 安倱:“……” “当然是本来就算计好了,我是个大夫,又不是个战士,近战这种事情,不适合我。” 安倱的眼睛左右打量着,试图找到一个出路。 “就算要打架,我也应该是远程用毒的那个。” “哦,所以你是在……找路吗?” 柴泽挡住了安倱的视线。 “不用找了,你回来之后,整个军医处,就已经被围了起来。” 说着话,他亲密地拉着安倱的胳膊,把他搀了回去。 “来来来,你可是我的大恩人呢,可得好好答谢一下你。” “我做好事不留名,不如,我们就此别过,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无期嘛。” “我知道你要找什么人,但是她不在冰原上,所以你这么执着干什么呢?” 柴泽不知从哪拿了一大盒针线,默默蹲到了刚才,安倱弄破的那个洞上,开始了缝补。 “真是浪费啊,你不知道这里物资有多短缺嘛?” “你们送粮食的时候,我可没看到短缺。” 安倱翻了个白眼,回到外间开始找药。 ——走是肯定走不了了,不如抓紧把身上的伤处理了。 “一看你就不清楚情况,那些真的是难民吗?粮食又是真的粮食吗?” 柴泽的手倒是很快,帐篷上的洞,已经在这会补好了。 他慢慢转过来,坐到了安倱对面。 “你不是自己有药嘛,别浪费别人的药材。” “一个能出现紫河车的地方,你是想告诉我药材短缺嘛?” (本章完) 第564章 你知道该做什么 “你不是一直觉得我们算计你吗,那个为什么不能是我特意放着,迷惑你的呢?” 柴泽彻底开启了和安倱的绕圈子模式,然而安倱并不想跟他多聊一句, “要不这样吧,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省的大家都烦,可以吧?” 安倱翘起了二郎腿,看着柴泽。 反正现在要逃出去,几乎要面对的,就是整个淮武的守军,不如多了解一下自己的处境。 ——尤其是,他们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盯上自己的。 “我为什么要接受,明显对我不利的条件呢?我又不傻。” 柴泽轻笑出声,把玩着桌上的工具。 “那就当是,我救了你一名,给你吃的,你给我的报酬?” “不知道刚才是谁说,做好事不留名,不求回报。” 安倱:“……”在这等着我呢? “也不知道是谁说,自己从冰原漂了好久,才飘到淮武,求人救助?” “有意思,你又怎知道,我就是大模大样从冰原出来的呢?” 柴泽说着话,也像安倱一样,盯紧了他的眼睛。 两个人仿佛较劲一样,互相盯了半天,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安倱的瞳孔,不断地扩张起来,再一次朝着灵体的方向,不断靠近。 “我就不信了,你们一个个的,难不成都天生无瞳?” 安倱心里想着,暗自用劲。 “回去吧……” 柴泽的声音,慢慢环绕在安倱耳边。 有相当一段时间,安倱都听不见别的声音,就只有这一句,“回去吧”。 那种感觉,就好像有无数个柴泽,围绕着安倱,不断重复着这句话,而且几乎360°无死角,每一个地方,都有这种声音。 血,慢慢从安倱的双眸流了出来。 他猛地收回了瞳孔,只能看见眼前的一片赤红。 “啊,不好意思呢,我用力太猛了,不过,家里长辈没有告诉过你,这种能力很容易反噬的吗?” 柴泽捂着嘴,故作惊讶地喊道。 “尤其是,对方比你强上不少的时候。” 柴泽猛地一用力,盯紧了安倱的眼睛,“睡一会吧。” 安倱还想反驳,但是几乎就在那一瞬间,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接收到了这个指令,当场陷入了睡眠状态。 安倱上下眼皮一打架,直接晕倒在了地上。 旁边闪过一阵轻盈的风,扶起了安倱,扔到了床上。 “多谢大人。”烈小云转过身,对着柴泽一抱拳。 她的声音,这会没有可以压制,只是平时粗着嗓子习惯了,现在听上去,还是要有着淡淡的颗粒感。 “哟哟哟,我记得你这小嘴平时挺甜的啊,怎么了,见到我就不会说话了?” 柴泽颇为不悦地瞟了一眼烈小云。 “大人,烈某不过是……” “该做什么,你比我还清楚吧?” 柴泽强行打断了还想解释的烈小云,捏紧了她的下巴,轻轻拍打了两下。 “别让我废话!” 烈小云的神色闪过一丝羞窘,但很快就被一抹凌然的决绝给压制了。 她慢慢解开了自己身上的盔甲。 (本章完) 第565章 我该相信你们吗 烈家再怎么满门忠烈,终归也是大户的官宦人家。 同样的,不管烈将军后来建立了多少的战功,她人生的起点,都是“烈大小姐”。 所以当烈小云把身上的盔甲,全部卸下来的时候,也能算是一道风景了。 她乌黑的发堪堪垂到肩膀,全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紧实的肌肉充满着爆炸性的力量。 “真是头小豹子啊,不错不错,要不说你能当将军呢。” 柴泽赞赏地看着烈小云的身体,拍了拍手。 “不过,有些可惜啊……” 他伸手,抚摸着烈小云肋骨前的伤疤。 “把它们切下去的时候,是不是很疼啊?” 万军当面都神色不改的烈将军,这时候倒是红了脸。 愤恨和羞窘,几乎一瞬间,充满了她的全身。 “不疼,一点也不疼。”她摇摇头,“这样,就没有人敢动我了。” “是吗?”面对烈小云话语里的万千杀机,柴泽就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烈小云咬了咬牙,跪在了柴泽的脚下,轻轻亲吻他的大脚趾。 “大人……烈某……” 柴泽看着地上的烈小云,表情和当时,烈小云看见那条虫子,是一模一样。 “滚!” 他一抬脚,把烈小云踢飞了出去。 不过毕竟是做惯了将军的人,身体素质确实是不一般。 没飞出去多远,烈小云就自己爬了回来。 “列某虽然,已经把多余的东西,都给切掉了,但是,如果大人需要的话,列某还可以……” 她说着话,已经把脸伏在了柴泽的膝盖上。 还没等她继续,柴泽就一个巴掌扇了过来。 “其实那些时候,你自己是很舒服的,对吧?” 柴泽挑眉,盯住了烈小云的瞳孔。 “我不能觉得舒服,我生下来,就是要上战场的,战场不留废人,更不留我这种贱人。” “诶?——” 正在从事偷听大业的安倱,这时候终于忍不住了,他下意识地发出了声音,又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他刚才确实意识到,估计柴泽在催眠这个方面,也是个大师,要不然他也不能被反噬到那种程度。 不过被彻底催眠是不可能的,邦妮的护身稻草人,可不是吹得。 然而每次意识到,这种护身符的重要性,安倱都恨铁不成钢地,想起还被兔子带着的那个桐木偶。 这东西可是驱邪的功能,比邦妮那个还强。 毕竟这两次,安倱深陷险境的时候,兔子都消失不见了。 安倱甚至没意识到,兔子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 外面的人,完全没意识到,里面昏睡的安倱,还醒着。 一个是他们正针锋相对得厉害,另外一个,柴泽对于自己的催眠术,还是相当有信心的。 安倱拍了拍自己的嘴,没有再发出声音。 现在别的倒是不重要,最困扰安倱的一个问题就是,守夜人究竟有没有和柴泽勾结。 这个问题,不断在他的脑海里回荡着,几乎要成为一个执念了。 毕竟外界的守夜人,就不是一个可以一直相信的组织。 (本章完) 第566章 你给我出来 之前蝶语的一战,安倱还清清楚楚记得。 后来到了万妖谷的时候,根据老头子的描述,他其实并没有从守夜人那拿到什么。 ——这就让安倱对守夜人的好感度,一下子快要跌破下限了。 好在本身的上限足够高,后来被骗进去,他倒是也没怎么挣扎。 不过,如果守夜人和柴泽他们,有所勾结,最终把他骗到了这,不知道要干些什么的话,就是另外一个事情了。 毕竟斯塔夫现在还在他们那放着,要是出了什么事,安倱都不知道该怎么交代。 不过,又要跟谁去交代呢? 安倱这边一顿胡思乱想,外面的画面,已经到了限制级的地步。 不过让他奇怪的是,柴泽只是一个看客。 地上有两个女子,在疯狂地纠缠着。 不过这个画面,看上去倒不是那么让人血脉喷张,而是一股带着悲哀的恶心。 与其说地上是两个女人,不如说是半个女人和一条虫子。 那半个,是一个猎豹一样修长矫健的,胯骨以上可以参加男模大赛的,女人。 另外一个,在肋骨的前方,盘曲着一道道诡异的伤疤,甚至还有小半截骨头,露在外面。 而她的身上,开了两个洞,一前一后。 大概是为了帮助她,把身体里,需要定期排出的液体,导到身体外吧。 毕竟她的胯骨一下,不知道受到了怎样的创伤,前前后后都被一层又一层的疤痕覆盖着,而所有本身应该有出口的位置,都被死死缝合在了一起,几乎长在了一起。 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安倱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原以为,这种形象的人,他只可能在二师伯那看到。 却没想到,现实中,居然就有这样的人。 地上的两个人,斗蛊一样彼此撕咬纠缠,安倱甚至觉得,几分钟之内,就会有一个,要死另外一个。 不过,从声音来判断,她们正在经历的,可能是一个颇为愉悦的过程。 让安倱有些奇怪的,是坐在那的柴泽。 如果他对这两个人,完全没有感觉,或者说,年纪已经不足以支撑,他所有疯狂的想法,他大可以,让自己的双手,都处在胯骨以上,或者膝盖以下的位置。 但是从柴泽运动的频率,还有他的手掌距离膝盖和胯骨的距离判断,他可能还有更多,疯狂的想法。 “这是什么情况啊?!” 安倱在后面几乎要惊呼出声了。 “呜——” 安倱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避免自己惊动了外面的人。 “亚特兰蒂斯……这里果然就不应该有正常人……” 安倱在心里默默想着,他从到了这里,就没碰到几个,思维正常的存在。 外面的这几个,显然更是这种情况。 不过,等到地上的两个人,或者说,两条虫子,慢慢转过头的时候,安倱内心的惊讶,就更加强烈了。 “怎么是……怎么能是……这不可能!我一定是还在做梦!一定是柴泽搞鬼!” “柴泽!你他么给我滚过来!” 安倱惊呼出声。 (本章完) 第567章 竟然栽了 安倱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意识分不清自己现在在哪。 刚才发生的一切,还相当清晰,但是当安倱用尽全力去呼喊的时候,他才发现不对劲。 ——他居然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喊出声音来。 紧接着,安倱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居然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刚刚地上的两条虫子转过头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这里的诸多不对劲。 不过到了现在,安倱终于明白了,柴泽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安倱猛地深吸了一口气,“这都是梦,这都不是真的……” 他努力维持着这个想法,慢慢挪动了自己的手指,努力让自己的意识,回落到身体当中。网 手指,脚趾,膝盖……他一点点争取着自己身体的主动权,终于,整个人猛地回过了神。 用了很久,安倱才分清自己周围的环境,但是整个人还是晕晕的。 “这个柴泽,果然是个厉害角色……”他喃喃自语着。 柴泽掌控的的,居然不是简单的精神控制,而是魇术。 不是扎小人做诅咒的那种,是梦魇之术。 有的人睡眠很浅,睡着的时候,不小心招惹了什么不素之客,那这觉就不如不睡了。 你会被这些东西,带到一个梦境和现实中间的地方,可能还会经历很多很奇怪的事情。 开始的时候,你并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但是很快,你就意识到,这里的一切,都不和逻辑。 甚至,你开始觉得恐惧,开始慢慢意识到,这里就是梦境,想要逃跑,想要离开。 于是更大的绝望袭来了,不管你怎么清醒地知道,自己就是在做梦,但是这个梦境,似乎完全不受你自己的控制。 无处可躲,无路可逃。 安倱曾经接待过一个,被老师送过来的孩子。 还有三个月就要高考了,压力大是很正常的,但是没有一个学生,像那个孩子一样,每天中午都难以入睡,并且坚持宣称,自己的窗户旁边,会有一个人影,不停地盯着他。 这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科学能够解决的问题,所以心理疏导,自然是没有用的。 不过,很快的,事情就超过了安倱能够控制的范围。 ——没到一个月之后,那个男生,还有他室友,和隔壁的几个学生一切,在宿舍烧炭自杀了。 就在警察和医务人员赶到的时候,“砰——”的一声,宿舍楼内部,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尸检的结果是,最开始自杀的那几个孩子,都不是窒息而死的。 而爆炸发生的地方,是他们宿舍的楼上,有一个煤气罐,不知道他是怎么吊上去的。 后来的事情,自然还是京城城东那位风水先生,出马解决的。 安倱是在那个始作俑者,被塞到对面的时候,知道事情的始末的。 也是在那个时候开始,安倱才意识到,虽然有些人活着的时候,掀不起什么风浪,但是他们死了之后,灵体的力量,确实是可以远超生前的。 但是他玩玩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栽倒在这东西上面。 (本章完) 第568章 这不是真的 不过既然知道了这是魇术,周围的世界,肯定存在无数不合常理的地方。 只要专心在那些,不合逻辑的东西上面,很快就能找到出口的。 虽然这个过程极耗心神,但是只要找到了那个漏洞,要出去的话,只要像刚才一样,专注于自己的身体就好了。 然而安倱还没等回过神来,外面的声音,就再次响了起来。 他悄无声息地起身,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来到了门口。 屏风的那头,依旧是和刚才相同的一幕,地上的两个人,疯狂纠缠着。 安倱过来的时候,之前的许多步骤已经省略掉了,只剩下地上的两个人,一边想要咬死对方,一边还因为对方的每一个动作,感受到无尽的愉悦。 安倱扫视着周围的环境,果然,这已经和最开始的军医处,有些不太一样了。 就比如,此刻他眼前的这道屏风,本来就不应该出现在里外间的隔断处。 烈家军没有固定的建筑物,所有东西都是帐篷搭起来的的,军医处能有一个里外间,其实也不过是把两个帐篷搭在了一起,中间有个帘子罢了。 里面的各种东西,其实也都是方便搭建和拆卸的,一旦发生战斗,需要行军,只要两个士兵,半分钟就能把整个军医处带走。 所以,在真实世界里,这个屏风,其实应该是对面药架子的门。 而与此同时,对面空无一物的地方,其实应该有一个巨大的药架子。 ——刚才的紫河车,安倱就是在上面找到的。 “这是梦境……” 安倱又开始喃喃自语,疯狂啰嗦,很快,他就再次醒了过来。 这一次,他进入状态的速度,几乎是刚才的两倍。 大概是已经有了经验,他没有着急下床,反而是直接在床上,开始检验周围的空间。 于是,一个更大的bug就冒了出来。 刚才他之所以能够跑出去,是因为已经撂倒了一个老狗。 而他走出军医处之前,老狗是已经在床上昏迷的状态。 现在,在床上的人是他,老狗呢? “对了,就是这样,所以,现在我还是在做梦?” 安倱有些蒙了,没有继续深究,只是再一次闭上了眼睛,倒在了床上。 外面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安倱不去理会,默默念叨了起来。 “这是梦境,这是梦境……这不是真的……” “行了行了,你小子还没完了是吧?那个糟老头子眨眨眼睛,你就觉得走不出去了?心理素质太差!” 他耳边响起了一个,相当不屑的声音。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安倱继续念叨着。 “我跟你说话呢,什么素质啊,睁开眼睛看着我!” 那个声音似乎有些生气了,安倱好张开一直眼睛,另外一只紧紧闭着,盯着声音的来源。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虽然是这样,但是他的嘴里,还是在不断的念叨着,进行着最后的挣扎。 “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选了你,就连外面的那个老头子都搞不定,你还想干什么?” (本章完) 第569章 过来行礼 安倱这次没办法自欺欺人了,他睁开双眼,站了起来、 “在下安东,见过前辈,还不知前辈名号?” 安倱说话的时候,手上执的是晚辈礼,虽然整个亚特兰蒂斯,早就已经礼崩乐坏了,但是这里的人,似乎比外面的人,还乐于摆谱。 他毕恭毕敬地低着头,没有看突然出现的这个人,但是刚刚起身的时候,他已经把来者打量了个遍。 刚才听着声音的时候,安倱就觉得有些奇怪。 这是一个有些威严的,很苍老的女声,而且很显然,地位和功夫,是跟柴泽不相上下的。 ——但是符合这些标准的,安倱来到淮武之后,还没见过。 如果是之前提到过的,紫衣主教的的话,其实也不无可能,但是两方的利益,已经明显冲突得相当严重了,不可能仇人相见,喝茶聊天啊。 在安倱满心的疑惑当中,老妪开了口,“老婆子还以为,云昌这个名字,已经是整个大陆的笑话了呢。” “不过呢,他们笑话我可以,你不行。”她伸出手,指着安倱。“你得叫我云老。” “我?” “对,就是你。好久没见到,这么懂礼数的年轻人了啊。” 云老默默拿出了一个茶壶,真的自顾自泡起茶来。 安倱:“……”能不能不要这么配合,直接真的喝茶啊? “晚辈不懂,还望前辈明示。”安倱再次行了个礼。 “你看看你,本来还觉得你挺灵光个人,刚才你不是给我执的是,拜师礼嘛?我收下了,你就得当我徒弟啊。” 云老把手里的茶水递给安倱,“你看看,我水都给你泡好了,还省得你自己泡。” 安倱:“……”这个还有硬塞的? “不是……” “什么不是?谁的不是?你的不是我的不是?”云老突然拔高了音量,“跪下!” 她说话的时候,突然拔高了音量,盯紧了安倱的眼睛。 安倱一个愣神,直接跪了下去,把手里的茶递给了云老。 “诶,这就乖了嘛。” 云老喜笑颜开,接过了,她自己泡的,硬塞给安倱,强逼着安倱递给她的茶。 “哦,谢谢前辈,那拜师礼呢?不给我点东西吗?” 安倱面无表情站了起来,技不如人,也没办法争执。 反正只要找到邦妮他们,他就可以离开这里了,拜不拜师什么的,都不重要。 不过既然已经拜了师,总归还是得要点东西的。 “你小子,还想过来敲诈你师父?” 云老一愣,盯着安倱。 “已经入了我的门,我也不管你脑子里想的什么,不过,从我这敲诈东西的,你还是头一个。” “那师兄们入门之后,都干了些什么?” 安倱突然有些好奇。 “你没有师兄。” “师姐呢?” “也没有。” “那我们……” “你是我第一个徒弟,荣幸吗?大师兄?”云老笑眯眯地看着安倱。 “……” [对方向您发送表情包,“脸上笑嘻嘻,心里mmp”,请用最新版手机qq查看。] 安倱突然闪过了这么一个念头,然后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替换成了豹纹小短裙。 (本章完) 第570章 走,跟老娘开撕 随即,安倱就确定了,自己完全不适合大师兄这个地位。 “那算了,我还是喜欢当小师弟,不如您先去找几个大师兄来,我再入门吧。” 他面无表情转身,朝着刚刚,柴泽补起来的那个洞走了过去。 “等会,其实勉强你还是能找到大师兄的,你要是不喜欢的话,还可以当二师兄啊。” 云老伸手做尔康状,想要挽留安倱。 “……”二师兄? 安倱脑子里的画面,已经自动地,把豹纹小短裙,换成了露腹黑外套…… [对方发送一张表情包,“我不要,我拒绝,你瞎说什么啊?”请用最新版手机qq查看。] 看安倱张嘴就要反驳,云老手上默默用力,把整个茶杯,都捏成了粉末,扔在了地上。 ——这招其实对安倱没什么威慑力,他当初糊弄人的时候,也喜欢这么干。 但是很快的,安倱就被直接镇住了。 云老慢慢抬手,地上的粉末,就聚集起来,变成了一个整个的茶杯。 而且,随着云老的动作不断变化,茶杯的形状也不短变换,最终还是变成了一堆粉末。 安倱刚想说一句,“不过如此”,找找场子,就看见那堆粉末,慢慢包裹成了一个茧。 一只茶色的蝴蝶,慢慢破茧而出,扑扇着翅膀,飞了出去。 [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拥护“云老”已经被设为特别关心,用户“安倱”可以第一时间查看她的消息。] “啊,师傅,您真厉害!”安倱真心地赞叹到。 但是估计是之前,各种恭维别人的时候,已经习惯了。 安倱这一张嘴,还是咏叹调,highg的美声唱法。 于是他入门的第一个礼物,就是一个巨大的爆栗。 “行了,我知道你想什么,跟着蝴蝶走,很快就走出去了。” 安倱有些惊讶,他居然现在,还是在梦中吗? “晚辈愚钝,如果现在还在梦中,您又是怎么进来的呢?” “你猜啊……”云老笑的像一只狐狸,转身跟着蝴蝶走了出去。 “……” “这种时候,我的标准台词,应该是‘我不猜我不猜我不猜’?” 安倱默默地把自己的脸,替换成了玛丽苏里面,不讲道理的女主。 很快,鸡皮疙瘩就爬了满身。 他快步上前,跟着云老的步子。 “师傅啊——师傅啊——啊啊啊啊——” “啪——” “聒噪!” 看着不断喊叫着,自己给自己配回音的安倱,云老上去就是一巴掌。 “跟着我的第一件事,静水流深,知道吗?” 安倱捂着脸,点点头。 ——当然,其实那一巴掌,没打到脸上,只是轻轻拍了一下后背。 但是,估计是之前和斯塔夫学的,安倱已经开始装成小可爱博同情了。 云老:“……” 其实我内心是知道的,你已经是个快三十岁的人了,这么大一只不需要同情。 “啪——” “为什么又打我?” “我乐意还不行嘛?” 云老扶额,这什么徒弟啊,除了撒娇你还会干什么? 她快步上前,直接掀翻了整个军医处。 (本章完) 第571章 以卵击石 除了有些威严,其实乍一看上去,云老是一个蛮和蔼的老妇人。 而安倱虽然对她,出现在自己的魇境中,带上了相当大的怀疑,但是从没想过,这个瘦瘦小小的老太太,会有这么强悍的爆发力。 那一嗓子喊出来之后,安倱直接摔到在了地上。 他双手撑地,颇为惊讶地看着云老。 军医处内部的声音,登时停了下来,周围除了风声,就只剩下,那不堪重负的帐篷,在风中猎猎作响。 还没等安倱从地上站起来,一捧鲜红的东西,就从军医处的帐篷里,钻了出来。 随即就是一脸谄媚的柴泽,“我的小美人啊,什么风,把你吹到了我的面前啊?” “一定是上天,感受到了我对你日日夜夜的思念,才让你来到我的面前。网” “哦,无所不在的真神啊,您怎么能如此不公,让我日益苍老,而我深爱的人,却依旧是往昔的模样,甚至更加光彩照人呢?” 安倱刚从地上爬起来,就被柴泽精湛的话剧表演功底,给震撼到了。 他甚至毫不怀疑,按照一贯的剧情发展,很快柴泽就要高唱一段咏叹调。 “哦,我的美人,这些玫瑰我日夜照料,每一朵都承载了我对你的思念,请让它们……” “呵。” 云老冷哼了一声,静静看着“深情款款”的柴泽,默默抬起了手。 “滚!犊!子!” 这一次倒是没有气沉丹田,造成风云色变的效果。 只不过,略显平淡的语气里,嘲讽意味更是浓厚。 云老举起了手,一巴掌,把柴泽扇飞了出去。 安倱猛地转过了头,柴泽在半空中飞走的时候,血都快要喷出来了。 “我说二师兄啊,你看看你大师兄,这就是例子。” 云老瞟了一眼安倱,“做人呢,油嘴滑舌没什么的,但是在我这,就是杀无赦的大罪。” 安倱疯狂点头,然后特别适时地,从爬回来的柴泽胳膊里,抽出了自己的脚。 “师傅说的对啊。” “我说的,当然对。” 随着云老的话音落下,柴泽再一次飞了出去。 ——有那么一瞬间,安倱几乎以为,自己是在看灰太狼的真人cos。 “你们俩,给我出来。” 云老眼神一转,盯紧了军医处的帐篷。 已经穿戴整齐的烈小云,慢慢走了出来。 “不知主教大驾光临,烈某有失远迎。” “是吗?不知道烈将军,在这忙些什么呢?我这么大的阵仗,都不知道出来看一下。” 云老慢慢抬起右手,轻轻朝下一压,不远处正在慢慢集结的烈家军,就集体晕倒在了地上。 烈小云神色一滞,抬手抄起长枪就要冲过来。 “我劝你一句,不要以卵击石。” 云老翻手向上,烈家军的主帅军帐,直接发出了一声巨大的爆鸣,浓烈的黑烟不断上升,火光照亮了每个人的脸。 “我是不是没说过,我讨厌废话,你给我滚出来!” 云老挑眉盯着军医处的门,冷笑了一声。 军帐烧起来的时候,烈小云就已经想要杀人了。 (本章完) 第572章 老娘不爽 但是,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是,现在的云老,已经是绝对的c位大女主,动动手指,这里几乎直接就会变成一片焦土。 安倱不知道,这么大的一个靠山,为什么会突然砸到自己的身上。 但是他深深明白,天上不会平白掉馅饼,即使掉了,估计也会砸死一批人、 所以他相当明智地,眼观鼻鼻观口,脚底下慢慢挪动,朝着军营外的方向,不断地移动着。 “既然来了,就别走了嘛,要不然我出去抓你,万一引起了什么误会就不好了。” 老狗清脆的声音,从帐篷里传了出来。 云老的目光,半刻都没离开军医处的大门。 但是就在话音传出来的同时,安倱就觉得,自己已经被锁定了。 “我说,他二师兄啊,我讨厌的东西不多,临阵脱逃刚好算一个,你是要在这,挑战我的耐心吗?” 云老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钢刀一样,掷地有声。 而安倱正准备扎根在土里的双脚,已经不由自主地,慢慢朝着云老身后半步的位置,开始移动了。 被拉到云老身边之前,安倱还是想辩解一下的,但是刚刚走回去,他的脚,就已经被各种藤蔓,死死缠到了地上。 “以防万一,我想你不会介意的,对吧,二师兄?” 安倱:“……” 要不还是大师兄?他在心里默默吐槽,在确定这些缠住他的东西没有毒之前,他打算当好一个吃瓜群众,看着对面的一帮人互撕。网 “这个老狗,之前说的比什么都好听,但是实际上,到底还是个两面三刀的家伙……” 安倱在心里,气鼓鼓地,给老狗重重记上了一笔。 “安大人的心里,我已经变得那么可怕了吗?” 老狗慢慢走出门,难得没有穿盔甲,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内衬,踩着鞋子,就走了出来。 正在努力把自己装成一棵树的安倱:“……” 就不能把火力,往别的地方,转移转移吗? “你们家的教育还不多嘛,愣是把你养成了一个傻子。” 云老慢慢挺直了腰,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 安倱几乎不太认识身边这个人了,刚刚她出现的时候,就是一个和蔼的老婆婆。 虽然看上去年纪已经很大了,但年轻的时候,估计也是个美人。 不过到了现在,云老身上的嘲讽气息越来越浓,眼神越来越冷,整个人看上去,都多了一分不怒自威。 “我的任务,就是把安东大夫,留在这,现在他要走了,我当然要提前打好招呼啊。” 老狗笑得有些僵硬,默默停顿了一下,却也做不出更多的表情了。 ——云老已经上前,挑开了他的手脚筋,封好了伤口,让他彻底变成了一条虫子。 “好了,你的问题解决了,可以让我解决我的了吧?墨迹。” 云老拍拍手,来到烈小云的面前,“有兴趣和我聊聊吗?” “你猜?” “我猜没有。” “你猜对了。” “真的吗?我为什么一点也不开心呢?” “那是你的……事……” 对于发生的一切事情,烈小云都似乎有些无能为力。 (本章完) 第573章 第五百一十就章 原来是这样 对于烈将军来说,最后的倔强,就是跟云老,这一来一回的斗嘴。 ——这已经是,她唯一能勉强打个平局的存在了。 剩下的都段位太高,难以招架。 不过安倱你的脑子里,想的完全就不是这个事情,他在仔细观察着,云老的一举一动。 如果暂时把这个云昌和柴泽,理解为冰原上,被弄死的那两个人,那么,他们是怎么“起死回生”,又是怎么来到了淮武呢? 安倱内心,对于守夜人的担心,又一次冒了起来。 就在那边,安倱正胡思乱想的时候,烈小云终于败下阵来。 云老捏着烈小云的下巴,“从现在开始,不管你之前签过什么跳跃,现在我判定,没有一个城里,成立,全部作废。” “自以为是。”列小云冷哼一身,推开了云老的手,转身进了军医处。“你以为我会答应你?天真。” “你要是不想把所有药品都烧光,我还是建议你,留在原地,比较好一点。” 云老的声音,慢慢从她身后传了出来。 安倱:“……”别介啊,那些药有的还挺稀有的呢。 “不管你们之前做了些什么,现在都不算数了,你给我记住了。” 云老淡淡地说了一句,转身看了一眼地上的柴泽,翻了个巨大的白眼,转身正要离开。 “你也是个女人,为什么,不知道我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呢?” 烈小云站在原来的地方,喃喃自语着。 “为!什!么?!” 她突然暴起,抬手就把长枪,顺着云老的肋骨戳了过去。 “你就甘愿,听从别人的摆布,当一个傀儡娃娃吗?我不要!” 烈小云像一条疯狗一样,抬手拎起长枪,几乎每一寸,都是奔着要害而去。 云老一开始并没有任何反应,但是安倱确实是看见,那把长刀的刀柄,已经戳进了云老的胸口。 但是并没有一点血流出来,云老翻手折断了整根长枪,把烈小云扔在了地上。 “你们到底有完没完?我是不是还应该给你五分钟,让你把该说的话说完?” 云老抬起脚,狠狠踩在了还抓着匕首的烈小云的胳膊。 “哈哈哈哈哈哈!你不可能组织我的,事情一旦开始,就永远不可能结束!” 烈小云披头散发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不妨告诉你,很快,就在不久的将来,在你还对着这些,毫无作用的男人,卑躬屈膝的时候,我已经掌握了一切,这些,脑子永远缺根弦的男人啊……” 安倱想在相当确定,烈小云已经疯了。但是他没办法,在现场帮她进行治疗。 “你,过来,帮老狗,把腿脚上的伤,治好了给我!” “敢不听寡人的命令?你……斩立决!” 按理说,精神上的疾病,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基本上不会有人,上一秒还相当健康,而下一秒,就变得癫狂而毫无逻辑。 安倱慢慢把眼睛,转向了在一旁,几乎没怎么说过话的柴泽。 很快,他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本章完) 第574章 直接说就好,墨迹 “原来是这样……这个大师兄……不是,这个柴泽,还真是好算计啊。” 安倱在心里默默感叹道。 不过,既然他已经发现了这个事实,没有道理云老看不出来。 安倱转过头,看着云老,刚想将功补过,把他的发现说出来,然后换取自己的自由。、 然而云老那边早已经了然的表情,直接让他放弃了这个计划。 安倱有些沮丧地低下了头,对面烈小云到底报了什么猛料,他几乎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其实有很多事情,我也想知道,所以不用着急。” 云老的声音,轰然在安倱的脑海里炸开了。 安倱有了好一阵子,踩适应了这个音量,还有这种对话方式。 “你不配做一个女人!你懂什么?凭什么评判我?” 对面的烈小云,还是一刻没停过,继续疯疯癫癫地念叨着。 “那个死老头子,给她下的是什么咒啊,都这么半天了,要死不死,要活也不能算彻底活着……” 云老看着前面说了五分钟,都还没找到重点的烈小云,有些无奈地在安倱脑海里,吐槽了起来。 “其实我觉得,直接下个咒,让他该说什么直接说,不就好了嘛。” 安倱这会,连内心有点想法,都不敢往外说了,只能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更像一棵树。 风有些良了,云老带着一众人,回到了军医处内部。 反正烈小云有柴泽看着,并不需要他们担心。 “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啊?!你们这群骗子!我要……把他们……” 精神控制,如果带来了太多的痛苦,或者超越了被控制者,能承受的范围,确实是烈小云现在的这个状态。 而即使要调整,在这个状态里的人,能不能恢复正常,也是需要留待观察的。 安倱本来以为,他的催眠,就已经是很好的天赋了。 不过,见识过了柴泽的精神控制之后,尤其是,后来看到了云老之后,安倱就开始了疯狂的批评与自我批评。 ——当然,最后的结果,并没有落到他自己的自我提升上。 柴泽和云昌为什么出现在这,还是一个,安倱始终都在困惑的问题。 而他更关系的,是他们本身的能力属性。 相比柴泽,云老看上去更加强大,不排除,柴泽始终都在让着她的原因。 但是即使是这样,云老表现出的额一切,也已经证明了,她是一个相当强大的巫师。 以安倱在外面,对于守夜人的了解来看,他们不像是专门过来害他的。 “所以,其实是到了淮武之后,柴泽才开始关住我?” “不全是吧,从大主教晕过去之后,全世界都在找大夫,不过,要么就是来骗钱的,要么就是回来拉家常的。你义诊和施药的事,早就火了,要么谁关注你啊?” 云老,用一副吃瓜子看戏的语气,在安倱的脑海里,开始了吐槽。 安倱默默关闭了自己的思考模式,专心当一棵树了。 “其实你想问什么,可以直接跟我说的。” (本章完) 第575章 没什么事不走嘛? 云老的能力,远超安倱能够想象的范围。 至少在他所知的范围之中,还没见过有谁,能直接进入别人的脑海,跟对方进行精神沟通的。 洛朗那倒是可能继承了一些法器,能暂时沟通两个人的精神。 但即使是那些法器,使用起来,也远没有云老这么轻松。 唯一让安倱庆幸的,就是云老暂时还站在他这边。 有一个强大的盟友,远比有一个,强大的对手,来的划算得多。 安倱这边安心当一棵树开始划水,单方面切断了通讯。 那边的云老,就把目光,瞄向了正在发疯的烈小云。 “我说,你闹够了没有,要是闹够了,我们就走了?” 烈小云似乎已经被这一瞬间的变故,给折腾得直接疯掉了。 ——这当然是不合常理的,安倱不知道她遭遇了什么,但是前后串联起他见到的东西,烈小云精神绝对不正常,但是绝不可能到了神志不清的地步。 安倱怎么都忘不了,烈小云布满疤痕的,恐怖的身体。 那些伤,不光彻底割裂了她作为一个女人的一切机能,甚至连人类的某些本能,都被彻底割裂了。 烈小云不能正常排泄,也不能满足自己的正常需求。 甚至她的运动机能,都会受到一定程度的损伤。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已经快要被变成其他东西的人,不光在一次次战斗中,活了下来。 甚至,她还一步步向上爬,最终成为了烈家军的主帅。 “她的父兄,都真的是战死的吗?” 安倱在心里默默想着。 “当然不是啊,没想到你倒是不傻啊。” 吃瓜群众二号,云老,特别自然地接上了安倱的话。 “我来之前,特意去调查过,烈小云是家里第十五个孩子,父兄和弟弟共二十八人,算上远房亲戚,大概能有六十多人。” “这些人几乎都是死在战场上的,但是几乎每个人都有重伤不愈的现象,或者战局突变,水土不服。” “你都不经我同意,就直接钻到我的脑袋里,这样真的好吗?” 安倱有些无奈。 “谁让你弱呢?我想的话,随时都可以进来。”云老的声音还带着笑意。 安倱:“……” “问题是,战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出现什么情况,都是正常的啊。” “可是,这六十多个人,都是在同一年死掉的,那年,烈小云十六岁,刚好可以出嫁了。” 安倱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他抬起头,盯着对面的烈小云。 ——对方现在还在歇斯底里地咆哮着,老狗默默站在她的身旁守着。 这绝对不是一个,用这种方式上位的将军,面对事情应该有的变故。 而且,不管是柴泽还是云老,都没有半点想要离开的意思。 柴泽还好说,他不管有什么目的,没达成之前,都不会走的。 而云老,如果是想要制约柴泽的话,大可以直接拎着两个人离开。 但是很诡异的,除了他被迫留在原地之外,似乎每个人,都不太想离开他们所在的地方。 (本章完) 第576章 好大的面子啊 安倱开始仔细打量起四周的环境来,却并没能找到什么区别。 不过他到了这,也没有多少时间,没有感觉也是正常的。 风剧烈地扯动着烈家军的大旗,似乎比刚才还要大上不少。 不过,空气里,一直有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怎么都散不去。 安倱稍微眯起了眼睛,“这个风……” “哟哟,我就说嘛,二师兄果然是个好苗子。” 云老的声音,相当捧场地,在安倱每一个想法下面,接着话。 安倱已经有些无奈了,他暗下决心,回去之后,一定要努力加强精神练习。 “小子,不是我打击你,要是你想达到老娘这地步,再练三十年再说吧。” 安倱:“……”你怎么什么都听啊?! “行了行了,不打击你了,你再仔细看看。” 云老的话刚说完,都不用去感受,安倱就发现,周围的世界,似乎发生了一点变化。 ——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刚才的血腥味,几乎直接翻了一倍,猛地朝他的鼻子扑了过来。 而与此同时,风的流速似乎变慢了不少。 本来相当平整的地面,也慢慢变得凹凸不平起来。 安倱甚至能通过地表,看到下面深埋着的,一些不断蠕动的东西。 “好啦,收!” 云老轻快的声音再次传来,浓郁的血腥味散开,风也恢复了刚才的速度。 “再看一会,你这个漂亮的小脑瓜,可就保不住咯。” 安倱这回倒是没有多少情绪了,刚才他能感受到的一切,只是云老看到的东西里面,很小的一部分。 他几乎不敢想象,云老看到的整个世界,是什么样子了。 “敢问前辈,刚才地下那些,是什么?” “哟,不错啊,还能看见地底下的东西。” 云老的声音,戴上了些许赞赏,不过,很快,就再次变成了不快。 “我可不告诉你,还叫我前辈吗?” 安倱这才反应过来,“那个,师傅啊,请教一下,地下的那些是什么东西?” 云老轻轻翻了个白眼,安倱感觉自己的脑门,似乎被敲了一小下。 “过会你就知道了,地底下那些,就是我跟那个死老头子,怎么都不愿意走的原因。” 云老的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对面正在发疯的烈小云。 不过烈小云似乎已经累了,并没有像刚才一样,继续疯狂地喊叫,撕打,反而慢慢安静下来,伏在地上,不断抽泣着。 空气一瞬间变得很安静,四个人,就这样默默对峙着。 远处车马声渐次传来,带着久违了的吵闹和喧嚣。 安倱抬起头,却看不到身后的景象。 很快的,一声高亢的喇叭声划破天际,紧跟着低沉的号角和战鼓,还有大队人马移动的声音。 “主教大人到!” 传令官飞速跑了过来,单膝跪地。 车辇随后而来,盛装打扮,仿佛这些士兵,正要参加一场盛大的舞会。 “烈将军好大的面子啊,还要本座,亲自过来吗讨一个说法吗?” 主教愤怒的声音,从高高的车辇上传来。 (本章完) 第577章 算你有见识 “怎么,不说话吗?还是连最基本的礼仪,都已经忘干净了?” 主教车辇缓缓落地,随从帮他铺好了台阶和红毯,打开了门。 而就在随从转身的一瞬间,变故陡然发生了。 老狗几乎当场消失在了原地,扑进了座辇之中。 电光火石之间,安倱甚至没看清她是怎么移动的,空气中只留下了一道残影。 而紧跟着老狗的,是烈小云的长枪。 她抬手抓起旁边架子上的一把枪,甩手扔出去,洞穿了最近的几个随从。 在大军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烈小云已经跳上了军医处的龙骨,抽出房梁上的一把大弓,五箭齐发,连发三箭。 每一箭射出,都正中眉心,也就意味着有一个士兵,被摧毁了中枢神经。 不光如此,老狗扑进了主教的车辇之后,直接把座辇上的人,撕成了碎片,抽身回返的时候,还直接甩出了一把雷火弹。 ——这个时代的技术,做出来的手雷,效果虽然不能说多好,但是伤人和阻敌,却是足够的。 随着雷火弹的引爆,更大的爆炸,也随之而来。 地面下,不知道埋了多少火药,这时候都跟着引子,直接爆裂开来,热浪和黑烟,几乎直接把几个人掀翻在地上。 云老一抬手,把危险隔绝在了远方,神色却并不轻松。 “来了!” 柴泽在后面大吼一声,抬手抄起架子上的长刀,朝着黑烟的正中央甩了出去。 云老死死盯着那把飞出去的长刀,开始不断地念咒。 这回,安倱也知道事情大发了。 ——以云老的精神力,几乎不用念咒,就能完成大部分的攻击了。 甚至只要她想,这世界上,没有几个人还能活下来。 而现在他们正在攻击的这个对象,甚至需要云老开始念咒,对方的程度,也就可想而知了。 那把飞出去的长刀,随着云老的咒语,不断变换着形态。 刀上的铁锈慢慢退去,最终变成了鲜亮的银色,慢慢泛起了一阵金光。 它不断向前,带着黑烟慢慢散去,刀身也开始慢慢燃烧起来。 而黑烟的尽头,似乎有一座,巨大的小山,还在不断地移动着。 “滚!” 云老喊了一句,扑过来偷袭的老狗,还没来得及近身,就已经被甩飞了出去。 她口鼻内都是鲜血,整个人像个面团一样,跌倒在了烈小云的脚边。 “对、对不起,我没、没完成……咳……” 烈小云把眼神,从远处移了回来,看着自己脚下的老狗。 “哦,没关系的。” “谢、谢谢,姐……姐……” “你去死就好了。” 烈小云抬手,把老狗扔给了对面那座小山。 一瞬间,似乎已经沉静下来的小山,直接活了过来。 它开始不断地移动向前,朝着几个人的方向,不断移动。 而直到这座小山开始蠕动,安倱才看清,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尸拔?!”安倱惊呼出口。 “算你有见识,不过这不是尸拔,是战魁。” 烈小云翩然上前,坐到了那一堆人头的中间。 (本章完) 第578章 一将功成万骨枯 就在三个人,全心关注对面的变化的时候,烈小云居然有时间换了套衣服。 虽然只是一件宫装,但是却是她这辈子,都没机会穿的衣服。 她把如瀑的长发轻轻盘在脑后,脚下是盛大的裙摆,还有无数狰狞的人脸。 无数只手伸了出来,仿佛忘川河底,永世不得超生的怨灵,努力地拉更多人下水。 但是烈小云不一样,她轻轻踩着那些手,像是跳着一只轻盈的舞蹈,很快就来到了最高点。 她很快,就被拖到了整个尸山的内部,只剩下一张惨白的脸,还有被不断拉长的脖子,高高挂在其他头颅的上面。 像一个浓妆艳抹的,华丽而精致的火烈鸟。 在她长颈鹿一样的脑袋下面,成排列着几个和她有些相像的头颅。 “行了,破案了。”云老有些无奈地在一旁说道。 “你是说,烈家祖坟被掘一案?”柴泽的声音,也带着些震惊。 “可不是嘛,这不一个个,都在这活的好好的嘛,明明是自己爬出来的,怎么说是被盗掘了呢?” 安倱脚底下的植物,已经慢慢褪去了,他默默来到了两个人身后站着。 烈小云还勉强能算成是人的时候,他都打不过,现在升级进化成了这么个东西,他打一下试试的想法都没有了。 战魁这种东西,其实之前城东那位给他科普过。 就是死在战场上,或者战场附近的怨灵,因为战斗的执念太强,到死都以为,自己还没活着,还在进行战斗,变成了怨灵也没能离开自己的身体,最后就变成了一种,看上去还活着的僵尸。 而这些僵尸,如果发现了自己已经死了,只要告诉他,最后打赢了,也就多半转世投胎去了。 可是,一旦有人利用这些僵尸的执念,他们是能帮着所谓的“将军”再战斗很多年的。 古时候,就有人专门培养这种阴兵,来节省战斗力。 不过,养成战尸的条件极为苛刻,想要大规模培养,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一旦战尸成了规模,阴气和怨念太重,一定程度上,也会有损国运。 更严重的,当战尸聚集到一定程度,彼此的怨念纠葛起来,慢慢影响神智,最终就会变成斗蛊一样的存在。 在这种斗蛊中,最后活下来的那个,就是战魁。 不过显然,眼前的这个尸山,和通常意义上的战魁,还是有区别的。 正常的战魁,会吸收其他战尸的灵魂,而不会动对方的身体。 烈小云弄出来这一个,看上去,却是尸体和灵魂照单全收。 还不是有机组合,是随即拼凑,最后变成了这么一个诡异的东西。 “她不是想让地府在这重现吧?” 安倱默默吐了一句槽。 “我觉得,其实真的有可能。” 云老看了一眼那座尸山移动的路线,有些担忧地说道。 地府的忘川河,镇压了今生来世,还有无数永世不得超生的亡灵。 传说就是这样,每每有人过,里面都伸出无数只手,努力拉你下水。 (本章完) 第579章 你有钱过河吗? 其实那边巨大的战魁,看上去跟“河”这个概念,其实有相当大的差异。 但是安倱知道,这两者已经十分相似了。 尤其是,战魁在不断朝着他们追过来的时候,路过的每一个人,都被它卷了进去。 ——不论死活。 关于“那边”的情况,都是在几次合作的时候,唐发财告诉安倱的,所以其实可信度还可以。 “忘川?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以前没出事的时候,要过河都得有摆渡人带着,这几年不行了,大家都得自己划船过去,少不了在船上就打起来了。” 还是那个教授的案子,聊到对面的时候,安倱第一次在那个人的脸上,看到了相当郑重的表情。 唐发财点上了一颗烟,看着遥远的天空,不紧不慢地说着。 “那条河,怎么说呢,有人说当年地藏菩萨拈花一笑,把红色留在河里,白花留给彼岸,这才有了今生来世不相关的记忆。” “我都是不知道菩萨他老人家还在不在了,不过河水倒是确实是红的,河边也确实长着小白花。” 唐发财慢慢吐出了一个烟圈,“但是啊,那河水其实全都是血,小白花越长越少,几乎熬汤都不够用了。” “熬汤?什么汤?”安倱一向对这种问题,相当感兴趣。 “孟婆汤啊,一碗前尘尽忘,两碗不过奈何,三碗岸边守灵……” 唐发财突然压低了声音,逼近了安倱。 “怎么,想喝吗?” 安倱浑身打了一个冷颤,推开了唐发财。 “要真是亡灵的中继站的话,有条血水河其实也没什么吧。” “确实是没什么啊,但是河里是有东西的啊,罪大恶极的,连地狱都过不去的人,就被留在了忘川里,还有不小心跌落的,没钱过河的……总之这条河里,全都是心有不甘,每一个,都想把你拉下去。” “还有没钱过河的?” “你不知道吗?下葬的时候,逝者的口袋里,还有舌下,都会被放上一些铜板,现在是硬币了,老人说,哪个是‘过河费’。” “只要有人筹备后事,不管怎样,都会放上这么一笔钱的,要不然,就算到了忘川边上,也绝对过不去。” “可是,不是可以烧纸吗?” 唐发财把烟在墙上熄灭了,留下了一个不小的黑印。 他随手扔了烟,轻轻拍了拍安倱的肩膀。 “小同志,听说你是国外回来的?以前在教会待过?” 安倱点点头,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 “看出来了,就你这样的,一看就不是在国内长起来的。” “咱们这呢,不兴你们帝国资本主义那一套啊,什么祈祷啊,天国的。你要是想在对面住着不转生也可以,要想转生过奈何桥也行,但是你得先走过去啊。” “你给对面烧纸的时候,不是得写明哪门哪户,谁家的供奉嘛?你都没到对面,哪来的阴宅啊?当然,现在这个不太安全,要是对面还有管事的,估计早就开始改革了。” “我……没给人烧过纸。” (本章完) 第580章 干他丫的 听唐发财这么说,安倱倒是有些明白了,不过情绪倒是更加低落了。 那次的事情完结了之后,他来到了医祖的墓碑前,放上了一把花,还在旁边的盆子里,烧了些纸。 “虽然现在提倡文明祭扫吧,但是我只有您,可以烧点东西了。” “他们说,您的骨灰盒里,是有过河费的,我就不担心了。” 安倱轻轻倒好了酒,然后泼在了地上。 “不过,我估计是找不到人,帮我准备这些了。” 把另外一个被子里的酒都喝光了,安倱拍拍身上的土,站了起来。 “不过,我都准备好了。” 安倱从贴身的口袋,拿出了一把硬币。 “我说,师傅,虽然不太吉利,不过,这个给你。” 就像那天一样,安倱把那个一块钱的钢镚递给了云老。 “这是个什么玩应?” “我老家不是这边的,这是我们家那边的钱,一块钱,大概,跟这边的一百个铜板差不多吧。” 云老紧紧皱起了眉头,“呸呸呸!老娘还没死呢,不用你上赶着给我上供。” 她赶忙把钢镚推了回去,在旁边吐了半天。 “我给自己也准备了,一直带着呢,我怕我过不去河。” “过不去?笑话,老娘的徒弟,过不去给我把河掀了!” 云老霸气地一拍大腿,不过往后跑的速度更快了。 “再说了,你就不能聪明点吗?过不去,你自己划过去啊。” “还可以,这样吗?那……” “不是都什么时候了,你俩还有心情扯皮?赶紧想办法啊!” 柴泽冲了过来,顺手拿走了那枚钢镚。 “哟,你们这钱做的挺好看啊,上面还有朵花,这个小棍是什么意思?” 云老一巴掌甩过去,“不是,你不扯皮?不扯皮你给老娘想辙!” “你告诉我,你跟那边那个疯娘们,都叽叽咯咯说了些什么?老娘还不信了,这么浅的水,还能让她个小王八精给翻了天了?” 安倱在旁边看着云老,已经震惊得无以复加了。 不说话不动的时候,云老全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子,美人迟暮的悲哀和凄凉,甚至带着老年人特有的慵懒。 但是真到了开打的时候,不说别的,光气势云老就吊打全场。 这种气势,倒还和盛爻他们不一样。 盛爻是用绝对的进攻,来防守内心的不安,用风风火火掩盖自己的漫无目的。 邦妮是永远带着一种,垂死挣扎的决绝,她始终都跟所谓的天命孤决誓死力争。 安倱有时候很羡慕这些,不管怎么样,走路都带风,眼中都冒火的人。 就算闹不过了,干他丫的。 他不一样,他整个的生活模式,都是老主教给他写好的,他甚至开始慢慢觉得,自己的思想,性格,甚至自己生活的方方面面,都是被人牵着鼻子走。 让他自己都觉得可悲的是,现在唯一能让他感到愉悦的,是他早就已经麻木了的死亡。 唯有不断置身危险之中,不断靠近真正的死亡,他才能感受到生命的意义。 第581章 加入我们吧! 安倱慢慢落在了两个人身后,云老还以为是他体力不支,还伸手拉了一把。 “你们——” “你们——” “……” 烈小云,或者说战魁,在后面开口朝着他们喊道。 这声音出来的时候,几乎是所有的头颅,一起开口说话,3d环绕立体声,几乎把三个人震晕过去。 “跑不掉的——” “加入我们!” “加入我们!” 层层叠叠的声音,像是解不开的布团,把三个人重重捆绑,差点当场窒息。 “我去你妹的,老娘当年就算没有海伦那娘们好看,怎么也是差一国万国争抢的美女,像你这样?我呸!” 在家暴柴泽和diss战魁之间,云老果断选择了后者。 当然,话说出去之后,还是要在柴泽身上补一脚的。 “赶紧的,你个老不要脸的,刚才那个,不人不鬼的都商量好什么了?” “不是,自从艾薇的人管理淮武,他们就没吃饱过饭,百姓都快要叛变了。烈将军正在找人推翻主教在这的统治,就联系上了我。” 云老仿佛一个巨型炸弹,不用点自己都要爆炸那种,柴泽看着她的状态,决定还是坦白从宽了。 “她说她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只是还需要安东,在场协助,我只要把安东控制在淮武城,就可以接管淮武。” “啪——” 云老一巴掌扇过去,戒指在柴泽的脸上,划开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你……” 云老直接把戒指扔了过去,“你什么你,老娘不嫁了,这次打完我就回冰原。” “都这个时候了,你闹什么脾气啊。” “从后往前说,是你说,不想管世俗的东西了,刚好预言里的所有人,都已经出现了,这才带着我从冰原出来的,现在怎么?要当淮武的城主?主教?你回你的柴泽好不好啊?” “不是,你听我解释……” “哪有时间?滚!她怎么会知道你从这过,怎么知道你刚好要拦着二师兄?你们俩怎么这么心有灵犀呢?二师兄是块肥肉啊,谁都抢?” 云老跳到了一处房顶上,“这是不是军械库?” 柴泽点点头,“那确实是我到了这,大家碰上了,就聊了两句嘛。” “你自己听听,你说的这些东西,你信吗?”云老一脚踢碎了几片瓦,钻进去抗了一箱火药出来。 “其实……”柴泽看了看云老,还有她手里的火药,“是不信的……” 安倱:“……”这么诚实的吗? “那你还费什么话?”云老并不看他,只是对着安倱说,“会用吗?” “啊?什么?” “就这个。” 云老说着话,直接抄起一包火药,点燃了朝着战魁扔了过去。 火药精准地落在了战魁的下半截,那无数只正在移动的腿上。 本来这些尸体,就已经被储存了很久,尸油都在外面,而里面的尸体,已经风干得差不多了。 碰上一点火苗,就能燃烧得相当厉害。 可况,这还是一大包的黑火药。 “会用了吗?” 云老看着一脸懵的安倱。 ——对方正呆愣地看着她行云流水的动作。 第582章 真正的烈家军 安倱静静点了点头,“知道了。” 他木然地拿了一包火药,学着云老的样子,直接扔到了后面。 到了这个时候,安倱觉得,任何多余的思考,都只会让自己的三观,崩溃得更快。 本来刚才的时候,他还抱着最后一丝,个人英雄主义的思想,准备抄起自己身上的某种法器,然后直奔敌人内部,把整个战魁摧毁。 但是现在,即使要打进敌人内部,估计也是云老的活。 “啊!我的裙子!” 烈小云发出了一声尖叫,强行停下了整个战魁。 “你就是嫉妒!你就是嫉妒我比你美!不光嘴上不承认,还要烧掉我的裙子!你个老妖婆,你才不要脸!” 烈小云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 “他们……不都是一起说话的吗?” 安倱有些疑惑,他已经习惯了,立体声环绕,突然一下子,烈小云自己的声音传过来,他还有些不太适应。 “姐姐本来就好看,不用听他们瞎说,你最好看了。” 老狗的声音,从一堆人头深处传了出来。 “说的好,逆子!我就说女人不能成大事!看看你现在,都干了些什么?!” “小时候,我们就应该把你淹死!要不是娘护着你……” “我说老三,你玩的高兴的时候,可没说应该把她淹死啊!哈哈哈哈!” “对对对,三哥自己玩的时间最长,还说让娘多生几个,快去看看,是不是现在还高兴着呢?” “你还好意思说什么?是谁天天跟着三哥,还专门看人家怎么高兴的?” 战魁好像突然死机了,站在那,能露出来的几个头,开始了不停地聊天和争吵。 “好了好了,现在不还是个女人在上面吗?死了都不让我消停。” “对对对,怎么能让个女人在上面?把她弄下来!” 烈小云长长的脖子,让她看上去像一条蛇,不过是那种不太方便移动的蛇。 她虽然身体还是和其他的头颅,长在了一堆,但是脖子已经长长地伸了出来,想要回去是不太方便的。 再加上,她始终都在关注,前面的三个人,还有自己的裙子。 “都给我闭嘴!”她喊了一嗓子,想要继续上前。 但是没有用,其他几颗头,也都冒了出来。 有几个没有身体或者脖子的,刚出来就掉到了下面,还是几只手,给送回去,按到了身体上。 “没用的东西。” 看上去年纪最大的那个男人,翻了个青色的白眼,拖着长长的头颅,来到了烈小云的身边,一口扯掉了她脖子上的一块肉。 “不许欺负姐姐!”老狗飞速窜了上来,朝着刚才那个头,狠狠砸了下去。 安倱他们三个,本来还在飞奔,突然发现追兵没了,还有些疑惑。 他们停下来回头,就看见战魁自己跟自己大了起来。 其实准确地说,是烈家人自己打了起来。 整个战魁上,不知道存了多少尸体,但能把头和意识都留下来的,就只有最上面的那一排。 而根据刚才的对话,这一排的人,其实都是烈家人。 第583章 洗洗睡吧 难以想象,是怎样的经历,才能让烈小云,把自己的所有家人,给变成了这个样子。 不过豪门大族往往没有亲情,被逼无奈的时候,她能下得去这个手,也是能够理解的。 让安倱心惊胆战的,在于她到底是从哪得到了这样的技术。 在外界,教会和守夜人,精锐尽出,才把尸道彻底灭绝。 而但凡能形成养尸地的地穴,也都受到了严格的监管,不让已经下葬的成气候,也不让后来者,再次下葬。 不过建国之后,几乎很少有尸变的可能了。 某种程度上,火葬的推行,很好地抑制了尸变的可能性。 ——唯一的空子,就是在停尸的时候,要是被活物扑了,借了一口气,说不定还能折腾一下。 但是显然,在亚特兰蒂斯,尸道还没有被彻底铲除,而火葬的风俗,也并没有推广开来。 “师傅,你们不是早就知道这个东西吗?怎么不……”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要是知道怎么对付它,跑个头啊?” 安倱刚一张嘴,就收到了云老的一个大大的白眼。 “我知道那小妮子不怀好意,也能感觉到,地底下有东西,但是这种东西,我可没想过。” 说着话,云老抬手就要打,手抬到了一半,就放下了。 “行了,随便吧,你爱说就说,不爱说就那么地,今天要是能活下来,咱俩就各过各的,活不下来,死一块也算咱俩最后的缘分。” 那边烈家人估计还要打上一阵子,三个人也就暂时放松了下来。 “不是,阿云,我跟她们,没什么的,就是烈将军,请我来处理他们的主教,只是交易。” “不用解释了,之前你们在干什么,我都看着呢。”云老叹了一口气。“小子,看上去,你知道这东西是个什么情况?” “尸魁加地缚灵,但是因为这附近有战场,就很麻烦。” “哟嚯,还挺全乎,要是解决了一部分,是不是能好一点?” 安倱点点头,“战魁的形成,都是因为士兵对于战斗的执念,而僵尸本身又对生命格外敏感,这才能把碰到的活物,都吸引进去。” “那边那个,把衣服脱下来。”云老看向柴泽。 “阿云,这不是时候啊,这么多……看着呢是吧,咱们回去之后再说。” “啪!——”又是相当清脆的一巴掌。 “春天还没来呢,你要是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就他么跟老娘进宫当太监去。” 云老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上手直接扯下来了柴泽的衣服。 “一天天废话这么多。” 柴泽身上的衣服有很多层,看上去相当华丽,大概是为了和他到这当主教的身份相配。 但是他最外层的衣服,几乎就是一块布稍微剪裁了一下,直接拼起来的。 云老抬手,从地上搓了一把泥,揉了揉,把里面黑色的部分提取出来,很快就在布上,留下了一一些文字。 “好了。”她把整块布裁剪整齐,递给柴泽,“去吧,给他们宣读一下懿旨。” 第584章 刀枪入库,马放南山 柴泽一脸疑惑地看着她,“阿云,你是不是因为离开我,疯掉了?这怎么就算是懿旨了?” 云老这回没打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方印鉴,哈了口气,按在了布上。 “刚才不是,现在也是了。” 她抬脚直接把柴泽踢到了对面,离战魁没有多远的地方。 “奉、奉天承运……” 柴泽拖长了声音,对着前面的战魁开始念。 “闭!嘴!” 这一嗓子喊出来,尖利无比,直冲云霄,安倱几乎听不出这个是烈小云的声音了。 大概是跟她的父兄折腾太久了,她已经喊破了音,疯狂的程度,更胜之前。 “都给我闭嘴!” 柴泽捂了捂耳朵,朝后退了两步,摊开了那块布,继续念着。 “奉天承运,太后诏曰——” 本来他是想做足了架势,把最后的一个字拉长的,但是一个不小心,把内心的疑惑带了出来尾音挑的很高,听上去有些诡异。 不过吵吵闹闹的烈家人,这会倒是意见统一,直接跪了下去。 ——说是跪,其实就是最下面支撑着他们的手脚,稍微弯了弯。 这只战魁其实外形相当诡异,它本质上,是把一堆尸体,肢解之后拼凑在一起。 但是在拼凑的过程中,它自己给自己完成了各个功能的规划。 比如,在整座尸山的最下端,有无数只手脚,像是蜈蚣的触角一样,支撑着战魁的移动。 上面就是各种胸腹、肠子、心肝脾肺什么的,堆在一起,靠着打结的场子,还有骨头连接起来。 再往上,就是烈家人的一排头,还有烈小云华丽而莫名其妙的裙子。 烈小云长颈鹿一样的脖子和脑袋,长长地伸出去,对着下面的人,颐指气使。 而当战魁开始移动,路过之前淮武主教的那些仪仗的时候,就直接把已经晕过去的,死掉的,或者还活着的,拉进了尸山。 但是或许是他们的级别不够,除了烈小云和老狗以外,尸山上并没有他们的头。 感刚刚几发火药砸过去,最外层的尸体,被烧毁了一些,里面就再次传送出来几个,几乎和之前,没有太大的差异。 不管这个大东西,现在是个什么状态,很明显的,烈家人在这里是主导。 而烈小云暂时还没能控制住整个战魁,要不然,烈家军早就上下一心了。 “忠勇烈公,满门同心,镇守边疆,功不可没。念及大胜凯旋,战事将息,烈家全体加官一品,封地西海北溟,烈家军脱贱籍,赐西海北溟屋院三间,自此解甲归田。” “另,淮武境内,自此铸剑为犁,永无战事,烈家军血气过重,即可撤离淮武,终生不得再入淮武。” “钦——此——” 柴泽拖着最后一个长音,念完了云老写下来的所有字,飞速闪到了远处。 刚刚的布,在他念完最后一个字之后,就在空中,烧成了灰烬。 安倱听到战魁中,传来了一声声悲鸣。 战事一停,刀枪入库马放南山都很正常,但是这再也不许入淮武,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第585章 是血的味道 除了被烈小云诓骗,或者被她害死的人,被裹在战魁里的尸体,大多都是真正的兵。 自愿与否,他们都在十几岁的年纪,被拉出家门,扔到战场上,吊着脑袋数日子。 能有天解甲归田,早就是不敢想的事情了。 何况,他们已经死了。 ——正常情况下,被做成阴兵或者战魁的尸体,永远都意识不到这个事情。 但是这些打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仗的老兵,在长久不见天日,一直没有命令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一切。 乍一听到消息,封地、进官,他们内心的喜悦,几乎是语言难以形容的。 然而最后流放的消息,彻底让他们蒙了。 “为什么!?” 无数声音,从战魁的内部传了出来。 打仗的时候,他们都觉得,以后最好再也不要来到这个地方了。 现在不用打了,真的让他们不要来了,他们反而舍不得了。 不过,那个所谓的“懿旨”,已经被烧成了灰,也就是送到了他们的手里。 军令大于天,哪怕他们已经不再是个兵了,这也是刻在他们基因里的东西。 伴随着一声声不干的哀嚎,整个战魁慢慢缩水,里面的尸体,一点点减少。 最后,就只剩下了烈小云自己,还有刚刚重新吸收的那些,淮武主教的人马。 现在,哀嚎的变成了烈小云。 “你们倒是好算计。”她冷笑了一声,把脖子缩了回去,嘴里继续不断地嘀咕着。 其实,云老自己都没想到,那个“懿旨”,会有这么大的作用。 “我的天,她给我这破玩应还挺好使的。” “我不过是想要一个淮武镇,你就要跟我恩断义绝了,现在你倒是好啊,都当上了云羌的太后了,我就什么都不用追究吗?” 柴泽愤恨地抓过了刚才的那方印鉴,狠狠扔在了地上。 不过在印鉴落地之前,云老一甩手,它就飞了回来。 “滚犊子,你个老不要脸的别总忘我身上贴,云羌的太后是我妹,这是她送我的。” 安倱盯着对面的动静,本来是不想听这个对话的。 但是听到云老说,云若是她妹妹,还是把脑袋转了过来。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当初柴泽和云昌两个人,最被诟病,就是他们的地位悬殊。 虽然到了最后,两个人都是一个教区的主教,但是在最开始的时候,云昌是柴泽的婢女。 ——如果云昌的妹妹,已经是一国的太后了,给她任何贵族的身份,都是说的过去的。 “看什么看?我们一开始都是贱籍,现在也都是,不过是那个妮子,长得好,爬对了床。” “要是当初是我,爬上那个老家伙的床,后来有没有这些破事,还不一定呢。” 云老翻了个白眼,“你们还有闲心扯皮?也不看看对面都什么样了?” 安倱猛地转过头,才发现,不声不响之间,烈小云已经把战魁,变成了和之前差不多的大小。 不过这一次,战魁的身上,就没有那么大的腐臭味了。 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血腥味。 第586章 你说的,是那个地方? “是刚才那些士兵?!阿蒙!” 安倱几乎要直接窜了出去,但是被云老死死拉住了。 “怎么?千里送人头去啊?你朋友就算在里面,这会也死的不能再死了,你要么把这东西灭了,要么就给老娘滚一边嘤嘤嘤去。” 云老抬手,又抄起了一包火药。 她嘴里默默念咒,操控着火药,朝着对面的烈小云飞了过去。 不过大概是有了之前的经验,这次的尸魁,比之前的战魁,要灵活上不少。 烈小云操控着,中间的所有人,或者尸体,扭成了一个圆柱形,而最下面,是二十多双手,直接代替了脚。 她的长颈鹿脖子和脑袋,还是高高地伸出来。 ——如果不考虑这一点的话,整个尸魁,就好像一个人站在坦克里。 现在看上去,就好像在一个长脖子宽肚子的花瓶里,插了一颗带着把的樱桃,茎还贼长的那种。 安倱对于烈小云的创新精神,提出了高度的表扬,与此同时,深深质疑着她的审美。 “你们……都得给我死!” 烈小云高呼了一声,冲了上来。 云老操控着火药,在她身体的中段,直接炸了开来。 “漂亮!”安倱一拍巴掌,他清楚地看见,炸药爆炸的地方,就在烈小云的脖子上。 “你终于,意识到我美貌了吗?” 烈小云捏着嗓子,仿佛一个上了年纪的老鸨,从烟尘之后,露出了她的脑袋。 “这什么情况?!” “你说呢?” 下面的几只手一用力,烈小云直接窜到了他们面前。 云老一挥手,三个人出现在了更远一点的屋檐上。 “你会瞬移不早用?” 安倱下意识地吐了一句槽,转过头才发现,云老的脸色相当糟糕。 而柴泽已经把眉头打成了结,站在一旁扶着云老。 一瞬间,安倱就捂住了自己的嘴。 显然这个技能相当耗蓝,或者cd相当高,要不然柴泽早就被云老扔出去了。 “你们以为自己跑得掉吗?” 两个起落,烈小云再次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你小子,刚才出的什么馊主意?” 云老强行控制着自己的气息,不让自己听上去,太过虚弱。 “不是,你刚不已经把烈家人都给驱逐了吗?他们现在应该在,什么西海北溟?那是什么地方?大型公墓?” 柴泽拎着安倱的领子,向上一跳,带着两个人再次远离。 与此同时,云老已经操控着,将近十包火药,挡在了烈小云追过来的方向上。 “咳、咳……”她喘得更厉害了,安倱有些担心地,拍了拍她的背。 “您……” “给老娘闭嘴!” 安倱乖乖躲到了一旁。 “我不知道公墓是什么,但是应该不是西海北溟,那不过是世界尽头的另外一个名字罢了。” “一般,说送你去西海北溟,大概就是要彻底抹掉你存在过的痕迹。” “不是永世不得超生,就好像,被困在了什么地方,永远回不来了。” 安倱突然感觉脊背一凉,他微微皱眉,问道。 “我怎么觉得,你是在说……归墟?” 第587章 在说到那两个字的时候,安倱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在他认知的世界当中,已经有太多奇怪的事情,被证明了是相当合理的存在。 但是归墟这种东西,如果真的存在的话,也实在太扯了吧? 柴泽两个人,没有时间回答安倱的问题了,因为烈小云,已经直接冲了过来。 没有办法,三个人不得不再次后撤,不断地躲避着越来越迅猛的攻击。 ——他们对面的,不光是一具血尸做成的尸魁,还有一个计谋颇深的将军。 在战魁被送走了一半之后,她只是稍微惋惜了一会,就再次投入了战斗之中。 没有形成战魁的条件,她直接操纵着剩下的僵尸,朝着烈家军军营走了过去。 就在那里,硕果仅存的淮武守军,还在昏睡当中。 这大概是他们到了淮武之后,最安详的一场睡眠了。 在平日的时候,他们几乎没有时间睡觉,毕竟任何时候,淮武的城墙,都有可能,被直接推翻。 即使是休息的时候,按他们也要做好完全的准备,随时投入战斗之中。 但是这次不一样,云老刚刚过来的时候,本来是想帮他们,远离这一场,毫无意义的战斗,顺手让他们都睡了过去。 谁知道这反倒成全了烈小云,她的僵尸团,连活蹦乱跳人都能直接卷进去,当场捏成尸体,就别说还在睡梦当中的他们了。 说来也是讽刺,他们平日最为敬重的主帅,给他们留下的最后一道命令,居然是让他们直接去死。 也不知道,如果他们真的能反应过来这一切,又要作何想法呢? 不过他们大概是没有那一天了,当他们被吸收起来,组合成了新的尸魁之后,整个尸魁,似乎发生了一些奇怪的变化。 似乎在烈小云的控制之外,整个尸魁,还产生了一些,自主的改变。 比如,它吸收上来的所有尸体,不是整个贴上来,或者被彻底挤捏碎,而是相当有条理的,手脚向下移动,而肋骨和和脊椎,向着中间贴合。 头颅和内脏,则被磨碎,成为了供养整个尸魁的养料。 烈小云的身体,应该还是完整的,但是已经严重变形了。 她的肋骨,取代了整个尸魁的核心,变成了一个凝结核一样的东西,不断地把其他的尸体,朝着自己的身上拼贴。 现在的整个尸魁,其实很像在柔然古城里,安倱他们见过的,那种跨物种混合的生物。 ——就是那种,身上长着食人花的大蜘蛛。 不同的是,那些蜘蛛身上的食人花,一定程度上是植物,而此刻美人蛇一样的烈小云,其实还没有死透。 这是安倱能感受到了,他对死亡的感受,比任何人都要深刻。 烈小云,从来没呈现出,僵尸或者怨灵,身上应该呈现出的气场。 唐发财当年叮嘱过安倱,尸道当中,最不可测的一条,就是靠着活人养尸。 因为生死纠缠之下,能量体系相当不稳定,最终能呈现出一种,什么样的东西,会有什么样的能力,都是相当不可测的。 第588章 烈小云现在就是这样的一个状态,如果说最开始的时候,她还有可能脱离整个尸魁的话,现在已经彻底没有了这个机会。 其他人的内脏和头颅,被一层层磨碎,变成暗红色的浆糊,一层层抹在了尸魁表面,让它看上去更像一个,还没干的红色花瓶。 不过,正如安倱所预料到的,这些新鲜的尸体,让整个尸魁变得更加难缠了。 在不断前进的过程中,尸魁的身体就好像在不断生长一样。 最下面支撑的手脚之间,配合的越来越协调,移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而与此同时,烈小云似乎找到了,除了近身吸收意外,另外的攻击方式。 在没有近身的时候,她就已经可以通过,身边能找到的各种武器,对远方的三个人,造成威胁了。 天色一点点变暗了起来,有些阴郁的阳光,终于懒懒散散地转身回家去了。 不知道是烈小云自己的情绪,还是她身上挂着的尸魁的感受,反正三个人,都能明显感觉到,他们身后的尸魁,似乎随着太阳的罗山,变得越来越兴奋了。 这对他们来说,可完全不是一个好消息。 此时此刻,和不断壮大的尸魁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对面,只剩下了逃跑的力气的三个人。 他们已经顺着烈家军军营的方向,跑出去大半个淮武城了。 让他们绝望的是,对于后面的东西,云老所有的攻击,似乎都没什么用。 唯一曾经起过作用的,就是之前的火药。而他们已经离军械库太远了,更找不到什么攻击性强的远程武器。 跟着“大师兄”跑出去这么远之后,安倱才知道,其实柴泽就是个绣花枕头,除了精神控制之外,他几乎什么技能都没有。 最开始那一下,已经几乎是极限了。 到了目前为止,柴泽得到的一切,几乎都是靠着精神控制得来的。 他不断地改变着,自己在每一个接近他的人眼中的印象。 柴泽需要他们怕他,需要他们看不见他,需要他们给他一切。 他已经习惯了,活在自己的假象当中,直到有一天,他需要有人来爱他。 然后柴泽就在云老身上,栽了个大跟头,而且一栽就是这么多年。 后面的尸魁,似乎已经开始慢慢享受起,这个不断追逐的过程。 就像一只骄傲的豹子,不断地把猎物,逼到角落,然后在对方的绝望和无助之中,把猎物一点点吞吃入腹。 后面的攻击,开始慢慢变得有规律起来,而就在他们想要反击,或者直接突破的时候,前方的路,就会被再次封死。 “老娘不跑了!干他的,我我这辈子,就没干过这么憋屈的事!” 云老忍不住了,从空气里,抽出了一把冰剑,转身就要冲回去。 但是这一次,她倒是受了柴泽一掌,再次被推出去几米。 “小子,你听我说,事情是我弄出来的,要是一会……你的好好照顾阿……啊不是,你得好好照顾你师父。” 虽然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柴泽还是嘱咐了安倱一句。 第589章 说着话,他的步子也就越来越慢了。 意识到他想要做什么了,云老的眼睛,当场就红了。 “滚犊子!老娘犯不上用你来救!舍生取义,你以为你是谁啊?” 云老把柴泽扔出去,反手抽了一把冰弓出来,三箭齐发,直接射掉了尸魁的三条胳膊。 不过这点损伤,对于尸魁来说,实在是杯水车薪的。 毕竟它的身上,有太多的手脚,替换的也有的是。 “我他么,这玩应,真是恶心。” 云老反手放出去一把箭,继续狂奔着。 “老东西,你说什么?” 烈小云突然出现在了云老正前方,无数胳膊当中,抬起一条就抽了一巴掌下去。 “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样子,还好意思说我丑?” 三个人对于尸魁的突然加速,都是始料未及的。 柴泽反应最快,当机立断,直接一脚踢在了烈小云脑袋上,反手把云老扔了出去。 云老整个人都天旋地转的,没回过神来,就已经被扔了出去。 而安倱的动作更是果断,看准了柴泽往回跑的时间,一把迷魂草的粉末,直接吹了出去。 ——他倒是不指望这点东西,能迷晕烈小云多少时间,但是至少给他们争取一点逃跑的时间,也就够了。 其实这一路上,安倱的心,还是一阵一阵揪着疼。 他一直都没弄清楚,事情是怎么发展到了现在的阶段的。 而虽然认识阿蒙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安倱对他的印象,却是相当深刻的。 不管是他对自己岗位的坚守,还有他那份太过质朴的善良。 即使不知道安倱是什么人,也害怕安倱吃掉他,但是阿蒙还是把自己的口粮省下来,留给安倱。 然而即使这样,阿蒙已经变成了,他们身后那个,巨大而恶心的东西的一部分。 每每想到这个,安倱都实在难以忍受。 “不是,你就算要去死,也赶紧告诉我,你们之前到底答应了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把我留在这?” 安倱朝着柴泽大吼了一声,“再不把后面拿东西弄死,咱们谁也别想活着走出淮武!” “老东西,你要是说实话,我可以考虑原谅你。” 云老捂着自己的脸,冷冷看着后面。 其实伤已经好了,但是这口气,她是怎么都不可能咽下去的。 如果说刚才,云老的重点,在于保命,逃跑,顺便弄死烈小云的话。 现在,她的首要任务,就是把烈小云碎尸万段。 “我怎么知道她要干什么?我看着这小子的时候,她的人也在,两边差点打起来,后来发现大家目标一致,就商量起来了啊。” “哎呀,怎么一下子,就把我们的小秘密,都说了出来呢?人家好怕怕呢。” 烈小云又是一个加速,出现在了几个人面前。 不过这一次,她倒是失算了,云老直接一抬手,把她直接冻在了原地。 “老虎不发威,你当老娘病猫是不是?” 云老拍了拍手,一层层加固着外面的冰层。 不过,显然这也只是权宜之计,那厚重的冰层,已经慢慢开裂了。 第590章 而且,似乎冻上的速度,远远不及开裂的速度,几乎下一秒,烈小云就要破冰而出了。 “人家都说,冷美人冰美人,看样子,冻一冻,我更美了呢。” 烈小云,似乎并没有任何不舒适的地方,相当悠闲地,盯着不远处的几个人。 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她说什么,都暂时没办法影响他们的思绪了。 安倱大口喘着粗气,顺手去摸,这才想起来,当初在怡神城的时候,镇魂铃已经弄丢了。 “真的是……要是那个笛子还在就好了。” 安倱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 之前去柔然的时候,莫名出现在他包里的那个笛子,在后来的时候,可是发挥了相当大的作用。 但是很不幸的是,就连那个,也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弄丢了。 赤手空拳的奶妈系职业选手,表示相当的无奈。 “怎么?你的武器是笛子?” 云老问了一嘴,直接从空气中抽出了一根笛子。 “将就用,一会说不定也就化了,我这把老骨头啊,应该撑不了多长时间。” “我怎么忘了这个?!”安倱相当惊喜地接过了笛子。 而与此同时,云老一口血喷了出来,对面的烈小云,彻底破冰而出了。 她大踏步冲了上来,柴泽当机立断,直接冲了过去。 狠狠拉住了烈小云的脖子,把她死死朝后拉去。 烈小云似乎感觉不到疼痛,蛇一样绕着柴泽转了几圈。 “告诉我西海北溟的地址!”安倱高喊了一句,拉着云老往后跑。 “放开老娘!老娘就是死,也不用那个家伙救我!” “无根之海,大陆尽头,西海北溟,无生无死。” 柴泽冲着安倱喊了一句,直接扯断了烈小云的头, “快跑!”这是柴泽喊出来的最后一句话。 ——本质上,烈小云虽然还活着,但是已经和整个尸魁,融为一体了。 所以,被撤掉头颅,并不能对她造成太多影响。 很快的,另外一个头,就从尸魁中间长了出来。 而柴泽也快要不能控制自己了,慢慢被肢解,化成了整个尸魁的一部分。 就在这个时候,安倱的笛声终于响了起来。 那笛声悠扬郑重,又似乎是因为从冰块中被吹出来,带着某种透骨的冰冷。 安倱慢慢闭上双眼,刚刚的那段话,不断地在他的脑海里回荡着。 “无根之海,大陆尽头,西海北溟,无生无死。” 他的起调是已经吹过了无数遍的《安魂曲》,但是到了后面,随着一阵低沉的声音划过,《神降》直接响了起来。 和之前那一次,在婼然的时候一样,不过这一次,没有那么浩瀚的雷暴,也没有太多连锁的反应。 有了之前的经验,安倱已经能很好地控制他用在降神术中的灵力。 而且,这一次,是借助法器用出来,没有之前直接献祭那么狂暴。 一瞬间,似乎整个空间都凝滞了。 在一片蔚蓝色的,粘稠的液体当中,时间似乎都变得慢了下来。 一切都被无限拉长,只有安倱的笛声,还在不断地传播着。 第591章 打开那道门 随着安倱的笛声,不断地向前传播,他手中的笛子,也在不断地消耗着。 云老本来怔忪地站在原地,也好像和周围的一切一样,变得慢了下来。 但她很快意识到了笛子的变化,拼尽全力,挣脱了周围淡蓝色的粘稠液体,从头上扯下一根簪子,朝着安倱的脖子狠狠戳了下去。 安倱已经全身沉浸在笛声之中,脑海里重复的,全都是关于归墟的描述,几乎感受不到外界的变化了。 但是这一下子,还是让他的动作,稍微一停。 云老的动作倒是果断,血柱喷出来的同时,直接封住了安倱的伤口,用那道血柱,稳定住了安倱手中的笛子。 看上去虽然过了很久,但实际上,也不过一瞬间。 ——这附近的时间,已经被安倱的笛声,拉扯得太长太长。 而随着时间的不断延长,连续空间中的间断点,也一点点暴露了出来。 最直接的,就是一个个微型虫洞的出现。 好在安倱身边的环境,是所有时间段当中,最为粘稠的一部分,他和云老,才没能被吸走。 但是不远处的烈小云和尸魁,就不一样了。 淡蓝色的氛围,充斥在附近的同时,她就被死死固定在了原地。 而当虫洞开始不断扩大的时候,尸魁就已经开始慢慢四分五裂的。 安倱起调只吹了几个小结,刚好是《灵歌》和《安息》的部分,尸魁上的大部分尸体,还有附着在他们上面的怨灵,都已经离开,或者放弃了抵抗。 所以,几乎不用虫洞的拉扯,他们自己就可以把自己分成很多部分。 烈小云不停地嚎叫着,但是周围空气的密度实在太低,以至于她的声音,根本传不出来。 不过这边的安倱,状态比对面的烈小云,好不到哪去。 他全身上下都在往外渗血,但一个伤口都找不到。 云老能控制住他脖子上的伤口,已经快要用尽了全力。 这会空间被无限拉长,连带着所有的元素,都处在一种失控的状态,即使云老想控制,都没办法控制。 而安倱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吹什么,他最后的意识,只有那个不存在的坐标,还有把烈小云扔到对面的,这么一个想法。 这和之前的神降术一样,都是教会里万千禁术之一。 “不过,这些禁术嘛,要么是之前用的人,把威力用在了不对的地方,要么是没人能驾驭住这些东西。” “他们不过是威力大一点的武器,只要你不会被反噬死,或者能把它用在对的地方,其实也没什么的。” 当年的老主教,是这么告诉安倱的。 所以安倱几乎能熟记每一个禁术的用法,但是他也明确知道,如果没有外界的帮助或者代价,自己其实很难用出这些东西。 就像这次,他其实想用的一个咒语,是“门”。 他想打开一扇,能通向任意坐标的门,把烈小云,也送到所谓的西海北溟去。 但是咒语刚开了个头,他就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第592章 永恒的安息 后来安倱才意识到,其实每一个禁术,能成为禁术,必然是有其原因的。 “门”这个咒语,看上去简单,但实际上,是根本不可控的。 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打开了去哪的门,或者门后面有什么。 而与此同时,它能打开的每一扇门,都是单向的。 不过,要想给门加上一些指向,还是能做到的。 当然不是像安倱那样,在脑海里,不断重复那个地点,就可以在任意地点来去自如了。 但是他这一次,确实误打误撞地,给门加上了一个导向。 ——之前的《灵歌》和《神降》组合起来,是一个,指向亡灵安息之地的锚。 而这个“安息”,是彻底意义上的安息。 无生无死,没有现在也没有未来,却不是无相无我,而是永远保持着现在的状态。 所有爱恨悲欢,都就此定格,永恒的安息。 换句话说,唯一符合这个地方的,就只有,传说中,世界的终极,归墟。 误打误撞的,安倱真地打开了一扇通往归墟的门。 就像他在亚特兰蒂斯的名字一样,归墟是一个理论上并不存在的地方。 “西海”和“北溟”是两片传说中的海,而实际上,这两片海本身,就是连在一起的。 你绕了一个大圈之后,以为自己还在起点。 然后用了近乎永恒的时间,发现,其实自己已经到了世界的另外一端。 只不过,这里的一切,都是按照你记忆中的样子,搭建起来的。 不同的是,只要你意识到了,这一切不过是虚妄,闭上眼睛,你就会处在无尽的黑暗之中了。 有人说这是诅咒,有人说这是安息,更多人还是相信,这里不过是当初,世界创造的时候,被遗落的一个角落,总有一条路出去。 于是,他们用了比永恒更长的时间,去证明了一个简单的数学事实、 ——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只有一个方向的平面,你绕了一圈,以为自己回到了原点,但是已经走到了另外一边。 这种被叫做莫比乌斯面的东西,被用来定义无穷∞。 而世界本身,其实也就是一个无穷号一样的存在。 安倱这次,之所以能找到另外一个面的东西,其实还是之前云老的那道“懿旨”,发挥了作用。 根据那道旨意,有无数怨灵,朝着归墟走去。 作为灵体,他们本身就出在夹缝之中,直接撕开一条缝,走到另外一面,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但是另外一个面,是地府还是归墟,就两说了。 而这种大规模穿越边界的行为,让边界变得相当松散,而且暂时没办法愈合。 安倱的《灵歌》和《神降》,一定程度上,稳定住了这个边界,但是在中间留下了一个口子。 就在这个口子边上的烈小云,就算不想过去,也没有任何商量。 不过什么时候才过去,就看她挣扎的结果了。 云老勉强睁开眼睛,也孩子能看到她一张一合的嘴角。 不过她能会知道对方想说什么。 第593章 你不会得逞的 “滚吧!”云老用口型告诉烈小云,”你不会得逞的!” 安倱的笛声,在周围的空气,不断减少,最后趋于消失的时候,就已经听不见了。 “门”从本质上看,不应该叫做门,而是应该叫做“放大镜”。 它本来的作用,是无限放大时间的边界。 在一些定义当中,是空间的连续流动,形成了时间。 而这种流动本身,并不是连续的,只是从上一个空间,到下一个空间的过程,实在发生得太快,在极限状态之下,呈现出了一种,近乎连续的状态。 相对于其他宏观现象来讲,这种细微的差别,可以当做高阶无穷小,直接等于零。 但是当“门”产生作用,一定范围内的空间,会被无限拉扯开来,而速度被不断削减,最终直到停止。 于是,从上一个空间,到下一个空间的缝隙,就变得可见了。 由于这些空间的缝隙,是“并不存在”的空隙,所以在这个空间中的人,可以走到任何一个地方去。 但是,人的身体怎么承受虫洞的损伤,就是一个相当严重的问题。 而与此同时,这些空隙到底能连到什么地方,也是难以想象的。 在世界这个巨大的莫比乌斯面上,一半是人间,一半是地府,而另外一个面,就是归墟。 地府仿佛人间的投影,而归墟,又好像两者总体的投影。 你怎么能保证,自己下一步迈出去,走到的不是这些地方呢? 而且,由于空间被不断拉扯,时间被暂停了,你又怎么知道,下一秒再睁开眼睛,你还是在之前的时间线里呢? 这也是门这个咒语,成为禁术的原因之一。 甚至没有人能回答,我们的世界,是存在于虚无之中,还是存在于另外一个世界之内。 不过安倱这个时候,是没办法去思考其中的利弊的。 咒语开始之后,他就已经几乎失去了意识。 甚至在没有空气的情况下,似乎是周围的淡蓝色流质,在不断震动着,传递着他的咒语。 冥冥中,似乎有一扇巨大的门缓缓拉开,而门口的烈小云,倒是不像一个游客,而是像一个,不那么高级的祭品。 而在场的两个人,一个完全没有意识,一个自顾不暇,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打开了一个,怎样的世界。 ——而这扇门虽然是单向的,却并不是一次性的。 当两个空间的接缝被拉开之后,再想拼接如初,是不太可能的。 如果安倱这个时候还有意识的话,他大概就会明白,自己当初是怎么在怡神城,碰到黄罗刹和黑罗刹的。 怡神城,很可能在以前,也充当过这个“门”一样的存在,而最终,没有被彻底关死。 烈小云已经彻底消失在了他们视线当中,而且几乎永远都不可能回来了。 安倱的力气,也已经到了尽头。 他手里的笛子,慢慢融化了,而他也眼前一黑,直接倒在了地上。 “小子?小子?”云老皱着眉,但是声音还是传不出来。 第594章 什么人?举起手来! 周围的淡蓝色流质,一点点散去了。 云老的声音,也开始能传出来了。 “我说小子,好歹师徒一场,这东西我估计也用不上了,你好自为之吧。” 云老回头看了安倱一样,把之前云若给她的印鉴,塞到了安倱怀里。 “你个死老头子,都说了用不着你救我,显什么能啊?” 她抬起头,看着前方,柴泽最后消失的地方。 “你说说你,刚走到无沙,就不知道鹿雪城在哪了,你让我怎么放心,你自己去那么远的地方啊?” “我这就过来找你,带你回家。” 云老坚定地看着前方,在淡蓝色的流质彻底消失之前,一跃而下,顺着之前的缝隙,钻了进去。 安倱睁开眼的时候,他已经躺在淮武镇北的广场上了。 周围空无一人,一片凌乱。 就好像刚刚被导弹攻击过的城市,满目疮痍,连片完整的瓦都找不到。 安倱有些茫然地揉了揉眼睛,用了好久,才想起之前发生过什么。 “云、云老?柴泽?”他一开口,声音把自己都吓了一跳。“你们在哪?” 他撑着双手,想要从地上站起来,却发现全身上下的骨头,就没有一块不疼。 就好像之前在养尸地的时候,他把自己身上的每一块骨头,都敲下来,再次拼接好一样。 而更要命的是,他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这是……怎么了?” 安倱有些慌张地,伸手去摸自己的眼睛。 他的眼皮上,结了厚厚一层痂,而眼睛里面,也全都是干涸的血。 安倱暂时不能判断,是血痂粘住了自己的眼睛,还是自己真的已经双目失明了。 “您好?有人吗?” 尽管嗓子几乎发不出什么声音了,安倱还是努力地向四周呼喊着。 ——淮武虽然不是一个大镇,但是毕竟是个港口城市,居民是不会少的。 之前他在城门口排队的时候,就注意过,其实在怀武镇,每天的来往的人,其实很多。 但是他喊了半天,也没有一个人过来。 “我还是在淮武吗?”安倱喃喃自语着,“不能是……把自己传送到了什么,莫名奇妙的地方吧?” 他强撑着站了起来,就被胸口一个东西给硌到了。 “什么东西……?”安倱摸索着,拿出了怀里的东西,“四四方方的,上面还刻着字……” “是……云老的那个印鉴吗?”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如果云老把印鉴给了他,那她现在在什么地方呢? 柴泽消失在尸魁里的那一幕,慢慢浮现出来,安倱苦笑了一声,感觉鼻子有些发涩。 “他们……倒也算是佳偶天成了吧?” 安倱有些想哭,但他整个眼睛,都已经被糊死了,这个动作,实在有些困难,也就作罢了。 他伸出手,想稍微弄下来一些结痂,但是刚一上手,就扯得自己后脑勺都疼。 “这是在哪啊?要是有点水就好了……” “什么人?!”远处,突然传来一个声音,“站住别动!举起手来!” 第595章 你到底是谁 安倱顺着声音的方向转过了头,那个声音听上去有些耳熟,但是他怎么都想不起,那个到底是谁。 “你……是?”他艰难地开口问道。 这个时候,能让对方听清自己的话,对安倱来说也是一件相当困哪的事情。 就这么两个字,也费了他好大力气。 “安东大夫?是你吗?” 对面的声音,几乎要直接哭出来了,安倱几乎能感觉一阵风扑面而来,差点把他撞到在地上。 “咳、咳……” 安倱咳嗽了两声,感觉自己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在哀嚎。 “安东大夫?!真的是你?你怎么……啊!你的眼睛!?” 对面的人,不停地说着话,安倱几乎没有时间回话。 “等、等一下……有水吗?” 安倱的耳朵,似乎收到了一些影响,现在单听声音,他根本没办法判断对面是谁。 但是这个人认识自己,而且应该暂时不会对自己造成伤害。 ——光这个,就够了。 现在安倱的首要任务,是处理掉自己眼睛上的伤。 只要能看见东西,事情就变得很简单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你看看我……我这有水壶,给。” 听声音,安倱只能判断出来,这是一个男人,年纪应该不大,三十岁上下,说话的时候,语速很快,应该是个挺随和的急性子。 到了亚特兰蒂斯之后,安倱认识的人不多,倒是根据烈小云的描述,认识他的人应该挺多的。 尤其是在淮武镇,虽然不知道,烈小云是不是把整个烈家军,都带到归墟,但只要有人幸存下来了,他们是一定认识安倱的。 “你的眼睛……是发生战斗了吗?将军让我去隔壁淮文镇押送补给,这就耽搁了半个月,一回来……这就……” 那个男人的声音,听上去相当悲伤,还带着淡淡的自责。 这个人身上,带着战场摸出来的粗糙感,还有那种看淡一切的随和,怎么都让人讨厌不起来。 甚至,能在这个时候,碰上这么一个人,还给安倱带来了一点安全感。 结果水壶的时候,安倱下意识地,就想拿出来,清洗自己的眼睛。 但是很快,他就抑制住了这种想法。 几乎一瞬间,他像是渴的不行一样,短期水壶,猛地朝嘴里灌了下去,还洒出了不少。 “咳……” 喝得太急,安倱还呛到了,这么剧烈的动作,让他的全身上下,都在哀嚎。 男人走到他背后,轻轻拍着他的背。 安倱全身的肌肉,微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但还是毫无保留一样,把后背留给了他。 从意识到附近没有别人的时候,安倱就不敢相信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 但是如果他要对自己不利,有一万种下手的办法。 ——毕竟,现在安倱还什么都看不见,还浑身是伤,稍微动一动手指头,他都毫无反击之力。 安倱不敢相信他,却又没有别的办法,就只好去赌,这个人,要么没有危险,要么暂时还需要留着他。 但是,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第596章 什么时候盯上我的 安倱在淮武,真的不认识什么人,而他认识的那些,也多半都被送到了归墟。 不过至少目前,他赌对了,刚刚的水壶里,并没有下毒,连点迷药也没有。 “战斗……对……我也不知道……就……这样了……” 安倱气若游丝地开口,“眼睛……看不到了。” 他其实想第一时间看清周围的环境,但现在身旁有人,暂时让自己处于一定的劣势,反而更容易被信任。 ——他已经带着半个累赘,在大路上晃悠了这么久,如果这点危机意识都没有,还没走出婼然,这俩人就折在路上了。 “将军……老……铭?!他们都……” 那个男人的声音,一瞬间哽咽起来,安倱能感觉到,他背上的手,在微微地颤抖着。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那人的背。 “烈……家军……不……” “对!我不能哭!烈家军,就算只剩下一个人,一把刀,也还是铁打的队伍!” 那人狠狠拉住了安倱的手,扯着他转身就要往外跑。 “走,这附近,一定还有剩下的兄弟!就算……就算只有我们了,我们也还是一往无前的烈家军!” 安倱被他扯着,踉跄了两步,差点摔在地上。 他猛烈地咳嗽起来,一口血差点喷出去。 “慢……慢点……” 安倱倒气倒了半天,差点呛死过去。 “你看看我……先跟我到城外安顿下来吧,粮食都在外面呢。” 那人这回倒是不急躁了,扶着安倱的肩膀,带着他一点点往外走。 “谢、谢谢……”安倱轻声在他耳边说道。 至少目前,他还是想把这个人,当成烈家军的一个幸存者。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安倱在心底默默叹息道,虽然不知道柴泽和云老是个什么情况,但烈家军几千号人,确确实实是这样消失了。 而且,一定程度上,是他的出现,促成了烈小云的计划。 “是谁给了她那些东西呢?蛊也好,尸魁的炼制方法也罢,还有,她又为什么,一定要我出现在这呢?” 安倱喃喃自语着,一直到“英勇牺牲”,柴泽都没和盘托出。 他唯一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人,盯上他,是在怡神城外面。 而且,这两拨人,是偶然碰上的。 柴泽去找他,是因为冰原上的事情,烈小云呢? 现在想起来,之前那个,所有的大夫,都被带走了的借口,可信度之低,让安倱都质疑自己的脑子。 “如果她不是特意要躲着我,难不成,是在守着怡神城?” 安倱的脑子,灵光一闪,但是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就算他们是要找一个,从怡神城出来的人,但是那之后,他根本没打算到淮武来。 如果不是,在守夜人那耽搁了一下,又得到了关于冰原的消息,他下一站,估计就是哈莫尼斯了。 毕竟大陆的外围,他已经快要绕了一个遍了,但是内部,还始终没有深入过。 “到底是什么时候,他们才知道,我要到淮武来呢?” 第597章 你所知道的真相 这个问题,暂时是没有答案了。 安倱全身上下都在发抖,每一块骨头都疼得厉害。 更要命的是,他几乎不能思考,稍微想的事情多一点,头就会像要炸开一样。 他尝试回忆之前的《安魂调》,却根本一个音符都提不起来。 “我现在知道,那些东西为什么是禁术了。” 不管修的是什么,邦妮的灵术也好,羽斯的蛊术也罢,又或者安倱他们这些医道上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接触一点灵力,或者精神力方面的东西。 但是各家内部,对于这种东西,叫法各不相同,应用也不太一样。 安倱他们,就属于那种,不太需要灵力的部分。 只不过是后来,老主教和教会,达成了某种程度上的协议,这才开始接触这些东西。 而或许是因为主修心灵治疗,他本身对于精神力,有某种异于常人的感悟,这才能靠着自己不多的灵力,用出那些禁术。 偶尔一次还好,但是这一次,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他的身体,果然就吃不消了。 不光是这个,之前在虫洞中间的时候,如果没有身边那些淡蓝色的流质,他估计早就被带走了。 即使不去归墟,大概也被虫洞给撕碎了。 毕竟空间不连续的部分,是个什么东西,到现在也没有人说的通。 在现代科学当中,人们坚信自己已经找到了宇宙的奥秘,并且不断逼近亘古不变的真实。 但是,如果你所以为的世界,甚至研究者们,得出的结论,都只不过是人们“需要知道”或者“应该知道”的世界呢? 如果所有的定律,公理,事实,都不过是某种虚妄,折射在你脑海里的存在呢。 这种虚妄,不断对自己加以粉饰,让你看不到自己本来的所在,让你始终以为,你知道的,就是事实,而永远不能知道,真正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 以前的时候,安倱从来不会产生这些方面的想法。 但是随着他在亚特兰蒂斯的深入,他慢慢发现,很多事情,并不是它本来看上去的那个样子。 在外界的时候,盛爻曾经透露过一点,关于守夜人的职责。 不断挖掘,发现真正的,被掩埋的事实,然后让大众知道,他们应该知道的那部分真相。 现在回想起来,安倱几乎有些毛骨悚然了。 “如果只有死人才能保守关于真相的秘密,而这些秘密,又只有少数人才能掌握,那我们所感知的一切,又是什么呢?” 这个想法慢慢浮现在安倱的脑海里,而无论他的脑袋怎么疼,都没办法,让这个想法消失。 如果,你从小到大,所学到的所有东西,都是别人修正过的事实。 而你永远没有办法,知道所谓的真相是什么,你所有的思想,都是别人规划好的,你以为“自由”的思维,其实,不过是别人安排好的一切。 在本质上,除了你是碳基生物,机器人是铁基生物以外,你们都是靠着别人给出的程序和指令,在过完自己的一生。 你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第598章 怎么,是你啊 安倱的脑子疼的不行,但是无数个声音,开始在他的脑袋里会响起来。 “你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这个问题有无数答案,所以其实和没有答案,也没有太大的区别了。 尤其是,基于之前的假设,如果你所有的思维,都是别人灌输给你的,你并没有自己的思想。 那么,这个答案最终,只能无限趋向于,最初的那个人,给你灌输的意义。 而由于守夜人的存在,你将永远不能知道,所有的真实。 安倱小时候,读过一本关于《圣经》的儿童读物,那本书在开篇的时候,就把《圣经》和犹太人的真实历史分开。 书里说,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历史,而这些历史,总是有一些曲解和粉饰的成分。 而理论上,无论基于哪一个文化背景中的人,都永远不可能知道真实的历史。 除非这个人,读完了世界上,每一个民族,有关历史的记录。 到了这个时候,他才能得出一个,有关真实的历史的,可能的答案。 而一旦有一个如此渊博,又如此闲得蛋疼的人,真的做到了这件事情,他将永远不可能把自己所知的一切写下来发表。 而他也将永远知道,该在什么时候,就什么问题缄口不言。 “如果,能让那些死人开口呢?” 安倱咬着牙,把这句话说完了,然后直接晕了过去。 扶着他的男人,一路上都很沉默,安倱这边突然开了口,那人还没等反应过来,就看见他晕倒在了地上。 “安东先生?!安东先生!” ——不好意思,你的安东先生,暂时已经下线了。 这一觉,他睡得比之前还要长很多。 但是很不幸的是,他的思维并不因为身体的睡眠,而选择停止。 相反地,由于没有了身体的阻碍,他反而想的更多。 只不过这些东西,暂时都是一些毫无意义的幻影,或者符号。 如果邦妮在这,倒是能帮他解读一下。 理论上,每一个人都有成为灵媒的资质,只不过这种资质,在一些人身上趋于正无穷,另外一些人,则趋于负无穷。 而安倱感刚刚从时空的夹缝中跑出来,对于时间的感悟,比任何人都要深刻。 所以他这个时候,能看到的东西,是弥足珍贵的。 可惜他的精神力,完全不足以支撑他,把所想到的一切,都记录下来。 ——如果可以的话,他自己分析,都能得到一半的真相。 但是当他感受到自己眼角的湿润的时候,他能够感受到的,就只有一条,无限长的河流。 那条河的两岸,似乎还有别的东西,但是他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黑暗,河流,虚无…… 还有,毛绒绒。 这就是他醒过来的时候,能记住的一切。 “毛绒绒?” 安倱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然后就抓住了两只长长的兔耳朵。 “怎么,是你啊?” 安倱有些无奈地看着,之前跟马一起,被拴在城门外的兔子。 这只兔子也是神奇,所有出事的时候,它都不在,没事的时候,又自己冒出来了。 第599章 这是……给我的? 安倱沙哑着嗓子,看着那只兔子,有些无奈。网 “你……” 他刚要说话,兔子就跳到了他的脸上,堵住了他的嘴,脑袋不停朝外面探去。 安倱的脑子里,现在还都是之前的那条河,还有那充满虚无的环境。 一定程度上,这和他无意中跑到的“对面”,其实很像,但是这个时候他的脑子,已经是一团浆糊了,也没办法细想。 不过,即使这会他满脑子都是迷糊的,但这附近的环境,实在不能说是安全,他也勉强提起了一丝警惕。 顺着兔子的脑袋,安倱朝着帘子外面看了过去。网 ——他现在躺着的地方,和之前的军医处很像,也是一个有内外两间的帐篷。 不过外间似乎比军医处大上不少,还搭起了行军灶,有微热的香气慢慢传来,还有一些叮叮咣咣的声音。 这声音和气味,倒是让安倱有些饿了。 之前不多的一段时间里,大家都住在蝶语,本来早上都赖床到很晚,但是老头子有早起锻炼的习惯,会帮大家准备好吃的。 日子多了,大家也就不好意思赖着不起,干脆轮流准备早饭。 那也是安倱第一次,能明确感觉到,一种叫做“家”的环境和存在。 一睁开眼,就有人把饭摆在面前,其实是种很幸福的感觉。 不过,外面忙碌的身影,却是一个,安倱最意想不到的人。 “阿蒙?”安倱自己都有些惊讶了。 这是一个,最不可能还活着的人,但是现在,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帮他准备吃的。 安倱突然感觉自己的脑子,好像不太够用了。 在烈家军的大牢里,老狗摆脱安倱,让她能和阿蒙,完成所有该完成的事情。 “那就是个木头,要不用点特殊手段的话,这辈子我就没指望了。” 老狗当时说这些的时候,还有些羞赧。 但是那个时候,阿蒙不小心,被下了蛊,他也不知道有没有成事。 后来他就一直被烈小云牵着鼻子走,在跟老狗交手之前,只有一小会的时间,回来看过阿蒙。 当时的阿蒙,虽然还不太能起身,但看到安倱之后,还是红着脸躲开了。 ——这也是第二次,安倱发现老狗有问题,一定要进去看看阿蒙的原因。 但是一直到他中了柴泽的魇术,在里间的床上醒来,他就再也没看见过阿蒙了。 而之后又是连番混战,安倱几乎以为,阿蒙一定活不下来了。 开始的时候,安倱以为是烈小云控制了他,后来又觉得这整个都是一个圈套。 然而不管怎么样,阿蒙对他都是很好的。 当安倱以为,阿蒙也在尸魁当中,也确实是伤心过一段时间的。 可淮武镇的奇怪之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以至于安倱甚至不敢相信,现在在外面忙活的那个阿蒙,就是之前,在淮武城门下面,他碰到的那个人。 兔子从他身上爬了下去,叼了两根萝卜放在他的手里,然后恋恋不舍地走了。 “这是……给我的吃的?” 安倱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那两根萝卜。 (本章完) 第600章 装睡的人 在现在这个时候,安倱正饿的厉害,而外面食物的香气,又着实太过浓郁,即使他手里就是两根萝卜,他也吃得很香。 而直到他开始咀嚼,才开始慢慢发现,自己的感觉系统,几乎已经不存在了。 现在的安倱,只剩下了微弱的触觉和嗅觉,视觉是唯一正常的。 由于不知道这里的萝卜本来是什么味道,他还是不知道自己的味觉是不是在还在。 而最糟糕的,莫过于他的听觉了。 现在他的耳边,就好像有一万个人在轻声低语。 而与此同时,更让安倱无奈的是,就在这一万个人里面,似乎每个人,或者每几个人,要说的东西,都不是同样的事情。 如果他能解决掉这些事情,或者解决掉这一万个人,事情会变得很简单。 但是他不能,他甚至听不清这些人在说什么。 这些低语的音量,刚好处在,能让他听见,让他厌烦,而同时又让他听不清具体内容的阶段。 饶是安倱这么多年修炼的心性,这会都有些受不了了。 但是很快,他就躺回了床上,从手臂上的伤口,挤出血来,抹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兔子刚刚帮他,清理干净了眼皮内部的血液,这会恢复得还不错。 但是如果阿蒙发现了,他突然就好转了起来,一定会起疑的。 而与此同时,安倱尚不知道,阿蒙对他有什么打算,或者自己什么时候,可以离开淮武。 所以他暂时选择了继续装睡,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很快,阿蒙就端着做好的食物,走了进来。 他轻轻把托盘放在了安倱的床头,伸出手想去叫醒安倱,手伸到一半,也就收了回来。 “算了,安东大夫,多休息一下吧,以后我们要忙的,还多着呢。” 他慢慢退了出去,安倱不敢动弹,直挺挺在床上躺着。 外面的阿蒙,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不过已经没有之前,叮叮咣咣的声音了。 安倱长出了一口气,静静等着阿蒙离开的时候。 “不是,也不知道那只兔子从哪跑进来的,把我带走也行啊。” 他静静在心里吐槽,但是转念一想,又默默放弃了。 毕竟能让兔子走过去的地方,任何一个成年人,都很难正常走过去。 就在安倱繁复纠结着,都快要再次睡死过去的时候,外面终于响起了对话的声音。 ——这两个声音一出来,安倱瞬间就清醒了。 至少,整个淮武不是一座,一个人都没有的城市,对他来说,就已经很幸福了。 “刚刚那么大的动静,淮武镇本来的居民,又在什么地方呢?” 安倱默默思考着,他们慌不择路之下,几乎跑遍了整个淮武,而与此同时,却并没有任何一个行人冒出来,这也是相当诡异的了。 尤其是,自从他到了淮武,就没见过,烈家军以外的其他人。 当然,主教一行不能算,他们还没等照面,就已经被烈小云给处理掉了。 “啪——” 外面再次响起一声,清脆的声音。 第601章 你的规矩,还是我的规矩 即使安倱离得很远,但是他还是清楚地听到了,外面的人,在聊些什么。 “你敢不敢,把你刚才说的话,再给我说一遍?” 这是一个相当阴冷的声音,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尖酸刻薄。 “你以为他是个什么东西,还要多休息一会,那边等不了了你不知道吗?” “您在宽恕两天吧,他对我,还挺重要的,就两天,可以吗?” 阿蒙的声音,听上去相当委屈。 “啪——!” “两天?我给你两天,谁给我两天啊?他已经在这折腾太久了,我一分钟都不能等了。” “那您在这慢慢坐一会,我去把他弄起来。” 阿蒙的声音,带着哽咽,几乎是咬着牙,还得维持着恭顺的态度。 安倱几乎想要冲出去帮忙了,不过还是忍住了。 “那个,这个是我刚做的炸丸子,要不您吃点?一会凉了口感就不好了。” “算你小子懂事,过来……” 那个男人,坐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安倱的角度,刚好能看见他的动作。 阿蒙抬脚走了过去,还没走到近前,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不懂规矩的东西!给老子跪着爬过来!” 阿蒙满脸都是血,慢慢爬到了那个男人的脚下。 安倱实在忍不了了,几乎要直接冲出去,踢翻那个男人的狗头。 但是他刚要起身,兔子就坐回了他的身上,这回还给他带了一把迷迭香和鼠尾草。 “这是干什么?”安倱在心里默默吐槽,“这是让我驱邪还是……” 他看着那一大把的花,有些无奈,但是很快就想起来了,鼠尾草,除了驱邪之外,另外的用途。 ——鼠尾草和迷迭香的花粉,混合起来,是最好的迷药。 安倱看着手里,花粉充足的一大把茎叶,陷入了一阵沉思之中。 外面的阿蒙,已经慢慢爬到了那个男人的脚下,轻轻脱掉了男人的靴子,亲吻他的大脚趾,然后跪伏在地上。 “规矩就是规矩,这不是都懂吗?” 男人一脚把他踢翻在地上,狠狠踩着他的脑袋,好像在踢球一样。 他顺手从旁边的盘子里,拿了几个丸子吃,这么一会,已经半盘子都下去了。 “这天也真是凉啊……”他放开了阿蒙的脑袋,“帮老子……” 男人说着话,伸手抹了一把鼻子。 他的后半句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了自己满手的血。 “又凉又干,真是的,鼻子都破了。” 他一甩手,把血甩在了地上,一脚踢开了阿蒙。 “滚,把那个东西给老子弄起来,老子在这都要感冒了。” 阿蒙慢慢站了其阿里,转过了身。 “等一下,回来把鞋给我穿上,你说说你是个什么东西啊?” 那人伸出手,指着阿蒙的鼻子。 “你特么就是我们养的一条狗,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 阿蒙没有动,嘴里不知道在数着什么东西,“十五、十六……” “我跟你说话呢,你……” 那人一挥手,把阿蒙拉到了身边,抬手就是一巴掌要打下去。 “什么规矩?你的规矩,还是我的规矩?” 第602章 我知道你在看着 阿蒙轻轻抬起了头,拦住了男人的手。 他优雅地撑着男人的肩膀,站了起来,擦干净了嘴角的血,又绑好了头发,冷冷盯着他。 “我不帮你穿鞋呢,一个是因为,你、不、配,另外一个,你不需要了。” 阿蒙慢慢走过去,直接抓着男人的脚,,捏住他的脚踝,把整个脚踝向后旋转了一圈。 “啊——!” 男人疯狂地喊叫起来,他不断地挥手,但是阿蒙并没有像刚才一样,飞出去。 一阵尖叫过后,男人开始低声念咒,似乎要利用附近的元素,去攻击阿蒙。 但是,之前的法术已经没用了,这一个,也完全没有作用。 “我记得,你们号称自己,是最自然的法师,是吧?” 安倱的角度,看不见阿蒙的表情。 但是,即使只有声音,也能感受阿蒙脸上的笑意。 “那真是不好意思呢,刚刚给你吃的,是上一个过来催我的,那个教父的大腿肉,好吃吗?” 他说着话,把男人的另外一只脚,也整个朝后面,转了一圈。 “啊!!——” 男人疼的都快哭出来了,他盯着阿蒙,“他……你……你把他?” “对,我把他做成了你刚才吃的小肉丸,好吃吗?” 阿蒙顺着男人的小腿骨向上,按住了男人的膝盖,把他的小腿,贴到了大腿上。 男人这一次,甚至都没能尖叫一声,就直接晕了过去。 “真是不抗摆弄呢。” 阿蒙似乎有些兴味寥寥,他轻轻转动着男人的脚踝,把整个脚掌,都拧了下来,血瞬间就喷了他一脸。 尖叫声再次传来,男人醒了过来。 “这是我的地盘,不请自来的人是你,所以,我没说完话的时候,你给我睁着眼睛。” 阿蒙轻轻把他的另外一条小腿也翻了上去,让男人的脚趾,冲着天空。 “你的规矩,和我的规矩,有些不一样呢。”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刀,环绕着男人的脚趾,直接切了下来。 “这是我对你表示尊敬的方式,懂了吗?” 男人疯狂地点着头,但是阿蒙似乎完全不想停止。 他把男人翻了一个面,在他后脑的位置,切开了一个小口,然后从不远处的架子上,拿了两根软剑,轻轻戳了进去。 出来的时候,两根剑的中间,就是男人的脊柱。 “你是不是很疑惑,为什么到现在,你还是没死?” 阿蒙贴紧了男人的耳朵,轻声嘀咕着。 “因为啊,你刚刚吃下去了,我的十八个好孩子,有他们在,我不让你死,你永远都别想死。” 他轻轻把男人的脸,转了过来,放在后背上,面对着自己。 “就算是,你想咬舌自尽,也不行。” 阿蒙拿出一根铁棍,缠住了男人的舌头,然后绕着男人,走了三圈,把他不断伸长的舌头,当成绳子,捆住了男人。 ——这当然是不科学的,但是男人已经没有了脊柱,现在居然还是活着的,这已经超越了安倱理解能力的极限了。 阿蒙似乎打算暂时放过这个男人,他走到了一旁,开始认真清洗那根脊柱。 “我知道你在看着呢,刚才就醒了,别装了,出来吧。” 第603章 就试探一下 从阿蒙把那个男人的脚踝扭断开始,安倱就开始疯狂地,揉搓那一把鼠尾草和迷迭香了。 他把花粉都收集起来,一半握在手里,一半放在了口袋里。 “不是,这些叶子……” 安倱刚要说话,就发现,兔子已经飞速吃光了所有的叶子,转头跑了出去。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就刚才兔子跑进来的那个小洞,他还真就没法跑出去。 烈家军的军帐分为两种,一种是方便拆卸,草草在地上用铁钎固定的,还有一种是可以长期固定的。 就像军医处,还有他们眼下所在的这个帐篷,都是后一种。 要先在地上,挖四个很深的坑,把巨大的木桩打进去,然后然后在木架子上,扯开帆布。 材料充足的情况下,即使四个熟练工,要搭建这么一个帐篷,还需要三四天的时间。 而完成之后,帆布多半会被固定在架子上,把整个帐篷内部封闭起来。 兔子就是捡了这么一个空,它是顺着其中一根木桩,打了一个小洞钻进来的。 这会它已经跑了出去,那个洞,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方式,被不断地填满。 只留给安倱一声叹息。 “不是,你到底是兔子还是鼹鼠啊?” 不断地调和着花粉,安倱发出了一声由衷的叹息。 就在这个过程中,外面不断传来刚才那个人的叹息。 就好像声声号角,不断催促着安倱,加快手里的工作。 “早知道,就不走这边了。” 安倱想起之前,守夜人准备的那张,并不是十分靠谱的地图。 如果按照地图去走,他一个晚上,是怎么都不可能,直接走到淮武来的。 好在一路上,每到关键的地方,都有路标,他才能感到淮武。 “当初还不如不省事,多走两步,是不是就走不过来了?” 安倱默默想着,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样。 然而他已经没有时间去验证了,外面的阿蒙,已经开始了清洗脊柱的过程。 安倱相当紧张地,把自己固定在床上,让自己看上去还是和之前一样,保持着熟睡的状态。 “我知道你在看着呢,刚才就醒了,别装了,出来吧。” 外面的声音传了进来,几乎没带什么感情,但是安倱还是从中听到了满满的嘲讽。 他没有动,还是静静等着。 一方面,他要确定,阿蒙是不是在诈他,另外一方面,他现在唯一能针对阿蒙的攻击手段,就只有这一把没有毒的花粉。 ——而这个东西,要想发挥作用,只能出其不意,绝对不能正面刚。 所以安倱不能动,他只能等对面的阿蒙,自己跑过来。 不过这一句之后,外面就只剩下了清晰的水声,还有那个男人不成声的哼唧。 他身下的床其实很软,不太像是军营中出现的东西,帐篷里的气温又很低,困意一层层袭来,安倱的上下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 似乎外面的阿蒙,真的只想试探一下,确认了安倱其实还是昏迷着,就没有下文了。 第604章 我大概见过你? 但是安倱知道,这是一场漫长的博弈。 就像在峡谷中相遇的两只猛兽,谁都不确定,有没有能力把对方拿下,而路却只有一条。 任何一方先示弱,都会给自己带来致命的危险。 甚至没有办法溃逃,就看谁先把爪子,拍到对方的脑袋上。 安倱没有动,他静静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开始疯狂寻找对他有利的信息。 他的实际近战能力并不突出,但是侧写和共情,却是两个相当强悍的辅助技能。 安倱仔细的扫视着这间帐篷,地上还有新长出来的草,土质也并不紧实,所以虽然这是间能长期存放的帐篷,但是搭建的时间并不长。 但是帆布和木桩,都处理得相当整齐,甚至显示出某种过分精致的美感来。 “他伤害别人,还有统御别人,制造地位上的不对等,来达到自己的某种满足。如果不是天生如此,他一定受到过某种程度的伤害……” 安倱默念着,却只是做出了嘴型,并没有真的发出声音。 ——他的脑子,还是不支持太多的思考,想的东西稍微多一点,就会疼得像是要炸开一样。 现在安倱只能用这种方式,记住自己想到的一切。 “他身体的可见部分,都没有残疾,所以可能是其他形式的伤害,不一定来自战场本身。” “而且,他有严重的强迫症,或者追求某种意义上的美学……” 安倱看着粗细相同的柱子,还有相当平整的帆布,甚至桌子上,保持大小和数目统一的两盘丸子,还有其他,排列整齐的食物。 “他的性格可能不稳定,或者习惯隐藏自己,要不然这么严重的强迫症,在探监的时候,不应该不发作。” “他习惯于伏低做小,习惯于接受命令,所以在内心深处,有着更加强烈的挣扎……” 安倱慢慢抬起头,盯紧了帘子之外的阿蒙,努力地,让自己更靠近对方的状态。 “一根脊柱是不够的,还需要其他的骨头……要把他整个拆分开来。” 安倱抬起手,做出了一个,仿佛手术的动作。 而与此同时,好像是皮影戏一样,外面的阿蒙做出了和他完全相同的动作。 “脊柱不够,你其他的骨头,也都叫出来吧。” 安倱又一次,透过帘子,看见了阿蒙灿烂的微笑。 还有那个,明明应该已经死掉好几次,却还是顽强活着的人。 ——看他的装扮,应该是来自艾薇教会的。 安倱和他们的交集不多,只有之前,淮武的那个主教,气势汹汹来到烈家军的时候,那声势浩大的车队。 而这个人,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整个脸都已经变形了,阿蒙还刚刚挖出了他的眼球。 但就是这样,安倱还是觉得,他似乎见过这个人。 他不敢去看那个人的遭遇了,但是这种遭遇,已经是可以预见的了。 安倱强忍着咳嗽,血却顺着嘴角滑了下去。 他差点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处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中。 第605章 你暂时没事 “那些东西……有问题!” 安倱已经快要疯了,之前他拿着碗里的虫子,去质问烈小云的时候,就完全没有意识过,其实那虫子,不一定是烈小云放进去的。 ——如果,是阿蒙,自己给自己下的蛊呢? 在他们和烈小云的最后一波追逐战当中,烈小云从始至终,都坚持武器攻击,或者贴身近战。 而某种程度上,其实烈小云,是想要让他们几个,成为尸魁的一部分的。 但一直到最后,烈小云消失在虫洞之中,她都始终没有放出一只虫子来。 唯一一次,烈小云用蛊,就是用冰锥戳他。 但是兵器放在那,谁都可以接触,每天还有专人保养,是什么时候放上的蛊,是谁放上去的,还真就不好说。 “羽斯说过,好的蛊,一只就能挡住一整个军队,所以在战斗当中,蛊师的存在,几乎能直接扭转战局,没道理她不用蛊跟我们打啊……” 安倱突然感觉脊背一阵发凉,他转过头,看着桌子上的那盘丸子,感觉有些反胃。 他突然想起,之前阿蒙贴着男人的耳朵,说出来的那句话。 “因为啊,你刚刚吃下去了,我的十八个好孩子,有他们在,我不让你死,你永远都别想死。” 强忍着各种反胃的感觉,他强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像之前一样,至少先从这里跑出去。 但是他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已经不是他的了。 安倱的耳朵里,慢慢流出了血,眼前,也再次变得一片赤红。 他再次躺回了床上,这次倒是彻底没有什么声音了。 一辈子都在水上飘着的人,最后居然是被浪死的,也是有些搞笑了。 “刚才就就应该直接跑,”安倱有些无奈地想到,“那些虫子,不光是在食物里面,刚刚那么浓郁香气,本身也是有毒的啊……” 他的视线,还是正对着帘子外面,刚好能看见,阿蒙对那个男人,都做了些什么。 而到了这个时候,就连这种巧合,看上去都像是安排好的。 安倱之前的东西,都还落在烈家军的军医处,他身上,甚至连把银针都没有。 唯一能当做武器的,就只有手里的迷迭香,还有鼠尾草的花粉。 他不知道自己昏迷的时候,阿蒙有没有给他喂什么毒,但是现在,旁边食物里的蛊虫,也好,弥漫到空气里的毒素也罢,随便一个都能把他困在原地。 而对于安倱来说,唯一能算的上外援的,就只有一只兔子。 ——当然,这兔子本身也是一个不太靠谱的存在,把他叫醒,塞过来一把花粉之后,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啊,你现在应该发现了吧?刚才有机会,其实应该直接跑的,现在,你怎么挣扎,都跑不出去了。” 外面又一次传来了阿蒙带着笑的声音,“没关系的,你前面这个,我还要处理一阵子,你暂时没事。” 安倱很像飚出来一句我去你的,但他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 第606章 拜拜了您那 更要命的是,他肩膀上封住的那只虫子,似乎收到了外面的什么信号,正在不断挣扎着,几乎要挣脱外面包着的茧,冲出来一样。 首当其冲的,就是安倱几乎没有感觉的肩膀。 疼痛从内部传出来,几乎是平时的十倍。 他颤颤巍巍地,拿了些刚才的花粉,吸了一些,又敷上去一些。 安倱吃过的药太多,几乎没有多少迷药,能把他迷晕过去。 不过这东西,稍微缓解疼痛的效果,还是能起作用的。 结果他刚把花粉敷到肩膀上,就差点疼得喊出来。 本来刚才那只蛊,只是有些活跃,但是没办法移动。 而这一把花粉撒上去,这虫子倒是彻底活了过来,虽然还是不能挣脱外面的茧,但是居然能控制着这个茧,朝着更深处钻去。 “我怎么忘了……鼠尾草有驱邪的功能……” 安倱觉得自己完全是自作自受,刚才只是小疼,现在他已经快要疼晕过去了。 而一旦那只蛊钻进更深的地方,他这技术是给阿蒙送菜。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桌上的餐刀,先用花粉涂了一遍,见上面没有东西,就在蜡烛上烤了烤,沾着花粉,直接戳进了肩膀里面。 那虫子只要沾上花粉,就会朝着更深的地方钻,所以他只能让刀,在虫子的下面,不断逼近虫子,这才能把它逼出来,或者让虫子稍微离开一点。 安倱拿刀的手还是相当稳的,即使是要对自己下手,也丝毫没有影响发挥。 虽然他身上还是没有什么力气,甚至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但是做手术这种事情,几乎已经从肌肉记忆,变成了本能。 他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汗,不停地往外流着。 刀尖划开了一层层的皮肉,来到了骨骼上方的位置。 虽然技术娴熟,但是这刀还是有些钝了光切下去,安倱就已经要虚脱了。 不过他没有放松,外面的惨叫声不断传来,但是声音,已经越来越小,甚至开始变得麻木了起来。 安倱知道,一旦外面的那个人,停下惨叫,对任何痛苦和折磨,都表现出默然,甚至一心求死,那个人对于阿蒙的价值,也就到此为止了。 所以,留给安倱的时间并不多。 他轻轻抓起一把花粉,顺着刀洒了下去。 虫子活动得更加猛烈了起来,但是往下是骨头,没办法钻,两边都有花粉,他只能不断朝上爬。 近乎本能的,那只蛊朝着安倱的体表,就钻了出来,它移动过的地方,安倱都能感觉到一股,近乎火烧的疼痛。 但是很快,它就钻了出来,并且本能地朝着安倱的脖子贴了上去。 ——它当然没有得逞,安倱捏着蛊母的茧,把虫子扔了出去。 在飞出去的同时,整个茧几乎扩大了一倍。 血下面的白色,也很快变成了黑色,然而慢慢地,不断扩大的茧,开始慢慢回缩。 “空气里果然有东西!” 安倱虚弱地想着,要不然这只蛊,是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的。 第607章 乖,马上就好 也不知道是有什么成分,彻底激发了这只蛊。 几乎就在一瞬间,这只蛊变得相当巨大,几乎和安倱等长。 蛊母的茧,伸缩性倒是相当好的,这都没被撑破,还是顽强地束缚着那只蛊。 桌子上的食物,这回好像是活了一样,纷纷开始移动。 但只是里面的蛊,爬了出来,到地上跟之前那只纠缠了起来,桌子上的东西,都还保持着原来的位置。 ——也就是说,屋里出了这么的的变故,居然并没有引起任何动静。 而即使屋里已经成型的蛊,再次开始了斗蛊,阿蒙都还是在外面,一根一根地,把那个教父的骨头,抽了出来。 不过对这一点,安倱保持怀疑态度。 毕竟好的蛊主,其实是和他的每一只蛊,都心神相连的。 这样就解释了,为什么之前,阿蒙能准确地找到他,而又几乎对屋里的事情,了如指掌了。 “他这是乐享其成吗?” 安倱有些无奈地想到,正常情况下,已经成型的蛊,根本不可能二次进化,把一堆成蛊放在一起,最终只能得到一堆尸体。 ——它们确实还保留着战斗的本能,但是一旦剩下最后两只,它们既不会彼此吞噬,也不会结合生下下一代,而是会同归于尽。 “这是蛊母,或者自然本身,给它们定下的规矩,一只虫的一生,只有一次战斗的机会,一旦养成了,到了成蛊,就再不能往前了。” “毕竟,如果成蛊也能炼化的话,谁知道它们最后能变成什么样呢?” 安倱还记得,当初羽斯说到这些东西的时候,脸上的表情。 那是一种,相当无奈,却又相当向往的表情。 同时,也是有话还没说完的表情。 而羽斯没说完的下一句,是这样的—— “要是能找到蛊母的茧就好了,有了它,说不定真能养出蛊王呢。” 当时他们正在岭南的公主坟里,而在那之前,他们就已经交换过了信息。 羽斯那个时候不敢相信他们,尤其是,有了蛊母的茧,她几乎能成为世界上最恐怖的蛊师。 所以她省下了后半句,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倒是给安倱带来了无穷的隐患。 至少,如果他知道的话,就绝对不会用蛊母的茧,去包裹那只蛊。 不过他现在也没什么力气,去深究什么了。 外面的阿蒙,已经快要把那位教父处理完了。 恐怖的是,他每次,只是从一个地方,开一个小口,然后把骨头从里面抽出来。 伤口也不缝合,血液也不收拾,每次取出来的骨头,却是越来越干净光洁。 更匪夷所思的是,即使是这样,那个教父还是活着。 他的双眼越来越无神,身上的痛苦,却还是不断地刺激着,他已经快要放弃的神经中枢。 “好了,我的小狗狗,马上你就成型了哦,不要着急。” 阿蒙声音里的笑意,越来越浓重,喜悦几乎要溢出来了。 “一会,你就回去告诉他们,其实我没在这里,找到那个人呢,传说啊,都是假的呢。” 第608章 这次,是真的了吧? 安倱仅存的意识,告诉他,阿蒙说的“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但是他已经没有任何手段去反击了,肩膀上的虫子是下去了,但是血也快要止不住了。 以前的时候,大概是死掉的次数太多了,安倱伤口愈合的速度,几乎是常人的十倍。 但是按照那种愈合速度,之前他的眼睛,就不可能被血糊住。 他下刀的时候,完全没考虑过这个事情,只想着赶紧把虫子弄出来就晚了。 最后,果然是手贱一时爽。 安倱的血,一点点向外流去,仅剩的花粉,几乎都洒在了他的伤口上。 但是这些东西,本身不具有愈合伤口的功能,如果想要堵住那个口子的话,也只是杯水车薪。 安倱的意识,已经快要离开身体了。 但是这一次,他并没有看见死境的那层薄膜。 之前在生死阵里的时候,安倱甚至以为,死境又一次回来了。 “也好,这次,就是真的死了吧?虽然在这……但是也够了。” 安倱的嘴唇翕动着,几乎要不在出气了。 与此同时,外面的阿蒙,已经慢慢清理干净了最后一根骨头。 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整整齐齐摆着一把的人骨头。 这些骨头,摆放的位置都相当精准。 几乎就是一个正常的活人,躺在床上的样子。 “好了,我的小狗狗,起来吧,活动活动。” 阿蒙兴奋地合上了双掌,掌根相对,十根手指欢快地转着。 “真是完美啊!太完美了!” 阿蒙激动地都要跳起来了,在他的指令之下,已经只剩下了肉的教父,慢慢站了起来。 他的动作相当僵硬,就好像一个没上油的木偶,行动相当迟缓。 “乖……”阿蒙轻轻拍了拍教父的脸,“你是只狗啊,不记得了吗?转个圈!” 教父特别认真地跪了下来,像一只狗一样,绕着阿蒙转圈。 甚至就在他的身后,还拖出了一根长长的黑色“尾巴”,不停地拍打着。 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那跟尾巴,其实是某种细长柔软的环节生物上面,密密麻麻咬着一圈的黑色甲壳生物。 正常人看见这种东西,都会恶心的想吐出来。 但是阿蒙如获至宝一样,兴奋地都要跳了起来。 “对对对,就是这样!” 阿蒙转着圈,地上的教父也转着圈,然后抬起一条腿,靠着阿蒙的腿,撒了一泡尿。 “滚!” 阿蒙一脚把他踢飞了出去,眼睛里的喜爱,慢慢变成了嫌恶。 他顺手拿起一根鞭子,狠狠抽打在教父的身上。 ——有些地方的皮肉被抽开了,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甲壳来。 “什么东西啊你!” 阿蒙白了一眼,狠狠抽打着地上的教父。 很快,他表层的皮肤,就已经被抽的皮开肉绽了。 而在他皮肤的下面,已经不是他的肌肉和血管了。 该是骨骼的位置,都是黑色的带壳的小虫子,而该是血肉和骨头的地方,都是那种蚯蚓一样的,长长的,暗红色的,带着刚毛的,还在蠕动的,环节生物。 第609章 我讨厌捉迷藏 那些东西,就好像盘起来的绳子一样,不断地扭曲着,构成了教父的整个身体。 哦,不对,随着最上面一层虫子被打开,里面的内脏,其实还是原装的。 阿蒙走了过去,狠狠踩着教父的脑袋。 “果然,这里面还是没办法。” 他拿出一把小刀,轻轻从教父的眼球旁边伸了进去,挑开了一个小缝,里面还是满满的脑浆。 “可惜啊……”阿蒙的声音,相当悲伤,“这么好的食物,没办法吃了。” 他转过身子,向着内间走了过来。 “不过啊,我还有别的东西可以吃啊……” 他的声音慢慢恢复了之前的意气。 “安东医生啊!安东医生……” “你可是我见过,最漂亮的食物了呢!” 他狠狠踩了一脚地上的教父,对方放出了一阵奇怪的嗡鸣声。 “我特么不是告诉过你,给老子说人话!” 阿蒙一脚踢飞了教父,有不少虫子,掉了出来。 “对、对不起……” 教父空洞的眼球转了转,似乎想表达一个抱歉的情绪。 但是这个动作,似乎对他太过艰难,转了半天,最后也只有一个大大的白眼,眼球旁边,还有脑浆往下淌。 ——那白色的浆液顺着他的眼眶,流到了嘴角,他还伸出舌头舔了舔。 阿蒙招招手,教父爬了过来,绕着他的脚转圈,尾椎骨下面的虫子尾巴,还在不停地摆动着。 “呸!” 阿蒙狠狠啐了一口,把教父踢倒在地。 “谢、谢谢……” 教父开心地转起了圈,然后再次被阿蒙踢飞了出去。 “给我滚!告诉那帮人,人我还没找到,别找人来烦我!” 教父慢慢把自己掉出来的眼球塞了回去,一直小虫子探出头来,咬着后面的组织。 后面的尾巴,慢慢收了回去,他甚至还相当人性化地,整理了一下衣服,转身走了出去。 ——从远处看,他其实和之前,差别不是很大。 还是最开始,主教的仪仗队,来烈家军的时候那个样子。 昂首阔步,盛气凌人。 仿佛一只得胜的公鸡,期待着他的下一次战斗。 尤其是那和艾薇的教义,不太符合的华丽的衣袍,依然是一副堂皇的冠冕,支撑着他雍容的的外表。 如果他的脑浆,不是随着他的每一次前进,都从眼眶慢慢流出来,在身后拖出了一道长长的痕迹之外,一切都很正常。 教父甚至看上去,还带着一丝空灵的漠然,仿佛行走人间的神使。 只不过内里有多少的龌龊龃龉,就不是外人能知道的了。 “我刚刚那刀,没切到多余的东西啊?怎么脑浆一直流个不停?” 阿蒙有些疑惑地洗了洗手,把刚才的围裙脱掉了,拿了一套新的工具,朝着里间走去。 “应该是刀不好用了,为了你,我可是换了一套装备呢。” 他嘀咕着,拖着身后巨大的尾巴,朝着里间走去。 阿蒙身上黑色的铠甲,在阳光下微微反光,却不像金属那样明亮。 如果仔细看,铠甲的表面,还有细微的绒毛,像极了,一些蜘蛛的外壳。 他掀开帘子,却并没有看见安倱。 第610章 您好,我是来帮忙的 除了桌子上的食物已经不见了,里间的一切,都保持着他上次送东西的状态。 当然,安倱也消失了。 在震怒之外,阿蒙的脸上,更多的是喜悦。 “有意思……” 他轻轻摆动身后的尾巴,看着还带着余温的床铺,轻轻揉了揉下巴。 “我的乖狗狗,你这是,在哪里呢?快出来,让爹爹好好疼疼你啊!~” 他用那种,唱着摇篮曲的声音,不断地催促着,然后找遍了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然而安倱就是不在,哪里都找不到。 他有些发怒了,一脚踢翻了桌子,狠狠扔向了一边。 “啊!……给老子滚出来!你他么就是我养的一条狗,我不让你跑,你还敢跑?!” 阿蒙咆哮着,一转头,这才看见床上大滩的血迹。 “小狗狗不听话呢!这是怎么了呢?” 他猛地扑到了床上,抱着那滩血迹,狠狠地吮吸着。 “嗯~” 阿蒙兴奋地几乎要在床上打滚了,他兴奋地骑在被子上,几乎把床单都吃了下去。 他的声音控制不住地越来越兴奋,到了最后,他长长的尾巴突然断了开来。 无数只小虫子,从断口冲了出来。 但是它们不会飞,只是堆在了他的断口上,很快就停了。 阿蒙把尾巴接了回去,抱着那一堆虫子,吃得很开心。 “阿蒙先生在吗?我是塞弗尔,主教大人让我来的。” 门外传来了一个相当清脆的声音,乍一听上去,居然有些像老狗。 阿蒙的神色愣住了一会,然后很快恢复了神志。 他把尾巴拿下来,穿好了正常的铠甲,裹住了自己的外壳,然后开了门。 “怎么?!我不是让你们给我滚吗!” 他咆哮着,却并没有注意到,一只小虫子,慢慢爬到了他的尾巴上。 ——那只虫子,和别的不太一样,它是深红色的,尾巴上,还有一截莹白的丝线。 但是这明显不是一只蜘蛛,或者一条蚕。 这些,暂时都不是阿蒙关注的对象,他打开门,外面站着一个苹果脸的少年,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相当可爱。 “您好,是阿蒙先生吗?我是……” “我说过了,让你们滚!” “不不不,您误会了,我是来帮您找安东大夫的,主教大人说了,就算整个烈家军都没了,他也一定还在淮武城中。” 圆脸少年赛弗尔的声音很好听,也很像苹果,阿蒙想发火,都有些发不出来了。 而且,他红扑扑的笑脸,圆圆的,看上去就让人想捏。 阿蒙把他左手的大钳子,藏在了背后,“那,你进来吧,我收拾一下就出去。” “啊,真是太谢谢您了,阿蒙先生。” 赛弗尔走了进来,一蹦一跳的。 “对了,我刚刚在外面,看见了蒙斯特先生,他似乎有些着急,但并不是来找您的,对吧。” “啊,是,不是……” 阿蒙看着赛弗尔清澈的双眼,几乎不太会说话了。 “到底是,或者不是呢?您都把我绕糊涂了,阿蒙先生。” 赛弗尔顺手拿起了一个,跟他的脸一样圆地苹果,笑嘻嘻地看着阿蒙。 第611章 传说中的,灯下黑 就在赛弗尓跟阿蒙聊得正开心的时候,安倱正挂在支帐篷的架子上,装作自己是一根树枝。 在地上正在疯狂斗蛊的时候,安倱正静静躺在床上。 如果赛弗尓没有过来敲门的话,安倱还真的不知道哪个先来,是死亡还是阿蒙。 但是就在他的血液快要流干的时候,回光返照一样,安倱的造血系统,突然发挥了以前十倍的作用。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肩头的伤口也开始慢慢愈合了,虽然远没有他曾经的那样迅猛,但是也比常人快上不少。 随着阿蒙送进来的其他蛊虫慢慢死亡,空气中的毒素也都慢慢消散了。 安倱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里只剩下了甜腻的血腥味。 “这算是……因祸得福了吗?” 安倱苦笑着,从床上支撑着爬了起来。 他的身体还是干瘪而苍白,也提不起多少力气。 但是时间不等人,如果赛弗尓没有敲门的话,外面的阿蒙早就已经进来了。 花粉还有一些,但是看过蒙斯特先生的状态,安倱就已经放弃了正面硬刚的打算。 ——阿蒙这个人,邪性得狠。 就凭刚才那把餐刀,即使他逃出去了,也会被很快发现,然后在一更更加危险的境地。 “灯下黑,我就不信了。” 安倱飞速下定了决心,勉强挤出了最后一点力气,来到了帐篷的边缘。 就在这里,不久之前,兔子刚钻了一个洞出去,现在土还有些松垮。 “这兔子……还真会挑地方啊……” 安倱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这里的架子刚好很低,攀爬难度不高。 很快,他就来到了最高点。 好在这个帐篷搭的时候,大概是想存放很久,所以架子和上面的梁,都搭得相当结实,并且梁木相当宽敞。 几乎就在阿蒙撩开帘子的同时,安倱才藏好了自己的脚。 他的肺都快要炸了,但是阿蒙几乎就在他的正下方,安倱完全不敢多动一步。 阿蒙拖着他巨大的尾巴,走了进来。 安倱开始的时候,也确实是以为下面的阿蒙,是穿着烈家军的铠甲。 但是当阿蒙抱着被子上的血迹,开始喘息的时候,安倱几乎要吐了出来。 “他这是……” 安倱内心的震惊,已经无以复加了,他第一反应,是之前陈尘的各种试验品。 不过陈尘的实验相当冗杂,有的是把人和动物拼接在一起,有的是把人和植物拼接在一起。 “世界的开始,是一个简单的圆,在那个圆里,没有战争,杀戮,也没有各种勾心斗角。” 陈尘无数次在公开的演讲中这样说到。 “我不否认进化本身的意义,但是我坚信,在人们都使用一种语言,去建立巴别塔的时候,一定是个更好的世界。” “所以,我们要让所有的物种,达到一种进化后的平衡。让所有生物的优点,都汇聚到同一种生物的身上。” 安倱一直以为陈尘是疯子,但是现在看到了阿蒙,他突然感觉毛骨悚然。 ——这种感觉来的这么慢,所以恐惧也就来得更加深长。 第612章 蛊王还是人蛊? 大概是之前在柔然古城的时候,看到那只长着食人花的蜘蛛,他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到了现在,这种后知后觉的恐惧,几乎渗透到安倱的每一个毛孔,让他难以呼吸。 一直到他解开了帆布的带子,来到帐篷外面,这种深深的恐惧都没有消失过。 安倱不知道阿蒙算是什么,蛊王,还是人蛊。 ——这两种东西殊途同归,最后要达到的目的,却是相同的。 和陈尘那种,听上去有理有据,看上去十分恐怖的实验相比,阿蒙这边,危险系数要再高上十个档。 如果是人蛊还好,和陈尘这个还差不多,不过是把蛊炼到了自己身上而已。 但是如果是蛊王的话,性质就大不一样了。 蛊王能不能存在,羽斯并不知道确切答案,唯一已知的,能让成蛊进化到第二阶段的,就只有蛊母的茧,但是第二阶段的蛊,如果继续斗蛊,最终能变成什么,就没人说得准了。 “蛊也是有自己的意识的,虽然很微弱,但是如果可能的话,随着它们的不断进化,最终应该是可以生成自己的完整意识的。” 在聊到这个话题的时候,羽斯曾经说过。 “但是问题在于,最后的这个,有完整意识的蛊王,是不是会朝着人类的方向继续进化,或者已经来到了人类当中,没人知道。” 但是安倱并不觉得这有多么恐怖,不过现在,他确实是知道了。 试想一下,你身边每天生活的着的人,他有着和人类完全相同的长相,还有身体构造,他也可以思考,交流,甚至在很多地方,还要比你优越。 但就在他人类的皮肤之下,是一颗虫子的心脏。 甚至可能在某些地方,他还没有进化完全,还保留着虫子的属性,只不过那都是在你看不到的地方。 你吃饭,他进食,你排泄,他排遗。 但是一切都看上去一模一样,甚至当你们灵肉结合的时候,他可能会用那条硕大的尾巴,在你身体的内部,留下一堆死掉的、腐朽的虫子。 又或者,他在哭的时候,是像蒙斯特先生一样,在眼眶里,一点点流出脑浆来。 不过这对他来说是好事,疯狂分泌单位肾上腺素,让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 所以当他轻轻吧帆布放回去,把帐篷还原成之前的样子的同时,安倱直接抬手,把餐刀飞了出去。 以他现在的状态,能完成这个动作,已经很好了,就不要奢求准度了。 安倱身后那人,显然也知道,这一刀的威胁性并不大,所以只是简单躲了一下,并没有太多动作。 但安倱这一刀,也并没想对后面造成多大的伤害。 就在那人逼近安倱的面门的时候,他一扬手,把刚才仅剩的最后一把花粉,吹飞了出去。 据邦妮所说,只要用药草的时候,念力够强,巫医是可以当场转换的。 所以他身后那人,完全没有反应的余地,就直接晕了过去。 第613章 这兔子成精了吧? 安倱没有时间耽搁,抬脚就跑,居然在这一瞬间,达到了黄罗刹轻工的上等程度,几个起落,就来到了淮武的城墙上。 ——作为一个路痴,这是他能找到的,最明显的一个路标了。 他全身的肌肉都在颤抖,鼻子和嗓子里也全都是血,肺几乎快要炸了。 平时的时候,这身法倒也没什么弊端,甚至是一个bug一样的存在。 但是到了现在,安倱的身体,完全承受不住这样强度的运动。 剧烈的速度,让周围的空气仿佛炮弹一样,直接砸在他的身上。 就这一点路,他的肋骨就已经断了两根。 其中还有一根,直接戳进了他的肺,离心脏也只有一步之遥了。 他剧烈的喘息着,像一个年久失修的风箱。 “咳、咳……” 安倱左右打量着,阿蒙大概是被赛弗尓拖住了,没有追上来。 不过他还是一点也不敢放松,他逃出帐篷之后,埋伏着的那个人,还不知道有没有同伴。 “外面的那个人……似乎是艾薇教会的?” 安倱吧戳进肺里的肋骨拔了出来,放干了淤血,然后把两根肋骨对在了一起。 他浑身都是冷汗,身上的衣服都黏在了一起,极度恐惧之后,深重的疲惫也随之而来。 他的上下眼皮再次打架,几乎当场就要晕过去。 “出去再说……” 他喃喃自语着,近乎梦呓了,但是还强撑着,提气跳下了城墙。 过程很应用,结果是崴了脚。 他一瘸一拐往外走着,城门外拴马的地方,他骑过来的那匹马,居然还待在原地,安静地吃着草。 尽管快要睡过去了,安倱脑子里的那根弦,还是一瞬间绷紧了起来。 ——就算烈小云并不知道这匹马的存在,柴泽是知道的。 他们当时一门心思要把他留下来,是不可能给他一个跑出去的机会的。 刚到淮武的时候,安倱本来的打算,就是要坐船去冰原的。 这匹马怎么处理都很困难,而且一群难民里,突然冒出来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怎么都会引起公愤的,安倱也就把马留在了那。 奇怪的是,兔子并没有跟着安倱,安安静静躺在马脖子上的袋子里。 这样算起来,当时兔子就知道淮武镇里,有危险,要不然不能直接留那不走了。 “这个兔子啊……也真是……成精了吗?” 小声嘀咕着,安倱静静躲在一旁的角落里,把自己的脚给扭了回来。 他慢慢调整着自己的呼吸,顺手从草丛里,抓了两把野菜吃下去。 如果不考虑里面的话,淮武的水土确实不错。 迷迭香和鼠尾草长得很好,甚至马齿苋也随处可见。 几乎过了一辈子那么长,安倱的肋骨都长好了,脚也蹲麻了,周围还是没有任何变化,甚至风向和风速都没没有变过。 “还真是草木皆兵了啊……真是的……” 安倱站了起来,活动活动脚腕,慢慢来到了那匹马的身边。 马还在,兔子也在,之前挂在马脖子上的地图也在。 第614章 从没人来过的地方 他在地图上,标出了他面前的这个“淮武镇”。 之前走的时候没有注意,走过之后,再看到这张地图,安倱才意识到不对劲。 他当初要去的那个港口,和现在他所在的地方,几乎是南辕北辙了。 “这是什么情况?” 安倱浑身上下打了一个激灵,纵身上马,朝着之前的路,飞奔而去。 在他身后,一连串的乌鸦被惊飞,留下了一连串无奈的呼号。 安倱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离开之后,他刚刚躲着的那个草丛里,窜出了一个黑影,远远地缀在他后面。 而最开始晕倒在帐篷外的那人,则骑上了另外一匹马,不声不响来到了他身后。 好在老马识途,安倱来的时候,用了一个晚上才走完这段路,但是回去的时候,不到一个下午,他就已经走到了之前的路标。 到了这,安倱已经恢复了不少,单手马却有些累了。 安倱只好暂时勒马停了下来,稍作休息。 “他们到底在外面,都说了些什么,我怎么点击率就这么高了呢?” 安倱有些疑惑,他自觉办事一路走过来,都相当低调,义诊的时候,也几乎没留过自己的名字。 但是他忘了,这是一个没有伦理纲常,也没有公正法纪的世界。 但这样一个世界处在战乱之中,人们实在太需要一个英雄,也太需要一种信仰了。 这种时候,只要有一个人站出来,给他们任何一点希望,都会被当场奉上神坛。 而确实这样做了的人们,只有一个安倱,不求任何回报,却走一路,义诊一路,施药一路。 所以他的声名远扬,是完全可以预见的。 唯一难以预见的事情,就在于,他已经不知不觉间,树立了太多的敌人。 ——别的不说,单单是这种英雄,这种希望的存在,就已经是很多人的威胁了。 唯一能让安倱庆幸的一点是,他还是有一些能被觊觎的价值的,要不然这些人,早就沆瀣一气,把他弄死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了。 ——无数历史证明,夭折的英雄不会名垂青史,只有那些被绑到死刑柱上的人才会。 不管他们之前是什么德行,总有一批人,会把这种死亡,当做某种可歌可泣的资本。 “还好这几个人没沟通好,钻了个空子,要不然……真不知道还要出多少事。” 安倱现在想起来,还是有些后怕的。 他以为自己躲开了柴泽,结果被送到了烈小云的眼皮子底下。 开始的时候,那个不敢打仗不敢杀人的小兵,安倱也曾经欣赏过他。 结果那个憨厚尽责的表象之下,是一个不知道算是人类,还是蛊王的身体。 安倱靠在树上,随手抓了点蘑菇来吃。 他面前,就是之前,把他引到淮武去的路标。 崭新的木头上,油墨甚至还没干,地上的土,也是松的。 而一路上,去淮武的脚印,就只有两排。 ——左边是安倱去的时候,右边是安倱回来的时候。 “所以,其实这个路标是新的,以前也从来没人来过淮武?” 第615章 最开始的方向 安倱摸出了身上的地图,神色严峻地观察起了周围的环境。 ——如果地图没错的话,至少他能在怀疑列表上,把守夜人排除掉。 亚特兰蒂斯是一个太过恐怖的地方,倒不是说,到了这里之后,就会被当场同化,变成一个,和这片土地一样,以利益为先的存在。 而是,当所有人都在用利益、交换衡量一切的时候,一个浊世独立的人,要始终这么活下去,实在太过艰难了。 安倱下意识地想要相信他碰到的人,但是他一身的伤,完全是最好的教训,把信任太轻易放出去,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我还真想试试看,你们到底还有什么能耐。” 安倱冷笑了一声,把那个崭新的路标,从地上拔了出来。 兔子躺着的口袋里,还有剩下的火石,安倱挖了个小坑,把路标踩断了,扔了进去,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在树林里点火,也是相当有创意了。 不过他好歹挖了个坑,唯一的安全隐患,就是身后可能存在的追兵了。 虽然种种迹象,都告诉安倱,后面其实可能是没有人的,但是他还是不放心。 ——有这把火在,有烟在,如果他们想过来抓捕的话,至少他还是在先手位上的。 然而一直到太阳都快落山了,也并没有其他人追上来,就好像,之前所有想要把他留住的人,都被困在了淮武镇,或者一瞬间集体放弃了一样。 “可能……真的是我想多了吧?” 安倱拍了拍身上的土,再次上马,刚要走,兔子就屁颠屁颠爬了过来,钻到了他怀里。 “你个小东西啊……”安倱敲了敲兔子的鼻子,“你这是准备一直跟着我吗?” 兔子在他怀里,特别专注地啃着一根白萝卜,似乎并不想搭理他。 “啊,不对,是没有危险的时候,是吧?你个见势拔腿就跑的,势利眼。” 安倱揉了揉兔子的脑袋,慢悠悠跟着马往前走。 “不过,这次还真是多亏了你,谢谢了,小兔子。” 如果安倱没看错的话,他应该是看到这只兔子,默默翻了一个白眼,然后才转身钻到了袋子里。 “……” 逆!天!了!你个兔子还真要成精啊?! 安倱的内心正在无声的咆哮着,仿佛有一万头草尼玛飞奔而过。 但是很快,他就更加不淡定了。 ——袋子里还放着兔子自己找的其他口粮,看上去都是白萝卜。 但是这股清新的香气,绝不可能是萝卜能有的。 所以安倱仔细检查了一下,然后发现,这兔子叼过来,啃得贼欢乐的,其实是人参。 “不是……吁——” 安倱狠狠勒住了缰绳,掉头就要回头去找其他的人参。 “有这好东西,不早跟我说!” 其实要在外面,安倱根本看不上这些年头不长的东西,但是现在,他这一身的伤,实在是没眼看了。 然而兔子摇了摇头,爬了出来,狠狠跳到了马背上,然后马就几乎不受安倱的控制,一路朝着之前地图上的那个港口,飞奔而去了。 第616章 还能回去吗 直到安倱坐到了去冰原的船,安倱都不是特别相信,刚刚是那只兔子,在赶马。 “所以,这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兔子,不光能自动寻找宝贝、药草,规避危险,还能骑马?” 安倱自己都觉得这个结论,有些啼笑皆非了。 毕竟兔子那一脚跳到了马屁股上,一直到“怀梧”镇上,马都没停下过。 这让当年,差点进了奥运马术决赛的安倱,表示相当挫败。 “没关系,大家都是动物,说不定沟通起来比较方便。” 安倱随口说了一句,权当是自我安慰。 但是这一句话说出去,他又一次觉得脊背发凉了。 都是动物,但是兔子和马,显然不是一个物种。 如果他们都可以沟通的话,那之前陈尘的实验,不就相当于,被证实了吗? 进一步的,其实阿蒙那样的存在,还有他那些折磨,都可以从这个角度上,被认为是合理的。 “如果……他们已经成功了呢?我,或者我身边的什么人,其实就是这样的东西呢?” 安倱已经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他突然很怀念,自己还什么都不懂的小时候。 在那些日子里,周围发生的,所有诡异的事情,都可以当成是,小孩子想象力丰富的结果。 或者,即使真的发生了什么,也都还可以当成是童话去解释。 但是,随着年岁的一天天增长,经历的一点点发展,他已经越来越没有办法自欺欺人了。 “回去之后,如果守夜人的身份还可以用的话,要不然,我也雇几个人,下斗吧。” 慢慢在运河上漂着,安倱的思绪,又不知道漂到了什么地方。 不过,对安倱来说,回去之后当一个职业倒斗的,这个想法,已经比任何时候,都还要根深蒂固了。 从他被洛朗带走的那一天开始,安倱身边的整个世界,就已经彻底摆脱了,他好不容易找到的,正常的道路。 又或者说,老主教就没想过,让他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平安顺遂地,过完这一辈子。 洛朗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引子,让他们这一群,装作自己和常人无异的家伙们,从自己的安全圈跑出来,直面他们最不想面对的那些事情。 “但是谁知道,这些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安倱抱着兔子,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波光粼粼的水面。 “因和果,到底哪个才是开始?” 当产生这个思考的时候,安琥突然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亚特兰蒂斯,总是用一种,你最意想不到,也最习以为常的方式,把它的规则,刻在你的灵魂之中。 这大概也是,那么多误入其中的人,最后难以脱身的原因吧。 即使是从进入亚特兰蒂斯,就靠在墙角睡觉的有穷王,也因为安倱的交易,被卷到了整个大陆的风云当中。 “我们,还能离开吗?” 安倱的目光,越过层层的白云,飘到了他还未曾去过的冰原上。 有那么几个瞬间,他甚至暗自期待着,这一次过去,结果还是扑了个空。 第617章 冰原的风吹啊吹 一个人呆着微末的希望不断奔走,总好过两个人带着无尽的绝望,原地打转。 “找到邦妮之后呢?还有羽斯,哈贝,方良,龙三……只找到一个人,就已经花了这么大的力气,即使都找到了,又该怎么回去呢?” 安倱尝试了无数办法,去平复自己的心情,让自己不要陷在一个绝望的圈里,来回打转。 但是事实就是,在找到邦妮可能性最大的时候,他终于开始思考以后的问题了。 而每一个问题的答案,最后总是会回归到,再也走不出去了这个结果上来。 “以前觉得,邦妮他们总归是知道这些东西的运作机理,但是他们知道的,真的全面,或者真的准确吗?” “还是说,其实我已经死了,这一切,不过是我的幻想?我的地狱?” 诸如此类的想法循环往复,始终不肯离开。 安倱有时候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很深很深的梦境当中,有时候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却还是不得不被牵引着,按照梦境的规范,去完成一切。 而一旦把这一切,都理解成梦境,事情就会变得简单多了。 ——梦境的结果只有这些,要么你永远出不来,要么你睡死过去或者直接被吓醒。 安倱还挺幸运的,他是睡着了的那种。 之前在淮武镇的时候,各种算计和奔逃,还有无数匪夷所思的存在,再加上无时无刻的恐惧,还有禁术的调用,如果不是在阿蒙那直接晕过去了,他可能早就支撑不住了。 虽然还是在船上,但是他这一觉,睡得相当踏实。 倒不是他不在警惕了,而是兔子就在他怀里,这个相当惜命的小东西,有事绝对是第一个跑出去的。 这一路无话,相当平静,不过是跟他同船的旅客,每过一个港口,就会趁着安倱睡觉的时候,把自己脸上的面具,换一张。 一直到他踩在冰原上,安倱都不知道,其实他身边,换人换的这么快,其实从始至终,都是一群人。 而当渡船靠岸,乘客们四散而去,溶解在浩荡的人群当中,却几乎没有一刻,不是跟在安倱身后的。 他之前卖了马和一些药材,买了船票和新的衣服之后,还剩下一些,本来想着,下了船先大吃一顿,却被寒风差点拍倒在地上。 于是,即使相当不情愿,安倱还是从码头的小贩那,买了一套厚衣服。 冰原的天显得格外悠远,在清晨的薄雾之下,像是一块没睡醒的蓝宝石,浅淡懒散地拉扯出些微弱的颜色,就那样不管了。 咸涩冰冷的海风拍打在安倱的脸上,带着一种从没体会过的清新。 安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 ——不管是马上就要找到邦妮了,还是终于远离了内陆的战乱,都让他松了一口气。 而且,一路上盯紧他的那种感觉,也慢慢退散了。 战乱到底还是没有深入冰原,所有的争斗,也只是在有限的范围之内。 安倱伸了个懒腰,慢慢往前走着,不远处的广场上,一大群鸽子落了下来。 第618章 远方的消息 安倱用半个铜板,买了杯饮料,还有一个巨大的大面包,一边吃一边喂鸽子。 回国住了这么久,他早都忘了自己上次,在广场上喝咖啡喂鸟,是什么时候了。 更别提,从被洛朗抓走之后,他几乎每天都是在奔逃和躲避当中度过的。 兔子闻到了面包的香气,从包里爬了出来,直接吃掉了一大半。 没办法,安倱只好又买了一个,还要了一个热腾腾的煮蛋,放在手里,整个人都暖和了不少。 他在一旁的长凳上坐了下来,静静的看着成群白鸽,聚拢,觅食,然后振翅,飞向亮的还没那么通透的,悠远的天空。 几经周折,他们最后是从外海来到的冰原,而不是直接从内河登陆。 ——冰原内部已经是一团乱麻了,而边界问题,更是一个相当纠结的所在。 远处的海,这会既不是一片漆黑,也不是透明的蓝色,泛着轻微的泡沫,浅灰的色调,像一幅褪色的水彩,却莫名让人觉得舒服。 安倱身上还带着久睡之后的倦怠,但是却突然不那么着急了。 之前困扰他的问题,还是在他的脑袋里盘旋着,答案这个时候,也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走一步算一步吧,还能怎么办呢?” 在山谷和平原待得太久,诚然会沾染上那份厚重的坚持,但总还是少了海的胸怀和天的气度。 面包已经快要没了,杯里咖啡一样的饮料,也慢慢见了底。 安倱把只剩下余温的蛋吃了下去,却并不觉得吃得太饱。 刚才的食物,有一大半都是鸽子和兔子吃下去的。 但安倱倒也不饿,只是这些东西,能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早年在欧洲的时候,面包房里,最便宜的就是这种大个的黑面包,又干又硬,口感还很酸。 但是对于买不起白面包的人们,这是最实惠的东西了。 安倱当然不是图便宜,他只是喜欢这中简单的口感,用最质朴的方式,去满足他的脾胃,而没有太多花哨的东西。 ——在这一点上,他和盛爻很像,两个人几乎都是田园生活的狂热支持者,而与此同时,也几乎是世界上,离东篱和南山最远的两个人了。 “啊,对了,她不是还在万妖谷吗?怎么都要回去,看看她,是吧?” 安倱轻笑了一声,裹紧了身上的衣服,朝着车马稀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身后,刚刚降落的那群鸽子里,有一只的脚上,拴了一张不太起眼的纸条。 这只鸽子其实很好分辨,它从西魏飞过来,几乎已经奄奄一息了。 很快,买面包的那个小贩,就走了过来,喂给它一些食物,然后解开了那张纸条。 “哈莫尼斯新开占卜屋蝶雨,赶羊速至。” 小贩烧了纸条,然后跟死透了的鸽子一起,扔进了煮蛋的炉子里。 如果安倱把他巨大的围巾解开,就会发现,他其实是之前,一直坐在他对面的,十几个乘客。 当然,他一个人换了那么多张脸,安倱记不清,也挺正常的。 第619章 那位大人特别神 西魏三年十月,冰原一团大乱。 安倱到这的时候,刚好赶上黑夜前,最后的一点平静。 在他还没能赶到鹿雪城的时候,安倱这一路折腾,着急要找到的病人,就已经成功地苏醒了过来,并且干了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 而且,这些,基本上都是称作神迹也不为过的事情。 ——比如鹿雪城隔壁,被国师屠杀一空的那座小城,全城的百姓,都被她“复活”了。 再比如,之前,已经死的不能更透彻的忍冬,也被她带了回来。 这些事情,在普通百姓那看起来,不过就是他们的圣女,一次次展现自己的神迹,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不过,在多少懂点什么的人那,事情就大不一样了。 这也是安倱无论如何,都没有当场离开冰原的原因之一。 从他踏上冰原的那一刻开始,就有无数人,有意无意地告诉他,在哈莫尼斯,有一家叫做“蝶雨”的占卜屋。 屋主人是一个很美丽的女人,每天穿着华丽的长裙,高坐在帘幕之后,抱着她巨大的水晶球,来帮人占卜吉凶,预测祸福。 她的店里,总是会根据来人的心情,还有要询问的事情,点上不同的香薰。 而且,这位神奇的屋主人,还养了一只肥硕的黑猫。 ——如果你刚好能弄到,来自冰原的鳕鱼,最好还是那种,封在冰砖里的那种,相当新鲜的,那么直接拿过来,办事情的效率,会高上十倍不止。 “我跟你说啊,那个时候我,我母亲留给我的项链,找不到了!给我急的啊,就是那位大人,帮我找到的!” “那位大人”和《哈利·波特》系列里的神秘人一样,是人们在提到屋主人的时候,用的代名词。 出于尊敬也好,故弄玄虚也罢,安倱开始的时候,还是挺相信的,他几乎要直接掉头去哈莫尼斯了。 但是当第五百个人,走到他面前,然后继续聊聊着,那位大人,到底都干了丰功伟绩的时候,安倱几乎再也不想去哈莫尼斯了。 “不是,我就想知道这个神秘的屋主人,如果不是邦妮的话,到底是谁啊?” 安倱有些抓狂地喊道,“你这在我面前出现的频率,堪比天天买热搜的各种流量了好吗?!” “先生,请问是碰到什么难事了吗?不要着急,我这有去哈莫尼斯的车票,‘那位大人’看的可准了!” 安倱:“……” “不用了,谢谢,我很好。” 他咬着牙,微笑着,生动地展现了“i’mfine.”背后的丰富内涵。 ——“滚、犊、子!” 由于来到亚特兰蒂斯的人,不光有他们的同伴,还有魏魈这种,精神不稳定的反社会分子。 所以安倱有一万个理由,不去相信这些道听图说。 “如果那边真的是邦妮,那我还不如不找她了。” 安倱皱着眉头,来到了整个冰原上,除了邦妮意外,让他最感兴趣的地方。 就是鹿雪城旁边,现在被人叫做“鬼城”的那座小城。 第620章 那位戏有点多啊 “如果那边真的是邦妮,那我还不如不找她了。” 安倱皱着眉头,来到了整个冰原上,除了邦妮意外,让他最感兴趣的地方。 就是鹿雪城旁边,现在被人叫做“鬼城”的那座小城。 安倱还没来到鹿雪城的时候,除了“那位大人”意外,听到的第二大奇闻,就是一夜之间复活的鬼城。 ——说是复活,其实并不恰当,鬼城里的那些居民,到底是人是鬼,是所有人,都没有弄明白的。 鬼城中,有一日的晨昏,有一年的四季,但是永远都没有迎来送往,生老病死。 鬼城中的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但是永远不出鬼城,永远不做交易。 在鬼城外面的人,能远远看到鬼城中,东坊西市,往来叫卖好不热闹,也能看到城墙上,守军庄严执剑。 但是他们永远走不进鬼城,也永远看不到,鬼城中,有任何一个人,走出来过。 如果是在冰原以外的地方,听到这些东西,安倱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相信的。 可是到了冰原之后,他自己的感受,却让他不得不相信这些东西。 尤其是,鬼城的传说,传出来之前,他曾经明确感受到过,死境被打开的感觉。 在那之后的第二天,这种感觉再次出现了,但是和上一次不同的是,第二次的感觉,比第一次轻微很多,但是却比第一次,让他难受得多。 ——很久之后,当他们聚在一起,回忆起在亚特兰蒂斯的荒谬经历的时候,安倱才知道,其实这两次的时间,和邦妮醒过来的时间,几乎是直接重合的。 而邦妮醒过来之后,最开始干的两件事,一个是复活鬼城中的居民,再一个,就是救活忍冬。 彼时安倱尚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意味着什么,只是觉得,他的死境,可能确实是某种中转站,或者,和什么地方连在了一起。 而这种联系,在对面被打开的时候,让安倱能够感受到那股,熟悉的气息。 ——所以,无论有多少人告诉他,其实邦妮可能不在冰原上,而是在遥远的哈莫尼斯,安倱始终都没有去验证。 “不管那边发生了什么,是天灾还是人祸,都可能有人,知道死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他!” 安倱站在鬼城的城墙下的时候,刚好是中午,门口的士兵,例行公事一样,站在那,看守着并不存在的人群。 ——其实站到这里的时候,安倱的内心,就已经充满了一万多种疑惑了。 “这不科学啊……难不成,他们在路上传说的,都是真的吗?” 他轻轻摸了摸兔子的脑袋,转过头去看了一眼,身后并没有看到有跟踪的人。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之前在船上的时候,还没有感觉,但是上了岸之后,这种感觉倒是越来越强烈了。 好像无时无刻,他的身后都有一群人跟着。 开始的时候,安倱确实是没有什么感觉,但是时间一长,这种感觉,就相当强烈了。 第621章 你说对吧,储备粮?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之前在船上的时候,安倱还没有这种感觉,但是上了岸之后,这种感觉倒是越来越强烈了。 好像无时无刻,他的身后都有一群人跟着。 甚至会有这样一些时候,安倱觉得,他前一天买面包的小贩,和后一天卖手套的摊主,其实是一个人。 ——没办法,一共只有那一船的人,跟着安倱来到了冰原,后面的任务,都是尽量让他离冰原远一点,所以并没有增员。 饶是他们的化妆术在高超,安倱看了这么多天,也有些熟悉了。 “算了,不管了,进去再说,再差还能有怡神城差吗?” 摸着怀里的兔子,安倱下意识地,就想到了画壁一样的怡神城。 ——而其实像怡神城这样的地方,据说在整个亚特兰蒂斯,虽然不多,但还是有几个的。 这些城市,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它们几乎都是,整座城被屠杀过。 而且这些大屠杀,都发生在上一次的循环开始之前。 就好像是,为了开启循环,专门进行了一次,在整个大陆上的大清洗一样。 不过这对于城中的人们来说,其实看上去是一件好事。 毕竟他们不用陷入外面的循环当中,不用一次次,重复自己生命当中的每一次选择。 但是同样的,即使是这样,或者说,已经“死”在了这里,他们也是没有办法离开的。 地府已经关了不知道多久,即使能去到对面,也是一条单行线。 而和怡神城类似的这些城镇里的居民,他们甚至没有一个,能去到对面的机会。 他们像是地缚灵,又不全是,被困在一个地方永远出不去,在平日里,却也只是陷入了永远的沉睡之中。 除非有人进来,否则他们是不会清醒的。 但是外面的人要想出去,就得知道,里面的都是假的,里面的人也就再次死了过去。 ——这其实才是外面传说的,亚特兰蒂斯,最早的雏形。 一个每年只在特定时间开放的,集市一样的城镇。 你和里面的人发生了交易,你就永远不能离开了。 一旦你可以离开,里面的人,就会再次恢复熟睡的状态。 不过这显然只是整个亚特兰蒂斯,最基本也最渺小的一部分功能。 ——大部分人机缘巧合之下,来到了这些地方,就一叶障目,觉得自己看透了整个鬼市。 但是很不幸的是,亚特兰蒂斯的正门,其实是哈贝的部落,时代守护着的。 安倱他们进来之后,对于整个亚特兰蒂斯的信息搜集,都是来自邦妮和羽斯他们。 或者说,其实是来自,之前进入过这里,并且成功出去的人们。 ——他们从来没走过正门,所以也从来没见到过真正的亚特兰蒂斯。 “说起怡神城……”安倱低下头,看着兔子,“你之前在那,是早就进去过,还是从来没进去过啊,储备粮?” 兔子翻了个红色的白眼,跳到了安倱背上,狠狠踩了踩他的背,似乎是在努力地发泄自己的愤怒一样。 第622章 最不想来到的地方 安倱他们进来之后,对于整个亚特兰蒂斯的信息搜集,都是来自邦妮和羽斯他们。 或者说,其实是来自,之前进入过这里,并且成功出去的人们。 ——他们从来没走过正门,所以也从来没见到过真正的亚特兰蒂斯。 “说起怡神城……”安倱低下头,看着兔子,“你之前在那,是早就进去过,还是从来没进去过啊,储备粮?” 兔子翻了个红色的白眼,跳到了安倱背上,狠狠踩了踩他狠狠踩了踩他的背,似乎是在努力地发泄自己的愤怒一样。 “储备粮,是安倱给兔子去的名字。” 这个名字,是为了纪念他们美好的相遇。 ——对兔子来说其实挺美好的。 毕竟安倱想要吃它,但是最后变成了它的铲屎官。 但是对安倱来说,吃兔子的执念,就变得相当深重了。 尤其是,这只兔子,简直就是一个兔子精。 这一路上,它倒是没再找到什么大斗。 但是让安倱惊掉下巴的是,兔子这一路上,找到的名贵药材,几乎快要等于安倱下一次斗了。 ——如果他下去之后,能找到东西,并且成功出来的话。 想起自己下斗的丰功伟绩,安倱就彻底蔫了。 他抱紧兔子,一头钻进了鬼城的城门。 门口的守卫,似乎并没有看到他的存在。 他们依然笔挺的站在那,好像一个投影一样。 但是安倱看到他们的时候,内心的震惊几乎是无以复加的。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安倱的内心几乎是在咆哮着,这些守卫身上,那股熟悉的感觉,绝对不是他的错觉。 ——这些守卫,居然全都是生魂! 不是地缚灵,是身体刚刚死掉没多久,或者还在苟延残喘,马上就要离世的生魂。 这些存在,安倱之前几乎每天都要打交道。 对于他们身上的味道,还有那种,介于生死之间的感觉,实在是太过熟悉了。 “不是,这里的将军呢?亚特兰蒂斯就没有正常的将军吗?” 安倱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人养小鬼,或者炼阴兵。 有了之前烈小云的经验,这里发生什么,都是相当正常的事情。 他气冲冲地进了鬼城内部,想要找到背后的那个人。 但是一进去,他几乎要晕倒在地了。 “死……死境?!” 安倱疯了一样,突然开始狂笑,他转过头,直接冲了出去。 但是很不幸的是,他前脚迈出城门口,后脚就出现在了鬼城的大街上。 他反反复复,试了很多次,最后崩溃在街上了。 “我还以为,不用再见到这些东西了……” 安倱跪在地上,无奈地大吼道。 他的精神,在碰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就变得相当崩溃。 所以,他并没有注意到,就在他身边,兔子已经慢慢变了颜色。 从眼睛开始,全身上下,都变得一团漆黑。 就好像一只黑泥雕出来的兔子一样,只不过那东西,没有这么鲜亮的颜色。 而“储备粮”并没有安倱观察的时间,就自己跑到了鬼城之中。 第623章 相当真实的鬼打墙 安倱跪在地上,无奈地大吼道。 他的精神,在碰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就变得相当崩溃。 所以,他并没有注意到,就在他身边,兔子已经慢慢变了颜色。 从眼睛开始,全身上下,都变得一团漆黑。 就好像一只黑泥雕出来的兔子一样,只不过那东西,没有这么鲜亮的颜色。 而“储备粮”并没有安倱观察的时间,就自己跑到了鬼城之中。 对于鬼城中的情况,其实当年唐发财曾经有过相当精准的评论。 “你知道吗,俗话说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其实说的,是我们怕不怕变成鬼。网” “你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变成,自己都讨厌的那种鬼呢?” 着名哲学家,伟大的风水先生,唐发财先生如是说道。 我们这一辈子,做的最多的,就是不断地重复自己做过的事情。 很多人甚至意识不到,他们奋力挣扎想要摆脱的每一个昨天,其实始终都是今天,他们正在进行的一切,最终,成为每一个他们没办法摆脱的明天。 知晓与否,都很难改变这个现状。 ——这也就是鬼城的境况,这里的人,还在进行每天正常的生活,就被国师给屠杀了干净。 邦妮醒过来的时候,靠着自己不清醒的脑子,还有不太靠谱的咒语,“复活”了这些人。网 但其实,她只不过是,强行召回了,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游荡的,这些居民的灵魂。 万物都有其存在的准则,灵魂也是一样。 只有怨灵能在人间游荡,还要时刻地方安歇捕猎灵魂的猎手。 而亡灵如果踏不上奈何桥,就只能在“对面”,度过自己余下的永恒的存在。 直到有一天,无聊和孤独,彻底把他们吞噬掉,魂飞魄散。 所以对大多数人来说,死亡是一个如此难以接受的事实。 毕竟,在死亡面前,你的整个人生,才会发生颠覆性的改变。 而整座鬼城中的人,基本上都还没到怨灵的地步。 所以邦妮让他们变成了薛定谔的灵魂。 既不能到对面去,也不能回到人世,甚至不能离开鬼城。 他们中的大多数,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去,这个悲伤的事实。 即使知道了,也完全对于死后的日子,一片茫然。 如果每个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都能像面对每一个,还有无数任务留待完成的明天一样坦然,灵魂在踏上奈何桥的时候,就不再需要孟婆汤了。 很多人坚持唯物论,宣称即使灵魂存在,这些家伙生前掀不起什么风浪,死后更别想翻天。 但是他们错了。 “鬼打墙”就是一个很简单的例子。 用这一招的,多半都不是什么高级的灵鬼,他们往往不能直接伤害你,但光是恶作剧,也是可以要人命的。 尤其是,让你一次次,不停地尝试,不停地挣扎,知道最后,彻底放弃你所有的反抗意识。 就像现在,安倱做的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开始的时候,安倱还是疯狂地大叫着,到了最后,就已经只是喃喃地低语了。 就好像,他的意识里,只剩下了这么一件事情,除此之外,他再也找不到别的事情可以从事了。 (本章完) 第624章 把骆驼压倒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开始的时候,安倱还是疯狂地大叫着,到了最后,就已经只是喃喃地低语了。 就好像,他的意识里,只剩下了这么一件事情,除此之外,他再也找不到别的事情可以从事了。 如果是寻常的小鬼,可能绕两圈,就把你放了。 但是,鬼城不一样。 他们唯一能抵消掉自己的茫然,还有自己对于死亡的愤怒和恐惧的,就只有不停地重复之前每天的生活,或者重复他们死前的状态。 如果邦妮在这的话,她一定会发现,自己翻了一个多么严重的错误。 但是,可惜的是,她不知道。 整座鬼城现在的存在,像是“对面”的一个投影,只不过,被困在这里的灵魂,将永远不能离开。 世界上还有很多这样的,可以容纳灵魂的地方,比如归墟,比如死境。 但归墟中的灵魂,还有完整的自我意识,而死境只不过是一个通道。 邦妮制造了这样的一个地方,却只能一遍遍复制着他们的焦虑,扩大着他们的怨念。 然而城中的居民,却没有办法摆脱,或者离开。 他们期待有人能带走他们,却不希望无畏的打扰。 安倱进来之后,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往外跑,干脆就被直接困在了这。 而与此同时,邦妮早就被一闷棍带到了西魏。 这世界上,大部分的事情,都躲不过,机缘巧合四个大字。 如果邦妮没有“拯救”鬼城中的居民,说不定她已经和安倱,在鹿雪城胜利会师了。 但是安倱一头扎进了鬼城,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出去。 或者说,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思考跑出去的路了。 他所能思考的,就只有最简单的,往外跑,逃出去。 但是出不去,就卡住了,想不到别的了,最后崩溃了。 但是,没有谁的崩溃,是一瞬间发生的。 ——在他们的情绪彻底失控之前,一定有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 无数看上去无伤大雅的小事,一点点堆积起来,所有得不到释放的情绪,每次积攒一点。 直到再也难以承载—— bo!炸裂开来。 所以说,压倒骆驼的,不是最后一根稻草,其实是之前,几万根稻草的总和。 比如安倱,他对于死亡,还有一切超自然的现象和存在,那种根深蒂固的排斥,几乎是随着老主教每一天的教导,而逐渐加深的。 死境的存在,则更是一种折磨,等到他觉得自己彻底摆脱了死境的时候,那种兴奋和激动,其实来自于,他终于可以去死了。 从踏进亚特兰蒂斯的那一刻开始,深藏在安倱记忆中的,所有排斥,所有恐惧,都一点蒂娜浮现上来。 同时,安倱找不到其他人,找不到出路,不停被人算计,被卷入各种事情。 甚至在这些事情的背后,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无时无刻卷动着一切。 ——就在这里,就在亚特兰蒂斯,似乎每一件事情,都能追溯到相当久远的以前。 而且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和外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本章完) 第625章 我是说,拜拜 同时,安倱找不到其他人,找不到出路,不停被人算计,被卷入各种事情。网 甚至在这些事情的背后,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无时无刻卷动着一切。 ——就在这里,就在亚特兰蒂斯,似乎每一件事情,都能追溯到相当久远的以前。 而且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和外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安倱每次接触它们多上一些,整个人的焦虑,也就会多上一些。 他整个人都蜷缩着,在鬼城的地面上,不停地抽搐着。 “为什么?让我走吧……放过我吧……” 他不停喃喃自语着,储备粮回到他的面前,都没有发现。网 储备粮回到安倱面前的时候,整只兔子都油光水滑,看上去状态相当不错。 它来到安琥你面前,用自己一片漆黑,还泛着光的眼睛,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 三瓣嘴翕动着,几乎用每一个小动作,表示着自己的鄙夷。 不过鄙夷归鄙夷,它还是相当有爱心地,把地上的流浪动物,安倱同学,给拖到了城门外面。 ——这只兔子,又一次发挥出了其他物种的功能,还有相当强悍的力量。 不过这些让安倱颇为诧异的细节,他自己是没有机会看到了。 就在离开鬼城的时候,兔子身上的毛,再一次从一片漆黑,变回了纯白,眼睛也变红了起来。 “我就说嘛,不管怎么样,你都是要来找他的。” 半空中,一个声音慢慢飘了过来。 如果安倱还醒着,就会想起来,这个就是之前,在守夜人的生死关,他碰到的那个一脸煞白先生。 ——还把他吓了个半死来着。 兔子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相当人性化的惊恐,它叼着安倱的衣领,把安倱扔到了马背上,一踩马屁股,直接冲了出去。 “不是,我说你出来这么长时间,怎么越活约会去了呢?这是干什么?玩cospy啊?兔女郎还是什么?” 一脸煞白不依不饶,出现在了马脖子上,看着那只油光水滑的兔子。 “怎么?都忘了吗?这世界上,我去不了的地方,还挺少的。” 如果这位有实体的话,这个时候,估计已经是在哭了。 但是他没有,这么听上去,语气甚至还有些调笑。 兔子突然咬住了缰绳,让马停了下来。 “怎么?准备找我我好好叙叙旧了?我告诉你,我现在一点都不想找你聊天,我生气了!” 一脸煞白看着兔子,相当傲娇地扬起了自己的头。 兔子看都没看他一眼,从包里叼出了一把小刀,直接戳到了安倱的手掌上。 它伸出前爪,沾了沾安倱的血,然后跳下了马,把安倱的血,抹到了它的四蹄上。 一脸煞白的脸,这时候甚至比之前还要惨白。 “你……你这是要干什么?我……” “白白。”一个声音,似乎从相当遥远的地方,传了过来。 “你要说什么?你刚才都……我跟你说,我生气了!” “不,我是说,拜拜。” 兔子狠狠踩了一脚马屁股,一人一马直接飞了出去。 只留下一脸煞白,悲伤地飘在半空中,只是虚晃的眼睛,流不出一滴泪水。 (本章完) 第626章 我还真就不信了 一脸煞白的脸,这时候甚至比之前还要惨白。网 “你……你这是要干什么?我……” “白白。”一个声音,似乎从相当遥远的地方,传了过来。 “你要说什么?你刚才都……我跟你说,我生气了!” “不,我是说,拜拜。” 兔子狠狠踩了一脚马屁股,一人一马直接飞了出去。 只留下一脸煞白,悲伤地飘在半空中,只是虚晃的眼睛,流不出一滴泪水。 “你们还真像啊,这个对话,之前他也跟我说过。” 一脸煞白转过头,朝着鬼城的方向走了过去。网 “你们的烂摊子,都让我来收拾。” 如果还是清醒的,安倱也一定会表示不背这锅。 本来这个烂摊子,就是邦妮好心办坏事的结果,安倱只不过是一脚冲了进去,找不到出路罢了。 兔子把他从鬼城拖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昏了过去,这种昏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三天之后。 而这个时候,他已经出现在了,格力斯的一家旅馆里。 ——格力斯是哈莫尼斯的首都,也是城邦制的核心,着名的五百人议事会,就在格力斯的中心。 但是对于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安倱抱有了十万分的疑惑。网 如果不是到了这之后,那家叫做“蝶雨”的占卜屋,声名更胜从前,安倱甚至要以为,自己其实是困在了鬼城当中,再也出不去了。 又或者,这一期都只不过是他自己的想象。 “不是,我到底是怎么……” 弄清楚了周围的环境之后,安倱几乎还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不过有了之前万妖谷的铺垫,他的承受能力,已经得到了极大的锻炼。 “说,储备粮,你是不是已经成精了?告诉我!” 安倱轻轻滑了一下兔子的鼻子,轻轻捏着它的耳朵。 兔子懒懒散散瞥了他一样,翻了个白眼,转过了头。 “嘿,我说你还不分得清大小王了?啊?” 安倱拎着兔子耳朵,把它提到了半空中。 一人一兔对视了三秒,然后安倱嗷一声窜了起来。 ——“你居然敢咬我?!” 兔子白了他一样,团到一边开始睡觉了。 安倱拿它也没有办法,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出门了。 “来都来了,去看看那个山寨蝶雨,要真是邦妮的话,回去我再给她开三瓶药。” 安倱有些愤愤地说道。 “诶,你知道吗?‘那位大人’特别灵,我上个月啊……” 他刚刚走到了走廊里,就再次挺多高了讨论的声音。 “有完没完啊?!”安倱无奈的大吼道,“你们宣传力度这么大,不知道会引起反效果的吗?” 他相当愤怒地抓起了药包,朝着传说中的那个地址,走了过去。 “我还就不信了……” 他怒气冲冲往前走,然后被另外一群怒气冲冲的人,拦了回来。 “不是,你这人什么素质啊?不知道排队吗?老娘三天前就在这等着了,你算哪根葱啊?” 安倱往前往后,都几乎找不到队伍的尽头。 不过,锲而不舍地走了三条街之后,他终于看到了,带着包裹和行李的,队伍的尾巴。 (本章完) 第627章 记得要回来啊 看到队伍长度的那一刻,安倱就放弃了排队。 “这不是邦妮的风格啊……” 他挠了挠头,喃喃自语道。 ——从前在南城的时候,邦妮一天接待的客户,几乎不会超过四个人。 她给自己的客户定位,始终都是高端对象,这样也能更好地维护她的神秘形象。 这种像是当年春运买票的架势,绝对不可能是邦妮弄出来的。 但是,不论是店名,装修风格,还是里面的香薰,这几乎就是南城那家店的翻版。 “什么情况啊这是?” 安倱抱着兔子走出了队伍,就这么一会,队尾又走过来几个人,几乎要把下一条街也攻占了。 看着这一群伛偻提携排着队的人,安倱突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他转身走到了不排队的街上,打听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全城最好吃的饭馆。 这会不是饭点,店里人不多,小二也懒懒散散地坐在门口晒太阳。 “那个,小哥,帮我做三百份盒饭,可以便宜点吗?” 小二笑语盈盈把他引进了门,倒好茶水让他坐下,然后转过头,去叫老板了。 “这人不能是个疯子吧?” 他转过身的时候,声音已经微不可查了,但是安倱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噗——”安倱轻笑一声,“倒也是有意思。” 格里斯给他一种,和以往完全不同的感觉。 不同于其他的城市,在格里斯,似乎生活的气息更加浓郁。 做生意的像个商人的样子,买东西的,有个顾客的样子,甚至小孩子们,还会按时按点出门去上课。 ——这还只是到了这三天之后,安倱所观察到的一切。 相对于其他的国家,虽然同样属于封建社会这个大范畴,但是哈莫尼斯,显得人性化了不少。 在别的地方那种,唯利是图,唯因果论的样子,在这几乎找不到。 “有时间的话,去格力斯最穷的那些街道看看吧。” 安倱轻轻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果汁,默默想着。 在任何一种曾经存在过的政体当中,绝对“民主”的政体,都是绝对不可能存在的。 而据安倱所知,城邦制的民主,只限于成年男性公民。 这边安倱一壶果汁还没喝完,酒馆老板欧诺就捧着一抹笑容走了出来。 “哟哟哟,天上的星星怎么没告诉我,今天有贵人要来啊?可让您好等了,我的不是,我的不是。” 欧诺是一个有些微胖的小个子,脸圆圆的,眼睛不大,塌鼻梁,嘴上有一抹八字胡,看上去很是和善。 但是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安倱深刻地意识到了,人不可貌相的道理。 ——就这三百份盒饭,他居然一分钱的让步都没拿到。 这让安倱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奈,他垂头丧气地推着盒饭小车,朝着蝶雨的方向前进了。 “有空再来啊,先生!” 老板在他背后挥着手,安倱用力地翻了个白眼。 “不可能的,你想多了。” “您还得回来还车子啊,还有押金呢!” 安倱:“……”真是够了。 第628章 是他自己进来的 这么一通折腾,安倱自己都快要饿晕过去了。 不过他倒是顾不上吃东西,快马加鞭地,推着东西,就来到了蝶雨外面的队伍。 “卖盒饭了!好吃不贵啊!新鲜出炉,口味齐全,补充能量才好继续排队啊!” 安倱高声叫卖着,慢慢推着小车,走过了队伍的中间。 他挑的位置很巧妙,是中间偏前面一点的位置。 ——最前面的人,马上就要到了,还能多忍一会,最后面的人呢,都是刚刚才过来,要么吃过饭了,要么干粮还够吃。 只有中间这些,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干粮也都快吃完了,才会照顾安倱的生意。 “卖盒饭了,好吃不贵啊!” 安倱一边叫卖,一边把小车的盖子,挪开了一些,香气慢慢飘散了出来。 开始的时候,排队的人们,并不买账,“那位大人”要价相当古怪,真的有急事的,几乎把全部的身家,都背在了身上。 甚至,他们很鄙视安倱这种大发横财的行为。 不过,总还是有人,饿的不行,或者财大气粗的。 “小哥,你这盒饭,多少钱一份啊,干净不?” “哟哟哟,这位老哥一看就是明白人,我也不要多,大家都是在这排队的嘛,二十索朗一份,都是德里舍斯刚做出来的,还热着呢!” “来一份来一份,我都要饿死了!” 男人随手掏出了钱,从安倱那接过了一份盒饭。 “都有什么味啊?我还以为是费布勒斯的呢,都一样……”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很快的,队伍里的人,都开始抢购起了盒饭。 ——二十索朗的价格,其实已经很公道了,在格里斯,一个普通中产阶级的月薪,大概是五千索朗,安倱几乎没从中挣到多少钱。 他的目的,并不是在这,所以赚多少,反倒并不重要了。 随着外面吃饭的人群越来越多,空气中慢慢弥漫开来一股,饭菜的香味。 “小哥,你那还有盒饭不?我家大人也想要一份。” 果然,安倱还没走到队伍的最前端,蝶雨的门就打开了。 一个小姑娘探出头来,让安倱过去。 “有有有,就是快到下面了,汤有点多,我帮你拿进去吧。” 小姑娘还没来得及说话,安倱就已经走了进去,还顺手关上了门。 ——外面的众人,虽然对此表示相当愤怒,但也没有办法,有一半已经吃了安倱的盒饭,另外一半,还等着他出来,把剩下的盒饭卖掉。 不等小姑娘说话,安倱就已经来到了重重的帘幕之后。 上一个客户刚刚走出去,“那位大人”也被外面的香气,勾起了馋虫,正等着吃饭。 但是她显然没有意识到,安倱居然会自己进来。 “瑞蒂?怎么看的门?什么人都要往里带嘛?” “对不起,大人……是他自己……” 瑞蒂站在一旁,有些自责地解释道。 “是我自己要进来的,怎么,这就不认识我了,邦妮?或者说,何欢大人?” 安倱盯着帘幕后面的女人,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 第629章 突然抽风的大人 “啊?你等一下……” “邦妮”飞速地抱着水晶球,嘟囔了半天,然后轻轻笑了出来。 “不好意思,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不应该现在过来的。” 安倱轻皱眉头,看着对面的人。 “好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克瑟斯,很多年前出生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岛上,不过嘛,女人的年龄是秘密。” 克瑟斯伸出了手,优雅地捏了一下安倱的手指,然后相当优雅地坐回了椅子上,拿过了一份盒饭开始吃。 “还是要多谢你的盒饭,味道不错,忙活了一上午,我都有些饿了。” 克瑟斯轻靠在一侧的椅背上,拢了拢海藻一样的长发,手撑着下巴,小口小口吃着东西。 安倱愣在原地,看着前面那个,和邦妮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虽然看上去是这样的,但是只要多看一眼,就能把两个人分得相当清楚。 克瑟斯的年纪应该不小了,虽然她的身体看上去,还是一个二十岁的少女,但眼睛没办法骗人。 她的身上,透着一股子不沾人间烟火的空灵,没一个动作都经过了千百次的训练,完美地符合礼仪的规范,因而显出一种极为高贵的优雅。 “不用看了,在哈莫尼斯改为城邦制之前,我是格里斯的公主,后来是这的圣女,有一天我累了,就装作自己死了,跑出来,开了这个小店。” “但是谁知道呢,出来之后,反而比之前还要累。” 虽然动作很慢,但是她已经飞快地把食物都吃完了。 “好了,看样子你是不会走了,我们聊聊吧。” 克瑟斯慢慢擦干净了嘴,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好了,瑞蒂,请他们回去吧,我今天累了。” 安倱有些疑惑地,看着克瑟斯行云流水的动作,坐到了一旁。 “事先声明,我看到了很多东西,但是我不能告诉你。” 安倱:“……” “你知道,说话说一半是个很讨打的习惯吗?” “我知道,但是我顶着这张脸,你还舍得下手吗?” 克瑟斯轻笑,转过头,看着安倱。 有那么几个瞬间,她脸上的表情,竟然被调整到了邦妮所在的状态。 “舍不得,对吧?” 安倱:“……” “你确定不是在逗我?” “当然不是,这里是……那个地方,你知道的,我不能提……” 克瑟斯抬起头,看着远方,长长的头发垂落在一旁,这样的她,看上去好像一座大理石的雕塑,美得很是温柔。 “如果有一天,你走在街上,碰到了一个你自己,其实都不应该惊讶了,不是吗?” 安倱的眉头,越皱越紧了,“你是邦妮的选择?” “不,我是我,这一点相当清楚,如果你想跟我聊聊我的身份认同的话,那么我以前是格力斯的公主,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神婆……” 说着话,她突然跌坐在地上,开始大口的咳血。 “啊!杀戮?!献祭!阴谋?!背叛!” 一瞬间,克瑟斯突然变得狰狞起来,她不住地往外咳血,整个眼球都变成了白色,然还在不停地颤抖。 第630章 血线流动的方向 有什么事发生了。 这是安倱的第一反应。 “瑞蒂!快进来!” 他赶忙朝着外面大喊道,却并没有收到什么回应。 没有办法,安倱只好一边哼着《安魂调》,一边强行控制住了克瑟斯,把她稳定在地上。 但是她的四肢不住地挣扎着,整个人都在疯狂地颤抖。 克瑟斯嘴里的语言,开始慢慢不断接近古拉丁语,或者某种十分相似的语言。 但是除了最开始的几个咒语,安倱几乎一个字也听不懂。 ——而那些能听懂的部分,让他十分焦虑。 “吾等愿以血肉,恭迎圣父临世。” “他从海上走过,耳后生出双角,双翼从背后展开,而四蹄着地。” “汝!胆敢直视于孤?!” 随着克瑟斯语速越来越快,她的抽搐也越来越强烈,到了最后,她双眼一下子变得血红,随后便是一片漆黑。 “啊!——” 一声咆哮之后,克瑟斯终于停了下来。 安倱费尽力气,才让她没把她自己扯成碎片,这时候已经浑身是汗,气喘吁吁了。 他瘫坐在地上,提不起一丝力气,大口地喘息着。 而就在这个时候,兔子直接窜了起来,躲在了安倱的怀里。 “怎么?连你都被,吓到了?” 安倱轻轻拍了拍兔子的脑袋,站起来,走到了外间。 “这么大的动静,瑞蒂怎么什么都没发现?” 他说着话,正要往外走,却闻到了一股巨大的血腥味。 “瑞蒂?瑞蒂!” 安倱叫了两声,没有人回应,而地上的血,已经慢慢流淌出来了。 他缓步走到外面,空旷的前厅里,瑞蒂正静静躺在地上。 她似乎一下子变高变胖了不少,毕竟她所占的空间多了不少。 她的头离身子,至少有三米多远,而四肢离躯干,也有将近三米。 ——这个距离,是靠着她一圈一圈,盘绕在身边的肠子,所估算出来的。 地上的血,还在慢慢流着。 让安倱惊讶的是,她心脏部位的血液,居然在地上,流成了一条直线。 他下意识地,就跟着那条血线追了出去。 不过还没走出门,他就差点被浓郁的血气,熏晕过去。 门外,刚刚所有排队的人,都已经被分类排好了。 头颅,躯干,四肢…… 相当整齐。 “克瑟斯?你自己没问题吧?”安倱回头问道。 “没关系,做你该做的事情。” 安倱点点头,追着地上的血线,继续往前跑去。 而就在他的身后,克瑟斯默默拿出一把刀,割断了自己的气管。 “我们,还会再见的。” 地上的血线,一点点往前延伸。 安倱甚至觉得,自己刚才是听到了,利器割断血肉的声音的。 就像现在,安倱顺着地上的血线,一点点走过了土耳其人大街,越过了河边的墓地,最后却还是饶了一个圈,来到了离德里舍斯不远的,常年大门紧锁的费布勒斯的门口。 而就在这里,即使紫藤郁郁葱葱覆盖了一切,也不能挡住里面浓郁的血气。 一个女人静静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织着毛衣,唱着歌,血线慢慢来到了他的身旁,停了下来。 第631章 放下你的武器! “您、您好……我想知道,那个……”安倱开口问道。 但是没等他把话说完,女人就伸出了一根手指头,放在了自己的嘴上。 “嘘——” 她转身进屋,出来的时候,身边跟着一个小女孩,手里还拿着一把刀。 “不是,我想请问一下……” 女人没给他说话的时间,把刀放到了安倱的手里。 小女孩直接冲了过来,在刀刃上转了一圈,脑袋都被割了一半下来。 ——她倒下去的地方,刚好是血线终结的地方。 女人在笑,开始的时候,还只是浅淡的,几乎看不出的微笑。 到了最后,直接就是疯狂地咆哮。 “哈哈哈哈哈……” 她疯狂的声音,回荡在整个费布勒斯的上空。 安倱有些发蒙了,他被喷了满身的血,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 相当突兀的,女人疯狂的大笑,一下子停了下来。 “那个……我……你……” 安倱支支吾吾地,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啊——!” 女人毫无征兆地开始尖叫,安倱身后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 “放下你手里的武器!把手举过头顶,转过来!” 一个浑厚的声音,从安倱的身后传了过来。 安倱木然地放下了手里的刀子,转过来,就看见了全副武装的格里斯军队。 “你可以保持缄默,但是你接下来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呈堂证供。” 安倱静静点了点头,任他们给自己戴上了手铐,押回了监狱。 不到半个小时之前,格里斯还是一幅色彩明媚的写实油画,现在,却充满了一种,叫做荒谬和怪诞的气息。 底色还是一片血红。 安倱不认识那个小女孩,但是几秒钟之间,她就从一个血色鲜亮的,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一具了无生机的尸体。 “我们的生命,本来就是靠着无数其他生命,供养起来的。谁的双手,没有沾满过鲜血呢?” 这还是被认为是个疯子的陈尘,无数的歪理邪说之一。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到了亚特兰蒂斯之后,安倱反而觉得,陈尘是这个世界上,不多的活得明白的人了。 “你说我残害生命,双手沾满鲜血吗?不好意思,在座的每一个人,即使是那些宣称自己常年吃素的人,你们的手上,早就沾满了无数的鲜血了!” “你们吃下去的新鲜沙拉,在进到你的肚子之前,它的细胞还是鲜活的,它的生命也还没有终止!动物伦理?我还要跟你聊聊植物伦理呢!” 安倱冷下了一声,觉的鼻子有些酸。 “是啊,谁的双手,不是沾满鲜血呢?” 他伸出手,擦了擦脸上的血,旁边的大兵,抬手就是一拳,把他扔在了地上。 “呸!” 那个大兵,一脚踢在他身上,把他拎了起来。 “赶紧走!” 安倱没有反抗,也不再出声了。 只是,刚才呢个小女孩的脸,不停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对不起……要是我的对不起有用就好了……但是我真的很抱歉……” 安倱有些绝望地,在心里想着。 第632章 我在等开船啊 再一次被押入大牢,安倱本来就很复杂的心情,变得更加诡异了。 “还真是……到什么地方,都要进一遍监狱,才能算去过了是吗?” 安倱有些无奈地,靠在了一旁的墙上。 灯火一点点远去了,把黑暗留了下来,把更深的绝望留给安倱。 有一瞬间,他变得很累很累,就这么直接睡了过去。 梦里,那条河又一次冒了出来。 不过和以前不一样,这次这条河,显得十分清晰,虽然河面上还是有很浓的迷雾,但是安倱能清晰地看见,河边的渡船。 “啊?你也来了吗?他们动手这么快?” 一个清脆的童声从不远处传来。 “你是那个医生先生吧,我是埃斯卡普,很高兴认识您。” 安倱转过头,刚才身首异处的小姑娘,正静静站在一旁,看着他。 “埃斯卡普?我叫……安东,很高兴认识你。” 安倱蹲下来,平视着小姑娘。 “你怎么知道,我是医生呢?” “姐姐说,医生来了,大家就有救了。你来了,我死了,所以大家就有救了。” 虽然没太听懂,但是安倱的鼻子,还是有些发酸。 “你姐姐是谁啊?为什么,我来了,大家就有救了?” “我姐姐?克瑟斯啊,你见过她吧?” 埃斯卡普开心地笑了起来,嘴上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格里斯的人,生了病,很严重的病,每天都会有无数人死掉。” 她的笑容转瞬即逝,低下了头,看着地面。 “但是,所有的大夫都被带走了,我们没办法,只好等死。那些人,都是快要死掉的人,他们去求姐姐,只是想,能多活一两天,也好。” 安倱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埃斯卡普的肩膀。 “但是今天……” “我不知道,平时大家都是分开死的。” 这么小的年纪,就变成了鬼魂,居然还对死亡,有这么清楚的认识,安倱感觉,自己的心号线抛在了盐酸里,火辣辣地疼。 “你……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我知道啊,到了这之后,以前的事情,都很清晰……” 埃斯卡普靠近了安倱的耳朵,“我偷偷告诉你一个事,你不要告诉别人啊。” 安倱点点头,“你说。” “我不是第一次死了,上一次死掉,好像还是黑死病的时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死了之后,就在格里斯了。不过我是到了这,才想起来的呢。” 安倱轻轻揉了揉埃斯卡普的头发,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你还有什么想做的事情了吗?” “没有了……他们说,好像到了这,过了河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就想赶紧过去。” 小女孩叹了一口气,“活着太累了,死掉其实还好。” “……” 虽然她自称活了两次,但是看见一个小孩子这么说话,安倱直接就被气笑了出来。 “严肃点,没有想做的事情,你怎么还在这啊?” “因为没有人划船啊……而且,我想等等姐姐,诶?她来了!” 埃斯卡普朝着远方,不停地摇着手。 第633章 这和我丢的那个好像啊 安倱转过头,克瑟斯拖着长裙走了过来,烟视媚行,空灵无比。 ——如果,不考虑她脖颈间,那道巨大的伤口的话。、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克瑟斯的声音,比邦妮清冷上不少,在这种地方听到,反而有些瘆人。 “我……就是想……” “其实没什么好想的,不好意思,不能把所有东西都告诉你了。” 克瑟斯行了个礼,默默牵过了埃斯卡普的手。 “没关系,还是谢谢你了……这些……我不知道……” 克瑟斯脖颈间的伤口,还有她出现在了这里,一切的原因,都是那么显而易见。 但安倱还是不想相信,他们都一下子离开了。 “没事,在这,死了比活着省事,要是回去之后有办法,你记得把我的尸体烧了,我不想留在那。” 安倱点点头,转身想走。 “等一下,你怎么知道我还能回去?” “也不看看我是干什么的?你身上,都是生魂的味道,我闻得出的。” “我本来还想安慰一下你们的,但是……怎么而感觉你们比我还淡定?” 安倱皱着眉头,看着对面相当平静的两个人。 “又不是第一次死了,有什么好大惊小叫的?” 克瑟斯笑了出来,眉眼间还是千万的风情。 “不过倒是你啊,回去之后,还是要小心那些家伙。” “谢了。”安倱一抱拳,转身欲走,却发现,附近并没有别的人再来了。 “我记得刚才……有很多人,但是现在……” “嘘——”克瑟斯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在这里,有的话即使是你,也不能乱说啊。” “什么……” 安倱还想问,但是克瑟斯已经拉着埃斯卡普,跳到了船上。 “诶?不是应该有位艄公吗?”埃斯卡普相当疑惑地问道。 安倱也有些奇怪,空荡荡的河面上,只有一只空空如也的船,船上站着两个不知所措的姑娘。 “要不,我送你们过去吧。” 这周围的环境,和之前柔然城的地下河,看上去很像。 安倱跳上了船,很自觉地拿起了桨,稍微一点岸,把船划了出去。 “这个给你。” 埃斯卡普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金色的扣子,放到了安倱手上。 “啊……我都忘了,走的时候什么也没带,要不就这个吧。” 克瑟斯也从怀里,拿出了一小串铃铛,放在了安倱手里。 “你们这是……” “过河总是要交钱的嘛,这个你可不能推。” 她这么一说,安倱也不好推辞,只好把东西都收下了。 只是,那一串铃铛,他看怎么看怎么眼熟。 “镇魂铃?为什么会在这?” 他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整张脸都是问号。 “这个东西,在格里斯的皇宫,可是躺了有些年岁了,怎么,你认识吗?” 克瑟斯转过头,看着安倱,开口问道。 “这……我以前有过一个……一样的。” 安倱把镇魂铃弄丢,怎么都是在怡神城的那会,这一下子隔了大半个亚特兰蒂斯出现在这,他是真的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第634章 我现在就成全你 “这世界上的事情啊,顺着走都解释不清楚呢,何况这么个绕成圈的地方呢。” 克瑟斯看着黑洞洞的河面,轻声说道。 “你看这水,太深了的话,就怎么都看不到下面有什么了,周围太黑了也一样。” “都是水而已,难道下面还能养鱼吗?”安倱打趣道。 “没见到之前,一切都是未可知的,不是吗?” 克瑟斯揽过自己的长发,轻轻盘在脑后。 “来之前应该洗漱一下的,这么邋遢就出来了。” 安倱摇摇头,有些弄不清楚她的脑回路。 “对了,你之前看到的……” “这个,其实我也不能告诉你。不过,你应该早就有所怀疑了吧?谁是谁的因,谁是谁的果,冥冥中,都有定数的。” 埃斯卡普听不懂他们绕的圈子,自己在一旁,颇有些无奈。 她探头出去,想要伸手去玩水,就被克瑟斯相当粗暴地拉了回来。 “小淘气,这里的水这么深,可不是你能随便玩的。” 不知道为什么,安倱总觉得,她说这话的时候,在盯着自己。 然而河面并不宽,说话的功夫,他们就已经来到了对岸。 “好了,我们到了,回去之后,记得帮我们烧点纸。” 克瑟斯灵巧地跳上了岸,扶了一把埃斯卡普,朝安倱挥着手。 安倱倒是还想问,但是他无奈地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离开那艘船。 “放弃吧,你还是生魂,就算……也过不来的。” 河面上的雾越来越浓,安倱几乎看不清回去的路,只好挥挥手,掉头回对岸去。 “对了,安东先生,跟您没关系,不用自责的。” 浓雾彻底隔绝视野之前,埃斯卡普的声音,还是传了过来。 安倱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他刚要说话,就感觉浑身一冷。 旋即,周身的每一块骨头,都疼得厉害。 他挤了挤眼睛,慢慢抬起眼皮。 雾气也好,长河也罢,都一瞬间消失了。 只剩下昏黄的烛光,还有周身冰冷的感觉。 安倱正要说爱护,又是一盆水,当头泼了下来。 “还不醒?!” 一个粗糙的声音,从他的头顶传了过来。 安琥这回是真的清醒了,他抬起头,看着对面的壮汉。 “我只是路过而已,不是我做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啪……” 一鞭子狠狠抽了下来,安倱身上瞬间被抽开了一个口子。 而刚刚泼他的水,都是盐水,这会一破口,整个疼得他都要抽起来。 “我听说,哈莫尼斯是个民主的国家,不是说格里斯是文明之光吗?怎么,也流行这种屈打成招的路数?” 安倱有些嘲讽地看着对方。 “这是五百人议事会的决定,难道还不够民主吗?现在格里斯所有人都想让你死,你要民主,我现在就可以成全你!” 一个有些油腻的声音,慢慢从另外一边传了过来。 他的每一个字,都要拖长到五秒多,所以一句话说了将近三分钟。 到了后面,安倱已经放弃了辨认他说的句子,反而担心起他会不会缺氧直接晕过去来。 第635章 跟你说两件事 “我要告诉你两件事。网” 安倱轻声冷笑,静静看着眼前的男人。 ——然而对方似乎对真相并不关心,甚至对他要说的也并不感冒。 为首的那个转过头,示意一旁站着的牢头,继续用刑。 “还想狡辩是吧,那么多条人命,本官绝不可能放过你!打!给我打到他认罪为止!” “啪——” 鞭子再次抽了下来,安倱的肩膀,再次绽开了一道血花。 “第一,我没动那些人。” “啪——” “第二,我是个大夫。网” “等一下。”为首的那人喊了一句。 安倱脸上的冷笑慢慢加深,正等着对方把自己放下来的时候,就看见对面,换了一根巨大的狼牙棒。 安倱:“……”不带你们这么玩的啊! “哼,大夫?所有的大夫,不是都被有穷的那个家伙,给征集起来了吗?哪还有大夫,给我打!狠狠地打!” “你很难睡着,而且一晚上至少要起夜三次,而即使睡下了,到了三点,又一定会咳醒,左手手腕应该是受过伤,阴天的时候,会疼得厉害,对吧?” 连珠炮一样,安倱飞速地把这些东西都说了出来。 ——那么大一根狼牙棒,砸下来是要死人的啊! “帕戴斯啊,这么多年了,我倒是不知道你还有这么个毛病呢?” 暗处走出来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盯着为首的帕戴斯,打趣道。 “去去去,你个老不正经的,我好得很,你听这个小骗子瞎说。” 老人的地位应该不低,但是或许和帕戴斯不相上下。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帕戴斯和安倱,在老人出现之后,都恭恭敬敬地,冲着他低下了头。 “愚老。” 帕戴斯倒是不管这么多,走到了安倱的勉强,轻轻捏住了他的下巴。 “我说,你个变态,没看出来啊,你挺会骗人的,之前在蝶雨的时候,是不是就跟克瑟斯那小贱人,编排我呢?” 他轻轻拍了拍安倱的脸,转过身,抬手示意牢头继续用刑。 “愚老是吧?最近消化是不是不好?而且食量慢慢变大了,饮水也一天比一天增多?磕了碰了,很难愈合了,是吧?” 安倱倒是不恼,抬起头,静静盯着愚老。 牢头慢慢朝着安倱走了过来,场上有资格说话的人,现在只有一个人说了话,他的任务,倒是还好完成。 但是他妻子是在愚老府上打杂的,这几天都在跟他抱怨,愚老府上,开饭的次数越来越多,简直都忙不过来了。 在牢头的内心深处,还是想信任这个年轻人的。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手腕下方的黑斑。 “你要真的是大夫的话,救救我吧……我还想活着啊……” 这边牢头走的这么慢,帕戴斯都快要自己上手了。 “等一下,我倒是很好奇,就算克瑟斯什么都能知道,你又是怎么提前想要,要去问这个的呢?” “你可以不信,但是,你也不想有一天起来,发现脚已经不能走路了吧?” 愚老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挥挥手,“放人!” (本章完) 第636章 我的药好了吗? 安倱在哈莫尼斯醒过来,已经三天了。网 这三天里发生的事情,简直不能用一个诡异来形容。 ——其实安倱早就应该意识到这一切的,那天他去买完盒饭回来,兔子就不见了。 “这个兔子,还真是哪里有危险哪里就没有它啊……” 安倱一边整理着药方,一边愤恨地想着。 如果不是之前有克瑟斯她们托梦,估计现在,安倱就要划船,把自己送到对面了。 他愤怒地抓了一把核桃仁,扔到了研钵里,大力研磨着。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帕戴斯的声音。 “安东大夫!安东大夫!” “怎么了?你家房子又着火了还是后院那条大黄狗又吃撑了?” 说起后院那只狗,安倱就气不打一处来。 本来靠着大夫这重身份留下来,只不过是权宜之计,但是安倱在内心深处,还是想帮帮这边的百姓的。 但是,他被从牢里放出来,一直到现在,除了最开始,被他唬住的帕戴斯和愚老,他唯一的病人,哦不,是唯一的病狗,就没消停过。 吃撑了要找他,不吃东西要找他,春天控制不住要找他,晚上不睡觉乱吠也要找他…… 甚至有那么几瞬间,安倱都以为,自己的主业,其实是个兽医。 但是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安倱要想从后院爬出去,还得这条狗,高抬贵口呢。 “消化不良需要减少肉类的摄入,多吃蔬菜,后面的几条,则要控制糖类的使用,虽然不能彻底解决,但是我还是有几个药方,可以帮忙的,那个药方是……” 那边的帕戴斯往屋里走着,这边的安倱开始了装模作样的念叨。 “安东大夫啊,你可叫我好找,这是忙什么呢?” “捣药。” ——虽然人在屋檐下,但是帕戴斯的病症,实在是有些羞于启齿,而且还是这个人迫切需要的,只要安倱一直吊着他,就一直可以把脑袋翘上天。 “我这不是正忙着呢嘛?你不是说,自己其实生龙活虎,相当健康,根本不需要诊治吗?” 安倱往核桃仁里,加了一把芝麻,继续磨着。 “安东大夫啊,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求求你了,赶紧帮帮我吧,夫人还在家里等着呢,这要是不行啊,还不得翻天了!” “翻天?你找五百人议事会,直接把她杀了不就得了,多么民主的做法!” 安倱冷哼了一声,把粉末取了出来,丢进锅里。 “不行不行,这个女人,要是被送到五百人议事会,说不定她能把这五百个人都睡一遍。” 帕戴斯捶胸顿足,相当难过的样子。 “要不是看她是个贵族家的女人,早就把这贱蹄子扔出去了,还敢管我?!” 安倱长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 由于帕戴斯并不能很好的,让他的贵族妻子,得到身心的满足,在证实了安倱的药有效之后,他几乎天天缠着安倱。 对于他和妻子的故事,安倱已经都快要倒背如流了。 不过,安倱几乎感觉不到悲惨,甚至还有点想笑。 (本章完) 第637章 走的时候带上我啊 “你们这还真是民风淳朴啊……” 安倱无奈地把锅里的糊状物,倒在了模子里,盖好了盖子。 “这个就是我的药吗?” 帕戴斯有一丝兴奋,对于他后院的那些破事,他已经完全不想回忆了,反正安倱已经都快要知道了,他也没有什么好隐藏的。 帕戴斯是格力斯的执政官,几乎是这里权利最大的人。 但是他只管日常的运作,内部额的账单,还有其他琐事,几乎都是愚老在打点。 和愚老不同,帕戴斯没有一个早逝的妻子,身边倒是不停有各色的女人。 ——哈莫尼斯是一个男权至上的国度,而这里的女人,甚至没有选择丈夫的权利。 城邦制的民主,是成年男性公民的民主,虽然比易子而食的婼然好上不少,但是它的封建本质,还是控制和统一。 所以像帕戴斯的妻子那样,整个格里斯的交际花,从除了帕戴斯以外的所有男人身上,得到欢愉的女人,几乎是根本不存在的。 ——当然,有一个地方除外,土耳其人大街。 和加勒比海旁边着名的那座小城,马孔多一样,这里的土耳其人大街,也是格里斯着名的烟街柳巷。 不过,在这里,也只有男人们,能选择让自己愉悦的对象,而女人们,只有被挑选的部分。这一切,对于来自“文明社会”的安倱来说,实在是难以接受的。 即使在当代的世界,各种歧视依然存在,有些国家也允许花街柳巷的存在,但是,还远远达不到哈莫尼斯现在的状况。 安倱突然对这位交际花太太,产生了一点点的好奇,不过很快就被其他的事情,给压了下去。 “所以,你到底有没有药啊?这个东西,硬邦邦的,都是什么啊?!” 看着安倱把模具打开,帕戴斯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这个啊,芝麻糖,怎么,你也来一块?” 安倱掰开了一块芝麻糖,放在了嘴里,“嗯,好吃!” “就是糖放多了,核桃放少了,几乎吃不出核桃的味道了。” 帕戴斯:“……” “所以,你是想回大牢里呆着吗?” 他的脸色,慢慢冷峻了下来。 安倱倒是也不皮了,随手写了一份药方递给他。 “现在也没有好的制药设备,疗效肯定是不像以前那么好,你先用着,半个月不行,我再给你开别的药。” 帕戴斯拿着药,屁颠屁颠地走了。 就在他的身后,安倱抱着一大块的芝麻糖,吃得正开心。 “要是能走的话,多做一点,路上就不用光啃干粮了。” 安倱伸手再拿,却只碰到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 “储备粮?!” 看到这只兔子的时候,安倱的内心,实在是相当复杂了。 “怎么,现在又没有事情了?你就回来了?回来归回来,好歹帮我找条路出去啊!” 安倱低声咆哮着,做出了尔康手。 但是储备连实在是不为所动,吃饱喝足之后,就自顾自扭着小屁股,走了。 安倱:“……” 这兔子,还是个吃货。 (本章完) 第638章 冒死送信 不过,储备粮的出现,相当大程度上,振奋了安倱的精神。网 这段时间,他几乎以为自己要折在这了。 毕竟愚老和帕戴斯的监管,简直是二十四小时无间断的。 他们也知道,之前对待安倱,实在是有些不太公平了,而与此同时,他们都迫切需要一个大夫。 ——这种需求,在城里三步一家医馆的时候,还从来没有如此清晰地显现过。 所以,他们换了一种方式,去监视安倱。 但是他们千防万防,防住了内鬼,没防住外敌。 无论是帕戴斯还是愚老,估计都不会想到,帮安倱找到出路的,居然是一只兔子。网 安倱欣喜地看着墙上的洞,似乎容纳他也绰绰有余。 更妙的是,这堵墙,即使现在不爬,估计过两天,自己就倒了。 “自由啊!自由!我来了!” 安倱弯腰正要钻,后面就传来了帕戴斯的声音。 “安东大夫,您这是在练功吗?什么功啊?对我那个病,有帮助没?!” 安倱:“……” 不是,你要当着全天下的面,这么大声地宣告,你的身体已经出了问题吗? “也好,估计你喊完了,你妻子也就不需要你了,这不是还有这么多优良备胎嘛?” 安倱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转身向着屋里走去。 “没什么,我就是活动一下,跟你有什么关系,回去吃药!” 安倱大步流星地,朝着里间走去,却被帕戴斯给拦住了。 “不好意思了,安东大夫,我们相信你是青白的,我们也知道,之前的事情,另有其人……” 在接下来的三分钟里,安倱成功地睡了个好觉。 醒过来的时候,帕戴斯的演讲还是没有结束。 “不是,你说重点可以吗?” “重点就是,虽然之前叛你无罪释放,但是现在,有新的证人站出来指正,我们只能再次开启审判程序了。”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始终都看着地,不敢看安倱。 但是估计是终于能再次抓住安倱的把柄,他的声音里,还带着难以掩藏的笑意。 “哦,出去吧,审嘛,我有什么好怕的?” 安倱瞟了一眼帕戴斯,有些好笑,朝着门口走了过去。 “对了,我有律师吗?” 帕戴斯摇摇头。 “那有其他证据吗?” 帕戴斯再次摇摇头。 安倱有些无奈了,“那陪审团呢,是不是都站在我这边?” 帕戴斯的头都快摇掉了。 “所以,来了一个目击证人,说我杀了一帮人,然后我什么证据都没有?就等死吗?!” 虽然觉得有些好笑,但是安倱还是相当无奈地,来到了法院。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哈莫尼斯的法院,倒是和外面有很大的区别。 不过,最为让安倱奇怪的是,格里斯监狱,就在法院的地下室里。 ——他一开始也发现不了这个,但就在他快要出庭的时候,角落里突然窜出来一个人,撞了他一下。 虽然没看清脸,但安倱还是认出了自己的牢头。 他把刚才送过来的纸条,塞到了衣服里面,若无其事地继续朝前走着。 (本章完) 第639章 请接受审判 通道并不长,安倱走完也没用多少时间。 刚才的小插曲,并没引起太多关注,安倱也知道,那张纸条,不管写了什么,都不应该是现在打开的。 再次回到监狱,安倱才发现,其实这里并没有很大,一共也不过五间牢房。 而除了中央的一间,其他的屋子,都是空的。 “不好意思,你确定这个其实是监狱吗?”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是是的,这就是格里斯的优越之处啊!” 帕戴斯对于这个,表现出了相当的自豪。 “在五百人议事会的监督之下,整个格里斯,几乎就没发生过什么重大的刑事案件,所以,我们其实并不总是用到监狱。” “小一点的罪行,关几天也就放了,重大的,不杀死,就直接流放了。” 安倱点点头,“那要是我的罪名成立了,是不是也会被流放?” “不会,我们会把你一点点削成小块,然后扔到油锅里炸。” 安倱:“……” 你们还真是民主啊。 说着话,帕戴斯已经打开了最中间的那个房间。 这里其实不是一个牢房,而是一个,小型的审讯室。 “所以,五百人议事会呢?” 安倱有些奇怪的发问,他四处打量着,别说五百人议事会了,就连一个人的议事会,他都没看到。网 “总不能,每次有案子,都真的把五百个人叫过来吧?别天真了,孩子。” 帕戴斯转过头,看着安倱,“其实大多数时候,这里的议事会,就只有我和愚老。” 安倱:“……”所以你们的民主,甚至都不考虑成年男性公民吗? “那,什么时候召集议事会呢?” “我跟愚老有分歧的时候就。” “……” 安倱字啊一次坚定了,自己要赶紧跑出去的这个信心。 ——不管表面山看上去多么和谐,在处理内部事务的时候,哈莫尼斯绝对是一个各自为政的国家。 而在这里,安倱深深担忧自己的各种基本权益。 “我看到他,用刀,杀了所有人。” 安倱还在思考自己跑出去的可能性,屋子里就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他抬起头,就在对面,之前费布勒斯门口的那个老妇人,端坐在一侧的椅子上,手里抱着她的毛衣。 “不是,您不能这样血口……” 安倱刚要出声反驳,就被帕戴斯拦住了。 “从现在开始,你一个字也不能说,你所有要表达的意图,都由我替你出面。一方面,你现在也是格里斯的医官了,另外,要是你们真的打起来了,事情就麻烦了。” 安倱点点头,表示了解。 “你们这诡异的制度,还是有点先进啊……”他在心里默默想着,“连律师制度都有。” 不过,他这边刚要开始组织语言,帕戴斯就把脑袋伸了过来。 “对了,我的那个药,什么时候给我?要是晚上回去之后……是吧?我可能就……” 安倱抬起头,帕戴斯的脸上,写满了“你懂得”。 “回去就给你,没事,好好说。” ——这句话的深层含义是,回去之后我,我一定给你,下猛药。 感谢读后来同学的推荐票…… (本章完) 第640章 咔嚓,脑袋掉了 安倱的猛药需要回去准备,对面的老妇人,倒是完全不用准备。 在接下来的将近三个小时里面,她似乎失去了所有的语言功能,来回来去,就只有最开始的那一句话。 不光如此,甚至她身体的其他功能,可能也都失去了。 ——在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里,除了坐着,织毛衣,开口以外,安倱就没见到她发出别的动作。 而就在不久之前,她还是能进行别的动作的。 比如起身,带着小女孩和刀出来,陷害安倱。 “愿她安息。” 安倱低下头,默默祈祷着。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到了亚特兰蒂斯,安倱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思念老主教。 他甚至开始相信原来的那些,莫须有的仪式、祈祷还有经文,都在某种程度上,其实是有用的。 “我看到他,用刀,杀了所有人。” 对面的老妇人,深刻地展现了人类作为复读机的本质,一遍遍地重复着这一句话。 但是,安倱对于法官也好,对于整个格里斯也罢,其实都还有用,所以他们又没办法,靠着这么坚定的证据,给安倱定罪。 到了这个时候,安倱已经彻底放弃了,对于这个案件,再做多少辩护了。 ——反正不管他说多少东西,结果都是一样的。 安倱打了个哈欠,不知道为什么,从进入这个房间开始,他就感受到了一种,既熟悉,又无比厌恶的气息。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中气息越来越重,越来越浓,几乎让他喘不过来气了。 不对! 安倱猛地坐了起来,紧紧盯着对面的老妇人。 “已经整整三个小时了,她手里的毛衣,为什么一寸都没变长?!” 不光这样,那位老妇人身上的老年斑,似乎多得有点过分了。 而且,还有青绿色的毛?! 意识到这个事情之后,安倱也终于发现了,空气中那股,让他相当熟悉的气味,是从哪来的了。 “等一下,这个审判可以终止了,对面的那位,已经不是活人了。” 安倱有些无力地倒在了后面的椅子上,帕戴斯本来还在用他的上一个观点,不停地说说说,希望老妇人能改口。 这会安倱提供了一个新的观点,他想也没想,就说了出去,刚想组织材料,继续辩论,整个人都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什么?!不是活人?!” 他转过头,看着安倱,仿佛看见了什么相当恐怖的东西。 而就在这个时候,对面的老妇人,终于换了一句话说。 “是他杀了……不是活人……不是……活人?……不是……” 就这样断断续续的,她几乎说了几百个不是,然后好像是程序卡住了一样,舌头开始不停地打结,从嘴巴里伸出来。 她似乎是想把多出来的舌头,塞回到嘴里,但是一个用力,就直接把自己的脑袋,给拽了下来。 一条条活动的蛆虫,从她脖子和身体中间的缝隙,爬了出来,不停地在地上蠕动着。 成群的苍蝇,嗡一下飞了出来。 (本章完) 第641章 场面不太好收拾了 场面一下子变得很尴尬,而且相当不好收拾。 不过,为了自己晚上的欢愉,帕戴斯还是第一时间,把安倱带了出去。 愚老也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消失在了当场,只剩下了几个奴隶,负责清理地上的虫子。 安倱回去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直接配了最猛的一剂虎狼药,递给了帕戴斯。 “你现在吃了,回去想干什么干什么,不好用你直接砍了我。” “爽快!就喜欢你这种痛快的,但是刚才……” “你让人用糯米,把那个尸体盖住。我可能需要好好研究一下。” 安倱眉头微皱,深刻地意识到了,此地不宜久留。网 “什么?那个东西还要留下来?你别逗了!我们怎么可能……” 帕戴斯的关注重点,显然不是在为什么要用糯米,而是在为什么要留下来这么一个东西上。 “你可以不信我,但是你现在回去,完事了之后,我们再来聊这个。” 安倱还没等帕戴斯把说完,就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他知道,自己在这,还远远没有到一个能被信任的地步,之前想的,一直都是能拖一天是一天,然后见机行事,跑出去。 但是刚刚的老妇人,给了他一个信号。 如果这里的事情,不能好好解决的话,可能连安倱自己都没办法全身而退。 看着安倱笃定的样子,帕戴斯有些动摇了。 “反正只是一具尸体,应该看不出什么把?这里的事情,之前又不是没有别的大夫来过。” 他抬手把药吃了下去,当场就浑身通透,燥热异常,几乎当场缴枪。 “我先让他们把东西留着,一会回来跟你说。” 帕戴斯转身跑了出去,火急火燎的。 不过,走到了门口之后,他还是转过头来,一挑眉看着安倱,“五个小时之后见。” 安倱挥挥手,轻哼了一声。 “五个小时?过两个小时之后,你要是还能下地的话,我就退休。” 他关上了门,回到椅子后面,打开了那张纸条。 “求你,救我。” 这是上面最大的几个字,旁边还有小字,写了格里斯监狱的一个牢房的名字,还有一个时间。 “还真是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了吗?” 安倱感觉自己的头有些难受,靠在了一旁,有些想要睡觉。 他把纸条烧了,嘱咐下人一个半小时之后叫他起床,就回房睡了。 当然,躺下去之后,他就开始后悔了。 这一觉,还不如不睡。 从躺下去的那一刻开始,他的眼前,就开始影影绰绰,出现了无数面孔。 最前面的几个,他还是认识的,就是之前在蝶雨外面,买了他盒饭的几个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后面这个长长的队伍,其实就是后面,那些排着队的人了。 “你们……不是已经……” 安倱一句话没来的及说完,这些人就排着长长的队伍,从他的身体当中穿了过去。 在人世,大部分鬼魂,其实是没有实体的。 他们其实存在的维度,和肉眼可见,肉身可触的维度,是不同的。 但是他们穿过安倱的时候,他还是感受到了一种,几乎把自己扯碎的痛苦。 (本章完) 第642章 黑狗血有吗 而且,这个痛苦,不是一时半会,而是持续不断地。网 这些鬼魂,相当有礼貌,不争不抢,排好了队伍,从安倱的身体当中,穿了过去。 “啊!——” 安倱想要大叫,但是他的身体,完全不听他的使唤。 这个过程,他其实是熟悉的,之前死境还在的时候,大部分鬼魂,都是通过安倱和死境,走到对面去的。 但是之前但每一次,都几乎没有感觉。 对于安倱而言,就好像身边被打开了一扇门,有人走过去,最多带起一阵风罢了。 但是现在,死境已经不在了,安倱还以为,门也就消失了。 极为残酷的事实告诉他,“门”始终都在。 或者说,这其实才是之前,那道禁咒,真正的后遗症。 ——自己变成一扇门,连通某两个地方。 安倱不知道的是,之前所有用过“门”这个禁咒的人,最后都变成了归墟的养分。 他们开启这个禁咒,都是为了归墟中的财宝,而很少有人,用它来封印东西。 所以这些人,都曾经穿过那扇门,然后开了一扇门回来。 在这样的过程中,他们直接建立了和归墟的联系,最后成为了一扇门,死掉之后,进入归墟。 不过安倱跟归墟倒是没建立过联系,跟死境还有“对面”,倒是熟悉得很。 更要命的是,就在不久之前,他刚刚送了两个魂魄,到对面去。 于是,之前死在这里的,无处可去的生魂,终于找到了一扇门,能带他们走向安息,便蜂拥而至了。 让安倱最为痛苦的是,现在他的身体,确实是睡着了的,而灵魂,或者思想,却还是无比清醒的。 他没办法,让自己从这个处境当中挣脱,痛觉却始终没有消失。 安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慢慢感受每一道痛苦,然后祈祷自己能慢慢麻木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极为强烈的生命力。 一下子,他就被从这种状态当中,拉了出去。 “安东大夫,安东大夫?” 安倱猛地睁开眼睛,惊恐的眼神,差点吓到旁边的下人。 “时间、时间到了,您让我叫您的……” 安倱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好像被撕碎过一次一样。 他努力辨认着周围的环境,眼神却还是有些吓人。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请不要杀了我啊!对不起!” “起来吧,没事。”安倱用沙哑的声音开口道。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没有名字……我们……不能有名字……” “那你家里人叫你什么?” “埃、埃尔夫。” 安倱点点头,这个下人身上旺盛的生命力,是他前所未见的,而这样的存在,在格里斯,是一个相当奇怪的存在。 “刚才,帕戴斯有什么消息传来吗?” “大人、大人已经睡过去了,一个小时之前,他让您随便处理您要的东西。” “我要的东西?” 安倱还有些懵,然后突然想起了之前那个,高等僵尸里面的低等存在,便点点头,伸了个懒腰,朝门外走去。 “对了,你们这有黑狗吗?” (本章完) 第643章 好久不见,同志们 俗话说得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显然,帕戴斯平时亏心事做了不少,所以对于家宅的防范,还是相当重视的。 之前出去的时候,安倱就注意到了,帕戴斯的庄园里,围墙和栅栏都格外的高,前后门也都有两扇,还有不同的锁锁在一起。 而每一道门旁边,都栓有许多条大黑狗。 不过,他要防范的,是蟊贼还是后院起火,就不得而知了。 ——对安倱而言,这么多的大狗,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到处去找狗血了。 他兴致勃勃地,在每条狗身上都采了一点血,装在小罐子里,抱在怀里,就来到了格里斯监狱。 自从老妇人离世之后,对安倱的一切指控,都被撤销了。 在愚老和帕戴斯的指示之下,整个格里斯所有的警探,都在“努力”地寻找着目击证人、 当然,如果这个证人指证的,是安倱,这个人,估计也就会消失了。 安倱尚不知道,他们为了保住自己,做出了多么大的贡献。 不过,当很久很久之后,安倱再次回忆起这段经历的时候,对此是相当懊悔的。 “那个时候,我要是趁着愚老不管我,帕戴斯没法下地,直接跑了,后来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了。”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几乎让安倱放弃了倒斗的打算。 可惜,等他意识到事情不对的时候,安倱就已经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力气。 “我走到格里斯监狱的时候,才意识到不对劲,整个格里斯,都被一股,及其浓郁的死气包围着,甚至都不是死境里常见的气息,是只有到了对面,才能感受到的,纯正的死气。” 安倱有些虚弱地靠在软塌上,端起牛奶,喝了一口。 “不是,你是个管后勤的,没事当什么前锋啊?再说了,不是还有黑狗血吗?” 邦妮把羊肉切碎了,装在盘子里,放到了安倱面前。 “现在想起来,其实那条狗,尾巴上的一撮毛,其实是黑的。” 安倱慢条斯理吃着肉,有些无奈地说道。 邦妮:“……” “所以,你抱着不纯的黑狗血,去帮粽子验尸吗?” 羽斯掀开帘子走了进来,“还真是有创造力啊。” 安倱:“……” “我都这样了,你们还打趣我。” “谁让你不自量力呢?就算是我,看到格里斯发生的事情也要赶紧跑出去。” 邦妮浑身一抖,神色严峻地开了口。 “我们当初就不应该贸然进来,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亚特兰蒂斯,正在慢慢崩溃。” “崩溃?我觉得我会比它早一步崩溃,不过,你们是想到,要到那边去的?” 安倱摊开了手,神色憔悴地看着两个人。 “和你们失散之后,我就到了无疆,这里就和它的名字一样,似乎是一个没有尽头的疆域,但好在,这里聚居的各个部落,都很团结,又都是靠着斗蛊封王的,我也就安定了下来。” 羽斯盘腿作了下来,默默开了口。 “魏魈一直想要占领整片大陆,无疆又一直有毒瘴,他们过不来,就一直派人过来打探,被我发现了。” 第644章 又是一场恶战 邦妮伸出手,揉了揉羽斯的头发。 “我跟你说啊,你看这个小丫头人不大,主意倒是挺正的。她直接调动无疆的军队,跟西魏开战,这一打就几乎停不下来了。” 羽斯低头,有些害羞地笑了起来,没有说话。 “我是被魏魈绑到西魏的,他想让我帮他破译一些咒文,大概也知道我不可能听话吧,管得还是挺严的,不过呢,羽斯的蛊找到了我。” 提到这一段经历的时候,邦妮整个人都洋溢了起来。 ——毕竟西魏的皇宫,被她搅和的就没有一天安生的日子。 什么半夜闹鬼啊,上房揭瓦啊,东墙起火啊,都是邦妮的杰作。 还在叛逆期的时候,邦妮就表现出了无与伦比的破坏力。 不过那个时候毕竟还小,能造成的伤害有限,而整个人又还处于一种,蔫坏的状态。 不像现在,可以撒开来,随便作。 更让邦妮感到开心的是,对于她的一切作为,魏魈完全没办法加以限制。 “我跟你说,要不是西魏的那个皇宫有古怪,我根本走不出来,早跑了。” 邦妮有些遗憾地看了一眼天。 在西魏的皇宫里,她的一切机能,都还可以使用,唯独有一点,就是走不出皇宫大门。 “据部落里的老人们说,大路上还有很多,很早很早的时候,留下来的东西,阵法什么的,破不了也是正常的。”羽斯说道。 “那最后,你是怎么出来的?”安倱饶有兴致地问道。 “不是跟你说了吗,这小丫头主意贼正。” 邦妮伸手指了一下羽斯,“她跟我联系上之后,直接把西魏的皇宫都推平了。” 安倱:“……”我之前怎么记得,羽斯出山之前,是族里的圣女来着? “哈哈哈……你真该看看那个时候,魏魈的表情。” 这边邦妮笑得正前仰后合,魏魈的声音,却极其突兀地,传了进来。 “寡人倒是想知道,那个时候,是个什么表情,能让国师大人,这么高兴啊?!” ——从声音上判断,过去了这么久,魏魈还在气头上。 “咳、咳……” 这个声音刚刚想起,软塌上的安倱,就开始了剧烈地咳嗽。 邦妮刚要伸手去扶,安倱就再次晕了过去。 他的五官七窍,都在慢慢往外渗血。 而与此同时,邦妮几乎没办法扶住安倱。 虽然安倱人还躺在这里,但是邦妮她们,都只能看到安倱,伸手去扶的时候,却完全接触不到安倱的身体。 “我可去你的吧!” 邦妮反手就是两团青色的火焰,直接砸了出去。 羽斯也猛地站了起来,以她所站的地方为圆心,半米之内的所有沙土,一瞬间都变成了血红色的小虫子,水波一样朝外扩散,慢慢抱成了一个巨大的团,朝着声音的方向滚了过去。 巨大的轰鸣声,从远处传来。 但是两个人的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尤其是邦妮,她甩出去几团火焰之后,突然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这不太对劲啊,安倱……他这是……” 第645章 给老娘滚出来 邦妮抬手,割开了自己的手掌,在双眼之间轻轻一抹,周围的世界,瞬间就变了一个样子。 无数大大小小的灵魂,毫无止血地,朝着安倱所在的方向涌了过来。 和之前在格里斯整齐的队伍不一样,这些灵魂,完全没有秩序这个观念。 他们争先恐后地,朝着安倱的身上挤了过去,几乎把安倱撕成了碎片。 邦妮抬手甩出一道血箭,冲着那些灵魂高声喊道。 “恶灵退散!” 羽斯这个时候也反映了过来,她收了手,看向邦妮。 “又是它们?!在哪里?” 邦妮抬手,在安倱身边,凝结出了一道冰墙。 羽斯点点头,反手捏诀,无数青紫色的小虫子,朝着冰柱的方向涌了过去,围绕在安倱身边。 邦妮在一旁指点着冰墙,不断地改变着方向,小虫子们,也跟着不断调整着方位。 很快,这一批虫子,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地生长起来了。 “这次怎么这么多?快要顶不住了!” 到了亚特兰蒂斯之后,羽斯的蛊术,早就不是以前可以比较的。 但是即使这样,她都快要没办法负担这么大的消耗了。 “这些……有一半是寻常的百姓,另外一半,应该是什么地方的士兵吧……” 她咬着牙,“魏魈你个挨千刀的,滚出来给老娘受死!这又是在哪的战场上带出来的?!” “哦呵呵呵呵哈哈……” 魏魈花腔一样的笑声,从远处传了过来。 “怎么?我以为你看到他们,会很眼熟呢!不开心吗?毕竟是,故人相见啊……” “胡说八道些什……” 邦妮刚要反驳,却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穿着亮黄色蛋糕裙的女孩。 “等一下……这个是?!忍冬!?” 她猛地扑了过去,却只抓住了一团空气。 不过,看清楚之后,邦妮才发现,那其实并不是忍冬。 ——只是一个穿着当初那条裙子,死去的小女孩罢了。 “冰原……魏!魈!给老娘滚出来!” 灵魂慢慢消散了,邦妮抄起一把长刀,直接冲了出去。 她反手下砸,直接在地上,砍出了一个十几米长的裂缝。 而魏魈的幻影,就在裂缝的尽头,看着邦妮,发出了杠铃一般的笑声。 “其实你也知道的吧,我并不在这,你完全没办法,对我造成伤害。” “是吗?”邦妮冷冷看着魏魈的幻影,“试试这个嘛?” 她从地上抓起了一把稻草,飞速扎成了一个小人。 “波旁王朝还在的时候,我的生日,就是一个秘密哟。” 魏魈伸出手指,轻轻摇了摇。 “你真的以为,你可以伤到我吗?” “聒!噪!” 邦妮喊了一声,反手就是一团火砸了过去。 魏魈刚要嘲笑,却发现,他的衣服,慢慢烧出了一个小洞。 “你……” 他的惊讶,还没有结束,对面的邦妮,就已经在双目之间,割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滚出来一个!” ——这是魏魈听过的,最为简单粗暴的问灵。 不过,显然效果相当好。 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里,邦妮手上的小人,就已经从一把稻草,发生了质的改变。 第646章 去死吧你! 魏魈刚要嘲笑,却发现,他的衣服,慢慢烧出了一个小洞。 “你……” 他的惊讶,还没有结束,对面的邦妮,就已经在双目之间,割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滚出来一个!” ——这是魏魈听过的,最为简单粗暴的问灵。 不过,显然效果相当好。 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里,邦妮手上的小人,就已经从一把稻草,发生了质的改变。 它慢慢长出了骨骼、肌肉,甚至发丝的颜色,都和魏魈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在小人的胸口,有一行数字,还有一个法语名字。 邦妮抽出一根长针,直接顺着小人的胸口,戳了下去。 “去死吧,约拿·波旁!” 风轻轻吹起邦妮的长发,她冷冷笑着,盯紧了远处的幻影。 那影子慢慢淡去了,眼中还带着不甘。 在消失前的最后一秒,魏魈突然冲了过来,想要拿走邦妮手中的小人。 “所以……他们叫我约拿嘛?我的生日是……” 看着慢慢消失的魏魈,邦妮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被默默触动了一下。 但是也仅仅是一下,她手中慢慢燃起一团略微发紫的火焰,把小人烧了个干净。 “再也不见了,魏魈。” 帮你利落地一甩头发,转身回到了屋子里。 在她身后,那道被砍出的巨大裂缝,慢慢合拢,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而就在裂缝的尽头,已经消散了的魏魈的影子,慢慢浮现了出来。 “我说不定,还要谢谢你呢。” 他打量着手里一个,已经裂开了的桐木偶,似笑非笑地说道。 ——如果这个时候,安倱还有意识的话,他一定会发现,魏魈手里的那个桐木偶,当年他和储备粮一起抢过一个一样的。 但是很不幸的,他现在能维持活着的这个状态,就已经很艰难了。 储备粮默默爬到了他的头顶,深处舌头,轻轻舔着他的眼睛。 安倱觉得,自己还在哈莫尼斯,正朝着格里斯监狱走着,怀里还抱着那罐黑狗血。 但是,突然一下子,好像有人在喊他,告诉他不要往那边走。 “什么情况?还有人知道我真名吗?” 安倱挠了挠头,推开了格里斯的大门。 “安东大夫!救救我!” 之前的那个牢头,直接冲了出来,狠狠抓着安倱的胳膊,央求道。 “您先放手,我知道这边似乎有很严重的疫情,我一定帮忙,先让我看看你的情况。” “安东大夫!救救我!” 牢头不依不饶,继续喊道。 安倱推开了他的手,牢头就抓着空气,维持着刚才的状态,继续喊了起来。 “安东大夫!救救我!” 安倱朝后退了两步,走到了眼光下。 牢头并额米有跟出来,只是在原地,重复着之前的状态。 和老妇人一样,他的身上,也已经爬满了尸斑。 安倱倒了一点狗血出来,希望避开牢头,到里面去。 ——事实证明,这种时候,掉头就跑才是最佳选择。 狗血出来之后,牢头直接倒在了地上。 他的脑袋和身体还是连着的,只不过,一条巨大的虫子,从他的眼眶爬了出来。 安倱绕开他的身体,走了进去。 第647章 车到山前必有路 安倱这个人呢,其实平时的娱乐生活很少。 不然的话,这种作死的行为,他是绝对不会干的。 毕竟,在每一个恐怖片的开头,主角都是靠着这种大无畏的精神,把自己活活折腾死的。 “之前克瑟斯描述的,格里斯的疫情,应该是死气外漏的结果吧……” 安倱一边嘀咕着,一边往里走着,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之前,审判席上,那个老妇人的一举一动。 “她应该不是一个低级僵尸才对,要不然之前的行为,绝对没办法完成。” 其实对僵尸的了解,安倱甚至比盛爻他们,还要深刻。 但是在盛爻给他描述斗里的情形时,他还是不自觉地,想要认为那是些相对美好一点的东西。 然而事实是,所有的僵尸,其实都是一个样子。 低级的,脑部的神经,几乎一点活性都没剩下。 高级一点的,还能剩下一点脑部的神经,能完成更多的动作。 ——这种僵尸,就已经具备了修炼尸道的基础了。 等到他们完成了由死而生的过程,让所有的脑神经都恢复过来,尸道也就大成了。 与之相对的,还有一种,死的不是特别透彻的,残留了一半灵魂的,即使要修,也只能修成鬼道了。 而这,其实也是当年,尸道灭绝的原因。 这个相当唯心主义的系统,其实遵从了一个十分唯物主义的规则,物质决定意识。 而与此同时,意识本身,也是另外一种物质。 人在死亡之后,意识被抽离出来,成为灵魂,过忘川,渡奈何,轮回转生,和之前的身体,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大多数情况下,身体只是承载灵魂的一个容器。 当每一个生命诞生的时候,都有一定概率,会生成一个自我的意识,如果没有更合适的成型灵魂进驻的话,这个新诞生的意识,就会随着身体,一同成长。 但是,如果一个已经成型的灵魂,进入了这个身体,两个灵魂就就会彼此吞噬,最终达到某种平衡。 ——心理学讲一个人的自我、本我和超我,其实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两个灵魂彼此争斗的结果。 当一个生命终结,两个灵魂要么融为一体,进行下一次的轮回,要么一个轮回,一个留在尸体当中。 这种时候,留下来的那个,如果刚好碰上了,适合养尸的墓地,就很有可能,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苏醒过来,重新获得意识。 如果不能,他就会随着尸体,一同进入大地。 整体上,不管是物质还是意识,都是始终守恒的。 只不过,灵魂和身体,建立联系的过程,近乎一个突破维度的过程,其中要消耗的能量,几乎让很多未成形的意识,直接魂飞魄散了。 也正因为如此,当他们一旦能掌握这股能量,就能完成很多,从前没办法完成的事情。 这正是安倱所担心的,一只简单的僵尸,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它的出现,是一个信号。 作为一个被活埋过五年的人,安倱对这个相当了解,格里斯不是一个适合养尸的地方。 但是,这种情况依然出现了,如果不是大环境发生了变化,那就是有人在背后操纵。 “不管是哪一种,都要赶紧跑。” “如果是第一种,赶紧找到其他人,跑出亚特兰蒂斯,如果是第二种,至少要赶紧跑出格里斯。” 安倱长出了一口气,醒了过来。 “什么赶紧跑?” 邦妮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抬起了头。 旋即,她直接窜了起来。 “你醒了?有没有哪不对劲!?” “大人醒过来了吗?” 羽斯闻声走了进来,走到一旁,洗了一块毛巾递过来。 “咳、咳……” 什么时候了? 安倱一边咳嗽着,一边抬起头,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格里斯的监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豪华了? 邦妮轻轻擦干净了他头上的汗,但是说的话,安倱几乎一个字也没听见。 “克、克瑟斯?” 安倱摇了摇头,不对,这个人,绝对不是克瑟斯。 甚至,这都不是格里斯的监狱。 ——格里斯很少有这么浓艳的装饰风格,多半都是白色、米白色搭配浅淡的蓝,好像一望无际的海洋。 而他现在所在的房间,几乎是靠着红色和绿色的对撞,直接拼出来的,布上的花纹枝缠蔓绕的,先是某种诡异的图腾。 “我……在……哪?” 安倱嘴唇一开一合,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 “#¥%¥@@%@你很安全。” ——这是羽斯的手语,她前面表示的地名,安倱并不认识,但后面的信息,对他来说相当重要。 “谢谢。” 安倱抬起大拇指,摇动了两下,再一次睡了过去。 羽斯盯着安倱的嘴唇,转过头去,看了一眼邦妮。 刚才,安倱应该是想要叫一个名字吗? “邦……不对……克……克什么?” 羽斯在一旁嘀咕着,突然想起了什么。 “怎么办啊?他这样子……除非医祖现在在这,要不然……” 邦妮在一旁,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停地打着转。 看着又一次晕过去的安倱,她眉头紧皱着,摊开了手。 羽斯刚要说话,却发现一旁的药已经好了,她走过去,端着那碗黑乎乎的药液,送了过来,“别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没关系的。” 羽斯安慰道。 “可是我怎么觉得,他每次醒过来,都比以前还要糟糕呢?” 邦妮叹了一口气,就着那碗药,在安倱身边,画了一个很复杂的阵法。 ——安倱几乎没办法进食,也没办法吃药,羽斯多少会一点医术,但是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安倱的状况。 所以,邦妮只能把药,通过阵法送给安倱。 “他这情况,很像以前,族里的老人说过的,被抽了魂了。” 羽斯站在一旁护法,慢慢开口道。 “抽魂?可是他的魂还好好的,在身体里躺着呢啊……” “不是被彻底抽走,是有一部分,在外面游荡着,不知道在哪里,有一部分,还在身体里面。刚才,我好像发现了什么……” 第648章 这边说着话,羽斯就走到了一旁,开始了努力的翻找。 “大人不是一直说,记不清,他在格里斯发生了什么吗?我觉得,可能是他陷在那,还没回来。” 邦妮完成了那个阵法,安倱的脸色好了不少,但还是完全没有醒转的迹象。 而距离上次,魏魈的幻影冲过来,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星期。 对于安倱来说,他其实不过是躲开了门口的牢头,然后走进格里斯的监狱罢了。 不过让他不太舒服的是,就在进门之前,那条巨大的环节生物,从牢头的眼眶里,钻了出来,抬起了他的口器和前四节身体,不停蠕动着。 ——似乎是在,和安倱打招呼。 虽然学了这么多年的医,但安倱还是觉得,这个事情,有点恶心。 当然,如果他知道,就在他把“黑狗血”,用来隔离自己和那条虫子之后,发生了什么,他一定会吐出来。 那条巨大的虫子,把牢头脑袋扯了下来,拉到了那滩狗血上。 然后,它就离开了。 剩下一个巨大的脑袋,舔干净了地上的狗血之后…… “啪——”一下,爆炸开裂,喷出无数莹白的小虫子。 这些虫子,白白嫩嫩的,还相当柔软。 不过,很快的,他们就把地上的脑袋,啃食一空了。 字面意思,就是连骨头带肉,吃的一点不剩。 不光这样,它们似乎没有吃饱一样,又转过头,把牢头的身体,也吃了个一干二净。 转瞬之间,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牢头这个人一样。 原来的那条大虫子,已经不知道爬到什么地方去了。 但是小虫子们,似乎很是思念它。 因为还没等它再次拧掉一个脑袋,小虫子们,一窝蜂涌了过去,跟大虫子撕咬了起来。 表面上看,这和斗蛊是一个性质的事情。 但实际上,这远比斗蛊要低级得多。 对于这些虫子而言,本能的需求,才是第一位的。 它们几乎要吃掉,每一个,能被吃掉的东西。 而即使在这种争斗当中,有一个活了下来,也绝对不会发生进化。 这种景象,倒是和之前,在婼然的时候,安倱他们看到的雕塑,有些相像了。 当然,安倱是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的。 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虫子们并没有把他加到进食名单上。 而就在安倱往格里斯监狱走,这么一个星期里面,他的状况,时好时坏的,折腾得邦妮和羽斯都快疯了。 更揪心的是,安倱晕过去的时间,远比醒着的时间要多上不少。 ——没什么事的时候,安倱早上起来都会迷糊很长时间,现在就就更不用说了。 邦妮甚至不知道,醒过来的时候,安倱是还在犯迷糊,还是真的已经彻底神志不清了。 不过,她还是更倾向于第一种。 总是醒不过来,怎么看上去,都比醒过来了,但是什么都不认识了,要好上不少。 “找到了!” 羽斯兴奋地喊道,她拿着一份邀请函走了过来,放到了邦妮的手里。 第649章 不用说,也懂 “大人您看,这个是很久之前,送到无疆来的邀请函,是这家店的主人,发给整个亚特兰蒂斯,所有和巫族沾边的。” 那份邀请函相当精致,但是并不繁复,造型简单大方,又相当简谱。 从这个小东西上,邦妮甚至能想象出,它的主人,是一个多么优雅的人。 “我的天,有品位,我喜欢这个东西!” 邦妮对这个小小的邀请函,表示出了极高的兴趣。 甚至,从这个小东西上面,她感受到了某种联系。 好像是,她迫切想要认识这个东西的主人,使用者,或者制作者。 不管他们是不是一个人,邦妮甚至都感觉,她和这个人,认识了很久很久。 “我要给您看的,不是一个艺术品啊。” 羽斯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您打开看看。” “里面吗?有惊喜?” 突然出现的,这么一个小东西,让邦妮的心情好了不少,语气都轻松了起来。 “什么惊喜啊?” 甚至,从这个小东西上面,邦妮感受到了某种联系。 好像是,她迫切想要认识这个东西的主人,使用者,或者制作者。 不管他们是不是一个人,邦妮甚至都感觉,她和这个人,认识了很久很久。 “我要给您看的,不是一个艺术品啊。” 羽斯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您打开看看。” “里面吗?有惊喜?” 突然出现的,这么一个小东西,让邦妮的心情好了不少,语气都轻松了起来。 “什么惊喜啊?” 邦妮慢慢打开了那张邀请函,然后整张脸都黑的先生锅底一样。 “我这个时候,应该感觉到一种怎么样的心情呢?” 她一甩手,把整个邀请函,都扔在了一旁。 “有人模仿我的脸?还有人模仿我的店?” ——那张邀请函,特别不巧,是之前,克瑟斯开业的时候,广邀同行观礼用的。 好像一本小册子,里面有很多页。 但是第一页,就是一张巨大的,堪比照片的油画。 据说是聘请大路上最昂贵的画家,花了一年多,画的超写实画像。 而画像的内容,则是邦妮再熟悉不过的,她的蝶语,还有她自己的脸。 不过,蝶语的字被换了,而且用格里斯的语言,画在纸上,让邦妮感到相当的不爽。 “这是……什么意思?挑衅?” 邦妮身边的一个桌子,慢慢开始了燃烧。 “您倒是消消气啊,这不是跟您挑衅,我当时接到邀请的时候,也特别诧异,赶忙就去了啊。” 她停了一下,喘了一口气。 “您猜怎么着……” “你要跟我说相声?” “不是……就是问一下……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呢?” 羽斯吐了头舌头,继续说道,“那位克瑟斯大人,真的和您长得一模一样。” 邦妮:“……” “所以呢?” “所以,医祖真的在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而且,格里斯有一个这么强的巫师,如果在那里出了什么事……” 后半句,羽斯没有明说。 但是大家都是巫师,只不过专业方向不一样,有些话,不用说得太透彻的,大家也懂。 第650章 听您差遣 “这样,我收拾一下,明天一早直接去格里斯。” 邦妮几乎没有犹豫,直接拍板做了决定。 “不行,我跟你一块去。”羽斯当场摇头。 “就算医祖真的在这个地方,要找他也不是一年半载能完成的。” 邦妮的眉头越皱越紧,开口说道。 “现在战事正焦灼,边界打开之后,不光是西魏,有穷、无沙也都蠢蠢欲动,那边的军工厂,还不知道是什么态度,要是你走了,无疆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 说着话,邦妮已经开始准备收拾东西了。 “如果真的是这个克瑟斯做的手脚,我一个人也能解决。” “我没办法帮大人送药啊……”羽斯有些无奈地摊开了手。 “而且,无疆没有我,其实是一样的啊,本来我就不是这个地方的人,跟这个地方,本身就没有多少关系。” “他们误打误撞让我做了他们的首领,但是不意味着,我要一直做他们的首领,大家的的缘分到了,就该走了啊。” 邦妮正在收拾东西的手,停了下来。 之前,看到来自冰原的灵魂的时候,那股发自内心的愤怒,已经停了下来。 邦妮一直以为,不过是因为,刚巧,在冰宫的时候,还有后来流落在外的时候,她曾经和这些人,有过一面之缘,或者有些交集,才为他们的命运,如此担忧。 “所以……我是真的想当他们的国师吗?” 邦妮喃喃自语,突然有些茫然。 ——她从进入亚特兰蒂斯开始,都觉得,自己没把这里,当成一个真实的世界。 这里的人事物,都和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而真到了要走的时候,她也能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可事实是,她从陷入冰宫的那一刻开始,就不断地,不断地,跟这里的人,产生交集,促生各种各样的关系。 或者说,这些都是她在这里的因果线,一条一条,密密麻麻,把她困死在这。 “到了最后,活的最明白的,反倒是年纪最小的。” 邦妮笑道,伸出手,摸了摸羽斯的头发。 “说是这么说,总归要交代一下的,安倱的情况现在还算稳定,我们后天早上出发,可以吗?” “听您差遣。” 羽斯伸手,像是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样,行了一个礼,退了出去 亚特兰蒂斯的战斗,只差一把火,就到了最激烈的地步。 ——安倱不知道的是,这倒数第二把火,其实还是他添上的。 格里斯的变故,是魏魈第一个发现的。 也是他进到格里斯,把人事不省的安倱,拖到了西魏的皇宫。 这场巨大的变故,其实看上去很简单,不过是一夜之间,格里斯所有的人,都暴毙当场罢了。 战乱四起,流血漂橹,死个把人其实不算什么。 但是,从那之后,格里斯城,就不断向外流淌着血液,从没有停过。 后来的史学家,把这场不知名的变故,叫做“格里斯血难”。 格里斯血难成就了两个人,一个是魏魈,一个是安倱。 第651章 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安倱是这场灾难中,唯一一个幸存者,魏魈是血难之后,唯一一个进入格里斯的人。 结果就是,亚特兰蒂斯的所有眼睛,都盯紧了两个人。 政客们想要借着这个噱头,增加自己晋升的筹码。 ——如果能得到其中一个人的支持,完全可以直接建立一个宗教,控制人心,或者用他的经历,激励出大路上,最为恐怖的一支军队。 普通人们,日子已经很是艰难了,就更是喜欢这种,玄而又玄的故事,能给他们悲哀的人生,增添很多有趣的话题。 至于另外一些,巫医一类的人,则敏锐地意识到了,这个事件背后所蕴含的,可怕警告。 “这样的事情,早就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之前的雷暴,还没能给你们警示吗?” 在好不容易召集起来的一次,各国国师的讨论会上,无沙的代表,愤怒地拍着桌子,想着下面还在化妆和修指甲的国师们,高声吼道。 “这是什么?我告诉你们,这是警告!是灾难!这天地要变了!这世道改了!我们,也要死了!” “人们已经在不断死去了,未来还会有更多的人,继续死去,我们不能坐视不管!” “安静一点……你吓到我的小心脏了。” 艾薇坐在最高位——毕竟她还是名义上的教皇,虽然全世界都知道,现在艾薇的教会,其实已经是云羌的走狗了。 着名的“云羌赠国”事件,成功地帮云羌争取到了,苟延残喘和积蓄力量的时间。 ——云太后软禁了国主之后,靠着自己各种诡谲的手段,让云羌成为了第二个西魏,并且渐渐有分庭抗礼的架势。 西魏大发战争财,这是所有国君都心照不宣的一个事实,所以当云羌成为免战区,并且开始公然兜售资源和武器的时候,除了西魏意外所有的国主,都和云太后签订了协议。 不同于和魏魈的协议,他们和云太后的交易,是完全公开透明的。 “我们也要生存,免战,不代表我们就不需要吃穿用度,不需要生活。” “相反的,我们反而需要更多的生存资源,不是吗?” 在几国共同签订交易协议的时候,云太后在帘幕后面,略显无奈地说道。 “战争让你们的人口不断减少,但是我们每天都要接纳数以万计的难民,我们都快撑不住了。” 当然,事实是,在说着话的时候,云太后光头上的首饰,就能养活一座小城百姓一年。 然而没有办法,不和云羌签约,就意味着要继续受到西魏的剥削。 ——谁都不愿意看到一家独大,所有身居高位的人,脑子里的第一要义,都是制衡。 不过,即使是这样,云羌还是保持着之前,活得相当困窘的状态。 毕竟之前艾薇的工程,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停下来。 至于艾薇这个人,她其实是亚特兰蒂斯,最伟大的投机者。 艾薇成功抓住了时代的变革,站出来了。 并且,成立了一个,不管怎么看,都让人觉得相当不靠谱的一个宗教。 第652章 我可没见到死人 尤其是,艾薇这个人,她的教义,在每一个地方的实践,都用彻头彻尾的失败,狠狠打着艾薇的脸。 她从小就长在深闺内院,眼界太窄,也想得太天真。 整个亚特兰蒂斯,本来就是一个相当畸形的世界,生产力几乎就没发展过,生产关系更是糟糕透顶。 唯一旺盛生长的,就只有高居不下的死亡率,还有强买强卖和不行就砍。 所以她的绝对平均主义,几乎是永远都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好在,她的名头打得足够响亮,有人帮她建立好了教义,建立好了世界观价值观,她甚至不需要照本宣科。 而另外一方面,她的极致享乐主义和永生信条,又受到了太多人的追捧,这才让她到现在,还能这么悠闲地说话。 “这位小哥,看你长得还不错嘛,想那么多干什么呢?” 她慢慢起身,来到了无沙国师的面前。 “来嘛来嘛,我听说,你们都崇尚禁欲?违背自然,可不是修炼的好办法哦。” 不管外面的境况如何,也不管自己的地位怎样,只要还没有人敢当面违背自己,艾薇就可以活得我行我素。 而如果有人真的这么干了,他一般都活不过下面三个小时。 艾薇现在的生活,相当简单,就是进食,排泄,**。 她不需要睡眠,不需要其他的生活状态,甚至进食和排泄,都经常忘掉。 ——甚至她有几个月的时间,就靠最后一种状态活着。 她甚至能从这种状态里,获得足够的,维持生命的能量,也是相当恐怖了。 无沙的国师,从生下来,就被师傅带走修炼,为了避免他受到不正常的蛊惑,一直到现在,他的身上还带着锁链。 这也是在场大多人的状态,即使他们中的一些人已经结了婚,有了另外一半。 但他们要么分开睡,要么睡觉的时候,穿的衣服比出门还多。 换句话说,连和自己的双手交流的机会都很少,碰到艾薇这个段位的,几乎当场就会被k.o. “不是……人们在死去……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 无沙的国师,已经快要说不出话了,他伸手一抹,自己的鼻血已经喷了出来。 艾薇坐在他的大腿上,掀起了自己的一半衣服,半遮半掩,犹抱琵琶,不断地摩擦着他的胸口。 “讨厌嘛……人家怎么样了呢?不就是觉得,你长得还不错,想要和你,祭拜一下我们的神嘛……” 艾薇在说讨厌的时候,真个人仿佛起伏的海浪,不停拍打着无沙的国师。 ——这一句话还没说完,对方就已经昏了过去。 “真是讨厌呢……” 艾薇嘟囔了一句,回到了座位上,直接扔掉了沾着血的外套,全身上下,就只剩下了两根绳子。 她爬到桌子上,环视了一周,“我觉得,这个事情,不如就这么算了,毕竟格里斯,现在是个什么德行,我们也都不知道,是吧?” 嘴上说活的时候,艾薇的身上当然不会消停。 第653章 要我说就算了吧 于是,其他的国师,还有巫医灵蛊的代表,都直接退出了会议。 在今天之前,他们都以为,艾薇其实不应该当这个教皇。 毕竟她似乎没有灵力,甚至算不上一个巫师。 ——所有能调用灵力的人,都可以称之为一个巫师,而也只有这些人,可以称为巫师。 而调用灵力的前提,是找到某种规则,调用这种规则,为自己所用。 所以,根据规则的不同,也就有了巫医灵蛊的区别。 这次会议,没能讨论出什么结果来,只不过,从此之后,“巫师”的定义里,专门多了一个类别,送给艾薇。 在艾薇还在教皇位置上的相当一段时间里,这个类别,甚至还拥有着不低的地位。 他们被统称为,“媚”。 这一类的巫师,找到的规则很简单,就是把自己身上的激素,发挥到极致,进而在靠近别人的时候,调动他们的激素,达到控制或者伤人的目的。 而艾薇,就是媚族的开创者和佼佼者。 当然,这不是她的本意,如果不是魏魈通知她,一定不能让这些人,打格里斯的主意,她甚至都不会下床。 然而,魏魈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一同忙活,倒是给别人做了嫁衣。 邦妮其实早就和羽斯联系好了,怎么离开西魏。 最开始的设想,是打地洞,或者飞出去。 西魏皇宫的屏障,不能让邦妮出来,也不能让羽斯进去,但是蛊可以畅通无阻。 就在她们几乎要开始挖洞的时候,邦妮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安倱被魏魈带了回来。 于是,地下工程,就变成了地上工程。 魏魈好不容易睡个觉,就被浩浩荡荡的蛊虫大军,给掀了老巢。 不光这样,他费尽千辛万苦找回来的邦妮和安倱,还被人带走了。 他气得原地爆炸,当场杀了过来。 但是很不幸,羽斯和邦妮联手,他几乎没有还手的能力。 邦妮灵力的增长,得益于在西魏每天研究拆房房子,还有之前在冰原睡得那一大觉。 羽斯就不一样了,她的蛊虫,每一只都是从战场上爬回来的。 每一条,都凝结着无数的姓名。 邦妮甚至很担心,她会因此变得嗜血而暴力、 他们回无疆的一路上,魏魈本尊不来,用尽各种手段远程骚扰,邦妮自己都快放弃了,羽斯倒是打得不亦乐乎。 但是回来之后,羽斯帮忙照顾安倱,炼药,处理大小事务,都井井有条,走在路上还会在乎花花和草草,和普通少女,没什么区别。 反倒是安倱,几乎把两个人给折腾死。 不光是一路上,甚至回来之后,他都保持着一种,相当飘忽的状态。 ——或者说和薛定谔那只要死要活,又不死不活的猫,差不多。 而魏魈似乎知道,安倱用了“门”这个咒语,每次来骚扰他们,都会带着更多的亡灵。 于是安倱的情况,就随着长途跋涉,还有魏魈的每一次到访,而变得越来越糟糕。 但是对他自己而言,他不过是,从格里斯监狱的门口,走了进去罢了。 第654章 这个监狱有问题 邦妮甚至很担心,她会因此变得嗜血而暴力、 他们回无疆的一路上,魏魈本尊不来,用尽各种手段远程骚扰,邦妮自己都快放弃了,羽斯倒是打得不亦乐乎。网 但是回来之后,羽斯帮忙照顾安倱,炼药,处理大小事务,都井井有条,走在路上还会在乎花花和草草,和普通少女,没什么区别。 反倒是安倱,几乎把两个人给折腾死。 不光是一路上,甚至回来之后,他都保持着一种,相当飘忽的状态。 ——或者说和薛定谔那只要死要活,又不死不活的猫,差不多。 而魏魈似乎知道,安倱用了“门”这个咒语,每次来骚扰他们,都会带着更多的亡灵。网 于是安倱的情况,就随着长途跋涉,还有魏魈的每一次到访,而变得越来越糟糕。 但是对他自己而言,他不过是,从格里斯监狱的门口,走了进去罢了。 “阿嚏——!” 安倱走进格里斯监狱的时候,打了一个巨大的喷嚏。 “怎么这么冷?” 他哆哆嗦嗦地,抓紧了身上的衣服。 “这地方出了什么事啊?” 说起来,安倱也是经历过无数个监狱的人了,基本上每到一个地方,他都会因为各种奇奇怪怪的理由,被抓到监狱里面去。 但是格里斯的监狱,是给他印象相对最好的一个。 ——虽然在这里,他受的刑是最严重的,但是格里斯监狱,依旧用它整洁干净的环境,还有相对舒适的居住条件,让安倱印象深刻。 “监狱”这种事物的存在,在很多所谓重视人权的国家里,几乎都是这个样子,甚至比格里斯的监狱,设施还要完善。 他们要做的,是给予服刑者,一种“剥离感”。 即使不对他的身体,做任何摧残和折磨,看上去也并不这鞥他们的意识的,一切都和外界一样。 甚至对很多实在走投无路的人来说,这里的条件,要比外界还好上不少。 但是在这里,一切正常的人际关系,还有人类需要的,一切和社会的交集,都被彻底剥离了。 即使生活幸福,这种“我不是一个正常人”的感觉,还是会根深蒂固地存在于他们的脑海当中。 但是格里斯甚至没有刻意追求这种“剥离感”。 他们的监狱,甚至还带着某种意义上的温馨。 安倱只能把这个归结为,是为了引起服刑人员的羞愧感。 ——即使事实上,除了关他以外,就没有人真正被关进格里斯的监狱。 就像帕戴斯说的,只要他和愚老能解决的事情,就不需要出动五百人议事会了。 所以格里斯的监狱,除了帕戴斯的妻子,一个光明正大供养别人的地方,就几乎没怎么用过。 那些人中的大部分,在进来之后,就没再出去过。 甚至其中某个人的任何一部分,也都没离开过格里斯监狱。 这里的一切,其实都是帕戴斯太太,亲手布置的。 不过这个时候,这些布置,却突然不见了。 这座监狱,突然恢复了冷冰冰的本职,露出了血色的墙壁,人骨拼成的牢门。 (本章完) 第655章 我讨厌虫子 安倱只能把这个归结为,是为了引起服刑人员的羞愧感。 ——即使事实上,除了关他以外,就没有人真正被关进格里斯的监狱。 就像帕戴斯说的,只要他和愚老能解决的事情,就不需要出动五百人议事会了。 所以格里斯的监狱,除了帕戴斯的妻子,一个光明正大供养别人的地方,就几乎没怎么用过。 那些人中的大部分,在进来之后,就没再出去过。 甚至其中某个人的任何一部分,也都没离开过格里斯监狱。 这里的一切,其实都是帕戴斯太太,亲手布置的。 不过这个时候,这些布置,却突然不见了。 这座监狱,突然恢复了冷冰冰的本职,露出了血色的墙壁,人骨拼成的牢门。 两侧的墙壁上,颅骨做成的灯盏,正幽幽泛着光。 那些蜡烛燃烧的时候,有一种安倱极为熟悉的味道。 “这个是……” 他挥了挥手,仔细辨别着空气中的气味。 不过很快,他的脸色就变得相当糟糕了。 “之前的时候,还没有这种东西,他们是从哪里弄来的!?” ——墙上的所有蜡烛,其实都是用油膏堆起来的。 什么油膏呢,尸体炼制出来的尸油啊。 到了这个时候,安倱终于意识到了,自己贸然跑进来,是一个多么不明智的选择。 但是,为时已晚。 他转身想往外跑,门却已经被锁死了。 不远处,一个黑影冲了过来,朝着安倱扑了过去, 安倱灵巧地闪身躲开了,黑影直接撞在了墙上。 “砰——” 他的脑袋炸开了,里面却没有多少脑浆。 安倱甚至没有看清,对面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他就已经变成了一堆不太完整的碎块。 说是碎块其实也不太准确,毕竟他只有脑袋炸裂开来了,身体还是相对完整的。 破碎的,其实是他脑袋里的虫卵,还有不断蠕动的虫子。 其实尸虫的种类有很多,只不过真的养出来的不少,在此之前,安倱对于尸虫的定义,就只有环节状的,白色的苍蝇幼虫。 但是眼前的这具尸体,一瞬间极大地扩充了安倱的认知。 就在它的脑袋里,就有不下几十种虫子。 最多的,还是一条条白色的,带着细长刚毛的,不断蠕动的小虫子。 在它们中间,还有些拇指大小的蜘蛛,有巨大钳子的褐色小虫,甚至还有一些长得很像水蛭的小虫子。 密密麻麻地,在破碎的头骨上,爬来爬去。 它刚刚撞到墙上的时候,把整个天灵盖撞得凹陷了下去。 原本应该是眼睛的部位,有两团白色的膏状物体,被挤压了出来。 而眼眶内部,还有两只黑色的圆形小虫,不停地打着转。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安倱以为,他二师叔做的那些实验,就已经够惊世骇俗了。 但是他没想到,陈尘的实验,其实只是小儿科。 ——本来用人尸养蛊也好,炼药也罢,都能得到惊世骇俗的成就。 但是这种,行为,实在是太过挑战一些人的底线了。 (本章完) 第656章 糟糕的还在后面呢 就在它的脑袋里,就有不下几十种虫子。 其中,要说最多的,其实还是那种一条条白色的,带着细长刚毛的,不断蠕动的小虫子。 在它们中间,还有些拇指大小的蜘蛛,有巨大钳子的褐色小虫,甚至还有一些长得很像水蛭的小虫子。 密密麻麻地,在破碎的头骨上,爬来爬去。 它刚刚撞到墙上的时候,把整个天灵盖撞得凹陷了下去。 原本应该是眼睛的部位,有两团白色的膏状物体,被挤压了出来。 而眼眶内部,还有两只黑色的圆形小虫,不停地打着转。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安倱以为,他二师叔做的那些实验,就已经够惊世骇俗了。 但是他没想到,陈尘的实验,其实只是小儿科。 ——本来用人尸养蛊也好,炼药也罢,都能得到惊世骇俗的成就。 但是这种,行为,实在是太过挑战一些人的底线了。 将遗体用于医学研究,其实怎么说都是牺牲奉献的表现,但这种用途,于己于人都是祸害,显然是不为大多数人所容的。 所以,就在尸道被灭绝的同时,所有需要尸体才能完成的术法、咒语,还有其他的途径都被彻底杜绝了。网 安倱的潜意识当中,应该不会有人,冒着天下的大不为走尸道。 这是他毫无畏惧走进格里斯监狱的原因之一,他想知道,是有人在背后操控这里的变故,还是格里斯真的发生了什么异变。 如果这是一个被人操控的事情,安倱几乎可以肯定,就是魏魈,想要困住他了。 毕竟,作为一个活了几百年的吸血鬼,魏魈自己其实已经可以算成是一具尸体了。 但直到现在,安倱才意思到事情的可怕。 ——毕竟就在他脑子飞快旋转的时候,安倱的双脚,已经提前,为他做好了正确的应对措施。、 跑。 他怎么说也还是一个完整的个体,怎么都被对面的一堆碎块跑得快。 刚才的那个黑影,脑袋掉下来之后,就和之前的几个人一样,从头骨的裂缝里,爬出来了无数只虫子。 但是唯一一点不同的是,他的脖子上,没有长出一个虫子的头,还伸出来扭动着。 最大的那条,不停蠕动的虫子,从他的脚底钻了出来,一个转身,抬起头看着安倱。 而在他的脖子上,长出的,是虫子的尾巴。 安倱这个时候,终于深刻地体会到了一种,叫做绝望的情绪。 他倒是不怕死,只是,如果死了之后是这个样子,他还不如好好活着呢。 死亡对于安倱来说,不是一场,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灾难,也不是一个和老朋友的,华丽的约定。 在安倱的世界里,死亡的本质,其实是解脱。 不是吗,死亡的痛苦只不过是一瞬间,死后是永久的安宁,还是别的什么,就看自己的选择了。 但是活着,只不过是一个又一个痛苦的明天,不断堆叠起来,慢慢把你压垮。 “我刚刚过了这辈子,最糟糕的一个星期。” (本章完) 第657章 感受过绝望吗 安倱这个时候,终于深刻地体会到了一种,叫做绝望的情绪。网 他倒是不怕死,只是,如果死了之后是这个样子,他还不如好好活着呢。 死亡对于安倱来说,不是一场,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灾难,也不是一个和老朋友的,华丽的约定。 在安倱的世界里,死亡的本质,其实是解脱。 不是吗,死亡的痛苦只不过是一瞬间,死后是永久的安宁,还是别的什么,就看自己的选择了。 但是活着,只不过是一个又一个痛苦的明天,不断堆叠起来,慢慢把你压垮。 “我刚刚过了这辈子,最糟糕的一个星期。网” ——说出这种话的人,大概不会想到,哪里有什么最糟糕的事情,下一个星期,只会比这个星期更加糟糕。 那些想要结束这个过程的人,其实只要想一下,下定决心离开的时候,自己用了多大的努力,就会反过来发现,如果用这种必死的决心,去好好活着,他们能迎接一个,多么光明的明天。 就像安倱,他活得如此简单,很大一定的程度上,是因为,他每天都在期待着,自己的死亡,所以,生活中很多的困难,都没什么。 但是到了眼下这个情况,安倱是绝对没办法淡定了。 这些虫子,显然不是自发产生的,这些尸体,也可能,直接变成僵尸。 老主教用铁一样的事实,证明了,一个活人,要变成僵尸,是很艰难的。 虽然他的例子有点太过特殊,但还是能说明一些事情的。 而据安倱所知,即使是在养尸地,那些僵尸尸变之后,也要在地下,再待上好多年,才能最终走出去,变成可以自由移动的僵尸。 所以,尸虫和僵尸,同时出现在格里斯,只说明了一件事情。 ——有一位炼尸人,盯上了这块地方。 炼尸人,其实也是巫的一种,只不过他们的尸道,不被后世承认罢了。 他们总觉得,自己其实才是掌握了生死的秘密的人,就靠着尸虫和尸体,想让自己长存于世。 最后自然是失败了的,如果他们成功了,后世的尸道大围剿,就不可能存在了。 “储!备!粮!”安倱绝望地喊道,“出去之后,我一定要炖了你!” 意识到自己其实是被兔子带过来的,安倱的内心,就更加崩溃了。 但是与此同时,他也想到了一个,可能和蛊虫有关系的人。 或者说其实不是有关系,这个人自己,就是一只巨大的虫子。 “阿蒙?可能是他吗?” 安倱撒腿就跑,想要先远离地上的尸体。 “之前审判的时候,愚老是从证人席后面进来的,那边应该还有一个出口才对!” 他突然想到了这个,跑得更加有干劲了 不过呢,安倱这边一通狂奔,倒是苦了还在路上的羽斯和邦妮。 ——安倱在意识世界里,不停地狂奔,身体自然不可能毫无反应。 即使他现在,其实是没有活动的能力的。 但是邦妮和羽斯,还是不能放任他随便挣扎。 ——这种时候,安倱下手完全没有轻重,不小心把自己掐死都有可能。 邦妮给他擦了擦汗,叹了一口气。 (本章完) 第658章 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一路没什么事,魏魈就好像失踪了一样,一直没有出现过。 到了亚特兰蒂斯之后,邦妮几乎没出过冰原,之前从西魏过来,也都是忙着赶路,没时间四处闲逛。 现在虽然还是着急,但是安倱的状况已经相对稳定了下来,她们也就走走停停,权当旅游了。 “我还是不知道那天,进到格里斯监狱之后,发生了什么。” 安倱醒过来的时间,越来越多了,整个人也有了些精神,他靠在软垫上,懒懒地开口说道。 “是有人把那段经历封住了,还是怎么?” 羽斯有些疑惑地问道,她知道有很多蛊,可以完成这个动作。 “应该不是……我对自己的意识,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而且,镇魂铃还在我手里,怎么都不应该出事的。” 安倱摇摇头,如果有人能封住他的记忆,除非是他自愿,要么就只有孟婆了。 ——如果他还能见到孟婆,喝下那一碗孟婆汤的话。 昏迷了太久,还整天在车上颠簸着,安倱整个人都乏得厉害。 而之前被当做门,不断被穿过的感觉,还一直在。 如果不是之前,他几乎全身的肉和骨头,都被自己砍下来过,安倱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 “其实这么活着,真不如死了呢……” 他低下头,默默想着, “对了,我记得上次醒过来的时候,你说你好像碰到了守夜人最早的组织?” 邦妮递给安倱一杯山楂汁,开口问道。 “对……是在……哪来着?怡神那边吧?出了好多事。” 安倱敲敲头,不管是之前在格力斯的事情,甚至更久远的事情,他只要用力回忆,脑子就会疼得像要炸开。 “没事没事,想不起来就不用想了,我就是听盛爻说过一嘴,其实守夜人背后的水很深,轻易还是不要接触得好。” 邦妮连连摆手,让安倱赶紧歇着。 那边安倱刚把山楂汁喝进去,酸酸凉凉的,让他精神都好了不少。 “你刚才说什么?!谁?” 听懂啊邦妮的话,安倱整个人都有了精神。 “盛爻啊,要不是她在守夜人,我跟他们能有什么接触,她说……” 邦妮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对面的安倱,一脸疑惑。 “怎么了?” “盛爻、盛爻是谁?我……我怎么想不起来?” 安倱睁大了双眼,整个脸上,都写着一个巨大的“迷茫”。 “没事没事,想不起来就不用……” 羽斯赶紧伸手去拉安倱,却扑了一个空。 ——安倱明明就坐在那,但是他们伸出手的时候,却完全没办法抓住安倱。 “怎么又是这样啊?!” 没办法,邦妮只好出去,叫车夫就近找客栈停了车,先就近休息。 安倱当然是没办法自己上楼的,羽斯他们也没办法移动安倱。 这种状态,之前给他们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但是不久前,就在安倱恢复了大部分意识之后,这个问题被解决了。 安倱把镇魂铃共享给了邦妮,而把自己的一部分,寄放在镇魂铃里。 于是,邦妮可以控制镇魂铃移动,而镇魂铃,每次移动,都会把安倱带走。 第659章 要不,别去了 “对……是在……哪来着?怡神那边吧?出了好多事。” 安倱敲敲头,不管是之前在格力斯的事情,甚至更久远的事情,他只要用力回忆,脑子就会疼得像要炸开。 “没事没事,想不起来就不用想了,我就是听盛爻说过一嘴,其实守夜人背后的水很深,轻易还是不要接触得好。” 邦妮连连摆手,让安倱赶紧歇着。 那边安倱刚把山楂汁喝进去,酸酸凉凉的,让他精神都好了不少。 “你刚才说什么?!谁?” 听懂啊邦妮的话,安倱整个人都有了精神。 “盛爻啊,要不是她在守夜人,我跟他们能有什么接触,她说……” 邦妮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对面的安倱,一脸疑惑。 “怎么了?” “盛爻、盛爻是谁?我……我怎么想不起来?” 安倱睁大了双眼,整个脸上,都写着一个巨大的“迷茫”。 “没事没事,想不起来就不用……” 羽斯赶紧伸手去拉安倱,却扑了一个空。 ——安倱明明就坐在那,但是他们伸出手的时候,却完全没办法抓住安倱。 “怎么又是这样啊?!” 没办法,邦妮只好出去,叫车夫就近找客栈停了车,先就近休息。 安倱当然是没办法自己上楼的,羽斯他们也没办法移动安倱。 这种状态,之前给他们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但是不久前,就在安倱恢复了大部分意识之后,这个问题被解决了。 安倱把镇魂铃共享给了邦妮,而把自己的一部分,寄放在镇魂铃里。 于是,邦妮可以控制镇魂铃移动,而镇魂铃,每次移动,都会把安倱带走。 陷入这种状态中的安倱,本质上是处在两个世界之间的,他本身,处在一个不太确定的维度。 但是镇魂铃本身,同样处于这个维度之中。 于是,邦妮可以通过镇魂铃,牵引着安倱。 ——只不过倒是苦了羽斯。 邦妮在前面牵引镇魂铃,没办法分心,就只能让羽斯,在后面,控制一个斗篷,时时刻刻盖在安倱的身上。 要不然的话,大家就会看到,大白天的,有一个人的身后,飘着另外一个人影。 他们要是不被抓起来就真见鬼了。 但是这个有一个弊端,就是羽斯不知道安倱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经常走着走着就丢了。 于是…… “妈妈、妈妈……你看那个姐姐,她身后好笑飘着一个人!” “小孩子家家,瞎说什么?” “我没瞎说,那个姐姐身后,真的有一个人,就在帐篷旁边,你看!” “瞎说……什……赶紧走赶紧走,小孩子大白天说胡话,晚上尿床你信不信?!” 邦妮:“……” 羽斯:“……” 安倱:“……” “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但是没办法啊,我要是能控制我自己,就不用去格里斯了,是吧?” 安倱恢复正常之后,摊开手,无奈地对着两个人。 “但是,你们真的要去格里斯吗……我总觉得,那个地方,不应该再去第二次了。” 第660章 无论如何都要过去 陷入这种状态中的安倱,本质上是处在两个世界之间的,他本身,处在一个不太确定的维度。 但是镇魂铃本身,同样处于这个维度之中。 于是,邦妮可以通过镇魂铃,牵引着安倱。 ——只不过倒是苦了羽斯。 邦妮在前面牵引镇魂铃,没办法分心,就只能让羽斯,在后面,控制一个斗篷,时时刻刻盖在安倱的身上。 要不然的话,大家就会看到,大白天的,有一个人的身后,飘着另外一个人影。 他们要是不被抓起来就真见鬼了。 但是这个有一个弊端,就是羽斯不知道安倱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经常走着走着就丢了。 于是…… “妈妈、妈妈……你看那个姐姐,她身后好笑飘着一个人!” “小孩子家家,瞎说什么?” “我没瞎说,那个姐姐身后,真的有一个人,就在帐篷旁边,你看!” “瞎说……什……赶紧走赶紧走,小孩子大白天说胡话,晚上尿床你信不信?!” 邦妮:“……” 羽斯:“……” 安倱:“……” “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但是没办法啊,我要是能控制我自己,就不用去格里斯了,是吧?” 安倱恢复正常之后,摊开手,无奈地对着两个人。 “但是,你们真的要去格里斯吗……我总觉得,那个地方,不应该再去第二次了。” 邦妮点点头,羽斯摇头。 “什么意思?” 邦妮看了羽斯一眼,摇了摇头,羽斯则在一旁点了点头。 “你们俩……统一一个意见可以吗?” “我是想胡搜,对,我们一定要去格里斯,那个地方也不是,不应该去第二遍。” “对,我也是这意思。” 安倱:“……” 麻烦你们俩下次直接说话好吗,这不是欺负人嘛。 “对了,刚才说到哪?怡神吗?从那出来之后,我就去了……哪来着?啊,对了,淮武,从怡神出来之后,我去了淮武。” 邦妮和羽斯没有说话,静静听着。 ——安倱的意识,经常不清楚,也经常弄不明白,自己在什么地方,邦妮和羽斯讨论了之后,决定还是让安倱不断回忆一下,自己都做过什么,去过什么地方。 这样,一方面能让安倱慢慢锻炼自己的记忆,另外一方面,也能让两个人,帮安倱找到,他变成这样的原因。 而这一路上,一直都快走到云羌了,安倱还是没说到自己在淮武的经历。 所以到现在,邦妮还是不知道,安倱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淮武啊……淮武……” 安倱的头有点疼,他轻轻敲着自己的脑袋,“我刚要要说什么来着?” 他一脸迷茫地抬起了头,“诶,克瑟斯?你怎么在这?格里斯的监狱,不是从来都不留人的吗?” 说着话,安倱就再次晕了过去。 羽斯:“……” 邦妮:“……” “行了,我估计他今天是醒不过来了,洗洗睡吧。” 邦妮有些无奈地,回到了桌子上,想倒点水喝。 “没水了,我找小二接点。” 羽斯点点头,在安倱对面的床上,打了个哈欠。 ——作为无疆三百二十个部落的首领,羽斯向来是不差钱的。 第661章 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所有正常的交通工具,都是不会允许你带一具尸体上去的。 这种时候,一块出来的同乡,就会凑几个钱,请上一位赶尸人,把兄弟送回老家去。 灾年死的人多,赶尸相对便宜,要是赶上暴毙的,一次转送一位爷,就贵得狠了。 民间习惯,各种奇人都叫先生。 赶尸的赶得是损自己寿数,全别人愿望的活,自然也得喊一句先生。 但是这赶尸的先生呢,一般一次都是两个人,中间抗两根竹竿,从尸体两肋骨下穿过,挑着走。 ——这也是为什么,港片里的僵尸,都是伸出双手,一蹦一蹦的。 为了不惊扰路上的行人,赶尸先生一般都带着斗笠穿着黑衣,而中间的尸体,都用黑斗篷罩着。 一般过路的,碰上这样打扮的,基本都停下来绕着走。 这是赶死尸,碰上赶活尸的,就不一样了,因为你很难分清,哪一个是活人。 除了修尸道的,赶尸过程中,突然尸变的,也是赶活尸的。 碰上路特别远的时候,冬天尸体倒是不会坏,夏天如果不对尸体做处理,用不了三天尸体就会腐烂发臭。 但是如果这时候仿佛做得太好。尸体人气沾多了,容易自己诈尸。 赶尸的时候诈尸最要命了,这些尸体本来就一门心思想回家,现在自己能动了,自然想赶紧往回跑。 ——赶尸先生的速度,是绝对不能满足他们的需求的。 如果先生的功夫不到家,不能控制住诈尸,或者符咒已经不起作用了,尸体就会反过来,控制先生。 但是他们只知道回家,却并不知道家在什么地方,碰到阻碍和其他人的时候,就把气洒在他们身上。 一般被赶尸咬死的,十个里诈尸一个就不错了,远没有正常僵尸恐怖。 但是一旦被咬,就会变成这个队伍的一环。 越拉越长,直到有人出来收了他们。 民国那会,就出过这么一乱子,赶尸诈了之后,差点吃光一个村子的人,最后是山里隐居多年的老和尚,出来解决的。 但是老人家回去之后,没多久就圆寂了。 至于那些修尸道的,要么本身是僵尸,要么就是活人走了歪门邪道。 “我跟你说,一般赶尸都是用竹竿挑,今天这还挺有创新精神,他们是用丝线绑在脚上,还能在一定范围自由移动,绝对不是什么好惹的。” 按说其实这些东西,邦妮他们是不用怕的,但是他们现在的情况是在特殊,对方的架势,看上去就不像是赶死尸的。 后两种,不管哪一种,都一定不会放过安倱,这是肯定的。 ——他现在生死之间的状态,是每一个修尸道的,梦寐以求的状态。 羽斯点点头,要真是这样,确实不应该久留。 “但是……大人,我怎么觉得,咱们好像来过这?” “怎么可能……我跟你说……” 邦妮刚要开口,一抬头,就看见了刚刚那家客栈。 甚至他们家还没关门,守夜的小二还在门口打着哈欠。 第662章 暗处的对手 “你平时记路吗?” 邦妮冷静了一下,看着台阶上打着哈欠的店小二,问道。 “还好吧,小时候上山经常容易迷路,大了之后就好了。” 羽斯仔细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那是熟悉了,所以还是不记路,这很好。” 邦妮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开口说道。 “为什么?” “因为我也不记路,所以,一定是因为,我们没看清地图。” 羽斯点点头,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甩鞭子,继续往外走去。 “本来要到左边的村子的,但是这边的路这么不好走,我们直接往前走。” 邦妮观察了一下地图,指了指路的正前方。 ——我还就不行了,这回一个弯都不拐,还能走回来不成? 于是,又是一路狂奔。 半个小时过去了,羽斯和邦妮,终于看到了一点灯光。 灯下,是一个熟悉的台阶,台阶上坐着的,是刚才昏昏欲睡的小二,还有那个矮胖的店老板。 邦妮羽斯:“……” “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邦妮一扬手,狠狠抽在了马屁股上。 这次,马跑出去的速度,几乎是之前的两倍,于是,两个人也只用了,之前一半的时间,就回到了客栈的门前。 老板已经回去了,小二还在门口守着。 不过这个时候看上去,倒像是在等两个人回来,或者是在示威了。 “再一再二不再三,过分了这就。” 邦妮咬着牙,刚要下车,找个什么人理论一下,空气中,突然传来了,巨大的“咔嚓”一声。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断掉了一样。 邦妮刚想下车检查一下,一阵几乎微不可闻的笑声,又从远处传了出来。 “大人,你笑什么?” 邦妮刚要说话,羽斯就开了口。 听见这话,邦妮的心直接凉了一半。 “不是我……” 听见这话,羽斯几乎是当场弹了起来,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一下子进入了警戒状态。 但是那阵没有来源的笑声,还在不断地继续。 邦妮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寻常人碰上这种事,第一反应要么是尖叫,要么是“卧槽”。 但是邦妮和羽斯碰上这个,直接抄家伙就准备出去砍人。 ——虽然当年邦妮不是一个战斗咖,但是冰原的一系列事情,似乎开启了她的某种战斗本能。 “敢跟老娘玩这个?不想活了吧?” 邦妮反手就准备一个火球扔出去,虽然这是最简单的术法,但是现在邦妮用出来,威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从火球的颜色,也能看到一二。 旁边的羽斯,吹了声口哨,想要召唤蛊虫。 自从在公主岭得到了蛊母的传承,羽斯的进境,也是突飞猛进的。 之前倒是没有什么实战的经历,但是无疆连年大战,后来又跟西魏死磕到底,羽斯时不时也要亲自上场,现在几乎一出手就是杀招。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这地方,有一个什么东西,不打算让两个人离开,还跑出来吓唬他们。——当然,如果知道他的对手是什么人,他一定不会采用这种办法。 第663章 算我没说 吓倒是没把两个人吓到,他们的杀机却已经攒了一大箩筐。 虽然,还是不知道对手是谁,但是,邦妮跟羽斯,都已经摆足了架势。 眼看着,一场大战就要爆发。 然而…… 三分钟后。 两个人还是保持着之前的状态,坐在马车上。 客栈的小二,挑了灯笼出来,上了门栓,转身进去睡觉了。 这个晚上很黑,天上几乎没有什么星星,不过远处的蝉鸣倒是清晰可稳。 他们太长时间没有动,地上的马都有些不耐烦了,喘着粗气,踢了踢腿。 “大人……我的蛊……完全不听话了。” 羽斯转过头,看着邦妮,无奈地承认了这个事实。 “嗯,我看到了,我的灵力也用不了。” 邦妮点点头,放松了手腕,靠在车门上。 车厢内传来了均匀的鼾声,两个人出来的时候,不太想麻烦已经干了一天路的车夫,就自己出来驾车了,这会他应该在里面睡得正香。 邦妮和羽斯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了。 风慢慢起了,羽斯打了个哆嗦。 “要不,我先去拿个毯子吧。” 邦妮机械地点了点头,还是理不出个头绪来。 羽斯起身,到后面打开了马车的门。 “大人?!大人!?” 邦妮正警惕着周围的变化,听见羽斯的惊呼,直接跳下马,冲了过去。 “怎么了?” “安倱……安倱大人,他不见了!” 邦妮:“……” 所以我们折腾这一趟干什么?本来就是为了防止他们盯上安倱啊。 邦妮刚想联系镇魂铃,就绝望地发现,她和镇魂铃的联系,也彻底断绝了。 “大、大人……” 羽斯伸出手,拉了拉邦妮的胳膊。 邦妮拍了拍她,抓紧了羽斯的手。 “没事没事,我在这呢。我还就不信了,柔然城都出来了,被个小鬼困住了?”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邦妮自己心里也没底,但是她也没有别的办法。 虽然羽斯现在把无疆管理的井井有条,但是邦妮如果没记错的话,进亚特兰蒂斯之前,羽斯还不到十八岁。 山里的生活,又一向简单,小丫头本事又不小,几乎就没没什么可怕的。 但是现在不一样,人生地不熟,蛊又没办法用,邦妮自己都有些发怵,就更别说她了。 风越来越冷了,两个人上了马车,好歹避避风。 但是还没等他们坐稳了,就听见“咔嚓”一声,马车的车轴,彻底断了。 ——之前邦妮听到的那声,其实就是一个预警了,现在上面的重量又多了两个人,直接就塌了下去。 “……” “你出门之前看过黄历吗?” 邦妮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开口问道。 “诸事不宜啊,但是安倱大人等不了了,我就没说。”羽斯一脸无辜地看着邦妮。 “……算了,当我没说。”邦妮刚要出去检查车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起身在车厢里环视了一周,却并没有发现车夫。 “我们出来的时候,确实是把安倱他们,都给带出来了吧?” 邦妮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有些疑惑地问道。 第664章 不能睡啊 “应、应该……是吧?我记得带了啊。” 邦妮轻轻拍了拍羽斯的肩膀,这种时候,多说什么,都只能增加两个人的恐惧。 “没关系,我们下车去看看,先看看车轴能不能修好了。” 羽斯已经快要哭出来了,邦妮伸出手,她死死攥着邦妮的手,两个人下了车。 外面比刚才还冷,客栈的灯笼,在夜幕中摇曳出一抹血红的光,远处参差的树影,这时候看上去像是无数苦苦挣扎的双手,不停伸向天空。 天黑得几乎看不清东西,好在车厢里还有她们储备的物资,两个人找了个蜡烛出来。 邦妮下意识地想用手直接点燃,但是刚一伸出手,就放弃了。 她找了找,好歹找到两块打火石。 两个人都可以用手点火,这东西基本山没什么用。 邦妮想松开手,但是羽斯无论如何,都不敢放开她。 没办法,邦妮坐了下来,环抱住羽斯,然后把打火石,和蜡烛都递给了她。 “其实没关系的,国外有句话,他们说,其实所有你恐惧的,其实不过是恐惧本身。” 邦妮轻声在羽斯耳边说着。 “不就是黑了点嘛,能有什么,小时候,我做过比这个可怕得多的梦。” 羽斯点燃了蜡烛,但是还没两秒,蜡烛就自己熄灭了。 但是,这两秒钟的时间,足够完成很多事情了。 ——比如,看清突然出现在两个人面前的,惨白的人脸。 “啊!——” 邦妮尖叫了一声,直接跳了起来。 她这一叫不要紧,羽斯直接吓得哭了出来,差点晕过去。 两个人几乎当场踢开门就要往外跑,但是更让她们绝望的是,车厢门死死地卡住了,根本打不开。 一阵更猛烈的冷风吹了过来,外面的马,突然传出了一声极为痛苦的嘶鸣。 血腥味,慢慢从空气中渗透开来。 “大、大人……” 羽斯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拼劲全力砸着车厢的门,但是无论如何都打不开。 “冷、冷静一下,镇定,镇定。” 邦妮其实内心已经快要疯了,但是她还是深吸了一口气,板过了羽斯的肩膀。 “看着我,看着我!羽斯!没关系的,我们能出去的,我们会没事的,相信我。” 羽斯的眼泪,还是流个不停。 “您……您不怕吗?我……我是不是特别没用?长老说,我们就不应该出山的,我是不是,不应该出来啊?” “我……”其实都快吓死了,但是没办法啊。 “那个应该只是一个残影,不是真的怨灵,就算灵力没了,有没有死气我还是闻得出来的,他不在这了,好吗?” 羽斯点点头,靠在邦妮的怀里,抽泣着。 “您、您是怎么保持镇定的?我……” 邦妮轻轻拍着她,“我上大学的时候学的是计算机,你知道吧?” “就是那个可以玩蜘蛛纸牌的东西吗?” “你还知道蜘蛛纸牌?”邦妮楞在了那。 “长老们、长老们其实已经,已经发现,永远活在山里是不行的了,所以我其实,就是出来考察,能不能全族迁出来的,他们已经准备了很久,我、我玩过的。” 第665章 还有明天吗 邦妮点点头,“你们要是不出来,我还建议过盛爻,退休之后去你们那住呢,你们倒是一门心思往外跑。” 邦妮已经开始慢慢适应周围的环境了,但是她看到的,却不是他们之前坐的豪华马车。 “外面还真是冷啊,都已经出现幻觉了……” 邦妮这么想着,强打起精神,努力让自己回到了,之前大学通宵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以为只要熬过了那个悲惨的星期,日子就会好过起来。 但是谁知道,以后的每一周,都比前一周难熬。 后来她自己去当了神婆,日子倒是清闲过一段时间,结果是,她跟羽斯,现在困在一个似乎闹鬼的地方,快要冻死了。 邦妮又一次听到了之前的笑声,但是羽斯似乎完全没有反应,已经沉醉在了蜘蛛纸牌的世界当中。 这样也好,反正这种时候,无论如何都不能睡着就是了。 “你听我跟你说啊,就拿你那个蜘蛛纸牌做例子吧,那个也是别人编好的程序,你拿过来用就可以了,我大学学的呢,就有一部分是编程。” “真的啊?好厉害!”羽斯听得很专注,外面的孩子,在她这个年纪,多半都已经上了大学。 和她同龄的女孩子们,每天研究的,不是部族的出路,术法和蛊虫,而一般都是美妆、搭配和长得好看的小哥哥,或许还有一部分,会沉迷学习无法自拔。 各有各的幸与不幸,但是羽斯还是想试试,另外一种生活。 所谓,正常人的生活。 “哪有什么厉害的啊,我们交程序的oj网站,是老师带着学长学姐做的,有没有bug先不说了,就叫程序能把人逼死,我的代码和输出就是对的,就是死活都交不上去,交不上去就可能挂科啊……那就硬着头皮改吧。” 邦妮有些无奈地追忆起自己的大学时光,这种时候,不说点什么,两个人一定会疯掉。 而天气越来越冷了,邦妮却还是觉得有些发热。 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被冻死的人,在临死前的一段时间,都会感受到炽热,甚至会满头大汗。 她只好继续说着,“有一次,我要做一个模拟的电梯,就十层楼,上下楼回一楼,挺好做的程序,但是我连着熬了一个星期的通宵,输出就是不对,给我急的啊……” “所以,大人学的东西,就和《黑客帝国》里面一样吗?出来之后,我就来得及看那一部电影……” 羽斯已经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她靠在邦妮的怀里,也开始慢慢感觉到热了 “我是不是要死了?长老说,冻死的人,在临死的最后一段时间,头上还会流汗呢。” “瞎说什么呢?没事的,等天亮了,就没事了。就当聊天了,你喜欢《黑客帝国》?” “是啊,我觉得那个好帅啊……” “没什么,出去之后,要是你想学,我教你。” “我跟你说啊,那个就是最近基本的linux操作界面,还都是最简单的语句……” “来……来什么?” 第666章 这不是不下雪的吗 “啊!——” 羽斯刚想问一下,刚才那个来什么玩应,究竟是个啥,她就直接跳了起来。 “什么东西?” 邦妮本来都要睡过去了,被这么一吓,倒是清醒了不少。 ——但是她现在倒是宁愿自己还是迷糊的。 在黑暗中,她能明显感觉到,有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哈哈哈哈……” 刚才的笑声,一下子清晰了起来,就好像,有人贴在她的耳朵后面,不停地出声。 外阿米你的风声越来越响,甚至有雪花从车窗的缝隙飘了进来。 邦妮僵硬地躲开了那只手,来到了羽斯身边。 也不知道羽斯看到的东西,是不是和她一样,但是这姑娘明显已经被吓坏了,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整个人都会哆嗦半天。 邦妮的肩膀上,一片火辣辣的疼,也不知道刚才是个什么东西。 “羽斯,羽斯,你看着我……” 邦妮轻轻摇晃着羽斯的肩膀,努力让她已经不聚焦的眼睛,重新汇聚在一个点上。 “还记得之前,长老给你描述的,人冻死之前的情况吗?”邦妮严肃地开口说道。 “记、记得……”羽斯的声音,比蚊子也大不了多少了。 “我跟你说,人被冻死是有一个过程的,在低温环境中,你的身体,会先自主调节你的体温,让你维持在一个,能够生存的体温。” 邦妮一个字一个字,特别清晰地说道。 她是一个理科生,虽然这么多年不考生物了,但是当年学的东西,还是有个印象的。 邦妮几乎拿出了答辩的时候,对付老师的架势,对着羽斯继续说道。 “除非外面冷到一定程度,我们是不会冻死在这的,何况,我们的身体状况,本来就比正常人强上不少。” “但、但是……我的灵力……我的蛊……” “谁告诉你,我们一定需要那些东西了?”邦妮的眼神,几乎在黑暗中泛着光,“老娘就不信了,还有什么东西,能结果了我。” “就算有,也不是在这。”邦妮在心里,默默加上了后半句。 彼时羽斯,只是觉得邦妮的眼睛里,充满了坚定的希望,顿时有了不少力气。 但是多年之后,再回忆起这段经历的时候,羽斯才发现,其实邦妮眼睛里的那道光,不是希望。 ——是一种,叫做决绝的东西。 在邦妮的世界里,至少在何家堡大火的时候,她就已经死掉了。 后来,她外公也离世了,她就不过是一个,在世界上苟延残喘的幽灵罢了。 “如果不是盛爻,我在这个世界上,也就没什么牵挂了……小时候,她那一嗓子,吓得我都不敢死了。” 很多很多年以后,当所有事情尘埃落定,那些不能触碰的过往,也都变成了可以拿来玩笑的谈资,邦妮会靠在篝火旁,笑着对所有人说。 当然,前提是,她们能扛过这场暴风雪。 好在邦妮虽然是一个水乡长起来的姑娘,也是受到过冰原的历练的。 “不是,这个华元村,不是从来都不下雪的吗?” 第667章 所以,我抱着的是谁? 虽然脑子都快冻住了,邦妮还是敏锐地意识到了这个事情。 “我们碰到的,还是个高级的鬼啊……” 有些无奈地,邦妮对着羽斯开口说道。 “怎么了?鬼还有高级低级的?” 羽斯也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管多困,都不能睡过去,所以邦妮说话的时候,她都相当认真地回答着,就是不知道,这个过程,还能持续多久。 “会的东西多,就是高级的了呗,要不你看,这还能控制下雪,不是高级的嘛。” “哈、哈哈,还真是高级啊,我还不会控制下雪呢,大人你会吗?” 羽斯尴尬地笑了两声,随便说了点什么。 空气甚至比刚才还要冷上不少,似乎车厢里的雪,已经慢慢堆积起来了。 下雪的时候,其实并不冷,真正冷的时候,是刚下过雪的时候,太阳还没出来,但是雪已经开始慢慢融化了,所以比平时要冷上不少。 不断堆积起来的雪,让周围的声音,慢慢难以辨别起来。 ——雪堆积到一定程度之后,声音的传递,会受到一定的阻碍。 “不过没关系,这就是个藏头缩尾的东西,都不敢到我们面前来。” 邦妮翻了个白眼,开口说道。 “您……您看到它了?” 羽斯的上下牙,已经开始打架了,她整个人不停地哆嗦着,开口问道。 “没看到,但是,你还记得吗?我之前给你们每个人,都做了一个护身符?” 羽斯点点头,但是又想起来,两个人其实都是看不到对方的动作的。 “我记得啊,现在还在我身上呢。” 羽斯从怀里摸索了一圈,拿出了之前的稻草人。 “那个东西,要是想近我们身,这个护身符,就会直接烧起来。” 邦妮刚要继续说话,两个人就被晃了一下眼睛。 突如其来的光明,让她们的眼睛不太适应。 邦妮:“……” 不过,她倒是宁可不要这一点光明,刚说完,怎么就自己烧起来了? 邦妮揉了揉眼睛,想伸手去抓羽斯,却发现,羽斯正坐在她的对面。 羽斯也有些茫然地看了过来,她之前突然跳起来,是看到了空气中的人脸,但是在她的记忆里,之后她就回到了邦妮的怀里。 不过,很快的,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就意识到了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 ——如果她们不在一起,那邦妮抱着的,还有羽斯靠着的,究竟是什么呢? 邦妮羽斯:“……”不!是!吧! “啊!啊啊啊!——” 两个人同时惊声尖叫着,跳了起来,把离自己最近的东西,都扔了出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邦妮的肩膀,又是一阵火辣辣的疼。 之前的那只手,似乎又一次回来了。 她们两个,迅速汇聚到了一起,拉住了彼此的手。 这时候,两个人才发现,刚才在她们身边的,是两具已经烧的面目全非的骸骨。 被她们这么一扔,骨头渣子碎了一地,无数虫子,从尸体中间爬了出来。 空气中,又有几张人脸,慢慢浮现了出来。 第668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羽斯的护身符,已经烧光了。 一连串“咯吱”的声音,越来越小,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雪地上走远了。 邦妮这回相当清醒了,但是她身上的护身符,没有任何动静。 两个护身符,其实是同时被启用的。 但是因为她的护身符,在身上的时间长了,邦妮自己都不知道里面到底还有多少灵力。 大概也是察觉到了护身符的存在,那个东西,并没有继续攻击她们。 然而,问题在于,邦妮完全不知道,护身符里的灵力,能支撑多久,她又没办法,直接调用护身符里的东西。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车厢虽然不是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但是里面的气压,也越来越低了。 两个人有些站不稳了,呼吸也不是特别顺畅。 更恐怖的是,她们已经感受不到,寒冷的存在了。 ——两个人,都已经完全被动麻了。 空气中的一切声音,似乎都被雪阻挡在了外面,她们甚至都只能听到,自己越来越慢的心跳声,还有微不可闻的呼吸。 “啊哈哈哈哈……” 稀薄的空气中,之前的那段笑声,再次传了出来。 这一次,还伴随着什么细小的东西,划过木头的沙沙声。 慢慢有一点微弱的光,从外面传了进来。 这已经是一天之中,最冷的一段时间了。 太阳还没有完全出来,但是天空已经慢慢褪去了深黑的颜色,露出一点浅淡的,灰白色的边来。 就好像,现在被困在车厢里的两个人,浅淡的希望。 雪一层层堆积起来,但是车厢里,却并不是一团死寂的。 就在雪堆的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不停地移动着。 邦妮没有找到之前的那只手,整个人更加不舒服了。 到了现在,她的肩膀还是一阵火辣辣地疼着。 “咔——咔嚓——” 他们头顶,穿来着木头断裂,或者说即将断裂的声音。 “我现在算是知道,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了。” 邦妮无奈地和她身边的羽斯对视了一眼,虽然她们的车厢是特别加固过得,但是显然外面的雪太多,已经快要压塌整个车棚了。 “这其实是个好消息吧,要是上面开了,我们完全可以爬出去。” 羽斯摊开手,已经快要放弃挣扎了。 “是啊,我们还可以从上面爬出去。” ——前提是,我们没被一下子倒下来的雪,压死或者憋死。 “以后要是有人发现我们的尸体,说不定还会疑惑,怎么会有人在热带的平原上,被冻死或者被泥石流淹死吧。”邦妮想。 不过,她们的车棚一时半会塌不下来,但是外面,似乎刚才的东西,又一次回来了。 “咯吱——” 这声音听上去,外面的雪还挺厚的,那个东西,走得还相当费事。 车门上,慢慢传来了一阵,爪子划过的声音,就好像外面,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地挠门,想要进来。 邦妮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起来。 不过,让她绝望的是,就在这个时候,她脖子上的稻草人,又一次燃烧了起来。 第669章 说什么来什么啊 这次的火焰,和之前不一样,是淡紫色的,燃烧的时候特别稳定,但是烧起来的速度,却比之前快上了不少。 邦妮羽斯:“……” “我想,我也知道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了。” 羽斯到后面的柜子里,抽出了一本黄历,借着这火,烧了,扔在了地上。 “你现在烧了它,也破不了局面啊。” 邦妮哭笑不得地看着羽斯。 “就算烧了黄历,能挡一挡坏运气,但是我们之前不是诸事不宜吗?” 邦妮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在一次跳了起来。 ——这一把火下去,地上的雪堆,倒是直接融化了不少。 羽斯的黄历,也是开过光的东西,里面本身存了些灵力,借着邦妮的火烧起来,一时半会是停不下来的。 所以地上的雪,即使化成了水,根本不能阻挡黄历的燃烧。 雪堆慢慢化开了,露出下面盖着的东西来。 密密麻麻的,无数长着人脸的小蜘蛛,似乎不太能习惯有光的感觉,四处爬动着。 而就在它们下面,还有无数冬眠的小蛇,盘成一团,一动不动的。 不过有几条,已经被惊醒了,正四处爬行着,似乎在找食物。 邦妮和羽斯一动都不敢动,生怕惊动了这些已经醒过来的蛇。 即使,他们已经快快要吐出来了。 这些蛇,乍一看上去,和一般的蛇,没什么区别,但是它们爬起来之后,才能发现不对劲。 ——它们都没有尾巴,而只有一半的身子,盖长尾巴的地方,拖着一根人的胳膊。 正常的蛇,靠着腹部的鳞片走路,它们不光靠鳞片,后面的手,也可以支撑起来,上下爬动,甚至可以翻墙。 “呕……” 邦妮几乎当场就要吐出来了,刚才有两次,邦妮都感觉有人拍她。 但是这个时候,她到宁愿是哪个恶作剧的家伙了。 外面挠门的声音,慢慢停了,一股冷风吹了进来。 车门的缝隙里,伸出了一个蛇脑袋,金黄色的三角眼,和邦妮他们对视了一下就很快退了出去。 邦妮这个时候,突然开始特别想念老金了。 ——虽然它一直在邦妮手腕上,睡得特别开心,但是现在,它已经彻底脱离了蛇的形状,完全就是一条正经的龙了。 虽然不知道建国之后,强行成精会不会有什么处罚,但是雷劫是一定躲不开的。 邦妮也知道这个,也就不着急让它醒过来。 但是外面的这条蛇,就看上去又恶心又怪异了。 因为它不是爬进来的,是整个直着伸了进来,然后弯下去,四处探查的。 邦妮手上的稻草人,已经烧得就剩一个脑袋了。 车门被彻底卸了下来,外面站着的,却不是一条蛇,而是一个人形的生物。 地上的人脸蜘蛛,似乎对它身上的什么东西,特别感兴趣,纷纷潮水一样,涌向了外面站着的那位。 饶是羽斯,看看到这样的景象,都是一阵头皮发麻,几乎要吐了出来。 天已经大亮了,但是太阳还是没有出来。 而邦妮手中的稻草人,也就在这个时候,灭了。 第670章 算总账的时候到了 车门的缝隙里,伸出了一个蛇脑袋,金黄色的三角眼,和邦妮他们对视了一下就很快退了出去。 邦妮这个时候,突然开始特别想念老金了。 ——虽然它一直在邦妮手腕上,睡得特别开心,但是现在,它已经彻底脱离了蛇的形状,完全就是一条正经的龙了。 虽然不知道建国之后,强行成精会不会有什么处罚,但是雷劫是一定躲不开的。 邦妮也知道这个,也就不着急让它醒过来。 但是外面的这条蛇,就看上去又恶心又怪异了。 因为它不是爬进来的,是整个直着伸了进来,然后弯下去,四处探查的。 邦妮手上的稻草人,已经烧得就剩一个脑袋了。 车门被彻底卸了下来,外面站着的,却不是一条蛇,而是一个人形的生物。 地上的人脸蜘蛛,似乎对它身上的什么东西,特别感兴趣,纷纷潮水一样,涌向了外面站着的那位。 饶是羽斯,看看到这样的景象,都是一阵头皮发麻,几乎要吐了出来。 天已经大亮了,但是太阳还是没有出来。 而邦妮手中的稻草人,也就在这个时候,灭了。 “我去你的!” 就在稻草人的最后意思火星也熄灭的同时,车厢饱经折磨的门,终于被打开了。 外面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刚要往里爬,就被一个巨大的紫色火球,当头砸了下去。 邦妮自己都有些惊讶了,她抬起头,清晨的第一抹霞光,温柔地照射在她的脸上。 “天……亮了?” 羽斯又一次哭了出来,她们周围寒冷的空气,几乎是一瞬间,就被阳光所驱散。 黑夜的阴霾被隐藏到了某个不知名的角落,暂时无影无踪了。 两个人身边的一切,除了这辆破碎的马车,也像是雪花一样消融了。 邦妮轻轻怕打着羽斯的肩膀,尽管自己也激动地快要哭出来了。 “我还是第一次,这么期待阳光的出现。” 羽斯仰起头,看着刺目的阳光,慢慢走出了马车。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冲了出来,还带着腐烂的气息。 邦妮刚一下马车,就皱起了眉头。 “这什么味啊?” 她挥挥手,第一反应就是去检查马车的情况。 ——情况还算可以,除了车轴和车轮彻底没办法使用了,车厢的顶棚还是可以使用的。 但是不幸的是,随着昨晚的一声惨叫,她们的马已经变成了地上的一堆碎块。 刚才冲天的血气,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羽斯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一次流了出来。 “他们都是好马……吃的不多,还特别听话,而且跑的特别快……不应该的啊……” 邦妮轻轻蹲下来,抱着羽斯的肩膀。 “没关系,都已经过去了,天已经亮了,如果有下辈子的话,他们应该会变成人的。” 羽斯的嚎啕大哭,慢慢变成了啜泣。 “没关系的,我只是,一下子有点承受不过来。” 羽斯轻轻拍着邦妮的手,站了起来。 “如果战争不能告诉我死亡的意义,我早就收手了。” 第671章 这是什么情况? 至少看上去不是。 昨天他们入住的时候,这家客栈虽然有些年头了,但是不至于破旧到这种程度。 而且,虽然离这最近的村子,华元村其实有些距离,这家客栈,却还是开在要道旁边的,邦妮她们入住的时候,甚至已经没有多少空房了。 与之相对的,现在出现在她们面前的,是一家闲置了很久的客栈。 整间房子,都充斥着一种,腐肉和垃圾的味道。 甚至房梁都断掉了,整个房顶塌掉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上面还结着蜘蛛网。 昨天晚上保养得很好的地板上,已经覆上了厚厚一层泥土,她们甚至看不出原本的木纹。 邦妮挥挥手,清理掉了自己身边的一些浮灰,让空气闻上去清新了不少。 随着她一点点走进去,地上出现了一道清晰的脚印。 不光是地板,地面上的一切,都被厚厚的灰尘覆盖着。 在大堂的中间,有一个巨大的酒缸,这家客栈的酒,也曾经为它吸引了很多的顾客。 昨天她们来的时候,整个大堂都充斥着酒香。 但是现在,邦妮走过去,打开了上面满是灰尘的盖子,却只看到了一层浅绿色酒膏。 ——显然已经干涸了很多年了。 邦妮在大堂里寻找着什么,羽斯则走到了柜台后面。 似乎店主离开的很是仓促,抽屉里甚至还留下了当天的结余。 “最后一笔账是……西魏四年?” “西魏四年?都三年了?这不可能吧,昨天晚上我们还住进来了啊。” 邦妮闻声走了过来,接过了羽斯手里的账簿。 “这个掌柜的,还真有两把刷子啊……”邦妮说道。 “确实,我做账的时候,都做不到这么细。” 在客栈的账簿上,掌柜的清楚地标明了地价,屋子内陈设的价格,还有这些东西,每一年的折旧,每天用于购买材料的流动资金,收入、支出和结余甚至还用不同的颜色标记了出来。 但是这一切,都停留在了西魏四年的十二月一日。 那一天,应该一切都和以往一样,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支出了八百文钱去买食材,有二十个客人入住,收入三千文。 他甚至标记了一下,五天之后要开始给店里的伙计们,发薪水。 但是那一天的账没有做完,甚至,就在那个晚上,还有两笔收入,没有计入收支。 “他们到底是走的多匆忙啊?连账都……” 邦妮顺手放下了账簿,打开了一边的入住记录。 然后她的话就定格在了那。 “怎么了?”羽斯还在等她的后半句,就看见邦妮石化在了那。 邦妮把入住记录转了过去,最后一页,密密麻麻写了一堆名字。 这些名字都是一个人写的,而且字迹很难辨认。 不过,就在这些难以辨认的字迹上面,还有一行娟秀的小字。 “克劳德,伯尼,鹿雪城人,天字一号家庭套房。” 邦妮:“……” 羽斯:“……” “克劳德”和“伯尼”是两个人在外面游荡的时候,用的名字。 上面的字迹,也确实是羽斯自己写的。 第672章 我们确实来过 “所以,我们昨天晚上确实入住了,但是到了白天,这里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愣住了半分钟之后,邦妮终于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逻辑。 “看上去,是这个样子……但是……” 羽斯有些不太能接受这个事实。 “我有一个想法……”邦妮把入住记录放下,抬起头看着羽斯,“你还记得昨天晚上,我们入住的是哪个房间吗?” 羽斯点点头,指了指楼梯。 邦妮拉着羽斯上了楼,来到了她们之前的房间,然后再一次愣在了那。 “我记得昨天晚上,你是出门去倒水,然后带着我跑出去的……” 羽斯指着桌子上,倒着放的那个茶壶,整个人都有些颤抖。 两个人倒是没有什么行李,所以这个屋子倒是不能证明迗晚上她们来过。 但是邦妮很快就投降了,她看到了床上,唯一没有被灰尘挡住的东西。 ——不光没有被灰尘覆盖,那个小东西,甚至还在闪闪发光。 “镇、镇魂铃?” 邦妮的声音也慢慢颤抖了起来,自从到了亚特兰蒂斯,邦妮就觉得,她的世界观,正在一步步破碎。 尤其是,很多关于灵力和术法的东西。 在冰原上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魇术和冰魔法,虽然难以掌握只有很少的典籍,但是还是有人能掌握的相当娴熟。 之前安倱给她讲述过,从婼然进入了一个古墓,出来的时候,时间就已经过了很久。 到了现在,她的世界观破碎的程度,又一次得到了加强。 “所以,我们昨天确实住了进来。”羽斯给这个事件下了结案陈词。 “对,不光住了进来,我们还把安倱在这弄丢了。” 邦妮呆滞地点了点头,退出了房间。 羽斯跟在她的身后,没有说话。 在接下来一整个上午的时间,她们打开了这间客栈的每一个房间。 好像从她们离开的那个时刻开始,整个客栈都被灰尘盖住,然后过了一辈子的时间。 除了一间大通铺,甚至没有任何人入住过的痕迹,光洁得好像是新的。 “所以……这个应该是昨天的那伙赶尸人,住过的地方吗?” 站在通铺的门口,羽斯开口问道。 “按照他们的入住记录,应该就是这里,但是为什么,别的地方都……” 邦妮刚要说话,羽斯却突然想起了什么,拉着邦妮,飞速跑了出去。 “咚、咚、咚——” 她们没离开多久,通铺里慢慢响起了这样的声音,而那扇打开的门,也自己慢慢关上了。 “大人,您还记得昨天晚上,这周围的变故吗?” 羽斯的神色有些严峻,气喘吁吁地问道。 “记得,天一亮……”邦妮还有些发蒙,但是一想起昨天晚上,她似乎就明白了什么。 “你是说,晚上的时候,这里确实是一间客栈,到了白天,就什么也不剩了?”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惊恐。 “所以,我们昨天确实住了进来,但是我们住的是四年前的一间客栈。” 第673章 活着离开的尸体 邦妮坐在地上,画了一个圈。 “然后我们离开了,在我们走出来之后,客栈里的一切都停住了,一晚上过了四年的时间?” 她画了另外一个圈,在两个圈中间,用虚线连了起来。 “但是,客栈里的一切,都确实是过了四年的样子,除了那间通铺。” 她在两个圈里,画上了很多小格子,然后用一条直线,连起了两个格子。 “所以,是那个通铺留在四年前吗?” “我觉得不像,”羽斯摇头,“我们不知道离开之后发生了什么,但是老板和小二不是还在台阶上聊天来着吗?如果出了什么事,他们不会这么悠闲的。” “就算是四年前,这么晚了,那些赶尸人也应该早就睡觉了。” “所以我怀疑……” 邦妮占了起来,踩花了地上的图案。 “别别别,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如果所有人都一下子来到了四年之后,他们是靠着什么,在里面过了四年的?” 邦妮的和四节管已经拼不起来了,她实在不想让自己的脑子再混乱一点了。 但是现在唯一的事实就是,整间客栈,似乎都在她们离开之后,被暂停了,还多过了四年的时间,而只有那么一间房,像是一天一天走过去的。 “我记得,小时候长老们讲过上山砍柴,回来之后斧子都烂掉的故事。我们……”羽斯开口说道。 “到乡翻似烂柯人?这个简单啊,我们到村子里去问问不就好了嘛。” 邦妮一拍手,终于跳出了之前的困局之中。 似乎是急于摆脱身后的一切,邦妮走得相当轻快。 不过一旁的羽斯,似乎也是相同的心情。 天上的太阳已经慢慢向西斜了,但是距离落山,应该还有一段时间。 华元村虽然立着近,但是要走过去,其实也用了她们不少的时间。 “我觉得……其实过来了,也没什么用。”羽斯的声音有些沮丧。 看到华元村的时候,邦妮的心情,就一下子坠入了谷底。 她们还没走到华元村的村口,就看到了成群的乌鸦,静静落在枯干的树枝上。 而冲天的血气,还有腐烂的气味,似乎和远处的客栈,处于相同的境地之中。 “以前我很讨厌这句话,但是心在,我也只好说这句话了。”邦妮开口道。 “什么?” “来都来了,不如……” 羽斯:“……” “对,来都来了,不如我们回去吧。” 羽斯转身就跑,不过脚还没迈出去,就被邦妮拎了回来。 “跑什么跑?走!” ——后来的无数事实证明,羽斯的选择其实相当正确,她们一定会后悔走进这片枯木的。 “这些是……桃木?” 邦妮刚走进这片林子,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树上的乌鸦,似乎并不怕人,即使她们走了进来,也还是和之前一样,静静站在树上。 “不可能吧,这个地方这么邪门,怎么可能有桃木?那不是辟邪的嘛?” “不,这些就是桃木,而且是被人特别种在这的。” 邦妮带着羽斯,在桃林立饶了一圈又一圈,才好不容易走了出去。 第674章 黑夜中静默的花 “桃木辟邪,是那种过了雷劫的桃木,没过雷劫的,要么没有用,要么会起反作用。” 邦妮已经有些后悔进来了,但是还是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 倒不是因为那句“来都来了”,而是,刚才一走进这片枯死的桃林,邦妮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里的桃木,明显是被人按五行八卦特别种在这的。 所以,是什么样的村子,能值得有人这么大费周章,用一整片桃林把村子用迷雾遮挡起来? 不过这些东西,她都没和羽斯说,只是继续科普关于桃木的事情。 邦妮不想让羽斯太过担心,但是却也不能让她全无戒备。 “所以外面卖的桃木剑啊,可不能随便带,不过现在种桃树的也少了,说不定卖给你的,还不是桃树呢。” 羽斯静静跟在了邦妮的身后,并没有说话, 直到她们看到成排的屋子,羽斯才慢慢开了口。 “这些树,是被特别排列过的,是吧?所以,本来看上去没那么长的路,我们几乎用了正常三倍的时间,才走出来。” 邦妮:“……”你突然变得这么聪明让我很慌张你知道吗? “所以,我们昨天晚上,其实不是拐错了路,也不是没有拐弯,不过就是,一直被困在了这样的阵法当中。” 没有办法,邦妮只好点了点头。 “我还以为,你们那没有收藏关于阵法的典籍呢。” “确实没有,但是安倱大人之前问过,我就专门了解了一下。” 邦妮:“……”这个勤学好问的安倱啊! 村子里的情况,比外面好上一些,毕竟这里的桃木,其实数量很大,能有一两株躲过了雷劫,其实对于这里的环境,也能改善很多。 远处的山坡上,似乎还长着大朵大朵的蘑菇,不过实在太远,她们也看不清。 “怎么,突然这么冷?” 羽斯突然打了个寒颤,似乎走过桃林之后,气温一下子就低了下来。 “好像天快黑了吧?要不我们……回、去、吧?” 邦妮的最后三个字,说的相当僵硬,因为她突然闻到了,更加浓烈的血腥味。 而且,还是混杂在桃花香气中的。 邦妮木然地转过了头,刚好赶上就看到万千桃花的盛放。 不是浅淡的粉色,而是血一样浓烈的红色。 清冷的月光淡淡洒落下来,衬得夜幕更加幽深。 树上的所有乌鸦,这一瞬间好像活了一样,扑棱棱飞了起来。 “啊哈哈哈哈哈哈……” 空气中,再次出现了昨晚的笑声,混杂在乌鸦的叫声中,显得分外诡异。 一张张人脸,慢慢浮现在了空气之中。 昨晚的天太黑了,今晚好歹有点月牙,邦妮她们终于看清了,这些人脸的来源。 ——那是一只只人脸蜘蛛,吐着丝从空中掠过得时候,留下的痕迹。 蜘蛛如果想要在空中结网,需要在两颗树的中间,来来回回好多次。 一种方法是,从树上爬到地面上,再爬到另外一棵树上。 不过也有省力的办法,就是直接顺着风飘到对面去。 这也是为什么,她们看到的人脸,只是在空中出现了一会,就彻底消失了。 第675章 篝火中的村子 这些人脸蜘蛛开始结网的同时,地面开始慢慢翻腾,无数手掌,慢慢翻开泥土,爬了出来。 当然,身后还拖着长长的蛇尾。 邦妮和羽斯已经见怪不怪了,转身就要往外走。 但是很不幸的是,她们发现,自己走不出这片桃林了。 “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邦妮看着羽斯,开口问道。 “坏消息吧……好消息等我们出去再说。” 羽斯的双手有些发颤,之前推测过,华元村附近的区域,可能白天晚上情况是不一样的,所以,她提前召唤出了几只防身的蛊虫,以防万一。 但是很不幸的是,就连这几只虫子,和她的联系,都已经被彻底切断了。 ——她现在全身都在发抖,而且很明显不是因为寒冷。 昨天晚上天太黑了,邦妮都没有发现,其实羽斯被吓得哭出来,不是因为恐惧。 羽斯脸上的那种惊慌,是因为,她和所有蛊虫的联系都切断了。 “你还好吧?” 邦妮轻轻拍了拍羽斯的背,她已经经历过一次,灵力全无的情况,倒是没想到,对羽斯来说,事情这么严重。 “其实还好,只不过是,它们就好像我身体的一部分,平时没事的时候不会有太多感觉,这会突然没了,才感觉到它们的重要性。” 羽斯拉住了邦妮的手,整个人稍微镇静了一点。 “你还是太依赖它们了……” 邦妮牵着羽斯的手,静静绕开了地上的蜘蛛和蛇,在所有的蛛网,把她们彻底困住之前,继续在枯木林中穿行着。 “可是,我们是巫族啊,您就不会有那种焦虑吗?” “我……其实不能算是一个正经的巫族,没有人给我开蒙。算了……” 其实邦妮自己,对于这些经历,还是没有完全的接受。 尤其是,很多关于巫族的记忆传承,其实都还是被她封印在脑海深处的。 “对了,刚才不是说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吗?” 羽斯默默转移了话题,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多久。 “是啊……坏消息是,虽然昨天晚上出现过的所有东西,都已经出现了一遍,但是我还是没有看到,最后来砸门的那个家伙。” 说到这的时候,邦妮四处打量着,警惕性再次被提高了一些。 “嗯……要不还是直接把好消息说了吧,我可能需要一些振奋人心的消息。” 羽斯的脸上,挤出了一丝苦涩的微笑。 “好消息是,我们昨天的推测被证实了,这里白天晚上确实是一样的。” 羽斯:“……” 即使枯木回春,这里的阵法,也并不能挡住邦妮。 她们还是很快走了出来,进到了真正的华元村当中。 一瞬间,她们好像来到了最热闹的集市上。 身着盛装的男男女女聚集在一起,围绕着火堆,正在跳着欢快的舞蹈。 离她们最近的一个老婆婆,正弓着背,从汲水器里压水淘米。 不知道为什么,邦妮觉得这个场景,似乎有些熟悉。 第676章 她说,救救我 羽斯的眼眶慢慢红了,之前在山里的时候,每逢重大的节日,他们也是这样庆祝的。 盛大的篝火,热闹的歌舞,美味的食物,还有喝不完的佳酿…… 大胆的小姑娘,会割下一块羊肝,送给心仪的小伙子,对方要是也有心意,吃下去之后,会赠给女孩一朵花,然后两人可以纵情跳舞,直到天亮。 再往后,就是繁复的婚仪,直到皆大欢喜。 羽斯感觉鼻子酸得厉害,几乎想冲出去,加入他们的队伍。 就在这个想法产生的同时,她就在火堆旁,看到了那个送过她花的男孩。 ——进来了这么久,她几乎都忘了那个男孩的名字,却还是记得,收到东西的时候,自己的羞赧。 “羽斯……羽斯!” 邦妮轻轻摇了摇她的肩膀,唤醒了羽斯。 “小心点,这边的东西,不全是真的。” “我刚才是……”羽斯想起自己刚才晃神的瞬间,重重敲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我怎么能就这么中了招?” “没关系,这个地方邪门得很。” 邦妮取了一根银针,在自己无名指上,轻轻戳了一下,随后把血珠抹到了羽斯的额头。 一瞬间,羽斯眼前盛大的篝火,就变成了一团虚无。 那些围绕着篝火舞蹈的男男女女,一下子就变成了浑身焦黑的尸体。 它们用已经碳化的手脚,僵硬地舞蹈着,一边跳,一般还在不停地往下掉渣。 羽斯差点“哇”一声再哭出来,不过有人呢替她完成了这个动作。 一具焦黑的尸体,奋力挣脱了身边的什么东西之后,直接冲到了邦妮的面前。 “@¥%@#” 她的嘴一张一合,似乎是在说什么句子,但是很不幸的是,她的身体已经没办法支撑这么复杂的运动了。 如果不是她的灵魂没有消散,而尸体变成灰烬之后,就一直聚拢在一起,她枯萎的大脑和不存在神经,是不可能具有任何功能的。 她来到邦妮面前,不停挥舞着自己的双手,然后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垂落。 ——如果到了现在,她还是能看到东西的话。 “她说什么?” 邦妮抹掉了羽斯额头上的血迹,这回羽斯看到的,就又是之前歌舞升平的模样了。 “她说……救救我?” 羽斯自己也很疑惑,直到远处一个壮硕的男人,冲了过来,把女人带了回去。 在羽斯的世界里,是这个样子,但是在邦妮的眼中,就是一团巨大的骨灰,冲了过来,把另外一具骨灰带了过去,一路走一路洒,还掉了两截胳膊。 羽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邦妮却突然觉得有些想哭。 “她说,让我们救她?” 邦妮转过头,尽量不去观察对面,疯狂跳舞的那些,勉强拼凑出来的骨头渣子。 “是啊……为什么,要我们救她?” 羽斯的问题,被另外一个冲出来的女人,给打断了。 “鹿雪城!鹿雪城!鹿雪城!” 一直到她被另外一位老婆婆带走,她的嘴里,还是始终在念叨这三个字,羽斯有些奇怪。 第677章 记忆中的那些城市 “鹿雪城?” 邦妮和羽斯,几乎是同时,说出了这个名字。 “您能听到?” “不,这个不一样,其他的……在我这看着,还是之前的样子,但是这个,执念太强了。” 刚刚冲过来的尸体,其实是这里所有骨灰当中,最为完整的一个。 不同于其他已经被烧成渣子的尸体,她还保留着完整的头骨,下颚也没有分离。 即使刚刚冲过来的第二堆骨头,在把她扯回去的时候,不小心弄碎了她的身体,她的头颅还是完整的。 没有了任何血肉,焦黑的颅骨,上颚下颚不断开合,始终重复的,都是“鹿雪城”三个字。 而且,听口音,她说的其实是冰原普通话。 对于邦妮他们,任何地方的语言,其实都不是问题。 亚特兰蒂斯虽然混乱,但是似乎保持着,它作为巴别城的某种特征,比如其实这里的所有语言,其实只有口音的差别,其他都是一样的。 而邦妮在冰原上除了大力推广教育,其实还普及了冰原普通话。 毕竟有的官员,在汇报内容的时候,口音实在是太过严重了。 “已经这么多年了,冰原还好吗?” 再次听到鹿雪城的口音,邦妮突然啊有些怀念那个冰天雪地的世界了。 但是魏魈把她带出来,羽斯营救她,这中间经历了太多的时间。 ——而安倱的消息,也就最终停留在了,他赶往鹿雪城之前的那一段。 邦妮是听到后来的各种传说,才知道安倱已经是大路上,远近闻名的游医了。 但是之后那许多年,她再也没听到过安倱的消息。 直到魏魈闯入格里斯,把安倱带出来,她们甚至都没有想过,那个就是杳无音讯多时的安倱。 “现在的冰原,早不是当年的模样了……你是什么时候,被带出来的呢?” 邦妮对着那个,只会说“鹿雪城”的头骨,喃喃自语道。 大陆的局势,几乎每年都是一个样子。 当年冰原的正统,冰皇,管漠羽,黄将军,已经变成了,整个大路上让人闻风丧胆的,最大的一伙流匪。 漠羽先生,终于“晚节不保”地,放弃了他的仁爱精神,放弃了他的民主法治,干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来。 而那个半路冒出来的公主,则彻底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之中。 邦妮他们还没出发的时候,有消息说,冰皇他们,洗劫了大路上最大的船厂,浩浩荡荡地,出海去了。 而哈莫尼斯的国界线,向上偏移到了冰原的边界,顺便带走了无沙的一半。 不过,他们的国土面积,却并没有变大多少。 哈莫尼斯原来的国土中,将近一半,组成了新的云羌。 原来的云羌,和大半的无沙,都被有穷所占据。 而现在的无沙,甚至只有十年前的四分之一。 西魏的国土,就是在和无疆的拉锯战中,此消彼长着。 即使大陆已经乱成了这样,却还是有一个国家,在西魏、无疆、有穷的包围之下,完全不参战,不交流,几乎有进无出。 第678章 那颗会说话的头骨 而与此同时,那个看上去,好像有进无出的国家,几乎控制着这片大陆的每一个角落。 甚至离他如此遥远的华元村。 “是他们?!” 邦妮跳了起来,语气中充满了疑惑和愤怒。 从刚才到现在,那个头骨还在地上不停地开合着,邦妮有些难过地,蹲下来,想要安抚它。 但是她刚一伸出手,就被一股浓重的悲伤包围了。 很快,她就借助那个头骨,看到了主人的一生,然后发出了这样一声惊呼。 “谁?”羽斯有些惊讶,她看不到头骨,在她的世界里,这个女孩已经被那个老婆婆带走了。 “佣兵公会,她是被他们拐过来的。”邦妮愤怒地开了口,“她以前,是冰原的贵族……” “我的天?!是冰皇的女儿吗?” 羽斯有些惊讶,邦妮和她说过冰原上发生的一切。 虽然在邦妮的叙述中,她和冰皇那个便宜公主,没什么交集,但是两个人也算是并肩战斗过的。 “不是,慕枫是位老将军的女儿,除了一个长兄还算勇武,其他兄弟都难成大器,她倒是从小武功谋略颇有她父亲的风范,但是老夫人坚决不让她上战场,十四岁开始硬逼着她学女儿家的东西。” 邦妮见过老将军一家,但是战事忙起来,也就各忙各的去了。 但是慕枫倒是给她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毕竟这鹿雪城的霸王花,早就声名在外了。 “她学得倒也有模有样,不过勋贵子弟都从小被她打怕了,没几个愿意娶她的,也就耽搁下来,我走的时候已经十九了,那时候,倒是有个书生愿意娶她,老夫人嫌他出身寒门,非要让他考取功名……” 邦妮说到这,已经有些说不下去了,她的嗓子,堵得厉害,心里有团化不开的冰,还偏偏有股邪火,怎么都难以发泄。 “然、然后呢?” 羽斯听出了邦妮话中的异样,但是她实在难以接受这个故事发生的时代背景。 ——山里的长老,到了这一代,已经越来越发现,与世隔绝的弊端,甚至开始在山里购进电脑,羽斯怎么都不可能,还保持着封建时代的观念。 “本来慕枫就不想嫁人,冰原每况愈下,她恨不能直接上战场杀敌,那个书生回去苦读,她几次想跑到兵营去,都被老夫人拦住了。” 邦妮还能把将军夫人,尊称为“老夫人”,而不是“那个蠢货”已经是相当给面子了。 这个将军夫人,除了长得还不错,几乎一无是处。 她原是有客盈门端茶倒水的清倌人,老将军应付同僚的时候,被她下了药,没办法只好四顶小轿子抬进了门。 她过门没多久,将军的元配就病死了,只剩下一个还算勤勉的长子。 新夫人刚一扶正,长公子就立好了字据,一分家产不要,进军营去了,这倒是保住了他的一条小命。 后来,新夫人熬成了老夫人,长公子熬成了少将军,这陈年的仇,始终没什么机会报。 第679章 我特么拆了你 老夫人后来生了十几个儿子,一个比一个窝囊,几乎是鹿雪城最顽劣的纨绔,还没有之一。 反倒是这个最小的慕枫,虽然把整个鹿雪城的纨绔都揍了一个遍,倒是成了活得最没辜负她爹的老脸的人。 当然,如果不是老夫人挑唆,老将军绝对不会正值壮年解甲归田,冰原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个德行。 “慕枫绝食抗议了半个月,老夫人终于松了口,不过不让她进军营,让她去上学。” 冰原的教育理念,在邦妮的倡导之下,倒是贯彻得比哈莫尼斯还要彻底。 虽然冰皇变成流匪之后,冰原几经易主,小学、中学和大学的教育体系,却是一直没有被打破的。 而由于战争的迫切需要,教育事业直接和生产挂钩,反倒发展得相当成熟。 尤其是,所有想占据冰原的人,都心照不宣地,避开学校作战。 在冰原,大中小学是共同存在在一座城堡中的,有自己的农庄和牧场,战斗打响的时候,是天然的免战区,甚至能保全很多无辜的平民。 而这些平民,在学校里也只敢吃很少的粮食,而承担了最重的劳动。 ——他们知道,不管统治者是谁,孩子们,是冰原的未来。 “那后来……”羽斯其实越听越奇怪,冰原乱归乱,却几乎成了整个亚特兰蒂斯教育最发达的地区,一个将军的女儿,怎么会从学校里,别佣兵公会盯上呢? “后来,她去上学了啊,冰原易主,将军战败,几个哥哥变卖了所有的家产,换了个二等平民的身份,每天跪舔新皇,慕枫没办法,换了个名字,暗中继续力量,想要为父亲讨个公道。” “结果,仇还没报,哈莫尼斯打过来了,她把柴泽大学当做据点,招兵买马,打游击打得风生水起,直到她室友给她下了药,送到自由都市的拍卖场。” 邦妮特别想杀了那个没有脑子的女孩,但是她现在连一团小小的火花,都凝聚不起来。 “那个姑娘,就是个没有脑子的娇小姐,她用了慕枫的名字,还打出了老将军的旗号,一天就招募了几万人马,然后第二天就全军覆没了。” 邦妮的指甲,狠狠捏到了肉里,血一点点流了下来。 羽斯惊呼了一声,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她伸手拉住邦妮,然后亲眼看到了后来的事情。 “你现在,还相信自己的力量吗?” 邦妮冷冷地看着羽斯,但是羽斯知道,其实邦妮问的,是她自己。 “长老总是说,如果我足够强……” “足够强有什么用?!被害的人再强能怎么样?慕枫打赢了三千场角斗,不还是变成了这么个东西!?如果所有贱人和坏人都死绝了,就算连只鸡都杀不死,又能怎么样?!” 邦妮几乎是咆哮着,喊了出来。 “自由之都!我特么出去就拆了你个自由之都!” ——自由之都是临渊阁的外围区域,无疆的大门被打开之后,整个亚特兰蒂斯大陆,就只剩下了临渊阁,这么唯一一个尚未被人所知的世界。 第680章 所谓的自由之都 或者说,所有人对这个地方的了解,都来自于里面透露出的消息,却从未有人真正涉足其中。 他自称是一个国家,却像是一个巨大的战争机器,静静矗立在有穷、无疆和西魏中间。 临渊阁的核心,是一座包围了几十个城镇的堡垒,只有一扇从不打开的大门,门两侧挂着无数属兔入侵者的头颅。 三个遒劲的大字,高高挂在城门的正上方,和两侧的颅骨遥相呼应,每一个字,都像是浸着血。 不过,临渊阁也并不是和外界完全独立的。 在他的城墙脚下,还有二十座不设关卡的小城。 而这二十座小城,是整个亚特兰蒂斯大陆上,最大的自由之都。 “自由之都”的意义在于,你可以在这里买到你想要的一切东西。 战争是最为暴力的一种文化交流方式,随着连年的不断征战,魏魈和邦妮的统治理念,也慢慢传播开来。 法治、公正甚至“平等”和“自由”,都被不断传入百姓的心中。 随着教育的开展,有独立思想的人越来越多,曾经的丛林法则,被裹上经济掠夺的外壳,悄然入侵了整个大陆的每一个角落。 在市场经济慢慢成形,法律和国家机器逐渐成熟的大背景之下,交易作为亚特兰蒂斯的基本准则,已经慢慢找不到自己的生长土壤了。 或者说,可交易的东西,已经慢慢变成了,看上去没有任何问题的存在。 ——然而,法律的逐渐成型,和文明的慢慢发展,人类的动物本性,也在不断地被压榨。 拥有权力的人,越来越明白,如何使用暴力来掌握更多的权力和暴力,进而能更好的满足自己的其他欲求。 但是那些,权力体制外的暴力因子,却还是需要一个地方来发泄。 这只是一个简单的例子,而同样的,其他不能通过合法途径满足的欲望,也需要有一个地方来满足。 而临渊阁外面的二十座自由之都,可以满足你的一切需求。 杀手、雇佣兵、流匪、黑巫师…… 不光是他们,所有不能在法律体制下存在的职业,都会发现,这里是他们的天堂。 在这里,黄金和战斗力,是绝对的硬通货。 没有金钱办不到的事情,也没有拳头解决不了的问题。 而当二者相遇,就看是拳头更大,还是黄金更多。 进入自由之都没有任何要求,缴纳高额的过路费之后,可以获得一张“免战牌”,获得游客的资格。 城中的人,贸然对游客出手,需要承担几乎难以负担的代价。 游客不能进行任何形式的交易,不能在自由之都停留两天以上,一旦违规,会直接被定义为奴隶。 “奴隶”是自由之都另外三种身份标志之一,如果想在自由之都交易,需要对身份、财产所有和战斗力,做一次最彻底的评估。 根据评估结果,会自动分配奴隶、平民或者贵族的身份。 平民和贵族还好说,不过是后者能享有的权利稍微多一点罢了。 第681章 自由之都的传说 这两类人可以选择,注册成为雇佣兵或者拍卖行的客人,也可以选择离开或者定居。 当然,最后一种选择,意味着最为高昂的代价,不论是金钱还是生命。 每个人在自由之城,都是提着脑袋过日子。 奴隶们,却连提着自己脑袋的机会都没有。 成为奴隶,意味着没有不能承担自由都市的生活成本,也没有足够的战斗力。 他们会立刻丧失作为自然人的一切权利,并且立刻成为拍卖行的拍卖品 而拍卖行和佣兵公会,则是自由城里唯二的,绝对安全的地方。 ——这两个是临渊阁的产业,他们保护每一个在佣兵公会登记过,并且还在任务期的佣兵。 同样的,拍卖行的拍卖品,注册参与拍卖的客人,以及获得拍卖品不超过三天的客人,也受到临渊阁的保护。 但是,没有任务的雇佣兵,买到拍卖品的超过三天的客人,都不在保护范围之内。 而每次拍卖结束,如果没有买到拍品,登记在册的,可用于拍卖的全部金额,都必须上交拍卖行,并且在最近一次拍卖,如果没有完成交易,这位客人就会自动转为死士。 “死士”的意思是,不管从前身份如何,都需要完成一次有死无生的任务,才能恢复奴隶的身份。 慕枫一直是自由之都的传说,在拍卖行里,慕枫听到兵败的消息,几乎当场想自杀。 但是自由之都的货物,连自杀的权利都没有。 在那天的拍卖之前,她才被取掉身上的锁链。 几个手脚粗壮的女人,把她清洗干净,换上了花里胡哨的衣服和头饰。 就在上妆的时候,慕枫突然暴起,用头上的簪子,光速解决了这几个仆妇。 她剪短了自己的长发,杀死了门口的卫兵,换上了他的衣服,然后开始了她在自由之都的成名之战。 拍卖场的所有守卫,其实都是临渊阁的顶尖战力,要不然按自由之都的规矩,他们早就被砸了场子了。 慕枫是唯一一个坏了规矩的人。 她把国仇家恨,还有对自己识人不清的愧疚,都变成了自己的战斗力。 一击必杀,来去无踪,当场客人们进来的时候,其实除了仆役和拍卖师,拍卖场的内部,已经瘫痪了。 而最后一位客人进门之后,整个拍卖场,被重兵把守,团团围住,又给慕枫提供了绝佳的时机。 “下面,我们要开始拍卖的,是冰原慕将军的嫡女,虽然冰原已经变成了哈莫尼斯,但是这位大小女,可是真正的名门贵女啊!安静的时候弱柳扶风,这要是热闹起来,那可是名副其实的小辣椒。” “我也知道,在场的各位,都是男人中的男人,不喜欢那种,一碰就碎的瓷娃娃,要玩,就玩烈的,是吧!~” 拍卖师自己也是个女人,但是似乎说起这种话来,却并不感到难堪。 她笑得风情万种,场下却没有像预期之中一样,传来应该有的,男人们的笑声。 慕枫静静从贵宾席走了下来,把那根全是血的簪子,戳在了拍卖师的发髻上。 “你说的小辣椒,似乎是我。” 第682章 不好意思,就剩一个了 拍卖师克洛斯当然没有死,直到城主十二过来,她都被慕枫亲切地抱在怀里。 “我的小美人,怎么搞成这幅样子?” 城主十二一进来,就看到了有些狼狈的克洛斯。 “我劝你,最好听听这位女士的条件。” 克洛斯对那句美人并没有什么感觉,她虽然看着只有三十岁,但是这具年轻惹火的身体,完全是她用几千个少女的心脏,强行拼凑出来的。 “俏女巫”克洛斯,三百年前也是无数女孩的梦魇。 ——要不然以她的容貌,在自由都市,不可能活过半天。 但是就在这一刻,她身后的那个女孩,让她感受到了危险。 “哟,不叫我小辣椒了?不是说,这些男人,就喜欢烈的吗?” 慕枫开口,声音带着冰块的质感,却还是和那些读书很好的小女生一样,透着三分书卷气。 “没没没,慕女士,您这是说哪的话啊,咱这不也是为了生计嘛,您不跟我计较了,好不?” 有些东西,沾的血腥多了,自己就带着邪性。 克洛斯家里,就摆着她煮心脏的小鼎,那东西甚至能自己寻找貌美的少女食用,克洛斯加了几十层封印才管用。 而慕枫手里,不过是一根普通的银簪子,却带着比她的鼎,更凶残的气息。 ——讽刺的是,银这种金属,在巫师手里,是用来辟邪的。 “这位慕女士,有什么要求吗?” 十二听出了克洛斯的弦外之音,能让一个三百岁的黑巫师叫“女士”的人,绝不可能是什么平常的小丫头。 “我弄死了你几个人,也不要求你放了我,按自由之都的要求来就行,我从二十角斗场开始打,打到第一角斗场,打多少你说,输了死了算我的,没输没死,我犯得事,一笔勾销,可以吗?” 慕枫说话的时候,除了有点冰冷,其他都和普通女生一样。 就好像还是在学校里,念着“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丝云彩”。 “他们没敢告诉我死了几个,你先告诉我个数,我再决定。” 十二也是果断,慕枫身上带着一丝,让人舒服的气息,他觉得,这就是一个叛逆小女生,说说大话罢了。 “我没数,不过,你进来之前,这只剩两个活人了。” “啊,就两个,不多……” 十二摇摇头,刚想说去什么角斗场,去城主府吧。 然后他就睁大了双眼,“你说什么?就剩两个?” 慕枫的手稍微一用力,克洛斯就倒在了地上。 她身上的皮肤慢慢皱缩脱水,所有的头发都变得花白,仿佛一下子,偷来的三百年光阴,都还了回去。 ——眼看是死得透透的了。 “啊,不好意思,现在就剩一个了。” 慕枫抬起头,说不好意思的时候,就像礼仪课的老师教的那样,极其优雅。 十二眼前突然一花,慕枫就消失在了原地。 等慕枫再次出现,十二的身上突然很痒。 在他身上,出现了四十八个血点,每一个,只要用力戳下去,都是必死的结局。 第683章 三千场,我就不信了 “自由之都靠战力说话,你要是正常进来的,现在,你就是十二了。” “我一向尊重自由之都的规矩,所以你还是十二。”慕枫摆摆手,一脸无可奈何。 十二给她准备了宽敞的房间,零食和热水一应俱全,甚至还问她需不需要几个男人。 ——当然,他差点死在最后一个问题上。 十二回去和十三到二十聊了一下,然后觉得这不是他们能解决的问题,然后集体清出了一到十一。 自由之都的规矩之一,城主靠挑战赛产生,挑战赛的排名,也就是管理的都城的名字,亦即城主本人的名字。 最后的讨论结果是,按慕枫说的来。 “三千场,我就不信她一场不输。”争论了一天之后,零一拍板道。 事实证明,没有人能逃过伟大的哲学家,王境泽的定律。 慕枫只用了三个月,就完成了这三千场角斗。 十八到二十,几乎只用了一个星期。 上场,动手,死,换人,动手,死…… 没有任何谋略,战术,技巧,就是上来一个,拧掉他的头,换下一个。 一天打下来,她身边的头颅,甚至堪比鹿雪城被屠城的时候。 甚至十以后的角斗场,都没有花费太多时间,最多五个动作,对手就已经是尸体了。 慕老将军当年有一个极为超前的理论,一个最顶级的单兵,可以成为决定战局的存在,甚至屠杀整个军队。 为此,他曾经记录过很多关于杀手培训的笔记。 慕枫没特别研究过,但是从她拿起那根华而不实的发簪的那一刻,这些杀戮的技巧,几乎是本能一样,被使用了出来。 ——当初跑出将军府,即使去上学,她也不愿意。 慕枫想的是保家卫国,做一代巾帼,当那套花里胡哨的裙子,和浓墨重彩的脂粉,被拿到她的面前的时候,她心底的怨念,终于爆发了出来。 如果不是老夫人执意让她嫁人,像一个规矩的大家闺秀那样,甚至冰原的局势,都会有所不同。 但是那个执拗的深闺妇人,坚定地把嫁人生孩子,做为人生的最高理想。 当然,在这样的思想灌输之下,慕枫的几个哥哥,果断一个比一个窝囊。 但是少将军沐阳自立门户,改掉姓氏的时候,那抹决绝的眼神,彻底改变了慕枫的人生。、 “如果我嫁的人,都是哥哥这样子,或者和被我按在地上摩擦那几个家伙一样,我嫁不嫁,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的一生,哪怕一文不名,也不要囿于胭脂水粉,裙带钗环,更不可能,成为哪个男人生育的工具。” “她说不可能做某某夫人,不可能做谁谁的妈,提到她的时候,哪怕不是慕枫将军,也至少要是慕枫。” 邦妮一字一顿地说道,虽然眼里全是怒火,眼泪却怎么都烧不干。 “谁知道到最后,她甚至连某某夫人都做不成了。” 邦妮轻轻擦干了眼泪,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平静了下来。 “我就见过她一次,但是她很开心,因为我也是一个女的,但是把冰原治理得很好。” 第684章 我弄死那个碧池 “我去特么的!” 邦妮疯狂地咆哮起来,黑色的火焰,从她的手掌上爆发出来,她们身后的枯木林直接变成了灰尘。 而远处整齐的房屋,几乎是同时爆裂开来,升腾起一朵小型的蘑菇云。 火光冲天,映出邦妮赤红的双目,两行血泪慢慢流淌了下来。 ——后来的故事相当狗血,慕枫的室友在战斗中活了下来,勾搭到了敌军的首领。 而哈莫尼斯考虑到冰原的情况,还是把冰原整个作为一个城邦,里面各行政区不变。 那个敌军的首领呢,自然成为了,名义上的新冰皇,实际上的城邦执政官。 慕枫的室友普琳塞也就成了新一任的皇后,有了花钱通缉慕枫的资本。 于是慕枫在打满三千场,变成了自由之都的“负一”之后,被人下了药,挑断了手筋脚筋,卖给人牙子,拐到了华元村生孩子。 当然,为了制住她,下的药是药大象用的,剂量太大,直接就傻了。 那个时候呢,慕枫正准备筹备人马,打回冰原去,新冰皇自然也就默许了皇后的行动。 新冰皇雷德只知道,如果不是负一来自拍卖场,很可能会变成“零零”或者“零一”,拥有一座自由之都,是一个很大的威胁。 但是他永远都不会知道,负一就是当年他苦苦追求的那个,慕家的小小姐。 当年的书生,科考不成,觉得教育体制有问题,转投哈莫尼斯之后,平步青云。 “我已经站到了冰原最高的位置,慕老夫人总该把你嫁给我了吧?可是……” 雷德总是拿着慕枫的牌位,无不悲伤地低语语着。 “王上,天晚了~慕枫的死,我也很难受啊,但是生活还是要继续啊,我们早些休息吧。” 放下了手里的牌位,转身牵着他的王后。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他到早上的时候,才用光了自己的经历,沉沉睡去了。 “普琳赛!你就是我的天使!” 整个晚上,即使在最为欢愉的时候,他的眼中,也只有皇后的身影,名字更是没有一次叫错。 冰皇曾经喊过慕枫的名字,结果是,普琳塞在后面的两个月,身体都不舒服。 只有他去看慕枫的牌位的时候,她的身体才会舒服一点,让他进门。 每天早上,普琳塞会趁着冰皇沉睡的时候,去找新晋的侍卫长,表示自己的懊悔。 毕竟他们是那场全军覆没的战役中,唯二活下来的人,却只能在雷德不注意的时候,慰藉自己枯萎的内心。 雷德呢,就会在他空旷的龙床上,放声大哭。 他思念死在战斗中的慕枫,身体却离不开战斗中得到的普琳塞。 所以欢愉之后,是两厢悲切。 当然,对邦妮而言,悲切与否,并不重要。 “我一定要,杀!了!那个贱!人!” 接连的爆炸,不断传来,远处开始没被波及的几间房子,也都炸裂开来。 邦妮似乎把夜晚都撕开了一个口子,零散的眼光照射了进来,地上的一切都消弭了。 她们两个,还是静静站在客栈的门口,旁边是邦妮修好的马车。 第685章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邦妮双目赤红,满脸都是血,手上也裂开了不少口子。 那些黑色的火焰,似乎对她的伤害也不小,邦妮的两条胳膊上,都被烫出了一派水泡。 这一个晚上,对两个人来说,都过得太快,遭遇的东西,却太多太多。 邦妮的愤怒,似乎还没有结束,但是身体却已经支撑不住了。 “羽斯……”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直接晕了过去。 “大人?大人!” 羽斯还沉浸在慕枫的回忆中,一抬头,邦妮正直直地朝着地面砸下去。 她伸手扶住了邦妮,左右打量了一圈,还是把邦妮扶到了车上。 天色渐晚,邦妮却丝毫没有醒过来的架势。 羽斯虽然还是清醒的,但是慕枫的故事,对她而言,是一个极大的冲击。 尤其是,邦妮嘶吼着喊出来的,“她打赢了三千场角斗,还不够强吗?” ——这对羽斯的世界观,也是一次颠覆。 长老们告诉她,丛林法则会被用各种各样的形式掩藏起来,叫住在外面钢筋水泥的每个角落。 所以,只要你足够强,就没有任何人能够伤害你。 而之前各种骇人听闻的案件发生的时候,她都单纯地认为,如果受害者在遭到威胁的时候,能有足够的武力,事情就会有所不同。 只要扭转加害者和被害者的地位,让所有试图伤害他人的恶人,都用一种支离破碎的,极度血腥的状态,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至少能震慑住更多的恶人。 当虐童的老师、行凶的司机和其他尚未被发现的恶人,出现在新闻中的时候,都是受害者刀下的亡魂,是不是就不会有更多的恶人了呢? “其实没什么好想的,以恶制恶只能导致恶性循环,要根本解决这些东西,应该完善法律,加强教育……我当年政治大题做得可好了。” 邦妮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她静静坐了起来,看到对面羽斯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一件极为严肃的事情。 她说着话走了过来,轻轻拍了拍羽斯的背。 “但是……”羽斯更加疑惑了。 “我们不是禽兽,羽斯。”邦妮摊开手,“的确有人说过,法律不能保护你的时候,你还可以选择违法法律,但是,如果你选择用禽兽的方式终结他们,你和他们,还有什么区别呢?” “所以,我们不去自由之都了,是吧?” “不,安倱恢复正常之后,我第一个要做的,就是掀翻自由之都。” 邦妮已经相当平静了,但是周身的杀气,却是分毫不少。 “如果是在外面,我只能制止正在发生的罪恶,却不能提前杀掉每一个准备作恶的人,否则我就需要被制裁。” “或者说,我只能敦促加强德育,完善法制,顶多开个防身术的免费班,再没事发一点护身符什么的,同时默默祈祷,下一次有人遭到生命威胁的时候,可以奋力反击,自己掉一块肉,要让行凶的,掉十块。” 邦妮轻轻抬起手,那团黑色的火焰再次冒了出来,不过颜色一点点褪到了灰色。 “但是,这里是亚特兰蒂斯啊。这里的规则,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第686章 怎么越来越热了 那八个字说完,邦妮手上的火焰,终于慢慢褪成了纯白。 不过,这颜色只维持了一瞬间,就隐隐透露出些青紫的颜色,没那么纯粹了。 羽斯有些神色复杂地看着邦妮,叹了一口气。 “对大人来说,自然没什么难的……您的进境,几乎是史无前例的快了。” “要靠抽风才能得到的进境,我宁愿不要好吗。” 邦妮收回了手上那团火,抬手刮了一下羽斯的鼻子。 “我身上的所有灵力,本来就不是我自己的,用多少,我死了之后,就要还多少。换成别人,之前在华元村的时候,就已经变成魔巫或者黑巫了吧。” 羽斯点点头,召出了一只蛊,递给了邦妮。 “我连生肉都不敢喂它们,平时也就吃点青菜,要是真的犯了杀孽,我可不知道该怎么交代。” “厚积才能薄发啊,未来毕竟是你们的,我们的时代,很快就要过去了。” 邦妮抬头看着窗外,叹了一口气。 “您的时代还长着呢,至少昨天在村子里,我就只能看到幻象,您能看到的,却是真实的东西。” 羽斯想起昨天的经历,还是有些发怵。 “应该是我体质特殊吧,占卜和感知这种事情,本来就不是谁都说得清的,毕竟有很多根本没有灵力的人,却是前所未有的占卜大师。” 羽斯听得有些发愣,但还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说到这个,我们还得回华元村一次,好歹,要把慕枫葬了。” 邦妮抬手去拉车厢的门,却根本拉不开。 而就在这个时候,最后一抹斜阳,已经渐渐沉默在了地面以下。 空气倒是没有和之前一样,变得太过寒冷,但是邦妮却也是一点火焰都召唤不出来了。 羽斯手里的蛊,一瞬间失去了和羽斯的所有沟通,蔫蔫地趴在她手里,不动弹了。 “还是不行……”羽斯把蛊收了起来,“之前您灵力用得太多晕了过去,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就在车厢周围摆了阵,想拦住晚上冒出来的那些东西。” “现在看来,那个阵法虽然还在运行,但是我们还是用不了任何灵力。” “虽然不知道这个村子,到底之前发生了什么,但是慕枫一样的女孩,应该绝对不少。她那样的战力,都能被人下了药送过来,还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到的呢?” 邦妮有些无奈地坐了回去,摊开了手。 “华元村……西魏四年……” 羽斯似乎想到了什么,在一旁低声念叨着。 在她的脑海里,似乎有一条线,把一些事情慢慢串联起来。 但是,无论如何,羽斯都找不到那个线头,把所有事情都连起来。 “再着急也不差这一会了,今天晚上我们估计是走不出去了,你看你,都急出汗了。” 看着羽斯神情严峻的样子,邦妮有些心疼。 她随手扯了一块帕子,递给了羽斯 “啊?谢谢大人……”羽斯接过来,在头上抹了一把,“您自己不也是满头大汗吗?还说我……” 第687章 大人!醒醒啊! “我?”邦妮有些奇怪,抬手擦了擦自己的额头,“你要不说我都没感觉,还真是啊。” “今天怎么怎么热啊?”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说出了这一句。 而也是在这个时候,她们才发现,马车内亮得有些不太像话。 邦妮来到窗边,刚要打开窗,就被火焰逼退了。 “咳、咳……” 她剧烈地咳嗽了半天,差点背过气去。 刚才在设置阵法的时候,羽斯只考虑了,把晚上可能出现的东西拦截在外面,却根本没有考虑,如果她们呆在马车里,就会被直接困在里面。 “啊哈哈哈哈……” 空气中,之前的笑声再次传了出来。 “是之前那个,扒开门要进来那个东西!” 羽斯轻轻拍着邦妮的背,开口说道。 “他之前要进来,估计也是想弄死我们,这次进不来就直接放火,倒也是个狠角色。” 邦妮好不容易顺过气来,倒是有些佩服外面那个家伙了。 “没事,外面是各种金属元素放一块的合金,耐烧着呢,不怕他。” 邦妮挥挥手,坐了下来,紧接着就被弹了起来。 ——车厢里的一切,现在都处在一个极高的温度之下。 之前邦妮修车的时候,只是把原来的木制马车恢复了,简单在外面度了一层金属,看上去和外界的汽车有些相像罢了。 但是邦妮在制作合金的时候,只是尽可能让其硬度变高,熔点变高,却忘了,金属本身的导热性。 现在,外面的那个家伙,确实是不可能把车壳烧穿,进来伤害他们。 但是他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只要外面的火焰,能提供足够的温度,车壳里面的木头,就会直接燃烧起来。 而即使没有达到木头的燃点,里面的两个人,也会像蒸笼里的大闸蟹一样,被彻底蒸熟。 温度一点点升高,空气越来越稀薄,不停朝四面八方挤压过去。 邦妮甚至怀疑,即使他们没被烤熟,车厢内部也没有着火,这个车厢,最终也会直接爆炸。 ——窗子一直就是严丝合缝地关着的,这会即使想打开也没有任何办法。 外面的火焰还在不断地燃烧,火堆上,慢慢传出了噼噼啪啪的爆鸣声。 整个车厢都随着报名生,开始不断摇晃。 “外面是……”羽斯热得脑袋有些发晕,迷迷糊糊问了一句。 “好、好像是昨天的那些蛇和蜘蛛。” 邦妮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去,她本身胳膊上之前的伤还没好,这会整条胳膊都痒得厉害。 “蜘蛛?” 羽斯似乎想到了什么,刚要说话,对面的邦妮,就直接晕倒在了地上。 要是平时,倒下去也没什么,但是这会整个车厢都热得过分,邦妮刚倒下去,背上就被烧起了一层燎泡。 羽斯赶紧过去,把她扶了起来,这一跑起来,才发现自己的脚,已经几乎没什么直觉了。 “大人……大人!醒醒啊!” 她有些着急地喊道,但是邦妮完全没有反应。 羽斯急得直接哭了出来,却又不能松手,本来她的脚已经被烫得全是伤,这会破开了,血和被烧伤的肉混杂在一起,疼得她几乎要晕过去。 第688章 我也可以的 “怎么办啊?大人!醒一醒啊!” 她在无疆这么多年,需要自己冲锋陷阵,解决问题的时候很少。 他们选羽斯,不过是因为,在蛊术上无人能出其右,而其他的问题,无疆一直有专人管理,羽斯只需要综合各方面意见,最终给出一个相对最合理的方式就好了。 但是现在的情况是,她没有任何一个,可以用来参考的意见,也没有任何一个,可以咨询的人。 羽斯的头越来越晕,其实她的身体,比邦妮强不到哪里去,只不过是邦妮之前消耗太大,情绪又不稳,才比她先晕了过去。 “长老……长老?我该怎么办啊?!” 羽斯双腿一软,栽倒了下去。 滚烫的地面,烫得她直接窜了起来,手忙脚乱之间,邦妮又一次栽倒在了地上。 羽斯靠着强打起来的精神,再一次把邦妮扶了起来。 疼痛让羽斯的意识,有了最后半分钟的清醒。 “我要是……再强一点就好了……” 羽斯的泪水,还没等从眼眶中流出来,就被蒸干了。 “不是你不够强,慕枫都打赢了三千场角斗,还不够强吗?不还是被人下了药,挑断了手筋脚筋?!” 邦妮的话,这会倒是无比清晰,不过对这时候的羽斯来说,倒是有些讽刺了。 “我……可以吗?” 羽斯有些恍惚地问了一句,整个人都摇摇晃晃,仰面朝天地,朝后面栽倒了过去。 但还没等她失去平衡,羽斯就被什么东西,给扶住了,再一次站在了地面上。 她扶着邦妮,勉强蹲了下去,虽然下面的空气,并不比上面清凉多少。 一阵轻微的嗡鸣声在她耳边回荡着,羽斯不聚焦的眼睛仔细打量了半天,才发现,居然是感刚刚,她召出来的那只蛊。 不过这只蛊也快要没有多少力气了,刚才顶了一下羽斯,这回几乎要死掉了。 它勉强落在了羽斯的肩膀上,奄奄一息地,翅膀还在不停翕动着。 羽斯的眼睛,终于慢慢聚焦在了这只蛊的身上。 “谢谢……你,我知道了。” 她小心翼翼地,把这只蛊收了起来,然后扶着邦妮,慢慢站了起来。 ——这个动作让她几乎要疼晕过去,脚下的腐肉又多了很多,血不停地往外流,但是刚流出来,就干涸了。 羽斯拖着两条几乎要断掉的腿,挪到了窗边的位置。 她用右手,扶住了邦妮,然后伸出左手,打开了窗框。 然而,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她的整个手掌,都已经变得焦黑了起来。 “……每一个生命受到威胁的人,都拼劲全力去反抗,别人咬掉你一块肉,你要他掉十块。” 羽斯哆嗦着收回了手,掏出了一把银质的小刀,狠狠在掌心,划开了一个口子。 她把手,从窗口,递了出去。 几乎当时,她的半条胳膊,都变成了黑色。 “啊!——” 羽斯死死咬着牙,捏紧了手掌。 血一点点从她的掌心流了出来,落到火上,几乎直接就被烧干了。 但是她的动作没有停,即使胳膊上的肉,都已经被烤成了碳渣。 第689章 就算死了,也是蛊 “还不够吗?” 她一狠心,直接划开了整条胳膊,血喷涌而出,让火焰都稍微小了一点。 羽斯的血,终于落在了她摆阵的其中一块石头上。 她想把胳膊收回来,但是已经晚了。 不过,刚刚的那块石头,位置确实稍微变化了一点。 而随着她的血肉变成火堆的燃料,方圆百米内所有的虫子,都聚集了过来。 为首的就是那些人脸蜘蛛,它们几乎完全不顾及,能把自己烧成粉末的火焰,前赴后继地冲了过来。 那些长着手的蛇紧随其后,义无反顾冲了进来。 不管是它们,周围土壤中的蚯蚓、潮虫,还有无数山里的虫子,都疯狂聚集了过来。 蝗灾发生的时候,甚至能遮蔽太阳。 而羽斯的血肉,召唤来的各类虫子,规模和数量,远胜蝗灾。 几乎没过多久,这些数量庞大的虫子,就直接把火堆给压灭了。 火堆灭掉的同时,凛冽的北风,几乎直接让整个车厢变成了一座冰窖。 ——暴风雪还是和之前一样发生了,只不过,在阵法被破掉之前,寒冷难以入侵这个车厢。 而随着虫子们的聚集,羽斯的阵法,早就不复存在了。 好在车厢外面,是一层金属,温度降得很快,而虫子们又暂时不能咬穿。 随着火焰的熄灭,新的问题却慢慢产生了。 之前那个家伙,看到火光消失,也冲了过来。 好在外面虫子们的数量街太过庞大,他根本挤不过来,又差点被虫子们吞噬。 曾经出现过的那些尸体没有再次出现,邦妮和羽斯,可以在虫子们,冲进来,把她们撕碎之前,稍微喘息一会。 羽斯呆呆坐在地上,这会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就没有一个地方不疼。 空气的温度越来越低,呼吸倒是顺畅了不少,不过羽斯还是感觉,眼前都是黑点,似乎大脑还处在一个缺氧的状态。 她伸出手,检查了一下邦妮,发现对方只是热晕了过去,这才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 “轰隆——” 车厢突然整个翻了过来,她和邦妮摔在顶棚上,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过,看着已经被虫子覆盖满的窗子,羽斯倒是猜到,外面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了。 她的血肉,召唤来的,不光是能帮她们扑灭火焰的虫子。 或者说,数量上,远超过她们所需要的。 而这些虫子,为了争夺其中的能量,已经开始彼此吞噬了。 “好歹……就算死,也能变成蛊……” “值了啊!” “值了!” 羽斯突然垂着地板,开始疯狂地大笑大叫着。 而她左臂上,刚才造成的断口,也被她剧烈的动作,给挣开了,血一股股流了出来,她却好像完全没有发觉一样。 而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的虫子大军,已经只剩下将近十分之一了。 羽斯的血只是开始斗蛊的一个引子,它们不把周围所有的活物吃完,是不会罢休的。 最大的几只虫子,已经慢慢有了蛊王的模样,开始朝着窗口进发了。 第690章 我想送她回家 羽斯并不知道那个晚上,她是怎么度过的。 阳光静静洒落在马车的窗口,邦妮和她躺在顶棚上,柜子里的东西,零零散散铺了一地。 她们两个人几乎是同时醒过来的,有些茫然地看了一眼对方,才感觉到了身上的剧烈疼痛。 整个晚上,她们基本上都是疼晕过去的,根本不是在睡觉。 这会醒过来了,全身上下就没有一个地方不疼的。 ——邦妮是满身的燎泡,还有几乎断掉的双脚。 羽斯情况就严重多了,她整个左臂都掉了,脚受伤的程度,和邦妮不相上下,身上也有不少的伤。 夜晚终归会过去的,夜里的魑魅魍魉,也会在见到太阳的那一刻,全部消散,唯有它们造成的伤害,需要极其漫长的时间来解决。 不过,虽然林语和安倱都不在,羽斯还是能算成一个半吊子医生的。 她轻轻动了动右手,无数白色的小虫子被召唤了出来,在邦妮和羽斯的身上爬来爬去。 不过,这些虫子出现的速度,比之前快了将近一倍,她自己都有些惊讶了。 “你的胳膊……” 邦妮有些惊讶地开了口,她整个人现在都是晕的,几乎不知道自己在哪,要做什么。 但是一抬头,看见羽斯的胳膊,她瞬间就清醒了。 “昨天晚上,那个东西,不是想要放火烧死我们吗,我本来想挤点血出来,召唤点虫子,把火压灭,结果胳膊不听使唤,被烧掉了。” 羽斯说话的时候,一派云淡风轻,好像“我早上出门摔了一跤”一样。 但是各种凶险,却是只有两个人知道。 羽斯的脸,渐渐和之前,头骨的记忆中,慕枫的样子,有了些重合。 “你……还好吧?” 邦妮本来想说的是,“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但是话到了嘴边,又问不出口了。 “没事,我只是突然想明白了,我本来就是个蛊师,弱肉强食,胜者为王,本来就是我的规则啊。” 那些白色的小虫子,慢慢从两个人身上退下了。 邦妮惊讶地发现,她们身上所有的伤,除了羽斯的胳膊,都痊愈了,甚至一点疤痕都没有留下。 那些蛊都变成了红色,羽斯挥挥手,它们就聚做了一团,开始了互相撕咬。 半分钟之后,几百条虫子,就只剩下了一条最大的白色小虫,慢慢爬回了羽斯身上的袋子。 这个过程看上去简单,但是邦妮在一旁,却是十足的胆战心惊了。 ——刚才那些,分明是已经成型的医蛊,但是羽斯只是一个简单的指令,这些已经成型的东西,就再次斗蛊,并且生成了另外一只蛊。 能做到成蛊的进化的人,历史上唯一有记录的,就只有蛊母了。 “果然,是我老了……” 邦妮喃喃自语着,跟着羽斯爬出了马车。 羽斯刚一出来,昨天那只蛊就飞了过来,兴奋地围着羽斯绕圈。 “原来是你。”羽斯笑道,把它收了起来,转头问邦妮,“大人,我们现在去哪?” “天色还早,华元村吧,我想把慕枫送回鹿雪城。” 第691章 如果两边的时间不一样呢 两个人这次很快就走过了那片树林,但是摆在她们面前的,就只有倾颓的房屋,和一地烧焦的痕迹。 “这里确实是发生过一场大火……不是我干的……” 看着华元村的一片狼藉,邦妮有些复杂地说道。 ——那天晚上,她确实是失控了,黑色的火焰,仿佛和蛋一样,摧毁了整个村子。 但是从着火的痕迹,和房屋保存的程度来看,邦妮制造的灾难,远比眼下的情况要严重。 “所以,西魏四年十二月一日,我们确实住进了之前的那家……叫什么来着的客栈?” 羽斯有些疑惑地开了口。 “一家客栈,他们家这名字也是别致。” “嗯嗯,我们住进了这个‘一家客栈’里,当晚客栈里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而这边的华元村,找了一场大火吗?” 羽斯在断壁残垣间搜寻者,希望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但是转了一圈下来,她们几乎一无所获。 甚至,两个人都没能找到慕枫的尸骨。 “不应该啊……”羽斯反手,召唤出了无数蛊虫,几乎把整个华元村,都翻了个底朝天。 “等一下,这个地方,白天和晚上,显然是不一样的,晚上会出现很多奇怪的东西,而白天没有,就直接到了四年之后的现在。” 邦妮拦住了羽斯,慢慢皱起了眉头。 “但是,如果这些东西,每个晚上都出来的话,客栈里早就乱作一团了。” 说着话,邦妮指了指两个人满身的伤。 “白天的时候,除了这些东西不能出现以外,它们在晚上造成的伤害,却是真实存在的,对吧?” “确实,断掉的马车轮轴,还有死掉的马,我们身上的伤……” 说到这,羽斯停顿了一下,她的左臂,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堆灰烬,无论如何都不能复原了。 不过,她很快就略过了这段微不可查的停顿,继续说了下去。 “如果它们每个晚上都出来一遍的话,客栈不可能保持我们之前离开时候的状态。” 邦妮猛地一拍手,几乎要跳起来了。 “这就对了!虽然不知道它们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客栈里的时间,很可能和外面不一样。” “什么?”羽斯有些没听明白。 “白天的时候,一家客栈确实是西魏八年,晚上也确实是西魏四年,但是这中间的时间,其实还没有发生。” 邦妮在地上,画了两个方框,中间没有连接。 “这个是西魏四年十二月的一家客栈,我们住了进来。”她指着左边那个,继续说道。 “但是晚上的时候,我们跑了出来,没有回去,天亮之后,就到了西魏八年。” 邦妮把树枝,从第一个格子拿出来,放到了第二个格子里。 “白天的时候,外面已经是西魏八年了,我们再回去,看到的就是满是灰尘的一间客栈了,但是因为那个时候,我们跑出来了,所以,一切都停在了,我们离开的那个时候。” 羽斯揉了揉眉头,明显有听没有懂。 第692章 如果我已经死了 “但是,如果晚上确实是西魏四年的话,客栈外面的东西,怎么解释呢?我们来的时候也是晚上,但是没有看过那些东西啊。” 羽斯在邦妮的两个格子外面,画了一个更大的圈。 “不不不,晚上的客栈外面,一定不是西魏四年的状态。” 邦妮连连摆手,划掉了羽斯的圈。 “之前我们登记入住,还有跑出来的时间,不是都是西魏四年十二月一日吗?我们离开之后,一定发生了什么,才让这个地方,出现了这么浓重的怨念,还有人脸蜘蛛什么的。” 邦妮在两个格子中间,画了很多小虫子。 “但是,这些事情的发生,是以我们呆在一家客栈为前提的,我们离开了,所以这些事情,在十二月一日的范畴里,其实还没有发生。” 邦妮抹掉了左边格子附近的虫子,画了一条线,把左右两边的格子连在了一起。 “所以,晚上,客栈外面的世界,其实也还是四年之后,或者四年里的某段时间。” 邦妮的嘴角微微上挑,如果事情是这样,很多问题都可以解决了。 羽斯结果邦妮手里的树枝,顺着中间那条线来回滑动着。 “也就是说,这些怨灵,不光不能在白天活动,而且都是在我们入住之后,才出现的?” “bingo!”邦妮伸出手和羽斯击掌。“我们现在回到一家客栈,把剩下的时间过完,就应该可以离开了。” 她伸手拉着羽斯,转头就要回去。 “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又在哪个时间里呢?” 羽斯被邦妮带着往回走,眉头却比刚才皱得还紧。 她在路上一直喃喃自语着,刚才那条线,似乎明确了不少,但是更多的问题,也随着事情的慢慢明晰,而不断产生。 两个人一路走回了一家客栈,穿过了满是灰尘的大堂,回到了她们之前的那间房。 之前带进来的小件行李,还是在原来的地方放着。 邦妮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安倱带过来的瓶瓶罐罐。 ——从“游医圣手”安东失踪,到他再次出现在西魏的宫廷,中间经历了三四年的时间。 到现在安倱都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倒是很成功地,复制了之前,在怡神城里得到的瓶瓶罐罐。 比如现在邦妮拿出来的这一瓶,“一只左臂”。 “安倱把这东西吹得跟什么一样,希望有用吧。”她把瓶子递给羽斯,示意对方吃下去。 “谢谢大人,但是……还不急。”羽斯接过瓶子,却只是放在了一旁,并没有吃。 邦妮刚要说话,外面却突然人声鼎沸了起来。 她们推门出去,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吓了一跳。 就在刚刚,她们进门的时候,大堂里还满是灰尘,桌椅板凳摇摇晃晃,几乎下一秒就要散架一样。 但是这会太阳刚落下去,一家客栈却焕然一新了。 笑闹来往,都是别人的喧嚣。 羽斯眉头紧锁,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左臂,拉住邦妮关上了门。 “大人,如果我们已经死了,自己会知道吗?” 第693章 我们没能跑出去 就在门外,小二忙着从中央的大缸里打酒,桌子被拼在了一起,似乎住通铺的那些旅人,正在开一个盛大的聚会。 唱歌和划拳的声音不绝于耳,好像他们只是一个普通的商队。 邦妮真切地闻到了饭菜的香气,还有酒缸里的陈酿,清冽的味道。 似乎一下子,她们都回到了,刚刚入住的那个晚上。 当然,这些香气都不能掩盖住,那股浓烈的死气,还有尸臭味。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邦妮已经不知道是赶尸人功夫不到家,还是其实外面就真的是一批,狂欢的僵尸。 ——她被刚才羽斯的问题,问得有些发蒙。 但是羽斯只是说了一句“果然是这样。”,就叹了一口气,回屋,把之前的那瓶药吃了下去。 “如果这些怨灵的出现,是基于我们留在了客栈里这个前提,它们的产生和我们有关系,但是我们已经离开了客栈,这些怨灵就不应该出现了啊……” 邦妮愣住了,如果客栈里的时间和外面不一样,那里面的事情没有发生,外面的一切,也确实不应该发生才对。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羽斯抬起头,幽幽的看着邦妮,“其实,我们已经死了。” 邦妮的眼前,突然闪过了无数画面,而她的双手,也开始慢慢浮现出一些尸斑来,似乎在不断印证着羽斯的说法。 就好像,之前她们一直坚定地认为,自己是个活人,所以一直用活人的状态存在着。 但是现在,一下子意识到了,自己死前的一切,意识到了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这才慢慢显露出临死前的状态来。 “不……不可能……我们明明是活着的啊!” 邦妮有些发蒙了,她伸手,按住了自己的心脏,另一只手拉住了羽斯的脉搏。 “你看!我们还有心跳!还有呼吸!我们还是活着的!” 羽斯没有说话,眼泪一行行流了下来。 她甚至已经没有力气嚎啕大哭了,只是颤抖着,抱住了邦妮。 “大人……没有用的,那场大火,我们都留在了这,只是潜意识里,你想要逃跑,觉得自己还活着罢了。” 邦妮挣扎着,随着羽斯的叙述,记忆似乎慢慢复苏了。 不对……这不对…… 羽斯放开了邦妮,直接拉开了床上的被子。 “您还记得,我们折腾了多少次吗?” 邦妮看着床上焦黑的两具女尸,彻底蒙了。 ——左边的那具,只有一条右臂,而右边的那个,只有胸口的一块皮肉还是完好的。 唯一剩下的那块肉上,有一朵被烧得只剩一半的彼岸花。 “您记不记得,第一个晚上,我们困在马车里,冒出来的那两具尸体?” 邦妮突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了,她哆嗦着跪倒在了地上,终于开始嚎啕大哭。 羽斯跪在她的身边,抱着邦妮的肩膀。 “我们出不去了,大人……您知道为什么,我们怎么走,马车都会回到这里吗?” “因为……我们当初怎么跑,都没跑出去。” 邦妮喃喃道,哭得更加悲切。 第694章 你肩膀上有只手 “但是……安倱呢?” 哭了半天之后,邦妮终于冷静了下来。 随着羽斯的叙述,她的记忆中,也开始浮现出了,关于那场大火的记忆。 但是这记忆并不连贯,好像梦魇一样,一个片段连着另外一个。 而在这些记忆当中,偏偏就就是没有安倱的影子。 “安倱大人?” 羽斯愣住了,之前她不断浮现的记忆,串连起来之后,就只有她们被烧死,然后在这个地方疯狂绕圈子。 但是,安倱的存在,就好像被抹去了一样。 “我们入住之后,安倱大人……安倱大人就躺在那……” 羽斯站起来,在屋里绕着圈子,但是无论如何,她能想到的,就只有那场大火。 “有没有可能……其实根本安倱大人就没有跟过来?” 想了半天之后,羽斯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抬起头,有些疑惑地像邦妮问道。 “不对,我们本来就是为了帮安倱,解决他的问题,才会从无疆出来的,所以,安倱是一定跟着我们的。” 邦妮把镇魂铃拿了出来,晃了晃。 “你看,如果安倱不在这的话,镇魂铃也不会在这。” 她说着话,坐到了床上。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自己其实已经死掉的?” “从……华元村?之前在那的时候,总是感觉能想到很多东西,但是都是很零散的片段,怎么都连接不起来。” 邦妮轻轻摇动着镇魂铃,不过由于不能使用灵力,它现在只是一个简单的铃铛,什么别的东西都干不了。 “华元村……” 她轻声嘀咕着,看着床上的两具尸体。 “我们先假设一下,如果我们已经死了,现在尸体就躺在这里,然后因为对活着的执念太过深重,始终想跑到客栈外面,但是无论如何都出不去,这是你的记忆,对吧?” 羽斯拉了张凳子坐在她面前,点了点头。 “但是问题是,如果我们变成了地缚灵,灵力应该更强才对。可是事实是,我们根本一点灵力都用不出来。” 羽斯试着召唤她的蛊,但是除了昨天用过的那只,其他的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而且,按照这个逻辑,我们不能解释的是,安倱到底去了哪,对吧?” 邦妮手中的镇魂铃突然停了下来,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 “所以,死掉的根本不是我们!” 她说着话突然跳了起来,羽斯都有些被吓到了。 但是羽斯还是能感受到邦妮的兴奋的,如果她确实还活着,有什么比这个还高兴呢? “但是……这两具尸体……” 羽斯还是有些犹豫,不太能确定自己看到的一切。 “很简单啊,在晚上,这里的什么东西都得到了解放,它们可以去到自己想去的任何地方。” 邦妮的语调轻松了不少,人也放松了下来。 不过很快,她全身的汗毛,就再次立了起来。 “羽斯,你……把手举起来。” “怎么了?” 羽斯举起双手,放在邦妮的面前。 不过很快,她的表情,就凝固了。 “大人……你肩膀上……有只手。” 第695章 你没提过它啊 本来邦妮的嘴角有些难以抑制地上扬着,本来她以为,自己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会是一种释然的心情。 毕竟早在何家堡的大火里,她就应该是个死人才对。 直到今天,她才意识到,自己还挺喜欢活着的。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只手,轻轻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而与此同时,羽斯的两只手,都好好地放在一旁。 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僵硬,邦妮慢慢起身,不太想转过头。 “有……水吗?” 一个虚弱的声音,慢慢从她们身后传了过来。 “安倱?” “安倱大人?” 两个人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邦妮转过身,直直盯着床上。 “咳、咳……”安倱轻声咳嗽了几下,重复了一遍,“有水吗?” 邦妮之前的水壶拿过来,稍微让安倱沾了沾嘴唇。 “这里的水,还是别往下咽了……” 她轻声提醒着,移开了杯子。 安倱举起手表示了解,有些茫然地环视四周。 “储备粮呢?没跟过来?” “什么储备粮?还会走?” 羽斯拿了个垫子,放在安倱身下,有些疑惑地问道。 “不是,我那只兔子,从怡神出来就一直跟着我的……” 羽斯和邦妮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的都是茫然。 “emm……上次你醒过来,刚说到你找到了守夜人,还没提到这只兔子。” 邦妮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但是,自从在西魏的皇宫看到你,我就……没见过那只兔子。” “咳、咳……” 安倱皱了皱眉头,咳嗽得更厉害了。 “受这么大刺激吗?”邦妮轻轻拍着他的背,有些自责。 “不不不,那个兔子精得很,估计这边又有什么危险,就自己躲起来了。” 安倱摆摆手,继续说道。 “不过话说回来,我这一觉睡了多久?之前睡过去的时候,还能慢慢想起在格里斯的事情,这次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其实,我们也不知道。” 羽斯用尽可能简短的语言,把他们入住一家客栈之后,发生的事情,向安倱解释了一下。 “你们当然没死啊,要是死了,肯定能看见我。” 听到羽斯对她们俩的判断,安倱觉得有些好笑。 “从格里斯出来之后,每一个死掉的人,都会从我这经过的。” “但是,你之前不是说,死境已经……”邦妮问道。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以前死境还在的时候,他们打这过,也没什么,但是现在过一遍我能难受死。” 邦妮的眉头越皱越紧,但也想不出什么对策来。 外面的喧嚣停住了,似乎宴会结束了,羽斯推开门,却只看到了一束雾蒙蒙的阳光,浮灰在其中上下翻飞。 “天什么时候亮的?这一晚上过得好快啊。”羽斯说。 邦妮起身,推开窗,想换换空气,但是刚一打开,就再次关上了。 而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安倱就已经咳嗽得不行了。 “不是,我说这什么情况,这里怎么死气这么重啊?!” 第696章 你不可能说服我的 “昨天还没这么严重呢。” 羽斯赶紧过去,拍了拍安倱的背。 “应该是,四年前的那个时间,又多过了一个晚上的原因吧。” “咳咳……我、我倒是想起来一个事,你们不是说,在华元村才开始觉得,自己是被烧死的吗?这个可能是真的。” 安倱好不容易顺过了气,对着两个人说道。 “什么?!”邦妮几乎要炸了。 “不是说你们真的死了,这个事应该是真的,但是烧死的,应该不是你们,是慕枫,或者别人。” 安倱不急不慢地说道。 他本来语速就偏慢,大概是职业习惯,他说话的时候,总是喜欢引导和说服别人,这么一场大病下来,说话就更慢了。 邦妮和羽斯听得都累,但是也没办法,只能尽快解决掉安倱的事情,然后想办法回家。 “邦妮占卜是不需要灵力的,对吧?” 安倱开口继续往下说,但是一个问题丢出去半天,对面的两个人都没给他任何反应。 大概是继承了黄罗刹的习惯,安倱越来越喜欢说话的时候有人接梗了。 但是对面毫无反应,他只好自顾自地往下说。 “慕枫过世的时候,应该怨念极其深重,这才让骸骨都反复重复,‘鹿雪城’是吧?” “对!她要是不恨就见了鬼了……” 提到慕枫,邦妮的火蹭一下就窜了起来。 不过安倱没给她机会继续长篇大论,得到了自己需要的答案之后,就借着说了下去。 “所以,骸骨里是有一部分,慕枫的记忆的,你们也都看到了,但是这部分,并没有提到,她是怎么死的,对吧?” “也就是说,慕枫的怨念,把她死掉的过程,放在了我们的脑海里,让我们以为是我们自己的记忆?”羽斯握紧了双拳,开了口。 “bingo!”安倱伸手和羽斯击掌,“就是这样,慕枫他们,最后应该是死在火场里的。” “不可能,慕枫到死都想回鹿雪城,她就算变成怨灵,也不应该把我们留在这,而是让我送她回鹿雪城才对。” 邦妮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道。 “离世的人,和活着的人,心理状态有很大不同,而且,一旦成为了怨灵,不断滋长的怨念,其实会影响一部分他们的心性……” 安倱慢条斯理的,想要给邦妮普及一下自己的经历。 但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不远处的一张桌子,就腾起了青紫色的火焰。 “大人!大人!冷静啊!” 羽斯拉住了邦妮的胳膊,惊呼道。 邦妮收了后面的火,把头埋在了膝盖里。 良久,她长吸了一口气,坐了起来。 “你说的没错,但是我还是不相信这是慕枫做的。” 安倱刚要说话,邦妮就站了起来。 “你暂时没办法说服我,所以我们让慕枫自己说吧。” 她说话的时候,有气无力的,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你现在能走路吗?” “没关系,我这次比之前好多了。” 邦妮走到一旁,翻了条毯子递给安倱。 “帮我找点草药,我要召灵。” 第697章 让死人自己告诉我 邦妮下定决心的时候,行动效率是相当之高的。 就像之前,邦妮决定去柔然,瓶子刚送过来,没有一个星期,大部队就浩浩荡荡朝着沙漠进发了。 现在也是一样,在她的指示之下,还没到中午,三个人就集齐了十几种药草。 “为什么要这么多啊,大人?” 羽斯看着面前一地的草药,有些发蒙。 “我记得,族里祭祖的时候,好像只用了四五种。” “确实,普通召灵不需要这么多东西,但是……阿嚏!” 安倱凑过来,替邦妮解释,然后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把那串鼠尾草拿走!” “你什么时候也花粉过敏了?”邦妮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安倱。 “不是花粉过敏,在死灵堆里混久了,你也对鼠尾草过敏。” 安倱努努鼻子,转向羽斯,继续说道。 “你看,正常召灵,鼠尾草就是不需要的,因为会对灵体有伤害,但是……” 但是这里的灵魂太多了,如果招来的是恶灵或者不对的灵体,就需要把它驱散掉。 其实对于这些徘徊人间的灵体来说,死掉之后,和还活着的时候一样,都是忙碌而且无聊的。 所以,一旦召灵师把灵体召唤过来,就一定要完成它的一个要求。 把灵体送走也是一样的规则,北方民间,有很多“会算”的老太太。 小孩子“吓着”了,去找“那个”奶奶,“叫一叫”就好了。 这些其实都是当地的专有名词,老太太不一定真的会占卜,但是对处理小鬼儿很有一套,在某个区域,大家提起来,都知道是谁。 “吓着”是小孩子不小心被小鬼上了身,家长就会去找这个老人,请她把孩子叫回来。 ——其实本质上是送走小鬼儿,在这个过程里,老太太会和对方达成一些协议,其实对自己也是有伤害的。 这种事情,是不能直接给钱的,熟悉的,送个罐头,不熟悉的,送点保养品,就算过去了。 当然,这些老人,因为帮的人多了,别人都记着她的好,一般都很长寿。 召灵师和他们做的是相反的事情,别人对普通的灵体,都避之不及,他们却是要把各种灵体请回来。 低级的召灵,只能请人家上自己的身,然后对方想说什么干什么,就不归自己管了。 所以一般这种“请神”的,都会有个小徒弟,或者助手在一旁,帮忙稳住身体。 这个风险当然是相当大的,所以高级一点的呢,会扎个纸人,做个木偶布偶,让小鬼儿附在上面。 要是对方的要求太过分,直接把俯身的东西烧了就行。 当然,这么干的,没几个还活着的。 ——跟小鬼儿做生意,还赖账赖得这么彻底,肯定要有说法的。 要想把灵体彻底摧毁,普通的火肯定是不行的,即使真的用灵力催出灭魂的火,你也难保没有别的帮它报仇。 不过呢,邦妮要做的,是另外一种,也是最复杂的一种。 直接让灵体,在空气里现身,跟他们对话。 第698章 我还算是活着吗 “听上去简单是吧,要不是镇魂铃在这,我可不敢这么干。” 邦妮把药草和阵法都摆好了,从安倱手里接过了镇魂铃。 “不过话说回来,老主教讲的东西这么多吗?很多细节,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呢。” “不是他说的,是城东那货,他当年没少坑我。” 听到邦妮的问题,安倱的表情,一瞬间变得相当复杂。 唐发财这个人呢,绝对是安倱为数不多的心理阴影之一。 不管是召灵还是招魂,基本上唐发财都给安倱演示过。 ——这也成为了后来,安倱明明见惯了鬼怪,却反而惧怕僵尸和恶灵的原因之一。 甚至,最过分的一次,唐发财直接让小鬼上安倱的身,差点没把安倱调回来。 看着安倱痛苦的表情,邦妮突然有些好奇起来了。 “唐先生,不至于这么可怕吧?我之前倒是一直想去拜会,还没有机会呢。” “可别!千万别,这个人不认识最好,要认识了,绝对要倒霉的!” 安倱几乎从地上直接弹起来了,连连摆手,示意邦妮消停一下。 “好吧好吧,你既然知道,帮我护法,我还是第一次召灵呢。” “不对啊,之前在冰原,你应该用过一次才对,我那个时候,到冰原去找你,远远的,感受到似乎有人在鹿雪城的那个方向,打开了生死间的门,不是你吗?” 安倱开口问道。 “你还去过冰原?” 这回邦妮的惊讶更浓重了,安倱到现在还是没把他自己的经历,完全告诉给两个人。 一方面事情太多,另外一方面,其实安倱自己能清醒回忆起来的部分,并不多。 “是啊,我那个时候去冰原找你,没找到,就到格里斯去了,再醒过来,就已经在无疆了,不过中间的记忆断断续续的,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安倱慢慢垂下了眼睛,神色有些黯然。 他下意识地想要去推鼻梁,却突然想起来,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带过眼镜了。 “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是算活着还是死了。” “没关系,活着呢,就好好活着,死了呢,就好好死着,是吧?” 邦妮轻轻拍了拍他的加帮,朝羽斯示意到。 “对啊,长老们说,每一个人来到世界上,都有自己的使命,只不过有的人,使命大一点,有的人,使命小一点,但是总归,大家都是要完成一些事情的,不管是活着,还是死了。” 羽斯的一番话,让邦妮和安倱都安静了下来。 其实很多时候都是这样,问了一圈下来,大家才发现,其实活得最通透的那个,反而是他们里面,最年轻的这个。 “你的问题我还没办法解决,不过很快,我们就能知道,自己是死是活了。” 邦妮抬手,轻轻摇动着镇魂铃,开始绕着整个阵法转圈。 她的嘴里低声嘀咕着,地上的草药,慢慢变得干枯起来,似乎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精气。 不过,唯独安倱过敏的鼠尾草,还保持着新鲜的状态。 第699章 召灵大阵 邦妮在地上画的阵其实很简单,无非是先天八个方位,生死门逆转,乾坤颠倒,然后在各个关键位置,放上草药罢了。 先天八个方位,能圈住附近所有的灵体,而生死门逆转,死门变生门,引导灵体前来。 乾坤颠倒之后,原本不可见的,或者只有晚上才能孤看到的,那些灵体,就能穿过死门之后,呈现在几个人的面前了。 而地上的那些药草,无非是招魂驱邪的成分,灵气用来攻击阵法的自行运转罢了。 单靠这些草药,是永远都不可能召到任何灵体的。 就像小孩子吓到之后,经常会发烧感冒,而且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好。 总是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打针之前,孩子烧得还不算厉害,但是一打针,发烧反而更严重了,而且是无论如何都降不下来的那种。 到了这个时候,甚至很多小地方的大夫,都会建议家长,去找“会算的”老太太。 但是,凡事都有自己的价格,天下不会有免费的午餐。 万事万物都是平衡的,疾病和健康也是这样。 这种药石无医的病,真要治起来,是一定要有人用自身做引子,用小病缠身,或者减少阳寿来解决的。 ——这种代价,就不是两盒罐头能摆平的了。 真的能做到的,不愿意这么做,而做不到的,拿了东西也还是没有用。 而偌大一个民间,鱼龙混杂,经常有装作自己能掐会算的神婆,诓骗钱财。 所以,除了现代医学还没能解决的难题,其他的疾病,不是大夫治不了,而是你找的大夫治不了。 这也是安倱走一路火一路,甚至到了现在,他失踪了这么多年,还是有人给他立生祠一样。 他们铭记安倱的功德,生怕安倱又一分一毫的闪失,还暗自祈祷着,安倱能到他们的城市来。 毕竟战乱让太多人流离失所,只要生了病,就几乎只有等死一条路了。 当地的大夫能解决的小病,诊费和药费就已经负担不起了,只能硬抗。 而小大夫解决不了的病,即使知道哪里有大夫可以治,也承担不起这个路费,更不可能承担得起治病的费用。 所以,有多少人供奉安倱,就有多少人,每天咒骂安倱,直到他们咽气的那一刻。 “安东大夫为什么还不到我的周围来啊?这个#%@@%该死的东西!什么大夫啊!” 类似这样的咒骂,几乎每天都在发生着。 不过安倱自己,还是第一次这么大规模地听到这些咒骂声。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邦妮已经划开了自己的手,把血淋到了干枯的草药上面。 那些鲜红的血液,在碰到药草的那一刻,就开始带着所有的药草燃烧。 随着血液和草药的消耗,中央的鼠尾草,慢慢变成了汁液,顺着地面先天八卦的方位,慢慢流淌,逐渐封住了整个阵法。 现在,邦妮的召灵大阵,就仿佛是一个蒸笼,下面是熊熊的烈火,上面隔着一层鼠尾草的汁水,炙烤着无数煎熬的灵魂。 第700章 谁在呼唤我 “不是她……不是她……还不是她!” 邦妮有些头晕,摇摇晃晃地,但是还是在整个大阵里,不停地搜索着,慕枫的名字。 不过,华元村附近,死掉的人实在是太多了,邦妮都快要晕过去了,也还是没能找到慕枫。 “已经多少个了?!” 羽斯甩手,打飞了又一个企图攻击他们的怨灵。 这也是华元村的另外一个优点,这里的怨灵不光多,而且都怨念深重,灵力极高,有些甚至要三个人联手才能制服。 不过,邦妮在这个时候,战斗力基本上是负的,主要的战斗力是安倱的镇魂铃,还有羽斯找来的噬魂蛊。 镇魂铃就很简单了,摇两下,活人都能一瞬间忘了自己是谁。 噬魂蛊,是羽斯到了无疆之后,新练出来的一种蛊。 它其实体积很小,只像一根回形针,但是专门攻击灵魂,而且百发百中。 还在身体当中的灵魂,确实是不被吞噬的,但是在场的,除了邦妮他们,都是十成十的恶灵,这回倒是一抓一个准了。 不过,即使有这些东西护着,邦妮自己也快要晕过去了。 和怨灵经过安倱不同的是,它们在穿过邦妮的时候,不知道是恶作剧还是无意识的做法,会直接穿过邦妮的脑子,把自己的一辈子,都展示一遍。 很快,邦妮的大脑就难以工作了。 太多的信息量,实在让她难以处理,只好简单靠在一旁,休息了一下。 不过,就在邦妮几乎放弃的时候,阵法中央,突然亮了起来。 “成了!?” 邦妮兴奋地跳了起来,赶紧来到阵法的对面,期待着和原来的羽斯的对话。 但是,又是一个白天过去了,她们还是义务所获。 “所以,我们到底接下里应该怎么做?安倱?” 邦妮下意识地想问安倱一次,但是一转头,安倱又一次消失了。 ——而且,这一次也还是在半夜的时候。 开始的时候,这里的昼夜轮转,还是符合外界的变化规律的,但是到了最近,这个轮转的时间,明显加快了不少。 还没等他们做些什么事情,一个白天,或者一个晚上就结束了。 好在邦妮还是在一家客栈的屋子里召灵,要不然,在外面的时候,就要再一次经历那些奇怪的东西,还有外面那个,不停想砍人的家伙了。 渐渐的,邦妮和羽斯,也发现了,在晚上的时候,其实只有有家客栈内部,或者华元村本身,是相对安全的。 这个相对,是因为华元村似乎有些排外,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去的多了,会不会被里面的怨灵,给直接弄死。 而有间客栈呢,下面还住着一批奇怪的赶尸人。 不过,至少和外面的世界对比,是要安全上不少的。 如果在晚上的时候,停留在路上,会永远找不到出路,而不断被奇怪的生物骚扰。 在车里也是,几乎就是等着被人瓮中捉鳖了。 外面那个,几个生物的混合体,似乎并不喜欢别人入侵他的领地。 这些召灵来的鬼魂也是。 “谁在呼唤我?!” 第701章 你 再 说 一 遍 这个声音出来的一刻,邦妮如如坠冰窟。 “完了。” 到了这个时候,邦妮其实脑子是卡住的。 她不知道是应该先着急一下,再次消失的安倱去了哪。、 还是说,应该先处理掉面前这个召错了的怨灵。 她瘫坐在地上,冷冷看着阵法中飘出来的人影。 “你是谁?” “我倒是想知道,你是谁?” 在阵法中间,有一个相当油腻的胖子,头发没有几根,满脸横肉,眯缝着眼睛,盯住邦妮肋骨和锁骨中间,舔了舔口水。 “能走进来的人,虽然不多,但是也不是没有,但是你是第一个,找到了我的人。” “哟哟哟,不光你一个,这边还有一个呢?” 他说着话,转过头,看着羽斯,眼镜几乎要放光了。 “这个好啊,这个还没人动过,而且,还这么嫩……” 他搓着双手,朝着羽斯就扑了过来。 有鼠尾草在那,自然是不可能成功的。 他刚往前走了一步,就撞到了刚才鼠尾草的汁液上,半个脑袋都被烧光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还没问你是谁呢,你倒是先问起我来了,老娘找慕枫,你特么算个什么东西,滚!” 邦妮一挥手,就要驱散这个恶灵。 “等等!慕枫是我的东西,你找她,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如果是白天,这个恶灵刚才就不应该出现在这的,但是现在,邦妮一点灵力都没办法调用,刚才抬手,就发现不对劲了。 ——找到这个胖子,其实只是机缘巧合。 本身阵法的能量还在运转,但是到了他这,卡住了,下面一个过不来,他也走不出去,直到白天。 邦妮有些无奈,站起来,踢翻了生门上的一块石头,整个鼠尾草的圈子,瞬间小了一半。 于是,那个恶灵的四肢,都开始了疯狂地燃烧。 “小美人,小美人,有话好好说,你要什么,爹爹都买给你……” 邦妮没有说话,连着踢翻了三块石头。 于是,胖子的整个下半身,都陷在了火焰当中。 “啊呜!” 他痛苦地哀嚎道,不知道自己怎么惹了这个煞星。 “不想彻底消失,就老老实实回话。” 羽斯把之前召出来的噬魂蛊,放在了一旁,这些小东西,倒是不像其他的蛊,这会还挺有活力的。 “姓名?年龄?籍贯?” 邦妮学着方良的样子,坐到了他的面前。 “三懵子,37,华元村。” “慕枫是你什么人?” “慕枫不是人啊,是我买的玩具……” 三懵子理所当然地说道。 邦妮的眼睛,慢慢变红了,不过她倒是半点都不想哭。 只是她的虹膜,慢慢充血,最后变成了彻底的红色。 而与此同时,她胸口的彼岸花,也一点点红得仿佛要滴血。 羽斯打了个寒颤,转过头,刚要说话,看到邦妮的状态,干脆退到了一旁。 “你、再、说、一、遍。” 邦妮的嘴角慢慢上扬,仿佛准备喝血的白骨精,死死盯着三懵子。 “她是我买的玩具啊,怎么了?” 一朵黑色的火焰,慢慢飘了过去,圈住了三懵子的全身。 第702章 开弓没有回头箭 做一个灵体,最大的区别,就是比活着的时候,会看眼色的多。 大多数不愿意进入轮回的灵体,都极其惜命,这也就导致了,他们趋利避害的本能,被发挥到了极致。 那朵黑色的火焰飘出来的时候,一旁的羽斯都下意识地避开了一些,三懵子更是识时务,悄悄把自己捏薄了一点,畏畏缩缩看着邦妮。 “她……她是我……买回来的……” 那团火焰,慢慢逼近三懵子,他果断没有继续说下去。 “村子里、村子里的女人,都是这么买过来的。” 邦妮轻轻挑眉,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前几年,云羌这边,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而且王上他,不是把云羌整个送给教皇阁下了吗?大家的日子就更过不下去了。” “开始的时候,所有的钱、房子、地都交上去,定期发吃的,咱们这些本来就没有钱的,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可是到了后来,他们连……办事都要管,而且,每次都不知道是和谁,其实有好些人,是不愿意的。” 邦妮嗤笑了一声,转过头,盯着他,“怎么?这不是你们最想要的吗?” “不、不干净啊……而且都在外边,跟牲口似的。” 邦妮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她轻轻抬手,黑色的火焰,更靠近了一点。 “你是已经死了,时间一大把,我可不是。” 她嘴角的笑越来越轻蔑,但是身上,偏偏洋溢出一种凌厉的美感,三懵子眼睛都要直了。 “对对对,您……时间比较宝贵,我快点说。” 他哆哆嗦嗦,飞快把故事背景过了一遍。 无非是几个人牵头,逃离了云羌的统治,在这边与世隔绝起来。 他们倒是想彻底不理外界的事情,不过,虽然食物可以自给自足,但是没有两年,能结婚的年轻人,都结了婚,甚至好几对,都是亲族之间结亲的。 而未婚的,想再娶的,还大有人在。 慢慢地,有人提议到外面再找几个女人进来,或者再买几个女人进来。 ——他们进来之前,都是申请了难民的身份,拿回了自己全部的财产。 到了村子里呢,大家基本上还是延续之前,艾薇提出的制度,集体所有。 村子的公共基金,还是有很多的,而农耕时代,自给自足还是能实现的,所以这笔钱,也就一直没动过。 开始的时候,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多数人的反对。 但是,随着第一个有猪尾巴的孩子降生,反对的声音,慢慢的就小了下去。 半年里,有五个猪尾巴孩子出生,而第五个出生的那天,村子里买来了第一个女人。 不到一年过去,女人帮村里生下了三胞胎,多少弥补了之前,溺死五个孩子的损失。 而有了孩子,她也不哭不闹,不绝食抗议,干脆住了下来,开始带孩子,收拾屋子,做饭了。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而且,后面的几个,来的越来越快,不到两年的时间,村里就生下了十几个孩子。 第703章 不想死就快点说 或许是水质有问题,或者是营养跟不上,到了这的女人们,就没有一个不早产的。 不过这也是村里人希望看到的局面,基本上七八个月,孩子就会出生。 这些不足月的孩子,会有专门的人照顾,倒是也没生什么大病。 年头不好,拐来的女人们,有的是家里送出来卖的,有的是活不下去了自己卖的,还有些,是从不知道什么地方骗来的。 ——最后一种,价格最高,也是村里最喜欢买的。 “这种被骗来的孩子,基本上都没受过什么苦,在家里都是大小姐小少爷供着的,我们到是也不指望着他们,能生多少孩子,或者能下地干多少活。” 说到这,三懵子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他们是真的好玩啊!而且,多半都认识几个字,想着到时候,真安顿下来了,还能给孩子们教书,是吧?” 邦妮本来一脸懒散地靠在凳子上,像是一只午睡的猫,三懵子讲到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孩子,她腾一下窜了起来。 “你们就不怕他们跑出去吗?”她十指紧握,关节之间,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跑?往哪跑?村长种的桃树,给你地图你都走不出去,而且,就算没有桃树,山林这么深,这帮娇生惯养的崽子,能在里面走几步路?” 邦妮冷下了一声,活动了一下筋骨,直接扯下来三懵子的一套腿,扔在了一旁。 “很惊讶是不是,你都已经死了,骨头都烧成灰了,我还是能拆了你?” “不不不不……” 三懵子疼得都快变形了,连连摆手,向邦妮哀求着。 “我还是没听到,我想听的,你说,是吧?” “我说,我这就说!” 三懵子就差立正敬礼了,飞快地继续往下说道。 “拐回来的这些孩子,都是提前分好的,捆上手脚蒙住眼睛,事办完了,基本上也就消停了。反正那些男孩留着也不能种地,要是不听话,弄死炖汤就是了,女孩麻烦一点,不过,有了孩子,就安分了。” “我们这都是这样,原来留下来的,照顾新来的,让他们也都留下。不过,就你刚才说的那个,慕枫还是什么的,她是个例外……” 邦妮抬抬眼睛,示意他继续。 “她来的时候,手脚都断了,人还痴痴傻傻的,要不是模样好,我们是不打算要的。不过这妮子可真行,坏了五胎,每次没有一个星期就掉了,好不容易最后一胎养到了出生,她愣是自己把孩子生出来,活活摔死了。” “我们发现的时候,就只剩下满地的浆糊了。” “她怎么把孩子弄掉的?” “前面几胎不知道,最后一胎,是生下来的时候,就被她夹断了脖子,然后顺着床边往地上甩,变成浆糊了之后,拿床沿割断的脐带,要不是发现得早,她都死了。” 邦妮听得很认真的样子,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郁,越来越甜蜜,仿佛热恋中的少女,三懵子愣愣地看着她,要是有身体,口水一定留了一地。 第704章 你到底是谁 “那孩子是……算了我不想问了,她后来怎么死的?” “我不知道,十二月的时候,村子里起了一场大火,就都烧死了。” 阳光慢慢洒落在屋里,邦妮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这一个晚上,过得真快啊……你说是吧?” 三懵子不知道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抬起头看着她。 “放心,以后你的日子,过得会更快的。” 她慢慢抬起了手,把三懵子的头、四肢和躯干,分别卸了下来,放在了六芒星的六个角上。 做鬼这么久了,三懵子应该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哭嚎声,这么有穿透力,甚至还有一定的杀伤力。 不过,对于邦妮来说,这都不是事。 她轻松地抬起另外一只手,挡住了所有攻击,然后飞速在地上,画下了一个极为繁复的阵法。 羽斯在一旁,几乎只能看到最开始的六芒星,剩下的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随着阵法慢慢完成,三懵子慢慢变得透明,到最后,直接消失了。 但是,这附近的温度,直接降低了三四度。 羽斯打了个寒颤,盯着邦妮。 “你到底是谁?” 邦妮轻轻捏了一下羽斯的鼻子,“我是你家大人啊,不认识了?” 她掩唇轻笑,眉眼间尽是风情。 但是现在的邦妮,柔媚的每一道眼波,却都带着无限的杀机。 “确实是不认识了,如果是邦妮,不会下这么狠的手。” 安倱的声音,静静从他们身后响了起来。 “讨厌啦,你这么来去无踪地,会吓死别人的啊。” 邦妮软软糯糯喊了一句,轻轻怕了一下安倱。 “你到底是谁?!” 安倱猛地拎住了邦妮的手腕,低声吼道。 “我就是我啊,还能是谁哦?” 手腕被抓住的那一刻,邦妮有些慌了,猛地抽回了手,瞟了一眼安倱。 “你……什么时候?!” 安倱扑了过去,抓住了邦妮的手腕。 但是邦妮动作比他快得多,闪身躲过之后,跳到了羽斯身后。 “先别着急嘛,其实都是一个人,有什么区别呢?是吧?” 羽斯身侧,废除了无数肉眼难以辨别的小虫子,奔着邦妮冲了过去。 “这么残暴的吗?我们之间深厚的革命情谊呢?” 邦妮轻笑,躲过了各种攻击,来到了安倱面前。 “别着急嘛,过一阵子,气消了,我就走了啊,不过呢,有一个好消息,你们要不要听?” “如果好消息是刚才那个的话,我宁愿不听。” 安倱冷冷道,伸手要去抓邦妮。 “年轻人,着什么急啊,还不到时候,我怎么能走呢,而且,我知道怎么解决你的问题哟。” 安倱不动了,他神色复杂地看着邦妮。 三个人保持着一种很奇怪的姿势,对视了半天。 最后,还是安倱败下阵来,叹了一口气。 “我可以暂时把你留在这,但是,你要告诉我是谁。” 他说着话,举起了镇魂铃。 “你知道的,我随时可以让你消失。” “好了好了,告诉你就是了啊,反正这个人,要是你自己猜,可能这辈子都猜不到呢。” 第705章 难道要以暴制暴? “毕竟,你的好师兄,看上去不像是这样的人呢。” 安倱的表情,慢慢放松了下来,叹了一口气,瘫坐在床上。 他几乎又要晕过去了,但是邦妮一抬手,稳住了他的身体。 “你看,我说过的,我可以解决你的问题,还要送我走嘛?” 安倱有些疲惫地摇了摇头,收起了铃铛。 “不过你是怎么猜到的?我很好奇啊……” 邦妮支着下巴,盯紧了安倱的眼睛。 “北城天街那场火……好了,你控制不了我的,别试了,我不想说。” 安倱推开了她,揉了揉太阳穴。 “所以……那个三懵子,是回去了吗?回到他来之前的,那个地方?华元村?灵体呆的地方?” 羽斯愣愣地抬起了头,看着安倱他们。 这一个晚上,她都没有插话的机会。 因为三懵子开口说出的事情,已经远远超过了她所能理解的世界。 现在羽斯才知道,山里的长老团也好,无疆的酋长团也罢,他们在让她决策的时候,帮她过滤掉了多少简单而又天真的想法。 她知道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但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深刻地意识到,原来黑白之间的灰色地带,是如此的复杂。 ——鬼怪远比人心可怕得多。 更可怕的是,这里没有绝对的恶人和受害者。 亚特兰蒂斯不比外界,又正值战乱,有时候,被拐卖到华元村,反而是这些贫苦的人,唯一的一条出路了。 似乎只有慕枫这样的,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但是,角斗场里的五千条人命,就不需要承担责任吗? 除了慕枫,那些被拐到这里的,大户人家的孩子,他们哪个不是踩着穷人的血肉,长起来的呢? 但是,羽斯不是亚特兰蒂斯土生土长的人,她的思维,还停留在外界,停留在哪个,看似正常,看似有法度的世界。 那个世界里面,并不是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很有可能,一个星期之前,担心的还是上课迟到,和大教室第三排的小哥哥,一个星期之后, 担心的就变成了,该怎么跑出去。 “慕枫呢?她不是还在那吗?三懵子回去了,不是还会……你们救救她,把她带出来啊啊!” 羽斯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情绪一激动,眼泪控制不住就往下流。 “没有用的,跑不出去的,你看这里啊,一家客栈,其实是华元村的暗哨,外面呢,一个村子敢买人,就一定跟上上下下都打理好了关系,除非你到厅局去找人,不下任何通知,直接到一线去,要不然,所有人都在互相掩护着。” 邦妮静静看着羽斯的眼睛,开口说道。 “要么进村子之前跑掉,要么进了村子之后,不哭不闹,装傻充楞,安心生娃,他们放松下来之后,直接一把火烧了整个村子,案子反应到厅里之前,处理你案子的人,都会和村里有关系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羽斯抬起头,有些茫然。 “我什么都知道,就像我之前说的,保命是最重要的,但是一旦生命受到威胁,先下手为强,不是有正当防卫吗?顶多是防卫过当啊……” “他们要你的钱财,给就是了,要你的清白,不要反抗,他没防备的时候,直接挖眼睛,扯下来他的眼睛,转身就跑……他要是要你的命,先扯眼珠子,然后顶肺踢胯,弄死为止……” 邦妮说着话转向了安倱,“你刚才听到了吧?男的就安全吗?并不……” 第706章 你给我住手 邦妮慢慢走到安倱的面前,挑起了他的下巴。 “记住我接下来说的,这对你们这些小白兔来说,特别有用。” 她嘴角慢慢上扬,勾起一抹轻蔑的笑。 “对太多人来说,法律都可以随便践踏,就不用说没有p用的道德了。只有更可怕的东西,能阻止那些想作恶的东西。” 羽斯的眉头越皱越紧了,进入亚特兰蒂斯之前,邦妮他们好歹都是在红尘里打了几个滚的人,但是她完全没有半点经历。 她看到的东西,和她所理解的世界,实在是相差太远。 ——尤其是对于“丛林法则”的演绎,几乎完全颠覆了她的理解。 最精彩的斗蛊,是实力相当的时候,因为胜负全在一瞬间,当实力有差距的时候,输赢几乎是早就定好了的。 但是邦妮说的,她几乎没办法反驳。 除了数学,人在情急之下真的是什么都能做出来的。 “你想想之前看到的新闻,如果即将遭受凌虐、猥亵和其他伤害的人,反过来成为施暴者,把原来的施暴者,肢解,砍碎,扔到官官相护的那些家伙的面前,其他想要施暴的人,会不会反过来,有所顾忌呢?” “根本不会。”安倱轻笑了一声,“我现在倒是希望你多留一阵子,毕竟到了格里斯,你就知道自己错的多么严重了。” “哟,怎么?不是一点都不记得在格里斯的经历了吗?” 邦妮轻轻拍了拍安倱的下巴,慢慢走到了羽斯的身后。 她双臂锁住了羽斯的脖颈,贴近羽斯的耳朵。 “你看,我说的,你一点都没听进去。” 邦妮柔声贴着羽斯的耳朵,吹气一样说道,而双手在不经意之间,慢慢加上了力气。 “嗯……” 开始的时候,羽斯还没什么感觉,但是很快,她就要没办法呼吸了。 邦妮的手继续用力,几乎把羽斯从地面提了起来。 “大、大人……?” 羽斯已经几乎发不出什么声音了,她想要挣脱邦妮的手,但是也不知道邦妮哪来的这么大力气,任凭羽斯在空中胡乱挥舞着四肢,就是没办法躲开。 “你给我住手!” 安倱喊了一嗓子,冲了过来。 但是邦妮的动作远比他更快,几乎是一瞬间,就出现在了屋子的对角。 羽斯的脸已经憋得通红,脖颈附近的皮肤,都有些发紫了。 她的全身开始痉挛,不断抽搐着。 邦妮两臂锁喉,用手捂住了羽斯大口喘息着的口鼻。 “我告诉过你什么?挣扎啊,防抗啊!” 邦妮提高了声音,贴着羽斯的耳朵咆哮道。 “够了!你特么……” 安倱上来就是一脚,但是邦妮再一次带着羽斯出现在了他的对角上。 “不是告诉你了吗?挖眼睛,顶肺,那个方便来哪个啊!” 羽斯的瞳孔慢慢涣散,痉挛也快要停止了。 就在她的内循环彻底崩溃之前,羽斯整个人突然消失了三秒。 ——毫无预兆的,就是突然消失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再次出现在了邦妮的怀里。 第707章 你这样在外面早死了 消失的三秒,并没能帮她争取多少氧气。 但是邦妮已经放开了手,她瘫软在地上,开始大口地呼吸着。 邦妮抬起她的下巴,叹了一口气。 “真不知道,你这么一个小姑娘,是怎么拿到那个老女人的传承的,一点都没有她的样子啊。” 她说着话,一巴掌狠狠抽了下去。 羽斯已经有些发青的脸上,瞬间出现了五个清晰可见的手印。 邦妮扯着她的领子,让她的脸对着自己。 “我跟你说……” 她刚要说话,羽斯就是一巴掌抽了上来。 邦妮一时大意,被抽了个正着。 但是她很快躲开了,笑的比刚才还要灿烂。 “才想起来反抗吗?如果不是在这个地方,你刚才就已经死了呢。” “你、特么、给我、滚!” 羽斯几乎是拼尽全身的力气,愤怒地嘶吼道。 “有意思了呢……” 邦妮抬手掩唇,五指缓缓落下,漫天的黑色火雨,疯狂地朝着羽斯喷射而去。 但是还没等火雨落下,气喘吁吁站在邦妮对面的羽斯,直接消失在了当场。 空气中出现了一串残影,不到一秒之后,邦妮甚至还没反应过来,羽斯已经迎面一脚踢了过去。 邦妮抬手去挡,反手就是一根冰锥,戳进了羽斯的肺。 “自不量力。” 羽斯的胸口,飙飞出几道血柱,顺着冰锥外沿,喷了邦妮一脸。 “我没想下狠手的啊,就是玩玩,你看看你,玩这么大,对自己,多不好啊。” 邦妮闪身来到羽斯身后,抬手,割开了羽斯的脖子。 “我都告诉过你了,要是有人想要你的命,你需要先把他弄死才对。” “是吗?” 羽斯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了邦妮身后,她抬手一个过肩摔,把邦妮砸在了地上,直接拧断了邦妮的脖子。 “哟哟哟,我还当是什么呢?替身虫蛊你都有,行家啊。” 邦妮站在她对面不远处,慢慢活动者着脖颈和身体。 “承让承让,你不是也有小布偶吗?”羽斯抬脚踢飞了邦妮,的替身。 “哎呀,用过了就不能再用了,还送给我干什么呢?”邦妮假装伸手去抓,却在漫天的虫子靠近她之前,直接甩手就是一团火砸了出去。 ——不过羽斯早就料到了她的手段,直接出现在了邦妮的对角上,站直了身体,开始念咒。 “终于想起来,自己是个巫师,不是战士了?近战一点都不优雅呢。” 邦妮两手划出相反的印迹,火雨和冰柱一同出现,朝着羽斯的方向砸了过去。 但是还没等它们接触到羽斯,就被一张巨大的蜘蛛网给挡住了。 “有两把刷子啊,平时没见你用过这么多蛊呢?” 一直以来,搏命的似乎都只有羽斯,邦妮始终都保持着一种,游刃有余的状态,丝毫没有被逼到角落里的意思。 而且,羽斯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能够用来说话了,但是邦妮不同,她还是有足够的时间,来调侃,甚至教育羽斯的。 不过,全世界最不服管教的,大概就只有青春期的少年了吧? 第708章 这东西,似乎有些眼熟啊 邦妮抬手,冲着周围轻轻挥动,于是,羽斯身边几十只辛勤织网的蜘蛛,就死得很透彻了。 “不堪一击……” 邦妮笑的花枝招展,甚至拉了把椅子坐下来,反手又是一排火球砸了下去。 但是让她惊讶的是,之前的那批蜘蛛死掉之后,羽斯还是没有停掉自己手上的活。 她还是相当固执地站在那,持续念着之前的咒语。 火雨直直朝着她的面门砸了下去。 “真是可惜了,你可以躲开的,我都感觉不到,你的咒语到底是想干什么呢。” 邦妮翘着二郎腿,挡住了眼睛,别过头,似乎不想看到羽斯的惨状。 但是半分钟过去了,她预料当中的情况,却没有出现。 “有点意思啊。” 邦妮回头看,就发现,羽斯面前已经支起了第二张蜘蛛网。 ——不过这一张,要比前一张薄一点,也没有那么坚固了,好像随时都会破掉一样。 而这一批蜘蛛,不是羽斯重新召唤的,就是从之前那一批蜘蛛的肚子里,生出来的小蜘蛛。 “我的天,你是有多么怕死啊,我的亲爱的?” 邦妮捂住了嘴,做出了相当惊讶的样子。 羽斯对于这种情况早有准备,是邦妮没有想到过的。 毕竟,大部分蛊都是靠着斗蛊生成的,这也就意味着,新生的蛊,往往都很脆弱,而共生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但是羽斯这边,是养了好几批可以用来防御的蜘蛛,然后把其中一些,重新诱导,变成虫卵的样子,或者小寄生虫,放在另外一批蜘蛛的身体里面。 当寄主死掉之后,虫卵可以迅速孵化,继续制作防具。 但是很显然,这些新生的蜘蛛,能力远远逊色于之前的那一批。 “不知道,你的这些连体娃娃们,到底能支撑多长时间呢?还是说,你其实还有一批替死虫蛊?” 邦妮抬起了手腕,准备另外一次的攻击。 但是她突然发现,自己的整个手臂,都被控制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整个屋子,都变得像是盘丝洞一样,只不过,之前的时候,邦妮完全没有发现。 这些暗处的蜘蛛,它们吐丝结网都相当隐蔽,而且,即使蛛网已经练成了一片,也几乎看不到这些蛛网的存在。 邦妮只注意到了,这些东西,用来防御的作用,却完全没有想过,如果把这些东西用来对敌,能起到怎样的作用。 “我倒还真是小瞧你了,不过,就这个……” 她的话,被脸上和身上,剧烈的疼痛,给打断了。 她伸手去摸,自己的脸上,已经慢慢窜起了很多小肉芽。 这些小肉芽,自然不可能是她自己长出来的,是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身体内部,不断朝外面生长着。 而邦妮的整条左臂,已经被这些小肉芽,给彻底占据了。 很快,她的脸色,就变得相当糟糕了。 这些东西,扎根之前,只需要一只虫子,就能长成一整颗藤蔓。 而这些吃肉的藤蔓,也就是陈尘,最开始的实验灵感。 第709章 干得漂亮! 这其实也是巫族蛊术中的一种禁制了,毕竟杀伤力太过强大,而且有时候敌我不分,没有几个人,敢于承担这种代价。 这些藤蔓看上去,确实是植物的样子,但是在油绿的外表下面,确实是一条可以不断分裂分化的虫子。 一定程度上,陈尘当年意识到,其实可以打破动植物的界限,也是因为看到了巫族的这种禁术。 邦妮一把火,烧光了自己身体里所有的藤蔓,还好它们生长的时间不长,要不然,可能她就会变成藤蔓的宿主了。 蜘蛛们已经尽职尽责地,把整个蛛网编成了一个茧的形状。 在最后一个口也被封好之前,羽斯来到了邦妮的面前,摇了摇手。 “再也不见了。” 邦妮就听到了这几句话,就晕了过去。 “好了,大人。” 封好口之后,羽斯自己也快要筋疲力竭了,她倒在床上,对安倱作了个成功的手势。 而一直躲在暗处的安倱,这时候,也才终于放下了他手中的镇魂铃。 “好样的,羽斯。” 他走过来,跟羽斯击掌。 “我其实还是不知道,以后再碰到这种事情,应该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嘛,谁的生活,是早都知道所有的安排,才去过日子的呢?” 安倱摆了摆手,也坐了下来。 “多亏了你的蛊啊,要不然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安倱逗弄着手上那只,长得很像维尼熊的小虫子。 “我从无疆走的时候抓到的,以前我甚至不知道,谛听是真的存在的东西。” 谛听,顾名思义,是一种可以用来传递消息的蛊。 它一对两只,第一只听别人说话,第二只听第一只说话。 传递消息的时候,对第一只说话,然后让第二只,把第一只听到的东西,外放出来就好了。 羽斯开始的时候,只是想挣脱邦妮,到了后来,就是单纯想要自保和谋生了。 但是地方太小,而她又不想对邦妮造成太多的伤害,就只能求助安倱了。 她悄悄告诉安倱,自己可以控制住邦妮,剩下的交给他。 于是到了后来,安倱几乎就没动过地方,也几乎没有出现在邦妮的视野当中。 而邦妮所不了解的是,除了可听到的声波,其实镇魂铃,还可以对听不到的声波进行操作,像是超声波和次声波,其实镇魂铃都可以发出来,而且还有相应的操作。 只不过,这些操作在执行的时候,其他人是根本听不到声音的。 于是,邦妮就被彻底关在了蜘蛛网里面。 “大人,您现在还能读取邦妮大人的记忆吗?” 羽斯有些后怕了,心惊胆战地问道。 “其实是不行的,我的灵力不够,上次也是靠着邦妮才做到的。” 安倱摇摇头,无奈地开了口。 不过,看着羽斯瞬间黯淡下去的表情,他赶忙开口道,“不过嘛……” “怎么了?” “其实我知道这个地方,大概是个什么机理了,还要多亏了你刚才呢。” “多亏了我?我干什么了?” 第710章 对,还没凉透呢 “你啊……我不告诉你”安倱打了个响指,闪身到了一旁。“之前的鼠尾草还有吗?” “应该没了,不过外面好像还长着,你要驱邪吗?赶不走的……” “不是要驱邪,是要招魂,不把慕枫找到,我们谁都别想离开这个地方。” 安倱的表情,渐渐严肃了起来。 “那跟我走吧,之前我走了好远才找到鼠尾草,但是应该还有挺多的。” 羽斯说着话,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脖子,把上面青紫的皮肉,整个扯了下来。 安倱在旁边看着,有些心惊胆战的。 “啊……不好意思啊,吓到您了吧?我这也是情急之下,没办法了。网” 羽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事,我又不是没见过别的蛊师,但是,不是已经不能用自己养蛊了嘛?” 说话的时候,安倱下意识地皱紧了眉头。 ——之前在烈家军的一幕幕,几乎是刻在他的脑海当中。 尤其是,阿蒙最后那个恐怖的形象,真的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的典范了。 “不是,您误会了,我没有用自己养蛊,那样虽然进境很快,但是没有几个人,能活的长久的,也算是蛊师这边的邪路了。” 羽斯赶紧甩出了否认三连,揉了揉脖子,朝着外面走去。 “那如果用自己养蛊,被发现了会怎么样?” 说起来,这个华元村,其实离之前的烈家军,也没有多远了。 总不能好巧不巧在这碰到了吧?安倱心里有些打怵。 “不会怎么样啊,你不用管它,过不了多久它自己就死了啊。如果真的要对它动手,直接斗蛊就好了。” “斗蛊?” “对,直接让蛊跟他斗,既然想拿自己炼蛊,就已经不能再算是人了,直接用蛊跟他斗就好了。” 提到这些问题的时候,羽斯还是有些认真的,仔细思考了一下,才对安倱开口。 “但是,这样的话,他不是会更强一些吗?” “不是啊,他还是人的时候,还能选择勾心斗角,如果变成了蛊,就只有吃与被吃了,如果他能习惯光明正大硬刚,你觉得,他还会选择这种下三滥……手段吗?” 说着话,两个人已经来到了之前羽斯说的那个地方。 不过,看到眼前的景象的时候,羽斯就彻底愣住了,话都没说完。 ——就在他们面前,是一大片荒地。 荒得不能再荒那种,半点草渣都没有,就被说鼠尾草了。 “我……是不是记错路了?刚来这边的时候,大人就说我不记路的,要不回去重找一下?” 羽斯挠着头,看着眼前的一大片荒地,觉得事情有些魔幻。 “不用了……就像你说的,如果他们敢于正面刚的话,就不会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了。” 安倱蹲了下来,捻了一把地上的灰烬,冷冷地说道。 “你看,不说鼠尾草,至少这里本来应该是长了很多草的,但是现在只剩下了一堆灰,是吧……” “是,而且这堆灰,还没凉透。” 邦妮看着远处还没消散的青烟,抬起了手。 (本章完) 第711章 帮我把下巴装回去 随着她的动作,无数蛊虫潮水一样涌了过来。网 这些蛊和之前的不一样,每一只都长得像一个白色的小球。 它们没有手脚,就是一个浑圆的球体,移动的时候,就靠着滚动,速度倒还不慢。 安倱之前没见过羽斯用这种蛊,有些好奇地看了两眼。 “这个是什么蛊?” “寻。” 羽斯一时气急了,召了太多出来,有些体力不支了。 ——蛊师也不是随时随地,在身上装着几万只虫子的,这一点都不现实。 就像邦妮想砸人的时候,不是从背包里,直接抽出一把现实的冰锥来,是抬手从空气中,用水元素凝结成一把冰锥。 蛊师也差不多,除了在家里,或者是斗蛊的时候,他们基本上是不会带蛊虫出来的。 需要用的时候,如果这种蛊虫,在野外是有分布的,就直接把它们叫过来,如果没有,就靠着附近的元素现场制造。 但是这个制造,也不是凭空想象,他们能制造出来的,都是自己曾经拥有过的蛊。 这也是天下的蛊师虽然很少,但是蛊的数量,却有千千万万的原因。 每一个蛊师,除了要增强自己的灵力,不断和蛊虫沟通之外,要做的最多的事情,也是最重要的,就是不停地斗蛊,制造新的蛊。 仿佛一个没有尽头的抽卡类制造游戏,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下一次能得到什么牌,也不知道,每一副牌的组合,能制作出什么样的东西来。 不过问题在于,大部分的蛊,最多只能从虫,进化一次,成为蛊,然后就再也不能进化了。 有无数人试图,用成蛊制作新的蛊,但是没有一个成功过。 除了一种情况,就是用自己的身体做培养基,让蛊和自己共生,这样,蛊相对可以完成一次进化。 但是按照羽斯的说法,还有之前陈尘的实验,这个到底是进化还是退化,就说不准了。 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有的人本来就没打算按照人类的方式去生活,你给他再多的怜悯和同情,除了安抚自己,还有别的价值吗? 羽斯一个字说完,趔趄了一下,差点摔下去。 “寻什么?” “就是叫寻啊,没有别的名字,这是之前无疆大战的时候,我做出来的。” 羽斯稳住了身形,开始在附近找鼠尾草。 “他们本来是长在眼球的寄生虫,炼成蛊,有识人寻物的功能。” “眼球里还有寄生虫?我怎么不知道?” 安倱一脸我读书少不要骗我的表情。 “不是活人的眼球啊……” 羽斯话一说出口,就觉得事情不太对劲了。 “你还用活人眼球做过?” “没有没有,我就是用了点尸体,哪能用活人呢?!” “咔嚓……” 羽斯这边在努力的解释,就听见身后一声轻响。 “您在干什……” 说着话,羽斯慢慢转了过头。 然后…… 就看见安倱正在努力地,把他自己的下巴,往回推。 “不、不好意思……刚才太惊讶了,脱臼了。” (本章完) 第712章 你还用过活人? “不是您想什么呢?我没有动过哪些尸体,这些虫子,是自己长出来,然后过来找我的。” 羽斯跺跺脚,脸都急红了,别过头,不想搭理安倱。 不过,这一共就两个人,他们还要找到鼠尾草,不交流是不可能的。 过了一会,看见安倱已经平静了下来,羽斯才继续往下说。 “无疆人也崇尚火葬,他们觉得生命永远不会终止,身体只是一个没有用的壳子,会牵绊你进入来生,所以一定要身体烧成灰,才能转世。” “但是为了缓解亲人的思念,他们可以把眼球挖出来,保存好,放在家里的醒目位置上,这样,就好像,亲人从来没离开一样。网” 一阵凉风吹过,安倱全身上下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不……瘆得慌吗?白天受不了吧。” 安倱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在家里最醒目的位置上,摆着两颗眼球。 而且,这两科眼球,寄托了逝去亲人的怀念,替他们静静看着你。 其实如果是自己家还好,但是你每次去朋友家做客的时候,他们家一进门,对面摆了一排眼球。 你的好朋友,指对面的一墙眼珠子,跟你介绍道。 “我家里就剩我了,你来看,这个眼睛是我太太太太爷爷,太太太太爷爷,这个是我的好朋友。” 你友好地和哪两个眼珠子打了招呼,然后泡在罐子里的,几乎要长毛的眼球,转动了两下,似乎还是在对着你笑。 “这是恐怖片版本的老大哥看着你吗?” 他把自己的想象,跟羽斯说了,没想到羽斯反而很奇怪地看着他。 “但是,那边的生活确实是这样啊,无疆是靠着部落发展起来的,部落最重要的,就是情感,死去的亲人已经到了来生,但是把今生的一部分,留在那看着你,不开心吗?” 安倱:“……开心”个头啊! “他们的防腐技应该不错吧,那照你这么说。” “一点也不,要不然我上哪去找虫子啊?” 羽斯指了指地上的寻,对安倱示意道。 “你没看出来这个虫子,其实是个什么形状吗?” 安倱探头出去,看了一眼远处,白色的球状大军,正在疯狂地朝着四面八方涌去。 那虫子还是和之前一样,无比圆润,不过有一些,已经开始变得很干瘪了。 ——这也没办法,这里没有冰箱没有电,唯一的保险办法,就只有用盐、醋、酒精或者醋去泡,但是眼球这种东西,折腾完了,也就基本不剩什么了。 所以,他们顶多是泡了点草药,权当防腐了。 就像是之前,马王堆的辛追夫人一样,在棺材里面的时候,其实保存的还是相当完好的,但是取出来之后,就在也没办法复原了。 而无疆的情况更加糟糕,他们的草药本身用处不大,眼球又是装在透明的罐子里的,光是日照,就能让它彻底被损坏。 光化学反应下的损坏,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但是长虫子,是一个相当简单的过程。 (本章完) 第713章 它在看着你呢 他们在收藏眼球的时候,是不可能面面俱到,把所有的事情都考虑好的。网 最严重的一条,就是他们自己生产的早期玻璃,其实根本不耐高温,所以没办法消毒。 这里的酒,酒精含量还不到外面的十分之一,所以拿出来也没有用。 “你这算什么啊,那个时候,他们把城墙的外皮拔了下来,里面满满当当,都是眼珠子!” 说着话,羽斯自己都浑身哆嗦了一下。 “什么?!” 安倱感觉,这个对话越来越惊悚了。 “就是无疆的雷墨城啊,他们整个城墙里,都是死在战场上的士兵的眼球。” “这种眼球,一定要坚固,耐磨,所以他们直接把死去的战士,眼睛挖出来,封到玻璃当中,然后拿来堆城墙。” “但是,全是玻璃的话,那个城墙不是很快就破了吗?” “确实,所以他们在最外层,放了一层砖,里面都是眼珠子,然后再倒上水泥。” 羽斯想了一下,当时那些人,是怎么跟她描述雷默城的城墙的。 “最一开始的时候,下面的空隙,其实是用来当仓库和战备库的,但是死的人太多了,玻璃眼珠子一个接着一个,最后就塞满了。” 对面的安倱已经一脸生无可恋了,羽斯却还在继续往下说。 “啊,对了,您刚才不是说,到别人家拜访的时候嘛,我倒是去过,也被介绍了,不过瓶子里的眼珠子没有动。” 安倱尝出了一口气,差点倒在地上。 “但是眼珠子旁边有东西啊,就在他太太太太太爷爷的罐子里,长了五六条虫子,我跟他打招呼的时候,两条虫子,抬起了头,应该是在跟我打招呼吧?” 安倱:“……” 你们蛊师的世界还真是精彩啊。 “啊,我知道了,我昨天去找三叶草的时候,就在那边,看到了一排的鼠尾草,我们赶紧过去吧!” 他相当愉悦地喊了一嗓子,朝着不远处跑了过去。 羽斯两步追了上来,“大人,您这个话题转移的太生硬了。” 安倱:“……”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所以,就在那,你就找到了这个蛊,然后可以用了是吧?” 没办法,安倱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网下聊。 “没有啊,那些虫子后来就跟着我,我走到哪它们跟到哪,而且,好像所有罐子里的虫子,最后都过来找我了。我就让它们斗蛊了,一个总比一群好对付吧。” “可是,一个蛊不是会战斗力比较强吗?”安倱有些疑惑。 “不啊,蛊的的功能,跟它原来生长的地方,关系很大的,你像有的蛊甚至还有治疗功能,这个就是用来找人的啊。” 羽斯指了指地上的蛊,“你看它的形状嘛。” 安倱无可奈何地低下头,看了一眼地上莹白的寻。 “其实……还挺好看的啊……” 白白远远的,像个乒乓球。 安倱话还没说完,地上的寻,突然转了过来,深黑的虹膜,无辜地跟安倱“对视着”。 安倱甚至能通过它过大的瞳孔,看到它的内部构造。 “所以……它也是眼球形状的?” 安倱直接晕了过去。 (本章完) 第714章 他的护身符着了 好在这次,安倱只是吓到了,晕过去的时间并不长,也没有再次消失。 不过,这倒是提醒了羽斯。 “对了,大人,现在看上去,您的身体好像已经没有事情了,是已经好转了吗?还需要我再看看吗?” 羽斯擅长的是用蛊,不是用毒,虽然长老们也是教了一点医术的,但是跟安倱他们比简直是没眼看。 要不是之前安倱一直晕着,林语又不在这,羽斯是怎么都不敢,给安倱诊治的。 “说实话,其实我不知道。” 安倱摊开了手,长叹了一口气。 安倱不想说,羽斯也就不再问了。 刚刚说着话,两个人已经快要走到华元村的位置上了。 寻被放出去之后,始终都没找到那个,放火的人,两个人没办法,只好沿着附近的小路,开始继续寻找了起来。 快要走进华元村的时候,安倱突然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这里的死气,还真是浓郁啊。” 安倱看着远处的村子,缓缓开了口。 “死气?我没感觉到死气啊……” 羽斯顺着安倱的眼睛看了过去,华元村虽然是一片枯槁,但是和之前,也没什么太大区别。 唯一的区别,就在于,村子里的桃木,正在慢慢抽枝发芽,不断生出新的枝叶来。 “完了!” 羽斯抬头看天,月亮已经升了起来,但是太阳还没有完全落下。 “我们赶紧回客栈里,天要黑了!” 羽斯拉着安倱,转身就要跑。 安倱没有动,他挥了挥手,示意羽斯稍安勿躁。 “所以,这里的晚上,是这样的?” 他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羽斯都有些被弄糊涂了。 “就跟白天不一样,会发生很多奇怪的事情啊……” “你要是怕的话,我就送你回客栈吧。要是不怕,咱们就到华元村走一趟。” 安倱直直地盯着那片桃林,眼底是一片灰蒙蒙的阴郁。 ——对他来说,一直是拿羽斯,当成是孩子看的,不管她弄出了多么可怕的蛊虫,还是坐到了多么高的位置上。 不光是安倱,其他人也是如此,这在一定程度上,还是给了羽斯一些挫败感的。 毕竟她已经不止一次地证明了,自己的能力所在。 所以这一次,安倱其实是在替她着想,但是羽斯还是义无反顾地,拉着安倱,走进了华元村。 “我倒是不害怕,就是很疑惑,这个村子其实什么都没有,为什么一定要进来的呢?” “因为事情还没发生啊。” 安倱勉强挤出乐意各校,眼睛却是木然的。 “你们之前来的时候,是不是能同时看到两种景象?”他开口问道。 “确实,大人看到的是一种,我看到的是另外一种,但是大人把血抹在我的额头上,我就什么都看到了。” “占卜几乎是邦妮的本能,除了人际关系以外,她其实能看透一切的真实。” 在桃林里的时候,安倱相对还能支撑,但是刚一走出来,就差点被扑面而来的死气,给拍在地上。 他身上的护身符,慢慢燃烧了起来。 第715章 下次百无禁忌再出门好吗 “我倒是不害怕,就是很疑惑,这个村子其实什么都没有,为什么一定要进来的呢?” “因为事情还没发生啊。” 安倱勉强挤出乐意各校,眼睛却是木然的。 “你们之前来的时候,是不是能同时看到两种景象?”他开口问道。 “确实,大人看到的是一种,我看到的是另外一种,但是大人把血抹在我的额头上,我就什么都看到了。” “占卜几乎是邦妮的本能,除了人际关系以外,她其实能看透一切的真实。” 在桃林里的时候,安倱相对还能支撑,但是刚一走出来,就差点被扑面而来的死气,给拍在地上。 他身上的护身符,慢慢燃烧了起来。 “看来我今天,运气不是很好啊。” 安倱脸上的苦涩更加浓郁了。 “我倒是不想说什么了,你还记得之前在哪找到的慕枫嘛?我们得在这东西烧光之前,离开这。” 安倱不像邦妮,能直接看到这里真实的情况。 但是他对于死气的感受,还有对于灵魂的感知,是邦妮都没办法相比的。 现在,此时此刻,在他们面前,是一场盛大的聚会。 和之前一样,盛大的篝火,狂欢的人群,歌舞,烤肉,酒饮,纵情的男女……华元村里,似乎在举办着一场,永远都不会停止的聚会。 这里的每一个人,似乎都处于某种极度的喜悦之中,永远都不会解脱一样。 在这样热烈的氛围之下,就连天上的月光和雪花,都显得有了些温度。 最直观的,就是雪花,还没等落进华元村,就直接消失了。 而这一切,在安倱眼里,是完全两个样子。 他睁开双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欢聚,闭上眼睛的时候,周围就只剩下了一个个,几乎连在一起的,上下浮动的阴影。 每一个阴影,都是一个徘徊不去的怨灵,正虎视眈眈盯着安倱。 ——安倱自己可能已经意识到了,他已经变成了一扇门,通过他,这些怨灵,可以离开这个地方,到“对面”或者别的什么地方去。 对一部分怨灵来说,安倱的存在,就是上天的馈赠,但是对另外一部分来说,安倱是对他们生活的一大威胁。 在亡灵聚集的地方,他们自欺欺人地,装作自己还和生前一样,继续着毫无意义,但那时永远都不会停止的生活。 对他们来说,其实活着死了都没有什么区别。 活着其实是一个很荒谬的状态,你每天要么重复着毫无意义的,相似的事情,要么拼尽全力维持自己还活着的状态。 但是最终,大家不是都要死吗? “这些怨灵,始终都不明白,死亡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只能机械地重复着,生前对他们最重要的事情,装作自己还或者。” 安倱说一句话,就会虚弱上不少,但还是跟羽斯,把他看到的东西,简单描述了一下。 当然,那些,有关于所有的怨灵,对于他自己的觊觎,安倱一个字都没提过。 第716章 它们……被抹去了 在亡灵聚集的地方,他们自欺欺人地,装作自己还和生前一样,继续着毫无意义,但那时永远都不会停止的生活。 对他们来说,其实活着死了都没有什么区别。 活着其实是一个很荒谬的状态,你每天要么重复着毫无意义的,相似的事情,要么拼尽全力维持自己还活着的状态。 但是最终,大家不是都要死吗? “这些怨灵,始终都不明白,死亡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只能机械地重复着,生前对他们最重要的事情,装作自己还或者。” 安倱说一句话,就会虚弱上不少,但还是跟羽斯,把他看到的东西,简单描述了一下。 当然,那些,有关于所有的怨灵,对于他自己的觊觎,安倱一个字都没提过。 ——他自己烦心就够了,没必要再拖进来一个人的。 如果护身符烧光了,那些不想离去,也不想让自己的“玩具”离去的灵体,就会蜂拥而上,把安倱撕成碎片。 而与此同时,那些真心想要离开的,也会一拥而上,把安倱挤爆。 “你们出门之前,看过黄历吗?” 安倱越走越慢,已经快要没有多少力气了,他有些虚弱地打趣道。 “不久前,大人也问过我这个问题……” 羽斯扶着安倱,帮他擦了擦头上汗。 “她肯定不看黄历,上次去柔然就是这样。” 安倱笑了笑,靠在一旁的树上,想要休息一下。 “但是我看了啊,上面写着,诸事……” “咔嚓——” 安倱靠着的那棵树,直直地倒了下去。 “诸事……不宜。” 羽斯僵硬地扶着安倱,把后半句说完了。 安倱:“……” “好了我知道了,你不用说了。” 他揉了揉差点闪到的腰,开口说道。 “如果能回去的话,我们还是消停找个地方养老吧,这些东西,全都不要再管了。” “你们说的话,为什么都这么像呢?” 羽斯轻笑了一声,把安倱扶了起来。 “怎么,邦妮也说过,要隐居嘛?她跟盛爻钱还没赚够呢,隐什么居啊。” 安倱自己也笑了出来。 “不是大人啊,是唐先生说的,好多年前,他来族里抓小鬼的时候,就这么跟我说过,但是我这次出来,听说他好像还在干活。” “唐……先生?你别告诉我是城东唐发财?” “您也先生吗?他最近怎么样?” “他……”安倱正想开启国骂模式,但是还是左右看了看,转了话锋。 “吃嘛嘛香身体倍棒,一口气上八层楼没问题,而且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好的是不能更好了,对了你之前吧不是说你们看到慕枫的时候她就是被抓到了这个附近吗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是不是就在前面的那个仓库啊要不然我们赶紧过去吧。” 安倱这一大段话一口气说完,前面形容唐发财的时候,还有点停顿,到了后来,就仿佛赶火车一样,把羽斯绕晕了,彻底避开了和那个人相关的话题。 不过羽斯倒是提醒了安倱一件事。 第717章 我以为再也不用看见你了 最直观的,就是雪花,还没等落进华元村,就直接消失了。 而这一切,在安倱眼里,是完全两个样子。 他睁开双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欢聚,闭上眼睛的时候,周围就只剩下了一个个,几乎连在一起的,上下浮动的阴影。 每一个阴影,都是一个徘徊不去的怨灵,正虎视眈眈盯着安倱。 ——安倱自己可能已经意识到了,他已经变成了一扇门,通过他,这些怨灵,可以离开这个地方,到“对面”或者别的什么地方去。 对一部分怨灵来说,安倱的存在,就是上天的馈赠,但是对另外一部分来说,安倱是对他们生活的一大威胁。 在亡灵聚集的地方,他们自欺欺人地,装作自己还和生前一样,继续着毫无意义,但永远都不会停止的生活。 对他们来说,其实活着死了都没有什么区别。 活着其实是一个很荒谬的状态,你每天要么重复着毫无意义的,相似的事情,要么拼尽全力维持自己还活着的状态。 但是最终,大家不是都要死吗? “这些怨灵,始终都不明白,死亡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只能机械地重复着,生前对他们最重要的事情,装作自己还或者。” 安倱说一句话,就会虚弱上不少,但还是跟羽斯,把他看到的东西,简单描述了一下。 当然,那些,有关于所有的怨灵,对于他自己的觊觎,安倱一个字都没提过。 ——他自己烦心就够了,没必要再拖进来一个人的。 如果护身符烧光了,那些不想离去,也不想让自己的“玩具”离去的灵体,就会蜂拥而上,把安倱撕成碎片。 而与此同时,那些真心想要离开的,也会一拥而上,把安倱挤爆。 “你们出门之前,看过黄历吗?” 安倱越走越慢,已经快要没有多少力气了,他有些虚弱地打趣道。 “不久前,大人也问过我这个问题……” 羽斯扶着安倱,帮他擦了擦头上汗。 “她肯定不看黄历,上次去柔然就是这样。” 安倱笑了笑,靠在一旁的树上,想要休息一下。 “但是我看了啊,上面写着,诸事……” “咔嚓——” 安倱靠着的那棵树,直直地倒了下去。 “诸事……不宜。” 羽斯僵硬地扶着安倱,把后半句说完了。 安倱:“……” “好了我知道了,你不用说了。” 他揉了揉差点闪到的腰,开口说道。 “如果能回去的话,我们还是消停找个地方养老吧,这些东西,全都不要再管了。” “你们说的话,为什么都这么像呢?” 羽斯轻笑了一声,把安倱扶了起来。 “怎么,邦妮也说过,要隐居嘛?她跟盛爻钱还没赚够呢,隐什么居啊。” 安倱自己也笑了出来。 “不是大人啊,是唐先生说的,好多年前,他来族里抓小鬼的时候,就这么跟我说过,但是我这次出来,听说他好像还在干活。” “唐……先生?你别告诉我是城东唐发财?” 第718章 刚才一路上,不是在找人,就是在找东西,羽斯几乎没有时间处理,寻返回的消息。 这会好不容易安静了下来,羽斯才发现,所有的寻,都消失了。 不是那种联系不上了,是彻底被抹去了,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即使是在晚上,已经被召唤出来的蛊虫,虽然被切断了联系,但是这个虫子的存在,还是可以被羽斯感知的,只是不能被使用而已。 这下羽斯彻底慌了,但是安倱比她还要慌。 就在他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所看到的黑影中间,突然多了一个暗红色的影子。 这个影子身上的死气同样很重,但是绝对不是已经死掉的人,身上的死气。 ——死去不久的人,身上的死气还是淡灰色的,通常情况下,年纪越小,身上的颜色越浅,年纪越大,颜色越深。 “我跟你说啊,这做鬼呢,也得分个三六九等。最高级的,自然是这白色的鬼了。” 其实灵体对于安倱来说,差别是不大的,对于灵体种类的划分,其实都是来自唐发财的。 “你们西边不是说人生来有罪吗?其实是从小鬼儿这来的,你看啊,年纪越小,身上脏东西越少,一个人再怎么积德行善,时间长了,身上沾的东西也就越多吧。” 一般情况下,唐发财开始忽悠的时候,安倱都是防不胜防的,所以稀里糊涂地,安倱就被一边普及着鬼的种类和性质,一边被捅了一刀。 这边安倱都快死了,那边的唐发财还在喋喋不休。 “但是真有那种,干了一辈子好事的人,或者得道的高僧,他们走的时候,会把脏东西都留在尸体里,这种灵魂,就是白色的,对面可不敢收。” “坏事干的越多,灵魂就越黑,去的楼层也就越高,这就是最低级的鬼了。” 唐发财说着话,在手臂上割了一刀,把血淋在了安倱身边的阵法上。 “我都忘了,你都听不见了。” 他伸手,拉了一把安倱脖子上的链子,来到了死境里。 “行了行了,接着说啊,那个,在黑的白的中间,还有变成别的颜色的,就不用管了,不过,红色的一定要小心。” “我觉的你才一定要小心呢。” 安倱揉了揉自己的肋骨,愤怒地说道。 “红色的呢,有的是生魂,有的是最愤怒的那种怨灵,前一种还安全点,后一种,就危害很大了。” 唐发财说着话,眼睛却一直盯着安倱。 “怎么说话呢?再说生魂不都是淡黄色的吗?” 唐发财敲了一下安倱的肩膀,“你说你傻不傻。” “我说的生魂,是还活着的人身上的,不是这种,已经出来了的。活人身上有灵体的颜色,基本上都是用自己的身体,养了小鬼儿,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了,记得绕着走。” 安倱特别听话地,绕着唐发财走了一圈,然后获得了爆栗三枚。 “我跟你说,到时候碰上了你就知道了,这种红色的生魂,如果往暗红色转变了,那杀伤力就彻底炸天了。” 第719章 “什么情况?” 安倱的骨头都要散架了,羽斯和他费了好大劲,才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咳、咳……” 这一咳嗽,安倱都快把肺咳出来了。 “这个东西?!” 这个时候,安倱的表情,已经完美融合成为了,一副世界名画,《呐喊》,扭曲得已经不像样子了。 “格里斯也有这个东西!我碰到过!” 不过羽斯倒是提醒了安倱一件事。 “最后要是实在没办法了……说不定个还得找那个家伙。” 他在心里暗暗想了一下,就把问题的焦点,转移到了眼下的仓库上。 “对,那天大人说慕枫其实一直在这,但是我看都的,是她那个恶婆婆被带走了,来到了这个地方。” 安倱抬手就要冲进去,他身上的护身符,已经烧得不剩多少了。 但是刚走到门口,他就被撞飞了出来。 “什么情况?” 安倱的骨头都要散架了,羽斯和他费了好大劲,才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咳、咳……” 这一咳嗽,安倱都快把肺咳出来了。 “这个东西?!” 这个时候,安倱的表情,已经完美融合成为了,一副世界名画,《呐喊》,扭曲得已经不像样子了。 “格里斯也有这个东西!我碰到过!” 他疯狂地大叫道,然后晕了过去。 ——这回是彻底醒不过来的那种晕,羽斯刚想把他拖回客栈,安倱就再次从地上消失了。 按照以往的经验,安倱从哪消失,就会从哪出现,所以羽斯也不敢走,只能坐在地上,慢慢等着。 反正邦妮暂时被困在蜘蛛网里,旁边还有一株魔藤守着,也不用担心什么。 刚才一路上,不是在找人,就是在找东西,羽斯几乎没有时间处理,寻返回的消息。 这会好不容易安静了下来,羽斯才发现,所有的寻,都消失了。 不是那种联系不上了,是彻底被抹去了,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即使是在晚上,已经被召唤出来的蛊虫,虽然被切断了联系,但是这个虫子的存在,还是可以被羽斯感知的,只是不能被使用而已。 这下羽斯彻底慌了,但是安倱比她还要慌。 就在他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所看到的黑影中间,突然多了一个暗红色的影子。 这个影子身上的死气同样很重,但是绝对不是已经死掉的人,身上的死气。 ——死去不久的人,身上的死气还是淡灰色的,通常情况下,年纪越小,身上的颜色越浅,年纪越大,颜色越深。 “我跟你说啊,这做鬼呢,也得分个三六九等。最高级的,自然是这白色的鬼了。” 其实灵体对于安倱来说,差别是不大的,对于灵体种类的划分,其实都是来自唐发财的。 “你们西边不是说人生来有罪吗?其实是从小鬼儿这来的,你看啊,年纪越小,身上脏东西越少,一个人再怎么积德行善,时间长了,身上沾的东西也就越多吧。” 一般情况下,唐发财开始忽悠的时候,安倱都是防不胜防的,所以稀里糊涂地,安倱就被一边普及着鬼的种类和性质,一边被捅了一刀。 这边安倱都快死了,那边的唐发财还在喋喋不休。 “但是真有那种,干了一辈子好事的人,或者得道的高僧,他们走的时候,会把脏东西都留在尸体里,这种灵魂,就是白色的,对面可不敢收。” “坏事干的越多,灵魂就越黑,去的楼层也就越高,这就是最低级的鬼了。” 唐发财说着话,在手臂上割了一刀,把血淋在了安倱身边的阵法上。 “我都忘了,你都听不见了。” 他伸手,拉了一把安倱脖子上的链子,来到了死境里。 “行了行了,接着说啊,那个,在黑的白的中间,还有变成别的颜色的,就不用管了,不过,红色的一定要小心。” “我觉的你才一定要小心呢。” 安倱揉了揉自己的肋骨,愤怒地说道。 “红色的呢,有的是生魂,有的是最愤怒的那种怨灵,前一种还安全点,后一种,就危害很大了。” 唐发财说着话,眼睛却一直盯着安倱。 “怎么说话呢?再说了,别唬我生魂不都是淡黄色的吗?” 唐发财敲了一下安倱的肩膀,“你说你傻不傻。” “我说的生魂,是还活着的人身上的,不是这种,已经出来了的。活人身上有灵体的颜色,基本上都是用自己的身体,养了小鬼儿,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了,记得绕着走。” 安倱特别听话地,绕着唐发财走了一圈,然后获得了爆栗三枚。 “我跟你说,到时候碰上了你就知道了,这种红色的生魂,如果往暗红色转变了,那杀伤力就彻底炸天了。” “还真让你说着了,碰上了我就知道了,不是,羽斯还在那呢,我可怎么办啊?!” 安倱左右打量着,却根本找不到别的路。 这还是他第一次,清醒地进入自己的梦境。 “安东大夫?你不是在睡午觉吗?怎么跑到这来了。” 愚老的声音从他身后穿了过来,安倱转过头,就看到了那张,他以为这辈子都不需要再面对的脸。 “我睡醒了,出来走走,怎么了。” 安倱脸上,连一丝一毫的疑惑都没有,他特别自然地,做出了三分困倦的样子,看着愚老。 “安东大夫?你不是在睡午觉吗?怎么跑到这来了。” 愚老的声音从他身后穿了过来,安倱转过头,就看到了那张,他以为这辈子都不需要再面对的脸。 “我睡醒了,出来走走,怎么了。” 安倱脸上,连一丝一毫的疑惑都没有,他特别自然地,做出了三分困倦的样子,看着愚老。 “哦,它们的攻击越来越猛烈了,没事别随便溜达,赶紧跟我回去。” 愚老左顾右盼地打量了一圈,拉着安倱,快步往回走着。 “啊,他们都不休息的吗?” 安倱也不知道愚老在说什么,模棱两可地问道。 ——根据邦妮和羽斯的描述,他当初在格里斯,呆了至少三四年的时间。但是他本人对此一点印象都没有,所以对于自己梦境中出现的奇怪景象,安倱倒是一点都不奇怪。 之前几次,他进到有关格里斯的记忆,都是被动的,自己的也是也不清醒,就好像重新经历了一次当初的一切一样。 但是这一次,和之前完全不一样。 安倱还记得之前在华元村和一家客栈的一切,他还着急地,想要回去,提醒羽斯,他们之前找的那个放火的人,已经近在眼前了。 可惜没有任何作用,除了能保有这些记忆,安倱还是和之前一样,既不能选择什么时候过来,也不能选择什么时候离开。 “他们确实是好像不用休息,一次来的比一次快了。” 愚老拿出烟斗点上,看了一眼远处灰突突的天空。 “上次你给我的药,还有吗?我觉得自己快要不行了。” 说着话,愚老掀开了自己的衣服,肚子上,一个触目惊心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 一股浓烈的腐臭味,几乎扑面而来了。 “我需要准备一下,有几味药不多了。” 安倱小心翼翼地回答着,尽量不牵涉太多的信息。 “你不用瞒我,是几味药不多了,还是就剩几味药了,我心里有数,格里斯,快要撑不住了。” 愚老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的精气神,就好像都被抽空了一样。 “我们都快要撑不住了,食物、淡水、药物……所有的东西都在消耗着。如果把仅存的所有的东西,都集中到一起分配,其实还能多撑一阵子,但是……” “没有人会松口的。” 安倱下意识地接了一句。 虽然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安倱已经能对这里的情况大致做一些推断了。 首先,之前他的记忆,停留在了,进入格里斯监狱之后的情况。 那个时候,监狱里已经有了很多的丧尸。 其次,愚老身上,本来就萦绕着一股浓郁的死气,再加上那个已经腐烂的伤口,他多半也遭受了丧尸的袭击。 而缺水断粮没有药物,几乎是所有丧尸片的基本套路。 “它们……现在长到多少了?” 安倱哆嗦着问了一句,为了符合他小医生的人设,专门做出了一个吓到的表情。 这是他现在最想知道的问题之一,也是这种状态下,还活着的人们,见面打招呼的方式之一。 比如伦敦的,“今天天气真糟糕啊,怎么又下雨了”或者国内的“吃了没”。 ——像邦妮之前在学校的时候,每天早上都问早上好。 他们问的第一句话是,“你代码过了吗?” 安倱这一句话,让愚老头顶的乌云更加浓厚了。 “不知道,不过,我们的人越来越少了,如果药材也没了,我们就完了。” 安倱没有说话,但是他的疑惑没有丝毫减少。 由于安倱认为此刻他是在自己的记忆当中,所以根据后来的情况,他知道自己没有变成丧尸,身上也没有太严重的伤口。 所以,他为什么在格里斯毫发无损呢? 还有,后来,愚老、帕戴斯他们这些人,都去了什么地方呢? “安东大夫?你听到了吗?”愚老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啊?什么?我刚才在想事情。” 安倱这确实是愣神了,都没听到刚才愚老的话。 “没什么,想不出来,就不用想了,总还是有路能跑出去,或者活下去的。” 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却并没有太多烟草的味道。 食物都已经不够了,烟草是更不可能还有的,只不过他的习惯实在是改不了,所以只能用稻草代替了。 “不过,真要到了那个时候,记得,先把我杀了,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变成那种样子。” 愚老反手,就是一朵青紫色的火球,甩了出去。 ——就在火球的落点上,有一只小小的丧尸,正抱着一个小小的洋娃娃。 那娃娃和她长得其实还有三分相似,都少了左臂和一半的脑子。 安琥:“!!!” 愚老居然也是巫师? 这其实没什么好惊讶的,在亚特兰蒂斯,没有任何一个政权,能彻底摆脱神权的控制。 但是安倱惊讶的事情在于,作为一个巫师,愚老居然也能被丧尸感染? 第720章 生活是个圈 当初在北城天街的时候,邦妮能和盛爻住在一个病房,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她是所有病人里面,唯一一个不会受到尸毒感染的人。 “它们已经进来了吗?”安倱试探性地问道。 “应该是吧,要不然居民区中间,是不会出现这种东西的。” 愚老收回了手,轻轻捂住了他肚子上的伤口。 “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这是安倱第二次听到这句话,不过到了这个时候,他终于明白了它真正的含义。 “能少用些力量,就少用一点吧,毕竟现在的药,只是治标不治本。” 安倱轻轻拍了拍愚老的肩膀,叹了一口气。 “已经第六次了,我比你了解我自己的身体,再不做点事情,我也就没什么用了。” 初见愚老的时候,安倱根本看不到他身上时光的痕迹。 除了他的糖尿病之外,愚老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而且大权在握,不怒自威。 不过,也不知道和之前隔了多久,安倱已经在他脸上,看到了深深的皱纹,白头发也一天比一天多了。 “总会有办法的,别着急。我们还剩多少地方?总不会被他们全占了的。” 能看的出,丧尸爆发之后,愚老为了守住格里斯,做出了很多贡献,要不然也不至于,把自己弄到这幅境地。 安倱不愿意再继续刺激他,便换了个话题。 “跟全占了又有什么区别呢?” 愚老在城主府的门前,轻轻敲了三下,拍了一下,然后拉动了门环,里面的人呢,轻轻敲了两次,拍了一下,愚老又敲了四下,这才把门打开了。 安倱内心的诧异更加严重了,即使丧尸围城,也该有一些安全区的。 但是即使在安全区里,都需要这么严谨了吗? 事态到底进展到了什么地步啊? “帕戴斯这个人啊,也不知道是福是祸,你要说福呢,走的时候,也没什么痛苦,一下子就走了,甚至刚刚享受过。” 愚老走进城主府的时候,安倱觉得他身上的苍老感,更加明显了。 他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听着愚老的话。 “说是祸吧,也是怪他自己,非要一口气吃成个胖子。” “唉……他啊……” 安倱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帕戴斯给他的印象不多,除了有些急色,其他都还可以。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第一个被攻击的,居然是执政官。 “你也不用太自责了,其实都是他自找的,我早就告诉过他,不要随便娶那个乱七八糟的女人,你看吧,出事了。” “我需要自责什么?” 安倱没有问出来,默默把这个疑问存了下来。 对面愚老的愤怒,却并没有就此终止。 “不是,娶妻娶贤,他非要娶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嫁进来了还要每天出去找男人,要不是她,城里说不定还能太平点。” “我跟你说啊,也是该着了,帕戴斯就没碰过他女人,那天好不容易治好了,来了这么一回,偏偏前天晚上,那女人跟着的,是个死了的……” 第721章 我怎么回来的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第一个被攻击的,居然是执政官。 “你也不用太自责了,其实都是他自找的,我早就告诉过他,不要随便娶那个乱七八糟的女人,你看吧,出事了。” “我需要自责什么?” 安倱没有问出来,默默把这个疑问存了下来。 对面愚老的愤怒,却并没有就此终止。 “不是,娶妻娶贤,他非要娶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嫁进来了还要每天出去找男人,要不是她,城里说不定还能太平点。” “我跟你说啊,也是该着了,帕戴斯就没碰过他女人,那天好不容易治好了,来了这么一回,偏偏前天晚上,那女人跟着的,是个死了的……” 安倱现在终于知道自己需要自责什么了。 敢情执政官死的最早,还真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自己。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是在法庭上,他看到了那个老太太,想要探究一番,也不会给帕戴斯下猛药。 ——如果是这样的话,说不定帕戴斯,就不会被他妻子感染了。 说起来,居然是因为丧尸,才让帕戴斯成为丧尸的。 不过生活是个圈,只能往前滚。 如果这种事情的存在,本来就是为了满足人们的无可奈何的。 而大多数的现实,是不容纳如果的。 “那个时候,我要是不去监狱就好了……” 这句话,终于不是安倱的敷衍了,他确实开始有些自责了。 “没有用,你不去,还会有别的人去,你不给帕戴斯下药,他女人得去找别人。” 愚老摆摆手,轻轻拍了拍安倱的肩膀。 “其实也是我们的原因,最开始的时候,我们要是发现了,这个东西有这么强的感染力,就不会放任他们游荡了。” 安倱现在知道,为什么在格里斯,就几乎没见到储备粮了。 ——那个小东西,碰上这么诡异的情况,肯定是先跑为敬,一分钟都不会替他多留下的。 “还好后来控制住了。” 安倱含糊着,小声嘀咕了一句,倒也没想让愚老听清,只是想让他继续这个对话罢了。 对于安倱来说,现在的首要任务,不是处理这里的丧尸和病毒,是找到路回去。 毕竟这里的一切,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实,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更改。 但是华元村不一样,一个是邦妮还处在神智错乱的阶段,被控制住了。 另外一一个是,他一定要赶紧回去,告诉羽斯,那个暗红色的身影。 “我先去看看药材还剩多少吧。就不陪您了,谢谢您出来找我。” 愚老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安倱看着他的背影,一点点朝着后方移动着。 终于确定愚老已经离开了,安倱转头就跑。 然后…… “bang!~” 他就直接撞到了柱子上,晕了过去。 “我的头啊!” 安倱揉了揉脑袋,坐了起来,却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啊?大人!您回来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对面的羽斯就开了口。 “啊?这是哪?华元村吗?”安倱晕头转向地问道。 第722章 团团包围 “我先去看看药材还剩多少吧。就不陪您了,谢谢您出来找我。” 愚老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安倱看着他的背影,一点点朝着后方移动着。 终于确定愚老已经离开了,安倱转头就跑。 然后…… “bang!~” 他就直接撞到了柱子上,晕了过去。 “我的头啊!” 安倱揉了揉脑袋,坐了起来,却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啊?大人!您回来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对面的羽斯就开了口。 “啊?这是哪?华元村吗?”安倱晕头转向地问道。 “是华元村啊,刚才一过来,您就撞到了门上,然后大喊大叫这,自己曾经见过这个地方……” 羽斯说话的时候,安倱慢慢闭上了眼睛,刚才的那个暗红色阴影,还在附近逡巡不去,甚至已经开始朝着他们的方向,冲过来了。 安倱拽着羽斯的胳膊,拔腿就跑。 别人跑的时候,都需要看路,但是安倱不需要。 这附近,只要有黑影的地方,就一定有建筑物,而黑影不断移动的地方,就是大陆。 安倱闭着眼睛的时候,甚至比睁开眼睛的时候,对这些东西,更加熟悉。 他们带着巨大的生气,在一个充满死气的村子里,发了疯一样地奔跑着,一下子,就搅动了整个村子的环境。 即使安倱身上的护身符,燃烧的速度很慢,但是火苗也已经十分微弱了。 他们周围,开始不断涌入怨灵,像是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要把他们团团围住一样。 在这些黑影当中,那个暗红色的灵体,移动速度是最快的,也是唯一一个,对着他们穷追不舍的。 羽斯本来还有些奇怪,不过后面传来了一阵让她感觉危险的气息,也没有多问,只是跟着安倱不断地跑着。 随着奔跑,羽斯对安倱的敬意,已经上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她开始还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安倱能对华元村的环境,如此熟悉,但是随着几次和死气擦肩而过,羽斯终于弄清楚了其中的关键。 那几次是实在躲不过去了,安倱直接从两个怨灵当中穿了过去,不过好在这两个怨灵,根本没时间搭理安倱,这才没弄灭了,他手里的护身符。 不过羽斯还是和这两股浓郁的死气,有了一点点亲密接触。 于是她终于知道了,安倱是靠着对死气的判断,在整个华元村穿行的。 但是不管是她,还是邦妮,对于死气的感受,都没有这么敏锐的感觉。 不过,说到底,华元村还是这些怨灵的地盘。 他们怎么都是外来者,进来就已经是对他们生活的一种打扰了,进来之后,还要跑来跑去,就已经几乎是一种挑衅了。 更要命的是,安倱的存在,对这些怨灵来说,实在是太具有诱惑力了。 很快,这些怨灵,开始联合起来,围困他们了。 等到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就彻底看不到街道上的东西了, 第723章 最黑暗的时刻 不过羽斯还是和这两股浓郁的死气,有了一点点亲密接触。 于是她终于知道了,安倱是靠着对死气的判断,在整个华元村穿行的。 但是不管是她,还是邦妮,对于死气的感受,都没有这么敏锐的感觉。 不过,说到底,华元村还是这些怨灵的地盘。 他们怎么都是外来者,进来就已经是对他们生活的一种打扰了,进来之后,还要跑来跑去,就已经几乎是一种挑衅了。 更要命的是,安倱的存在,对这些怨灵来说,实在是太具有诱惑力了。 很快,这些怨灵,开始联合起来,围困他们了。 等到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就彻底看不到街道上的东西了。 开始的时候,只是路中间莫名其妙出现一颗树,或者走着走着,爬上了别人的房顶,到了后来,他们连这些树,或者房子都看不到了。 就像是一些场景类的游戏,地图没有加载全,只剩下了一些纯黑的色块一样。 ——但是你看不到这些东西,不代表这些东西,本身并不存在。 安倱的护身符,已经只剩下了一条左腿,照现在这个架势,几乎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而且,随着这些怨灵,慢慢揉成了一个团,他已经几乎没办法感受,什么地方有路,什么地方没有了。 当他们第三次撞到墙上的时候,两个人终于停了下来。 空气中那段诡异的笑声,再一次传了过来,而后面的暗红色生魂,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怨灵们开始行动之前,天色就已经到了最黑的时候,算下来,离太阳出来,其实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但是现在,怨灵们挡住了两个人所有的视线,他们甚至没办法计算,自己还剩多长时间。 安倱的护身符,慢慢烧到了膝盖的位置上。 这些怨灵的攻击强度,远比那天攻击邦妮的,要小上不少,否则两个人早就交代在这了。 “大人?怎么办啊!我已经感觉到了那个东西,就在我们身后!”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现在不管是它要追捕我们,整个华元村其实都在变相帮他。” 安倱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本来还想进来,把慕枫的尸骨带回去,没想到,我们自己都要交代在这了。” 羽斯这会,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跟邦妮打起来的时候,那份狠厉和决绝。 就好像,她的勇气和算计,都是间歇性出现的,过了这个时间段,她就变成了那个,刚从山里出来,碰到事情,想要解决,却只会哭的小女孩了。 “是啊……她临死之前,还能念叨两句鹿雪城,我能念叨什么地方呢?西坊的诊所还是南城的蝶语?唉……” “大人,您这么一说,我都想家了,算起来,这个时候后山的果子该熟了,我长这么大,还没去摘过果子呢!” 在空气中不断传来的诡异肖胜利,羽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不过,怨灵们虽然挡住了两个人,其实也把对方堵在了后面。 第724章 矛盾的自我 羽斯这会,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跟邦妮打起来的时候,那份狠厉和决绝。 就好像,她的勇气和算计,都是间歇性出现的,过了这个时间段,她就变成了那个,刚从山里出来,碰到事情,想要解决,却只会哭的小女孩了。 “是啊……她临死之前,还能念叨两句鹿雪城,我能念叨什么地方呢?西坊的诊所还是南城的蝶语?唉……” “大人,您这么一说,我都想家了,算起来,这个时候后山的果子该熟了,我长这么大,还没去摘过果子呢!” 在空气中不断传来的诡异肖胜利,羽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不过,怨灵们虽然挡住了两个人,其实也把对方堵在了后面。 双方正在僵持着,暂时谁都没办法离开。 这对羽斯和安倱来说,其实是个好现象。 只要能拖到天亮,他们的问题迎刃而解了。 然而问题在于,就算已经到了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剩下的这段时间对他们来说,也是无比煎熬的。 有些怨灵,甚至已经结成了团,攻上来想要把两个人吞噬掉。 羽斯一边哭着,一边抬腿踢飞了机制怨灵,已经快要崩溃了。 “大人……大人会来救我们的吧?” 她有些哆嗦地,把问题丢给了一旁的安倱。 “你要听我说实话吗?”安倱躲开了空中飞过来的石块,有些无奈地问答。 “都这个时候了,我劝你还是说真话吧。” 羽斯的眼泪已经练成线了,但是这并不妨碍她行云流水的攻击。 她甚至不知道从哪个怨灵身上,拿到了一把巨大的柴刀,正虎虎生风地挥舞着。 “要我说,慕枫自己跑回鹿雪城的可能性,都比邦妮醒过来要大上不少。” ——安倱本来以为,林语的状况只是个例,不过看到邦妮的状态之后,他才慢慢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对于邦妮或者林语这样半吊子的巫医来说,基本上灵力的修为都来自天然的增长,或者填鸭式的积累。 他们都有各自的理由惫懒,有各自的原因不求上进,但是他们的灵力却不这么认为。 万事万物此消彼长总归是有个限度,随着他们自身力量的不断增长,与之相反的另外一股力量,也就在不断地增长着。 甚至当积累到一定程度之后,这另外一股力量,甚至能诞生出自己的意识,想要篡夺取主体的存在。 和自然的灵力增长不同的是,多余的那些力量,依靠主体的负面情绪生存,也依靠这些不断生长。 当他们壮大到一定程度,就会跑出来,成为一个妄图彻底抹杀掉主体的客体存在。 当然,正常状态下,这种事情是怎么都不会发生的。 坏就坏在他们遭遇的变故上。 一旦这个变故,超越了主体所能承受的极限,主客体间的关系,就会彻底颠倒。 原本存在于他们脑海当中的,梦魇或者心魔一类的客体存在,就会暂时成为主体。 如果期间主体彻底放弃求生,则客体胜利,主体彻底成为潜意识当中的存在,或者被抹去。 (本章完) 第725章 你有没有找到我的肝 甚至当积累到一定程度之后,这另外一股力量,甚至能诞生出自己的意识,想要篡夺取主体的存在。网 和自然的灵力增长不同的是,多余的那些力量,依靠主体的负面情绪生存,也依靠这些不断生长。 当他们壮大到一定程度,就会跑出来,成为一个妄图彻底抹杀掉主体的客体存在。 当然,正常状态下,这种事情是怎么都不会发生的。 坏就坏在他们遭遇的变故上。 一旦这个变故,超越了主体所能承受的极限,主客体间的关系,就会彻底颠倒。 原本存在于他们脑海当中的,梦魇或者心魔一类的客体存在,就会暂时成为主体。 如果期间主体彻底放弃求生,则客体胜利,主体彻底成为潜意识当中的存在,或者被抹去。 当初北城天街暴走的林语,还有刚刚性情大变的邦妮,都是在承受了某种强雷刺激之后,陷入了短暂的狂躁状态。 当时的林语,是在多方因素的作用下,最终恢复了正常。 ——大概林语不会知道的是,就在他把自己关在旅馆里的那段日子,安倱每天在他的窗户下面,烧鼠尾草来唤醒他。 这也是为什么,安倱一定要找到鼠尾草的原因。 只要找到了鼠尾草,加上镇魂铃的作用,虽然还是不能保证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但是至少稳定住一阵子还是可以的。 谁知道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没得找到鼠尾草,他和羽斯就已经陷入了这种境地。 “鹿雪城?大人跑那么远干什么?” 外面似乎变得有些冷了,羽斯脸上的泪都快要冻住了。 “送慕枫回家啊……” 安倱的话还没说完,他周围的怨灵,突然闪开了一条路。 虽然还是看不清周围的建筑,但是这里确确实实,有一条白色的小路。 “我听说,你们找我?” 路尽头,一个清冽的女声,缓缓开了口。 慕!枫! 羽斯的眼泪瞬间止住了,跟着安倱冲了过去。 “其实我们只是路过,被困在了这,刚好有一个同伴,当年也算是和你有些交集,不忍心看你落到这种地步,想把你送回鹿雪城……” “啊!真的吗!?你们!要送我回……回鹿雪城!?天啊!我是在做梦吗?!” 她极为惊讶又恐惧的尖叫了出来,紧紧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眼泪几乎是奔涌而出的。 安倱和羽斯慢慢走到了小路的尽头,慕枫也终于现身了。 和之前的描述不太一样的是,她看上去,已经彻底不像一个少女杀手了。 大概是生了太多孩子,营养又总是跟不上的原因,她的身体消瘦的不成样子,却又被水肿充满了,只有一双眼睛,看上去有几分风韵。 大部分的鬼,会选择自己最完美的时候,但是慕枫没有。 她的手脚筋还是断的,身上还是肿的,甚至之前被殴打强迫的痕迹都还在。 她静静坐在一旁,掀开了自己的肚子,开始翻找起来。 “诶?我的肝呢?找不到了。” (本章完) 第726章 一颗黑心两面金黄 “啊!真的吗!?你们!要送我回……回鹿雪城!?天啊!我是在做梦吗?!” 她极为惊讶又恐惧的尖叫了出来,紧紧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眼泪几乎是奔涌而出的。 安倱和羽斯慢慢走到了小路的尽头,慕枫也终于现身了。 和之前的描述不太一样的是,她看上去,已经彻底不像一个少女杀手了。 大概是生了太多孩子,营养又总是跟不上的原因,她的身体消瘦的不成样子,却又被水肿充满了,只有一双眼睛,看上去有几分风韵。 大部分的鬼,会选择自己最完美的时候,但是慕枫没有。 她的手脚筋还是断的,身上还是肿的,甚至之前被殴打强迫的痕迹都还在。 她静静坐在一旁,掀开了自己的肚子,开始翻找起来。 “诶?我的肝呢?找不到了。” 她迫切地掀开了自己的肚子,把心肝脾肺肾都拿出来,放在了一旁,然后继续在自己的肚子里寻找起来。 “一颗黑心火上烤啊,两面金黄直冒油,三只小鞋沾着血啊,四个妈妈没奶喝,五天五夜没合眼啊,六……六什么?” 对面的慕枫,在表达过了自己的喜悦之后,就开始把自己的身体,像是个储物柜一样,来来回回地翻找着。 一边找,她还在念着一首很奇怪的歌。 安倱听了半天,也只能大致把故事和慕枫的经历,联系在一起,但是慕枫具体想要什么,他是没办法知道的。 慕枫似乎还需要人互动,因为在将近十分钟的时间里,她重复的只有一句。 “六呀么六什么,六,六什么?” 安倱都快要开口试着猜一下,到底她想说什么了,慕枫却突然好像清醒了一样。 “六什么啊六什么?六七年来八九十!” 她猛地一拍大腿,把自己的心脏又挖了出来。这回她倒是终于想明白了,自己其实是没有肝脏的,只好有些悲伤地,把自己身上的东西,一点点装了回去。 羽斯已经愣住了半天了,她本来就被吓得不轻,这会已经是第二次看见那些东西了,简直就都要没有力气去思考了。 更恐怖的是,慕枫的歌,除了从一数到十以外,还能从十往回数。 羽斯才要开口,对面的慕枫,就开始继续往下唱了。 这一张嘴,羽斯差点当吃哭出来。 “十九八七趴着走,六……六什么?” 每次到六这个数字,慕枫都会卡卡住,而且变得特别又嘻哈范,能把“六呀么六什么”直接拿过来当一段说唱用。 安倱已经快要满脑子都是“六呀么六什么”的时候,慕枫终于跟了下去。 “六什么啊六什么,六月飞雪日再升,五个男人四只羊啊,三只小鞋沾着血,两面金黄一颗黑心,真呀么真好吃……” “哦哈哈哈哈哈……” “真呀么真好吃!” “好吃!” “一颗黑心两面黄,真呀么真好吃!” “一颗黑心两面黄!!——” “哦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本章完) 第727章 找到好东西了 更恐怖的是,慕枫的歌,除了从一数到十以外,还能从十往回数。网 羽斯才要开口,对面的慕枫,就开始继续往下唱了。 这一张嘴,羽斯差点当吃哭出来。 “十九八七趴着走,六……六什么?” 每次到六这个数字,慕枫都会卡卡住,而且变得特别又嘻哈范,能把“六呀么六什么”直接拿过来当一段说唱用。 安倱已经快要满脑子都是“六呀么六什么”的时候,慕枫终于跟了下去。 “六什么啊六什么,六月飞雪日再升,五个男人四只羊啊,三只小鞋沾着血,两面金黄一颗黑心,真呀么真好吃……” “哦哈哈哈哈哈……” “真呀么真好吃!” “好吃!” “一颗黑心两面黄,真呀么真好吃!” “一颗黑心两面黄!!——” “哦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在这诡异的多重唱之下,安倱和羽斯已经快要彻底疯掉了。 不过这还只是一个开口,对面的慕枫,直接伸出手,从羽斯的肚子中间穿了过去。 “你的肝还在吗?借给我可以吗?哈哈哈!” 被剧烈的疼痛登时让羽斯晕了过去,于是慕枫把手抽了出来。网 “啊?!你们不是要带我回鹿雪城吗?我好期盼,好欣喜,好雀跃呢,快点嘛!来啊!” 她像是琼瑶剧的女主一样,转着圈,捧着心口,开心地喊了出来。 唯一的区别是,慕枫的喜悦,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假的。 “哦!我要回家啦!回鹿雪城!” 慕枫歌唱的方式,转换成了歌剧,于是诡异的感觉,比之前还要严重得多。 “你的心呢?好吃吗?” 她优雅地转了一个圈,直接伸手,把安倱的肝脏拉了出来。 “还有你的,是吧?” 她踩着精准的舞步,朝着羽斯走了过去。 “够了!” 安倱突然大喊了一句,甩手狠狠摇动了镇魂铃。 慕枫混沌的眼睛里,突然冒出了一瞬间的清明。 不过这个时候,太阳终于出来了。 阳光普照的范围之下,所有魑魅魍魉无处遁形,统统消失了。 安倱和羽斯,站在整个华元村最高的房顶上,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一阵风过,直接就摔倒在了地上。 好在两个人都是练过的,羽斯的蛊也及时帮了些小忙。 落地之后,安倱和羽斯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睛里,看到的都是无数的疑惑。 ——慕枫现在这个样子,和邦妮描述的样子,实在是差别太大了。 甚至几乎看不出来,这就是同一个人。 “大人……刚刚那个,真的是我们要找的人吗?可是不是说,慕枫小姐是一位知书达理的巾帼英雄吗?为什么……” “大概是背叛、灾难和死亡吧,平常任何一个都能彻底改变一个人的性格,但是她几乎把这里的所有,都遭遇了一个遍,如果还和最开始一样,实在是不可能。” 安倱长长叹了一口气,跌坐在了地上,却突然发现,就在他们落点附近,长着大量的鼠尾草。 “我的天!找到好东西了!” (本章完) 第728章 唤故人归 落地之后,安倱和羽斯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睛里,看到的都是无数的疑惑。 ——慕枫现在这个样子,和邦妮描述的样子,实在是差别太大了。 甚至几乎看不出来,这就是同一个人。 “大人……刚刚那个,真的是我们要找的人吗?可是不是说,慕枫小姐是一位知书达理的巾帼英雄吗?为什么……” “大概是背叛、灾难和死亡吧,平常任何一个都能彻底改变一个人的性格,但是她几乎把这里的所有,都遭遇了一个遍,如果还和最开始一样,实在是不可能。” 安倱长长叹了一口气,跌坐在了地上,却突然发现,就在他们落点附近,长着大量的鼠尾草。 “我的天!找到好东西了!” 虽然还是没弄明白,慕枫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这对两个人来说,无疑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他们很快采集到了足够的鼠尾草,回到了一家客栈。 这里的一切,都和他们离开的时候没有太大区别。 在华元村附近呆久了,人会变得特备割裂,白天长日无聊万籁俱寂,晚上百鬼夜行命在旦夕。 这里唯一相对安全的地方,就是一家客栈内部,但是还要时刻提防,那些敌友不明的赶尸人。 安倱和羽斯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客栈,邦妮还是被困在蛛网里,魔藤在一旁静静地生长着。 “这个东西也是蛊吗?”看到魔藤的那一刻,安倱就想到了之前在守夜人地宫里的一切。 “算是吧,我之前也就是在树上看到过这种东西,以前也没有人做到过。” “这是你首创的?”安倱更加惊讶了。 “不是不是,您想多了,这个是蛊母的创造,我也是在她那拿到的种子,我自己怎么能做出这种东西来呢。” 羽斯不好意思地笑了出来,连连摆手。 安倱的疑惑不光没有减少,反而更加浓重了。 但是估计羽斯也不知道更多的事情了,安倱也就没有继续问。 毕竟就他们俩在这估计是玩不转的,首要任务还是先把邦妮弄醒。 “好吧,你知道这个阵怎么摆吧?我们暂时是没办法把之前跑出来的那个,彻底消灭的,但是可以先找回邦妮。” 安倱大致在桌上,画了一下那几个阵法的样子。 “嗯,长老们教过我,现在就就开始吗?” “迟则生变,抓紧吧。” 安倱轻轻靠近了那个巨大的茧,能听到里面,邦妮似乎还在反抗,不断冲击着。 两个人不紧不慢地布置好了阵法,安倱靠近了茧,开始轻声吟唱着。 “……魂兮归来!去君之恒干,何为四方些?舍君之乐处,而离彼不祥些!……” 随着他的颂唱,镇魂铃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一圈一圈的能量波纹,开始在屋子里回荡着。 作为一个国外长起来的大夫,其实这个活实在是有些难为安倱了。 他的招魂辞刚唱到“西方之害,流沙千里些……”就卡住了。 屋里慢慢积攒起来的能量,差点当时就散了,安倱的气血也有些不稳。 第729章 她……回来了? “迟则生变,抓紧吧。” 安倱轻轻靠近了那个巨大的茧,能听到里面,邦妮似乎还在反抗,不断冲击着。 两个人不紧不慢地布置好了阵法,安倱靠近了茧,开始轻声吟唱着。 “……魂兮归来!去君之恒干,何为四方些?舍君之乐处,而离彼不祥些!……” 随着他的颂唱,镇魂铃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一圈一圈的能量波纹,开始在屋子里回荡着。 作为一个国外长起来的大夫,其实这个活实在是有些难为安倱了。 他的招魂辞刚唱到“北方不可以?些……”就卡住了。 屋里慢慢积攒起来的能量,差点当时就散了,安倱的气血也有些不稳。 羽斯看到安倱的状态不对,赶紧冲上去,替代了安倱的主位,让安倱护法,继续颂唱。 “增冰峨峨,飞雪千里些。归来兮!不可以久些……” 两个人其实都是二把刀上手,也都没有太多概念。 毕竟招魂这门技术呢,是正经八百的巫术,这俩人一个修医一个修蛊,都是擦边。 再加上流传下来的咒文,就只有屈老夫子在《招魂》第二部分记录的东西,还做了好多文学加工,现代的巫师,能不背错就很不容易了。 如果不是有镇魂铃这种bug一样的存在,两个人也不敢这么有恃无恐。 好在羽斯也是受过正经巫族教育的人,背个课文还是基本功的。 除了灵力跟不上以外,这个咒语,完成的还是相对较好的、 而灵力这个问题,就被镇魂铃完美的解决了。 “……归来反故室,敬而无防些。……” 唱到中间部分的时候,那个茧就开始剧烈地摇动了起来。 安倱明显感觉,镇魂铃抽取周围灵力的速度,有些加快了,甚至他自己都有些难以支撑。 对面的羽斯也是,脸色月来月糟糕,但还是在咬牙坚持着。 安倱不敢说话,生怕打断了羽斯,但是两个人实在是快要坚持不住了。 那个“疯了”的邦妮,似乎求生欲极其坚强,三个人一件法器轮番攻击,都不能让她彻底离开。 不过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羽斯就学会了一个字,刚。 刚得过就正面刚,刚不过就迂回着刚,总之不能放弃。 ——这也是昨天晚上,她一边哭一边手撕怨灵的原因之一。 “……兰膏明烛,华镫错些……” 羽斯的声音已经开始有些颤抖了,血一行行从她的眼底留了出来。 安琥伸手扶住她的肩膀,他的记忆,终于在这么要紧的关头恢复了,和她一切唱完了最后几句。 “人有所极,同心赋些。酎饮尽欢,乐先故些……” 到了后面,整座客栈都在剧烈地摇动着,安倱感觉镇魂铃一下子变成了一个无底洞,以尽快要难以为继了。 他的双眼也开始流血,但是还是咬着牙,把最后几句话,吼了出来。 “魂、兮、归、来!——反故居些!” 一道灿烂的白光,从茧外冲了进去,而几乎就在同时,整个茧都变成了黑色。 第730章 怎么又过来了 刚得过就正面刚,刚不过就迂回着刚,总之不能放弃。 ——这也是昨天晚上,她一边哭一边手撕怨灵的原因之一。 “……兰膏明烛,华镫错些……” 羽斯的声音已经开始有些颤抖了,血一行行从她的眼底留了出来。 安琥伸手扶住她的肩膀,他的记忆,终于在这么要紧的关头恢复了,和她一切唱完了最后几句。 “人有所极,同心赋些。酎饮尽欢,乐先故些……” 到了后面,整座客栈都在剧烈地摇动着,安倱感觉镇魂铃一下子变成了一个无底洞,以尽快要难以为继了。 他的双眼也开始流血,但是还是咬着牙,把最后几句话,吼了出来。 “魂、兮、归、来!——反故居些!” 一道灿烂的白光,从茧外冲了进去,而几乎就在同时,整个茧都变成了黑色。 两个人被双双被弹飞出去,摔倒在地。 羽斯的状态相对还好一点,安倱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安倱揉着脑袋,想要看看邦妮现在的状况,一抬头,却看到了格里斯的药柜。 一个半大的小孩,守在他的身边,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大人……您怎么了?刚刚本来想喊您的,但又怕您忘了帮愚老找药。” “帮愚老找药?” “对啊,愚老的病越来越严重了,已经连人都要认不清楚了,您午睡之前不是说起来就开始找吗?” “啊……对,是有这么回事。” 安倱装作睡蒙了的样字,应付道。 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之前进入自己的记忆当中,都不记得离开格里斯之后的事情,到了最近,每次进来,却是不记得自己还留在格里斯的事情。 “对了,我一直有午睡的习惯吗?” 安倱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刚才那个小孩子说他午睡之后才会帮愚老找药,但是这不太符合安倱自己的习惯。 除非是没有预约过的病人,或者还没有到预约的时间,否则他不会轻易让病人等着。 另外,安琥正常的生活作息里面,一般上午九十点钟才会起床,而晚上最晚也不过十一点就要睡觉。 ——即使他的意识在整个晚上都会保持清醒,甚至某种极度煎熬的状态,但是他的身体还是需要休息的。 安倱始终坚信,不管他的身体有多么强悍的治愈能力,如果不保持一个良好的睡眠状态,迟早有一天,自己会崩溃掉。 “是啊,我过来帮忙虽然没有多少时间,但是听之前的管家说,您自从来到格里斯,就每天都需要睡上好久的午觉。” 小孩子认真地想了想,回答道。 “喏,现在其实还没到时间呢,我是听到了您的叫声,才进来询问的。” 说到这的时候,他其实还有些抱歉。 虽然对于格里斯的情况,安倱说完全不担心,或者完全不好奇,是不太可能的,但是现在华元村那边的情况和,明显更让他忧虑。 尤其是,格里斯这边无论发生了什么,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不能改变的现实了。 第731章 别动手!是友军! 安倱始终坚信,不管他的身体有多么强悍的治愈能力,如果不保持一个良好的睡眠状态,迟早有一天,自己会崩溃掉。 “是啊,我过来帮忙虽然没有多少时间,但是听之前的管家说,您自从来到格里斯,就每天都需要睡上好久的午觉。” 小孩子认真地想了想,回答道。 “喏,现在其实还没到时间呢,我是听到了您的叫声,才进来询问的。” 说到这的时候,他其实还有些抱歉。 虽然对于格里斯的情况,安倱说完全不担心,或者完全不好奇,是不太可能的,但是现在华元村那边的情况和,明显更让他忧虑。 尤其是,格里斯这边无论发生了什么,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不能改变的现实了。 “哦,既然时间还没到,你就先出去吧,我要再睡一会。” 安倱摆摆手,示意那个孩子出去。 “可是,大人……” 孩子还想说什么,但是安倱已经躺了回去,他也就皱了皱眉头,什么都没说,转身出门了。 对方刚一出门,安倱就从床上跳了起来。 他在屋里环视了一圈,才发现这其实就是他最开始,在城主府里住的地方,只不过愚老似乎下了大力气,把所有能找到的药材和药柜都搬了过来,还把这个屋子和隔壁打通了。 现在安倱的整个屋子里,除了他的一张床,就只剩下无数的药柜了。 不过,是空的。 都不用走过去,安倱就知道,他们已经到了一种怎样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这屋里空有这么多的药柜,却半点药味都没能闻到。 “我当时……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啊?” 安倱叹了一口气,抬起头,用一种孟姜女撞长城的架势,冲向了离他最近的柜子。 “咣——” 果然,那边安倱刚把自己弄晕过去,这边他就回到了羽斯和邦妮的身边。 “在意识里受伤,怎么也这么严重啊?”他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头,来到了还昏迷着的羽斯跟前。 “羽斯……羽斯?醒一醒,你还好吗?” 羽斯在他轻轻的摇晃下张开了眼睛,不想安倱,他刚一醒过来,就进入了戒备状态。 在还没分清安倱是敌是友的情况下,一把细小的蛊虫,已经被她抓在了手里。 “停停停!是安倱!是我啊!” 羽斯那边刚一动手,安倱就直接窜了起来。 ——要不是已经跟羽斯熟悉了,刚才他都不敢直接去探羽斯的脉息。 就像他们第一次和羽斯会面的时候那样,跟蛊师直接接触,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种时候,直接说“是我啊”无异于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所以安倱第一时间告诉了羽斯,自己的名字。 “大人?刚才……”羽斯看清了眼前人,收回了蛊。“好了吗?” 安倱摇摇头,他自己也晕了过去,完全不知道邦妮现在的情况。 “让你的那个蛊先守着,打开看看。” 羽斯结把魔藤挪到了暗处隐蔽着,喊出了几只蜘蛛去一点点吃掉原来的茧。 第732章 敲门声 羽斯那边刚一动手,安倱就直接窜了起来。 ——要不是已经跟羽斯熟悉了,刚才他都不敢直接去探羽斯的脉息。 就像他们第一次和羽斯会面的时候那样,跟蛊师直接接触,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种时候,直接说“是我啊”无异于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所以安倱第一时间告诉了羽斯,自己的名字。 “大人?刚才……”羽斯看清了眼前人,收回了蛊。“好了吗?” 安倱摇摇头,他自己也晕了过去,完全不知道邦妮现在的情况。 “让你的那个蛊先守着,打开看看。” 羽斯结把魔藤挪到了暗处隐蔽着,喊出了几只蜘蛛去一点点吃掉原来的茧。 这些蛛网坚固结实,还相当耐磨,几乎没有什么工具能把它割断,又抗酸碱腐蚀,其实是制作防具很好的材料。 而蜘蛛吐丝又要耗费大量的灵力,如果不是情急之下,羽斯根本不会用这个办法。 “反正都已经弄出来了,要是大人们没事了,我帮大家做几件防具吧。” “那就太谢谢了,”安倱笑道,“对了,你的这些蜘蛛,也是蛊母的传承嘛?” “一半半吧,五毒用来做蛊,是一直都有的传统,但是人面蜘蛛,是听大人说过之后,我才想出来的。谁知道,这个地方已经有了。” 提起那些人脸蜘蛛,羽斯的表情有一丝诧异。 “不过很奇怪的是,我不管怎么弄,蛊的身上,都只有一个固定的,好像人脸的形状,华元村里的蜘蛛,却好像每一只长得都不一样……” 安倱听到这的时候,微微皱起了眉头。 但就在这个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安倱:!!! 羽斯:!!!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太阳还没落山呢,就居然有妖孽横行了? 还是又有哪个倒霉蛋不小心闯了进来? 安倱小心翼翼走到了门边,暂时放下了心。 至少外面现在站着的,是一个有呼吸有心跳的活人,而且灵魂是淡黄色的。 “什么事啊?” 安倱没有开门,只是隔着门,问了一句。 “我是你们楼下通铺的,大家一块在这住了这么久了,也没打个招呼,总觉得有些失礼,特来拜会。” “心意收下了,只不过今天我们不太方便,改日一定到你们那去拜会。” “抱歉,是我们唐突了,不过我们上来,其实是有要事相商,还望你们能开门,让余某人叨扰一下。” 随着对话的进行,安倱对门外这个家伙,评价已经降到了新低。 先不说他这一堆谦敬辞用得对不对,光这种故作谦虚实际上傲得不行的态度,安倱就想揍他。 “今天实在不合适,抱歉,请回吧。” 邦妮周身的茧已经被处理掉了,人却已经晕过去了,她被羽斯抱着,放到了床上。 安倱本来是想开门看看,外面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家伙的,但是羽斯疯狂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于是安倱把自己的最后一点好奇心,给扼杀在了摇篮里。 第733章 就问你老娘美不美 “心意收下了,只不过今天我们不太方便,改日一定到你们那去拜会。” “抱歉,是我们唐突了,不过我们上来,其实是有要事相商,还望你们能开门,让余某人叨扰一下。” 随着对话的进行,安倱对门外这个家伙,评价已经降到了新低。 先不说他这一堆谦敬辞用得对不对,光这种故作谦虚实际上傲得不行的态度,安倱就想揍他。 “今天实在不合适,抱歉,请回吧。” 邦妮周身的茧已经被处理掉了,人却已经晕过去了,她被羽斯抱着,放到了床上。 安倱本来是想开门看看,外面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家伙的,但是羽斯疯狂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于是安倱把自己的最后一点好奇心,给扼杀在了摇篮里。 “真是不好意思啊,不请自来,也没带什么东西,但是大家都一块在这住了这么久了,不见个面,总归是不太合适的。” 安倱一转头,就看见一个裹在黑斗篷里的男人,已经坐在了屋子中央的桌子旁。 “你怎么进来的?”羽斯冷冷看着他。 “大家都是聪明人,说话就不用打哑谜了吧。” 男人声音其实很好听,只不过带着一丝油滑的腔调,让人听了不太舒服。 “你们好,我叫余阳。” 余阳伸出了一只手,递给安倱。 安倱象征性地握了握手,随后冷冷看着他。 “余阳?你不如直接叫三鲜呢,说吧,茄子,土豆,辣椒,你是哪一个?” “我没听懂你在说什么,不过我想我哪个都不是,我应该是虾仁。” 余阳的声音里带着笑,偏过了一半的头。 “那这位优雅的女士,方便问一下你的名字吗?” “不方便。” “哦,步女士,您好您好。” 他再次伸出手,和羽斯轻握,就在他想把羽斯揽在怀里的同时,整个人却突然跳了起来。 “你在我身上放了什么?!” “取决于接下来你要说的话。”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即使在无疆,也没有人能伤害到我,你到底是谁?” 男人的声音,已经不像是最开始那样镇定了,整个人都慌乱了起来。 “哟,还是个识货的?”羽斯笑了出来,“不过,你既然知道无疆,居然不知道我,也是够可以的了。” “你果然是无疆人。”余阳听上去相当笃定。 “我如果不是呢?”羽斯有些不屑一顾。 “那你很快,就会变成无疆人了。” 说着话,余阳从口袋里拿了一枚戒指出来,直接跪在了羽斯的面前。 “美丽的蛊师啊,从我见到您的第一眼开始,我就知道了什么叫做‘宿命’,这是我的命运啊,也是您的命运,在此,请让我虔诚地像您祈愿,用最谦卑的姿态……” 安倱挠挠头,有些没弄明白事情发展的方向。 而且,为什么他觉得自己现在才是那个多余的存在呢? “我,余阳,愿意用我的余生呵护您、照料您,用余生陪伴您,我愿意奉献我的全部!” “我爱您,嫁给我好吗?” 第734章 拿不下来的面具 “哟,还是个识货的?”羽斯笑了出来,“不过,你既然知道无疆,居然不知道我,也是够可以的了。” “你果然是无疆人。”余阳听上去相当笃定。 “我如果不是呢?”羽斯有些不屑一顾。 “那你很快,就会变成无疆人了。” 说着话,余阳从口袋里拿了一枚戒指出来,直接跪在了羽斯的面前。 “美丽的蛊师啊,从我见到您的第一眼开始,我就知道了什么叫做‘宿命’,这是我的命运啊,也是您的命运,在此,请让我虔诚地像您祈愿,用最谦卑的姿态……” 安倱挠挠头,有些没弄明白事情发展的方向。 而且,为什么他觉得自己现在才是那个多余的存在呢? “我,余阳,愿意用我的余生呵护您、照料您,用余生陪伴您,我愿意奉献我的全部!” “我爱您,嫁给我好吗?” 这个时候,羽斯终于有那么一点点,理解慕枫当时的状态了。 甚至她自己都做出了一副琼瑶剧的样子,挽着余阳的手,含泪说道。 “滚!犊!子!” 余阳:“……” 安倱:“……好样的。” 不过余阳一看就抗压能力很强,非但没有受到打击,反倒越挫越勇了。 “不不不,您听我说,您就像天上的月亮……” 羽斯微笑着,从抄起了柴刀架在余阳的脖子上。 “再贫一句,你就是那个东西。” 她抬手指了指远处的桌子。 余阳转过头看了一眼,本来桌子还是好好的,不过随着羽斯这一指,那桌子就直接变成了一堆粉末。 “不不不不,您误会我了,美是客观的,我见到您的那一刻,就被您折——啊!服……” 柴刀入骨半分,血顺着刀背直接流了下来。 “滚,还是不滚?” 安倱这会突然特别可惜客栈里现在没人,这种时候,他特别需要一包爆米花,或者瓜子。 都没有的话,有两块瓜坐下来看戏也好啊! “您听我说,您的美……” 羽斯把柴刀再看进去三分,直接扔了一把蛊虫在他的伤口上。 余阳在地上疯狂扭动着,惨叫声不绝于耳。 “喜欢我?”羽斯一脚踢了过去。 安倱:“……”诶呀妈呀这姑娘太暴力了。 “想娶我?”又是一脚。 “……”诶呀呀呀,安倱扭过了头,用手挡住了眼睛,然后从指缝里继续看着。 “我还美不美?” 羽斯收手,问地上的余阳。 “不美不美了,一点也不美了!我错了女王陛下!” 羽斯换了一把蛊虫,顺着他斗篷的正面,扔了进去。 “啊啊啊!!!!” “老娘怎么就不美了?眼瞎吗?!” 正在看戏的安倱:“……” 果然,女人心,海底针啊。挺好一个女娃娃,怎么就被邦妮她们教育成这样了呢。 “哎呀,你们一大清早的,鬼叫什么?!” 邦妮从床上爬了起来,甩手一朵紫色的火焰,砸到了余阳的面门上。 余阳:“……”妈妈我要回家!这个世界太可怕了! 小说里不是这么写的! 第735章 不好意思打扰了 “喜欢我?”羽斯一脚踢了过去。 安倱:“……”诶呀妈呀这姑娘太暴力了。 “想娶我?”又是一脚。 “……”诶呀呀呀,安倱扭过了头,用手挡住了眼睛,然后从指缝里继续看着。 “我还美不美?” 羽斯收手,问地上的余阳。 “不美不美了,一点也不美了!我错了女王陛下!” 羽斯换了一把蛊虫,顺着他斗篷的正面,扔了进去。 “啊啊啊!!!!” “老娘怎么就不美了?眼瞎吗?!” 正在看戏的安倱:“……” 果然,女人心,海底针啊。挺好一个女娃娃,怎么就被邦妮她们教育成这样了呢。 “哎呀,你们一大清早的,鬼叫什么?!” 邦妮从床上爬了起来,甩手一朵紫色的火焰,砸到了余阳的面门上。 余阳:“……”妈妈我要回家!这个世界太可怕了! 小说里不是这么写的! 半个小时之后,最后一个参与这些事件的邦妮,也大致弄清楚了来龙去脉。 而地上的余阳,已经快要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 不过鉴于他原本的形象,他需不需要维持人形,是一个值得深究的问题。 “所以,你们做学徒的,从小就要把面具焊死在脸上?” 邦妮打量着斗篷下面余阳的脸,突然有些心疼了。 “是啊……师傅说,要不小时候就被太多东西记住了脸,到了下面容易被打。” “可是,你们干的不是积德行善的事情吗?怎么会被打?” 羽斯有些疑惑,刨掉余阳对她的轻薄和冒犯——这是她的理解——这个人其实还不坏。 余阳是个孤儿,打仗的时候,这种被扔下的孩子太多了,能活下来的,寥寥无几。 所以即使师傅从小把面具焊死在他脸上,每年还要随着头颅的生长,换掉一张,余阳也并不介意。 同样是因为战乱,赶尸变成了一个很尴尬的职业。 死在外面的人太多了,能请得起赶尸人的,基本上都有能力把自己送回家。 而最需要他们的,反而是请不起的。 ——甚至有的人,信誓旦旦说好了到地方就付钱,家里人却根本不拿钱出来。 即使拿了,下面的日子也根本没法过。 “所以我们都要带着面具,师傅说,死了之后,就能知道自己本来长什么样了。要不然到了下面,容易被盯上。” 邦妮有些心疼了,但是羽斯还是冷着一张脸。 “你别告诉我,这就是你见到我就要求婚的理由。” “不是,您是真的美,像是天上的……” 羽斯反手就是一把蜘蛛,余阳乖乖闭上了嘴。 “我不说了还不行嘛,我们这种人,身上基本上都带着尸毒,寻常蛊师,是不可能对我们做什么的。但是您居然能让虫子咬我,太不可思议了!” 看着余阳脸上兴奋的表情,邦妮和安倱对视了一眼。 ——这人,怕不是个抖? 两个人在这个问题上,达到了空前的一致。 “我当时就想,太好了,终于有一个人,能不怕尸毒,跟我在一起了!” 第736章 有什么不冷静的 “所以,我们好不容易接到了一笔大生意,师傅决定干完收山,结果被困在了这,师傅也找不到了。” 余阳用沙哑的声音,终于解释完了他敲门的原因。 “我刚刚听到你们在唱《招魂》,所以能不能帮我找找师傅?拜托你们了。” “不能,滚。” 羽斯直接把余阳扔了出去,关上了门。 安倱和邦妮今天对羽斯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他们慢慢明白了,为什么羽斯能在无疆站到那么高的位置上。 虽然这姑娘迷糊得不行,遇到事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哭,而且阅历很少。 但是她碰伤事情相当拎得清,而且,最有意思的是,能一边哭,一边手撕怨灵。 “好了,我们跟你说一下昨天都发生了什么吧。” 安倱憋着笑,转向了邦妮。 “好呀好呀,你们在这都干什么啊,我每天都要无聊死了。” 余阳的声音,从刚刚的位置上传了过来。 三人:“!!!” “你怎么还在这?” 羽斯甩手就是一柴刀砍了下去。 “哦,不是都说,打是亲骂是爱,急了不行……上!啊——脚……我错了!对不起!” 羽斯现在充分发现了,当一个近战的快乐。 所以她凭借着对于人体结构粗浅的了解,在余阳身上,狂砍无数刀。 “对不起有用的话,要警察干什么?” 终于逮到机会,说这句台词了,羽斯身心舒爽,又是一刀看下去。 ——反正他们已经发现了,虽然余阳还是保持着活人的状态,但是本质上已经无限接近僵尸了。 这也就是当初,老主教想让安倱达到,但是安倱始终都没有达到的境界。 而邦妮开始的时候,对这些赶尸人的推测也没错。 他们确实是一边赶尸,一边修尸道。 而那些尸体,也因为路途实在遥远,早就诈尸了。 一方面钱只到了一半,另外一方面,余阳他师傅,也想借这些活尸突破一下,愣是没有直接销毁。 于是到了这里,不光是走不出去了,余阳的师傅,就彻底消失了。 “尸体们也是,白天就看不到了,只有晚上能看到,我们虽然一直是晚上赶路吧,但是根本走不出去,我也没办法啊。” 之前的时候,余阳是这么坦白的。 不过,三个人都能明显感觉到,他在隐瞒些什么,只是不想戳穿他罢了。 但是到了现在,他一个大活人,还玩起了阴魂不散这一套,几个人就不能忍了。 邦妮甩手把他扔了出去,安倱羽斯直接在镇魂铃的附近,点上了一堆艾草。 不管是用来辟邪,还能隔绝声音。 邦妮直接甩了个结界出去,外面的余阳特别委屈地砸着门,怎么都进不来了。 “好了,你们刚才想说什么?” 她轻轻把头发拢到脑后,双腿交缠,侧身看着两个人。 “听这个之前,你先冷静一下,可以吗?” 邦妮慢慢坐正,看着两个人。 “有什么能让我不冷静的吗?” “还真有……” 安倱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开始了。 第737章 怒火中烧 之前的时候,余阳是这么坦白的。 不过,三个人都能明显感觉到,他在隐瞒些什么,只是不想戳穿他罢了。 但是到了现在,他一个大活人,还玩起了阴魂不散这一套,几个人就不能忍了。 邦妮甩手把他扔了出去,安倱羽斯直接在镇魂铃的附近,点上了一堆艾草。 不管是用来辟邪,还能隔绝声音。 邦妮直接甩了个结界出去,外面的余阳特别委屈地砸着门,怎么都进不来了。 “好了,你们刚才想说什么?” 她轻轻把头发拢到脑后,双腿交缠,侧身看着两个人。 “听这个之前,你先冷静一下,可以吗?” 邦妮慢慢坐正,看着两个人。 “有什么能让我不冷静的吗?” “还真有……” 安倱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开始了。 “那个,简短的说,就是我们看到了一个,你的熟人……” 羽斯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道。 “嗯?在这碰到熟人?谁啊?” “其实这么说呢,也不是特别准确……” 安倱支支吾吾地开口道。 “对……按理说把,其实不是特别地熟……” 羽斯转头看向窗外。 “要不……” “要不……” 安倱和羽斯同时开口说道,两个人看了一眼对方,一起跳到了一旁。 “我们还是先把鼠尾草点上吧,以防万一。” 安倱抄起镇魂铃,准备烧火。 邦妮:“……???” “行了,你们不用折腾了,慕枫是吧?” 她抬手制止了两个人的动作,把鼠尾草扔到了窗外。 “我又不傻,你们忙活了这么久,真当我不知道吗?” 安倱羽斯:“……”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 你这是一瞬间换了一个人还是怎样啊? “那个,大人……上次那个三懵子他出来的时候,您稍微……有一点小激动,我们也是担心您。” 外面有点凉,羽斯把窗户关上,对着邦妮说道。 “没事没事,我现在不是好了吗?你们还有什么没和我说的,都直接跟我说吧。” “这样啊,慕枫她……可能受到了一点打击,所以精神上……不太……” 安倱还是不太放心邦妮,生怕她再变成之前那个样子。 这可能是他这辈子,做过最艰难的疾病诊断了。 “好好说话!” 邦妮有些受不了这两个人了,说个事至于这么吞吞吐吐的吗。 “哦,慕枫她精神失常了。” 邦妮的手边登时窜出一团黑色的火焰,直奔房顶冲了过去! 他们本来就在客栈的二楼,这么一团火冲上去,直接掀翻了整个房顶! “你再给我,说、一、遍!” “他说,那个叫慕什么的疯了,我都听明白了。” 余阳的声音,从房顶的破洞传了进来。 邦妮一个火球砸过去,余阳全身一下子就燃烧了起来。 那纯黑的火焰,仿佛邦妮无处发泄的愤怒。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羽斯并不畏惧那火焰,反而畏惧邦妮脸上,过分平静的表情。 她突然感觉,那层愤怒好像只是一个空壳子,而在里面,却并没装着多少感情。 第738章 我先保持怀疑 “好好说话!” 邦妮有些受不了这两个人了,说个事至于这么吞吞吐吐的吗。 “哦,慕枫她精神失常了。” 邦妮的手边登时窜出一团黑色的火焰,直奔房顶冲了过去! 他们本来就在客栈的二楼,这么一团火冲上去,直接掀翻了整个房顶! “你再给我,说、一、遍!” “他说,那个叫慕什么的疯了,我都听明白了。” 余阳的声音,从房顶的破洞传了进来。 邦妮一个火球砸过去,余阳全身一下子就燃烧了起来。 那纯黑的火焰,仿佛邦妮无处发泄的愤怒。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羽斯并不畏惧那火焰,反而畏惧邦妮脸上,过分平静的表情。 她突然感觉,那层愤怒好像只是一个空壳子,而在里面,却并没装着多少感情。 ——人的眼睛不会骗人,羽斯看着邦妮的眼睛,却只看到了一汪平静的,还带着三分戏谑的湖水。 安倱轻轻摇动镇魂铃,邦妮手中的火焰,慢慢从纯黑变成了紫色。 她整个人都在控制不住地颤抖,眼泪无声地滑下来。 “为什么?她是一个那么好的人……为什么为什么……” 邦妮捂着脸,近乎嚎啕了。 “我还想问为什么呢,我也是个挺好的人,你不是还是把我烧成那个样子。” 余阳的声音冷冷地从他们身后传来。 他斜靠在柱子上,手里转动着一个小小的魔方。 安倱羽斯:“!!!” “你……你不是!” 羽斯转过头,看着地上的一堆灰,有些难以置信了。 “呵,女人,见识短浅。” 羽斯反手一柴刀,直接挑飞了余阳的脑袋。 “不长记性。” 这回那边的邦妮已经在镇魂铃的作用下,慢慢恢复了理智。 “你们在哪找到她的,我要知道她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邦妮抬起头,冷冷看着安倱。 “而且,疯了也没关系,你有办法的,对吧?” 阿奴混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他从邦妮身上,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压力。 “若是汝等欲之于华元,可否携吾同去?” 余阳的声音,从窗边穿了进来。 他背对着三个人,手扶着腰间的长剑,冷冷看着远方。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惟愿伴卿同行。” 余阳转过头,看着羽斯。 有那么三个瞬间,羽斯居然看到了他面具下面,一双微微闪光的眼睛。 ——当然,感动是不可能感动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感动的。 她抬脚就把余阳踹飞了出去。 余阳刚一躲开,窗外的风雪就闯了进来。 月光慢慢照射进来,又是一天过去了。 邦妮走过去关上窗户,抬手设了个结界。 “这下他应该进不来了。” “我……先保持三秒钟怀疑。” 安倱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了,愣愣地说道。 “没关系,晚上出去,还没走到华元村,就已经出事了,先睡吧,明天再说。” 邦妮二话不说,躺倒在了床上,把自己扭成了一个麻花,睡了过去。 安倱和羽斯本来还有些担心,但也没什么办法,只好各自睡下了。 第739章 阴魂不散啊…… 有那么三个瞬间,羽斯居然看到了他面具下面,一双微微闪光的眼睛。 ——当然,感动是不可能感动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感动的。 她抬脚就把余阳踹飞了出去。 余阳刚一躲开,窗外的风雪就闯了进来。 月光慢慢照射进来,又是一天过去了。 邦妮走过去关上窗户,抬手设了个结界。 “这下他应该进不来了。” “我……先保持三秒钟怀疑。” 安倱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了,愣愣地说道。 “没关系,晚上出去,还没走到华元村,就已经出事了,先睡吧,明天再说。” 邦妮二话不说,躺倒在了床上,把自己扭成了一个麻花,睡了过去。 安倱和羽斯本来还有些担心,但也没什么办法,只好各自睡下了。 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下午,邦妮起来的时候,还有些没太睡醒的样子,羽斯和安倱起来的时候,就都是满脸震惊了。 ——两个人都没有赖床的习惯,直接睡到下午,这之前是几乎从没有发生的事情。 “饿死了,就没点吃的吗?” 邦妮的声音还有些倦怠,茫然地看了一圈。 安倱和羽斯的疑惑更多了,自从意识到这里的奇怪之处,他们就不再进食了。 反正他们的体质,饿几顿其实也没什么,而且他们在这也并没有感受到饥饿。 不过很快地,他们的疑惑就被屋子里响起的声音转移了。 “哦,我亲爱的小公主,上帝最完美的产物,您总算起来了。哦不不不,我不是在斥责您的惫懒,正相反,公主们有一切权利去偷懒,去撒娇,去做你想做的事情,甚至……爱我。” 邦妮安倱:“……” “不是你怎么一天换一个画风呢?” 羽斯捂着脸,有些无奈了。 “哦~我的女神啊,您开口说话的时候,仿佛一阵微风,轻轻掠过我的耳畔,我该怎样表达听到您声音时候,我的欣喜若狂呢?” “不用表达了。” 羽斯抬手一团明黄的火焰,把余阳再次烧成了灰。 “阴魂不散啊……他不应该是个僵尸吗?” 羽斯近乎绝望地哀嚎着,收拾了东西,跟邦妮他们出了门。 这一路上,羽斯都有些草木皆兵了。 她总是四处打量着,生怕余阳再次从哪个角落冒出来。 不过还好,从一家客栈到华元村,余阳始终都没有出现。 这倒是让她大大出了一口气。 “对了,把寻放出来吧,我怕再碰上那东西……” 刚走到华元村,安倱就想起了之前那个,不停追赶他们的血色生魂。 羽斯点点头,把眼珠子们倒了出来。 “哟,这小虫子,有点意思啊。” 她拿了一只寻把玩着,安倱的眼睛却微微眯了起来。 ——邦妮对这种虫子的反应,应该比他还要严重才对,她小时候听到的那些声音,看到的那些画面总让邦妮活在一种恐慌当中。 即使时隔多年可能早已经忘却,但是再见到这样的东西,反应绝对不会这样平淡才对。 但这已经不是他们需要考虑的问题了。 “来了?” 余阳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第740章 他是粽子还是什么东西 这倒是让她大大出了一口气。 “对了,把寻放出来吧,我怕再碰上那东西……” 刚走到华元村,安倱就想起了之前那个,不停追赶他们的血色生魂。 羽斯点点头,把眼珠子们倒了出来。 “哟,这小虫子,有点意思啊。” 她拿了一只寻把玩着,安倱的眼睛却微微眯了起来。 ——邦妮对这种虫子的反应,应该比他还要严重才对,她小时候听到的那些声音,看到的那些画面总让邦妮活在一种恐慌当中。 即使时隔多年可能早已经忘却,但是再见到这样的东西,反应绝对不会这样平淡才对。 但这已经不是他们需要考虑的问题了。 “来了?” 余阳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他静静站在斜阳里,背影摇摇晃晃地,居然显出了几分萧索。 “我知道你们回来,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果然,你们来了。” 羽斯和安倱都愣住了,倒是邦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想到了什么一样。 “你是谁?”邦妮突然开口问道。 “我?我是你见到的,你见到我是谁,我就是谁。” “有点意思,你要去哪?”邦妮打了个响指。 “天大地大,处处皆可去,处处皆不可去。” 羽斯:“???” 安倱:“……”这个画风……为什么这么熟悉呢? “你平时是不是特别喜欢看书?”安倱抢在邦妮之前,问了一句。 “习惯罢了,无所谓爱与不爱。”余阳答了这个问题,慢慢转过头,用带着面具的脸,看着几个人。 “问了这么多问题,你们还不走吗?” “走?去哪?”安倱抬起头,看着远处的斜阳,学着余阳的样子,开口道。 “你也不知道去哪?同路怎么样?” “不怎么样。” “不怎么样是怎么样?” “不怎么样就是不怎么样。” “你要是不告诉我是怎么样,我就走了。” “走?去哪?” “你也不知道……” 邦妮一团火,直接打断了这个对话。 “有完没完了?” “完?何处是完?如何为完?” 安倱神色冰冷地,看着她,仿佛是刚才余阳的翻版。 他静默着,静默着,目光穿透大地,到达了遥远宇宙的尽头。 然后…… 成功收获了邦妮的爆栗一枚。 这边的两个人玩的不易乐乎,对面的羽斯已经忍不住了。 “不是,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 羽斯实在受不了他们现在这个对话了,抬脚要往华元村走,却直接撞到了余阳的身上。 “怎么又、是、你?!” “你若是不想见我,我走就是了,生这么大的气做什么呢,你这样好看的女孩子,还是笑起来好。我最见不得女孩子生气了,来,笑一个,我走就是了。” “不是,你是谁家做出来的机器人,这么好玩呢?” “哈?好玩?你要是觉得我好玩,就天天和我玩好不好啊?我最喜欢玩了。” “怎么?他也不是粽子?”安倱轻轻戳了戳邦妮的胳膊,开口问道。 “不知道,如果是人,就是在逗我们,如果不是人,我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 第741章 大合唱时间到 邦妮一团火,直接打断了这个对话。 “有完没完了?” “完?何处是完?如何为完?” 安倱神色冰冷地,看着她,成功收获了邦妮的爆栗一枚。 “不是,这是什么情况啊?!” 羽斯实在受不了这个对话了,抬脚要往华元村走,却直接撞到了余阳的身上。 “怎么又、是、你?!” “你若是不想见我,我走就是了,生这么大的气做什么呢,你这样好看的女孩子,还是笑起来好。我最见不得女孩子生气了,来,笑一个,我走就是了。” “不是,你是谁家做出来的机器人,这么好玩呢?” “哈?好玩?你要是觉得我好玩,就天天和我玩好不好啊?我最喜欢玩了。” “怎么?他也不是粽子?”安倱轻轻戳了戳邦妮的胳膊,开口问道。 “不知道,如果是人,就是在逗我们,如果不是人,我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 “对了,你们也是来找人的吗?刚好,虽然这一路的风景也没有多好,不过有人同行,总比我自己走要好的多,不如我们一块到前面去,好不好啊?” 羽斯:“……???!!!” “大人,您就别卖关子了,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杀又杀不死,骂又骂不走,每次回来都比上次疯得更厉害了。” 羽斯有些绝望地转头看向邦妮。 “通俗的说,他应该不是本体在这,或者本体就是可以多次重生的,所以我们怎么都杀不死他。” “然后呢,每次回来他都会换一个……性格或者模式吧,目前来看,他的模式是各种小说拼接起来的,而且古今中外全都有。” “书?你们也喜欢看书吗?我最喜欢看书了!” 余阳闪着星星眼冲了过来,羽斯抬手就是一柴刀。 “所以,他就没有什么正常点的模式吗?” “你可以试一下啊,说不定哪次就对了。” “……” 羽斯放弃了,沉默着朝华元村深处走去。 随着他们慢慢深入,远处的太阳,也一点点落了下来。 这是一个没有下雪的晚上,月亮还没爬得特别高,村子里安安静静的,没有篝火,没有晃晃的男女,更没有成群的怨灵和疯狂追人的生魂。 ——这实在是太不正常了,现在的华元村,即使到了晚上,也还是和白天一模一样,就好像这里的所有怨灵,一下子都消失了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 空气中,再一次传来了之前的诡异笑声。 不过这一次,笑声似乎只是一个开始,随着笑声的传来,浩荡的歌声,慢慢响了起来。 “浩荡”的原因是,这里不知道有多少个“人”,用不同的声部,整整齐齐地唱着同一首歌。 “一颗黑心——火上烤啊!两面金黄直冒油!三只小鞋沾着血啊——四个妈妈没奶喝!五天五夜没合眼啊,没合眼!六……六什么?” “六什么六什么六什么?!” 安倱仿佛再次回到了伦敦西区,耳边萦绕着歌剧腔,久久难以忘怀的,就是这个“六什么。” 第742章 你们这群蠢驴! 这是一个没有下雪的晚上,月亮还没爬得特别高,村子里安安静静的,没有篝火,没有晃晃的男女,更没有成群的怨灵和疯狂追人的生魂。 ——这实在是太不正常了,现在的华元村,即使到了晚上,也还是和白天一模一样,就好像这里的所有怨灵,一下子都消失了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 空气中,再一次传来了之前的诡异笑声。 不过这一次,笑声似乎只是一个开始,随着笑声的传来,浩荡的歌声,慢慢响了起来。 “浩荡”的原因是,这里不知道有多少个“人”,用不同的声部,整整齐齐地唱着同一首歌。 “一颗黑心——火上烤啊!两面金黄直冒油!三只小鞋沾着血啊——四个妈妈没奶喝!五天五夜没合眼啊,没合眼!六……六什么?” “六什么六什么六什么?!” 安倱仿佛再次回到了伦敦西区,耳边萦绕着歌剧腔,久久难以忘怀的,就是这个“六什么。” 不过这一次明显没有那么享受了,现在这几句反复得时间太长,他几乎以为是卡带了。 “六呀么六什么?六七年来、八九十~” 羽斯实在是受不了了,抬手起范,直接唱了段花腔还回去。 “六七年来八九十啊……索咯咯喂!十九八七趴着走,六……六什么?六什么啊六什么?” 有了羽斯的回应,刚才仿佛卡带一样的“六什么”终于停了下来。 “六月飞雪日再升,五个男人四只羊啊,三只小鞋沾着血,两面金黄一颗黑心,真呀么真好吃……” 安倱邦妮:“???” “不是,你怎么知道他么你要唱什么?” “你居然还会唱花腔?” ——两个人的关注点完全不一样,羽斯有些害羞地笑了一下。 “之前慕枫唱的就是这个,我就记下来了。” “你的记性很好,不错,这值得表扬,但是这位小姐,时刻想着炫耀自己,就是你的问题。哦,现在让一让,真正有能力还谦逊低调的人来了。” 羽斯绝望地转过了头,果然又看到了余阳的身影。 这次好像不是小说,是c6站译制片了。 “你们这群蠢驴!什么都不做还总是制造问题,总是要等着我来才能处理事情吗?哦,我的天呐!” “他之前是不是有过一次外文小说了?”邦妮轻轻戳了戳安倱。 “好像是,怎么了?”安倱有些木然地点了点头。 “那个,你说我要是再弄死他一次,他是回到之前的那个状态,还是换一个新的电视上的状态?” “还杀?这已经差不多了好吧?”安倱自己也是绝望的。 “不是,他那个‘我的天呢’,我听着太不舒服了,我想听小岳岳版的。” 安倱:“……”这世界疯球了。 “好了好了你们这群只会嫉妒我的才华和美貌的驴子!你们也不听听这是什么时候了,还有闲工夫聊天?!再晚一点,这群怨灵,就要彻底把你们吞噬掉了!一个都不剩!” 他把肘关节固定在肋骨上,摊开手掌向前,咋咋呼呼地喊道。 第743章 好的,愿为您服务 “你们这群蠢驴!什么都不做还总是制造问题,总是要等着我来才能处理事情吗?哦,我的天呐!” “他之前是不是有过一次外文小说了?”邦妮轻轻戳了戳安倱。 “好像是,怎么了?”安倱有些木然地点了点头。 “那个,你说我要是再弄死他一次,他是回到之前的那个状态,还是换一个新的电视上的状态?” “还杀?这已经差不多了好吧?”安倱自己也是绝望的。 “不是,他那个‘我的天呢’,我听着太不舒服了,我想听小岳岳版的。” 安倱:“……”这世界疯球了。 “好了好了你们这群只会嫉妒我的才华和美貌的驴子!你们也不听听这是什么时候了,还有闲工夫聊天?!再晚一点,这群怨灵,就要彻底把你们吞噬掉了!一个都不剩!” 他把肘关节固定在肋骨上,摊开手掌向前,咋咋呼呼地喊道。 “现在,赶紧听我的指挥,要不然谁也别想走!” 他双手一张,扬起下巴对着面前的几个人。 “对了你们之前是在哪找到的慕枫来着?” 邦妮转向羽斯。 “我也不知道啊,当时是有一个什么东西,一直在追我们俩,然后我们就被村里的圆领困住了,最后慕枫就自己出来了,是吧大人?” 羽斯转向安倱。 “对,大致情况就是这样,不过我记得那个地方有很多的鼠尾草,我们可以直接过去看看。” 安倱转向邦妮。 三人对视了一下,转头朝着安倱指的方向走了过去。 ——全程都配合默契,没有一个人看余阳。 “你们!这群蠢货!下地狱吧!你们根本不知道你们要面对的是什么!没有我,你们连那个歌谣都没办法解释!” 余阳在他们背后跳脚的,气急败坏地喊道。 但是还是没有一个人搭理他,三个人几乎是径直走到了那片鼠尾草地。 “行了,我估计我们又是白跑一趟了。” 还没走到那片鼠尾草的边上,邦妮就拦住了两个人。 “不用往前走了,鼠尾草已经被烧了,慕枫是不可能到这边来的。” 邦妮的声音里,带上了三分绝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羽斯听上去,反倒听出了几分欣喜。 “是那个东西?!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安倱也闻到了空气中,浓郁的鼠尾草的味道,有些无奈地转过了头。 “看看看看,我说过什么?你们需要我的帮助,还不承认是吧?一群蠢驴!你们这么跑下去,最后一定找到的,就是错误的方向!” 羽斯默默翻了个白眼,抬手就是一刀砍下去。 “那个,我实在受不了这个腔调了,咱换一个好吗?” “当然可以,你说的都行,那么接下来,就由我来为您服务了,根据我入住之后观察到的情况,以及对方了解,可以推测出华元村发生过的很多事情,之前你们对三懵子的拷问,已经证实了这些情况,我就不再赘述了。” 余阳的声音,几乎是无缝衔接到了另外一个状态里。 “那么,接下来是你们可能不知道的事情,我能得到的事实,我会用肯定的语气叙述,其余的推测,我会告诉你们,以免引起误会。” “那让我们从这段歌词说起,怎么样?” 第744章 他们死的时候的状态 “看看看看,我说过什么?你们需要我的帮助,还不承认是吧?一群蠢驴!你们这么跑下去,最后一定找到的,就是错误的方向!” 羽斯默默翻了个白眼,抬手就是一刀砍下去。 “那个,我实在受不了这个腔调了,咱换一个好吗?” “当然可以,你说的都行,那么接下来,就由我来为您服务了,根据我入住之后观察到的情况,以及对方了解,可以推测出华元村发生过的很多事情,之前你们对三懵子的拷问,已经证实了这些情况,我就不再赘述了。” 余阳的声音,几乎是无缝衔接到了另外一个状态里。 “那么,接下来是你们可能不知道的事情,我能得到的事实,我会用肯定的语气叙述,其余的推测,我会告诉你们,以免引起误会。” “那让我们从这段歌词说起,怎么样?” 安倱摊开手,表示没有意见,邦妮抚着下巴看天,羽斯环顾一周,最后决定看地。 于是四个人达成了完美的共识。 ——邦妮一团火砸下去,余阳又一次变成了一团灰。 不过就像之前一样,很快他就再次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这一次余阳倒是省下了之前复杂的介绍过程,直奔主题,好像上一次根本就没死掉一样。 “之前那个晚上,这个暴躁的女人,说的就是你,看谁呢?” 余阳叉开双手,指了指邦妮。 ——对方直接用一团火焰回敬,于是他嚣张的气焰一下就被打压掉了。 “好了好了,我不就是实话实说了吗?至于吗你?” “那天晚上你们不是把那个叫三懵子的,哦,这是什么样粗俗的名字,给叫出来了吗?他说的话你们听着光难受去了,都没注意到,他那些不堪入耳的东西里,还是有些有用的东西的。” “比如?”羽斯把目光挪了回来,静静看着余阳。 “你让我说我就要说嘛?真的是,就不能对你们面前这一位,优雅的,渊博的,即将带你们走出深渊的英雄一点尊重吗?” 安倱转身就走,羽斯拎起柴刀,想了想,放下刀跟着安倱走了。 邦妮饶有兴致地退到了一旁,看着三个人你来我往,不亦乐乎。 “诶诶诶,你们倒是给我一点尊重好不好?!你们这群蠢驴!” 余阳气得在后面直跳脚。 “回来!都给我回来!” 两个人头也不回地朝前走,没走两步就直接撞到了余阳的身上。 安倱羽斯:“???” 邦妮:“!!!” “不听劝的,知道下场是什么了吧? 余阳抬起下巴,高高看着两个人。 “他们已经生气了,如果你们不乖乖听话,今天谁也别想走出去。” 安倱和羽斯盘腿在地上做好,摆成乖巧.jpg,静静看着余阳。 “快说吧快说吧,我们特别想听!” “哼!”余阳别过了头,不理两个人。 “一颗黑心火上烤,说的是他们死的时候的状态。” 这边余阳不说话,邦妮走过来拉起两个人,转头朝另外一边走了出去。 第745章 早就猜到了 “诶诶诶,你们倒是给我一点尊重好不好?!你们这群蠢驴!” 余阳气得在后面直跳脚。 “回来!都给我回来!” 两个人头也不回地朝前走,没走两步就直接撞到了余阳的身上。 安倱羽斯:“???” 邦妮:“!!!” “不听劝的,知道下场是什么了吧? 余阳抬起下巴,高高看着两个人。 “他们已经生气了,如果你们不乖乖听话,今天谁也别想走出去。” 安倱和羽斯盘腿在地上做好,摆成乖巧.jpg,静静看着余阳。 “快说吧快说吧,我们特别想听!” “哼!”余阳别过了头,不理两个人。 “一颗黑心火上烤,说的是他们死的时候的状态。” 这边余阳不说话,邦妮走过来拉起两个人,转头朝另外一边走了出去。 “哼!不用你!” 羽斯转过头,对着余阳吐了吐舌头。 “两面金黄直冒油,和上一句一样,是他们被烧死的时候,慕枫他们的心情。” 邦妮一边走一边说,拉着两个人不停朝左边走去。 然而还没走出去几步,他们就再次回到了余阳的身边。 不过邦妮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她换了个方向,继续往右走。 “三只小鞋沾着血,记不记得,慕枫怀上过好几个孩子,但是只生下了一个,这个可能说的是,她之前那几个孩子的状态。” 邦妮的嘴没歇下来,腿也是一样。 然而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他们现在已经走完了三个方向,但是无论如何,最后都不能离开余阳的周围。 邦妮的嘴角,慢慢扬起了一抹微笑。 她没有放弃,继续拉着连个个人,朝着余阳身后走去。 “四个妈妈没奶喝?我不太理解这句话究竟说的是什么,但是不太可能是孩子没有饭吃。” 一句话还没说完,他们就成功回到了余阳的身边。 这个情形,倒是很像刚来到一家客栈的那天晚上,邦妮和羽斯,无论如何都会回到客栈的情况。 “这里的人从外面买女人,就是为了生孩子,所以孩子肯定是会被保护得很好,也就是说,可能真的是妈妈们没有吃的。” 余阳终于忍不住了,开了口,但是下巴还是指着天上的。 即使三个人就是在他的身后绕圈子,但是根本没有人搭理他,这成功激怒了余阳。 “五天五夜没合眼,是女孩们,刚被买过来的时候……” 他这句话一说出来,邦妮手上纯黑的火焰就再次冒了出来。 ——当然,目前唯一能承受邦妮怒火的,就是余阳了。 于是,可怜的小赶尸人,就再一次变成了一堆灰烬。 安倱疯狂摇动了镇魂铃,但是离天亮还有好久,镇魂铃的作用,除了给背景音乐伴奏,就再无其他了。 “大人……您?” “我没事,早都猜到了。”邦妮的声音还是有些颤抖,整个人都变得十分苍白。 “那……” “我说了我没事!那个余阳太吵了,你不觉得吗?!” 邦妮毫无来由地对着羽斯大喊起来,不过羽斯也能理解,就没有继续追问。 第746章 你怎么知道我是我 “五天五夜没合眼,是女孩们,刚被买过来的时候……” 他这句话一说出来,邦妮手上纯黑的火焰就再次冒了出来。 ——当然,目前唯一能承受邦妮怒火的,就是余阳了。 于是,可怜的小赶尸人,就再一次变成了一堆灰烬。 安倱疯狂摇动了镇魂铃,但是离天亮还有好久,镇魂铃的作用,除了给背景音乐伴奏,就再无其他了。 “大人……您?” “我没事,早都猜到了。”邦妮的声音还是有些颤抖,整个人都变得十分苍白。 “那……” “我说了我没事!那个余阳太吵了,你不觉得吗?!” 邦妮毫无来由地对着羽斯大喊起来,不过羽斯也能理解,就没有继续追问。 “观察发现,六这个数字在挣断唱词中出现的次数最多,在不重复之前内容的前提下,亦即忽略第二次‘一颗黑心’和反复出现的‘六什么’,六也会出现一次以上。” 余阳的声音,这一次僵硬得仿佛机器人。 “所以我们可以推测,数字六在编辑这段歌词的人心中,有着一个很重要的地位。” 他慢慢抬起头,目光直直从面具下透出来。 “另外一个需要关注的事实在于,作者本身是在死后才创作出这些歌词的,尤其是,在她已经成为怨灵之后,才会关注这个数字。” 余阳抬手,在空气中轻轻敲了一下。 “所以!” 他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八度。 “我们要关注的,就是和数字六相关的东西,对于作者的影响!很有可能,作者就是因为这个东西,才成为怨灵,才精神崩溃的!” ——这几个小动作归纳起来,邦妮和安倱终于知道这一次,余阳的人设跑偏到什么地方去了。 “所以,这次他的人设是个语文老师?” 邦妮轻轻戳了戳安倱的胳膊。 “可能吧……他现在的状态真的好想我高中的语文老师!” “你们两个!在下面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呢?能说上来说啊!” 余阳甩手扔了一小块石头过去,砸在了安倱他们面前。 扔、粉、笔! 班任无疑了! 安倱挠了挠头,站到了余阳旁边。 “报告,根据我的推测,人在精神崩溃的时候,除去特定动作有迹可循,其实大部分的动作,还是毫无规律可言的,他可能只是单纯想要重复这个动作……” “不对,西魏六年,冰原选出了新的冰皇……慕枫是那个时候,彻底放弃的吧?” 邦妮皱着眉头,静静看着远方。 “我没说错吧?雷德先生?” 邦妮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虽然想尽力保持微笑,但是她紧咬的牙关出卖了一切。 “雷德?不是余阳吗?这名字……” 羽斯笑声嘀咕了一句,然后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冰、冰皇雷德?!” 安倱目下也是一片了然。 “所、所以你根本就不是那个赶尸人?”全场似乎只有羽斯还不在状况内。 “‘我’这个概念,要怎么判断呢?很多人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你又怎么知道,你看到的,就是我呢?” 第747章 好久不见,冰皇大人 “报告,根据我的推测,人在精神崩溃的时候,除去特定动作有迹可循,其实大部分的动作,还是毫无规律可言的,他可能只是单纯想要重复这个动作……” “不对,西魏六年,冰原选出了新的冰皇……慕枫是那个时候,彻底放弃的吧?” 邦妮皱着眉头,静静看着远方。 “我没说错吧?雷德先生?” 邦妮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虽然想尽力保持微笑,但是她紧咬的牙关出卖了一切。 “雷德?不是余阳吗?这名字……” 羽斯笑声嘀咕了一句,然后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冰、冰皇雷德?!” 安倱目下也是一片了然。 “所、所以你根本就不是那个赶尸人?”全场似乎只有羽斯还不在状况内。 “‘我’这个概念,要怎么判断呢?很多人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你又怎么知道,你看到的,就是我呢?” “你不用跟我绕圈子,我学心理学的,‘同一性’的弥散,在你这根本不成立。” 安倱轻哂了一句,转过头看天。 “你从来就没得到过冰原的认同,哈莫尼斯的所谓民主和平等,反而更合你的意,所以你才能毫不介意地,登上冰原的王位。” “你对自己的认同,相当坚定的就是哈莫尼斯的执政官,不是鹿雪城的穷书生,所以你早就忘了慕枫是谁,只不过是为了塑造一个自欺欺人的痴情形象,然后惩罚你自己不忠的王后罢了。” 安倱的语气让羽斯对他的认知,发生了颠覆性的改变。 在以往的接触当中,安倱都是一个相当温吞的存在。 他多数时候都平和,像是一味中药,滋补疗愈却并不刺激。 但是这一番话说出来的时候,仿佛一一把把锋利的刀子,直接就把对面的雷德,千刀万剐了。 “你懂什么?!” 余阳,或者说雷德,对着安倱咆哮道。 “我爱她!我爱她!我爱她!我……” 他的咆哮到了后来,就慢慢变成了呜咽。 泪水和他脸上的面具一同慢慢滑落,在泥土里消弭殆尽。 这一次,太阳是真的慢慢出来了。 雷德的身影,慢慢消散在了空气当中。 在他消失的前一刻,众人终于看清了他面具下的那张脸。 ——不倾国也不倾城,浓重的书卷气被常年的行伍慢慢磨平,最后剩下了一脸不伦不类的悔恨和遗憾。 “当初吸引慕枫的,应该就是他身上的书卷气吧?” 邦妮喃喃自语,左眼慢慢划过了一丝泪水。 不过,就在安倱他们看不到的另外半边脸上,还挂着一抹戏谑的微笑。 “大概吧?我们这算是醒了吗?” 安倱看着不太真实的阳光,有些疑惑。 “不知道啊,冰原的人都擅用魇术,要不我们也不会被困在这这么久了,不是吗?” 羽斯一脸茫然地看着两个人,“不是,你们在说什么啊?” “就是……” 安倱刚要开口解释,门口突然再次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邦妮眉头一皱,慢慢走到了门边。 ——一个身着黑袍带着面具的人,正站在门外。 和余阳不同的是,他身上还带着浓重的死气。 第748章 我们好好聊聊吧 “当初吸引慕枫的,应该就是他身上的书卷气吧?” 邦妮喃喃自语,左眼慢慢划过了一丝泪水。 不过,就在安倱他们看不到的另外半边脸上,还挂着一抹戏谑的微笑。 “大概吧?我们这算是醒了吗?” 安倱看着不太真实的阳光,有些疑惑。 “不知道啊,冰原的人都擅用魇术,要不我们也不会被困在这这么久了,不是吗?” 羽斯一脸茫然地看着两个人,“不是,你们在说什么啊?” “就是……” 安倱刚要开口解释,门口突然再次传来了敲门的声音。网 邦妮眉头一皱,慢慢走到了门边。 ——有一个身着黑袍带着面具的人,正站在门外。 和余阳不同的是,他身上还带着浓重的死气。 “各位,我们也做了这么久的邻居了,还没有好好认识一下,怎么都说不过去吧。” 门口那人开口的第一时间,羽斯抬起手,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 “这对话我为什么听着这么耳熟?” “这地方邪,可能我们已经认识了,但是我还不认识你们,就是这个道理。” 斗篷下的安仁,声线比余阳低上不少,冷冷地像是一个机器人。网 “你好,余阳。” 安倱抬手,拦住了准备抄柴刀的羽斯。 “你好,安东。” 他抬手回了个礼,然后指向了邦妮她们俩。 “克劳德,卡蜜。” “有礼了,但是名字不重要,我们把不必要的寒暄省了吧。” 余阳径直走进来,坐在桌子旁,动作行云流水,如果不是他身上太过浓重的死气,几乎看不出他是一个僵尸了。 “你们自从进来,就一直在睡觉,我也就没过来打扰,毕竟进来的人很多,大多数都醒不过来了。你们,是第一批。” 这个余阳倒是和之前,他们在梦中见到的,那个疑似冰皇怨灵的雷德,处事风格大相径庭。 他的语气和他身上的死气一样冰冷,而说话更是直切要害,根本不留太多斡旋的余地。 与杨刚一进门,就给三个人透露了太多的信息。 首先,一家客栈和华元村,已经在这里存在很久了。 而之前看上去在他们之后登记入住的赶尸人,实际上来的时间比他们早上不少。 其次,他们不是第一批被困在这里的旅人,但是他们是第一批,也是唯一一批,在油价客栈醒过来的人。 不过,余阳的话非但没有解开他们的疑惑,反倒把他们带到了更深的问题当中。 “如果说我们现在是醒着的,之前是在梦境当中,那么这里昼夜的颠倒,到底是梦境当中的事情,还是真实?” 羽斯眼睛里的茫然更浓了,自从她来到华元村附近,事情就几乎不在她的掌控范围之内了。 余阳的话没有继续往下说,似乎是给他们一些反应的时间。 他坐下的时候,身子是对着邦妮和安倱的,这回似乎是感受到了羽斯的疑惑,就慢慢把头,转了过来。 当然,上半身和膝盖,还是对着那两个人的。 “这里的白天和晚上,当然不一样,要不我就不会过来找你们了。” (本章完) 第749章 是个狼灭 其次,他们不是第一批被困在这里的旅人,但是他们是第一批,也是唯一一批,在油价客栈醒过来的人。网 不过,余阳的话非但没有解开他们的疑惑,反倒把他们带到了更深的问题当中。 “如果说我们现在是醒着的,之前是在梦境当中,那么这里昼夜的颠倒,到底是梦境当中的事情,还是真实?” 羽斯眼睛里的茫然更浓了,自从她来到华元村附近,事情就几乎不在她的掌控范围之内了。 余阳的话没有继续往下说,似乎是给他们一些反应的时间。 他坐下的时候,身子是对着邦妮和安倱的,这回似乎是感受到了羽斯的疑惑,就慢慢把头,转了过来。 当然,上半身和膝盖,还是对着那两个人的。 “这里的白天和晚上,当然不一样,要不我就不会过来找你们了。” 羽斯:“???”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刚来的时候,和你的感受是一样的,每天都很疑惑,我是在梦里,还是不在梦里。又或者,我是在四年前,还是在四年后。” 他的声音有了些变化,似乎带上了些笑意。 “不过后来我就放弃了,这里虽然是个思考人生的好地方,但是我不是个哲学家。” “他们说哲学家到最后都会自杀,但是我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好自杀的呢?” 这似乎是个笑话,邦妮和安倱于是陪着尬笑了两声,然后空气就更加安静了。 “……” “言归正传,我来这不是为了和你们讨论哲学问题的。我知道你们想要离开这,也想要改变这里的一些事情。” 安倱和邦妮的神色慢慢严峻了起来,他们俩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睛里,都读到了这样一句话: 不好惹的来了。 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还有那种及其明确自己想要什么的,都是这个世界上,最难搞的存在。 这世界上的一切东西都有它的价格,不过,对于这两种人来说,前一种没办法开价,后一种没办法让他改价。 很显然,对于他们来说,余阳就是第二种。 而且,根据几个人的直觉,对方的价格,他们很大程度上难以接受。 “我向你们也猜到了,我可以让你们离开,我甚至可以帮助你们离开,但是华元村也好,一家客栈也好,什么东西,你们都不能带走。” “‘人’或者‘灵体’是不是不能归归属于‘东西’这个集合?” 邦妮默默举起了手。 “所以,我们是可以把灵体带走的,是吧?” “不不不,你们误会了,这里的花花草草桌椅板凳对我没什么用,你们随便拿,我是不会理会的。” 余阳把头转回去,抬起手,摆了摆。 “但是问题在于,你们要是把那个灵体带走,我是不能同意的。” 他的声音冷冷的,像是一把锋利的刀。 饶是安倱和邦妮,都觉得浑身一颤。 不怪邦妮刚一碰到这些赶尸人,第一反应就是拔腿跑。 ——眼下的余阳这种,浑身死气的赶尸人,远比普通粽子或者普通黑巫师,要难对付的多。 (本章完) 第750章 你们两个问题很严重啊 “我想你们也猜到了,我可以让你们离开,我甚至可以帮助你们离开,但是华元村也好,一家客栈也好,什么东西,你们都不能带走。” “‘人’或者‘灵体’是不是不能归归属于‘东西’这个集合?” 邦妮默默举起了手。 “所以,我们是可以把灵体带走的,是吧?” “不不不,你们误会了,这里的花花草草桌椅板凳对我没什么用,你们随便拿,我是不会理会的。” 余阳把头转回去,抬起手,摆了摆。 “但是问题在于,你们要是把那个灵体带走,我是不能同意的。” 他的声音冷冷的,像是一把锋利的刀。 饶是安倱和邦妮,都觉得浑身一颤。 不怪邦妮刚一碰到这些赶尸人,第一反应就是拔腿跑。 ——眼下的余阳这种,浑身死气的赶尸人,远比普通粽子或者普通黑巫师,要难对付的多。 “我们需要商量一下可以吗?” 安倱挡住了邦妮,没有让余阳继续和她接触。 不过邦妮倒是看上去很冷静,也没有直接烧人。 “没关系,我什么都没有,只有时间很多。” 余阳起身出门,走的相当潇洒。 “不过我提醒你们,你们的时间,可是不多了呢。” 他离开之后很久,屋里都是一阵沉默。 其实刚刚的对话,羽斯就没听进去多少。 她全程都处在一种懵逼的状态里,既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雷德面具碎掉的那一刻,她的心似乎也跟着碎掉了。 ——至少在那么一个瞬间里,她是理解了慕枫的。 那人看上去平平无奇,但偏偏在你心里生根发芽,仿佛月亮上的桂树,怎么砍都砍不掉。 邦妮整个人似乎在身体力行着后现代抽象主义的画作,扭曲成了一团。 安倱则是在一旁观察着这两个人,最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她的问题不好解决,先解决你的问题吧。” 他来到羽斯的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他不喜欢你,一点也不。你嘛,当然也是不喜欢他的。其实慕枫离开之后,雷德是不是还爱着她,他自己可能都不清楚,要不然他也不会被困在这个地方。” “不过,至少在他死的时候,他心里是默认,自己喜欢慕枫,而慕枫同样为他着魔的。” “这是他的怨念,所以你们相遇之后,他把你默认当做当年的慕枫,你才会有这种,类似共情的感觉。” 羽斯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理智上她相信安倱,情感上她相信自己,但是脑子告诉她,她的情感不对劲。 “可是,慕枫不是从小就喜欢舞刀弄枪的吗?怎么会看上那么一个书生?” “因为她叛逆啊。” 邦妮慢慢抬起了头,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正常,但是左眼红的像是要滴血,右眼连带着所有的白眼球,都是黑的。 “开始的时候呢,老将军让她学书,她不想学,去学武。后来发现武也没什么用,自己的哥哥们也都是文不成武不就,唯一一个出息的大哥又不理她。” (本章完) 第751章 说谎的是谁 “不过,至少在他死的时候,他心里是默认,自己喜欢慕枫,而慕枫同样为他着魔的。” “这是他的怨念,所以你们相遇之后,他把你默认当做当年的慕枫,你才会有这种,类似共情的感觉。” 羽斯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理智上她相信安倱,情感上她相信自己,但是脑子告诉她,她的情感不对劲。 “可是,慕枫不是从小就喜欢舞刀弄枪的吗?怎么会看上那么一个书生?” “因为她叛逆啊。” 邦妮慢慢抬起了头,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正常,但是左眼红的像是要滴血,右眼连带着所有的白眼球,都是黑的。 “开始的时候呢,老将军让她学书,她不想学,去学武。后来发现武也没什么用,自己的哥哥们也都是文不成武不就,唯一一个出息的大哥又不理她。” “所以她到最后,干脆找了这么一个书呆子。” 安倱四下打量了一圈,手边没有太多药材,也就一地的鼠尾草,却只能驱邪,不能做别的。 他轻轻拿了些鼠尾草捣成汁,递给了邦妮。 “敷在右眼上,能稍微好过一点。” 邦妮接了过来,不再说话。 安倱在他们随身带的行李里面,翻箱倒柜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点活血化瘀的,一并递给了邦妮。网 “这个用在左眼上,把淤血放出来,要不明天你别想看东西。” 他把翻出来的东西简单整理了一下,有些奇怪。 “我当初弄这么多药干什么呢?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弄得,尤其是这个‘一条胳膊’就这么一瓶。” 羽斯:“!!!!” 邦妮:“????” “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就这一瓶‘一条胳膊’啊,你看,这不还在里面吗?” 羽斯赶紧把头伸了过去,瓶子里,那团诡异的药果然还在。 “但是,我之前胳膊断掉过一次,把这个药吃了啊!” 邦妮那边的手也停了下来。 “这不可能,如果我们之前那一直在梦里,甚至那么早的时候,就已经进到魇术的范围里了,这些鼠尾草又是什么情况?” “……” 空气再次变得安静了下来。 “我们可以相信余阳吗?” 良久,羽斯终于开了口。 但是对面的两个人,一个摇头一个点头,最后开始转脖子。 “你说你为什么觉得可以相信?” 邦妮先发制人,转向安倱。 “他身上的死气做不了假,之前的那个身上确实一点死气都没有。” 安倱看着邦妮,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又为什么觉得他不可以相信呢?是因为,其实你根本不是她,对吧?” “你比谁都了解我,也比谁都知道,该怎么激怒我,所以我不和你争辩。我的病你知道,远不到犯病的地步。” “但是我们根本没办法证明,谁在梦里,谁在梦外面,不是吗?” 安倱眯起了眼睛,仔细打量着邦妮。 “所以我就有理由怀疑,你不是你,不对吗?” “所以你可以提一个她不知道我知道的问题,可以了吗?” “是不是林语?” (本章完) 第752章 问题的源头 但是对面的两个人,一个摇头一个点头,最后开始转脖子。 “你说你为什么觉得可以相信?” 邦妮先发制人,转向安倱。 “他身上的死气做不了假,之前的那个身上确实一点死气都没有。” 安倱看着邦妮,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又为什么觉得他不可以相信呢?是因为,其实你根本不是她,对吧?” “你比谁都了解我,也比谁都知道,该怎么激怒我,所以我不和你争辩。我的病你知道,远不到犯病的地步。” “但是我们根本没办法证明,谁在梦里,谁在梦外面,不是吗?” 安倱眯起了眼睛,仔细打量着邦妮。 “所以我就有理由怀疑,你不是你,不对吗?” “所以你可以提一个她不知道我知道的问题,可以了吗?” “是不是林语?” 邦妮不再说话了,静静看着安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很久,她终于点了点头,似乎用光了自己所有的力气。 “我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但是……” 安倱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用继续下去了。 “我就说,你的病情明明已经控制得很好了,怎么还会出现这种情况。” 他长叹了一口气。 “林语病得比你重,所以……你懂?” 即使和羽斯已经相当熟悉了,但是在她面前的时候,邦妮他们还是有些事情没办法说出口。 这些含糊不清的部分,安倱和邦妮他们还好,到了羽斯这,就彻底是什么都听不懂了。 不过到了这种时候,每个人处理自己的事情都已经焦头烂额了,羽斯对他们的关注,也只持续了很小一段时间,就转过头去,回忆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了。 “事情都已经这个样子了,我还能怎么办?出去之后,我会自己想办法。” 邦妮也跟着叹了一口气,终结了整个对话。 不过,在三个人陷入又一次沉默当中的时候,羽斯却突然开了口。 “不对!这一切都不对!我怎么觉得,一开始,就是那个家伙耍我们?” 她的语速稍微有点快,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就是最一开始的时候,大人你还记得吗?我们进来住店,你说出去打热水,但是还没等热水打回来,您拉上我们了两个,转头就开始跑?” 邦妮有气无力地回应了她一个点头。 “如果说,那就是余阳给您放的一个幌子呢?我们很有可能,根本就没跑出去,不是吗?”“其实照你这么说,也不是没有可能。” 安倱抬起手,控制住了差点的邦妮。 “我们不管在这怎么争论,其实都没有意义。不存在仅靠自己就可以证明为真的命题,不是吗?” 安倱嘴角慢慢扬起了一抹微笑。 “所以,如果想知道我们周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不如直接问那些,知道情况的处在什么境地的人,你说是吧何欢?” 邦妮摆摆手,简单收了东西,跟在了安倱身后。 羽斯还想说什么,但是还是没太想明白,最后还是放弃了。 (本章完) 第753章 藏哪去了 “就是最一开始的时候,大人你还记得吗?我们进来住店,你说出去打热水,但是还没等热水打回来,您拉上我们了两个,转头就开始跑?” 邦妮有气无力地回应了她一个点头。网 “如果说,那就是余阳给您放的一个幌子呢?我们很有可能,根本就没跑出去,不是吗?”“其实照你这么说,也不是没有可能。” 安倱抬起手,控制住了差点的邦妮。 “我们不管在这怎么争论,其实都没有意义。不存在仅靠自己就可以证明为真的命题,不是吗?” 安倱嘴角慢慢扬起了一抹微笑。网 “所以,如果想知道我们周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不如直接问那些,知道情况的处在什么境地的人,你说是吧何欢?” 邦妮摆摆手,简单收了东西,跟在了安倱身后。 羽斯还想说什么,但是还是没太想明白,最后还是放弃了。 余阳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并没有堵在门外。 三个人轻装简行,飞速赶到了华元村。 这里我还是白天,依然是一排萧瑟,没有诡异的歌声也没有合唱团。 “好了,这一次,掘地三尺也要找到慕枫的尸骨!我就不信了,人家自己想要走,你还能出手拦住不成?” 邦妮对着安倱和羽斯,愤愤地说道,随即转身去搜刮各处的物品了。网 倒不是对这里的财物有什么贪念,只不过,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有可能和他们被困在这里的原因息息相关。 反反复复折腾了这么久,羽斯始终处于,小事情上智商惊人,大事情上一脸懵逼的状态。 不过安倱和邦妮他们不一样,这俩人一个是心理学的泰斗,一个是唯一斗赢泰斗的存在。 在这里的经历,都让他们想到了,曾经读过的一个故事。 ——两个兄弟结伴出去旅行,半夜来到一片竹林,白天的时候,竹子是裂开的,里面可以装下一个人。 到了晚上的时候,长兄忘了躲进竹子,结果被外面的虫子给活活咬死了。 这还不算完,他弟弟把长兄埋起来,上了三炷香,多拜几次,转身就走了。 结果绕了几天,弟弟都没能走出这片林子,直到他把哥哥的尸骨带在了身上,这才走出这片林子。 “所以,既然这里的鬼都怕慕枫,她要是离开了,我们就肯定也可以走!” 在邦妮简单地科普了这些东西之后,羽斯更加兴奋了,疯狂地在整个华元村里开始了搜索。 而与此同时,就在邦妮和羽斯看不到的身后,安倱刚刚撞到墙上,然后晕了过去。 ——安倱之所以如此笃定,是他知道,如果这一切都是梦,他是不可能在梦里,回到格里斯的。 而他能回到格里斯的这个事实,恰恰说明了,至少安倱自己,不是做梦的那个人。 但是,是谁,在谁的梦里呢? 所以安倱搜索的防线,跟这里的这个地图几乎就没有多少重叠的部分。 “我就是想知道,那些东西,他们都放在了哪?” 安琥你正说着话,直接撞到了柱子上。 (本章完) 第754章 我该往哪去呢 结果绕了几天,弟弟都没能走出这片林子,直到他把哥哥的尸骨带在了身上,这才走出这片林子。 “所以,既然这里的鬼都怕慕枫,她要是离开了,我们就肯定也可以走!” 在邦妮简单地科普了这些东西之后,羽斯更加兴奋了,疯狂地在整个华元村里开始了搜索。 而与此同时,就在邦妮和羽斯看不到的身后,安倱刚刚撞到墙上,然后晕了过去。 ——安倱之所以如此笃定,是他知道,如果这一切都是梦,他是不可能在梦里,回到格里斯的。 而他能回到格里斯的这个事实,恰恰说明了,至少安倱自己,不是做梦的那个人。 但是,是谁,在谁的梦里呢? 所以安倱搜索的防线,跟这里的这个地图几乎就没有多少重叠的部分。 “我就是想知道,那些东西,他们都放在了哪?” 安倱正说着话,直接撞到了柱子上。 于是,安倱自己的猜想,就再一次被证明了。 他又一次,回到了格里斯。 对于安倱而言,“回到”这个词,用的不是特别准确。 他对自己的分析是,不管是格里斯还是鹿雪城旁边的鬼城,这两个地方都几乎是彻底颠覆了安倱人生观的存在。 虽然到现在,安倱还是不清楚,究竟在格里斯发生了什么,格里斯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但是这种不清楚,已经让安倱开启了无数次的回忆之门。 每一次再次进入格里斯,安倱的感觉不像是游戏读档,反倒是更像在创造一个新的记录。 “这里,到底是不是我真正的记忆呢?……” 安倱喃喃自语道,有些疑惑 不过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去疑惑了,漫天的黑雪浩浩荡荡地,似乎要摧毁整个格里斯。 这种摧毁,不是炮火连绵的摧毁,是那种无边无际的,一下子消失的摧毁。 安倱刚一进来,就意识到了格里斯的不对劲。 但是还没等他做出更多的反应,就连他自己,都被卷入其中,变成了永恒的黑暗的一部分,再也没办法回来了。 很快,安倱就再次被剥离了所有的感知,然后沉沉睡去了。 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就已经离开了格里斯,再次回到了亚特兰蒂斯之外的广大直接当中去。 现在的安倱,躺在他伦敦小别墅的二楼里,有些茫然地揉了揉他自己的眼睛。 当年样的宠物还在,屋里的陈设也都一样,甚至刚要出门,珠江的各种分析,都弄出来。 “我这就算是……出来了吗?” 他嘀咕着,从门口走了出去示意简介们出完就回家了。 但是“回家”这个概念,就一下子变得更加敏感了。 回哪呢?他的家不就是这个小阁楼吗? 还是说…… 要对到蝶语去? 安倱自己彻底蒙了,他静静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着呆,然后一个正经的情节都没能写出来。 “要不……我来到幼儿怎么样?” 安倱刚把这个题意,告诉给他们,让他们做,可能能做吧。 (本章完) 第755章 让我回去,他们还在那 很快,安倱就再次被剥离了所有的感知,然后沉沉睡去了。网 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就已经离开了格里斯,再次回到了亚特兰蒂斯之外的广大直接当中去。 现在的安倱,躺在他伦敦小别墅的二楼里,有些茫然地揉了揉他自己的眼睛。 当年样的宠物还在,屋里的陈设也都一样,甚至刚要出门,珠江的各种分析,都弄出来。 “我这就算是……出来了吗?” 他嘀咕着,从门口走了出去示意简介们出完就回家了。 但是“回家”这个概念,就一下子变得更加敏感了。 回哪呢?他的家不就是这个小阁楼吗? 还是说…… 要对到蝶语去? 安倱自己彻底蒙了,他静静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着呆,然后整个人再次睡了过去。网 他在自己伦敦的别墅,住了三个月。 三个月里,没有吃东西,没有睡觉,还真的特别熬人。 不过三个月过去了,安倱终于认清楚了一个事实—— 这里真的就是外面的世界,但是他们进来的地方还不太一样。 就好像,我突然把自己困在了一段c代码当中,怎么都走不出来一样。 “……这样下去不行,还得回去找邦妮他们呢。网” 倒不是说安倱的脑子又多轴,只不过最开始的时候,他真的很难不管组,自己是不是得分最高的那个,如果不是我,我反正不开心。 不过,现在即使安倱想要走回亚特兰蒂斯,也是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 ——他人在伦敦,而亚特兰蒂斯在美洲。 更无奈的是,他们学校也不放人。 很快,安倱就再次被剥离了所有的感知,然后沉沉睡去了。 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就已经离开了格里斯,再次回到了亚特兰蒂斯之外的广大直接当中去。 现在的安倱,躺在他伦敦小别墅的二楼里,有些茫然地揉了揉他自己的眼睛。 当年样的宠物还在,屋里的陈设也都一样,甚至刚要出门,珠江的各种分析,都弄出来。 “我这就算是……出来了吗?” 他嘀咕着,从门口走了出去示意简介们出完就回家了。 但是“回家”这个概念,就一下子变得更加敏感了。 回哪呢?他的家不就是这个小阁楼吗? 还是说…… 要对到蝶语去? 安倱自己彻底蒙了,他静静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着呆,然后整个人再次睡了过去。 他在自己伦敦的别墅,住了三个月。 三个月里,没有吃东西,没有睡觉,还真的特别熬人。 不过三个月过去了,安倱终于认清楚了一个事实—— 这里真的就是外面的世界,但是他们进来的地方还不太一样。 就好像,我突然把自己困在了一段c代码当中,怎么都走不出来一样。 “……这样下去不行,还得回去找邦妮他们呢。” 倒不是说安倱的脑子又多轴,只不过最开始的时候,他真的很难不管组,自己是不是得分最高的那个,如果不是我,我反正不开心。 不过,现在即使安倱想要走回亚特兰蒂斯,也是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 ——他人在伦敦,而亚特兰蒂斯在美洲。 更无奈的是,他们学校也不放人。 (本章完) 第756章 黎明前的漫漫长夜 安倱摊开手,有些无奈。 “但是可以肯定的一件事在于,不管另外一个空间是梦里,还是怨灵们的空间,这个空间一定是独立于我们当下存在的空间的。” “你不在的时候,”安倱转向邦妮,“另外一个还是告诉了我一些事情的。” “是,那个时候安大人一直不告诉我。” 羽斯也想起来了,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 “对,那个时候,我知道我们不在真实的世界里面,或者我们在梦里,就是因为,你濒死的时候,突然消失了。” 安倱指了指羽斯的脖子,开口说道。 “那个空间是一个独立于死境和现世的空间,我那个时候在里面醒过来,你们突然出现了,我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 “所以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出来了吗?” 羽斯慢慢开了口,三个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再次陷入了沉默。 ——他们觉得自己走出了那个魇术,或者另外一个空间。 但是,他们真的出来了吗? 当做梦的人离开了梦境之后,梦境本身,还存在吗? 但是他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讨论这个问题了,安倱还想说点什么,就再一次消失在了原地。 邦妮和羽斯对安倱的突然消失已经习以为常了,但是有了之前的一番怀疑,两个人现在全都坐立不安起来。 在现在的这个时候,她们完全有任何理由坐立不安,甚至恐慌起来。 天再次黑了下去,但这一次,却并不是因为太阳的起落。 ——在这样一个虚假的,鬼怪构成的世界里,还有太阳,还有日出日落,本身就是一个很诡异的事情。 大概就像安倱所理解的那样吧,这些怨灵,更多的还是倾向于,装作自己还活着的样子,所以他们还是需要一个什么东西,来提醒他们保持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习惯。 但是很显然地,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他们已经不再需要这些习惯了。 在这些人还是人,或者说还装作是人的时候,即使他们能掌握一些规则,能利用自己的怨念和灵力,却也依然是可控的,不那么危险的。 因为在那些时候,他们的潜意识深处,还是存在着“道德”、“法律”或者“情感”这一类能够对他们的行为产生约束的东西的。 但是,一旦他们都不愿意伪装自己想一个活人那样,这些束缚就彻底不存在了。 邦妮看着周围突然暴涨起来的死气,神色第一次有了些许慌张。 不过让她更为慌张的,是羽斯依然迷茫的神情。 ——这姑娘根本都没有意识到,这可能是她们来到华元村之后,过得最可怕的一个晚上。 不过邦妮暂时不打算告诉她这个让人悲伤的事实,在这种时候,邦妮更需要的,是一个镇定的,有攻击力的羽斯。 而不是一个,虽然还能维持攻击,但是还要分一半经历去哭泣的羽斯。 她转过身来,用一个羽斯发现不了的速度,慢慢走到门口,想去找余阳,讨论一下之前交易的可行性。 (本章完) 第757章 绝对安全的地方? 在这些人还是人,或者说还装作是人的时候,即使他们能掌握一些规则,能利用自己的怨念和灵力,却也依然是可控的,不那么危险的。 因为在那些时候,他们的潜意识深处,还是存在着“道德”、“法律”或者“情感”这一类能够对他们的行为产生约束的东西的。 但是,一旦他们都不愿意伪装自己想一个活人那样,这些束缚就彻底不存在了。 邦妮看着周围突然暴涨起来的死气,神色第一次有了些许慌张。 不过让她更为慌张的,是羽斯依然迷茫的神情。 ——这姑娘根本都没有意识到,这可能是她们来到华元村之后,过得最可怕的一个晚上。网 不过邦妮暂时不打算告诉她这个让人悲伤的事实,在这种时候,邦妮更需要的,是一个镇定的,有攻击力的羽斯。 而不是一个,虽然还能维持攻击,但是还要分一半经历去哭泣的羽斯。 她转过身来,用一个羽斯发现不了的速度,慢慢走到门口,想去找余阳,讨论一下之前交易的可行性。 不过她刚刚打开门,就意识到,自己错了。 ——现在的情况,甚至远比邦妮能想到的,最糟糕的情况,还要糟糕的多。 别的房间不清楚是什么样子,但是死气已经涌入了整个一家客栈,正不断朝着她们所在的屋子进发。 也就是说,这间屋子现在,真的已经不再安全了。 之前安倱的假设,有一点是错误的。 就是在整个华元村的体系当中,还是有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的。 这个地方,也特别巧,就是这个一家客栈。 邦妮终于慢慢理解了这个世界的构成。 华元村里,有无数被买来的,或者被拐卖来的女人。 这些人里面,自然是有人自愿留下来的。 不过对于更多的,不想留在这的,或者像是慕枫那样的,一定会拼尽全力离开。 等到她们死后,虽然某种程度上,是对他们悲惨生活的一种终结,但是更多的意义上,是无限放大了她们的怨念,让她们和后来人,无初次重复这个循环。 换句话说,构成整个华元村的基础怨念,来自这些被和拐卖的女人。 而对于每一个拐卖来的女人,她们最后一个,还有一定程度上自由,甚至还能跑出去的地方,就是一家客栈。 华元村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于是隔绝,所以村子本身处在很乱的山林当中。 唯一平坦的入口,被隐藏在了桃林之中,就算是邦妮和羽斯,也要走上一阵子才能进出。 但是她们过去的时候,所有守关的人,都已经死了。 而在平时的时候,桃林之中一定是有人把手的。 对于这些女人来说,进入华元村,就意味着,她们的自由从此被带走了。 她们关于自由和安全,最后的集体记忆,就是一家客栈。 但是现在,有人强行终结了她们的集体记忆。 邦妮不知道是这些天来,他们做的什么事情,或者说他们说过的什么话,惹怒了背后的那个存在,让他或者她,开始对这些女人下手了。 (本章完) 第758章 您真是个天才 换句话说,构成整个华元村的基础怨念,来自这些被和拐卖的女人。网 而对于每一个拐卖来的女人,她们最后一个,还有一定程度上自由,甚至还能跑出去的地方,就是一家客栈。 华元村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于是隔绝,所以村子本身处在很乱的山林当中。 唯一平坦的入口,被隐藏在了桃林之中,就算是邦妮和羽斯,也要走上一阵子才能进出。 但是她们过去的时候,所有守关的人,都已经死了。 而在平时的时候,桃林之中一定是有人把手的。 对于这些女人来说,进入华元村,就意味着,她们的自由从此被带走了。 她们关于自由和安全,最后的集体记忆,就是一家客栈。 但是现在,有人强行终结了她们的集体记忆。 邦妮不知道是这些天来,他们做的什么事情,或者说他们说过的什么话,惹怒了背后的那个存在,让他或者她,开始对这些女人下手了。 ——要想靠着怨念构成这么庞大的一个世界,所需要的能量,绝对不是一个两个怨灵就能做到的。 即使是大量怨念深重的人,在同一个地方离世,要想拥有如此庞大的怨念,也需要有人在旁引导。 而华元村本身人口并不多,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么强大的而统一的怨念。 ——现在邦妮她们可以得到的事实就是,华元村所有人都死于一场大火。 这场火,是慕枫放的,还是别人放的,在现在这个生死攸关的节点,并不是十分重要。 重要的是,在这场火之后,死掉的所有人,他们的集体怨念,应该是对于火灾和纵火者的愤恨,而不是被拐过来这件事。 而对于华元村的村民来说,他们所认为的“绝对安全”的地方,应该是他们自己的家,而不是一家客栈。 “除非……他们所有人都是被拐过来的?!” 邦妮喃喃自语道,自己都有些被自己这个惊人的想法吓到了。 “您说什么?” 羽斯转过头,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说……啊,没什么。” 邦妮有些慌乱地转过头,门确实是关好的,她也就长出了一口气。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您真是个天才!” 后面的羽斯突然一拍巴掌,兴奋地跳了起来。 邦妮:“???”我干了什么? “怎么了就天才了?” “您看您,还这么谦虚,我刚才就没想到,为什么他们构建出来的,是这样一个世界,您的猜测可能是对的,他们还真就可能都是被拐过来的!” 邦妮:“……”我就顺嘴那么一说,你随便听听就好了啊…… “不是,这个……” “您听听,是不是我想的这样,当初这个华元村的村长,把所有人喊到这里与世隔绝的时候,其实是有人不愿意的,或者说,只有一小部分人,是愿意的。” “那那些不愿意的人呢?这里肯定有另外一些人的家人,朋友,总之不管怎么样,他们的一部分社会关系,一定在这里。” (本章完) 第759章 求你继续相信 羽斯转过头,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说……啊,没什么。” 邦妮有些慌乱地转过头,门确实是关好的,她也就长出了一口气。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您真是个天才!” 后面的羽斯突然一拍巴掌,兴奋地跳了起来。 邦妮:“???”我干了什么? “怎么了就天才了?” “您看您,还这么谦虚,我刚才就没想到,为什么他们构建出来的,是这样一个世界,您的猜测可能是对的,他们还真就可能都是被拐过来的!” 邦妮:“……”我就顺嘴那么一说,你随便听听就好了啊…… “不是,这个……” “您听听,是不是我想的这样,当初这个华元村的村长,把所有人喊到这里与世隔绝的时候,其实是有人不愿意的,或者说,只有一小部分人,是愿意的。” “那那些不愿意的人呢?这里肯定有另外一些人的家人,朋友,总之不管怎么样,他们的一部分社会关系,一定在这里。” 羽斯在地上不停地转着圈,邦妮一边听她说着话,一边在屋子里,疯狂地摆阵。 ——能撑一会是一会,能挡一会是一会。 邦妮吸纳子啊唯一祈祷的,就是安倱说的别的都是对的。 这些疯了的怨灵,疯过这阵就好了,明天太阳就能出来,他们乖乖跑出去,比什么都强。 但是她忘了一件事,安倱这个人,向来是以乌鸦嘴和毒奶着称的。 虽然现在,安倱的小徒弟并不在这,但是并不耽误安倱发挥他的功力。 就像之前,他说这里不是绝对安全区,死气就上来了。 他说大家可能在做梦,余阳就进来了。 现在,安倱说这些怨灵,到了特定的时候会抽风,倒是没对某个特定的事件,做出推测。 但是问题在于,这句话,反过来说,就是到了特定的时候,这些怨灵就会恢复正常。 ——如果不是呢? 如果安倱这一次,真的毒奶成功了。 这个晚上,一定是邦妮和羽斯的最后一个晚上。 等到所有人关于安全区的记忆,都消失了之后,客栈里的这个屋子,也就彻底消失了。 不过出乎邦妮预料的是,这里的一切,似乎还无比坚强。 “现在,至少在里面,有一个人,还在坚持着,她坚信,这里是一个安全区,可以从这,逃出去……” 邦妮一边摆阵,一边搓着手在屋里转圈。 “求求你,现在一定要相信自己啊!我们……我们一定会带你出去的!” 羽斯和邦妮现在担心的事情,显然不是同一个。 所以羽斯并没有注意到,她能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小了。 ——整个屋子都在不断地缩小,而它居然还能保持一个屋子的形状,就已经是奇迹了。 “那个人的信念,正在不断被侵蚀,但是她还是相信的,只不过,能坚信的东西,已经越来越少了……” 邦妮嘀咕着,“不是,你都相信这里可以跑出去了,就不给自己想象一个出路吗?” “小时候都不看武侠的吗?” (本章完) 第760章 该从哪走出去 等到所有人关于安全区的记忆,都消失了之后,客栈里的这个屋子,也就彻底消失了。 不过出乎邦妮预料的是,这里的一切,似乎还无比坚强。 “现在,至少在里面,有一个人,还在坚持着,她坚信,这里是一个安全区,可以从这,逃出去……” 邦妮一边摆阵,一边搓着手在屋里转圈。 “求求你,现在一定要相信自己啊!我们……我们一定会带你出去的!” 羽斯和邦妮现在担心的事情,显然不是同一个。 所以羽斯并没有注意到,她能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小了。 ——整个屋子都在不断地缩小,而它居然还能保持一个屋子的形状,就已经是奇迹了。 “那个人的信念,正在不断被侵蚀,但是她还是相信的,只不过,能坚信的东西,已经越来越少了……” 邦妮嘀咕着,“不是,你都相信这里可以跑出去了,就不给自己想象一个出路吗?” “小时候都不看武侠的吗?” “大人……您在说什么啊?为什么你们说的东西,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羽斯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几乎要放弃和邦妮他们沟通了。网 在羽斯的世界当中,族人们很少会有这种“打哑谜”的情况。 虽然大家常年共享的,都是同样的信息,但是在他们的世界当中,有什么话不好好说这件事情,本质上和耍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但是她出来之后,所面对的世界,直接就是一个话只能说三分的世界。 ——在外面的世界,至少她目前看到的世界,大家说话都藏着三五分,然后编上三五分,一段话可能只有一二分值得相信。 这种情况在邦妮和安倱的身上,显得尤为明显。 这两个人实在太熟悉了,除了对方的生理结构以外,他们几乎比对方本人还要熟悉对方。 所以很多事情,他们完全不用点名,大家就已经心照不宣了。 让这种情况更加严重的,是邦妮和安倱刻意想对羽斯隐瞒一些事情。 即使这种隐瞒是处于善意,也当羽斯十分受挫。 一路走来,不管经历了多少东西,她还是像一个外人,永远游荡在他们的世界之外。 羽斯只是砸人情世故上没那么通透,即使遇到大多数事情的第一反应都是哭,她却并不傻。 那些似有若无的排挤,她都看得到。 “您要是不想带着我……我回无疆也是一样的。” 羽斯低下头,声音低低地开口道。 “没有没有,这一路上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怎么走下来,但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啊……” 邦妮自己都已经快要炸了,根本没有时间处理羽斯的情绪。 她这会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打着转。 “我刚才也没说什么啊,就外面现在这个情况,我们肯定出不去嘛,这要是武侠的话,救我们现在的这个屋子里,一定会有一个秘密通道啊,神秘出口的。” “神秘出口吗?除了门窗还能从哪走?” (本章完) 第761章 你还记得吗 一路走来,不管经历了多少东西,她还是像一个外人,永远游荡在他们的世界之外。 羽斯只是砸人情世故上没那么通透,即使遇到大多数事情的第一反应都是哭,她却并不傻。 那些似有若无的排挤,她都看得到。 “您要是不想带着我……我回无疆也是一样的。” 羽斯低下头,声音低低地开口道。 “没有没有,这一路上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怎么走下来,但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啊……” 邦妮自己都已经快要炸了,根本没有时间处理羽斯的情绪。 她这会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打着转。网 “我刚才也没说什么啊,就外面现在这个情况,我们肯定出不去嘛,这要是武侠的话,救我们现在的这个屋子里,一定会有一个秘密通道啊,神秘出口的。” “神秘出口吗?除了门窗还能从哪走?” 对于秘密通道呢,邦妮脑子里最为清晰的概念,就是小时候的电视剧里面,张无忌的床板了。 ——那个时候她最疑惑的也是这,张无忌或者其他人,永远有一万种方法从床底下爬出去。 所以在邦妮童年的记忆中,这电视剧绝对是一部恐怖片一样的存在。 就是它第一次告诉了邦妮,床底下也会有人的。 “就……哪都行啊,墙后面的暗格,床底下的密道,哪里都可以出去才对啊!” 邦妮的语气有些抓狂,恨不能直接从地上跳起来了。 “床底下吗?你你是不是恐怖故事看多了?” 羽斯有些奇怪,不过还是走到了窗边,掀起了床板。 随着床板的慢慢移动,一层层楼梯也随之显露出来。 邦妮:“!!!” 羽斯:“???” “这个……就是您说的,秘密出口吗?” “……不明显吗?” “明显。” 两人对视了一眼,飞速冲了进去。 “对了,大人,这个通道是往什么地方走的啊?” “我也不知道,最好是的带着我们,走到最开会跌真实当中去。” 迈步走进通道的那一刻,邦妮似乎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她紧紧拉着羽斯的手,突然有些想哭。 这一段路很长很长,到了后来,羽斯几乎都要在路上睡着了。 不过邦妮倒是并不着急,只是慢慢地,陪着羽斯一路往前走。 “对了,你还记得,刚刚碰到我的时候吗?” 闲来无事,邦妮突然开始扯起了家常。 ——这和周围的环境都有些不太搭边,毕竟无边的死气已经如影随形,慢慢跟在了他们身后。 “记得啊,我到店里去找你们,但是你们说之前已经见过我一次了,然后稀里糊涂了,我们就到了岭南,我还在那得到了蛊母的传承。” “对,是这么个事,但是我说的不是这个时候。” 邦妮轻轻拍了拍羽斯的手背,摇摇头。 “我说的,是在亚特兰蒂斯,你重新找到我的时候。” “记得啊,那个时候……” 羽斯脱口而出,但是具体描述那些细节的部分,却怎么都说不清楚了。 (本章完) 第762章 求你了,继续走吧 这一段路很长很长,到了后来,羽斯几乎都要在路上睡着了。网 不过邦妮倒是并不着急,只是慢慢地,陪着羽斯一路往前走。 “对了,你还记得,刚刚碰到我的时候吗?” 闲来无事,邦妮突然开始扯起了家常。 ——这和周围的环境都有些不太搭边,毕竟无边的死气已经如影随形,慢慢跟在了他们身后。 “记得啊,我到店里去找你们,但是你们说之前已经见过我一次了,然后稀里糊涂了,我们就到了岭南,我还在那得到了蛊母的传承。” “对,是这么个事,但是我说的不是这个时候。网” 邦妮轻轻拍了拍羽斯的手背,摇摇头。 “我说的,是在亚特兰蒂斯,你重新找到我的时候。” “记得啊,那个时候……” 羽斯脱口而出,但是具体描述那些细节的部分,却怎么都说不清楚了。 “诶?不对啊,没多长时间的事,怎么忘得一干二净了呢?” “没关系,”邦妮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想不起来就不用想了。” “你还记得华元村吗?” “这个怎么不记得呢?我们之前不是还到过那吗?” 她们似乎走在一条无限向下延伸的长路上,怎么都没有尽头。 而且,刚才无边的死气,如形随形,紧紧跟在她们身后。 不过,奇怪的是,这些死气并不像感刚刚在一家客栈的时候,那么具有攻击性。 前面似乎有微弱的白光,摇摇晃晃的,却仿佛地平线一样遥不可及。 邦妮好像一点也不着急,一步一步朝前走着。 仿佛前面真的像她说的那样,连接着最初的真实。 “我是说,我们第一次来到华元村的样子。” 邦妮的声音有些发抖,羽斯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第一次?就那天晚上啊,您今天好奇怪啊。” “一颗黑心火上烤啊,两面金黄直冒油,三只小鞋沾着血啊,四个妈妈没奶喝,五天五夜没合眼啊……” 毫无来由地,邦妮突然开始了轻声地哼唱。 现在但凡出现这首歌,羽斯都魂浑身一颤。 无他,这段的曲调实在是太魔性了。 但是随着邦妮轻轻地哼唱,这段台阶都颤抖得更加严重了。 羽斯也突然很想哭,但是她最近似乎哭得时间太长太多了,以至于那股发自心底的莫名悲伤袭来的时候,眼泪甚至都还没准备好,只剩下了无声地嚎啕。 “其实那次我就想起来了,不是吗?只不过,那时候我们都忽略了这些事实。” “羽斯……” 邦妮紧紧拉着羽斯的手,眼泪成行往下流。 “我一定会……” “谢谢您,大人。” 羽斯轻轻把头放在邦妮的肩膀上,叹了一口气。 “因为我耽误的时间,已经太久了不是吗?安倱大人的状况,实在不应该继续留在这样的地方了。” 羽斯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邦妮拉着她往前走,却怎么都拽不动了。 “走啊!羽斯!” 邦妮终于控制不住地咆哮起来,她跪在地上,有些无力地抓着羽斯的胳膊。 (本章完) 第763章 替我离开这 但是随着邦妮轻轻地哼唱,这段台阶都颤抖得更加严重了。 羽斯也突然很想哭,但是她最近似乎哭得时间太长太多了,以至于那股发自心底的莫名悲伤袭来的时候,眼泪甚至都还没准备好,只剩下了无声地嚎啕。 “其实那次我就想起来了,不是吗?只不过,那时候我们都忽略了这些事实。” “羽斯……” 邦妮紧紧拉着羽斯的手,眼泪成行往下流。 “我一定会……” “谢谢您,大人。” 羽斯轻轻把头放在邦妮的肩膀上,叹了一口气。 “因为我耽误的时间,已经太久了不是吗?安倱大人的状况,实在不应该继续留在这样的地方了。” 羽斯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邦妮拉着她往前走,却怎么都拽不动了。 “走啊!羽斯!” 邦妮终于控制不住地咆哮起来,她跪在地上,有些无力地抓着羽斯的胳膊。 “不是已经试过了吗,大人?” 羽斯的声音瑟瑟发抖,她抬起头,看着正前方的光亮。 “人们嘴上说喜欢真实,心里却更喜欢虚假的繁荣。所以每个了解真相,或者一点点逼近真实的人,都是沉默而孤独的。” “他们知道只有缄默能保证自己的安全,也知道曲高和寡胜过无数个趋严谄媚。” “即使真实和死亡相伴而行,虚假高举着所有欲望的钥匙,我却还是向往着那可望不可即的真实。” “因为,这是我,存在的意义。” 羽斯喃喃自语着,声音越来越低,眼睛却越来越亮。 随着她的眼中,慢慢闪过了坚定的光,她们面前怎么都难以触及的那道坚定的光,也就慢慢来到了她们面前。 “羽斯……羽斯!你听我说,我们回去,我们回去!再来一次……我可以的!” 邦妮有些慌乱,她爬起来抓着羽斯的肩膀,不住地摇晃着。 羽斯朝着她,露出了一个疲惫的微笑。 “大人,谢谢您。” “还记得之前那个竹林里的故事吗?弟弟走不出去的时候,回到原地,带上了哥哥的尸骨,然后他们就可以离开了。” “不不不不……你听我说……” 邦妮疯狂摇晃着羽斯的胳膊,不想让她继续说下去。 “没关系的,我可能走不出去了,但是,带我走吧。” 这是一个很矛盾的句子,但是邦妮知道羽斯想说的是什么。 “我们还有办法的……你相信我,相信我啊!” “如果不是我相信的话,连一家客栈都不存在了,不是吗?” 羽斯慢慢把手放在了对面的门把手上,脸上的笑更加灿烂了。 “大人,真的谢谢您,这一路的照顾了。” 她慢慢打开了那扇门,把邦妮,直接推了出去。 “她们快过来了,您快跑。” 羽斯慢慢在邦妮身后,合上了那扇门。 漫天死气像是无数只手,把羽斯拉扯着,撕成了碎片,最后,融入了那些死气之中。 “哈哈哈哈哈……” 空气中,那个笑声依旧,而明月高挂,血色的月光拉扯着一地的慌乱,又是一个不得安生的晚上。 第764章 徒劳无功,事倍功半 “回来了” 一家客栈的大堂里,余阳僵硬地抬起了头,看着邦妮。 “其实你们可以走的,我可以帮你们照顾她。” 邦妮没有说话,静静坐在对面,她本来相对余阳挤个笑出来,最后还是放弃了。 “要不要……” 余阳还想说话,却被邦妮打断了。 “说过很多遍了,不是吗?” 她的声音很疲惫,整个人陷在凳子里,蜷缩起来,不想动弹。 “我当初要是……” “不让阿毛去捡豆子,阿毛就不会死了,是吧?” 邦妮没有力气搭理余阳,抬头给了他一个白眼。 “雷德?怎么又是你?” “不是不是,你应该也知道,那边出事了,他没时间过来。我就是最近无聊,准备多学习学习。” “随便你吧,不过那书你是哪弄来的?” “安东送我的,在面对永恒和死亡的时候,他似乎比我还有经验。” 邦妮不再说话了,只是把头埋在膝盖里。 ——让人绝望的,不是徒劳无功,而是在一切看似合理的步骤当中,得不到应有的结果。 在彻底投身超自然事业之前,邦妮还是一个特别标准的理工女,学的又是玄学中的玄学,她本该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的。 毕竟程序跑不出结果,电路搭不出输出,高数算不出答案,都是相当普遍的情况。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邦妮都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心态爆炸了。 但是这一次,她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你还记得,活着是什么样子吗?” 沉默了很久很久之后,邦妮终于抬起了头,看着对面的余阳开了口。 “记得,也不记得。” 余阳放下手里的书,活动了一下手腕。 “我对当时的每一个细节都很清楚,毕竟在我‘活’过来之后,最初知道的一切,都是那些事情。” 余阳撑着下巴,似乎想撑起来一个追忆的表情,但是最后还是失败了。 “但是这些事情对我来说,就像是故事里的情节,而且还是那种完全激不起我感觉的故事。” “你也知道的,情绪和感受这种东西,都是基于身体里各种激素的调和,但是我已经没有了。” 说到这的时候,余阳僵硬的语气似乎有了些变化,但是那种“悲伤”的感觉,似乎只是理所应当的举动。 好像拙劣的演员,台词功底不到家,就只能在每一个句子旁边标注好情绪,生搬硬套,故作悲伤。 “那我应该是问错人了,抱歉。” “你不用抱歉的,我本来也不是人。你们不是叫我‘粽子’嘛,我觉得还挺贴切的,毕竟死过一次之后再活过来,我已经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余阳抬起手,摇摇头,像是一个木偶。 “可惜,安东不在这。”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什么。 对面的邦妮听到这句,眉头皱一皱,差点哭出来。 但是她到底还是没有哭,闹心的事情积攒多了,连眼泪都不太够用了。 “我真的没办法留住生命里的每一个人……” 她把头埋在膝盖里,声音闷闷地说道。 第765章 因为我是僵尸鸭 “为什么我什么都做不好啊……” 邦妮呜咽着,却连嚎啕都已经没有力气了。 有人说生活是狂欢之后的一地鸡毛,但是对大多数人来说,生活本身脸狂欢都不曾存在过,比一地鸡毛强上不少的,叫鸡零狗碎,一堆破事。 “又怎么了?不是号称最强的小女巫吗?” 安倱慢慢出现在她的身后,揉了揉邦妮的头发。 “你回来了?” 听见安倱的声音,邦妮的最后一道防线终于被攻破了。 她趴在安倱肩膀上,终于哭得不像样子。 “外祖走了,爻爻也那个样子,羽斯……羽斯她……还有你,甚至方良他们……都是我……” “哈哈哈哈……对啊,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慕枫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邦妮的身后。 安倱突然浑身一颤,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邦妮?邦妮!是不是慕枫过来了?” 安倱轻轻摇着邦妮的肩膀,但是邦妮居然全无反应。 “过来坐吧,她没事的,你没发现慕枫其实是在逗你们玩吗?” 余阳僵硬的声音再次从前方传来。 “在这里,慕枫是绝对的鬼王,如果她想要对你们动手,你们就没有一个能活到明天。” “你在说什么?” 安倱抬起头,眼睛里满是疑惑。 “哦,对了,你记忆里上次看到卡蜜他们是什么时候?” 余阳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 “上次?之前在房间里啊,窗外的死气突然变得特别浓,我又晕过去了,就回到格里斯了。” “哦,我说呢,你还没出来呢。” 余阳一脸了然地看着安倱,收到的却是更多的茫然。 “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什么都知道,不过,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个阿毛的故事啊?” “什么阿毛的故事?” 余阳抬起手,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抱歉,我忘了,你还没出来呢。没事,过会你就知道了。” 他举起手里的《鲁迅全集》,递给了安倱。 “就是这个里面,有一个阿毛的故事,你告诉我,这个故事是什么意思啊?” “不是,这书是哪来的?” “你送我的啊。” “我什么时候……” “行了,都说了你现在不用知道的,还问。” 余阳把安倱按在凳子上,把书推到了他的面前。 “快快快,阿毛的故事。” 安倱把书推开了,摇摇头。 “是《祝福》那篇吗?也不是阿毛的故事啊,要说也应该是阿毛妈妈的故事啊。” 安倱转过头,对面的余阳手撑着下巴,好像听得很认真的样子。 “是吗?可是我觉得,阿毛是一个很重要的存在啊。哎呀,算了算了,那就是我还不懂你们人类的感觉。” “‘我们人类’?为什么这么说啊?” “因为我是僵尸啊,我在努力学习你们人类的情感,但是实在学不明白。你告诉我,我也有自己的思考,说不定装作自己能看懂,就看可以看懂了。” “我什么时候?” “哎呀,不是说了吗,过一阵子就知道了。” 第766章 给你无限的祝福 “要这么说的话,心理学上确实有这种说法,强烈的、长期的自我暗示,会真的改变自己的某些状态,但是……” 安倱本来想说的是,“但是你连心理都可能不存在。” 不过他想了想,这么说可能有些太伤人了,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余阳看上去,和他之前看都的余阳,几乎没有一点相像。 雷德状态下的余阳呢,是个精分的疯子,做事没有任何规律可循。 另一个状态下的余阳,是一个完全自我为中心的,利益至上的僵尸。 但是现在的余阳,已经慢慢在僵尸的身体上,生出了些温度。 “但是这要好久才行,我知道啊,你跟我说过了的。哎呀,真是的,你看看这事闹的,我还是喜欢之后的你,不用解释这么多东西,也不用总是重复说过的话。” 余阳有些烦躁地摆摆手,把书拿起来,准备回去了。 “要不聊聊吧?正好你告诉一下我,之后我都说了些什么。” “秘密。” 余阳打了个响指,差点把手指掉在地上,有些懊恼地朝屋里走过去了。 “要不至少告诉我,邦妮他们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吧。” 安倱有些着急了,赶紧拉住了余阳。 “你还没告诉我,阿毛的故事是什么意思呢。我不会和人类沟通,每次说话的时候,都是在做阅读理解和口语交际,不多读一点书的话,我怕自己反应不过来。” 余阳把书塞给安倱,乖乖坐了下来。 “你……想要离开这,和别人交流吗?” 听见余阳的话,安倱突然觉得有些心疼他了。 “也不一定吧,但是这里总还是会有别人的啊,而且,我的记忆里面,似乎有个女孩在等我陪她去逛庙会。” 余阳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些发自内心的笑意。 “虽然我不知道庙会有什么好逛的,但是这段记忆里甚至储存了很多情绪,我想那个女孩应该对我特别重要才对。我想,有一天,我会出去见她吧。,哪怕不是她,也是她的下一辈子。” 安倱被他声音里浓重的悲伤,弄得有些想哭。 一般来说,在死亡的那一刻,生命终结的同时,情感也就随着生命一同离开了。 该是怎样深厚的情感,才能穿越生死留存下来呢? “又或者,我去的时候,她已经死了,连下一辈子也找不到了,至少,我可以找到她的后代,知道她这辈子,平安,喜乐,儿孙绕膝。” “我……有时间给你换一本书吧,这、这本书不适合你。” “这个书,不是叫《祝福》吗?不应该是很好很好的事情吗?” 余阳翻开书,想要再看一遍。 “‘天地圣众歆享了牲醴和香烟,都醉醺醺的在空中蹒跚,豫备给鲁镇的人们以无限的幸福。’你看着一句,说的不是天上的神明,让这个镇子上的百姓,过得很好嘛?” 安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他不知道该告诉余阳真相,还是给他一个美好的假象。 第767章 我只是个过路人 一般来说,在死亡的那一刻,生命终结的同时,情感也就随着生命一同离开了。 该是怎样深厚的情感,才能穿越生死留存下来呢? “又或者,我去的时候,她已经死了,连下一辈子也找不到了,至少,我可以找到她的后代,知道她这辈子,平安,喜乐,儿孙绕膝。” “我……有时间给你换一本书吧,这、这本书不适合你。” “这个书,不是叫《祝福》吗?不应该是很好很好的事情吗?” 余阳翻开书,想要再看一遍。 “‘天地圣众歆享了牲醴和香烟,都醉醺醺的在空中蹒跚,豫备给鲁镇的人们以无限的幸福。’你看着一句,说的不是天上的神明,让这个镇子上的百姓,过得很好嘛?” 安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他不知道该告诉余阳真相,还是给他一个美好的假象。 “这个,其实是阿毛妈妈的故事,她寡居之后为了不被卖掉,跑出来做工,结果被抓回去卖到山里,还生了个孩子。后来,阿毛……阿毛被狼吃掉了,他妈妈又跑出来了,最后却疯了。” “这是一个……很悲伤的故事,对嘛?” “比悲伤……要严重一些吧。” 安倱的文化背景也不是中文背景的,要理解这样深刻的文本,还是找不到太过合适的形容词,但是“悲伤”的程度,是远远不够的。 “是因为阿毛才疯的吗?你看,这里也有这么多的女人,她们都是被拐过来的,不也都过得很好嘛?” “……” 安倱这会才意识到,不管余阳生前身后是个什么状况,在他的世界当中,不平等和女性的物化,几乎是根深蒂固的了。 “但是,慕枫不是……疯了吗?” 安倱有些艰难地解释着,试图让余阳,稍微理解一下。 “慕枫最后,不是也生了孩子吗?她疯了,是因为死了,不是因为被拐了,不是吗?” “等一下,你说慕枫有孩子了?不是都死了吗?” 安倱已经没办法让余阳接受很多东西了,但是却从他的话中发现了一些端倪。 “不啊,最后一个不是生下来才死的吗?” “‘三只小鞋沾着血啊,四个妈妈没奶喝!’除了慕枫,还有几个女孩生了孩子?” “四个啊,跟慕枫一块被送过来的,那三个早都生了孩子了,就慕枫一直生不下来,到最后一个生下来,还死掉了。她生的那个没了之后,有两个孩子也没了。” “她们是不是饭不够吃?”安倱这回才知道那首歌谣的真真含义。 “差不多吧,慕枫的吃的肯定是最少的,她又不肯好好生孩子,那些相对还可以,但是她们奶水都不太够,孩子生下来都又瘦又小的。” “慕枫过来的时候,是清醒的,是吧?” 安倱慢慢抬起了头,在他们之前得到的信息当中,慕枫是被人下了太多的药,才疯掉的。 但是吸纳子啊看上去,完全不是这样一回事。 “这个,你就要问她们了,我只是个过路人,什么都不知道。” 第768章 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无论如何,那首歌谣一定是他们离开这里的关键,但是安倱苦思冥想,都想不出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他看着余阳,开口问道。 ——这个住在他们楼下的僵尸,从头到尾,都是这个事件当中,最为奇怪的一个存在。 最开始他出现的时候,是让邦妮看到转身就就跑的赶尸人。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却又是以雷德的身份,反复出现在他们面前。 到了现在,余阳抱着手里的厚厚一本《鲁迅全集》,坐在安倱对面。 如果不是安倱每次一开口,都充满了疑惑,他们对话的方式,就好像已经相识多年的样子。 就像不知道该怎么出去一样,安倱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余阳相处。 不过余阳好像完全没有这样的顾虑。 “我知道的东西多了,就看你想知道什么呢?” “怎么出去。” “无可奉告。” “邦妮什么时候醒?” “无能为力。” “你到底是谁?” “保密。” “……” “你不是说,你知道的东西多了,就看我想知道什么吗?怎么不说呢?” 安倱有些生气,但还是控制住了自己。 “对啊,我偶知道的很多,你要是想知道什么,我愿意告诉你的,我都会告诉你。” “那现在?” “我不愿意告诉你,当然就不告诉你了啊。” 余阳的声音特别无辜地传了出来,弄的安倱想要直接掀桌子。 “那要不换个问题吧,你们为什么会到华元村来,当初不是一张纸上都是名字吗?” “是啊,我当时都想好了,干完这一次,正好回家结婚,谁知道到了这,就走不了了。” ——如果坐在安倱对面的,是一个怨灵或者生魂,这样的话说出来,应该是带着无限悲戚和无奈的。 但是现在,余阳用的都是简单的叙述语气,整句话都是陈述句,听上去淡淡的,好像说的是别人的故事一样。 安倱突然觉得有些悲伤,但还是被余阳拦住了。 “你倒是不用为我伤心,现在的我尘归尘土归土了,可能算是看开了,也可能是根本就没有安歇感觉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不过这样挺好的,要是原来的我,估计会伤心死的。” “你是到了这之后,变成这样的,还是在路上……?” 安倱值的是他变成僵尸的事情,但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会不那么失礼。 “路上就有迹象了吧?这一单人还挺多的,而且死之前应该都不踏实,要不然也不至于给我这么多钱。” 余阳苦笑道,无奈地摊开了手。 “我都走出去三分之二了,才发现,出门之前,他们说的那个地方,根本就不存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走到一家客栈附近了。” 余阳僵硬的推了推自己的面具,让自己至少在面具下面,还是苦涩的。 “没办法,我只好带着他们住下来,但是我没注意到的是,那个时候,他们身上的死气,正在变得越来越红,你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的。” 第769章 你来的时候他们就这样? “尸变,是吧?” “对,我活着的时候,总想不透这一层,不过现在死了一次,反倒有些清楚了。” 余阳好好地把书收了起来,看着安倱。 “你会对他们有兴趣的,跟我来吧。” 面对余阳的邀请,安倱本能地想要拒绝,他转过头去,看着还在昏迷的邦妮,有些不想离开。 “没关系的,我之前都和你说了,慕枫是这里的鬼王,她想让你们死,你们怎么都不可能活过明天的。” 安倱还是不太放心,他走过去,把手搭在了邦妮的额头上。 ——果然,邦妮不是自己睡过去的,是有人强行拉她入梦。 不过看现在邦妮的状态,她是绝对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的。 安倱放下了心,跟着余阳朝着里面走去。 “进来之前,尸变不是就已经发生了吗?他们……” 安倱有些疑惑地问道。 “在衡量时间流逝的时候,人们往往倾向于选取现在活着过去做参照物,但是华元村既没有现在,也没有过去,你对时间的一切衡量,都是错的。” 余阳慢慢打开了通铺的门,对安倱解释道。 “自从我进来之后,时间就好像疯了一样,不停朝前走着,本来没怎么扩散的尸毒,一下子都扩散到了我的全身,尸变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说着话,余阳手上却并没有停下来。 他慢慢掀开了床上的帘子,把成排的尸体,展现在安倱的面前。 ——如果这个时候,邦妮在这的话,一定会大吃一惊,然后慢慢猜到事情的走向的。 但是很不幸的是,在他们离真相最近的那个时候,安倱并不在场。 他收拾好了东西,上前去检查那些尸体。 “你接下这单的时候,这些尸体就是这个样子吗?” 刚一看到这些尸体,安倱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差不多吧,我只做了一点简单的防腐,基本上来的时候什么样子,这些尸体,就是什么样子了。” 余阳愣愣地看着安倱,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虽然看上去完整,但是这里的尸体,大多数都是拼凑起来的,东一条胳膊西一条手臂的,他们死之前一定受到过很大的折磨才对。” 余阳顺着安倱的手看了过去,突然体会到了一种,以前从没体会过的,大概叫做“惊恐”的情绪。 ——安倱在尸体上摸索了一阵子,直接扯着一根极细极细的丝线拉了出来。 随即,整具完整的尸体,一下子就变成了一滩碎块。 安倱摆弄着这一堆腐肉,和在实验室里摆弄标本也没什么区别。 “而且,这些尸体的腐烂程度都不一样,应该不是同一天死的,你看这个和这个。” 他随手拆了两具尸体,慢慢比对着。 “左边这个,胃里还有没消化完的鱼骨头,所以他应该是在海边被杀的,死前应该还在吃饭。而右边这个,这不是那个怪怪果的种子吗,只有无疆才有。” 安倱把两个残破的胃打开,俩面装满了各种奇怪的东西。 第770章 她想要什么? 不过话说到这,余阳已经慢慢明白了。 “你是说,这些人本来分散在不同的地方,而有人,把他们残杀之后,汇聚起来,装成是完整的尸体,让我千里迢迢送到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地方?” 他一边说一边摇头,觉这事情简直不可理喻。 “你听听,这是什么鬼话?哦,不对,我也算是半个鬼了。” “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但事情很有可能就是这样,你先别着急……” “要不是他们,我现在还活得好好的,根本不会到这种地步!” 余阳身体里残存的怨念,这会终于发挥了作用。 他几乎是对着安倱在咆哮了。 但事实就摆在眼前,并不是大吼大叫可以解决的。 “但是他的目的是什么呢?让我来到华元村,把这些尸体困在这?把我自己困在这?永远都出不去吗?!” “我想,比那还严重得多。” 邦妮疲惫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她轻轻靠在门框上,看着两个人和一床的尸块。 “你们都不认识吗?这是……慕老将军一家,除了慕枫自立门户的长兄,剩下的一个不少,全在这了。” 邦妮在说话的时候,语气居然有一点像余阳了。 她必须很努力很努力,才能抑制住自己想杀人的冲动。 但是在华元村里,她又完全不能和慕枫对抗。 这种无力感,几乎把她全身的斗志消磨干净了。 “所以,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魏魈从格里斯把安倱就出来,带到了西魏。” 邦妮没有看那一堆的尸块,也没有耽误安倱的工作,只是自顾自在旁边说着。 “这个时候,西魏和无疆的战斗,已经进入了最焦灼的阶段额,而羽斯什么都没管,直接冲了过来,救我们俩。” “然后,在回程的路上,陷在了华元村里。” 她一边说话,一边在地上疯狂转着圈。 “好了,这个是我能总结出来的信息了,目前看来,所有被困在华元村里的人,往前倒一倒,基本上都和慕枫离不开关系,她现在已经这样了吗?” “不对啊,找你这么说,我们跟华元村有什么关系?” 安倱停下了手,抬头看这邦妮。 “你也不过跟慕枫一面之缘,羽斯就更不可能认识她了,更别提我到冰原的时候,根本没有机会看到她,怎么就跟她有关系了?” “刚才慕枫找我来着,跟我们了解到的信息有些偏差,现在这个地盘是她的。” 邦妮头都大了,一点点回忆着之前的一切。 “她似乎想要的,不是别的,是你在格里斯找到的什么东西。” “我在格里斯能找到什么东西啊?你是不知道,格里斯都什么……” 安倱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开口吐槽道。 但是话说到一半,他整个人就愣在了当场。 “你刚才说,她要的是格里斯的什么东西?” 邦妮点点头,就看到对面的安倱,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 “格里斯……我虽然记不清了,但是那边的情况,和这边是一样的!” 第771章 全面失控 “你刚才说,她要的是格里斯的什么东西?” 邦妮点点头,就看到对面的安倱,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 “格里斯……我虽然记不清了,但是那边的情况,和这边是一样的!” “但是,我们不是从无疆往格里斯去的时候,才路过华元村的吗?怎么……” 安倱停下了手中的活,怔怔地看着邦妮。 “当然不是,一家客栈在云羌和西魏的边界,我们要是想到格里斯去,根本不用从这走,直接从无沙上去就行了,多此一举做什么?” 邦妮翻了个白眼,倒不是针对安倱。 ——从一开始,这就是个漏洞百出的事情,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会信了。 “但是……”安倱还想说什么,突然觉得头特别的疼,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邦妮还想说什么,对面的安倱却突然脚底下一滑,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这要是平时,摔一下也没什么的,但是安倱这边一晕过去,就直接消失在了地上。 “他又消失了,真是的,就不能在一个地方多呆一会吗?我还等着他给我讲故事呢。” 余阳看着安倱消失的方向,有些无奈地说道。 “等一下,这些尸体是慕枫的就家人,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邦妮转向余阳,满脸都写着疑惑。 “你觉的,我要是知道这些都是谁,会大老远把他们送过来吗?” “也是……”邦妮看着通铺上的尸体,突然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等一下,余阳,你还记不记得,之前一共是多少具尸体?” “205,怎么了?” “慕老将军全家一共207个人,慕枫不可能在这,那还应该少一个才对!” 邦妮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开始在尸体中间清点数目。 但是数了三遍下来,余阳的数据是没有错的,这里面,就是没有慕枫的长兄。 ——就是那个自立门户的。 “就算王权更替,他们后期的日子,也不会国道这种地步才对……一定是有人,专门把他们……” 邦妮这次终于体会到了之前,羽斯的那种感觉。 你明明知道很多事情有其内在联系,但是这些事物就是松松散散,怎么都联系不到一起去。 一阵微风吹过,空气中的死气,却变得更加浓郁了。 客栈里越来越热,就好像那天晚上,马车里的火场一样热。 邦妮感觉有些头晕目眩地,转身想要去出去,却发现,通铺的门,已经再次锁死了。 “余阳?把门打开!” 她有些生气地喊了一嗓子,转头,却发现自己身后什么都没有。 不管是余阳安倱,还是那些尸体,甚至地上的床铺和四周的墙壁,什么都没有了。 邦妮仿佛置身一个巨大的黑色蒸笼当中,空气越来越稀薄,而温度却越来越高。 她的大脑仿佛宕机了一样,做不出一点反应判断。 “羽……斯……” 她低声嘀咕着,反手想扔出去一个火球,却什么都没有。 ——她再次失去了对一切灵力的控制,甚至思考都快要停止了。 第772章 单枪匹马闯城门 邦妮这次终于体会到了之前,羽斯的那种感觉。 你明明知道很多事情有其内在联系,但是这些事物就是松松散散,怎么都联系不到一起去。 一阵微风吹过,空气中的死气,却变得更加浓郁了。 一阵微风吹过,空气中的死气,却变得更加浓郁了。 客栈里越来越热,就好像那天晚上,马车里的火场一样热。 邦妮感觉有些头晕目眩地,转身想要去出去,却发现,通铺的门,已经再次锁死了。 “余阳?把门打开!” 她有些生气地喊了一嗓子,转头,却发现自己身后什么都没有。 不管是余阳安倱,还是那些尸体,甚至地上的床铺和四周的墙壁,什么都没有了。 邦妮仿佛置身一个巨大的黑色蒸笼当中,空气越来越稀薄,而温度却越来越高。 她的大脑仿佛宕机了一样,做不出一点反应判断。 “羽……斯……” 她低声嘀咕着,反手想扔出去一个火球,却什么都没有。 ——她再次失去了对一切灵力的控制,甚至思考都快要停止了。 事情往往都是这样,在你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的时候,偏偏是问题产生最多的时候。网 而对于邦妮来说,从她离开冰原开始,事情就从来没有正常过。 魏魈进入亚特兰蒂斯,要拿的是什么东西,到现在邦妮也不知道。 不过就魏魈给她的魔法书来看,多半跟生死逃不开干系。 ——如果是别的东西,说不定邦妮早就帮他弄完,然后桥归桥路归路了。 但是一点事情牵扯到这个方面,她要考虑的,就不光是魏魈的行为,会对别人早晨怎样的影响了。 更多的是,一旦这个法术完成,邦妮自己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万物皆有价,这是比万物有灵更普遍适用的法则之一。 于是,在安倱被带到西魏的皇宫之前,邦妮每天日子,就是在斗智斗勇当中度过的。 她倒是从不担心,魏魈会对她做出些什么来。 只要那个法术一天不完成,她的生命安全,就会得到一天的保证。 邦妮甚至已经慢慢习惯了这种生活,直到安倱被带到西魏。 ——那个时候安倱的状况已经不是糟糕可以形容的了,在邦妮的感觉中,安倱几乎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不过看着魏魈狂热的眼神,邦妮知道,安倱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她不知道安倱经历了什么,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是不是进出太多死境了?传说中……” 在安倱不多的清醒时间里,邦妮也试着问过这个问题。 毕竟安倱那种半死不活的状态,很像传说当中,永恒的不生不死。 唯一的区别在于,传说中的那种状态,是被永远卡在死境和人世之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安倱当然是没办法给出答案的,他自己都不知道格里斯发生的一切。 在安倱的记忆当中,格里斯城就好像薛定谔的猫,既发生过,有没有发生过。 两个人没在西魏的皇宫待上多久,羽斯的军队,就杀了进来。 (本章完) 第773章 无路可走 只要那个法术一天不完成,她的生命安全,就会得到一天的保证。网 邦妮甚至已经慢慢习惯了这种生活,直到安倱被带到西魏。 ——那个时候安倱的状况已经不是糟糕可以形容的了,在邦妮的感觉中,安倱几乎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不过看着魏魈狂热的眼神,邦妮知道,安倱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她不知道安倱经历了什么,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是不是进出太多死境了?传说中……” 在安倱不多的清醒时间里,邦妮也试着问过这个问题。 毕竟安倱那种半死不活的状态,很像传说当中,永恒的不生不死。网 唯一的区别在于,传说中的那种状态,是被永远卡在死境和人世之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安倱当然是没办法给出答案的,他自己都不知道格里斯发生的一切。 在安倱的记忆当中,格里斯城就好像薛定谔的猫,既发生过,有没有发生过。 两个人没在西魏的皇宫待上多久,羽斯的军队,就杀了进来。 ——这应该是魏魈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个决定才对。 他居然为了刺激羽斯,直接告诉了她,邦妮他们已经在自己的手上了。网 同样都是从外面进来的,羽斯对魏魈有多恨,就对邦妮他们有多依赖。 于是,万千蛊虫冲破西魏皇宫这件事,就这样发生了。 不过后面的事情,就和邦妮他们一直以为的,发生了很大偏差。 羽斯单枪匹马,或者书千军万马闯进西魏皇宫的时候,走的是无沙的那条路,毕竟要进上很多。 但是回程就不行了。 虽然有穷王已经醒了过来,魏魈的影响力受到了一部分的波及。 不过,无论有穷王如何宣扬,魏魈其实是他的奴仆,都不不能改变这样一个事实—— 整个亚特兰蒂斯,除了哈莫尼斯和无疆以外的大部分实际执政者,都欠着魏魈的钱。 只有一部分欠的太多的,才干彻底和魏魈划清界限。 反正都是要结仇的,欠的越多,转的越多,这才是硬道理。 不过呢,剩下的一部分同样很清醒。 他们深深地知道,不管是有穷王还是魏魈,都是一样的。 如果不自立门户,永远不可能翻身。 所以他们比以前还狂热地支持魏魈,只等着有一天能成功翻身。 好巧不巧的,无沙就是这样的国家之一。 但是,不幸的是,无沙刚好属于那种,翻身之后还是咸鱼的国家,现在还无比依赖于魏魈的统治。 能把羽斯放过去,就已经是最大的冒险了。 至于让她回来,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尤其是,羽斯要带着的,一个是魏魈最需要的巫师,另一个,是魏魈最需要的门。 “哪一个都不能给我放走!要不然,明天的无沙,就是西魏的远郊!” 魏魈派上门的使者,活灵活现地再现了魏魈说这句话的神态,然后咬舌自尽在了无沙的都城。 ——这当然是万能的催眠术的作用,魏魈到了这之后,几乎就没怎么用过这个技能。 (本章完) 第774章 无处可逃 反正都是要结仇的,欠的越多,转的越多,这才是硬道理。 不过呢,剩下的一部分同样很清醒。 他们深深地知道,不管是有穷王还是魏魈,都是一样的。 如果不自立门户,永远不可能翻身。 所以他们比以前还狂热地支持魏魈,只等着有一天能成功翻身。 好巧不巧的,无沙就是这样的国家之一。 但是,不幸的是,无沙刚好属于那种,翻身之后还是咸鱼的国家,现在还无比依赖于魏魈的统治。 能把羽斯放过去,就已经是最大的冒险了。 至于让她回来,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网 尤其是,羽斯要带着的,一个是魏魈最需要的巫师,另一个,是魏魈最需要的门。 “哪一个都不能给我放走!要不然,明天的无沙,就是西魏的远郊!” 魏魈派上门的使者,活灵活现地再现了魏魈说这句话的神态,然后咬舌自尽在了无沙的都城。 ——这当然是万能的催眠术的作用,魏魈到了这之后,几乎就没怎么用过这个技能。 可想而知,这一次,魏魈的愤怒,该是到了一种怎样的程度。 于是,即使羽斯在无沙境内的各路边关,想要用蛊虫破关,都会遭到难以想象的拦截。网 最恐怖的一次,守城的将领,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居然让全城的百姓,用肉身饲蛊。 ——羽斯差点当场疯掉。 那一次,人的数量甚至比蛊的数量还要多得多。 即使是在无疆和西魏的战场上,羽斯自己的蛊,都没有多走过一条生命。 和大多数蛊师不同,其他的蛊师,即使炼的不是血蛊,也会多多少少让蛊吃一点人肉。 当然不是活人的,一般情况下,都是尸体的肉。 铤而走险一点的,就喂蛊吃僵尸的肉。 但是羽斯不同,她的蛊从诞生的那一刻开始,就是吃素的。 弊端在于这些蛊成型的时间极长,但是好处在于,只要附近有足够的元素,羽斯能制造出来的蛊虫,几乎是无限的。 而且,虽然羽斯在山里长大,但是平日里杀鸡杀猪都用不到她,就别提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于是,万般无奈之下,羽斯只好带着邦妮和安倱,走上了哈莫尼斯和云羌这条路。 ——邦妮的战斗力和羽斯同理,完全不能对无辜的人使用,即使是罪有应得,她都坚信,自己不应该是那个审判者。 “道德、法律,总会有一个能惩罚那些罪人的,如果都不能的话,因果也会的。” 这是邦妮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坚信的一条准则。 不过,就像她说的一样,因果这种东西,实在是不能不信的存在。 他们到最后,还是踏上了这一条,走向华元村的路。 而且,一进来,就从来都没出去过。 ——邦妮说不定还有几乎从这里出去,羽斯,估计永远都不可能了。 至于安倱呢? 他现在在什么地方都不一定,你可以说,他是被困住的,也可以说,他不是。 他们都走不了,邦妮自然没办法离开。 (本章完) 第775章 无路可退 而且,虽然羽斯在山里长大,但是平日里杀鸡杀猪都用不到她,就别提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了。网 于是,万般无奈之下,羽斯只好带着邦妮和安倱,走上了哈莫尼斯和云羌这条路。 ——邦妮的战斗力和羽斯同理,完全不能对无辜的人使用,即使是罪有应得,她都坚信,自己不应该是那个审判者。 “道德、法律,总会有一个能惩罚那些罪人的,如果都不能的话,因果也会的。” 这是邦妮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坚信的一条准则。 不过,就像她说的一样,因果这种东西,实在是不能不信的存在。 他们到最后,还是踏上了这一条,走向华元村的路。 而且,一进来,就从来都没出去过。 ——邦妮说不定还有几乎从这里出去,羽斯,估计永远都不可能了。 至于安倱呢? 他现在在什么地方都不一定,你可以说,他是被困住的,也可以说,他不是。 他们都走不了,邦妮自然没办法离开。 “羽……斯……” 她低声嘀咕着,反手想扔出去一个火球,却什么都没有。 ——她再次失去了对一切灵力的控制,甚至思考都快要停止了。 事情往往都是这样,在你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的时候,偏偏是问题产生最多的时候。 而对于邦妮来说,从她离开冰原开始,事情就从来没有正常过。 魏魈进入亚特兰蒂斯,要拿的是什么东西,到现在邦妮也不知道。 不过就魏魈给她的魔法书来看,多半跟生死逃不开干系。 ——如果是别的东西,说不定邦妮早就帮他弄完,然后桥归桥路归路了。 但是一点事情牵扯到这个方面,她要考虑的,就不光是魏魈的行为,会对别人早晨怎样的影响了。 那一次,人的数量甚至比蛊的数量还要多得多。 即使是在无疆和西魏的战场上,羽斯自己的蛊,都没有多走过一条生命。 和大多数蛊师不同,其他的蛊师,即使炼的不是血蛊,也会多多少少让蛊吃一点人肉。 当然不是活人的,一般情况下,都是尸体的肉。 铤而走险一点的,就喂蛊吃僵尸的肉。 但是羽斯不同,她的蛊从诞生的那一刻开始,就是吃素的。 弊端在于这些蛊成型的时间极长,但是好处在于,只要附近有足够的元素,羽斯能制造出来的蛊虫,几乎是无限的。 而且,虽然羽斯在山里长大,但是平日里杀鸡杀猪都用不到她,就别提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于是,万般无奈之下,羽斯只好带着邦妮和安倱,走上了哈莫尼斯和云羌这条路。 尤其是,羽斯要带着的,一个是魏魈最需要的巫师,另一个,是魏魈最需要的门。 “哪一个都不能给我放走!要不然,明天的无沙,就是西魏的远郊!” 魏魈派上门的使者,活灵活现地再现了魏魈说这句话的神态,然后咬舌自尽在了无沙的都城。 ——这当然是万能的催眠术的作用,魏魈到了这之后,几乎就没怎么用过这个技能。 可想而知,这一次,魏魈的愤怒,该是到了一种怎样的程度。 (本章完) 第776章 无可奈何 华元村的白天远没有晚上危险,枯木的阵法也几乎不需要破解。网 邦妮没转两次,就来到了华元村内部。 不过,她看到的就只有人去楼空了。 就好像一切普通农村的早晨一样,每家的锅里都有还没熟透的饭,炉子旁是刚劈好的柴禾。 邦妮推门走进其中一户,汲水器旁摆着一个已经空了的盆,盆上方搭着一条干硬的毛巾。 ——就好像在很久之前的某一天早上,华元村里的一切,突然被按下了休止符。 休止符之前,是一首看上去和谐的田园牧歌。 休止符之后,是一地的茫然,还有毫无蛛丝马迹可循的平静。 “羽斯?羽斯!” 邦妮在村里绕了几圈,却始终没有收到任何的回应。 她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之前的一个晚上,羽斯确实是被带到了华元村。 但是所有的暗号,都停在了桃林之外。 而与此同时,村里的迹象表明,这里至少一两年没有活人居住了。 所有人都离开得很仓促,锅里的饭虽然已经坏掉了一半,但是剩下的一半甚至还没熟。 空气中的死气和怨气不特别浓重,如果不仔细寻找,几乎看不到多少了。 邦妮在每一家都搜寻了一段时间,但是什么都没有找到。网 只是有几户人家的地面上,残留了一些不那么明显的血迹。 大体上,还是一天的徒劳。 毫无收获的邦妮只得回到了一家客栈,但是让她无奈的是,一家客栈里的情况,和华元村也差不了多少。 让她绝望的是,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他们的马被砍成了几段,马车也碎裂在了地上。 ——显然有人不是那么想让他们离开。 一家客栈还没有开张,邦妮敲了半天的门,出来应门的,却是快要发疯的余阳。 “叫魂呢你?得性!” “抱歉抱歉,我有些着急,店里的人呢?” “我怎么知道上哪去了?早上起来连点饭都不给人吃。” 余阳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转身进了门。 邦妮在他身后吐了吐舌头,也走了进来。 “看来是我想多了,这个赶尸人好像也不是那种,凶神恶煞的存在啊。” 她刚一走进一家客栈,就感受到了浓重的死气和尸气。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我干的活本来不应该住店的,但是这附近的山路邪性,怎么都走不出去了。” 余阳转过头,有些抱歉地对着邦妮说道。 “你……” “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做我们这个的,什么人都得见识过,才敢出门的。” 余阳倒是很贴心,直接解决了邦妮的疑惑。 “这样啊……那说话就方便多了,不好意思,想问一下你是不是鼠尾草没带够?要是需要的话,我可以……” 邦妮的话还没说完,就再次被余阳打断了。 “谢谢您,但是我已经不需要了。” 他把手伸出来,拉开了袖子。 “出门的时候还没感觉,走到这,就已经这样了。” 即使隔着面具,邦妮都能感觉到余阳的无奈。 “如果您想帮我的话,出去之后,帮我跟她带个话,就说不用等我了。” (本章完) 第777章 无能为力 邦妮在每一家都搜寻了一段时间,但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只是有几户人家的地面上,残留了一些不那么明显的血迹。 大体上,还是一天的徒劳。 毫无收获的邦妮只得回到了一家客栈,但是让她无奈的是,一家客栈里的情况,和华元村也差不了多少。 让她绝望的是,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他们的马被砍成了几段,马车也碎裂在了地上。 ——显然有人不是那么想让他们离开。 一家客栈还没有开张,邦妮敲了半天的门,出来应门的,却是快要发疯的余阳。 “叫魂呢你?得性!” “抱歉抱歉,我有些着急,店里的人呢?” “我怎么知道上哪去了?早上起来连点饭都不给人吃。” 余阳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转身进了门。 邦妮在他身后吐了吐舌头,也走了进来。 “看来是我想多了,这个赶尸人好像也不是那种,凶神恶煞的存在啊。” 她刚一走进一家客栈,就感受到了浓重的死气和尸气。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我干的活本来不应该住店的,但是这附近的山路邪性,怎么都走不出去了。” 余阳转过头,有些抱歉地对着邦妮说道。 “你……” “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做我们这个的,什么人都得见识过,才敢出门的。” 余阳倒是很贴心,直接解决了邦妮的疑惑。 “这样啊……那说话就方便多了,不好意思,想问一下你是不是鼠尾草没带够?要是需要的话,我可以……” 邦妮的话还没说完,就再次被余阳打断了。 “谢谢您,但是我已经不需要了。” 他把手伸出来,拉开了袖子。 “出门的时候还没感觉,走到这,就已经这样了。” 即使隔着面具,邦妮都能感觉到余阳的无奈。 “如果您想帮我的话,出去之后,帮我跟她带个话,就说不用等我了。” 余阳给了邦妮一个地址的,然而让邦妮惊讶的是,上面居然是鹿雪城旁边的一个小村子。 “你也是冰原人?” 邦妮有些疑惑了。 “是啊,小时候在那边过过一段日子,家里日子过不下去了,就被卖出来,师傅看我八字轻,方便跟两边沟通,就给我带了面具,买出来讨生活了。” 余阳的声音很好听,文文弱弱的,甚至带着三分书卷气,不像寻常赶尸人,要么满身的市侩,要么跟身后的僵尸也没什么区别。 “我以前以为自己能在那个村子里住很久,就跟隔壁的小女孩定了亲,谁知道,还没等成亲呢,就出来讨生活了。” 邦妮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却已经说不出什么来了。 这就是亚特兰阿蒂斯的生活,亚特兰蒂斯所有人的现状。 即使没有魏魈,没有各种战乱,这里也仍旧是一个人吃人的世界。 余阳的故事,只要把其中的细节稍微换一下,可以是这块大陆上,任何一个人的故事。 邦妮静静地坐在余阳的对面,开始帮他做护身符。 大概是很久没和别人聊过天了,余阳一下子变得很健谈,他没有注意到邦妮的动作,继续往下说着。 第778章 无处可寻 “是啊,小时候在那边过过一段日子,家里日子过不下去了,就被卖出来,师傅看我八字轻,方便跟两边沟通,就给我带了面具,买出来讨生活了。” 余阳的声音很好听,文文弱弱的,甚至带着三分书卷气,不像寻常赶尸人,要么满身的市侩,要么跟身后的僵尸也没什么区别。 “我以前以为自己能在那个村子里住很久,就跟隔壁的小女孩定了亲,谁知道,还没等成亲呢,就出来讨生活了。” 邦妮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却已经说不出什么来了。 这就是亚特兰阿蒂斯的生活,亚特兰蒂斯所有人的现状。 即使没有魏魈,没有各种战乱,这里也仍旧是一个人吃人的世界。 余阳的故事,只要把其中的细节稍微换一下,可以是这块大陆上,任何一个人的故事。 邦妮静静地坐在余阳的对面,开始帮他做护身符。 大概是很久没和别人聊过天了,余阳一下子变得很健谈,他没有注意到邦妮的动作,继续往下说着。 “我以为我都变成这样了,她应该不会在等我了,要么早就嫁人了。不过后来有一次,我在路上碰到她和其他女孩了。那时候也没生意,本来想远远看一眼就走的,谁知道听她们聊天。” 余阳抬手,轻轻抹掉了面具下的一滴泪水。 不过,虽然是在哭,他说话的时候,却还是带着笑意的。 “我听到、听到她说,家里有人等她回去成亲。” 邦妮手上的护身符做好了,她念了个咒,上面慢慢放出一丝荧光。 她走到余阳身边,把护身符给他带上,然后轻轻拍了拍余阳的肩膀。 “这不挺好的吗,她还等着你呢。先带着这个,至少不会更糟糕了,我知道一个可以治尸毒的大夫,还有救的。” “可是……可是我已经控制不住那些尸体了啊!” 余阳的声音,终于变成了嚎啕。 “我把这单做完,就可以摘掉面具了,到时候,就可以回去找她了。但是……但是我回不去了啊!” 做赶尸人的,很少有和活人交流的机会,要不然他也不至于一下子崩溃成这个样子。 他们接活的时候,如果要讨价还价,是在地上放一堆一样的石子,两边划拉来划拉去,划拉完了,就好了。 走在路上也是,赶尸不同于别的,白天是不能赶路的,即使着急要在白天出门,也不能走有人的大陆,万不得已和人撞上了,要么直接躲起来,要么斗篷遮住整个脸,到一旁等着。 都说死者为大,但是整天跟尸体打交道的,可得不到什么尊重。 而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余阳是绝对不可能住店的。 ——他赶的这些尸体,已经可以反过来控制他了,却得不到什么可以压制的办法。 今天如果不是客栈实在没人,即使邦妮敲门,他也不会开的。 余阳实在是太久没和别人说过话了,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 邦妮倒是也不着急,只是在一旁慢慢听着。 第779章 无力挣扎 做赶尸人的,很少有和活人交流的机会,要不然他也不至于一下子崩溃成这个样子。 他们接活的时候,如果要讨价还价,是在地上放一堆一样的石子,两边划拉来划拉去,划拉完了,就好了。 走在路上也是,赶尸不同于别的,白天是不能赶路的,即使着急要在白天出门,也不能走有人的大陆,万不得已和人撞上了,要么直接躲起来,要么斗篷遮住整个脸,到一旁等着。 都说死者为大,但是整天跟尸体打交道的,可得不到什么尊重。 而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余阳是绝对不可能住店的。 ——他赶的这些尸体,已经可以反过来控制他了,却得不到什么可以压制的办法。 今天如果不是客栈实在没人,即使邦妮敲门,他也不会开的。 余阳实在是太久没和别人说过话了,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 邦妮倒是也不着急,只是在一旁慢慢听着。 在接下来的时光里,余阳断断续续把他和那个女孩的故事,全都告诉了邦妮。 故事不长,毕竟他离开的时候太小了,很多事情甚至还没来得及发生,就已经结束了。 “临走之前,我爹给了我一串糖葫芦,我特别开心,从小都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 余阳的眼泪已经和血都和在一起了,他伸手去抹,却怎么都擦不干净。 “但是我拿到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拿着去找她,她吃的可开心了,到最后一个才想起来让我吃。” “但是,最后一个里面有虫子,其实味道一点也不好,但是我还是觉得,那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了。” “冰糖葫芦……真的很好吃,我是说真的。” 邦妮自己的声音也有些哽咽了,她别过头,看着远处的天空。 “没关系的,她不是还在等你吗,回去之后,就可以看到她了,结婚生子……” 邦妮的话已经说不下去了,余阳倒是也没有在听。 “不可能的,就是我活着回去了,也要告诉她,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余阳摇摇头,伸出手,指了指自己脸上的面具。 “师傅说,到了一定的时候,这面具自己就掉下来了,但是已经长在肉里的东西,怎么可能拿下来?即使拿下来了,又怎么可能,和原来一样呢?” 他脸上的血越来越多,面具都有些被泡涨了。 ——这面具本身就是用铁烙在肉里的,跟肉长在一起,稍有些表情就会疼得要命。 今天几乎是余阳带上面具之后,做表情最多的一天了。 肉动的多了,面具自己就有些四分五裂了,血被弄得到处都是。 “我……可以帮你把它拿下来……” 邦妮看着余阳痛苦的表情,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现在余阳的脸,肯定已经不是正常人类的长相了,邦妮不知道他能不能承受这种折磨。 “真的可以吗?” 余阳血泪交织,抬起头看着邦妮。 “但是……” “我知道,现在的皮肉肯定长得不是原来一样,但是,我就是想摆脱这个东西……” 第780章 无处可躲 他脸上的血越来越多,面具都有些被泡涨了。 ——这面具本身就是用铁烙在肉里的,跟肉长在一起,稍有些表情就会疼得要命。 今天几乎是余阳带上面具之后,做表情最多的一天了。 肉动的多了,面具自己就有些四分五裂了,血被弄得到处都是。 “我……可以帮你把它拿下来……” 邦妮看着余阳痛苦的表情,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现在余阳的脸,肯定已经不是正常人类的长相了,邦妮不知道他能不能承受这种折磨。 “真的可以吗?” 余阳血泪交织,抬起头看着邦妮。 “但是……” “我知道,现在的皮肉肯定长得不是原来一样,但是,我就是想摆脱这个东西……” 走之前邦妮给所有人都做了护身符,如果遭遇到了什么重大的变故,她这边都会收到信号。 所以即使羽斯仍然下落不明,邦妮也没有太多担心的事情。 ——虽然在她的印象当中,羽斯始终都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女孩,但是毕竟只身闯过西魏皇宫,在无疆也当了那么久的首领,遇事总还是能自保的。 余阳眼巴巴地看着邦妮,她也就不好推辞,慢慢抬起了手。 虽然面具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但总归和人的肌肤还是有所区别的。 邦妮小心翼翼地操控着那些类似金属的元素,从余阳的皮肤上剥离开来。 这个过程远不像余阳想象当中的痛苦,虽然皮肉间的部分,已经快要长在一起了,不过剩下的部分还是可以剥离的。 邦妮的手,到后面已经有些微微颤抖了。 倒不是体力不支活着灵力不够是,实在是面具下面的这张脸,看上去有些过分心酸了。 余阳最开始戴上面具的时候,是他刚刚跟师傅出来的时候。 “小娃娃,你给师傅记住了,不是师傅我狠心啊,干咱们这行的,那叫一个‘人嫌鬼弃’,两头不招待见,所以啊,你这张小脸,可不能让人看见咯。” 余阳还记得,师傅刚把面具给自己的时候,说的这些话。 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什么叫“人嫌鬼弃”,只是觉得,烙铁压在脸上的时候,疼得要死。 不过那只是一个开始,为了让面具长死在脸上,烙铁把皮肉破开了之后,需要压在脸上,绑上整整一个月。 在这一个月里面,他不能进食,不能说笑,脸上任何多余的表情都不能有。 新的血肉慢慢长出来,就会慢慢和面具长在一起。 这个过程又疼又痒,还有感染的风险,单单是这一关,就没有多少人能活下来。 不过即使是活下来了,后面要受的罪还有更多。 除了赶尸人的各种技巧练习以外,最要命的,却还是出现在面具上。 老一辈的师傅们收徒弟的时候,基本上选的都是不大的孩子。 年纪大的,筋骨硬了,脑子活了,怎么都不好管。 但是相对的,年纪小的,成长过程中的麻烦和挑战,其实也少不到哪去。 长得慢的孩子,基本上一年就要加一次面具,长得快的,基本上半年不到就要加一次面具。 第781章 无心之过 不过那只是一个开始,为了让面具长死在脸上,烙铁把皮肉破开了之后,需要压在脸上,绑上整整一个月。 在这一个月里面,他不能进食,不能说笑,脸上任何多余的表情都不能有。 新的血肉慢慢长出来,就会慢慢和面具长在一起。 这个过程又疼又痒,还有感染的风险,单单是这一关,就没有多少人能活下来。 不过即使是活下来了,后面要受的罪还有更多。 除了赶尸人的各种技巧练习以外,最要命的,却还是出现在面具上。 老一辈的师傅们收徒弟的时候,基本上选的都是不大的孩子。 年纪大的,筋骨硬了,脑子活了,怎么都不好管。 但是相对的,年纪小的,成长过程中的麻烦和挑战,其实也少不到哪去。 长得慢的孩子,基本上一年就要加一次面具,长得快的,基本上半年不到就要加一次面具。 一个孩子从小长到大,脸上唯一不变的就是瞳距和眼宽,所以每次加面具的时候,其实不是 整个面具换下来,是在面具的边缘位置,或者破掉的位置,加上新的面具。 如果不合适的地方小还好,如果很大,就需要把整个面具在脸上烧化掉,然后重新熔铸。 ——构成面具的合金,熔点其实很低很低,不至于直接把人烧死,但是受罪是一定的。 如果有师兄弟的话,基本上传下去的保命秘籍就是不要吃东西。 只要你又瘦又小的,营养不良的话,头不会长得很大,也就能少受很多罪了。 不过,同样的,一个长得太过瘦小的赶尸人,即使不被师门排挤,也一定接不到多少生意。 过了这关之后,除了各种所谓秘密的练习方式,就是要修炼一颗强大的心脏,去面对所谓“人嫌鬼弃”的人生了。 活人见到赶尸人都要躲,基本上是人之常情了。 灵体见到赶尸人要躲,一部分是嫌弃赶尸人干活不好,比如腿脚不利索,尸体坏掉了之类的,另外一部分,就是嫌弃赶尸人不能让他们借尸还魂的。 每一个赶尸人出师之后,基本上就再也不能和人说话了。 他们都是会说话的哑巴。 邦妮自那时体会不到其他的痛苦,最为直观的,就是面具下面,坑坑洼洼的这张脸。 筋肉纵横,血液横流。 即使邦妮已经很小心了,但是面具已经快要变成余阳身体的一部分了,这么一拿下来,还是流了很多血。 更要命的是,里面的血肉从来没收到过空气的刺激,这么一暴露出来,余阳疼的几乎哟啊枯死过去。 余阳想哭,邦妮抬手止住了他的眼泪,生怕盐分让他本来就脆弱的皮肤变得更加糟糕。 “那个,面具都已经拿下来了,但是你先等一下,我看看能不能帮你把伤口清理一下。” 邦妮抬手开始了计算,如果余阳正常长大,会是什么样子。 “还挺好看的啊……” 她看着预言中的那张脸,喃喃自语道。 “就是怎么看着你,这么眼熟呢?” 第782章 无心插柳 每一个赶尸人出师之后,基本上就再也不能和人说话了。 他们都是会说话的哑巴。 邦妮自那时体会不到其他的痛苦,最为直观的,就是面具下面,坑坑洼洼的这张脸。 筋肉纵横,血液横流。 即使邦妮已经很小心了,但是面具已经快要变成余阳身体的一部分了,这么一拿下来,还是流了很多血。 更要命的是,里面的血肉从来没收到过空气的刺激,这么一暴露出来,余阳疼的几乎哟啊枯死过去。 余阳想哭,邦妮抬手止住了他的眼泪,生怕盐分让他本来就脆弱的皮肤变得更加糟糕。 “那个,面具都已经拿下来了,但是你先等一下,我看看能不能帮你把伤口清理一下。” 邦妮抬手开始了计算,如果余阳正常长大,会是什么样子。 “还挺好看的啊……” 她看着预言中的那张脸,喃喃自语道。 “就是怎么看着你,这么眼熟呢?” 说着话,邦妮抬手,把余阳脸上的皮肉,稍微调整了一下,大概就是他正常长大之后的样子。 余阳全程想哭又不能哭,整个人都僵在了那。 这会他能感觉到脸上的疼痛感慢慢消失了,但是还是不敢有太多的动作。 太阳西斜的时候,邦妮终于完成了整个操作。 “好了!” 她抬手凝结出一面冰镜,放在了余阳的面前。 余阳被冰面反射出的光晃得有些睁不开眼,好半天才适应过来。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照过镜子了,看着对面的人,几乎不知道那就是自己。 “这是……?” 余阳开口想要问邦妮,却发现对面的那个人,也在开口。 他猛地转过了头,镜子里的人也同样转过了头。 “这是我吗?!” 余阳兴奋地几乎要跳起来了,他左顾右盼着,在镜子面前,做出了各种动作,就好像第一次见到镜子的孩子一样。 邦妮笑着笑着,就哭了出来。 “对,你本来就应该是这个样子才对。” 余阳兴奋地上蹿下跳,却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一个人。 “啊,对不起……”他转身想要道歉。 “没……呸!晦气!”后面那人本来是想说没关系的,但是一转过头,看到余阳,整个人的表情,一瞬间都扭曲了起来。 “老板,你们家生意做不做了?怎么什么东西都往里放啊?!” 他转过头冲着柜台就嚷嚷了一嗓子,神色间充满了嫌恶。 “对……” 余阳还想说什么,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拉上了斗篷的帽子,转头就冲进了通铺。 “余阳……” 邦妮在后面喊了一句,余阳却头也没回地跑了。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 说着话,邦妮抬手,把余阳脸上的皮肉,稍微调整了一下,大概就是他正常长大之后的样子。 余阳全程想哭又不能哭,整个人都僵在了那。 这会他能感觉到脸上的疼痛感慢慢消失了,但是还是不敢有太多的动作。 太阳西斜的时候,邦妮终于完成了整个操作。 “好了!” 她抬手凝结出一面冰镜,放在了余阳的面前。 第783章 无心之失 “老板,你们家生意做不做了?怎么什么东西都往里放啊?!” 他转过头冲着柜台就嚷嚷了一嗓子,神色间充满了嫌恶。 “对……” 余阳还想说什么,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拉上了斗篷的帽子,转头就冲进了通铺。 “余阳……” 邦妮在后面喊了一句,余阳却头也没回地跑了。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 说着话,邦妮抬手,把余阳脸上的皮肉,稍微调整了一下,大概就是他正常长大之后的样子。 余阳全程想哭又不能哭,整个人都僵在了那。 这会他能感觉到脸上的疼痛感慢慢消失了,但是还是不敢有太多的动作。 太阳西斜的时候,邦妮终于完成了整个操作。 “好了!” 她抬手凝结出一面冰镜,放在了余阳的面前。 余阳被冰面反射出的光晃得有些睁不开眼,好半天才适应过来。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照过镜子了,看着对面的人,几乎不知道那就是自己。 “这是……?” 余阳开口想要问邦妮,却发现对面的那个人,也在开口。 他猛地转过了头,镜子里的人也同样转过了头。 “这是我吗?!” 余阳兴奋地几乎要跳起来了,他左顾右盼着,在镜子面前,做出了各种动作,就好像第一次见到镜子的孩子一样。 邦妮笑着笑着,就哭了出来。 “对,你本来就应该是这个样子才对。” 余阳兴奋地上蹿下跳,却不小心,撞到了身后的一个人。 “啊,对不起……”他转身想要道歉。 “没……呸!晦气!”后面那人本来是想说没关系的,但是一转过头,看到余阳,整个人的表情,一瞬间都扭曲了起来。 “老板,你们家生意做不做了?怎么什么东西都往里放啊?!” 他转过头冲着柜台就嚷嚷了一嗓子,神色间充满了嫌恶。 “对……” 余阳还想说什么,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拉上了斗篷的帽子,转头就冲进了通铺。 “余阳……” 邦妮在后面喊了一句,余阳却头也没回地跑了。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 “就是你了!” 邦妮了套安倱的衣服,推门走到了通铺门前。 “咚咚咚——” 她轻轻敲了敲门。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我们……不是,就是我,马上就走了。” “是我,早上那个,你不用担心,这外面没有别人了。” 邦妮轻声解释着,左右看了看,走廊里确实只有她自己。 余阳默默打开了一个门缝,探出了一个脑袋,打量着门外。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邦妮看着余阳的样子,皱起了眉头。 “先让我进来可以吗?” 余阳咬着下唇挣扎了一会,“还是……不要了吧,我已经麻烦你很多了。” “麻烦?我就是麻烦好吗,没事。你个老爷们这么墨迹呢?” 盛爻走南闯北回来,不知道从哪学了这么一套大姐大的习气过来,这会倒是被邦妮学了个十成十。 “那……好吧。” 余阳闪身让邦妮进来,然后在她身后飞速地关上了门。 第784章 无言以对 “这什么情况?” 邦妮一进门,眉头就皱得更紧了。 “啊,这次的客人,不太好答对,有些发脾气了。” 就像守夜人把监视叫粽子一样,赶尸人也有一套自己的行话。 比如每次运送的尸体,得叫客人,尸体变质了,叫客人闹肚子了,如果是要尸变了,就说客人发脾气了。 不过他不说,邦妮倒是也没注意到这里的尸气。 这整间客栈都是这个样子,死气和尸气横行,这间屋子稍微浓郁一点,也没什么特别的。 让邦妮生气的是,刚一进来,就闻到了一股泔水的味道,甚至比尸气还要浓郁。网 “我问的不是这个,你这是怎么弄得?” 邦妮指了指余阳脏得不像样子的斗篷。 “没、没什么。” 余阳说着话,下意识地拉紧了帽子。 “你的脸怎么了?” 邦妮捕捉到了这个细节,抬手想把他的帽子吹掉。 但是天一黑,她一点灵力都用不出来,只好自己扑上去,把帽子摘掉了。 “你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邦妮的身后,几乎要开始着火了。 “没……没有的事……” 余阳转过身,似乎在翻找些什么。 “那、那个,我这也没没什么东西好招待你的,之前你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我还没谢谢你……” 余阳说话的时候,几乎就没停下来换气,把整段话都一口气说完,抬脚就要去开门让邦妮离开。 “是不是他们?” 邦妮一把抓住了余阳的胳膊,掀开了他的帽子。 果不其然,余阳的脸上身上全都是伤,俭学的不见血的都有,本来挺有灵性的一双眼睛,已经肿的快要睁不开了。 在邦妮愤怒的目光之下,余阳愈发觉得自己羞愧得难以见人。 他躲躲闪闪地,带好了帽子。 “没、没什么的,我都习惯了……干我们这行的,人嫌鬼弃嘛……” “我去你的人嫌鬼弃!” 邦妮狠狠一巴掌抽在桌子上,差点把桌板都拍断。 好在还是晚上,她用不了灵力,即使情绪激动得过分,也只是让桌上的蜡烛,变得稍微亮了不少。 “你的客人呢?”邦妮转过头,在屋里环视了一圈。 那些家伙对余阳尚且这样,就不用说他的“客人们”了。 那些尸体本身已经离世了,即使诈尸变成了粽子,生前的事也都尘归尘土归土了。 但是余阳不一样,一旦他的客人们有了半点损失,他拿不到报酬还是轻的,真要是按他们的职业操守来,他是一定要以死谢罪的。 “被我用阵法藏起来了,不过到了晚上,我自己都看不见他们。” 余阳连连摆手,赶紧告诉邦妮不用再找了。 “如果他们出了事,我还怎么活啊?我没关系的,你之前不是要找人吗?快去吧……” 余阳知道邦妮是真心想帮自己的,所以更加不想再麻烦她。 想起早上邦妮着急的样子,余阳赶忙催促她出门寻人。 “不着急,还没到半夜呢就已经这样了,我要是走了,你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吗?” (本章完) 第785章 无力反驳 在余阳的百般阻挠之下,邦妮并没有出去找那些家伙的麻烦。网 “本来就是我给大家添麻烦了,他们生气也是应该的。” 余阳用近乎哀求的语气,对着邦妮说道。 “如果这些客人都是年轻客人也就算了,他们现在都上了年纪,又不讲卫生,还有一些脾气已经不太好了,真要是在这边弄出点什么瘟疫之类的,我怎么赔人家啊?” 余阳的左眼已经肿得只剩一条缝了,但是右眼还很清亮。 邦妮看着那双星星一样的眼睛,还是压下了自己心中的怒火。 她出门来到了柜台,放了点钱在账房面前。 “那个,找人去把通铺收拾了,然后抬一桶热水进去,给里面的客人洗漱,算我的。” “您说笑了,我们刚刚收拾过通铺,哪有收拾第二遍的道理啊,再说了,哪有通铺的客人还洗漱的道理啊,您就算给了钱,这事不是这么个事,是吧?” 账房推了推鼻梁上的琥珀眼镜,堆出一脸笑,看着邦妮。 “您这钱,我不能收,要不然老板要找我麻烦的……” “咔!” 邦妮抽出一把匕首,直接戳进了柜台上。 刀柄的位置,离账房的拇指,只有一缕头发的宽度。 “要么拿钱,要么,你自己看着办。” 邦妮挑眉,学着方良的语气,看着账房。 “你们老板要是找麻烦,让他找我来,老娘就是麻烦。” 她麻利一甩头发离开了,临走的时候,还在桌子上扔下了一块金子。 ——从魏王府出来的时候顺的,当初准备从冰原逃跑的时候,邦妮要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包财产,到了这边,还是没有变化。 邦妮本来是想上楼去占卜的,毕竟羽斯到现在还是下落不明的。 而且,这一次的失踪,给她的感觉,和之前一次完全不一样。 上次他们所有人被迫分开,散落在整个亚特兰蒂斯的时候,好歹邦妮大致有一个概念,就算不知道该到哪去找,也知道对方暂时安然无恙。 但是这次不一样,羽斯毫无预兆地消失在了她的面前,甚至还留下了预警的新号。 “还是说……其实那次是有人把我引到那个村子的吗?” 邦妮喃喃自语着,却发现,原本沸反盈天的大堂,因为她的到来,变得无比安静。 她努力装作毫无觉察地样子,转身进了通铺。 她进来的时候,余阳刚从桶里出来,只穿了底衣,见她进来,飞快地躲到屏风后面去了。 “你……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进来了?我还……” “你自己洗澡不关门还怪我了?行了,又不是没穿衣服,出来吧。” 余阳红着脸走了出来,飞速穿好了衣服坐在一旁。 “不是……” “行啦,小屁孩。” 邦妮抬手刮了一下余阳的鼻子。 “你今年……十几?十八不能多了吧?要是按你们这结婚的年纪,我们家孩子差不多跟你一样大。” “哪十八啊,我都二十二了……” 余阳低声嘀咕着,赶尸人虽然受到的折磨和摧残比较多,但是为了少换两次面具,长得都小小的,看上去就比真实年纪小很多了。 (本章完) 第786章 无声之地 “行吧行吧,我生不出来你这么大的儿子,当我……哎呀贫什么贫,扣子都扣错了。” 邦妮上前,帮余阳把扣错了的扣子扣好了。 她之前本来是想说,“当我弟弟总可以了吧”。 但是话到了嘴边,邦妮又想起了,之前每一个和她有关系的人的下场,嘴巴又紧紧闭上了。 这衣服是安倱的,余阳穿着就好像小孩子偷穿大人的衣服一样。 他之前也是那种不敢吃东西,省的脑袋长得太快的那种孩子。 营养跟不上了,自然骨骼长不开,又瘦又小的,刚到邦妮的肩膀。 邦妮看着他这个不伦不类的样子,又好笑又心酸,拿了针线,帮他改了改袖口和裤腿。网 “哎呀,好在这衣服的腰本来就可以调,垫肩也靠里,这么一来,就合身了。” 邦妮打量着自己的“作品”,满眼都是躲闪的欣喜。 她打了个响指,桌上的烛火,一下子变得无比闪亮。 “啊?天亮了!” 邦妮现在基本处在一个没话找话的尬聊阶段,她知道,自己没说完的那句话,被余阳听到了。 余阳也想有个亲人,邦妮又是萍水相逢这么多人里面,唯一一个不曾嫌弃他的存在,他自然是想依赖的。 “对不起……”邦妮在心里默默想着,“我会帮你找到那个女孩的,不过是告诉她,嫁给你。” 她上下打量着余阳,抬手,治好了他脸上的伤口。 “好了,完美!” 其实邦妮自己对自己的治疗术都保持怀疑,之前这些工序要么有林语要么有安倱,她几乎就没怎么练过。 不过现在看来,小伤小病的,她还是能治好的,真到了大规模的复杂疾病,还是得专业人世。 “你现在从后门出去,绕到前门进来,去柜台,开一间上房,然后要两个小菜,就坐大堂最中间吃,钱我出。” “不不不……” 听见这话,余阳下意识地就想拒绝。 “我跟你保证,现在他们没有一个人能认出你来。” 邦妮皱起了眉头,敲了敲余阳的背。 “站直了。” “不是,我是说,我不能再让你破费了,你已经帮了我这么多,以后的事情,就让我自己来吧。” 他低着头,拿了一旁的斗篷,准备出去洗衣服。 “行了行了,这不是破费,我有事让你帮我办。” 邦妮拦住了他,抬手弄干净了那件斗篷,之前那些捣乱的家伙也是绝了,打人不说,还直接往余阳身上泼泔水。 她早就想帮余阳弄干净了,不过,在白天的时候,这对她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到了晚上,她就只能靠金子和匕首才能做到了。 “真的吗?太好了!什么事啊?” 邦妮看着余阳兴奋的表情,一边无奈一边更加心酸了。 她能理解那种,不想给别人添麻烦,一切都需要有来有回或者无来有回的状态。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自己也是这个样子。 邦妮揉了揉余阳的头发,“外面的那些人,好像总是在讨论一些,和我有关的事情,我需要知道是什么。” (本章完) 第787章 无风起浪 余阳满心欢喜地接了任务走出门去,然后饶了一圈从前门回来了。 “他们……又不见了。” 他无比沮丧地低着头,对邦妮说道。 “又?” 邦妮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了,一次两次其实都已经说不清楚了,怎么一到白天就没人,一到晚上就全是人呢? 这里虽然死气浓郁,但是完全不像是那种凶宅一类的地方,怨灵满地。 ——这个“浓郁”的范围,完全是任何一个风水好一点的山地附近,正常的标准。 毕竟好的地穴不多,每年离世的人太多了。 而那种一个地方只能放一间阴宅的顶级地穴,又不是寻常百姓能消受得起的,自然在一些好风水的地方,会建起阴间的居民区。 邦妮刚到一家客栈的时候,其实也有些奇怪。 这客栈本身建在“风口”上,而不远处的华元村,本身在“藏风穴”。 这样的地势,如果用来盖亡者居民区,其实大有惠及子孙的架势。 “藏风穴”顾名思义,是聚气敛财的穴位,如果是单独存在的,可以富子孙两代。 这种地势一般很像一个簸箕,如果前后有湖泊水库这种,基本不动的水域,下一代这辈子都衣食无忧。 而如果口的位置上,有条活水,是可以富五代的活风穴,基本上是多少豪绅大族争抢的地皮了。 不过除了这几种情况之外,还有一种,是最顶级的藏风穴,就是自己带“风口”的那种。 风口一般在几种地脉交汇的地方,或者“龙尾”扫过的地方。 总之是能自己“生风”的地穴,如果单独存在,绝对是家宅不宁的典范。 因为附近的其他地脉,一旦互相冲撞,弄出了一个风口,基本上都是不能葬人废穴了。 即使有条龙脉,龙尾不安分,也是朝纲倾轧,佞臣当道的局面。 不过,入股哦风口和藏风穴放在一起,这地势就绝了。 藏风穴最大的败笔就是,五代之外必定穷困一生,但是跟风口放在一起,就能达到源源不断的效果。 尤其是现在这样的乱世,附近的地脉,吸收的怨念越多,这里埋葬的先人,就能给后人越多的财富。 但是如果在这样的地界上,盖了阳宅,甚至是这种人来人往的客栈,基本上是迟早要破产的。 所有的财气都顺着地下流到对面去了,哪能给你留多少东西呢? 即使是这家的后人,也不过是帮自己身后事积攒财富罢了。 但是偏偏一家客栈,就盖在了这,似乎还赚的挺多,这就有些说不通了。 然而邦妮住进来之后,说不通的事情,远比这风水上的事情,要多得多。 她跟着余阳走出来,客栈的大堂里,就好像很久没人住过一样,几乎都要落灰了。 “对了!柜台!” 邦妮快步来到柜台上,她戳在那的刀,还在那立着,就没人拔出来过。 不过和周围落灰的环境截然相反的是,这把刀还光洁如新,仿佛是刚刚插进去一样。 “如果都已经积了这么多灰的话,这把刀早就该生锈了才对啊。” 余阳有些疑惑地说道。 (本章完) 第788章 无主之坟 整间客栈都仿佛一夜之间过去了两三年,还是没有人来往的两三年。 唯一不变的,就是那把,昨天晚上才戳到柜台里的刀子。 对于这把匕首而言,就真的只是过去了两一个晚上而已。 邦妮对于附近的一切诡异情况,第一反应都是这附近有什么灵怪一类的存在。 但是显然,除了这间客栈盖在了一个永远都不会发财的地方,其他都很正常。 “你来了之后,到附近去过吗?” 如果这一切都不是因为灵怪作祟的话,邦妮的脑子里,慢慢浮现出了一个让她自己都有些毛骨悚然的想法。 “我们是晚上到这的,我这个情况你也知道,不可能随意走动的,不过刚来的时候,路过过一片桃林。” 余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回答道。 “我见过那片桃林,晚上的时候还在开花,到了白天,整片林子都枯死了。” 仿佛是为了证明某种猜想,邦妮抓着余阳的胳膊,就冲出了客栈。 从华元村到一家客栈,其实并不远,两个人没走多远,就到了这里。 桃林依旧是枯死的,邦妮带着余阳左绕右转地,很快就再次来到了村子里。 这里的一切都和昨天邦妮来的时候差不多,还是一个正常的农家早晨。 “这里……好重的尸气啊!” 余阳刚一进来就开口说道,微微紧了紧鼻子。 “尸气?很重吗?我怎么没感觉?” 邦妮有些疑惑,左右打量着。 “我们常年带着客人赶路,对这些事情的感觉,比大多数巫师都灵敏的。” 余阳点点头,表示相信自己的直觉。 “一般这种村子,都会有自己的坟场,所以住宅区当中不会有这么浓重的尸气,应该是有人在家里炼尸,或者藏尸什么的。” 语言刚转了一圈,似乎想找到尸气的来源。 “你们也有自己的灵法吗?”邦妮问道。 “有的,只是不常用,而且攻击力不高。” “没事,够用了。”邦妮说着话,拿出了一个小型的护身符。“借一滴血用一下。” 她拿出一根针,在余阳手指长戳了一下。 一滴血落在护身符上,整个稻草人都散发出淡红色的微光。 邦妮反手捏了个诀,小稻草人就仿佛有了生命一样,慢慢变大了,掉落在地上。 这小人长到他们膝盖的高度就不再长了,活动了一下脑袋,左右转了几圈,然后朝着村后的山坡,直直跑了过去。 邦妮扎稻草人的手法其实还不错,就是比例不太协调,稻草人腿短短的,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看上去还有点萌。 不过虽然它走路不是很顺畅,速度却不低,邦妮和余阳紧赶慢赶才跟上。 华元村本身并不大,也没有多复杂的路,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后山。 到了半山腰的位置,稻草人停了下来,在一块石头上蹦跳着,似乎有些焦急。 “他这是怎么了?” 余阳看着那个稻草人,有些奇怪地问道。 “到我们要找的地方了,你不觉得,这里的尸气……” “格外得重!”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本章完) 第789章 无人之境 邦妮抬手,收回了小稻草人,把那滴血也还给了余阳。 “谢谢你,现在不用说你欠我什么了吧?” 余阳笑笑没说话,但是心里却算的相当清楚。 “这才一次,面具一次,衣服一次,还有好几次呢。” 余阳刚想去搬那个石头,就被邦妮拦住了。 “不用麻烦,看我的。” 邦妮轻轻吹了一口气,那块石头就被移动到了一边。 “风起!” 她轻声唱诵,两个人身边就慢慢泛起了阵阵微风。 不过风很快就变成了小小的漩涡,慢慢在地上带起了很多的沙土。 没过多久,旋风就把地表的土搬到了一旁。 “我的天啊!你好厉害!”余阳在一旁赞叹道。 “其实没有,就是问这借了点势。” 邦妮有些不好意思了,藏风穴在对面是敛财的,但是在这边要是用,也是可以直接借风的。 沙土一层层被掀开,一个巨大的坑洞慢慢显露了出来。 不过坑里什么都没有,再往下,就是普通的沙土了。 “土的颜色有问题!” 余阳示意邦妮停下风,开始检查那些土壤。 “你看这个坑旁边的土,从上到下是分了三个颜色的,但是这个坑里的土,所有的颜色都是混在一起的,应该是有人挖开这个地方,把土又填回去了。网” 邦妮点点头,坑里的土都被挖的乱七八糟的了,里面还有不少的草叶子,应该是被翻开了不止一次才对。 但是奇怪的是,这里并没不像他们预期的那样,有很多的尸体。 这里甚至一具尸体都没有,空空荡荡的,仿佛只是一个临时挖出来的地下室。 “我说这里为什么尸气这么重,我还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余阳捏了一把土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递给了邦妮。 “这里埋过尸体?” 邦妮看着那些土,皱起了眉头。 “对,还不止一具。说着话,她抬手指了指地上的尸虫。“有人在我们来之前,把这里的尸体转移走了。” 邦妮拍拍身上的土,站了起来。 “这里除了我们,还有别人?!” 余阳吓得窜了起来,昨晚的客栈里确实是有很多客人,但是天亮之后,这些人就全都消失了。 “一定还有别人。” 邦妮再次抽出了刚才的稻草人,这回是在自己的手指上戳了一滴血,滴在了稻草人身上。、 小人再次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这回倒是没自己行动,似乎在等邦妮的指令。 “找……另外的一个活人!” 小人在地上开始转圈,邦妮抽了张纸,折了个小船,抬手一吹,这船就变成了正常船的大小。 “上来!” 邦妮抬手,把余阳拉到了船上。 而就在这个时候,小人终于停止了转圈,开始朝着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小船跟着稻草人,飞速冲了过去。 要不是魏魈的魔法书,邦妮是不会用到这些道具和法术的。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自己之前对于灵力和法术的抗拒,已经越来越淡了。 最开始的所有坚持,也都不断消弭了。 这是好事吗?她自己也不知道。 (本章完) 第790章 无处可藏 稻草人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方向却是朝着一家客栈的方向,这让两个人都很纳闷。网 “难不成真是那些家伙?” 余阳有些发抖,他实在不想再面对之前的那些家伙了。 “你看看你,一次怕了他们,还能一辈子怕了他们不成?我之前就说要去找他们理论理论,你倒是好,还帮着他们说话。” “怎么都是我给别人添了麻烦才对啊……” 余阳低着头,声音低低地,不去看邦妮了。 “行啦!”邦妮轻轻敲了敲他的头。 两个人跟着稻草人一路到了一家客栈,慢慢下了船,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而到了通铺的门口,稻草热你还是和之前一样,山蹿下跳的,跟里面住着的客人似的。 “好家伙,跑到我们眼皮子底下来了?” 邦妮说着话抬手,一层淡青色的结界,慢慢从通铺的周围升了起来。 “无可挣脱!” 邦妮喊完这句话之后,余阳都感觉周围的地面震了一下。 她拍了拍手,打了个响指。 “搞定!看来我在魏王府的集训,还是有点效果的。” 所谓集训呢,自然是她和魏魈的斗智斗勇了,魏魈想要让她做一个类似起死回生的阵法,她自然是拒绝的。网 之前在冰原上,她确实是“复活”了一个城市的人,但是根据安倱的反应,似乎这个复活的效果,并不是她预期中的那样。 想也知道,如果真的不付出任何待机就可以起死回生,这世界该变成什么样子了。 邦妮尚且不知道自己弄出了多大的一个乱子,自然是不会再次冒险了。 而且,一旦真的达到了魏魈的要求,即使她自己没有付出生命的代价,魏魈也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但是这中间的过程,倒是让邦妮受益匪浅。 这是她第一次系统的主动学习灵法,而不是被动接受。 同时,这也是她第一次开始正视自己的天赋,而在那样的环境之下,她的灵力也是她唯一可以仰仗的东西。 亚特兰蒂斯不是外面的现代社会,魏王府也不是南城东省一类的地方,在这里,勾心斗角都只是辅料,ak47还没有被发明,邦妮想活下来找到自己的同伴,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的灵力了。 她本来就该是天下最强的卦师,只是从前始终都在抗拒着自己的身份罢了。 不过话说回来,在经历了第三次工业革命,甚至第四次工业革命之后的钢铁森林之中,灵法还能找到自己生长的土壤吗? ——在不久之后,邦妮自己就会面对这个尖锐的问题。 不过现在,她还是陷在一股莫名的欣喜之中,而原因,仅仅是因为自己的小小成就。 她确实是有理由欣喜的,没过多久,通铺的门就被推了两下,但是根本推不开。 屋里的人似乎只是想溜进来一下就离开,却被当场抓了个正着。 “好了,我倒是要看看,是哪个敢这么嚣张。” “开。”邦妮在门口画了个小圈,门就自己打开了。 (本章完) 第791章 无可指摘 余阳拦住邦妮,抄起旁边的锤子,先一步走进了门。网 “这小子……” 邦妮摇摇头,无奈地笑了笑,刚要迈步进去,就听见了里面的一声咆哮。 “余阳!你干什么?” “啥?还是个认识的?” 邦妮有些疑惑地抬头,就看见差点被砸晕在地上的安倱,还有一边满是茫然的余阳。 “安倱?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能下地了?” 之所以邦妮能放心地出门,就是因为安倱即使清醒过来,也几乎不能下地。 而他几乎不能刚好处在现世这个次元,所以要伤害到他也很艰难。网 邦妮只需要随身带着镇魂铃,就能随时掌握安倱的情况。 但是现在,根据镇魂铃的反馈,安倱还是处在人世和死境的夹缝当中,而且是神智不清的状态。 “别冲动!冷静!我不是假货!就是来送东西的!我马上就走!” 安倱举起了厚厚一本《鲁迅全集》,挡住了头,避免两个人对他的进一步攻击。 “送东西?你连床都下不了送什么东西?而且,你怎么认识余阳的?” 邦妮搬了个凳子坐在安倱面前,对眼前这个人的存在充满了疑惑。 “等一下,你还在这……那就是说……我的天,我怎么又来错地方了?这个邦妮就没有靠谱的时候……” 安倱看着眼前的邦妮,自己其实也有点发蒙,但是很快他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低声嘀咕了两句。 他在怀里摸索着,拿出了一个镇魂铃。 邦妮:“!!!”怎么连这个都有? “我被你困住了,赶紧带我回去!” 安倱对着他怀里的镇魂铃,嘀咕了两句。 “不是,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邦妮一脸懵地看着对面的安倱,开口问道。 “啊……你们之后就知道了。” 安倱爬起来,把书塞给了余阳。 “那个,你先把这个留着,要是不喜欢看也没关系,以后会喜欢的,好吗?” “啊?谢谢你,但是……我刚打了你,你还送我东西……” 余阳有些发蒙了,话还没说完,安倱就揉了揉他的头发。 “行了行了,很高兴见到你啊,没想到你原来还是个挺好玩的小孩。” 说着话,安倱突然把余阳抱在了怀里。 “以后,要好好的啊。” 余阳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听见邦妮低声说了什么。 然后安倱就消失在了原地。 余阳没听清那句话,邦妮倒是听得很清楚。 ——虽然那句话不是她说的,但是“此路可达”这个咒语,她还是听得特别清楚的。 “他这是什么情况?镇魂铃怎么可能有两个?” 邦妮嘀咕着,怀里的铃铛,却突然响了起来。 她一脸懵地出门上了楼,推开门,安倱正在床上挣扎着。 “你……什么时候上来的?” “克瑟斯?你不是……死了吗?” 如果不是现在安倱的气色真的很糟糕,邦妮一定会一个枕头砸过去。 但是他脸上的病容不像是作假,邦妮也没什么办法。 “不是克瑟斯,是邦妮,想起来了?” (本章完) 第792章 无妄之灾 显然,无论怎么问,邦妮都是不能得到她想要的信息的。 现在的安倱,不管从哪个方向上看,都是奄奄一息,油尽灯枯了的。 折腾来折腾去,又是一个徒劳无功的白天。 夜幕悄悄降临的时候,消失了一整天的客人们,还有客栈的老板和工人们,好像从空气中析出了一样,出现在大堂之中。 邦妮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外面嘈杂的声音,就一下子炸裂开来了。 “我怎么觉得,这一天天过得这么快呢?” 余阳嘀咕了一句,转头看想外面喧闹的人群。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啊……对了,还记得昨天晚上我跟你说什么不?忙活了这么长时间,你不饿吗?感激感激你,出去点几个菜,坐大厅给我打探消息去。” 邦妮推着余阳的肩膀,就要把他往外送。 “等一下等一下,我还不饿呢,吃什么啊?” 余阳推辞道,并不想出门。 “不是,你靠一口仙气活着吗?小时候不吃东西也就算了,现在得好好吃东西啊,不是还要回家娶媳妇吗?” “没没没,我是真的还不饿……” 余阳有些不好意思地回过了头,脸都快胀红了。 “怎么,你是还怕那些人?没关系的,你就点几个吃的,不吃放着,摆个样子也行。” “我是真的不饿,我们小时候饿着也不是单纯的不吃东西,只不过是每次都只吃一点点,够接下来几个小时用就可以了,过了这个时间就要再吃的,我现在还没到那个时间啊……” 余阳摇摇头,说明了情况。 他本来只是想给邦妮解释清楚的,但是却看到对面的邦妮,眉头越皱越深了。 “你刚刚是说,你们每次吃东西,过了一定的时间,就要开始再次进餐?” “没错啊,本来只是想不要吃得太胖,把脑袋撑起来而已,要是按那个食量,一次几天不吃的话,别说干活了,饿都饿死了。” “但是……”邦妮抬起头,看着余阳,“你有没有发现,已经过去三四天了,你还没吃过东西?” 余阳整个人都一惊,他飞速拉起了袖子,看着自己的手臂。 虽然上面还是有淡淡的尸气,但是比起邦妮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已经好上了不少。 “没、没有啊,我还是活着的。” 他看上去有些慌乱,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看了。 “不用紧张,我当然知道你还是活着的,我虽然不会治尸毒,但是不让你的情况恶化我还是能做到的。” 邦妮拍了拍余阳的肩膀,示意他不用紧张。 “你先帮帮我吧,出去听听他们都在说什么,我总感觉有些东西,是和我有关系的。” 她的表情慢慢沉了下来,手指轻轻摩挲着镇魂铃的边缘。 “要不然,他们也不至于,我一过去都紧张得跟什么一样。” 更重要的是,那些家伙看着邦妮的时候,不是因为恐惧而沉默紧张,反倒像是看到了猎物的狼,强心按捺着内心的贪婪和狂喜,按兵不动。 第793章 无根之火 余阳最终还是出去了,即使他本身并不想这样。 他害怕那些家伙,他们像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让他从心底感受到战栗。 很多赶尸人习惯了“人嫌鬼弃”之后,反而愈发地远离人群了,余阳也不例外。 毕竟他们这一辈子只做了一件事,就是完成亡者的心愿,帮他们叶落归根。 所以,大部分的灵怪还是感激他们的。 人就不一定了,这世上有多少澄明通透的善,就会有多少骇人听闻的恶。上一秒言笑晏晏,下一秒刀戈相向,已经是最好防备的情况了。 更多的时候,口蜜腹剑都显得低级。 余阳就这样颤抖着,走了出去。 就在他离开之后,邦妮近乎本能地感受到了一种不安,不光是为了羽斯,还是为了她自己。 她刚刚住进来的时候尚且没有这种感觉,帮余阳出头之后,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然而事实上,从他们开着牧马人离开蝶语的那一刻开始,邦妮时时刻刻都处在危险之中。 即使面对洛朗,或者身处西魏的皇宫之中,她都不曾有过这种感觉。 大概是她已经习惯了,把身边所有的元素都当做自己的武器。 而在这里,有几乎一整个晚上的是时间,她都几乎是手无寸铁的。 之前忙活起来的时候还没有感觉,现在突然安静下来,她突然开始慌了。 邦妮在屋子里找了半天,除了手里没什么用的镇魂铃,能当做武器的东西并不多。 她突然开始后悔之前把匕首留下了,要不好歹还有什么东西防身。 “不知道,还能不能占卜……” 邦妮低估了一句,随手拿了个杯子,泡了一杯茶,晃一晃,把茶水泼了,茶渣倒出来,铺了一桌子。 还没等她看出些什么,就听见门外传来了余阳的咆哮声。 “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 该来的,总归是来了。 邦妮推门冲了出去,也顾不上自己现在手无寸铁了。 而就在她冲出去之后,桌子上的茶渣,慢慢干燥了起来。 多余的水分渗了出来,把整个桌子都泡成了茶色。 而大概客栈的红茶质量太好,这颜色,怎么看怎么都是鲜血的颜色。 烛台倒了下去,桌子慢慢燃烧了起来,不多时,就变成了一堆灰烬。 邦妮下楼的时候,大堂已经是一片狼藉了。 四五个人架住了余阳,任凭他怎么挣扎都没有办法。 剩下的人围绕着他,拳打脚踢已经算是轻的了。 空气中有极其浓重的血腥味,隔着人群,邦妮也看不到是谁身上的血 她下意识想反手一个火球砸过去,但是连一个小火苗都用不出来。 2vsn,这是一场注定不会有结果的战斗。 邦妮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她本能地下蹲,顺着楼梯翻了下去,直接到了后院。 客栈里所有的人都在前面,后面自然空了下来。 趁着其他人还没追过来,她直接抽出了炉灶里的柴火,点燃了整间柴房。 这还不算,她拿着着火的火把,一路上把所有能点燃的东西,都直接烧着了。 第794章 无言之书 安倱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他慢慢走出客房的门,就看到余阳抱着厚厚的一本《鲁迅全集》,在读着些什么。 “你醒了?她,临走之前,说,拜托你,多等,一阵子。” 余阳像是一个劣质的提线木偶,抬头看着安倱。 “谁?邦妮还是羽斯?我认识你吗?” “邦妮,书是你,送我的,所以我,我们应该认识。” 余阳的声音,像是电子书自动阅读里的机械音一样。 他慢慢对安倱解释着,抬手指了指一旁的凳子。 “坐下吧,应该,还要很久。” “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吗?” “我要是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就不会,坐在这了。” 余阳僵硬地摇了摇头,声音里多少带上了三分无奈。 “那你还记得什么?” 安倱的脑子,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混乱过,他出来之后见到的唯一一个能说话的,就是余阳了,也只好通过他来了解情况了。 “我醒过来,的时候,邦妮很伤心。她说,要去找人,让你,等等她。” 余阳小心地拿出一片叶子,标记好正在读的那一页,把脑袋转过去对着安倱。 这画面看上去其实有些惊悚了,余阳身体完全没动,只是脑袋转了过去。 “我,坐在这,也没什么事,就看,你送我的书了。” 余阳指指桌子上的书,摊开了手。 “但是,看不懂,可以,给我讲讲吗?” “我见过很多僵尸,你是最特别的一个。怎么喜欢看书呢?” “我,想,学着,做一个人。有人,在等我。” 安倱沉默了,他不知道这是多么执着的等待,或者是多么单纯的心性,才能压制余阳作为僵尸的本能。 每种生物都有自己的本性,亡灵生物基本上跟除了怨念,就是对生的渴望和憎恶。 在这种情况之下,有一个僵尸开口说,“想做一个人。” “没关系的,看多了就懂了。”安倱下意识地伸手揉了揉余阳的头发。“哪一段?” “这个,叫《祝福》的,我没看懂,这个‘我’到底和故事有什么关系。” “首先是‘我’看到了这个故事,不是吗?然后……” 安倱的话还没说完,一团火就砸了过来。 自己都快烧着了的邦妮,出现在了他们的对面。 “我杀了你们!” 一团更大的火砸了下来,安倱和余阳赶忙躲避。 “不是,邦妮!你疯了吗?是我!” 邦妮那边不管三七二十一,见到东西就砸,仿佛一个疯了的恐怖|分子,似乎根本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了。 不过她似乎根本没针对某个特定的对象,想把整个客栈都砸掉一样。 “这边这边。”余阳拉着安倱躲到了柜台后面。 “过一会,就好了,她每次出来,都是这样,我问她,她也不说话。” 安倱一脸懵地看着余阳,完全不知道,在之前的一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他自己的问题都没有得到解答,出来面对的,又是一个毫无头绪的世界。 第795章 永夜未央 对安倱来说,他就好像被困在了格里斯一样。 不管是他真的去了那,还是被困在了自己的记忆中,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睁开眼睛的时候,是在哪一个时间线里,在哪一个地点。 他之前是见过邦妮的,也是见过羽斯的。 那个时候的邦妮,就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了,羽斯还蛮正常的,除了身上的死气浓得不像话以外。 不过在这种地方呆久了,谁身上的死气都不可能太轻。 之前无数让他感觉混乱的经历,给他带来的唯一好处,就是多少确定了,自己现在的状态,是因为之前那个禁术,“门”。 即使邦妮有些不受控,但是还是给了他一定的解决办法。 如果不是死气太重,他又一次掉进了自己的回忆当中,这会安倱的问题应该已经解决了。 至少他自己是这样觉得的。 结果等他在格里斯转了一圈回来,就看到了另外一个失控的邦妮。 在他的昏迷和清醒之间,不管发生了什么,对邦妮的刺激,一定是不小的。 “冷静,冷静一下!” 安倱把下巴垫在柜台上,对着前面的邦妮喊道。 邦妮甩手一个火球砸过来,不过还没砸到安倱的脸上,就被她收了回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看到对面是安倱的时候,邦妮似乎一下子打开了一个阀门。 她所有的情绪,一下子都变成了喷涌而出的泪水。 安倱绕出了柜台,轻轻拍了拍邦妮的肩膀。 “没关系,我在呢,出什么事了?” 余阳也想过去,结果一迈脚,直接摔在了地上。 ——刚才跑的时候太着急了,还没注意,这会倒是发现了。 他的头还是被转到了右边的,身子却是冲着前面的,这么迈开腿走路,肯定是要撞到柱子上的。 安倱转过头看着余阳,被逗得有些忍俊不禁了。 邦妮看着想笑,但是想一想,哭得更厉害了。 那天她点着客栈的办法在外面可能会起作用,但是这里是华元村,很多规则,是不太适用的。 就像曾经疯传过的一版自救指南上面写过,小巷子里碰到危机人身和财产安全的刑事案件,不管是对身心哪方面造成伤害,喊着火永远比喊抢劫,或者相同首字母的犯罪,要有用的多。 同理,被人强行拐卖,并不需要解释什么,路边有什么摊子掀翻什么摊子就好了。 而在实在无能为力的情况下,就需要受害者直接变成加害者。 要不要以暴制暴,永远都是排在活下来之后的事情。 刚巧,以上的所有内容,在华元村都是不适用的。 没有一个人出来救火。 反倒是越来越多的人,把邦妮团团围住了。 他们在火焰中倒了很多白色的粉末,烟尘掠过的刹那,邦妮就直接晕了过去。 这是邦妮经历过的最漫长的一个晚上,她这辈子都没经历过如此无助的时刻。 太阳出来的时候,魑魅魍魉会暂时离开,但是那些恐怖的记忆,却会永远留在一些人的脑海当中。 有些人能见到日出,有些人,却永远不会了。 第796章 无言之殇 “我真傻,真的,当初我要是不让阿毛去捡豆子,阿毛就不会死了。” 太阳出来的时候,邦妮才明白,为什么祥林嫂见人就说阿毛的故事。 可能在某个程度上,她是真的很自责。 那场火最终其实并没有烧起来,邦妮刚晕过去不久,太阳就出来了。 不过邦妮完全不敢想象,如果太阳再晚出来几分钟,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 那些看上去淳朴的村民,衣冠楚楚的住客,其实不过是披着人皮的禽兽罢了。 邦妮昏昏沉沉爬回了大堂,看到的就是支离破碎的余阳。 他的眼睛茫然而空洞地看着天空,胳膊和腿被扔在不同的地方,而身上满是青紫。 那套不太合身的衣服,确实让他摆脱了赶尸人的身份,客栈里的其他人,终于可以把他当做一个普通人看待了。 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几岁,还挺有钱的,普通人。 换句话说,就是那种,很好欺负的普通人。 空气中有着浓重的死气,混杂着铁锈的味道和腥膻的气息,邦妮抱着余阳已经没有了气息的头,眼泪不住地往下留着。 “余阳,余阳,你醒醒,你醒醒啊,看看我!你看看我!不是还要回家娶媳妇吗?你看看我啊!” 邦妮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了。 虽然相识没有多久,但是余阳和她有太多相像的地方,邦妮甚至已经慢慢把他当成是自己的弟弟了。 大概是终于意识到了这其实并没有什么用,邦妮也不在折腾余阳的身体。 她哆哆嗦嗦地在地上爬来爬去,终于把余阳身体的几个部分都见了回来。 “复原如初!复原如初!” 她反手捏诀,对着地上的尸块,不停地念到。 很快地,地上的尸块就拼接在了一起,流出来的血也慢慢淌了回去。 虽然还是茫然地大睁着双眼,余阳的状况,看上去却好了不少。 邦妮抬手覆上他的眼,却怎么都不能让余阳闭上眼睛。 “你……我会告诉她……” 邦妮想起之前余阳的托付,刚要说话,却想到了什么一样。 “不对,不行,你不能死,我不能让你死,我不会让你死的!” 她突然占了起来,飞速在地上画了一个巨大的阵法。 如果魏逍在这的话,大概会相当惊喜的。 ——这个阵法就是之前,他让邦妮去实现,邦妮却始终不肯完成的阵法。 “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邦妮抽出匕首,直接戳进了自己的胸口。 那朵彼岸花一点点变成了血红的颜色,遍布了她的全身。 心头血一点点顺着匕首的刀刃流了出来,落在阵中。 邦妮的脸色有些发白,整个人都有些语无伦次了,抽出刀的时候全身都在发抖。 即使是这样一种状态,她的吟唱却没有半点疏漏。 古老庄重的咒语,顺着太阳的光热,一点点降落在小小的客栈之中。 在第一个音节响起的时候,邦妮似乎又找到了昨晚的那种,被监视的感觉。 但是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去管别的了。 第797章 无可奈何 “这正好。你是识字的,又是出门人,见识得多。我正要问你一件事——” “就是——”她走近两步,放低了声音,极秘密似的切切的说,“一个人死了之后,究竟有没有魂灵的?” 魏逍的整个阵法,其实不过是找到已经离开的灵魂,再塞回到原来的身体当中去。 不过万物皆有归处,活人有活人的律法,死灵有死灵的秩序,已经到了对面的灵魂,是万万不可能再被送回来的。 至于那些还没到对面的,自己的生气已经断了,即使强行塞回去,最多也不过是变成怨灵罢了。 邦妮不知道之前冰原上,她的那次招魂是不是成功的,但是现在她已经没有什么选择了。 从正午到黄昏,她反反复复重复着之前的那个咒语。 然而,毫无作用。 余阳还是大睁着茫然地双眼,静静躺在地上,细细的看,眼睛里密密麻麻写着的,都是委屈和不甘。 邦妮已经快要油尽灯枯了,但是阵法还是毫无进展。 之前在冰原上,那个阵法和咒语其实都不全,最后能成功完全是个玄学事件。 现在的阵法倒是没错了,咒语也是对的,但是无论如何,邦妮找到的灵魂,都不是余阳的灵魂。 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推移,邦妮能干虐到危险一点点逼近,之前那种被监视的感觉,越来越浓郁了。 虎窥狼伺,就是她现在的状态。 但是她还是一遍遍重复着之前的咒语,试图让地上的余阳再次活过来。 然而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状态的慢慢下降,而空气中的元素也在不断消失。 她身上的彼岸花也慢慢褪去了颜色,蜷缩回她的胸口。 空气里桃花的香气一点点被酒气取代了,在最后一缕有些浓重的气味最后和阳光一起消散的时候,邦妮终于完成了第九十九次的吟诵。 她有些力竭地摔在了地上,脑袋重重地砸了下去,血一点点流了出来。 但是她好像什么都没有感到一样,不管是身体的疲惫,还是流血的头颅。 邦妮的眼睛还是紧紧盯着地上的余阳,尽管她能听到周围的脚步声,一点点进了。 “啊哈哈哈……” 她听到男人们的笑声,放肆而癫狂,好像看到了猎物的禽兽,正在摩拳擦掌着,准备晚饭。 火,再次一点点窜了起来。 不光是之前后厨的火,再一次猛地烧上了房梁,还有余阳身旁放着的一个小东西。 “咻——”地一下,一朵淡蓝色的火焰慢慢窜了出来,随机变成了青紫色。 余阳的眼睛慢慢闭上了,他的手指动了两下,慢慢按住了地面。 他的整个眼球都变成了黑色,然后白眼球慢慢恢复了,虽然瞳孔内部还是一片茫然,但是他的眼睛,至少可以转动了。 “终于……” 邦妮长出了一口气,直接倒了下去。 不过,危险还远不止于此。 现在他们的情况,和之前的一个晚上,又有什么区呢? 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那些放肆笑着的人们,慢慢逼近了地上的猎物。 第798章 无能为力 “什么时候死的?” “什么时候?——昨天夜里,或者就是今天罢。——我说不清。” 邦妮终究是完整地见到了第二天的太阳,这一夜似乎过得很快。 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感觉自己又一次重复了之前的状态。 不过这一次,余阳是靠在楼梯的扶手上的,他的衣服还是完整穿在身上的,只不过一只胳膊仍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空气中的血气比之前还要浓重,大堂里一片狼藉,似乎发生过一场恶战。 余阳依旧用他空荡的眼睛看着这个,灰蒙蒙的世界,不过这一次,他的眼睛能稍微转一转。 邦妮强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把余阳的胳膊捡了回来。 “复原如初。” 她用沙哑而疲惫的声音念诵到,余阳的胳膊,就慢慢长了回去。 “我,是不是,应该,说,谢谢,你?” 余阳的声带像是刚刚被撕裂一样,发出僵硬的声音,几乎每一个字都是破音的状态。 “是我要谢谢你才对,要不是有你,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我,谁?谁,你?”余阳颠三倒四地问了一句。 “什么?”邦妮没听清楚,抬头卡着余阳,会问道。 “谁,我?你,谁?” 邦妮突然愣在了地上,她静静看着余阳,眼泪就再次喷涌而出了。 到了这个时候,她才感受到余阳身上浓重的尸气。 邦妮终于想起了,她晕过去之前,看到的那朵蓝色的火焰。 那不是她的阵法终于成功了,是她之前送给余阳的护身符,破了。 之前他们遭到袭击的那个晚上,那个护身符自然是被扯下来扔到了一旁的。 邦妮捡回来的时候,也没怎么想,就放在了一旁。 有时候尸变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全靠着那个小东西,邦妮才能念完她的起死回生咒。 毫无用处的,起死回生咒。 在护身符终于失效的那一刻,余阳直接就变成了一具僵尸。 也就是说,从此尘土两归,阳关独木,生前种种过往,都变作旧时光景,一去不复返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这是世界上最没有用的三个字,人们再说出它们的时候,一般都只是想求得自己内心的安宁罢了。 邦妮倒是真的想让余阳活过来,但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余阳深受尸毒的困扰,时间绝对不短,邦妮之前只能勉强压制。 而他一旦死亡,尸毒就会直接让他变成一具僵尸,原来的灵魂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永远不可能再回来了。 “我?余阳?” 新生的僵尸似乎完全没有遵从其他僵尸的惯例,见到人就咬见到活物就撕。 他先是跟那些人打了一个晚上,保护了邦妮,然后一脸岁月静好地坐在那,看着邦妮,询问着自己的名字。 “对对对,你叫余阳,余生的的余,阳光的阳。” 说到这,邦妮的眼泪就止不住了,你本可以成为余生的眼光,却要从此与暗夜相伴。 “不,哭。” 余阳轻轻抬手,抹掉了邦妮的眼泪。 第799章 告别 “唉唉,我们的阿毛如果还在,也就有这么大了……” 孩子看见她的眼光就吃惊,牵着母亲的衣襟催她走。于是又只剩下她一个,终于没趣的也走了,后来大家又都知道了她的脾气,只要有孩子在眼前,便似笑非笑的先问她,道: “祥林嫂,你们的阿毛如果还在,不是也就有这么大了么?” 她未必知道她的悲哀经大家咀嚼赏鉴了许多天,早已成为渣滓,只值得烦厌和唾弃;但从人们的笑影上,也仿佛觉得这又冷又尖,自己再没有开口的必要了。她单是一瞥他们,并不回答一句话。 余阳轻轻拍了拍邦妮的肩膀,努力挤出了一个微笑。 “谢谢你,我,不,疼的。这都是,应该的啊。就是,记得告诉她,我回不去了。” 这个句子太长了,余阳几乎是费劲全身的力气,才把它说完。 “你不欠我的,真的,该还的早就还了……” 邦妮轻轻抱着余阳的头,轻声说道。 “我早知道,就不会让你……” 余阳擦干了邦妮的泪,放下了自己的手。 “我会去你家乡的,告诉她,不用再等你了。”. 听到这句话,余阳点了点头。他似乎有些累了,闭上了双眼。 邦妮的泪再次流个不停,她能感觉到,余阳走了。 之前的那句话,似乎就是他的告别了。 现在躺在地上的,不过是一个空荡荡的壳子,里面装着一个带有余阳记忆的,全新的灵魂。 余阳本身就瘦,现在更是没什么重量了。 邦妮把他轻轻抱起来,送回了通铺。 现在的余阳和平时几乎没什么区别,除了脸色更加苍白以外。 通铺里的气味很糟糕,尸臭扑面而来,余阳的客人们,这回离了他的压制,全都跑了出来,而且似乎该洗澡了。 邦妮脑子乱得不行,抬手先封住了那些尸体,想着去报仇或者找羽斯,都不知道该从哪开始。 那些人只有晚上才会出现,而到了晚上,她如何自保都是一个问题。 而一想到羽斯可能遭遇的情况,邦妮内心就更加惶恐了。 安倱还没出现,即使出现了,也只不过是让情况更加糟糕罢了。 尸体被封住之后,空气中的味道,就慢慢被桃花的气息所取代了。 这里离华元村其实很远,但是花香却不曾消散。 “华元村……我就不信了!” 邦妮甩手扔出去一艘纸船,坐着就来到了华元村的上空。 她仿佛发泄一样,把无数纯黑的火球,狠狠砸向了地面。 顷刻间,整个华元村都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那些枯死的桃林,也都付之一炬了。 看着下面熊熊燃烧的火焰,邦妮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白天的时候,这里的桃林是枯死的,那那些花香,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呢? 天一点点黑了下去,她的纸船摇摇晃晃的,没办法,邦妮只好先落在了村里,找了个地方藏起来。 春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许。 最后一缕阳光退去的时候,村里的狂欢就开始了。 第800章 在这等着呢 也不知道他们在庆祝的是什么节日,华元村的正中,燃起了一堆盛大的篝火。 全村的人们都忙活着,把各种食材准备妥当,摆放在火堆的周围。 不过,让帮你觉得很奇怪的是,村里几乎没有多少女人和孩子,干活的也多半是男人。 他们低着头,默不作声地准备着晚宴,清洗杯盘,秩序井然却十分呆板。 唯独有一位老婆婆,一边干活还一边唱着歌,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方言,曲调百转千回,甚是吓人。 她静静在那边淘洗着江米,连头都不曾抬起来过。 除了气氛太过压抑沉默以外,这里怎么都像是一个正常的村子,到了某个节日开始庆祝而已。 邦妮观察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异样。 就好像她早上进来的时候,村子里的人不过是着急出门干活,忘了吃东西而已。 然而在这里待的时间越长,邦妮的感觉就越糟糕。 最为直观的是不断下降的温度,即使村子中央有那样盛大的一堆篝火,也好像没有丝毫温度传出来一样。 除此之外,之前那种被不断监视的感觉,就没有一点减少,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严重了。 “啪——!” 远处传来一声脆响,打破了这里沉默的氛围。 一个瘦小的老太太,气势汹汹地盯着地上的一个女人,而地上的那个,正捂着自己的脸,还死死抱着半个馒头。 “别以为你能生出东西,就能拿自己当个人看了,这里是华元村!” 地上的女人没有说话,趁着这一小会功夫,把馒头不住地往嘴里塞。 当然,这个举动注定是徒劳的。 站着的那个尖嘴猴腮的,一脚狠狠踩在了女人的脸上。 “还敢吃?!我让你吃!” 她拎起女人的衣领,上去就是几个耳光。 “陈、陈婆……我错了,我都三天没吃东西了,根本没法喂孩子……” “三十二号!谁让你用这个态度跟我说话的!?” 那个尖嘴猴腮的老太太陈婆,听见地上的女人终于开了口,直接又是一巴掌扇了下去。 “老娘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老娘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都多!” 这陈婆也不知抽了哪门子疯,撒泼之前还得起个兴。 “我奶了多少个孩子?你这才生了几个?没东西喂?!我看是你晚上偷偷续给了野男人了吧?!也不看看你是干什么的,怎么可能没东西喂孩子?!” 血顺着三十二号的嘴角一点点流了下来,但是她也没有多少力气反抗。 旁边刷盘子的一个男人终于看不下去了,走了过来。 “陈婆,还有这么多活呢,要不先让三十二号……” 他往这边走的时候,陈婆的嘴角就扬起了一抹奸计得逞的微笑。 “我就说嘛,小妮子哪来的这么大胆子,都敢过来偷东西了?!” 她一脚踢飞了地上的三十二号,直接撕开了三十二号的衣服。 “不是没有东西奶孩子嘛?全都给了这野男人了是吧?” 第801章 碎一地的三观 陈婆抄起火堆旁的一跟铁锨,烧得通红之后直接烙在了三十二号的肋骨上。 三十二号登时发出了一声惨叫,阵阵焦糊的气味传了出来。 陈婆的脸上浮现出一个贪婪的笑容。 她扯过三十二号的领子,从她胸口直接撕下来一块肉,慢慢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晚上的肉,是不是比现在好吃?” “陈、陈婆……” 十五号本来是想帮忙的,谁知道反倒弄出了更大的岔子。 “我没偷吃过肉的……” “是吗?” 她满是褶子的脸上堆出了一个更加阴森的笑。 “那这个,我们就需要好好研究研究了呢。” 她把只剩下骨头的手搭在了十五号的肩膀上,慢慢拉下了他肩头的衣服。 十五号的胃整个都在翻涌着,但是他还是选择了顺从。 毕竟地上还躺着一个,快要流血而亡的三十二号。 邦妮的内心是崩溃的,尤其是见到这样的情况之后。 对面的两个人不管不顾也就算了,其他人仿佛都没看到一样,继续做他们该做的事情。 这里绝对不可能是什么普通的村子,村里的人一个个都好像机器人,没有感情,没有思想,没有自由,什么都没有。 三十二被生生扯掉一整块肉之后,满身是血的躺在那,也没有人去管她。 干活的这些人应该不是绝对的奴隶,他们中的一些,甚至还穿着相当华丽的衣服。 然而即使这样,也不能改变这些人任人宰割的命运。 邦妮有些忍无可忍了,但是她又无能为力。 如果她的灵力还在的话,这时候早就一个火球砸过去了,但是现在,她毫无办法。 “要是羽斯真的在这……” 邦妮已经不敢继续往下想了,她起身,准备四处搜寻一下。 “如果我是你,就会停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天亮的。” 一个有些年迈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我见过很多像你一样的小妮子,但是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谁?!” 邦妮猛地抬起了头,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 “我不想让你看见我的时候,你永远都不会看到我,回去吧,小丫头。” “准备这么多江米,是要做什么呢?” 邦妮毫不示弱,抬头,盯紧了江边的那个老婆婆。 “就算你能找到我,又能怎么样呢?天快亮了啊。” “天亮了又怎么样?” “你比我清楚,不是吗?” “我一点也不清楚。” “那跟我就没什么关系了。” 老婆婆停下了手中的活,抱着盆,朝屋里走去了。 “等一下!” 邦妮顾不上被发现了,直接冲了过去。 但是还没等她走到江边,老婆婆就直接消失了。 远处的十五号已经草草了事了,但是陈婆显然不满意于这样的敷衍,她直接用铁锨戳穿了十五号的胸口。 这里的所有人,似乎都掌握了这样的技能,在手里还有活要干的时候,可以完全靠不到周围的世界。 两边的动静都不小,但是却没有人发现邦妮。 她吐了吐舌头躲了回去,这才发现整个华元村最为诡异的一件事。 ——这里的所有人看上去都和常人无异,但是整个村子,却没有一丝生气。 第802章 碎一地的三观啊 陈婆抄起火堆旁的一跟铁锨,烧得通红之后直接烙在了三十二号的肋骨上。 三十二号登时发出了一声惨叫,阵阵焦糊的气味传了出来。 陈婆的脸上浮现出一个贪婪的笑容。 她扯过三十二号的领子,从她胸口直接撕下来一块肉,慢慢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你晚上弄她的时候,是不是比现在好吃,还特别多汁?” 陈婆看着一旁的十五号,故意放大了咀嚼的声音。 “陈、陈婆……” 十五号本来是想帮忙的,谁知道反倒弄出了更大的岔子。 “我没、没弄过……” “是吗?” 她满是褶子的脸上堆出了一个更加阴森的笑。 “那这个,我们就需要好好研究研究了呢。” 她把只剩下骨头的手搭在了十五号的肩膀上,慢慢拉下了他肩头的衣服。 十五号强行抑制住了自己翻涌的胃,自己脱下了所有的衣服。 他们似乎感受不到周遭的寒冷,幕天席地,就这样弄了起来。 邦妮的内心是崩溃的,尤其是见到这样的情况之后。 对面的两个人不管不顾也就算了,其他人仿佛都没看到一样,继续做他们该做的事情。 而三十二被生生扯掉一整块肉之后,满身是血的躺在那,也没有人去管她。 邦妮有些忍无可忍了,但是她又无能为力。 如果她的灵力还在的话,这时候早就一个火球砸过去了,但是现在,她毫无办法。 “要是羽斯真的在这……” 邦妮已经不敢继续往下想了,她起身,准备四处搜寻一下。 “如果我是你,就会停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天亮的。” 一个有些年迈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我见过很多像你一样的小妮子,但是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谁?!” 邦妮猛地抬起了头,四处寻找声音的来源。 “我不想让你看见我的时候,你永远都不会看到我,回去吧,小丫头。” “准备这么多江米,是要做什么呢?” 邦妮毫不示弱,抬头,盯紧了江边的那个老婆婆。 “就算你能找到我,又能怎么样呢?天快亮了啊。” “天亮了又怎么样?” “你比我清楚,不是吗?” “我一点也不清楚。” “那跟我就没什么关系了。” 老婆婆停下了手中的活,抱着盆,朝屋里走去了。 “等一下!” 邦妮顾不上被发现了,直接冲了过去。 但是还没等她走到江边,老婆婆就直接消失了。 远处的十五号已经草草了事了,但是陈婆显然不满意于这样的敷衍,她直接用铁锨戳穿了十五号的胸口,把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脏,拿出来在火上,慢慢地烘烤着。 这里的所有人,似乎都掌握了这样的技能,在手里还有活要干的时候,可以完全靠不到周围的世界。 两边的动静都不小,但是却没有人发现邦妮。 她吐了吐舌头多躲了回去,这才发现整个华元村最为诡异的一件事。 ——这里的所有人看上去都和常人无异,但是整个村子,却没有一丝生气。 第803章 又该往哪走呢 “就算你能找到我,又能怎么样呢?天快亮了啊。” “天亮了又怎么样?” “你比我清楚,不是吗?” “我一点也不清楚。” “那跟我就没什么关系了。” 老婆婆停下了手中的活,抱着盆,朝屋里走去了。 “等一下!” 邦妮顾不上被发现了,直接冲了过去。 但是还没等她走到江边,老婆婆就直接消失了。 远处的十五号已经草草了事了,但是陈婆显然不满意于这样的敷衍,她直接用铁锨戳穿了十五号的胸口,把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脏,拿出来在火上,慢慢地烘烤着。 这里的所有人,似乎都掌握了这样的技能,在手里还有活要干的时候,可以完全靠不到周围的世界。 两边的动静都不小,但是却没有人发现邦妮。 她吐了吐舌头多躲了回去,这才发现整个华元村最为诡异的一件事。 ——这里的所有人看上去都和常人无异,但是整个村子,却没有一丝生气。 从晚上到白天,村里的生气一下多了起来。 尽管总量还是相当微小,远达不到活人放出来的标准,邦妮还是觉得自己不像之前那样紧张了。 她在村子里转了一圈,仍然是毫无收获。 如果按照单机游戏的标注,这样的走法是没有问题的,而且在打开每一户的房门和箱子的时候,还有找到了宝物的欣喜。 但是邦妮已经在整个华元村转了好几圈了,最终却还是一无所获。 她回忆着之前一个晚上的经历,似乎在努力寻找什么。 不过到了最后,她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有些颓然地坐在地上。 然而坐下去的时候,她才看到灰烬旁的一具枯骨。 很多时候,盲目的追随、寻找,都是毫无作用的。 真正丢掉的东西回不来,不小心丢掉的东西……在不去寻找的时候,自己就跑出来了。 就像邦妮现在才终于知道,昨晚发生的一切,都可能不是编造出来的假象,是客观存在的真实! “我现在聚的,光是薛定谔的猫,应该是不够解决问题的了。” 邦妮甩手拿出一条纸船,冲到了高空之中。 当高度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地面的一切就尽收眼底了。 “果不其然,是这样啊……” 邦妮看着地面,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不知不觉之间,他们已经慢慢习惯了着种思维方式和思维模式,就是华元村虽然不大,但是地处交通要害,人来人往的,这才搬迁到山中。 然而实际上,这附近存在的东西,就只有华元村,还有一家客栈。 最多加上一条小路,剩下的就都是空白了。 就好像,单机游戏里面,地图的边界一样,只不过游戏不管是外界还是内在的,都有一个说法。 邦妮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那个说法。 “白天和晚上不一样,但是晚上出现过的东西,白天也会出现……” 她仿佛念咒一样慢慢捋顺着思绪,在理性认识到来之前,感性认识告诉她,着和之前的倒塌事件,可能有相同的动因。 第804章 这一个在乎? 邦妮看着地面,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不知不觉之间,他们已经慢慢习惯了着种思维方式和思维模式,就是华元村虽然不大,但是地处交通要害,人来人往的,这才搬迁到山中。 然而实际上,这附近存在的东西,就只有华元村,还有一家客栈。 最多加上一条小路,剩下的就都是空白了。 就好像,单机游戏里面,地图的边界一样,只不过游戏不管是外界还是内在的,都有一个说法。 邦妮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那个说法。 “白天和晚上不一样,但是晚上出现过的东西,白天也会出现……” 她仿佛念咒一样慢慢捋顺着思绪,在理性认识到来之前,感性认识告诉她,这和之前的倒塌事件,可能有相同的动因。 人永远不可能摆脱自己所在的环境,所以每个人看到的东西,都极其片面。 很多时候,“感觉”是一种极具欺骗性的东西。 就像现在,邦妮刚刚完成了和江米婆婆的对话,但是老婆婆并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 甚至那个淘洗江米的身影都可能是假的,邦妮听到的声音也可能根本不存在。 但是她的视觉、听觉,就是告诉她,那边有一位正在淘洗江米的老婆婆。 这样直观的感觉尚且如此,那些不那么直观的感觉呢? 你对于世界的认知,是不是和这个世界,本来就存在一定程度上的偏差呢? 对面的叫喊和喘|息声渐渐停息了,陈婆愉悦地抬手抽了十五号一巴掌,回到屋里去了。 她前脚刚走,后面的十五号就吐了一地。 他跪在自己的呕吐物旁边,哭得很绝望。 旁边忙活的几个女人,默默走了过来,清理干净了地面,然后再次离开了。 有胆子大一点的,左右看了看,拿了些香灰,糊在了三十二号的伤口上,帮她穿好了衣服,扶着她,到一旁休息去了。 不过,这休息的时间绝对不会很长,因为很快,陈婆就要出来了。 江米婆婆倒是离开之后就没再回来,邦妮四处打量着,想要赶紧找到羽斯。 “找到她之后,这些人……我们要不要管?” 这几乎是她下意识的想法了,而且一旦开了一个头,就再也没办法控制住了。 对于亚特兰蒂斯内的人来说,邦妮始终都是一个局外人。 她有着和这里任何一个国家的人们,都完全不同的成长环境,完全不同的思维方式和价值观。 更重要的是,很多在这里看似合理的事情,在邦妮始终习惯的,外面的世界当中,是一点都不合理的。 她常常想用自己的方式,去改变些什么,去帮助些什么。 哪怕不能影响所有人,只影响几个也是好的。 但是现实不是鸡汤,海边高呼“这个贝壳在意”,然后把冲上岸的贝壳扔回大海的孩子,最终要面对的,一定是无数的捕捞船,还有成吨的海洋垃圾。 或者某一天,他发现自己买不起餐馆里任何一只贝壳的时候,也会嘲笑当时傻得冒泡的自己。 第805章 江湖传言 这几乎是她下意识的想法了,而且一旦开了一个头,就再也没办法控制住了。 对于亚特兰蒂斯内的人来说,邦妮始终都是一个局外人。 她有着和这里任何一个国家的人们,都完全不同的成长环境,完全不同的思维方式和价值观。 更重要的是,很多在这里看似合理的事情,在邦妮始终习惯的,外面的世界当中,是一点都不合理的。 她常常想用自己的方式,去改变些什么,去帮助些什么。 哪怕不能影响所有人,只影响几个也是好的。 但是现实不是鸡汤,海边高呼“这个贝壳在意”,然后把冲上岸的贝壳扔回大海的孩子,最终要面对的,一定是无数的捕捞船,还有成吨的海洋垃圾。 或者某一天,他发现自己买不起餐馆里任何一只贝壳的时候,也会嘲笑当时傻得冒泡的自己。 邦妮面对的事实就是,在这里,需要解救的人太多,但是她完全没有这个能力。 她现在甚至都找不到羽斯的影子,而每一次她试图移动,江米婆婆的身影就会再次出现在她的眼前。 就这样僵持下去,又是一个徒劳无功的夜晚。 生活这件事情,其实很简单,不过是一个徒劳,接着一个无功,最后用无数个碌碌无为,拼凑出自己庸碌的一生,死前剩下一声叹息。 到了亚特兰蒂斯之后,邦妮多了很多思考的时间,但是在这些时间里,第一个闪过的想法,往往都会以“如果当初我们不……”开始。 如果当初不去柔然城,如果后来不去美洲,如果按照最开始的打算,大家安静地退休…… 但是,不可能的,如果不去柔然,安倱现在还在洛朗的手里,如果大家都直接退休的话,其他的事情还是会一件件找回来。 江湖传言,世界上本来没有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 他们这些人也是,一脚踏进来了,就再也别想出去了。 “如果……” 邦妮喃喃自语着,抬起了头。 “这里的时间,为什么过得这么快呢?” 之前余阳折腾了三五天一直都不饿,邦妮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个问题。 不过后来的变故太多,她就暂时把这些事情都放下了。 到了华元村,这一个晚上其实也不能说是毫无收获的。 虽然邦妮被江米婆婆限制在一个地方不能随便动,但是她的脑子还是始终都在转动的。 尤其是,当她意识到这里时间的流动速度有所区别的时候。 这一个晚上,她都在默默数着自己心跳的次数。 做一个巫师,其实好处不一定比坏处多上多少,毕竟这世界上的所有东西都有自己的价格。 但是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他们的身体会得到一定程度上的加强和改善。 这几乎是没有代价的,不过是通过对自然元素的沟通,让自己的生命状态,更加贴合自然而已。 这也是为什么,邦妮他们其实几天不吃都没有关系。 靠着这个,在达到一定年纪之前,邦妮的身体状况,都会维持在一个相对稳定的状态当中,而不会发生多少变化。 第806章 看我扎小人 不过后来的变故太多,她就暂时把这些事情都放下了。 到了华元村,这一个晚上其实也不能说是毫无收获的。 虽然邦妮被江米婆婆限制在一个地方不能随便动,但是她的脑子还是始终都在转动的。 尤其是,当她意识到这里时间的流动速度有所区别的时候。 这一个晚上,她都在默默数着自己心跳的次数。 做一个巫师,其实好处不一定比坏处多上多少,毕竟这世界上的所有东西都有自己的价格。 但是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他们的身体会得到一定程度上的加强和改善。 这几乎是没有代价的,不过是通过对自然元素的沟通,让自己的生命状态,更加贴合自然而已。 这也是为什么,邦妮他们其实几天不吃都没有关系。 靠着这个,在达到一定年纪之前,邦妮的身体状况,都会维持在一个相对稳定的状态当中,而不会发生多少变化。 同样的,灵力和修为的不断提升,会让这个“一定年纪”不断地往后推延,所以像是医祖他们,都能活过时间。 邦妮这一个晚上,除了想要突破江米婆婆的监督,剩下的时间,都是在数着自己的心跳。 他们的心跳频率会维持在一个固定的范围当中,某种程度上,也能帮助他们的情绪更加平静。 当然,这个程度的界限很低,一旦到了临界值,该爆发还是得爆发的。 根据邦妮的计算,这里黑夜存在的时间,连几个小时都没有。 也就一两个小时的时间里,是完全不够发生这么多事情的。 尤其是中间的那段时间,十五号无数次想要草草了事,但是陈婆半点敷衍都不允许,他即使内心已经在咆哮和嚎啕大哭了,脸上却一点都不能表露出来。 “这里时间的流速,和之前不一样吗?” 邦妮笑声嘀咕着,再次甩出了她的纸船,飘到了半空当中。 她现在越来越讨厌晚上了,或者说,越来越讨厌那种,力量不受自己掌控的感觉了。 每一个到了亚特兰蒂斯的人都是这样,不管他们如何坚守自己的立场,如何排斥这里的世界观,亚特兰蒂斯还是会用自己的方法,把它的精神,硬塞到你的世界当中去。 毕竟,不管是在什么样的世界当中,丛林法则,和万物有价,都是共通的法则。 邦妮在云端漂浮着,她拿出了两个小稻草人,分别扔到了一家客栈和华元村。 每过一秒钟,小人身上的稻草,就会少一根。 这里没有钟表,邦妮只能依靠其他的东西来统计时间。 即使这个“一秒钟”可能并不准确,但是邦妮能控制两个稻草人经历的时间是相同的。 而且,邦妮现在不需要准确的时间,她需要的,只是这两个地方当中,时间的流速。 一个上午慢慢过去了,华元村的稻草人只剩了个脑袋,一家客栈的稻草人还剩下大半的身子。 而邦妮数着自己经历的时间,和两个稻草人又完全不同。 第807章 飞速跑掉的时间啊 毕竟,不管是在什么样的世界当中,丛林法则,和万物有价,都是共通的法则。 邦妮在云端漂浮着,她拿出了两个小稻草人,分别扔到了一家客栈和华元村。 每过一秒钟,小人身上的稻草,就会少一根。 这里没有钟表,邦妮只能依靠其他的东西来统计时间。 即使这个“一秒钟”可能并不准确,但是邦妮能控制两个稻草人经历的时间是相同的。 而且,邦妮现在不需要准确的时间,她需要的,只是这两个地方当中,时间的流速。 一个上午慢慢过去了,华元村的稻草人只剩了个脑袋,一家客栈的稻草人还剩下大半的身子。 而邦妮数着自己经历的时间,和两个稻草人又完全不同。 “我勒个……” 看到这个结论之后,邦妮甚至想开始骂街了。 “爱因斯坦他们要是能到这个地方来,不得高兴疯了?我的天啊!” 不用爱因斯坦,邦妮现在自己就是疯掉的。 在华元村和一家客栈附近的区域当中,“时间”这个概念,是整个崩溃掉的。 或者说,它突然变得相当调皮。 当我们用同一个维度去衡量时间的时候,是存在“同时发生”这样一个概念的。 就像刚刚来到一家客栈的时候,邦妮和羽斯同时进入了一家客栈。 但是这个时候,如果有人在亚特兰蒂斯之外,看着邦妮她们,那么两个人进入一家客栈的时候,一定有一段时间间隔。 而同样的,邦妮她们和余阳,不是同时进入的一家客栈,在亚特兰蒂斯之外看,他们反而有可能是同时进入的。 只要不存在在同样的参考系当中,不用同样的参照物去观察,当两个参考系之间存在速度差,就会由于空间位置的变化,影响时间的长度。 时空的相对性,作为一个颠覆了经典物理的存在,现在也直接颠覆了邦妮的世界观。 换句话说,现在的一家客栈和华元村,看上去是同时存在在同一个地方的,但是事实上,他们并不在一个地方,彼此之间还有一定的速度,最终导致了这里时间流速的不同。 而同样的,邦妮虽然现在在这里,但是她和两个地方也有速度的差异,所以她的时间,和这里的时间也是不一样的。 在不同时发生的事件当中,事物之间的因果联系倒是不会改变。 并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速和时间的相对性,使得本来应该做结果的事件,最终成为自己的原因。 但是实际中的因果,远比物理中的因果,要复杂得多。 这也是为什么,在最开始的亚特兰蒂斯,仿佛无数重循环一样,每个人都能找到一个自己的复制品,每个时间都围绕着因果不停发生。 在最简单的因果关系当中,甲时间导致了丙事件的发生,则不管在哪一个参考系当中,甲一定会在乙之前发生,但是跳出甲乙的关系的关系当中,它们发生的时间,和其他事件发生的时间上,还是有所区别的。 所以,每一个这样的因果,都会催生出一个新的世界,循环往复,亚特兰蒂斯还没有被撑爆,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第808章 我没听到什么 即使已经弄清楚了这里的情况,邦妮要面对的问题却只增不减。 他们晚一天到格里斯,安倱的情况就会严重一分,而羽斯不知道去了哪里,现在是否安全也不得而知。 “现在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是,这里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们又是为什么被困在了这里。” 邦妮下了小船,看着一点点变得昏暗的天色,左右看了眼全,最后还是回到了一家客栈的门口。 很多恶的发生,都是毫无理由的,但是那天,客栈里所有的人都冲过去对余阳下手,本身就是一个很奇怪的事情。 联想到之前自己让余阳去偷听消息,不难想象,余阳是因为听到了什么,才身陷险境的。 “如果不是我……” 邦妮叹了一口气,推开了一家客栈的门。 “你可算回来了!我都要无聊死了,这里什么人都没有,我还走不出去。” 大概是已经慢慢习惯了作为一只僵尸,余阳这段时间里,说话明显顺畅了很多,邦妮倒是挺为他高兴的,只不过,这也意味着,原来的余阳,将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这里晚上也没有别的人吗?” “没有啊,白天晚上一样无聊。” 余阳抬起手,做出了一个有些无奈的样子。 但是大概是对身体还不太熟悉,动作还是十分僵硬。 “对了,我倒是捡到了一本可以用来打发时间的书,你要看吗?” 余阳把手里那本《鲁迅全集》递了过去,邦妮摆摆手拒绝了。 “不了,谢谢,你自己看吧。生活已经这么糟心了,我给自己添堵不说还得往心口上戳刀子,何必呢?” “其实,主要是我看不懂,就这个阿毛阿毛的,始终看不明白。” “阿毛……” 邦妮默默叹了一口气,心说我要是阿毛我肯定变成怨灵弄死那些家伙。 等、一、下! “你刚才说,你看不懂的是,《祝福》?” “是啊,就是那个阿毛的故事,怎么,你也看不懂是吧?我就说吧……”、 邦妮摇摇手打断了他的话,开口问道。 “你还记得最后那个晚上,你听到什么了吗?” “他们说,村里的女人不够了,得想办法抓几个回来,要不然大家该憋坏了,总是走旱路也不是个办法……啊!” 余阳话还没恕我按,突然跳了起来,好想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一样。 “怎么了?” 邦妮弥漫开来的愧疚,还没把她淹没,就被这一嗓子吓没了。 “没什么没什么,我听到的就是这些了。” 余阳坐了回去,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面具,摊开斗篷,继续打开了书。 “我知道了!谢谢你!” 邦妮抬脚就冲出了客栈,余阳在她身后,默默叹了一口气。 不过邦妮刚冲出门,就又回来了。 “你怎么又把斗篷穿上了?还有那个面具?” “习惯了,我觉得反正都死了,穿这个可能还舒服一点,我倒是不像他一样,这么嫌弃这个衣服。” “好吧……” 邦妮点点头走出了门,这么短的时间里,余阳的语言能力进步可谓是神速了。 第809章 你好,看风水吗 就在邦妮出门之后,余阳抬起头,看着刚刚邦妮旁边的凳子,开口说道。 “好了,出来吧,我说两句话怎么了?” 穿着安倱安倱那套衣服的余阳,慢慢出现在了空气当中,漂浮着,好像随时都会被风吹走的样子。 “话都会说了,怎么还是没长心呢。”半透明的余阳长叹了一口气。 “我怎么没长心了,我都知道阿毛妈妈为什么天啊听念叨了。” “那你说,为什么啊?” “因为她……想阿毛了!对不对?” 隔着面具,半透明的余阳,几乎能看到那双闪着星星的,混沌的眼睛了。 “你说对,就对吧。” “啊!开心!” 戴着面具的余阳有些手舞足蹈了。 “这孩子……”余·阿飘·阳叹了一口气,飘过来,揉了揉他的头发。 “好了,你帮我守着他们吧,我去找哥哥谈谈。” “不去不行吗?”余·面具·阳的声音有些难过。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阿飘转过来,看着自面具。 “我……不能说,不是吗?” “那不就得了,我已经去过了,但是结果不怎么让人愉悦,对吧?” 面具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你怎么能阻止已经发行的事情呢?乖,我早就想明白了,要不然我已经是个怨灵了。你看,我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吗?” “那……抱抱。” 阿飘无奈地伸出了手,虚抱住了另一个自己。 “再见了。” “再见了。” 阿飘转身离开了客栈,面具在他身后,哭得不成样子。 “原来,僵尸也是会哭的吗?” “僵尸当然会哭啊,会哭呢,证明你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僵尸,可以赚大……啊不是,是可以得到成仙了,开不开心,高不高兴?” 他身后,一个舒朗的男声传了过来。 余阳转头,就看到一个身穿青色长衫的男人,手里拎着一只白玉烟斗,身上倒是再无其他的装饰,不过他的面目好看的有些过分,站在那就已经是道风景了。 然而风景先生眼睛里恨不能直接放两个$$,直勾勾地看着余阳,顷刻就有些破功了。 “你们这种人也真是……” 余阳活动了一下手腕,直接就想动手。 “等一下!等一下!刀下留人!我是好人啊!” 对面的男人赶忙抬手,收回了发绿的眼睛,一撩长衫做了下来。 “你知道茴香豆的茴字有四种写法吗?” “你要不要先把欠我的酒钱还了?还是说你需要被我打断腿?” 余阳有些不买账,哼了一声坐了下来。 “哟,有进步啊,那你看看你那本书,书脊上是不是有个‘唐’字?” “什么……” 余阳顺手抽过了那本书,正要反驳,却发现,书脊上确实有个“唐”字。 “你看啊,事情是这样的,你们僵尸呢,一般是看不懂中文的,所以我专门找人,啊不是,找僵尸,帮你把这本书翻译过来了。” “翻译?你是卖书的?” “不是不是,我是帮人看风水的,城东风水铺,有兴趣了解一下吗?” 第810章 我们这福利待遇贼好 “给自己挑墓地吗?不了了,我还走不出去呢。” “哎呀,不是啊,那个,我的错我的错,这不见了面还没自我介绍呢。” 男人有些懊恼地收回了白玉烟斗,一撩袖子,作了个揖。 “鄙人姓唐,大家抬爱,喊一句唐先生,不过要是嫌麻烦,喊一句老唐就行了,以后可别跟那个姓安的学,见面就叫我唐发财。” “哦,唐先生?不是看风水的吗?还卖糖?” “不是你都会哭了怎么还是这么……吃……痴心的爱人啊~” 唐发财本身是想要说蠢的,但是转头一想,这是自己准备招募的苦力,啊不对,是店员,不能提前得罪了,但是那个吃的音一发出来,比蠢也没强到哪去,只好开始尬歌了。 “这都!不!重!要!” 唐发财一拍桌子,看着余阳。 “我们店里三界六道的生意都做,保密性能一流,而且保证完成你的一切需求。就是最近人手有点短缺,需要一个僵尸界的翘楚加入我们,包吃住给衣服,每年生辰死忌有纸钱,平时零花钱要多少烧多少,你要老婆我都给你烧。” 他轻轻挑眉,舔了一下嘴唇。 “嘶——有兴趣吗?” 余阳这会才发现,之前所有的面目舒朗气度不凡,都是假象。 这人就是一个实打实的小商人,还是那种最为市侩的商人。 “不了,我在这……” “我能带你走出去。” “我出去也没什么……” “我找到她的尸体了,还有三天就起尸。” “带我出去。” 搞!定! 唐发财打了个响指,跳了起来,然后直接扯掉了自己身上的长衫。 “哎呦我的天啊,热死我了这东西。” 余阳看着仿佛大变活人的唐发财,有些疑惑。 半分钟前的唐发财,仿佛民国京城里的大少爷,早晨起来没事拎着笼子遛鸟那种。 只不过他面色偏白,棱角清晰却不凌厉,不似安倱那般温润,却好像浓墨重彩画出来的一样。 半分钟之后,这位民国的少年就换上了酒红色的半长发,穿着肥大宽松的卫衣和收脚的长裤,仿佛下一秒就要开始rap。 “你……干什么?” 余阳有些摸不着头脑,愣愣地看着唐发财。 “他们跟我说你是鲁迅的脑残粉,我想着cos个孔乙己能成功率高一点,行了不说了,走吧咱。” 他飞速拿出一张合同,直接按在余阳手上,然后光速收了起来,抬腿就要走。 “不是,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出去你就知道了。” “可是,邦妮她们还……” “行了行了行了,他们马上就出去了好吧,你跟我走就是了。” “那我哥哥……” “他有他自己的故事,跟咱没关系,走你!” 唐发财拎着余阳的脖领子,消失在了原地。 当然,邦妮出去转了一圈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之后,她还是会回到客栈里,看到坐在那看书的余阳的。 安倱也还是会回来,给余阳送书的。 他们经历的一切,永远都还未发生,也永远都,已经发生了。 第811章 她是不是疯了 那边邦妮从客栈出来之后,直奔华元村而去。 但是她忘了一件事情,在晚上的时候,这里其实是没有“路”这个概念的。 比如,天开始下雪了,但是她不光没走到华元村,甚至也走不回一家客栈了。 冷一点也没什么,邦妮的身体暂时还是扛得住的。 毕竟还没听说过,有哪个女巫,是被活活冻死的。 敌人攻击除外。 “还好还好,这里没有那些疯子。” 让邦妮很绝望的是,只有晚上,这里的事情才会有所进展,但是晚上的时候,她没有半分的战斗力。 现在但凡有一个之前客栈里的人,或者村里陈婆一样的人,一下子冒出来的话,邦妮都没有招架的可能。 她在=一片黑暗当中摸索着走了半天,最后有些无力地靠在一棵树上,等着黑夜过去。 万籁俱寂,她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了。 不过这倒不是什么需要担心的事情,很快,周围就会有些小伙伴,出来陪伴她了。 开始的时候,邦妮只是感觉自己的脸有些痒,她顺手一抓,就抓下来一大把白色的丝线。 这些白线相当粘手,不过干了之后又极其坚韧。 她刚要抬头去找这些东西的来源,就正面对上了三十二号的脸。 只不过在那张脸下面,不是她的手脚,是八只巨大的蜘蛛腿。 “完了,羽斯!” 邦妮抬腿就要跑,结果还没等跑出去,就已经被蛛丝团团裹住了。 她抽出身上的匕首,面前割断了蛛丝,跳到了空旷地带。 “盛先生终于送了点有用的东西回来啊……” 邦妮一边跳到了远处的书上,一边吐槽道。 ——那把匕首就是之前被她戳在柜台里的,临走的时候邦妮带了出来。 毕竟是盛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送回来的文物,说不定还能有点作用。 靠着这匕首,邦妮成功躲过了几波攻击。 不过后面的蜘蛛越来越大,数量越来越多,她应付起来,就有些吃力了。 “羽斯啊羽斯,你到底干了些什么啊?” 现在邦妮倒是一点也不担心羽斯的安危了,如果羽斯出了什么事,这里是不可能出现这种诡异的生物的。 虽然邦妮暂时不清楚人面蛛的生成机制,但是这附近已知的能完成这个的,就只有羽斯了。 而且这些蜘蛛已经长成了村里人的样子,一定是因为村里发生了什么,或者村里人对羽斯做了什么。 就在思考的功夫,帮你已经跑出去了老远。 那些蜘蛛虽然有八只腿,但是活动范围受限,每次移动的距离不长,所以倒也追不太上。 不过邦妮回头看见十五号的时候,就意识到,事情大条了。 蜘蛛类的蛊虫属于自带不过的存在,它们本身的种族特性提供了一次进化的机会。 ——黑寡妇的雌蛛为了获取足够的营养,会直接吃掉雄蛛。 而现在,十五号出现在了这里,也就意味着…… “我的天啊!” 邦妮看着迎上来的巨大身影,拼尽全身的力气,跑了出去。 第812章 自相残杀 两条腿怎么还是跑不过八条腿的,邦妮没跑出去多远,就被身后的蜘蛛追上了。 三十二号的嘴里还在咀嚼着十五号的腿,虽然她已经死了,但是表情居然看得出还是愉悦的。 据说在一些地区,会专门饲养大蜘蛛,烹饪之后味道和螃蟹也差不了多少。 但是邦妮现在看到他们的状态,满心只有“卧槽”两个大字。 她气喘吁吁地转过了头,离天亮还有好一阵子,她附近也并没有什么可以遮挡的东西。 邦妮已经能感受到三十二号螯足上的绒毛了。 “我勒个……” 三十二号抬起了巨大的蛛腿,朝着邦妮跺了下去。 邦妮闪身躲开了,紧跟着就是一股巨大的蛛丝喷|射过来。 “不行……” 她一边继续躲避着,一边努力想办法反击。 奈何着蜘蛛是实在太过巨大,要害在哪一时根本分辨不出来,而邦妮的手里现下又只有一把小小的匕首。 越来越多的蜘蛛围拢过来,邦妮的体力渐渐有些跟不上了。 她抬手砍断了一条较小的蛛腿,刚要起身,就被蜘蛛丝紧紧黏在了地上。 邦妮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上。 还没等她爬起来,两只剪刀一样的螯足就直接砍了过来。 她就地一滚,其中一条螯足贴着邦妮的脖子扫了过去,戳进了地面当中。 另外一只直接切断了邦妮身上的蛛丝,止住了她不断被往后拖拽的架势。 邦妮身上的蛛丝虽然还没清理干净,然是她已经勉强能移动了。 刚刚不好逃脱,就是因为这附近都是平地,没有可以用来遮挡或者攀爬的工具。 这一只蜘蛛左右摇晃着,摔倒在了地上,刚好给她提供了一个平台。 邦妮奋力一跳,顺着那只蜘蛛的脚,爬到了它的肚子上。 ——这只蜘蛛已经七脚朝天了,剩下的几条螯足还在不断地挣扎着。 “你是不是没有吃的啊?这么瘦……” 邦妮默默地吐了一句槽,拿这只蜘蛛当踏板,直接跳到了三十二号的背上。 其他的蜘蛛,就和村里的村民一样,完全不管三十二号的死活,巨大的螯足朝着三十二号的背上就砍了过来。 “对了!就是这样!” 邦妮趁这短暂的时间,好歹恢复了一点体力。 她跳了两下,躲开了又一轮的蛛丝和螯足,三十二号这时候就已经被其他的蜘蛛,给死死困在了地上。 眼看着其他的蜘蛛都聚拢了过来,邦妮赶忙跳上了另外一只蜘蛛的背。 三十二号在地上挣扎着,但是没有任何作用。 其他的蜘蛛暂时放弃了对于邦妮的追捕,都冲着三十二号围了过去。 在他们的认知当中,似乎并没有一个“同类”的概念,所有倒在地上的,不是敌人就是食物。 很快,三十二号的命运,就和十五号是一样的了。 这倒是证实了邦妮的猜测,这些人面蛛,一定是羽斯弄出来的。 只有蛊虫和某些人类,才会在吞噬同类这件事情上,毫不留情。 第813章 权宜之计 不过这并不是一个长久之计,毕竟让他们自相残杀的结果,就是培养出来一只巨型的蛊王。 ——这绝对是现在的邦妮没办法承受的。 只有简单的二重蛊就已经很难对付了,真的到了最后,她的结局估计不会比三十二号他们强到哪去。 更要命的是,一想到自己死了之后可能变成这副样子,邦妮的内心就是一阵恶寒。 她已经不敢想象,羽斯到底在华元村经历了些什么了。 即使是一个蛊师,羽斯用的也始终都是白蛊,真正意义上的虫蛊她都很少用,就别说这种,要么用尸体,要么用活人来制作的东西了。 能让她大发雷霆的事情…… 邦妮打了一个冷颤,跳到了另外一只蜘蛛的背上。 这只蜘蛛的提醒,比一开始的三十二号还要小上不少,大概是幼年期或者还没吃过同类,所以赶来的时候慢上了一些。 但是这并不影响她加入战局,并且异常凶猛地,直接吞掉了两个同伴。 这倒是让邦妮暂时可以休息了,之前她在其他的蜘蛛身上,还需要维持平衡,但是这只蜘蛛并没有太过挣扎,相当平稳,甚至且战且退,很快就甩开了后面那些虎视眈眈的同伴。 ——就好像,这只蜘蛛是专门过来接应邦妮的一样。 终于有了缓一口气的时间,邦妮跌坐在这只蜘蛛的背上。 “零零零?” 这些蜘蛛的外壳和螃蟹差不多,只不过表面覆着的绒毛相对较多,离远了几乎看不出底色来。 “你的编号是零零零吗?最早来到这里?” 很显然现在驮着邦妮的这个零零零号是友非敌,邦妮干脆询问了几个问题。 不过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即使这些蜘蛛的身上还长着人头,但是毕竟这个人已经死了,回答问题是不太可能了。 零零零号的心情似乎有些低落,爬行的速度都慢上了不少。 不过即使是这样,他还是把后面的其他蜘蛛,远远落在了后面。 这就让邦妮更加奇怪了,如果他其实可以爬的很快的话,为什么杠杠的战斗当中,直到最后才出现的?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零零零号突然开始加速,让邦妮隐约感受到了一丝不安。 很快,邦妮就找到了自己不安的来源。 ——就在他们身后,那些没有赶上来的蜘蛛,已经都消失了。 这其实应该相对是个好事,毕竟刚刚要面对的,是一整群的蜘蛛,实在是不好对付。 但是现在他们要面对的,是一整只巨大无比的蜘蛛,数量上就少了很多。 然而这个质量,实在是让他们有些不太好接受。 应该是后面所有的蜘蛛,都完成了彼此吞噬的过程,慢慢开启了一个练蛊的模式,最后出来的成果,就相当惊人了。 现在在邦妮面前的,就是一整排的人头了。 最后的这只大蜘蛛,倒还是八条腿的形象,但是已经和最开的蜘蛛毫无关系了。 刚刚出现过的所有人面蛛的脸,现在都长在了这只大蜘蛛的身上。 第814章 有些大条了…… 三十二号的位置在中部靠后,所以邦妮至少可以知道,如果这些都是排序过得,那么零零零号的位置,应该在最左边的位置上。 刚好,第二排的人头,三五十个拍成了一整排,像是复眼一样连成了一整圈,中间还空了一个位置,大概是给现在的零零零号准备的。 但是很奇怪的是,在第二排的位置上,还多了一颗人头。 这颗头和其他的不太一样,她的头发很长,挡住了整张脸,眼睛大概是向下看的,所以也看不见表情。 这颗头出现得太过突兀,邦妮自己都愣住了。 她抬起头,看着远处微微亮起来的天空。 “这次,我是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到明天了。” 她的声音倒是没有多少遗憾,只是带着淡淡的决绝。 “好了,谢谢你,零零零号,或者说……” 她停顿了一下,从蜘蛛背上走了下来。 “余阳,谢谢你。” 零零零号没有在第一时间逃跑,这本身就很奇怪。 按照他刚刚的速度,想要自己脱身是绝对可以的。 但是他没有走,而是留下来,甚至现在,还挡在了邦妮的前面。 ——邦妮在这里认识的人几乎没有,但是余阳绝对算是一个。 其实要是算起来的话,她帮余阳做过些什么呢? 不过是帮他拿下了面具,给了他一套衣服而已。 顺便,还是邦妮让余阳变成了僵尸,临死之前还遭到了一群恶霸的殴打和凌辱。 但是余阳还是全身心地想要保护她,或者说,“回报”她。 在余阳的世界当中,他一直是欠了邦妮的。 毕竟,邦妮相当于给了他一个全新的身份,让他能像所有正常人一样,光明正大地走在眼光下的机会。 零零零号轻轻用螯足,把邦妮推到了远处。 对面的超大型蜘蛛,似乎并不着急,只是在那静静地看着两个人。 零零零号轻轻抬起螯足,在地上写了几个字。 “打不过的,快走。” “现在就跑才是真的输了呢,如果真的打不过,也就是早死晚死的事情,但是现在跑了,气势一下子就掉了。” ——话倒是说的冠冕堂皇,三十二号他们最开始出来的时候,邦妮的第一反应,也是跑。 余阳抬起螯足,来到了巨型蜘蛛王的面前。 两只蜘蛛倒是一下子僵持住了,余阳大概是想后发制人,而蜘蛛王则摆出了一副让着小孩子的表情。 这个局面能僵持的时间越长,对邦妮来说也就越有利。 毕竟只要天一亮,她的问题就得到了解决。 而余阳应该也就会变得安全起来。 毕竟如果真的是炼蛊的话,三十二号也好,余阳也罢,都不会被留到现在的。 已经到了一天当中最冷的时候,远处的天空开始慢慢一片深邃的黑,转变成有些雾蒙蒙的浅蓝了。 然而太阳还是慢吞吞地,始终不肯露头。 余阳在地上打着转,似乎有些着急了。 然而还没等他有所行动,远处却突然传来了一串脚步声。 “还有人?!” 邦妮差点直接从地上跳起来。 第815章 黎明前的几分钟 最上面那颗没有露面的脑袋,突然转动了一下,似乎在寻找脚步声的来源。 就是现在! 只要对面一分神,也不用管什么先发后发了,上去就是刚! 余阳直接直接跳到了蜘蛛王的背上,螯足像是钢刀一样划开了蜘蛛王的后壳! “啊!——” 那一排的头颅都一同尖叫起来,声震云霄,邦妮差点被掀翻过去。 她在一旁交集地看着,但是却也没有任何办法。 而余阳已经被蜘蛛王掀翻在地,直接折断了一只后足。 这时候的余阳重心有些不稳,差点直接摔到在地上。 然而他倒也是果断,直接抬起对称的那只后足,狠狠砸在了地上,硬生生砍断了自己的一条腿! 余阳刚刚稳住了身形,劈头就是漫天的蛛丝砸来。 蜘蛛王身上的每一个头颅,似乎都发挥了原来尾部的功能,都是可以直接吐丝的。 然而这对余阳来说,除了最开始的一点冲击,其实是没有太大作用的。 他直接张嘴,吃掉了大部分的蛛丝。 ——本身蜘蛛结网的时候,用不了的蛛丝就是会回收的。 但是显然蜘蛛王不会犯这样的错误,趁着余阳处理蛛丝的时间,她突然一个加速,冲到了邦妮的面前! 邦妮始终都关注着战局,这会虽然有些惊讶,但是还是做好了准备的。 毕竟最开始这些蜘蛛的目标就是她,这会突然转了性她是不会相信的。 她反身多开蜘蛛王,直接三刀连砍,直接劈断了蜘蛛王的一条螯足! 不过蜘蛛王甚至纹丝未动,直接长出了一条新的螯足,而且比前一条还要锋利,直接奔着邦妮就砍了下来。 邦妮见事不好,直接甩到戳进了蜘蛛王疑似心脏的地方,跳出了战圈。 还没等那边蜘蛛王起身,余阳就已经处理好了那些蛛丝,直接冲了过来,挑起螯足就要掀开蜘蛛王的后壳。 不过对方倒是并不理会,几个脑袋晃了晃,已经被余阳吃下肚子的蛛丝,就全都弹了出来,几乎把余阳大卸八块! 至此,余阳已经彻底失去了战斗的能力,仰躺在地上了。 邦妮刚要上前,就被蜘蛛王的螯足拦住了去路。 她似乎并不担心那边的余阳,直奔邦妮而来。 邦妮手上已经没有任何武器了,而天亮却还要好一阵子。 她这边又挂心余阳,身上一瞬间多了不少伤口。 现在的蜘蛛王,却并不着急弄死邦妮了,她就好像得到了猎物的狮子,要把猎物当做玩具,好好蹂躏一番才肯罢休。 邦妮在地上不住地奔逃着,努力想拖到天亮的一刻。 然而今天的太阳就好像请了病假,或者路上堵车,迟迟不肯现身。 邦妮努力想在身上找到什么道具,但是除了镇魂铃,就只剩稻草人和纸船了。 “算饿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她拿起一个原来当护身法的稻草人,朝着蜘蛛王的身上扔了过去。 登时就有几颗头燃烧了其来,但也很快被扑灭了。 ——硬化的蛛丝防火效果还是可以的。 剪刀一样的螯足再次奔着邦妮的面门冲了过去,就在几乎戳到邦妮脖子的时候,远处的脚步声,再次响了起来。 第816章 等不到天明 现在的蜘蛛王,却并不着急弄死邦妮了,她就好像得到了猎物的狮子,要把猎物当做玩具,好好蹂躏一番才肯罢休。 邦妮在地上不住地奔逃着,努力想拖到天亮的一刻。 然而今天的太阳就好像请了病假,或者路上堵车,迟迟不肯现身。 邦妮努力想在身上找到什么道具,但是除了镇魂铃,就只剩稻草人和纸船了。 “算饿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她拿起一个原来当护身法的稻草人,朝着蜘蛛王的身上扔了过去。 登时就有几颗头燃烧了其来,但也很快被扑灭了。 ——硬化的蛛丝防火效果还是可以的。 剪刀一样的螯足再次奔着邦妮的面门冲了过去,就在几乎戳到邦妮脖子的时候,远处的脚步声,再次响了起来。 这一次,那脚步声速度相当之快,邦妮甚至还没看清他的样子,蜘蛛王就发出了一声惨叫。 也不知道蜘蛛王遭到了怎样的攻击,她甚至都顾不上继续攻击邦妮了。 多出来的那颗脑袋,愤怒地抬了起来,冲着攻击传来的方向猛转过去。 本来她的整个脑袋,都藏在头发下面,但是这一甩头,邦妮倒是终于看清了,头发下的那张脸。 如果不是表情太过狰狞,这应该是个很清秀的女生,但是现在瘦的有些过分,眼窝深陷,颧骨高耸,而眼神又过于咄咄逼人了,看上去,甚至显得有些尖酸相了。 邦妮本来应该趁这个时候逃跑的,但是看着这张脸,她却愣在了原地。 这个人怎么看怎么眼熟,她却想不起是什么时候,见到过这样一张脸了。 倒不是现在这个尖酸刻薄的豆腐圆规的样子,邦妮总觉得,如果是正常情况下的整个女生,她应该是见过的。 要不然就是像这样,安安静静带着书卷气的女孩子实在太多,她已经记不清楚了。 ——作为一个卦师的诡异之处也就显现在这了,他们不光能透过事物看表象,甚至能看透因果和未来的轨迹。 如果不刻意调整的话,他们眼中看到的世界就是千人一面的样子,但是对于每个特定的人,他们能看到一人千面。 原因,结果,过去,现在,未来…… 现在的邦妮没有了灵力,虽然卜卦的能力也受到了压制,但是这毕竟是她的本能,没了灵力的制约,反而比平常还要灵敏。 然而即使只是这短短一眼,邦妮整个人都仿佛要晕过去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她在对面那个女孩身上,看到了太多太多的信息。 即使在亚特兰蒂斯当中,邦妮也很少看到一个,彻底把因果线连成圈的人。 有头有尾的因果最好估算,但是循环的因果几乎能把卦师反噬致死。 因为每一次的循环看似回到了远点,而实际上却牵扯出更多的问题,卦师一旦陷进就很有可能再也无法返回,而如此庞大的信息量,足以把一个人的脑子撑炸。 耗子啊只是匆匆一眼,邦妮也看不到太多的信息,只是头有点发晕而已。 第817章 他会离开吗 原因,结果,过去,现在,未来…… 现在的邦妮没有了灵力,虽然卜卦的能力也受到了压制,但是这毕竟是她的本能,没了灵力的制约,反而比平常还要灵敏。 然而即使只是这短短一眼,邦妮整个人都仿佛要晕过去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她在对面那个女孩身上,看到了太多太多的信息。 即使在亚特兰蒂斯当中,邦妮也很少看到一个,彻底把因果线连成圈的人。 有头有尾的因果最好估算,但是循环的因果几乎能把卦师反噬致死。 因为每一次的循环看似回到了远点,而实际上却牵扯出更多的问题,卦师一旦陷进就很有可能再也无法返回,而如此庞大的信息量,足以把一个人的脑子撑炸。 耗子啊只是匆匆一眼,邦妮也看不到太多的信息,只是头有点发晕而已。 她本来已经要想起这个女孩是谁了,但是无数信息的攻击之下,她刚刚提起的头绪,就又一次断了线。 在这短短的几秒钟里,战斗已经瞬间换了方向。 邦妮赶忙爬了起来,朝着刚刚就受了重伤的余阳冲了过去。 ——这样重的伤,即使是安倱在这也就不回来了。 “还没说再见”余阳在地上默默地写到。 他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只能简单地写几个字,但是邦妮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情绪,一下子就再次翻涌了起来。 她知道,余阳说的是,他死的那个时候。 邦妮千算万算,算不出这个地方死去的人,会变成地缚灵留下来。 客栈里现在的那个余阳,只不过是从那具尸体上继承了全部的记忆,顶多能承接一些最深刻的情感而已。 真正的余阳的灵魂,本来早就应该离开的。 邦妮鼻子有些发酸,她低下头,轻轻亲吻了一下余阳的额头。 “再见了,我的兄弟。” 余阳很想要一些家人,从刚刚见面的时候邦妮就知道。 而两个人其实真的很投缘,相似的经历,相同的感受,还有相同的诉求。 只是邦妮从来不敢冒太大的风险,让任何人,以任何方式进入她的世界当中。 现在还在沉睡的盛爻,已经是她能接受的极限了。 其实如果是在外面相遇,说不定邦妮真的会把余阳当孩子养。 但是外面的世界还有一个庞大的机器阻止,靠着行政或者法律甚至暴力的手段,去维护像余阳这样的孩子的权。 所以即使是在外面,邦妮和余阳,终归还是没有这个家人的缘分的。 只能说,时也,命也。 余阳到底还是走了。 和邦妮告别之后,余阳似乎已经完成了人生中最后的心愿。 他的眼睛慢慢合上,慢慢等待着,彻底消失的那个时候。 ——某种意义上,这也是种解脱吧。 余阳的尸体还好端端的在客栈里看书,所以羽斯在制作这些蜘蛛的时候,用的应该是他们的灵魂或者其他东西。 邦妮不知道这算是给了他们第二次生命,还是侵犯了他们正常死亡的最基本的权利。 第818章 谁动的手? 其实如果是在外面相遇,说不定邦妮真的会把余阳当孩子养。 但是外面的世界还有一个庞大的机器阻止,靠着行政或者法律甚至暴力的手段,去维护像余阳这样的孩子的权。 所以即使是在外面,邦妮和余阳,终归还是没有这个家人的缘分的。 只能说,时也,命也。 余阳到底还是走了。 和邦妮告别之后,余阳似乎已经完成了人生中最后的心愿。 他的眼睛慢慢合上,慢慢等待着,彻底消失的那个时候。 ——某种意义上,这也是种解脱吧。 余阳的尸体还好端端的在客栈里看书,所以羽斯在制作这些蜘蛛的时候,用的应该是他们的灵魂或者其他东西。 邦妮不知道这算是给了他们第二次生命,还是侵犯了他们正常死亡的最基本的权利。 毕竟应该没有人会考虑一些怨灵的感受的。 而更让邦妮惶恐不安的,在于她不知道余阳还有没有可以转世的机会。 不过,邦妮还没来得及缅怀,旁边就再次传来的一声尖叫,就打断了她的思绪。 就在这一会功夫,对面的战斗似乎已经有了分晓。 ——不管刚刚冲过来是什么人,他的结局都已经摆在眼前了。 在蜘蛛王第二排的头颅旁,有一颗新的头颅,正在慢慢地生长出来。 最上面的,占据主导地位的头颅慢慢抬了起来,直直地看向邦妮。 电光火石之间,邦妮终于记起了最上面的那张脸。 “你是……慕枫吗?” 她轻声开口问到。 慕枫来冰宫的时间并不多,而邦妮在冰宫的时候,清醒的时间也不不多,所以两个人的交集其实基本为零。 邦妮看到她的时候,只是第一印象觉得,两个人曾经见过,但是真的要把名字和长相对上号,就变得十分困难了。 然而,慕枫却根本不会像余阳一样回应邦妮,她的回应就是挥动着巨大的螯足冲了过来。 移动当中,最后一颗头,终于长了出来。 慕枫移动速度一下子快了十倍不止,邦妮甚至只来得及看到一个残影,她的身上就多出来了十几道伤口。 “啊哈哈哈哈……” 慕枫突然毫无来由地大笑起来,而与此同时,太阳终于慢慢爬了起来。 它慢吞吞地爬上了天空,万丈金光瞬间穿透了黑暗的大地,所有夜班的生物,都改下班了。 蜘蛛王和附近的所有尸体都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而就在他们消失前的最后一秒,邦妮终于听到了羽斯的声音。 她说,“快跑!” 羽斯死了。 邦妮愣愣地坐在地上,有些不能接受这个惨痛的事实。 怎么死的?谁动的手?什么时候? 她一概不知。 邦妮无数次想推翻自己的结论,最后却只能崩溃地疯狂捶打地面。 她现在已经得到的信息是,羽斯的求助信息,在华元村外停了下来。 由于华元村内外时间流速不同,所以邦妮第二天早上冲进去的时候,已经不知道中间过了多久。 而邦妮进去之后,能找到按羽斯留下的信号,或者其他的东西。 第819章 问题的根源 蜘蛛王和附近的所有尸体都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而就在他们消失前的最后一秒,邦妮终于听到了羽斯的声音。 她说,“快跑!” 羽斯死了。 邦妮愣愣地坐在地上,有些不能接受这个惨痛的事实。 怎么死的?谁动的手?什么时候? 她一概不知。 邦妮无数次想推翻自己的结论,最后却只能崩溃地疯狂捶打地面。 她现在已经得到的信息是,羽斯的求助信息,在华元村外停了下来。 由于华元村内外时间流速不同,所以邦妮第二天早上冲进去的时候,已经不知道中间过了多久。 而邦妮进去之后,能找到按羽斯留下的信号,或者其他的东西。 这样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里面的时间慢,羽斯还没被抓进去,要么外面的时间慢,羽斯已经被抓进去了。 然而参照系的不同并不能改变因果的顺序,邦妮前往华元村,这个事件本身的原因在于,羽斯被带进去了。 所以,华元村内部的时间一定比外界快,这样才有可能,让羽斯所有的示警信号,都不能起到作用。 此外,这些蜘蛛天亮就不见了,要么是因为,前一个晚上出现过的都是灵蛊,不能见光,要不然就是羽斯的能力也受到了限制。 最糟糕的情况还不是这个,最糟糕的可能在于,在连接一家客栈和华元村的小路上,白天和晚上的时间,也在不同的参照系当中。 如果是这样的话,在他们被困的这小块区域当中,就至少有六个不同的时区。 ——华元村内部,一家客栈,还有中间的路。 而想要离开这里,暂时是不可能的。 就像之前邦妮看到的一样,这里仿佛处在一个不可打破的结界当中,远处都是未知的空白。 如果要深究这些问题,事情就会变得更加复杂。 这里时间的不同,是人为的,还是本来就是这样呢? 设置结界的人是谁,又为什么设置这些结界呢? 设下结界的人,还在这个结界当中吗? 如果在,他在哪?如果不在,维持结界的能量,又从哪里来呢? 按照这样的方式继续思考下去,邦妮还能提出无数的问题。 比如刚刚多出来的那颗头颅是谁,余阳是不是已经彻底消失了,为什么慕枫会出现在万里之外的云羌,甚至还成为了一众蛊虫的头目。 而所有的问题,归根溯源,需要最先解决的一个是——、 “华元村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邦妮看着远处的那一片枯木,暗自咬紧了牙关。 “晚上既然不能用灵力,那就白天用吧……” 邦妮抽出了一打黄裱纸,开始了鬼画符大业。 ——这也是在魏王府的研究成果之一,在邦妮决心用灵力做自己的武器之后,她就开始研究起须弥芥子来了。 毕竟她的灵力虽然多,但是不靠谱的时候更多,打架的时候必然需要一些道具。 然而出个门还要背个巨大的包裹,装上灵幡裱纸朱砂糯米护心镜什么的,打起来了现往外扔,实在是太不酷了。 ——远处的唐发财默默打了个喷嚏。 第820章 难以厘清的头绪 如果是这样的话,在他们被困的这小块区域当中,就至少有六个不同的时区。 ——华元村内部,一家客栈,还有中间的路。 而想要离开这里,暂时是不可能的。 就像之前邦妮看到的一样,这里仿佛处在一个不可打破的结界当中,远处都是未知的空白。 如果要深究这些问题,事情就会变得更加复杂。 这里时间的不同,是人为的,还是本来就是这样呢? 设置结界的人是谁,又为什么设置这些结界呢? 设下结界的人,还在这个结界当中吗? 如果在,他在哪?如果不在,维持结界的能量,又从哪里来呢? 按照这样的方式继续思考下去,邦妮还能提出无数的问题。 比如刚刚多出来的那颗头颅是谁,余阳是不是已经彻底消失了,为什么慕枫会出现在万里之外的云羌,甚至还成为了一众蛊虫的头目。 而所有的问题,归根溯源,需要最先解决的一个是——、 “华元村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邦妮看着远处的那一片枯木,暗自咬紧了牙关。 “晚上既然不能用灵力,那就白天用吧……” 邦妮抽出了一打黄裱纸,开始了鬼画符大业。 ——这也是在魏王府的研究成果之一,在邦妮决心用灵力做自己的武器之后,她就开始研究起须弥芥子来了。 毕竟她的灵力虽然多,但是不靠谱的时候更多,打架的时候必然需要一些道具。 然而出个门还要背个巨大的包裹,装上灵幡裱纸朱砂糯米护心镜什么的,打起来了现往外扔,实在是太不酷了。 ——远处的唐发财默默打了个喷嚏。 毕竟他出门一向是要背一个巨大的包裹的,里面锅碗瓢盆恨不能都全都带上。 邦妮这个人呢,平时一直是极其懒散的,但是真要下定决心做点什么的时候,就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 她虽然一直讨厌术法,在符咒上更是疏于修习,但这会打定了主意要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久一点也不会含糊。 还不到中午,她手里的裱纸就变成了厚厚的一沓符咒。 邦妮拍了拍手,站了起来。 “好了!大功告成。” 她对自己的作品已经相当满意了,抬手抽出一张火符,封住了自己的灵力甩了出去。 ——顷刻方圆十米尽成焦土,邦妮看着自己的杰作,兴奋地跳了起来。 “哎呀,就是可惜了这些鼠尾草了,长得这么好,这下全都没了。” 说着话,她就要往华元村的方向走过去。 但是还没走出去两步,她就想起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来的安倱。 “不行……这个地方这么邪性,要是安倱晚上清醒过来了,还不知道要出什么幺蛾子呢。” 邦妮甩手把纸船拿了出来,回到了一家客栈。 不过她没注意到的是,就在她离开时候不久,有两个人影慢慢朝着这里走了过来,而且看着这一地的焦土,差点当场崩溃。 当然,这个“不久”其实很难定义,毕竟这里的时间就没连成过线。 不知道该说是万幸还是不幸,邦妮回到客栈的时候,安倱还是没有回来,他们的那间客房还维持着之前的状态。 不过想也知道是这些家伙还没来得及进去,毕竟在这种地方,指望客栈的老板小二有什么职业操守,显然是不太道德的事情了。 邦妮把镇魂铃用符咒和阵法藏好,确保安倱出来之后,能继续维持隐身的状态,而镇魂铃始终放在床上,她就转身出门了。 ——这铃铛到了晚上,和普通铃铛没有半点区别,除了它的声音更大一点,传播得更远一点以外。 邦妮现在要做的是深入敌营,自然是不会把这样的东西带在身上的。 她在客房里设下的阵法,保证了只有她能看到,并且能移动镇魂铃,而其他人进去,看到的就是一堆空空如也的行李而已。 窗外的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去,邦妮关上门,走了出来。 “你回来了?他们突然都跳起来了,烦人得很,能不能帮我处理一下?” 邦妮急匆匆的往楼下跑,会直接就撞上了准备上楼的余阳。 “谁跳起来了?处理什么?” 邦妮有些发蒙了。 “就是我活着的时候,带过来那些尸体啊,现在一个个在楼底下蹦得啊,那叫一个欢实,我想睡觉都不行。” “你这段时间语言进步很快啊……” 邦妮朝着通铺走了过去,同时对余阳飞速进步的语言表达能力表示了震惊。 “有、有吗?我、我最近、最近看的书,书还挺多、多的……” 邦妮不说还好,她这一开口,那边余阳直接就开始磕巴上了。 “什么情况啊你?” 邦妮回头看余阳. “我、我也不知道,应该、应该是就那、那一句说的还可以吧。” “也是,在这也没、没什么、什么人陪我聊天,是吧……” 听见余阳的这句话,邦妮有些自责地低下了头。 “我也不能在这留多长时间,不过你要是愿意的话,以后如果我能找到路出去的话,带你出吧。” “我就不出去了吧,我一个僵尸,外面的人见到我不吓死就好了,还聊天呢。” 余阳开口说道,这次他倒是也不不掩饰了。 “会有人不介意的啊。” 邦妮拍了拍余阳的肩膀,推门进到了通铺当中。 通铺里没有任何的死气或者尸气,除了余阳自己身上带着的。 但是邦妮确实看到了对面的一堆僵尸,在屋里上蹿下跳地,特别欢实的样子。 ——她这个时候倒是理解了,余阳说的欢实,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不对啊,我刚才出去的时候,他们还在这里啊!” 于洋有些奇怪地在屋里翻找着,他这一嗓子喊出来,邦妮一下子回过了神。 刚才她看到的一切都消失了。 通铺里好像什么都没有,就和最开始的时候,余阳摆下的阵法一样。 “天是不是要黑了?” 邦妮毫无预兆地问了一句。 “好像是吧,怎么了?” “天黑的时候,我的占卜能力会被无限放大,他们确实刚刚还在这,但是……” 邦妮单手捏诀,试图算出这些尸体最终去了什么地方。 然而什么都没有,每当她试图在这里占卜些什么的时候,如果只是简单的吉凶还好,如果涉及到很多的因果,最终能看到的,就是无穷无尽的信息。 ——这是一个无穷逼近原点的闭环,因果律的存在让每一个后来的事件,都永远不可能改变原来的事实。 但是后来的每一个“新的原点”,都处在一个和最初的原点相似的位置,根本无从分辨。 “我算不出来,最开始的时候,他们确实还在这里,但后来……” 出于本能一样,余阳在屋里不停地翻找着,不过那么多的尸体,肯定是不可能藏在什么小地方的。 “啊!不用了!” 余阳把他带过来的行李弄洒了一地,里面有一封信掉了出来。 在余阳的记忆当中,当初托付生意的人告诉他,如果到了该去的地方,这封信就会自己打开。 但是这一路上,他始终都只记得最开始的那个坐标,完全没关注这封信。 他刚刚其实只是下意识地去翻找,在邦妮无数次循环她徒劳的救人之旅的时候,余阳就抱着那本他始终看不懂的《鲁迅全集》,像一个npc一样坐在外面。 这些尸体开始的时候一直很安静,有时候会突然消失,有时候会诈尸,似乎行事完全看心情。 他今天是实在忍受不了了,才会跟邦妮吐槽的。 “什么不用了?”邦妮探头过去,有些疑惑。 “就这个,当初说到地方就自己打开了。” 余阳把那封信递给邦妮,里面其实什么都没写,就只有华元村的名字,还有一个“慕”字。 “慕?!”这次看见这个字,邦妮第一时间就警觉了起来。“这是慕家的章子?” “慕家是谁家?” “先不用管,你是在什么地方接到的这个生意?” 邦妮有些着急了,抓着余阳的手问道。 “冰原啊……怎么了?” 邦妮:“!!!” “冰!原!?” 邦妮几乎要跳起来了,高声问道。 “是啊,你怎么这么着急?” 余阳本身是个僵尸,所以不会有太多情绪上的起伏,完全不能理解邦妮这么激动的状态。 “昨天我看到的那个,确实是慕枫没错,这个慕家的章子……冰原到底出了什么事?”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可以帮忙吗?” 余阳看着邦妮着急的眼神,开口问道。 “你……行,跟我来吧,多一个人多个帮手。” 邦妮甩出了纸船,带着余阳飞速赶往了华元村。 “对了!” 邦妮啪一下,把一张符咒贴在了余阳的脑袋上。 “这是什么?” “隐身咒啊,现在只有我能看见你了,神不神奇?” “有什么神奇的……不是一叶障目吗?” “我了个……你不相信我是吧?” 邦妮甩手一张凝冰符甩了出去,空中立即凭空出现了一排冰剑。 “真的能用啊!?” 余阳看起来也很开心,捏着一把冰剑玩得很开心。 “你别动,别动。”邦妮按住了邦妮,抬起他的胳膊,“来,蹦一蹦。” “什么?” “蹦一蹦啊。” 邦妮兴奋地拖着下巴,看着余阳。 “为什么啊?” 余阳虽然有些疑惑,但是还是照做了。 “哈哈哈……” 邦妮在纸船上笑的打起了滚。 “有什么好笑的吗?” “我跟你说,以前的电影里,僵尸都是你这样的,头上贴着符纸,一蹦一蹦的。” “不是,谁家僵尸这样啊,多傻呢。” 余阳撤下了那张隐身符,直接贴在了邦妮的脸上。 然后他就看不见邦妮了。 “邦妮?邦妮!” 余阳左右找着,却没有收到回应。 正着急的之后,他左肩膀被拍了一下,余阳猛地回头,邦妮却在他右边吧隐身符扯了下来。 “想什么呢,我就说我的符咒很好用吧。” “确实好用,我都看不见你了。” “诺,换一个啊。” 邦妮拿了一张符纸贴在头上,上下蹦跳着。 “看到了吧,外面的人呢,对于僵尸,印象都是这个。” “你们好傻啊……” 余阳虽然没多少情绪,但还是笑了两句。 “所以啊,要是以后你到外面去,是不会被发现的。” 余阳不再说话了,抬手扶了扶自己的面具。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鼻子很疼,但是却说不出来为什么。 他刚要说话,就被一阵巨大的颤动给打断了。 天,慢慢黑了下去。 “我的妈呀……赶紧赶紧赶紧,下船了下船了。” 把你紧赶慢赶,在最后一抹阳光离开之前,降落在了华元村里面。 “来,这个给你。” 邦妮在余阳的背上贴了一个,两个手臂上一边贴了一张。 “这都是什么?” “隐身符,你见过的,这边的两个,一个隔绝声音,一个隔绝气息。这样,我们就不怕被发现了。” “我……不用啊。”余阳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邦妮。 “我这一点气息都不会有的。” “啊……以防那个万一嘛,是吧?” 邦妮又抓了一把符纸给余阳塞了过去。 “这个,点火用的,这个,冰剑,这个,风遁,这个……” 邦妮飞速把所有的符纸给余阳介绍了一下,拉着余阳,到了之前的篝火旁。 “希望今天那个陈婆不要再出来了……” 邦妮默默祈祷着,“太辣眼睛了。” “辣眼睛?进东西了吗?” 余阳过来要帮忙。 “没有没有没有,这句话是说看熬了不该看的东西,难受……” “你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了?” “既然是不该看的呢,那就是不该说的了。” 邦妮长出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看着余阳。 “来来来,我跟你说啊,子曰呢……哎呀我也忘了子曰过啥了,反正就是不该说的话就不说,不该看的东西就不看,是吧。” “哦,好吧。”余阳倒是没什么感觉,不让问就不问了。 篝火突然被点亮了,忙碌的男男女女又一次走了出来。 第821章 他们好像在这 “这个,点火用的,这个,冰剑,这个,风遁,这个……” 邦妮飞速把所有的符纸给余阳介绍了一下,拉着余阳,到了之前的篝火旁。 “希望今天那个陈婆不要再出来了……” 邦妮默默祈祷着,“太辣眼睛了。” “辣眼睛?进东西了吗?” 余阳过来要帮忙。 “没有没有没有,这句话是说看熬了不该看的东西,难受……” “你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了?” “既然是不该看的呢,那就是不该说的了。” 邦妮长出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看着余阳。 “来来来,我跟你说啊,子曰呢……哎呀我也忘了子曰过啥了,反正就是不该说的话就不说,不该看的东西就不看,是吧。” “哦,好吧。”余阳倒是没什么感觉,不让问就不问了。 篝火突然被点亮了,忙碌的男男女女又一次走了出来。 让邦妮有些疑惑的是,晚宴并没有开始。 三十二号刚刚被人带走,剩下的人还在忙碌着。 以火堆为圆心,一盘盘食物排成了圈,最里层的和火上烤着的,是各类生肉,光是邦妮他们现在看到的,就有各种腌制的猪肉、兔子、鹿肉,火堆上还驾着几只小羊。 烹饪好的食物被摆在稍远一点的地方,接着散发出来的余温,保持食物的温度。 邦妮已经很久没吃过东西了,现在看着这一地的食物,肚子都有些咕咕叫了。 不过想起之前安倱描述的,这里的肉铺的情况,她倒是瞬间就没那么饿了。 今天很奇怪的是,江米婆婆和陈婆都没出现,只有各种忙碌的数字村民,寂静无声却井然有序地忙碌着。 看着这里的情况,邦妮倒是真的觉得有些像冰原了。 冰原上那段不可开交的日子里,邦妮曾经在冰宫搞过一次“自动化”的宫人们,那时候的场景倒是和现在差不多。 只不过,那些宫人暂时是没有自己的思想的,是靠着邦妮下的蛊虫才能维持的,但是现在的这些人,显然不是这样。 他们明显还有自己的思想,只是迫于某种控制之下,不得不遵从某个意志而已。 就像刚才,其实三十二号或者十五号,在面对突发状况的时候,是可以根据自己的意志,进行一定的应急处理的,只是陈婆的权威性,让他们不能打破而已。 “慕枫……这些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邦妮低声嘀咕着,刚想把头探出去,就被余阳按住了。 “我好像找到那些家伙了,而且,这里的血腥味好重啊。” “什么?”邦妮还在自己的想法当中,一时没反应过来。 “之前找不到的那些客人,他们好像就在这里。” 余阳扶了一下面具,看着村子后面的方向。 “他们到华元村来干什么?”邦妮的脑子越来越乱了,但是在这里也找不到什么线索,只好跟着余阳朝后面走过去。 刚走出去没两步,邦妮就猛地转过了头。 ——在他们身后,好像有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第822章 你是……害怕了吗? 他们明显还有自己的思想,只是迫于某种控制之下,不得不遵从某个意志而已。 就像刚才,其实三十二号或者十五号,在面对突发状况的时候,是可以根据自己的意志,进行一定的应急处理的,只是陈婆的权威性,让他们不能打破而已。 “慕枫……这些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邦妮低声嘀咕着,刚想把头探出去,就被余阳按住了。 “我好像找到那些家伙了,而且,这里的血腥味好重啊。” “什么?”邦妮还在自己的想法当中,一时没反应过来。 “之前找不到的那些客人,他们好像就在这里。” 余阳扶了一下面具,看着村子后面的方向。 “他们到华元村来干什么?”邦妮的脑子越来越乱了,但是在这里也找不到什么线索,只好跟着余阳朝后面走过去。 刚走出去没两步,邦妮就猛地转过了头。 ——在他们身后,好像有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邦妮对于自己的感觉还是相当有自信的,在晚上的时候,她所有占卜的能力都得到了无限的放大。 而且,在华元村呆久了之后,邦妮已经渐渐发现了这里最大的一个问题。 这里所有的村民身上既没有生气,也没有死气,如果不是村里有什么屏蔽气息的法器,那就只可能是因为,这是一个满是怨灵的村子。 但是他们自己的信念感太强,以至于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还维持着之前的生活而已。 “可是如果是这样,他们为什么要把外界的其他人,卷进来呢?这没法解释啊……” 邦妮一边走一边嘀咕着,两个人就这样走到了华元村后山的空地上。 越往这边走,邦妮的眉头就皱的越紧。 她突然毫无来由地觉得自己很慌,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温度渐渐低了下去,开始飘起了几朵雪花。 天上的月亮阴惨惨的,这会幼儿比乌云遮住了,显得附近的环境愈发地黑了下去。 夜晚给所有正常的东西,都加上了一层极为扭曲的滤镜,在白天看来无比正常的事情,到了晚上,都有可能成为恐惧的来源。 就像路两旁的小树,这时候看上去,就仿佛张牙舞爪的一样。 一阵风吹过,邦妮登时起了一身白毛汗。 ——这风好像是贴着她的耳朵吹过的一样,仿佛有有人在她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 “余、余阳,你干什么……” 邦妮抬手轻轻拍了一下余阳,却突然发现,自己身边这个,是个不会喘气的。 “我怎么了?” 余阳自己都有些发懵,邦妮却抬起手,死死捏住了他的胳膊。 “你是……害怕了吗?” 邦妮没有说爱护,只是手上的力气更重了。 路越往前走,尸气和死气就越重,即使晚上邦妮什么都感觉不到,还是没来由地觉得有些瘆得慌。 一个白影慢慢从她的眼前飘了过去,邦妮本来全神贯注地看着,这一下子就炸毛了一样,喊了出来。 第823章 别闹了,人吓人…… 天上的月亮阴惨惨的,这会幼儿比乌云遮住了,显得附近的环境愈发地黑了下去。 夜晚给所有正常的东西,都加上了一层极为扭曲的滤镜,在白天看来无比正常的事情,到了晚上,都有可能成为恐惧的来源。 就像路两旁的小树,这时候看上去,就仿佛张牙舞爪的一样。 一阵风吹过,邦妮登时起了一身白毛汗。 ——这风好像是贴着她的耳朵吹过的一样,仿佛有有人在她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 “余、余阳,你干什么……” 邦妮抬手轻轻拍了一下余阳,却突然发现,自己身边这个,是个不会喘气的。 “我怎么了?” 余阳自己都有些发懵,邦妮却抬起手,死死捏住了他的胳膊。 “你是……害怕了吗?” 邦妮没有说爱护,只是手上的力气更重了。 路越往前走,尸气和死气就越重,即使晚上邦妮什么都感觉不到,还是没来由地觉得有些瘆得慌。 一个白影慢慢从她的眼前飘了过去,邦妮本来全神贯注地看着,这一下子就炸毛了一样,喊了出来。 “啊!——” 余阳疑惑地看着四周,还是什么都没有,他抬手再拍了拍邦妮,想让她别这么一惊一乍的。 结果邦妮被这么一拍,直接跳了起来。 “你干嘛你干嘛你干嘛啊!” 邦妮一顿连环锤直接砸在了余阳的肩膀上,弄得余阳更蒙了。 “不是我还能干嘛啊,不是看你吓成那样,想安慰一下嘛……” 邦妮心说你个不喘气的在这伸手拍人,别人很难得到安慰好吗。 但是她嘴上却没这么说,话锋一转,对着余阳说道。 “没事没事……我就是……怕黑。” “哦。” 余阳抬手,捏出了一朵蓝色的鬼火。 “这样就不怕了吧?” 邦妮:“……” “不、不怕了……” 她转过身,深吸了一口气,拿出了一张符纸,点燃了一朵正常颜色的火焰。 一张惨白的女人的脸出现在了她的面前,邦妮反手甩了过去,然而这会风雪已经很大了,符纸占了雪,一点火星都没冒出来,就直接落在了地上。 邦妮:“……” “啊啊啊啊啊!!!” 她在地上跳了起来,疯狂尖叫起来。 余阳:“……” 人类的世界真是……聒噪啊。 他突然越发地不想融入人类的世界当中去了。 三秒钟之后…… “啊啊啊啊啊!!!” 邦妮已经冷静了下来,余阳却跳了起来,疯狂尖叫着。 “你……怎么了?” 邦妮愣愣地看着余阳。 “你不是在尖叫吗,我觉得是不是这种时候,应该像你一样,开始尖叫吗?” 邦妮:“……” 她愣愣地转过了头,回答道。 “啊、啊,那个对,是对的,这种时候,就是应该尖叫的。” 邦妮有些尴尬地朝前迈步,却发现,自己根本抬不起来脚了。 “不是,别闹,余阳。” 邦妮不太敢回头,猛地抽回了自己的脚,却发现根本拉不动。 “我没闹啊。” 余阳从她左边露出了脑袋,邦妮深吸了一口气,把整个一沓的符纸都甩了出去。 第824章 都放开我啊! 余阳抬手,捏出了一朵蓝色的鬼火。 “这样就不怕了吧?” 邦妮:“……” “不、不怕了……” 她转过身,深吸了一口气,拿出了一张符纸,点燃了一朵正常颜色的火焰。 一张惨白的女人的脸出现在了她的面前,邦妮反手甩了过去,然而这会风雪已经很大了,符纸占了雪,一点火星都没冒出来,就直接落在了地上。 邦妮:“……” “啊啊啊啊啊!!!” 她在地上跳了起来,疯狂尖叫起来。 余阳:“……” 人类的世界真是……聒噪啊。 他突然越发地不想融入人类的世界当中去了。 三秒钟之后…… “啊啊啊啊啊!!!” 邦妮已经冷静了下来,余阳却跳了起来,疯狂尖叫着。 “你……怎么了?” 邦妮愣愣地看着余阳。 “你不是在尖叫吗,我觉得是不是这种时候,应该像你一样,开始尖叫吗?” 邦妮:“……” 她愣愣地转过了头,回答道。 “啊、啊,那个对,是对的,这种时候,就是应该尖叫的。” 邦妮有些尴尬地朝前迈步,却发现,自己根本抬不起来脚了。 “不是,别闹,余阳。” 邦妮不太敢回头,猛地抽回了自己的脚,却发现根本拉不动。 “我没闹啊。” 余阳从她左边露出了脑袋,邦妮深吸了一口气,把整个一沓的符纸都甩了出去。 不甩还好,这么一甩,她周围几平米的范围都被照亮了。 无数张惨白的少女的脸,慢慢浮现在了空气中,然后又消散了。 旁边的那棵小树,也根本不是什么灌木,上面整个都是人的胳膊和手掌,不停地朝着天空伸去。 地上伸出了无数只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往上爬一样。 “啊啊啊啊!!!——” 邦妮也不管手里还剩什么符纸了,冰剑也好,飓风也罢,全都扔了出去。 ——事实证明,人在着急的情况下,最本能的反应,往往都是错误的。 邦妮不把这些符纸甩出去还好,甩出去之后,地上的土全都被掀翻开来,无数个挣扎着的尸体,全都爬了出来。 而经历过婼然城和后来一系列事件的邦妮,其实应该是不怕这些东西的。 但是很不幸的是,她现在一点灵力也没有。 邦妮的耳边开始慢慢想起了无数哭嚎的声音,这其中,甚至还夹杂着无数孩子的惨叫声。 邦妮的头有些疼,她死死抓着余阳的胳膊,整个人都在不住地颤抖着。 “怎么了?” 这已经是这一个晚上,余阳说的第n遍了。 幸亏余阳是个不怕疼的,但是这会胳膊也差点被捏断了。 “你说什么?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 邦妮已经很多年没见到那些欢迎了,关于何家堡的记忆,大部分都被她深深埋藏在了心底。 但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还是能见到那些幽灵,漂浮在空中,不断挣扎着,尖叫着,伸出被烧焦的双手,朝着邦妮拉扯过来。 “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 她咆哮着,在地上哭得晕了过去。 第825章 夜里的鬼魅 黑夜总会有过去的时候,时序的轮转本来就是世界运行的规律之一。 但是夜把自己的一部分,留在了一些人的心里,让他们即使身处阳光之下,心却人在炼狱之中。 就像现在的邦妮,即使周围的阳光都有些刺眼了,她能感觉到的,却还是只有冰冷。 当然,也很有可能是因为,现在抱着她的,是余阳。 “昨天晚上……到底出了什么事?” 看见邦妮醒了过来,余阳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不想说。” 邦妮睁开迷茫的眼睛,看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发生过很多很糟糕的事情。” 余阳点点头,开口说道。 “你也看到他们了吗?” 邦妮有些惊讶了,到了白天,她就已经看不到那些东西了,也就反应了过来,很多东西其实都不是现在存在在这里的,而是过去或者未来留下的残影。 只不过这里的怨气实在太重了,邦妮想不去看着些事情都不太可能。 邦妮从不畏惧死亡,但是她对已死之人有种来自心底的恐惧,尤其是她被何家堡众人的怨灵折磨了这么多年,即使安倱都不能彻底治愈。 尤其是那些纠缠不放的黑巫师们,似乎随时都要把她彻底吞噬。 午夜梦回的时候,邦妮上甚至能看到床脚坐着另外一个自己。 那个“她”看上去气势汹汹,随时都要把邦妮彻底吞噬。 她的肩上缠绕着一只巨大的蟒蛇,而周身环绕着黑色的火焰,在她的面前,似乎邦妮所有的防御技能都失去了作用。 她也试过攻击,或者和那个自己协商,但是每一次都是一败涂地。 安倱并不确切知道另外一个邦妮的能力,只是知道邦妮时刻都在面对着这样的情况。 不能被击败,也不能和谐共处,只有吞噬和被吞噬的命运。 在两个人的共同努力之下,所有这些东西,都被彻底封印了下去。 然而这只是暂时的情况,即使这些哦东西本身已经被封存了起来,邦妮内心的恐惧却从没有消散。 这么多年以来,她从没有一天能够安眠,因为夜深人静的时候,恐惧会让一切都成为内心中的鬼魅。 魑魅魍魉横行于世,而我们手无寸铁,毫无还击之力。 之前的那些东西显然是不会纠缠到这里的,所以邦妮的担忧倒是也只是暂时的。 让她真正担心的,是那些幻影之外的,已经发生过的真实。 她靠在一旁的树上,等着余阳的答案。 “我什么也没看到,但是我知道,你应该是看到了很多的东西。要不然你也不至于吓成这样。” “阅读理解能力有所进步啊,确实是这样。” 邦妮笑了笑,抬头看了看那些阳光。 “我有时候想,是不是把她放出来会好一点。她能把我所有的能力发挥到极致,从不恐惧从不退缩,每天都活得很像她自己。” 余阳知道邦妮说的是谁,他已经慢慢发现了,现在的邦妮,是在一切刚刚开始的那个邦妮。 第826章 走一步看一步 魑魅魍魉横行于世,而我们手无寸铁,毫无还击之力。 之前的那些东西显然是不会纠缠到这里的,所以邦妮的担忧倒是也只是暂时的。 让她真正担心的,是那些幻影之外的,已经发生过的真实。 她靠在一旁的树上,等着余阳的答案。 “我什么也没看到,但是我知道,你应该是看到了很多的东西。要不然你也不至于吓成这样。” “阅读理解能力有所进步啊,确实是这样。” 邦妮笑了笑,抬头看了看那些阳光。 “我有时候想,是不是把她放出来会好一点。她能把我所有的能力发挥到极致,从不恐惧从不退缩,每天都活得很像她自己。” 余阳知道邦妮说的是谁,他已经慢慢发现了,现在的邦妮,是在一切刚刚开始的那个邦妮。 后面的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她还没陷入无限循环的绝望之中,还没有彻底放弃。 余阳很难弄清楚,现在的邦妮,和她所羡慕的那个人到底有什么羁绊,但是他本能地不想让那个邦妮出来。 安倱和羽斯因为那个人,被折腾得不成样子。 而余阳自己,更喜欢现在的邦妮,因为另外一个邦妮,似乎随时都想把他彻底毁灭掉。 “可是,那你自己呢,你的样子呢?” 余阳的口语交际题,已经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只好顺着邦妮往下说了。 “我吗?我不知道。”邦妮叹了一口气。 ——很多时候,人们在开口说“我很好”的时候,内心的答案却往往都是各种糟糕的形容词,现在的邦妮也是这样。 她虽然还是打算回避这些问题的,但是已经放弃了那个自欺欺人的“我很好”。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邦妮把纸船甩了出去,拉着余阳上了船。 她站在船头,想了想,干脆直接抬手,被整个地面都掀了起来。 一块厚二十米的巨大的立方体,漂浮在了邦妮对面。 土壤分层的混乱,只停留在这二十米的范围当中,再往下,土的颜色的就保持了原来的分层。 “这里埋过很多尸体,而且死的时候都很不甘。” 余阳揉了揉鼻子,即使现在这些尸体已经被移走了,土壤里残留的尸气和怨念,还是让他十分不舒服。 “我能感受到这里留下的怨念,但是不知道确切的人数,你能估计一下嘛?” 余阳慢慢低下了头,似乎在感受些什么。 “至少是……那整个村子吧。” 邦妮叹了一口气,把土层混乱的部分留了下来。 “千淘万漉。” 她对着那些土壤轻声念到。 随着她话音的落下,这些突然当中,开始慢慢飞出一些白色的粉末,还有一些红色的液体。 余阳有些颤抖,他的不舒服的感觉更加严重了。 很快,那些土的颜色就和其他的土一样了,落回了地上。 “了无痕迹。” 邦妮指着地上,念了一句。 于是整个地面就好像什么都没动过一样了。 不过还是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第827章 离我远一点 余阳揉了揉鼻子,即使现在这些尸体已经被移走了,土壤里残留的尸气和怨念,还是让他十分不舒服。 “我能感受到这里留下的怨念,但是不知道确切的人数,你能估计一下嘛?” 余阳慢慢低下了头,似乎在感受些什么。 “至少是……那整个村子吧。” 邦妮叹了一口气,把土层混乱的部分留了下来。 “千淘万漉。” 她对着那些土壤轻声念到。 随着她话音的落下,这些突然当中,开始慢慢飞出一些白色的粉末,还有一些红色的液体。 余阳有些颤抖,他的不舒服的感觉更加严重了。 很快,那些土的颜色就和其他的土一样了,落回了地上。 “了无痕迹。” 邦妮指着地上,念了一句。 于是整个地面就好像什么都没动过一样了。 不过还是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比如余阳已经彻底感受不到这里的尸气和死气了。 那股浓烈的怨念,也彻底消失了。 邦妮拿出了一个小瓶子,把收集到的骨粉和血液装了起来。 余阳默默走到了纸船的另外一头,看上去极其痛苦的样子。 “怎么了?” 终于到了邦妮可以反问的时候了,她逮住了这个机会,问得相当开心了。 “那个东西,让我有种很难受的感觉。” 邦妮点点头,抽了一个稻草人出来,把骨粉和血液滴了上去。 很快,那个稻草人就变得和真人一般大了。 邦妮刚想开口问点什么,那个稻草人就疯了一样扑了过来。 “去死吧!啊!” 稻草人猛地发起了攻击,奔着邦妮他们就冲了过来。 邦妮灵巧地躲过了一波攻击,余阳则直接跳到了地上。 “让它离我远一点!” 很难想象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能让一只僵尸吓成这个样子。 余阳翻身下了船,邦妮也有些担心他,便扔了船跟着下去了。 谁知道那稻草人更加彪悍,直接把整艘船都撕碎了,跟着冲了过来。 “去死吧你们!都给我去死吧!” “孩子啊!我的孩子!” “放开我!放开我!别过来啊!” “哈哈哈哈!——” “一颗黑心呦~两面黄~” 那稻草人好像一个坏掉的播放器,各种乱七八糟毫无逻辑的句子,张口就来。 邦妮本来是想弄这么个东西出来,能汇聚一下各种怨念,好歹还原一下这里发生了什么。 但是谁知道着些怨念本身,居然还寄存了一部分原来的灵体,甚至还有灵体的记忆。 现在的这个稻草人,仿佛一个人格分裂的怨灵的集合体,做事完全靠本能,完全没办法控制。 邦妮反手就是一团火砸了过去,却发现根本不起作用。 “不是这什么情况啊,符纸弄不明白,这弄个稻草人怎么这么抗打啊?” 她自己都有些无奈了,吐槽了一句。 然而稻草人下来之后,倒是不盯着邦妮了,奔着余阳就冲了过去。 似乎余阳身上有什么东西,格外吸引着它。 没办法了,邦妮拿了一只船出来,甩在了半空中,把余阳扔了进去。 第828章 循环啊循环 “放开我!放开我!别过来啊!” “哈哈哈哈!——” “一颗黑心呦~两面黄~” 那稻草人好像一个坏掉的播放器,各种乱七八糟毫无逻辑的句子,张口就来。 邦妮本来是想弄这么个东西出来,能汇聚一下各种怨念,好歹还原一下这里发生了什么。 但是谁知道着些怨念本身,居然还寄存了一部分原来的灵体,甚至还有灵体的记忆。 现在的这个稻草人,仿佛一个人格分裂的怨灵的集合体,做事完全靠本能,完全没办法控制。 邦妮反手就是一团火砸了过去,却发现根本不起作用。 “不是这什么情况啊,符纸弄不明白,这弄个稻草人怎么这么抗打啊?” 她自己都有些无奈了,吐槽了一句。 然而稻草人下来之后,倒是不盯着邦妮了,奔着余阳就冲了过去。 似乎余阳身上有什么东西,格外吸引着它。 没办法了,邦妮拿了一只船出来,甩在了半空中,把余阳扔了进去。 “你先回客栈吧,这东西应该不能离开这里。” 余阳没说什么,点点头跟着纸船走了。 他已经来不及细想了,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纸船的速度还是比稻草人快上一些的,稻草人追出去没有多远,就停在了原地,愤怒地跳动着。 “果然,这些东西是不能离开华元村的,不过,如果是地缚灵的话,为什么会这么强?” 邦妮看着那个暴躁的稻草人,一团火砸了过去。 稻草人重新变成了一堆稻草。 没了能直接询问的对象,邦妮只好回到了村子里。 而邦妮不会知道的是,就在她离开之后,地上有一颗红色的珠子,骨碌碌地滚了出去,朝着一家客栈的方向,径直冲了过去。 那边的余阳刚下船,就有种不详的预感。 他猛地一回头,就看到那颗红色的血珠,直接穿进了他的脑袋。 “啊!——” 余阳晃悠了两下,倒在了地上,再站起来的时候,邦妮和羽斯就朝着客栈门口走了过来。 “啊,美丽的小姐啊,见到您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什么叫做,一见钟情,能不能嫁给我?” 他对着有些发懵的羽斯,开口问道。 另外一边的华元村里,邦妮再次来到了村民的家中。 她现在重点观察的对象,就是那些家里看上去有孩子和女人的人家。 之前在后山的时候,她最先看到的,就是各种哭嚎的女人和孩子。 但是转了一圈之后,她才发现这里的奇怪之处。 ——华元村的每一户人家,家里都太过简陋了。 每家每户的所有东西,加起来几乎一个行李就能装下,仿佛某个家庭游旅行团的集体宿舍一样。 比如邦妮最开始看到的哪一家,就只有两个碗,两双筷子,两套衣服。除了一个锅、一个盆,还有一个长条板凳,就没有别的家具了。 屋里没有床,只是在地上有两条被子,大概一条用来铺着,一条用来盖着。 不光这一家这样,这似乎是村里每一户的标配。 第829章 似曾相识 另外一边的华元村里,邦妮再次来到了村民的家中。 她现在重点观察的对象,就是那些家里看上去有孩子和女人的人家。 之前在后山的时候,她最先看到的,就是各种哭嚎的女人和孩子。 但是转了一圈之后,她才发现这里的奇怪之处。 ——华元村的每一户人家,家里都太过简陋了。 每家每户的所有东西,加起来几乎一个行李就能装下,仿佛某个家庭游旅行团的集体宿舍一样。 比如邦妮最开始看到的哪一家,就只有两个碗,两双筷子,两套衣服。除了一个锅、一个盆,还有一个长条板凳,就没有别的家具了。 屋里没有床,只是在地上有两条被子,大概一条用来铺着,一条用来盖着。 不光这一家这样,这似乎是村里每一户的标配。 这个村子似乎奉行的是极简主义,每个人的家里都只有最简单的,满足生计的物资。 而邦妮之前看到的,欣欣向荣准备早餐的画面,其实也是不存在的。 村子里每家每户都没有存粮,唯一的粮食就只有已经放在锅里的那些东西。 ——这和晚上邦妮看到的画面,似乎又有些不太一致了。 毕竟晚上的时候,她看到的,是全村的人都在忙碌着一顿盛大的晚宴,各类肉食和蔬果琳琅满目,甚至占据了大半个广场都摆不下了。 甚至柴火也是,每家的柴火就只有炉子里剩下的那些,还有外面的几根。 如果完全燃烧的话,大概只能满足早饭和午饭。 如果真的要形容这个村子的话,“一贫如洗”是远远不够的。 他们的生活状况,就仿佛台风着悄无声息地刮过,只留给了他们可以遮风的屋檐,食物和器具,甚至可能都是靠着乞讨才能得到的。 “这个村子……怎么那么像婼然城呢?” 邦妮转了一圈之后,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她怎么看这个村子,怎么觉得眼熟。 不管是盛大的篝火晚宴,随意苟|合的男女,还有尊卑分明带着编号的社会制度,都和那个仿佛领先了历史几千年的婼然古城,如出一辙。 邦妮之前一直在怀疑婼然城的来历,却从未往亚特兰蒂斯想过。 然而根据安倱的描述,守夜人都可以在这里找到起源,为什婼然城不可以呢? 邦妮突然为自己的想法,打了一个冷颤。 在亚特兰蒂斯我,唯一和这种超前的制度搭边的,就是艾薇的那个零教的教会。 然而自从他们并入云羌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了。 “云羌赠国……” 邦妮喃喃的嘀咕着,似乎想到了什么东西。 她皱起了眉头,继续在村子里翻找着,想看看是不是还有什么线索。 但是她这边刚一走动,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 邦妮装作完全没有察觉的样子,却开始慢慢在村里转上了圈。 已经来了几次,她对这里的地形想多还算熟悉,这会倒是并不着急,只是慢慢走着。 她身后的那个人,大概全神贯注地在跟踪邦妮了,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其实已经被发现了。 第830章 猎物与猎人 邦妮之前一直在怀疑婼然城的来历,却从未往亚特兰蒂斯想过。 然而根据安倱的描述,守夜人都可以在这里找到起源,为什婼然城不可以呢? 邦妮突然为自己的想法,打了一个冷颤。 在亚特兰蒂斯我,唯一和这种超前的制度搭边的,就是艾薇的那个零教的教会。 然而自从他们并入云羌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了。 “云羌赠国……” 邦妮喃喃的嘀咕着,似乎想到了什么东西。 她皱起了眉头,继续在村子里翻找着,想看看是不是还有什么线索。 但是她这边刚一走动,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 邦妮装作完全没有察觉的样子,却开始慢慢在村里转上了圈。 已经来了几次,她对这里的地形想多还算熟悉,这会倒是并不着急,只是慢慢走着。 她身后的那个人,大概全神贯注地在跟踪邦妮了,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其实已经被发现了。 终于,在轻轻绕过一个转角之后,邦妮就彻底消失在了身后那人的视野当中。 猎人和猎物的身份,瞬间发生了逆转。 不过这两个人都是相当有耐心的存在,那人发现跟丢了之后,第一反应不是四处寻找,而是直接跳上了屋顶,匆匆离开了华元村。 从邦妮绕到他身后,到那人转身离开,全程只用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 “跑得倒是快。” 邦妮随手扔出去一片花瓣,不在追赶了。 ——那人既然跟踪和反跟踪的能力如此强悍,一旦被发现了第一次,是绝对不会马上进行第二次的。 而他逃得如此迅速,要不然是等待下次机会,要不然就是前面有陷阱扥等着邦妮去跳。 不过,不管是那种情况,邦妮都不会上当的。 她把刚才那朵花拿出来,编成了一个小小的人偶,然后挂在了腰间。 “跟我斗,你还嫩着呢。” 她刚刚扔出去的那片花瓣,已经死死粘在了那人身上,只要这个人再次出现在邦妮的面前,她腰间的小人就会发出示警,那个小东西也算是一个相当好用的道具了。 邦妮轻哼一声,转身进了村里最繁华的一个建筑当中。 她之前没有对这个村子起疑,就是因为这个建筑相对还算是正常的东西。 里面各式家具应有尽有,食物和衣服也相当充足,看上去就算不是豪奢之家,也至少算得上是小康了。 邦妮一路上始终都在注意着,这里各种建筑和内部物品之间的关联,而除了每家每户偶读几乎没有任何财产以外,这里的所有房屋之间,最大的联系就在于,它们的门前,都挂上了很多的号码牌。 ——亚特兰蒂斯正常的小村子里,是不会有门牌号这种东西的,而华元村不光有,还有一堆。 这就让邦妮心存了很多疑虑。 然而到底还是有一个号码牌都没有的建筑的,比如她面前这一个仿佛古堡一样的建筑。 “之前的那些人身上,也有号码牌,这些号码,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第831章 诡异的城堡 邦妮轻哼一声,转身进了村里最繁华的一个建筑当中。 她之前没有对这个村子起疑,就是因为这个建筑相对还算是正常的东西。 里面各式家具应有尽有,食物和衣服也相当充足,看上去就算不是豪奢之家,也至少算得上是小康了。 邦妮一路上始终都在注意着,这里各种建筑和内部物品之间的关联,而除了每家每户偶读几乎没有任何财产以外,这里的所有房屋之间,最大的联系就在于,它们的门前,都挂上了很多的号码牌。 ——亚特兰蒂斯正常的小村子里,是不会有门牌号这种东西的,而华元村不光有,还有一堆。 这就让邦妮心存了很多疑虑。 然而到底还是有一个号码牌都没有的建筑的,比如她面前这一个仿佛古堡一样的建筑。 “之前的那些人身上,也有号码牌,这些号码,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说着话,她推开了面前的那扇门。 其实,如果邦妮能多看懂一点亚特兰蒂斯的文字的话,就会发现,其实感刚刚的那扇门上,不是没有数字。 那扇门上的所有花纹,其实都是数字。 从负一开始,到所谓的,“无穷”。 之前几次邦妮进来的时候,还没没觉得这里有多么阴森,但是自从接触到了那些怨灵之后,她突然发现这里没来由地可怕了起来。 但是这怎么看,都是一个很正常的,欧洲贵族的居所,或者说,大剧院一样。 尤其是一进门右手边的衣帽间里,挂满了各种光鲜的衣物,即使已经落满了灰尘,上面还有各种蜘蛛网和虫子,却依然难以掩饰其华贵的内里。 邦妮简单翻了翻,衣服上传出一股诡异的味道,大概是霉菌和灰尘,混上了腥膻的气息。 “这些衣服是没洗干净就放在这了吗,真是……” 她捂住鼻子转身要走,却在其中几件衣服上,发现了血迹。 ——这可是个不小的发现,她把那几件衣服拿了下来,其中的一件写着“三十二号”,一件写着“负一”。 “三十二号?是哪天在外面被烫伤的?” 邦妮刚想从血液中读取些信息,又怕自己再晕过去,只好放下了手中的衣服。 她顺着三十二号翻过去,发现这些华丽的裙子上,其实都是有编号的。 从负一开始,最大的编号应该在一百以后了。 架子的尾端还空了很多,不知道是还没来得及挂衣服,还是衣服已经不见了。 除了负一以外,所有的双数号衣服,都是女士的晚礼服,而单数号的衣服,是男士的燕尾服。 不过奇怪的是,这里虽然有负一,却没有了零。 这间城堡的主人,他计数的方式是从负一开始,然后读一、二,一直到一百多。 邦妮翻着这些衣服,突然有了一些可怕的想法。 “他们不会是……” 邦妮摇了摇自己的头,强行停下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真要想知道的话,到了晚上,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 第832章 无限接近的真相 ——这可是个不小的发现,她把那几件衣服拿了下来,其中的一件写着“三十二号”,一件写着“负一”。 “三十二号?是哪天在外面被烫伤的?” 邦妮刚想从血液中读取些信息,又怕自己再晕过去,只好放下了手中的衣服。 她顺着三十二号翻过去,发现这些华丽的裙子上,其实都是有编号的。 从负一开始,最大的编号应该在一百以后了。 架子的尾端还空了很多,不知道是还没来得及挂衣服,还是衣服已经不见了。 除了负一以外,所有的双数号衣服,都是女士的晚礼服,而单数号的衣服,是男士的燕尾服。 不过奇怪的是,这里虽然有负一,却没有了零。 这间城堡的主人,他计数的方式是从负一开始,然后读一、二,一直到一百多。 邦妮翻着这些衣服,突然有了一些可怕的想法。 “他们不会是……” 邦妮摇了摇自己的头,强行停下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真要想知道的话,到了晚上,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 她放下了那些衣服,转身出了衣帽间,顺着一楼的大厅开始闲逛。 这是一间可以举办舞会的大厅,邦妮徘徊在其中,甚至能想象出这里鼎盛的时期,身着华服的少女,从旋转楼梯的顶端慢慢走下来,和男伴互相致意,然后翩然起舞的样子了。 不过这样烂漫的事情,真的会发生在这样一个诡异的村子当中吗? 邦妮对此表示怀疑。 紧接着,她穿过大厅来到了地下室。 这里是城堡的佣人们居住的地方,还有仓库和厨房。 她刚一下来,就闻到了一股混杂着排泄物味道的腐臭味。 厨房倒还是正常的,仓库也是,只不过年头久了,东西都烂掉了。 但是那些佣人的房间,就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那些排泄物的味道,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在每一间房间里,都只有一张没有被子的床,床边地上有已经干涸的,却还在散发气味的各种排泄物。 屋里没有别的东西了,只有大块白色的斑点,凝结在墙上,已经慢慢长出了霉菌。 而床上,还有一条长长的,巨大的锁链。 “这里到底是城堡还是监狱啊?!” 邦妮捂住鼻子,大叫起来。 ——这里的环境,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冲击力都有些太大了。 邦妮甚至能想象到,被囚禁在这里的人,受到各种凌|辱,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却无可奈何的样子了。 他们大概是没有地方排泄,只好在屋里相对较远的地方解决,然而屋子一共就这么大,即使远了,也远不到什么地方去。 而墙上的那些大块的白色斑点…… 邦妮几乎要吐出来了。 她实在难以想象,居然在这样的地方,还有人能提起丑恶的欲望来。 邦妮不想继续深入这些屋子了,但是她想,自己离答案,越来越近了。 ——关上门之后,她能看到门口的每一个编号。 从负一开始,二四六八十……所有的偶数都赫然在列。 然而,男人们呢? 第833章 熊熊烈焰 “这里到底是城堡还是监狱啊?!” 邦妮捂住鼻子,大叫起来。 ——这里的环境,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冲击力都有些太大了。 邦妮甚至能想象到,被囚禁在这里的人,受到各种凌|辱,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却无可奈何的样子了。 他们大概是没有地方排泄,只好在屋里相对较远的地方解决,然而屋子一共就这么大,即使远了,也远不到什么地方去。 而墙上的那些大块的白色斑点…… 邦妮几乎要吐出来了。 她实在难以想象,居然在这样的地方,还有人能提起丑恶的欲望来。 邦妮不想继续深入这些屋子了,但是她想,自己离答案,越来越近了。 ——关上门之后,她能看到门口的每一个编号。 从负一开始,二四六八十……所有的偶数都赫然在列。 然而,男人们呢? 这里没有任何一个编号,能指引到外面邦妮看到的那些衣服上,她只好继续寻找。 但是地下的活动范围一共就这么大,怎么找都不会有太多结果了。 邦妮放弃了对最后一间屋子的搜索,正准备朝外面走,就被地上杂乱的东西给绊了一跤。 她胡乱抓住了些什么东西站起来,却发现,手里的东西,似乎不是特别牢固。 “这是……”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手里的锁链。 这些锁链本来应该是放在床尾的,原本应该是用来固定被囚禁者的脚腕的。 但是这锁链却不像固定手腕的那条一样,是被牢牢锁死在墙上的。 邦妮用力扯了扯,手里的锁链,就慢慢变长了。 她放下这条锁链,走到了床头。 这里的锁链还是不能延伸的,怎么拽,都会被死死固定在床上。 “如果是被捆在这里的话,手腕被捆住……” 邦妮低声嘀咕着,走到了床脚。 “无论怎么挣扎的话,其实都不会把这条锁链拉动的。” 她看着这里的环境,手上一用劲,把锁链拉了出来。 随着锁链不断地被抽出,邦妮慢慢听到了,机关转动的声音。 一股更大的霉味传了出来,她被呛得咳嗽了半天。 很快,一扇刚好可以容纳一个人的小门,就出现在了邦妮的面前。 她已经隐隐有了自己的猜测,抬手甩出去一朵火焰,照亮了整条甬道。 ——当然,很快她就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了后悔。 甬道当中,无数只蝙蝠扑棱棱飞了出来,每个都饿得不行,几乎要当场把邦妮撕碎。 “烈焰熊熊!” 邦妮高喊了一句,她身边立刻燃烧起了一个巨大的火圈,所有的蝙蝠都被隔绝在了远处,不能靠近。 过了好一会,这些蝙蝠才彻底离开甬道。 不过邦妮海慧寺没办法进入这里,蝙蝠只是甬道当中的一部分原住民。 这里更多的居民,是满地的虫子。 这些虫子已经不知道在甬道当中,繁衍了多少代,其中的一些,甚至已经退化了感官系统,这会突然有空气涌入,它们就风快地爬了出来,仿佛绝地的洪水,铺满了整个地面。 第834章 始作俑者 她已经隐隐有了自己的猜测,抬手甩出去一朵火焰,照亮了整条甬道。 ——当然,很快她就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了后悔。 甬道当中,无数只蝙蝠扑棱棱飞了出来,每个都饿得不行,几乎要当场把邦妮撕碎。 “烈焰熊熊!” 邦妮高喊了一句,她身边立刻燃烧起了一个巨大的火圈,所有的蝙蝠都被隔绝在了远处,不能靠近。 过了好一会,这些蝙蝠才彻底离开甬道。 不过邦妮海慧寺没办法进入这里,蝙蝠只是甬道当中的一部分原住民。 这里更多的居民,是满地的虫子。 这些虫子已经不知道在甬道当中,繁衍了多少代,其中的一些,甚至已经退化了感官系统,这会突然有空气涌入,它们就风快地爬了出来,仿佛绝地的洪水,铺满了整个地面。 邦妮几乎快要吐了,她在身边撑起了一个结界,然后加大了火焰的输出,把所有的虫子,都隔绝在了远处。 而让她有些绝望的是,这些虫子好像源源不断一样,不停地朝外爬着。 那些没有感光系统的在最前面,出来之后也感受不到帮你的火焰,最后就在温度适宜的地方停了下来,后面还有一些没完全退化的,感受到了光,干脆就不出来了,或者朝着更里面的地方爬进去。 总之现在的地面就是一片混乱,邦妮甚至没办法抬起脚,或者离开自己画下的小圈当中。 “万家灯火!” 邦妮又喊了一句,这次整条甬道都亮了起来。 她之前的那个火球,只是点亮了附近的几盏灯,就慢慢熄灭了。 但是这一句喊出去,整条甬道两边的灯盏,都亮了起来。 所有的虫子都胡乱爬了起来,邦妮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把这里整个清理干净。 她终于能看清这里的情况了,不过在邦妮感受到恶心想吐之前,她还是愣住了两三秒钟的。 甬道里的情况,仿佛一个重度抑郁的画家,一笔一笔地描绘出的地狱的模样。 即使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有着真实的光线和触感,看上去还是极其不真实。 整个甬道都是用人类的肢体搭建起来的,就是无数条风干之后的腿,被修建好,摞在了一起,最后浇上一些水泥,最后变成地面的样子。 而两侧的墙壁,是从中间打开的,人的躯干,手臂处理之后,被做成了天棚,而刚刚邦妮点亮的灯盏,都戳在两侧的墙上,本身的作用应该是人的头骨。 不光如此,就在这条甬道的地面上,还有无数的尸体。 这些尸体和甬道的构成者们,显然不是同一批人。 他们的身体还保存完好,只是姿势即为扭曲,身上的衣服,看上去应该是要去参加晚宴。 但是这晚宴显然和邦妮之前看到的却不大一样,这些尸体,也不太像是准备去吃饭的样子。 其中的一些人还维持着打开门的动作,另外一些则还在赶路当中,这会已经躺在了地上。 剩下的那些,看上去就有些不堪了。 第835章 你们还找得到自己吗 整个甬道都是用人类的肢体搭建起来的,就是无数条风干之后的腿,被修建好,摞在了一起,最后浇上一些水泥,最后变成地面的样子。 而两侧的墙壁,是从中间打开的,人的躯干,手臂处理之后,被做成了天棚,而刚刚邦妮点亮的灯盏,都戳在两侧的墙上,本身的作用应该是人的头骨。 不光如此,就在这条甬道的地面上,还有无数的尸体。 这些尸体和甬道的构成者们,显然不是同一批人。 他们的身体还保存完好,只是姿势即为扭曲,身上的衣服,看上去应该是要去参加晚宴。 但是这晚宴显然和邦妮之前看到的却不大一样,这些尸体,也不太像是准备去吃饭的样子。 其中的一些人还维持着打开门的动作,另外一些则还在赶路当中,这会已经躺在了地上。 剩下的那些,看上去就有些不堪了。 他们彼此纠|缠着,几乎已经看不出谁是谁了。 当然,把这个画面叫做是残值断臂也没什么不合适的。 对于这些不分你我的尸体,他们最后呈现出来的画面,就好像其中的一些人没有了一部分身体一样。 “这回,倒是找到了之前的那些男人们,还有这里消失的那些尸体。” 邦妮强行压抑住了自己内心的厌恶,轻声喊了一句。 “各司其职。” 所有的尸体都整整齐齐排列在了邦妮的面前,不多不少,刚好是之前她数过的,男装的数量。 “熊熊燃烧!” 邦妮轻声唱诵了起来,把所有的尸体都火化掉了。 噼噼啪啪的声音响了起来,还有无数小虫子,从尸体当中爬了出来,也一并被邦妮处理了。 说是尸体,其实留下的,已经只剩一部分的皮肉了,大部分的还是骨殖。 他们身上的衣物还挂在衣帽间里,所以邦妮也不不期待从他们身上得到什么信息了。 很快,这些尸体就燃烧殆尽了。 邦妮甩出去一堆小稻草人,每一个都装上了一堆骨灰。 “去后山,把自己埋了吧。” 邦妮一挥手,给每个稻草人一张搬山符,指挥着这批尸体,离开了这里。 她没有时间把这些人好好安葬了,只能先让稻草人们,给他们找一个可以长眠的地方,自己挖好坑,然后用搬山符,把自己埋葬好而已。 “你们是已经找不到自己了吗?” 邦妮喃喃自语着,看着甬道里剩下的肢体。 不过她的声音太低,这样说起来,反倒是更像在跟自己说话了。 她念了好长一段的安魂咒,这才迈步走了进去。 从刚刚的时候,这里就给她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 但是邦妮怎么想,都想不出,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 然而就在踏入这条甬道的第一时间,邦妮却突然灵光乍现。 “婼然城的蛇!” 到底那个时候他们进入的婼然城,是个什么地方,到现在邦妮也没有一个准确的结论。 甚至当整个婼然覆灭,他们进入地底的部分之后,邦妮都已经分不清,他们是不是仍果然身处真实之中了。 第836章 石破天惊 她没有时间把这些人好好安葬了,只能先让稻草人们,给他们找一个可以长眠的地方,自己挖好坑,然后用搬山符,把自己埋葬好而已。 “你们是已经找不到自己了吗?” 邦妮喃喃自语着,看着甬道里剩下的肢体。 不过她的声音太低,这样说起来,反倒是更像在跟自己说话了。 她念了好长一段的安魂咒,这才迈步走了进去。 从刚刚的时候,这里就给她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 但是邦妮怎么想,都想不出,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 然而就在踏入这条甬道的第一时间,邦妮却突然灵光乍现。 “婼然城的蛇!” 到底那个时候他们进入的婼然城,是个什么地方,到现在邦妮也没有一个准确的结论。 甚至当整个婼然覆灭,他们进入地底的部分之后,邦妮都已经分不清,他们是不是仍果然身处真实之中了。 对于婼然的所有探索,除了当地人口中说过的“神陨之地”以外,还有各种诸如“失落之地”“起源之地”的名号。 但是其中到底去了水分,到底还剩多少东西,就有待商榷了。 在岭南的时候,羽斯也提到过“神陨之地”这样一个名词,而亚特兰蒂斯本身也有“失落之地”的意思,所以到底哪里是哪里,是一个永远都很难说清楚的问题。 然而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各种诡异的事情,才开始找上门来。 随着邦妮对于华元村了解的逐渐深入,她愈发地觉得这里和之前的婼然城太过相像了。 而她刚刚看到的,那些不分彼此的尸体,如果换成蛇的话,其实和婼然城的地底,就完全吻合了。 “有没有可能,其实之前在婼然城,我们看到的,就是这里的一部分呢?” 邦妮这么想着,旁边却突然石破天惊传来了一声喊叫。 “快跑!” 这声音太过凄厉,以至于邦妮都没认出声音的来源。 不过等她缓过神来,整个人蒙了。 “羽斯?!” 她飞速地冲这个号生意大呢来源冲了过去,但是那声音却再也没传出来过。 “羽斯,你在哪啊!?” 邦妮对着空气大叫着,却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很多时候我们都被自己的执着遮住了双眼,在迫切想要得到某种结果的时候,却忽略了正确的方法和他人的建议。 刚刚羽斯的声音,喊得是“快跑”,而不是“大人,救救我。” 邦妮应该听她的话,赶快离开这里的。 当然,时间会证明一切。 在以后的漫长岁月当中,邦妮始终都在为自己此刻的决定所后悔。 但是至少在现在这个时刻,她还是疯了一样,想要在这里找到羽斯的。 这里的甬道虽然四通八达,但是一点也不复杂,邦妮很快就找到了声音最初的来源。 不过让她奇怪的是,这里并没有羽斯的影子,只有一堵白墙。 ——这东西在外面看着合理,在这里却显得有些突兀了。 毕竟这整个通道,都是人的肢体构成的。 第837章 行尸走肉 邦妮对着空气大叫着,却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很多时候我们都被自己的执着遮住了双眼,在迫切想要得到某种结果的时候,却忽略了正确的方法和他人的建议。 刚刚羽斯的声音,喊得是“快跑”,而不是“大人,救救我。” 邦妮应该听她的话,赶快离开这里的。 当然,时间会证明一切。 在以后的漫长岁月当中,邦妮始终都在为自己此刻的决定所后悔。 但是至少在现在这个时刻,她还是疯了一样,想要在这里找到羽斯的。 这里的甬道虽然四通八达,但是一点也不复杂,邦妮很快就找到了声音最初的来源。 不过让她奇怪的是,这里并没有羽斯的影子,只有一堵白墙。 ——这东西在外面看着合理,在这里却显得有些突兀了。 毕竟这整个通道,都是人的肢体构成的。 单单在这里出现一堵白墙,怎么看都有些突兀了。 左右都没有太多异样,邦妮便走上前去,轻轻敲了敲那堵墙。 “软的?” 她有些惊讶,墙本身并不坚固,只是有几个地方微微发脆,而剩下的部分甚至还有些柔软。 邦妮稍微用了一点力气,墙就凹陷下去了一大块。 “后面有东西!” 邦妮反手就是一团火甩出去,墙体慢慢燃烧了起来。 没一会,墙上就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大洞。 “果然……” 邦妮把火球收回放在指尖,借着这点光亮走了进去。 墙后面的世界,甚至比之前还要诡异。 到处都是细长的丝状物,有的无比粘稠,有的则已经变干变硬了。 邦妮用了好半天才发现,其实这里只不过是甬道里的一个死胡同罢了。 而那些丝状物,是蚕丝或者蜘蛛丝一样的东西,有的新一点,就还没变干,有的旧一点,就已经干得不成样子了。 “羽、羽斯?” 邦妮有些颤抖了,正常情况下的蜘蛛,是绝对不会制造出如此多的蛛丝的,之前她碰到的那些人面蛛,则根本不会在白天出现。 而这些蛛丝制造出来的目的,很明显是用来防御。 至于防御什么呢? 邦妮已经不敢继续思考下去了。 她还想继续往前走,手里的火焰,却突然熄灭了。 又一个漫长的夜晚开始了,邦妮还想往前走,却已经看不清身边的东西了。 所有白色的蛛丝都在一瞬间消失了,甬道原本的样子被显露了出来。 邦妮甚至能看到,有一些没被彻底风干的手臂,还在不停地往下渗透着血水。 甬道当中传来了走动的声音,邦妮赶忙抽出一张隐身符贴在自己的身上。 但是很快她就发现了,这其实根本没有必要。 她现在看到的所有东西,其实都不是真实存在的。 不过邦妮根本没办法分辨清楚,到底她看到的那些东西,是晚上才出来活动的华元村村民,还是不久前发生过一切的留影。 很快,那些脚步声就慢慢逼近了。 看见为首的那个人的时候,邦妮的眼神出现了半分钟的茫然。 第838章 无处设防 至于防御什么呢? 邦妮已经不敢继续思考下去了。 她还想继续往前走,手里的火焰,却突然熄灭了。 又一个漫长的夜晚开始了,邦妮还想往前走,却已经看不清身边的东西了。 所有白色的蛛丝都在一瞬间消失了,甬道原本的样子被显露了出来。 邦妮甚至能看到,有一些没被彻底风干的手臂,还在不停地往下渗透着血水。 甬道当中传来了走动的声音,邦妮赶忙抽出一张隐身符贴在自己的身上。 但是很快她就发现了,这其实根本没有必要。 她现在看到的所有东西,其实都不是真实存在的。 不过邦妮根本没办法分辨清楚,到底她看到的那些东西,是晚上才出来活动的华元村村民,还是不久前发生过一切的留影。 很快,那些脚步声就慢慢逼近了。 看见为首的那个人的时候,邦妮的眼神出现了半分钟的茫然。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不是别人,就是之前那个和陈婆……的十五号。 不过他的状态和之前却不太一样,即使在面对陈婆时他选择了顺从,但是那个时候的他,眼睛里还是有抗拒和厌恶的。 但是现在邦妮看到的他,眼睛里却没有半点神色。 就好像一下子整个人都疯了一样,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不光是他,他后面的所有人,也都目光空洞,仿佛行尸走肉。 而最让邦妮震惊的是,整个这一队人,都没有衣服。 “可是外面那些礼服……” 邦妮有些奇怪地想着,外面的衣帽间里,给每一个有编号的人都准备了礼服,不管那礼服看上去多么不堪,但是至少是可以蔽体的。 不像他们现在,什么都没有,从意识到身体,全都是空的。 十五号走到墙壁的位置上,突然消失了,后面的那个,大概是十七号的人,就顶替了他的位置,继续带着队伍往前走了。 邦妮下意识地想要跟上去,看看这个队伍到底要去什么地方,脚底下被绊了一跤,整个人都摔倒在了地上。 等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刚刚的队伍已经消失了。 然而队伍里的人却没有一个离开,他们一个个摆成了比之前还要不堪的造型,毫无表情地呻|吟扭动着。 “他们刚刚不是还要往前面走,怎么这会……” 邦妮有些疑惑了,但是很快就明白了。 ——她又一次在队伍当中看见了十五号,如果按照刚才事情的发展顺序,十五号必然是通过墙壁,到了什么地方去。 而现在,他又一次出现在了这里,只能证明,邦妮之前看到的,和现在又是两个时间内发生的事情。 邦妮努力不去看周围的画面,努力不去听附近的声音,却突然在这无比荒谬的环境当中,产生了一个更加荒谬的想法。 ——既然所有的时间都是混乱的,为什么空间不能是混乱的呢? 如果他们永远都处在一个混乱的时空当中,那么有没有可能,其实所有的事情,都还没发生过? 第839章 不断靠近的危险 等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刚刚的队伍已经消失了。 然而队伍里的人却没有一个离开,他们一个个摆成了比之前还要不堪的造型,毫无表情地呻|吟扭动着。 “他们刚刚不是还要往前面走,怎么这会……” 邦妮有些疑惑了,但是很快就明白了。 ——她又一次在队伍当中看见了十五号,如果按照刚才事情的发展顺序,十五号必然是通过墙壁,到了什么地方去。 而现在,他又一次出现在了这里,只能证明,邦妮之前看到的,和现在又是两个时间内发生的事情。 邦妮努力不去看周围的画面,努力不去听附近的声音,却突然在这无比荒谬的环境当中,产生了一个更加荒谬的想法。 ——既然所有的时间都是混乱的,为什么空间不能是混乱的呢? 如果他们永远都处在一个混乱的时空当中,那么有没有可能,其实所有的事情,都还没发生过? 他们没有去过婼然城,没有在岭南碰到那一堆奇怪的事情,然后把一切都重启,而后来的一切的一切,其实都没发生。 “有没有可能,我其实是在做梦?又或者,我其实早就死了,这会只不过是在自己的执念当中,不停地创造着全新的幻象呢?” 邦妮抱着自己的肩膀蹲了下来。 她闭上了自己的双眼,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告诉自己。 “三、二、一,睁眼!” 不堪的画面都消失了,邦妮静静站在一堆蛛丝的中间,有些无所适从地看着一层层堆积起来的蜘蛛网。 天亮的时候,蜘蛛网是没有变化的,所以现在的天还是黑的。 但是这就让邦妮十分疑惑了,如果真的是羽斯做出了这些蜘蛛网,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向邦妮发起进攻的。 然而事实在于,现在的邦妮,已经快要被这些蜘蛛网格活活勒死了。 她努力想朝着外面跑去,却发现,无论她怎么跑动,蜘蛛网都会再一次把她拖拽回来。 ——换句话说,她现在所有的努力去,是都是徒劳无功的。 邦妮已经慢慢放弃了抵抗,她突然有些慌乱了起来。 如果蜘蛛网的尽头,不是羽斯,而是什么特别巨大的昆虫,她这一次必然是有去无返的。 但是事实是,她完全没办法挣脱着些蜘蛛网。 “羽斯!?羽斯!是你吗?我是你家大人邦妮啊!快住手!” 邦妮朝着蜘蛛网喊了过去,但是对面什么回应都没有给她。 “刚才都是一晃神就换了一个场景是吧……” 邦妮嘀咕着,朝地上一摔,直接磕在了太阳穴上。 一阵剧烈的晕眩瞬间袭击了她,不过,那股被拖拽的感觉,却还没有消失。 她已经看不到自己刚刚开辟的通道了,外面的灯光也剩不下多少了。 邦妮的内心,已经是近乎绝望了,她还在奋力挣脱那些蜘蛛网,但是效果甚微。 她的脑子飞快地运转着,试图找到一个,可以活着逃出这里的办法。 然而邦妮时刻有种感觉,自己离危险,越来越近了。 第840章 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邦妮已经慢慢放弃了抵抗,她突然有些慌乱了起来。 如果蜘蛛网的尽头,不是羽斯,而是什么特别巨大的昆虫,她这一次必然是有去无返的。 但是事实是,她完全没办法挣脱着些蜘蛛网。 “羽斯!?羽斯!是你吗?我是你家大人邦妮啊!快住手!” 邦妮朝着蜘蛛网喊了过去,但是对面什么回应都没有给她。 “刚才都是一晃神就换了一个场景是吧……” 邦妮嘀咕着,朝地上一摔,直接磕在了太阳穴上。 一阵剧烈的晕眩瞬间袭击了她,不过,那股被拖拽的感觉,却还没有消失。 她已经看不到自己刚刚开辟的通道了,外面的灯光也剩不下多少了。 邦妮的内心,已经是近乎绝望了,她还在奋力挣脱那些蜘蛛网,但是效果甚微。 她的脑子飞快地运转着,试图找到一个,可以活着逃出这里的办法。 然而邦妮时刻有种感觉,自己离危险,越来越近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周围再次出现了首位相连成环的那些幻影。 邦妮暂时不知道这些幻影出现的规律,但是她从啦没像现在这样,期待一个人,或者一些人的到来。 十五号的脸出现在邦妮面前的时候,她整个人都眼前一亮。 倒不是因为他长得多么好看,而是因为,邦妮终于找到了能让自己离开的办法。 “墙上有一定有东西!之前十五号就是这么跑掉的!” 邦妮努力爬了起来,朝着左边的甬道上,狠狠撞了过去。 出乎意料的是,这里并没有什么其他的通道,反倒是有一面巨大的镜子。 镜子后面,是一个嗓音沙哑的,浑身是伤的女孩,正被迫和一个面容猥琐的男人,做她明显不想做的事情。 邦妮很快就别过了头,装做自己并不存在的样子。 但是很快她就发现了,自己并不是这里唯一的观众。 就在她不远的地方,十九号正静静站在那,双目无神,仿佛僵尸。 很快,里面的人就停下了动作,他拉开床尾的锁链,走到了另外一个甬道当中,十九号就推开了门,来到了对面。 邦妮已经不想看了,她转身想要回去,却找不到可以离开的路。 ——这附近的环境本来就看不清,她又不是从正规通道走进来的,当然是找不到路出去的。 正当她四下纠结的时候,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只红色的蛊虫。 这只蛊虫仿佛有灵性一样,在邦妮附近绕了好几圈,然后朝着一个方向冲了过去。 邦妮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抬腿就跟着泡了了过去。 不过很快地,她就发现,这蛊虫有点不靠谱了。 然而那是在邦妮第四次跑回去原来的地方之后,才发现的。 “不是,你到底要干什么啊?我的小祖宗。” 她喘着粗气,有些无奈地问道。 但是很不幸的是,这小虫子不会说话。 邦妮停下了脚步,小虫子却还是在按着原来的方向转圈。 等到它转了两圈回到最开始的地方,发现邦妮根本就没动,才开始绕着邦妮转圈。 第841章 秩序森然 ——这附近的环境本来就看不清,她又不是从正规通道走进来的,当然是找不到路出去的。 正当她四下纠结的时候,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只红色的蛊虫。 这只蛊虫仿佛有灵性一样,在邦妮附近绕了好几圈,然后朝着一个方向冲了过去。 邦妮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抬腿就跟着泡了了过去。 不过很快地,她就发现,这蛊虫有点不靠谱了。 然而那是在邦妮第四次跑回去原来的地方之后,才发现的。 “不是,你到底要干什么啊?我的小祖宗。” 她喘着粗气,有些无奈地问道。 但是很不幸的是,这小虫子不会说话。 邦妮停下了脚步,小虫子却还是在按着原来的方向转圈。 等到它转了两圈回到最开始的地方,发现邦妮根本就没动,才开始绕着邦妮转圈。 这回邦妮自己都蒙了,她完全不知道这只虫子的意图是什么,只好自己开始寻找出路。 怎么来的怎么出去,一般都是第一准则。 当然,在这条准则失效的情况下,就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十九号已经停下了动作,但是后面一个人还没进来,他也就静静坐在了床边上。 邦妮轻轻推开了那面镜子,来到了那个诡异的屋子当中。 她线下自保的力气都不是很够,就不要说救人了。 没有办法,邦妮只能当自己是一个木头人,什么都看不到的那种,然后慢慢朝着门边挪过去。 ——不过其实她本可以不用有这么大的歉疚感,屋里的两个人,其实根本就看不到她。 邦妮推门来到了古堡地下的走廊里,这里和之前她见到的世界,简直天差地别了。 至少这里还能看见衣衫整齐的,忙碌着的仆役们。 这让邦妮长出了一口气,她暂时没办法回到之前的甬道当中,只好回到了楼上,想再找些别的证据。 楼上有音乐的声音传来,舞池里,衣香鬓影好不热闹。 邦妮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回到了中世纪欧洲的宫廷,这里只不过是一场盛大的舞会。 不过没有哪一场舞会当中,所有人的脸色都是惨白惊恐的。 一个全身裹在斗篷当中的男人,高踞在远处的座椅上,他身旁依次排开是另外几个穿着斗篷的人。 陈婆和几个老人,坐在这排男人的前面。 看见这些老婆婆,邦妮不能地就有些发抖。 不过让她安息你的事,江米婆婆并没有出现在这里。 舞厅里的人们身上都没有编号,其中的一些男人,甚至表情也能算的上怡然。 只是那些翩翩起舞的女士们,脸上的表情就好像坐在开往集中营的列车上。 ——在这一点上,她们好那些跪在地上的女人们,也没什么区别。 在这样小的一个村子当中,居然有如此庞大而秩序森然的一个社会形态,这是邦妮始料未及的。 按照现在的观察,坐最远处的那十三个黑袍男人,应该是这里的绝对领导,而这十三个男人当中,又以最中间的那个为首。 第842章 难以挣脱 一个全身裹在斗篷当中的男人,高踞在远处的座椅上,他身旁依次排开是另外几个穿着斗篷的人。 陈婆和几个老人,坐在这排男人的前面。 看见这些老婆婆,邦妮不能地就有些发抖。 不过让她安息你的事,江米婆婆并没有出现在这里。 舞厅里的人们身上都没有编号,其中的一些男人,甚至表情也能算的上怡然。 只是那些翩翩起舞的女士们,脸上的表情就好像坐在开往集中营的列车上。 ——在这一点上,她们好那些跪在地上的女人们,也没什么区别。 在这样小的一个村子当中,居然有如此庞大而秩序森然的一个社会形态,这是邦妮始料未及的。 按照现在的观察,坐最远处的那十三个黑袍男人,应该是这里的绝对领导,而这十三个男人当中,又以最中间的那个为首。 再次一级的,应该是陈婆那一排老人。 而舞池中央的,应该这里第四个等级的人们,毕竟站着的,怎么都要比跪着的强上不少。 这里跪着的,和楼下的仆役们,到底谁的等级更高,邦妮还不得而知。 不过他们怎么都要比地下那些,带着编号的要好上不少的。 和上面的一样,穿着衣服的,怎么都比不穿衣服的,能多保留一点尊严。 然而在一些时候,却也不尽然。 事实上,邦妮的排序是对的,但是在华元村里,还有另外一套秩序,是她这么短的时间里,根本没办法观察清楚的。 算算时间,这一个晚上已经显得有些过于漫长了。 邦妮正要往前走,一只手,却直接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音乐已经慢慢到了高|潮,却us我着太阳的出现,戛然而止了。 然而邦妮肩头的那只手,却还死死按着邦妮。 她慢慢在手掌上聚集起了一朵火焰,朝着身后狠狠砸了过去。 但是那人似乎已经料到了这一招,趁着火焰飞起之前,直接一个麻袋套了下来。 邦妮只觉得脑袋一疼,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这个晕眩的状态似乎并没有持续多久,她很快就醒了过来。 不过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邦妮就闻到了一股迷药的味道。 “这是……” 她又一次晕了过去。 在邦妮彻底被绑到一个柱子之前,她至少醒过来五六次。 但是每一次,她只要刚刚有了一点要苏醒的迹象,搬运她的那个人,就会立刻把她弄晕。 ——这一路上都是这样,不管是邦妮甩火球,召飓风,或者是近身攻击,那人就好像知道,邦妮下一步要干什么一样。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不管这个人要把自己带到什么地方,都只能是一个无比糟糕的地方。 在邦妮不多的能保持清醒的时间当中,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一次背一段的清心咒。 她的所有攻击都已经仿佛是本能了,倒是也不期待能给对方造成多大麻烦。 而邦妮全部的精神,都用啦维持自己对于清心咒的背诵了。 每一次醒过来,都顺着之前截止的位置,继续往下背。 第843章 扯断你的脑袋 不过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邦妮就闻到了一股迷药的味道。 “这是……” 她又一次晕了过去。 在邦妮彻底被绑到一个柱子之前,她至少醒过来五六次。 但是每一次,她只要刚刚有了一点要苏醒的迹象,搬运她的那个人,就会立刻把她弄晕。 ——这一路上都是这样,不管是邦妮甩火球,召飓风,或者是近身攻击,那人就好像知道,邦妮下一步要干什么一样。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不管这个人要把自己带到什么地方,都只能是一个无比糟糕的地方。 在邦妮不多的能保持清醒的时间当中,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一次背一段的清心咒。 她的所有攻击都已经仿佛是本能了,倒是也不期待能给对方造成多大麻烦。 而邦妮全部的精神,都用啦维持自己对于清心咒的背诵了。 每一次醒过来,都顺着之前截止的位置,继续往下背。 这样做的好处是立竿见影的,那人似乎还不知道邦妮有这么一个特殊技能,直到他把邦妮死死捆在柱子上,然后下了毒离开,都没有发现,邦妮其实是清醒的。 确认他已经走了,邦妮这才慢慢睁开眼睛。 这大概是一个仓库一样的地方,里面有一些腐烂的味道,也不知道原来是存什么的。 邦妮什么都看不见,伸手想点一团火,却无奈地发现现在似乎是晚上。 她无能为力地在屋里打量了一圈,发现自己甚至找不到一个窗户。 而邦妮的两只手都被死死捆在了柱子上,想要自己解开根本不可能。 现在的她,越早逃出这里,不被刚刚那人盯上的概率,也就越大。 只要熬到早上,邦妮就能拥有摧毁一切的灵力。 她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开始冥想。 但是很快地,她就听到了门外的声音。 “你确定之前我们看到的是这吗?” 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邦妮都感觉自己幻听了。 “安、倱?!” “应该就是这,我的感觉没错。” “羽斯?!你没死!?” 邦妮激动地都要喊出来了,却突然感觉如芒在背。 “你现在很想喊,对不对,很想让他们进来救你,对不对?” 她的身后,慢慢响起了之前江米婆婆的声音。 “之前我就告诉过你,要安分一点,你不听,不是吗?” 邦妮有些绝望地转过了头,江米婆婆却来到了她的面前。 “我要是喊了呢?” 她有些不甘地问道。 “那就怪不得我了。” 江米婆婆直接拿了一把刀,架在了邦妮的脖子上。 “我都快忘了,之前是谁告诉我,法师其实也是可以打近战的了。你说,是吧?” 邦妮突然觉得这话很耳熟,但是现在,刀子就架在她的脖子上,想要思考实在是一个太困难的事情了。 “我觉得,差不多……” 邦妮狠狠抬腿,踢掉了她手中的刀,双腿一拧,直接别住了江米婆婆的脖子。 “是这样!” 她腿上一用力,直接把江米婆婆的脑袋扯了下来! 第844章 熟悉的歌声 “羽斯?!你没死!?” 邦妮激动地都要喊出来了,却突然感觉如芒在背。 “你现在很想喊,对不对,很想让他们进来救你,对不对?” 她的身后,慢慢响起了之前江米婆婆的声音。 “之前我就告诉过你,要安分一点,你不听,不是吗?” 邦妮有些绝望地转过了头,江米婆婆却来到了她的面前。 “我要是喊了呢?” 她有些不甘地问道。 “那就怪不得我了。” 江米婆婆直接拿了一把刀,架在了邦妮的脖子上。 “我都快忘了,之前是谁告诉我,法师其实也是可以打近战的了。你说,是吧?” 邦妮突然觉得这话很耳熟,但是现在,刀子就架在她的脖子上,想要思考实在是一个太困难的事情了。 “我觉得,差不多……” 邦妮狠狠抬腿,踢掉了她手中的刀,双腿一拧,直接别住了江米婆婆的脖子。 “是这样!” 她腿上一用力,直接把江米婆婆的脑袋扯了下来! “对不起了,但是……” “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呢,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才对吧。” 这个声音响起的时候,邦妮全身的血都一下子从脑袋抽走了。 “怎么可……” “事情就是这样,我还活着,惊讶吗?” 江米婆婆再次走到了她的面前。 邦妮刚要说话,她却突然看到了一个诡异的人影,正从远处朝着这边走过来。 而门外,只有羽斯自己的身影。 “那个人!羽斯!快走啊!” 邦妮不管不顾地朝着门口大喊着,江米婆婆却从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拿出了一把艾草,燃烧着的。 “我都说了,他们听不到的。” “不是,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看样子,你不知道我是谁,对吧?” 江米婆婆没有回答邦妮的问题,却反过来问了邦妮一句。 “我那天进到华元村,你就在河边洗米了,我怎么知道你是谁啊?!” 邦妮已经无奈了,怎么这村里唯一一个能跟她沟通的,还是个不讲理的疯子。 更要命的是,这个疯子的灵力,远在她之上。 “既然你不认识我,那就爱莫能助了。” 江米婆婆把邦妮的手脚都捆好了,转身消失在了空气当中。 说是消失也不准确,隐隐约约的,邦妮似乎看到她在空中,变成了无数黑色的小点。 邦妮刚要趁这个时候,挣脱这里的束缚,外面却突然传来了万鬼同哭的声音。 她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是一瞬间,似乎周围所有的墙壁都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整块的黑暗。 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到,只有那些疯狂的鬼怪,在不停地移动着。 就好像,他们在追赶什么东西一样。 邦妮没办法发出自己的声音,但是她知道,外面追赶的,一定是羽斯和安倱中的一个。 但是她自己似乎已经被仓库同化了,变成了这巨大的,鬼魂变成的黑暗中的一部分,不停地移动着。 好不容易听了下来,她却听到,外面有人开始唱歌了。 “一颗黑心呦,两面金黄……” 第845章 一切的开始 江米婆婆把邦妮的手脚都捆好了,转身消失在了空气当中。 说是消失也不准确,隐隐约约的,邦妮似乎看到她在空中,变成了无数黑色的小点。 邦妮刚要趁这个时候,挣脱这里的束缚,外面却突然传来了万鬼同哭的声音。 她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是一瞬间,似乎周围所有的墙壁都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整块的黑暗。 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到,只有那些疯狂的鬼怪,在不停地移动着。 就好像,他们在追赶什么东西一样。 邦妮没办法发出自己的声音,但是她知道,外面追赶的,一定是羽斯和安倱中的一个。 但是她自己似乎已经被仓库同化了,变成了这巨大的,鬼魂变成的黑暗中的一部分,不停地移动着。 好不容易听了下来,她却听到,外面有人开始唱歌了。 “一颗黑心呦,两面金黄……” 邦妮尚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她的眼前已经开始出现了无数个幻影。 和之前不通的是,这一次她看到的东西,不全是毫无规律的重复。 她能看到这个仓库大致的情况,门一次次开合,一个全身裹着斗篷的男人反复进门,背上还背着一个巨大的麻袋。 就好像突然卡带的光碟,反反复复都是同样的内容。 奇怪的是,每次那个男人打开麻袋的时候,邦妮都看不清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 外面的歌声怎样都不停止,远处又传来了一声惨叫。 邦妮被吓了一跳,那些幻影也暂时消散了。 不过奇怪的是,远处的那声惨叫,邦妮听上去竟然觉得无比耳熟。 “这个声音是……” 她嗓子有些哑了,干咳了两声,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刚才喊的是……” “我杀了你?!” 邦妮突然感觉脊背一阵发凉——传出刚才那声惨叫的,不是别人,就是她自己! 远处似乎有爆炸声传来,歌声都被压制得小了一些,邦妮隐隐感觉到灵力有些松动了。 即使是晚上,她的灵力也只是接近于零,而非一点没有。 借着这一点松动的机会,她反手一个火球,烧断了自己身上的枷锁。 借着火焰微弱的光,她看到了仓库里的无数根柱子。 还有柱子上,被吊着的她自己。 !!! 这个仓库也不知道有多大,总之两步宽一根柱子,上面用相同的姿势绑着的,全都是邦妮。 她们大概是还活着,但是在迷药的作用下,都熟睡着。 邦妮已经顾不上思考前因后果了,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灵力,这会也在慢慢流失着。 “梦觉无影!” 邦妮大喊了一句,无数个她几乎是同时睁开了双眼。 她们眼中都有不同程度的疑惑,但是更多的,还是一知半解的了然。 “断!” 所有邦妮轻喊了一声,她们身上的枷锁应声而断了。 最先清醒过来的邦妮,拉住了她身边那人的手,其他人也是如此。 她们手拉着手,开始了一场盛大的唱诵。 第846章 不可能的事 借着这一点松动的机会,她反手一个火球,烧断了自己身上的枷锁。 借着火焰微弱的光,她看到了仓库里的无数根柱子。 还有柱子上,被吊着的她自己。 !!! 这个仓库也不知道有多大,总之两步宽一根柱子,上面用相同的姿势绑着的,全都是邦妮。 她们大概是还活着,但是在迷药的作用下,都熟睡着。 邦妮已经顾不上思考前因后果了,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灵力,这会也在慢慢流失着。 “梦觉无影!” 邦妮大喊了一句,无数个她几乎是同时睁开了双眼。 她们眼中都有不同程度的疑惑,但是更多的,还是一知半解的了然。 “断!” 所有邦妮轻喊了一声,她们身上的枷锁应声而断了。 最先清醒过来的邦妮,拉住了她身边那人的手,其他人也是如此。 她们手拉着手,开始了一场盛大的唱诵。 太阳的光,本来已经穿透了黑暗,外面的羽斯和安倱回到了一家客栈。 但是在她们的共同作用之下,太阳硬是被逼得退退回了一半。 这时候的天空显得有些吊诡了,一半是惨淡的月亮和疏离的几点残星,另外一半是还没睡醒的朝霞,颜色搭配起来仿佛一桩发生在半夜的谋杀案。 邦妮们的唱诵慢慢在日月之间撕裂了一个口子,天地都仿佛从这里被劈开了一样。 从队伍的尾端开始,每一个邦妮都慢慢化成了光点,带着自己探索到的全部,汇入到前一个邦妮的身体当中。 最后,只剩下了刚才那个,最先清醒过来的邦妮。 她静静站在一家客栈的门口,而面前,小二刚挑了灯出来,大堂里晚间的客人们还没散场。 觥筹交错间,一辆豪华的马车慢慢开了进来。 车里走下来两个女人和一个过载斗篷里的男人,不过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那个穿斗篷的,根本脚就邦妮拿了一件黑色斗篷披上,趁着他们不注意,跟着前面的三个人上了楼。 很快,屋里的邦妮就出门准备打水了,黑袍邦妮赶忙上前,准备拦住要出门的羽斯他们。 但是没成想,居然被人捷足先登了。 屋里的邦妮前脚刚走出来,隔壁就窜出了另外一个邦妮,冲了进去。 黑袍邦妮没办法,只好躲在了门口。 “我的天呢!你都不知道我在外面看见了什么?!咱们得赶紧走!” 黑袍邦妮趁她们说话的时候转过了头,却发现余阳正带着他的客人们办理入住。 “这世界疯了。”她想。“这个时候的羽斯……是那个羽斯?” 之前被困在仓库里的邦妮们,告诉了黑袍邦妮很多事情,就比如除了最开始的一次,羽斯是直接消失了,后面的每一次循环当中,羽斯都跟着邦妮跑了出来。 不过这个羽斯,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们也没弄清楚。 “算了。”黑袍邦妮想,“总之不能让她们离开。” 她趁着屋里兵荒马乱的时候,找到了她们的马夫。 第847章 纠缠不清的人 很快,屋里的邦妮就出门准备打水了,黑袍邦妮赶忙上前,准备拦住要出门的羽斯他们。 但是没成想,居然被人捷足先登了。 屋里的邦妮前脚刚走出来,隔壁就窜出了另外一个邦妮,冲了进去。 黑袍邦妮没办法,只好躲在了门口。 “我的天呢!你都不知道我在外面看见了什么?!咱们得赶紧走!” 黑袍邦妮趁她们说话的时候转过了头,却发现余阳正带着他的客人们办理入住。 “这世界疯了。”她想。“这个时候的羽斯……是那个羽斯?” 之前被困在仓库里的邦妮们,告诉了黑袍邦妮很多事情,就比如除了最开始的一次,羽斯是直接消失了,后面的每一次循环当中,羽斯都跟着邦妮跑了出来。 不过这个羽斯,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们也没弄清楚。 “算了。”黑袍邦妮想,“总之不能让她们离开。” 她趁着屋里兵荒马乱的时候,找到了她们的马夫。 “一梦天明。” 她轻声念了一句,马夫就睡了过去。 黑袍邦妮拿出几张隐身符贴在了马夫身上,转头出去了。 不过她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那边的两个人已经顺着车跑了出去,这会早就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不过,她们很快还会回来的。 黑袍邦妮抬头看了看天色,躲到了一旁的树后。 小二这会没什么事,坐在门内扣的台阶上发呆,而马车饶了两圈,最终回到了客栈的门口。 很快,老板也出来开始和小二插科打诨,马车继续出发,没多一会终于停了下来。 黑袍邦妮锁上了马车的门,然后杀掉了那匹马。 ——之前仓库里所有的邦妮可以相遇,是一个意外中的意外。 根据因果律,所以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本身互为因果。 所以,一旦出现了因果律以外的髌骨,谁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搞定。” 她拍了拍手,起身刚要去休息,就遭到了迎头一棒子。 等到邦妮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重新回到了之前的仓库当中。 “不是,这人到底谁呀?有完没完了!” 邦妮都要疯了,她反手扯断了自己身上的锁链,从柱子上跳了下来。 之前的每一个邦妮,都不是对她的简单复制,而是真实的,基于因果生辰的一个真实的邦妮。 她们身上的灵力,也是真实的,邦妮的全部灵力。 现在的邦妮,身上的灵力,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还有多少。 而对于如此庞大的灵力数量,她其实也只能简单调用一小部分。 不过,如果真的要实施什么巨型的法术的话,她应该是不至于捉襟见肘的。 之前所有邦妮联合起来,其实是想把她送回到最开始的时候,就是羽斯失踪的那一天。 开始的时候,邦妮想的其实也是要改变一切。 然而其实只要简单思考一下,就会发现,这其实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悖论。 如果要回到真正的过去,要花费的代价,绝对不是几个人或者几个人可以承担得起的。 第848章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不是,这人到底谁呀?有完没完了!” 邦妮都要疯了,她反手扯断了自己身上的锁链,从柱子上跳了下来。 之前的每一个邦妮,都不是对她的简单复制,而是真实的,基于因果生辰的一个真实的邦妮。 她们身上的灵力,也是真实的,邦妮的全部灵力。 现在的邦妮,身上的灵力,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还有多少。 而对于如此庞大的灵力数量,她其实也只能简单调用一小部分。 不过,如果真的要实施什么巨型的法术的话,她应该是不至于捉襟见肘的。 之前所有邦妮联合起来,其实是想把她送回到最开始的时候,就是羽斯失踪的那一天。 开始的时候,邦妮想的其实也是要改变一切。 然而其实只要简单思考一下,就会发现,这其实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悖论。 如果要回到真正的过去,要花费的代价,绝对不是几个人或者几个人可以承担得起的。 时间的流逝,依赖的是空间的不断轮转。 而当“此刻”变成了“上一刻”,那一个空间其实就已经不存在了。 如果想要回到之前的某个时刻,首先要做的就是把从那个时刻到现在,发生过的所有事情都重置。 即使不考虑这个重置的过程,怎么能保证一分不差,单单回到了过去,都是一个很难以控制的事情。 最重要的一点在于,一旦真的把所有的事情都重置了,那么,“需要回到过去”这件事情,其实也就不存在了。 而当所有的事情重新发生一次,会变成什么样子,是更加难以预测的。 同样的,如果假定需要回到过去的这个人,可以跳出所有的重置,知道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在每一个重要的节点都加以干预,也很有可能,因为因果律的存在,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 所以其实之前,邦妮们只是创造了一个,和过去完全一样的,新的空间而已。 过去的,就是过去了。 在外界想要彻底逆转时间,需要的都可能是几十个这样的巫师,就更别提在这因果成谜的亚特兰蒂斯了。 邦妮完全不可能直接实施这样的一个咒语,所以只好转向其他的方向。 她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个晚上羽斯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也就意味着,到现在邦妮都不承认,羽斯其实可能已经死了。 “而只要弄清楚那天发生的一切,说不定我们家就可以出去了。” 邦妮喃喃自语着,推开了仓库的门。 这一次,她倒是没有在别的地方浪费太多的时间,直奔那间古堡就冲了过去。 趁着现在还是白天,她直接顺着那堵墙后面的洞,跑到了蜘蛛网的尽头。 “别动,不然我就弄死你。” 一把刀再次架在了邦妮的脖子上。 她有些无奈地转过了头。 “不是,怎么又是你啊!”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神出鬼没的江米婆婆。 “还有,现在已经到晚上了吗?” 邦妮左右看了一眼,地上的蛛丝没有移动,现在明明还是白天才对。 第849章 移形换影 在外界想要彻底逆转时间,需要的都可能是几十个这样的巫师,就更别提在这因果成谜的亚特兰蒂斯了。 邦妮完全不可能直接实施这样的一个咒语,所以只好转向其他的方向。 她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个晚上羽斯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也就意味着,到现在邦妮都不承认,羽斯其实可能已经死了。 “而只要弄清楚那天发生的一切,说不定我们家就可以出去了。” 邦妮喃喃自语着,推开了仓库的门。 这一次,她倒是没有在别的地方浪费太多的时间,直奔那间古堡就冲了过去。 趁着现在还是白天,她直接顺着那堵墙后面的洞,跑到了蜘蛛网的尽头。 “别动,不然我就弄死你。” 一把刀再次架在了邦妮的脖子上。 她有些无奈地转过了头。 “不是,怎么又是你啊!”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神出鬼没的江米婆婆。 “还有,现在已经到晚上了吗?” 邦妮左右看了一眼,地上的蛛丝没有移动,现在明明还是白天才对。 天自然是还没黑的,江米婆婆明明应该是晚上才能出现的生物,现在却明晃晃出现在了邦妮面前。 不过这其中的原因,只要简单思考一下,倒也不难明白。 “那个时候……你没走?” 虽然被刀架在脖子的感觉很糟,但是并不影响邦妮的思考。 “你倒是机灵,我确实没走。” 江米婆婆并不否认这件事,她手上稍微用力,轻蔑地笑了出声。 “不过,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你不还是在我手里。” 她们在聊的,是之前邦妮们开门的时候,现在的邦妮通过那个空隙来到了开始,而江米婆婆也跑了出来,打破了晚上出没的规律。 “我其实一直很疑惑,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邦妮深吸了一口气,开口问道。 “其实我倒是也很佩服你的演技了,你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邦妮其实并没有在听,她只不过是需要江米婆婆分神而已。 “我管你要什么!” 她抬手就是一团火砸了下去! “好啊你,在这等着我呢?” 江米婆婆手上直接用力,狠狠戳了下去。 但是这一下,却戳在了空处,差一点戳在江米婆婆自己的身上! “你?!” 江米婆婆转头,却在不远处,看见了邦妮。 “我怎么了?就许你神出鬼没吗?” 邦妮抬手就是几百根冰箭,一齐朝江米婆婆飞了过去。 “我倒是小瞧了你!” 江米婆婆一闪身,再次来到了邦妮的身边。 但是邦妮就好像算好了一样,抬手就是一刀,封住了江米婆婆的去路。 从每次江米婆婆出现的状态来看,邦妮知道,这个人一定出于某种原因,看她不顺眼。 有时候愤怒是一个人最有力的武器,但更多的时候,它会彻底摧毁一个人。 比如那会现在,江米婆婆被邦妮一句话勾起了怒火,手上的力道就稍微放松了一点。 而对方开始了祥林嫂模式,邦妮倒是乐得开心。 从开始的时候邦妮的手就没停下来过,始终在勾画一个符印。 第850章 跟我斗? 但是这一下,却戳在了空处,差一点戳在江米婆婆自己的身上! “你?!” 江米婆婆转头,却在不远处,看见了邦妮。 “我怎么了?就许你神出鬼没吗?” 邦妮抬手就是几百根冰箭,一齐朝江米婆婆飞了过去。 “我倒是小瞧了你!” 江米婆婆一闪身,再次来到了邦妮的身边。 但是邦妮就好像算好了一样,抬手就是一刀,封住了江米婆婆的去路。 从每次江米婆婆出现的状态来看,邦妮知道,这个人一定出于某种原因,看她不顺眼。 有时候愤怒是一个人最有力的武器,但更多的时候,它会彻底摧毁一个人。 比如那会现在,江米婆婆被邦妮一句话勾起了怒火,手上的力道就稍微放松了一点。 而对方开始了祥林嫂模式,邦妮倒是乐得开心。 从开始的时候邦妮的手就没停下来过,始终在勾画一个符印。 “移形换影!” 趁着江米婆婆不停叨咕的时候,邦妮轻轻念了一句,随即,江米婆婆手下的,就只有一个影子了。 而真正的邦妮,已经来到了她身后的地方。 江米婆婆横手挡掉了邦妮的刀,纵身一跃跳到了甬道的顶部。 “烈焰熊熊!” 邦妮高呼一声,一个巨大的紫色火球直接朝着江米婆婆砸了过去。 江米婆婆抬手甩出去一个红色的小东西,所有的火焰,一下子全都消失在了空中! “想拿这个跟我斗!?你还真是太年轻了。” 江米婆婆在甬道内跳动,似乎想要离开这里。 邦妮本能地性啊哟去追,思考了一下,却并没有跟上去。 果然,江米婆婆跑出去没有多远,转过头看见邦妮没有追上来,反而一把刀甩了回来,又是一副要和邦妮决一死战的架势。 “此路不通。” 邦妮翻了个白眼,在她和江米婆婆之间,轻轻画了一条线。 那把刀刚刚穿过了她们中间的结界,卡在了那。 “通!” 邦妮念了一句,把刀拿下来了。 她拿着刀,轻轻放在嘴边吻了一下。 “好了,再见吧。” 邦妮伸出食中二指,对着江米婆婆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 不管是之前那个神秘人也好,现在的江米婆婆也罢,这两个人似乎都只是在不停阻止邦妮接近真相罢了。 除了给邦妮下药和当头一棒以外,这两个人几乎没给邦妮造成太多的伤害。 如果不是之前有一次被困在车里的时候,邦妮见过车外的那个人,她甚至都要以为,这两个人其实都是未来的某个自己了。 毕竟在面对事实上已经发生过的,对后来的事情有明显因果影响的时间来说,邦妮自己都只敢维持原来的变故。 比如那个神秘人出来之前,没有人处理马夫,也没有人去处理马,邦妮就只能自己动手了。 基于同时性的相对性而言,在没有太多因果性的前提下,如果要回到过去,只需要在一个性对当前参照系,不停向后运动的参照系当中,飞速移动就可以了。 第851章 存在就是合理 邦妮伸出食中二指,对着江米婆婆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 不管是之前那个神秘人也好,现在的江米婆婆也罢,这两个人似乎都只是在不停阻止邦妮接近真相罢了。 除了给邦妮下药和当头一棒以外,这两个人几乎没给邦妮造成太多的伤害。 如果不是之前有一次被困在车里的时候,邦妮见过车外的那个人,她甚至都要以为,这两个人其实都是未来的某个自己了。 毕竟在面对事实上已经发生过的,对后来的事情有明显因果影响的时间来说,邦妮自己都只敢维持原来的变故。 比如那个神秘人出来之前,没有人处理马夫,也没有人去处理马,邦妮就只能自己动手了。 基于同时性的相对性而言,在没有太多因果性的前提下,如果要回到过去,只需要在一个性对当前参照系,不停向后运动的参照系当中,飞速移动就可以了。 这样,原来的参照系内的一切东西,其实质上都是相对于第二个参照系,向后运动的。 换句话说,在正常情况下向前运动的时间,在第二个参照系统当中,是向后运动的。 但是因为实质上原来的空间已经不存在了,如果在第二个参照系中,选取了某个过去的时间点,重新进入第一个时间系的话,相当于重新创建了一个和原来相仿的空间。 但是,在这个新的空间当中,原来的时间线内,基于因果发生过的一切,都是不可改变的。 而一旦因果律也被改变,很有可能,整个时空都会坍缩崩溃。 所以,邦妮从来不敢直接把原来的自己直接封锁在客房当中,或者禁止自己进入一家客栈。 同样的,无数个邦妮,其实都是在某条因果先当中,试图回到过去,或者因为这里时间本身的混乱,进入到了某个过去当中,而她们实质上并没有改变因果线。 ——由于大家本身是不同参照系下的产物,所以大家是可以互相见面的。 而唯一一个让邦妮自己都觉得奇怪的地方在于,所有的邦妮相遇的时候,其实是像之前在何家堡一样,完成了一次献祭的。 但是她们的灵力,不管是从总量上,还是从强度上,都应该是相同的。 即使在华元村,时间是混乱的,因果线是可以显现的,但是如果每一条因果线下的邦妮,都拥有着新的灵力,而这些灵力本身是可以叠加的。 那只要邦妮无限分裂自己,就可以得到近乎无限的灵力。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即使是在魔法的世界当中,能量守恒定律也会以另外的形式存在。 即这个世界上,能量只可能从一种形式,转化为另外一种形式,它不可能凭空产生,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 而这样似乎可以无限叠加的灵力,本身就是违背能量守恒定律的。 只不过,现在的邦妮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思考这些东西。 在一切看似不合理的事情面前,“存在就是合理”可以解决一切的问题。 第852章 身陷重围 但是她们的灵力,不管是从总量上,还是从强度上,都应该是相同的。 即使在华元村,时间是混乱的,因果线是可以显现的,但是如果每一条因果线下的邦妮,都拥有着新的灵力,而这些灵力本身是可以叠加的。 那只要邦妮无限分裂自己,就可以得到近乎无限的灵力。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即使是在魔法的世界当中,能量守恒定律也会以另外的形式存在。 即这个世界上,能量只可能从一种形式,转化为另外一种形式,它不可能凭空产生,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 而这样似乎可以无限叠加的灵力,本身就是违背能量守恒定律的。 只不过,现在的邦妮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思考这些东西。 在一切看似不合理的事情面前,“存在就是合理”可以解决一切的问题。 邦妮已经转身要走了,后面却传来了江米婆婆的声音。 “破!” 江米婆婆抬手甩出一截水袖,狠狠砸在了邦妮的结界上。 然而现在的邦妮早不是之前,她在花园村里见到的那一个了,这结界也实在是牢不可破。 邦妮看都没看江米婆婆,转身朝着甬道内部走了过去。 蛛丝还是和之前一样,稳稳地停在地上。 只是之前邦妮烧出来的那个洞,却已经不见了。 “熊熊……” 邦妮刚想念咒,却发现,自己身上的灵力有些不稳了。 即使在当前这个时空当中,她在晚上也没有刻意随便调用的灵力,能省一点是一点。 “算了……” 她抬起手,拿着刀开始朝那些蛛丝上看了过去。 但是这一刀下去,她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她左手里的那把刀,居然和她右手的,一模一样。 就是之前盛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寄回来的匕首。 而更要命的是,邦妮现在根本就想不清楚,自己当时是为什么把这把匕首,带了出来。 “不是……那个江米婆婆,不能就是在这困了几十年之后的我吧?” 邦妮突然感觉浑身一颤,她实在难以想象,自己在老了之后会变成那个样子。 尖酸刻薄而又冷酷,甚至做事情还不讲道理,完全没有逻辑可言。 “我的天啊……” 邦妮哆嗦了一下,抬手割断了所有的蛛丝,迈步走了进去。 这一次的甬道和之前有了很大的区别,蛛丝的数量几乎翻了一倍,而邦妮几乎没办法往前走动。 她绊了一跤,直接摔倒在了蛛丝当中,下意识地想要挣扎,却发现,越陷越深。 ——她刚把手抬起来,脚就会陷入蛛丝当中。 抬起脚,整个人就会因为重心不稳,直接摔到在蛛丝里面,把整个背部都粘住。 而这一次她才发现,原来这些蜘蛛丝,根本不是没有移动的。 正相反,今天的蛛丝,只是在不断地增加数量,似乎要把整个甬道都封死一样。 更要命的是,邦妮有些绝望地发现了,这些蛛丝似乎在吸收她的灵力。 这里的每一条蛛丝,都好像一个灵力的黑洞一样,不断地蚕食着邦妮的力量。 第853章 怎么是你 “我的天啊……” 邦妮哆嗦了一下,抬手割断了所有的蛛丝,迈步走了进去。 这一次的甬道和之前有了很大的区别,蛛丝的数量几乎翻了一倍,而邦妮几乎没办法往前走动。 她绊了一跤,直接摔倒在了蛛丝当中,下意识地想要挣扎,却发现,越陷越深。 ——她刚把手抬起来,脚就会陷入蛛丝当中。 抬起脚,整个人就会因为重心不稳,直接摔到在蛛丝里面,把整个背部都粘住。 而这一次她才发现,原来这些蜘蛛丝,根本不是没有移动的。 正相反,今天的蛛丝,只是在不断地增加数量,似乎要把整个甬道都封死一样。 更要命的是,邦妮有些绝望地发现了,这些蛛丝似乎在吸收她的灵力。 这里的每一条蛛丝,都好像一个灵力的黑洞一样,不断地蚕食着邦妮的力量。 “大意了!” 邦妮有些懊恼地想着,每一根蛛丝能吸取的灵力其实不多,但是这些蛛丝的量实在太大了,积攒起来也是一个不小的数量。 她挣扎着再次站了来,抬起手中的刀,狠狠砍了下去。 “熊熊……烈焰!” 她勉强完成了咒语的唱诵,却只能召唤出一朵微弱的小火花,暂时解决了她的问题。 但是这点火完全是治标不治本,蛛丝还在不停地朝外疯长,甬道里的空气都快要消失了。 没有办法,邦妮只好沿着昨天的路,一头撞进了隔壁的一间屋子。 这个晚上的情形,和之前就有些不一样了。 屋里没有排队准备进来的,带着编号的男人,而床上的也不是被镣铐锁着的女人。 她刚刚进来,就看到了一个全身赤|裸的女人,蹲在地上,身上还在不停地流血。 邦妮赶忙想上去帮忙,却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是隐身的状态,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她这边倒是还在纠结着,对面地上的女人,却突然开了口。 “你怎么进来的?” 冰原口音?邦妮有些奇怪了,她左右看了看,屋里没有别的人,对面的那个女人却好像不是在自言自语。 “我在跟你说话,没错。” 地上的女人站了起来,面对着邦妮的方向。 “你是术士还是什么人,对吧?我看不见你的身体,但是你的体温和心跳声,还没有被隐藏起来。” 邦妮整个人还在震惊于她看到的情景,几乎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但是对面的女人似乎已经知道她想要问什么一样,对着她开始解释道。 “你进来的时候,虽然没有声音,但是空气中的气流发生了改变,而你站在那里,那个区域的温度也开始上升了,还有你的心跳声,虽然很平静,但是我能听到的。”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邦妮再不露脸,就显得有些不太礼貌了。 她把面具摘了下来,看着对面的女人。 “国师?” “慕枫。” ——对方用的是疑问句,但是邦妮用的却是肯定句。 邦妮早就在其他邦妮的记忆当中,知道了慕枫的存在。 第854章 杀戮之神 地上的女人站了起来,面对着邦妮的方向。 “你是术士还是什么人,对吧?我看不见你的身体,但是你的体温和心跳声,还没有被隐藏起来。” 邦妮整个人还在震惊于她看到的情景,几乎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但是对面的女人似乎已经知道她想要问什么一样,对着她开始解释道。 “你进来的时候,虽然没有声音,但是空气中的气流发生了改变,而你站在那里,那个区域的温度也开始上升了,还有你的心跳声,虽然很平静,但是我能听到的。”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邦妮再不露脸,就显得有些不太礼貌了。 她把面具摘了下来,看着对面的女人。 “国师?” “慕枫。” ——对方用的是疑问句,但是邦妮用的却是肯定句。 邦妮早就在其他邦妮的记忆当中,知道了慕枫的存在。 她也曾设想过,在这个时间混乱的地方,她可能会碰到慕枫,或者慕枫的灵魂。 但是她怎么都没想到,两个人的相遇,会是这样一个情景。 “这个名字,真是好久没听到了。我还是习惯别人喊我负一,慕枫已经死了。” 慕枫摆摆手,却并不像预想当中那样激动。 “有衣服吗?”她看着邦妮。 “有,你等一下。” 邦妮在她的小储物空间里翻了半天,找出了一套西魏风格的裙装。 “太扎眼了,有没有方便行动的衣服?” “也有,你等一下。” 邦妮并不确切知道,慕枫身上发生过什么,之前有邦妮捡到过慕枫的头骨,但是那到底是不是另外一个幻境,还有待商榷。 很快,邦妮找出了一件t恤和一短裤。 “啊,这个是我自己做的,有点丑……” “不用了,就这个,谢谢。” 慕枫微微点头,算是行礼,然后就直接消失在了邦妮面前。 邦妮甚至不知道她是怎么离开的,眼前就已经空无一物了。 她到现在才算知道了,慕枫是怎么在一个晚上,杀光杀戮之都拍卖场的所有人的。 “等一下……这里的怨气!” 邦妮突然炸了起来,甩手一张追踪符跟了上去。 ——按照之前的推测,如果这里确实是一个亡者村,但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村里的所有人都是几乎同一时间被杀死,而且尸体被移开了的。 “他们之前说,慕枫有过三个孩子,但是有两个死掉了……” 邦妮一边搜寻着慕枫的踪迹,一边努力地回忆着之前得到的各种信息。 刚刚慕枫转过身的时候,邦妮震惊的地方就在于,慕枫似乎是在自己处理掉她怀孕的事情。 他倒是不愧为杀戮之都的“负一”,作为整个亚特兰蒂斯最强的杀手,慕枫对于人体结构的了解,可能更在许多外科大夫之上。 邦妮进到这个屋子里的时候,她正在帮自己缝合伤口。 她倒是并不介意环境的简陋和工具的缺乏,直接用锁链磨薄了当刀,穿上两根头发就能把皮肉缝合好。 第855章 你们串通好的吧 她到现在才算知道了,慕枫是怎么在一个晚上,杀光杀戮之都拍卖场的所有人的 “等一下……这里的怨气!” 邦妮突然炸了起来,甩手一张追踪符跟了上去。 ——按照之前的推测,如果这里确实是一个亡者村,但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村里的所有人都是几乎同一时间被杀死,而且尸体被移开了的。 “他们之前说,慕枫有过三个孩子,但是有两个死掉了……” 邦妮一边搜寻着慕枫的踪迹,一边努力地回忆着之前得到的各种信息。 刚刚慕枫转过身的时候,邦妮震惊的地方就在于,慕枫似乎是在自己处理掉她怀孕的事情。 他倒是不愧为杀戮之都的“负一”,作为整个亚特兰蒂斯最强的杀手,慕枫对于人体结构的了解,可能更在许多外科大夫之上。 邦妮进到这个屋子里的时候,她正在帮自己缝合伤口。 她倒是并不介意环境的简陋和工具的缺乏,直接用锁链磨薄了当刀,穿上两根头发就能把皮肉缝合好。 然而每天晚上,单数号的男人们,轮流进到双数号的房间当中,几乎是一个固定的事实了。 “她是怎么躲过这些检查的呢?”邦妮有些不理解了,而且,如果慕枫真的能躲过这些检查,为什么不早点离开这里呢? 好在邦妮的灵力之前没有被吸收多少,现在勉强还能支持,她很快就追上了慕枫。 “你跟上来干什么?” “我的朋友也被抓进来了,我在找她。”这倒是实情,邦妮到现在都没找到羽斯。 虽然很有可能,甬道尽头的蜘蛛王,就是羽斯本人,但是那些蛛丝只在晚上出现,而到现在邦妮还没能走进其中。 对于邦妮而言,她倒是希望那里不是羽斯,然而在她没走到甬道尽头之间,一切都是未知的。 “我不认识她。”慕枫加快了速度。 “你在找什么,我可以帮忙。”邦妮悄悄画了个移形换影符,贴了上去。 “谢谢,不用了。” 慕枫再次提速,邦妮加大了灵力输出,贴了上去。 “我跟你不熟,不用这样。” 慕枫突然停了下来,静静看着邦妮。 “冰原的事情,我很抱歉。” 邦妮想到她离开之后冰原的情况,开口说道。 “跟你没关系,你本来也不是冰原人。” 慕枫摇头,转身就要离开。 “但是……” “没什么但是的,我不习惯和人走的太近。” “你这么找下去,还没等找到,你自己就被发现了。” 邦妮的话刚说出口,慕枫就停下了。 “你怎么帮我?” “你要找什么?” 两个人的眼神撞在了一起,邦妮把所有的不确定都藏在了胜券在握的表象之下,慕枫眼里的死寂,却慢慢浮上了一丝狂热。 最后,还是慕枫先开了口。 “帮我找到我儿子。” “!!!” 有那么一个瞬间,邦妮以为余阳和慕枫是串通好的。 除了最开始的那一次,羽斯失踪之后就没在出现,剩下的每一次循环,都是邦妮和羽斯一起,不停地在这找出路,最后发现羽斯已经不在了。 第856章 控制住你自己 “你怎么帮我?” “你要找什么?” 两个人的眼神撞在了一起,邦妮把所有的不确定都藏在了胜券在握的表象之下,慕枫眼里的死寂,却慢慢浮上了一丝狂热。 最后,还是慕枫先开了口。 “帮我找到我儿子。” “!!!” 有那么一个瞬间,邦妮以为余阳和慕枫是串通好的。 除了最开始的那一次,羽斯失踪之后就没在出现,剩下的每一次循环,都是邦妮和羽斯一起,不停地在这找出路,最后发现羽斯已经不在了。 邦妮始终不肯相信,羽斯确实已经死了,所以一次开始这个循环。 而在她没能给自己走出来的循环当中,不是被江米婆婆拦住了,就是被那个穿着斗篷的男人,给关起来了。 但是不管是怎样的循环,只要她回到客栈,余阳一般都会在客栈的大厅里待着。 不光如此,每一次余阳出现的时候,都会抱着他的《鲁迅全集》,而基本上他看了祝福,就没往下看过。 ——“我问你:你额角上的伤痕,不就是那时撞坏的么?” “晤晤。”她含胡的回答。 “我问你:你那时怎么后来竟依了呢?” “我么?……”, “你呀。我想:这总是你自己愿意了,不然……。” “阿阿,你不知道他力气多么大呀。” “我不信。我不信你这么大的力气,真会拗他不过。你后来一定是自己肯了,倒推说他力气大。”—— 邦妮耳边甚至响起了柳妈和祥林嫂的这段对话,经久不衰。 诚然柳妈当初是带着恶意揶揄地,邦妮现在却也想问,既然慕枫完全有能力跑出来,为什么还要留在那。 “收回你的怜悯和探寻好吗,你这种人,要是被抓进来了,过得还不一定有我好呢。” 慕枫翻了个白眼转过了头,起身就要跑。 “我是没被抓进来,但是我朋友在这,好吗?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她出了什么事,人又找不到,我就不着急吗?” “那你确实应该着急。” 慕枫甩下一句话,转身就要走。 “我找到你儿子了!” 虽然已经看不到慕枫的人了,但是邦妮知道,她一定能听到。 果不其然,这句话话音还没落地,慕枫转身就来到了邦妮面前。 “你说什么?” 慕枫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了邦妮的身后。 “我的天,你们是都流行吓人一跳吗?” 邦妮拍了拍心口,转过了头。 “你控制好你自己,借我一根头发。” 慕枫站得仿佛一根木头,点了点头。 邦妮抬手,从慕枫头上扯了一根头发下来。 慕枫下意识地想要反抗,抬腿对着邦妮就是一脚。 邦妮纵身上跳,反手格挡,慕枫的刀片就已经戳在了她的胸口上。 “你……淡定一点。” 邦妮在刀尖前面凝结除了一层冰,挡住了攻击。 “你要干什么?” “我要是想害你的话,早就动手了。” 邦妮反手画了个符,出现在了慕枫的身后。 “你的刀。”邦妮把刀递给慕枫,“先冷静一下吧。” 第857章 好的,成交 果不其然,这句话话音还没落地,慕枫转身就来到了邦妮面前。 “你说什么?” 慕枫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了邦妮的身后。 “我的天,你们是都流行吓人一跳吗?” 邦妮拍了拍心口,转过了头。 “你控制好你自己,借我一根头发。” 慕枫站得仿佛一根木头,点了点头。 邦妮抬手,从慕枫头上扯了一根头发下来。 慕枫下意识地想要反抗,抬腿对着邦妮就是一脚。 邦妮纵身上跳,反手格挡,慕枫的刀片就已经戳在了她的胸口上。 “你……淡定一点。” 邦妮在刀尖前面凝结除了一层冰,挡住了攻击。 “你要干什么?” “我要是想害你的话,早就动手了。” 邦妮反手画了个符,出现在了慕枫的身后。 “你的刀。”邦妮把刀递给慕枫,“先冷静一下吧。” 久病成医,邦妮在安倱那待了这么久,自己也能算半个诊疗师了。 她能理解慕枫现在的状态,在经历过那一切之后,再想要相信任何人,都是一个很艰难的过程。 尤其是慕枫还是从杀戮之都出来的人,这让她的信任系统,几乎是崩溃掉的。 在杀戮之都那样的环境地下,还能保持正常的思考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要想想信谁简直是难于登天。 ——试想一下,在你生活的环境里,你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在你背后给你一刀,还是字面意思,你可能轻易地相信上任何一个人吗? “你现在可以不相信我,也可以一直不相信我。” 邦妮认真地看着慕枫的眼睛,极其诚恳地说道。 “但是至少请你相信利益,至少在现在这个阶段,我们还有着相同的利益需求,所以,我们还是不用互相伤害的,对吧?” 慕枫愣住了,曾经有无数人试图获取她的信任,她也曾经试着去相信过这些人。 但是结果是,所有这样做过的人,很少有人能活下来。 而最终活下来的那些人,最终导致了她现在的境地。 最后的最后,慕枫只相信她手里的刀。 毕竟事实证明了,只有死人是值得信任的,那就让所有需要被怀疑的人,都变成死人好了。 直到现在,邦妮诚恳地告诉她,请相信利益。 “我确实相信利益,但是……” 慕枫抬起头,盯着邦妮的眼睛。 “没什么可以但是的,利益这东西确实不会长久,但是等到咱俩的共同利益没了,咱们也就不用有什么交集了。” ——这样说可能确实有些冷酷,但是现在想让慕枫合作,邦妮却只能这么说了。 在最初得知慕枫的遭遇的时候,她确实觉得是自己的责任,也确实想要帮忙。 但是,现在的慕枫,非但不能接收任何帮助,反而还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不定时炸弹。 邦妮只能先暂时获得她的合作,至于以后的事情,就只能等以后再说了。 “你确定?” “我确定。” “那,成交。” 慕枫的话音刚落,邦妮就弹了一个响指,融化了她脚下的冰块。 第858章 还是那片林子 直到现在,邦妮诚恳地告诉她,请相信利益。 “我确实相信利益,但是……” 慕枫抬起头,盯着邦妮的眼睛。 “没什么可以但是的,利益这东西确实不会长久,但是等到咱俩的共同利益没了,咱们也就不用有什么交集了。” ——这样说可能确实有些冷酷,但是现在想让慕枫合作,邦妮却只能这么说了。 在最初得知慕枫的遭遇的时候,她确实觉得是自己的责任,也确实想要帮忙。 但是,现在的慕枫,非但不能接收任何帮助,反而还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不定时炸弹。 现在的邦妮,只能选择先暂时获得她的合作,至于以后的事情,就只能等以后再说了。 “你确定?” “我确定。” “那,成交。” 慕枫的话音刚落,邦妮就弹了一个响指,融化了她脚下的冰块。 “我要找人,需要这个人的某个东西,但是估计你也没有,我就只能用你的头发了。” 邦妮拿出刚才的那根头发,在慕枫眼前晃了晃。 “母亲和孩子之间,是有一种特别的联系的,再加上你现在最迫切的愿望,就是要找到他,所以,我可以用你的头发找到你儿子。” 说着话,邦妮把那根头发绑在了一个小稻草人身上。 她轻轻吹了一口气,稻草人就飞速地变大了,却没到一个真人的大小,只到两个人的膝盖,仿佛是一个玩具娃娃。 “好了,跟上吧。” 邦妮抽出两张符,一张贴在了稻草人身上,一张贴在了慕枫身上。 慕枫下意识地抬手要挡,抬到了一半,又有些别扭地放下了。 “行了,这就是个隐身符而已,你也不想村里的人发现你吧。” 慕枫点点头,没说什么。 邦妮叹了一口气,跟着一晃一晃的稻草人,走了过去。 “对、对不起……” 慕枫用几乎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开口说道。 “啊?” 邦妮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愣了两秒才想起来。 ——慕枫是在为刚才险些动手道歉。 “啊,没关系没关系,反正都是为了利益嘛。” 邦妮笑了笑,把这个话题揭过去了。 其实她叹气确实不是因为慕枫,是因为这么一折腾下来,她的灵力储备更少了。 之前所有邦妮献祭的时候,她获得的那些灵力,其实应该是永久可用的。 但是真到了应用的时候,邦妮才发现,即使获得了这些灵力之后,她可以在晚上使用,却是有出无进的用法。 在华元村的晚上,她得不到任何的灵力补给。 邦妮暂时不知道到了白天,她已经用掉的,那些多出来的灵力,还会不会恢复。 慕枫只相信手里的刀,还有已经咽气的死人,邦妮也一样。 只不过邦妮现在能相信的东西,已经越来越少了。 她连死人都没办法相信,毕竟诈尸这件事情,已经快变成家常便饭了。 稻草人走着走着,却并没有朝着华元村的深处走去,而是一转头,来到了进入村子的那片林子里。 第859章 南北的路 其实她叹气确实不是因为慕枫,是因为这么一折腾下来,她的灵力储备更少了。 之前所有邦妮献祭的时候,她获得的那些灵力,其实应该是永久可用的。 但是真到了应用的时候,邦妮才发现,即使获得了这些灵力之后,她可以在晚上使用,却是有出无进的用法。 在华元村的晚上,她得不到任何的灵力补给。 邦妮暂时不知道到了白天,她已经用掉的,那些多出来的灵力,还会不会恢复。 慕枫只相信手里的刀,还有已经咽气的死人,邦妮也一样。 只不过邦妮现在能相信的东西,已经越来越少了。 她连死人都没办法相信,毕竟诈尸这件事情,已经快变成家常便饭了。 稻草人走着走着,却并没有朝着华元村的深处走去,而是一转头,来到了进入村子的那片林子里。 这让邦妮有些奇怪了,华元村一共就这么大,过了林子有条河,河边有一个广场,之前那个晚宴的篝火就是在广场上。 剩下的就是规整摆放的,千篇一律的房子。 除了古堡和仓库,村里的房子都长成一个样子。 古堡在离桃林最远的地方,而仓库在古堡后面,再往后,就是一个巨大的钟楼,这些都在华元村的中轴线上,最远端的位置,是后山的坟墓,或者说乱葬岗。 邦妮本以为慕枫的孩子在村里的某户人家,但是她之前每一家都翻过,并没有看到有哪家,好像养了小孩子的样子,这才拿出稻草人,想要提高一下效率。 但是奇怪的是,稻草人却直接朝着村外走了过去。 “不对啊,外面不是路就是一家客栈了,难不成……” 邦妮下意识地嘀咕了一句,旁边的慕枫却突然炸了。 “你说什么!?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就是说,这个稻草人,今天走的有点慢了。” “是啊!是啊是啊!这个稻草人走的好慢!你快一点!让它快点找到我的孩子!” 邦妮叹了一口气,几张神行符出来,贴在了稻草人和她们俩身上。 现在的慕枫,和她之前了解到的慕枫,简直大相径庭。 当年的慕枫,在鹿雪城也是小有名气的才女。 人人提起慕老将军的孩子们,能想到的,都只有纨绔两个大字。 但是一提起慕家的小小姐,没有谁不竖起大拇指,说一句,“颇有乃父遗风”的。 ——当然,这也是慕枫一直嫁不出去的直接原因。 可是现在的慕枫,整个人都好像一把疯了的刀。 平时的时候是正常的,只要提起她的儿子,整个人就开启了祥林嫂模式。 邦妮来不及对慕枫的遭遇表达太多的叹惋,她们就已经走到了桃林之中。 这条路邦妮已经走过了太多次,所以刚一进来就下意识地想要按照之前的路线走。 但是稻草人的走法,却和之前完全不一样。 整个桃林,其实是一个类似太极图的阴阳阵法。 黑色的阴面连接的是华元村的内部,白色的阳面连接的是外面的小路。 而每次进入,都只要顺着阵眼,也就是太极图中的两个点,按五行八卦的逆向走一圈,就可以从黑到白,或者从白到黑。 第860章 熟悉的场景 但是一提起慕家的小小姐,没有谁不竖起大拇指,说一句,“颇有乃父遗风”的。 ——当然,这也是慕枫一直嫁不出去的直接原因。 可是现在的慕枫,整个人都好像一把疯了的刀。 平时的时候是正常的,只要提起她的儿子,整个人就开启了祥林嫂模式。 邦妮来不及对慕枫的遭遇表达太多的叹惋,她们就已经走到了桃林之中。 这条路邦妮已经走过了太多次,所以刚一进来就下意识地想要按照之前的路线走。 但是稻草人的走法,却和之前完全不一样。 整个桃林,其实是一个类似太极图的阴阳阵法。 黑色的阴面连接的是华元村的内部,白色的阳面连接的是外面的小路。 而每次进入,都只要顺着阵眼,也就是太极图中的两个点,按五行八卦的逆向走一圈,就可以从黑到白,或者从白到黑。 但是稻草人却完全不一样,它走的路,既不是阴面,也不是阳面。 ——它走的路,是黑白中间的那条弧线。 有道是道生一,一生万万物,而同样的,太极生两仪,太极图中的那条弧线,其实是可以理解为“道”衍生出的那个“一”。 开始的时候,邦妮只觉得这桃林诡异的很,阵法也过于复杂了。 单单作为一个传送的通路来说,这里其实有很多阵法是完全用不上的。 走过之后,邦妮就把那些阵法,当成是故布疑阵了。 毕竟在这整个桃林之中,虚虚实实的,有的地方险死还生,有的地方看似通畅,却是条死路。 那个时候,邦妮还觉得布阵的人缺德。 明明进出的路很简单,却要搞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花活,把人折腾了个半死。 但是在稻草人的带领之下,她们进入的桃林,就和之前是完全两个方向了。 这阴阳之间的线,看上去很短,但是真正走起来,却好像怎么都走不完一样。 而慕枫一直不说话,邦妮自己在旁边,又不好说些什么,气氛实在是尴尬得不行。 邦妮只好伸了个懒腰,试图说点什么。 但是她一抬头,才发现了周围的不对劲。 “这个地方……” “我的孩子啊!他怎么了?!你告诉我!他怎么了啊!” 邦妮刚一开口,慕枫就冲了过来,死死摁住了邦妮的肩膀,疯狂摇晃着,开口问道。 “不是,他没怎么!没怎么!” 邦妮被带的都有些崩溃了,她几乎是模仿着羽斯的语气,回答道。 “静心凝神!” 邦妮高声唱诵到,倒是慕枫似乎完全没有反应。 没办法,她只好拿出了镇魂铃,轻轻摇晃了一下。 慕枫的疯狂渐渐平息了下来,她有些疑惑地看着邦妮。 “我是说,你看那些树!” 邦妮抬手指着两旁的桃树,这片林子里的桃树长得都一模一样,所以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其实这一路走过来,这些树都慢慢倾斜了一个细微的角度。 ——就好像,他们其实是走在一个,只有一面的平面上,而虽然向上的方向始终是向上的,但是在一些拐角的地方,还是会有一点点倾斜的。 这会安倱要是在的话,他一定会告诉邦妮,其实这个场景,他是经历过的。 就在守夜人的考核大墓里。 第861章 小心为上 而慕枫一直不说话,邦妮自己在旁边,又不好说些什么,气氛实在是尴尬得不行。 邦妮只好伸了个懒腰,试图说点什么。 但是她一抬头,才发现了周围的不对劲。 “这个地方……” “我的孩子啊!他怎么了?!你告诉我!他怎么了啊!” “不是,他没怎么!没怎么!” 邦妮被带的都有些崩溃了,她几乎是模仿着羽斯的语气,回答道。 “静心凝神!” 邦妮高声唱诵到,倒是慕枫似乎完全没有反应。 没办法,她只好拿出了镇魂铃,轻轻摇晃了一下。 慕枫的疯狂渐渐平息了下来,她有些疑惑地看着邦妮。 “我是说,你看那些树!” 邦妮抬手指着两旁的桃树,这片林子里的桃树长得都一模一样,所以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其实这一路走过来,这些树都慢慢倾斜了一个细微的角度。 ——就好像,他们其实是走在一个,只有一面的平面上,而虽然向上的方向始终是向上的,但是在一些拐角的地方,还是会有一点点倾斜的。 这会安倱要是在的话,他一定会告诉邦妮,其实这个场景,他是经历过的。 就在守夜人的考核大墓里。 不过邦妮对于之前安倱的经历也是一知半解的,这会还想不到那么多。 身边有这么一个随时会爆炸的慕枫,已经让邦妮左支右绌了。 然而稻草人倒是相当淡定,一蹦一跳地往前走着,很快来到了这条户县的中间。 现在呈现在邦妮她们面前的,是一个和之前一模一样的村子。 就好像镜面的两边,有着完全相同的世界。 但是不同的是,她们现在来到的华元村,鬼影重重,死气缭绕。 无数婴儿的啼哭回荡在空中,路边随处可见枯骨和腐烂的血肉。 蛆虫和苍蝇在腐肉间来回穿梭,少了一半身躯的乌鸦在空气中盘旋。 这里的土壤仿佛有呼吸一样,每时每刻都在翻涌起伏着。 而每一次随着地面的上下浮动,都会有一朵朵滴血的罂粟花,妖艳地盛放开来。 在不断起伏的地面上,有无数小型的人面蛛在爬动着,它们和之前托着蛇头的人手一起,不停地互相撕扯着。 吞噬和北屯市,几乎成为了这里的不二法则。 另外一端的华元村,是修罗场,也是炼蛊所,这里的一切仿佛都在昭示着,最后那个所谓的“终极生命”的诞生。 所幸现在看到这两个东西的女人,都已经身经百战了,她们并没有因为眼前的情景而失声尖叫,或者呕吐起来。 “这个地方给我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我们还是……” 邦妮剩下的四个字还没说出口,慕枫已经像一柄离弦的箭一样,径直冲了出去。 “小、心、为、上……” 邦妮看着慕枫的背影,把最后四个字说了出来。 但是显然现在的慕枫,应该是不需要这四个字了。 没办法,邦妮只好提起了速度,跟了上去。 不过她还没冲出去多远,整个人就停在了地上。 第862章 它们什么都知道 而每一次随着地面的上下浮动,都会有一朵朵滴血的罂粟花,妖艳地盛放开来。 在不断起伏的地面上,有无数小型的人面蛛在爬动着,它们和之前托着蛇头的人手一起,不停地互相撕扯着。 吞噬和北屯市,几乎成为了这里的不二法则。 另外一端的华元村,是修罗场,也是炼蛊所,这里的一切仿佛都在昭示着,最后那个所谓的“终极生命”的诞生。 所幸现在看到这两个东西的女人,都已经身经百战了,她们并没有因为眼前的情景而失声尖叫,或者呕吐起来。 “这个地方给我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我们还是……” 邦妮剩下的四个字还没说出口,慕枫已经像一柄离弦的箭一样,径直冲了出去。 “小、心、为、上……” 邦妮看着慕枫的背影,把最后四个字说了出来。 但是显然现在的慕枫,应该是不需要这四个字了。 没办法,邦妮只好提起了速度,跟了上去。 不过她还没冲出去多远,整个人就停在了地上。 ——这个地方有一股极其邪门的力量,她刚一提气,自己全身的灵力,就再次被抽空了。 和之前那种,不能使用不同,这次的邦妮,是彻彻底底感受不到自己身上灵力的存在了。 在这个瞬间,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当初羽斯会受制于人了。 可惜,这个时候显然有些晚了。 她还维持着刚刚朝斜上方冲刺的姿势,但是由于后继无力,整个人已经重重地朝着地面摔了下去。 而与此同时,地面上还有无数的人面蛛和蛇群,在等着邦妮。 “身影如风!” 邦妮高呼了一声,想要维持住自身的平衡,但是却完全没有任何效果。 如果说之前的蛛丝,是吸收灵力的管道的话,现在帮你就像是深陷一个黑洞之中,这里的一切,都在不断地吞噬着她的灵力。 这种吞噬,不像之前,把每一次邦妮释放出来的灵力都移走,让其不能发挥应有的作用,而是换了一种方式,彻彻底底地从根本上,汲取邦妮生成或者吸收的没一点灵力。 而且,一丝不剩。 “万雷压阵!” 邦妮甩手就是一排的符纸扔了出去,炸飞了地上的虫子们。 她自己则直直砸进了地面当中,费了好大劲才再次站了起来。 不过这已经不是邦妮要面对的首要问题了,她要面对的,是成千上万的人面蛛。 ——这些蜘蛛就就好像得到了什么指令一样,疯狂地朝着邦妮涌了过来。 邦妮不是没有面对过灵力全无的局面,但是还从来没有遭遇过让她如此无助的场面。 她赤手空拳,而对方尖牙厉爪,虎视眈眈。 在邦妮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灵力已经成为了她最大的依靠。 而在这样的局面之下,失去灵力,则更让他陷入了全盘的被动当中。 更要命的是,华元村的阴面,是彻彻底底的亡灵世界。 也就是说,这里的所有怨灵,都清楚地知知道一切。 第863章 不要反抗了 这种吞噬,不像之前,把每一次邦妮释放出来的灵力都移走,让其不能发挥应有的作用,而是换了一种方式,彻彻底底地从根本上,汲取邦妮生成或者吸收的没一点灵力。 而且,一丝不剩。 “万雷压阵!” 邦妮甩手就是一排的符纸扔了出去,炸飞了地上的虫子们。 她自己则直直砸进了地面当中,费了好大劲才再次站了起来。 不过这已经不是邦妮要面对的首要问题了,她要面对的,是成千上万的人面蛛。 ——这些蜘蛛就就好像得到了什么指令一样,疯狂地朝着邦妮涌了过来。 邦妮不是没有面对过灵力全无的局面,但是还从来没有遭遇过让她如此无助的场面。 她赤手空拳,而对方尖牙厉爪,虎视眈眈。 在邦妮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灵力已经成为了她最大的依靠。 而在这样的局面之下,失去灵力,则更让他陷入了全盘的被动当中。 更要命的是,华元村的阴面,是彻彻底底的亡灵世界。 也就是说,这里的所有怨灵,都清楚地知知道一切。 ——他们自己的怨念,自己已经死亡这个事实。 这一切,他们全都知道。 这些怨灵疯狂地憎恨这个世界,想要摧毁世界上的一切东西。 而邦妮的存在,无疑是一个长敌人威风,灭自己志气的优秀典范。 她被吞噬的灵力,正在疯狂滋养着这些怨灵,而她自己现在,又手无缚鸡之力。 或者说,如果面对一个正常的人类,她还有一搏的力气。 但是如果面对的是人面蛛这样的,无孔不入还杀伤力极强的东西,邦妮就无能为力了。 它们不光疯狂地制造蛛网,想要困住邦妮,而且,它们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停地生长变大,不断朝着邦妮在外面看到的那种生物靠近。 如果邦妮要面对的,只有这样一种生物也还好,但是她现在要面对的,还有后面的人手蛇,以及不停奔跑的罂粟花。 修罗所和炼蛊场结合起来,能造就极其恐怖的存在。 比如这种,会唱歌,能奔跑,还能释放迷雾花粉的罂粟花。 ——之前地面的起伏波动,就是因为这些东西的根,在不断地生长,不断地移动,连带着附近的土壤,都移动了起来。 邦妮的神志有些不太清楚了,她眼前再次出现了无数哭嚎的人影。 她下意识地拼尽了所有攻击手段,却还是被困在原地。 人手蛇已经慢慢缠了上来,而蜘蛛网,也一层一层把她包裹了起来。 邦妮渐渐感觉到了窒息,她下意识地想要反抗,身体却慢慢选择了顺从。 这是迷雾花粉的作用,在这些罂粟花粉的作用之下,邦妮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感官,都仿佛被熨烫平整一样,极为舒服。 她完全失去了任何反抗的意识,就像是回到了那天晚上的酒店里。 林语慢慢来到她的面前,全身都带着堕落和毁灭的气息。 那种气息,就像是花粉一样,让她沉迷。 第864章 我需要一个解释 修罗所和炼蛊场结合起来,能造就极其恐怖的存在。 比如这种,会唱歌,能奔跑,还能释放迷雾花粉的罂粟花。 ——之前地面的起伏波动,就是因为这些东西的根,在不断地生长,不断地移动,连带着附近的土壤,都移动了起来。 邦妮的神志有些不太清楚了,她眼前再次出现了无数哭嚎的人影。 她下意识地拼尽了所有攻击手段,却还是被困在原地。 人手蛇已经慢慢缠了上来,而蜘蛛网,也一层一层把她包裹了起来。 邦妮渐渐感觉到了窒息,她下意识地想要反抗,身体却慢慢选择了顺从。 这是迷雾花粉的作用,在这些罂粟花粉的作用之下,邦妮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感官,都仿佛被熨烫平整一样,极为舒服。 她完全失去了任何反抗的意识,就像是回到了那天晚上的酒店里。 林语慢慢来到她的面前,全身都带着堕落和毁灭的气息。 那种气息,就像是花粉一样,让她沉迷。 血腥味慢慢弥散开来,邦妮突然感觉脑袋被狠狠砸了一下。 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后脑就被人狠狠戳进去了一根针。 “啊!” 邦妮浑身打了个机灵,一下子跳了起来。 这会,那些人影也好,林语也罢,都彻底消失在了邦妮的视线当中。 不过,还是有些东西不会消失的。 比如人手蛇,比如人面蛛,还有那个会跑的罂粟花。 当然,少不了怒气值爆满,浑身血气的慕枫。 “你说的,靠利益结盟。” 她一刀劈碎了两只半人多高的蜘蛛,冷冷看着邦妮。 “但是我现在要加上一条。”慕枫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不和,废物,结盟。” 她拉着邦妮的胳膊,纵身飞奔,跳到了远处的房顶上。 ——稻草人正静静停在那里,一动不动地。 “谢谢你,刚才……” 邦妮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神志,刚要开口,就被慕枫堵回去了。 “我不说废话,这东西不动了,我需要一个解释。” 邦妮看着地上的稻草人,其实她自己也有些疑惑。 在这个地方,符纸还是能起作用的,稻草人也应该能脱离邦妮起作用才对。 然而很奇怪的是,这稻草人现在就像是耗光了所有的灵力一样,静静地躺在屋檐上,没有任何反应了。 邦妮探头下去,却只看到了一片虚无。 屋子里什么都没有,除了四面墙,一扇门。 如果不是地理位置不一样,这环境倒是像极了当时邦妮被关着的那个仓库。 摆在两个人面前的是一个很明显的事实,慕枫的儿子不在这里。 “这个稻草人……” 邦妮小心翼翼地开了口,见慕枫没有发飙的架势,才继续说道。 “应该是没怀才对。” 说这话,邦妮把稻草人朝着远方扔了出去。 还没跑出去多远,稻草人就自己屁颠屁颠跑了回来,静静坐在刚才的位置上。 “你以为我没试过吗?我都试了多少遍了,还是这个结果,我需要一个解释。” 第865章 你干了些什么 “我不说废话,这东西不动了,我需要一个解释。” 邦妮看着地上的稻草人,其实她自己也有些疑惑。 在这个地方,符纸还是能起作用的,稻草人也应该能脱离邦妮起作用才对。 然而很奇怪的是,这稻草人现在就像是耗光了所有的灵力一样,静静地躺在屋檐上,没有任何反应了。 邦妮探头下去,却只看到了一片虚无。 屋子里什么都没有,除了四面墙,一扇门。 如果不是地理位置不一样,这环境倒是像极了当时邦妮被关着的那个仓库。 摆在两个人面前的是一个很明显的事实,慕枫的儿子不在这里。 “这个稻草人……” 邦妮小心翼翼地开了口,见慕枫没有发飙的架势,才继续说道。 “应该是没坏才对。” 说这话,邦妮把稻草人朝着远方扔了出去。 还没跑出去多远,稻草人就自己屁颠屁颠跑了回来,静静坐在刚才的位置上。 “你以为我没试过吗?我都试了多少遍了,还是这个结果,我需要一个解释。” 很多人,对于很多事情,都需要一个解释。 但是不是所有人都能承担这个所谓的解释的。 就比如现在,看着静静躺在屋檐上的稻草人,邦妮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结论,但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把这些事情,告诉给慕枫. ——真相这种东西,一定会扔现在的慕枫彻底崩溃。 邦妮始终都觉得,如果自己当时没有离开冰原,现在的慕枫,不应该是这种情况。 所以即使她旁边的慕枫,在“未来”已经死亡,已经失控了,邦妮还是想伸手拉她一把。 对于邦妮而言,无论现在的慕枫是一种怎样的状态,她都愿意去帮助。 这倒不是她圣母,人设一个稍微有些同理心的人,看到悬崖边上的人,下意识的动作应该是伸手去拉,而不是一脚踢下悬崖。 但是对于已经在悬崖边上的人来说,情况就大不相同了。 不管他们最初来到这里的想法怎样,真的走到这个地步的时候,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成为他们致命的理由。 即使他们身上的求生欲还在,却也会因为惊吓或者强风,被推倒悬崖底端。 邦妮没有意识到的是,这阵风,已经慢慢刮了起来。 字面意思,一阵微风慢慢吹过,邦妮打了个冷颤,拿起了那个稻草人。 “要不,我们先下……” 话还没说完,邦妮就愣住了。 她们两个人在屋檐上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周围的环境,但是无论如何,这里的蜘蛛网,都不应该这么多才对。 “去……”邦妮慢慢把后面一个字说了出来,愣愣的看着已经快被蜘蛛王包成白色的世界。 “它们是不是又跟上来了?你干了些什么?” 慕枫暂时还处在一个茫然地阶段,所以还能暂时维持一定的神智。 她看着周围的环境,第一反应就是之前的那些蜘蛛,冲着邦妮又一次冲了过来。 “应该没什么大事,快一点离开就好了。” 第866章 是……我想的那样吗 不管他们最初来到这里的想法怎样,真的走到这个地步的时候,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成为他们致命的理由。 即使他们身上的求生欲还在,却也会因为惊吓或者强风,被推倒悬崖底端。 邦妮没有意识到的是,这阵风,已经慢慢刮了起来。 字面意思,一阵微风慢慢吹过,邦妮打了个冷颤,拿起了那个稻草人。 “要不,我们先下……” 话还没说完,邦妮就愣住了。 她们两个人在屋檐上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周围的环境,但是无论如何,这里的蜘蛛网,都不应该这么多才对。 “去……”邦妮慢慢把后面一个字说了出来,愣愣的看着已经快被蜘蛛王包成白色的世界。 “它们是不是又跟上来了?你干了些什么?” 慕枫暂时还处在一个茫然地阶段,所以还能暂时维持一定的神智。 她看着周围的环境,第一反应就是之前的那些蜘蛛,冲着邦妮又一次冲了过来。 “应该没什么大事,快一点离开就好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邦妮自己其实也没有多少把握。 然而不管怎么样,先从这里离开肯定是没有错的。 这些知足自己,应该是不具备这样的算计能力的,背后一定有什么人控制。 而躲在暗处的这个人,不可能蠢到这种地步,用这么明显的方式,想要直接困住两个人。 同时,这个办法耗时极长,不被发现的可能几乎为零。 在邦妮的带领下,两个人飞速跳出了这片区域,朝着蜘蛛网少一点的方向冲了过去。 邦妮悄悄解掉了稻草人上的头发,让稻草人跟着他们一块冲了出去。 ——她现在一点灵力都没有,除了这样实在是做不出什么假象来了。 慕枫要找的孩子,应该就在那个房子的附近。 但是他很有可能不是“现在”这个时间点,存在在那,同时这个孩子是一个什么状态,就不一定了。 当前这个时间点,实在是不适合告诉慕枫这么大的消息。 所以邦妮还是选择了暂时沉默。 她回头看了一眼,那栋房子,发现它实在是白的过分,甚至比旁边的蛛丝还要白。 “不是吧!” 邦妮尖叫了一声,一个恐怖的想法慢慢在她的脑海里成型了。 慕枫下意识地甩手就是一刀,砍飞了邦妮身边经过的一条蛇。 “刚才也没看见你怕蛇啊?我跟你说过,我不和废物合作。” 慕枫愣愣地摔过了一个白眼,躲进了一间相对干净的房子。 “啊?啊……是,我下次注意。” 邦妮回过神来,试图压下自己刚才的想法,但是却怎么都压不下去了。 ——很多时候,越是努力想控制自己的思考,反而越是难以抑制地不断思考。 而当她全身心都沉浸在这个想法当中的时候,邦妮没有意识到的是,她们这个时候,无论如何都不应该进入任何建筑当中的。 刚刚路上的蜘蛛网看似毫无规律,但是实际上,在每一条分叉路口,都只有一条路留下。 就好像,有什么人算计好了一样。 第867章 你放开! 当前这个时间点,实在是不适合告诉慕枫这么大的消息。 所以邦妮还是选择了暂时沉默。 她回头看了一眼,那栋房子,发现它实在是白的过分,甚至比旁边的蛛丝还要白。 “不是吧!” 邦妮尖叫了一声,一个恐怖的想法慢慢在她的脑海里成型了。 慕枫下意识地甩手就是一刀,砍飞了邦妮身边经过的一条蛇。 “刚才也没看见你怕蛇啊?我跟你说过,我不和废物合作。” 慕枫愣愣地摔过了一个白眼,躲进了一间相对干净的房子。 “啊?啊……是,我下次注意。” 邦妮回过神来,试图压下自己刚才的想法,但是却怎么都压不下去了。 ——很多时候,越是努力想控制自己的思考,反而越是难以抑制地不断思考。 而当她全身心都沉浸在这个想法当中的时候,邦妮没有意识到的是,她们这个时候,无论如何都不应该进入任何建筑当中的。 刚刚路上的蜘蛛网看似毫无规律,但是实际上,在每一条分叉路口,都只有一条路留下。 就好像,有什么人算计好了一样。 一进入屋里,慕枫就紧紧贴在了门板上,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暂时安全。” 慕枫把刀横在胸口前,静静看着邦妮。 “我应该能接受的,你告诉我吧。” 她的眼神相当平静,甚至杀气都慢慢淡了。 邦妮看着现在的慕枫,甚至有些晃神。 现在的慕枫,看上去就和之前在冰原的时候一样,神采奕奕的少年儒将,眉目仿佛画中走出的一样。 然而邦妮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 她凭空起了一身的冷汗,现在的慕枫,已经不像是海上的冰山了,她是伏在暗礁上的塞壬,只不过费尽心力想要弄死的,其实是她自己才对。 “说实话就是,我不知道。”邦妮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我要是知道,一定会告诉你的。” “别骗我!” 慕枫直接把邦妮甩在了墙上,反手用刀死死抵着邦妮的脖子。 邦妮心说你们怎么都对我脖子这么感兴趣,拿刀都直接往上戳的。 “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状态,就算找到了,你能把他好好养大吗?” 邦妮再次深吸了一口气,用尽量平静的声音开口说道。 “你总不想,把你的儿子,养成你那几个哥哥的样子吧?” “他们也配!”慕枫的衍生出现了一丝松动。 她松开了手,邦妮从墙上掉了下来。 “我的天啊……”邦妮嘀咕着活动了一下筋骨,却一个没站稳,差点跌倒。 慌乱中,她伸手扶了一下旁边的东西,却因为那东西也不牢固,彻底失去了平衡。 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当中,邦妮都后悔自己的这个举动。 她要是没伸手,直接摔下去,后面的事情可能就不会发生了。 然而生活这件事情,本身就是无数漏洞填充而成的。 “啊!啊啊啊!!!我的孩子啊!” 邦妮好不容易从充满腥臭味的地上站了起来,就听见后面的慕枫发出了一声哀嚎。 第868章 一地残肢断臂 “别骗我!” 慕枫直接把邦妮甩在了墙上,反手用刀死死抵着邦妮的脖子。 邦妮心说你们怎么都对我脖子这么感兴趣,拿刀都直接往上戳的。 “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状态,就算找到了,你能把他好好养大吗?” 邦妮再次深吸了一口气,用尽量平静的声音开口说道。 “你总不想,把你的儿子,养成你那几个哥哥的样子吧?” “他们也配!”慕枫的衍生出现了一丝松动。 她松开了手,邦妮从墙上掉了下来。 “我的天啊……”邦妮嘀咕着活动了一下筋骨,却一个没站稳,差点跌倒。 慌乱中,她伸手扶了一下旁边的东西,却因为那东西也不牢固,彻底失去了平衡。 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当中,邦妮都后悔自己的这个举动。 她要是没伸手,直接摔下去,后面的事情可能就不会发生了。 然而生活这件事情,本身就是无数漏洞填充而成的。 “啊!啊啊啊!!!我的孩子啊!” 邦妮好不容易从充满腥臭味的地上站了起来,就听见后面的慕枫发出了一声哀嚎。 她转过头,就看见地上,摊开了一地的婴儿尸体。 ——而这些尸体的来源,就是刚才被邦妮扶了一把的大缸。 很快慕枫就安静了下来,不过地上的婴儿尸体,倒是被她弄得一团糟。 也不知道是应用了什么防腐技术,这些尸体和刚从母体被取出的时候,保持了相同的状态。 慕枫冲过去的时候,最后一丝理智让她对每一具小小的尸体,都轻拿轻放,发现不是自己的孩子,就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一边。 邦妮都有些蒙了,之前三懵子说的是,这里的生育率很低,需要人生孩子,才从外面买媳妇的。 但是邦妮看到的情况,完全和他描述的是两个世界了。 这里虽然确实有很多被拐来的女人,但是生育率肯定是不低的,也一定是不需要补充生育的。 ——这一地的婴儿,数量之庞大让邦妮都有些震惊了。 “难道……他们在这里其实是养小鬼的?” 邦妮楠楠自语道,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 “你说什么?!我的孩子不是小鬼!也没有人能把他养成小鬼!” 慕枫直接冲了过来,抬腿直奔邦妮的下巴。 这次她的台词长,邦妮倒是有了准备的时间。 邦妮直接上跳,躲开了慕枫的第一波攻击。 刚跳到半空,她下意识喊了一句,“身轻如燕。”,想要停留在半空中。 然后…… 邦妮就摔倒在了地上。 如果不是这样,她都快忘了,自己其实是没有灵力的了。 她这边不清楚,那边的慕慕枫倒是无比清楚,她的刀如影随形,直接戳了过来。 “不是,你要干什么啊?” 邦妮躲过了刀,却迎上了慕枫的拳头。 慕枫直接拎起邦妮的衣领,朝着墙边砸了过去。 不砸还好,这一砸,对面的缸也被撞开了。 更多的尸体洪水一样流了出来,当然,都不是完整的。 东一条胳膊,西一条腿。 第869章 知之为知之 “难道……他们在这里其实是养小鬼的?” 邦妮楠楠自语道,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 “你说什么?!我的孩子不是小鬼!也没有人能把他养成小鬼! 慕枫直接冲了过来,抬腿直奔邦妮的下巴。 这次她的台词长,邦妮倒是有了准备的时间。 邦妮直接上跳,躲开了慕枫的第一波攻击。 刚跳到半空,她下意识喊了一句,“身轻如燕。”,想要停留在半空中。 然后…… 邦妮就摔倒在了地上。 如果不是这样,她都快忘了,自己其实是没有灵力的了。 她这边不清楚,那边的慕慕枫倒是无比清楚,她的刀如影随形,直接戳了过来。 “不是,你要干什么啊?” 邦妮躲过了刀,却迎上了慕枫的拳头。 慕枫直接拎起邦妮的衣领,朝着墙边砸了过去。 不砸还好,这一砸,对面的缸也被撞开了。 更多的尸体洪水一样流了出来,当然,都不是完整的。 东一条胳膊,西一条腿。 看到这一地残肢体的那一瞬间,邦妮内心就只有两个字—— “完!了!” 慕枫在看到这些东西的那一刻,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哀嚎,一口血喷了出来,整个人都跪在地上,不住地挣扎着。 在邦妮大脑飞速运转的前三秒钟里,慕枫整个人都昏迷了过去。 不过这三秒钟并不能让邦妮理出什么头绪,在她来得及反应之前,慕枫已经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邦妮抬脚就要冲出去,但是外阿敏的蛛丝,已经把她团团围住了。 “我们已经不想伤害你了,但是你要是乱动的话,我们就没办法保证了。” 一个有些沙哑的男声从她身后传了过来。 邦妮转过头,之前马车外面,想要弄死她和羽斯的那个家伙,终于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这还是邦妮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这个类似弗兰塔斯肯一样的家伙,声音倒是和预想当中不太一样。 邦妮以为他要么是狰狞的,要么是木讷的,却没想到,这个家伙表现出来的声音,居然是引人内敛的,除了略有些沙哑,甚至称得上有些威严了。 “你用了一个‘已经’,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词,不是吗?” 邦妮慢慢平静了下来,开口说道。 这些蛛丝本身能摄取灵力,这是邦妮早就知道的事实,但是她现在一点灵力都没有,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还问什么?” 江米婆婆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如果说现在邦妮最不想听到的声音,那一定非这个莫属了。 江米婆婆的身上总是带着一股对于邦妮的恶意,她也不知道其中的缘由。 但是邦妮可以肯定的是,一旦自己落到了这个人手上,绝对不会好过的。 “你觉得我应该知道些什么?” 邦妮反问道。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不是吗?” 江米婆婆拿了个凳子,坐在了邦妮的对面。 她的手里把玩着一只小小的红色虫子,静静看着邦妮。 “你既然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就按照什么都不知道对待你就好了。” 第870章 我们就是时间多 “你用了一个‘已经’,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词,不是吗?” 邦妮慢慢平静了下来,开口说道。 这些蛛丝本身能摄取灵力,这是邦妮早就知道的事实,但是她现在一点灵力都没有,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还问什么?” 江米婆婆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如果说现在邦妮最不想听到的声音,那一定非这个莫属了。 江米婆婆的身上总是带着一股对于邦妮的恶意,她也不知道其中的缘由。 但是邦妮可以肯定的是,一旦自己落到了这个人手上,绝对不会好过的。 “你觉得我应该知道些什么?” 邦妮反问道。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不是吗?” 江米婆婆拿了个凳子,坐在了邦妮的对面。 她的手里把玩着一只小小的红色虫子,静静看着邦妮。 “你既然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就按照什么都不知道对待你就好了。 “你觉得我应该知道些什么?” 只要他们想,这种毫无意义的对话,能持续到地老天荒。 这当然是对邦妮最有利的情况了,她还是觉得,只要至少撑到天亮,她就能解决眼前的困境。 哪怕这些人到了白天也还是可以出来行动,但是那个时候,她好歹可以补充自己的灵力,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被动。 “你要是想拖延时间的话,那大可不必,毕竟我们什么都没有,就是时间充足得很。” 她身后的那个怪人,再次发出了声音。 江米婆婆点了点头,摆弄着一旁的蛛丝。 “我倒是没想到,你能找到到这边来,不过既然你已经来了,告诉你也无妨。” 现在的江米婆婆,声音都懒洋洋的,仿佛夙愿达成之后,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 “华元村确实有两面,但是这一面呢,是没有天亮的。” 邦妮内心一沉,强压住了脸上不可置信的表情。 但是江米婆婆嘲弄的神情告诉她,这一切都是事实。 “不相信也没关系,反正我们可以慢慢等,什么时候你彻底放弃了,什么时候我么再继续。”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眼看着这样已经行不通了,邦妮只好换了一个方向。 她单刀直入,开口问了出来。 “我们想要什么?开始的时候确实还有的,现在,已经没了。” 江米婆婆扔下了手里的蛛丝,轻轻拍打着邦妮的下巴。 “啧啧啧,看看你这张小脸啊,还真是年轻呢。老太太我啊,现在什么都缺,就是时间有的是。所以你说我要什么呢?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 邦妮还是能从江米婆婆的身上,感受到一股深深的愤恨。 但是她来了之后,除了冰原的人,不会再有别的人能对她如此憎恶了。 然而面前的江米婆婆,说话的时候,却没有半点的冰原口音。 亚特兰蒂斯室友自己的通用语的,但是几乎没有讲通用语不带口音的人。 区别只是在于,口音的多少罢了。 然而江米婆婆在说话的时候,口音却有些奇怪。 第871章 你让她回来 “不相信也没关系,反正我们可以慢慢等,什么时候你彻底放弃了,什么时候我么再继续。”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眼看着这样已经行不通了,邦妮只好换了一个方向。 她单刀直入,开口问了出来。 “我们想要什么?开始的时候确实还有的,现在,已经没了。” 江米婆婆扔下了手里的蛛丝,轻轻拍打着邦妮的下巴。 “啧啧啧,看看你这张小脸啊,还真是年轻呢。老太太我啊,现在什么都缺,就是时间有的是。所以你说我要什么呢?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 邦妮还是能从江米婆婆的身上,感受到一股深深的愤恨。 但是她来了之后,除了冰原的人,不会再有别的人能对她如此憎恶了。 然而面前的江米婆婆,说话的时候,却没有半点的冰原口音。 亚特兰蒂斯室友自己的通用语的,但是几乎没有讲通用语不带口音的人。 区别只是在于,口音的多少罢了。 然而江米婆婆在说话的时候,口音却有些奇怪。 在冰原上的时候,邦妮也是见过各国使节的人,所以她还是能大致通过口音,判断对方来自哪个国家的。 但是江米婆婆不一样,她的通用语讲的很清楚。 就好像专门照着播音腔,一个字一个字学下来的一样。 这样的好处是,走到任何地方,都不会有人听不懂她说话,但是坏处在于,整个人说话的时候就像是在念台词,一点都不真实。 江米婆婆就是这样一个样子,她不说话的时候,其实周身还是有一股空灵的气质的。 但是一开口,整个人都尖酸刻薄,像一个寡居的老巫婆。 邦妮不知道这种莫名的反差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但是她知道,华元村的情况,一定是罪魁祸首之一。 “你们都已经知道自己死了是吗?” 邦妮已经直接放弃了各种迂回的手段,直接开口问道。 “怎么?你想再用一遍你那蹩脚的法术,把我们都救活吗?” 邦妮身后的男人,在角落里慢慢开了口。 他突然说话的时候,甚至吓了邦妮一跳。 而也正是在这个时候,邦妮才注意到她的口音。 “冰原人?” 她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 回答她的,又是当头一棍子。 不过这次那人大概是手下留了情,并没有直接把邦妮敲晕过去。 “你还记得冰原吗?” 邦妮最后的一丝希望的都破灭了,她本来想着,这家伙之前并没有直接把自己杀死,应该只是一个从犯,或者至少对自己还是存有一定的怜悯心的。 然而这一棍子下去,邦妮知道了,这人不光对自己有仇,而且还是冰原陈年的旧仇。 “我确实对不起冰原,没能帮你们解决问题,但是我也没办法……” “没办法?!好一个没办法啊!” 后面那人彻底放弃了所有的克制和隐忍,炸了起来。 “你一句没办法,就能解决掉所有的问题吗?你一句没办法,就能让我的家人回来吗?你能让她回来吗?” 第872章 你凭什么质问我 邦妮身后的男人,在角落里慢慢开了口。 他突然说话的时候,甚至吓了邦妮一跳。 而也正是在这个时候,邦妮才注意到她的口音。 “冰原人?” 她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 回答她的,又是当头一棍子。 不过这次那人大概是手下留了情,并没有直接把邦妮敲晕过去。 “你还记得冰原吗?” 邦妮最后的一丝希望的都破灭了,她本来想着,这家伙之前并没有直接把自己杀死,应该只是一个从犯,或者至少对自己还是存有一定的怜悯心的。 然而这一棍子下去,邦妮知道了,这人不光对自己有仇,而且还是冰原陈年的旧仇。 “我确实对不起冰原,没能帮你们解决问题,但是我也没办法……” “没办法?!好一个没办法啊!” 后面那人彻底放弃了所有的克制和隐忍,炸了起来。 “你一句没办法,就能解决掉所有的问题吗?你一句没办法,就能让我的家人回来吗?你能让她回来吗?” 邦妮的内心闪过一丝悲凉,也不知道冰原这一场输了的战斗,她到底欠了多少人,一辈子都换不清的债。 “不是我挑起的战争,我也没办法停下……” 她正想辩解,后面的那人甩手一巴掌就抽了过来。 “你好意思说?装什么啊你装?” 这人大概是已经彻底放飞了自己,怒火几乎喷涌而出了。 “你把我的家人弄成了那个鬼样子!我每天都能看到他们,但是他们看不到我,没办法跟我说话,就像我根本不存在一样,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虽然他连珠炮一样说了这么多话,但是邦妮还是没办法确定这个人到底是谁。 在战争失去亲人的人太多了,而其中的一些,确实会因为这样的情况,而出现各种幻觉。 又或者,很有可能,他们离世的亲人,确实变成了灵体,在他们曾经生活的区域活动。 “有太多人……” “太多人?法不责众是吗?战争就一定会死人的,这都是附加伤害?那你呢?乖乖嫁到魏王府,当你的王妃,你就心安理得是吗?” 这一句出来之后,邦妮自己都蒙了。 “不是,我什么时候到魏王府当王妃了?” “还狡辩?你刚刚自己不是都道歉了?你对不起冰原?!就是你!就是你在冰原最需要你的时候,背弃了冰原,背弃了我们!” 那人越说越激动,后面几乎是冰原土语了,邦妮只能隐约听清其中一部分。 “要不是你,慕将军根本不会死!慕枫也不至于,不至于被乱刀砍死!我们就要结婚了啊!” 话说到了这,邦妮终于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了。 “你是……新任冰皇雷德?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你又有什么资格质问我?你还好意思说慕枫?她刚刚不是就在那?你认不出了是吧?” 邦妮也火大了起来。 雷德自始至终都做出一副深爱慕枫的样子,但是这爱实在有待商榷。 第873章 一地鸡毛的生活啊 又或者,很有可能,他们离世的亲人,确实变成了灵体,在他们曾经生活的区域活动。 “有太多人……” “太多人?法不责众是吗?战争就一定会死人的,这都是附加伤害?那你呢?乖乖嫁到魏王府,当你的王妃,你就心安理得是吗?” 这一句出来之后,邦妮自己都蒙了。 “不是,我什么时候到魏王府当王妃了?” “还狡辩?你刚刚自己不是都道歉了?你对不起冰原?!就是你!就是你在冰原最需要你的时候,背弃了冰原,背弃了我们!” 那人越说越激动,后面几乎是冰原土语了,邦妮只能隐约听清其中一部分。 “要不是你,慕将军根本不会死!慕枫也不至于,不至于被乱刀砍死!我们就要结婚了啊!” 话说到了这,邦妮终于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了。 “你是……新任冰皇雷德?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你又有什么资格质问我?你还好意思说慕枫?她刚刚不是就在那?你认不出了是吧?” 邦妮也火大了起来。 雷德自始至终都做出一副深爱慕枫的样子,但是这爱实在有待商榷。 “什么?刚才那个是慕枫?” 江米婆婆和雷德几乎是同时问了出来。 “你俩还真是默契啊。” 邦妮默默吐了一句槽,对面两个人却陷入了一阵沉默当中,没时间理她。 “怎么可能是她?” 反应最激烈的不是雷德,反倒是江米婆婆。 “不可能,我见过她的,她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江米婆婆疯了一样尖叫着,对着邦妮一通嚎叫。 邦妮有些受不了她,默默转过了头。 而就在这个时候,之前江米婆婆手里一直把玩的那只红色小虫子,慢慢掉到了地上。 暂时没人注意这个细节,邦妮面前的两个人都处在了一种癫狂的状态。 所以他们同样没注意到的是,在层层蛛丝的外面,天渐渐亮了起来。 不久之前,把所有邦妮的信息汇总起来之后,现在的邦妮觉得自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全貌,然而等到她一点点接近新的事件,却发现眼前的问题越来越多了。 江米婆婆对她的恶意,之前其实是很少展现的,直到最近,这种恶意才完全展露出来。 而雷德也是,他之前唯一一次出现在邦妮面前,还是以余阳的身体。 但是那个时候的雷德被彻底杀死了,或者所余阳的身体那个时候就已经被“销毁”了。 然而后来的余阳还是出现了,不光如此,还有羽斯和安倱,同样都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时候,或者出现在了极其诡异的时候。 邦妮不清楚,之前的循环当中,其他的自己碰到的羽斯,到底是羽斯已经死亡的灵魂,还是真的就是羽斯。 需要弄清楚的问题,还在于,神出鬼没的安倱,每次消失和回归,所依靠的都是什么方式,又或者,在他离开的时候,到底是去了什么地方。 同样的,三个人来到这里,其实是为了躲避魏逍的追捕,但是现在魏逍根本就没有出现过。 是他放弃了,还是这里真的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刚好让几个人避开了一切呢? 同样的,现在的江米婆婆是谁,雷德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他和江米婆婆之间的关系怎样,都是困扰着邦妮的问题。 而这些问题,在眼下这个阶段,反倒显得更加重要了。 尤其是当邦妮需要赶紧摆脱这两个人,并且找回自己的灵力,来保证自己和身边人的绝对安全的时候。 还有,江米婆婆不认识慕枫也就算了,慕枫虽在在最后成为了华元村的掌控者,却也不是每一个华元村的怨灵,都有可能认识她的。 这里所有的灵体,其实都保持着生前的状态,就算村子再小,村里也不是人人都认识的。 然而就连雷德都不认识慕枫,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毕竟雷德每天早上,都会来到木粉过得画像前面,和慕枫说上一段时间的话,然后才转身出门上朝的。 没有可能他日思夜想的人就在面前,雷德却根本认不出的。 当然,余阳为什么会吧慕家的所有尸体都运过来,这些人又是为什么会被人分尸,或者为什么会集体尸变,虽然看上去没那么重要,却也因为慕枫在最后控制了华元村的所有怨灵,而显得重要了起来。 同样的,是谁在这个地方建立起了这样一个村子,又是基于什么样的云因,在村里建立起了这样诡异的制度,又或者,他们为什么要不断地掳掠女子,扩充婴儿的数量,这会邦妮也不太想考虑。 但是此时此刻,邦妮坐在这里,看着这诡异的的环境,和一地的尸块,她很难不去想象,这里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而且,现在看来,这里的时间,这里的怨灵,都应该是什么人特比设定好了留在这的。 这个人是谁呢?他为什么要设这个局呢? 又或者,这个人是不是和魏逍有所勾结,特意在这里等着他们呢? 所有的问题,答案都是无解。 看着慢慢亮起来的天色,邦妮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奈。 她很想把每一天都当做全新的一天去度过,然而现实的生活是,每一个新的日子,都只不过是用半新不旧的鸡毛,去代替前一天的一地鸡毛。 即使时间线是从生到死的一条直线,而空间线的转移,是离家回家和下葬这样三个简单的方式,圣湖哦也只是一个有一个问题的堆积,不断用新的问题覆盖或者延伸旧的问题。 甚至很多时候,一个问题的答案,是另外一个新的问题,而人生就是在不断追问和解答的过程中,慢慢放弃,最终行将就木或者直接死亡的。 邦妮突然很累很累,她其实只经历了一条循环,就是来到华元村,找不到羽斯,去找羽斯而已。 但是到了现在,她突然特别理解另外的自己了。 其他的邦妮们,在不断想把羽斯的灵魂拉回来的过程中,承受的是一次次失败,而最终直接放弃的,也大有人在。 只不过她们最终的宿命,不是自己崩溃之后,成为这里诸多怨灵之一,而是被雷德一棒子敲晕,送了回来。 然而这其中牵涉的问题实在太多太多,邦妮甚至觉得自己可能永远都出不去了。 江米婆婆慢慢抬了手,周围的蛛丝不再加厚了。 邦妮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光亮,她盯紧了江米婆婆。 “你……” 江米婆婆手里的刀,那只红色的小虫子,还有周围的蛛丝…… 邦妮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毕竟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人是一种很矛盾的生物,我们越是拒绝某种事实,越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地询问。 ——比如,“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如果问了出来,其实问的那个人心里很清楚,“你一点都不喜欢我”。 而现在,邦妮其实比任何人都清楚,眼前的江米婆婆到底是谁。 然而邦妮还是想问,想让江米婆婆说出她要的答案。 “呵,现在才问吗?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果然…… 邦妮有些微微发抖,她突然不敢说话了,但是她还是深吸了一口气,挺直了自己的背。 “所以……你……在那……我……” 发问是一门学问,尤其是但双方共享某些情绪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就是抱着双刃剑的剑尖戳出去,两败俱伤。 邦妮想知道羽斯离开之后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她之前看到的那些事情,如果发生在羽斯的身上…… 她连想都不敢想了。 光是她直接能从江米婆婆身上感受到的恶意,就足以让邦妮内疚至死了。 “其实没有,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邦妮终于发现了江米婆婆就是n年之后的羽斯以后,江米婆婆的恶意反倒少了一些。 江米婆婆坐了下来,看着邦妮。 “那天你刚一出门之后,他们就出现了,我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 在江米婆婆那边,邦妮刚刚出门去找水,就有一群人出现在了他们的房间当中。 他们甚至没有走门,可能早就在屋里等着了,也可能从空气里析出的。 羽斯甚至都额米来得及镜湖,就被捂住了口鼻,装进麻袋里带到了华元村。 他们给她的编号,是二百零二号,住在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里。 不过在第一个晚上到来的时候,她就成功躲进了甬道当中。 然而这甬道的隔音效果其实相当糟糕,在接下来的将近五十年当中,她每一天都是在恐惧当中度过的。 ——她刚一进来的时候,其实和邦妮就不在一个时间线当中。 抓走羽斯的这批人,是最开始华元村的那些人。 等到她靠着蜘蛛网在甬道躲过了五十年,再出来的时候,就靠着坑蒙拐骗,混到了一个类似陈婆的位置。 然而这五十年的恐惧和挣扎,所积攒下来的愤怒和怨念,在邦妮再次出现的时候,就一股脑冲了出来。 “不过我睡着的时候经常做梦,梦里倒是经常跟你出去,安倱也常常出来,不过大多数时候到了后面,都是你把我自己仍在黑暗当中。” 邦妮长出了一口气,她的一部分担忧被解决了,问题也是。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江米婆婆梦中的经历,确实是和一些邦妮一起完成的。 从某种程度上说,很有可能现在的江米婆婆,或者说五十年之后的羽斯,其实还是活着的。 而也是到了这个时候,邦妮才意识到,其实江米婆婆身上根本没有多少死气。 但是她没有开口,还是让江米婆婆继续说着。 她虽然因为年纪足够大,获得了相对好一点的待遇,却还是在这个村子里处境艰难。 华元村最初确实像三懵子说的一样,但是问题在于,他忽略掉了很多细节的问题。 比如,这里的等级机制。 最初待他们离开的那个男人,也就是这里的“村长”,是等级最高的一个人。 在他下面,“长辈们”数量不定,但是掌管了村里几乎一切后勤和人事的管理。 而由于村长其实除了“晚会”以外,很少出现,长辈团就已经是这里权利最大的人了。 再往下是普通的平民,他们其实活得还是挺正常的。 不过呢,最底层的奴隶们,日子就过得很魔幻了。 他们除了承担所有的杂务以外,还要承担起村里繁衍的任务。 然而“繁衍”在村里的意思,除了制造新的婴儿以外,还有一个,就是其中的过程。 这也就是其中的“晚会”了。 单数编号的“雄**隶”,依次进入房间中和“雌**隶”制造新的婴儿。 而一旦一个“雄**隶”连续制造出三个以上的婴儿,就会彻底消失,一个“雌**隶”制造出三个以上的婴儿,就可以成为平民。 而连续五次没有制造出婴儿的“雄**隶”,就会和被分配和成为平民的那些人,组建一个“家庭”,过正常一点的日子。 被“制造”出的婴儿,会有一小部分被分配到家庭当中,被抚养长大。 ——至于剩下的那些孩子,应该已经在邦妮眼下看到的地方了。 “所以,他们是要批量养小鬼,还是要做什么实验呢……” 邦妮在心里慢慢想到,但是已经成为江米婆婆的羽斯,却似乎并不知道这些事情。 她虽然靠着年纪混成了长辈,有了自己的住所,但是其实处境很尴尬。 而五十年里的积累,让她不光在蛊术上大成了,甚至在术法的使用上,也有所进境。 ——这也是她能控制住没有融合的邦妮的原因。 “直到有一天,早上到了应该出门的时间,但是广场上什么人都没有,我就走出来看看情况,结果也被慕枫一刀砍死了。” 江米婆婆时候,日子却还是要继续。 但是她的特别之处在于,她是整个村里,唯一一个,清楚地知道自己其实已经死掉了的人。 其他的所有人,每天还是和以前一样,过着他们的日子。 第874章 各执一词 “所以,他们是要批量养小鬼,还是要做什么实验呢……” 邦妮在心里慢慢想到,但是已经成为江米婆婆的羽斯,却似乎并不知道这些事情。 她虽然靠着年纪混成了长辈,有了自己的住所,但是其实处境很尴尬。 而五十年里的积累,让她不光在蛊术上大成了,甚至在术法的使用上,也有所进境。 ——这也是她能控制住没有融合的邦妮的原因。 “直到有一天,早上到了应该出门的时间,但是广场上什么人都没有,我就走出来看看情况,结果也被慕枫一刀砍死了。” 江米婆婆时候,日子却还是要继续。 但是她的特别之处在于,她是整个村里,唯一一个,清楚地知道自己其实已经死掉了的人。 其他的所有人,每天还是和以前一样,过着他们的日子。 “你死后我还不知道她机会慕枫,我晕倒之前看到的最后的景象,就是熊熊燃烧的大火了。” 江米婆婆说完了这句话,整个人都有些难受。 “后来的事情其实你们都知道了,慕枫没有离开这里,还成为了所有真正怨灵的头,她控制着这里的一切,让这里继续运转下去,不断地吸收更多的人,进入这个村子,扩充这个村子。” 这段故事已经在她心里积压了太久太久,就仿佛一根卡在喉咙里几年的鱼刺,几乎都要和肉长在一起了,虽然卡在那难受得要命,但是真的拔出来了,不管连着血肉,整个人还都觉得空荡荡的。 直到这个时候,邦妮才从江米婆婆身上,找到了一点点羽斯的感觉。 她自己都有些透不过气了,抬起头,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 虽然除了最后的一刀,羽斯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是这几十年的恐惧和折磨,让她的精神彻底崩溃,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这边的两个人还没有感慨完,旁边的雷德就开了口。 “不对,慕枫发飙那天晚上我在,刚好是举办‘晚宴’的时候,你是被拖回来当祭品的。” 雷德把整个人都裹在斗篷当中,暂时看上去像是一个正常的人形。 他满心疑惑地开了口,看着对面的江米婆婆。 “那个人……我还是不敢相信她是慕枫。” 在雷德看到的事情当中,羽斯被运到华元村的时候,刚好是村子里最盛大的集会。 一年当中,只有这么一天,所有的奴隶和平民,都可以穿上相对正常的衣服,平等地享用食物和**的快感。 然而这平等看上去也有些讽刺,整个晚宴和篝火前前后后的准备,都还是要奴隶们去做。 ——邦妮看到,那几个人发生冲突的时候,就是在准备这个晚宴。 “雌**隶”是华元村最为稀缺的物资,所以不管怎样折磨她们,都至少要保住她们的命,还有这些努力,制造婴儿的能力。 所以,即使是作为长辈的陈婆,不管她多么憎恶三十二号,却还是对三十二号生杀予夺的权利。 第875章 他看到的一切 雷德把整个人都裹在斗篷当中,暂时看上去像是一个正常的人形。 他满心疑惑地开了口,看着对面的江米婆婆。 “那个人……我还是不敢相信她是慕枫。” 在雷德看到的事情当中,羽斯被运到华元村的时候,刚好是村子里最盛大的集会。 一年当中,只有这么一天,所有的奴隶和平民,都可以穿上相对正常的衣服,平等地享用食物和**的快感。 然而这平等看上去也有些讽刺,整个晚宴和篝火前前后后的准备,都还是要奴隶们去做。 ——邦妮看到,那几个人发生冲突的时候,就是在准备这个晚宴。 “雌**隶”是华元村最为稀缺的物资,所以不管怎样折磨她们,都至少要保住她们的命,还有这些努力,制造婴儿的能力。 所以,即使是作为长辈的陈婆,不管她多么憎恶三十二号,却还是对三十二号生杀予夺的权利。 但是十五号就不一样了,在类的看到的事情当中,陈婆享用过了那个过程,就把十五号做成了烤肉,“奖励”给了三十二号,还有其他表现优异的奴隶们。 这是一个连丛林法则都扭曲了的世界,人吃人这种事情在这里并不稀奇,所以其实几乎没有人反抗。 本来晚宴这天就是整个华元村最忙碌的一天,而前面又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古堡里几乎没剩多少人。 而慕枫,就是趁这个时候,准备逃跑的。 不过在逃跑之前,她还有两件事情要完成。 第一个是找到自己的孩子,第二个是报仇。 和羽斯不一样,慕枫被拐进来的时候,是直接被用作“雌**隶”制造新一代的婴儿的。 而她被抓来的时候,确实因为服药过量,而神志昏沉了一段时间。 ——慕枫的第一个孩子,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出生的。 为了保证每一个婴儿都能建立起正常的免疫系统,在婴儿被制造完成的前几天里,其制造者还是可以进行哺乳的。 大概是处于某种神圣的本能,在孩子通过口腔从慕枫身上汲取营养的时候,慕枫恢复了神智。 也不知道这对她来说是个好消息,还是一个天大的噩耗。 她刚刚弄清了自己可怕的遭遇,刚明白了自己身上这个小东西对于自己的意义,那个孩子就被带走了。 慕枫甚至没来得及抱一下他,就再也看不到那个孩子了。 华元村虽然号称与世隔绝,但是其实并不闭塞,也不偏远。 一家客栈能随时把外界的消息传播进来,所以慕枫很快就了解到了,慕家其他人的遭遇,还有冰原的各种变化。 如果没有这个孩子,在知道这一切的第一时间,慕枫一定会选择自杀的。 但是神奇的是,在感刚刚知道这些噩耗的前一段时间当中,慕枫甚至相当平静。 不管是家里的噩耗,还是心爱的人间接害死了自己的全家,然后另娶他人登上王座,这一切的一切在“孩子”这个神奇的赐予面前,都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第876章 别相信你看到的 也不知这对她来说是个好消息,还是一个天大的噩耗。 她刚刚弄清了自己可怕的遭遇,刚明白了自己身上这个小东西对于自己的意义,那个孩子就被带走了。 慕枫甚至没来得及抱一下他,就再也看不到那个孩子了。 华元村虽然号称与世隔绝,但是其实并不闭塞,也不偏远。 一家客栈能随时把外界的消息传播进来,所以慕枫很快就了解到了,慕家其他人的遭遇,还有冰原的各种变化。 如果没有这个孩子,在知道这一切的第一时间,慕枫一定会选择自杀的。 但是神奇的是,在感刚刚知道这些噩耗的前一段时间当中,慕枫甚至相当平静。 不管是家里的噩耗,还是心爱的人间接害死了自己的全家,然后另娶他人登上王座,这一切的一切在“孩子”这个神奇的赐予面前,都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慕枫一边表面维持着一切正常,装疯卖傻度过每一天,一边暗暗谋划着找到孩子离开这里。 然而这一等就是几年的时间,慕枫的一切希望,都快要被时间磨灭了。 期间她自然是怀过孕的,但是她根本不知道,只要多生几个孩子,就可以出去,过上相对正常的生活,然后继续寻找自己的孩子,或者离开这里了。 她固执地认为,第一个是一个意外,以后的每一个,就是错误了。 “她说,她不会生自己不想要的孩子,即使生了,也不能让他在这种环境下长大。” 在说这段的时候,雷德的申请有些怅惘。 “对于普通人来说,一次失手是过失,三五次修改是坚持,但是对于杀手来说,只有一次机会。而且,你不觉得你所谓的知错就改坚持到底,不过是一遍遍重蹈覆辙罢了。换句话说,就是犯蠢而不自知。” 雷德把这一长段话都说完了,好像卸下了一个巨大的担子。 “我其实一直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这么多年过去了,倒是每一个字都明白得一清二楚了。” 虽然隔着一层斗篷,邦妮还是能看到雷德身上的后悔。 她刚想出生安慰一下,还是没有开口。 毕竟她个人的倾向,还是站在慕枫和冰原一边的,而不管从这两者中的任何一个角度来看,雷德都是敌人中的敌人。 “不过我又有什么立场说他呢?” 邦妮在心里默默想着,慕枫说的可能不是别人,就是她自己。 一次次犯蠢而不自知,还要自以为是地相信自己所为的直觉和推理。 ——何家的经典邦妮基本上都忘光了,但是唯有一句她记得十分清楚,那是一本很古老的典籍上记录的。 “作为一个卦师,千万不要相信你的卦象。” 邦妮能把这句话清楚的记得,其实原因很简单,那本典籍上一共只有十章,而每张的开头和结尾,都是这句话。 一直到刚才,邦妮都还觉得这句话巨扯无比。 卦师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分析卦象,然而这书上反反复复强调的,都是不要相信,至于其他的内容,倒是简单的分析了,邦妮的实践比理论多得多,也就这样了。 第877章 信不信我炸死你 毕竟她个人的倾向性,还是站在慕枫和冰原一边的,而不管从这两者中的任何一个角度来看,雷德都是敌人中的敌人。 “不过我又有什么立场说他呢?” 邦妮在心里默默想着,慕枫说的可能不是别人,就是她自己。 一次次犯蠢而不自知,还要自以为是地相信自己所为的直觉和推理。 ——何家的经典邦妮基本上都忘光了,但是唯有一句她记得十分清楚,那是一本很古老的典籍上记录的。 “作为一个卦师,千万不要相信你的卦象。” 邦妮能把这句话清楚的记得,其实原因很简单,那本典籍上一共只有十章,而每张的开头和结尾,都是这句话。 一直到刚才,邦妮都还觉得这句话巨扯无比。 卦师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分析卦象,然而这书上反反复复强调的,都是不要相信,至于其他的内容,倒是简单的分析了,邦妮的实践比理论多得多,也就这样了。 不过现在邦妮倒是相信了,卦象呈现的,永远都只是事物的一面或者几面,而在现实饿生活当中,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秒可能发生什么。 即使是邦妮不断地再重复之前的循环,每一次的循环和上一次也还是有所不同的。 甚至现在邦妮都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事实,不敢相信江米婆婆和雷德两个人。 “所以,慕枫后来逃出去了?” 邦妮轻声问道,拉回了几个人的思绪。 “是啊,谁也不知道她怎么找到门的,为了防止奴隶们逃跑,那些房间里的所有门都需要从外面打开。” “外面?在里面直接推门不就得了吗?” 邦妮听到这有些疑惑,开口问道。 “不行的,甬道里所有的门,都只有在外面打开过一扇门,才能从里面打开另一扇门的。” 邦妮突然僵在了当场,她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 “你是说,慕枫如果想逃出来,只有甬道里面进去一个人,她才能跑出来?” “对,其实她有很多时间逃出来的,但是每次晚宴之前,奴隶们会被下药,而门外又有法师监督……” 说到这,雷德转过头,看了一样江米婆婆。 “你不用看我,我要是知道那是她,早把这地方炸了。” 邦妮内心的无奈更加严重了,她仿佛站在月台上看着一辆飞驰而过的火车,无论多么努力,她都没办法追赶上去。 长叹了一口气,邦妮打了个冷战,哆嗦了一下。 不过她反而觉得这里越来越热了,外面的天也越来越亮,而温度慢慢升高,邦妮都有些承受不住了。 她低下头,想多获得一点冷空气,却发现,刚刚一直停在江米婆婆身边的那只红色的小虫子不见了。 不过这个时候三个人的脑袋里都是一团浆糊,谁也没时间去在意这些细节。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的控火能力一直是最糟糕的。” 雷德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记嘲讽江米婆婆。 “不好意思,我是不行,不过我的火蛊可以。” 江米婆婆翻了个白眼,转向了邦妮。 第878章 集体发疯 说到这,雷德转过头,看了一样江米婆婆。 “你不用看我,我要是知道那是她,早把这地方炸了。” 邦妮内心的无奈更加严重了,她仿佛站在月台上看着一辆飞驰而过的火车,无论多么努力,她都没办法追赶上去。 长叹了一口气,邦妮打了个冷战,哆嗦了一下。 不过她反而觉得这里越来越热了,外面的天也越来越亮,而温度慢慢升高,邦妮都有些承受不住了。 她低下头,想多获得一点冷空气,却发现,刚刚一直停在江米婆婆身边的那只红色的小虫子不见了。 不过这个时候三个人的脑袋里都是一团浆糊,谁也没时间去在意这些细节。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的控火能力一直是最糟糕的。” 雷德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记嘲讽江米婆婆。 “不好意思,我是不行,不过我的火蛊可以。” 江米婆婆翻了个白眼,转向了邦妮。 “要不是之前,我差点跟你一起被烧死,这火蛊也炼不出来。” 邦妮又想起了那个,让她到现在还心有余悸的晚上,已经快要找不到比无奈更能形容她现在状态的词语了。 “等一下!你说你跟我一起差点被烧死?那次不是雷德动的手吗?!” “是啊,确实是他动的手。”江米婆婆点了点头。 “但是……那个时候的你……” 邦妮终于知道,为什么雷德自从出现就裹在斗篷当中了。 ——他的形象,应该还是那天晚上她们见到的怪物。 “两个问题……” 邦妮开口想问雷德,却被江米婆婆拦住了。 “你能不能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你现在是我们的人质。” “所以其实我最大的问题在于,你们到底抓我来干什么?” 其实不管这里到底有多少谜团,这一直是最困扰邦妮的问题。 每次邦妮行动的失败,最主要的原因,基本都是江米婆婆和雷德的阻拦。 甚至每一次想把羽斯带走,都是因为羽斯自己的放弃,才没能成功的。 然而不管是雷德还是羽斯自己,都不应该放弃离开的机会才对。 “不是,你们自己不奇怪吗,我来来回回在这跑,一个是为了找到你,带出去,一个是看看能不能帮到慕枫,你们不帮我也就算了,还帮倒忙。” 让帮你没有料到的是,她这句话一说出来,对面的两个人直接就沉默了。 他们似乎只是凭借本能去阻止她,反而没有思考其中的原因。 空气一瞬间都变得很安静,江米婆婆的神情一下子变得狰狞而纠结,雷德的袖口里蛇头一下子弹了出来,不停地蠕动着。 邦妮尴尬哟说话,她身边的蛛丝却几乎在一瞬间暴涨了二十倍,几乎把她死死困在里边。 不过困境很快就被解决了,远处一声剧烈的爆炸声传来,惊醒了陷入癫狂的两个人。 “外面怎么了?” 三个人对视了一眼,同时问道。 “刚才的那个慕枫,应该是最开始的那个慕枫!就是她弄死了所有人!” 第879章 装麻袋运走 “不是,你们自己不奇怪吗,我来来回回在这跑,一个是为了找到你,带出去,一个是看看能不能帮到慕枫,你们不帮我也就算了,还帮倒忙。” 让帮你没有料到的是,她这句话一说出来,对面的两个人直接就沉默了。 他们似乎只是凭借本能去阻止她,反而没有思考其中的原因。 空气一瞬间都变得很安静,江米婆婆的神情一下子变得狰狞而纠结,雷德的袖口里蛇头一下子弹了出来,不停地蠕动着。 邦妮尴尬哟说话,她身边的蛛丝却几乎在一瞬间暴涨了二十倍,几乎把她死死困在里边。 不过困境很快就被解决了,远处一声剧烈的爆炸声传来,惊醒了陷入癫狂的两个人。 “外面怎么了?” 三个人对视了一眼,同时问道。 “刚才的那个慕枫,应该是最开始的那个慕枫!就是她弄死了所有人!” 过了将近半分钟,爆炸声始终都没有停下来,邦妮却突然炸了起来。 “刚才那只红色的,是火蛊是不是?!” 邦妮转过头看着江米婆婆,对方点了点头,眼中也闪过了一丝慌乱。 她反手想把那只火蛊召唤回来,却收不到任何反应。 “那只火蛊,已经被用掉了。” 她有些慌乱地开了口。 “所以……外面是慕枫正在放火?” 雷德着急地想要冲出去,却被江米婆婆拦住了。 “不行,你不能出去,外面这会正乱着呢,你要是出去了再出事了怎么办?” 邦妮有些疑惑地看着这两个人,雷德这会应该还是活着的,但是江米婆婆说她是一会被杀死的,却完全没有半点着急的样子。 她慢慢拿出了镇魂铃,轻轻摇晃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邦妮慢慢开始了清心咒的诵唱。 对面的两个人下意识地就要开始攻击邦妮,奈何清心咒这种东西不需要灵力也能起作用。 江米婆婆仿佛人格分裂一样,在地上开始摇晃。 她脸上的吧表情换了几次,最后还是归于平静了。 不过让邦妮都有些吃惊的是,随着镇魂铃不断地摇动,江米婆婆的脸,一点点从老妇人的状态,最终回归了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 而就在江米婆婆最终变成羽斯的那一刻,邦妮他们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江米婆婆就好像她来的时候那样,毫无声息地,消失了。 与此同时,邦妮身边所有的蛛丝也都不见了。 不过雷德的情况就有些奇怪了,邦妮甚至都没有时间思考羽斯的问题,就要先稳住雷德的情况了。 他整个人都仿佛崩溃了一样,自己跟自己厮打着,他身上的各种诡异的动生物,蓬勃生长的各种植物,在刚刚的那个瞬间,都一下子处在了暴动的状态当中。 这个清心咒用在雷德的身上,绝对是有问题的,没办法,邦妮只好看准了形式,慢慢收回了咒语。 暴动过后,剩下的就是一脸懵的雷德和邦妮。 邦妮还没怎么反应过来,雷德已经开始准备用麻袋把她装走了。 第880章 眼前的困境 不过让邦妮都有些吃惊的是,随着镇魂铃不断地摇动,江米婆婆的脸,一点点从老妇人的状态,最终回归了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 而就在江米婆婆最终变成羽斯的那一刻,邦妮他们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江米婆婆就好像她来的时候那样,毫无声息地,消失了。 与此同时,邦妮身边所有的蛛丝也都不见了。 不过雷德的情况就有些奇怪了,邦妮甚至都没有时间思考羽斯的问题,就要先稳住雷德的情况了。 他整个人都仿佛崩溃了一样,自己跟自己厮打着,他身上的各种诡异的动生物,蓬勃生长的各种植物,在刚刚的那个瞬间,都一下子处在了暴动的状态当中。 这个清心咒用在雷德的身上,绝对是有问题的,没办法,邦妮只好看准了形式,慢慢收回了咒语。 暴动过后,剩下的就是一脸懵的雷德和邦妮。 邦妮还没怎么反应过来,雷德已经开始准备用麻袋把她装走了。 “bang!” 外面再次传来了巨大的响声,雷德冷了两三秒钟,抬起头看着邦妮。 “你为什么会在这?” 没办法,邦妮只好用最简单的语言,飞速把自己这些天的遭遇说了一遍。 然而雷德就好像一个系统被重启了的机器人,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火已经慢慢烧过来了,两个人也没办法留在这了,邦妮拉着雷德朝着外面飞奔而去。 “先别管那么多,你把我关回那个仓库我也不说什么,上去再说。” 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雷德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样,有些不太想迈开脚步了。 然而任何动物的本能当中,都有趋利避害这么一条,他最终还是在邦妮的再三催促下,朝着桃林的方向冲了过去。 不过这次没有那么复杂,雷德赚了一圈直接踢翻了一颗树,整片林子就从中间分开了,露出了长长的楼梯和地下通道。 邦妮看着这片诡异的林子,内心的抑或再次加深了起来。 她本来以为这林子只是一道路障,后来发现是连接上下两个村子的接口,现在居然还有另外一条路可以走,而且看上去对面一定不是上面的华元村。 那么,究竟是什么人修建了这复杂的一道机关呢? 她大费周折做了这些东西出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邦妮想不通,却也不想再去思考了,反正现在羽斯已经找到了,华元村的事情,其实就可以暂时告一个段落了。 他们一步步冲着楼梯下方走去,邦妮却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冷风吹过,在这冲天的火光当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慢慢回过头,身后除了燃烧的世界什么也没有,但是邦妮还是感觉自己仿佛被监视了一样。 不过这感觉只有几分钟,很快就没有了。 地面上的火还在燃烧着,虽然知道其实这是很久之前就已经发审过的事情,邦妮还是觉得有些难受。 不过很快,她就不得不抓紧面对眼下的事情了。 第881章 不知归路(亲们跨年快乐啊!) 邦妮看着这片诡异的林子,内心的抑或再次加深了起来。 她本来以为这林子只是一道路障,后来发现是连接上下两个村子的接口,现在居然还有另外一条路可以走,而且看上去对面一定不是上面的华元村。 那么,究竟是什么人修建了这复杂的一道机关呢? 她大费周折做了这些东西出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邦妮想不通,却也不想再去思考了,反正现在羽斯已经找到了,华元村的事情,其实就可以暂时告一个段落了。 他们一步步冲着楼梯下方走去,邦妮却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冷风吹过,在这冲天的火光当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慢慢回过头,身后除了燃烧的世界什么也没有,但是邦妮还是感觉自己仿佛被监视了一样。 不过这感觉只有几分钟,很快就没有了。 地面上的火还在燃烧着,虽然知道其实这是很久之前就已经发审过的事情,邦妮还是觉得有些难受。 不过很快,她就不得不抓紧面对眼下的事情了。 和地面上的燥热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楼梯当中的温度正在不断下降。 而且,这个下降的速度完全不符合物理规律,还没走出去多远,邦妮呼吸的时候甚至有白气冒出来。 好在离开了第二层华元村之后,她的灵力暂时恢复了一点,多少还是可以御寒的。 “你刚才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 越来越冷的空气,慢慢让雷德也恢复了一些神智。 他想起之前邦妮的两个问题还没问开口说道。 “你要是不想说就不用说了,其实我主要是想问,你到底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天到了皇后来癸水的日子,我们就分开睡下了,第二天醒过来,我就已经在这里了,也是那个时候,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邦妮点点头,其实表示的是,“我对你说的话,脸一个标点符号都不相信。” 如果这是一场剧本杀的话,现在的雷德一定是嫌疑最大的那个。 然而按照剧本杀的一般规律,到了最后,雷德身上的各种疑点,一定都会被解开。 不过现在的邦妮是没有多少心里去思考,到底雷德身上有些什么问题了。 “对了,一会到了下面你会看到一些很奇怪我的东西,不要太惊讶。” 雷德把斗篷的正面朝向邦妮,好像很专注地再和她说话一样。 “我还真就不知道,现在还有什么东西,能把我吓到了。” 邦妮轻哼了一声,迈步走到了前面。 不过走出去三步她就转身走了回来,看着雷德。 “往哪走?” 如果邦妮没听错的话,她应该是在面具下面听到了一声极为不屑的轻哼。 “……” “这边,你是要去第一层华元村还是去一家客栈?” “第一层华元村,羽斯应该在那里。” 雷德点点头,指了一个方向,带着邦妮走了过去。 很快,走廊里就传来了邦妮的尖叫声。 第882章 谁都脱不了干系 然而按照剧本杀的一般规律,到了最后,雷德身上的各种疑点,一定都会被解开。 不过现在的邦妮是没有多少心里去思考,到底雷德身上有些什么问题了。 “对了,一会到了下面你会看到一些很奇怪我的东西,不要太惊讶。” 雷德把斗篷的正面朝向邦妮,好像很专注地再和她说话一样。 “我还真就不知道,现在还有什么东西,能把我吓到了。” 邦妮轻哼了一声,迈步走到了前面。 不过走出去三步她就转身走了回来,看着雷德。 “往哪走?” 如果邦妮没听错的话,她应该是在面具下面听到了一声极为不屑的轻哼。 “……” “这边,你是要去第一层华元村还是去一家客栈?” “第一层华元村,羽斯应该在那里。” 雷德点点头,指了一个方向,带着邦妮走了过去。 很快,走廊里就传来了邦妮的尖叫声。 当然,这并不是因为前面有什么东西吓到了她。 走廊的尽头,有一个巨大的大厅,厅里陈列着一排排巨大的玻璃培养皿。 而里面装着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之前失踪了很久的,慕家人的僵尸。 “这里的时间,到底是什么时候?” 邦妮大睁着惊恐的眼睛,转过头看着雷德。 “我不知道,但是我醒过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在这里了。” “但是余阳进到一家客栈的时候,这些尸体才被运过来啊……” 邦妮突然感觉到了一阵由衷的寒冷。 “余阳?这世界上重名的人还真多啊。” 雷德完全不知道邦妮震惊的点在哪,有些感慨地说了一句。 “不是,你不认识这里的尸体吗?等一下,你也认识余阳?” 邦妮本来想顺着刚才的话题问下去,但是一转过头,就听见了雷德的话。 在这里转了这么久之后,邦妮意识到的最严重的问题就在于,在华元村,任何看上去毫无联系的事情,其内在都可能有着极为深刻的联系。 就比如现在,雷德突然说,他也认识一个余阳,邦妮全身的汗毛就都竖了起来。 于是一下子邦妮就注意到了更多的细节,比如之前的时候,雷德曾经假扮过余阳,而现在,即使他这套行头是为了遮挡自己的相貌,但是看上去,也和余阳的那一套一般无二了。 “是啊,我弟弟就叫余阳,小时候跟我住在一块,后来家里没钱,卖掉了。” 他的语气平静中带着一丝丝的怅惘,邦妮倒是也不惊讶,在亚特兰蒂斯,这种事情实在是没什么好惊讶的。 “你不要告诉我,小时候你弟弟跟慕枫玩得很开心。” “你也知道啊?小时候慕枫他们家的别墅,就在我们家的村子里,天热的时候,他们会到乡下来避暑。” “哦,好的。” 邦妮扶住了墙,突然有些头晕。 现在,除了羽斯和安倱以外,出现在华元村的每一个外来者,彼此之间都存在着各种各样的联系。 而这一切,又都可以追溯到冰原上。 甚至,魏逍也脱不了干系。 第883章 不成体系的真相 就比如现在,雷德突然说,他也认识一个余阳,邦妮全身的汗毛就都竖了起来。 于是一下子邦妮就注意到了更多的细节,比如之前的时候,雷德曾经假扮过余阳,而现在,即使他这套行头是为了遮挡自己的相貌,但是看上去,也和余阳的那一套一般无二了。 “是啊,我弟弟就叫余阳,小时候跟我住在一块,后来家里没钱,卖掉了。” 他的语气平静中带着一丝丝的怅惘,邦妮倒是也不惊讶,在亚特兰蒂斯,这种事情实在是没什么好惊讶的。 “你不要告诉我,小时候你弟弟跟慕枫玩得很开心。” “你也知道啊?小时候慕枫他们家的别墅,就在我们家的村子里,天热的时候,他们会到乡下来避暑。” “哦,好的。” 邦妮扶住了墙,突然有些头晕。 现在,除了羽斯和安倱以外,出现在华元村的每一个外来者,彼此之间都存在着各种各样的联系。 而这一切,又都可以追溯到冰原上。 甚至,魏逍也脱不了干系。 不过余阳和慕枫的关系是最浅的,不过是小时候的玩伴罢了,后来他被卖掉,雷德也可以出门读一些书了。 等到再过几年,慕枫来到乡下,小时候的大哥哥这时候已经变成了饱读诗书的样子,少女的心一下子就活了过来。 后来的故事就略显俗套了,直到最后的最后,邦妮被魏逍从冰原的战场上带走,冰皇一派彻底失势,雷德上位,慕枫被拐,慕家满门被杀。 然而奇怪的地方在于,是什么人,把慕家人碎尸万段之后,在拼起来,交给了余阳,送到华元村来,又是什么人把雷德送到了华元村,还变成了这副样子。 “你之前的记忆当中,有在这里捡到过余阳吗?就是一个穿着黑斗篷的赶尸人。” 邦妮有些不敢发问了,但是她已经是身处漩涡当中了,脱身是没有可能的。 “没见过,我在华元村,就只见过你们。” 雷德很快就回答了邦妮,这里来来去去的人虽然多,但是赶尸人几乎不走有人烟的地方,要是出来了一个,还是挺明显的。 “所以,其实是余阳之前说了谎?” “也不一定是说谎吧,在这里的每一个人,其实看到的东西,要么就是不全面的,要么就是被人修改过的。” 雷德摇摇头,指了指前方,示意邦妮继续往前走。 “就好像你的那个朋友,叫羽斯的是吧,她其实很有可能还没死,只不过是被困在了华元村的某个地方,然后坚定地认为自己已经死了,生魂出来当死灵了罢了。” 邦妮用力地点了点头,这已经几乎是她最后的希望了。 只要羽斯还没死,怎么都好,一旦羽斯真的死了,她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变成下一个慕枫。 ——后来的那个疯狂的版本。 两个人很快从甬道的另外一头回到了华元村的一层。 这个时候火都一惊熄灭了,太阳慢慢地从远方升了起来。 邦妮能感觉自己的灵力,一点点恢复了。 第884章 我现在有点忙 雷德很快就回答了邦妮,这里来来去去的人虽然多,但是赶尸人几乎不走有人烟的地方,要是出来了一个,还是挺明显的。 “所以,其实是余阳之前说了谎?” “也不一定是说谎吧,在这里的每一个人,其实看到的东西,要么就是不全面的,要么就是被人修改过的。” 雷德摇摇头,指了指前方,示意邦妮继续往前走。 “就好像你的那个朋友,叫羽斯的是吧,她其实很有可能还没死,只不过是被困在了华元村的某个地方,然后坚定地认为自己已经死了,生魂出来当死灵了罢了。” 邦妮用力地点了点头,这已经几乎是她最后的希望了。 只要羽斯还没死,怎么都好,一旦羽斯真的死了,她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变成下一个慕枫。 ——后来的那个疯狂的版本。 两个人很快从甬道的另外一头回到了华元村的一层。 这个时候火都一惊熄灭了,太阳慢慢地从远方升了起来。 邦妮能感觉自己的灵力,一点点恢复了。 然而这时候的华元村,已经是一地狼藉了。 大火几乎烧光了一切存在,到处都是断壁残垣,还有横陈满地的尸骨。 虽然邦妮已经预料到了这里的情景,内心还是猛地一紧。 当年的何家堡……应该没有比这里强很多吧。 邦妮这样想着,眼泪已经控制不住地往外流了。 “还是晚了一步……” 雷德轻声嘀咕了一句,然后转头看向邦妮。 “你不是要去找她吗,赶快去吧,我要把这些尸骨收拾了。” 邦妮点点头,朝着之前的那个古堡的方向,直直冲了过去。 这时候她的心已经快要提到嗓子眼了,这场火几乎把所有东西都烧了个干净,那古堡好歹还是石头的,不怕烧,但是下面的甬道却是骨头和干肉搭起来的,被烧成什么样子都不一定呢。 拼尽所有灵力的邦妮,几乎没有两秒钟,就出现在了古堡的位置上。 然而让她奇怪的是,这里什么都没有。 不是大火烧光了一切,如果那样的话,至少还要剩下地基什么的。 但是这里不一样,地上确实有火烧过的痕迹,但是却是火直接在地上燃烧,烧黑了一部分地面而已。 至于所谓的古堡也好,甬道也好,都仿佛根本就没存在过。 邦妮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前方的一切。 半晌,她飞速赶回了刚才的地方,找到了正在收尸的雷德。 “你是不是带错路了,这里根本就没有……” “那有没有可能,其实她根本就没来过呢?你看,现在这里的所有人都和冰原有关系,只有她没有,所以,很有可能,她根本就没来过这里才对啊。” 雷德用很轻松的语气开口说道,然后收获了邦妮的一枚巨大的火球。 “你要是相似,可以不用这么婉转的,直接跟我说就好了。” “别着急嘛,你看我现在有点忙,手里的活一直干不完……” 雷德不再说话了,只是静静看着邦妮。 第885章 整顿残骸 不是大火烧光了一切,如果那样的话,至少还要剩下地基什么的。 但是这里不一样,地上确实有火烧过的痕迹,但是却是火直接在地上燃烧,烧黑了一部分地面而已。 至于所谓的古堡也好,甬道也好,都仿佛根本就没存在过。 邦妮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前方的一切。 半晌,她飞速赶回了刚才的地方,找到了正在收尸的雷德。 “你是不是带错路了,这里根本就没有……” “那有没有可能,其实她根本就没来过呢?你看,现在这里的所有人都和冰原有关系,只有她没有,所以,很有可能,她根本就没来过这里才对啊。” 雷德用很轻松的语气开口说道,然后收获了邦妮的一枚巨大的火球。 “你要是相似,可以不用这么婉转的,直接跟我说就好了。” “别着急嘛,你看我现在有点忙,手里的活一直干不完……” 雷德不再说话了,只是静静看着邦妮。 “聚!” 邦妮抬手,喊了一嗓子。 华元村仿佛整个活了过来,所有被烧焦的尸骨,都完整地走了过来,躺成了一堆。 “埋在哪?” 邦妮冷冷地问道,她越来越觉得这一切都是阴谋,但是她已经找不到一个可以相信的人了。 暂时配合雷德,是帮你现在唯一的选项了。 “后山吧。” 邦妮画了个传送阵,直接把所有尸体整整齐齐埋在了后山的坑洞里。 “那次我们过来的时候,没找到尸体,是你,对吧?” 雷德没有否认,径直朝着刚才那片空地走了过去。 “他们回来了。”他开口说道 “什么?”邦妮没太听清,开口问道。 “他们回来了。”雷德又说了一遍 “谁们回……”邦妮刚要再问,就被打断了。 “他们回来了,他们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雷德充分证明了人类的本质是复读机,虽然他其实不能完整地算作一个人类。 有了之前的经验,邦妮成功地在雷德动手之前,冲了出去。 这一次她的目标十分明确,朝着村口的桃林就冲了过去。 ——刚刚在下面的时候,她看到了不止一条走廊,而很有可能,在这里,同样的村子也不止一个。 不管雷德是不是和她一边的,他之前犯过最大的错误,就是给邦妮演示了如何使用这些林子。 邦妮飞速踢倒了之前的那棵树,冲进了地下。 这次她再进入的地方,和之前雷德带她进来的已经不是一个地方了。 不过邦妮记录的本事,比安倱强上了不少,她很快就再次回到了之前那个装满培养皿的屋子。 后面的雷德好像没有追上了,邦妮长出了一口气,贴近了培养皿。 这里的尸体,确实是之前余阳送过来的那一批,尸体上的伤口和缝合的痕迹都一样。 而且,储存他们的液体,显然加上了什么符咒,有抑制尸变的功能,要不然它们早就出来蹦跶了。 邦妮左右寻找着,试图找到一条路回到一家客栈。 第886章 混乱的生活 “那次我们过来的时候,没找到尸体,是你,对吧?” 雷德没有否认,径直朝着刚才那片空地走了过去。 “他们回来了。”他开口说道 “什么?”邦妮没太听清,开口问道。 “他们回来了。”雷德又说了一遍 “谁们回……”邦妮刚要再问,就被打断了。 “他们回来了,他们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雷德充分证明了人类的本质是复读机,虽然他其实不能完整地算作一个人类。 有了之前的经验,邦妮成功地在雷德动手之前,冲了出去。 这一次她的目标十分明确,朝着村口的桃林就冲了过去。 ——刚刚在下面的时候,她看到了不止一条走廊,而很有可能,在这里,同样的村子也不止一个。 不管雷德是不是和她一边的,他之前犯过最大的错误,就是给邦妮演示了如何使用这些林子。 邦妮飞速踢倒了之前的那棵树,冲进了地下。 这次她再进入的地方,和之前雷德带她进来的已经不是一个地方了。 不过邦妮记录的本事,比安倱强上了不少,她很快就再次回到了之前那个装满培养皿的屋子。 后面的雷德好像没有追上了,邦妮长出了一口气,贴近了培养皿。 这里的尸体,确实是之前余阳送过来的那一批,尸体上的伤口和缝合的痕迹都一样。 而且,储存他们的液体,显然加上了什么符咒,有抑制尸变的功能,要不然它们早就出来蹦跶了。 邦妮左右寻找着,试图找到一条路回到一家客栈。 不过她怎么都没能找到路来,最后还是回到了那个,存储着各种培养皿的大厅。 在储存尸体的大厅前面,有一扇巨大的门,之前邦妮就觉得这里的灵力波动有问题,但那个时候她自己也没多少灵力,也感觉不出来什么。 那个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对于灵力的感悟,都被莫名剥夺掉了。 好在后来证明了,她的灵力其实还没有离开,还是可以继续使用的。 非但如此,还有了长足的进步和大幅提升。 在这之前,邦妮几乎就没想过,自己会因为灵力的提升和进步,感到开心。 但是到了现在,她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自己的灵力了。 这些东西对她而言,就仿佛赌徒的筹码,无论如何,都自然是越多越好。 到了现在,邦妮身上的灵力,甚至比之前巅峰的时候还要多上不少。 ——之前邦妮们献祭的时候,其实不是借给了她临时的一部分灵力,她们本来就就是一个人,只不过是在不同的时间维度当中存在罢了。 而当所有人合而为一,相当于邦妮的灵力上限被拓宽了。 或者说,不同时间维度的邦妮同时修炼,最终把所有的灵力都汇总在一个人身上。 邦妮现在的灵力总量,是比所有邦妮的综合少很多,但是,绝对比之前她自己的,要多上不少。 邦妮现在就仿佛一个仓库的管理者,空守着宝箱却什么都拿不出来。 好在她其实还是还是得到了很多进步的,比如现在邦,妮靠近这山门,感受到的东西远比之前多得多。 她之前只觉得这里冷得有些过分了,而且总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窥探一样。 到了这个时候,邦妮却发现这里的灵力波动之强烈,远胜之前她碰到过的任何地方。 就仿佛里面正在进行一场元素的爆炸一样。 “这里是个什么情况……” 邦妮嘀咕着,有些奇怪。 不过她有种预感,自己离这些天始终想要接近的真相,越来越近了。 之前的时候,她就一直在纠结,这里的怨灵也好,其他的时间交叉也罢,都一定是需要巨额的灵力才能完成的。 但是一直到现在,邦妮都没找到,这里用来供给灵力的地方。 如果门后面就是这个为系统供给灵力的场所…… “我总还是觉得,这个事情应该不会这样顺利。毕竟我以前啊……要是真的就是那个地方,我不会被扔出来吧。” 低声嘀咕着,邦妮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那扇门。 ——她其实倒是一点都不害怕,只是担心门后的东西,应对起来太过艰难。 反正这里灵力的乱流,最严重的时候,可能进来了就出不去了。 在邦妮的预想当中,这里应该是电闪雷鸣,狂风和火焰齐飞的场景,这样才符合灵力乱流的情况。 就好像一脚踏进了鬼门关,然后要面对的是什么,就一切都不知道了。 但是这会那扇门后,却相当平静,只不过是一条黑暗中的小路,不断向前延伸,似乎怎么看都没有尽头的样子。 没有电闪雷鸣,狂风和火焰齐飞的场景,就只是很简答的几张床而已。 邦妮抬脚刚要进去,却停住了。 这条路突然给了她有些阴影,毕竟当年她上次看到这条路的时候,还是羽斯送她回循环的开始。 这次邦妮实在是不敢再冒风险了,如果踏上这条路,出去之后看到的又是余阳,然后告诉她,“你又回来了?” ……不敢想了,再想下去就要疯了。 好不容易跳出了之前的循环,如果一个不小心跳了进去,邦妮可能真的就没有力气在出来了。 “算了……” 邦妮喃喃道,抬手拿出了一个稻草人,滴了一滴血在上面。 没多久,稻草人就长成了一人大小,和她差不多高了。 “去吧。” 邦妮轻轻在稻草人耳边说了一句,盘腿坐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而她刚刚把眼睛闭上了,稻草人的眼睛就张了开来。 很快,稻草人就走了进去,帮你甚至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那扇巨大的门就慢慢关上了。 邦妮本来只是想让稻草人充当她的眼睛,但是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她竟然清楚地感受到了这附近灵力的流动。 “我的灵力……居然已经这么厉害了吗?” 邦妮这样想着,有些诧异了。 但是更让她诧异的是,这时候稻草人的嘴里,也慢慢说出了这句话。 邦妮自己都不知道,她的灵力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吃惊至于,倒是多了几分安心。 她控制着稻草人,朝着路的尽头走了出去。 越往前走,灵力的波动就越剧烈,有好几次邦妮甚至都快要控制不了稻草人。 然而她越是往前走,却越是走不到尽头。 “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邦妮干脆让稻草人听了下来,坐在了地上。 ——虽然说不用她自己往前走,但是因为这稻草人几乎和她的感官是一样的,灵力的消耗和体力上的感受也是颇为劳心伤神的事情。 不过她这一坐可算是遭了罪了,本来明明是平整的地面,这一坐下去,却根本坐不到底。 邦妮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一屁股坐偏了,非但没有落在地面上,反倒是直接飞了出去。 她在空中手忙脚乱地折腾了半天,才控制住了稻草人。 在这个过程当中,灵力的乱流一次次从她的身边飘过。 邦妮的稻草人差点被拆散了,好在他们不共享痛觉,要不然邦妮现在就会离开这里。 好不容易控制住了稻草人,邦妮的疑惑却更浓了。 不过还没等她理清楚自己的头绪,想要唱诵什么反抗的时候,刚刚消失的地面又出来了。 邦妮自己都有些奇怪,这突如其来的地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她看着地面,轻轻敲了两下。 不敲还好,和一敲,附近的元素乱流,一下子就家具了。 “这里灵力最不稳的地方……是在地面上?” 邦妮喃喃自语道,又剁了两脚,情况还是一样的。 她控制着稻草人,在地面上又走了两圈。 这一次邦妮不在研究地面了,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 “聚!” 邦妮抬手,对着空气轻声唱诵道。 随着她的慢慢唱诵,地面上就开始聚集起来了一朵小小的漩涡。 这漩涡不是普通的漩涡,是灵力的漩涡。 在里面,有里面好几种颜色交替着,这漩涡随着邦妮的唱诵不断变大。 看见这个漩涡的大小差不多,邦妮正准备停下来,却看见那朵漩涡自己炸裂了开来。 ——这个爆炸的过程,把邦妮都吓了一跳。 不过,吓归吓,反应过来之后,邦妮还是有了自己的判断的。 “果然是这样……” 她看着空地说了一句,不再唱诵了,然后就控制着稻草人坐在了地面上。 现在邦妮能确定的,就是这里有元素乱流,不停地爆炸再聚合。 “是因为……这里所有的元素乱流,让路面不停变化着?” 联想到之前的测试,邦妮慢慢有了论断。 很快,她就可以证明自己的论断了。 没过多久,地面就再次消失了,邦妮控制着自己在空气中漂浮了起来。 很快她就能看清自己和身边的一切了,但是这一切都仿佛一场闹剧。 邦妮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现在是不是确实在这个地方了。 她看着这仿佛没有尽头的地面,想起了之前的情景,慢慢控制着自己,升到了高处。 这里没有光,只有那条小路微微有些亮度,其余的一切都隐藏在黑暗之中。 但是邦妮越升越高,这条小路也越来越长,而且到了一定的高度上,它就不再是一条单纯的直线了。 一环套一环,一圈绕一圈,几乎根本没有头尾。 邦妮现在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地方,走进来的了。 ——不过这倒是也不用担心,邦妮只是感觉在稻草人的身上,只要断开连接,即使稻草人回不去,邦妮却还是可以直接回到自己身边的。 他下次应该需要重新划分彩排,把最后几乎要控制不住稻草人什么的,被弹回来了,只好停了下来,回到原点。 然而即使当她回到了自己标记的门的位置,却发现哪里根本没有门。 ——或者说原来是有的,只不过现在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罢了。 现在的邦妮只能放弃自己对于稻草人的控制,才能让感官回到自己的身体当中。 但是她总是觉得,自己快要接近真相了。 “万丈光芒!” 邦妮轻轻唱诵了起来,很快,她附近的区域都被照亮了, 不过,这个亮的程度,只是相对而言的。 真实的照亮区域,最对也就是照亮她附近十多米的范围,再往前就看不清了。 然而即使只有十多米的范围,也很难维持太长的时间。 因为在这十多米的距离当中,邦妮要花费的灵力开销也是巨大的。 邦妮只来得及看清一点点东西,就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不过,即使只是这一会,邦妮看到的东西,也足以颠覆她的整个人生观了。 ——刚刚邦妮看到了,就在黑暗中有无数元素气泡,不过这些气泡都不是简单的元素组成,而是元素自发地组成的小小循环。 不过这也没什么,任何自然生成的东西,本身就会让人摸不到头脑。 让帮你惊讶饿是,这些气泡里面的内容。 ——那居然是一段段小小的影像,记录着这一路上她做过的一切事情。 不管是最开始及大脑这里,还是后来和羽斯的各种经历,又或者是羽斯被带走…… 总之之前所有邦妮门禁经历过的事情,都出现在了这里。 而每一次她经历的循环走向了一个死结,整个气泡就会崩溃。 元素崩溃造成的乱流,就是道路不断延长的直接动力。 或者说,邦妮其实误打误撞地,来到了整个华元村的动力中心。 所有邦妮得不到答案的问题,在这里都可以得到解答。 然而在现在这个地方,邦妮能看到的,几乎都是她已经知道的部分。 除了桃林的使用方法邦妮没见过以外,其他的都是邦妮自己“经历”过的事情了。 天慢慢黑了下去,邦妮的灵力有些不稳了。 她慢慢控制着稻草人烧成了一堆灰烬,然后慢慢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当中。 这是一段很奇妙的经历,然而邦妮现在满心都是震惊。 其实之前看到那些残值断臂,还有人面蛛和其他东西的时候,邦妮自己就应该得出这个结论的。 第887章 所谓真相 总之之前所有邦妮门禁经历过的事情,都出现在了这里。 而每一次她经历的循环走向了一个死结,整个气泡就会崩溃。 元素崩溃造成的乱流,就是道路不断延长的直接动力。 或者说,邦妮其实误打误撞地,来到了整个华元村的动力中心。 所有邦妮得不到答案的问题,在这里都可以得到解答。 然而在现在这个地方,邦妮能看到的,几乎都是她已经知道的部分。 除了桃林的使用方法邦妮没见过以外,其他的都是邦妮自己“经历”过的事情了。 天慢慢黑了下去,邦妮的灵力有些不稳了。 她慢慢控制着稻草人烧成了一堆灰烬,然后慢慢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当中。 这是一段很奇妙的经历,然而邦妮现在满心都是震惊。 其实之前看到那些残肢断臂,还有人面蛛和其他东西的时候,邦妮自己就应该得出这个结论的。 华元村的存在,其实和柔然的地下城很像。 在柔然城的时候,地下就存在着各种奇怪的生物,好像一个泄露了的基因库,自己随便编辑起来,组成了各种各样的生物。 华元村也是一样的,这里诡异的阶层结构,都是为了制造更多这样的生物。 除了“村长”和“长辈们”,整个村子都是繁殖用的机器。 而所谓的“长辈们”,其实也不过是为这里贡献了许多优质的孩子,所以得到了一定的厚待而已。 在这里,每一个新出生的婴儿,在过了免疫系统建立期之后,就会被送去各类测试。 这些测试的内容,几乎包含了这些婴儿表现出来的所有性状,只有那些极其优越的,才有活下来的机会。 剩下的那些,就变成了外面的各种残肢断臂,用来做各种实验。 新的药物,或者新的基因移植,都会用这些被淘汰下来的婴儿做测试。 虽然邦妮尚没有看到全貌,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设置了这么大的一个局,但是现在能看到的一切,都指向了艾薇。 ——华元村本来就在云羌,这里的管理手段,也是按照艾薇灵教的手段来的。 更加巧合的是,邦妮离开冰原之前,得到的最后一条情报,就是关于艾薇的。 ——她进入无沙之前,一直在疯狂地探索地下,不知道是在挖掘些什么,还是在修建什么。 “所以,绕了一圈,最后还是来到了魏逍这。” 邦妮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远方。 “背后搅动战局的人,是魏逍没跑了,至于地下的那些东西,光凭艾薇自己,也是根本不可能弄明白的。” 不过,即使她是这样想着,却还是不太确定。 毕竟这么大的阵法,一定不是一时半刻能够完成的,艾薇来到无沙的时间,远远不足以支撑她做出这么多的事情。 “说到底,还是不知道魏逍进入亚特兰蒂斯,到底是要干什么。他怎么好像对这里的一切都这么了解,能把一切东西,都当成他的武器呢?” 第888章 行差踏错 ——华元村本来就在云羌,这里的管理手段,也是按照艾薇灵教的手段来的。 更加巧合的是,邦妮离开冰原之前,得到的最后一条情报,就是关于艾薇的。 ——她进入无沙之前,一直在疯狂地探索地下,不知道是在挖掘些什么,还是在修建什么。 “所以,绕了一圈,最后还是来到了魏逍这。” 邦妮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远方。 “背后搅动战局的人,是魏逍没跑了,至于地下的那些东西,光凭艾薇自己,也是根本不可能弄明白的。” 不过,即使她是这样想着,却还是不太确定。 毕竟这么大的阵法,一定不是一时半刻能够完成的,艾薇来到无沙的时间,远远不足以支撑她做出这么多的事情。 “说到底,还是不知道魏逍进入亚特兰蒂斯,到底是要干什么。他怎么好像对这里的一切都这么了解,能把一切东西,都当成他的武器呢?” 一阵微风吹过,邦妮打了个冷战,有些哆嗦。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在自己的身边撑起了一个巨大的护盾,然后下蹲。 这边邦妮的动作将将完成,那边慕枫已经冲了过来。 “我就说,你不像是会自杀的人。” 邦妮站了起来,看着慕枫。 “是不是你把我的儿子藏起来了?” 慕枫沉着脸开口问道。 “当然不是,我到这一共没有多久。” 邦妮轻哼了一声。 “门后面是什么?是不是我的儿子在那边?” 慕枫的眼睛慢慢红了起来,紧紧盯着邦妮。 “门后面是什么?你自己去看啊。” 邦妮转身要走,却被慕枫甩出去的刀,拦住了去路。 “我还是今天你才知道,你的武器是刀。” 邦妮反手把刀甩了回去,停了下来,盯着慕枫。 对面的慕枫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再次消失在了原地。 “无可遁形!” 邦妮轻轻唱诵道,慕枫的身影,慢慢从她背后显现了出来。 “你既然已经清醒了,就该知道,你现在是打不过我的。” 邦妮的声音越来越冷,到最后几乎带着刀锋了。 “你大概是忘了,我其实是个杀手,不需要正面打的。” 慕枫微微眯起了眼睛,紧紧盯着邦妮 “你大概是也忘了,我其实是个卦师,专门开外挂的。” 邦妮抬手一团火球砸了过去,慕枫反身躲过,邦妮的冰箭又迎面飞了过来! 那边慕枫纵身一跃,倒挂在棚顶,弓身飞出去,躲开了邦妮下一轮火球,又借着这股力,撞到了邦妮的面前! “等的就是你!” 邦妮抬手一把钢针戳了过去,慕枫闪身躲开,又是一把飞刀扔了过来。 慕枫的行动越来越快了,带起的风都越来越小了。 不过邦妮的攻击去根本没有半点放慢,甚至反倒从容了起来。 随着慕枫攻击速度的加快,邦妮这边居然还有三分有人有余了。 空气中的风声慢慢变小了,但是邦妮还是能听到里面,慕枫深呼吸的声音。 就好像,慕枫已经被邦妮激怒了一样。 第889章 黄雀在后 邦妮的声音越来越冷,到最后几乎带着刀锋了。 “你大概是忘了,我其实是个杀手,不需要正面打的。” 慕枫微微眯起了眼睛,紧紧盯着邦妮 “你大概是也忘了,我其实是个卦师,专门开外挂的。” 邦妮抬手一团火球砸了过去,慕枫反身躲过,邦妮的冰箭又迎面飞了过来! 那边慕枫纵身一跃,倒挂在棚顶,弓身飞出去,躲开了邦妮下一轮火球,又借着这股力,撞到了邦妮的面前! “等的就是你!” 邦妮抬手一把钢针戳了过去,慕枫闪身躲开,又是一把飞刀扔了过来。 慕枫的行动越来越快了,带起的风都越来越小了。 不过邦妮的攻击去根本没有半点放慢,甚至反倒从容了起来。 随着慕枫攻击速度的加快,邦妮这边居然还有三分有人有余了。 空气中的风声慢慢变小了,但是邦妮还是能听到里面,慕枫深呼吸的声音。 就好像,慕枫已经被邦妮激怒了一样。 作为一个杀手,慕枫的心理素质自然不是常人可以比较的,但是问题在于,自从她来到华元村,根本就没有机会练习,打掉了几个孩子,身体又早不如当年了。 这边她攻击的速度是提上来了,但是准度和狠度却下降了不少。 邦妮那边,不用算都能知道她下一次攻击的方位,更别说现在的邦妮卜算的能力是巅峰状态。 慕枫这会已经进入了状态,拼劲全力都在攻击邦妮上,却没注意到,很多时候,邦妮甚至根本没有躲避她的攻击。 但是现在还是晚上,邦妮绝不应该还有灵力抵抗才对。 慕枫不断调整着自己的状态,转换着自己攻击的方位。 ——每一次攻击失败,她都会换一个攻击方式,换一种武器,或者停上一会,趁邦妮不备,再次进攻。 不过她似乎忘记了,作为一个杀手,一击不中,掉头就跑才是真谛。 又是一次近身,慕枫手刀砍颈,却落在了肩膀上,邦妮耸肩泄力,直接抓住了慕枫的胳膊,回肘一顶,一下子就让慕枫失了平衡! 这一下不好,慕枫直接一把手里剑戳在了邦妮心口! “中了!” 真个瞬间,慕枫竟然没控制住自己,差点跳起来。 不过即使她努力控制着自己,嘴角眉梢却还是抬了起来。 “很开心,是吧?” 邦妮的声音从慕枫身后传了过来。 “什么?!” 慕枫猛地转过了头,却看到邦妮好整以暇地站在她身后,冷冷地盯着她。 “风刀霜剑!” 邦妮已经感受到了灵力的回归,算准了时间,缓缓唱诵,慕枫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就已经被冻成了一座冰雕。 “现在可以好好聊聊了吧?” 邦妮看着只剩脑袋没冻住的慕枫,一挑眉,问道。 慕枫没有说话,直直地盯着邦妮。 她眼中的清明慢慢被疯狂蚕食着,但是她却强压了下去,最后把两种神情,都融合成了一抹决绝。 “你是想在这表演自尽是吧?” 第890章 趁早下手 这一下不好,慕枫直接一把手里剑戳在了邦妮心口! “中了!” 真个瞬间,慕枫竟然没控制住自己,差点跳起来。 不过即使她努力控制着自己,嘴角眉梢却还是抬了起来。 “很开心,是吧?” 邦妮的声音从慕枫身后传了过来。 “什么?!” 慕枫猛地转过了头,却看到邦妮好整以暇地站在她身后,冷冷地盯着她。 “风刀霜剑!” 邦妮已经感受到了灵力的回归,算准了时间,缓缓唱诵,慕枫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就已经被冻成了一座冰雕。 “现在可以好好聊聊了吧?” 邦妮看着只剩脑袋没冻住的慕枫,一挑眉,问道。 慕枫没有说话,直直地盯着邦妮。 她眼中的清明慢慢被疯狂蚕食着,但是她却强压了下去,最后把两种神情,都融合成了一抹决绝。 “你是想在这表演自尽是吧?” 邦妮突然笑了出来,开口问道。 慕枫没有胡迪阿塔,只是嘴上狠狠一用力,看上去几乎要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了。 邦妮倒是也没有阻止,就那么静静看着慕枫。 然而几分钟过去了,慕枫还是维持着之前那个决绝的表情,拼劲全身的力气,戳在那。 仿佛一座巨大的冰雕,生动地展现了她内心的绝望。 可惜并没有什么用,她们还是维持着之前的状态。 “现在想和我聊聊了吗?” 邦妮挥挥手,慕枫死死咬着舌头的嘴就张开了。 ——奇怪的是,即使她咬了这么半天的舌头,却还是没有半点伤口。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自由都市角斗场的规矩,是只允许近战,而不许术师上场的。 要比拼灵力,有专门的灵斗所,然而这地方已经不知多久没再开过了,所以慕枫出来这么多年,杀死的巫师其实只有拍卖场的主持人一个。 她对自己的战力太过自信了,却不曾想过,战斗状态下的邦妮是这个样子。 当然,其实刚才之前,邦妮自己也没想过。 “我没做什么,你要不然试一下服毒或者往自己身上戳刀子?” 邦妮慢慢走到了慕枫的身边,捡起了那个小稻草人,轻轻拍了拍,装了起来。 “你有没有想跟我说的?” 邦妮贴近了慕枫,还拿着刚才的手里剑。 “我有什么好跟你说的?” 慕枫别过了头,不去看邦妮。 “没什么好说的,那你就在这冻着吧。” 邦妮盘腿坐回了刚才的地方,抬手推开了那扇门。 “你回来!” 慕枫突然发狂一样地尖叫了起来,冲着邦妮高声喊了起来。 “你不是没什么跟我好说的吗?” 邦妮懒洋洋地回道,还打了个哈欠。 “我有!有有有!” 慕枫突然开始疯狂哭泣,眼泪不住地往外流。 邦妮缓步走了回来,轻轻用手里剑拍了拍慕枫的脸颊。 “那你说。” 慕枫不断地抽泣着,话都快说不全了。 “我、我其实……” 邦妮正静静听着,那边的慕枫却突然暴起,狠狠把头撞到了手里剑上。 第891章 门后 邦妮慢慢走到了慕枫的身边,捡起了那个小稻草人,轻轻拍了拍,装了起来。 “你有没有想跟我说的?” 邦妮贴近了慕枫,还拿着刚才的手里剑。 “我有什么好跟你说的?” 慕枫别过了头,不去看邦妮。 “没什么好说的,那你就在这冻着吧。” 邦妮盘腿坐回了刚才的地方,抬手推开了那扇门。 “你回来!” 慕枫突然发狂一样地尖叫了起来,冲着邦妮高声喊了起来。 “你不是没什么跟我好说的吗?” 邦妮懒洋洋地回道,还打了个哈欠。 “我有!有有有!” 慕枫突然开始疯狂哭泣,眼泪不住地往外流。 邦妮缓步走了回来,轻轻用手里剑拍了拍慕枫的脸颊。 “那你说。” 慕枫不断地抽泣着,话都快说不全了。 “我、我其实……” 邦妮正静静听着,那边的慕枫却突然暴起,狠狠把头撞到了手里剑上。 这一下要是撞实了,必然是鲜血横流的情况。 然而邦妮并不躲,甚至手都没有往回收。 她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慕枫撞了上去,表情都没有太多变化。 又是半分钟过去了,慕枫再次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为、为什么?” 她眼中的决绝和疯狂,慢慢被一抹浓重的疲劳取代了。 慕枫抬起头,看着邦妮,又沉默了一会。 就在邦妮想打第二个喷嚏的时候,慕枫终于慢慢开了口。 “我……是不是已经……” 她始终没办法把那两个字说出口,甚至还惨存着最后的一点希望。 虽然折腾了这么久,邦妮最初的同情怜悯已经慢慢被消耗殆尽了。 但是此刻的慕枫,还是让她有些同情。 “是,在你放火的时候,就……完了。” 慕枫的深色一下子黯淡了下去。 她能慢慢看到很多印象不深的画面,虽然好像不是自己经历过的事情,却极其深刻地烙印在她的记忆里。 慕枫不傻,她只是不甘心。 刚刚邦妮一次次的质询,已经让她逐渐察觉了很多事情。 只不过,她始终不想也不敢接受这个事实罢了。 她终究还是没有问出那一句“我是不是死了。” 邦妮也终究没有正面告诉她,很久之前,她就已经是一具烧焦的枯骨了。 慕枫喃喃着,“完了……完了……” 就好像在这一瞬间,她所有的精气神都被抽走了一样。 “我可以帮你……离开这。” 在这样悲伤的氛围之下,刚刚所有的针锋相对都消弭了。 现下在这里相顾无言的,是一个悲伤的疯婆子,和一个崩溃边缘的疯婆子。 ——第二个是邦妮,要不是现在羽斯还没有踪影,她早就一头睡死过去了。 慕枫没有回应邦妮,她慢慢坐在了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看不出表情。 到了现在这个阶段,所有的事情看上去都快要结束了,邦妮再急也只能等着。 这时候她要是再进去,谁知道会不会遭到攻击。 而与此同时,刚刚邦妮没发现的一些后遗症也开始产生了。 在那扇门后,邦妮所接收到和分析的信息,远比任何时候都要多。 第892章 又是那条甬道 邦妮也终究没有正面告诉她,很久之前,她就已经是一具烧焦的枯骨了。 慕枫喃喃着,“完了……完了……” 就好像在这一瞬间,她所有的精气神都被抽走了一样。 “我可以帮你……离开这。” 在这样悲伤的氛围之下,刚刚所有的针锋相对都消弭了。 现下在这里相顾无言的,是一个悲伤的疯婆子,和一个崩溃边缘的疯婆子。 ——第二个是邦妮,要不是现在羽斯还没有踪影,她早就一头睡死过去了。 慕枫没有回应邦妮,她慢慢坐在了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看不出表情。 到了现在这个阶段,所有的事情看上去都快要结束了,邦妮再急也只能等着。 这时候她要是再进去,谁知道会不会遭到攻击。 而与此同时,刚刚邦妮没发现的一些后遗症也开始产生了。 在那扇门后,邦妮所接收到和分析的信息,远比任何时候都要多。 刚才的时候灵力充沛还好,经历了一个晚上没有灵力,又大战了一通,即使看上去游刃有余,也颇费心力了。 她的头现在疼得要死,根本没没办法再做更多的思考。 而邦妮此前从未操控过如此大量的灵力,身体素质也有些承受不了了。 ——正常情况下,即使不特别锻炼,巫师们的灵力也会在天长日久的滋养之下,逐渐跟上灵力所需。 但是邦妮的灵力并不是自己修炼得来的,她只能操控,身体素质的消耗却完全不够。 对面慕枫的情况并没好到哪去,她本来就是靠着这一口气撑着。 这一会,她所有的依靠都被剥夺了,整个人都颓丧了起来。 邦妮晃神了一会,再抬起头的时候,对面的慕枫她已经认不出了。 之前这么久的时间里,慕枫一直都是在学校时候的样子。 ——她已经是灵体了,只要她想,可以永远维持任何一个年龄段的外貌。 慕枫的内心,应该还是最向往自己在学校的那段时间了吧。 然而现在,慕枫已经彻底放弃了。 她形容枯槁,整个人都没了光彩,头发也慢慢灰白了起来。 她本来也不是垂垂老矣的年纪,只是折腾了这么久,又失去了太多孩子,整个人看上去已经是一副老妪的模样了。 “你想……知道什么?” 慕枫缓缓开了口,看着邦妮。 “等一下,我头疼得厉害。” 邦妮的声音也有些恍惚,慢慢撑着墙站了起来。 “先告诉我,羽斯在哪。” “是那个女孩吗?用虫子那个。” 慕枫仿佛在自问自答,一阵风一样飘了起来,向着走廊的一个角落走了过去。 如果不是她带着,邦妮甚至根本意识不到,这里还有一扇小门。 “我在这边防火的时候,把所有的东西都烧光了。” 慕枫现在说话的时候像是在唱歌,声音软软糯糯的,飘在空中一样。 “其实也多亏了她,我们才能得到解脱。” 慕枫在空中画了一个繁复的手势,画完的时候,门就自己打开了。 邦妮顺着走廊看了过去,那边有是一条空旷的甬道。 第893章 所剩无几的时间 她本来也不是垂垂老矣的年纪,只是折腾了这么久,又失去了太多孩子,整个人看上去已经是一副老妪的模样了。 “你想……知道什么?” 慕枫缓缓开了口,看着邦妮。 “等一下,我头疼得厉害。” 邦妮的声音也有些恍惚,慢慢撑着墙站了起来。 “先告诉我,羽斯在哪。” “是那个女孩吗?用虫子那个。” 慕枫仿佛在自问自答,一阵风一样飘了起来,向着走廊的一个角落走了过去。 如果不是她带着,邦妮甚至根本意识不到,这里还有一扇小门。 “我在这边防火的时候,把所有的东西都烧光了。” 慕枫现在说话的时候像是在唱歌,声音软软糯糯的,飘在空中一样。 “其实也多亏了她,我们才能得到解脱。” 慕枫在空中画了一个繁复的手势,画完的时候,门就自己打开了。 邦妮顺着走廊看了过去,那边有是一条空旷的甬道。 “她就在那,你要是能把她叫醒,就把她带走吧。” 慕枫的声音带上了几分悲切,指着前方。 “光芒万丈!” 邦妮轻声唱诵道,甬道整个亮了起来。 光元素慢慢从空中被剥离出来,汇聚在整条甬道当中。 这条甬道和之前邦妮看到的也没多大的区别,只是墙上干瘪的筋肉已经变成了灰烬。 剩下的骨殖,已经被烤成了黝黑的颜色。 ——这就是羽斯那只火蛊的功劳了,烧毁一切能烧不能烧的东西。 不过,还是有火蛊不能烧毁的东西的。 比如羽斯的蜘蛛网。 她本身是这些蛊的蛊主,而火蛊又是为了把保护她才被炼制出来的,根本不可能反噬。 “我……以后,”慕枫缓缓开了口,“慢慢控制了这里所有的灵体。” 她还是没办法直面自己的死亡,即使她现在存在的唯一原因,就是怨念了。 “那个女孩是个异数,她看上去像是灵体,却和别人不一样。” 邦妮已经在甬道里走了半天了,慕枫就这样幽幽地飘在她身后像是一只背后灵一样。 邦妮的头还是疼得厉害,听她说话也只是听个热闹,讲故事一样。 黑暗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窥探着他们,但是邦妮不知道是什么。 天似乎有一次黑了下来,邦妮再次失去了对于灵力的控制。 甬道一下子就黑了下来,只剩下了羽斯身边还有一些细微的光亮。 邦妮下意识地朝着羽斯的方向靠了靠,羽斯抬手,把前面的一点路照亮了。 “抱歉,我只能做到这样了。” 她的声音现在像是空气中飘过来的,说完话,整个人都更虚弱了。 “没关系,我其实不怕黑。” “呵,我以前也不怕的。” 慕枫慢慢说了一句,并不再看邦妮,继续说到。 “我大部分时间都是混沌的,什么都不知道,有时候我都觉得,那个疯掉的我,是另外一个人了。” 邦妮没有打断她,只是静静地听着。 她知道慕枫现在的时间所剩无几了,如果撑不到白天,邦妮都没有把握能把让她成功转世。 第894章 不合理的存在 黑暗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窥探着他们,但是邦妮不知道是什么。 天似乎有一次黑了下来,邦妮再次失去了对于灵力的控制。 甬道一下子就黑了下来,只剩下了羽斯身边还有一些细微的光亮。 邦妮下意识地朝着羽斯的方向靠了靠,羽斯抬手,把前面的一点路照亮了。 “抱歉,我只能做到这样了。” 她的声音现在像是空气中飘过来的,说完话,整个人都更虚弱了。 “没关系,我其实不怕黑。” “呵,我以前也不怕的。” 慕枫慢慢说了一句,并不再看邦妮,继续说到。 “我大部分时间都是混沌的,什么都不知道,有时候我都觉得,那个疯掉的我,是另外一个人了。” 邦妮没有打断她,只是静静地听着。 她知道慕枫现在的时间所剩无几了,如果撑不到白天,邦妮都没有把握能把让她成功转世。 而且,就连邦妮也不知道这里的灵魂到底能不能转生。 ——她之前可能成功过,但是忍冬本身并没有彻底死亡,不能算成是一个例子 而鹿雪城外的死城,当时看起来确实是成功的,但是后来雷德的话,又让邦妮有些不确定了。 不过,不管邦妮那边想法如何,慕枫是不会停下来的。 她继续说着,也不知道是说给她自己,说给你邦妮,还是说给空气了。 一瞬间,甬道里只剩下了慕枫悠悠的声音,还有邦妮的脚步声。 而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之下邦妮甚至能听到尽头单位心跳声。 ——那声音最好是来自羽斯,邦妮想。 如果不是的话,那躺在那里的人,就是她了。 “不过,即使是我真的疯了也应该是能控制自己的行为的。慕枫的声音还在继续。 “但是我没有,很多时候,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我应该做些什么不应该做些什么。” “声音?什么声音?” 说到这,邦妮终于忍不住出了声。 这些天困扰邦妮单位一个最严重的问题,就是这里到底是谁设里这么一个局。 如果是魏逍的话,未免太过小题大做了。 但是如果不是的话,这个局,到底是针对谁的呢? “应该是那个声音,建立起了这里的所有体系吧。” 慕枫摇摇头,表示自己其实也不知道,到底背后的人是谁。 “他最开始靠婴儿死亡的能量,将华元村隐藏在了时间的夹缝当中。” 慕枫的声音带上了些嘲讽。 “但是后来,这个能量就是我们的怨念了。” 邦妮点点头,他们之前地推断也是这个样子。 “不过最初划定规则的那个人,应该是制定了很多规则,即使我掌握了这里大部分的规则,也不能超过他定下都一切。” ——这一点倒是邦妮没有想过的了,此前他们一直以为,这里的一切都是自发形成的。 不过这个论断越来越站不住脚了。 虽然说存在就是合理,但是如此庞大而复杂的系统,必然需要一个背后的存在去设计。 虽然说达到了这个程度的,一般都闲得厉害,但是闲到这种程度的,邦妮还没怎么见过。 第895章 环环相扣 如果是魏逍的话,未免太过小题大做了。 但是如果不是的话,这个局,到底是针对谁的呢? “应该是那个声音,建立起了这里的所有体系吧。” 慕枫摇摇头,表示自己其实也不知道,到底背后的人是谁。 “他最开始靠婴儿死亡的能量,将华元村隐藏在了时间的夹缝当中。” 慕枫的声音带上了些嘲讽。 “但是后来,这个能量就是我们的怨念了。” 邦妮点点头,他们之前地推断也是这个样子。 “不过最初划定规则的那个人,应该是制定了很多规则,即使我掌握了这里大部分的规则,也不能超过他定下都一切。” ——这一点倒是邦妮没有想过的了,此前他们一直以为,这里的一切都是自发形成的。 不过这个论断越来越站不住脚了。 虽然说存在就是合理,但是如此庞大而复杂的系统,必然需要一个背后的存在去设计。 虽然说达到了这个程度的,一般都闲得厉害,但是闲到这种程度的,邦妮还没怎么见过。 然而到底是什么样的目的,驱使着背后的那人,设下如此复杂得一个系统,邦妮就暂时不得而知了。 “我们几乎不能违抗那人的命令,一定要让这里继续运转下去。” 慕枫的声音越来越小了,邦妮不仔细听都几乎听不到她在说话。 也有可能,其实慕枫是在和她自己说话。 毕竟她已经浑浑噩噩这么久了,到现在才算是真正地清醒了过来。 “一家客栈的位置很巧妙,每天来往的人其实不多,剩下的那些,都是这里的灵体们冲个样子罢了,毕竟荒郊野岭的,就算是在官道旁边,有个几乎没人的客栈,谁也不会想住进去的。” 邦妮叹了一口气,其实当时他们只要再往前走几里地,就能找到下一家客栈的。 但是往那边去的路又偏又不好走,而羽斯的虫子去打探情况之后,又发现那里几乎没有什么人了。 要不然他们也不会选择这家客栈住下来,谁知道,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不过,每年这里要的人也不多,因为已经没有新生的婴儿了。这里的灵体们,只是简单重复着他们生前做过的事情,一遍一遍,永远都不会停下来。” 慕枫抬起头,神有些复杂。 “但是即使是这样,每年新抓进来的女子,也有十多个,她们不会遭到实质上的侵犯,只是在重度的惊吓中,永远留在这里罢了。” 慕枫好像讲完了她的故事,不再说话了,邦妮的问题却还有很多。 “但是你不是说,这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控制着你们的行为吗?那个人的目的,应该不仅仅是要抓人进来吧?” 慕枫点点头,用更微弱的声音开口说道。 “确实是这样,我问过村长,他们是收到神女的指令,来这里恢复江河的。神女在勘探神墓的时候,找到了一分手札,上面记载了以个,很久远的计划,而这里就是其中的一环。” 第896章 回去的路 要不然他们也不会选择这家客栈住下来,谁知道,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不过,每年这里要的人也不多,因为已经没有新生的婴儿了。这里的灵体们,只是简单重复着他们生前做过的事情,一遍一遍,永远都不会停下来。” 慕枫抬起头,神有些复杂。 “但是即使是这样,每年新抓进来的女子,也有十多个,她们不会遭到实质上的侵犯,只是在重度的惊吓中,永远留在这里罢了。” 慕枫好像讲完了她的故事,不再说话了,邦妮的问题却还有很多。 “但是你不是说,这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控制着你们的行为吗?那个人的目的,应该不仅仅是要抓人进来吧?” 慕枫点点头,用更微弱的声音开口说道。 “确实是这样,我问过村长,他们是收到神女的指令,来这里恢复江河的。神女在勘探神墓的时候,找到了一分手札,上面记载了以个,很久远的计划,而这里就是其中的一环。” 听到神女和神墓这两个名词的时候,邦妮先是楞了一下,然后很快反应过来了。 ——就是之前冰原上最后一条情报里提到的,艾薇正在不断挖掘并修缮的大坑! “计划?什么计划?”邦妮开口问道。 “村长也不知道,据说只有教会里的高层知道,总之是关于全天下的生命的。” 听到这句话邦妮突然有些想笑,这分明就是最简单的传销套路,居然还会有这么多的人信。 艾薇控制她的教民,其实用的是很简单的办法,无非是恐吓威胁再加神神叨叨,然后控制他们的性|行为,最终控制所有人的思想。 她甚至没有完整的教义和宣言,宗教仪式也简单粗暴。 但是在这样的一个时代当中,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就已经足够了。 更何况,不管艾薇的目的如何,至少现下看来,她还是能带给教民们免战和食物的,这就已经够了。 “他们来的时候,会按照神女手册上的记载,处理新生的婴儿,然后把符合标准的婴儿送出去。” 慕枫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扭曲了,就好像在讲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 “但是这么多年了,他们居然就没能找到一个符合标准的婴儿,以至于到了最后,神女都快要放弃这个地方了。不过,虽然神女掌握了开启这里的办法,却没有能把这里彻底关闭的办法。” 邦妮眼前一亮,这就和她之前看到的东西对上了,华元村的运转机制,和整个亚特兰蒂斯之前的运转机制是一样的。 都是靠着因果的轮转和湮灭,来构建能量循环的。 ——但是亚特兰蒂斯看上去是不可摧毁或停止的,只要进来了,就会被困在循环当中。 而按照慕枫说法,在这些人来之前,整个亚特兰蒂斯是处于关闭状态的,需要开启才能更实用。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一定有办法,能让这里再次关掉。 而一旦找到了这个办法,邦妮他们就能找到回家的路。 第897章 流出的手稿 “他们来的时候,会按照神女手册上的记载,处理新生的婴儿,然后把符合标准的婴儿送出去。” 慕枫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扭曲了,就好像在讲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 “但是这么多年了,他们居然就没能找到一个符合标准的婴儿,以至于到了最后,神女都快要放弃这个地方了。不过,虽然神女掌握了开启这里的办法,却没有能把这里彻底关闭的办法。” 邦妮眼前一亮,这就和她之前看到的东西对上了,华元村的运转机制,和整个亚特兰蒂斯之前的运转机制是一样的。 都是靠着因果的轮转和湮灭,来构建能量循环的。 ——但是亚特兰蒂斯看上去是不可摧毁或停止的,只要进来了,就会被困在循环当中。 而按照慕枫说法,在这些人来之前,整个亚特兰蒂斯是处于关闭状态的,需要开启才能更实用。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一定有办法,能让这里再次关掉。 而一旦找到了这个办法,邦妮他们就能找到回家的路。 邦妮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她赶忙问道。 “那他们是怎么开启这里的?” “不知道,开门的那个村长,打开门之后就死了,灵魂也没留下来。” ——保密工作做的还不错,邦妮想,这倒还真是个死无对证的结局。 “那后来这里根本没有新的婴儿,又怎么会继续下去呢?” 这也是一个困扰了邦妮很久的问题,如果这里是为了制造某种特定的婴儿而存在的,现在这里根本就没有新的吟哦个人,上面的人就不会发现吗? “他们计算婴儿数量的时候,是按照总人口计算的,只要每年这里的怨灵不断增加,就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慕枫长长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也不知道还有多少这样的地方在,在折腾着着些无辜的孩子们。他们又怎么会注意呢?” 邦妮没有说话,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之前进来的时候,邦妮还没注意到,这里的甬道居然这么长。 但是现在走了这么久,她们才走到几十号的位置。 大概是之前的时候,邦妮着实着急,而外面的路,又被精简了不少的原因。 通过桃林走进来,看到的甬道,才是整个甬道的全貌。 ——这些甬道几乎联系了村里的任何一个地方,甚至可能上下两层,或者不同因果线当中的村子,都被包含了起来。 邦妮越走,越觉得可怕。 艾薇手上拿到的那个计划,到底是是一个什么样的计划啊?! 居然需要如此庞大的系统钢支撑,而且,还不止一个。 “莫非……”邦妮喃喃道。 “怎么了?” “我在想的是,艾薇的那个计划,是不是和之前各国国师们的计划是一样的。” “有可能,我在自由之都的时候,听说过类似的事情,据说当年国师们开会的手稿,流落了出来,被各种人捡到,他们有的联合起来,想要重现当年的计划,有的想要摧毁一切,有的还想独占一切。” 第898章 都是我的错 但是现在走了这么久,她们才走到几十号的位置。 大概是之前的时候,邦妮着实着急,而外面的路,又被精简了不少的原因。 通过桃林走进来,看到的甬道,才是整个甬道的全貌。 ——这些甬道几乎联系了村里的任何一个地方,甚至可能上下两层,或者不同因果线当中的村子,都被包含了起来。 邦妮越走,越觉得可怕。 艾薇手上拿到的那个计划,到底是是一个什么样的计划啊?! 居然需要如此庞大的系统钢支撑,而且,还不止一个。 “莫非……”邦妮喃喃道。 “怎么了?” “我在想的是,艾薇的那个计划,是不是和之前各国国师们的计划是一样的。” “有可能,我在自由之都的时候,听说过类似的事情,据说当年国师们开会的手稿,流落了出来,被各种人捡到,他们有的联合起来,想要重现当年的计划,有的想要摧毁一切,有的还想独占一切。” 邦妮点点头,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东西流出来的话,发生什么事情都正常的。 人心人性是如此复杂又脆弱的东西,即使只是一点蝇头小利,都能让亲如手足的两个人大打出手,而在不可估量的,利益面前,所有丑恶的东西都会显露出它的本来面目。 “说到自由之都……” 慕枫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道。 “要是我的记录还没被人打破的话,我应该是还有一座城在那,有空去的话,你帮我要回来吧。” “我可以带你过去,替你要就算了。”邦妮摇摇头。“卦师的规矩,不答应你们任何要求。” “呵……”慕枫轻笑道,“罢了,你要是不去,我找别人就好了。” “这里不是只能进不能出吗?” 邦妮开口问道。 “不总是这样的,每年只要抓够了数字,剩下的人是可以进出的,你们来的不巧,刚好少人。” “……”敢情我们是被抓进来凑数的啊。 “所以,是你让余阳去找他们的?” 邦妮小心翼翼地开了口,生怕刺激到慕枫脆弱的神经。 “你倒是聪明。”慕枫笑道。 “他是我第一个孩子的父亲,不拜托他又拜托谁呢?” “!!!”邦妮震惊了。 之前她听到的故事,余阳跟慕枫也就是两小无猜的关系,后来余阳被卖出去,雷德学成归来和慕枫两情相悦,就没余阳什么事了。 这怎么还有这么一段呢? “你不用这么震惊的,之前不是也看到了吗,这里的所有人,记忆都不完整。” 慕枫脸上的笑,越来越苦涩了。 “他其实不用死的,赶尸人怎么可能怕尸毒呢?要不是小时候,他跑回来跟我生了个孩子,也不至于根基不稳,最后死在这里。” 慕枫的眼睛又一次慢慢红了起来,她直直地盯着前方,想哭却哭不出来。 “不过也不怪他,我要是不找他送父亲他们,他又怎么会碰上尸毒呢?他来之前,我就是想告诉他,攒够钱回去,找个别的女孩,娶了吧。” 第899章 迷雾重重 “你倒是聪明。”慕枫笑道。 “他是我第一个孩子的父亲,不拜托他又拜托谁呢?” “!!!”邦妮震惊了。 之前她听到的故事,余阳跟慕枫也就是两小无猜的关系,后来余阳被卖出去,雷德学成归来和慕枫两情相悦,就没余阳什么事了。 这怎么还有这么一段呢? “你不用这么震惊的,之前不是也看到了吗,这里的所有人,记忆都不完整。” 慕枫脸上的笑,越来越苦涩了。 “他其实不用死的,赶尸人怎么可能怕尸毒呢?要不是小时候,他跑回来跟我生了个孩子,也不至于根基不稳,最后死在这里。” 慕枫的眼睛又一次慢慢红了起来,她直直地盯着前方,想哭却哭不出来。 “不过也不怪他,我要是不找他送父亲他们,他又怎么会碰上尸毒呢?他来之前,我就是想告诉他,攒够钱回去,找个别的女孩,娶了吧。” 这个故事已经开始渐渐往狗血的方向发展了,慕枫自己却还是一派浑然无觉的样子。 “什么……” 邦妮默默地拖住了自己快要脱臼的下巴,开口问道。 “什么什么?” 慕枫也有些奇怪,歪着头看着邦妮。 “哦,你是说孩子什么时候有的是吧?” 慕枫笑得更癫狂了,整个人都抽搐了起来。 “就是余阳被买走的时候啊,他拿了糖葫芦过来找我告别,我心一软,就答应了。” 说这话,慕枫却突然扑了上来,她的整张脸都突然出现在了邦妮的视野当中,吓得邦妮差点坐在地上。 “你知道吗,华元村,从来没有一个无辜的人呢。” 如果说之前的慕枫看上去还有几分人的样子,现在的慕枫,就已经完全是一个标准的女鬼了。——双目泛红,披头散发,歇斯底里,只差再唱一遍她的代表作,“一颗黑心”了。 不过现在的慕枫似乎完全没有唱歌的心情,只想赶紧把自己该说的话都说完,好像着急去做什么事情一样。 “你知道吗,慕家的藏书当中什么都有,别说武技或者杀手的技术了,就连女子要怎么拿掉这些麻烦,都有呢。” “哦,你们家的藏书还真是风格多样啊。” 邦妮默默推开她,跟慕枫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她轻轻拍了拍自己饱受摧残的心脏,示意慕枫继续说下去。 慕枫可能没有注意到,但是邦妮已经慢慢发现了,她们在这个甬道当中,已经一圈一圈饶了好几遍了。 也不知道是慕枫故意带错了路,还是根本没有印象了,但是邦妮可以肯定的是,不让慕枫把她的故事讲完,自己估计是别想找到羽斯了。 邦妮长叹了一口气,干脆坐在了地上,示意慕枫也别走了。 “想说什么,在这都说完吧。” “你刚才说,可以带我离开这?” 得,终于到正题了,邦妮叹了一口气,点点头。 “城东老唐跟我做过声音,我多少学过一点超度的办法,你接着说吧,把限售股获得都说完了,一会在也好走一点。” ——邦妮的业务范围其实挺广的,有一部分跟城东那家风水铺其实是重叠的。 但是邦妮这个人,懒不说,最怕的就是麻烦,所以凡是能推给唐发财的活,邦妮全都推过去了。 礼尚往来的,唐发财会从她这买点不那么骗人的法器,还会交给她一点傍身的手艺。 超度念经这活就算其中之一。 本来这是唐发财他们那的重点项目,有个假和尚专门干这活,但是有一阵子南城风水不太好,邦妮就自己学了,清了清宅子。 “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好……” 邦妮这边正在追忆往事,那边慕枫已经开始了人类的本质之一。 复读。 “行了行了,还有什么要说的,赶紧说,你刚才不是说到了,余阳跟你生了个孩子吗?” “孩子?!我的孩子呢?!” 慕枫再次跳了起来,四处张望着。 邦妮最后的同情心和愧疚感,已经要被慕枫的反反复复,给折腾没了。 不过她还是温和地拍了拍慕枫,示意对方稍安勿躁。 “啊,是,我们有过一个孩子,结果被我给弄死了。” 慕枫现在就好像一个中毒而的人格分裂患者,上一秒还焦急地寻找自己的孩子,下一秒就特别淡定地说着自己弄死那个娃的过程。 邦妮突然觉得有些冷,但是还是没有说话,慢慢等着。 “后来他走了,我们也没什么联系了。不过我变成这样之后,突然发现,只要他睡着了,我是可以直接和他对话的。” 邦妮点点头,绝大多数的怨灵都没有什么技能,因为他们在变成灵体之后,所有的技能都是需要自己开发的。 人世和死境中间的部分可不是游戏里的新手村,还有特别友善的引导员和技能书,怨灵要掌握任何一门技术,都需要机缘和天分。 这么看起来,慕枫在做鬼这件事情上,还挺有天分的,居然能自己摸索出托梦这个技能来。 “所以,你在梦里,把他找了过来?”帮你开口问道。 慕枫点点头,没有否认。 “但是我进不到别人的梦里,只有他和雷德的梦可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雷德和你……有过孩子?” 邦妮的下巴已经快要掉在地上了,她面对的剧情,已经从一个悬疑剧,直转急下变成了一个八点档的狗血剧。 “没有没有,哪能呢,他一向很谨慎,最开始我差点直接割腕才瞒过他,要不然他早就发现我……” 邦妮现在知道了,人的记忆真的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 它不光有修改和剪辑的功能,还有自动美化的程序。 最开始邦妮捡到慕枫的头骨的时候,还以为这是一个凄美的战乱爱情故事,现在看上去,这不过是抱着纯情外壳的欺诈大戏罢了。 “托梦一般只能进到亲近之人的梦里,所以……”邦妮开口解释道。 “我知道,所以大哥的梦我就进不去。” “慕小将军不是战死沙场了吗?”邦妮的震惊更加掩藏不住了。 “雷德后来的皇后,不是每天都和侍卫住在一起吗?那个侍卫就是我大哥。” 慕枫的脸上闪过了一丝轻蔑,邦妮感觉自己的三观彻底碎了。 即使邦妮觉得自己可能跟冰原都不会再有交集了,但是听到那里的事情的时候,内心还是会有一丝颤动的。 而现在,冰原不光几次易主,甚至当下执政的,就是慕枫的白莲室友。 这个还不说,当年意气风发的小将军,不光没有守家国镇江山,居然甘愿做她的入幕之宾,也着实有些魔幻了。 “等一下,你还和你大哥……” 邦妮突然意识到了另外一个点,整个人都愣在了当场。 “我刚准备下手,他就搬出去了,没能成功。” “哦,好的,真是遗憾啊。”邦妮僵硬地回答道。 “这些都不重要,总之是我让雷德去找到了家里的其他人带过来的,谁知道他把自己也交代在这了……” 慕枫停了一会,仿佛是在叹气。 但是做一个鬼,或者说做一个灵体,实在是有太多限制了。 比如,他们就没有呼吸,想要叹气都没办法。 “那雷德是怎么过来的?” 邦妮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开始的时候话题还聚焦在这里背后的事情,但是慕枫显然只是一个外来者,弄不清楚其中的机理,这会话题已经偏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有时候自己也挺自私的,邦妮想,就像现在,当真相一步步揭开的时候,她甚至会因为冰原上被牵连的,不全是无辜的人,而感受到些许的解脱了。 不过,很大程度上,冰原是因为她,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又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邦妮的所谓款巍峨,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雷德之前说的那句,“你知不知道自己对他们做了什么”,现在还在她的耳边回想着。 过了这么久,邦妮已经不再像当初那样莽撞了。 尤其是最近她的灵力得到了暴涨,再回忆自己当初的举动,还是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她当初确实是唱诵了一段召灵和复活的咒语,但是这些东西到底是不是有用,还是一个极大的未知数。 毕竟即使以她现在如此丰厚的灵力,都不敢保证,能完成当初的咒语。 ——那个咒语到底起了什么样的作用呢?恐怕要回到冰原,邦妮才能彻底地解释吧。 不过到底社么时候才能回去,邦妮自己都不知道。 她长叹了一口气,有些悲哀地发现,自己最近叹气的次数已经越来越多了。 空气慢慢安静了下来,邦妮还在等慕枫的回答,但是一直到她打了个冷颤抬起头,对面的慕枫也还是没有说话。 “怎么了?” 邦妮突然有些担心,在华元村的这段时间里,她几乎每天都是草木皆兵的。 “就是——”她走近两步,放低了声音,极秘密似的切切的说,“一个人死了之后,究竟有没有魂灵的?” 邦妮听见这句话,整个人都蒙了。 拜余阳所赐,前几天邦妮刚刚重温了《祝福》。 祥林嫂问过这句话之后,“我”的反应是这样的 ——我很悚然,一见她的眼钉着我的,背上也就遭了芒刺一般,比在学校里遇到不及豫防的临时考,教师又偏是站在身旁的时候,惶急得多了。 “也许有罢,——我想。”没有办法,邦妮于是也像之前那样,吞吞吐虹的说。 “那么,也就有地狱了?” “啊!地狱?”邦妮再次吃惊了,支支吾吾地回答道 “地狱?——论理,就该也有。——然而也未必,……谁来管这等事……。” “那么,死掉的一家的人,都能见面的?” 邦妮指了指她们走过来的方向,有些无奈地开了口。 “他们不是已经在那了吗?你甚至把雷德和余阳都找来了。” “是我找来的?……想不起来了,突然有一天,他就来了。” 慕枫扶着头,有些茫然。 这个状态邦妮倒是很熟悉,之前江米婆婆和雷德,也会有这样的状态。 他们的记忆似乎受到过某些影响,行为和性格也会有所变化。 “你说谁?雷德吗?” “是啊,我找了余阳,让他把父亲他们带过来,但是雷德……我没找过他啊。” 邦妮有些发蒙了,最后是慕枫控制了整个华元村没错,后面的很多事情,其实也都是慕枫搞出来的。 而按照慕枫的讲述,她和羽斯的出现纯属意外,余阳和僵尸们是慕枫要的人,剩下的要补充人数的,找的都是有罪的人。 那么,雷德呢? 慕枫如果自己没有联系雷德,又是谁把雷德送过来的呢?他又是不是死在这里的人呢? 而与此同时,他们这种记忆缺失的状态,又是怎么造成的呢? ——这让邦妮隐隐有些不安,如果之前他们推测的,建立华元村的人,在背后设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局,很有可能,那个人还没有离开过这里。 想到这,邦妮下意识地四处看了一眼,刚刚那种被窥伺的感觉,就再次冒了出来。 她悄悄拿出了一把刀,放在手心里。 “没关系的,记不清也没事,现在,还有什么想说的,还有什么没做完的?我帮你处理好了,是不是就可以带我去找羽斯了?” “我刚才不就是在带你去找她吗?”慕枫有些疑惑地问道。 “但是我们还没找到,不是吗?” 邦妮有些无奈地摊开了手,回应道。 “你们跑得这么快,我都找不到,你们还想找到什么?” 雷德的声音,慢慢从空气当中传了过来。 邦妮的反应并不慢,抬手就是一个火球砸了过去,里面还藏着刚才的那把刀。 几乎就在雷德出现的同时,慕枫就消失在了邦妮的眼前。 “又来这套?!” 邦妮整个人都要炸了。 她本来还以为,慕枫是真的想要帮忙,或者真的想找孩子,现在又不那么确定了。 不过现在的邦妮是没有时间思考那么多的,雷德的新一波攻击,已经跟了过来。 第900章 我等了好久 “没关系的,记不清也没事,现在,还有什么想说的,还有什么没做完的?我帮你处理好了,是不是就可以带我去找羽斯了?” “我刚才不就是在带你去找她吗?”慕枫有些疑惑地问道。 “但是我们还没找到,不是吗?” 邦妮有些无奈地摊开了手,回应道。 “你们跑得这么快,我都找不到,你们还想找到什么?” 雷德的声音,慢慢从空气当中传了过来。 邦妮的反应并不慢,抬手就是一个火球砸了过去,里面还藏着刚才的那把刀。 几乎就在雷德出现的同时,慕枫就消失在了邦妮的眼前。 “又来这套?!” 邦妮整个人都要炸了。 她本来还以为,慕枫是真的想要帮忙,或者真的想找孩子,现在又不那么确定了。 不过现在的邦妮是没有时间思考那么多的,雷德的新一波攻击,已经跟了过来。 倘若雷德是个普通人,邦妮要应对他的攻击还好说,然而问题是,雷德并不是。 他的攻击手段之诡谲,几乎是邦妮这么多年以来从来没见过的。 这边邦妮刚刚挡住了雷德的腿,那边蛇头已经伸了过来,对着邦妮的脖子就是一口。 “在这等着呢?!” 邦妮猛地上跳,甩手就是一大团冰砸了过去。 那蛇头当即被冻成了一团,很快就碎裂开来,掉在了地上。 按说这东西在雷德的身上长了这么久,雷德怎么都会觉得有些疼痛的。 然而并没有,邦妮正准备趁雷德断臂的时候,调整一下攻击ide方式,对面的雷德却直接冲了上来。 好像只不过是弄掉了身上的什么挂饰一样,毫无痛苦的表情。 “我的国师大人,您是皇妃当太久了,不知道该怎么打仗了是吧?” 雷德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嘲讽,甩手就是一鞭子,狠狠抽向了邦妮。 那边的邦妮一个火球还没等砸过去,就被这一鞭子拦住了,还厚调整角度,等待下一次的攻击。 “不是,你们这是什么情况,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现在突然打起来了?” 大概是受到了安倱的影响,邦妮下意识地觉得所有人都是可以感化的,只要把事情说开了,就没有那么多计较了。 可惜,摆在她面前的一个很残酷的事实在于,这里几乎没有人会听她说话。 邦妮再次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 “谁跟你说的?一切都好好的?!” 雷德的速度突然加快了,他猛地冲了上来,一下子扼住了邦妮的脖子。 “你……” 邦妮还没来得及金蝉脱壳,气息就已经不太够了。 雷德抬手在邦妮脸上洒了一大把金银花的花粉,一下子,邦妮连呼吸都有些难以为继了。 “金银花……你怎么弄到这东西的?” 邦妮不住地咳嗽着,对着雷德挤出了几句话。 “你知道吗,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了。” 雷德的声音有些癫狂了,他完全听不进去邦妮在说什么,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 第901章 对不起有什么用 大概是受到了安倱的影响,邦妮下意识地觉得所有人都是可以感化的,只要把事情说开了,就没有那么多计较了。 可惜,摆在她面前的一个很残酷的事实在于,这里几乎没有人会听她说话。 邦妮再次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 “谁跟你说的?一切都好好的?!” 雷德的速度突然加快了,他猛地冲了上来,一下子扼住了邦妮的脖子。 “你……” 邦妮还没来得及金蝉脱壳,气息就已经不太够了。 雷德抬手在邦妮脸上洒了一大把金银花的花粉,一下子,邦妮连呼吸都有些难以为继了。 “金银花……你怎么弄到这东西的?” 邦妮不住地咳嗽着,对着雷德挤出了几句话。 “你知道吗,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了。” 雷德的声音有些癫狂了,他完全听不进去邦妮在说什么,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 邦妮心说你们这是家族遗传吗,话说起来就不听别人说话了。 余阳这样,你也这样,就连还没嫁到你们家的慕枫都这样。 ——不过转念一想,这些人都已经太久没有人能聊天了。 是那种彻底而深入的聊天,不是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这种交流。 现在好不容易碰上一个邦妮,还好巧不巧地,跟他们的事情还算有些交集地。 或者说,算是他们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始作俑者之一。 “你到底是有多恨我,随身准备着这个,还是你准备见到一个巫师,就往他身上扔金银花粉?” 邦妮有些无奈地开口问道,在金银花粉的作用下,她的灵力已经被完全封住了。 这种封禁,和晚上的时候,那种完全用不了灵力的情况还不太一样。 在那种情况下,灵力像是被带走了,或者暂时不能使用样。 但是金银花粉的作用,是彻底底隔绝施术者和所有沟通和灵力。 如果这样的话,时间一长,施术者是肯定要出事的。 不过,反正都已经掉在了这个陷阱当中,邦妮倒是也不着急了。 “你还问我?” 雷德甩手一刀狠狠戳在了墙上,几乎贴着邦妮的脸颊了。 “你听说过酒镇吗?” 雷德努力地平静着自己的呼吸,不让自己看上去太不冷静。 当然,大仇将报的时候,谁能看上去特别兴奋呢? “鹿雪城西边,半个时辰不到,就能走到了。” 虽然只在冰原呆了一段时间,但是邦妮对于鹿雪城周边的地区,还是极为熟悉的。 “你是酒镇人?”邦妮努力克制着快要昏厥的自己,开口问道。 “不光我啊,我们全家都是酒镇的,余阳就是在那被卖出去的,我么全家,也都是死在那的!” 雷德的羽斯很快,声调忽高忽低,甚至带上了一点冰原口音,邦妮一时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好不容易听懂了对方说了些什么,邦妮却还能选择沉默了。 “我……没能把他们带回来,是吧?” 邦妮的声音慢慢沉了下去,其实现在回忆起来,她当初在冰原上的时候,其实没给冰原上的人们,带来些什么。 第902章 味道不错嘛 雷德努力地平静着自己的呼吸,不让自己看上去太不冷静。 当然,大仇将报的时候,谁能看上去特别兴奋呢? “鹿雪城西边,半个时辰不到,就能走到了。” 虽然只在冰原呆了一段时间,但是邦妮对于鹿雪城周边的地区,还是极为熟悉的。 “你是酒镇人?”邦妮努力克制着快要昏厥的自己,开口问道。 “不光我啊,我们全家都是酒镇的,余阳就是在那被卖出去的,我么全家,也都是死在那的!” 雷德的羽斯很快,声调忽高忽低,甚至带上了一点冰原口音,邦妮一时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好不容易听懂了对方说了些什么,邦妮却还能选择沉默了。 “我……没能把他们带回来,是吧?” 邦妮的声音慢慢沉了下去,其实现在回忆起来,她当初在冰原上的时候,其实没给冰原上的人们,带来些什么。 反倒是因为她的存在,冰原上原本就很复杂的局势,变得更加复杂了。 如果没有邦妮,可能皇室的权利争夺,根本牵扯不到平民。 然而不管怎么说,战争已经发生了,伤害已经造成了,再多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 雷德听不到邦妮言语中的愧疚和歉意,他在听到那一句“把他们带回来”的时候,他就第二次爆炸了。 “你也好意思说!” 他吧邦妮狠狠摔在了墙上,拎住了她的领子,高声吼道。 “他们死了!死了!你让他们安安静静地死掉不好吗!?为什么啊!?为什么!” “对不起,我不是……” “对不起有用吗?你看看他们现在的样子,还不如死了呢!对不起,我是不是应该回一句没关系啊!?你让他们自己跟你说啊!” “你先冷静一下,冰原上发生的事情,变化都太快了,我来不及……” “你让我怎么冷静!?” 药效还没过,邦妮现在所有的灵力都还被封着,力气也没有多少。 雷德这会已经彻底疯狂了,他几乎要把全身所有的愤怒,全都仍在邦妮一个人身上。 而现在的邦妮,几乎没有一点反抗的力气。 她扶住了墙,稳住身形,又被扔了出去。 邦妮咳嗽了半天,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却感觉怀里好像少了点什么。 “等一下……” 她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开口说道。 “镇魂铃呢?” 雷德自然是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他只会疯狂地冲上来,再次攻击邦妮。 然而就在他冲上来的同时,邦妮似乎听到了空气里,传来了微弱的铃铛声音。 邦妮来不及反应,雷德的左臂已经慢慢再次长出了一个蛇头,把邦妮死死缠住了。 “以前没发现,你倒还是个小美人呢。” 雷德舔了舔嘴唇,勾住了邦妮的下巴。 “我对美人一向很有耐心,所以,你,一定会死得很慢很慢。” 他轻轻在邦妮的嘴角开了两个小口,把血抹在了自己的舌头上。 “味道不错嘛,你看看你,笑起来才好看呢。” 第903章 离开这里 而现在的邦妮,几乎没有一点反抗的力气。 她扶住了墙,稳住身形,又被扔了出去。 邦妮咳嗽了半天,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却感觉怀里好像少了点什么。 “等一下……” 她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开口说道。 “镇魂铃呢?” 雷德自然是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他只会疯狂地冲上来,再次攻击邦妮。 然而就在他冲上来的同时,邦妮似乎听到了空气里,传来了微弱的铃铛声音。 邦妮来不及反应,雷德的左臂已经慢慢再次长出了一个蛇头,把邦妮死死缠住了。 “以前没发现,你倒还是个小美人呢。” 雷德舔了舔嘴唇,勾住了邦妮的下巴。 “我对美人一向很有耐心,所以,你,一定会死得很慢很慢。” 他轻轻在邦妮的嘴角开了两个小口,把血抹在了自己的舌头上。 “味道不错嘛,你看看你,笑起来才好看呢。” 他抬手,想继续扩张邦妮嘴角的伤口,似乎想在邦妮的嘴角和耳朵之间,连出一个巨大的微笑一样。 邦妮已经有些绝望了,慢慢闭上了眼睛,努力控制着泪水不要流出来。 ——毕竟,这也是我应得的,邦妮想,就当是赎罪了吧。 这边邦妮已经做好了生不如死的准备,疼痛却迟迟没有到来。 邦妮刚要睁开眼睛,却在空气中,听到了越来越清晰的铃铛声。 “真实要死了吗?连幻觉都这么真实。” 无奈这两个字,已经快要深深刻在邦妮的灵魂里面了。 “让你的蛇离开。” 一个温润却坚定的声音,有些突兀地响了起来。 开始的时候,邦妮还以为是余阳,或者是一去不返的慕枫。 但是这声音怎么听怎么熟悉,而且听上去分外让人安心。 邦妮猛地睁开了眼睛,就看到熹微的烛光下,安倱笔直地站着,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铃铛,仿佛渡人苦难的神祗。 “让你的蛇离开。” 雷德迟迟没有行动,安倱就再次重复了一下他的要求。 这次的铃声,比上一次记要基础一些,传递出来的意思,也更为坚决了。 虽然实在是不情不愿的,但是雷德还是放开了邦妮。 “你到底是谁?” 雷德转过头,看着那边的安倱。 在华元村里,安倱和雷德能正面遭遇的时间并不多,然而这两个人却是十足的不对付的。 要么是雷德想坏了安倱的是,要么是反过来。 雷德之前也没见过安倱,谁成想第一次见面就是这样剑拔弩张的局面了。 ——不过要让这俩人特别和谐地聊天,想也知道不太可能。 “离开这里。” 安倱并没有回答雷德的问题,还是用刚才的语气,静静看着雷德。 “你说什……” 雷德满肚子的怒火一下子都变成了疑惑,但是还没等说出口,就被生生憋了回去。 邦妮其实这时候也挺疑惑地,但是现在显然不是一个说话的好时候,她也就暂时没有开口。 雷德一步步朝着甬道的那头走了过去,正要开口的时候,安倱的声音却再次传了过来。 第904章 作茧自缚 在华元村里,安倱和雷德能正面遭遇的时间并不多,然而这两个人却是十足的不对付的。 要么是雷德想坏了安倱的是,要么是反过来。 雷德之前也没见过安倱,谁成想第一次见面就是这样剑拔弩张的局面了。 ——不过要让这俩人特别和谐地聊天,想也知道不太可能。 “离开这里。” 安倱并没有回答雷德的问题,还是用刚才的语气,静静看着雷德。 “你说什……” 雷德满肚子的怒火一下子都变成了疑惑,但是还没等说出口,就被生生憋了回去。 邦妮其实这时候也挺疑惑地,但是现在显然不是一个说话的好时候,她也就暂时没有开口。 雷德一步步朝着甬道的那头走了过去,正要开口的时候,安倱的声音却再次传了过来。 “不要说话。” 雷德的嘴再次闭上了,安静地朝着门口走了过去。 “等一下!” 邦妮的尖叫声突然传了过来。 安倱和雷德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两个人转过头,奇怪地看着邦妮。 在邦妮的下一句话能说出口之前,她先打了个冷颤。 一阵微风吹过,拦住了暴起冲向邦妮的雷德。 “再见了,我亲爱的。” 慕枫出现在了半空中,抬手直接摘掉了雷德的头颅。 于是,华元村里勉强能算是活人的,又少了一个。 邦妮和安倱一时都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看着那边喷涌的血柱,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雷德的身体用了很久才彻底倒在地上,他的血倒还是正常的颜色,只是身体早就是一团大杂烩了。 他刚刚倒在地上,左臂上的那条蛇就脱离了他的身体,只不过还是没有长出尾巴,转过了头,把雷德的身体,一口一口撕咬成小块,吃进自己的肚子里。 不光是它,雷德的身体里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 各种蛇虫鼠蚁从雷德的尸体上爬了出来,撕扯着雷德的血肉,啃食着彼此。 仿佛饿了多年的鬼怪,又或者刚刚开始炼蛊的小虫子们。 然而即使是这样,它们的生命也没有维持多久。 最开始死去的,就是雷德左臂上的那条蛇,在它之后,剩下的虫子们,也都一点点变成了一滩液体,极为粘稠地,几乎要凝固在地上了。 空气中回荡着慕枫癫狂的笑声,她几乎要在空气中舞蹈起来了。 “一颗黑心呦~两面金黄!” 大概是心情太好了,慕枫的歌声已经变成了摇滚范,她唱歌的状态已经可以媲美《三天三夜》了。 有那么几个瞬间,邦妮甚至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了。 眼前的景象充满了怪诞的气氛,还有一股让人作呕的味道。 “对了,还要谢谢你们呢,既然这样的话,那个女孩,我就还给你们了。” 慕枫抬起了手,甬道就分开了一个小门。 门后不再是没有尽头的甬道了,只有一个小小的房间。 房间里几乎没有什么东西,除了一张巨大的蜘蛛网。 网上有一个白色的茧,和之前羽斯用来困住邦妮的一模一样。 第905章 我还活着 最开始死去的,就是雷德左臂上的那条蛇,在它之后,剩下的虫子们,也都一点点变成了一滩液体,极为粘稠地,几乎要凝固在地上了。 空气中回荡着慕枫癫狂的笑声,她几乎要在空气中舞蹈起来了。 “一颗黑心呦~两面金黄!” 大概是心情太好了,慕枫的歌声已经变成了摇滚范,她唱歌的状态已经可以媲美《三天三夜》了。 有那么几个瞬间,邦妮甚至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了。 眼前的景象充满了怪诞的气氛,还有一股让人作呕的味道。 “对了,还要谢谢你们呢,既然这样的话,那个女孩,我就还给你们了。” 慕枫抬起了手,甬道就分开了一个小门。 门后不再是没有尽头的甬道了,只有一个小小的房间。 房间里几乎没有什么东西,除了一张巨大的蜘蛛网。 网上有一个白色的茧,和之前羽斯用来困住邦妮的一模一样。 即使还有一段距离,邦妮还是能感受到让她熟悉的感觉,甚至她都能听到羽斯微弱的心跳声。 “那么,祝你们好运了。” 慕枫给了他们一个飞吻,然后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羽斯,羽斯!” 邦妮已经来不及去追究,慕枫到底想干些什么了,赶忙走了过去,想把羽斯带出来。 然而不管她怎么叫,里面的羽斯都好像是听不到一样,没有半点反应。 正常情况下,蛊师如果遇到了危险,或者需要进化的时候,都会把自己装在茧里面。 第一种情况下面,一旦危险解除了,他们家就会自动出来。后一种,则需要自己破茧而出。 然而不管是哪种情况,从外面暴力破拆都是行不通的。邦妮也不敢贸然行事。 “要不,用镇魂铃试一下?” 安倱的声音,有些突兀地出现在了邦妮的身边。 “好主意!我怎么……”邦妮打了一个响指,刚想跟安倱击掌,就愣在了当场。 “你……出了什么事?” 邦妮的声音再次颤抖了起来,在华元村里忙活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守得云开了,却没想到,在这个关口,安倱又出了事。 “冷静!冷静!你控制好你自己!” 看见邦妮的装填,安倱的第一反应就是先稳住她的情况。 毕竟在安倱的记忆当中,他上次看到邦妮,还是邦妮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 “先说好,我没死,只不过现在暂时只能用灵魂状态出现。” 安倱先捡着重点说完了,看着对面的邦妮平静了下来,才开始说话。 “我也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事,但是我的身体应该还留在格里斯。” 邦妮听得有些发蒙,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你的意思是说,魏逍带你出来的时候,其实只把你的灵体带出来了?” 安倱愣了一会,旋即点了点头。 “大概是这样吧,其实之前我自己都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是魏逍弄出来的好事。” 要不是华元村的经历,邦妮其实也想不到这么多。 第906章 招魂啊招魂 “冷静!冷静!你控制好你自己!” 看见邦妮的装填,安倱的第一反应就是先稳住她的情况。 毕竟在安倱的记忆当中,他上次看到邦妮,还是邦妮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 “先说好,我没死,只不过现在暂时只能用灵魂状态出现。” 安倱先捡着重点说完了,看着对面的邦妮平静了下来,才开始说话。 “我也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事,但是我的身体应该还留在格里斯。” 邦妮听得有些发蒙,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你的意思是说,魏逍带你出来的时候,其实只把你的灵体带出来了?” 安倱愣了一会,旋即点了点头。 “大概是这样吧,其实之前我自己都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是魏逍弄出来的好事。” 要不是华元村的经历,邦妮其实也想不到这么多。 但是这段时间里,邦妮所遇到的事情,不管是时间还是空间,其实都是错乱的,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对的时间线,又要遭遇错乱的空间,里面还有乱七八糟的人物故事。 “你现在是依托在镇魂铃里?” 邦妮又开口问道。 “应该是吧,之前我被撞到的时候,就会弹回格里斯,大概也是因为这个。” 安倱有些无奈地摊开了手,回答道。 邦妮点点头,那这样,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那边还能挺多久?” ——这是现在邦妮最为担忧的一个问题了,刚刚慕枫临走之前的表现,让她略微有些不安。 现在的邦妮,已经快要承受不了任何的失去了。 她已经不是一个走钢索的人了,邦妮现在仿佛坐着她的纸船在海上飘着,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不说,船还快要被泡烂了。 “我觉得还能撑很久,先把羽斯带出来吧,这个地方,让我觉得很不安。” 安倱摆摆手,示意邦妮不要担心,然后转过头看着羽斯,慢慢皱起了眉头。 “怎么做?” 看见安倱的时候,邦妮的警惕就已经快要下降到零了。 反正这么多年,她的大部分烂摊子都是安倱在收拾,邦妮已经渐渐习惯了,有安倱在的时候,收回自己的脑子了。 “贴在蛛网上摇铃铛,你帮我唱《招魂》。” 安倱抬手,把镇魂铃放在了蜘蛛网上,轻轻摇晃起来。 那边的邦妮配合也十分默契,唱诵登时和铃铛产生了共鸣。 ——两个人之前对盛爻做过这么一次,之前在茧里的时候,羽斯也这么干过,这会倒也算是驾轻就熟了。 然而这招魂的过程,却远比他们想象的,要难得多。 连着半个月天过去了,羽斯还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 现在的安倱是生魂,身体不在附近,只有个灵魂也不敢使用太多的灵力,全都靠邦妮一个人撑着。 而之前邦妮失去过一次全部的灵力,再恢复的时候,晚上就又不能用灵力了,开始的时候断了几次,有些难以为继。 不过,在后来的时间里,她反反复复地锤炼着自己的路经历,都快要攒够晚上用的了,羽斯却还是保持着原来的状态。 第907章 怎么,还要试试吗 “贴在蛛网上摇铃铛,你帮我唱《招魂》。” 安倱抬手,把镇魂铃放在了蜘蛛网上,轻轻摇晃起来。 那边的邦妮配合也十分默契,唱诵登时和铃铛产生了共鸣。 ——两个人之前对盛爻做过这么一次,之前在茧里的时候,羽斯也这么干过,这会倒也算是驾轻就熟了。 然而这招魂的过程,却远比他们想象的,要难得多。 连着半个月天过去了,羽斯还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 现在的安倱是生魂,身体不在附近,只有个灵魂也不敢使用太多的灵力,全都靠邦妮一个人撑着。 而之前邦妮失去过一次全部的灵力,再恢复的时候,晚上就又不能用灵力了,开始的时候断了几次,有些难以为继。 不过,在后来的时间里,她反反复复地锤炼着自己的路经历,都快要攒够晚上用的了,羽斯却还是保持着原来的状态。 “这里面真的是羽斯吗?” 安倱都有些不太确定了,他抬头看着邦妮,开口问道。 “是她没错,但是魂好像不在这……” 邦妮气鼓鼓地坐在了地上,又卜了一卦。 “小人当道?” 安倱探头过来,看见地上的卦象,实在不是一个让人高兴得起来的。 “那就是她没跑了!” 邦妮的眼睛里几乎要冒火了,安倱刚要开口让她冷静,就看见邦妮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稻草人。 “羽斯我找不回来,慕枫还叫不回来吗?” ——邦妮手里拿着的,刚好就是之前,慕枫滴过血,交给邦妮去寻找她儿子的小稻草人。 之前邦妮收回了上面的全部灵力,但是慕枫的血始终还是在上面的。 “摇铃铛!” 邦妮轻声喊到,安倱就再次举起了镇魂领,轻轻地摇动了起来。 本来只是很简单的一段曲子,和刚才没什么太大区别,但是这会邦妮的情绪上来了,唱的仿佛战歌一样嘹亮。 一段还没唱完,稻草人就慢慢烧起了淡蓝色的火焰。 “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啊!?吵死个人了不知道吗?” 慕枫有些不情不愿地出现在了他们面前,眼睛里充满了怒火。 “你已经死了,不是吗?就没有吵不吵死的了。” “是是是,我死了,怎样啊!?” 慕枫甩手就是一把刀,奔着邦妮的面门冲了过去。 “怎么,还要试试吗?” 邦妮抬手挡住了那把刀,冷冷看着慕枫。 “之前我一直以为是我欠你的,但是折腾到现在了,你演得不累吗?其实你出门上学的那段时间,学的不是谋略或者战术,学的是表演吧?” “对对对,您说的都对,您说的都没错,我学的是表演,可以了吗?能不能把我放回去?” 慕枫这会和之前简直是两个人了,邦妮在她身上完全看不到之前的一点影子了。 现在的慕枫,既不疯狂,也不暴躁,更没有那种苦情剧女主的悲戚感。 她就好像一个坐惯了高位,有些疲惫的领导者,突然发现自己还有一个上司不得不服从,有些不耐烦而已。 第908章 你还想要什么 慕枫有些不情不愿地出现在了他们面前,眼睛里充满了怒火。 “你已经死了,不是吗?就没有吵不吵死的了。” “是是是,我死了,怎样啊!?” 慕枫甩手就是一把刀,奔着邦妮的面门冲了过去。 “怎么,还要试试吗?” 邦妮抬手挡住了那把刀,冷冷看着慕枫。 “之前我一直以为是我欠你的,但是折腾到现在了,你演得不累吗?其实你出门上学的那段时间,学的不是谋略或者战术,学的是表演吧?” “对对对,您说的都对,您说的都没错,我学的是表演,可以了吗?能不能把我放回去?” 慕枫这会和之前简直是两个人了,邦妮在她身上完全看不到之前的一点影子了。 现在的慕枫,既不疯狂,也不暴躁,更没有那种苦情剧女主的悲戚感。 她就好像一个坐惯了高位,有些疲惫的领导者,突然发现自己还有一个上司不得不服从,有些不耐烦而已。 “是我忘了,都已经多久的事情了,你早都不在意了是吧?” “我当然在意啊,要不然我干嘛非得把他弄过来杀死?不过是中间出了一些变故而已。” 慕枫在提到雷德的时候,语气已经相当平静了。 平静到,邦妮甚至都怀疑他们是不是真得相爱过。 不过真要追究起慕枫他们的恩怨情仇的话,估计又是一大盆的狗血,邦妮也就放弃了。 ——当然,邦妮其实知道,如果慕枫真的都放下了,她早就不是一个怨灵了。 “行了行了,没时间管你们的破事,你把羽斯藏在哪了?” 邦妮不想继续跟慕枫扯皮了,直奔正题,开口问道。 “这不是就在你们面前躺着呢吗?怎么,不是你要找的人?” 慕枫的句子听上去很关心的样子,但是语气和表情,却怎么看怎么像幸灾乐祸。 “别扯那些没用的!” 邦妮抬手,狠狠一掐,几条粗壮的锁链,一下子从地底下窜了出来,狠狠绑住了慕枫。 安倱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躲到了一旁。 他现在也是灵体,对于很多能克制灵体的东西,还是有本能的抗拒的。 那锁链绝对不是普通的锁链,至于到底是什么,安倱就看不出来了。 不过这还不算完,锁链把慕枫捆住之后,上面开始冒出了细微的黑色火花,还夹杂着淡淡的蓝色电光。 “这东西是……黑白无常的锁链?但是他们不是已经消失很久了吗?” 安倱的瞳孔慢慢收缩了一下,他差点惊呼出声了。 不过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缓缓移动到一旁,示意邦妮冷静下来。 “哟哟哟,火气还不小嘛,怎么,想把我在这弄死?没关系啊。” 慕枫冷哼了一声,抬起了头,看着邦妮。 “反正就像你说的,我都已经死过一次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邦妮反手下压,锁链慢慢收紧了,几乎要碰到慕枫的衣服了。 “我跟你说过,我可以帮你超度,带你离开这里,你还想要什么?” 第909章 你不觉得奇怪吗 安倱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躲到了一旁。 他现在也是灵体,对于很多能克制灵体的东西,还是有本能的抗拒的。 那锁链绝对不是普通的锁链,至于到底是什么,安倱就看不出来了。 不过这还不算完,锁链把慕枫捆住之后,上面开始冒出了细微的黑色火花,还夹杂着淡淡的蓝色电光。 “这东西是……黑白无常的锁链?但是他们不是已经消失很久了吗?” 安倱的瞳孔慢慢收缩了一下,他差点惊呼出声了。 不过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缓缓移动到一旁,示意邦妮冷静下来。 “哟哟哟,火气还不小嘛,怎么,想把我在这弄死?没关系啊。” 慕枫冷哼了一声,抬起了头,看着邦妮。 “反正就像你说的,我都已经死过一次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邦妮反手下压,锁链慢慢收紧了,几乎要碰到慕枫的衣服了。 “我跟你说过,我可以帮你超度,带你离开这里,你还想要什么?” 邦妮说话的时候,已经很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了,但是还是有些夹枪带棒地。 “我好像也跟你说过,这里的所有灵魂,都不可能离开这里吧?说空话谁不会呢?” 慕枫虽然还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但是眼中的悲戚却是藏不住的。 “不可……” “没什么不可能的,地缚灵还没听过吗?这个地方是天然的锁灵阵,进来就出不去,想什么呢?” 慕枫翻了个白眼,打断了邦妮的话。 “之前困住你们是个意外,当时我只想把余阳留住,说两句话而已,但是那个时候我没管住底下的人,他们就把这姑娘带进来了。” 慕枫抬手抓了抓头发,有些无奈地解释道。 “我回来的时候,他们其实什么都没做,但是这姑娘受的刺激太大,差点把整个华元村都掀过来,这里的时间本来就很乱,她这么一折腾,自己就掉到很久之前了。” 邦妮刚要开口,慕枫的一个白眼就又甩了过来。 “本来那个时候,路是通的,但是她的身体还在这,灵魂自己跑出去了,我没办法,只好把你们都先留下。雷德为什么要拦住你们我就不知道了,他怎么跑到这的我都不知道。” “但是,你烧掉华元村的时候,用的是羽斯的火蛊?” 邦妮的声音有些颤抖了,这一切看似说的通,但是实际上根本不可能。 慕枫烧掉华元村,应该发生在他们来到华元村的很久很久之前,而羽斯的火蛊,是他们到了这之后,差点被雷德烧死的时候,才做出来的。 “事情很奇怪是吧,那个时候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个东西,但是上面的灵力波动太强了,我在学校的时候,多少知道一点这方面的事情,就算它本身不能造成多大伤害,但是只要它遭遇灵力乱流,爆炸就够了。” 慕枫耸耸肩,对着邦妮解释道。 “而且,你不觉得奇怪吗,就算是我,到了这也根本找不到离开的路,最后还是你放我出来,带着我找孩子,最后让我看见孩子死了,我才彻底崩溃的。” 第910章 你以为那是什么地方 “但是,你烧掉华元村的时候,用的是羽斯的火蛊?” 邦妮的声音有些颤抖了,这一切看似说的通,但是实际上根本不可能。 慕枫烧掉华元村,应该发生在他们来到华元村的很久很久之前,而羽斯的火蛊,是他们到了这之后,差点被雷德烧死的时候,才做出来的。 “事情很奇怪是吧,那个时候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个东西,但是上面的灵力波动太强了,我在学校的时候,多少知道一点这方面的事情,就算它本身不能造成多大伤害,但是只要它遭遇灵力乱流,爆炸就够了。” 慕枫耸耸肩,对着邦妮解释道。 “而且,你不觉得奇怪吗,就算是我,到了这也根本找不到离开的路,最后还是你放我出来,带着我找孩子,最后让我看见孩子死了,我才彻底崩溃的。” 虽然有些不耐烦,但是现在的慕枫,看上去心情似乎还不错。 甚至她身上怨念的颜色都淡了不少,如果是第一次见面,邦妮甚至要以为这是一个马上就要转生的灵魂了。 “你说什么?!”邦妮彻底炸了,“我之前碰到的那个你,是最开始的你?!不是后来的幻境?” “当然不是啊,所以事情奇怪就奇怪在这了。” 慕枫看着邦妮的样子,自己都有些奇怪了。 “那天你莫名其妙地出现了,还帮我打开了门,还要帮我找孩子,虽然我不太信任你,但是你毕竟也当过我的国师,我还是答应了。” 慕枫慢慢眯起了眼睛,回忆着之前的事情。 “但是后来,看到那一堆的尸体,长老不是和雷德一块出现了吗?” 邦妮点点头,在仓库的时候,江米婆婆和雷德出现之后,慕枫拿到了火蛊,才跑出去的。 “那个时候,我发现了孩子应该已经死了,刚好长老那的小虫子,灵力实在太足了,我就拿了出去,想要捏碎它,弄场爆炸,炸死这里的所有人。” 邦妮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慕枫,开口问道。 “你出去的时候,是不是外面正在准备晚宴?” 慕枫点点头,有些惊讶了。 “你也猜到了?我出去的时候,他们刚好在筹备晚宴,根本没人注意我,我就趁着人最多的时候,直接捏碎了那只小虫子,扔进了火里,然……” “不对!” 听慕枫说这些经过的时候,邦妮的眉头一直紧锁着,这会几乎要打结了,她开口打断了慕枫,摇了摇头。 “你又没有灵力,根本不可能杀死一只第二阶段的蛊。” 这已经是邦妮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了,只不过,她不知道这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还是拉溺水者上岸的那根。 “呵。”慕枫有些嘲讽地笑了一声。“你以为自由之都是什么地方?单靠武技就能称王吗?” 邦妮往后退了两步,想要扶住安倱,却探了一个空。 ——她这才想起来,安倱现在是灵体的状态。 之前安倱没有意识到这些事情,都偶尔触碰不到,现在更别想有所接触了。 第911章 就不该开始 慕枫点点头,有些惊讶了。 “你也猜到了?我出去的时候,他们刚好在筹备晚宴,根本没人注意我,我就趁着人最多的时候,直接捏碎了那只小虫子,扔进了火里,然……” “不对!” 听慕枫说这些经过的时候,邦妮的眉头一直紧锁着,这会几乎要打结了,她开口打断了慕枫,摇了摇头。 “你又没有灵力,根本不可能杀死一只第二阶段的蛊。” 这已经是邦妮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了,只不过,她不知道这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还是拉溺水者上岸的那根。 “呵。”慕枫有些嘲讽地笑了一声。“你以为自由之都是什么地方?单靠武技就能称王吗?” 邦妮往后退了两步,想要扶住安倱,却探了一个空。 ——她这才想起来,安倱现在是灵体的状态。 之前安倱没有意识到这些事情,都偶尔触碰不到,现在更别想有所接触了。 “等一下,那……安倱他……是不是也离不开这里?!” 邦妮坐在了地上,有些无助地惊叫道。 “不不不,我还是可以离开这里的,我其实不能算是纯粹的灵体,更像是镇魂铃的器灵。” 安倱赶忙安慰道,他现在比之前还担心邦妮,一旦她再次崩溃,他们所有人都有可能离不开这里。 “哦,那就好。” 邦妮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 “但是这根本就不可能,时间的相对性不影响事物的因果性,作为结果的事件不可能发生在作为原因的事件之前。” 邦妮不停地试图维持着自己的逻辑,在她的感性思维全线崩溃的时候,也只有逻辑和理性能暂时稳住她处在崩溃边缘的脑子了。 “不好意思,我们生活的地方,是所有规律的黑洞。” 慕枫摊开手,笑了笑。 “而且,如果你硬是要说因果的话,其实也好说啊。你们进来的时候,在我烧光整个华元村之前,那个时候,羽斯被之前的那些人抓走,然后陷入了昏迷,灵魂回到客栈,做出了火蛊,这不是刚好吗?” 邦妮有些想哭,虽然她很想否认,但是慕枫说的,其实很有道理。 “不管在哪个时间里,总之你要去找羽斯,然后不小心把我放出来,我点燃了整个华元村,然后所有的灵体,在这里维持着剩下的循环,不就是这个样子吗?只不过是中间的几个节点上,时间有些混乱罢了。” 慕枫当年就是名满鹿雪城的才女,这回没了之前的疯狂,整个人的灵动都回来了。 邦妮被她说的哑口无言,事情似乎就是这个样子。 这里最诡异的地方在于,邦妮他们来到华元村是因,慕枫烧光整个华元村是果,但是邦妮她们来了之后,看到的却是被烧毁之后的华元村。 然而即使是这一点,也可以用时间的差异来解释。 “所以,开始的时候,我们就不应该到这里来,对吧?” 沉默了很久,邦妮默默地抬起了头,开口问道。 慕枫不置可否,没有说话。 第912章 你还在这里? 邦妮有些想哭,虽然她很想否认,但是慕枫说的,其实很有道理。 “不管在哪个时间里,总之你要去找羽斯,然后不小心把我放出来,我点燃了整个华元村,然后所有的灵体,在这里维持着剩下的循环,不就是这个样子吗?只不过是中间的几个节点上,时间有些混乱罢了。” 慕枫当年就是名满鹿雪城的才女,这回没了之前的疯狂,整个人的灵动都回来了。 邦妮被她说的哑口无言,事情似乎就是这个样子。 这里最诡异的地方在于,邦妮他们来到华元村是因,慕枫烧光整个华元村是果,但是邦妮她们来了之后,看到的却是被烧毁之后的华元村。 然而即使是这一点,也可以用时间的差异来解释。 “所以,开始的时候,我们就不应该到这里来,对吧?” 沉默了很久,邦妮默默地抬起了头,开口问道。 慕枫不置可否,没有说话。 “好了,你走吧。” 邦妮抬手,收回了所有的锁链。 “你这就放我走了吗?我还以为你一定要让我灰飞烟灭才行呢。” 慕枫轻哂了一声,消失在了原地。 邦妮本来就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敢在她面前有半点表露。 这会慕枫走了,她渐渐有些绷不住了。 在邦妮开始失声痛哭之前,她做的最后一点努力,是在身边洒了一圈鼠尾草的灰,还有艾草的叶子。 这样的话,即使慕枫还在暗处,也看不到她的狼狈了。 安倱想上前拍拍邦妮的背,却发现,自己也被隔绝在了那个圈子之外。 “这样也好。”安倱想,“至少,你一个人的时候,也能学会哭泣了。”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邦妮都是不会哭的。 她把自己所有的情绪,和真正的那个自己,全都紧紧地锁了起来。 但是这和所谓的“坚强”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她只是选了一种伤己不那么伤人的办法,封闭期了自己。 即使是安倱,也只能暂时让邦妮走出这个小房间,在各种斗智斗勇之后,吐露一点点的心事,或者伪装成一个有正常情绪的平凡人。 然而即使人生真的如戏,演得时间长了,也会有演不动的时候。 安倱始终担心的,就是当有一天,邦妮需要承受的,远超过她能处理的范围,会发生什么。 但是现在,这种担心终于可以放下一半了。 学会依赖别人、学会分享,是一种进步,学会自己合理地解决一切,又未尝不是一种成长。 只不过,邦妮慢慢树立起的心墙,可能会把所有人都关在外面了。 “大人好像很伤心,是吗?” 那边的邦妮还在哭着,安倱耳边却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羽斯?” 他转过头,四处找寻着声音的来源。 “是我,安倱大人,你好些了吗?” 羽斯的声音倒是不像之前,慕枫形容地那样崩溃。 “我……算是好了吧,你在哪?” “我?我的身体在茧里,我的灵体也在,但是我进不去。” 第913章 离开的办法 然而即使人生真的如戏,演得时间长了,也会有演不动的时候。 安倱始终担心的,就是当有一天,邦妮需要承受的,远超过她能处理的范围,会发生什么。 但是现在,这种担心终于可以放下一半了。 学会依赖别人、学会分享,是一种进步,学会自己合理地解决一切,又未尝不是一种成长。 只不过,邦妮慢慢树立起的心墙,可能会把所有人都关在外面了。 “大人好像很伤心,是吗?” 那边的邦妮还在哭着,安倱耳边却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羽斯?” 他转过头,四处找寻着声音的来源。 “是我,安倱大人,你好些了吗?” 羽斯的声音倒是不像之前,慕枫形容地那样崩溃。 “我……算是好了吧,你在哪?” “我?我的身体在茧里,我的灵体也在,但是我进不去。” “什么?!” 还好现在的安倱只是个生魂,要不然这会他的下巴一定是脱臼的。 “之前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不知道怎么跟你们说,但是等我弄清楚所有事情之后,就在一片黑暗当中了。” 羽斯的声音里也充满了疑惑,她开口慢慢解释道。 “我稍微赞了一点灵力,照亮了附近的环境,才看到我自己做的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回不到身体里面去,也就没办法打开这个茧。” 对于蛊师们的事情,安倱不太清楚,所以开口问道。 “不能直接打开吗?” “结茧本来就是蛊师的一种修炼方式,如果遇到危险的时候,也可以用来防身,而如果在茧里呆的时间太长了,可以把生魂放出去,过一阵子回来就好。虽然你们在外面能看到这个茧,但是实际上它并不存在。” 羽斯应该也在里面待了挺长时间了,这会解释的还挺耐心。 “不存在?”安倱有些疑惑。 “对,它只是一个茧的形状,但是其实是一个单向的结界。也是为了安全吧,里面的蛊师可能在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地方,只有他自己的身体可以从里面打开这个结界,生魂都不行。” 邦妮这会已经调整好了情绪,从她在地上画地牢里走了出来。 “所以,现在只要让你回到身体里,就能打开这个茧了是吧?” 她的声音很疲惫,就好像随时都会睡过去一样。 但是现在羽斯的话,好歹是给了她一点希望。 “应该是,但是……” 羽斯的但是不用说完,三个人也都知道他们面临的困境。 空气一下子再次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 邦妮坐在了地上,无助的情绪再次翻涌了起来,眼泪却已经要流干了。 时间慢慢流逝过去,最先打破沉默的,却还是安倱。 “等一下……” 他突然开口,看着邦妮和羽斯。 “怎么了?”邦妮有气无力地回道。 “之前不是有一次,羽斯使用茧困住了邦妮吗?那次是可以从外面打开的啊。” 安倱的声音里戴上了一丝惊喜,邦妮却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第914章 你有没有他的东西 邦妮这会已经调整好了情绪,从她在地上画地牢里走了出来。 “所以,现在只要让你回到身体里,就能打开这个茧了是吧?” 她的声音很疲惫,就好像随时都会睡过去一样。 但是现在羽斯的话,好歹是给了她一点希望。 “应该是,但是……” 羽斯的但是不用说完,三个人也都知道他们面临的困境。 空气一下子再次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 邦妮坐在了地上,无助的情绪再次翻涌了起来,眼泪却已经要流干了。 时间慢慢流逝过去,最先打破沉默的,却还是安倱。 “等一下……” 他突然开口,看着邦妮和羽斯。 “怎么了?”邦妮有气无力地回道。 “之前不是有一次,羽斯使用茧困住了邦妮吗?那次是可以从外面打开的啊。” 安倱的声音里戴上了一丝惊喜,邦妮却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有很多时候,悲喜不惊的人不一定是参悟了什么,也很有可能,只是太累了,承担不了更多的情绪波动。 “其实不一样,那次也是从里面打开的。” 羽斯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那次的茧,是根据大人的精神状况来的,大人的状况恢复正常之后,就可以从里面打开了。” 安倱不再说话了,他也蜷膝坐在了一旁。 “不对,那次你们是怎么把我找回来的!?” 邦妮的眼睛稍微亮了一下,开口问道。 “招魂。”安倱答道,“那个时候你不是失控了吗?我们招魂把你带回来,然后就可以从里面打开了。” “那羽斯,这个茧可以移动吗?”邦妮声音中的希冀越来越浓,几乎要把疲倦压下去了。 “它就是个象征,搬不走的。” 羽斯淡淡的回答传了出来,邦妮的眼睛又慢慢暗了下去。 “那你现在还能出来吗?”安倱突然问道。 “回不到身体里,我也离不开这个茧。”羽斯的声音也有些无奈了。 邦妮把头埋在膝盖上,整个人都开始了微微地颤抖。 安倱飘到她身旁,轻轻拍了拍邦妮的肩膀。 ——虽然那触感很轻微,但是邦妮还是得到了些许安慰。 “别太伤心了,对身体不好……” 安倱想说什么,但是还是没有说出口。 “没关系,我反正不会……算了,现在羽斯怎么办?她不回到身体里,怎么都没办法出来的,我们还能把她留在这吗?” 邦妮有些不太想继续刚才的话题,揉了揉眼睛站了起来。 “如果……我是说如果,”安倱突然眼前一亮,开口说道,“我们把羽斯带出来,再招一次魂呢?” “但是不管羽斯是华元村的生魂,还是在茧界里的生魂,我们都没办法……” 邦妮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下来了。 她愣在了那,盯着安倱。 “你是说……不可能的,我们现在怎么出去都不知道呢,到哪去找他啊……” 邦妮摇了摇头,她有些慌乱地四处走动着,开始在地上绕起了圈。 “你先别急嘛,你那还有没有他留下来的东西?” 第915章 给客人上茶 安倱飘到她身旁,轻轻拍了拍邦妮的肩膀。 ——虽然那触感很轻微,但是邦妮还是得到了些许安慰。 “别太伤心了,对身体不好……” 安倱想说什么,但是还是没有说出口。 “没关系,我反正不会……算了,现在羽斯怎么办?她不回到身体里,怎么都没办法出来的,我们还能把她留在这吗?” 邦妮有些不太想继续刚才的话题,揉了揉眼睛站了起来。 “如果……我是说如果,”安倱突然眼前一亮,开口说道,“我们把羽斯带出来,再招一次魂呢?” “但是不管羽斯是华元村的生魂,还是在茧界里的生魂,我们都没办法……” 邦妮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下来了。 她愣在了那,盯着安倱。 “你是说……不可能的,我们现在怎么出去都不知道呢,到哪去找他啊……” 邦妮摇了摇头,她有些慌乱地四处走动着,开始在地上绕起了圈。 “你先别急嘛,你那还有没有他留下来的东西?” 安倱的嘴角慢慢扬起了一抹微笑,问道。 “有啊,但是……”邦妮拿出了一张符纸,递了过去。 “这就对了嘛,正常情况下,我们是没办法找到那个家伙的,但是我现在……” 邦妮慢慢抬起头,眼神和安倱对在了一起。 “是个生魂!” “是个生魂!” 两个人同时开口说道,邦妮兴奋地都要一下子跳起来了。 “唐家的规矩就是钱家的规矩,有生意的地方就有唐发财的影子!”邦妮兴奋地开口说道。 “唐发财的新客都是自己找过去的,熟客就可以直接联系他了,人间的事情打电话,那边的事情烧纸符,可以直接到他面前。” 安倱轻轻摇晃着那张符纸,有些得意地说道。 “可以啊你,业务还挺熟的,没少跟他做生意吧?” 邦妮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却扑了一个空。 她刚刚好转一点的心情,又一次黯淡了下去。 “你那边……还好吧?” “没关系,说起来其实还挺好玩的。” 安倱笑了笑,捏住了那张符纸。 “唐!发!财!” 他声如洪钟地喊了出来,符纸上烧起了一团淡紫色的火焰。 在符纸烧光的同时,安倱也消失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城东,唐家铺子。 唐发财打了一个巨大的喷嚏,从摇椅上站了起来。 “老古?窗户门都关一下,什么时候了,你不怕冷我还怕感冒呢,真的是,睡个觉都不消停。” 他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躺会了摇椅里面。 不过唐发财刚倒下去,就触电一样窜了起来。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这不是受风了。我怎么感觉,送出去的那几张符好像被动过了?” 他抬手正要卜算,安倱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我的妈呀!”唐发财被吓得跳了起来。“这是大白天见了鬼了啊?你过来也不跟我说一声呢?” 说着话,唐发财抬头冲着外面喊了一句。 “老何,泡茶,不用拿最贵的!” 第916章 小本生意,概不赊账 “唐!发!财!” 他声如洪钟地喊了出来,符纸上烧起了一团淡紫色的火焰。 在符纸烧光的同时,安倱也消失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城东,唐家铺子。 唐发财打了一个巨大的喷嚏,从摇椅上站了起来。 “老古?窗户门都关一下,什么时候了,你不怕冷我还怕感冒呢,真的是,睡个觉都不消停。” 他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躺会了摇椅里面。 不过唐发财刚倒下去,就触电一样窜了起来。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这不是受风了。我怎么感觉,送出去的那几张符好像被动过了?” 他抬手正要卜算,安倱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我的妈呀!”唐发财被吓得跳了起来。“这是大白天见了鬼了啊?你过来也不跟我说一声呢?” 说着话,唐发财抬头冲着外面喊了一句。 “老何,泡茶,不用拿最贵的!” 安倱翻了个白眼坐了下来。 “不对,等一下啊,我看看我看看,这还真是白天见了鬼了啊,赶紧赶紧,跟我说说,是怎么个情况?” 唐发财拉着安倱坐在了一旁。 “老何,不用泡茶了,拿点香火纸钱过来,最便宜那种就行!” 安倱甩手给了唐发财一巴掌,被他躲过去了。 “不是,刚才还不用拿最贵的,现在就直接拿最便宜的了?” “哎呀,我们这小本生意,不好做嘛,你要谅解,谅解。” 唐发财脸上堆起了他那商人的微笑,看着安倱。 “鬼扯,这房子之前还不是你的吧,我刚进来的时候还得迈个门槛,什么时候买的?” “都是朋友们照顾,我也没啥钱,没钱。” “滚!” 安倱翻了个白眼,甩手一团鬼火扔在了唐发财衣服上。 “不是,你这干什么呢,我刚做的衣服!” 唐发财赶紧把火灭了,抬手拿了一张符。 “信不信我把你驱了?” “好啊,那我出去就告诉每一个过路的,你唐家铺子其实不做那边生意。” “哎呀哎呀哎呀,您这说的哪的话啊,都是老朋友了,干什么嘛,真的是。” 唐发财赶紧陪着笑,伸脖子对着门外喊了一声。 “老何,香呢?!” “不用了,让你失望了,我还没死透呢。” 安倱摆摆手,拦住了唐发财。 “那你这是……” “有事找你。” 唐发财谄媚的神色一下子收了起来,正襟危坐,开口道。 “那这个价格……” “之前烧的那张符不够?”安倱的神色也严肃了起来。 “那个是人情,但是这个是生意啊,我是个商人,你也知道……” “南城大学一次,阴灵阵一次,我算算啊,老古其实也算一次,后来还有……” “好了好了好了,你是爷可以吧?安小爷,安老爷?还是安大爷?什么忙?我跟你说,我唐发财说话一向算数,就算你让我上刀山下火海……那还是得加价的。” 安倱翻了个白眼,扔了一团火过去。 “我跟你说,你别在这跟我墨迹。那个,帮我招个魂呗。” 第917章 一次够吗?要不两次? 唐发财赶紧陪着笑,伸脖子对着门外喊了一声。 “老何,香呢?!” “不用了,让你失望了,我还没死透呢。” 安倱摆摆手,拦住了唐发财。 “那你这是……” “有事找你。” 唐发财谄媚的神色一下子收了起来,正襟危坐,开口道。 “那这个价格……” “之前烧的那张符不够?”安倱的神色也严肃了起来。 “那个是人情,但是这个是生意啊,我是个商人,你也知道……” “南城大学一次,阴灵阵一次,我算算啊,老古其实也算一次,后来还有……” “好了好了好了,你是爷可以吧?安小爷,安老爷?还是安大爷?什么忙?我跟你说,我唐发财说话一向算数,就算你让我上刀山下火海……那还是得加价的。” 安倱翻了个白眼,扔了一团火过去。 “我跟你说,你别在这跟我墨迹。那个,帮我招个魂呗。” “那简单啊,老何,摆阵!”唐发财神色一松,挥手喊人。 “两次。”安倱不紧不慢地说道。 “两……两次就两次!老何!摆俩阵!”唐发财咬着后槽牙开了口。 “她在茧界里。”安倱慢慢端起了桌上的茶,闻了闻。 “不是,你这个……”唐发财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老何!摆俩大阵!” 安倱还要说话,唐发财的眼睛都要绿了。 “你还要说什么?!”唐发财咬着后槽牙说道。 “老何一个月工资多少?干这么多活?”安倱笑了笑,把手里的茶杯放下了。 “你管着了?我跟你说,就这一次,之前的都一笔勾销了,以后这种事……” “哎呀,我头怎么这么晕呢?这当了鬼啊,才发现,原来阴灵阵对灵魂伤害贼大呢……你说,我是不是这才入不了轮回啊?” 安倱撑着下巴,微笑地看着唐发财。 “下次再说下次的价钱!”唐发财愤恨地嚷了一句。 话刚说完,唐发财就转身冲了出去。 “老何!?手脚这么慢我给你扣工资信不信?!” “鬼喊什么啊,老何上个月刚被西城的铺子挖去了,让你给人那么少的工资!” 唐发财:“……” 安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撑着下巴看着唐发财。 “怎么啊?笑什么啊笑!老古!摆俩大阵!要不不给你烧纸了!” 这回外面有了反应,骨殖碰撞的声音传了出来。 安倱脸上的笑突然有些僵,之前他几乎没见过这位“古先生”。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其实也猜出了,这其实是“骨先生”,就是当初在养尸地的时候,他留下的那个。 现在他暂时还是灵魂的状态,门外正在走动的,是他的骨头。 这感觉,还有点微妙呢。 “对了,盛先生上个月带回来一套北宋汝窑的瓷器,我这也用不上……” 唐发财刚刚还气鼓鼓地,一秒钟就变成了哈巴狗。 “哟哟哟,我说那个,安小爷,安大爷,安老爷,您刚才说招两次是吧?够吗?要不再来两次?” 第918章 这是另外的价钱 “老何!?手脚这么慢我给你扣工资信不信?!” “鬼喊什么啊,老何上个月刚被西城的铺子挖去了,让你给人那么少的工资!” 唐发财:“……” 安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撑着下巴看着唐发财。 “怎么啊?笑什么啊笑!老古!摆俩大阵!要不不给你烧纸了!” 这回外面有了反应,骨殖碰撞的声音传了出来。 安倱脸上的笑突然有些僵,之前他几乎没见过这位“古先生”。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其实也猜出了,这其实是“骨先生”,就是当初在养尸地的时候,他留下的那个。 现在他暂时还是灵魂的状态,门外正在走动的,是他的骨头。 这感觉,还有点微妙呢。 “对了,盛先生上个月带回来一套北宋汝窑的瓷器,我这也用不上……” 唐发财刚刚还气鼓鼓地,一秒钟就变成了哈巴狗。 “哟哟哟,我说那个,安小爷,安大爷,安老爷,您刚才说招两次是吧?够吗?要不再来两次?” 他轻轻捏着安倱的肩膀,还锤了锤。 本来安倱应该没有任何反应的,但是这一下子,他居然真的感觉到了有些舒服。 ——做人的时候没发现唐发财的可怕,现在倒是知道了。 毕竟即使是邦妮,都没办法直接接触灵体。 唐发财这其实也是在变相敲打他,不要得寸进尺。 安倱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推开了唐发财。 “你喜欢汝窑吗?喜欢我让他们送过来。” “诶诶诶,您这说得就外道了是吧,咱俩谁跟谁啊!” 唐发财的脸上都快笑出一朵野菊花了,兴奋地坐在了一旁,开始喝茶。 “老古!快一点!快一点!老朋友的忙能不帮吗!?” 安倱看着他,特别淡定地开口道。 “那个茧界,在亚特兰蒂斯。” “……” 如果安倱没看错的话,唐发财刚才的手哆嗦了一下,差点把杯子摔在地上。 不过他很好地控制住了,然后僵硬地转过了头。 唐发财含情脉脉地看着安倱,然后像是一个人提线木偶一样,把杯子放在了桌子上。 随后,他气沉丹田,字正腔圆地对安倱怒吼道。 ——“滚!!!!!” 安倱倒是并不在意,转个身飘了出去。 唐发财这个人呢,人如其名,虽然这并不是他的本名,但是能在江湖上混迹这么多年,然后得了这么一个名号,显然还是要有两把刷子的。 他这人别扭的很,一个不顺心能跟全世界都过不去。 但是偏偏有一点,他这个人跟谁过不去,都不会和钱过不去的。 如果真的发生了,那只可能是钱给的不够多。 安倱慢慢往外飘着,一边飘还要一边开口说着。 “哎呀,那套茶具还真是不错,我那刚好还有一小罐武夷山上那棵老树的茶叶,啧啧啧……” 唐发财对于附庸风雅是没什么兴趣的,但是武夷山上那棵将近一千年的老树,他还是知道的。 没别的,贵啊。 这要是能拿到手里,以后碰上需要风雅的有钱的客人…… 第919章 划船不用桨啊 随后,他气沉丹田,字正腔圆地对安倱怒吼道。 ——“滚!!!!!” 安倱倒是并不在意,转个身飘了出去。 唐发财这个人呢,人如其名,虽然这并不是他的本名,但是能在江湖上混迹这么多年,然后得了这么一个名号,显然还是要有两把刷子的。 他这人别扭的很,一个不顺心能跟全世界都过不去。 但是偏偏有一点,他这个人跟谁过不去,都不会和钱过不去的。 如果真的发生了,那只可能是钱给的不够多。 安倱慢慢往外飘着,一边飘还要一边开口说着。 “哎呀,那套茶具还真是不错,我那刚好还有一小罐武夷山上那棵老树的茶叶,啧啧啧……” 唐发财对于附庸风雅是没什么兴趣的,但是武夷山上那棵将近一千年的老树,他还是知道的。 没别的,贵啊。 这要是能拿到手里,以后碰上需要风雅的有钱的客人…… 安倱不用回头,都知道他身后的唐发财,眼睛里一定闪着的,是油绿油绿的精光。 “哟哟哟,我说那个,安小爷,安大爷,安老爷,您刚才说招两次是吧?够吗?要不再来两次?” 那边安倱的“啧啧啧”都没完,唐发财就一甩手,直接把门关上了。 “来来来,您这边上座,老何!啊,不是,老何跑了……” 唐发财挠了挠头,开口喊道。 “老古,拿五台山请回来的香!水果贡品也多拿点,你看看你,这是接待客人的态度吗?!” 安倱端坐在一旁,实在忍不住笑了。 “行了行了,从头到尾就看你自己耍猴了。有事说事,我这次是真碰上大事了。” 听到事情有谱了,唐发财倒是也不担心安倱赖账。 这俩人互相坑了这么多年,基本的不信任,还是一点都没少的。 ——所以刚刚他关门的时候,是用的锁灵阵,现在的安倱要想进出,没有老唐的指示,是不太可能的。 “不是,你一个给小姑娘研究失恋的,有什么大事可以出?小姑娘把渣男分尸了?” 唐发财一脸八卦地看着安倱。 “什么呀……我跟你说……” “先别说,让我猜猜,那个渣男是你是吧,我说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分了几块?咋分的?她怎么放倒你的?” 安倱抬手,唐发财对面架子上哥窑的瓷器就飘了起来。 “哎呀,我怎么有点虚……” 这一下唐发财差点直接跪那,赶紧闭上了嘴。 “祖宗啊,您可悠着点,我这可是哥窑的真品!” “是吗?哥窑前天出窑的?” 安倱轻笑,他倒是不介意唐发财对他的各种诽谤,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 然而就在刚刚,唐发财在说他被小姑娘分尸的时候,安倱居然下意识地带入了自己和盛爻。 说起来,如果真的是盛爻的话,分尸自己应该用不了几分钟吧…… 跑题了跑题了。 安倱摇了摇头,把那花瓶放了回去,简单把亚特兰蒂斯这一堆破事给说了一遍。 对面唐发财的表情相当精彩,安倱说完之后,他慢慢竖起了大拇指。 第920章 你这什么效率 “先别说,让我猜猜,那个渣男是你是吧,我说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分了几块?咋分的?她怎么放倒你的?” 安倱抬手,唐发财对面架子上哥窑的瓷器就飘了起来。 “哎呀,我怎么有点虚……” 这一下唐发财差点直接跪那,赶紧闭上了嘴。 “祖宗啊,您可悠着点,我这可是哥窑的真品!” “是吗?哥窑前天出窑的?” 安倱轻笑,他倒是不介意唐发财对他的各种诽谤,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 然而就在刚刚,唐发财在说他被小姑娘分尸的时候,安倱居然下意识地带入了自己和盛爻。 说起来,如果真的是盛爻的话,分尸自己应该用不了几分钟吧…… 跑题了跑题了。 安倱摇了摇头,把那花瓶放了回去,简单把亚特兰蒂斯这一堆破事给说了一遍。 对面唐发财的表情相当精彩,安倱说完之后,他慢慢竖起了大拇指。 “不是我说,您老人家这是舒坦日子过够了?倒斗这活我都不敢接,你们倒好,找了最大的一个斗进去了。” “斗?”安倱有些疑惑地看着唐发财,“你是说,亚特兰蒂斯本身也是一个斗?” “差不多那个意思吧,反正关于那边的事情,说什么的都有,我其实也就是知道个大概。” 这会唐发财的表情,慢慢严肃了起来,不再像刚才那样嬉皮笑脸的了。 安倱对这人实在是太熟悉了,看他这个样子,也就不再问了。 ——反正他肯定是要回去的,关于那边的事情,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 “你们这工作效率也不高啊,”安倱抬头看着外面,从唐发财喊老古摆阵到现在,着实是过了一段时间了。 然而安倱还是没有看到任何成品,只能坐在这跟着唐发财侃大山。 “要平时工作效率还是挺高的,但是你来的时候不巧,他们都出去了,就剩我跟老古守着摊子了。” 唐发财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转身走了出去。 不多时,他就饶了回来。 “阵已经摆好了,但是得等到晚上月亮出来的时候,我现在……” 他没再说话了,只是在安倱面前拿了一堆盘子出来。 安倱低头,就看见唐发财真的点上了一把香,然后给他放上了四个苹果四根香蕉,旁边还有半只烧鸡和四个馒头。 而且这些东西摆的特别规整,两个在下面当底座,两个摞起来放在上面。 这边安倱刚要开口说话,那边唐发财就拿出了一个大一点的香炉。 “你来真的啊?!” 安倱整个人都惊了,他话音没落,唐发财手里的一张十亿的冥币就烧光了。 不光这样,唐发财嘴里还阵阵有词地,不断嘀咕着什么。 “收收收!赶紧收了你的神通吧!” 安倱要疯了,他摆摆手,想阻止唐发财。 但是感刚刚坐在那的时候还好,他这一站起来,却发现身上重得不行。 他抖了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堆金锭银锭来。 当然,唐发财刚烧的那一堆冥币也在。 第921章 这就过分了啊 “阵已经摆好了,但是得等到晚上月亮出来的时候,我现在……” 他没再说话了,只是在安倱面前拿了一堆盘子出来。 安倱低头,就看见唐发财真的点上了一把香,然后给他放上了四个苹果四根香蕉,旁边还有半只烧鸡和四个馒头。 而且这些东西摆的特别规整,两个在下面当底座,两个摞起来放在上面。 这边安倱刚要开口说话,那边唐发财就拿出了一个大一点的香炉。 “你来真的啊?!” 安倱整个人都惊了,他话音没落,唐发财手里的一张十亿的冥币就烧光了。 不光这样,唐发财嘴里还阵阵有词地,不断嘀咕着什么。 “收收收!赶紧收了你的神通吧!” 安倱要疯了,他摆摆手,想阻止唐发财。 但是感刚刚坐在那的时候还好,他这一站起来,却发现身上重得不行。 他抖了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堆金锭银锭来。 当然,唐发财刚烧的那一堆冥币也在。 安倱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唐发财了,他坐了回去,一脸无奈。 这些金银应该是刚刚唐发财出去的时候烧的,冥币什么的,还在对面一批一批地烧着。 “不是,你给我这么多这东西,我在哪拿着都没用啊……还没地方放……” 唐发财停下了嘀咕,抬起头看着安倱。 “怎、怎么了?” 安倱被他盯得有些发毛了。 “等一下。” 唐发财转身冲了出去,然后拿了一堆东西进来。 安倱定睛一看,车、房、仆役……一应俱全应有尽有。 “不是,你过分了啊,我跟你说,就算我真的死了,也得先下葬找个地方才行吧?你这个……” 没等安倱说完话,唐发财就抬起了头。 他怔怔地看着安倱几秒,然后下定了好大决心一样,从柜子上拿了一张符纸,扔到了火炉里。 安倱没弄明白他在搞什么,结果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对岸的地契。 “!!!” 安倱默默抬起了手,把头发弄得乱乱得,挡住了半张脸。 他对面的唐发财专心致志烧着纸,并没注意到安倱的动作。 这倒是方便了安倱,把脑袋转一百八十度绕到了后面,然后把两个肩胛骨卸了下来,垮着就消失在了空气中。 唐发财抬起头的时候,安倱已经不见了。 “安大爷?您在哪呢?我这边都……” 他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警惕地看着四周。 “咯吱……” 门慢慢打开了,一阵阴冷的风慢慢吹了进来。 空气里慢慢弥散开了一股浓重的血气,而窗台上的风铃,开始轻轻摇动了起来。 唐发财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他上一单生意受了伤,这会店里的人又都不在,他可不想出什么岔子。 空气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风铃也摇晃得越来越重,马上就要掉下来一样。 不过那远远不是这屋里最不堪重负的东西,在风铃被摇断之前,唐发财头顶的灯,先一步灭了。 第922章 听说,你刚才找我 他对面的唐发财专心致志烧着纸,并没注意到安倱的动作。 这倒是方便了安倱,把脑袋转一百八十度绕到了后面,然后把两个肩胛骨卸了下来,垮着就消失在了空气中。 唐发财抬起头的时候,安倱已经不见了。 “安大爷?您在哪呢?我这边都……” 他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警惕地看着四周。 “咯吱……” 门慢慢打开了,一阵阴冷的风慢慢吹了进来。 空气里慢慢弥散开了一股浓重的血气,而窗台上的风铃,开始轻轻摇动了起来。 唐发财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他上一单生意受了伤,这会店里的人又都不在,他可不想出什么岔子。 空气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风铃也摇晃得越来越重,马上就要掉下来一样。 不过那远远不是这屋里最不堪重负的东西,在风铃被摇断之前,唐发财头顶的灯,先一步灭了。 灯不灭还好,灭掉之后,疼发财整个人都炸毛了。 本来他在屋里八个方位都白上了镇宅的水晶,平时做防御的时候,只会发出淡淡的黄光。 而现在,八个水晶里面,只剩下了三个还在发光。 而且,是恶灵来犯的红光。 “不是,安安安安,安大爷……您这就不太合适了是吧?我们现在这个……” 贪财的人普遍都有一个特点,就是在贪财的同时更加惜命。 唐发财这个人比普通贪财的人更惜命,因为如果他不幸没能寿终正寝,怕是熬不过头七就会被撕成碎片了。 他在两界中间来往,帮的忙太多,犯得忌讳更多,稍有不慎,就是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老古?!老古!” 唐发财这会慌得不行,虽然骨先生过来了更吓人,但是他们好歹还是一伙的。 然而骨殖碰撞的声音始终没有传过来,唐发财哆哆嗦嗦地想过去把水晶复位,还没等迈开脚,就听见哗啦一声,窗台上的风铃,也碎了。 一瞬间,窗户被狂风直接吹开,狠狠摔在了墙上,变成了一堆碎片。 这风带来的气味,远比之前的血腥味浓重得多,里面还夹杂着腐烂的气息。 “火起!” 唐发财赶紧念叨了一句,在自己身边点燃了一个防御用的火圈。 然而这火其实还不如不点。 如果没有这团火,唐发财大概还注意不到,就在他的身边,一个全身赤红的怨灵,正默默等着。 就在火圈彻底包裹唐发财的前一秒,那怨灵突然暴起,抬起手顺着唐发财的胸口就戳了过去。 “我的天啊!” 唐发财惊呼一声,有些方寸大乱了。 好在火圈的防御起来的还算及时,挡住了这一波攻击。 “不是我说安大爷,您这吓人也就算了,搞这么大的阵仗,可就不好玩了啊。” 唐发财的嘴都快要不会说话了,然而不管是安倱还是骨先生都没有给他半点回应。 一只惨白的手,慢慢越过了火圈,搭在了唐发财的肩膀上。 “听说,你刚才找我?” 第923章 你干的好事 一瞬间,窗户被狂风直接吹开,狠狠摔在了墙上,变成了一堆碎片。 这风带来的气味,远比之前的血腥味浓重得多,里面还夹杂着腐烂的气息。 “火起!” 唐发财赶紧念叨了一句,在自己身边点燃了一个防御用的火圈。 然而这火其实还不如不点。 如果没有这团火,唐发财大概还注意不到,就在他的身边,一个全身赤红的怨灵,正默默等着。 就在火圈彻底包裹唐发财的前一秒,那怨灵突然暴起,抬起手顺着唐发财的胸口就戳了过去。 “我的天啊!” 唐发财惊呼一声,有些方寸大乱了。 好在火圈的防御起来的还算及时,挡住了这一波攻击。 “不是我说安大爷,您这吓人也就算了,搞这么大的阵仗,可就不好玩了啊。” 唐发财的嘴都快要不会说话了,然而不管是安倱还是骨先生都没有给他半点回应。 一只惨白的手,慢慢越过了火圈,搭在了唐发财的肩膀上。 “听说,你刚才找我?” 唐发财猛地转过了头,却只看到了一个后脑勺。 然而这人确确实实是正冲着他的,不管是脚尖还是肚子的朝向,都是这样。 “你、你你你……你转过来!” 唐发财差点尖叫起来,不过这声音再怎么试图吓唬人,都还是安倱的声音,他也就踏实了不少。 安倱默默转了过来,背部和脸一同对着唐发财,还是满脸的头发。 “不是,我不就送了你点东西吗,你至不至于这么大阵仗啊……” 唐发财默默占到了安倱身边,抬手熄灭了火圈,想把灯点亮。 然而就在他把火熄灭的同时,那歌红衣服的怨灵,再次伸手朝着唐发财的胸口戳了过去。 而这个时候,安倱甚至还没有偶把自己的脑袋摆回正确的位置。 好在这时候的安倱也是个灵体,而且是个训练有素的灵体,跟这种虽然怨气比较重,但是显然是个新手的打一架,还是稳稳占据上风的。 他反手挡住了对方的攻击,抬手一个圈直接框住了那个怨灵。 唐发财甩手扔了个筐过来,罩住了这红衣服的小鬼儿,那筐本身看着很大,但是罩住了那小鬼儿之后,就开始慢慢缩小,最终只有一个杯子的大小了。 “借我点灵力,你ok吗?” 唐发财冷着一张脸,开口问道。 “太大的术法不行,小来小去的没事。”安倱伸手递给了唐发财。 “没什么大的。”唐发财给了安倱一个微笑,然后高声喊道,“恢复如初!” 一瞬间,水晶也好,风铃也罢,还有碎掉的窗户和关不上的门,都慢慢恢复了原状。 唐发财笑呵呵地坐回了他的太师椅,安倱一个花瓶就砸了下去。 “安大爷!安大爷!我这刚差点死在这!您悠着点!” 安倱有些飘忽,手一滑差点把花瓶摔了。 好在唐发财眼疾手快,抓了过来。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安倱已经快要变成半透明了,愤怒地看着唐发财。 “最近碰上点事,抱歉抱歉,要不是你,招魂这活我都不接。” 第924章 今天有点反常啊 唐发财甩手扔了个筐过来,罩住了这红衣服的小鬼儿,那筐本身看着很大,但是罩住了那小鬼儿之后,就开始慢慢缩小,最终只有一个杯子的大小了。 “借我点灵力,你ok吗?” 唐发财冷着一张脸,开口问道。 “太大的术法不行,小来小去的没事。”安倱伸手递给了唐发财。 “没什么大的。”唐发财给了安倱一个微笑,然后高声喊道,“恢复如初!” 一瞬间,水晶也好,风铃也罢,还有碎掉的窗户和关不上的门,都慢慢恢复了原状。 唐发财笑呵呵地坐回了他的太师椅,安倱一个花瓶就砸了下去。 “安大爷!安大爷!我这刚差点死在这!您悠着点!” 安倱有些飘忽,手一滑差点把花瓶摔了。 好在唐发财眼疾手快,抓了过来。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安倱已经快要变成半透明了,愤怒地看着唐发财。 “最近碰上点事,抱歉抱歉,要不是你,招魂这活我都不接。” 安倱在口袋里抖了抖,拿出了一堆苹果香蕉开始吃。 “还有能让你这么为难的事?不是号称佛挡杀佛的唐先生吗?” 唐发财把桌上的苹果拿过来,在衣服上擦了擦,跟安倱一块吃了起来。 “你刚才还说我过分呢,现在不是吃的也挺开心?” “我再不吃就回不去了好吗?你刚才差点最直接把我抽干了。” 安倱翻了个白眼,甩手凝出了一团小小的火焰。 “你看,几乎不剩什么了。” 唐发财把手里的苹果放下,扒开一个香蕉,塞进了嘴里。 “我……要不帮你找找别的朋友吧,最近事情实在太多了。” 安倱皱起了眉头,把外套脱了下来,抖了抖。 很快,地上的金块银块就堆成了小山。 “等我回个蓝再说话。” 他没有看唐发财,头也不抬地盯着那堆金银看了半天。 “应该不……”唐发财想要阻止,但是一句话还没说完,地上的那对金银就已经彻底消失了。 安倱的身体慢慢变得凝实了起来,刚才放在一旁的那团鬼火瞬间涨大了一圈,喷薄着灼人的热度。 唐发财慢慢抬起手,托住了自己的下巴,然后“咔嚓”一声把它推了回去。 “你不是生魂吗?怎么能……” 看着一脸震惊的唐发财,安倱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 “不是跟你说了隔离四的那些事情吗?就算是个生魂,我也得有点自保的手段吧。” 唐发财扯了一只鸡腿下来,在鬼火上烤了烤,继续吃了起来。 “我说,你跟我就别藏着了,到底什么颜色的?” 安倱没说话,只是坐了回去,也拿下了一只鸡腿。 “就是淡黄色啊,你看得很清楚,不是吗?” 唐发财点点头,没有说话。 “老古今天反常啊,动作这么慢。” 他转过头去看了看,嘀咕着起身准备朝门外走去,而安倱正低着头吃着那只鸡腿。 气氛还算融洽,然而下一秒,唐发财突然暴起,抬手一张符朝着安倱贴了过去! 第925章 不是你风格啊 安倱的身体慢慢变得凝实了起来,刚才放在一旁的那团鬼火瞬间涨大了一圈,喷薄着灼人的热度。 唐发财慢慢抬起手,托住了自己的下巴,然后“咔嚓”一声把它推了回去。 “你不是生魂吗?怎么能……” 看着一脸震惊的唐发财,安倱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 “不是跟你说了隔离四的那些事情吗?就算是个生魂,我也得有点自保的手段吧。” 唐发财扯了一只鸡腿下来,在鬼火上烤了烤,继续吃了起来。 “我说,你跟我就别藏着了,到底什么颜色的?” 安倱没说话,只是坐了回去,也拿下了一只鸡腿。 “就是淡黄色啊,你看得很清楚,不是吗?” 唐发财点点头,没有说话。 “老古今天反常啊,动作这么慢。” 他转过头去看了看,嘀咕着起身准备朝门外走去,而安倱正低着头吃着那只鸡腿。 气氛还算融洽,然而下一秒,唐发财突然暴起,抬手一张符朝着安倱贴了过去! 然而安倱的动作远比唐发财想象得要快,这边唐发财的手还没碰到安倱,那边安倱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唐发财猛地转头,飞起一脚挡住了安倱的胳膊,纵身一跃来到了窗子附近。 他伸手要去摘窗台上的风铃,可还没等他站稳身形,安倱就再次出现在了唐发财的面前! 这边唐发财还想挣扎,那边安倱一个小擒拿直接控制住了他的行动! 不过暂时受制于人的唐发财倒是并不慌乱,狠狠往后一撞,就把安倱贴在了墙上。 安倱的手脚一下子被粘住了,再不能动弹。 唐发财在他对面喘着粗气,甩手一张符贴了上去。 安倱了个白眼,不再动弹了。 很快,安倱身上的衣服都褪了下去,慢慢变成了一件白色的巨大斗篷。 “白色?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唐发财有些惊讶,伸手收回了那张符,把安倱放了下来。 安倱刚一落地就一团火扔了过去,这回倒是没有针对唐发财的衣服,而是落在了唐发财的头顶。 “你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就让你感受一下欧洲的风情。” “我没有护照,扔过去也得被遣送回来。” 唐发财能从头顶的热度感受到安倱的愤怒,不过以他对安倱的了解,还是决定皮一波。 安倱嘴角慢慢扯出了一个看不出意味的笑容,唐发财没来由地感受到了一阵恐慌。 “破!” 安倱轻声喊到,旁边困住刚才那怨灵的筐就自己开了。 那女鬼倒也算机灵,抬腿就想跑。 不过她显然低估了现在的安倱,同时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安倱甩手直接把那女鬼拎了过来,他直接按住了她的天灵盖,喊了一句“开”。 那女鬼登时发出了一声极为凄厉的尖叫,唐发财的耳膜直接被震穿了,血一点点流了出来。 不过这声音到也没持续多久,很快那女鬼就没了声响,几乎要消散了。 随着她一点点变得委顿起来,她身上的红色到也慢慢褪去了。 第926章 你不早告诉我 安倱刚一落地就一团火扔了过去,这回倒是没有针对唐发财的衣服,而是落在了唐发财的头顶。 “你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就让你感受一下欧洲的风情。” “我没有护照,扔过去也得被遣送回来。” 唐发财能从头顶的热度感受到安倱的愤怒,不过以他对安倱的了解,还是决定皮一波。 安倱嘴角慢慢扯出了一个看不出意味的笑容,唐发财没来由地感受到了一阵恐慌。 “破!” 安倱轻声喊到,旁边困住刚才那怨灵的筐就自己开了。 那女鬼倒也算机灵,抬腿就想跑。 不过她显然低估了现在的安倱,同时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安倱甩手直接把那女鬼拎了过来,他直接按住了她的天灵盖,喊了一句“开”。 那女鬼登时发出了一声极为凄厉的尖叫,唐发财的耳膜直接被震穿了,血一点点流了出来。 不过这声音到也没持续多久,很快那女鬼就没了声响,几乎要消散了。 随着她一点点变得委顿起来,她身上的红色到也慢慢褪去了。 在女鬼彻底消散的前一刻,她终于变成了一个正常的灵体。 但是这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她的灵体已经慢慢变成了消失的光点。 安倱有些晃神了,反应过来的时候,女鬼已经只剩下一个快要消散的微笑了。 “聚!” 安倱轻声唱诵着,然而用处似乎不大,他帮她做好了左半边身体,右半边身体就会消失,做好了右边胳膊,左边的大腿就会消失。 而这个过程对她来说,无疑是个更大的折磨。 唐发财顶着一脑袋的鬼火,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的,赶紧默默走到一旁,拿了一小块水晶递过来,把女鬼装了进去。 这样一来,她虽然还是虚弱得很,但是至少还能维持一个完整的形态,靠着水晶的力量,稍微恢复一下,说不定还能重入轮回。 安倱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坐了回去。 “你不早告诉我?” “我说不说你都搜魂了,我说不说有什么区别吗?” 唐发财有些不太敢直视自己这位老朋友了,这么多来,他一直觉得安倱活得像是一个机器人,他所表现出的“谦和”“温吞”都只不过是设置好的程序罢了。 然而刚刚的一张符甩出去,仿佛彻底解开了安倱的封印。 其实也可能不是那张符,唐发财想,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安倱变成了现在的灵体状态,他毕竟都是彻底死过的人了。 这种死亡,和之前的任何一次死亡都不一样,因为很有可能一个不小心之下,安倱就再也活不过来了。 而死亡是这样真实的一种东西,看上去它对活着的人极其不友好,只给了他们无尽的伤怀,却给亡者永恒的安息,却在实际上对所有人一视同仁。 那些看上去获得死后安息的人,要面对的是自己最为真实的一切,欲望和罪孽都纤毫毕现,时时刻刻展现在他们的面前,最后的遮羞布都难以保存。 第927章 别逼我来硬的 “我说不说你都搜魂了,我说不说有什么区别吗?” 唐发财有些不太敢直视自己这位老朋友了,这么多来,他一直觉得安倱活得像是一个机器人,他所表现出的“谦和”“温吞”都只不过是设置好的程序罢了。 然而刚刚的一张符甩出去,仿佛彻底解开了安倱的封印。 其实也可能不是那张符,唐发财想,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安倱变成了现在的灵体状态,他毕竟都是彻底死过的人了。 这种死亡,和之前的任何一次死亡都不一样,因为很有可能一个不小心之下,安倱就再也活不过来了。 而死亡是这样真实的一种东西,看上去它对活着的人极其不友好,只给了他们无尽的伤怀,却给亡者永恒的安息,却在实际上对所有人一视同仁。 那些看上去获得死后安息的人,要面对的是自己最为真实的一切,欲望和罪孽都纤毫毕现,时时刻刻展现在他们的面前,最后的遮羞布都难以保存。 唐发财从不觉得怨灵可怕,他本就是靠着他们赚钱的,但是现在的安倱,居然让他觉得有些发怵。 “懒得跟你墨迹,你现在看谁不像是来找你麻烦的?” 安倱歪着头,一挑眉,笑起来的时候带上了三分邪气。 “我还有那么多钱没画完呢,还有那么多钱没赚到呢,这么死了,不是很亏吗?我得好好活着啊……” 唐发财用一种极为无奈的语气说出来,转身准备回去坐下。 安倱翻了个白眼,抬手想把他身上那团火收回来。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一个正气凛然的声音。 “大胆妖孽!感到你唐家爷爷的谱子来撒野?!” 安倱抬起头,环顾了一周之后,大概确定了,这人说的就是自己。 “不是……” 唐发财刚要开口解释,一根闪着金光的降魔杵就飞了进来。 安倱反手把降魔杵扔在了一旁,手上被烧出了一个卍字的疤痕。 “老何,这是自己人啊!” 唐发财赶紧冲了出去,然而他刚一抬腿,就撞到了结界上面。 “何方妖物,不知道你唐家爷爷是天底下最凶残的东西?胆敢上他的身?” 空中传来老何义正言辞的呼喊,夹杂着各种经文的唱诵。 安倱虽然自己也被困在阵中,却实在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 “我怎么觉得他其实是故意想要搞你呢?” 唐发财回了安倱一个巨大无比的白眼,抬手敲了敲结界。 “老何?这是安大夫,自己人!我没事!” 他没有收到回应,结界还在不断缩小,书要把他和安倱全都困住一样。 “别逼我用硬的!” 唐发财喊了一句,甩手一张符扔在了结界上。 然而那符纸并没能起到该有的作用,刚碰到结界就变成了一堆飞灰。 安倱在一旁忍不住了,笑得整个魂都扭曲了起来。 但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随着外面经文的唱诵,空气中再次弥漫出了血和腐尸的味道。 不光这样,屋里感刚刚恢复的八方水晶,又一次摇摇晃晃地,发出了一点红光,随即爆裂开来了。 第928章 还能出什么事? “何方妖物,不知道你唐家爷爷是天底下最凶残的东西?胆敢上他的身?” 空中传来老何义正言辞的呼喊,夹杂着各种经文的唱诵。 安倱虽然自己也被困在阵中,却实在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 “我怎么觉得他其实是故意想要搞你呢?” 唐发财回了安倱一个巨大无比的白眼,抬手敲了敲结界。 “老何?这是安大夫,自己人!我没事!” 他没有收到回应,结界还在不断缩小,书要把他和安倱全都困住一样。 “别逼我用硬的!” 唐发财喊了一句,甩手一张符扔在了结界上。 然而那符纸并没能起到该有的作用,刚碰到结界就变成了一堆飞灰。 安倱在一旁忍不住了,笑得整个魂都扭曲了起来。 但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随着外面经文的唱诵,空气中再次弥漫出了血和腐尸的味道。 不光这样,屋里感刚刚恢复的八方水晶,又一次摇摇晃晃地,发出了一点红光,随即爆裂开来了。 “你知道吗,这么多年了,我虽然一直觉得你是个不太靠谱的人,但是好歹心里还有点数。” 安倱慢慢拖住了唐发财的下巴,极其平静地开口说道。 “你这话说的,我什么时候没数了。” 唐发财揉了揉脱臼的下巴,摇摇头。 “现在不就是吗,要不是之前搜了那姑娘的魂,我都不知道你还能干出这么出圈的事情来。” 安倱摇摇头,抬手摔了一团火出去,结界顿时被打掉了一半。 唐发财长出了一口气,好在安倱现下还是个能抗住的。 “你非要现在这个时候开始跟我算账吗?” 他说着话,试图朝一旁的八仙桌移动着。 然而即使这结界只剩下了一半,唐发财要想顺利地移动也有些艰难了。 “是我要跟你算账吗?你看看你干的事!之前那没成型的鬼母也就算了,这下连鬼师傅都出来了,下一个是什么?鬼先生?还是所有凶煞一块来?” 唐发财一下子愣住了,他被安倱说的有些没办法回答了。 现在的安倱看上去十分正常,虽然是问句,但是用的也几乎都是陈述的语气,然而其中的嘲讽已经快要上天了。 “你是不是以为做鬼都像你这么轻松?那个鬼母要想成型,没有几百年根本不可能,外卖你是不是鬼师傅还两说,上次有鬼先生出来还是唐朝的事,别一天天吓唬我。” 唐发财好不容易来到了八仙桌旁边,在桌子上摸索了半天,找到了一沓符纸和朱砂,还有半截镇纸。 “最近对面出的事情太多了,有好些浑水摸鱼的,打着地府的旗号出来兴风作浪,我要不是迫不得已,是根本不会出手的。” 安倱点点头,他其实并不相信自己之前看到的景象。 就像他说的,唐发财虽然不太靠谱,但是绝不是他看到的那样弑杀的人。 “对面出事了?都多少年没人走动了,还能出什么事?” 安倱退到了唐发财身旁,有些疑惑地问道。 第929章 立竿见影 唐发财一下子愣住了,他被安倱说的有些没办法回答了。 现在的安倱看上去十分正常,虽然是问句,但是用的也几乎都是陈述的语气,然而其中的嘲讽已经快要上天了。 “你是不是以为做鬼都像你这么轻松?那个鬼母要想成型,没有几百年根本不可能,外卖你是不是鬼师傅还两说,上次有鬼先生出来还是唐朝的事,别一天天吓唬我。” 唐发财好不容易来到了八仙桌旁边,在桌子上摸索了半天,找到了一沓符纸和朱砂,还有半截镇纸。 “最近对面出的事情太多了,有好些浑水摸鱼的,打着地府的旗号出来兴风作浪,我要不是迫不得已,是根本不会出手的。” 安倱点点头,他其实并不相信自己之前看到的景象。 就像他说的,唐发财虽然不太靠谱,但是绝不是他看到的那样弑杀的人。 “对面出事了?都多少年没人走动了,还能出什么事?” 安倱退到了唐发财身旁,有些疑惑地问道。 “你也知道啊,那几位管事的已经一千多年闭门不出了,下面的事情基本上都靠自治,还要严格限制进出的灵体,已经慢慢有了小朝廷的感觉。” 唐发财拿镇纸沾着朱砂,开始在裱纸上疯狂地绘制着什么。 “但是呢,他们最近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开门管事了,而且隔了一千年,出来的第一道阎罗令,你知道是什么吗?” 说着话,唐发财已经把手里的符画完了,抬手朝着外面扔了出去。 安倱下意识地觉得那东西不是很友善,慢慢躲在了一旁。 这东西的效果倒是立竿见影的,困住他们的结界又一次缩小了一半。 不过也不知道外面那鬼师傅只是为了困住他们,还是想磨死两个人,总之我这一段时间里,外面的唱诵声就没停过,但是结界缩小的速度很慢,也没对里面的人造成太多的伤害。 “阎罗令?什么东西?” 虽然唐发财现在已经菜得不像样子了,但是安倱还是下意识地觉得有他自己就不用担心了。 这会正僵持着,安倱的数字一粒,就已经慢慢挪到了唐发财最近的壮举上。 ——在开启倒斗事业的大门之前,安倱最为热爱的,其实是听唐发财讲故事。 尽管到了最后肚的时候,唐发财的故事里,总会莫名其妙混进去一个叫安倱的人,他还是对那个自己每天都可能经过,但其实根本没有真正经历的世界,充满了好奇。 圆寂后没有堪破的僧人会变成鬼师傅,心有不甘或者飞升失败的道人会变成鬼先生,女子难产而亡却留下了孩子可以修成鬼母…… 难为安倱在死境和人世来来回回这么多年,却从没有见过这些。 不过唐发财讲故事的本领还不错,虽然要价不菲,安倱还是控制不好租自己,有段时间几乎每桩案子都跟着。 不过他们已经很多年没有共同处理案子了,安倱想想居然还觉得有些感伤。 第930章 事情有些不太对头 “阎罗令?什么东西?” 虽然唐发财现在已经菜得不像样子了,但是安倱还是下意识地觉得有他自己就不用担心了。 这会正僵持着,安倱的数字一粒,就已经慢慢挪到了唐发财最近的壮举上。 ——在开启倒斗事业的大门之前,安倱最为热爱的,其实是听唐发财讲故事。 尽管到了最后肚的时候,唐发财的故事里,总会莫名其妙混进去一个叫安倱的人,他还是对那个自己每天都可能经过,但其实根本没有真正经历的世界,充满了好奇。 圆寂后没有堪破的僧人会变成鬼师傅,心有不甘或者飞升失败的道人会变成鬼先生,女子难产而亡却留下了孩子可以修成鬼母…… 难为安倱在死境和人世来来回回这么多年,却从没有见过这些。 不过唐发财讲故事的本领还不错,虽然要价不菲,安倱还是控制不好租自己,有段时间几乎每桩案子都跟着。 不过他们已经很多年没有共同处理案子了,安倱想想居然还觉得有些感伤。 ——八成是疯了,安倱觉得。 “本来对面地府的行政管理是这样,十殿阎罗各司其职,管一方事务。但是如果出了极其严重的情况,需要他们十个一起表明地府的态度的时候,就会发阎罗令。” “勿谓言之不预也?”安倱问道。 “比那还严重,阎罗令的内容,不论人鬼,若敢不从,当场魂飞魄散。” 安倱打了一个冷颤,作为一个不太彻底的灵体,他对随后四个字的敬畏程度,比任何东西都要深刻。 “着是要地震啊……他们阎罗令发了什么?” “就一句话,押黑白无常回酆都。” 唐发财的神情一瞬间变得无比严肃,正如跟偶读仿佛脱胎换骨了一样。 “但是……黑白无常几乎是在十殿阎罗封殿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了啊。” 安倱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做一个活人,对面的世界实在是有些难以理解。 “要不然用押送呢?阎罗令有记载的出现一共没有五次,十殿阎罗封禅一次,地藏菩萨大成一次,还有一次就在他们避世不出之前了,但是那次到底内容是什么,到现在也没人知道。” 说着话的功夫,唐发财已经画好了三张符,整个人都有些飘忽了。 “不是,就他们有内容的发阎罗令,都是神话年代的事情?” 安倱突然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太对头了,邦妮跟他提过很多次关于末世的预言,到那时那个时候安倱只当是她的心理问题,也就没太在意。 听到唐发财对事情的描述,安倱突然有些毛骨悚然起来了。 他摩挲了两下胳膊,想抖掉一身的鸡皮疙瘩,却突然想起了一个让人悲伤的事实—— 他现在就没有可以用来毛骨悚然的部位。 脑子里飞速地转着,安倱的手却没有停下来过。 他随手在桌上抓了什么东西把玩着,一下子却没拿动,刚想再试,却发现自己的手差点被烧穿了。 第931章 我弄死你! 安倱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做一个活人,对面的世界实在是有些难以理解。 “要不然用押送呢?阎罗令有记载的出现一共没有五次,十殿阎罗封禅一次,地藏菩萨大成一次,还有一次就在他们避世不出之前了,但是那次到底内容是什么,到现在也没人知道。” 说着话的功夫,唐发财已经画好了三张符,整个人都有些飘忽了。 “不是,就他们有内容的发阎罗令,都是神话年代的事情?” 安倱突然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太对头了,邦妮跟他提过很多次关于末世的预言,到那时那个时候安倱只当是她的心理问题,也就没太在意。 听到唐发财对事情的描述,安倱突然有些毛骨悚然起来了。 他摩挲了两下胳膊,想抖掉一身的鸡皮疙瘩,却突然想起了一个让人悲伤的事实—— 他现在就没有可以用来毛骨悚然的部位。 脑子里飞速地转着,安倱的手却没有停下来过。 他随手在桌上抓了什么东西把玩着,一下子却没拿动,刚想再试,却发现自己的手差点被烧穿了。 “祖宗啊,您可悠着点,这东西碰不得的。” 唐发财赶紧伸手,抢回了安倱手里的镇纸。 “这套东西是我套了那么多地方找回来的,都是当年钟天师用过的,过了这么多年,煞气却一点没减少,专门针对各种恶灵的。” “哦,所以现在就是专门针对我。” 安倱点点头,拱手抱拳,“打扰了,来,盘我。” “不是那个意思,这已经是不知道来的第几波了,我实在是快坚持不下去了。” 唐发财说这话还有点委屈,转过头,把镇纸什么的藏了起来。 “你都不知道,这阵子那边乱得一糊涂,下面的上面的都换了好几批了,要不也不至于让归墟里的有空子钻了。” “你的意思是……”安倱的脸色慢慢红了起来。 “我的意思是你看到的那个,大杀四方的五杀团灭ace,不是我疯了,是在关门好吗!也不知道那个挨千刀的把归墟的门打开了,现在剩下那么大一个缝,跑火箭都够了!” “挨千刀的”安倱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唐发财,开口说道。 “不好意思,是我。” 唐发财:“……” “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 “那个,但是情况挺复杂的,但是确实是我把归墟的门打开了。”、 “哦,打扰了。” 唐发财深吸了一口气坐了下来。 半分钟之后,糖家铺子李传出了一声惨叫和哀嚎。 “姓安的!我弄死你!” 安倱巧妙地躲开了,本来以为会一下子撞到刚才的姐姐上,他却飞出去了很远。 “小心!他们要进来了!” 不用安倱说,唐发财也闻到了外面的气味。 他甩手又是一张符,困住了不断想突围的鬼怪大军。 “守株待兔!” 唐发财高声喊了一句,安倱立刻冲了回来,静静地当好自己背后灵。 然而还没等安倱跑回位置,降魔杵就先到了。 第932章 你居然敢嫌弃我 “挨千刀的”安倱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唐发财,开口说道。 “不好意思,是我。” 唐发财:“……” “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 “那个,但是情况挺复杂的,但是确实是我把归墟的门打开了。”、 “哦,打扰了。” 唐发财深吸了一口气坐了下来。 半分钟之后,糖家铺子李传出了一声惨叫和哀嚎。 “姓安的!我弄死你!” 安倱巧妙地躲开了,本来以为会一下子撞到刚才的姐姐上,他却飞出去了很远。 “小心!他们要进来了!” 不用安倱说,唐发财也闻到了外面的气味。 他甩手又是一张符,困住了不断想突围的鬼怪大军。 “守株待兔!” 唐发财高声喊了一句,安倱立刻冲了回来,静静地当好自己背后灵。 然而还没等安倱跑回位置,降魔杵就先到了。 外面的那位鬼师傅虽然伤害不高,但是估计是个高段位的氪金玩家,连这种高端装备都有。 唐发财直接冲了过来,帮安倱挡下了这一击。 不过即使只是擦了一个边,他的后背一下子就变得一片焦黑了。 安倱一抱拳,飘了回去。 “行了行了,不是为了你。”唐发财翻了个白眼,“鬼师傅的存在就是个bug,大家都是鬼,还非得互相为难。” 安倱点点头表示知道,鬼师傅虽然说身上的怨气也少不到哪去,但是毕竟跟佛门有些关系,受地藏菩萨守护也好,自己的本性不变也罢,他们用佛门术法的时候,对一般的鬼怪伤害几乎是不可愈的。 “也不知道这会老古到哪去了,这几个人平时看不出来干活,到关键的时候少了一个都不行。” 唐发财嘀咕着,拉住了安倱的手。 “你干嘛?” 安倱抬手拍了他一下,极其嫌弃地说道。 “不是,拉一下怎么了?我刚才好歹帮你挡了一下好吧?现在后背还疼呢……” “哦哦哦,没事没事,我帮你吹吹啊?” 安倱翻了一个更大的白眼,抬手一阵阴风过去,弄得唐发财浑身汗毛倒竖。 “行了行了,我之前受了点伤,灵力不够用。” 唐发财最后几个字几乎只有口型了,安倱不看他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不过能让唐发财着么说话的伤,一定小不到哪去。 毕竟外面的鬼师傅就算真的修炼有道,却也不一定能听到唐发财的话。 ——在这个瞬间里,安倱觉得唐发财也挺惨的,在自己家的店里还要提防来提防去的,没有一点喘息的机会。 安倱把手递给唐发财,对方接过来,甩手就是一团火砸了出去。 鬼师傅的唱诵一下子被打断了,而且半天都没接上来,看样子受到的反噬也不轻。 唐发财这边刚要庆祝,就看见一边的安倱已经快要消失了,赶紧松开了手。 “不是,你这真拿我当上古怨灵用啊?” 安倱有些虚弱地开了口,眼里充满了委屈。 “这个进度下去,用不了两次我就得彻底交代在这。” 第933章 一看你就不上网 安倱翻了一个更大的白眼,抬手一阵阴风过去,弄得唐发财浑身汗毛倒竖。 “行了行了,我之前受了点伤,灵力不够用。” 唐发财最后几个字几乎只有口型了,安倱不看他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不过能让唐发财着么说话的伤,一定小不到哪去。 毕竟外面的鬼师傅就算真的修炼有道,却也不一定能听到唐发财的话。 ——在这个瞬间里,安倱觉得唐发财也挺惨的,在自己家的店里还要提防来提防去的,没有一点喘息的机会。 安倱把手递给唐发财,对方接过来,甩手就是一团火砸了出去。 鬼师傅的唱诵一下子被打断了,而且半天都没接上来,看样子受到的反噬也不轻。 唐发财这边刚要庆祝,就看见一边的安倱已经快要消失了,赶紧松开了手。 “不是,你这真拿我当上古怨灵用啊?” 安倱有些虚弱地开了口,眼里充满了委屈。 “这个进度下去,用不了两次我就得彻底交代在这。” 唐发财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一拱手作了个揖。 不过外面等着的,显然并不想给里面的人太多喘息的机会。 刚刚几乎就在鬼师傅的唱诵被打断的同时,三柄飞剑就冲了进来。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唐发财甩手一张符,控制住了飞剑。 他左右看了一圈,却还是没找到骨先生。 “老古平时不喜欢到处溜达的啊……这会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出来呢?” “应该是害怕看见我吧……尤其是我现在还是个灵体,万一附上去分不开了,到底是他还是我?” 安倱叹了一口气,恢复了些灵力,甩手打掉了一把飞剑。 “你知道了?”唐发财想是被吓了一跳,有些惊讶地问道。 “我又不傻……这么多年,骨先生的传说外面都传了几百个版本了,每次我来的时候,他一定要躲起来,不是吗?” 唐发财摊开了手,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 这会外面唱诵的声音变得有些嘈杂了,似乎这些鬼怪并不打算一波搞死屋里的唐发财,而是准备用车轮战生生把他磨死一样。 “你到底跟他们结了多大仇啊?尸王呢?出去交涉一下不行吗?” “在屋里写《西游记》呢,别打扰他了。我把他请回来之后没多长时间,他就给自己起了个施耐庵的名字,非说他的《西游记》遭到了魔改,每天猫在屋里想着恢复原稿呢。” 唐发财说这话,又扔了一张符出去,不过到了这个时候,他手里剩下的符也没有多少了。 “他们僵尸界似乎都特别爱看书是吧?”安倱笑了笑。 “怎么?你也认识写书的僵尸?让他们聊聊不,明年四月,我们那位中美合拍的电影要上映了……” “真的啊?到时候一定去捧场。”安倱托着下巴,把刚扔进来的飞剑又甩了出去。 “一看你就不上网……” 唐发财笑了笑划开了自己的手腕,在符纸上沾了血,甩了出去。 第934章 想什么呢你 这会外面唱诵的声音变得有些嘈杂了,似乎这些鬼怪并不打算一波搞死屋里的唐发财,而是准备用车轮战生生把他磨死一样。 “你到底跟他们结了多大仇啊?尸王呢?出去交涉一下不行吗?” “在屋里写《西游记》呢,别打扰他了。我把他请回来之后没多长时间,他就给自己起了个施耐庵的名字,非说他的《西游记》遭到了魔改,每天猫在屋里想着恢复原稿呢。” 唐发财说这话,又扔了一张符出去,不过到了这个时候,他手里剩下的符也没有多少了。 “他们僵尸界似乎都特别爱看书是吧?”安倱笑了笑。 “怎么?你也认识写书的僵尸?让他们聊聊不,明年四月,我们那位中美合拍的电影要上映了……” “真的啊?到时候一定去捧场。”安倱托着下巴,把刚扔进来的飞剑又甩了出去。 “一看你就不上网……” 唐发财笑了笑划开了自己的手腕,在符纸上沾了血,甩了出去。 “至于吗?” 安倱盘腿坐在桌子上,勉强又吸收了些灵力,身体变得凝实了不少。 “没办法,我的灵力不是不够用,是没办法……咳!” 唐发财一句话没说完,直接跪倒在了地上,扶着自己的喉咙,极为痛苦地挣扎着。 “怎么了?” 安倱并没觉得附近有什么变化,但是唐发财整个人都扭曲了起来。 “空、空气……” 安倱神色一滞,外面这些人手段倒也狠辣,先耗损了一波唐发财本来就不剩多少的灵力,然后直接釜底抽薪,封住他身边的空气,让他被活活憋死。 ——唐先生的战斗力已经是众人皆知的了,真要正面硬扛的话,谁胜谁负还真不一定能有个结果。 唐发财的面部已经有些青紫了,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他几乎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抓住了安倱的胳膊。 “上、上我!” “这怎么好意思呢?光天化日的……” 安倱抬手,打了唐发财的肩膀一下。 不过虽然是安倱的动作,但是声音确实从唐发财的嗓子里传出来的,也是唐发财的左手,敲了敲他自己的右手。 “想什么呢你?我唐某人虽然不喜风月之事,这么多年在京城周边的花丛,也是进进出出几回的人了,你这样的……先别说是个男的,都得排到三百年外去好吗?” 唐发财的声音在安倱的脑子里叫嚣道。 “不好意思,现在呢,你的身体,整个都是我的了……” 安倱伸出手,坏笑了一声。 “随便你,反正得罪了唐先生是个什么下场,你是不会想知道的。” 安倱没有说话,抬手撕碎了外面的结界,走了出去。 刚才外面的魑魅魍魉们用的术法,其实单独针对唐发财,或者单独针对安倱,都能让他们周旋上一段时间。 但是现在安倱附身到了唐发财身上,情况瞬间就反转过来了。 安倱本身作为灵魂的时候,能调用的灵力就已经很多了,现在他附身到了唐发财的身上,不光能用自己的灵力,连唐发财被封住的灵力都可以调用。 第935章 打架嘛,阵势一定要足 安倱抬手,打了唐发财的肩膀一下。 不过虽然是安倱的动作,但是声音确实从唐发财的嗓子里传出来的,也是唐发财的左手,敲了敲他自己的右手。 “想什么呢你?我唐某人虽然不喜风月之事,这么多年在京城周边的花丛,也是进进出出几回的人了,你这样的……先别说是个男的,都得排到三百年外去好吗?” 唐发财的声音在安倱的脑子里叫嚣道。 “不好意思,现在呢,你的身体,整个都是我的了……” 安倱伸出手,坏笑了一声。 “随便你,反正得罪了唐先生是个什么下场,你是不会想知道的。” 安倱没有说话,抬手撕碎了外面的结界,走了出去。 刚才外面的魑魅魍魉们用的术法,其实单独针对唐发财,或者单独针对安倱,都能让他们周旋上一段时间。 但是现在安倱附身到了唐发财身上,情况瞬间就反转过来了。 安倱本身作为灵魂的时候,能调用的灵力就已经很多了,现在他附身到了唐发财的身上,不光能用自己的灵力,连唐发财被封住的灵力都可以调用。 甚至,他还能用唐发财的身体做放大器,不断吸收更多的灵力。 “防御怎么弄?” 安倱在唐发财脑子里沟通道。 “不是,你们医家是真的不交这些东西吗?” “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师的个性,我现在会的东西,基本上都是自己学的。他除了心理学和其他生活技能,几乎不教我关于灵力的内容啊……” 安倱听到了一声叹息,也不知道唐发财在感慨些什么。 “你自己看嘛,你现在在我身上,什么东西找不到啊……” 安倱一惊,他之前见过不少附身的案例,却不知道上了别人身的鬼,连对方的记忆都可以翻看。 “一般的小鬼不行,但是你这样的就挡不住了,说真的,得亏你是医家的,活得时间长,要不然真让你百年终老了,下面肯定是要地震的。” ——现在唐发财和安倱的沟通,其实不是通过直接交流进行的。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自己的心里有另外一个声音传出来一样,默契倒是默契了,就是这种体验仿佛自己有人格分裂一样。 “怎么了?我当鬼当的不好吗?”安倱有些疑惑。 “好啊,怎么能不好呢?就是你当的太好了,你这还是个生魂呢,战斗力就已经相当于半个公爵了,要是真让你死透了可还了得?” 安倱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那这样的话,我唬住他们应该是可以的。” 这一路上说着话,安倱也不知道自己撕开了多少道的结界。 好在唐发财虽然热爱显阔,却也没招摇到敢在京城搞个三进三出的院子的地步,他们还是终于走到了门外。 安倱给自己套了个盾,推开了门,甩手就是几百道天雷轰了出去。 一瞬间唐家铺子外面变得十分安静了。 这阵仗,不光外面的鬼怪被震慑住了,就连唐发财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第936章 别在这装傻充愣 ——现在唐发财和安倱的沟通,其实不是通过直接交流进行的。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自己的心里有另外一个声音传出来一样,默契倒是默契了,就是这种体验仿佛自己有人格分裂一样。 “怎么了?我当鬼当的不好吗?”安倱有些疑惑。 “好啊,怎么能不好呢?就是你当的太好了,你这还是个生魂呢,战斗力就已经相当于半个公爵了,要是真让你死透了可还了得?” 安倱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那这样的话,我唬住他们应该是可以的。” 这一路上说着话,安倱也不知道自己撕开了多少道的结界。 好在唐发财虽然热爱显阔,却也没招摇到敢在京城搞个三进三出的院子的地步,他们还是终于走到了门外。 安倱给自己套了个盾,推开了门,甩手就是几百道天雷轰了出去。 一瞬间唐家铺子外面变得十分安静了。 这阵仗,不光外面的鬼怪被震慑住了,就连唐发财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不是,你干什么?” 唐发财在安倱的脑袋里尖叫道,几乎都快疯了。 安倱这会倒是并不理会唐发财的叫喊,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外面的一众鬼怪。 “各位回吧,姓唐的已经死了。” 安倱压着嗓子说话,听说港区有种说不出的阴仄。 唐发财这会都愣住了,他从前竟不知道,自己的嗓子还能做到这般的诡异。 “呦呵,这位施主倒是好大的口气,先不说唐发财是真死还是假死,就凭你凭空冒出来,说上这么一句,就能让我们回了?” 为首的那个看上去倒是慈眉善目的,做佛家打扮。 但是想也知道这人生前也是佛门的败类,真正的高僧圆寂之后,就算没能修成菩萨罗汉,也都基本靠着一世的福荫投了极好的来生。 他这种做了鬼师傅,修为还不低的,说不定生前酒色财气占了多少呢。 “不是,这姓唐的搞什么鬼?打不过我们这么多人,就出来装傻充愣了吗?” 鬼师傅旁边一个穿得特别客气的女子开售说道,她说话基本上都是用气声,仿佛无时无刻都在喘息一样。 她倒是充分发挥了自己作为灵体的优势,站在那的时候就恨不能把自己拧成一根麻花。 “鬼鸨母。” 安倱心想,这和鬼母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是内在却几乎是一个天地的差别了。 鬼鸨母生前做的到不一定是拉皮条的活,不过生性划船不靠浆倒是真的,生前没享受够欢好的乐趣,死后也要继续。 她们做中间人的时候,唯一收取的报酬就是让自己也来上那么一次。 这种鬼修为的积攒其实很快,只要不断吸取常人的精气就好了,但是即使在鬼界,他们也都是被人所不齿的存在了。 而今天能参与围攻唐发财的,基本上都是鬼界的大佬,相比这鬼鸨母也是有些手段的。 “他确实不是唐发财的魂,不过这其中有没有什么猫腻,就不一定了 第937章 你倒是好眼力 “不是,这姓唐的搞什么鬼?打不过我们这么多人,就出来装傻充愣了吗?” 鬼师傅旁边一个穿得特别客气的女子开售说道,她说话基本上都是用气声,仿佛无时无刻都在喘息一样。 她倒是充分发挥了自己作为灵体的优势,站在那的时候就恨不能把自己拧成一根麻花。 “鬼鸨母。” 安倱心想,这和鬼母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是内在却几乎是一个天地的差别了。 鬼鸨母生前做的到不一定是拉皮条的活,不过生性划船不靠浆倒是真的,生前没享受够欢好的乐趣,死后也要继续。 她们做中间人的时候,唯一收取的报酬就是让自己也来上那么一次。 这种鬼修为的积攒其实很快,只要不断吸取常人的精气就好了,但是即使在鬼界,他们也都是被人所不齿的存在了。 而今天能参与围攻唐发财的,基本上都是鬼界的大佬,相比这鬼鸨母也是有些手段的。 “他确实不是唐发财的魂,不过这其中有没有什么猫腻,就不一定了。” 一个舒朗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安倱转过头看过去,这才在角落里看到了一个眉目清秀的男子。 “鬼师傅?”安倱有些惊讶了,这还真是鬼界有头有脸的都来了啊。 道门最昌盛的时候,几乎人人想修道。 但是他们莫不是为了成仙,渴求长生,几乎从开始的时候就走错了方向。 所以大部分人从开始的时候就存下了一份执念,几乎从开始走的就是弯路。 所谓“道法自然”,道讲求天人合一,但是修道的人偏偏都要求“逆天而行”要求“心志坚定”,所以几乎没人能修得大成。 而不管哪个修道的门派,师傅们都把自己和徒弟没有大成的原因,归结于心志不够坚定,执念不够深重…… 所以只要修道的临死都没能参透“天人合一”这四个字,基本上都不能入轮回。 而他们坚定的“道心”,让他们在鬼道上也修不出什么来,所以在鬼界其实地位普遍不高。 但是安倱眼前这位就不一样了,能出现在这的,就没有修为特别弱,或者地位特别低的存在了。 更别提,这一位很明显修的是自然之道。 他不说话的时候,站在树上,就是树的样子。 他从树上走下来,在夜幕里站着,就是一片黑暗,在月光下,就是月光的样子。 “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几乎让这位做到了极致。 “他是因为什么没有大成的?” 安倱心下凛然,今天要打的注定是场恶战了。 然而他本来只是想唬住这些人,赶紧帮羽斯招了魂回去的。 毕竟安倱自己的身体还在格里斯捆着,龙三他们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哈贝也没能找到。 更别提还在万妖谷睡着的盛爻,还有暗地里虎视眈眈的洛朗和老李他们了。 ——想想就头大。 “先生好眼力。”安倱叹了一口气,拱手对那鬼先生行了个礼。 “应该是你好眼力才对。” 第938章 你们的事另算 而他们坚定的“道心”,让他们在鬼道上也修不出什么来,所以在鬼界其实地位普遍不高。 但是安倱眼前这位就不一样了,能出现在这的,就没有修为特别弱,或者地位特别低的存在了。 更别提,这一位很明显修的是自然之道。 他不说话的时候,站在树上,就是树的样子。 他从树上走下来,在夜幕里站着,就是一片黑暗,在月光下,就是月光的样子。 “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几乎让这位做到了极致。 “他是因为什么没有大成的?” 安倱心下凛然,今天要打的注定是场恶战了。 然而他本来只是想唬住这些人,赶紧帮羽斯招了魂回去的。 毕竟安倱自己的身体还在格里斯捆着,龙三他们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哈贝也没能找到。 更别提还在万妖谷睡着的盛爻,还有暗地里虎视眈眈的洛朗和老李他们了。 ——想想就头大。 “先生好眼力。”安倱叹了一口气,拱手对那鬼先生行了个礼。 “应该是你好眼力才对。” 鬼先生说着话就飘到了安倱的面前。 安倱看上去稳如老狗,内心其实慌得一批。 那边鬼先生刚一有动作,安倱就直接封住了唐发财的魂魄。 唐发财本来还在跳脚,这会彻底安静了下来。 “我站在那边,你是怎么看到我的?” 鬼先生贴近了安倱,仔细打量了一圈,然后占到了他的对面,开口问道。 和之前的三个不同,这位鬼先生说话的时候,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整个人也没什么架子。 而之前那三个显然是在鬼界一方大佬当久了,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地就要端着。 “先生在天地之中,我亦在天地之中,先生既是天地,又非天地,我亦是天地,又非天地,则我与先生并无区别,我为何看不到先生。” 刚才鬼先生飘过来的时候,眼睛几乎都要直了,安倱就一下子就判断出,这人就算修得是自然之道,却也没能跳出原来的框架。 他的执念,一定与自然有分不开的关系。 这样一来就好办了,安倱只要也装出一派大师的样子,就可以了。 果然,这一番话说出来,鬼先生眼睛更亮了。 “妙啊!妙啊!能制住唐发财的,果然是是凡物!” 鬼先生拍了拍手,几乎要跳起来了。 “受教了。” 他深施一礼,飘了回去。 “今天唐发财的事情另算,但是这个人和你们的纠葛,我不出手,而且要是出了危及他存在的情况,我要出手留他一次。” 他转过头,对一众鬼怪开口说道。 “向先生今天也是好大的口气呢……” 鬼鸨笑得波涛汹涌,看着鬼先生。 “以前没见您兴奋成这个样子,有这么大的时候呢,没想到,居然是为了个小鬼,还可能是个男的……哦哈哈哈哈……” 她笑到最后都快笑出花腔了,整个人在空气里打着转。 而在场的鬼怪们,除了前面的一僧一道,再就只有本身属性相似的,没有陷入这笑声中。 第939章 你居然敢对我动手!? 他的执念,一定与自然有分不开的关系。 这样一来就好办了,安倱只要也装出一派大师的样子,就可以了。 果然,这一番话说出来,鬼先生眼睛更亮了。 “妙啊!妙啊!能制住唐发财的,果然是是凡物!” 鬼先生拍了拍手,几乎要跳起来了。 “受教了。” 他深施一礼,飘了回去。 “今天唐发财的事情另算,但是这个人和你们的纠葛,我不出手,而且要是出了危及他存在的情况,我要出手留他一次。” 他转过头,对一众鬼怪开口说道。 “向先生今天也是好大的口气呢……” 鬼鸨笑得波涛汹涌,看着鬼先生。 “以前没见您兴奋成这个样子,有这么大的时候呢,没想到,居然是为了个小鬼,还可能是个男的……哦哈哈哈哈……” 她笑到最后都快笑出花腔了,整个人在空气里打着转。 而在场的鬼怪们,除了前面的一僧一道,再就只有本身属性相似的,没有陷入这笑声中。 甚至场上已经有很多人快要达到了鬼生的巅峰,开始在身上摩挲起来了。 “放肆!” 鬼先生一声厉喝,镇住了场子。 他几乎是一下子出现在了鬼鸨母的面前,甩手就是一巴掌下去。 “我倒要看看,我南云子要保的,有哪个能动!” 鬼鸨母反应并不慢,但是却没躲开这一下子,可见鬼先生南云子确实是动了真火了。 “俗话说的好,好男不跟女斗,我一弱质女流,有什么说错话的,你跟人家好好说就是了嘛,何必动手呢,在床上不叫人家云竹叫人家小云云,提上了裤子就不认人……” 那边硬生生受了这一击,鬼鸨母反倒是没有直接还手。 她几乎脸对脸贴上了南云子的胸膛,把他直接夹在自己的中间,想条美人蛇一样缠了上去。 “项先生是大男人呢,人家可是小女人!” 鬼鸨母云竹说着话,已经伸手探向了南云子的大腿。 不过下一秒,她就被挂在了对面的树上。 没有人能看出南云子是怎么出手的,云竹回来的时候,灰头土脸的,都不敢说话了。 ——不过她的手段倒是着实狠辣,就算当下没找回场子来,只能趴在鬼师傅的肩头哭,但是安倱已经听到了场上的议论了。 “没想到这南云子闭关多年,出来的时候居然是这样一副嘴脸。” “我跟你说,是你封爵封得晚了,他当年也是这个脾气……看谁不顺眼藏都不藏一下,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说的是南云公还是你自己啊,你敢这么说话?不就是人家云竹公没有贴你身上,你难受吗?” “诶,可别说,云竹这么个美人,倒贴他都不要,他是不是……啊?!” 这人笑得十分猥琐,周围的人瞬间都明白了什么,一个个露出了心照不宣的表情来。 “要我说,其实不是他不行,人家云竹公不是说了吗?南云公是个‘大’男人,没准人家不好云竹公这种没把的呢?” 第940章 就你,也配? 不过下一秒,她就被挂在了对面的树上。 没有人能看出南云子是怎么出手的,云竹回来的时候,灰头土脸的,都不敢说话了。 ——不过她的手段倒是着实狠辣,就算当下没找回场子来,只能趴在鬼师傅的肩头哭,但是安倱已经听到了场上的议论了。 “没想到这南云子闭关多年,出来的时候居然是这样一副嘴脸。” “我跟你说,是你封爵封得晚了,他当年也是这个脾气……看谁不顺眼藏都不藏一下,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说的是南云公还是你自己啊,你敢这么说话?不就是人家云竹公没有贴你身上,你难受吗?” “诶,可别说,云竹这么个美人,倒贴他都不要,他是不是……啊?!” 这人笑得十分猥琐,周围的人瞬间都明白了什么,一个个露出了心照不宣的表情来。 “要我说,其实不是他不行,人家云竹公不是说了吗?南云公是个‘大’男人,没准人家不好云竹公这种没把的呢?” 那边的讨论声一起,就让安倱对云竹刮目相看了。 她的生存方式和蛇老其实很像,只不过她的手段比蛇老还要狠辣。 ——只是这么一会的功夫,看上去就已经是南云子欺负了她,让她受到了天大的委屈的样子。 而且,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今天这一战结束之后,外面到底怎么传说南云子,就不一定了。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不管怎么样,风向一定是向着云竹的。 鬼界的三六九等,大致也按公侯伯子男的顺序封爵,而同样的爵位,封爵早上一分钟,都要比后来者地位尊崇不少。 所以刚刚在下面窃窃私语的时候,有人敢直呼两个人的名字,有的人就只敢成虎他们为的大公。 而鬼师傅、南云子和云竹三个人虽然是公爵的爵位,但是在这里却并不是资历最老的,也不是实力最强的,却偏偏是他们三个做了这里的领头人,这本身就说明了很多问题。 安倱慢慢眯起了眼睛,静静等着那边的闹剧结束。 “一派胡言!” 鬼先生朗声喝道,算是暂时控制住了场上的讨论。 “项先生?贫僧敬你是一方豪雄,本以为你会以大局为重,以鬼界的兴亡为先,谁知道你居然被这小子的一派胡言所蛊惑了?!甚至还说出要保他的话来?如果这真的是唐贼呢?你要负责吗?” 南云子刚想说话,鬼先生却完全不给他任何出声音的机会,大气都不喘一口,继续说道。 “就算你能承担这责任?鬼界能承担吗?你身后的众人能承担吗?” 鬼先生只有说这段话的时候,像是一个真正的卫道除魔的僧人,连带着安倱都有些要被说动了。 “哼!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代表鬼界?” 南云子看都不看鬼师傅一眼,反手就是一团火砸了出去。 “怎么?老夫就算不懂,也知道他刚才不过是在诓你罢了,你还真的相信吗?” 第941章 背后嘀咕的人呢 安倱慢慢眯起了眼睛,静静等着那边的闹剧结束。 “一派胡言!” 鬼先生朗声喝道,算是暂时控制住了场上的讨论。 “项先生?贫僧敬你是一方豪雄,本以为你会以大局为重,以鬼界的兴亡为先,谁知道你居然被这小子的一派胡言所蛊惑了?!甚至还说出要保他的话来?如果这真的是唐贼呢?你要负责吗?” 南云子刚想说话,鬼先生却完全不给他任何出声音的机会,大气都不喘一口,继续说道。 “就算你能承担这责任?鬼界能承担吗?你身后的众人能承担吗?” 鬼先生只有说这段话的时候,像是一个真正的卫道除魔的僧人,连带着安倱都有些要被说动了。 “哼!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代表鬼界?” 南云子看都不看鬼师傅一眼,反手就是一团火砸了出去。 “怎么?老夫就算不懂,也知道他刚才不过是在诓你罢了,你还真的相信吗?” “我为什么不信?”南云子笑道,“平日敬你还有一点脑子,没想到这才发现,你的脑袋里,竟然还是如此迂腐。” “我迂腐?你的意思是我见不得小辈有出息吗?” 鬼师傅转过头看着南云子。 “笑话,我居然会见不得一个小辈?你也不听听他刚才说的都是些什么狗屁不通的东西!” “那我倒是要讨教了,鬼师傅觉得这世道本来应该是个什么样子?” 南云子分毫不让地高声问道。 “这时间本来就没有什么‘道’,是‘我’看到了,这才有了道。” 鬼师傅这边倒是特备真实地开始解释了,然而安倱听见这句话就想笑。 “不是这鬼师傅还是个坚定的唯心主义者啊?” 他这话一说出口,安倱仿佛又回到了自己大学时候的马原课上了。 “他刚才说,你们都在天地间,所以他能感知到你,你能感知到他,是这样吗?” 鬼师傅的头,也慢慢转向了安倱。 不知道为什么,安倱从里面看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 “是啊,怎么了?”南云子也转过了头。 “那么我的问题就是,按照这个理论,那么是不是说,白马也是黑马呢?” 安倱默默低下了头,狂笑了起来,想要维持住自己的高冷人设不要改变。 “什么?白马怎么能成为黑马?” 南云子这会不像刚才那样飘逸了,整个人都有些暴躁了起来。 ——他平日最烦的,就是也应付这群老狐狸,他们每个人话里都有三四层玄机,他稍有不慎就会被圈进去。 “你们要打就打,没事在这胡扯些什么?每天就像把我卷进来,对你们到底有什么好处?” 南云子就差直接上去动手了,鬼师傅倒是不紧不慢了起来。 而对面的安倱呢,和这边完全是两个画风。 他一脸高冷,目光空洞,静静看着周围的环境。 之前不看还好,这会倒是发现了,刚才所有议论过南云子的鬼怪,都消失不见了。 是那种彻底的消失,不是离开一会再回来的消失。 第942章 听说白马不是马 鬼师傅的头,也慢慢转向了安倱。 不知道为什么,安倱从里面看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 “是啊,怎么了?”南云子也转过了头。 “那么我的问题就是,按照这个理论,那么是不是说,白马也是黑马呢?” 安倱默默低下了头,狂笑了起来,想要维持住自己的高冷人设不要改变。 “什么?白马怎么能成为黑马?” 南云子这会不像刚才那样飘逸了,整个人都有些暴躁了起来。 ——他平日最烦的,就是也应付这群老狐狸,他们每个人话里都有三四层玄机,他稍有不慎就会被圈进去。 “你们要打就打,没事在这胡扯些什么?每天就像把我卷进来,对你们到底有什么好处?” 南云子就差直接上去动手了,鬼师傅倒是不紧不慢了起来。 而对面的安倱呢,和这边完全是两个画风。 他一脸高冷,目光空洞,静静看着周围的环境。 之前不看还好,这会倒是发现了,刚才所有议论过南云子的鬼怪,都消失不见了。 是那种彻底的消失,不是离开一会再回来的消失。 安倱突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了,他刚刚清楚地听到,对面在议论南云子的时候,有好几个人不光直呼了南云子的道号,甚至还喊了他的名字。 换句话说,里面很多人的地位和资历,都远在他之上。 然而就在说话的时间里,他们就已经彻彻底底地消失了。 虽然很明显的,就是南云子动的手,但是在场的所有人,居然都没发现他出手,而专注在鬼师傅提出的问题上来。 “这得是多么深厚的灵力啊?” 安琥微不可闻地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然后抬头,开始找寻起了跑出去的通道。 “白马是马,黑马是马,那白马不就是黑马了吗?” 鬼师傅胸有成竹地开了口,看着安倱。 “这好像是刚刚,这个小东西的解释呢。” 这话一说出来,安倱就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了。 这地方的妖魔鬼怪和外面比,要难对付得多了,更可怕的是,这些活了一辈子死了半辈子的鬼怪们,比世界上的任何一种生物,都更能洞悉人心。 “小辈不才,刚才说的是,大人在天地中,为天地所属,而我亦在天地之中,为天地所属,和这个,可不一样呢。” 安倱继续和刚才一样,面瘫着开了口。 “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是修道者的基本操守,而天地万物既然与我为一,那么自然我即天地,天地即我,是吧?” 安倱这句话只给了他们一个极小的间隔,几乎没人能抢到他的话。 ——而其实他讲话的速度,就是在自己抢自己的话。 “但是白马和黑马的问题,却不是这样。白马是马,但是这个“是”的意思在于白马属于马这一个范畴,这里的马指的是所有马的整体而不是特定的某个马。” “白马属于马这个范畴,黑马也属于马这个范畴,但是马这个范畴里有无数匹马,所以百嘛不是黑马。” 第943章 各位请早啊 这话一说出来,安倱就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了。 这地方的妖魔鬼怪和外面比,要难对付得多了,更可怕的是,这些活了一辈子死了半辈子的鬼怪们,比世界上的任何一种生物,都更能洞悉人心。 “小辈不才,刚才说的是,大人在天地中,为天地所属,而我亦在天地之中,为天地所属,和这个,可不一样呢。” 安倱继续和刚才一样,面瘫着开了口。 “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是修道者的基本操守,而天地万物既然与我为一,那么自然我即天地,天地即我,是吧?” 安倱这句话只给了他们一个极小的间隔,几乎没人能抢到他的话。 ——而其实他讲话的速度,就是在自己抢自己的话。 “但是白马和黑马的问题,却不是这样。白马是马,但是这个“是”的意思在于白马属于马这一个范畴,这里的马指的是所有马的整体而不是特定的某个马。” “白马属于马这个范畴,黑马也属于马这个范畴,但是马这个范畴里有无数匹马,所以百嘛不是黑马。” 安倱挤出了一个mmp的微笑,看着对面的几个人,仿佛还是刚才轻蔑的样子。 “我说的,没错吧?” 安倱的话说完了,对面的鬼怪们,反应倒是十分复杂了。 云竹全程都伏在鬼师傅的肩膀上,无风起浪着。 而南云子听完这句话,眼里的光几乎能当场燃烧起来,就差直接冲了出去,找地方闭关了。 鬼师傅倒是还想反驳,最后却只能一拱手,放弃了这场争辩。 “搞!定!” 安倱在内心雀跃着,还要维持脸上的镇定,整个人憋得十分艰难了。 “那既然诸位无事了,就请回吧。” 他趁热打铁,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魑魅魍魉们就鱼贯而出,离开了唐家铺子的小院。 安倱努力维持着表面上的镇定,然后不断摇动着镇魂铃。 ——自然是没有声音地摇,要不然外面的一圈人,刚走到外面就会被发现。 这也算安倱对唐发财术法的一番改良,唐发财对于催眠这种技术是一窍不通的,但是安倱这么多年,研究的就是这个,再加上bug一样的镇魂铃,这简直就是在乎弄孩子一样。 但是外面围着的鬼怪,确实比昨天少了很多。 安倱还没把悬着的心放下来,外面就传来了声音。 “怎么,大家就因为着一句话,就不管唐发财了?” 还是云竹的声音传了进来,娇娇弱弱地,我见犹怜的,只不过这回多了无限的威严。 “对啊!要真让他拿到了唐发财的身体,几乎可以直接封爵了啊?!” “不对,里面的到底是谁啊?能控制住唐发财的人,鬼界一共也没有几个啊。” “你也不看看这都多少天了,我们的人还了四波,他要是还能打的话,鬼界早就爆满了。” “我听说啊,这个唐发财,其实就是当时的黑无常,要不然也不至于被全世界同通缉啊!” “我的天啊,他的命这么值钱吗?” 第944章 不好意思,业务不熟 这也算安倱对唐发财术法的一番改良,唐发财对于催眠这种技术是一窍不通的,但是安倱这么多年,研究的就是这个,再加上bug一样的镇魂铃,这简直就是在乎弄孩子一样。 但是外面围着的鬼怪,确实比昨天少了很多。 安倱还没把悬着的心放下来,外面就传来了声音。 “怎么,大家就因为着一句话,就不管唐发财了?” 还是云竹的声音传了进来,娇娇弱弱地,我见犹怜的,只不过这回多了无限的威严。 “对啊!要真让他拿到了唐发财的身体,几乎可以直接封爵了啊?!” “不对,里面的到底是谁啊?能控制住唐发财的人,鬼界一共也没有几个啊。” “你也不看看这都多少天了,我们的人还了四波,他要是还能打的话,鬼界早就爆满了。” “我听说啊,这个唐发财,其实就是当时的黑无常,要不然也不至于被全世界同通缉啊!” “我的天啊,他的命这么值钱吗?” 刚刚安静的众人,又一次喧闹了起来。 安倱慢慢眯起了眼睛,盯着云竹。 ——他原本以为这个女人是这里最好对付的,毕竟她从头到尾表现出的都是一种依赖的状态。 然而刚刚这一通,看似是她想要勾搭南云子,实际上给南云子扣了一个怎么都洗不干净的锅。 同时,在场的所有人,即使是南云子鬼师傅,都没能发现他暗中控制的镇魂铃。 镇魂铃本身是靠着音频,或者震动来控制人心的。 刚刚安倱已经很小心很小心了,刚刚镇魂铃的震动,几乎已经是能引起对方共振的最小频率了。 即使这样,云竹还是第一时间发现,并且及时震醒了所有人。 这已经不是直觉能解释的问题了。 “你倒是比蛇老还狠……” 安倱这样这样想着,开口说道。 “既然你们都觉得我不配,不如来个配的,跟我好好聊聊怎么样?” “什么意思?”鬼师傅抬头看他。 “大家都不要装了,你们来这是为了什么,各自不都心知肚明吗?还在这装什么呢?” 安倱轻笑,斜靠在门口的柱子上。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呢,要不,你走近一点,让人家好好听听啊?” 云竹声音轻轻柔柔地,朝着安倱飘了过来。 她针对的不是安倱的时候,安倱还没有感觉,但是现在她对上了安倱,才让安倱感受到了她的恐怖之处。 “她应该不止是鬼鸨母,就算没有狐妖的血脉,也至少知道狐族的功法。” ——能让安倱得出这一原因的,是唐发财的身体。 现在唐发财的灵魂整个都处在封印状态,而安倱只能暂时控制他的身体,很多反应都是没办法控制的。 但是就在感刚刚,当云竹盯住安倱的时候,唐发财的身体,居然差点产生该有的反应! 安倱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了唐发财的身体,抬起头看着云竹,心道一声,“危险!” “不好意思,刚刚控制这身体,有些功能,还不太会用。” 第945章 手法有些熟悉啊 “既然你们都觉得我不配,不如来个配的,跟我好好聊聊怎么样?” “什么意思?”鬼师傅抬头看他。 “大家都不要装了,你们来这是为了什么,各自不都心知肚明吗?还在这装什么呢?” 安倱轻笑,斜靠在门口的柱子上。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呢,要不,你走近一点,让人家好好听听啊?” 云竹声音轻轻柔柔地,朝着安倱飘了过来。 她针对的不是安倱的时候,安倱还没有感觉,但是现在她对上了安倱,才让安倱感受到了她的恐怖之处。 “她应该不止是鬼鸨母,就算没有狐妖的血脉,也至少知道狐族的功法。” ——能让安倱得出这一原因的,是唐发财的身体。 现在唐发财的灵魂整个都处在封印状态,而安倱只能暂时控制他的身体,很多反应都是没办法控制的。 但是就在感刚刚,当云竹盯住安倱的时候,唐发财的身体,居然差点产生该有的反应! 安倱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了唐发财的身体,抬起头看着云竹,心道一声,“危险!” “不好意思,刚刚控制这身体,有些功能,还不太会用。” “是什么功能不会用啊,姐姐教教你嘛。” 云竹轻轻抖动着肩膀,连带着上半身整个要黄了几下。 瞬间,空气都开始慢慢波动了起来,后面的鬼怪们,有些几乎直接晕过去了。 “还请云小姐自重,我对你……暂时没什么兴趣。” 安倱冷笑了一声,甩手就是一张符,甩在了地上。 “别说这么多有的没的了,要么就过来跟我争鬼王,要么就各自打道回府好吗?” 安倱的声音还是刚才阴仄仄的状态,只不过现在多上了几分慵懒。 “你凭什么?” 云竹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太过冒尖了,刚才安倱正面和她对上的时候,她就极为生气地跺了跺脚,靠在了鬼师傅的身上。 鬼师傅对这个倒是十分受用,抬手轻轻拍了拍云竹,转过头看着安倱。 “老和尚死了这么多年了,还是纠结在这些东西上面,怪不得一点长进都没有。” 安倱轻哼了一声,又抽出了一张符,贴在了地上。 “你叫我什么?” 鬼师傅抬手唤回了刚才的降魔杵,冲着安倱当头就是一棒! 这一下要是敲实了,任何邪魔外道,都会当场被驱赶出唐发财的身体。 虽然鬼师傅自己也是邪魔外道,但是这降魔杵却是正经的佛家法器,他自己从来只敢远远地操纵,却从不敢亲自持拿。 “叫你什么?不长进的老和尚啊!” 安倱朗声笑道,袖子一甩,把降魔杵砸了回去。 鬼师傅转身闪开了,降魔杵冲着后面的魑魅魍魉们就砸了下去。 这一下子后面的众鬼完全没有防备,有两个站得靠前的,当场就被砸得魂飞魄散了。 “哈哈哈哈,就你们这些东西,怪不得弄不死姓唐的那个s|b。” 安倱笑得快要站不住了,甩手又是一张符贴在了地上。 “阁下可是道友?” 第946章 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鬼师傅对这个倒是十分受用,抬手轻轻拍了拍云竹,转过头看着安倱。 “老和尚死了这么多年了,还是纠结在这些东西上面,怪不得一点长进都没有。” 安倱轻哼了一声,又抽出了一张符,贴在了地上。 “你叫我什么?” 鬼师傅抬手唤回了刚才的降魔杵,冲着安倱当头就是一棒! 这一下要是敲实了,任何邪魔外道,都会当场被驱赶出唐发财的身体。 虽然鬼师傅自己也是邪魔外道,但是这降魔杵却是正经的佛家法器,他自己从来只敢远远地操纵,却从不敢亲自持拿。 “叫你什么?不长进的老和尚啊!” 安倱朗声笑道,袖子一甩,把降魔杵砸了回去。 鬼师傅转身闪开了,降魔杵冲着后面的魑魅魍魉们就砸了下去。 这一下子后面的众鬼完全没有防备,有两个站得靠前的,当场就被砸得魂飞魄散了。 “哈哈哈哈,就你们这些东西,怪不得弄不死姓唐的那个s|b。” 安倱笑得快要站不住了,甩手又是一张符贴在了地上。 “阁下可是道友?” 南云子似乎看出了端倪,一拱手开口问道。 “道友你妹道友,怎么全天下都t|m是你们家道友啊?也不看看这是谁家地盘,跑这认道友了?!” 安倱虽然对南云子还是有些好感的,但是他这一开口,就让安倱想当场弄死他。 哦,不对,南云子已经死了很久了。 “你刚说的啊,天地是我,我也是天地,那天地都是我的地盘,这里是天地的一部分,这里也就是我的地盘了,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对对对,你说什么都对行吗?那我现在要争鬼王令,你说要保我的命,还说不出手,那你来当裁判好不好?” 安倱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转头看向南云子。 “好啊,多少年没见到有人要争鬼王了,要不是说不出手了,我自己还想上场呢。” 那边南云子摩拳擦掌,颇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 “不是你到底想不想大成了啊?夫唯不争,则天下莫能与之争,听不懂吗你?” 安倱继续翻着白眼,把最后一张符也贴到了地上。 “没想到你年纪不大,居然也知道争鬼王?” 鬼师傅轻哼了一声,看着安倱。 “老秃驴!叫你一声和尚都是尊敬你,我年纪多大,关t|m你p事?” 安倱这会已经彻底放飞自我了,反正他要塑造的,是一个隐世多年的高手,而这类高手毕竟是高手,甚至可能已经登堂入室了,所以有点诡异的脾气,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你好大的的口气!” 鬼师傅突然暴起,冲到了安倱的身前,抽出一串念珠朝着安倱的胸口就甩了过去! 安倱一弯腰躲开了念珠,反手一团黑色的鬼火砸在了鬼师傅的胸口。 鬼师傅偷鸡不成蚀把米,气鼓鼓地想要继续,却被云竹唤了回去。 “行啦,再打下去,不知道打到什么时候呢,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把他当个p,放了吧。” 第947章 鬼王争夺战 安倱继续翻着白眼,把最后一张符也贴到了地上。 “没想到你年纪不大,居然也知道争鬼王?” 鬼师傅轻哼了一声,看着安倱。 “老秃驴!叫你一声和尚都是尊敬你,我年纪多大,关t|m你p事?” 安倱这会已经彻底放飞自我了,反正他要塑造的,是一个隐世多年的高手,而这类高手毕竟是高手,甚至可能已经登堂入室了,所以有点诡异的脾气,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你好大的的口气!” 鬼师傅突然暴起,冲到了安倱的身前,抽出一串念珠朝着安倱的胸口就甩了过去! 安倱一弯腰躲开了念珠,反手一团黑色的鬼火砸在了鬼师傅的胸口。 鬼师傅偷鸡不成蚀把米,气鼓鼓地想要继续,却被云竹唤了回去。 “行啦,再打下去,不知道打到什么时候呢,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把他当个p,放了吧。” 那边云竹又开始抖,不停地在鬼师傅身上摩擦着。 “乖~别闹。” 鬼师傅拍了拍云竹,把她揽在了怀里。 这还不算,云竹自动缠上了鬼师傅的腿,上身一弯,就把自己嵌在了鬼师傅的两腿中间。 “你个小东西,可叫我怎么办啊。” 他旁若无人地抱起了云竹,直接聊开了她的裙子,把她抱了起来。 两个人就这么光天化日之下,开始了。 不过其实没过多久,云竹就回到了地上。 “讨厌嘛你,每次都不给。” 她伸手探向了鬼师傅的腰,却被鬼师傅抓住了手。 “想要,去找你那些野男人啊。” 鬼师傅轻轻刮了一下云竹的鼻子,转过身,对着安倱。 “知道斗鬼王的,应该也算不上什么小辈了。你确定吗?” 安倱微微点点头,眼睛却在不停地游移着。 对面的几个人,其实各怀鬼胎,只不过暂时站在了一起罢了。 云竹和南云子肯定有芥蒂,而虽然云竹依仗着鬼师傅,两个人却并没有冥婚的关系。 鬼修们的需求,远比活着的时候旺盛。 但是他们的身体,其实是靠着灵力支撑的,所以在双修的时候,即使都打到了感觉上的顶峰,也并不会有体液的交换。 ——一旦发生了,得到的那方常常会有修为上的进境。 但是刚刚即使云竹和鬼师傅有所苟且,但是鬼师傅并没有让云竹得到她想要的。 这其实就很说明事情了,然而还没等安倱反应过来,云竹已经从后面的鬼怪中,挑出了长得最好看的一个狐族的青年,并且当场吸食干净了。 “你们这生活方式还真是奔放啊……是我老了吗?” 安倱默默吐了一句槽,抬头看着鬼师傅。 “怎么?你看不出地上的是什么?带着钟天师血的朱砂,你要是能用,也行。” 又是一个巨大的白眼翻了出去,自从安倱放飞了自己之后,已经方郄路表情管理,随时随地一脸不屑。 “什么?!” “要不是看你们几个大张旗鼓的,还想这么一回事,我还跟你们墨迹?” 第948章 你又算哪颗葱 鬼修们的需求,远比活着的时候旺盛。 但是他们的身体,其实是靠着灵力支撑的,所以在双修的时候,即使都打到了感觉上的顶峰,也并不会有体液的交换。 ——一旦发生了,得到的那方常常会有修为上的进境。 但是刚刚即使云竹和鬼师傅有所苟且,但是鬼师傅并没有让云竹得到她想要的。 这其实就很说明事情了,然而还没等安倱反应过来,云竹已经从后面的鬼怪中,挑出了长得最好看的一个狐族的青年,并且当场吸食干净了。 “你们这生活方式还真是奔放啊……是我老了吗?” 安倱默默吐了一句槽,抬头看着鬼师傅。 “怎么?你看不出地上的是什么?带着钟天师血的朱砂,你要是能用,也行。” 又是一个巨大的白眼翻了出去,自从安倱放飞了自己之后,已经方郄路表情管理,随时随地一脸不屑。 “什么?!” “要不是看你们几个大张旗鼓的,还想这么一回事,我还跟你们墨迹?” 云竹的脸色变了三变,晃悠着就要往前来,转手就被鬼师傅给拦住了。 “哟,你跑的倒是快啊。” 鬼师傅转头瞄了她一眼,死死卡住了云竹的脖子。 “哎呀,你勒疼人家了嘛。” 云竹轻轻一晃,把自己挂在了鬼师傅的身上。 现在走是走不了了,对面的安倱刚说了对她不感兴趣,她也不好勾引的太过,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再把鬼师傅也丢了,她这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即使现在她是挂在鬼师傅的身上了,眼睛却一个劲地往安倱身上瞟。 安倱再一次庆幸这不是自己的身体,并且为自己封住了唐发财的灵魂表示欣慰。 对面的云竹,这会就算快要被鬼师傅整个吞吃下去了,眼睛仍梨花带雨地死命瞄着安倱。 “我刚才还以为你是个挺实在的家伙,没想到这会什么大话都敢往外说。” 那边的鬼师傅跟云竹纠缠在了一起,倒是没人能拦住南云子,他轻轻飘到了安倱面前的u远处,想仔细看看安倱手里的那张符。 他自然是不敢靠的太近的,万一那是个真品,他自己就会被当场烧成飞灰。 “我这朱砂还有,要不借你抱一会?” 安倱伸手递过来一块红色的结晶,作势要扔到南云子的手上。 “哦哟哟哟,可不敢可不敢,我这好不容易修了这么多年修到现在,挨了你这一下,可不合适了。” 南云子连连摆手,躲了过去。 “你刚才不是还说我这是假的吗?” 安倱笑道,收起了那块朱砂。 “既然是假的,你怎么不敢过来啊?” “是真是假,借给小辈一看就知道了。” 那边南云子还没说话,后面的魑魅魍魉的队伍里面,终于挤出来了一个瘦小的男生。 “你又算哪颗葱?一边呆着去。” 云竹这会被鬼师傅缠得紧了,完全没法脱身,整个人都有些暴躁了,也顾不上藏住自己的脾气了。 “我是不算什么。”那人开口。 第949章 他!姓!何! 那边的鬼师傅跟云竹纠缠在了一起,倒是没人能拦住南云子,他轻轻飘到了安倱面前的u远处,想仔细看看安倱手里的那张符。 他自然是不敢靠的太近的,万一那是个真品,他自己就会被当场烧成飞灰。 “我这朱砂还有,要不借你抱一会?” 安倱伸手递过来一块红色的结晶,作势要扔到南云子的手上。 “哦哟哟哟,可不敢可不敢,我这好不容易修了这么多年修到现在,挨了你这一下,可不合适了。” 南云子连连摆手,躲了过去。 “你刚才不是还说我这是假的吗?” 安倱笑道,收起了那块朱砂。 “既然是假的,你怎么不敢过来啊?” “是真是假,借给小辈一看就知道了。” 那边南云子还没说话,后面的魑魅魍魉的队伍里面,终于挤出来了一个瘦小的男生。 “你又算那颗葱?一边呆着去。” 云竹这会被鬼师傅缠得紧了,完全没法脱身,整个人都有些暴躁了,也顾不上藏住自己的脾气了。 “我是不算什么。”那人开口。 “但是我母亲姓钟。” 他几乎是一字一顿说完了这句话,话音刚落,鬼怪们的乌合之众,就彻底安静了下来。 他们本来过来的时候就各怀鬼胎,要不是为了从唐发财那分一杯羹,就是迫于前面三个大佬的胁迫,所以队伍里混了什么,根本就没人知道。 刚才安倱说完那块朱砂的来源之后,整个队伍就已经乱作了一团。 有怕殃及池鱼的,不停往后面躲,有不怕死的,想上前去分一杯羹,一下子整个队伍几乎是鬼压鬼的情况了。 然而三个大佬在前面挡着,他们就算挤也挤不出来。 鬼师傅本来是想上前的,但是云竹的表现终于让他有些吃味了,干脆就把云竹跟自己都留在了后面。 他们两个人纠缠着,自然是拦不住南云子的,但是后面的魑魅魍魉就别想过去了。 然而即使是这样,也没有人发现,这个小个子究竟是怎么跑到前面来的。 “报个道号吧,我叫无终子,俗名何所钟,我觉得,天底下应该还没人敢冒用我的名字,虽然我爵位不高,是吧?” 全场又是一片鸦雀无声,和刚才热闹讨论的情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当然,包括安倱在内的所有鬼,内心都只有三个字。 ——“他!姓!何!” 这世界上呢,姓何的鬼修几乎是最不能惹的那一批,没有之一。 因为这些鬼修,都来自同样一个地方,死在同一个时间。 二十八年前,何家堡的那场大火。 无终子慢慢来到了安倱的面前,路过南云子的时候,还微微行了个礼。 然后他就在南云子的注目礼之下,走到了安倱身边,拿起了那块朱砂。 安琥你的神色有一瞬间变得很古怪,但是无终子一直是淡淡地,没有什么表示。 就在他碰到那块朱砂的同时,空气中顿时浮现出了一个巨大的虚影。 满场的鬼修,在看都那个虚影的时候,都愣住了。 第950章 谁心里还不能有个鬼了 然而即使是这样,也没有人发现,这个小个子究竟是怎么跑到前面来的。 “报个道号吧,我叫无终子,俗名何所钟,我觉得,天底下应该还没人敢冒用我的名字,虽然我爵位不高,是吧?” 全场又是一片鸦雀无声,和刚才热闹讨论的情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当然,包括安倱在内的所有鬼,内心都只有三个字。 ——“他!姓!何!” 这世界上呢,姓何的鬼修几乎是最不能惹的那一批,没有之一。 因为这些鬼修,都来自同样一个地方,死在同一个时间。 二十八年前,何家堡的那场大火。 无终子慢慢来到了安倱的面前,路过南云子的时候,还微微行了个礼。 然后他就在南云子的注目礼之下,走到了安倱身边,拿起了那块朱砂。 安琥你的神色有一瞬间变得很古怪,但是无终子一直是淡淡地,没有什么表示。 就在他碰到那块朱砂的同时,空气中顿时浮现出了一个巨大的虚影。 满场的鬼修,在看都那个虚影的时候,都愣住了。 不到半秒之后,所有的鬼修都齐齐跪在了地上。 就连无终子和安倱都不例外,不过安倱跪下去的时候,表情里写满的和别人都不一样。 别人是一脸惶恐敬畏,安倱是满心的错愕。 很快,虚影消失了,无终子把那块朱砂递还给了安倱。 “行了,有什么好争论的呢?” 无终子轻笑一声,站到了安倱身侧。 “你们现在要是想争鬼王,我倒是可以当个裁判。” “你怕不是跟他早就串通好的吧。” 云竹的声音再次从前方传了过来。 “你刚刚过去的时候,在那小子身边嘀咕些什么?当我看不到吗?” “先生能动用我家先人法器,我自然是敬畏仰慕的,说句话,又怎么了呢?莫不是您云竹公自己心里有鬼吗?” 无终子看上去年纪不大,说起话来倒是分毫不让的。 “怎么了?在场的哪个不是鬼?谁心里还不能有个鬼了?” 鬼师傅轻哼了一声,看着无终子。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占个钟家人的位置,当这个裁判,你还不够数。” “是吗?”无终子倒是并不在意的样子,“可我本来就不是钟家的人啊,我是何家的……” 他慢慢拖了个长音,才把后半句说完。 “族长啊。” 场上再次安静了。 时间都仿佛静止了。 这个场面完全出乎了安倱的预料,他本来想着要么周旋一圈,要么赶紧打完下班,谁知道现在是这么个情况呢。 “这么说,你倒是勉强够格呢。” 南云子低下头,似乎在找什么东西的样子。 “你当这是什……”鬼师傅刚要说话,那边的南云子倒是接着刚才的话说了下去。 “啊!找到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枚小小的印章,扔给了无终子。 “这个给你,我的爵印,我现在委任你当我的发言人,做这次的裁判。” 场面终于控制不住了,憋了半天的众鬼怪终于可以讨论了。 第951章 你倒是会算啊 “怎么了?在场的哪个不是鬼?谁心里还不能有个鬼了?” 鬼师傅轻哼了一声,看着无终子。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占个钟家人的位置,当这个裁判,你还不够数。” “是吗?”无终子倒是并不在意的样子,“可我本来就不是钟家的人啊,我是何家的……” 他慢慢拖了个长音,才把后半句说完。 “族长啊。” 场上再次安静了。 时间都仿佛静止了。 这个场面完全出乎了安倱的预料,他本来想着要么周旋一圈,要么赶紧打完下班,谁知道现在是这么个情况呢。 “这么说,你倒是勉强够格呢。” 南云子低下头,似乎在找什么东西的样子。 “你当这是什……”鬼师傅刚要说话,那边的南云子倒是接着刚才的话说了下去。 “啊!找到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枚小小的印章,扔给了无终子。 “这个给你,我的爵印,我现在委任你当我的发言人,做这次的裁判。” 场面终于控制不住了,憋了半天的众鬼怪终于可以讨论了。 “怎么?我今天来就是个混子,还真要争鬼王啊?” “你想什么呢?就算要争,哪有你的事啊?” “就是就是,你是要挑鬼王还是要去争啊?要挑鬼王的话,你得等唐先生身上那位先……了,是吧?你要是争的话,爵位够吗你就争?” “我跟你们说啊,这争鬼王的事,少说一千年没人干过了,不管爵位如何,只要鬼界无主,你想当鬼王,就可以摆擂台,擂台范围内所有公爵必须上场,只要打赢了,他就是鬼王。” “p吧,那是不是我在这摆个擂台,没人来我就赢了?” “什么跟什么啊,擂台只要摆起来,所有公爵都会收到消息好吗?挑鬼王的那个,必须守擂满三天才行,三天之内没人来,擂台自动作废。这里的公爵们,要是想当鬼王,也是一样的道理。” “他自己黄袍加身,说自己是鬼王就是鬼王了吗?好大的脸啊……” “想什么呢你?鬼王是天地认可的,你要是不认,当场就会被抹去,鬼王令一出,那是和阎罗令一样的东西啊……” 后面的吃瓜群众们倒是聊得热火朝天的,前面的几个人就完全笑不出来了。 只能说安倱选的时机太好了,这会除了在场的公爵,剩下所有的公爵都在阎罗殿里开会,七天后才能出来。 在场的公爵只有三个,南云子,云竹和鬼师傅。 换句话说,这三个人要么不上场,让这个擂台作废,要么上场,跟安倱一场场车轮,打够三天。 而且,这里能出力打架的,就只有云竹和鬼师傅,南云子肯定是要划水的。 在他们的印象里,安倱能收了唐发财,应该实力不低。 云竹和鬼师傅二打一打三天应该是没问题,问题在于三天后。 如果三天后安倱当不上鬼王,真的就皆大欢喜了吗? 并不,旁边的南云子划了三天的水,这时候只要跳出来说要争鬼王,就没人能战胜他了。 第952章 想一出是一出 “他自己黄袍加身,说自己是鬼王就是鬼王了吗?好大的脸啊……” “想什么呢你?鬼王是天地认可的,你要是不认,当场就会被抹去,鬼王令一出,那是和阎罗令一样的东西啊……” 后面的吃瓜群众们倒是聊得热火朝天的,前面的几个人就完全笑不出来了。 只能说安倱选的时机太好了,这会除了在场的公爵,剩下所有的公爵都在阎罗殿里开会,七天后才能出来。 在场的公爵只有三个,南云子,云竹和鬼师傅。 换句话说,这三个人要么不上场,让这个擂台作废,要么上场,跟安倱一场场车轮,打够三天。 而且,这里能出力打架的,就只有云竹和鬼师傅,南云子肯定是要划水的。 在他们的印象里,安倱能收了唐发财,应该实力不低。 云竹和鬼师傅二打一打三天应该是没问题,问题在于三天后。 如果三天后安倱当不上鬼王,真的就皆大欢喜了吗? 并不,旁边的南云子划了三天的水,这时候只要跳出来说要争鬼王,就没人能战胜他了。 三只老狐狸对视了一眼,心下对彼此的算计都是一派了然。 “怎么,你们说争就争啊?人家一介女流,不喜欢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情,我能混到今天,靠的都是运气啊……” 云竹第一个开了口,继续抖了抖。 然而南云子跟她梁子已经结下了,安倱看她已经快看吐了,剩下一个鬼师傅,今天还吃饱了。 所以其实并没有人在意云竹的举动。 “贫僧本就是方外之人,不擅打打杀杀的事情,竹娘这样一说,倒是提醒了我,该有好生之德才是。” 安倱刚想翻白眼,就看见旁边的南云子眼睛已经要翻到天上去了。 “我发现了,一个个活现在都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啊。” 南云子开口说道,转头看着两个鬼。 “你们这真是把臭不要发挥到了极致啊。” 说着话,他扛起一把大刀就砍向了安倱。 其实这武器出来的时候,在场的所有鬼都吓了一跳,南云子本来就不愿意和人接触,有了他的实力,也很少需要和人动手了,所以其实没什么人见过他的武器。 尤其是这武器本身跟他的性格也是差得有点多,看上去就有点唬人了。 安倱那边反应也是快,甩手一团火就砸了过去。 一击不中,南云子甩手就是更狠的一刀往下劈了过去,上面还带着晃眼睛的电光和火花。 “不是,你是氪金玩家怎么的啊,这金光闪闪的?” 安倱反手一团冰冻住了南云子的刀,开始了唱诵。 “离!” 这段咒语倒是很短,安倱没用多长时间就唱完了,刚刚准备去拿刀的南云子,就出现在了云竹两个人的身旁。 “返!” 南云子低声喝道,再次出现在了安倱的身边。 “想不到吧?” 他抽出一截断掉的匕首,戳进了安倱的脖子当中。 “其实我这个人呢,想一出是一出,所以估计你们是想不到了。” 第953章 司马昭之心 说着话,他扛起一把大刀就砍向了安倱。 其实这武器出来的时候,在场的所有鬼都吓了一跳,南云子本来就不愿意和人接触,有了他的实力,也很少需要和人动手了,所以其实没什么人见过他的武器。 尤其是这武器本身跟他的性格也是差得有点多,看上去就有点唬人了。 安倱那边反应也是快,甩手一团火就砸了过去。 一击不中,南云子甩手就是更狠的一刀往下劈了过去,上面还带着晃眼睛的电光和火花。 “不是,你是氪金玩家怎么的啊,这金光闪闪的?” 安倱反手一团冰冻住了南云子的刀,开始了唱诵。 “离!” 这段咒语倒是很短,安倱没用多长时间就唱完了,刚刚准备去拿刀的南云子,就出现在了云竹两个人的身旁。 “返!” 南云子低声喝道,再次出现在了安倱的身边。 “想不到吧?” 他抽出一截断掉的匕首,戳进了安倱的脖子当中。 “其实我这个人呢,想一出是一出,所以估计你们是想不到了。” “是吗?” 安倱出现在了无终子身边,手里捏着一个小小的桐木人偶。 “姓唐的这货,一向喜欢收集各路古董,看来传言非虚啊,陈阿娇的巫蛊偶都能弄到?” 远处的鬼怪当中,有人低声议论着。 “真不好意思,让你们想多了。”安倱想着,“不是陈阿娇的巫蛊偶,是……何邦妮的巫蛊偶。” “行了!” 无终子突然甩手一张符人格了出去,场上的所有鬼都不能随便动弹了。 “要打到擂台上打,在下面打不算数!” “你说算就算,你说算就不算吗?” 云竹轻轻勾了勾她自己的下巴,歪着头看着无终子。 “我说了自然是不算的。” 无终子轻笑,把南云子爵印放在了安倱用符纸摆出的那个圈里面。 “不过呢,这两个说的,可是算数的。” 他抬手,收了刚才的符,场上的鬼就可以自由行动了。 “要是不知道的话呢,我就帮你科普一下,虽然现在还是没有人加入争鬼王,但是这个擂台已经搭起来了,它的效力就起作用了。” 南云子本来刚才只是想做个样子,但是无终子这话一说出来,他却不能再动了。 安倱说的话确实对南云子还是有些作用的,所以他并不想伤害安倱。 “我们是道貌岸然,你南云子就是司马昭之心了吧,不是说要留人家一条性命吗?不是说不想做鬼王吗?” 云竹这边成功把话题关注的焦点,甩到了南云子的身上。 “今天到这来的,其实那个不是想做鬼王的?要我说,唐先生那事就是个幌子!本来就是他们几个大佬管事情管久了,咬着不想松手才对,他们其实……” 后面吃瓜群众当中,讨论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不过这一次,话题并没能继续下去。 感刚刚开口说话的那个人,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变成了一堆飞灰。 安倱看到,刚刚云竹似乎在手里拿出了些什么。 第954章 我为鱼肉 他抬手,收了刚才的符,场上的鬼就可以自由行动了。 “要是不知道的话呢,我就帮你科普一下,虽然现在还是没有人加入争鬼王,但是这个擂台已经搭起来了,它的效力就起作用了。” 南云子本来刚才只是想做个样子,但是无终子这话一说出来,他却不能再动了。 安倱说的话确实对南云子还是有些作用的,所以他并不想伤害安倱。 “我们是道貌岸然,你南云子就是司马昭之心了吧,不是说要留人家一条性命吗?不是说不想做鬼王吗?” 云竹这边成功把话题关注的焦点,甩到了南云子的身上。 “今天到这来的,其实那个不是想做鬼王的?要我说,唐先生那事就是个幌子!本来就是他们几个大佬管事情管久了,咬着不想松手才对,他们其实……” 后面吃瓜群众当中,讨论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不过这一次,话题并没能继续下去。 感刚刚开口说话的那个人,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变成了一堆飞灰。 安倱看到,刚刚云竹似乎在手里拿出了些什么。 但是云竹的动作太快,他几乎没看到刚刚云竹的做法。 “没关系,话已经说完了。”安倱想。 其实在场的吃瓜群众,活到现在还能有一点地位,靠的首先就是自己十分拎得清。 正常情况下,他们是根本不会在各种重大的活动上表现得如此肆无忌惮的。 ——始作俑者安倱呢,正在对面搅浑水,并且顺便等着来个人削他。 他从开始的时候,镇魂铃就没停下来过。 不过都是频率极小极小的动作,能控制其中几个人,或者只控制其中一个人就够了。 云竹可能感受到了他第一次的震动,但是后来的,就毫无察觉了。 安倱看上去什么都没做,但是已经借着下面其他人的嘴巴,把自己想说的该说都都放在了他们的争吵上。 其实他说的很多事情都是事实来着,根据之前搜魂的结果,场上所有的鬼,来到这里是为了“讨个公道”。 而唐发财无非是之前,安倱开完门不关的时候,杀死了一堆归墟跑出来的鬼怪罢了。 不过这个时间点就太巧了,唐发财好不容易赚的盆满钵满,准备收手度假呢,十殿阎罗就醒过来一半。 鬼界登时大乱,一部分投奔了洛朗或者老李那边,一部分隔岸观火,则抓准了时机,准备奋起。 他们这帮鬼汇集了起来,打着讨个说法的旗号,开始了对唐家铺子的疯狂围剿。 最后的结果就是安倱现在看到的样子了,唐家铺子所有的员工,都被各种原因困在世界各地。 其实看见安倱的那一刻,唐发财到底有多开心,他自己都很难形容。 毕竟如果没有安倱的话,他几乎必死无疑。 而现在唐发财还能保持当前状态,靠的其实就是安倱在各路大佬之间的疯狂周旋。 如果安倱没有来,唐发财几乎就是他们需要分而食之的烤肉了。 第955章 慢慢来,不着急 其实他说的很多事情都是事实来着,根据之前搜魂的结果,场上所有的鬼,来到这里是为了“讨个公道”。 而唐发财无非是之前,安倱开完门不关的时候,杀死了一堆归墟跑出来的鬼怪罢了。 不过这个时间点就太巧了,唐发财好不容易赚的盆满钵满,准备收手度假呢,十殿阎罗就醒过来一半。 鬼界登时大乱,一部分投奔了洛朗或者老李那边,一部分隔岸观火,则抓准了时机,准备奋起。 他们这帮鬼汇集了起来,打着讨个说法的旗号,开始了对唐家铺子的疯狂围剿。 最后的结果就是安倱现在看到的样子了,唐家铺子所有的员工,都被各种原因困在世界各地。 其实看见安倱的那一刻,唐发财到底有多开心,他自己都很难形容。 毕竟如果没有安倱的话,他几乎必死无疑。 而现在唐发财还能保持当前状态,靠的其实就是安倱在各路大佬之间的疯狂周旋。 如果安倱没有来,唐发财几乎就是他们需要分而食之的烤肉了。 不过即使是安倱,也没有料到,这里会有何家的人。 刚才无终子跳出来的时候,安倱几乎要晕过去了。 毕竟那块真的朱砂,其实还是在屋里放着的。 安倱手上只有几张符咒,能用来搭一个简单的擂台已经是极限了。 其实他本来是生魂的状态,拿那个符也会受到伤害,但是唐发财皮糙肉厚,也就没有事了。 何家的大部分人,在邦妮的描述当中,或者说,在邦妮的记忆当中,都是极其狡诈的。 然而无终子不光走了过来,解决了安倱的窘境,甚至还帮安倱圆了那个巨大的谎。 来不及细想什么,鬼怪当中,慢慢走出了一个老者,迈步走进了那擂台当中。 “既然这样,老头子我先上来试试吧。” 安倱一抬头,蒙了。 他已经在鬼群当中找了好几圈了,确定了没有公爵,才弄出了这么一个老者。 “这什么情况啊?”安倱一脸崩溃地嘀咕了一句。 “好的,挑战要求已受理,请走进擂台。” 无终子倒是尽职尽责地扮演着他的裁判,什么多余地也没说。 “老夫念卿,讨教了。” 刚才的老者念卿一拱手,对安倱行了一个礼,就站在了擂台当中。 安倱没有办法,只好迎着老者的目光,走了过去。 “对了,老夫也姓何。” 老者说了这一句,甩手就是一把铜钱砸了过来。 安倱做了冰盾拦住了铜钱,地面的杂草却疯狂地生长起来,想要把他吞进去。 “烈焰熊熊!” 安倱高声喝道,地面的杂草就被烧了个一干二净。 他闪身来到了老者面前,扬起手刀就要往下砍。 “慢慢来,不着急。” 何念卿一个太极云手按住了安倱,提膝顶住了他的肺。 “什么慢不慢的?” 安倱刚要说话,就被何念卿一个小擒拿控制住了脖子。 这一局看上去其实已经输了,但是何念卿在锁喉的时候,不小心左脚绊了右脚,差点倒在地上。 第956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已经在鬼群当中找了好几圈了,确定了没有公爵,才弄出了这么一个老者。 “这什么情况啊?”安倱一脸崩溃地嘀咕了一句。 “好的,挑战要求已受理,请走进擂台。” 无终子倒是尽职尽责地扮演着他的裁判,什么多余地也没说。 “老夫念卿,讨教了。” 刚才的老者念卿一拱手,对安倱行了一个礼,就站在了擂台当中。 安倱没有办法,只好迎着老者的目光,走了过去。 “对了,老夫也姓何。” 老者说了这一句,甩手就是一把铜钱砸了过来。 安倱做了冰盾拦住了铜钱,地面的杂草却疯狂地生长起来,想要把他吞进去。 “烈焰熊熊!” 安倱高声喝道,地面的杂草就被烧了个一干二净。 他闪身来到了老者面前,扬起手刀就要往下砍。 “慢慢来,不着急。” 何念卿一个太极云手按住了安倱,提膝顶住了他的肺。 “什么慢不慢的?” 安倱刚要说话,就被何念卿一个小擒拿控制住了脖子。 这一局看上去其实已经输了,但是何念卿在锁喉的时候,不小心左脚绊了右脚,差点倒在地上。 于是安倱莫名其妙地找到了这么个空隙,反手有是有一团火砸了过去。 比赛继续。 虽然场上的人自己觉得莫名其妙的,但是在场下的人看来,事情却远不是这个样子。 因为就在何念卿刚刚摔到的同时,一个小小的人偶,就摔在了擂台的边缘。 就好像有人刚刚用完了这个人偶,甩手把它扔在了一旁一样。 ——在这样正式的比赛中,用蛊或者用诅咒,怎么看上去都有些胜之不武的味道吧。 即使安倱根本没有想过这些东西,场外的人却已经盖棺定论了。 “这个人,要是真的能赢下来,还是要少招惹才是……” 鬼师傅低下了头,默默嘀咕着。 咒术师和医师一样,都是巫师界几乎没有人惹的存在。 不过前者的名声远比后者糟糕得多。 毕竟只要关系处得好,一个医师绝对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存在了。 场上的安倱完全不知道场外的各种龃龉,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如果何念卿真得出全力的话,他大概在第一个回合就已经死掉了。 但是安倱没有,他打了将近一天的时间,都还活得好好的,这就成功说明了问题。 ——开始的时候,他出手的时候,还是不计后果的,到了后来,干脆跟何念卿打起了太极。 不管安倱如何出手,何念卿出手的时候还是无比温柔的,就好像在逗孩子玩。 而且每一次安倱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被当场击杀了,何念卿总有办法把安倱救回来。 这事情就显得有些诡异了,不管是何念卿,还是无终子,这两个人都一定是看穿了自己到底是谁的。 这其实不难,修为稍微高一点的,鬼师傅也好,南云子也罢,其实都是能看出唐发财的身体里,现在有了另外一个灵魂的。 但是何家是天下最大的卦师世家,稍加卜算就能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第957章 没有方向的声音 毕竟只要关系处得好,一个医师绝对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存在了。 场上的安倱完全不知道场外的各种龃龉,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如果何念卿真得出全力的话,他大概在第一个回合就已经死掉了。 但是安倱没有,他打了将近一天的时间,都还活得好好的,这就成功说明了问题。 ——开始的时候,他出手的时候,还是不计后果的,到了后来,干脆跟何念卿打起了太极。 不管安倱如何出手,何念卿出手的时候还是无比温柔的,就好像在逗孩子玩。 而且每一次安倱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被当场击杀了,何念卿总有办法把安倱救回来。 这事情就显得有些诡异了,不管是何念卿,还是无终子,这两个人都一定是看穿了自己到底是谁的。 这其实不难,修为稍微高一点的,鬼师傅也好,南云子也罢,其实都是能看出唐发财的身体里,现在有了另外一个灵魂的。 但是何家是天下最大的卦师世家,稍加卜算就能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这一点也是让安倱最为疑惑的一点,他之前跟老主教云游的时候,其实结交了不少的人脉,自己开了这么多年的诊所,又时常去帮唐发财的忙,认识的人着实不少。 然而诡异的事情在于,他跟何家的唯一交集,就只有邦妮一个人了。 更加匪夷所思的事情在于,如果是因为邦妮的话,这些人恐怕是要当场把他碎尸万段才对,根本不可能对他这样友善。 这样想着,就已经快要到了第二天了。 安倱其实觉得要是就这么磨蹭着,说不定三天过去了,他跟何念卿还没分出个胜负来。 ——那样更好,他相当于白捡了个鬼王做。 但是争鬼王的规则里面,是不会有这么大的一个漏洞的。 第二天的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南云子的声音就从远处传了过来。 “行了行了,何公,您都已经打了一天了,就算您不累,这攻擂的,也该换人了。” 南云子几乎是掐好了时间,在规则强制规定过得换人时间之前,开口说了话。 他这一开口不要紧,但是鬼师傅和云竹就不能再说话了。 其实规则倒是没有细化到,同时出现两个人攻擂按什么顺序去算,但是在场的莫不是有身份的人,小事上争个先后也就算了,这种大事上也夺理不饶人,就说不过去了。 “那这一局……” 何念卿刚要开口说话,就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第一局,守擂方唐发财,胜!” 无终子的声音传了过来,像是不带任何感情的模样。 “不过,唐先生,还是请您把断魂草的毒给何公解了吧,要不然何公出了什么事,家里人是不会放过你的。” “什么?他还是个毒师?不行不行!这要是上去一个毒死一个,鬼王不就是他了吗?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后面的鬼怪群中,再次传来了这样一个声音。 安倱眯起了眼睛,却找不到那个声音的方向。 第958章 好大的胆子啊 “行了行了,何公,您都已经打了一天了,就算您不累,这攻擂的,也该换人了。” 南云子几乎是掐好了时间,在规则强制规定过得换人时间之前,开口说了话。 他这一开口不要紧,但是鬼师傅和云竹就不能再说话了。 其实规则倒是没有细化到,同时出现两个人攻擂按什么顺序去算,但是在场的莫不是有身份的人,小事上争个先后也就算了,这种大事上也夺理不饶人,就说不过去了。 “那这一局……” 何念卿刚要开口说话,就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第一局,守擂方唐发财,胜!” 无终子的声音传了过来,像是不带任何感情的模样。 “不过,唐先生,还是请您把断魂草的毒给何公解了吧,要不然何公出了什么事,家里人是不会放过你的。” “什么?他还是个毒师?不行不行!这要是上去一个毒死一个,鬼王不就是他了吗?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后面的鬼怪群中,再次传来了这样一个声音。 安倱眯起了眼睛,却找不到那个声音的方向。 “要我说,不是说要大公的实力才能去攻擂吗?咱们这除了四位公爵,剩下的最次也是男爵,咱么这么多人聚在一起,绝对是有公爵的实力的,要不咱们一块上!弄死这个毒师!” 安倱转过眼睛,还是找不到刚才那个声音的来源。 ——这招比他还要阴险,之前安倱控制在场的人发出声音,过了一段时间之后,镇魂铃的作用贯彻底失效止呕,他们自己机会发现记忆上的断层了。 但是现在在背后挑事的那个人,干脆就是凭空制造出了这些声音。 虽然乍一听这声音还是在人群当中的,但是仔细一听,根本找不到来源。 然而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只需要这么一个声音就够了。 只要有一个出头的,剩下的要暴动,就好办多了。 安倱转过头,看着在一旁的无终子。 这个人出现的时机和目的都很奇怪,专门挑在安倱的争鬼王计划差点失败的档口出现。 出现之后,他如此无私奉献,帮安倱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仿佛一个圣父的姿态出现在那,情况就变得更加奇怪了。 何念卿也是,在唐发财的记忆当中,有意想反的公爵们,很多都害怕阎罗令的存在,这会全都在阎罗殿里开会,能过来讨伐唐发财的工具,就只剩下了三个。 毕竟另外一边的教会和守夜人,对于这次的阎罗令事件,已经耗费了太多的鬼力物力,要不唐发财也撑不到现在。 但是何念卿这个人,就几乎是凭空冒出来的。 何家根没有符合这个描述的存在,公爵实力的人又是有数的,要么这个人用了假身份,要么这个人隐世多年不出。 安倱还是倾向于前一种的,毕竟现在鬼界都联网,能隐世不出,几乎不可能。 而他的身份,一定不普通,要不然就是他彻底不想活了,才敢盗用何家人的名字。 第959章 人设嘛,三分真七分假 安倱转过头,看着在一旁的无终子。 这个人出现的时机和目的都很奇怪,专门挑在安倱的争鬼王计划差点失败的档口出现。 出现之后,他如此无私奉献,帮安倱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仿佛一个圣父的姿态出现在那,情况就变得更加奇怪了。 何念卿也是,在唐发财的记忆当中,有意想反的公爵们,很多都害怕阎罗令的存在,这会全都在阎罗殿里开会,能过来讨伐唐发财的工具,就只剩下了三个。 毕竟另外一边的教会和守夜人,对于这次的阎罗令事件,已经耗费了太多的鬼力物力,要不唐发财也撑不到现在。 但是何念卿这个人,就几乎是凭空冒出来的。 何家根没有符合这个描述的存在,公爵实力的人又是有数的,要么这个人用了假身份,要么这个人隐世多年不出。 安倱还是倾向于前一种的,毕竟现在鬼界都联网,能隐世不出,几乎不可能。 而他的身份,一定不普通,要不然就是他彻底不想活了,才敢盗用何家人的名字。 更让安倱疑惑的,是无终子擦肩而过的时候,对着自己说的那句话。 “‘他’最近过的还好吗?我很想念。” 中文在交流的时候,最大的问题在于“她”和“他”的读音是一模一样的。 安倱听完这句话之后,完全没有一个印象,无终子说的到底是谁。 不过联系到这个何家,安倱还是能大概猜到,应该指的是邦妮。 “他们怎么可能会关心邦妮?” 听懂这句话的时候,安倱内心产生了一个巨大的疑问。 到了现在,这个疑问倒是慢慢被解决了。 ——这两个人莫名其妙的,一定有所图谋! 但是他们一定要把自己推到鬼王的位置上吗? 安魂不知道,他们两个,或者说何家,到底要这个文职做什么,还是一个巨大的迷。 “这断魂草,就不是我下的。” 安倱飞速整理了思绪,开口说道。 话刚一说完,安倱就低头看到了地上的人偶。 “啊,顺便,地上这个娃娃,也不是我放的。” 安倱一甩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烧着了之后喂到了何念卿的嘴里。 “就是就是,要我说,唐先生怎么可能是那种人,是吧~” 云竹见缝插针地开始抖,结果鬼先生直接先开了她的裙子,云竹能发出的声音,就只有靡靡之音了。 南云子没空理他们,抬手把何念卿扔了出来。 “哟,这不是还好好的吗?太兴奋了,晕过去了?” 南云子笑着说完这段,转身进了擂台。 “来了来了,唐先生,请多指教啊!什么咒术师毒师的,您对道的理解那么深刻,明明就该是个道士才对。” 安倱皱了皱眉头,想了一下。 “那个,我其实真不是咒术师,也不是毒师。” 他特别认真地开口说道。 “但是我是个医师啊,就是那种悬壶济世的,医师。” ——反正现在安倱描述的是一个隐世的大侠,蛰居在唐发财的壳子里,人设什么的,三分真七分假才好玩。 第960章 他哪来的底线 “啊,顺便,地上这个娃娃,也不是我放的。” 安倱一甩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烧着了之后喂到了何念卿的嘴里。 “就是就是,要我说,唐先生怎么可能是那种人,是吧~” 云竹见缝插针地开始抖,结果鬼先生直接先开了她的裙子,云竹能发出的声音,就只有靡靡之音了。 南云子没空理他们,抬手把何念卿扔了出来。 “哟,这不是还好好的吗?太兴奋了,晕过去了?” 南云子笑着说完这段,转身进了擂台。 “来了来了,唐先生,请多指教啊!什么咒术师毒师的,您对道的理解那么深刻,明明就该是个道士才对。” 安倱皱了皱眉头,想了一下。 “那个,我其实真不是咒术师,也不是毒师。” 他特别认真地开口说道。 “但是我是个医师啊,就是那种悬壶济世的,医师。” ——反正现在安倱描述的是一个隐世的大侠,蛰居在唐发财的壳子里,人设什么的,三分真七分假才好玩。 “公爵以上的医师?” 为首的鬼师傅第一个眯起了眼睛,静静地看着安倱。 不过这会安倱还不清楚发生好了什么,正沉浸在破了何家人的计谋当中的喜悦当中。 按照何家的剧本,安倱必然是不敢在这么多人面前承认,自己在战斗当中作弊的。 这种事情只要被发现了,不管是被人指出来,还是自己说出来,最后的效果都是一样的,即使最后他当上了鬼王,信誉度也会大大降低。 即使大家迫于天道暂时屈从于安倱,假以时日,也必然会反抗。 而安倱只要不说话,没当上鬼王死了也就罢了,这要是当上了鬼王,他最大的把柄就握在了何家人的手中。 何家如果只有一两个人还好,但是这显然不现实。 只要何家还能维系一天,安倱的把柄就落在了他们手中一天,而一旦安倱想要利用手里的鬼王令制裁何家,他的秘密就会被公之于众。 也是打的好算盘。 但是很不幸的是,安倱本来不过是想要借着这次争鬼王,拖延一下时间罢了。 他无意卷入鬼界的一滩浑水当中,唐发财更是不想。 但是安倱没有意识到的是,就在他说出“我是个医师”之后,场上众鬼怪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很复杂了。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 还没等鬼师傅说话,后面就传来了一个小孩子的声音。 “小孩子?鬼婴吗?” 安倱有些奇怪了,婴儿时早夭的婴儿多半都会直接转世。 少数转世不成的,会变成鬼婴。 但是他们多半都没有太多的战斗力,也不会长到很大年纪。 “原来从前都是我们低估了你,原以为你还是个有底线的,没想到你居然连多设这种事情都干得出来,还真是不要脸的鼻祖啊。” 又是一个婴儿的声音,安倱左右找了一圈,这回倒是能大致找到声音的来源了。 “底线?他若是有底线,我们至于到今天这种地步吗?” 第961章 团战开始 也是打的好算盘。 但是很不幸的是,安倱本来不过是想要借着这次争鬼王,拖延一下时间罢了。 他无意卷入鬼界的一滩浑水当中,唐发财更是不想。 但是安倱没有意识到的是,就在他说出“我是个医师”之后,场上众鬼怪的表情,一下子就变得很复杂了。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 还没等鬼师傅说话,后面就传来了一个小孩子的声音。 “小孩子?鬼婴吗?” 安倱有些奇怪了,婴儿时早夭的婴儿多半都会直接转世。 少数转世不成的,会变成鬼婴。 但是他们多半都没有太多的战斗力,也不会长到很大年纪。 “原来从前都是我们低估了你,原以为你还是个有底线的,没想到你居然连多设这种事情都干得出来,还真是不要脸的鼻祖啊。” 又是一个婴儿的声音,安倱左右找了一圈,这回倒是能大致找到声音的来源了。 “底线?他若是有底线,我们至于到今天这种地步吗?” 又是一个声音传了出来,让安倱有些疑惑的是,这三个声音,都是能大致判断出来源的。 刚才那些起哄要弄死他的声音,应该不是无终子就是何念卿弄出来的。 但是现在场上的情况,似乎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了。 旁边的无终子已经做出了一副吃瓜群众的表情,却还是很识时务地说了一句话。 “那个,各位,先不要着急,先让唐先生把我家先生救活过来再说好吗?他和各位的恩怨相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并不急在这一时。” “你说不急,就不急吗?” 最开始发声的那个人,慢慢穿过了人群走到了前面来。 “老头子这已经是换的第三个鬼身了,若不是他,早就大成了或者去投胎了也说不定呢。” 这人看上去只有五六岁的样子,说话的语气倒是颇为老成。 他慢慢来到了无终子的面前,抬手扭断了对方的脑袋。 “我可是等不及了啊。” 无终子是灵体,就算被扭断了脑袋也还能存在,但是这人显然并不打算放过无终子。 他直接把无终子的头和身体,都给吸了个干净,什么都不剩。 然而随着对方慢慢的消失,他自己倒是慢慢成长了起来,变成了一个青年的样子。 不管是他,感刚刚发声的另外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做了相同的事情,很快就来到了他的身旁。 “我就说刚才听着耳熟,没想到还都是熟人啊。” 第二个说话的女人,冲着两个人行了个礼,三方还礼之后,倒是也不多寒暄,直接冲进了擂台上。 “第二局,团战,三比一,正式开始!” 无终子的声音,慢慢从不远处的树上传了出来,地上的符咒慢慢练了起来,最后变成了一个仅能容纳 场上的鬼怪又是一惊,如果他们刚刚没看错的话,无终子是已经给被人捏碎了的,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出现在这。 但是他偏偏就出现了,而且似乎没受到任何影响,能继续当下的裁判工作。 第962章 你们认错人了! “我可是等不及了啊。” 无终子是灵体,就算被扭断了脑袋也还能存在,但是这人显然并不打算放过无终子。 他直接把无终子的头和身体,都给吸了个干净,什么都不剩。 然而随着对方慢慢的消失,他自己倒是慢慢成长了起来,变成了一个青年的样子。 不管是他,感刚刚发声的另外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做了相同的事情,很快就来到了他的身旁。 “我就说刚才听着耳熟,没想到还都是熟人啊。” 第二个说话的女人,冲着两个人行了个礼,三方还礼之后,倒是也不多寒暄,直接冲进了擂台上。 “第二局,团战,三比一,正式开始!” 无终子的声音,慢慢从不远处的树上传了出来,地上的符咒慢慢练了起来,最后变成了一个仅能容纳 场上的鬼怪又是一惊,如果他们刚刚没看错的话,无终子是已经给被人捏碎了的,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出现在这。 但是他偏偏就出现了,而且似乎没受到任何影响,能继续当下的裁判工作。 场上不明真相的,都还以为是感刚刚南云子的那枚印章。 但是只有南云子和无终子两个人知道,其实那个印章就是个信物,什么用都没有。 只有安倱能看到,就在刚刚,那小孩子捏住无终子的脑袋的时候,其实地面上的桐木偶正在不断地燃烧着。 而无终子其实只是用了一张传送符,就让自己躲在了后面的树上。 其实不是其他人没有注意到,或者没有意识到这些小技巧。 他们毕竟都是这么多年在战场上活下来的,手腕还是有几分的。 只不过是没人能想到,在这样的场合能碰到这样耍手段的事情。 而何念卿也在这个时候消失了,他肯定是没死的,但是何家这下子,就多了一个理由,把他弄死了。 也是这个时候,安倱才意识到,其实在鬼界,大家都其实并不在意“团战”这种东西。 不管是几个人,只要是两伙人在打架,那就算是团战了。 又或者是,他们其实今天就是冲着安混来的。 但是后一种可能性极低,毕竟今天发生的一切,其实都是随机事件。 安倱突然觉得等一切都结束了自己需要去求个平安符,要不然就这个到哪哪出事的体质,他自己是受不了了。 安倱甩手升起了一个结界,让外面的人看不到擂台上的场景。 “先别打!” 他举起了双手,做出了一个投降的举动。 这个时候,其实正常的争鬼王就已经停了。 但是由于裁判看不到这些情况,所以他们还是被困在结界中的。 “你们跟唐发财有仇吗?”看着他们都暂时收了手,安倱赶忙问道。 三个人对视了一眼,然后转头看向安倱。 “跟姓唐的其实没什么愁,今天就是赶到这了,没办法才来的。” 安倱点点头,表示明白。 “那你们是跟所有医师都有仇,还是只对某个医师有仇?” 这个问题出来的有些快了,但是安倱并不在意。 第963章 我先撑着 不管是几个人,只要是两伙人在打架,那就算是团战了。 又或者是,他们其实今天就是冲着安混来的。 但是后一种可能性极低,毕竟今天发生的一切,其实都是随机事件。 安倱突然觉得等一切都结束了自己需要去求个平安符,要不然就这个到哪哪出事的体质,他自己是受不了了。 安倱甩手升起了一个结界,让外面的人看不到擂台上的场景。 “先别打!” 他举起了双手,做出了一个投降的举动。 这个时候,其实正常的争鬼王就已经停了。 但是由于裁判看不到这些情况,所以他们还是被困在结界中的。 “你们跟唐发财有仇吗?”看着他们都暂时收了手,安倱赶忙问道。 三个人对视了一眼,然后转头看向安倱。 “跟姓唐的其实没什么愁,今天就是赶到这了,没办法才来的。” 安倱点点头,表示明白。 “那你们是跟所有医师都有仇,还是只对某个医师有仇?” 这个问题出来的有些快了,但是安倱并不在意。 ——他在问出问题的时候,手上的镇魂铃就已经在疯狂地摇动了。 安倱倒不是希望对方被自己控制,毕竟一下子控制三个公爵,在他这里还是挺困难的一个事。 “就跟你有仇,要不是你,我们能到现在这个地步吗?” 为首的那个几乎要跳脚了,安倱却还是不紧不慢的,继续问道。 “你们是不是跟一个公爵以上的医师有仇?” 三个人齐齐点了点头。 “那么,你们三个看看,你们是跟我有仇吗?” 安倱咬咬牙,从唐发财的身体里跳了出来。 “不是。” 三个人齐声说道。 “那你们三个,是想要报仇还是投胎?” “投胎啊。” 这三个人倒是整齐划一,仿佛一个人的灵魂被分成了饿三分一样。 “那要是有个人,能帮你们投胎转世,而且还能选择自己的出身,只需要很少的一点代价,你们愿意吗?” “谁?” “唐发财……” 安倱在说这个名字的时候,有些小心翼翼地,他实在不知道这话说出来会有什么后果。 “签合同吗?” 对面三个人倒是整齐一致,考虑的还挺全面。 “现在签吗?” 安倱这会没说话,说话的是醒过来的唐发财。 没办法,安倱脱离了唐发财的身体,就只能让他醒过来,要不然唐发财的身体就会出问题,要么就会被在场的其他鬼怪附身。 “好。” 三个人签了合同,被一张传送符送了出去。 “你小子,到底弄出了多少事情?” 唐发财几乎要跳脚了,看着安倱。 “我怎么知道?我本来想争个鬼王,谁知道对面的好像认出我来了!” 安倱摇摇头,刚刚的那些记忆他没有抹去,唐发财应该是能看到。 “算了,你留一点气息给我,然后出去找老古,找到之后……” 唐发财甩手将一张纸烧给了安倱。 “也就是你能想出来争鬼王这种损招,赶紧去,我先撑一段时间。” 第964章 唐发财vs 安倱 唐发财就究竟是怎么办摆平这些鬼怪的,对安倱来说始终是个迷。 他按照唐发财的指引,在鬼界的一个小监狱里找到了骨先生。 骨先生大概率不想直面自己,所以安倱改变了自己的面貌采取接触他。 虽然很可能还是被发现了,但是两方都心照不宣,事情也就这样了。 他们回去的时候,战斗已经快要结束了。 骨先生和安倱几乎没发挥多大的作用,事情就暂时得到了解决。 ——所以安倱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都觉得其实唐发财就是在糊弄自己。 “就算没有我,你也没问题的吧?” 这个问题安倱问了无数遍,不过最后得到的都是含糊其辞。 时间长了,安倱也就不再询问了。 每个人都需要些秘密的,尤其是,当这些秘密可能成为自己最大的威胁时。 不过让安倱最惊讶的不是这个,而是鬼王的人选。 “为什么最后是南云子当上了鬼王啊?”安倱极为疑惑地向唐发财问道。 “这个鬼王呢,谁当都可以,但是就是不能是我。” 唐发财在门口画上了第一万个防护阵法,抬起头回答道。 “要是我当上了鬼王,以后过来追杀我的鬼怪们,绝对比今天之多不少。” “这个我知道,”安倱点点头,“但是南云子不像是会争权夺势的人啊。” “他的确不是,我见过的人和鬼多了,还没有几个能活得像他这么不在乎的。” 唐发财笑了笑,关上了唐家铺子的门。 安倱跟着他来到了门前的空地上,帮忙摆那个招魂阵。 “他这也算是歪打正着摸到了道家的精髓了把,想怎么活就怎么活。” “是啊,所以他来当这个鬼王最合适,想当就当了,不想当转头就扔了,十殿阎罗想要求什么,也要好好考虑考虑,又不会用权术做太多事情。最重要的是,他的实力在那,想要弄死他的人,还是要掂量掂量的。” 唐发财似乎很放松,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安倱没有接话,前面的几条他都能同意,就是最后一条,他是不太相信的。 当年的医祖就是这样啊,他本阿里还可以再活个几百年,最后还是被陈尘一点一点地夺去了姓名。 医者不自医,医祖的两个师弟,其实也算是医祖的两个徒弟,这三个人身上,都有着难以治愈的痼疾,至于下一代的两个人,林语已经是个危险分子了,安倱自己呢? 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步入他们的后尘,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什么隐疾,所以在大多数时候,都活得很惶恐。 尤其是午夜梦回的时候,他常常会看到那条无边无际的,黑暗的大河。 ——这一定代表了他生命中的某种特殊的一向,承载了安倱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但是无论如何,安倱都难以解释。 而自从他到了格里斯之后,这条河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不光如此,这条原本看上去十分模糊的河,也在慢慢变得极为清晰。 从前安倱甚至看不清这条河的轮廓,但是现在甚至能清楚地看到岸边的石头,枯萎的花瓣,还有河里招摇着的,仿佛水草一样的东西。 安倱低头看向那条河流的时候,总觉得下面有什么人在呼唤着自己,想让自己也没入其中。 但是每次这个想法产生之后,安倱的头脑当中就会警铃大作,然后醒过来,陷入一阵新的惶恐当中。 “对了,你知道一条没有边界的河吗?” 安倱突然毫无来由地问了一句,唐发财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来,看着安倱。 “你这都哪跟哪啊?”他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行了行了,你们做鬼的,就是脑子很混乱,什么事情都能想到一块去是吧?” 安倱笑不出来,他现在还活在一片关于未知的惶恐当中。 他轻轻抬手,想拍一下唐发财的肩膀,手刚伸出去一半,就僵住了,落在了唐发财的胳膊上。 “我不知道,我就是,总能梦见这么个东西,有点害怕。” “没关系的,不就是忘川吗?有的对那边敏感的,经常能梦见。” 唐发财拍了拍安倱的肩膀表示安慰,他最佩服安倱的一点,就是安倱令人恐怖的自制力。 就像刚刚,其实拍拍肩膀是朋友之间很简单的动作,大多数时候甚至是处于下意识的。 但是安倱现在却不能这么做,他是灵体,而活人的肩上和头顶分别有一盏魂火,一旦被灵体吞噬了,外来的灵体就可能取而代之,成为身体原本的主人。 ——这还和之前安倱上身不一样,外来的灵体如果盯准了一个目标,天长日久地跟着他,把自己炼化进目标的魂火当中,真的彻底取代原有的魂魄。 这也是为什么驱鬼师这个职业,直到今天仍然十分盛行的愿意之一。 “背后灵”这东西,可不是什么友好的小伙伴,或者家养小精灵。 “忘川?”安倱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了,却从没把这个东西和自己的梦境联系起来过。 “就是忘川啊,到地府去不是有条河吗,那条河就是忘川。” 唐发财虽然是在解释,但是语气也是疑惑的。 “怎么,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啊,但是就是从来没跟自己的梦联系起来过。” “也是,这么多年了,地府那边挺乱的,十殿阎罗闭门不出,孟婆、摆渡人和黑白无常全都跑路了,下面的秩序,几乎都是靠着自觉,要没有这些公爵,说不定乱成什么样子呢。” 唐发财看着安倱的样子,就多解释了几句。 “现代科学理论不是说了吗,生命源于海洋,但是在我们玄学家的眼睛里面呢,生命其实是源于忘川的,所以很多人都会有关于这条河的记忆,做梦梦到,也没什么的。” “哦。”安倱点了点头。 “你哦什么啊哦,我说了这么多,你到底听进去没有啊!” 唐发财敲了敲安倱的脑袋,手从他的脑壳里穿了过去。 “我听了,还有,你的那个坤门摆错位置了。” 安倱指了指地上的阵法,再次翻了个白眼。 “不是,你能不能改改一天到晚翻白眼的习惯啊?” 唐发财避重就轻,灵巧地跳了过去,把那个坤门的位置摆了回来。 “那你帮我找一个更能表达我的心情的表情啊。” “什么心情?” “嘲讽。” “……” 唐发财vs安倱,第n+1回合,唐发财,败。 “和诗歌一样,每个梦里都会包含很多的意象,这些意象几乎都不是毫无意义的,它们一般都结合了我们日常生活的经历,白天的见闻,还有没完成的思考。” 安倱慢慢站在一旁,看着唐发财把那些东西摆在合适的位置上。 “你想,元素周期表和苯环的机构,就都是在梦中得到的,但是也是因为门捷列夫和凯库勒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持续思考,才能在晚上做出这样的思考。” 安倱在聊到学术相关的内容的时候,或者是在做出诊断的时候,和他平时的状态是大相径庭的。 而由于安倱在进入了亚特兰蒂斯之后,放飞自我放飞得比较严重,这会的安倱,几乎和刚才是两个人了。 唐发财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静静看着安倱。 “怎么了?”安倱有些疑惑,听了下来。 “那个,发现苯环的其实是洛希米特,凯库勒也在他之后……” “……” 唐发财vs安倱,第n+2回合,安倱,败。 “随便吧,不重要,你坎门也摆错了。” 安倱采用了和刚才一样的避重就轻的态度,并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深究。 “我想说的呢,其实是你不用太过重视你的梦,反正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你还活着,就一切都好办,要是你死了呢,还有我罩着你呢。” 唐发财终于摆正了所有的阵法,揽过了安倱的肩膀,狠狠揉了揉安倱并不存在的脸,然后在一旁躺了下去。 “我的天啊,累死我了,怎么,你是想现在招魂还是等一会?” 唐发财的脸色其实很憔悴,任谁被追杀了半个多月,脸色都不会好到哪去的。 ——而其实他没犯什么原则性错误,不过是归墟里跑出了很多怨灵都算不上的怨气,被他制服了,然后唐发财顺手把那个洞给补上了而已。 作为一个伤人呢,唐发财生动地印证了“无利不起早”这句话。 他之所以搞了这么多事情,不过是因为那个洞在他店的旁边,会影响生意而已。 谁知道后来还真得把生意给影响了。 “等一下吧,我一会要去先买个东西。” 安倱摇摇头,想让唐发财先休息一会。 对面的唐发财还想推脱,还没等说话,安倱的下一句话就说了出来。 “我其实一直很疑惑,你怎么会把所有店员都送走的?” “我有什么办法啊,都是老主顾了。” 唐发财摊开了手。 “先后半个月不到吧,好几个老主顾过来请我们帮忙,给的价格虽然不低,但是也没高到离谱的地步,事情顶多是麻烦,但是远不到需要我直接出手的地步。” 话说到这,唐发财听了一会,但是安倱已经听出了其中的意思。 ——这些事情,其实单拎出来,看上去都很正常,就算放在了一起,顶多有些事赶事的意思,却不会让人想太多。 “老古不会轻易出去,所以他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今天他们来就是想先把老古弄走,再把我弄死。” 安倱点点头,拍了拍唐发财的手腕。 这样的话,事情就说得通了,这些公侯们,其实只是需要一个借口,能夺权还能躲开阎罗殿的制裁。 那唐发财“大肆随意屠杀鬼界居民”就是一个很严重的事件了,更何况,唐发财那好东西多,几乎是两界人都知道的事情了。 “那你以后怎么办啊?” 安倱有些担忧唐发财的生意,唐发财赚的钱当然是够花几辈子的,但是他这个人,安倱是知道的,一天赚不到钱心里都难受。 “废话,还能怎么办?继续开店啊。” 唐发财点了一根烟,翘起二郎腿坐在了一旁。 “他们要是再找你麻烦呢?” “麻烦?我就是麻烦好吗!” 唐发财笑得有些狂妄。 “我只要不死,他们能把我怎么样?就算是死了让他们扔进了畜生道,或者直接封了魂扔进了忘川,又能怎么样呢?我也就活这一辈子,再不济,我自己灰飞烟灭的本事,还是有的。” 唐发财轻轻吐了一口烟,眯起眼看着前方。 “可是……”即使唐发财说话的时候,像是一个放荡的大侠,安倱还是隐隐有些担忧。 “所以啊,还要仰仗你们啦,尽量让我多活一段时间啊……” 唐发财打断了安倱的话,转过了头,又变成了之前那个,油嘴滑舌,唯利是图的商人。 “好。”安倱重重地点了点头。 两个人话都说完了,就差开始唱歌的这个当口,骨先生叮叮当当地走了进来。 他已经不像是以前一样,特别躲避安倱了,这应该算是一个巨大的进步了。 大概是他也明白了,人一死,就尘归尘土归土,生前身后的一切都两不相干了吧。 “对了,要说麻烦,我这还真有个麻烦。” 唐发财吐了个眼圈看着安倱。 “怎么?” “我这缺个能在鬼界进出的伙计。” 安倱一下子飘出了十米远。 “你不要打我的注意,我还活得好好的,而且我的倒斗事业几乎还没开始,不想和你搅和。” “但是……” “没有但是,你不是答应要帮我的忙吗?去,帮我买本精装版的《鲁迅全集》来。” “我答应你什么了?” “你信不信我当你的背后灵?” “……” “《鲁迅全集》是吧?哪个出版社啊?商务印书馆还是人民日报?” 唐发财vs安倱,第n+1回合,唐发财,败。 那边唐发财出去买书了,安倱倒是想起来了。 “好像,僵尸也是可以到鬼界去的啊……那这么说,他的伙计……” 第965章 你不觉得奇怪吗 他已经不像是以前一样,特别躲避安倱了,这应该算是一个巨大的进步了。 大概是他也明白了,人一死,就尘归尘土归土,生前身后的一切都两不相干了吧。 “对了,要说麻烦,我这还真有个麻烦。” 唐发财吐了个眼圈看着安倱。 “怎么?” “我这缺个能在鬼界进出的伙计。” 安倱一下子飘出了十米远。 “你不要打我的注意,我还活得好好的,而且我的倒斗事业几乎还没开始,不想和你搅和。” “但是……” “没有但是,你不是答应要帮我的忙吗?去,帮我买本精装版的《鲁迅全集》来。” “我答应你什么了?” “你信不信我当你的背后灵?” “……” “《鲁迅全集》是吧?哪个出版社啊?商务印书馆还是人民日报?” 唐发财vs安倱,第n+1回合,唐发财,败。 那边唐发财出去买书了,安倱倒是想起来了。 “好像,僵尸也是可以到鬼界去的啊……那这么说,他的伙计……” 不多时,唐发财就带着书回来了。 “是不是只有我可以从那边过来?” 安倱收下了书,开口问道。 “算是吧,鬼界那边确实离亚特兰蒂斯比较近,不过你过来的时候,不是用的我的传送符吗?” 唐发财笑道,拿出了手机开始疯狂发短信。 “那,要不然直接把他们都带出来吧,我自己去找我的身体。” 安倱垂下头,声音低低地说道。 “你问过他们吗?我觉得邦妮不像是会扔下你的人。” 唐发财把手机扔在了一旁,抬头看着安倱。 “就是因为他们不会扔下我,我才这样想的。” 安倱也叹了一口气,抱着膝盖坐在了一旁。 “其实开始的时候,我就不应该过去的吧?” 没等到唐发财的回应,安倱就自顾自说了下去,坐在了一旁。 唐发财又一次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又放了下去。 “那个……他们还没联系上吗?” 安倱自己坐了一会,抬起头就看见忙得不行的唐发财。 “还没有,这不应该啊……照理说事情都该结束了才对的。” “你看,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惹上这么多麻烦,其实从开始的时候,我就应该安安静静开我的诊所才对。” 安倱的头埋得更低了,声音也有些闷闷的。 “跟你没关系,他们的活其实就是赶上了,就算不是这会,以后也躲不开的。” 唐发财摇了摇头,认真地跟安倱说道。 “而且,你要真的追根溯源的话,事情还有个了结看了吗?难不成你要从回国开始算吗?你要是都不回国的话,林语怎么办?” 安倱不再说话了,只是静静地坐在那。 唐发财见他不说话,拿出手机,又开始疯狂打电话跟发短信了。 沉默了很久之后,安倱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了?”唐发财问道。 “就是觉得很奇怪,我们两个会突然有一天坐在这聊天,以前每次看见你就没好事情。” 第966章 你以为谁都和你们一样啊 安倱自己坐了一会,抬起头就看见忙得不行的唐发财。 “还没有,这不应该啊……照理说事情都该结束了才对的。” “你看,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惹上这么多麻烦,其实从开始的时候,我就应该安安静静开我的诊所才对。” 安倱的头埋得更低了,声音也有些闷闷的。 “跟你没关系,他们的活其实就是赶上了,就算不是这会,以后也躲不开的。” 唐发财摇了摇头,认真地跟安倱说道。 “而且,你要真的追根溯源的话,事情还有个了结看了吗?难不成你要从回国开始算吗?你要是都不回国的话,林语怎么办?” 安倱不再说话了,只是静静地坐在那。 唐发财见他不说话,拿出手机,又开始疯狂打电话跟发短信了。 沉默了很久之后,安倱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了?”唐发财问道。 “就是觉得很奇怪,我们两个会突然有一天坐在这聊天,以前每次看见你就没好事情。” “去。”唐发财笑道,“怎么,不打打杀杀的,还不好吗?” “我以前觉得生活还是热闹一点好,就像盛爻他们那样的,每天在斗里穿来穿去,偶尔碰上什么神奇的故事,也挺刺激的。” 安倱深吸了一口气,唐发财就在一旁听着,也不打断。 其实回想起来,两个人自从认识到现在,这么多年以来,没有案子的时候几乎就没有什么交集了。 而真的需要出动安倱来协助的案子,要么就极其特别,要么就极其严重,所以要彭山其实也不是特别多。 安倱表面上的生活还是普通人的日子,所以唐发财也不会时时打扰,而夜深人静需要聊天的时候,又往往是一个在刀口舔血,一个是在辗转难眠。 “以前很少听到你主动聊起一个女孩子啊,怎么?有情况?” 唐发财一挑眉,笑着问道。 “去一边……”安倱话说到了一半,又犹豫了一下子。 有情况吗?不知道,研究了一辈子心理学,到最后其实也没能弄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状态。 “我小时候很喜欢看小说啊,开始是武侠,后来是玄幻和仙侠,那个时候就觉这些什么江湖啊,恩怨啊,都是很刺激的,但是真的卷进来了之后,才发现,最平淡的日子才是最幸福的。” 唐发财手里的烟又一次点上了,看着前方,似乎在想些什么。 “等一下,你们小时候不是应该在师门苦修吗?” 安倱的关注点已经慢慢被转移开了,这其实是他平时做心理咨询的时候,完全不会采用的一个路线。 但是真正闲聊的时候,不一定非要把所有事情都说开,有时候反而是更好的解决方式了。 “你以为谁都跟你们一样,还有个师门罩着?我小时候可是正经九年义务教育三年高中苦读,考的是正经985的好大学,跟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情,可是完全没关系的。” 唐发财笑得更无奈了,开口说道。 第967章 他们快疯了 唐发财一挑眉,笑着问道。 “去一边……”安倱话说到了一半,又犹豫了一下子。 有情况吗?不知道,研究了一辈子心理学,到最后其实也没能弄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状态。 “我小时候很喜欢看小说啊,开始是武侠,后来是玄幻和仙侠,那个时候就觉这些什么江湖啊,恩怨啊,都是很刺激的,但是真的卷进来了之后,才发现,最平淡的日子才是最幸福的。” 唐发财手里的烟又一次点上了,看着前方,似乎在想些什么。 “等一下,你们小时候不是应该在师门苦修吗?” 安倱的关注点已经慢慢被转移开了,这其实是他平时做心理咨询的时候,完全不会采用的一个路线。 但是真正闲聊的时候,不一定非要把所有事情都说开,有时候反而是更好的解决方式了。 “你以为谁都跟你们一样,还有个师门罩着?我小时候可是正经九年义务教育三年高中苦读,考的是正经985的好大学,跟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情,可是完全没关系的。” 唐发财笑得更无奈了,开口说道。 “那你是怎么当上风水师的?” 安倱干脆坐回了一旁,跟唐发财开始聊天。 虽然之前看到对方很多的记忆,但是安倱还是有意识地只关注了其中术法的部分,刻意避开了唐发财的过往和隐私。 ——唐发财已经给了他全部的信任,他就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辜负。 “就是有一天,走在街上,过来了一个老人家,手里拿着一本书,拦住了我。” 唐发财贴近了安倱,眯着眼睛说道。 “他举着那本书,看着我说……” “少年,我看你五官清奇,骨骼不凡,是个做风水师的好苗子,有没有兴趣学习一下这风水学啊?” 没等唐发财把话说完,安倱就接了下去。 “你怎么知道?”唐发财故作惊讶地开口说道。 “你问我怎么知道?你不说你先看的是武侠吗?这个梗很烂好吗?” 唐发财学着安倱的样子,翻了个白眼。 “那你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但是事情就是这个样子。” “去去去,拿两张报纸烧给我……” 安倱指着前面。 “我这没有报纸啊。” 唐发财有些疑惑。 “对啊,你连报纸都不烧就想糊弄鬼?” “……” 安倱vs唐发财,第n回合,k.o. 两个人很快笑作了一团,之前的事情也就慢慢忘了。 安倱其实很少有这种安静的,聊天的环境。 很多时候,他和人聊天的时候,都会带有各种各样的目的性。 尤其是和唐发财在一块的时候,两个人几乎就是在互相算计中,挺过了一天又一天的。 但是这么多年下来,两个人就在相爱相杀当中,建立起了极为深厚的友谊。 之前咋亚特兰蒂斯的时候,安倱是真的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不过现在似乎还能再挺上一段时间,也挺好的。 “不是我说,你到底要等什么天象啊?我觉得邦妮她们可能都要疯了。” 第968章 终于要开始了 唐发财学着安倱的样子,翻了个白眼。 “那你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但是事情就是这个样子。” “去去去,拿两张报纸烧给我……” 安倱指着前面。 “我这没有报纸啊。” 唐发财有些疑惑。 “对啊,你连报纸都不烧就想糊弄鬼?” “……” 安倱vs唐发财,第n回合,k.o. 两个人很快笑作了一团,之前的事情也就慢慢忘了。 安倱其实很少有这种安静的,聊天的环境。 很多时候,他和人聊天的时候,都会带有各种各样的目的性。 尤其是和唐发财在一块的时候,两个人几乎就是在互相算计中,挺过了一天又一天的。 但是这么多年下来,两个人就在相爱相杀当中,建立起了极为深厚的友谊。 之前咋亚特兰蒂斯的时候,安倱是真的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不过现在似乎还能再挺上一段时间,也挺好的。 “不是我说,你到底要等什么天象啊?我觉得邦妮她们可能都要疯了。” 安倱觉得够了,再聊下去,他可能就不想走了。 但是不行,亚特兰蒂斯还有人在等他。 “是他们快疯了,还是你快疯了?” 唐发财笑道。 “你刚来的时候,虽然还是纯白的,但是整个人都在变红的边缘疯狂试探,我也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又没办法直接问,都快吓死在这了。” “你有什么好怕的?我要是没办法投胎变成了鬼修,你这不是刚好多了个劳动力。” 安倱再次送了唐发财一个白眼,笑了出来。 “你以为我会给你工作吗?我这才不要话这么多,还天天给人洗脑的伙计。” “滚!” 安倱推了唐发财一下,愤怒地喊道。 “不过说到伙计,你们那个倒斗的,有没有认识的尸王一类的,能过来做个兼职的?” 唐发财看着安倱的样子,自己也觉得好笑。 “她我不知道,不过我倒是知道一个。” 安倱想起了之前一些很奇怪的事情,这才发现,原来很多事情,都是早就安排好的。 “在哪?”唐发财的眼睛里立刻迸射出了光芒。 “亚特兰蒂斯。” “有没有靠谱一点的?” 唐发财眼睛里的光芒消失了。 “不不不,就这个,最靠谱了,不过你可能要等一会,我得先去教他看简体字。” 安倱举起了手中的那本《鲁迅全集》,开口说道。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唐发财有些泄气地坐了回去。 “你相信我,到了亚特兰蒂斯之后,我唯一学会的东西,就是因果了。” 安倱突然认真地说道。 “所有事情发生,其实都是有自己的因果在的。很多时候,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只是你还不知道而已。” “好了!” 唐发财突然拍案而起,吓了安倱一跳。 “超级月亮的月食!终于出来了!赶紧的,我实在受不了你这个哲学家的样子了。” “怎么,你还嫌弃我?” “嫌弃!嫌弃死你了!” “那算了,汝窑的那套茶具不送了。” “安大爷,我错了!” 第969章 稳住啊! “有没有靠谱一点的?” 唐发财眼睛里的光芒消失了。 “不不不,就这个,最靠谱了,不过你可能要等一会,我得先去教他看简体字。” 安倱举起了手中的那本《鲁迅全集》,开口说道。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唐发财有些泄气地坐了回去。 “你相信我,到了亚特兰蒂斯之后,我唯一学会的东西,就是因果了。” 安倱突然认真地说道。 “所有事情发生,其实都是有自己的因果在的。很多时候,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只是你还不知道而已。” “好了!” 唐发财突然拍案而起,吓了安倱一跳。 “超级月亮的月食!终于出来了!赶紧的,我实在受不了你这个哲学家的样子了。” “怎么,你还嫌弃我?” “嫌弃!嫌弃死你了!” “那算了,汝窑的那套茶具不送了。” “安大爷,我错了!” 月色刚好,唐发财挽了一个剑花冲进了阵法当中,在震、坎、坤、乾四门游走。 安倱对阵法也有些研究,但远远达不到唐发财这样的地步,开始时他还能看出其中门道,后来就只能看见闪烁的剑光了。 月亮的能量被唐发财牵引着,一点点冲了进去。 不多时,地上的阵旗就无风自动,猎猎摇摆了起来。 唐发财摆阵的时候,无非是在地势相对合适的地方,画上了阵型,在紧要关头放上了对应的阵旗和灵物罢了。 唐家铺子本身风水就极好,只要在院子里就可以完成这些,但是无论如何,那地面却也只是寻常的泥土,这会却光华流转,仿佛有什么宝物蕴含其中的样子。 然而安倱并不敢多待,那阵法当中有一股强烈的吸力,几乎要把他拖进去一样。 他赶忙躲进了屋子里,在门后静静看着。 骨先生卡拉卡拉走了过来,给安倱奉上了一盏茶。 安倱谢过骨先生,把茶盏放在鼻翼下轻轻嗅了两口。 ——他本就是灵体,吃喝基本上都靠上供,也没别的办法了。 不过这两口茶下去,安倱竟然觉得浑身一阵舒爽,一时都不惧那阵法了。 他低头看,却只能看见清亮的茶汤,里面仿佛什么都没有的样子。 “这个别扭的老古啊……” 安倱摇摇头,轻笑道。 骨先生开始怕安倱夺回自己的身体,所以对安倱一直避之不及。 现在知道了安倱没这个意思,反倒热络起来了,也不知道是报当年的恩,还是缓解心中的愧疚。 安倱把茶水泼在地上,整个鬼喝了个干净,抬起头,继续关注着外面的情况。 唐发财的动作已经慢慢变得舒缓了不少,这一手剑飞舞起来,倒是不像战斗时那样灵力凶狠,颇有些君子端方的意味了。 安倱对唐发财一向是很放心的,但是这会见他动作有些迟缓,心下也是一紧。 毕竟唐发财之前一直在和人鏖战,这会体力和灵力就算恢复了,估计也不剩多少了。 安倱这边正想着要不要上去帮忙,就看见唐发财身形一缓,险些左脚绊了右脚摔在地上。 第970章 好久不见啊啊 不过这两口茶下去,安倱竟然觉得浑身一阵舒爽,一时都不惧那阵法了。 他低头看,却只能看见清亮的茶汤,里面仿佛什么都没有的样子。 “这个别扭的老古啊……” 安倱摇摇头,轻笑道。 骨先生开始怕安倱夺回自己的身体,所以对安倱一直避之不及。 现在知道了安倱没这个意思,反倒热络起来了,也不知道是报当年的恩,还是缓解心中的愧疚。 安倱把茶水泼在地上,整个鬼喝了个干净,抬起头,继续关注着外面的情况。 唐发财的动作已经慢慢变得舒缓了不少,这一手剑飞舞起来,倒是不像战斗时那样灵力凶狠,颇有些君子端方的意味了。 安倱对唐发财一向是很放心的,但是这会见他动作有些迟缓,心下也是一紧。 毕竟唐发财之前一直在和人鏖战,这会体力和灵力就算恢复了,估计也不剩多少了。 安倱这边正想着要不要上去帮忙,就看见烫发次身形一缓,险些左脚绊了右脚摔在地上。 “老唐!” 安倱轻声喊了一句,却又不敢让他分心。 好在唐发财也就这一下,很快就稳住了自己的身形,站了起来。 “彼皆习之,魂往必释些。鬼来兮!不可以讬些。” 唐发财把剑戳在了地上,开始轻声唱诵《招魂》。 安倱的心揪得更狠了,他此前从未见过唐发财唱诵咒语,就连用符咒都没有。 就连邦妮那种平时不怎么修炼的卦师,大部分的术法都能抬手就用,唱诵和符咒都是不得已才拿出来保命的东西。 唐发财就更不用了,他出手从来都是用剑,以至于很多人都以为他其实是个剑修。 ——“很多人”并不知道的是,其实唐发财手里的剑,根本就没有开刃。 他用剑只是因为那剑是正宗的天师剑,专斩邪魔外道。 那边阵法里的唐发财,完全不知道这边安倱心里的小九九,要是知道的话,他一定会想办法把安倱诊所门前的兵马俑搬回自己的店里辟邪。 不过他也确实是有些体力不支了,他之前对亚特兰蒂斯有了一个很恐怖的饿预估,等到真的上手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预估其实还是有低了。 “魂兮归来!何远为些?” 唐发财背过了安倱,接着唱了一句,甩手在自己的心口抹了一下,把几滴心头血融进了阵法当中。 瞬间,整个大阵光芒万丈,一个人影慢慢从其中浮现了出来。 “开!” 唐发财高声喝到,光芒中慢慢裂开了一条通路,羽斯的身影一点点凝实了起来,最后落在了地面上。 与此同时,所有的阵旗同时爆裂开来,唐家铺子的地面都下沉了三寸多,院子里生长的植物,几乎都在一瞬间枯死了。 “谢过大人救命之恩。” 羽斯抬手扶额头,随即双掌合十轻压心脏,屈膝着地,行了他们族中的最高礼节。 唐发财执骑士礼还了回去。 两边见过礼,起身刚要说话,邦妮的声音却传了过来。 第971章 见面就开打 不过他也确实是有些体力不支了,他之前对亚特兰蒂斯有了一个很恐怖的饿预估,等到真的上手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预估其实还是有低了。 “魂兮归来!何远为些?” 唐发财背过了安倱,接着唱了一句,甩手在自己的心口抹了一下,把几滴心头血融进了阵法当中。 瞬间,整个大阵光芒万丈,一个人影慢慢从其中浮现了出来。 “开!” 唐发财高声喝到,光芒中慢慢裂开了一条通路,羽斯的身影一点点凝实了起来,最后落在了地面上。 与此同时,所有的阵旗同时爆裂开来,唐家铺子的地面都下沉了三寸多,院子里生长的植物,几乎都在一瞬间枯死了。 “谢过大人救命之恩。” 羽斯抬手扶额头,随即双掌合十轻压心脏,屈膝着地,行了他们族中的最高礼节。 唐发财执骑士礼还了回去。 两边见过礼,起身刚要说话,邦妮的声音却传了过来。 “我还以为几年不见,唐先生应该活得风生水起才对呢,没想到居然也落魄成了这个样子,连开个门都这么慢。” “呦,这不是何掌柜吗?哪阵风把您吹过来了,我还说呢,怎么找个魂这么费事,没想到还有买一送一的服务啊。” “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跟你说,安倱那套汝窑的瓷器,正主在这呢,你还想不想要了?” 唐发财现在都快星辰条件反射了,听见汝窑俩字当场就怂。 “哎呦我的个姑奶奶啊,您可饶了我吧,这又不是我当年抢您生意的时候了,再说当时我不是就抢了你一单生意吗,怎么这记仇记到现在啊。” 邦妮的笑声再次传了过来,比刚才还要放肆。 “我记仇?您怎么好意思说我记仇呢,我问你,我当时的那个助理,是你给我介绍的是吧?要不是她什么东西都往屋里送,事情能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吗?” 唐发财刚要还嘴,就发现了自己犯的一个巨大的错误。 ——和一个女人吵架,而且,还直接吵到了她开始翻旧账的阶段。 “那姑娘在我这干的时候,确实是人挺好的,就是我们这不能收没有技能的活人,我才让她走的。您消消气,要不起来喝口茶?” 唐发财说话的时候,语气已经近乎哄孩子了,惹得旁边的安倱一通干呕。 “是吗?我跟你说,要不是她,后面的事情可能根本就不会发生。” 邦妮说话的内容听上去还是听愤怒的,语气却只是玩笑的语气。 她和唐发财认识的时间不必安倱晚,但是邦妮跟唐发财在相处的时候,就和安倱那边是两个极端了。 安倱是只要一碰上唐发财就开始打打杀杀的,邦妮是一碰到唐发财,就要开始抢生意。 毕竟早年间,在唐家铺子还把算卦什么的,当做主要业务的时候,两个人还是个主要的竞争对手来着。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上次的那张符用掉了,我再给你一张嘛,真的是,这么多年了,到我这还是讨价还价的。” 第972章 单向开的门 “那姑娘在我这干的时候,确实是人挺好的,就是我们这不能收没有技能的活人,我才让她走的。您消消气,要不起来喝口茶?” 唐发财说话的时候,语气已经近乎哄孩子了,惹得旁边的安倱一通干呕。 “是吗?我跟你说,要不是她,后面的事情可能根本就不会发生。” 邦妮说话的内容听上去还是听愤怒的,语气却只是玩笑的语气。 她和唐发财认识的时间不必安倱晚,但是邦妮跟唐发财在相处的时候,就和安倱那边是两个极端了。 安倱是只要一碰上唐发财就开始打打杀杀的,邦妮是一碰到唐发财,就要开始抢生意。 毕竟早年间,在唐家铺子还把算卦什么的,当做主要业务的时候,两个人还是个主要的竞争对手来着。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上次的那张符用掉了,我再给你一张嘛,真的是,这么多年了,到我这还是讨价还价的。” 唐发财极为肉痛地递过去了一张符咒,脸上的表情是痛不欲生的。 “行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算计,有了这个符,你有危险的时候,我不想去也得去是吧,你倒是打得好算盘。” 邦妮的声音还在继续,不过唐发财这么长的时间里,却没看到邦妮的人。 “不是,你在哪呢?倒是过来拿啊……” 唐发财绕了一圈,有些疑惑。 “我在……你下面……” 邦妮说话的时候,让唐发财都感受到了一丝丝尴尬。 “什么?” “我在地上啊……你看到那把刀了吗?” “刀?什么刀?” 唐发财在地上转了一圈,才看到了地上的那把匕首。 “哟,这匕首有些年份了,说不定能卖挺多的。” ——这还真是探访噶才的本性,三句话不离钱财。 “不是,谁让你看年份了,我是说我在刀里,你想个办法把我弄出去。” 邦妮的声音传了出来,里面透露着一股子的无奈。 “我要是有办法就好……啊,不对不对我,我是有办法的,你想要怎么弄?” 唐发财刚一开口就后悔了,毕竟这样的几乎,不是很多的。 “我?越快越安全越好,不然呢?” 邦妮慢慢回复道。 “那好说,就是这个价钱吗……” 唐发财故意拖了个长音,等着邦妮的回应。 “不是,我那边的店都倒下了,你还指望什么呢?现在的我可是比临走的时候,还要两袖清风。怎么?你没趁机捞一笔?” 邦妮的声音在刀里听上去,有些闷闷的,不像平时那样,平时的邦妮,带着三分沉默和威严,像是杀伐果决的将军。 现在居然听上去还有些奶。 “你的店……抱歉啊。” 唐发财有些无奈地开口说道。 “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南城那边出事的时候……等我接到消息赶过去,就已经什么都没了。” “有心了!” 邦妮跳起来,匕首敲了三下地,表示感谢。 “对了,刚才安倱不是说就一个吗?怎么你也跟着过来了?” 唐发财又行了个礼,开口问道。 “顺便过来找个路出去,亚特兰蒂斯的门,据说是单向开的,在里面,是无论如何都回不来的。” 第973章 “我?越快越安全越好,不然呢?” 邦妮慢慢回复道。 “那好说,就是这个价钱吗……” 唐发财故意拖了个长音,等着邦妮的回应。 “不是,我那边的店都倒下了,你还指望什么呢?现在的我可是比临走的时候,还要两袖清风。怎么?你没趁机捞一笔?” 邦妮的声音在刀里听上去,有些闷闷的,不像平时那样,平时的邦妮,带着三分沉默和威严,像是杀伐果决的将军。 现在居然听上去还有些奶。 “你的店……抱歉啊。” 唐发财有些无奈地开口说道。 “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南城那边出事的时候……等我接到消息赶过去,就已经什么都没了。” “有心了!” 邦妮跳起来,匕首敲了三下地,表示感谢。 “对了,刚才安倱不是说就一个吗?怎么你也跟着过来了?” 唐发财又行了个礼,开口问道。 “顺便过来找个路出去,亚特兰蒂斯的门,据说是单向开的,在里面,是无论如何都回不来的。” “单向的?” 唐发财都有些就惊讶了,他从前知道亚特兰蒂斯的一些事情,但了解的吧听不全面。 “是,我之前看到过一些记录,亚特兰蒂斯的存在,其实很难解释,但是有一点事肯定的,从这边过去的门,固定的只有一扇,其他的都不一定在什么地方出现,而不管在哪从弧线的的门,只要打开了,就只能单向进入。” 那把匕首蹦蹦跳跳地,邦妮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听上去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确实,不是说,在门口拿到那枚硬币之后,进去之后只能买自由吗?” 安倱在旁边开口说道。 “所以传说都是真的?” 唐发财有些惊讶地坐在了一旁,抬头就看见了仿佛一个怨灵的羽斯。 他们说话的时候,羽斯就在一旁静静站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唐发财手里的一张符纸突然毫无预兆地开始了燃烧。 “姑娘,如果你信我的话,梦都会醒过来的,不管是什么样的梦。你要找的人,可能就在你最意想不到的地方,默默等着你。” 他摇了摇手中的符纸,轻声说道。 羽斯福身行了个礼,还是不想说什么。 “所以,你们到底是怎么被困进去的?” 唐发财虽然面色还是很苍白,不过已经换上了吃瓜群众的表情,一脸八卦地看着他们。 “你知道欧洲那边的饿吸血鬼是吧?” 安倱开口说道。 “知道啊,怎么了?” “我们当时是在追一个吸血鬼的时候冲进去的。” 安倱剪短地解释道。 “具体细节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到底是怎么被带过去的,我们现在也想弄清楚。” 邦妮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他们已经被困在亚特兰蒂斯太久了,每天都在关注里面的问题,却忘了,外面还有一堆的问题在等着他们。 “不是,你们现在不是都出来了,在外面重做一个身体不就好了吗?一定要从里面出来吗?” 第974章 “姑娘,如果你信我的话,梦都会醒过来的,不管是什么样的梦。你要找的人,可能就在你最意想不到的地方,默默等着你。” 他摇了摇手中的符纸,轻声说道。 羽斯福身行了个礼,还是不想说什么。 “所以,你们到底是怎么被困进去的?” 唐发财虽然面色还是很苍白,不过已经换上了吃瓜群众的表情,一脸八卦地看着他们。 “你知道欧洲那边的饿吸血鬼是吧?” 安倱开口说道。 “知道啊,怎么了?” “我们当时是在追一个吸血鬼的时候冲进去的。” 安倱剪短地解释道。 “具体细节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到底是怎么被带过去的,我们现在也想弄清楚。” 邦妮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他们已经被困在亚特兰蒂斯太久了,每天都在关注里面的问题,却忘了,外面还有一堆的问题在等着他们。 “不是,你们现在不是都出来了,在外面重做一个身体不就好了吗?一定要从里面出来吗?” “我们也想这么干,但是不行啊,不光和我们仨困在了里面,盛爻有两个伙计还留在里面呢,还有一位美洲那边的长老,也需要找到人。” 安倱从骨先生那把茶水接了过来,放在了一旁的小桌子上。 “你们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唐发财的表情已经极度惊讶了,他说着话,把那把匕首泡在了一个杯子里,然后把其中两杯泼在了地上。 “你们这是要搞大事情啊……” “你就偷着乐吧,过一段时间,你的生意不知道要多火,预言里提到的那件事情,快要开始了。” 邦妮泡在茶水里,声音都透着一股子的慵懒。 其实这匕首和之前的稻草人性知识一样的,只不过稻草人在穿梭两界的时候,可能不能保护好她的灵魂,只好换了个载体。 唐发财在对面品茶本来品的很开心,这会一杯茶都喷了出去。 “不是,你说什么?那个语言是真的?!” 本来极其淡定的唐发财,一瞬间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变得无比慌乱。 他先是抓起了一旁的手机,看到没有短信回来,又要开始打电话。 但是一个电话还没拨出去,他又冲进了屋子里,叮叮咣咣开始收拾了起来。 “归!” 桌子上的匕首轻轻喊了一句,正在疯狂装东西的唐发财就回到了桌子旁。 他抬腿就要跑,邦妮又喊了一句,“定”。 于是唐发财彻底不能动了。 “你干什么?!”他高声喊道,声音里充满了焦急。 “我能干什么?让你淡定一点,我们现在能不能活下去都不一定呢,你着什么急?” 邦妮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听上去十分地欠揍。 “你也听说过那些事情,是吧?” “我当然听说过,当年……的时候……是吧?” 唐发财一顺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还是及时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我就知道是你。” “什么是我?” “你知道吗,我之前回过一次家,那次翻了一下族谱,上面,好像少了一页。” 第975章 本来极其淡定的唐发财,一瞬间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变得无比慌乱。 他先是抓起了一旁的手机,看到没有短信回来,又要开始打电话。 但是一个电话还没拨出去,他又冲进了屋子里,叮叮咣咣开始收拾了起来。 “归!” 桌子上的匕首轻轻喊了一句,正在疯狂装东西的唐发财就回到了桌子旁。 他抬腿就要跑,邦妮又喊了一句,“定”。 于是唐发财彻底不能动了。 “你干什么?!”他高声喊道,声音里充满了焦急。 “我能干什么?让你淡定一点,我们现在能不能活下去都不一定呢,你着什么急?” 邦妮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听上去十分地欠揍。 “你也听说过那些事情,是吧?” “我当然听说过,当年……的时候……是吧?” 唐发财一顺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还是及时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我就知道是你。” “什么是我?” “你知道吗,我之前回过一次家,那次翻了一下族谱,上面,好像少了一页。” 邦妮继续不紧不慢地说着,似乎早就知道唐发财这样的反应一样。 “那个,你们不是说,亚特兰蒂斯和这边的门,都是单向的?也不全是,鬼界那边,其实就可以双向走,我听他们跟我说过的。” 唐发财话题转化地其实十分生硬,但是这一句话说到了点子上,一时间也没有人纠结这些东西了。 “鬼界?那里不是整个被锁死了吗?” 安倱开口问道。 对于地府的情况,其实安倱自己是最为了解的了。 死境这边连着人世,那边连着鬼界,中间卡着的就是一个安倱了。 不过他从人世进入死境还很方便,从死境进去鬼界,就几乎从来没成功过。 “其实是可以的,之前整个地府都是瘫痪的状态,只有很少的轮回能正常进行,剩下的鬼魂几乎都是卡在忘川前面,被困住那也去不了的状态。” 唐发财的神色有些严肃,他开口慢慢说道。 “这也就是所谓‘酆都’的存在了,忘川前面那块空地上,没有办法转世的鬼魂,只好靠着人世的供奉,在酆都活下去。” 安倱点点头,他之前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一说。 “但是现在十殿阎罗都已经回归了,黑白无常都在通缉的路上,虽然孟婆和摆渡人还没有找到,但是暂时也有鬼接替了他们的职位,所以地府那边已经可以正常运行了。” 烫发才虽然身体被困住了,嘴却并不歇着,飞速说道。 “地府那边本来就是一个中转站,各界死去的,不管是魂魄还是什么东西,都需要到地府进行周转,所以地府那边,可以连通各界。” “所以,我们只要在亚特兰蒂斯进入鬼界,然后从鬼界回到人世就可以了是吗?” 邦妮的声音有些兴奋了。 只要鬼界那边是可以走的,那事情就变得很简单了,安倱可以很轻松地打开那边的大门,他们只要找到失落的伙伴,就可以从亚特兰蒂斯回来了。 第976章 “这也就是所谓‘酆都’的存在了,忘川前面那块空地上,没有办法转世的鬼魂,只好靠着人世的供奉,在酆都活下去。” 安倱点点头,他之前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一说。 “但是现在十殿阎罗都已经回归了,黑白无常都在通缉的路上,虽然孟婆和摆渡人还没有找到,但是暂时也有鬼接替了他们的职位,所以地府那边已经可以正常运行了。” 烫发才虽然身体被困住了,嘴却并不歇着,飞速说道。 “地府那边本来就是一个中转站,各界死去的,不管是魂魄还是什么东西,都需要到地府进行周转,所以地府那边,可以连通各界。” “所以,我们只要在亚特兰蒂斯进入鬼界,然后从鬼界回到人世就可以了是吗?” 邦妮的声音有些兴奋了。 只要鬼界那边是可以走的,那事情就变得很简单了,安倱可以很轻松地打开那边的大门,他们只要找到失落的伙伴,就可以从亚特兰蒂斯回来了。 “但是,进出鬼界不是需要摆渡人和引渡人吗?” 羽斯的声音慢慢传了过来。 “要不然,这边不全都是鬼魂了吗?” 空气突然安静了几秒钟。 传说中,从来都是亡者游荡在地底的世界,哼唱着无人知晓的歌谣。 他们或许会在头七的时候回到活人的国度,或许会在一年中的某个日子获得回乡的机会。 但是却从没有传说提到过,可以不费任何代价,把亡者带回活人的世界。 邦妮是这里最不想说话的人,冰原上的烂摊子,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收拾。 安倱也是一样,格里斯现在已经是亡者的国度了,然而他作为那里唯一不请自来的活人,费劲了所有的努力,却根本没办法离开。 沉默了良久,邦妮默默拿出了一张符纸。 “你,最近,是不是,不忙?” 她几乎一字一顿地发问,对面的唐发财却不说话了。 “拢!” 邦妮的声音慢慢传了出来,唐发财突然感受到了一阵风。 他几乎没看清发生了什么,面前就只剩下了三个戒指。 “第一个戒指是房子和里面的家具,第二个戒指是食物和衣服,第三个戒指是法器和符咒。” 邦妮的声音传了过来,旁边的骨先生想要说些什么,却还是安静了下来。 毕竟他们现在的场景还是有些诡异的。 唐发财一个人,站在两个魂魄和一个附身在刀上的魂魄中间,旁边还有一具活着的骷髅。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甚至邦妮还把院子里的土都装了三尺在戒指里面,现在地面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了。 看上去,就好像在一张画里面,直接抠出了一个大洞。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已经麻烦了你这么多,我们也就不强求了,我得到的消息是,最多两年,大事就要发生了,你把该收拾的生意收拾一下,带上家里人,回去避一避吧。” 唐发财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第977章 如果是别人这样做,多半是用这样的方法在威胁。但是唐发财认识邦妮太久了,知道她这样做,是真的想让他离开。 “如果不知道该去哪躲的话,何家堡的结界我上次修好了。” 邦妮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传了过来,第四枚戒指慢慢落在了桌子上。 “不是……这个不行!” 看清那枚戒指的时候,唐发财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何家的族长令,怎么能这么随便就送出来?” “你想多了,组长令我自己都没带过,这个就是个钥匙。” 邦妮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不再说话了。 “开。” 她轻轻开口,唐发财差点摔倒在地上,恢复了行动的的能力。 但是这会的他已经不想刚刚那样,着急往外跑了。 刚才院子里还有三把椅子一张桌子,两个鬼一把刀坐在那品茶倒也不亦乐乎。 现在桌椅都已经被收拾进了戒指里,邦妮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了几个石墩子过来摆着,似乎随时都要离开的样子。 唐发财没有说话,拿出了一张符纸放在了石墩子上。 “三个月。” 他深吸了一口气,开了口。 “我的伙计们现在就只剩下了骨先生,老何跟石先生出案子到现在都没回来,我得去把他们找回来,本来还想再招一个伙计的,现在……倒是也不用了。” 唐发财一口气说完了话,没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就自己继续说了下去。 “亚特兰蒂斯和外面应该是有时间差的,你们算好三个月的时间,尽量吧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到鬼界去,我在酆都的门口等你们,带你们回来。” “可是……” 安倱在一旁开口想要说话,却被唐发财拦住了。 “不用可是了,你们走了,我去哪拿那套汝窑的瓷器啊?” 话一说出口,他转身就要离开,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羽斯终于开始说话了。 “大人,你们刚刚说,可以在外面重新做一具身体?” “条件有些苛刻,但是是可以成功的。” 安倱作为这里最有发言权的一个人,在一旁默默皱起了眉头。 “怎么?你需要吗?我这刚好还有材料。” 唐发财不打算放过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开始推销了。 “我有很多事情,还没来得及跟族里说,那个预言快要应验了,他们应该还没有准备……” 羽斯说话的时候不紧不慢的,听上去十分平静。 但是她这边话一说出来,安倱和邦妮都大惊失色了。 ——当初在岭南的时候,那个所谓的“神”,遗留下来了很多问题,但是至少在羽斯这边,安倱自信是已经解决了的。 然而现在羽斯却清清楚楚记起了当初的一切。 “你……”安倱不知道该怎么问了,信仰崩塌这种事情,如果再来一遍的话,他不知道羽斯还能不能承受得住。 “我都想起来了。” 羽斯的语气和之前没有太多差别,还是淡淡地开了口。 “之前在亚特兰蒂斯的时候,总觉得自己的记忆有些奇怪,后来算是死了一回,所有的事情就都想起来了,不过那个时候影影绰绰地,总是想不起来有什么。” 她说着话抬起了头,看着安倱。 “刚刚过来的时候,总算是想明白了。还是谢过大人当时帮我了,要不然,我可能没法活着走出岭南。” 安倱叹了一口气,如果她自己已经走出来了,那自然最好。 如果没有,他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唐大人刚刚不是说,刚好有材料吗?能不能麻烦您帮我这个忙,我回一趟族里,三个月之后,我和您一起去酆都接人。” “好说好说,安倱他们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价格好商量。” 唐发财一听有钱赚,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抬手就要拿算盘。 “大人,抱歉不能和你们一起了,实在是……” “这有什么?这一路上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反倒是我们一直在拖累你才对。不过,无疆那边的事情,你都处理好了吗?” 邦妮的声音从刀里传了出来。 “没有我,他们自然能找到下一个长老的。就算那里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但是我去之前和我离开之后,其实也没什么太大差别的。” 羽斯抬起头看着前方,叹了一口气。 “他们应该能处理好一切的,但是族里,那么多人还在等着我呢。” 邦妮还想叹气,但是她现在没有能执行这个动作的器官,也就放弃了。 反正就今天一天的时间,他们叹的气已经够多了。 “那就好,希望你一切顺利。” 邦妮开口说完话,又扔了一个戒指在桌子上。 “你现在身上也没什么东西,唐发财的账就我帮你付了吧。要不这老狐狸还要坑你。” 羽斯福身行了礼,谢过了邦妮。 这会唐发财已经准备好了东西,在地上开始画起了另外一个阵法。 “既然事情都已经解决了,我们现在就可以回去了吧?” 邦妮转向安倱,开口问道。 “你在这边,可以打开去那边的门吗?” 安倱有些疑惑,他来的时候光顾着着急去了,却忘了从这边到亚特兰蒂斯去,全凭运气。 “我办事,你放心。” 如果邦妮现在还有身体的话,一定是拍着胸脯保证的状态。 “可是,我们现在回去的话,不是还回到华元村吗?还是困在里面出不来啊。” 安倱刚想说直接走吧,突然想起来了那个可怕的死循环。 “不不不,我们现在又不在之前的那个坐标系里面,所以想去哪就可以去哪的。” “那你先留在这边,把我送到村子里可以吗?” 安倱听到这句话,放下了心。 “可以啊,你是想回去把余阳带回来吗?” “唐发财不是说少个伙计吗?我想着……” 安倱刚要说爱护,桌子上的那把匕首就跳了起来。 “等一下!你手里是什么?” 邦妮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极度震惊的状态当中。 “《鲁迅全集》啊,之前余阳不是一直说想看书……” 话说到一半,安倱也愣住了。 良久,他们才一块开了口。 “是我?” “是你?” 两个人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又陷入了一阵沉默。 “果然啊……” 安倱刚想叹气,又控制住了自己。 “送我过去吧,你先留在这边,我把事情处理完了,你再把我带回来。” 匕首在桌子上轻轻敲了两下,表示同意。 “事情结束的时候,你摇镇魂铃,我就把你带回来。” “好。” 把安倱送过去,比正常直接开门要容易得多。 之前那个禁术“门”的后遗症还在,安倱现在本质上还是各个维度的中间值,他自己本身就是一道门。 桌子上的匕首飞了起来,在空中画了几道,一个简单的阵法就慢慢浮现了出来。 “开!” 邦妮声音慢慢想起,空气中各个元素组成的阵法,慢慢颜色和周围有了变化,然后从中间开始变得扭曲了起来。 很快,其中的景物就和周围变得不太一样了。 安倱甚至能从中看到一些,陌生而熟悉的场景了。 “现在过吗?” “快一点,我撑不了太久。” 安倱点点头,迈了进去。 空气中的那个阵法慢慢消失了,安倱也随之消失,一时间院子里又只剩下了唐发财忙碌的声音。 虽然他之前是说材料都很齐全,但是这个阵法却无比繁复。 邦妮附身的匕首从桌子上跳了下来,进入了那个阵法当中。 “我来画吧,你之后不是还要去找他们吗?” “你从哪找了这么一把刀,还挺好用的。” 唐发财拎着刀柄,把她放在了一旁。 “没关系,我还能撑住,实在不行了你再上。” 邦妮没说话,静静靠在了一旁。 “如果元素实在是不够用的话,我可以帮忙的。” 羽斯看着唐发财惨败的脸色,开口说道。 “我之前在华元村,做过类似的东西。” “哎呀呀,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一向是我干的活,你们就慢慢等着吧,再说邦妮不是把钱都付过了吗?” 唐发财说着话,招呼着老古去再泡了一杯茶。 “不过话说你那最后一个戒指里放了些什么?” 他转向了邦妮。 “没什么,就是各种各样的药材,还有一小块息壤。” 唐发财咔嚓一下,手里的笔断了。 “好大的手笔啊你,这是要做个什么?人形兵器?” “如果那个预言真的应验了,总要有个人做方舟嘛。” 邦妮的语气还是满不在乎地,那边的唐发财倒是快要崩溃了。 他捏着刀柄把匕首拿了起来,重新在地上开始画阵法。 “我一直觉得这个东西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怎么还越说越严重了呢。” “我之前也觉得这些东西没什么大不了,但是现在我不这么想了。” 邦妮一边帮唐发财画着阵法,一边给唐发财把具体局势解释了一遍。 亚特兰蒂斯存在的主体时间,其实刚好就是所有事情悄悄埋下种子的时间。 预言也好,鬼界的崩溃也罢,所有的事情都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洛朗的教会,守夜人,巫师们,还有埋在地底下的那些东西,所有的矛盾,都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爆发的。 话说完的时候,阵法刚刚画完,而镇魂铃还没有敲响。 “你到一边等着吧,老古帮我守着就行了。” 唐发财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发虚。 “不是,你之前不就是被追杀了两个月吗,又不是第一次被追杀了,怎么弄成这样?” 邦妮有些疑惑地问道。 “嘘——” 唐发财把手放在嘴边,给了邦妮一个微笑。 “听,起风了。” 这是这么多年以来,邦妮第一次觉得,自己从来没真正懂得这个看上去市侩的商人。 “那我在旁边等着吧,安倱快要回来了。” 邦妮顺坡下驴,默默来到了一旁。 “老古!” 唐发财恢复了之前的状态,喊了一嗓子。 骨先生默默走到了一旁,虽然尽力控制着,却还是发出了咔嚓咔嚓的声音。 羽斯飘到了阵法当中,再次福身行了个礼。 唐发财刚要开始,铃声却响了起来。 邦妮下意识跳了起来,却发现是唐发财看了半天的手机。 “他们有消息了?” 唐发财点开扫了一眼,眉头皱得更紧了。 “算是有了吧。” 他没再理会手机,回到了阵法旁边。 邦妮刚要说话,镇魂铃也响了起来,她只好到一旁,重新画出了一道门。 安倱从里面走了出来,脸色却十分糟糕。 “怎么了?那边有出什么事了?” 邦妮现在几乎要草木皆兵了,生怕华元村出了什么事。 “那边倒是没什么事,余阳应该快要可以过来打工了,就是格里斯可能要快一点了。” “格里斯究竟发生了什么?” 邦妮第一万另一次问出了这个问题,自己都有些累了。 “我要是知道的话,就不会是现在这个状态了。” 安倱有些疲惫地把桌子上的茶倒在了地上,恢复了一些精神。 “他们需要帮忙吗?” 他转过头,看着那边的唐发财和羽斯,有些担心。 “现在应该不用,但是我有些担心唐发财。” “他?没关系,谁出事了唐发财都不会出事的。” 安倱想起了之前争鬼王的时候,微微皱起了眉头。 “只要有钱赚,唐发财是不会出事的。” 之前争鬼王的时候,最后出现的三个,靠着鬼婴续命的老鬼,必然是和医家的上一辈有些关系的,而唐发财居然能把他们的事情都处理妥帖,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但是安倱的困惑,却也由此越来越多了。 “对了,在亚特兰蒂斯的时候,我不是什么都碰到了吗?守夜人、教会什么的,但是我从来没碰到和医家相关的。你们说的那个预言,里面应该是有医家的一部分吧?” “对对对,医家是预言里最重要的一部分,但是整个亚特兰蒂斯,都好像没有医家……” 安倱低下了头,似乎想到了什么。 “也不是这么说,好像是之前说,所有的医师都被聚集起来了。” 第978章 痛苦的来源 之前争鬼王的时候,最后出现的三个,靠着鬼婴续命的老鬼,必然是和医家的上一辈有些关系的,而唐发财居然能把他们的事情都处理妥帖,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但是安倱的困惑,却也由此越来越多了。 “对了,在亚特兰蒂斯的时候,我不是什么都碰到了吗?守夜人、教会什么的,但是我从来没碰到和医家相关的。你们说的那个预言,里面应该是有医家的一部分吧?” “对对对,医家是预言里最重要的一部分,但是整个亚特兰蒂斯,都好像没有医家……” 安倱低下了头,似乎想到了什么。 “也不是这么说,好像是之前说,所有的医师都被聚集起来了。” 安倱想到的是之前在烈家军的时候,烈小云他们提到,所有的医师都被聚集在了同一个地方,由国家统一调配。 而一路上,安倱自己看到的情况就是,其实整个亚特兰蒂斯就没有多少像样的医师。 大多数情况下,人们生了病要么就自己扛着,要么就直接等死。 “最开始的预言,应该不是这个样子的。” 羽斯的声音慢慢从一旁传了过来。 安倱寻声望过去,看到那边已经好了。 唐发财好歹还算厚道,或者是暂时想要装成一个正人君子,还给羽斯准备了一套衣服。 “族里的预言,是从彻底避世开始传下来的。那一代的女祝,就是后来我们在岭南见到的那个,她是有记载的最强的女祝,也是预言最准的一个。” 羽斯顿了顿,继续慢慢说道。 “但是很多她留下来的预言,直到现在也没人能破解。” “我知道的那个预言里,提到了鬼界的覆灭和开启,神使的回归,世界的重启,疾病、洪水什么的都有,但是好像真的没有提到医家。你们的那版呢?” 邦妮开口问道。 关于末世的预言,世界上有无数个版本。 洪水和火灾是被提及最多的灭世方式,有时候还有一些奇奇乖乖的死法,比如人间蒸发。 邦妮看到的是何家族谱上写着的预言,里面对于世界倒是没有过多关注,只关注了何家自己的兴亡。 除了关于天地卦师的记载,里面还花了大量的笔墨着眼于亡者。 ——就是在整个世界玩完了之后,大家会变成什么样子。 在魏王府的这段时间里,邦妮的灵力一天天慢慢积攒着,不可避免地要涉及到被封存的那部分记忆。 最开始解封的,是关于族谱的一切。族谱的扉页上写的就是这个预言,她想不看都没办法。 让邦妮自己都惊讶的是,她从前最为畏惧的这些回忆,在一点点被开启的时候,她居然没有那么抗拒了。 族谱像是一本书的目录,一点点引导着她深入其中,慢慢了解族中的过往。 不过她现在只开启了第一页,就是何家最早的一位先祖。 那人是唐朝叱咤一时的天师,也是第一个写下所有预言跟何家的传承的人。 换句话说,某种程度上,他是邦妮一切痛苦的来源。 第979章 这个是,秘密 不过这位何先生倒是没和邦妮有太多的交流,只是留下了一段简短的影像。 “何家的每一个后人,如果你能看到这段预言,就证明你的天资还不错,不过如如果你的修为不够,应该只能看到其中的一部分,剩下的就都是一团迷雾了。” “这没关系,你刚好可以把这个作为检验自己修为的一种方式,何家总会有一个人看到全部的预言,然后做些什么的。” ——在魏王府里,邦妮只能看到这里,连预言的一丁点影子都看不到。 不过华元村所有邦妮献祭的时候,似乎提前把后面的预言给解开了。 邦妮一想到这些的时候,预言的具体影像就浮现在了她的眼前,而不再是之前空洞的文字。 最早的那位何先生作为一个古人,记录东西的时候自然是没有标点的,邦妮几乎都不想看下去。 这会邦妮倒是一下子看懂了一大半,干脆直接把她看到的内容,投影在了空气当中。 “酷啊!” 唐发财看着邦妮,两眼放光。 “这是什么最新的全息投影技术吗?” “滚。” 邦妮简单粗暴,刀背在唐发财的肩膀上轻轻敲了敲。 “好像你不知道这个是什么一样。” 唐发财笑了笑躲到了一旁,静静看着眼前的画面。 不过就算所有的邦妮合力,能看到的部分也很少很少,很快就放完了。 “这个预言……和族里传下来的部分有很大出入。但是每一代女祝口口相传,难免有所缺漏,这次回去,我刚好再做个验证。” 羽斯皱着眉头说道。 “你们确定这些事情都是真的?而且最早只有一年了?” 唐发财的心情也没有多轻松,开口问道。 “亚特兰蒂斯里的很多事情,其实都发生在最开始的时候,这些东西是可以彼此印证的。” 邦妮的声音从刀刃上慢慢传了出来。 “在大概唐朝前后的时候,各国的巫师们、先知们,似乎在一起做了一个协定,我虽然不知道具体内容是什么,但是应该是和这个预言有关系。” 安倱没有说话,他想到的,是老斯塔夫主教留下来的那些计划。 但是他之前在亚特兰蒂斯有一个大胆的推断,如果那个推断为真…… 安倱甚至不敢继续想下去了,但是那个人毕竟只在他身待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前前后后的很多事情,都难以揣测。 “官方?他们会干什么?粉饰太平还是找守夜人和夜行者们埋葬一切?” 安倱没有接邦妮的话,顺着唐发财的说法把话题扯了出去。 “其实有额很多时候,他们还是干了点好事的。” 唐发财轻声笑道。 “要不然,我的营业执照哪里来的?” “不是吧……跑几道手续的事,你都要……” 邦妮的声音里充满了鄙夷。 “不不不,我是说在下面的手续,要是没有上面的这道手续,我在下面可能早就死了。” 唐发财笑得像只狐狸,轻吐了一口气。 “这个是……秘密。” 第980章 离开,新的开始 话题巧妙地终止了,安倱和邦妮都知道,唐发财和他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每个人都有秘密,但是区别在于,邦妮他们的秘密会随着时间推移变得无关痛痒,而唐发财的秘密,却要永远当成秘密。 “有个事情很奇怪,我在亚特兰蒂斯的时候,其实并没有看到关于这些预言的事情。” 羽斯开口说道,表情似乎有些困惑。 “而且,就像你们刚才说的那些,和外面有所联系的这些事情,我也都没看到过。” “也不一定所有的事情都会有所联系吧,医家的事情我也没找到过。” 安倱在旁边轻飘飘接了一句,听上去人似乎有些虚。 “唐发财不是给了我们三个月的时间吗,正好可以用这三个月顺便调查出来。” 邦妮的声音从匕首里传了出来。 安倱:“也不一定就是三个月,里外似乎是有时差的。你帮她重塑身体用了多久?” 唐发财:“不到两天吧,你在里面呆了多久?” “将近一个月……” 三个人突然都沉默了,如果按照这个时换算的话,唐发财的三个月,在亚特兰蒂斯几乎要过整整四年。 “那这么算一下,你们的时间还是挺宽裕的。”唐发财打趣道。 “是啊……”安倱下意识地转头想看邦妮的方向,却突然想起来那边只有一个匕首。 似乎感受到了安倱探寻的目光,邦妮的反应有些慌乱。 “行了行了,四年也没有多少时间,咱们三个找到彼此就用了这么久的时间,那边还有三个人呢。” “那……他,他们就拜托你们了。” 羽斯开口,随即福身行了个礼,转身朝着院子外面冲了出去。 “唐大人,我们三个月之后,酆都见。” 这不太像羽斯的做法,但是她跑出去的速度,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让人有些摸不到头脑。 唐发财作揖回礼,看到的就只是羽斯远去的背影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终于传来了久违的电话铃声。 “我的天……谢天谢地。” 他深吸了一口气,抓住了手机,却并不接,只是静静数着秒。 没多久,铃声停了下来,唐发财的表情,比之前要轻松多了。 “那我们四年之后见咯。”邦妮抢先一步开了口,似乎在催促唐发财离开。 “我这可是只有三个月呢,一点都不想你们。”唐发财也笑了出来,转身想要离开。 “对了,老唐,你那还有多少超度符都给我。”安倱拦住了唐发财,开口说道。 “你要那么多这玩应干什么……”唐发财嘟嘟囔囔地,从戒指里拿了一堆符咒出来。 “我当然有我的用处啊,你墨迹那么多干什么。” 安倱翻了个白眼,抢过了那一堆符咒。 “行了行了,你赶紧走吧,回来一块给钱。” “那说好了,回来之后,你要亲手把那套汝窑的瓷器拿给我啊。” “我亲自拿给你,可以了吧?这么墨迹,赶紧走。” “我回来的时候,第四个戒指记得还给我。” 唐发财离开之前,邦妮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好!” 第981章 收尾工作 “那我们四年之后见咯。”邦妮抢先一步开了口,似乎在催促唐发财离开。 “我这可是只有三个月呢,一点都不想你们。”唐发财也笑了出来,转身想要离开。 “对了,老唐,你那还有多少超度符都给我。”安倱拦住了唐发财,开口说道。 “你要那么多这玩应干什么……”唐发财嘟嘟囔囔地,从戒指里拿了一堆符咒出来。 “我当然有我的用处啊,你墨迹那么多干什么。” 安倱翻了个白眼,抢过了那一堆符咒。 “行了行了,你赶紧走吧,回来一块给钱。” “那说好了,回来之后,你要亲手把那套汝窑的瓷器拿给我啊。” “我亲自拿给你,可以了吧?这么墨迹,赶紧走。” “我回来的时候,第四个戒指记得还给我。” 唐发财离开之前,邦妮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好!” 小院里,或者说小坑里,现在只剩下了安倱和邦妮两个人。 安倱抬头看了一眼匕首,深吸了一口气。 “现在就剩咱们俩了,你要不要聊聊,那个事?” “从外面进去其实是可以选择进入的地点的,要不直接去格里斯吧?” 帮你并没有大力这个问题,直接开口问道。 “你不可能一辈子回避这个问题的,现在实际上已经三个月了,正常情况下很快你就要有反应了。” 安倱没有理会邦妮,自顾自说了下去。 他知道邦妮会听进去的,只是现在暂时不想聊这个问题罢了。 “那我就直接到格里斯了,你稍微靠后一点,我要开门了。” 邦妮和他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根本不理会安倱的话题,直接往下说。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的。” “开……” 邦妮作势要开门,安倱终于没办法再继续刚才的话题了。 “那个,先不去格里斯,我要再去一次华元村。” “我知道,定位也是那边。” 邦妮的声音带了一些不屑,好像在那边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 “你猜到了?” “刚才你不是朝唐发财要了一堆的超度符嘛,不去华元村还有哪需要这么多的超度符?” 安倱:“其实还有一个地方也需要的,你自己弄出来的事故,自己都必须向负责的吗?” 邦妮:“我的天……冰原?你要到那边去?” 安倱点了点头,才想起来邦妮看他有些延迟。 “我不去的话,你自己去吗?”他装作生气的样子,开口问道。 “我倒是想去啊,但是现在冰原那边还不知道是什么个情况,你自己过去可能有危险。” 安倱:“我一个生魂,有什么危险?几乎没人能看到我,最危险的情况就是陷在那座城里,你快点把我召回来就好了。” 邦妮:“那你自己注意安全,我先送你去华元村外面,大概是一家客栈那个位置,你用了符就回来。” 安倱点点头,冲进了旁边打开的门。 很快,华元村和冰原两个地方的超度符就已经用完了。 邦妮附身的那把匕首,变得越来越亮,几乎已经不像古物了,仿佛刚刚从炼剑炉里拿出来一样。 第982章 回归 “刚才你不是朝唐发财要了一堆的超度符嘛,不去华元村还有哪需要这么多的超度符?” 安倱:“其实还有一个地方也需要的,你自己弄出来的事故,自己都必须向负责的吗?” 邦妮:“我的天……冰原?你要到那边去?” 安倱点了点头,才想起来邦妮看他有些延迟。 “我不去的话,你自己去吗?”他装作生气的样子,开口问道。 “我倒是想去啊,但是现在冰原那边还不知道是什么个情况,你自己过去可能有危险。” 安倱:“我一个生魂,有什么危险?几乎没人能看到我,最危险的情况就是陷在那座城里,你快点把我召回来就好了。” 邦妮:“那你自己注意安全,我先送你去华元村外面,大概是一家客栈那个位置,你用了符就回来。” 安倱点点头,冲进了旁边打开的门。 很快,华元村和冰原两个地方的超度符就已经用完了。 邦妮附身的那把匕首,变得越来越亮,几乎已经不像古物了,仿佛刚刚从炼剑炉里拿出来一样。 安倱再次回到小院里的时候,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 他静静把邦妮的身体的放在一旁,坐在了地上。 “谢天谢地,你总算是把我带回来了。” 邦妮从匕首里回到了自己的身体,活动了一下。 “我还以为得被留在那呢,羽斯随便弄死自己身体的生机还没事,咱俩这么来一趟,可是得缓上一阵子。” 她自己说了半天,却不见安倱回应,便转过了头,看着他。 “怎么了?” “他们都走了,”安倱慢慢开口,“我以为我会很难受的,但是没有。” “有什么好……” 邦妮刚想说超度怨灵这事有什么难受的,不一定积多少福呢,就想起来,那些怨灵要想到地府去,是要从安倱的身体当中走过去的。 “你……身体还承受得住吗?” “这次和以前不一样,他们都很感谢我,所以都尽量没有伤害我。虽然他们都已经死了,甚至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但是他们在离开的时候,都放下了所有的疑惑,能感受到的,就只有感激。” 安倱的声音低低的,似乎心情不是很好。 “能被超度的灵魂,都是彻底放下了的,你是在做好事。” 邦妮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好这么说了一句。 安倱:“我知道啊,但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现在的感觉,很复杂,有点不舍,又好像很高兴,但是糅合到一起,突然让我说不出话来了。” 邦妮:“你要不要休息一下?一次用了这么多的符,还让这么多人走过去,精神力的消耗还是挺大的。” 安倱:“还是快点过去吧,格里斯那边,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不过你还撑得住吗?” “我还好,这把刀真是选对了,它似乎对灵魂有特别的温养作用,要不回去之后,你就直接在刀上待着?” 安倱点点头,钻了进去。 第983章 你还好吗 “这次和以前每一次都不一样,他们都很感谢我,所以都尽量没有伤害我。虽然他们都已经死了,甚至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但是他们在离开的时候,都放下了所有的疑惑,能感受到的,就只有感激。” 安倱的声音低低的,似乎心情不是很好。 “能被超度的灵魂,都是彻底放下了的,你是在做好事。” 邦妮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好这么说了一句。 安倱:“我知道啊,但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现在的感觉,很复杂,有点不舍,又好像很高兴,但是糅合到一起,突然让我说不出话来了。” 邦妮:“你要不要休息一下?一次用了这么多的符,还让这么多人走过去,精神力的消耗还是挺大的。” 安倱:“还是快点过去吧,格里斯那边,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不过你还撑得住吗?” “我还好,这把刀真是选对了,它似乎对灵魂有特别的温养作用,要不回去之后,你就直接在刀上待着?” 安倱点点头,钻了进去。 他刚一进去,就体会到了一股说不出的舒服,就连感刚刚有些低落的情绪都被慢慢抚平了。 “是不是很舒服?”邦妮有些兴奋地问道。 “确实,我都不想出去了。” “那可不行,你还能一直当刀灵啊?赶紧走,把你的身体找回来,只剩三年的时间了。” 邦妮抬手,用刀直接划开了空间,进入了格里斯。 之前门的反噬还在,安倱自己还是一个类似门的存在,附到匕首上之后,居然能给匕首带来这样的加成,是邦妮都不曾感受到的。 “我的天,可以啊你。”邦妮看着手里的刀,“到那边之后,如果需要动手的话,我就直接用刀了,卦师在那边还是不太好混的。” 匕首上发出了一声嗡鸣,算是同意了。 邦妮探了一丝神识进去,看到安倱已经累到睡着了,只留了一点意识用来反应,也就不再说话了。 她迈步走到了格里斯的城墙中,刚一落脚,就差点被飞来的箭矢击中。 邦妮就地打了个滚,躲开了刚才飞过来的箭矢,又差点被火球砸中。 “怎么,这还有巫师吗?” 邦妮有些惊讶了,闪身躲开之后,定睛一看,才看到一个棉花团一样的东西。 ——还好只是物理攻击,邦妮想着,朝着内城走去。 “也不知道这格里斯发生了什么,这是在打仗吗?” 她喃喃自语道,想找个人问问。 “应该是在打仗才对,我上次回来的时候,好像是被人关在了其中一方的地牢里,但是我不知道具体的位置。” 安倱的声音直接从邦妮的脑海里响了起来,吓得邦妮差点原地爆炸。 “我的个哥啊,你倒是悠着点啊,这是要吓死我吗?” 邦妮哆嗦着问道。 “诶?我是想说出来啊,这是什么情况?” “镇魂铃一样的情况吧,算了,这样也好。” 邦妮叹了一口气,朝前走去。 第984章 空城 邦妮探了一丝神识进去,看到安倱已经累到睡着了,只留了一点意识用来反应,也就不再说话了。 她迈步走到了格里斯的城墙中,刚一落脚,就差点被飞来的箭矢击中。 邦妮就地打了个滚,躲开了刚才飞过来的箭矢,又差点被火球砸中。 “怎么,这还有巫师吗?” 邦妮有些惊讶了,闪身躲开之后,定睛一看,才看到一个棉花团一样的东西。 ——还好只是物理攻击,邦妮想着,朝着内城走去。 “也不知道这格里斯发生了什么,这是在打仗吗?” 她喃喃自语道,想找个人问问。 “应该是在打仗才对,我上次回来的时候,好像是被人关在了其中一方的地牢里,但是我不知道具体的位置。” 安倱的声音直接从邦妮的脑海里响了起来,吓得邦妮差点原地爆炸。 “我的个哥啊,你倒是悠着点啊,这是要吓死我吗?” 邦妮哆嗦着问道。 “诶?我是想说出来啊,这是什么情况?” “镇魂铃一样的情况吧,算了,这样也好。” 邦妮叹了一口气,朝前走去。 身后的攻击还在继续,只不过都像是试探,一阵一阵的,邦妮干脆在身边撑了个结界挡住自己,继续往前走。 “为什么城里没有人?” “应该是都躲起来了,这里之前尸变的情况特别严重,但是我不知道城里的是哪一伙。” 邦妮点点头,《生化危机》系列她也看过,极端的灾难之下,人们往往会各自为曾,这也没什么稀奇的。 “诶?这座城整个都是空的?” 邦妮反手掐了一个诀,却发现她方圆几里之内都没有人。 就连地下都没有,按理说会有很多人躲在地下室里,靠着各种渠道弄来的补给,艰难度日的。 但是并没有。 安倱想起之前那次,城里的情况似乎不是很好,但是没想到哦啊居然已经糟糕到了这种地步了。 “不对啊,如果成立没有人的话,外面为什么要发动攻击啊?” 安倱的声音在帮你爹脑海里响了起来。 “所以其实不是两伙幸存者在争夺地盘,是一伙幸存者在攻击丧尸?” 邦妮看了一眼四下的环境,这里根本就是一片狼藉,如果是幸存者的驻地的话,应该会稍微整洁一点的。 “也有可能吧,最近的一伙活人在哪?” 邦妮在说话的时候,会有意识地区分“幸存者”和“丧尸”,安倱也就跟着,着重区分了一下。 毕竟在当下的语言环境里面,只找人的话,不一定能找到什么呢。 “前面,格里斯主城后门外面的草丛里。” 邦妮把她看到的情况反馈给了安倱。 于是,在安倱的意识当中,就垂涎了格里斯主城的整个立体图。 在这张图当中,所有的东西都是绿色的,只有后城门外的草丛那,有一团红色的人影,似乎是一个哨所。 “要直接过去吗?” “好。” 邦妮抬手,把匕首送到了面前。 空间被整齐地划开了一道口子,邦妮迈步走了过去。 第985章 丢九百八十七章 潜入 “不对啊,如果成立没有人的话,外面为什么要发动攻击啊?” 安倱的声音在帮你爹脑海里响了起来。 “所以其实不是两伙幸存者在争夺地盘,是一伙幸存者在攻击丧尸?” 邦妮看了一眼四下的环境,这里根本就是一片狼藉,如果是幸存者的驻地的话,应该会稍微整洁一点的。 “也有可能吧,最近的一伙活人在哪?” 邦妮在说话的时候,会有意识地区分“幸存者”和“丧尸”,安倱也就跟着,着重区分了一下。 毕竟在当下的语言环境里面,只找人的话,不一定能找到什么呢。 “前面,格里斯主城后门外面的草丛里。” 邦妮把她看到的情况反馈给了安倱。 于是,在安倱的意识当中,就垂涎了格里斯主城的整个立体图。 在这张图当中,所有的东西都是绿色的,只有后城门外的草丛那,有一团红色的人影,似乎是一个哨所。 “要直接过去吗?” “好。” 邦妮抬手,把匕首送到了面前。 空间被整齐地划开了一道口子,邦妮迈步走了过去。 刚一走到后门,她就感受到了一股浓重的杀意。 “不好意思,我是个卖艺的,困在这出不去了,您这有水吗?我快要渴死了……” 邦妮稍微把嘴唇变得干了一点,用地道的冰原话开口说道。 “我是鹿雪城过来的,您要看我的护照吗?” “没有水,你赶紧走吧。” 草丛里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冷冷地,似乎不想和邦妮做太多交流。 “我不知道怎么出去啊,您能告诉我离开的路吗?” 邦妮继续问道,整个人看上去都快要晕了。 “不知道,快滚!” 那人似乎发火了,毫不留情地喊道。 邦妮眼睛一转,直接倒在了地上。 她换换控制着自己的声音,让自己看上去就好像快要死了一样。 果然,没过多一会,草丛当中掀开了一块板子,刚才说话的那人走了出来。 “索哲?” 安倱的声音在邦妮的脑海里响了起来。 “你认识?” “嗯嗯,是城主府的守卫。” 安倱说完这句话就不再说话了,生怕离得近了被发现了。 “还活着?” 索哲走了过来,先探了探邦妮的呼吸,又试了试她的脉搏,这才确定了她还是活着的。 “行了,算你运气好,今天碰到的是我。” 他叹了一口气,把邦妮抱起来,带到了草丛后面。 果然和邦妮想的一样,在草丛下面有一条地道,下面有一个幸存者的哨所。 不过索哲并没把邦妮带到太深入的地方,只是把她留在了守卫的岗哨上。 “这小子,还算机警。” 邦妮在心里暗暗赞叹道。 “他人还不错的,在城主府的时候,很多小女孩都暗恋他呢。” 安倱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邦妮差点没憋住笑出来。 好在索哲这会并没有在看她,转身去拿水了。 “真是麻烦,都多长时间没有活人从外面来了,我还以为你是丧尸呢。” 他给邦妮喂了水,开口说道。 “不过,应该没有这么好看的丧尸吧。” 第986章 何以战 听到索哲这句话,邦妮的内心瞬间警铃大作。 如果这个时候索哲要对她做些什么,她是该醒过来还是继续装昏呢? 醒过来了,就证明她是在装睡,而如果不醒…… 邦妮正在纠结着,那边索哲已经快要有所行动了。 “不是,这小子……以前也没见他这样啊。” 安倱的声音响起来,同时,邦妮手中的匕首,自动飘了起来。 索哲一惊,邦妮顺势坐了起来。 “什么人?” 她装作警觉的样子,反手握住匕首。 “哦,你醒了?醒了就赶紧出去吧,这里不能留人。” 索哲的表情看上去一片正常,似乎不像是要做什么坏事的样子。 “是你把我救回来的吗?谢谢了!” 邦妮扑闪着自己的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索哲。 “没什么,现在能看见活人不容易,你赶紧出去吧。” 索哲这话说出来,邦妮差点被直接气晕过去。 她就没见过还有这种油盐不进的人,这么反复哀求都没有用。 “可是,我要怎么出去啊?” 她双腿并在一起,侧身坐着,抬起双手,架住了自己,让自己看上去更加汹涌。 和动作同时的,她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眼泪,装出楚楚可怜的样子来。 “你先别哭啊,出什么事了?” 索哲也不知道是被眼泪打动了,还是被邦妮的身姿打动了,赶紧做到了一旁,开口问道。 “还能出什么事啊,您也知道吧,冰原上最近不是换了主人,打了这么久的仗,本来以为这一次终于可以安定下来了,谁知道他收的赋税比以前多了几倍,根本就活不下去。” 邦妮见起了作用,继续装哭。 “我们这不是想出来讨生活,说不定碰上谁直接收了我,日子不是也好过一点吗?” 邦妮这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明明楚楚动人的动作,她做出来看上去怎么都透露着一股子诡异。 好在索哲似乎并不在意,只是在一旁默默听着。 邦妮也不管到底是什么起了作用,反正对方没有提到让她走,她就继续了。 “冰原又换主人了?之前的冰皇不是刚找到了小女儿,还有一个特别得力的国师吗?怎么就打了好久的仗了?” 索哲的整个表情在听到邦妮的话之后,一下子都变得很警觉。 “不是你们这是多产时间没出去了,冰皇找女儿都多长时间之前的事了?” 邦妮内心这么想着,没留神一下子说了出来,对面的索哲就安静了。 “已经……很久了吗?” 他的眼神似乎一下子飘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难过和落寞几乎要溢出来了。 “不是,也没有很久,你怎么了?” 邦妮赶忙改口道,仿佛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一样。 “很久的话也没什么,就是我们似乎已经在这等了很久了。” 有!门! 邦妮的脑海里瞬间冒出了这么两个大字。 既然索哲自己说到了她想知道的,邦妮也就省事了,甚至不需要自己套话,她自然是高兴地很。 “我看这里的主城,好像都没有人了,你们到底在这边做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有一天醒过来,死掉的人都回来了,开始的时候大家还很开心,以为是诸神的恩赐,让我们能重新见到死去的亲人,但是晚上一到,情况就不一样了。” 邦妮没怎么听说过这里的情况,安琥你却是切身经历过的,但是他看到的情况,却和索哲的描述大不一样。 安倱:“怎么?他们这是有一套说法,专门针对外面来的人吗?” 邦妮:“和你经历的不一样吗?” “有一部分不知道,也可能是我看到的东西不全。” 这边安倱和邦妮正在说着小话,那边的索哲还在继续。 “但是晚上一到……” 后面的故事就基本上和所有的丧尸小说一模一样了,但是让邦妮毛骨悚然的是,这里的丧尸,居然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拥有自己的智商,甚至组织起了军队,想要彻底灭绝掉所有的活人。 “如果只有他们跟我们打仗也就算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城外还有一只别的军队,看上去和丧尸很像,但是里面都是活人,他们号称我们才是外来者,想要回他们的城市。” 索哲的表情越来越纠结,到最后几乎都要哭出来了。 “但是这是我么的城市啊,丧尸们要抢,也是因为他们在这里住过,那些外来者算什么啊……” 邦妮这边装酷的时候,眼泪几乎没怎么挤出来,但是那边的索哲倒是直接哭得快要崩溃了。 “可是,如果那些丧尸也能和人沟通的话,你们怎么确定,我不是一个丧尸啊?” 邦妮开口问道,如果情况像是索哲说的这样的话,他把她带回来的这个举动就很奇怪了。 “你还有呼吸啊,他们是没有呼吸的。” 邦妮点点头,记下了这个特点。 “那,所有的活人都在这里吗?” “也不是,格里斯有很多的哨所,所有的活人被分散在了不同的地方的,但是通信很早就断了,我们也不知道怎么联系上他们。” “还是要一个个找啊……” 邦妮和安倱默默叹了一口气。 “那城主……” 帮你还想问,外卖呢却突然传来了激烈的炮火声。 “紧急集合!” 哨所里传来了一个威严的声音,紧接着是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 金铁交错之间,很快这个哨所的守卫军,就集合在了一起。 而邦妮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直接被索哲锁在了屋里,而索哲则直接冲了出去。 “不是,他这是要干什么?” 邦妮看着门口那个巨大的锁头,有些啼笑不得。 “可能是想金屋藏娇吧,你赚到咯。” 安倱打趣道,直接划开了前面的门。 邦妮走出来的时候,门上的锁头还是完好无损的。 “现在怎么办?这里的请款已经清楚了,你的身体也不知道是不是完好的,那我们是一个一个找吗?” 邦妮看向手里的刀。 安倱:“我试过,应该是回不去,我也不知道是被这个刀控制住了,还是那边已经彻底死掉了,但是无论如何,我们都得先把尸体找回来。反正在格里斯,尸体是不会腐烂的。” 邦妮:“那就这样吧,但是你长时间不会到自己的身体,不会对灵魂有所损耗吗?” 安倱没有说话,有些生硬地直接把话题转移开来了。 “你出去看看他们的战斗到了什么地步了,如果可以的话,帮他们打赢这一场,说不定能混到高层。” 邦妮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手里的匕首,但是还没等她把话说完,安倱就直接划开了空间,把她送到了战场上。 这个时候的战斗刚刚开始,双方还处于试探的阶段,甚至能泾渭分明地看出两个对立的阵营。 一边装备相对精良的,看上去整齐一些的,就是索哲这边的“正规军”。 而那一边几乎没有装备的,神色涣散的,就是丧尸的大军了。 很奇怪的是,虽然这些丧尸几乎是完全靠着本能行事的,却很有组织纪律。 甚至邦妮能隐隐看出一个模糊的兵阵来,看上去好像有备而来。 但是索哲这边的正规军就不一样了,他们几乎是被动挨打,只能根据对面的变化,,做出一些简单的应对。 邦妮:“怎么?这些丧尸的詹战斗力这么猛?” 安倱:“不是说丧尸可以慢慢随着时间进化出智力吗?我觉得应该是下面有一个有智商的,在后面进行指挥,下面被指挥的这些,应该还是比较原始的丧尸。” 邦妮:“那现在要加入吗?” 安倱:“等一下吧,等他们打不过的时候再说。” 邦妮点点头,要想混进高层的话,受任于败军之际怎么都比较靠谱一点。 不过邦妮自己其实都不明白,为什么安倱觉得这边的正规军一定会输,她没有问,只是下意识地相信安倱。 “丧尸是不会累的,何况他们还是一个车轮阵的样子,这边的索哲他们,已经在这困守了这么多天,怎么都会累,又没有一个合适的指挥官,输掉是迟早的事。” 虽然邦妮不问,安倱却还是能感受到她的疑惑,这就开口解释道。 邦妮轻轻弹了一下刀柄,坐下来等着上场的时机。 刚才还没注意到,这会安静了下来,邦妮才听到,战场上回荡着轻微的琴声。 开始邦妮还以为他们作战还要带着歌姬,可这琴声时断时续地,并非时时都有。 而每一次琴声出现的时候,丧尸的大军都会发生阵型的变化。 “所以,其实后面的那个人,是在用琴声控制着这些丧尸?” 匕首上发出了一声嗡鸣,算是答应了。 “这个人其实很会算计,每次前面的丧尸不到一定需要治疗的时候,不会被换到后面去,但是一旦需要治疗,就会立刻被换到后面去,治疗好之后,再次被送到前面来。” 邦妮摆了一个吃瓜的姿势,看着前面的两伙。 “不光是这样,你没发现吗,从开始到现在,索哲他们一直在减员,不管是真的不能再战斗了还是装作不能战斗的,到现在人已经只剩下一半了。” 安倱也静静看着场上的情况,其实场上他能关注的就只有一个索哲了。 毕竟其他的人安琥你自己都不认识,只有一个索哲还算是和他有些关系的。 这么看了一圈下来,安倱才发现,索哲几乎是场上唯一一个,从头到尾没被换下去的。 倒不是说他在划水,是他真的很会保护自己,几乎每次都能找到时机,一击毙命,然后迅速逃离。 邦妮:“话说索哲原来是个刺客还是杀手?” 安倱:“你也注意到了?我没关注过他,不过格里斯的城主府,能有杀手什么的,我一点也不意外。” “咣!” 他们说着话,突然一个巨大的火球从天上咋了下来,邦妮没注意,吓得差点跳起来。 “不是,这什么情况?” 她抬起头,就看见了她刚进来的时候,遭遇的那种大火球。 还是纯粹的物理攻击,不过这一个火球砸下来,场上的正规局,几乎只剩下四分之一了。 索哲为了保护队友,一时躲闪不慎,也比烧到了胳膊。 “就是现在!” 邦妮和安倱几乎同时想到,闪身到了战场上。 她这一出现,倒是没因其多少关注,毕竟场上的所有人都在忙着躲避,那火球似乎和丧尸们不是一边的,连丧尸们都烧死了一批。 “看不见老娘是吧?” 邦妮嘴角一撇,在战场的正中间,开始挑起了舞来。 “你干什么?” 安倱有些蒙了,不是上来一鸣惊人的吗? “接下里,请欣赏,艾瑞莉娅为您带来的舞蹈!” 邦妮轻声唱到,直接甩手把匕首飞了出去。 不过这匕首飞行的方向却是她选好的方向,随着匕首飞过,场上的丧尸被杀死了一大半。 邦妮本身不是一个近战型选手,用刀只是个幌子,她这边开始慢慢地歌唱和舞蹈,其实都是为了掩饰她手底下画的各种符咒。 火球砸下来的时候,都被她轻松化解了。 而匕首回到她手上的时候,新一波的火球又解决掉了一半的丧尸。 邦妮刚一上场,丧尸的数量,就维持在了和索哲的军队相同的水平。 场上的形式几乎瞬间被扭转了。 “什么人?” “这哪来的女人?” “她要干什么?” 剩下的残兵败将们,一下子都冒出了无数个问题。 “是你?”索哲高呼道。 “怎么,你认识她?”他旁边的一个士兵问道。 “我……” 他刚要说话,新一波的火球就砸了下来。 “你们先回去!”邦妮喊道,“我可以应付的!” 索哲看了他一样,想要说话,但是身边的兄弟们都伤亡惨重,只好先扶着其他人送了回去。 邦妮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蒙了。 “不是,你们这都走了,我大杀三方给谁看啊!你们回来啊!” 邦妮无奈地在心底哀嚎,甩手有弄死了一批的丧尸。 第987章 见过三位 请输入正文。内心吐槽归吐槽,邦妮在战斗这件事情上还是不敢分心的。 毕竟后面那个弹琴的也不可小觑,邦妮这边刚刚扫荡了第二批丧尸,第一批丧尸已经摇摇晃晃地,再一次走了过来。 邦妮:“安倱,你能打开忘川上面吗?” 安倱:“应该可以,但是……把他们送到忘川的话,这些人不就不能转生了吗?” 邦妮轻轻停顿了一下,甩手把匕首飞了出去,砍掉了一排的脑袋。 邦妮:“不不不,他们的灵魂已经离开了,你发现了吗?他们被‘杀死’的时候,身体里是没有任何东西离开的。” 匕首上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嗡鸣,空气稍微震荡了一下,一大批的丧尸,就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嗯?” 远处传来了一个疑惑的声音,琴声随即顿了一下。 邦妮可不管这么多,收回匕首,纵身一跃,到了半空中。 这会战况没有那么紧张了,邦妮终于意识到了自己还是现在是“艾瑞莉娅”的人设,在空中赚了个圈,手上摆了两个动作,当做自己在跳舞。 她甩手把刀飞了出去,对面琴声一转,竟然生生把她打了下来。 邦妮刚要爬起来,对面猛地一划琴弦,震得她耳朵一阵轰鸣,竟有三秒楞在了当场。 她这边行动不便,丧尸们倒是恢复了动作,乌泱泱冲了上来。 邦妮刚恢复了精神,对面丧尸群后面立着的雕像上居然刮出了两股旋风,把她击落在地上。 “不是,这什么跟什么啊?” 邦妮有些无奈,感觉自己就不应该冲出来。、 她努力从地上爬了起来,反手撑起一个姐姐,挡住了从天上落下来的火球。 不过这一次火球的数量稍微有点多,她刚当下了一个,第二个就直接飞了过来。 邦妮躲闪不及,刚要用冰,身后却飞下来一面大旗。 军旗刚一飞过来,索哲的身影就猛地冲了过来,抬手挑飞了那个火球。 “你没事吧?”索哲挡在邦妮面前,开口问道。 “我……啊,那个奴家没事,多谢官人担心了。” 邦妮一开口,甚至想拍拍索哲的肩膀,愣是给转了回来。 索哲的脸上有三分钟的别扭,不过还是忍住了。 “不是让你赶紧走吗?怎么还留在这?” “那个,奴家啊,这个……” 邦妮意识想不出来什么理由,正准备开编的时候,那边的琴声再次响起。 还是刚刚镇住她的那声轰鸣,这次邦妮有了准备,纵身跳出了琴声的范围,并没有被镇住。 不过索哲的反应就没有这么即使了,他不光被镇住了,接下来的一声琴,差点把他的耳膜击穿,接连着下面的火球也照着他的面门砸了下来。 好在邦妮那边反应及时,帮他套上了一个结界,这才帮他挡住了这波攻击。 “是再演一会还是现在?”邦妮悄悄问安倱。 “都行,后面至少有三个人在观察你,效果已经做到了,想打就接着打,不想打收回来也行。” 邦妮轻抚刀背,表示知道了。 随即,她一个前滚翻跳到了丧尸群当中。 “你干什么?!”索哲几乎都要疯了,扛起军旗就要往前冲。 然而很快他就愣住了,因为厂商所哟肚饿丧尸,都在同事消失了。 他来到前面的时候,只看到邦妮慢慢收回了手中的匕首,原地转了一圈,拉开裙子,行了个礼。 远处突然传来破空声,一只穿云箭奔着邦妮的后背直接飞了过来。 邦妮听到了声音,优雅地侧身,哪只尖直接戳中了赶过来的另外一个小兵。 那小兵当场被冻住了身体,挣扎都没办法了。 邦妮一个闪身冲到了对方的阵营当中,,手起刀落就劈断了对方的琴,抬起头,却发现在这里的只是一个木偶。 她转身想走,却不小心踩中了一朵莲花,随即后背中招,被定在了当场。 好在对方并不想鏖战,转身就跑,邦妮也就不再追了。 “这一次,是谢过官人的一水之恩。” 邦妮福身行了个礼,学着羽斯的样子,让自己尽量看上去优雅。 “那,奴家就此告辞了。” 邦妮扶着刚刚中招的肩膀,柔弱地轻咳了两声,歪过头,转身就要走。 她从前要塑造的都是一个神秘的女巫形象,所以几乎都靠着水晶球和帘子撑场面,每次都躲在椅子上的暗处,没有直接下来的需要。 这会突然给自己立了一个舞姬的g,她简直说话走路怎么都别扭。 不过好在对面的索哲似乎并不在意邦妮是不是ooc了,十分淡定地看着她的表演。 邦妮静静往前走着,不过她一边走还一边默默数着数。 “三……” 索哲毫无反应。 “……二?” 怎么还不挽留我,那我忙活着一通不是白忙活了? “一!” 你再不叫我,我可要生气了! “零。” 最后给你一秒钟思考一下! 邦妮悄悄转过了头,却发现身后并没有人。 “诶?”她有些惊讶地后退了一步,却直接撞上了一副坚硬的铠甲。 邦妮转过头,军旗在风中猎猎飞舞。 “姑娘,这是要去哪啊?怎么还往回看呢?” 邦妮:“……” “你什么时候到这的?” “从你数着数开始往前走,我就把军旗立在这了。” 邦妮的脸已经快纠结成了一个大写的“囧”字,强装着镇定,别开了脑袋。 “你刚才不是一直要让我走吗,谁查数了?” “不管刚才怎么样。”索哲低下头,贴着邦妮的耳朵。“既然你现在救了我,还有我们的哨所……” 邦妮努力地想要移开自己的脑袋,但是整个人都是僵硬的。 “所以,从今以后,你你前进的方向,就是我军旗的指向。” 邦妮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同手同脚地朝着前面走去。 “跟我会哨所吧!” 索哲站在她身后的半米的方向,喊道。 邦妮:“我的天啊……你之前怎么没告诉我,这小子段位这么高?” 安倱:“我跟你说过了啊,城主府所有的小女孩,都喜欢他。” 邦妮轻轻弹了弹匕首,翻了个白眼。 “我跟你说,要不是老娘当奶你也是个立刻的钢铁直女,现在可能真就被拐跑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感叹自己的道心坚定。 “但是你本来索哲还算的目的,不就是被拐回去吗?” 邦妮:“……”诶?好像是啊。 好在索哲还算说话算话,邦妮刚走出去,就再次撞到了他的身上。 “真的,不打算跟我回去吗?”他一脸恳切地看着邦妮,眼睛里仿佛有星星在闪 “是为了你,还是你们的哨所呢?” 邦妮这会清心咒已经在脑子里滚了三遍,整个人都呈现出一股看透世间的花魁的感觉。 “当然是为了我,不然……” “那我走了。” 邦妮想也不想,推开了索哲,迈步往前走。 “喂!我还没说完呢!怎么走了?那不成你想留下来,还是因为我们的哨所吗?” 索哲的声音远远的,邦妮似乎没有听到一样,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他甩手把军旗插在了邦妮的面前,低头问道。 “奴家即使留下来,也是为了你么你的哨所……” 邦妮水蛇一样扭了一圈,仰起头,捏住了索哲的下巴,声音冷冷地说道。 “里面的吃的。” 她猛地转过了头,朝着哨所的方向走了过去。 嗯,临走的时候,头发甩了索哲一脸,还挺疼的。 “小女子见过三位,不知贵地可否给我一席之地容身?” 邦妮慢慢来到了哨所的门前,轻轻福身一礼,朝着三个方向点了点头。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语气里还带着笑意。 “奴家走南闯北,就靠着舞技过日子,如果不知道看着奴家的眼睛在哪,说不定没走出鹿雪城,就直接饿死了呢。” 邦妮的声音柔柔弱弱的,腰肢也劲量避免了僵硬,让自己看上去弱柳扶风一些。 然而弱柳扶风的感觉没太做出来,险些中风的感觉倒是有了不少。 ——她之前的近战技术都是用来锻炼的,虽然短时间内的锻炼不算太多,但也够她用的了,所以柔软这件事实在是离她太远。 “可是,舞技?我觉得是武技才对吧,你这小丫头,不是鹿雪城来的,是杀戮之都的刺客才对吧?” 另外一个声音慢慢响了起来,比之前的那个清亮了不少。 在格里斯的语言当中,“舞蹈”和“武术”是发音完全不同的两个词,所以区分起来还是挺明显的。 “可是,如果奴家不会用刀的话,也是走不出鹿雪城,就要死掉了呢。” 邦妮抽出了一块手帕,挡住了脸。 “嘤嘤嘤……奴家,奴家一个弱女子……在这么乱的死道理,想要自己活着,没有个一技之长,不是让人吃的骨头都不剩下了?” 虽然看上去邦妮实在是楚楚可怜,但是手帕上的泪水全是她直接掐诀召出来了,而在内心世界里—— 安倱:“呕……” 邦妮:“去一边去,你以为我愿意啊?” “倒也是个有趣的女娃娃,不过你是怎么到我们这么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来了?不嫌弃我们吗?” 邦妮那边还在跟安倱吐槽,那边的第三个声音已经响了起来。 “奴家,奴家也是没办法了啊,这才想要到格里斯来投奔亲戚,谁知道好不容易来到了这里,却一个人都没看到。” 邦妮微微颤抖,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汹涌,然后用娇嗔的语气把这句话说完了。 安倱已经在她脑海里打滚了,几乎快要从匕首里面跳出来大笑了。 “投奔亲戚?那你算是来错地方了,我们……” 第二个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不过话刚说了一半就被第一个人拦住了。 “你为什么不正面回答我们的问题呢?老二问你是不是杀戮之都的刺客,你说你怕被人吃掉,老三问你是不是嫌弃我们,你说你是来投奔亲戚。” 他一连说了一串,邦妮还等着他说话,那边却没了下文。 “哎呀,奴家这怎么是逃避问题呢?” 邦妮再次抖了抖自己的肩膀,嘟着嘴巴说道。 安倱:“你能不能稍微克制一点?” 邦妮:“滚!” 她没留神,一下子把这句话喷了出来,只好接着往下说。 “滚!打!摸!爬!” 第一个语气已经喷出去了,邦妮感词干脆拿出了佟掌柜当年在同福客栈的架势。 “摸爬滚打啊,这么多年奴家一个人,哪有客人的问题不回答的道理啊?” 她几乎是开场了,才把第一句话绕开了。 “奴家怎么可能是杀戮之都的刺客,在那种地方,奴家能不能活上一天都是问题吧?而且,奴家本就是流离失所之人,又怎么能嫌弃贵地呢?” 邦妮说着跳了起来,整个人的委屈都快溢出来了。 对面传来了三个爽朗的笑声,持续了半分多钟。 在这段时间里,邦妮唯一感觉到的就是崩溃。 因为安倱也在他的脑海里疯狂大笑,不光是这样,他还不断地模仿着邦妮的那一句“摸!爬!滚!打!” 笑完了之后,他还不忘加上一句—— “你不觉得,你现在这个舞姬的身份,这四个字拆开来读,很有歧义吗?” 邦妮拿出了匕首,“轻轻”摩擦着,嘴角闪过了一抹冷漠的微笑。 “好了好了,各位将军,你们不要为难人家了,这个可是我带回来的人呢。” 索哲的声音刚刚好在这个沉默的空隙传了过来,不光如此,还轻轻把手搭在了邦妮的肩膀上。 邦妮轻轻俯身一礼,似乎是表示了对他的尊敬,但是起来的时候,人已经在三步以外了。 “见过恩人。” “好了好了,不要闹了,跟你介绍一下,刚刚说话的三位,是我们的三个将军。” 索哲见邦妮这样,脸上一僵,但是很快就继续说了下去。 “第一个是福斯将军,第二个是赛肯将军,第三个是索得副将,都是很好说话的人。” 索哲介绍之后,邦妮再次行过了礼,离索哲更远了。 “见过三位将军。” 第988章 这帮老东西 索哲见邦妮这个态度,也不继续撩拨,推门带邦妮走了进去。 邦妮倒也不再说什么,默默跟在后面。 他们刚把门观赏,哨所的地面部分就跟着两个人一起慢慢沉入了地下。 “哟,技术啊,这还有电梯呢?” 邦妮在心里默默赞叹着,眼睛微微亮了一下。 “这个哨所很快就要荒废了,已经被他们发现了就不能再用了。” 索哲而似乎看到了邦妮惊讶的眼神,在一旁解释道。 “平时的时候,哨所的地面部分都不会升上来,只用在草丛下面观察地面情况就行了,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总能很快发现我们的位置,哨所就需要转移了。” “可是,修建这样的一个哨所,需要很长时间还有很多人力物力吧?转移的话不是都浪费了吗?” 邦妮其实想问的是,转移之后是要去什么地方,而像这样的哨所,在格里斯又有多少个。 但是在她身份未明的情况下,这样问实在太像是在打探军情了。 “这些哨所存在了很久了,我都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修的,所以换起来也不是特别麻烦。” “提前修好的?” 安倱和邦妮同时闪过了一丝疑惑,怎么还有人提前知道了这里会有变故发生吗? “好了,你的房间就是这了,三位将军你每天出现的时间不会很多,所以今天你应该是看不到他们了。” 索哲指了指前面的一道门,示意邦妮过去。 邦妮福身行了个礼,抬手就开始哭。 “谢、谢过官人了,能让我死的稍微体面一点。” “什么跟什么啊?” 索哲微微收起了眉毛。 “让你先休息一下而已,怎么就死的体面一点了?” 邦妮:“你们都要转移了,却把我一个弱女子放在这里,不是在死之前给我个地方待着还是什么?” 索哲哈哈一笑,推门进去就坐在了床上。 “我们在转移之前,还有好多准备工作要做呢,怎么会那么快说走就走啊?要不我不走了,就在这等着?” 他说这话把盔甲卸了下来,只穿了最里面的打底,侧身靠在了床头。 如果邦妮是一个真正的舞姬,索哲的“邀请”已经不言而喻了。 邦妮娇嗔道,迈步走了进去,优雅地转过身把门关好,随后坐在了床边。 索哲的怀里其实刚好留了一个人的位置,但是邦妮还是选择坐在了他脚下,和他保持了一段距离。 ——索哲脸上的魏逍有股明显的暗示意味,似乎在他看来,这一切都已经是手到擒来水到渠成的了。 所以他并没能看到邦妮在门口做的小动作。 屋里没有窗,门一关就只剩下了摇曳的朱火了。 而哨所里的物资供应显然是不足的,这点烛火明明灭灭地,几乎看不清什么东西。 索哲侧躺在床上,昏暗的灯光让他看上去像是一幅油画,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恰到好处,修长的双腿分开放着,阴影和薄薄的衣料让他看上去更加诱人。 空气中渐渐弥漫起了一股暧昧的气氛,邦妮刚坐下的时候,内心居然轻轻悸动了一下,不过她随即就在脑海里疯狂地cue安倱。 邦妮:“你眼睛是不是有毛病啊?这什么玩应啊?怎么一进门就脱衣服往床上坐呢?这剧情发展不对劲啊……” 安倱:“我走的时候他还不是这个状态啊,谁知道怎么变成这样了?” 邦妮:“那现在怎么办啊?” 安倱深刻地感受到了邦妮的抓狂,但是整个人因此更加开心了。 “记住你现在的人设,无论如何不能ooc啊,去去去快去!” 安倱一副吃瓜群众的样子,怂恿着邦妮。 邦妮在脑海里把坏笑的安倱暴揍了一顿,然后想起了自己的人设,只好硬着头皮爬上了床。 “官人,人家怕……” 她轻轻扳过了索哲的肩膀,把他摆成了一个太字,放在了床上。 “嗯……” 索哲轻哼了一声,坏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挑眉示意邦妮。 “我跟你说,也就是这小子长得还行……” 邦妮虽然是这么跟安倱说着,但是脑子里面清心咒已经跑了几百遍了。 能看出索哲长得极其精致,但是这么久的征战给他染上了一层粗粝的气质,少年气和兵痞混在一起,在当下的氛围里,形成了一种难言的欲。 邦妮俯身,把头放在他肩膀上点了一下,然后飞速跳了起来。 “官人啊,你这是干什么呢?怎么一进来,就到人家床上呢?” 索哲看着半跪在他膝盖间的邦妮,抬手想把她揽过来,却被邦妮娇嗔地躲了过去。 “欲擒故纵是吧?我喜欢……” 他慢慢蜷起腿,正要起身,却被邦妮狠狠扔在了床上。 “哦!轻点……” 索哲压低了声音,刮了一下邦妮的鼻子。 “别动,我来……” 邦妮一甩头发,像是真的在探索一件雕塑一样,双手扫过了索哲紧实的肌肉,随即脑袋慢慢向下,朝着索哲的膝盖探去。 “有点意思……” 索哲仰起头,深吸了一口气,张开了腿。 不过三秒钟之后,房间里传出的,就是一声惨叫了。 “啊???!!!!!!!” 索哲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惊恐地看着邦妮,还有自己两股中间的那把刀。 ——他只要稍微敢乱动一下,就会从“木”字变成一个“大”字。 “不是,你玩的这么猛吗?哥哥我……” 索哲还想说话,邦妮已经狠狠一手刀砸了下去。 “快,你赶紧出来,到你的趴了!” 邦妮一捋头发从床上跳了下去,甩手抽出了床板上的刀。 “就算我能出来,我也不跟他……想什么呢你?” 安倱欠揍的声音从匕首当中传了出来,邦妮狠狠弹了弹刀柄。 “你出不来吗?之前我在里面的时候,还是可以随意进出的啊……” “我联系不到我的身体了,这和之前不一样,之前我只要晕过去,就能回去了,但是我都晕了好几次了,还是回不去。” 安倱的声音有一些沮丧,刀柄上的光泽都有些暗淡了。 “是刀的原因,还是格里斯的原因?” 邦妮默默想着,床上的索哲摇摇晃晃地,几乎要马上就要醒过来了。 “小伙子身体不错啊……” 邦妮走了过去,抬手狠狠砍了下去,索哲就彻底不动了。 “我不能把他砍死了吧?罪过罪过……不过你不是说他是城主府的护卫吗?我怎么到现在都没看到城主他们?” “我也不知道啊,要不然去看看他的回忆?” 邦妮点点头,把刀贴在了索哲的额头上,等了半天却没有反应。 “怎么?这还是个练过的?” 她的疑惑越来越重了,想了想,干脆直接把刀戳了进去。 索哲的眼睛猛地睁开了,整个人从床上弹了起来,又狠狠砸了下去。 这会他是彻底昏迷过去了,而且看上去不太像是还能醒过来的样子。 “我就知道……” 邦妮轻轻来到门口,在刚刚布下的结界上又加了一层,然后摆了个小阵法,确保外面能听到的是他们以为孤男寡女关门吹灯该干的事。 在这之前,邦妮只是有一点戒备,这个时候才发现戒备心还真是保命的好东西。 刚刚进入哨所的时候,邦妮单纯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不管是那三个将军,还是索哲,都不太可能这么简单就信任她,还直接把她放进来。 所以刚刚关门的时候,邦妮留了一手,在门口下了个结界。 而如果索哲是真的昏迷了过去的话,安倱想要进去他的精神世界是很简单的事情,那把匕首放在他头上没有反应的时候,邦妮就立刻反应了过来。 “小样……跟我斗?” 邦妮轻笑了一声,握住了那把刀,进入了索哲的精神世界。 与此同时,在哨所的地下,刚刚的那三个声音还在继续对话。 福斯:“现在的年轻人啊……真好,真好,你听听,我都快不好意思了。” 赛肯:“在外面的时候我还以为这个是小辣椒,谁能想到居然只小母猫,而且啊,还是……” 索得:“可是,都多久没来过咱们的人了?她如果是对面派过来的间谍怎么办?” 本来三个人聊天的时候,还是一脸坏笑的状态,几乎都快陷入对自己当年的回想当中去了。 但是索得这一句话彻底把几个人拉回了现实当中。 “我说老伙计?你儿子手上都有多少个女人饿,还差这一个吗?你不用这么提心吊胆的吧?害怕他们把你儿子枪了吗?” 福斯拍了拍索得的肩膀,开口说道。 “就是就是,你不是也想赶紧延续你家的香火,能让索得早点生个孩子么?怎么了?这有现成的送过来,还一脸嫌弃呢?” 赛肯皱了皱眉头,实在是不能理解索得的迂腐和固执。 “我倒不是一脸嫌弃,只不过这个女的实在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就算生了孩子,能是我们家的种吗?” 索得看了那边两个老不休的,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也实在是不能理解,就他们俩那个状态,是怎么当上将军的。 “先不说有了孩子的事,”赛肯说,“就当他随意玩玩嘛,能怎么样呢?就算有了孩子,是不是你家的,还不能验证了吗?” “报——” 索得还想说话,但是被门口冲进来的小兵给打断了。 “哨所里所有的物资已经清点完毕,老幼妇女已经转移成功,伤残战士伤势基本得到稳定,剩余可战士兵还有七成,是否启程?” “调二成战士打头阵,物资在中间,伤残士兵配对护送,一成士兵跟随,剩下四成留守。” 赛肯开口说道。 “诺!”小兵行礼领命,继续开口说道,“另,索哲小将遍寻不得,请问作何处置?若出发时扔不能寻得,由何人领队?” “索哲小将有其他任务,算公出吧,老二,你去跟着。” 福斯左右看了看,开口说道。 “行,那我就先走了。” 赛肯点点头,跟着刚才的小兵转身出去了。 “你也去休息一下吧,我们现在就剩四成的兵了,他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打回来呢,别这么紧张。” 福斯拍了拍索得的肩膀,转身坏笑着离开了。 索得看着两个人离开的方向,内心还是隐隐有些担忧。 他迈步朝着索哲他们的方向走了过去,刚走出去没多远,就直接倒在了地上。 等到他坐起来的时候,索哲已经坐在了他的面前。 “你这次晕过去多长时间?” 索哲皱着眉头看着他,有些担忧地问道。 “你刚开始的时候,我就晕过去了。” 索哲噗嗤笑了出来,耳朵稍微有些红了。 “那确实是有一段时间了,最后一批留守的战士也要拔营了,我们也跟上吧。” 索哲把他服了起来,朝着哨所深处走去。 “刚才的那个舞姬呢?” “她跟上一批走了,你们也是,让妇孺离开的时候,怎么不把她一块带走呢?我到了那边再来也是可以的。” 索哲说着话,脸上慢慢浮现出了一些意犹未尽的表情。 “你这小子……之前都多少个了……” 索得副将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摇摇头往前走去。 但是刚迈出去几步,就猛地转回了头。 他扳过索哲的脑袋,仔仔细细观察了起来。 “你没受伤吧?” “没有啊,就是之前跟那个弹琴的打仗的时候,被火燎到了,现在基本好全了。” “我这次,看到了很多清晰的画面。其中有一个,是哪个舞姬用一把刀直接戳进了你的眉心,后面的我就记不太清了……” “嗨呀,您的这些梦,就没有几次准的,等什么时候找到医师……” 两个人慢慢走远了,声音也一点点静了。 邦妮的身影从他们走过的墙壁上走了出来,神色愈发深邃了。 “那个索得,到底能看到些什么?还有,索哲是不认识你吗?为什么说这里没有医师呢?” 她拿着手里的刀,叹了一口气,划开了空间,来到了转移之后的哨所,混迹在了妇孺之中。 第989章 索哲的记忆 邦妮走在路上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在索哲的记忆里看到的一切。 人还活着的时候,灵魂就放在松果体里面,人死了之后呢,松果体是第一个衰亡的器官。 ——换句话说,一具身体只有一个灵魂,魂死则身亡。 灵魂里存放的是一个人绝大多数的记忆,这些记忆会有一个副本存放在大脑,剩下的记忆就留在肌肉里了。 对于僵尸,他们一般能继承一个人大脑和肌肉里的记忆,但是不会拥有自己的灵魂,情感也就就不会随之诞生了。 所以邦妮打开索哲的脑子的时候,愣住了一会。 索哲的松果体还是完整的,灵魂也还在。 ——也就是说,他现在应该还是一个活人。 但是他的灵魂整个都是空的,没有任何的记忆,就好像是一个完全新生的魂魄,从没有经历过任何的生活一样。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魂魄的损耗是很小的,每隔几个纪元,才会有新的魂魄诞生。 剩下的灵魂,都是一次次在忘川水间来回游走,每一次都靠着孟婆汤洗掉前世的记忆。 但是这些记忆只是被暂时地封存了起来,在下一世慢慢被新的记忆所覆盖。 所以传说中过了几生几世的情侣,其实不太现实,每多活一世,两世之前的记忆,就会变得十分模糊了。 “所以,这个索哲其实是一个好不容因诞生的新的灵魂吗?” 邦妮看着那个全新的松果体,开口问向安倱。 “不太可能,即使是新的灵魂,他这一世也已经活了二十几年了,怎么可能一点记忆都没有呢?” 安倱也是十分疑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管他呢,先进去看看吧。” 邦妮甩手在身后又加了一道结界,念咒跟着匕首一起,钻进了索哲大脑里的记忆当中。 大脑中的这部分记忆,其实是用来备份的,有时候灵魂里的东西太多了存不下,就会有一部分的事情被我们自己忘掉。 在特定的场景当中,如果又需要想起那些事情,就会回到大脑里去调取这部分记忆。 但是大脑中的记忆其实不太靠谱,常常会经历我们的加工、修饰和美化,所以他们对于这部分记忆,倒是不太敢确定。 “索哲这个……” 邦妮刚一进去,看到的就是一片黑暗,她刚要开口说话,就一脚踏空,摔了下去。 “啊?!” 邦妮尖叫了一声,在空中张牙舞爪的,找不到任何的着力点,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怎么都抓不到岸。 “深呼吸,稳住。” 安倱的声音从一旁传了过来,邦妮刚忙照着做,突然发现自己下落的速度,变慢了不少。 四周的一团漆黑当中,慢慢传来了一些微弱的光点。 邦妮好不容易听了下来,突然发现自己能看清周围的环境了。 似乎有一道莹白的光,从她的身后慢慢传了过来。 邦妮转过头,就看到安倱稳稳的漂浮在她的身后,架住了她的两条胳膊,帮她稳定在了空中。 “我们应该是在他记忆的外层,虽然已经进入了灵体的世界,但是我们的灵魂还是可以收我们自己的控制的。” 安倱作为这里的熟练工,淡定地替邦妮解释到。 “所以在这个空间里,你所看到的的一切,都是可以由你自己幻想出来的,索哲有可能共享你看到的一切,但是他只会以为自己其实是在做梦罢了。” “这样啊……那我其实是站在地上的。” 邦妮听完安倱的解释,直接开口说道。 她话音刚落,就感觉自己的双脚有了踏实的感觉,被安倱这么拎着反倒不太舒服了。 “呼……” 她长出了一口气,松开了手,站稳在地上。 “我说,要有光……” 邦妮看着周围的环境,活动了一下筋骨,开口道。 但是这一次,只有微弱的荧光,慢慢亮起来了一下,很快就熄灭了。 “不是,为什么这个不可以?” 她转头看向安倱。 “意识世界太大了,如果你一下子看完所有的东西,整个人会因为一下子接受了太多的信息,直接晕过去的,所以看了和没看是没什么区别的。” 安倱笑道,抬手拎了一盏灯,笑道。 “慢慢看吧,先去哪?我强烈推荐去他现在的潜意识看看,那里可是……相当精彩呢~” 安倱说着话,人已经飘出去了老远。 邦妮在他身后举起了一把四十米长的大刀,盯着安倱的背影。 “虽然这个梗有点老了,但是我真的允许你先跑四十米,然后我再砍死你。” “好好好,不看不看,那先看哪?” 安倱默默飘了回来,在自己的身上套了一副盔甲。 邦妮倒是没有理会他,自己弄了个凳子坐在一旁,直接抱着一台电脑翻了个白眼。 “谁要自己找啊,既然我什么都能变出来,我直接一段一段开不就好了吗?” 安倱一拍脑袋,觉得自己的智商可能留在了身体里面,没被带出来。 邦妮打开电脑,桌面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堆的文件夹,按时间顺序拍好,每个里面都放了几段视频。 邦妮:“这不就得了吗,你嗨哟啊一个个找吗?” 安倱:“我就是……觉得那边的空气比较好啊,谁说我要一个个找了?” 他坐在一旁,直接开了投影,把索哲的记忆投放了出来。 “不对啊,正常人的记忆,不是应该从小时候开始吗?” 邦妮看着开始的那好一段,开口问道。 这一段是索哲所有记忆的的开始,也就是最早的一段。 但是这段记忆里的索哲,其实和现在的索哲,年龄上没有太多的差别,似乎就是几个月之前的事情。 “难道有人把他的记忆全都抹掉了?”安倱也有些不解,“就算小时候的事情记不清了,出生之后的所有记忆,也应该都在才对。” 邦妮重新打开了电脑,仔细搜寻了一圈,却发现这一段真的已经是最早的一段记忆了。 “是不是你这东西其实是坏的,没把他所有的记忆都导过来?” 安倱还是觉得电子设备有些不太靠谱,转身拎起灯就要走。 邦妮拿出了一个巨大的锤子,朝着安倱砸了过去。 “你个老古董,怎么就是坏的了?那咱俩现在去找,看看能不能找到更早的记忆。” 邦妮气鼓鼓地拎着更亮的一盏灯,开始了搜寻。 这其实不怪安倱,之前蝶语还在的时候,几个人关于现代电子设备的争吵就没听过。 盛爻跟现代社会无差别融入,甚至对游戏还有些沉迷。 邦妮大学学的就是计算机,离了她的电脑几乎是活不下去的,要不是神婆这个人设和电脑实在是有些不搭,她说不定会用计算机算命。 林语和安倱就不一样了,他们都近乎本能地排斥现代电子设备。 林语倒还好,前几年医院里已经全都采用电子病历了,自助就医系统也越来越成熟,他只好默默地接受了。 但是安倱不行,他还是坚定地活在工业革命之前的世界里。 可能跟老斯塔夫的教导有关,也可能和他自己的习惯有关,之前诊所里所哟肚饿电子档案,都是他助理去处理的。 盛爻和邦妮每次沉迷游戏的时候,都会把安倱拎出来狠狠diss一顿。 这会也不例外,这会邦妮吐槽不怕被安倱看到了,就可以疯狂吐槽了。 “我不也是想快点弄清楚这些东西吗,到时候要是时间太长了,不就被发现了吗?” 安倱突然转过了头,吓得邦妮浑身一机灵,都有些同手同脚了。 “怎、怎么了?”邦妮问道。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好像是真没有更早的记忆了。”安倱的表情有些微妙。 邦妮气鼓鼓地冲了出去。 “我才不信呢,你不是说了吗,我的那个机器是坏的,你一定能找到跟更早的记忆。” 她走出去一段路之后,安倱才在她的身后长出了一口气,开始狂笑。 “那个,其实他时间一直很长的,你不用担心。” 安倱坏笑着抬头,却发现帮你已经不再前面了。 “邦妮?”他担心地四处看着。 “出招吧,今天,不死不休。” 邦妮拿出一把ak,抵住了安倱的脑袋,站在他的身后,冷冷地开口说道。 安倱:“……” “那个……有、有话好说,是吧,你看我们在这里虽然时间比外面慢,但是怎么也将近那三个月了是吧?” 邦妮默默拿出了一包炸药,绑在了安倱身上。 “老娘不发威,你当我hellokitty啊?” 她扛着冒烟的枪,把索哲的记忆里每一个角落都搜寻了一遍。 搜了一圈回来,他们脸上的疑惑就更重了。 正常情况下,大脑里记忆的部分极其庞大,搜寻一圈需要相当长的时间,他们也只是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婴儿时期的记忆。 但是邦妮她们俩没用多长时间,就把这里整个搜完了。 两个人坐在了刚才的桌子上,面面相觑。 邦妮:“不是,他的记忆真的就只有这么少,而且,只有最近三个月的记忆。” 安倱:“难不成?他真的是最近三个月才诞生的新魂?” 他们左右看了看,又一次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 “还是说,其实他是个僵尸来着?毕竟只有僵尸的记忆,才是从自己死后尸变的那一刻开始的啊。” 邦妮沉思了半晌,最后只能承认,只有这个解释是最接近事实的。 “但是他们还有心跳,还有呼吸,还有自己的灵魂啊……” 其实邦妮的假设,已经是最接近事实的假设了,安倱却还是觉得疑点太多。 “如果是僵尸的话,应该是有关于尸变的记忆的吧?” 他转头看向邦妮,问道。 邦妮没有说话,只是转头看向了一旁的电脑。 “看看就知道了。” 还是刚刚的那段视频,两个人开了全息,就好像自己站在索哲的身边一样。 索哲能记得的所有事情,都是从几个月前开始的。 他似乎是在草地上睡觉,还挺悠闲的。 “他现在是活的死的?” 邦妮蹲在索哲的身边,拽了一截狗尾巴草,刮着他的鼻子。 “应该是活的,你看,呼吸的时候,胸口是有起伏的。” 安倱低头看过去,索哲身上穿的,还是城主府的侍卫服,不是后来他们碰到的时候,穿的那件盔甲。 “这个时候的索哲,应该还是城主府的人。” 邦妮不断地用狗尾巴草逗弄着索哲,突然那有些担心他这就一直睡下去。 她刚像快进,地面就突然开始了猛烈地震颤。 不远处的草地里,突然伸出了无数只枯瘦的手掌,不断地挖掘着地面,把土一层层掀开,扒着地面,就要往外爬。 “那边的小子?干什么呢?不怕死吗?” 后面传来了一声叫喊,随即几只箭就飞了出来,直接戳中了最早爬出来的几只丧尸。 “说你呢!赶紧起来!不想活了吗?” 索哲似乎是才被吓醒,有些迷茫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不过刚一爬起来,他直接就醒了过来。 ——有一只漏网的丧尸,已经贴在了他的脸上,几乎要一口咬下去了。 “我的妈呀!” 索哲抬手直接扯掉了他的头颅,纵身一跃,跳到了后面的城墙下。 “小伙子身手不错啊,你是在那边当诱饵的吗?” 城墙上的人开口问道。 “什么?” 索哲似乎没听懂他的问题,刚要转头去问,新一波的丧尸已经冲了上来…… 后面的故事,邦妮直接开了四倍速还拖了进度条,因为这故事简直就是她的翻版。 索哲进入哨所的过程,和邦妮自己进入哨所的过程,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唯一不同的是,索哲那个时候似乎什么都不懂,基本上是别人说什么,他回应什么。 接他进入哨所的是索得,两个人几乎长得一模一样,所以理所当然地进入了认亲环节。 在这个环节里,索哲其实不是很主动,倒是索得认出了他腰上的玉佩,坚持这个从门外见到的少年,就是他索得的儿子了。 “不是,他就没有丧尸爆发之前的记忆吗?” 第990章 所有人都死了 邦妮和安倱的探索陷入了僵持。 索哲的记忆如果拍成vlog的话,大概就是最无聊的那种日常番,只是偶尔会家在一些战斗的那种。 无非是守卫哨所,阵地转移,再守卫哨所,再阵地转移…… 这样的循环往复,几乎让两个人直接睡过去。 邦妮在这个过程中唯一弄明白的,就是为什么索哲对她如此来者不拒。 “他们这的习俗……我怎么好像在哪见过?” 邦妮看着第无数个爬进索哲房间的少女,整个人有些发蒙。 “你是说,把少女塞进优秀的雄性的房间,然后让她们剩下更优秀的后代吗?” 安倱转过头,打了个哈欠,跟邦妮对视了一眼。 “嗯……” 邦妮点点头,直接拖进度条到了后面。 天光大亮的时候,索哲从房间走了出来,在地上检获索哲副将一枚。 “父亲?父亲?醒一醒!” 他轻轻拍了拍索得副将的肩膀,把他叫醒了。 “您怎么总在我房间外面偷听啊,我都这么大的人了。” 索哲微微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开心的说道。 “我……” 索得副将左右看了看,有些茫然地看着四周。 “快跑!他们来了!快跑!他们要来了!” 索得副将突然毫无来由地尖叫了起来,直接在哨所的通道里开始狂奔。 “谁来了?什么人?您等一等,先把话说完啊!” 索哲跟在他后面也开始了狂奔,但是怎么都追不上。 索得副将就好像看到了最为恐怖的东西,怎么都不能摆脱。 “老三!” 福斯的声音从前方传了出来,他从小路闪出来,站在索哲的面前,直接把他拦了下来。 “老三?老三!你醒醒啊!” 福斯拉着索哲副将,紧紧箍住他的肩膀,拼命摇晃着。 “快跑!离开这里!他们要来了!所有人……所有人都死了……” 索得副将就好像一个发狂的精神病人一样,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到后面几乎声嘶力竭了,整个人都快要晕倒在当场。 “老三?是我啊,我是福斯,你冷静一点,看看我。” 福斯拍了拍索得副将的脸,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父亲?父亲!” 索哲这个时候终于赶了过来,跪在地上,轻声呼唤着索得副将。 但是不管他怎么呼喊,索得副将还是维持着之前的状态,不停地念叨着之前的那些句子。 颠三倒四半天之后,他终于不负众望地晕倒在了地上。 这段记忆到这里就结束了,邦妮和安倱终于看到了一些新鲜的东西,没之前那么困倦了。 “所以,其实索哲副将是一个间歇性发作的精神病人?” 邦妮转过头看着专业人士安倱。 “所以,其实索哲副将是一个不能控制自己的灵媒?” 邦妮开口问话的同时,安倱也转过头,开口问邦妮。 俩人花了半分钟的时间,才弄明白对方到底跟自己同时说了些什么,然后开始大笑。 “所以他两个都不是。” 笑过之后,他们终于得出了结论。 ——如果他们能从对方那看到肯定的答案的话,就不会从另一个人那得到另外一个问题了。 “那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邦妮忧心忡忡地看着剩下的一堆记忆,整个人都快疯了。 “我也不知道,要么是被附身了?才会一天天总是重复这些话?” 安倱顺着邦妮的目光看过去,同样觉得任务有些艰巨。 “没办法啊,就这些东西还算新鲜一点,好歹也算是个收获吧。” 邦妮划了一下鼠标,继续浏览下去。 “等一下,只有这个文件夹是不按时间线走的!” 她突然喊了一声,开口说道。 “什么意思?” 对电子设备几乎没什么了解的安倱回应道。 “你看这些文件夹,其他所有的视频都是按找时间顺序存放的,只有这个视频,它存放的那个文件夹不是用时间命名的,这个名字是个乱码。” 邦妮退出了播放器,把桌面上的那个文件夹选中,给安倱看。 “看一下这些视频。”安倱示意道。 邦妮顺手点开了这些视频,每个都大致浏览了一遍。 这是索哲所有的记忆当中涉及到人物最少的,不过每一个视频里面,都有索得副将的身影。 索得的每一次出场,都几乎没有正常的状态,都是在不停地晕倒,醒过来,晕倒,醒过来。 安倱越看越疑惑,邦妮的表情则是越来越凝重了。 看了十几个视频之后,邦妮终于停下了手。 “我觉得后面的视频应该都是这个样子的,索得副将一次次晕过去,醒过来。” “应该是了,大脑里面的记忆是被处理过的,有些特别相似的,或者说印象深刻的和重要的,都会被整理之后加深。索哲应该是对索哲副将的这些事情,特别在意。” 安倱倒是不觉得这些记忆有什么问题,慢慢跟邦妮解释道。 “不不不,我不觉得是这样。”邦妮说,“你没发现问题吗?” 安倱看着邦妮凝重的眼神,摇了摇头。 “你看这段视频。” 邦妮点开了最开始的那一段视频,就是索哲比索得副将带回哨所的故事。 “仔细看,”邦妮说,“索哲被带回来的时候,是不知道自己跟索得副将的关系的,所以他其实对索得副将是不会有什么感情的。” 邦妮把索得的表情无限放大,虽然在他自己的记忆里,相貌和表情还是有些变形的,但是总体上的感觉还在。 索哲的那个表情,怎么看都是一脸蒙蔽,而跟欣喜激动搭不上边。 “从那个时候到后来,一共也没过多长时间,两个人的交集几乎没有,根本没有感情基础,索哲为什么会这么关心索得副将的晕倒呢?” 邦妮点开了后面的那些视频,一个个自动播放了下去。 “他和索得副将是不是还有什么利益上的纠葛?或者是单纯因为身边的人晕倒的次数多,记住了呢?” 安倱也开始着重观察起了索哲的表情,于是成功地和邦妮的关注点岔道了。 “我倒是不觉得索哲有什么问题,他其实全程都是按照自己的方式在过日子,而且一直到现在,其实整个人都是处在一个很懵的状态,不是吗?” 邦妮把索得副将放大开来,着重观察。 “我关注的其实是索得副将,他这么反反复复地看到一些东西,而且几乎都能被索哲撞上不是吗?” 安倱这才反应过来,朝着索得副将的身上看了过去。 “他在索哲记忆里出现的时候,几乎每一次都是晕倒,然后开始胡言乱语的……” 安倱的推断,其实还是在于索得副将和索哲的每一次相遇,都是从胡言乱语开始的,所以索哲格外的印象深刻。 “对对对!就是这样,每一次都是在碰到索哲之后,索得副将才开始胡言乱语的。” 邦妮几乎要跳起来了,好不容易安倱终于跟她对上了一次信号,她激动地游戏难以言表了。 但是很不幸的是,其实安倱还是不在对的频道上。 “他们给我的感觉是,索得副将的记忆里面,其实有一部分的内容被封印了,但是这个封印,一碰到索哲就会被开启!” 邦妮兴奋地摇晃着安倱的肩膀,好像发现了什么惊天的大秘密一样。 “我是觉得,索哲从进入哨所开始,就对索得副将一直很疑惑,他不知道索得副将是因为什么把他弄进来的,也不知道为什么索得一直对他很好,甚至每一次看到他都会晕倒过去说胡话……” 安倱好不容易解释完了自己的观点,两个人就再次陷入了一片僵持当中。 “嗯……所以我们要不然先关注一个吧,我还是觉得应该先看索得副将,毕竟看人们对自己的记忆,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漏洞和美化,不真实,是吧?” “但是人在潜意识当中,其实对自己的描述是最准确的,只有在表层意识当中,才会对自己进行一定程度的修饰,大脑里的记忆是对各种情况的综合,所以对自己的评价也还算中肯。” 两个人几乎都要因为彼此南辕北辙的想法打起来了,画面里终于出现了第三个人。 索得副将第无数次晕倒之后,索哲把他放回了房间里,锁在在了屋里上。 索哲离开房间的时候,索得副将还是一个昏迷的状态。 出门之后,索哲径直走到了哨所里的杂役所。 “你们俩跟我出来。” 他随手点了两个模样还算周正的出来,然后带着少年少女回到了索得副将的房间。 “糟老头子,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如果索哲对自己的描述是准确的,那么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表情就是狰狞无比的。 他在索得副将的房门里点上了一根迷香,然后锁上了门,坐在了外面。 邦妮和安倱看着现在的索哲,有些发懵。 “我觉得我说的是对的,你看索哲,其实是因为害怕索得副将……才对这些事情这么印象深刻的,不是吗?” 安倱实在受不了视频里的声音,赶紧拉了快进。 邦妮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等着迷药的药劲过去。 进度条拉到了后面,少年几乎是完好无损的走了出来,应该是靠着自己解决了迷药的问题。 少女没能自己出来,索哲有些自责的把她埋葬在了哨所外面的坟墓当中。 “不不不,后面还有视频。” 邦妮长出了一口气,看着安倱。 “如果是他害怕索得副将的话,基本上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但是你看后面的视频?” 她说着话,点开了下一个视频。 依然是索得副将晕过去,说胡话,索哲把他送回去。 “所以,我们现在关注的点,其实可以放在索得副将身上了吗?” 安倱无奈地摊开了手,点了点头。 “怎么办?” 帮你摸摸冲着安倱翻了一个白眼,退回到了桌面上。 “你要知道呢,在外面的真实世界里面,也是有文字过滤系统的。” 邦妮轻轻一点,索得副将晕倒的时候,所有胡言乱语的话,就都摆在了一个文档里,而且还按照频率排好了顺序。 排名第一的是“快跑!他们要来了!”,这句话出现了五万多次。 “他到底是在躲什么人?”安倱问道。 “应该是一群人才对吧,下一句是……所有人都死了?” 邦妮继续往下看,“所有人都死了”,索得副将说了四万九千多次,几乎跟上一句持平了。 索得说的频率高一点的句子,就只有这几句了,后面的都是一些无意义的语气助词了。 “什么?”“啊?”“哦?”“这是哪”几乎都出现了四万五千次,使用的程度也差不多了。 邦妮几乎以为下面都没什么重要的内容了,刚想关上,就看到了加大加粗的最后一句话。 ——“我们都死了。” “这句话为什么这么明显?” 安倱也注意到做了这句话,开口问道。 “点开看看。” 邦妮顺着那句话,点开了那个视频。 视频里的索哲还是在干关门锁窗之后的事情,几乎快要到达人生的巅峰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口突然传出了一声咆哮。 “我们都死了!!” 索得副将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索哲的动作当场就停下了。 正常情况下,索哲的巅峰肯定是不会到达了,但是记忆里的索哲,还是完成了该完成的所有事情,才推开了门。 他像是踹死狗一样,狠狠踢了一脚索得副将。 “你特么有毛病吗?老子每次有什么事,你都趴门上偷听吗?!” 索得副将没有反应,嘴里喃喃自语开口地嘀咕着之前的那些话。 “我们都死了,快跑!所有人都死了!” 索哲抬起脚,狠狠地踩了下去,彻底把索得踩成了一个大。 安倱下意识地倒抽了一口凉气,邦妮在旁边偷看了一眼,默默笑了起来。 这段记忆还在继续,索哲踩了一脚之后,还不过瘾,狠狠踩了十多脚下去,然后直接拧断了索得副将的头,扔在了一旁。 第991章 谁和你说的 “我们都死了!!” 索得副将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索哲的动作当场就停下了。 正常情况下,索哲的巅峰肯定是不会到达了,但是记忆里的索哲,还是完成了该完成的所有事情,才推开了门。 他像是踹死狗一样,狠狠踢了一脚索得副将。 “你特么有毛病吗?老子每次有什么事,你都趴门上偷听吗?!” 索得副将没有反应,嘴里喃喃自语开口地嘀咕着之前的那些话。 “我们都死了,快跑!所有人都死了!” 索哲抬起脚,狠狠地踩了下去,彻底把索得踩成了一个大。 安倱下意识地倒抽了一口凉气,邦妮在旁边偷看了一眼,默默笑了起来。 这段记忆还在继续,索哲踩了一脚之后,还不过瘾,狠狠踩了十多脚下去,然后直接拧断了索得副将的头,扔在了一旁。 索得副将被埋在之前那个少女的旁边。 看完这段的邦妮和安倱陷入了一阵更长的沉默当中,直到一阵嘈杂的吵闹声响起。 他们不得不从索哲的记忆当中退出来,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外面的结界还没有被打破,所以暂时还没有人出来打扰这个房间。 邦妮在自己身上贴了张隐身符,顶着一头的汗推门出去,索得副将果然还在门口等着。 “这位是不是有什么心理疾病啊?” 邦妮有些无奈地看着安倱,开口问道。 “怎么,你要介绍他到我这咨询吗?没有中介费哟。” 安倱笑着耸了耸肩,回到了匕首当中。 “那不介绍了,我把他弄醒吧……你把他的记忆改一改,我实在是不想……” 邦妮的声音透着一股子的尴尬,指了指一旁的索哲。 “我?我又不知道完事之后……” 安倱话刚一说出口,邦妮那边就传来了一声爆笑。 “我居然不知道你到现在还是一个……啊哈哈哈哈哈?” “你能不能……”安倱试图阻止。 “啊哈哈哈哈……你现在还是一个……”邦妮毫不理会。 “你克制一下自己……”安倱从匕首里跳了出来。 “不是,那你和盛爻以后……啊哈哈哈哈……”邦妮肆无忌惮。 “我要生气了啊……那个四个月?”安倱气得要跳脚了,抓住了邦妮的肩膀。 “我管你呢,我现在就是要笑话你,活了这么多年,还咨询师呢,自己还是个……” 邦妮开始在屋子里跑圈,继续笑话着安倱。 “希、尔、顿、1605!” 安倱终于受不了了,咆哮了出来。 邦妮:“……” 她的动作就好像有人一下子按了暂停键,一下子石化在了当场。 “你、你怎么知道的?” 邦妮僵硬地转过了头,问道。 “我怎么知道的?你猜啊……” “林、林语……他跟你……不对,他跟你没这么熟……那是谁?” 邦妮手足无措地在地上转着圈,话都有些说不清楚了。 “好了好了,我们扯平了,可以吧?” 安倱看她的样子,实在是有些于心不忍了,开口说道。 第992章 这次不在这? “我要生气了啊……那个四个月?”安倱气得要跳脚了,抓住了邦妮的肩膀。 “我管你呢,我现在就是要笑话你,活了这么多年,还咨询师呢,自己还是个……” 邦妮开始在屋子里跑圈,继续笑话着安倱。 “希、尔、顿、1605!” 安倱终于受不了了,咆哮了出来。 邦妮:“……” 她的动作就好像有人一下子按了暂停键,一下子石化在了当场。 “你、你怎么知道的?” 邦妮僵硬地转过了头,问道。 “我怎么知道的?你猜啊……” “林、林语……他跟你……不对,他跟你没这么熟……那是谁?” 邦妮手足无措地在地上转着圈,话都有些说不清楚了。 “好了好了,我们扯平了,可以吧?” 安倱看她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了,开口说道。 “如果不是他跟你说的……我没和你说过……是谁?” 邦妮似乎陷入了一个怪圈当中,怎么都走不出来了。 “行了行了,你冷静一下,我跟你说啊……” 安倱正要平复邦妮的情绪,却被外面一声巨大的吼叫打断了。 “全体集合!拔营!——” 随着这一声喊出来,接连不断的一声接一声开始吼了出来。 “拔营……” “一!一!一二一!……” 整齐的口号声喊了出来,邦妮一瞬间觉得自己回到了军训的时候。 “行了行了,先别管这些了,赶紧把他弄醒,一会他们该进来了。” 邦妮翻了个白眼,终于恢复了正常,指了指床上的索哲,开口说道。 “得令!” 安倱跳到了匕首里,修改了索哲的记忆,退了出来。 邦妮拿着匕首,往自己身上甩了一张隐身符,打开了结界。 她刚要往外走,突然想起了什么,拿了个稻草人出来,扔到了床上。 那稻草人很快变成了邦妮的样子,不过是没有衣服的版本,而且全身上下都是青紫和红痕,看上去刚刚经历了一场战争。 邦妮抬手再匕首上抹了一把,封住了安倱的吐槽,开门走了出去。 “嗯……” 床上的索哲长吸了一口气,深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真是个小妖精啊……” 他刮了刮稻草人的鼻子,撑着床板坐了起来。 “好久都没有这种浑身酸疼的感觉了,你可倒好,几个月的货都给你了,这下可是空空如也了啊!” 他哼着小调,穿好了盔甲,推门走了出去。 门外也是空的,整个哨所就好像一下子被清空了一样,什么都没有。 就连温度都好像下降了几度一样,索哲打了个机灵,四处看了一圈。 “还好还好……这次不在这……” 索哲朝着哨所中央的地方走去,一路上眉头越皱越紧。 “这次是真的不在门口了?改邪归正了?” 他一路嘀咕着走了出去,大概是陷入自己的思考当中无法自拔,索哲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走过去的时候,身后的风速都有些变化了。 那无常的风中,是碎碎念被封印了的安倱,还有同样眉头紧皱的邦妮。 第993章 他什么时候 床上的索哲长吸了一口气,深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真是个小妖精啊……” 他刮了刮稻草人的鼻子,撑着床板坐了起来。 “好久都没有这种浑身酸疼的感觉了,你可倒好,几个月的货都给你了,这下可是空空如也了啊!” 他哼着小调,穿好了盔甲,推门走了出去。 门外也是空的,整个哨所就好像一下子被清空了一样,什么都没有。 就连温度都好像下降了几度一样,索哲打了个机灵,四处看了一圈。 “还好还好……这次不在这……” 索哲朝着哨所中央的地方走去,一路上眉头越皱越紧。 “这次是真的不在门口了?改邪归正了?” 他一路嘀咕着走了出去,大概是陷入自己的思考当中无法自拔,索哲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走过去的时候,身后的风速都有些变化了。 那无常的风中,是碎碎念被封印了的安倱,还有同样眉头紧皱的邦妮。 “他这次是转性了还是怎么了?我怎么有点不明白了?还有上次也是……” 一路上索哲一直都在碎碎念,邦妮都快被念叨睡着了。 不过听到这句,邦妮一下子不困了。 “上次?是那次吗?” 她竖起了两只耳朵,认真听到。 “不不不不……上次一定是我看错了!” 刚说到这,索哲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多了,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左右看了看,再次确定周围没有别人之后,继续朝着哨所身处走去。 “他们这是没管我先走了吗?怎么也没个人过来通知我?” 索哲的话题换了个方向,这一路念叨着,一个人都没碰到过。 “不是,你说这里的人是不是有病啊?怎么一个个都这么能念叨?” 邦妮说着话抬手解开了安倱的封印,他终于可以吐槽了。 “我跟你说,就你刚才做的那个稻草人……” 安倱恢复自由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于是他再一次被邦妮无情地封印了。 “你要是能好好说话呢,我就把你放出来,知道了吗?” 邦妮轻轻弹了弹刀柄,威胁道。 刀上传出了一声嗡鸣,算是表示答应了。 “好!”邦妮抬手抹掉了封印。 “那个稻……”安倱刚才憋了太久,这一开口还是老话题,至二级 “嗯?”邦妮微微挑眉。 “到了这个时候,我基本可以确定,这里的人,都是神经病了。” 安倱靠着满满的求生欲,终于把话题收回到了正轨上。 “我也举得,你看着一路上,这个诉综合,神神道道的,也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 邦妮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没有理会安倱,自顾自说了下去。 “那你这一路上都在念叨什么?”安倱问道。 “我哪一路上都在说啊,这不是因为索哲一直在废话,我要吐槽他嘛。” 邦妮的白眼几乎要翻上天了,一个没注意,差点撞到索哲的身上。 “他什么时候停下来的?”她猛地稳住了自己的身体,紧紧贴在了墙上。 第994章 我怎么知道 “好!”邦妮抬手抹掉了封印。 “那个稻……”安倱刚才憋了太久,这一开口还是老话题,至二级 “嗯?”邦妮微微挑眉。 “到了这个时候,我基本可以确定,这里的人,都是神经病了。” 安倱靠着满满的求生欲,终于把话题收回到了正轨上。 “我也举得,你看着一路上,这个诉综合,神神道道的,也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 邦妮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没有理会安倱,自顾自说了下去。 “那你这一路上都在念叨什么?”安倱问道。 “我哪一路上都在说啊,这不是因为索哲一直在废话,我要吐槽他嘛。” 邦妮的白眼几乎要翻上天了,一个没注意,差点撞到索哲的身上。 “他什么时候停下来的?”她猛地稳住了自己的身体,紧紧贴在了墙上。 “嘘!”安倱轻声道。“你看他的表情!” 邦妮抬头看过去,对面的索哲正在用一种无比复杂的表情看着地上。 ——就在那里,躺着本来应该在刚才的门外偷听的索得副将。 “快跑!他们都死了!快跑!” 索得副将的胡言乱语到现在也没更新,还是之前的那几句,邦妮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不过这会的主角显然不是他,是站着的那个索哲。 索哲看到地上的人的时候,先是愣住了一会,然后开始不住地颤抖。 也不知道他是害怕还是激动,总之尽管他努力克制着自己,还是抖得跟筛糠一样。 他眼眶有些红了,但是眼泪没有流出来,只是在眼睛里打转。 “你……这次终于没有过去了,是吗?” 他轻轻跪在了地上,保住了索得副将的头。 似乎是在地上被冻得有些厉害,这会一下子有了个热源,索哲刚把他抱了起来,索得就把头使劲埋了进去。 “你终于不过去了,啊?” 索哲拍了拍他的下巴,轻轻摇晃着他的身子,就好像在摆弄一个听话的玩偶。 他摇晃着,动作越来越大,到最后干脆直接把索得副将狠狠砸在了地上。 “那你之前为什么过去?!为什么?!” 索哲的表情一点点变得狰狞起来,狠狠把他朝地面砸了下去。 索得副将的后脑慢慢肿了起来,血随即一点点渗了出来。 “啊?!你出血了,是不是很疼啊?” 索哲慢慢收敛了自己的表情,收回了手。 索得副将还是在他怀里胡言乱语着,似乎根本没有感受到疼痛一样。 “疼的话,你为什么不过去呢?” 索哲擦干了血,把人抱回了怀里。 “那你之前为什么又要过去呢?” 他再次拍了拍索得副将的下巴,甩手又是几个巴掌下去。 邦妮和安倱在一旁看的有些毛骨悚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邦妮:“不是,我看出来了,这货应该也是个鼻祖。” 安倱:“什么鼻祖啊?” “病娇流的鼻祖。” 安倱这也就是没办法从匕首里出来,要不一定会和邦妮对视一眼,点点头的。 “奇了怪了,之前你不是能从匕首里跑出来吗?” 邦妮看着匕首上不断闪烁的亮光,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怎么知道?” 第995章 夜黑风高 那边的索得副将暂时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邦妮倒是开始仔细研究起这把匕首来了。 最开始的时候,她带上这把刀,只是因为它拿着顺手,而大小又合适,完全没想过这把匕首的其他功能。 现在看来,这把匕首简直是各种灵力的最好容器。 不管是各种法术,还是灵体或者是禁咒,就像是安倱身上的那个诅咒的反噬,这把匕首都能完美储存。 不光是这样,匕首还能对这些灵力进行一定程度的扩展可提纯,邦妮从里面出来之后,灵魂的凝实程度,就比之前强了不少。 但是最让两个人疑惑的还是,同样是寄存在里面的灵魂,安倱就只能出来一小段时间,而且只有之前匕首戳在索哲的脑子里的时候。 “这把匕首你是从哪弄到的?”安倱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盛先生每年都会给我们送来很多东西,有的是他自己挖出来的,有的是他收来的,我看它顺手就装上了。” 邦妮摊开手,有些无奈地说道。 她把这匕首翻来服务看了好几遍,却什么都看不出来。 “这匕首除了比刚拿出来的时候新了一点,也没什么变化啊,再就是会发光了……” 她拿着那把匕首,左右转了转。匕首上的光在墙上投下了几道光斑,但是还没等被看清,就很快消失了。 ——在隐身符的作用下,邦妮想看清这些东西都有些费劲。 “怎么了?”安倱问道。 “上面好像有文字,等他们走了之后再看吧。”邦妮回道。 “诶?索得副将好像要醒过来了!” 安倱一句话把邦妮的注意力再次转移到了前面,这会索哲已经放下了索得副将,默默站在了一旁。 他似乎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身上的衣服和头发也十分整洁,如果不是眼睛稍微有些发红,而嗓子略显嘶哑的话,现在的索哲看上去倒真是日头高高才起,神清气爽的样子。 从这个角度来看,其实他的眼睛和嗓子也不是问题,不过是有些激烈罢了。 不过索得副将就不一样了,他的脸上有几十个巴掌印,全都是索哲打的。 索哲似乎偏爱他的左脸,现在索得副将左脸的面积大概比右脸大四倍,牙齿也脱落了几颗。 然而这还不是最严重的,他的后脑现在有四五个包,其中两三个还在流血。 再往下看的话,胸口有些凹陷,目测肋骨应该是断了不少。 他的两条腿都在流血,似乎被索哲取下了些什么。 “他嘴里在吃什……么?” 邦妮看着那边不断咀嚼的索哲,刚要问,整个人就浑身哆嗦着,打断了自己的话。 “我的天……还真恶心。” 邦妮抖了抖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往前走了两步,想听听醒过来之后,索得副将会说些什么。 最主要的是,她还想看看,在面对这些伤口的时候,索得副将会作何反应。 没让他们等多久,索得副将就醒了过来。 “你这次晕过去多长时间?” 让他们惊讶的是,先开口的居然是索哲。他皱着眉头看着地上的人,似乎有些担忧地问道。 “你刚开始的时候,我就晕过去了。” 邦妮一脸疑惑地看着那边正常对话的两个人,整个人都有些发蒙。 “不是,索得起来之后,都不管管自己身上的伤吗?”邦妮轻声问道。 “他……好像是不知道自己受了伤。”安倱说。 “不知道自己受了伤?那……” 前面的两个人已经朝着哨所深处走去了,邦妮也只好跟上。 她话说到一半,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轻轻敲了敲匕首的刀柄。 “怎么了?”安倱问道。 “你把我刚才关于索哲……暴打?还是家暴索得副将的那段记忆暂时屏蔽一下。” 邦妮低声说着。 “屏蔽?你要干什么?” 安倱虽然疑惑,但还是照做了。 邦妮抬起头,有些晃神,抬起头,再次看向了前面的索得副将。 “不管我刚才让你做了什么,帮我撤销这个操作。” 她再次对安倱说道。 “我怎么觉得我现在仿佛一个你的人工智能呢?” 安倱嘟囔着解开了之前的封印。 “你哪有人工?全是智能好不好!” 邦妮再次弹了弹刀柄,看着前面的两个人影,开口道。 “我没有索得副将被暴打的记忆之后,看到的他就是完好无损的,但是一旦有了之前的记忆,再看到的索得副将,就是浑身是伤的了。” 安倱用了一段时间去理解邦妮的话,通道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前面两个人虚与委蛇的聊天声。 “刚才的那个舞姬呢?”说这话的是索得副将,尽管他莫名地讨厌邦妮,但是他还是想知道索哲的感受。 说话的时候,索得副将努力装作一副八卦调侃的样子,来掩饰自己其实已经偷听过了全程的事实。 ——虽然他这次没在门口等着,但是邦妮结界里的录音,让整个哨所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所以其实索得副将是全程用一种复杂的心情,躺在自己的床上听完这段录音的。 还是运动的。 索得副将有些就紧张,以至于说话的时候,全程都是看着地面的,并没有关注索哲的表情。 在听到他开口的时候,索哲脸上的表情变了三遍,这才开口。 “她跟上一批走了,你们也是,让妇孺离开的时候,怎么不把她一块带走呢?我到了那边再来也是可以的。” 邦妮就跟看变脸一样,全程看着索哲嘴角抽搐着把所有的不甘、愤怒甚至还有点委屈的表情收了起来,最后换上了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 “你这小子……之前都多少个了……” 索得副将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摇摇头往前走去。 但是刚迈出去几步,就猛地转回了头。 他扳过索哲的脑袋,仔仔细细观察了起来。 “你没受伤吧?” 索哲抽搐了一下,别过了头。 “我这次,看到了很多清晰的画面。其中有一个,是哪个舞姬用一把刀直接戳进了你的眉心,后面的我就记不太清了……” “嗨呀,您的这些梦,就没有几次准的,等什么时候找到医师……” 索哲推开了他的手,朝着前面走去。 “那个索得,到底能看到些什么?还有,索哲是不认识你吗?为什么说这里没有医师呢?” 邦妮扯掉了隐身符,在墙上留了个记号。 “他应该记得我才对,”安倱说,“我不管到哪里,都觉得亚特兰蒂斯的医师实在是太少了。” “少?为什么这么说?”邦妮问道。 “好多原因吧,一个是这里的所有人,都几乎没有治病的这个意识,没有需求自然没有市场,另外,之前似乎有人跟我提到过,所有的医师都被聚集起来了。” 安倱的声音里充斥着唏嘘。 “确实,生病了就去死,他们倒是知道把利益最大化,是吧?可是我在冰原上还有魏王府的时候,都没听说过有集中所有医师这件事情啊……” 邦妮跟着感慨了一句。 “没有吗?可是格里斯和烈家军都没有医师,他们说所有的医师都被集中在了一个地方。” 安倱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没碰到医师是真的,但是没人提到这事啊……要不然的话,这是不是就是预言里没有医师的原因啊?” 邦妮说着话叹了一口气,用手里的刀划开了空间,来到了转移之后的哨所,混迹在了妇孺之中。 ——尽管不管是她自己,还是索哲,都知道这是个谎言。 索哲的本意是让她去死才对,说什么她跟着之前的队伍来到了哨所,不管是个幌子罢了。 至于他为什么要跟索得副将说谎,邦妮已经不打算去思考了。 能理解病娇的人,只有病娇。 邦妮觉得自己十分正常。 新哨所里的一切都和上一个哨所差不多,大家分配好了住所之后,士兵们照例训练寻索,老弱妇孺们在后方缝缝补补,准备食物。 邦妮虽然之前展现出了强大的战斗力,但是还是自动自觉地来到了缝缝补补的阵营当中。 当然,虽然看上去她的工作效率也就是个平均效率,实际上她几乎就没干过活。 索哲这个人自从到了新的哨所,就彻底消失在了邦妮的面前,三个将军也是。 邦妮觉得他们要不是觉得她已经死了,要不就是彻底新人了她,准备等战斗的时候再喊她。 日子虽然十分安稳的,但是要是就这么平静地过下去,绝对不是邦妮来这里的本意。 到了晚上,夜深人静月黑风高的时候,邦妮终于找了条黑布,把自己裹了个严实,划开了空间,来到了索哲记忆当中的第一个哨所。 就是索哲把少女和索得副将埋在地底下的那个哨所。 “你来这干什么?” 安倱都有些不能理解了。 “这会不是应该去看那三个将军的记忆,或者再去看看索得的记忆吗?” “我觉得记忆这种东西容易作家,不如直接实地考察来得准确。” 邦妮嘴上应和着,但是内心里狮子啊是不想再一幕幕看那些记忆了,她都快被累死了。 “行了行了,我还不知道你?你明明就是懒。” 安倱在邦妮的脑海当中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跟着邦妮来到了那块草地上。 云彩这时候稍微退去了一点,血红色的月亮慢慢洒在地上。 这里的草长得有些杂乱,有的地方很高,有的地方则几乎没有。 地上的土也是,颜色乱七八糟的,好像经常被人挖开一样。 “这月亮也是应景……” 邦妮刚要吐槽,远山上突然传来了一些野兽的嚎叫,吓得她直接坐在了地上。 “啊!” 刚一坐下去,邦妮就再次跳了起来。 这会尖叫的变成了她。 “怎么了?”安倱只能通过灵觉去感受外面的设计,这会还有点延迟。 “今天出门之前,你看黄历了吗?”邦妮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没看啊……” 安倱有些疑惑,不过他很快就就知道邦妮为什么这么问了。 ——邦妮从她的大腿上拔下了另外一根大腿骨。 显然这根骨头不是她的,因为她除了有些流血之外,没什么别的大伤了。 “复原如初!” 邦妮甩手堵住了那个伤口,把另外一根骨头扔在了一旁。 “不是,你们都有这个技术了,以后我们可就没有用了。” 安倱看着邦妮精湛的技术,有些感慨。 “我这算什么啊?顶多就是暂时不流血了而已,等回去之后,还等让你看看。” 邦妮有些无奈地摊开了手,回应道。 她捂住了自己的腿,走路还是有些发跛,不过不太影响行动。 “这地底下,不是应该就两具尸体吗,怎么都翻出来了?” 说着话,邦妮用匕首轻轻在地面上划了几下。 整块草皮一下子就像是一个柜子一样,被打开了。 随即邦妮和安倱就愣在了当场。 “你确定……只有两具?” “两、两具啊……这不是个虚指嘛?” 邦妮尬笑着,开始翻找地上的骸骨。 在这块草皮下面,有不下一千个深深浅浅的坑洞,每个里面都用各种各样的姿势,放着一具骸骨。 大部分的骸骨都分不清是什么时候死的,因为他们都已经彻底变成了骷髅。 剩下的还有一些是新鲜的,腐烂程度一眼就能看出来,大概也能分清死亡的时间了。 好在邦妮并不需要自己去分辨这些骸骨的死亡时间,她随身带着的没有人工纯智能安倱同学,可以轻松看出这些他们的死亡顺序。 把所有的骸骨按照死亡时间分类,花了邦妮大半个晚上的时间。 “所以,他是一次弄死一个少女,一次弄死一个大叔?” 邦妮看着以上一排排的骸骨,发怵的感觉过去了之后,只剩下有些滑稽。 “不管是这样,这个大叔,我觉得你会眼熟的。” 安倱控制着匕首,挖了些土壤过来,渐渐堆成了一个人形。 “不是吧……” 邦妮看着那个逐渐成型的雕塑,尖叫了起来。 “你最好不是在逗我玩。” 第996章 关门打狗 地上的雕塑是索得副将。 换句话说,埋在这里的所有骸骨,有一半来自于索得副将。 剩下的那些女性骸骨,还有一大半来自之前被送到他床上的那个少女。 邦妮突然觉得有些冷了,她给自己加了一件衣服,有些茫然地看着地上的骸骨。 “也就是说,之前我们看到的那些事情,其实发生了不止一次,是吗?” 她低声喃喃自语着,也不知道是在和谁说话。 “不不不,这就是个假设而已,我把它拼出来只是想告诉你这里埋过什么人而已。” 安倱的声音挺上过去反倒有些如释重负了。 “什么意思?”邦妮缓缓抬起了头,看着地上的匕首。 “经历过了华元村的事情之后,你不觉得这有些太过理所当然了吗?” 安倱控制着匕首在地上弹了两下,似乎是要吸引邦妮的注意力。 “意思是,从华元村出来之后,我看哪都像华元村吗?” 邦妮也有些反应过来了,她之前看到这些骸骨的时候,一下子有些晃神,其实也是因为这个。 她好不容易从华元村跑了出来,结果下一站还是一个类似的地方,相似的问题自然会有同样的答案。 “但是如果格里斯和华元村一样的话,既然我能从华元村出来,为什么还会被困在格里斯呢?” 安倱的带上了一些笑意,不再跳动了。 “所以呢?”邦妮的情绪还是不高。 “所以,还记得之前索得副将身上的伤吗?” 邦妮刚要说话,地上的匕首就跳了起来,直接戳中了邦妮的眉心。 很快,匕首就再次跳了出来。 “现在,你再看看这里,地上有什么?”安倱问道。 “什么……都没有。”邦妮愣愣地回答道,“怎么了?” “这就对了!” 安倱再次跳了起来,刀柄轻轻敲击了几下地面,好像在打响指一样。 “我们以为自己看到了什么,这里就有什么?” 邦妮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地面,安倱刚刚还原了她的记忆,所以现在她看到的还是一堆的骸骨。 真实的骸骨,清晰可见,触手可及,甚至还能刺穿邦妮的大腿。 “所见非真?这里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邦妮拍了拍身上的土,站了起来。 “那我倒是很疑惑了,你是看见了什么才被困在这的?” 说着话她轻轻拍了拍匕首的刀柄,安倱却没有回应她的问题。 “那现在还回之前的那个哨所吗?” 邦妮点点头,直接划开了空间。 “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呢?” 穿过空间的时候,邦妮轻声问道。 没有其他人在的时候,邦妮和安倱的交流都是正常的对话,所以这句话她也是说出来的。 唯一的区别在于,她在问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轻,也不知道是在和自己说话,还是在和别人说话。 安倱像是没听到一样,再次忽视了这个问题。 他们几乎没花费时间就回到了邦妮的房间,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丝不苟地杵在那的索哲。 于是安倱就不出声了,只在脑海里和邦妮对话。 “他怎么在这?” “我怎么知道!” 邦妮也没多少时间去纠结安倱的问题了,这会看见前面那货气的都快跳脚了。 “你去哪了?” 索哲晃悠着转过了身子,慢慢抬起了头。 “关你什么事?” 邦妮刚想坐到床上,又弹了起来,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尽管她努力地避免任何暧昧的信号,索哲还是大喇喇地走到了她的面前,稍微朝前一抬,扬起下巴示意她。 “怎么?这么等不及吗?” 邦妮默默往后挪了一米多,别过了头。 “有什么好等不及的?” “你不喜欢吗?我还以为你坐下来是方便吃糖呢……” 索哲再次往前来,邦妮直接绕过了桌子,坐到了索哲的对面。 “你最好小心一点。” 她直接把匕首戳在了桌子上,寒光一闪,吓得索哲的头都慢慢低了下去。 “有话好好说嘛,你这是干什么?” 他晃悠着,挑了挑眉毛。 “要是你喜欢刺激的,咱们玩点别的?” 索哲抬手拿起了桌子上的烛台,轻轻撩动着火焰。 “是吗?你喜欢刺激的?” 邦妮眼看着他又要过来,赶忙后退了一步,扯下了一段床单,扔了过去。 “那就来点刺激的吧……” 她硬着头皮,抬手把那张床单切成了几条。 “乖……” 索哲直接扯过了一段绳结,朝着邦妮走了过来。 随即他就被五花大绑,扔在了地上。 “其实什么都没发生,对吧?” 邦妮刚要把匕首戳进去,索哲就开始说了话。 “这不可能!” 已经笑得快晕过去的安倱,终于在邦妮的脑海里喊出了一句正经话。 “你是不是也觉得奇怪?” 索哲用嘴叼了个枕头夹住,好歹看上去没那么不体面了。 他收回了刚才的表情,慢慢变得严肃了起来。 “你在说什么?”邦妮坐在了索哲背后,强装着镇定开口问道。 “之前,在上一个哨所,我们,什么都没发生,不是吗?”索哲加了无数个重音重复了一遍。 “我现在走路还有些别扭呢,你没发现吗?” 邦妮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对面,倒了杯水。 “演得不错,但是不必了。”索哲的声音还是冷冷的,和之前急色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我没演啊,是真的。” ——这是邦妮唯一诚恳的一句话了,之前那道伤本来可以消失的,但是邦妮修复的时候,咒语用得有些猛了,现在骨头的位置有些问题。 这是她自己弄出来的伤,就算之前的骨头已经不存在了,现在的伤还是在的。 “装得真像。”索哲翻了个白眼。 “想知道为什么吗?”他接着挑了挑眉。 “不想。” 邦妮转身准备出去。 表面上看,两个人势均力敌,十分镇定。 但是实际上,索哲的腿已经快抖成筛子了,他弄个枕头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挡住什么地方,只不过是害怕自己哆嗦得太严重罢了。 邦妮之前战场上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以至于在这种暧昧全无的氛围之下,他甚至有些隐隐的畏惧邦妮。 而对面的那个让他颤抖的邦妮,表面上看稳如老狗,内心则在跟安倱疯狂battle。 邦妮:“不是,你不是把他的记忆都改过了吗?他是怎么知道的?” 安倱:“你之前不是还把他弄晕了吗?他不是也没晕!万一呢……” “万一?哪有什么万一,这会要是弄砸了怎么办啊!” “你冷静一点,打不过我们不是还能跑嘛!要不然……” “我怎么不冷静了!?要我说不冷静的人是你才对吧!” 邦妮气鼓鼓地转身,一脚踢在了门上。 那扇有些脆弱的门应声倒地了,烟尘里露出了索得副将的脸。 “你怎么在这?”邦妮吓得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 “我……我过来溜达啊……” 索得副将抬手揉了揉后脑,有些不安地左右看着。 “哦。”邦妮抬手把门关上了。 安倱:“不是,他倒是什么时候都不了啊。” 邦妮:“少不了?我现在觉得特别少不了,怎么办啊?把他扔出去?” “我怎么知道该这么办?屋里这一个都没办法处理呢,上次索哲的记忆都没被彻底修改掉,万一他们听到的也是错的呢?” 邦妮已经有些抓狂了,关门的时候差点把门板拍碎,手还有些微微的哆嗦。 “那怎么办?本来屋里这个就没办法处理,这会再来一个,还能二打二吗?” 安倱本来一副吃瓜群众的状态,现在也有些抓狂了。 “不不不,不是二打二……” 邦妮轻轻抚着额头,一个没留神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那是……”安倱有些疑惑。 “一打二!”邦妮从地上跳了起来。 “是谁啊?” 索哲听到了这句,还以为邦妮在招呼他多来几个人,开口问了一句。 他被桌子挡着,根本看不见那边有什么人。 “这都哪跟哪啊!”邦妮彻底要炸毛了。 “没谁。”她转过身,回答道。 “等一下,听你的语气,你似乎知道我是谁?” 邦妮刚转过了身,那边的索得副将就直接推开了门。 不光推开了,他还把一只脚塞了进来,脑袋也探了过来。 “像个办法把他弄走!”安倱有些着急了,他们要是彻底暴露了,以后的路肯定不好走了。 “我也知道啊!那怎么办?!”邦妮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往后退了一步。 “你喊人啊!就算下面已经没有秩序了,他们应该也不想这样的事情被发现吧?” 安倱也是没办法了,只好这么建议道。 “那好吧……” 邦妮绝望地仰头看天,咆哮道—— “我不知道,有事说事,没事赶紧走!” 她装作有些发怒的样子,抬手拽门。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还真就有事了。” 索得副将简直是就坡下驴的典范,邦妮这么说完,他就直接把身体塞了进来,还关上了门。 邦妮简直觉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恨不能直接弄死安倱。 “他们好像还真就不怕了,现在怎么办?”她问道。 “继续,现在不是还没来人吗?等人都来了,他们应该多少会顾忌一点吧。” 安倱回应道。 “再说了,关门打狗,一棒子死俩。” 邦妮给安倱的回应,是一个巨大的白眼。 不过她这边还没等说话,地上的索哲像一条濒死的鱼一样,跳了起来。 “索得?那个老东西又过来了?” 他似乎是听见了声音,开口问了一句。 “什么意思啊你?!大晚上的强闯民宅啊?!” 邦妮暂时没时间搭理索哲,她把声音稍微拔高了一些,抽出匕首对着索得副将。 ——关门打狗,一只已经被绑住了,专注打另外一只不就好了。 “你再过来,我就叫人了啊!” 索得副将没有说出那句经典台词,反倒是低头看见了地上的索哲。 “哟哟哟,你们在这玩得挺花啊,要不要,一起啊?!” “你个老不休的东西!平时一次次的我装着跟你父慈子孝的你还真拿自己当我爹了?” 索哲呸了一口,差点从地上弹起来。 他一直对索得副将心有芥蒂,这会更是被从上倒下看了个一清二楚,简直要炸毛了。 索得本来说完话朝邦妮就扑了过去,听到索哲的这句话,倒是直接抽出了他一直用腿夹着的毛巾,一脚狠狠踩了下去。 血一下子喷了出来,伴随着索哲的惨叫。 “没想到吧,你也有今天?” 索得副将低头,轻轻拍了拍索哲的下巴,然后再次朝着门口的邦妮冲了过去。 邦妮躲刚刚闪不及,只好切开空间跳到了另外一边。 “你他么什么意思?滚!信不信老子以后见你一次砍你一次?!” 地上的索哲也跟着喊了起来,但是他现在完全没办法动,是真的怎么喊都没用。 他试图解开或者撕碎那些绳子,但是很不幸的是,邦妮之前捆住他的时候,还在绳子上加了禁制,没有那把匕首是别想解开的。 “有话好好说,你什么意思啊?有没有王法了!” 邦妮一边喊着,一边朝门口跑过去。 “王法?强闯民宅?你以为你活在什么时候!?” 索得本来还想往上扑,但是这会倒是被邦妮逗笑了。 “你以为你是谁?皇城里的大小姐?谁他么还跟你讲王法?” 他一步步朝着邦妮逼近,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还是说,你其实本来就是个大小姐?小公主?要是的话……” 索得拖了个长音,邦妮终于逮到了机会说话。 “要是的话,你就把我放了?” “不不不,要是的话,就更好玩了!” 索得饿虎扑食一样冲了上来,邦妮再次划开了空间吗,来到了另外一边。 然而很不幸的是,屋子里现在剩下的唯一的空间,就是那边的床了。 邦妮一屁股坐在床上的时候,就知道,大事不好了。 “我说,你这招欲擒故纵,玩得可不妙啊!” 索得狞笑着冲了过来,三步并作两步,直接跳到了床上。 “你个老东西,想干什么?!”索哲也跳了起来。 第997章 说这个我就不困了啊 局面变得有些不可收拾了。 他这么大的动作,直接把索得副将掀翻在了一旁。 邦妮刚好趁着这段时间划开了空间,跳回桌子那。 “都是你弄出来的好事!”邦妮悄悄跟安倱咆哮道。 “我怎么会知道他们疯成这样?以前索哲还挺正常的!而且你不觉得这俩人有问题吗?” 安倱自己也很无奈,他指了指床上的两个人,快要疯了。 ——这会两个人正撕打,或者说纠缠在了一起,邦妮怎么看都觉得眼前的画面有些不堪入目。 “你特么老不要脸的东西,把我弄进来就是当宠物玩是不是?” 索哲的也不知道怎么把他捆在身后的手掰了过来,套住了索得副将的脖子,狠狠勒住了。 索得副将当然不可能善罢甘休,反手就是一拳下去,砸断了索哲的鼻子。 “你给老子看清楚了,到底这是谁说的算!别特么一天天跟我特么特么的,你特么以为你是谁啊?给老子舔鞋都不配的东西,老子认你你是这的小将军,老子不认你,你就是街上的一条狗!” 索得副将的肺活量显然很好,要不然这么一大段话吼出来肯定是要缺氧的。 “要不是你在那挡着,现在的三个将军,肯定有我的位置。你特么以为我真就是你养着的小宠物吗?!” 索哲提膝狠狠撞上去,磕断了索得副将的肋骨。 邦妮本来以为她会看到一些禁断的画面,正搬了小凳子坐在一旁,还从戒指里拿出了些瓜子花生小西瓜准备吃。 “你说他俩就是夺权吗?” 邦妮抓了一把瓜子,向安倱问道。 “我觉得不一定啊,索得副将好像一直知道索哲是他儿子,但是索哲觉得他被弄进哨所是因为对方禁断的想法。再加上索得副将自己成天偷听,这里面事多着呢。” 安倱虽然不能真的吃瓜,但还是在邦妮的脑海里做出了一副八卦的样子。 “但是,索哲为什么不认识他呢?再说了,禁断不禁断的,要发生的不早都发生了?” 邦妮看着正准备真刀真枪开打的索得副将,开始认真地思考起来,自己是不是需要上去帮忙。 当然,最后思考的结果就是,不需要。 “老子给你你吃的,给你地位,你把哨所里能干活生孩子的女人都弄死了,都是我在替你擦屁股!现在你呢?拿我当什么?” 索得副将直接把索哲的胳拧断了扔在床上,他爬了起来跪坐在索哲身上,死死掐住了对方的脖子。 “我特么现在就就告诉你,别说我现在根本没拿你当宠物玩,就算老子现在真把你当宠物玩,你也一个字多说不出来!” “呸!你特么什么都没法干,还真以为能把我生出来吗?” 他这话说出来,邦妮一下子坐直了身体。 “你要是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啊!” 她捂住了自己的嘴,努力让自己不要发出声音,但是激动的心情已经溢于言表了。 “还有这种八卦吗?” 安倱也好像竖起了耳朵,认真听着。 但是这边的两个人刚认真起来,那边的两个人却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 “站起来。” 过了一会,索得副将从床上爬了起来,对着索哲喊道。 “胳膊能动吗?” 他的语气不像是在道歉,也不像是在发怒,就只是那么冷冷地问道。 “能。” 索哲左右扭了扭,坐了起来。 “下来。” 索得副将扯断了索哲手上的绳子,扔给了他一把剑。 ——着让邦妮有些诧异了,她对自己的结界还有信心,但是索得副将在扯断那些绳子的时候,似乎毫不费力。 “他……他怎么?” 邦妮有些疑惑地对安倱问道。 “应该是他一直对自己的力气和你有信心吧,而且他不知道你在绳子上加了结界。” 安倱的解释倒是合情合理,不过这就让邦妮有些毛骨悚然了。 “那照你这么说的话,所有的结界和禁术在这其实都没有用?” 安倱也沉默了。 “大概……是吧?” 一场近身战斗变成了击剑比赛,激烈程度自然会下降不少,邦妮有些兴味索然地收回了瓜子,甩手两个昏迷咒扔了出去。 “应该还是能用的,只要我的念力比他们强。” 邦妮看着倒在地上的路两个人,拍了拍手上的灰。 “现在好了,剧情倒是越来越复杂了。” 她皱着眉头在门口下了一个比之前还要繁复的结界,让外面的人继续以为他们在做该做的事情。 “好了,现在你要的禁断剧情有了……” 安倱控制着刀戳进了索得副将的头颅,从匕首里跳了出来,笑着看向邦妮。 “我觉得你开一个特别不好的头。” 在邦妮冲过来打他之前,安倱先开口道。 “怎么了?” 现在未知的东西太多太多,他们的时间又说不上多么宽裕,邦妮几乎每天都是草木皆兵的状态了。 安倱刚抛出了一个准备说什么的架势,邦妮的注意力就被成功转移了。 “我现在觉得,其实我困在刀里出不来是因为你之前在刀里呆的时间太长了。” “刀里现在一定要有一个灵魂吗?” 邦妮倒是一下就知道了安倱的意思,但是还是有些不太确定。 “不应该啊,我之前在唐发财那不是也出来了,在这……” “你试着用一下火球术。” 安倱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 “这有什么……” 邦妮翻了个别碍眼,反手召唤出了…… 一团空气。 “发现了吗,你到了这边之后,几乎就没用过需要召唤元素的术法,结界和穿梭都是空间性的,不需要元素,精神控制也是一样。” 安倱顿了一下,反手甩出了一团蓝色的火焰。 “你为什么可以……?等于喜爱,这里所有的元素都是……冥界的元素?” 邦妮本来还有些疑惑,但是看见安倱火焰的颜色之后,一下子就明白了。 “只是个推断罢了。” 安倱耸耸肩,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 “总之,可以肯定过的是,刀子和我是互利共赢的关系,我在里面的时候它修复我的灵魂,顺便借我的力量填补自身。” 他抬手,指了指地上的索得副将。 “说不定等到我能彻底出来之后,这把刀自己也能划开空间了。” “还有提取和修改记忆是吗?不可能的,这种能吸收能力的武器,我只见过一次,还是在……” “传说中吗?”安倱有些期待匕首背后的故事了。 “不,我上一次知道这样的武器,还是格兰芬多之之剑。”(注) 安倱甩手把火球扔在了邦妮身上。 “行了行了,直接进去吧,看看索得的记忆,反正他都直接送上门了。” 邦妮点点头,拉着安倱握住了匕首。 没到半分钟之后,他们就后悔了。 “这里为什么……这么冷啊!” 邦妮几乎是哀嚎着了。 在外面的时候,即使元素不能直接使用,但是还是会存在小剂量的转换的。 然而索得副将的记忆里,直接就是没有任何的元素。 甚至冥界的元素、空间和精神,什么都没有。 周围只有漫卷的狂风和飞沙,白茫茫一片,不知道是雪原还是沙漠。 这里没有任何的阳光,空气冷得可怕,两个人虽然都是灵魂,一进来也差点被狠狠拍在地上。 邦妮她们唯一能看到的就是他们戳进来的那把匕首,闪着微弱的荧光,照亮了索得荒芜的记忆。 遭遇到这种环境的第一时间,邦妮就冲着天空大喊了一句—— “给我个房子,谢谢!” 她甚至做出了小魔仙或者舞法天女的标准动作,然后像是一个抽风的雕塑一样,石化在了当场。 什么都没发生。 除了风沙依旧,黑暗如常。 “我们现在只能看到索得看到的东西了,要不然就只能出去……” 安倱盯着呼啸而至的狂风开口说道。 “那这跟他梦游的时候看到的东西,也没什么关系啊!” 邦妮艰难地在雪地上站稳了,大声咆哮着。 “先找找他在哪吧!”安倱也大声回应着。 这里的环境太过逼真,就连安倱感受到的都是寒冷和风沙,好像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尸体一样。 邦妮吐了一嘴的沙子,把自己从地上拔了出来。 “这怎么找?这到处都是沙子……呸呸呸!” 她想变点水出来,把嘴里都清理干净,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有。 “往上走一走吧,我怎么觉得这沙子是从天上飞下来的?” 安倱本来站在地面上,但是这么一小会的功夫,他自己也被埋了进去。 “什么天气下啥子啊……” 邦妮翻了个白眼,往沙丘上爬。 但是刚走出去没有三步,她就左脚绊右脚走了个正牌的平地摔,安倱一下子拽起了她,邦妮却还是吃了一嘴的沙子。 “呸呸呸!这什么沙子啊……” 邦妮努力吐出了嘴里的沙子,还是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这个……哈好像不是沙子……” 安倱随手抓了一把,细细碾了碾。 “你看过……《辛德勒的名单》吗?” 他神色凝重地对着邦妮问道。 “不不不,你别告诉我这满天飞的都是骨灰……” 邦妮朝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跟我走。” 安倱拉住了邦妮,抬手划开了空间,走到了沙子飞来的地方。 “这里不是没有空间元素吗?”邦妮看着安倱,有些疑惑。 “匕首在吞噬他的能量,现在我拥有这里的一部分权限。” 安倱解释着,拨开了积存在这里的沙子。 下面果然是一个烟囱。 “焚尸炉里飞出的灰尘,和雪一起覆盖了整座城市……” 邦妮实在是难以想象这样的情景了,差点直接摔到在地上。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安倱转头看向同样一脸懵的邦妮,开口问道。 “不是应该我问你吗?”邦妮打了个冷颤。 两个人看着脚底下的烟囱,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记得吗?索得说,‘他们都死了’?” 邦妮左右打量着,问道。 “我记得,不是这句,他说的是‘我们都死了’”安倱回道。 “所以在他自己的记忆当中,索得自己是彻底死掉的,甚至灰尘都和别的混在一起?” 邦妮哆嗦着想拿件衣服出来,却悲哀地发现什么都没有。 “如果他认定自己已经死了,怎么可能是之前活蹦乱跳的样子?” 安倱把外套递给了邦妮。 “我不知道,先下去看看吧,这个地方应该很久之前就被关掉了才对。” 两个人打定了注意,朝着楼梯的方向走了过去。 在外面看的时候,只觉得这是一片又一片的啥米,但是到了第一层的时候,邦妮和安倱才深刻地意识到,这里的灰尘到底积了多少。 “四十层楼?!” 邦妮走到一楼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腿都快要断了。 尽管这不是真实的身体,但是毫无元素滋养的环境,对灵魂来说也是很大的伤害,如果不是匕首在外面,他们是不会这么有恃无恐的。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安倱看着已经没有了火焰的炉子,觉得有些发懵。 “如果这里根本没有火焰的话,这些灰尘是怎么飘出去的?” “他还是对自己的记忆做了一些修饰,在这里,常识在有些地方是不合适的。” 安倱自己也有些无奈了,抬手拉着邦妮回到了之前的房间。 “要不等他说梦话再进去,我就不信他一直这样。” 邦妮心有余悸地点点头,拔出了匕首,戳进了索哲的额头。 “先去看看这俩人到底有什么禁断的故事,我都直接在身后扔咒语了,都还是没有反应。” “等一下,先在他身上加结界!” 安倱指了指地上的索得副将。 “要是醒过来怎么办?” “我的我的我的,都忙活迷糊了……” 邦妮甩手加固了索得的结界,保证他开始说梦话的时候,她能及时知道。 注:格兰芬多之剑是《哈利波特》里的武器,可以吸收附着在上面让它变强的能力,就是因为在密室里吸收了蛇毒,最后大决战之前才能用这把剑毁掉魂器。 第998章 凯旋? 相比索得副将而言,索哲的记忆就要友善得多了。 邦妮和安倱之前已经顺着时间线看完了所有的记忆,剩下的就是关于索得副将晕倒的部分了。 “你上次真的把他的记忆修改掉了吗?” 邦妮进到这里最大的一个问题就是这个。 “看一下就知道了,有没有上次我修改过的记忆。” 安倱其实也有些不太确定了,如果他真的能在这里如鱼得水的话,就不太可能被困住这么长时间了。 “这个吗?” 邦妮找到了时间最近的一个文件夹,点开视频之后直接拖到了最后。 虽然是假的,但是看到自己被伪造的和别人的视频,还是有些糟心的。 视频的最后,是索哲离开房间,而邦妮还躺在床上的画面。 一切都看上去天衣无缝。 “既然这个视频还在这,他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邦妮挠了挠头,有些不明就里。 “要不然,看一下别的画面?” 安倱点开了另外一个文件夹。 在索哲的记忆当中,除了按照时间线去排列的记忆,还有一些特别的记忆,被单独储存起来。 这些记忆对他来说都,都有一些特别的意义,彼此之间又有联系,被反复回忆加工之后,就成为了一些新的记忆。 不过现在安倱点开的这个文件夹让邦妮想杀了他。 “你确定你看这个不是为了别的原因?” 邦妮看着那些用各种女名标记的文件,恨不能手撕了安倱。 “emmm……我想你误会了,我现在是个生魂,还是个没修炼的生魂,所以在一些方面的需求,其实是没有的,好吗?” 安倱自己的脸也快要涨红了,他飞速把那些记忆拖到了最后。 “中间的细节不重要……”他喃喃自语着。 视频里的索哲穿好衣服离开了一片狼藉的房间。 “太真实了,提伤口最就走啊,男人……” 邦妮啧啧了两声,瞥了一眼安倱。 “你看我干什……他不是回来了吗?” 安倱整理了一下领子,把话题岔开了。 索哲的确是离开了,不过他弄了些热水之后,就回来了。 ——在这样的时候,燃料和净水都是战略物资,所以索哲是自己出去弄的树枝,水只是简单处理过的井水。 “沃玛,来洗个澡吧?一起吗?” 索哲坏笑着推开了们,然后愣住了。 屋里仍然是一片狼藉,不过之前是暧昧,现在是鬼魅。 索哲离开的时候还只是床上有一小滩血迹,现在整个屋子都是血迹了。 沃玛的头还在枕头上,腿却不见了,她的胳膊和身子分别放在桌子和椅子上,地上还有一堆血红的膏状物。 “这是……” 安倱刚要开口,却发现身边的邦妮已经离开了。 他退出来,看到邦妮正扶着门板准备吐。 安倱默默走到了一旁,轻轻拍了拍邦妮的背。 邦妮用了很长时间才让自己平静了下来。 “现在,我们至少可以有一个猜测了。” 她尽量让自己平静地把话说完了。 “所有人……都……” 安倱倒是很平静,只是很难找到正确的词语把句子组织完。 “对,所以他一见到我就问,是不是我们什么都没发生,因为我现在还活着。” 虽然真的什么都没发生,但是邦妮还是不免觉得有些悲凉。 “是他动的手吗?”邦妮问道。 “应该不是,如果是他动的手,应该是会有记忆的。”安倱回道。 “但是记忆可以被重加工啊……” “如果是重加工的,因果线会对不上的。” 邦妮刚要说话,安倱就打断了她。 “索哲其实人不坏的,可能……后来发生的事情对他有些影响吧,但是他不是个坏人。” 安倱垂下了头,声音有些低低的。 邦妮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刚想解释些什么,索得副将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他们都死了!都死了!快跑啊!” “走吧。” 安倱笑了笑,拉着邦妮,走进了索得副将的记忆。 这次索得的记忆比上次友善一些,至少没有漫天的飞沙和刺骨的低温。 不过邦妮她们刚一进来,还是摔了一大跤。 ——索得副将的记忆世界在疯狂的抖动,不像是地震那种抖动,反倒是像整个世界都在崩溃一样。 “这次又出了什么事情?他的记忆就没有正常的部分吗?” 邦妮努力稳住了自己的身体,朝着安倱喊道。 “等一下!” 安倱那边情况也没好到哪去,整个人几乎就没从地上爬起来。 他朝着匕首挥了挥手,匕首发出了一道耀眼的蓝光,他们周围抖动的世界这才慢慢平静了下来。 “他刚才应该是要醒了,我们现在是在他的梦和记忆中间的地方,所以才会这么晃。” 安倱把邦妮拉起来,对她解释道。 “梦?那他的记忆呢?大脑里没有这些东西吗?”邦妮问道。 “松果体里,他的情况和索哲不一样,他的松果体不是空的,但是大脑是,而且似乎索得曾经受过什么伤,松果体的情况很糟糕。” 安倱不说还好,他这一说邦妮就更懵了。 “那他这是算活人算死人啊?僵尸没有松果体,记忆都在身体里,活人两套记忆,他这一套记忆都不全。” 安倱摊开手,耸了耸肩。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一个巨大的火球砸了下来,邦妮吓了一跳,闪身刚要躲避,却发现那火球根本碰不到她的身上。 “我们……这次碰不到这些东西?” “确实,如果我们直接进到他的松果体,看到的还是之前的那些画面。只有他在梦里想起什么,我们才能看见什么。” “那他在哪?”邦妮转了一圈,这附近的情况和她第一次到格里斯的主城,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马上就出来了,梦都是有边界的,他应该不会在太远的地方。” “报!——” 远处传来了一个有些慌张的声音,快马加鞭朝着城中冲了过来。 “走,跟上他,索得是副将军,他如果要报信的话,索得肯定在对面。” 安倱拽着邦妮冲了上去。 于是,在接下来将近一天的时间当中,他们都在跟着这个报信的斥候转圈。 格里斯的主城还是邦妮之前看到的样子,但是这次转起来要比之前大上几倍不止。 斥候本来就很慌张,转了几圈之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就更慌乱了。 其实就这么一圈全绕下去,人倒是没事,他的马先受不了了。 在拐过一条小巷的时候,那匹马终于力不可支,倒在了地上。 斥候被重重摔在了地上,脚当时就肿了起来。 他摔下去的同时,整个格里斯的主城也重重颤抖了一下。 那个斥候艰难地想要爬起来,但是他全身的肌肉都在痉挛,不管他怎么尖叫都没办法再次坐起来。 到最后,他干脆直接开始嚎啕大哭。 邦妮他们本来落后了一段距离,这会终于能跟上了。 不过他们还没赶过来,就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安倱只好再次甩手,让匕首固定住整个梦境。 “我觉得,我们不用找了……” 安倱站在原地,看着前面崩溃的斥候。 这会他已经快要哭到缺氧了,极其费力地拽下来了他的头盔。 “他们……都死了!我们都死了!快跑啊啊!” “啊啊啊啊啊!!!!!” 开始的时候他的声音还很小,到最后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在咆哮了。 “索得?他不是将军吗?这梦要是从他还是个斥候的时候开始,得做多长时间啊?” 邦妮看着那边的人,自己都快疯了。 “不会的,这个梦,应该就到这为止了。” 安倱摇摇头,对她说道。 “还记得吗?他梦话里说的最多的就是快跑,他们都死了,我们都死了一类的,这应该是当时他要传递的消息。” “所以,他传递成功了吗?” “应该是没有吧,不然他不会对这件事情记忆这么深刻的。梦里碰到走不完的路是最经常的,但是做这种梦的时候,人们往往都是正陷入某种困境当中。但是显然现在的哨所还是相对安全的。” 终于到了安倱专业相关的事情了,他一开口就收不住了。 不过邦妮倒是很受用,听得特别认真。 “讲真的,回去之后你要不在我那长期待着吧,开个解梦的项目应该……” 邦妮说到一半就停住了,转过头看着地上的索得。 “他现在的情况下应该是走不下去了,这个梦就卡在这了吗?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继续走下去?” “有,我试一下。” 邦妮不想继续的话题,安倱也没有深入探讨。 这么多年来,他和邦妮就是这个样子,彼此了解,但是永远有未知的界限,一旦触及,两个人就会心照不宣地朝后退。 但是实际上还是安倱指引邦妮更多一点,因为多数时候,都是邦妮在倾诉,在找寻方向。 安倱盘腿坐在了地上,试着通过匕首沟通镇魂铃。 “你现在感觉很安全,没有一丝的防备……你能处理好所有的伤口……相信你自己。” 安倱喃喃自语着,就好像在和索得沟通一样。 邦妮能渐渐感觉身处实地了,脚下的土地越来越踏实,不像是之前。此前他们即使站的很稳,也好像在云端一样。 地上的索得终于停止了哭泣,他慢慢撑着手,从地上坐了起来。 他先是检查了一下身上的骨头,都还没有断,然后抽出了腰刀,割开了自己的鞋子。 “我的天……我都干了些什么啊?” 索得的脚整个肿起来了一圈,踝骨好像裂了,这会甚至都没那么疼了,大概是已经麻木了。 他左右看看,那匹犯了错的马已经消失了,周围只剩下他自己。 “这可怎么办?” 索得用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才把自己从路中央挪到墙边,然后扶着墙单脚站了起来。 他把腰刀和刀鞘缠在一起,当做拐杖一样,嘴里叼着自己的鞋子,往前一点点走过去。 “谢天谢地,你可算回来了,我们看到霍斯的时候,还以为你……快走吧,晚饭好了!” 索得刚刚把自己挪到了街角,掐面突然闪出来了一个人,邦妮和安倱都差点吓一跳。 “赛肯?你怎么找到我的?” 索得见到前面的人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拥抱或者放松,反倒是立刻警觉了起来。 “霍斯比你认识路,看。” 赛肯指了指另外一边的马,笑了出来。 “走吧,我想你现在没法骑马了,我扶你回去。” 索得这才放下心来,倒在了赛肯怀里。 “对了,索哲回来了吗?” “你别闹了,索哲走了多久了?我知道你心里过不去……” 赛肯刚要说话,索得就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了,好了。” 索得深吸了一口气,停了下来。 “你跟霍斯先回去,告诉城主,他们现在暂时停在城外五十里的地方,咱们的人……把他们挡住了。” 索得说话的时候,声音低低的,情绪也不是很高,折让赛肯有些奇怪。 他转过头,看着索得。 “怎么了?这是好消息啊,一起回去传捷报不好吗?” “不是,是咱们的人……把他们挡住了。” “是啊,挡住了不是好事吗?还有五十里呢,我跟你说,照这个进度,明天咱们就能开始反击了!” 赛肯拍了拍索得的肩膀,笑道。 “不是!” 索得突然咆哮了出来,整个人都在哆嗦。 “我是说,咱们的人……堆在那,把他们挡住了……” “他们都死了!死了!所有的人都死了!我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 索得咆哮着开始哭泣,就像刚才一样,再次开始了颤抖。 “你是说……” “别让我再说一遍。” 赛肯的脸上也慢慢浮现出了震惊的神色,他吧索得扶到了墙边。 “你能撑住吧?” 索得点了点头。 “那好,我先回去,你在这自己慢慢往回走。” 赛肯翻身上马,飞速朝着军营的方向跑了回去。他刚跑出去没多远,城墙上突然传来了轰鸣的战鼓声,号角几乎是同时响起的。 “大军凯旋啦!” 第999章 他们早都死了 索得副将的表情一瞬间凝固了,他猛地转过头,看向了城门的方向。 听到战鼓的声音,赛肯勒马转身,跑了回来。 “谎报军情是要被军法处置的,你不知道吗?” 赛肯用腰刀的刀鞘狠狠砸了索得一下,喊道。 “不不不……他们都死了,我亲眼看到的,所有人都死了!” 索得有些慌乱地摆了摆手,疯狂地颤抖着。 “别让他们开城门!千万别!” 索得几乎是咆哮着夺过了缰绳,想要骑到马上。 “你闹够了没有?!我就知道,你是个懦夫,根本就不配上战场!说!你是不是逃兵?!” 赛肯抽出腰刀,用刀背狠狠砸在了马儿的身上。 霍斯受到了惊吓,长嘶了一声,朝着军营的方向飞奔而去。 “你,跟我过来!” 赛肯扯着索得的领子,几乎是拖着他朝城门的方向泡了过去。 “给我看着!什么叫全军覆没!” “不不不,你听我说,别让他们开城门,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相信我!” 索得几乎是拼尽全力在挣扎着,努力不让自己接近城门的方向。 “闭嘴!” 赛肯把腰刀架在索得的脖子上,咆哮道。 这一嗓子喊出来,索得一下子被吓得不敢说话了,只是身体在不断地颤抖着,而随之颤抖的是整个格里斯主城。 安倱甩手控制着匕首,试图让索得安静下来,但是即使匕首上的蓝光都已经亮到耀眼了,格里斯的主城还是在不断地颤抖着。 “停不下来,好像外面的索得癫痫反了一样。” 安倱转向邦妮,有些无奈地开口说道。 “没关系,先跟上吧,他应该暂时不会醒吧?” “应该是不会醒,但是如果是正常的催眠,触及到这么强烈的能引起生理性反应的记忆,我们都会暂时停下来。” 安倱看着周围渐渐模糊的环境,有些担忧。 “匕首鞥让他不要崩溃吗?或者他的身体可以撑住吗?”邦妮问道。 “应该可以,跟上吧。” 这个时候,前面的两个人已经来到了城墙上。 索得全身都在不断地颤抖着,整个人像是一滩烂泥,糊在赛肯的身上。 “别!我亲眼看到的,他们都已经死了!你要军法处置我就处置吧,但是我说的都是真的。” 索得几乎是没办法发出别的声音了,前前后后就是这一句话,不停地重复着。 开始的时候赛肯还以为索哲是想借假情报搞死自己,但是索得身上的伤做不了假,现在吓成这样的状态也是真的,这会疑心也就慢慢起来了。 大军离这里还有二十里的距离,但是军旗已经清晰可见了。 赛肯看着前方,开口问道:“你把之前发生了什么再跟我说一遍。” “我、我去探路的时候,对方突然发动了奇袭,等我赶回来的时候,咱们的先锋队,已经、已经全军覆没了。” 周围的景象一下子变得很模糊很模糊,城墙的触感变得很柔软,远处的军队看上去像是一大群搬家的蚂蚁。 在之前的梦里,索得应该是没把这段话说完,这会是靠着匕首的力量,才能镇定下来的。 “至少那个时候,我们是这么以为的。我跟主将报告过周围的情况之后,他让我回来汇报情况,询问是求援还是拔营后撤。” 索得的话越来越像是梦呓了,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是在和他自己说话,还是在和别人说话。 赛肯的形象已经慢慢模糊了,没一会就变成了一棵树,一棵长在大象身上的树。 “这什么情况?” 邦妮低头看了一眼,城墙的触感这会已经彻底不像是石头了,远处传来了霍斯的叫声,一条长长的鼻子甩出来,他们这才发现城墙已经变成了一只长得和马有些相似的大象。 “但是我还没走出去,他们就回来了。哨兵看到他们的时候,还欢呼来着,结果这些人就像是疯了一样,进来就开始撕扯其他人。” 霍斯的叫声变得有些凄厉,周围的环境再次抖动了起来。 “是真的撕扯,大家都是平时一起训练的兄弟,谁习惯用什么招数都知道,但是这次不一样,他们好像是要拥抱我们,结果还没等保住,就开始咬我们的脖子,肉全都从身上撕下来了……” 索得跪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 “死了!都死了!所有人都死了!” 这个时候远处的那些蚂蚁终于爬了过来,大象开始疯狂地嚎叫,但是没有用。 蚂蚁们爬进了大象的鼻子,从内部开始撕咬,大象疯狂甩动自己的鼻子,但是毫无用处。 没过多久,大象就倒在了地上。 血慢慢流出来,淹死了不少的蚂蚁,但是这些蚂蚁就好像杀不光一样,一个变两个两个变四个,不断地增加着数量。 邦妮她们还没来得及反应,整只大象就只剩下了骨头。 那颗长在大象背上的树摇摇晃晃倒了下去,索得坐在树梢上唱着歌。 而大象的骨头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带着满身的蚂蚁,朝着远处走去了。 “我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身上不知是谁的血,远处骷髅敲战鼓,近处老友泪成双……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随着索得的哈哈声,那棵树一点点变小,最后只留下了一个拐杖大小,索得拄着它,一瘸一拐走到了格里斯的主城。 “刚才发生了什么?”邦妮揉了揉自己摔疼了的胳膊,向安倱问道。 “他已经过了最害怕的阶段,进到深层睡眠了。这会他做的梦就不再是现实时间的单纯反映了,而是和现实有所关联的抽象景物。” 安倱看着再次变回格里斯主城的环境,开口说道。 “蚂蚁是叛军,或者那些‘死而复生’的军队,大象是格里斯的城墙或者原来的军队吧,这棵树是他能找到的某种依靠,他们那个时候应该是打了一场败仗,死掉了很多人。” 安倱解释的同时,索得已经走到了他的目的地。 这是格里斯主城里很偏僻的一块土地,刚刚走到这里,一股浓烈的腐臭味就扑面而来。 索得轻轻推开了一道门,热浪和腐臭一下子变得更加浓烈了。 “这是之前的那个焚尸炉?” 邦妮捂着鼻子问道。 “应该是吧,这中间都发生了什么啊……” 安倱看着一地的尸体,慢慢皱起了眉头。 “走近一点,看看索得的脚踝,应该能推断出时间吧?” 邦妮拉着安倱跟上了索哲。 之前的事情应该让他受到了很重的处罚,要不然索哲也不会被调到这来搬运尸体。 他跛着脚,从成堆的残肢断臂中找到两条胳膊两条腿,在找到一个身子和一个头,包裹起来,放在车上摆好,推进焚尸炉。 这个工作正常人来做都要克服很大的心理压力,而索得的脚上还有伤,更是举步维艰了。 “三个月?或者四个月?他之前应该还受了更多的伤,不止从马上掉下来。” 安倱看了看索得的脚,给出了结论。 “三个月的时间会死这么多人吗?” 邦妮突然有些不寒而栗了。 安倱正要说话,他们旁边的一个裹尸袋突然跳了起来。 两个人吓了一大跳,而索得面无表情地抄起了旁边的斧子,砍下了那具尸体的头。 “之前的尸变是从监狱里开始的,可是和这里的情况有些对不上啊……” 安倱看着忙碌的索得,喃喃自语道。 “还是说,其实你在的根本你不是格里斯的主城?” 邦妮拍了拍安倱的肩膀,开口道。 “我不知道,在我之前的记忆里,是格里斯的监狱里有一个老妇人开始的尸变,感染,或者病毒,从她那传了出来。但是中间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不记得了,等到我再回到那,就是他们反抗丧尸的情况了。” 安倱努力地回忆了一下,却只能想到这些了。 “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还是其实从那之后,已经过了很久?” 邦妮左右看着,却找不到什么能证明时间的东西了。 ——不管是在梦境当中,还是在环境当中,只有确定了时间才能确定其他的事情,这是之前在冰原上邦妮得到的最大的经验了。 安倱摇摇头,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索得的记忆显然比索哲的有用不少,邦妮她们至少能看到尸潮爆发之前的事情。 “老三,行了,也不全是你的错,去歇会吧,这的事情,还有别人呢。” 就在邦妮她们以为索哲要在这火化尸体到地老天荒的时候,福斯的声音传了过来。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老二也不会……” 索得又开始了碎碎念模式,也不管旁边的人听进去多少了。 邦妮捂住了脑袋,有些头疼。 “不是他是碎碎念成精了吗?每天都是这样……” 她有些无奈地控诉道。 “他受到的打击太多了吧,那个时候他应该不是在和外面的人对话,要么是在自言自语,要么就是在和自己假想出来的什么人聊天。” 安倱倒是对他的情况已经有些见怪不怪了,对帮你解释道。 “你给我闭嘴!” 邦妮她们说到底还是这段记忆里的局外人,真的快被索得的碎碎念逼疯的,其实还是身处其中的福斯。 他疯狂摇晃着索得的肩膀,咆哮道。 “你是错了!错在没回来报信,错在关门晚了!但是老二是自己作的!跟你没关系!听懂了吗?!” 虽然是在咆哮着,但是福斯的表情却不是愤怒。 他扭曲的脸上写满了悲拗,眼泪止不住地在眼睛里打转。 “但是!门关上了!挡住了一半!冲进来的我们也解决了!解决了!” 福斯紧紧盯着索得的眼睛,喊到最后也没什么力气了,他推开了索得,跌坐在了一旁。 “门关上了,门关上了,门关上了……” 索得嘀咕着,转头朝着门外走去。 福斯在后面还喊了洗什么,但是邦妮他们已经听不清了。 索得摇摇晃晃朝着后城门走去,替换了在那里站岗的哨兵,静静看着前面。 “这个时候,他们就已经住到哨所里了吗?”邦妮问道。 “应该是吧?之前他们应该是放进来了一批丧尸,城里的再感染一批,实在没办法对付了,大家就只能集中起来生活了?” 安倱转头朝身后看去,格里斯主城的情况已经看不见了,在福斯的梦中,只有这座城墙,刚刚的焚尸炉,和前面的草地。 除此之外全都是一片模糊。 白色的飞尘从巨大的烟囱里飘了出来,像是下雪一样,在地上覆盖了一层。 前面的草地上,慢慢堆积起了一个人形的突起。 周围除了草地什么都没有,索得的关注点就慢慢转移到了那。 “那是……人还是尸体?” 索得还是喃喃自语着,拄着拐杖爬下了城墙。 他正朝着那走过去,那个人形突起突然动了动,抖掉了身上的灰尘,坐了起来。 “索哲?!” 邦妮和安倱几乎同时喊了出来。 “所以,这是索哲的记忆里,他们碰到的那段?”邦妮问道。 “应该是,但是为什么索得的记忆里,没有这些飞沙?”安倱皱起了眉头。 “嘿!小子!你在那干嘛呢?不知道外面危险吗?” 索得副将朝着索得的方向喊了一句,那边的索得有些茫然地转过了头。 他刚要说话,远处突然爬出了更多的人。 只不过他们走路的时候摇摇晃晃,双目无神,嘶吼着朝索哲扑了过来。 索哲好像还没睡醒,只不过是凭着本能行事一样。 索得副将都快要放弃了,正准备转头放弃,后面的索哲已经放倒了所有的丧尸。 “小子!有两下子啊!” 索得副将来到了索哲的身边,拍了拍他身上的灰,然后是石化在了当场。 “这个徽章,你在哪拿到的?” 他颤抖着从索哲的脖子上,扯下了一个金属的徽章。 “我……一直带着?” 索哲自己似乎都不太确定。 “所以,他们就这么狗血地认亲了?” 吃瓜群众邦妮打了个哈欠。 “他们的记忆有出入,但是可以彼此印证。”安倱点点头,“但是……” “你记不记得刚刚,赛肯说,索哲早就死了?” 第1000章 生死难辨 索得副将朝着索得的方向喊了一句,那边的索得有些茫然地转过了头。 他刚要说话,远处突然爬出了更多的人。 只不过他们走路的时候摇摇晃晃,双目无神,嘶吼着朝索哲扑了过来。 索哲好像还没睡醒,只不过是凭着本能行事一样。 索得副将都快要放弃了,正准备转头放弃,后面的索哲已经放倒了所有的丧尸。 “小子!有两下子啊!” 索得副将来到了索哲的身边,拍了拍他身上的灰,然后是石化在了当场。 “这个徽章,你在哪拿到的?” 他颤抖着从索哲的脖子上,扯下了一个金属的徽章。 “我……一直带着?” 索哲自己似乎都不太确定。 “所以,他们就这么狗血地认亲了?” 吃瓜群众邦妮打了个哈欠。 “他们的记忆有出入,但是可以彼此印证。”安倱点点头,“但是……” “你记不记得刚刚,赛肯说,索哲早就死了?” “这里不是梦境吗?有点出入不是也挺正常的嘛……” 邦妮虽然也有些疑惑,但是转念一想这边毕竟是梦境,有什么不太正常的才是最正常的。 但是安倱那边看上去却不像她这么淡定。 “我还是觉得有问题。” 安倱默默开了口。 “你还记得吗?之前的时候,索得不确定福斯是不是真的福斯,所以才问他索哲有没有回来的。” “对,之前索得回来报信的时候,是先确定了福斯这个问题,然后才放下警惕的。” 邦妮努力地回忆了一下之前索得的情况,那个时候他已经彻底崩溃了,好不容易靠着安倱的催眠,得到了点勇气准备回去报信,半道就碰到了福斯。 那个时候的索得是草木皆兵的状态,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他刚刚见证了所有战友的死亡,甚至还见到了他们尸变,死而复生走回来。 在这种情况下,他实在是不可能太过相信任何人。 而也正因为如此,他能用来确认身份的问题,一定是最为确定的问题。 邦妮低着头,努力想了半天。 她抬手敲了敲头,用力甩了甩头发,看向了安倱。 “好吧,我觉得你说的对,他之间的那个问题应该是真的,现在的索哲是假的。” 邦妮这边倒是一副尘埃落定的吧表情,好想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但是安倱的脸色倒是越来越糟糕了。 “所以,索哲到底是谁?或者,什么?”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整个人都陷入了一阵迷茫当中。 索哲来的其实很不是时候,哨所里的所有人,这会都已经紧张得有些神经质了。 如果不是福斯不在,索得又百般保证,又加长了自己在焚尸炉的工作时间,这才让索哲得到了一个小兵的职务。 后面索哲的青云直上,应该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了。 这会索得副将的记忆还算平稳,应该是这段记忆还算欢乐,而安倱又在不断催眠的结果。 他把自己的“儿子”安顿好,转身就朝着焚尸炉去继续工作了。 第1001章 不行就是不行 她抬手敲了敲头,用力甩了甩头发,看向了安倱。 “好吧,我觉得你说的对,他之间的那个问题应该是真的,现在的索哲是假的。” 邦妮这边倒是一副尘埃落定的吧表情,好想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但是安倱的脸色倒是越来越糟糕了。 “所以,索哲到底是谁?或者,什么?”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整个人都陷入了一阵迷茫当中。 索哲来的其实很不是时候,哨所里的所有人,这会都已经紧张得有些神经质了。 如果不是福斯不在,索得又百般保证,又加长了自己在焚尸炉的工作时间,这才让索哲得到了一个小兵的职务。 后面索哲的青云直上,应该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了。 这会索得副将的记忆还算平稳,应该是这段记忆还算欢乐,而安倱又在不断催眠的结果。 他把自己的“儿子”安顿好,转身就朝着焚尸炉去继续工作了。 天一点点黑了下来,目光可及之处就只有焚尸炉里的火焰,稍远一点的地方都看不到了。 也不知道是在梦里的原因,还是这个时候的天本身就黑的过分,索得这会都快模糊成一个小小的影子了。 他把最后一具尸体送了进去,深吸了一口气,背上一个口袋,转身走进了夜幕中。 “这地方,再也别开门了吧……” 他喃喃自语着走出了门。 远处有微弱的火光传来,这会看起来像是某种怪物的眼睛,想要吞噬掉所有的生命。 “老三?他们……都处理好了吗?” 福斯先他一步看到了索得,迎上来问道。 “老、老大?!” 索得好像被吓了一跳的样子,他走上前去,发现是福斯带着最后一批格里斯主城的居民。 “怎么吓成这样,有情况吗?” 看见索得的状态,福斯整个人也当场警觉了起来,左右打量着。 “没、没有,就、就是我太久没看到人了。” 索得下意识地想把背上的包藏起来,但是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这个本能的举动。 “你什么意思?” 福斯探头向他身后看去,索得干脆大大咧咧把那个包放到了身前。 “没什么意思,你们不是要去哨所吗?赶紧走吧,一会再晚一点,该出事了。” 福斯拍了排索得的手,转身跟上了队伍。 索得满身的汗这会才留下来,衣服都快被打湿了。 他长出了一口气,准备朝着城中走去。 但是还没等他转过身,福斯就扯下了他怀里的包。 “介不介意告诉我,这里们是什么?” 福斯阴沉着脸,开口问道。 “介意。” 索得伸手去抢,福斯却闪到了一旁。 “那我就知道了,你要是动不了手的话,我自己送过去。” 福斯听上去有些发火了,哑着嗓子,狠狠瞪了一眼索得,转身就要走。 “大哥……” 索得已经带上了哭腔,伸手拦住了他。 “不行就是不行,真出了事,你能承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福斯狠狠打掉了他的手,甚至直接抽出了腰刀。 第1002章 你把他还给我 “没什么意思,你们不是要去哨所吗?赶紧走吧,一会再晚一点,该出事了。” 福斯拍了排索得的手,转身跟上了队伍。 索得满身的汗这会才留下来,衣服都快被打湿了。 他长出了一口气,准备朝着城中走去。 但是还没等他转过身,福斯就扯下了他怀里的包。 “介不介意告诉我,这里们是什么?” 福斯阴沉着脸,开口问道。 “介意。” 索得伸手去抢,福斯却闪到了一旁。 “那我就知道了,你要是动不了手的话,我自己送过去。” 福斯听上去有些发火了,哑着嗓子,狠狠瞪了一眼索得,转身就要走。 “大哥……” 索得已经带上了哭腔,伸手拦住了他。 “不行就是不行,真出了事,你能承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福斯狠狠打掉了他的手,甚至直接抽出了腰刀。 “我……我能!你把他还给我,不行!就是不行!” 索得几乎是在耍赖了,整个人要换着福斯的胳膊。 “你给我闭嘴!你以为这是什么?过家家吗?这他么是战场!打仗有不死人的吗?就你有个兄弟吗?” 福斯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开始咆哮道。 “他们都……都死了,我只剩下老二了。你把他还给我,还给我!” “所以……袋子里其实是赛肯吗?”邦妮有些惊讶地开了口。 “之前城墙上,赛肯应该是除了事,索得被安排去送葬,说不定会碰到他。” 安倱点点头,回道。 “但是他直接把尸体……抱出来吗?都不用……” 邦妮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自己的语言了,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索得的行为了。 “这边应该是流行整个土葬吧,火葬什么的,不是对他们的神不敬,还要下地狱的吧。” 安倱看着那边……已经快要崩溃的索得,想了一下。 “那倒是也对,可是就这么直接抱出来,他也不弄个小车什么的,赶紧去埋了吗?” 邦妮的这句话就几乎是跟自己说的了,声音低到几乎没发出来。 她依稀记得,安倱的家人,是在车祸之后的火灾,或者是纯粹的火灾里,遇难的。 这样的他,曾经拥有那么坚定的信仰,这种事情带来的打击…… 帮你实在是不敢想象了,翻着地上的索得已经完美演绎了一切。 索得跟在福斯身后一路小跑,被福斯带着狠狠摔到了地上。 “滚!别让我说第二遍。” 福斯看都没看地上的索得,翻身上马朝着焚尸炉冲了过去。 “你给我下来!” 索得抽出刀直接砍断了福斯的马腿,把他狠狠地从马上拽了下来。 没想到他会突然出手,而且一出手就下死手,福斯一下子被狠狠摔在了地上。 “你给我松手!” 索得的音量高了一倍,咆哮道。 “你给我清醒一点!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给我看看外面,都乱成什么样了,还给我嘚瑟?” “你把他还给我!还给我!” 索得狠狠骑在了福斯的身上,开始往下拽那个包。 第1003章 悔不当初 她依稀记得,安倱的家人,是在车祸之后的火灾,或者是纯粹的火灾里,遇难的。 这样的他,曾经拥有那么坚定的信仰,这种事情带来的打击…… 帮你实在是不敢想象了,翻着地上的索得已经完美演绎了一切。 索得跟在福斯身后一路小跑,被福斯带着狠狠摔到了地上。 “滚!别让我说第二遍。” 福斯看都没看地上的索得,翻身上马朝着焚尸炉冲了过去。 “你给我下来!” 索得抽出刀直接砍断了福斯的马腿,把他狠狠地从马上拽了下来。 没想到他会突然出手,而且一出手就下死手,福斯一下子被狠狠摔在了地上。 “你给我松手!” 索得的音量高了一倍,咆哮道。 “你给我清醒一点!这都什么时候了!你给我看看外面,都乱成什么样了,还给我嘚瑟?” “你把他还给我!还给我!” 索得狠狠骑在了福斯的身上,开始往下拽那个包。 “不是,这是在梦里这样还是外面也这样啊?他俩怎么好像幼儿园小孩子抢东西呢?” 邦妮看着在地上就打成一团的两个人,内心的疑惑已经快要被吐槽占据了。 “而且,你不觉得崩溃吗,我们设定当中老谋神算的三个人,怎么一个已经死了,还有两个是现在这个样子啊?” “其实情有可原吧,他们一下子遭遇到了太多的变故,这会有些偏执……” 安倱本来还算是平和的,但是一句话说道最后生生唱成了美声。 “偏执”两个字还是海豚音。 ——本来地上的两个人是在扭打着的,但是索得趁其不备,直接切下了福斯的脑袋。 血从断口喷洒出来,穿过安倱落在了后面饿一片黑暗当中。 索得跌坐在原地,手里拎着那颗头颅,双眼无神地看着远方。 他就那么坐在那,一动不动的。 远处的灯火一点点熄灭了,索得已经彻底和黑夜融为了一体。 他也不知道能看到什么,只是静静坐在那,不说,不小,不动,也不哭。 邦妮甚至都快要跳出去,嘲笑这个瞌睡晶了。 极致的悲伤是世界上最烈的毒药,它甚至不给你咆哮的理由,只堵住你的口鼻,不给你一点喘息的机会。 等到眼泪真的留下来,当事人自己可能都不知道。 索得就是那样,他仿佛在那坐了一年,逼得安倱不得不再次催眠他,示意他继续前进。 但是最后的结果是,不光是安倱,就连匕首的力量都快用完了,他才站起来继续往前走。 边走边哭,边走边哭,声音都是哽咽的,眼泪在眼圈里打仗,他自己却浑然无觉的样子。 没走了三步,索得就狠狠摔倒在了地上。 天黑黑的,地上到底有什么也看不清楚,他这一摔下去也不知道磕到了什么东西,血一下子就喷了出来。 不过他还是好像感受不到自己身上的伤一样,手脚并用朝着后面爬了回去。 “老大!?老大啊啊!!” 这回索得终于能哭出声音来了,整个格里斯都在回荡着他的吼叫声。 第1004章 覆灭 即使是局外人,邦妮和安倱也被他这一嗓子喊得心有戚戚。 不过他们还没来得及背上多久,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响动,整座格里斯的主城都开始疯狂摇动了起来。 “什么……” 邦妮刚想开口询问,他们就被狠狠甩了出来。 安倱还好,只不过是回到了匕首当中而已,邦妮是被强行塞会自己身体的,这会还有些恍惚。 醒过来的不光是他们,地上的两个人也几乎是在一瞬间就醒了过来。 安倱还没来得及改变他们的记忆,两个人的印象,还停留在邦妮直接把他们砸晕的时候,这会醒了过来,第一反应就是戒备。 “你果然是对面派来的间谍!” 索得副将直接抽出刀,架在了邦妮的脖子上。 “等一下,有话好商量!” 邦妮抬手划开了空间,退到了安全范围之外。 然而即使是这个“安全”,也是相对的。 他们刚刚以为那剧烈的震动只存在于梦里,是因为索得副将醒过来了,但是这会,空气突然开始了剧烈地震动。 远处传来了一声巨响,桌上的杯子被震成了碎片,好不容易站稳的几个人,也摔倒在了地上。 “警戒!警戒!全体士兵,紧急集合!” 福斯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虽然有些焦急,但是大体上还是坚定地。 这让邦妮他们有些恍惚,就在刚刚,两个人才目睹了他的死亡,这会却能清楚地听到他就在不远处说话。 “所有不能作战的妇女、儿童和老人,都跟着我走,大家不要带任何财物,不要拥挤,排成队立刻转移!” 这个声音传出来的时候,邦妮和安倱就更加恍惚了。 ——声音的主人同样是一个刚刚死掉的人,赛肯。 “我们刚才看到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他们到底……” 邦妮低声嘀咕着,抬手想要算出些什么,但是眼前还是一片迷雾。 “呵,这地方倒是也真绝了,该算出来的时候什么都算不出来,不该算出来的时候,看一眼差点晕过去。” 她翻了个白眼,拎着匕首想要出去。 索家两个人这会倒是无比地团结,集体挡在了门口,不让邦妮出去。 三个人这会僵持在了当场,屋子里的沉默倒是和外面的吵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都别信他的!他们就是想让我们死!” “前面的瞎吵吵什么呢?赶紧走,想死到后面死去,别挡我的路!” “能不能好好走?这会了吵什么吵啊?本来人多就怪热的,不吵吵不行吗?” “热?对啊,这怎么这么热啊?你们能不能快点走,先把门打开放放风啊?” “都别挤了!越挤越热!都给我闭嘴!” 琴声越来越响,夹杂着刀戈相向的声音,在吵闹声中一点点传了进来,还有孩子的哭声,女人的安慰声,叫骂声,推搡和争抢东西的声音,各种东西被砸碎的声音,乱作一团。 “你到底是什么人?” 索得副将先开了口,他有些焦急地回头看了一眼,又转过头,冷冷盯着邦妮。 “过路人。” “那你为什么攻击我们?”索哲开口问道,“而且,两次。” “你们一看见我就满心的龌龊想法,不攻击你们,我活得下去吗我?!” 邦妮再次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拽了张凳子坐下,仰头看着两个人,干脆做出了一副不打算走的样子。 外面的吵闹突然停顿了一下子,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叫。 “啊!快点灭火!他们的火球扔进来了!” 刚才不断争吵的还只有几个人,现在就几乎是所有人都在吼叫,根本听不清外面到底在说些什么。 索哲还好,索得副将的头上已经快要着火了。 他焦急地回过了头,恨不能当场冲出去。 “你们走吧,我不会在后面做什么小动作的。” 邦妮看着他的样子,突然有些心软,大概是见过了之前索得崩溃的样子,现在看见所有的淡定自若,都好像是在强撑。 “好!但是你先走!” 索得副将指了指门口,让邦妮先出去。 反正匕首在手上,想去哪没有人能拦住她,邦妮大摇大摆走出了门。 索得副将跟在她的身后,一直看着邦妮走出了门,才转过头,想要叫上索哲。 但是屋子已经空了。 索得副将认认真真看了一圈,却还是没能看到索哲的身影。 就好像,这个人从来不曾存在一样。 哨所都建在地下,没有窗户,整个屋子只有一扇门可以出入,之前他们住进来的时候也探测过,没有任何的密道。 索哲如果想要离开,就只能从门口走。 但是从刚才到现在,索得副将一直守在门口,放出去的,就只有一个邦妮。 索得副将更加着急了,他赶忙冲了出去,拦住了邦妮。 “你别走!我儿子呢?!” 邦妮还没等看见人群,就被索得副将拦下来了。 “不是跟你在我后面吗?你找我要什么人?” “你瞎说什么?他……” 索得副将正说着话,突然停住了。 邦妮正准备继续走,前面却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差点把邦妮直接拍在地上。 开始的时候,通道里的温度是一点点上升的,他们这会虽然满身都是汗,但是都已经慢慢习惯了这里的温度。 这股热浪过来,两个人一下子都有些受不了了。 邦妮突然那意识到了什么一样,转头就跑,索得却好像突然断片了一样,呆在了原地。 热浪一波接一波,通道一下子变得极其明亮。 “好热……那里也特别热……特别热……” 索得不停地嘀咕着,抬起头,木然地看着前面的通道,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 不远处突然传来了噼噼啪啪的声音,还有轰隆隆的,架子倒塌的响动。 “这个是……” 这会邦妮才突然意识到,这周围居然没有了别的声音。 之前那些吵闹的人群,就好像一下子消失了一样。 哨所里至少有格里斯主城里五分之一的人口,要想一下子转移成功,还是在之前的那种情况下,几乎是完全不可能的。 “我的天!他们放火烧了这里!” 邦妮惊呼了一声,抬手拉住了索得副将,划开空间冲了出去。 她一时也不知道该去哪,里面外面的情况都不清楚,一时着急,只好来到了哨所外面的平地上。 她刚走出来,就差点被火球砸到,只好赶紧就地一滚,找了个掩体把自己挡住了。 在上一个哨所的时候,战斗还可以称之为战斗,但是到了这会,“战斗”这个词,已经完全不适应当下的情况了。 现在说他们是在屠杀,可能更为恰当。 之前噼噼啪啪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邦妮寻声望过去,刚好赶上了哨所的最后一眼。 虽然哨所是在地下的,但是因为它有好几层,所以其实主体还是木质的结构,地面的部分也只有一层用来伪装的薄土。 这会底下的架子都已经被烧塌了,上面的土层压下去,火焰小了不少,但是还是窜起了老高。 “你有没有发现,下面没有任何声音?” 匕首上的蓝光轻轻闪动,安倱的声音在邦妮的脑海里响了起来。 “我注意到了,除了之前的尖叫声,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叫喊了。” “但是这不科学,在真实的火灾……” 安倱还想说话,突然想到了什么,赶忙把嘴闭上了。 好在这个时候前面的情况有了变化,邦妮其实也就没注意到安倱这句。 “报告!目标基地已经被摧毁,没有感染者逃出!” 远处的小兵对着抱琴的喊道。 “探索下一处感染者基地!” “是!” 所谓“敌方”的军队,整齐地撤退了,邦妮在暗处看过去,能看到他们的军旗搞搞飘扬,地上的扯车辙和马蹄印都十分整齐。 “他们把这些人叫做感染者?” 安倱还以为自己之前弄清楚了情况,现在倒是更蒙了。 “就是现在!一个不留!” 之前在哨所放火的那帮人正准备走,远处突然又传来了一声叫喊。 “一个不留!” 不远处的小山上一瞬间冲出了无数的人,把刚刚防火的这群人团团围住。 刚才处在完全上风的一伙人,一下子到了下风,阵型一下子被冲下来的给打散了。 旁边哨所的火还在熊熊烧着,这边的战斗却陷入了胶着。 “他们应该是想奇袭吧,这帮人反应得倒是挺快的。” 邦妮左右看看,还不知道下次应该混进那个队伍。 “我怎么觉得,刚才那个声音有些耳熟?” 安倱开口,示意邦妮把匕首举高一点。 “看不清吧,他们都带着面具呢。” 天已经一点点黑了,邦妮只能借着火光看见几个晃动的人影。 “我还是觉得刚才那个声音耳熟……” 安倱这边嘀咕着,声音很快就被索得盖住了。 “我们都死了……都死了……” 邦妮还以为索得又昏过去了,一转头却看到了两只瞪得溜圆的眼睛。 “不是,大哥,你这是什么毛病啊?这不是没做梦吗?” 邦妮伸出手,在索得面前晃了晃。 “老大?老大也死了,都死了……” 索得似乎能听到邦妮说的话,换了一句继续说下去,但是没过去几个字,就再次绕了回来。 “那你儿子呢?” 那边的战斗虽然还在胶着,但是已经慢慢朝着一边倾斜了,邦妮指向速战速决,也没多少时间去考虑索得的心情了。 好在索得似乎没受到什么影响,还在重复着之前的句子。 过了一小会,他似乎刚刚明白邦妮说了些什么。 “死了,都死了,我们都死了,送进焚尸炉,一把烧成灰……” 索得终于多说了几个句子,但是前言不搭后语,好像说话就没过脑子。 但是就这一句也够了,邦妮继续问道。 “老大在炉子里吗?” “我们都死了,你们快点跑啊……啊,不对,不在,老大不在……他们要来了!” 邦妮:“不是,你这说了跟没说……” “嘘——”安倱打断了邦妮,“他说了,老大不在炉子里,你继续问。” “好吧。”邦妮翻了个白眼。 “老二在炉子里吗?” “他们要来了!快跑!别开城门啊!别开城门!” 这次索得似乎根本没听到他的问题,自顾自说着。 “老二在炉子里吗?”邦妮加重了语气再问了一遍。 “别开城门!别开城门!他们要来了!” 索得好像根本听不到邦妮在说什么了,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老二……”邦妮几乎要炸了,刚要开口,匕首上再次传出了一道蓝光。 “他应该是回应你了吧,老二留在城墙上了。”安倱拦住了邦妮。 没办法,邦妮只好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做出了一个微笑。 “那,索哲在吗?” “你们凭什么?凭什么?都给我去死吧!都给我去死!啊!别在外面睡觉啊,外面多冷!” 索得突然愣住了一下,抬起头看着并不存在的天空,笑了出来。 “他这是……怎么了?” 邦妮举起匕首,问道。 “他是不是杀过人?外面睡觉……是说索哲吗?索哲被埋在什么地方是吗?” 安倱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推眼镜框,这才想起来他的眼睛已经丢了很久很久了。 “杀人吗?不至于啊,还是……” 邦妮左右看看,正迷糊着,突然想起了什么。 “我和索哲睡了。” 她就这么简简单单一句话甩出来,索得的眼睛一下子爆发出一缕精光。 随即索得就仿佛饿虎扑食余阳,朝着邦妮冲了过去。 “你给我死!给我去死!” 索得咆哮着扼住了邦妮的喉咙。 “不是,你刚才说了什么啊?” 安倱刚才差点想起那个声音的来源,这刚溜了个号,那边俩人就打起来了。 “你还记不记得之前索哲的梦?” 邦妮一遍跟索得缠斗着,一边开口问道。 “你说哪个?” “就那个,他发现我们骗他的梦,那个梦里面,不是没有找到杀死那些少女的凶手吗?” 说到这,安倱一下子就了然了。 “你是说,是索得杀了他们?” 第1005章 出来吧,别藏着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其实是说的清楚的,要不然他也不会一直想要杀了你。” 安倱轻声说道,控制着匕首慢慢划开了空间,来到了不远处。 “索哲!老大!老二!你们怎么不等等我啊?” 邦妮慢慢离开了索得的视线,他也就不纠结于把这人弄死了,抬起头,静静看着前面熊熊的火焰。 亚特兰蒂斯是如此混乱的一个地方,一旦身处其中,现实和虚妄的界限就变得越来越模糊。 邦妮顺着索得的视线看过去,居然在火焰中看到了索哲他们的影子。 “你们等等我!我马上就过来!” 索得纵身一月,跳下了他们藏身的小土坡,朝着哨所的遗迹冲了过去。 他这边刚开始动弹,前面交火的两队人就几乎是同时发现了。 “怎么?还有后手?” “有援军!防止他们里应外合!” 胶着中的战斗一触即发,本来就只需要任何一个理由就可以爆发,索得简直是给了他们一个不能更好的理由。 “琴!主将!” 暗处的射手高喊了一句,甩手丢出去一只羽箭,表明了那群斗篷人当中主将的位置。 琴也毫不犹豫,反手一划,挡住她的所有人都被愣在了当场,琴声不断,那主将虽然躲闪,但是琴声无处不在,甚至还能引起共振,他一下子反应不及,还是翻倒在地。 两军中射手不少,索得刚一出去,前路就几乎被封住了,邦妮甚至还没露头,就被挡在了土坡后面。 “索得!你回来!” 邦妮一遍躲闪着,一边呼唤着索得,但是前面的索得就好像根本听不到她的话一样,一刻不停的朝着前面走去。 不光是这样,不断飞过来的箭雨也似乎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他只是不停地朝前走着,一步步走到火海当中。 火焰不断摇曳着,其他的脸也从火焰中慢慢浮现出来了。 索得一步步走到了熊熊烈火当中,火苗像是一条贪婪的毒蛇,一点点把他吞吃入腹。 他就好像是没有任何痛觉一样,不喊不叫也不挣扎,轻轻摔倒在了地上,任凭这些火焰把他一点点焚烧成灰烬。 索得躺在火焰中,福斯、赛肯和还没长大的索哲都缓缓走到了他的身旁,拍打着他的肩膀。 赤红的火焰中,索得露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微笑。 邦妮耳边再次浮现出了无数的尖叫声,好像她一下子回到了大火中的何家堡。 其实有时候邦妮自己都有些恍惚,那些记忆被一次次回忆修改,又不断地封印解封,她早就不知道当时的真实情况了。 这些尖叫和挣扎,究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他们真的如邦妮所想,费劲一切周折都要把她弄死吗? 邦妮头疼的想在地上打滚,无数张脸不断在她眼前闪过,各种极端的情绪一一登场,知道最后融合成一种叫做崩溃的感觉。 匕首上的蓝光一闪一闪,变得越来越耀眼了,安倱不断控制着,想让邦妮平静下来。 但是每一次安倱试图接近邦妮的意识,都被一股无形的了脸狠狠推了出去。 就好像在邦妮的意识当中,存在着另外一股更强大的力量,彻底阻止了一切窥视。 ——这不科学,安倱不是没尝试过催眠的办法,但是却从来没碰到这样的力量,没有办法,他只能在一旁守着。 邦妮不断在放弃的边缘挣扎着,脑海中却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打开了一样。 她努力想摆脱头脑中的声音,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是越是反抗,越是疼得厉害。 汗一滴滴砸落在地上,邦妮微微抽搐起来,终于疼得受不了了,昏倒在了地上。 她刚刚倒下去没有多久,就突然睁开了眼睛,只不过整个瞳孔都扩散开了,像是眼球都变成了黑色一样。 邦妮浑身一僵,慢慢开了口。 “葬吾身处寻吾身,亡汝身处待汝归……未亡人,一叶障目?身、身故者……于归何处?” 她的声音一瞬间好像不是她自己的,沙哑中透着一股子严肃,最后的几个字,更是说的无比沉重。 这句话似乎耗光了邦妮所有的力气,她僵硬的身体慢慢恢复了直觉,摔倒在了地上。 开始的时候,斗篷大军似乎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的所有元素,又是后来者奇袭,几乎快要结束战斗了。 但是琴的时间掌控的很好,几乎瞬间让对面的主将失去了战斗能力,他们的弓箭手又比对面的快上一些,直接结束了斗篷军主将的生命。 不过他们还是低估了斗篷军,虽然主将死了,但是他们的副将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填补上了他的位置,整个队伍的阵型几乎没怎么变故,连几秒钟的混乱都没有发生。 “哈哈!你们还不知道吧?你们的主将已经死了!还打什么?赶紧投降把!” 琴这边的副将高声喊道,想要和对方停战。 斗篷军那边对这个消息置若罔闻,根本没有理会,只是自顾自继续往前扩张着。 不过就在他们快要到到达哨所旁边的时候,突然在整个队伍当中冲出了一个人,他直奔前面领头的副将而去,一刀结束了对方的生命。 不过之前的事实已经证明了,斗篷军并不会因为主将的更换,而影响整个军队的任务,所以这个人干脆直接扯下了两块虎符,拼凑在一起,对着天空喊了出来。 “都给我撤回来!” 这一声的声音倒是不算太大,但是却足够斗篷军和对面的琴听到了。 “停在原地,不准动!” 他虽然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斗篷军停下来的时候却还是一直关注着的。 好在这只军队的军纪极为严明,不管他的要求多么离谱,他们还是照办了。 隔得太远了,安倱有些听不清他的声音,但是他还是觉得有些耳熟。 他被困在匕首里,邦妮又晕着,安倱也没办法继续探究什么了,只能等那个斗篷里的男人,自己摘下斗篷来。 但是那人显然没有任何想要露出面容的意思,他翻身从马上下来,拎着上两任主将的脑袋,来到了琴的面前。 “久闻大名,不知道,这点诚意,够不够我,加入你们呢?” 他弓身一礼,把那两颗头颅,放在了琴面前的地面上。 “你要加入我们?为什么?” 琴冷冷地开了口。 “因为我本来就和他们不是一路人,看到了吗?我是从格里斯主城出来的。” 他伸出手,把袖子往上撩了撩,露出一截小臂来。 “倒真是从格里斯主城出来的,说说吧,你怎么混进对面的?” 琴轻轻拧着弦,似乎根本没有看到斗篷男一样。 “这个故事,可就长了,天可是要黑了,你确定你有时间听我讲故事?” 斗篷男的声音戴上了一抹笑意,甚至能隔着斗篷感受到里面那人一脸嘚瑟的状态了。 “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时间。” 琴冷哼一声,把手里的古琴收好,转身示意局军队集合。 “那我可就……” 斗篷男刚要说话,琴就抬起了手。 “不必了,你去把对面所有的都杀了,我就让你跟我们走。” 琴翘了个兰花指,娇滴滴地指到了对面一动不动的斗篷大军。 “小丫头,年纪不大,心倒是挺狠的啊。” 斗篷男有些尴尬了,咳嗽了两声,抬手摸了摸鼻子。 “怎么会呢,你也知道,我是个小姑娘嘛,人家好怕怕呢。” 隔了挺远,安倱都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着的那股子尴尬。 其实如果不是她说了话,安倱是不会注意到这个战场上决定生死的女孩的,即使注意到了,也不会认为她是一个看上去真的如此柔弱的女孩。 她如果不说话不动,就真的好像一个不知亡国恨的商女,抱着琴唱着靡靡之音罢了。 但是只要一动,这幅美好的画面就被打破了。 琴眉眼间的煞气,让旁边的战友都不太敢靠近她。 “行吧行吧……” 斗篷男抽了一口气,转头走到了后面。 “都给我听着,举刀!” 他举起虎符,对着后面的人喊道。 “你自己动手,他们来的,可不算。” 刚才帮琴解决了对方主将的弓箭手走了过来,和琴交换了个眼神。 “这个……你确定?” 斗篷男有些错愕地转过了头,看着琴。 他指了指前面的军队,开口问道。 “这么多人,得杀到什么时候去?” “这是你的事,我们暂时还有时间。” 弓箭手在附近搜寻着,把还能用的箭都捡回来装好了。 斗篷男倒是也不废话,把虎符举了起来。 “所有人都把兵器放下,不准动!” 一阵金铁交错的声音过去,所有兵器都被放在了地上。 斗篷男慢慢走了过去,随手捡了一把刀,扔了出去。 那把刀平滑地在空中飞过,擦着其中一列的脖子向后滑,最终停在了其中一个的脖子上。 刀划过的路径上,所有的头颅都慢慢掉在了地上,血柱喷涌,还在抽搐的无头尸体,最后才慢慢倒下去。 那个卡住刀的小兵,头已经掉了一半,这会正不断地招呼些什么,但是嗓子漏气,根本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他还试图挣扎,但是剧烈的运动,直接让他的头颅脱离了最后的一丝束缚,掉在了地上。 斗篷男抖了抖手腕,那柄刀掉落之前换了个方向,来到了旁边那队人的身上,从后往前,划回了他的面前。 又是一排人头落地,那把刀的刀口也豁开了。 “你倒是省事,在刀上系上丝线就当回形标用。” 琴在他身后开口说道,语气冷冷清清的,也听不出是赞赏还是嘲讽。 安倱突然很庆幸自己现在没有身体,而邦妮还在昏厥当中。 他们终究还是活在一个有法律的时代,习惯了和平,真的看到这样的场面,不发疯也是迟早的。 “行家啊!” 斗篷男伸手揉了揉鼻子,欢快地转过了头。 “你怎么知道的?” “你的那根线,绷紧了再动是有声音的。” 琴的声音依旧是愣愣的,不过这会的音调倒是高了一点,似乎有些高兴。 “我倒是忘了,你的武器是什么。” 斗篷的头朝琴的身后探了探,琴顺躲了躲。 “你再往前一步,就会和他们一样了。” 弓箭手的声音传了过来,似乎有些不爽。 “哟……?” 斗篷男想往前探一步,但是这个时候,一直遮着太阳的云彩稍微动了一下,一丝凝固的斜阳摔下来,撞在了斗篷男掐面的琴弦上。 那根围绕着斗篷男脖子的琴弦,闪烁了一丝光芒,又很快暗淡下去了。 “我还以为你们已经接受我了。” 斗篷男低下了头,在一旁对着手指。 “您也一把年纪了,何必呢?” 琴难得地翻了个白眼,转身示意收兵。 “那你们不帮我,我不是还得去做卧底,要不然就得饿死在外面……” “你现在还活着,不是吗?” 弓箭手站在斗篷男的背后,甩手把刚才收回来的箭放了出去,剩下的所有敌军都倒了下去。 他看也没看斗篷男,跟上了前面的队伍。 “愣着干什么,跟上!” “诶?好嘞!” 斗篷男一颠一颠跟了上来,刚站在琴的身边,琴就抬手示意队伍停了下来。 “我没说他,说你呢。” “那边草丛里趴着的,说你呢,过来吧,看半天了。” 安倱虽然没有身体,却突然还是浑身一冷。 邦妮如果还醒着也就算了,但是现在邦妮根本没办法移动,要想走过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然而对方是不会给他思考的时间的,一支羽箭直接落了下来,戳在了安倱旁边的草丛上。 “我跟你说,下一支箭,就是真的箭了。” 安倱没有动,努力地想唤醒邦妮,但是就这么一会功夫,下一支箭已经戳在了邦妮左脚前的地面上。 他试着想带着邦妮到别的地方去,可没有邦妮,刀就恢复了划开空间不能定位的状态。 “下一箭,左肩。” “魂来!” 安倱也顾不上隐藏了,刀上的蓝光越来越亮。 而就在这个时候,下一支箭已经飞了出来。 第1006章 你给我安分一点 电光火石之间,安倱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直接控制着匕首,戳在了邦妮的肩膀上。 ——直接戳眉心的话,一定会被当做丧尸处理的,但是肩膀上有衣服遮挡,还可以装作有刀鞘的样子。 刀刚一戳进邦妮的身体,安倱皆可以自由移动了,他根本没费任何力气,就直接接管了邦妮的身体,在那支箭飞过来就地一滚,躲开了致命的攻击。 邦妮的意识整个都是封闭着的,安倱试图和她沟通,却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安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想要强行唤醒邦妮,却被更大的一股力量给阻止了。 “是谁?” 在邦妮身上封印着分舵东西,其中有些就脸邦妮自己都不知道,安倱也就没有去深究,只能默默祈祷邦妮赶紧醒过来了。 “对面的那几个人,可没有一个好对付的啊……” 安倱深吸了一口气,从土坡后面露出了头。 “你们倒是好眼力。” “举起手!你的武器是什么?”弓箭手远远问道。 “我就是个过路人,你们不必这样。” 安倱像是没有听到他的问题,开口回应道。 “我只说一遍,把你的手举起来!” “好吧好吧,你看到了吗?” 安倱站在原地,没有动,举起了双手。 “你的武器呢?” “我说我没有武器,你信吗?” “没有武器?呵,你怎么活下来的?还是说,其实你也是丧尸?” 琴拧紧了弦,轻轻挑拨了一下,一声极为刺耳的声音传了过来。 安倱还好,他并没有接管邦妮身体的感觉器官,所以不管这声音多么刺耳,他都没什么感觉。 但是邦妮就不一样了,虽然她还是昏迷着的,但是似乎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暗处保护着她的身体。 这一声传过来,她的耳膜差点被击穿,邦妮周身的空气瞬间凝固了,几乎是下意识地,她反手就是一团火要砸出去。 好在附近还是没有多少元素可以供她使用,这一次还算是稳定住了。 安倱努力做出了八风不动的表情,冷眼看着琴。 “我只是个路人而已,怎么,这么着急想弄死我?” “抱歉抱歉,我刚才在调弦,一不小心,手滑了。” 琴躬身一礼,做出了十分抱歉的表情。 “手滑吗?” 安倱慢慢走下了山坡,刚好一片秋叶落下,他随手接过了,朝着琴那边飞了过去。 “开!” 他轻声念着,划开了那片树叶前进路上的空间。 那片叶子飞出去的时候速度倒是没有多大,可一路上没有碰到任何的阻力,那些被划开的空气又在它后面不断推动着它向前进,速度就十分可观了。 对面的几个人虽然警惕,但是完全没把安倱的动作当成是一次攻击,叶子来到面前的时候,只是始料未及地觉得风有些大。 但还没等他们看清那片叶子,琴的一缕头发就被割断了,落在她手中的古琴上。 “你倒是有两下子。” 弓箭手把拉了个满弦,对着安倱。 “我要活着,不是吗?” 安倱盯紧了弓箭手的眼睛,一步步朝前走着。 他刚迈出去一步,对面的两个人一下子就变得警惕了起来。 不过安倱的速度控制ide很好,既没有让对面觉得有太大的威胁,还能让他们一点点感受到压迫。 安倱到没有想成为这伙人的头目,但是直觉告诉他,这里有他需要的情报。 “十一步……这是一般动物领地的极限了,再往前四步,就是人和人亲密关系的极限……” 安倱默默数着数,把手从头顶放了下来,继续盯着前面的几个人。 从刚才被切断头发到现在,琴都没有太多情绪上的变化,倒是弓箭手这会稍微绷紧了一下身体。 安倱放缓了动作,再往前走了一步。 弓箭手似乎已经接受了他的存在,没有太多的反应。 安倱控制着邦妮的肌肉,一点点松懈了下来。 “弓箭手的防御范围远比普通人要远,在这个界限当中,她没有攻击或者逃离的意图……应该可以了吧?” 安倱稍微往前走了一大步,弓箭手跟着他稍微往退了一点点,身体却跟着他一点点松懈了下来。 “好了,我过来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还要赶路呢。” 安倱试图做出一个教科书式的微笑,但是他观察到这个效果之后,就放弃了。 邦妮的五官不像盛爻那样大气,却也不想一般南方女子的精致,再加上平日里板着脸做神秘状太久了,眉梢眼角都带着些冷冽的寡淡,强行露出微笑的后果堪比恐怖片。 这一瞬间的表情变化没有逃过对方的观察,琴瞟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笑不出来就不必勉强了,你不是来这卖笑的,这也没有谁是过来买笑的。” 她说话的时候,安倱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不到一米的位置上。 安倱面上倒是没有多少变化,心里却长出了一口气。 ——在现在这个范围里他们还没有发起攻击,至少现在他是安全的了。 “你看到我们了。”弓箭手把弓背在了背上。 “对,我的眼睛没什么问题。” 安倱下意识地想要翻白眼,又突然想起来这个表情出现在邦妮的脸上似乎不太优雅,收回去却来不及了。 “你有种!”弓箭手冲安倱竖起了大拇指,“但是你还是得和我们回去。” “我就是个过路的,干嘛呀你们?” 安倱转头看向琴,她应该是这里真正能说上话的人。 “过路的也不行,你已经看到我们了,不是吗?” “这年头谁活着也不容易,我可以当成自己没看到你们。” 话已经说了两遍,如果再听不懂什么意思,安倱的行医执照回去就可以直接吊销了。 他们是怕安倱离开之后,干出和斗篷男一样的事情。 想到斗篷男,安倱转过了头,看着在一旁当雕塑的那个人。 真是他不当间谍谁当间谍啊,这么长时间了在旁边一动不动,连个大气也不出,如果不是之前的表现太过抢眼,安倱这会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一号人了。 “我就是想活着,然后赶紧离开这而已。我和他不一样,没那么多要求。” 安倱瞟了一眼斗篷男,又把头转了回来。 “哦?那你倒是说说,他给我们提了什么要求?” 弓箭手绕肉有兴致地问道。 “还能有什么要求呢?”安倱轻声笑道,“如果只是为了温饱的话,在哪里不是一样呢?” 他摊开手,指了指周围。 “但是有的人不满足啊,一旦温饱满足了,就想要更好的衣服,更好的食物。更何况,饱暖思**,不是吗?” 安倱这一番话说完,场上一下子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 斗篷男意识到局面似乎对他不太友好,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却被安倱挡住了。 “平时还好,但是现在的情况你们也知道,活着都不一定能满足呢,就别说其他的了,可是一旦前面的都得到了满足,这时候需要精神的愉悦了,你还有时间看书画画吗?还不是去追求权利地位和尊重吗?” 安倱掐着腰,稍微抬起了一点下巴。 “在生存都受到威胁的时候,权力和地位不是更会刺激你的需求吗?不是说吗,权力是最好的催情剂。” 说着话,摊开了手,深吸了一口气。 “我不需要后买你的东西,或者就好了,所以我没必要和你们走,也不会把你们卖掉,你们现在可以把我放出去了吗?” “我们之前见过吗?” 一直在旁阿斌当雕塑的斗篷男倒是先开了口,向安倱问道。 “你觉得呢?” 安倱觉得自己一定听到过这个声音,但是隔着一层斗篷,斗篷男的嗓子似乎又受到过什么伤害,他也听不清楚。 “我觉得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不过我很疑惑,你为什么上来就要攻击我呢?我们的利益有什么冲突吗?” 斗篷男又抬手,揉了揉他的鼻子。 “你想留下,我想走,他们想把两个人都留下,除了这个倒是没什么冲突的。” 安倱转了转手腕,轻轻抚摸着那串檀木手串。 这个动作刚做完,他自己都有些惊讶了。 “你醒了吗?”安倱轻轻试探了一下邦妮的意识,却还是和刚才一样。 “所以你的意思其实是想让我们把你们俩都赶走吗?” 琴在他身后笑了一下,不过这个笑也就转瞬即逝了,看上去怎么都有些意味深长。 安倱回给了她一个同样的笑。 “很好,你们都不用走了。” 她转身,带着军队朝着远处走去了。 “你这女人倒还算有点手段。” 弓箭手甩了两块腰牌给他们,转身走了。 安倱一脸无奈地跟着他们走了过去,内心倒是在雀跃的。 “我跟你说,我们的梁子结大了。” 斗篷男轻轻拍了拍安倱的肩膀,像是一团烟一样,消失在了空气当中。 安倱突然觉得周围有些冷,斗篷男消失之前,他还似乎闻到了一股腐烂的气味。 即使斗篷男已经消失了一段时间,那气味似乎还留在他的身侧。 “这些人……” 有了之前索得的经历,安倱已经不太相信自己能在这附近看到活人了。 “对了。” 弓箭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安倱的身边。 “怎么了?” “我叫博伊。”弓箭手说话的时候,眼睛始终盯着地面。 “哦,你好,博伊。” 安倱这回打定了被迫入城高冷战士的形象,直接装听不懂。 “那个……” “哪个?”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博伊不光看着地面了,走路都开始同手同脚了。 安倱觉得有些好笑,他停了下来,博伊几乎是同时定在了当场。 “名字很重要吗?” 安倱歪着头,伸出手在嘴唇上划了两下,动作做完才在内心疯狂吐槽自己。 “嗯、嗯,挺、挺重要的……” 博伊开始在地上画圈了。 “我不告诉你。” 安倱翻了个白眼,转身要跟上队伍。 “你、你就告诉我嘛……要不以后我怎么叫你啊?” 博伊同手同脚地泡了过来,差点左脚绊右脚表演平地摔绝技。 “你叫我,做什么呢?” 安倱压低了声音,转过了头。 博伊本来就是贴着安倱跑的,根本没想到他能一下子回头,差点直接撞上去。 “我怎么记得,你刚才还想杀了我呢……” 安倱凑近了博伊,几乎贴着他的耳朵在说话了。 “就刚刚,脚踝……左肩……你下一箭,准备……射到哪呢?” 说话还不够,安倱说着话,还伸出了手,轻轻拍了拍博伊的左肩。 “那个……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不知道你、你这么、好看……” 博伊整个人都快要埋到土里了,像是一只鸵鸟一样。 “你觉得,我好看吗?” 安倱挑起了博伊的下巴,直直盯着他的眼睛。 博伊身体力行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他的鼻血已经快要流成行了。 “我叫安东。”安倱轻声说道,手指离开了博伊的下巴。 “你不告诉我真名吗?我知道你一个女人,在这么乱的时候不容易,但是……” 卧!槽! 安倱差点破功直接笑出来。 “我说怎么今天这催眠效果不好还有奇怪的作用呢?!这是哪跟哪啊!?” 安倱本来只是想找博伊套点话的,但是他忘了自己用的是邦妮的身体在催动镇魂铃,效果也有些不太对劲了。 更要命的是,镇魂铃之前似乎跟蛇老他们学到了些东西,事情正在往一个很奇怪的方向发展。 “算了算了……破罐子破摔吧……” 安倱换了个方向,接着刚才的话说道。 “我叫安东尼娅,叫我安东就好。” 他绕到博伊的身后,顺着他的脖子吹了一口气。 不过这一下似乎用药有些猛了,博伊直接倒在了地上。 旌旗猎猎迎风,他们终于回到了驻地。 “你跟我过来。” 琴指着邦妮,头也不回地尽到了自己的屋子。 安倱挠了挠头,心道不妙,却还是跟着进去了。 “你给我安分一点。” 安倱刚推开门,琴就冲过来,拎住了他的领子。 第1007章 都是为了活着 安倱还没完全进入邦妮的人设当中,这一下子被拉过来,倒是有些发蒙。 不过看着琴这个要吃人的眼神,他也能大概猜出发生了什么。 为了更逼近想要塑造的形象,安倱努力地回忆了一下当时蛇老她们的状态,然而他刚想抛个媚眼,就被自己给恶心到了。 没办法,安倱只好硬着头皮硬凹了。 “怎么生了这么大气,我这一路上也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不是吗?” 安倱轻轻拍掉了琴的手,整理了一下衣服,翘着二郎腿坐在了一旁。 “别跟我在这道貌岸然的!” 琴的眼睛依旧在喷火,她恶狠狠地对着安倱喊道。 “道貌岸然?就我现在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状态,你是怎么看出来我道貌岸然的?” “闭嘴!” 琴抬手狠狠划了一下她手中的古琴,刺耳的声音一下子传出来,整个屋子都轻轻震动了一下。 安倱差点被震翻在地上,轻轻沟通了镇魂铃,稍微抵消了一部分的上海。 “刚才那是什么?” 琴猛地抬起眼睛,狠狠地盯着安倱。 “你到底为什么对我这么大的恶意啊,这说了半天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安倱默默翻了一个白眼,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屋子里的东西都很整齐,不像是才搬过来的样子,他们应该是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了。 和之前少所里兵荒马乱的状况不一样,这里的东西相对十分齐全,甚至能称得上有些奢侈了。 桌椅板凳床这些基本家具一应俱全不说,居然还有几个白瓷的花瓶,里面放着几支有些有些蔫了的花。 ——这花应该放在那才两三天,刚刚才有些要枯萎了。 除了这些花以外,墙上还挂着一幅装饰画,想来他们的生活过得还算是不错的。 琴这会深吸了一口气,在安倱面前坐了下来。 “你之前已经看到了我们军队的规模,所以我不能让你离开。” 这么一会的功夫,琴已经几乎完全平静了下来,这倒是让安倱有些刮目相看了。 她有条不紊地说着,似乎之前发疯的不是她自己一样。 “反正你自己在外面,也是风餐露宿的,不一定什么时候就把自己的命给丢了。在这里,我们给你衣服,给你食物,给你遮风避雨的地方住,不是比外面强多了吗?” “我始终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就算掉了,也应该只能砸死我自己。” 安倱似乎对琴说的话嗤之以鼻,冷冷地说道。 “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所以你要留在这就要给我们工作,要么帮忙种植或者饲养牲畜,要么帮忙保卫家园,防止外面那些东西的入侵。多劳多得,少劳少得,这就是我们的规矩。” 琴漫不经心地说着,慢慢抬起了下巴。 “那么我不劳不得也可以咯?直接放我走嘛。” “不劳?呵,不劳也可以,那你我们来说,就只有一个用处了。” 琴用尽全身的力气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然而脸上还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 安倱有那么一个瞬间都觉的自己是在照镜子了,这不是他一贯爱用的方法吗? “哟,你们倒是民主啊,不劳还有用处?” “有啊,今年的粮食还没收下来,你要是想不劳,给我们当粮食就好了。” 安倱:“……行吧。” “不过话说回来,你不觉得其实我们们也是可以好好说话的吗?为什么一上来就对我这么暴躁?” 安倱整个问题问出来其实就是个错误,因为就在那一瞬间,琴的研究有一次出现了要喷火的状态。 “你看到这些花了吗?” 琴没有回音跟他的问题,反倒是从桌子上拿了一个瓶子过来。 “看到了,挺好看的。” 安倱身体稍微往前探了探,称赞道。 “那你知道……这是谁送给我的花吗?” 琴轻轻抚摸着那尚敏最为新鲜的一朵花,接着问道。 “我不知道。”安倱淡淡地回应道。“但是我猜,应该是博伊?” 琴把花瓶放在了桌子上,没有看安倱。 她站了起来,从桌子下面找了个研钵出来,把屋里每一朵枯萎的花豆摘了下来,放了进去。 安倱注意到,琴在摘这些花的时候,特别小心,即使那些花豆已经枯萎了,她却还是十分珍贵地触碰着它们,生怕把它们弄疼了一样。 “你倒是聪明。”安倱都快在一旁睡着了,琴才开了口。“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你了。” “那你就不用回复了,放我出去,干活可以,住在这也没什么,不过你要是把我放出去,我就更开心了。” “你要是知道的少一点,我会很乐意把你送出去的。” 琴抱着研钵坐了回来。 “这些花,都是他出去帮我摘回来的。唐尼城里能种东西的地方很少,几乎都被用来种粮食了,这些花,要出城走很远才能找到。” 安倱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琴找他过来的用意了。 ——这一副正宫娘娘的架势是要搞什么啊! “你们真恩爱啊,那我就祝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了?” 安倱打了个哈欠,对着琴开口说道。 琴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把研钵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轻轻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 她缓缓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安倱走了过来。 “这就不必了,倒是你,离我的人,远、一、点!” 她狠狠拎住了安倱的领子,贴近了安倱咆哮道。 这一下子安倱就不困了,被她喊得脑袋都嗡嗡得疼。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啊!” 安倱一把推开了琴,起身要朝门口走去。 “你说的对,活着不容易,谁不想活着呢?” 琴坐回了凳子上,抱着她的研钵喃喃自语道。 安倱本来还想从她着打探些情报出来,但是现在看她的状况,实在是不是和聊天,更何况这一开始琴就对他有了恶意,想要打探些什么,就更不容易了。 “只能先住下,等以后再说了。” 安倱没有理会琴,起身朝门口走去。 “等一下!” 他刚走到门口,身后又传来了琴的喊声。 “怎么?” “你住的地方出门右转向后走一间房就是,有什么动静我都能听见。” 安倱有些哭笑不得地转过了头,看着琴。 “相信我,都已经什么时候了,我是怎么都不可能有心情跟博伊发生点什么的。” “我当然知道,他要是敢……我剁了他!” 琴狠狠地把研钵排在了桌子上,安倱都觉得浑身一凉。 “我是怕跟你一起进来的那个,你们俩一见面就结下梁子了,以后不一定出什么事呢。” 安倱愣住了,旋即点了点头,对着琴一抱拳,走出去了。 第二天一早,邦妮那边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安倱待着没什么事,又急于找到自己的身体,便决定在周围转转先。 根据琴的说法,这座城叫唐尼,他刚刚进来的时候,发现城门附近都已经被清空了,只剩下了防御用的一些公事。 在这些废墟的后面,是几个简单的迷阵,迷阵后面就是这些房子了。 安倱再往后走,就看到了练兵场和开垦出来的农田。 其实这个格局和之前地下的哨所很想,不过更加简单粗暴,倒也真是为了活下去不惜一切代价了。 ——但是安倱越走越觉得奇怪,唐尼城比格里斯的主城小不了多少,要把这里的所有房子和生产资料集中起来,绝对是一个不小的工程。 那么,唐尼城里的这些人,究竟是丧尸爆发之后来到这里,现场拆房子,还是原来就住在唐尼城里吗? 在安倱的印象当中,丧尸是从格里斯主城里的那个老太太开始的,病毒传出来之后,格里斯的主城还坚持了一段时间,再往后的事情,就都是片段了。 有时候安倱甚至觉得,自己的身体可能还在格里斯的某个地方继续活动着,就像一个诞生了自己意识僵尸一样。 而自己只是偶尔回魂的时候,才能回到自己的身体上,经历那些正在发生的事情。 “如果这么说起来的话,我到底算是活着呢?还是死了?” 安倱喃喃自语着,来到了农田里。 走到这之后,他才明白琴说的,唐尼城里没有多少种东西的地方,是什么意思了。 ——就算是已经开垦出来的农田,居然也有一大半是盐碱地,基本上种什么死什么那种。 这会刚过饭点,正好是干农活的时候,地里全都是忙碌的居民。 虽然他们应该也知道自己的忙碌基本上是徒劳,这些人倒是也干的心甘情愿。 而且,这些农忙的居民当中,有不少安倱还挺眼熟的。 ——除了刚刚见过的那些士兵们,这些居民当中居然有一小半是当时城主府的仆役们。 看到这些熟悉的脸,安倱就更加疑惑了。 当时城主府的众人们,他已经见到了不少了。 按照当时愚老他们的构想,就算没有任何的战斗力,这些人一定是在他们需要保护的范围当中的。 何况,在这些人当中,还有不少战斗力强悍,像索哲一样的人。 愚老他们不管是建立根据地,还是要从这里突围离开格里斯,都一定会需要这些人。 但是显然这些人已经分散到了不同的地方,甚至索哲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死掉了。 一晃眼,安倱似乎看到了当时的那个小药童,正准备过去,就被人叫住了。 “安!你怎么在这?不用休息一下嘛?” 博伊?安倱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转过头的同时,开始疯狂摇动手里的镇魂铃。 “哟,是你啊,我过来转转,琴说要留下就要干活,我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干的。” 博伊看到安倱的是偶,脸还是红的,但是在镇魂铃的作用下,他还是保持在一个相当镇定的状态当中,站在安倱对面有点远的地方。 “正好,我们在准备肥料养地,你要过来帮忙吗?” 博伊指了指前面的一个巨大的池子,示意道。 “好啊,我刚才还在想呢,这里的地都没法种东西,你们是怎么把这些庄稼种出来的。” 安倱跟着博伊朝着那边的化肥池走了过去,不过还没到近前,他就被浓郁的血腥味给呛到了。 “咳、咳!”这什么味啊?这么呛?” 安倱捂住了鼻子,有一瞬间感觉自己回到了当时医学院的解剖室。 “啊,刚来的话,会有一点不适应的,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安倱来到池边,正好看到他们往里加料。 一大桶一大桶的白色粉末被倒进了池子里,一股极为刺鼻的气味传了过来。 “氨气?你们那是什么肥料啊?” 即使捂住了鼻子,这熟悉的味道安倱也第一时间辨认了出来。 “你说那个酸粉啊?那不是肥料,就是用来……” 他后面说了什么安倱没有听清,因为他一站到池壁上,就彻底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惊了。 ——大桶里放满了尸体,或者说,尸体的一部分。 那些白色的粉末应该是某种有强腐蚀性的铵盐,如果不考虑来源的话,硫酸氢铵倒是很有可能的。 这些粉末溶解在血液当中,很快把这些尸体上的肌肉都腐蚀掉了。 旁边站着的几个人,正不断的用木棒搅拌着,加快这个腐蚀的速度。 在强酸性的环境中,就连骨头都在不断地被溶解。 不过由于尸体的数量实在太大,溶解后的这些东西,也不全是液体,更像是有颜色的水泥。 化肥池下面有一个水龙头,溶解得差不多了,池壁上就下来一个人,把水龙头打开了,放出池子里的东西,用木桶装着,送到了不远处的盐碱地里。 安倱愣住了半晌,才开口问道。 “你们就是用这个……用这个去当肥料的吗?” “要不是这些东西,庄稼哪能长得这么好啊,是吧?” 博伊憨憨地笑着,拿了一根棒子递过来。 “喏,你先在这帮忙吧,我去帮他们运货。” “货?什么货?” “就是这些啊……”博伊指了指化肥池,“昨天不是刚打了一仗吗,正好我们的化肥不够用了……” 第1008章 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安倱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农田。 博伊在他后面喊了些什么,他也不知道了。 “他们怎么能下得去手呢?” 安倱狠狠朝着一边的墙锤了下去,整个人都在颤抖着。 “那些……就算是尸体,但是也都是……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人,为了活着,都能做出些什么呢? 这个问题疯了一样回荡在安倱的脑子里,而且不挂你怎么想,都不会得出一个答案。 之前在婼然城的时候,安倱还以为“人吃人”这种情况,只是一个地方的特例,但是随着他不断地深入这里,这种怪现象非但没有减少,反而以各种各样的形式反复出现着。 学医的人,似乎应该更能坦然接受人世间生离死别的各种悲欢,但偏偏是他们见过了太多失而复得的喜悦,也经历了太多永世难平的遗憾,反倒拥有着一颗更为慈悲的内心,在诸多悲喜面前更为柔软。 然而,当活下去都成为一个问题的时候,这种慈悲和柔软,还有意义吗? 如果下一秒,你所见到的所有人,甚至你自己,都会变成一具尸体,逝者为大还有存在的理由吗? 老主教不止一次告诉安倱,生命不过是一场无意义的轮回而已,地球上的一切元素,通过某种形式的组合,构成了所有的生命,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元素最终还是会回到地球上。 “你所见到的所有有机物,其实本质上不过是相对复杂一点的无机物而已,不是吗?” 每次安倱不舍得动手,或者还想在做一些无意义的努力时,老主教都会这么告诉他。 在各种急救的时候,只要符合条件,老主教就会选择放弃,安倱则相反,只要有一点的可能,他绝对不会放弃他的病人。 “哟,我还以为你这么伶牙俐齿上来就甩刀子的,会是一个城府多深的人呢。” 斗篷男的声音突然从一旁传了出来,安倱倒是吓了一跳。 他甩手把脸上的泪擦干净,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转过了头。 “关你p事。” 安倱转身就要走,斗篷男则直接飘到了他的面前。 “我们之前一定见过,是吧?” “没见过。” 安倱往墙上依靠,叉着腿看着他。 “我现在心情不好,你最好别过来惹我。” 安倱转身就走了,但是斗篷男似乎并不想放过他,不管安倱往哪走,斗篷男都跟着他。 唐尼城的居民区一共也没有多大,这会似乎所有的人都在忙活着,城里反倒空了下来。 安倱能看到远处农田里的忙碌,靶场上的训练,还有城门处的巡逻,大家各司其职,井井有序,却看上去绷着一口气。 唐尼城里的人很少有闲聊的,他们似乎想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生产和活下去上,居民区离他们活动的地方虽然没有多远,却也听不到多少的声音。 安倱甚至能听到邦妮身上的两个心跳,似乎她也在潜意识当中有着和他一样的愤怒。 抬起头,安倱能看到一批又一批的尸体被运了过来,放到了那个巨大的化肥池当中。 即使隔了这么远,他还是觉得自己能闻到那股氨气的味道。 刚才在那边的时候安倱还没有注意到,这会离得远了反倒看清楚了。 在化肥池边忙碌的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格外的深。 ——大概是他们保持了一种过于严肃的,眉头紧皱的表情太久了,以至到了平时,脸上的皮肉都不能松懈下来了。 也是,每天都要思考着如何活下去,甚至都要用亡者的尸骨换取一点点食物,还有可能颗粒无收,在这种情况下,又怎么会有心情说笑呢? “咔嚓——” 安倱踩到了一小截树枝上,抬起头,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回到了居民区的一条小巷子里。 那树枝是旁边的柴火垛上掉下来的,他捡起来放了回去。 想了这么久,无论如何,他都没办法接受他们用尸体直接做肥料。 虽然不能接受,但是在一定程度上,他还是可以理解的。 深吸了一口气,安倱停在了原地。 “不行,得去找琴问一下,有没有别的办法……” 他这边一停下来,,身后一直跟着的斗篷男倒是没反应过来了,一下子撞到了安倱的身上。 “你有完没完啊?!” 安倱这边一肚子的火终于有了地方发,转过头对着斗篷男咆哮道。 “我都跟你说了,我哦薪资啊心情不好,你别缠着我,还要过来!?我直接弄死你,信不信啊?!滚!” 斗篷男这会绝对是直接撞枪口上了,放平时安倱绝对不会有会这么大的火气。 “不是,你听我……” 安倱没给他机会,反身一个后踢腿直接把斗篷男甩飞了出去。 “我特么再说最后一遍,滚!” 斗篷男似乎把安倱好不容易憋下来的火气都给勾出来了,他刚被踢飞出去,安倱就跟饿了上来,抬腿直接下劈,差点直接把斗篷男拍进地里。 这一连串的攻击其实都不太是安倱习惯的进攻方式,反倒有些像是邦妮。 但是邦妮还没有醒,她的意识还是和之前一样,沉寂,防范。 然而随着攻击的不断进行,安倱非但没有觉得愤怒小三下去,反而更加严重了。 就好像,在邦妮的身体当中,有一团熊熊燃烧的怒火,找不到任何地方去发泄一样。 这边他的攻击一刻没有停下来,那边斗篷男也没有一直被动挨打。 被安倱下劈到地上的时候,他就已经顺势一个前滚翻从地上爬了起来。 安倱甩手从空气中抽出了一柄冰剑,朝着斗篷男直接戳了下去,对方刚刚起来,还没有站稳,勉强躲开了这一下,安倱那边一团火就咋了下来。 灼热的温度一下子逼近了斗篷男,他身上的斗篷都快被烧着了,但他的下意识动作却不是躲闪,而是直接撞了上去。 就在那团火焰即将撞到斗篷男的身上时,他突然咆哮了一声,抬起了手。 “弗莱明!” 安倱甩出去的那团火突然消失在了空气中,没有任何预兆的。 他愣住了一下,但紧接着一团更大的火球朝着他就砸了过来。 热量一下子传递了过来,但是安倱感受到的却是刺骨的冰冷,即使他没有接收邦妮身体的感受,这一刻却也能感觉到邦妮身上所有的毛孔一下子收缩了起来,冷汗瞬间打湿了她的衣服。 安倱想躲,那团火却好像已经砸在了他的身上。 现在他能看到的所有画面,都是自己被那团火烧成灰烬的样子。 一瞬间,小时候关于火灾的所有记忆都涌上了心头。 安倱就好像陷入了一场永远都不会醒过来的梦境当中,一下子僵持在了原地。 如果真的有地狱,并且在那里真的有刀山火海的话,那一定就是这样的情景了。 永恒的燃烧,永远,粉身碎骨。 安倱和斗篷男的距离没有多远,就算他脑海里过了无数画面,实际上其实也没有多少时间。 而就在对面的那团火焰快要砸到安倱面前的时候,他却突然被甩回到了匕首当中。 邦妮飞速抬起了手,把肩膀上的匕首抽了出来,扔到了一旁。 “熊熊烈焰!” 在匕首当中,安倱看着邦妮抬手对着那团火焰喊道。 场上的情况再次逆转了,和刚才不同的是,这一次,直接就是一个更大的火球朝着斗篷男砸了过去。 如果安倱能清楚地看到这里的一切,他就会发现邦妮此时血红的眼睛了。 但是他现在能感受到的一切都是红色的,和刚才的火海唯一不同的,就是安倱自己并没有在灼烧的范围当中。 不过斗篷男并没有被烧成灰,直接被拍到墙上,晕了过去。 邦妮特别帅气地救了场之后,极其淡定地站在了当场。 “你醒过来了?” 安倱有些惊喜地问道,却没有收到任何反应。 他有些艰难地跳了起来,刀刃刚碰到邦妮的小腿,对方就直接倒了下去。 安倱有些茫然地感受着地上的两个人,最后还是选择直接戳进了邦妮的肩膀。 “邦妮?邦妮!” 安倱再次试探了一下,却还是没有收到任何的反应。 他催动匕首来到了邦妮的意识当中,却只待了一秒就退出了。 ——邦妮的意识本来只是有一道灰色的墙,这会那整堵墙都在燃烧。 而且那火似乎还不一般的火,对灵魂的伤害极其严重。 安倱甚至不知道邦妮是怎么在里面活下来的,但是看她身体的情况,能知道她的灵魂暂时还没有受到伤害。 “你们法师的世界啊……” 安倱摇了摇头,皱起了眉头。 他正准备去检查一下斗篷男的情况,看看能不能从对方那得到什么信息,这条小巷子的外面突然躁动了起来。 “快快快!乔赛特要生了!大家赶紧去帮忙啊!” 有人拿了一个巨大的喇叭,在外面高声喊道。 就好像滚油里面滴尽了一滴水,整个唐尼城都暴沸了起来。 本来这条巷子没什么人经过,要不然也不至于他们打了这么半天都没人过来,但一下子就有无数人从乡里镀金冲了出来,潮水一样朝着声音来的方向涌了过去。 “不是说下个月吗?怎么一下子就生了!?这还什么都没准备呢!” “他三婶子,热水烧了吗?柴火还够不够啊!” “大家的柴火都带过来了!小五子还要出去找呢!” “用不用拿点吃的啊?” “开没开始生啊!?好生吗?” “诶呀!这怎么还晕过去一个呢?是听见这个好消息高兴的吗?” “赶紧抬进去,一会吓到孩子了!” 安倱像是从火焰的熔炉当中一下子掉进了声音的海洋之中,差点要溺亡在这嘈杂的躁动之中。 就好像沉寂的唐尼城一下子火了过来一样,朝着一个方向疯狂涌动着。 地上晕倒的斗篷男也好,站在人群当中不知道何去何从的安倱也好,都是着潮水当中的异数,是要被裹挟着向前的泥沙。 外界的声音太吵太闹,安倱一下子听不到自己或者邦妮的声音了,刚才受到的伤又不算太轻,他这会还是能在房屋的间隙看到熊熊的火焰,不知道自己在哪,只能跟着这些潮水不断向前。 等他终于恢复自己的意识之后,已经来到了桥赛特的屋子外。 “四姑奶啊,您到底会不会接生啊?” “这这这,要是顺产我还会,她这这么半天都没生出来,是个难产的啊,我怎么……” “您昨天还说自己生了几十胎了呢……” “哎呦哟,我又不是母猪,你看……” 屋里讨论的声音本来很小,但是到了外面就变成了很大的事情。 “什么!?难产了!?” “我的天啊!那可是……那可是……” “桥赛特没事吧?孩子怎么办啊!?” “这保大人吧!桥塞特还年轻……” “年轻什么年轻?年轻有什么用?!这要是……” “对对对!桥塞特是我看着长起来的,她肯定是想要孩子!” “都吵吵什么呢?有没有会接生的啊!?就四姑奶一个生过孩子的吗?” 除了门口岗哨上的,整个唐尼城几乎都聚集在这了,听到屋里的消息,他们一下子就炸开了锅。 安倱来的有些晚了,这会在队伍的后面,想往前走一走,却怎么都走不过去。 “麻烦让一让……我……” “你个小丫头,挤什么挤?!” “别跟这添乱!后面去!” 他这一说话,直接能遭到一万个人的diss,小范围地吵闹了起来。 “我会接生!!让我过去!” 试了几次之后,安倱终于崩溃了,对着所有人咆哮道。 他还特意用邦妮灵力扩大了声音,保证每一个人都能听到。 这一嗓子喊出来,安倱的面前一下子裂开了一条路。 不光是这样,他身后的所有人,都在把他往前推,安倱几乎没用自己走,就来到了队伍的最前面,被一把拉进了屋子里。 “她不也就是个小姑娘嘛,懂什么……” 外面有一个声音小声地质疑道,但是紧接着就是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你特么给我闭嘴!这个星期你别吃饭了!” 第1009章 你是个宝藏吧 这些人都疯了。 这是安倱走过人群的时候唯一的感受。 不过他其实也不是自己走过去的,所有在他身后的人,都疯了一样把他推进了房子。 一进门她就看见了面有难色的四姑奶,还有一个打下手的丫鬟。 安倱轻轻摇动了镇魂铃,让这两个人在一旁睡了过去。 ——对安倱来说,他非但不需要这两个人在一旁帮忙,反倒还会觉得他们碍事。 之前老主教再给安倱教学的时候,所有的门类基本上都讲过了,所以剖腹产这个手术安倱还是知道该怎么做的,只不过没有具体执行过罢了。 而现在,他完全不需要各种手术器械,或者具体的手术流程。 在邦妮的肩膀上还戳着之前的那把匕首,靠着这个东西,他可以轻松地划开桥塞特的肚子,却不伤害任何的组织。 安倱没用多长时间,就把那个孩子带了出来,并且处理好了特桥塞特的伤势。 小孩子刚生出来的时候皱皱巴巴的,只有一双眼睛像是闪着光的宝石,十分有灵性。 安倱把小孩子简单清洗干净了,递给桥塞特,让她喂过了,就把两个人都放倒在床上,让他们去睡了。 不过按照这里的医疗条件,生个孩子怎么都应该需要半天多,还是在顺产的情况下,就不用说难产了。 按照桥塞特之前的伤势,她怎么都需要一两天才能生完孩子的。 安倱用之前邦妮做过的结界,伪装了一个惊心动魄的难产场景出来,控制着邦妮的身体坐在了一旁,然后飘了出去。 唐尼城的居民这会全都聚集在外卖呢,丝毫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 安倱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这里的居民们了,他们看上去漠视生命,不尊重死者,但是当一个新的生命诞生的时候,他们却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重视。 甚至除了城门的防卫,这里的人们停下了一切的活动,这本身就很反常。 “之前在哨所的时候,索得副将一直说索哲没办法生孩子……” 安倱游走在人嗯群之间,搜集着他们的记忆。 “那个时候的索得副将,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他是个死人呢?” 不管怎么看,唐尼城都是一个和哨所完全不同的地方。 哨所里的一切都透着一股子死气,但唐尼城却莫名地透露着一种生的气息。 甚至之前的时候,邦妮是接触不到任何元素的,但是在这里却没有这样的顾虑。 “那么……这些真的是活人吗?” 僵尸可以有自己的思想,可以弯沉跟正常人需要完成的大部分生活,当这一切都基于,他们是一个全新的死亡生物的基础上。 也就是说,当这些僵尸到了可以正常活动的阶段,就可以当一个全新的生命来看待了。 而与此同时,他们的身体和大脑当中,会重现出现一个类似松果体的存在,真正的松果体则再也不会出现了。 但是在哨所里,那些僵尸完全是按照他们生前的方式在生活,甚至还给自己补全了死后的记忆。 这件事情就显得很奇怪了。 离开哨所之后,邦妮总是很难确定自己接下里要遇到的,是真的胡荣恩,还是一群迷茫的僵尸。 这样的疑问安倱也有,而单纯依靠生气来确定这些生物是不是活着,是一个很糟糕的办法。 在岭南的公主岭,僵尸绳子的事情,他么你也不?没有经历过,甚至那个鬼婴直到现在都给他们造成了不可估量的伤害。 “也不知道当时咬伤盛爻的那个鬼婴,和这个有没有很相似的地方。” 安倱喃喃自语着,带着所有人的记忆,回到了匕首当中, 有了邦妮之前那的操作,安倱就算再怎么不懂视频编辑,也能很好地把这些记忆合并提炼出来了。 他们的一切都和正常人一样,有松果体,有记忆,而且还是完整的记忆。 唐尼城中的所有人,都有完整的身体,完整的灵魂,还有从小到大的完整记忆。 怎么都像是一群真真正正的活人了。 然而他们的记忆却让安倱开始质疑自己了。 安倱始终记得所有丧尸产生的根源,是格里斯主城里的那个监狱。 而在这些人的记忆当中,这些丧尸是从他们出生开始,就在唐尼城附近游荡的。 除掉前面日常向的部分,唐尼城里的所有人,从小开始就是在丧尸环绕的地方生长的。 在他们的生命当中,如何与丧尸们共存,以及如何处理丧尸,几乎是生存技能之一了。 他们要学着对丧尸一击毙命,还需要知道什么样的丧尸可以吃,什么样的丧尸可以用来做肥料。 对他们来说,这些丧尸不过是危险度稍微高一定的,和人类长得差不多的某种野生动物而已。 丧尸们和野生动物的最大区别在于,人死后可能要过上一些时间才能转世成为野生动物,而几乎不需要多少时间,就可以变成丧尸了。 而丧尸也是一种野生动物,所以他们可以轻易地处理这些尸体,而不必保有太多的愧疚。 “不都是为了活着吗?” 这句话出现的频率之高,让安倱都快要放弃了。 ——基本上这句话在唐尼城的语境当中,就可以和“来都来了”“他还是个孩子”这种句子相提并论了。 安倱的态度仍然停留在之前的阶段,可以理解,但是是在不能接受。 把这句话屏蔽掉之后,他们剩下的记忆,就是晚上的时候,不能随便出门,尤其是在深夜。“这条规定……倒是和婼然城很像啊……” 不过有没有胆大的,晚上出门或者趴窗户上看呢?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窗外的画面也是安倱极为熟悉的百鬼夜行,唯一不同的是,晚上在唐尼城里游荡的,是大群的丧尸。 他们从土壤下面爬出来,不断入侵唐尼城,试图撕碎所有能找到的活物。 由于他们的数量实在庞大,晚上的唐尼城是没有哨卡的,这些丧尸如入无人之境地在唐尼城里游荡,直到天亮。 “所以伊丽拜尔的那些史诗说不定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邦妮的声音慢啊慢响了起来,吓得安倱三魂七魄少了一半。 “你好了?之前发生了什么?” 安倱赶紧放下了那些记忆,回到了匕首当中。 “阴魂不散……” 邦妮深吸了一口气,吐出了四个字。 “还是他们吗?” 安倱对邦妮还是清楚的,能让邦妮用这四个字形容的,就只有当时在何家堡的那怨灵的。 “不是他们,是他。” 邦妮咬牙切齿地回复道。 “之前分析预言的时候,还是什么时候,我把族谱里的传承打开了。” “传承?之前不是已经都传下来了吗?” 安倱有些发蒙,这么多年他们都默认邦妮已经解决了传承的问题,谁知道这居然还有一个隐形的定时炸弹。 “你敢信吗?这么多年何家的所有传承都是假的,真的传承在族谱,但是这么多年就没有人想要把族谱打开。” 邦妮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开口说道。 “那之前我看到你的整个意识都是被封印住的?” “对,就是我们家脑抽的老祖宗,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传承触发机制,每次触发了不解决跳不出来。” 邦妮驮着下巴,一脸的无奈。 安倱听到这中提哦啊金的时候,也愣住了。 “不是,他就没考虑不过,万一触发的时候你们在外面,或者比较危险吗?” 邦妮的表情更加扭曲了,她强压着内心的愤怒,开口说道。 “其实是考虑过的,只要触发了,这个族人会被当场传送回何家堡的禁地当中。” emmm…… 这个事情就变得很尴尬了,目前亚特兰蒂斯唯一已知的进出口是在鬼界。 而在其他的地方……想走是基本不可能的。 上次安倱直接甩传送符离开,其实也是借着传送符走的鬼界的路。 安倱看着邦妮愤怒的眼神,觉得还是暂时不要聊这个话题好了。 他小心翼翼地转过了头,开口问道。 “那个,你刚才说的伊丽拜尔是谁?” “诶?你不认识吗?就是那个……” 邦妮敲了敲脑袋,尴尬哟书偶就突然意识到了。 “我们之前在草原上碰到的一个长老,本来是去拿东西救你的,谁知道你后来自己出来了。” 聊到这个话题,两个人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邦妮:“唉,都过去这么久了啊……” 安倱:“唉,怎么好像你每次不是在救我,就是在去救我的路上?” 邦妮轻轻弹了弹匕首的刀柄,笑了出来。 “不不不,我每次都是在心理咨询,或者去心理咨询的路上。” 安倱轻轻跳了两下,也笑了出来。 “继续看嘛?”安倱问道。 “暂时不用了。”邦妮摇了摇头。“这种预言,其实各种各样的形式,在各种各样的民族当中,都有不同的存在,只不过是我上次……” 邦妮钱买你说话的时候都还是很流畅的,但是说到这直接就卡住了。 之前发生过的一切,不管是幻境中的,还是现实中的,也不管他们是不是清醒,都一幕幕浮现了出来。 她拍了怕肚子,继续说了下去。 “我们上次因为那个预言,被折腾得着实有些惨,我就印象比较深刻。” 安倱自然是注意到了邦妮话中的那个停顿,不过现在不是解决之前的问题的好时候,他也就忽略了。 “我之前也碰到过,不过不是尸体爬回来,是鬼门打开,灵魂回来的景象,当时我差点……” 后面安倱说了些什么,邦妮都没有听到了。 “鬼门打开”这四个字,就足够夺走她所有的注意力了。 “你、你你你、你把刚才说的都再说一遍!” 邦妮有些着急地喊道。 “当时我差点……” “不是这句,前一句!” “鬼门打开,灵魂……” 安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自己也愣住了。 “所以,其实我们的问题已经解决了一大半?” 两个人相顾无言了半天,还是安倱先反应了过来。 “应该是吧,你的那个鬼门,是在哪打开的?只有一次还是经常性的?” 解决一个问题的过程,往往伴随着更多的问题,现在的邦妮就快要变成问题小精灵了。 “应该是经常性的,婼然城里也有晚上不能出门的规矩,和这里一样。” “婼、然、城?!” 邦妮有时候觉得安倱就是一个宝藏,只不过是暴露出来的部分有点少。 “所以,你每次碰到的,都是所有事情的开始?” 她有些崩溃地敲了敲匕首,站了起来。 “那这样的话,我们就只要找到你的身体,剩下的任务就又完成一大半了。” 她拿出手指头,开始掰扯了起来。 “鬼门找到了,回去的路就有了,把你的身体找到了,就剩下龙三、方良和哈贝了,龙三和方良应该在……” “自由都市!” 安倱的声音和邦妮同时传了出来,两个人兴奋地都快跳起来了。 “我的天!你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啊?!到底先知是我还是你啊……” 如果安倱现在有实体的话,邦妮一定刚要疯狂摇动安倱的肩膀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我在这边走的比较多吧。” “也是,我到了这之后,基本没怎么动过地方,都是在一个地方找线索,还什么都没找到……” 邦妮吐了吐舌头,左右看了看。 “行了行了,是不是快到时间了,把孩子抱出去吧,再不好生也生完了。” 邦妮收齐了匕首,唤醒了屋子里熟睡的几个人。 “刚才发生的是……” 她轻轻晃动着镇魂铃,给他们简单编造了一段记忆,然后抱着孩子走了出去。 ——桥塞特刚生完孩子,不管安倱的技术多么高超,现在让她直接出门都是不太现实的。 邦妮轻轻拍了拍手里的孩子,一声清脆的啼哭传了出来。 “生了生了!生出来了!是个女孩!” 她抱着孩子,推开了门。 “啊啊啊啊!!!!——” 听到她的这句话,门外先是爆发出了一声尖叫,所有人旋即就安静了下来。 整个唐尼城的居民,齐刷刷跪在了门外。 第1010章 快来!出事了! 邦妮和安倱还从来没见到过这种场面,当场就吓住了。 之前唐尼城热火朝天讨论着的居民们,这会一个比一个安静,就好像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邦妮抱着那个孩子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刚想伸手把前面的几个先请起来,他们就疯了一样向后退去。 有几个妇人已经受不了了,在下面轻声呜咽着。 这种情绪像是会传染一样,迅速蔓延开来。 开始的时候只有几个人,没过多久,所有在场的居民,就都开始嚎啕大哭。 ——相比而言,哭得最为矜持的就是琴了,她只是红着眼眶,默默流泪而已。 “礼!”琴出声喊道。 在场的居民顾不上已经提斯横流的自己,都低下了头,抬手在空中环绕三圈,手背及地,以头击手三次,最后头留在地面,双手托举向上。 邦妮本来就蒙,这会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僵硬地站在那,看着下面的居民们。 “妾身待命主答礼,恩人于命主于亲身有山海之恩,自是不需执礼。” 桥塞特虚弱的声音从邦妮后面传了出来,帮她解了围。 邦妮回头,就发现这会应该在床上休息的桥塞特,这会已经走了出来,对着她微微弓身,做了个福礼。 随后桥塞特站到了所有居民的前面,抬右手向上过头顶,在头顶环绕三圈之后,落手贴额头,左手与右手相触,向前鞠躬三次后站直身体,屈膝抱手用一个福礼做结。 琴同样双手交叠在额前,抬起上身,其他的居民随后起身,众人同时向前弓身,最后才慢慢站了起来。 “快快快,把命主抱进去,功女也赶紧进去吧!” “对对对,功女辛苦了!快进去好好照顾命主吧!” “我还没见到命主呢,能不能抱一抱……” “抱什么抱啊?!你再把命主摔到了!” “其实我也想抱……” 人一多就是这样,七嘴八舌的,什么都往外说。 大概是刚才憋得太久了,他们眼泪都没擦干就聊了起来。 不过喧闹都是他们的,安倱和邦妮还处在发蒙的状态当中。 之前发生的一切邦妮都是有记忆的,只不过没有亲身经历,就好像看了一场诡异的电影一样。但是她和安倱的感受都是一样的,实在是不能理解这些人的状态。 “啊!” 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大叫,邦妮她们寻声望过去,就看到几个女人把一个大汉扔在了地上,用土把他埋了起来。 不光是这一个,远处还有很多人呢,大家嬉笑着,把一个个人摔到,扔在地上,然后用土埋住他们。 还站着的也好不到哪去,大家互相扬土,几乎所有人都全身是土了。 “还有恩主呢!你们别光弄我们啊!” 有个被埋在地理的高声喊道,顿时,场上十几双眼睛,就瞄向了邦妮。 邦妮:“……” 安倱:“我为什么,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其实安倱应该时刻记得之前的教训,不要随便说话的。 因为他话音还没落,邦妮就已经被抬起来,扔到了空中。 “啊!你们放下我!” 邦妮被吓到了,高声呼喊着。 但是似乎完全没人听到她的叫喊,他们把邦妮往上扔了两三次,然后扶着她,从头到脚倒下来了一盆的土。 “你们干什么啊!?” 邦妮要发火了,反手抄起了一团火,正要扔出去,琴就拉住了她的胳膊。 “好啦好啦,恩主是刚来唐尼城的,咱们的习惯她也不知道,这些就够啦!” 琴笑着往自己身上到了一盆土,拉着邦妮走到了一旁。 “那个你别生气啊,我们这庆祝各种节日,都是用倒土的方式的,那你从背的地方来,我也不知道你们那有没有这个习惯。” 邦妮悄悄把衣服里的土弄了出来,摇了摇头。 “我们那是没有,不过有差不多的。我……不会生气的,入乡随俗嘛。” 邦妮刚才其实是有点生气的了,不过这里的居民们看上去都特别高兴,也没什么恶意,她也不好真的发作。 “那就好,刚才,谢谢你啊……要是没有你,命主就麻烦了。” 琴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命主?你们是这么称呼那个孩子的?” “是啊,我已经是城里最年轻的一代人了,我之后已经很久没有孩子出生了。” 琴拉着邦妮坐在了一旁,有些感慨地说道。 “也是我出生之后的事情吧,地里开始长不出东西,城外有那些……东西……在不断游荡着。” “他们不是一开始就有的吗?”邦妮问道。 “应该不是吧,我也不知道,很多事情长老们都没说清楚就走了,唐尼城的人们都过得挺迷糊的。” 琴说到这突然笑了,她摇摇头。 “要不是乔临走之前,桥塞特终于怀孕了,我都以为长老们是一直在骗我们。” 邦妮抬手拍了拍琴的肩膀,突然觉得有些心疼。 “那你们这么多年,都是怎么过来的?” “打猎,能打到什么吃什么,家家户户都还有些存粮,米啊干肉啊干菜啊,能迟一天是一天。地里种出来的东西,能吃就将就一下,谁知道日子怎么过呢?反正不一定什么时候我爱爱你就打进来了。” 琴稍微往旁边坐了坐,似乎对这样亲近的距离有些抗拒。 她的话补充了很多安倱之前没有看到的信息,趁着这会聊天的氛围还挺好的,安倱就想赶紧趁热打铁。 “快问问她外面是什么情况!”他催促邦妮。 “外面打进来?如果外面还有其他的人,为什么不一起呢?” 邦妮自己其实也不太明白,唐尼城外如果都是哨所里的高级僵尸也就算了,要是还有正常人,正常的交易往来还是可以进行的,不用在这里坐吃山空。 但是事实是,对于唐尼城外的其他人,或者至少看上去是正常人的,他们也是采取的屠杀的态度,而完全没有想过合作共赢。 “不可能的。” 琴死死咬着下唇,摇头道。 “乔就是这么死的。” 她抬起头,看着前面欢闹的人去,强压着心里的怒火,擦了擦眼角,继续说。 “这样的世道,人都是勉强活着,动物也差不多。我们派出去的狩猎队走的一天比一天远,带回来的东西却一天比一天少。” “直到那一天,那一天……” 她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那一天他们回来的时候,什么能吃的都没带回来,只有几具尸体。” 琴突然站了起来,有些慌乱地擦了擦眼泪。 “我说的太多了,靶场那边还有事,先走了。” 虽然有些残忍了,但是这样好的机会,邦妮和安倱实在是不想放弃这样好的机会,只好开始轻轻摇动了镇魂铃。 “放弃吧,对我没用的。”琴冷眼回过了头。“你的武器也是乐器类?” “不,是匕首。” 她刚一转过头,邦妮迎面就是一刀戳了下去。 “我们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安倱看着一脸痛苦的琴,开口问道。 “反正……” 邦妮下意识地想说这里不过是一个幻境,离开之后一切都不会存在的。 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她已经很难把这里当做一个简单的幻境了。 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慢慢成为了这个幻境的一部分,否认这里的真实性,甚至就是在否认他们自己。 然而这里真的存在吗? 邦妮也不知道。 “她总归是要休息的嘛。” 邦妮想了一会,喃喃自语道。 “一会给她一段好一点的记忆吧。” 她轻弹匕首,对着安倱说道 “我知道。” 匕首上蓝光轻轻闪烁,邦妮就和安倱一起进入了琴的意识。 刚才琴正回忆到狩猎队回来那天,他们一进来,就看到了一地的尸体,还有旁边哭得撕心裂肺的几个女人。 “千万不能让桥塞特知道!千万不能让桥塞特知道!” 琴疯了一样叫喊着,博伊在旁边紧紧抱着她的肩膀。 “你们赶紧去找桥塞特,随便编个接口跟他说狩猎队还没回来。” 博伊对着旁边的几个人喊道,他们听见了就赶紧朝着桥塞特的房子去了。 琴这个时候应该是情绪太多激动,以至于根本记不清这几个人长什么样子,他们在琴的记忆里,都只是几个简单的人影。 “各、各位,长老们临走之前说,说,要是有人走了……咱们得,得把他们……” 琴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旁边的几个任说道。 “你闭嘴!入土为安你知不知道啊?我男人死了还不能睡个好觉吗?” “就是就是!人都走了,就不能给个安生吗?” 那几个模糊的影子,听见这句话,好像要吃人一样冲了上来。 琴应该是不记得之后发生了什么,周围的景物一模糊,就到了晚上。 “这怎么跳的这么快?”邦妮开口问道。 “中间的事情不重要吧,”安倱回应道,“这段记忆给她的冲击应该是不小的,所以印象特别深刻,把最重要的部分都深化了。” 邦妮点点头,看着血红色的新月慢慢被云朵遮盖起来,只剩下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唐尼城。 “那是深化得挺细节啊……白天恋人都不记得,这会连环境都一清二楚。” “你真的清楚吗?” 博伊的声音传了过来,还吓了邦妮一跳。 “那我能怎么办?长老们说尸体一定要火葬,而且越快越好,但是那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别说她们下不去手,我能下得去手吗?!” 琴有些犹豫不决地跟在他身后。 “都这种时候了,要那些虚的有什么用?就算不火葬,赶紧直接下葬不就好了吗?一定要再等三天吗?” 博伊抬手关上了窗户,邦妮就看不到外面的天色了。 “她们要那些虚的,就给她们那些虚的吧,要不然我们还剩什么呢?” 琴伸手驮着下巴,回复到。 “你看过长老们留下来的那些书吗?书里的唐尼城和现在完全不一样,那里有春花夏蝉秋月冬雪,有谷仓和市集,还有各种好玩的东西,每个节日都有不同的食物,有不同的庆祝方式。不像现在……什么日子都只能玩泥巴。” 像是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一样,琴把每一个字都拖得很长很长,一段话说了快五分钟。 邦妮跟安倱在一边看得这个着急啊,但是有没办法快进,只能慢慢看着。 “我没看过,但是你跟我说过啊。” 博伊坐过来,抱住了琴。 “你跟我说你最喜欢书里写的,稻子成熟的时候,满目金黄的景象,还有冬天卖的,红红的冰糖葫芦,是吧?” 琴点点头,笑了出来。 “桥塞特已经怀孕了,长老们说,只要再有一个孩子出生,我们地里就有收成了,日子就能熬过去了,到时候,如果真的还有那种东西,记得给我买啊。” “你个小馋猫!” 博伊轻轻刮了刮琴的鼻子,两个人贴着额头,笑的特别开心。 邦妮鼻子稍微有些发酸,转过了头,轻轻转动着手腕上的檀木手珠。 “那你要说话算话啊,我要在最特别的日子里,吃好多好多的糖葫芦。” “什么特别的日子啊?” “你、你坏!非要我跟你说吗?” “你好你好,你就说呗。” “不说不说!” “可是,你真的下定决心了吗?” “嗯,我想着,要是桥塞特的孩子……我是说要是啊,我就……” “你就给我生一个?一个不够啊……” 博伊戳了戳琴的肋骨,琴笑着躲开了。 “哎呀,我怕痒!” 两个人正笑闹着,突然有人砸门。 “琴!博伊!你们俩睡了吗?” “没呢没呢,怎么了?”博伊连忙回应道。 “出事了,你们方便开门吗?” 琴的脸一下子红了,赶紧推开了博伊。 “你个死鬼,都知道了!” 她小声说着,赶紧去开了门。 “怎么了?” “那些兄弟,活了!都活了!现在已经跟各自的妻子回家了!你们快来看看吧!” 来通知消息的是狩猎队的队长亨特,他一脸震惊地说道。 “我亲眼看着他们……” 第1011章 我有一个想法 就在亨特说完那句话之后,邦妮她们看到的世界就再次变成了慢动作。 她们能清楚地看到琴好博伊的表情变化,从一开始的喜悦和羞窘,慢慢变成了崩溃和惊慌。 “你、你先出去——我们收拾一下就过去——” 琴开口说话,想要把亨特推出去。 她的声音被过分拉长,几乎听不清楚到底在说什么,邦妮她们只能大概通过她他们的手势去判断两个人说了些什么。 但是从琴和博伊扭曲成毕加索的表情上,邦妮她们可以判断出,这俩人似乎有些担忧。 亨特好不容易被推了出去,博伊挡住了门,对着琴说道。 “长老们之前是不是说过……” “对!如果有亡者走了回来,一定要第一时间砍下他们的头颅!” 琴抬起头看着亨特,整个人都有些面目狰狞了。 “他们绝对不能留!” 博伊点点头,整个人都贴在门上。 “你去拿武器,我的弩和弓都在门口放着,屋里还有三天份的口粮我没吃,都是省下来的,你记得拿。” “你说什么啊,我要你的武器干什么?”琴抬起头,突然觉得博伊有些奇怪。 邦妮他么你顺着琴的目光看了过去,却发现对面的博伊,已经变成了一团模糊。 “这种情况和当时在索得副将的记忆里不一样,在索得的梦境当中,所有被抽象的东西,都是和现实当中发生过的,有所照应的。” 似乎是感受到了邦妮的问题,安倱开口解释道。 “这里不是梦境,是直接的回忆,和琴自己的情感经历死有很大的联系的。对她冲击十分严重的事情就会被一次次反复,不断放大,而她记不清楚,或者不愿意想起来的事情,就会变得十分模糊。” “所以这个博伊算什么?不愿意回忆吗?” 邦妮点点头,问题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变得更多了。 她看着有些模糊的博伊的脸,实在不知道琴到底为什么会记不清楚他的脸。 “应该是……” 安倱刚要说话,整个梦境空间就开始疯狂地饿要黄了起来,两个人一时不察,直接摔了下去。 有了之前在索哲梦境中的经验,邦妮开始的时候还是很淡定的,并没有特别慌张。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自己错了。 不管他们怎么往下掉,都好像没有尽头一样,不停地下落着。 开始的时候,周围的环境还算友善,只是一片又一片五百年的黑暗,但是慢慢的,这里的景象就变成了各种各样的人脸。 这里的大部分人邦妮倒是不认识,安倱却认识,都是之前在唐尼城中出现过的人。 他们一开始并不说话,随着两个人的不断下落,这些人就像是之前一样,开始七嘴八舌地吵了起来。 和之前唯一不一样的是,他们闲杂吵起来的时候,气氛完全不像之前一样的和谐,反倒是像在挣扎着,狂笑着,嚎啕大哭着。 总之各种极端的情绪都汇聚起来,无边无际,随着他们一同下落到世界的尽头。 邦妮的头又开始疼了,这种竟像是他最为熟悉,也最为害怕的一种清醒了,之前的许多年里,她都活在这种恐惧之中,时时担心恩怨相报。 而此时此刻,她慢慢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和琴融为了一体,感受着琴的绝望和崩溃。 她脑海里封着的那本族谱又开始翻页了,似乎要再次把她带回试炼场中。 “我的天!安倱,你能不能让这个停下来,不是说在意识的世界里,我们想干什么就能干什吗?” “理论上是这样过得,但是现在我也没办法沟通匕首,想停也听不下来了!” 安倱下落的速度和邦妮还不太一样,两个人慢慢拉开了一段的距离,他只好用手拢住嘴巴,朝着邦妮大喊。 “掉书袋害死人啊!” 邦妮有些无奈地在安倱的背上高声喊着,轻轻抬手,摸了摸手腕上的檀木手串。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难不成就这么不断掉下去吗?” “什么?” 安倱有些茫然地转过了头,却发现邦妮就默默躺在他的背后,脸冲上,似乎还在和他聊天。 “我说……” 琴继续对着安倱背上的方向喊着,似乎是想把之前的那段话再次说一遍。 “你不用说了,我看见你了。” 安倱拍了拍邦妮的肩膀,还把邦妮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你怎么在下面?” “掉下来的啊,和你一样,忘了?” 安倱笑着轻轻拍了拍邦妮的肩膀。 “你要是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赶紧把咱俩放出去,外面还有一堆事呢。” 邦妮终于又从安倱的身上找到了之前成竹在我的表情,转过头说道。 安倱笑而不语,拉着邦妮朝着其中一张脸撞了过去。 这一下子两个人虽然撞得不很轻,但是摔得还是挺惨的。 ——他们直接从琴的记忆当中摔了出来,安倱附在了琴的身上,一脚踩空,摔倒在了地上。 邦妮也差不多,刚一回到身体当中,就意识到了自己不符合力学规律的站姿,同样摔倒在了地上。 匕首上蓝光闪烁,安倱跳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是那里的?”邦妮问道。 “你记不记得琴一直在说长老们的事情?但是在她的记忆当中,全程就没出现过长老。” “是啊……” “在琴的下意识当中,长老是一切问题的解决方案,所以只要在那些人脸当中,找到长老就好了。” 安倱甩手,拉着邦妮再次进入了琴的记忆当中。 有了之前的经验,安倱特别把琴的记忆进行了加固,让她能坦然面对之前发生过的一切。 不过这样一来,他们看到的一切就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时间回到了亨特推开门的时候,站在第三方的角度观察,能看到他脸上淡淡的青紫色。 而显然琴和博伊也有预感,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飞速想把亨特推出去。 他们成功了,却没有注意到,那层门板的厚度。 “答应我一件事。” 博伊抬起头,看着琴。 “你……” “乖,我时间不多了,如果我死了,把我的头割下来,烧成灰可以吗?” 在这种时候说这样的话,怎么看都是不太吉利的,但他还是这么说了。 琴有些不安地抬起头,博伊神色如常,只是伸出手,讨了一个拥抱。 “怎么了?” 琴说话的时候已经被推开到了她的古琴旁边,再抬起头的时候,就看到对面的博伊,已经满身是血了。 一只手,从他的胸口穿了出来,还在不断地挣扎着。 “亨特!” 琴愤怒地喊道,抄起古琴推开了门,照着亨特的脑袋就狠狠砸了下去。 亨特来之前就已经中了尸毒,经过这段时间的折腾,尸毒已经深深浸透到他身体的各个角落。 只差一点,博伊就能把门关严了。 然而也正是这一点点的距离,琴得到了最有效的保护。 亨特死掉之后,琴有些发蒙。 她愣愣地站在原地,左右看了半天,最后终于想起来自己应该干些什么。 “关、关门?” 琴摇摇晃晃走到了门边,把亨特和博伊的尸体搬了进来,抬手栓上了门。 “亲、亲爱的?你……你醒醒,你起来看看我啊!” 她跪倒地上,这会眼泪已经糊了自己满身,却一点嚎啕的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就好像这会她的灵魂已经离开了当时当地,只剩下一股难以言说的背上充斥着她的整个灵魂。 邦妮在一旁看着,也有些微微地发抖。 明明是见惯了胜利死别的人,再看到被撕成粉末的美好,却还是觉得浑身揪着疼。 “她……他们?” 邦妮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自己的语言,手足无措地对着安倱说道。 “我们不能每一次都碰上这样的事情吧?” 安倱其实也很无奈,但是他已经不太敢在这样的事情上感情用事了。 困在格里斯的有两个人,当其中一个被感性蒙蔽双眼的时候,另一个就只能死守理性的底线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概率也是太低了吧?” 安倱抬手,情亲干扰了然自己的眼角,却突然发现,自己在相当长的时间当中,都保持着灵体的状态,根本没有东西可以擦。 邦妮没有说话,她抬起手想抓住什么,最后却只抓住了一片空。 她转动着手腕上的檀木手串,把手落在了肚子上。 博伊的手指已经微微开始颤动了,琴本来就全神贯注看着他的一举一动,这一下子当场就兴奋了起来。 她手脚并用爬到了博伊的身旁,捧起他的脑袋,放在了自己的怀里。 “亲爱的,其实你根本没死,是不是?其实你一直在我身边,是不是?” 博伊的尸体这会已经凉透了,维持他手部动作的,就只有刚才亨特送进去的尸毒了。 但是琴好像完全没有发现一样,只是静静抱着他。 远处的灯火亮了,很快就连成了一片。 紧接着是猎狗们疯狂的叫声,还有女人们的尖叫和男人们的嘶吼。 最后姗姗来迟的,是兵戈相向的声音,和骨骼破碎的动静。 然而不管外面的情形如何,琴都像是一座雕塑一样,静静坐在原地。 屋内的温度一点点升高,嘈杂的人声不断刺激着琴的耳膜,她却还是听不到。 邦妮轻轻跪坐在了琴的身边,抱着她的肩膀,想稍微安慰她一下。 然而事已至此,她做什么也是没办法挽回的了。 更何况,这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邦妮的手穿过了琴的幻影,最后落在了一片虚无当中,安倱往前走了一步,想把她拉起来。 而既阻碍这个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了最大的一声尖叫。 “救救我的孩子啊!——” 这声音之尖利让邦妮和安倱的耳膜都要被穿透了,琴也终于有了一点点反应。 她缓缓撑着双手,从地上坐了起来。 “乖,等我回来。” 她扯断了一根琴弦,缠在了博伊的颈上,指尖轻轻勾动,博伊的头颅就慢啊慢你落在了地上。 血流从光滑的切口喷了出来,落在了琴的身上。 琴低下头,把唇落在了博伊颈部的切口,一口口,吮干了他已经凉了的血。 “相信我,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她抬起头,艳丽得像是一个索命的恶鬼。 她收起断了弦的古琴,推开了门,几个起落之间,就来到了桥塞特的身边。 ——能在这样的环境中活下来的,基本上都不是善茬。 桥塞特虽然已经哟了几个月的身孕,却并不影响她手刃各类丧尸。 琴赶到的时候,桥塞特的身边已经堆起了一层的人头。 她披头散发,浑身是血,手持一柄巨大的长刀,一副神挡杀神的架势。 “谁?!” 琴刚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中,琴就抄起了长刀,横在了身前。 “我!琴!你十二岁第一次来癸水的床单还是我帮你洗的!” 桥塞特慢慢放下了手中的长刀,看着来人。 “你受伤了吗?”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问道,又同时摇了摇头。 “外面是什么情况?岗哨已经被攻破了吗?”桥塞特看着琴,开口道。 “我不清楚,但是现在这里应该是没办法继续待了,先把你带到后山去。” 琴反手把古琴横在了身前,拉着桥塞特朝着前门走去。 “从后面走,近一点。” 桥塞特反手拉开了床板,一条地道慢慢露了出来。 “不行,你先等一下,我去拿点东西。” 桥塞特还来不及阻止,琴就已经冲了出去,眨眼的功夫就又回到了桥塞特的面前,拉着她朝着后山走去了。 在梦境当中,这个过程只用了很短的时间的,但是看着两个人身上多出来的血迹,和一路上的人头,现实中这一段绝对用了不短的时间。 “我有一个想法。” 邦妮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平静了下来。 “刚巧,我也有一个想法。”安倱皱起了眉头,说道。 “你先说。” “我怎么觉得,整个亚特兰蒂斯,不光是之前华元村的那个部分,怎么好像整个都是一个巨大的——” “养尸地!” 邦妮在心里跟着他一块说道。 第1012章 到底孰真孰假 两个人说完了这段话,就开始疯狂摇头了。 “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一块养尸地,而且里面还真的有人在生活呢?” 邦妮有些不解地问了出来,抬头看着那边的琴和桥塞特。 “当所有不可能的情况都被排除之后,剩下的那种情况,就算再离谱也是对的。” 安倱的目光也落在了对面。 “不过,更让我奇怪的是,他们是怎么活下来的,还有就是,外面的那些人里,有几个还活着的。” 聊到这个话题,邦妮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竖起来了。 琴和桥塞特并没在外面待上多久,天就亮了。 “你先在这里呆一阵子,我回去看看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琴把火堆熄灭了,拍了拍身上的灰,站了起来。 就好像一个晚上的时间,她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把所有的绝望和背悲伤都收拾了起来,只剩下表面上的一往无前,用来掩饰她自己的无措和茫然。 “一起吧,咱俩谁自己走都不安全。” 桥塞特抄起了身边的长刀,扛着就往唐宁城的方向走了过去。 “你的身子……” 琴挡住了她,实在是担心桥塞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之前那个晚上的变故,让琴不得不彻底相信长老们临走之前留下的教诲。 长老们说,要拿下亡者的头颅,将他们焚烧成灰,使其永远不可归返。 他们没有做到,反倒是把所有的尸体带回了唐宁城,于是昔日的亲友一瞬间变成了嗜血的猛兽。 这次,长老们说,有新的孩子出生的时候,唐宁城的明天就到了,所有人就都能活下去。 琴不敢赌了,如果只有她自己也就算了,唐宁城中所有还活着的人的未来,她不敢赌。 两个人僵持了半天,最后还是琴没能拗过桥塞特,只好带着她一起回到了唐宁城。 太阳和往常一样慢慢升起,却被飘来的几朵薄薄的云彩遮住了。 没剩下多少的朝霞被撕扯出一片狰狞的血红,像是一场战争过后血洗的地面。 琴和桥塞特在这样瘆人的气氛中,吊着一颗心朝着唐尼城走了过去。 唐尼城和之前没有太多的变化,只不过是城中血腥气和腐臭味变得有些重了。 “哟,乔伊!这么早出去干什么了?伤着孩子怎么办啊?” 琴的表情一瞬间就凝固了。 “你从哪出来的?” 桥塞特的表情比琴还要严肃,冷冷看着对面冒出来的乔。 “哎呀哎呀,好了嘛,不要生气好不好嘛,我错了还不行吗?” 乔若无其事地走了过来,伸手想要揽过桥塞特的肩膀。 “滚!” 桥塞特横刀在胸前,拦住了乔。 “我错了我错了,我跟隔壁芙拉没什么关系的,真没有,你看我一年的时间,有一大半都在外面,哪有时间干那些有的没的是不是,你相信你老公我好不好!” 桥塞特把刀慢慢横在了乔的脖子上。 “你把衣服都给我脱下去。” “这样……不好吧?” 开始的时候就在旁边特别尴尬的琴,这会赶紧开了口。 “你还记不记得长老们之前说过什么?” 桥塞特冷眼看着琴,问道。 “我记得,但是……要不咱们换个地方确定?” 经历过昨天晚上的事情之后,琴的警惕性其实比任何人都强。 尤其是亨特在她面前把博伊撕开之后,琴就再也不想相信任何人了。 但是她始终都记得,亨特那个时候整个人都是疯狂的,在他的眼睛里,找不到任何作为一个正常人的情感。 然而现在的乔和之前的状态完全不一样,就好像是狩猎归来,和乔思奥特拌嘴的样子。 更重要的是,现在的琴完全不想在大街上,城门口,看一个昨天她已经认定死掉了的人,脱衣服。 这感觉…… 实在是有些微妙了。 “还好这会没人,要不然这是什么事啊……” 琴低头轻声说了一句,然而话还没说完就猛地抬起了头。 “不对,门口岗哨上的人呢?” 她转过头,看着已经没有了人的岗哨,整个人有些发蒙。 在场的所有人当中,最不解的反倒不是琴,是在一旁的邦妮。 “旁观者清”这四个字,在这里是完全不适用的,因为他们的举动和事态的发展,完全超出了邦妮的理解,甚至和她的推测都完全不搭边。 “我怎么觉得,他们好像是对外面的丧尸,完全没有概念呢。” 邦妮转头问安倱,对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有些不解。 “他们应该是一出生,外面就有丧尸,然后只把这些丧尸,当成是一种猛兽,又没有接触过,所以也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吧。” 安倱盯着前面的两个人,说道。 “但是这不科学啊,你看那个时候桥塞特的状态,跟现在其实没差多少,应该就是快要生孩子的时候。那他们那个时候还不知道丧尸会传染,会吃人,人死之后尸变会和外面的东西一样,现在就知道了吗?” 邦妮看着已经慢慢进入了和谐讨论阶段的三个人,整个人都处在一个不明就里的状态当中。 最终的讨论结果,是乔脱下了身上的衣服,被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 “好了好了,真的没有伤口好吗,你为什么这么坚持呢?万一昨天就是我们做了个噩梦呢?” 本来之前的那段记忆都十分得稳定,邦妮和安倱都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还是在外面的世界里了,这会终于又有了属于梦境的部分。 从进入唐尼城开始,琴自己的形象就开始有些扭曲了。 不光扭曲,而且她身上的色彩一点点统一,最后都快变成一个扭曲的色块了。 “他们把唐尼城留给了你,所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现在的任务只有生孩子而已。” 桥塞特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对着琴说道。 “不是,你别这样……” 琴的声音有些委屈,不能理解为什么桥塞特一下子把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我什么样子?长老们确实是把唐尼城留给了你去打理,我连狩猎都没法出去,也就是生个孩子的命。” 桥塞特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从琴的手里,把所有的吃的都拿走了,转头朝着自己的房子走过去了。 “哎呦哎呦,你们这都是在说些什么啊?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还有,我现在能不能把衣服穿上了?” 乔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晃悠着朝着前面跑了过去。 桥塞特直接横刀拦住了他,恶狠狠地盯着乔的眼睛。 “我特么告诉你,你爱去哪去哪,别耽误老娘养胎!” 桥塞特就这么走了,琴在后面想了想,还是决定各县区岗哨看看。 这会岗哨里巡逻的已经恢复了正确的编制,来回巡着逻。 “早啊!琴!” 见她过来了,岗哨上的人抬手和她打招呼。 “早啊!你们这是刚上来,还是准备下去吃饭呢?” 琴,或者说琴的记忆里这个扭曲的色块,开口说道。 “还没到点换岗呢,正准备下去呢。” 似乎一切正常,琴就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昨天晚上,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琴的戒心还没有下去,有些警惕地问道。 “没有啊,怎么了?外面的那些怪物,已经快要被我们屠杀干净了,哪有那么多奇怪的事情啊?” 刚才搭话的那个小兵开口回道。 “那就好,那就好。” 琴慢慢下了岗哨,朝着自己的房子走去。 “哟,我的小公主,今天起得这么早吗?你的花都还没开,你怎么就起来了呢?” 随着这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亲的记忆当中,一下子都充满了露水的潮湿感,还有一股极为清新的花香味。 琴整个人都石化了。 这个声音是博伊的声音,她不会听错的。 就是昨天晚上,告诉她去拿武器,带食物,然后把自己的头颅割下来的博伊。 ——换句话说,就是昨天,她亲手割下了那个头颅,亲口把他颈上的血都喝下去的博伊。 “你、你还好吗?” 琴抬手再自己的脸上抹了抹,还是不敢转过头。 “我不好,一点也不好。” 博伊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悲伤。 “怎么了?” 琴抹着眼泪,低声问道。 “因为我的小公主不理我了,天都阴了。” 博伊走到琴的身后,双手环抱着她,把花放在了她的面前。 “闻一闻,我起大早出去摘的花,过会太阳起来,就开了。” “谢、谢谢啊……” 琴把眼泪擦干了,还是不敢转头。 “怎么了嘛,谁惹我的小公主生气了?” 博伊抱着琴,左右晃了晃,似乎能摇晃出一个答案来。 “我没有、没有生气啊……就是,就是突然好想你。” 琴低头看着点,她实在是不敢想象昨天晚上博伊的状态,所以始终都不敢回头。 她不知道自己如果转过了头,看到的博伊,是一个四分五裂的状态,或者看到他的头颅在一旁放着,自己会是一个什么状态。 “好了好了,乖,亲一个,你看,花开了,小公主的心情,不会绽放吗?” 博伊轻轻吻着她的侧脸,转过了头,来到了琴的面前。 有些睁着地,琴缓缓睁开了眼睛。 就那么刚好,云开雾散,阳光洒落,琴的面前还是一个闪着光的少年郎。 “哇!——” 琴一下子嚎啕大哭了出来,把整个头都埋在博伊的怀里,嘶吼着。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不是吗?乖啊!” 博伊像是哄孩子一样,哄着琴。 有那么好几个瞬间,邦妮都不忍心认清事实了。 “如果他们都是活着的,能白头到老,该有多好啊……” 她喃喃着,抬手想抹一把眼泪,却发现,自己在这里只是一个意识,而没有具体的存在。 “有时候,美人迟暮,将军白头,也是挺美好的事情,不是吗?” 安倱转头,拉着邦妮走出了琴的意识。 “是啊,可惜,他们应该永远都看不到对方老去的样子了、” 邦妮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 “不过我有一个问题。” 她抬手把必收手了回来,送琴回到了她自己的房间。 “之前那个尸变的场面,到底是不是真的?” 安倱在邦妮开口之前,先说了话。 “你怎么知道我要问这个?” 邦妮有些惊讶,轻轻敲了敲匕首的刀柄。 “因为这也是我的问题。”安倱的声音有些迟疑,“你还记得之前吗?索得副将和索哲的记忆里,有很多他们自己补全的部分,就是他们自己,其实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 邦妮点点头,眉毛都快打结了。 “我记得啊,你的意思是,其实琴都不是一个活人,是吧?” “也不一定,桥塞特不是真的生了一个孩子吗?说不定可以从她那入手。索得副将的记忆当中,不也是有真实的部分吗?” 邦妮:“对啊,那之前唐尼城里尸变的部分,还真有可能是真的了。” “怎么说?” “索得副将不是有一段时间,是能想起来真实的记忆的,有时候很像一个灵媒,最后我们发现,是他的真实记忆,不断跟他的伪造的记忆打架的结果吗?” 邦妮驮着下巴,回忆着。 “也就是说,这些人尸变的时候,其实是有一段新的记忆的,只不过是这段记忆,是直接跟着上一段记忆的,并没有完全从头开始……”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到了最后就没有声音了。 “那这样的话,他们到底是不是原来的那个人?” 邦妮补上了安倱的那个问题,话一说完,她就炸了。 “之前魏逍到格里斯,是不是就为了这个?!” 她在原地,一跳三米高,咆哮着。 匕首掉在了地上,轻轻弹了两下,权当是回应了。 “我的天!去他的!走,找桥塞特去,反正她的孩子是你生的,我就不信她不说实话了。” 邦妮气势汹汹地拎着匕首朝着桥塞特的屋子走了过去,屋外狂欢的人们已经散了,只剩下一地凌乱,和充满未知的人生。 “桥塞特?你睡了吗?我可以进来吗?” 邦妮捏着嗓子问道。 第1013章 重新定义 桥塞特没有说话,直接起身过来打开了门。 她好像有人要来一样,桌子上已经准备好了一些吃的和干茶叶。 “坐吧。” 桥塞特说道,指了指桌子旁的两个凳子。 “身体怎么样?给孩子取名字了吗?” 邦妮虽然有些诧异,还是坐了下来。 桥塞特正准备给她泡茶,白泥摆了摆手,示意她先不用了。 “你们的东西也不够吃,就不用麻烦了,我可能很快就要走了。” “把想问的都问完,就走是吧?” 桥塞特翘着二郎腿坐在了对面,有些平淡地问道。 “你……” 邦妮比之前更诧异了,刚要说话,桥塞特又开了口。 “你们是怎么找到这来的?” 邦妮本来正在把玩着桌上的那个杯子,她这一句话问出来,邦妮差点把那个杯子都弄掉了。 “你、们?”她挣扎了一下,问道。 “对,你,还有你那个匕首上的灵魂。” 桥塞特抬头,盯着邦妮的眼睛说道。 “怎么知道的?”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就没有什么隐藏的必要了。 邦妮一甩手把门锁死了,掏出那把匕首,戳进了自己的胳膊。 安倱从匕首中跳了出来,对桥塞特点点头坐在了一旁。 桥塞特站起来,照着之前居民们对她行的礼,给安倱来了一整套。 刚坐下的安倱只好站起来,用他们的礼节给桥塞特回礼。 桥塞特骨架很大,头发只有短短的一层,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几乎看不出她是个女人了。 这会邦妮才注意桥塞特,之前接生的时候是安倱,后来她也没仔细回忆这段。 而在琴的梦境当中,桥塞特一直还是一个相对少女的形象,这和现在坐在邦妮面前的几乎判若两人了。 “怪不得那个时候看她扛着长刀那么违和……” 在心里想着,却并没有说出口。 “谢谢你之前帮我和我的孩子。” 桥塞特的表情还是冷冷的,只是嘴角稍微翘起了一个弧度,权当是在微笑了。 “其实我很奇怪啊,为什么你们的礼节这么复杂呢?还有之前他们庆祝的方式……把自己埋在土里吗?” 桥塞特捻了一点点茶叶末,放在了杯子里,热水注了两三次,细细地放在鼻子下闻着、 虽然根本没有什么香气,她还是想珍宝一样护着。 “你知道唐尼城里的人们,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 桥塞特开口问道。 “地里种出吃的?”邦妮有些不太确定了。 “不是,是死后能入土为安,但是不行,被埋在土里的人,最后都会再次回来,除非把他们挫骨扬灰。” “……” 邦妮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在她的观念当中,火葬这件事情已经没有任何的疑义了,当然,前提是被火葬的那个人已经是死掉的。 然而在大多数教徒和相对保守年代、或者保守地区的人们,火葬这件事情简直是天理不容的。 “你们来找我的话,应该是已经找过了琴,是吧?” 桥塞特稍微抿了一点杯子里的茶,又往杯子里倒了一些水,继续喝着。 “哦,不对,你们是可以控制记忆的。” 她放下了杯子,摇了摇头。 “好像你对我们什么都了解,我们还对你什么都不知道呢。” 安倱适时开了口,缓解了邦妮的尴尬。 “我知道你的存在是,还有你们可以控制记忆什么的,是因为之前你弄晕他们的时候,我没晕。” “那你……” 安倱刚要说话,桥塞特却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她现在的状态和当初的余阳有些相似,只不过她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要赶紧把所有的话说完,交代后事一样。 “我是不会睡过去的,永远不会。” 桥塞特这会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一股浓烈的绝望从她的眼中蔓延到了周身的空气当中,连气温都低了很多。 “之前不是说庆祝方式吗?我们用土庆祝,是因为没有吃的可以用来挥霍,但是生活又不能没有庆祝,只好用这种‘祝你入土为安’的办法去庆祝了。” 这真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庆祝方式。 “礼节也是一样,长老们说,生活都已经这样了,如果我们彻底放弃了所有礼乐和节庆,就再也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wearenottosurvive,wearegonnatolive. 我们并非要苟延残喘,而是要好好活着。 这是邦妮之前很喜欢的一句台词,她从没想过,会在这样的时间地点和场景当中,如此直白地经历这句话。 “你很喜欢喝茶是吧?”对面的桥塞特还想说下去,邦妮却突然打断了她,横插了这么一句。 好在桥塞特其实并不介意,她已经是想到哪说到哪的状态了,听到问题直接回答,没有问题就自己说自己的。 “我?还好吧,以前不喜欢,现在也就只有这点盼头了。” 她又轻轻抿了一口那根本没什么滋味的茶水,回答道。 邦妮点点头,拿起了桌子旁的一个花瓶。 “琴的房间里,也有这样的花瓶呢。” 安倱看见邦妮的动作,盯着桥塞特说了一句。 “是啊,我们小时候一起做的。啊,你们还不知道吧,小时候长老们培养的两个接班人,一个是我,一个是她。” 桥塞特驮着下巴,目光有些怔忪地看着窗外。 她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邦妮和安倱都有些晃神了。 琴在说话的时候,就很喜欢驮着下巴看着远方,这会的桥塞特几乎就是琴的翻版了。 “只不过后来……我唯一的作用就是生孩子了。” 桥塞特很平淡地就把着其中的波折带了过去,不过看着她的刀术,安倱其实能感受到她的不甘。 邦妮一直没说话,只是从戒指里拿了一些息壤出来,放在了那个花瓶当中。 “还好当时没全都给哈贝,还剩了一些。” 她反手从空气中提取了一些水元素,倒了进去。 “那个,可以给我一点茶叶吗?” 邦妮小心翼翼地问道。 “本来也是要请你们喝茶的,拿去吧。” 桥塞特把整个茶罐都递了过来,邦妮接过去的时候,倒是小心翼翼得,甚至有些想哭了。 她取了一些茶叶,扔到了瓶子当中,开始了慢慢的唱诵。 桥塞特这会整个心都快揪起来了,但是还是没有去看邦妮的动作。 “你不用这么心疼的,其实。” 邦妮很快就把那个瓶子,放在了桥塞特的面前。 ——瓶子里长着一株十分健康的茶树。 桥塞特静静坐着,没有什么反应。 过了一会,她才开口说话。 “谢谢你了,但是不用骗我了,我……实在是……不能在……” 她说着话,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几乎快要哭出来了。 “不不不,你都能看出安倱是灵体,不是吗?你仔细感受一下……深呼吸!” 邦妮赶忙摆手,既然唐尼城里有过长老会,琴和桥塞特就绝对不是简单的执政官和将领了。 她们一定是作为巫师被培养的,但是最后为什么没有成功,原因就极为复杂了。 “我……我不行的……” 桥塞特看着邦妮,连连摆手。 “如果我那个时候,也能像琴一样,随手招来火焰的话,就不会、就不会有……” 她说着话的时候,目光一下子变得有些空洞了,瞳孔也开始慢慢扩散,几乎要当场昏厥了。 “你仔细听我的话,深呼吸。” 安倱盯紧了桥塞特的眼睛,开口道。 “你是不是,有一段记忆被封印了?” 安倱的声线慢慢降低了,又恢复了之前他教科书般的做派。 而且,似乎有了匕首的加成,安倱这么弄起来,更为行云流水了。 “我……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 “我不行,我不行……” 桥塞特猛地占了起来,桌子上的东西都翻了一地。 她来不及收拾那些茶水什么的了,热水泼在手上也没有反应,只是站在地上大喊大叫。 “你听我说!听着我的声音!” 安倱的声音突然被拔高了,狠狠地咆哮着,却一下子对上了桥塞特的节奏。 桥塞特似乎被镇住了,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怔怔地看着安倱。 “你深呼吸,好吗?” 桥塞特跟着安倱的节奏,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呼了出来。 “现在,你告诉我,乔去哪了?” 安倱的声音慢慢恢复了正常,只不过比他平时说话的声线更低,更沙哑,带着一股子诱惑的调子。 邦妮在旁边都打了个冷颤,没有说话,默默躲在了一旁,不断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她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打乱安倱的节奏,要不然两个人都要出事。 “我把他杀了。” 桥塞特再次开始颤抖,阉了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的眼睛已经不聚焦了,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毫无反应。 “我、把他、杀了!” 她一下子尖叫了起来,双手疯狂捶打着地面。 “那,怎么杀的?告诉我,好吗?” 安倱绕过了桌子,逼近了桥塞特。 “告诉我,你是怎么把他杀死的。” 他贴着桥塞特的耳朵,慢慢开口道。 似乎是因为没有了身体的舒服,安倱在说话的时候,几乎能直接沟通桥塞特的灵魂。 她身上密密麻麻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又有了一瞬间的晃神。 “我……” 桥塞特的目光一点点收缩,慢慢盯住了墙上挂着的一个动物脑袋。 “我把他……” “杀了。” “对,我知道,然后呢?你还想说什么,你杀了他,然后呢?” 安倱之前已经把桥塞特逼到了一个角落,这会只差临门一脚了,他却放松了下来。 声音变得平稳,人也没那么有进攻性了。 一味地逼迫,只能引起更大的反抗,安倱深知这个道理。 “我把他杀了,烧成了灰,吃了下去。” 桥塞特终于恢复了神智,反手一团火砸了出去,紧接着整个房子都开始了燃烧。 邦妮甩手用冰封住了那些火焰,把桥塞特也冻在了地上。 安倱离开了桥塞特,找邦妮拿了一支笛子,开始慢慢吹奏了起来。 《安魂调》。 这首歌陪着安倱走过了很多时刻,现在再吹起来,屋里的三个人都是一派感慨。 一曲毕,相顾无言。 良久,桥塞特身边的火焰终于熄灭了,冰也慢慢融化了。 她站起来,用一个更为盛大的礼节回应了邦妮两个人。 “谢谢你们,让我知道,我是谁了。” 桥塞特推开门,走了出去。 邦妮和安倱还有一些疑惑,赶忙跟了上去。 “不是,她这是怎么了?”邦妮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刚才就是想帮她解开心里的结,谁知道她清醒过来之后是这个状态啊。” 安倱回到了匕首里,回应道。 桥塞特出门的时候,还是刚刚的模样,整个人都好像一个凶悍的将领。 不过随着她一步步往前走着,她的头发也慢慢生长了起来,身上的衣服,也慢慢变得繁复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安倱还没见过这架势,整个人都有些发蒙。 “加冕。” 邦妮的诧异完全不必安倱少多少,但是她是知道这其中的原因的。 “格里斯的巫师们,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纯粹的自然系,每一代新的长老靠着自己的开悟和自然的选择诞生,如果一直没有的话,这一脉就彻底沉寂下去,直到新的长老诞生。” 邦妮飞速跟着桥塞特往前走,顺便帮安倱进行着科普。 不过前面的桥塞特完全跟她的讲解不搭边。 她所过之处,几乎是一片焦土了。 桥塞特刚刚生下了“命主”,所以城里的居民对她都很友善。 不过她却全然不管对面的人是不是在和她打招呼,甩手就是一团火砸下去,把对面烧成一堆灰烬。 有人试图拦住她,都被她召唤出来的藤蔓狠狠缠在了地上。 “你确定……这个是自然系吗?” 安倱看着前面的场面,有些担心。 “他们是最了解生死的巫师,所以,她杀死的都是丧尸。” “丧尸?” “我觉得,我们对于丧尸和僵尸的定义,可以再次更新了。” 邦妮的眉头皱紧了起来。 第1014章 你说过的眼见为实 事实证明,安倱的担心…… 是毫无必要的。 “你有没有很难受?”邦妮问安倱。 “没有啊,怎么了?” 邦妮没有说话,轻轻弹了弹匕首,让安倱自己感受。 开始的时候安倱还没什么感觉,到了后来,他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如果真的是有人死亡的话,他们的灵魂必然是要经过安倱,从而进入鬼界的。 这也是之前的追击战当中,魏逍不断通过屠杀的办法,阻止邦妮和羽斯的原因。 但是现在,桥塞特已经几乎杀死了半个村子的人,安倱却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换句话说,要么这些居民天生就没有灵魂要么,他们就是已经死去很久的僵尸。 “我觉得,我们对于丧尸的定义,似乎应该更新了。” 匕首上蓝光轻轻闪烁,安倱有些无奈地说道。 桥塞特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到了最后,邦妮都有些跟不上了。 她只好停在了原地,等着乔思奥特回来。 其实,在某种程度上邦妮也不想再继续走下去了。 虽然已经知道了,这些人都只不过是移动着的尸体,她还是不能接受这种近乎屠杀的场景。 很快桥塞特就走了回来,随手挽上了头发,对着邦妮二人行过了礼,站定在了当场。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了,要不是你们,之前那样的状态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她说话的时候,邦妮好不容易才把礼还完,这会手忙脚乱地站在了那。 邦妮:“你要这么说的话,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其实我们也没干什么,都是你自己的努力。” 安倱:“而且真的要说起来,我们到这里来,其实是有些‘不怀好意’的,要不是有我们自己的目的,是怎么都不会过来的。” 桥塞特点点头,表示了解。 她随手一挥,他们就回到了桥塞特的屋子里。 “不管怎么样,你们送我的茶叶是真的,这就够了。” 说着话,桥塞特从并自理摘了一些茶叶,在掌心烘干了方金额鼻子里,放在了两人的面前。 她挥挥手,瓶子里的茶树上,之前被摘下来的叶子都重新长了回去。 “看吧,现在有客人来的时候,我要泡茶的话,就没有那么窘迫了。” 桥塞特甩手在两个人的杯子里注满了水,一瞬间,整个屋子都充斥着一股浓郁的茶香 “好香的茶啊……” 邦妮赞不绝口,帮着桥塞特用头泡的茶水润透了杯子和壶,然后放了回去。 桌上的一套茶具都闪着水润的荧光,看上像是一幅饱和度很高的油画,让人觉得很舒服。 安倱顺着光源看过去,这才发现,自从桥塞特醒过来之后,唐尼城的阳光,看上去都暖和了不少,云彩也散去了一大半,露出了比之前明亮了不少的天空。 桥塞特准备好了茶,递给了邦妮。 那边的邦妮先是轻轻转动了几下茶杯,才端起杯子,在鼻尖轻轻转了几圈,仔细闻着其中的香气,最后才抿了一口,又双手捧着,放回了桌上。 那边的安倱从始至终就没有动过,邦妮轻轻喝了一口之后,又端起了他的那杯,做了一遍同样的动作,然后倒在了地上。 “真是好茶,之前那要,也是委屈你们了。” 安倱这才开口回复道,一脸愉悦。 “其实我一向不喜欢这些虚礼,我一直觉得这样又做作又麻烦,喝茶嘛,就该大口大口喝,这才爽快。” 桥塞特那边的动作和两个人差不多,只不过喝的口有些大。 她都快忘了记忆中茶水该是个什么味道了,不过桥塞特知道,一定没有现在好喝。 “不过后来我才发现,口渴的时候,大口喝,其实和饮牛没什么区别,闲下来的时候,慢慢喝茶,其实喝的是一种心情。” 这会邦妮和安倱杯中的水也有些冷了,桥塞特帮他们添上了水,随后接着说道。 “就像你们,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就按上去很舒服,想必已经习惯了,不是吗?” 她悄悄在杯子里装了很多很多的水,然后自己一口气喝了下去,不过表面上看,还是之前优雅地,小口喝着的样子。 到了后来,她杯子里的水,相比已经没有多少茶味了,不过能看出来,桥塞特还是十分开心。 “我就不一样了,今天还活着,还有地方睡,明天就不一定了,现在有机会能享受一下这些东西,就要赶快了。” 安倱之前还以为,加冕之后的桥塞特,精神上也会恢复正常,这会他知道,自己应该是错了。 桥塞特受到的伤实在是太过严重了,以至于到了现在,她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甚至随时想要轻生的样子。 “那,你给孩子取名字了吗?” 安倱喝了好几杯水,挥挥手示意不需要了,开口问道。 “还没有呢,她要叫什么名字,乔会帮他取的。” 邦妮:“???” 安倱:“!!!” “你刚才说,什么?” 邦妮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些什么,开口问道。 “哟,今天家里有客人啊?” 门外传来了一个爽朗的男声,他推门进来,身上还背着一捆鹿肉。 “今天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就先不打扰了。” 安倱飞速拉着邦妮起身告辞了,桥塞特还想挽留,安倱却执意要走了。 桥塞特没有办法,只好放他们走了。 “对了,今天运气还不错,打到了一头母鹿,应该是刚生小崽,晚上可以给你和孩子喝点鹿奶。” 乔在后面笑着跟桥塞特说道,一派和乐融融的样子,却看得邦妮和安倱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安倱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却被邦妮直接塞进了匕首当中。 “行了行了,你赶紧别说话了,之前桥塞特好歹还能说话,现在倒好,不光彻底疯了,还弄了一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回来。” 邦妮打了个冷颤,想起刚刚见到的乔,整个人都有些崩溃。 自从进入格里斯,或者说从进入亚特兰蒂斯开始,邦妮就很难分清自己周围见到的人到底是活人,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而在亚特兰蒂斯这个地界上,活人反倒是最为稀少的资源了。 僵尸、丧尸、怨灵、地缚灵,这些奇奇怪怪的生物,几乎构成了整个亚特兰蒂斯。 更可怕的是,你永远不知道自己身边看上去人模狗样的存在,其本质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在亚特兰蒂斯,活着是一件如此艰难的事情,非人生物和人形生物充斥在尔虞我诈的人类中间,彼此明枪暗箭,不亦乐乎。 邦妮不断打磨着那串檀木手串,突然感觉到了一股莫大的悲哀。 之前在何家堡的时候,有人提议杀了她,有人人提议牺牲自己保护她,在所谓的使命和唾手可得的利益面前,那些本来就不存在多少的亲情变得岌岌可危。 最后一场天火落下来,烧死了何家堡里地所有人。 问题非但没有结束,反而成为了困扰邦妮一生的梦魇。 现在,困在这里的是安倱,她虽然看似可以逃脱,却也需要极大的代价。 出去之后的他们,还会和之前一样吗? 还是说,到了最后,他们也会因为利益分道扬镳,小小的矛盾积攒成大大的斗争,最后在内忧外患之下,分崩离析吗? 邦妮不知道,也不敢继续深思这样的问题了。 安倱静静看着邦妮,没有说话,只是让她自己去默默思考。 ——之前在无沙的时候,安倱自己也经历过这样的挣扎。 不过那个时候,是因为他身边莫名其妙跑出来的小徒弟斯塔夫。 故事的结局让安倱有些意难平,不过在安倱的内心当中,他总觉得在未来的某个时刻,他们还会相遇。 又或者,在漫长的过去当中,他们已经相遇了,只不过不是以一种,他能够知晓的方式。 不过,不管之前的问题是怎样解决的,安倱知道,那不会是他和邦妮,甚至和盛爻、林语的结局。 除了已经根深蒂固的羁绊和情感,还有工头的敌人和经历。 有时候安倱常常觉得,冥冥中有一只大手,提前安排好了一切,让他们在某个特定的时间相遇,走下去,经历这一切。 不管是邦妮还是安倱,平时都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这会突然能想这么多,还是因为这几天的遭遇。 不管是索得副将,还会现在的琴和桥塞特,他们都有一个放不下的人,所以到最后,已经彻底分不清活人死尸和幻想,最后连自己是否还活着都已经模糊了。 这样的执念,其实已经远远超过了最开始蔓延的丧尸病毒所能控制的范围了。 大概只有没有执念的人,才能最后在格里斯,入土为安吧。 安倱叹了一口气,却发现,自己其实没有多少气可以叹了。 刚才离开的时候,邦妮说是要回房,实际上却越走越远,准备绕到后山去。 从居民区到唐尼城的后墙,必经之路就是那片用尸体浇灌的农田了。 安倱和邦妮其实都不是很喜欢这个地方,但是他们想要离开,就不得不从这里走。 让两个人惊讶的是,还没走到农田边上,他们就听见了风吹麦浪的声音。 远远望去,金黄色的小麦已经快要到可以收获的程度了,无数居民在田地里忙活着,像是一一幅叫做《拾穗者》的油画,美好得叫人不忍打扰。 “如果是你的话,”邦妮轻轻开了口,“你是喜欢虚假的美好,还是残酷的现实呢?” “如果是我,我会选择客观理性。”安倱的声音淡淡地传了出来。“不过,我觉得当我沉浸在这样的幻想当中,自己是分辨不出真实和虚妄的。” 风一点点大了,邦妮的头发被吹乱了,她也没有心情整理了,只是静静站在那。 “是啊,如果我们能看到的所有都是‘虚妄’,就没有可以用来参照的东西,照见所谓的‘真实’了。当我们用一个虚假的标准去评价身边虚假的一切,我们能得到的,就只是虚假的真实了。” “更可怕的是,在那种情况当中,我们会坚定不移地认为,没有身处我们这个虚假的坐标系当中的其他人,他们看到的真实,其实是另一种虚妄。” 风中传来了古琴的声音,如泣如诉,听得两人跟甚是闹心。 不过这种时候,也只有这样悠扬的古琴曲,能准确得表达两个人的无奈了。 一曲又一曲,听到最后邦妮才察觉出来不对劲。 “等一下,你有没有发现,不管我们怎么听,这个曲子里都是少一个音的。” “有吗?” 安倱还在匕首当中,自然是听不到外面的动静的。 邦妮把匕首举得高了一些,让匕首能感受到空气中细微的震动。 “是啊,好像这把琴,少了一根弦!” 安倱感受了半天,终于得出了和安倱一样的结论。 邦妮:“我好像,只认识一个用缺弦琴的人。” 安倱:“真巧,我们认识的,应该是一个人。” 几乎没有犹豫,邦妮就抬起手,划开了空气,来到了亲身飘出来的地方。 刚一到这,迎接她的就是当面一斧子。 琴扔下了古琴,抄起斧子对着邦妮就是一顿乱砍。 “你个!你个!” 她似乎想找一个恶毒的词语来形容邦妮,不过搜肠刮肚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不体面的词,只能把愤怒留在斧头上。 “你都干了些什么啊!” 琴砍了半天也没砍到人,最后干脆放弃了,坐在了地上,开始嚎啕大哭。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你们、你们为什么要……” 邦妮和安倱这会是彻底蒙了,之前他们以为桥塞特是在清理丧尸,现在完全不是这么个样子。 而琴原本活在假象当中,这会却好像什么都知道。 “那个……” 安倱控制着匕首戳进了邦妮的胳膊,整个人跳了出来。 “你能不能告诉我,博伊在哪?” 安倱的问题一出来,琴的嚎啕就更严重了。 “博伊、博伊……我的博伊啊!” “他怎么了?” “我把他的头,用琴弦割断了。” 第1015章 是我的错 几乎没有犹豫,邦妮就抬起手,划开了空气,来到了亲身飘出来的地方。 刚一到这,迎接她的就是当面一斧子。 琴扔下了古琴,抄起斧子对着邦妮就是一顿乱砍。 “你个!你个!” 她似乎想找一个恶毒的词语来形容邦妮,不过搜肠刮肚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不体面的词,只能把愤怒留在斧头上。 “你都干了些什么啊!” 琴砍了半天也没砍到人,最后干脆放弃了,坐在了地上,开始嚎啕大哭。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你们、你们为什么要……” 邦妮和安倱这会是彻底蒙了,之前他们以为桥塞特是在清理丧尸,现在完全不是这么个样子。 而琴原本活在假象当中,这会却好像什么都知道。 “那个……” 安倱控制着匕首戳进了邦妮的胳膊,整个人跳了出来。 “你能不能告诉我,博伊在哪?” 安倱的问题一出来,琴的嚎啕就更严重了。 “博伊、博伊……我的博伊啊!” “他怎么了?” “我把他的头,用琴弦割断了。” “所以,现在知道所有事情的,变成了琴?” 安倱自己也有些不太确定,不知道该怎么继续问下去了。 邦妮看了一眼安倱,想到之前在桥塞特那发生的一切,直接从手臂上抽出了匕首,扔在了一旁。 “行了,你先歇一会,我问。” 邦妮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坐在了琴的身旁。 “好了好了啊,你听我说哈,能认清我是谁吗?” 本来就是琴把他们找过来的,刚才也不过是因为触及到了伤心事,她才彻底崩溃的。 这会琴情绪都已经快发泄完了,眼睛开始慢慢聚焦了。 于是她终于能看到邦妮了,只不过刚才她明显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我,安全没有听到邦妮的问题。 邦妮本来还想挤出来一个微笑,后来想了想还是算了,这实在是不符合她的风格。 “你看着我,好不好?还记得我是谁吗?” 她重新轻声问了一遍,琴在对面慢慢点了点头。 “我记得,你是、你是……安东尼娅,那天在哨所那,我们吧你带回来的。” 琴刚才歇斯底里地发泄了一通,现在整个嗓子都是哑的,在喉咙里呜咽着,邦妮费了好大劲才听明白她说了些什么。 “安东尼娅?你倒是会取名字啊……” 邦妮喃喃自语着,把匕首扔在了一旁。 “喂喂喂,你这就过分了啊,我刚才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啊,这次不会弄砸了,交给我,快!” 安倱在匕首里跳脚,不断地抗争着,申诉着。 奈何邦妮是个暴君,根本不理会安倱的抗议。 “什么?” 琴转过头,想要问点什么。 邦妮看着她气若游丝的状态,其实也有点不忍心。 实际上,如果不是他们未经允许,查看了琴的记忆,可能后面的事情都不会发生的。 在邦妮他们两个进入唐尼城的时候,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城里的唯一执政官,都只会是琴。 第1016章 我已经习惯了 “你看着我,好不好?还记得我是谁吗?” 她重新轻声问了一遍,琴在对面慢慢点了点头。 “我记得,你是、你是……安东尼娅,那天在哨所那,我们吧你带回来的。” 琴刚才歇斯底里地发泄了一通,现在整个嗓子都是哑的,在喉咙里呜咽着,邦妮费了好大劲才听明白她说了些什么。 “安东尼娅?你倒是会取名字啊……” 邦妮喃喃自语着,把匕首扔在了一旁。 “喂喂喂,你这就过分了啊,我刚才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啊,这次不会弄砸了,交给我,快!” 安倱在匕首里跳脚,不断地抗争着,申诉着。 奈何邦妮是个暴君,根本不理会安倱的抗议。 “什么?” 琴转过头,想要问点什么。 邦妮看着她气若游丝的状态,其实也有点不忍心。 实际上,如果不是他们未经允许,查看了琴的记忆,可能后面的事情都不会发生的。 在邦妮他们两个进入唐尼城的时候,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城里的唯一执政官,都只会是琴。 如果不是看到了琴的记忆,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要去和桥塞特沟通的,也就不会触发桥塞特的记忆,给她加冕的机会的。 “哦哦,没什么,你喝不喝水?” 邦妮怀着一颗无比愧疚的心脏,转头问了一句,琴还是点了点头。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琴干裂的嘴唇微微动了两下,邦妮几乎要贴在她的耳朵边上才能听见对方说了什么。 “没关系,看我的。” 邦妮随手在空气中捏了个冰碗出来,注上水,给桥塞特喂了下去。 几口水下去,琴干裂的嘴唇好了一些,嗓子虽然还是哑的,但是已经能正产敢说话了,不至于像是刚才气若游丝的状态。 “你到底干了些什么?桥塞特怎么会发作的!” 恢复了正常之后,琴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目的,发作了起来。 “我怎么知道?过去看她的时候她就神神叨叨的,没聊两句就彻底疯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邦妮气死挺无辜的,谁也不知道在桥塞特的脑子里还有一个不定时炸弹,更没办法时时防备着。 “不是你?那就是你,是吧?” 琴的目光定个在了匕首上,再也没离开过。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那。” 邦妮一脸无奈加震惊地,把匕首戳进了自己的胳膊。 ‘“你怎么知道的?桥塞特是之前看到了,你……” 安倱从比手里跳出来,坐在了一旁。 “我怎么知道的?你猜我怎么知道的啊……” 琴微微一笑,也翻了个白眼。 “你们把别人结了痂的伤口切开了,撒上盐还得再补两刀,我要是再不知道的话,唐尼城趁早送人算了。” “对不起……” 邦妮低下了头,无奈变成了愧疚。 “没事,我早就都已经习惯了,如果说今天是我,那么明天就是桥塞特,什么时候我俩都死了,事情也就结束了。” 琴往后一步,靠在了树干上。 第1017章 那么,再见了 “我怎么知道?过去看她的时候她就神神叨叨的,没聊两句就彻底疯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邦妮气死挺无辜的,谁也不知道在桥塞特的脑子里还有一个不定时炸弹,更没办法时时防备着。 “不是你?那就是你,是吧?” 琴的目光定个在了匕首上,再也没离开过。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那。” 邦妮一脸无奈加震惊地,把匕首戳进了自己的胳膊。 ‘“你怎么知道的?桥塞特是之前看到了,你……” 安倱从比手里跳出来,坐在了一旁。 “我怎么知道的?你猜我怎么知道的啊……” 琴微微一笑,也翻了个白眼。 “你们把别人结了痂的伤口切开了,撒上盐还得再补两刀,我要是再不知道的话,唐尼城趁早送人算了。” “对不起……” 邦妮低下了头,无奈变成了愧疚。 “没事,我早就都已经习惯了,如果说今天是我,那么明天就是桥塞特,什么时候我俩都死了,事情也就结束了。” 琴往后一步,靠在了树干上。 “天好冷啊,咱们生个火吧。” 说着话,琴直接甩手,把那把古琴点着了,烧了起来。 “怎么了?” 安倱看着突然反常的琴,开口问道。 “你们那天看到的不是全部,只是一部分而已。” 琴看着他,有些苦涩地笑出来了。 “一部分?” 邦妮凑过来,皱起了眉头。 “对,只有一部分,剩下的那一部分,可能就是你们不知道的了。” 琴说着话,人却一点点看不见了。 邦妮一转过头,就发现她已经整个人都陷进了身后的那棵老树当中。 她的身体已经完全和树干融为了一体,只剩下她渐渐模糊的面容,试图要说些什么。 “没关系,都过去了,剩下的,你们自己来看吧。” 琴的脸也慢慢消散了,最后只剩下一颗老树。 “对了,谢谢你的水,再见了。” 这是琴留给邦妮的最后一句话,说完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了。 邦妮和安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甚至不知道琴是死了,还是换了一种形式存在。 他们的面前,刚才那把古琴噼噼啪啪地,爆出了几多火星,最后还是彻底熄灭了,只剩下一堆灰烬,风一吹,就什么都不剩了。 这阵微风轻轻吹过老树的树梢,依稀还是刚才那首缺弦的曲子。 老树上黄叶片苓,和远处金黄的小麦融为一体,还没来得及变成小麦的养料,就和小麦一同枯萎了。 不光是这颗老树,甚至前面的唐尼城,都在一点点消失。 无数灰白的骨粉纷纷扬扬飘了出来,温度陡然升高,邦妮他们一下子就像是陷入了一个巨大的火炉当中。 那些灰白的骨粉,一层层覆盖住唐尼城,让整个唐尼城都被埋在了一片白沙一样的东西下面。 “再见了。” 邦妮看着那漫天的骨粉,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些什么,对着身后的老树,行了一套完整的礼,拉着安倱就要转身离开了。 第1018章 好眼熟啊 这阵微风轻轻吹过老树的树梢,依稀还是刚才那首缺弦的曲子。 老树上黄叶片苓,和远处金黄的小麦融为一体,还没来得及变成小麦的养料,就和小麦一同枯萎了。 不光是这颗老树,甚至前面的唐尼城,都在一点点消失。 无数灰白的骨粉纷纷扬扬飘了出来,温度陡然升高,邦妮他们一下子就像是陷入了一个巨大的火炉当中。 那些灰白的骨粉,一层层覆盖住唐尼城,让整个唐尼城都被埋在了一片白沙一样的东西下面。 “再见了。” 邦妮看着那漫天的骨粉,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些什么,对着身后的老树,行了一套完整的礼,拉着安倱就要转身离开了。 安倱这会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远处,这会被邦妮一拉,还吓了一跳。 在这类超自然事件上,安倱一向是没什么发言权的,这会只好一脸懵地跟着邦妮。 他们刚要走,老树上的一根枝条落了下来,抽在了安倱的肩膀上。 本来刚才安倱就被吓到了,这会干脆真的跳了起来。 “什么啊?!” 他被吓得大叫了出来,惊得邦妮也甩手就是一团火砸了过去。 但是那火球刚刚落在老树的藤蔓上,就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不是熄灭,也不是被吞噬,就好像是到了那,就直接不见了,被抹去了一切的存在一样。 邦妮有些诧异,迈步上前,想要触碰一下那根藤蔓,却被一层薄膜挡住了,再也没办法往前一步了。 “这是……” 她喃喃自语着,握住了那根藤蔓。 就像含羞草一样,藤蔓一下子缩了回去,邦妮只好放开了手。 没过一会,那根藤条就再次探了出来,停在了那层看不到的薄膜的一边。 邦妮试探性地点了点它,这回没有反应了,她才放心大胆地握了上去。 “你好?” 邦妮小声地开了口,想要跟藤蔓进行一番沟通。 不过她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只好挠了挠头,想要换一种办法。 ——邦妮本来就不是自然系的巫师,只是个卦师,现在让她跟一颗树沟通,可能邦妮需要一本新的咒语书才行。 “这是什么啊?” 安倱站得离这棵树三米远,一脸的嫌弃。 之前在守夜人的大墓里,他实在是被这种类似藤蔓的存在给弄出了心理阴影。 “我不知道啊……这是琴的本身?要么就是她的化身?我以前接触过得自然系法师特别少……” 她挠了挠头,放下了那根藤蔓。 就在她刚把手放下的同时,藤蔓上突然冒出了一股蓝光,还有星星点点的荧光,不断地从藤蔓上冒出来。 那蓝光看上去让人很舒服,而且让邦妮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她总觉得自己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这个蓝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我怎么觉得……”安倱站在一米开外的地方,开口说道。 “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个很眼熟?” 安倱一开口,邦妮就仿佛找到了知音一样,跳了起来。 “不是,我是说,你觉不觉得,这其实和匕首上的光,很像吗?” 第1019章 一切的开始 不过她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只好挠了挠头,想要换一种办法。 ——邦妮本来就不是自然系的巫师,只是个卦师,现在让她跟一颗树沟通,可能邦妮需要一本新的咒语书才行。 “这是什么啊?” 安倱站得离这棵树三米远,一脸的嫌弃。 之前在守夜人的大墓里,他实在是被这种类似藤蔓的存在给弄出了心理阴影。 “我不知道啊……这是琴的本身?要么就是她的化身?我以前接触过得自然系法师特别少……” 她挠了挠头,放下了那根藤蔓。 就在她刚把手放下的同时,藤蔓上突然冒出了一股蓝光,还有星星点点的荧光,不断地从藤蔓上冒出来。 那蓝光看上去让人很舒服,而且让邦妮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她总觉得自己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这个蓝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我怎么觉得……”安倱站在一米开外的地方,开口说道。 “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个很眼熟?” 安倱一开口,邦妮就仿佛找到了知音一样,跳了起来。 “不是,我是说,你觉不觉得,这其实和匕首上的光,很像吗?” 就好像那根藤蔓在暗示他们,需要把匕首直接戳进去一样,藤条上冒出来的蓝光,和匕首上的简直如出一辙。 自然,这么明显的提示,邦妮是不可能忽略的,她抬起手,把匕首直接戳了下去。 藤蔓周围的蓝色光点,一下子潮水一样朝着邦妮他们涌了过来,很快,就把两个人都淹没了。 开始的时候还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邦妮等了半天,却还是什么都没有。 “不是,这都哪跟哪啊?” 邦妮有些无奈地吐了句槽,刚要转过头去看看安倱,周围的一切就彻底黑了下来。 ——这和之前他们掉进索得副将的记忆,还不太一样。 那次他们还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所在,但是这次,他们甚至感受不到自己,感受不到时间。 就好像一下子,他们都变成了虚无的一份子。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总之当邦妮再次感受到自己的存在的时候,她几乎已经不会使用自己的双手双脚了。 她勉强发出了几个音节,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这才找到安倱在什么地方。 安倱那边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去,他也在努力适应着完全找不到自己的状态。 个人好不容易才站起来,又费了半天劲才重新找回了怎样使用自己的嘴巴。 “这是、什么?” 先提出问题的是安倱,他努力用能找到的最剪短的句子,表达了自己的疑问。 “我们、那个……额……” 邦妮比比划划了半天,还是美版符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到了最后,她干脆放弃了,直接坐在了地上。 “穿越!”她拼进全力喊了出来。 经历了可能是他们生命中最为艰难的一段时间,两个人终于恢复了正常。 “哎呦我的天啊……简单地说,琴发现自己快要死了,就用最后的一点生命,把咱们送到了最开始的时候。” 第1020章 她想让你看到的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总之当邦妮再次感受到自己的存在的时候,她几乎已经不会使用自己的双手双脚了。 她勉强发出了几个音节,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这才找到安倱在什么地方。 安倱那边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去,他也在努力适应着完全找不到自己的状态。 个人好不容易才站起来,又费了半天劲才重新找回了怎样使用自己的嘴巴。 “这是、什么?” 先提出问题的是安倱,他努力用能找到的最剪短的句子,表达了自己的疑问。 “我们、那个……额……” 邦妮比比划划了半天,还是美版符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到了最后,她干脆放弃了,直接坐在了地上。 “穿越!”她拼进全力喊了出来。 经历了可能是他们生命中最为艰难的一段时间,两个人终于恢复了正常。 “哎呦我的天啊……简单地说,琴发现自己快要死了,就用最后的一点生命,把咱们送到了最开始的时候。” 邦妮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安倱解释道。 “最开始的时候?是尸变刚开始的时候吗?” 安倱的问题刚一传出来,远处就传来了一个老者的声音。 “好了,琴、桥塞特,你们两个不要闹了,既然你们已经被选中了,就好好学习,好吗?” 那老者对着他面前两个打闹着的小女孩说道,他说话的时候倒是和颜悦色的,说完话就没那么和善了。 “够了!你们到底有没有在听啊,都已经多少年美哦与人加冕了,你们是不是想让咱们家的巫师从此终结啊!” 老者甩手分开了两个女孩。 “束缚!” 他轻声唱诵道,地上随即生长出了两颗藤蔓,直接把两个女孩绑住了。 任凭她们怎么挣扎都没有用,那藤蔓反倒因为她们的动作而变得越来越紧。 邦妮一脸生无可恋地转过头,看着安倱。 “我觉得不是回到了尸变开始的时候,是直接回到了所有事情的最开始。” 她抬起手,指着前面的三个人。 “琴、桥塞特,剩下的那个应该是他们一直说的‘长老’吧,她为什么要把我们送到这么久远的时候来?” 安倱一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转过头,想往周围走一走,却发现,即使他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却还是不能从这里离开。 安倱试着弯下腰,往前探一探,这回倒是做到了,却因为失去了平衡,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你这是要干嘛?杂技表演?” 邦妮笑着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你可以随便走动吗?” 安倱倒是不在意自己是不是摔到在了地上,转过头问道。 “应该……可以吧?” 邦妮不知道刚才安倱的尝试,这会自己试了试,也差点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好吧,不行。琴把我们送回来的时候,应该是规定了我们能看到什么东西,或者我们应该关注什么东西。” 邦妮转过头,盯住了地上的两个女孩。 第1021章 他的担心 “琴、桥塞特,剩下的那个应该是他们一直说的‘长老’吧,她为什么要把我们送到这么久远的时候来?” 安倱一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转过头,想往周围走一走,却发现,即使他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却还是不能从这里离开。 安倱试着弯下腰,往前探一探,这回倒是做到了,却因为失去了平衡,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你这是要干嘛?杂技表演?” 邦妮笑着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你可以随便走动吗?” 安倱倒是不在意自己是不是摔到在了地上,转过头问道。 “应该……可以吧?” 邦妮不知道刚才安倱的尝试,这会自己试了试,也差点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好吧,不行。琴把我们送回来的时候,应该是规定了我们能看到什么东西,或者我们应该关注什么东西。” 邦妮转过头,盯住了地上的两个女孩。 “她想让我们看到什么呢?” 安倱试着迈步走到两个女孩身边,这次倒是成功了。 他挥了挥手,想和他们沟通,却发现他们根本听不到他说话。 “哈喽?你们俩?能听见吗?” 安倱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伸手戳了戳两个人,手指却直接从她们的身体当中穿了过去。 “不是,她费了这么大劲把我们送回来,有什么意义呢?” 从来没经历过这种自己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情况,安倱都有些要崩溃了,他无助地咆哮道。 “直接让我们看她的记忆不就行了嘛?” ——安倱这么多年来,一直致力于让自己成为一个唯物主义者,至少要远离老主教的教会。 在他们结束游历回到教会当中之后,老主教就彻底变了一个人,也有可能是因为“计划”的进行,总之安倱的生活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当中,都过得生不如死。 所以当他能够逃离的时候,他迫不及待地跑了。 在他跑出去的时候,安倱以为自己把整个教会,还有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抛之脑后了。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之后,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很多东西,都潜移默化地留在了他的大脑当中,想改都没法改。 就比如现在,他仍然相信人的所有的问题都可以从内心当中解决,而翻找一个人的记忆,是解决这些问题的最好办法。 他总觉得着是客观实在的科学,却忘了,当年的老主教,就是把科学极端化之后,用来控制他们的。 其实安倱也是着急得有些过头了,他现在已经越来越习惯做一个灵体,或者青铜匕首的刀魂了。 甚至很多时候,安倱自己都担心,即使真的能找到自己的身体,他还能回去,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吗? 更可怕的是,在整个格里斯城邦当中,一切都处在一个更加诡异的循环当中。 不过尸体有没有被摧毁,亡者会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重生,要么按照之前的生活方式继续生活,要么和未亡者无缝衔接。 第1022章 她的动机 不过尸体有没有被摧毁,亡者会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重生,要么按照之前的生活方式继续生活,要么和未亡者无缝衔接。 安倱觉得,在这里呆的越久,他越不知道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了。 活人吗?不见得,他一直是个灵体。 死灵吗?更不见得,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掉”,或者怎么离开自己的身体的。 又或者,是像索得他们那样的存在吗? 再次冒出来的循环,让安倱无比焦虑,甚至快要当场崩溃了。 邦妮本来一直在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匕首却突然有些变冷了,她一转过头,就看到了有些抓狂的安倱。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在担心些什么啦,但是担心不于事无补嘛。如果我们彻底弄清楚了这一切,就算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不是原来的你了,我们不也有对应的解决办法了嘛。” 邦妮轻轻拍了拍安倱的肩膀,手却没有落在实处。 ——即使在现在的环境当中,安倱依旧是没有实体的存在。 如果她又一次穿过了安倱的肩膀,他一定会更难过的。 邦妮叹了一口气,把匕首收了起来。 真正的匕首这时候还在外面的藤蔓上插着呢,邦妮手里的只不过是一个投影罢了。 从前的邦妮是绝对不会注意这些小细节的,但是到了亚特兰蒂斯之后,很多细节都关乎生死。 邦妮不得不被训练得心思缜密起来。 这也就是她和安倱的不同了,虽然一直活在超自然世界当中,邦妮却是安倱一直想成为,却从没有成为的那种纯粹的唯物主义者。 这个“唯物”是倒不是物质,是客观的证据和细节。 在知道了琴把他们送过来的大致用意之后,邦妮就开始一寸一寸观察这个世界了。 既然琴要他们关注的是她们的小时候,那么后来的很多问题,一定能在这里找到答案。 不过她暂时还没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和安倱能看到的,就只有长老是如何教导两个孩子的。 说是教导其实也不准确,他应该是在不断地逼迫这俩孩子。 或者说,逼迫其中的一个。 在学习术法这件事情上,琴是绝对的天赋型选手,别说桥塞特了,就连邦妮的领悟力,可能都比不过桥塞特。 所以大多数时候,两个小女孩的学习过程,是这样的—— 长老把他们捆住,琴学会控火,解脱两个人; 长老把他们从半空扔下去,琴学会控风,解脱两个人; 长老把他们扔进湖里,琴学会控水,解脱两个人…… 总之各种学习下来,琴已经学会了长老能教会的所有东西,还创新了不少,比如用古琴施法一类的。 但是桥塞特什么也不会。 ——她的武技是在长老不知情的时候,偷偷练的。 长老一直到死都不知道,其实桥塞特是个武将。 邦妮她们能看到的画面,终于随着长老的死,来到了唐尼城外。 “我就知道!” 邦妮打了个响指,跳了起来。 “你知道她为什么一定要把我们送回来吗?” 她转头问安倱。 第1023章 她的咒语 唐尼城的长老是一个很神秘的人,不管是对邦妮和安倱来说,还是对琴和桥塞特两个人来说都是这样。 他,生卒年不祥,姓名未知,整个家族只有一个人,未婚,至少从琴他们爷爷的爷爷的爷爷那一代开始,或者更久远一些的时候,他就一直是唐尼城的长老了。 换句话说,唐尼城能加冕的巫师,已经几百年没有出现过了。 而在这几百年当中,都是没有丧尸的存在的。 琴和桥塞特送葬的路上,也没有任何丧尸的踪迹。 或者说,在琴把他们送过来的这段时间里,“丧尸”这种东西,是根本不存在的。 “我想,我知道为什么琴不直接让我们看她的记忆了。” 邦妮低着头,对安倱说道。 她的情绪不高,虽然这个长老跟她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但不知怎的,他的死让邦妮想起了她外公。 还有她和盛爻送葬的那一路。 唐尼城不下雪,那年的何家堡,却下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雪。 安倱本来没想说话,他知道这个时候的邦妮可能想静静,但既然她开了口,安倱也就顺着问了下去。 “为什么啊?” “之前我们不是看过了琴的记忆吗?还有索得和索哲的也是一样的,他们的记忆里,只有被修正过的部分,或者说,只有他们死后复活的时候,重新冒出来的记忆。” 邦妮抬头,觉得这会的阳光有些刺眼了。 “但是这个世界里,根本没有丧尸的存在,换句话说,这才是真实的世界,真实发生过的一切。” 安倱回应道,他始终盯着前面的两个人,不敢错过任何一点细节。 前面的琴和桥塞特慢慢走着,都没有说话。 不过哭个不停的反而是桥塞特而不是琴,前者整个眼睛都肿了起来,几乎要看不清东西了,琴却还能得体地对着来吊唁的宾客们回礼。 邦妮走到了桥塞特的身边,想抱抱她,手伸出去,却只能从她的身体当中穿过。 “其实不是,后来的也是真实,只不过是扭曲了的真实。” 邦妮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我们应该很快就知道其中的原因,他们为什么如此执着于曾经的生活,以至于即使再次活过来,还是要坚持之前的生活。” 吊唁的宾客们礼数尽到了,就慢慢散去了。 毕竟长老已经活了这么大年纪,怎么都算是喜丧了。 而两个女孩子呢,早都过了成年的年纪,只不过看上去还和小时候差不多而已。 这甚至不是她们第一次面对死亡了,在长老之前,她们就已经把自己的祖辈和父辈,埋进了这片墓园的深处。 唐尼城的后山本来没有白桦,但是她们每送走一个亲人,就会种下一颗树苗。 现在,那里除了长老的树,最小的一棵,都已经亭亭如盖了。 桥塞特一路上都在哭,就算嗓子已经哑到发不出声音了,还是在不停地抽泣着。 人多的时候,琴还能克制,但这会只剩下她们了,琴终于忍不住了。 “你能不能别哼唧了?好像就你难受是不是?” “不、不是……我……” 桥塞特的嗓子根本没办法说话,只能发出几个简单的音节。 她用手比划着,半天也没说明白自己想说什么。 “够了!你有完没完啊!”琴猛地推了一把桥塞特。“要不是你什么都不会,长老说不定还能多活一阵子!” “我、我尽……尽力了!不是……” 桥塞特想解释些什么,她笨拙的样子却彻底激怒了琴。 “你什么你!连话都说不全了,尽什么力尽力?!你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念咒语吗?!” 琴狠狠扇了桥塞特一巴掌,桥塞特没能躲开,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如果桥塞特这时候直接起来反击也就算了,琴现在刚好需要一个人跟她大打一架。 而桥塞特是最好的选择,她们双发都知道,不管怎么大打出手,回去睡一觉,一切就都会和从前一样了。 然而桥塞特根本没有还手,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脸,像只受伤的小鹿,看上去特别得无助。 “起来啊!” 琴狠狠踢了桥塞特一脚,蹲下去拎起了她的领子,猛地摇晃着。 “你还手啊!你打我啊!你不是能吗?!你不是会吗!你不是不学术法,去连你的武技吗?你打我啊!你起来啊!” 桥塞特还是没有动,被琴狠狠地往地上砸着。 “够了!” 琴快要没有力气的时候,桥塞特终于一把推开了她。 “我不难过吗?!” 她已经完全顾不上自己的嗓子了,就算一个音节都喊不出来,还是疯狂地大喊着。 “行啊你,我还以为你就这样呢……” 琴从地上爬了起来,用拇指擦掉了嘴角的血,轻声笑道。 她迈步向前,还想说点什么,桥塞特却直接扑了上来。 “我也想学好啊!我就是不会,怎么办!?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聪明!?学一遍就会吗?!” 她反手一巴掌抽了回去,紧接着又是好几脚。 就好像要把琴打在她身上的没一下,都还回去一样。 “束缚!” 桥塞特高声大喊道。 咒语这种东西,错一个音节都要命,她这一嗓子喊出来,本来是想把琴锁在地上,但是除了一个小小的蓝色火花以外,却没有任何的效果。 她就像是一个小丑一样,在空气里疯狂扭动着,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效果。 琴拍了拍身上的土,从地上爬了起来。 “叫唤什么呢?唱歌吗?哭丧啊!” 她反手一巴掌抽到了桥塞特的身上,指甲划过了她的脸,留下了一道血痕。 桥塞特也毫不示弱,伸手划花了琴的脸。 “你以为我不想吗?你以为我没练习过吗?你学十个术法的时间我只能学会一个,长老从来都偏向你,根本不管我,直接往下走,你以为我没试过吗?!” 她们这会干脆放弃了所有的武技,术法,就像两个普通女孩一样纠缠在地上符,疯狂地撕打着,扯头发,扇巴掌,用脚猛踹,两个人几乎就没离开过地面。 直到她们被藤蔓缠在一起。 ——那藤蔓不是从地里长出来的,而是从她们身上的伤口里长出来的。 琴和桥塞特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她们从小一起长大,到现在相依为命。 在普通的家庭里还有争吵和嫌隙,只不过大多数人都靠着相似的血脉,无休止地选择毫无原则的原谅。 何况这是两个毫无血缘的女孩。 而且从被选中的那一刻开始,她们就被告知,到最后,她们中,只有一个能成功加冕。 很少有纯粹光明正大的竞争,如果有,一定是背后的利益不够诱人。 桥塞特从来都活在琴的阴影下面,她的努力从来都没有结果。 琴永远活在长老的期望当中,她的光芒总是有桥塞特这个瑕疵。 两个女孩从来没有机会过她们的叛逆期,所有的不快都只能用“不太开心”这四个字来形容人,然后装作相安无事。 但是卡尔先生的哲学告诉我们,量的积累一定会引起质的改变。 她们的“不开心”像是一团未分化的细胞,一点点分裂分化,最终变成了各种各样毒的东西—— 愤怒,嫉妒,攀比,背叛,欲望…… 这些毒慢慢同化在她们的血液当中,一点点蚕食着她们的理智。 而此刻,她们的血液早就彼此交融,和所有伤口一起,腐蚀着两个人的心灵。 那些藤蔓一点点吞噬着桥塞特和琴,直到最后,桥塞特变成了一具干尸,而琴开始了她的加冕。 琴没有多少时间高兴。 看着桥塞特的尸体,她愣住了。 悲伤和暴怒早就把她胸腔里的空气都压榨干净了,现在再加上一点不可思议。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过了很久很久之后,才想起来要哭泣。 狂风暴雨,于事无补。 不过,愣住的不光是她,还有邦妮。 “你还记得刚才桥塞特发出的音节吗?” 她拽了拽安倱的袖子,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 “她是想说束缚吧?第一天的时候,长老把她们困住的那个咒语?” 安倱一直观察着他们两个人,记得很清楚。 “不是她想说什,是她说了什么。” 邦妮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之前她不是弄了个蓝色火花出来吗?那个证明桥塞特的咒语其实是完成了的,只不过效果跟她最开始设想的不太一样。可能是发音相近,但是效果不一样的其他咒语。” 安倱努力地回忆了一下之前桥塞特的发音,模仿了一下。 “不,不是这个……” 邦妮摇了摇头,看着前面的琴,还有一旁的藤蔓。 ——那些藤蔓并没有因为桥塞特的死亡而消失,反倒是不断朝着她的身体里钻,直到它们完全替代了桥塞特的血管。 在琴那,这些藤蔓,则变成了她胸前的文身。 所有的藤蔓收缩回去的时候,邦妮下意识地把手放在了自己的第三根肋骨上。 那里有一朵长得很像的文身,只不过那是一朵彼岸花。 “双生咒。” 邦妮模仿着桥塞特的声音,念出了那个咒语的名字。 在场的两个人对这个咒语都无比地熟悉,邦妮当初是用这个咒语的简化版做了个诅咒,封住了盛爻身上的尸毒。 后来她们中了双生咒的完整版,看似解决了,盛爻到现在却还躺在万妖谷的温泉里。 对这样一个咒语,邦妮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认错的。 “可是,桥塞特根本都没学过这个咒语,她怎么知道的?还有,她嫩够用出来这个咒语吗?她之前连控火都不会……” “她不是不会,是琴的光芒太耀眼了,所以显得她什么也不会了。” 邦妮抬起匕首,割开了空间。 ——他们回到了琴和桥塞特第一次学习术法的晚上。 “还记得这吗?” 邦妮问道,安倱闻言点了点头。 “你能用匕首的话,我们不能快进吗?” “只能回到我们已经看过的部分,我也很无奈啊……” 邦妮摊开了手,旋即指了指前面的桥塞特。 “先别说话,你看。” 安倱顺着她的手看了过去,桥塞特正在努力地试图掌握控火的术法。 这会已经是晚上了,白天的时候,琴已经学会了控火、控风、控水的基本操作,桥塞特却连最开始的控火都没有学会。 长老的教学方法很极端,每次教了一个术法,就把两个人往死里逼,谁还想活着,就得用出刚才学会的东西。 也不知道是琴的天资起了作用,还是琴的求生欲起了作用,总之每次桥塞特都还没来得及开始,她就已经完成了那些术法,救下来了两个人。 每次有人学会了,长老就会继续折磨两个人。 当然,每次的这个“有人”,都是琴。 所以桥塞特只能晚上自己出来偷偷地练习。 不过天都快亮了,她的进度还是控火术。 而且,还是只能打出一个响指来,没有火苗。 在第无数加一次后,桥塞特终于放弃了,狠狠往地上一甩,倒在了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她对着天空咆哮道,到了最后干脆直接哭了出来。 “为什么我就是弄不会啊!” 桥塞特崩溃的状态让邦妮都有些心疼了,倒不是学术法这个痛苦的过程,而是无论怎么尝试都没有结果的这个过程。 ——让邦妮想到了,她当年差点在实验室上吊或者跳楼的悲惨经历。 不过桥塞特可能比邦妮更抗压一些,她没有自残,喊了一会之后还是爬了起来,准备继续。 “束缚!” 放弃了控火术,她照着长老的咒语,唱诵了出来。 无数条藤蔓从地面爆发了出来,很快就变成了一个牢不可破的笼子。 它们还不是普通的藤条,每一条长成之后都像是一颗独立的巨树,五六人合抱的围度,高不可攀的长度。 “熊熊烈火!” 似乎是被吓到了,桥塞特对着那些藤蔓下意识地高呼道。 于是所有被她召唤出来的藤蔓,都化作了一堆灰烬。 这一段之前过得很快,他们也没特别留意,不过现在看来,桥塞特发飙的时候,还是挺吓人的。 邦妮拉着安倱回到了刚才的地方,桥塞特还是地上的一堆灰烬,而琴已经完成了加冕。 “看到了吗,桥塞特不是不会,也不是天赋不足,她只是需要情绪的催动而已。” 第1024章 他的消息,她的隐瞒 “所以,其实桥塞特才是双生咒的创始人吗?” 安倱有些疑惑地看着地上干枯的桥塞特,开口问道。 “我不知道,”邦妮摇了摇头,“只是她创造出来的咒语,效果和双生咒其实很像,具体的,就只能看后续的变化了。” 她来到了桥塞特的身旁,想要仔细观察一下那道文身。 ——这种随着咒语的施放形成的文身,其实是一种咒枷,在这种咒枷之下,封印着施术者所赋予它的全部力量。 “如果真的是双生咒的话,那这个咒语的威力也太强了,当时我和盛爻还能互相维持一段时间的,她们俩倒是直接区分出来了。如果没有桥塞特的话,琴应该还不能这么快加冕吧?” 邦妮看着那边不知所措的琴,突然十分心疼她。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她们中的一个加冕,另外一个还能活着吗?” 安倱突然有些好奇,开口问道。 “别人有可能只剩一个,但是她们俩不会。” 邦妮站了起来,回到了安倱的身旁。 “你还记得长老给她们的教学吗?每一次都是险死还生的局面,他好像每次都是想让这两个人中的一个活下去,但是每一次她们都会携手解决问题。她们要是都能活下来的话,应该是我们后来看到的那个样子吧。” 他们聊了这么半天,那边的琴始终一动不动的,就好像一尊石化了的雕塑,跪在地上,除了眼睛以外,身体的其他部分根本就好像张在了地里一样。 她的眼睛到好似会说话的,泪水和血一起,成行向下留着。 “有、有人吗!?” 琴还没来得及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远处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吓得她直接跳了起来。 她左右张望了半天,却怎么都找不到是谁在说话。 正当她准备带着桥塞特的身体往回走的时候,草丛里再次传来了刚才的声音。 “救命啊!” 琴闻声看去,草丛里有一个看上去像是人的存在。 之所以说是像是,是因为他的双腿都已经不见了,而上半身几乎全都是血,眼睛也少了一只,全程都是靠着双手爬过来的。 “小!” 琴指着桥塞特的身体,唱诵到。 很快,桥塞特的尸体,就只剩下了巴掌大小,被琴装进了自己的口袋。 她走到刚才那人身边,抬手一道圣光洒下去,至少让他身上所有的伤口都不再流血了。 “万能的水神啊,您是生命的源泉,而我是您谦卑的仆人,请赐予我洗涤世间一切污秽和伤痛的能力吧!” 她站在那人身边,不断唱诵着,很快,一股股的清泉汩汩流出,覆盖在那人的身上。 他已经承受了太多的痛苦,这一下子舒服得几乎要呻|吟出来了。 不过让邦妮惊讶的不是这个,是琴的咒语。 不管是卦师、蛊师还是这类自然系的巫师,所有咒语的原理都是相通的,越简单的术法,释放起来就越容易。 能不用咒语的,基本上都是最低级的术法,而越高级的术法,其唱诵的咒语就越长。 像是安倱的《招魂》,整个唱完最少也要半个小时的时间。 而此刻,琴唱诵的虽然不是最高级的治愈术,但也绝对不是可以轻易释放的,更何况长老从来没教过她这个术法。 让邦妮更加惊讶的事情还在后面,在琴的咒语唱诵完毕之后,那人身上已经好像刚出生的婴儿了,只是残疾的部分还是没办法修复的。 “无所不包的土地之神啊,您是万物的母亲,我是您最谦卑的仆人,请赐予我修复一切残缺的能力吧!” 随着琴的唱诵不断完成,地上的泥土开始不断包裹住刚才那人的身体。 很快,当泥土全都退去之后,他的身体已经被修复如初了。 不知道他来到这里之前是多大的年纪,但是现在,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正处在一个人生命中,生命力最为旺盛的阶段。 安倱在一旁看着,若有所思的。 他刚丢掉的那个身体,理论上就是用泥土做的,只不过特别的是,那是养尸地的泥,和这里的还不太一样。 而安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知道这些咒语的,他所有关于魔法的尝试,都停留在了他基本没有的技术上。 所以,能让他的身体修复,甚至可以重新制作的,就只有养尸地了。 如果可以通过这种方式还魂,最后可以无数的事情。 ——安倱再次把眼睛盯紧了面前的两个人。 “神迹!神迹!” 草丛里那人惊呼了一声,看着自己的身体,抚摸着自己新生的眼球,整个人热泪盈眶了,跪伏在琴的脚下,对着她疯狂地叩拜着。 “没事,举手之劳而已,你起来吧。” 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开口的时候,居然已经有了些许威严。 邦妮注意到,也是从政时候开始,琴说话的语气匾额无比清冷,脸上的表情也几乎没有了。 她现在就像是一尊标准的神像,仪态万千,遥不可及。 “谢谢您!谢谢您!格里斯有救了!世界有救了!” “起来说话,告诉我你的名字。” 琴有些不耐烦了,冷冷开口道。 “我叫霍尔,是从格里斯的主城逃出来的!” “霍尔?你刚才叫救命,我已经治好了你的伤,回去吧。” 琴挥挥手想打发了霍尔,转身就要往回走。 “等一下!请您等一下!我死不死都没什么了,但是请您救救格里斯吧!大家都死了!” 琴迈步正要走,霍尔直接跪在了地上,对着她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格里斯这不是挺好的,五风十雨,今年甚至还要丰收呢。” 她冷冷转过了头,看着在地上不断颤抖着的霍尔。 “您听我说,格里斯,格里斯的主城里,突然爆发出了一场瘟疫,不光死了好多人,而且这些人还没等下葬呢,就都活了过来啊!” 霍尔一咬牙,想着横竖都是死,干脆冲了上去,抱着琴的小腿,用最快的语速说道。 “那些活过来的死人,全都六亲不认,见人就咬,被咬的人,美国多久就会变成和他一样的装填,城主、城主帕戴斯死了,愚老带着我们在修了好几个哨所,但是没有用,哨所被攻破了,所有人都死了!” 邦妮清清楚楚地看到,琴的表情在那一瞬间崩塌了。 而安倱这个时候已经没有时间去管琴了,霍尔提到的所有名字,都让他有些颤抖。 帕戴斯,愚老……这些都是他在城主府认识的人,虽然说彼此互相利用,不一定有多么深厚的感情,但是他们对安倱很重要,是毋庸置疑的。 毕竟安倱能记住的,最后接触的人,就是他们。 如果有人能会知道安倱的身体在什么地方,那一定是这两个人。 而现在,帕戴斯已经死了,安倱唯一能寄予希望的,就只有愚老了。 他还活着吗? 安倱有些微微颤抖。 他不是唯一一个如此惊恐的人,琴的状况比他好不到那里去。 她的脸上再次闪过了无与伦比的惊恐,赶紧把霍尔拉了起来。 “你说的,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已经死掉的人,不管怎么样,都会活过来。除非把他们彻底烧成灰烬!格里斯现在已经快要被死人的灰烬淹没了!” “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她抓着霍尔的胳膊不放开,问道。 “愚老消失之前,让我们到各地去找援手,我差点被那些尸体咬成碎片,这才走到唐尼城。” 霍尔的眼泪又下来了,抓着邦妮的手不放开,高声哭喊着。 “我都以为我要死在这了,谁知道能碰上您啊,您真是救苦救难的好人啊,能不能帮我引荐一下唐尼城的执政官?我要申请军队到格里斯去,那边的兄弟们……” 霍尔没有来得及把这段或说完,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开始微微发紫了。 空气也是自然元素的一部分,琴直接把他肺里的空气全都抽走,霍尔开始的时候只是觉得有些难以呼吸了,到后来干脆整个脸都涨红了。 他挥舞着双手,想要离开这里,但是琴是不会给他机会的。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好好睡一觉吧。” 琴甩手一个火团过去,把霍尔烧成了一堆灰。 一阵风吹过,霍尔存在在世界上的全部意义,就彻底消失了。 琴带着桥塞特的身体往回走,刚走到城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了唐尼城等着他们的居民们。 “回来了?饿不饿啊,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四奶奶第一个冲了过来,拉着琴问长问短。 琴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点,看见四奶奶的那一刻,直接就扑了上去。 “外面,外面来了好多人……不对……他们不是人!完了!格里斯完了!快,快叫所有人把城门关上!” 琴语无伦次说了半天,大致的意思好歹算是表述清楚了。 来接人的其他人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别的没听明白,关城门倒是听明白了。 长老死了,在格里斯,琴就是说话最有用的那个,虽说没看见桥塞特,但是那丫头一向野惯了,说不定早回来了没人看见呢。 所以倒也没什么人违背她的意思,大家赶忙把城门关上了,几个人送着琴往回走。 “对了,桥塞特呢?怎么没见她啊,这是早回来了躲着见人吗?” 四奶奶倒是个热心肠的,心直口快就直接问了出来。 琴的脸本来就垮了一半,这会听到他们问,直接嚎啕大哭了起来。 “她……她……她被他们……!” 这一路上,琴几乎就是在哭泣当中走过去的。 不过她还是把格里斯冲出来的丧尸,怎么撕碎了桥塞特,她好歹收好了尸体带回来,这样一个过程,都讲清楚了。 大家怎么要求看桥塞特的尸体,琴都用太可怕了,修复一下再停尸出殡,类似这样的理由搪塞过去了。 天渐渐黑了,这么多人在她一个女孩子的房间里也不是个事情,大家就慢慢散了。 琴见所有人都撤了,才敢把桥塞特的身体拿出来,放在地上。 “对、对不起……” 她轻轻抱着桥塞特的头,真心实意地哭了起来。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还是对不起……他们绝对不能知道真相,绝对不能!” 跟着琴一路走到这,邦妮和安倱的心情还是有些复杂的。 回到过去的时间段还有能看到什么,都是琴规定好的。 所以,如果琴想要刻意美化自己,或者选择性地隐瞒些什么,都是很容易做到的。 但是她没有。 然而如果这个时候想要称赞她的诚实,似乎也不太合适。 她对这两外人倒是无比诚实了,对唐尼城的居民们呢? 心在的琴应该是只在意桥塞特的感受的,只不过不幸的是,现在桥塞特根本不会有任何的感受。 琴跪在桥塞特的身边,眼泪不断地留下来,落在桥塞特的额头。 她哭了半天,突然想到什么了一样,冲进了卧室里。 长老临走之前,留给了她们一个卷轴。 本来卷轴上面什么都没有,但是那个时候,长老说,“如果有一天,一个没有腿的人,来找你们,那你们就能看到这个卷轴了。” “别以为自己可以用一双腿买到那么多东西,你们会后悔的。” 长老说这两句话的时候,没有谁在意过。 但是现在,琴不得不在意了。 当晚,琴就发烧了。 她处理霍尔的时候,没注意,吸进了很多霍尔的骨灰。 大家都以为她连着失去两个亲热,有些悲伤过度了。 只有琴自己知道,她没有多少时间了。 撑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她走出门,阻止唐尼城的居民们改建这座城市。 有第一个,就一定会有第二个,第一个是活着的,第二个却不一定是什么样子。 很快,就像琴说的那样,“很多人”都来到了唐尼城外。 琴每天都忙活着唐尼城的事情,身体却越来越糟糕了。 不光发烧,她胸口的咒枷温度一天比一天高,几乎要把附近的皮肉都烧穿了。 第1025章 又见老朋友 在唐尼城的改造快要完成的时候,桥塞特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她看上去有些虚弱,不过比形容枯槁的琴是要好上不少的。 ——那是琴的统治当中最严重的一场危机。 就算唐尼城的人们再淳朴,她谎报桥塞特的死也是一件难以解释清楚的事情。 更何况,琴有口难言。 某种程度上,她一直觉得是自己杀了桥塞特。 等到一切终于尘埃落定之后,居然是桥塞特自己解释清楚了一切问题。 好在是“受害者”出面,琴的统治才没有被推翻。 不过大敌当前,居民们也不想有什么内乱。 当晚,琴又一次拿出了长老的卷轴,仔细观察着。 “她的那个卷轴里面,写的到底是什么?” 安倱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琴的卷轴了,但是每一次他都看不到里面的内容。 这让他很是好奇,不过想着自己不是巫师,看不到也是正常的。 但是更让他奇怪的是,邦妮从来也没对他提过卷轴里的内容。 “我也看不到。” 邦妮有些无奈地摊开了手。 “我不是长老指定的继承人,所以我看到的那个卷轴里面,其实也是一片空白的。” “我记得,之前在那段虚假的记忆里,琴不是提到过,长老让她们把死去的人,都火葬,切下头颅什么的吗?” 安倱皱着眉头,努力地回忆着。 “是不是就在里面写着?” “大概把,不过我想,我们很快就要知道答案了。” 邦妮努努嘴,示意安倱跟上琴。 唐尼城居民的做些一向都很规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半夜不出门,这会已经是深夜了,琴却穿戴得十分整齐,似乎是要去什么地方的样子。 她又发烧了,满头都是汗,而心口更是烧得厉害,咒枷几乎要把琴烧成灰了。 不过即使虚弱成了这个样子,她还是强撑着一口气,走出了门。 琴的住所在整个居民区最外面的地方,本来居民们是想让她住在最后面的位置的,但是她坚持顶在第一线,这样如果外面出了什么事,她还能及时处理。 而她现在要去的地方,整个居民区的最后面。 “这么晚了,她到靶场去干什么?”安倱有些不解,开口问道。 “桥塞特回来了,白天的时候给外人了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她们俩到现在可是还没有一个解释呢。” 邦妮耸耸肩,跟了上去。 果然,桥塞特这会正在靶场上。 她白天回来的时候,和之前被琴埋下去的时候,没什么太大的区别,这会洗漱整齐,换上男装,头发也剪短了,琴刚过来的时候,还没认出来。 “你……这是?” 刚走到桥塞特的面前,琴准备好的话都被她的造型给塞回去了。 “我觉得最开始的时候,长老应该找错了人,我就不是一个巫师的候选人。从开始的时候,我就因该是个战士,不是吗?” 桥塞特耸耸肩,无所谓的说道。 “你知道吗,开始的时候,我就没想跟你争,所以你大可不必这样对我的。” ——这句话一说出来,琴整个心都凉了。 “不是,我……” 琴还想解释些什么,桥塞特伸出两根手指,捂住了她的嘴。 “我什么都记得,那天打起来,你想杀了我,但是没有动手,直接把我的‘尸体’埋在土里。” 桥塞特抱着肩膀看着琴,不急不缓地说道。 “可是你忘了一件事情,就算我学得再不好,我也是一个候选的自然巫师。土壤只会给我生命力,修复我的伤口,却不会让我死去。” “对不起……” 琴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不断重复着这一句话,开始了默默地抽泣。 “你是想让我跟你说,没关系吗?” 桥塞特冷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 “我不会的,永远都不会,我之所以还回来,是因为这是长老告诉我,要一直守护的地方,不管我是不是被选中的那个,我都会用自己的办法,守护唐尼城。” 桥塞特甩下了这句话,转身走了,剩下琴一个人跪在靶场上,哭得像个泪人。 她胸口的咒枷越来越亮,越来越烫,到最后,终于慢慢没了温度。 温度一点点消失的,不光是咒枷,还有琴的体温。 “她这是……死了吗?” 邦妮走到琴的身旁,探了探她的呼吸,却什么都没感受到。 “之前的桥塞特不也好像死了一样吗?她们这是深度休眠的状态,还是怎么……” 安倱走过来,准备检查一下琴,话说到一半,他却自己跳了起来。 “不不不,你还记得之前吗?那个格里斯主城出来的人,他抱着琴的腿的时候,琴的腿上是有伤的!后来,后来琴抱着桥塞特的身体,是眼泪还是血……反正有什么带着那种病毒的东西,到了桥塞特的身体里!” 安倱语速越来越快,到最后几乎听不清他是在说什么了。 不过邦妮倒是知道了他想表达的意思,神色一凛,看着地上的琴。 “所以,刚才的桥塞特,已经是……丧尸了吗?” 她和安倱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不可思议。 ——最低级的丧尸,尸变之后,只有进食的本能,和对一切活物的憎恶,满心都是和饥饿。 但是桥塞特显然直接过了那个阶段,已经有了完整的记忆,还有思考的能力。 如果所有的丧尸都朝着这个方向进化,并且融入到人群当中的话…… 他们实在是不敢想象这样的后果了。 这些“丧尸”有着完整的记忆,和活着的时候一模一样的自我认知,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他们就好像是带着某种致命病毒的病人,只不过他们永远都不会死。 然而他们对别人了来说是致命的,因为没人能保证,这种病毒到了别人身上之后,是让那个人同样永生,还是把他变成另外一种怪物。 更可怕的是,没有人能知道,你身边的究竟是活人还是传染源。 邦妮和安倱没有太多思考的时间,天就渐渐亮了。 冲锋的号角比早上的太阳更早来到唐尼城。 尸潮来了。 无数低级的丧尸,摇摇晃晃地,朝着唐尼城进发了。 杀死他们很容易,但是杀死他们却不受伤地全身而退却很难。 让唐尼城的居民们绝望的是,他们的主将不见了。 从那天开始,很多天的时间里,都没有人看到过琴。 好在桥塞特回来了,她扛起了大刀和长枪,奋勇冲在了砍僵尸的第一线。 一天下来,虽然唐尼城的驻军死伤过半,但是尸潮总算是控制住了。 桥塞特这会终于能用治愈术了,伤兵们的状态都稳住了,亡故的,就没有办法了。 ——任何触及生死的术法都是禁咒,一旦使用,必须付出更大的代价。 桥塞特帮他们举办了盛大的葬礼,让他们,入土为安。 不到半个月之后,琴就带着死去的战士们回来了。 那是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大家各回各家,杀死了自己能看到的所有人。 太阳再出来的时候,只有几个人逃了出去,到附近的哨所也好,远方的城镇也罢,总之,他们离开的时候,还是活着的。 第二天早上,琴和桥塞特分管行政和军务,而琴统领全局。 他们要防范外面游荡着的丧尸,还有远方觊觎唐尼城的,所谓“幸存者”们。 毕竟,他们才是活着的人。 邦妮和安倱看得毛骨悚然,却也大致明白了这边的混乱是怎么造成的了。 “我觉得,咱们要是想找个人问出来你的身体在哪,可能有点费事。” “要不出去之后再做一个把,反正医道用的灵力不多,我以后大不了只做心理咨询嘛。” 安倱看得倒是很开,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转身想要离开。 “不不不,你是想安安稳稳过日子,洛朗可能让你安稳吗?还有守夜人他们,盛先生就算没拿他们的东西,也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他们不想让别人知道的,总不能不管吧?” 邦妮叹了一口气,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 对面的琴已经是第无数次打开那张卷轴了,邦妮他们却还是不知道里面到底写了些什么。 “你找我?” 桥塞特推门进来,自顾自倒了杯茶坐下。 “乔想和你结婚,你同意吗?” 琴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为什么?” “长老说我们需要生一个孩子,生出来了,问题就解决了。” “长老说?我看上你说吧,我不当执政官,你也已经加冕了,怎么你就不肯放过我呢?” 琴甩手把杯子扔在了桌子上,狠狠拍了拍桌子。 “你自己看,又不是看不到。” 琴直接把卷轴递给了桥塞特。 “我又不是……我怎么能……” “别装了,我早就知道你能看到,自己念。” “亡者夜归时,五谷不生日。雷雨风云住,自东有客来。闻子鸣呱呱,则百草始发。” 桥塞特念了一半,就把卷轴扔在了一旁。 “这都什么跟什么?狗屁不通的东西,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你不想嫁就不嫁,随便吧。” 再往后的事情,帮你和安倱就都知道了,或者说,其中的大部分,他们就已经经历了。 知道了格里斯究竟发生过什么,这会已经不重要了。 能知道双生咒的起源,绝对是意外之喜了。 盛爻现在是因为尸毒醒不过来,还是因为双生咒没有彻底解决,所以才睡着,其实谁心里都没底。 在处理这些病症的时候,安倱是怎么都比不过林语的。 然而一提到林语,又是各种让人头大的事故。 邦妮和安倱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回到了刚才的那棵树旁边。 “其实我觉得,桥塞特一开始就没死。她不是被那种尸毒唤醒的,只是那尸毒给了她不断被修改的记忆,这才让她那么混乱。这些丧尸有了自己的思想之后,总能把想象中的东西具象化,就算是个正常人,也早都疯了。” 安倱看着满天的骨粉,有些感慨地说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和琴其实都是靠着那个双生咒,共享着同样的生命力,就算其中一个死了,另外一个也会因为尸毒活过来。她们始终都在某个微妙的平衡当中,直到……” “直到我叫醒了桥塞特。” 安倱低着头,缓缓说道。 “就算他们还活着,你真得觉得他们会喜欢这样的生活吗?” 邦妮虚拍了拍安倱的肩膀,安慰道。 她把匕首拿了下来,戳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我们走吧,格里斯也不是很大……啊!” 邦妮说着话,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蹭自己的脚。 毛茸茸的,还带着温度。 她吓得尖叫了起来,整个人都跳到了半空中。 在地上的骨粉里,摇摇晃晃地,冒出了一个球。 邦妮全身都绷得紧紧地,盯着那个球,看了半天。 那球突然开始颤抖,把所有的骨粉都抖掉了,露出两只红彤彤的眼睛来。 “储备粮!?” 安倱有些惊喜地蹲了下来,看着那个球。 或者说,那只兔子。 “你们……认识?” 邦妮拎着储备粮的脖子,把它提到了半空中。 “如假包换。” 安倱指了指储备粮脖子上的替死桐木偶,点了点头。 “储备粮啊,你还认识我不?” 安倱贴近了兔子的脑袋,挑了挑它的下巴,问道。 储备粮一脸嫌弃地挪开了头,看着远方。 “行了,这就是认识。” 邦妮有些新奇地看着兔子和安倱。 “不是,你怎么在这还能养只兔子啊?” “不是我养的,是半道捡的,后来就跟着我不走了。这小东西,见到好东西就自己跑了,有危险就消失了……” 兔子伸出脑袋,想咬安倱的手指头,但是当然是咬不到的,只好气鼓鼓地挪开了脑袋。 “不过啊,那次要不是它,我早就死了。”安倱叹了一口,继续说道,“你在这格里斯,是怎么活下来的啊?” 安倱说这话的时候是相当感慨的,但是他大概是忘了,当初这兔子,在古墓附近那么长时间,照样活得十分惬意。 第1026章 他的消息 储备粮应该是只能听得表扬,听不得批评的。 这会听到安倱说它的好话,耳朵竖起来,摇了摇,一副十分高兴的样子。 邦妮看了也觉得有趣,逗了逗它的耳朵。 “它跟你来的格里斯吗?”邦妮问道。 “要不是它,我还来不了格里斯呢。我跟你说,这兔子灵性得很,哪有宝贝往哪钻。” 安倱看着储备粮居然这么安分,自己也觉得奇怪。 如果是以前,邦妮还是要感慨一下,建国之后不准成精这条政策,不过她已经见过了太多这样的动物,也就放弃了。 ——老金现在还在她的手腕上睡觉呢,万妖谷里的那么多居民,难道都是假的吗? 她抱着兔子,拍了拍琴化作的那棵树。 “谢谢你,告诉了我们这一切。抱歉把你们的生活,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有些歉疚地转过了头,看着后面已经被骨粉淹没的唐尼城。 “如果不是我的话,就这样生活,也未尝不好啊……” 刚才那段冒出蓝光的藤蔓摇了摇,似乎是在否认些什么,邦妮却无从而知了。 毕竟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残酷的真实,也不是所有人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活在假象当中。 “整个格里斯城邦里,所有意识到自己死亡的小城邦,是不是都已经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邦妮收回了木管,转头看向安倱,开口问道。 “大概……” 安倱正要回答,邦妮怀里的兔子却突然扬起了头,直接窜了出去。 “诶!?” 邦妮还被它吓了一跳,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不是吧?在这它也能找到宝贝?” 安倱狮子啊是服了这只兔子,赶紧示意邦妮跟上。 邦妮受盛爻影响,一听到有宝贝,两只眼睛都跟着放光,赶紧划开空间,跟在了储备粮后面。 ——实在是它跑得太快,几乎一眨眼,就看不见影子了。 好在它脖子上的桐木偶灵力很足,在这样死气沉沉的地方,邦妮几乎不用费力就能找到它。 他们回到地面上的时候,是出现在了格里斯的居民区。 在邦妮他们两个人的印象当中,这里应该是被桥塞特一把火都烧成了灰才对。 就算有什么法宝,在这样浓重的死气遮盖之下,也应该早都作废了。 不过储备粮跑得倒是很欢实,朝着其中一件屋子就冲了过去。 “你还记得之前这是谁的屋子吗?”邦妮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问道。 “具体是谁不太记得了,但是看上去就是普通的民居啊,给我们分配的地方,应该就在隔壁。” 储备粮这会已经停在这间屋子的门前,不停用头拱着门,似乎想直接把门拱开。 当然,这根螳臂当车也没什么太大区别了,邦妮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抬手推开了那扇门。 一瞬间,无数的灰尘飞了出来,呛得两个人连连咳嗽。 这屋子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打开过了,里面的灰尘还是正常的灰尘,而不像是外卖漫天飞舞的骨灰。 兔子倒是不怕呛,直接窜到了桌子上,试图把一卷绢帛的卷轴给吞下去。 好在安倱眼疾手快,夺回了卷轴。 储备粮有些不忿,两只红彤彤的眼睛愤怒地盯着安倱。 半分钟后,它怂了。 安倱之前就发现了,自从自己变成了灵体,整个人的威严感好像加重了不少,似乎随着作为灵体的灵力增长,他已经慢慢有了自己的威压。 不过他每天基本上就在邦妮和羽斯跟前晃悠了,她们俩又是个几乎无视所有鬼怪的,倒也没办法检测。 储备粮被他瞪跑之后,有些不甘心的窜到了床上,好像那里还有什么东西一样。 不过这次应该是储备粮失算最为严重的一次,它还没等在床上翻到什么东西,邦妮就把它拎了起来。 ——刚一打眼看过去,床上只有一件黑色的斗篷,但是仔细观察之后会发现,那斗篷里似乎还有一个人形。 邦妮和安倱被琴送回了过去,其实现实当中过了多长时间,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所以那人到底是早就被桥塞特烧成了灰,只是保持了原来的样子,还是死在了床上,被摆成了这个样子,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他怎么看都不像是还活着的样子,毕竟安倱和邦妮进来的时候,动静还是不小的。 安倱打开卷轴,里面什么都没有,便递给了邦妮,自己走到了床边。 如果他的记忆没有出问题的话,这个斗篷男,就是上次唐尼城攻打哨所的时候,在暗处潜伏着的“幸存者”了。 但是,他到底是第一批的幸存者,还是“幸存者们”尸变之后的遗留物呢? 没人能回答这样的问题。 所以安倱采用了最简单粗暴的办法,直接掀开了斗篷男的斗篷,还打开了窗户。 虽然外面的太阳也没有多少,但是对他一个在昏天暗地里活了这么久的人来说,实在是有些刺眼了。 安倱一转过头,就看到了坐起来的斗篷男。 他应该是有些高度近视,要么就是睡得太久了,脑子还处在宕机状态。 不过他反应的这段时间,就足够安倱惊讶的了。 “愚老?!” 安倱有些惊讶地喊道。 “你怎么在这?” 安倱刚到格里斯的时候,住在城主帕戴斯的家里,却慢慢发现,整个格里斯的主城,或者格里斯的大部分事宜,都是愚老在忙活,帕戴斯就好像一个傀儡一样,几乎没发挥过什么作用。 在某一次回到格里斯的是偶,安倱注意到,其实愚老也是一个巫师,但是那一次,他受了很严重的伤。 安倱拉着邦妮不断往后退,有些警惕。 愚老用了很久的时间才适应了周围的环境,有些迷茫地看着安倱。 “你是……安东医生?” 愚老应该会很久没说过话了,嗓子哑得不行,句子也含糊不清的。 安倱费力听了半天,才听明白他说了些什么。 他转过头,却在邦妮的眼睛里,看到了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疑惑。 “是我,你怎么到这来了?” 安倱努力把每一个单词都说得很慢很慢,为了让愚老能听懂。 这一次愚老的反应时间明显短了不少,也不知道是语速的问题,还是他已经恢复过来了。 “你不是……在……那边吗?” 愚老很费力地盯着安倱,虽然眯着眼睛,但是目光也让安倱有些发毛。 “什么?” 好不容易终于能听到和自己有关的消息了,安倱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但是现在愚老的状态,看上去实在是不太适合沟通。 “我说……你,不是……咳、咳!” 愚老刚要说话,直接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你还好吗?” 邦妮看着愚老的状态,突然想起了之前安倱和斗篷男的那场战斗。 ——那次安倱是挖暖没办法控制邦妮的身体的,其实邦妮自己也不行。 当时那一团火砸过来,直接引起了族谱上的结界反弹,到最后,其实是何家的先祖们,在和愚老战斗。 想到这,邦妮实在是有些内疚。 她稍微往前走了两步,试探性地问道。 “你的身体还好吗?需要治愈术吗?” 拜琴和桥塞特所赐,邦妮现在对于自然系的很多术法,其实也都很熟悉了。 邦妮的手上泛起了一层白光,不过这道光刚亮起来的时候,愚老就极为惊恐地向后退去了。 “不、不要!” 看着愚老惊恐的眼神,邦妮有些无奈地收回了手上的圣光。 事情一下子变得很明了了,愚老早就尸变过了,只不过不知道现在死去活来了多少次。 不过有些可怕的是,即使桥塞特完整吸收了琴,完成了加冕,还是没能彻底把愚老烧成灰。 他之前被何家族谱上的结界伤得不轻,桥塞特的术法再来一遍,现在的愚老,这一点圣光都会吓得不行。 邦妮转过头,看了一眼安倱。 “他还能撑住吗?” 安倱眼睛里冒出的精光,不比刚才的储备粮少多少。 邦妮心下了然,并没有接话。 如果他们没有贸然闯进来,再给愚老一段时间,他应该是能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但是这一下子被他们打断了他恢复的过程,能不能撑到明天都不一定。 邦妮左右看了看,咬咬牙,在愚老身边设置了一个结界,甩手挡住了窗户上透进来的,不多的阳光,门也被带上了。 屋子里亮起了一道油绿的光,安倱吓得差点跳出去。 “你干什么?!” 安倱一脸见鬼的表情,却完全忘了自己现在,本质上,就是个鬼。 “他已经死了,你知道吧?” 邦妮深吸了一口气,问道。 安倱不置可否,点了点头。 “他现在是个受了伤的僵尸,你知道吧?” “所以……?” “所以如果他需要恢复,正常的圣光是不行的,阳光对他也是有害的。我设置的那个结界,如果他恢复到全盛状态,出来肯定是没事的,但是在那之前,他只要穿过来,就会变成飞灰。” 邦妮转过头,盯着愚老。 “要帮他恢复的话,需要用暗巫的手段。但是现在不能确定他是敌是友,我不能贸然帮他恢复,也不能放任他就这么死掉,就只能先这样了。” 都已经找了这么长时间了,终于有消息的时候,安倱的惊喜也只是一瞬间了。 他很快冷静了下来。 不得不承认,邦妮的做法是现在最稳妥的办法了。 “你倒是警惕,也够周全。” 有了结界在,阳光也没了,愚老的状态好上了不少。 他抬起头,看着邦妮,探寻少了一些,反倒有了几分赞许。 “我就说,我们一定见过,不是吗?” “当时我又不知道你是谁……”安倱翻了个白眼,看着他。“你的嗓子怎么了?” 愚老没有说话,把斗篷的扣子解开了,露出了他的脖子和里面的衣服。 邦妮在一旁吓得捂住了嘴巴。 “这是……?!” 愚老的脖子上,有整个一圈疤痕,疤痕的边缘,还有很多粗糙的针脚。 就好像他的整颗头颅都被砍了下来,又被随便重新缝上去一样。 “可是你是怎么……” 震惊之余,邦妮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只要把头颅切下来,尸变就会被终止。 愚老就算是丧尸,被砍掉了头,也是根本没办法重新复生的。 “我没被整个砍掉头,你看。” 似乎是知道了邦妮的问题,愚老转了个身,露出了他的后背。 “后面还连着一点,我活过来的时候,生怕自己脑袋掉了,赶紧缝上了。” 他倒是豁达,好像只是缝个衣服一样。 “你……几次?” 安倱突然有些不忍心直接问自己的问题,反倒想跟愚老聊一会了。 愚老还认识的人,应该都一斤给彻底死了,或者完全忘掉了愚老才对。 索哲的记忆里,就没有之前城主府的任何人。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尸变的过程,含糊地问了一句。 “就一次啊,要不然我怎么还认识你呢。” 愚老笑了出来,只不过这个笑容在现在的环境里看上去,实在是有些惊悚。 “你还记得索哲吗?他应该已经安息了,就在之前的那个哨所里。他就已经四五次了,所以谁都不认识了。” 愚老确实很想聊聊,有太多名字只能活在记忆里,太久没办法和人提起了。 “你倒是很平静。” 虽然不知道自己和愚老之间到底经历过什么,但是安倱总有种亲近感。 他已经放弃了所有套话的技巧,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吗,也不去管对方的感受了。 邦妮静静坐在一旁,也不着急也不插话,把时间完全留给他们。 “不平静又能怎么样呢?倒是你,我完全没想到你还会回来。” 愚老沙哑的嗓子,平静的语气,还有此刻油绿的灯光,形成了一种极为诡异的宁静氛围。 安逸得甚至让人想就这样沉沉睡去。 “我?我现在这个样子,比你们好到哪去吗?” 安倱飘在了半空中,露出了自己半透明的身体。 “那个人闯进来的时候,我们其实可以保护好你的,但是……” 第1027章 所有人都是要死的 “其实……”安倱打断了愚老的话,开口说道,“对之前的很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愚老的表情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惊讶,反倒是一派心下了然的样子。 “着倒是也正常,不过你是怎么想到回来的?” “我想,找到我的身体……或者,尸体吧。” 邦妮在一旁并没有说话,她虽然并不敢贸然相信在这里见到的人,但是她相信安倱的选择。 简单来说,安倱相信的,邦妮也会选择相信。 这世界已经危机四伏了,如果连身边的人都不能相信的话,活着其实就变成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之前她确实担心过,但是那个时候他们甚至不能确定对面的到底是不是一个活人。 “尸体?你这也太小瞧我们了。” 愚老轻哼了一声,一脸不屑的样子。 “你还记得多少?监狱之后的事情还记得吗?” 安倱有些惊讶,愚老一开始就提到了监狱,这也确实是他记忆里最模糊的部分。 愚老:“很惊讶,是吗?” 安倱哑然。 他从前只在面对老主教斯塔夫的时候,才会有这种感觉。 这种对方完全洞悉你的一切,甚至你还未开口,他就意识到了你想要说的一切。 “我说对了,是吧?”愚老再次开口,“你是不是还想知道,你为什么来来回回的,一会在格里斯,一会在外面?” 这次一旁的邦妮都有些吓到了。 就算刚进门的时候,愚老处在一个很虚弱的状态里,邦妮还是能察觉道,他是一个很厉害的巫师。 即使是天赋,在读心的时候,也会引起周围元素的变化。 但是,在这里什么都没有。 一切如常。 “你是不是觉得,在这里,没有任何元素的变化,所以我没办法读心,但是却能知道你们的想法,其实很厉害?” 愚老说着话,转向了邦妮。 邦妮:“……” 她彻底无话可说了,虽然看上去他么处在主动的地位,但是现在看上去,似乎愚老才是主导对话的那个人。 “所以……真实的情况是什么?”邦妮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疑惑了,开口问道。 “真实的情况是,你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愚老看着前方,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深吸了一口气。 “有烟吗?”他没头没脑地这么问了一句。 邦妮和安倱面面相觑,他们都不抽烟,包里并不会准备这种东西。 不过邦妮系想了想,似乎之前盛先生给他们邮回来了一个白玉的烟斗,年代倒是也并不古老,清中期左右的白瓷,旁边的烟罐里还有小半罐陈年的旱烟。 这要是在外面,是绝对不会有人敢抽地。 但是现在的愚老是完全没有这种顾虑,他本来就是一个死人了。 邦妮在戒指里烦了半天,终于找到了那个白玉烟斗,递了过去。 “嗯——” 愚老发出了一声极为舒畅的呻|吟,整个人不再像刚才一样笔挺着身子,歪躺在一旁,看上去颓废而又惬意。 “其实事情很简单的,你们是外面来的吧?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愚老半眯着眼睛,长长地吐了个烟圈。 邦妮注意到,他其实并没有真的点火,甚至烟罐还在原来的地方。 ——到了这会,邦妮才相信,他真的已经是个鬼,或者僵尸一类的东西了。 毕竟活人是不会这样享用贡品的。 活人不需要上供。 “你真的死了?”安倱显然也注意到了愚老的状态,直接问了出来。 “是啊,所有人都要死,我也是人,所以我也要死。我这不是死了吗?” 那烟罐子里也不知道是什么烟,总之现在愚老的状态有点飘,打起了哑谜,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的。 愚老:“这东西是个好东西,你真的送我?” 邦妮点了点头,一脸不在乎的样子。 她心说是不是好东西我也没什么用,你要就给你我也没啥损失。 “那这样吧,以后如果你还能见到我的话,我可以无条件的帮你一个忙。” 答应了鬼的事情不能补办,鬼答应了的事情,那就是天大的因果了。 邦妮赶忙起来,行了个礼。 “那就先谢过您了。”她说,不过坐下之后,她却更加疑惑了。“不过您现在不就是在帮我吗?” “不不不,这不一样的,安东大夫,之前帮了我很多忙的。” 愚老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安倱,说道。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是真的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还是刚才的问题,邦妮他们刚才就没有回答,这会却是不太好糊弄过去了。 “我们是真的不知道。” 安倱倒是坦诚,直接说了出来。 愚老一定知道他的身体在哪,不管是死是火。 所以到了这个时候,他也实在是太累了,不想再去算计或者隐瞒些什么了。 能有一个人说话不绕圈子直来直去,也挺不容易的。 愚老:“那你们还进来?” “我们是追着别人进来的,他……” 邦妮正要帮忙解释,愚老却挥了挥手。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 “你知道?” “西魏王是吧?他不人不鬼的,能活个几千年,想让他已死的爱人也这样,哪有这么好的事。” 愚老轻哼了一声,极为轻蔑的样子。 邦妮和安倱对视了一眼,都不再说话了。 不过他们都知道,自己找对了人。 “哟?” 这回与老没有故弄玄虚,直接掐诀开始了演算。 “哈贝也和你们进来了?” 邦妮的嘴巴快要能塞下去一个鸡蛋了。 愚老看着她的表情,先是举起了手,让整个屋子都充满了光。 这次邦妮看得倒是清楚,人却是更懵了。 这屋里分明没有任何元素的波动,甚至光充满了整个屋子之后,邦妮都没有感受到任何光元素。 “看到了,是吧?”愚老开口问道,“你是活人,修炼的又不是什么偏门的术法,但是这里却都是死物,没有能供你驱使的元素,也是正常的。” 邦妮点点头,起身再次谢过了愚老。 本来巫师们的礼数就很多,之前见过了桥塞特,邦妮有意无意地,也被她感染了不少。 “所以,您知道哈贝……长老?” 邦妮的语气恭敬了不少,继续问着。 “我们可是老交情了,就是不知道,他还认不认识我。” 愚老再次拿起了身边的烟斗,抽了两口。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们有一堆的问题要问。不过呢,我们的时间都不多了,我想到什么说什么,可以吧?” 安倱没有什么意见,反正就周围的情况而言,他对自己的身体已经不抱太大的希望了。 又或者,他的身体已经尸变了,安倱也没有办法解决。 不过邦妮的重点却不在这里。 “时间不多了?” 她没有问出口,但是心里又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从头说吧,这里是一座坟墓,我们都是死人。” 愚老侧躺着,眯着眼睛,一副极为舒适的样子。 他这边倒是语气平淡,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的样子。 但是对面的邦妮和安倱却是如遭雷击,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 “对,没错,但是,我们是死人,你们,现在还不是。” 邦妮:“不好意思,什么叫现在还不是?” “字面意思,不然你以为呢?”愚老笑了出来,磕了磕烟灰。 “不管以后什么样,记住了,所有人都是要死的,你也是人,你就是要死的。” 愚老的表情在这一瞬间变得极为严肃,他再次坐直了身子,把烟罐子小心收好了,烟斗也藏了起来。 “老了老了,不能多抽这东西了。” 安倱:“那,如果这里是坟墓的话,我们看到的一切都怎么解释?” 愚老眉头一挑,似乎被安倱逗笑了,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似乎有些头疼。 “你想怎么解释,就怎么解释嘛。时尚的事情,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不是经常有书生跟美貌的女鬼***好,到了白天,却发现自己不过是在荒山破庙做了场美梦而已吗?” 愚老敲了敲烟斗,安倱却觉得自己的脑袋都好像被敲打了一下一样。 “你说,这又怎么解释呢?”愚老笑着问道。 安倱揉了揉脑袋,难得有些发蒙的表情。 “好了,记得就行了,我们都是要死的。” “我们都是要死的?” 邦妮重复了一遍,虽然字面理解了,但是到底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却还不明白。 不过不管怎么样,她是把这句话记住了。 愚老没有理会下面的两个人,慢慢开始了他的讲述。 在他的描述里,整个亚特兰蒂斯是一座巨大的坟墓。 或者说,是坟墓中的坟墓。 “每个坟墓,也是有灵魂的,这个灵魂,和墓主人的灵魂没什么太大的关系,纯粹是天生地长的。” 愚老的目光看着远方,虽然在当下的环境中,几乎没什么远方可言。 邦妮:“所以,我们路过的所有国家,其实都是一座坟墓?” 愚老摇摇头,伸了个懒腰。 “我还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呢,没想到,也是这样。” 安倱:“所以,是每一个人吗?” “差不多了。” “那……” 两人跟还想问,愚老就直接抄起了烟斗,在每个人脑袋上都敲了一下子。 “真不知道你们是蠢还是在卖萌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是坟墓的一部分,天地,处所,房屋,人畜,元素……这里埋着所有死掉的东西。” 愚老说好了不抽烟,这会却又一次拿起了他的烟斗,烟雾缭绕配合上周围的环境,看上去倒是有种很特别的氛围。 “所以,我们在这里看到的,既不是真实的过去,也不是对未来的某种预言,反而,都是当下正在发生的?” 邦妮始终都很难让自己真的相信这一切,跟她说这都是一场梦她可能更高兴一点。 她每天都在和这个世界有更多的交集。 发生更多的事情,遇到更多的人。 即使她一点也不愿意,即使这里的事情大多数一个比一个糟心,邦妮却还是能收获很多的美好回忆。 安倱也是一样的,他甚至已经开始慢慢习惯于这种灵体一样的状态。 他们都在慢慢被这里改变着,不管他们愿不愿意。 “这里是司令的世界,所以只需要最简单的法则,在这里,你只需要记住因果循环,万物有灵,以眼还眼,弱肉强食,就能永远活下去了。但是,你也永远没办法离开这里。” 愚老的语气一直都是和以前一样,平平淡淡的,也不管他在讲的,其实是多么惊涛骇浪的事情。 “所以,我不建议你们去自由之都。” “您怎么知道我们要去自由制度?” 邦妮脱口而出,话说出来却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傻。 之前她就知道了愚老的预言能力,他会知道些什么,都很正常的。 “除了因果和万物有灵之外,他们倒是很适合这里。不过这也没关系了,前面两个只是用来困住外人的,后面两条才是在这里活下去的依据。” “您是说,方良和龙三,他们真的在自由之都?” 安倱已经不担心自己的身体了,反正都可以找到的,现下突然有了另外三个人的消息,突然又有些激动了。 “是啊,他们不光在那,而且,风生水起呢。”愚老笑道。 “那就好……”邦妮叹了一口气,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之前的一切,反倒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总之,都还活着就是了。 “哈贝啊,我们认识很久了。他们是被送过来守墓的,不过这墓里到底有什么需要守的,我到现在也不知道。” 愚老轻笑了一声,摆了摆手。 “他不会有事的,至少在这里,是不会有事的。所以你们倒是也不用在意。” 安倱:“那我们能在哪找到他?” “不不不,你们找不到他的,或者说,现在找不到,时候未到。” 愚老摇摇头,又一次把烟斗收了起来。 “出去之后,我们烧东西的话,您能收到吗?” 邦妮看着他的动作,突然觉得有些像是桥塞特。 “心意收到了,不过,就不用了。” 第1028章 闭环 说起来,那天安倱往格里斯的监狱里去,还是愚老把他带出来的。 那时候愚老其实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的能力其实是推演,而不是预测。 这就让他只能对已经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而对未发生的事情,有些无能为力了。 格里斯从来没出现过这样的情况,或者说,即使有过尸变,也从没有愚老没办法控制的丧尸。 等他们意识到需要放弃当下的家园,彻底和所有丧尸一刀两断的时候,事情就已经几乎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魏逍进来找安倱的时候,人们还只是死去了一次,变成丧尸回来,再次被杀死,就不不会再有什么变化了。 安倱从格里斯监狱出来之后,愚老就彻底封死了整个监狱,试图把尸变的范围控制在里面。 随即他就派出了到各个小城的信使,阐明了事情的严重性,并建议大家修建哨所,有备无患。 但是他似乎低估了这次尸变的严重程度。 帕戴斯和他的夫人死了,就在安倱离开监狱之后的一个星期。 即使愚老再怎么坚持,也不能改变帕戴斯在群众中的呼声,所以他还是被完整地土葬了。 而那个时候,安倱刚刚开始不能控制他的身体。 本来如果安倱不频繁出入死境,他是可以安度晚年转世投胎的。 但是他非但没有乖乖过日子,反而直接用了门这个禁咒。 ——他被困在生死之间的时间,被大大提前了。 然而即使是这样,以他强悍的生命力,还有医祖的保养方法,安倱就算不能像他的师伯们那样活成一个老妖精,也绝对会比普通人多活上很多日子。 如果,没有尸变的话。 这种尸变到底是一个诅咒,还是一种未知的病毒,愚老一直到死也没能研究明白。 死后,就更没办法研究了。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它甚至可以通过空气传播。 只要接触过尸变的人,都会有可能死后变成丧尸。 而如果免疫力差一点,甚至会当场丧命。 安倱属于免疫力强的那些人,曾经。 尸毒加速了他的死亡,和门作用在一起,让他不同于历史上有记载的任何一个半死人。 安倱周围的时间开始发生混乱了。 更糟糕的是,没人注意到这件事情,除了愚老。 而愚老发现的时候,魏逍已经快要到格里斯来了。 对其他人而言,安倱只是有些神出鬼没,一会在这,一会在那,而有的时候有些神神道道的,或者记不清事情而已。 愚老开始的也以为这样,直到帕戴斯出现在他床尾的那个晚上。 那个时候,哨所刚刚修建完成,格里斯只有一半的居民愿意住进来,接受临时的共|产集中主义。 更多人不愿意离开自己的房屋,或者不愿意放弃自己的财产,即使外面并不安全,也坚决不进入哨所里。 “谁告诉你们的,里面就一定比外面安全呢?要是里面直接出了事,一锅端了呢?” 这几乎是每一个不愿离开的人的接口了。 当然,没过多久,他们就祈求着想要在哨所里得到一小块地方了。 不过即使他们愿意承担所有的苦工,并且贡献出自己全部的财产,那个时候也于事无补了。 这些求情的人里面,混进了第一批拥有智慧的丧尸。 但直到帕戴斯出现,愚老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我有些喘不过气来了,可能是病又犯了,安东大夫在吗?” 帕戴斯的语气和动作,都和之前无异。 但是愚老清楚地记得,自己曾经把帕戴斯埋在了地下。 “今天是记号?”愚老问道。 “你弄伤了我。” 帕戴斯用一个简单陈述句,轻飘飘说了这么一句话。 “不不不,你是自己作死,跟我没关系。现在,告诉我,今天几号。” “我饿了。” 帕戴斯迷茫的眼睛,慢慢闪过了一丝精光。 愚老当机立断,一个火球甩了过去。 他制服了帕戴斯,却也受了不轻的伤。 ——尸变除了让帕戴斯变得蠢了一点,食欲强了一点,也没别的什么副作用了。 只是他的食欲需要用活人满足,这就很不好办了。 所以愚老唯一的选择就是把他再次弄死,但是很不幸的是,帕戴斯就算还没完全弄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却也对愚老太过熟悉了。 几乎愚老的所有攻击,他都有对应的办法解决,甚至愚老不用咒语,他都知道愚老下一步想干嘛。 愚老的肚子被帕戴斯抓开了一个很大的口子,与此同时,借着这一点肢体接触的机会,愚老把帕戴斯烧成了一堆灰。 那个时候他尚不知道帕戴斯究竟是为什么会有拥有记忆,但是他身上的伤口根本没办法愈合,甚至愚老当场就有些发烧了。 他自己折腾了半天,却发现自己给自己用治愈术只是杯水车薪。 在实际操作当中,一切都是平衡的。 也就是说,不存在耗蓝补红这样的事情。 愚老要用术法去治疗自己的伤口,根本就是徒劳。 他每次尝试修复自己身上的伤口,都会让让伤口里流出更多的血液。 不过愚老活了这么长时间,也知道盲目的自负根本不会有好下场。 他趁着自己的大脑还算清醒,敲开了安倱的门,然后直接晕了过去。 这样的情况,就算不说,安倱也知道该干什么。 好在当年老主教对他的训练还算全面,他帮愚老止血之后,简单消了消毒,就缝上了伤口。 愚老醒过来之前,安倱一直偶读阴谋论地觉得,是有人在内斗。 但是等愚老跟他说了事情的精光,安倱就愣住了。 他完全没意识到,愚老可能会中尸毒。 如果在最开始的时候彻底消毒,其实有可能只是携带尸毒,而不是被彻底感染。 可等到安倱意识到这些,愚老浑身上下都好像要熟了一样。 没办法,安倱几乎把所有能试的办法都试了一遍,才勉强稳定住了愚老的情况。 而以后会怎么样,就连安倱自己都不知道。 不过愚老看得倒是挺开,伤口稳定住之后,愚老离开了哨所,到城中巡视,想着能不能再去哪找到一些物资。 然而愚老前脚跟安倱告别,后脚就看见了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安倱。 而且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安倱,和之前的那个,几乎是两个人了。 他甚至不知道所有人都搬到了哨所里,也对愚老的伤完全没有印象。 这个安倱很快消失不见了,愚老飞一样冲回了哨所。 ——果不其然,在哨所里,刚才的安倱好好坐在那,教他的小药童开方子。 “那个时候,我就跟你说,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愚老挣扎了一会,直接放弃了抵抗,拿起了手边的烟斗,不停地抽了起来。 安倱:“我那个时候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吗?” “不不不,那个时候其实你什么都知道,或者,比现在的你知道得要多得多。” 从格里斯监狱里出来之后,安倱几乎没睡好过觉。 或者说,他就再也没睡过觉了。 晚上的时候,或者他因为什么事情晕过去的时候,安倱就会做梦。 梦里有羽斯有邦妮,还有各种各样的追杀、躲避,以及各种不知名的地点。 有时候安倱甚至都怀疑自己穿越了,在另外一个世界过得看上去似乎还不错。 可是梦里的事情看上去那么真实,甚至有完整的时间线,还有完整的人设。 梦里的安倱,几乎每天都是病恹恹的,提不起什么力气来。 但是好在,那边有邦妮,有羽斯,着还能让安倱稍微安心一点。 可梦总是会醒的,或者会有中断的。 安倱慢慢发现,只要自己睡着了,或者自己晕过去了,又或者他再回想起梦里的自己,梦里的自己是晕过去了,他就会有一段记忆不对劲。 像是短篇,有好像完全不是。 因为在他的记忆里,是自己在“未来”做了“过去”或者“刚才”的某件事情。 但是这很没有逻辑。 直到愚老过来告诉他,在哨所外面,还有另外一个安倱自己 于是在那一个瞬间,所有的问题都得到了解决。 未来的自己,会在颠沛流离中的某个瞬间,回到这里,来到自己的身旁。 于是所有的事情,都会形成一个闭环,不管格里斯变成什么样子,安倱都会被永远留在这里,或者说,留在这个循环里。 ——相对于别人的某个时刻而言,当下的安倱经历的一切,会由未来的安倱回来完成。 如果未来的安倱没有回来,过去的安倱会少发生一些事情,未来的安倱,就会发生一些变化。 “那个时候,你倒是冷静,我说完之后,你就有了办法。” 安倱:“之前盛爻一直在看一个电影,但是看完她就忘了,所以我跟着看了好几遍。” “电影里女主因为意外出了车祸,她和儿子都死了。为了弥补这个,女主违背了和死神的约定,所以一次次在自己的各种死亡当中循环,永远都不能解脱。” 他叹了一口气,抬起了头。 “所以,我想打破这个环,应该挺正常的。” 愚老点了点头,办法是安倱自己提出来的,就算他没有之前的记忆,也能很快想明白。 只要让过去的安倱,没有关于未来的记忆,而未来的安倱,不知道自己回到的是过去,他们的行为轨道就会各行其是,互不干扰。 所以安倱拜托愚老的第一件事,就是希望他能封住自己的记忆。 但是这样的话,“已经发生”的,安倱离开后再回来,就没办法圆了。 在之后的很长时间里,安倱都在想办法让自己能跳出这个闭环。 为了避免这期间,“自己”再次回来,安倱用镇魂铃在脑海里封住了一个念头,让自己永远都不想第二次踏进格里斯。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储备粮不见了。 安倱为此伤心了好一阵子,不过在当时的世道里,不管它是被人吃了,还是被什么东西吃了,他都不应该置喙。 很快,安倱的梦里出现了魏逍。 他非但没有感到担忧,反倒隐隐有些兴奋。 魏逍给他提供了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 安倱:“只要真的有两个我,闭环就没办法形成了,是吧?” “你想起来了?”邦妮有些惊讶,问道。 “没有,只是那个时候,避免闭环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剪开这个环。” 安倱摇摇头,对于愚老说的一切,他都没什么感觉。 只不过其中的很多细节,如果是现在的他,可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是啊,所以你让我把你的尸体封印起来,灵魂拎出来,并且西魏王过来抢你的时候,直接封住你的记忆,让你被抢走。” ——这样一来,“未来的安倱”回到“过去的格里斯”的时候,其实相当于附身在某个人的身上。 只不过这个人存活在过去而已。 邦妮和安倱都有些兴奋了,恨不能现在就找到安倱的身体。 “如果能现在就让你回去的话,我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你们,还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呢?” 愚老笑了,倒了倒,却发现罐子已经空了,只好真的收起了烟斗。 邦妮:“那……?” “还记得我说的吗,这里是坟墓,所有坟墓的坟墓。你们既然想找一具在坟墓里的尸体,在外面,不也是一样吗?你们的朋友,马上就要来找你们了。” 邦妮被愚老一番话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正要发问,却看见戒指上红光一闪一闪的。 她赶忙把戒指拿了下来,找到了闪着红光的那东西。 居然是当时唐发财留下来的符纸。 本来这符纸的作用,是把持有人单向送到唐发财那。 但是现在唐发财应该是实在有些着急了,直接强行定位,给他们送了一条消息过来。 “急急急三日速归。” 亚特兰蒂斯的门不开的时候,和原来的世界中间,应该是差了至少两个维度,可能还不止。 唐发财能把这么几个字传过来,已经很不容易了,所以连个标点都没有。 第1029章 今天刮的是什么风 唐发财一共传过来七个字,里面有三个字都是急,这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如果能多传一些消息的话,他是绝对不会如此含糊的,只能童工这样的方式,引起邦妮他们的注意。 事实证明,他成功了,邦妮看到这张纸条的时候,眉头一皱,恨不能马上窜到外面的世界去。 “出什么事了?”愚老在对面看着神色大变的两个人,开口问道。 “不清楚,但是很紧急就是了。” 邦妮把纸条递给了愚老,对方看到这纸条的时候,也是神色一变。 “好久……都没有收到过外面的消息了啊。” 愚老有些感慨地看了一眼那张纸条,抬手开始了演算。 邦妮:“您知道外面出了什么事吗?” 愚老的眉头越皱越紧,到最后差点直接晕过去。 “这不是我能说的,你们还是自己出去看吧。” “那,我……” 安倱刚要开口,愚老却摆摆手,示意他不必说了。 “西魏王打进来的时候,你的身体被我封印在城主府的地牢里了,至少百年内无虞,你们要是担心的话,出去之后,找到就是。如果现在不找,以后也有的是机会。” 安倱的眉头皱了皱,最后还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出去之后,闭环就会被打断吗?” 邦妮还是有些担忧,从这里出去已经很难了,如果出去之后不行重新回来,不光要耗费更多的时间,安倱的安全也会受到威胁。 “至少,你们如果现在找到,他一定会陷在这里。这里虽然是坟墓们的坟墓,却也有自己的意志,这种游戏,可是它最喜欢的。” 愚老脸上的笑愈发地意味深长了,邦妮看着没来由地有些发冷。 安倱:“它?” 愚老:“亚特兰蒂斯啊,还能有谁。” 两个人不再说话了,邦妮起身行过礼准备告辞,却又想起了一些事情。 “那个,您之前说,您和哈贝是旧识?” “是啊,你们来了时间也不短了吧,就没发现,我们这个时代的所有巫师们,都彼此熟识吗?” 愚老笑道,摊开了手。 “医祖和我们的关系,也很好呢,你说是吧?” 愚老的目光是看着安倱的,笑容更深了,安倱却没有接话。 他生怕愚老直接提到那个“计划”,还有后面的各种事情。 在接触过邦妮他们之后,安倱对于医祖他们的计划,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和自己的猜想,却还是不知道其全部内容。 而即使是当初制定这个计划的那些人,每个人也都只是掌握了其中很小的一部分。 邦妮她们提到过的预言,到底是不是和这个计划有所关系,又或者,这个计划当中,有没有包含预言的内容,安倱不知道,也不敢去了解。 “那您知道哈贝进来之后,去了哪吗?” 邦妮一点都不想聊到族谱,有什么问什么,想赶紧把话题岔过去。 “你们倒是不用担心他,哈贝现在还好好的,以后是什么样子,就不一定了。” 愚老完全没给邦妮继续说话的机会,自顾自说了下去。 “到了一定的年纪,你会发现,其实生死也就是这么回事,只要活得心安理得,死亡一点都不可怕。” 他顿了顿,用无比严肃的语气,重复了一遍。 “记住,所有人都是要死的,你是人,所以你也要死了。” 这句话几乎是愚老的口头禅了,他总是在重复这一句话,以至于邦妮别的没记住,光记住自己要死了这件事了。 她还想再问什么,一抬头,却发现对面的床上已经空了。 屋里的光一点点退去,最后只剩下黑暗和空旷。 月光透过云彩和窗户慢慢投射进来,照见屋内的飞尘和空荡荡的一切。 “愚老?愚老!” 安倱环视了一周,却只能在床上找到一个人形的痕迹,愚老已经彻底消失在了他们的面前。 两个人面面相觑,一时有些茫然。 “要不然,直接去鬼界吧。”邦妮想了想,开口道。 “也只能这样了。”安倱叹了口气,回到了匕首当中。 储备粮在一旁晃着脑袋,见两人要走,直接跳到了邦妮的肩膀上,看上去九号线挂在努力装做自己是一只鹦鹉。 邦妮看了它一眼,心说我怎么这么招动物喜欢呢? 木木和老金几乎都是自己找过来的,储备粮见到她也不走了,邦妮一度以为自己可能跟妖族有什么瓜葛。 不过想起自己脑海里那本定时炸弹一样的族谱,邦妮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 她抱住了储备粮,轻轻抬手,划开了空间。 这一次要去的地方不比平常,他们用了平时两倍多的时间,才来到了酆都的门口。 或者准确的说,来到了亚特兰蒂斯通往酆都的路口。 作为各界通往地府的必经之路,同时是鬼界和其他个界货物流通、鬼界居民的最大定居点,酆都其实没有一个准确的讲解,也没有一个稳定的所在。 已知的它一定会出现的时间是在中元节的时候,安倱曾经怀疑过,百鬼夜行和亚特兰蒂斯半夜不得出门的规定,也和酆都有所关联。 如果是平时,他们想要到这里来,大概率是要混迹在百鬼也行的队伍当中。 但是现在不需要。 安倱本身就是一个酆都入口一样的存在,门禁咒的反噬算是彻底稳定了他的通路。 他自己要过来几乎是分分钟的事情,只有捎带上邦妮的时候,才会有些麻烦。 站在那扇不存在的大门之前,他们回头看了一眼这个诡异的世界。 虽然说在外面可能美国多长时间,但他们过去的五六年时间,却是真真切切在这里度过的。 回忆有好有坏,故人有聚有散,只有他们要面对的问题有增无减。 “这就走了?” 邦妮有些莫名,刚进到这里的时候,他们只是想找回哈贝的族人,解决掉魏逍带来的问题。 但是兜兜转转一圈下来,非但没有将诶绝以往的问题,反倒徒增了不少新的问题。 开始的时候,邦妮每天都在想离开这里,真的要离开的时候,却有些不舍了。 “这就走了啊……” 安倱的感觉和邦妮差不多,但是他有更多亟待解决的问题,离开的心,反倒更加迫切了。 两人缓步走到了酆都之中,邦妮隐匿了自己身上的活人气息,把安倱放了出来。 刚已走出匕首,安倱就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之前在亚特兰蒂斯的时候,他常常有种被束缚的感觉,虽然不需要呼吸,却总是觉得有些憋闷。 可到了这里,他却如鱼得水,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 ——安倱甚至有些惧怕这种畅快,担心之前愚老不过是在安慰他,而真正的自己,早就死在了格里斯的尸群当中,反反复复地复活死亡,混沌不安,直至永恒。 然而有这样畅快感觉的,却不只是安倱自己。 邦妮同样觉得,仿佛身上一直以来束缚着的枷锁被打开了一样,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极度的自由当中。 “从前常有人告诉我,死亡其实是永恒的自由,生存才是无尽的枷锁,这样看起来,似乎是真的啊。” 邦妮转过头,环视着周围的环境,开口道。 “我其实也经常有这样的感觉,只有面对死亡的时候,我才能真切地知道,自己还活着。” 安倱点点头,伸了个懒腰。 “对了,是所有亡魂都会留在酆都吗?” 邦妮抚摸着手腕上的檀木手钏,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不建议你这个时候在这里找人,不管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一出来,安倱就知道邦妮想干什么了。 但是,不行。 酆都是一个远比亚特兰蒂斯危险的地方,不管亚特兰蒂斯多么混乱,还是有自己的一套秩序在的。 但是酆都不同,在这里,没有任何秩序,也没有人会惧怕秩序。 ——反正都已经死了,转不转世不过是更多的苦痛罢了,所以,何必呢? 这种肆无忌惮的想法带来的,是彻底的放纵和随心所欲,但是千种人有万种欲望,酆都的鬼能做出来的,都是远超人们想象的事情。 邦妮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周围的环境。 “他们……过得好吗?”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声音低低地,也不知道是在喃喃自语,还是在和安倱对话。 “没有牵挂的人都走了,留下来的,都是有牵挂的,他们不会让自己过得不好的。” 安倱轻轻拍了拍邦妮的胳膊,带着她朝着前方走去了。 他没有动邦妮的肩膀,活人三魂七魄里,三团魂火分别在两间和头顶,要是被别有用心的取了,是要出大乱子的。 邦妮也知道这点,所以她早早把自己拢在了一团雾气当中,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酆都没有星辰,所以也无所谓白天黑夜,这里的一切都处在一团灰蒙蒙的雾气当中,就好像传说中盘古开天时身遭的混沌。 鬼影憧憧,都在这一片薄雾中穿行,看上去虽然冷清,暗处却不知道有多少眼睛,正偷偷窥视着你。 安倱他们没有多做停留,直接烧起了剩下的那张传送符。 符纸烧光的那一刻,他们面前的雾气散了,一幢精致的小房子凭空出现在了原地。 “唐家铺子?他把店搬过来了?” 看着这座房子,邦妮实在是有些诧异。 她原以为唐发财会在酆都里的某个特定角落等着,谁成想居然是直接把店都搬了过来。 “他的麻烦应该不小,要不然不至于这样。” 安倱轻轻在门上敲了三下,顿了顿,又敲了两下。 过了一小会,门里先是传来了两声敲击,随后是三声。 门环上的狮子头转动了两下,露出一个骷髅来,正是骨先生的头骨。 “今天城东吹得是什么风?” 安倱:“昨日是北风,明日是西风,今天应该是东南风吧。” “不不不,前日是北风,昨日是东风,今天南风正猛,想着是该刮西风了吧。” 他的话音刚落,门慢慢打开了一条缝,两个人进去后,又飞速关上了。 应门的暗号出来的时候,邦妮就知道,事情真的大条了。 平时唐发财根本用不上这么多道手续,即使用上了,暗号也不过是天王盖地虎,你是二百五这一类的。 需要说到风向的时候,都是火烧眉毛的事情。 这次没有提前安排,所以八个方位对应的是最简单的消息。 北风是接到信息,西风是立刻出发,东风是暂时无事,南风是需要预警。 安倱说昨天才收到消息,明天离开,今天需要警戒。 但是骨先生说,他们晚了一天,今天再不走就要出事了。 “啊!是你们啊?” 邦妮和安倱刚一进门,余阳的大棒子就差点砸下来,见到是他们俩,觉得自己应该是高兴的,便收了棒子,做出一副高兴的样子来。 邦妮见他笑得勉强,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你已经过了实习期吗?” 安倱见余阳已经自然了不少,开口问道。 “还没有,不过,应该快了吧。” 回答他的却不是余阳,是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唐发财。 不过到底是真的奄奄一息,还是装个样子,就有待考证了。 “这是出了什么事?怎么你都到这副田地了?” 安倱愉悦地问道,就差再补上两刀了。 不过唐发财显然没有聊天的心情,翻了个白眼:“还不是你们弄出来的幺蛾子,这节骨眼上,谁都不想出事。” 余阳给他递了个垫子,唐发财坐了起来。 “我倒是很想问问啊,这是谁给了你们这么个自由之都的灵感,还搞得这么风生水起的?” 邦妮和安倱的脸色在那一瞬间都变得有些难看了。 他们回来的时候,还在想着,什么时候把龙三和方良接回来,之前的事情解不解释的,都已经到了现在这样了。 没想到,他们居然还快了一步。 “你是说,他们在外面弄出来了一个一样的自由之都?” “要是那样就好了。”骨先生叹了一口气,走了过来,“他们把里面的自由之都,搬出来了。” 第1030章 劫后余生 “搬”这个动词,在和一座城市连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显得有那么一丝违和。 而当其中牵扯到不同维度的时候,这种违和就被无限放大了。 邦妮他们并没觉得时间过去了多久,但事实上,唐发财和他们约定的三个月,早就过去了不知道多久。 唐发财和羽斯在约定的地方等了三个月,第三个月的时候,羽斯被紧急召回了族里,就只剩下了唐发财一个人。 酆都是一个很适合避祸的地方,不过前提是这个人没有那么多的仇人。 不巧的是,唐发财不是。 有无数人躲在浓雾的深处,时时刻刻想要他的命。 他自己又等了三个月,还是见不到人影,来找他寻仇的人却越来越多了。 没办法,唐发财只好把尸王他们也带了进来,直接封住了唐家铺子,闭门不出。 之后时间这个概念就变得没什么太大用处了,但是唐发财才知道,不管邦妮他们是死是活,总有一天会出现在酆都的。 所以他只好就这么等下去,直到那天,人世发生的变故连鬼界都惊动了,唐发财于是强行传过去了那张纸条。 那天其实是个很平常的日子,东半球的大多数人们还在睡觉,还有一些昼伏夜出的,在游戏、酒精、欢爱或者另外一些各种不可告人的勾当中消磨着夜晚的时光。 西半球的人们则刚刚起床,收拾着去上班上学,或者看着突然暴跌的开盘点准备跳楼。 而对于这一年来说,一切都还只是刚刚开始,圣诞、元旦和春节还有其他一些最重要的节庆接踵而至,把整个世界都卷进了一片欢庆的氛围当中。 每个国家的领导人都发表了对于全球化和人类命运的讲话,然后开始筹备着自己的竞选。 ——这是一个巧合得惊人的时间点,几乎所有的国家,在这一年,都要完成新任领导人的选举。 政客们在谎言和真实中举棋不定,暗处的阴谋家蠢蠢欲动。 这其中就包括了洛朗,他召开了有史以来最为盛大的一次宗教会议,试图让所有人都用一个声音说话,用同样的方式思考。 开始的时候,其他人自然是不会同意的。 但是随着会议的进行,持不同意见的宗教变得越来越少,不是他们的主事人被说服了,而是所有信奉这个宗教的人,都消失了。 到最后,即使再怎么不同意,他们还是烧光了自己所有的典籍,跟上了洛朗的脚步。 所有宗教的圣城都被毁掉,教皇的冠冕被彻底藏进了博物馆的深处,洛朗自己给自己加冕。 既然有了大一统的宗教,不管怎么称呼他们,都会显得有失偏颇,所以到了最后,洛朗把他们的名字,换成了“万法”。 万法归一,这个一就是洛朗。 当然,万法教的所有框架,都是在斯塔夫主教的灵教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 千百年过去了,人们终于再次看到了这个庞大的宗教背后的势力。 不光是他们,另外一个全球性的组织,终于“甚嚣尘上”,最后出现在了大众的视野当中。 守夜人。 之前两派守夜人的内战只是一个导火索,人们对于土地核能源的索取一天强过一天,地下的东西也越来越藏不住秘密了。 人们终于发现了被修正过的历史,他们迫切需要一个解释,需要所谓“真相”。 于是老李他们不得不从暗地里,走到了阳光下。 与此同时,所有非考古性盗墓被全面禁止,不管是在那个国家。 ——本来就是守夜人们在对这些业务进行监管,大众的这个需求,倒是可以满足的。 虽然看上去一切都很平常,但是在一连串事件当中,总还是有那么些人,闻到了山雨欲来的气息。 不过最让人们惊诧的事情在于,所有矛盾的爆发,居然不是因为这些他们已知的事情。 就在那天早上,所有曾经存在过的关于末世的预言,都一下子应验了。 在之后的相当长一段时间当中,火山,洪水,陨石,地震…… 这些即使到现在都还没有被完全克服的天灾,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在全球各地,爆发了开来。 两极的冰川彻底融化了,太平洋上的岛国们一退再退,最后彻底失去了所有的土地,有的在船上定居,有的则举国变成了难民。 暴涨的海水让本来就不稳定的各大版块碰撞得更为剧烈。 亚欧板块和美洲板块终于相亲相爱地抱紧了彼此,太平洋板块被寄了出去,带着非洲板块撞上了南极洲。 世界上一下子只剩下了两块大陆和一整片大洋。 在柘城浩劫中,全球的人口锐减一半,随之而来的瘟疫、战争和各种灾难,又带走了四分之一的人口。 在大航海时代之前,澳洲大陆一直是一块独立的大陆,在这场浩劫之后也是如此。 它独立于两块巨型大陆之间,即使曾经的面积并不算小,现在也只能是整块大洋上的孤岛了。 不管是雷达还是卫星,都几乎是完全失效的,往来的船只和飞机除了澳洲大陆,根本没有别的可以用来做标记的东西,于是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当中,澳洲大陆一直是作为往来的中转站存在着的。 直到失落的大西洲再次出现。 ——那是亚特兰蒂斯的另外一个名字,不过是在人间的传说中的。 当然,整各亚特兰蒂斯是不可能直接出现在人世的。 曾经是大西洋的那片海域里,慢慢浮上来的,是四十八座小岛。 这些岛屿没有名字,只是按照从一刀四十八进行了标记,而把它们房子啊一起,就有了一个统一的名字,自由之都。 据说本来有五十座岛,不过编号为零的岛在穿越过程中全军覆没了,编号为负一的那个岛,岛主死了,就只剩下四十八座了。 龙三和方良完成了千百年来都没有人完成的壮举。 亚特兰蒂斯的所有巫师,都曾经致力于把亚特兰蒂斯带到人世去。 但是他们失败了。 根本原因是作为坟墓中的坟墓,亚特兰蒂斯的的维度和人世差了太多,两边的各种法则也不通用。 技术原因就更多了,然而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龙三和方良真正实现了在自由之都交易一切。 既然要交易一切,“自由”就必须也是可以买到的,只是出价高低的问题了。 不过他们的回归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受到人界的太大重视,反倒是地府先派出了一波鬼将。 亚特兰蒂斯不光有坟墓的灵魂,还有很多本该转世的鬼魂,或者借着百鬼夜行的机会滞留不走的。 于是,龙三他们俩一战成名了。 他们本来就不打算只做一界两界的生意,回到人世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恶战的准备。 地府的鬼将们不光铩羽而归,甚至还折损了不少。 当然,其中不乏本来就打算叛变的黑白无常。 白无常最后变成了第七城的城主,而黑无常接手了最后一座城,改编号为零。 十殿阎罗震怒不已,甚至亲自下场讨伐。 最后的结果是,四、六、七三殿执掌二、五、九三座小岛,第三段的阎王跟龙三签了贸易协议。 这样的军事实力,想要统一两块大陆几乎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最后一次世界大战却并没有爆发。 ——虽然幸存下来的人类都相对热爱和平,但是他们对于武器的研究,已经到了一种极其恐怖的地步。 当然,不光是武器,他们对于任何东西的研究,都到了极为恐怖的地步。 第一个太平洋上的小岛被淹没的时候,何家的预言就自动解封了。 开始的时候还是没什么人相信的,直到有一个,或者一批神秘的财阀,开始转移科研资料。 他们从不透露自己的公开身份,但这些人确实拥有能撬动地球的权势和财力。 最顶尖的科学家被层层筛选之后,严密地保护起来,所有顶级实验室被合并到一起,动物的精|子库、植物的种子库被全面开启,图书资料全部数字化。 浩劫之后全球只剩下了四分之一的人口,而这不到二十亿人中,有将近一亿的学者。 不管剩下的十九亿人怎么勾心斗角,这一亿的学者,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情,让更多的人活下去。 当学术彻底脱离政治,他们一个月里的到的成果,几乎是过去几百年的全部。 其中最瞩目的成果是食物,不管环境再怎么恶劣,这二十亿的幸存者总是有吃不完的水稻。 水稻本来是一种不太好种的作物,但是那个种水稻的人仿佛神农在世,很多人甚至怀疑,在未来的某一天,空气里都能直接种出水稻来。 而在人类全部图书资源的支撑之下,自然语言识别的问题终于得到了解决,第一批机器人终于完成了图灵测试。 在如此稀少的人口之下,任何一个被用作体力劳动的人类,都是资源的一种浪费。 所有需要依靠体力和简单智能解决的事情,都由机器人解决。 人类要做的,是不断地研究,不断解决被自己弄得不成样子的地球。 ——板块漂移时爆发出来的火山灰挡住了百分之八十的阳光,早年间积攒起来的二氧化碳,也在这个时候开始作威作福了。 新时代的冰山期到了。 即使在不断的改造之下,水稻的生命力已经快超过一切生物了,但是作为一种植物,它无论如何都还是需要光合作用的。 不过这一切对于龙三他们来说并不是问题,自由之都建立在维度的裂缝上,亚特兰蒂斯里还是有足够的阳光的。 龙三他们不能凭借武力征服剩下的二十亿人,这二十亿人也不能离开龙三他们守住裂缝的那些人。 于是,双方就有了坐下好好聊聊的基础。 地球上还剩下澳洲大陆、南极—非洲大陆、亚—美欧大陆,还有自由之都,各国临时政府和四十八座城的城主决定,澳洲作为永久的中间区,剩下的三个区域内部,各自按照经纬度划分“国家”。 最初的临执政者在国家划分完成后,各自担任国家元首,并共同起草了《人类法》。 这部法典的制定依据,已经不再是之前的各种法学着作,在当下的环境当中,那些都不适用。 ——他们是依据摩西十诫制定的。 只不过,在《人类法》中,至高的“主”,被“人权”和“尊严”所代替了。 临时联合政府主席付辙,在领导起草这部法典的时候,几乎是用自己毕生的学识,试图让这些快要回归蛮荒的人类,保有作为人类的最后一点良知。 “即使生活在野兽的环境中,我们也不能像野兽一样活着。” 他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已经得到了除了自由之都以外其他人的赞成。 ——他们监见识过混乱带来的灾祸,自己对此无能无力,只能把最后的希望留给良知了。 要不然付辙是不会被从研究所里带出来的。 他是被留下来的顶级学者之一,浩劫之前,付辙是燕华大学哲学院的院长,研究方向是,美学。 第二城的城主代替龙三出席了这次会议,他没什么坚持的,除了自由之都不适用任何法典以外。 这就是龙三派他来的用意,这位爷当年还在阎罗殿的时候,就是执掌刑罚的 “老爷子啊,您说暴力美学不也是美学吗,怎么就不能以暴制暴了呢?” 会议结束的时候,他极为轻蔑地瞟了一眼付辙,转身离开了。 “所有人都是要死的,我们是人,所以我们都要死。” 付辙看着其他人,开口说道。 “死亡并不可怕,是我们的所作所为,让自己畏惧死后的所谓审判。” 那位城主的脚步顿了顿,到底还是没停下来,转身离开了。 在之后的一年时间里,秩序慢慢建立起来了,生活虽然艰难,却好歹还是继续下去了。 于是洛朗又冒出来传教了。 “我们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亲人,朋友,家园……在这样的时代,我们更应该守望相助……” 第1031章 流年不利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还活着的人类,已经很难再相信什么了,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有点可以相信的,也算是种慰藉了。 学者们自成一派,政客们战战兢兢,洛朗的一神教如鱼得水。 国家机器在这里存在的意义很小,顶多处理一些公共事务罢了,毕竟在这里也并没有什么犯罪行为需要治理。 ——有了自由之都这样的地方,人们并不需要在外面冒着重刑来满足自己的欲望,而且付辙的德育和美育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这就是邦妮他们需要面对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没有守夜人。 他们和暗地里保住了所有学者的那些富豪一起,消失了。 人们开始慢慢使用同一种语言,用同样的方式思考。 或者说,除了那些试图解决火山灰和温室效应的学者们,已经没有人还愿意去思考了。 带着过去的记忆活在新世界当中,有时候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他们还能呼吸的每一天都是苟延残喘,每个人都被告知自己背上承载着所有亡魂的希望。 于是太多人午夜梦回,看见身边鬼影重重,却不敢结束自己的生命。 这世上的正常人没有多少了,付辙本以为美能拯救迷途的心,最后却只能失望地发现,艺术和文学在死亡面前一文不值。 相比而言,酆都看上去要可爱得多,毕竟这里的一切,都还保持着浩劫之前的状态。 这也是唐发财始终留在酆都等着安倱和帮邦妮的原因之一,在一些方面,唐发财是彻彻底底的守旧派。 “原谅我不能和你们一起回去了,我宁愿和旧世界一起死在酆都,也不想看见如今的断壁残垣。” 唐发财靠在躺椅上,有一瞬间像是一个落魄的诗人。 “实在需要帮忙的时候,给我烧纸吧。” 聚散有时,邦妮和安倱谢过了唐发财,就从酆都走了出去。 唐发财在他们身后悠悠地唱着戏,仿佛是在替两个人送行。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了断瓦残垣……” 听到别人的描述是一回事,自己亲眼看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邦妮和安倱刚刚踏足在澳洲的土地上,就差点被浓烟呛晕过去。 也不知道这天的天气算是好还是不好,他们抬起头,除了整片的烟云什么都看不到。 眼前能看到的所有东西都灰蒙蒙的,像是曝光过度的照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冷,冷得厉害。 空气像是冻住了的沙子,稍微有一点小风,就能把人身上划出几个口子来。 “什么人?!” 他们还没来得及看清自己周围的其他环境,远处的浓烟之中就走出了几个端着枪的人。 “自由之都出来的,正准备回人间去。” 邦妮慢慢抬起手,开口说道。 她本能地想要甩出一个火球来,却发现,没了阳光之后,其他的元素流动也变得极其微弱。 “自由之都?” 对面传来了一声惊呼,邦妮听到了步枪上膛的声音。 “在中转站晃悠的,是个有八个说自己是自由之都出来的,谁知道你是进去的还是出来的。” 那人一点点走了过来,身影一点点变得清楚了起来。 “这个给他。”安倱轻声说着,拿出了之前云老给他的那块玉玺。 自由之都没有得到整个亚特兰蒂斯的集体讨伐,其中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龙三暗中和各国政|府都有所勾结。 这种勾结之一体现在所有皇室成员和各国官员,都会在自由之都有所备案,有一个畅通无阻的身份。 云老的玉玺是在淮武的时候给安倱的,那时候她说这是云若的东西。 作为整个亚特兰单蒂斯第二大国的实际掌权人,云若的地位,绝对不会很低。 ——而且这着实是个可怕的女人,她几乎是凭着一己之力,盘活了危如累卵的云羌。 在云羌赠国之后,所有人都以为整个云羌就此完了,灵教本身就苟延残喘,云羌这一下子,就算短时间可以松一口气,长此以往,却一定会沦陷。 但就是这苟延残喘的三年,云若不光还清了欠魏逍的所有债务,还组建了亚特兰蒂斯最强的一支军队。 而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其实云羌走的也是自由之都的路,不过目的性更为明显。 云若凭着免战国的身份大肆收纳难民,但是进来的要么是育龄的女子,要么是青壮年男子,除了孤儿以外,老弱几乎一律不要。 收编进来的所有人先到灵教洗一遍脑,然后投入到疯狂地生产中去。 三年里,云羌的生育率几乎翻了十倍。 不光是这样,她还全部收编了当年冰原上的残余势力。 管谟业这一辈子都没失过手,谁知道临了临了,整个冰原都易了主。 就连他自己都拜倒在了艾薇的石榴裙下,死心塌地,绝无二心。 冰原灭国后的三年里,这帮残余势力已经变成了整个亚特兰蒂斯闻风丧胆的一伙流寇,现在则变成了云若最大的助力。 亚特兰蒂斯没有合纵连横的各种算计,基本上就是真刀真枪直接打。 魏逍大发战争财之后,悄悄控制了三四个国家,还没来得及沾沾自喜,就被有穷王坐收渔利,只剩了个人财两空。 于是云羌一举成为了整个亚特兰蒂斯的第二大国,无人敢敌。 在这样的背景之下,云若的玉玺,就算只是她刚当上太后的时候用的玉玺,都足够在自由之都横着走了。 安倱对这个相当有信心。 于是…… 半刻钟后,被五花大绑的邦妮和安倱,直接被压上了船,送往第五城。 “云若什么时候死的?!” 邦妮在脑海里无声地大喊道,安倱却并不能回答她的问题。 亚特兰蒂斯的时间有很严重的问题,这是两个人早就反复遇到过的。 安倱刚一入亚特兰蒂斯的时候,在婼然城里下了一次斗,再出来的时候,外面三年多的时间都过去了,这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谁成想,好不容易出来了,里面的时间又不知道转到了什么时候。 更绝的是,绑住邦妮的绳子上,有禁魔的咒语,邦妮现在别说想逃出去了,就连拿出匕首解开绳子都做不到。 她的戒指什么的都被收走了,要不是匕首自带空间属性,可以存在任何一个地方,邦妮现在几乎就是是孑然一身了。 出来之后,他们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最要紧的就是安倱的身体,还被当做僵尸一样,所在对应着格里斯的那座坟墓当中想,现在也不知道该去哪找。 盛爻他们还在万妖谷里,这次是躲过了外面的浩劫,但是也不能一直在里面当睡美人。 而羽斯的整个部落都是直接暴露着的,也不知道还剩下多少人,羽斯怎么样。 然而千头万绪都没有用,都不能改变邦妮现在被困在海上的这个现实。 安倱倒是相对自由不少,但是他现在连个怨灵都不是,对这禁魔的绳索也无能为力。 天慢慢黑了下去,或者说,是能见度一点点低了下去。 这有可能是因为到了晚上,也有可能是因为有一座火山喷发了,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 总之天气这种东西,在这里几乎是不存在的。 邦妮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冷。 比之前还冷。 之前的冷,只不过是因为没有阳光,元素也极为稀少,但是现在却大不相同了。 邦妮没了灵力护体,对于冷的感受更为真切,更可怕的是,这种刺骨的寒冷,感觉上就像是鬼门被打开了一样。 “对了,你说,在外面有没有半夜不要在外面晃的说法?” 邦妮多拉格冷颤,问道。 “应该有吧,不过那个不是怕遇上坏人吗?” 安倱的声音响了起来,听上去让人安心了不少。 空气中渐渐有缥缈的歌声传出来,调子很像是之前的《安魂调》,让人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开始的时候邦妮还没有注意,直到昏昏欲睡的时候,才想起来问一嘴安倱为什么要吹笛子。 然而这一次,没有人回答她。 安倱已经睡过去了。 邦妮努力调整着自己的状态,让自己稍微清醒一点。 空气中的歌声变得渐渐清晰了起来,好像是还上的塞壬,在勾引过往的船只。 邦妮身上的禁魔绳索起了大作用,要不然她也大概率会晕过去。 ——安倱就没那么幸运了,他是直接听到了这些歌声,又是灵魂的状态,感受自然更为深刻了。 邦妮挣扎了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 那歌声毕竟是通过声音起作用的,就算站起来了,困意其实也没有变少很多。 不过邦妮的状态倒是比之前好上了不少。 “如果所有的人都被催眠了,看守的人肯定没什么用了啊!!” 邦妮正要蹑手蹑脚往外走,突然想到了这一点,一下子大摇大摆了起来。 她环视了一周,邦妮被关着的“小黑屋”,其实就是船上的普通舱室,只不过是所有的东西都被拿了出去,生怕里面的人跑了。 不过很快,邦妮的春秋大梦就泡汤了。 她听到远处有脚步声,一点点朝着这边过来了。 邦妮只好赶紧倒在了地上,装作自己中了招,晕过去的样子。 但是那脚步声只是从她的舱门边略过了,然后朝着船长室走了过去。 “我刚才跟你说什么来着?!不是告诉你……你现在跟我说这个有用吗?” 邦妮能听出来,这其实是大副的声音。 不过他似乎听上去很生气,几乎要把另外一个人当场撕碎一样。 “特么跟你说了一万次,晚上不能出海……他么当老子的话耳旁风是吗?不听?” 外面传来了啜泣声,不过很快就戛然而止了。 邦妮再次听到了刚才的歌声,与之相对的,是两个重物发出的,掉在了地上的声音。 随即船就像是撞到了什么一样,开始左摇右晃地,很难控制平衡。 温度一瞬间变得更低了,而与此同时,整艘船都不再晃动了。 邦妮探头出去,看到远处小岛上腐烂了的女鬼,对着他们露出胜利一样的微笑。 在此后的相当长一段时间里,邦妮都怀疑自己看到的东西。 那些女妖,都长着和她一模一样的脸,只是下半身是鱼尾去,却不是两条腿了。 她没敢出去,静静躲在自己的小黑屋里,等着天亮。 在人世有一个极大的好处,就是晚上的时候,奇奇怪怪的事情都很多,白天事情却会相对安静一点。 不过即使躲在里面也没有用,晚上的大洋里实在是太过危险了。 载着活人的船就像是一座灯塔,指引着所有的亡灵和动物,奔涌而来,弄死里面的一切。 “咔嚓……” 像是老鼠嗑木头的声音传了出来,邦妮一下子感觉自己少得可怜的灵力都冒了回来。 她转过头,只看到了一条巨大的尾巴掠过,似乎只是想过来咬断绳索,却并不像吃她的样子。 在某种程度上,这不应该是一件好事的。 首先这么大的老鼠,本质上就是不应该存在的。 其次,如果它知道了邦妮不能解决掉自己,或者是把自己当成了大型的猛兽,让猎物先跑出去,事情就会变得很尴尬了。 邦妮疯狂摇动着手里的镇魂铃,强行唤醒了安倱。 “出事了?!” 安倱刚一睁眼,整个人就大喊了一声。 “有人死了!” 邦妮好不质疑这个结论,安倱本来就是人世的门,外面不管谁死了,都会从他这过。 然而问题是,他们现在在大洋的中间。 附近没有别的船只,船上的所有人都昏迷不醒。 那么,是谁,有这样的能力,潜入船内,并且杀了人呢? 没人能回答邦妮这个问题,她正要往外走,却看到远处突然亮了起来。 就好像什么东西突然爆炸了一样,还是无声的爆炸。 刚才冷得要命的空气一瞬间变得极为炙热,船只周围的海水都开始沸腾了起来。 远处的歌声也变成了尖叫声,邦妮没来得及捂住自己的耳朵,一下子被拍倒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第1032章 孤独的海 邦妮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船上只剩下了她自己,别的什么都没有。 ——字面意思,那艘船本身都只剩下了一个空壳子,邦妮搜寻了一整圈,连一点的淡水和食物都找不到。 之前绑架她上船的那些人,连尸体都没有留下。 如果唐发财在人世多待一阵子,或许他会提前警示邦妮的。 新世界第一法则,永远不要在晚上出海。 邦妮在整个船上转了一整圈,最后停在了甲板上。 在经过了昨天晚上之后,这艘船已经恢复了最原始的阶段,除了没漏以外,几乎没有任何可以使用的地方。 船上所有的导航、操作系统都失效,或者被拆掉了,油箱是空的,备用帆没有升起来,现在就是靠着海水的移动在漂浮着。 邦妮对前一个晚上发生的事情完全没有头绪,也没有任何人可以询问。 昨天死掉的人太多,安倱到现在还是昏迷的,要不是匕首自带的修复功能,可能安倱早就消失了。 邦妮抬手,想要划开凝滞的空气,回到土地上去,却发现匕首的空间切割功能似乎失效了。 不光是匕首,就连邦妮的空间戒指都没办法使用,她现在唯一的一条路,似乎就是在船上等死了。 要不然就只能祈祷这艘船会飘到那个港口去,不过就现在的情况而言,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她颓然地坐在甲板上,思考着昨天发生的事情。 首先是空气中传来的缥缈的歌声,如果这个还可以用海妖或者怨灵来解释的话,后面的各种事情,就变得很奇怪了。 邦妮在船上没有看到那只咬断绳索的老鼠,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后面的爆炸当中活下来的。 她试图沟通这里的各种元素,好歹把自己先送到地面上去。 但是很快,邦妮就开始庆幸,她没这么做了。 一只海鸥飞过,羽毛掉在了水面上,漂浮了一会,就慢慢溶解了。 邦妮:“……” 她被彻底困在了这艘船上,甚至没有任何离开的办法。 “等安倱醒过来再说吧……” 邦妮有些无助地坐在了甲板上,这里的空间法则失效了,但是安倱那还有一张唐发财的传送符,鬼魂专版。 天一点点黑了下去,安倱却没有丝毫醒过来的意思。 邦妮已经回到了舱房里,门窗紧锁,静静观察着外面的变化。 ——她本来也想在外面等着的,闭塞的空间有时候会造成更多的危险,但那只海鸥飞过之后,邦妮就没看到任何的动物了。 她开始的时候还有些奇怪,等到船飘到了海鸥的旁边,邦妮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那只海鸥正静静飘在水面上,羽毛和外层的皮肉都溶解了,只剩下一颗心脏,在水面上缓缓地跳动着。 见识过了亚特兰蒂斯里的一切,邦妮对眼下的情况,还是暂时可以接受的,只是默默远离了甲板。 水面下飘过了一个巨大的影子,水流的变化让整艘船都有些晃。 邦妮探头看过去,只见一副巨大的鲸鱼骨架飘过去,最外层的皮肉都已经半透明了,露出里面还未被腐蚀的内脏,似乎还在正常地运转。 只不过这条鲸鱼应该是喝了太多的水,吃掉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整个胃都已经被腐蚀干净了,胃酸和里面流出来的其他液体一起,从内向外不断腐蚀着鲸鱼的身体。 邦妮一瞬间愣住了,那座骨架里的各种细节都似乎被不断放大,她慢慢能听清鲸鱼心脏跳动的声音,还有自己心脏和呼吸的响动。 这世界,似乎静的有些可怕了。 这艘船相对鲸鱼庞大的体型而言,实在是渺小得过分。 那条鲸鱼似乎是不在移动了,船就停在了它的背上,跟着鲸鱼一同向前飘着。 邦妮有种莫名的晕眩和恐惧感,却找不到任何解决的办法。 她已经快要被鲸鱼的心跳给震得晕过去了,呼吸都有些不太顺畅的样子。 突然,邦妮听到了更多的心跳声,正要雀跃地找寻新来的人的时候,一股更为浓重的恐惧席卷而来,几乎把她紧紧包裹起来,不得挣扎。 ——那些心跳声,其实不是从远方或者别的什么地方传来的,它们的来源就是这艘船下面的鲸鱼。 可能是之前邦妮还没习惯这么安静的环境,或者这些尸体还没有被腐蚀得这么彻底,总之,到了现在这个时候,邦妮才注意到,在鲸鱼的胃袋当中,还有好几具被腐蚀的尸体。 强打起精神来,邦妮再次来到了甲板上,朝着幽深的水面下方看了过去。 已经到了现在的时候,不管这些尸体的死因如何,邦妮都是没办法认出他们原本的样子的。 透过甲板,邦妮只能看到几个暗红色的人形,大概是胸腔上的肌肉组织太少了,有几具尸体已经被腐蚀到了骨头,能隔着白色的肋骨,看到里面还在不断跳动的心脏。 即使见过了亚特兰蒂斯里面各种不合常理的现象,邦妮在看到这一切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崩溃的。 那些人没有挣扎,也不知道是已经没有了痛觉,还是在慢慢感受着这一切。 只要心脏还在跳动,人就不能算是已经死了,但是灵魂却不一定还在身体当中。 除了一些严重脑损伤导致的植物人,正常情况下的植物人,都是“失了魂”的。 他们的身体还完好无损,大脑也有足够的思考和反应,但是灵魂却离开了身体,不一定在什么地方。 有很多艺术家宣称有过这样的体验和感受,并借此创造了很多有关地狱的艺术作品。 大多数的人们都觉得,他们似乎是在哗众取宠,或者是制造话题。 但是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知道,这些人看到的,就是真实的地狱。 而现在在鲸鱼胃袋里的那些人,应该就是现在的情况了。 如果他们的灵魂彻底离开了,彻底死掉了也就算了,最可怕的是,他们的灵魂虽然离开了,但是却还能感受到身体上的一切感觉。 没有死透,不能转世,被困在这里,不能离开,只能一点点感受着自己的身体被腐蚀掉,直到死亡的这样一个过程…… 邦妮实在是不敢继续想下去,三步并作两步,躲在了舱房当中。 左右无事,邦妮又想赶紧离开这里,没有太多的办法,只好再次打开了脑海里的那本族谱。 不过这次,她就只能在族谱里看到人名,还有每次迁宗的激励,剩下的什么都没有了。 既没有接下来的术法,也没有离开这里的好办法。 这本族谱唯一的作用,现在变成了打发时间。 在离开蝶语之前,邦妮每天就是活在综艺和各国的电视剧当中,仿佛一个没出大学不想去上课的学生。 但是后来被慢慢卷进了各种事情当中,邦妮就再也没有时间去研究这些东西了。 要不然现在,她是完全可以可以在自己的脑海里找点东西看的,而不是呆坐在这里,只能靠着族谱上的东西打发时间。 不过很快的,她的时间就不需要继续打发了。 ——远处再次传来了海妖们的歌声。 和昨天不同,今天的这些塞壬收起了自己面对游客时候的轻佻,每个人都穿着严谨,妆容肃穆,低声唱着一段邦妮他们从未听过的歌。 这时候他们刚好路过一个海妖们的据点,这些美丽的人鱼一样的生物,虽然不能出来,还是在远方,静静看着离开的选船只。 似乎是感觉到了邦妮的漫不经心,这些塞壬还在她身后叫嚣,甚至还想扑上来。 但是它们没有。 船只继续向前移动,下面的鲸鱼,终于在一片岸礁里面,彻底和邦妮告了别,让邦妮长出了一口气。 传说中一条鲸鱼的死亡是一个浪漫盛大的悲剧,现实中浪漫和盛大看不到,悲剧倒是真的挺悲剧的。 天终于慢慢黑了下来,安倱还是没有醒,而邦妮终于意识到了一个极为严重的问题。 这些海水具有腐蚀效果,但是到现在为止,邦妮看到的都是对生物的腐蚀,而且是一点点的,不是一下子全部腐蚀掉。 甚至在海水当中被不断腐蚀的生物,本身都还可以说其实没有彻底死掉。 那么,别的东西呢? 别的东西也会被腐蚀吗? 岛屿,礁石,或者说…… 邦妮现在坐着的这艘船。 费了好大劲点亮了一团火球,邦妮离开了刚才藏身的舱门,走了出来。 她出门之后第一时间冲到了船舱的底部,仔细观察了半天。 最后离开船舱底部的时候,邦妮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这些海水的当然不会跳着有生命的进行腐蚀,而放弃那些无生命的东西。 这艘船本身可能有更多层,但是现在只剩下了三层左右。 最开始出海的人,可能用生命的代价换回了这个教训,在造船的时候,他们会提前制造很多船只的底层,让海水慢慢腐蚀,到地方的时候,刚好最下面的几层都被腐蚀掉了,就换上新的。 这样的设计让远洋航行几乎不可能,要么就走一站换一个底仓,要么就带上足够的底仓出门。 不管是哪种,都会让成本疯狂翻番,所以新世界里所有的船只,最开始设计的时候,就没想过要长时间在海上转圈。 而邦妮显然遭遇了最糟糕的一种情况。 她轻轻摇动了镇魂铃,试图强行唤醒安倱。 但是没有用,安倱的灵魂波动已经近乎微弱了。 安倱住进匕首之后,就几乎没有受过这么严重的伤了。 之前在亚特兰蒂斯的时候,每次安倱晕过去,邦妮她们都以为是身体的病症,摆的阵也不是疗愈灵魂的,但是偏偏误打误撞,让安倱维持了下来。 但是现在,邦妮手边没有任何的材料,甚至连弄个火球出来都很艰难。 邦妮来到了船上最顶层的舱房,有些绝望地开始积攒灵力。 虽然在这里沟通元素很是艰难,但是攒灵力还是能攒一些的,真要出了什么事情,还是能维持一段时间的。 这个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邦妮眼前又是一片漆黑。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黑夜,就好像眼球一下子被摘掉了一样,没有半点的光线。 而更让邦妮绝望的是,在这样的黑夜当中,就连积攒灵力,她都做不到。 不过这远远不是最糟糕的事情,因为在黑暗当中,海妖的歌声,又变成了昨天晚上的样子。 他们昨天应该是有人员的伤亡,这时候完成了悼念或者祈祷,又恢复了之前的日常。 邦妮在这样的歌声中,有些昏昏欲睡了。 没办法,她只好把昨天的那半截绳索,再次捆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好在这东西的质量还算过关,就算被咬断过,还是能继续使用的,邦妮没有了那么浓重的困意,开始关注起窗外的变化来。 不过其实她什么也看不到,这个夜晚,黑得比昨天更彻底。 啃食木头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即使有了海妖歌声的阻挡,还是让邦妮觉得一瞬间毛骨悚然起来。 不过今天那东西并没有过来找邦妮,倒是让她松了一口气。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整艘船突然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 邦妮瞪大了眼睛,也只看到了一个隆起的黑影,从船的下方飞速游了过去,好像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惊吓。 “是……白天的那条鲸鱼吗?” 邦妮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 “应该不是吧,那条鲸鱼不是死了吗?怎么能跑得这么快啊。” ——并没有人回答邦妮的问题,她自顾自说了下去,倒是也十分自然地。 在这个瞬间,邦妮突然很理解余阳或者愚老他们。 一个人待得时间长了,是很容易彻底崩溃掉的。 “死了的东西就不能吓到了吗?那你找个鬼,跟他说,你要让他灰飞烟灭试试啊?” “这不一样好么,根本就不是一个事……” 邦妮还在自言自语,陡然间亮起来的海面,却打断了她的对话。 遮光带着灼人的热度,差点直接把邦妮的眼睛灼伤。 第1033章 逆鳞 这片海——虽然叫作海似乎不太准确——正在慢慢沸腾起来。 很久之后再想起来的时候,邦妮还是心有余悸。。 到底是怎样惊人的能量,才能让一整片海都沸腾起来呢? 甚至不只是沸腾,海里的水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被不断电解,而这个过程的后果是极为可怕的,邦妮一下子知道了,前一个晚上,她听到的爆炸声到底从而来了。 不光是这样,海妖们痛苦而悲壮的歌声,也有了解释。 在某些程度上,很有可能他们其实不是在引诱过往的船只,反而是在警告他们,不要在晚上的时候,接近这片海域,不要再继续前行了。 这片海,危险得有些吓人。 然而邦妮并不是自己想来到这里的,她甚至没有任何工具去处理这艘船,想要离开都没有太多的办法。 热浪和爆炸一波接着一波,虽然这艘小船离爆炸的位置很远,却也受到了一定的波及。 热量一波一波传过来,邦妮甚至能感觉到这艘船在不断地融化着。 她不得不疯狂调用周身的元素撑起护盾,来保证自己在这样高的温度当中还能存活下来。 然而熊熊的烈焰却并不打算让她好过。 邦妮的护盾越来越小,越来越薄,到最后几乎难以为继了。 不过身体上的伤害,却并不是邦妮当下要面对的,最严重的问题。 虽然在邦妮的意识当中,这只是她在海上的第二天,但是实际上,这已经是邦妮回到人世的第二个月了。 换句话说,她已经在船上晃悠了一个月了。 这艘船也不是真的那么抗腐蚀,备用的船底早就被腐蚀得一干二净了,邦妮之所以还有一个容身之所,是因为下面的那条鲸鱼的存在。 船员们并不是一次死光的,他们也曾经在距离海岸最近的地方,试图用救生艇逃生。 结果就是他们得劲救生艇并没能把他们成功送到陆地上,反而让他们成为了鲸鱼的美食。 那条鲸鱼处在一个半死不活的状态当中,找寻食物的本能让它下意识地留在了船下,反倒是代替原来的船底,船被腐蚀的速度,减慢了不少。 而这条鲸鱼虽然也饿的厉害,却并没有太多的消化器官了,被它吞掉的尸体就一直留在那,也半死不活的,鲸鱼就额没有地方吃别的东西了。 大概是这些尸体实在是占地方,隔一段时间,鲸鱼就会把这些尸体吐出来,跟着他们游上一段时间,然后再把他们吃回去。 邦妮不是没有注意过这些细节,但是她的精神状态几乎每天都是崩溃着的,也就没有仔细分析过。 当她开始和自己对话的时候,在邦妮的脑海当中,时间就停留在了她被棒极到船上的第二天。 更糟糕的是,在她被困在船上的第十五天,安倱就已经恢复了。 但是安倱没有实体,不管是镇魂铃,还是匕首,都只是把安倱当做器灵一样的存在,而并非主人。 在邦妮的印象当中,安倱就是没有恢复的,匕首和镇魂铃就是没有用的。 所以安倱即使恢复好了,也是没有办法醒过来的。 他无数次试图唤醒邦妮,却都无济于事。 在船上的大多数时候,邦妮都是安静的,她不断重复着之前做过的事情,所以安倱一直以为她只是没有注意到自己恢复了而已。 邦妮开口说话的时候,安倱激动地以为她终于发现自己了,正要回应她,却发现她只是在自问自答。 事情一下子变得严重了起来。 最开始的时候,他们还没有在爆炸的中心位置,海水的腐蚀速度也没有如此之快,所以日子一天天流逝的时候,也没有引起更大的恐慌。 邦妮感觉不到危险的临近,她要么因为海妖的歌声沉睡过去,要么被爆炸的冲击撞晕过去,有时候实在撑不住了,就自己睡着了。 不管她入睡的原因是什么,等她再次醒过来,就会彻底忘掉前一天发生过的一切。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不断推动着她,向着爆炸的核心位置走过去一样。 到了现在,船终于开到了海的中央。 邦妮撑着全身最后的一丝力气,撑起了一个护盾。 她整个人像是一个被抽干了气的气球一样,迅速地干瘪了下去。 但即使是这样,也并不能让这个护盾持续更长的时间。 船的外壳已经开始融化了,玻璃也是,还有些木质的东西,达到了着火点,砰地一声爆发出几个小火苗,开始了燃烧。 “真让你们说着了,”邦妮轻哼了一声,“我到最后,果然是被烧死的。” 护盾没了,邦妮又想起了之前何家堡的那场火,跌倒在了地上。 ——如果在这里等着她的不是大火,说不定邦妮还能多撑几天。 她身上的皮肉开始慢慢地燃烧了起来,邦妮却感受不到疼。 “原来,那个时候,你们是这样的感觉吗?” 她喃喃自语着,心想死前的走马灯如果亮了,自己应该是不太想重新观摩这乏善可陈的一生的了。 “爻爻?欠你的,这次我是真的还你了吧……” 她轻轻把手落在了小腹上,正要彻底散开自己最后一点护盾,却突然想起了什么。 邦妮的神智开始慢慢模糊起来,却终于回光返照一样从地上窜了起来。 “无、无根之火……” 她一身的血肉都用来支撑着最后一点护盾了,这会看上去就像是一具陈年的木乃伊。 邦妮轻轻扶着自己的肚子,咬牙切齿地,念完了这个咒语。 最后一个音节念出来的时候,她几乎要当场被榨干了。 开始的时候,她只能在自己身旁召唤出几朵小火苗,但她死死撑着,不断抽取火元素,和面前的熊熊烈焰对抗着。 邦妮的眼角慢慢落下了两行血泪,紧接着她的五官七窍都开始流血。 当然,她身上总共也没有多少血可以流就是了。 不过这个时候,邦妮只剩下了一个想法。 ——无论如何,都不能死。 我要活下去,哪怕是为了他,都要活下去。 邦妮周围的火苗越来越大,却还是完全不够用。 她要对抗的,是能把整片海都烧开的火,里面甚至带有雷的属性,完全不能用水抵消,只能用强度更大的火对冲。 邦妮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但眼睛却越来越亮了。 “焚、世、之、火!” 她反手掐诀,一字一顿地咆哮道! 瞬间,邦妮身边的火翻涌了百倍不止!她所在的小船一下子四分五裂,化作了飞灰! 她漂在半空中,身边的火球爆裂开来,化作一条巨大的火龙,朝着前面的火源奔涌而去! 果然,这海中的火和爆炸,也是人为的,不过是靠着法阵执行的,吸取附近死亡的力量加以维持罢了。 那法阵日积月累,早就有了灵魂,火龙冲击而至的瞬间,就感受到了威胁,化作一条鲸鱼的模样,冲了出来。 一瞬间,整片海都黯淡了下去。 火龙和鲸鱼纠缠着冲上了天空,不甘示弱地互相撕咬着。 不过一方是龙,一方是鱼,后者天然就处在劣势。 况且邦妮的龙和现在的邦妮一样,带着一股子癫狂的狠厉,无论如何都要把对面的阵灵彻底击毁! 那条鲸鱼且战且退,火龙却全然不顾自身,拼着自己受伤也要从鲸鱼的身上扯下一块肉来! 阵灵见状,想保全自己,转身欲退,火龙却死死把它纠缠了起来! 这一下子鲸鱼身上大半的骨肉都被吞进了火龙的肚子,后者瞬间暴涨了十倍不止。 然而那鲸鱼阵灵在这海上纵横多年,早有了自己的灵智,见不能制服火龙,转头奔着邦妮就冲了过来。 邦妮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阵灵就已经冲到了她的面前。 ——怪不得之前邦妮没办法用空间法则,原来竟是被这法阵给压制了! 不过当时她根本没时间想这么多,阵灵几乎一瞬间就要把她吞噬干净,邦妮甚至没有反抗的时间。 火龙虽然身形巨大,但是也没料到这样的情况,转身要冲过来,却已然来不及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邦妮手腕上突然爆发出了一阵长啸。 一条巨大的蛟龙腾空而起,直接咬碎了整条鲸鱼,顺带着把冲过来的火龙都吞吃入腹了。 “老金!?” 邦妮都没料到,老金会在这个时候突然醒过来。 不过老金的出现,绝对是场上最大的变数。 一瞬间,邦妮的困局酒杯架解决了。 可老金自己的问题,却远远没有解决,他认邦妮为主还好,火龙并不会伤害到它。 但是那鲸鱼却根本不会考虑它的感受。 而火龙和鲸鱼在老金的身体内相遇,又是一番你死我活的战斗。 老金的身形比之前大了不少,已经完全是蛟的形态了,却还没到真龙的地步,这一下也是感受到了威胁强行苏醒过来的,受到这样的攻击,根本没办法招架。 但即使这样,它也没把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 到了最后,老金的肚子突然冒出了一道剧烈的强光,爆炸开来。 点点火星照亮了整片天空,像是一场绚烂的流星雨,只是闻不到硝石的味道,只有满天的血腥气。 “老金!!” 邦妮蹭一下子冲了过去,老金的半截身子缓缓落在了她的怀里,却变不回之前的样子了。 她抱着老金的头,一下子哭了出来,整个人都在不断地颤抖着。 哭了半天,邦妮的情绪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而这个时候,她终于意识到,老金…… 似乎还有心跳。 邦妮赶忙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老金虽然受的伤不轻,却正在慢慢愈合。 而它的心脏跳动得还十分有力,现在似乎只是为了更好地恢复才没有醒。 ……睡着了? 邦妮气得笑骂了一句,刚想把老金收起来,却在它的额头中间,看到了一抹纯金色的闪光。 “不是吧?!” 邦妮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仔细看了一下。 她这会虽然有些虚弱,但是照明或者是看清什么东西,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邦妮反手甩了个火球出来,仔细看了看老金的额头。 果然,在老金暗金色的鳞片中间,有一片纯金色的格外耀眼。 那片鳞片就处在它双眼中线向上的位置,浑圆一体,和周围六边形的鳞片相比,有些格格不入。 如果邦妮没记错的话,那片鳞片的位置,刚好是老金还是蛇的时候,七寸的位置。 “逆、逆鳞?” 邦妮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应该没错了,那法阵绝对不是简单的东西,你的火龙跟它不相上下,甚至还隐隐压制,它吃了这两个,就算受了伤,也足够有所进境了。” 安倱的声音慢慢从邦妮身后响了起来。 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邦妮没控制住自己,直接哭了出来。 “你、你终于醒过来了?我差点被困死在这里……” 安倱:“其实,你要是早点意识到不对劲,我早就出来了。” “……” 邦妮没有说话,她这会也发现了自己之前的问题,有些尴尬地看了看四周。 “对了,那些海妖,到底是想让我们离开还是留下啊,怎么每天他们一唱歌我就困啊……” “你不觉得生硬吗?”安倱笑了笑,装作生气的样子:“他们本意应该是好的吧,晚上如果不在海上有所行动的话,应该是不会被攻击的,但是这又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 邦妮用力地点了点头,刚要扶着自己的肚子,又抬起了手。 “好了好了,回去再说。” 她抬手想要划开空间,却还是没有躲过安倱的问题。 “你应该想好了吧?那个……” 安倱的眼睛盯着邦妮的肚子,话说了一半,就看到邦妮甩了甩手,一脸冷峻。 “我现在不想聊这个话题,回去再说吧。” 她刚甩手要走,却意识到了一个更尴尬的问题。 ——他们早就没有地方可以回去了,不是吗? 蝶语早就没了,而安倱的诊所,估计不在大洋的底部,就在废墟的下面了。 第1034章 檀木手串 两个人愣在了那,面面相觑。 邦妮下意识地转动着她的檀木手串,却发现,手串上最后一颗佛珠,已经裂成了两半。 她小心翼翼地把碎掉的珠子收起来,想要复原,却怎么也拼不回去了。 一张小小的纸条从里面掉了出来,邦妮赶忙接住了。 除了一句祝福的佛经,上面还有一行小字。 “不管他们怎么说,我的家,就是你的家,累了就回来看看吧。” ——何先生的字,那么多的佛经抄下来,也没能改了里面的戾气和锋芒,像是一把锋利的尖刀,挡住了世间的一切灾厄,然后回手劈碎了邦妮所有的坚强。 她到底还是没哭出来,只是鼻尖酸得厉害。 这大概是那个男人留在世界上,最后的温柔了吧。 这手串上有不小的灵力,又一直被邦妮盘着,早就有了灵性,轻易是不会碎掉的。 只有当邦妮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手串才会帮她挡下一次灾祸。 邦妮突然觉得,刚刚那个放弃的想法,实在是太过自私了。 至少,要对得起老何同志抄了整整三年的佛经才行啊。 夜幕一点点消散了,笼罩在他们头上的烟云,一点点透露出些许微弱的蓝光来,大概是太阳从后面升了起来,毫无波动的海面上渐渐显出一些淡金色的痕迹来。 他们来的时候乘坐的那条船,已经彻底被溶解进了海水只红,看上去就好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那条巨大的鲸鱼已经看不见了踪影。 就好像一切都回到了原点,只有邦妮他们两个人被困在了原地,难以挣脱。 小时候我们总想着仗剑走天涯,长大了才发现家园遍寻不得归。 不管是安倱还是邦妮,都是待不住的性子。 在邦妮心里,最好一辈子不要回何家堡,安倱更是直接把他留在教会的一切印记都烧了个一干二净。 然而他们转了一圈回来,发现天地都换了个样子,想回家,都回不去了。 “要不然……”邦妮用力深吸了一口气,咬着下唇,开口说道,“回何家堡吧,那里的结界足够结实。” 安倱还没来得及说话,邦妮就自顾自说了下去。 “回去之后,我闭关去看看族谱里的东西,刚好让爻爻陪你去把身体挖出来。” “逃避是没有用的,你……”安倱有些担忧地看着邦妮,却没能把话说完。 “别说了,就这样,好吧?”邦妮挥挥手,转过了头。“再给我一点时间,一点点就够。” 在那个瞬间,邦妮的神情近乎哀求,她扶着自己的肚子,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事情。 安倱叹了一口气,邦妮最担心的那种情况,并没有在他们一出来就直接发生,这隔了邦妮最后的一点希望。 她自己处在一种很矛盾的境地当中,所以始终都在拼劲全力地拖延时间。 而邦妮和盛爻身上的双生咒,现在反倒是最好的帮手了。 之前咒语已经解决了,还没有解决的是盛爻的尸毒,但是只要再次使用双生咒,把尸毒的作用控制在邦妮的身上,并且严格监控范围,盛爻就可以获得自由,而不用始终昏迷。 与此同时,邦妮就会变成那个始终昏迷的人,直到盛爻死亡,或者找到解药。 对邦妮来说,在昏迷的过程当中,让自己的各项生理指标不发生改变,比清醒的时候要容易得多。 而在邦妮找到一切的解决办法之前,这是她能想到的,解决问题的最好的办法了,没有之一。 安倱没有再逼她,钻回到了匕首当中。 邦妮抬手,切开了面前的空间。 何家堡从来没给邦妮太多的美好,但是当她回到这里的时候,还是有种复杂的欣喜。 邦妮小心地把纸条收了起来,碎掉的珠子放到了祠堂里,然后就拿起了工具开始打扫。 ——虽然其实并额米有多少需要打扫的。 这里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唐发财他们上次过来拜访,应该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在结界的保护之下,安倱第一眼看到的,却并不是厚厚的灰尘。 这座巨大的宅院仿佛刚刚修好的大观园,不管是轩榭回廊还是曲水流觞都应有尽有,只是没有半分人气。 安倱被打算跟着,看见邦妮的表情,随意找了个借口,就留在了何家堡里。 大概是回到何家堡就已经耗光了邦妮所有的力气,她甚至偶读忘了,安倱其实根本不需要一个房间。 给安倱收拾了一个房间出来,邦妮就上山去祭扫了。 “我……还是想自己上去。”邦妮有些抱歉地对安倱说。 安倱倒是并不在意,他打算等邦妮回来之后,再去拜祭这里的主人。 毕竟他也算是不闯自来的“贼人”之一。 而这一等,就到了晚上。 墓园里有太多人了,这些年还陆陆续续有些亲戚被葬进去,邦妮要找到何先生他们,都需要不小的努力,就别提还要坐在那聊上半天了。 邦妮回来的时候,精神已经好上了不少,只是眼睛红得厉害,想来是哭得厉害。 跟安倱说了一声,邦妮就回到了自己的卧房,一头倒了下去,睡了个天昏地暗。 她已经心力交瘁太久了。 在亚特兰蒂斯的每一天,对他们来说都是煎熬。 要找到失散的同伴,要应对明里暗里的攻击,还要想办法活着离开…… 一张带着檀香味的纸条,终于给了邦妮一种久违的,叫做“家”的感觉。 对于常年远行,漂泊在外的人来说,“家”是一个如此诱人的字眼。 也不知道是年纪大了,慢慢学会了原谅,还是刀口舔血的日子过习惯了,开始向往安逸。 总之,现在的何家堡对邦妮来说,简直是天堂一样的存在。 当然,如果蝶语还在,就好了。 那样的话,邦妮说不定会在里面抄上一辈子的经文。 就像,“何先生”当年做过的一样。 ——其实不光是邦妮,蝶语对于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来说都是一样的,不能提的东西。 其实提了也没什么,伤心又伤脑罢了。 这些小心翼翼维持着表面上正常有序生活的人,倒是在蝶语当中,度过了唯一一段安定的日子,然后就迎来了永久的颠沛。 安倱没有打扰邦妮,自己去拜祭过,就静静坐在了屋里,开始撸兔子。 其实离开亚特兰蒂斯之后,他们要面对的问题就呈几何趋势上涨,然而安倱也下意识地没有提及。 教会也好,守夜人也罢,还有疯掉的林语,当年的各种遗留问题…… 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如不牵。 不过相比于邦妮,安倱倒是没有那么强烈的,回到家的感觉。 他的家要么在时光深处,要么在记忆深处,早就不可能会的去了。 但是安倱倒是比邦妮要豁达一些,毕竟他已经在外面游荡了这么久,该沉淀下来来的各种情绪,早和心上的一道道疤一起,变成了他坚固的铠甲。 安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这样平静的时刻了,他甚至都不想启程去找自己的身体,想着就这么远离纷扰的人间。 然而问题很快就来了,他愿意,兔子不愿意。 储备粮同志虽然生命力顽强得不像一只兔子,但是它确确实实是要吃东西的。 这会安倱是觉得自己在撸兔子,但是对于储备粮来说,只不过是一阵微风不断拂过它身上的毛发罢了。 不管是这样,这微风还不让它走。 吓死个兔子了。 安倱仿佛没看到怀里炸毛的兔子,储备粮倒是不乐意了。 它努努嘴,从怀里叼出来一个黄色的圆柱体,开始准备撕咬。 ——那个黄色的圆柱不是别的,正是之前碰到愚老的时候,桌子上摆着的卷轴。 储备粮刚一下口,卷轴上突然爆发出一阵猛烈的强光,吓得储备粮赶紧扔了卷轴。 本来安倱还在发呆,这会突然被吓了一跳,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 他拎着储备粮的耳朵,左右看了看,什么都没发生,这才坐了回去。 然而兔子受到的惊吓不比他少多少,本来只是卷轴上发出强光而已,这会它整只兔子都被拎了起来,漂浮在半空中,却什么都没看到,这才是最吓人的。 储备粮本来就是在古墓里吃各种法宝长起来的,就算不是个妖怪,也快了。 但是在储备粮这不算太短暂的一生当中,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 兔子整个眼睛被吓得更红了,放下来之后头也不回地撒丫子跑了。 不过何家堡有结界,它就算跑,也跑不到什么地方去,安倱也就没去追。 他的关注点落在了卷轴上,爆发出刚才的光之后,卷轴就恢复了正常,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安倱看错了。 捡起了地上的卷轴,安倱掸了掸灰,打开了。 “这是……?!” 安倱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嘴里几乎能塞下一个馒头。 他转身冲出门就想和邦妮说自己看到的东西,却强行控制住了。 “等她醒过来再说吧,要是假的,她又没办法睡觉了。” 安倱把卷轴收好,出门去找兔子。 储备粮这会正在门口的灌木丛里,试图亲自验证兔子是不是能靠树枝为生,以及兔子会不会因为常年吃不到树高处的叶子,而变成长颈兔。 这画面看得安倱有些想笑,转头去想帮储备粮找点吃的,却发现这里什么都没有。 ——何家堡原本就没有储粮,现在的光照连维持植物基本的光合作用都不够,就别想找到绿叶的东西了。 树上的叶子早就没了,金灿灿地铺了一地,盖住了下面枯黄的草坪。 “他们这边,好像除了水稻,就没什么东西还能正常生长了,唐发财不是说了吗,所有的食物都要从自由之都引进。” 邦妮甩手拿了些息壤出来,给储备粮种了两根萝卜。 安倱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居然不知道邦妮还有这样的技术。 “没什么的,是这个土的功劳,不是我。” 看到了安倱的表情,邦妮就知道他误会了,赶紧解释了一句。 安倱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们还要说些什么,额头上就突然凝固起了一团非常巨大的黑云。 这一看就不是普通的云彩,因为这团黑云当中,还是时不时传来一些奇怪的哭喊声。 邦妮赶紧放下了,谁知道这一放下,乌云里的声音哭得就更严重了。 等到云彩终于接近了,两个人才看到,那居然是一大群的乌鸦,正逼近了何家堡的方向。 “得,刚回来,就有老朋友来拜访我们了,是吗?” 邦妮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见,甩手就是一团火球准备扔出去。 “等一下!”安倱赶紧拦住了邦妮。“你看他们飞行的方向,似乎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邦妮好不容易收拾了心情,这会正处在一个想找点什么打一架消气的阶段,所以看见那些乌鸦的时候,本能地就是要打,却并没有仔细看。 这会被安倱拦住了,她才注意到,其实这些乌鸦根本不是冲着他们两个过来的,只不过是路过罢了。 “还好你拦住我了,”邦妮看着那些乌鸦说道,“要不然,咱俩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乌鸦群离开了很久之后,邦妮都不太敢动地方。 安倱:“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乌鸦啊,而且好像有组织一样,是在找什么东西还是找什么人啊?” “我觉得,应该是要找什么人吧……或者是,要找我们?” 邦妮反手掐诀,嘴角慢慢扯出了一个嘲讽的微笑。 “呦呵,还是个老朋友呢。” 安倱:“谁啊?” “还能有谁?洛朗呗。” 与此同时,教会的总部里,洛朗正在打盹,却突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阿嚏!谁啊这是……念叨我。” 洛朗翻了个身,却突然觉得后脑有些微微发热。 他伸手过去,差点直接被烧伤。 ——在她的后脑上,还有当初在柔然的时候,邦妮种下的咒印。 现在的邦妮和那个时候相比,自然是不可同日耳语的,所以这咒印也在慢慢生长。 “怎么?回来了,都不看看老朋友的吗?” 第1035章 你的胆子倒是挺大 对于洛朗来说,邦妮他们消失的时间有点太长了,但他从不怀疑这些人是不是还活着。 邦妮留下来的咒印始终没有消散,安倱留在教会里的魂灯也始终亮着。 他们去了哪,洛朗来说始终是个迷。 不过这并不重要,之前在雨林的时候他受的伤其实很重,回来之后用了很长时间才恢复。 自由之都打穿人世和亚特兰蒂斯,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个未知的变数。 在各家巫师们的预言当中,对于“末世”都有着各种各样的预言,但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预测到这些洪水、地震和火山爆发,会是以这样的一种情形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变故发生之后,洛朗自然是损兵折将不少,却也靠着这个机会,彻底把整个一神教清理了一遍。 他已经不需要靠着以前那样的矫揉造作来伪装自己了,嘤嘤怪的毛病却已经改不过来了,偶尔不注意,小手指还是会翘起来。 带上面具肚饿时候总是要多加注意的,毕竟有些面具戴在脸上,拿下来的时候都可能扯着皮肉,就更别提带在灵魂之中了。 洛朗懒懒散散地从摇椅上爬了起来,坐在了巨大的绸缎沙发上,轻轻摇了摇手边的铃铛。 这是一间很大的教堂,高耸的穹顶上画着东拼西凑的叙事诗。 洛朗背后的一整面墙都是巨大的彩色玻璃,只不过这回并没有多少眼光,所以那种神秘的氛围一下子就不符存在了。 这面墙的前面,是洛朗用绸缎和毛皮堆积起来的“窝”。 他不喜欢衣服,却十分喜欢绸缎和手工毛毯的质感,有时候直接在地上打滚也是很舒服的。 那厚重的毛毯是浩劫前的产物,当时都需要十几个印第安的老艺人制作一年多的时间,现在更是无价之宝了。 在地毯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游泳池,或者说,浴缸。 ——这也是典型的洛朗风格,光洁的黑色大理石底面和带着精致雕花的雕塑,雕塑顶端还有一个花瓣形状的小型喷泉。 而一直到了泳池的尽头,才是屋子里的大门。 和屋里的一切装饰一样,这扇门也走的是当年欧洲的宫廷风,厚重的青铜大门上,爬满了各种植物的枝干和藤蔓,还挂着两柄长剑和盾牌。 这个时候,这扇厚重的门被慢慢打开了,一个小小的人影出现在那。 “大人,您有什么事?” 门外走进了一个清秀的少年,低着头,柔声问道。 “你是哪个?”洛朗微微眯起了眼睛,有些疑惑地问道。 “二十二号,大人。”少年说话的时候还是没有抬头,始终盯着地面。 “你很怕我?” 洛朗招手把二十二号拉到了自己面前,他蜷成一团,缩在沙发上。 暗色的绸缎让他的肢体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白,手脚都有些过于纤细了,肚子干瘪下去,胸口还有一道长长的疤痕。 相比之下,虽然包裹得严严实实,二十二号优雅的身形却已经显现了出来。 他低着头,却能看出有三分像是洛朗认识的某个人。 ——这一点点的像,就极大地勾起了洛朗探究的欲|望。 “不,大人。” 嘴上说着自己不怕,二十二号却根本不抬头,任凭自己被拉到了洛朗的怀里。 “我不抬头,是因为他们说,我和那位大人长得很像。” 已经被拉到了洛朗的面前,再低着头也没什么用了,二十二号索性直接抬起了头,静静盯着洛朗。 这是一张和那个人一模一样的脸,洛朗看着都有三分晃神了。 如果是以前的话,二十二号现在必死无疑。 不过现在洛朗的心情相对还不错,并没有计较。 “你倒是真的不怕。”洛朗笑了出来,把他放了下去。“如果是以前的话,你现在已经死了。” “我知道。” 二十二号款款站在洛朗的面前,洛朗每天午睡醒来之后,都需要一个“圣童”来服侍。 不过这个圣童,能不能活着出来,就不一定了。 所以主教在各个教区的一个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负责帮洛朗找到他的这些圣童。 标准呢,很简单了,只要长得像他就够了。 被送达洛朗身边的这些圣童,随机编号之后,上一个死了,下一个就顶上,一天一天,周而复始。 不过这么久以来,洛朗还没见过一个像是二十二号这样的。 ——他没有故作喜悦或者轻佻,也没有怕得不成样子。 二十二号是唯一一个进来之后这么长时间,还穿着完整而且活着的唯一一个人。 “你胆子倒是很大啊。” 洛朗笑了出来,看着二十二号,开口道。 二十二号缓身站在洛朗的面前,索性已经被看到了,直接大方地抬起头,任凭洛朗去看。 “我从前能活下来,现在也能活下去。如果我活不下去,挣扎也没用,不是吗?” 二十二号的目光平静地穿过了一丝不挂的洛朗,看着他身后的彩色玻璃。 “从前?你今年才多大,浩劫之前你在教会?” 洛朗的神色一下子变得有些狰狞了起来。 这个二十二号绝对是整个教会里胆子最大的一个人。 众所周知,现在的一神教,渎神可能没什么大罪,但是要是提到浩劫之前,或者是“那位大人”,是一定要死的。 “我是和肖恩先生一起进入教会的,大人。” 洛朗甩手,把二十二号拎到了自己面前,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 “别以为你长着他的脸,就可以在我面前肆无忌惮了,浩劫之前留下来的人,我每个都心里有数,你以为你是谁?!” 某种程度上,二十二号现在就是在挑战洛朗的权威。 他不光长得和“那位大人”一模一样,提到了浩劫之前,甚至还提到了洛朗还没有成为主教的时候,那些事情。 这里面不管哪一件,都够他死上三五回了。 与此同时,洛朗要求的圣童,是有严格的年龄要求的,而且既要长得和那个人相像,又不能和他完全一样。 这个欺瞒的罪名,也够他死上几次了。 二十二号其实是想说话的,但是他的脖子被洛朗掐得有些太狠了,以至于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不过即使他整张脸都已经涨红了,却还是维持着之前平静的样子,平静得像是一个机器人。 就好像,其实二十二号早就知道,自己根本不会被洛朗杀死一样。 几丝奢侈品一样的阳光从彩色玻璃窗穿过,落在他们旁边的地面上。 凌乱破碎到底色块纠结在一起,像是随意泼洒的颜料,地毯上的洛朗冷眼掐着二十二号的脖子,像是油画里的死神,生杀予夺。 看上去坦然的是一丝不挂的洛朗,但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二十二号,反倒从始至终都是一派无所谓的样子。 洛朗最终还是把二十二号放了下来。 阳光轻轻晃动起来,就像是平静的水面上,突然划进来一艘小船,把所有梦幻岛饿色彩都彻底打碎,搅和在一起,只剩下一地青紫。 二十二号没有死,他面无表情地躺在地上,穹顶上的壁画落在了他浅灰色的眼眸当中,讲述的是宙斯和白羊的故事。 洛朗从没有像今天一样满足,却陷入了一种更加难以控制的空虚当中。 他本来想直接弄死二十二号,手抬起又放下,最终还是把二十二号扔在了地毯上,自己转身泡进了热水当中。 “我看到了。” 二十二号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从洛朗的背后传了出来,只是这嗓音实在是有些沙哑。 他不光像是没有任何感情,甚至好像没有感觉一样。 不管洛朗用多大的力气,二十二号都不会发出任何的声音。 后来还是洛朗逼着他出生,他才配合地吼叫起来。 是的,吼叫。 他的嗓子就是这么哑的,洛朗终于陷入了关于宇宙和人生的深刻思考之后,检查过二十二号身上的伤口。 ——是要马上送医院的程度,但是他却好像感受不到疼一样,就连吼叫的时候,都没带多少情感。 洛朗:“你看到什么了?” “深埋在地底的真相,重见天日的那一刻,是万物归元的前兆,当我们走过最为寒冷黑暗的黎明,最终能看到永恒的光明。” 地摊上的图案繁复华丽,只是主体是一个巨大的圆,里面的长剑摆成米字型,明暗交错。 而这个时候二十二号摊开双手双脚躺在这个圆中间,看上去像是《哈默手稿》里的那张速写。 洛朗本来没有理会他,这会正把整个人都泡在热水里,试图用花瓣和泡沫把自己淹死。 ——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到现在的地步,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没杀了二十二号。 这会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他猛地从水池里跳了起来,三步两步跑到了那边。 “你再说一遍,你看到什么了?!” 洛朗没看到二十二号,他看到自己躺在那堆绸缎当中。 面色惨白,全身干瘦,胸口有一道从脖子延伸到大腿的伤口。 但是那又确实是二十二号,那人身上还未凝固的液体可以证明一切。 血,满目全是血。 没有凝固的血液,不停地朝外流淌着。 “所有人都要死的,我是人,所以我死了。” 看上去和洛朗一模一样的二十二号抬起头,咧开了一个诡异的微笑,看着洛朗。 “你会死吗?或者说,你是人吗?” 二十二号的嘴角越咧越大,最后几乎整个脸上的皮都从嘴角开始剥离了,只剩下一个干瘪的头颅。 在他的皮肉彻底消失之前,洛朗还是发现了二十二号后脑上的那朵彼岸花。 就是邦妮留下的咒印,本来是在洛朗身上的。 他探手摸向自己的后脑,却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 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洛朗转头就开始跑。 但是他被地上的绸缎绊了一跤,跌倒在了水一般顺滑的各色绸缎当中,随即被淹没了。 那边的二十二号已经彻底灭有血肉,在他躺着的地方,慢慢长出了一株藤蔓,和绸缎一起,朝着洛朗的方向涌来。 洛朗好不容易挣脱了出来,却撞向了一旁的镜子。 这镜子的边框是银的,镜面却是玻璃的。 这会玻璃上看不清什么东西,一块白一块油的,有的地方还有血,都是洛朗刚才的杰作。 但是即使这样,他还是能从破碎的镜面当中,看到自己的样子。 ——那是一张有些陌生的脸,看上去倒是有三分清秀,不过却是见过一面,就会忘掉的类型。 这会他深陷在绸缎的海洋当中,暗紫色的缎面闪着微弱的光,衬托得洛朗现在的皮肉,更加得光滑,就仿佛大理石精雕细琢的大卫像,这会正一块块被撕碎。 那些藤蔓穿透了洛朗的皮肉,扎根在他的血脉当中。 暗红的血流淌在光滑的肌肉上,慢慢和同样光滑的绸缎融合在一起。 咒印最终还是长回了洛朗的后脑,只不过这次的颜色,是鲜红的。 在洛朗晕过去之前,终于明白了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只不过,已经太晚了。 那边的邦妮本来正在睡觉,这会突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她身上的灵力突然开始了暴动,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控制。 安倱这会拿了卷轴正要进来,邦妮甩手就是一团火砸出去,差点直接把他烧穿。 “怎么了这是!?” “我不知道!” 那火球飞出去之后,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越烧越大,颜色也一点点加深,邦妮几乎要完全控制不了了。 “有人动了我下过的咒印,现在灵力反馈太多,我根本控制不了!” 邦妮语速飞快地说了出来,她身边的东西却已经开始变得扭曲了。 她甩手召来一盏做魂灯的灯架,在上面上点了另一团火,趁着那团火还没有开始暴涨,开口道。 “快去找盛爻,这团火没有灭掉之前,不要叫醒我。” 邦妮没给安倱时间,直接唱诵了双生咒,晕倒在了床上。 她手上的那团火随即熄灭了,魂灯上的那个,却呈现出了一股幽深的黑色,仿佛空间都在慢慢燃烧一样。 第1036章 故人 万妖谷已经许久没有动静了,每天盛先生会过来和盛爻聊上一个小时的天,然后埋头钻进各种典籍当中。 人世浩劫发生的时候,万妖谷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波及,不过姜小白没告诉他这些事情。 他没在人世待多久,对于人间的一切都不算太了解,但是就盛先生现在的状态,姜小白知道,一旦告诉盛先生他可能再也凑不齐需要的东西…… 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同样是在万妖谷里,木木的日子就过得十分滋润了。 住了一阵子也没有什么问题,他就彻底放开了自我,每天胡吃海塞,也不时时刻刻跟着盛先生了。 这里是妖兽们的天堂,不过木木非但没有在修行上有所进境,反倒是判了一大圈。 现在的木木,怎么看都是一个极其圆润的球,而且绝对不是因为毛多。 这天和往常一样,盛先生看过了盛爻正准备离开,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阵灵力的暴动。 ——即使是人世浩劫发生的时候,万妖谷内都不曾有过这么大的变故,老头子一下子就慌了神。 盛爻身上开始涌现出大量的灵力,而且完全不受控制,四处乱窜。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盛先生就是觉得这些灵力,似乎有些熟悉。 他手足无措地立在那,刚要上前看看,却受到了波及,身上受了不少的伤。 没办法,他正要退出去,却看到木木一下子砸了进来。 以木木的体型,能有这样的速度,实在是令人咋舌。 他一进来,就差点在地上直接砸出来一个大坑,盛先生有些疑惑地走上前来,就看见木木对着盛爻的身体,不断地吼叫着。 他低着头,不断吐气,看上去十分焦虑的样子。 盛先生看见他这样子,一下子就明白了。 “是何家的丫头……出了什么事?”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木木低声喵了两句,就算是回答了。 一人一猫就这么愣在了那,也没什么能做的。 空气中四散的灵力虽然暴动了起来,但其实只是在盛爻身体的周围环绕着,并没有到太远的地方去。 这会那些灵力慢慢结成了一个彼岸花形状的咒印,缓缓落在了盛爻的心口。 一瞬间,所有四散的灵力都倒转了回去,留下了一朵白色的彼岸花当做新的咒印。 盛先生和木木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正要上前检查,却突然发现,盛爻根本没有苏醒的迹象。 而且,她的心脏直接停止了跳动。 “这是……什么情况?” 把时间调回盛爻附近的灵力开始暴动的时刻之前,就刚好能看到二十二号和洛朗的画面。 在一神教里,二十二号他长得也和洛朗记忆中的“那个人”,一点也不像。 他身上有另外一个意识,是守夜人送进一神教教会的。 守夜人需要洛朗来帮助他找到缺失的预言碎片,却没能料到后来发生的一切。 一个很简单的替身术,就让洛朗相信了,他确实是“那个人”。 之后的事情似乎是水到渠成的,“二十二号”成功让自己和洛朗,交换了身体,包括身体上的一切。 ——邦妮的咒印自然也算在其中了。 强行了催动邦妮的咒印,他们就成功看到了需要的预言。 之后的事情就变得很简单了,只要一个替死木偶甩出去出去,那个意识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而且,对于洛朗来说,这其实是一个只赚不赔的买卖。 虽然咒印最后还是找到了他的身上,但是他成功摆脱了自己充满伤病的身体,得到了一个全新的,年轻的,甚至可以开始修炼的身体。 换句话说,他已经不再需要那个人来给他提供灵力了。 但是…… 这样一来,之前他好不容易留下来的,那人帮他积攒的灵力,还有那人身上的一切,都不符存在了。 他,就连最后一点念想都没有了。 那是一个不能提的名字,虽然他对洛朗来说,似乎已经没什么用了,但是洛朗却觉得自己比以往的任何一个时候,都需要那个人。 哪怕,只是待在自己的身边也好。 洛朗全身剩下的灵力用作了印子,靠着咒印沟通上邦妮的语言能力,二十二号身上的意识,拿到了他需要的预言,却也引起了严重的反噬。 这反噬是不能通过咒印直接伤害邦妮的,却足够让洛朗的身体烧成飞灰。 于是咒印把反噬转换过来的巨大灵力,洛朗两个身体上的灵力,全数返还给了邦妮。 本来邦妮身上的灵力就已经快到了一个难以控制的数量,这会量的积累直接引起了质的改变,她彻底失控了。 不管是这样,虽然咒印确实是她下的,但是逆天查看未来的反噬,传回来的时候,却也不是全然都是善意的。 就像是想直接把邦妮撑爆一样,那股灵力开始不断积攒,邦妮不得已之下,只好把灵力传给盛爻。 这边的邦妮晕过去之后,灵力的传输自然中断了。 而传过去的灵力,和邦妮的生命力一起,消耗掉了大半的尸毒。 盛爻的心脏只是停跳了一会,来排掉尸毒产生的废气,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跳动。 她的意识慢慢落回了身体,记忆一点点复苏,一时半会缺还是灭有办法动弹。 盛爻能感受到自己躺在一个很温暖的环境当中,而且似乎有人在床边守着她。 但是她没办法动弹,就连眨眨眼睛都有些困难。 这就不是什么玄学问题了,她已经昏迷了太久,实在是没办法一下子调整过来。 不过,至少现在,她的心脏恢复了跳动,床边的一人一猫,就常常出了一口气。 盛先生一下子觉得生活充满了希望,却没注意到,一旁的木木,低着头,有些神色犹豫地离开了。 然而作为一只胖得有些过分的猫,他就算再怎么犹豫,都不会引起太多注意的。 安倱在何家堡的书房里翻了一天,却还是没能找到怎么去万妖谷。 万妖谷,千狐洞,不显山。 如果是在人世,不管是这里的哪一个地名,似乎都不会被记录在册的。 但是,这里是何家堡,天下所有的卦师都师从这一派,这里都找不到的东西…… 大概是被有关部门河蟹了? 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姜小白却毫无预警地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找什么呢你?需要帮忙吗?” 安倱吓了一跳,猛地转身,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才是鬼。 不过等他认出了姜小白那张带着笑的脸,内心的火腾得一下子就窜起来了。 不,不需要帮忙,只是想打人。 “哎呀哎呀,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大,来来来,不是想去万妖谷吗?我带你去。” 安倱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架起了手,冷冷看着姜小白。 ——在亚特兰蒂斯里养成的好习惯,对于这种几乎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还是要保持对自己运气的清楚认知的。 换句话说,天上就算掉馅饼,也要掂量一下,自己有没有那个命去吃。 “怎么这么生分了呢?你们又不是没去过万妖谷。” 姜小白在安倱面前坐了下来,他其实也挺无奈的,跟亚特兰蒂斯出来的人说话,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会很费事。 他们永远都觉得自己是不会被改变的,却几乎很难再和别人建立起信任。 而且如果按照他们的逻辑走,就会别永远困在他们的逻辑当中。 本质上,我们都是巴甫洛夫的狗。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万妖谷这个地方呢,很像……你们人类的那个‘有求必应屋’,只不过这屋子里住的都是妖怪罢了。” 姜小白仔细思考了一下,开口对是解释道。 “所以呢,我们会在你有需要的时候,拉你们进万妖谷,只不过大多数时候,我们会在你们出来之后,封住你们的记忆。” 见安倱的眉头越皱越紧,姜小白赶紧摆了摆手。 “程序是这样的,你的记忆没被封住,是因为盛爻他们还在里面,严格意义上,你其实不算是从万妖谷里出来了。” 安倱还是没有说话,眉头却渐渐松开了,只是还是一脸怀疑地盯着姜小白。 “那,这不,你现在需要回去,我就来了。” 姜小白摊开手,一副很有诚意的样子。 “所以,你现在出来,是想带着我去万妖谷,找盛爻他们?” 姜小白点点头。 “那你早干什么去了,我都在这找了一天了。” 早……逗猫呢啊。 木木现在虽然重得厉害,但抱起来也越来越舒服了,一想到这,姜小白差点笑出来。 不过这种话要是说出来了,实在是不利于他世外高人的形象塑造。 所以姜小白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一脸无奈地开了口。 “还不是因为你现在没有实体,我们检测信号有点太弱了。” “……” 行吧,还怪我是吧? 终于,在一番交涉之下,安倱还是跟着姜小白回到了万妖谷。 这里和他上次来没什么太大的差别,安倱甚至觉得这里的草木都没有长高太多。 只是没有了之前那么多的山精志怪,看上去有些衰败了。 “人世的样子你也看到了,谷里的精怪们,有不少真身或者亲友在外面的,现在什么都不剩了。” 姜小白作为“有求必应屋”的主人,察言观色的能力自然是有的,他看出了安琥的疑惑,直接解释道。 “但是,你们不是会在他们需要你们的时候,出现在他们身边吗?” 姜小白自顾自走出去了很远,似乎没有听到安倱的问题。 他好像才发现安倱没有跟上一样,转过头招呼了一句。 “盛爻他们还在原来的地方,你要先去找谁?” 他不说话,安倱也不逼他,迈步走到姜小白身边。 “先去看看盛先生吧。” 盛爻的事情虽然着急,但是想来她在这边躺了这么久,怎么都不可能直接下斗的。 作为一个小辈,该尽的礼数还是要周全一些的。 姜小白点了点头,带着安倱朝盛先生那边走去。 没一会就走到了,他指了指前面,示意安倱自己过去。 “那我就先走了。” 安倱行了个礼谢过他,转身正要上前,就听见身后的小狐狸喃喃自语着什么。 想来并不是对安倱说的,因为那声音正一点点远了,有些听不清楚。 “退潮之后,海滩上的所有贝壳,你能把每一条都送回海里吗?” 姜小白慢慢消失了,倒是比安倱这个正经的鬼更为神出鬼没。 不过这个正经的鬼在盛先生那看着,怎么都有些不太正经,甚至有些人模狗样的。 安倱敲门之前特意整理了一下衣服,盛先生再看到他的时候,神色却还是不太愉悦。 ——这也没办法,两个人的第一次见面实在是有些印象深刻,到现在盛先生都没办法释怀。 盛先生应门的时候,精神状态着实有些不太好。 虽然最近盛爻的状态已经稳定了,不会出现之前心脏骤停的情况,但是盛先生的担心,却一分钟都没有减少过。 他开门之前,觉得自己眼皮有些跳,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不过看到没有影子的安倱,盛先生总算知道了。 他直接开口问道:“要多少钱?” 啥? “什么多少钱?” “虽然咱们没什交集,但是毕竟是一起下过斗的,要不是没有亲人了,你头七回来,怎么也不会来找我的,不是吗?” 盛先生转身进门,倒了一杯水,泼在了地上。 “远路来的,喝点水吧。” 安倱:???? 他跟着盛先生走了进来,正要说话,就见盛先生一脸悲戚,快要哭出来了一样。 “何家那丫头也是个苦命的,怎么都不想着回来看看老头子我,怎么说我对她俩都是一样的。” 他猛地一拍大腿,说着话,不由得更加悲从中来了。 “唉,也是,要不是我家丫头,她也不至于……怨我也是应该的。” “不是,盛先生……那个,邦妮没死,我也没有。” 安倱赶忙辩解道,却不想盛先生根本不听。 “就是不知道,你们是埋骨他乡了,还是叶落归根了?” 第1037章 咒语 安倱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刚才一进门的时候,盛先生就看到了他没有影子。 所以从进门到现在,在盛先生的印象当中,始终都认定了,安倱是头七回来看亲人的。 安倱之前的事情,盛先生也是知道的,所以对他跑到这里来,也没什么疑惑地。 “何家的那丫头啊,也是个苦命的孩子……你也是……” 盛先生拉开了架势,似乎准备开始说上几个小时了。 “盛先生……” “想知道我为什么一点也不惊讶是吧?我跟你说啊,我其实当年……” 安倱有些无奈地看着盛先生。 他其实很能理解现在的盛先生,或者说,他们已经习惯了碰到盛先生这样的情况了。 所以安倱努力了几次之后,也就不再说话了,任由盛先生说下去。 大概,现在的盛先生,已经太久没有人可以好好聊聊了吧。 他们说的好听是在万妖谷的客人,但其实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不管妖怪们说不说,在盛先生的内心深处,还是会觉得寄人篱下的。 更何况,三娘刚走了,盛爻也醒不过来,守夜人的秘密还有一大半没有弄清楚。 各种纷乱的事情朝着盛先生身上一股脑地砸下来,他又没什么人可以倾诉,头发一天天拔下去了不说,几乎每一天都是上火的。 不管是余阳,还是老唐,他们都会出现盛先生这种情况。 碰到一个可以聊得来的人,基本上聊起来就停不下去了。 我们生而孤独,只是纷忙的日常生活暂时填补了我们的空缺,然而这种孤独并不会因为随随便便和路上的哪个人聊了一会,就会得到缓解。 朋友也好,爱人也罢,我们总是会在某个特定的时刻,需要一场深入和酣畅淋漓的聊天。 又或者,午夜梦回,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会极其深刻地感受到自己的茫然。 “我”作为一个个体,在时间和空间的坐标当中,究竟处在怎样的位置上,有着怎么样的联系,将产生怎样的影响…… 对大多数疲于奔命的人来说在,这些问题可能只会在脑海里停留一瞬间,又或者,可能根本就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但是当我们真正平静下来看着这个世界,这些想法总是会充斥在我们的思考当中。 换句话说,也可以叫做,吃饱了撑的,没事干闲的。 盛先生就是一个这样的闲人,虽然看上去还是能扛枪挑粽子,但是自己能清楚地感受到,即使生命的尽头可能还很遥远,但是他的职业生涯彻底结束了。 作为这个星球上技术不一定是最好,但是一定是最为倒霉的一个守夜人,当盛先生在一切都结束了的边缘,回顾过往的时候,他能看到的,还是在公主岭的那一幕。 如果他早点意识到那些,或者说,如果他没有贪多,直接带盛爻下墓的话,事情可能早就不是现在的样子了。 可惜,生活从不给他一个讲究如果的机会。 而盛爻就躺在那里,他却没有什么办法。 虽然尸毒和双生蛊结合在一起,让盛爻和邦妮的情况变得复杂了很多,却也并不是没有解决方案的。 然而盛先生即使找到了《连山》的所在,或者找到了可以解决的东西,却也根本没办法去找到了。 他从前可以说走就走,挖遍所有古墓,去找所有对盛有所帮助的东西,现在呢…… 盛先生连想都不敢想。 每一天,每一小时,每一分钟,盛先生都能清楚地感受多啊自己躯体的衰败。 这种衰败是全方位的,不留任何余地的,一点补救措施都没有。 早年间盛先生下了太多的斗,身上的尸气攒了一层,现在年纪大了,遭遇的变故一点点多了起来,这些尸气也就不安分了。 从前他还能靠着自身的优势硬扛着,现在却不行了。 一个清晰的事实摆在了盛先生的面前,他可能很快就会死去,也可能并不。 从前带他们下斗的前辈,也有活了上百年的,只不过,大多晚景凄凉。 ——他们从地底下拿了太多的东西,现在到了还债的时候了。 更可怕的是,福不荫子嗣,祸不避后人。 这位晚景凄凉的前辈,到了临终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命,是靠着家里后人的命,一点点堆积起来的。 十年换一年。 他本该在四十岁离世,却活了一百零一岁。 多出来的七十一年,是他的后人们七百一十年的命。 四个儿子和六个女儿,每个人几乎都是在有了孩子不久就暴毙了,十几个孙辈也都没能活过周岁。 他临死之前留下了一张全家福,照片的背面,只写一句话—— 早死早超生。 前辈没什么朋友能活到这个年纪,徒弟徒孙也基本都早已经作古了。 几乎是三四代开外的徒弟们,帮老人家收拾了后事。 那张照片是唯一的陪葬,没有人敢把这东西带出去。 只见照片上,前辈的十个儿女都是白发苍苍的样子,而十五个孙辈,都正值壮年。 老前辈却不是下葬时候的样子,和他四十岁留下的照片,长得一模一样。 照片里的所有人,都没有见过彼此这副样子。 他们没能看着兄姊变老,也没能看着儿女成长,却在所有人生命终结的时候,求仁得仁得到了大团圆。 盛爻从小身体就不好,公主岭出来之后稍微有了点积蓄,也全都给了施凌。 那个时候盛先生没办法,只好把盛爻扔给邦妮她外公,自己出去继续下斗。 能找到治病用的东西,就留着治病,其他的能卖的不能卖的,都寄了回来,留给盛爻他们。 至少看上去,别让盛爻觉得自己寄人篱下,吃了别人家的好东西,总是要有点回礼的。 当终于有时间回忆这一段的人生的时候,盛先生其实很矛盾。 如果能重来一次,他不知道自己会怎么选择。 是放弃那可能的微妙希望,跟活不了多久的盛爻慢慢成长,还是不管不顾地冲出去,选择怎么都要找到那些所谓的药材呢? “大概,我会陪着她一点点长大吧,毕竟那个时候,我其实根本不知道她能活到现在。” 盛先生在说道这一段的时候,嗓音有些嘶哑,整个人也都很模糊。 “我那个时候,其实很自私地想着,要是,要是她半道就,就没了,我是不是就不用找了,而且那么长时间看不见,再深的感情,也就不剩多少了。” 安倱有些惊讶,盛先生居然能直接跟他把这些东西都说出来。 即使他是一个心理咨询师,也很少有患者,会在咨询的时候,直接把所有的东西都倒出来的。 但是放了这么猛的一段剖白内心的独白之后,盛先生似乎还意犹未尽。 “那个时候,我想着,反正也是捡来的女儿,要是死了,我估计也不会特别伤心的。” 盛先生摸了一包烟出来,点上了,吐出一个烟圈,静静看着前方。 “但是,不行。” 他这几个字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安倱进门的时候,最惊讶的就是盛先生的状态。 意识是对物质有反作用的,所以当一个人的心态开始老去的时候,这个人怎么不可能维持十几岁的状态了。 而盛先生的状态,比这个要严重得多,他甚至连点求生欲都没有多少了。 安倱能清楚地感受到这一切。 可到了现在,“不行”这;两个字说出来的时候,盛先生的眼睛亮的仿佛有团火在烧。 就像是,一台马上要停机的机器,在磨损的前一刻,突然爆发出了剧烈的热度。 “就算是我捡回来的,我认定了,那也是我闺女,神佛不能动,人鬼不能扰的,你明白吗?” 盛先生居高临下地看着安倱,目光似乎直接穿透了他的身体。 安倱愣愣地点了点头,他几乎以为下一秒盛先生就要离世了,语气悲壮严肃得仿佛在托孤。 “我不能连累她,谁也不能。” 只一瞬间,盛先生又一次塌了下去,就好像漏气的皮球,直接瘪了下去。 整个过程当中,如果要让安倱来形容的话,那大概就是,回光返照了。 在整个对话当中,开始的时候,安倱还会给他递上几个话,或者点点头,应和一下子什么的。 但是到了后来,安倱就慢慢发现了,其实盛先生根本不需要他。 盛先生只需要自己,就能完成整个对话了。 或者说,这本来就是他的独角戏,只是没有观众的戏,根本不能叫做是戏。 安倱就这么被莫名其妙地抓了过来,当做是那个观众。 现在,戏演完了,该谢幕了,演戏的人,缩在了椅子的角落里,似乎不想出来,面对更加考验演技的人生了。 “对了,你刚才进门的时候,一直说什么来着?” 盛先生缓缓抬起头,就好像才看见安倱一样,开口问道。 “我说,其实我和邦妮都没死,这次不知道为什么,邦妮的灵力控制不住了,她才去闭关的。” 安倱意识到盛先生现在不需要一个倾听者了,便开始了自己的叙述。 其实这么说话挺累的,两个人一个人说完一大段,却没有任何的交流。 不过显然现在盛先生没有一个互动的心情,安倱就只能自己说下去了。 “邦妮去闭关之前,开启了双生咒,所以现在盛爻应该是要醒了。” “你骗人。” 安倱已经做好了念独白的准备,但是盛先生却毫无预兆地插了进来。 “盛爻根本没醒。” 盛先生似乎有些渴了,倒了点水出来,润了润喉咙,再开口的时候,却还是只有几个字。 他似乎已经把能说的长句子,都说完了,现在只剩下短句,反倒更能凸显他的情绪了。 “盛爻没醒?” 安倱的关注点立刻转移了,邦妮身上的咒印已经完成了,也就是说,双生咒已经成立了。 但是盛爻居然还没醒? 这不科学! 安倱低下了头,仔细思考着。 邦妮用的不是后来那个传说无解,实际上解药很难弄才对的双生咒,而是之前在亚特兰蒂斯的时候学到的那个。 话说回来,那个双生咒,好像开始的时候,是有一段时间,两个人都醒不过来的…… 安倱一拍脑袋心说完了,之前忘了告诉邦妮直接用后来的那个了。 毕竟现在的情况是,如果羽斯没死,找到羽斯说不定还能快一点。 但是亚特兰蒂斯的那个双生咒…… 解咒的办法是写在了卷轴上,但是邦妮根本不知道卷轴上有啊! 更严重的是,这个咒语是不可控的,之前那个他们还能好歹掌握苏醒的规律,现在是彻底没有办法了。 安倱一个头两个大,却没办法把这中间的许多细节,说给盛先生听。 实际上邦妮下咒的时候,根本没有时间想那么多。 之前听过了这个咒语,顺手就拿过来用了。 羽斯的咒语还要蛊术和各种东西结合,也没有那么多的准备时间。 如果当时邦妮失控,最直接的后果就是何家堡会爆炸。 尽管安倱已经是个灵体了,何家堡里存着的各类法器,还是会伤到他。 更别提里面封印着的各种东西,如果跑了出来,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了。 不过基于现在世界的情况,这些后果,其实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但是邦妮没有想到的是,安倱进了万妖谷半个月,盛爻还是昏迷的。 盛先生还是每天拉着安倱聊天。 到了后来,安倱就知道了,盛先生其实根本不是在托孤。 只是因为木木一听他唠叨转身就跑而已。 在万妖谷里,花花草草都可能瞬间成精,所以盛先生就算找个树洞都很费事。 现在安倱来了,简直是天降的大树洞。 而且树洞同志身上是有保密协议的,泄露出去,是严重违背职业道德的。 当然,现在的世界里,是不是还有工会什么的,安倱就不知道了。 安倱也经常去看盛爻,但是只敢偷偷的,每次他去,盛先生都仿佛当年躲在门口抓小情侣的教导主任。 安倱本来觉得自己挺坦荡的,被这么围追堵截下去,居然也有那么几个瞬间,觉得自己不那么坦荡了。 第1038章 坦荡 平心而论,安倱和盛爻不能说是很熟。 他们最开始相遇的时候,盛爻还是要一个躺在病床上,浑身青紫的病患。 这个最初印象在安倱心里维持了很多很多年,直到她拎着邦妮出现在安倱的诊所里。 安倱研究的是人心,面对的是病患,这么多年以来基本上很少能见到除了工作人员以外的正常人。 而在他最初的成长过程中,正常人也是屈指可数的存在。 安倱是在教会长起来的,很不幸,这个后来被洛朗发展成为一神教的教会里,正经的神父可能没有多少,神经病倒是一抓一大把。 以洛朗为首。 所以当盛爻风风火火闯进他的诊所的时候,其实安倱还是有点小小的震惊的。 彼时安倱已经颇负盛名了,不少女星也暗戳戳到安倱这来,虽然说盛名之下有多少真材实料她们也不知道,但是至少能让她们的秘密,得到最好的保护。 所以各种类型的美女,安倱其实是见过不少的。 而像盛爻这种能反杀三百多只僵尸的主,他也不是没见过。 但是盛爻身上就是有什么东西,轻轻触动了安倱。 不过这种触动转瞬即逝,在之后的许多年间,都没再跑出来作祟。 转眼几年过去了,邦妮成为了安倱的固定病患,盛爻出现的次数却越来越少。 不过她的消息,在安倱这就没断过。 钻了哪个皇帝的坟啊,挖了那个王爷的墓,这次没拿到什么东西,但是砍翻了一群僵尸什么的,诸如此类的消息,就一条条钻进了安倱的耳朵。 确实是从左耳进了,但是从没从右耳跑出来,就不一定了。 不过那个时候安倱倒是经常想着,如果有一天,自己也下到一个斗里,面对着三百多只不会说话的僵尸,会是什么样子。 邦妮和盛爻用“粽子”这个词,来形象地称呼僵尸,但是安倱总局的,她们描述的僵尸,因该是和他在养尸地看到的那些,不太一样。 毕竟邦妮的描述从来都不太准确。 邦妮描述里的盛爻,是一个看上去暴力野蛮,但是内心极为纤细娇弱的姑娘。 但是安倱的阴险该停留在第一眼,有股莫名的熟悉感,还有一种,很遥远的,但是让安倱很舒服的气质。 直到从柔然城出来,住进了蝶语,安倱才知道这到底是是个什么感觉。 安倱那天收了摊子回到楼上,正饥肠辘辘着,盛爻匆匆出了厨房,倒了杯热牛奶给他,然后又跑了进去。 阳光斜斜地洒进来,把屋里的一切都笼在金色的氛围当中,安适得甚至让人想睡觉。 桌上已经摆好了碗筷和几个家常菜,盛爻正在厨房里忙活着最后一道汤。 安倱推门进去,厨房里的阳光也很足,而逆光中的盛爻,虽然有些不修边幅,一头乱发随意箍着,穿着简单的家居服也没化妆,穿梭在油烟和鸡汤的香气里。 她把料理台简单整理了一下,用过的工具都还原,又刷了几个锅子放起来,转头看见安倱,笑了笑,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要是饿了就先吃吧,我这就剩一个汤了,马上就好,你就别进来了,全是烟。” 盛爻笑起来的时候很有感染力,安倱也跟着笑了起来,只不过那天晚上他一直是笑着的,看上去就有些像个傻子。 那个时候,安倱才知道,盛爻身上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烟火味。 有时候安倱也觉得自己可能是上了年纪了,别人都喜欢天仙一样的漂亮妹妹,恨不能天天就靠着木兰花上的露水过日子那种,但是他偏偏不喜欢那些出尘或者风尘的绝色美人。 他只爱这人间烟火,像素拍黄瓜和番茄炒蛋一样的踏实。 虽然说有点奇妙的是,这会厨房里拍黄瓜的那个姑娘,可能半个月前还扛着板锹和工兵铲,对着僵尸的脑袋,一拍一个准。 当然,即使是这个时候,安倱也还是坚定得觉得自己坦坦荡荡。 毕竟美是种客观的感受,喜欢博物馆里的花瓶,也不一定非要把花瓶搬到家里来。 ——盛家父女除外。 要说真有点什么不太坦荡的事情呢,大概也就是柔然城里的小尴尬,还有后来知道了盛爻的过往吧。 当年盛爻的出逃,几乎直接导致了后来教会的各种变故。 小安倱也曾许下宏大的誓愿,说以后要把那个姑娘酱酱酿酿。 后来…… 没有后来了,现在估计也是想酱酱酿酿吧。 盛先生说盛爻曾经动过手指头,于是安倱就坚定的宣称她其实是睡得太久了,脑神经和身体不太协调,需要外界刺激唤醒。 然而盛先生已经在盛爻耳边念了几年的历史书了,这刺激估计已经微乎其微了。 于是安倱终于有个机会,给盛爻说他在亚特兰蒂斯的见闻了。 “以前都是我缠着你讲下斗的事情,现在我下了一个最大的斗,但是一点也不好玩……” 安倱坐在盛爻身边,慢慢说着自己的经历。 不过像是蛇老和玛莎这种,他就自动过滤掉了。 毕竟她们基本上都能划归到出尘或者风尘这一类的,安倱还就是喜欢厨房里炖鸡的油烟。 万妖谷的每天都很枯燥,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安倱也就把自己混乱的记忆往外倒了。 毕竟他见到的东西太多,自己的三观几乎都碎了一地了,怎么都修不好的那种。 安倱这边讲着,外面的妖精们也不闲着。 刚好最近来了几个成精的二胡和杨琴,再加上原来万妖谷里的乐器精们,很好组了个戏班子,哪的戏都唱,荤素不忌不说,还特别混搭。 刚听见粗犷的汉子打着腰鼓唱了秦腔,下一场小花旦就扮上大青衣,唱一出奔月。 安倱歌剧听习惯了,倒也有些新鲜。 只不过听着听着,就有些不是味了。 传统剧目里面,多的是渣男和痴情女的故事,唱到最后盛先生看安倱的眼神更加犀利了,安倱简直有苦难言。 好不容易听到这边唱了《梁祝》,安倱才放下了一颗心。 作为一个从小在国外长大的孩子,安倱对梁祝的理解,基本上停留在国内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结局似乎不太好,回来之后也就一直没看。 这会也是新鲜,他听榆木精和榆木精唱戏,桃花精演祝英台,榆木精演梁山伯。 “英台不是女儿身,因何耳上有环痕?” 榆木讷讷地看着桃花精,抑扬顿挫地唱着。 “耳环痕有原因,梁兄何必起疑云,村里酬神多庙会,年年由我扮观音,梁兄做文章要专心,你前程不想想钗裙。” 桃花精演得一点都不像个男人,一脸嗔怪地敲了一下老榆木,转身走了。 “我从此不敢看观音。” 榆木精说是不敢看,其实一双眼睛就没离开过桃花精。 着千万年的老树要是想开花,谁又能拦得住呢? 后面的从唱词直白得不行,两个老妖精又几乎不要树皮得往里加了不少私货,简直没眼看下去。 安倱倒也没听见什么,就剩下老榆木一句“我问心有愧”,在脑袋里疯狂地转圈圈。 他倒是一直觉得自己坦荡,但是,坦不坦荡的…… 谁知道呢? 为了印证自己坦荡的内心,安倱决定给自己做一次心理分析。 用科学和客观的数据来说明事实。 于是那一个下午,安倱都在努力地回忆各种心理问卷,并且精分地自言自语了一下午。 盛先生看着他的背影,默默叹了一口气,在安倱背后支了一个小盆,开始烧纸。 “你说年纪轻轻的,死了也就死了,这要是死了之后还疯了可怎么办啊……” 安倱没听到盛先生说了什么,他甚至都没注意到后面的戏已经换成了《牡丹亭》。 于是等他死活都找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快要真的崩溃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兜里,突然多了几百万。 冥币。 “……” 后面杜丽娘已经死了又活了,正跟书生腻歪着,看得安倱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也不知道万妖谷什么风气,这一个个都准备老树开新花一样。 只不过这回这俩实在是感天动地了,黄鼠狼精和老母鸡妖正抱在一块唱着“惊觉相思不露”。 安倱觉得不是自己疯了,是这个世界疯求了。 戏曲美则美矣,但是不太适合安倱现在火急火燎的心境,听多了咿咿呀呀的,反倒更烦。 盛先生正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专心致志给安倱叠着元宝,看样子好像要接着烧。 安倱扶额,把刚收到的冥币送到唐发财那,又把接下里可能受到的元宝都留给唐发财,让他看看能不能给盛先生的旧仇人谁的分一分。 虽然杯水车薪,但多少是个意思。 安倱跟盛先生说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不过盛先生没听到,等反应过来了,发现身边的鬼没了,还有些生气。 “这小子个见钱眼开的,这是过来找我要钱来了?拿着钱就跑了?!去去去,不叠了。” 盛先生嘴上这么说着,还是把手里的元宝都少了,唐发财那凭空掉下来一堆,乐得不可开交。 安倱离开了戏台子,就在万妖谷里转圈。 万妖谷虽然地方不大,风景却还是很好的。 只不过安倱这会心里乱的很,也没什么心情看风景了。 他脑袋里快要搅和城一锅粥了,榆木成精化作了梁家的闺秀,桃木化人做了耕田的梁公子,俩人出去上学碰见了黄鼠狼变的马公子,他上学之前还弄死了杜家的大小姐…… 反正这一下午他听见没听见的戏都串到一块了,而且还搭上了时下最流行的仙侠剧本。 “对了,这里的妖精是不是被戏台下的鬼魂教的唱歌?” 安倱脑袋里的一团粥最后终于炸了,他突然站在那,开始认真地思考起了这个哲学问题。 ——或者说,终于串戏串到了他从前最常听的《歌剧魅影》。 安倱大脑一片空白的状态,是被几个细微的声音打断的。 就好像哮喘发作一样的声音,不断地传了过来。 “什么情况?” 安倱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就看到本来应该昏迷的盛爻,正在不断地扭动着。 她是应该是发烧了,热得不行,衣服都快被扯碎了。 尸毒解了之后,会有一段时间这个状态的,但是远不像盛爻现在这样。 万妖谷有可以治愈各种伤病的池子,之前早就说过是对他们开放的。 安倱这会就应该直接把盛爻抱起来,扔到池子里,等她这场烧发过去,基本上神志也就恢复了。 不过安倱就那么愣在了地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如果不是他已经没有身体了,大概这会已经红得像是煮熟的虾子了吧。 安倱已经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思考了,尸毒的症状绝对不会让盛爻像是那边准备开花的老树一样。 要么是万妖谷最近作妖,要么是双生咒里面混进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不过安倱更倾向于后者,毕竟万妖谷里全是妖精,要作也不差这一会。 “所以,怪不得桥塞特那样的性格,也会愿意去生个孩子,不管统兵的事情啊……” 在之后的很长时间里,安倱都很佩服自己,居然在这种当口,还有心情思考这些有的没的。 但是他如果不想这些东西的话,就会有很多别的奇奇怪怪的想法冒出来。 当然,最后就汇成了一句话—— 去他么的,老子一点都不坦荡。 非常不坦荡。 谁他么能坦荡起来啊! 安倱都快疯了,他努力地闭着眼睛冲了过去,把盛爻扔进了池子里。 饶是他已经是个灵体了,还是这个动作就快要让他融化了一样。 安倱逃命一样躲回了自己的房间,好几天都没出来。 盛先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第二天早上去跟盛爻说话的时候,才发现盛爻不见了。 还没等他崩溃,盛爻就回到了他的面前,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也就没有什么狂喜狂悲的情绪了。 只是很奇怪的,安倱之前还跟他一块吃饭来着,即使只是走个形式,但是那之后就看不见人了。 第1039章 缘由 不管怎么样,正事还是要办的。 盛爻醒过来之后一个星期,安倱终于出现在了她的门口。 不过在安倱开始敲门之前,盛先生就默默站在了他背后。 “怎么?有事啊?” 盛先生的表情不是特别友好地问道。 “确实,我来请盛爻跟我下斗,找点东西。” 安倱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过来敲门,被盛先生这么一打扰,几乎想立刻转身就走了。 但是不行,即使安倱自己不想要他的身体了,邦妮还在何家堡里等着呢。 “下斗?她才醒过来多长时间又要下斗,你考虑过她的身体吗?” 盛先生开始以为安倱是头七回来转一圈,过两天就要会地府了,但是安倱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也就慢慢接受了安倱还活着这个事实。 但是不管怎么样,让盛爻再下斗是不可能的。 且不说之前他们在斗里受了多大的罪,但就盛爻这一次昏迷着差点没了心跳,盛先生就不可能放他们走的。 “你跟我过来。” 盛先生冷着脸,把安倱拉到了一旁。 “我告诉你,她到现在都没提过要回去下斗的事情,你最好也别说。” 盛先生本来就不适用一个特别好说话的人,现在看上去还算平和,只是因为他们之前也算过了命了。 但是当问题涉及到女儿的安危的时候,一个父亲拥有任何发火的权力。 盛先生还要说阿虎,盛爻却打开门,走了出来。 “诶?你们俩在门口干什么?不进来吗?” 盛爻看见“友好”交流着的两个人,不禁有些疑惑。 她闪身到一旁,把门口让出来,请安倱他们俩进门。 不过盛先生和安倱的表情,从进门开始就很微妙。 安倱确实是不想和盛先生顶着干的,下斗又不急于这一时,只是他跟盛爻太久没见了,说起话来,不免有些尴尬。 对盛爻来说,她不过是睡了一觉起来而已,虽然这一觉睡得有些太长了,梦都快做成连续剧了,但是在睡梦当中,她是没有时间这个概念的。 换句话说,对盛爻而言,她其实就是昨天晚上躺下去,今天早上醒来了而已。 安倱还是哪个每天缠着她讲倒斗见闻的二货医生,盛先生还是那个不靠谱的老头子,天南海北转了一整圈回来,终于知道安顿下来了。 更巧的是,在万妖谷里,同样是没有时间这个概念的。 动植物的生长变化,还有节气的轮转,全屏他们自己的意愿。 有时候雪怪生气了,就天天下雪,有时候雨娘累了,十几年不下雨有过。 像是榆木桃花这种老树,发芽不发芽,开花不开花,都靠心情。 刚好盛爻昏迷这段时间里,万妖谷的众精怪心情都还算平和,景物和她睡过去之前还没什么变化。 但是安倱不同,他的时间轴,比盛爻要长上不止一星半点。 在亚特兰蒂斯,他见过王朝的兴衰,见过所有希望和绝望,也见惯了生死和得失。 可能在外界,安倱的年纪并没有长上多少,但是那双眼睛,却是一次次明灭之后,终于黯然下去了。 ——就像那些保养得很好的演员,在四五十岁的时候,要去演一个十四五岁的角色,是怎么演都演不像的。 确实,他们的皮肤也好,仪态也好,都可以维持十几岁的状态,但是心态和眼神,却是怎么都不可能完全调回去的。 这也是盛先生能跟安倱聊到一起去的原因之一,从前的安倱,不管看上去多么成熟,但是对盛先生来说,怎么都像是一个孩子。 安倱一直对人生活得很通透,但是这种通透,是理论性的通透。 他确实懂得,确实知道,但是也确确实实没有经历过那么多的悲欢离合。 所以离开亚特兰蒂斯之前,安倱都很拼,或者说挺不要命的。 他只有在生死一线的时候,才能真切地感受自己活着。 也只有在失去之后,才能真切地感受什么是拥有。 换句话说,安倱从前活得一直很不像一个人。 作为远近闻名的咨询师,不止一次有记者采访他,他们提前准备好了功课,来的时候形容他是高岭之花,走的时候描述他是天山的雪花。 美则美矣,但是太过出尘了。 盛爻醒过来的这么多天里,安倱始终都在思考,自己为什么之前明明特别坦荡,回来之后,却一点都不坦荡了。 盛爻是这个问题中的不变量,她就是睡了一觉起来而已,托万妖谷的福,头发都没长长多少。 但是安倱他自己不一样了。 从前他只想和盛爻出去砍僵尸,基本没关注盛爻的刀砍到烧鸡上是什么效果。 但是现在安倱已经彻底不想看见僵尸了,不管是养尸地的那种,还是亚特兰蒂斯的绿毛僵尸。 对现在的安倱来说,素拍黄瓜真比满汉全席来得实惠。 在场的三个人里,每个人都有一个自己的频道,所以能好好说上话就很奇怪了。 盛爻虽然刚睡了一大觉起来,但是这并不耽误她继续睡觉。 所以来开门的时候,她刚爬起来,听到门口有声音,就出来看了看。 不过她一出来,安倱和盛先生的脑袋,就立刻转移到了别的地方。 吓得盛爻赶紧低下了头,仔细检查着自己身上的衣服。 然而并不是她想的那个样子,不管怎么检查,盛爻都觉得自己身上的衣服,不光得体,而且舒服,甚至还方便下墓。 盛爻把两个人迎了进来,三个人相对坐下,都不再说话了。 开始的时候盛爻还没觉得有什么,只是安倱一进来整个人都好像僵住了一样,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本来下斗的事情不是很着急的,他就是觉得这么多天了,不过来看看怎么都说不过去,但是有没有什么话题可以聊,就借着这个过来了。 然而盛先生已经警告过了,安倱就没办法说话了。 那边的盛先生则一脸嘲讽地看着安倱,是不是瞄一眼盛爻。 “果然让我猜中了是吧,你个臭小子,根本就不是过来说正事的,人都死了,还有这么多心思,真是太可怕了。” 盛先生这么想着,冷哼了一声,别过了头。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肉眼可见的尴尬,到最后盛爻实在是撑不住了,左看看,右看看,开了口。 “那个,你们要不要……嗯,喝点什么?” 盛先生:“喝什么喝,让这小子赶紧走。” 安倱:“不麻烦了,啊……你这都有什么?” 盛先生本来觉得安倱还挺挺靠谱的,但是现在觉得,自己简直是瞎了眼睛。 盛爻再次左右看了看,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 她是常年在地底下转悠,但是要是地面上的事情什么都不懂,估计她也混不到现在。 “你们俩别跟我这打哑谜,有什么事赶紧说。” 盛爻转过身,给他们倒了两杯茶,一人一杯。 ——这两个人要不是约好了过来的,那就是在门口碰上的。 而虽然起得晚,但是现在的时间,其实也才上午。 那就是他们分别找她有什么事情,但是这些事情里面,是有冲突的。 盛爻的这一番猜测,其实已经对了大半。 只是就算她再怎么玲珑心思,也没想着安倱这会回突然有点什么不坦荡的心思出来。 盛爻其实长了一张挺容易招桃花的脸,只是这么多年以来,不管是在学校的时候,还是后来专职下斗了,都坚定不移地把靠近自己十米以内的异性生物处成了兄弟。 当然,雌性生物的装快也没好到哪去就是了。 她是不知道,安倱在亚特兰蒂斯的时候,几乎把他们曾经相处的点点滴滴,反复回忆了不知道多少遍,一腔思绪,早都快把他给发熟了。 “谁先来?”她看着两个人,问道。 当然,盛爻重点想问的,还是盛先生,毕竟安倱过来顶多是要听故事,盛先生,那就不一定能干出什么来了。 安倱:“盛先生吧。” 盛先生:“这小子就不用说了。” 两个人又几乎是同时说了出来,听得盛爻一个头两个大。 好在之前在蝶语的时候,已经跟安倱混熟了一些,要不然就现在这个情况,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行了行了,一个一个说,爹你来是干嘛的?上次的故事找到下集了还是准备讲个新的?” 盛先生听见这话老脸一红,心说着死丫头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自从盛爻醒过来之后,盛先生整个人性格大变一样,似乎是为了弥补自己这么多年错过的父女情深,每天都要给盛爻讲故事。 老父亲的心情其实是可以理解的,但是问题是,两个人的年纪摆在那呢,要是盛爻早几年努努力,现在盛先生的外孙外孙女可能都会打酱油了。 按说,这种时候要是讲个什么《资治通鉴》、《厚黑学》这种有深度的东西,盛爻说不对您工也就消停听着了。 但是盛先生是一个绝对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他在一个快要六十的年纪,拉着快要三十的盛爻,讲《白雪公主》、《睡美人》,而且还是长篇连载版的。 也不知道今天是换下一个故事《美女与野兽》,还是继续讲睡美人和她老姑母白雪公主的故事。 “谁说我要给你讲故事了,我这么长时间没见到你了,想你了过来聊聊天不行啊?” 盛先生理直气壮地扬起了头,说到“想你”的时候,还偏过头,用下巴指了指安倱。 ——我想我闺女了,过来看看她,多么合理的回答!哪像你,一过来就是要拉着别人送命去。 安倱低着头,没有说话,其实也挺委屈的。 他也不想让盛爻再下斗了,但是他实在是不自己适合下斗。 还记得之前在亚特兰蒂斯的时候,安倱和玛莎一起下了一次斗。 那是安倱真正意义上第一次下斗去拿东西,但是很不幸的是,他们几乎把整个墓葬里的所有机关都试了一遍,好在两个人身手都不算太差,这才躲过一劫。 只不过即使是这样,他们从里面出来,也用了好几年的时间。 当然,那个斗里有一套自己的时间系统,出来之后,他们也好不容易才适应了外面的变故。 在那之后,安倱就跟小斯塔夫一起踏上了倒斗的道路。 只不过他们俩要不是总碰上活尸,要么就碰上鬼,总之就没一趟是顺利的。 好不容易从亚特兰蒂斯出来了,在外面倒是不一定能碰上鬼,碰上了他也不怕。 然而其他的东西,就不一定了。 更要命的是,安倱只有一个愚老给他的地点提示,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找斗这件事,还得拜托给盛爻他们。 不过现在既然不让说下斗的事情,安倱也没什么别的好说。 他坐在那,实在是有些尴尬。 不过左思右想之下,他终于找到了一个话题。 安倱抬起了头,鼓足了勇气,把愚老桌子上的那个卷轴,摆在了两个人的面前。 “我过来找盛爻,是因为这个。” 二十二号那边的事情,根本就是突然行动的。 好在洛朗已经很久没什么兴致了,要不是邦妮她们回来,提醒了他,洛朗还叫不到二十二号呢。 这要是在亚特兰蒂斯里,或者是正在逃命呢,突然来这么一下子,谁受得了啊。 但即使是这样,灵力暴动得也太过突然了。 在邦妮完全没有得到任何预警信息的情况下,她身上的灵力就开始呈现暴躁而且爆表的趋势。 她之前每次控制不住,好歹提前很久就会有个预警。 要不然盛爻是不可能每次都刚好赶过去,能拎着她去找安倱的。 不过这次倒是省了中间环节,安倱就在旁边。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安倱只能处理之前的那种暴动,现在这种毫无逻辑的,他也没有办法。 万般无奈之下,邦妮只好赶紧让自己昏迷,最多也就叮嘱一下安倱,就晕过去了。 不过那个时候她完全不知道,她其实应该再多挺一阵子,再因为激动,直接晕过去才对。 第1040章 变天 因为安倱很快就要把手里的卷轴给她看了。 看完这个卷轴,她一定会兴奋地晕过去的。 而现在,快要晕过去的,就变成了盛家父女俩。 ——安倱手里的那个卷轴上,详细记载着双生咒的破咒方式和所需要的材料。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唐宁城里,长老留下的那个卷轴,或者上面原来记载的是什么东西。 总之,现在这个卷轴上写的,桥塞特找到的,让双生咒彻底消失的办法。 虽然需要的东西很多,很复杂,但也不是根本找不到的。 这其实挺让人唏嘘的,桥塞特和琴,其实很快就可以摆脱之前的境地了,最后却再次陷入了循环之中。 不过安倱还是觉得,既然她们是自然系的巫师,最后应该可以从树的形态,变回人的。 万妖谷里有这么多先例,而亚特兰蒂斯又没有政策的限制。 只要集齐了卷轴里的东西,盛爻和邦妮,就可以彻底摆脱双生咒。 通过这种双生咒的破解方式,盛爻身上始终被压制着的尸毒,是可以在解咒过程中,被彻底消耗掉的。 卷轴的最后一行,是愚老做的笔记,完成这个咒语,最需要的东西,他曾经偶然得到过,跟安倱的身体,被放在了同一个地方。 换句话说,只要找到了安倱的身体,他们就能顺便找到卷轴上要的东西。 安倱自己已经十分兴奋了,桌上的盛家父女,却看上去不是特别买账的样子。 只是简单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们这么多年以来,已经经历了太多希望和失望交织的过程,实在是不敢再有更多的心情波动了。 而盛先生思考的,却是另外的事情。 “那上面至少有五六个东西,是要下斗的,但是外面都已经这样了,哪还能有斗给他们剩下啊?而且,老头子我的身体……”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正要说点什么,却在一旁的角落里,看见了三娘。 “你的身体怎么了?不是还挺硬朗的吗?” 盛先生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三娘?” 他灭有开口,只是用眼神示意着。 屋里多出来一个人,剩下的两个人,不可能看不到。 但是他们没有什么反应,要么这个三娘不存在,要么就是只有他自己能看到三娘。 不过,有了安倱“头七”回来的经验,盛先生还是更倾向于后者的。 “三娘啊,你头七也不回来看看我老头子,就让我一个人孤孤单单在这,你好狠的心啊。” 盛先生盯着远处,开口道。 ——但是其实盛爻和安倱,都没听到他说话。 还没等盛先生这句话说完,三娘就不见了。 他揉了揉眼睛,左右看了看,却根本没看见三娘的影子。 “丫头,你刚才……” 盛先生转向盛爻,话说到一半,却不说了,直接拎起安倱,就往外走。 安倱本来还想问问盛爻最近在干什么,有什么打算,就算实在没什么话题了,也可以聊聊自己下斗的经历。 结果话还没说出口呢,刚抬了个头,就被盛先生拎到了一旁。 “闺女啊,我觉得现在天已经慢慢黑了,不是到了晚上,就是有沙尘暴,我们快去看看。” 他是对着盛爻说的话,但是转手就拉着安倱向前走了。 安倱内心奔腾过去一万头羊驼,他们进来的时候还是早上,这会连中午都不到,黑什么黑啊!? 万妖谷的沙子精,这会不是被请到外面的神庙里供着呢吗?拿来的沙尘暴啊?! 要不要我去替你看看,隔壁村子那个长得很像雕的神兽,还在不在啊? 被沙雕之神和羊驼精附体的安倱,在内心咆哮了半天,却还是被盛先生拽了出去。 盛爻一脸懵地起身,把两人送到了门口。 “好了好了,晚安,就先不打扰你休息了!” 盛先生挥挥手,放下了安倱,先一步走了出去。 安倱只好在后面不情不愿地跟上了,但是他有意磨蹭了一会,从盛爻旁边出去的。 临出门的时候,他终于路过了盛爻,低着头,轻声说了一句。 “其实,我也想你了。” 他声音低低地,话都黏在了一块,盛爻也听不明白他说了些什么。 等到反应过来那几个字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的时候,盛爻突然觉得有些烧得慌。 安倱的声音本来就很清朗,这会话都黏在了一起,莫名有种撒娇的意味,听得盛爻浑身一哆嗦。 难为盛爻这么多年神经终于搭对了一次,愣在了那没说话。 ——这种事情对盛爻来说,不说话就对了。 想当年高中暗恋盛女神(经)的小男生,毕业了一年之后再碰到盛爻,小心翼翼地倾诉衷肠。 结果盛爻一听见对方想自己了,二话不说,拉着人家小男生做到了街边的烧烤摊子,脚踩整箱啤酒,鸡心猪肝大腰子叫了一桌子。 “我跟你说啊,老娘……啊不是,我也贼想咱班同学,你是不知道啊,我这一年过得啊……” 小男生被盛爻搂着肩膀吹牛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喊的是后桌的壮汉。 酒刚喝了三杯,盛爻就行动力极高的把当年班里一半的同学都喊了出来。 而整张桌子上,最后一个能走直线,思维清楚,甚至还能成功计算导数第二问的—— 只能是盛爻。 实变复变解析学了一年的小男生,非但告白没有成功,还死在了一道高考压轴题上,最后是哭着被壮汉送回家的。 回想当年的种种,这会睡得脑子发蒙的盛爻,终于是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没说话。 “怎么好像……又发烧了呢?” 盛爻她抬起手,拍拍自己的脸。 安倱还没走出去多远,耳朵上一抹红极为显眼,看得盛爻噗嗤一笑。 “这一天天的……铁树要开花啊?” 盛爻呆呆地坐在了床上,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从床上窜了起来。 她飞速冲进了浴室,洗了澡做了头发护理,然后拿起各路花妖送来的天然面膜化妆品,把自己给收拾了起来。 远处的戏台上,老树开花和黄鼠狼拜年两个组合,拼到了一起,唱了一出《锁麟囊》。 这回是富家女无心帮了贫家子,多年后贫家子报恩的故事,虽说这帮妖精平日里没什么正行,唱起戏来,倒是一板一眼的,颇有些架势。 这倒是也不奇怪,政策原因,七十年里不准有妖精,所以万妖谷里的妖精,要么是土生土长的,要么是修炼了多年的。 前者也就罢了,后者早在人间打了几个滚,就是靠着演技才活到了现在,况且早年间的名角也多,票也多。 不过盛爻现在没什么心情听戏,满心都是刚才安倱说的话,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刚才没洗脸没换衣服,怎么就开了门了呢?! 我!的!天! 疯了疯了疯了! “哎呀,算了,发疯也没事,反正旁边还有大夫。” 盛爻这么安慰自己,结果一想到大夫,烧得就更厉害了呢? 盛爻拍拍自己的脸,开始挑衣服。 她完全忘了,当初在蝶语的时候,大家基本上都是穿着睡衣在客厅看鬼片的。 当时吓得瑟瑟发抖的…… 好像是林语,邦妮和安倱都已经见惯了鬼,盛爻看着瘦骨嶙峋要杀人的鬼手,啃鸡爪子啃得不亦乐乎。 她换好了衣服,想着盛先生临走之前的晚安,下意识地就要往被子里钻。 “等一下,大中午的,睡什么觉啊?还晚安!” 盛爻掀了被子坐起来,揉了揉头发,觉得这一天天过得有些魔幻,转身想出去转转,就看到了角落里的兔子。 兔子就是储备粮,这会坐在那,老神在在地啃着盛爻的苹果。 “你个小东西,倒是会找吃的啊?” 盛爻敲了敲储备粮的脑袋,万妖谷有很多不喜欢化形的妖怪,就维持着本相。 他们倒是不排斥被人当宠物供着,所以大家看到也就习惯了。 就在盛爻正准备好好撸兔子的时候,门口却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没办法,她只好起身去开门。 不过盛爻刚一放下兔子,储备粮就消失不见了。 “哟,姑娘屋子里,还有别的妖怪?” 敲门的是铁树姑娘,来了之后,一直是她像管家一样,照顾着几个人的衣食起居。 她一推门进来,就闻到了屋子里的兔子味,特别害怕这姑娘步上前辈们的后尘。 ——万妖谷里,未化形的兔子和真正的兔子一样,都是最让人头疼的存在。 “有啊,刚有只兔子,现在不知道跑到那去了。” 盛爻也不知道这里的内幕,还是说了一声。 “兔子?我给你说啊,这些兔子,简直就是违背基本国策的典范,一对兔子,一年能生一堆!” 铁树姑娘正要大张旗鼓说下去,盛爻却有些不太耐烦了。 快到中午了,她还想去找安倱吃午饭呢。 “不是,你刚才进来找我干什么?” 铁树姑娘平时很少出现,自从盛爻醒过来之后,基本上就没见过这位万妖谷的大管家。 所以看见她出现在门口,盛爻自己也很疑惑,便留了个心眼。 “啊?那个啊,那个不重要,我就是……” 本来想顺着兔子往下说的,这会被打断了,铁树姑娘就好像卡住了一样,话都说不出来了。 盛爻皱着眉头相关上门,铁树姑娘一着急,直接把脚伸了过来。 而这一下子,盛爻的关注点,就都落在了地面上。 确认自己没有眼花之后,盛爻一个头两个大,赶紧收拾了东西,准备去找盛先生和安倱。 “我还没说完呢,你着什么急啊……” 没有影子的铁树姑娘,保持着刚才的站姿,停在了盛爻的门口。 她死了之后没有变回一棵树,重新修炼,而是直接变成了怨灵,还是不能移动的那种怨灵,这就很奇怪了。 更奇怪的是,安倱他们过来的时候,铁树姑娘还没有出现在门口。 换句话说,铁树姑娘其实是刚死的,而看她的状态,可能还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盛爻心说大意了,开门的时候居然没有发现,实在是她的不小心。 他们常年在地底下跑得,对于怨灵这种东西,都有十分敏锐的感觉。 毕竟生死之间习惯了,多少都会有些警觉的。 就像之前,安倱刚到盛先生的门口,就被发现不是人了。 盛爻早上起来的时候,直接过来开门,其实也是感觉门口似乎有个怨灵,接着听到了盛先生的声音,这才出来的。 但是刚刚似乎是被安倱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撩得有些迟钝了。 刚才闲聊的时候,安倱告诉了盛爻储备粮的神奇之处,作为一只兔子,它几乎在碰到任何危险的时候,就会第一个跑出去。 那个时候,储备粮还在外面吃萝卜,盛爻也就没有在意。 不过现在想起来,这兔子似乎是专门过来提醒她一样的。 盛爻一路往安倱那边走了过去,抬起头却发现,这天真得是越来越黑了。 也不知道是要下雨了还是怎么样,才中午,就已经黑得像是晚上。 就快要走到安倱那边的时候,盛爻突然停住了脚。 就像是被呼啸的北风一下子吹得清醒了一样,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刚才,安倱似乎也没有影子。” 盛爻努力地回想刚才的过程,她虽然困得有些精神不在线,但是该有的观察力还是有的。 况且,记忆中的安倱,会跟她这样说话吗? 绝对不会。 盛爻对安倱,其实存没存心思,也不一定。 虽然两个人一个当婚一个当嫁,而且长相性格脾气也都算合适,但是盛爻一直觉得他活得像是个木偶。 还是编了程序的木偶。 装模作样的笑容,还有程式化的聊天方式,以及无时无刻的分析和试探…… 这些其实都还好,最让盛爻不能忍的,是这人还是个暴力分子。 他居然专门对倒斗感兴趣,尤其是对里面的各种僵尸刚兴趣。 加上他也是医祖那一脉的,盛爻实在是不敢想象,他们是要那那些粽子做些什么。 第1041章 出逃 其实在安倱没头没脑说了那么一句之前,盛爻觉得这人还算ok。 不过也不知道是盛爻害羞大发了,还是怎么了,总之等她反应过来,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但是现在这个时候,她也没那么多时间去想别的东西。 毕竟万妖谷里的天气,实在是越来越诡异了。 就像临走之前盛先生说的那样,这会虽然还是中午,但是看上去已经和晚上差不多了。 天越来越黑,越来越阴,而风沙也开始慢慢大了起来。 即使是这样,盛爻还是能听到若隐若现的唱戏声。 这回唱的不是《锁麟囊》了,隐隐约约的,盛爻也听不清楚,像是聊斋一类的志怪故事。山里的美貌鬼怪,出门又碰上了哪个落魄书生,***|好之后,红粉骷髅瞬间调转,那得了血肉的下了山,披着一张画皮寻着下一个书生。 这类故事盛爻听过不少,她下的斗里有不少埋着什么公主皇妃的,倒是经常有一摞一摞这样的话本子。 “也不怪这帮书生一个个都没法当状元,天天想着美貌的女鬼,哪有时间看书。” 盛爻听了一耳朵,吐了句槽,拧亮了出门的时候随便抓的手电筒。 ——虽然说万妖谷是妖精们的世界,但是这并不妨碍里面还有现代科技。 除了高得不像话的绿化面积,和比较原生态的饿生活方式,外面有的东西,这里都有。 盛爻顺着小路,本来是要去找盛先生的,却先碰到了安倱。 “你怎么在这?” “盛先生的状态不太好,我刚从他那过来。” 安倱淡淡地回到,天色太黑了,争啊后看不见脸色,他反倒自在了不少。 “我爹又怎么了?” 盛爻听说盛先生的事情,也顾不得刚才的那么多心理活动了,直接问道。 “你是想听症状,还是我直接给你结论?” 安倱长叹了一口气,上前了一步,说道专业相关的问题的时候,他就一下回到了当初的“教父”。 有家属陪着的患者,安倱都会先稳定住家属的情绪,然后共同配合着,解决掉患者的问题。 盛爻已经不是第一次接到这样的通知了,邦妮当初有好几次都是这样的状态。 但是安倱往前的时候,她还是下意识地朝后走了一步。 “他是不是……看见什么东西了?” 盛爻抱着双臂,开口问道。 戒备? 安倱有些懊恼地朝后退了一步,挠了挠头。 他没想到只是顺嘴说了一句而已,盛爻对他的态度整个都变了。 之前好歹是客套里面带着些许好感的,但是现在直接像是防贼一样放着他。 “如果是以前的话,我会给你一个肯定的答案,但是现在……我不知道。” 无奈地摊开手,安倱稍微把眼睛从地面挪开了一些。 “你别吓唬我,我要是疯起来,可能比邦妮严重多了。” 盛爻看安倱的反应在,整个人都一下子绷紧了。 邦妮之前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毕竟是混杂着玄学问题的病症,能不能治好实在是个未知数。 不过对盛爻来说,事实证明了,不管安倱的人品怎样,但是医术是真的没话说。 除了跳槽不打草稿直接当灵媒这件事,邦妮的人生其实算得上是一帆风顺了。 在邦妮前二十五年的人生当中,除了高考题难得过分以外,就没有什么能算得上是坎坷的事情。 而即使高考炸了,她还是比一本线多了七十多分,上了一所不算太好,却也不算太差的大学。 作为着名的四非大学,邦妮在这里没有太大的压力,学得也还算扎实,而老师们又一直很负责,她毕业的时候签的工作也算高薪了。 后来她实在是不喜欢每天敲代码的工作,就去嘉怡那边做了广告。 即使邦妮的公司是一个极其不靠谱的存在,一直到这个时候,她的人生却还是没有拐弯的。 当然,后来她自己粗来开了店,慢慢有了自己的积蓄,豪富说不上,小康却远远达到了。 本来想到这,盛爻对安倱的火气已经消了不少。 毕竟邦妮这平静的一生,也离不开安倱的功劳。 当然,要说后面的各种乱七八糟的故事,其实也是因为安倱才发生的。 往常盛爻是不会想到这么多事情的,尤其是在聊到和盛先生相关的话题的时候。 但是她自己也不知道今天这是怎么了,突然面对安倱的时候,就多了很多审视和情绪。 仙人掌六十年一开花,盛爻要是没有中午那一句话,估计六百年能开一次花就不错了。 几乎把所有找上来的桃花都当西红柿处理的盛爻,这个时候自然是不知道,她这一次,是真的没把安倱和以前的那些家伙划分到一起。 要不然大家就肝胆相照,照不了就桥路两分就够了,也用不上这么多的心绪。 而且,在盛先生的病症出来之后,盛爻的寻味,已经不经意地带上了三分依赖。 只是她自己还意识不到而已。 “疯了就疯了嘛,我这药到病除。” 安倱笑了,却没有再靠近,盛爻的态度已经让他有些搞不懂了。 其实他之前也不过是说了句“想你”,别的就什么没有了。 但是盛爻的反应就像是一只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到现在整个人都是炸毛的状态。 “别贫,我爹他怎么了?” 盛爻伸手揉了揉脑袋,整个人有些崩溃。 “他其实开始看见东西了,只不过……” 盛爻蹲在了地上,抬手让安倱先不要说话。 她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才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 “用药吗?还是针灸?我听说藏区的天珠好像有用……还是别的什么?我再去挖?” 虽然已经努力地平静过了心情,盛爻却还是有些慌乱的,左右看了半天,最后还是选择相信这是个玄学问题,不是个科学问题。 很少有善终的守夜人。 天灾人祸大病都是很常见的,或者说可以规避的,除了找一个好大夫以外,再就是找个道观山庙好好呆着,多给借过钱的先人们送点钱,也就算了。 对一般的守夜人来说,遮掩就算惶惶不可终日,但是好歹能过完这辈子,到了下面发生什么,也没人知道。 不过这种问题还算好一点的,顶多是少活两年最后暴毙罢了。 更严重,或者说更常见的问题,是到了一定的时期,也不一定是晚年,开始看到一些“东西”。 这种守夜人基本上都是天生命格带煞的,他们不像那些命格轻的,早年间就直接死在了地下,是能熬到后面的。 但是与之相对的,是常年积累下来的尸气和怨气,会慢慢侵蚀他们的大脑。 或者是生理性的病变,或者是真得被地下的什么盯上了,总之没人能说得清楚。 盛先生是这里面的极端。 他不光天生带煞,而且天生带衰,这两个对冲之下,造成了他极硬的命格,还有入墓必诈的体质。 不过这种情况也是有好处的,要不然就他随便认邦妮当干闺女这件事,就能让他早死好多年。 所以盛先生这么多年以来,基本上下墓除了砍僵尸的顾虑以外,就几乎没有别的担忧了。 他简直是倒斗界的一霸,各家僵尸闻风丧胆的那种。 早年间盛先生是为了盛爻,所以也敢闯敢拼,盛爻也见惯了盛先生力能扛鼎的样子,所以从来没想过这种情况的发生。 而对于盛先生本人呢,其实根本就没想过自己有善终。 然而直接看见三娘,也同样没出现在过盛先生的计划里。 更严重的问题在于,盛先生知道三娘已经死了,他看到的都是假象,却根本没办法解决。 在通常情况下,出现问题的这些守夜人,根本都不会知道自己有了问题。 他们看到的一切,都会被当成是自己所见的真实。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他们所见的世界,却是鬼怪横行。 大部分的守夜人都是独行侠,所以一直到他们终结自己的生命,都活在无边无际的惊恐之中。 随处可以出现的僵尸、鬼怪、蛊虫,对这些守夜人来说,他们一辈子都在打开阴宅,终于到了生命的某个阶段,开始混淆了生死,把自己的阳宅也当成了阴宅。 很多人在退出守夜人之前的最后一个任务,会选择找一整具棺材搬出来,下半辈子直接住在里面。 无他,让自己装成是个死人,骗骗下面的家伙们罢了。 不光是这样,这些守夜人的前辈们,还有开寿材铺的,扎纸人的,看风水选阴宅的。 只不过生意差得不行就是了。 毕竟当奶大白天走进一间寿材铺子,结果老板始终对着一个纸扎的小人谈笑风生,然而你能看到的就只有一张惨白的脸,还有两个大红腮帮子,阴惨惨渗着光。 等走进了,还会发现,其实这纸人的两个眼睛,是真的眼珠子。 生死的界限在守夜人的生活当中是很小的,同样有很多的守夜人,会在某个斗里,看见自己一辈子的真爱,然后就留在里面。 不管对外人看来,他们的世界有多么荒诞,多么怪异,多么不可理喻,在他们自己的世界当中,还是觉得日子过得不错的。 即使一个最疯狂的人,也有他自己的逻辑,而在这样的逻辑当中,只要你不告诉他,这一点也不正常,他们就不会感受到痛苦。 “苟活”这个概念,对当事人来说其实只是“活着”,对其他人来说,才是“苟且”。 盛先生属于不幸的那种,他知道自己的不正常,知道自己不应该看见这些东西。 但是当三娘出现在他的面前,盛先生还是下意识地觉得三娘没死,这是过来跟他说什么事情呢。 在这个时刻,他是老友重逢的喜悦,但是到了下一秒,三娘不见了,盛先生就会陷入一阵恐慌之中。 他爬过的斗太多了,见过的不祥也太多了。 ——这也是盛先生坚决不祥再让邦妮下斗的原因之一。 另外的,就是他自己做过的梦了。 年少的时候想着仗剑天涯归来少年,等到皱纹慢慢爬上眉梢才发现,其实自己最想要的,是所谓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恬淡。 如果有天,老友拄杖叩门,能拿出老酒相待,看满园的桑麻,估计是不可能了。 三年是和盛先生从一个年代走过来的,最后一个人类了。 其实盛先生又是偶见肚饿,就这样跟三娘聊聊也挺好的。 很少有人跟他聊聊他那个年代的事情了,有很多名字再提起来的时候,甚至都会觉得有些生涩了。 这大概也是生活里某种莫大的悲哀吧,突然想起某个人,某些事,却没有一个能聊起这些人的契机。 安倱把盛先生的情况跟盛爻说了,迎来的就是一阵更长的沉默。 盛爻默默地蹲在了地上,试图让自己吸入更多的空气。 但是没有用,眼泪一行一行留下来,她越是呼吸,越是崩溃。 安倱默默蹲在她的旁边,不说话,只是陪着盛爻。 他的目光维持在一个安全,又不让盛爻觉得过分的范围当中,就这么等着。 盛爻毕竟也是扛着ak突突粽子的主,梨花带雨地一哭一天实在是不符合她的人设。 所以她哭了一会,就没事人一样站了起来。 “大夫……还有救吗?” 安倱内心:“我们已经尽力了……” 但是这样的场景之下,实在是不适合皮一下,安倱还是收拾好了表情,认真地看着邦妮,点了点头。 “其实是有几种方案的,但是……” “有方案就行,哪个都行!” 盛爻抓着安倱的胳膊,几乎要晕过去了。 安倱本来想拍拍盛爻的肩膀说算了,首钢神抽,却又伸了回来。 他的意思已经让盛爻知道了,有些事情再要做,就会显得十分不合适。 比如现在,安倱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坦荡地安慰盛爻,而不显得自己别有居心。 “唉……还不如踩一箱啤酒撸串子呢。” 安倱挠挠头,有些崩溃地想着。 他跟盛爻这边单个了半天,却没发现,周围已经越来越黑了。 第1042章 晦暗 安倱已经是灵体了,所以对光的感受并没有那么强烈。 而盛爻常年在地底下转悠,有没有光都一样。 两个人说话的这会功夫,整个万妖谷都彻底陷入了一阵漆黑当中。 如果他们能看清周围的环境,就会发现,其实不光是没有了光,万妖谷里的所有生机,都好像在一瞬间消失了一样。 不管是草木还是动物,都好像在顷刻之间经历了千万年的时光,最后彻底湮灭了。 之前岭南的公主墓里,羽斯他们的神陨地被打开之后,整个人世其实也经历了一次这样的事情。 后来虽然解决了,所有人似乎都只是经历了这样一场梦境,其实到现在,也都还是心有戚戚的。 不过盛爻他们这次碰上的情况,似乎和之前又有些不同。 比如,安倱看到的,就是饿殍遍地,残枝落叶,而在盛爻那,看到的就还是原来正常的万妖谷。 只是所有的植物妖怪们,都没有办法离开他们所在的地面,而动物们,也根本没办法走出自己的领地半步,飞禽类的妖怪们则被困在了自己的窝里。 在安倱的眼中,此刻的万妖谷,更像是万妖冢,不管是飞禽走兽还是各类植物,只要是成了精怪,在万妖谷有一隅之地栖居的,此刻就没有一个还能保持人形,或者是身体的完整的。 而在盛爻的眼中,这就好像一个诡异的标本馆,馆里放着的都是妖精们的灵魂,被固定在某一个展柜当中,没有办法离开。 他们都没有对彼此看到的东西进行交流,其实还是在这样的环境当中,下意识地保持了在斗里的习惯。 “我们得赶紧离开这,出去再说吧。” “我们得赶紧离开这,出去再说吧。”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同时开口道。 本来他们是感受到了这里不寻常的气氛,总觉得要发生什么危险. 但是这一眼望过去,危险什么的,都需要暂时放到后面了。 本来俩人都没觉得有啥,突然有一天,其中一个换了点想法,另外一个,就很难再按照原来的节奏去继续了。 于是他们飞速转过了脑袋,左右看了看,最后还是盛爻先拽着安倱的胳膊,朝着盛先生的住所走了过去。 “喵!~” 两个人还没等迈开步子,身后就传来了一阵猫叫。 ——正是晒太阳睡懒觉晒得好好地,却突然被打扰了的木木大爷。 虽然木木已经胖的有些看不下去了,而且那一脸没睡够的不爽,几乎都掩藏不住了,但是盛爻和安倱,就是没办法对着他笑出来。 原本这里的气氛就够渗人了,木木这一嗓子叫出来,俩人吓得差点直接坐在了地上。 两人一猫,在短暂的错愕之后,还是租好了队伍,朝着盛先生的屋子继续走了过去。 木木怕在盛爻的肩膀上,似乎还在用力地吸气,减少一点盛爻的负担。 “行了行了,你平时少吃多运动就有了,不差这一会了,你又不沉。” 盛爻挠了挠木木的下巴,把他抱在了怀里。 本来安倱走在前面,听到这些声音,转头就开始狂笑了。 然而等储备粮也冲到安倱身上的时候,他就彻底笑不出来了。 于是,盛爻抱着猫,安倱抱着兔子,站在了盛先生的门口。 “好了,我们现在有借口了。” 盛爻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猫,又看了看安倱手里的兔子,开口道。 安倱:“什么借口?” “当然是带着他出去找房子放宠物啊,就说兔子和猫也打架,而且打得特别厉害,就跟《猫和老鼠》似的。” 盛爻胳膊有点酸,放下了木木,顺手拍了拍身上的猫毛,整理了一下头发。 安倱:“……” “盛先生没告诉你,外面发生了什么?” 他皱着眉头,有些纠结地左右看了看,最后还是决定直接说出来。 本来安倱的打算,是先让盛先生在万妖谷里留着,他跟盛爻下斗找到自己的身体,要是可以的话,再顺便找到卷轴上的那些东西,就一切万事大吉了。 而现在的情况是,万妖谷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到现在姜小白都没过来和他们说。 不管怎么样,这里是不适合继续待下去了,而盛先生又已经开始看到三娘了,保不准以后还会有别的东西找上门了,就算其他手段都不行,至少还是要把他送到山庙或者道观里的。 ——盛爻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她手里的积蓄,其实已经够她做很多东西了,保不准什么时候出了什么事,就不好交代了。 盛爻能看到、想到的问题,就这么多了,她一向觉得自己的第六感准得不行,看事情也还算是透彻的。 但是她忽略了最大的一个变量,人世。 他们离开蝶语的时候,就已经是仓皇出逃了,而现在回去,基本上是羊入虎口。 而现在…… 蝶语消失了之后,巨变一点点积攒起来,东城和南省几乎没剩下多少完整的土地,而后来整个大陆的巨变,又让他们已经失去了的东西,变得更加破碎了。 盛先生估计是出于对父女俩的保护,才没跟盛爻解释的。 一则结束起来太复杂,二则真要说起来了,保不准他早就会被盛爻当成是一个神经病了。 —— “那个,我跟你说个事啊,就是那个外边吧,对,就是咱们之前来的那个地方,已经没有七大洲四大洋一超多强两极格局这些东西了,地球上所有的大陆都已经拼接到了一起,新的政权和政府组织拐把地球瓜分成十几块……” —— 安倱抖了抖,要是盛爻一醒过来,就已经回选择再睡回去。 不不不,梦里的盛先生都不会像是现在这样发神经的。 盛爻一脸疑惑地看着安倱,不知道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怎么一下子笑得这么开心。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盛爻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盯着安倱看了三分钟了。 她反应过来之后,为了避免尴尬,只能一点点往安倱那边飘,最后才发现,安倱其实好像一直在等着她。 刚才,安倱是不是问了她一个问题来着? 盛爻努力地回忆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好像是确实有这么个事。 什么问题来着? “我刚才问你,是不是盛先生没和你说过外面的变化?” 安倱的表情愈加严肃了,盛爻也就认真了起来。 “没有啊,我醒过来之后,他甚至都不想离开这个屋子。” 盛爻仔细地回想了半天,最后也没得出什么结论来。 安倱看着一无所知的盛爻,突然有些发蒙。 他要怎么说,才能不刺激到这个自己以为昨天睡了今天醒过来,结果全世界都对她特好的人开口。 一般情况下,这个人差不多会疯的,要么就是一定会觉的说话的这个人疯了。 安倱斟酌了半天用词,看着盛爻,认真地开口道。 “你知道吗?邦妮现在人在何家堡。” 盛爻像是刚才的铁树姑娘一样,被重进土里,拔不出来了。 “你再说一遍?邦妮在哪?” 安倱:“就是在何家堡里,如假包换好吗?” 盛爻又蹲下了,她努力让自己的肺部,充满了空气,好半天彩站起来。 “所以,她的病是彻底好了,还是……” 到了这个时候,安倱才发现,盛爻的眼睛里,其实是有星星的。 然而他还是要做那个打破盛爻希望的人,想想都觉得残酷至极。 “不不不,其实是因为……” 盛爻眼睛里的光一点点淡了下去,看的安倱心一阵阵揪着疼。 “因为外面的世界,和你之前认识里的世界,可能有一些差别……” 安倱尽量用简短的语言,给盛爻说了一下外面都发生了什么,听得盛爻一愣一愣的。 “所以,出去之后,我们不光没有任何的积蓄,甚至可能都没有一个合法的身份,或者一个落脚的地方,是吗?” 盛爻突然觉得不想离开地面了,就这么当一颗树挺好的,至少空气充足,不会因为什么时候突然情绪激动,直接缺氧到晕过去。 “邦妮没给别人何家堡的进门权限,她当时太着急了。” 安倱有些无奈地轻声安慰道。 “我还好,没关系。” 盛爻扶着墙努力站了起来,眼睛穿透了无边的黑暗,似乎永远也看不到尽头。 她扔掉了已经没电的手电筒,来到盛先生的门前。 “老头子,开门,是我。” 盛爻的声音比之前低了不好,嗓子也哑哑地,而且听起来极为疲惫。 大概是一下子接受了太多的信息,有些难以接收吧。 盛先生的门还是紧锁着,根本没有要打开的意思。 “老头子,开门,我,盛爻,你闺女!” 盛爻有些着急,手上的力气稍微大了一点。 屋里还是没有任何的反应,盛爻吓得都快直接踹门了,里面才传来了一声微弱的回应。 “我这一辈子就没结过婚,哪来的孩子?别逗我!” 至少听见了盛先生的声音,盛爻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稍微放下来了一些。 不过她能知道,盛先生现在的状况,其实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就算不是因为万妖谷里奇怪的变化,也绝对和他看到的那些东西有关系。 “我是你跟道边捡的,忘了吗?天桥底下,我跟一帮小乞丐抢吃的。” 盛爻说的是实话,里面的盛先生却似乎不在意的样子。 “你?那么小的事情,记得还真是清楚啊。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编故事呢?” 盛先生的门非但没有打开,而且安倱似乎能听见里面有挪东西的声音。 “这怎么证明?” 不光是盛爻,就连安倱都有些发蒙了。 “你给我说一个盛爻的小秘密,我就开门。” 虽然知道现在的盛先生,估计已经快被他看到的各种鬼怪给吓疯了,只是子啊强装着各种架势,但是盛爻还是觉得这样撒娇的盛先生,感觉上似乎有些萌。 “盛爻没有小秘密!” 就算有,也不能现在说啊,这不旁边还有一个安倱呢么…… 说着话,盛爻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安倱。 她突然有些庆幸,需要定期倒苦水清理内心的,是邦妮不是她自己,要不然还不知道能被安倱知道些什么呢。 “我才不信呢,我闺女我知道,有一堆小秘密,你要是不知道,你就不是我闺女。” 这已经是不是在防御了,这简直就是在撒泼。 不过盛爻倒是并不在意,仔细想了想,开了口。 “我高中的时候,其实算是谈过一个男朋友,不过就三天。” 安倱的耳朵一点点竖了起来,听得极为认真。 “是那个同学会找你撸串的?” 盛先生似乎也是知道这事的,并不惊讶。 “不是他,是另外一个,邦妮他们班的,说找我处朋友,我以为是……半夜出门踩啤酒箱子撸串的朋友,结果他……但是三天就分了。” 盛爻说话的时候,语气虽然平静,但是全身都绷紧了,尤其是中间那个停顿,简直是不能更可疑了。 虽然是在说话,但是安倱都听到了那个省略号,简直抓心挠肝地,疯狂想知道盛爻到底略去了些什么。 “就三天?你们都干什么了?有没有什么不该干的?”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安倱都快给盛先生鼓掌了。 “我带着他做了是三天的《五三》,最后一个晚上,他约我出去,本来说去吃西餐,结果我拉着他去撸串,最后给他喝吐了,我叫的出租车,把他扔进去的。” 盛爻想起以前的青春岁月,只觉得往事不堪回首。 “第二天早上他就过来跟我分手,说《五三》不适合纯洁的灵魂,相比之下他还是更喜欢《王后雄》的质感。” 听到这,盛先生终于开了门,也不知道这个秘密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安倱没忍住,在旁边噗嗤一声笑出来了。 盛爻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反手锤了安倱肩膀一下,赶紧进了屋子。 “你跑那么快干嘛啊!?”安倱赶紧跟了上去,“我跟你说,我那个时候一本《王后雄》都没买,就做《五三》来着,我贼喜欢《五三》!” 第1043章 黎明 盛先生似乎也是知道这事的,并不惊讶。 “不是他,是另外一个,邦妮他们班的,说找我处朋友,我以为是……半夜出门踩啤酒箱子撸串的朋友,结果他……但是三天就分了。” 盛爻说话的时候,语气虽然平静,但是全身都绷紧了,尤其是中间那个停顿,简直是不能更可疑了。 虽然是在说话,但是安倱都听到了那个省略号,简直抓心挠肝地,疯狂想知道盛爻到底略去了些什么。 “就三天?你们都干什么了?有没有什么不该干的?”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安倱都快给盛先生鼓掌了。 “我带着他做了是三天的《五三》,最后一个晚上,他约我出去,本来说去吃西餐,结果我拉着他去撸串,最后给他喝吐了,我叫的出租车,把他扔进去的。” 盛爻想起以前的青春岁月,只觉得往事不堪回首。 “第二天早上他就过来跟我分手,说《五三》不适合纯洁的灵魂,相比之下他还是更喜欢《王后雄》的质感。” 听到这,盛先生终于开了门,也不知道这个秘密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安倱没忍住,在旁边噗嗤一声笑出来了。 盛爻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反手锤了安倱肩膀一下,赶紧进了屋子。 “你跑那么快干嘛啊!?”安倱赶紧跟了上去,“我跟你说,我那个时候一本《王后雄》都没买,就做《五三》来着,我贼喜欢《五三》!” 也不知道盛先生怎么把这个暗号对上的,总之费了半天的劲,盛爻他们终于走了进来,可问题并不会因为这个,就得到多少解决。 盛爻先安倱一步走了进去,等到安倱进门的时候,盛先生却突然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跳了起来。 “你是谁!?” 听到这个问题,安倱也吓了一跳,但是他反应很快,马上向后退了几步。 他现在相对盛先生的距离,比一般人的戒备距离还要远上一些,就算盛先生的状况不是很好,也不会引起他的进一步戒备。 安倱稍微放松了一下脸上的肌肉,刚才来的一路上,因为是和盛爻在聊天,他几乎是一直笑着的,脸都有些发紧了。 “我是安倱啊,盛爻跟邦……何欢的好朋友。” 他让自己的语调听上去平缓温和,不至于引起盛先生的进一步戒备。 安倱并没有告诉盛先生“我是一个医生”,要不然盛先生估计会再一次炸毛。 这些简单的办法,很快稳定住了盛先生的情况,他指了指屋子中央的桌子,让两个人坐下了。 安倱目不斜视地慢慢走到了桌子旁边,其实却已经把屋里的情况都打量了一圈了。 万妖谷的房子基本上都是一个造型,摆设也没多少差别,就是最简单的四合院,里面加了一些现代的卫浴和厨房用品而已。 院子的外门没有锁,只有进到院子里,才会在门上加锁。 安倱他们刚才敲的,就是正堂的门。 本来盛先生这间屋子的正堂,还是有一些太师椅什么的摆设的,这会就只剩下了一张吃饭用的圆桌,还有几把简陋的饿椅子,这就显得有些奇怪了。 此外,地上还有很凌乱的脚印、拖动的痕迹,还有几处地面上,灰的颜色都比其他地方要浅上不少,很明显之前摆过什么东西,现在却不知所踪了。 根据安倱的记忆,不久前他离开这里的时候,这屋子里,还不是这个样子。 那个时候他暂时稳住了盛先生,用镇魂铃让他睡着了,就转身出去找盛爻了。 谁能想到转了一圈回来之后,事情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呢? 盛爻一进门,也觉得这里有些不太对劲,但是也说不清楚,正想问问盛先生,脑海里就想起了安倱的声音。 “先别着急问,一点点来,听我的。” 盛爻脸上浮现出了惊讶的神色,她转头看向安倱,用嘴型示意:“什么情况?” “以后再跟你解释,要跟我沟通的话,直接想就行,不用说话。” 盛爻点了点头,这才反应过来,在脑海里回应道,“我知道了。” 在盛先生的视角当中,三个人从刚才坐下到现在,就没说过什么,只有盛爻跟安倱在一旁“眉来眼去”的。 这让他有些不太舒服,就敲了敲桌子,轻声咳嗽了两声。 盛爻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这个动作在以前,都是盛先生想要对她说教什么的时候,才会用的,虽然已经多年不用了,但是小时候养成的习惯,怎么都改不过来了。 盛爻:“现在怎么办?” 安倱:“要么是看见了太多东西,已经分不清真假了,要么是记忆有些错乱了,先确定他知不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 盛先生咳嗽的声音更大了,又一次轻轻敲了敲桌子,坐了起来。 “你这是带人回来,给我看看?” 他看着盛爻,不急不缓地开了口,于是他一个人的尴尬,终于变成了三个人的尴尬。 安倱最庆幸的就是自己现在还是一个灵体,可以直接控制自己表露在外面的情绪。 但是盛爻就不行了,她本来正襟危坐,还以为盛先生危急之下感受到了什么人生真谛,想要赶紧传授给她。 谁知道开口就是这么一句,盛爻的情绪一瞬间变得十分复杂。 安倱:“你刚才在门口说的,是你高中的时候吗?” “是啊,高考之前他回来过一段时间,看我似乎不需要家长陪考,就走了。” 安倱了然,然后突然露出了一个极为心酸的表情,静静看着盛爻。 “我高考的时候,也没有家长陪着,同学们都有……” 回想起睡过了二模还是因为前一天晚上k歌通宵的盛爻:“……” “这都哪跟哪啊,就是过来玩的,你想什么呢?” 盛爻飞速转移了话题,看着盛先生。 “我想什么呢?你说我想什么呢?你也不看看都什么时候了,一天天光想着玩,你们老师都给我打电话了,说你二模都没去考,你说,你出去干什么去了?” “我那不是唱歌……” 盛先生坐在那的时候,颇有些不怒自威得劲天使,再加上这么多年盛爻都没怎么感受过父亲的教诲,这一下子实在是有些接受无能。 她顺嘴就说了出去,却突然愣住了。 坐在盛爻对面,一脸心酸同情就差脑补小白菜的安倱:“……你刚才说唱歌?你高考的时候是艺术生啊?” 盛爻再次羞愧地低下了自己的脑袋。 怎么以前没发现安倱还有个小白花属性呢? “这不是重点好吗,我爹根本就不知道我没去考二模的事。” 盛爻飞速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装作没事的样子,对安倱说道。 “他不知道?”安倱也有些吃惊。 “对,百日誓师的时候他回来过一次,没待几天就走了,再之后回来的就只有各种古董了,要不然我就再复读一年了,也不至于满世界去找他。” 盛爻和安倱的对话都是在脑内的,这段话简直让安倱的镜像神经元都快烧起来了,他看着盛爻的衍生越来越复杂,就好像他看到的是一个自理自谦却惨遭抛弃的悲惨留守少女。 所以说,当人的荷尔蒙分泌过分旺盛的时候,基本上就不要指望他能保留什么逻辑了。 其实盛爻也知道安倱那表情大概是什么意思,于是她更像找个地缝把自己埋进去了,所以类似的话题实在是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那个,我干什么了?” 盛爻没有理会安倱,转头看1盛先生,一脸无辜。 “复读什么复读!?我告诉你,考得上你就给我考,考不上该干嘛干嘛,别一天天给我说复读的事!” 本来盛先生还惠风和畅的,这会一下子狂风暴雨起来,吓得盛爻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但是她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就不会被牵着走了。 盛爻默默坐了起来,站到了盛先生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把他放到了哪?” “你给我坐下!” 盛先生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声势和力度都有了,眼睛里却闪过了一丝慌乱。 “行了,你也不用装了,我们已经知道了,你根本不是他。” 盛爻冷冷地看着坐在那的“盛先生”,抽出了腰间的匕首。 她挥挥手,准备把威逼利诱严刑逼供这套交给旁边的人,却突然想起来,方良不在这。 老伙计已经退休咯,她还得被这些东西纠缠着。 “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碰上着些东西,出去之后,还是……” 盛爻本来想着出去之后给他们去个电话,提醒一下可能出现的后果,却突然想起来,这些老伙计们,现在还能不能活着,都是个未知。 习惯是这么可怕的一件事情,以至于我们经常忘了,在不一定漫长的人生当中,一切都是未知的变量。 盛爻正感慨着,又挥了挥手,想让安倱上来逼供,一转头却发现安倱正在一旁傻笑。 “怎么了你?” 盛爻试着在脑袋里呼叫安倱,却等了一会才收到回复。 “你刚才是说‘我们’吗?” 安倱像是没听到盛爻说话一样,开口问道。 盛爻默默抄起了一旁的凳子,朝着安倱…… 前面的桌子砸了下去。 安倱:“……” 就不能用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吗? 他慢慢走到“盛先生”的面前,盛爻搬着刚才吵起来砸人的凳子,坐在了一旁。 正当盛爻以为安倱要开始逼供,考虑着是不是需要给他准备点老虎凳辣椒水一样的东西,就看到安倱拿出了镇魂铃。 “你不用灌他辣椒水吗?” 盛爻看着不断摇铃铛的安倱,奇怪地问道。 “法治社会好吗,当让要用文明一点的方式了。” 安倱本来还是想翻白眼的,但是转过头看见盛爻,脸上立刻又洋溢起了微笑。 盛爻:“……行行行,你文明,你最文明了,可以吧。” 她不再说话了,文明人安倱却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 他死死盯着“盛先生”的眼睛,摇动着手里的铃铛。 “你看着我,告诉我,你是谁?” 一开口,生意就觉得,自己眼前的,仿佛是另外一个人。 安倱的脸一点点舒展开,两颊舒展开,眉毛慢慢上挑,瞬间看上去就气场全开。 盛爻看着这样的安倱,突然有一丝晃神了。 她从没见过正常工作,或者全力攻击状态下的安倱。 一般的情况里,不管是在肉染成,还是在美洲的时候,安倱即使参加战斗,也是很短时间的,很少动作的战斗。 或许是安倱的性格使然,或许是安倱已经习惯了时时刻刻都带着一个温润的面具,时间太长了已经摘不下来,安倱自己其实都分析不太明白。 然而盛爻看着这样挡在自己前面的安倱,还是有一些积极的情绪的。 很快“盛先生”的防线,就被彻底攻破了。 开始的时候,“盛先生”还是死咬着不松口,始终沉浸在刚才的气氛当中,似乎不能明白,为什么应该已经死掉的两个人,会对自己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不过这都没什么用,只是个开胃菜而已。 安倱见铃铛起了一定的作用,很开心地想再试试之前的部分,就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这回不光是铃铛的作用对象了,就连一旁的盛爻都能清楚听到上面的声音。 “现在,告诉我,你是谁?” 安倱的声音又低了不少,听得盛爻打了一个哆嗦,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要立起来了。 “你这是审问的,还是在勾搭啊……” 盛爻默默在桌子上画了几个圈,却并不敢对这个问题深究。 ——对她来说,现在的安倱问题也太多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更可怕的是,盛爻和安倱的语音记录,是单向的,这边盛爻稍微想到点什么奇怪的东西,安倱都会有所反应。 为了避免打扰,或者说为了正义与和平,盛爻默默拿出了工具,想要把这里简单整理一下。 而那边的问话,或者说套话,正在刚刚开始。 第1044章 寻觅 一般的情况里,不管是在柔然城,还是在美洲的时候,安倱即使参加战斗,也是很短时间的,很少动作的战斗。 或许是安倱的性格使然,或许是安倱已经习惯了时时刻刻都带着一个温润的面具,时间太长了已经摘不下来,安倱自己其实都分析不太明白。 然而盛爻看着这样挡在自己前面的安倱,还是有一些积极的情绪的。 很快“盛先生”的防线,就被彻底攻破了。 开始的时候,“盛先生”还是死咬着不松口,始终沉浸在刚才的气氛当中,似乎不能明白,为什么应该已经死掉的两个人,会对自己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不过这都没什么用,只是个开胃菜而已。 安倱见铃铛起了一定的作用,很开心地想再试试之前的部分,就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这回不光是铃铛的作用对象了,就连一旁的盛爻都能清楚听到上面的声音。 “现在,告诉我,你是谁?” 安倱的声音又低了不少,听得盛爻打了一个哆嗦,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要立起来了。 “你这是审问的,还是在勾搭啊……” 盛爻默默在桌子上画了几个圈,却并不敢对这个问题深究。 ——对她来说,现在的安倱问题也太多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更可怕的是,盛爻和安倱的语音记录,是单向的,这边盛爻稍微想到点什么奇怪的东西,安倱都会有所反应。 为了避免打扰,或者说为了正义与和平,盛爻默默拿出了工具,想要把这里简单整理一下。 而那边的问话,或者说套话,正在刚刚开始。 盛爻的整理无非是把所有东西都归位而已,这屋子里要是少了点别的东西,倒还好说,但是那些大件的家具都不见了,这就很奇怪了。 不整理还好,这么一收拾,倒还真的发现了不少的问题。 那些不见的器物,是真的不见了,而不是被人藏起来了。 虽说在万妖谷里,五斗橱八仙桌什么的要是成了精,也不是多么稀奇的一件事,所以哪天这些家具长腿跑了,大家估计也就习以为常了。 可这事奇怪就奇怪在,盛先生房里的这些家具,都至少还要再过几百年,才能排上号成精。 盛爻想把自己的发现告诉安倱,一转头又不太好意思了。 安倱认真起来的时候,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他明明收敛住了所有的情绪,把自己紧紧包裹了起来,却突然洋溢出了一种让人难以挪开眼睛的神采。 而且这不是普通的咨询,是在逼供,所以安倱压低的声线里带上了几分强迫…… 盛爻不由自主地对这声音,有些想入非非了,干脆坚定地不靠近安倱半米之内。 她这边是这个反应,“盛先生”那边,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他虽然嘴硬,怎么都不肯承认是自己在假扮盛先生,但是整个人都抖得像是筛糠一样,显然是被安倱吓得够呛。 “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好好回答,好不好?” 安倱手中铃铛的声音越来越大,他整个人都压向了盛先生,声音中胁迫的意味越来越浓了。 “啊!啊!” “盛先生”突然大叫了一声,这声音异常尖利,震得盛爻和安倱都跳了起来。 随着这声音传来,他们所处的环境,这才一点点变了回来。 之前所有消失的东西都不见了,他们倒是还坐在桌子旁边,只不过桌子上放着的,是一个鸟笼子,里面站着一只不大的八哥。 “什么情况这是?”盛爻看着周围的环境,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片迷茫当中。 安倱环顾了一周,他刚才似乎听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声音,不过这会已经听不太清楚了。 “我觉得只有开始的时候,应门的才会真正的盛先生,我们进来之后的一切都是假的。” 安倱剪短地解释道,抬手指了指桌子上的鹦鹉。 “对啊!” 盛爻猛地一拍手,站了起来。 “也不知道万妖谷出了什么事,所有的妖怪,都好像是不能离开自己所在的地方了,我临出门之前就差点被铁树缠上。” 安倱:“所以,你的意思是,这只鹦鹉,从我们一进来,就伪造了我们看到的一切?” 盛爻点了点头,这就能把刚才屋子里摆设的空缺解释清楚了。 要想维持一个能迷惑住两个人的幻境,需要的能量是十分巨大的。 一个很省力的办法就是减少幻境中能看到的东西的数量,所以这小鹦鹉还十分符合逻辑地设计了灰尘厚度不一样的地面。 当然,它错就错在了这里。 盛先生风风火火这么多年,基本上所有东西摆放的位置都是固定的,这样方便他拎上东西就可以跑路。 不管是找货,接活,还是躲避仇杀。 所以这么凌乱的屋子,绝对不可能是盛先生留下的。 盛爻现在的情绪似乎不是很高,她在屋子里找了半天,却怎么也没找到盛先生。 “他去哪了?” 饶了一大圈最后却还是回归了远点的盛爻,突然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 “他去哪了?”听懂啊和这个尖锐的声音,盛爻几乎要当场崩溃了。 ——还是刚才的那只鹦鹉,不过这会它已经被戳穿了,就不再重复盛爻内心想到的东西了,而是听见什么说什么。 “别着急,慢慢来,外面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他应该不会选择这样的天气出门的。” 安倱转过头,轻声安慰道。 他本来想伸出手,拍拍盛爻的肩膀,想了想,还是把手放下了。 其实很多时候,安倱自己也很疑惑,很懵。 如果他真的像是他曾经以为的那样坦荡,自然是不会有这样的纠结的。 好巧不巧地,安倱突然一下意识到了,自己其实还是有点不太坦荡的想法,所以整个人都只敢游走在安全线以外的地方。 盛爻抱住了自己的肩膀,蹲在了地上。 她大口大口喘息着,看上去情况似乎不是很好。 “你怎么了?” 安倱也蹲了下来,开口问道。 “我……没事……” 盛爻晃了晃脑袋,想要否认。 但事实显然不是这个样子,安倱蹲下去的时候,发现她的嘴唇都已经是青紫的颜色了,脸色也不是很好。 她似乎咳嗽得有些厉害了,开始的时候还是有些充血的,可到了这个时候,她的脸色已经开始隐隐有些发青了。 安倱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赶忙把盛爻放倒在了地上,抽出一把针,就戳在了盛爻的各大穴位上。 尤其是人中的位置,反反复复戳了好几针。 这种不管不顾,不对症下药,自己施针的行为,也就只有医祖这一脉能干出来了。 毕竟这一脉号称生死人肉白骨,扎两针顶多算入门项目。 但是要是没有经过专业训练,就还是算了吧。 安倱施针之后,盛爻的情况得到了不少好转。 她的意识似乎还是有些模糊,但是咳嗽已经停了,呼吸也平稳了下来。 安倱虽然有些着急,但是也没有办法,只能在一旁慢慢等着。 他抽出笛子,在一旁轻声吹着,想让盛爻睡得安稳一点,能赶快醒过来。 事实证明,睡多了觉之后,再要彻底入睡,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所以安倱刚出了没两句,盛爻就醒了过来。 “你以前去体检过吗?” 她刚一醒过来,安倱就直接开口问了出来。 “我……定期去啊,之前的大夫不是让我谨慎一点嘛。” 盛爻的反应有些迷茫,实在是弄不清楚,安倱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问出这样的问题。 “那你家里……” 安倱话一说出口就后悔了,盛爻一开始的时候,是教会培养仓里的孩子,后来好不容易跑了出来,被盛先生救了下来。 仓促之下,安倱只好紧急改了口。 “那你之前,有没有过心脏病?” 盛爻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纤细敏感,这么多年下来,她就算朵小白花,也早被地下尸骨的血,给浸染得黑红黑红的了。 况且安倱问得实在是有些突兀,她就算没什么感觉,都得反应一会。 最后反应出来的结果是…… 似乎,自己之前是有些无解啊,安倱这个人,怎么好像一如既往地靠谱呢? 盛爻陷入了短暂的出神当中,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她仔细地思考了一下,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我以前身体挺好的,不是说尸毒一直没有清理干净吗,我开始下斗的时候,还总是担心自己,是不是这趟下去,就再也上不来了。” 盛爻在描述自己的经历的时候,不像喜欢添油加醋的其他人,在盛爻着,是什么就是什么,发生过就是发生过,记不清了就是记不清了。 其他人在讲到类似的经历的时候,总是喜欢夸大其词,但是在盛爻这,粉饰太平才是第一要义。 但即使是这样,安倱还是从她的话里,听到了万般波澜。 就像是航海一样,越平静的水面下,就是越凶险的暗流。 “你那个时候,受了不少苦吧?” 安倱眉头紧皱,有些担忧地问道。 奇怪的是在,这一次盛爻没有否认,轻轻地点了点头,就把目光投向了远方,接着刚才的话题说了下去。 “不过我每次不是都回来了吗?时间长了,我自己都快相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怎么,这是我的福报到头了?” 这个时候,安倱突然无比思念盛先生。 至少有盛先生在这,他还可以先把患者家属稳住,再稳住患者。 而现在,他只能稳住患者,还要彻底打消她轻生的念头,工作量实在是有点大了。 盛爻看着安倱纠结的样子,就已经知道大概是个什么情况了。 “没事,我能撑住,到底是什么情况?” “心脏病,而且挺严重的,这边连对应的药都没有。” 盛爻的面色一瞬间又有些发青,她重重坐在了地上,什么也没说。 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转头看向了安倱。 “所以,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呢?食物有问题,还是生活喜欢,还是……遗传?” 盛爻一口气说了一大串的问题,其实也不是需要什么回答。 她只是需要把自己的疑惑抛出去,好像就这样,所有的问题就已经和她没有多少关系了,她就可以安心地悲伤了。 显然安倱是不会给她这样的一个机会的,尤其是在盛爻说出“遗传”两个字的时候。 “我其实也不是很清楚你的发病原因是什么,不过没关系,其实也不需要特别在意它,糊了按时吃药以外,也没什么好叮嘱的。” 安倱这一段话说出来,倒是和后来盛爻碰到的大夫,几乎如出一辙。 只不过,在安倱这,即使内容是通知自己的死讯,说不定盛爻都已经可以欣然接受了。 她转过头,接着擦眼泪的时间,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 等盛爻转过来的时候,就再次变回了之前那个扛着ak扫射丧尸的盛爻。 安倱一边惊讶于这样的变化,一边对盛爻更加心疼了。 两个人都没有意识,自己对对方的印象,已经慢慢发生了改变。 而且,这个过程基本上是基于两个懒人从不沟通的结果的。 安倱忧心忡忡地往后退了几步,准备想点解决办法,来治疗盛爻的心脏病,或者说玄学心脏病。 但是这屋子子本身就不大,里面的各种装饰有太多,安倱这么已退,就直接撞到了五斗橱上。 “哎呦!” 屋子后面传出来了一声惨叫,安倱赶紧往前走了走。 他有些疑惑地转过了有,然后慢慢拉开了五斗橱中间的那一层。 盛先生正全副武装地躺在那,这会猛地被拉开了,眼睛还有些不太适应。 “爹?!” 盛爻一抬头,就看到了从五斗橱里爬出来的盛先生,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走吧走吧,都赶紧走吧,我晚上就给你们烧纸可以吧?” 盛先生看着邦妮和安倱,虽然还是多少有些惊恐的,但是眼睛里更多的,还是不耐烦。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变成这样,实在是一个让人费解的问题。 第1045章 商议 终于找到了盛先生,两个人心里放着的一块大石头也就此落地。 不过对现在的盛爻来说,这种失而复得的狂喜,实在是有些为难她的心脏了。 她本来想说点什么,但是刚一动弹,整个人就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安倱转头看她,发现盛爻的脸已经隐隐有些泛青了。 “你没事吧?难受就深呼吸。” 他说着话走了过来,握住了盛爻的手腕。 没有别的仪器,安倱只能通过脉象简单判断盛爻的状态。 还好,没有太大的问题。 盛爻从眼前一黑的状态当中稳定了下来,第一反应就是抽回了自己的手。 她没理会安倱,朝盛先生走了过去。 “爹?你怎么了?躲在柜子里干什么啊?” 盛爻往前走的时候,也是一点点试探着的,就像在山里等待猎物,或者偷袭粽子的时候一样。 一旦一下子靠得太近,基本上就前功尽弃了。 “你是……” 盛先生侧着头,上下打量着盛爻,也不知道是在观察些什么。 听到这个疑惑的语气,盛爻一口气没上来,差点直接晕过去。 她轻轻按着自己狂跳的心脏,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静静看着盛先生。 “我是盛爻啊,你在天桥底下检的,没人要的小可怜,现在长大了。” 说话的时候,盛爻已经快要喘不过来气了,她从来没如此清楚地感受过心脏跳动的声音,又吵又难受,让她恨不能直接晕过去。 “我知道盛爻是谁,你不用给我解释,我就是不知道,你现在是谁。” 盛先生微微眯起了眼睛,收回了审视的目光,坐回到了柜子的边缘。 “你们刚才不是敲了半天的门吗,怎么才进来?” 听上去盛先生的状态还不错,至少比现在的盛爻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安倱有些诧异地转过了头,看着盛先生。 “您认识我们俩?” 盛先生:“废话,我怎么不认识你们俩,但是我就是现在有点分不清,你们俩到底是不是真的。” “咣——” 一旁的盛爻直接晕倒在了地上。 盛先生直接冲了过来,冲到一半,又强行停在了半路。 他眉头皱了皱,最后还是冲到了盛爻的身边。 “她这是怎么了?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安倱飞速在盛爻的各个要穴上施针,也顾不上回答盛先生的问题了。 不过盛先生也知道不应该打扰大夫,就问了这一句,就站在了一旁。 这一次用的时间,比上一次长了不少,安倱拿最粗的一根针在盛爻的人中戳了几下,黑血就慢慢流了出来。 过了好一会,盛爻才幽幽醒转了过来,一脸茫然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爹?安倱?” 她轻声问了一句,慢慢撑着胳膊从地上坐了起来。 “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的?” 盛先生有些揪心地走了过来,拍了拍盛爻身上的土。 “您除了什么事?” 几乎是同时,盛爻的问题也问了出来,。 一旁的安倱看着这边父慈女孝互相关心的画面,有一个瞬间觉得自己其实好像有点多余。 盛先生:“先说说你吧,之前不是地下一霸,倒斗界扛把子吗?怎么现在转型了?准备当瓷娃娃了?” 盛爻:“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可能睡得太多了,现在心脏不太舒服吧。” “我没问你,”盛先生摆摆手转向了一旁的安倱,“我问的是你,她这是出了什么事?” 安倱本来已经准备在一旁专心当好一个背景板了,这会突然被cue,有些诚惶诚恐地回答了起来。 “确实是心脏病,应该跟尸气和怨气什么的,有一点的关系,但是关系不大,我主要是怀疑……” 他的后半句话说了一半,突然说不下去了。 除了小时候被鬼婴抓了一下,差点直接死过去,盛爻的身体一向很好,而其他能导致心脏病的因素,又离盛爻一直很远,所以安倱能想到的猜测就只有一个了。 双生咒。 邦妮那边的灵力暴动,怎么看都不像是可以在短时间内解决的问题。 所以她要想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唯一的办法,就是她提到过的,族谱中的试炼。 而对于双生咒连着的两个人,一旦其中的一个力量过分强大,剩下的一个,生命力会被一点点蚕食掉。 当时邦妮绝对是没想过这么多的,大概只是想暂时借助试炼控制住情况而已。 但是有些事情,显然不是拖就能拖过去的。 毕竟邦妮身上封印着的,是所有何家一脉的卦师的灵力,真要出了什么不可控的情况,也是没有办法的。 安倱不知道这话该怎么说,毕竟琴和桥塞特的前车之鉴还摆在那,他真的很担心这两个人也步她们的后尘。 “双生咒是吧?之前的事情,我多少也知道一点。” 安倱纠结的表情,盛爻都看在眼里,她倒是不避讳,直接把话挑明了。 “要没有欢子的话,我估计都活不到现在。要真是只有一个能活下来的话,那就是她好了。” 说着话,盛爻就转向了盛先生。 “就是,我以后可能没办法给您养老了,而且……” 而且估计也不会有孩子这种存在了。 盛先生看着一脸严肃的盛爻,扑哧一声直接笑了出来。 “我说傻姑娘啊,你本来就是我捡回来的苦力,专门用来倒斗的,连个合同都没有,这会提前结束了,我还要你赔违约金吗?” 而且,我哪还有老可以让你养呢? 这样也好,黄泉路上,咱们爷俩,还可以做个伴。 盛先生扶着盛爻坐在了桌边,倒了点水出来。 “先喝点水吧,嘴巴都干了。”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只剩一件事情,能做到对所有人都保证绝对平等,那么这件事情一定是死亡。 现在桌子上坐着三个人,一个已经是鬼了,还有两个,正在慷慨赴死的边缘。 盛先生突然意识到,在今天之前,他都一点不怕死。 即使他已经看到了三娘,看到了他在斗里碰到的各种各样的怪物,他也一点不怕。 但是当盛爻面色青紫地晕倒在他的面前的时候,盛先生是真的感到害怕了。 就像盛爻说的,他当年在天桥底下捡到的那个小女孩,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不管是安倱还是邦妮,或者是盛先生他自己,每次能看到的,都只有盛爻看着ak扫射各路粽子的样子。 她可以身手不凡,可以寻龙定穴,但是没有一个人想过,她也会有如此脆弱的样子。 在此之前,盛先生都觉得自己可以毫无牵挂地离开这个世界,他唯一牵挂的盛爻似乎已经可以照顾好自己了。 但是现在不行。 盛先生突然很怕,他这一辈子无数次面对死亡的时候,都没有像现在一样害怕过。 如果盛爻一个人,趟过忘川水,迈过奈何桥,周围都是她当年“造访”过的鬼怪。 她会不会害怕,如果有水鬼拉她下河,她能不能走过去呢? 更重要的是,她还那么年轻,怎么,怎么就和自己这个老头子一样,要面对死亡了呢? “就没有……别的什么办法了?我、我之前去的都是白斗,要不然,到彩斗里试试,万一有什么能用上的……” 白斗和彩斗,是一个现在的守夜人几乎都不会用的两个词了。 因为几乎所有守夜人能开的,都是白斗,就是普通的王侯将相和土豪财主的墓,不管里面有没有粽子。 彩斗是术士、巫师,或者医祖这样的,生前就能力不凡的人,死后被埋葬的地方。 他们要么轻易不死,要么死后什么都不剩下。 能留下肉身的,这肉身本身就是一个极其有用的法宝。 但是相应的,如果他们没有让自己的肉身惠及子嗣的话,绝对会对自己的墓地,加上无数层的防护。 一般的守夜人就算是找都找不到,但是盛先生这么多年帮盛爻找药,自然是有一些彩斗的线索的。 不过他这入斗必诈的体质,进去之后,能不能出来,就绝对是个未知数了。 所以说话的时候,盛先生脸上已经是一副要从容就义的表情了。 安倱看着他,自己都觉得有些难受了。 “不不不,不用您去彩斗拿东西。”安倱赶忙连连挥手,“我知道一个地方,应该有解决办法,但是外面的世界已经是那个样子了,能不能找到就不一定了,要么我们还是先去何家堡吧。” “何家那丫头自己也不容易,再说她现在不是应该昏迷着呢?” 盛先生的眉头越皱越紧了,盯着安倱问道。 “她确实是昏过去了,但是她现在应该还是清醒的,只是在试炼……” 盛爻:“不行,强行打断,不是会出事吗,而且,我们几个,怎么进何家堡?” 安倱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盛爻打断了,如果两个人只能活一个的话,她们的选择一定会是对方。 但是现在,醒着的这个,是快要死掉的盛爻,她是不会让人有机会伤伤害邦妮的,不管是用什么样的理由。 安倱也知道打断邦妮可能会出现很严重的后果,所以开始的时候,他只是打算利用镇魂铃,进入邦妮的脑海当中,从内部唤醒。 但是问题随之而来,安倱可以利用镇魂铃穿过何家堡的结界,但是盛家父女不行。 他们虽然之前都曾经被允许进入何家堡,但是这一次,邦妮还没来得及。 安倱抬起头,静静看着盛爻。 对面的盛爻毫不避讳,直直地就看了回来。 而且,虽然盛爻全身都软踏踏地,一副病得很重的样子,但是一双眼睛却亮得很,闪着毫不示弱的光。 良久,安倱终于选择了妥协。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盛爻的背重重地靠在了椅子上,盛先生也长处了一口气。 “我们在亚特兰蒂斯找到了一个卷轴,是双生咒的创造者留下来的,如果我们能找到卷轴里记载的东西,就没有问题了。” 安倱把卷轴摊开,放在了桌面上。 其实不是开始的时候他不说,安倱也想早一点找到自己的身体。 只是现在的盛爻也好,盛先生也罢,都几乎没办法再一次下斗了。 他们虽然曾经是最优秀的守夜人,但是现在一个病的比一个厉害。 其实最简单的办法是安倱自己下去,他现在是灵体,所有古墓里的机关,都对他没有任何作用。 但是一旦他找到了自己的身体,就会失去这层保护。 而安倱的灵魂,又已经不足以支撑第二次身体的重塑了。 当然,现在摆在他们还有另外一个十分现实的问题—— 外面的世界已经彻底被改变了,谁也不知道现在外面的风水格局是什么样的。 就算对应着格里斯的那个大墓还保存完整,也没有人清楚,在现在的风水系统之下,里面到底催生出了什么东西。 如果安倱挖开了自己的墓,然后看到了已经变成僵尸的另外一个自己,事情就变得很有意思了。 当然,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骨先生就是这样啊。 所以安倱内心,其实还是有一定程度上的抗拒的。 “对了,”提到骨先生,安倱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道,“万妖谷现在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外面也不太适合你们现在的身体状况,等找到格里斯之后,我会把你们送到唐发财那。” 盛爻:“唐发财?” “城东那间风水铺里的,他现在……躲在一个特别安全的地方。” 在提到唐发财的所在时,安倱有些许的犹豫。 地府自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我要弄死你”这句话,是人们在甩狠话的时候,说的最多的句子。 而一旦你已经被死人的世界所接受了,你还怎么去死呢。 当然,如果让你畏惧的,是死亡以外的其他东西,事情就两说了。 盛家父女两个,应该是对地府极为抗拒的。 他们有太多的仇人在下面,真的到了那里,会遭遇什么事情,就很难说了。 不过,唐发财自己的仇人也不少,他在那里都活得好好的,这两个人,应该也可以。 第1046章 蛇变 “你要自己下斗?” 在一切正事面前,所有小情绪都是可以暂时先放下的。 盛爻暂时顾不上安倱到底在想些什么,或者尴尬些什么,坐直了身体,看着安倱。 “这不行,绝对不行。” 不管是盛爻,盛先生也是一样的意思。 盛先生没被何家赶出去的时候,邦妮的父亲曾经给他算过一挂。 卦象倒是没说什么吉凶,只是一些奇怪的字码。 ——最后破解出来,就只有两个字,“彩斗”。 彼时盛先生还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自然是不会想到未来的某天,自己会变成一个守夜人。 虽然正规化了,官方化了,但是这并不能改变他们做的事情,是现行法律所不允许的。 不过这么多年下来,盛先生还不至于作死到这种地步,有了消息就奔着彩斗扎进去。 现在倒好了,他没去找彩斗,这东西倒是自己过来找他了。 “外面是个什么情况我不知道,但是就你说的那个斗,肯定是个彩斗,就算平常的斗你可以进出自如了,这个也绝对不行。” 盛先生严肃地盯着安倱,似乎准备靠着眼神让对方冷静下来。 安倱是已经做好了一意孤行的准备,没有什么狂躁的,但是从早上安倱说完那句话,就一直不太消停的盛爻,这会倒是终于冷静了下来。 她睡醒之后整个人都活在一个极其茫然的状态当中,安倱又一直躲着她,见面就是这么一句“我想你了”,盛爻整个人都有些措手不及的。 后来天就一点点黑下来了,盛先生的情况又似乎很糟糕,她也没多少时间观察。 现下终于有了时间,她终于意识到安倱到底有什么不对劲的。 按说以前也不是突然有好兄弟告白的情况,但是不管是谁都没能让盛爻措手不及过。 而安倱这句话杀伤力这么大,其实主要原因还是在于,他说那话的语气,实在是太过黏腻了,黏得都不像是他自己了。 这样浓重的情绪凝结起来,其实不像是感情,反倒是更像…… 执念。 盛爻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安倱。 屋子里的灯还在运转,所以环境并不是像外面那样的黑。 在灯光下,安倱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出尘的气质。 从前的安倱还挺接地气的,现在整个人看上去就是漂浮在空中的,只不过为了让自己更像是一个人,这才在移动的时候,前后摆动一下双腿。 盛爻在地底下转了这么多圈,对于类似的状态,倒是再熟悉不过了。 尤其是,现在的灯光下,安倱皮肤的边缘,已经不是过度均匀的线条了,显得有些微微透明,似乎能透过光线一样。 在安倱开口解释之前,盛爻抢先一步开了口。 “你告诉我,你知不知道,其实自己已经死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将近一个小时当中,安倱只做了一件事情,就是清清楚楚地跟盛爻他们把自己变成灵体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其实如果时间够多的话,安倱很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和盛爻说一遍的。 他听了太多盛爻的故事,这次终于有了自己的故事,当然是要好好显摆一遍的。 等到盛先生这所有的茶水都喝完了,安倱终于讲完了他的故事。 对面的两个人沉默了很久,实在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安倱的经历。 盛爻下意识地想倒水,壶却已经空了。 她转身到一旁的料理台去接水,恍恍惚惚地站在那,水都满出来了也不知道,溅到自己身上了,这才反应过来。 “呀!” 盛爻赶紧伸手去管水龙头,这一低头,吓得直接跳了起来,手里的东西也甩到了一边去,水龙头流出来的东西洒得到处都是。 “怎么……” 听见后面的动静,盛先生赶紧转身冲了过去,安倱几乎是和他同时冲过去的。 但是刚一过去,两个人也愣住了。 ——一股腥臭的气味扑面而来,水龙头里流出来的,并不是水,而是暗红的,快要凝固的血液。 如果只有这个也就算了,混杂在这些血液中一切流出来的,还有一些刚孵化的小蛇。 这些蛇身上还带着粘液,只有小拇指长,有的还活着,有的已经死透了。 不管怎么样,它们都挤在一起,顺着水龙头往外涌。 这些小蛇落在了水池里,还活着的不停扭动着,朝着外面不不断爬。 捕食似乎是所有动物的本能,这些小蛇也是,它们应该是刚孵化出来没有多久,但是牙齿和毒液已经整装待发了。 至于食物…… 不是跟着它们一块出来了吗,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其他的蛇都是这些蛇的优质粮食。 “喵呜……” 木木在后面弓起了背,猫视眈眈地看着前面。 这要是一直普通的黑猫,这一嗓子出来,说不定能吓到几个。 但是现在的木木,就算是弓起了背,龇出了牙,看上去也好像是一个巨大的毛球,几乎没有多少杀伤力那种。 而且,它纯黑的身上,还趴着一只纯白的…… 兔子。 储备粮少见的没有见事不好,拔腿就跑,这会乖巧地趴在木木的背上,盯着前面的蛇群。 也不知道这一只猫和一只兔子,是怎么大成了攻防友好互助协议的,总之他们俩现在的状态,虽然诡异,但是还算和谐。 前面的三个人差点被现在的画面逗得笑出来,还是安倱保留了最后一点理智。 当然,也可以说他使在场最不理智的一个人。 他冲上前面,拉走了盛爻,确定她没有被咬到之后,才陷入了沉默之中。 “我们刚才喝的水……” 怎么说也是见惯了这种场面的人,只是万妖谷室内的陈设,实在太过现代,盛爻才这么惊讶,这么折腾下来,她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其实说来也奇怪,万妖谷的妖怪们,都崇尚自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怎么活就怎么活。 所以不是这里所有的妖怪都化了形,即使他们其实有这个能力,而化了形的那些,也大多要么不喜欢衣服,不喜欢房屋,要么就维持着自己的动植物形态。 但是不管怎么样,这里的妖怪们都拥有自己的房子,还有一大批形制差不多的房子,用来招待客人。 这些房子虽然都是四合院的形式,但是里面的卫浴、厨房和各种设施,其实和现代社会的人类,用的东西都一样。 据说当年还有一只时髦的猫妖,试图在万妖谷里接wifi,后来因为万妖谷的地点不定,没办法拉光缆,不得不取消了。 或许,在这些动物的心里,对人类社会还是有一些向往的吧。 当然,是可以建造在森林当中,还能拥有各种现代化设施的人类社会。 只不过现在盛爻他们遭遇的这个情况,实在是跟人类或者妖怪的社会,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了。 “我们刚才喝的水不是这个,我之前接的。” 看到现在的场景,盛先生觉得自己的语言系统可能快要崩溃了。 但是他没有,还是简单安抚了一下盛爻。 “那就好……”盛爻长出了一口气,拿了根长棍子,关上了水龙头。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水龙头里不断涌出来的蛇,已经快要把水池都堵满了。 不光是水池,血水已经快要把这里都淹没了。 三个人两只动物,只好先紧急后退,研究个办法出来。 安倱:“万妖谷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一下子变成了这样?” 盛先生:“在这里,什么不可能发生呢?先别说话了,外面好像有东西。” 安倱盛爻:“关麦……” “……” 两个人罕见地拥有如此的默契,对视了一眼之后,飞速转开了自己的头。 安倱抱着木木,盛爻抱着储备粮,终于在外面的动静靠近之后,判断出外面有一个…… 人形的痕迹走过去。 他们都下意识地盯着那个人形,只有盛先生一直看着刚才的水池。 盛爻关上了龙头之后,池子里就只剩下最开始的小蛇了。 它们吃东西的速度简直是神速,几分钟之后,就只剩下两条蛇了,甚至连骨头都没留下多少。 而最后的这两条,都虎视眈眈地看着彼此,似乎下一秒就要开始比赛了一样。 盛爻深吸一口气转过头的时候,刚好看到两条最后的蛇开战的局面。 它们现在是绝对不可能从水龙头里爬出来的了,不管是从体型还是粗细上。 最开始的时候,是左边的那条蛇先暴起的。 它猛地冲了过来,对着右边的就是一口。 右边的把自己团了起来,留下了一个尾巴给它咬。 左边这条咬住了猎物就不松口,几乎要从尾巴开始,把整条蛇都吞下去。 但是右边那条显然不会留下这么大的漏洞,它直接扑上去,冲着另外一条的七寸就咬了下去。 它的目标及其明确,根本不是缠斗,就是吃掉对方的心脏。 最后成功的是右边这条,它从刚才的心脏位置开始一点点把整条蛇都吞了下去。 这个过程盛爻很眼熟,就是他们在柔然城下面,看到的那座塔上的浮雕。 老金曾经也是其中一员,不过老金看上去,逼着两个东西,要萌多了。 强忍住了恶心的感觉,盛爻刚要说话,活下来的那条蛇,却突然猛地抬起了头。 它看上去特别难受,身体不断地扭曲着,却只能不断吐着信子,没办法出生。 就在三个人想上去看看的时候,异变突生。 那两条缠在一起的蛇,直接就爆裂开来,血肉、骨头和汁水喷得到处都是。 安倱下意识挡在了盛家父女前面,三人倒是都没被溅到。 “原来是这样……” 盛先生突然悠长地叹息了一声,跟他平时的风格简直就是两个人。 盛爻一脸惊恐地转头看着他,盛先生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幽幽地看着一地的血肉,叹息了一声。 “我还以为是……没想到是这里。” 盛先生说话没头没尾的,看上去比那边爆炸的蛇还邪乎。 不过更邪乎的是,那条蛇炸开了之后,血肉的渣滓很快就变成了一堆新生的小蛇,开始不断地移动,撕咬,好像很快就要再重复一遍之前的动作。 看得盛爻有些反胃了。 “你不是说有个安全的地方吗?现在就带我们过去,你也别自己出去,万妖谷出事了。” 盛先生盯着安倱,开口道。 安倱被那个眼神看得有些怕了,不过就现在这个情况,谁都能看出,万妖谷的情况不对劲。 所以安倱也没有耽搁,刚满抽出了唐发财的传送符。 但是五分钟过去了,那张符纸就是不烧。 盛先生在一旁看得都有些着急了,抓过了传送符,准备试试打火机。 于是,又是五分钟过去了。 符纸还是符纸,没有任何变化,三个人待在原地,也没有任何变化。 “诶,我打火机坏了吗?” 盛先生把符纸递给盛爻,甩了甩手里的打火机。 “咻!——” 一朵巨大的火花炸了出来,差点烧到生先生的手。 安倱在一旁看着,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反手甩出来一团火球。 “应该不是火的问题,我们似乎,被限制传送了。” 安倱有些无奈地拽着盛先生他们,往后走了两步,至少要离前面的那些蛇远一点。 但是这一走,他们就发现,事情更加不对劲了。 盛先生住的着间房子,客厅里有一个通透的料理台,蛇就是从那里冒出来的。 而他们这会往后退,应该是退回到客厅里才对。 但是刚才还灯火通明的客厅,这会却陷入了一片黑暗。 三人第一反应就是转身回到料理台附近,毕竟那里还是有光的。 但是就一个转身的功夫,料理台也不见了。 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至,带着打得人生疼的沙尘。 黑暗之中,安倱的鬼火,只能让他们看清彼此的所在,再远一点,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更糟糕的是,虽然他们的房子好像已经没了,风沙直接穿墙而过,但是刚才的那几条蛇,似乎并没有消失。 盛爻还能清楚地听到这几条蛇互相撕咬的声音。 第1047章 彩斗 当人的某种感觉受到限制的时候,其他的感觉就会得到一定程度的加强。 就比如现在,当三个人陷入了一片漆黑的环境当中的,听觉和嗅觉就得到了无限的加强。 他们能清楚地听到水流的声音,后面的蛇群蠕动时摩擦地面的声音,还有它们彼此噬咬的声音。 被限制的不光是传送,还有这里的灵力,安倱手中的火球摇摇欲坠,几乎马上就就要熄灭了。 这样的环境之下,骨肉被咀嚼、吞咽的声音被无限放大,三个人几乎脑海里都是几条蛇纠缠着,彼此撕咬的画面,血肉模糊。 很快,着声音就一点点弱了下去,只剩下鳞片刮擦地面的声音,震荡着几个人的耳膜。 能听得出来,它好像还是在瓷砖的表面上移动。 终于只剩下了一条蛇,它似乎有些饿了,不断朝前移动着。 安倱突然伸手,把盛爻朝旁边拽了一下。 “啪!” 几乎就在同时,轻微的爆炸声传了出来。 那条大蛇再次炸裂开来,要不是安倱拽得及时,盛爻这会身上应该已经全是蛇肉了。 盛先生虽然身手已经不比当年了,但是反应和肌肉记忆还在,几乎就在大神爆炸开来的同时,他就已经闪到了一旁,跟安倱一块挡住了盛爻。 虽然有点不合时宜,但是盛爻一下子有些想哭。 作为一个靠着ak和大刀硬刚粽子的守夜人,盛爻已经忘了上次明确地意识到自己还是个姑娘,是什么时候了。 独立自强的确是种不错的美德,但是这个时刻盛爻不得不承认,被人保护,感觉真的挺好的。 盛先生和安倱没来得及说话,就一左一右驾着盛爻开始跑。 安倱甩手把那朵快要熄灭的火球,朝着再一次复活的蛇群扔了过去。 “跟我走。” 对一个灵体来说,白天黑夜都没什么区别,有没有光也都是一样的。 唯一能降低安倱感知力的,就是灵力的缺失。 当然,在万妖谷,不管对于灵力的抑制有多强,也不可能做到全无灵力。 毕竟这里能容纳所有成精的妖怪修行,要一瞬间清空,工作量实在是大到不可思议。 这里其实还是之前的屋子,或者说,他们还是在某个室内,摆设也和之前的屋子差不了多少。 只是黑暗让一切看上去都在失控的边缘摇摆,恐惧也被一点点放大。 好在那些蛇没有再跟上来,他们回到了之前的桌子。 安倱学着邦妮的办法,在后面设置了一个结界,虽然也不知道能不能有什么用。 “我倒是没想到,他这一辈子一共没开过几次卦,居然每一次都是准的。” 盛先生颇为叹息地说道,却并没有看着安倱或者盛爻。 这里已经不是一片全黑了,安倱的火球摇摇晃晃的,最后还是落在了油灯上,至少他们三个,是能看见彼此的。 但是盛先生却背对着两个人,看着黑暗中的某个角落。 “接触不多吗?那你怎么拿到他的笔记的?” “他的三个预言,就算知道了会发生,就能改吗?” 那边的盛先生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反正是有来有回的,看得盛爻毛骨悚然。 盛爻伸出手,轻轻拽了拽安倱的胳膊,低下头,小声说道。 “他……这是又看见什么了?” 对于那些还没来得及住进庙里,就已经看见了东西的守夜人,其实是有一个专门的机构收容的。 盛爻曾经去拜访过一位前辈,开始的时候两个人还能正常对话,但是突然一下子,前辈就抄起桌子,朝着空气砸了过去。 盛爻的反应并不慢,前辈抄桌子的时候,她当即就是一个前滚翻,来到了窗边。 但是什么都没发生。 那是一个不大的单人间,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个凳子。 窗是被锁死的,墙上是包着软垫的。 说是对这些“功臣”的收容所,其实和精神病院的配置也没差多少。 但是换句话说,在那间收容所里,是不会有任何威胁可以进入的。 可那天接下来的时间里,盛爻就没见过前辈恢复正常。 他也不知道是陷在了那一次下斗的经历当中,所有的伙伴都死了,只有他活了下来。 即使青天白日下,前辈看到的也是粽子、机关还有死去的伙伴。 盛爻本来想离开的,但是几乎就在前辈把桌子抄起来的同时,门就被封死了。 在后面的时间里,盛爻有时候是前辈的伙伴,有时候是斗里的粽子。 快到后半夜的时候,前辈终于恢复了神智。 或者说他终于离开了那个斗。 “你也看到了,我能跟你说的,就这些了。” 前辈有些疲惫地收拾好了东西,坐回了床上。 本来就不大的房间里,这会已经是一片狼藉了。 护工们从监控里看见前辈已经平静了下来,默默进来,把整个屋子里的东西,全都收拾了起来。 没有五分钟,屋子就恢复了盛爻进来时候的样子。 但是屋里的人,已经没有了多少聊天的心情。 “你要问的那个,就是这次的斗。” 前辈在口袋里摸索了半天,最后还是放弃了。 “那之后我调整了一下,又下去了个斗,然后……然后我就看见了我第一个斗里见过的粽子。” 盛爻把带来的烟递给前辈,帮他点上了火。 “我们最后都会这样吗?” 盛爻也不想逼着别人回忆那些不开心的东西,开口想换个话题。 “他们都说我,我们这样的已经算是好的了。” 前辈吸了烟,拍拍盛爻的肩膀。 “听我一句劝,那个地方,能不去就不去了。他们都说那个粽子不是粽子,是个活人。” 那天后来还聊了什么,盛爻就没有印象了。 只是这句话和这个动作,她记得十分清楚。 ——盛爻离开收容所的时候,腰间的匕首不见了。 后来她就再也没有听到关于那个前辈,或者那个收容所的事情了。 只是有半年多的时间,她就像是被守夜人雪藏了一样,没接到任何任务。 又过了很长时间,她才听说,那个收容所里所有的人,都死了。 下过斗的,住在那的所有守夜人,都是自杀的。 护工们,还有“大夫”们,就不一定了。 知道这事之后,盛爻一度想去找安倱做心里咨询。 当然,邦妮对这事是无比支持的,倒是盛爻自己用各种各样的接口推辞掉了。 表面上是各种忙,实际上是安倱实在太贵了。 现在这个贵的很的安倱,倒是就坐在旁边了,盛爻却已经没了咨询的心情了。 不过盛爻求助的信号,是没办法传递给安倱的。 他是个灵体,虽然看上去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但是她毕竟是没有身体的。 盛爻想拽他的衣服,自然是根本没办法拽到的。 好在安倱一直在关注着盛爻,这会也看到了她的无助。 “我可以用镇魂铃进入他的大脑,但是我不知道这合不合适。” 安倱把铃铛拿出来,放在了盛爻手里。 让盛爻有些奇怪的是,她确确实实拿着铃铛,也可以敲响这个铃铛,但是她手里的东西,是没有实体的。 “我现在其实相当于很多东西的器灵。”安倱开口解释道,“这些东西在我……‘死’掉之后吧,其实主人都是邦妮,但是我可以附着在上面,使用它们。” 安倱伸出手,指了指盛爻手里的镇魂铃。 “这个其实是镇魂铃原本的器魂,能用,功能是一样的,但是就是没有实体。” 盛爻其实关注点没有放在铃铛的身上,她看着云淡风轻聊着自己死亡的安倱,突然有些心疼。 安倱留给她很多印象,温和的,可靠的,或者像个孩子一样求知欲旺盛还喜欢粘人的。 但是盛爻从没见过这样孤独的安倱。 又或者,他表现出来的所有特质,其实都不过是这个人身上所有孤独的总和。 毕竟我们生而孤独,只是有人学会了享受孤独,有人找到了其他人相互慰藉。 安倱大概是另外一种人,他用孤独把自己包装起来,千人千面,永远找不到自己。 不管以后和过往是个什么样子,在这一刻,盛爻在安倱身上看到了她的影子。 那个想赖床吃糖葫芦,可以撒娇的小女孩,却几乎无时无刻不扛着ak,挤个公交碰上怪蜀黍反手一套小擒拿,差点被对方反过来讹诈。 烛火明灭,安倱的声音也越发飘忽了。 只是这一刻的幽灵,居然也发着光一样,让人想靠近。 盛爻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就想伸手,拍拍安倱的脑袋,或者揉一揉。 在她反应过来之前,手已经伸出去了。 该怎么解释这个动作呢? 大概是,鬼迷心窍了吧。 真的鬼,会漂浮在空中那种,盛爻的手还能穿过他的脑袋那种。 安倱愣住了,等盛爻飞速收回了手,转到一旁的时候,他似乎能隐隐约约看到盛爻的脸慢慢红了。 “我看到了哦。” 他压低了脑袋,贴近盛爻。 ——收获的是回手一肘子,打在了空处。 盛爻有五分钟的时间都在不断摇铃,干脆就不搭理安倱了。 这其实让安倱有些懊恼。 “等找回了身体,一定让她再来一次。” 安倱这么想着,收回了镇魂铃。 “你要是想看的话,我替你摇,这样没结果的。” “怎么就没结果了!?” 盛爻一拍桌子,猛地窜了起来。 好在盛先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有时间管这边的事情。 安倱开始的时候,倒是被吓到了。 不过很快,他的脸上,就漾除了一抹微笑。 “你刚才,在想什么结果?” 安倱一挑眉,盯着盛爻,几乎要把她看穿一样。 盛爻红着脸指了指盛先生,极为生硬地把话题转移到了另外一个方向。 “那个,你说,他看到的都是真的吗?前别曾经告诉我,他们看到的那些东西,有的是真的回来讨债的,真的会伤害他们那种。” 安倱摇了摇头,镇魂铃也跟着摇动了起来。 “不知道别的是个什么情况,但是至少现在这个不是。” 远处的黑暗中,慢慢出现了一个人影。 等到盛爻看清了这个人,自己几乎要冲过去了。 盛先生看到的人,是三娘。 她和之前没什么变化,不过三娘周身散发出一道柔和的白光,配上周围一片漆黑的环境,看上去就像是油画里的圣像。 她能出现在盛先生的幻像当中,只能证明一件事。 她死了。 盛爻的内心在这个瞬间闪过了无数个问题,三娘是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盛先生为什么没跟他们说,守夜人那边为什么没有说法。 还有之前在蝶语的时候,老李气势汹汹冲了过来,说是盛先生拿了他们什么东西。 那是不是盛先生和三娘,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或者说找到了什么,不该找到的东西呢? 这一切都不得而知,但是盛先生他们的对话还没结束。 联系上之前的句子,大概也能推测出他们在说什么。 盛先生:“我倒是没想到,他这一辈子一共没开过几次卦,居然每一次都是准的。” 三娘:“我倒是和他接触不多,但是毕竟是何家的人,卜卦这件事,自然是没得说的。” “接触不多吗?那你怎么拿到他的笔记的?” 这句话说得时候,语气倒是有些异样了。 “他的三个预言,就算知道了会发生,就能改吗?” 三娘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反倒是迂回前进着。 “改变自然是没办法改变的,倒是可以用来示警。” 开始的时候,盛爻还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但是一说到三个预言,她就明白了。 这说得是邦妮的父亲。 何先生一共开过三卦,一卦给邦妮,一卦给盛先生,另外一卦,到现在还没被解释清楚。。 那一卦是在邦妮回家之前开的,没等解释呢,何先生就走了。 后来何家的变故太大,几乎没有人再关注这最后一卦了。 除了盛先生。 作为当年的老友,他试图回去找过那一卦,却最后无功而返了。 第1048章 卦象 何先生这辈子一共留下了三个预言,一个给了老友盛先生,一个给了女儿邦妮,另外一个,一直到现在都没人知道究竟说了些什么。 不过盛先生其实一直不是很相信这个东西,毕竟在何先生的预言当中,邦妮并没有完全遵从那个“天煞孤星、六亲孤绝”的命格。 虽然可能性近乎没有,但是她似乎还是有机会抓住自己的美好结局的。 盛先生想着那些不太靠谱的预言,叹了一口气。 “我们就连已经发生的事情,都不能肯定,又怎么敢断言未来呢?” 他想把眼睛从三娘饿身上移开,但是却好像不舍的一样,还是一直盯着三娘。 三娘:“可是还是有那么多人相信卜卦,不是吗?” 盛先生倒是对她说的不置可否,却也并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卦象这东西,一个人解释就是一个样子,那些成真了的卦象,有的是心里暗示的结果,有的干脆就是卦师逻辑推理出来的,真的那种类似命运的卦象,几乎没有。” 说到这,盛先生轻哼了一声,似乎极为轻蔑的样子。 “不过话说回来了……” 盛先生紧紧盯着三娘,表情狰狞得近乎毛骨悚然了。 “怎么了?” 三娘倒是并不觉得害怕,盛先生却把一旁的盛爻和安倱吓到了。 “你不是真的,是我的幻觉,对吧?” “随便你怎么想,反正在我这,我是觉得自己挺真实的。” 三娘轻笑了一声,坐在了盛先生的对面。 盛爻是用镇魂铃共享了盛先生的视角,她甚至能感受到三娘移动的时候,周身气流的变化,温度的起伏。 出现在他们视野当中的三娘,怎么看都是一个正常的活人,甚至和她比起来,一旁的安倱就显得特别地飘忽了。 两厢对比之下,就好像三娘有血有肉有呼吸有温度,但是安倱就是一团飘忽的粒子。 盛爻几乎都要相信三娘说的话了。 她艰难地转过头,对着安倱投过去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安倱不敢直接出声,怕吓到盛先生,他们得不到足够的有效信息,干脆又钻进了盛爻的脑袋。 “如果这里有另外一个幽灵的话,我会知道的。” 安倱的声音轰一下子在盛爻的脑海里炸裂开来,吓得她差点摔倒在地上。 “当然,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话,我也没什么办法。” 盛爻没有回头,但是她已经可以脑补出来,身后的安倱扁着嘴,一脸委屈的样子了。 再搭配上这个雌性十足的奶声…… 太犯规了好吧! 盛爻捂着脸转过了头,仔细观察着三娘。 她和三娘合作了很多年,开始的时候也不是因为盛先生的原因,但是后来三娘知道了这层关系,对盛爻也有了更多的照拂。 大多数情况下,三娘都像是你在街上会碰到的任何一个人。 清洁工、售票员、卖放心早餐的阿姨…… 他们其实都有自己的经历、性格,有自己的心酸苦楚,但是当你匆匆过去的时候,是不会关注到阿姨在给你做卷饼的时候的心路历程的。 所以这些人虽然立体生动,却千人一面,只会构成你某个时刻的背景板,或者npc。 三娘很善于伪装,所以她除了饼卷得不太好吃以外,其实都演得很像。 但真实的三娘在自己的故事里是绝对的大女主。 她是恣意的、狂放的,甚至全身都洋溢着一股凌厉的风情。 而在盛爻这么多年的接触中,她还没见过,此刻坐在她面前这样子的三娘。 谨慎小心,甚至还有些畏惧。 她看似游刃有余地解决了盛先生的所有问题,却在一些时候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 尽管如此,三娘还是在最大限度上保持了理智。 或者说,现在的这个三娘,活得极其有逻辑。 于是盛爻终于知道了,这个三娘不是真的。 毕竟当年在守夜人里,三娘除了号称毒娘子以外,最大的外号,还是疯婆子。 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也不能拦着。 “我都要这么努力,才能发现她不是真的,我爹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在终于分清了真假之后,盛爻对盛先生的疑惑和敬佩,一下子到达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这么多年下斗的经历当中,最让盛爻恐惧的,就是碰上迷阵和幻术的斗。 她不是不崇尚逻辑和严谨,但是总是会不由自主地被幻术里的逻辑带着走。 “这是他最后的防御机制吧。” 安倱说话的时候,有些感慨。 在安倱的病人当中,也不乏很多意志坚定的,要么是位高权重的高官,要么是久经沙场的战士,或者是世界级的运动员。 这些人能达到的成就,都不是懦弱胆小的人可以实现的。 但是他们还是会陷入各种各样的问题当中,而一旦开始了妄想症,就是几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固执。 而盛先生和他们完全不同,他有无数担忧的事情,也有无数软弱的理由,他却成为了安倱接触的第一个,有自我防御机制的人。 尤其是在玄学背景下,这种自我防御机制就显得弥足珍贵了。 盛先生知道守夜人的结局之一,是最后看到死去的伙伴,还有斗里的粽子和鬼怪。 所以当他开始有见到这些东西的迹象的时候,他在内心深处,下意识地试图召唤三娘。 毕竟在盛先生所有的伙伴当中,三娘是死得最晚的一个。 可他没来得及找到三娘的灵体,事情就已经发生了。 没有多少转圜的余地,盛先生干脆直接强迫自己看到的都是三娘。 这样一来,他能看到的这些鬼影,其实在内心深处,都是可以被盛先生自己控制的。 而有了这么一个三娘在前面挡着,盛先生自然是看不到其他的粽子和鬼怪的。 安倱简单把这些都给盛爻解释了一遍,然后成功地让盛爻感受到了自己的懵。 “他……要不要这么拼啊!?” 盛爻有些哭笑不得地感慨道。 早年间盛先生拼都是为了她,现在几乎就要在不用拼搏的边缘了,结果还出了这样一档子事。 “他要是不拼,最后的结局就是精神病院,而且,他应该还想再下一次斗,帮……” 安倱的话停在了这,后面的,就不想继续说下去了。 然而盛爻几乎瞬间就明白了,盛先生是想下那个彩斗,帮他们找到双生咒的解法。 她有些暴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心里像是有口气堵着,却怎么也撒不出去。 安倱伸出手,想帮盛爻把揉乱的头发弄顺,却在手指快要接触到对方头发的那一瞬间,停了下来。 盛爻对身后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安倱的话打开了她观察盛先生的一个新的视角,于是,她终于在快要三十岁的时候,理解了小学生作文里常写的,山一样的背影。 这座山压在她的身上,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盛先生用来挡住其他鬼怪的三娘,其实是他内心中另外一个自己的投影。 在不断的争辩之中,他才能找到漏洞,让自己保持清醒。 但是到了现在这个时候,盛先生却有些悲哀地发现,即使他已经意识到了所见非真,甚至有一些办法去预防,却根本没办法从中脱离。 他现在只能不断重复着“你不是真的”,却连回头都没办法。 这种情况和魇住了很像,只不过被魇住的人,最终还是要醒过来的,盛先生却不一定。 “他的精神世界快要崩溃了!” 镇魂铃突然开始了剧烈地震动,安倱心道不妙,赶紧拽着盛爻退了出来。 他试着用安魂调,但是根本没有用。 盛先生身上开始慢慢升腾起一道浅灰色的怨气,而且越来越重,几乎要把他全都包裹起来。 在这层怨气的阻挡之下,什么声音都传不进去。 “你说什么!?” 盛爻大叫了一声,狠狠抓住安倱,最后却只能抓住一团空。 “不会的,他不会的!” 那边的盛先生还在挣扎着,盛爻却要先一崩溃了。 她猛地冲了上去,却根本抓不到盛先生。 “你是不是有办法?” 连续两次扑了一团空,盛爻整个人偶读陷入了一种极为暴躁的状态当中。 “我……” 安倱试着接触盛先生,结果刚一碰到那团灰气,整根手指都开始燃烧了起来。 他飞快后退,好不容易灭掉了火,整个人却怨气大伤,身体都一点点变得有些透明了。 安倱再次摇动镇魂铃,却还是对盛先生毫无作用。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盛爻都没注意到,自己的眼泪已经快要流成河了,却只能在地上转圈。 那边的盛先生状态和她也差不多,不断重复着“你不是真的”,努力想挣脱束缚。 “爻爻啊……” 盛先生长叹了一声,换了个念叨的对象。 盛爻如遭雷击,愣在了当场。 没多久,她突然猛地深吸了一口气,擦干了脸上的眼泪。 就好像所有的情绪一下子都被抽空了一样,盛爻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冷静过。 “你那,有没有纸钱一类的东西?”盛爻转头看安倱,“没烧过的。” 安倱点点头,拿出了一大把。 盛爻抓着那把纸钱,在手上搓了一下,直接点燃了,就扔了出去。 盛先生身上的怨气少了一些,但还是紧紧包裹着他。 “有用!” 盛爻拿起剩下的纸钱,来到了盛先生身边。 她在盛先生头顶顺时针饶了三圈,然后又逆时针饶了三圈。 “天灵灵,地灵灵,各位好汉莫显灵。我家爹爹手头紧,借了各位的钱财用。这点小钱不当事,请各位好汉抬抬手。” 随着盛爻手的移动,那团怨气已经开始慢慢离开了盛先生的身体,跟着她手上的纸钱走了。 她甩手把纸钱放在了一旁。 这会盛先生身上倒是还有怨气,但是没有之前多了。 盛爻贴近盛先生的耳朵,轻声喊道,“爹,回来了!” 盛先生浑浊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嘴角也开始上扬。 “不跟你说了,我姑娘喊我回家了!” 盛先生挥挥手,三娘就消失了。 他长出了一口气,整个人开始疯狂地咳嗽,几乎把肺都要咳出来了。 安倱想上去帮他拍拍背,想了想又放弃了。 要是看到盛先生背上几个黑色的手印…… 盛爻一定会把万妖谷拆了的,毫无疑问。 好不容易喘匀了气,盛先生抬起头,喊了一句,“爻爻啊……你可不知道……”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 因为对面只有一个人,或者说,一个灵魂。 安倱这会已经很难维持自己身体看上去是个实体的状态了,整个人有些缥缈地站在那,看着盛先生。 “她人呢?” 盛先生直接从口袋里抽出了一把刀,逼近了安倱。 “不是,您先冷静一下……” “冷静!?我怎么冷静?!你告诉我,我怎么冷静!?” 盛先生把安倱逼近了一个角落,死死抵着他的喉咙。 按说刀剑其实不会伤了安倱的,前提是着东西打造的时候没加糯米,淬火的时候,也没用黑狗血。 “你是真的,我知道。” 盛先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狰狞的癫狂。 “所以,你应该知道,这把刀,能把你杀死。” “您先冷静一下,盛爻……” 盛先生切下了一块安倱的头发。 ——这本来应该是不可能的,但是盛先生手里的那把刀真的做到了。 安倱的内心升腾起了一阵深深的绝望和恐惧,毕竟盛先生现在和一个疯子也没多少区别了。 “她还活着!” 也没时间管那么多了,保命最重要。 安倱飞快说了一句,盛先生总算是放下了手。 “那人呢?活着?哪种活着?” 盛先生虽然放下了手,但是气势上并没有弱下去多少,一副随时跟人拼命的样子。 “正常活着,她出去送钱了。” 安倱的语速越来越快,生怕对方抽刀给他一下。 “外面这么黑,你就让她自己出去?” 盛先生冷眼看着安倱,几乎要把他撕碎一样。 完了完了,安倱心道,这怎么解释啊…… 第1049章 前路 好在安倱的尴尬境地并没有持续多久,盛爻就推开门走了回来。 “怎么去了这么久?”盛先生有些心疼地问道。 “我从前边出去,后面回来的,路不太好走。” 盛爻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默默擦掉了自己手腕上的血。 刚才生先生被怨气缠身的时候,盛爻也是被逼急了,才想出来这么个办法。 ——拿点纸钱,“送一送”。 谁知道还真的管用了。 很多民俗性活动都介于封建迷信和心理安慰之间,比如这个就在北方极其通用。 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小孩子,如果身体不好了,突然感冒发烧怎么吃药都好不了,要么是被吓到了,要么就是小鬼来拿钱了。 前面那个需要“叫一叫”,后面这个就需要“送一送”。 其实也挺简单的,用黄裱纸在头上正三全,反三圈,绕完之后,小鬼会从宿主身上离开,跟着你走。 这个时候,送的人带着纸钱,出去找个十字路口,把纸烧了,小鬼拿到了钱,就不会再回来了。 但是要注意的是,如果送钱的人一会还要回去,不能还按照原来的路走,否则小鬼会跟着他,一块回去。 人们臆想出来的鬼怪都是以人为蓝本的,所以人的所有劣根性,都会出现在鬼怪的身上。 一个人在敲诈勒索的时候,拿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鬼也是一样的。 盛爻刚才本来就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要不是有镇魂铃,她也看不到那些怨气。 偏巧这次还成功了,她一时兴奋,也没多想什么,出去的时候,差点按着原路走回来。 那些怨气本来不是过来要钱的小鬼,但是拿到了好处,还是不想松口的。 盛爻开始绕路的同时,那些怨灵就怒了。 如果是平时也就算了,但是这是万妖谷。 从光亮离开万妖谷的那个时候开始,这里的一切东西,都可以作为伤人的利器。 盛爻经历了一场恶战。 她赢了。 或者,对盛爻而言,她不能输。 在今天之前,盛爻都以为盛先生这些年,和她在斗里上下也没什么区别。 但是心有牵挂和无牵无挂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当盛爻一心想着赶紧回去守着盛先生,却被各路小鬼死死缠住的时候,她终于懂得了盛先生踏遍三山五岳的心情。 “我不能死,我还要回去见他。” 盛爻就这样,拖着一身的伤痕,回到了屋内。 “爹……你,还好吗?” 残灯烛火摇曳,盛先生的背影微微有些佝偻。 盛爻挡住自己的伤口,给了他一个结实的拥抱。 这一下子让盛先生有些措手不及了,盛爻这么些年呢,性格是外放的,但是情感用脸上内敛的。 她扑上去的时候,盛先生甚至能感受到她微微的颤抖。 “你想说什么?” 一辈子都这么过来了,醉翁想不想喝酒,盛先生还是能听出来的。 “你看到他们了是吧?” 盛先生本来还想安慰一下盛爻,这会手都抬起来了,却一下子僵在了空中。 “……” 沉默了一会,盛先生还是抬起手,轻轻拍了拍生啊哟的肩膀。 “没关系的,都过去了。” 这是一段有些答非所问的对话,盛爻给出了一个一般疑问句,盛先生的回答,却不是“是”或者“不是”。 能过去吗? “今天是第几次?” 盛爻几乎药品进权利地控制自己,才能让声音听上去没那么馋逗。 不过迎接她的是又一阵沉默。 “是我老了啊。” 盛先生拍拍盛爻的肩,坐了下去。 他的背佝偻得更严重了,却在抬眼看见盛爻的那一刻,直直地坐了起来。 “我还记得刚碰到你的时候,天桥底下,你那么小一个人,也不知道哪来的那股子狠劲,想欺负你的,怎么都要弄死,啊?” 盛爻本来都快哭了,被盛先生这么一句话说出来,愣了一会,直接笑了出来。 她抬手轻拍了一下盛先生,别过了头。 “都多长时间的事了?我都不记得了。” 盛爻是数艘不记得了,一旁的安倱却竖起了两个耳朵,听得十分认真。 不过盛先生也就说了这一句,不再说了。 本来这一天里的事情就太多了,变故也是一个接着一个的,这会每个人都有太多想说的东西,反倒无话可说了。 在日常生活的情景当中,这样纯粹无话可说的场景,要么被无意义的尬聊填充,要么就被新的事件取代。 但是现在这三个人几乎是被困在这里,无路可走,自然无话可说。 这世上,除了生死,一切都是小事。 而只有在面对生死的时候,我们才会选择悠久的沉默。 “我其实,就是想活着。” 盛爻抬起头,看着盛先生和安倱中间的虚无。 她的眼睛闪着一种两个人从来没见过的光,好像放下了什么一样。 “不管是从那边跑出来也好,回国也好,在天桥下过日子也好,跟着你,我都是想活着。” 盛先生不知道盛爻在说什么,安倱却懵了。 之前在盛爻的记忆当中,他是费了好大的劲才让盛爻说出那些回忆的。 而盛爻醒过来之后,对之前的记忆是完全都没印象的。 现在…… “我小时候,住在龙三家隔壁,他们家有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女孩。斯塔夫的那些人,是去找她的,我就是个捎带。” 安倱:!!! 盛先生:??? “我就是突然想起来了,”盛爻大有一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架势,继续说道,“你们不用那么大反应。” 安倱心说你这突然扔炸弹也不提前说一声,反应能不大就怪了。 盛先生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喜欢盛爻现在的状态。 有很多个瞬间,盛先生都觉得自己看到的不是真实的盛爻,或者说,他看到的知识一个壳子。 真正的盛爻被紧紧包裹在了那个壳子里,就连她自己都可能看不到。 “后来我想回家,但是那已经什么都不剩了。我找不到地方去,钱也没了,只好现在附近待下来。” 盛先生大概知道了这是盛爻遇到他之前的故事,也并没有过问细节。 他带走盛爻的时候,其实有发现她和看上去的年纪不太相符,但是也没纠结那么多。 所有人都死了,只剩下他了。 自私也好,突然间善心大发了也罢,盛先生就是想养个孩子了。 不管以前她经历过什么,受过多少苦,从桥底下的那个时候开始,这就是他的孩子了。 以前的苦难,以后要一点点找回来,以后,不能让她再受苦了。 “对了,你和三娘在查的事情,我知道了,老李他们平时说话不背着人,反正不知道内情的,听见了也就听见了。” 盛先生:!!! 安倱:??? 盛爻也不知道是不是出去的时候,被万妖谷里的鞭炮精给附了身了,还是一千万响的那种,一响接一响,崩到你懵为止。 “不过那事跟教会的计划有关系,所以你们接着查是差不到什么结果的,放弃吧。” 安倱:!!! 盛先生:!!! 盛爻牌鞭炮终于炸完了,对面的两个人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不过看样子,似乎盛爻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抬起头,极为平静地看着安倱。 “那个,关于你之前抽风一样的表现,我决定给你个机会。” 盛爻平静的样子,就好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但是作为一挂成精的鞭炮,她确确实实是把安倱炸得够呛。 “你的意思是……”安倱就差直接冲上来了。 “我的意思是,在活着这个前提底下,可以发生很多故事。” 盛爻抬手指了指盛先生。 “我爹不是一直想买个小院子过田园生活吗?我们可能缺个人,锄地。” 安倱飘了。 安倱膨胀了。 他现在几乎没办法控制让自己的双脚保持在地面的状态,就快变成气球飞出去了。 “你刚才说。说什么?” 安倱冲过去,想拉住盛爻的手,却被她直接拦住了。 “我就是想活着,外面不是没有粮食吗,要是自己种,应该可以吧。” 盛爻轻轻笑了出来,推开了安倱。 “我就是缺个人种地,你以为什么呢。” 安倱头点得跟捣蒜一样,整个人都快飘到天上去了。 “我……我锄地!我虽然没干过农活,但是、但是我会学的,我一定会种地的!” 盛先生在旁边有些生气地轻哼了一声,没说什么,但是刚才听说盛爻也有买块地的远大理想,就决定暂时放弃了安倱。 “好了,现在谁能告诉我,这是个什么情况?” 虽然嘴上问的是谁,但是盛爻的眼神却是直直地盯着盛先生的。 刚才他和三娘的对话,至少证明了,不管他对这个地方熟不熟悉,至少应该是有过一些推测的。 “还记得吗,你何伯伯留下了三个预言……” 盛先生似乎做好了讲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的准备,盛爻那边却莫名地想笑。 尤其是听见“何伯伯”,她脑补的画面,是“年轻人,你丢的是这个金斧子还是这个银斧子”。 木木跳上了桌子,对着盛先生就是一爪子。 “喵!” 盛先生笑了笑,把木木抱在了怀里。 “咳、咳……你是不是又胖了?” 盛先生抱着木木,差点摔到地上。 木木愤怒地抬起了一爪子,对着盛先生又一次打了下去。 “行了行了,你还来脾气了。” 盛先生揉了揉木木的下巴,抬起了头。 “我会下一个彩斗,估计就是这个吧,万妖……冢。” 盛先生笑得有些勉强,木木在他怀里呜咽着,都被他挡了回去。 那个预言要是就这么简单的话,自然是不会成为何先生一辈子仅存的三个预言的。 那条预言说,盛先生这辈子最后进的一个斗,是个彩斗。 他再也没出来过。 不过,这些话还是不要告诉盛爻了吧。 她的院子,有一个人锄地就已经够了。 盛先生看着安倱,用嘴型说道:“好好照顾她。” 安倱轻轻摇动了镇魂铃,在盛先生的脑海里开了口问道,“您是……什么意思?” 盛先生微笑了一下,直接把安倱踢了出去。 安倱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盛先生,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极度的惊恐当中。 盛先生心说你跟我斗还嫩着呢,老子当年再怎么不济也是进了何家认真学过的。 当然安倱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纠结太久,盛爻刚才都能靠着双生咒直接布下结界,这边盛先生精神力高一点,其实也挺正常的。 “之前安倱进来的时候,不是说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一些变故吗?我当时其实已经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盛先生没有理会安倱那边的暗潮汹涌和小九九,继续说道。 “虽然万妖谷本身存储了大量的灵力,用来供给这些妖怪修炼,但是这里的空间其实很小,并不能让所有的妖怪,把自己的本体也装进来,所以其实他们大部分都只是灵体在这里,而真身在外面。” 话说到这其实就已经够了,在那样大的浩劫之下,能完整存活下来的妖怪毕竟还是少数。 其中的绝大部分,都绝对是在浩劫发生的同时,就已经死去了。 形成怨灵有很多的条件,其中的一些虽然苛刻,但是天灾人祸绝对是其中之一。 这些死去的妖怪,突然有一天从正经修道的灵物,变成了死魂不说,修为至少缺了一半,而且人家其实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就像《人间草木》里说的,作为花,香就要香得轰轰烈烈,关特么你什么事。 于是这些妖怪暴动了。 有幸活下来的那些妖怪呢,这辈子所有的运气,可能都用在了活下来这件事情上。 上天给了他们极为平等的运气,在接下来的暴动当中,就只能靠着实力说话了。 盛爻他们三个待的区域,刚好不是战区,所以当各路战斗都停止之后,他们面对的,就只是一个变成了极凶之地的万妖冢。 灵力被供给最后的赢家们使用,传送被禁止,光亮被剥夺,丛林法则再次回归已经有了社会形态的妖怪世界。 第1050章 天启 需要担心的并不是那些低级的小妖怪,像是之前的铁树姑娘,或者是台上唱歌的榆木们。 他们行动都受限,就不要想着还能成什么气候了。 不过其他的,就不太好说了。 比如之前水管里冒出来的那些蛇,其实就是一些很麻烦的东西。 万妖谷里,本来是没有蛇妖的。 这是一类极其敏感的妖怪,在有伏羲女娲信仰的民族当中,蛇妖会被供奉起来,当做神明一样对待,但是在一些犹太教或者天主教的信仰之中,蛇就变成了撒旦的化身。 再加上蛇妖们自己也喜欢阴暗潮湿的洞穴,并不想被暴晒在太阳底下,所以万妖谷从来都是不接纳蛇妖的。 至于盛爻他们看到的那些蛇妖,其实是万妖谷众多灵气的产物。 这里积攒的灵力,本身代表了很多法则,当其他本来可见的东西被黑暗隐藏止呕,这些法则终于可以一点点显现出来了。 而那些蛇代表的,是轮回。 盛先生对这个的推测,就极其符合马列主义的思想了。 “其实你们也不用把这个斗看得那么可怕嘛,”他笑了笑,看着两个人,“要知道,事物发展变化的规律是螺旋式上升的,虽然大体上是不断否定旧事物,产生新事物,但是新旧事物之间不还是联系着的嘛……” 盛先生用半开玩笑的方式弘扬着马列哲学,但是他面前坐着的,一个本来是一神教的主教继承人,一个曾经是最强的守夜人,现在是各种玄学现象的直接经历者。 所以盛先生的哲学思想并没有被很好地继承下去。 他有些兴味索然地收回了话题,抬起头,看着周围的环境。 “所以这里其实没什么可怕的,我们只是需要找到出口就行了。” 其实总结起来,这句话应该叫做,“没有错误的废话”。 从盛爻和安倱过来找盛先生的那个时候开始,他们想的就是赶紧离开这里。 但是很不幸的是,一直到了现在,他们也没能成功。 “我记得,之前过来的时候,那个叫姜小白的说过,‘万妖谷从来不留客人,你需要的时候,他就会出现,想离开的时候也是一样。’但是现在……” 安倱在一旁默默开了口,话说到一半,自己就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再继续了。 姜小白的承诺,应该只能在万妖谷还能正常运转的时候发挥作用。 然而万妖谷确实是来去随君,万妖冢呢? 不见得吧,这里本来就是用来埋葬的,死一两个人再正常不过了。 “其实我觉得事情可能没有那么严重,”盛爻驮着下巴,开口说道。“万妖谷从前来去随心,不过是因为门的位置时任意的,或者它和外面的维度上,有所区别。” 盛先生把木木扔到了桌子上,侧着头认认真真听着。 安倱的状态和盛先生其实差不多,他已经从之前漂浮着的状态当中恢复了过来,虽然还是没办法脚踏实地,至少不像之前那样膨胀了。 “所以呢,我们现在要面对的,无非是这么几种情况,要么那个门已经不在了,现在万妖谷就是个死地,出不去也进不来,要么就只能进或者出,当然,最好的一种情况是,门维持着原来的状态,既能进又能出。” 盛先生一脸老怀大慰地看着盛爻,虽然盛爻说到一半的时候,他就已经大致猜出了这些情况,但是如果是一以前的盛爻,可能要想上半天。 独自面对过黑暗的人,都会和过去的自己,有所区别,大概就是这样吧。 “我觉得也是这样,而且,很有可能其实这个门只是被固定下来了,不是不通了。”盛先生见盛爻不说话了,就自己开口说道。 “如果万妖谷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某个,或者某几个大妖,试图控制这里全部的资源,或者干脆据为己有的话,他应该绝对不会那扇所谓的门锁死的。” 安倱在一旁说道。 历史上,任何一个掌权的独裁者,都不会干出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如果这个大妖还想精进,就不能让万妖谷里的灵力枯竭。 而要做到这一点,就只能让源源不断的妖怪进入万妖谷,否则总有一天,这里就连怨气都没办法控制了。 那才是真的要坏事的节奏。 而如果万妖谷像从前一样来去随心的话,只要有一个离开的,这里的全部秘密,就会被说出去。 到了那个时候,一切都会被曝光在光明之下,就再也不会有人进入万妖谷了。 最稳妥的做法,就是定期放人进来,却从不出去,而进出的位置被固定下来,这样,就会源源不断的有新人进入。 “跟着蛇走。” 盛爻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了这么一句,拿起了桌上的油灯,就要往水龙头那边走。 盛先生跟安倱两个人好不容易把盛爻给按住了,实在是不知道她这会又抽什么风。 在一千响鞭炮精附体之后,现在的盛爻仿佛是筮草成了精,或者是被邦妮附了体。 ——就她现在这个神神叨叨的样子,和邦妮忽悠顾客的时候实在是有的一拼。 “你这是突然打通任督二脉了还是怎的?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 盛先生着急过来按住盛爻,起身的时候一着急,踩到了木木的尾巴。 本来就被盛爻吓得不轻的木木,愤怒地抬起爪子,对着盛先生挥了下去。 “我就是突然想的特别明白,要么就是……就好像有什么人再告诉我该往哪里走一样,下意识地就知道,门在哪里了。” 盛爻刚才也没想别的,站起来就要往那边走,这会反应过来了,才发现自己好像是有点不对劲。 她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就好像她始终都在想着该往什么地方走,答案就一下子出来了。 但是这答案也不是唯一的,像是一条复杂的公路网,里面前前后后连接着无数分支,每一条都可能牵扯到无数的后果。但其中偏偏有一条,直接就能到达外界。 虽然你这个外界,已经和她记忆中的大不相同了。 厚重的火山灰依旧遮天蔽日,地磁的偏转也除了一些问题,还活着的人们,一边努力地解决着生存问题,一边试图从同伴那掠夺更多的财富和权利。 “活着”这件事,对不同的人来说,都是一个太过沉重的话题,只不过,有些人会把自己的沉重,转化为别人的沉重。 还有无数的画面随着盛爻的想法,一股脑冲进了她的脑海当中,一时间让她有些无所适从了。 要不然以盛先生现在这个虚弱的身体,还有安倱那个没有实体的状态,根本就不可能把她留下来。 她面对如此多的信息,有些发蒙。 盛先生和安倱却知道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刚才是不是看到了很多很多消息,有的甚至你从来都不知道,到那时只要一想,它们就会涌进你的脑袋?” 盛先生皱着眉头问道。 “好像是吧,这是怎么了?” 盛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一副一份痛苦的样子。 “天启。” 安倱在盛先生之前先一步说出了这个词,然后有些艰难地看着盛先生。 “我们得赶快了,要不然,盛爻或者邦妮中肯定有一个受不了。” 面对焦急的安倱,盛先生倒是不着急了。 他冷着脸坐了下来,轻哼了一声。 “我怎么觉得,这是你在中间搞鬼呢?” 盛先生划开了自己的手,在盛爻的眉心画了一个小小的咒印。 安倱不清楚那个咒印的作用,但是盛爻亮得吓人的眼睛,在那个咒印被画上去之后,明显变得正常了不少。 但是她整个人却陷入了一阵更大的困惑当中, 木木猛地一窜,跳上了桌子,抬起爪子对着盛爻就是一下,却被盛先生挡住了。 “她命格太轻了,要是继续下去的话,现在死在这的就是她。” 虽然这段话和上面衔接起来也没什么不对劲的,但是安倱还是觉得,盛先生似乎不是在和他说阿虎一样。 “很少有人会在这么晚的时候才开始天启的,除非经历了什么特别重大的变故,但是这好像也没有什么太重大的变故啊……” 安倱有些心虚地解释道。 其实刚才盛爻的状态很明确,就是好像一瞬间打通了任督二脉,开启了和邦妮一样的预言能力。 但是这不科学。 大部分的卦师或者女巫,如果没有人引导的话,是很难直接进行天启的。 当然,这其中也有很小的一部分例外,这些人多半是在生活上或者情感上遭受了重大的打击,然后一夜黄子健顿悟,成为一代大师的。 不过鉴于这种情况太过特殊,以至于他们中的大多数,都会被认为是疯子和骗子。 如果他们还不知道收敛,到电视和网络上大放厥词,表明自己的存在,多半会被直接关进精神病院,然后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 这样的人,不是不存在,只是对于相关部门来说,他们不能存在。 不过其实相关部门不知道,即使他们不动手,这些人也很难活过太长时间。 毕竟一脚迈入了巫师的世界,就要遵守巫师世界的基本发咋,一切都有代价。 他们有了直接指导答案的能力,却常常不具备与答案相匹配的能力,最后自然会死在这个不劳而获的过程中。 与此同时,占卜和预言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其中任何一个环节出错,都会导致卦师的死亡。 再加上这中间要处理相当庞大的数据量,所以有些很有天赋的卦师,都因为开始阶段处理了太多不应该在道行不够的时候处理的问题,而最后变成了一具枯骨。 盛爻还好,只要盛先生还活着,她撑过初级阶段,当上一个巫师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随之而来的问题是,她的命格实在是太轻了。 几乎是那种,生下来已经算是福大命大,要赶紧烧高香扎小人往天上送的那种存在。 她能在斗里横行这么多年不出事,已经算是老天被她吓到了,暂时不想收她了。 而一旦她走上了卦师的道路,简直是上赶着送人头的存在。 所以盛先生第一反应,就是干净封住她的天启迹象。 他怀疑安倱也没什么错,毕竟他们现在得到的,所有关于双生咒的消息,都是安倱在传递的。 而安倱已经死了。 不管他怎么解释,怎么承认,他现在都是一个灵体。 作为一个灵体,要直面的就是自己的各种情绪和欲望,而这些东西一旦得不到满足,他们是不会像一个正常人那样,进行自我的调节的。 他们只会在身体中一点点滋长怨念,知道彻底被怨念吞噬。 所以一切的灵体再转世的时候,都是需要喝孟婆汤的,以免出生的时候怨煞太重,逼死了家人。 一旦一个灵体不进行转世,而始终以灵体的形式存在,那么他几乎百分百是靠着自己的怨气在行走的,即使是修行过的灵体也是一样。 综上呢,安倱如果控制了邦妮,然后通过双生咒,想要迫害盛爻,其实也是很有可能的。 “小子,我告诉你,就算我已经被何家赶出来了,该学的东西,还是一点都没落下的。” 盛先生咬着牙对安倱说道。 “换句话说,要是我知道,是你搞的鬼,我一定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看着tnt精附体的盛先生,安倱没有选择争辩,只是默默地地拿了点头。 让时间来证明一切把,安倱叹息道,扪心自问,如果现在是他处在盛先生的位置上,他自己可能也会是现在的这个状态。 盛先生平时到好似很好说话的样子,一旦涉及到盛爻的问题上,整个人就会暴躁得仿佛一头狮子。 有那么几个瞬间,安倱甚至是有些嫉妒盛爻的。 保护幼崽几乎是所有动物的本能,安倱在和小斯塔夫相处的时候也是一样。 但是安倱自己呢,几乎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保护。 就好像,他一出生,就已经是个猛兽了。 第1051章 迷途 “小子,我告诉你,就算我已经被何家赶出来了,该学的东西,还是一点都没落下的。” 盛先生咬着牙对安倱说道。 “换句话说,要是我知道,是你搞的鬼,我一定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看着tnt精附体的盛先生,安倱没有选择争辩,只是默默地地拿了点头。 让时间来证明一切把,安倱叹息道,扪心自问,如果现在是他处在盛先生的位置上,他自己可能也会是现在的这个状态。 盛先生平时到好似很好说话的样子,一旦涉及到盛爻的问题上,整个人就会暴躁得仿佛一头狮子。 有那么几个瞬间,安倱甚至是有些嫉妒盛爻的。 保护幼崽几乎是所有动物的本能,安倱在和小斯塔夫相处的时候也是一样。 但是安倱自己呢,几乎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保护。 就好像,他一出生,就已经是个猛兽了。 不管现在的盛爻是个什么状态,至少她已经算出了一条路。 盛先生再一次帮她把木木抹掉的咒印画了回去,然后对着木木竖了个中指。 木木一副不愿意和盛先生一般见识的样子,转过了身子,把屁股对着盛先生。 其实如果盛爻算出来的是别的东西,盛先生还不一定能这么拍板跟着走。 但是在万妖谷这样的地方,有时候还就的信邪。 之前姜小白就曾经把这里形容是所有妖怪的天堂,而天堂这个地方呢,也是有过覆灭的时候的。 那个时候,他大概已经知道了些什么吧。 把任何一个地方比作天堂,都会让人误以为这是形容这里很棒。 但实际上并非如此,从路西法堕天开始,无数天使相继堕落,两方之间的战争最终打响。 而天堂的火,从路西法堕天的地方,一直烧到了地府。 人间和天堂都没能幸免,在那之后很久很久,才重新恢复了元气。 也不知道叫小白是一语成谶,还是早就发现了什么,总之他用了一个很糟糕的比喻,把所有人都带到了一个很糟糕的境地。 不过在这其中,蛇是一个很神奇的存在。 最开始的时候,他们是伊甸园的叛徒,引诱夏娃吃下了禁果,最终导致亚当和夏娃被赶出伊甸园。 到了圣天使之战的时候,这些阴暗处的生物,又带着伊甸园的天使们,打开了地狱的大门。 它们是彻头彻尾的两面派,伺机而动,最后两面不得志。 然而问题在于,不管是人间的门,还是地府的门,都是蛇族帮忙打开的。 换句话说,蛇族本身具有穿过任何位面的能力。 这虽然有点扯,但当初如果没有蛇族,他们也根本没办法进入万妖谷。 从亚特兰蒂斯出来之后,安倱就对因果律深信不疑。 现在其实也是一样,他们来的时候,是蛇要牵引着,离开的时候,自然还是要通过蛇妖指引。 盛先生把木木和储备粮都塞给了安倱,反正现在的安倱对于重量也没有什么感觉。 储备粮还好,但是木木对盛先生就看上去不是那么友善了。 他甚至还差点咬盛先生一口,结果被盛先生扔了出去。 “你怎么了?!” 盛爻又一次恢复了之前懵懵懂懂的状态,看着盛先生,突然疑惑地问道。 那符咒不是把人变成傻子,但是一下子从无所不知变成了全都不知,盛爻的茫然是显而易见的。 她呆愣了一会,扑到了盛先生的怀里,突然开始嚎啕大哭。 “安倱!安倱你过来!有没有……止血、止血绷带!?你过来啊!” 一瞬间就好像在场那个疯掉的人不是盛先生,而是她了。 盛爻疯了一样按住了盛先生的脖子,捂住了他的肋骨,看上去有些手忙脚乱的。 安倱有些疑惑地看着对面的盛先生,实在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在说什么啊?” 安倱一脸茫然地走了过来,盛爻反手就是一巴掌抽了上去。 “你特么墨迹什么!快过来止血!眼睛瞎吗!?” 盛爻猛地转过了头,双目赤红,已经快要吃人了。 她现在的状况就像是一只发狂了的猛兽,这会只要有人敢对盛先生动手,盛爻绝对当场撕了他。 这会安倱才发现,确实是需要止血的,但是不是盛先生,是盛爻。 ——她刚才喊话的时候是待着哭腔的,嗓子始终是哑的。 安倱还以为是因为她喊得太过用力,这会才发现,盛爻的眼睛和嘴角一直在流血。 “所见非虚。” 安倱拿起了镇魂铃,开始慢慢摇动了起来。 他念的这个咒语,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真实之眼”。 铃声响起的第一时间,盛爻就发出了一声惨叫。 不过她倒是不再吐血了,安倱的身影一点点黯淡了下去,几乎要从刚才半透明的状态,变成全透明了。 盛先生刚要上前,木木却已经窜了出来。 他直接咬住了安倱的另外一只手腕,安倱淡化的趋势一瞬间就停了下来。 但是这似乎还不够,木木抬爪子直接在储备粮背上划了个小口,把血抹在了安倱身上。 安倱几乎是瞬间有了实体,从空中落在了地上。 他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脚踏实地的感觉了,这会一下子掉下来,差点直接扭到脚。 然而就算是感觉到疼,都让安倱觉得有些幸福。 他都已经快要忘了控制自己的身体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了。 这一下子手上力道太重了,盛爻直接被震晕了过去。 盛先生手脚比安倱快上了一步,把盛爻扶到了椅子上。 盛爻刚刚经历了天启,所以这段时间做的预言基本上都是最准的。 而感刚刚的预言当中,似乎是提到了盛先生的重伤……或者死亡。 安倱看着前面特别淡定的盛先生,一时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先问盛先生,还是先看看反常得有些过分的木木。 羽斯第一次出现在蝶语的时候,曾经跟邦妮说,木木是一只大妖。 但是后来的无数测验都表明,其实木木就是一只普通的猫。 可一只普通的猫,又怎么会在安倱灵力快要用完的时候,直接过来帮忙呢? 更有甚者,在安倱控制不住自己,快要反噬木木身上的生命力的时候,木木一爪子拍过来的,是储备粮的血。 安倱对于储备粮还是有一定的信心的,他一直觉得这兔子其实早就成精了。 而之前在亚特兰蒂斯的墓葬当中,储备粮吃下去了无数的药材,它的血能有这么大的作用,安倱一点也不惊讶。 “喵!” 本来懒洋洋的木木,这会突然暴起,尖叫了一声。 这一嗓子出来,惊悚程度不亚于鬼哭。 安倱的所有思绪一下子都被吓没了,转过头去看木木,却发现,那边木木和储备粮,正在上演一场猫兔大战。 俗话说,兔子急了也要人,储备粮好好的,被刮下去不少的血,自然是不会愿意的。 木木帮了安倱之后就回到了一旁,根晒太阳一样慵懒。 但是这种慵懒的状态很快就别很粗悲凉打断了。 愤怒的储备粮冲过去就咬住了木木尾巴。 虽然木木又胖又懒,但是这不代表他就可以随便被其他的人,或者兔子,随便咬尾巴。 他晃动着自己肥硕的身躯,直接把储备粮甩到了一旁。 储备量自然是不肯的,直接跳到了木木的背上。 木木就地一滚,直接把储备粮扔到了一旁。 这还不算,木木把储备粮摔到一边的同时,还抬起了前爪,不断地敲打着储备粮的脑袋。 于是储备粮终于没有办法了,木木的前爪长,重量又大,储备粮气得只能在后面不断地跳动,但是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办法。 小样,跟大爷斗?!木木心想着。 本着骄兵必败的原则,储备粮成功地从木木的胳膊下面逃了出去。 重量是比不过了,储备粮作为一只兔子,还是可以比比速度和灵巧的。 于是储备粮开始玩起了刺客战术。 一击不中,转头就跑。 不光这样,每次它扑倒木木的身上,几乎都要从木木身上咬下来一块毛。 传言中橘猫胖都是在毛上,但是作为一只橘猫,木木真切地知道,传言都是不可信的。 之前确实有po主把自家橘猫的猫都刮了,然后证实了…… 胖就是胖,别说穿的太多了。 木木被咬下去一堆毛,自然是忍不了了,直接翻身压住了储备粮。 别看平时的时候,木木又懒又胖,这突然爆发起来,力气着实不小。 储备粮对对手的估计显然不够充分,一下子被亚倒在了地上。 还是四脚朝天那种姿势,难受得不行。 木木抬爪子就瞄准了储备粮的动脉,空气中开始慢慢弥散出一股杀气。 安倱对木木爪子的位置实在是太熟悉了,他和林语大二下学期的时候,几乎每天都要解剖一心肝脾肺肾肠子肚子摆一排,四川室友愣是从此不吃麻辣兔头了。 木木瞄准的角度更是刁钻,不管他四只爪子那个划下去,木木的动脉都会爆开。 ——就是解剖课上错误示范中的错误示范,毕竟白大褂能不能洗出来不一定,但是一个晚上绝对是干不了的。 见势不妙,安倱赶紧过来,分开了两只动物。 不过他也没捞到什么好处是真的,差点被一个咬一口。 然而就在两只动物即将被分开的时候,木木眼疾手快,在储备粮的脖子上来了一下。 安倱赶紧低头,发现储备粮没什么事,就赶紧把它收了回去。 他转头想了想,木木毕竟是之前在雨林里还有点作用的,也就放弃了再找一个戒指的想法。 “盛先生……” 好不容易分开了两只动物,安倱这才想起来,自己之前是想要干嘛。 “老何的预言里,这就是我的归宿了,没关系的。” 安倱顶着他那个纠结的表情开口的时候,盛先生就已经知道了他想问什么,所以根本没打算给安倱这个机会,把问题说出口。 他在怀里摸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半截烟头。 “都这时候了,就不戒了……反正也没成功过。” 生先生在那边喃喃自语了起来,安倱就直接递过去了一盒烟,还是盛先生之前一直喜欢抽的。 “要真是这样的话,不如抽点自己喜欢。” 虽然这个行为讨好的意蕴太过严重,盛先生还是有一点点开心的。 他在蝶语的时候,从来都没抽过烟,在北城天街的时候倒是着急得厉害,一直想抽,但是被施凌管得太严了,也担心孩子们,干脆就没抽。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烟?” 盛先生有些奇怪地向安倱问道。 “之前在蝶语的时候,收拾衣服,看到您口袋里有烟盒。” 安倱回答得很快,倒是也没有什么好编造或者隐瞒的。 然而他这个回答倒是在盛先生那引起了轩然大波。 “怎么,你在我到蝶语之前,就已经准备……” 盛先生的嘴巴几乎可以直接塞下去一个鸡蛋了,他抬起下巴,指了指盛爻的方向。 “这个倒是没有,我是……从亚特兰蒂斯出来之后,才发现我……” 本来盛爻都已经用大家要好好活下去的言论,成功给安倱洗了脑。 但是架不住盛先生这么一问,安倱又开始害羞了。 “那……” 盛先生似乎还有好多的问题,但是那边的盛爻,嘴角又开始流血了。 安倱赶紧猛地一砸镇魂铃,除了他的生物,就都睡了过去。 不管是盛先生还是那些往这边赶来的,其他妖怪们。 “对不起了,这次,不能按照你的意愿来了,以后如果真的……她总是要一个人,带着她能走完红毯啊。” 安倱轻声摇晃过了,就恢复了镇魂铃原来的作用。 再次摇摇铃,睡觉的就都醒了。 “那你打算……” 盛先生完全不知道刚才自己已经睡过去了,也不知道安倱做了些什么,就是觉得自己的嗓子有点干。 他本来还想继续刚才的话题,但是盛爻已经醒了。 没办法,盛先生只好换了个话题。 “那你……” “爹!” 盛爻再次发挥了一个鞭炮精一惊一乍的架势,冲了过来。 第1052章 寻归 “你没事啊?!” 盛爻上上下下打量着盛先生,惊喜地问道。 “我当然没事啊,身子骨硬朗着呢。” 盛先生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结果一口气差点没倒上来,咳嗽了半天。 木木趴在他的背上,轻轻撞了撞,这才让他停了下来。 “你可慢点吧,那我刚才看见的……” 盛爻扶着盛先生,皱起了眉头。 跟邦妮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天启这件事她还是知道一些的。 经常有莫名天启的,或者是家里长辈帮着进行了天启的,找到邦妮着,想着能让她给引引路。 但是邦妮的态度就相当坚定了,她是开店的,又不是个慈善机构或者辅导班,那种自己天启之后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她还稍微帮着一点,那种家里长辈送过来巴结的,一律打回去。 除了家里本来就是巫师的,其他天启之后来找邦妮的,这辈子基本上都会远离各种玄学事件,活得极其唯物主义。 所以这些年来,找到邦妮的人也慢慢少了起来。 每个人小时候都做过英雄的梦,想拥有各种各样的能力,这其中自然是不乏心怀天下想兼济天下的,但是更多的,都是为了一己私欲。 他们并不像邦妮,觉得这能力是毒药,是诅咒,反倒视若珍宝。 这是他们的选择,所以后面有什么苦难,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毕竟这能力,只有在天启之后的一小段时间里还能封住,以后再想封住,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是这么多年下来,邦妮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做得不太好。 她几乎是直接剥夺了别人选择的机会,替别人直接做出了一个选择。 不管这个选择,是不是对别人合适。 然而等她意识到这件事,她早就已经臭名昭着了,不过这样也好,盛爻一时之间爱你,居然还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安倱手上的铃铛几乎就没放下来过。 这会看见盛爻快要想到发生了什么,赶紧摇动了手里的铃铛。 盛先生并没有阻止安倱,甚至还在暗中默默赞赏着他的举动。 他们几乎没用多少时间,就达成了共识,既然盛爻的身体承受不住天启之后的力量,还有邦妮那边的前车之鉴,干脆就甚至不要让她知道,自己已经开始了天启。 毕竟,他们是为了盛爻好。 自然,跟安倱相比,盛先生还是有自己的私心的。 他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不管自己还有多少的寿命,都刘给盛爻。 而如果这个就是他命中注定的那个彩斗,盛先生是一定会死在这里的,他又不想太早吓到盛爻,干脆就先拖着吧。 什么时候拖到不能再拖了,再让真相大白吧。 盛先生戎马半生,漂泊一世,血腥和怨气几乎刻在了他的灵魂当中,但是这会,他看着生哟啊的眼睛,却透着一股子近乎贪婪的温柔。 “本来以为,是我看着你下葬呢,没想到,最后还是要让你送我走了。” 盛先生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 就连医祖施凌都没想到,盛爻居然能活到现在。 “可惜,看不到你儿孙绕膝的场面了,结婚的时候……也要自己走了。” 盛先生盯着盛爻的背影,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 反正看一眼就少一眼了,那就再看一眼,就多看一眼…… 他在眼泪掉下来之前,转过了头,再回来的时候,又变成了那个粽子见到都要躲着走的守夜人。 “我刚才看见的……” 盛爻的一句话还没说完,安倱的铃铛就已经摇了起来。 所以她甚至都不知道在自己身后,盛先生已经快要崩溃了。 于是盛爻一下子愣住了,左右看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自己刚才想要说的是什么。 她的眼睛扫到盛先生的时候,只是觉得他有些颤抖,还以为他只是身体不太舒服。 然而等看到他背上的木木的时候,盛先生所有的颤抖就都有了理由。 “行了木木,你赶紧下来吧,在这是吃的多好啊,怎么又胖了。” 盛爻伸出手,把木木抱了下来,结果差点又挨了一爪子。 “怎么了这是,生分了?” 盛爻挠了挠木木的下巴,看着周围的环境。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安倱就拿起了油灯,放在了屋子的一角。 灯还是很亮,这倒是让三个人安心了不少。 “那就走吧,顺着水管往外,说不定就能看见那个门。” 盛先生盯着盛爻开口说道,过了一小会就带头走了出去。 平时的话,安倱是不会关注这么多细节的,但是今天的一切都实在是太过诡异了,安倱不得不多留了个心眼。 让他奇怪的是,刚才盛先生似乎不是在对着盛爻说话,反倒像是在对着木木说话一样。 毕竟如果是跟盛爻说话,或者是猪呢比带着两个人往外走的话,话语和行动之间,不会有这一小段的间隔。 “我们走吧”这句话说出来,正常情况下说话的人是要先走的。 要不然就会等对方给一个回应,然后跟对方一块走。 但是盛先生不是,他没有直接等,也没有等到谁的回应。 而中间的那一小段的间隔,确实真实存在的。 这里唯一的解释,就是盛先生得到了另外的一个回应。 而那边只有一个没有说话的盛爻,还有几乎要睡过去的木木。 这么看下来,似乎只有木木能给盛先生这个反馈。 但是木木作为一只猫,怎么会有这么丰富的反馈,甚至盛先生还要征求他的意见呢? 安倱缀在两个人后面,怎么偶读想不明白了。 不过很快他就没办法继续思考了。 三个人刚一出门,就差点被风沙活埋。 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他们又没办法在大风中顺利呼吸。 更糟糕的是,那盏油灯,已经直接被吹灭了。 安倱一脸懵地看着那盏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是在地上,没事。” 盛先生只能用手势和他沟通了,这么大的风沙,根本没办法开口。 安倱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抬手用镇魂铃把几个人串在了一起。 于是他们可以直接在脑海里开小会了。 “这是什么情况?” 盛先生和盛爻几乎是同时开口问道,不过他们问的东西却是不一样的。 盛爻想问的,是这里怎么风沙又变大了,盛先生想问的,是安倱怎么进入自己的脑袋的。 好在安倱虽然不太会用电子设备,但是聊天的功能还是经常用的。 他给盛爻说的是,别担心,应该是那几大妖搞的鬼。 给盛先生说的是,秘密。 于是就这两句没什么含金量的废话,盛家父女几乎想当场砍人了。 不过,安倱给两个人单独说了话,然后走到了队伍的前面,帮他们挡一下风。 虽然安倱并没有意识到,他这个举动也没什么太大用,但是其实还是蛮赚好感的。 误打误撞的,他逃过了一场暴揍。 意识到可以私聊之后,盛爻就默默敲了敲安倱。 “那个,不好意思啊,刚才,我没想那么多,就是看着我爹满身的血,你还不帮他,有点着急了,我不应该……” 不应该扇你巴掌的。 但是这话怎么说出来,都不是那个意思,而且怎么听怎么嘲讽。 安倱倒是已经习惯了,而且根本没想到盛爻还会想着要过来道歉。 “正常,家人生病了,受伤了,大家都是这个状态的,等回去之后,找找林语,他应该见到的,比这个还严重得多了。” 安倱说完之后,突然发现盛爻那边的状态,有些黯然。 等到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之后,他自己都想打自己。 ——以外面那种情况,林语能不能活下来还两说,而之前的事情,其实还没有得到解决。 中间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虽然看上去大家还是在一个维度上,做一样的事情,但是时间已经把一切都改变了。 再也不可能回去了。 “我不是……我就是想说……在医院里,这种事情挺多的,我以前还碰到一个高三的女孩,她压力太大了,抑郁症很严重,几乎是跳楼之前被她男朋友绑着送到诊所的。” 安倱有些手忙脚乱地解释道,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随便扯了两句,发现盛爻好像还挺爱听的,就继续说了下去。 “两个人都是学生,还真得病得挺严重的,我就也没收多少钱,女孩子有男朋友陪着,治疗效果还不错。” 安倱手上的火球不断闪烁着,在一片全黑的环境当中,他们只能凭借印象,去找万妖谷里自来水的来源,脚底下的路几乎都是不太熟悉的。 这样的气氛其实挺适合讲鬼故事的,但是这谁也不是会被鬼吓到的,安倱干脆讲了个类似八卦的人间观察。 当然,更主要的原因,可能是安倱他自己其实就是怕鬼怕得不行的。 ——不算现在的他自己。 “他们来看病,是瞒着家里的,我虽然只收了一点,但是男孩子怕女孩子心情不好,就一直给她买各种好看的甜食,钱花得很快。女孩子状况好了一点,想报答男孩子,就定了西餐。” 盛爻眼中八卦的火花都快烧起来了,迫切地等待着后续。 安倱没想到盛爻居然会喜欢这种琐碎的生活八卦,但转念一想,她几乎没有多少正常的生活,自然是对这些东西感兴趣的。 “但是这事被家长发现了,女孩子的家长以为他们要出去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就偷偷跟着,到了诊所来。” 安倱神色游戏复杂,叹了一口气,几乎不太想继续往下说了,盛爻却听得特别开心。 没办法,他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讲。 那个女孩的妈妈本来只是听到了酒店的事情,想要拦住自家快要失足的少女。 结果看到男孩子带着女孩进了心理诊所,她直接就疯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啊,好人家的女孩子,清清白白的啊,拐到酒店里给你们做些什么还不知道呢,这还要把人家变成精神病啊!我女儿好好的啊,没有病的啊!” 安倱模仿着那个女人的调子,活灵活现的,盛爻噗嗤直接笑了出来。 盛先生一脸疑惑地转过了头,后面的两个人立刻严肃了起来,在群聊里开始找路了。 “我记得戏台子那边不是有一个水站吗?是不是应该顺着水站找?” 安倱提出了一个很有建设性的意见,盛爻立刻附议。 盛先生虽然心说自家闺女其实根本没去过戏台子,但是他自己也记得那边有水站,所以干脆忽略了盛爻的信息来源,跟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歌声,朝着戏台子走了过去。 “好了好了,怎么样了?” 盛爻激动地想捶人,赶忙问道。 “还能怎么样?那个家长都快把我们诊所拆了,怎么跟她说抑郁症跟感冒没区别,是可以治好的,她都不信,还非说人家男孩子欺负了她女儿,搞得我们好像是个专门诱拐无知少女的机构一样。” 安倱说到这,顿了顿,思考了一会,又继续说。 “好在后来科普得很成功,家长知道了原委,请了年假陪女儿高考,两个孩子考上了很好的大学,一毕业就结了婚,现在工作和孩子都还不错。” 盛爻已经在一旁兴奋地搓手手了,一脸艳羡。 “所以其实大家都没错,只是出发点不一样而已。当然,要是能多思考一下,就好了。” 安倱给自己的故事升华了一下主题,就准备换话题了。 在那个家长手撕诊所之前,故事都是真的,但是后面的,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不过盛爻现在听着很开心,就够了。 真实的事件当中,女孩的妈妈一定要男孩的家长过来给个说法。 于是男孩的爸爸来了,他一看情况,就咬死了是女孩勾引男孩。 “你们家女儿要是检点一点,至于让我儿子天天偷钱!” “哟,你家儿子手脚本来就不干净,祸害了我女儿不说,还要倒脏水的呀,有没有这个道理的呀!” 男孩子当然是没有偷钱的,他们家保姆经常被他爸揩油,随后拿两张钱都当做自己的辛苦费了。 但是他爸并不知道,每天见男孩子买东西,包里的钱还总是没有,就认定了是自己儿子拿了钱。 要是平时,拿也就拿了。 “长能耐了啊,还给我养小情人!” 总之两个家长把所有污言秽语都甩到了对方的脸上,丝毫没注意到,女孩已经不见了。 第1053章 第一千铃五十六章 如戏 安倱不知道为什么,盛爻当了一次“医闹”,他就想到了这件事。 或许是因为这是他职业生涯里,最失败的一个案例,也或许是因为,故事里的所有人,在他们自己的角度上看,都没有错吧。 然而我们主观上维护自己利益的“正确”,真的能成为我们冒犯别人的依据吗? 毕竟站在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身上,他们确实都只是在维护自己所认为的东西而已,甚至在和其他人沟通的过程中,不断证明着自己的观点。 男孩子辩解是保姆拿的钱,不小心说了父亲的举动,得到的自然是几个巴掌回来,打聋了一只耳朵。 于是女孩妈妈的话更难听了,好像男孩一家都是管不住自己的变态一样,几乎要依据刑法直接给他们定一个“违背他人意志……”的罪名了。 而事实上,男孩的父母刚生了孩子就离婚了,他父亲觉得保姆人还不错,反正男未婚女未嫁,礼貌地提过想要追求她,保姆并没有拒绝。 ——不管她因为什么原因没有拒绝,男孩的父亲就觉得可以拉拉小手了。 保姆以为雇主财大势大,看着不好惹,不敢拒绝,也不想吃亏,就去拿了钱。 当然,男孩子这边看到的情况,就是两个人手脚都不太干净。 他本来以为两厢情愿,一个为财一个为色,谁知道说出来不是那么回事。 于是,两个家长彻底撕破了脸,在那边几乎要动手了,男孩子耳朵听不到东西,脸上全是血,躺在地上。 而他们那毕竟是个心理诊所,没有太多治疗外伤的东西,倒是有受过训练的护士,简单处理了一下,叫了救护车。 不过这救护车男孩子并没有用上。 先把女孩拉走了。 这边吵着架,女孩子实在是忍不了了,就从楼上跳了下去。 她想就此一死了之,身上还带着一张纸条。 “i’mvirgin.” 第二个单词当名词当形容词都行,总之姑娘真的很委屈,因为什么都没发生过。 最后的结果是,女孩摔断了一条腿,男孩听力重度受损。 两个家长打了一架之后,每天到诊所来闹事,打伤了无数医生护士。 他们都有各自的理由,相信是心里诊所导致了自家孩子的不幸。 当然,事情发生的时间更加不凑巧。 高考是还有半年,但是这是俩艺术生。 断了腿的女孩是学芭蕾的,听不见的男孩是学美声的。 男孩倒是还挺乐观,虽然被勒令反省,但是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惩罚。 他一直想让女孩子振作起来,但是女孩子回家之后就被妈妈锁在了屋里,不准出门。 “没了腿,你现在就是个废人,那也不许去,那么早就跟不三不四的男的搅合在一起,以后要怎么办的啊。” 女孩回了家之后,就不再说话了,也不吃东西。 她回到自己的卧室,舞裙挂在凳子上,还没来得及叠,伸手刚要拿,就被妈妈抢了过去。 “我养你有什么用啊!你看看你现在!我就让你从小好好学习,学这么多没有用的东西,花了那么多钱,学下来什么了!?” 妈妈撕碎了那条艾尔莎的裙子,摔门扬长而去了。 她是截肢,住院的时间没有多长,但是整个这段时间里,女孩都没有过任何的表情。 这会,她终于开始哭了。 抱着她的舞鞋,还有裙子的碎片,眼泪一颗一颗留下来,喉咙呜咽着,却发不出声音。 男孩带着红丝绒蛋糕来到了女孩的楼下,女孩的窗户还像往常一样亮着灯。 他来的时候,女孩正在化妆。 撕碎一条裙子没什么的,柜子里还有一堆呢。 女孩画了这辈子最隆重的妆容,换上了奥菲利亚的裙子。 她看见了窗下抱着蛋糕的心上人,推开窗,用独腿,跳着舞,来到了心上人的面前。 红丝绒蛋糕铺了一地。 裙子没有口袋,所以女孩把要说的话,直接划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i’mvirgin. 我是纯洁的。 安倱在报纸上看到女孩的照片的时候,整个人都快疯了。 她大概真得活成了奥菲利亚吧。 警察们靠着现场的丝绒蛋糕,很快找到了杀死女孩母亲和男孩父亲的凶手。 他把自己挂在市中心话剧院的舞台上。 “复仇吗?还是不去?” 没注意周围的环境,这会他们已经来到了戏台子上。 唱《牡丹亭》的妖精们换了风格,演的正好是《哈姆雷特》。 念着独白的哈姆雷特看不清脸,台上的场景也模糊得很。 风沙停了,安倱刚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舞台上。 更要命的是,盛先生和盛爻,都不见了。 他转头就要走,角落里的新国王却冲了过来。 “我的好侄子,你要去哪!?” 安倱的胳膊被拽得生疼,正要抽手,看见新国王的脸,却愣住了。 “不是,盛先生,您在这干什么呢?” 站在安倱面前的,应该是哈姆雷特叔叔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安倱一抬头就不见了的盛先生。 “好戏正要开始呢,我的好侄子,快来快来,跟王叔坐在一起。” 盛先生不由分说地拉着安倱坐在了一旁,舞台的中央空了出来。 安倱一瞬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对面居然真的又搭起了一个台子。 带着面具的演员们,站在了台子上,开始了表演。 安倱自然是没心情看这所谓的表演的,他环视一周,发现台商大饿观众并不止有他们俩。 而且,根据他们的反应来看,似乎只有安倱知道,自己是站在戏台上,看着另外的演员,演其他的戏剧。 剩下的,所有坐在西台子上的“观众”们,都好像不知道自己是某个戏剧中的人物一样,全神贯注地欣赏着眼前的喜剧。 有那么几个时刻,安倱甚至找到了一种荒谬的幽默感。 而且,如果盛先生在这的话,盛爻不是应该也在这吗?又为什么根本没有出现呢? 安倱满肚子的疑惑都没有办法缓解,场上却突然爆发出了巨大的掌声。 他转头一看,台上的话剧似乎已经到了高潮的部分。 一个有些臃肿的女人,抬手给了一位少女一个巴掌。 “我就说你一天天不在家里呆着,原来是出去干这种事了!还嫌自己不够下作吗?” 安倱突然有些恍惚,他总觉得这些台词自己在那里看到过。 “你有完没完了!?” 本来应该倒在地上楚楚可怜的少女,非但没有像是一朵柔弱的娇花一样,哭哭啼啼,反倒是直接挡住了那个中年女人的手掌。 少女岔开双腿,十分狂放地站在那。 “我特么最后跟你说一遍,老娘出去什么都没干,你爱信不信,不信就给我滚!” 安倱突然觉得这个语气,还有这个态度,似乎十分地熟悉。 他仔细一看,一下子笑了出来。 台子上那个中气十足的“少女”,正好就是失踪了的盛爻。 不过看台下观众的反应,她很有可能保留了自己的意识,和安倱现在的状态差不多。 ——他们的掌声,都是在错愕之间,爆发出来的。 就好像他们完全没意识到,本来应该是朵小白花的少女,怎么突然就刚了起来。 跟盛爻对戏的演员,演技倒是着实扎实,盛爻这一爆发,她整个人都跟着起来了。 “好啊你,现在长本事了是吧,都会跟我顶嘴了是不是?” 她猛地抽出了手,一连几个巴掌抽了下去,都被盛爻躲开了。 最后,盛爻一脚踢开了女人,直接把她撂倒在地上。 她搬了把凳子坐在女人身上,静静看着她。 “我最后跟你说一遍,你爱听不听,用你的话说,老娘出去找男人,想找谁找谁,我们清清白白,什么也没干。” “你!” 女人还想说话,下巴却被盛爻钳住了。 “我什么我?你自己出去事给人白玩的,我就也一样吗?你一走半个月,一分钱留不下来,我跟着人家捡瓶子的阿姨抢瓶子,阿姨最后还以德报怨,给我半个馒头吃,你呢?” 安倱一愣,盛爻现在的状态,绝对不应该是清醒的。 她说的这些事,都是安倱快要问出来但是还没问出来的,所以基本上都是安倱的推测。 ——就是之前跳楼的那个女孩身上的故事。 “吴琪!你给我跪下!谁允许你这么跟我说话的!” 中年女人一生怒吼,让安倱确定了,这就是那个女孩的故事。 能开玩笑的时候,他还告诉过女孩,实在不行,就学学吴起,直接起义得了。 先推翻最懦弱的自己,直面一切。 这是安倱的原话,但是女孩显然到最后一刻才真的做到了。 她再也不怕黑,不怕疼,也不怕高了。 可是同样的,她也再也没办法吃到她最喜欢的蛋糕了。 接下来吴妈妈要说的话,安倱再熟悉不过了。 “你早恋还出去开房,还有理了你!?” “够了!” 安倱高呼了一声,挥手示意话剧停下来。 他实在是不能理解,谈个恋爱嘛,招谁惹谁了呢?大禹治水都知道堵不如疏,怎么这帮子家长就恨不能出门给孩子带上锁链,避免自家孩子出个门回来就不是virgin了。 神经病一样。 恋就是恋,爱就是爱,分什么早不早晚不晚性别不性别的。 要保护他们,就要相信他们,告诉他们是非对错还有它们应该承担的责任,然后把选择的权利留给他们自己。 更奇怪的是,他们一边告诉孩子们,上学的时候不要恋爱,一边在孩子一毕业的同时,恨不能当场给他们生个孙辈出来。 又不是蚯蚓,还能当场分裂咋的啊? 安倱推开了拦住他的盛先生,径直走到了舞台下方。 有些奇怪的是,这个舞台上的人,和戏台上坐着的其他人,状态其实差不多。 只有盛爻在安倱喊出口的时候,才如梦方醒地走了下来。 吴妈妈的那个演员,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人设当中,趁“吴琪”不在,赶紧砸开了她的房门,去里面找日记本。 “哦,我亲爱的王子殿下,您刚才是在呼唤我的名字吗?” 盛爻拉开裙摆,俯身行了个礼,安倱下意识地回了礼,她就兴奋地在地上开始转圈了。 “哦,我挚爱的主啊,请宽恕我对眼前这个漂亮男人的非分之想吧,怪只怪我眼界狭窄,竟从未在这个世界上,见过比他还要英俊的男人。” 安倱本来还想吐槽,盛爻这个要是奥菲利亚,那绝对是崩人设了。 但是听见了盛爻的话,他一下子都要飘起来了一样。 “你真的是那么想的?” 安倱有些促狭地冲着盛爻笑了出来。 “我……我怎么说出来了啊!” 盛爻低着头,又转了一圈。 安倱心说这是个什么人设啊,一激动害羞就转圈,知道你的裙子很长了,好吗? “是啊,不光说出来了,我还听到了呢。怎么办啊,你居然直接对我说这样的话。” 安倱往前走了一小步,贴着盛爻,笑得更加深邃了。 “哎呀呀,你干嘛啊!” 盛爻抬起手,轻轻砸了一下安倱。 事实证明,娇俏这条路,实在是太不适合盛爻了。 她这一拳下去,安倱甚至觉得自己的肩膀都要碎了。 “好啊你,原来是你!” 本来好坐在一旁当背景板的盛先生,突然跳了起来,对着安倱高声喊道。 “不是,我有怎么了?我亲爱的叔叔?” 安倱以为盛先生还在上一段剧情当中,顺着他问了下去。 “你还好意思问我!?我女儿好好一个人,你怎么就、怎么就……啊?!你还把她往精神病院送!你想干什么啊!?” 吴妈妈? 安倱彻底蒙了,怎么这都上了台了,还带临时串戏的啊? “不是,我们没有!” 盛爻顺着吴琪的剧本,往下说了下去。 盛先生抬手就是一个巴掌,被安倱死命拦了下来。 笑话,这一巴掌打下去,《哈姆雷特》就得当场变成《武林大会》。 “好啊你小子,长能耐了是不是?来人啊,把他给我弄死!” 盛先生对着身后的一种仆从喊道。 第1054章 戏梦 “你还好意思问我!?我女儿好好一个人,你怎么就、怎么就……啊?!你还把她往精神病院送!你想干什么啊!?” 吴妈妈? 安倱彻底蒙了,怎么这都上了台了,还带临时串戏的啊? “不是,我们没有!” 盛爻顺着吴琪的剧本,往下说了下去。 盛先生抬手就是一个巴掌,被安倱死命拦了下来。 笑话,这一巴掌打下去,《哈姆雷特》就得当场变成《武林大会》。 “好啊你小子,长能耐了是不是?来人啊,把他给我弄死!” 盛先生对着身后的一众仆从喊道。 盛先生这一句话,让本来就有些发蒙的安倱更蒙了。 他开始的时候,以为自己是尽到了《哈姆雷特》的话剧里面,现在却发现,好像和之前的剧情根本没什么关系。 反倒是吴琪他们的故事,在一定程度上被带到了这个舞台上。 不过安倱对吴琪的故事其实并没有多少了解,当时吴琪给他说过的,只是所有问题当中很少的一部分。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跟吴琪建立完整的信任关系,事情就已经发生了。 现在台上站着三个人,可能是吴琪妈妈的盛先生,他还很有可能是哈姆雷特的叔父克劳迪斯,扮演奥菲利亚的吴琪,还有一个可能是哈姆雷特的安倱自己。 而在盛先生的剧情里,安倱同时肩负了吴琪的男朋友程升的部分,随时要被他乱拳捶死。 不过这些对安倱来说都不重要,他比较担心的是盛爻的部分。 吴琪本身最后的结局是和奥菲利亚重叠的,如果在现在的这幕剧当中,盛爻最后会完整遵从吴琪的剧情…… 安倱实在是不敢想下去了,如果盛爻真地死在了他的面前,他应该会疯吧。 但其实安倱自己也没有多少思考的时间了,盛先生的命令传递下去之后,台上的侍从们就冲了过来。 虽然你这些是哦从的战斗力对安倱来说也不算什么,但是双拳实在是男滴一堆手,他没挣扎与会,就被控制住了。 盛先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抬手捏住了安倱的下巴。 “我告诉你……” 他恶狠狠地盯着安倱的眼睛,话还没说一半,就在耳边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 就好像什么东西碎裂了,或者是铃铛轻轻颤动的声音一样。 坐以待毙一向不是安倱的风格,在盛先生盯紧他眼睛的同时,他就已经摇动了镇魂铃。 盛先生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清明,最后挣扎着放开了安倱的下巴。 他背着手,站在了安倱的对面,轻轻整理了一下衣服。 “谁下的命令?给我松开!” 盛先生对着场上的其他人厉声喝道,挥挥手,把那些侍从都遣散了。 安倱长出了一口气,差点直接坐在地上。 好歹是弄醒了一个,安倱心想道,他正要把盛爻叫醒,就听见那边的生先生继续说道。 “好吧,以上帝的名义,你如果想要决斗,那就决斗吧!” 安倱:啥???谁要和你决斗啊? “你到底还在挣扎什么?告诉我,你这卑微的杂种!” 盛先生也不知道走出了吴琪的剧情没有,或者现在是不是已经进入到了《哈姆雷特》的剧情当中。 但是这句话一出来,安倱就知道,这已经彻底是克劳狄斯的戏份了。 “既然要决斗,你为什么不敢面对我。” 安倱冷冷地开口,对着盛先生喊道。 “我有什么不敢的?” 盛先生立刻愤怒地转过了头。 “我要告诉你!我才是那个最有资格获得王位的人!我……” 盛先生那边用一个很奇怪的强调,高声念诵着自己的台词。 安倱看准了时间,再次摇动了镇魂铃。 盛先生甩手就是一个巴掌对着盛爻砸了下去,场上的所有人都显得有些猝不及防了。 尤其是根本没有准备的盛爻。 在吴琪的故事中,吴琪本人其实没什么存在感。 除了程升和安倱以外,就没有多少人关注吴琪。 尽管她是两个家长打起来的核心,但在实际的争吵当中,吴琪只是提供了一个巨大的导火索。 火引起来了,后面的战斗,就和她没有多少关系了。 对吴琪妈妈来说,她只是一个符号,标记着她没完成的梦,还有自己的面子。 而对于程升的爸爸来说,吴琪的存在就更简单了。 ——勾引他儿子骗钱的女的。 所以刚才的争斗当中,盛爻始终都是在一旁当背景板的。 她沉着脸,眼神有些聚不到焦的样子,基本上没有听旁边的人在说些什么,偶尔还会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盛爻就好像把两个人的性格都融合在了一起一样,一会忧郁寡言,一会崩溃癫狂。 不过不管是怎么样的性格,其核心都还是盛爻,而不是其他人。 从刚才盛爻应对吴妈妈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了。 安倱不知道真实的吴妈妈是不是这样,把所有的梦和压力都扔给孩子,却不给孩子留下足够的食物,然后转身出去找其他男人。 不过这其实很合理的,吴琪从来没提到过她的父亲,或者说她其实很少提及自己的家庭。 母亲对她不好,吴琪也只是一笔带过。 虽然打人不对,更何况是对待自己的亲人,但是如果吴妈妈对待吴琪真的像是之前的状态的话,说不定只有打一顿才能解决问题了。 安倱甚至有些报复性的觉得吴妈妈活该,但是客观上,他如果之前了解到了吴琪的状况,不管怎么样都是要先鼓励她去报警。 不过似乎是已经有了之前暴打吴妈妈的经历,盛爻还是挺轻松的。 盛先生这一巴掌打下来,虽然毫无预兆,但是盛爻躲的还是挺轻松的。 “你什么意思?” 见巴掌没能落在实处,生先生直接暴怒了起来。 “给我滚过来!” 盛爻并没有理会盛先生,转身就要走了。 安倱赶忙追了上去,拦住了盛爻。 如果盛爻这么一走,就去跳楼了,安倱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环路安之下,他也不知道该接什么台词了,拉着盛爻就开始往回跑。 “还敢跑!?你们俩倒是有本事是吧?” 盛先生在后面抽出了一柄长剑,直接跟安倱开打。 安倱没办法,只好且战且退地,跟着盛先生喂招,脚步都已经快要到舞台饿边界了,他却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离开这里,哪怕踩到了边缘,都会被弹回来。 结界? 安倱脑海闪过这个想法,不待深究,左臂已经被击中了。 好在舞台上的东西,基本上都是假的,也没受什么伤。 不过这一击中了,盛先生倒是整个激动了起来。 他身法越来越快,下手也越来越狠,安倱几乎无处可躲了。 这要是平常,说不定盛爻还能帮忙控制住盛先生,但是现在,盛爻也在旁边抽风。 她居然在……唱咏叹调?! 安倱一个没注意,又被盛先生砸了一下,半条手臂都是麻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舞台中烟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他全身都裹在一件黑色的斗篷中,带着高耸的礼帽,看上去和现在的场景,实在是有些格格不入。 他既不像是台下空无一人的坐席上的观众,也不像是台上的演员。 ——至少他现在的装扮就不合适。 台上所有的人都活在莎士比亚时代的欧洲,倒是只有这个斗篷男一个人,几乎看不出时代特征来了。 但是这个斗篷男却实实在在似乎是剧情中的人。 因为他拦住了盛先生。 要知道,刚才安倱自己都没办法拦住盛先生,但是这个斗篷后面的男人,几步就制止住了盛先生的动作。 “我说,这么迫不及待吗?我的好弟弟!” 哈姆雷特父王的灵魂?! 安倱疯了。 彻底疯了。 作为最长的一部莎翁剧,这剧本里的大部分角色都有血有肉,人设详实。 但是只有一个老国王的灵魂,始终都是作为哈姆雷特的幻觉出现,几乎从来没有交代过他的视角下发生的事情。 而他甚至不能拥有姓名。 不过也不知道这个斗篷男是作了什么妖,安倱甚至没有受伤到需要召唤,他就出来了。 而最后的结果就是,本来应该是他用来安慰自己,自我鼓励的鬼魂,现在似乎所有人都能看到。 “装神弄鬼,给我从斗篷下面滚出来!” 盛先生高声喊道,斗篷男却似乎根本不在意。 他抬手砸晕了盛先生,然后砍飞了冲上来的盛爻,一边扛着一个,朝着下台的方向走了过去。 斗篷男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几乎没用多少的时间。 而整个过程当中,他一个字都没有说。 安倱都楞住了。 他实在是不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斗篷男是个什么路数,要真是按照剧情中的,是他自己幻想或者召唤出来的灵魂,怎么都应该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动才是,这上来直接拐人是个什么操作? 安倱下意识地就想要跟上去,却在快要迈开腿的时候,生生控制住了自己。 ——在这样的场景之下,他甚至不能确定周围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而现在却突然冒出来一个,如此具有引导性的一个人,或者说一个鬼。 那这个事情就实在是太反常了,而且,事出反常必有妖。 等斗篷男把两个人都送出去之后,就发现了安倱根本没有跟上来。 于是没办法,他只好翻了个跟头,再次翻到了安倱的面漆那。 “愣着干什么啊?赶紧走!” 斗篷男似乎还有些着急,对着安倱招了招手,想要带着安倱一块冲下去。 但是安倱并没有动,他甚至还朝后退了一步,眯着眼睛,盯紧了斗篷男,开口问道。 “你是什么人?” “你倒是经过提,叫我……克罗克曼吧,我是来帮忙的。” 安倱听见这句话,再次往后退了一步。 目前为止,台上所有不按剧情走的人,就是盛爻他们三个了。 但是在这三个人里面,也只有安倱是没陷在剧情里的人设当中的。 另外两个人,不光完全沉浸在了新的剧情当中,甚至还没办法用镇魂铃叫醒。 ——就像安倱刚才尝试的那样,如果强行用镇魂铃唤醒的话,盛先生他们就会从哈姆雷特的故事里,转换到吴琪的故事当中。 而现在突然冒出来的这个斗篷男克罗克曼,不光没有陷在任何一段剧情当中,甚至还能离开舞台,彻底打乱剧情的走向。 着实可疑。 “我是为你是什么人,又不是问你是谁,不用跟我做自我介绍。” 安倱的脑子飞速转着,脚上又往后退了一步。 这会他已经快要退到舞台的边缘了,如果没有结界,再有两步他就能直接掉下去。 “这两个问题,有什么区别吗?我不想和你玩文字游戏,这里很危险,赶紧跟我走。” 克罗克曼伸手把安倱拉了回来,抬手朝他的脖子砍了下去。 安倱始终都提防着他,避免自己重蹈覆辙,所以克罗克曼手抬起来的同时,安倱直接就是一脚踢了出去。 不过这一次,安倱是失算了。 克罗克曼本来就不是打算砍他,手上的动作都是虚的。 安倱脚一抬起来,克罗克曼就把朝下砍的动作变成了朝前推,脚上也跟着扫了出去。 本来一只脚站着就不太好保持平衡,克罗克曼几乎没费多少力气,安倱就失去了平衡,倒在了地上。 随即,他就被克罗克曼背在了背上,跳下了舞台。 主角们都离场了,台上的配角们倒也是敬业,还在继续完成着不需要主角的部分场景,就好像是想对那些根本不存在的观众们负责一样。 安倱本来还想挣扎,但是他趴在克罗克曼背上的时候,突然就有些犯困了。 这个斗篷男身上有一股很重的檀香味,闻上去让人很舒服,几乎一瞬间所有猜忌、怀疑和各种负面的情绪,都好像被彻底清空了一样。 安倱虽然还是觉得斗篷男来历不明,但是这一瞬间,居然还觉得有些安心。 他几乎要马上睡过去了一样,直到克罗克曼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第1055章 戏弄 安倱没有想到,自己居然真的睡了过去。 克罗克曼身上的谈想问很重,很容易就给人一股很安心饿感觉。 不过即使这样,安倱还是不敢太过掉以轻心。 他左右看看,盛爻和盛先生都在一旁,只不过他们还是昏迷着的。 “他们……没事吧?” 见克罗克曼暂时不会伤害他们,安倱暂时放下了一点心,开口问道。 “倒是没什么大事,就是醒过来估计就要开始飙戏了。” 克罗克曼靠着墙团成了一个团,开始咬自己的手指头。 安倱看着他的动作,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是刚才这一觉睡得乱七八糟的,整个人还有些发蒙,脑子里几乎是一团浆糊了。 “你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安倱的注意力很快回到了他们现在的处境上来,他向克罗克曼开口问道。 “这个地方,是个大斗,你知道吧?” 克罗克曼倒是不着急,说话的时候不急不缓的,语调十分慵懒。 他的声音很好听,语气也让人很舒服,就是没说完一句话,尾音都是向上卷着的,带着一丝绵密。 如果斗篷下面是一个女人的话,这多半就是在撒娇的状态了。 但是通过跟他的接触,安倱能感觉到,斗篷下面应该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 这么两厢联系起来,就显得有了那么一丝丝的违和。 安倱这么多年认识人里,喜欢用这种状态说话的,可以说是几乎没有了。 但是看克罗克曼和他说话时候的状态,安倱又觉得这个人似乎和自己是认识的。 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很奇怪了。 真的有一个,和自己熟识,但是自己见了面都认不出来的人存在吗? 更重要的是,这个人一定是跟着他们来到了万妖谷的。 这边安倱在脑海里疯狂定位可能跟眼前的人重合的熟人,一下子就没听清克罗克曼说了些什么。 直到克罗克曼伸出手,轻轻在安倱眼睛下晃了两下。 “不是,想什么呢你?这么出神?” 克罗克曼额声音里戴上了一丝笑意,檀木的香味随着他的动作留在了安倱的身边,让安倱甚至又想睡觉了。 “没想什么,你刚才说到哪了?” 安倱回了神,盯着克罗克曼的斗篷,开口问道。 “那我也没说什么,就说我知道怎么出去。” 克罗克曼帽子的位置稍微往上扬了扬,语气也有些傲娇,他翘着二郎腿,坐在了安倱的对面。 不过安倱这会根本没时间关注那么多的东西,他听见克罗克曼说知道怎么出去,整个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你知道怎么出去?”安倱的兴奋已经溢于言表了,整个人星星眼地看着克罗克曼。 这就对了!克罗克曼内心十分满足,现在的表情、状态还有说话的饿方式,这才是跟我说话的正确态度嘛! “是啊,我知道啊!” 克罗克曼也不说话,只是他的哪儿个语气,让安倱觉得,还好克罗克曼身上没有尾巴,要不然这会应该已经翘到天上去了。 而且就他现在这个“你快问我快问我,我啥都知道”的状态,让安倱有些晃神。 之前在亚特兰蒂斯的时候,他也曾碰到过这样的人…… 安倱突然坐直了身体,盯着克罗克曼。 “你……是活的吗?” “喵?这个问题你让我怎么回答啊?我当然是活的。” 克罗克曼一副怒其不争的状态,愤怒地转了过去,把屁股对着安倱。 他实在是不能理解这个家伙,明明都已经问到了关键问题上,居然不继续问了。 真是太可恶了。 这个动作让安倱神色一滞,安倱总觉得自己从前应该是见过这样一个人的,但是却很难在记忆中刚找到一个身影,能和眼前的这个斗篷男对上号。 不过安倱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能和克罗克曼对话得这么顺畅了,刚才他还只是觉得克罗克曼可能有些自来熟,但是现在,安倱自己都觉得和他有些熟悉了。 这种熟悉感还不是既视感,而是感觉上,眼前的这个人,已经和自己天长日久地相处过很长时间了一样。 小动作,说话的细节,这些方面的默契,绝对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培养出来的。 就好像上学的时候,在涉及到某个或者某几个词的时候,全班都会爆发出一阵大笑,但是离开了那么环境,就没有了能一起狂笑的环境。 这个人,到底是谁? 安倱内心的疑惑已经越来越浓了,他几乎要直接冲上去,解开克罗克曼的斗篷了。 而这种冲动已经快要强烈到不加掩饰了,克鲁克曼几乎看着安倱的眼睛,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那个,我跟你实话说了吧,我其实就是万妖谷里的一个小妖怪,但是很不幸地呢,被困在了这里,这不是看你们也想离开吗,就想着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大家一块,就出去了。” 克罗克曼在安倱扑上来之前,先一步开口说道。 谁知道这一下子,非但没有打消安琥你的疑惑,反倒让他直接走了过来。 ——万妖里的妖怪,安倱一共也不认识几个,怎么就突然有一个,能跟自己这么熟了呢? 克罗克曼心道不好,这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赶紧弓身一跳,坐在了化妆桌上面。 “我告诉你,要是你今天把我的斗篷打开了,你们就谁也别想出去,在这困一辈子吧!” 安倱停下了脚步,做了回去。 行吧,受制于人,没有办法。 不过…… 安倱微微眯起了眼睛。 你等出去之后的,我一定要弄清楚你是谁。 克罗克曼在对面高高地扬起了脑袋,如果没有面具和兜帽的话,大概是一个翘起下巴的动作。 等着瞧,我能让你知道,我也就不用混了。 俗话说得好,共同利益造就朋友。 在端在地大成了共识之后,安倱和克罗克曼之间的关系,就进入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默契阶段。 或者说,是基于各怀鬼胎的心照不宣和井水不犯河水阶段。 克罗克曼:“刚才说的,你听到没?” 安倱:“刚才你不是说了一堆吗,这会问的是那句?” 虽然这话说的没什么错吧,克罗克曼想。 但是为什么还是好想打人啊?! “就是,万妖谷现在其实是万妖冢,是个大斗。” 克鲁克曼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不要跟这个人一般见识。 他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道。 安倱这会听到了,刚才是真的没听到,不过看着自己临时盟友的状态,他决定还是暂时不要告诉他这个悲痛的消息。 于是安倱点了点头,并且做出了一副不屑的表情。 ——意思是,刚才我就听见了,你怎么又说了一遍,真是墨迹。 克罗克曼一看就知道安倱刚才没听,这会装的倒是和什么一样。 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 克罗克曼不断告诉自己,不能跟这个人一般见识。 一分钟后…… 不行,还是好气,我能不能直接弄死这个人? 克罗克曼气得狠狠捶了捶桌子,跳了下来。 “嗯,那我就长话短说了。”他故作镇定的,收敛了自己的愤怒。 你看看,我多给你面子啊,都不戳穿你,克罗克曼想。 安倱:“长话短话的你也没说啊,这说得不都是废话吗?!” “……”想挠人,想咬人,怎么破,在线等。 克罗克曼再次深吸了一口气,从怀里拿出了一颗小小的檀木珠子,开始转动了起来。 “大部分死在外面的妖怪,他们的怨灵都会留在万妖冢里。” 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安倱本来想说,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外面这不一堆呢。 但是他想了想,还是控制住了自己。 真要说出来了,可能克罗克曼就真的想打人了。 安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就变得这么皮,似乎逗对面的人,是一件挺好玩的事情。 克罗克曼还不知道对面的这个人在想些什么,不过直觉告诉他,应该是一些很让人火大的内容。 他转过头,不再去看安倱,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 “而这些怨灵呢,多半都会重复一些事情,要么是自己求而不得的,要么是死前正在进行的,总之他们总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干。” 克罗克曼这会仿佛翘着尾巴一样,一本正经地说了下去。 安倱:“那个,你知道吗,其实我也是个怨灵,所以你不用跟我说这些的,讲重点好吗?” 他的语气轻佻又欠揍,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还充满了嫌弃。 克罗克曼缓缓地下了自己的头,对着安倱的方向,低声问道。 “皮这一下你快乐吗?” 安倱愣住了两秒,毕竟这个梗的也算是有些年纪了。 不过他还是飞速地接上了下一句。 “皮这一下我相当快乐了。” “喵!欺人太甚!” 克罗克曼直接朝安倱冲了过来。 “我今天不弄死你,我就……我就!” 他倒是“我就”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一二三四五来,但是手上脚上的动作却并不慢。 安倱开始的时候倒是跟着喂两招,在克罗克曼气焰达到最嚣张的地步的时候,他突然不动了。 就是站在原地,任你去打。 克罗克曼已经快要气炸了,也就没时间去思考那么多的套路了。 他奔着安倱就冲了过去。 然后就从安倱的身体当中,穿了过去。 “啊呀呀,怎么就撞墙上了呢?我不是跟你说了,我是个灵体……” 安倱一副怒其不争的状态,走到了克罗克曼的身边,直接掀开了他的面具。 “掀起了你的面具来啊,让我来看看你的……” 逗克罗克曼其实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安倱这会十分快乐,已经快要哼起歌来了。 等他掀开了克罗克曼的面具,安倱自己的脸就黑了下去。 “哎哎呀,不是都告诉你了,我是不会让你看见我长什么样的,你怎么就不听呢?” 克罗克曼直接打掉了安倱的手,站了起来。 他的语气几乎就是复制安倱的,而且模仿得惟妙惟肖的,也是一副怒气不争的状态。 ——安倱掀开了第一层的面具,下面还有不只一层。 克罗克曼轻轻把被摘下来的面具从安倱手里强了回来,拍了拍安倱的手,贴近他的耳朵,开口说道。 “那个,你说的对,皮一下,是真的快乐。” 安倱:好气哦,想打人,怎么办,在线等。 “所以说啊,你就乖乖听着嘛何必跟我作对呢?” 克罗克曼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压着嗓子,冷冷地开了口。 “你要知道,跟我作对的人,是没有好下场的。” 听见这句话,空气都安静了半分钟。 克罗克曼觉得自己终于找对了台词,镇住了场子,十分地开心。 然而就在他快要继续开口的时候,安倱有些疑惑地转过了头。 “那个,你是不是……” 是不是特别厉害?当然是啊,我跟你说啊…… 听见这个充满了“崇拜”意味的问题,克罗克曼几乎都要跟太阳肩并肩了。 “是不是,也开始进入剧情了?” 安倱慢慢说完了后半句。 “进入剧情?什么剧情?” 克罗克曼有些发蒙。 “就是,之前盛爻他们不是在《哈姆雷特》的剧情里吗,连咏叹调都能唱,你这是不是,进到了什么……《落跑甜妻》的剧情里?” 安倱十分认证地探讨着这个话题,克罗克曼恨不能当场吐血三升。 “什么落跑田七?我还成精的黄芪呢!滚滚滚,说正事呢。” 克罗克曼挥了挥手,扶额靠在了化妆镜旁。 这会他突然理解了那种,“突然很想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不让眼泪成行”的心情了。 安倱在化妆镜的另外一边,做出了和克罗克曼同样的动作。 “什么落跑田七?我还成精的黄芪呢!滚滚滚,说正事呢。” 不得不说,安倱在模仿这件事情上,颇有天分,他在重复克罗克曼的句子的时候,简直就是另外一个克罗克曼。 “什么?” “什么?” 克罗克曼:“什么什么?我是问,你刚才说什么。” 安倱:“什么什么?我是问,你刚才说什么。” 第1056章 戏言 “不是,你这又是抽什么风?”克罗克曼实在是不能get到安倱突然玩起来的梗,整个人都处在一种十分崩溃的状态当中。 “不是,你这又是抽什么风?” 安倱倒是对这个活动乐此不疲,笑得像个一百多斤的胖子。 克罗克曼心说对面这人怕不是个疯子,只好长话短说,然后把语速提高了十倍。 “这附近的妖怪们死前是在演戏所以他们死了之后也喜欢演戏但是他们找到不到观众演员也不够所以我们被抓过来了如果想要出去要么把戏演完要么就找到新的观众和演员。” 克罗克曼这会已经做好了和安倱战斗到底的准备,所以这么长的一段话,就没有任何的断句,直接一句话下来的。 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这么好的肺活量。 “这附近乌拉乌拉巴拉巴拉观众和演员?什么东西?” 安倱开始的时候还在试图重复,但是到了中间,就实在是听不清克罗克曼到底在说什么了,只好放弃。 “你不重复了?” 克罗克曼歪着头,似乎有些疑惑地看着安倱。 “其实是想重复的。” 安倱仰起头,故作忧郁地抬起头看着根本不存在的天空,用一种极为悲伤的语调开口说道。 “你知道到的,人类的本质是复读机,我虽然已经是个鬼了,但是还是有些还年自己还是一个人的时候,所以常常学着人类的样子活动。” 安倱这货身上穿着繁复的礼服,说着说着好像要唱起来一样,克罗克曼自然是不会信他的这一套说辞的。 我信了你的邪!克罗克曼想,也不知道是谁活在戏里。 不过为了避免安倱再搞出来什么幺蛾子,克鲁克曼还是决定顺着他说话,暂时满足安倱戏精的内心。 “是吗?那可真是太悲伤了呢,要不然你留在这陪着他们?这些妖怪应该可以永远让你演一个人的。” 克罗克曼学着安倱的样子,捂住了脸,在原地转了一圈,也开始了歌唱。 不过就在他转圈的时候,安倱一脸严肃地站在了对面,仔细盯紧了克罗克曼。 ——就在克罗克曼转圈的时候,他斗篷的下摆飘了起来,而在那肥大的黑色都碰下面,似乎有一条尾巴。 这简直是意外的收获了,安倱开始的时候,只是对克罗克曼不是人类,有一点点的怀疑,想要试探一下而已。 毕竟模仿是动物的众多本性之一,如果克罗克曼真的是妖怪的话,应该还是会保留这一点的。 在万妖谷里,克罗克曼实在是没有任何理由,需要对安倱隐瞒身份,或者把脸捂得这么严实。 安倱能认识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万妖谷里。 所以,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 “我就说吧,这只小妖怪没化形完全,害怕吓到我,所以根本不露脸。现在倒是证明出来了,说不定他还真的知道怎么出去。” 安倱看着克罗克曼内心狂喜,暂时也就不打算深究,这么一只没化形的小妖怪,怎么就活了下来。 “说不定,人家本体也在万妖谷里呢?总不能随随便便怀疑别人吧……” 安倱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理实在是万无一失,简直不能更严密了。 当然,无数年之后,安倱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其实最适合的职业,不是倒斗或者当心理医生,而应该是去做个编剧。 因为每一次,他自己“推测”出来的一切,都和事实,相去甚远。 不过对于戏精安倱来说,让人生充满戏剧性,一向是他生活的标准之一。 克罗克曼暂时还不知道自己已经露出了尾巴,更不知道安倱那九曲十八弯的脑回路,见安倱没再说话,还以为他这会想要留下来,差点吓死。 “那……现在是?”克罗克曼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留是不可能留在这里的,你不是说知道怎么出去吗?” 安倱下意识地翻了个白眼,翘着二郎腿坐在了一旁。 克罗克曼看见安倱终于能正常对话了,长叹了一口气,就差感谢诸神庇护了。 他欢快地点了点头,开口道。 “很简单啊,把这出戏演完就好了。” 安倱慢慢皱起了眉头,他摆了摆手,“不行。” 克罗克曼:“不行?为什么不行,你不想出去吗?” 安倱:“演到最后,奥菲利亚不是要自杀吗?就他们现在的状态,自杀肯定得变成真自杀。” 克罗克曼愣住了,他来到了盛先生的面前,贴近对方的耳朵,轻声耳语了几句。 盛先生缓缓睁开了眼睛,他开始的时候还有些迷茫,过了一小会眼睛才开始聚焦。 很快,他就把周围的环境都打量了一遍。 本来克罗克曼还想测试一下的,但是盛先生在恢复清醒的第一时间,就大喊了一句。 “来人啊,抓刺客!” 于是盛先生又一次被敲晕了。 克罗克曼扶着头,一脸无奈地看着安倱。 “不是,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安倱摊开手,表示我要是知道的话,就不会和你在这边扯皮了。 克罗克曼已经不打算跟安倱正常交流了,他感觉这个人类……哦不,这个鬼,简直是不可理喻。 “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让他们上去演啊……” 克罗克曼嘀咕着在地上开始转圈,转了一会转累了,就把自己团成了一个团,坐在了一旁。 这个“团”真的是十分标准的一个球,安倱甚至有上去揉一揉的冲动。 不过他很快控制住了自己。 克罗克曼对于安倱这种想法暂时毫不知情,正大大咧咧地咬着自己的手指头。 “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原来的剧情里,我不是在这时候上场的……” 安倱看着苦思冥想的克罗克曼,总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或者这个妖怪。 然而即使如此眼熟,他还是猜不出克罗克曼是谁。 “储备粮吗?不应该啊,兔子哪有这么长的尾巴。” 这边连个个人的思考,已经疯狂跑偏到了一些十分奇怪的角落,而且看上去短时间应该是回不来了。 如果盛爻没醒过来的话。 安倱正在把克罗克曼的状态,和他见过的所有妖怪,或者可能是妖怪的动物联系起来,躺在一旁的盛爻,却猛地醒了过来。 她打了个冷颤,警觉地看着周围的环境。 盛爻其实对于之前发生了什么,是没有任何印象的,她就是一下子睡得太死了,可能大脑需要验证一下,自己是不是还活着,就一下子把她叫醒了。 这种情况其实还蛮常见的,对于那些睡眠质量很好的人来说。 但是盛爻显然不是其中之一。 她一向风餐露宿,即使在城市当中,也活得跟在斗里差不多。 所以这种突然惊醒的状况,对她来说,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上次遇到这种情况…… 大概是小时候,邦妮突然“自杀”,她浑身大汗地惊醒过来,却在自己身边听不到任何心跳声吧。 “安倱?” 盛爻有些不确定地问了一句,她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奇怪的梦,怎么都没办法从梦里逃出来那种。 她这个时候甚至不知道自己在那,应该做什么,为什么在这,这些问题对于刚刚惊醒的她来说实在是太困难了。 或者说,这个时候醒过来的,只有她的身体和潜意识,而深层意识,其实还处在昏睡当中。 很少有人会长时间处在这种情况当中,一般都是潜意识先于其他醒来,然后就…… 被魇住了。 安倱本来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对于盛爻的呼唤,几乎是完全没有意识的,只是隐隐觉得好像有人在喊自己,却并没用听清。 “安倱?” 盛爻有些发蒙,下意识地又喊了一遍。 话音未落,安倱就已经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盛爻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现在这的。 “你知道我是谁?” 安倱根本没有意识到盛爻会在这个时候醒过来的,但是当第二声喊出来的时候,他一下子就听到了。 不管是盛爻醒了,还是在说梦话,总之她在某个时刻,需要自己。 这是安倱得出的结论,一个让他几乎要疯狂起来的结论。 “我当然知道……” 盛爻推开了安倱的手,抱着膝盖,蹲了下来。 “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程升,咱们分手吧。” 安倱眼睛里的光一点点暗淡下去了,像是所有的希望都沉默在了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最后漾出些许粼粼的泪光来。 他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坐在地上。 其实安倱也不知道,这到底是自己的情绪,还是程升的情绪,只是这个时候,他实在是难受得要命。 “我不要。” 安倱几乎是咬着牙,把这三个字念了出来。 “这个时候了,就别孩子气了,我们不合适。” 盛爻的语气冷冷的,却十分平和,就好像在进行什么缜密的逻辑推理一样。 “我才没有孩子气呢,那你说,你刚才为什么叫我?” 安倱的脑子现在一片空白,完全忘了盛爻其实之前只是说,可以给他个机会,却从来没有真正答应过他。 所以这回说话的,其实是吴琪。 不过,是纯粹的武器,还是盛爻版本的吴琪,就不一定了。 盛爻:“睡蒙了,这是哪?” “你看你,醒过来下意识就想找我,不是吗?你难道不……” 安倱完全忽视了后面一句话,拎着前半句就不放手了。 “我一点也不,之前那个大夫是告诉我,说什么,想一些积极的事情,你陪我去看医生也是喜欢我,让我构思一下每天醒来就能看见你的生活。” 安倱愣住了。 他确实对吴琪说过这些,但是这些句子他自己都记不清了,现在当做自己死吴琪的盛爻,更不可能知道了。 这真的是盛爻吗? 又或者,这里的剧情,真的只是顺着他自己的记忆在延续吗? 安倱没有办法回答着些问题。 这些思考,都随着“盛爻不想跟我过日子”这件事,给盖了下去。 安倱:“你难道不想吗?” 盛爻:“其实想过,但是,可能吗?” 她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让安倱十分矛盾。 正常情况下,盛爻是从来不会做出这种表情的。 冷冽严肃,还带着忧郁和苦苦挣扎的理智。 眼前的这个人,除了顶着盛爻的脸以外,就只有眼睛里的坚持能勉强找到盛爻的影子了。 如果这些不是被万妖冢的妖怪们操控的,盛爻一定是世界上最好的演员,安倱想。 “怎么就不可能了?我……” 盛爻打断了安倱的话,推开他的手,坐在了一旁。 “喜欢是什么?乍见之欢、风花雪月?那你告诉我,这些东西能撑得过日久天长吗?风花雪月,哪个是永恒不灭的?” 好吧,现在这个是吴琪。 安倱有些痛苦地想着,她是个学芭蕾的姑娘,最开始其实还不是被吴妈妈打着去的,在相当长的时间里,艺术感性几乎是她的生命。 安倱正准备开始心里疏导,就在耳边听到了一个声音。 “当然有,月亮和我的爱,都亘古不灭。” ——这的确是安倱的声音没错了,但是核心思想,为什么好像来自程升呢? “我呸!老娘就不明白了,你这套东西也不知道糊弄了多少小姑娘了,一遍遍说,有意思吗?” 盛爻?安倱的眼睛又亮了亮,吴琪当时要是有这么刚,事情就不会变成后来那个样子了。 “盛……” 安倱正准备开口,就看见对面的盛爻,又一次蜷缩了起来,低着头。 “你去找别人不好吗?我有病,我自己治,我不麻烦你,可以吗?” 安倱:“傻丫头,你也说了,那是别人,那不是你啊。” 说完这句话,安倱突然觉得浑身汗毛倒竖。 一方面是这台词实在是太过羞耻,另外一方面,是这话根本就不是他说的。 鬼上身吗? 不可能的,安倱自己就是一个鬼, 所以,是谁在控制着安倱说话呢? 毕竟他自己手里,又没有剧本,也不知道其中的大部分细节。 第1057章 戏精 安倱这边正僵持着,一只手,却突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个……” “哇啊!” 安倱猛地跳了起来,打掉了自己身上的手。 他一脸惊恐地咆哮着,心脏跳得自己都快控制不住了 “你这么大反应干什么?” 克罗克曼一副嫌他大惊小怪的语气,叉着腰站着。 “不是,我哪么大反应了?你突然过来也不出个声。” 好不容易让自己平静了下来,安倱赶紧转过头去看盛爻的状态。 她已经被吓得瑟瑟发抖了,整个人都躲在墙角,像只鸵鸟一样,连个脑袋都不露出来。 “你看你给人吓得!” 安倱埋怨了克罗克曼一句,来到了盛爻旁边。 “我要不要告诉你,其实是你下到得她,我来的时候她还好好的。” 克罗克曼对于这种无端的指摘十分愤怒,毕竟盛爻真地是被安倱的鬼吼鬼叫给吓到的。 当然,安倱是不会承认这些东西的。 他来到盛爻的身边,关切地问道。 “刚才没吓到你吧,还好吗?” 克罗克曼在他身后默默竖了个中指。 ——吓没吓到都这样了,您心里不能有个ac数吗,而且是谁吓到的你不知道吗? “哦,我亲爱的上帝啊!” 盛爻窜了起来,掐着裙子行了礼,兴奋地几乎想在地上跳舞了。 “是谁,把如此英俊的您送到了我的面前,让我得以见到您俊美的真容,在您的容貌前,就连天上的星辰都失去了他们的光泽!您真是上帝最伟大的产物!” 虽然盛爻已经跑题跑到了尼加拉瓜,但是她这直接进戏毫无过度,还是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安倱还卡在上一段剧情里,不上不下地,难受的要命。 结果盛爻直接甩出来这么一段,让他整个人都有些发蒙。 安倱小步子往后挪,戳了戳克罗克曼。 “那个,她这是,怎么了?” 克罗克曼没有回答安倱的问题,飘到了盛爻面前,晃了晃胳膊。 “你认识我吗?” 盛爻还星星眼看着安倱,就好像根本没听到克罗克曼的问题。 不过克罗克曼似乎并不在意,他在盛爻身边转了一整圈,似乎是在仔细观察着她的反应。 “哦,我的殿下,是什么让您沉默不语?这漫天的星辰都因您的沉默,而黯淡无光了!” 安倱一直在刚才的情绪里出不来,也不知道盛爻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就没说话,静静站在对面,等着克罗克曼的回应。 他这边是一直在等着了,盛爻那边一句话说出来没人接,就显得十分尴尬了。 虽然对于盛爻的各式彩虹夸赞,安倱还是挺受用的,但是他还是勉强保持了自己的理智,想要让盛爻赶紧恢复正常。 毕竟她一向风风火火,一言不合可以直接拔刀砍人,突然一下子端庄贤淑了起来,实在是让人有些…… 毛骨悚然。 安倱一脸惊恐地等着克罗克曼的反应,就随便说了一句。 “哦,不,是你的美让我失语,以至于竟忘了我原本想说出的话。” 虽然说内心对于盛爻现在的状态有些接受无能,但是安倱的表演欲还是呼之欲出的。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接着盛爻的话开始往下说。 克罗克曼在一旁虎躯一震,差点直接摔下去。 “行了行了,你够了啊,还没个完了。” 他赶紧冲了过去,控制住了安倱,并且在对方开始说话之前,飞速阐述了自己的观察。 “其实她应该没什么事,就是醒过来了。” 安倱把脸上的惊恐转了过来,送给了克罗克曼。 “你确定现在这个状态叫醒过来了?” 克罗克曼:“在盛爻现在的意识里,她要么是奥菲利亚,要么是刚才那个小姑娘,只有在潜意识里,她才能意识到自己是谁,所以,没错,对现在的她来说,进入除了她自己的另外两种状态当中,就是醒过来了。” 安倱不再说话了。 他其实不是不知道这些事情,他只是不太想接受这个现实而已。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他和克罗克曼,其实都已经进入到了某段戏剧,或者是某段回忆当中了。 对于他们脑海中重新构建出的记忆而言,这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而且他们也根本不是演员,就真真切切地,是身处其中的人物了。 “但是很奇怪的是,吴琪的事情,我几乎没和任何人说,尤其是里面的很多细节,这里怎么会出现她的故事?还有《哈姆雷特》,这个其实也是和吴琪关联的部分,那这些妖怪,又是怎么知道,我们会上演这样的东西呢?” 其实类似的问题,安倱从进来开始就在不断地思考,只是那个时候,他附近实在是没有多少清醒的人,可以和他一起讨论这些问题,干脆也就没有说出口。 现在的事情不一样了,克罗克曼在这,虽然不知道他具体能干些什么,不过安倱下意识地就觉得,他其实应该是个挺靠谱的存在。 现在的问题,似乎进入了克罗克曼思维当中的盲区,他一下子被问住了。 “殿下,您是在和什么人说话,还是在思考某些深刻的哲学问题,以至于需要和自己促膝长谈呢?” 克罗克曼还没来得及回答安琥你的问题,盛爻就一朵云一样飘了过来。 她身上的服饰其实都很重,鞋子也高的不行。 安倱几乎要担心她下一秒就就会晕过去了,但是她还是走得十分坚强。 当然也只有在行进当中,安倱才能找到一丝盛爻的影子。 ——尽管她确实走得十分端庄,但是那步伐看上去,还是像要出门砍人一样,鞋跟都快在地上戳出窟窿来了。 “您为什么都不肯垂怜我一秒,始终盯着那虚无的地方呢,思考固然是美的,难道血色鲜活的我,就不美吗?” 安倱:“美美美,你最美了,天下所有美人,你说自己第一美人说第二。” 盛爻反手怼了安倱一肘子,娇羞地一路小跑躲到了柱子后面的角落里。 安倱捂着自己快要断掉的肋骨,艰难地想,估计要么是盛爻对奥菲利亚的理解出了问题,要么是吴琪的理解出了问题。 “哦,我的公主殿下,您是不是之前学过散打啊……” 安倱极为痛苦地问道,疼是真疼,但是戏不能掉了啊。 克罗克曼在旁边笑得比盛爻还开心。 “我觉得其实不用找出口了,你们在这对戏我能看一年。” 安倱控制住了自己送他一个白眼的心情,抱着膝盖坐在了一旁。 盛爻见安倱似乎有些痛苦,拎着裙子就又冲了过来。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安倱挡了回去。 “哦,我的公主殿下,这样不好,您还是先歇一会吧,我需要……思考一些深刻的哲学问题。” 盛·奥菲利亚·大力·爻:“哦,上帝啊,您这睿智的脑袋,每天居然要思考那么多深刻的问题,我想,一定是关于宇宙、人生和时间的深刻问题吧,原谅愚笨的我,难以思考如此深刻的问题,竟只能思考是爱您还是更爱您一点。” 安倱现在的感觉实在是有些复杂,毕竟在现代语境当中,夸人睿智,怎么听着都好像不太舒服。 但是好不容易听到了最后一句,安倱的心脏,又一下子被戳成了千层酥,还是椒盐的那种,酥酥麻麻,全身都过了一遍电。 “其实我在思考的,也是该爱您,还是更爱您一点。” 安倱的眼睛里似乎有水光闪烁,他盯着盛爻,沉声说道。 “哦!” 盛爻又是一阵云一样冲了过来,咣咣捶了安倱两拳。 安倱终于知道什么叫最难消受美人恩了,再好的体格子也受不住着一天天地砸啊。 尤其是盛爻这真是手撕过各路粽子的力气,砸下去骨头不断已经很好了。 “她这真是演了个疯子啊,下手没轻没重的……疼死我了……” 安倱一张脸都皱成了包子,捂着自己的肚子,疼的不行。 但是…… 等!一!下! 安倱的脑子里像是突然闪过了一道惊雷,他都快顾不上疼了。 “为什么我会疼啊!我不是个灵体吗!?” 这一句不是心理活动了,安倱无助地对着天咆哮道。 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疼的要命了,对于安倱来说,上次感受到肉体上的疼痛,大概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虽然刚才木木帮他稳住了身体,但是也只是给了他一个实体而已,除了触觉、视觉和听觉以外的大部分感觉,安倱还是几乎没有的。 而这会,盛爻打他,安倱居然能感受到疼? 这不科学啊! 安倱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克罗克曼,但是这会他不知道从哪找了一堆零食出来,正坐在那兴致勃勃地看戏。 克罗克曼的答复,比盛爻晚一点出现。 “我从不奢求您的爱,或者垂帘,我甚至不希冀您能在路过我的时候多看我哪怕一眼,但是请您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因我的爱,而如此困扰。” 盛爻还想冲上来,安倱飞速地起身,拉住了她的胳膊,原地转了一圈。 “哦,我美丽的公主啊,您是我生命中的光彩,我情愿像夜晚的飞蛾追寻光亮,去追寻您到的踪迹,不要否认我的爱好吗?” 安倱拉着盛爻的胳膊,开始挑起了华尔兹。 还是那种若即若离,贴近了很快就要符分离的舞步。 追逐,躲避,贴近,远离。 他们像是两颗轨道交错的行星,一旦贴得太近,就会招致毁灭。 当然,事实是,盛爻一直想爆锤安倱,而安倱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一定要远离盛爻。 安倱不知道是之前木木做出来的身体,真的这么强大,还是盛爻直接捶在了他的灵魂上。 不过不管是哪种情况,他挨了这几下,不会好过就是了。 “把她调回之前那姑娘的模式。” 克罗克曼看两个人体力似乎都有些跟不上了,终于说了一句话。 安倱心道谢天谢地,赶紧摇动了镇魂铃。 “你给我滚!” 铃铛响动的第一秒,安倱就被盛爻扔了出去。 字面意思的扔。 “我都告诉你了,我自己有病,谁也不用管,我想活就活,想死就死,关他么你们什么事?!这是老娘自己的日子,自己的人生!” 安倱靠在墙上,都快吐血了。 盛爻这边剧情起承转折太快,而且毫无逻辑,实在是考验对手的反应能力。 而很不巧的,盛爻似乎是处理过的僵尸猛鬼太多了,对非人世的存在,有着极强的克制能力。 安倱受到了多重打击,眼前都快有重影了。 “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吗!?那你答应过我的,都算什么?都是骗人的吗?” 安倱痛心疾首地对着盛爻哭喊道。 不过可能是实在太疼了,这个痛心疾首看上去实在是像西子捧心。 “别特么以为自己是个好鸟!那老女人找各路男人回家的时候,你干了些什么?你问的什么?啊!?你自己没特么点数吗?” 盛·暴躁·吴琪·爻抄起一根长枪,对着安倱就飞了过去。 安倱就地下蹲,躲开了。 不过这后台都是欧洲中世纪制式的道具,那长枪整个都是木头的,砸一下也挺疼。 安倱头晕眼花地看着克罗克曼,把长枪朝着他扔了过去。 克罗克曼灵巧地躲开了,对着安倱竖了个中指。 “你们先演,我快要好到办法了。” 安倱心说你找到办法了,我都要被打死了。 “我说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关心你!?” 他强打起精神来,想从盛爻那找到突破口。 让安倱很奇怪的是,盛爻版本的吴琪,和真实的吴琪相比,暴躁了很多,也活泼了很多。 与其说这是盛爻进入了吴琪的世界,不如说是吴琪在试图按照盛爻的方式重演自己的人生。 ——外面的武器,不会反抗,不会哭诉,更不可能对着程升大喊在,这是自己的人生,不许别人置喙。 这样洒脱高调的方式,是盛爻会干出来的。 但是这份洒脱里,似乎又带着某种挣脱了束缚的癫狂。 “滚吧你!‘他们有没有碰到你’这是关心我,这是关心你找的女孩干不干净吧?你特么从来就没喜欢过我,是吧?不过是找个学芭蕾的,长得还行,也不乱,有面子,是吧!?” 安倱愣住了。 第1058章 入戏 一股瘆人的寒意,从他的脚底一路向上,逐渐在安倱的全身蔓延开来。 他打了个冷颤,情况却并没有多少好转。 安倱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突然发现自己根本分不清,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到底是盛爻还是吴琪了。 虽然从行事方式上来看,这的的确确就是盛爻没有错,但是很多事情,即使是安倱自己,都根本不清楚,就别提盛爻了。 就比如,吴琪家里的事情,她从来都是不会和安倱说的。 之前做诊断的时候,安倱其实也推测过,吴琪的心理问题,可能最主要的成因,还是子啊家庭。 而在那个时候,他的推测,还仅限于吴琪妈妈的逼迫和不作为。 但是背后牵扯上这些东西,事情就变得不太一般了。 可是不管最后是因为什么原因,对于已经死去的吴琪来说,都没有太大的意义了。 现在真正让安倱锚固悚然的,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盛爻是怎么知道的。 或者说,现在的这段剧情,是怎么知道的。 随意编造吗? 如果是的话,又是为了什么呢? 如果不是…… 安倱不太想思考这方面的问题,尽管他自己已经是个鬼了,还是不想再这个世界上,看到更多的自己的同类。 “不说话了是吧,承认了是吧?道貌岸然!” 盛爻猛地推开了安倱,转身朝着舞台上走了过去。 安倱自然是不可能在这种时候放任盛爻一个人走的,赶紧跟了上去。 “先别走,把她调回之前的状态。” 克罗克曼的手搭在了安倱的肩膀上,差点吓得安倱再次跳起来。 “不是,到底你是鬼我是鬼啊,你怎么一天天神出鬼没的?!” 安倱仿佛一只炸毛的猫,打掉了克罗克曼的手,一脸的嫌弃。 “喵?你还知道自己是个鬼啊,怎么连点鬼的样子都没有,什么都不会用,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个鬼吗?能不能活出个样子来啊?” 克罗克曼对于安倱这种相当清醒的自我认知,表示出了一万种不屑。 毕竟作为一个鬼,而且是看上去级别很高,战斗力应该不低的一个鬼,安倱活得实在是有点窝囊。 肉搏他打不过不清醒的安倱,斗法他应该斗不过这会还在昏睡的邦妮,吓唬人这件事情上,显然克罗克曼做得比他好上一万倍。 更重要的是,即使已经这个样子了,安倱似乎还是一幅不紧不慢的样子。 似乎除了盛爻以外,他对什么都不太在乎。 所以打架也不用全力,不必到份上从来不跟人斗法,吓唬人…… 他完全不像是克罗克曼那样,能从这件事情里得到快感。 不管是这样,其实要不是邦妮那边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随时可能两个人一块都走,要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安倱对于找到自己的身体这件事情,也不是十分的上心。 安倱的同理心,从来就没房子啊自己身上,却感受过这个世界。 换句话说,其实虽然安倱看上去体贴,但是他其实是一个活得相当自我的人。 整个世界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太大的关系,日子过程什么样子,对安倱来说,也都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活着,死去,不过是一种状态。 而安倱还在这个世界上游荡的每一天,对他自己来说,都不过是一场旁观。 他静静看着别人的生活,有时候会有艳羡,但是这种情绪对安倱来说,基本上就是昙花一现了。 似乎他来到这个世上,唯一的目的,就是观察。 甚至都不像是一场实验,毕竟对于实验来说,还需要记录数据观察现象得出结论,有可能的话,再拼着头秃发一篇论文。 但安倱没有。 在克罗克曼说他获得每个样子之前,安倱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对于生活的这种抽离感。 或者说,其实在他发现自己对盛爻拿点不太坦荡的心情之前,他可能永远都不会意识到这种抽离。 所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安倱始终都只有靠临近死亡时候的那种感觉,才能印证自己的存活。 同样的,这也是盛爻对他来说,如此重要的原因之一。 而当吴妈妈跟程爸爸在一旁撕打的时候,安倱的抽离尽管让他更加客观地看待这个问题,却也忽视了很多很重要的细节。 比如吴妈妈丝巾挡住的脖子上,有很多的痕迹。 再比如,其实吴琪的所有衣服上,都有一股淡淡的,很奇怪的腥气。 那个时候,安倱一直以为是程升。 但是可能程升自己都不知道,这其实是吴琪提到的那个,吴妈妈的众多男人之一,犯下的错。 不咬人烦人,也是一种很可怕的存在了。 安倱有些感激地冲上去,抱了抱克罗克曼。 ——刚才克罗克曼说的,不是安倱没活出个“人样”来,是安倱没有活出个样子。 这两者之间,简直是天差地别了。 前半句其实很多家长都很喜欢说,但是几乎招致了所有孩子的反感。 毕竟他们自己觉得活得还不错,怎么就不像个人了呢? 后半句就不一样了,说话的那个人,根本不规定他需要活成的样子,只是觉得,他应该值得更好的。 就像安倱,其实他现在的状态,也是很多人一生的样子。 千人千面,八面玲珑,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看着镜子里的那张面具,常常会不知道自己是谁。 他本可以活得更好才对。 本可以享受生活,做一个鬼,就感受灵力的消长和无所束缚的自由,做个人就踏踏实实地活着,春花秋月夏蝉冬雪,好吃的好玩的全都尽兴,喜欢的人能见就见,见不到就相忘江湖。 而不是观察着,窥探着,像是在人间的行尸走肉。 安倱始终觉得这个问题其实不是问题,但是他却被这样的问题,困扰了很久。 不管克罗克曼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就冲他说的这一句,安倱就觉得,这小妖怪还不错。 更重要的是…… “啊呀呀,这个小妖怪到底是什么妖怪啊,怎么手感这么好啊!” 安倱轻轻拍了拍克罗克曼的背,跳跃着冲上了舞台,晃动镇魂铃,唤醒了盛爻。 克罗克曼看着安倱的背影,突然觉得全身一凉。 刚才对方离开的时候,为什么眼睛里…… 似乎闪着绿光呢? 克罗克曼打了个冷颤,晃晃头,把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都从自己的脑袋里甩了出去。 他来到了盛先生的身边,画下了一个结界。 “我说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就现在这睡一觉吧,我们先去把外面的事情解决了。” 克罗克曼活动了一下肩膀,又甩了甩腿。 “哎呦我的天……真是年纪大了,胳膊腿全都不好用了,回去之后哟啊不要减减肥啊?” 克罗克曼喃喃自语地朝着台上走了过去,那边的盛爻和安倱已经开始斗舞了。 其实本质上不是斗舞,是在跳舞,只是盛爻动作太大,还没事就往安倱身上扑,事情就变得有些尴尬了。 好在有些宫廷交际舞,两个舞伴之间的交流也几乎没有,只是在几个动作上需要拉拉手,剩下的就是不停地转圈和追逐了,安倱还能勉强应付过来。 或者说,只是在前几个动作上,还能应付过来。 难为盛爻踩着堪比高跷的鞋子,拖着将近十斤的裙摆,还能如履平地,健步如飞,甚至转圈圈翻跟头好不耽误。 ——安倱觉得她要是生在光荣革命之前的欧洲,绝对能混得风声水起,说不定还能搞个欧洲大一统。 “我说、那个……克罗克曼!你到底有没有办法,赶紧让她变回来,我快要受不了!” 安倱喘着并不存在的粗气,对着克罗克曼喊道。 毕竟他现在是个鬼魂,理论上是不存在关于疲劳或者饥饿一类的感受的。 但是随着他自己灵力的聚集,现在安倱的身体,已经变得越来越真实了。 连带着里面的各种感受,也是一样的。 但是安倱并不担心会因为这个,就冒出来了第二个骨先生。 毕竟骨先生的产生,实在是一个太过巧合的结果了。 别的不说,就说这里的风水,还有材料,就不可能生成第二个骨先生。 不过可以借着这个,让自己好受一点罢了。 要说最实质性的好处,就是让安倱有一种自己还活着的错觉罢了。 一旦安倱回到了原来的身体,这个新的身体,就会直接变成灵力,存储在安倱的身体当中。 其实有很多大师在修炼的时候,用的就是这样的办法。 只不过这样的分身,也可能被其他有心之人利用,就很少有人再用了。 安倱现在几乎都要后悔了,毕竟如果他还是个灵体,这种程度的运动,只需要飘就好了。 “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 克罗克曼的声音时远时近,倒是比安倱还想一个尽职尽责的鬼魂。 “只要把戏演完,谢个慕,我们就能走了!” 安倱听着克罗克曼讲笑话一样的声音,觉得这话的可信度似乎有些低。 不过当下他似乎也找不到别的什么办法了,只好暂时先选择相信克罗克曼。 他猛地一转头,跟盛爻跳过了一个八拍,然后躲开了她的反手一肘子。 “控制!” 安倱摇动镇魂铃,盛爻的动作,一下子就慢了一半。 “控制!” 安倱再次重复之前的指令,盛爻的眼神慢慢变得浑浊了起来,最后慢慢停在了原地。 “拿起桌子上的假刀。” 压低了声音,安倱对着镇魂铃说道。 盛爻慢慢来到了桌子旁边,拿起了一把纸做的刀。 “拿起红绳子。” 盛爻依言照做了。 “把刀夹在肋下,把绳子扔出去,躺在地上。” 这次虽然是三个指令,但是指令还是很清晰的,盛爻慢慢地一步步做完了。 “睡吧!” 盛爻闭着眼睛,直接睡了过去。 安倱一个健步窜了过去,跪在地上,仰天长啸。 “哦——不!~不!~上帝啊!~” 他极为痛苦地摇晃着自己的脑袋,疯狂甩头,抓着自己的头发开始咆哮,期间还挤下来两滴泪水。 “我最爱的奥菲利亚!你怎么能死去!没有了你,就仿佛我的天空失去了日月星辰,生活没有了盐和清水,没有了你,让我怎么活下去!” 安倱仿佛咆哮教主附身,整个人都开始在地上打滚。 克罗克曼对安倱浑然天成的演技给震惊了。 这简直是可以哈蚂蚁竞走海娃转圈相媲美的演技啊!真实太出神入化…… 的辣眼睛了。 克罗克曼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简直没眼看。 “哦,我亲爱的孩子,是什么蒙蔽了你的双眼?这世上居然还有如此让你黯然神伤的事情吗?” 作为“哈姆雷特父王的灵魂”,克罗克曼这会还是得陪着把戏演完的。 他把话说完,安倱就爬了起来。 “当然有,此后千种风情……” “行了行了,你串戏了啊,哈姆雷特怎么就变成了一个恋爱脑痴情种了呢?你还要复仇呢。” “复仇?是了,我还要复仇!仇恨的火焰啊,请把我烧透吧!我不能让这样美的女孩,平白牺牲!” 说完话,他就开始在舞台上转圈了。 克罗克曼似乎觉得地上的盛爻,慢慢抽搐了两下,似乎是在强忍着笑意。 “行了行了,咔!” 老国王的灵魂拖着安倱和奥菲利亚的尸体来到了台下。 安倱似乎久久不能从情绪当中抽身,咆哮了半天,才坐直了身体。 “怎么样?” 安倱兴奋地问道,眨了眨眼睛。 “好,十分好,在万妖谷,我们对你这种表演,怎么称赞呢?你简直出神入化,就仿佛竞走的海娃,转圈的蚂蚁,这是我们对于演技的最高评价了!” 克罗克曼突然很庆幸,自己的头上还有个帽子,能挡住自己这个时候快要笑抽筋的脸。 “那接下来是不是该弄死老国王了?” 安倱兴奋地搓搓手,转头看向了盛先生。 “你悠着点啊,演完这段应该就可以直接谢幕了。” 克罗克曼捂着脸,对安倱说道。 但是真的可以谢幕吗? 天真。 第1059章 戏言 克罗克曼把盛先生身边的结界取消掉,然后把主控权交给了安倱。 “行了,现在是你的主场了,快,想个办法把他弄死,咱们应该就可以走了。” 安倱点点头,驾着盛先生上了台。 大幕拉开,好戏上演,但是安倱一下子慌了。 ——盛先生的两个状态里,一个是想要弄死他名正言顺继位的新皇帝,一个是自以为把女儿照顾得很好的,所以随时都想弄死安倱的吴妈妈。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现在的盛先生,就是要把安倱弄死,不死不休。 但是盛爻状态下的武器或者奥菲利亚,其实还是白流了盛爻自己的一部分性格的。 “那盛先生会不会看字按以前的情分上,对我到时候下手轻一点呢……” 安倱喃喃自语着,晃动了镇魂铃。 不过这铃声只能让盛先生醒过来,却并不能让盛先生真的像盛爻一样,按照他的指令去做所有的事情。 盛先生的精神力,远超过安倱几倍,根本不是安倱可以控制的。 “你居然还在这?” 盛先生缓缓睁开了眼睛,不怒自威地盯着安倱。 “这是我家,我不在这在哪?” 安倱也不知道现在的剧情应该进行到哪了,顺着嘴就说了出来。 盛先生微微挑眉,转身坐在了王座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安倱。 这个场景其实对安倱来说,其实看着还是十分熟悉的,邦妮在糊弄她的顾客们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高高地盘踞在自己巨大的椅子上,努力营造出神秘威严的气氛。 他们这些人,其实已经无形当中,把自己的影子,放进了其他人的生命当中吧。 安倱突然有些小感动,但是新的问题也随之产生了。 邦妮是在狐假虎威,盛先生,可能是在狐假虎威吗? 就算之前盛先生的状态已经十分糟糕了,但是安倱毫不怀疑,即使是现在的盛先生,都可以一个打他三个。 安倱静静看着王座上的盛先生,默默紧了紧腰带,挺直了背。 输人可以,气势上不能输! “哟,笑话,谁告诉过你,这是你家了?” 盛先生冷冷看着安倱,轻蔑地笑了出来。 安倱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气势,一下子就崩塌了。 倒不是因为盛先生的气场太过强大了,而是因为,他笑得实在是…… 十分戏剧了。 甚至有些过分戏剧了,就好像那个已经被用烂了的“邪魅一笑”,但是这笑得过分邪魅了之后呢,就开始一点点崩溃,逐渐走上了表情包的康庄大道。 安倱笑得不行,几乎想在地上打滚了。 但是作为一个优秀的演员,安倱坚定地表示要把自己的戏接下去。 “哈哈哈哈,你倒是笑死我了,那你倒是告诉我,谁说的,这里不是我家了?” 其实安倱说了什么,盛先生根本没听清。 但是作为已经篡位成功的新国王,剧情上,他还娶了自己心意的女人,以至于这会都有些志得意满了。 不管原始的剧情是什么样子,现在的盛先生根本不把这个“疯掉”的安倱放在眼里,甚至不弄死他的唯一理由,和旁边“老国王的灵魂”其实是一样的。 看戏。 所以不管安倱说了什么,他有没有听清,都不重要。 “呵,就你?” 也不知道盛先生是怎么处理得这个角色,大概是…… 酷炫狂拽?再加上邪魅狷狂? 反正当盛先生面无表情斜靠在椅子上,一条腿放在地上,一条腿踩着凳子,左手撑头右手扶膝,还要皮笑肉不笑地翻个白眼的时候呢…… 安倱笑得几乎都要爬不起来了,简直好炫彩,好夺目,总而言之,没眼看。 有那么一个瞬间,安倱恶趣味地想看看,如果让盛先生全面展现作为吴妈妈的那一部分剧情,应该是怎样美好的画面了。 场上还有这个想法的,不光是安倱自己,还有一个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克罗克曼。 他静静地从盛先生的王座上走了下来,飘到了安倱的身边。 “快快快,心动不如行动,赶紧让吴妈妈出场,我突然想换一部剧看了。” 虽然斗篷和面具挡住了他的表情,但是安倱还是能从克罗克曼的声音里,听出坏笑的意味。 其实小时候安倱受到的教育当中,是有戏剧相关的课程的。 只是老斯塔夫主教不敢让安倱离开自己的实现太久,所以安倱其实一直灭有机会好好地演完一部戏。 不过其实按照当时戏剧课老师的评价来说,安倱应该也没办法直接演主角。 解放天性这一课,他实在是学的太不好了。 不管怎么样,安倱都没办法完全地放开自己,只能一点点试探自己的极限,但是这个极限,却不会因为每次的试探,而不断向外打开。 对于安倱来说,每次离开自己的舒适区,向外探索一步,原来的舒适区,大概就会缩小一整圈。 但是现在不一样,台上只有他一个人,还能完整地意识到自我,拥有完整的自我意识。 直觉告诉安倱,克罗克曼其实要么不存在,要么就是进来搅局的,根本不像是他们一样,是被卷进来的。 所以除了安倱以外的所有人,都解放天性得极为彻底。 彻底得都让人有些绝望。 安倱一脸崩溃地推开了克罗克曼的手,把镇魂铃藏了起来。 他警惕地看着盛先生,觉得作为舞台上唯一一个清醒的人,至少要在这个时候维持仅有的理智。 “你干嘛?还嫌现在的事情不够乱是吧,赶紧演完下场了。” 安倱转过头看着克罗克曼,整个人都极其严肃。 不过这个时候,他突然想拿个镜子出来,观察一下自己的表情了。 “怎么,这会知道怕了吗?呵,小毛孩。” 盛先生看着安倱着一脸警惕,冷哼了一声,做出了一个符合他现在身份地位的反应。 也不知道他这边对国王的定义,怎么就跑偏到了这种霸道总裁的人设上面。 不过安倱偷偷想了一下,如果盛先生穿着这套宫廷风的礼服,对着他喊自己叫孤王…… 那画面也是算了吧。 安倱努力装作旁边的克罗克曼不存在,转过了头,看着盛先生。 “呵,我是小屁孩,你是什么?篡国者?骗子?伪君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幼稚!” 安倱虽然可能放不开自己,但是作为一个戏精,对面抛过来什么戏,他一定要打回去什么戏。 于是本来安倱演得还挺正常的王子复仇,一下子变成了霸总会面。 “成王败寇,我现在已经是整个国家的王,一声令下就能让你血溅当场,你以为呢?” 盛先生大概是get到了安倱内心的吐槽,或者自己觉得刚才那个状态不太合适,就稍微换了个风格。 安倱一听这个开头,心说我终于能知道现在的剧本是什么样子的了。 “是啊,你生个气,不光我血溅当场,还能让百万人流血漂橹,是吧?但是我要是生气了呢,分分钟弄死你,你信不信?!” 安倱为了气氛,直接抽出了旁边的纸刀,对着盛先生就准备砍下去。 “笑话,就凭你?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啊?” 听了安倱的陈诉,盛先生还是觉得后面那个“分分钟弄死你”比较贴近他的人设,干脆换了一边斜靠着,转了过去。 他似乎在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表情,以期能达到更好的效果。 不过最后的成品,就是从黑人问号的表情包,转向了吹胡子瞪眼的状态。 仿佛某部注明电视剧孤高之花的女主一样。 “行了,废话少说吧,知不知道跟你废话的这段时间,我已经损失了多少?” 安倱左右看了看,只有在很远的地方有把椅子,干脆就放弃了,一条腿踩着桌子,手扶着这条膝盖,冷眼看着盛先生。 不过桌子毕竟是桌子,只听见“撕拉”一声,安倱的裤子就扯了。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安倱强装着镇定,把腿从桌子上拿了下来。 盛先生的嘴角和眼角都在跳动,整个肚子也在上下起伏。 但是他的脸上还是没有任何的表情,努力维持着一张冰山脸,但是整个人都已经开始了疯狂地震动,骨头都快散架子了。 安倱红着一张脸,心说盛家这俩人简直是没谁了,憋笑的功夫都一样的差。 克罗克曼倒是一点也不克制,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笑得快要背过气了。 他默默拿出了一条裤子,偷偷递给了安倱。 安倱羞愤交加之下,突然意识到自己其实还是有灵力的。 于是他挥挥手,把那条裤子穿在了身上。 “这就是你告诉我的,你的分分钟的损失?一条裤子吗?” 盛先生甩下一句话,就来到了影子的背后。 “啊哈哈哈哈!~” 接下来的将近五分钟时间里,安倱都能听到毫不间断的,盛先生的狂笑。 虽然说他自以为其实躲藏地挺好的,但实际效果是,根本没有什么用。 安倱不光能听到盛先生的笑声,还能看到不断抖动的王座。 他脸色通红,恨不能该直接找个地面钻下去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呢,安倱面前的王座,它,倒了。 就是椅背直接摔了下去,露出了后面不断抽搐着狂笑的盛先生。 笑得正嗨肚子都快疼了的盛先生,默默抬起头,看着自己对面的安倱…… 盛先生:“……” 安倱:“……” 趴在地上的克罗克曼,这会抬起头,看着面面相觑的两个人:“啊哈哈哈哈!” …… “那个,我说,哥啊,虽然说你儿子可能看不见你,但是你就算把自己包成粽子,我也是能认出来你的。” 盛先生突然转向克罗克曼,开口说道。 “虽然你的怨灵可能不服,但是我真的不会承认,是我弄死了你,要不,你还是回吧。” 克罗克曼:“我了个……” 场面这下子就很尴尬了,安倱赶紧摇动了手中的镇魂铃,把吴妈妈召唤了出来。 “啪!” 盛先生踩着猫步直接走了上来,对着安倱甩手就是一巴掌。 安倱好歹躲了过去,“吴妈妈”这一巴掌,就甩在了桌子上。 “你还有脸躲?给我滚过来!” 盛先生翘着兰花指,捏着嗓子掐着腰,还摆了个pose把腿甩了出去。 安倱转过头看见这个画面,整个人都不好了。 盛先生实在是对于生活没有太多感受,大概是这么多年在斗里转了习惯了,以至于不管是新国王还是吴妈妈,他的理解和演示…… 都是核爆级别的演技。 “他凭什么不能躲?我们家孩子做错什么了?” 克罗克曼挺身而出,把发呆快甩不下去戏的安倱接了下来。 “做错什么了?不是你说这个败类偷钱的时候了?” 盛先生高声呵斥道,转过身在空中转了个圈。 吴妈妈当年也学过舞蹈,这一点倒是认识得挺深刻的。 但是盛先生这么多年的功夫底子,是怎么都不会被抛弃的,所以,他开始的时候是一个回旋踢,踹断了舞台上的两根柱子。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赶紧温柔地收回了腿,但是破坏已经造成了。 安倱趁着盛先生关注舞台上的破坏的时候,飞快地甩动了镇魂铃。 新国王回归,安倱一个健步冲了上去,一把纸刀下去,红绳一甩,反手敲晕盛先生。 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啪、啪、啪!” 克罗克曼在旁边疯狂地鼓起了掌,安倱甚至觉得他似乎也听见了台下的掌声。 “你怎么突然这么利落了?我还以为你还要半天呢。” 安倱摇摇头,表示拒绝。 “盛先生,还是适合做他自己。” 看着安倱一脸深沉满头黑线地说出这句话,克罗克曼突然觉得又开心了不少。 但是还没开心两秒钟,安倱就突然感受到了一股难以承受的疼痛。 灵力化作的血从他的胸口喷涌而出。 “什么……” 安倱猛地回头,就看见盛爻顶着糊了一脸的烟熏妆,还有花了半脸的大红唇,冲着他冷冷一笑。 “都去死吧!” 第1060章 出戏 安倱晕过去之前,有些神思恍惚地想着,盛爻其实真的应该好好修炼一下她的化妆技术了。 这已经不是技术糟糕就能够形容的,简直就是惊悚。 但是他们似乎不是在一个恐怖故事的片场上,事情就变得有些奇怪了。 盛爻抽出了刀,见安倱没有什么反应,抬手又直接戳了两刀下去。 如果安倱这个时候还是清醒的,大概能分清楚,盛爻眼角闪过的一丝疑惑,是不想对他下手,还是在想着他为什么还没死。 现在看来,台上的所有人里,入戏最深的就是盛爻了。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根本不是这出戏剧当中的人物,甚至连在扮演这些人物,都算不太上。 所以安倱帮她完成了“自杀”之后,盛爻根本还是清醒的,始终都在绷着笑。 当然,之后安倱就“弃尸荒野”,一下子就更符合盛爻的预期了。 “果然,这个男人眼中只有利益和欲望,剩下的什么都没有,我死在了这里,他除了假惺惺地哭上两声,什么多余的动作都没。” 盛爻冷着脸,站在了安倱的面前。 这会的安倱已经不再流血了,刚才克罗克曼扑了过来,解开了安倱身上的灵力,他再度恢复了灵体的状态。 所以…… 盛爻又补了两刀下去。 安倱这会疼倒是不疼,就是有点害怕。 对着哈姆雷特连戳十多刀这件事,不太像是奥菲利亚能干出来的,如果是吴琪的话…… 她又似乎没病到那个地步。 换句话说,安倱无比悲哀地发现,似乎这是盛爻自己的行为和选择。 “她平时对待僵尸们,不能就是这个状态吧?这以后要是吵个架什么的……” 安倱已经不敢继续往下想了,虽然其实盛爻根本就没给过他机会。 “疼吗?” 盛爻挑起安倱的下巴,用她掉了一半的眼睫毛,还有糊得跟熊猫一样的眼影,“狠戾”地问道。 不过除了那十几刀以外,安倱对于盛爻能有这么清新脱俗的人设,还是有了心理准备的。 毕竟之前盛先生的霸总特点还有邪魅一笑,还深深留在安倱的脑海当中,久久不能忘怀。 “要不然我戳你十几刀试试?” 安倱声音有些飘,整个人也都不是特别地爽利,但是还是下意识地怼了回去。 “下辈子吧。” 盛爻挑起了安倱的下巴,轻轻拍了拍。 ——当然,她能完成这个动作的前提,是安倱悄悄在下巴上多放了一点灵力,要不然盛爻的手就会直接穿过去。 “怎么,你这不光想跟我一生一世,还想跟我生生世世啊?” 本来应该是个虐恋情深的本子,但是安倱看着盛爻现在那堪比女鬼的脸,实在是找不到什么情话说。 “生生世世?我喜欢这个词,但是我要的,是万世千秋!” 盛爻甩手把安倱扔在了地上,转身踩着高跟鞋狠狠剁着地,走了出去。 本来她身上是最反复的洛可可长裙,但是似乎为了凸显她整个人“黑化”之后的气质,她把裙子剪短了。 现在盛爻身上的裙子收了高腰,从一侧的腰部直接裁下去,露出了大半条腿,上面也是,只留下了小半条袖子。 这样的设计看上去确实是没那么端庄,或者按照时代背景,有些过分放纵了。 但其实还是挺符合现代审美的,当然,如果盛爻在裁剪的时候,考虑过平衡一下两边的重量,就更好了。 ——本来那裙子上镶金带玉的,有无数的珠宝钻石,重量就不算特别轻,而里三层外八层的设计,布料就算再轻盈,堆叠起来也分量十足了。 那件左边十来斤右边一两斤的裙子不说,盛爻脚上还有双将近二十公分的高跟鞋。 于是她这猛地蹲起一下子,眼前一黑,脚下一滑,就成功左脚绊着右脚,踩着裙子摔在了地上。 克罗克曼在旁边笑出了花腔,默默给盛爻低了一条裤子上去。 “你倒是识相。” 盛爻冷着脸穿上了裤子,把整个裙摆都扯下来,扔在了一旁。 她再次试图努力地站起来,结果差点因为鞋跟再次摔下去。 “我去你的!” 盛爻坐在地上,猛地俩脚一踩,直接把鞋跟跺掉了,终于站了起来。 安倱其实一直想过来扶她,但是他现在已经有些自顾不暇了,整个人半透明地飘在半空中,比克罗克曼更像是“老国王的灵魂”。 要是他一直维持着灵体的状态也就算了,但是他之前靠着灵力凝聚出了实体,这一刀下去,对他的伤害几乎是致命的。 “行了行了,笑什么笑?!” 盛爻这会脸倒是绷得很紧,似乎是为了维持她自己的形象,坚定地要将黑化之后的炫酷效果坚持到底。 克罗克曼轻轻飘到了安倱的身后,贴着安倱的耳朵,轻声说道,“其实我还是觉得,她这个喜剧效果,没有你之前那个好。” 安倱抄起一旁的红绳子,直接勒住了克罗克曼的脖子。 “咳、咳!” 克罗克曼费力挣脱了绳子,躲到了一旁。 “不要再嬉闹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盛爻也坐在了那个高耸的王座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前面两个活宝。 她背后有一道光打下来,王座上只剩下了一个符号一样的人影,看不见她的表情和服饰,一瞬间居然还有种诡异的美感。 不过等到那道光消散之后,王座上坐着的就是盛先生二代,盛·女王·爻陛下了。 当然,是穿着半截裙子和肥大的裤子,上半张脸发黑下半张脸发红,中间还花了个血盆大口的女王陛下。 其实安倱现在的脑袋还是有点晕,整个人看东西都不是很清楚。 所以他其实看到饿,是盛先生的翻版。 人和人的接触,其实是种很魔性的过程,据说两个相爱的人会越长越像,又据说每个人都是自己最常接触的五个人的平均值。 但是安倱透过台上的那道光看过去,他能看到的,是盛爻、邦妮和盛先生,甚至还有一小部分林语的影子。 ——这部分少得可怜,但是当安倱从盛爻的眼中看见恐惧的时候,他知道,那是林语了。 在死去活来几次之后,小时候的盛爻,积攒下来的那种恐惧早就已经变成了她某种深刻的自信的来源之一了。 但是安倱在她的眼睛里,没有看见自己。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们被带到了这个舞台上,但是即使所有人都没有了过往的记忆,在试图还原别人的人生,和已经写好的故事,事实上他们在处理的,还是自己的事情。 “你知道以前陷在这种机关里的,都是怎么走出去的吗?” 安倱脸上的笑一点点凝固了起来,最后变成一抹沉重的忧伤,慢慢夹紧了他的双眉。 克罗克曼倒是没受到什么影响,该笑就笑,只是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安倱的肩膀。 “没人出去啊,他们都留下来了。你终于发现了?” 安倱点了点头,在一旁坐了下来。 舞台上的光慢慢变得越来越亮,他甚至已经看不清盛爻的表情和动作,也听不到她在说什么了。 “你是真的吗?” 安倱转过头,看着克罗克曼。 “为什么这么问?” 安倱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没有回答克罗克曼的问题。 他走到一旁,接了盆水,递给了盛爻。 “洗洗脸吧。” 盛爻本来应该是在发表她的女王就职演讲,安倱走过来的时候,她本来就已经有些生气了。 但是这一盆水递过来,她直接就愣在了那。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其实你是想学表演的,是吧?” 安倱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直接拿了毛巾,把盛爻脸上油彩一样额妆容洗了下来。 盛爻本来还抗拒着,安倱就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顶。 神奇的是,虽然头发被揉得很乱,但是盛爻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你现在还是女王陛下吗?” 安倱轻柔地问道,拿开毛巾,露出了盛爻原本的面容。 他第一次被盛爻惊艳到了。 盛爻本来很美,安倱早就知道,但是他始终都没有很主观地感受过这种美。 她的美貌在武力的保护下隐藏得很好,所以安倱慢慢对自己回忆中的盛爻有些不那么坦荡的想法的时候,甚至都没有想过,她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虽然现在小白花一样的表情,从来就不是盛爻能做出来的。 如果是平时的盛爻,可能是一种更加锋利的状态。 “安大夫,我是……吴琪,如果您还记得我的话……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知道……” 安倱帮“吴琪”绑好了头发,静静坐在了她的对面。 “不用着急,没关系。” 吴琪终于不再用别人或者某个特定人物的形象出现,安倱却要再次带上他亲切的假面了。 生活有时候就是一个圈,不是吗? 安倱换上了他教科书一样的微笑,轻声说道。 “还记得吗?表演课的老师应该说过,你要做的,是相信自己,所以其实你根本不需要那些妆容或者伪装。” “吴琪”静静点了点头,虽然她还顶着盛爻的脸。 她看着自己的倒影,突然有些想哭。 “我要是像她一样就好了。” “她?盛爻吗?你是说长相还是……” 吴琪摇摇头,抽出了腰间的匕首。 “她应该很能打吧,但是我能感觉到,她的自信,不是靠武力得来的。” 安倱的教科书微笑崩塌了。 他的欣喜挡不住一样从内心洋溢了出来,挂在脸上,几乎显得有些痴汉了。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跟着我的?” 旁边的克罗克曼其实也想过来说话,但是他被安倱直接挡在了一旁。 安倱又一次觉得,自己其实弄清楚了所有事情,只有这么一个奇怪的变量,弄不清楚。 “有一段时间了吧,我其实也不知道,最近才开始知道,我已经死了,还缠着你没有走,对不起……” 吴琪试图用盛爻的行事方法,来重构自己的人生,但是她毕竟不是盛爻。 低着头,弓着背,抱歉和对不起几乎是她的口头禅。 她在芭蕾里可以是真正的公主,但是每一次强撑出的气场,都几乎蚀骨腐肉,不断让她看到尘埃里的自己,和聚光灯下的水晶,到底有多么大的差距。 “来,慢慢坐直,没关系的,我不是说了吗,你不需要对任何人抱有不必要的歉意。” “不了。” 吴琪看了安倱一眼,还是把自己团成了团。 “我死都死了,还想那些有什么用呢?” 吴琪有些轻蔑地笑了。 不过安倱还是挺满意的,即使吴琪已经死了,他也不想她始终是个怨灵。 如果能解开她的心结,让她真的转世投胎,某种沉淀顾上,也算是安倱治好了她的病。 因为唐发财和邦妮的存在,其实安倱可以算是这个世界上最为负责的心理医生了。 如果在治疗过程中,患者不幸离世,而且还没办法转世,成为了怨灵,安倱是会继续提供治疗,或者超度服务的。 但是这么多年以来,安倱从来都没见过吴琪。 唐发财倒是不止一次提到过,安倱的身上有很多纠缠不愿意离开的怨灵。 不过安倱找不到他们,也没有什么乱子,干脆就不去处理了。 现在倒是找到了其中的一个,安倱还是有些惊讶的。 “你的意思是,你之前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是个怨灵了吗?” 吴琪:“我的印象停留在了死之前的那个时候,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就是刚才吧,我突然听到有人唱《牡丹亭》,还问我愿不愿意做杜丽娘,我就出来了。” 克罗克曼这会终于来到了安琥你的身边,他轻声说道,“她是在骗你,你没看出来吗?” 安倱斜了他一眼,“没看出来,咋了?” “刚才还说是杜丽娘,那这个奥菲利亚是怎么回事?” 克罗克曼声音里都能听出来委屈,居然还带着一点点撒娇的意味。 “是程升,他想看我演完最后那部舞剧,但是我……你也知道了,不是吗?” 第1061章 解梦 “程升也在?” 安倱万万没想到,盛先生身上的,居然不是吴妈妈,而是程升。 不过其实这还是能说的通的。 传说手上沾了人命的话,不管已经死了的是不是转世投胎了,他都会“缠住”那个受到关联的人。 倒不一定是完整的怨灵附身,也有可能只是单纯的怨念、憎恶或者其他情绪,带着一丝极其细微的魂魄,刻在还活着的那人的身上。 寻常情况倒也没什么,但若是这人作恶多端,这样的残念积攒得多了,他的身体一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而人间的种种,在阎罗殿上,都一条条一款款清清楚楚记着,就算这么多年来,十殿阎罗避世不出,但是该算的账,一笔都没少过。 至于吴琪和程升,大概留下来的,是一丝丝的不甘心吧。 安倱的,或者是他们的。 万妖谷的戏台子是个神奇的地方,写好的戏剧其实不是上面最经常演的。 这里演妖精们的故事,演鬼怪们的故事,当然,也演人的故事。 ——如果是在别的斗里,墓主人的故事,是演得最多的。 能在墓里搭上戏台子,埋进去几个伶人的,基本上不是皇亲国戚也差不多了。 这样的人通常要过很久才能转世,在自己的墓里待得时间长了,就找伶人们唱唱自己的过往。 而万妖谷变成万妖冢之后,这戏台子也就继承了这样的功能。 当然,“伶人”这样的存在,到底是怎么对应的,安倱就不知道了。 不管是吴琪还是程升,他们都不能算是万妖谷的主人,但是他们都有一个特点,是附着在安倱身上的怨念。 而这戏台子,本就是为各路怨念准备的,他们这一来,倒是刚刚好。 “他在,我知道的,但是……他还能不能走出来,我就不知道了。” 虽然坐在面前的还是盛爻的脸,声音也基本上还维持着盛爻的状态,但是安倱去很清楚地能分辨出现在他看到的,到底是谁。 盛爻大概永远都不会有这样的状态了,岌岌可危,濒临崩溃。 “我可以晚一点走吗?” 吴琪用近乎哀求的声音,向安倱问道。 “你可以决定自己的去留?” 安倱被这一个问题直接问蒙了,他还以为吴琪是被强行拉过来的。 “他告诉我的,如果我们都走了,这出戏也就该结束了。” 吴琪有些茫然地指了指在一旁的克罗克曼。 安倱转过头,斜眼看着那个奇怪的家伙。 “所以,你是谁?” 克罗克曼的回答和之前没差多少,还是一副让人想要爆锤他的表情。 其实结合之前的种种迹象,安倱已经快认定克罗克曼就是个路过的小妖怪了。 但是很奇怪的一点在于,他居然对安倱他们的所有事情都了如指掌。 不光是这样,他甚至对舞台上的一切,还有这个舞台的工作原理,都十分得了解,事情就变得很诡异了。 “所以,在这场戏里,我还记得自己的状态,是因为只有你们两个吗?” 安倱见克罗克曼那找不到什么突破点,转过头问吴琪,却收到了同样茫然的一张脸。 “其实你为什么一定要纠结我是谁呢?反正大家现在时都被困在了这,我不管是谁,都没办法让我们赶紧离开这里,不是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安倱还是下意识地想要怼他。 “所以其实你出现的意义是,不断说废话嘴炮吗?” 安倱瞟了他一眼,转身朝着台下走去了。 已经“死掉”的盛先生,再次被带回了舞台上。 安倱拿着一个小棍,抵在了盛先生的额头上。 小棍的另外一头,安倱拿出了镇魂铃,开始轻轻地摇动着。 很快声音就传到了盛先生的脑海里,眼泪直接就下来了。 安倱知道这次终于起了作用,就收了手,不再发出声音了。 盛先生开始的时候还是在哭泣,到了最后突然就开始咆哮了起来。 安倱静静蹲了下来,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话也没说。 吴琪起身,来到了他们面前。 她刚想说话,安倱就伸出了手,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吴琪的眼中闪过了无数种纠结,最后还是只剩下了一腔似水的温柔,盯着前面。 “你知道我现在可以听见的。” 程升用盛先生的身体,慢慢抬起了头。 “我知道你能听见,但是愿不愿意听见就不一定了。” 程升轻哼了一声,抬头,眼泪就再次落了下来。 “是你吗?” 吴琪点了点头,想起身,却发现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 程升的状态也是差不多,想伸出手,人却仿佛被粘在了地板上。 某种意义上,他们都被困在了另外一个躯壳当中,也因此得到了一个再次相见的机会。 纵使时过境迁,物非人非,再次相遇的时候,但是两个人却直接透过表象,看到了对方的灵魂。 “那,是你吗?” 程升抬手,抹了抹自己的眼睛,挤出了一个有些苦涩的笑。 吴琪也笑了出来,两个对着哭对着笑,一下子变得像是两个疯子。 不过即使是这样,他们的世界,似乎也完全融不进去第二个人。 安倱默默退到了一旁,跟克罗克曼站在了一起。 “唉,年轻真好啊……” 克罗克曼看着前面的两个人,由衷地感慨道。 不过安倱大概是因为盛爻和盛先生的脸,有些带入不到气氛当中。 克罗克曼看着安倱纠结的表情,抬手在他眼前画了一道。 于是安倱眼前,就再次出现了两张多年不见的脸。 一晃这许多年了,安倱已经从刚入行的小医生,变成了教科书的编写者,而这对少年少女,还是当年的模样。 或者说,是他们最好的状态。 吴琪还没有抑郁,穿着公主的舞裙,程升没有杀人,能听见音乐…… 如果他们眼中没沉淀下来那么多复杂的情绪,大概一切都是最好的模样。 “是啊,年轻真好,如果不是当初他们那么极端的话,可能还会有另外一种选择的吧。” 安倱静静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心里这么多年的感慨,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这不是他的人生,也不是他的故事,但是安倱始终觉得,是自己的错误,最后导致了他们变成现在的情况。 毕竟那个时候,虽然两个人都已经成年了,但是显然还处理不了这么多这么复杂的情况,而在安倱在得知的第一时间,就应该联系家长的。 不过其实如果联系了他们的家长,其实结果也不一定就好到什么地方去,毕竟不管是程爸爸还是吴妈妈,都实在是不能算成是一个合格的家长。 这些家长总是很奇怪,有的甚至都还没做好准备,就已经为人父母了,以至于在无数问题发生的时候,他们除了打骂,就只有把过错归功于社会、学校和孩子自己了。 反正不管怎么样,都和他们没有关系。 “你在想什么?” 克罗克曼看着似乎在发呆的安倱,开口问道。 安倱:“我在想,为什么只有他们两个留了下来。” “什么意思?” “他们的死,其实是和我有关系的,所以他们的残念才会在我身上留这么久,不是吗?” 安倱说话的时候,眼睛就没从对面的两个人身上离开。 思索,疑惑,愤怒,还是对自己的不甘心呢? 安倱自己其实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 “你要非这么说,其实也是这么个道理,但是‘我不杀伯仁’的故事,古往今来也不是很少,是吧。” 安倱摇摇头,对着克罗克曼咧出了一个笑。 “我不是怕他们缠着我,这么多年,我碰到的怨灵还少吗?” 安倱说的是实话,不过这句话配上他那个表情,一下子显得有些瘆人了。 “那你在担心什么?” 克罗克曼有些看不懂安倱了,这让他有些不爽。 毕竟在他看来,此前的一切都还是可以算在他的掌控之中的,但是安倱现在的状态,怎么看都像是有一点点不受控制的样子。 “他们做错了什么?到现在都不能彻底解脱,但是另外两个人呢?那俩不负责任的爹妈呢?” 提到这个话题呢,安倱内心的愤怒突然一下子窜了老高。 虽然盛先生还是挺靠谱的,但是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们四人组的家长们,剩下的都处于一种长期缺席的状态。 “你怎么对家长怨念这么深重?” 克罗克曼看着身上的黑气都快满出来的那混,突然感到了有些脊背发冷。 “他们又不是我接到的唯一一个这样的案子了,邦妮那不也是……” 安倱翻了个巨大的白眼,简直要当场吃人了。 “你说当初,何先生如果稍微迂回一点,多陪她一段时间,后来的事情不至于那个样子。” 克罗克曼拿出了一罐铜钱,装摸做样地算了半天。 “怎么什么都是你说的呢?” 克罗克曼看着安倱,火似乎比他还要大。 “那个何先生,如果有选择的话,后来的事情至于那个样子吗?” 安倱有些疑惑地看了柯珞克吗一眼,似乎有些不明白他怎么突然一下子就炸了。 “不是,我都没有你这么大的火,怎么你突然就炸了?” 克罗克曼把手里的铜钱一推,收了回去。 “我就是觉得,两边的事情不一样,一个是真的不负责任,一个其实还挺负责的。” 克罗克曼盯着地面,愤怒里还带着一股诡异的委屈。 安倱:“他完全可以细水长流一点,不至于一次用完十万次的份额啊……” 克罗克曼听见这句话,直接把铜钱扔给了一脸懵的安倱,几乎要直接在他的头上砸个坑出来。 “不是你哪来这么大的火气啊?”安倱现在是真的弄不明白克罗克曼了,之前怼来怼去还是在一个相对平和的状态底下,结果现在一下子就疯了一样。 “我哪来的这么大的火气?你自己看看好吗,她|妈、良渚先生是把他的命留给了她外公好吗?!” 安倱用了大概三分钟的时间,弄清楚了,其实刚才克罗克曼不是在骂人。 然后就用了五分钟或者更长,来接受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惊人的事实。 接着安倱的大脑就当机了。 而与此同时,对面的两个人,已经过了抱头痛哭的阶段。 他们就只是静静坐在那,几乎没说什么话。 如果要说的话,说什么呢? 两个人的记忆,还留在吴琪从楼上一跃而下,然后程升杀了所有人,这样的一个阶段。 但是毕竟这只是他们的一点残念,真实的他们,地府的一切,甚至转生的过程,都差不多经历了一遍。 死亡这件事情,再加上横亘在两人中间的漫长时间,让选择说点什么,变成了一个很复杂的问题。 更重要的是,他们本来应该已经放下了一切才对。 但是一下子再次回到现在这样的情景当中,不管怎么样,他们都还是会有些无所适从的。 不光是这样,他们还同时明确地知道,两个人之所以能明确地见到彼此,是因为一场无厘头的戏剧。 而任何一场戏,最终都是要落幕的。 在那之后呢?他们是回到安倱身上,继续做之前的残念,还是直接消失,或者是跟着之前的灵魂一起,进入到转世之后的灵魂中吗? 但是不管怎么样,两个人此后一别,就不是经年再见,而是直接永不相见了。 “其实,我想说,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大概是受到了盛爻太多的影响,最先开口的居然是吴琪。 “怎么这个时候说这个了?” 程升的脑子也几乎要不转了,笑了出来,开口问道。 “其实开始的时候,我不喜欢你。” 克罗克曼:“!!!” 他赶紧伸出手,戳了戳安倱,一副快来看好戏的表情。 但是作为当事人的程升,似乎并没有多么震惊。 他轻笑了一声,揉了揉自己的脸,坐在了地上。 “我知道啊,但是,我喜欢你,不就够了吗?” 程升的表情在甜涩当中,露出了一丝丝的无奈。 第1062章 异类 “但是,开始的时候,我一点也不喜欢你。” 吴琪抬起头,用一种所有人都没在她脸上看到过的表情,开口说道。 安倱和程升都愣住了,只有克罗克曼还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事实上,他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安倱始终都以为他要么是没有同理心,要么是逍遥惯了,已经到了看淡红尘的地步了。 但当一切的真相都摆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安倱倒是对着这份淡漠,生出了许多的悲凉和无奈。 不过,那当然是后话了。 现在的安倱甚至还不知道克罗克曼到底是谁。 安倱的惊讶还在持续,程升的表情倒是慢慢恢复了正常。 他苦笑一声,看着吴琪,笑道,“其实我早应该知道的,就是……就是我始终都不太敢相信罢了。” “我每天都告诉自己,你是喜欢我的,我也是喜欢你的,时间长了,这里面的真情假意,我也就分不清楚了。” 听到程升的这段话,安倱突然明白了很多东西。 在出事之后,他其实做过很多调查,也试图还原过他们的心理状态。 但是他始终找不到所有人能如此疯狂的原因,到了今天,他终于明白了。 从前安倱在做任何假设的时候,都下意识地人为,吴琪和程升是相爱的。 可如果不是呢? 如果,根本从开始的时候,一切都只是因为“不甘心”呢? “所以,我要说谢谢你啊。” 吴琪浅笑,像是奄奄一息的萤火虫,在努力发出最后的一点光亮。 “谢谢你,给了我一个,那么美好的梦。” 程升:“谁告诉你那是梦的!你不是也说了吗?都是一开始的时候,那后来呢?后来我们总归是、总归……” 大概是人还在戏里没出来,说话都带上了三分文白。 但是总归了半天,程升也没说出什么来。 如果开始就是错的,还能得到正确的结果吗? 数学上一定是错的,但是生活和感情上的事情,能用数学来解决吗? 安倱不知道,他下意识地转头却看克罗克曼,却发现对方从刚才开始,表情就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始终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世间的万物,都和他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安倱伸出胳膊,戳了戳克罗克曼。 “你都不担心他们的吗?” “担心?”克罗克曼终于把斗篷的正面转向了安倱,用一种极为疑惑的声音发问道。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安倱:“就算你对他们的故事不了解,但是你至少要担心一下,自己能不能出去吧?” 克罗克曼的态度,让安倱极为疑惑,克罗克曼刚才只是了解了一下邦妮的事情,就已经随时准备手撕安倱了。 但是现在,吴琪和程升的事情,怎么都应该比邦妮的事情还有代入感。克罗克曼却根本不在乎一样。 怎么看戏还有轻重缓急的吗? “出去能怎么样,不出去又能怎么样呢?他们俩有自己的路,有自己的命数,我就算想管,又能怎么样呢。” 克罗克曼长叹了一声,轻轻拍了拍安倱的肩膀。 “我说你们这帮小年轻啊,整天别想那么多天下啊,苍生啊,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没事处个对象,生个孩子,一亩三分地照顾好了,其实也算是对天下有好处了。” 克罗克·老干部·曼,用一种极为沧桑的声音,继续说道。 “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发现,有时候挂念得太多了,可能连自己能挂念的,都护不住了。” 安倱虽然还没崇高到天下苍生尽在我心的地步,但是该有的普世价值观还是在的,所以对克罗克曼这番有些自私的言论,并没有放在心上。 不过一定程度上,克罗克曼说的还是有道理的,安倱给他的定位,就从一个小妖怪,变成了一个年纪很大的小妖怪。 但是应该还没到大妖或者老妖的地步,毕竟那个程度的妖怪,肯定早就已经能自如地变换形态了。 当然,这也就自然地解释了,为什么那么多大妖都没能在万妖谷里活下来,克罗克曼却做到了。 想到这,安倱有些同情地拍了拍克罗克曼的肩膀。 “你是因为这些,才变成这样的吗?” 安倱的意思是,克罗克曼是不是因为经历了他说的过程,才变成一只年纪很大的小妖怪的。 “你说是,那就是吧。” 克罗克曼一挥手,从舞台另外一边搬了把凳子,坐下来,静静托着下巴看着前面的两个人。 他不说话了,安倱也没什么好说的,也找了把凳子,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反正对面的两个残念,其实本质上跟他没什么关系。 他们的死,不是安倱亲自动手的,所以不是因果报应,只是一丝丝的不甘心。 而只要这两个人能把自己的不甘心解决了,他们应该就可以消散,或者正常地进入轮回当中了。 所以安倱倒是也不着急了,只是努力地分析着当年自己没有得到的信息,想着什么时候,还能帮帮忙。 不过对面的两个人,似乎并不需要。 程升总归了半天之后,终于放弃了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来表达自己的想法,对面的吴琪轻笑一声,放开了抱着自己的膝盖的手。 “你看,你也说不出来,不是吗?” 程升:“但是,那个时候,我们很开心。” 吴琪的脸上闪过了一丝错愕,然后缓缓平静了下来。 “是啊,那个时候,我们都很开心,如果你能把我当时那样的状态,叫做开心的话。” 吴琪站了起来,转了几个圈,一个大跳落在了程升的身边。 ——虽然现在对面确实是吴琪的脸了,但是安倱还是看得胆战心惊的。 毕竟那实际上是盛爻的身体,要不是她这么多年的散打底子,软功夫不是特别得糟糕的话,就这两下说不定直接就韧带拉伤了。 程升跟着吴琪的动作站了起来,跟着她一块,吴琪却连着几个跳跃,离开了他。 “为什么?”程升不解。 他的舞蹈其实还挺标准的,跟吴琪查不了多少。 只不过吴琪是正统的芭蕾,程升跳的,爵士locking都带了一点。他当初本来是想去血音乐剧的,舞蹈的底子还在。 所以场上的两个人,一个在跑,一个在追,一个在规规矩矩的束缚当中试图挣脱牢笼,一个在强有力的节拍当中释放叛逆,平衡规矩。 安倱看着他们,终于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怎么一言不合就开始跳舞了?” 克罗克曼挠挠头,向安倱问道。 “他们俩都是学艺术的,活得艺术一点,怎么了?前面的那个想挣扎又不敢,后面那个力度是有了,也觉得自己够叛逆了,但是怎么都是要控制自己的。” 安倱慢慢开口,也不知道说的是他们的舞,还是这两个人的人生。 克罗克曼:“所以,最后他们孤注一掷的时候,就都失控了吗?” “也不是吧,如果让我说的话,大概是,他们本来就在失控边缘,但是自己都觉得自己能控制得很好,可这样岌岌可危的状态,不是在往悬崖里面走,而是在原地不动。” 安倱看着舞台上追逐的两个人,表情慢慢悲拗了起来。 “但是,他们总有一天会累的,这个时候,都不用最后一根稻草,只要来一阵风,他们都能被当场吹倒。” 克罗克曼点点头,表示自己可以理解了,转过头就看见了自己快要崩溃的安倱。 “怎么了你这是?乖乖乖,不哭不哭啊……” 他说着话,伸手拍了拍安倱的肩膀。 “我没要哭,你要看戏到一边去看去好吗?” 安倱推开了他的手,转过身坐着。 “我其实挺好奇的,你怎么能保持始终旁观,毫不带入的。” 克罗克曼:“因为这本来就不是我的人生啊……我的人生,早就到头了。” 安倱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克罗克曼身上没有任何死气,要说人生到头了,怎么都该是他这个已经变成了灵体的人才对。 克罗克曼就好像没看到他的表情一样,继续说道。 “你知道吗,关于戏剧,有一种定义是,一个人,走过一个地方,就是一出戏剧。那按照这个定义的话,我们每个人的人生,其实都是一出戏剧,而所有的戏剧,其实本质上也都是某个人的人生。” 虽然克罗克曼说的还挺有道理的,但是安倱还是下意识地觉得,他现在说的都是废话。 只不过让安倱悲哀的是,他居然找不到合适的句子反驳克罗克曼。 真的是,一点快感都没有了。 克罗克曼:“只要你相信,就真的存在一个世界,这个世界是哈姆雷特的人生,是麦克白的人生。但是对你而言,他们就只是故事而已。” “行了行了,你跟我这装什么老干部,戏如人生,人生如戏,谁还不会拽两句文词了咋的?” 安倱褪了克罗克曼的肩膀一把,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 “你想怎么反驳,都没关系的。反正在我的人生故事里,你就是个路人甲。在我的bgm里,你永远不可能打败我。” 安·路人甲·倱:“你这都多少年的陈年老梗了,还拿出来玩,有意思吗?路人乙。” 克罗克曼转过了身,用斗篷的背面对着安倱。 这会刚巧灯光带了过来,安倱终于看清了克罗克曼都碰上的图案。 ——很简单,就是一只巨大的拳头,中指高高地竖了起来。 安倱:“……” 怎么办,好想打人……啊不是,好想降妖除魔,怎么办? 谁有法海的联系方式来着……收了这只妖孽吧。 “放手吧!” 克罗克曼刚提到bgm,那边的吴琪就突然开始唱了起来。 “我不!你想不想跟我结婚?!就现在!” 安倱黑人问号脸看着对面的俩人,按说他俩死的时候,《冰雪奇缘》应该还没上才对,这怎么改编歌词都出来了? 程升:“要不然,你就告诉我,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很开心?” 吴琪终于跳不动了,一个横叉坐了下来。 安倱突然替盛爻有些疼,她其实平时练功挺勤的,但是最近已经打算退了,又始终昏迷着,肯定是到不了巅峰状态的。 “你知道我每天都是个什么状态吗?”吴琪轻哼了一声,对着程升开口问道。“你知道我跟你在一块之后,每天有多累吗?还有,你最开始的时候,是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你自己不记得了吗?” 最后一个问题安倱不知道,但是前几个还是有印象的,程升知道的部分,就和安倱知道的正好相反了。 这俩人在一块,其实原因特别诡异。 就是程升的几个哥们都有了女朋友,校花学霸大提琴手一个比一个优秀,但是程升作为一个艺术生,每天不管是专业课还是文化课,都比学校的尖子们还拼。 这让他变成了一个异类。 于是他需要一个女朋友,而且是一个哪怕比不过前面几个,但是也要差不多优秀的女朋友。 当然,如果能找到个男朋友,他估计就会变成一个传奇。 程升希望自己的传奇在以后,现在只需要合群就好了。 于是他找啊找,终于找到了学芭蕾的吴琪。 要只是一个学芭蕾的也就算了,吴琪并不像她的名字那样平平无奇,她的专业很强,文化不弱,人长得好看不说,出场的时候还自带一股子小言女主的气质,忧郁、寡言、人淡如菊。 于是程升主动出击了。 当然,别人都是送花送吃的,没事粘一块,程升觉得太俗了。 他直接道貌岸然地打着校庆征集节目的旗号,拉着吴琪拍了一个月的节目。 毕竟学校对于艺术生的管理,其实并没有多么严格,那几个艺术班的老师,可能三年下来都没见过班级全部的学生。 而程升这种每天出勤的,简直就是个异类。 所以对于他俩一个月都混在一起这事,大家都默认了。 心照不宣这件事情,只有面对老师的时候才是这样,但是私底下,那就是怎么起哄怎么来了。 第1063章 出离 吴琪开始的时候对这些风言风语,倒也是烦恼了一阵子的,但是很快,她就慢慢习惯了。 坦白讲,程升长得不错,人也很好,再加上唱歌又好听,其实追他的人也不少。 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吴琪还是相信自己是特别的,所以程升才愿意这么跟她耗着。 不过事实上,如果追程升的那些人里,有一个能像吴琪这样“拿得出手”,可能就就没有后来那么多的故事,或者说事故了。 那个时候吴琪的已经开始犯病了,脾气时好时坏,有时候一个星期都不说话,有时候干脆就找不到人。 “可以啊程升,你这直接就找了这么个性的一个姑娘啊?” 他的朋友们都这么说,反正艺术这东西,学的多了,人要是还正常,就不太正常了。 本来吴琪没有多少朋友,除了练舞,几乎很少出现在学校里,这就让她的个性,在众人看来就更加突出了。 不过只有吴琪知道,她自己没有多少可以穿出门上课的衣服,就连校服都没买过。 开始的时候是抗拒,后来是吴妈妈知道了,不上文化课也可以上本市的师专,还能剩下一大笔钱,所以干脆就不交吴琪文化课的学费了。 “我跟你说,我当年在舞蹈团的时候,连课都是自己偷偷去听的,衣服全都是团里借的,照样是团里最好的演员,要不是……要不是那个小贱人,老娘我现在还跳大梁!” 吴妈妈有自己的一套行事准则,所以吴琪不需要文化课,剩下来的钱给她拿去,有的自己喝酒了,有的给她每天带回来的,不同的男人了。 至于他们,是拿去再分配,送给另外一批女人,还是在酒馆和赌桌上输个精光,就不是吴琪可以知道的问题了。 当然,吴妈妈不上台不给吴琪打扮,还有一个,让吴琪十分羞耻的原因。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李叔叔昨天到你屋里去了,要不是你勾搭,他干不出这事来,你个小东西,一天天不学好,打扮的那个样子,出去之后还不一定干什么呢。” 吴妈妈把自己画的仿佛一个老鸨,转过头对着吴琪露出了一个恐怖的微笑。 “我们团长喜欢没人碰过的,当初要不是因为你爸,哪轮得到那个贱人?上师专没什么前途,不过你拿到了那个文凭,在团里不是好说话吗?” 在这样诡异的教育之下,吴琪三观还没崩,只能归功于没事给她讲《论语》的女班任了。 但是再好的老师也不是神父,在吴妈妈三番五次的搅合之下,连老师们都只能“望琪兴叹”了。 当然,她想不学好也不行,吴妈妈每次消失,家里连一分钱都不会留下,水电全都拉闸,她要么饿着,要么就想办法从同学那蹭点零食吃。 但是每天蹭又不是个事,吴琪就只能每天祈祷,吴妈妈早点回来,或者说,在自己饿死之前回来了。 更绝的是,吴琪从来没有一套干净的,崭新的内衣。 ——吴妈妈说了,就算你要出去,也想想人家脱完了衣服,看见你的样子,反不反胃。 这些事情,都是吴琪当年没有说过的。 即使安倱无数次承诺过保密,即使安倱的诊疗室窗明几净,来往的医生护士都十分和善。 吴琪坐在那张舒服的软沙发上,还是觉得自己肮脏地仿佛从忘川里爬上来的水鬼。 程升不一定是她喜欢的那个人,但是在一定程度上,程升是她的救星,是她的光。 程爸爸本质上和吴妈妈差不了多少,但是给程升的零花钱还是够多的,这也导致了程升花钱大手大脚,没了就拿。 不过后来拿的实在是太多了,程爸爸就炸了。 跟着这样的程升,至少吴琪不会再饿肚子了。 但是她每天拿的生活,直接就变成了谍战剧。 她要想办法让吴妈妈相信,舞蹈课的老师在不加钱的基础上,给了她多好几个小时的练习时间。 吴琪不能直接说老师加钱加课,要不吴妈妈会直接不让她上的。 ——这是她唯一能找到的借口,出门去和程升约会。 但是即使这个问题解决了,还是会有别的问题接踵而至的。 比如,她没有可以穿出门的衣服。 吴妈妈给吴琪准备的,就只有练功服还像是人穿的衣服,剩下的,不是车间饿工作服,就是各种破布搜刮起来的衣服。 总之都是基本上不能出门见人的衣服,更别提约会了。 在学校的时候还好,方便练功,舞蹈服基本上不换,已经是大多数女孩的常态了。 但是要约会的话,总不可能永远在学校的。 要命的是,程升这个人,不管做什么,都是以“拿的出手”作为终极标准的。 换句话说,他自己出门的时候是光鲜亮丽的,吴琪哪怕素面朝天,他都不会带着吴琪去见朋友的。 舞蹈班上有很多家里有钱到炸裂的姑娘,她们会定期把衣服捐出去。 但是这帮大小姐从来都不愿意自己动手,所以她们的衣服,从来都是直接扔在门口的“旧衣服回收箱”里的。 吴琪从前只是羡慕,但是从来不敢真的进去拿。 现在也没办法了。 反正都是照顾穷苦的孩子,照顾谁不是照顾呢? 让吴琪最为庆幸的是,程升从来不和舞蹈班上长得没她好看的女孩子们有太多的交集,所以她穿旧衣服这件事情,也就这么瞒了下来。 而程升没事还会送她一些,这么下来,也就差不多了。 那个时候吴琪已经开始准备找一些临时的工作了,教小朋友跳舞或者是去刷盘子什么的。 只要能躲过吴妈妈的视线,后面的事情就好做多了。 她的病就是这段时间开始一点点加重的。 除了把程升当空气的程爸爸,程升这个人几乎是挑不出什么缺点的存在。 他像是一道光,照进了吴琪黑暗的世界当中。 但是所有的光都是用来解决痛苦的吗? 未必。 吴琪从前生活在黑暗当中,从来都不敢奢求能来到正常的,有光合温暖的世界当中去。 突然有一天,一束光照了进来,甚至不需要她往外走,就能和外面的世界融为一体。 如果吴琪不是她当时的样子,这一定是件好事。 但是很不幸的是,当程升带着那束光照进了吴琪的世界,让她看到的,只是自己的生活有多么的不堪,自己苟活的样子,是多么的丑陋。 而她甚至不敢忤逆吴妈妈,甚至不敢生出一点点反抗或者辩解的心情。 然而不管吴琪的状态是个什么样子,她的存在,至少让程升得到了他需要的。 比如和朋友们夸耀的资本,还有一个看上去正常并且青春的高中生活。 时间稍微长了之后,他也会看着病得不轻,穿着过季的衣服,脸上用着舞蹈教室里没人用的公用粉饼的吴琪,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选择。 程升常常问自己,“我真的喜欢她吗?” 然后再接下来的几分钟或者一天当中,不断反复告诉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 都已经在一起了,该做的事情,总归是要做完的。 ——奇怪的是,这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告白,也几乎没有任何的甜言蜜语。 约会的时候程升说的多,吴琪说的少,每当程升在说话的时候,吴琪就几乎不说什么,只是用最简单的“嗯”“啊”“额”来回应,程升就能自己说下去。 而聊到吴琪相关的事情的时候,她连个语气词都没办法回应,最后就只剩下沉默了。 别人遇到这样的场景,一般会选择直接分手。 但是程升坚定地相信吴琪是一个合适的选择,同时既然已经在一起了,他就要做好他应该做的,当一个合格的的恋人。 于是,程升带着吴琪,来找安倱了。 后面的一切,也就跟着慢慢发生了。 当前因后果都捋顺清楚,本该哭到崩溃的久别重逢死后再见,一下子变成了移除啼笑皆非的荒唐,瞬间索然无味了起来。 在事情发生之后的很多年,安倱都在反思,在这样的一个事件当中,错了的,到底是谁。 当前因后果都解释清楚之后,安倱惊讶地发现,其实除了吴妈妈以外,故事里的每一个人,在自己的立场上看,都是没什么问题的。 吴琪和程升的恋爱虽然拧巴,但是作为一个缺少关怀的少女,还有一个渴望夸赞的少年,这样的事情,其实也在普通不过了。 但罪魁祸首真的是吴妈妈吗? 其实也不见得。 毕竟她在很多事件当中,自己本身也是个受害者。 “我觉得,他们应该走不了了。” 安倱戳了戳克罗克曼,有些崩溃地开口道。 “怎么了?这不是把话都说开了吗?怎么突然就说他们走不了了呢?” 克罗克曼有些奇怪,这会本来积年的误会都说开了,知道的不知道的也都知道了,甚至怯懦地吴琪都已经开始直面自己最惨痛的国王了,眼看着就要happyending谢幕收场回家睡觉了…… 安倱却突然说,他们走不了了? “对,我是这么说的,因为,他们的问题是解决了,但是我的问题解决不了了,我怎么突然觉得,好不甘心?” 克罗克曼:“怎么,你也因为学了艺术,整个人精神状态也不好了?虽然我不会医术,但是把脉还是可以的,需要吗?” 安倱推开了他的手,再次给了克罗克曼一个巨大的白眼。 “不是因为这个,是因为,我们找不到一个人怪罪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前面僵持在地上的两个人,开口说道。 “不管出了任何事情,我们都希望能找到一个用来怪罪的人,发生了什么,都是因为这个人的某某事情没有做好,但是事实上,在生活中,就不会有这样刚刚好的状况。” 克罗克曼:“我还以为你一下子感受到了什么神奇的哲学原理,正准备和我分享。” 他说着话,轻轻拍了拍安倱的肩膀,起身朝着舞台中央走了过去。 “如果你们谁都不甘心的话,其实要怪罪的,就不是任何一个人了,其实要怪罪的,就是你们自己。不管是没有解释清楚的,还是没有努力过得自己,这才是你们不甘心的根源,而不是你们到底是怎么交往的。” 他这段话没有和安倱商量,就是自己上去,站在了吴琪和程升的面前,开口说道。 “其实你们不是要放下彼此,或者彻底放下些什么东西,缘分这种事情,到了该有的时间,它就会特别特别神奇地出现在什么地方。” 克罗克曼的声音,甚至没有高中化学实验视频让人兴奋起来。 但是他说的话,倒是确实很有道理。 “我觉得他说的对。” 安倱也跟着走了过来。 “如果是我的话,我还是会选择相信你们之前的感情,也选择相信,如果下辈子,你们真的还有缘分的话,也一定会走到一起的。” 吴琪摇摇头,没有看台上的任何一个人。 她起身,几个翻转大跳,像是在进行一场完美的谢幕。 结束动作做完,她优雅地转身,然后对着空白的地方,高声喊道。 “下面的各路阎王爷啊,我从前不相信你们的存在,但是现在我错了,所以我需要你们来帮忙,让我下辈子,永远都不要碰到他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话真的起了作用,说完这句话,吴琪就消失不见了。 剩下一个昏迷的盛爻,躺在原地,一动不动。 “那就这样吧,那个阎王爷,刚才说的不算,不算,心诚则灵。她心不诚的……” 程升有些着急地交代了这一句,然后转身就走了。 不过也是没走两步,他们就彻底走不动了。 程升也离开了,场上一下子只剩下了盛家父女,还有一个和克罗克曼面面相觑的安倱。 “这出戏……就这样了?” 安倱有些疑惑地喃喃自语着,就听见不远处的隔壁台子上,又一次唱起了《牡丹亭》。 “这些妖怪,到也是应景。” 第1064章 落幕 这世上最悲凉的,左不过曲终人散,人走茶凉。 但偏就没有不散的曲子,不凉的茶。 不走的人呢,多半都已经场面与黄土之下,想走也走不了了。 吴琪和程升终于把那场啼笑皆非的悲剧结束了,也算是完结了安倱这么多年的心事。 但是他非但没有觉得轻松,心事反倒更加沉重了。 两股到死都不能消散的残念,纠结到最后,一个干脆不相信爱过,另外一个干脆把爱变成了执念。 安倱已经不敢继续向下思考了,在老斯塔夫的安排之下,他几乎就没有过自己的人生,等到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却只能观察别人的生活,来过自己的日子。 但是所有的观察都是有误差的,就算理论上再微小的误差,被放大到实际当中,都可能是灭顶之灾了。 安倱不敢把他们的故事放到自己的身上,生怕最后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那么一点点喜欢的感觉,都变成了另外一种执念。 不过这暂时不是他需要思考的问题,因为那边的盛家父女俩已经醒了归来,并且想要当场自杀。 盛爻一脸复杂地抬起头,看了看安倱,又看了看盛先生。 对面的盛先生,也是一样的情况。 最后两个人的眼睛,都齐齐盯住了安倱。 那个幽怨的眼神翻译过来,就是一句话。 ——你为什么不弄醒我们。 安倱心说我倒是想把你们弄醒啊,问题是根本就弄不醒…… 于是在问题变得更加复杂之前,安倱采用了一个最简单的办法,直接把他们俩,全都弄晕过去。 虽然说盛先生的精神力比安倱强上不少,但是刚刚受到了那么大的冲击,这会几乎是没办法稳住心神的,所以安倱倒是很快就得逞了。 “我现在要是把他们的记忆都消除掉,是不是特别不道德?” 安倱下意识地,向克罗克曼开口问道。 但是他没有收到任何回答。 他转头,却发现身边已经空无一人了。 本来应该好好地站在他旁边的克罗克曼,这会已经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喵?” 木木和储备粮这会终于恢复了哥俩好的状态,相亲相爱地抱在一旁,似乎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安倱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拎起了两只动物开始仔细观察。 虽然这样想,可能有些奇怪,但是突然冒出来的克罗克曼,实在是对他们太过了解了。 如果不是这两只小动物,那这个事情就变得有些惊悚了。 但是当时安倱也只是匆匆一瞥,现在连那条尾巴具体长成什么样子都快忘了,就别提跟眼前的对比了。 “可是……我是什么时候把你放出来的?” 安倱盯着储备粮的红眼睛,一脸疑惑地问道。 “我明明记得出来之前,我把你收到戒指里了啊?” 储备粮自然是不会回答他的,但是安倱似乎从它的眼睛里,看到了一抹极为浓重的嘲讽。 想来也是,就算还没有成妖,可储备粮毕竟之前在那样的环境里,活了相当长的时间,再加从各地搞过来的各种药草,现在的储备粮,能挣脱连身体都没有的安倱的控制,似乎也不是特别苦难的事。 木木出现在这就听正常的了,戒指里食物太多了,放他进去,简直就是羊入虎口一样。 再加上他毕竟就是只普通的系哦啊毛,在那样的环境里,出了什么事情,大家都不太舒服。 能从当初的蝶语活下来,对他们来说,已经是木木的命大了。 至于后面,能走到哪里,所有人都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安倱看着这会有些空荡荡的舞台,居然还有那么一瞬间,有一点点感时伤怀了起来。 他抬手,把木木抱在了自己的怀里,轻轻拍了拍木木的背。 “你说这个妖怪,到底是谁呢?怎么一下子冒出来,这会又消失了呢?” “喵?喵喵?” 木木:愚蠢的人类,把你的手从本大爷身上拿下去,还有别用那副眼神看着我。 这当然是安倱自己yy出来的,木木是不会开口说话的,他只会转过身,把尾巴对着安倱。 “行了,看看给你淘气的。” 安倱有些无奈地放下了木木,转过了身,对着盛爻和盛先生,摇动了镇魂铃。 他犹豫了一会,还是先把盛先生叫醒了。 “那个,盛先生……” 安倱欲言又止地看着神色茫然的盛先生。 “你不用说了。” 盛先生大概用了很短的时间,就把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回想了起来。 不过想起来之后,盛先生觉得,还不如不想起来呢。 他紧紧盯着安倱,叹了一口气。 “我不想知道这事情怎么来的,也不想知道他是怎么没的,但是我现在需要这些事情,我自己在也想不起来。” 盛先生一口气把话说完了,然后任命一样地,闭上了眼睛。 “好吧。” 安倱倒是听话,直接开始摇铃,但是他的手刚刚抬起来,盛先生就睁开了眼睛。 “等一下。”盛先生开口说道。 “怎么了?”安倱有些担心地问道。 “你先过来一下,我腿有点麻了。” 盛先生指了指自己的腿,刚才程升半蹲半坐的,也有了一段时间了。 安倱赶忙上前,把盛先生扶了起来。 不过他刚刚走到对方的攻击范围当中,盛先生抬腿就是一脚,对着安倱的屁股,踢了下去。 “让你刚才打我?让你敢吃啊打我!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你下手就不能轻一点吗?” 盛先生这几脚,绝对是属于雷声大,雨点小的状态。 虽然气势已经摆足了,但是语气喊出来的时候,却是有一点点娇羞的。 安倱装作躲了一下,还是让盛先生着一脚踢实了。 “哎呦!”他高声喊道,整个人顺着盛先生踢出去的方向,摔在了地上。 “您就不能轻一点吗?” 盛先生心说让你装,你给我使劲装,刚才要不是你那么戏精,说不定还没有后来这么多事情呢。 “行了行了,赶紧起来,我哪有那么大的力气。装得跟什么一样。” 盛先生对地上这个“楚楚可怜”的安倱,实在是没眼看,甩手把安倱拉了起来。 安倱倒是没想到这个,一下子没控制好平衡,差点再次摔了下去。 于是当他再次站好的时候,就扁着嘴,委屈巴巴地看着盛先生。 “您就不能温柔一点吗?我刚才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嘛,再说了,就算动手,我哪能打得过您啊,这不都是因为克罗克曼吗?” “什么克罗克曼?” 盛先生突然睁大了双眼,茫然地看着安倱。 对面的安倱也是一个状态,他本来还是瞪着两只无辜的大眼睛,眼泪汪汪地扁着嘴,一副受气的小媳妇的样子。 盛先生这一句话出来,安倱直接愣住了。 “您……没看到刚才那个人?或者刚才那个妖怪吗?” 安倱水一样的眼睛,一下子装满了疑惑,惊涛骇浪也都跟着掀了起来。 “哪个人?刚才不一直就是我们三个……演这个诡异的戏剧吗?” 盛先生的疑惑,比安倱还要真切。 “你别吓我啊……” 安倱有些微微颤抖,如果说克罗克曼只是在事情结束之后直接消失了,侍寝到还算好解决的。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克罗克曼…… 很可能根本就不存在。 那么刚才跟自己一直在说话的,甚至还帮了很多忙……或者倒忙的,又是谁呢? 安倱突然觉得脊背一阵发凉。 “您……您刚才,在戏剧中的时候,不是有新国王,哈姆雷特,奥菲利亚,还有一个老国王的灵魂吗?” 他颤抖着转向盛先生,开口问道。 “什么玩应?你还好意思说?!” 盛先生想起之前的事情,就一肚子的火,抬腿就是一脚,把安倱踹飞了出去。 安倱现在已经没有心情去思考自己的屁股是不是很疼了,一方面他之前的事情确实做得不是很地道,另外一方面,他现在确实是被吓到了。 就像守夜人的晚年一样,教会里也有很多的主教们,在晚年的时候,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幻觉。 在这些幻觉当中,可能会有无数种诡异的情况。 里面最糟糕的一种,其实就是看见一个穿着斗篷的男人。 有人说他是死神的化身,有人说他是地狱的使者,反正不管怎样,所有看到过这个人的,就没有一个有过好下场网的。 当然,这些没有好下场的,其实还是最幸运的一批。 更惨的那些,是直接消失了。 是那种最彻底的消失,开始的时候,只是说话的时候,开始慢慢没有人回应他。 接着是再也不能在纸上写下来东西,他的住所里,开始不断有新的东西,替换掉原来的。 直到有一天,有人顺理成章地继承他在教会里的位置、住所,还有写下里的日记和各种文件、 而这个人,在所有人的记忆当中,就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样。 这个过程不是一蹴而就的,相当缓慢,就像钝刀子割肉一样。 甚至很多人,已经身处这个环节当中了,都没有感受到厄运的临近。 对他们来说,这就好像是老去和晚年应该有的样子一样。 反正等他们死了,这一切,也该是这个样子的。 但是最恐怖的是,他们还活着。 这些所有人,就像是一个个不存在的幽灵一样,游荡在整个教会当中。 他们甚至还会保持着之前的状态,礼拜、办公,聆听忏悔。 只不过,没有人听得到他们的声音,看得到他们的存在。 除了,安倱。 安倱一直充当着人世和死境之间的门的作用,所以他能清楚地看到,哪些是活人,哪些是死灵。 同样的,他知道那些人可以到对面,转世,哪些不能。 很不幸的是,教会里这些“疯了”的,或者“根本就不存在”的人,就是属于后者。 可能在开始的某一段时间当中,还会有一些十分亲近的人,记得他们的存在,开始疯狂寻找他们的存在。 但是很快,这些人,就被当成是疯子,彻底铲除了。 而这也是安倱最为害怕的事情,从前几乎没有之一。 现在有了,另外一件,是盛爻。 不过其实两个事情,在一定程度上是重叠的。 如果安倱最后也变成了一个那样的,不能转世,只能卡在两界之间,甚至还没人记得的幽灵…… 安倱突然坐在地上,哭得像一个孩子。 极其真实。 本来一脸坏笑站在后面准备反过来看戏的盛先生,当成就愣住了。 “不是,你先别哭啊……不哭不哭好吧?怎么了这是,都这么大人了?” 盛先生蹲下来,心说盛爻小时候都不哭,你这么大个男的,怎么吓成这样? 他拿出哄幼儿园小朋友的架势。 “好了好了,不哭嘛,叔叔给你吃糖……” 盛先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身上却根本没有糖。 安倱哭得更伤心了。 于是盛先生又给了他一脚。 “行了行了,赶紧起来,怎么了这是?” 事实证明,活得太真实太戏精,也不是个好事。 因为时间长了,你自己的所有悲喜,在别人看来,都是假的。 盛先生开始的时候还是觉得安倱哭得有几分真实的,后来就干脆认定了,他是再次戏精附体了。 木木倒是挺有良心的,这会爬了过来,勉为其难地给了安倱一个正面。 不过他爬过来之后,直接把爪子伸到了安倱的脸上。 “谢谢你……” 安倱轻轻拍了拍木木,觉得这猫时间长了,真的是有灵性了,还学会安慰人了。 但是在盛先生的角度看过来,木木其实是伸爪子,去看看安倱饿眼泪是真的还是假的。 于是他十分不厚道地,在这个时候笑了出来。 当然,声音其实不是特别大。 但是也够安倱哭上半天了。 于是一出《牡丹亭》都唱完了,安倱才处理好了盛爻的记忆。 当然,也是本着自愿的原则的。 盛爻坚定地不想回忆自己对着安倱各种吹嘘的状态,表示如果安倱不让她忘掉这一切,她就弄死安倱来灭口。 盛先生就不一样了。 他坚定地要让盛爻认清安倱的戏精本质,所以一点记忆都不让动。 第1065章 蛇踪 “这是什么东西?” 地上铺满了湿布一样的东西,还散发着一股子腥臭味。 安倱把那东西切掉了一块,凑近了灯管,仔细观察着。 “淡绿色,腥臭的……还带着血?” 盛爻凑过啦看了两眼,有些疑惑。 “难不成?是……蛇的……” 盛先生是这里面最清醒的一个,看到那团东西,一瞬间就想到了蛇蜕。 但是那得是什么样的一条蛇啊,光蛇蜕就已经那么大一团了。 很快,这些问题就不需要回答了。 因为远处响起了一段他们熟悉的声音。 鳞片刮擦地面的,黏腻的,冰冷的声音。 似乎还有蛇吐信子的“嘶嘶”声。 三个人瞬间觉得汗毛倒竖,集体打了个冷颤。 “那个,万妖谷里住了这么久,你有没有认识的蛇妖?关系还不错的那种?” 盛爻有些僵硬地扯了扯盛先生的胳膊,开口问道。 “说道蛇妖,我倒是有两个熟悉的,一个在**塔底下压着,一个在葫芦山下面压着,不直道有没有用。” 盛先生发挥了一下出色的幽默感,开口回道。 “我怎么觉得,咱们跟蛇这种动物特别有缘分呢?” 安倱一辆僵硬地转过头看着盛先生,发现对方的表情和反应,跟自己差不多。 不过如果这个时候有足够的光,安倱就会发现,盛先生的脸,白得吓人。 而且虽然大体上盛先生呈现出的是一种相当无奈的状态,但是实际上,他的无奈之下,慢慢浮现出乐意一种痛苦的挣扎和迷茫。 “别过来!” 盛先生突然大喊一声,纵身一跃,向后一个空翻,落在了不远处的一棵树上。 这动作的流畅度和难度倒是可以给满分了,但是很不幸的是,那棵树已经快要枯死了,这会几乎就是一堆木炭了。 盛先生这一百多斤的体重往上一方,整棵树就直接折断了。 他本来还打算在树上站稳,把盛爻他们拉上来的。 然而这会那棵树根本连一个人的重量都承受不住,马上就要从中间折断了。 当然,这些都是安倱他们暂时感受不到的。 他们俩只来得及看到盛先生落在树上,自己就跟着飞了起来。 ——有了小时候的经验,盛先生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把盛爻扔下,然后自己离开的。 所以他在飞起来之前,就已经把飞爪套在了安倱和盛爻的腰上。 几乎是在他自己跳到树上的同时,盛爻和安倱就被他带的飞了起来。 树快要倒下来的时候,盛先生一个没站稳,眼看着对面两个人就要被扔上来。 没办法,他只好在手上加了力气,把两个人直接扔出去。 盛爻他们刚要落到树上,就被再次扔到了远处。 这边的盛先生摇摇晃晃地,总算在树倒下来的时候,一个踉跄站稳了脚跟。 但是他本来最近的身体状况就不好,能把自己站稳就很不容易了,一下子就没有时间去理会他手腕上还拉扯着的两个人了。 盛爻和安倱本来就是靠着飞爪本身的强度被甩出去的,盛先生现在是不会有那么大的力气,能提得动两个人的。 他这边一下子没了力气,飞爪到了限度,要往回收缩,力道顿时大了起来,直接把盛先生撞倒在了地上。 安倱他们本来就被甩得七荤八素的,甚至还没看清楚周围的环境,就直接在地上摔成了一团。 两个人好不容易从两眼一黑的状态当中恢复过来,就感受到了一股极为冰冷的感觉,像是坚硬的鳞片,从他们的身上慢慢刮过。 打草惊蛇,大概就是他们现在的状态了。 甚至他们不光打了草,而且还直接踩断了一棵树。 这样事情就变得十分尴尬了。 安倱几乎是出于本能地挡在了盛爻前面,顺手把飞爪那头的盛先生拽了过来,挡在了自己身后。 鬼打墙这种技能,低级用法就是灵体直接站在你面前,然后挡住你的去路。 这会安倱突然极其庆幸自己还是个灵体的状态,要不然估计他们三个都得交代在这。 盛爻被摔的眼睛一直是模糊的,这会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谢了。” 她轻轻捶了一下安倱的肩膀,眼睛死死盯着远处的大蛇。 蛇类都没有眼睛,它们靠着对温度的感知找到猎物。 但是这招对安倱来说没有用,灵体的温度介于有和没有之间,如果有,就是世界上最低的温度,可很少有人或者仪器,能够测出灵体的温度,所以说他们没有温度,其实也挺正常的。 安倱下意识地屏住了自己的呼吸,没有答话。 但是等到大蛇离开了,安倱才想起来,其实自己是没有呼吸这个功能的。 都已经慢慢适应了没有身体的状况了吗?安倱想,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是不是应该收拾收拾准备安息了呢? 可是…… 甘心吗? 盛先生没给安倱这个时间思考,他虽然最近身体状况有些糟糕,但是早年间的底子还在,所以并没有彻底晕过去,很快就醒了过来。 “什么人?!” 盛先生猛地从安倱身后跳了出来,盛爻吓得赶紧把他拉了回来,捂住了他的嘴。 安倱仔细听了听,感觉大蛇已经走远了。 “没事了。” 安倱放开了盛爻和盛先生,开口说道。 盛爻点点头,拿了节树枝,子啊一旁画着些什么。 “别动他!赶紧拿刀放血,这狗日的情报,怎么没说这底下还有蛇啊?!出门也没带血清。” 盛先生指着不远处的空地,突然大喊了起来。 安倱别吓得一愣,没敢动地方。 盛爻手里的树枝一下子断了,她抬起头,紧紧盯着盛先生,似乎一刻都不敢放过一样。 不过盛先生是没看到两个人的异常的,他煞有介事地抽出腰间的匕首,对着刚才倒下来的那节树枝,小心翼翼地切开了一个小口,还用力地挤了半天,似乎是要把淤血挤出来一样。 他用力扯下来了一截袖子,紧紧缠在了树干上。 “好了好了,没事了,我们马上就好了,这趟不干了,我们马上出去。” 盛先生说着话,就要把树干往背上背。 安倱赶紧上前拦住了他,刚才折腾了这么一通,身上有多少伤口还不一定呢,这会要是感染了,都没有东西处理。 “放开我!” 盛先生甩开了安倱的手,对着他大喊道。 “这是虎子第一趟下来!他不懂事,你们也不懂事吗?见到机关就让他上去?这活我不干了!” 盛先生转头拉着树干就要走。 没有半分钟,盛先生就举起双手,转过了身。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都到现在这份上了,干什么活还不能自己选了吗?” 他说着话,突然直接坐在了地上。 “行了行了,算我眼瞎,可以吧?不过你们要是有本事,就把我们都弄死在这,下面的机关,自己走。” 除了开始的那一下,后来的时间里,盛爻都一直在地上写写画画的,根本没抬头。 这会她甩手扔掉了树枝,慢慢站了起来。 “就是那次,他带了邦妮的那把匕首回来。” 盛爻看着自言自语的盛先生,有些感慨地说道。 “本来那也不是个斗,就是个地下的神庙,情报都说了,一点也不危险,老头子就想着带孩子去试试。” 其实当初刚一下去的时候,盛先生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任务不是公告板自动派发的,是雇主找上来的。 特别巧的是,盛先生也想去那个方向找东西,就跟着一路去了。 但是到了之后,雇主那边的人,半个排的雇佣兵都有了,这还是明面上的。 暗处还不知道埋伏着多少人呢,盛先生当时就不想做了。 但是架不住对面给的钱太多,一时让他赔也有些困难。 ——盛先生的资产,大多都是那种要卖出去得倒好几手的不可流动资产,而且除了国家多半没有人能出得起那个价格,一下子让他出一大笔钱,实在是有些困难。 下到第一层的时候,盛先生才发现,远远不是对方给出的情报当中,描述的样子。 也几乎是同时,虎子在开机关的时候受了伤。 盛先生当时就想放掉那单不干了,对方直接出枪逼着他,却也没落到什么好处。 最后他们还是先退出来了,给虎子就近找了血清,再下去的时候,虎子就没跟着。 “那一趟到最后,就活下来了老头子一个人,雇主那边签过生死合同,也没用赔钱。他回来的时候,虎子不见了,到现在也没找着,后来老头子就不收徒弟了。” 盛爻有些感慨地把当初的缘由说完了,那边的老头子,还在抱着“虎子”掉盐水。 安倱拿着镇魂铃,突然有些不想打扰这个画面了。 “他自己不想的话,你是没办法的吧?” 盛爻看了看安倱,又看了看盛先生,问道。 “总要试试吧……要不然,他难道就这样了吗?” 安倱还是有些担心盛先生,如果他真的陷在了回忆当中出不来,事情就比的呢有些复杂了。 “再等等吧,给他点时间,他应该是……想虎子了吧。” 安倱不再说话了,盛爻这么一说,他突然也有些想小斯塔夫了。 也不知道他们离开了之后,亚特兰蒂斯变成了什么样子。 “我其实,在亚特兰蒂斯的时候,也有个小徒弟……” 安倱看着无边的空旷,像是自语一样,慢慢说着。 盛爻有些好奇地转过了头,看着他。 “对了,你还没跟我说过,你们在亚特兰蒂斯的事情呢,不是说那边是世界上最大的斗吗?我这个金牌守夜人还没去过呢。” 她笑着问道。 “现在世界上最大的斗,应该是万妖谷了吧,你这不是来过了吗?就不用管那个第二大的了。” 安倱有些意外,笑了笑,回道。 “可是我还是好奇啊,之前一直是我在讲故事,现在你终于有故事了,不想和我说吗?” 盛爻歪着头,对着安倱打了个响指。 安倱跟着笑了笑,他突然很想伸手捏一捏盛爻的鼻子。 但是他没有。 “好啊,那出去之后,找个时间,我给你讲故事。” “出去之后啊,出去之后我要先找点吃的再说,压缩饼干难吃死了。” 盛爻跟着安倱笑了起来,而且大有收不住的架势。 安倱本来笑得也浅浅的,这会盛爻笑起来,他笑得一下子收不住了。 这边两个人笑得像是两个一百多斤的傻子,旁边却突然蹿出了一个巨大的黑影。 他们甚至还没反应过来,那黑影就直接爬上了刚才断掉的树干,对着盛先生就是一下。 “喵!” 这叫声在当下的环境当中着实是有些吓人的,盛爻和安倱一下子像是两尊石像一样,僵硬地站在了当场。 盛爻慢慢转过了头,就看到了两只幽绿的眼睛。 “啊!” 盛爻吓得直接窜了起来。 安倱倒是眼疾手快,赶紧拉住了盛爻。 经历了之前的事情,安倱凝实身体的速度,倒是越来越快了。 一人一鬼身上流的都是盛爻的冷汗,紧张和惊吓倒是双份的。 “喵?” 好不容易你稳定了心神,对面的木木又叫了一声。 安倱:“……” 盛爻:“……” “呵呵……原来是你啊……” 盛爻怒气冲冲地跳了过去,拎着木木的后颈,丢给了安倱。 “你那边不是有戒指什么的吗,赶紧把他装进去,真是要吓死了。” 安倱遵命把木木装了起来,但是有一个瞬间,他觉得自己的记忆出现了混乱。 他明明记得之前把木木装起来了,怎么现在又跑出来了呢? 而且如果木木一直在外面的话,他是怎么跟着这一路过来的呢? 尤其是刚才大蛇过来的时候,如果木木没有躲在安倱身后,他们又是怎么躲过去的呢? “我刚才……是不是?” 盛先生一直是安倱思考的强敌,他这边一开口,安倱的疑惑都飞到天边去了。 “没关系的,我们这有最好的大夫,是吧?” 盛爻轻轻拍了拍盛先生的肩膀,把问题丢给了安倱。 “啊……是、是啊。” 第1066章 追逃 从前安倱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病人家属的问题,现在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去。 不过眼前的情况,显然比以前要复杂不少。 安倱一向仗着自己这边不是肿瘤科这样的科室,对所有的家属都采取怀柔政策。 毕竟在家人、社会和患者自己的努力之下,心理疾病痊愈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然而现在的安倱敢这样说话吗? 显然不能。 盛先生的问题,不是简简单单怀柔就可以解决的,时间长了,他最后即使没死,也几乎是一定会疯掉的。 安倱有把握把他治好吗? 他自己都不知道。 克罗克曼现在还是想一团巨大的阴影,时时刻刻遮挡在安倱的头顶。 安慰人的时候常说,除了生死,其他的都是小事,但其实如果细细纠结起来,我们生活中的每一件小事,都是生死攸关的事情。 “总会有办法的,教会里还有很多没被破解的咒语,万一能用呢。” 安倱这样说着,既是在安慰自己,也是在安慰盛先生。 看着盛爻闪着光的眼睛,他实在是不忍心拒绝。 “是啊,总会有办法的,我年轻的时候,倒是一直这么相信着。” 盛先生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转过头去看地上的蛇蜕了。 其实他的意思,即使不说,两个人也知道。 从前盛先生始终以为自己可以帮盛爻找到解药,但是折腾了半辈子下来,把自己折腾成了这个样子,却还是徒劳。 到了当下这个年纪,事情有什么变化吗? 自然是没有的。 这样的情绪在当下一团漆黑的环境当中,体会起来,就显得更加悲凉了。 只有在周围的光都慢慢黯淡下去之后,人们才能真正地看清自己。 这也是为什么只有当深夜慢慢降临的时候,我们才会慢慢想起,放得下放不下的旧人旧梦和故乡。 “也不知道我当初看好的那块地还在不在了,有山有水的,种点什么也不错。” 盛先生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安倱不知道该接什么,盛爻则直接蹲在了一旁。 她过了好一会才站起来,盛先生已经有些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东西了。 安倱偶尔会搭个话,但是大多数时候,是接不上那些事情的。 不光是他不认识的人,没接触过的事情,甚至盛先生在回忆着的,是一个他小时候的印象都不是很深刻的时代。 如果不考虑周围的环境,还有它们现在的处境的话,盛先生就和任何一个平凡普通的老人家没什么区别。 从前的事情想得越来越清楚了,现在的事情却记不住多少。 盛先生的声音也懒懒地,有气无力的,下斗找宝贝这件事情,本来应该是生现身哥最喜欢的活动,他现在却好像打不起什么精神来。 盛爻想开口说点什么,嗓子却几乎是哑的。 安倱默默塞了一块润喉糖过去,冲着她无声地笑了笑。 “哪来的?” 盛爻做嘴型。 安倱晃了晃手里的戒指,笑得有些晃眼睛。 “对了,我想起来了,其实是有解药的。” 安倱突然特别坚定地对盛先生说道。 “什么?” 盛先生马上就要说道虎子的事情了,安倱却有些突兀地直接打断了他。 如果聊到虎子,安倱势必要聊聊两个斯塔夫,但是此情此景实在是不适合怀念或者弹劾。 “你们还记得我师父吗?老斯塔夫主教。” 安倱开口问道。 盛家父女俩点了点头,盛爻在北城天街住着的时候,斯塔夫还来过。 那个时候如果不是他们俩,可能盛爻和邦妮现在都是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状态。 “你们仔细想想,你们怎么可能记得他呢?这不科学。” 安倱极为笃定地开口说道。 “教会里的每一任主教,还有大部分的教皇教宗,他们最后的命运几乎都是一样的,就是彻底消失在所有人的记忆当中。” 接下来的一小段时间里,安倱就会生胡思而地解释了他的恐惧。 不过他没有提到自己也可能即将面对这种命运,只是把教会的这种症状,和守夜人们碰到的情况加以对比。 “所以,你的意思是,其实斯塔夫主教本来也应该疯掉,而且会消失在所有人的记忆当中?” 盛爻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比盛先生还要激动。 如果这么说的话,那盛先生的情况就也是有救的了?! 安倱给了一个肯定的眼神,然后转头看向了盛先生。 盛爻多么兴奋都没用,现在问题比较严重的是他,如果盛先生最后也能接受这个理论,等着安倱帮他找斯塔夫主教的独门秘籍,至少精神上能好过一点。 意识是对物质有能动的反作用的,如果他相信自己会好,虽然不可能真得痊愈,但是状态好一些还是能做到的。 但是盛先生的反应,却显得有些敷衍。 他静静站在那,只在安倱和盛爻希冀的眼神飘过来的时候,才给他们一个振奋的表情,琦玉的时候,都还是淡淡的,没什么情绪的样子。 “行了吧,竟听这小子瞎白话了,斯塔夫死的时候根本没到他的晚年呢,就是现在,说医家的这三个头子都死了,我也不相信。” 盛先生的脑海里,一个有些高亢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知道,其实我也不信的……但是他们不也是想让我高兴吗?” 盛先生一边对着安倱和盛爻做完了那个微笑的表情,一边对着脑海里的声音回复道。 “行了行了,也难为他了,一下子圆这么大一个谎,其实也不容易,你能不能别这么哭丧着一张脸了?” 那个声音利落地说着,听上去状态十分地放松,却和盛先生现在消极怠工的状态差很多。 盛先生没回他话,只是再次挤出了一个更为惊悚的表情。 “好了好了,你还不如不笑呢其实你也不用担心,这样的东西是有的,不光教会,何家堡其实都有,就是外面的传承太杂了,而且成本太高,没几个人用的起,这才没推广的。” 盛先生有些奇怪地回了一下头,然后又飞快转了回来。 “我怎么觉得你说话的时候,好像是在嚼东西呢?” 盛先生的脑内语音,戴上了一丝愤怒。 如果是在线下的话,大概还没到发“呵呵”或者“微笑”的地步,不过也快了。 “思考和运动都很费体力的好吗,我这不是为了长远发展考虑吗?” 那个声音似乎有些生气了,义正言辞地回复道。 “你也好意思……” 盛先生摇了摇头,看着盛爻。 “你刚才应该已经算出来了吧?” 盛爻点点头,开始在地上描述可能的回归路线。 但是其实盛先生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还是在和那个声音聊着天。 “对了,你……应该是真的吧?还是这么多年下来,我早就老眼昏花了?” 盛先生说这句话的时候,几乎是小心翼翼地了。 他现在很怕自己陷入幻觉当中,开始的时候他还觉得自己可以分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幻觉。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能力已经开始慢慢减弱了。 现在盛先生听到的这个声音,一半是他最后的依仗,一半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要不然,我把当初留下来的所有纸条,都给你念一遍?” “不了不了,听了腻歪。” “切……” 盛先生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对面的盛爻还以为这条路可能是对的,讲的更加认真了。 但其实盛先生只是因为他听到的这个声音,太有画面感了。 他几乎能想到那个人仰着下巴转过头的状态了。 “好了……就算有解药什么的,我的时间也不多了,你就不能宽容一点。” 盛先生的眼前,渐渐浮现起了小时候的自己。 “收!” 那个声音高声喝到,眼前的画面就再次变成了一团漆黑。 “我不是在这呢吗?小时候的事情,还想他干什么?” 那人一下子慌了,赶忙问道。 “我这不是年纪大了嘛,哪像你,年岁都不再长了。” 盛先生的语气倒是有些感慨地,只是内容实在是有些惊悚。 “谁跟你说得?我现在老得比你快多了好吗!?我前两天看,眼角都有皱纹了!” 盛先生再次摇了摇头,盛爻干净又换了一条路。 不过这些对盛先生来说,其实都不太重要了。 就仿佛高数课上,老师一刻不停地讲了某道题的一万种证明方法,但是下面的孩子可能连证明两个字都没有写。 负责一点的老师叫到他了,这才下笔,写个解再飞速划掉。 “你居然还在意这些事情?” 盛先生有些惊讶,记忆中的那人一向穿风踏雪地,从来没活得这么精致过。 “当然有了,万一哪天我可以出来了,不是得好好看看他们嘛。” 这个声音其实听上去还挺舒服的,绵密中带着一股子的豪爽,但是整个人的状态是傲娇的。 盛先生自动把听到的声音,和脑海中的形象加以对比,倒是有了那么几分荒诞中的快慰。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连上全都是肉,你还能看见皱纹,也是不容易。” “……” “你要这样的话,我就睡觉去了。” 一听那人要走,盛先生却有些慌了。 “陪我聊一会吧,孩子们听不懂我说的事情。” “不好意思,我也听不懂,我自己还是个宝宝。” 脑中的声音表现出了一万种拒绝,几乎要当场离开一样。 “行了你,说正经的,这么多年,你……” 盛先生的话只说到了一半,就再次被拒绝了。 “停停停,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用了,我不后悔,一点也不,好吗!?” 盛先生脑内的生意似乎比刚才还要着急,他几乎能想象到那人跳脚的样子了。 “回神!” 眼前的景物再次转换,盛先生听到了一声极为悠长的叹息。 “我说你这是怎么了?不是说了吗?我还在这,不用想那些有的没的。” 一阵微风吹过,好像在轻轻怕打盛先生的头顶。 “我就是……我其实有点后悔,而且,当年的所有人,只剩下我了,算上你也顶多是半个。” 盛先生的脑海里,突然清净了不少。 对面的那人,似乎一下子变得寡言了起来。 当然,也有可能是同样在追忆往昔。 “怎么到我这就算半个了呢?” 良久,对方终于有些委屈地说道。 “你真的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子,是活着吗?” 盛先生语重心长地问道。 “那不然呢?我都跟你说了,我反正不后悔,就算早年我没能陪着,现在不也不回来了吗?就像你,现在倒是后悔了,让你当初不要去找那些东西,你干吗?” 这次沉默的是盛先生。 所有历史都不容假设,但是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另外一个自己,在某个分叉口,选了完全不同的一条路,事情会不会有所变化呢? 盛先生不知道,但是如果给他再来一次的机会,即使知道了一切,他的选择还是一样的。 当然,如果时间推迟地足够远的话,他说不定会在公主岭后悔带盛爻下斗。 “谁也别说谁好吗?” 盛先生气不打一处来地说道。 “不是都已经可以出来了吗?怎么还躲着,那边不是都出事了吗?” “你知道为什么你老得比我这个时间轴不一样的都快吗?” 对面的语重心长地说道。 “为什么啊?” “因为你一天天想的太多了,要是真出事了,你看我会是现在这个状态吗?那必然不会的。” 温度渐渐凉了下来,对面的盛爻和安倱倒是聊得火热。 盛先生这边看过去,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反正他一个字也没听。 “孩子们都太小了,我就是有的时候,想聊聊以前的那些人,那些名字。时间长了,有些名字我自己都快记不起来了,能聊起来的人太少了。” 盛先生语速渐渐慢了下来。 “我就是……想聊聊当初的那些人。” 这句话,他是说出来的,于是盛爻和安倱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盛爻几乎要当场直接哭出来了,如果半空中没有出现一对黄澄澄的眼睛的话。 第1067章 迷踪 那条蛇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身后的,没有人知道。 这次它似乎变得聪明了一些,过来的时候根本没发出任何声音,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附近的温度在一瞬间降低了不少。 盛先生不再和自己脑海中的声音对话了。 他浑身一激灵,回过了神。 “对面的那个,是我的幻觉还是……” 盛先生一脸疑惑地看着旁边的两只大眼睛,开口问道。 不过盛爻他们惊恐的眼神已经能说明一切了,盛先生立马从迷茫状态转到了战斗状态。 当年跟虎子下的那个斗,到现在盛先生都心有余悸。 对于一般的都,如果出现了活物,必然是不好对付的。 这些要么是驯化了的镇墓兽,要么是常年昏睡,只在有人进斗才苏醒进食的凶兽。 不管是哪一种,对守夜人来说都是极为糟糕的情况。而当下的万妖谷,虽然尚且算不得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斗,但是大斗里该有的,它是一个没少。 万妖谷的妖怪们快要死得一干二净了,在这种情况下还活着的,绝不可能是善类。 尤其是,在老金破例进入万妖谷之前,这里是没有任何一个蛇妖的。 安倱在看到那条蛇的第一时间就画了一个小型的结界,但是三个人是面对面围圈坐着的,这结界的范围虽然将将包住他们,强度上就弱了不少。 他小心翼翼地来到盛爻的面前,然后把盛先生带到了自己身后。 于是情况再次变成了之前的样子,三个人不得不靠着安倱,等大蛇自己离开。 于是大眼瞪小眼地,三个人一条蛇就这么互相看了半天。 过了很久很久之后,盛爻才慢慢从安倱身后露出了头。 “我怎么觉得……那条蛇好像没感觉到我们一样?” 她慢慢开口说道。 蛇类不像是其他的动物,它们一向不是最好的偷袭者。 尤其是当它们已经和猎物正面相遇的时候,无论如何都没有待在那不动的道理。 但很奇怪的是,从刚才它出现一直到现在,那条大蛇就静静立着一个脑袋杵在那。 如果从一开始他们就没被发现也就算了,但是按照那条大蛇出现的时间计算,两个有体温的人必然是已经暴露在对方的感知当中的了。 即使安倱挡住了前面的路,那条蛇感受不到他们的体温,也不太可能直接在那等着。 这会,它应该早就离开了才对。 更加奇怪的是,它来的时候没有任何声音,不向上一次,隔着很远,他们就已经听见了它移动时发出的响动。 不光是这样,即使在一个如此近的距离之下,他们也看不到那条蛇的信子。 盛爻的话说出来之后,盛先生他们俩才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仔细观察对面的那条蛇。 尽管距离并不算太远,对面的蛇依旧是影影绰绰的,他们也感觉不到它身上的冰冷黏腻,还带着腐烂味道的气息。 “那条蛇,是不是已经死了?” 安倱默默转头,开口问道。 在场的三个人里,他是最不需要担心这条蛇的一个。 盛先生摇了摇头,还是不敢做太多的动作。 他已经不是一朝被蛇咬了,他是十年几乎天天被蛇咬,担心和惧怕几乎是本能一样的存在了。 但是盛爻已经不在意这些了,她直接蹲在了底衫刚开始计算。 盛先生的心猛地提了起来,高度戒备地看着前方。 但是预料中的,突然扑上来的大蛇和一场恶战,却并没有发何时能。 虽然还是有些不放心,盛先生还是摇了摇头,轻轻砸了砸自己的头。 “你们确定,那边的东西是真的吗?” 盛先生的表情里充满着不确定和怀疑,他刚才一直在和脑海里的那个声音对话,但是现在那个声音消失了。 与此同时,对面突然冒出来了一条触摸不到的大蛇,事情就变得十分诡异了。 在极度黑暗的情况下,人的所有感官都会被无限放大,但眼睛的作用,却会被一点点削弱。 就像生活在地底的动物们,眼睛都几乎退化了,耳朵却很发达,是一样的道理。 但是这对盛先生来说就是一个太过不行的消息了。 他的视觉是被无限削弱的,可他还是能看到各种各样的东西。 好的坏的,老的新的。 虚虚实实的一幕幕,像是临死之前的走马灯,不断用这个黑暗的背景,呈现在他的面前。 被放大的不光是他的感官系统,还有他的敏感和脆弱。 这许多年来在生死之间游走,盛先生早就习惯了戒备和防守。 而在这样不知虚实的环境当中,这种戒备和防守,也被无限放大,最终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 他努力地想要看清周围的环境,却怎么也看不穿。 盛先生这一句话出来,安倱自己也愣住了。 这是他最不想经历的一种情况,但是盛先生提出来之后,他几乎要相信这就是真的了。 《守夜人行为规范》第一款第一条,在斗里不说害怕,人吓人,吓死人。 这条准则的地位,甚至超过了各种避讳的称呼,成为每一个守夜人入行之初,必须要熟记于心的一段话。 原因其实很简单,斗里的环境多半疑难逼仄,再加上心里暗示的作用,一点点小小的惊吓,都有可能变成群体性的恐慌。 而一旦这种恐慌蔓延开来,就很能保证会不会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了。 安倱之前已经被那个斗篷男克罗克曼吓得不轻了,再加上盛先生这么一句,整个人顿时汗毛倒竖。 在场的一共三个人,其中有两个是守夜人。 虽然盛爻还远远不到看到幻象的守夜人的最低年龄,但是世事难料,谁又能说的准呢? 而安倱虽然看上去是一个自由人,但实际上,他离开教会的时候,并没有销毁自己在教会当中留下的所有资料。 而等到洛朗上台,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他并没有删除安倱的资料。 换句话说,现在的安倱,实际上还是教会的一份子。 如果这样也就罢了,更严重过得是,安倱当初在教会当中的位置,是红衣主教。 ——几乎没有一个人得到善终的红衣主教。 这其实也是当年斯塔夫主教可以毫不犹豫地把安倱殆尽教会的原因之一。 毕竟本来以安倱的体质,能够得到善终几乎是个奢望了。 反正都是不得好死,说不定进入教会,还能给世界…… 或者还能给他自己,带来各种便利和好处呢。何乐而不为为呢? 安倱有些紧张地蹲了下来,静静看着盛爻。 过了很久,他才慢慢开口道,“所以,有没有可能,是我们真的看错了,这个东西,本来就不存在?” 安倱说话的时候,甚至有些小心翼翼了,他连呼吸都在紧张。 但是这种紧张和从前的羞赧完全不同,里面还带着无限的揪心和难过。 “不不不不,你们一天天都在想些什么啊?” 盛爻一抓头发,抬起了头,有些无奈地看着几乎要双眼含泪的两个大男人。 “不是你们这一个个怎么都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呢?” 盛爻轻轻拍了拍盛先生的肩膀,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你看嘛,如果我们已经死了,其实是根本没办法判断的,所以我们只能此先靠着感觉,假设自己还活着,不是吗?” 这句话一出来,安倱和盛先生都整个炸了。 他们已经慢慢开始,把所有负面的东西,疯狂装在自己的身体当中了。 盛爻一条道假设自己为活着,他们几乎是一瞬间,就开始猪呢比推翻这个假设了。 但是盛爻能碰到盛先生,却是等了一会才碰到安倱的,这几乎就是个不争的事实。 换句话说,盛爻和盛先生还在同一个维度,但是盛先生,已经在另外一个维度了。 而同时,安琥是个灵体,早就众所周知了。 那也就意味着,盛爻和盛先生,还不是个灵体。 其实这个过程并不是十分复杂,但是盛先生已经没有那么多空余的脑回路,去装载着些思考了。 “我说,你能不能别一天天怨天尤人的?” 脑内音再次响起,盛先生盛先生暂时找回了一丝清明的甚至。 “这部剧是个平原迷宫吗?把你们为难诚征样子?实在是不容易啊!” 脑内音一副欠扁的样子,狠狠鄙视了盛先生他们一通。 “你行你来啊!” 盛先生有些愤怒地喊道,随访却根本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都没有声音,盛先突然有一种自己已经睡着了的感觉。 所以,他这句话,其实是说出来的。 盛爻和安倱都能听见,但是他们都装作没有听到。 “什么情况?” 两个人努力吧眼睛努力地没有看向盛先生的方向,过了一会,才转过头,把商量的结果给盛先生看。 “您看,我算出来的,大概就是这样了。” 盛爻的语气很用力地修饰过了,虽然怎么听都是平时的状态,但是这会却带着一丝丝的诡异。 “平原迷宫吗?有意思……” 盛先生看着盛爻的时候,总算是一口气收了回来。 “总归是要把她带出去的嘛……虎子的事情……不能发生第二遍了。” 对于盛先生和虎子两个人来说,他们的相遇几乎都是人生中的高光时刻,但是同时的,也几乎都是两个人悲剧的开始。 早年的盛先生虽然几乎都在为盛爻兜转着,寻找着,但注意力也不可能永远都全铺在这上面。 虎子就是在他最低谷的时候出现的。 而且,出场的方式,和小时候的盛爻几乎一模一样。 他的存在,对盛先生来说,有点像是一只猫。 瞬间疗愈所有悲伤的那种。 但是最后的故事,盛先生没有告诉任何人。 他想把这些,都带到坟墓里。 “平原迷宫,是个什么东西?” 安·好奇宝宝·倱,上线了。 “字面意思,”盛爻解释道,“和之前在柔然城里碰到过的那个差不多,就是那个里面用的都是甬,这里直接就是一大块平地。” 盛先生点了点头,在正经的古墓里,其实这样的机关并不是特别多,除了那种顶级的皇陵,很少有人的墓里,能有足够放置平原迷宫的面积。 其实之前公主岭的二层倒是有点像,只是那里的东西,相对这边可是要高级不少。 这东西,在老辈的守夜人嘴里,都叫它厌阵。 这个“厌”,可不是说这东西讨厌,虽然它确实很烦人就是了。 它是厌胜的意思,就是当年把陈阿娇打进冷宫的那种。 厌胜之术是目前还在使用的,最古老也最简单的巫术,或者巫术道具了。 这并不意味着它就不能变得极其复杂,或者杀伤力很低。 有文献记载,在上古时代,还没有绝天地通的时候,大巫们甚至可以用赤铁粉伪装成死者的血液,以此欺瞒天地,让亡者复生。 当然,自从颛顼让南正重管天,火正黎管地,天地不再相连之后,有这样能力的大巫就几乎看不到了。 到了现在,即使是邦妮,想要复生什么人,都需要付出相等的代价。 自然,生命的等价物,还是生命。 而这样的巫术,在厌阵当中,绝不在少数。 甚至很多帝王陵里,会企图布下这样使人复生的厌阵,以期让自己复活。 不过成功了的几乎没有就是了。 当初盛先生和虎子下的那个斗里,用来做厌胜的,就是蛇群。 当时的情况即使到了现在都让盛先生汗毛倒竖,就不要想亲身经历了。 “但是在这里一定要小心,里面不知道埋着什么东西呢。” 盛先生出声提醒道。 安倱的神色一瞬间慎重了起来,能让盛先生说出来小心的,就绝对的不太可能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但是他们现在视野受限,几乎看不到什么东西,安倱一眼望去,左右几乎都是一样的,他也实在是看不出来什么端倪。 唯一奇怪的,就是对面的那条蛇。 “所以,那条蛇……” 安倱抬手,指了指对面的两只有些瘆人的眼睛。 第1068章 寻踪 如果那真的是眼睛的话,他们大概已经被紧紧盯了小半个小时了,想想就觉得瘆人。 不光是这样,那条蛇如果眼睁睁地盯了他们这么长时间,不动地方也不换姿势,简直是最优秀的狙击人才了。 “那条蛇是不是真的蛇还不一定呢。” 盛先生神情渐渐严肃了起来,开口说道。 “这里是厌阵,阵里的所哟u盾呕萘不习惯i,都不一定是真的,你看到的蛇,可能是死局,也可能是生门,但是不管怎么样想,现在它都一定不在我们面前。” 盛爻看着盛先生的神色,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之前是她掉以轻心了,如果已经认定了这里就是厌阵,那这里的任何一个东西上面,都有可能刻着极为凶邪的咒文。 “但是……” 安琥再次弱弱若地举起了自己的手,眼睛里闪烁着求知的欲望。 “万妖谷里的所有妖怪都已经死了,是谁在这里布的这个阵?” 盛爻本来在相当小心地计算写什么,他这一开口,倒是直接愣住了。 安倱的问题其实问到了点子上。 不管怎么说,这里其实之前都不是一个真正的斗,虽然现在它已经在实质意义上变成了一个斗。 万妖谷里的妖怪们,是不会没事给自己找这么大的麻烦的。 厌胜离手即活,就算有咒语,也不会完全听命于布置阵法的主人。 如果他们现在真的是身处在一片厌阵当中的话,不管这个阵法是大是小,原来的主人都有可能受到它的波及。 “我觉得,其实就是因为万妖谷里的妖怪们都死了,这里才会出现这样一个厌阵的。” 盛爻想了一会,默默开了口。 她和盛先生对视了一眼,然后再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担忧。 “万妖谷里的妖怪们其实没有全死,肯定还有一批留了下来,不管留下来的是谁,他都会有希望复活的人……” 盛先生的话只说了一半,后面的内容他觉得自己不说,安倱也就知道了。 不过他这边一停下来,空气却突然安静了一会。 安倱本身对于各种阵法类的东西一窍不通,厌胜也始终是当小娃娃玩得,根本不知道它还有各种形态,各种功能的。 于是场上的气氛一度十分地尴尬,最后还是盛爻解决了这个场面,开口解释了一下。 “希望复活的其实不是人,是妖怪们,他们要是复活的话,会比人要简单一点,但是一命换一命还是需要的。” 盛爻转过头,一脸忧郁地看着前方,继续说道。 “换句话说,其实我们就是这里的那个交换品。” 安倱虽然有听没有懂多少,但是一命换一命,他还是大致听懂了。 于是安倱的神色也严峻了起来。 盛爻和盛先生暂时没有时间帮他解释更多的东西,在一旁开始了疯狂地计算。 如果他们不能用现有的环境,算出厌胜相对可能的存在,他们几个,可能就真的会被困死在这了。 安倱看见他们在忙活着,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极为乖巧地呆在了一旁。 邦妮之前也给他将结果关于各种阵法的事情,奈何他学什么东西都很快,就在这个东西上面,怎么都学不会。 不过邦妮说过的一句话,他还是记得十分清楚的。 ——只要找到了真眼,所有的阵法都不再是阵法了。 邦妮提到她曾经碰到过几次同行抢生意,在她出门的路上摆阵,想要困住她让她出糗。 在那个阵里,邦妮的演算能力几乎被降到了最低,暴力拆除有没有办法,最后几乎是一定要从外界寻求帮助的。 对方本来以为就算邦妮真的能推算阵法,肯定也需要相当长的时间。 但是他大概是忘了,邦妮大学可不是学的巫术。 开始的时候邦妮还在暴力推算,但是发现自己越算越糊涂之后,就知道对方放了什么东西迷惑自己。 不过那不重要,大概的规律她已经知道了,直接掏出了她的电脑,现场推了个公式,跑出了最优解。 据说在那之后,还留下来的各大巫师家族,都开始普及现代化教育,尤其是计算机教育了。 但是安倱显然是不具备现场写程序这样的条件的,他却想到了一个更简单的办法。 他看着对面沉思的两个人,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打断。 想了想,他还是猪呢比放弃了,毕竟这个想法实在是有些诡异。 “你想说什么?” 就在安倱再次低头看着地面的时候,盛爻突然抬起了头,开口说道。 “我想说……那个、按个……是不是阵眼……找到了就行?” 安倱没想到盛爻会注意自己饿举动,瞬间有些慌乱了,话都快说不明白了。 “其实是这样的,但是这边能拿到的信息太少了,我们想算出啦第一个安全的落脚点,然后再继续往前走。” 盛爻的语速有些慢了,似乎还在不断的计算,但是她还是抬起了头,看着安倱。 “厌胜是埋在地下是吧?” 盛爻点点头。 “那……可以挖出来吗?不改变它原来的位置,只是把土移开那种。” 盛爻慢慢皱起了眉头,没说行不行,似乎一瞬间石化了一样,僵在那里。 但是她僵住的时候,对面站着的是安倱,画面就一瞬间变得很奇怪了。 安倱也不知道盛爻是不是在盯着自己,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说话或者接话,整个人像是火炉边上的猴子,抓耳挠腮的,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好在盛爻的石化状态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眨了眨眼睛,回过了神。 “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个该怎么实现,但是如果可以的话,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盛先生这会突然抬起了头,有些疑惑地看着安倱。 “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 安倱一下子被cue的次数太多,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整个人都处在一种很慌乱的状态当中。 “我、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想到了……” “你突然?怎么就这么突然呢?” 盛先生大概是算的有些暴躁了,语气一下子听上去很像生气了。 安倱一下子慌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整个人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那。 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事态,盛先生摆了摆手,叹了一口气。 “我不是冲你……没事……” 安倱有些慌乱地点了点头。 其实不光是盛家父女俩,他自己也有些着急了。 在这样黑的环境当中,三个人都几乎是在崩溃的边缘了。 “那个,我可以试试吗?” 安倱弱弱地问了一句。 “试什么?” 盛爻开口问道。 “就是,把土都挪走?” “你要干什么?!” 盛先生猛地冲了过来,死死掐住了安倱的脖子。 安倱手里本来拿着一张符咒,盛先生这一冲过来,他手上的符咒,瞬间就掉到了一旁。 盛先生为什么突然发了这么大的火,安倱还暂时不知道。 不过他知道的是,自己好像闯了大祸。 ——他手上的那张纸,是当初邦妮替唐发财搬家的时候用的那种。 就是可以直接联通地面直接搬走的符咒。 邦妮提到过,这个符咒奔上其实用的是土元素,所以只要擦掉几笔,上面的咒语就会从整体搬迁,变成掘地三尺。 本来那个符咒是需要向它的内部注入灵力才可以使用的,但是安倱忘了,他自己本身就是灵体。 所以在他擦掉符咒上的那几笔的时候,其实这张符,就变成了一个十分标准的鬼画符。 安倱这样的鬼不是普通的鬼,画出来的符本身就威力十足,要不是他本身对这个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其实出去之后,绳子可以靠卖“逢考必过符”,疯狂赚钱的。 当然,这一切的一切,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一阵剧烈的轰鸣声。 安倱用尽最后的理智,把盛先生和盛爻抓住,飘在了半空中。 在半空中看,这样的场面就极其壮观了。 他们刚才所站的地方,方圆不知道多远的范围当中,整块的地面都被抬了起来。 其实如果他们一直待在地面上也就算了,可能感觉上,就像是自己突然你坐进了电梯里一样。 但是实际上,安倱带着他们,来到了刚才那块地皮的下面。 换句话说,他们脚下的土地,直接变成了天花板升了上去,而他们留在了电梯的梯井里。 地面下整个散发着淡淡的黄光,他们子啊黑暗中待得太久了,突然一下子看到这道光,都有些不太适应了。 安倱倒是第一个适应过来的,有没有光,或者光是不是刺眼,对他来说其实没什么太大的却别,反正他都是感受不到的。 所以他受到的震撼,远比盛爻他们两个来的强烈。 当然,这道光其实很微弱,等到盛爻他们适应了这个光线,时间也没过去多少。 于是三个人就默默飘在了半空中,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安倱确实是把所有的厌胜都暴露了出来,但是让所有人都很惊讶的是,在这里埋着的厌胜,不是其他用来做巫蛊的道具,或者是桐木小人。 这里的所有厌胜,都是人。 但其实从他们的视角来看,其实根本没办法判断这些到底是尸体、僵尸,又或者,是真实的活人。 目光所及的是大概几百平的范围当中,密密麻麻地,都是附身葬着的小人。 附身也就算了,这里所有的尸体都是采用的屈肢葬的方式,小腿向上,或者甚至小腿被压在臀部,紧紧绑死的样子。 尸体在相当程度上是沟通阴阳的一部分,为了死者能顺利放下今生的牵挂,正常的埋葬方式都是让死者像熟睡的时候那样,仰面朝天,躺在棺材当中。 俯身葬通常是用于埋葬那些非正常死亡的人的,或者是用来埋葬仇敌。 传说这样的埋葬方式,可以让死者身上的阴阳二气彻底断绝,从而永世不得超生。 魏文帝的时候就有个郭皇后为了上位,弄死前一任的甄皇后不说,还把人家披头散发埋了,嘴里塞满谷糠,让人家永世不得超生的例子。 当然,这位郭皇后自己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去,最后上位当下一个皇帝的,是之前甄皇后的儿子。 于是她自己也是被这么埋下去的。 盛先生看到下面的清醒之后,整个人开始了微微发抖。 他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定慧寺还是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了起来。 “我的天!这次搞到真的了!树上说的都是真的!?” “什么跟什么啊,就你个四眼读过书啊?” “我还就看过书,怎么了,要不然你们看见宝贝都没有命拿,这可是个皇后的墓啊!还是西晋的!这次大发了!西晋有个杨太后得罪了人,是‘覆而殡之,施诸厌劾、符书、药物’给埋下去的……你们别碰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这嘚吧嘚半天,说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啊?赶紧的,我就听见有宝贝了,能拿就多拿点。” 盛先生默默抬起了手,指着前面,不断地摇晃着。 “别动!里面的那个东西!千万别动,我们马上就走!马上就走!” 盛先生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嘶吼着,但是还是没有用。 他还是看着对面的三个人,瘦瘦高高带着眼镜的那个,就是刚才那个“读过书的”。 剩下两个长得差不多,但是一个黑胖子,一个白胖子,白的稳重,黑的暴躁,两个人虽然天天互怼,但是干起活来,却是从来没耽误过的。 “老黑!老黑!别拿那个!别动啊!” 盛先生看着前面的黑胖子,不停地嘶嚎着,但是对面的人,并没有因为他的话有什么变化。 “我就说吧,这皇后的嘴里,肯定有东西!” 他小心地在棺材上封了墨线,把杨太后的尸体翻了过来。 这杨太后的尸体虽然有些发青,披头散发地,没有正常的敛服和饰物,甚至脸上也没有太多的妆,但是这么多年的尸体还能保存完好,已经很不容易了。 第1069章 生门 黑胖子正在小心翼翼地翻动杨太后的尸体,盛先生在一旁急的直跺脚,但是事情还是没有什么变化。 “诶,我说,老黑啊,你看这个什么……杨太后是吧?保存的还挺不错的啊……实部跟当年的慈禧太偶是不是有点像?” 白胖子一脸坏笑地戳了戳黑胖子。 “滚滚滚,要来你来,一天天脑子里都想的是什么东西?” 黑胖子抬手撬开了杨太后的嘴巴。 然后他的整条胳膊就直接变成了碳色。 之前那皇后嘴里塞的是谷糠,太后这边怎么也要高级一点,塞的是木头。 狗血泡过的桐木球。 那东西拿出来的第一时间,眼镜就冲了上去,一脚踢开了白胖子。 “跑啊!” 他高声喊道,抄起一旁陪葬的刀就砍断了黑胖子的胳膊。 但其实根本不用砍的,那胳膊不是变黑了,是真的直接碳化掉了。 甚至胳膊掉下去的时候,连点血都没留。 黑胖子的脸一下子就绿了,他猛地向后一跳,坐在了正准备爬起来的杨太后的身上。 就算不是养尸地,被附身葬的尸体,也会直接尸变的。 “快跑!” 黑胖子冲着眼镜喊道。 眼镜犹豫了一下,还是会直接跑了出去。 “啊!——” 盛爻的一声尖叫,努力控制着自己心神的盛先生,终于被带了回来。 安倱的大部分灵力,都几乎在控制地面的时候被消耗掉了,现在几乎是在靠着自己在控制着三个人在空中漂浮着。 盛先生自从幻觉出现之后,几乎就不收控制,他的精神力又比安倱强上太多,安倱几乎要崩溃了。 符咒的力量快要消耗光了,感刚刚飞起来的地面也在慢慢下落,而三个人几乎哟啊直接装进附尸堆里了。 盛爻就是在刚开始下落的时候喊出来的。 安倱甩手贴了张符在自己头上,好歹减缓了三个人下降的趋势。 “往哪落!?” 安倱好歹抓住了两个人,但是整个人已经快要半透明了。 他慌忙问了一句,盛爻的大脑直接一片空白了。 在阵法推演这件事情上,她从来不像邦妮那样有左臂的办法,天赋虽然强,却需要专心枝枝慢慢算,考试只剩五分钟的时候,能做出来的题也做不出来了。 “别着急……” 安倱轻声说道,他看出了盛爻发蒙的状态,但是现在着急也没什么用。 盛爻不选和选错结果都是一样的,不选的话,他们会被落回来的土给生生压成肉饼,如果选错了呢,就会直接摔到附尸堆里。 横竖都是死,不如直接去死。 电光火石之间,盛爻直接抬手指了一个方向,喊道,“七寸!” 安倱两张符直接扔了过去,带着三个人落在了盛爻所指的方向上。 随着咚的一声巨响,安倱直接失去了意识。 等到他醒过来的时候,气氛突然变得跟尴尬。 他也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就是一下子感觉到了盛先生对他浓厚的敌意。 “我的天,你总算醒过来了,刚才要吓死我了……” 盛爻声音有些弱弱地说了一句,似乎状态不是很好。 安倱也不知道自己晕过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刚才灵力全都散尽的时候,他几乎要散魂了,现在整个人还都像是被撕裂了一样。 所以他现在脑子也不是很清楚,只能当盛爻是刚才被吓到了,还伸出手,想拍拍她。 但是他现在是真的没办法凝固起自己的身体了。 “醒了?” 盛先生冷哼了一声,问了一句。 “是啊……刚才多亏了盛爻,要不是她找到了对的路,说不定……” 盛先生甩手把一个戒指扔了过去,摔在了安倱的面前。 “刚才下来的时候掉出来的,你先住在里面不要出来。” 他说完这话,就转身到一边去了。 安倱从没见过盛先生这样对自己,他们之间的相处,除了开始的时候有点误会,后面的时候都极其平淡如水。 就是那种,认识了很多年的熟人,但是其实彼此没什么太多的交流的状态。 从当初在蝶语相遇,到后来一起去了柔然城,回来之后有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再往后呢,安倱那边过了n年,盛先生这边其实不过几年。 于是这种认识了很多年的熟人的状态,在关系上就相对淡得多了。 可不管怎么样在,最近的状态还是没什么太大问题的。 安倱一脸懵地接过了戒指,钻了进去。 “刚才我昏过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安倱的声音在盛爻的脑海里响了起来,还是充满了疑惑的样子。 “没什么,他就是又看到什么幻觉了吧……” 盛爻解释了一句,指了指前面的门。 “这就是离开的门了,但是我总觉得我们离开得有些太快了。” 这句话她是开口说的,所以盛先生也听到了。 “他们应该没想到还有这么暴力的办法吧。” 盛先生不咸不淡地甩了一句话出来,甚至听上去有些阴阳怪气地了。 安倱实在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好接话,只好把关注力转移到了门上。 “其实我的问题是,这里的门,是本来就在这的,还是后来被打开的。” 安倱的声音同时在两个人的脑海里响了起来,盛先生还是冷哼了一声,盛爻走过去,轻轻拍了他一下。 “你……哎呀……” 她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盛先生转过头,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盛爻,转头来到了门边。 “我觉得这个门本来就在这,看到这条蛇了吗?应该是它临死之前不甘心,想用这个阵复活自己。而且这个阵设置的时间,应该比万妖谷开始运行的时间长很多。” 盛先生简直就是无心搭理这俩人的典范了,直接一口气把所有观察出来的信息都讲了出来。安倱刚醒过来,面对这么大量的信息,整个人瞬间愣住了。 盛爻倒是一直在,但是也没什么状态的样子,整个人全程都在神游。 盛先生都说完半天了,盛爻还是站在那里发呆。 “你的戒指里带没带吃的?” 盛先生敲了敲戒指,问道。 “有的有的。” 安倱听见盛先生的语气软了下来,赶紧开口说了一句,然后倒了一地的吃的出来。 “你倒是待得齐全。” 盛先生看着那一带真空封好的血肠,愣住了。 “戒指里的东西都是之前邦妮塞得,她说如果在外面大量失血,可以用这个稍微补充一下。” 安倱的声音慢慢传了出来,不过最后换来的却是盛先生的一个巨大的白眼。 他把血肠和一些饼干什么的塞给了盛爻,然后自己拿了一点,默默坐在一旁开始吃。 “你多吃点东西,之前一直睡着,要不是万妖谷里的阵法,还不一定什么样呢。” 盛先生抽了张符咒贴在了戒指上,安倱瞬间又是觉得眼前一黑,但是还是能感知到戒指内不算太大的空间,移动的范围很窄而已。 很快安倱就被从小黑屋里放了出来,他倒是从来没感觉过,能看到光亮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 他把不需要的东西都收回到了戒指当中,却发现赤铁矿石少了不少。 他也没时间管这个,开口问道。 “那个门为什么会比这里的时间还长啊?” 这次回答他的是盛爻,盛先生静静坐在一旁,不再说话了。 “厌阵这种东西,吃力不讨好,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做过了。尤其是绝天地通之后,所有的上古巫术几乎偶读已经失传了,现在留下来的,还能使用的厌胜之术其实都很简单,几乎不会有这么大的阵仗。” 盛爻抬手向上指了指,现在那里全都是土,但是就在不久之前,他们就见识了里面埋葬的,那些附身曲肢埋葬着的尸体们。 “我们现在站着的这个洞穴,刚好就在一条大蛇的七寸上,我觉得是它在这里建立了这些东西……” 盛爻慢慢地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安倱,就像以前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现在的安倱,听得比以前认真十倍,却几乎一个字都没听见。 同样没听盛爻说话的,还有一旁的盛先生,他几乎是全程在发呆放空,直到刚才的那个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你怎么把他给关起来了?”这个声音似乎有些不太满意的样子,开口问道。 “他不进去待着,过一阵子就得被撕碎掉,那我能怎么办嘛。” 盛先生的声音里充满了崩溃和无助,甚至还有些想打人的样子。 “你们也真是会玩,每次都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那个声音轻笑道。 “万妖谷没有蛇,就是因为他们发现了这老妖搞得鬼,他在这里弄了这个东西,抓了一堆人过来,想着万一自己活了呢,结果这么多年过去了,这边一直没有足够的人,跳到他的陷阱里,所以也就这样耽搁下来了。” 盛先生倒是没有听说过这些故事,所以只是简单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听到了。 当他脑海里听到的声音,能讲出很多他自己都根本也不知道的事情,反倒让盛先生十分地安心。 如果不是这样,盛先生会始终担心,他听到的到底是不是幻觉,或者自己是不是再次被困在了什么地方当中。 “耽搁?” 盛先生本来还在等着那个声音的下一段故事,但是他突然注意到了这个用词。 “对啊,就是耽搁,他还是成功了,就在不久前。” 盛先生的表情再次变得严肃了起来。 他突然很累,什么都不想干,躺在那等天亮等天黑,等下次饿去厕所,但是什么都不相干的那种累。 这整段时间的情绪转换太快,要面对的事情太多,奔忙了一路下来,却不知道自己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尤其是盛先生,他几乎是在这一路上,直接见到了无数自己曾经的经历。 但是奔忙下来,有什么结果吗? 显然是没有的。 盛先生甚至不是很想打开那道门。 离开之后,他们就要去面对外面的世界了。 那是一个怎么样的世界呢? 即使没有与世隔绝这么多年,盛先生也不能说自己了解。 很多年前的某一天,他九死一生从斗里走了出来,静静地坐在一户人家的门前。 天空开始一点点从一派漆黑的环境当中,颜色一点点浅淡了下去,最后一下子,整片天空都亮了起来。 但即使这样的时候,太阳也还是没有升起来的。 盛先生突然一点也不想走,就像等着太阳。 但是他等了两个小时,好不容易见到第一缕朝霞了,云彩却飘了过来。 盛先生还是没有等到他想等的太阳,只能带着一身的阴云离开了。 很多时候我们会发现,自己的奔忙、庸碌都毫无意义。 邦妮当年毅然退出那个破烂公司,就是有命赚钱没命花的结果。 她实在是忍不了了,去他的早九晚久没周末,老娘不能推翻你个万恶的资本主义,还不能说走就走了?真的是。 盛先生也是一样,他自以为奔忙半生,是为了盛爻,结果最后连一亩三分地都没赚够,然后困在了当下的环境当中,走不动,逃不脱,出去之后,甚至不知道该做什么。 更要命的是,如果不是走到了这,出了之前的状况,帮安倱找回身体这件事情,其实还没有那么的重要。 结果现在,帮安倱找回身体,甚至成了不得不完成的一件事。 “怎么,不走嘛?” 三娘静静坐在了盛先生的身边,轻声开口道。 “我应该打开那扇门吗?” “你自己应该有答案吧,不是吗?” 三娘转过头,撩了一下头发。 “我有吗?我怎么不知道……” 盛先生苦涩地说道,低下了头。 “如果重来一次,你还会……”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三娘就把剩下的半句话说完了。 “我不知道我会怎么做,但是我觉得应该是和以前一样吧,毕竟,你是这么认为的,不是吗?” 三娘的声音比之前温吞了不少,听上去让人很舒服。 她转过头,盯着盛先生,笑了一下。 “你不是知道的吗,我是你心里的幻觉。” 第1070章 山河 当一个人身处幻觉当中的时候,他能够知道自己看到的都是假的吗? 这是一个永远都不会有解的问题,因为所有能被暂时当做真相的一切,都可以用同样的办法证明是伪造的。 但是盛先生幻觉中的三娘,还是开口,告诉了盛先生一切的虚妄。 可能即使神智都不清楚了,在盛先生的心底,还是有些东西,是怎么都不会变的。 所以三娘还是和以前一样,他也会在盛爻尖叫出声的时候,直接清醒过来。 盛先生转过头,看着三娘,有些苦涩地笑道。 “我歇一会可以吗?何家那丫头做的东西,质量还是不错的。” 他的语气已经软得近乎哀求了,三娘笑了笑,没有反对。 “你要知道,其实我可能是你看到的所有幻觉里面,最人性化的一个了,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怨念,他们可一个个都想着,让我把你留下来呢。” 三娘耸耸肩,无可奈何地说道。 盛先生还想说话,但是当他仔细地看着对面的人,却已经没办法开口了。 现在的三娘,其实已经不是他记忆当中,快要走到生命尽头的那个样子了。 她的状态,还维持着最开始,他们一伙人一起下斗时候的状态。 青春无畏,一往无前。 盛先生呢? 青春早就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无畏呢? 有盛爻在这个世界上,他就永远会有所畏惧。 一往无前倒是可能倒是还算是真的,但是这个词在盛先生这,翻译过来,意思是,他可能今天离开了,就是永远地离开了。 更现实一点,即使回到了正常的世界当中,他也没有更远一点的生活了。 他到底还是老了,守夜人的寿命本就比常人短得多,盛先生跟自己斗了这么多年,到最后却发现,即使想不低头,也没有办法了。 如果这会的光足够多,盛爻和安倱就会发现,这么多年的风霜,已经彻底冻在了盛先生的两鬓,并且一点点向上蔓延开来了。 他的背还是和以前一样地直,但是腰已经开始慢慢会觉得发酸了。 大多好强的人,用意识对物质的反作用,定义自己的不会衰老,但是他们往往忽略了,物质才是决定意识存在的要义。 即使在玄学领域,也是这样。 盛先生抬手,帮三娘把头发别到了耳朵后面。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盛先生看着这样的三娘,下意识地笑了出来,但是一丝丝的苦涩,也慢慢浮现了上来。 如果不考虑地府里各种糟心的事情,死的人就真的是最清闲的那一批了,受罪的,都是剩下来的那一批。 三娘本来抱着膝盖坐在一旁,听见这话,倒是笑了。 她的背一点点欧漏下去,脸上和身上的肌肉也开始松弛了下来,下颌慢慢变方,皱纹也一层层堆叠了起来。 很快,盛先生的面前,就出现了一个老年版本的三娘。 “哎呀……你还没见到我老了的样子呢,真的是……快别看了,难看死了。” 盛先生眼睛有点酸,他伸出手,又慢慢收了回来。 在他的内心深处,知道对面只有一片虚无,却还是有些贪心地想抓住些什么。 “我觉得,你要是真的老了,就是这样,一个特别酷的老太太。” 到了这个时候,盛先生才知道,一人孤老是人间至苦,与子偕老…… 他没有可以偕老的人了,他几乎是亲手把所有人,都葬在了六尺之下。 “守夜人见不到白天,所以没人能白头,想什么呢。” 三娘摆了他一眼,戳穿了盛先生有些悲伤的幻想。 盛先生低下头,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眼泪轻轻落在地上,碎成几瓣,把所有的苦涩都封在了泥土当中。 盛先生揉了揉眼睛,抬头看着恢复了正常的三娘。 “最后一个问题。” 她有些艰难地开了口。 “你真的……只是我想出来的吗?” “刚才的舞台上,你没看到我,不是吗?” 三娘笑了笑,走到了盛先生的身边,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她轻轻拍了拍盛先生身上的灰,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啦,我走啦,你……保重啊。” “你也……保重。” 盛先生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却发现这么多年下来,能剩下一两颗泪珠,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三娘慢慢消失在了空气当中,刚才的那个声音,无缝衔接地跟了上来。 “你怎么想的,还要说保重?” “大概是……想让她好好的吧。” 盛先生慢吞吞地说着,立直了自己的背。 “不是我说,如果是我的话,大概会告诉他,永远不要再当守夜人了。你居然会告诉一个已经走了的人保重,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盛先生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愤怒,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样。 “刚才……她是不是回来了?” “哼。” 听见这声,盛先生的身体有一瞬间的摇晃,但是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她还是不肯原谅你吗?” 盛先生哑着嗓子问道。 “我都没见过她,怎么知道她原不原谅我?” 这句话里的不满意,大概有已经快要满出来了,盛先生又笑了笑。 “谢谢你,还没走。” 盛先生没头没脑地冒出来了一句,对面的声音,却沉默了。 过了很久,他似乎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这才开口回了一句。 “你不是都已经参加过我的葬礼了吗?我也已经死了,不是吗?” 盛先生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 “那我出去之后,给你们俩一块烧点纸。” 他迈步走到了盛爻那。 “之前姜小白提过这里,他说最早是有一个上古的大妖,布下了这个厌阵,为了让自己复活。” 盛先生说话的时候,无数的景象从他眼前浮现出来。 就像是突然开始的百鬼夜行,一只只穿过他的身体。 这些年来死在身边的同伴们,也跟着一个个在附近转圈,不断重复着他们临死之前最后的状态。 他几乎看不到别的什么了,除了一个,微微发着光的盛爻。 盛先生已经埋葬过太多人了,如果还需要他白发人送黑发人,把盛爻也埋到地下,大概他直接把自己也埋下去就好了。 “如果这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做的最后一件事,那就让我最后,护你一程周全吧。” 盛先生再心底默默想到,直接穿过了横行的鬼怪们,用力挺直了自己的脖子。 他看着那边不停推测的两个人,继续了刚才的话题。 “他应该是成功了,所以这个地方只剩下了蛇蜕、他留下来的结晶,还有这个洞府了。” 盛先生抬手,指了指周围的环境。 “走过那个门,应该就能回去了,但是我不确定我们会落在什么地方,毕竟对那大妖来说安全的地方,对我们来说也不一定是安全的。” 盛爻和安倱都愣住了,盛爻是看着盛先生那股突然旺盛起来的生命力,感到有些担心,生怕他是这一会突然回光返照,下一会就当场消失在自己的面前了。 安倱是看着终于回归到正常改状态,甚至比之前还要风风火火的盛先生,感到一阵由衷的担忧。 ——他们这段时间,都几乎是要崩溃的状态,这已经几乎是被认定的事实了。 不管是盛爻还是盛先生,甚至是他自己,都已经要不堪重负了。 这种不堪重负,几乎是自身的所有调节机制都崩溃掉的那种状态了。 换句话说,在这样的压力之下,几乎没有人可以做到完整地自我调节。 但是盛先生突然一下子,就恢复了正常。 还不等安倱说话,盛先生就转过了头,直接推开了那扇门。 就好像他只是为了告诉他们俩事情的严重性,然后说了那些一样。 不过盛先生知道,他们会跟上来的。 他要做的,就是在两个人消失之前,把手里的尸玉,塞到了门上。 ——三娘的出现,倒是提醒了盛先生这个东西的作用。 她用生命换回来了很多的信息,其中有关尸玉的,几乎是颠覆性的。 他们从前始终以为这东西不过几千年,是跟着尸体的埋葬,一块产生的,后来被发现了的人,用来继续处理一些丧葬相关的机关。 但是随着一批新的信息的披露,盛先生慢慢发现,这东西的起源,几乎不是他能够去了解的。 当下所有和机关相关的尸玉,都几乎是绝天地通之前,大巫们留下来的厌胜之物。 甚至有的证据,直接把这些尸玉,指向了十巫的骨灰。 往前考不可考,往后考,就更奇怪了。 所有和尸玉相关的墓穴和机关,都几乎和一个特定的朝代相关联。 “我说,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那么多的巫师出现吗?” 盛先生在脑海里问道。 “我又看不到族谱,去哪知道啊?” 那个声音语气里充满了不屑。 “但是他们说,那个时候,似乎突然出现了无数个这样的东西,还有大巫们,几乎是同时冒出来的,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有可能是那个时候,他们开始猪呢比了一些东西。” 态度上是不屑地,他却还是把所有的东西都说了出来。 “所以,是那个时候,他们开始的所有计划吗?” “我怎么知道啊,反正我们家所有的东西,都是从唐朝之后开始传下来的,现在的守夜人们,要追查,最多也就查到秦汉,再往前的事情,就谁也不知道了。” 那个声音开口说道,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 “上古的事情,谁又能知道呢?之前一个长辈在临死之前,突然抓着我,跟我说,我们其实都是大巫们下的一盘棋,你信吗?” 他突然压低了声音,对着盛先生说道。 “我信。”盛先生极其肯定地回应道。“绝天地通前后,很多史实和实物根本就对不上号,甚至很多历史自己前后就漏洞百出的,谁又能保证自己看到的就是真的呢?” “随便啦,反正跟我没什么关系。” 那个声音还是衣服十分慵懒的样子,几乎马上要睡着了一样。 “不行,现在得跟你有关系。” 盛先生本来还在往门那边走,突然停下了脚步。 “出来帮我吧。”他轻声道 那个声音没有动,没有回应。 “出来吧,你在这,已经养的够好了。” 见他久久不说话,盛先生再次开了口。 “不行,我……还没做好准备。” 一瞬间,那人身上所有的慵懒就都消失了,戒备的同时,甚至还带着一丝颤抖。 “我知道……我也不是要为难你……我就是……没多少时间了。” 盛先生自己也不好过,他知道那边是个什么情况,但是他只有这一个选择了。 “你胡说什么……你明明……” 那人还想说什么,盛先生却突然在脑海里吟诵了一段咒语。 很快,一盏摇摇晃晃的魂灯,就出现在了两个人的意识当中。 “就算我不下那个斗,这盏魂灯也撑不过三个月了,你懂我意思?”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那声音听上去比盛先生本人还要着急,挣扎着问道。 “如果有的话,你觉得我会让你出来吗?我就不知道你的难处吗?我那丫头自己也不省心,扔下她这么多年,说是去找药去了,她就不埋怨我吗?” 盛先生颤抖得更厉害了,后面的盛爻和安倱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一时间不敢动,只好停在那。 “但是……这趟我必须得去,他们应付不了。” 盛先生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开口说道。 回应他的,还是一阵沉默。 这次盛先生不再催促了,他只是默默等着对面的人,做出一个回应,或者做出一个选择。 一个人能躲起来这么多年不现身,自然是有他不现身的理由的。 同样的,只要这个理由仍然成立,他可能永远都不会出现。 逃避无用,但很省事。 而选择逃避的时候,就已经几乎耗光了所有的勇气,是很难再有更多的勇气站出来,重现面对当初逼迫自己躲起来的所有问题的。 第1071章 故人 因此盛先生只能等,只能在把所有该说的都说完之后,默默等着他做出自己的选择。 不管哪个选择是什么。 但是盛先生对自己的老朋友,还是有信心的。 他知道,对方一定会给他一个,他想要的答案。 “好,但是……我来想办法,你给老子好好活着,我……我不想再埋下去一个了。” 对面的人终于下定了决心,对着盛先生说道。 “我这辈子,埋下去的人已经太多了。” “我尽量吧。”盛先生苦笑道,长出了一口气。 “还有一个问题。” 那声音突然再次问道,吓了盛先生一大跳。 “什么?” 盛先生有些紧张地问道。 “出去之后,我应该认识你吗?” 那人换了一个有些调皮的口吻,说道。 “你随便吧,想认识就认识。” 盛先生伸了个懒腰,突然感觉放下了一个千斤重的担子。 “那好吧。” 盛爻本来一直在后面等着盛先生,但是他一下子停在那,就没怎么动过地方,着可盛爻给吓坏了。 她还以为是盛先生突然又看到了什么幻觉,但是盛先生一点反应都没有。 就好像是走着走着突然就开始发呆一样,但是情况看上去可比发呆要严重得多了。 安倱在戒指里带着,也不知道外面到底出了什么事,只能自己在一旁干着急。 盛先生停了多久,盛爻就在一旁等了多久。 终于,盛先生动了,却只是走到了一旁,坐了下来。 “怎么了?” 盛爻紧张地问道。 “没怎么,你这什么表情?” 盛先生抬头,就看见眉头皱在一起的盛爻,有些疑惑地问道。 他的语气听上去是真的没有问题,云淡风轻不说,甚至还带着几分释然。 不过这种状态,吓得盛爻更不敢动了。 本来他们给所有见到幻觉的守夜人,定义都是半截入土,马上就要离世的存在。 而在这个前提下,如果这个人突然看开了,云淡风轻了,事情看上去就严重多了。 盛爻紧张地看着盛先生,开口问道,“你刚才……为什么突然停下来了?” “哦?刚才啊……突然想到了点事情。” 盛先生笑着说,揉了揉盛爻的头发。 “你是……累了?” 盛爻深吸了一口气,蹲了下来,尽可能用最简单的话,把自己的意思,表达了出来。 盛先生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揉她的头发了,甚至可能从北城天街出来之后,他就不再把盛爻当成是一个需要关注的小孩子了。 从那个时候开始,盛爻的存在,就仿佛一个随时都会咽气的瓷娃娃,盛先生需要倾尽所有,跟死神抢时间,把盛爻抢回来才行。 所以他没时间照顾她,即使短暂地相聚,都要把所有时间利用起来。 同时,跟盛爻太过亲昵地话,他会舍不得走。 所以父女俩最后的相处,都被漫长的时光,磨成了细沙,泪水一冲,就几乎剩不下什么了。 盛爻已经无数年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了,所以生先生的手一伸出来的时候,盛爻的眼泪就控制不住了。 她有些颤抖地看着盛先生,却又怕眼泪直接掉下来。 “我?不累啊,有什么好累的?” 盛先生有些奇怪地看着盛爻,开口道。 “怎么突然这么问?” 盛爻把头埋在了胳膊里,摇了摇头,闷着声音回道。 “我……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突然……你这一路过来,都不累的吗?” 她有些逻辑混乱地问道,整个人都几乎处在崩溃的边缘了。 盛先生看着她的样子,有些心疼,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就默默坐在一碰,等着她哭完。 “老爹……我……我突然很怕。” 盛爻忍了半天,突然发现自己控制不住了。 她就是突然很想撒娇,很想无理取闹。 小时候没忍住,多看了一眼包子,最后换来的是一连串的悲剧,盛爻甚至已经不敢奢求什么了。 有几次和邦妮的大学室友们逛街,年轻的姑娘们,肆无忌惮地笑闹着,交换着和盛爻格格不入的观点。 在那些女孩子看来,做一个足够自立自强的好女孩,标准就是,只随意取用父亲和丈夫的钱,从不放弃自己工作的权利。 但是在盛爻这,即使是跟盛先生,她都不敢随便撒娇。 后果太严重了。 可哪个孩子没有被心疼的需要呢?不管男孩子女孩子,也不管他多大的年纪,在家人面前,偶尔撒个娇不也是无关痛痒的吗? 说完了那句话,盛爻就好像打开了某个关闭多年的阀门一样,猛地扑了上来。 她趴在盛先生的肩膀上,还不敢太用力,只是眼泪关不住了一样,疯狂地往外跑。 “我……我好怕……怕你、怕你……我也不知道……” 盛爻的语言功能这会已经彻底失去了控制,她几乎很难把几个句子完整地说出来。 戒指在她手上微微转动着,里面的安倱想要出来,却被困住了。 他只能轻轻摇动着镇魂铃,让她稍微好受一点。 一股微弱的温度,从盛爻的手指,一直流到了她的心里。 在盛先生看见幻觉之前,盛爻始终觉得自己肆无忌惮。 反正这条命已经是从死神那抢回来的了,好好照顾就好了。 死亡这件事情,她早早经历过了一次,苟延残喘之下自然而然地开始蔑视起在远处等着自己的,带着镰刀的斗篷男。 但是突然有一天,盛先生开始要和那个男人交锋了,盛爻一下子开始慌了。 她突然发现,自己的所有肆无忌惮,都没有了屏障。 她原来以为自己躲过了那把巨大的镰刀,后来才发现,其实是盛先生挡在她的面前,替她挡住了死神不断落下的镰刀,明明已经千疮百孔了,还要转过头,对着她露出一个安慰的微笑。 “没关系……你总要学着习惯的,我只能尽量,尽量让时间长一点。” 盛先生冲着盛爻笑了笑,抬手擦干了自己眼角的泪水。 恐惧在危急的时候,是保命的最后一张底牌,所以盛先生不敢告诉盛爻不要怕,更不敢给盛爻任何承诺,只能尽量让自己稍微多活一两天。 可就这么一个简单的承诺,盛先生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他看着哭得快要崩溃的盛爻,拍了拍她的背。 “我可能真的有偏见,但是我相信你,也相信何家那丫头,要是你真的认定了,不改了,我会祝福你们的。我尽量撑到,撑到那个时候。” 话说完,盛爻就疯了。 盛先生本来是想安慰盛爻的,奈何他这么多年,跟活人打交道的时间实在是短得几乎没有。 所以看着突然一下子嚎啕起来,哭得毫无形象的盛爻,盛先生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死死抓着手里的戒指,话都要说不出来了。 “这次……这次完了……我们回家……回家!” 盛爻口齿不清地,反复重复着这句话。 盛先生轻轻拍拍她的背,一个“好”字,在嘴里饶了几圈,才说出了口。 但是这话说出去,他突然也开始慌了。 “回家”这件事情,对于他们所有人来说,就好像一个诅咒一样。 洛朗把安倱带回所谓的“家”,每次都要让安倱退一层皮。 邦妮就不用说了,第一次回家,全家就只剩下了一个外公,第二次回去,是给外公送葬。 盛先生他们俩,要不是想干一票大的回家,也根本不会碰上鬼婴,更不会到岭南去。 这些人漂泊一生,也不是不想回家,只是回去一趟,只能伤筋动骨。 盛先生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也在盛爻的哭声当中,被慢慢消耗掉了。 他有些无助地左右看了半天,最后长叹了一声,跟着盛爻一起,哭了起来。 当外面的世界一点点暗下去,我么终于可以清楚地看见自己的内心了。 不管它多么不堪,或者多么光辉,总会有一丝最柔软的点,稍微一戳,眼泪就会成行成行流下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终于慢慢收拾好了情绪,坐在地上,疲倦地甚至指向睡觉。 在一旁揪心了半天的安倱,这会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赶紧奉上了些提神的药草。 就在一切都快归于平静的时候,安倱突然心神一震。 “什么人?” 他从盛爻手里跳起来,朝向了他们背后的方向。 “哎呀呀,别来无恙嘛,是我是我,刚分开多长时间,你就不认识人家了?我会伤心的我跟你说。” 阴影里走出一个穿着黑斗篷的男人,满不在乎地对着安倱说道。 “是你?” 安倱看着那边的克罗克曼,整个人差点当场崩溃。 他之前就被盛家两个人的情绪给搅合得不像样子,这会又看见自己的“幻觉”,彻底疯了。 “阿良?” 盛先生哑着嗓子抬起头,看着对面的斗篷男。 “您能看到他?” 安倱几乎是咆哮了,他这会相信自己之前的推测了,他们三个是真的都陷入到幻觉当中了。 “我能看到,在戏台上的时候就能看到,本来想吓唬一下你的,谁知道你胆子这么小。” 盛先生三句话把安倱的不切实际都怼了回去。 “那……那……” “那什么那?我一直以为他死了,谁知道着老东西一直躲在万妖谷,刚才他怕我打他,躲着不出来,现在门就在前面,还躲他就出不去了。” 盛先生用最简短的话,直接堵死了安倱的所有问题,却并没能让安倱彻底放下心来。 ——很简单,盛先生已经被确认是看到过幻觉的了,而且最近的经历显然让盛先生的状态无比糟糕。 如果这样一个时候,安倱还能相信他说出来的话,大概率上,他也就没救了。 “那扇门背面,是什么地方?” 安倱突然有些警觉起来,静静看着那扇紧锁的门。 “本来应该是那老妖怪的住所的,但是后来万妖谷不是换了主人吗?所以外面本来的定位,就取消掉了,你想染那边是什么地方,那边就是什么地方。” 克罗克曼在一旁,抢先一步回答道。 安倱暂时出了一口气,如果克罗克曼真的是他自己的幻觉,应该不会说出他没有想到过,或者根本没有概念的一些东西,所以暂时他还是可以相信自己没疯的。 或者说,他暂时需要相信自己还没疯。 这样的环境太容易让人奔溃了,盛家父女俩虽然刚才算是打开了无数的心结,但是如果在他们情绪崩溃的时候,突然有什么变故发生,事情就变得很尴尬了。 而且,正常情况下,按照他们的性格,这样的场面,至少要到婚礼上才会出现的。 “这位是……?” 盛先生和安倱是都见过克罗克曼了,但是盛爻是彻底把自己之前在舞台上的记忆给封印掉了的。 所以那边俩人聊了半天,盛爻这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盛先生一拍脑袋,忘了盛爻这茬了。 “那个……这个是……良……梁哲,你们叫梁叔就行。” 盛先生想了半天,还是觉得之前克罗克曼给自己起的名字太过尴尬,一顺嘴,说了一半,直接给他长了个辈。 “行啊,就这么叫吧,来来来,小安倱啊,叫叔叔,叔叔给你买糖吃。” 梁哲晃晃脑袋,来到了戒指前面。 他捏起戒指,轻轻在手里扔着玩。 “滚滚滚……” 安倱内心有股暴躁的火焰,瞬间升腾了起来。 他现在是能确定了,这货一定不是自己yy出来的,谁闲的没事干,yy这么个气人的东西出来啊。 还没听说过教会里,谁是被自己的幻觉,给活活气死的。 安倱拒绝和梁哲接触,直接跳回到了盛爻的手里。 盛爻虽然大概知道了这是个什么人,内心却还是茫然的。 尤其是对面的两个人,看上去似乎都知道这个梁哲是个什么人,只有她自己不知道一样。 这个发现让盛爻很受挫。 再加上,如果梁哲真的和盛先生相识多年,躲在万妖谷的话,又是怎么认识的安倱呢? 之前自己醒过来这么多天,可从没见这三个人,有所接触来着。 第1072章 老城 盛爻在就在心里构想好了最坏的情况,所以担忧也就一阵子,很快就把目光转到了面前的门上。 “如果我们可以想去哪去哪的话,直接回去吧邦妮叫醒不行吗?” 以她对邦妮的了解,无论如何对方都不会想要接受何家的传承的。 但是她的话音刚落,戒指就稍微颤动了一下。 安倱的声音慢慢飘了出来,“我觉得……应该不行。” 他勉强钻到了盛爻的脑海里,跟她面对面地谈着。 “她现在的状态,谁也不知道打扰之后,会变成什么样,所以我建议还是最好不要打扰。” 更何况,盛爻昏睡的这段时间里,完全没有经历过亚特兰蒂斯的一切,邦妮的经历,她也完全没有了解。 现在的邦妮,对待何家的力量,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安倱也弄不清楚。 人是会变的,时间会让所有东西,在最后都呈现出一种,我们从没有见过的样子。 “那……你之前不是说有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吗?先把……” 盛爻见这个办法不行,便换了个方向。 她虽然在这里待得时间不长,但是也知道,万妖谷在妖界也是久负盛名的。 作为妖界最着名的避难所和伊甸园,这里一直号称可以保护所有居民。 但是现在,这里俨然变成了所有妖怪们的坟墓所在。 如果不是外界真的有重大的变故,盛爻甚至要以为这一切本来就是个天大的阴谋了。 他们在这里尚且要遭遇各种意外和危险,想出去之后,还不一定会遭遇什么呢。 刚才的一场嚎啕,非但没有解决盛爻的问题,反而让她的担心与日俱增了。 但是她的话还没说完,盛先生的声音,就在一旁响了起来。 “我是不是应该提醒你们,这种私聊的方式,在我这是根本没用的,其实你们还是在群里的。” 盛先生本来想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方便他一会要说的东西。 但是很不幸的是,他刚说完这句话,抬头就看见盛爻的眼泪要开始攒了。 她的印象当中,盛先生虽然也会开一点玩笑,但其实这样的机会很少,多数时候,盛先生还是不苟言笑的样子。 能让一个人的性格突然转变的,还有什么呢? 盛爻拼尽全力告诉自己,不要去想,也不要回忆自己之前看到的那些幻象。 但是意识是这样的一种东西,你粤高速它不要,它越是要这么做。 所以盛爻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更没办法不去思考,该这么让盛先生躲过今天的这一劫。 “什么跟什么啊?” 盛爻干脆也不再脑海里说话了,直接开了口。 “我就是想着,你现在的状态应该不适合下斗,安倱不是说有安全的地方吗,就先……”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都不敢抬头看生先生了。 “就先什么?你倒是说啊?” 盛先生就好像是知道了她要说什么一样,静静地看着她。 “我就是……害怕你,之前不是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吗?” 盛爻即使当时没有吸纳过起来有关天启的事情,后来过了这么久了,再想不起来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她已经彻底不敢看盛先生了。 “看到了就是真的吗?笑话。” 盛先生冷哼了一声,抬手指了指梁哲。 “我当年亲眼看着这小子被下葬的,现在呢?他在哪?不还是在这吗?” 盛先生一连用了几个问句,到最后自己都觉得有些说不下去了,就收了这些问句。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一定要跟着盛爻他们下那个斗。 “我倒是很想知道,你看到了什么。” 梁哲突然闪身来到了盛爻面前,盯紧了她的眼睛。 盛爻瞬间就慌了神。 自从算是介绍过了自己之后,梁哲就放下了面具,把脸露了出来。 那是一张颇为刚强的亚洲面孔,却诡异地透着些许出世的闲云野鹤。 不顾有些奇怪的是,他的双眸都是浅淡的灰色,像是蒙着一层阴翳一样,所有的表情在这双眼睛下做出来,都会不由自主地透着那么一股子的慵懒和妖异。 盛爻没控制住自己,直接陷了进去。 在那个瞬间,她就好像当年追着兔子的爱丽丝,直接掉到了兔子洞里面。[注] 不过她的这次漫游,可算不上太过舒服。 开始的时候,还只是头有些晕眩,眼前全都是梁哲的两只灰眼睛,什么别的斗看不到。 很快地,那些眼睛就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她自己的回忆。 从当前这一分钟开始,不断向后倒退。 盛爻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这一下子有些慌乱了,整个人都在失控的边缘疯狂试探着。 “收神!” 安倱和盛先生的声音,几乎是同时传了过来。 盛爻先是动了动手指,然后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疼痛和晕眩少了不少,但是困惑和恐惧,却也与日俱增的。 她轻轻伸出手,然后是身体的其他部分,最后终于恢复了正常,头却疼得厉害。 盛先生上来就是一脚,直接把梁哲踢飞了出去。 “你一天天能不能稳重点?这是要干嘛?审犯人啊!?这是我闺女好不好?” 他的满腔怒火没有地方发,梁哲着简直是自己找上来的,就怨不得别人了。 “不是你还说我不稳重,你自己就稳重了吗?上来就踢人啊?不分青红皂白啊?” 见盛先生这么激动,梁哲的状态比盛先生还要激动。 他一脸委屈地走了回来,把手里的什么东西给盛爻塞下去了。 “我这不是有好东西吗?可以稳固她的精神力,要不知道她的极限在哪,我知道给她吃多少啊?” 梁哲把剩下的药直接塞到了盛先生的嘴里,也不管他说什么,直接给强塞了下去。 “我跟你说,他之前应该是找到过最早一代守夜人的药房,要不然不至于有这么多保命的绝技,还有这些药什么的,都多少年没人能做出来了?” 他一口气说的话,比盛先生还要多。 不过梁哲这次选择的,也是小窗私聊。 只不过,他和盛先生的精神力,远比另外两个要强得多。 所以他们倒是也不用担心,会被另外两个给听到。 “第一代守夜人的药房?你别告诉我,那小子去的那边,连这东西都还存在?” 盛先生震惊地差点直接开口说话了。 他紧紧盯着盛爻手里的戒指,冷着脸开了口。 “他之前都去过什么地方?” “那就不用你管了,他去的地方才多呢。” 梁哲一幅心有余悸的样子,转过头看着盛爻,开了口。 “你不要介意啊,我本来是个巫师来着,但是这个糟老头子,偷偷学东西不说,还牵连别人,我就被困在这了。” 他说话的时候,轻微白了盛先生一眼,但还是按照他的要求,把剧情顺接了下去。 “但是呢……” 他拖了个长音,再次接通了盛先生。 “到底跟不跟她说天启的事情?” 梁哲的声音再次从盛先生的耳朵里响了起来。 盛爻那边看着突然有急事,甚至还有信号的梁哲,保持了一段是时间的沉默。 “你爱说不说,跟我有什么关系?”盛先生十分坚决地拒绝了盛爻,转过头,梁哲就几乎是问了一个相同的问题,实在是有些欠揍了。 “你说的啊,那我就直接收徒弟了。” 梁哲回了盛先生一个巨大的白眼,转身就去抓盛爻的肩膀,被盛先生狠狠扣住了。 “你给我回来。” 盛先生直接是咆哮出来地,也顾不上保密了。 “你刚才说什么?收徒弟?”他回到了暗语交流模式,整个人都有些慌乱。 “行了行了,我知道她命格轻,压不住,就是逗逗你,不过也算是可惜了这样的资质了。” “可惜什么?又不是她出生就这样,邦妮下咒之前,她可几乎没办法当巫师。” 盛先生长叹了一口气,坐了下来。 盛爻和安倱看着对面的两个人,一时不知道是该坐还是继续站着。 毕竟刚才梁哲过来的时候,还一排和气,好好先生的样子,突然就这么暴起伤人……或者吓人,可没什么好的反应。 “你们来到底在商量什么?” 盛爻看着不停“眉来眼去”的两个人,有些不快地开口道。 “我们就是聊聊人生,谈谈理想,怎么了?” 事实证明,盛先生真的不适合将笑话,尤其是冷笑话。 安倱和盛爻陪着尬笑了两声,把话题转回到了刚才的问题上。 “我看到的那些东西……” 四人群的梁哲:“全是假的。” 给盛先生的私聊:“有些是真的,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你这次就会折进去。” 四人群的盛爻:“那真是太好了!开心!跳跃!” 给安倱的私聊:“他们俩是不是刚才合起伙来在骗我?” 盛先生安倱:“……”麻烦你俩开大群说话好吗? “行了行了,你也不用担心,有时候最担心的情况,变成了我们的梦境,或者幻觉,其实都是一种正常普遍的现象。” 梁哲眼看对话就要进行不下去了,只好赶紧圆了两句。 他耐心地对盛爻解释道,“这些幻觉,多半都是我们臆测出来的,实际上他们可能根本就不存在。” “当然,过去不存在的,并不代表以后还是不存在的。只是没那么巧,我们突然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预言大师……即使是专门的卦师,在卜算的时候,也是需要工具和代价的。” 梁哲这一番话真真假假地,反正盛爻和安倱是没办法了。 不过想着这人躲守夜人的追杀躲了这么多年,就知道他肯定不简单,他们俩也就释然了。 盛爻内心深处,是不相信这些东西的。 但是现在,她不得不相信了。 只有这样,她才能假定,盛先生可以长命百岁。 不过每一个守夜人都知道,一旦自己踏上了这条路,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长命百岁? 不可能的,下辈子都不一定能有。 “所以,他是可以和我们一块下斗的?” 盛爻总结了一下一上几乎没有什么营养的对话,开口说道。 “不光他,还有我。” 梁哲轻轻蹭了蹭自己的手,有些委屈地开口说道。 “怎么,你们开始的时候就根本没打算带着我一块出去吗?是,我承认,我当时是做错了很多,但是这么多年,我不是也改了吗?而且,外面还有没有守夜人还两说呢。” 盛爻这个时候突然很想把林语也拽过来。 然后林语、梁哲和安倱,三个人就这么站一排,对着撒娇,看谁能撒过谁。 盛爻一脸崩溃地看着对面。 “四个人下斗的话,倒是也算有保障了,您之前有过相关经历吧?” 她慢慢开口问道,毕竟如果是个老鸟的话,他们这一次,也算是驾轻就熟了。 “我的天!你是怎么会觉得我以前会做这种事情的?” 对面的梁哲一转头,不看盛爻了。 “我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他这句话的杀伤力简直是无穷大,这边的三个人,几乎都是虎躯一震。 盛爻表情纠结地戳了戳戒指,安倱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那个,你要不要去……安慰一下他?” 安倱难得没有说话。 他直接敲动了之前他们商量好的密码,坚决地表示了拒绝。 梁哲给盛先生:“他们怎么还有小秘密啊?你这管理不严格啊。” 盛先生发起了群聊。 “我跟你们说,不用搭理他,这种人就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咱们走咱们的,我就不信他还能不跟上来。” 您的好友梁哲已经把您拉黑。 盛先生似乎能看到这样的提示了,不过他倒是莫名觉得有些舒爽了。 “但是,我还是有些担心。” 盛爻开口道。 “您真的不去那边的安全屋吗?” “安全屋?哪来的安全屋,外面整个世界都快没了,这小子就是拿鬼界诈我呢,别人躲到那边还没什么,我这样的,躲过去恨不能当天就被拆了。” 盛先生捏紧了戒指,开口说道。 “也就是你,没脑子一样。” 第1073章 入关 盛爻看着气得都快要跳脚的盛先生,轻声笑了笑。 谁能在事关自己和亲人的问题上,保持绝对的客观和冷静呢? 盛爻觉得自己还没到超凡入圣的地步,所以在事关盛先生或者安倱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没办法冷静思考的。 她倒是已经习惯了自己来去,这么多年和死神擦肩而过的时候,都觉得他大概率不会过来找自己。 然而到了现在,盛爻突然发现,死神对自己如此得宽容,大概率上是因为盛先生在前面挡着。 同样的原因,在盛先生在场的时候,盛爻的警戒性会下意识地降低不少。 “那就一起下去吧。” 盛爻突然仰起头,平静地和盛先生对视道。 ——既然从前一直都是你在保护我,现在换我保护你一次。 如果下面有危险,我替你扛,如果没有,皆大欢喜。 盛爻直接走到了队伍的最前端,把戒指贴在了门上。 盛先生甚至还没来得及阻止,盛爻就已经打开门,冲了出去。 “我说,怎么这帮小丫头们,一个比一个有主意?” 梁哲搓了搓鼻子,跟着走了上去。 那边的盛先生一个不留神,已经变成了队伍最后面的一个,这会自然是不甘落后地,跟进跟了上去。 走出门,盛先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一脚把梁哲踢了出去。 “一天天就你话多,她们要是从小被宠着,哪有这么多的主意。” “别乱动。” 安倱的声音突然从他们身后传了出来,吓得盛先生浑身一机灵。 “不是,你小子怎么突然跑出来了,不好好在戒指里待着?” 盛先生觉得自己今天气特别不顺,似乎全世界都在试图和他作对一样。 梁哲也就算了,这货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处于这样一种状态,完全就是牵着不走赶着倒退那种。 安倱还这么不省心,就很奇怪了。 虽然盛先生对安倱的第一印象着实不咋地,但是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相处,至少证明了安倱的人品相对还算不错。 但是这货不光不知道他为啥还没别散魂不说,甚至还随便出来晃悠,这就让人很生气了。 盛先生抬腿又是一脚踢出去,想把安倱也扔出去,但是很不幸的是,他忘了,安倱现在还是一个灵体。 所以他这一觉虽然用了全力,但是跟本没踢到对的地方,还差点把自己的腰给闪了。 盛爻一个闪身来到了盛先生身后,稳住了快要摔到的他。 “你就不能小心点?” 她心有余悸地说道。 于是盛先生的火就更大了。 他本来害怕这帮人不带自己过来,现在过来是跟着自己过来了,但是这一个个的,要不是时刻拿他当成一个濒危物种,瓷娃娃一样地对待这,要么就用尽毕生的功力,疯狂地diss自己。 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不是你们一个个的都干什么啊?我再怎么说不也下了这么多年的斗了,你看跟我一批的守夜人,还有几个活着的?” 盛先生说这话本来是为了壮壮士气,但是盛爻泫然若泣的表情告诉他,似乎起了反作用。 “行了行了,赶紧走吧。” 盛先生转身就要往前走。 “等一下。”安倱在他身后喊道。 “又怎么了?!”盛先生感觉自己的忍耐里已经快到临界值了,一脸不耐烦地转过了头。 “我是想说,应该是这边。” 安倱一脸无辜地指着盛先生背后的方向,开口说道。 “我刚才从戒指里出来,也是因为感受到我的身体了,出来之后能方便一点。” “哦。” 盛先生面无表情地朝着安倱手指的方向走了过去。 盛爻赶紧跟了上去,再次走在了队伍的前端。 梁哲看着盛先生笑了笑,不慌不忙的。 不过要说慌忙的话,最慌的应该是安倱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身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之前有了骨先生的例子,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是不是已经生出了意识,或者是已经腐烂变形了。 这些未可知的情况,让安倱的心一直是悬着的。 走出去没有两步,盛先生突然开口道,“我就是四处转转,我还能不知道要去哪吗?” 盛爻有些想笑,但是想着想着,就差点再次哭了出来。 大概是终于上了年纪了吧,盛爻想,怎么突然这么撑不住事了呢。 她这边是心心念念着盛先生的情况,不管是生理状态的,还是心理状态的。 但是那边的梁哲可是不管这么多。 “行了吧您,这么多年了,我还不知道你吗?” 梁哲上来就是一肘子,朝盛先生怼了过去。 “你这一天天的,行不行了?年纪大咯,就是该退居二线了,不是吗?” 盛先生丝毫不理会他,保持着原来的速度慢慢往前走着。 “一线二线的,怎么不都是干活吗?你以为谁都想你一样一样,一天天躲在后面什么也不干光顾着吃?” 话说完了,他抬手回了梁哲一肘子。 “怎么?你羡慕啊?不是给你准备了安全屋吗?羡慕也到一边去等着吃。” 安倱突然一个闪身,拦住了盛先生和梁哲。 “你们俩先别打了,前面情况不对劲。” 其实在格里斯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一直到现在安倱都是不清楚的。 但是对于危险,他还是有种近乎本能的反应的。 尤其是,这里其实并不能算是真正的在当初的格里斯。 亚特兰蒂斯作为所有墓葬的一个大集合,里面出现的东西,都可能是现实当中某种墓葬的映射。 而当初的格里斯,莫名其妙爆发开来的瘟疫和尸变,还有不停循环的那些奇怪的时间,在现实当中,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安倱就连问一下,都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这是什么味道?” 梁哲本来还想开怼的,但是他突然间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他左右转了一圈,最后吧目光,停在了一旁的墙壁上。 他们进来的这座墓,是典型的砖墓,甬道的两壁、天棚和地面上,都是同样的一种特殊的砖片。 这些砖本身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最简单的石砖罢了,但是梁哲这么转了一圈,从附近的墙上,磨下来了不少红色的东西。 “赤铁砂?” 他放到了盛先生的面前,问了一嘴。 “什么眼神啊你,这明明是铜粉。” 盛先生看着掌心的铜粉,瞪了盛先生一眼。 “这个斗被人动过?” 梁哲倒是不在意盛先生的变化,只是专心看着手里的铜粉。 “为什么?” 安倱的脑袋从中间露了出来,问了一嘴。 之前他们关于厌阵的内容,就已经是他的知识盲区了,到了现在,更是不知道墙上的铜粉能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了。 “砖斗这种东西,可不是寻常守夜人能碰上,或者碰上了,就真的敢下的。” 虽然梁哲还是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安倱,但是那边的盛先生倒是比较喜欢他现在的态度,极其认真地开口说道。 “战国到西汉的斗都喜欢用砖,但是这段时间,早就已经开始用青铜,而不是纯铜了。” 盛爻见几个人不往前走了,便停了下来,看着安倱茫然的样子,也说了一嘴。 “显你了,真是。” 盛先生抬手捏了捏盛爻的鼻子,转过头,轻轻敲了敲两边的墙。 “最早拿来用的金属,都是不太容易变质的那些,本来就成矿存在的。比如红铜和金银,但是铜很容易被氧化,变成青铜一类的金属,后来发现青铜相对更稳定一些,就改成青铜了。” 盛先生一脸沉重地看着手里的铜粉,开口说道。 “所以出现红铜的墓里,如果不是真的早到一定程度,或者是有特殊用途的话,就不会有别的情况了。” 盛先生的样子,梁哲实在是没眼看,赶紧一连串把该说的都说完了,还抬头瞟了一眼盛先生,一副斗志昂扬的样子。 “不是,怎么还有你一个呢?就不能让我把话说完?” 好想打人,怎么办,在线等。 盛先生抬手又给了梁哲一肘子,继续在墙上一块块转地敲着。 “略略略,你打不着。” 梁哲轻盈地向后跳了一步,躲开了盛先生的攻击。 盛爻看着那边两个小孩子一样的两个老头,突然笑了出来。 “行了行了,你们俩别争了,幼儿园吗?” “是我要争吗?我也不想的啊。” 盛先生叉着腰,一鼓嘴,十分生气的样子。 “好了啊,不是你要争的,是他,可以不?” 盛爻下意识地被盛先生带跑了,用一个逗孩子的语气开口道。 “等一下等一下,你们谁能告诉我,年代远的斗里容易出事我知道,但是你们谁能告诉我,这个特殊用途是什么?” 安倱看着急转直下的画风,赶紧插了一嘴,把话题转了回来。 从前盛爻是给他讲过的,年代久远的斗里,虽然机关可能简单,但是会容易出现各种不可控的因素,所以一向危险。 但是……特殊用途呢? “之前那个厌阵不就是为了复活阵主才设的吗?” 盛爻看着安倱满脸的疑惑,解释了一句。 安倱这才恍然大悟一样,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些蠢了。 “这些特殊用途,都是这样吗?用……闯进来的人,当做祭品?” 他有些艰难地提问道,却实在是不知道里面具体的名词该怎么说。 盛先生回手给了他一肘子,一脸不屑地开了口。 “不是你怎么木得跟个棒槌似的呢?” 他看着安倱,指了指附近的环境。 “你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是个斗是吧?不管是谁的斗,他在住进来的时候,一般要么想安息,要么想复活,你随随便便就进来了,人家闹不闹心啊。” 安倱这下总算是明白了。 古墓里的各种机关也好,阵法也罢,其实都是为了保护墓主人所设置的。 对墓主人和设置机关的人而言,其实这里有多少财宝,重要程度自然是次于墓主人本身的。 经常被人闯入的墓容易诈尸,这是谁都不愿意见到的情况。 还有一些,觉得墓主人会在死去之后多长时间回到人间的,更是要准备好墓主人的复生。 安倱的刻板印象,来自于小时候被老主教扔进养尸地的经历。 大概也是同样的原因,之前盛爻在给他讲自己下斗的经历的时候,安倱才会如此地感兴趣。 那是对于相似的事物完全不同的经历和观点,在盛爻的视角当中,斗里虽然危险,但远不像安倱需要面对的那样恐怖。 ——其实对所有守夜人来说,斗都是一个相同的存在。 他们管下斗叫“串门”,拿东西是“跟前人借的”。 稍微有些良心的守夜人,都会在出来之后,帮串过门的人家,烧上一些纸。 他们的确认为人死之后就尘土两归,与前世无关了,但拿了人家的东西,缓解了生计上的问题,若是不肯知恩图报,怎么都说不过去的。 而就算真的那人的魂早已经转世投胎去了,钱到了下面,也算是给他的一份保佑。 当然,更现实的一个原因是,据说烧过纸的守夜人,到了自己真要下去的时候,会稍微少受一点折磨。 盛家父女俩倒是恪守这个原则了,倒是不求第二个原因,只是给自己一个心安。 但即使是这样,盛先生还是在晚年的时候,走上了几乎所有守夜人的老路。 “行了行了,怎么啊,安大学者?你这下个斗回去是不是还要写个论文,研究一下超自然想象的成因及表现?” 安倱已经在那边发了一段时间的呆,盛先生已经处在爆发的边缘了,梁哲却先一步把他要说的,给说了出来。 盛爻倒是不介意,她已经习惯了安倱这个样子。 之前讲故事的时候也是这样,安倱经常就一个人开始发呆。 这个时候说话,如果是和之前的事情有联系的,安倱可能还能听见,但是要是和之前的东西毫无关系,安倱基本上就一个字也听不见了。 “啊?什么?” 安倱抬起头,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说,你赶紧过来帮忙。” 第1074章 巫蛊 梁哲把安倱直接拍到了墙上。 “看着没,这么敲,碰到有空心的,或者是能敲动的,就跟我们说。” 他一边说一边示范着,让安倱加入敲墙的大军当中来。 ——他和盛先生已经敲了半天了,这里砖石的构造基本就是汉朝的形制,所以红铜粉只可能是用来当巫蛊的引子的。 红铜的性质不稳定,所以可以极大地加强机关的灵活性。 汉代早期崇尚薄葬,即使有机关,也多半都很简陋。 而红铜本身并不算贵重金属,又不需要青铜那样的冶炼工序,所以一直深受薄葬时期的墓葬所喜爱。 到了中后期,虽然有更多的手段来完成机关的复杂性,但因为红铜的便宜,这种技术也就慢慢保留了下来。 再加上红铜在一定诡异的条件下,是可以变成黄铜的。 当时黄金的产量普遍不高,所以大多数提及或者应用黄金的场合,其实都基本是黄铜。 真像海昏侯那样墓里摆着真金白银的,毕竟还是少数。 酎金夺爵之后,诸侯的数量锐减,而富商和重臣本身也不敢用太过华丽的墓葬,所以红铜作为黄铜的替代品,继而替代黄金,也就成为了一种相当普遍的现象。 “哦,这个后面是空的,这个能推动。” 安倱其实还处在一种神游状态当中,基本上梁哲让干嘛干嘛。 被抓过来敲墙,还指定了要找空的墙砖,或者是能推动的,安倱倒是也没有怠慢,直接指了出来。 他毕竟还是个灵体,感觉和人类还是有区别的。 这墙上的机关,对一般的人类守夜人来说,可能千难万难,或者是要耗费大量的时间来解决,但是对安倱来说,基本上就不是个问题。 “你怎么找到的?” 盛先生一脸阴沉地走了过来,盯着安倱。 一般情况下,这个表情的盛先生,直接等于危险,所以安倱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盛爻也是,直接挡在了安倱的面前。 “你冷静一下。” 在安倱开始说话之前,盛爻先开了口。 “我挺冷静的,怎么我们敲了这么半天,他直接就找到了。” 盛先生说话的语气突然和之前不太一样,盛爻都有些被吓到了。 “您也知道的,我能看到一些……” 安倱开口正要解释,盛先生那边却突然爆发开来。 “闭嘴!” 盛先生猛地一声大喊,梁哲都被吓了一跳。 “不是你干什么啊,吓人叨怪的。” 梁哲走到盛先生身边,拉了他一下。 但是他不说话还好,这一开口,盛先生的火一下子就再次窜了起来。 “我当初说什么来着,来路不明的人不能带着下斗,你们是不是不听?” 盛先生看着梁哲,冷冷地开口道。 “什么来路不明啊……你……” 盛爻瞬间有些蒙了,话刚说了一半,盛先生就轻轻抬起了手。 “三娘,你没经历过事情,我不跟你计较,但是他们是经历过当初的事情的,我开始的回收就跟你们说,不要把这种来路不明的人带到斗里,是不是?” 盛先生几乎是强压着自己的火气,在跟“三娘”说话了。 “是,你当初是说过,但是这下都下来了,还能怎么办?要不大家一块出去?” “三娘”开口说道,即使在光线不是特别足的地方,都能看出她的眼睛有些红了。 “昨天你还跟我说,‘来都来了’是最欠揍的一句话,怎么现在你倒是用这句话来顶我了?” 盛先生突然笑了,轻轻靠在了墙上。 不过他刻意躲开了之前安倱指出来的那几个地方,并没有用太大的力气。 “行了行了,先把东西拿上,出去了再说,他不是也干了活了吗?” 梁哲赶紧过来劝。 盛先生显然是再次看见了之前的幻象。 不光是这样,他还直接把在场的所有人,带入到了之前下过的某个斗里。 事情一下子变得复杂了起来,之前的时候,如果他只是在不该看到东西的地方,不停地看到东西,还有点办法解决。 现在他直接把现实和回忆混淆了起来,几乎就没办法回去了。 当下的盛先生,真的觉得自己就是在二十年前,甚至还没捡到盛爻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们还没有加入守夜人,没有那么完善的情报网,所有的东西,几乎都是靠着自己摸索计算出来的。 即使日子真的过得很苦,但是大家每天见到彼此的时候,还是特别友好的。 不过这份友好在一个叫程余的人出现之后,就彻底消失了。 程余年纪不大,但是读过的书很多,奇门遁甲无所不通,无所不精。 而且他仿佛自带锦鲤体质,从楼上摔下去四五次,人都还坚强地活着 当然,除了撒娇的时候,他一向都很坚强。 当初老大同意他加入这个小团伙,其实也是因为程余奇强的第六感,还有对于阵法的独到理解。 然而除了已经死伤的,他们的盗墓团已经两三年没有加入新人了。 大家虽然对于新人的加入,其实开始的时候还是抱着友善的态度的。 奈何不管是默契、友谊还是信任,都是需要从头培养的,程余在这里待得并不快乐。 所以当整个组合陷入沉默之中,并且开始每个人争抢自己手下人的战争之后,程余直接跳了出去。 ——那个时候大家还是觉得在官方的名义下干活,其实就是变相的劳动改造,所以真的走了的只有他一个。 谁知道后来爬的最高的也是他呢。 当然,程余的出走,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那次在斗里的争吵。 除了盛先生以外的所有人,其实都已经在慢慢接受程余了,盛先生却总是我觉得他身上有些让人捉摸不透的诡异。 最后大家决定直接开一个斗,来证明一下。 下斗自然不能是简单的斗,他们特意挑了一个年代久远的,而且宝物并不多的斗。 开始下斗的时候,盛先生就坚决地拒绝了他们,表示即使只有自己,都不会下这个斗的,人越多越不安全,他怎么都不会下去的。 最后是三娘跟着走了下去,盛先生才只好下去的。 剩下的一帮糙汉子也就算了,三娘是队伍里唯一的女生,而且一向对盛先生还算不错的,所以他实在是不放心三娘跟着他们下去。 事实证明,盛先生的担心,其实是有用的。 最开始的时候,除了他几乎根本就没有人防备程余,所以当走到了一个巨大的厌阵当中,程余却直接指出了阵眼所在,并且带着他们飞速过了关,盛先生就炸了。 在盛先生看来,程余之所以能做到这样,不过是因为他早就进到过这个斗里,所以对一切的地形都很熟悉罢了。 但是一直到死伤过半,其他人都还认为,程余的做法是有效的。 所以最后即使程余已经磕磕绊绊算是完成了自己的第一个下斗测试,他们也拒绝让程余加到小团伙当中来。 后来的事情就变得很戏剧化了。 程余几乎得到了所有没下斗的人的支持,大家开始慢慢划分势力,召集人马。 到程余加入守夜人的时候,最初小团伙里的所有人,几乎都不在需要自己下斗了。 最开始程余离开的时候,支持过他的人,还一度觉得自己大概是瞎了眼睛。 但是等到他们看到了守夜人完整的机制,并且丝毫不用担心哪天被抓走关起来,所有人都离开了。 盛先生自己出去晃悠了很多年,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伙伴们,死的死伤的伤,即使加入了守夜人,最后活下来的,也只有一个三娘。 而三娘的日子,到底是怎么过的,一直到最后,也没跟盛先生说过。 盛先生回来之后,到处寻找曾经的伙伴们,也就只能找到这么一个三娘。 据说程余也在某次下斗的时候,被其他人暗算掉了。 盛先生自然是不会再加入守夜人的,他去了老大当时的房子,却只能在里面看到新搬进去的那家人,灰头土脸地走出来,就在路边的桥洞里,捡到了盛爻。 ——如果后来不会三娘的一力保证,盛先生是绝对不会让盛爻也加入到守夜人当中的。 天知道盛爻退出之后,盛先生有多么的开心。 可以说,不管是当时还是现在看来,程余这个人,都是盛先生故事当中,十分重要的一部分。 几乎是他一手导致了盛先生和伙伴们的分裂,虽然后来那些人的死看上去跟他没什么关系的,但是盛先生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都觉得绝对跟他脱不了干系。 同样的,如果没有程余的这些小动作,盛先生可能永远都不会碰到盛爻。 因此,经历了一切的盛先生,在面对程余的时候,感情是极度复杂的。 再加上对骂您站着的,是已经不特别招他待见的安倱。 事情就变得更加严重了。 在这样的背景之下,梁哲出来劝导,自然是不会起到太大的作用的。 “怎么,你们找过来的人,就这么金贵吗?” 盛先生转过头,冷冷地看着梁哲。 “说都不能说,问都不能问了,是不是?” 他这会倒是不再咆哮了,只是那冷淡的语气,像是要把“程余”给千刀万剐了一样。 “你这都哪跟哪啊,谁不让你说了,这不是想着让你好好说话吗。” 被当做三娘的盛爻,赶紧过来,学着三娘的语气说道。 不过其实她不用学也可以的,盛先生现在的逻辑,几乎就是乱的。 “我不好好说话?那你这阴阳怪气地干什么呢!?” 盛先生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蹦老高,看着盛爻,再次咆哮了起来。 “好好好,你问你问,要问什么?” 梁哲赶紧一闪身,把生哟啊拉到了一旁,让安倱面对盛先生。 反正他现在还是个灵体,盛先生应该是暂时没办法奈何他的。 “你们一个个的都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盛先生有些不解地看着盛爻和梁哲。 “怎么都向着他?怎么我还不能说话了是吧?我还不能问了是吧?”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哪根弦搭错了,整个人就拎住了刚才的问题,死活不肯松口了。 “问问问,你赶紧问,好吧?” 梁哲边说话边往墙上挪,逐渐靠近了安倱刚才指出来的那个空格。 “那你干什么呢这是?” 盛先生再次炸了起来,看着梁哲的动作,几乎要不依不饶了。 “我就是……转转?咋了嘛。” 梁哲瞬间双手背在了身后,看着盛先生,像是即将回答问题的小学生。 “转转?那你往墙那边走干什么?不是有厌阵吗?” 盛先生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都有些胡搅蛮缠了起来。 “就是就是,赶紧回来。” 盛爻一把拉过了梁哲,一块挡在了安倱的前面。 “你们俩让开。” 盛先生看着这两个人的小动作,整个人更加暴躁了。 “我刚才一直看着呢。” 安倱在盛先生再次说话之前,开了口。 “什么?” “我就是……一直看着你们干活呢,我不是刚进来吗?什么都不太懂。” 安倱也不知道盛先生究竟把自己当成了谁,反正应该是第一次和盛先生一块下斗的就是了。 所以他赶紧顺着盛先生的话说了下去,至少要暂时稳定盛先生的心情。 不过他这一下子,误打误撞地,倒是真的撞上了程余的性格。 “我就知道。” 盛先生猛地一拍梁哲的肩膀,喊了一句。 “你们看看,你们这都是找的什么人啊,干站着不干活不说,别人试出来了,他倒是没事人一样,直接拿出来说了。” 盛先生来到了安倱面前,想戳一戳他的肩膀。 “怎么什么好处都是你的呢?” 盛先生本来的意思,是一个字戳一下,好让安倱长点见识。 但是安倱现在的状态,根本没办法让他戳。 眼看就要露馅了,安倱自己也没什么办法。 就在他快要强行让自己实体化的时候,对面突然传来了一整剧烈的轰鸣声。 “什么声音?” 盛爻在一旁高声喊道。 第1075章 浑浊 虽然现在,梁哲还算是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存在,但是在一些小细节上,盛爻他们还是能看出,他确实是和盛先生相识多年了。 就比如现在,他知道和盛先生继续纠缠不会有什么结果,就直接绕到了他的身后。 那里是安倱刚才指出来的,空的砖块,还有可以移动的砖块的位置。 他倒是果断,二话不说,直接挪开了那块空的砖。 “我就知道。” 他看着砖块后面的小瓶子,低声说道。 拿到瓶子之后,梁哲飞快移动了剩下的那块砖,然后回手敲晕了盛先生。 “情势危急,别看了,赶紧走。” 梁哲这个架势倒是让安倱很熟悉。 之前在戏里的时候,他就一直是一副你不跟我走,我就把你砸晕了跟我走的架势。 盛爻倒是有些心疼,但是看见梁哲的表情,也只好赶紧跟了上去。 随着轰鸣声的不断加大,整个甬道像是一下子活过来了一样。 无数红色的纱线从两边的墙壁上喷射出来,几乎让他们寸步难行了。 但是梁哲就好像是对这里的地形烂熟于心一样,十分轻松地带着两个人走了过去。 那些红线在后面不依不饶,想要把他们留在这。 但是每次梁哲都能在红线出来之前,找到下一块可以落脚的地面。 与此同时,整条甬道都在不断地移动着。 不管是在台南画板上还是在地板上,砖块都在不断地掉落着。 他们一方面要提防头顶砸下来的东西,一方卖弄又要顾及脚下的落点,一时显得有些做左支右绌了。 开始的时候梁哲还显得游刃有余,不光能找到自己的落点,还能考虑好盛爻他们俩。 但是当甬道的长度走到一半的时候,每一块他踩过的砖,都直接陷落了下去。 梁哲几乎是拼尽了全力,才让自己稳定住。 然而后面的两个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梁哲在空中变向的时候,他们俩已经处于惯性跳了出去。 梁哲好不容易稳定住了自己,盛爻他们俩就直直地掉了下去。 这可能盛爻下斗的时候,最不专心的一次了。 在她的生活当中,从来就没出现过这样复杂的情况,那边有一个时不时抽风的安倱,这边有一个是真的在抽风的盛先生。 从前她觉得自己活着为了很多人,但是从没有真正考虑过要怎么处理这样的情况。 她断线的时候,机关却不肯断线。 梁哲没来得及回头救援,盛爻匆忙之下想把钩锁甩出去,那东西却因为太久没有用过,直接卡住了。 “撑住!” 梁哲喊了一句,回身要抓住两个人,自己脚下的砖却先一步塌陷了下去。 后面几乎没有多少落脚的地方,他只能强撑着再次往前跳了一步。 “坚持住。” 安倱的声音轻轻在盛爻的耳边响了起来,他强行跳了出来,抓了一下盛爻的肩膀,把她扔到了盛先生身边。 盛爻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安倱却直接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安倱!?安倱!” 她当场就慌了,不停地尖叫着,却不能挽回什么。 梁哲紧紧握着那枚戒指,喊了一句,“没死呢,嚎什么,赶紧走。” 他其实体力已经有些跟不上了,喊了盛爻一句之后,也不顾上别的了。 盛爻强打着精神跟了上去,但是整个人已经开始慌了起来。 他们好不容易在下一块转上站定了脚步,盛爻手上的钩锁这会却弹开了。 那锁链贴着梁哲的胳膊直接撞到了墙上,打掉了一块墙砖的同时,直接让三个人的平衡被打破了。 一阵更加剧烈的轰鸣声响了起来,他们脚下都是猛地一滑,差点被钩锁后面的锁链再次砍掉一块肉。 盛爻赶紧扔掉了钩锁,想要恢复自己的平衡。 但这个时候,两侧的墙上,直接横出来了一道梁木。 梁哲好不容易带着盛先生跳了上去,盛爻去一个踉跄,差点没摔下去。 现在的情况,已经和梁哲最初的设想,完全不一样了。 他最开始的时候,以为着就是一个最简单的聚财的阵法,最多也就是帮阵主送一点祭品什么的。 根据安倱的描述,其实这里躺着的阵主,就是他自己。 那只要打开了这些机关,他们就会像是祭品一样,被直接送到安倱的身体前面。 但显然他和安倱在一起的时间长了,想什么不来什么的能力,也几乎是到了顶端了。 红铜粉本来应该是用来聚财的,但是朱砂线却不是。 能活过来的朱纱线,就更不一样了。 这些朱砂是用镇鬼的朱砂和狗血等物,浸泡了四十九天,稍微长出一点灵智之后,直接嫁接在食人藤的纸条上得到的。 其实本质上这东西和之前安倱碰到过的那种魔腾,是一样的。 最大的不同点在于,这东西本省不怕任何辟邪的东西,而且贴到人身上直接就会钻进血管里。 它会替代你的血管从,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 如果这个人没能在这个过程中死去,其实是最大的一种悲哀。 他就变成一个活着的蛊,不断移动,吸收新的东西。 既然墙上都已经放出了这些东西,后面的阵法也绝对不可能是简单的传送阵。 梁哲开始的时候其实也是有些慌乱的,但是这个阵毕竟年头有些久了,梁哲几乎是当场就能知道下一步的阵眼在哪。 而且本身这个甬道的传送功能,也并没有被彻底取消掉。 最开始梁哲拿到的那个小瓶子,其实就是用来躲避那些朱砂线的。 但是很不幸的是,现在这瓶子上沾了血,已经不可能再有任何的作用了。 梁哲有些很铁不成钢地拍了拍盛爻,擦了擦自己胳膊上的血迹。 “那个,我跟你说,后买还有一场恶战,所以你最好赶紧打起精神来。” 盛爻有些就艰难地抱紧了横木,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整理着自己的思绪。 “关掉、关掉、关掉……” 盛爻不断默念着,努力让自己的思绪被清空。 “好了吗?” 看着盛爻的眼神不断变得清明起来,梁哲问了一句。 盛爻点了点头,爬上了横木。 “那好,听我的。” 梁哲紧紧盯着横木的移动方向,开口道。 “三、二、一,跳!” 他背紧了盛先生,朝着用到下巨大的坑洞,就直接跳了下去。 盛爻这会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梁哲身上,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跳了下去。 在这种情况之下,她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只能无条件相信梁哲。 几乎就在他们跳下去的同时,刚刚的那根横木直接撞到了墙上,后面的朱纱线几乎是紧跟着就扑了上去,死死把横木缠住了。 盛爻看着头顶上的画面,这才心有余悸地长吸了一口气。 甬道下面倒是安静了不少,看上去像是一个小型的天井,连着什么地方的样子。 但是盛爻这会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情去关心那么多了。 她转过头,看着梁哲。 “他们俩……” “没事。” 梁哲看到了盛爻强装出的坚强下面,那一丝的慌乱和无奈。 “这不是你风格啊,不是都下了那么多的斗了吗?” 梁哲把盛先生放到了一旁,简单处理了一下自己的伤口。 “我什么风格?你知道?” 盛爻坐在梁哲旁边的地面上,反问道。 “我怎么不知道?老头子就靠这个吹了。” 梁哲装作听不出盛爻在套话的样子,顺嘴往下说。 刚才的情况,确实极大地提升了两个人之间的信任度,但新的问题也就随之产生了。 就像盛先生之前对程余的怀疑一样,现在的盛爻对于梁哲也有着同样的怀疑。 怎么他就把所有的东西,都计算得这么准确呢? 但很奇怪的是,刚才的变故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他却还是能找到离开的方位,甚至时机都保证得很好。 就好像他不光是来过这里,甚至好像是他设计的这个厌阵一样。 “吹什么?我每次下斗又没跟他说过。” 盛爻说话的时候,语气倒不是特别得冷,就是说得话内容上有些欠揍了。 “行了行了,你们怎么一个个戒心都这么重呢?” 梁哲看着盛爻,笑了笑。 “戒心?重吗?我们之前不是就靠着东西活下来的吗?” 盛爻一挑眉,冷冷地说道。 梁哲倒是对她说的不以为然,轻哼了一声。 他轻轻把自己手上的伤口包扎好了,然后来到了盛爻的面前。 居高临下地,梁哲盯紧了盛爻的眼睛。 “你觉得,我要是想害你们的话,现在你们还能活着几个?” 他压低了声音,静静地看着盛爻。 终于,在对视了半分钟之后,盛爻挪开了头。 “我为什么觉得你好像很眼熟的样子?” 盛爻伸出手,拍了拍梁哲的脑袋。 “滚滚滚滚滚!” 梁哲恨不能直接化身一张巨大的表情包,直接排在盛爻的脸上。 他转身坐在了一旁,故意离盛爻远远的。 “我跟你说,你小的时候肯定是见过我的,就是时间长了,都不熟悉了罢了。” 梁哲轻描淡写,直接把之前的话题给绕过去了。 “也有可能吧,我这人一向不喜欢记别人的长相。” 盛爻觉得梁哲的眼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看到之后整个人都会舒服很多。 甚至像是一只猫,不自觉地就想要揉搓他的头发。 淡然,手伸出去之后,盛爻才想起来,这好像是个长辈的样子。 但是鉴于梁哲本身也没有个长辈的架势,她也就不太介意了。 梁哲其实说的对,盛爻确实是担心他对他们不利。 但是现在盛爻这边的两个半人,一个因为刚才那一下子,直接就进到了戒指当中,出不来了。 另外一个还昏睡着,醒过来就会崩溃。 盛爻已经不敢再想象其他的东西了。 “对了,他们真的没事吗?” 盛爻还事有些担心地问道。 “安倱是强行用了很多的灵力,一下子受不住,回去休养去了,那个老头子……他现在醒过来还不如不醒,不是吗?” 梁哲靠在了一旁的墙壁上,开始咬手指头。 “其实……我就是很累,而且,我怕黑。” 盛爻突然在一旁开了口,抱着自己的膝盖,开口说道。 “吃东西吗?” 她也不知道是在和自己说话,还是在和梁哲说话,说着说着突然接过了戒指,倒了一堆的食物出来。 “哦,好。” 梁哲来到盛爻的身边,顺手拿了一包小鱼干,坐下来,开始吃。 盛爻看着剩下的压缩饼干和巧克力,神情慢慢放松了下来。 “那个,你要不要吃点巧克力?刚才体力的消耗还是蛮严重的,不是吗?” 她说着话,抬手把巧克力递给了梁哲。 “不了不了,我不能吃巧克力的。” 梁哲看着巧克力,直接退避三舍,躲到了一旁。 盛爻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了然的申请,她彻底放松了下来,坐在了一旁。 “我从小就怕黑,你知道吧。” 放松下来的盛爻好像突然打开了一个开关,整个人极其松弛地开始聊天了。 梁哲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突然触动了她,倒是也不打断,就是抱着小鱼干,在一旁默默地听着。 盛爻把手里的巧克力往前耸了耸,梁哲再次往后退了一步。 “哎,多好吃啊,你还不吃。” 她有些惋惜地说道。 “之前的时候,就是因为太黑了,所以我整个人其实都是崩溃的,那到了这里之后,老爹又开始发作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把剩下的食物都收了起来,然后递了一个小袋子给梁哲。 “喏,这个还可以。” 梁哲看着熟悉的包装,想也不想就接过去,大快朵颐了起来。 生哟轻笑,继续往下说着。 “那刚才过来的时候,一路上我其实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样,很慌,我本来还以为,这次有你们在,我可以不用那么费事的。” 梁哲这会已经听不出她在说什么了。 他静静看着那个食物的包装袋,脸色慢慢冷了下来。 “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你猜啊,我还想问呢,你是不是早年就认识老头子了?” 第1076章 破阵 (本章可以先跳过……) (防盗慎入) 骆驼祥子老舍 第一章 我们所要介绍的是祥子,不是骆驼,因为“骆驼”只是个外号;那么,我们就先说祥子,随手儿把骆驼与祥子那点关系说过去,也就算了。 北平的洋车夫有许多派:年轻力壮,腿脚伶俐的,讲究赁漂亮的车,拉“整天儿”,爱什么时候出车与收车都有自由;拉出车来,在固定的“车口”或宅门一放,专等坐快车的主儿;弄好了,也许一下子弄个一块两块的;碰巧了,也许白耗一天,连“车份儿”也没着落,但也不在乎。这一派哥儿们的希望大概有两个:或是拉包车;或是自己买上辆车,有了自己的车,再去拉包月或散座就没大关系了,反正车是自己的。 比这一派岁数稍大的,或因身体的关系而跑得稍差点劲的,或因家庭的关系而不敢白耗一天的,大概就多数的拉八成新的车;人与车都有相当的漂亮,所以在要价儿的时候也还能保持住相当的尊严。这派的车夫,也许拉“整天”,也许拉“半天”。在后者的情形下,因为还有相当的精气神,所以无论冬天夏天总是“拉晚儿”。夜间,当然比白天需要更多的留神与本事;钱自然也多挣一些。 年纪在四十以上,二十以下的,恐怕就不易在前两派里有个地位了。他们的车破,又不敢“拉晚儿”,所以只能早早的出车,希望能从清晨转到午后三四点钟,拉出“车份儿”和自己的嚼谷。他们的车破,跑得慢,所以得多走路,少要钱。到瓜市,果市,菜市,去拉货物,都是他们;钱少,可是无须快跑呢。 在这里,二十岁以下的——有的从十一二岁就干这行儿——很少能到二十岁以后改变成漂亮的车夫的,因为在幼年受了伤,很难健壮起来。他们也许拉一辈子洋车,而一辈子连拉车也没出过风头。那四十以上的人,有的是已拉了十年八年的车,筋肉的衰损使他们甘居人后,他们渐渐知道早晚是一个跟头会死在马路上。他们的拉车姿势,讲价时的随机应变,走路的抄近绕远,都足以使他们想起过去的光荣,而用鼻翅儿扇着那些后起之辈。可是这点光荣丝毫不能减少将来的黑暗,他们自己也因此在擦着汗的时节常常微叹。不过,以他们比较另一些四十上下岁的车夫,他们还似乎没有苦到了家。这一些是以前绝没想到自己能与洋车发生关系,而到了生和死的界限已经不甚分明,才抄起车把来的。被撤差的巡警或校役,把本钱吃光的小贩,或是失业的工匠,到了卖无可卖,当无可当的时候,咬着牙,含着泪,上了这条到死亡之路。这些人,生命最鲜壮的时期已经卖掉,现在再把窝窝头变成的血汗滴在马路上。没有力气,没有经验,没有朋友,就是在同行的当中也得不到好气儿。他们拉最破的车,皮带不定一天泄多少次气;一边拉着人还得一边儿央求人家原谅,虽然十五个大铜子儿已经算是甜买卖。 此外,因环境与知识的特异,又使一部分车夫另成派别。生于西苑海甸的自然以走西山,燕京,清华,比较方便;同样,在安定门外的走清河,北苑;在永定门外的走南苑……这是跑长趟的,不愿拉零座;因为拉一趟便是一趟,不屑于三五个铜子的穷凑了。可是他们还不如东交民巷的车夫的气儿长,这些专拉洋买卖的讲究一气儿由东交民巷拉到玉泉山,颐和园或西山。气长也还算小事,一般车夫万不能争这项生意的原因,大半还是因为这些吃洋饭的有点与众不同的知识,他们会说外国话。英国兵,法国兵,所说的万寿山,雍和宫,“八大胡同”,他们都晓得。他们自己有一套外国话,不传授给别人。他们的跑法也特别,四六步儿不快不慢,低着头,目不旁视的,贴着马路边儿走,带出与世无争,而自有专长的神气。因为拉着洋人,他们可以不穿号坎,而一律的是长袖小白褂,白的或黑的裤子,裤筒特别肥,脚腕上系着细带;脚上是宽双脸千层底青布鞋;干净,利落,神气。一见这样的服装,别的车夫不会再过来争座与赛车,他们似乎是属于另一行业的。 有了这点简单的分析,我们再说祥子的地位,就像说——我们希望——一盘机器上的某种钉子那么准确了。祥子,在与“骆驼”这个外号发生关系以前,是个比较有自由的洋车夫,这就是说,他是属于年轻力壮,而且自己有车的那一类:自己的车,自己的生活,都在自己手里,高等车夫。 这可绝不是件容易的事。一年,二年,至少有三四年;一滴汗,两滴汗,不知道多少万滴汗,才挣出那辆车。从风里雨里的咬牙,从饭里茶里的自苦,才赚出那辆车。那辆车是他的一切挣扎与困苦的总结果与报酬,像身经百战的武士的一颗徽章。在他赁人家的车的时候,他从早到晚,由东到西,由南到北,像被人家抽着转的陀螺;他没有自己。可是在这种旋转之中,他的眼并没有花,心并没有乱,他老想着远远的一辆车,可以使他自由,独立,像自己的手脚的那么一辆车。有了自己的车,他可以不再受拴车的人们的气,也无须敷衍别人;有自己的力气与洋车,睁开眼就可以有饭吃。 他不怕吃苦,也没有一般洋车夫的可以原谅而不便效法的恶习,他的聪明和努力都足以使他的志愿成为事实。假若他的环境好一些,或多受着点教育,他一定不会落在“胶皮团”里,而且无论是干什么,他总不会辜负了他的机会。不幸,他必须拉洋车;好,在这个营生里他也证明出他的能力与聪明。他仿佛就是在地狱里也能作个好鬼似的。生长在乡间,失去了父母与几亩薄田,十八岁的时候便跑到城里来。带着乡间小伙子的足壮与诚实,凡是以卖力气就能吃饭的事他几乎全作过了。可是,不久他就看出来,拉车是件更容易挣钱的事;作别的苦工,收入是有限的;拉车多着一些变化与机会,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与地点就会遇到一些多于所希望的报酬。自然,他也晓得这样的机遇不完全出于偶然,而必须人与车都得漂亮精神,有货可卖才能遇到识货的人。想了一想,他相信自己有那个资格:他有力气,年纪正轻;所差的是他还没有跑过,与不敢一上手就拉漂亮的车。但这不是不能胜过的困难,有他的身体与力气作基础,他只要试验个十天半月的,就一定能跑得有个样子,然后去赁辆新车,说不定很快的就能拉上包车,然后省吃俭用的一年二年,即使是三四年,他必能自己打上一辆车,顶漂亮的车!看着自己的青年的肌肉,他以为这只是时间的问题,这是必能达到的一个志愿与目的,绝不是梦想! 他的身量与筋肉都发展到年岁前边去;二十来的年岁,他已经很大很高,虽然肢体还没被年月铸成一定的格局,可是已经像个成人了——一个脸上身上都带出天真淘气的样子的大人。看着那高等的车夫;他计划着怎样杀进他的腰去,好更显出他的铁扇面似的胸,与直硬的背;扭头看看自己的肩,多么宽,多么威严!杀好了腰,再穿上肥腿的白裤,裤脚用鸡肠子带儿系住,露出那对“出号”的大脚!是的,他无疑的可以成为最出色的车夫,傻子似的他自己笑了。 他没有什么模样,使他可爱的是脸上的精神。头不很大,圆眼,肉鼻子,两条眉很短很粗,头上永远剃得发亮。腮上没有多余的肉,脖子可是几乎与头一边儿粗;脸上永远红扑扑的,特别亮的是颧骨与右耳之间一块不小的疤——小时候在树下睡觉,被驴啃了一口。他不甚注意他的模样,他爱自己的脸正如同他爱自己的身体,都那么结实硬棒;他把脸仿佛算在四肢之内,只要硬棒就好。是的,到城里以后,他还能头朝下,倒着立半天。这样立着,他觉得,他就很像一棵树,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挺脱的。 他确乎有点像一棵树,坚壮,沉默,而又有生气。他有自己的打算,有些心眼,但不好向别人讲论。在洋车夫里,个人的委屈与困难是公众的话料,“车口儿”上,小茶馆中,大杂院里,每人报告着形容着或吵嚷着自己的事,而后这些事成为大家的财产,像民歌似的由一处传到一处。祥子是乡下人,口齿没有城里人那么灵便,设若口齿伶俐是出于天才,他天生来的不愿多说话,所以也不愿学着城里人的贫嘴恶舌。他的事他知道,不喜欢和别人讨论。因为嘴常闲着,所以他有工夫去思想,他的眼仿佛是老看着自己的心。只要他的主意打定,他便随着心中所开开的那条路儿走;假若走不通的话,他能一两天不出一声,咬着牙,好似咬着自己的心! 他决定去拉车,就拉车去了。赁了辆破车,他先练练腿。第一天没拉着什么钱。第二天的生意不错,可是躺了两天,他的脚脖子肿得像两条瓠子似的,再也抬不起来。他忍受着,不管是怎样的疼痛。他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事,这是拉车必须经过的一关。非过了这一关,他不能放胆的去跑。 脚好了之后,他敢跑了。这使他非常的痛快,因为别的没有什么可怕的了:地名他很熟习,即使有时候绕点远也没大关系,好在自己有的是力气。拉车的方法,以他干过的那些推,拉,扛,挑的经验来领会,也不算十分难。况且他有他的主意:多留神,少争胜,大概总不会出了毛病。至于讲价争座,他的嘴慢气盛,弄不过那些老油子们。知道这个短处,他干脆不大到“车口儿”上去;哪里没车,他放在哪里。在这僻静的地点,他可以从容的讲价,而且有时候不肯要价,只说声:“坐上吧,瞧着给!”他的样子是那么诚实,脸上是那么简单可爱,人们好像只好信任他,不敢想这个傻大个子是会敲人的。即使人们疑心,也只能怀疑他是新到城里来的乡下佬儿,大概不认识路,所以讲不出价钱来。以至人们问到,“认识呀?”他就又像装傻,又像耍俏的那么一笑,使人们不知怎样才好。 两三个星期的工夫,他把腿遛出来了。他晓得自己的跑法很好看。跑法是车夫的能力与资格的证据。那撇着脚,像一对蒲扇在地上扇乎的,无疑的是刚由乡间上来的新手。那头低得很深,双脚蹭地,跑和走的速度差不多,而颇有跑的表示的,是那些五十岁以上的老者们。那经验十足而没什么力气的却另有一种方法:胸向内含,度数很深;腿抬得很高;一走一探头;这样,他们就带出跑得很用力的样子,而在事实上一点也不比别人快;他们仗着“作派”去维持自己的尊严。祥子当然绝不采取这几种姿态。他的腿长步大,腰里非常的稳,跑起来没有多少响声,步步都有些伸缩,车把不动,使座儿觉到安全,舒服。说站住,不论在跑得多么快的时候,大脚在地上轻蹭两蹭,就站住了;他的力气似乎能达到车的各部分。脊背微俯,双手松松拢住车把,他活动,利落,准确;看不出急促而跑得很快,快而没有危险。就是在拉包车的里面,这也得算很名贵的。 他换了新车。从一换车那天,他就打听明白了,像他赁的那辆——弓子软,铜活地道,雨布大帘,双灯,细脖大铜喇叭——值一百出头;若是漆工与铜活含糊一点呢,一百元便可以打住。大概的说吧,他只要有一百块钱,就能弄一辆车。猛然一想,一天要是能剩一角的话,一百元就是一千天,一千天!把一千天堆到一块,他几乎算不过来这该有多么远。但是,他下了决心,一千天,一万天也好,他得买车!第一步他应当,他想好了,去拉包车。遇上交际多,饭局多的主儿,平均一月有上十来个饭局,他就可以白落两三块的车饭钱。加上他每月再省出个块儿八角的,也许是三头五块的,一年就能剩起五六十块!这样,他的希望就近便多多了。他不吃烟,不喝酒,不赌钱,没有任何嗜好,没有家庭的累赘,只要他自己肯咬牙,事儿就没有个不成。他对自己起下了誓,一年半的工夫,他——祥子——非打成自己的车不可!是现打的,不要旧车见过新的。 他真拉上了包月。可是,事实并不完全帮助希望。不错,他确是咬了牙,但是到了一年半他并没还上那个誓愿。包车确是拉上了,而且谨慎小心的看着事情;不幸,世上的事并不是一面儿的。他自管小心他的,东家并不因此就不辞他;不定是三两个月,还是十天八天,吹了;他得另去找事。自然,他得一边儿找事,还得一边儿拉散座;骑马找马,他不能闲起来。在这种时节,他常常闹错儿。他还强打着精神,不专为混一天的嚼谷,而且要继续着积储买车的钱。可是强打精神永远不是件妥当的事:拉起车来,他不能专心致志的跑,好像老想着些什么,越想便越害怕,越气不平。假若老这么下去,几时才能买上车呢?为什么这样呢?难道自己还算个不要强的?在这么乱想的时候,他忘了素日的谨慎。皮轮子上了碎铜烂瓷片,放了炮;只好收车。更严重一些的,有时候碰了行人,甚至有一次因急于挤过去而把车轴盖碰丢了。设若他是拉着包车,这些错儿绝不能发生;一搁下了事,他心中不痛快,便有点愣头磕脑的。碰坏了车,自然要赔钱;这更使他焦躁,火上加了油;为怕惹出更大的祸,他有时候懊睡一整天。及至睁开眼,一天的工夫已白白过去,他又后悔,自恨。还有呢,在这种时期,他越着急便越自苦,吃喝越没规则;他以为自己是铁作的,可是敢情他也会病。病了,他舍不得钱去买药,自己硬挺着;结果,病越来越重,不但得买药,而且得一气儿休息好几天。这些个困难,使他更咬牙努力,可是买车的钱数一点不因此而加快的凑足。 整整的三年,他凑足了一百块钱! 他不能再等了。原来的计划是买辆最完全最新式最可心的车,现在只好按着一百块钱说了。不能再等;万一出点什么事再丢失几块呢!恰巧有辆刚打好的车(定作而没钱取货的)跟他所期望的车差不甚多;本来值一百多,可是因为定钱放弃了,车铺愿意少要一点。祥子的脸通红,手哆嗦着,拍出九十六块钱来:“我要这辆车!”铺主打算挤到个整数,说了不知多少话,把他的车拉出去又拉进来,支开棚子,又放下,按按喇叭,每一个动作都伴着一大串最好的形容词;最后还在钢轮条上踢了两脚,“听听声儿吧,铃铛似的!拉去吧,你就是把车拉碎了,要是钢条软了一根,你拿回来,把它摔在我脸上!一百块,少一分咱们吹!”祥子把钱又数了一遍,“我要这辆车,九十六!”铺主知道是遇见了一个心眼的人,看看钱,看看祥子,叹了口气:“交个朋友,车算你的了;保六个月:除非你把大箱碰碎,我都白给修理;保单,拿着!” 祥子的手哆嗦得更厉害了,揣起保单,拉起车,几乎要哭出来。拉到个僻静地方,细细端详自己的车,在漆板上试着照照自己的脸!越看越可爱,就是那不尽合自己的理想的地方也都可以原谅了,因为已经是自己的车了。把车看得似乎暂时可以休息会儿了,他坐在了水簸箕的新脚垫儿上,看着车把上的发亮的黄铜喇叭。他忽然想起来,今年是二十二岁。因为父母死得早,他忘了生日是在哪一天。自从到城里来,他没过一次生日。好吧,今天买上了新车,就算是生日吧,人的也是车的,好记,而且车既是自己的心血,简直没什么不可以把人与车算在一块的地方。 怎样过这个“双寿”呢?祥子有主意:头一个买卖必须拉个穿得体面的人,绝对不能是个女的。最好是拉到前门,其次是东安市场。拉到了,他应当在最好的饭摊上吃顿饭,如热烧饼夹爆羊肉之类的东西。吃完,有好买卖呢就再拉一两个;没有呢,就收车;这是生日! 自从有了这辆车,他的生活过得越来越起劲了。拉包月也好,拉散座也好,他天天用不着为“车份儿”着急,拉多少钱全是自己的。心里舒服,对人就更和气,买卖也就更顺心。拉了半年,他的希望更大了:照这样下去,干上二年,至多二年,他就又可以买辆车,一辆,两辆……他也可以开车厂子了! 可是,希望多半落空,祥子的也非例外。 第1077章 诡城 “你们俩怎么一个个都草木皆兵的?怎么了这是?” 盛先生的记忆大致停留在盛爻刚醒过来的时候,所以对于后面的各种变故,甚至还有他自己的幻觉,都没什么印象了。 这其实是个好事,自从他开始崩溃,后来的各种事情,就一件件雪上加霜地,让盛爻也好,盛先生也罢,都慢慢变得敏感而紧张起来。 现在的盛爻更是时刻提防着,只差一条线,就会进入彻底崩溃的状态当中。 梁哲被他们的混乱带着,整个人也时刻紧绷着。 这么看下来,反倒是盛先生,虽然战斗力不能支撑多少,但是情绪上,却是这里最稳定的。 “这里,一定有东西。” 盛爻往前走了一段路,站定了,指着脚下的地面。 梁哲蹲了下去,敲打了一下,然后仔细地问了半天。 “我觉得……应该没有什么啊,顶多是有些铁锈味,这底下这么多年了,有些味道还挺正常地啊。” 梁哲一脸疑惑地抬头解释道。 “不不不,我觉得,就是在这里,那个声音。” “我的听觉和触觉不是比你们强很多吗?但是我怎么什么都没听见。” 梁哲有些奇怪地问了一句,开口说道。 盛爻却摆了摆手,冲着刚才的方向走了过去。 梁哲没办法,只好紧紧跟在了她后面。 盛爻十分笃定地说道,刚要继续说话,抬起头,就再次看到了那个白影。 “什么东西!?” 她尖叫了一声,跳了起来。 然而同样地,梁哲和盛先生什么也没看到。 “你淡定一点好不好?以前没见你这么毛毛躁躁的啊,这么多的斗怎么下的?” 盛先生一把揽住了盛爻,轻轻拍着她的背。 “好了好了啊,摸摸毛,吓不着,拽拽耳,吓一跳……” 他这边拿出了照顾小孩子的办法,盛爻开始的时候还是很受用的,后来,眼泪就再次大颗大颗地掉落了下来。 “哎呦哟,这又怎么了?” 盛先生现在是被盛爻弄得不知所措的,梁哲在一旁看了,倒是有些心酸。 “下面有东西,我看到了。” 盛爻的脑海里,安倱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你醒了?” 她有些惊喜地在脑海里大叫道。 “是,我醒了,本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些虚,不能出来。但是我的魂没散,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安倱飞快地解释了一句,先安抚住盛爻的心情再说。 但是他自己的心情,却没有人能安抚了。 ——他之所以没有散魂,是因为有有人在他的魂魄里,加上了一些东西。 但是问题在于,安倱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的。 又或者,是什么人。 安倱现在的情况,不光要感谢但是愚老给他设下的阵法,更多地,其实还是要感谢一个让他十分矛盾的人,老主教斯塔夫。 如果没有愚老的阵法,他的身体一定会和格里斯的其他人一起,被困在无穷无尽的循环当中。 即使最后他们真的打破了格里斯的循环,他的身体也撑不住这么漫长的时间。 换句话说,等到安倱在人世找到了自己的身体,多半也已经变成了一堆枯骨了。 但是当安倱慢慢习惯了作为灵体出现之后,他自己也慢慢发现,事情不像是以前那么简单了。 古时候巫医不分家,所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医师一直是作为巫师的一支出现的。 安倱对于自己有灵力这件事情,没什么奇怪的。 奇怪的是,他的灵力不是一般的多。 然而因为在当下的社会,完整的巫师修炼体系并没有完整地保存下来。 所以安倱其实不知道自己的灵力到底有多少,每次都是在快要用完的时候,才能找到自己的极限。 这种情况其实在以前一直还好,但是当他变成一个纯粹的灵体,事情就变得很严重了。 从前他碰不到太多需要灵力的环节,现在却连生存都需要靠着这个。 用的多了,濒临极限的情况也就多了。 安倱自己也知道过度使用的后果,所以每次在快到散魂的临界点的时候,他都会努力地控制自己。 但是这次不一样。 散魂是什么样的感觉,安倱是不知道的,但是从前却是有这样的记载的。 早些时候,有人找到了散魂之后还能活下来的办法,并且通过这样的办法,让自己的灵力暴涨。 不过大多数这么做的人,都在这个过程中,彻底疯掉,或者是忍受不了那巨大的痛苦,死掉了。 之前还在万妖冢的时候,安倱就感觉自己已经经历了一次散魂。 不过那次散魂只是刚刚开始,他就已经疼得失去了意识。 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安倱自己也不知道。 他只是在醒过来之后,模糊地意识到,自己的灵魂里,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 可那个时候,还没等他仔细检查一下自己的灵魂,梁哲就突然冒了出来。 再往后,事情就有些不受控制了。 不管是为了安倱,还是为了邦妮,又或者是为了赶紧逃出万妖谷,他们都得赶紧离开那个地方。 所以一直到他再次强行使用不多的灵力,才发现,自己的魂魄里,多了很多奇怪的东西。 他不知道那些东西具体是什么,但是正是这些东西的存在,让他的 也正是因为这些东西的存在,让他第二次散魂的时候,并没有彻底被撕裂。 这些东西让他的魂在最短的时间里,粘合在了一起。 只要在散魂的过程中能活下来,灵力吸收的能力,就是之前的几倍。 所以他第二次恢复的时间,远比第一次要短得多。 安倱认识的人里,他还不知道谁有这个能力,能做到这样的事情。 但是要说这个人的灵力有多强,也不一定。 毕竟他只是粘合了他的灵魂,而没有直接找出他的身体,或者重塑他的身体。 也不知道那个人,是做不到,还是在担心安倱自己灵魂的特殊状况。 但不管是哪一个,这个人的灵力,可能最多也就比上古的大巫弱上一点点。 然而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不太可能的。 世上的巫师,是一代比一代弱的。 准确的说,是从上古时代的终结开始,整个天地,就已经不再适合巫师的修炼了。 到了现在,天地的环境本身已经不适合灵力的积累,很多的典籍又在流传的过程中丢失了,已经至少有几百年没有一个正经的修士出现了。 甚至现在都没有一个完整的修炼体系,称呼上也是混乱的。 比如现在的“灵”,在最早的时候,指的其实是“巫”。 《山海经》中的“灵山居十巫”,《楚辞》里各种关于灵子的记载,都是在描述巫术和巫师。 十巫各司其职,地位平等,共同礼敬上天,借天地的灵力为己用。 他们是有记录可考的,第一批巫师。 十巫到底是最早期的,发现了灵力作用的人类,还是自然界的某种精神,到现在也没人能弄明白。 他们和早期部落的人类大概处在同样的时期,三皇在位的时候,灵山不开,他们常年居于山上。 除了修炼,就是日常与天和众灵沟通。 这是一种很神奇的崇拜体系,他们礼敬唯一的主神“天”,或者“上帝”,同时承认万物有灵。 至于世间的三皇,十巫并不承认他们完整的神格,只把他们当做“天”某部分意志的化身。 如果三皇的神格只能算半个神格,其他不足的诸神,神格可能就只有四分之一,或者更少了。 当然,这只是上古诸神的间战争不断的原因之一。 到最后,天柱折,地维绝,洪水和火山蔓延了整个人世。 娲皇补天后殒命,算是彻底终结了三皇的时代。 灵山渐渐暴露在其他部落的族人眼中,十巫也不得不参与到世俗生活当中来。 但是不同的氏族有着自己的图腾、崇拜,还有自己的原始神话,十巫的出现无疑是一种挑战。 在一些氏族,他们被视作正统主神,另外一些氏族,干脆就把他们当做邪教异端。 三皇的陨落似乎让这些氏族的信仰体系,崩溃得更加彻底了。 氏族之间的战争也好,交流也罢,归根到底是争一个主神。 但是大家打着打着,慢慢发现,其实关于真正的主神,大家都没有一个切实的印象。 而与此同时,他们关于主神和万物之灵的描述,其实是一样的。 似乎在更久远的历史当中,大家曾经是生活在同样一个区域的氏族。 这是面对最古老的历史的群体性失语,不管对哪个氏族来说,主神的形象都是模糊的。 大家只能慢慢从残存的记忆当中,慢慢拼凑出最早的神话。 十巫的时代是巫师们最鼎盛的时期,他们慢慢发掘自己身上的能力,从十巫身上学习不同的巫术。 卦师、蛊师、医师、阵师……这样具体的门类,也渐渐发展起来。 一时间,不管哪个部落,一旦有了新出生的孩子,都要确定,他们是不是有学习巫术的能力。 但灵山已绝,天地间的灵力虽然也有微弱的循环,但是总量上还是慢慢减少的。 而大量的巫师,也是不利于部族的发展的。 最后,帝颛顼划定天地所属,绝天地通,彻底阻止世间巫师的修炼。 唯一能从上古传承下来的巫师,就是施凌带着的医师一脉了。 ——但是即使是医师,灵力的修炼,也被严格地限制着。 三皇五帝之后,部族的历史终结,王朝兴起几千年,巫师几乎是在夹缝中求生。 不过他们最终还是在十巫的年代找到了解决办法。 那个时候,不管是十巫,还是其他的大巫,都不直接作为部落地首领出现。 他们会通过神权的角度,给出治理的建议。 而传承下来的其他巫师,除了神权以外,靠着自己的对于天地的特殊感悟,还有自己独到的思想,慢慢不谈巫术,开宗明义,最后造就了春秋战国的百家争鸣。 各类巫师的分化和矛盾,其实在十巫的年代就已经开始产生了。 到了春秋战国的时候,这种矛盾随着百家争鸣和各国争霸,而一步步显得尖锐起来。 甚至十巫的正统,在大一统之后,都直接遭到坑杀,典籍也不断被焚毁。 不过正统毕竟是正统,即使典籍和传承都不全了,最后还是在汉朝的时候,重新恢复了正统的地位。 然而这时候新产生的儒学,几乎只剩下教化、礼乐和哲思,根本没办法修炼了。 至于现在不管是邦妮还是羽斯,她们的所有修炼体系,都来自唐朝。 世界上的其他区域的巫师,其实经历的也是一个差不多的过程。 而十巫的一些弟子,也慢慢参与在了这个过程当中。 不管世事发生了多少变化,不同的区域保存下来的这些传承,也是不一样的。 当天下侥幸刘存下来的大巫们,都汇聚在长安城,各种的传承和修炼体系,才被还原了一小部分。 守夜人也是在那个时候,慢慢从专门盗取财物的零散组织,逐渐壮大。 ——他们的任务,开始逐渐转变为掩盖当年所有的真相,并且修正不应该被大众所知道的事实。 不过在从前的时候,他们其实一直没能完整所有需要下斗的人。 这个世界上,不管是王权更迭,还是政权变化,都发生得太快太快了。 从前的守夜人们,如果没能选好站的队,就有可能在新朝建立起来之后,彻底失实势。 所以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甚至是需要始终夹着尾巴做人的。 但是当政局终于稳定下来,世界上也不会再发生较大规模的战争,他们终于成功掌握了自己的势力。 他们干的本来就是上不得台面的事情,所以也不指望,能在全世界面前高调地宣布自己得势。 因而这个控制所有守夜人的过程,进展得十分缓慢。 到了盛先生这,就已经是最后一批自由的守夜人了。 既然关于巫师和巫术的历史都需要不断地隐瞒,在现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能帮人修补魂魄的大巫,简直是不敢想象的一件事情。 第1078章 僵局 (更新在前面……) (防盗慎入) 骆驼祥子第二十三章 老舍 祥子在街上丧胆游魂的走,遇见了小马儿的祖父。老头子已不拉车。身上的衣裳比以前更薄更破,扛着根柳木棍子,前头挂着个大瓦壶,后面悬着个破元宝筐子,筐子里有些烧饼油鬼和一大块砖头。他还认识祥子。 说起话来,祥子才知道小马儿已死了半年多,老人把那辆破车卖掉,天天就弄壶茶和些烧饼果子在车口儿上卖。老人还是那么和气可爱,可是腰弯了许多,眼睛迎风流泪,老红着眼皮,像刚哭完似的。 祥子喝了他一碗茶,把心中的委屈也对他略略说了几句。 “你想独自混好?”老人评断着祥子的话,“谁不是那么想呢?可是谁又混好了呢?当初,我的身子骨儿好,心眼好,一直混到如今了,我落到现在的样儿!身子好?铁打的人也逃不出去咱们这个天罗地网。心眼好?有什么用呢?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并没有这么八宗事!我当年轻的时候,真叫作热心肠儿,拿别人的事当自己的作。有用没用?没有!我还救过人命呢,跳河的,上吊的,我都救过,有报应没有?没有!告诉你,我不定哪天就冻死,我算是明白了,干苦活儿的打算独自一个人混好,比登天还难。一个人能有什么蹦儿?看见过蚂蚱吧?独自一个儿也蹦得怪远的,可是教个小孩子逮住,用线儿拴上,连飞也飞不起来。赶到成了群,打成阵,哼,一阵就把整顷的庄稼吃净,谁也没法儿治它们!你说是不是?我的心眼倒好呢,连个小孙子都守不住。他病了,我没钱给他买好药,眼看着他死在我的怀里!甭说了,什么也甭说了!——茶来!谁喝碗热的?” 祥子真明白了:刘四,杨太太,孙侦探——并不能因为他的咒骂就得了恶报;他自己,也不能因为要强就得了好处。自己,专仗着自己,真像老人所说的,就是被小孩子用线拴上的蚂蚱,有翅膀又怎样呢? 他根本不想上曹宅去了。一上曹宅,他就得要强,要强有什么用呢?就这么大咧咧的瞎混吧:没饭吃呢,就把车拉出去;够吃一天的呢,就歇一天,明天再说明天的。这不但是个办法,而且是唯一的办法。攒钱,买车,都给别人预备着来抢,何苦呢?何不得乐且乐呢? 再说,设若找到了小福子,他也还应当去努力,不为自己,还不为她吗?既然找不到她,正像这老人死了孙子,为谁混呢?他把小福子的事也告诉了老人,他把老人当作了真的朋友。 “谁喝碗热的?”老人先吆喝了声,而后替祥子来想,“大概据我这么猜呀,出不去两条道儿:不是教二强子卖给人家当小啊,就是押在了白房子。哼,多半是下了白房子!怎么说呢?小福子既是,像你刚才告诉我的,嫁过人,就不容易再有人要;人家买姨太太的要整货。那么,大概有八成,她是下了白房子。我快六十岁了,见过的事多了去啦:拉车的壮实小伙子要是有个一两天不到街口上来,你去找吧,不是拉上包月,准在白房子趴着呢;咱们拉车人的姑娘媳妇要是忽然不见了,总有七八成也是上那儿去了。咱们卖汗,咱们的女人卖肉,我明白,我知道!你去上那里找找看吧,不盼着她真在那里,不过——茶来!谁喝碗热的?!” 祥子一气跑到西直门外。 一出了关厢,马上觉出空旷,树木削瘦的立在路旁,枝上连只鸟也没有。灰色的树木,灰色的土地,灰色的房屋,都静静的立在灰黄色的天下;从这一片灰色望过去,看见那荒寒的西山。铁道北,一片森林。林外几间矮屋,祥子算计着,这大概就是白房子了。看看树林,没有一点动静;再往北看,可以望到万牲园外的一些水地,高低不平的只剩下几棵残蒲败苇。小屋子外没有一个人,没动静。远近都这么安静,他怀疑这是否那个出名的白房子了。他大着胆往屋子那边走,屋门上都挂着草帘子,新挂上的,都黄黄的有些光泽。他听人讲究过。这里的妇人都——在夏天——赤着背,在屋外坐着,招呼着行人。那来照顾她们的,还老远的要唱着窑调,显出自己并不是外行。为什么现在这么安静呢?难道冬天此地都不作买卖了么? 他正在这么猜疑,靠边的那一间的草帘子动了一下,露出个女人头来。祥子吓了一跳,那个人头,猛一看,非常像虎妞的。他心里说:“来找小福子,要是找到了虎妞,才真算见鬼!” “进来吧,傻乖乖!”那个人头说了话,语音可不像虎妞的;嗓子哑着,很像他常在天桥听见的那个卖野药的老头子,哑而显着急切。 屋子里什么也没有,只有那个女人和一铺小炕,炕上没有席,可是炕里烧着点火,臭气烘烘的非常的难闻。炕上放着条旧被子,被子边儿和炕上的砖一样,都油亮油亮的。妇人有四十来岁,蓬着头,还没洗脸。她下边穿着条夹裤,上面穿着件青布小棉袄,没系纽扣。祥子大低头才对付着走进去,一进门就被她搂住了。小棉袄本没扣着,胸前露出一对极长极大的奶来。 祥子坐在了炕沿上,因为立着便不能抻直了脖子。他心中很喜欢遇上了她,常听人说,白房子有个“白面口袋”,这必定是她。“白面口袋”这个外号来自她那两个大奶。祥子开门见山的问她看见个小福子没有,她不晓得。祥子把小福子的模样形容了一番,她想起来了: “有,有这么个人!年纪不大,好露出几个白牙,对,我们都管她叫小嫩肉。” “她在哪屋里呢?”祥子的眼忽然睁得带着杀气。 “她?早完了!”“白面口袋”向外一指,“吊死在树林里了!” “怎么?” “小嫩肉到这儿以后,人缘很好。她可是有点受不了,身子挺单薄。有一天,掌灯的时候,我还记得真真的,因为我同着两三个娘们正在门口坐着呢。唉,就是这么个时候,来了个逛的,一直奔了她屋里去;她不爱同我们坐在门口,刚一来的时候还为这个挨过打,后来她有了名,大伙儿也就让她独自个儿在屋里,好在来逛她的绝不去找别人。待了有一顿饭的工夫吧,客人走了,一直就奔了那个树林去。我们什么也没看出来,也没人到屋里去看她。赶到老叉杆跟她去收账的时候,才看见屋里躺着个男人,赤身露体,睡得才香呢。他原来是喝醉了。小嫩肉把客人的衣裳剥下来,自己穿上,逃了。她真有心眼。要不是天黑了,要命她也逃不出去。天黑,她又女扮男装,把大伙儿都给蒙了。马上老叉杆派人四处去找,哼,一进树林,她就在那儿挂着呢。摘下来,她已断了气,可是舌头并没吐出多少,脸上也不难看,到死的时候她还讨人喜欢呢!这么几个月了,树林里到晚上一点事儿也没有,她不出来唬吓人,多么仁义……” 祥子没等她说完,就晃晃悠悠的走出来。走到一块坟地,四四方方的种着些松树,树当中有十几个坟头。阳光本来很微弱,松林中就更暗淡。他坐在地上,地上有些干草与松花。什么声音也没有,只有树上的几个山喜鹊扯着长声悲叫。这绝不会是小福子的坟,他知道,可是他的泪一串一串的往下落。什么也没有了,连小福子也入了土!他是要强的,小福子是要强的,他只剩下些没有作用的泪,她已作了吊死鬼!一领席,埋在乱死岗子,这就是努力一世的下场头! 回到车厂,他懊睡了两天。绝不想上曹宅去了,连个信儿也不必送,曹先生救不了祥子的命。睡了两天,他把车拉出去,心中完全是块空白,不再想什么,不再希望什么,只为肚子才出来受罪,肚子饱了就去睡,还用想什么呢,还用希望什么呢?看着一条瘦得出了棱的狗在白薯挑子旁边等着吃点皮和须子,他明白了他自己就跟这条狗一样,一天的动作只为捡些白薯皮和须子吃。将就着活下去是一切,什么也无须乎想了。 人把自己从野兽中提拔出,可是到现在人还把自己的同类驱逐到野兽里去。祥子还在那文化之城,可是变成了走兽。一点也不是他自己的过错。他停止住思想,所以就是杀了人,他也不负什么责任。他不再有希望,就那么迷迷糊糊的往下坠,坠入那无底的深坑。他吃,他喝,他嫖,他赌,他懒,他狡猾,因为他没了心,他的心被人家摘了去。他只剩下那个高大的肉架子,等着溃烂,预备着到乱死岗子去。 冬天过去了,春天的阳光是自然给一切人的衣服,他把棉衣卷巴卷巴全卖了。他要吃口好的,喝口好的,不必存着冬衣,更根本不预备着再看见冬天;今天快活一天吧,明天就死!管什么冬天不冬天呢!不幸,到了冬天,自己还活着,那就再说吧。原先,他一思索,便想到一辈子的事;现在,他只顾眼前。经验告诉了他,明天只是今天的继续,明天承继着今天的委屈。卖了棉衣,他觉得非常的痛快,拿着现钱作什么不好呢,何必留着等那个一阵风便噎死人的冬天呢? 慢慢的,不但是衣服,什么他也想卖,凡是暂时不用的东西都马上出手。他喜欢看自己的东西变成钱,被自己花了;自己花用了,就落不到别人手中,这最保险。把东西卖掉,到用的时候再去买;假若没钱买呢,就干脆不用。脸不洗,牙不刷,原来都没大关系,不但省钱,而且省事。体面给谁看呢?穿着破衣,而把烙饼卷酱肉吃在肚中,这是真的!肚子里有好东西,就是死了也有些油水,不至于像个饿死的老鼠。 祥子,多么体面的祥子,变成个又瘦又脏的低等车夫。脸,身体,衣服,他都不洗,头发有时候一个多月不剃一回。他的车也不讲究了,什么新车旧车的,只要车份儿小就好。拉上买卖,稍微有点甜头,他就中途倒出去。坐车的不答应,他会瞪眼,打起架来,到警区去住两天才不算一回事!独自拉着车,他走得很慢,他心疼自己的汗。及至走上帮儿车,要是高兴的话,他还肯跑一气,专为把别人落在后边。在这种时候,他也很会掏坏,什么横切别的车,什么故意拐硬弯,什么别扭着后面的车,什么抽冷子搡前面的车一把,他都会。原先他以为拉车是拉着条人命,一不小心便有摔死人的危险。现在,他故意的耍坏;摔死谁也没大关系,人都该死! 他又恢复了他的静默寡言。一声不出的,他吃,他喝,他掏坏。言语是人类彼此交换意见与传达感情的,他没了意见,没了希望,说话干吗呢?除了讲价儿,他一天到晚老闭着口;口似乎专为吃饭喝茶与吸烟预备的。连喝醉了他都不出声,他会坐在僻静的地方去哭。几乎每次喝醉他必到小福子吊死的树林里去落泪;哭完,他就在白房子里住下。酒醒过来,钱净了手,身上中了病。他并不后悔;假若他也有后悔的时候,他是后悔当初他干吗那么要强,那么谨慎,那么老实。该后悔的全过去了,现在没有了可悔的事。 现在,怎能占点便宜,他就怎办。多吸人家一支烟卷,买东西使出个假铜子去,喝豆汁多吃几块咸菜,拉车少卖点力气而多争一两个铜子,都使他觉到满意。他占了便宜,别人就吃了亏,对,这是一种报复!慢慢的再把这个扩大一点,他也学会跟朋友们借钱,借了还是不想还;逼急了他可以撒无赖。 第1079章 墓穴 不过他一转头,就看到,梁哲和盛先生一脸见鬼的表情看着他。 安倱自动忽视了这个表情。 谁让他本来就是鬼呢。 “我刚才看了一下,这个斗其实有两个部分,上面几层是一个只有机关的假斗,下面才是真正的墓室。” 他说着话,在空气中画了一个简易的图出来。 盛爻倒是没觉得什么,梁哲和盛先生,这个时候的惊讶,就仿佛在沙漠里看到一条鱼。 “他的灵力居然已经这么强了吗?” 梁哲暗自想到。 让元素在空气中,以特定的方式排列,还能传递出一定的信息,听上去似乎不难。 但是安倱从来没受过系统的训练,还能一次成型,就十分不容易了。 然而让梁哲担心的是,安倱的灵力积攒到了现在的地步,他的身体还能承受吗? 又或者,他能轻松地回到自己的身体吗? 安倱显然不知道梁哲的担心,继续说着。 “上面的假斗里,有两套门,一套全是机关,一套可以到下面来。还好我们没顺着开始那条路走,现在直接到了下面。” 盛先生点点头,表示赞同。 安倱:“但是有一点很奇怪,如果这是一个正常的斗,怎么会留下直达主墓室的通道呢?” “大概是他们会定期来朝奉吧。” 说话的居然是盛爻,她虽然实在是没有太多心力去管那么多事事情,但是思考却没有停止。 “有些和信仰相关的墓穴,除了需要防盗,还有定期朝奉的需求,所以会给后人留一条路。” 安倱也是这样想的,按照万物有灵的观点,亚特兰蒂斯的一切,其实都可能是外界的某个存在,在那个世界的投影。 要不然,亚特兰蒂斯也不会被称作所有坟墓的坟墓。 在那里以墓穴的形式出现的,基本上在外面,可能就是一座已经没有主人的,灵力也很稀少,甚至可能已经荒废了的墓穴。 而在哪里以城市或者其他面貌出现的,基本上要么是新修的墓穴,要么是主人已经修成尸巫,或者是那种风水极佳的墓穴,到现在还能福荫子嗣那种。 格里斯在出现丧尸之前,是一座不小的城邦,政治经济文化都十分发达,在外界,这样的墓穴如果根本没有人祭扫,才是说不过去的。 而根据愚老的说法,他保存安倱身体的地方,在城主府附近的地牢里。 他现在观察的结果是,自己的身体,很有可能就在整个墓穴的最底层。 现在所有的消息都能对上号了,安倱倒是一下子长出了一口气。 好像心里有一块大石头,一下子被放下来了一样。 “要是这么说,也不是不可能啊。” 梁哲若有所思地开了口。 “外面都已经那个样子了,这个斗还能留下来,只能说明,要么这东西自己有灵性,要么是守着这东西的后人们,想了某种办法,把这个东西给留了下来。” “你知道外面什么样?” 安倱听见梁哲的话,整个人都愣住了。 之前盛先生介绍梁哲的时候,安倱还是有印象的。 在盛先生的描述当中,梁哲是一个在万妖谷躲了很多年的人。 而整个人世的巨变,是在最近才开始的。 换句话说,梁哲根本不可能知道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要么是梁哲在对盛先生说谎,要么是盛先生在帮着梁哲说谎。 但是不管是哪种情况,都让安倱一下子警惕了起来。 盛爻倒是知道梁哲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的,但是她看着安倱的样子,倒是觉得有些好笑了,所以也并不戳穿,只是静静看着梁哲。 “我怎么不知道啊,万妖谷里的妖怪死了那么多,外面要是没出灭世级别的灾难,至于吗?” 梁哲笑了笑,直接把这个话题略过去了。 安倱还是有些不太放心,但是看盛爻似乎已经接受了梁哲的存在,也就不再追问了,只是在心里再次埋下了一个疑问。 他有些无奈地发现,最近自己的疑惑,实在是有点太多了。 而且,不管是哪一个,都似乎在短时间内,没办法解决呢。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应该就在前面了,我们赶紧过去吧。” 安倱晃晃脑袋,把纷繁的思绪都扔到了一边,准备往前走。 到了最下面一层,应该就已经是正常的,过来朝奉的通道了。 所以这里几乎就只有一条通路,也没有太多的机关。 偶尔有点什么滚木礌石一类的,都是壮壮样子的,毕竟是大型机关,在这样小的通道当中,根本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他们很快,就走过了墓穴的外部。 随着甬道的不断深入,两侧的墙壁也渐渐有了变化。 开始的时候,几个人能看到的,还只是简单的砖墙和甬道。 但是随着他们探索的不断深入,这里渐渐有了变化。 最直观的,就是地下开始慢慢有了风。 一般情况下,长时间密封的地下室里,基本上不会有气体的流动的。 所以在北方,长时间不打开菜窖,再次进入的时候,是要先开一会门,放放气再进去的。 但是在这个墓穴中出现了风,就证明,这里不是一个绝对密闭的空间。 这也从另外一个方向证明了他们之前的推论。 这个墓穴,本身不是一个用来埋葬先人的墓穴,更多的,还是祭祀的功能为主。 而到了这会,几个老练的守夜人,才发现,自己居然在下斗的时候,忘了点蜡烛。 盛爻下意识地到腰间去找,她从前下斗的时候,一些紧要的装备,是会随身携带,放在自己的腰包里的。 但是这次,显然她没有带着。 这个发现让盛爻更加难受了,不过她抬眼看见了安倱无所谓的样子,也就释然了。 从前下斗的时候,还没有一只真正的鬼跟着呢,现在不是也有了吗。 盛爻渐渐放下了心,盛先生看见了她的动作,也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没事,这样的地方,一般都不会为难我们的,不点蜡烛也没关系。” 他半是在安慰盛爻,半是在安慰自己地说道。 不过这一提起来,他倒是又一次想起了自己之前下斗的经历。 他想深吸一口气,压下那些快要冒出来的幻象,就被梁哲一肘子怼了过来。 “回神啦!看路!” 梁哲作势在他的耳边高声喊道,算是勉强让盛先生恢复了一下子理智。 然而这样还能持续多久呢? 盛先生有些悲哀地想到。 好在不管是他的晃神,还是梁哲的动作,其实范围幅度都很小,后面的盛爻,甚至都不知道,盛先生又一次在生死之间徘徊了一下。 随着风渐渐地流动,甬道里的温度也一点点变得有些低了。 最先感觉到的是梁哲,他打了个哆嗦,差点直接把自己团成一个团。 盛爻赶紧从戒指里拿了些衣服出来,给大家发了下去。 安倱就不用了,他倒是感觉不到寒冷,只是在这风里,感受到了几分有些浓重的怨念。 “前面要小心了。” 他轻声提醒道。 其实走了这么远,几个人早都累了,这会的防备,也已经快要降到最低点了。 安倱就算提醒了一句,其实作用也聊胜于无了。 他们只好再次停了下来,进行简单的修整。 “这墙上还有壁画?” 梁哲的视野其实是几个人里最好的,他刚一坐下来,就看到了两边的壁画。 “怎么可能?” 盛先生皱起了眉头,按照他们之前的假设,这个墓怎么也是座汉墓了。 如果是完全密闭的环境,经过了这么多年,颜料还有保存其实很正常。 但是在这座墓里,是有空气流动的。 而且,这风还不小,湿度也不算低,如果有壁画的话,应该早就褪色消失了才对。 “不是说会有人定期进来朝奉吗,万一是后画上的呢?” 梁哲其实也知道盛先生的疑惑点在哪,但他确实是看到了墙上的壁画,便开口解释道。 “应该不是后画上去的,你们来看。” 安倱指了指他们旁边的一小快墙壁。 这里本来就不是特比亮,两边的长明灯也好,夜明珠也罢,其实都不太工作了。 而安倱手指的那片区域,主体的颜色又和墙壁差不了多少,如果不是专门过来考古的,估计看都不会看一眼。 盛先生看着那块区域的墙壁,眉头皱得更紧了。 “又是这个?” “是啊,又是这个。” 盛爻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其实墙上的壁画,他们俩一个比一个熟悉,而安倱应该也绝不陌生。 这壁画的工艺,和之前在柔然城的时候,用的工艺是一样的。 都是先把墙体通过粉刷或者打磨,弄成一个相对平滑的平面,然后用矿物颜料,在上面绘制。 唯一不同的是,这些矿物颜料,会在壁画绘制完成之后,呈现出类似矿物结晶本身的状况。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这里的壁画,经过了这么多年的风花,还有人不断地走动,还能保存下来。 不过盛先生和盛爻对这个熟悉,倒不是因为这个。 能做到这样工艺的工匠,绝对不会是什么普通的匠人。 这样的手笔,多半是有巫师在旁相助的结果。 而同样的,也因为巫师的存在,守夜人对斗里出现这样壁画的情况,基本上都是先记录,再销毁。 在之前的守夜人里,一直盛传这东西是“鬼魂的眼泪”,只要碰上了,多半是必死无疑的。 当然,动手的,一般都是他们的自己人。 而且这些矿石结晶,拿到外面去,基本上就和尸玉的结构是差不多的。 换句话说,只要有人敢出手这东西,一定会被当场扣下来。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盛先生一向对守夜人内部的各种行为不感冒,所以之前的时候,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盛爻上次进去之后,守夜人公告板就用不了了,也就干脆没上交。 之前还有监管的时候,盛爻也基本上不会去动这些东西,现在就更不会了。 “再往前看看,这壁画上说的是什么?” 终于进了正经的斗里,盛爻的战斗力,还是回来了一些的,整个人也精神了不少。 安倱看见她兴奋的样子,嘴角不由自主地朝上扬着,也赶紧往前飘了一两步。 “我怎么觉得,这个画风,好像是唐朝的?” 古代的艺术,不管是壁画、水墨还是书法,都经历了一个极其严格的,从自发到自觉的过程。 在这个过程当中,经济发展无疑是起到主导作用的。 汉朝的经济虽然也有过鼎盛的阶段,但是和后来的唐朝相比,简直就不在一个数量级上。 甚至在大多数人印象当中,风雨飘摇,没干什么好事的南宋,经济总量也庞大得有些惊人。 这种经济的发展,反应在艺术领域,最直接的影响,就是画中人物的气度。 唐朝的绘画艺术,流行的是“吴带当风”,以流畅的线条和丰腴的人物形象为主,反应宗教事务和宗教形象的也不断多了起来。 《送子天王图》和敦煌的各类壁画,就是这个时期的典型代表。 而到了宋朝,随着市民阶级的不断崛起,还有市井生活的不断完善,反映市民生活和市井生活的风俗话,就逐渐占据了主流市场。 大名鼎鼎的《清明上河图》描绘的就是当时京都的景象,其实也侧面反映了宋朝经济实力并不太弱。 而不管是以上哪种情形,都不会出现在汉朝。 尤其是西汉初年,佛教甚至都还没传入国内,就不要想着,能在汉代的绘画里,看到飞天一类的壁画了。 当然,其实这墙上的壁画也不是典型的敦煌风格,倒是很像大雁塔地宫里的壁画。 当年玄奘法师奉命去天竺取经,归来时的所有佛经都陈列在大雁塔里。 而玄奘圆寂后,舍利也被葬在大雁塔的地宫下面,通往舍利的甬道两边,一边画着玄奘取经的见闻,一边是当地政府搞的不伦不类的各代优秀官员简介。 当然,玄奘法师如果还在的话,看到自己的地宫被搞成一个烟火气息极重的旅游景点,不知道会不会被气得跳起来。 第1080章 渊源 唐朝的绘画艺术,流行的是“吴带当风”,以流畅的线条和丰腴的人物形象为主,反应宗教事务和宗教形象的也不断多了起来。 《送子天王图》和敦煌的各类壁画,就是这个时期的典型。 而到了宋朝,随着市民阶级的不断崛起,还有市井生活的不断完善,反映市民生活和市井生活的风俗话,就逐渐占据了主流市场。 大名鼎鼎的《清明上河图》描绘的就是当时京都的景象,其实也侧面反映了宋朝经济实力并不太弱。 而不管是以上哪种情形,都不会出现在汉朝。 尤其是西汉初年,佛教甚至都还没传入国内,就不要想着,能在汉代的绘画里,看到飞天一类的壁画了。 当然,其实这墙上的壁画也不是典型的敦煌风格,倒是很像大雁塔地宫里的壁画。 当年玄奘法师奉命去天竺取经,归来时的所有佛经都陈列在大雁塔里。 而玄奘圆寂后,舍利也被葬在大雁塔的地宫下面,通往舍利的甬道两边,一边画着玄奘取经的见闻,一边是当地政府搞的不伦不类的各代优秀官员简介。 当然,玄奘法师如果还在的话,看到自己的地宫被搞成一个烟火气息极重的旅游景点,不知道会不会被气得跳起来。 其实这里的壁画,和大雁塔地宫里的壁画有些相似。 唯一的不同在于,这些壁画相对更有条理一些,大雁塔的地宫里,虽然是按照时间顺序叙述的,却响度是一个完整的整体。 这个部分的故事,和后一个部分故事之间,会用一些诸如云彩、水、衣服的纹理,连接起来。 或者干脆两个部分的壁画,就是画在一起的。 但是他们面前的这些壁画,就好像四格漫画,虽然没有明显的边界,但是每幅壁画之间,还是相对独立的。 但是即使这样,他们也看不出,这些壁画上,到底画了些什么东西。 全都是人。 这就是他们看到这个壁画的反应。 壁画暂时还看不出是什么主题,只不过放眼望去,能看到的,就只有一个个妆容精致的人像。 单拿出来看的话,这就是特别正常的唐朝仕女图。 但是这些壁画本身的风格,实在是有些吓人。 壁画走的是相当写实的路线,不光衣服、发饰和妆容的细节都堪称完美,而且因为结晶本身的原因,都能看到人物起伏的轮廓。 随着光影的变换,甚至能感觉到,墙上人像的眼睛就好像一直盯着前面的人一样。 光照过去,就好像有无数只被仔细雕琢过的眼睛,死死盯着你一样。 这些眼睛被放在黑暗阴森的环境当中,嵌在一张张铅粉涂抹过的,煞白的脸上,朱红的嘴同样很突出。 再加上那摇摇欲坠的发髻,就好像随时要砸下来,或者一个饿虎扑食冲过来一样。 每个单独的人像都是这样瘆人的情景了,如果把所有的人像都放在一起,就更恐怖了。 尤其是对密集恐惧症患者。 所有的壁画上都是人,只不过这个人的数量,实在是有点多了。 密密麻麻,放眼望去全都是人。 在一些区域上,这些人还能看到完整的衣服,还有其他细节,但是在更多的区域当中,这些人就几乎是一个叠着一个了。 就好像在一个平面的墙上,用浮雕的技法,层层叠叠地,把成排的人都雕刻了出来。 这个的脑袋挨着那个的肩膀,那个的手压着另外一个的腿。 这件衣服上的纹饰,仔细看的话,又是另外一个的衣服。 也不知道这个壁画想表达的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不过放眼望去,能看到的,就只有一排有一排的人。 简直密集到了极点。 还不是那种看上去会让人觉得舒服的密集。 他们凑近之后,把光打在墙壁上,就仿佛看到无数个人头直接砸了出来一样。 而且典型的白面朱唇的唐妆,让这些人像的惊悚程度,一下子上升了不少。 如果只是视觉上的让人崩溃也就算了,稍微凑上去的时候,风穿过这些结晶本身存在的空隙,会发出一阵类似哀嚎的声音。 而这些结晶体上面,还有一股极为浓重的铁锈味。 要么是里面颜料的味道,要么就是一股极为浓重的血腥味,还是混杂着腐烂的味道那种。 不过这些对于安倱来说,其实都没什么。 毕竟他的所有感觉,只要自己不去管,就根本体会不到这些感觉。 但是安倱刚一靠近,直接就跳到了一旁。 “这是什么东西!?” 他高喊了一声,躲到了一旁。 这些壁画给了他一种极为糟糕的感觉,就好像多呆一会,他就会受伤一样。 安倱感激呢把剩下的一个人抓到了一旁,其他三个人反应倒是没有那么激烈,不过也从中感受到了一阵阴冷,赶紧躲开了。 刚跳到一旁的时候,安倱还是有些心有余悸的。 之前那种危险的感觉太尖锐,让他甚至都不知道是什么让他觉得遮掩更难受。 但安倱一下子冷静下来之后,却发现,让他觉得危险的,居然是一股极为浓重的怨念。 按说安倱已经当了这么久的灵体,自己本身的灵力也不弱,不管什么样的怨灵,要想伤害到他,都得先掂量一下自己才是。 更何况,之前安倱在养尸地的时候,什么样子的丧尸没有见过,什么样的怨灵没见过,寻常的灵体,几乎都伤害不到他。 但刚才靠近那堵墙的时候,安倱感受到的危险,甚至比他之前和唐发财一起处理案件的时候,还要严重得多。 “怎么了?” 盛爻来到安倱的身边,有些紧张地问道。 她其实刚才什么也没有感觉到,只是稍微觉得有些冷。 但是安琥的呢表情让他有些不安。 “上面好像,有很浓重的怨念。” 安倱皱着眉头看着那边的墙,开口说道。 他现在都不敢再往那堵墙那走上两步,但是墙上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一样,让他不停地往前走。 或者更确切地说,那种感觉,更像是呼唤。 但是不管墙上传来什么样的声音,对于现在的安倱来说,其实都是塞壬的呼喊,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回应的。 “我也感觉到了。” 听见盛爻的话,梁哲也凑了过来,开了口。 他的表情同样很沉重,或者说,甚至比之前的两个人还要沉重。 盛爻和安倱不知道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却是知道的。 如此浓重的怨念,甚至能让安倱都受到伤害,绝对不会是善茬。 他静静看着盛爻和安倱,两个人都一副担忧,但是还相信事情可以解决的样子。 梁哲轻轻叹了一口气。 有时候他觉得年轻真好,永远都有不知者无畏的勇气。 但是现在到了他这个年纪,行差踏错一步,几乎就要万劫不复了。 “有冷焰火吗?把那边照亮一下。” 盛先生开口道,算是在场的,唯一一个还算冷静的人了。 他和之前的三个人都不同。 现在的盛先生是个疯子,或者说,是个病人。 他的经历、经验还有对于危险的认识,其实都还在,体力也只是弱了一点点。 但是现在的盛先生,完全对于自己所在的环境,没有一个清晰准确的认识。 而且最主要的,他其实现在还不知道,安倱其实是个灵体。 盛先生所有的记忆,都停留在了万妖谷还是白天的时候。 换句话说,现在的盛先生,即使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会觉得这很严重。 因为所有的灾祸,都还被暂时阻挡在了万妖谷的外面,无论如何都暂时不会影响到万妖谷里的情况。 所以盛先生暂时还是抱着一个机器乐观的心态的。 他甚至完全不知道为什么那三个人这么担心。 不过盛先生这种看上去十分淡定的状态,倒是让安倱觉得淡定了不少。 《守夜人办事准则》第一条,人吓人,吓死人,所以下斗的时候,不管吓成什么样,你都不能表现出来。 安倱皱着眉头,扔了一团鬼火过去。 幽蓝色的光,不断地燃烧着,擦着壁画的旁边,转了一圈。 不过盛先生的关注点,还是和安倱他们三个不太一样。 安倱他们关注的是到底这里有什么东西,但是盛先生的关注点,却是在安倱身上。 ——他现在的状况,是发现安倱是个鬼之前。 所以安倱直接出手,倒是让盛先生觉得有些奇怪了。 不过想到安倱跟邦妮也混了这么长时间了,能会点什么其实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他也就不管了。 就在盛先生脑子里的小剧场疯狂旋转的时候,旁边的三个人,再次往后退了一大步。 见盛先生没有动,安倱还伸手拉了他一下。 于是盛先生的脸上,表情终于和其他的人一样了。 纠结、担心,还有一丝丝的疑惑。 安倱拉他的时候,到底有没有直接碰到他,盛先生不知道。 甚至盛先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被安倱拉过去的,还是被风吹过去的。 这种感觉其实很微妙。 但是更微妙的是,安倱让他觉得有些奇怪了。 尤其是现在也没有光,他不好判断,安倱到底是个什么状态。 不过很快的,他的关注点,就也被一旁的壁画吓到了。 这次发光的角度和之前不太一样,他们本以为能看到相同的东西,但是现在墙上呈现出的结果,却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在另外一个角度看过来,那些精美的衣饰和妆发都不见了。 所有精致的纹理,都变成了一只只扭曲的双手。 这些人像的头上,顶着的也不是完整的发髻,而是摇晃着的,其他人的头颅。 一瞬间,画面里能看到的人脸,就多了不止一倍。 而刚才还不明确的画面的主题,也一下子就明确了。 ——整个就是一副炼狱图,所有在忘川河底徘徊的,都不断伸出手来,想把岸上的都往下拽。 而岸上的,也几乎都是一副呆滞的状态,好像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上一秒还是慈眉善目的美女,下一秒就变成了噬魂夺肉的骷髅。 任谁看上去,都不会觉得舒服的。 而安倱的感觉,远比剩下三个严重。 他看到的,不光是这些骷髅本身,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 比如这些骷髅之间的空隙。 那些空隙似乎不是因为墙体或者颜料本身的问题,但是就是让安倱觉得,那里缺了点什么东西。 而且他看着看着,就感觉,那些画像上的人,似乎在跟他说话一样。 说什么呢?似乎离得太远,他怎么都听不清。 要往前一点,再往前一点。 要靠近一点…… 他们说什么? 空隙里,缺什么? “把你的灵魂……交出来!” 安倱终于听清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快要回到了那堵墙的前面。 安倱赶紧往后跑了一步,回到了盛爻的身边。 这是能让他最快地离开那里的办法了,盛爻的手里还有他的戒指,他只要稍微动一点灵力,就可以回到后面。 “好险好险……” 安倱叹了一口气,说道。 刚才如果不是戒指的话,他应该就会直接贴到墙上了。 那堵墙也不知道到底给他施了什么咒,居然让安倱直接就撞了上去。 不过让安倱更加震惊的是,旁边的三个人,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 盛爻还一脸疑惑地看着他,见他回来了,开口问道,“怎么了?有什么发现吗?” “你们听不到吗?” 安倱一脸疑惑地问道。 “听到什么?” 梁哲也伸了个脑袋过来。 “就是……刚刚,那边的声音,还有……” 安倱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形容刚才的感觉,但是对面的几个人,都好像看不到也听不到一样,只是很奇怪地看着他。 “你怎么了?” 盛先生冷着脸转了过来,他本来就对安倱的状态有些怀疑,现在看见安倱这么神神叨叨的动作,担心一下子就更多了,差点直接扑到安倱身上去。 第1081章 流风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快要回到了那堵墙的前面。 安倱赶紧往后跑了一步,回到了盛爻的身边。 这是能让他最快地离开那里的办法了,盛爻的手里还有他的戒指,他只要稍微动一点灵力,就可以回到后面。 “好险好险……” 安倱叹了一口气,说道。 刚才如果不是戒指的话,他应该就会直接贴到墙上了。 那堵墙也不知道到底给他施了什么咒,居然让安倱直接就撞了上去。 不过让安倱更加震惊的是,旁边的三个人,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 盛爻还一脸疑惑地看着他,见他回来了,开口问道,“怎么了?有什么发现吗?” “你们听不到吗?” 安倱一脸疑惑地问道。 “听到什么?” 梁哲也伸了个脑袋过来。 “就是……刚刚,那边的声音,还有……” 安倱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形容刚才的感觉,但是对面的几个人,都好像看不到也听不到一样,只是很奇怪地看着他。 “你怎么了?” 盛先生冷着脸转了过来,他本来就对安倱的状态有些怀疑,现在看见安倱这么神神叨叨的动作,担心一下子就更多了,差点直接扑到安倱身上去。 看到其他人惊讶地表情,安倱终于知道,刚才的所有事情,其他人都是感受不到的。 墙壁上的声音,还有墙壁上的怨念,都只有他自己能听到。 “你们看那堵墙,什么感觉?” 他甚至有些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就是觉得有些冷,怎么了?” 盛爻看着他的表情,有些担心地回了一句。 不过她说话的时候,其实有些心不在焉的。 ——就在刚刚,安倱往墙上走的时候,盛爻又一次,看到了一旁飘过去的白色裙角。 如果说之前,盛爻还以为自己是因为情绪太过崩溃,看到了幻觉,这会她是真的确定了,自己在甬道的尽头,看到了一个白色的人影。 那是一个女人的影子,看上去怎么都不应该是个人才对。 隔得有些远,盛爻看不清她的身形或者面容,只是露在外面的手脚,白得有些吓人了。 不过即使这样,盛爻却不觉得害怕,甚至觉得,那人看上去,甚至有些眼熟。 她最后的一丝理智,控制住了她的手脚,没有朝着那个人影的方向冲过去。 “墙上有东西吗?” 梁哲的声音在盛爻这听上去,都有些缥缈了。 但安倱听着倒是很清楚地,他点了点头。 “可能是就我能听见吧,咱们赶紧走吧。” 安倱转身快步走了出去,盛爻下意识地跟了上去。 梁哲和盛先生对视了一眼,都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也都跟了上去。 不过在之后的一路上,盛先生的关注点,都留在了安倱的身上。 为什么只有安倱能观察到墙壁的异常呢?盛先生的脑海里,一瞬间闪过了几万种想法。 梁哲和盛爻都知道,他对安倱的印象,还停留在发现对方是灵体之前,却也并不拆穿,只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观察着对方。 “等等!” 还没走出去几步,梁哲突然拦住了其他人。 “能不能不要一惊一乍的!?” 盛先生本来全神戒备着,被梁哲这一嗓子喊出来,差点吓掉半条命。 “不是,就算咱俩都是不是守夜人,他们的守则什么的,在底下也还是有用的好吗?你能不能尊重一下别人的规定?” 盛先生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对着梁哲说道。 毕竟《守夜人工作条例》第一块第一条就说明了,人吓人,吓死人。 “你自己听。” 梁哲也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了一个金属杯子,甩手递给了盛先生。 “切,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一下啊,多亏你没长人类的器官,所以感觉都这么敏锐?” 盛先生一边嫌弃着梁哲,一边把杯子贴在了没有壁画的墙上,仔细听着。 特别真实地演绎了王境泽第一定律之后,盛先生又一次一脸嫌弃地把杯子扔给了梁哲。 “我听到,有水声,还有……哭泣的声音?” “不是水,稍微粘稠一些。” 梁哲翻了个白眼,把杯子收了回去。 “应该是血,刚才在那边,不是闻到了一股腥臭味吗?” 安倱沉思了一会,开口道。 “所以,墙后面可能有一条管道一类的东西,里面留的都是血?” 盛爻之前在滇缅地区倒是经常碰到这种斗,所以也算见怪不怪了。 “不是管道,是一整条河……” 安倱关掉了视觉,仔细地感受了一下墙后面的情况。 他的话还省掉了一部分,没敢开口跟盛爻说。 虽然知道盛爻可能根本就不害怕这些,但是他还是不想加重这个时候的心理负担了。 ——几乎就在他们面前的地方,有一条始终流动的河流。 这条河里,除了血肉和骨头以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安倱暂时还不知道怎么用灵力探测更远的地方,所以他还找不到河流的来源。 但是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就在他的面前,是一整条血液作为主体的河流。 里面飘着的,是还没彻底融化的的肉和骨头。 还有成团的头发,纠缠在一起,顺着河水,朝着下游流去。 与此同时,还有无数没能离开的怨灵,就在河水里游荡着。 但是很奇怪的一点是,这些怨灵根本就没办法离开原地。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离开,溶解,腐烂,最后变成一滩流动的烂肉,和其他人的躯壳搅合在一起。 怪不得这里没有壁画。 刚才的壁画上,画的就是这些人的脸。 他们的身体在河水里流淌着,墙上的壁画结晶,就几乎是他们可以当做身体的另外一个居所了。 矿物本身都有灵性,被雕塑成人形之后,它们几乎就医自己是主人而自居了。 所以当这些“人”的血肉,流过雕塑着他们形象的墙壁之后,也在不断滋养着那些矿物的结晶。 这边的灵魂,思念着自己的血肉,所以在不断地哀嚎着。 血肉渴望灵魂,所以也在哀嚎。 于是两种哀嚎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让人听上去就有些难受。 但是感刚刚在那边的时候,那些壁画上的小人,渴望的是不被身体束缚的灵魂,在场的还有身体的三个人,能感受到的,就只有相对浓重的一些怨念了。 而刚刚安倱在那边听到的声音,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不断地吸引着安倱上前。 安倱不知道该怎么把自己看到的情形,真切地描述给其他三个人看。 “不就是堵墙吗,有什么的。” 盛先生似乎对梁哲的说法不以为意,直接一脚踢了上去,恨不能整个人都贴在墙上。 安倱甚至还没来得及提醒他,盛先生就要拍在了墙上。 “你说什么?” 盛先生这边还没有反应,那边的盛爻也低声嘀咕着,朝墙壁走了过去。 “快把他俩拉回来!” 梁哲反应倒是快,抬起胳膊就准备一个手刀劈翻盛先生。 但是很不幸的是,他没能成功。 盛先生还是保持着之前的状态,朝前走去。 那边的盛爻也是一样,一边嘀咕着,一边朝着前面走。 “你到底说什么?大点声,我听不清……” 盛先生是个什么情况安琥不知道,但是盛爻现在的情况下,他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毕竟就在不久前,他自己也是这个情况过来的。 刚才他还在疑惑,为什么这壁画没有画全,只在一半的区域有,走到了这里,就没有了。 现在安倱倒是清楚了,有壁画的部分困的是形,夺的是魂,而没有壁画的部分,困的是魂,夺的是骨。 “困!” 情急之下,安倱也想不到什么办法,只好高声喊了一句,挡住了两个人的去路。 他本来以为只是简单的鬼打墙而已,但是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盛先生和盛爻的面前,就直接出现了两堵凭空冒出来的土墙,把两个人挡得严严实实。 不管是这样,随着那堵墙的出现,刚才怨灵们的哀嚎,也衰减了不少。 盛先生先反应了过来,靠在安倱弄出来的土墙上,大口地喘着气,平复着自己的状态。 他静静看着前方的空地,似乎想起了什么。 不过盛爻的状态,就好不到哪去了。 她就算靠在安倱提供的墙上,听到也是刚才那些怨灵的声音。 这种感觉让人很崩溃,耳边一直有不清不楚的嗡鸣声,仔细听却听不清楚,不仔细听,里面的句子却若有若无地,让人想要探究清楚。 盛爻现在的状态,仿佛当年高考做听力题的时候一模一样。 在广播的巨大杂音里,她偶尔能听到一两个熟悉的单词,但是无论如何都连不成句子。 最可怕的是,身边还有人在不停地说话,让人恨不能想直接拔刀。 “你到底在说什么?” 盛爻都快用头撞墙了,却还是怎么都听不到那边的声音。 安倱轻轻摇动镇魂铃的虚体,但是似乎对盛爻没什么用一样。 不过他这边刚想加大力度,盛爻却突然自己恢复了过来。 “你没事吧?” 安倱有些关切地伸手,想要扶住盛爻,但是盛爻挥挥手,表示自己没关系。 ——安倱要想能真切地接触到东西,一定要消耗自己的灵力。 但是盛爻现在真的很怕,安倱灵力用光了,会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再一次。 她可能没办法承受了。 “对了,如果这附近,有其他的怨灵的话,你能看到吗?” 盛爻有些头昏脑胀地,却突然毫无来由地问了这么一句。 “能啊,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东西了?” 安倱突然有些紧张了,他之前就以为梁哲是自己幻想出来的,生怕他三个人都开始发疯。 盛爻倒是一直表现得相对正常,但是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让他有些崩溃。 “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东西了?” 安倱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微微地颤抖。 “没、没有……就是这边怨气这么重,我们都感觉到了,就怕有什么……” 盛爻看到安倱的样子,随便哈拉了两句,就糊弄过去了。 安倱什么都没看到,这个事已经他已经表现得淋漓尽致了。 换句话说,盛爻自己刚才看到的白色人影,其实是她的幻觉。 “我还以为怎么突然过来个品格优良的鬼,还帮我一把……其实不是啊?” 盛爻有些悲凉地在心里嘀咕着。 刚才在她几乎要翻墙过去的时候,那些怨灵的声音甚至挡住了安倱的铃铛声,让她别的什么也听不到。 但是突然,刚才的那个白色人影,直接飘到了盛爻的面前。 “他们什么也没说,醒醒吧。” 盛爻迷迷糊糊地,听的到了这么一句,也不再纠结对方到底说了什么了,睁开眼,就看见一脸紧张的安倱。 她缓了一会,还是不知道自己敢吃啊到底是怎么了。 之前的斗里,碰到有迷惑心智的鬼,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但是这是她第一次,真的被蛊惑。 当然,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那个救她出来,却可能根本不存在的鬼,才是最糟糕的部分。 尤其是,当安倱证实了,那个白色的人影,他没看到。 “这是最后一个斗了吧,真正意义上的最后一个。” 她想,自己早就准备好退休了,可是去死的话,好像还没有准备过。 其实说起来的话,也不是一直没有准备,在很久之前,或者说一直以来,她都随时准备着离开这个世界。 盛爻的下斗小队,其实成员也是一直不固定的。 龙三和方良只是因为用着顺手,所以在一些棘手的情况下,盛爻才会叫上他们。 可能是这三个人福大命大,也可能是他们仨煞气太重,这么多年以来,只有在柔然的那一次,他们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 此前虽然笑得磕碰始终没断过,但是危及性命的几乎没有。 对此,盛爻一直归结为,自己小时候把该受的苦,几乎都受过了,所以现在才这么顺。 第1082章 困局 “他们什么也没说,醒醒吧。” 盛爻迷迷糊糊地,听的到了这么一句,也不再纠结对方到底说了什么了,睁开眼,就看见一脸紧张的安倱。 她缓了一会,还是不知道自己敢吃啊到底是怎么了。 之前的斗里,碰到有迷惑心智的鬼,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但是这是她第一次,真的被蛊惑。 当然,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那个救她出来,却可能根本不存在的鬼,才是最糟糕的部分。 尤其是,当安倱证实了,那个白色的人影,他没看到。 “这是最后一个斗了吧,真正意义上的最后一个。” 她想,自己早就准备好退休了,可是去死的话,好像还没有准备过。 其实说起来的话,也不是一直没有准备,在很久之前,或者说一直以来,她都随时准备着离开这个世界。 盛爻的下斗小队,其实成员也是一直不固定的。 龙三和方良只是因为用着顺手,所以在一些棘手的情况下,盛爻才会叫上他们。 可能是这三个人福大命大,也可能是他们仨煞气太重,这么多年以来,只有在柔然的那一次,他们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 此前虽然笑得磕碰始终没断过,但是危及性命的几乎没有。 对此,盛爻一直归结为,自己小时候把该受的苦,几乎都受过了,所以现在才这么顺。 所谓物极必反,盛极必衰,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柔然回来之后,他们受的伤,其实严格来讲,到现在都没能完整治愈。 后来龙三又是为什么,会跟洛朗走到一起,还有他和方良之间的纠葛,盛爻也是到现在都还没个头绪。 但是不管怎么说,其在盛爻的内心深处,都还是觉得,自己可能不会死。 毕竟跟死神遛弯遛了这么久,她还是活的好好的。 这次总算是,对自己的死有了点眉目,盛爻倒是突然觉得,就这样了。 除了生死,一切都是小事。 她现在总算是明白了。 “爻爻?盛爻?盛爻!” 盛先生的声音从远处有些缥缈地传了过来,盛爻这才回过了神。 “想什么呢你?” 梁哲在她耳边打了个响指,开口问道。 “没、没想什么,这个墙和这个斗,我总感觉有些奇怪,赶紧找到了,赶紧出去吧。” 盛爻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慌乱地收回了自己所有的思绪。 “我也觉得,这里有些奇怪。” 盛先生也盯着那边的墙,开口说道。 “确实,不管是正常的斗,还是用来祭祀神灵的斗,都不太会有这样的东西,但是……” 话说到这,盛先生就不再往下说了。 “老秦,别动那堆书,拿出去也也得坏了,还不如放在这。” 如果是平时,盛先生大概率第一反应,是想知道这个声音是哪里传出来的。 但现在他已经习惯了。 “就是就是,大字不识一个,这东西有多宝贝,你个粗人上哪知道去?” 这是第二个声音了,盛先生知道,很快就就会有第三个,第四个。 他下意识地往梁哲那边走了一步,把胳膊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不是吧你?又来了。” 梁哲看着盛先生纠结的表情,有些担心的问道。 “没关系,马上就好。” 盛先生这会倒是罕见地,没有跟梁哲对着杠。 “我之前碰到过类似的东西,但是和这个还是有些区别的。” 盛先生盯着一旁顽固的幻影,开口说道。 刚才被称作老秦的那个人,似乎还对一旁的什么东西,十分感兴趣的样子。 其实盛先生已经记不清楚,这个斗是什么时候去的了。 但是这是他这么多年下过的斗里,风险最小的一个。 当然,收获也是最少的。 当时的墓主人是南宋一个没落的小王爷,平时也没有别的爱好,就是对收藏书稿极为感兴趣。 后来这个斗被专家仔细研究过,即使来过了无数批的守夜人,里面的不少藏书都被毁掉了,剩下的资料,还是相当丰富的。 最后那个斗里一共出了各式竹简五百余斤,丝、绢、帛书两千多卷,纸书三百册,简直是奇迹一样的存在。 当然,这个斗在任何角度上,都是“不存在的”。 里面的各种文献记录,涉及到了太多的东西,很大一部分,都是不能对外公开的。 盛先生当初去这个斗,也是为了帮盛爻找药。 所以里面的大部分典籍,他都存了副本,也挑选关键部分仔细看过。 那个时候盛先生一心扑在盛爻身上,根本没关注过别的。不过后来想起来,里面不能公开的,恰好就是他读得最仔细的部分。 ——二十四史里面,除了《元史》、《宋书》、《金史》、《辽史》等几部以外,所有被删减的章节。 从孔子开始,各朝的史官,在记录历史的时候,就从来不可能秉笔直书。 不管哪朝哪代,在修史的时候用的都是“曲笔”,对历史事件,一定会有所修饰,并且加入史官个人对于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的评价。 而且,写史书和写新闻不一样,很少有本朝人直接写本朝史的情况发生。 “前朝”这俩字,注定了史官本人的立场,和历史事件的实际立场,会有所偏差。 即使是本朝人写本朝史,也会因为统治者的意志,而很难客观地描述史实。 《史记》当中,涉及到汉朝本朝的部分,有很多篇目,即使到了东汉的时候,都没有被完全公开,就是这个原因。 而当时的那个斗里,很大一部分的典籍,就是这个部分的内容。 二十四部正史,几乎都是采用纪传体书写的,本纪、世家、列传、书、表等各种文体分类严明。 盛先生当时看到的,就是十几本《巫人列传》。 历朝历代有巫师吗? 官方意义上,是绝对“声称”没有的。 甚至建国之后,连妖怪都不许成精,可以说是从最大限度上,否定了万物有灵的存在。 不过盛先生也无从证实这些文献的真实性,毕竟那个王爷到底哪里来的惊天手段,能把这么多统治者集体销毁的资料集中在一处,谁也不知道。 更重要的是,这些史官,究竟是为了什么,冒着身家性命,把这些巫师的历史记录下来呢? 按照这部分历史推演,最早的巫师们慢慢转变为诸子百家,正统就是儒家。 但是曲笔写史的手法,也是儒家最早开始使用的,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其实困扰了盛先生很多年。 直到他跟着三娘,找到了当初,三娘殒命的那个神庙。 想到这,盛先生突然不想继续说了。 他随口找了一个自己下过的其他斗,拿出来说了。 “我之前下过几个清朝的斗,里面有价值的东西没有多少的,但是有意思的东西,还是挺多的。” 盛先生的耳边很吵很吵,无数声音灌进来,让他几乎都听不到自己说话。 所以他每说完一句话,都只能通过观察其他人脸上的表情,来推断他们是不是听进去了,或者说有没有疑惑。 好在现在大家对于这个东西,都没有什么想法,也没有一个清醒的认知,盛先生也就可以继续往下说了。 “斗的主人是个写志怪小说的,在那个斗里,有一份他见闻笔记,倒是还挺有意思的。” 这段其实就是《巫人列传》里记载的一部分故事了。 或者说,很多段故事。 很多段,彼此联系的故事。 这就显得十分诡异了。 二十四史本身构成了一个相对完整的体系,比如本纪记载帝王的故事,或者说史官认为功达帝王,以及实际操控政治的人。 《史记》里,《项羽本纪》和《吕后本纪》就是这样的情况。 太史公即使是汉朝人,其实也对自家的开国皇帝,没有什么好的印象,所以在楚汉之争这件事情上,他其实个人情感是倾向于项羽的。 所以在记录楚王的历史时,他直接用了本纪。 吕后则是因为,在高祖驾崩之后,实际上西汉政权的操控者,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是吕后本人。 可以发现,同样是世家,两篇不同的文章当中,所记叙的主体是完全不同的。 可能在一个历史事件当中会有不同的人同时经历,而作为纪传体的史书,作者在处理不同的传主时,可能叙述的角度和详略、手法,就会有所区别。 在同一本史书当中都是如此,当跨越不同的史书,事情就更不一样了。 然而盛先生当时完整看过十几本《巫人列传》,看到的,却几乎都是相同的事情。 如果不看每本列传当中涉及到的人物,巫人列传放到一起,其实就完整描述了巫师们从上古时代开始,一直到南宋为止,都经历了些什么事件。 但如果深究其中的细节,就会发现,虽然巫术的隐藏程度、发展和现行状况,都已经叙述得十分清楚了,但是其中的很多段落,都是重复的。 尤其是记录“死者复生”的部分,几乎每朝每代都有。 甚至在一个朝代,这样的事情也很多。 但是每一朝每一代,对于死者复生的描述,都是相近的,或者几乎就是相同的文字。 盛先生当时几乎都要以为这其实是同一本书复制出来的了。 然而他看的那十几本书里,虽然都是纪传体的史书,但是里面的内容,从文风到用词,几乎就没有相同的。 每一本书里的文字,都能明确地找到相对应的史书原本,甚至一些某个时代独有的文字的释义、写法,都能在里面找到。 这就显得有些吓人了。 就好像不同时期的史官,在合力编写一步巫师的历史一样。 只不过因为年代相差太过久远,他们一下子不能用一个统一的方式和语言风格,来把这些东西很好地描述出来。 不过刨去对于各种巫师和巫术的记载,在各朝各代记载的历史当中,死者复生的事件,都不再少数。 盛先生开始看的时候,还以为是同一个列传当中记载的不同的人,可能在某个朝代经历了相同的一次死者复生事件。 但是随着他不断地阅读,盛先生慢慢发现,即使是同一时期的列传当中,不同的人,所经历的死者复生,都是不同的事件。 当然,事件的核心,无非是没了魂的身体,复生之后,想要夺人魂魄,或者突然有人中邪,被抢夺身体。 这就和他们现在见到的壁画,描述的是相同的事件了。 只不过壁画里面,真得困着一批血肉,而壁画的尽头,真的有一批亡灵。 历史上这样无魂尸和无尸鬼的出现,基本上都很少是单个的。 他们同时行动,同时消失,就好像有组织地一样。 而封建时代消息传递极不便利,就算什么地方,一整个村子都一下子消失了,流言也不会传得太远。 盛先生那个时候还以为,这些史料,其实是听信了某些传言,然后一直这么传下来的。 但是现在,他真的看到了这堵墙,还有后面困着的那些怨灵。 “大概就是这样了,所以我觉得,可能那份手稿里,记载的就是这个地方的后人,出去寻找和捕获新的灵魂的过程吧。” 盛先生有些虚弱地说完了话,刚才看到的人影,也都消失了。 他的头很疼,但是刚才的嗡鸣声已经没有了。 这会盛先生终于能真切地听到其他人的反应了,突然有种老怀大慰的感觉。 “你的意思是,这个地方,可能是什么宗教或者门派,用来寄放灵魂和肉体的地方?而且这个门派的后人,不光经常来祭扫,还带着新生成的无魂尸和无尸鬼过来?” 盛先生刚才传递出来的信息量太大了,盛爻自己都需要反映上半天。 梁哲倒是一副了然的样子,点了点头。 “如果像你说的那样,我觉得有道理。但是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他停顿了一会,才开口说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要这些尸体,还有灵魂,是用来作什么呢?” 第1083章 对弈 但是现在,他真的看到了这堵墙,还有后面困着的那些怨灵。 “大概就是这样了,所以我觉得,可能那份手稿里,记载的就是这个地方的后人,出去寻找和捕获新的灵魂的过程吧。” 盛先生有些虚弱地说完了话,刚才看到的人影,也都消失了。 他的头很疼,但是刚才的嗡鸣声已经没有了。 这会盛先生终于能真切地听到其他人的反应了,突然有种老怀大慰的感觉。 “你的意思是,这个地方,可能是什么宗教或者门派,用来寄放灵魂和肉体的地方?而且这个门派的后人,不光经常来祭扫,还带着新生成的无魂尸和无尸鬼过来?” 盛先生刚才传递出来的信息量太大了,盛爻自己都需要反映上半天。 梁哲倒是一副了然的样子,点了点头。 “如果像你说的那样,我觉得有道理。但是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他停顿了一会,才开口说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要这些尸体,还有灵魂,是用来作什么呢?” “您能详细描述一下,当时看到的那些手稿里面,是怎么描述这些事件的吗?” 安倱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开口问道。 盛先生其实没怎么听清楚他说了什么,仔细辨别了一会,才慢慢开口。 “其实这些事件本来是分开的,但是我看到之后,发现其实它们是相同的。” 他再次慢慢给三个人解释了一遍,不过这次,就比较贴近那些文稿里原本的记述了。 “就说东汉到三国中间那段吧,当时南方的一个小村子发生了洪水,整个村子的人都死了。但是几年之后,却有人发现,这个村子里的人,还在正常地生活。” 盛先生找了一段他印象相对较深的,开始讲述了起来。 不过他讲得很慢很慢,而且说话的时候,还在不停地揉着自己饿脑袋。 现在盛先生的状况,实在是不适合思考和回忆。 随着记忆的慢慢浮现,他又开始看见那些幻象了。 这次倒是不用他自己过去,梁哲先一步走了过来,扶住了他。 盛先生:“当年洪水的时候,村里人有几个逃到外乡的,听到传闻,就带着人回乡了。但是这些后来的外乡人,自从进了村子,就再也没有离开过。” 听到这里,安倱慢慢找到了一点熟悉的感觉的,但是疑惑也越来越重了。 “不对啊,如果所有人进去之后,都没有离开过,那消息又是怎么传出来的?” 盛爻倒是先发现了不对劲,开口问道。 “这个村子几百年来就一直在那,直到三国的时候,有一次吴国的军队驻扎在那,想在村子里征集军饷,结果几只小队进去之后,都没有什么结果。还从来没回来过。” 盛先生说到这,耳朵就被不断回响的其他的声音淹没了。 他也听不到别的什么东西了,甚至都感受不到梁哲的存在了。 “后来的事情我听说过,当时的将军是十巫传人的后人,出手解决了这个村子,发现村里的人,基本上都是无魂尸,那些外来人,都被夺了魂,用来补充了。后来进去的士兵太多,甚至还有一部分多余的灵魂。” 梁哲发现了盛先生的表情不对劲,恰好这段事情,他也听说过,便开口帮忙解释道。 这段过往,在不管是现存的正史还是野史,都是不会有记录的。 但是在巫师界,还是挺有名的。 毕竟不管是借尸还魂,还是借魂还尸,都给巫师们提供了一个复活亡灵的新思路。 当然,尝试过的人,也不在少数。 无数人想要破解生死的秘密,但是从没有人能真正成功。 所有的咒语都有相应的代价,而超脱生死的咒语,等价物则必然是生命。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随意剥夺其他人的生命,就可以真正让自己实现永生。 历史上所有尝试过,用其他人的灵魂保持自己身体活性,来实现永生的人,没有一个真正活了下去。 其他的灵魂成为了主导还是小事,这些人最普遍的结局,就是变成没有意识的行尸走肉。 至于借尸还魂,每一次转移到新的尸体上,都会让自己的灵魂受到一定程度的损伤。 而由于身体和灵魂不完全匹配,一具尸体最多也只能让不同的了灵魂,保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随着灵魂的不断减弱,尸体能保存灵魂的时间,也会不断减弱。 不过对于还在寿数之内的灵魂,之前羽斯和安倱这种,重新做一个身体的办法,也不是不可行的。 但羽斯是蛊师,本身就可以让灵魂在不同的蛊内寄生,安倱当时的情况就更为特殊了。 而即使真的完全复制了他们的所有条件,在寿数到了之后,想要延长自己的生命,要付出的代价,也是根本无法想象的。 “你们的意思是说,这里的作用,和当初的村子是一样的?” 安倱神色严峻地开口问道。 “可能差不多,但是如果真的完全一样的话,你们觉得,我们现在还好好地在这吗?” 盛爻笑了一下,拍了拍身上的土,站了起来。 梁哲和安倱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不过如果这么说下去的话,就和我在格里斯经历的事情,可以对上了。” 安倱开口说道。 之前在格里斯的时候,亡者会用一种很诡异的方式,回到原来的地方,重新继续自己之前的生活。 但是因为复活的时间不同,亡者们之间,还有不同的派系和战争。 不过在格里斯的时候,安倱倒是并不知道,还有无魂尸和无尸魂的事情。 “老秦,你怎么就放着好好的学不教,过来当守夜人了呢?” 盛先生在一旁,有一个极低极低的声音开口问道,就连扶着他的梁哲,都不知道他到底说了些什么。 “你说什么?” 梁哲开口问道,盛先生却不说话了。 “不管是祭祀用的神庙,还是普通的斗,这里的主墓室里,肯定有墓志铭一类的东西,我们继续走,就能知道到底发生过什么了。” 盛爻拖着下巴,沉思道。 安倱看着她的状态,慢慢放下了心。 之前的盛爻,因为长久的黑暗,还有突如其来的诸多事情,一下子彻底崩溃了。 但是现在看上去,似乎因为终于涉及到了专业的倒斗环节,盛爻的状态,变得好了不少。 她极为干练地转头,朝着前方走了过去,其他人也快步跟了上来。 然而因为她走的太快,安倱甚至没有看到,盛爻眼睛里的决绝。 ——盛爻已经看不到那个白色的影子了,不过她能感觉到,这个影子,始终就在她自己的身边徘徊着。 是幻觉,还是幽灵,盛爻已经不在意了。 总之,这可能是她最后一个斗了,盛爻想,总要画一个完美的句号才行。 三人一鬼继续往前走,每一个都想着不同的事情,一瞬间,又陷入了一阵沉默当中。 安倱努力地回忆着自己在格里斯的经历,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刚才他一心都扑在壁画上,都没怎么注意梁哲,但是这会没了壁画的威胁,他又开始观察起了梁哲。 这个人,或者这只妖怪,知道得实在是太多了,安倱想。 梁哲的出现,还有他的处事方式,一直都困扰着安倱。 他毫无理由地出现在了几个人的附近,然后用一种极为数落的态度,跟着他们一路走了过来。 他到底是谁呢?安倱想。 梁哲那边倒是不知道安倱这想了这么多有的没的,还在努力观察着附近的环境,担心会不会有什么突然的变故和机关。 于是,没有人发现,盛先生已经在旁边,嘟囔了半天了。 “我?我为什么要在那边继续待下去?不管是我研究的,还是我在教授的,都是假的,我为什么还要继续啊?” 这是……老秦的声音? 盛先生有些疑惑,他努力地不让自己继续看那些幻象,却根本停不下来脑海里的声音。 这些声音甚至好像在他的脑海里打架一样,让他更迷糊了。 老秦…… 对了,下斗的时候,老秦始终都是一个莽夫的形象,不过看上去,怎么都觉得别扭。 等到当时的团队散了,盛先生第二次进到那个斗里,又碰上老秦,才知道,他其实盯着这个文斗的时间,比自己还长。 后来里面各种古文的翻译,其实也是老秦在做。 “真可惜,这些东西不能全都带走。” 老秦一边帮他制作文献副本,一边无奈地说道。 “拿出去就得坏掉,你有没有发现,这里的书册,拿出去之后,就会彻底坏掉?” 盛先生对着空气中,并不存在的“老秦”,开口说道。 “我当然知道,要不然,我为什么回来看,不是拿出去?” 老秦叹了一口气,默默辨认着竹简上的小篆。 “可能这里的湿度和温度,都很适合保存这些东西吧。” 盛先生:“不不不,你看了这么多《巫人列传》,还不相信这个世界不是纯粹的物质世界吗?” 说这话的时候,盛先生自己都有些无奈了。 老秦什么都好,就是有些迂腐。 而且迂腐的点相当清奇。 他努力想追求世界的真相,却从不承认任何非自然因素的存在。 老秦内心深处,极其坚定地人为这个世界上所有事情,都可以用科学的、唯物主义的观点解释,不管是巫术、蛊术还是鬼魂,都不过是当下的科学还没有涉及到的某个领域罢了。 “我们学校建筑学院是有《建筑风水学》这门课的啊,你有空回去听听嘛,你非要说阵法什么的,是靠灵力催动的,那怎么就不能是地磁学和其他科学的结合呢?” 老秦理直气壮地对着盛先生说道。 “历史上一定发生过什么,让我们现在的科技,在某些方面,远远落后于古代,所以我要找的,就是这些失落的历史。” 看着老秦脸上的坚定,盛先生甚至都不好意思再继续说下去了,只好继续整理手上的文献。 “其实……我会一些这个的,你要不要学?这样的话,这些文献就可以搬回去了,放在你家里,或者开个博物馆什么的,也不会坏的。” “我可以吗?” 当然是不可以的,如果盛先生没记错的话,老秦最后就是因为控火不当,把自己活活烧死的。 ——这也是当年,老秦一心向往科学,却极其坚定地报了哲学的原因之一。 早在他高一的时候,参加化学夏令营,就差点把人机实验大楼个整个炸了。 盛先生一度怀疑这个故事的真实性,毕竟高中的化学实验,很少有危险系数极高的。 直到那次老秦邀请他去参观朋友的实验室,盛先生亲眼看到老秦,把一整瓶的钠直接往水里扔,然后在着火之后往上扔镁粉。 钠在水里反应,最剧烈的时候,是会直接燃烧的。 镁粉是可以在空气中燃烧,还发出剧烈闪光的。 于是…… 于是盛先生再也不跟着老秦去实验室了。 不过研究文献的时候,两个人还是相处得不错的。 所以盛先生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个,让自己十分后悔的答案。 “怎么不可以啊,其实只要有人帮着开蒙,巫术也很好学的。” 盛先生笑着拷贝好了最后一份竹简,带着老秦离开了那个斗。 “其实我觉得吧,这个世界上就算有鬼,也不过是在不断夸大你内心的恐惧,从而让你感到害怕而已。” 老秦极其认真地对盛先生开口说道。 “是你心里有鬼,才觉得鬼怪很可怕。物质决定意识,所以他们只是一种电磁波的存在方式,意识对物质有能动的反作用,所以他们可以夸大你的恐惧,从而对你造成伤害。” 盛先生:“……” “不是你这都哪跟哪啊,听不懂听不懂,赶紧走吧。” “简单说呢,就是,你自己心里有鬼。” 老秦笑了笑,离开了。 是真的离开了。 盛先生的脑海里,再次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但是,老秦的声音却不再出现了。 不过刚才那句话,就已经够了。 “是我自己心里,有鬼吗?” 盛先生默默想着,所以是不是只要相信,即使看到了幻觉,也不一定会死,就不会再看到那些幻觉了吗? 第1084章 风动 不过研究文献的时候,两个人还是相处得不错的。 所以盛先生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个,让自己十分后悔的答案。 “怎么不可以啊,其实只要有人帮着开蒙,巫术也很好学的。” 盛先生笑着拷贝好了最后一份竹简,带着老秦离开了那个斗。 “其实我觉得吧,这个世界上就算有鬼,也不过是在不断夸大你内心的恐惧,从而让你感到害怕而已。” 老秦极其认真地对盛先生开口说道。 “是你心里有鬼,才觉得鬼怪很可怕。物质决定意识,所以他们只是一种电磁波的存在方式,意识对物质有能动的反作用,所以他们可以夸大你的恐惧,从而对你造成伤害。” 盛先生:“……” “不是你这都哪跟哪啊,听不懂听不懂,赶紧走吧。” “简单说呢,就是,你自己心里有鬼。” 老秦笑了笑,离开了。 是真的离开了。 盛先生的脑海里,再次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但是,老秦的声音却不再出现了。 不过刚才那句话,就已经够了。 “是我自己心里,有鬼吗?” 盛先生默默想着,所以是不是只要相信,即使看到了幻觉,也不一定会死,就不会再看到那些幻觉了吗? 所以盛先生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个,让自己十分后悔的答案。 “怎么不可以啊,其实只要有人帮着开蒙,巫术也很好学的。” 盛先生笑着拷贝好了最后一份竹简,带着老秦离开了那个斗。 “其实我觉得吧,这个世界上就算有鬼,也不过是在不断夸大你内心的恐惧,从而让你感到害怕而已。” 老秦极其认证地对盛先生开口说道。 “是你心里有鬼,才觉得鬼怪很可怕。物质决定意识,所以他们只是一种电磁波的存在方式,意识对物质有能动的反作用,所以他们可以夸大你的恐惧,从而对你造成伤害。” 盛先生:“……” “不是你这都哪跟哪啊,听不懂听不懂,赶紧走吧。” “简单说呢,就是,你自己心里有鬼。” 老秦笑了笑,离开了。 是真的离开了。 盛先生的脑海里,再次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但是,老秦的声音却不再出现了。 不过刚才那句话,就已经够了。 “是我自己心里,有鬼吗?” 盛先生默默想着,所以是不是只要相信,即使看到了幻觉,也不一定会死,就不会再看到那些幻觉了吗? 如果事情有那么简单就好了,之前的所有守夜人,也不至于集体遭遇这种威胁。 不过对现在的盛先生来说,这么想着,倒是能轻松一点。 他慢慢活得了一段,来之不易的神智清明。 三人一鬼已经走到了甬道的尽头,一个开阔的大厅,突然一下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大厅里的长明灯,比外面要亮上不少,挑高也一下子高出去不少。 大厅里的墙壁上,画的就是正常的壁画了。 敦煌的风格,飞天的主题,流畅有力的线条和浓重华丽的色彩,还有丰腴的人物形象,搭配典型的白面朱唇垂耳髻的唐妆。 这个大厅就好像和外面不是同一批工匠修建的一样,壁画也全都是一个平面,看不到任何的起伏和突出。 唯一奇怪的地方在于,画上的不管是飞天还是仕女,手里拿着的,都不是传统乐舞风格。 飞天在传统宗教中,职能发生过很多变化,但是到了最后,基本上从事的主要是音乐和舞蹈的表演。 但是在现在的大厅当中,大部分的飞天,手上持拿的,都是各类兵器。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几乎全了,动作也基本上是战斗或者守卫的姿势。 不过另外的一些,则是抱着棋盘一类的东西,还有两人一组或者多人一组,在下棋的场景。 “这个壁画想表达什么?” 盛爻一脸困惑地看着四周的墙,整体上看,这些壁画的构图很乱,但是部分细节上,还是相 对和谐的。 但是按照这些和谐的部分,把壁画整个划分开来,又看不到任何叙事的部分。 “可能是想要给后人留下什么传承?” 梁哲盯着对面的壁画,想要读出些什么来,却什么也看不到。 “抬头看上面。” 安倱甩手一团火,挂在了穹顶上。 三个人抬头向上看,发现穹顶上的壁画,远比周围的壁画复杂得多,却出奇和谐地构成了一个整体。 “我倒是很少在斗里看到这么大幅的穹顶壁画。他们修这个斗的时候,下了大力气了。” 盛先生的声音有些虚,开口说道。 “传统的建筑,穹顶的部分都需要掉梁,就算有壁画,也都几乎是简单的色彩装饰,很少有直接叙事的部分。” 梁哲在一旁咬着指甲,回了他一句。 虽然亮度已经足够了,但是穹顶实在是太高了,他们还是有些看不清,安倱就往前走了一小步。 盛爻下意识地跟了上去,结果刚走出去两步,整个地面就开始下沉,伴随着巨大的机簧运转的轰鸣声。 她吓得赶紧一个翻身想要跳出去,脚下不断陷落的地面,却慢慢停了下来。 “你还好吧?” 安倱赶紧过来,想要拉住盛爻,却被拒绝了。 “没事没事,你刚好一点,不用忙活我了。” 盛爻连连摆手,生怕安倱再因为灵力消耗过度,再次消失不见。 “有机关吗?” 盛先生赶紧跟了上来,开口问道。 “不应该啊……我什么都没听到。” 梁哲皱着眉头,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觉得这个地方应该没有什么机关才对。 “应该不是机关,你看,致死下去了一些。” 盛爻赶紧指了指地面,她所站的区域,其实只是下降到了膝盖的位置而已,并不像之前一样,整个地面都陷下去。 她现在就像是站在一个坑里,安倱他们都在外面的地面上。 同时,很奇怪的是,即使已经触动了机关,也没有任何其他的变化。 这里既没有陷阱,也米有会突然冒出来的其他具有攻击力的东西,就显得更加诡异了。 “不是机关的话……” 梁哲皱着眉头,敲了敲盛爻旁边的地砖。 果然,盛爻身边的一块砖,也是可以敲动的。 梁哲想了一下,回头在甬道口的位置上,系上了一截钩锁。 他把钩锁拴在腰上,然后朝着盛爻身边的一块砖,占了上去。 开始的时候,他只是站了一小块边,却没有任何反应。 这大厅的面积很大,地上的砖块,也几乎是一米半宽的方砖。 梁哲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了一步。 他刚走到半米左右的位置,机关终于开始启动了。 梁哲很快也站到了一个和盛爻深度相同的坑里,他刚要说话,却发现,他所在的地面,并没有完全停下来,而是还在继续下降。 与此同时,地砖下降的速度,还在不断地加快。 “收钩锁!” 他高喊了一句,盛先生赶紧冲过去,收紧了钩锁,把梁哲拉了回来。 “咣!” 梁哲刚被拉回来,那边就传来了一声巨大的响动。 安倱过去,甩了一团火,照亮了新出现的坑。 然而那团火飘了一会,才飘到挂着血的竹钉上。 “下面是陷阱,还好你提前有准备。” 安倱回头对着梁哲说道。 “那可不,我是谁啊,能没有先见之明吗?” 梁哲翘着下巴,像是一只抓到了老鼠,在不断炫耀的猫。 “切,你要是真聪明,倒是直接算出来该怎么走啊,还用一个个试?” 安倱实在是受不了梁哲这种状态,直接开怼了。 “我当然算出来了……你看着啊!” 梁哲一下子像是被踩了尾巴,直接跳了起来,奔着盛爻左边的那块砖就跳了过去。 这次他直接是踩空了,整个人掉了下去。 还好盛先生现在的精神状态还可以,整个人飞奔过去,直接拉住了钩锁。 然而梁哲胸前的衣服,已经被下面喷出来的火焰,给烧掉了一大半。 看见他狼狈的样子,安倱也不好意思继续说他了,从戒指里给他找了件衣服扔过去,就转过头去研究机关了。 盛先生把钩锁换了个地方继续固定好,抬头紧紧盯着安倱的背影。 ——为什么,梁哲踩上去,就会触动机关,但是安倱站上去,却什么事情都没有呢? 他的目光慢慢锁定在了安倱的脚下,刚才的火球还挂在穹顶上,把现在的大厅里,大部分的地方都照亮了。 同样的,很多原来可以躲藏在黑暗中的东西,现在也都无处遁形了。 比如,漂浮着的安倱。 “爻爻,你先上来。” 盛先生冷着一张脸,把盛爻拉了回来。 随着她的离开,刚才陷下去的地砖,也慢慢升了回去。 盛先生把盛爻拦在自己的身后,解开了钩锁,跟梁哲站在了一起。 “你到底是谁?或者,是什么东西?” 他冷着一张脸,对安倱厉声喝道。 “我是安倱啊,您怎么了这是?” 安倱满脸懵地转过了头,不知道盛先生这是又看见什么了,还是怎么就突然抽风了。 “呵呵,光天化日,郎朗乾坤,岂容你妖孽横行!?” 盛先生义正言辞地朗声喝道,对着安倱抬手就是一张符。 谁也不知道他那个符纸是什么时候画的,但是看盛先生那个架势,大有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 但是气势倒是做足了,准头却没有,符纸被安倱躲开了。 梁哲:??? 盛爻:??? “那个,你看着我,我是谁?” 梁哲拉着盛先生的胳膊,开口问道。 “滚滚滚,我没疯,也没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你我还不认识了?梁哲啊!” 盛先生脸上的怒火更加炽热了,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盛爻见他这样,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你看看我,我是谁?” “不是你怎么也跟着闹啊?怎么了?一个个都被这个小鬼儿给迷了神智了?” 盛先生越说越生气,差点直接扑过去。 梁哲和盛爻一起按住了他,努力想让盛先生安静下来。 但是他们不这样还好,这么一折腾,反倒让盛先生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 “你们也不看看你们自己,都已经什么养了,就这么相信这么个来路不明的家伙吗?” 安倱:“……” 我怎么就来路不明了?在线委屈…… “您冷静一下听我说可以吗?” 安倱躲在盛先生的攻击距离之外,一脸无辜地开口说道。 “我怎么就不冷静了?我哪里不冷静了!?” 盛先生再次跳脚,同时坚定地觉得总有刁民要害朕。 ——为什么他设呢变一共两个活人,都这么向着安倱呢,肯定是被鬼迷心窍了。 “等一下,你们俩是不是也不是活人啊?” 盛先生冷着脸看着盛爻和梁哲,厉声问道。 “不是,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什么是不是的……你淡定一点。” 梁哲拽着盛先生的胳膊,示意安倱赶紧把镇魂铃扔过来。 安倱一脸无辜地,偷偷把镇魂铃传送到了梁哲的手上。 【暂停!】 梁哲念叨着,用铃铛敲了一下盛先生的头。 于是盛先生终于安静了下来。 不光安静,甚至仿佛石化了一样,一动不动地。 “我说你啊,就不能听听别人说话吗?真的是,怎么谁说话你都不相信呢?” 梁哲一脸悲痛地开口说道,扶住了自己的额头。 盛先生用眼神示意梁哲放开自己,但是梁哲大有教育他三天三夜的架势,并不打算放开他。 “我跟你说啊……” 梁哲似乎终于找到了机会,长篇大论一通之后,终于决定放过盛先生了。 【开口!】 梁哲再次用镇魂铃敲了一下盛先生的头。 【锁魂!】 盛先生刚一被放开,就对着安倱开始念咒。 梁哲一听这个咒语,就觉得大事不妙,赶紧往前一扑,挡住了安倱。 “赶紧躲开!” 盛先生的术法师承何家,很多东西都是绝对不外传的,而邦妮几乎不用这些东西,所以安倱也不知道这些术法的功能。 但是看梁哲的架势,这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术法,安倱就赶紧冲到了远处。 第1085章 旧事 “不是,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什么是不是的……你淡定一点。” 梁哲拽着盛先生的胳膊,示意安倱赶紧把镇魂铃扔过来。 安倱一脸无辜地,偷偷把镇魂铃传送到了梁哲的手上。 【暂停!】 梁哲念叨着,用铃铛敲了一下盛先生的头。 于是盛先生终于安静了下来。 不光安静,甚至仿佛石化了一样,一动不动地。 “我说你啊,就不能听听别人说话吗?真的是,怎么谁说话你都不相信呢?” 梁哲一脸悲痛地开口说道,扶住了自己的额头。 盛先生用眼神示意梁哲放开自己,但是梁哲大有教育他三天三夜的架势,并不打算放开他。 “我跟你说啊……” 梁哲似乎终于找到了机会,长篇大论一通之后,终于决定放过盛先生了。 【开口!】 梁哲再次用镇魂铃敲了一下盛先生的头。 【锁魂!】 盛先生刚一被放开,就对着安倱开始念咒。 梁哲一听这个咒语,就觉得大事不妙,赶紧往前一扑,挡住了安倱。 “赶紧躲开!” 盛先生的术法师承何家,很多东西都是绝对不外传的,而邦妮几乎不用这些东西,所以安倱也不知道这些术法的功能。 但是看梁哲的架势,这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术法,安倱就赶紧冲到了远处。 不过挡住了他的梁哲,情况就好不到哪去了。 他整个人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头上的汗成排地往下流。 【开!】 梁哲颤抖着解开了自己身上的锁魂,但是整个人就好像被剥了一层皮一样,不停地颤抖着。 他哆哆嗦嗦地爬了起来,低头,就看见了自己的手。 “我说你还真是狠啊……” 梁哲赶紧拿了件斗篷把自己挡了起来,想拿镇魂铃去敲盛先生的脑袋,却发现,自己已经没办法控制镇魂铃了。 【暂停!】 他勉强再次控制住了盛先生,哆嗦着对着他开了口。 “我说你可以啊,以前没见过你下这么重的手,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啊?” 盛爻见他的样子似乎不太好,赶紧过来,扶住了梁哲。 “你没事吧?老爹他……” “死不了,但是可能得缓缓,我知道你爹那个臭脾气,不过以前没见他下这么重的手,这次应该是被刺激了。” 梁哲有些无奈地把手递给盛爻看了一眼,整个人被气得有些想哭了。 “这么严重吗?!” 盛爻一脸抱歉地拍了拍梁哲的胳膊。 “没事,没到最严重的地步呢,我修炼几天就好了。” 梁哲拍了拍身上的灰,来到了盛先生的面前。 “你呀你呀,就不能改改你这个毛病。” 他们都觉得,盛先生没有了万妖谷最后肚饿那段记忆去,其实是个好事,这样他就不知道自己会看到幻觉这件事情了。 所以谁也没想过要把后来的故事告诉盛先生,最后的结果就是,盛先生还是知道了自己的幻觉,但是却不知道安倱的状况。 梁哲和盛爻一块,总算是把之前发生的故事,都告诉了盛先生。 “好了,你都知道了?还动不动手了?动手眨一下眼睛,不动手眨两下。” 盛先生眨了两下眼。 【重置!】 梁哲轻声念到,把盛先生给解开了。 “咳、咳……” 盛先生咳嗽了两声,似乎比之前更虚弱了。 “抱歉啊……我之前……”他对着安倱和梁哲开口说道。 “抱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 梁哲给了盛先生一个傲娇的背影,躲到了一旁。 安倱倒是没受什么伤,对着盛先生笑了一下,就飘到了梁哲的身边。 “我说,刚才那个是什么咒语啊?我怎么觉得呢你们俩情况都不太好?” “那个啊,是何家的卦师出马的时候,专门应对怨灵的,被锁魂的怨灵,不光不能动,还会被直接隔断对灵力的吸收和转化,哪怕跑掉了,也会随着时间流逝,一点点被熬死。” 梁哲回头看了一眼盛先生,实在不知道他怎么会直接用这么恶毒的咒语。 “但是这个咒语本身要消耗的能量特别大,如果卦师很强的话,灵魂甚至会当场魂飞魄散,也算是有损阴德的了,所以卦师们很少会用这种咒语的。” 安倱的表情一点点朝着失控的方向飞奔。 好像盛先生对自己的第一印象,很糟糕吧。 那要是以后…… 安倱实在是不敢想象自己以后的处境了。 他一脸委屈地飘到了盛爻身边,看得盛爻一乐,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脑袋。 “没事没事,不用害怕啊。” 安倱心满意足了。 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了一个更严重过的问题,似乎盛爻的战斗力……也比他强。 家庭地位堪忧啊堪忧。 安倱一脸无奈地飘回了中间的地砖。 这个大厅的范围其实很好划分,刚才的甬道里,都是小块的长砖,尽头的地方,就是正常的泥土了。 而大厅里一米半宽的方砖,整整齐齐地排列在泥土的外部。 “要不再试一下吧,刚才我发现,盛爻站在那个格子之后,周围一圈的地砖都是有空隙的。” 安倱指了指那边的地砖,开口说道。 盛爻点点头,再次站在了刚才的那个格子里。 梁哲看都没看盛先生,就把钩锁固定好了,翻身跳到了盛爻的正前方。 不过他只是在那借了个力,就继续往前跳了一格。 这回梁哲的落点,是在盛爻正前方隔一块地砖的位置上。 他刚站上去的时候,倒是什么也没发生。 就在梁哲快要喊盛先生调过来的时候,他的头顶,却突然掉下来一把长剑。 盛先生一个飞扑,直接把梁哲扯了回来。 而那把长剑,就直直地戳进了地面当中, 剑柄整个埋在了地砖里。 梁哲一回头,心有余悸地看着那柄剑。 “你也不小心点,要是……” 盛先生看了一眼梁哲,正要埋怨,就看见本来还想感谢一下他的梁哲,再次给了他一个背影。 “切。” 梁哲看也没看盛先生,就直接跳到了刚才那个格子,旁边的一个格子。 这次他刚站上去,就转身跳了回去。 ——因为远处飞过来的,是一条巨大的梁木。 盛爻也赶紧跳了回去,就地卧倒。 唯一还留在那的,是飘在空中的安倱,那条巨大的梁木直接从他的身体当中,穿了过去。 “不是,这是个什么情况啊?一共就只有一块砖可以站是吗?” 梁哲有些悲哀地大喊道。 “我觉得其实一块砖都没法站,敢吃啊我自己也差点被撞到。” 盛爻有些无奈地开口道。 “其实不是,你们看。” 安倱说着话,踩上了最开始,盛爻站的那个格子,旁边的一个格子。 在他们讲故事的过程当中,这个格子已经慢慢生了上来。 这回安倱脚上稍微用了点力气,把格子压了下去。 而这个格子,下降到了最开始的高度之后,就不再下降了。 “盛爻,你到这先站着。” 安倱示意盛爻过去,却似乎从盛先生那,感受到了一股极为浓重的恶意。 于是他赶紧中途改了口,对着梁哲喊道。 “哎呀,梁哲梁哲,你戳在那干什么呢?赶紧过来,站这。” 安倱伸手拦住了盛爻,示意梁哲过来。 梁哲本来还想说话,但是回头看见了盛先生的表情,只好不情不愿地站了上去。 他一过来,安倱就飘了出去。 不过他没有停在梁哲正前方、左右还有斜前方的五个格子里,而是停在了梁哲前一排,左斜前方旁边一个格子。 他慢慢把地砖压了下去,同时神情紧张地看着周围。 如果一旦有什么变故发生,他可以第一时间逃出去。 但是很快,这块砖也被压倒了最开始的高度。 而这个格子里,刚才差点劈了梁哲的那把剑,还稳稳地插在地上。 “我来吧,你继续往前走。” 盛爻这次不等安倱喊她,就直接纵身一跃,落在了刚才的格子里。 安倱对他点了点头,就来到了盛爻左边的格子里。 于是这次砍在安倱头上的,是一把长刀。 “啊!” 虽然已经知道了安倱是个灵魂,但是盛爻还是被吓了一跳。 那刀上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竟然能把安倱从中间劈成两段。 安倱慢慢把自己的身体拼了起来,然后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脑袋。 “大意了这一次。” 他飘过来,拍了拍盛爻的胳膊。 “你没事吧?” 盛爻:“没事,就是有点吓到了,你没事吧?魂魄还好吗?” 两个人倒是都不太关心自己的伤情,关注的都是对方。 本来这是个挺和谐画面,如果盛先生没有冷着一张脸站在后面,一副要吃人的架势的话。 “那个,啊……哈哈,我先回去啊。” 安倱一脸尴尬地跳回了盛先生身边,把盛爻和梁哲都接了回来。 “你发现什么了?” 盛先生刚要开口,梁哲就先一步开口说了出来。 说完,还直接挡在了盛先生的面前,背对着他。 “就是,你们玩过国际象棋吗?” 盛爻看了一眼梁哲,有看了一眼盛先生,然后三个人一起摇了摇头。 安倱:“……” 他看着脑袋转成拨浪鼓的三个人,想了想,换了个说法。 “或许……你们看过《哈利波特》吗?” 三个拨浪鼓剩下了两个。 盛爻骄傲地举起了自己的胳膊。 “我我我,我看过。” “那你还记得第一部,《魔法石》里,哈利他们三个去地下室的时候,有一关是罗恩破的,还在那受了伤?” 安倱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开口问道。 盛爻低下头,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我记得记得,就是那个什么皇后骑士的那个是吧?” 安倱:“对对对,就是……” 他说着话,转头又看见了面无表情的盛先生,然后慢慢收敛了自己高兴的表情,板着脸,像个机器人一样说道。 “我觉得这个应该是和那个有些相似的东西。” “但是这个也没有棋子啊……” 盛爻倒是没怎么关注安倱表情的变化,开口说了一句。 “不不不,只是差不多,但是不一样,你看到刚才的情况了吧?两个人同时站在同一条直线上,不管是横行、竖行还是斜行。” 三个拨浪鼓变成了三个蒜臼,不断点着头。 安倱:“这个其实是国际象棋的规则,两个皇后如果放在同一横行、同一竖行或者同一斜行,就会发生攻击。还专门有人研究,怎么把四个皇后,放在一个4x4的棋盘上呢。” 梁哲再次变成了一个拨浪鼓。 “但是你那是国际象棋啊,这怎么也是一个唐墓吧,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那你知道六博棋吗?” 拨浪鼓停了下来。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有一种说法是,国际象棋可能起源于中国,是从六博棋演变过去的。” 六博棋是汉代之前一直很盛行的一种战争棋,一个枭五个散,可以理解成一个王五个兵,两个人轮流下棋。 这其实是最早的战争沙盘的雏形,后来随着战争的发展需要,六博棋渐渐转化成了象棋,也有学者说这是世界上所有有兵种棋类游戏的鼻祖。 盛先生和梁哲,对于传统的棋类游戏,还是有相当深刻的了解的,所以这么一说,他们也就懂了。 “所以,只要我们按照这样的规则去走,就可以走到对面了吗?” 梁哲看着几乎看不到边的大厅,开口问道。 “应该不止,你看这个地砖的颜色,有红有黑的,是不是一盘棋还不一定呢。” 盛先生再次冷哼了一声,似乎对安倱的说法并不感冒。 安倱还不知道,刚才自己盛爻互拍脑袋的东部中国,已经严重地刺激到了盛先生,后来怎么补救,其实用处都不大的。 “没事,这里的机关对我来说,没啥用,你们先把前面站着,我去探探路,反正机关伤不到我。” 安倱对着冷脸的盛先生,递上去了一个巨大的微笑。 “不行,你看刚才,那个刀不是还能伤害到你吗?怎么能让你去冒险呢?” 盛爻一脸担心的问道。 盛先生的脸,这会更黑了。 第1086章 斗法 (防盗慎入) (防盗慎入) 骆驼祥子第七章 老舍 曹先生把车收拾好,并没扣祥子的工钱。曹太太给他两丸“三黄宝蜡”,他也没吃。他没再提辞工的事。虽然好几天总觉得不大好意思,可是高妈的话得到最后的胜利。过了些日子,生活又合了辙,他把这件事渐渐忘掉,一切的希望又重新发了芽。独坐在屋中的时候,他的眼发着亮光,去盘算怎样省钱,怎样买车;嘴里还不住的嘟囔,像有点心病似的。他的算法很不高明,可是心中和嘴上常常念着“六六三十六”;这并与他的钱数没多少关系,不过是这么念道,心中好像是充实一些,真像有一本账似的。 他对高妈有相当的佩服,觉得这个女人比一般的男子还有心路与能力,她的话是抄着根儿来的。他不敢赶上她去闲谈,但在院中或门口遇上她,她若有工夫说几句,他就很愿意听她说。她每说一套,总够他思索半天的,所以每逢遇上她,他会傻傻乎乎的一笑,使她明白他是佩服她的话,她也就觉到点得意,即使没有工夫,也得扯上几句。 不过,对于钱的处置方法,他可不敢冒儿咕咚的就随着她的主意走。她的主意,他以为,实在不算坏;可是多少有点冒险。他很愿意听她说,好多学些招数,心里显着宽绰;在实行上,他还是那个老主意——不轻易撒手钱。 不错,高妈的确有办法:自从她守了寡,她就把月间所能剩下的一点钱放出去,一块也是一笔,两块也是一笔,放给作仆人的,当二三等巡警的,和作小买卖的,利钱至少是三分。这些人时常为一块钱急得红着眼转磨,就是有人借给他们一块而当两块算,他们也得伸手接着。除了这样,钱就不会教他们看见;他们所看见的钱上有毒,接过来便会抽干他们的血,但是他们还得接着。凡是能使他们缓一口气的,他们就有胆子拿起来;生命就是且缓一口气再讲,明天再说明天的。高妈,在她丈夫活着的时候,就曾经受着这个毒。她的丈夫喝醉来找她,非有一块钱不能打发;没有,他就在宅门外醉闹;她没办法,不管多大的利息也得马上借到这块钱。由这种经验,她学来这种方法,并不是想报复,而是拿它当作合理的,几乎是救急的慈善事。有急等用钱的,有愿意借出去的,周瑜打黄盖,愿打愿挨! 在宗旨上,她既以为这没有什么下不去的地方,那么在方法上她就得厉害一点,不能拿钱打水上漂;干什么说什么。这需要眼光,手段,小心,泼辣,好不至都放了鹰。她比银行经理并不少费心血,因为她需要更多的小心谨慎。资本有大小,主义是一样,因为这是资本主义的社会,像一个极细极大的筛子,一点一点的从上面往下筛钱,越往下钱越少;同时,也往下筛主义,可是上下一边儿多,因为主义不像钱那样怕筛眼小,它是无形体的,随便由什么极小的孔中也能溜下来。大家都说高妈厉害,她自己也这么承认;她的厉害是由困苦中折磨中锻炼出来的。一想起过去的苦处,连自己的丈夫都那样的无情无理,她就咬上了牙。她可以很和气,也可以很毒辣,她知道非如此不能在这个世界上活着。 她也劝祥子把钱放出去,完全出于善意;假若他愿意的话,她可以帮他的忙: “告诉你,祥子,搁在兜儿里,一个子永远是一个子!放出去呢,钱就会下钱!没错儿,咱们的眼睛是干什么的?瞧准了再放手钱,不能放秃尾巴鹰。当巡警的到时候不给利,或是不归本,找他的巡官去!一句话,他的差事得搁下,敢!打听明白他们放饷的日子,堵窝掏;不还钱,新新!将一比十,放给谁,咱都得有个老底;好,放出去,海里摸锅,那还行吗?你听我的,准保没错!” 祥子用不着说什么,他的神气已足表示他很佩服高妈的话。及至独自一盘算,他觉得钱在自己手里比什么也稳当。不错,这么着是死的,钱不会下钱;可是丢不了也是真的。把这两三个月剩下的几块钱——都是现洋——轻轻的拿出来,一块一块的翻弄,怕出响声;现洋是那么白亮,厚实,起眼,他更觉得万不可撒手,除非是拿去买车。各人有各人的办法,他不便全随着高妈。 原先在一家姓方的家里,主人全家大小,连仆人,都在邮局有个储金折子。方太太也劝过祥子:“一块钱就可以立折子,你怎么不立一个呢?俗言说得好,常将有日思无日,莫到无时盼有时;年轻轻的,不乘着年轻力壮剩下几个,一年三百六十天不能天天是晴天大日头。这又不费事,又牢靠,又有利钱,哪时别住还可以提点儿用,还要怎么方便呢?去,去要个单子来,你不会写,我给你填上,一片好心!” 祥子知道她是好心,而且知道厨子王六和奶妈子秦妈都有折子,他真想试一试。可是有一天方大小姐叫他去给放进十块钱,他细细看了看那个小折子,上面有字,有小红印;统共,哼,也就有一小打手纸那么沉吧。把钱交进去,人家又在折子上画了几个字,打上了个小印。他觉得这不是骗局,也得是骗局;白花花的现洋放进去,凭人家三画五画就算完事,祥子不上这个当。他怀疑方家是跟邮局这个买卖——他总以为邮局是个到处有分号的买卖,大概字号还很老,至少也和瑞蚨祥,鸿记差不多——有关系,所以才这样热心给拉生意。即使事实不是这样,现钱在手里到底比在小折子上强,强得多!折子上的钱只是几个字! 对于银行银号,他只知道那是出“座儿”的地方,假若巡警不阻止在那儿搁车的话,准能拉上“买卖”。至于里面作些什么事,他猜不透。不错,这里必是有很多的钱;但是为什么单到这里来鼓逗钱,他不明白;他自己反正不容易与它们发生关系,那么也就不便操心去想了。城里有许多许多的事他不明白,听朋友们在茶馆里议论更使他发糊涂,因为一人一个说法,而且都说得不到家。他不愿再去听,也不愿去多想,他知道假若去打抢的话,顶好是抢银行;既然不想去作土匪,那么自己拿着自己的钱好了,不用管别的。他以为这是最老到的办法。 高妈知道他是红着心想买车,又给他出了主意: “祥子,我知道你不肯放账,为的是好早早买上自己的车,也是个主意!我要是个男的,要是也拉车,我就得拉自己的车;自拉自唱,万事不求人!能这么着,给我个知县我也不换!拉车是苦事,可是我要是男的,有把子力气,我愣拉车也不去当巡警;冬夏常青,老在街上站着,一月才挣那俩钱,没个外钱,没个自由;一留胡子还是就吹,简直的没一点起色。我是说,对了,你要是想快快买上车的话,我给你个好主意:起上一只会,十来个人,至多二十个人,一月每人两块钱,你使头一会;这不是马上就有四十来块?你横是多少也有个积蓄,凑吧凑吧就弄辆车拉拉,干脆大局!车到了手,你干上一只黑签儿会,又不出利,又是体面事,准得对你的心路!你真要请会的话,我来一只,决不含糊!怎样?” 这真让祥子的心跳得快了些!真要凑上三四十块,再加上刘四爷手里那三十多,和自己现在有的那几块,岂不就是八十来的?虽然不够买十成新的车,八成新的总可以办到了!况且这么一来,他就可以去向刘四爷把钱要回,省得老这么搁着,不像回事儿。八成新就八成新吧,好歹的拉着,等有了富余再换。 可是,上哪里找这么二十位人去呢?即使能凑上,这是个面子事,自己等钱用么就请会,赶明儿人家也约自己来呢?起会,在这个穷年月,常有哗啦了的时候!好汉不求人;干脆,自己有命买得上车,买;不求人! 看祥子没动静,高妈真想俏皮他一顿,可是一想他的直诚劲儿,又不大好意思了:“你真行!‘小胡同赶猪——直来直去’;也好!” 祥子没说什么,等高妈走了,对自己点了点头,似乎是承认自己的一把死拿值得佩服,心中怪高兴的。 已经是初冬天气,晚上胡同里叫卖糖炒栗子,落花生之外,加上了低悲的“夜壶呕”。夜壶挑子上带着瓦的闷葫芦罐儿,祥子买了个大号的。头一号买卖,卖夜壶的找不开钱,祥子心中一活便,看那个顶小的小绿夜壶非常有趣,绿汪汪的,也噘着小嘴:“不用找钱了,我来这么一个!” 放下闷葫芦罐,他把小绿夜壶送到里边去:“少爷没睡哪?送你个好玩意儿!” 大家都正看着小文——曹家的小男孩——洗澡呢,一见这个玩意儿都憋不住的笑了。曹氏夫妇没说什么,大概觉得这个玩意儿虽然蠢一些,可是祥子的善意是应当领受的,所以都向他笑着表示谢意。高妈的嘴可不会闲着: “你看,真是的,祥子!这么大个子了,会出这么高明的主意;多么不顺眼!” 小文很喜欢这个玩意儿,登时用手捧澡盆里的水往小壶里灌:“这小茶壶,嘴大!” 大家笑得更加了劲。祥子整着身子——因为一得意就不知怎么好了——走出来。他很高兴,这是向来没有经验过的事,大家的笑脸全朝着他自己,仿佛他是个很重要的人似的。微笑着,又把那几块现洋搬运出来,轻轻的一块一块往闷葫芦罐里放,心里说:这比什么都牢靠!多咱够了数,多咱往墙上一碰;啪嚓,现洋比瓦片还得多! 他决定不再求任何人。就是刘四爷那么可靠,究竟有时候显着别扭,钱是丢不了哇,在刘四爷手里,不过总有点不放心。钱这个东西像戒指,总是在自己手上好。这个决定使他痛快,觉得好像自己的腰带又杀紧了一扣,使胸口能挺得更直更硬。 天是越来越冷了,祥子似乎没觉到。心中有了一定的主意,眼前便增多了光明;在光明中不会觉得寒冷。地上初见冰凌,连便道上的土都凝固起来,处处显出干燥,结实,黑土的颜色已微微发些黄,像已把潮气散尽。特别是在一清早,被大车轧起的上棱上镶着几条霜边,小风尖溜溜的把早霞吹散,露出极高极蓝极爽快的天;祥子愿意早早的拉车跑一趟,凉风飕进他的袖口,使他全身像洗冷水澡似的一哆嗦,一痛快。有时候起了狂风,把他打得出不来气,可是他低着头,咬着牙,向前钻,像一条浮着逆水的大鱼;风越大,他的抵抗也越大,似乎是和狂风决一死战。猛的一股风顶得他透不出气,闭住口,半天,打出一个嗝,仿佛是在水里扎了一个猛子。打出这个嗝,他继续往前奔走,往前冲进,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止住这个巨人;他全身的筋肉没有一处松懈,像被蚂蚁围攻的绿虫,全身摇动着抵御。这一身汗!等到放下车,直一直腰,吐出一口长气,抹去嘴角的黄沙,他觉得他是无敌的;看着那裹着灰沙的风从他面前扫过去,他点点头。风吹弯了路旁的树木,撕碎了店户的布幌,揭净了墙上的报单,遮昏了太阳,唱着,叫着,吼着,回荡着;忽然直驰,像惊狂了的大精灵,扯天扯地的疾走;忽然慌乱,四面八方的乱卷,像不知怎好而决定乱撞的恶魔;忽然横扫,乘其不备的袭击着地上的一切,扭折了树枝,吹掀了屋瓦,撞断了电线;可是,祥子在那里看着; 第1087章 枭散 “哎呦,你轻一点!我刚中了锁魂,整个人现在还像是才在棉花上一样呢!” 梁哲倒是不在意盛先生的黑脸,直接整个人一倒,瘫在了盛先生的怀里。 盛先生倒是没想到,刚才明明什么事都没有,这会了梁哲还能把这个拿出来说。 他一脸无奈地想推开梁哲,但是刚才下了狠手的人,毕竟是自己,他也不好对梁哲太苛刻。 “行了行了,你哪疼?我帮你治一治?” 盛先生揉了揉手腕,一副要手撕梁哲的架势。 “啊,这会突然不那么疼了。我跟你说啊,人啊,上了年纪呢……” 梁哲说着话,一个闪身,回到了另外一边。 “我还是有些想不明白……” 安倱扁着嘴来到了盛爻身边。 盛爻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笑着开始说。 “你啊你,不是挺聪明的吗?刚才在外面的时候,不是看到了那个墙,其实也完成了灵魂和尸体的生死循环吗?那那个枭棋和散棋,怎么就不能是这个呢?” 梁哲的下巴,又一次开始在一旁捣蒜了。 他其实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对盛爻说的,还是蛮赞同的。 于是这边的两个人一个鬼,有一次记迅速达成了共识。 盛先生:“……” “……” “……” 怎么办,想打人,在线等。 “你们谁能给我解释一下,你们到底发现了什么,一个个高兴成这个样子。” 盛先生冷着一张脸,开口问道。 他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然对安倱,还有他们现在的这个状态,感到很不爽。 盛先生已经习惯了,在团队中担任核心或者指挥者。 而这么多年来,他始终觉得自己有些愧对盛爻。 不管是生活还是倒斗,只要和盛爻相关,如果让盛先生自己总结的话,他只会送给自己“一塌糊涂”四个大字。 而当他终于有机会来弥补这一切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生命,其实已经慢慢走到了尽头。 不光是这样,盛爻似乎已经不再需要他了。 开始的时候,盛先生只是有些遗憾。 一个转身,自己家的小姑娘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她甚至不需要任何人,就可以在天地间闯荡了。 这让盛先生可以接受,顶多只是自责于自己没能参与她的成长罢了。 但是盛先生不能接受的是,安倱的出现。 或者说,在内心深处,他不能接受,在未来的某一段,或者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盛爻会以这样一种,近乎依附的方式,和安倱相处。 ——盛先生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盛爻就已经是一种脆弱得近乎崩溃的状态了。 在盛先生的认知当中,即使是盛爻被鬼婴抓到,快要死掉的那个时候,也没有这样脆弱得状态。 他不能接受,或者不允许,盛爻因为一个男人,或者任何一个男人,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盛爻倒是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她从前始终不觉得,自己需要全方位的协助。 下斗的时候找龙三和方良也好,和别人组队也罢,都是为了更有效率,并且防备任何可能得突发状况。 她是靠着丛林法则活到今天的,最早掌握的,除了生存以外的其他技能,则全部来自盛先生。 所以虽然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是盛爻身上的固执和坚强,全部来自盛先生。 在内心深处,她也知道盛先生的用意,也不想让自己变成一棵需要寄生的菟丝子。 她甚至不需要盛先生的愧疚,也觉得自己不需要盛先生的愧疚。 但现在的盛爻,实在是控制不住她自己。 她还没来得及好好孝敬盛先生,他就已经快要油尽灯枯了。 而安倱这个时候突然不明不白地来了那么一句,后来更是干脆明明白白了,盛爻脑子里又有一根弦,直接崩断了。 与此同时,盛爻自己的死亡,似乎也已经走在了路上。 她的慌乱和无助,是怎么都难以控制的。 所以当出现了一些可以用来分散注意力的问题,盛爻几乎一下子就陷了进去。 这种时候,真的只适合不涉及人生和未来的迷题。 毕竟盛爻自己也不知道,她的面前,还有没有未来这两个字。 看着盛先生锅底一样的脸色,盛爻走过来,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 “好啦,你听我说嘛,外面的壁画,虽然不管尸体还是灵魂,都是死的,但只要给它一点活的东西,它就可以活过来,对吧?” 盛爻没有继续说,但说到这,就够了。 同样是这种结晶的材质,柔然的壁画是一种轮回,而这里的,同样是一种轮回。 只不过在柔然,人们相信轮回是从一具身体到另一具身身体的转换,而在这里,则是身体和灵魂的交替。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其实真正下棋的人,是那四个拿着兵器的散棋,而拿着花的散棋和枭棋,其实一个是生,一个是死,代表着这边的循环?” 盛先生低下头,沉声说道。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他们只要保证每一个区域的棋盘上,最后棋子摆放的顺序,按照穹顶上壁画里的顺序,就可以了。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 盛先生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把自己的情绪都收敛了起来。 梁哲:“走不就得了吗?你这哪来这么多的问题啊……” 其实他都有些受不了盛先生了,有的时候还是挺亲切的,但是更多的时候,或者尤其是面对安倱的时候,简直都不能用不近人情来形容了。 “我怎么了?你自己又不是没下过斗,谨慎一点有什么毛病吗?” 盛先生完全当自己之前的偏见不存在,转头问了一句。 “刚才他不是说了吗,4x4的棋盘最后有两种解法,就算上面的穹顶给了每个区域里的解法,那整个呢,整个大厅的解法一共也有两种,你要怎么保证,我们能找到对的区域呢?” 梁哲:“……” 这个世界上最糟糕的事情不是被人怼,而是被人怼了之后,发现对方说的居然都是对的。 他气鼓鼓地转过了头,死死盯着穹顶,不再说话了, “但是这毕竟是个考验后人的地方,不是吗?” 盛爻看着现在这个剑拔弩张的气氛,已经完全脱离了团结友爱的范畴,赶紧站出来,想缓解一下气氛。 而且她的确不相信,这里会没有任何的出路。 这整个斗里,不管是机关的运转,长明灯的燃烧,还是刚才那堵墙壁后面,尸体和灵魂分离后循环的整个路径,都是需要人来维护的。 没有任何一套机关,能自动运转几千年的时间,这里也是一样。 他们现在之所以还有光,还能被墙壁所控制,甚至大厅里的棋盘还能运转,绝对是这个斗的后人还在朝奉的结果。 这么想着,盛爻赶紧走到了一旁的墙边,仔细观察着长明灯里,鲛脂的储量。 不管是什么人的斗,只要里面用了长明灯,一定会声称灯油是用的远海的鲛脂,但是叫鲛人这个物种本身到底是不是存在,都是一个未解之谜,就不用说鲛脂了。 大部分的斗,其实能用到的,都是简单的动物燃料。 只有小部分的皇族,还有极其富庶的商人,才能用上一点点,纯度稍微高一点的固体燃料。 至于传说中最顶级的鲛脂,到现在盛爻都没有碰到过。 她仔细检查了一下两边墙上的灯油,这才确认了,大概是自己想多了。 这个斗或者神庙的后人,显然有些不太靠谱。 不光不靠谱,而且穷得厉害。 长明灯的灯盏里,放的就是普通的液体燃料,而且是没怎么提纯过的液体燃料。 要不是灯盏本身有一个小型的循环装置,可以让灯油一点点流出来,这些灯,早就没办法点亮了。 当然,这里长明灯的情况,也侧面证明了,他们之前的猜测都是对的。 这个斗本身应该是个神庙才对。 不管它原来是个宗教还是个家祠,总之这里是经常有人来祭扫或者朝奉的。 而且还有一件事,他们这一代的后人,又穷又不靠谱,而且应该不久前才刚刚来过。 “我们得小心一点。” 盛爻回到了面面相觑的三个人中间,开口说道。 安倱:“怎么了?那边有情况?!” 他说话的时候是完全没经过大脑的,所以甚至比盛先生还要快上了不少。 于是盛先生又一次生气了,轻声咳嗽了一下。 “行了你,先让盛爻把话说完。” 梁哲轻轻怼了怼盛先生的肩膀,在他开始说阿虎之前,就先一步开了口。 “我什么时候不让她说话了?你们一天天地,能不能稍微消停一点。” 盛先生这个时候甚至突然觉得,安倱也没有那么烦了。 毕竟这边还有聒噪得一个几十年如一日的,梁哲。 “好啦好啦,你们先听我说嘛,就是那边的长明灯,里面的灯油是刚加进去的,好像是油还是石油一类的东西,但是里面应该不剩下多少了,所以他应该是不久之前才来过。” 话说完之后,那边的两人一鬼同样沉默了。 且不说一个传承这么多年还能继续,该是一个多么恐怖的传承。 就说不久前,还有人来过这里,就显得可怕了。 要说下斗的时候,最怕碰到什么,答案绝对不是粽子或者鬼,而是莫名其妙出现在斗里的人。 活人,会呼吸会喘气灵魂还在身体里的那种,真正的活人。 《守夜人工作守则》里提到的,人吓人吓死人,说的不光是队友之间互相吓。 更多的,是生怕两伙守夜人,或者官方守夜人和民间的散贼碰到一起。 大家干的本来就是损阴德,跟天地抢运道的活,两伙人碰上了,能好好聊聊天,就真的见鬼了。 所以一旦两伙守夜人碰到了一起,一定会大打出手。 而现在,盛爻他们的情况,远比之前这种情况,要严重得多。 毕竟这要么是人家的祖坟,要么是别人的禁地,反正不管哪种情况,他们进来了,都是大逆不道的那种事情。 与此同时,一旦被发现,其实交火的可能性很低。 毕竟这里还有各种各样的机关,人家主场作战,一个打十个也没事。 气氛一下子显得有些紧张了起来。 “我倾向于选择死门。” 安倱又一次在穹顶的壁画上看了一圈,最后下来,对着其他三个人开口说道。 “这里的每一局棋,在穹顶上都只下了两个子,所以其实每一个区域的解法,已经固定了,我们要选择的,就是整体的十六个区域当中,选择哪四个去走。” 他一边说这话,一边把在上面看到的情形,都完整地呈现在了三人面前。 梁哲看着他轻松的动作,慢慢皱起了眉头。 “这小子,灵力积累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梁哲的内心闪过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安倱现在就仿佛一个录像机一样,不断地帮他们回放。 看上去其实很简单的事情,其实需要大量的灵力。 而安倱似乎甚至根本灭有感受到自己身上灵力的消耗。 “他现在这个样子,如果真的找到了自己的身体,该怎么融合啊……” 梁哲内心的担忧,已经快要让他自己窒息了。 可能安倱不知道,但是他是清楚的。 如果一个灵体太强的话,身体素质必须要同步加强,才能真正融合的。 而安倱原来身体的状态再好,也已经昏睡了太久的时间。 就是要恢复到原来的巅峰状态,都需要很长时间。 但安倱的巅峰状态,就能让他现在这样强的灵体,直接跟自己原来的身体融合吗? 梁哲保持怀疑态度。 “你感受到什么了吗?” 看着十分笃定的安倱,梁哲开口问了一句。 按说就安倱现在的状态,应该是有什么特殊的感觉的。 对面放着的,可能是他自己的身体,而现在安倱的灵力积累,已经可以给他一些玄妙的感受了。 但是安倱还是摇了摇头。 “我没什么感觉到的,就是觉得他们这个地方,应该是流行险死还生或者死中求生的这样想法的吧。” 第1088章 轮回 梁哲的内心闪过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安倱现在就仿佛一个录像机一样,不断地帮他们回放。 看上去其实很简单的事情,其实需要大量的灵力。 而安倱似乎甚至根本灭有感受到自己身上灵力的消耗。 “他现在这个样子,如果真的找到了自己的身体,该怎么融合啊……” 梁哲内心的担忧,已经快要让他自己窒息了。 可能安倱不知道,但是他是清楚的。 如果一个灵体太强的话,身体素质必须要同步加强,才能真正融合的。 而安倱原来身体的状态再好,也已经昏睡了太久的时间。 就是要恢复到原来的巅峰状态,都需要很长时间。 但安倱的巅峰状态,就能让他现在这样强的灵体,直接跟自己原来的身体融合吗? 梁哲保持怀疑态度。 “你感受到什么了吗?” 看着十分笃定的安倱,梁哲开口问了一句。 按说就安倱现在的状态,应该是有什么特殊的感觉的。 对面放着的,可能是他自己的身体,而现在安倱的灵力积累,已经可以给他一些玄妙的感受了。 但是安倱还是摇了摇头。 “我没什么感觉到的,就是觉得他们这个地方,应该是流行险死还生或者死中求生的这样想法的吧。” 他倒是不知道为什么梁哲突然这么问,但是自己确实是没什么感觉。 他就是纯粹靠逻辑跟直觉,推出来的。 “但是我其实也觉得应该是走死门。” 盛爻低头响了半天,还是开了口。 “他们不管是无尸魂还是无魂尸,都是想要复活的死物,所以我觉得,他们的宗旨,其实也应该是想要复活什么东西,那这个时候,走死门就没错了。” 她其实解释地很认真,也确实又道理。 但是盛先生还是坚定地觉得,盛爻其实是在帮安倱说话。 固执这件事情,其实一旦养成了习惯,要改,就变得很难很难了。 当然,刻板印象也是。 而一旦刻板印象和固执被绑定在了一起,要控制情况,就更加艰难了。 “我其实……” 盛先生慢慢开了口,其实还是冷着脸,没什么好情绪的。 但是盛爻听了一个开头,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她听到远处传来了一段歌声。 开始的时候这声音听上去还很遥远,但是慢慢地,就几乎是在盛爻的耳边响起来了。 不过她也听不清歌词,旋律也很乱。 然而这声音,就是直接钻进了她的耳朵,怎么也出不去了。 盛爻突然觉得有些犯困,打了个哈欠,想把这个想法赶出去。 但是一个哈欠打出去,她整个人差点直接摔到在地上。 她几乎一瞬间忘了自己在什么地方,而这个时候,之前出现过的那个身影,再次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上次出现的时候,那个身影还是一个白裙的的少女,但是盛爻一转头,就看到她身上的裙子,慢慢变成了毛皮的材质。 她始终是用一个背影出现在盛爻面前的,所以她身上的变化,盛爻看的还是很清楚的。 尤其是,让这个少女的身上,出现了一条兔子尾巴的时候。 “这什么情况?” 盛爻实在是不太能理解自己这会出现的幻觉,不过很快,那姑娘的头顶上,就长出了两只长长的兔子耳朵。 “接下来……她是不是要看看自己的手表,然后说……” “我快迟到了!我快迟到了!” 兔子和盛爻一块喊出了这句话,盛爻顿时想当场上吊。 “不是,怎么人家的幻觉,都是之前经历过的事情,我这的幻觉是《爱丽丝漫游仙境》?!”盛爻崩溃地跟了上去,不过这附近也没有什么兔子洞,她实在是想不到,自己会被兔子带到什么地方去。 “哎呀,怎么都要迟到了呢?得赶紧走了!” 兔子慢慢从奔跑,变成了蹦跳,朝着前面的地砖就冲了过去。 盛爻这会最后保持的清醒,就是记住了兔子跑过的路。 不过她没有成功,兔子在跑到第十四块区域的时候,直接掉了下去。 “还真的来啊?!” 盛爻看着这个巨大的洞,思考了一下,还是跳了下去。 她反正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去,更不知道自己是已经睡着了,还是已经死了。 摆在她面前的,就只有一套路,还有一只莫名其妙的兔子。 所以盛爻直接奔着那个洞就跳了下去。 和当初的故事里不一样的是,盛爻跳下去之后,并没有看到兔子。 而且她完全没有坠落的失重感,整个人就仿佛直接飘在空中一样。 刚才穹顶上壁画里的各种兵器,都飘在她的身边,刀枪剑戟,倒是挺吓人的。 不过除了这些硬兵器,倒是也有不少绸缎一类的软兵器。 甚至掉着掉着,盛爻还看到了之前的那些花瓣。 “这怎么也没有个底啊?” 盛爻喃喃自语着,直接就掉到了地面上。 别说,之前没有任何的失重感,摔下来的时候,疼却是真的疼。 盛爻揉了揉自己的屁股,站了起来。 如她所料,兔子洞的底部,是一个巨大的棋盘。 棋盘的中间,就像原来的剧情进展一样,摆着一个巨大的桌子。 “所以,桌子上的是摆着‘吃我’跟‘喝我’吗?” 盛爻有些疑惑地走到了桌子旁边,饶有兴致地打开了桌上的盖子。 盖子下面有一块黑炭一样的东西,还有一瓶黏腻的,绿油油的饮料。 黑炭上面写着,“你敢吃老子试试”。 饮料瓶上写着,“你敢喝老娘试试”。 盛爻:??? 不是为什么这里的东西不按套路出牌啊? 人家原来爱丽丝碰到的明明是一个“吃我”一个“喝我”,一个放大一个缩小,谁知道这放着两个这么恶心的东西? 而且,最重要的是…… “怎么你们俩现在还能组上cp的啊?” 盛爻有些无奈地环视了一周,想要找到一个其他的出口。 但是这个大厅,相比原来的哪个,就要小的多了。 只有一扇很小很小的门,在大厅的角落里。 没办法,盛爻先把“你敢吃老子试试”跟“你敢喝老娘试试”,装在了自己的怀里。 她倒是很聪明的,先走到了小门的旁边,才拿了一小块“你敢吃老子”,放在了嘴里。 神奇的是,这东西虽然看上去有些恶心,但是味道居然还可以。 “你不是很拽吗?我吃了就吃了,你能拿我怎么样啊?” 盛爻极其嚣张地对着那块蛋糕,咆哮了一句。 然后…… “咣!” 她就直接撞到了穹顶上。 “哎呦我的脑袋啊……” 盛爻有些崩溃了,她不就是说了一句这个破蛋糕吗? 她想要把手里的小瓶子,送到嘴边,来好歹让自己恢复原来的大小。 然而由于整个人涨大了十倍,她稍微一动手,手里的瓶子,就碎了。 于是她身上被饮料沾到的部分,慢慢恢复了原来的大小。 但是没有饮料的部分,还是十倍的大小。 于是盛爻现在的状态,就是七零八落地,差点因为重力被拆成几份。 她慌忙间赶紧把手上的饮料,拍到了身体的其他部分。 “我不就吃了你一口吗?怎么了这是?” 盛爻看着手里被捏成渣的蛋糕,恶狠狠地说道。 不过她很快想到了之前那个饮料的质感,突然很庆幸自己没有喝下去。 身形变小了之后,她以为自己就能很容易地穿过那扇门了,然而她一下子要面对的,就是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了。 ——她把整瓶的饮料,都倒在了自己的身上。 于是现在的一块地砖,对盛爻来说,就像原来饿一整个大厅一样。 她需要极其费力地穿过十几块地砖,几乎是不可能的。 “啊!我马上就要迟到了!” 一声震耳欲聋的喊声,突然从她头顶炸响,吓得盛爻直接跳了起来。 她一抬头,就看见刚才的那只兔子,从一旁泡了过来。 而现在,即使是兔子,对盛爻来说,也是一个庞然大物了。 “我说兔子姑娘?!兔子姑娘!” 盛爻在地上的,对着兔子高声喊道。 但是兔子根本不搭理她,没办法,盛爻只好甩手把钩锁挂在了兔子的腰带上。 于是盛爻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交通工具,终于可以方便地冲到门边了。 而与此同时,盛爻终于成功地记住了,兔子到底是怎么从这里离开的。 “啊!阿嚏!” 到了门边,兔子打了一个巨大的喷嚏,然后哆嗦了一下,把盛爻给摔了下去。 “我的个老腰啊!” 盛爻扶着自己的腰站了起来,仔细思考了一下,然后看着比自己高几十倍的野花,终于还是决定,把手里的那点蛋糕渣,塞进了嘴里。 “妈呀!有妖怪!” 盛爻刚站直了身子,就听见刚才的兔子,高声喊了出来。 “是你啊?兔子姑娘。” 盛爻低头,揉了揉兔子的下巴。 “你你你,你不要过来!” 兔子像是看到了什么特别恐怖的东西一样,不断朝后躲了过去。 “你不是快要迟到了吗?我可以帮你,怎么样?” 盛爻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平和一点,不要吓人。 然而对于被一只兔子喊成是妖怪,盛爻的感觉还是有些复杂的。 “不怎么样。” 兔子高高地扬起了下巴,极其傲娇地别过了头。 “那,你知道,为什么乌鸦长得像写字台吗?” 盛爻把兔子拎在了空中,看着兔子的眼睛,开口问道。 “你!你怎么知道……” 兔子一脸惊恐地看着盛爻,不断地挣扎着。 “我就是知道!” 盛爻内心深处,觉得这是反正是环境,或者是梦境一样的地方,所以干脆就放飞了自我。 “你能拿我怎么样啊,小兔子?” 盛爻晃着脑袋,把兔子扔到了一旁。 “你是什么人!?” 远处突然飞过来一顶巨大的帽子,砸在了盛爻的面前。 “先别管我是什么人,我有个问题要问你们……” 盛爻建起了地上的帽子,甩了回去。 疯帽子?有意思。 “你都不告诉我,你是什么人,还想让我回答你的问题?” 兔子气鼓鼓地跳了回去,站在了疯帽子的身边。 “就是她,刚才一直鬼鬼祟祟地跟着我,后来才知道,她是个妖怪,吓死我了!” 盛爻:??? 我鬼鬼祟祟?我哪里鬼鬼祟祟了?明明是你,一直在我旁边转圈好吗? 不过她也没有解释太多,就站在那,看着兔子和疯帽子。 “好啦,我就想问问,怎么离开这里,还有,外面那个大厅怎么走,我就不为难你们了啊。”盛爻随手拽了一朵蘑菇,摆弄着。 “走?为什么要走?我们在这里明明待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走啊?” 疯帽子拿出了一卷尺,在盛爻的头上饶了一圈。 “你喜欢帽子吗?” “不喜欢,谢谢,我是从外面来的,所以我得出去,你们喜欢这里,那就在这里待着好了。” 盛爻礼貌地拒绝了疯帽子,站到了一旁。 “可是,你刚才不是问我们,为什么乌鸦长得像写字台吗?你都问出来了,就不能走了。” 兔子扯了扯盛爻的衣服,有些委屈地说道。 “又不是我想进来的啊……” “你不想进来,又怎么会进来的?” 疯帽子从盛爻手里,把蘑菇拿了过来,做了一顶帽子,放到了盛爻的头上。 “哟,还可以,拿钱吧。” 盛爻一脸无奈地把帽子拿了下来,放在了疯帽子的手里。 “我没钱,谢谢你了。” “我突然很想吃蛋糕啊……” 疯帽子抬头,静静看着天空,一脸无奈的样子。 盛爻突然觉得有些悲凉,就把手里的蛋糕渣,放在了疯帽子的手里。 “那,谢谢咯。” 疯帽子把帽子拿了下来,饶了三圈,对盛爻行了个礼。 “安、安倱?!” 盛爻看着拿下了帽子的那张脸,整个人有些发蒙。 “是我啊,所以,为什么乌鸦长得像是写字台呢?” 安·帽子工人·倱,微笑着,开口问道。 “我……” 盛爻正要说话,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声咆哮。 “看了他们的脑袋!砍了他们的脑袋!” 第1089章 第一千零就九十三章 争执 “不喜欢,谢谢,我是从外面来的,所以我得出去,你们喜欢这里,那就在这里待着好了。” 盛爻礼貌地拒绝了疯帽子,站到了一旁。 “可是,你刚才不是问我们,为什么乌鸦长得像写字台吗?你都问出来了,就不能走了。” 兔子扯了扯盛爻的衣服,有些委屈地说道。 “又不是我想进来的啊……” “你不想进来,又怎么会进来的?” 疯帽子从盛爻手里,把蘑菇拿了过来,做了一顶帽子,放到了盛爻的头上。 “哟,还可以,拿钱吧。” 盛爻一脸无奈地把帽子拿了下来,放在了疯帽子的手里。 “我没钱,谢谢你了。” “我突然很想吃蛋糕啊……” 疯帽子抬头,静静看着天空,一脸无奈的样子。 盛爻突然觉得有些悲凉,就把手里的蛋糕渣,放在了疯帽子的手里。 “那,谢谢咯。” 疯帽子把帽子拿了下来,饶了三圈,对盛爻行了个礼。 “安、安倱?!” 盛爻看着拿下了帽子的那张脸,整个人有些发蒙。 “是我啊,所以,为什么乌鸦长得像是写字台呢?” 安·帽子工人·倱,微笑着,开口问道。 “我……” 盛爻正要说话,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声咆哮。 “看了他们的脑袋!砍了他们的脑袋!” 听到这个声音之后,盛爻努力地回忆了一下,自己在昏迷之前看的小说和电影。 最后,她十分确定,自己短时间内并没有看过《爱丽丝漫游仙境》的相关内容。 “所以,为什么红皇后也出来了?” 盛爻有些疑惑地自言自语道,她其实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已经在幻觉中了,还是已经死了。 其实之前安倱也和她聊过人死之后的事情,但是在他的描述当中,死掉之后,灵魂离开身体,然后就会进入一个极其迷茫的状态。 在这个状态里,灵魂可以在人间徘徊七天左右,然后就会被离他最近的门带走。 从前地府没有出事的时候,这个过程会收到黑白无常的监督,但是自从地府出了事,人间的鬼魂也就没有哪么大的束缚了。 而这也是最近,怨灵伤人的事情越来越多的原因。 但是安倱并没有提到过,人死了之后,会有这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于是盛爻还是坚定地人为自己应该是疯了。 “呵,哪个疯子知道自己疯了呢?真的是……” 盛爻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也不在意了。 毕竟对于一个守夜人来说,疯了跟死了,其实差别也并不是很大。 她扔下了兔子和疯帽子安倱,朝着红皇后的那边走了过去。 “你……陪我喝会茶好不好?” 疯帽子安倱拉着盛爻的胳膊,扁着嘴,有些无奈地哭诉道。 盛爻拍了拍他的帽子,突然觉得有些心疼。 “我……可能不回来了,怎么办啊?” 疯帽子的眼睛一点点红了,眼泪一滴滴流了出来。 盛爻看着他这渲染弱气的表情,整个人都蒙了。 不过她想到外面的真的安倱,还是狠下心来,朝着红皇后那边走了过去。 ——之前安倱提到过,这个版本的六博棋,其实是个皇后问题。 现在既然红皇后本人就在这,能拿到什么,也说不定呢。 盛爻刚挣脱了疯帽子的胳膊,他就再次黏了上来。 “那……你不留下来陪我的话,把帽子带走可以吗?特意给你做的。” 安倱可怜巴巴地看着盛爻,把刚才那顶蘑菇帽子放在了盛爻的手里。 盛爻低头,觉得这帽子还是挺好看的,就接了过来。 “那,好吧,谢谢你了。” 疯帽子安倱点点头,和兔子一起坐回了茶话会的桌子上。 盛爻摆弄着手上的帽子,突然觉得,这帽子还挺好看的。 她准备往外走,就听见后面的风帽子,喊了一句。 “对了,你知道为什么乌鸦长得像是写字台吗?” 盛爻笑了笑,转过头,同样说了一句。 “那,你知道为什么乌鸦长得像写字台吗?” 疯帽子笑了笑,把兔子的怀表在咖啡里泡了泡,然后跟黄油一起,夹在了面包里。 “你看,就是你,要不是你的话,我怎么能每次都迟到呢?” 兔子有些无奈地拿回了自己的怀表,转过身子,给了安倱一个屁股。 盛爻看着那边的两个人,突然觉得,如果疯了之后,能每天那根兔子一块喝喝咖啡,也挺好的。 “把他们的脑袋都砍下来!” 远处再次传来了一个尖锐的声音,盛爻快步走了过去,终于在花园深处,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棋盘。 就和他们在外面的大厅里,一模一样。 而刚才叫声尖锐的,就是站在棋盘上的红皇后。 她手里抓着一只火烈鸟,不断地挥舞着。 那只火烈鸟还活着,只不过翅膀和嘴都被捆了起来,无辜的眼睛里,其实就一句话。 “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你,就是你,过来!干什么呢,在那边磨磨蹭蹭的?” 红皇后见盛爻过来了,颐指气使地对着她高声喊道。 盛爻见她那个样子,就不想过去。 但是见到红皇后踩着的那张棋盘,她不像过去,也得过去。 “我站在哪?”盛爻冷着脸问了一句。 “你站在哪?还用我教你吗?站到我旁边来,我要砍了你的头!” 红皇后高声喊道,就好像她砍掉盛爻的头,对盛爻来说是一件多么荣幸的事情一样。 盛爻当然是不会过去的,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跟着兔子,一路走了下来。 不过既然这里和外面的大厅,有这么多相似的地方,盛爻还是觉得,或许可以在这里找到外面的大厅的解决方案。 “我为什么要过去?你给我个理由啊。” 盛爻扬起下巴,看着红皇后,开口问道。 “我让你过来你就过来!废什么话?!信不信我直接弄死你?!” 红皇后虽然有些凶,但盛爻已经发现了,她其实只是有些色厉内荏。 于是盛爻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我不过去,又能怎么样呢?你要砍了我的头吗?怎么砍?” 盛爻叉着腰看着红皇后,一副幼儿园吵架的架势。 就差对着她说“略略略”了。 “哼,你胆子倒是不小,信不信我真的砍了你的头!” 红皇后也沉着脸,狠狠捏住了手里的火烈鸟。 “来啊来啊,你过来啊!” 盛爻伸出手指头,朝着红皇后勾动着。 “你、你是不是欺负我过不去!?砍不了你的头,我就砍了它的头!” 红皇后说着话,就把手里的火烈鸟扔在了她旁边的格子里。 一柄长刀带着仿佛天降正义的架势,砍在了火烈鸟的头上。 “bang!~” 随着一声巨大的响动,火烈鸟的头,掉在了地上。 不过溅出来的,不是血,而是…… 巧克力豆,苏打饼干,盐酥鸡块和各种小吃。 盛爻一脸茫然地拿了一条橘子巧克力,咬了一口。 “这就是……你说的,砍掉它的头?” 这个耍狠的方式,实在是让盛爻叹为观止。 她完全不知道这个耍狠的点在哪,甚至还感受到了三分搞笑。 “怎么,吓到了?还不乖乖听话,到我面前来?” 红皇后冷着脸,看着盛爻,一副居高临下的架势。 盛爻:哎呀妈啊,我好怕怕哟,怎么办啊,现在逃还来的及吗? 与此同时,盛先生他们已近过了最开始的兵荒马乱,慢慢平静了下来。 盛爻是毫无预兆地,直接倒了下去的。 好在安倱身手敏捷,把她接了过来。 “怎么了?!” 盛先生当场炸毛了,直接推开安倱,把盛爻接了过来。 “她怎么了?!” 盛先生几乎是咆哮着,把梁哲拽了过来。 “没事没事,你先冷静一下,别着急。” 梁哲赶紧先把盛爻放在了地上,仔细检查了一遍。 中间安倱想要过去,但是盛先生一直拦着他,尝试了很多遍,也没能成功。 盛先生像是一只守着幼崽的猛兽,死死地盯着安倱。 “你到底想干什么?死都已经死了,不是吗?” “老盛!” 梁哲喊了一句,拉了一下盛先生。 “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好好说话不行吗?” “没关系的……” 安倱咬着下唇,他其实也不知道这样的事情该怎么处理。 在盛先生能看到的事情当中,其实安倱相当于一个处心积虑地想要接近盛爻他们的存在。 不光这样,而且还处心积虑了很多年。 更让盛先生不能接受的是,安倱现在是个灵魂。 “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也不用在那边给我装成这么楚楚可怜的样子,我不吃你那一套!” 盛先生冷着脸看着安倱,咆哮道。 “你想要什么啊?以你的条件,找个好女孩不难吧?怎么就非得跟盛爻这死磕啊?她跟了你,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啊?你告诉我啊?!” 现在的盛先生,是不知道安倱之前查单散魂的事情的,所以看到的,就是盛爻为了救安倱,三番五次下各种诡异的斗。 而现在,安倱作为一个灵体,直接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告诉所有人,邦妮出事了,可能会连累盛爻,所以他么要去找东西。 但是已经走了这么远,该找的东西,一件都没有找到。 甚至就连安倱的身体,现在盛先生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以找到。 信任这件事情,针灸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建立起来的。 所以安倱现在的出现,不光是个威胁,而且是一个极其不稳定的存在。 “你就说吧,她本来都打算不干了,要不是为了你,她能为了你,到柔然去?还有后面的这么多事情,你倒是说说,自从你出现之后,她碰到过一点好事吗?” 梁哲拉着盛先生,但是现在的盛先生,就好像脱缰的野马,怎么都控制不住了。 “她好不容易从你们那个破地方跑出来了,我不管你们有什么计划,放过她不好吗?” 梁哲:!!! 安倱:??? 炸了。 彻底炸了。 盛先生话都说完了,才意识到自己都说了些什么东西。 但是面对面聊天,是不会有撤回这个功能的。 梁哲和安倱都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盛先生,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这个消息。 “那个,盛爻是从……逃出来的?” 梁哲颤抖着,开口问道。 盛先生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梁哲石化了。 安倱好像一瞬间失去了自己的语言功能,呆呆地站在那。 过了很久,他才开口,试着说了一句。 “我也用了很久,才跑出来……所以……” “所以你们就应该离彼此远远的,不是吗?” 盛先生这会倒是冷静了下来,不过他的态度,倒是比之前还要坚定得多。 “我以前就算是不知道那些事情,也想着盛爻以后要过的,应该是普通人的日子,不应该是现在这样。” 安倱:“我一直在……” “我快死了,你知道吗?” 盛先生不想花费太多的时间跟安倱辩论,尤其是无意义的辩论。 他单刀直入,直接开口说了正题。 “日子是她的,我不想干涉,但是……我不想让她像我这样。” “我知道,但是……” “没有但是!” 盛先生声音有些哽咽了,他静静看着安倱,叹了一口气。 “行了行了,事情不是一次两次能解决的,你们非要把这么多人,几辈子都没能解决的问题,扔到他们身上,这不是为难人吗?” 梁哲看着两个人的状态实在糟糕,赶紧出来,拉开了他们。 “盛爻没事,应该要么就是天启,要么就是传承一类的事情,她可能被这的什么东西看中了你们能不能不要一天天都这么事啊” 梁哲说话的时候都有些苦口婆心了,但是盛先生回给他的,也就是一个白眼。 “这种地方的传承?不要也罢。” 盛先生转过头,继续去观察壁画了。 “怎么也是几千年传下来的好吧?” 梁哲戳了戳盛先生的肋骨。 “几千年就好了?医家不也几千年了,现在留下这俩,都什么东西。” 梁哲:“……” 您就不能稍微收敛一点自己的脾气吗? 第1090章 出路 (防盗慎入) (防盗慎入) 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 鲁迅 我家的后面有一个很大的园,相传叫作百草园。现在是早已并屋子一起卖给朱文公的子孙了,连那最末次的相见也已经隔了七八年,其中似乎确凿只有一些野草;但那时却是我的乐园。 不必说碧绿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栏,高大的皂荚树,紫红的桑椹;也不必说鸣蝉在树叶里长吟,肥胖的黄蜂伏在菜花上,轻捷的叫天子(云雀)忽然从草间直窜向云霄里去了。单是周围的短短的泥墙根一带,就有无限趣味。油蛉在这里低唱,蟋蟀们在这里弹琴。翻开断砖来,有时会遇见蜈蚣;还有斑蝥,倘若用手指按住它的脊梁,便会拍的一声,从后窍喷出一阵烟雾。何首乌藤和木莲藤缠络着,木莲有莲房一般的果实,何首乌有拥肿的根。有人说,何首乌根是有象人形的,吃了便可以成仙,我于是常常拔它起来,牵连不断地拔起来,也曾因此弄坏了泥墙,却从来没有见过有一块根象人样。如果不怕刺,还可以摘到覆盆子,象小珊瑚珠攒成的小球,又酸又甜,色味都比桑椹要好得远。 长的草里是不去的,因为相传这园里有一条很大的赤练蛇。 长妈妈曾经讲给我一个故事听:先前,有一个读书人住在古庙里用功,晚间,在院子里纳凉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叫他。答应着,四面看时,却见一个美女的脸露在墙头上,向他一笑,隐去了。他很高兴;但竟给那走来夜谈的老和尚识破了机关。说他脸上有些妖气,一定遇见“美女蛇”了;这是人首蛇身的怪物,能唤人名,倘一答应,夜间便要来吃这人的肉的。他自然吓得要死,而那老和尚却道无妨,给他一个小盒子,说只要放在枕边,便可高枕而卧。他虽然照样办,却总是睡不着,——当然睡不着的。到半夜,果然来了,沙沙沙!门外象是风雨声。他正抖作一团时,却听得豁的一声,一道金光从枕边飞出,外面便什么声音也没有了,那金光也就飞回来,敛在盒子里。后来呢?后来,老和尚说,这是飞蜈蚣,它能吸蛇的脑髓,美女蛇就被它治死了。 结末的教训是:所以倘有陌生的声音叫你的名字,你万不可答应他。 这故事很使我觉得做人之险,夏夜乘凉,往往有些担心,不敢去看墙上,而且极想得到一盒老和尚那样的飞蜈蚣。走到百草园的草丛旁边时,也常常这样想。但直到现在,总还没有得到,但也没有遇见过赤练蛇和美女蛇。叫我名字的陌生声音自然是常有的,然而都不是美女蛇。 冬天的百草园比较的无味;雪一下,可就两样了。拍雪人(将自己的全形印在雪上)和塑雪罗汉需要人们鉴赏,这是荒园,人迹罕至,所以不相宜,只好来捕鸟。薄薄的雪,是不行的;总须积雪盖了地面一两天,鸟雀们久已无处觅食的时候才好。扫开一块雪,露出地面,用一支短棒支起一面大的竹筛来,下面撒些秕谷,棒上系一条长绳,人远远地牵着,看鸟雀下来啄食,走到竹筛底下的时候,将绳子一拉,便罩住了。但所得的是麻雀居多,也有白颊的“张飞鸟”,性子很躁,养不过夜的。 这是闰土的父亲所传授的方法,我却不大能用。明明见它们进去了,拉了绳,跑去一看,却什么都没有,费了半天力,捉住的不过三四只。闰土的父亲是小半天便能捕获几十只,装在叉袋里叫着撞着的。我曾经问他得失的缘由,他只静静地笑道:你太性急,来不及等它走到中间去。 我不知道为什么家里的人要将我送进书塾里去了,而且还是全城中称为最严厉的书塾。也许是因为拔何首乌毁了泥墙罢,也许是因为将砖头抛到间壁的梁家去了罢,也许是因为站在石井栏上跳下来罢,……都无从知道。总而言之:我将不能常到百草园了。ade,我的蟋蟀们!ade,我的覆盆子们和木莲们! 出门向东,不上半里,走过一道石桥,便是我的先生的家了。从一扇黑油的竹门进去,第三间是书房。中间挂着一块扁道:三味书屋;扁下面是一幅画,画着一只很肥大的梅花鹿伏在古树下。没有孔子牌位,我们便对着那扁和鹿行礼。第一次算是拜孔子,第二次算是拜先生。 第二次行礼时,先生便和蔼地在一旁答礼。他是一个高而瘦的老人,须发都花白了,还戴着大眼镜。我对他很恭敬,因为我早听到,他是本城中极方正,质朴,博学的人。 不知从那里听来的,东方朔也很渊博,他认识一种虫,名曰“怪哉”,冤气所化,用酒一浇,就消释了。我很想详细地知道这故事,但阿长是不知道的,因为她毕竟不渊博。现在得到机会了,可以问先生。 “先生,‘怪哉’这虫,是怎么一回事?……”我上了生书,将要退下来的时候,赶忙问。 “不知道!”他似乎很不高兴,脸上还有怒色了。 我才知道做学生是不应该问这些事的,只要读书,因为他是渊博的宿儒,决不至于不知道,所谓不知道者,乃是不愿意说。年纪比我大的人,往往如此,我遇见过好几回了。 我就只读书,正午习字,晚上对课。先生最初这几天对我很严厉,后来却好起来了,不过给我读的书渐渐加多,对课也渐渐地加上字去,从三言到五言,终于到七言。 三味书屋后面也有一个园,虽然小,但在那里也可以爬上花坛去折腊梅花,在地上或桂花树上寻蝉蜕。最好的工作是捉了苍蝇喂蚂蚁,静悄悄地没有声音。然而同窗们到园里的太多,太久,可就不行了,先生在书房里便大叫起来:—— “人都到那里去了?” 人们便一个一个陆续走回去;一同回去,也不行的。他有一条戒尺,但是不常用,也有罚跪的规矩,但也不常用,普通总不过瞪几眼,大声道:—— “读书!” 于是大家放开喉咙读一阵书,真是人声鼎沸。有念“仁远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的,有念“笑人齿缺曰狗窦大开”的,有念“上九潜龙勿用”的,有念“厥土下上上错厥贡苞茅橘柚”的……先生自己也念书。后来,我们的声音便低下去,静下去了,只有他还大声朗读着:—— “铁如意,指挥倜傥,一座皆惊呢~~;金叵罗,颠倒淋漓噫,千杯未醉嗬~~……” 我疑心这是极好的文章,因为读到这里,他总是微笑起来,而且将头仰起,摇着,向后面拗过去,拗过去。 先生读书入神的时候,于我们是很相宜的。有几个便用纸糊的盔甲套在指甲上做戏。我是画画儿,用一种叫作“荆川纸”的,蒙在小说的绣像上一个个描下来,象习字时候的影写一样。读的书多起来,画的画也多起来;书没有读成,画的成绩却不少了,最成片断的是《荡寇志》和《西游记》的绣像,都有一大本。后来,因为要钱用,卖给一个有钱的同窗了。他的父亲是开锡箔店的;听说现在自己已经做了店主,而且快要升到绅士的地位了。这东西早已没有了罢。 九月十八日。 祝福 鲁迅 旧历的年底毕竟最像年底,村镇上不必说,就在天空中也显出将到新年的气象来。灰白色的沉重的晚云中间时时发出闪光,接着一声钝响,是送灶的爆竹;近处燃放的可就更强烈了,震耳的大音还没有息,空气里已经散满了幽微的火药香。我是正在这一夜回到我的故乡鲁镇的。虽说故乡,然而已没有家,所以只得暂寓在鲁四老爷的宅子里。他是我的本家,比我长一辈,应该称之曰“四叔”,是一个讲理学的老监生。他比先前并没有什么大改变,单是老了些,但也还未留胡子,一见面是寒暄,寒暄之后说我“胖了”,说我“胖了”之后即大骂其新党。但我知道,这并非借题在骂我:因为他所骂的还是康有为。但是,谈话是总不投机的了,于是不多久,我便一个人剩在书房里。 第二天我起得很迟,午饭之后,出去看了几个本家和朋友;第三天也照样。他们也都没有什么大改变,单是老了些;家中却一律忙,都在准备着“祝福”。这是鲁镇年终的大典,致敬尽礼,迎接福神,拜求来年一年中的好运气的。杀鸡,宰鹅,买猪肉,用心细细的洗,女人的臂膊都在水里浸得通红,有的还带着绞丝银镯子。煮熟之后,横七竖八的插些筷子在这类东西上,可就称为“福礼”了,五更天陈列起来,并且点上香烛,恭请福神们来享用,拜的却只限于男人,拜完自然仍然是放爆竹。年年如此,家家如此,——只要买得起福礼和爆竹之类的,——今年自然也如此。天色愈阴暗了,下午竟下起雪来,雪花大的有梅花那么大,满天飞舞,夹着烟霭和忙碌的气色,将鲁镇乱成一团糟。我回到四叔的书房里时,瓦楞上已经雪白,房里也映得较光明,极分明的显出壁上挂着的朱拓的大“寿”字,陈抟老祖写的,一边的对联已经脱落,松松的卷了放在长桌上,一边的还在,道是“事理通达心气和平”。我又无聊赖的到窗下的案头去一翻,只见一堆似乎未必完全的《康熙字典》,一部《近思录集注》和一部《四书衬》。无论如何,我明天决计要走了。 况且,一想到昨天遇见祥林嫂的事,也就使我不能安住。那是下午,我到镇的东头访过一个朋友,走出来,就在河边遇见她;而且见她瞪着的眼睛的视线,就知道明明是向我走来的。我这回在鲁镇所见的人们中,改变之大,可以说无过于她的了:之前的花白的头发,即今已经全白,全不像四十上下的人;脸上瘦削不堪,黄中带黑,而且消尽了先前悲哀的神色,仿佛是木刻似的;只有那眼珠间或一轮,还可以表示她是一个活物。她一手提着竹篮。内中一个破碗,空的;一手拄着一支比她更长的竹竿,下端开了裂:她分明已经纯乎是一个乞丐了。 我就站住,豫备她来讨钱。 “你回来了?”她先这样问。 “是的。” “这正好。你是识字的,又是出门人,见识得多。我正要问你一件事——”她那没有精采的眼睛忽然发光了。 我万料不到她却说出这样的话来,诧异的站着。 “就是——”她走近两步,放低了声音,极秘密似的切切的说,“一个人死了之后,究竟有没有魂灵的?” 我很悚然,一见她的眼盯着我的,背上也就遭了芒刺一般,比在学校里遇到不及豫防的临时考,教师又偏是站在身旁的时候,惶急得多了。对于魂灵的有无,我自己是向来毫不介意的;但在此刻,怎样回答她好呢?我在极短期的踌躇中,想,这里的人照例相信鬼,然而她,却疑惑了,——或者不如说希望:希望其有,又希望其无……,人何必增添末路的人的苦恼,一为她起见,不如说有罢。 “也许有罢,——我想。”我于是吞吞吐吐的说。 “那么,也就有地狱了?” “阿!地狱?”我很吃惊,只得支梧着,“地狱?——论理,就该也有。——然而也未必,……谁来管这等事……。” “那么,死掉的一家的人,都能见面的?” “唉唉,见面不见面呢?……”这时我已知道自己也还是完全一个愚人,什么踌蹰,什么计画,都挡不住三句问,我即刻胆怯起来了,便想全翻过先前的话来,“那是,……实在,我说不清……。其实,究竟有没有魂灵,我也说不清。” 第1091章 临界 (防盗慎入) (防盗慎入) 我们所要介绍的是祥子,不是骆驼,因为“骆驼”只是个外号;那么,我们就先说祥子,随手儿把骆驼与祥子那点关系说过去,也就算了。 北平的洋车夫有许多派:年轻力壮,腿脚伶俐的,讲究赁漂亮的车,拉“整天儿”,爱什么时候出车与收车都有自由;拉出车来,在固定的“车口”或宅门一放,专等坐快车的主儿;弄好了,也许一下子弄个一块两块的;碰巧了,也许白耗一天,连“车份儿”也没着落,但也不在乎。这一派哥儿们的希望大概有两个:或是拉包车;或是自己买上辆车,有了自己的车,再去拉包月或散座就没大关系了,反正车是自己的。 比这一派岁数稍大的,或因身体的关系而跑得稍差点劲的,或因家庭的关系而不敢白耗一天的,大概就多数的拉八成新的车;人与车都有相当的漂亮,所以在要价儿的时候也还能保持住相当的尊严。这派的车夫,也许拉“整天”,也许拉“半天”。在后者的情形下,因为还有相当的精气神,所以无论冬天夏天总是“拉晚儿”。夜间,当然比白天需要更多的留神与本事;钱自然也多挣一些。 年纪在四十以上,二十以下的,恐怕就不易在前两派里有个地位了。他们的车破,又不敢“拉晚儿”,所以只能早早的出车,希望能从清晨转到午后三四点钟,拉出“车份儿”和自己的嚼谷。他们的车破,跑得慢,所以得多走路,少要钱。到瓜市,果市,菜市,去拉货物,都是他们;钱少,可是无须快跑呢。 在这里,二十岁以下的——有的从十一二岁就干这行儿——很少能到二十岁以后改变成漂亮的车夫的,因为在幼年受了伤,很难健壮起来。他们也许拉一辈子洋车,而一辈子连拉车也没出过风头。那四十以上的人,有的是已拉了十年八年的车,筋肉的衰损使他们甘居人后,他们渐渐知道早晚是一个跟头会死在马路上。他们的拉车姿势,讲价时的随机应变,走路的抄近绕远,都足以使他们想起过去的光荣,而用鼻翅儿扇着那些后起之辈。可是这点光荣丝毫不能减少将来的黑暗,他们自己也因此在擦着汗的时节常常微叹。不过,以他们比较另一些四十上下岁的车夫,他们还似乎没有苦到了家。这一些是以前绝没想到自己能与洋车发生关系,而到了生和死的界限已经不甚分明,才抄起车把来的。被撤差的巡警或校役,把本钱吃光的小贩,或是失业的工匠,到了卖无可卖,当无可当的时候,咬着牙,含着泪,上了这条到死亡之路。这些人,生命最鲜壮的时期已经卖掉,现在再把窝窝头变成的血汗滴在马路上。没有力气,没有经验,没有朋友,就是在同行的当中也得不到好气儿。他们拉最破的车,皮带不定一天泄多少次气;一边拉着人还得一边儿央求人家原谅,虽然十五个大铜子儿已经算是甜买卖。 此外,因环境与知识的特异,又使一部分车夫另成派别。生于西苑海甸的自然以走西山,燕京,清华,比较方便;同样,在安定门外的走清河,北苑;在永定门外的走南苑……这是跑长趟的,不愿拉零座;因为拉一趟便是一趟,不屑于三五个铜子的穷凑了。可是他们还不如东交民巷的车夫的气儿长,这些专拉洋买卖的讲究一气儿由东交民巷拉到玉泉山,颐和园或西山。气长也还算小事,一般车夫万不能争这项生意的原因,大半还是因为这些吃洋饭的有点与众不同的知识,他们会说外国话。英国兵,法国兵,所说的万寿山,雍和宫,“八大胡同”,他们都晓得。他们自己有一套外国话,不传授给别人。他们的跑法也特别,四六步儿不快不慢,低着头,目不旁视的,贴着马路边儿走,带出与世无争,而自有专长的神气。因为拉着洋人,他们可以不穿号坎,而一律的是长袖小白褂,白的或黑的裤子,裤筒特别肥,脚腕上系着细带;脚上是宽双脸千层底青布鞋;干净,利落,神气。一见这样的服装,别的车夫不会再过来争座与赛车,他们似乎是属于另一行业的。 有了这点简单的分析,我们再说祥子的地位,就像说——我们希望——一盘机器上的某种钉子那么准确了。祥子,在与“骆驼”这个外号发生关系以前,是个比较有自由的洋车夫,这就是说,他是属于年轻力壮,而且自己有车的那一类:自己的车,自己的生活,都在自己手里,高等车夫。 这可绝不是件容易的事。一年,二年,至少有三四年;一滴汗,两滴汗,不知道多少万滴汗,才挣出那辆车。从风里雨里的咬牙,从饭里茶里的自苦,才赚出那辆车。那辆车是他的一切挣扎与困苦的总结果与报酬,像身经百战的武士的一颗徽章。在他赁人家的车的时候,他从早到晚,由东到西,由南到北,像被人家抽着转的陀螺;他没有自己。可是在这种旋转之中,他的眼并没有花,心并没有乱,他老想着远远的一辆车,可以使他自由,独立,像自己的手脚的那么一辆车。有了自己的车,他可以不再受拴车的人们的气,也无须敷衍别人;有自己的力气与洋车,睁开眼就可以有饭吃。 他不怕吃苦,也没有一般洋车夫的可以原谅而不便效法的恶习,他的聪明和努力都足以使他的志愿成为事实。假若他的环境好一些,或多受着点教育,他一定不会落在“胶皮团”里,而且无论是干什么,他总不会辜负了他的机会。不幸,他必须拉洋车;好,在这个营生里他也证明出他的能力与聪明。他仿佛就是在地狱里也能作个好鬼似的。生长在乡间,失去了父母与几亩薄田,十八岁的时候便跑到城里来。带着乡间小伙子的足壮与诚实,凡是以卖力气就能吃饭的事他几乎全作过了。可是,不久他就看出来,拉车是件更容易挣钱的事;作别的苦工,收入是有限的;拉车多着一些变化与机会,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与地点就会遇到一些多于所希望的报酬。自然,他也晓得这样的机遇不完全出于偶然,而必须人与车都得漂亮精神,有货可卖才能遇到识货的人。想了一想,他相信自己有那个资格:他有力气,年纪正轻;所差的是他还没有跑过,与不敢一上手就拉漂亮的车。但这不是不能胜过的困难,有他的身体与力气作基础,他只要试验个十天半月的,就一定能跑得有个样子,然后去赁辆新车,说不定很快的就能拉上包车,然后省吃俭用的一年二年,即使是三四年,他必能自己打上一辆车,顶漂亮的车!看着自己的青年的肌肉,他以为这只是时间的问题,这是必能达到的一个志愿与目的,绝不是梦想! 他的身量与筋肉都发展到年岁前边去;二十来的年岁,他已经很大很高,虽然肢体还没被年月铸成一定的格局,可是已经像个成人了——一个脸上身上都带出天真淘气的样子的大人。看着那高等的车夫;他计划着怎样杀进他的腰去,好更显出他的铁扇面似的胸,与直硬的背;扭头看看自己的肩,多么宽,多么威严!杀好了腰,再穿上肥腿的白裤,裤脚用鸡肠子带儿系住,露出那对“出号”的大脚!是的,他无疑的可以成为最出色的车夫,傻子似的他自己笑了。 他没有什么模样,使他可爱的是脸上的精神。头不很大,圆眼,肉鼻子,两条眉很短很粗,头上永远剃得发亮。腮上没有多余的肉,脖子可是几乎与头一边儿粗;脸上永远红扑扑的,特别亮的是颧骨与右耳之间一块不小的疤——小时候在树下睡觉,被驴啃了一口。他不甚注意他的模样,他爱自己的脸正如同他爱自己的身体,都那么结实硬棒;他把脸仿佛算在四肢之内,只要硬棒就好。是的,到城里以后,他还能头朝下,倒着立半天。这样立着,他觉得,他就很像一棵树,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挺脱的。 他确乎有点像一棵树,坚壮,沉默,而又有生气。他有自己的打算,有些心眼,但不好向别人讲论。在洋车夫里,个人的委屈与困难是公众的话料,“车口儿”上,小茶馆中,大杂院里,每人报告着形容着或吵嚷着自己的事,而后这些事成为大家的财产,像民歌似的由一处传到一处。祥子是乡下人,口齿没有城里人那么灵便,设若口齿伶俐是出于天才,他天生来的不愿多说话,所以也不愿学着城里人的贫嘴恶舌。他的事他知道,不喜欢和别人讨论。因为嘴常闲着,所以他有工夫去思想,他的眼仿佛是老看着自己的心。只要他的主意打定,他便随着心中所开开的那条路儿走;假若走不通的话,他能一两天不出一声,咬着牙,好似咬着自己的心! 他决定去拉车,就拉车去了。赁了辆破车,他先练练腿。第一天没拉着什么钱。第二天的生意不错,可是躺了两天,他的脚脖子肿得像两条瓠子似的,再也抬不起来。他忍受着,不管是怎样的疼痛。他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事,这是拉车必须经过的一关。非过了这一关,他不能放胆的去跑。 脚好了之后,他敢跑了。这使他非常的痛快,因为别的没有什么可怕的了:地名他很熟习,即使有时候绕点远也没大关系,好在自己有的是力气。拉车的方法,以他干过的那些推,拉,扛,挑的经验来领会,也不算十分难。况且他有他的主意:多留神,少争胜,大概总不会出了毛病。至于讲价争座,他的嘴慢气盛,弄不过那些老油子们。知道这个短处,他干脆不大到“车口儿”上去;哪里没车,他放在哪里。在这僻静的地点,他可以从容的讲价,而且有时候不肯要价,只说声:“坐上吧,瞧着给!”他的样子是那么诚实,脸上是那么简单可爱,人们好像只好信任他,不敢想这个傻大个子是会敲人的。即使人们疑心,也只能怀疑他是新到城里来的乡下佬儿,大概不认识路,所以讲不出价钱来。以至人们问到,“认识呀?”他就又像装傻,又像耍俏的那么一笑,使人们不知怎样才好。 两三个星期的工夫,他把腿遛出来了。他晓得自己的跑法很好看。跑法是车夫的能力与资格的证据。那撇着脚,像一对蒲扇在地上扇乎的,无疑的是刚由乡间上来的新手。那头低得很深,双脚蹭地,跑和走的速度差不多,而颇有跑的表示的,是那些五十岁以上的老者们。那经验十足而没什么力气的却另有一种方法:胸向内含,度数很深;腿抬得很高;一走一探头;这样,他们就带出跑得很用力的样子,而在事实上一点也不比别人快;他们仗着“作派”去维持自己的尊严。祥子当然绝不采取这几种姿态。他的腿长步大,腰里非常的稳,跑起来没有多少响声,步步都有些伸缩,车把不动,使座儿觉到安全,舒服。说站住,不论在跑得多么快的时候,大脚在地上轻蹭两蹭,就站住了;他的力气似乎能达到车的各部分。脊背微俯,双手松松拢住车把,他活动,利落,准确;看不出急促而跑得很快,快而没有危险。就是在拉包车的里面,这也得算很名贵的。 他换了新车。从一换车那天,他就打听明白了,像他赁的那辆——弓子软,铜活地道,雨布大帘,双灯,细脖大铜喇叭——值一百出头; 第1092章 结界 “不喜欢,谢谢,我是从外面来的,所以我得出去,你们喜欢这里,那就在这里待着好了。” 盛爻礼貌地拒绝了疯帽子,站到了一旁。 “可是,你刚才不是问我们,为什么乌鸦长得像写字台吗?你都问出来了,就不能走了。” 兔子扯了扯盛爻的衣服,有些委屈地说道。 “又不是我想进来的啊……” “你不想进来,又怎么会进来的啊?” 疯帽子从盛爻手里,把蘑菇拿了过来,做了一顶帽子,放到了盛爻的头上。 “哟,还可以,拿钱吧。” 盛爻一脸无奈地把帽子拿了下来,放在了疯帽子的手里。 “我没钱,谢谢你了。” “我突然很想吃蛋糕啊……” 疯帽子抬头,静静看着天空,一脸无奈的样子。 盛爻突然觉得有些悲凉,就把手里的蛋糕渣,放在了疯帽子的手里。 “那,谢谢咯。” 疯帽子把帽子拿了下来,饶了三圈,对盛爻行了个礼。 “安、安倱?!” 盛爻看着拿下了帽子的那张脸,整个人有些发蒙。 “是我啊,所以,为什么乌鸦长得像是写字台呢?” 安·帽子工人·倱,微笑着,开口问道。 “我……” 盛爻正要说话,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声咆哮。 “看了他们的脑袋!砍了他们的脑袋!” 听到这个声音之后,盛爻努力地回忆了一下,自己在昏迷之前看的小说和电影。 最后,她十分确定,自己短时间内并没有看过《爱丽丝漫游仙境》的相关内容。 “所以,为什么红皇后也出来了?” 盛爻有些疑惑地自言自语道,她其实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已经在幻觉中了,还是已经死了。 其实之前安倱也和她聊过人死之后的事情,但是在他的描述当中,死掉之后,灵魂离开身体,然后就会进入一个极其迷茫的状态。 在这个状态里,灵魂可以在人间徘徊七天左右,然后就会被离他最近的门带走。 从前地府没有出事的时候,这个过程会收到黑白无常的监督,但是自从地府出了事,人间的鬼魂也就没有哪么大的束缚了。 而这也是最近,怨灵伤人的事情越来越多的原因。 但是安倱并没有提到过,人死了之后,会有这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于是盛爻还是坚定地人为自己应该是疯了。 “呵,哪个疯子知道自己疯了呢?真的是……” 盛爻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也不在意了。 毕竟对于一个守夜人来说,疯了跟死了,其实差别也并不是很大。 她扔下了兔子和疯帽子安倱,朝着红皇后的那边走了过去。 “你……陪我喝会茶好不好?” 疯帽子安倱拉着盛爻的胳膊,扁着嘴,有些无奈地哭诉道。 盛爻拍了拍他的帽子,突然觉得有些心疼。 “我……可能不回来了,怎么办啊?” 疯帽子的眼睛一点点红了,眼泪一滴滴流了出来。 盛爻看着他这渲染弱气的表情,整个人都蒙了。 不过她想到外面的真的安倱,还是狠下心来,朝着红皇后那边走了过去。 ——之前安倱提到过,这个版本的六博棋,其实是个皇后问题。 现在既然红皇后本人就在这,能拿到什么,也说不定呢。 盛爻刚挣脱了疯帽子的胳膊,他就再次黏了上来。 “那……你不留下来陪我的话,把帽子带走可以吗?特意给你做的。” 安倱可怜巴巴地看着盛爻,把刚才那顶蘑菇帽子放在了盛爻的手里。 盛爻低头,觉得这帽子还是挺好看的,就接了过来。 “那,好吧,谢谢你了。” 疯帽子安倱点点头,和兔子一起坐回了茶话会的桌子上。 盛爻摆弄着手上的帽子,突然觉得,这帽子还挺好看的。 她准备往外走,就听见后面的风帽子,喊了一句。 “对了,你知道为什么乌鸦长得像是写字台吗?” 盛爻笑了笑,转过头,同样说了一句。 “那,你知道为什么乌鸦长得像写字台吗?” 疯帽子笑了笑,把兔子的怀表在咖啡里泡了泡,然后跟黄油一起,夹在了面包里。 “你看,就是你,要不是你的话,我怎么能每次都迟到呢?” 兔子有些无奈地拿回了自己的怀表,转过身子,给了安倱一个屁股。 盛爻看着那边的两个人,突然觉得,如果疯了之后,能每天那根兔子一块喝喝咖啡,也挺好的。 “把他们的脑袋都砍下来!” 远处再次传来了一个尖锐的声音,盛爻快步走了过去,终于在花园深处,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棋盘。 就和他们在外面的大厅里,一模一样。 而刚才叫声尖锐的,就是站在棋盘上的红皇后。 她手里抓着一只火烈鸟,不断地挥舞着。 那只火烈鸟还活着,只不过翅膀和嘴都被捆了起来,无辜的眼睛里,其实就一句话。 “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你,就是你,过来!干什么呢,在那边磨磨蹭蹭的?” 红皇后见盛爻过来了,颐指气使地对着她高声喊道。 盛爻见她那个样子,就不想过去。 但是见到红皇后踩着的那张棋盘,她不像过去,也得过去。 “我站在哪?”盛爻冷着脸问了一句。 “你站在哪?还用我教你吗?站到我旁边来,我要砍了你的头!” 红皇后高声喊道,就好像她砍掉盛爻的头,对盛爻来说是一件多么荣幸的事情一样。 盛爻当然是不会过去的,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跟着兔子,一路走了下来。 不过既然这里和外面的大厅,有这么多相似的地方,盛爻还是觉得,或许可以在这里找到外面的大厅的解决方案。 “我为什么要过去?你给我个理由啊。” 盛爻扬起下巴,看着红皇后,开口问道。 “我让你过来你就过来!废什么话?!信不信我直接弄死你?!” 红皇后虽然有些凶,但盛爻已经发现了,她其实只是有些色厉内荏。 于是盛爻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我不过去,又能怎么样呢?你要砍了我的头吗?怎么砍?” 盛爻叉着腰看着红皇后,一副幼儿园吵架的架势。 就差对着她说“略略略”了。 “哼,你胆子倒是不小,信不信我真的砍了你的头!” 红皇后也沉着脸,狠狠捏住了手里的火烈鸟。 “来啊来啊,你过来啊!” 盛爻伸出手指头,朝着红皇后勾动着。 “你、你是不是欺负我过不去!?砍不了你的头,我就砍了它的头!” 红皇后说着话,就把手里的火烈鸟扔在了她旁边的格子里。 一柄长刀带着仿佛天降正义的架势,砍在了火烈鸟的头上。 “bang!~” 随着一声巨大的响动,火烈鸟的头,掉在了地上。 不过溅出来的,不是血,而是…… 巧克力豆,苏打饼干,盐酥鸡块和各种小吃。 盛爻一脸茫然地拿了一条橘子巧克力,咬了一口。 “这就是……你说的,砍掉它的头?” 这个耍狠的方式,实在是让盛爻叹为观止。 她完全不知道这个耍狠的点在哪,甚至还感受到了三分搞笑。 “怎么,吓到了?还不乖乖听话,到我面前来?” 红皇后冷着脸,看着盛爻,一副居高临下的架势。 盛爻:哎呀妈啊,我好怕怕哟,怎么办啊,现在逃还来的及吗? 与此同时,盛先生他们已近过了最开始的兵荒马乱,慢慢平静了下来。 盛爻是毫无预兆地,直接倒了下去的。 好在安倱身手敏捷,把她接了过来。 “怎么了?!” 盛先生当场炸毛了,直接推开安倱,把盛爻接了过来。 “她怎么了?!” 盛先生几乎是咆哮着,把梁哲拽了过来。 “没事没事,你先冷静一下,别着急。” 梁哲赶紧先把盛爻放在了地上,仔细检查了一遍。 中间安倱想要过去,但是盛先生一直拦着他,尝试了很多遍,也没能成功。 盛先生像是一只守着幼崽的猛兽,死死地盯着安倱。 “你到底想干什么?死都已经死了,不是吗?” “老盛!” 梁哲喊了一句,拉了一下盛先生。 “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好好说话不行吗?” “没关系的……” 安倱咬着下唇,他其实也不知道这样的事情该怎么处理。 在盛先生能看到的事情当中,其实安倱相当于一个处心积虑地想要接近盛爻他们的存在。 不光这样,而且还处心积虑了很多年。 更让盛先生不能接受的是,安倱现在是个灵魂。 “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也不用在那边给我装成这么楚楚可怜的样子,我不吃你那一套!” 盛先生冷着脸看着安倱,咆哮道。 “你想要什么啊?以你的条件,找个好女孩不难吧?怎么就非得跟盛爻这死磕啊?她跟了你,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啊?你告诉我啊?!” 现在的盛先生,是不知道安倱之前查单散魂的事情的,所以看到的,就是盛爻为了救安倱,三番五次下各种诡异的斗。 而现在,安倱作为一个灵体,直接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告诉所有人,邦妮出事了,可能会连累盛爻,所以他么要去找东西。 但是已经走了这么远,该找的东西,一件都没有找到。 甚至就连安倱的身体,现在盛先生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以找到。 信任这件事情,针灸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建立起来的。 所以安倱现在的出现,不光是个威胁,而且是一个极其不稳定的存在。 “你就说吧,她本来都打算不干了,要不是为了你,她能为了你,到柔然去?还有后面的这么多事情,你倒是说说,自从你出现之后,她碰到过一点好事吗?” 梁哲拉着盛先生,但是现在的盛先生,就好像脱缰的野马,怎么都控制不住了。 “她好不容易从你们那个破地方跑出来了,我不管你们有什么计划,放过她不好吗?” 梁哲:!!! 安倱:??? 炸了。 彻底炸了。 盛先生话都说完了,才意识到自己都说了些什么东西。 但是面对面聊天,是不会有撤回这个功能的。 梁哲和安倱都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盛先生,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这个消息。 “那个,盛爻是从……逃出来的?” 梁哲颤抖着,开口问道。 盛先生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梁哲石化了。 安倱好像一瞬间失去了自己的语言功能,呆呆地站在那。 过了很久,他才开口,试着说了一句。 “我也用了很久,才跑出来……所以……” “所以你们就应该离彼此远远的,不是吗?” 盛先生这会倒是冷静了下来,不过他的态度,倒是比之前还要坚定得多。 “我以前就算是不知道那些事情,也想着盛爻以后要过的,应该是普通人的日子,不应该是现在这样。” 安倱:“我一直在……” “我快死了,你知道吗?” 盛先生不想花费太多的时间跟安倱辩论,尤其是无意义的辩论。 他单刀直入,直接开口说了正题。 “日子是她的,我不想干涉,但是……我不想让她像我这样。” “我知道,但是……” “没有但是!” 盛先生声音有些哽咽了,他静静看着安倱,叹了一口气。 “行了行了,事情不是一次两次能解决的,你们非要把这么多人,几辈子都没能解决的问题,扔到他们身上,这不是为难人吗?” 梁哲看着两个人的状态实在糟糕,赶紧出来,拉开了他们。 “盛爻没事,应该要么就是天启,要么就是传承一类的事情,她可能被这的什么东西看中了你们能不能不要一天天都这么事啊” 梁哲说话的时候都有些苦口婆心了,但是盛先生回给他的,也就是一个白眼。 “这种地方的传承?不要也罢。” 盛先生转过头,继续去观察壁画了。 “怎么也是几千年传下来的好吧?” 梁哲戳了戳盛先生的肋骨。 “几千年就好了?医家不也几千年了,现在留下这俩,都什么东西。” 梁哲:“……” 您就不能稍微收敛一点自己的脾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