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武侠位面史》 第一章 血苍穹 天有九道,地有九州;天有九部八纪,地有九州八柱。 此世有夏朝太祖立国之时,将天下划分为九州,以中、玄、通、幽、承、青、阳、神、显为序,州分郡县,一州辖三郡,一郡辖五县,以此为制。 九州往东既是无尽海域,绵延万万里,不见边际。 往南便是异域诸族,虽土地广阔,由于耕作技术落后,粮食产量极低,多数分居的部落,还保持着茹毛饮血,抢杀劫掠的原始社会。 而再往南深入便是蛮荒不毛,也是九州夏朝人的禁谈之地。 直到临近显州、神州的异族部落,开始学习夏朝的技术与制度,才逐渐壮大,相继统一了其他部族。 最终在边陲形成了以波罗笙、夜夷、金乌三国为首的异域诸国。 大夏自诩天朝上国,自然不将这些夷民小国放在眼中,派出使者要求他们臣服。 边陲三国却自认“吾等学修文物彬彬,已不异华夏,尔何嫌之有?” 抱着这样的想法,波罗笙、夜夷、金乌三国决定合称三夷,要与夏朝分庭抗礼,拒不为藩国之属。 战争一触即发,结果却也是可想而知——三夷与诸国惨败。 三夷国只知夏朝有华服之美、礼乐之仪,却不知夏朝还有通玄武道,无上宗师。 战败后的异域诸国,只道夏朝人人皆会妖道邪术,于是就此臣服,表明上再不敢起异心,暗中却依旧贼心不死! 夜夷太子夜泽于战中失踪,生死不明。公主夜瑶玉,亦在同年嫁入夏朝,成为太子夏苍槐之妃。 …… 九州边境,随着漫天的黄沙飞舞,不断传来的是好似闷雷滚动的低沉声。 沙尘尽散后,浩浩荡荡而来的是一大批黑甲军队,只见千军万马移动队列,顷刻间四散布阵完备,齐声呐喊“恭迎太子殿下”。 待那华服少年从军阵中缓步走出时,才有一起鹤发鸡皮的道人恭敬迎上。 “太子殿下,一个小小的夜夷国,只需我秉明宗门,率一众宗师来此,数日便可让此地变成人间地狱! 当年镇压三夷也是易如反掌,如今何须兴师动众,让苍槐太子领数十万大军亲征?” “看来你们天下四宗的消息,也没有多么灵通嘛?” 太子戏谑的嘲弄道: “早在数年前就有消息,说夜夷国失踪了数十年的皇子夜泽,突然回到了夜夷国,道长不知道吗?” “当时只道是坊间传闻,都未放在心上,如今太子重提此事,贫道才明白这次异域诸国再起叛乱,和那夜泽重现定有莫大的关系!” 老道赶忙打起了马后炮,胡诌起来连眉头也不皱一下。 其实太子亲征域外又岂是那么简单,只因太子妃夜瑶玉被人暗中劫走,据说便是夜夷之人所为,这是朝中丑事,自然不能走露风声。 太子妃被劫还只是其一,昨日市口被斩的夏朝将领已经是第三个了。 他们都立下军令状,率兵镇压这次三夷之乱,最后居然都是全军覆没,只剩将领一人回来,且早已神志不清了。 既是妃子被劫,夏苍槐主动请缨,带领了数量十倍于前人的军队,亲征夜夷。 “天下四宗的架子还挺大,想是看不起本太子,就派你一个人来了,你们掌门是没长腿吗?” “此次太子亲征,区区一个夜夷国,还不是手到擒来,贫道应邀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听那老道花言巧语似在奉承,暗中又隐嘲讽,听的夏苍槐不由的冷笑起来。 “锦上添花!就你一人,本太子还真看不上,不如请道长回营地歇息,静候佳音吧!” 听闻至此,老道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下一秒便觉得汗毛倒立,莫名打了个冷颤。 只见那些黑甲军士,全都死死盯着他一人,仿佛看一个死人一般。 老道也是一代宗师级别的人物。 武道有成,又有阴神业力的异能,但面对这千军万马,依旧不敢妄动。 就在气氛逐渐阴冷起来的时候,沙谷口突然尘土起扬,传来了连贯不断的闷雷声响。 显然是另一批军队到了。 方才点兵巡阵时,所有军士都已到齐,此地又早已经出了夏朝国境,那前方所来的决然不是夏朝军队。 对方军阵出了沙谷口,浩浩荡荡而来,人数竟也有十万之多。 却在夏苍槐的军阵前方一里处停了下来,唯一人从军阵走出,缓缓行来。 “前方可是本王的好妹夫——夏苍槐?” 那人声音并不清亮,此处明明是边境荒漠,如此空旷之处,来人的声音居然如回音一般,回荡起四周。 夏苍槐听来人说自己是他妹夫,虽是嗤之以鼻,却也大概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这人定是曾经的夜夷皇族,如今的三夷联军之首——夜泽。 老道的脸上却已经变了色,要知道这里并不是山谷,乃是空旷无际的荒漠,对方的声音却一直在四周回荡,久不散去。 若是往日有人说夜夷有远超宗师之境的高手,他一定会笑掉大牙,可此时事实摆在了面前。 “太子,来人功力深不可测。此地不宜久留,还是下令撤军吧!” 老道劝阻夏苍槐的声音虽小,却尽数落入了夜泽耳中。 “好妹夫,那老杂毛说的有道理,还是快快逃命吧!本王也不愿自己的外甥一出生就没了父亲!” 夏苍槐双瞳猛然睁大,“外甥?”夜泽的外甥不就是他的儿子,夜瑶有身孕的事情,他居然完全不知道。 老道见夏苍槐不仅无视了自己,还一时痴在了原地,是心急如焚。 他奉宗门之命,代替掌门来保护太子的,若是夏苍槐在这里出了事,他绝对是难辞其咎。 夜泽的声音还在不断回荡,天地仿佛已经化成了一口洪钟,所有人都在钟内,钟声回荡不停,震慑着每一个人的心神。 老道只觉真气开始紊乱,气血如同满月下的潮汐一般起伏不断。 宗师威严岂容冒犯? 老道心中惊怒之同时便要出手,方才丹田提气,祖窍唤动阴神,下一秒便觉全身血液都被抽干了一般。 夏朝九州之内,无上大宗师若不出世,似他们这些武道宗师便是顶级战力,鲜有敌手! 可如今老道才发觉自己根本是井底之蛙,在这夜泽面前,居然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负手待宰! “太子!” 闻声如当头棒喝,夏苍槐才醒过神来,便觉心口绞痛。 原是老道胸腔震荡,五脏五气,拼着最后一丝内力,吐气开音,唤醒了他。 来不及再做别的思考,夏苍槐一声令下,数十万人马高声回应,喊声震天响地,随即列阵进攻。 千军万马的应声,也让夜泽回荡在天地间的声音削弱了不少。 两军交锋,厮杀开始! 千军万马的血腥厮杀,足以震慑鬼神! 老道护上夏苍槐退走,夜泽却早已不见了身影。 夏朝军队数十万人皆是精兵,训练有素,加上人多势重,不过顷刻间便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 见到这一幕,老道寻了寻夜泽的身影,发现他已经从半空落到了谷顶的沙塔之上,老道才松了一口气。 民间素有传闻,无上大宗师可以一人之力对抗千军万马,扭转战局? 大宗师级别的高手,老道也见过,虽未见他们出过手,但对于一人之力改变战场战局这种事。 至少在这之前,他一直是半信半疑的。 如今夜泽的退避,更说明了这一点。 老道有理由相信,这个夜泽的实力绝对在普通的武道宗师之上! 杀阵过后,下方战场内,荒漠已经变成了血河,漂浮着残肢断骸,密密麻麻层叠的都是尸体。 夏苍槐在震撼之余,也随之松了一口气。 “夜夷人一直说我们夏朝人的武道是妖邪幻术,如今我就要以绝对的兵力碾压,让他们好好体会一下绝望!” 夏苍槐其实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真实血腥的战场。 震撼之余,多少还带着些略微的恐惧。可麻木之后,又慢慢都变成了狂热与激动。 这就是掌握权利生死的感觉——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老道看着夏苍槐扭曲的面部与嘴角阴冷的笑意,连这位武道宗师也不由的感觉到一阵寒冷。 上方的夜泽也在同时露出了笑意,这明明已经是三夷联军所有的兵力了,但他似乎完全不担心。 直到三夷联军的最后一个人被杀死时,夜泽都没有出过手。 就在夏苍槐可以胜利者的姿态去面对夜泽时,夜泽却从高处落了下去。 落入了那无数性命化成的血河之中。 “血苍穹!” 那并不宽的血河表面上,应声出现了一个漩涡。 血液,残肢断骸不断被卷入其间。 夏朝残余的军士们见到这一幕虽然惊恐,却不曾退开,只因没有收到命令。 而应该下命令的夏苍槐却再一次呆在了原地,这次包括那个鹤发鸡皮的老道,见到这一幕也是不由的痴了。 血河与漩涡不断缩小,最终消失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只有夜泽还立在那里,身着血色的盔甲。 那血色宛若残阳,不时还能听见扭曲的哀嚎,盔甲上流动着这诡异的血色,让人不寒而栗。 “杀了他!” 夏苍槐一声令下,还剩原本七成军士数量的军阵,朝中心点的夜泽杀去。 层层包围中,一道杀性至极的血光直上九霄,刹那间染红了整个苍穹! 第二章 此剑名魔罗天章 “这什么邪功?” 老道只觉伴随着那染尽苍穹的血光,全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狂暴起来。 夜泽不断发出冷笑,身上的血色盔甲好似红色液体组成,亦随之波动起层层血浪。 “邪功?当世无人能识,此乃异界古神所创之浑天宝鉴。 缥缈无痕的白云烟! 绚烂多变的玫荡霞! 坚不可摧的土昆仑! 寒傲彻骨的碧雪冰! 星光诸天的紫星河! 包容万物的玄宇宙! 沧澜起伏的靛沧海! 十阳耀日的金晨曦! 而吾所施为者,就是这无边无际的血苍穹!” 一掌轰出,血红如焰! 血焰化成的磅礴罡气,铺天盖地的向四周散开。 老道已经傻了眼,宗师之境的高手肉窍圆满,虽有化气为罡之能,但也要更进一步才能罡气外放。 外放的罡风气劲,虽然颇有无坚不摧之势,但杀伤范围一般,命中率就更惨。 唯有那武道宗师的巅峰之境,可罡气化形,圆转如意。 但夜泽的血焰罡气,已经不是罡风化劲可以形容的了。 层层叠叠散开的罡气,如波如涛,以夜泽为中心点,似滔天巨浪打来,一浪接过一浪。 军阵的包围圈不断向内缩小,而可怕的血焰气浪却如同砍瓜切菜,将无数军士腰斩,撕碎。 夜泽有如荒漠上的绞肉机,一个个士兵仿佛都化身成了死士,踩着同伴的尸体,不顾一切冲进这吞噬血肉的巨口中。 老道感觉到了自己的双腿在颤抖,从前他眼中的愚夫凡人,也曾将他的阴神异能当做仙法或是妖术。 如今面前的一切,却也在不断冲击着他对武力极限的认识。 “太子,快下令撤军,随贫道走!” 老道慌忙说道,却见夏苍槐回头望了他一眼,极尽不屑与嘲讽的眼神。 大夏的军士不断被杀死,方才被漩涡吸尽的血河,再一次出现在了脚下。 夜泽的身影不断逼近,境外荒漠已经变成了尸山血海。 “好妹夫,今天想活着回去,就把东西交出来!” “你怎么会有东西在我那里?” 夏苍槐面无表情,似乎也并不在乎夜泽所说的东西是什么。 夜泽的双目逐渐变成了血红色,在血焰神罡的气浪保护下,没有一人可以近身。 “我妹子的陪嫁里有一玉枕,我手里亦有一个,乃是一对!这一对玉枕是我夜夷族古传至今的宝物。” “不好意思,本太子从没见过那玉枕,兴许是你妹子夜瑶玉藏起来了,怎会想到问我要?” “也罢,待我进军九州,天下都是我的,区区一个玉枕而已。” 夜泽步步逼近,自始至终,夏苍槐都没有让军队停止送死的行为。 老道见夏苍槐没有半点要逃走的样子,心中再也不能淡定,一边说着就要强行带走夏苍槐。 这样下去,他们都得死在这里! 就要抓住夏苍槐时,一只密布黑色鳞甲的手擒住了他的手腕。 “太子千金之躯——也是你碰的么,滚!” 来人黑衫黑甲,异常跋扈,一股王霸之气,侧漏无遗,总之极不讨喜! 老道却来不及思索来人是谁,对上那人目光之时,便遣动阴神,欲用心魔幻境。 只见虚室之中,有高不可攀的无尽天穹,巨大的雷蛇肆虐,仿佛要撕裂天宇。 他自信任何人见到都要恐惧颤悚。 下一秒,乌云尽散,一轮赤金之色流转的金乌烈日,从虚空中凭空出现。 赤金光焰,陡涨万丈,直射老道的眉心祖窍。 一声惨叫,老道手捂眉心,瘫倒在地上。 方才景象虽皆是幻境,但老道的阴神却是受到了实质且不可逆的伤害。 此时他才知道,所来之人便是传说中的无上大宗师——功参造化,肉身不坏! 传说中无上大宗师,更有出阳灵,斩阴身,以阳神驱动天地间武道意志,影响现实物质的仙人之能。 老道心中悔恨万分,也终于明白夏苍槐说看不上他,绝非虚言! 原来朝廷大内之中也藏龙卧虎,有无上真人! “太子殿下,还是先撤军较好!” 夏苍槐瞥过目光,冷声道:“本太子不能在此观战吗?” “我看不透这逆贼的实力,这等巅峰之战,破坏力不仅在实质,更在精神上,实在是不宜观战。” 夏苍槐不再多言,下令撤军退走,虽说是撤军,可实际上军阵已十不存九。 黑甲人几乎在同时掠出数十丈,纵身到了九天之上,飘落之时单手一抓,气机层层爆破。 夜泽的血河瞬间失去了控制。 浩大的压力从天骤降!如山如海、如岳如渊! 血焰罡气转瞬间消散,下方方圆数十丈范围都被死死笼罩,且锁定范围还在不断增大。 不少未能及时撤离的夏朝士兵,当时昏厥倒地,血从口中涌出。 再慢一点的,已经粉身碎骨! 侥幸逃离的士兵,也有不少陷入了癫狂与厮杀! 如果说武道宗师,降服阴神后的心魔幻境,还会被人嘲弄或不屑为幻术之流。 那无上大宗师借阳神引动武道意志,凭借心与意的力量摧毁现实物质,已经可视做仙人法术。 而面前这二人实力,更是如妖似魔,已经完全超出了世人对武道的认识! 血河与巨型气爪剧烈碰撞,轰鸣之声骤起,且连绵不绝,狂风席卷更是黄沙漫天。 “你敢追上来吗?” “何须多言!” 夜泽从茫茫沙雾中冲出,黑甲黑衫之人紧随其后。 二人且战且走,一路气劲罡风狂暴,转眼间纵横出数百里之外。 二人之战,可堪天灾地祸。 面对身后数百丈的罡风席卷而来,夜泽的血河全力抵挡后,立即开始缩小,显然损耗严重,化为数丈血焰,流转周身。 黑甲之人一击不中,突然狂风怒卷,再次纵身,扶摇而上九天。 九天之上,罡风锐啸, 只见墨云层层聚拢,方才烈阳横空的荒漠,已经变成了幽冥鬼域。 伴随着不断的电闪雷鸣,在裂破苍穹的银白闪电中,飘然撒下雨点。 塞外的人,已经记不清这一片荒漠有多久没有再下过雨了。 飘洒的雨点逐渐变大,最终化为狂风暴雨,干枯死寂的荒漠,转瞬变成了汪洋泽国,夜泽木然的看着苍穹。 莫非天心有感天人大劫将至,苍天鬼神亦泣? “我确实低估了你,你并不是夏朝的无上大宗师,确切的说,阁下已经是天人之境了。” “那又如何,你不也是吗?难道还要我夸夸你?” 若说夜泽是外族,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夏朝的无上武道。 可不过数年,他已经走到了最巅峰的那一境界,确实已经比此世间九成九的人值得称赞了。 夜泽颇具玩味的看着黑甲蒙面之人: “既是天人,不输天下四宗的任何一个掌教至尊,不潜修证道,求一个超脱天地。 也大可去开宗立派,与天下四宗鼎立。而你偏偏选择当了朝廷的走狗?” 蒙面黑甲之下,那张脸没有丝毫情绪的起伏: “你与我辗转四方,战至此处,难道不是惧怕大夏朝中那个存在吗? 现在我已经随你深入境外,连那个存在也感知不到了,你还不亮出底牌?” “你们夏朝有句话叫‘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明知有诈却还跟来,究竟是盲目自信,还是魄力惊人呢?” 夜泽确实更忌惮九州都城里的那位,隔着数十万里的距离,都能感觉到那位存在的可怕气机。 即使他有异世界带回的底牌,仍旧到了这里才敢施为。 夜泽缓缓将左手伸进了周边不断沸腾滚动的血焰中,拿出了一把剑。 一把魔剑! 剑柄上布满了尖爪魔怪! 剑锷之上,更是倒刺狰狞! 夜泽右手抓住剑柄的一瞬间,狰狞的倒刺仿佛噬血魔怪的尖牙,生长且随之刺入他的手臂,大口大口的吞食着他的鲜血。 这把黑海森狱最可怕,最强之剑。 带着令人窒息的负面情绪,居然重现在了这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血色的剑身出鞘! 出鞘的刹那,天地间悠然而起的满是肃杀凄凉之意。 似是沙场征战后,烽烟万里,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不时有阴风吹过枯骨,有若神嚎鬼哭。 夜泽挥动剑锋,血苍穹的血幕再次展开。 剑吟轻鸣,却并不清脆悦耳,反而似有无数的凄厉惨咯,无数道冤死亡魂的哀鸣声。 那剑身仿佛有生命的魔罗血肉,带着与生俱来森罗九幽的戾气与怨念。 剑锋划过虚空的一瞬间,冲临九霄,气慑苍穹 无边无际的血苍穹也在这魔剑的杀意下升腾,夜夷与大夏数十万的血色冤魂,都在响应着,从血苍穹的血幕里直冲天宇。 整个世界亦随之开始变得混沌暗沉。 那位黑甲黑衫的天人高手,逐渐感到了自己心灵与肉身上同一频率的颤抖。 恐惧?兴奋?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自他阳神之道有成,进而臻至天人合一后,再无一人给他过这样的感觉。 同级的高手虽然少之又少,可并不是没有遇见过。 但给他这种感觉的,这种不死不休的绝杀之意,夜泽是第一个。 它来自这位势均力敌的魔道天人。 甚至夜泽这血苍穹的功法,更是他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再突然加上了这把魔剑,终于激发了他前所未有的战意。 “你这剑叫什么名字?” “问的好!此剑名——魔罗天章!” 第三章 破碎虚空 黑甲蒙面之人闭上了双眼,于这震悚天地的鬼哭中感受着那剑上的波动。 它是有生命的!魔罗血肉所化之剑。 “我能感觉到,这把剑不属于这个世界!但我也可以肯定,你还没有踏出那最后一步。” 夜泽的剑气不断撕裂着剑身周围的虚空,二人的距离只在这一剑挥动的极限空隙中。 可这一剑落下的时间却亘长万古。 “天见可怜,赐我神物,让我还未破碎虚空,却已可周游万界。你所见之血苍穹、魔罗天章,皆为诸天万界中所得来。” 身着黑甲的天人微微一愣神,夜泽的这般奇遇造化,便是他这等早已无了本欲的天人,也要为之动心。 那不是物质所能衡量的,这是多少人求道之路上不可得,不可求的契机。 也就在黑甲天人愣神的千分之一个刹那,一剑斩出半幕,但虚空已为之出现破碎。 夜泽终于露出了癫狂的扭曲的笑容: “异界之中,天分四境——苦集灭道!而这一剑曾斩断了苦境与森狱的虚空甬道,是无限于接近破碎虚空的一剑,你敢硬接吗?” “阁下的牛皮是否吹的太大?” 身着黑甲的天人高手没有正面回答,但答案已经再明确不过。 魔罗天章! 血金二色相间的剑锋直指苍穹,仿佛要刺破天幕,血苍穹的血幕仿佛看见满月的潮汐,一浪压过一浪,争相起伏。 地面淤积的雨水也似沸腾起来,气浪之间反复撕裂,融合,再次撕裂。 天空中再次落下雷蛇,一道、两道、三道、宛如天罚,疯狂的轰击着魔罗天章。 苍天有灵,亦在阻止这一剑。 魔剑却无丝毫损毁,只有无数道细小的电弧还缠绕其上,不时激射而出,与血苍穹的血箭碰撞消逝。 “这一剑不属于这个世界,已经天地不容的了。”黑甲的天人高手冷声道。 “可这一剑所来的那个世界,已经远超此界了!” 话音刚落,剑锋彻底落下。 天降血雨,鬼神哭嚎! 虚空碎裂,明暗交织的裂缝不断前进,扩大,撕裂一切,吞噬一切! 即使是一粒沙尘也难逃被毁灭的命运。 黑甲天人没有躲避,因为任何躲避都毫无意义。 只在一瞬间,天心既为人心,天人合一! 天罚已经降世,顺手拈来为其所用便是。 武道宗师有阴神心魔,无上大宗师有阳神涉世,天人高手便是感应天心,一念动则引动天象,借天地伟力毁灭对方。 无数电光在黑甲的天人一手中已化为雷鞭,狂风大作,嘶啸间有若利刃,血雨化无无数细针。 也不知皆是幻象,还是真的有神通现世。 黑衣人的身形也在同时,仿若法天象地,无限拔高,手握风雷,执掌天罚。 夜泽虽知巨大的身躯是幻象,却也被这掌控天地伟力的能力感到了震撼。 他虽也是天人之境,但并非在这方世界成道,亦不知夏朝天人高手感应天心的方法。 此时只能全力催动这一剑! 撕裂的虚空裂缝一往无前,与黑甲天人高手所掌之天地伟力相撞。 整个世界变成了空白,只剩下永不停息的轰鸣声。 一刹那,又或是数万年,且不知时间过了多久,一切烟消云散。 只剩下夜泽一人矗立在那里,荒漠的地面已经全部化为漆黑的焦土。 只此一剑,天人陨落! 夜泽并没有胜利过后的喜悦,夏朝九州还有多少天人? 不说那些散修,单就有天下四宗的掌教,就是四位天人,每一位可能都比这黑甲天人更难缠。 还有都城里那个与夏朝太祖禹皇同时期的存在,据说已经活了近万年。 若是平常,他们未必会现世,可他夜泽已经率先挑事。 三夷这边只有他这么一个中流砥柱,单凭他一人,几乎是绝路。 但他依旧还有两个选择,一是短时间内踏入破碎虚空之境。 二便是投靠另一方存在。 夏朝人只道境外是异域诸国,异域诸国再深入蛮荒,便是夏朝人的禁谈之地。 但夜泽知道那禁谈之地里,其实是又一个族群,或是说另一个人种。 投靠这些异种是下下之策,除非万不得已。 而方才那一剑,亦惊动了夏朝,寻常百姓或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但九州中的武道高手,却已经察觉了境外的异动。 …… 什么是破碎虚空? 夜泽曾借那玉枕遍游诸天万界,见识了无数,一边又结合从夏朝得来的诸多破碎传说。 只可惜残余的部分仙游枕,在他进入天人后,也意外被毁了。 但夜泽还是自己总结出了破碎的三种可能。 天人之后,一切都是精神状态上不断升华,不断加深对世界本质的认识。 而对世界本质认识和自身精神强度与肉身存在,到了一方世界的极限时,这个世界已经不能承受其存在,就进入破碎虚空这个环节。 虽有若仙人飞升,却又不尽相同。 凡人自出生到死,得天地馈赠而生,到枯竭而死,来自于天地,最终还与天地,周而复始,轮回不休。 所谓落红化春泥,再生花朵,是为新生的轮回 而武者修炼一途,更似天地间的寄生虫,甚至是癌细胞。 其成长,修炼,养分,元气都是这方天地给予的,但他们最终的目的不是重归天地,而是要超脱此界,跳出这方樊笼。 待到破碎虚空,便是超脱之时,故而天地必然会阻止,便会降下种种天劫,地劫,人劫等劫难来毁灭你, 失败的便是粉身碎骨,肉身,灵魂,元气,功力全部化为世界本质本源,便是死后重归天地。 更强一点的,以肉身粉碎,化为本质,开辟天门,只有元神超脱天外,可保真灵性不灭,转生他时他界他方。 看似是脱离肉体,得道成仙。实则不过是跳出此界樊笼,又落入另一方樊笼,算不得真正超脱。 此为破碎金刚! 唯有那第三种,元神三丹圆满,肉身金刚不坏。 大劫过后——明还日月,暗还虚空,斩断一切因果 自此超脱天外,遨游宇宙星空,遍行诸天万界。 或亦可留在这方世界,其虽已经不为此间天道意志所容,但可自行开辟一方洞天,长留驻世。 夜泽只差那最后一步,他最怕的便是虚空大劫,以及大劫过后的“明还日月,暗还虚空”。 多少天人高手陨落在破碎大劫之下,身死道消,连转世重修的机会都没有。 纵然虚空大劫度过,被这方天地承认有超脱的资格,还有那“明还日月,暗还虚空!” 此无异于剔骨还父,削肉还母。 这个阶段却是失去一切的时候,从某种意义上是被分解到了最本质之后,又要重组为一个新的自己。 任何异动都可能会导致前功尽弃! “难道真的要这么做吗?”夜泽在沉思了许久。 其实初时的夜泽也很有几分主角气运的样子,从开始的国破家亡,父亲以死谢罪,最疼爱的妹妹被迫嫁给夏朝太子。 让他意外发现了仙游枕的神奇能力,短短不过十多年的时间,他走到了这个世界的巅峰。 那时支持他走下去的动力,无非是救回夜瑶玉,重复兴家国,甚至有朝一日推翻夏朝,入主中原。 可惜一路走来,这些早已渐渐变成过眼云烟,对如今的他几乎一文不值了。 或是是如今的夜泽,早已失了初心。 现在的他已经是天人之境,只差一步他就可以超脱樊笼,完全不用再在乎从前的那些家国仇恨,宏图伟业。 他借期望于另一尊仙游枕,可怎么也寻不到,连夜瑶玉的脑海里,也完全没有这尊仙游枕的记忆。 现在要达成破碎虚空,还有另一个方式,却也是他一直犹豫不决的方式。 “召集三夷,还有域外诸国的子民,提前举行祭天仪式!” 夜泽一道命令下去,立即举国行动。 他将血苍穹基础中的小部分,加入了诸多魔道法门,改良成了血魔功,广传三夷,乃至异域诸国。 从此这些异域的武人,曾经被夏朝武者极尽嘲弄的他们,也有机会练成神功。 甚至包括不少平民百姓,也疯狂追寻着血魔功。 而如今的夜泽,已经是异域诸国数亿子民心中的神,所有人都对他有着一种狂热的崇拜与信服。 这也是他的计划之一 域外诸国诸族所有的人加起来,哪怕修炼他血魔功的人只有一半,其量亦可以数亿记…… 血祭当天,祭坛下方密密麻麻皆是修炼过血魔功的人。 再外围一点,即使没有练血魔功的,也是夜泽的狂热信徒。 所谓祭血与天,其实就是祭血与他夜泽。 人道数亿的精血,反本归源,足以逆天改命! 只略作了些犹豫,夜泽就将自身血苍穹的功力催动到了极限,又以催动到极限的血苍穹,用以催动魔罗天章。 夜泽离地而起,他没有回望下方恐怖的惨状,也完全忽略了下方的死命哀嚎—— 一具具干尸倒下,一道道冤魂升起,还有四处逃散的人群,踩踏、哭嚎、呼救…… 甚至还有对他求救的祈祷。 而他眼中只有那数亿道精血,随着魔罗天章冲天而起,烈如耀阳的血焰,几乎要将魔罗天章融化。 人剑合一? 破碎虚空! …… 天地再次变色,九州之内,所有武道宗师已经被降服的阴神,都开始变得狂暴不安。 所有无上大宗师的阳神,在一瞬间断绝了和天地武道意志的联系。 而为数不多的天人高手们,感受到了天心的警示,居然是末日灭世的苍天悲泣。 第四章 天人五衰 什么是位面之子? 或可理解为位面意志所选中之人,因而担负起了天道的所谓使命。 当然,大部分人的位面之子意识觉醒,通常是自命不凡的中二病犯了,也可能是某点的小说看多了。 一点矛头突起,瞬间就会想到“沉寂了这么多年,上天终于要眷顾我了吗?” 寻常来说这种人并不可怕,第二天睡醒了,还是该搬砖的搬砖,该上学的去上学,该工作的还得继续工作。 运气再不好点的,这世间可能就会多两个疯子,或者x教教主。 可如果有一个“恐怖如斯”之实力的中二病,他的位面之子意识突然觉醒了呢? 夜泽就是这样一个疯子,破碎虚空成功的那一瞬间,他就觉得自己是天道眷顾之人。 完全忽略了下方已经已经因他而变成了人间地狱。 破碎虚空? 换个说法,便是尽夺天地造化,最终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此界天道亦不能奈何。 不得不说有这种实力,还能憋到现在才犯中二病,实为我辈楷模! 夜泽望着前方无尽的星空,而星空下是绵延千万里,繁荣富饶的夏朝疆域。 可这一切在夜泽的眼里,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 在夜泽眼里,大夏九州之中,有着数百道直冲天宇的气机,无时无刻不在搅动天机,蚕食着天地本源。 …… 大夏九州已经彻底轰动。 天地间已经多久没有出现过,已经多久没有出现过破碎虚空的存在了? 而且虚空破碎的波动,还是出现域外! 多少天人苦苦追寻的那最后一步,现在居然出现在了域外。 莫非真是天命移位,要眷顾异族了? 一时间,有庙堂之高,忧虑社稷神器之危。有江湖之远,怀揣对武道尽头的向往。 可谁也不愿意第一个做出头鸟。 就在两方高层都瞻前顾后之时,有一玄衣玉士,一剑出九州,直指域外! 任仙名! 三百年前成就天人合一之境,传言是天下四宗中的玄门逆徒,盗走宗门内前辈用以转生的天人阳神。 不足十年,便以武道宗师踏入天人之境,也是近三百年来最年轻的天人高手。 这本是丑事,故天下四宗之一的天地玄门,从未承认过有此逆徒。 谁能想到,自域外有破碎虚空出现,第一个踏足境外,探索破碎之秘的人,居然是他! 这消息一经传开,再次轰动庙堂与江湖的高层。 有笑其不自量力者,亦有钦佩其求道之心者。 这期间最不能淡定的,便是天下四宗之一,天地玄门。 四宗之中,神霄惊雷宗,渊通源洞天、雷音普化寺,天地玄门。 而他们天地玄门,自上一代掌门因破碎失败陨落之后,饱受其他三宗打压,一度成了四宗末尾。 面对任仙名一剑出九州的消息,他们自然是又忧又喜。 喜的是任仙名不自量力,若是就此陨落域外,玄门从此便失去了一名劲敌。 忧的是倘若任少名大难不死,真的接触到破碎之秘,甚至成功破碎回归! 那届时就是天地玄门有史以来,将要面临的最大的灾祸。 要知道,当年任仙名只是宗门中一个废材底层,备受欺辱。 但和所有即将翻身的网文主角一样,任仙名也突然有了不知名的奇遇,一路开挂,在宗门内搅动风云。 当时,甚至一度和当年的内门大弟子云澄海,也就是当今玄门掌教,分庭抗礼! 可惜任仙名终究不敌云澄海在宗门内的势力,处处被打压。 最终忍无可忍,任仙名叛教逃离,离开前还偷走了师门前辈的天人阳神。 天地玄门对其展开了各种追杀和堵截,却反让他化压力为动力,在三百年前晋身天人之境。 最终连宗门掌教云澄海,也奈何不了他,任其逍遥江湖。 正当天地玄门上上下下,人人自危时,任仙名已经到了夜夷边境。 饶是他这等天人高手,看见一望无际,由数十万骸骨铺满的荒漠,也感到心惊肉跳。 任仙名也是天人高手中的佼佼者,自认要杀死这数十万大军,即使引动天象屠杀,也得数天时间。 甚至最后还会尽竭元神,难逃一死。 而且太子夏苍槐征讨夜夷失败,也不过就是数天前的事情。 这等尸山血海,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全部化为白骨呢? “难道这就是破碎级别存在的力量么?” 任仙名眼中流露出了几分狂热。 其实这个误会挺大,两方数十万大军在这里厮杀征战,三夷联军战死至最后一人时,夜泽才出手的。 眼前这个恐怖的景象并不是他所想的那种,完全以一人之力所为。 本来天人虽不是全知全能的存在,但也绝不会这般就被蒙蔽。 只因他知道这里有传说中的存在,见猎心喜,下意识就眼前所见与破碎级别联系在一起。 故而未加探查,只是看了一眼便匆匆离开了…… 夜泽在等待,本来在破碎之前,他便计划破碎成功后杀入九州,直面隐藏在都城里的那个存在。 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他是受天道眷顾的,受天道特许而超脱的存在。 他看见大夏的虚空之上,数百道天人气机无时无刻不在搅乱天机,疯狂的掠夺天地本源。 那一瞬间,他就仿佛明了自己的使命——代天伐道,彻底毁灭这群名为天人,实为寄生虫的家伙! 远方似有云雨飘忽,还带着席卷而来的狂风怒号。 巨大的风卷转瞬便到,又逐渐消散,最终从风眼里落出一人。 正是任仙名! 暴雨倾下,任仙名周身仿佛有一层气障,雨点落下立即被蒸发,化为烟雾。 任仙名立在其中,恍若神仙中人。 夜泽转动着手中的魔罗天章,面无表情的看着任仙名道: “你是我破碎之后,第一个找到我的天人,我给你说遗言的机会!” 任仙名微皱眉头,他记不清已经有多少年没人敢这么和他说话了。 看着面前这个手持血剑的人,给人一种完全不存在感觉,好似空有形体,全无神髓,连雨点也是直接穿过了他身体。 如果这就是破碎虚空,未免也太平平无奇。 唯有那把奇怪的血剑,有如某种究极的生命体,强大的生命力焕发有若烈阳,本相居然是一团有生命的血肉。 “你要杀我?”虽然夜泽的话里有杀机,但任仙名并没有感觉到危险。 夜泽撑剑起身,缓缓道:“我要代天行伐道,清除所有的寄生虫!” 任仙名突然觉得好笑,居然第一次有人把他称作寄生虫,包括其他的天人高手。 可下一秒又觉对方说的确实有理,却又不能完全认同。 “天地有坏时,仙道寿无穷!何须你来代天行伐道?” 夜泽却不再回答,仿佛已经听完了他遗言,朝他走来。 这就要动手了吗? 即使是破碎级数,他任仙名也不会束手待毙。 拔剑指天! 剑指之处,风云卷动,剑身出鞘有若龙吟,响彻天地。 伴随着剑吟,烟雾逐渐化为龙形,任仙名足点龙首,直冲云天。 夜泽看着那云龙,居然有一丝真龙神韵,不由多了几分兴趣。 “你是四宗中天地玄门的门人吧!” 传说天地玄门乃太祖禹皇还是修道之人时,传下的道统,故而玄门掌教世代所传之法又被称为“人皇剑”。 虽然此事一直被夏朝中的大儒斥为大逆不道,有辱朝廷。 但如今的夜泽一眼便从云龙中看出了任仙名的曾经的身份。 可见天地玄门中人对于自己门派的来历并不是胡说。 云龙登天,随剑舞动,落下的雨滴逐渐变小,最后彻底雨停,雨水居然全部汇聚于龙身,随之化为龙身的一部分。 直到巨大的云龙化为水龙,任仙名剑锋前点,气机骤然紧缩,水龙应而爆开,带着铺天盖地的剑罡气劲刺下。 魔罗天章此时已经彻底与夜泽融为一体,夜泽却一手施印蒙蔽天机,另一手将它朝天一掷。 密密麻麻下落的,带着剑罡的水剑,接触到魔罗天章的瞬间支离破碎,杂乱的朝四周散去。 冲天而来的血色剑气,只在瞬间便欺到了任仙名面前,紧密的杀机将他包裹。 天人有沟通天心之能,对敌之时常能感应到对方的杀机,甚至将对方的行动全部掌控在心。 可这开山辟海的一剑,朝远在千丈之高的任仙名杀来时,他居然没有感知到一丝一毫的杀意。 甚至连那把血剑本身如烈阳一般的生命力,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方才密密麻麻带着剑罡的水剑纷纷落地,剑形刹那间的凝固后,罡风爆炸。 转眼夜泽所立之处,周边的地面仿佛遭了成千上百的炮弹轰击,地面龟裂,层层塌陷。 “嘭——” 一具干尸落地,狠狠的砸在了泥水中,仿佛一块废铁,落地发出金铁之声的同时,还砸出了数十丈深的巨坑。 “你还不如上一个,他引动天象与我一战,至少气势没落下风。 不过这样都没死,天人的生命力确实非同凡响。” 夜泽仿佛已经听到了魔罗天章吞噬天人血肉之后的欢呼雀跃。 任仙名的嘴还微微开合着,发出微弱的声音。 那声音几乎比蚊子还小,却尽落入了夜泽的耳中—— “你有什么目的,破碎虚空又究竟是什么?” 夜泽看着任仙名逐渐黯淡的神光,冷声道: “华服垢秽、顶上华萎、腋下汗流、身现臭秽、不乐本座。 纵然天人,亦有此五衰之象! 今日我破碎虚空,携天人五衰之劫,灭绝天人,是为合道大势!” 第五章 恐怖如斯? 太茫五十二年七月,茫帝崩,储君夏苍槐即位苍帝,国号少康。 登基大典如期举行,由太子从东宫带护卫出发,直入金銮殿,领受先皇遗旨,着龙袍玉冠,再领群臣往祭坛焚香上表。 祭坛高达百丈,天子于祭坛顶,上拜天地,昭告天下,以表受命于天,下顺民心。 祭坛顶向下方三十六丈的高台中,文武百官恭迎天子,祭坛底部数十里空地,万千民众跪拜。 祭坛的阶梯宽可容十马同行有余。 下方方圆数十里,上至各地方名门、世家、豪绅;下至平民、贩夫走卒、乞丐,都作为大夏子民,见证新帝登基。 等这一天等了很久的夏苍槐并不开心,也没有感到任何兴奋。 他人生中唯一可以完全信任的两个人,其中有一个死了,甚至是烟消云散。 这两个人,其中一个超脱了凡尘,高高在上,连贵为天子的他也要仰望—— 那是与太祖禹皇同时期征战天下的人,世称佛皇,皇室夏族尊祖训,称其为上师、圣人。 而另一个,从小同他一起长大,从未对他撒过谎,保护了他数十年,最后连真实名字都不知道的黑甲护卫——那位死在夜泽手中,黑甲黑衫的天人之境。 看着脚下的文武群臣,夏苍槐才开始觉得,自今日之日起,他彻底变为了孤家寡人…… 先帝驾崩当是举国素缟。 新帝登基亦当普天同庆。 可天下四宗的注意力,自始至终都在境外的破碎虚空上。 直至他夏苍槐登基之日,天下四宗也没有派任何一个人来,甚至没有口信。 “启奏天子,天下四宗早有不臣之心,天地玄门更是自称传承太祖道统,实在大逆不道,若非有上师镇压天下,这些逆贼早就露出反骨! 依臣看来,当早日铲除这些江湖门派,举国禁武!” “启奏天子,臣不同意凌大人的意见,吾朝太祖与上师圣人以个人之武力定鼎天下。 故而本朝历来便兴尚武之风,武道岂是说禁就能禁的? 况天下四宗由来以久,在民间与武林江湖的势力根深蒂固,且四位掌教皆是可敌天灾地祸的天人高手,朝廷贸然与江湖武林翻脸,未必会有什么好处。 依臣所见,凌大人所提之事还当徐徐图之!” “陈大人,你怕是早与天下四宗有所勾结吧?何以如此袒护这些以武犯禁的逆贼乱党?” “凌大人你贸然挑起朝廷与江湖武林的敌对,可曾想过后果?其心可诛……” 一时间,殿上文武百官,各分派别,争的不可开交。 “都闭嘴!统统退下吧!” 夏苍槐历声怒吼,王者风范尽显,大殿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这些人争的他实在心烦。 下一刹那,还不等百官退下,整个銮殿仿佛被凝固了起来,一切都似成了一副画。 文武百官一动不动,所有人的时间都似是被停了下来。 除夏苍槐外。 见到此状,夏苍槐立即明了,才缓缓闭眼道:“上师现身,可有指点?” 等了许久,才觉虚空震荡,一个空灵低沉的声音响起: “国之将亡,必有妖异,夜泽的出现,已使帝星气运开始南移。 兮吾与天博弈,终究胜了半子,但亦引得天降五衰大劫,这是代价! 待五衰大劫过后,吾即亲自去将夜泽镇压!” “有劳上师圣人了” 夏苍槐话音刚落,被凝固的一切都突然恢复了原状。 脚下正是文武百官闻天子之怒,纷纷惶恐退下,对刚才夏苍槐与上师圣人的对话,全然不曾知晓过。 至此圣人出世,夏苍槐终于放心了不少。 …… 剑修任仙名的一去不复返,却是深入塞外的无上宗师反而越来越多。 甚至实力不济的武道宗师也有蠢蠢欲动者。 随着前去不返的人越来越多,而那个神秘的破碎强者始终没有展露头角。 惜自古求道者甚多,有几人登临仙道? 一开始嘲笑那些宗师有如七月半鸭子的天人之境,现在也不得不开始严峻面对此事,甚至亲涉夜夷境内。 长留峰北。 万丈高山,冰雪覆盖,嘹亮之声透过云霄,那不知名的巨鸟也只能侧翼横过山腰。 峭壁之上的顶端,白雪皑皑,森寒刺骨,非人所能及,此时却有一人矗立峰顶,目极远眺,南望边境。 忽然,下方传来了闷沉且连绵的“轰隆轰隆轰隆”之声。 峭壁上的千丈白雪顺着这声音直线下落,宛如白浪,声势惊人。 恐怖的雪崩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发生了,那人却不曾侧目。 紧接着只见一袭白袍猎猎,从雪崩白浪中窜出,穿过山腰的云海,笔直冲上天际,最后飘然落在他的身后。 “符钦兄何以似望夫石一般立在此处?” 来人白发白须,却不见丝毫老态,上来就与峰顶之人玩笑,二人仿佛多年的好友。 那被称符钦的男子回过头来,并无与他叙旧,反而手指下方方才雪崩之处道: “邢掌教这番动静,山脚下又有多少塞外之民要家破人亡了!” 邢昭冷笑道:“似你我这般人,还会在意蝼蚁之生死?” 原来二人正是那天下四宗之中,神霄惊雷宗的掌教——邢昭,与渊通元洞天的掌教至尊,符钦! 符钦回望南方,边境上空正有数十道天人之境的气机爆炸,天机渐入混沌,并逐渐被染为血色。 随即笑道:“若是有将你我二人也视做蝼蚁的存在呢?” 邢昭不由的心神一动,惊疑道:“难道破碎虚空之境,恐怖如斯?” “我在这上方站了三天三夜,看了三天三夜,大夏九州近半的天人绝顶都已经陨落在了夜夷境内, 而我亦从一开始的惊恐与怀疑,看到现在只觉麻木。” 听着符钦面无表情的解释,邢昭也不由叹道:“纵然天人之境,洞察天心,明心见性,亦敌不过举世巅峰的诱惑啊!” “这些天人之境,证道成真,近者不过百年,远者不逾千年,何曾见过破碎虚空之威,妄想触碰巅峰之秘,不过徒增亡魂罢了。” “那如符兄所说,我们天下四宗即使侥幸渡过这次天人之劫,也依旧奈何不了朝廷中的那位?” “邢掌教莫急,既降天人五衰之杀劫,上天必然也会留下一丝生机,这点生机,就是你我求超脱的契机!” “我倒是期望大夏朝的那个上师圣人亲自出手,与那边境的神秘破碎高手一战,届时两败俱伤……” 邢昭还未说完,符钦立即打断了他的预想,冷声道: “邢掌教未免想的太简单,那佛皇早已步入破碎,更是活了近万年的老怪物,说不定如今早已更进一步, 似这种人,我等若不入破碎虚空之境,就永远不要去图谋,否则境外那些天人高手的下场,就是我等的榜样!” 二人默然了许久,皆是从北峰离去,可境外的屠杀还在继续。 阴神心魔的精神侵染,阳神与武道意志的异力轰击,天人合一所掌的天灾地祸,疯狂肆意的杀戮之意漂浮在境外的上空。 血的气机直冲天宇,又仿佛化成了血色的电光,密布天幕,又或是说血气染红了整个天际。 而那些陨落,或是继续厮杀,被屠杀的,在边境域外的“人”,已经不能将称之为人,其所威能,仿若。 只可惜有若的他们,也难逃一死。 在夜泽破碎成道的那一瞬间,这些天人的命运就已经被注定,夜泽他听到了天地的悲鸣,被无尽索取的哀嚎。 这些天人无时无刻不在蚕食着天地。 故而在夜泽眼中: “他得观天道,便当执天之行,五衰大劫,此乃天意,获罪于天,无可祷也!吾待天行伐。” 至于天人高手的送死? 天人也是逐道路上的强大者,往往越强大就越向往更高的巅峰,证道成真的存在,足以让他们朝闻道,夕可死! 武道神通终不敌心魔业力。 好比某些世界中,连脑子里都塞满肌肉的武力存在,他们不在乎一切,蔑视一切,真正的以武犯禁。 可足够强大的武力巅峰,在他们眼里就是神,依旧可以慑服他们,让他们狂热,崇敬,信仰。 更何况天人存在已经比世间九成九的人要清醒理智,也无法抵抗破碎之秘,哪怕明知道是去送死呢? 神州,显州地处九州边境,虽离那夜夷有千里之遥,却仍旧受到了巨大影响。 先是天气旱涝不定,紧接着精神污染,至鸡犬不宁,发疯的人越来越多。 就在九州边境的夏人纷纷移居,当地官员都开始感到局势控制不住时,诡异的天象却戛然而止。 一切居然都恢复了平静,于是边境的夏朝子民,又恢复了往日安居。 可只有高层知道,是上师圣人出手镇压夜泽,这场持续了四天的天人杀戮终于停息了下来。 没人知道夜泽是如何被镇压的,也没有人知道上师圣人与夜泽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唯有边境那暴雨连下了三日,天际边那宛如末日的血气终于消散,不断落下的雨水却已经变的殷红。 夜夷国仿佛已经被从这方世界上抹去,满眼皆是末日焦土。 阴风呼啸而过,抚过焦土,穿过山峰,如怒如号,如泣如啸,让人不寒而栗。 天降血雨,鬼神夜哭! 这场大劫,却就此无声无息的消弭。 朝廷与天下四宗亦不敢将此事明面公开,只有暗中宗卷记载,将其称为“天人五衰劫”! 第六章 十年长门宫 真相往往其实没什么人在意,就像《侠客行》中,狗杂种和石中玉并不是真的分不清,而是人们只愿意接受自己相信的那个事实罢了! 天人杀劫过后,三夷之乱被平,波罗笙、金乌、夜夷的残余疆域与遗民,并入九州,归神州、显州所辖。 大夏朝的疆域再一次扩张,一切也重归正常轨迹。 从前夜夷国边境的焦土,已经成了新的禁地。 却有二人一马,一男一女,自蛮荒而来,正穿过这片焦土,要直朝九州都城而去。 男的是当年夜夷国第一武士崔羊,如今为大夏皇妃护卫。 女的便是曾经的夜夷国公主,如今的天子皇妃——夜瑶玉。 夜瑶玉靠在崔羊的背上一言不发,只是想伸手去抚摸崔羊背上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 却是顿了顿,又将手收了回去,眼泪滴在了伤口之上。 崔羊丝毫没有察觉,只是望着遍地的焦土残骸,不由的背脊生寒。 “夜夷国已经被夏朝的武道宗师平了吗?” 他所见过的夏朝最高武力,也不过就是武道宗师了,故而完全想象不到这里曾经有过怎样的存在,又发生过多么恐怖的争战。 又行了半日,马终于也慢了下来,那汉子见马开始缓行,狠狠抽了几下马背,黑马却索性停下了脚步,再不肯移动半步。 崔羊跳下马来,抽出了侧旁的长刀,刀上满是干了的黑色血迹,刀口有几处卷了刃。 可想不久前有多少人死在这刀下,也幸好夜泽全然只顾着夏朝动向,他那时才有机会从夜夷皇宫里救走夜瑶玉。 汉子用刀背拍打着马屁股: “你这偷懒的畜生,还不快走!” 夜瑶玉急忙阻拦道:“它已经连续跑了四天,这四天里半点水草未进,怎能说偷懒,也让它歇歇吧!” 崔羊抬头望了她一会儿,不曾回答,便抓起马的缰绳,沉了沉腰,运起蛮劲,硬是拉着黑马向前走去。 他本是夜夷国第一武士,莫说五马,便是十马亦不能分其尸,这一匹黑马又怎能犟的过。 夜瑶玉终归是心软,便喝住住了崔羊:“我自己下马走,你放了它吧!” “只要能回到苍槐太子身边,你就安全了!”崔羊却没停下脚步。 夜瑶玉翻身下了马,冷笑道:“回到他身边?呵!回到他身边就真的安全了么?” 崔羊见她下了马,只得无奈停下。 他们这里谈论苍槐太子,却不知夏苍槐早已于都城登基了。 “当年送你远嫁夏朝,如今再护送你回宫,我没有违背自己的誓言——拿起这把刀,就要保护好你。 我对的起夜夷先王,也对的起他大夏太子了。” 夜瑶玉本想说:你对得起他们,却唯独负了我一人! 只是看见崔羊的沧桑,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夜瑶玉突然抓住了崔羊: “我们一起走吧!我不想回太子身边了,就像我们初逃出夜夷,躲在深山的那几天,那才是我想要的生活——就我们两个,不好吗?” 崔羊苦笑摇头: “我曾自以为夜夷国第一武士,就是天下无敌,我拼命的练武,摧残自己的身体,打破自己肉体的极限只为更强。 直到我见到夏朝的上国武人,大夏的武道宗师……” 说道这里,崔羊顿了顿,狠狠的吞咽了一下,仿佛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记忆。 “见识过武道宗师,我第一次体会到夏朝的‘云泥之别’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那不是夜夷国武夫之间争个强与弱就可以区别的。 上国的武道宗师,甚至传言有成仙者。 他们言出法随,举动之间便有天灾异象。你看见这些焦土了吗?这就是仙与凡的区别,也是我永远追不上的差距!” 看见夜瑶玉逐渐黯淡的神色,崔羊也不忍心再说下去,调转了话题: “夏朝是天朝上国,你贵为太子妃,如今更是有了皇室骨血,日后当母仪天下。而我只是一个武夫,配不上你。 不怕你看不起我,我宁愿来生为夏朝人,也要继续追求这条我付出了一切的武道!” 夜瑶玉突然笑了出来: “原来在你眼里,我不如你的武道。你是放不下自尊,还是不敢面对自卑?” 崔羊不再回答,自从他惨败于武道宗师手下之后,他引以为傲的自信尽数被摧毁。 还要夜夜都会重复的噩梦,那精神烙印,如同跗骨之蛆一般,始终挥之不去。 接下来数天,二人一路无言,都不知道对方又在想什么,或许明知道,也不愿意再去猜测。 崔羊护送夜瑶玉,直入中州,却是在玉华都城内几经辗转,才等到圣旨。 终于在国馆内,成功见到了微服出宫的夏苍槐,只不过此时的夏苍槐,如今已是大夏天子。 得知这个消息后,崔羊心中不由为夜瑶玉感到庆幸,也为自己多了几分悲凉。 “觐见天子,运隆大兴!” 如今对方已是大夏天子,四五叩耳后,崔羊将头紧贴在地面,不敢抬起直视。 夏苍槐越过了崔羊,踱步至夜瑶玉面前,见她没有丝毫敬意,不由怒道: “纵然你面前所立者不是天子,为妻妾见了丈夫,岂有不行见礼的道理?” 夜瑶玉一言不发,这才退了几步,躬身行礼。 夏苍槐面色不怒反喜,眼神却逐渐冰冷起来。 “你被掳走前既然已经有了身孕,为何不曾告诉我?” 夜瑶玉依旧一言不发,只眼神飘忽,不时看向伏在地上的崔羊,他的身躯再也无法似从前那般高大了。 “来人,护送娘娘回宫!”夏苍槐声令既下,夜瑶玉却见崔羊依旧伏在那里,顿时有些心灰意冷。 夜瑶玉不再做任何反抗,任夏苍槐的随从将自己带走。 待夜瑶玉离开后,夏苍槐才走到崔羊面前,冷声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为何我没见过你?” 崔羊颤声道: “我是夜夷国第一武士,在夏朝的名字叫崔羊,当年娘娘远嫁而来,也是小人护送,故而一直作为娘娘的贴身护卫。” 夏苍槐缓缓拔出佩剑,继续问道: “据你所言,你早就救出了皇妃,为何不回夏朝,反而深入蛮荒? 你可知那是禁地,若是皇妃出了事,你可担待的起?” 崔羊惶恐间赶忙解释道: “我曾深入蛮荒山中,与猛兽厮杀磨炼武道,故而能借对地势熟悉之利反杀追兵。 我与娘娘在蛮荒山中的一处洞窟内躲避月余,有幸逃出夜夷,方才护送娘娘回到上国。” 一阵寒光闪过,直朝崔羊下体挥去,只余地上一摊血迹。 巨大的撕裂疼痛,让崔羊从惶恐中找回了知觉,却仍旧不敢动弹,双手死死的抓住了膝盖,五指几乎要抠肉中。 夏苍槐将剑丢在了崔羊面前,转身离去。 “寡人赏罚分明,命你继续为承恩宫护卫,保护皇妃周全!” 这是崔羊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 接下来的日子,皇妃待产。夜瑶玉整日面露愁容。 崔羊本就是粗汉,除了检查那每日送来的汤药与膳食,再让宫女送进去,连夜瑶玉面也不敢见。 有时他也会问自己,自己拼死将夜瑶玉送回来的做法,究竟是对是错。 也会常常想起在边境,夜瑶玉含泪对他的质问。 直到腹中的孩子出世,夜瑶玉仿佛有了寄托,虽依旧体弱多病,但面目多了不少喜色。 皇子落地数月,夏苍槐才破天荒的来看了那孩子,终究是他的骨肉,一时留下许多赏赐。 夏苍槐取“城希裾门而直桀”之意,正式赐其名为“子桀”。 天子对这孩子更加喜欢的紧,凡有闲暇时间,便来看望这孩子,对夜瑶玉也多了几分关心。 连承恩宫的侍女,太监亦因此都跟着沾了不少光。 只是不久后,众人便发现了那孩子的不对劲。 自其出生后,不会哭也不会笑,常常目光呆滞,一直盯着一个地方,直到满了三岁也不会讲话。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宫里虽不敢明面上说穿这件事,但民间已经有人私下议论,说太子亲征关外,屠灭波罗笙,夜夷。 故而杀孽太重,遭了天谴报应,生了个痴呆的皇子。 夏苍槐一气之下再没来见过夜瑶玉与皇子,当即撤走了众多宫女,太监。 承恩殿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清,没过多久太子又有了新欢,夜瑶玉直接被请到了偏殿居住,让崔羊深感心寒。 谁知这长门宫这一住就是十年…… 直到体弱多病的夜瑶玉重病复发,至临终之前,夏苍槐才来见了夜瑶玉最后一面。 “这么多年没见了,怎么突然又想起我来了,你是来兑现当年许我做皇后的承诺么?” 见夜瑶玉已经病的全无人样,声音更是细若游丝,夏苍槐突然感到了愧疚与心疼,终于还是轻声道: “你自始至终心里就没有过寡人,你恨寡人阉了崔羊,却不知道那时寡人有多恨他,就有多羡慕他。” 苍帝说着,逐渐微眯起双眼: “寡人初见你时,你吹嘘崔羊时的神情,寡人至今还记得,从那时起就说过,夜夷国第一武士根本就是个笑话。 寡人激他挑战武道宗师,让他一败涂地,像条狗一样趴在你面前,你却从来没有看不起他。 直到寡人求先帝赐婚,你已为吾妃,你还是心心念念忘不掉他!崔羊有今日,何尝不是拜你所赐?” 夜瑶玉凄惨的笑了出来,却让人看的毛骨悚然。 “我从未求过你什么,临时前最后求圣上一件事。” 夏苍槐一愣,怒容变成了苦笑:“你居然也会求寡人,便且尽管提吧,寡人都答应你!” “我已经让崔羊暗中带子桀出宫了,我只求不要让他再回到这里,让他以一个普通平民的身份活下去。” 夏苍槐怒目圆睁,猛然一甩龙袍云袖,头也不回的出了长门宫偏殿。 “传旨下去,命各州州牧,暗中抓捕崔羊,不得伤其性命,亦不得透露子桀的皇子身份!” …… 第七章 我变秃了,也变强了(上) 十日之后。 承州郊外,遍地皆是死尸。 只有崔羊一人靠在树下,胸口的伤口已经深可见骨,方才来追杀他人中,有一高手的鹰爪已经练出火候 虽利爪中了他的胸口,几乎带出了肋骨,他却也用剑杀死了那鹰爪高手。 “若无此物让我在梦里学会了那辟邪剑法,可能早就死在半路上了吧!有这等神妙,难怪当年夜泽太子和夏苍槐都刻意寻这东西!” 崔羊一边感叹,一边掏出了包袱中的那尊玉枕,这是他带夏子桀逃出皇宫,临走前夜瑶玉交给他的。 “终究是难逃一死么,唉!纵然有这等机缘,也还是这个下场。” 崔羊抚摸着玉枕,看向了重伤昏迷的夏子桀,苦笑自己福薄命浅。 “只是你死了,日后去了阴司,我又如何与你母亲交代。” 临死之际,崔羊还是忘不掉夜瑶玉的嘱咐。 又看了看玉枕,虽不确定这东西能不能救夏子桀,但相比自己这必死之人,夏子桀还有一线生机。 想到这里,崔羊把那玉枕放在了夏子桀脑后: “便是死马当做活马医吧,只是就算真的救活你,你一傻子在这林中怕是也难逃一死。 总之我也算是尽力,对得起你了。” 接着崔羊又从身上掏出了一册子,放在了夏子桀怀里,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彻底瘫倒,口中喃喃道: “冥冥之中可能真的有所注定,这玉枕是你的机缘,而不是我的。” 崔羊望着上空,越来越困,喃喃到:“瑶玉,我来见你了……”逐渐闭上了双眼。 …… “啊,好疼!”夏子杰立时醒了过来,虽不太明白自己怎么浑身是伤,但重点是自己中枪没死! 四下打量了一下环境,夏子杰却开始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难不成他们失误了,枪打偏了?不过就算我死了,也不至于没人收尸,被扔到这荒郊野外吧。” 往前方一看,居然是具早已凉透的尸体,夏子桀有点慌,不是怕死人,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正疑惑间,脑子迷糊的感觉记忆里多了不少东西。 崔羊?夏子桀?原来面前那尸体便是崔羊,记忆里是好像为了保护自己才死的。 “穿越?也不像啊!难道是魂穿么?狗血!”夏子杰暗骂一声。 其实夏子杰确实中枪已死,只不过不过意外转生于此界,成了这一世的夏子桀。 因先天不足,天魂有缺,成了个傻子。 这一世又快死之时,借崔羊放在他脑后的仙游枕的力量,摄回了游离在三尺灵台之上即将遁空而去的三魂七魄。 不仅把他救活了过来,还修复了天魂之缺,更是破了胎中之迷,想起了前世自己夏子杰的记忆。 此时他以夏子杰的本心体会这一世现有的事物,回忆起前世刚死的记忆,还误以为自己穿越了。 他现在倒确实是真的大夏朝皇子——夏子桀本人。 幸好这一世的夏子桀是个傻子,若是正常人,无人引导护持,贸然点破胎中之迷。 届时夏子杰与夏子桀的两世记忆、性格、本心纠结、缠杂,可能就彻底变成一个疯子、白痴! 情况好一点的估计也是精神分裂。 夏子桀只得暂时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忍着伤痛爬了起来看向了那尸体: “不管怎么样,你于我有救命之恩,只是此地不宜久留,就不能替你收尸了,若是日后还有机会回到这里,再替你安葬吧!” 夏子桀发现胸口的衣物里还有一本册子,又四周打探一番,带上了崔羊的包袱和剑,把那玉枕也收在包袱里,准备离开。 奈何不认路,只能顺着山路一直走。 这一边走一边回忆着脑海里的记忆,此世的夏子桀,本就只有五岁左右的心智,记忆里对大部分事件也只知道个大概。 “这身体的前任平常都关注的些什么啊,记忆里基本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倒是只记得那崔羊到承州剃了头,戴了假胡子,就一直带着自己四处逃亡,还突然变的特别厉害。” 夏子桀抬头一看,天已微微见明,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依旧吐槽道: “这崔羊是变秃了,却也变强了的节奏么?以后有机会也要去承州找那剃头的师傅,给我剃个光头。” 歇了不久,天空便下起了雨,不一会身上衣物全湿,寒意却让夏子桀更加清醒。 还好雨不大,想着后面还可能有那些追杀他和崔羊的人,知道不能久做停留,虽然身上有伤,也只能淋着雨继续前行了。 他本就受了伤,脚力也不快,一直走到了正午,才见到了一村子,便加快了脚步。此时只觉头昏脑涨的,摸了摸额头,苦笑道:“发烧了?这身体还真是经不起折腾……” 说完就晕在了那田垄上。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一股暖流喂进了嘴里,还带着清香,夏子桀闻见这香味反而犯恶心,却还是硬咽了下去。 那暖流经过咽喉、胸口、流入空荡荡的腹中,夏子桀觉胃里传来了蠕动的响声,那股暖意传遍了身体,浑身上下都舒服了许多。 紧接着下意识又张开了嘴,却听见了嘻笑声。 徐徐睁眼一看,只见是个鹅蛋圆脸,肤色略黑,眉眼却细腻清秀的农家女子,手里正拿着一碗粥,看着自己,脸上忍不住的笑意。 “得救了吗?”夏子桀脑中刚闪过这一丝想法,立即感到了浑身疼痛,又昏迷了过去…… …… 大夏皇宫内。 夏苍槐并没有在意崔羊已经冰冷的尸体,唯淡淡的说道:“好好安葬了吧!只是……子桀真的死了么?” “我没有泄露皇子身份,虽然承、青两州牧所派之人,说崔羊所携之人必死无疑,但属下到了承州郊外后,只找到了崔羊的尸体。” 那些州牧说崔羊太过厉害,把他们派去的手下全部杀光。 属下深知崔羊尚未回返先天,远没强到这个地步,应该是夸大事实,不显得他们太过无能!” 那黑甲暗卫一边解释,却越来越觉得一股恐怖的压力骤降,一时居然动弹不得,五感也在一瞬间消失。 仿佛被魇住一般,只剩意识,这种感觉几乎可以将人迫疯! 夏苍槐的眼中却看不见丝毫情绪,仿佛正在聆听着什么,整个大殿异常的安静。 直到那股压力尽散,夏苍槐才回过神来,无奈叹道: “方才上师已传法旨,说子桀命不该绝,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既然上师圣人已经发话,纵然他夏苍槐贵为天子,也只能无奈叹息。 心道或许真是天意,也就随了夜瑶玉临走前的遗愿吧! 黑甲暗卫顿觉轻松,听夏苍槐言是上师降临,才放下了警惕。 缓了缓方才那不可名状的恐惧之感,继续向夏苍槐汇报情况: “这次去青州的路上,没有发现域外邪教踪迹。反而是天下四宗有所异动,我本想让那些州牧严防。 只是这次抓捕崔羊这样的小事,他们也不愿出动真正实力,尽搞些宵小动作,致使崔羊被杀不说,还弄的皇子失踪。 我怕他们和天下四宗还另有勾结,就没有多做吩咐。” “继续去暗中调查天下四宗,这些长在身边的毒刺,远比异域邪教要更危险,下去吧!” 夏苍槐仿佛突然苍老了许多。 那黑甲暗卫心中还有话,行动却是果断,立即退了下去。 夏子桀这边倒是被一家农户救下,除了脑子中的记忆依旧混乱,在那农家人都照顾下,身上的伤逐渐好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仙游枕的功效,不过一月,夏子桀已经能下地走动了。 那农家人一家三口,只有一个女儿,起初见他一身的伤,也曾怀疑过他是什么江湖人士,后来见他身子骨瘦弱,洗漱干净后更像是富家的公子哥。 夏子桀也借口说自己是承州人士,小时家境殷实。后家道中落,父母也先继去世,家中亲眷仆人欺他年幼,瓜分了家产,只剩下自己流离失所。 偶然拜了一江湖武者为师,带自己游历,后来师父被仇家追杀,也与自己走散,才流落至此。 那农户一家皆是淳朴百姓,并没有怀疑什么。 “你这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总不能一直白住在我家吧!”那女孩笑盈盈的望着夏子桀。 “我无家可归,也没去处,只能求你们行行好,收留于我了。” 这女孩名叫莫愁,这些日子的相处,二人也相互了解。 夏子桀知她只是打趣自己,虽让自己有些尴尬,却也并无恶意,便同她玩笑起来。 那姑娘和夏子桀聊了一会便被父母唤去,夏子桀这才郁闷的走到一盆水前,看了看倒影中的那张脸: “这是我前世,没事就嘲讽那娘炮同事的报应么,现在自己也变成了伪娘?” 其实夏子桀生得秀气,眉眼又有些像他母亲,最致命的是他留了一头长发,这把头发披散开来,就活脱脱的一个少女了。 这个时候,夏子桀才感到了来自这个世界深深的恶意,决定将去承州剃光头这件事提前提上日程。 其实这一切都不是让他最难受的,正真动摇他三观的是那本崔羊给他留下的册子,里面记载的东西实在不可思议。 “若崔羊所记之事都是真的,这崔羊如果不死,亡国之恨、夺爱之仇、失败被辱、突然开启外挂,然后走上人生巅峰,妥妥的玄幻小说主角。” 可惜最后崔羊还是为了救夏子桀被杀,仙游枕这外挂还落到夏子桀的手中。 “果然玄不救非,氪不改命!这崔羊的主角模式都齐了,就差个光环。”夏子桀也为崔羊的结果唏嘘不已。 “偏偏最重要的武功秘籍这块,崔羊只记了个辟邪剑法,我还没那么想不开要练这个,只能日后再寻别的。” 那册子中记载了崔羊带夏子桀逃命去阳州的路上,意外借仙游枕,于一客栈里入梦三天。 在梦中的崔羊梦见幼年父母被强盗所杀,悲愤交加时居然想起了自己崔羊的身份,他也曾多次疑惑究竟是梦还是自己已死,又转世投胎了。 最后崔羊被莆田少林寺的一位红叶禅师所救,传他法号渡远,他虽然不能接受,却只能安心下来潜修。 红叶禅师传他佛法,武艺。 准备让他继承自己的衣钵,他也心灰意冷,准备就此青灯古佛一世了。 突然有一日红叶禅师告诉他,有两人从他这里偷走了一份武功秘籍,一人记走了一半,说那秘籍万万不能修炼,让他前去警告阻止二人,以免害人害己。 崔羊去了之后才发现那二人各记了一半秘籍,对照之下却漏洞百出,无法相匹配,都认为对方记错了。 那二人以为他是红叶禅师的徒弟,必然懂其中奥妙,都将自己所记内容向他求教,他不甘心重活一世还这么默默无闻,起了二心。 一边假装讲解,说的头头是道,一边暗中将两份的内容都记了下来。 匆匆离去后,只让人给红叶禅师送信,说自己红尘难断,凡心未了,决定还俗。 他隐居某地,将那秘籍上的内功心法练成,更自创了七十二路诡异绝伦的剑法。 至于欲练此功,要切的那一刀,对崔羊的心性和已有经验而言,太过于轻松了。 数年以后,崔羊将法号倒了过来,自名远图。一时横空出世,创立镖局,以剑,掌,箭三绝,杀的各路绿林强人闻风丧胆,武林豪杰争相敬服,扬名江湖。 可他也记得禅师的恩情,便没有将这功法传给养子,这也让后人实力不济,家族名声逐渐衰落。 直到他寿终正寝之时,猛然醒来,才发现这像是一场梦,他还是崔羊,但梦中一切却清清楚楚,历历在目。 他将梦中的经历与那功法都记在了这册子里,这也才有了后来的,夏子桀以为崔羊在承州剃了个光头就突然变强的事。 原来皆是这玉枕的功劳! 面对册子的内容,夏子桀很是无语,这不是金庸大师的着名作品《笑傲江湖》么? 难道这崔羊也是穿越者?不然一个异界人怎么会梦见笑傲江湖小说的前期剧情,还在梦中亲身经历。 可从记载来看,崔羊貌似也不知道清楚剧情,更像是巧合的把原着剧情走了一遍。 又或崔羊那梦里,真的是一个存在的平行世界,有着强大的位面修正力? 夏子桀放弃了对这件事的思考。 “从崔羊的猜测来看,那真实的不能再真实的梦,一定和那仙游枕有莫大的关系。 若真能借那仙游枕,魂穿各个平行世界与位面,那这仙游枕绝对是个金手指。 第八章 我变秃了,也变强了(下) 养伤这短时间,夏子桀经常梦见崔羊,就在梦里一直盯着他手里的玉枕。 夏子桀也很无奈。 “这是有了主角外挂还扑街之后的怨念?又或是看自己有外挂不用不爽?不然老来梦里搞心理暗示,眼神骚扰是为了什么?” 其实夏子桀并不想动这个东西,一来不确定崔羊的那个梦是否真的和这玉枕有关。 二来这东西有什么危险还不确定,连崔羊自己在册子都说,他一度怀疑会有醒不过来的可能。 “难道?难道我才是主角?不可能,果然还是前世某点的小说看多了。” 就在刚才,夏子桀一瞬间有种位面之子的觉悟苏醒了的感觉。 虽是难得中二了一次,却也无意间真象了一次。 玉枕的事本就是秘密,夏子桀不想让另外的人知道。 于是便借口外出,决定找个隐蔽的地方实验,就算成功了,一时半会不能苏醒,也不会有引起注意。 至于山洞这个东西,他很久之前就在留意了,勉强寻得这么一个地方,洞口不大,堪堪能容一人。 他拿了些杂草挡在了那小洞口,躺了进去,把玉枕枕在了脑后。 等待入睡的这段时间,心里把各路神仙求了个遍,也想了很多很多东西,甚至想到了莫愁,想到了以后的生活,总之很杂乱。 思绪繁杂,自然睡不着。 不知道折腾了多久,才闭上眼陷入了沉睡,却不想这一睡,便是个八十多年的长梦。 ………… 少室山下。 一家农户迎来了他们的第三个孩子 少室山下的农户,几乎都是山中寺庙的佃户。 田地皆是寺庙的寺产,朝廷不会征收赋税。 而作为出家人也得表现出胸怀,故而这里的佃租,自然也要比别处低不少。 除了原本祖辈生活在这的人,低廉的佃租,更是吸引了不少流民前来安居。 佃租也是寺中收入来源的一部分,甚至占了很大一部分,故山中都有安排,专职僧人按时下山来收租。 入寺出家后,初受沙弥戒,未赐法号。 僧众都知道这是般若堂晦智禅师早就定下的徒弟,再加上他有些痴傻,师兄们都颇为照顾。 既入寺,先学参禅,虽然年纪尚小,白天免不了要上山下山,打柴挑水来锻炼气力。 晚上便是打坐,养心气,学参禅。 直到十一岁那年,受比丘戒,赐法号澄观,正式为晦智的徒弟,王小三才被破例收入般若堂。 少林寺武功,历来讲究根基,没有速成班一说。 只要有悟性,肯下苦工,花上几十年时间练成一身武功,于江湖上也算好手,但必须按部就班而来,皆是水磨功夫。 晦智初教授他少林长拳,有所成就后,又先后授予伏虎拳,先天罗汉拳。 初时学习的打坐坐身法,仍不许荒废,还在打坐坐身法中加入了行气法门,让其配合修习。 乌飞兔走,寒来暑往,澄观在少林寺中修习,内力佛法,日益见长。 “师父,这罗汉拳,伏虎拳我已经练的十分熟练,不知道是否还有缺漏与不足,还请师傅指教指教。” 说完,便领命在师父师叔和师兄弟面前打起拳来,套路打的死板,却无分毫差错,且力道刚猛,拳脚不失迅捷,引来了一众长辈的点头示意。 晦智也很是受用,徐步过来朝澄观不急不徐推了一掌。 他正在用心演拳,见有人推掌而来,下意识接了一招,却仿佛打在了巨石之上,那力道反而把自己震退了几步。 他还不明白为何师父要打自己,而晦智已面露喜色。 “内力也算不错,从今日之后,我便可传你韦陀掌,千手式,你还当如从前一般用心修习。” 澄观呆呆的答应,丝毫没有察觉到身边师兄弟们的嫉妒与羡慕。 那般若堂与达摩院不同,达摩院专门研习本门武功,般若堂的弟子却专门研究别派的武功。 少林寺的弟子在下山历练时与人交手后,多会记下武功招式与来历,带回山中交与般若堂来学习,同时思考破解之法。 少林寺千年的佛家圣地,其实武学底蕴更加可怕,只是一直注重初时根基的水磨功夫,后期也是按部就班,循序渐进。 故而一直以来,虽然少有顶尖的绝世高手出世,后期却也能量产二流一流的江湖高手,在武林中屹立不倒。 澄观自小练武,也是个武痴,曾很想去达摩院,不过去了般若堂,才知这里的武功种类却更多,只是杂驳。 数年后,他修为精进,只待他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师傅又传下他易筋经的内功心法。 春去冬来,这所谓“山中方七日,世间已千年”。 转眼间,数十年过去,寺中方丈的职位,落在了晦字辈这一代身上。 武功最杰出,佛法禅学最精深者,便是澄观的师叔晦聪,方丈主持之位当仁不让。 而他的师傅晦智老和尚,却是早已圆寂,否则不论禅悟,只说武力,也不输于师叔晦智。 而这些年,澄观的易筋经内力越发纯熟。只是他们这些僧人隐居深山,却不知世事变迁。 崇祯十七年,亦是清顺治元年。 李自成攻入北京,崇祯皇帝自缢梅山,明朝宣告灭亡。 吴三桂为对抗李自成,投降满洲,放清军入关。李自成逃出北京。 同年九月,清帝顺治迁都北京,祭拜天地与列祖列宗。以此表示自己顺天应命,入主中原,当为正统中国皇帝。 而少林寺内都是方外之人,虽也有些僧人为亡国之痛悲伤,却也做不了什么。 不过数年,便有新朝官员前来宣读圣旨,给予寺中主事部分僧人封号。 仍旧学前朝,由祠部负责更换发放度牒,并且为表新朝对出家人的体谅,表示以后免纳银给牒。 又将田赋和人丁税归并为地丁这一种赋税。而以地归丁,不须报牒便免役。 直到澄观五十三岁时,终于将一指禅的功夫练成,同辈之中耗时最短,一指禅练成速度之快,为少林寺千年来第三,正式主事般若堂。 如果没有一个特别的人的到来,或许他就这样了此一生,直到圆寂,再堕轮回苦海。 澄观八十多岁时,正在佛前思悟禅道的众僧,突然受到方丈法旨,纷纷起身前去大殿,据说有圣旨到临。 他本就是不出世的僧人,也便没有去凑这个热闹,只是从师兄弟交谈的话语中明白了情况。 前一段时间,有十八位师弟在五台山救了一位大人物,立下了功劳,如今满洲皇帝下旨前来封赏。 众僧将那行人接上山来,才知道那所谓大人物,居然还是个少年。 随行人宣读圣旨,封号方丈主持晦聪,为“护国佑圣”。那立了功的十八位武僧也皆有封赏。 据说那少年是替皇帝来出家的。 剃度时,各种流程走过场,少年才想到被剃光了头,是要当和尚,居然大哭了起来。 方丈微闭双眼说道;“您是替皇上出家,老衲也不能收你为徒,我便代师收徒,老衲为你师兄。法号便与我同辈,号晦明。” 原本还在哭的他突然见一群僧人都成了自己晚辈,其中还有白了胡须的老僧,也叫自己师叔,一时又笑了出来。 众僧表面恭敬,见他又哭又笑,暗地里也跟着乐了起来。 少年来了之后便无所事事,整日闲逛,他是寺中除了方丈辈分最高的,也无人敢管他。 他倒是和一群“晚辈”关系打的火热,故而大家也都愿与他亲近。 一日,澄观正在教导般若堂小辈们功夫,突然听说方丈那少年师弟,也就是自己的师叔晦明,犯了色戒,被带到了戒律堂。 过了一会,方丈让人来请达摩院,般若堂两位主事前去,澄观才放下手中的经书,跟同前去。 到了才知道,原来有两位女子上山门来闹事,打伤了几名在山门接待香客人的僧人。 小和尚们见晦明这位师祖去了,便要他帮忙评理,又何曾想到这师祖也是个孩子。 那两女子见所谓的师祖是个毛头小子,也不当回事,要做欺凌。 争斗之间,那年少的小师叔,碰了那女子的胸,那女子羞愤难当,便举剑自刎。 现在已经被一师弟带去救治。只是不知那两女子什么来路,是前来寻仇,还是故意生事,又是何门何派? 于是晦明小师叔便开始比划,一边讲那女子招式套路,又讲过程。 又说以后要娶那姑娘,那女子是要谋杀亲夫,不过看她漂亮不与她计较,引的一些僧人偷偷发笑。 方丈怕他再胡言乱语下去,赶紧止住了他。 澄观见那小师叔还是个孩子,模样颇俊,只是眼里透着一股精明,多了几分痞性;却又派头十足,更有几分目中无人。 只觉眼熟,心下一惊,突然发问道:“师叔你俗家姓名可是姓韦?” 晦明一愣,假装擦拭眼泪:“对啊,是姓韦,以前都叫我韦小宝,怎么啦?” 澄观突然呆了一般,不再言语。 众人都在想那两女子是何门何派,未曾注意澄观发问。 小师叔却还满脑子想着那美貌的姑娘,恨不得再让她二人砍上三刀。 澄观细细的回想着小师叔的名字,脑子里好像抓住了什么。 想起自己曾在另外一个地方出生,长大,直到死去。再次出生,几经磨难,然后……然后就做了一个梦。 “我是谁呢?夏子桀?澄观?究竟哪一个是我,我身在何方,最终又当归何处去?” 众人还在议论,不过须臾之间,澄观却已经似历经三世。 他闭着双眼,嘴里却喃喃到:“梦醒了么?可为何我还似在梦中。” 猛睁双目,他才想起自己原来是夏子桀,不是澄观。 仙游枕是真的让他魂穿了?又还是在梦中构造了一个幻境的世界? 夏子桀心里纠缠着与澄观的人格记忆,仿佛是两个人被搅成了浆糊,又成了一体。 却又突然寻回了夏子桀的人格与本心,将原本澄观和尚的人格当做了一段新的记忆。 见周围僧众议论不休,夏子桀松一口气,接受了一切,突然高声答道:“那两女子无门无派!” 他内功高深,忽然从澄观变成了夏子桀,也没有刻意收敛功力,声音随真气震荡,惊的众僧耳鸣不断,都朝他看来。 一位师弟惊奇道:“怎是无门无派?” 夏子桀搜寻着脑中原本的记忆说道:“那两位女施主所使功夫应当都是偷学,对我们弟子用分筋错骨手,居然有武当、昆仑、崆峒、点苍四派手法 而那砍师叔的三刀乃是青城,峨眉,与六合刀的刀法,这般杂驳,且都没有练到家,这俩人更是内力微薄,怎可能会有师傅这样教徒弟呢?” 这边倒是把小宝给惊道:“你并未见她们亲自出手,武功来历居然知道的一清二楚。” 夏子桀未回答,脸上却微露得意之色,心里可惜道这老和尚理论知识可谓丰富,所知广博,又好学,不亏为金庸老爷子小说中的学霸。 只可惜老和尚没有真的与敌人动过手,实战经验可说是零,不然后面,怎会让一姑娘的熊孩子打架招式给吓到。 武功的招式套路虽了然于胸,却运用死板,不知变通,后面救小宝与九难对手时,若能扬长避短,虽不能取胜,也能周旋一番。 他却上去与老师太硬拼一掌内力,让人震了个眼冒金星,也让不少金庸老爷子的读者,觉得他的高手之名,实在太水。 其实抛开实战经验来说,他凭扎实的内力积累,对各家武学的所知广博。 也可以算的上二流高手顶尖,一流高手末尾了,九难师太后来也在小宝面前,夸他武功很是了得。 只是老和尚性格与习惯问题,再加上对敌经验不足,整体综合实力最多也就能发挥个七八成。 即使对上一些三流高手,人家略施小计可能都要让他扑街。 方丈这边还在建议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小宝又开始嘲讽起少林寺不过如此。 居然让两个小姑娘用杂拌的功夫给打成这样,那话语中的意思,好似少林寺人人都应该是高手一般。 其实被打的不过是几位主职接待香客的僧人,功夫上未必多深的造诣。 议论清楚后,众僧出来戒律院。 夏子桀径直走到那小师叔身边坐下,望着那院中飘落的树叶,心里还在想着如何于梦中醒来的事。 自己刚想起前世是夏子桀,却发现现在的自己已经八十多岁了,崔羊当时是在梦中寿终正寝,如今自己也成功入了梦,证明崔羊所猜测是对的。 八十岁,只要不特意作死,过不了多久也该寿终正寝了,可他注定是不安分的人,他回头看了看小宝,决定还是按原着走完自己的剧情再说吧。 接下来不出意外,小宝多番调戏阿珂,又被康熙派去五台山当方丈,带走三十多名澄字辈的师侄,去暗中保护顺治。 在五台山,面对围攻,教众人装成喇嘛救出顺治,成功顺治与康熙父子见面。 又有九难刺杀康熙,小宝护驾被九难抓走,其间基本与原着无异。 当然,这次夏子桀没出手,自然也没有让师太震个眼冒金星,这八十岁的身体指不定还能不能折腾,就算折腾也不能在这里。 只要这小师叔没事就行,毕竟小宝是这书中的主角,有主角光环护体,后面的经历夏子桀都清楚,也不再顾忌。 他朝九难逃走的方向追去,众人都以为他是去救师叔,实则他先朝河间府去了。 这些日子他也从小宝手里得到了些雪参玉蝉丸,这既然有灵丹妙药,当然提前预备一些。 用小宝留下的银子买了马匹,将袈裟换成了粗布僧衣,做游方的流浪僧人模样,朝河间府出发。 此行既去,当然是为了寻找对手,还要得到一种至关重要的武功。 这一路途中,他不断将自身所学反复重研。 如今心智,眼光,格局大不同于从前澄观的夏子桀,对这些早已烂熟于心的东西,有了更新的理解与看法。 又将当年崔羊教的一些功夫与之融汇,一一验证。 澄观学霸的记忆对于现在的他简直就是一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库。 等到河间府时,他的武功又有的小幅度的提升。 路上也少不了遇见绿林强人,江湖好汉;寻事的都被教训了,相识后互相切磋的也有不少,更让他有了一定的实战经验。 只是对他来说,这些还远远不够,想要突飞猛进,必须真正的与高手实战。 按原着中所说,如今各路江湖人士其聚河间府,商议“锄奸”,要干掉吴三桂。 这其中虽然多乌合之众,但也有不少高手,都是可以作为对手的人。 小宝那边自然是左右逢源,用计阴死一众喇嘛,拜了九难为师,缠着阿珂要她做老婆。 一路上更是把情敌郑克爽整了个半死,基本都是原着剧情。 夏子桀却早已到了河间府这边,埋伏下来。在一林中等候多时了。 只见小路上一伙人似是番邦蛮人打扮,挟持着一公子哥朝这边来了,夏子桀却仿佛没看见一般,他刻意至此,等的是另一个来救人的高手! “我便借此人来试试自己的真实斤两吧。” 突然那小路上又有一人骑快马而来,杀入那人群之中,如虎入狼群。 手中快剑疾刺,剑影翻飞,杀的一群群假蛮人,如林中受惊四散的飞鸟。 那公子哥已经被打了个鼻青脸肿,抛弃在了地上,那后来的高手赶忙过去,想要扶起那公子哥。 突然面前横穿出一人,正是夏子桀。 夏子桀习惯性的双手合十,行了一礼,来人才看清楚面前是一须眉皆白的老和尚,不耐烦道:“这位师傅有何贵干?” 夏子桀上下打量一下那人,身形消瘦,声音还有几分尖锐,面色黄黑,开始时双眼眯成了缝,无半点神彩,像个病鬼。 突然见到夏子桀窜出来时,便肩背微耸,双眼猛然睁大,才见得那炯炯有神的目光。 夏子桀微笑道:“您就是江湖上有名的一剑无血冯锡范,冯施主吧?” 那病鬼冷笑一声:“施主?我可没什么施舍给你,要化缘?老和尚怕是找错人了!” 他连姓名法号也不愿问夏子桀,颇有些目中无人的意味。面前 这老和尚看着武功不弱,冯锡范也不想多做纠缠。 “这天下没谁是真正一无所有的,施主一定有能施舍给贫僧的东西!” “哦?是什么东西,老和尚赶紧说了,若是我有,又不重要,我就赏给你了,不要消磨我的时间。” “老僧法号澄观,是个武痴。这一生习武,却都在少林寺内闭门造车。直到前日见了不少江湖高手,才知道自己实在浅薄,这高深的武功,岂是在山里打坐能坐出来的? 便下山来寻些高手,切磋切磋。自知时日无多,正苦恼高手难寻,正好就碰上了冯施主,你便施舍贫僧一点教训,好让贫僧老老实实回山里等圆寂。” 夏子桀初时言语还算恭敬,后面便开始挑衅对方了。 “少林寺的?谁知道真假,我没时间给老和尚教训,你赶紧走吧,我今日无心杀人!” 冯锡范好似并不拿他的话当回事,但已经心生警惕,仿佛随时都会反扑的野兽。 正准备扶郑克爽上马。 夏子桀叹了一声:“奈何贫僧今天就是想寻死,这施舍我要定了!” 第九章 与师太不得不说的故事 话音刚落,一记重掌便朝郑克爽推去,冯锡范身法也是极快,侧身便推开了郑克爽,也是一掌对上。 谁知夏子桀这掌只是虚晃一招,并不准备与之硬拼。 冯锡范的武功本来也不是硬碰硬的路数,却是有意要试试夏子桀内力深浅,这一掌落空,便向后疾退。 夏子桀收掌同时,另一手已屈指一弹,一石子带着气劲激射而出,二人相距不过二尺,冯锡范已经难以躲避,收掌的那手顺势拔剑由下而上,劈开了石子。 夏子桀不慌不忙,屈指弹出石子同时,双指一拼,脚下步伐不停,风声呼啸,朝前方刺去。 这冯锡范的剑刚弹开石子,剑势未回,见对方又是一指刺来,他知道少林寺有金刚指,一指禅的硬功夫,这戳上一下,纵有内力在身,中了这刚猛劲力也不好受。 可是此时已经避无可避,只能硬迎上去。 冯锡范居然硬接了这一指,此时剑势已回,小指与无名指一推剑尾云柄,剑在手中倒转了一圈! 说时迟,那是快! 冯锡范倒握长剑,回势一削,直接削断了夏子桀半只手掌,夏子桀翻身退后。 冯锡范才觉胸口闷疼,一时居然运不上气来,但又感觉这指力比预计的要轻了几分。 其实夏子桀这边还分出几分神,要注意那郑克爽出手相助。 于是速度虽快,出指却留了几分力,只是没能想到对方剑势如此之快,如此之险。 这也是夏子桀实战不足导致。 冯锡范正要乘势追击,了结了夏子桀性命,夏子桀急中生智,一运劲,那受伤的手上,鲜血剧烈涌出。 猛然挥手,冯锡范只觉眼前突然过来一阵血雾,下意识闭眼,手中剑却未停,接连突刺,每一剑都刺的是夏子桀身前的死穴,却因闭眼,有几剑都刺出了偏差。 夏子桀抓住这几剑失误,一手出擒拿,顺着那剑来势而去,擒住冯锡范持剑的手腕,紧接着猛下劲力,便是分筋错骨。 正是生死时刻,夏子桀再也不敢分神留力去顾忌那郑克爽,这一手分筋错骨,另一残手几乎同时击出。 夏子桀也不再是澄观,没有出家人那心慈留手的想法,这残手以掌根击出,已经用尽了十分内力,重重的打在了冯锡范的胸口之上,和刚才那一指所中之处几乎相同。 冯锡范只觉胸口肋骨尽数全断,插入内脏,鲜血涌上喉中。 夏子桀见一击得手,转身便跑,翻身骑上了刚才那些假蛮人留下的马匹,跑进了林中深处。 这边众人等候冯锡范去救郑克爽,许久还不见回来,正焦急之时,见郑克爽骑着马奔来,背上靠着正是昏迷不醒的冯锡范。 “快去找大夫!”郑克爽翻身下了马,焦急的大喊道。 阿珂见心上人死里逃生,也是激动的哭了出来,扑进了郑克爽怀里,全然忘记了小宝对她的舍命相救与安慰。 小宝倒是差点气晕了过去。 那边几人赶忙将冯锡范扶进内屋。小宝虽气急却也不忘上前嘲讽到。 “你那师傅来时气势汹汹,目中无人,怎么去救你,就被几个蛮人打成这样啦?” 郑克爽没好气道: “那帮蛮人怎可能是我老师对手,只是不知为何半路杀出个少林寺的老和尚,上来就和冯老师动手。 两人争斗时,我想上去帮忙,却见那和尚时不时还看向我,我想他有所防备,便不敢贸然动手。 冯老师斩了他半只手掌,他却耍诈,用血污了老师眼睛,趁机重伤了冯老师,便马上逃走了。” 小宝心下暗暗的嘲笑道:“说什么对方有所防备,不敢贸然动手,说白了就是胆小怕死。咦?少林寺的老和尚?说不定我还认识。” “那和尚有没有自报家门?” “那老和尚自称少林寺的澄观,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什么?” 小宝,阿珂几乎同时发出了不敢相信的声音。 心中又同时都想到,那澄观是个老实善良之人,怎么可能主动来找麻烦,还把冯锡范打成这样。 想必是有人冒名作恶吧! 过来一会儿,那大夫才回来,向郑克爽回报冯锡范的伤情。 “所幸那断掉的肋骨没有伤到心脏,冯老先生内力高深,又有公子家奴提供的疗伤丹药,没有大碍,日后需要静养。” 郑克爽这才松下了一口气。 夏子桀这边逃进了一家客栈,吩咐小二准备了热水,食物,还有金疮药。 “这八十岁的老大爷,到底还是老了。打一个冯锡范还是伤成了这样,这一切若真是梦,也未免太过真实了,那种临近死亡的感觉是再真实不过了。”夏子桀感叹道。 其实他内力深厚,武学精深,都还要胜过冯锡范,可惜实战经验这方面实在太吃亏,对上这等高手,纵使身旁有人,也当全力以赴,哪还敢分神。 与其分神顾忌,不如速战速决。 夏子桀想这老和尚一身的武艺,虽然在般若堂里通晓各门各派武功,但真正精深的还是只有易筋经与一指禅,以及各种掌法。 如果能把这些其他门派的武功优势真正消化吸收,化零为整,那实力又当上一个层次。 清洗伤口,上了药,吃了些东西后,夏子桀静坐下来,拿出了从小宝那得到的几粒雪参玉蟾丸,一股脑服下。 开始打坐,借内力消化药力,心中也有了接下来的打算。 夏子桀虽是刻意找高手试炼,也没有太过造次,不然去大可去皇宫,会一会大内高手。 这时代已经有了火器,枪炮。现在这个时代的武力水平,任你有多厉害的武力,多高明的轻功。 枪声一响,也得立马扑街。 若说躲?躲的了一个,能躲的了四面八方都是火枪的包围? 让此世天下第一来,都不行,何况他夏子桀离天下第一也还差不少。 不用说皇宫里,就是这地方高官,府中或多或少都备了火器,纵然些许劣质,也不是可以拿肉体凡胎去抵挡的。 他旧伤还没好完全,也已经恢复了七成左右,依旧在河间府停留了几日。 作死之路也完成的差不多,会战了不少所谓高手,水平却都一般,比冯锡范还差点。 这一切只为积累实战经验。 结束河间府之事,夏子桀辗转数日又去了北京,他刻意行的慢,在路上养伤,等到了京城时,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不花费太多劳累,寻到了京郊外一处农家。 轻扣门,开门的是一姑娘,那女孩一见夏子桀,吓了一跳,急忙朝里屋叫师傅。 紧接着就出来了一老尼姑:“何人打扰?” “九难师太,你不认识贫僧了?” “你是少林寺的澄观和尚!” “不久前你劫走我小师叔,我可是找了师太您好久了,但愿与您再讨教几招。” 九难心下一想,他说的小师叔正是小宝,也不愿再多生事,便多了几分耐心解释道: “老和尚怕是有些误会,小宝我并未伤他,还收了他做徒弟,他与我也有恩情,现在已经回宫了。” 这些夏子桀自然知道,只是他今日是来寻事的,借口早就准备齐全了: “他出家少林寺,我师叔都不敢收他为徒,让他做了师弟,您倒是托大收他为徒,岂不是我师父师叔都成了你徒弟辈,你还倒成了贫僧师祖辈的?” 九难听他言语,想是对方以为自己故意羞辱少林寺,才收了小宝为徒。 正想继续解释,夏子桀已经动手了,一指如剑刺出,直攻师太咽喉要害。 九难师太见他竟是个蛮不讲理之人,也不再顾忌,闪身避退,随即身如游龙,从夏子桀身旁钻出了个空子,落到了院内。 里屋那少女忙将剑扔了出来,九难单手接住。 夏子桀不慌不忙的转过身,行了一礼:“请赐教了!” 九难却并不拔剑:“你我都是出家人,我不想杀你,二来你赤手空拳,我也不好以利剑相欺。” 夏子桀笑着摇摇头:“毋需相让,你只管使出真本事,若是被你杀了,也是贫僧技不如人。” 说罢,也不给对方反答的机会,挥掌打出,那师太是独臂,将那又空又长的袖子猛然挥出,衣袖内不断鼓出气劲。 夏子桀肉掌与衣袖一撞,只感觉如同打在了铁板之上,但劲力没有反震回来,反而尽数消散。 这一袖挥过,师太另一独臂握住剑柄,朝夏子桀这方,以内力发劲一抖,剑鞘如飞剑一般飞出,夏子桀只得翻身躲避。 还未得起身,那快剑已至眼前,夏子桀以残掌撑地,偏头一躲,左手撩阴。 师太怎想他一少林高僧,会使这种下三滥招数,急忙回转剑势朝夏子桀那手斩去,夏子桀放弃了以残掌撑地,整个人倒在尘土里,一个打滚,立身站起。 九难师太退了几步,此时也是动了真火,又一跃向前;夏子桀也不示弱,直接起身跨步上前,两人全力对了一掌。 夏子桀用尽了十分内力,无半点保留,这次依旧被震了个眼冒金星,气血翻腾。 再定睛一看,那师太也未必好到哪里去,却还能稳住身形。 无奈叹了一声,这内力上的差距还是没办法短时间弥补。再想想这后面人家徒弟还站着呢!还是认输吧! 夏某人正要认输,突然背后一凉,便扑倒在地,回头一看正是阿珂,怎么也没想到,会在一个小姑娘手里扑了街。 夏子桀摆了摆手,那九难师太走到他面前,夏子桀又服下了几粒雪参玉蟾丸,坐起来咬着牙说道: “其实我知道小师叔早已平安无事了,只是我一生习武,为武痴狂,出来这江湖,才有幸见到不少高手,我早自知时日不多,便刻意寻高手相斗,只为了在临死前发出余辉。” 九难看了看他已经残缺的右手:“冯锡范果然是你打伤的,真是好本事啊。只是……你这又是何苦呢?” “这丹药也只能让我暂时续命,撑不了多久,我听闻师太有一世间绝顶的轻功。 我为武而犯了嗔痴之念,如今死之前也想见识一下这门轻功,请求师太教与我,我便是死也瞑目了。” 九难见他说的真诚,又是将死之时,便决定满足他: “这门轻功叫神行百变,求的是身法巧妙,疾速神行。对内力也没有过高要求。我这就教予你,也让你了了遗愿。” 九难将心法口诀,身法要旨一一告诉了夏子桀,还亲自演示了几遍,夏子桀尽数记下,强撑着的最后一口气也咽了下去,才闭眼圆寂。 九难叹息一声,知道阿珂也是出手帮自己,便没有过多责怪。 两人便寻了一处向阳地,挖好了土坑,再回去看夏子桀时,那尸身已经变成了干尸,吓的阿珂以为见了鬼。 九难也甚是惊异,这莫非真是高僧死后,尸骨不腐? 却也没听说过,有高僧死后,这么快就成了干尸的。 …… 澄观既圆寂。 大夏的夏子桀猛然睁开了双眼,立即一起身,当即发出了惨叫: “哎呦,我的亲娘。” 随即又躺了回去,伸手慢慢的揉着额头上那个刚撞出来的包。 他忘记了本来的自己还躺在那小洞窟里,起身时头撞在了石壁之上。 揉着揉着,他猛然感觉后脑一股暖流,自那仙游枕而来,顺着自己脊椎直流入丹田。 又躺了一会儿,夏子桀才慢慢从洞里蹭了出去,手脚,腰背都有些酸痛。 收好玉枕,夏子桀望了望四周,此时正是深夜,荒山野外的也没有人,便在地上坐了下来。 一边运功行气,一边细细思虑:“这丹田之中的真气,应该就是刚才那股暖流,可惜还不足原来那老僧的五成,倒是这真气却是更加精纯了。” 夏子桀又细细回顾了那一门轻功,来回走了几遍,直到清晨,才施展身法,绝尘而去。 到了田垄之上,只见老农早就在地里干活了,便跳了下去,给他帮忙。 那老农一看是夏子桀回来了,赶忙让他停手:“回来了就好,这儿我一个人忙的过来,你赶紧回家吧,你这才走了不到四天,把我家丫头愁死了,快回去。” 夏子桀没犟过那老头,无奈朝老农家中走去,路上慢慢的走着,心里却是百感交集。 应景的想起了一句诗“到乡翻似烂柯人”。 据说晋时,有一叫王质的人上山打柴,观仙人对弈,棋局结束时,仙人给了他一颗枣,让他离去。 他才发现自己砍柴的斧头柄早已烂掉了,回到乡中后,方知道与他同时代的人都已经去世了。 “对于这里的人来说,我不过离开了不足四天,而在我的记忆里,我却已经离开了八十多年,恍如隔世啊!” 夏子桀一边感叹时,一边已经到了老农家。 见是夏子桀回来了,门口正在栏旁撒食的那姑娘,赶忙跑了过来,下意识就抓住他手:“你怎么这么多天才回来啊?” 夏子桀只是笑笑,不做言语,这里一切让他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气氛一时尴尬了起来,夏子桀望着莫愁,仿佛是想了很久才想起什么一样,想如从前一般,伸手摸摸她的头发,却被避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去了几日,我却觉你苍老了好多。”莫愁忧郁的看着夏子桀,也有了陌生感。 “陪我去走走吧!”夏子桀似有所悟,心里异常的平和冷静。 二人又如往常一般,走在村里,村里熟识的人都会打趣二人,问何时能喝上他们的喜酒。 夏子桀倒是知道那农夫夫妻二人早就把他当成了女婿,甚至提前给不少人打好了招呼。 他心里还在回想那玉枕,之前从未想过那玉枕入梦会这样,身外不过四天,只是梦中却已经几十年。 这一切会给自己心理带来这么大的变化,一路上他看着这些熟识却又似陌生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有了一丝恐惧。 他努力调整心态,尽量告诉自己,那都是梦,再真实都是梦。甚至想到了——不再动用这仙游枕。 一路上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夏子桀突然很认真的看着莫愁:“莫愁,我们回去吧,我准备和你爹娘提亲。” 夏子桀转身向回走,莫愁却被夏子桀这番话吓到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走吧” 夏子桀牵上了莫愁的手,莫愁一言不发,羞红了脸,静静的跟在身后 …… “师父,那妹妹身旁怎还有个男人,若是……” “放心,那丫头还是处子之身,那男子看着的有些粗浅内力,但还不能让师父放在眼里。” “我见他不像是那村里的村夫,也不似寻常的平民百姓,若是有些来历?” “杀了就是,又有谁知道!” 不远处,一个道姑,一个小道士,望着夏子桀与莫愁这边议论着收徒之事,夏子桀却茫然不知。 夏子桀又怎能想到,天下四宗的人会突然至此。 回到农家中,在饭桌上,夏子桀就决定与未来的岳父岳母说提亲的事,农夫夫妻心中早就有此打算,更是暗喜。 夏子桀拿出了不少银钱,皆是崔羊包袱中留下,表示劳烦他们二老操办 两位老人是高兴坏了,这女儿嫁出去了,不仅没少女儿,这还多了个儿子,还这般出手阔绰。 接下来便是各种准备,夏子桀一概不懂,只是想着就此安定下来。 临近婚期,夏子桀又便重新回到那小洞窟前,他本有打算将这玉枕藏在这里,不再取回。 可那梦中的刀光剑影、生死相搏、快意江湖,何尝不让人神醉。 “便再试最后一次吧,算是作个告别。” 夏某人还是没能逃过“真香定律”。 第十章 永远苦逼的主角 再醒来时,夏子桀的眼神中已经见不到一丝一毫的情绪,只是静静的躺着,梦中的一切仿佛还在脑中回放。 据说人死的时候,生前的事会如同电影的画面一般在眼前回放。 梦中他忘记了自己是夏子桀,只记得自己成了一个乡下的傻小子,与师傅师妹在一起,本来平静的生活,却因为师傅带他二人去祝贺师伯的大寿被打破。 师伯为了师傅手中的秘密,师伯儿子又看上了他师妹,便用计诬陷他师傅杀了师伯,又说他调戏师伯小妾,偷取金银财宝,被关入了大牢。 有幸在牢中又结识了另外一位苦命人丁典。 他与知府女儿相恋,知府却为了宝藏的秘密拿女儿威胁于他,也被关于这牢中,他二人从开始的猜忌,仇视,到后来成为莫逆之交,丁典更是教给他了绝世的内功。 二人侥幸越狱而出,只是那苦命人终究没能逃过知府的诡计,知府女儿殉情,知府在女儿棺木上涂毒,他那苦命的兄弟在抚棺痛哭时中了毒,死前将那宝藏秘密了他。 他在牢中得知师妹早已嫁给了师伯的儿子,逃亡过程中也亲眼看见了师妹与她的女儿。 他伤痛欲绝,与尾随而至的人拼斗,昏迷了过去。 醒来已在长江边的一只小船上。便漂流而下,在江边一座破庙里碰上西藏血刀门下的恶僧。 那恶僧饿急了要吃他,却被他无意中用汤毒死。 因为衣服破烂,他换上僧衣,却又被众人当做血刀门恶僧追杀。 正要被江湖上的铃剑双侠杀死时,却被血刀老祖当做徒孙救走。顺带掳走了双侠之中的水笙。 铃剑双侠的父辈,中原中南四奇“落花流水”四人,加上赶来的其好他汉追到了川藏边界大雪山中。 在就要追上之际,一场雪崩,导致众人都被困在雪山之中。 血刀老祖用奇计杀了陆、刘、水三人,四奇中位居第二的花却吓破胆,屈降了血刀老租。 血刀老祖此时发现夏不是自己徒孙时,杀机顿起。 不料机缘巧合反助他练成那内功,他杀了血刀老祖。余下的花铁干却凶相毕露,想杀了他和水笙灭口,甚至要吃几位义兄义弟的尸体来保命。 他拼死保护,也消除了与水笙之间的误会,又在山里练成了血刀老祖的刀法。 雪化后,被堵在山外的高手才入山来搜寻尸体。花怕水笙揭露真相,抢先诬陷他二人。他的辩护,反使别人误会。 在水笙的哀求下,他才逃出山谷。想到回老家去找师父,回去却发现当年小屋已变成了大房。 打听之下,知有人在这里发现宝藏,盖大屋用掩人耳目,以便晚上挖掘宝藏。 明察暗访之下,才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宝藏的阴谋,包括他一直敬重的师父都是一个阴险小人,他用计引起众人火并,在危急之时救了师父,师父反要杀他。 江湖上一众人都为了抢宝藏而来,却都中了宝藏中的毒而发疯厮杀。 他也因此看透世事,带着师妹的女儿回到了雪山中隐居,终了此生。 这是金庸老爷子作品《连城诀》的剧情。 从前看小说时便唏嘘不已,那江湖之险恶,人性之复杂可怕,整个天下,举目之间,无不该杀之人。 如今在梦中亲自经历了这一切,更是让夏子桀真的有几分看破世事的感觉。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他倒是很快静了下来,调整着自己的心态。 上一场梦中他也做过几十年的佛门弟子,对佛法精意深有见解,我本非我,我即是我的道理。 无论如何,还是要保证自己作为夏子桀的本心不失才行。 幸好那梦里临终之际,他回首往事,突然顿醒,想起了自己夏子桀的本来身份。 “狄云真是我见过最苦逼的主角了。” 在洞窟中整整躺了一天,他才爬了出来。这次通过玉枕获得的真气内力,比上次还要多上不少。 只是他也深深感觉到,这梦里轮回的几世的记忆在脑中,他得人格分裂的可能性也大了很多。 唯一的办法就是尽量不去回忆,自我暗示,全当做梦一场,只是这若再多来几次,他要么就此迷失于梦中,或在醒来之后直接出现人格分裂。 夏子桀将玉枕扔在了那洞窟里,头也不回的走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还是回去吧,梦该醒了!” 他在梦中习成神照经内功,血刀刀法。自负此时实力,应该已经胜于那时崔羊。 再勤加练习,这州郡之中,凭此武功应当足以横行,实不知自己也是井底之蛙,坐井观天罢了。 那时派来捉拿崔羊的,根本就是一群酒囊饭袋,那些州牧,郡守不愿出全力,隐藏极深,显然另有图谋。 …… “小丫头,跟我走吧,这世俗中的尘缘不值得你留恋。他日若踏足武道巅峰,得窥仙人之境,这些平民于你,也不过是朝生暮死的蚍蜉罢了” 那中年道姑面无表情的看着莫愁。 “这位大师,老汉就这一个女儿,马上就要嫁人了,他那未婚的丈夫马上也就回来了,不如你与高徒一同留下喝杯喜酒吧” 老农赔着笑脸,这道姑一看就是江湖人士,只求尽量不要惹怒她。 “去,替你师妹斩了尘缘。”道姑并不理会老汉,对一旁的小道士呵斥道。 小道士看向了护着莫愁的妇人,拔出了剑,步步逼近。 莫愁见对方蛮横,本想上前对峙,却被母亲死死拉在身后。 老汉也赶忙护在了妻女身前,脸上终于露出了慌恐,嘴上还不断的哀求着。 围观的有不少村民,本来是来帮忙准备婚礼的,却不想发生了这种事。 既然一个村的,多少都沾亲带故,也有看不下去她们这般欺人的。遍上前哄闹阻止,莫愁的舅舅直接拿上了锄头,朝那道姑砸去。 谁知那锄头离人还差一尺之时,便如同打在了皮球之上,反弹的力道,让他整个人飞了出去,锄头脱了手,还砸伤了几人,众人大怒,直接一同扑了上去。 紧接着就是一声声惨叫,地面上躺了数人,都在哀嚎。后面的人迅速后退,不敢再上前,甚至有胆小的以为遇上了妖怪,转头就跑。 莫愁的母亲见来人这样厉害,根本不可能反抗,跪在了地上,抓住了那小道士的脚,求他放过自己一家人。 小道士看着地上的的妇人,那老农,还有老农身后流着泪水,仇视他的女孩。心里一颤,回头看着向道姑:“师父,我……我们走吧!” 道姑本来淡漠冷血的脸上出现了怒色,猛然紧盯小道士的眼睛:“你说什么?给我杀!” 小道士看着师父的眼睛,阴神闪现,仿佛是三头八臂的修罗恶鬼,狰狞凶恶。 小道士心里一股戾气,猛然冲上了头,他回头再看着地上那哀求的农妇,只觉烦躁,恶心,再无刚才的怜悯与心疼。 挥剑而下,血溅三尺,也溅在了他的脸上。 小道士转身挥剑时,师太眼中的阴神之像,从修罗恶鬼忽然变的模糊不清,隐约变成了一位道人的坐身法相,云气环绕,成龙虎之状。 就在同时,那小道士也像是回过了神,望着地上的尸体,身体开始颤抖。 莫愁越过父亲扑在了母亲尸体上痛哭。莫愁的父亲也发了疯似的朝道姑跑去:“我和你拼了。” 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一拳居然打中了那道姑。 只是下一秒,一掌印在了胸口上,那力道之猛,老农整个人如炮弹一般飞了出去,四肢百骸全部震碎。 小道士伸手打晕了莫愁,道姑摸了摸脸上刚才被打的地方,环顾四周,面露狰狞…… 道姑肋下抱着莫愁,带着小道士离开了村子,身后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村民们发了疯一样,如同野兽一般互相厮杀。 夏子桀走到村口时,不知为何,心里一整悸动。 “该不是人格分裂的前兆吧,怎么心神不宁的!”他一边自嘲,一边走进村里。 接下来的场景,让他差点以为自己还在梦中未醒,地上全是死尸,不少尸体身上还有同类的牙印。 他立在那里,心里茫然:“我走错地方了么,还是真的没醒?” 突然,身后一人扑了过来,他才回过神想要躲避,却还是慢了,那人一把掐住了他,疯狂的大吼着:“你去哪了!妈的我问你你去哪了!丫头让人抓走了!全村人他妈都死了!” 夏子桀一看,是莫愁的舅舅,连忙大喊:“您放开我,到底发生什么了?” “我们村子向来与世无争,不是你这狗日的外人引来了仇家,怎会有此大祸,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他已经疯狂了,掐的越来越紧,夏子桀不能呼吸,只觉脑中一片空白。 猛然一声长喝,丹田真气冲上了脑门,一摆手,把对方直接掀翻在地。 夏子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望着那人,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妖术!妖术啊!老妖婆她会妖术,他让全村人互相残杀,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我什么都做不了啊!” 莫愁的舅舅从地上爬了起来,朝村口的石柱撞了过去,当场气绝。 他本来因为去打那道姑,被震晕,逃过了一劫,却还是接受不了这一切。 夏子桀站了起来,缓缓朝村内走去,一直走到莫愁家门前,看着院中二老的尸体,门窗上的“囍”字。 他脑子里突然没有那么多杂乱的记忆了,只回荡着莫愁舅舅自杀时说的那句话“我什么都做不了!” 那时他还是夏子杰,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母亲被绑架,父亲出了意外,他什么证据也没有,却还是让他找机会杀了仇家。 他突然感觉自己就是个灾星,这一切灾难都是他带来的。崔羊死时,他为了忘记哀伤,还曾自嘲说崔羊的主角命格说不定到自己身上了。 可笑?自命不凡?临刑时,他就明白,世界少了谁都一样转,没有什么命运的特殊选择,只是你选择了成为了自己。 后来他是夏子桀,他一直告诉自己,自己和别人没有什么不同。他学会放低了自己,甚至决定放弃了可能改变一切的仙游枕。 只是,就像莫愁舅舅说的一样,自己没有离开,当时就在这里又如何,不过是亲眼见证悲剧,一同送死,然后依旧什么都做不了。 梦里见多了悲欢离合,人生百态,他似乎变得没有情绪了,又或许是在压抑这些情绪。 脑中一直紧崩的那根弦突然断了,那些杂乱的记忆再一次涌了上来。 夏子桀发出了凄厉的惨叫:“我是谁呢?夏子桀、澄观、狄云?原来这么多人都是我,哈哈,我却不知道自己是谁?” 夏子桀起身站了起来,疯疯癫癫的朝那丢弃玉枕的洞窟去了。 第十一章 打击x教,人人有责 几月之后,神州沿封郡。 城外墙下坐着一个乞丐,手中紧紧的抱着一包袱,包袱上绑着一把长剑。 开始还有好事者和无赖,想去抢那包袱和剑来看看,却未曾想到那乞丐看着瘦弱,力气却大的出奇,吃了亏后,倒是也没人再敢去找麻烦。 这乞丐正是夏子桀,他取了仙游枕和崔羊留下的剑,恍恍惚惚一路步行至此。 在这城门下也不知道待了几天了,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也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最近阳州可不太平,各郡县都有女子离奇失踪,叫你妹妹小心点。” 一壮汉朝身边那书生嘱咐到,脸上却有几分笑意。 书生也不抬头,叹了口气:“我看我妹妹该小心的是你,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妹妹不喜欢你这种无脑莽夫,再说我们沿封郡可没听说有什么女子失踪。” “哼,那倒是。我们郡还没听说有姑娘失踪,要我说全凭玄阴庙的玄阴娘娘,保佑着我们这一方。你别不信,你和你妹妹也应该多去拜拜,捐些香火钱,求娘娘保佑。” “停!子不语怪力乱神,没有女子失踪,证明我们郡治安甚好,和那泥塑木雕的死物有什么关系。” 夏子桀远远的听着两人的交谈,心中一动,突然背起包袱,起身进了城。 周围那些人见多日未动的乞丐突然进了城,有好事的人便想跟上去看看,却是莫名其妙的跟丢了。 “若真治安好,怎还会有人连乞丐的东西都抢。” 夏子桀本不以为然,却听他们说到这所谓什么娘娘庙,这女子失踪说不定真的和它有关,毕竟“兔子不吃窝边草”。 他进城寻了一处客栈,那跑堂的过拿着抹布就把他往外赶,还未碰到他时,被他抓住手反擒在地。 夏子桀一手按住他,慢慢蹲下,将一锭银子放在了地上。 “客房、洗澡的热水、新衣物,你去准备。”那跑堂的连忙点头,夏子桀放开了他。 他这才恭敬的一路带着夏子桀上楼,进了客房。 跑堂的正准备走,夏子桀突然又叫住了他:“再准备一大桌饭菜。”他刻意强调了“大”这个字。 那人连忙答应,合上门下去准备。 这么多天,他如行尸走肉一般,也不知道吃喝了些什么。此时想到可能有莫愁的消息了,心情好了不少,才觉得饿的紧。 洗漱,换装,酒足饭饱。夏子桀才向那跑堂的打听:“你们这郡中,有什么寺庙么?” “额?想必您是外地来的,我们这确是有座大庙,叫玄阴娘娘庙,其实原本那是座佛寺,原来的庙祝不知为何几年前突然离开了,地方就荒废下来了,这前年又突然回来了,重修了寺庙,还将里面的佛像换成了那玄阴娘娘的座像。 “据说这玄阴娘娘,本是异族信奉的神,而当年夜夷,金乌灭国后,土地并入了显州和神州,愿归顺的遗民也生活了下来,这神的信徒也在这两州各郡发展开来。 神州就我们沿封郡有这一座大庙,其余皆是小庙。显州的凤山郡也有这么一座大庙,比我们郡的还要大。 据说有求必应,但是要捐不少香火钱,诚心信仰,还可以花大价钱请一尊庙祝开过光的娘娘座像回家供奉,本地不少平民百姓都挺信这神。” 夏子桀算是明白了:“这是个邪教组织啊。” 摆摆手便让他下去,一人坐到窗边思索,突然看见了今天城门口遇见的那书生,神色焦急。 身后还跟着一老太太,老太太追上去就是一巴掌:“平时就让你多拜娘娘,你就守着你那几本书死读。 这下好了,肯定是你惹怒了娘娘,才害你妹妹不见了,要是你妹子有什么事,我就打死你这个不孝的畜生。” 书生满肚子的委屈,嘴上嘀咕着:“这妹妹贪玩跑丢了,怎么就能和我不拜神扯上关系,还莫名其妙的成了不孝子。” 老太太不依不饶:“今天你要是不把我女儿找回来,你也别回家了。”说完步履蹒跚的走了。 那书生还想上去搀扶,却被老太太一巴掌扇倒在地。同行的壮汉,见老太太走远了,才过了扶起了书生。 “我说秀才,你听我的,去娘娘庙求求显灵。” “随便吧,求了也未必有什么用。”那书生现在听见求神都头大。 正当二人争论时,夏子桀已经到了二人背后。冷不丁的问道:“这娘娘庙真的有那么灵验? 我也在寻妹子,听说了这娘娘庙的灵验,就想来试试,可是人生地不熟的。 不如二位引个路,一同去吧。”此时倒也不可能有人能认出夏子桀,毕竟与先前那乞丐差别太大。 那壮汉豪爽,连连点头说要带夏子桀一同去,只是那书生认为夏子桀在一旁偷听了许久,有些不悦。 却也无法,被那壮汉一把抓住,二人拉拉扯扯的,便带着夏子桀到了娘娘庙。 只见庙门外、内院、正殿中都是人流攒动。 夏子桀混入了人群中,那两人突然就找不到夏子桀了,也没多想就自行进了庙里。 夏子桀在人群中身如游鱼,并没有受到什么阻碍,就进了正殿。 他看了看高坐上方的琉璃坐像,眉头微皱,愣了一会儿,直到后面人催促他前行,他才开始四处张望,并没有看见他想看见的,便离去了。 傍晚,酒楼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夏子桀一个人坐在二楼,唤来了小二:“那玄阴娘娘庙,现在还开门迎接香客么?” “客官是要去拜神?这会儿怕是已经关门了。这街上大大小小店都打烊了,客官要是想去,还是明日吧。” 这言外之意就是我们也得打烊了,您该走了。 夏子桀却不慌不忙的下楼,朝那娘娘庙方向缓步走去,活像个喝醉夜归的富家少爷。 路上偶有人路过,也没人注意他。 夏子桀此时有了些头绪,这神本来是当年夜夷国和金乌国的信仰,夏朝子民很少有信奉这外族神明的。 包括这玄阴娘娘的名字也是后来夏朝人起的。原在夜夷国,被称为“杜瓦婆神”。 这些本来也没有什么,只是夏子桀见过他母亲夜瑶玉拜祭此神。杜瓦婆神是女生男相,月牙蓝脸,身上仅有片缕遮挡。 后来亡国遗民归顺夏朝,这用来祭拜供奉的杜瓦婆神像,服饰也改成了夏朝宫装。 但样貌并没有改变,夏子桀自然认识,这庙中供奉的并不是杜瓦婆神,且没看见一个所谓夜夷遗民,前来拜祭。 这庙中一个虚构出来的神灵,还借其他已有的正常信仰的名声来宣扬,掩饰自己。 对信徒,香客洗脑,这放在前世,不就一妥妥的邪教么?背后肯定还有什么组织。 夏子桀绕倒了庙宇的后院院墙下,俯在墙上,耳朵紧贴墙壁,什么动静也没有,便提气一跃,翻身跳进了后院。 正想着如此容易就进来了,抬头一看,面前站着两人。 几乎未做过多的想法,直接动手。一掌横劈,另一手屈指抓住另外一人的下巴,猛的劲力透过指尖,那中掌的已经倒下。 另外这人下颚骨直接被捏了个粉碎,还未等他疼的发出喊声,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死死扼住那人咽喉。 “你们发现我,提前安排了人在这埋伏我?”夏子桀低声问道,那人赶忙摇头。 若是对方有了防备,自己还真得考虑一下,是否继续探查下去。再看那人时,已经被掐的闭了气。 “也是,若真的提前防备,也不会派这种废物守这里。”夏子桀松了口气,又多了几分焦虑,这地方也不小,无人引路,如何能探查清楚。 夏子桀看了看地上那人,立即扒光了他。 “换上这衣服,再到处看看,纵然真的被发现了,我也有脱身之法!” 其实这庙里能威胁到他的,也不过就两三人,只是他下意识的把敌方想的太过强大而已。 见前方一屋内有灯火,夏子桀小跑便至,俯耳而听。 “我本不想动沿封郡的,可是这女子资质确实不错,一时未忍住,就让下手带回来了。” “下不为例!明日你就把她送到显州去。” “属下遵命,那上次带回来的几个货色?” “都赏给你了!” “多谢神使!” 夏子桀听到屋里二人的对话,更加确定女子失踪和这娘娘庙有关系。 不一会儿,那屋里便走出一人,迫不及待的朝后堂跑去,夏子桀赶紧跟上,谁知道拐了个弯,那人便不见了。 夏子桀正奇怪着,忽只觉身后一道劲风呼啸而至,下意识躬身、扭腰摆胯,侧身起腿,奋起全力朝后一踢。 这一脚并未动内家真力,本以为那人会收拳避开,谁知听见惨叫一声。 夏子桀回身去看那人,这一脚直中胸口,此时那人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双眼圆瞪着他,挣扎几下便气绝了。 “还以为是什么高手,这么不禁打?”听见惨叫,庙中的人都涌了出来,夏子桀转头想跑,却见四周皆是人,手持火把与单刀围了上来。 他正准备跃身上房逃走,心想这次一走,他们必然会防备更深,甚至直接毁灭证据,显然不能离开。 只得抽出长剑,直迎了上去。 “落日照大旗,马鸣风萧萧。” 他一时恶趣味萌发,用上了戚长发杜撰的“躺尸剑法”。 起身一跃,剑舞成圆,落地再一跃,势如奔马,剑光闪过。 那面前一人见夏子桀来势汹汹,只吓的手中刀乱势劈砍,却发现夏子桀从他身旁跃过去,自己好像还砍中了他。 “俯听闻惊风,连山若波涛。” 这次舞了一个剑花,便回身刺去,手肘一摆,手腕抖动,步伐未停。 众人一同围上,准备乱刀砍死他。 “若布逃”,夏子桀的剑势倒是像布一般飞出去了,只是再不停就得被乱刀砍成一堆布条。 蹲身使剑向上一挑,破了乱砍而来的刀势,向来路反身一扑,扑出了包围。 还未立直身子,又是一阵乱刀砍来。 夏子桀一边躲避,一边暗骂自己作死。 “真是花拳绣腿害死人啊!” 第十二章 何谓回返先天 那群人接二连三的扑上来,刀从四面八方乱砍而来,几乎不给夏子桀喘息的机会。 连中几刀,幸好都未伤到要害。 夏子桀回身虚晃一剑,运上内力,又转身从身后把剑,从肋下舞出,猛然往前一刺,旋出一串剑花。 只听数声金属撞击声响,身前那一众人的刀都被震脱了手,手中剑势不停,疾行而前,更兼躲避身后的乱刀。 行到尽头,猛然将剑尖向上一挑,削断了面前二人的火把头。 只见两团火球飞上了半空,再落下时,夏子桀再挽剑花一挑,那两火团四溅开来。 反复几次,火星四溅,有几处还着了火,众人阵势乱开,夏子桀终于找到一处空档,施展神行百变,逃出了包围。 他顺手捡起一火把,朝刚才那屋的木窗上一点,转身就跑。提气一跃,翻过了墙。 只是他可没准备走,一落地又朝东墙那边跑去,他身法灵巧,起身又跳进了另一边院墙。 那帮人分头追赶,也想到他未必会逃远,唯独没想到的是他根本没逃。 夏子桀直接跑到了正殿,把火把扔到那供桌上,又朝后院跑去。这边庙里那群人疲于奔命,又是追夏子桀,又是救火。 夏子桀趁乱来到了刚才偷听的那屋子。 推门进去一看,一人稳坐堂前。 “外面这般混乱,你倒是不慌不忙。” “我早就发现你了,只是我不明白你是来干什么的,开始我想你是否是那些名门正派的弟子。 后来发现你功夫不像九州之上任何一门派。当然也可能是我孤陋寡闻了!” “那些外郡女子失踪的事,是你们干的吧,我也有点武侠情怀,权当行侠仗义了。” 那人一皱眉,好像不是很明白所谓“武侠情怀”是什么东西。不过也感觉双方没有和解的可能了。 先下手为强! 夏子桀直接挺剑刺去,那人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一般,居然被刺中了。 下一秒就发现剑顶在那人胸前,再不得寸进。 “横练?”夏子桀心中正疑惑。 那人已经一刀斜砍而来,他以剑死死顶住那人胸口,手腕一抖,剑尖旋开来,将那人的衣服胸前一大块撕破下来。 只见里面穿着锁甲,紧接着抬剑招架。 刀剑相交,夏子桀用剑一带,那剑尖仿佛粘在刀刃上,二人手中刀剑一来一回,打的难解难分。 外面传来了人群骚动的声音,那人阴沉的猥琐一笑:“帮手来了,你还是束手就擒吧!” 几乎就在同时,夏子桀身形微微后退,一直背在身后的的左手猛然向他眼上一挥。 那人还以为是什么暗器,横刀一挡。夏子桀右手的剑脱手而出,那人想是身上有锁甲,便未躲避。 却见夏子桀身法步伐极快,几乎与剑同时到达,瞬间欺身到他面前,一拳轰出。 口中喷血,直飞了出去,夏子桀也被震的连连后退,手指骨节疼的要裂开一般。 那锁甲挡的住刀剑,却挡不住这实打实的内力劲道,直把那人震的五脏六腑都碎裂开来。 夏子桀方拾起剑来,门外的人也在同时涌了进来,一看老大已经扑街,便一拥而上。 夏子桀身后确实有东西,只是刚才纯粹想吓唬那人,并没有扔出去。 此时他一下子跃身跳起,在半空中挺剑朝下刺去。 那群人早就已经被夏子桀弄的神经紧张,此时更是全神贯注的看着从半空中跳下来的夏子桀。 夏子桀手猛然一挥,一阵白面似的尘雾,遮住了众人的视线。 他出手的同时就闭上眼落了地,只听的那群人接连发出惨叫,变成一只只无头苍蝇。 这可不是单纯的石灰,他将瓷器打碎,碾磨成粉,混入石灰中。这东西一入眼鼻口,当时就得丧失八成战斗力,这二十来人至少有一大半的人都中了招。 夏子桀早知道对方人不会少,无奈之下才提前准备了这下三滥的法子。 三下五除二,虎入羊群,只见一剑一个,敌人接连倒下。 夏子桀刻意留了一人,一把将其抓起问道:“你们绑架来的女子,都藏在了哪里?前些日子,是不是你们屠了阳州的一个村子,带走了一个姑娘?”。 “那些绑架而来的女人都送到显州去了,我们这里后堂留了几个人家上面不要的,我们向来做的隐蔽,哪敢屠村引起怀疑啊!” “你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历么?” “那庙祝做过山贼,我们都是以前入伙的,他上面是谁,我们也不知道。只知道那老大也是显州来的,平常都是他通过庙祝吩咐我们行事。” 夏子桀一掌拍在了那人的后脑上,顺手超度了他。转身进了后堂屋里,里面还关了四个姑娘,却好像没有那书生的妹妹。 夏子桀给了她们些钱财,问了一些情况,让她们自行回家乡去了。 然后直接一把大火,烧了这庙宇。 玄阴娘娘庙被烧,里面的人一个活口没留,当时沿封郡里,这件事闹的沸沸扬扬,却已经是几日之后的事了。 这边的夏子桀早已踏上了去显州的路。 夏子桀正悠闲的在马背上,路见前方有人被强盗劫下,夏子桀权做没看见,从旁边过,却被叫住了。 “我只是路过,不要找死。”夏子桀难得发了善心。 这帮强盗却把他当做那年轻人的同伴。 夏子桀只得无奈出手,不费吹灰之力解决了几个强盗,也不管那人,准备继续上路。 “兄台留步,你可是去显州,不如我们结伴同行吧。”身后那人叫住了夏子桀。 “有个伴也好!”夏子桀见那人气宇轩昂,不似宵小,便答应一同上路。 两个大男人一同行在路上,本就不熟识,气氛颇有些尴尬。 “在下刘惊涛,是渊通元洞天的内门弟子。这一路上,还要承蒙照顾了。”那人突然刻意说出来历,好似炫耀一般。 夏子桀却没听说过,只是点点头,搞得那人有些郁闷。 夏子桀见他装逼失败,心里暗笑,却还是虚心请教道:“我是偏远郡县出来的,孤陋寡闻,不知这江湖时事。这渊通元洞天是什么有名的门派么?” 刘惊涛见机会来了,便开始向夏子桀显露自己:“我见夏兄也应该是习武之人,以为你是某个门派弟子呢! 这九州之上大大小小的门派帮会也不少,但天下闻名的只有四大宗门,分别是渊通元洞天、神霄惊雷宗、雷音普化寺、天地玄门,分布在通、幽、承、青四州。” “原来如此,刘兄原来是名门弟子,失敬失敬。我哪敢自称什么习武之人,只是小地方的武师教授,自己胡乱练些拳脚。” “夏兄过谦了,这民间散修,野路子的功夫繁杂,难有大成就,我却见夏兄内力不弱,以野路子功夫练出这身内力,资质应还在我之上。 不如我做引荐,夏兄也拜入我门中如何,这门派弟子有名师教授,资质优良者更是有各种修行资源,若是夏兄进入门派,先天有望,日后成就宗师也是指日可待啊!” 夏子桀本不喜欢这种上来就要套近乎,拉拢自己的人,况且这人看着脑子好像还有点不好使。 但他以为自己这一身功夫也算不错了,假以时日,应该也是个江湖好手。 此时发现自己倒是真有几分井底之蛙的意思了,便静下了心问道:“这先天是个什么说法,又有什么标准呢?还请刘兄指教指教。” “好说好说,这人有先天后天之说,人出生之前通常称为先天,出生之后便是后天成长,我们武者也有这个说法! 所谓后天武者习武之初在于磨炼肉体,养气。 尔后炼精化气的阶段,便生气感内息,生出气感后,炼气于四肢百骸,最后终归于丹田。 之后便是真气生于丹田,丹田借真气发出内力,内力可运气轻身,拳脚可借内力伤人。 真气是随修炼时间不断积蓄的,而内力便是真气通过人体表现出来的。这个阶段夏兄必然也经历过的。” 夏子桀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而后天到了极致,便会内返先天。 平常人认为的回返先天是后天贯通百脉,打通诸多玄关,可调动真气走遍诸穴窍,任督二主脉皆通,才算初踏足回返先天的境界。 回返先天是一个过程,这个过程中,丹田原本的真气开始变成先天真气,也就是真气会在这个过程中不断浑厚,就像气体不断化为液体。 先天真气时,内力已经可以勉强外放但杀伤力有限,一般多依附于兵器,暗器伤人,寻常刀剑依附上先天真气所化之强劲内力,便有如神兵利器。 其实这个只是常人认为的回返先天,只是大部分未到回返境界,或者一些自认为进入回返先天过程的浅薄之人,对回返先天表面上的认知。 道家玄门以婴儿比喻先天,人出生之后吃五谷杂粮,酒肉色欲这些东西,让人和天地之间的自然感应反而不如婴儿。 人在向返先天努力的过程就是排除身体和心灵上的杂质浊物,所以先天不仅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灵精神上的。 正所谓‘天地为胎宫,还本婴儿乎,是为先天。’这个婴儿不只是指让身体伐髓洗骨,透彻到如未染尘杂的婴儿,心灵上也要无限于接近纯净无杂,无分善恶的婴儿。 回返先天成功之后,便是真正的先天。此时真气有如铅汞之物一般,心与意与气和,冥冥乎乎,找到了人与天地之间联系的那一点灵光,才是真正的先天。” 那刘惊涛说起来没完没了,言语更是繁复难懂。 夏子桀倒是听的津津有味,还追问道:“那回返先天成功,还本婴儿状,成就先天了之后又该如何呢?” “之后的,我师父说之后的路,已经不是常理可以解释的了,怕我知道了以后胡思乱想。 不过大部分人都将超越先天的人称为武道宗师。而我师父云顶上人便是宗师级别的人物,据说宗师之中,也少有敌手。” 刘惊涛脸上写满了自豪,夏子桀却沉思了起来。 “原来这方世界远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若是抓走莫愁那人实力远高于我,甚至比那所谓宗师还要强,我又该怎么办?” 夏子桀紧紧的捏了捏包袱,那里面有他最重要的底牌。 “这仙游枕就是我变强的希望。” 刘惊雷见他皱眉思索,很是自得,自己为他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自觉助人为乐的感觉果然很棒。 看夏子桀正沉思,刘惊涛又告诫他:“我们现在连回返先天都还没开始,先天更不用说,学武当扎实基础,不可一味求快啊,好高骛远行不通的。” 见夏子桀已依旧在沉思,不搭理他,刘惊涛也不再打扰,决定让他好好消化一下。 第十三章 打击x教,请带上我 数日之后,两人到了显州,如今的显州相较从前大了很多,毕竟有三分之一都是从前夜夷国的疆土。 夏子桀却没有丝毫回到亡国故居的伤感,他本就出生在夏朝,生下来就是傻子,对夜夷国并没有什么感情。 谁知到了显州后,夏子桀发现刘惊涛也在打听显州的玄阴庙,留了个心思。 夜里,夏子桀到了那大庙的围墙下。“这庙比神州那间大了两三倍啊,估计人手也多。” 夏子桀纵身一跳,忽见那边墙头也飞身上来一人。“是你?”两人异口同声,都认出了对方。 “夏兄,你这可就不厚道了,独自一人来行侠仗义,不带上我?” “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又不是闹,如此危险,我是替你着想呢!”夏子桀有些尴尬。 “我是奉了师门之命,来打探情况的,有了线索和证据后就要回报宗门,带人来铲除这邪教分支。” 刘惊涛看夏子桀心不在焉的,心里忽然有了个想法:“夏兄,我也不去回报宗门了,不如就你我二人,咱们一锅端了此处。我也好让师门刮目相看。我若是没猜错,那神州的玄阴庙被烧毁,也是夏兄所为吧?” “我有个妹子前些日子失踪了,我全村被屠,我怀疑与这玄阴庙有关,所以四处调查,那庙里的人都被我所杀,我一把大火把它烧了。”夏子桀有些失落,心里还念着一人。 “兄弟,你可以啊!一个人干翻……”见夏子桀说起伤心事,刘惊涛自觉有些失态,也叹了一口气,走过去拍了拍夏子桀的肩膀,好似被他感染一般。 “什么人,干嘛呢?”下方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二人才想起来自己还站在人家院墙之上。 不等那人大呼,二人同时跳了下去,又几乎同时出脚,当时把那人胸口踹的塌陷下去,当场气绝。 “这庙主体构造和神州那间差不多,但后半部分多了好几间屋子,正殿大了许多。我二人分头行动,先解决一些喽啰,小心点,不要被人发现,后堂会面。” “放心,我行事一向谨慎,这些小喽啰……”夏子桀一把捂住了刘惊涛的嘴,眼神示意他不要废话,二人便分开两头行动了。 刘惊涛倒是没让夏子桀失望,一路搞偷袭,放倒不少人,却是比夏子桀先一步到了后院。 这边夏子桀却发现了几个人抬着一个大布袋,应该装的是绑架来的女子。便决定了放弃了先前的计划,跟踪上去。 “这小娘们儿还不错啊,又是处子,舵主为何不自己留下来采补?” “这资质好达到标准的,都得送回总坛,哪是我们敢私藏的。别乱想了,后堂那些留下来的女人,还不够你玩的?” 见那群人到了一口井边,便将那大布袋从井口扔了下去。 几人刚转身,只觉颈口一凉,喉中涌上一股腥甜,连呼喊都来不及发出就都倒下了。 夏子桀看了看那井下,居然隐隐有烛光晃动,翻身跳了下去。 这边刘惊涛见夏子桀迟迟不来,便自行进了后院的主屋,开门抬头一看,上方也是一尊坐像,却是两个人。 男象盘腿坐立,脸露大悲,怀中还有一女子形象,面露欣喜,二人作交合状,身不着片缕。 那神像中的女子形象,正是大殿里供奉的玄阴娘娘。 “你是渊通元洞天的弟子,前些时日,我们设在神州的庙宇,也是你烧的吧?” 一人缓缓从后方走出来。“你是洞天当世第四代弟子里最废的吧,不然宗门怎么让你来送死?” 刘惊涛来不及解释神州一事与自己无关,却想到宗门洞天之中必然有邪教的人渗透了。 “阁下是欢喜天的弟子,这大夏朝廷怕是真的不行了,让你们这些邪教如此明目张胆的于州郡之中作祟?” 那人摇摇头:“没有这些地方官员的暗中支持,我们又怎么能如此顺利呢?这些人都心怀鬼胎,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我倒是很佩服你,宗门应该只是派你来打探消息,你却直接来送死。” 那人话未说完,已经欺身至前,没有任何招式,只是平平一拳。 刘惊涛尚不知对方功力虚实,只得闪避。对方速度不快,刘惊涛却没能避开,那一拳直中他肩部,将他打出数丈之远。 刘惊涛暗叫“好险”,运起内力,又借身法腾挪,才将这股劲力卸掉,他右脚踝已经陷入地面三寸,且已经无法动弹了。 刚才这一拳已经有百斤力道,暗想对方内力应该比自己略强几分,不过是打了自己一个出其不意而已。 “你是否感觉这拳也不过如此,如果我告诉你,我只是全力一击,并未用半点内家真力呢?” 刘惊涛猛的被惊的出了一身冷汗:“你并非外家高手,莫非经脉皆通,踏入了回返先天的过程?” “回返先天?倒是任督二脉解通。” 他冷笑了一声:“毕竟‘不以天地为胎宫,谈何先天’,用你们夏朝人的话来说,我只能算个半个回返先天,只不过真打起来,也没什么区别。” 显然他并不在乎名门正派那一套说法,至少他现在无论是杀人,搏命,和那些所谓已初至回返先天的武者并没有什么区别。 …… 夏子桀入了井之后,居然被人接住了,还不等那人反应过来,先送他见阎王去了。他过去把那地上的布袋解开,里面果然是个女子。 他暗中施力,轻击了那女子几处穴道,她才悠悠转醒。醒来第一件事就是一巴掌朝夏子桀脸上打去。只是碰到夏子桀脸时,只觉手如针扎了一般。 夏子桀面无表情:“我是来救你的,别误会。你先待在这里吧,我解决了其他人就会回来,到时送你回家。” 那女子本害怕不想一人待在这里,正要开口让夏子桀带上她,夏子桀已经起身不见人影了。 从那井下的唯一一处通道进去,越往里走越宽敞,却传来一股令人作呕的异味,四处都是牢笼,里面关了不少年轻女子,有些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恐惧,有些女子已经麻木了。 这些女子吃住方便都在这牢笼里,他每个牢笼都仔细查看了一遍,并未发现莫愁。 前方还有一个小侧门,夏子桀走到那侧门,见有一楼梯直通地面,上方还穿来了打斗声。 夏子桀急忙从那楼梯上了地面,才发现这里直通后院正屋里的地板上。 夏子桀推开地板,从里面爬出,偷偷走到门前一看,院里刘惊涛好似受了伤,正在和一群喽啰打斗离夏子桀不远处还站了一人。 “这人想必就是反派的小boss了,能把刘惊涛打伤,我上估计也悬。看来只能出杀手锏了。” 夏子桀猛然跃出,大喊一声“看法宝。” 那人也不知“法宝”是何物,只知道身后突然来了敌人,急忙转身想看清楚敌人来路,眼前瞬间被一阵白灰遮挡了视线,中招了。 这东西虽然下三滥,但只要出其不意,时机得当,阴死八成的江湖高手,绿林好汉不成问题,添加玻璃渣,辣椒面,胡椒粉效果更佳。 当然!仅限低武世界。 那人当时就丧失了视力,还吸进去一些。 夏子桀把脸一蒙,蹲身后倾,直接一记撩阴腿,再次命中目标。不与对方过多缠斗,跳进院中。 先与刘惊涛联手将剩下的一众喽啰解决干净。 此时那人双手捂脸,一边嚎叫,还一边呕吐了出来。刘惊涛看着这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回返先天高手,叫了一群人来,还准备玩死自己,现在已经如此狼狈不堪。 “夏兄你这是什么法宝,威力如此之大?我还以为你丢下我一个人走了。” “唉,我没找到我妹子。” “先把他放到,什么都好解决。”刘惊涛直接捡了地上的刀上前,准备痛打落水狗。 谁知那人虽看不见,却能听见,连续招架住了刘惊涛的刀势。来回几下,居然能开始反攻刘惊涛了。 夏子桀也没想到这人忍耐力如此之强,常人怕是早就受不了这么大的痛苦了。 他居然还能强忍住,回来反攻敌人。那人手中刀越舞越快,刀锋成圆,滴水不漏,护住了身前。 刘惊涛只道再难以攻进,想要退出来,却发现自己也被笼罩在那刀势之中。 夏子桀持剑从侧面刺出,那人忽将刀用力一劈,却又丢了手中的刀,直朝夏子桀这边扑来,显然有鱼死网破之意。 此时刘惊涛已然力竭,挡住那一刀后,浑身瘫软在地,那人如疯子一般每一刀砍来都动了真力,刘惊涛都用尽全力挡下。 夏子桀出剑,那人却一把抓住。 跟着剑锋一抖,一旋,将那人五指绞断。那人丹田内只觉真气一炸,奋起劲力,一掌印在了夏子桀胸口,夏子桀飞身而出,趴倒在地上,剑还插在那人掌心的骨头里。 “好个名门正派,居然用这种下三滥阴我?”他几乎要将牙咬碎。 “他不是任何一门派弟子。”刘惊涛想挣扎起来,双手终于找回了知觉。 “好本事啊,能把我逼到这个地步,你们也死的不冤。我先送他下去,你既然是渊通元洞天的弟子,留你活着还有大用。” 那人转身朝夏子桀走去,他恨不得将这兔崽子碎尸万段。 刚至夏子桀身旁正要取他性命,夏子桀猛然翻身而起,大喝:“刀给我!” 刘惊涛将方才那人扔自己的刀又朝那人扔去,那人抬手,顺势用还插在掌心的剑一挡,只是那钻入骨髓的痛,也让他顿了一下。 夏子桀反手一把抓住那刀,猛然劈来,他刚缓过来,夏子桀连劈三刀都在那剑上。 把剑直接从他掌心了砍了出来,带着血的骨头渣都四处飞溅。 那人连声惨叫,夏子桀顺手一抓剑,挺剑猛攻。 他只得滚地躲开,想随手拾起一把刀来应敌,却还来不及拾刀,夏子桀的剑已经刺到面前。 七十二路辟邪剑法! 夏子桀此时容不得自己半点喘息的机会,剑招层出不穷,他未修炼那葵花宝典的心法内功,辟邪剑法此时纵然剑招诡异,却也没有了那快的非人的速度。 那人接连后退,却连中几剑,终于抓住一处破绽,正要反击,只觉侧方突然一刀砍来。 他劲运五指,准备抓住这刀锋,硬受他一剑,再以残掌动用十分内力,求一击毙了夏子桀,只是…… 他伸手朝那刀来势一抓,却抓了个空。 还未来得及惊疑,只觉那刀又从脑后砍来,那一瞬间他心里一万个不信,刘惊涛绝对再无力动手,那身后是谁?又来了帮手?怎么可能? 只是下一秒,身首异处,带着无限的遗憾与不解去了。 “你受了他那一掌,就算不死,一时气血紊乱,也绝对不可能这么快就恢复过来。居然还杀了他?” 其实他见夏子桀那剑法诡异,以及最后决胜的那一刀,更是匪夷所思,从一个根本不可能的角度砍出。 他开始怀疑夏子桀身份并不简单,甚至可能是魔域中人,只是对方拼死救了他,他也不愿多问了。 “幸好有神照经这种内功法门,最后还动了我压箱底的血刀法。”夏子桀暗暗庆幸,他也未曾想到这人瞎了眼,还能有这么大威胁。 他虽在梦中早已练成了神照经内功,但醒来之后借仙游枕之力,也只不过得到了梦中一半不到的功力。 刚才那人全力一掌居然助他打通了数道经脉,虽受了重伤,靠神照经之法,真气行功,居然快速转醒。 强行压住了内伤,借着这招式诡异的一剑一刀才杀了那人。 大庙内的尸体,被他二人全部扔下了井中。二人才互相搀扶回了客栈。 “我要静养几天内伤,不要叫任何人进来打扰,你去想办法把那事善后,有劳了!” “这次全靠你拼死相救,我反而是没出什么力,这事我会善后好的,你好好养伤,我这还有些从师门内带出的丹药,你赶紧服下。”刘惊涛从怀中拿出了几颗药丸。 夏子桀接过了那丹药,只闻了一下,清香入鼻,便觉胸口畅通了不少。 回到房中,关好门窗,夏子桀将丹药服下。 靠在了那仙游枕上,借着内力消化药力。一会儿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冥冥之中,好似出现了幻觉,只觉三尺灵台之上,天门洞开,整个人都被吸了进去…… (算是正式开始,前面铺垫的有点长) 第十四章 有情人终成兄妹 云舞阳呆呆的瞪着陈雪梅:“陈玄机是我儿子?你说他是我儿子?” 他猛然挣扎起来,声音都在颤抖。自己的女儿素素,最爱的人居然是自己的儿子,这事若是让素素知道,他简直不敢想象。 “雪梅,快,快把玄机带走,他就在我书房。快带走他,永远不要再回来!” 陈玄机缓缓转醒,看着母亲:“娘你不用担心,我没事。那罗金锋虽是大内第一高手,只是打伤了我,幸好云舞阳出手救了我。” 陈雪梅正要说些什么,云舞阳已经双眼翻白:“快走,走!滚啊,永远不要再踏进贺兰山一步!” 陈雪梅冷笑一声,拉着陈玄机要离开,陈玄机猛然挣脱了母亲的手。 “我不走,我要在这里等素素,我喜欢她,您也一定会喜欢她的。” 陈玄机见母亲盯着他身后,猛然转身,那树下站的正是云素素。 陈玄机笑着要追过去,云素素却突然凄惨尖叫了一声,转身便跑,陈玄机急忙追上去。 陈雪梅突然明白什么一样,回头看着云舞阳问到:“素素是你和宝珠的女儿?”此时的陈雪梅觉得空气凝固了起来,浑身发冷。 “报应,报应啊!哈哈哈哈,我不择手段,为恶一生,最后报应到自己女儿身上了,作孽啊!” 云舞阳也凄惨的嚎叫着,血从嘴里涌了出来。 “雪梅,念在我们曾经的夫妻之情,把我的骨灰带回江南……”还未说完,这位天下第一剑客,就此结束了他罪恶可笑却又可悲的一生。 贺兰山中,陈玄机紧紧的追着云素素。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明明已经感觉到了不详的预兆,却忍不住要去揭开这谜底。 “素素,我是你最后的亲人了,你说过要永远和我一起。你到底怎么了?” 陈玄机飞身跃上悬崖峭壁,突然身后上官天野也追了上来:“玄机,昆吾宝剑是你的,达摩剑法也是你的。” 陈玄机只当做没听见,继续朝云素素追去,使出浑身解数,一招燕子穿云的轻功,上官天野便见不到陈玄机的身影了。 他师父死前叫他一定要将宝剑与剑经还给陈家后人。 他只得奋起丹田之力,朝那山野中大喊:“你的外祖父是不是叫做陈定方?达摩剑谱是牟独逸抢去的,昆吾宝剑是云舞阳的第一个妻子的,都应该是你的东西!” 他一心只想着把东西还给好兄弟,待喊出这句话时,才觉脑中轰的一声,想到了陈玄机与云素素的关系。 这边云素素已经跑到了悬崖绝壁,陈玄机刚刚追上,却听到后方上官天野的喊声,也愣在了原地。 云素素满脸泪水:“你……你现在明白了吗,不要……不要再靠近我。”转身跳入了那万丈悬崖。 陈玄机突然发了狂,漫山遍野的奔走,大喊着素素,猛然停在了一处,抬头望去,云家庄已经烧了起来,不一会烧成了瓦砾。 他慢慢的走向那废墟中,坐了下来。上官天野追上来,远远的看着他,也忍不住流下泪来。 “都结束了么,我一生未做错事,上天何苦如此折磨我?” “玄机,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没用,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振作起来。我会在山下等你,你一个人静静吧!” 上官天野也是个粗手粗脚的男人,更不知如何安慰,只得转身离去。 陈玄机只觉万念俱灰,却又头疼欲裂。脑子里似乎多了很多东西。 无数的记忆灌入了陈玄机的脑中,他想起了很多事,却依旧一言不发的看着那悬崖。 直到第二天夜里,山下传来了悠扬却又愁人的歌声,好似久候情郎不至的少女,幽怨的叫着爱人的名字,唱到伤心之处,却又戛然而止。 第三天,上官天野又上山来,寻到了陈玄机。 “韵兰姐来了,我爱她胜过爱自己,就如同你对素素一般,可你我皆明白,他心里只有你。我希望你去见见他,她也很担心你。” 这三天,巨大的悲痛与打击让陈玄机想起很多事、很多人,他想起来自己前世叫夏子桀,现在叫陈玄机。 究竟谁是自己,他也有那么一瞬间的迷茫与不解。“我想,我不是陈玄机,还是做夏子桀吧!从未变过。” “陈玄机,这次梦见的是梁羽生先生的《还剑奇情录》!”夏子桀摇摇头,又是这般悲情的主角,倒是很像自己,都是一个杯具。 或是说现在陈玄机就是自己。 《还剑奇情录》中,云舞阳本是张士诚部下,张士诚与朱元璋长江一战,彻底失败。 云舞阳背叛了妻子与战友,将妻子陈雪梅推下了江中,投降了朱元璋,得到了昆吾宝剑,却不知道当时妻子已经有了身孕。 后来又娶了武当掌门的女儿宝珠,宝珠对他情深义重,他却只为了那达摩剑谱。 最终他隐居,练成了绝世的剑法。而当年被他推入江中的陈雪梅没有死,还生下了儿子,取名陈玄机。 待陈玄机长大后,又他让去杀掉云舞阳报仇,半路上因为萧韵兰的爱慕,与上官天野纠缠被伤,却被云舞阳的女儿云素素救了下来,两人暗生情愫,便私定终身。 几经辗转,云舞阳因女儿与妻子对他的真情感动,翻然悔悟,拼命从大内第一高手罗金锋手中救下陈玄机,死前还决定将女儿托付于他。 却在最后陈雪梅的到来,揭开了一切秘密,得知二人是兄妹,最终云素素自杀,独留陈玄机一人孤独终老。 此时的夏子桀已经恢复了本心,却还是忘不掉陈玄机记忆里那个叫云素素的姑娘。 他见上官天野与萧韵兰还来纠缠,心中也有些不快,便嘲讽到:“你自己心爱的女人,自己不追,却老是来寻我去接受她。你有纠缠我的这份耐心,不如把它变成死皮赖脸的去追萧韵兰,说不定还能抱得美人归。” 上官天野见他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有些惊讶,又想到他受了如此大的打击,情绪性格有些变化也是正常。 “她心里只有你,怎再容的下我呢?”天野有些失落。 “对啊,我心里也只有一个人。容不下别人。” 突然后面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我知道你没法忘记素素,可是她毕竟已经不在了,我不求你的心在我这里,哪怕只要让我能一直陪着你也好。” 夏子桀一看,正是萧韵兰,很漂亮、很执着、也很强势一个的姑娘,一路追到这里。 夏子桀压了压火气,依旧轻声道:“有些人,不是不在了,就可以忘记。反而会因为不在了,变得更刻骨铭心。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上官天野见萧韵兰泪水已经在眼中,却强忍着不落出,有些心疼:“陈玄机,今天你不给我个交代,就别想离开贺兰山。” 夏子桀也不含糊,顺手就是一指禅的功夫朝上官天野胸口刺去。 上官天野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真的对自己出手,全无防备,被戳伤了要穴,只是呼吸便觉得胸口撕裂一般疼痛,更不要说运劲了。 夏子桀对这狗血三角恋实在没兴趣,他有更重要的目的,便是这梦中一世的修为。 纵然醒了之后所得功力不足原本梦中四成,他也得把心思全部放在练武之上了。 正要走,萧韵兰一把抓住了他:“我想要的东西,我爹从来都会满足我,所以我没有求过别人,但是这次我求求你,为我留下来好吗?” “姑娘,女子当要自重,不要不知羞耻,坏了自己名声,在我看来,男人女人都是人,都应该有自尊,某要自轻,那样只会让别人也看轻你。 况且,你心中未必有多爱我,无非是得不到你想要的那种虚荣与满足感,而苦苦追寻罢了。”夏子桀发力一挥,震脱了萧韵兰的手,转身离开了贺兰山。 萧韵兰哭成了泪人,疯狂的摇着头,或许初时真如夏子桀所说那般,可是现在她真的爱上了他。 “陈玄机,我当日伤了你,今天这一指你还回来了,以后我们互不相欠。但你对韵兰所做的一切,我一定会加倍奉还!” 平常若有人多看心上人一眼,上官天野也会与对方动手,此时夏子桀居然如此羞辱萧韵兰,若非他有伤在身,他恨不得现在就起身杀了夏子桀。 夏子桀摆摆手:“随便你,什么时候觉得自己功夫不错了,就来找抽吧!” 其实夏子桀与陈玄机有个相同的特点,就是都不喜欢萧韵兰这种性格。 原着中,萧韵兰武功极好,人又美貌,因此她有一种奇怪虚荣感,希望天下英雄都拜倒自己的石榴裙下。 她并不欢喜上官天野,但却因上官天野的爱慕追逐而感到满足。 陈玄机就因为不欢喜她这种品性而疏远她,她却反而爱上了陈玄机。 在夏子桀看来,她这种感情谈何爱,倒不如说是“自我满足”的欲望作祟。 最后她竟希望陈玄机与上官天野为她而作生死的决斗。 因此她挑拨上官天野仇恨陈玄机,陈玄机本想避开,但被上官天野所迫,他性格儒雅,又不愿在上官天野面前说萧韵兰的坏话,揭破她的可笑。 避无可避,这才有了原着中两人在峨嵋山巅那三日三夜的比武。 “现在反倒简单,用不着你萧韵兰去挑拨上官天野恨我,我替你完成了。” 夏子桀心中暗笑,此时他就是陈玄机,陈玄机就是他,但他夏子桀可没有陈玄机那么迂可,干脆简单,头也不回的走。 如今昆吾剑,达摩剑谱全部到手,要是再有梁羽生武侠世界第一内功《玄功要诀》就好了。 夏子桀记得原着中这是他徒孙的机缘,他作为未来的师祖好像也不能太过分。 …… “晚辈陈玄机,前来拜见钟老。”云舞阳已死,他便与母亲回到了家中,从当年那些张士诚部下的口中得知,朱元璋,陈友谅,张士诚争天下时,陈友谅手下有一名铸剑大师,没人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姓钟。 后来陈友谅,张士诚先后被朱元璋所灭,钟姓老人不愿在朱元璋手下为臣,便归隐山林。 他乃是当时江湖上老一辈公认的第一,如今还知道他的人也没几个了。 原着中,云舞阳这个天下第一已经扑街了,下一个天下第一就是陈玄机,也就是现在夏子桀自己。 他只能询问前辈,找到这上一个天下第一,幸而那钟老还未过世,也让他给找到了。 夏子桀已经在门外等了三天,他倒是没有在门前长跪不起的坏习惯。 只是几次待要硬闯,只从门中伸出一掌,不轻也不重,夏子桀连那人的脸都没看清,就被打到数丈之外了。 第十五章 剑通玄德 那手夏子桀倒是看清了,很光洁,不像是老人的手。 这下夏子桀更激动了,这说不定就是钟老的门人,徒弟都这么nb,师父还不得上天。 直到第七天,他又上了门,却无人阻拦,里面那人直接打开了门,迎他进去。 夏子桀这才知道,这几日把他打飞的居然是个女子。 “厉害厉害,姑娘果然好本事。”夏子桀一边赔笑,一边往里面走。 其实真打起来,这女子未必是他对手,只是他有求于人,挨打就忍了吧。 能把自己打出数丈之远,还不伤到自己,这份功夫也不可小看。 “你是陈雪梅的儿子?后生可畏啊!” “晚辈是来拜师学艺的。” “你的功夫不弱,只要假以时日,超过我也不难。” 夏子桀心中一阵无语,这梁大师的作品里,上一部作品中还是菜鸡,被高手吊打的一些晚辈。 到了下一部作品里就成了长辈,个个江湖一流高手,两部相关联的作品的时间线跨度一般在几十年左右。 照这个定律,这江湖上随便一个人练武,假以时日也能超过这老人,甚至超过自己啊! “晚辈痴于武道,但求教诲!” “好,本来我是不会收徒了,但你与我有缘。我一生只铸了一把剑,只待剑成之时,以此剑兵解。这是我们这一脉的传承,只是几十年了,我练剑成了天下第一,这以陨石打造的剑胎始终不能成型,直到你来的那天,剑胎于炉中成型。 今日是第七天,这剑已经铸成,我本该今日焚香沐浴,以此剑兵解,但却又发现这剑无法开封。我想此剑是因你铸成,我还欠你一个因果未偿,便开门让你进来了。” “弟子陈玄机拜见师父。” “你已经身怀上乘武学,何须我来教授,我不教你功夫,只教你如何铸剑!” 夏子桀当时傻眼了,心里细细一思索,或许这是高人的考验呢? 自己还是得坚持下去,这些高人隐士就喜欢玩这一套。接下来几天,夏子桀便在这铸剑炉旁与钟老学习。 一日突然心有所动,看着那钟老花了一生时间造好的剑。 那剑好似有一种独特的魅力,仿佛一直在等自己到来,它是因为自己而铸成的,夏子桀有些痴了,想要上前去拿走那剑,突然止住了步伐。 “钟老终其一生才铸得此剑,我怎能心生贪念呢,纵然他不教我功夫,我也已经拜了师,这样做与欺师灭祖的又有什么分别。” 夏子桀忽的转开了目光,开始细心听钟老讲铸剑之要理。 十年,夏子桀没有从钟老那里学到任何功夫,但他一边与钟老学习铸剑,一边也没有荒废自己原本的功夫,那达摩剑谱上残缺的剑招也被他尽数习成。 “这十年,你可觉得武功进境之快?”钟老笑的很开心。 “我也好奇,难道是因为这铸剑的原因?” “你懂剑么?” “其实徒儿最厉害的并非剑法,怎敢在师父面前说自己懂剑?”夏子桀恭敬道。 “但说无妨!” “剑者,铸造之时,受千般捶打,极热极寒之交替。铸成后,锋芒毕露,却又能圆转如意。用剑之时,既有光明正大,大开大合的劈,砍,削之剑势;又有阴险诡异,变幻莫测的刺,旋,截,抹之势,刚者见其直而迅猛凌厉,柔者却见其宁曲不折。” “多年前,我师父问了我一样的问题,我明明有所明悟,却不知如何说出,你比师父有灵性。天下万物皆有其玄德,我们这一脉,便是明剑之玄德,也可以说是通剑心。我已经没有可以教你的了,你回去吧!” 说罢,钟老回身拿着那柄他花费一生去铸造的剑,走入了山林之中。 夏子桀跪在地上朝钟老离去的方向磕了三个头,起身下了山。 他决定寻一处名山大川,静心下来研究武学,炼气。 却在途中听说江湖上有人寻他,据说十年前江湖之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魔头,那魔头叫上官天野,本是武当弟子,甚至是上一代钦定的武当掌门。 他却自毁前途,拜邪道妖人,绿林强盗为师,学成了一身奇功。这十年间,还在江湖上纠结贼人,形成一股势力。 四处与名门正派作对,其手下甚至杀害名门正派弟子。巧取豪夺各门各派,武林世家的武功秘籍。 故而近日武林各路豪杰,掌教,齐聚集峨眉山,决定选出一武林盟主,对抗魔头。 夏子桀想起来上官天野曾说,他宁愿做一真大盗,也不愿像他师门前辈一般做个伪君子。 其实江湖人眼中,上官天野的师父毕凌风是强盗,是魔头。又有几人记得,他曾经被称为丐侠,也是正道有名的高手。 为了剑谱,毕凌风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向上官天野讲述了自己的遭遇,然后又说出了武当派前掌门牟独逸卑鄙无耻的事迹。 上官天野还从毕凌风口中知道了“武当五老”正在算计自己的掌门之位,他对所谓正道深感寒心,才舍弃掌门之位,拜毕凌风为师。 夏子桀本不屑一顾,他有更重要的事。 可那魔头还放言说要寻陈玄机,无论死活,赏金万两。 却是一路上,黑白两道都有人来杀他,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夏子桀也懒得下杀手,打发走了便是。 但接下来,夏子桀发现自己已经连正常的衣食住行都成问题了,更别说有机会积蓄真气内力了。 “解铃换需系铃人啊,这梁子算是结大了。上官天野如今是魔头,也一定会去峨眉山,看来我也得跑一趟了。”夏子桀无奈的笑道。 几月后,峨眉山上,群雄汇集。 众人正在商议选出德高望重,武功高强者为武林盟主。 突然有人发话:“既然是武林盟主,那应该以武功最高者为盟主,不是么?” 众人听了纷纷赞同,决定以比武选举。 谁知刚才发话那人,突然从人群之中飞跃到高台之上,居高临下道:“我自负天下第一,这武林盟主之位我就不客气了,不服我的皆可上来挑战。” “你是什么人,也敢于此口出狂言?”有不怕死的愣头青上前作势。 旁边一人急忙拉住了他:“这就是江湖上有名的魔头,上官天野。”那愣头青瞬间吓的整个人软了下去。 夏子桀穿着长袍,隐在人群中,看着那人群中频繁有人跃出,与上官天野较量,却无一人是他对手。 此时连夏子桀都感到惊奇,这十年自己功力突飞猛进,上官天野的功夫居然丝毫没有落后于自己。 还从自己伤他的那一指中,悟出了一指禅的功夫。 自己的一指禅,就如同一把剑,剑刃或许锋利,但剑柄还握在自己手中。 那上官天野的一指禅功,此时就如脱手不能自控的剑,杀伤力更大,却不能收放自如。 此世江湖中的绝顶高手,当年在贺兰山死了几个。 这十年间上官天野的势力下也逼死了不少一流高手,有些就像钟老一般隐居了,可以说目前在场的没有几个能和上官天野对手的。 就算有那么几个,也是些明哲保身的老一辈,赢了还好说,输了可能性命,名声就全丢了。 也总有几个愣头青,不怕死,或者想当武林盟主的,上去挑战,结果自然不必多说。 “既然无人是我对手,那这武林盟主我就却之不恭了。” 上官天野目光扫视着人群中这些人。只见众人纷纷低头,这武林盟主本是选出对抗这魔头的,此时却反而让这魔头强占了。 “上官兄弟,你可是找我呢?”夏子桀脱去了长袍,也跃上高台。 “我只以为你做了缩头乌龟,不敢出手,来吧。今天我就要替韵兰姐好好教训你。” 上官天野横掌一扫,气劲散出,那高台本就不大,最多不过容纳数人。 夏子桀本就有高明的身法,内力亦是不弱从前,加上神行百变。 如此方寸之地,上官天野居然不能碰到夏子桀分毫。每次只觉碰到对方衣物,便如泥鳅一般滑开。 “你敢戏弄于我?”上官天野有些恼怒。 见夏子桀突然立于他面前不动,忽然动了内家真力,使出了铁琵琶手,一掌朝夏子桀要害攻去。 他本是武当弟子,武当也是剑法之宗。他又在密室中学过天下第一剑客云舞阳留下的功法,剑法应该不弱,此时却弃剑不用,想来也是要断却从前。 这铁琵琶手是硬功夫,夏子桀却不躲不闪,一手少林大力金刚掌硬撞了上去。二人内力一撞,居然拼了个不相上下。 夏子桀有些郁闷,自己虽有留手,却也用上了八成内力,他以为对方纵然武功招法不落自己,内力也应远逊自己。 原着中两人打了三天三夜不分胜负,他自负现在内力比原着中那时的陈玄机应该要强不少,想要硬碰硬一掌挫败上官天野,现在却是失算了。 上官天野这边也是被打击的不小,初时对方只凭轻功,根本碰不到对方,这是对方的长处,且还算了。 内力硬拼,他是自认不输陈玄机的,可是此时自己已经后力不济,对方却还能气定神闲,这一战是自己输了。 “今天这一战,算是不分胜负,不如你我约定三十年后再比过?”夏子桀可不想真的和他打个三天三夜。 上官天野摇摇头:“是我技不如人,人品也输了。我就此解散势力,隐居不出,三十年后,你我再一争高下!” 此时他见陈玄机还给他留面子,心里也有些感激,也觉得他不是萧韵兰说的那种始乱终弃之人。 莫非真是韵兰故意挑拨他二人?罢转身离开,下了峨眉山,有些心灰意冷的意思。 “恭喜陈兄,这武林盟主舍你其谁啊!” “哈哈哈,真是后生可畏啊!”一些老辈厚着脸出来恭贺。 夏子桀下了台,捡起长袍拍拍灰说道:“这魔头都去归隐了,还选武林盟主作甚,况且我也没有赢他,真要选武林盟主,三十年后再说吧!” 说完,在身后一众人惊讶的眼光中下了山。 尔后三年,他遍游名山大川,寻仙访道,却发现不少所谓隐士高人,也不过沽名钓誉之辈罢了。 这些年他功力日见精深,终至百脉贯通,十二正经,奇经八脉,任督二脉皆通,却仍旧寻不得冥冥之中那一点灵光,不知如何以天地为胎宫,还本先天,婴儿之状。 武当山上,夏子桀坐在望仙台的悬崖旁,此时他只想跳下去,就这么跳下去,自己应该就可以醒来了吧! 究竟是夏子桀梦见自己变成了陈玄机,还是陈玄机梦见自己曾经是夏子桀呢?这梦实在太长,却又太真。 “你辗转四方,意欲何求呢?”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第十六章 随缘收徒,剑成出关 夏子桀听到那声音,却并不回头。 “意欲何求?是啊,我在求什么呢?所谓武道巅峰,其实非我所愿。成仙得道,虚无缥缈。此世容不下我了。” 夏子桀起身准备跳下去,那人又笑道:“修行之人自谓修真,意在去假存真,可是这人真的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我也想问问你,你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吗?” 夏子桀回身看那人,是一鹤发的老者,老者双眼之中,有一种他说不明道不清的意味。 他曾以为双眼有神,是形容一人精神,眼中不见疲倦,颓废,延伸到整个人来说,就是意气风发之感。 现在他才明白,什么叫有神。老人眼中他说不清的东西,就是神! 夏子桀瞬间来了劲,这是天无绝人之路啊!主角就是不一样,刚要自杀,就来了真高人送经验。急忙跪下:“愿听教诲。” “修行之僧道,说那尘世中功名利禄,金钱美女皆是叫人堕落轮回的杀身之刃,迷心之毒,便炼药寻仙奔忙,青灯古佛相伴;故而在这些所谓修行人眼中权势富贵,红粉骷髅是假的,得道成仙,持修寂灭是真。却是玄元道自祖函谷关过,留字五千文,不言丹,不言药,不言白日升青天。” 夏子桀似有所悟:“故而地狱门前僧道多!” 那老者哈哈大笑,又道:“红尘中人以功名利禄比命重,红颜佳人销魂彻骨,言采药炼丹者无异于服毒,笑那求成仙得道,持修寂灭者空耗大好时光。 因此在尘世中人看来,成仙成佛皆是虚无缥缈,不实的空中楼阁;只苦苦追寻金榜题名,洞房花烛,认为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才是真理。” “只是功名利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红粉佳人,百年之后皆是枯骨。”夏子桀自以为早已心如止水,现在反而感觉胸中郁闷焦躁。 “那修行之人突然想要还俗,是否迷途知返;尘世之人想要出家,是否看破红尘?” “修行之人耐不住寂寞还俗,是经不起诱惑;尘世之人出家,多数人无非是逃避。”老者轻抚夏子桀的背部,夏子桀只觉心里通畅了不少。 “入世前,必存出世之心;求出世之人,不曾入世,谈何出世?”老者说完,便静静的看着夏子桀。 “那修行之人,俗世之人,究竟谁是真谁是假,谁醉谁醒?”夏子桀回问到。 “这世间没有人可以真正知道到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因为本就没有真假。 大家都身处俗世,哪怕逃到深山老林中,你也改变不了一颗俗世的心,跳出樊笼,不过是另一个樊笼罢了。” 老者叹息一声:“其实身在此世,做好一世的自己,就是最好的修行,待到死时无遗憾,无牵挂,不挣扎。 老天给你这一世,是让你来体验,见识,这期间有苦有乐。而一世又一世的体验,看似轮回之苦,实则是找回真实自己的一个过程,一个积累。 修真,修的是自己,是真我,是本心,佛家释尊亦说唯我独尊。老道只求真我本心不灭,任他天地生死轮回,我只当作一场又一场长梦。 我做好梦中每一世的自己,终究会醒来,找回真正的我。这轮回是必然要有的一个过程,你厌世自杀也好,苦命修行也罢,都不会真正醒来,还是好好活着去体验这一世。 你有慧根,一世又一世的轮回,你会比别人更先在轮回这场梦中醒来,找回真正的自己” 夏子桀点点头:“听闻前辈指教,豁然开朗,我会把这一世当做一个体验,无论苦乐,好好活着,做好自己!如今看来,前辈您才是这红尘之中的仙佛,前辈能否告知姓名?” “仙佛不敢自称,我也还在樊笼之中。至于姓名,无非一个称号罢了。我知你无胎中之迷,若是怕一世又一世在轮回中沉沦,失了本心真我,我予你一段口诀。这口诀你原本也知道,如今再想起,必有所得!” 夏子桀将头叩在地上:“敬听教诲。” 道人不急不徐的笑道:“睡神仙,睡神仙。石根高卧忘其年,三光沉沦性自圆。气气归玄窍,息息任天然。莫散乱,须安恬,温养得汞性儿圆,待他铅花儿现。无走失,有防闲,真火候,候中间,行七返,不艰难,炼九还,何嗟叹,静观龙虎战场战,暗把阴阳颠倒颠。人言我是朦胧汉,我欲眠兮眠未眠。学就了,真卧禅,养成了,真胎元,卧龙一起便升天。此蛰法是谁传?屈肱而枕自尼山,乐在其中无人谙。五龙飞跃出深潭,天将此法传图南。图南一脉谁能继,邋遢道人张丰仙。” 夏子桀猛然愣在原地,那老者哈哈大笑,转身离去,夏子桀也不追,只转身朝那崖边望去,不一会也转身离去。 接下来五年,夏子桀便寻佛道两家,各门各派。 四处搜寻、拜读佛经道藏。也有那小家子气,秉门户之见的,他武力高强,便行巧取豪夺之事。 江湖之上的人多数都被他打服,再加上几年前他于峨眉山战退魔头上官天野,便成了武林公认的天下第一。 一日,他又寻到一处佛寺,据说那寺中的老主持也是一位禅宗高人。 夏子桀与他就本心真性论道,过后就要看寺中密藏的经书。老主持欣然答应。 老方丈的师弟却是看他不顺眼,却也知道这人已经是当世武林公认的第一,不敢异议阻拦。 夏子桀在藏经阁待了三天,每日都是一小和尚来给他送素斋清水。他便与那小和尚也亲近了几分。 直到第三日,夏子桀才从藏经阁出来。见依旧是那小和尚前来,恭敬的递上一碗清水。 夏子桀接过水,轻抿一口便问他:“你法号叫什么,这寺中弟子这么多,怎么偏偏一直都让你来照顾我呢?” “我是刚入寺的沙弥,没有法号,师兄他们都说你是天下第一,必定脾气古怪,不敢来侍候你。我年纪最小,常受欺负。不得不来。” “那你感觉我脾气古怪么?” “前辈未曾为难我,应该不算脾气古怪!” 陈玄机,上官天野老了之后都被后人说脾气古怪,想是人老了,心态不同了,就多了些怪脾气,幸好自己没有。 夏子桀心下一高兴又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董岳,是个孤儿,是方丈把我收养回来的。” “董岳?”夏子桀深感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不就是陈玄机的大弟子么! “既然叫董岳,就应该是陈玄机的弟子,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徒弟了,你师父那里自然有我去交代,今日就与我同去吧!” 他在寺中不受待见,又常被师兄欺负,现在居然有人要收自己为徒,带自己走。 且那人还是当世公认的天下第一,这真是天大的运气与造化。 只是他也有些疑惑,为什么自己叫董岳,就一定得是陈玄机的徒弟。 这逻辑让人费解,心想这天下第一,还是有一些脾气古怪的,却不敢说出来。 “岳儿能拜玄机逸士为师,是他莫大的机缘,老衲自然成人之美。”老方丈看着董岳,眼中充满了慈爱。 夏子桀点点头:“那我就带他走了。” “您也带我走吧,我也想跟你学功夫。”旁边一个比董岳略高壮的和尚走了过来,大大咧咧,也不怕夏子桀怪他不懂礼数。 董岳急忙向夏子桀解释:“他是我师兄,法号叫潮音,平常比较照顾我。有师兄欺负我,也是他帮我出头。师父你也收他为徒他吧。” 夏子桀抚掌大笑,连连点点头:“正好,正好。董岳,潮音,我陈玄机的两个徒弟到齐了。都随我走吧。” 寺中其他和尚见这玄机逸士如此好说话,纷纷想让董岳替他们求情,也拜入这天下第一高手的门下。 只是想起平常他们对董岳所作所为,便觉得窘迫,不敢开口。 师徒三人走在山间小路上,夏子桀笑道:“以后董岳就是我玄机门的大弟子了,潮音便做第二吧。” “师父,我在寺中是他师兄,还略大他几岁,怎么他成了大师兄。”潮音很是不服。 董岳也想着把大师兄的位置让给潮音,正要发话,夏子桀打断二人:“出了寺,就是我陈玄机的徒弟,规矩就是我定的。他先你入门,自然是大师兄,不得异议。” 董岳和潮音只得屈服。 三人四处游方,夏子桀因材施教,教了董岳金刚掌,高深内功功法。 潮音原先已经在老方丈那里学过一些功夫,且早已过了修炼内功的最佳年纪。 夏子桀便将当年在鹿鼎记里,少林寺中少林诸多外功教给了潮音。 只可惜潮音相较董岳,年纪偏大,悟性一般,夏子桀索性便没有传他内功,指望他外家功夫练到极致,也不输此世的内家高手。 夏子桀将二人带到了点苍山,对两位徒弟说到:“日后玄机门便在此处扎根,你们要努力研习我传你们的功夫,不可荒废,日后名震江湖的诸多高手中,必定有你们的一席之地。” 两人自然不敢违背师命,不久后夏子桀又在门外游历时又收了一男一女两名弟子。 男的叫谢天华,女的叫叶盈盈,二人资质颇高,夏子桀却始终未正式教他们二人武功。 他二人年纪虽小,却也仰慕玄机逸士天下第一的武功。 耐不住就开始偷偷向两位师兄偷学武功招式,后来被夏子桀发现了,便狠狠训斥,并立下门规,使得玄机门二代弟子不得互相传授功夫。 其实夏子桀也异常郁闷,这二人资质很好,但他手中却没有什么适合二人的功法,胡乱教些,怕误了二人。 原着中陈玄机教二人的武功是自创的双剑合璧。可惜现在这剑法他还没创出来,教什么? 夏子桀将神照经的删减改良版教给了二人,命二人好好修炼,言自己要闭关,创出一门天下无敌的剑法,到时出关会教给二人,让二人莫要着急,潜心修炼内功。 此时离他与上官天野三十年之约,还不到十年,上官天野归隐去了念青唐古拉山,夏子桀决定到时候给上官天野一点颜色看看。 “血髓如铅汞,似龙游;息气颇机警,如虎行。龙者,神之所在;虎者,气之所存。此二者性也,命也。待到龙虎交汇时,我性全命坚,自如丹圆。” 夏子桀此时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假传千万本,真传一句话。 内丹道认为人体如同宇宙,阴阳五行所化之物,诸多神通变化,悉具自足,直需内取,毋需像外丹道一般,向外炼丹求丹。 外丹道中也曾有厉害的人物,借天地间具阴阳五行玄德之物,在炉中演化内丹道求丹的过程,也就是所谓炼丹。 其实丹成之时便得开悟,练成的丹药本身成了副产品,一般并没什么用。 夏子桀本觉得佛经道藏如同一座宝库,现在看来它曾经是宝库,现在这个时代中更像一个垃圾堆。 这些东西由那些先祖代代传下,要么口口相传,要么作书立传。 但因为地域、口音、注释、修改、后世传人的不同理解,等各种原因,早就和最开始的内容变的大相庭径。 夏子桀走遍江湖之时,见了不少内家,外家的“神仙”,有妄想境界、脑补功法的、有曲解祖传口诀功法,炼的走火入魔的、更有直言说他练武无用,要忽悠他当徒弟的。 那些外丹道的传人更不必说,整天炼水银丸子,吃死了不知道多少人,历史上皇帝也给毒死了几个。 吃死人了,他说那死人成仙了,死无对证;弄你个半死,侥幸没吃死的,说你没有丹缘。 对于这些人,夏子桀也懒得再听忽悠,有祖上传承的,什么口诀,佛经道藏的直接抢过来,自己参悟,去假存真为用。 纯粹骗子的,教训一顿便是。 “幸好我拥有的不只是这一个世界的底蕴,只要有仙游枕,日后不同的世界,不同时代,不同版本的佛经道藏,我都有机会搞到手,先到此为止吧!” 一朝悟道,淡看白云苍狗,岁月沧桑。夏子桀也好,陈玄机也罢;山林中的修士隐者,又或是红尘中的贩夫走卒,王侯将相。 又有谁?什么时候能真正平静地注视着天地万物?他想起了云舞阳,功名富贵又如何,天下第一又如何,云舞阳还是失去了一切。 行事,为人,练武,诚于一道,诚于己心。最后他纵然看透了本质,失去的人也不会再回来了。情到浓时便转薄,这样下去终至太上忘情之境?无情与死物何异? 夏子桀舞起了剑,取辟邪剑法之快,达摩剑法之奇,血刀刀势之险,武当剑法之朴,加入自身对剑法的诸多感悟,得此一剑。 夏子淡淡的说道:“自以为太上忘情者,实忘乎所以者,不知忘情非无情!” 突然剑势一转,却又是另一套完全相对的剑法,与开始那一套互相克制,却又相辅相成,同出一源。 一剑舞罢,夏子桀平静的看着山峰下的云海:“待到大梦觉时,平生自晓,才知阴阳互生,玄机百变,元元归一,万流朝海!” 剑法以成,白虹,青冥双剑亦铸成。出关才发现却并未花费太多时日。 第十七章 十年十年又十年 夏子桀出关,几位徒弟皆前来迎接,夏子桀却见董岳和潮音都挂了彩。 原来萧韵兰四处打听,找到了点苍山,要见夏子桀,当时他正在闭关。 萧韵兰就却被董岳拦了下来,说夏子桀闭关不见客,萧韵兰就领教了一番董岳的大力金刚掌,董岳险些被杀。 最后董岳,潮音联手对敌,萧韵兰才无奈离去,再去寻上官天野时,得知二人三十年之约,萧韵兰一气之下也去了紫竹林隐居。 “以后只要是她来,一概不见!”夏子桀闭着双眼。 “弟子无能,差点没拦住,幸好潮音师弟出手相助,勉强逼退了她。”董岳有些愧疚。 “师父,我看那前辈对您很是在乎啊!您不会与她之间还有些门道吧?” 潮音心直口快,夏子桀倒也不计较:“这女子心机颇重,我与上官天野一战,她没少在其中挑拨。” 夏子桀见董岳有些失落,便出言安慰他:“那萧韵兰是你前辈,日后成就不在我之下,你不必在意,我将教授你师弟师妹的内家神功也教给你,然后勤加练习便是。” “谢师父!”董岳见不仅没有惩罚,反而因祸得福,心中感激涕零,急忙跪下。 “潮音,你外功已经很有些火候,听你师兄说,在江湖上也颇有名声。我再传你一少林伏魔杖法。” 潮音听夏子桀夸赞,心中亦是高兴与感激,急忙跪下抓着夏子桀的手,却只知道傻笑。 “天华,盈盈过来,我将昆吾宝剑重铸为二剑,一剑曰青冥,一剑曰白虹。又创出一套剑法,你二人各传一半,可互相克制,又相辅相成,双剑合璧更是威力大增。”夏子桀将剑递与二人。 谢天华有些为难道:“师父你不许我们之间互相教授武艺,这我与师妹便不能在一起练习,日后如何双剑合璧啊!” “这两剑法本就是一套,无需刻意配合,只要你二人情意相和。一同施展时,自然可以合璧。”二人听了夏子桀的话,都羞红了脸。董岳看在眼中,心里颇不是滋味。 “师父,前些日子,山下来了一青年,说要拜你为师。那时你在闭关,我就没敢打扰。”潮音笑道。 “那人是不是叫云澄?乃是当年出使瓦剌的云靖之子”夏子桀会心一笑。 众人惊讶道:“师父真是无所不知,未曾见面,便知道那人的名字与来历了?” “武道通玄,便有前知之能。你们不可自满荒废啊!”夏子桀趁机装逼道。 当年张士诚与朱元璋争天下,伪周被灭,张士诚之子带着旧部逃到了塞外,张士诚的儿子死了后,留下了后人张宗周,张宗周妄图借瓦剌之力复国,尽心辅佐瓦剌之主。 那云靖数年前出使瓦剌,本来能平安回归。 却因为张宗周谗言被留在了瓦剌,如同苏武牧羊一般,塞外牧马不得回国。 云靖的儿子便是云澄,他无法求出父亲,最后想到拜天下第一的玄机逸士为师,欲学成神功去塞外营救父亲。 夏子桀叹息一声,对云澄劝道:“正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师父只希望你日后能看开一些,纵是要报仇,也不当牵扯后辈。” 云澄不知师父为何突然说这样的话,只得点头答应。 转眼之间十年过去,云澄的女儿云蕾也七岁了,云澄始终忘不了要救父亲回国,夏子桀多次劝阻。 十年,每一天他都在煎熬之中,父亲在塞外受苦,他怎能心安。 他自觉武功有成,便决定下山去救父。夏子桀知道这一切早有定数,便不在阻拦。 此世以一人之武力远不足以扭转乾坤,纵然改变过程,结果终究会到来。 “我便让你两位师兄,潮音、天华与你同去吧!” “谢师父应允,多谢两位师兄相助!”想到救父有望,他一个汉子,也忍不住流下泪来。 数月后,却只潮音一人带着云蕾回来了。 原来三人暗中潜入瓦剌境内,暗中将云靖接了出来,半路却被敌军发现。 三人苦战,云澄与谢天华的徒弟拼死保护,才让潮音与谢天华护送云靖杀出重围,众人皆以为云澄已死,其实死里逃生。 云靖却被明朝皇帝认定为叛逆,赐予毒酒,死在雁门关前。死前将孙女云蕾托付给了潮音。 谢天华一人回到瓦剌,决定刺杀张宗周。 潮音和尚在雁门关等了一月,也未见谢天华回来,却听说他成了张周宗的部下,想到师弟居然当了汉奸,无奈带云蕾回了点苍山。 “盈盈,日后蕾儿便由你来教导武功”。 叶盈盈此时眼泪已经盈满眼中,她未曾想到,自己不过是与他有些争吵,他居然一去不回。 夏子桀早提前知道了一切,十年后便是萍踪侠影录的剧情正式开始。 他皆已知晓,想到后面的事和陈玄机也无太大关系,醒了之后还有重伤要处理。便让几位徒弟自行下山历练,自己要继续闭关了。 “世事皆休,我也继续去当山林野人咯!”夏子桀走入了山中,这一去又是十年…… 十年后,张丹枫与云蕾相识,两人虽暗生情愫,却又因为世仇不得不分开。 恰逢陈玄机与上官天野三十年之约到来,机缘巧合之下,潮音、谢天华、叶盈盈、云澄、张丹枫,云蕾,全部到了山中与上官天野会面。 上官天野的徒弟,澹台灭明,乌蒙夫,林仙韵也都到场。 众人混战一场,最后谢天华与叶盈盈双剑合璧对战上官天野,上官天野仗着几十年内力深厚,两人却奈何不了他。 张丹枫与云蕾也双剑合璧助阵。四人两对双剑合璧,剑招居然都被上官天野用险招一一化解。 夏子桀其实早已到场,在场却无一人发觉。 上官天野本来有这个能力,可惜被他四个徒子徒孙缠住,哪还能分心发现夏子桀。 “这也太过分了!位面修正力这么强么?强行让上官天野也开挂了?” 夏子桀知道原着中,两对双剑合璧最后未能奈何上官天野,这其中也有上官天野内力碾压的原因。 于是夏子桀自创这剑法时,把自己所知道的其他世界的武功也借鉴于其中,自认创出来的双剑合璧比原着应该还要强了不少,为的就是给对方一点颜色看看。 谁知上官天野从夏子桀当年戏弄他的轻功身法中,又悟出了自己的奇门身法。 那下方战场内,四人长剑你来我往,剑势凶险万分,上官天野借着身法腾挪,躲避四人进攻。 又仗着几十年内力深厚,运起内力,双手两袖如同两条铁锁一般,与四把剑撞出金铁相交之声。 那双剑合璧,两剑之间本就是凭借对方的剑势来补充自己剑势中的空缺,相辅相成,达到剑势没有破绽地步。 此时被上官天野借身法躲避,又以强劲内力,蛮力撞击,把他们四人剑势撞的七零八落,只能各自为主,再不能配合起来。 “这老怪物内力深厚,再斗一会,待这四人力竭了,老怪物怕是要下杀手了。董岳,你把我的战书送上去。” “战书?不是拜贴么?师父你?”董岳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叫你送战书,你就送战书,无需多问,难道你想你师弟和师侄都被这老怪物杀掉?” 董岳急忙冲出去大喊:“上官前辈,可敢接我师父玄机逸士的战书?” 上官天野一听瞬间炸毛,将身一转,四人只觉得上官天野好似突然长了四只手一般,同时朝四个方向一指戳出,这速度之快,指力之强,让四人都只能避退。 上官天野趁机跳出四人围成的剑圈,挥手一抬,用衣袖卷起了那木匣。 另一只手向后一舞,把正要攻来的四人又给逼退了,打开木匣一看,确实是一封拜贴,哪来的什么战书。 “你们四人退下,我来会会故人。”夏子桀飘然落地。 张丹枫还要上前剑刺,被谢天华一把抓住:“你师祖来了,不可造次。” “你敢戏弄于我?”见不是战书上官天野有些恼怒。 “老朋友,三十年没见面,我给你开个玩笑,还生气不成?你看看还有谁来了?” 上官天野朝夏子桀身后望去,一位拄着拐杖的老婆婆缓缓走来。 “韵兰姐?”三十年后,三人都已经年过古稀,再见面物是人非,上官天野不觉留下泪来。 萧韵兰也早已放下当年情仇爱恨,夏子桀却还有别的打算。 “老怪物,三十年之约,你还打不打啊?”夏子桀似笑非笑。 “我难道还能怕了你不成?”他见得曾经心上人到了,心中又有了几分争强好胜的意思。 决心在萧韵兰面前挫挫夏子桀的面子。 “好说,动手吧!”还不等萧韵兰劝阻,上官天野已经指掌同出了。 夏子桀手持拂尘一摆,上官天野只觉眼前一花,回身立定,动了十分内力使出了最强的一指禅戳出。 刚才于夏子桀徒子徒孙身上已经见识到了玄机门的招式,若不是自己经验充足,内力强甚,怕是已经输在双剑合璧之下了。 既然招式不能取胜,那便用尽内力一拼,当年他也曾在念青唐古拉山有所奇遇,自信内力胜于玄机逸士。 只是下一秒,这一指被拂尘卷住,夏子桀内力一震,把他震开,将拂尘倒向上一甩,直直击中上官天野胸口。 吓的在场众人都低声叫了出来,上官天野也闭上了眼,心想必死无疑了。 上官天野睁开双眼,看着抵在胸口的拂尘,突然尘柄节节断裂。原来夏子桀使劲内力挡住了这一指,下一招顺势打出,夏子桀也意想不到。 眼看要取了对方性命时,电光火石之间,他又运出一股截然相反暗劲,两股劲力在尘柄之上已经抵消,到达上官天野胸口时,已经没有丝毫劲力了。 “你武道已经到了通玄之境,老头子我不争了,是你赢了,我走。” “我又何曾要与你争过什么吗?”夏子桀反问道。 上官天野反倒是语塞了,突然大笑了起来。 张丹枫终于忍不住跑上前去,问二人:“究竟当年你们谁是剑客,谁是强盗呢?” 在场除了张丹枫、夏子桀、上官天野,无一人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觉得莫名其妙。 “庄生晓梦迷蝴蝶,好梦由来最易醒啊!谁是强盗,谁是剑客,此时都不重要了。数十年恩怨,尽在今朝化为尘埃。” “现在想起当年恩怨,不过是年少一时意气,实在可笑啊!”萧韵兰在紫竹林中隐居多年,也早已看破了这些恩怨情长。 那张丹枫与上官天野早就是忘年之交,如今张丹枫乘势说他自诩情痴,却不准门下弟子相恋,不让有情人终成眷属,莫非要让后人走自己的老路么。 上官天野也是知错便改,便允了林仙韵与师兄乌蒙夫的婚事。 又把山门传予澹台灭明,夏子桀也将掌门之位传给了董岳,又重新撮合了谢天华与叶盈盈,叫他二人好生相爱,莫再生事端。 见众人皆得欢喜圆满,唯有自己与云蕾,因上一辈的仇恨而不能在一起,张丹枫心中冲满了苦涩。 夏子桀走到张丹枫面前:“你日后之成就不在我之下,有些事勿须太过忧愁,该是你的跑不掉。 另外回去告诉你父亲,宏图霸业,复国大业其实不过一场幻梦,他尽心尽力辅佐瓦剌,瓦剌却险些入主中原,幸好他及时悬崖勒马,证明他本心未失,还知道个人恩怨大不过国家利益,放手或许是更好的选择。” “谨遵师祖教诲!”张丹枫这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师祖,刚刚有些冒犯,此时不敢少了礼数。 “云澄,还记得二十年前,你拜入我门下,我对你说的话么?”夏子望着云澄。 “师父早就知道会有这段孽缘么?只是我如何能放下仇恨?”云澄恶狠狠看着低头的张丹枫,心里便想起自己父亲所受苦难。 “缘未必是孽缘,当年我也未曾要你彻底放下仇恨,那句话你细想清楚就好。” 夏子桀也不急,张丹枫和云蕾会有情人终成眷属。 “参透华严真妙谛,菩提非树镜非台!”夏子桀朝众人摆了摆手,便与上官天野,萧韵兰一同飘然而去。 第十八章 天下第一,回返先天 云蕾最终与张丹枫有情人终成眷属,又有了后代。 这世道本就十年一变,沧海桑田。 …… “师父,这些所谓魔头,都是些什么人啊?”一位少女不解道。 “今年是你太师祖八十大寿,那赤城子不服你太师祖天下第一的名号,早些年便来过数次,只是每次都是闷闷不乐的离去,这次他却纠结了一众魔头,有哀牢山的鸠盘婆婆公孙无垢,有昆仑山星宿海的摘星上人,还有东海明霞岛的屠龙尊者,甘肃积石山的云阳真君。借贺寿之名,前来挑衅。” “正好,正好,太师祖天下第一,我仰慕已久,这次有机会看见太师祖出手打败这些魔头了。”旁边一少年拍手笑道。 那少女点了一点他额头:“太师祖已经是当世武林至尊,哪是谁来都能让他出手的。” 张丹枫点点头:“我大师伯董岳和二师伯潮音都离的远,怕是赶不上了。倒是我师父和师娘一定能赶到,到时有他们二人的双剑合璧,也无需惧怕那些魔头,这几日你们舟车劳顿,都快去休息吧。” 几日后,那群魔头果然上山寻事。 “赤霞道长此来,有何赐教?” “来给玄机逸士拜寿。” “师祖的寿辰是后天。” “先到为敬,快去通报吧!” “师祖正在闭关,任何人不得打扰!” 赤城子大怒道:“我与玄机逸士相识时,你个臭小子还未出生呢!莫要惹恼了我。” 摘星上人哈哈大笑:“听说玄机逸士天下第一,门下的徒弟却不知道有几分本事,师父不在,就不敢迎我们进去,这玄机门,除了他陈玄机,怕也是徒有虚名哦!” “唉,道友也不能这么说,那玄机逸士如今都八十岁了,也不复当年之勇了,为保住名头不失,派徒弟出来撑场面也不失道理。”赤城子嘲弄着。 “可这出来撑场的居然都是玄机逸士徒孙辈,甚至曾徒孙都来了。”摘星上人戏谑的看着张丹枫一行人。 “这其间有些不对劲啊,张兄?” “他们几人是想拖住我们,调虎离山。然后偷袭王府,灭明,你护送成林去王府。我们与这几个魔头周旋。” 张丹枫转身道:“玄机逸士,上官天野的弟子,这里还有几位,您要见识玄机门的绝技,我们奉陪。只是有两位朋友还有要事,要下山去。” 澹台灭明和叶成林转身就走,这边一众魔头便是出手阻拦,大战一触即发。 黑白摩诃二人拦住了盘鸩婆婆,直接对拼内力,赤城子想要上前助阵,却被张丹枫拦了下来。 “正好,我来见识见识你们玄机门的双剑合璧。”云蕾正要上前帮助张丹枫,与丈夫双剑合璧,却被张丹枫拦下:“你刚刚生产不久,不宜动武。” 先前那疑问的少女急忙凑上来:“师父,我来与你双剑合璧!” “你也不必劳累,将青冥剑给我。” 张丹枫一手持青冥,一手白虹,摆开阵势。 居然一人使两剑,用出了双剑合璧。两道剑圈,将赤城子周身大穴笼罩其内。 两道剑势,攻防来回相辅佐,不见丝毫破绽。 他赤城子本托大,拿了一铁羽扇对阵张丹枫,此时被那两道剑势,逼的急忙抽出宝剑全力一挡,才勉强脱身出来。 白摩诃大笑:“牛鼻子装什么呢?还不是要亮剑抵挡。”容不得赤城子反驳,那两剑又紧逼过来。两人你来我往,见招拆招,内力相撞,凶险万分。 见一时奈何不了他,张丹枫的剑势猛然展开,如奔雷迅电,如满天繁星,看不清的剑影,将赤城子刚使出的对应招式又半路逼了回去。 另外几个魔头见此阵势,急忙喊着要拜访玄机逸士,便朝石门冲去,欲以此为赤城子解围。 乌蒙夫与林仙韵也上前阻拦,混战在了一起。 张丹枫想到师祖闭关,万万不能被打扰,心中一焦急,却被赤城子找出空挡,急忙退出了张丹枫的两道剑势包围。 众魔头一齐上前朝石门打去。 众人战的正酣,突然潮音,谢天华与叶盈盈及时赶到,出手便杀的众魔头受伤逃窜。 只剩下赤城子一人,谢天华,叶盈盈的双剑合璧攻上,赤城子拼命抵抗,三人斗的难分难解,眼看赤城子就要被杀掉,张丹枫也焦急了,若真的杀了赤城子,两家就结下不解之仇。 可是让师父师娘收手,也必定会被赤城子伤到,双方都是骑虎难下,经难以收手。 突然间,三人只觉手臂一麻,手中长剑都消失不见了。 那边石门缓缓洞开,里面端坐着三个似菩萨一般的人。 “多些几位道友前来为我祝寿,却也莫要伤了和气。” 众人一看,便是玄机逸士,上官天野,萧韵兰三人。 普天之下,能以一颗石子在毫无察觉之下夺了这三人的剑,只有玄机逸士一人了。 赤城子一看,更是羞愧无比,原来这差距更大了。 罢了罢了,与这种变态争什么呢,赤城子恭恭敬敬的退走了。 谢天华几人带着张丹枫,张丹枫领着徒弟,都跪在了石门前,恭迎夏子桀出关。 “今日是我八十大寿,得见四世同堂,晚辈皆是才俊,日后成就无可限量。此生无憾!只是武学之道,有如大海,你们万不可自满。此世如梦一场,也应该醒了,我等他时他域他方,有缘再见!” 夏子桀交代了后事,上官天野也对几位徒弟勉励一番。 夏子桀徐徐闭上双眼:“游戏人间几十年,芒鞋破衣自虽缘。” 上官天野朗声接道:“心魔去尽无牵挂。” “剑谱拳经后世传!”萧韵兰也闭上了眼。 众人再看,原来三人已经坐化。 …… 夏朝九州,夏子桀陡然转醒,却继续在床上调息了三天。 直到第三天,夏子桀推开了窗,望着窗外的小雨,不知不觉中流泪满面,却不知为何而哭。 那一点灵光,天地与人之间的感应,他终于找到了。 真气不再是气,他明显感觉到,真气开始化成液体一般的东西。 十二正经,奇经八脉,任督二脉,百脉贯通。天地如胎宫,还本婴儿,是为先天。 他早在梦中开悟,找到了天人感应的那一点灵光。日后只需真气积攒,精炼,成就先天是水到渠成的事。 刘惊涛正在吃面,忽然见夏子桀从楼上走了下来。 “夏兄伤势如何了?” “如今伤势痊愈,功力也更上一层楼了。” 刘惊涛突然出掌,夏子桀翻手一抬,刘惊涛只觉对方力大无穷,自己整个人都要被掀翻,夏子桀又反手抓住了他。 刘惊涛双足立定,暗暗较力,夏子桀却不费吹灰之力,将他的内力暗中化解。 “你这内力,比前些日子何止强了一点,你已经踏入回返先天之境了?” “侥幸而已,后面的路依旧渺茫!”夏子桀不以为然。 “夏兄,踏入回返先天之境,便开始了返璞归真之路,成就先天,指日可待。 我听说回返先天时还可返老还童。可是为何见你一身死气沉沉的,还好似苍老了几十岁一般。” 刘惊涛也不得不感叹夏子桀的资质与机缘。有多少人百脉皆通,苦苦积蓄,却一辈子踏足不到先天境界之前的这个门栏。 “这回返先天之初和后天极致在战力上,好像没什么区别。”夏子桀岔了话题。 “区别可大了,可以说代表了武道之路是否还能继续前行。”刘惊涛也是羡慕不已。 夏子桀有些无奈,这毕竟是武侠世界,真打起来,还得靠功力深浅、招式精妙、实战经验、有时天时地利人和也是缺一不可。 不存在玄幻小说中那般,高一个境界,便能吊打低一个境界的,不然那邪教的分舵主,也不会栽在自己下三滥的法子里。 管你回返先天也好,后天也好,真打起来还得各凭本事。 “你在想什么呢?虽然回返先天之初和后天极致没有什么区别,但毕竟开悟了这一点的真灵性,在悟性,记忆力,心志,内功修炼上都是绝对领先的。” “你说的再多,接下来还是得看真本事,要是遇见一个比我大几十岁的后天极致,人家内力,实战经验都超过我,我这个内返先天再真也得扑街!” “扑街?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额,家乡话,你可以理解成完蛋的意思。”夏子桀无非想从刘惊涛口中套出更多的东西罢了。 他有仙游枕,在内力,实战经验这方面上不会输给任何人。可惜对方好像真的知道的不多,也不像刻意隐瞒的样子。 “这个差距还得慢慢来,说是回返先天之境,其实也只能是个伪先天,等你真的回返先天成功,踏入先天境界,真气有如铅汞。你和后天练到极致的高手差距就出来了。”刘惊涛安慰道。 “我睡了多久了?” “快五天了!” 夏子桀一想,除了他已经醒了之后的三天,自己才睡了两天多,做梦的时间变短了! “那玄阴庙的事,你如何解决的?” “我把你送回来之后,又回去了一趟,发现还有一人没死,我威胁他在门外贴出告示,告示说内部修整,玄阴庙接下来一个月不迎香客。 我想一个月的时间应该够你恢复伤势,至少能离开这里了。然后就是杀人灭口,毁尸灭迹什么的。” 刘惊涛又迟疑了一下,才继续说道:“那些女子,我都给予了钱财,让她们各自回家去了。你妹子的事,我向她们打听过,没有见到过你妹子,包括最后那一个没死的。 他们平常行事尽量低调,甚至不在本郡作案,屠村这种事就更不可能了。虽然只是个小村庄,毕竟也死了上百口人,但我却没有查到任何消息,显然是被地方官员压下来了。你又说那屠村的人是个道姑。” “我明白了,不是邪教。反倒可能是名门正派。” “如今是太平年月,杀上百口人可不是小事,能让当地压下来的,那杀人的道姑来历必然不一般,估计是看上了你妹子的资质,收为徒弟了,想来暂时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四大宗门中,只有玄门和神霄惊雷宗是道门出身,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你也得想清楚。” 刘惊涛叹了一声,言外之意是不希望他去和这些大宗门作对。 “莫愁暂时无事,我也可以放心点了,只是杀人偿命,这上百口无辜的生命,总有一天我会让她血债血偿的。” 此时让夏子桀忘记仇恨并不难,可是就此揭过,那村中老少如何能瞑目。 本来与世无争的小村庄,却遭受了这样的无妄之灾,夏子桀立誓要杀那道姑,刘惊涛也知道这事难以善终。 “刘兄接下来还有何打算?” “我得回宗门禀报情况,这次多亏了你,我立了功,不如你也与我同去,有我举荐,师门一定会收下你的。” “我闲散惯了,受不得约束,就不去了” “唉,那日后江湖之上,有缘再见了!”刘惊涛下午就启程走了。 “神霄惊雷宗远在幽州,倒更有可能是青州玄门干的。先回阳州打探打探吧!” 夏子桀休息了几日,也离开了显州。 第十九章 白玉京非天上人 其实只能算是找到了感觉,却似是而非。听了刘惊涛的话,夏子桀本有了不小的信心,这是好事,只是此时,他又在忧郁了。 “我还能算是个人么?”夏子桀穿过那片芦苇,走上了大路。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心可以这么静,静的可怕。 他开始感觉自己不再是一个人了,更像一棵百年的老树,只是静静的立在那里,他也可以待上很久。 夏子桀没有什么好伤心的,却在客栈中醒来时哭了。 为什么哭?可能因为这是最后一次哭吧!又或是一点灵光的觉醒,触动了心弦。 只不过夏子桀也不能确定,这是不是自己最后的情绪,他只知道自己的心出问题了。 回返先天,是身体出现微妙改变,朝先天状态的一个过程,这个过程不难,只要是个人肯努力,都能达到这个状态。 真正心灵上的回返先天才是最难的,夏子桀明明已经抓住了那一点灵光,此时却又荡然无存。 夏子桀心里有些明白,他就像一个活的太久的人,活厌烦了,他开始羡慕那些在梦中不能醒来的人,未知会带来恐惧与迷茫,但未知也是一种乐趣。 或许自己该学着,在已知中寻找未知的乐趣。 “和这些和尚道士打机锋,打的多了,就像个钻牛角尖的傻逼了。” 其实和他性格也有关,他本就习惯了安分守己,突然可以让他为所欲为,他也很难马上就去放纵自己。 夏子桀虽然无法马上去改变这一点,但他也会学着去接受新的东西,再结合自己旧有的,慢慢的改变自己以及自己的武学。 “双剑合璧中,我又增添删减的很多东西,现在合为一剑,干脆就叫玄机剑了。” 夏子桀作为陈玄机,在坐化前的最后一段时日里,他一直在完善这套元元玄机,万流朝海的双剑合璧剑法。 只是有得必有失,双剑化本是互补缺势,纵是合一,也应该如张丹枫那般,一人持双剑。 夏子桀强行合二剑为一,在原本的招式上,多有删改或增添,只是起势为守,收势为攻,两者始终有半招致命缺陷,所以离这套剑法彻底完善也只差一步了。 之所以没有彻底完善下去,一是他已经达到了那方世界的极限,没有再可以汲取的养分了;二是陈玄机剧情已经走到头了,他也没有再逗留的无聊想法。 在坐化的洞窟中,他与上官天野,萧韵兰一同分享了各自的武学经验,相互印证补缺。 而他们在石壁上留下的东西,几乎可以称为梁系武侠世界独有的“低配版九阴真经”。当然了,没有总纲。 而夏子桀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和空间,还有充实武学修养的养分,所以彻底补全这剑法也不是什么难事。 …… “你……你听说过青龙会吗?” “回父皇,据说这是江湖上,令人谈之色变的一个庞大组织。” “那你知道他的来历吗?” “江湖上,无人知道。他就像凭空出现,迅速崛起。已经存在了近百年了!” “朕从未干涉,但不代表朕不知道你们的争斗,只因为朕也经历过。只是没想到最后是你走到现在,让我很惊讶,却也证明你有这个能力。最后一个考验,就是这青龙会。” “儿臣不明白!” “朕已经病入膏肓了。其实,无论你能不能完成这个考验,这个位子都已经是你的了,但能不能解决青龙会的问题,关乎朝廷对武林江湖的掌控,也关乎将来有一天,它会不会威胁到你。” 说完从旁边太监手里接过了一个盒子,递给了他。 这位明日的帝王,打开了盒子,却只有一个小册子。 密密麻麻的字,让他突然明白了,或许他也早就应该猜到了。 …… 天上白玉京 五楼十二城 仙人抚我顶 结发授长生 ——李白《经乱离后天恩流夜郎忆旧游书怀》 江湖上,有很多关于白玉京的传说与谣言。就好像那首诗,他仿佛真的是天上人一般,凭空出现在了这人间。 又因为于普通人来说,他自觉本就该是高高在上的,可他又确实是生长在这凡尘俗世里的。 民间总有那么些美妙的幻想,无论小说,戏曲还是传说,那其中的仙人,他们总会厌倦了天上枯燥的生活,情愿留在人间的花花世界里。 且不论仙人是否真的会认为人间比天上好,至少他本人是这么认为的。 在他的脑海里,对所谓天上人的生活,记忆的并不多。只记得很小的时候,他就被送到了一个海岛国家里。 一个人不知道奉谁的命令收养了他。 后来收养他的人被东瀛人杀死了,他就一直跟着那个东瀛男人,和那个男人学了很多杀人的方法。 那个他应该叫师父的东瀛男人,和很多上了年纪的人一样,脾气很不好。 甚至更过分,经常打骂他,再后来听说那个男人受师门的指示去邻国,也就是自己的故乡,去挑战。 他也就和那个东瀛男人一起回到了自己的故乡。 那个东瀛人很自大,在岛国上也罕有敌手,却在这个国家,第一次交手就输给了一个乞丐。 虽然自信心严重的被打击,却也知道了差距,东瀛男人拜了那个乞丐为师,拼命的学习,而他也跟着那个东瀛男人一起,直到那个东瀛男人可以杀了那个乞丐。 再次失败,是在一个和尚手里,同样的结果,东瀛男人拜了师,直到打败和尚,老和尚也被东瀛人杀死。 那个东瀛男人很少再有敌手,在这个异国他乡里,东瀛男人获得了名誉与财富,以及一个女人的倾慕。 东瀛男人的脾气变好了很多,也变得越发自大,而他始终跟着这个东瀛男人。 他一直在想,东瀛男人无端杀死收养自己的人,只是因为心中的恶么?又养育自己,教授自己忍术,只是心中的善念生发了么? 东瀛男人那样的自大去挑战,却又能在输了之后如此谦虚好学的努力。 很多矛盾的东西,都存在在这东瀛男人的身上,或者说人这种生物本来就很矛盾。 直到女人要离开了东瀛男人,东瀛男人发疯了一般要杀了他。他才第一次对那个东瀛男人动手,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赢,只想活下去而已。 最后他真的赢了,他杀了那个东瀛男人,活了下来。 他离开了,带着那个东瀛男人留下来的很多东西离开了。 很多人都想抢他身上的财宝,他却总能逃掉,很多人想杀他,他也总能活下来。 在这个复杂的世界里,他认识了另一个人。 朋友?那时的他并不知道朋友这个词的意义。两人不打不相识,走在了一起,却不知道为什么,开始被一个自称青龙会的组织追杀。 多次死里逃生,二人的生死之交,让他越发的相信这个人。 直到那天,一个雨夜,青龙会的人把他逼入了死路。 而他的好运气似乎从来没让他失望,朋友来救了他,带着另一外群人来救了他。 “他们是谁啊?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有派头了?”他脸上带着劫后重生的轻松,心里却有些不详的预感。 “他们是青龙会的,我也是青龙会的,那些要杀你却被我杀死的,也是青龙会的。 跟我走,一切您都会明白的。”那人话语里再无往日的轻松与友好,却变得恭敬,甚至有些卑贱。 他浑身都在颤抖,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张被人编织的大网,自始至终,他都在那网的主人手里挣扎与迷失。 他冲了出去,没有任何一个人阻拦。 那一刻他才知道,其实他什么都没有,甚至没有自己的名字。“名字?我名字叫什么?难道我不应该叫夏子桀么?” 他一人站在雨里,似是呆了,突然一道霹雳闪过,惊醒了他,本该迷茫的他,笑了出来——再淡然不过的一笑,却把这些年的阴霾与不堪一扫而空。 古龙先生曾说:“无论多锋利的剑,都不及一笑!” 在夏子桀看来,长生剑锋利无比,剑柄还暗藏杀人的机关,其实好似刚入世间的人,都像是锋芒毕露的,经历的多了,才明白收起锋芒,不如多笑一笑。 其实没有什么仙人抚顶,也没有什么结法长生。 更没有什么一直都好的运气,白玉京总能活下来,靠的是冷静。 而无论多大的逆境,敌人围攻也好,朋友背叛也好,此时发自真心的一笑,都可以让自己冷静很多。 所以不只是女孩,只要爱笑的人,运气都不会太差的。笑不仅是个表情,也是个人生态度。 “青龙会?我可能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夏子桀没有做任何逗留,如箭一般激射而出,雨中已不见他的身影。 第二十章 梦里也会活的不耐烦 “机关做好了,你这剑叫什么名字?” “就叫长生剑吧!” “有什么含义?” “活的长才是赢家,天下第一死了,第二就变成了第一,你说命长是不是很重要?” “在这个江湖上能活的长的人,纵然不是第一,也很厉害了,可这剑还是很普通!” “小李飞刀只也不过一块铁片而已,但在李探花手里,那就是神刀。” “所以,剑也只是剑,但在你手中,它就是长生剑?我现在也希望能知道你的名字了。” “既然它叫长生剑,那我就叫白玉京吧!” …… 入夜,街尾的一家纸花店里,来了几个不像客人的客人。 “几位想买些什么?”老头点燃了柜上的油灯。 “七月十五了。主人家有吩咐,所以买些香烛纸钱,祭拜祖先。主人家要的东西,都写在这上面。”为首的人靠近了一点,递上了一张纸。 “这人老了就容易糊涂,也多半会记错了日子,我却也还知道正是春季,怎么就七月了呢?” “这般糊涂,怕也没几日好活了,给自己也准备准备吧。”为首那人在长凳上坐了下来。 “死了也就死了,谁还没个生老病死呢?只是不知道那阴曹地府,是不是也如阳间一般,会改朝换代,一朝天子一朝臣呢?” 老头的眼睛像是闭着,又像是睁不开来,却对着纸片,脸靠的很近。 不等为首的人答话,身后的人已经按捺不住,提前动了手。 那人抽刀挺刺,老头看着纸上的字,手里打起了算盘。 刀尖却停在了老头的耳后一寸处,回头再看,一粒算盘珠已经嵌在了抽刀人的额头上,珠子光滑圆润,多年的盘拨,甚至有了包浆,在幽暗的灯火下很是漂亮。 “唉,玩了这么多年算盘,这一顺手,就死了一个。杀人偿命,你们替他报仇吧!”老头没抬眼,依旧在算账。 “卖纸花是生意,这人命其实也是生意,价钱谈妥就好,报什么仇呢?” “他不是你的手下。”老头像是在疑问,语气却平淡。 “他不是我的手下?”那人安坐长凳,看着背对他的老人。 “肯定不是,因为他比你先死。”老头摇摇头,站了起来。 “我倒是感觉,先死的才是手下。”那人也从长凳上站了起来。 “物价都会涨,纸花香烛也一样,你还给以前的价钱,老头子做不来这样的生意。” 老头把纸递了回来,那人依旧看不见老头的眼神。 夜晚是很安静的,也正是因为安静,一点点声响都会很明显,此时却安静的可怕。 几个人走出了纸花店,为首那人望着空中那轮月牙道:“今天不是七月十五么?” “不是!”不知是谁回答道。 “原来是我糊涂了,也不算白跑一趟,走吧!” 第二天,纸花店老板换了个人。一个年轻的小伙当了老板,一些上了年纪的人都记得那老头,当年他来这开店的时候,也还是个小伙,在这做生意一直到死。 这个新老板,也会做到死的那一天吧? 白玉京?不,应该叫夏子桀。夏子桀也对青龙会的事来了兴趣。 “白玉京这一生还长,既然时间足够,我也应该放松一下自己。前世看小说,也曾猜测白玉京就是青龙会老大,甚至怀疑过袁紫霞。 现在看来,一切皆有可能。”夏子桀这几日心情好了不少,看来人确实应该多笑一笑。 当然,夏子桀的笑,多少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莫名的发现不少主角的经历其实都挺惨的,自己好像不是独一份,之前的陈玄机,狄云,现在的白玉京。 他却忘了,这些凄惨的经历,都是他自己以主角身份经历的,此时的夏子桀真有些精分的节奏。 “您倒是挺悠闲,玩够了就和我们回去吧!”走在田间的夏子桀,莫名其妙就被几个人围了。 “玩?我玩你妹了?谁给我说是让我出来玩的?拿我命玩呢?” 夏子桀莫名的感觉到了白玉京人格发出的怨念,却也发觉到自己有些失态。 连忙平复了一下情绪:“就算是玩,我也还没玩够,我自来没有家,你们准备让我回哪去啊?” “您在江湖上也算有点名头了,您既然自称天上白玉京,那您应该很明白自己的来历,我们不能多说,只是来办事的。” 夏子桀看对方态度好像还不错,就想试试对面是不是真的这么好脾气。 悠闲左右看了看,跨步纵身一跃,拳头已经到了那人面门前,那人急忙躲开,夏子桀反手抽剑,自腰横划而出。 那人一惊,腰带已经断成了两截,夏子桀落地又轻点地面,已经跃出了数丈之远。那人还想追,裤子却褪落到脚踝。 “看什么看,妈的都是男人,没看过是么?还不赶紧追!” 夏子桀早已不知去向。 “暂时看来这帮人没什么恶意,这白玉京的身份耐人寻味啊,只可惜白玉京小时的记忆太过模糊,不过来历肯定不简单。额?” 刚进城的夏子桀又被人拦住了,只不过这次是女人。 “哟,小爷快朝里面来,想要什么样的姑娘,咱这都有。” 夏子桀被一群浓妆艳抹的女人簇拥着上了楼,一连待了三天,左拥右抱,肆意亵玩,却被一众“好姑娘”鄙视。 “这人可能是不能人事吧!” “也可能根本就是个雏儿,啥都不懂!” 夏子桀自然都是听的见的,只是装作不介意,他正在等某些人的算计。 被人算计总是不舒服的,美人计却是除外的。 “这位相公有些特别啊,不像是来寻乐子的。”芃儿坐在了夏子桀旁。 这几日夏子桀出手阔绰,却没有更进一步,让老鸨有些焦急,也怀疑夏子桀是看不上这些货色,便亮出了底牌芃儿。 她是自小就被买到青楼来的,教予诗词歌赋,操琴艳舞,虽还是处子之身,却已经通晓男女之事。 “我是来寻你的!”夏子桀好似眼都要直了。 “您认识我?” “不认识,但我看见你,就知道我是来寻你的。”夏子桀的眼神有些迷离。 “嘻,那既然寻到了奴家,还请相公怜惜呀。”见夏子桀这幅模样,她自然是受用。 “我一见到你,连魂都丢了,你带我去阁里吧。” 二人互相搀扶上了阁楼,老鸨是一脸的得意…… 再醒来时,夏子桀看见了一个白玉京最不想见到的人。 “美人计我还是不能拒绝的,唯一可惜的是我什么都没来得及做!” 虽然是夏子桀,但出于白玉京的潜在人格,让他现在很难对这个人有什么好态度。 “只要你回去了,美人会有的,财富也会有的,甚至于整个天下都可以是你的。” “说的我好像能当皇帝一样,你们青龙会有这么大本事?” “青龙会本事是很大,但真正可怕的是背后势力。” 夏子桀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笑道:“我猜猜,白玉京是皇室之后,那青龙会是朝廷的势力?” 那人愣了一下,点点头道:“您很聪明,但青龙会只能说曾经是朝廷的势力,现在它更偏向一个无主之物。” “我没兴趣替朝廷收回这个烂摊子,我现在挺舒服,实在不需要给自己找不自在。”夏子桀望着旁边的芃儿,对着她挤了挤眼睛。 “你不需要去收回任何烂摊子,这些都由我们做,跟我们回去就好。” “我现在已经被你们抓住了,带回去不就好了?”夏子桀越来越感觉自己像个老油条了。 “如果你不想走,这世上应该没几个人能拦住你。况且我也不能用强制手段带你走。” 那人坐在了芃儿一旁,手轻轻在她脸上划弄着。“而且,你不在乎她了吗?只要自愿回去,日后天下也可能是你的,江山美人只需你点个头。” 夏子桀起身走到芃儿面前,低头看着她眼睛。 “相公,你答应要怜惜人家的!”芃儿楚楚可怜的样子,几乎没有男人可以拒绝。 “一个岁月不过几十年的人,活着会欣赏一朵花,会喜欢看一只蝴蝶,但不会把自己几十年的光景,都放在一朵花和一只蝴蝶身上。更何况我叫长生剑呢?” 夏子桀转身离去,出了青楼。 那人一手推开了芃儿,旁边一人才走近:“有龙主的消息了。” 他点点头道:“皇子的事先放放吧,纠集人马,务必要干掉龙主。办成事,才能被主子信任,大家的荣华富贵,就看这一次了。” …… 第二十一章 宅男出山 对青龙会的事,夏子桀有了些眉目与思绪,大概明白了其目前情况后,也就没了那么大的好奇心了。 可以确定的是,这个组织的背后是朝廷,但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脱离了朝廷的掌控。 目前朝廷内部斗争结束了,又着手于青龙会的收复了。 这其中一些高层选择了妥协与回归,那必然有另外一批高层站在了朝廷的对立面。 夏子桀冷笑道:“青龙会的真正恐怖之处就在于背后是朝廷,三百六十五个分舵,坛会,可见其庞大。 维持这个组织运转下去,所需的财力、物力、人力都是巨大的消耗,也只有朝廷能让它长时间维持下去。” 夏子对部分青龙会的反抗并不怎么看好。 “先会会高手,估量一下这方世界的武力水平!”夏子桀租下了马车直朝辽东去了。 一路上倒是再没有被人拦下来过,很安慰的到了辽东镖局。 “阁下是青龙会的人?”百里长青望着夏子桀,他最近和中原四大镖局常有书信来往,商量一件大事。 这件事一旦成了,有很多人会感谢他,当然也会有很多人想杀他。 “青龙会要杀你,不会这么大摇大摆走你面前来。”夏子桀很自然接过仆人递来的茶,亲和的点头示意。 “那阁下可遇见什么难事了?又或是囊中羞涩了?尽管说,江湖豪杰,我都会尽力帮衬。” 百里长青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却还是有些疑惑。 “你倒是大方,可我又不是来要饭的。不过好人坏人应该都喜欢你这种大侠。” 夏子桀轻抿了一口茶,他也喝不出什么好茶坏茶,但还是做出一副很欣然的样子。 “不过是江湖上的朋友抬爱,辽东大侠四字实在不敢当。”百里长青很是谦虚,也不知道听没听出,夏子桀话里的嘲讽之意。 “我观你印堂发黑,不久就要大祸临头了!”夏子桀又故作出一副高深莫测之状。 “若非阁下仪表堂堂,气质非凡。我几乎要将阁下当做江湖骗子了。”百里长青也放松了不少,坐了下来。 夏子桀有些郁闷,这种人都一个样,你和气善意来见他时,他总觉得你有所图谋。 你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时,他反而放心了,完全不考虑别人如何装逼。 “那就开门见山一点,我就是手痒了,说好听点是来切磋,说不好听就是来找事的。”夏子桀站了起来。 四面望了一下:“辽东四龙呢?让我见识见识十三太保横练。” 百里长青一愣,笑了出来。回身朝屋里吆喝了一声。 从后堂里相继走出来四个大汉,皮肤如铜铁一般的颜色,却光滑无比,不见半点毛发。 “这位客人想见识见识你们的本事,你们点到即止,不可伤了这位客人。”百里长青一撩长衫,坐了下来。 夏子桀和四个大汉走到了院子里,为首的汉子笑道:“少侠,我们功夫都相差不多,你随便挑一个吧!” “挑一个?一起上吧!”此时不装,更待何时。 为首那汉子回头看了看百里长青,见主人没有什么异议,应该是默许了。 “哼——哈——”四个大汉深吸一口气,开步、沉腰,一手守住胸前,一拳摆在胯间。 夏子桀猛然一巴掌朝其中一人扇去,另外三人几乎同时五指作爪,朝他背后抓来。 夏子桀蹲身一扭,收了掌,身如泥鳅一般。 动作甚是难看,四个大汉却丝毫碰不到夏子桀。 夏子桀来回腾挪,抽身跃出了四人包围。为首那汉子脸上已有细细的汗珠,却面不红,气不喘。 “少侠轻功身法了得,我们都是练横练这种蠢硬功夫的,难以触碰到您!只得服输了!” 四人虽然嘴上服输,话语里却分明在激夏子桀,讽他只是借身法轻功之灵巧戏弄,算不得真本事。 夏子桀突然双手抱怀,整个人向前一个跨步,口中一声怒吼,朝四人撞去,四人同时出拳抵挡,却被撞的七零八落,头脑也被刚才那阵吼声震的昏沉。 夏子桀转身回到了堂内坐下,四人站起来一看,刚才夏子桀跨步那一脚,在地上留下了一个数寸深的脚印,他们四人直到现在还觉得双臂发麻,耳里鸣响之声不断。 “这好像是少林的功夫?” “不像,有些刚猛过分了。” “好了好了,你们都退下吧!若不是白少侠留手了,你们都得变聋子!”百里长青吩咐四人下去。 夏子桀摇摇头:“辽东四龙?还是改名叫辽东四虫吧,这点本事,还没法助你成就那大事。” 百里长青一惊“您都知道了?” “自然是知道的,我还想试试您的剑,若是你答应了,我还能给你指条明路。”夏子桀笑的很真诚。 二人又一同到了院内。 百里长青躬身施礼,猛的长剑挥出,寒光凛然! 夏子桀同样是挥剑而出,却不是防守,而是旋剑直攻,这一剑太快!乃至后发制人! 竟然逼得先进攻的百里长青回收剑势,横剑防守,下一秒未曾感觉到双剑交锋,夏子桀的剑已经横在他脖上了。 “太快了,阁下的剑我甚至看不清!”百里长青很坦然的承认自己不如夏子桀快。 夏子桀有些失望,这就是当世七大剑客之一?对方连他玄机剑法起势里的那半招缺陷都没看出来,更别说逼他使出完整的玄机剑法了。 其实夏子桀多少有些心急,对方的剑法乃是世家所传承,独霸辽东。 单就历代的补全修改来说,其精妙程度对玄机剑法的改动,还是很有借鉴价值的。 只是他使惯了快剑快刀,速度实在太快,对方也只是存了切磋与试探之心,故而没能展现出真实实力。 对方若是真的与他生死相搏,夏子桀也得在二十个回合之后才能伤到他,三十个回内取他性命。 只是此时的夏子桀哪里能想到那么多。 “这中原四大镖局想和你合并,组织成一个大规模的联营镖局。从此以后,北六省到辽东一带的镖货,都由你们联合押送。 靠劫镖过活的黑道,怕是得准备饿死了,所以他们必然会寻杀手在半路上阻截你。” 夏子桀回到内堂,说完话又轻抿一口茶,他本来也喝不出什么,只是这么作势品久了,也找到了好茶里的几分滋味。 “这我自然是知道的,所以到时候会有我手下辽东四龙,震远镖局的‘神拳诸葛’邓定候,振威镖局总骠头‘乾坤笔’西门胜一同护送,而且我们会改变预先的路程,从小路过。” “不不不,我要你们按原本的计划,走大路,到时自会有贵人相助,反而能逢凶化吉。” 夏子桀也不再多言,将杯中茶饮尽,起身离开了这里。 百里长青心里疑惑,若夏子桀真的是青龙会的人,刚才他有意试探时,夏子桀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杀了他,又何必搞出这么多事来呢? 心下思虑几分,低声道:“来人,去给几位镖头送信,告诉他们,我决定走官道大路去!” “当世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中,邓定候,西门胜,丁喜估计也就比百里长青略强上几分。 大老板归东景,霸王枪王万五和斧王金开甲可能还要更强一点,这个时候霸王枪估计已经让青龙会干掉了,倒是还剩了个女儿。” 夏子桀倒没有欺负女人的习惯,最后还是决定去会会这神拳诸葛。 金开甲还是去救上一救,归东景也得试试看他的乌龟壳是不是真的那么硬。 原着中邓定候最后在四十回合内败给了百里长青。 邓定候让酒色掏空了身体,精神不集中,一生事业爱情顺利没什么苦难,早就失了一个武者的进取之心。 只是他身边还会出现一个丁喜,丁喜年轻,反应灵活,身手矫健,体格生猛,这是丁喜的长处。 丁喜能一人破了金枪银梭和王盛兰的霸王枪,证明实力也不弱,想这二人一起,定然能给他一点惊喜。 夏子桀也认识到了,以战养战还是要比深山老林里宅着要强不少。 第二十二章 自觉有魅力的夏某人 夏子桀早早的就来到这乡村,寄宿在一家农户里。 那农家老头做了几十年饭,时蔬,炒鸡蛋,再普通不过的两道菜,做了几十年也做不出什么新的花样来,但真的很对口味,夏子桀吃的舒服,走的时候也留下了不少银钱。 翻过一座山就可以看见那条小河,既然有小桥流水,自然也有人家。 一个白发的老人正在院里劈柴,他不似寻常老人那般枯瘦,反而身材魁梧,肩背给人一种有力的感觉。他却只有一只手,手起斧落,柴木分毫不差的成了两半。 几乎没人知道,这个老人曾经有很多外号,“风雷神斧”、“大雷神”、“斧王”、“天下第一”。 每一个都让江湖上的人如雷贯耳,不一定每个人都见过他,但听了这些称号,每一个人都知道他。 数年前,天下第一高手大雷神金开甲,约战孔雀山庄庄主,泰山绝顶一战。 后金开甲失踪,秋庄主回到山庄隐居,不久后离奇暴毙。 没有人知道那场惊世之战的结果是什么,孔雀山庄依旧让人望而生畏,金开甲也从未被人遗忘。 高立和秋风梧还是救了百里长青,逃到了这里,而“七月十五”也追杀到了这里。 夏子桀坐在老远的一棵树上,看着下方的好戏。一个年轻人越众人,朝门口扶着门框的一位少女抓去。 几乎所有人都不担心结果,此时若有认识的人在这,就会发现那年轻人就是纸花店的新老板。 他叫西门玉,也叫幽冥才子,是“七月十五”的老大。他很自信,这里没人可以拦住他。 只是下一秒,他死可能也没想到,那盲少女背后会出现一个老头,而这个老头是昔日的天下第一! 西门玉慌了,他突然只想活命。 抓住那个叫双双的小瞎子挟持,是他唯一的机会,他没有停下动作,继续朝盲少女抓去。 老人也没有多余动作,只有再简单不过的一斧。 这一斧看似简单,确是经过招式千变万化之后,又变回来的一斧,角度,力道,速度,都近乎完美,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只此一斧,千变万化,返璞归真!没人可以形容这一斧。 死在这一斧之下,西门玉大可瞑目!甚至含笑九泉了。 不远处的夏子桀,眼里也泛出光彩。 另一边,丁干,麻锋,毛战都被干掉,高立扶着双双回到屋里。金开甲去挖坑埋尸体。 下一秒,麻锋的尸体“诈尸”。猛然暴起,挺剑刺出。 “嘭——叮。”清脆的断裂声,麻锋的剑已经从剑柄处断了。金开甲一把掐住了麻锋,死死掐住,直到断气为止。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救我”金开甲冷漠的看着夏子桀,那冷漠中分明有几分感激,也有几分敌意。 “当年的天下第一,终究也是老了。这一斧堪称惊艳,你却没有了当年的敏锐了,我想你若是死在这么一个杂碎手里,岂不是可惜!” 夏子桀老远以一粒石子,击断了麻锋的精钢剑,其准确与力道之可怕,让金开甲也有些心惊。 三百年前,三十六名无敌于天下的黑道高手为了毁灭孔雀山庄,结下血盟,联手进攻,结果全部丧生在孔雀翎这暗器之下,从此“孔雀翎”名扬天下。 在此后的三百年间,也有近三百人死于“孔雀翎”,这些一流宗主,绝顶高手,都因进犯“孔雀山庄”而殒命。 当年的金开甲却可以只以一只手的代价下,在“孔雀翎”那绚丽的开屏下活下来,可见其实力。 最后却躲不开麻锋这种下三滥的暗算,也让夏子桀唏嘘不已。 “大老远来,我也是客人,不请我进去坐坐?”夏子桀看着金开甲,脸上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又或者你也是青龙会的?”秋风梧和高立也出来看着夏子桀,摆开了架势。 夏子桀看不出什么奇特,却让人感觉比刚才那群人更危险。 “一是来喝高兄弟的喜酒,二来是想要领教一下大雷神的风雷神斧!”夏子桀拔出长生剑,指向了金开甲。 剑出鞘的瞬间,金开甲立起了身子。 一斧!一剑!刹那间,快的在场任何人一个人都没有看清,看清这两把盛名绝世的武器交锋!包括夏子桀与金开甲本人。 …… “嫂夫人真是貌若天仙,与高兄弟绝配啊!祝你二人白头偕老,百年好合。”夏子桀是真心祝贺,没有丝毫嘲讽。 就像古龙先生说的那样——一个女人只要能使爱她的男人幸福欢愉,其他纵然有些缺陷,也自然还是美的。 夏子桀喝完了喜酒,祝双双与高立百年好合后,看看了门口金开甲孤独的背影道:“青龙会现在自顾无暇,不会再来找麻烦的,很长一段时间,你们都可以安居了。” 夏子桀突然觉得无聊了,邓定候和丁喜未必会给他带来什么惊喜了。 还是陈玄机时,他就习惯作为一个老宅男,与其漫无目的寻,不如等麻烦找上门来。 一个人武功越高,往往也就越危险,就似一个矛盾的江湖驳论。 他又寻了一家客栈,宅了下来。 “看来我还是适合寻个深山老林去闭关等死。”正考虑着,夏子桀忽的眼中一亮。 窗外楼下那里,许久不见的芃儿正在客栈对门前的路边抱腿安坐着。 夏子桀点点头道:“还是得改改这个习惯。” 夏子桀从窗前一跃,落到了她面前,伸手挑住了芃儿下巴道:“小姑娘这是赖上我了?还想跟着我?” “白公子,五哥他突然就走了,也没有带上我。平常他什么事都会告诉我,这次突然特别神秘,我害怕,可我又没有办法,只能来找你了!” 芃儿那副可怜样子,足以让任何男人心疼了。 夏子桀却是刚有些玩味的心情,瞬间变得冷清了。 “我怎么就感觉自己像备胎呢?还是你强行让我给你当备胎?”夏子桀颇有些不爽的看着这个姑娘。 “芃儿不懂什么叫备胎,我只知道五哥说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他现在有事,你一定会帮忙的。” 芃儿心里也是急切,还从来没有什么男人见了她这幅样子,还能这么淡定的,真如青楼里的姐妹所说,他不能人事? “你怎么就能确定,他一定会有事?指不定找别的姑娘去了,你以为谁都把你当个宝呢?再说,他也好意思说是我朋友?欺骗我这件事,我可能是忘不掉了。” 夏子桀看出了芃儿的疑惑,更加厌恶了。 “我只听说他们要去延江江边,见一位大人物。带了许多人去,怕是善者不来啊!”芃儿焦急道。 “你是不是喜欢老五啊?要不要我给他说说?”夏子桀好像一个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人。 “这都快入夜了,五哥还没回来,我是真的担心,我求求你,他不准我去,我只能来找你了。” “你这么听话么?我来告诉你,女人不能太听话,男人会不太珍惜的,不然他也不会让你来勾引我不是。”夏子桀一本正经教育着,仿佛久经情场的高手。 “我求求您,哪怕是去看看,只要他无事回来,我什么都答应您,芃儿什么都是您的。”芃芃终于跪在了夏子桀面前,几乎是哀求了。 夏子桀这才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白玉京绝对不是个可以以德报怨的人。 否则?那夏子桀八成是个圣母婊? “我也不是个圣母婊啊!”夏子桀摇摇头,一把拉住了芃儿道:“去延江。” 芃儿见他摇头,几乎已经绝望了,下一秒却又被他拉起,说要去延江,一时有些懵,连五哥不让她去的嘱咐也忘记了。 …… 延江边忽然下起了小雨,地上满是死尸,血顺着雨水留入了江里。 最显眼的是江边躺着一大个子,像是死去多时了,旁边还站了一青年。 青年手持长枪,枪上还残留着血肉和骨头的碎屑。 青年缓缓低身,替那大个子抚面闭眼,却愣了一下,又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我说了,朝廷不会放过你们的,早些归顺了,又怎会惹上杀身之祸。” 离那青年数丈之外,居然还有一位与他年纪相仿的人,手持长刀,身上全是干掉的血迹。这人正是青龙会的老五。 或者该说是新青龙会的老五! 那青年看老五的眼神有着几分可悲,笑道:“你真的看不明白?你可能连条狗都不如!青龙会脱离了朝廷掌控,真的会让朝廷感觉到威胁? 可笑!他们完全可以再立一个青龙会,甚至白龙会,黑龙会,然后花费些力气时间,再轻松踩死我们。为什么要让你们来送死,和我们斗个两败俱伤?他们根本没有真的相信过你们。” “你们是必死的结局,而我……我只求这一线生机。”老五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 “谁死谁活,尚且未知!”那青年单手挺枪,猛旋枪花,忽的立定一刺。老五闭上了眼睛,后仰抬刀,接力又仰起,奋尽了最后的力气,用刀把枪势压了回去,又回刀劈砍。那青年也再无半分内力了,只得弃枪后退,看似是要跳江逃生,老五赶步追上。 突然,那地上的大个子诈尸了,整个人扑了过来,死死的抱住了老五。 刚才一场大战,老五也再运不出多余的内力了,大个子死死的勒住老五大,要将老五活活勒死,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了青年的惨叫。 大个子立即放开了老五,回身一看,那方青年的脑袋已经滚到他脚边了。 “啊!” 雨不大,但那大个子的叫声如同雷震。 “主人,我对不起你啊!我没能护好少主。”他喘着粗气,双眼通红,牙咬的格格作响。 “小妹妹,你该让开了,这头大象好像发情了。”夏子桀斩了那青年,当那大个子不存在一般,还回头与芃儿开玩笑。 芃儿却突然抢过了他手里的剑,朝老五跑去。大个子也几乎是同时朝夏子桀冲了过来。 芃儿抱住了老五,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眼里全是泪水。 大汉一拳贯出,夏子桀侧身一闪,轻松避开。 紧接着那大汉的重拳,一拳接着一拳。整个人已经变成了发狂的野兽,出拳没有了任何招法,套路。 夏子桀不慌不忙的躲避着,眼中全是戏谑。 “你拿他剑干什么?干什么?”老五发怒了。 “给他点教训!”芃儿的眼神里居然有了几分怨毒。 老五想要强撑着起身去帮忙,却使不上半点力气了。这边那大汉显然已经后继无力了,动作逐渐慢了几分。 夏子桀一指戳出,直接洞穿了那大汉的腰眼,大个子发狂嚎叫,双拳砸下,夏子桀再闪身,又是一掌拍在了大个子另一边腰眼上。 粘稠的血块从腰眼上的血洞里喷了出来,大个子轰然倒下。 夏子桀蹲下,指头在那大个子身上擦了两下,才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到了老五身前,看着老五笑道:“黄蜂尾上刺,青蛇口中牙,两者犹自可,最毒妇人心。我说你得小心你这个小情人啊!” 说完又看着芃儿道:“要是换成别人,抢我剑的这只手已经泡在雨水里了,这么好看的手,以后不要做这种危险的事了。” “老五,这次能活下来,我想以后你也应该可以平步青云了,朋友我们以后是很难做成的,我也不会跟你走。 什么时候你有闲心,就来悦然酒楼找我吧!喝酒也不一定是和朋友一起,聊聊和我有关的事也可以!” 夏子桀转身离开了延江。 …… 第二十三章 这是要卖腐的节奏? 夏子桀本该做个宅男,却总是奔波在路上。 这次还得待在乱石岗上,夏子桀有个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的习惯,那就是决定过的事,总是要去做的,结果如何?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我猜了很多人,奸细,幕后黑手,甚至一度想到了小马身上!真是惭愧。”丁喜看着夏子桀,有几分故作轻松的样子。 “换成我也想不到,会是一个我们根本不认识的人!岂不是先前的推论都得推翻了?”邓定候也显得有些随意。 “人家总说盖棺定论,我们今天还是得开棺定论。人家说不定只是来这上面看风景的?” “来乱石岗上看风景,要么是有所图谋,要么就是个傻子。” 夏子桀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能让两位都猜不到的事,必然是不会发生的事?” “那你是青龙会的人咯?”丁喜和邓定候同时问道。 “确实挺烦,好像所有人都认为白玉京是青龙会的人,可白玉京确确实实是天上来的!” 夏子桀抽出了剑笑道:“长生剑可认得?” …… 直到二人躺在地上,那剑已经逼到二人咽喉处,才见他们点头说认得。 “能赢百里长青,你的剑术放眼天下也无几人是对手了。”邓定候实在没有心情和这个人打,一来肯定打不过,二来他看得出,这人没有敌意,三是因为他叫白玉京! “我还没准备自称‘贱王’!不如先开棺定论吧!”夏子桀收了剑,扶他二人起来。 打开第一口棺材,邓定候就怔住。丁喜道:“你认识这个人?“ “他姓钱,是振威的人。”三人又打开第二副棺材,里是阿旺,邓定候家的花匠。第三个里是长青的车夫,第四个人是姜家的厨子,第五个棺材里面是威群的镖伙.第六个是西门胜家洗马的仆人,全部都是认识的人。 “这真是一点用没有。”丁喜听完了之后直摇头。 “倒也不完全是没用!”邓定候正想安慰丁喜。 夏子桀抱着剑一脸淡漠道:“青龙会的恐怖之处,在于它无所不在。 江湖上每一个人都可以是青龙会的人,这其中有被色利所诱的,有穷途末路的,有想和青龙会互相利用的,也有被借刀杀人的,甚至你我他,都有可能被青龙会暗中引导,被利用,毫不知情的去替他们办事杀人!最后小心归东景!” 夏子桀离开了,却没有杀任何人。 邓定候有些哭笑不得:“这人来的莫名其妙,目的莫名其妙,走的也莫名其妙!” “但他说的话很有道理,青龙会确实很可怕!”丁喜陷入了沉思。 刚下山,老远就看见了芃儿站在树下。夏子桀知道,去找老乌龟的计划应该是泡汤了。 “又出什么事了?让小姐你这么大老远来找我这个备胎?”明知对方根本听不懂,夏子依旧不忘桀嘲弄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曾经的萧韵兰,夏子桀对这种漂亮高傲,有时却又自贱卑微的姑娘,总有点看不顺眼。 “这是要朝心理变态发展的节奏!”夏子桀调整了一下心态,平静的看着芃儿。 夏子桀并非永生,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已经活了很久了。 活得太久,漫长的时间中都需要不断的明见本心真我,才能不迷失于岁月中,变成一个疯子。 风云里的帝释天,西方神话的吸血鬼都是典型例子。 而这都需要超凡脱俗的心,去保证自己不会因为心中的负面情绪的长时间积累而崩溃疯狂。 另一方面又要不失本心,因为看淡白云苍狗而变得太上无情,漠视一切。 简单来说,就是既不能因为活的越久越像变态和疯子,活到不耐烦。也不能因为活的越久越冷血,失去了人性。 这一点,很多比夏子桀强太多的存在,也未必做的很好,夏子桀在张三丰的开悟下,已经尽力在保证自己介于两者之间。 像走独木桥一样,一边是刀山,另一边就是火海。 “或许这就是修行之乐趣吧!这么多世界,也一定能寻到解决的办法!” 夏子桀寻了一处僻静的雅座。“派头真大,还得我先到来等他了?”夏子桀轻抿一口茶,皱了皱眉头,现在他也能分出好茶劣茶了。 芃儿有些不开心道:“他现在身居高位,成了新青龙会的老大,青龙会叛乱的老龙主最近也刚落网。他挺忙的,哪像你这么悠闲。” “感情是你男人太忙,忽略了你的感受,来我这里找安慰了?”夏子桀将嘴里的茶吐了出来。 “狗嘴吐不出象牙!” “芃芃,不得无理!”身后一人喝住了芃儿,径直走到了这边。 “老五!不如你把她送给我,我替你好好管教管教?”夏子桀一脸坏笑的看着芃儿。吓的芃儿惊恐的看着那黑衣人,却不敢说话。 “您不是想聊聊和你有关的事么?我可以告诉你!”老五的面相再普通不过,任谁也不会想到,他就是让江湖人谈之色变的青龙会老大。 “哟,还转移话题,舍不得了?”夏子桀戏谑的看着老五。 “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尽力去办!” “算了,我们还是来聊聊和我有关的事吧!”夏子桀无视了芃儿的怒目。 女人就是这么奇怪,她明明喜欢你,却可以做出讨厌到你死的样子,而你绝不可以用看不上她,来打击她。 “你出生不久后,宫廷中就起了争端,自古以来就是这些勾心斗角。为了皇位不择手段!由于先帝的旧病不愈,皇室内部的争端,朝政败坏,青龙会也渐渐脱离了朝廷的掌控。而你的父亲,也就是当今皇上。当时是最不得势,也是最不起眼的皇子,他把你送去了东瀛,而自己韬光养晦,暗中培养亲信,结交权势,还收复了部分青龙会元老。最终取得了这场争斗的胜利!”老五很认真的说着这些往事。 “和现在的我有什么关系么?或者只是来告诉我,白玉京真的是天上人?现在应该回去了?”夏子桀看着老五的眼睛,总觉得有些抓不住的东西。 “只要您回去,一切都有可能是您的!”老五说的很淡然,却很有诱惑力。 夏子桀忽然大笑起来,说道:“我没猜错的话,新收复回来的青龙会现在并不稳定,而皇帝对你们也不是完全信任,毕竟有反水的前科。 你们需要一个更稳固的靠山!而我只要回去,皇帝出于对我的愧疚,以及你们在朝野中的势力,这太子之位估计也就十拿九稳了!日后我当了皇帝,也会念及你和青龙会的旧情,是吗?” 老五依旧面不改色,芃儿却已经被吓的说不出话来了,这人怎么就突然变成了皇子,还有可能是日后的皇帝! “可惜我没兴趣啊!老五,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夏子桀又转头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芃儿道:“我知道你对我和老五两个都有点意思,只是老五在你心里更重要,你不能背叛他,所以你一度甚至想要杀了我,其实大可不必!我对你是真的没有半点想法,你也不用再自作多情了!” 夏子桀拿起剑,转身准备离开。 “你猜的都对,我也确实有过这些想法,但要你回去,立你为太子的事,是皇上亲口说的。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老五的话语很平静,几乎听不出是在辩解。 夏子桀下楼时,突然看见一个身着劲装的男人,温和秀气。二人目光一对,夏子桀觉得心里一动,下一秒汗毛倒立。“单身久了,看个男人都觉得眉清目秀,真是可怕。” 夏子桀摇摇头,又回头对老五喊到:“要是有比芃芃好的姑娘,也记得给我送过来,我不介意!” 只引的一众人瞩目。 第二十四章 方龙香,你懂爱情吗? 那男人实际已近中年,却给人一种年轻人的感觉,他走上楼,恭敬的看着老五问到道:“这人是谁?这般放荡。” “天上白玉京,五楼十二城。 仙人扶我顶,结法授长生。 你不认识他,也应该知道他的名字。”老五笑着念了一首诗。 芃儿有些不快:“方龙香,态度好一点,青龙会回归朝廷掌控是大势所趋,你要是明知道老龙主的位置却还故意隐瞒,怕是另一只手也想换成钩子了。” “真是不敢,我也在派人四处搜寻那老东西,有了消息,一定不敢隐瞒。”方龙香的表情异常的诚恳。 “芃芃你吩咐各分坛坛主,把这首诗和他的事迹散播出去,也让白玉京在江湖上扬名。至于你方龙香,本来你连见到龙主的资格都没有,既然你率先投诚,我想老东西也不会放过你。你最好不要两头押宝,因为结果很有可能是两边都不讨好。聪明人就应该看清形势!” 老五吩咐完了后,头也不回的走了。芃儿急忙跟了上去。 白玉京的名字就这么传遍了江湖,连败大雷神金开甲,辽东大侠百里长青,神拳诸葛邓定候。白玉京被传的神乎其神,仿佛他真的是天上的谪仙落世,仙人授艺。 夏子桀心里都清楚,这是青龙会在做推手,至于什么目的,夏子桀都懒得猜。 天下第一这个名号,拿起来难,放下更难。能轻易拿起放下的人,必然是真豪杰。 有如金开甲那般,虽然没能做到真正拿起放下,已经算是豁达。 青龙会在逼他,逼他拿起天下第一这个名号。因为接下来会不断有人上来找麻烦,出手?那就得杀人,杀人就得继续背着这个名号,不出手?那就是死,也算是另一种解脱! 夏子桀有些哭笑不得,还记得上次这种情况还是上官天野搞他,现在他成了白玉京,一样没能躲过这个麻烦。 古龙的武侠世界相对来说,更加可怕难缠。他做陈玄机时,还能出手挫败一群前来找事的人,威慑一下便好。 这里江湖的人,显然不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一路上,围攻,暗算,下毒,美人计,层出不穷。他好心放过的人,下次还会来作死。 夏子桀终于忍不住开始下杀手了。原本不过三天的路程,夏子桀硬是走了半个月才到。 这一路上,长生剑上在沾了二百五十二人的血之后,夏子桀终于感觉清净安宁了不少。 “杀人杀多了,据说也会有心里阴影,我却找不到半点感觉了,可能是真的变态了。”夏子桀自嘲道。 “这位朋友,何故一人独酌,又在说什么杀人与变态的事。我看这两者,都与您不沾边吧!”一个中年人坐在了夏子桀身旁,也点了一壶酒。 “只可惜,两者都和我有关系,就好像小人和君子应该都与你无关。可你呢,偏偏两种人都像!”夏子桀摇摇头。 “您真是个有意思的人,这酒也是真够难喝的,又酸又苦又涩又烧。”那人说着难喝,却又狠狠的灌了一大口。 “但就像很有意思的人,一般都很难相处,却一定能给人很深的印象。所以我喜欢和有意思的人做朋友!”夏子桀也灌了一口,确实很刺激,说不出的感觉。 “那我可否做阁下的朋友呢?”那人似乎还在回味那酒的难喝。 “能陪在这陪我喝这劣酒,你也算是半个很有意思的人了。”夏子桀不着痕迹的朝那人手上望去,目光没有多做停留。 “为什么是半个?” “因为你的一只手是个和你本人很不协调的钩子,我想你应该还是个有故事的人!” “我的故事也很有意思,这样说来我也算一个很有意思的人了!” “如果你做了我朋友,那应该是我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朋友了!” “阁下某不是开玩笑,还是在骗我呢?” “我一天只说一句谎话。你说我有没有骗你呢?” “为了做您唯一的朋友,我也得猜你没有骗我!既然是朋友,我们应该互相知道名字。” 夏子桀把手里的剑猛然抖出,笑道:“长生剑可认识?” “长生剑明明是因为白玉京而扬名,为何白玉京总喜欢先让人看长生剑呢?”那人看着坛中的酒,有些无奈的样子。 夏子桀笑而不语,心里吐槽道“我总不能告诉你,是为了装逼吧,那不就没有逼格了!” “我叫方龙香,白兄您可以叫我小方!不知道白兄来这里,所为何事?”方龙香终于决定不在和那难喝的酒较劲了,心里也觉得这白玉京还真是重口味。 “你这名字还真像女人,不过我来这,也是为了一个女人。”夏子桀眼里有了些不一样的神采。 “搞了半天,还是个色鬼”方龙香心里略微有点失望,却总感觉没那么简单。问道:“可是朱二太爷的掌上明珠?” “消息挺灵通,你也是同道中人?”夏子桀故意露出了带着几分猥琐的笑容。 方龙香只当做没看见,说道:“虽说是朱二太爷选女婿,但据说段飞熊和朱二太爷有八拜之交,这女婿的位置怕是早就让段大侠的儿子段玉,给内定了。白兄您 就是去了,怕也是白跑一趟。” “就是内定了,我去了,朱二太爷也会把女儿嫁给我!”夏子桀的语气里充满了自信。 方龙香心里有些无语,莫非真的是我想多了。难道?难道这白玉京是为了碧玉刀来的,或许这才是白玉京真正的目的,自认为发现了真象的方龙香,不觉的笑了出来。对夏子桀道:“既然是朋友,我也当陪白兄走一趟。” “额……?”夏子桀自认为演技已经很高超了,给了对方自己是一个傻子、装逼犯、花痴等各种不好的印象,怎么好像没骗到方龙香。 所谓自作聪明的人,开始往往会因为运气而聪明到对的方向,这也是他们自信于一直自作聪明这件事上的“自信来源之处”。 几日后。 “白兄,您这地方不对啊,不去宝珠山庄,偏来了这西湖。”方龙香冷冷的问道。 “既然路过杭州,不去西湖一趟,岂不是遗憾?”夏子桀却是很悠闲,这几日行程也放慢了很多,开始游山玩水,就算有人来找麻烦,方龙香也是现成的保镖,还是随身的钱包。 本来因为原着,夏子桀不怎么待见这方龙香,此时却感觉他顺眼多了。也决定了,真要杀方龙香时,给他个痛快就好。 “白兄还真是会享受!”方龙香明显有些不爽了。 “那是自然的,我从不喜亏待自己!更何况你在呢?”夏子桀把杯中的冷酒一口饮尽,往后一仰。“到了晚上,湖风会更舒服的,船家,这酒是好酒,可没有下酒菜啊!你且去吩咐人弄来。” 这几日,夏子桀出手阔绰,却又不需心疼钱袋,实在是再爽快不过了。 “我想湖底会更舒服!却也比不过温柔乡,白兄还是不要多做停留,早日去宝珠山庄吧!” “去宝珠山庄干什么?”夏子桀抬起头来看着方龙香。 “你不去当朱二太爷的女婿了?”方龙香语气有些变了。 “既然那段玉已经是内定的女婿,我又何必再去呢?”夏子桀故作一副失意的样子,好似受了伤一般。 “那你还来这里做什么?”方龙香压住了火气。 “爱一个人,并不是得到,是奉献!我是来救朱珠姑娘未来的夫君的,以免她伤心。”夏子桀起身走到甲板上,直立身形,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眼中尽是温柔与忧伤。 方龙香大怒,起身正要说什么,突然被夏子桀一把抓住。“你看,长堤那边有艘画舫,我们去看看。”说完又回头朝船家喊道:“去长堤的画舫那的位置。” 此时,却先有几人登上了画舫。夏子桀这边也随后跟上,那画舫中布置得很雅致,壁上却钉着一个人,头垂得很低,一张脸似已干瘪,七窍中流出的血也凝结,胸膛上插着一柄刀。 一个大汉率先上前拔出了那把刀,回头看着身后那青年问道:“你可认识这刀?” “认识,家传宝刀,七星碧玉!” “那可认识这人?”大汉冷笑道。 没人回答,但所有人都从一旁那个叫卢九的人脸色上看出来了,这是他儿子。 大汉死死盯着那青年:“卢小云死了,就没人和你段玉竞争这朱家女婿的位置了?” “可我都没见过他!”段玉有些急切。 “杀人用的是刀!不是眼睛!这刀是你的!” 这边方龙香死死的盯着大汉手里那把刀,这就是七星碧玉刀,白玉京就是来找这个东西的?传说这刀里有富可敌国的财富,和成为武林高手的秘密。 而这边刀光一闪,大汉已经持刀劈向了段玉,几乎就在同时,寒光也至,刀剑相交。 “我感觉你说的不对,杀人的是人,和刀其实没什么关系,用别的刀也一样能杀。”夏子桀持剑挡下了这一刀,刚才段玉已经连躲数刀,最后这一刀避无可避,却被挡了下来。 “可这刀是他的!”大汉虚眼看着夏子桀。 “对啊,既然来杀人,为何还要用碧玉刀,还把显露自己身份的碧玉刀留在现场?我刚才说了,用什么刀不行?”夏子桀还是很礼貌的予以对方笑容。 “你想救他?莫非你和他都是花夜来的同党” “一个贼掩饰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喊‘抓贼’;当然,这也是最蹩脚的办法!”夏子桀笑的很真诚,却看得铁水背上汗毛直立。 铁水突然挺刀猛攻,夏子桀以剑斥刀势,左右抵挡,却不进攻。直逼到那画舫船边,夏子桀才抖剑上挑,朝铁水头上削去,铁水收刀,以刀绕转缠头护体,又回身顺势而劈。夏子侧过半身,欺近,屈指弹剑,剑弯成了九十度,刺到了铁水肘上,若是常人早已弃剑,却未想到那汉子忍耐力非比常人,借夏子桀近身之机,再挥刀劈砍。 那碧玉刀本就是宝刀,长生剑却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剑,多次交锋,已有多处缺口,这最后一次重击,长生剑直接断掉。 “什么长生剑,还不是被我斩断。”铁水乘势再攻,夏子桀继续后退,身子已经掉出了画舫之外,一只手抓住了船边,另一只手将半截断剑抛出,铁水却不避不退,一刀砍向了夏子桀手所抓的位置。 他知道若是退避,夏子桀跃回画舫,怕是胜负未知,要么将其逼入水里,或者直接趁机杀死。那半截剑直接插进了铁水肩口,铁水只觉手一软,刀落在夏子桀手边。 铁水暗叫不好,一边疾退,一边回身大喊:“卢九,杀你儿子的凶手和同伙就在这里,你还不出手相助!” 此时蹲在一旁,仿佛苍老了几十岁的卢九突然抬起了头,起身一步跃出数丈。 夏子桀已经回到了画舫上,手里还拿着那把碧玉刀。看卢九和铁水一起直接攻了过来,刚才这些打斗,不过发生在短短数秒之间,这边段玉才反应过来,他虽不愿对卢九出手,却可以阻拦废了一只手的铁水。 正要上前,身后一人却抓住了他:“你不要命了,还不快走!”段玉回身一看,才发现是华华风。 第二十五章 有情有义顾道人,表面兄弟方龙香 “这位朋友舍身救我,我怎能独自逃走,况且走了就真的洗不清冤屈了!”段玉想要挣脱华华凤的纠缠。 夏子桀却笑道:“老头子和那贼和尚一起上吧!段兄不用担心,借刀一用,这俩人我还应付的来。” 其实此时他只要一句话,就可以让卢九停手,但他还是想试试,铁水已经废了一只手,单打独斗已经不能威胁到自己了。 “顾道人,王飞,你们要不要一起上。”夏子桀虚晃一刀,从卢九和铁水之间穿了过去。 “白玉京!白玉京,还真是有天上人的风范,本不该以多欺少,但卢九是我朋友,老道出于情义,也是为难,但我可以保证,阁下只要束手就擒,我们不会无理加害,我们也相信段兄弟不是凶手!”顾道人还是好言相劝。 “能动手,就别比比!”夏子桀只答了一句,刀势正笼罩铁水和卢九二人,却突然一收,二人下意识感觉找到机会,同时抢攻,夏子桀跃身出掌,二人却发现,夏子桀同出双掌,刀却不见了。 下一秒,二人只觉头顶一刀斩下来,抬首欲观时,夏子桀翻手穿过,一掌打在卢九胸口。 翻落双手撑地,以腿御刀,碧玉刀有如蝎子的毒勾,直朝铁水颈上削去,见血封喉! 铁水倒在地上,不甘的看着夏子桀问道:“你还会用刀,这是什么刀法?” “血刀法。” 夏子桀心里叹了一声,江湖上都只知道他用剑,却不知道他还有这一手诡异的血刀。 若是二人提前有防备,这血刀法中的奇招未必会奏效。 以玄机剑法拿下这二人,可能还得废些时间。 且旁边还有顾道人,真要一起上,他也还有退路,只是再加上一个带着炸药的王飞,估计可能要真的扑街了。 “卢九,不用这么看我,心里既清楚你儿子没死!”夏子桀冷笑道。 “什么?卢小云还活着。”旁人皆发出了惊呼。 画舫行到一处停下,夏子桀指了指前方一团水草道:“那水草下方有个箱子,你们可以去看一下,卢小云就在里面!” 众人把箱子打捞了上来,打开一看,卢小云确实在里面,只是未着片缕。 卢九冷着脸,却还是把衣服脱下披在了他身上,神色很快平静了下来问道:“是谁暗算你的?” 卢小云脸憋的通红,却低头不说话。 “他和你遇见的是同一个女贼,只可惜她只偷了你的刀,却偷了卢小云的心。” 夏子桀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段玉。 众人突然明白了。 …… 湖边两人垂钓。 “就这么结束了?”方龙香有些不甘心。 “你还想要什么样的结局呢?”夏子桀看着他。 “那碧玉刀,你就这么还给了段玉?” “我虽然做不了他那样的人,但我还是很喜欢他那种人的。” “可是,那里面有……”方龙香也终于无法淡定了。 “你错了,在我看来,段家能成一方大豪,靠的不是碧玉刀,是家教!刀里面根本没有什么藏宝和武功秘籍。” 夏子桀看着跳动的渔线,叹了一口气:“这水中没有大鱼啊!” 方龙香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冷着脸道:“这水浅,水下数尺就是水藻,养不出大鱼的。况且西湖本就不准大肆捕鱼!偶尔放些小鱼供游人捕玩罢了。” “那如何能吃到西湖糖醋鱼呢?”夏子桀明知故问。 “西湖醋鱼,名为西湖,其实是塘西乡的的鱼,只不过借西湖的名气罢了,你又不是没有吃过!”方龙香总感觉这人在故意装傻。 “我知道,但我想吃真的,真正从西湖里抓上来的西湖鱼,做成醋鱼。所以才来钓鱼啊!”夏子桀依旧一副认真脸看着方龙香。 “……” “唉,这鱼又小刺又多。我们还是去换家去吃吧!” “白兄,你莫要过分了。这是你要来钓着吃的,我还特地找了名厨来做。恕在下还有要事要办,吃了这顿饭,我也该走了。”方龙香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 “表面兄弟!” “你说什么?”方龙香有些莫名其妙。 “唉,我被人围攻时,某个表面兄弟就在一旁看着。啧啧啧!”夏子桀咬着鱼刺,用舌头漫不经心的拨弄着。 此时方龙香终于明白了“表面兄弟”四个字什么意思,气的满脸通红,只说了声告辞,就匆匆离开了。 “人生说长其实苦短,说短且又漫长。怎能不寻些快乐和调剂呢。”夏子桀也起身,朝截然相反的方向去了。 时值傍晚,不少人相继从酒馆里结伴而出,准备归家,也有不少人刚来,对于他们来说,一夜的宿醉才刚刚开始。 酒馆门口的竹竿上,高高的挑着酒帘,上面有三个字“顾道人”。 夏子桀寻了一处坐了下来,那老板娘看见了他手中的断剑,就靠了过来:“客官要点什么?” “找一个女人!一个女道士。” “奴家就是您要找的女道士,您找我有什么事呢!”那女子在夏子桀一旁坐下。 “你偷了不少东西,从没想过会有失主找上门?” “奴家可是良家,怎会做偷鸡摸狗的事呢!您可得说说,我到底偷什么了?” “我知道你偷刀,偷剑,偷钱,还偷心,可能还会偷人!” 那老板娘并不生气,媚笑道:“那我是偷了您的心,还是偷了您的人呢?” 夏子桀立即躲了好远,脸上做出一副怪象,鸭嗓尖声道:“无论是心,还是人,都不会给你的,我嫌你脏,离我远点!” 说罢还拍了肩膀,但那上面并没有什么灰尘之类的脏东西。 我想任他是什么样的女人,脾气再好,受到这样的侮辱,都会恼羞成怒。 更何况是个美的摄人心魄的“女道士”呢? 瞬息之间,那匕首已经到了夏子桀面前,屈指一弹,顺手一接,那匕首已经落在了夏子桀手里。这边顾道人已经赶了过来,拦在了两人之间。 “你明白知道他就是女贼‘花夜来’,还要护着她么?这个女人还真是魅力大啊。” “我只求白兄弟高抬贵手,放她一码。”顾道人再无先前那份淡然儒雅的风度,眼中已经有了哀求之色。 他看着顾道人的神色,突然想起了高立看双双时的深情,他还是不能完全懂情这个东西。 此时他有点不信段玉所说,花夜来是个没有感情的人,或许她知道顾道人为她而死时,心中也有那么一丝愧疚呢! 女人这种神奇的生物还是没那么容易看懂的。 “她还是龙抬头分坛的老大,就算我不杀她,青龙会也不会放过她。” 夏子桀看了顾道人许久,顾道人一言不发。 双目对视许久,夏子桀才叹了一口气,准备离去时,突然又回头问了一句:“你知道青龙会老龙主的在哪么?” …… 夜色更深了,“顾道人”酒店里却只剩两个人了。 “老龙主落网了?”夏子桀漫不经心的将一片酥藕放进了嘴里。 “嗯,落网了!他知道儿子已经死了的时候,没做任何反抗。”老五只是静静的看着夏子桀吃东西。 “那青龙会重归朝廷掌控,你这位新龙主之位指日可待了,祝贺祝贺。我倒是没想到,老龙主这样一个枭雄,听到儿子死了,也会像个普通老人一样,经受不住丧子之痛。” “接下来就是一些脱离了掌控的零散势力了,解决起来简单多了,老龙主的事怎么说呢?人终归还是有感情的生物,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冷血。”老五难得笑了出来。 “我冷血?你怕是没资格说这个话吧,你连我这个最好的朋友都可以欺骗。我最后还是成全了花夜来和顾道人不是么?” “你连父亲也不愿意回去见一面!” “唉,我就不该和你谈,你有没有一种感觉?” “有!” “我还没说什么感觉呢!” “我总感觉你不像这人世间的人。你该不会真的是从天上来的!” “应该说,我是天外来的,所以这里的一切对我来说,只能当做梦一场,我不能留心驻足,也不能认真。醒了之后,忘记就好。” “你变得越来越喜欢开玩笑了,方龙香被你耍的还挺惨。” “有些事是回不去的!” “你上次说的事,我这有眉目了,你还要吗?” “喝酒吧,少说点话,就多喝点酒!”夏子桀亲自给老五满上了酒杯。 一夜无言,一夜宿醉。 第二十六章 叫他们一起上吧 “你的剑断了” “只是一把剑断了,白玉京还在,长生剑就在。” 老五递过来一把剑,夏子桀欣然接过。 没有多说什么,老五就走了。 白玉京是个浪子,夏子桀曾经不是,但现在白玉京就是夏子桀,所以夏子桀也是个浪子,好似都是没有归宿,所以喜欢上了流浪。 匆匆数年过后。 …… “误逐世间乐,颇穷理乱情。 九十六圣君,浮云挂空名。” 按此世的年龄来说,他实在还不算老,却只感觉无趣了,别人都是“梦里不知身是客”,他却早已经知道了一切,客在异界,总是格格不入的,他又无心去做那种破坏一个世界来取乐自己的事,夏子桀更喜欢当一个看客,淡看这些熟悉又陌生的事,经历其中,升华自己。偶尔也会插手其中,却只求一个念头通达罢了。 “我总该还是不要那么死板,武侠江湖的精彩,我还有很多没有经历过的,应该乐观一点,而不是那种暮年没落的悲观。” 夏子桀也开始喜欢上了酒,前世他从不喜欢刺激性的饮料,更不要说酒。 现在,他却渐渐发现了酒这个东西的好处。寻常人不过匆匆百年,固然要惜究时光年月,酒伤身,还会让人虚度时光。 他却有着漫长的时光,醉酒可以让他朝生暮死,浑噩度过很多时光。暂时忘掉很多事。夏子桀也不喜欢酒疯子,但醉的时候,只要不伤害麻烦到他人,他也会肆意发泄,变的放浪形骸。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起夏朝那个夏子桀,现在可能枕着仙游枕,睡在路边。 一仰头,又是一大口酒灌进了肚子里。“却是难得在这个时代,还能喝到葡萄酒。” 古龙大侠的世界总是能给人惊喜。这些葡萄酒都是僧王铁水从波斯花重金买来的,当年铁水被杀,这大批的葡萄酒也就便宜了夏子桀。 在这个小镇上的酒馆里,只有他一个人喝着自己带的酒,点了很多小菜。 突然,酒馆里就安静了下来。 异常的安静,还持续了很久。久到一直低头喝酒的夏子桀也抬起了头,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原来是个女子,很漂亮的女人,恐怕在场的男人,都已经丢了魂。那女子一句话,也可让他们都去要死要活。 夏子桀也有些心动,他只看见了背影,却也有些心神荡漾。没有太瘦,也没有太胖,再顺眼,合适不过的曼妙身材。这样的姑娘,不看脸,走到哪里,都还是少不了男人关注的。 那女孩终于转过了身,仿佛对夏子桀笑了一下。当然,夏子桀身后,旁边的人也都认为这笑是对自己的,夏子桀也自然是不例外的。 他也回以了一个自认为不难看的笑容,对方却发出了银铃一般的笑声,转身拿起酒壶,走出了酒馆。 夏子桀不觉的想起了另一个姑娘,他很久没有再见到的姑娘,一个差点成了他妻子的姑娘——卢莫愁。 她们两个真的很像,不是外表。要说外表,卢莫愁还要差了刚才那姑娘许多。但声音真的很像,不含一丝杂质的轻笑声。 不得不说,古龙先生真的很会去欣赏一个姑娘的美。他说女人从鼻子里发出的声音,也总是比从嘴里发出的声音要好听太多,会更能让男人迷醉。 那嗓音已经是天籁的清脆声响,带着微微的鼻音,发出的啼笑声。 夏子桀这辈子都忘不了这笑声,儿女情长,可以激励男人,也可以消磨男人。夏子桀似乎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哪怕如今他早已能淡然的看待很多东西了,也记得这笑声。 “我昔东海上,劳山餐紫霞。”夏子桀念着诗,也不觉笑了出来。这就是天命,当然,这种情况,我们也尽可以把它称作缘分。连名字都出于同一位诗人的诗词,这应该很是有缘了。 哪怕白玉京早就不是白玉京了,袁紫霞原本也未必就叫袁紫霞,但这相遇的缘分是确确实实注定的。 那要是再相遇呢?故意的也好,无意的也罢,且也都当做缘分。况且,夏子桀可以比谁都确定,他一定会再遇见袁紫霞,因为他是白玉京,所以白玉京和袁紫霞再次见面了。 …… “我倒是没想过还能遇见你。”夏子桀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看着眼前那个男人。 “或许这就是缘分,我唯一的朋友?”夏子桀说出唯一的朋友几个字时,脸不红,心不跳,没有丝毫停顿,没有人可以从他脸上看出“表面兄弟”四个字!若是武功也能练到这种意敛于内,化于无形的境界,夏子桀应该早就无敌了。 “若来的是双钩韦昌,你的脑袋早就搬家了。”方龙香没有出乎夏子桀意外的情况下,说出了这句调侃。 “我觉得吧,你挺不会事!”夏子桀忽然转头说了一句让方龙香莫名其妙的话。 “白兄何以此言?” “一个男人和一个姑娘喝酒,你说是为了什么?” “总不是为了什么好事!”方龙香好像明白了什么。 “所以我万万没想到,醉酒醒来第一个看见的不是姑娘,居然是你!”夏子桀的脸上可以看见无奈、失落、回味、还有几分恨意,表情之丰富可谓影帝。 “看来是我多事了,真希望那姑娘要割你脑袋时,你也能这么想!”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会不懂?” “正是因为我懂,所以我的一只手是钩子,而不是手了。” “行了,行了。我得去找袁姑娘。小方,你就在这待着吧!”夏子桀现在就一副色急的样子,更是让方龙香失望了不少,先前拿他长生剑的人,现在看来也是方龙香所派。他并没有看出剑有什么不一样。 “唉,难道他真的只是个江湖武夫,是我想多了吗?”方龙香虽然这么想着,还是拦住了夏子桀。 “现在外面的人可不少。你就这么出去?” “不行吗?外面的人不认识我,也该认识这把剑,你不用担心。” “那昨晚为什么还有人会拿你的剑?”方龙香装作一副疑惑的样子。 “除了青龙会,没人这么大胆。当然,即使来的是青龙会老大,他们也会把剑还给我,你看这剑不是还在我手里吗?”夏子桀的话还带了些其他味道,方龙香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还是下意识的问了一句:“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天上人,剑叫长生剑,人自然也是长生的人。”夏子桀依旧笑的很真诚,说的话自然也是很真诚的。 二人走到院中,院子里一栅紫藤花下一个水缸,里面养着金鱼。一个年青的胖子,正背负着双手,在看金鱼,一个又瘦又高的黑衣人,影子般贴在他身后。 一个老太婆,牵着一个小男孩,穿过院子。三个大汉,一排站在西厢房前,仿佛在等着什么人。 方龙香斜着眼睛,看着夏子桀,问道:“这些人你认识吗?” “那个胖子不就是苏州朱家的少爷么!” “那个保镖呢?”方龙香看着那个黑衣人。 夏子桀却似在沉思,没有回答,突然问了一个不着边际的问题:“你有没有感觉到过别人眼里的嘲讽?” 方龙香愣了一下:“我倒是我经常感觉你的眼神在嘲讽我!” “别人眼中对自己的嘲讽,有时候未必来自别人眼中,倒不如说来自自己心里,正是因为没有自信的恐惧,才会看见别人眼中的嘲讽!”夏子桀有些意味深长。 “不过现在,我确确实实从你的话里听出了对我的嘲讽!”方龙香板着脸,看着那个黑衣人。 “他的眼里也有嘲讽,却不知道是出自我们心里,还是出自他的眼中。” “我倒感觉是他在嘲讽可怜自己,朱少爷有一流的武功,却请了他这个三流的保镖,这难道不是在嘲笑自己么?真是个可怜人!”方龙香有意偏开话题,可能他的心里也在嘲讽自己吧。 “你本应该是天上人,为何要来这里受罪?”方龙香突然想到了什么,也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夏子桀回头盯着他的眼睛,直到看到方龙香不敢正视,夏子桀才笑道:“有那袁姑娘的地方才是天上,哈哈哈!”夏子桀朝隔壁房间走去,方龙香才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姑娘昨晚睡得可好?”夏子桀走进去,就看见袁紫霞把自己正紧紧的包裹在被子里。夏子桀回身将门一关,把正准备进来的方龙香关在了外面。 “你把人关外面了。”她声音很小,却很清响。 “女孩子刚起床,总是不方便让别人看见的。”夏子桀脸对着她,却闭着双眼,脸上是很欣然的笑容。 “那你怎么还留在这里,还笑的这般坏?” “我笑的很坏么?” “不止笑的很坏,心里想的肯定也很坏?” “何以见得?” “昨晚你拼命的灌我酒,难道不是想什么坏事?” “可要和我喝酒的是你,被灌酒的是我啊!” “我不管,我头疼的要命,你得陪我呀!”她好似很害羞,言语里却又在挑逗。 夏子桀猛然睁开了双眼,看着袁紫霞的脸,这也把那袁姑娘也吓了一跳,她发现夏子桀死死的盯着自己,心里竟有了几分欢喜:“你就准备这么一直看着我?” 袁紫霞的话里有些害怕却又有点期待,几乎没有男人可以在这种情况冷静下来,连那点害怕,在男人眼里也可以变成挑逗,夏子桀总不像个正常人,至少不像个正常男人。 “你既不是她,也不希望我继续看你,那我不看便是了。”夏子桀盯了她一会儿,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也让两人气氛冷了不少。 “她?你口中的她又是谁?男人果然都是花心的,真是没办法呀!”那嗔怒的语气中分明有默许之意,夏子桀却已经到了门外。 “或许梦里梦外,我皆是客!”夏子桀看着正在往回走的方龙香,心里却想着别的事,却又像是突然下定了决心一般,叫住了方龙香。 “让他们都来吧!”夏子桀似笑非笑,看着方龙香。 “他们?”方龙香有些懵 “嗯,都来!”夏子桀笑道。 “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派头!”方龙香有些无奈道。 “但是白玉京有!”夏子桀头也不回的进了隔壁房内。 …… 第二十七章 我要开始装逼了 夏子桀要了方龙香的酒,却打发走了他,一个人回到袁紫霞的房间里,和她又喝了起来。 “袁姑娘对以后有什么打算呢!”夏子桀总觉找不回那种感觉了。 “你没事吧,怎么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有吗?”夏子桀抬头看着面前这个姑娘,依旧保持着自己真诚而阳光的笑容。他始终认为,这样可以让别人很舒服,也可以掩饰自己很多。 当然,别人不一定这么认为就是了。他的眼神里那种沧桑总是丢不了的,还带着一股悲观和死气,那种年轻阳光的生机是很难装出来的,他越是这样,越会有些不伦不类。 不过这是一个江湖,从来不缺不伦不类的怪人。 夏子桀看着袁紫霞眼中露出了几分恐惧,开始在思考,自己是不是该换个风格了。 袁紫霞却突然抱住了他,眼里已经有了泪水。 “我是被逼离家出走的,我母亲贪念那糟老头的家财,要逼我嫁给他,我无奈才逃出来,我见了很多人,却从没有遇见过你这样一个人,我只希望永远能跟着你!” “进展有些生硬,演技还不错。我感受到你的真情实感了!说实话,真没有几个男人可以拒绝!”夏子桀轻轻把她推开,看着她。 夏子桀在脑子里想了很久,才想起来他曾经是怎么对莫愁笑的,他把这个笑也给了袁紫霞。 “我不希望你再和他们继续争斗,怄气了,带我走好吗?就我们两个。”对于夏子桀的话,袁紫霞没有受丝毫影响,语气,情绪没有半点改变,依旧很让人怜爱,疼惜,白玉京几乎都要动心了,可他终究是夏子桀,不是白玉京。 “等我解决了一切,我再给你一个答案好吗?现在我们都年轻,时间都还长。这一世,如何结束,我也得好好考虑一下!”夏子桀一记摸头杀,自认为很温柔的眼神看着袁紫霞,然后再来了一个自认为很潇洒的转身,走出了房间。 出了门,夏子桀顿感轻松,朝一条小路上走去,直到走上了石板大街。 街尽头是一根三丈高的旗杆,挑着四盏朱红的灯笼。上面四个漆黑的大字!“风云客栈。” “名字真是好名字,地方也不错。各位都到齐了吗?”夏子桀环视一周,看见了方龙香,径直走了过去。 十个赤发的怪人,围在东南一角的桌子上。正对面一丈处,坐了个中年文士,身旁还有个两个大汉。 离柜台最近的桌子上,却是个劲装青年,他年纪不小,样貌却显得年轻。与他同坐还有一位青布箭衣,青帕包头,红腰带上扣着刀的汉子,两人不像是朋友,却都盯着夏子桀。 而先前那朱大少,和他的“影子”却离的最远,坐在了离正门最近的桌子上。先前那老太婆带着那小孩,也在客栈里。 一位虬髯大汉却在门外的一棵树旁,手里举着一个半人高的大箱子,也死死的盯着夏子桀。 “我的好朋友,你是怎么把他们都叫到这里了?”夏子桀笑的异常的开心。 突然,只见一钩子朝夏子桀的手腕钩来,夏子桀翻手以二指夹住了那长钩,一抖,一旋,一拉。跟着一脚印在了方龙香的胸口上,钩子和钩子固定的断臂都还在夏子桀手里,方龙香已经倒在了柜台下,嘴里溢出了血来。 “原来你是这么请他们来的?真是辛苦你还亲自给我演示了一遍!”夏子桀将手里的钩子扔在了地上。 “快上啊,你们都快上啊!”方龙香的声音已经沙哑了,却没有一个人动弹。 夏子桀看着方龙香,笑道:“我本来还想故意被你暗算倒下,然后看你们这帮人像原着里一样自相残杀的,但我刚才又突然改变主意了。” 夏子桀又抬头看着那帮人:“我还没试过一个人单挑这么多高手。我一向谨慎,这次却很想冒风险,如果我死了,那也就是醒了,可是如果能在你们围攻之下活下来,那我的功夫一定会更上一层楼!”夏子桀根本不管这些人是否能听懂,他只不过想让方龙香死的明白点,也好瞑目。 那十个赤发怪人中,为首一个狮鼻豹眼的汉子站了起来,朝夏子桀行了一礼道:“侠名远扬的长生剑,在场的人是没有不认识的,这人说那图纸在你手里,我们就都来了!” “苗烧天?”夏子桀明知故问。 “正是在下!”苗烧天丝毫没有骄傲的神色,在长生剑面前,也没有几个人敢自持名号。 “那你信他的话吗?” “我们自然都是不信的,孔雀翎图纸是何等珍贵的宝物,那小娘们又怎会轻易交给别人呢?” “那你们还来干什么,难不成专门来看长生剑长什么样子?”夏子桀调笑道。 苗烧天拍拍手,另外那九个赤发怪人,都打开了各自的包袱,里面满是金银珠宝。 这时那红腰带上别刀的汉子也过来,手里拿着一张银票,放在了夏子桀面前。“在下太行赵一刀,这点薄礼还请少侠收下!”劲装青年也忙起身拿出银票:“在下白马张三,还请少侠收下薄礼。” 朱大少并没有行动,只是淡淡的说道:“我出门不喜欢带太多东西,白少侠一句话,要多少,便是多少!” 夏子桀笑的更开心了,又望着那中年文士道:“公孙静坛主,您又准备给我些什么呢?” 那中年文士也拿出一张银票,又朝那带小孩的老太婆看了一眼,那老太婆起身,将脸上的的人皮面具撕下,竟然是个貌美的妇人。“她的姿色,可不比那袁紫霞差?” 那门口的虬髯大汉将箱子猛然朝夏子桀抛了过来,夏子桀抬手使出一指禅的功夫,点在了那箱子锁上,箱子落地,里面也是各种金银宝石。 “哈哈哈哈!真是有趣,你们给我这么多财宝,甚至连老婆都送给我了,就是为了不让我出手?” “那袁紫霞,我们自会亲自去处理,白少侠只需带着金钱美女离开便好,这岂不是天大的便宜买卖?”苗烧天又将手里一把宝剑呈上。 “奈何我就看上了袁姑娘,偏要英雄救美呢?”夏子桀收了笑容,以一个说不清是哭还是笑的奇怪表情看着苗烧天。 “有了这些钱财,这样的女人还会有很多!” “要不你们问问小方,我也和他讲过!” “讲过什么呢?” “什么叫爱情!”夏子桀本是抑扬顿挫的说出来,却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了阴阳怪气一般。 “和他啰嗦什么,分明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怕他长生剑,我却非要试试!”门口那虬髯大汉猛然冲了进来,一拳打向了夏子桀 。 夏子桀不躲不避,也是一拳对上。那大汉惨叫一声,已经飞出去了四五丈。 “那白少侠可否劝劝袁姑娘,让她把东西交还出来呢?”苗烧天脸上已经有了汗珠。 “我的女人是我的,那我的女人的东西也就是我的,你说还拿的回来吗?”夏子桀的表情还是很丰富。 “白少侠是铁了心?” “能动手就别比比,你们一起上呗!今天财宝得留下,你们的命也得留下!”夏子桀铺垫这么久,此时不装逼,岂不浪费机会? 第二十八章 天地尚有缺 “我们自然是很不想与白少侠动手的,长生剑的可怕,不如叫杀生剑。我们不求长生,至少也想活着。”苗烧天已经把姿态放的足够低下了 “想活着就不应该来找我!”夏子桀突然闭上了眼睛,沉思着什么。 现场这些高手单打独斗他不惧怕任何一个,但一起上就压力不小了,压力即是动力,夏子桀要给自己足够的压力,补全玄机剑法的起势与收招。 “我们只是想要孔雀翎。” “现在这个情况,就算我告诉你们孔雀翎根本已经不存在了,你们也不会信。还是动手吧,打赢我就什么都清楚了!”可能只有死人什么都清楚。 “嗤——” 一枚金环朝白玉京飞掣而来,夏子桀拔剑一挑,那金环已经牢牢的吸附在血槽之上。 “想用暗器的尽可以歇歇了,想杀我,拿出真本事来!”夏子桀把目光移向了那个和“老太婆”同来的孩子。“老太婆既然不是真的老太婆,那小孩自然也不是真的小孩。” 反手顺剑势一抖,那金环飞射而出,打在了那装作小孩的“毒钉子”脸上,嵌在了鼻梁上,眼珠都陷了下去。 公孙静长鞭一卷,紧紧捆住了夏子桀的剑,那女人从腰上取下双刀,从侧身攻来。 十几点寒星破空而来,就在瞬间,夏子桀一沉气,腰身微低,猛然握剑往回一带,那剑带着鞭子拉着公孙静飞了出去。 夏子桀挥剑回身,那十几颗铁钉先是全被吸附在血槽上,又被大力甩出,全打向了那女人,钉了一脸铁麻子。 公孙静也被扔到了苗烧天脸上,苗烧天几乎不假思索,奋起全力一脚把公孙静给踢开,公孙静落地当时便气绝了。 苗烧天退了几步,尽量赔出笑:“白少侠,我们还是好好谈谈吧!”另外九个赤发怪人已经从桌边起身 “能用钱解决的事,我从不愿意动手!”朱大少没有抬头,还是看着自己细致白嫩的手。 “老赵我也想结交白玉京这个朋友,而不是敌人。”赵一刀暗中摁住了腰上的刀。 “今天白少侠要是想走,这匹白马也可以送你当脚程呢!”张三现在感觉自己比夏子桀笑的还真诚。 “几位好意我心领了,我会给几位留个全尸的。”夏子似乎没有在意那九个赤发怪人已经将他围住了。 寒芒一闪,剑已经朝苗烧天刺来,夏子桀闭上了眼睛。那九人同时出手,或拳、或掌、或脚、或爪。 九人之拳脚皆离夏子桀还有一寸时,那剑也只离苗烧天一寸时,剑锋忽然斗转,旋即而来,只听数声惨叫,九个赤发怪人都变成了残疾。 “你们还等什么?今日不能杀他,我们全都得留在这里!”苗烧天见九人尚不是夏子桀一合之敌,再也不能淡定,也咆哮起来。 太行赵一刀刀横腰间,从夏子桀侧身奔来。 白马张三的刀并无太多招式,只是直劈而来。 朱大少如肉山一般的身子居然如同一张纸人一般飘了过来,任其他任何人看见了,也会觉得滑稽不已。 一剑既出,光影交织在这数丈方圆的客栈中,眼花缭乱,刀剑相交之际,众人却发现扑了个空,夏子桀不知为何突然回身跃走。 “长生剑莫非徒有虚名?白少侠怎么退缩了?”朱大少汉如雨下,这几步路程,他却仿佛走了好几里,飘然的步伐却未停,紧跟着夏子桀。夏子桀回头对他一笑道:“你的影子要杀你了!” 朱大少正要嘲弄夏子桀,只觉颈后一凉。就去见了阎王。 这边张三、苗烧天、赵一刀已顾不得那黑衣人怎么会突然杀了朱大少,刀锋紧贴着剑锋多次滑过夏子桀脸颊,苗烧天时刻在寻机会发出暗器。纵然他长生剑是暗器克星,苗烧天也不信夏子桀可以双拳敌四手之际,还能防备暗器! “嗤——”又是一枚金环飞出,夏子桀挡下张赵二人刀势后的一瞬间,身形微后倾,一招玄机剑法的收招守势,挡住了金环,就在金环撞击长生剑发出清脆响声时,苗烧天已经倒在了地上。 张赵二人的心里一瞬间感到了害怕,这人莫非会妖术?手上的刀却更加快了,他们两个慌了。 收势防守之招刚罢,起势旋刺又来。夏子桀竟不知是在有意还是无意之间,把玄机剑法的开头与结尾半招缺陷补齐了,还是二者互相补齐! “天地尚有缺,我本不该强求其全的。但今日有幸,却又明白了一个道理,能补全自身的,也只有有自身。这和诸象内求,悉具自足之理却又不谋而和了!玄机剑法倒真是内有玄机。” 夏子桀的剑,已经快到只能感觉寒影交错,四周皆是剑锋划过,张赵二人的刀势已经再不能威胁到夏子桀了,突然那剑势像是自夏子桀而来,反而包围住了他二人。 就在夏子桀转守为攻的一瞬间,那朱大少身后的黑衣人终于出手了! 张赵二人的心理防线已经彻底崩塌了,这功夫高的可怕的白玉京,已经让他们后悔来到这里了,那先前被他们当做三流保镖的黑衣人,这时也突然变成了深藏不露的高手。 夏子桀将剑身一转,仍旧前刺,另一手做剑指,直戳那黑衣人的面门,黑衣人一刀斩下,夏子桀收指闪身,往回一靠,整个人靠进了黑衣人怀里,剑柄一旋,自肋下刺进了黑衣人腹中。 这一切只在瞬息之间,黑衣人也跟着扑街了。 张赵二人趁机想跑,迎面却走来了一个女子,拦住了去路。 他二人一看,正是袁紫霞,心下一动,便要上去挟持袁紫霞来威胁夏子桀,只是下一秒,他二人也跪在了地上。 “卫天鹰到了,你们一个也跑不掉的。”张赵二人还想吓唬一下,以求生机。 “不好意思,卫天鹰还先你们一步倒在这里了!”夏子桀用脚踢了踢那黑衣人。 他二人看向那黑衣人,彻底绝望了,谁能想到卫天鹰早就到了,可惜也早就倒下了。 那黑衣人朝袁紫霞伸着手,嘴里已经发不出声音。袁紫霞却看也不看他,径直扑进了夏子桀怀里。 “你说了,留我们一个全尸。” “好说,那就自行了断吧!” 地上又多了两具尸体,夏子桀看向怀里的袁紫霞笑道:“你就是老五派来的?” “什么老五?”袁紫霞没有抬头,反而把夏子桀抓的更紧了 “青龙会老大啊,还能有谁? “你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不要再讲父母逼婚,离家出走的老掉牙故事了。” “这一切你都知道了对吗?” 夏子桀摇摇头道:“回去吧!” “嗯,我跟你一起回去”袁紫霞笑了出来。 夏子桀一愣,却没有反抗,任由袁紫霞拉起了他。 …… “你不会真的不能人事吧?一晚上了,一点反应也没有?”袁紫霞小心翼翼的看着夏子桀。 “我说的是你该回去了,我却不能同你一起。”夏子桀看着窗外朦胧的清晨,起身要走,却被袁紫霞抱住了后背。“我对你是真的!别丢下我好吗?” 夏子桀松开她手,回头看着她。袁紫霞以为他回心转意了,也笑盈盈的看着他。 “怎么说呢?我真的要走了,要不要我再从马克思主义的角度给你解释一下爱情?” 夏子桀看着袁紫霞的泪目,突然感觉这个笑话挺冷的,更何况她不懂。叹了一口气,起身离开了房间。 第二十九章 可能是个假主角 一直走到了镇口,袁紫霞也没有再跟上来了。夏子桀松了口气,抬头远远的却能看见另一个阴魂不散的人。 夏子桀没有加快步伐,他总喜欢挑战别人的耐心,虽然明知道对老五是没用的。 “这是最后一次让你利用。”夏子桀翻着白眼。 原来方龙香并不知道老龙主早就落网了,他万万没想到花夜来会对夏子桀说出了老龙主的藏身处。他本以为可以控制住夏子桀,再得到孔雀翎的图纸,老龙主复辟有望,从前的旧青龙会纵然缩水,可也不用再受制于朝廷。 可惜所谓孔雀翎的图纸根本不存在,只是一个诱饵,虽然最后钓的都是小鱼,也幸好胜在数量多,方龙香,公孙静和他的分舵,卫天鹰,以及那三个青龙会龙套。 这就是青龙会最擅长的借刀杀人,可以说每个人都有可能是青龙会的人,每个人都有可能在有意与无意之间为青龙会办事,却毫不知情,那些自以为可以和青龙会互相利用的,最后都被吃的骨头渣子不剩,那些自以为与青龙会抗衡的,最后不过是被人当枪使罢了,这就是青龙会可怕的原因。 “我付了报酬,你自己没有拿而已。”老五盯着夏子桀背后。 “这个报酬又太贵重了,我很怕自己会接受!”夏子桀有些无奈。 “我以为你是天上人,总会比平常人看的开。” “我不是天上人,我记得我说过我来自天外。” “从前都是你给我讲故事,我觉得特别有意思,所以今天我也想给你讲个故事。” “你说吧!我听着。”夏子桀知道后面来人了,却没有回头。 “从前有只蜉蝣,它出生时认识了一只蝉,他们成了如同亲人一般的朋友,它们聊天一直聊到了晚上,蝉对蜉蝣说明天见。蜉蝣很疑惑,一天过去了还有第二天吗?”老五看着夏子桀的表情,想要看出点什么,夏子桀却让他失望了,老五继续说了下去。 “第二天蜉蝣就死了,蝉很伤心,有只鸟安慰它,它们又成了朋友,一直到夏天结束,秋天快来了,鸟对蝉说明年再见,就去了南方。蝉心里也很疑惑,夏秋过去,难道还有冬春吗?第二年鸟回来,发现蝉早就死了。树告诉鸟,蝉死的时候都还记得曾经有两个很好的朋友!”老五说完,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我记得你说过,一个寿命几十年的人,会喜欢上一只蝴蝶,会驻足一朵花前,却不会把一生几十年都留在喜欢蝴蝶和花上。但其实人只需要留下很短的时间,对于花和蝴蝶来说,却是陪伴一生!”老五笑了,他终于在夏子桀脸上看见他想看见的了。 “不愧是青龙会老大,说话都这么有说服力。”夏子桀也摇头笑着。 “你只是需要一个留下的借口罢了,我替你把借口想好了。” “说的我好像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似的。” “难道不是么?” 夏子桀翻了个白眼,回身看见了早已在身后立了多时的袁紫霞。挑了挑手,袁紫霞破涕为笑小跑了过来,抓住了夏子桀的手。 “我终究会继续走下去,但在我有生之年,我都会记住你这朵小花,我曾经也为你驻足过。” 夏子桀对袁紫霞说完后,又看向了老五:“我也很高兴能认识你这只蜉蝣,我决定陪你回去看看那个便宜皇帝老爹。只是我绝对不会就此被束缚。” “我从没限制过你的自由,就像蜉蝣留不住蝉,蝉等不到鸟一样。” “唉,好了,别那么伤感了。陪我喝酒去吧!人生在世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时光流逝,梦终究会醒。 …… 夏朝九州,阳州郊外。 “少爷,那路中间好像睡了一个人。” 车中探出一个头来,闻声朝前方看了看,伸手狠狠的打了一下那仆从道:“哪来的人?我没看见就是没人,给我直接碾过去。” 车队继续前进,夏子桀徐徐睁开眼,坐起身来。见离他数十丈有车队驶来,夏子桀朝那车队招了招手,准备站起身来,却发现那车队为首的马车居然加快了速度,朝他撞来。 “我靠!这么莽,就不怕我是碰瓷的么?”夏子桀屈指一弹,一粒顺手捡来的石子破空而去。接着传来一声嘶鸣,为首马车的马猛然跪在了地上,车上那人差点从车里摔出来。 “妈的,你是个什么东西?敢伤我的马,还敢冲撞于我?”那车中跌出了一个小胖子,三角翻白的眼,一脸的横肉。 夏子桀也翻上一副白眼,故意撅上嘴道:“你又是什么东西?没看见我睡在路中间?直接就敢撞过来?” 旁边的仆从手里拿着鞭子,直接朝夏子桀脸上打去,嘴里还喊道:“阳州武盟的车队你也敢拦,还不快滚!”夏子桀侧身一让,躲过了那鞭子。 心里冷笑道:“武盟?一听就是大路货,还不如青龙会和天地会听着顺耳。这么一路车队,有官道大路不走,偏偏走这乡间的小路?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睡的太久,身体有些酸痛,一时半会怕是走不动了,你们还是绕路吧。”夏子桀本已经站起来了,这下子又躺了下去。 车队中走出来一劲装中年男子,拦住了那正要发作的胖子,低声道:“江湖上颇有能人异士,还是不要妄动。” “能人?连我们阳州武盟都没听说过,能是什么厉害人物,再说有你在,怕什么!”那胖子跳上车,挤开了马夫。 夏子桀本就只是击中了马的穴道,并没有伤它,此时马早就站了起来。那胖子猛然一甩缰绳,狠狠的抽打在马背上。那马一受惊,直接朝夏子桀奔来。 直到那马已经奔到了夏子桀身前,夏子桀才翻身跃起,跳到了胖子身边,一手夺过缰绳,猛然一拉停住了马,又将绳一绕,缠在了那胖子的颈上拉紧。 后方那中年人纵身跃到了车顶,大喝“放开”。一手作爪,朝夏子桀后脑抓去。夏子桀松开了缰绳,回身一掌。双方力道上一交手,夏子桀顺势飞身退去,落在了马车旁。 ”内力挺强啊!”夏子桀甩了甩手。 中年人正要趁机解开那缰绳,一道寒光闪过。那胖子的血溅了他一手。那中年人吓的一愣神,下一秒那剑锋已经贴着他的下颚骨划过,中年人也横尸当场。 方才不过瞬息之间,又有那宽大的车身遮挡,后面的人并不知道车前发生了什么。 后面的人也还算反应及时,都抽出刀来朝前跑去,还没有看清车前那两人是死是活。夏子桀这边已经飞身跳进了包围圈中。 “诸法元元归一,云观万流朝海!” 剑影纵横,锋成混圆,众人不得近身。寒光忽似流星坠地,又似惊鸿起陆。不过三息,遍地都是死尸。他们死前也只看见了夏子桀横剑立为守势,接着便要害中剑,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玄机剑法已经补全,单从招式来说,已经是不破之招。当然,“不破之招”也是相对而言的。毕竟有唯快不破,也有一力降十会。一旦遇上比他更快,或者内力更强数倍的高手,再完美的招式都是土鸡瓦狗,夏子桀明白除了招式,速度和力量依旧是根本。 刚才那中年人内力还隐隐胜过他几分,可惜对方实战经验与他相比实在太差。而且刚才那种凶险时刻,他还把注意力都放在那胖子身上。若是自己,见胖子已死就应该立即稳定心神,用上十二分的心力回身应敌。 夏子桀走到后方几辆车旁,劈开了封条和锁,打开了箱子,里面居然全是金元。 “这钱怕是来的不干净,若是堂堂正正的押镖,怎么会走小路呢。” 夏子桀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跑到那中年人身上一顿乱搜,什么也没有。“果然,杀怪掉秘籍这种事,只能发生在游戏里。”夏子桀摇头叹息道。 其实能把什么武功秘籍随身携带的,一般是主人自己都还没有练到高深境界,能随时拿出来,闲暇时研习。这种情况本来就可遇不可求,只能说夏子桀的主角光环质量明显差了一点。 第三十章 青楼的饥饿营销 夏子桀有些趣味索然,随手拿了几块金元,权当安慰奖了,回身走到车前,拾起了那玉枕。 “有意思,前几次还没在意,这次倒是看出来了。这仙游枕越来越小了?”夏子桀把那玉枕在手里来回把玩。 刚从崔羊那里得到这玉枕时,这玉枕还有一尺多长,半尺见宽,现在居然只有两个拳头大小了。夏子桀摇摇头:“某非这玩意还是个消耗品?那估计得省着点用了。” 收好玉枕,四处看了看,依旧是那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叹了一口气。离别对他来说都快成了一种习惯,夏子桀确定了一下方向,缓步朝阳州去了。 …… 一个宽带长袍的老人,狠狠的将手里的书砸在了面前的人脸上。“死了?这叫我如何给盟主交代?徐文又是干什么吃的?” “师兄也被杀了,尸体都被带回来了,您还是去看看吧!”那人以头叩地,声音里全是惶恐不安。 “叫你们师叔来!这事必须有个交代。我一个人可不敢去承受盟主的怒火!”多年的事故,老人还是尽量让自己平静了下来。 不一会儿,那人把自己师叔也请了过来,与那老人一同去了偏房。 偏房里横着数十具尸体,原来都是白天夏子桀所遇的车队中的人。那老人率先去看了那胖子的尸体,虽然有所期望,但心还是彻底的凉了。老人回头看着背后的道人道:“你怎么看呢?” “金元基本都还在,显然不是为谋财而害命。”道人很冷静,却也不看那老人的怒目。 “废话,这我也看的出来,你不是说神州和显州没有什么高手,你徒弟足以应付。呵,现在怎么也变成死尸躺在这里了?”老人冷笑道。 “技不如人,自然就变成死尸了,你这也是在废话。”道人依旧很冷静。 “少盟主死了,我没法交代,你能逃的了?还能这么风言风语?”老人已经压抑不住心里的火气了。 道人假装轻抚了一下拂尘,避开了老人的怒视,淡然道:“他总归是拿我没办法的,最后背黑锅还得是你么。” “你!你!!!” “咦?”道人走到了自己徒弟的尸体旁,伸手抬起了下巴,细看了一会儿,又分别到其他几具尸体前仔细查看了一番。 “你他妈还能把人看活不成!”纵使老人再好的脾气也受不了这种人的态度了。 “哎呀,好剑法,真是好剑法啊!这剑中有玄机啊!” 老人是万万没想到,这老道居然还笑了出来,当下要气的吐血。要不是打不过这牛鼻子,老头早就上去动手了。 “偏偏削我徒弟这一剑,却是用剑使了刀法。真是有趣!”老道停了笑,斜着眼看那老人。 “你都能看出来?” “你们盟主也能看出来,我现在最多也就是能大致把这套剑法和刀法的路子看出个三分,你们盟主应该能看出个六七分。” “那又能有什么用?”老人一时间有些卡壳了。 “到时再见谁使出来,不就可以大概确定凶手了么?”道人将拂尘往肩上一搭,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 “你干什么,你就这么走了?” “贫道还有些琐事,得先走一步,替我向盟主告别!” 老人回过头,看着那些尸体,对旁边的仆从无奈的说道:“你们有谁不怕被迁怒致死的,就去把这个消息告诉盟主吧,唉!” …… 这阳州的首绫郡,乃是阳州最第二繁华的郡城。先前崔羊带夏子桀来此,走的都是山野小路,去的都是小县城和偏远村镇,为的是掩人耳目。 夏子桀也就没能目睹到阳州各郡县繁华的一面,街上车水马龙,人流接踵,更是四处可见携带刀剑的武林人士,这也让夏子桀有些跃跃欲试。他终究还是忍住了手痒,开始四处闲逛了起来。 傍晚,江河的两边皆是巨大的画舫,楼船,上面是灯火通明,红红绿绿的灯光都印照在湖面上,江水靠岸处,漂浮这各式各样的花灯。 白天自然是见不到这样的美景的。夏子桀坐在岸边,却感觉到了自己与这一切都格格不入。他本就来自于现代社会,这种古风浓郁的氛围,他也没少在电视剧,电影上看见。真的亲眼见到时,也不过如此。 “这位小爷,这儿的风流公子哥,都赶着去看青鱼舫今天第一次露面的洵姑娘。您怎么还坐在这里发呆呢?”一艘小渔船上的渔夫笑呵呵的询问着。 “我是初到阳州的,也不知道有些什么玩乐。这洵姑娘是什么人?”夏子桀故作一副来了兴趣的样子。 “这洵姑娘叫洵琇莹,可是青鱼舫上的头牌。从前都只能隔着画屏听她的歌声琴声,看她影子映在画屏上的舞姿。老板说她十八岁前不得见客人,可是吊足了这些客人的胃口。” 原来这江上的画舫,楼船,两边的走廊除了有酒店,集市,各种小摊,也不缺青楼妓院。 夏子桀心里道:“不就是青楼也搞饥饿营销么,说个不好听的叫哄抬那啥价。” “感情意思是你这船可以接我过去?”夏子桀颇有玩味的看着他那艘破渔船,船边也挂了几盏破旧的花灯。 “这周边的小画舫和客船都被租走了,那些富家子弟多是自家也有船。您要是想去凑个热闹,也只能租我这破渔船了。而且价钱绝对便宜!”渔夫这算是白天打鱼,晚上顺便赚个外快,他也不认为夏子桀是什么有钱人,最多也就是去看个热闹。 夏子桀丢了几个铜板,那渔夫也不嫌弃,乐得收下,便朝江心最大的那座楼船驶去。 “照你这么说,还没人见过这姑娘?我想着有钱任性的人多了去了,肯砸钱还怕见不到?” “您这就是不解风情了吧!花钱这事,有钱谁不会?主要玩的就是这个乐子!”渔夫着嘴笑道。 “要的就是这种神秘感,期待感!”夏子桀也大大咧咧的朝船板上一坐,也丝毫不在乎那船上的鱼腥味。 “有钱任性,神秘感。小爷您说话有意思,还对点子!”渔夫趁机拍着马屁,夏子桀笑着摇摇头,又扔了几块碎银子。 这倒是把渔夫给惊了一下,急忙减起碎银,生怕夏子桀反悔一般,在嘴里一咬就赶忙放进怀里。万万没想到,拍马屁比打鱼撑船还赚钱,真是利大! 本来周围大大小小的船围的水泄不通,夏子桀的这小破船反而从一些小空隙中钻了过去,却也被挡在了离江心那大楼船数十丈的地方。 “喂,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挡在少爷面前?” “就是,这么个破船也敢来这里?” 后面陆续传来了叫骂声,那渔夫有些害怕,想要退出去,却被夏子桀叫住:“不用理会,就停这里。别怕!” 后面有人见夏子桀这边没动静,居然有人直接跳了上来,下一秒就只听见“噗通”一声,那人已经掉在了水里。 接下来还有几人想找事,全部被夏子桀送进了水里,周围的人这才闭上了嘴,不再阔噪打扰。 一会儿,那江心楼船的高台上,画屏慢慢倒下,后方是个掩面的姑娘。楼台上各种乐器奏鸣,只听见那女子的歌声温婉悠扬:“南方水乡自婀娜,北国词曲多凄情。声起犹忆多情时,曲终河畔独自怜,桥楼酒家客皆醉,此去经年人不归!” 这下方来人,未必有多少是来听歌的,有凑热闹的,有为见佳人一面的,也有单纯的来为了辣手摧花的。 这些人此时都起哄吆喝着,要她露面,还有人把那钱财不上算,往楼船上丢的。 “这个时候要是我,就可以在上面装个逼,望着台下长叹一声,然后四十五角仰望天空,问一句,举世之间,无一知音?”夏子桀也不管渔夫能不能听懂,就一个人自言自语道。 那女子慢慢移开了长袖,露出了那众人期待的容貌。低头看着这些闲杂和一众纨绔子弟,忧郁的皱眉一叹,又微微抬起那双桃花眼,看着月牙,轻语道:“这世间竟无知音吗?” 下方的众人看见了那容貌,有抱着过高期待而失望的,有惊声呼叫的,出言调戏的,也有口水已经滴在地上的。只有那渔夫,如同看鬼一般看着夏子桀。 第三十一章 偶遇故人 “爷啊,您到底是个什么人呀?”渔夫小心翼翼的问道。 “能来这看美女的,肯定是男人。”夏子桀头也不回。 渔夫有些自讨没趣,本不想再问。还是忍不住拍了个马屁:“您一下子就知道她要做什么,我看您才是她说的那个什么什么知音,嘿嘿!” 夏子桀抬头看着那女子的的脸,猛然愣了一下,她很美么?其实容貌一般,便是莫愁画上淡妆,也不输于她,只是佳人红妆,颦颦蹙眉,不过以景应意境,让这愁眉有了不一样的美,也动了很多人的心,夏子桀的眼神却冰冷了起来。 “幸福都雷同,不幸千万种。她也一定有她的不幸故事。”夏子桀又扔了几块块碎银道:“你这渔船上应该也有锅灶吧?” “自然是有的,只是吃食也只剩下一些小鱼小虾了。”渔夫陪笑道。 “平常怎么做的,也给我弄上一份吧。” “好说好说,这水里的东西我是最拿手的。”渔夫到船尾起灶,却发现了不少厌恶的不善眼神,这种地方烧菜确实有些破坏气氛,本来还有些怕,想到夏子桀还在船头,也就心安了不少,就都当做没看见了。 “各位贵客,你们可以送上各自的礼品,谁讨到了我们琇莹欢心,自然会请您上来的。”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反正听得出是贱的可以,估计就是这青玉舫的老板了。 “倒是做得好生意。” “还得看谁礼物能讨得欢心?” “怕是得讨你老板的欢心吧!” “我就直说了,带钱来就是买女人的,谁和你玩这一套啊!” 下面议论纷纷,显然对这么一出都很不满意。 “冉家四少送出孽海红珊瑚盆景一套!”那个贱贱的声音猛的喊出了第一份礼品的主人和来历,让下面的人都不淡定了。真有这种冤大头?人这个东西就是喜欢跟风,更喜欢攀比,这面子更是死都不能落下。 接下来便是类似竞价的一般,各种奇珍异宝的名号和来历都一一报出。夏子桀现在有钱,但也不能这么烧,他更不是什么风流人物,放松放松,看热闹就好。 “既无知音,便让我来合奏如何?”如果说刚才那声音是贱,那这声音就是欠扁了。众人看去,只见那青鱼舫楼台西处立了一汉子。 “淫贼孙羽?”舫下不知道谁无意间做了一次旁白。 孙羽一步跃到高台中央,顺手掳起了洵琇莹,旁边有打手和护卫一股脑的围了上去,孙羽翻手一扬,中者立扑。 “这孙羽很有名吗?”夏子桀回头看着渔夫问道。 “江湖上的事,小人知道的也不多,既然有人认识,相比也是有点名气的……额,爷你还不出手么?”渔夫看那孙羽大摇大摆就要离开,也有些焦急。 “你为什么认为我一定会出手?英雄救美的事,有的是人抢着做!”夏子桀看着琇莹,她脸上依旧是愁眉,却不见半点恐慌。 孙羽飞身跃下,落在一艘小船上,又轻点舢板,落在江面,再斜身横滑出八九丈。正落在一艘大船上。 夏子桀冷眼旁观,始终没有出手。孙羽正要接力跃上岸去,却被一副折扇拦下。 “放开洵姑娘!”折扇的主人是个和夏子桀年纪相仿的青年。 夏子桀暗笑,回头对渔夫说:“你看吧,我就说会有人出来英雄救美的。” “您真是神了,您也给我算算命呗!”渔夫兴奋的看着夏子桀。 “我不会算命!”夏子桀回头,继续看着这场好戏,渔夫赶忙闭了嘴。 那折扇猛然一展,从孙羽喉结前一厘处划过,又收回到了青年人手中。“孙羽,当年我爷爷生擒你教训之后,许多年不见你再在江湖上走动,怎么忘了教训,又开始犯老毛病了?” “爷爷?你是龙奉已的孙子?”孙羽皱了眉头。 “在下龙逐玄,龙奉已正是我先祖。”青年人的脸上尽是得意的神色。 “我倒要看看你有你爷爷的几分功夫。”说罢,孙羽猛然跃到了另外一艘画舫上,接力飞身上岸,钻入人群中去了。 “龙少爷,您可得把琇莹姑娘追回来啊!说不定琇莹就因为您英雄救美,芳心暗许呢!”青鱼舫老板那贱的要死的声音从舫后传了出来。 “纵是为了江湖道义,我也应该把洵姑娘救回来,至于她愿意和谁走,是她的自由。”龙逐玄侧身一倒,后腿踢在了船沿上,也接力飞上了岸。 “没想到是江阳郡龙家的人。” “龙家人怎么了?还不是得和我们公平竞争。” “蠢货,这龙家势力强大,这少爷更是青年才俊,年少多金,再来一手英雄救美,你还想什么公平竞争?不如回娘胎里换张脸,再来说竞争的话吧!” “你找死吗?” 那边几个执侉子弟已经打了起来,夏子桀摇头笑道:“这演技还算可以,剧情就太老太硬了。” 夏子桀回到仓内,锅里都是江水掺盐巴直接煮的小鱼小虾,夏子桀尝了尝,实在不是什么好吃的东西。 夏子桀转身窜出船仓,施展轻功身法,几步越上了青鱼舫,大喊道:“有什么吃食么?” “来这里都是找姑娘的,哪有来找吃食的?”夏子桀闻声望去,发现这青鱼舫老板的长相并没有声音中体现的那么贱。 “好姑娘都被人掳走了,我自然只能来找吃的了。” “我刚才见客人的轻功身法,功夫怕是还在孙羽和龙逐玄之上,完全也可以自己去英雄救美啊!” “这不是你们的生意吗?” “哟,您看出来了?不过他龙逐玄的生意已经做完了,能不能得到货物得看他自己咯。” “我们也可以做个生意。”夏子桀冷笑道。 “你要什么都可以自己拿!我们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您看我像个侠客嘛?” “如果不像,您就不会上来了。” “好算计!”夏子桀往后一倒,落入了水中。 孙羽虽然年纪有点大了,但轻功不减当年,此时已经在数里之外了。突然身后有人拉住了他的衣领,他下意识回头惊叫道:“龙少爷?”一看却发现是个不认识的人。 “你跑快了,你的龙少爷还没跟上来呢!”夏子桀笑的有些僵硬,看的孙羽脊背上窜出一股凉意。 “别管闲事,龙家你惹不起!”孙羽作出了一副怒目而视的样子,却颇有些纸老虎的意思。 就在这时,夏子桀身后也走出一人。“这位朋友很聪明,一定是看出了不对劲,但我依旧不希望你管闲事!” 夏子桀叹了一声道:“你们和青鱼舫是不是一伙的,我真的没什么兴趣,我也不是来碰瓷敲诈的。这个人我带走,咱们相安无事可好?” “还没人敢在我口里抢食的。”龙逐玄微眯起的双眼,好似闭上了一般。 夏子桀看着龙逐玄,突然转身抓住了后面打来的一记重拳,往回一带,横肘借势一撞,撞在了孙羽心口之上。 “咔嚓”一声。孙羽整个人飞了出去,肋骨全断,插进了心脏里,靠近心口的左臂也被震断飞了出去。 “下手如此狠毒?”与话声同时而来的,还有八根金属扇骨。 夏子桀拔剑回身,又斩断了飞射而来的八根铁扇骨,抖剑挺刺。忽得一道银光骤闪,倒劈而来,夏子桀转身退守,剑锋曲回,居然未将那刀势反弹回去。 “搞偷袭,说我狠毒?”夏子桀疾行后退,那刀锋却死死黏在他剑锋之上,纠缠不开,刀尖几次顺势刺出。 “我发现了你和我有个共同之处!”夏子桀在这危险时刻居然还调笑。 不等龙逐玄回问,或许他也根本不敢分心回问。夏子桀笑道:“我曾拿剑使刀法,今天居然见到你这个拿刀使剑法的。” 龙逐玄猛然愣了一下,夏子桀也不知道为何他突然分神,却抓住机会,借机扭转局势,横剑挡过,一招万流朝海,乘势猛攻,逼得龙逐玄左支右绌,突然身后一掌打来,掌力之猛,夏子桀也不得不回身应对,剑势由刺转为劈,被龙逐玄全力回劈一挡,夏子桀借力顺势,剑锋回转一削,孙羽的半个脑袋又飞了出去。 夏子桀再回身一看,龙逐玄已经不见人影了。他走到洵琇莹身旁,从怀里拿出了水嚢递了过去。 “英子,还记得我吗?” “呵,夏少爷,多谢相救了。” “才一年没见过,你就和我这么生疏了?”夏子桀低眼顺眉,像是有些不敢看她,语气却很平淡。 “你应该以为我早就死了不是么?你们这些江湖人士,我招惹不起。”洵琇莹想要起身,却发觉双腿酸软。 无奈只得又坐着,抬头看着夏子桀:“没想到夏少爷还有这么一身好功夫,连武盟盟主的徒弟都能打赢,当年却为什么做缩头乌龟?” 夏子桀一皱眉道:“盟主的徒弟?坏了,你在这等我,不要乱跑。”夏子桀突然起身,纵身飞跃数丈,转眼间便不见了人影。 龙逐玄拼尽了全力向前冲,眼前一道寒光闪来,他准备提刀抵挡,那寒光却骤然消失,只觉手腕上一凉,已经感觉不到对手的掌控了。 “你是个聪明人,我刚才说的话,再结合我所使的剑法,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夏子桀戏谑的看着龙逐玄。 “盟主的儿子和一众意外身亡在郊外,是你干的。”龙逐玄眼中全是绝望。 “嗯,是他们自己找死,怪不得我,你也是!” “我答应你,绝对不会告诉别人我见过你,那个女人你也随便带走,我身上的财物都可以给你。” “你死了,这些事不一样可以办到吗?而且会更完美!” 夏子桀的剑尖挑起了龙逐玄的下巴。“这个名字真骚气,比我还像网络小说的主角!真是可惜,你没那个命。”血光自夜间升起,又散落回树林里。 “我还以为你会一个人跑掉呢!”夏子桀走到洵琇莹身边。 “我和您夏少爷可不一样。”洵琇莹的声音有些哭腔,脸上却不见半点眼泪。 “那个道姑我真的不认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惹来的仇家,当时我也不是一个人逃了,是确实有事在身才离开的。 不管你信不信,我在这里立下誓言,定要为村里惨死的老少报仇,有违此誓,万劫不复!” 洵琇莹并没有回应夏子桀的誓言,只是淡淡的说道:“当日我亲眼见到全村人互相残杀,却侥幸活了下来,几次想要自杀,却没有那个勇气,我一路流浪到这里,被青鱼舫的老板救了下来,给我起名叫琇莹,后来又被这个姓龙的看上了。” “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夏子桀在身上摸索起来。一个农家姑娘,一年之内变成了现在这样浓妆艳抹,还能歌善舞的,这其间在青鱼舫肯定没少受折磨。 夏子桀把身上大部分钱财都给了她,才说:“我找人送你出阳州,别回来了。这些钱财,你留着安身立命,我发誓一定会报仇的,相信我就好!” 夏子桀处理了孙羽的尸体,让洵琇莹改装换面,寻船家走水路,把她送出了阳州。 第三十二章 些许不明的记忆 “这位客官,何以这般失落呢?刚才送走那姑娘是你爱人么?不必这般伤心,终会有再见的时候,我在这江上送往来的客人,也见惯了悲欢离合,人生本就是这般聚散无常的。”船家看夏子桀一人独坐船头,低头看着船头分开两边的水流,像是在回忆过往。 夏子桀回头看了看那船家,笑道:“偏是你和我得了一样的毛病!” “哦,什么一样的毛病?”船家好奇道。 “没有哲学家的命,偏偏得了哲学家的病。”夏子桀突然笑了起来,好似在嘲笑船家,其实不过是在自嘲罢了。 “‘这学家’是个什么学家?”船家不解。 奈何那船家听不懂,夏子桀颇有些讲了冷笑话还冷场的感觉,甚是尴尬。 “我看客人你拿剑,想必也是个什么武人,难道也是去参加江阳郡的比武大会的?”船家见他有些尴尬,识趣的岔开了话题。 “比武大会?这么俗的东西,我还真没兴趣!”突然转念一想,这龙家就是江阳郡的,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不如就去见识见识,也看看自己这身功夫在阳州是个什么水平。 “我改注意了,你还是送我去江阳郡吧!”夏子桀把一锭银子放在了船板上。 老人摇摇头心道:这些富家子弟出手就是阔绰,脾气也古怪。 …… 江阳郡。 首绫郡已经算是繁华了,江阳郡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首绫郡多见携带刀剑的江湖人士,却多是没有什么本事的杂货。 而这里随处可见有功夫在身的江湖客,且江阳郡地域更是首绫郡的两倍,各处都通运河港口,乃是水运的交通枢纽,其他州郡都有商船来此交易。 “估计那个什么盟主也挺不简单的,居然能看出我的招式。这玄机剑法和血刀法已经不能轻易使用了。一旦被武盟的人看出来,就会很麻烦。” 夏子桀进了城,才觉得这江湖上真的是卧虎藏龙,先前还以为这武盟是什么大路货。 “你听说了吗?这比武大会据说要取消了。” “真是可惜,不能与阳州一众武林高手一决高下。” “你得了吧!别人不清楚,我还不知道你那两招三脚猫功夫。” 夏子桀坐的离那两人虽远,却也听的清清楚楚。长长叹了一声:“我这是白跑了一趟了?” “夏兄未必是白跑了一趟啊!”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大门派的弟子都这么闲的么?”夏子桀未回头,却知道是故人来了。 “我这次来,是另有任务,而且很重要,指不定还需夏兄相助!” “刘惊涛,你把我当冤大头了?” “这顿酒我请如何?”刘惊涛一点也不见外,拿起夏子桀的酒壶就喝。 “你说我未必是白跑一趟难道是知道什么内幕?”夏子桀嘴里嗟着酒,斜眼看着刘惊涛。 “我是同师父一起来的,自然要先去拜会武盟。听说盟主的儿子让人杀了,手下准备比武大会的人就把这件事暂时搁置了,但我偷听到有人说盟主还要择日继续举办这大会。” “有什么特殊目的么?” “他唯一的徒弟龙逐玄也被人杀了,外界都传是被消失多年又重出江湖的淫贼孙羽给杀了,但只有龙家自己知道,龙逐玄死在另外一个人手里,而这个人和杀少盟主的凶手应该是同一个人!” “这人还真是……”夏子桀本想说衰,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 “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人真是胆子大,武盟的人怀疑这人是故意来与武盟作对的,而且也极有可能在比武大会那天出现。”刘惊涛一口把酒饮尽,回头又叫小二上酒。 夏子桀只觉哭笑不得,自己开始根本不认识武盟,真的是莫名其妙就结仇了,不过从藏污纳垢这点来看,这武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夏子桀只得把脑子缠杂的思绪全部抛开,只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又问道:“你刚才说你师父来了?” 刘惊涛给夏子桀满上,然后又给自己倒酒时才说:“嗯,我师父是和我一起来了,但好似还有别的事又走了,我参加完这阳州武会,就得再去神州。” 听到他师父已经走了,夏子桀安心了不少,武道宗师级别的人物,虽然他知道的不多,但也清楚这种人的恐怖。 “那盟主与你师父谁强谁弱啊?”夏子桀又叫了几个菜,毕竟旧友来访,不能空喝酒。 “我师父早就是宗师级的高手,纵是在宗师之中,也少有敌手。听师父说,那盟主离宗师只差最后一步‘降服阴神,为我所用’,我也不清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多大的差距。” “阴神?”夏子桀有些懵,这不是武侠世界么?怎么蹦出这种神神叨叨东西了?他在还剑奇情录的世界中,遍读佛经道藏时,曾对其中三魂七魄,五脏五行五气的解说嗤之以鼻,都当做了糟粕,现在看来,自己还是浅薄了。 “对了夏兄,你现在是不是感觉自己越来越空灵,越来越不真实。”刘惊涛正狼吞虎咽,冷不丁冒出一句。 “对啊,我都在想,再修炼下去我可能要白日虹化,飞升成仙了!”夏子桀还是那么喜欢开玩笑。 “我回去后,宗门赏赐丹药,在师父的帮助下,我也进入到回返先天的初时境界了,却在修炼过程中,感觉到自己越来越不真实,我想你的进境还在我之上,这种感觉肯定比我还深刻。” “你师父一定给你解释了很多,不要卖关子,快点炫耀给我吧!我等不及看你装逼了。” “师父说回返先天的过程中,就是把自己炼没了,就像胎儿未成之前,也是冥冥虚空,一片虚无。接下来就是重复在胎宫中,胎儿发育的过程,只不过这个胎宫不再是母体,而是这方天地! 我们重新走的胎儿发育过程,也是逆行的,把自己按这个胎儿发育的逆行过程,重新找回来,就是真正的先天了。”刘惊涛一边说话,一边往嘴里塞鸡腿。 “有个领路人就是好,少走多少弯路啊!”其实这些东西,夏子桀在其他世界的数百年修炼中也悟了出来,虽然有些异同,却也大体差不多。 只是自己几世的实践累积和理论知识积蓄才得出的东西,别人几句话就搞定了,实在让人唏嘘。 夏子桀往桌上一看,桌上的酒菜已经被刘惊涛以风卷残云之势,扫荡的一干二净了。 “你这是饿了多久了?”夏子桀有些无语。 “师父说我已经进入了回返先天,排除后天污垢杂质的过程,要戒口舌之欲。” “你师父是怕你心不静,饿饿你,你就只想着吃了。” “你年纪和我差不多,却总让我觉得你和我师父一样老。”刘惊涛起身去付了饭钱,二人才一同下去。 “正好你来了,陪我练练,我也看看你的长进。” “好!” 一柄剑顶在刘惊涛的咽喉部位,夏子桀轻轻的抖着剑尖,那冰凉的触感在刘惊涛的下巴上轻微的撞击着。 “你这剑法比以前那刀法还要让人眼花缭乱,却没有那刀法那般诡异可怕。”刘惊涛很高兴夏子桀没有再继续练那诡异的刀和剑了。 “武会之前,我还需要再准备准备,幸好你来了,我就不用再去找隐蔽的深山老林里。” “额?”刘惊涛一头雾水。 两人回到客栈,夏子桀关门前又嘱咐道:“一定不要让人打扰到我!” “不就是闭关修炼么,有这么神秘?”刘惊涛有些不屑。 “不,我是去睡觉的,睡上个三天三夜,养好精神比什么都重要!”夏子桀关上门,松了口气,回到床上,那玉枕只有两个拳头大小了,夏子桀索性把它捧在腹部,打坐起来。 不一会儿,沉沉睡意袭来,顶上三尺之处,洞开一处漩涡,仿佛要吸干夏子桀的全身的血液,直到抽干为止。 第三十三章 师兄去哪? 海滩上,一男一女两个瓷娃娃般的孩子,正互相追逐打闹着。 男孩蒙着眼睛在后面追逐着,女孩不慌不忙的一边躲避,还能有闲余时间从地上捡起贝壳来。 回头扔在那男童头上,调笑道:“你怎么这么笨啊?” 男童见自己怎么也抓不住女孩,偷偷的把眼睛上的布条掀起了一角,用余光看见了女孩的位置,连忙扑了过去。 女孩已经发现了他偷看的行为,却不揭穿,侧身一躲,便避开了男孩。 “说你笨,你还真不是一般的笨,偷看也抓不住我。”女孩拍着手,男孩刚从地上爬起来,女孩又闪身而过,从身后抓住了他的衣领,他只觉背后有人碰他,转身一抱,却又扑了个空。 “我不玩了,还不如回去写字呢,每次都是我抓你,还从来都没抓住过!” “别呀,这岛上就你可以陪我玩。” “你找老爷爷去陪你,我不玩了。” “爷爷他太快了,总能抓住我,我也抓不住他,不过最近几次,我已经可以勉强抓住他的衣角了。” “为什么啊?”终归是小孩子脾气,上一秒哭丧着脸,泪痕还未擦干,马上就因为好奇心忘记了被戏弄的事情。 “他教了我个捉迷藏的法子,我才学会了一点,你就抓不住我了。”女孩的眼睛似两个月牙,带些婴儿肥,笑起来很好看。 “你也教我好不好!今晚爹爹叫我们写的字,我替你写!” “好啊!今晚你先替我写,明天我就教你!”那女孩说完,起身就往回跑,男孩赶忙紧跟其后。 接下来几天,女孩都在教男孩那个捉迷藏的法子,可是捉迷藏的法子,太难学,男孩跟着作动作,脚尖左右移动,跳跳蹦蹦的乱转圆圈,几乎被她逗得头昏脑胀,只能放弃说自己不学了。 女孩儿却鼓着双腮生气,不肯罢休,硬要他学,只能说女孩实在聪明,却实在不是个好老师。男孩足足练了四五天,不知被她骂了多少次“笨蛋”,才算学会,后面慢慢熟练之后,两人再玩捉迷藏时,男孩费上大力气,偶尔也可以抓住女孩。 男孩的父亲偶尔也会训斥他,告诉他男女有别,不可过于放肆,那老人家却说:“都还是孩子,又何必这般苛刻呢!” 转眼之间五年过去。男孩的父亲方泽民却总是忘不了念叨着家乡:“五年前,我于山东即墨县上任,因因流寇蜂起,举兵镇压,最终失败被流寇追杀,只得挂冠南返,带着一家人上船往海外逃去,却半路遇上暴雨,打翻了船。 我父子二人被您救下,只是纵然树高千丈,终须叶落归根!五年来我无时无刻不想着家乡。” 老人也曾劝道:“世乱方殷,何如啸傲海外?”却不能阻碍方泽明回家的想法。 这年的秋天,岛上飘来了一艘渔船,方泽明大喜过望,上前和他们询问,才知他们是浙江沿海的渔民,因为在海面遇上了大风,无意飘到这个岛边来的。于是方泽明决定搭他们渔船回家乡去。 第二天,父子两人就和白胡老人告别,女孩哭得很伤心,一直送男孩到岸边 “莲儿妹妹,我还会回来找你的!” 一直到船驶到天边,逐渐消失在海岸线上,莲儿还是一个人痴痴的立在那里。 “玉琪,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像个女孩一样哭啼。”方泽明抚摸着男孩的头。 “他们都说父亲给我取了个女孩名字。要是如莲儿一般当女孩就能留在那里,我宁愿做个女孩啊!”方玉琪低头看着海浪,眼泪一颗颗滴入海中。 方泽明听儿子居然有这种想法,瞬间动了肝火,但看见儿子的可怜模样,总还是心软了,只当做童言无忌吧,转身离去,留方玉琪一人悲伤。 父子二人回到了老家,方泽民回去后不久还是被贼人害死,方玉琪在叔父推荐下,拜入了崆峒天台派掌门苍松子门下学习武艺。 转眼间七年过去。方玉琪的耳边,时常还依稀响着她的声音。“玉哥哥,你们一定要回来啊!” 只是七年了,那海上仙山,可遇而不可求,可望而不可及。他也曾出海去寻,却再也寻不到那座仙山海岛,只能遗憾返回。 东方既白,不远处却还依稀可见月轮。松上的露水滴在了方玉琪脸上,方玉琪徐徐睁开双眼,按下手中剑鞘上的卡簧,一柄松纹古剑,应声而出。 “通天剑法第一式,一心朝天。”方玉琪立定身形,剑指长空,他身子高,却也瘦弱,此时却如同山岳矗立。猛然剑势展开,只见一条银练在林间穿梭挥舞,却不见人影。 直到最后一式“长虹经天”舞罢,方玉琪才收了松纹古剑。 昨夜师父打坐,他未敢去打扰,此时东方见白,他也该去道早安了。 走到师父休息的茅屋前时,方玉琪才觉奇怪,师父平常都是黎明便起。今日为何没有动静。怀着一阵不详的预感,方玉琪跨进了师父房间,却见苍松子卧倒在地上。 “师傅……” 双手触到苍松子身上,着指如冰,师父已仙去了!这唯一的亲人也离去了,不由的放声大哭起来。 伤心过后,他也逐渐清醒,细细思索起来,想起师傅昨晚还是好好的,怎会突然仙去?难道是中了人家暗算? 可身上不见外伤,以苍松子的武功,当今武林,又有谁能不动声色的加害于他?难道真的是寿限已终! 方玉琪泪眼模糊,突然发现地上还有一支墨水未干的毛笔。俯身捡起笔来,向桌子一看,铺着一张素笺,当下拭了拭眼泪,只见上面写着:“字谕琪儿,余心脉将竭,为时无多,吾天台一派,源出崆峒,自开山祖缔创迄今,千有馀载,惜年代久远,致本门无上心法之“离合神功”失传,经历代师祖潜心研讨,虽各有小就,终难大成。于是师勉其徒,徒勉其孙,各以心得,遗之后人,以期能继先人遗志,恢复本门固有神功。昔年汝师祖曾以合为用,由心神合一,凝虚成力着手,练为阳刚之气,裂石开山无坚不摧,其劲虽强,然与离合神功刚柔互济之道,相去仍远。余有鉴于斯,惮心竭力,穷三十年之时光,试以离为用,由清虚无为,引力返虚着手,功虽稍进,但又嫌失之于柔,未能得离合随心之妙,倘能据此一刚一柔,继续精研,距成功当在不远矣。兹将汝师祖及余研练心得各一册,付汝兄弟两人,互切互磋,以继先人未竟之志,青儿……” 确实是师父的笔迹!可是写到最后一段时,可见手已经颤抖得不成字迹。尤其“青儿”两字,更模糊得难以辨认。 想必写到这两个字上时心力已竭,无法支持,便去了。遗书中的青儿——乃是自己的大师兄龙步青,那是个英俊潇洒的青年,比自己大了五岁,尽得师傅真传,三年前就下山去了。 苍松子把师祖对“离合神功”的心得传给两人,要大师兄和方玉琪两人继续研练,完成前人未竟之志。那之后得先找到大师兄再说。方玉琪将书籍与遗信一齐收起。 忽见案头上还放着一片手掌大的红枫叶,四周边上有一圈金黄色的镶边。 这种金边丹枫,方玉琪从没见过,而且比枫叶要大上数倍,实属罕见。 方玉琪收好一切,含泪把师父的遗骸做盘膝状,在半山腰上找了一处干燥洞穴,打扫干净,把遗骸放好,移了一块大石堵住洞口,用泥土封密,在洞口大石上,刻了一行大字:“先师苍松子证道之处弟子方玉琪拜镌。” 一切舒妥之后,他突然感到景物依旧,和自己朝夕相处,恩同父子的师父就此人天永隔,仙凡异路,不由又失声痛哭起来,在巨石前连哭三天,却是哭晕了过去。 第三十四章 大爷nb 再醒来时,方玉琪回头望着那块石壁,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这部小说我连谁写的都记得不是太清楚了,剧情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但幸好也不是摸黑行路。” 此时的方玉琪破除了胎中迷,想起来自己是夏子桀的事实,这已经是轻车熟路的事了。 “这个世界的底蕴一般,这套崆峒派的通天剑法依旧走的是诡异路线,对目前我的实力提升却是有限。幸好和大多数武侠小说主角一样,方玉琪也有npc老爷爷送功力这种剧情,不要白不要咯。” 夏子桀收拾东西时才想起来还有一本离合神功,这离合神功早就失传了,现在的不过是崆峒派后来的传人从残缺功法中一代代自行补全而来 夏子桀看完残卷开篇,又将崆峒派几代人的心得体会随便翻阅,笑道:“意随劲走,是为虚之致用,化虚为力,刚猛凌厉,此为合;劲随意行,是为着力反虚,用意不用力,此为离。” 在夏子桀看来,这离合神功,心法内功上不过是练阴阳二气为一虚,这一虚对外在的体现,就是先天有成之后的罡气。 和自己的先练诸穴百窍贯通,求回返先天。后内练五气圆满成丹圆入先天,两者的结果是殊途同归的。自己的路子还要更加的系统和完善。 至于所谓离合神功,不过是对“虚”——也就是对罡气的应用。放、攻、合便是阳;收、御、离便是阴。离合神功就是为了达到对“虚”的收放自如。 “看来这个世界的整体武力水平,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崆峒派的先祖能先天大成,练出罡气,离合随意,收放自如。到了后世江湖,惊才绝艳之辈,也不过勉强练出先天罡气用以伤人,却不能收放自如。 就这勉强以罡气伤人的境界,都已经是这方世界的一流武力水平了。”夏子桀只顾得吐槽,却不曾想,这实力吊打他现在的夏子桀是完全没问题的。 夏子桀还是按着原着剧情,在山里待了三个月,把离合神功和通天剑法的精髓,融入到自己的武学中,虽然有用的东西不多,但蚊子再小也是肉。 夏子桀一路打听,准备按原路去九华山,安徽青阳县,从天台,经杭州,是直达徽州的官道。一路赶到临安。 天渐渐的阴了下来,下起了细雨。夏子桀寻到了一处林中树下,在盘根的树底歇下。不一会风雨渐停,远处有铃声作响,和着马蹄声,渐渐接近。 只见两个劲装青年,背负长剑,扬鞭而来。也不知是有意无意,好似没看见夏子桀一般,策马擦身而过,飞溅起一片泥水,夏子桀轻盈的一个度步,接着侧身一躲,泥水都洒在了树上。 那二人突然停了马,回身看着夏子桀,为首的人发问道:“你可是替老贼来助拳的?” “不是!”夏子桀也没看他,径直继续前行。 “不是帮手,你往前方去干什么?这么俊的轻功,难道能是普通人?”那人不依不饶道。 “哦?会功夫就有问题?往前去就是贼人帮手?你们的逻辑还真是严密到我无言以对,无话可说,无可奈何啊?”夏子桀翻着白眼,傻子一般的看着两个人。 那两人未必听懂夏子桀在说什么,但也能看得出夏子桀脸上的嘲弄之色。 “今天想过去帮那老贼就得过我这一关!” …… “师叔救命啊!”其中那个叫于启煌的青年狼狈不堪的朝山头这边跑来。 山头这边,岭下草坪上,正有三人打斗,乃是两个老道和一个老叫花。竹林边缘,盘膝坐着一个老道,眩目内视,调息疗伤。 那老叫花须发戟张,龟驼背,手无兵刃,脚步踉跄,分明已受极重内伤,却左指右掌,打的两个道人不得近身。 两个老道听见于启煌的求救声,微微一分神,老叫花身形微退,翻手推掌。 两个道人回过神来时,只觉两道劲风铺面而来,横剑阻挡,老叫花以肉掌撞击上两柄铁剑的剑锋上,居然发出金铁相交之声,逼退了二人,老叫花翻身跳走,须臾之间已不见人影。 “发生什么事了?”其中一个老道回头怒道。 于启煌脸上还有另一位师兄的血,急道:“那边来了老恶贼的帮手,剑术之诡异匪夷所思。我还没看清,师兄已经被杀了!” “什么?”另外一个老道惊叫道。 “自家的孩子就得好好管教,被自己人打疼,总好过出去让人打死!”夏子桀立在土坡上。 “我看阁下不像是邪门歪道,为何对我弟子门人动杀手?”竹林边缘那人问道。 “那就得问你们峨嵋派的家教了!差点把泥水溅我一身,不仅没有半句道歉,还趾高气昂的要把我当邪魔给杀了。”夏子桀本就看不惯这几人的行事风格。 “行了,不服气也好,想报仇也好,上来动手就是,别说死的不明不白,我是天台门掌门苍松子传人,方玉琪。” “天台派?”两个老道互望一眼,皆是疑惑。 “是崆峒派一脉的分支。”竹林边缘那道人淡淡说道。 夏子桀一皱眉,猛然拔剑,要冲下山坡,会会这几个道人。突然觉得背后有人朝他肩部抓了过来,夏子桀沉肩扭身躲过。 回身一剑,却被对方双指夹住,夏子桀一愣神,被那人紧紧抓住臂膀,接着只觉面颊生风,那人轻功身法一般,却仗着内力深厚,带着夏子桀几步跃出了数十丈。 “师兄,这崆峒派分支最后的传人还有一个苍松子,是位隐世不出的高人,怎么门下会有这么一个败类,和邪门歪道混在了一起。” “行了,我早就说过,让你们门人弟子收敛,这江湖上有的是人物。不要自觉是大派子弟,就无法无天。”那还在疗伤的老道教训道。 松林中,那驼背老头气喘吁吁,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夏子桀有些不满道:“我是准备教训他们,不也正好给你出气么?” 驼背老头冷笑道:“若不是小友突然出现,我今天怕是得留在那里了,看小友是初出江湖,怕是不知道那几个老道的来历吧!” “峨嵋派的紫霞真人有三个徒弟,号称峨嵋三云,一个青云子,一个白云子,一个凌云子,说实话,名字真的没什么品味。”夏子桀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小友功夫不错,可是毕竟年轻,难道自认为内力还能胜过老夫?” “额!”夏子桀突然有点慌,他居然忘记了自己现在是初出江湖的方玉琪,不是夏子桀。纵然有精妙的招法,但内力实在是弱,只得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小兄弟也不要妄自菲薄,以你的资质,将来必定能远胜我和凌云老杂毛!刚才我听你说你是天台门的,你可是苍松子的门人?”老头问道。 “几个月前,家师苍松子已经仙去了!”夏子桀有意无意的看着这个给主角送功力的npc。 “什么?苍松子也去了?没想到五大派中的老一辈先后去世。唉,那你可知道我是谁?” “恶穷神——归驼子。” “小友身为正道门人,既然知道我是恶穷神,为何还帮我?” “行了,别拿正道门人恶心我了,要是正道门人都和于启煌那傻逼玩意一样没教养,我宁愿和你一起去当邪门歪道。” “哈哈哈,没想到苍松子收了你这么个有趣的徒弟。” “说实话,不只是于启煌,那几个什么云子我都看不顺眼,他们大师兄意外暴毙,只因为怀疑你,没任何证据,就要杀了你,这等行为,只怕比你恶穷神还要穷凶极恶!”夏子桀趁机狂刷好感度。 归驼子突然晃了几晃,依然支持住身体。“老夫被凌云老杂毛的罡气震伤内腑了” “大爷nb呀!被罡气震伤内腑。还能和青白两云打的不相上下。最后还带着我跑这么远,这份功力我是佩服的。”这倒不是拍马屁,夏子桀确实还是很佩服这恶穷神的这份功力的。 “哈哈哈!那老杂毛也伤在老夫铁掌之下,伤势恐怕比老夫还要重呢!”归驼子仰天大笑! “我还有远路要行,那你就在就在这疗伤。我先走一步了!”夏子桀马屁拍的响,言语里却没什么敬意,毕竟他活过几世,自认为也不比归驼子辈分小,自然不屑叫对方前辈,自称什么晚辈。 第三十五章 恶人非恶 夏子桀倒是走得快,他急着赶剧情,顺理成章的接受归驼子的内力和功夫。 虽然有些不厚道,但原着这么安排了,只能说一句天意。 走了有一里山路,眼前突然宽广,面前是二十亩大小一片广场,直达山脚,尽头是一所大庄院。 此时正是傍晚,远望过去,灯光辉映,如同白昼一般。“好气派的怀玉山庄,可惜咯!” 夏子桀几步跨到门前,举手轻叩,不多一会,里面走出一个拿着竹根旱烟管的老头。那老头上下一番打量道:“小兄弟有什么事嘛?” “山中迷路,想借宿一晚!”夏子桀做足了礼数。 “进来吧!我家庄主好客,更喜欢你等些江湖豪杰,只是前堂来了贵客,不能亲自来招呼!” “不敢不敢,愿借宿于我,已经是莫大的恩情了。” 老人安排好了夏子桀的食宿,夏子桀也是满意,又有几分唏嘘,若非自己还不是那人的对手,真要出手救上一救这樊庄主。 此间江湖之上,有一剑、双拐、三奇、四恶”和五大门派并立。先前那归驼子就是南北四恶之首,而这怀玉山庄的庄主,便是早已隐居的双拐樊太公。 “现在就是峨嵋三云一起上,我都够呛。还是老老实当个旁观者吧。”夏子桀翻身睡下,却不能入眠。 夜深了,庄内隐隐约约传来哭声,夏子桀却是睡沉了。 长回廊中间的大厅里,接待夏子桀的那老人老泪纵横。地上居然躺着的是樊太公的尸体,一旁还有个年轻的姑娘,伏在尸体上痛哭。 “青云师弟,你可看出什么了?”旁边发话的正是老人口中的贵客——凌云子。 青云子叹了口气道:“樊庄主是突然心脉枯竭,和当日大师兄死是状况一样。 而且,现场都留下了这个东西!”说罢,拿出了一片金边丹枫叶,赫然与夏子桀在苍松子身旁发现的枫叶一模一样。 “樊管家,这庄里可曾来过什么古怪的人?”白云子问道。 “傍晚时,我曾接待了一个山间迷路的少年,那少年星眉剑目,神色淡然却有正气,被负一柄松纹古剑,自称天台门人。”樊福说完又摇摇头继续道:“那少年决不似恶人。” 凌云子一皱眉,看着两位师弟道:“莫非是和恶穷神一道的那小子?” “樊管家,速速带我们去见那少年。”青云子和白云子异口同声道。 夏子桀正睡得舒坦,突然被人以擒拿手锁住关节,动弹不得,惊醒了过来,才看见是峨嵋三云。 “哟,名门正派连夜里偷袭这种法都对我用上了?真是让我佩服!”夏子桀一边讥讽,一边挣扎着。 “崆峒派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败类!”青云子痛心疾首道。 “你们的智商不高啊,岂不是败类不如?”夏子桀嘴里依旧不饶。 “我师父苍松子,数月前也突然心脉枯竭仙逝。你们只因为归驼子曾经练过摧心掌,你们就怀疑他,可你们与他交手过后,也应该对他的功夫有个了解了吧?我师父苍松子,樊太公,你们大师兄,都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却莫名其妙的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归驼子纵然厉害,但是想要悄然无息,神不知鬼不觉杀死这三位,怕是不可能吧!”夏子桀朝桌子上努了努嘴,桌上果然也有一片金边丹枫。 “哈哈哈,我老头子被你们叫了一辈子的魔头,今天居然会有名门正派的弟子替我辩解!”门外突然飞身进入一个黑影,一掌震出,青云子只得躲避,松开了夏子桀。 来人正是归驼子,他扶起夏子桀,笑嘻嘻的看着他。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一伙的,拿这种鬼把戏诓骗我们?”白云子正要上前动手,却被凌云子拦了下来:“这小子说的没错,再来两个归驼子,也不能悄无声息的杀掉苍松子,樊太公和大师兄。” “奇怪,那又是谁会无缘无故杀这些武林宗师,还故意留下这枫叶呢?”青云子很是疑惑。 “不论他二人是不是凶手,都是邪门歪道,老的打伤凌云师兄,小的杀我弟子。这都不能这么算了!”白云子挺剑刺来,归驼子抬掌应上。 凌云子和青云子见归驼子来势汹汹,便一同攻上来,缠斗在一起。 夏子桀见四人缠斗,抓住机会,松纹古剑应声而出。 “通天彻地” “横弥六合” 这通天剑法本来是以诡异闻名,唯独这两招,大开大合,威势十足。奈何夏子桀内力实在不行,只是勉强让三人推开,却不能伤及分毫。 归驼子趁机抓住夏子桀,纵身跳到院中,翻墙而去,又奔出数里,归驼子才放下夏子桀。 “老头你怕的知道些什么吧!”夏子桀明知故问道。 “小友想知道?”归驼子回头看着夏子桀 “我要给师父报仇!” “唉,到头来,怕是谁也逃不掉啊!罢了,我就告诉你吧。”归驼子无奈的叹息,眼中本还有些恐惧,也变得淡然了不少。 “十年前,有七位武林高手汇聚黄山。这里面除了你师父——崆峒派掌门苍松真人,还有另外四大派的掌门,分别是峨嵋紫霞真人,武当宁静真人,昆仑清虚真人,少林古月大师。而另外两人就是双拐樊太公和三奇之一的漂浮子。据说他们还请了神州一剑,最终却不敢到场。”归驼子徐徐闭上了眼,夏子桀谨慎的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什么异样。 “他们之所以汇集,是因为十年前,五大门派的五位掌门人,各人都在他们的静室之中,亲耳听到有一个娇脆的女人声音,在耳边说话。这女人告诉五位掌门人,限五大门派,在十年之内,宣告解散,退出江湖,否则徒取灭亡!” 归驼子顿了顿又道:“当时尊师还是崆峒的掌门,尊师等五人会面之后,推算日期,发现前后只有五天之差,五大派掌门,都像尊师一般,何等功力,居然有人在他们耳边清晰说话,不但一无所觉,竟然连人家影子也没瞧到。这且不说,试想武当、嵩山、峨嵋、昆仑、崆峒,这五座名山,相隔数千里,这女人居然在五天之内走遍,这等轻功,简直不可思议。于是就有了七人汇聚黄山,商议如何对付这女魔头。” “后来呢?”这些事夏子桀自然都清楚,但他还是耐心的听着,问着。 “正当尊师等七人商议时,忽然听到不远一个苍老的声音:‘但凭诸位区区一点武学,和那个孽障相较,相去何啻天壤?’这个苍老声音,突如其来,众人居然毫无察觉。回头一看,才见一老人离大家一丈之远,站着一个手持竹杖,银髯飘胸的黄衫老人!七人全是面对峰巅,他们身后,已是飞鸟难渡的百丈削壁,只要有人登峰,大家全可发现、可这老人,偏偏在他们身后现身!众人连忙施礼求教,那老人只说让他们去莲花峰去便走入悬崖云雾之中,消失不见,宛若仙人!众人在莲花峰上却一无所得。尔后五大门派掌门相继离奇去世,我的好友漂浮子在失踪之前也将这一切告诉了我。如今看来,那女魔头是回来了。” 突然,归驼子脸色苍白,跌坐在了地上,手抚着胸口。 “小友,那女魔头来了,放心,她应该不会伤害你。我归驼子一生作恶,没有什么朋友。两年前唯一的好友,飘浮子也失踪了,没想到临死之前,还能认识小友,你是老夫生平第一个受惠之人,这……这是老夫三十年苦练各派武功,融会贯通,独创的十八手‘铁掌银钩’,老夫四十年来,仗着这十八手掌法,还没遇到过对手。咳!” 说完一手抓住了夏子桀天灵盖。喝道:“老夫心脉将绝。但数十年苦练武功,不忍把这一身功力带入黄泉,你快眩目运功,排除杂念,不到三个周天,千万不可中止!老夫一生功力,托付小友了!” 夏子桀只觉一股热流,有若河流瀑布,倾盆而下,由“百会”穴滚滚传入。他以离合神功,化真气为阴阳二气,逆玄关,致通虚,连着三个周天后,才停了下来。 “老夫我果然没有猜错!”夏子桀听见归驼子虚弱的声音,徐徐睁开双眼。 归驼子将掌心的丹枫放在了夏子桀手里,笑道:“好个飞叶摧心掌。这魔头在无声无息,轻描淡写之间,就能飞花摘叶伤人了。” 夏子桀捏紧了那片丹枫,淡淡道“老友还有什么遗愿么?” “我只求小友能帮我找回好友漂浮子!”说罢,归驼子断了气。 夏子桀将归驼子安葬后,想起归驼子的最后遗愿。不由自主的说道:“真是基友情深啊!”像是又开起了玩笑,却不见半点讥讽的神情。 有多少人能看明白恶穷神,而所谓恶人未必就是恶。 第三十六章 真假难辨的传说 归驼子讲的事迹中,那位神出鬼没,最后飘然而去的银须老人,正是当年方玉琪与父亲迷失海外仙岛时遇见的那位老神仙。 受了归驼子数十年功力,夏子桀调养了许久,才离开了这里。 一路上又开始研习“银钩铁掌”的功夫。 虽然明知道师叔静因师太不在九华山正觉庵中,但此去九华山还有另外一件事,只求一个念头通达。 原着中,方玉琪的红颜兼知心大姐姐——吕雪君,本是好心去替人解穴,谁知那人是有名的**,恶郎君崔如风。 因此吕雪君被掳走玷污,最后无颜面对主角,跳崖自杀。 虽然后又有奇遇未死,却终生不再见方玉琪,成了方玉琪一生遗憾。 而崔如风与方玉琪第一次见面就在这九华山下。 在夏子桀的童年里,这件事是仅次于小龙女被玷污的童年阴影。以后要是有机会,志平兄也是不能放过的。 师太不在庵中,夏子桀只留下了一封书信便下山了,书信中说明了苍松子仙去之事。 缓步下了山,在山径旁,夏子桀盘坐山石之上,运转周天,额上的汗珠,慢慢的蒸发成了白汽。 夏子桀这才发觉,那归驼子的真气内力,比在夏朝的自己还要强上几分。 夏子桀叹道:“只可惜,这方世界能练到回返先天之境的人再快的基本都已经三十岁左右了。 等按部就班踏入先天境界时,都已经五六十岁了,纵然外貌有返老还童的奇迹,但本质上气血还是开始衰竭了。 就是不知道那个仙岛上的老神仙是什么境界,和夏朝的武道宗师比又如何?” 夏子桀刚运气平息,不远处就走来一个白皙无须的中年书生飞来。 见其背负长剑,时近秋冬天气,那书生只穿着一袭青衫。 近十丈的山路,那书生几步便跃来,路过夏子桀身旁时,还回头打量了一番,脸上露出不屑之色。 显然看出夏子桀不过是初出江湖,又回头继续往下走。 “前面那白毛狗站住!你瞅啥呢?” 夏子桀本想直接叫傻x的,想了想怕对方听不懂,还是换了个词。 “你叫我?”那书生回头,皱眉看向夏子桀。 “我问你瞅啥?我是你爹,爹是你随便能瞅的?瞅的我浑身不自在,赔钱!” 夏子桀一改往日风度,整一个地痞流氓,吊斜眼看着面前这个衣冠禽兽。 “我看你是找死!”崔如风猛的露出恶像,拔剑劈来。 夏子桀大喊一声:“我的妈呀!”转身就跑。 崔如风跨步跃上山石,紧跟夏子桀脚步,夏子桀却突然拔剑回头,崔如风只觉眼前虚影一晃。 夏子桀身如鬼魅,已经到了崔如风斜后方,一个错步转身贴近,挺剑一招“脑后摘瓜”。 须臾之间,崔如风已经见阎王去了。 那崔如风的实力比归驼子还要差些,但轻功却要更强,夏子桀才懒得与他缠斗追逐。 干脆露拙,让他以为自己是个江湖菜鸟,毕竟原着里没有比方玉琪卖相更好的人了。 趁他大意,回身以快剑奇招,速战速决。 他将当年莲儿教的捉迷藏用的“飘香步法”与自己的轻功心得,以及“神行百变”相融会贯通。 单就轻功身法之上而言,此世已经没有人可以望项其背。 解决了大**,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接下来,夏子桀就要拉开江湖这场“杀劫”的序幕了。 离开九华,一直行到傍晚,才到了一处树林,夏子桀也没找到原着里面那个重要邂逅场景——小镇酒馆。 “难道是因为我杀了崔如风,产生了蝴蝶效应?” 夏子桀无奈的摇头道:“也罢,就当是无缘得见佳人风采。” 正朝林中走去,却听见有三人朝自己走来。 心下明白了什么,他内力深厚,耳聪目明,说是听见了,其实那三人离他应当还有百米远的距离。 突然,一只香手捂住了夏子桀的嘴,夏子桀也未做反抗,任凭那手的主人将他拉进了灌木中。 “小弟弟,别出声,别把那三个大狗熊给引过来啦!”那女子轻声道。 夏子桀朝那说话的女子望去,只见是位柳眉杏眼的红衣女郎,俏生生的立在自己身旁。 若是原本的方玉琪,此时怕是早就羞的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什么狗熊,他们黑瘦矮小,说是三只饿犬还差不多!” 夏子桀故意笑的很大声,走出了灌木。气的那红衣女郎直跺脚。 “哟,我们到处找这小妞,没 想到她在这里和这小白脸幽会呢!师兄您看上的人,怕是已经让这小子拔了头筹了!” 那左边年轻一点的小子,对身后一脸淫笑汉子的调笑道。 “不碍事,这小妞一样还是甜的!” 为首的汉子,年过三旬。听见师弟的调笑,并不在意,嘴角还流着口水。 夏子桀高声道:“三位应该就是四恶之一的墨道人的徒弟了?” 为首那汉子笑道: “江湖上叫我鬼爪墨石英,墨道人墨无为是我爹,你识相就给我赶紧滚,把这姑娘让给我们,留你一条狗命。” 夏子桀回头看着那女子道:“那姑娘你就是桃花岛离尘庵庵主的高徒吕雪君咯?” “快跟我走啦,别招惹这些恶人。”吕雪君本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却又不愿丢下夏子桀一人。 “姑娘看好了,我替你教训教训这三只饿犬!” 夏子桀飞身跃出,墨石英“嘿嘿”的阴笑着,身形陡进,右手做爪,朝夏子桀胸口探去。 “唉,男人你居然也不放过!” 夏子桀悠悠一声长叹,听到夏子桀的话,吕雪君先是一愣,接着便是笑的花枝乱颤。 只把那墨石英同行来的两个师弟给看痴了。 夏子桀不躲不避,一指禅点出,铁指直戳墨石英脉门,逼得墨石英急忙收爪回退。 只见一个过身,到了墨石英两个师弟面前,他二人看痴了吕雪君,不过眨眼之间,还未回过神来,便被夏子桀用剑抹了脖子。 夏子桀回身也是一抓,作“五丁开山”之势,五指却都发的是铁指禅功力。 墨石英硬接了这一爪,被震的心血欲涌,心里更是惊讶夏子桀看着如此年轻,这内力却还要胜过自己父亲。 夏子桀不给他回气的机会,右手旋剑回攻,剑势有若流星四散,直逼墨石英要害。 突然侧身一支铁笔刺出,挡住了夏子桀部分剑势。 可惜那铁笔的主人未曾想到夏子桀内力如此高深,被震的连退数步,墨石英也乘机逃走。 夏子桀回头冷冷的看着那半路杀出的人道: “生死笔,锦袍公子?你也想试试方某的剑?” “小兄弟的剑法精妙,我自然心驰,但你的内力实在可怕,我也不敢硬拼。 只是我与那墨石英还有一场“笔墨之争”未完成,不能就让他这么死在方兄的手里。” 吕雪君轻盈的走到夏子桀身旁,拉起夏子桀的手喜道:“没想到弟弟你这么厉害,连鬼爪墨石英都不是你的对手!” 夏子桀不再理会那锦袍公子,转身与吕雪君同行而去, 朗声大笑道:“就是他爹墨无为来了,我又有何惧。” “弟弟真是会开玩笑,我还不知道弟弟叫什么,师承何处呢?” 吕雪君自然是不信的,只当做夏子桀年轻气盛,一时狂妄罢了。 “家师苍松子!我叫方玉琪。” “你是崆峒派的?你这名字倒真像是我妹妹,嘻嘻!”吕雪君轻轻的替夏子桀撩起散乱的发丝。 “家师早年曾是崆峒派掌门,后来自立门户,在世时,也只对我说是天台门,我并不自认为是崆峒派的。” 吕雪君看他一本正经的解释,更觉其娇憨可爱,笑问道: “我心里还有许多疑问,你是怎么认识我的,独自一人来到这是非之地又是为了什么。” 吕雪君举动颇有些轻佻,夏子桀却并不反感,反倒是感叹主角光环就是好,走哪都有姑娘喜欢。 “我如何认识你,这是个秘密,至于我为何来这里,是因为听说有人在这里得了一把名叫莲峰之匙的金透。” 接着夏子桀就把苍松子突然仙逝,樊太公,归驼子暴毙,以及十年前黄山集会的事都说了出来。 “那金透叫莲峰之匙,难不成当年那老神仙说让众人去莲花峰,莲花峰真的有什么宝藏?” 吕雪君听了这一连串的传奇事迹,瞬间就想到了莲峰之匙和莲花峰的联系。 “我有个事要让姐姐替我去跑路。”夏子桀还是选择不要脸的叫了姐姐。 “你要做什么,姐姐都依你!”这几声姐姐听的吕雪君吃了蜜糖一般。 夏子桀还是觉得这吕雪君的回答有些露骨,像是暗示一般。下一瞬抛去心中杂念,俯首对着吕雪君耳语。 …… 几天后,江湖上开始流传起一个传言。 传言说十年前,江湖上出现了一个女魔头自称红叶教主,她警告五大门派十年内自行解散,否则杀无赦。 五位掌门齐聚黄山,商议对抗魔头的策略,此时却来了一位世外高人。 那人说要对付红叶教主,唯有找到莲花峰中的仙人洞府,当时集会众人,曾在莲花峰寻找,并无结果。 如今十年之期限期已满,武当宁静道人、峨嵋紫霞真人、昆仑清虚道人、崆峒派苍松子、双拐樊太公,先后死在“摧心掌”下,而且临死之前,都有代一片金边丹枫留下。 目前只剩了少林古月大师和武夷飘浮子还在人世。 只是而飘浮子已神秘失踪,仅存的只有少林掌门古月大师一人,也正是他命令少林弟子查找“莲峰之匙”。 第三十七章 道长没吃药? 这传言一时间传遍江湖,引的无数武林人士齐聚黄山。 其实前不久确实有人得到了“莲峰之匙”。 而十年前的五大门派黄山集会,莲花峰搜寻,这些众所周知的事,已经让这个传言的可信度达到了四成。 最近各派掌门离奇去世,去世时都在附近发现了金边丹枫,古月大师更是率领众僧亲自下山来黄山,这些时事更是让这个传言的可信度达到了九成。 掺夹一半真象的谎言,往往是最容易骗到人的。 更何况这个传言中除了仙人洞窟,红叶教主等名号是编的,其余情况基本和真象无异。 就是古月大师来了,也没办法反驳。 而传言正是夏子桀与吕雪君散布出去的,是为了让这个神秘的“红叶教主”现出头角。 夏子桀虽早就知道这一切的阴谋另有其人,但依旧走了原始路线。 这个传言的散布是剧情的一个重要推手,夏子桀要想得到方玉琪的主角奇遇大礼包—— “大罗天剑”“六合真气”,暂时只能按原着剧情线先走一下了。 夏某人正考虑着如何入手神功秘籍。 一个绿衣少女路过,见到亭里的夏子桀,好奇道:“你在这里等谁呀?” “等谁?嗯?我在等一个叫简小云的姑娘。”夏子桀故作不识。 “呀!我就叫简小云,可我不认识你啊!”那少女听他是等自己,立时羞红了脸。 夏子桀突然见远处吕雪君来了,丢下了简小云,下意识迎了过去。 撩完就跑,无耻至极! 简小云正要去拦住夏子桀问个清楚,只听身后师姐叫自己,无奈回身跃入林中。 “有劳吕姐姐了!” 夏子桀回头看了一下亭子,简小云已经不见了踪影。 “看谁呢?是刚才那个绿衣的漂亮姑娘么?这么依依不舍的。” 吕雪君微眯着双眼,故意打趣,想看看夏子桀害羞的样子。 “怎么了?吕姐姐你吃醋咯?”夏子桀反将一军。 “你是我什么人啊?我吃你的醋干什么!” 夏子桀立即冷下了脸:“那不就得了,快走吧!” “独孤不善和墨石英的笔墨之争,想必正打的不可开交呢?不去看看么?” 吕雪君有些神醉的看着夏子桀。 “笔墨之争?狗打架而已,有什么好看的。”夏子桀越过吕雪君,径直走向前,吕雪去立即跟上。 二人缓行了一会儿,吕雪君突然发现了什么一般,跑上前去,从树上取下了一张白帛,看了一下回头便递给了夏子桀。 “你看,上面写着,字谕中原各大门派暨前来黄山之江湖人等,莲花峰划为禁地,尔等统限一日之内,撤离黄山,示希周知,红叶教主。” “还是来晚了一步,不过就算来的早,我现在也打不过他们四人联手。” 夏子桀将那白帛丢在地上,他对自己目前的实力已经有了最准确的估计。 “四人?哪有的四个人啊?”吕雪君四处张望着。 “这上面落款是红叶教主,但这个名字本来就是我们编的,证明这是有人留下的,故意借那个女魔头的威名吓唬江湖上的人。” “不一定,有些人越是吓唬,越是胆大,会偏要来的。可那商山四异又是什么人呢?” 吕雪君歪着头,看着地上的白帛。 “小姐姐倒是很聪明,江湖人大多都心气高,自认为有傲骨。看了这个警告,未必会退却,反而会进黄山看个究竟,其实这也正是幕后黑手的目的。 欲借那商山四异之手,除掉江湖上大半的武林好手。” 夏子桀正说着,忽然皱了皱眉,朝一处看去。 “这商山四异是个什么来头,照你说的,就他们四个人可以除掉江湖上大半的武林人士?” 吕雪君正好奇,见夏子桀没有回答,也朝夏子桀望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道一俗从远处走来,那道人正是白云子,他看见夏子桀脚边的白帛冷笑道: “这次你还有什么可以狡辩,你和归驼子果然都是红叶教主的爪牙。” 接着他又对身边那青衣人说道:“公孙泰掌门,这就是苍松子的那个好徒弟。” 公孙泰向前跨出一道:“我乃崆峒派现任掌门公孙泰,孽畜,你勾结邪道,见了师叔还不赶紧跪下认错。” “你们两个是个傻逼么?”夏子桀冷眼看着这两死人,上来就摆身份的武林正道,真是让人汗颜。 “你师父苍松子当年舍弃掌门之位,带走离合神功残卷,没想到你和他一样也是个离经叛道的孽障! 我劝你立即交出神功残卷,告诉我们红叶教主下落,再自废武功,还可留你一条性命!” 公孙泰摆足了长辈的架子。 吕雪君看不过去,正要争辩,被夏子桀一把抓住,拉到了身后,和他笑道: “我和我师父都是天台门,从未听说过什么崆峒派,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来冒认我的师叔?江湖规矩,你辱我师门,我可以杀你!” 说罢,夏子桀已经身同鬼魅,飘忽到了公孙泰和白云子面前,双手如勾,直扣二人脉门。 二人疾退躲避,夏子桀化爪为掌,直逼二人胸口。 掌贴近却未中,又转手腕一震,居然直接将二人震倒在了地上。 白云子和公孙泰心下大惊,白云子只道夏子桀数月前内力低的可怜,如今居然远胜自己。 公孙泰则是以为夏子桀已经练成了离合神功,更坚定了抢回神功残卷的决心。 这时,见另外一个道人挺剑跃身而来,口中大喊:“师弟,公孙掌门莫慌,青云子前来助阵。” 夏子桀回身一掌拂过,冷笑道:“道长今天没吃药,中二病犯了?” 青云子本也听不懂,但这一下给了公孙泰和白云子喘气的机会。 二人急忙起身,一同拔剑刺去,三柄长剑同时刺来,夏子桀施展开玄机剑法,回剑防守。 三人得寸进尺,猛进猛攻。夏子桀却借着无敌的身法,来回腾挪有余 吕雪君急得大叫:“你们三人皆是武林前辈,居然围攻晚辈,不怕江湖耻笑?” 公孙泰和另外两云听了面红耳赤。 公孙泰急忙叫道:“这小子身负邪功,我等要替天行道。小丫头莫急,待会就是你。” 他显然已经动了杀人灭口的心机。 吕雪君听了,不顾四人剑势的险象环生,也抽剑要去相助,突然传来三道破空之声。 白云子,青云子,公孙泰皆应声而倒,夏子桀趁机挺剑要刺。 三人正要再起身躲避,凌云子也赶到了现场,朝夏子桀喝道:“还请少侠手下留情,个中误会,还可商议!” 吕雪君趁机上前拉住了夏子桀的手,要他赶紧同自己逃跑,却发现夏子桀纹丝不动。 夏子桀挣开了吕雪君的手,剑指凌云子道:“呵!你们四人一起上,我又有何惧?” 林中此时躲着一个绿衣女子,原来刚才的暗器正是她所发,见了这一幕,气的直跺脚: “给你帮忙找机会逃跑,你居然还要人家一起上,傻子吗?” 只叹芳心已动,一时也有些焦急,想露面相助。 第三十八章 话说从前 凌云子也是万万没想到,他发现那三道暗器不对劲,故而不想多生事端,想给夏子桀一个台阶下,也是给自己一个台阶。 谁知道夏子桀不按套路出牌,还准备来个一挑四。 终归是一派之长,凌云子马上就换了一副笑脸道: “这位姑娘乃是离尘庵主的徒弟,我还是信得过的他老人家的人品,徒弟自然也不会差。 这事其中还有诸多误会,只可惜我们还有要事,二位也还是早点离开黄山这个是非之地吧!” 夏子桀突然转身,抓住吕雪君就跑进了林中。 二云和公孙泰还要追赶,却被凌云子拦了下来。 “刚才那三道暗器,你们看看打在哪里了?”三人寻身一看,居然是三粒菩提子,都打在了心口玄机穴。 “这心口玄机穴,乃是要穴,被打伤,重者当时毙命。这三粒菩提子细小,可以只打倒你们三人,却未杀你们。 可见施暗器之人对内力的把控到了一种什么程度。而我们对这个人却丝毫没有察觉。我怕我们再追下去,那位可能就要下杀手了。” 另外三人听了凌云子这番分析,皆是深感后怕,心中亦是侥幸逃过一劫。 狮子林不远处,吕雪君白了一眼夏子桀:“你刚才真是吓死我了,怎么又突然改变主意离开了?” “我突然想起来还有要事!”夏子桀又回头对着密林道:“出来吧,不用躲了!” “嘻嘻,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林中一道身影一晃,那个叫简小云的绿衣少女已经立在了夏子桀面前。 “我听他们都叫你方玉琪,我就叫你方大哥好啦。” 吕雪君这时也才看清楚,站在自己身前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绿衣少女,肩上负着一柄短剑。 柳眉儿挑,樱唇儿翘,苹果脸上,还露出两个酒涡,一对点漆双瞳,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夏子桀。 “随你叫我什么都行!你开心就好!”夏子桀现在还想着莲花峰里的绝世武功。 “方大哥,我见这一路上都有人要和你打架,我送你个好东西,别人认不出你来,也就不会再找你打架了。” 说罢,简小云手里已经多了一个人皮面具。 “方大哥你别动,我替你戴上!” 简小云本就身矮,夏子桀又高大,简小云垫着脚尖,前身倾靠在夏子桀胸前,才把面罩套在了夏子桀头上,又摆弄了一会儿。 这一幕看的吕雪君颇有些不是滋味。 带好后,简小云这才笑道:“这样就谁也不认识方大哥啦!不过我要走了,桑叔叔要来找我了!下次再见啦!” 简小云蹦蹦跳跳的消失在了林中深处。 见简小云走远了,夏子桀才把脸上面罩取了下来,扔给了吕雪君道:“姐姐替我收着吧!” “这个可是人家小姑娘的一片好意。你不要?”吕雪君接过一瞧,只见这张人皮面罩,其薄如纸,入手甚轻,制作精巧,心中暗暗称赞。 “我说了,我是想起另有急事,才跑的。我只怕没人来找我打架,哪里还会躲着。 总归是人家一片好意,我也就收下了。”夏子桀摇摇头,急忙拉着吕雪君跑了。 “你跑这么急干什么?” 吕雪君刚看见一群和尚,抬着一座破轿。匆匆忙忙的朝前赶去,正要去看个究竟,却被夏子桀带着跑了老远。 “那轿子里的是少林古月大师,只是古月也被杀了,我再出去怕又引起误会,实在不想他们来纠缠。 不然我就去会会少林寺的罗汉大阵了。”夏子桀四处张望,寻找印象里的那座尼姑庵。 天色逐渐昏暗下来,幸亏前面不远,夏子桀就看见了松林左侧的那座小庵。 夏子桀快步上前,也不敲门,径直走到了庵里。 那庵前后只有两进,前进是佛堂,后进便是庵中尼姑休息的厢房。 此时庵中却异常的冷清,吕雪君推开了那一排三间的平房大门,只见一名女尼正盘坐榻上,仿佛入了定。 那尼姑听见有人进来,睁开了双眼,眼珠不断的转动,吕雪君回头对夏子桀说:“她好似穴道受制。” 说完要上前观察一番,研究解穴之法,这各门各派的点穴之法,手法,顺序皆有不同,要解穴必定要找出规律。 吕雪君正要触碰那尼姑,却被夏子桀抓住手腕,摇头道:“不可妄动,这不是点穴手法,虽然用的是隔空打穴的法子,却是截心脉,稍有动弹,这阴劲就会在心脉里炸开,必死无疑。” 吕雪君急忙后退,生怕碰到了那尼姑。 夏子桀轻轻运劲,在那尼姑的脊心处一拍,只见那女尼“哇”的一声,吐了一口淤血,仿佛大病初愈,吕雪君急忙挤开了夏子桀,扶住女尼,缓缓放倒。 夏子桀将这法子教给了吕雪君,让她去后房,替庵中其他尼姑解开这截心脉之法。 自己转身去了后院禅房,那后院禅房里只寻得一老一少。 老的正是苍松子的师妹,即方玉琪的师叔——静因师太。 少女便是静因师太的徒弟。 “师叔,弟子名叫方玉琪,乃是苍松子门下二徒。。。 前日去九华山寻过您,您不在,我就只留下书信便离去了。” 夏子桀还是做足礼数,摆足卖相。 “唉,想不到数年前一见,竟成永别!”静因师太的眼中分明有泪光闪过。 随即又换了一副严肃面相,她对旁边那少女呵斥道:“还不见过你方师兄,谢他救命之恩!” 那少女眼波流转,偷偷的瞟了一眼夏子桀,便见礼道:“师妹俗家姓姜,名叫青霓。见过方师兄!” 静因师太趁机舒了一口气才道:“你师妹入门晚,平常我又多有娇纵,武艺实在差劲,有时间玉琪你得指点指点你师妹。” 夏子桀点点头,身后吕雪君走了进来,极为亲昵的抓住夏子桀左臂,往他手里放了一个玉瓶。 只听她笑道:“这是我师父留下的碧灵丹,你且分给她们,回复元气!” 姜青霓见状冷哼一声,只在心里道“谁稀罕你的药丸。”嘴上却还是不失礼节,说道见过吕姐姐。 吕雪君因青师太和香火婆子,还没解救,当下和静因师太一说,大家一同走出禅房,往隔壁青师太静室走去。 打开房门,只见青师太满脸怒容,身子在冒着蒸蒸热气,原来是在强行运功解穴,未能把受制穴道解开。 那截穴截脉之法,手法奇突,任青师太功力高强,也只得挣扎。 她虽年逾花甲,却性如烈火,越是冲不开穴道,心头越是愤怒,力道也随着越猛! 静因师太怕她走火入魔,忙用传音入密向青师太道: “道友快请收起神功真气,我师侄有妙法可解。” 青师太这才渐渐收回真气,静因师太招呼三人入内。 吕雪君前进几步拜了下去,口中恭敬道:“雪君叩见师伯!” 夏子桀却无心听他们话家长里短,上前运劲轻拍,青师太霎时觉得全身轻松,整个人一下子跳了起来,全身骨节作响。 夏子桀又回头道:“且先做修整,待会再慢慢复述前因后果吧!” 将庵中众女尼安置好后,夏子桀、吕雪君、青师太、静因师太等四人才聚到禅房中。 “原来雪君你是离尘庵主的传人,许多年前我去拜访你师父,还曾见过你,现在你也长大了,你师父却……” 青师太想到如今武林老一辈几乎走的差不多了,颇有几分凄凉之意。 “师父走后,我就一个人出来流浪,幸好后来遇见了玉弟弟照应,才能平安无事!”吕雪君道。 青师太看着夏子桀连连点头:“年纪轻轻,却有如此之深内力的,你是我第一个见到的,苍松子道友师门有幸啊!” 静因师太忙对夏子桀说:“青师太与我和你师父也是相识多年的好友,你也可叫她一声师叔。” 夏子桀也不拘束,立起身来便行礼道:“叩见师叔。” “唉,想我也在江湖上纵横数十载,这次却连个鬼影也没瞧见,就着了人家的道,说来也是惭愧!” 青师太还了夏子桀半礼,心里却仍旧对被暗算一事,耿耿于怀。 “您也不用太过自我菲薄,暗 算您的人来头可不小。乃是当年的商山四异。”夏子桀安慰道。 “什么?”夏子桀本意是安慰,却把青师太和静因师太都吓的惊叫出声。 第三十九章 **夏子桀 夏子桀将十年前的黄山集会,神秘女魔头,各派掌门人离奇仙去,金边丹枫等事一一盘出。 门外早已按捺不住的姜青霓,借着送茶的机会也进来了,急忙问道:“方师兄,你说了这么多,还是没说那商山四异什么来头啊!” 夏子桀轻抿一口茶,才道:“当年黄山集会时,山下闯来了四个人,他们自称赵矮、田驼、孙残、李跛。” 四人连闯少林寺和武当布在山腰的‘十八罗汉阵’和‘五行剑阵’。 接着又连伤长白、终南、邛崃三派掌门,最终却败在天下第一剑客公冶玄手里。 黄山集会结束后,这四个人也离奇失踪,人虽然没了,但名声还在,江湖上叫他们商山四异。 而后来与双拐,三奇,四恶并列的神州一剑司徒昌明,也便是天下第一剑公冶玄的徒弟。 当年公冶玄有十二式剑法,司徒昌明不过才学会了一剑。 “才学会了一式,现在就以神州一剑的名声闻名江湖,那当年的十二式剑法该有多厉害啊!” 姜青霓惊讶到,语气不掩羡慕。 夏子桀心里却在估计,这公冶玄学了十二式,就成了第一剑客。 司徒昌明学了一式,只将这一式的中的许多变化发扬光大,也有如今之成就。 这样看来那大罗天剑还要远胜过外自己的玄机剑法。 众人商议过后,还是决定去黄山一探究竟。 夏子桀是没那个心情当救世主的,这场大杀劫也不是现在的他可以阻挡,只能静观其变了。 用过素斋后,都各自回了禅房,夏子桀开始回忆最近所得,不得不感叹主角待遇就是不一样。 先不说走哪都有妹子看上,送功法,送内力的npc老爷爷,后面还有好几个排着队等自己,哪有以前那么苦逼的。 只是他心中也明白,无论是神照经,还是以后会得到的六合真气,都不会是长期饭票。 其实夏子桀很希望直接去到一个高武世界,虽然明知不可能一步登天,但他也不想当“十里坡剑神”。 奈何靠仙游枕入梦后的世界,显然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 “师兄,你忙嘛?”姜青霓轻推开禅房房门。 “我挺忙的,有什么事师妹下次再来吧!”突然被人打扰了思绪,夏子桀也是会有情绪。 “可我只见你在这发呆,师父叫你闲暇时间多指点指点我,你就不要吝啬嘛!”姜青霓娇嗔道。 夏子桀这边却继续想别的事情。 那墨石英的两个师弟都已经提前被自己杀死。 那就不存在他们去杀死披发大仙,夺走真武旗这个剧情了。 夏子桀对真武旗这舞旗子类武功也没有什么兴趣,还是决定放弃好了。 见夏子桀依旧在发呆,姜青霓气的冷哼一声,只道夏子桀目中无人看不上自己的功夫,挺剑便刺。 夏子桀猛然回过神来,手似游鱼水蛇,缠上了剑锋,这一招本该直接捏碎对方的手腕,夏子桀抓住姜青霓的手腕后,却发横肘劲,直接震断了姜青霓的剑。 姜青霓见到这一幕才真正明白了自己和夏子桀的差距,先前的不服气,现在全变成了仰慕之情。 “方师哥,我不管,你武功这么厉害,一定要教教我!” 夏子桀有些不耐烦的看着姜青霓,却突然露出了淫笑,抓着的手腕也不放开: “好啊,小师妹今晚就留在这里,师兄好好教导一下你呗!”说完手中还用了用力,似要把姜青霓拉过来一般。 姜青霓万万没想到,这师兄看着斯文有礼,英俊非凡的,却是个浪荡子。 吓得她急忙挣开夏子桀,回身跑了出去。 姜青霓跑出去老远,红着脸喘气,才听见身后房中,传来夏子桀哈哈大笑,几乎要气出眼泪来…… 入夜,夏子桀一行人二更时分,便上了莲花峰来。 “啊!师父这里有死人!”姜青霓吓的一声惊叫。 不远处地上果然有多具尸体,道人,和尚,老人少年都有,青云子居然也在其间遭了毒手。 青师太带着众人从侧峰峭壁上的捷径,直到了北峰,只见遍地皆是尸体,横七竖八的躺了数十具,公孙泰,凌云子也赫然在内。 血腥味随着晚风飘然而来,令人作呕。姜青霓何时见过这种场景,吓得躲在师父身后。 “这其间还有武当抱真子,守真子,少林寺的四大尊者,金罗汉,金枪吕史,琵琶手杨少武都是武林上有名的高手。没想到都折在了这里。唉!”青师太也未曾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这还有个老人。”吕雪君这边叫到。 众人赶过去一看,静因师太道:“八封刀谢沧州!快快救醒他。” 吕雪君忙拿出碧灵丹给他喂下,夏子桀半蹲着身形,推掌替他行气。 谢沧州缓缓回过气来,微笑道:“若非几位及时赶到,老夫一旦横尸荒野,江湖必然大乱了。小兄弟如何称呼?多谢你的救命之恩了。” “我是苍松子天台门下。”夏子桀答道。 “原来是崆峒派苍松子的高徒,失敬了!” 夏子桀翻了翻白眼,也懒得和一个老人再辩解什么了。 “谢老施主可是目睹了什么,这一切又如何会引起江湖大乱?”青师太急忙问道。 谢沧州缓了缓气,才继续说: “老朽一时好奇,闻江湖传言,赶来黄山莲花峰顶,初时并未遇上什么事故,心中方感失望, 却听到峰后传来人声,绕下峰来,才发现这洞窟前全是各大门派的一流好手,全部毙命。 我当时以为他们都是为了抢夺这莲花峰仙人洞窟中的秘笈,互相残杀致死。细细搜查才发现,他们都是被一击毙命。” 青师太道:“这些高手若是混战厮杀,决不能都将对方一击致命,显然是有武功更高之人刻意为之。” 谢沧州点点头道:“我也想到这绝对是个阴谋,为的是要让五大门派的后人火拼。 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想要下山将实情告诉五大派。却被一个身着墨绿的矮小老头一招放倒。” “谢老施主名震江湖三十年,这人却能一招放倒你?可想其功力之高。” 青师太想起自己也是连对方人都没瞧见,就着了道,日前还感到愤慨,现在想来真是惭愧:“我等真是井底之蛙了。” “那矮老头笑的阴冷,只说自己四十年未出江湖,如今江湖已经凋零成这样,这么点本事也敢自称高手? 听他嘲讽,老夫实在是无颜面对先师啊。” 夏子桀却是见怪不怪了,在他看来,一代不如一代是低武世界武林的一个特殊传统。 “这商山四异,四十年前如同昙花一现,如今再出江湖,背后一定还有幕后黑手,这幕后黑手难道就是红叶教主?” 静因师太只觉一整后怕,若是谢沧州真的死在这里,江湖上无人知道真象,众门派后人火拼起来,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了。 “我们还是先去洞窟看看,是否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吕雪君提议道。 夏子桀知道那石窟和“莲峰之匙”早晚是自己的,也不急着去看些什么。 既然恶郎君早就被自己提前杀死,吕雪君便也不会被掳走悲剧。 转念想这后面还有送功法的“npc老爷爷”等着自己。 想到自己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这了,随即转身道: “那边白云子和土弥勒已经因为误会打起来了,昆仑派钟先生随后也会到,你们先去,我想起来另外还有要事,就不同行了。” 夏子桀转身就走,吕雪君叫也叫不住,眨眼间就不见了。 第四十章 我会生猴子 夏子桀此时就像脱了缰的野马,翻山越岭的朝前飞奔,贴着陡峭山壁,如履平地。 “什么武林霸业,红颜佳人都先见鬼去吧!神功秘籍,武道巅峰才是我现在最大的追求!” 夏子桀奔走了许久,连续翻过了数个山头,终于看到了一个高大的黑色人影。 那人衣衫褴褛,披头散发,只剩下一双眼睛在黑夜里,冒着精光,肋下还夹了一个瘦小纤细的女子。 若是有人半夜上山,路过此处看见这人,八成会当场野人山鬼之类,吓的转身就跑。 夏子桀先是愣了一下,心道这货有潇洒哥的风范啊。 夏子桀算是把握了这些常规武侠世界的一点规律。 至少见到这种高人,脾气古怪的,你就放荡不羁,性格放的偏门一点,可能会意外引来对方的欣赏。 若是对方一本正经,顽古不化,你就摆足礼数,拿出三顾茅庐的诚意打动对方。 但这人属于亦正亦邪,原着里也没搞清楚这人到底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还是一诺千金,热血助人的好人。 夏子桀想想,伸手不打笑脸人,我还是态度好一点吧。 心下也是内心难得的激动了一番,还没等他问好,那人哈哈大笑道: “又来一个?那也抓起来,正好凑一对亲!” 夏子桀瞬间就懵逼了,那人大手一揽而过,这本就离的太近,周围又都是悬崖峭壁,再加上黑灯瞎火的。 总之夏子桀连身法都没来得及使,就被对方死死抱住了。 “前辈住手,我会飘香步!”此时夏子桀求生欲望很强,这个老东西一个不满意,一巴掌下来,自己天灵盖可能就没了。 “管你什么飘香,还是熏臭,你们伤我采药取粮的猴子,你们就给我当猴子!” 夏子桀一阵无语,吐槽道:“你这取粮的猴子被打伤和我没关系好吧。当猴子我不会,你还不如让我和她生猴子呢!” 那人肘一用力,居然就制住了二人的穴道,转过手将他和那女子扔在了地上。 正要转身走,突然又回过头来问道:“你刚才说你会什么?” 此时夏子桀穴道被制,不能发声,只能低声闷哼。 那人很是粗暴的一脚踢在了夏子桀腰上,夏子桀一直下意识在以内力相较,穴道突然被解开,整个人一下子跳了起来。 夏某人一时动了真火:“我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了这主角福利,结果先挨了一顿打,这是区别对待么?” 随即一剑刺出,那人不慌不忙,伸手就来抓,剑尖好似遇见了磁石,就要被牵引过去。 夏子桀忙撤势回守,施以玄机剑法,借以空挡,几次刺、削直击要害,那人却好似多长了几只手一般,皆以手掌防住,那手又如涂了油脂,剑锋无法着力,全被滑开。 “这剑法还有点看头,可惜连我护体的真气都破不开。” 那怪人正说着,手如蒲扇,猛然一扇,夏子桀只觉那松纹剑上仿佛撞上了上百斤的巨力,半边身子都带转了过去。 此时夏子桀借势回退,又以借灵巧身法脱开了那人的攻击距离。 将剑向前一点,旋刺那人双眼,玄机剑势即成,怪人一时居然也找不到破绽。 怪人几次避开剑势,要伸掌来攻,皆被夏子桀以身法躲过,那怪人见了夏子桀身法,居然愣在了原地,忙喊不打了,要他停手。 夏子桀认定要给他点教训,闪到侧身佯攻,剑势居然从完全相反的地方劈来,那老头一见又是几声怪笑道: “老夫几十年没出江湖,居然有了这种我也不认识的剑法,但这身法我认出来了,确实是飘香步!” 几乎在说话的同时,那怪人左手一推,右肩直朝夏子桀怀里撞来。 只听见金属断裂的清脆响声,那松纹剑居然直接被他左掌击断了。 而右肩撞击在夏子桀胸口时又收了四成力回来,夏子桀也早已开始移步后退,故而那余下六成力也只剩下两成气劲打在夏子桀身上。 夏子桀整个人都在后退,同时转身,一剑朝那人颈后斩去,却空了,只因断剑所以短了! 夏子桀方落地,看着面前这个老怪物的背影,刚才二人较量皆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不过三息。 这老魔怪居然用蛮力破了自己的玄机剑法? 那四成内力不收,夏子桀绝对会受伤,最后这同归于尽的一剑也会落空,而彻底落败的就是自己。 “娃娃,内力差了点火候,剑也不行,你师父也没把看家本事教给你啊!” 那人回头笑盈盈的看着他,只是那人狮鼻豹眼,面相狰狞,实在笑的不好看。 “我师父没好好教,您不如教我几招?” 夏子桀的话语里明显还有点火药味,毕竟对方不是真的从招式上破了他的玄机剑法。 谁知那老魔下一句话出口,就让他彻底没了这样的想法。 “我以为你会莲峰老人的神剑,便没用摧枯掌,最后却发现你不会,但老夫也没欺负你,不然你已经是死尸了!” 那老魔走近瞧了瞧他又继续说道: “你既然会飘香步,一定是那老神仙的后人了,只可惜他连看家的神剑也不肯教给你,不如拜入我的门下吧!” “那神剑他老人家早晚也会教给我,您用不着操心了。”夏子桀坐下开始运气。 老魔也顺势在旁边坐下,望着前方的漆黑一片,大笑起来,直到笑出了眼泪: “七十年前,我和另一个人一起发现了一册武功秘笈叫玄阴真经,我们争夺不下,就共同练习其上所载武功。 二人在勾漏山九云岭九阴谷底深山下面,练了十年才出江湖,那时我二人年轻气盛,既无敌于天下,便凭一己之善恶,对武林人士生杀予夺。自称勾漏二君!” “你们自称二君,江湖上却叫你们勾漏二魔,一个七指煞君,一个九臂魔君。 我说个实话,这个江湖上的人起外号的能力真的一般,从什么白云子,青云子这种烂大街的算命先生级别,我就不说了。 再到什么披发大仙,我已经无力吐槽了。 你七指煞君是七指也就罢了,他九臂魔君也没九支手臂啊! 要说你们两个这么厉害,名号还没商山四异来的顺耳。” 幸好夏子子闭着眼,不然老魔一定又可以看见他翻白眼。 “你也觉得难听是吧!但年轻时就是喜欢,觉得江湖上的人都怕我们,尊敬我们,名号叫的是一个响当当。 后来九大派掌门聚集白道各路高手来围剿我二人。 我们与九大派杀的血流成河。九臂魔君身死,我重伤逃离,那玄阴秘籍也同九臂魔君一起在那一战里失踪了。” 当时,那一战里各大派派掌门和派精锐都死伤殆尽,江湖正道也因此就没落,九大派最后还勉强回复元气的只剩现在这五大派。 各大门派的功法也失传了不少。 崆峒派离合神功可以说就是个典型! 而现在的江湖整体武力水平也下降了不少,导致商山四异重出江湖,都能横扫武林。 “那一战过后又十年,我再次出现这江湖上,约战当年的九大派后人。 结果你师父莲峰老人出现,他说他要隐居此地,黄山不得再见血腥。 我与他赌斗,最后连他身也近不得。 我本不服,却见他又以拐杖使出两招剑法,老夫只看见便已经知道自己无法破解。 终按照约定,要么破解这剑法,要么重新见到他使飘香步的传人,否则我都不得离开这阎王壁下。 如今见到你,算是终于自由了,我却发现我早已经习惯了这里,行将就木,再回江湖也没什么意思了。” “您这飞叶摧枯掌比那红叶摧心掌如何?”夏子桀问道。 “这摧枯掌我又经过自己四五十年的改进补全,我自认为早就胜于玄阴秘籍上记载的原版摧心掌…… 咦?你怎么知道还有飞叶摧心掌? 这红叶摧心掌又是怎么回事?”老魔回头看着夏子桀,一脸迷惑。 “我也算是救了您,你就不准报答一下我?这样吧,我都告诉你,你答应我三件事如何?” 夏子桀趁机勒索。 “哈哈哈,以老夫的功力,这天下也没有几件我办不成的事。”那老魔却答应的爽快。 第四十一章 看脸时代 老魔误以为莲峰老人是夏子桀师父,其实连那飘香步都是莲儿间接传给他的。 他和莲峰老人这个老神仙根本没有什么师徒关系,充其量也就是以前在仙岛上认识。 不过送上门的好处哪有不要的。 “第一件事,先把你这手功夫交给我咯?”夏子桀立起身来,还没等那老魔回答。 身后便传来一声怒吼:“那边两个淫贼,你们把那姑娘掳虐致此,想做什么? 快快把人交出来,否则就让你们试试神州一剑的名号有多少分量?” “神州一剑?老夫几十年没出江湖,居然还有比我狂妄的?我来会会他!”七指煞君撸了袖子就要上。 夏子桀回身一剑朝煞君砍来,随即暗道:“你快先走,三月之后,到时候我们还在这里汇合!” 那老魔正要发火,说自己难道还能怕了那个什么神州一剑,转念好像想起了什么,阴恻恻的一笑道: “那摧枯掌我答应教你是第一个要求,这是你的第二个要求,我也答应你了!马上就走。” 说罢,转身就跃走,几步飞跨,已经不见了人影。 “人老成精啊!妈的!” 夏子桀转身看向那半路杀出来的司徒昌明,苦笑道: “我怎么就把这个二锤子给忘记了呢?” 不是这货突然杀了措手不及,也不至于白白浪费一个要求,夏子桀觉得给这货给点教训。 “别张口闭**贼,淫贼是刚才那老家伙,和我没关系,我是来救人的!”夏子桀有些不耐烦,顺便还黑了一手煞君。 司徒昌明一声冷笑道:“你当老夫是好骗的么?人赃俱获,你这淫贼还有什……”还未等他说完,夏子桀的剑已经刺到了他的眼前。 “哈哈哈,老夫以一剑纵横江湖,还没有谁敢凭一断剑在我面前走过场的。” “今天以后就有了!” 只见司徒昌明手中一道青光横扫而来,夏子桀手中本就是一柄断剑,正所谓一寸短一寸险,夏子桀手中断剑已出,却是掷出去的。 青光扫落断剑,还未回过神来,夏子桀已经到了他面前,抱拳顶肘,直攻心窝。 司徒昌明待要后撤,也已经来不及了,只得横剑抵挡胸前,那一肘重击在那宽刃剑上,直抵心口。 夏子桀纯用蛮力,连打十拳,全部打在那剑身之上,力透而过,却未完全打实。 司徒昌明抓住夏子桀一个缓身,立剑就是横扫,回挽挺刺。 夏子桀借身法之妙躲避开来,屈指一弹,弹开了那剑势。 司徒昌明却紧逼不放,点足晃肩,跨步出剑,从下一刺,一点未中,倒劈而上,剑势光明正大,气势磅礴。 与刚才一横扫,同出一路,只是顺序与方向又变了。 夏子桀只凭身法之利,那剑怎么也伤不到夏子桀,夏子桀一个蹲身,单掌撑地,起腿撩阴。 司徒昌明只那一招,走的大开大合之势,又是一横扫阻挡夏子桀,却未想夏子桀这一脚力道惊人。 司徒昌明一个踉跄,夏子桀抓住机会,立起近身,左拳右掌,抡开就打,却又将掌拳之势压缩在极小的范围之内,再加上左右走位。 以玄机剑法攻法出拳掌,居然连中数掌数拳,打的那司徒昌明晕头转向,手中剑势挥动,却都在半路上被夏子桀截了回去。 任他再玄妙的剑法,此时也打不中夏子桀。 如果说七指煞君是力量敏捷全点满,外加重装战士属性,隐藏远程暗杀技能的全面属性boss。 那这司徒就是刺客的脆身板,加战士的高攻击力,却是坦克的低攻速。 短板实在是太明显了,此时的夏子桀拿自己点满了的敏捷闪避属性疯狂碾压司徒昌明,简直不要太爽! “小友快快住手,莫要再打了!”远处一个贼眉鼠眼的老头子,一边喊着,一边上来阻拦。 夏子桀忙停了手,其实除了开始那一脚之外,夏子桀接下来的拳掌都没有动内家真力,否则命中的第一拳就已经要了司徒的老命了。 他刻意将这所谓神州第一剑打成了一个猪头,无他,不顺眼而已。 司徒昌明应声躺下,那老头急忙上前查看,夏子桀转身去查看那女子,转身时还淡然一笑:“神州一剑?不过如此嘛!” 那司徒昌明听见这句话,更是气急攻心,直接晕了过去。 当年莲峰老人传了他师父公冶玄十二招大罗天剑,他资质一般学的太慢,只学会一剑的时候,师父就死了。 后来武林整体凋零,他仗着这一招剑法,也打出了神州一剑的名号。 居然还能洋洋得意,目中无人。 原着中这个人更是因为看见方玉琪会完整的三十六路大罗天剑,马上厚着脸皮各种叫师叔,让方玉琪教他,倚老卖老,厚颜无耻。 只可惜现在他遇见的是夏子桀,不是脸皮薄,不知人性险恶,尊重前辈的十佳青年方玉琪。 夏子桀解了那女子的穴道,替她行气,才慢慢转醒。 “樊姑娘,可还认识我吗?不久前我们在怀月山庄有一面之缘。”夏子桀笑道。 “多谢方公子救命之恩。”那姑娘正是樊太公的孙女樊秋云。 夏子桀这才回头对那边喊道:“听见了?救命之恩!别仗着有点本事就自以为是,倚老卖老这一套我不吃!” 司徒昌明也已经已经被葛长庚救醒过来,一时气节居然说不出话来。 缓了好一会才骂道:“你小子莫要装什么好人,我亲眼看见你与那老怪物在交谈,樊姑娘不要上当了。” “樊姑娘,刚才为了救你,我可是没少吃苦头,与那老魔几番争斗。樊姑娘可要为我证明清白啊!” 夏子桀把脸靠近了几分,眼神中露出几分迷离神醉的意思。 试问又有几个女人不喜欢男人对她们神醉迷恋的样子,更何况这个男人还如此的俊俏。 那樊秋云先前被点了穴道倒在地上,并未看见什么,却确确实实的听见了夏子桀与七指煞君的打斗,因此认定了是夏子桀救了自己。 忙向司徒昌明和葛长庚喊道:“二位前辈莫要误会了,我无意间打伤了那老怪养的猴子,他将我抓到这里,确实是方公子出手相救。” 说这句话时,明显已经羞红了脸。司徒昌明一听这话,再看樊秋水的神态,霎时间,只觉头晕目眩,又晕了过去。 夏子桀心道:“大叔,这是个看脸的时代,您还是早点退出吧,江湖太险恶了,不适合你!” 他轻扶起樊秋水问道:“你家长辈在何处?我送你回去吧!” “嗯!只是路途颇远,倒是有劳方公子了!” 第四十二章 大罗天剑 二人并行许久,忽闻有人呐喊,闻声望去,一棵浓密树阴之下,斜倚着个老头,年约五旬,山羊胡子,身穿蓝袍,脸色苍白。 “那边小两口快过来,救我一救。” 那老头叫的急切,却叫樊秋云一时慌了神,夏子桀只道又来一个送装备功法的npc。 忙走上前去问道:“阁下可是锦袍公子独孤不善的老爹,独孤握?” “你与我儿子相识?正好助我一臂之力,世叔绝不会亏待于你!” 那老头正坐起来,也不管夏子桀是否答应,居然直接自认是他世叔。 先不说自己与他儿子未必有什么深厚交情,要是有仇,现在不是正好报仇?这老头也太过托大了。 夏子桀一指点在独孤握三焦玄关之上,内力猛震,居然一下子通了他三焦玄关,真气灌入,走遍全身,内伤瞬间好了大半。 那老头看夏子桀年少,只希望他助自己冲破这玄关,没想到人家瞬间替他贯通,还以真气替他疗伤。 虽是感激,心里却一阵后怕。 “你这是让墨无为打的吧?你们两家还真是有意思,儿子打完,老子打。” “哈哈哈,那老黑鬼也好不到哪里去,和他斗了千招,让我以生死笔点中膻中穴,现在不知道躲在哪里哀嚎呢,想想就解气。” 老头脸上还是止不住的得意之色。 夏子桀冷笑一声,心道若不是我在九华山提前杀了恶郎君崔如风,没有人相助墨无为,现在在这里得意的可能就是墨无为了。 那老人见他冷笑,以为夏子桀看不起自己的本事,忙道:“小友如此年纪,内力之强可谓罕见,但也莫要小看了我,我且传你三十六路的天花笔法,算是报答你的恩惠。” “我还得送这位姑娘回到她家人处,您的笔法还是改日吧!” 夏子桀恨不得马上就学,但还是得把面子功夫做做。 樊秋云善解人意,果然没让他失望,立即说道: “这里离九华山已经不远,天也见亮,我虽无方公子的绝世轻功,有半天的时间也能到了,反倒是这等机缘,公子不可错过啊。” 夏子桀面露难色,却不再言语。 樊秋水见他为难,心里一阵感动,低声道:“方公子的救命之恩,秋云只能来日再报了。” 忙转身小跑下了山,中途又回头朝他招手,甜甜的一笑,任他什么铁打的汉子也得被融化了。 夏子桀见樊秋云走远了,立即转身道:“话不多说,快把笔法教与我,我还赶时间呢!” 独孤握看着夏子桀,颇有些惊讶。 “老夫活了这么大岁数,也见过不少情人分别的场景,不是依依不舍,便是惆怅若失。 何时见过你这等铁石心肠的?对这样的可人儿你都不动心?” 夏子桀摇头道:“有分别才有再相聚,何况我只是个过客,与她也不是什么情人关系。” 嘴上说着,心里更是不屑,若是算上梦里活的年岁,你叫我爷爷都不够格,什么悲欢离合,生死离别我不比你经历的多? 二人也不再废话,独孤握将那三十六路天花笔法教给了夏子桀,却多少还是让他有点失望。 这笔法与刀剑之法中多有相通之处,可这三十六路笔法,其中能让夏子桀看上眼的也不过两招。 还是那句话“没有大鱼,虾米也行!”做人要知足。 夏子桀转手演练了一套完整的玄机剑法,只看的那独孤握愣在原地,待他回过神来,想要继续求教时,夏子桀早已经不见了身影。 再回到莲花峰时,这里尸体都已经被个各大派清理干净,两位师太,吕雪君,姜青霓应该都已经离开了。 洞窟此时紧闭,夏子桀倚身靠下,突然侧身刺来一支金透。 所谓金透,就是类似于刀剑,但剑身却是圆柱,顶端是一圆锥,圆柱周身凹凸不平。 攻击时,多以刺,击打为主,和钢鞭,铁锏类似。因为一刺就是一个窟窿,又称之为“透”。 夏子桀使得铁掌银勾的功夫,攀上那只金透,以擒拿之法游身而上,只见那人是个白面书生,秀气的和夏朝的夏子桀有的一拼。 书生居然也使出飘香步,夏子桀身法不输于她,速度却更快,抓住了那人手臂,往回一带,将那人拉进了怀里,非常跳戏的说了句: “兄弟,搞基么?”说罢,居然吻了上去。 白面书生挣脱开来,羞道:“玉哥哥,你认出我了?为何还要使坏,这搞基又是什么意思啊?” “我这些年天天想你,怎么会认不出来,搞基就是龙阳之好的意思!” “啊?玉哥哥你喜欢男人?可惜莲儿是女儿身。” 夏子桀轻笑着,递过那金透道:“快去打开石室吧!” 二人走进那石室,莲儿将鸽子蛋大小一珠子放入石室中心,石室瞬间亮堂了起来。 只见顶上皆是如同白玉的石乳,唯有一处平面,上面交错纵横着数百条痕迹,想来就是大罗天剑了。 “你还记得我当年给你唱的那首歌吗?”莲儿问道。 “花落见莲心,莲房碧似金,粒粒皆仙品,婉转何处寻?莲根是莲藕,玉节盘珠走,冰丝合三三,好为王母寿。” 夏子桀本是想不起来的,幸好进来之前便偷看了一下外面石壁之上的遗刻。 莲儿从手中拿出了几粒莲子,笑道: “老伯伯毕生心得就是这大罗天剑,飘香步和六合真气。 所谓花落见莲心,莲房碧似金,粒粒皆仙品,婉转何处寻? 这四句说的就是这‘翠玉莲实’;而后面‘莲根是莲藕,玉节盘珠走,冰丝合三三,好为王母寿。’ 便是指练那六合真气,须先求这翠玉莲实,否则有心法,也无法练成。” 莲儿将那莲子放到夏子桀手中,又道:“老伯伯让我来监督你修炼,你可不能偷懒,要把这些全部学会才能离开!” “当年公冶玄不过从老神仙那里学了十二式大罗天剑,便成了武林第一剑客,后来司徒昌明更是凭一招剑法就得了一个神州一剑的名号,如今三十六剑我都能学成,怕是天下再难寻抗手了。” 夏子桀几乎要哭出来,要不是一开始打不过商山四异,提前知道剧情的他早就抢了金透来了。 哪里废的着这么多时间去跑剧情,回头再看这个帮他抢到金透的莲儿,真的是怎么看怎么可爱。 …… “莲根隐喻丹田,内部气孔有如经脉,求盘珠而行,逆冲莲节,也就是那一丝道生死玄关,天人之阻。而后面所谓三三之数,和为六经调和……” 莲儿将六合真气一一讲解。 夏子桀却另有想法,莲从种子开始,到生根、结叶、生苞、开花、最后还结出种子。 莲的全部生长过程,也可以是回返先天的另一种体现。 他本就有归驼子几十年功力,心境,眼界,也超出这方世界的桎梏。借那莲实的功效,六合真气之进境一日千里。 莲儿初到时,以为夏子桀意乱情迷,生怕他因为儿女情长耽误了练功,还监督的颇为严格。 谁知道夏子桀根本就是个武痴,直接钻了进去,反而弄得莲儿怕自己打扰了他。 每日只采松子、黄精、植根,泉水等,放在洞窟前,不再踏入洞中,倒是反而让她有些寂寞,却为了偶尔能见得他几面,也不愿意提前离开。 “大罗天剑的前十二式和我的玄机剑法的玄妙之处不相上下,甚至还要胜过几分。” 到了后二十四式,变化之多已经超越了我的理解。 这大罗天剑和六合真气的结合,已经接触到了一丝炼神的玄机。 恐怕是已经远超“回返先天”的境界,甚至可能先天巅峰乃至宗师级数的高手创造。” 夏子桀一边练习,一边分析着那莲峰老人的境界。 大罗天剑大成之后就有无形剑气,这个可比这方世界武林中所谓的“罡气”是要高上一两个等级的。 这个世界中所谓的罡气其实也只是夏朝人眼中的先天真气,江湖上一流高手基本都能练出来,但大罗天剑的无形剑气,已经接近夏朝武者所认为的真正的罡气了。 而在夏朝,能掌握罡气伤人的,基本得是先天巅峰,能收放自如,那就必须是宗师级别了。 “看来那莲峰老人应该已经是先天巅峰了。” 夏子桀多少还是有些羡慕的,却也有些可惜,那莲峰老人已经百岁了,一生成就至此,也就是这先天巅峰了。 若是能生在夏朝某个大宗门之内,超脱出这方世界的限制,想必也是武道宗师级别的人物。 第四十三章 后天之浊,玄阴煞气 夏子桀越是修炼这六合真气,越是觉得奇怪。 大罗天剑后二十四式必须要六合真气才能驾驭,而六合真气却只能靠“翠玉莲实”的辅佐才能练成。 夏子桀却发现所谓六合真气,居然就是先天真气的升级版,但这毕竟这是一个不同于夏朝九州的世界。 功法,能量属性,力量体系都是各有不同的,大罗天剑再玄妙还只是招式上的东西,影响不大。 在夏子桀看来,要想梦醒后回到夏朝,还能使用这六合真气,必定要做出修改去适应。 可是他意外的发现,六合真气的练法居然和这方世界的内家炼气之法不同,完全是另外一种方式。 这一方位面的武学,入回返先天后,摄取天地元气为用。 但这六合真气练到生死玄关贯通时,却是从那莲子中摄取元气的。 若是没有那莲子,六合真气的后续修炼是没办法利用这方天地元气来继续的。 也就是说,六合真气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功法,翠玉莲实也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东西。 如此看来,这莲峰老人的身份就有待研究了…… 三月之后。 “玉哥哥,你出关了?那我也该走了……”看的出来,她确实是不舍夏子桀。 夏子桀看了她一会儿,还是决定告诉她一些事实。 “你从小就是莲峰老人养育大的,那你知道你自己的身世么?” “哥哥干嘛突然说这个?” “你应该听说过雪山琼宫,那是个隐世的门派势力,这次武林大劫之后,琼宫侍者也开始在江湖上走动,有机会你可以去寻一寻,那里有你的身世!”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不想知道什么身世,我从小就是我自己,不需要刻意去寻什么身世!” 莲儿神色有些黯淡。 夏子桀忙转开话题道:“你说出关后,会给我个惊喜,拿出了给我看看呗!” 莲儿终于露出了笑容,从身后拿出那只三尺有余的金透,笑道:“你猜猜这‘莲峰之匙’里面还有什么秘密?” 夏子桀接过那金透,抓住握柄一拧,抽出了一把二尺八分的银色细剑。 只见银虹吞吐,剑锋之上寒光流转。 “此剑钢母铸成,名为银练,无坚不摧!” “你真是什么都知道,还需要我干嘛?”莲儿立时有些气结。 夏子桀本来端详注视着那把剑,无意瞥到了莲儿那副小女儿样状,心中暗叹一声,也不愿煞风景,便贴近吻了一下,安慰道: “待我了解一切恩怨,就与你同回仙岛,不再踏足江湖。” “嗯!” 第二天,夏子桀从石室醒来时,莲儿早已经离开,夏子桀也没什么可以收拾的,换了身衣服,就朝阎王壁那边跑去。 他轻功不凡,一盏茶的时间就到了那阎王壁。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身后传来一个粗狂的声音,不是那七指煞君还有谁? “您老的功夫独步天下,我怎么可能舍得不来学呢?开始吧!” 夏子桀等不及见识见识这摧枯掌。 “这掌本是叫飞叶摧心掌,聚的是三阴真气于这叶子上,摧发之后,飞叶有如落叶,轻盈飘过,触碰到目标时,才会爆出暗藏其中的阴劲。 而你先前说的那红叶摧心掌,却是更加阴险,我后来才想起来,当年在勾漏山见过这金边红叶,叫不凋金枫,乃是剧毒之物,内藏寒毒,用这种毒叶使出摧心掌,想必是那人功力不足,才借外物之毒来弥补。” 老魔头说起来就没完没了。夏子桀急忙打断了他:“你就教我你会的,别扯淡!” “我经过改良,使‘摧枯掌’的三阴真气借物发劲,蕴而后发,中物若虚,阴劲却是后劲十足,摧枯拉朽,所以改称做摧枯掌。” 老魔头也讲信用,详尽讲解了这摧枯掌的用法,又亲自示范多次,待夏子桀学会后,才高兴的连夸夏子桀聪明。 “还剩最后一个要求,你也一并提了吧!免得老朽我夜长梦多。”老魔起身,作势要走。 “那第三个要求,就是再答应我三个要求吧!” 夏子桀闭着眼,感受着三阴真气的运行,却没看见老魔那丰富的表情,连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不成,那老夫我岂不是成了你的奴仆,这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您这等前辈,难道也做不到一诺千金?” “罢了,罢了!我就再答应你三件事,但你不能再提这种无理的要求!” 那老魔本就是直率之人,懒得和这种夏子桀这种小人计较。 “嗯,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很诚实啊。”夏子桀调侃道。 “老夫早已经没了当年的雄心壮志。只待还了你的恩情,在生命的最后几年,浪迹江湖,看看这世界变化,最后回到这阎王壁下终老。” 那老魔仰望着阎王壁,好似在回忆什么。 “你就不想去见见莲峰老人?”夏子桀有了新的打算。 “哦?我几十年前第一次见他,他已经是须发皆白,难道现在还在世?莫非他真是仙人不成?” 那老魔对夏子桀的信任已经到了一个新低。 夏子桀猛然出拳,另一手做掌,纵劈而出。 老魔一皱眉,挥手抛袖,与夏子桀拳掌一撞,二人较力相抵,同时开步沉腰跨。 二人双腿间都崩出了近半尺的深坑。那老魔撤回内力看着夏子桀,脸上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心中的想法。 “不过三月,你内力到了这个地步?”煞君仿佛看怪物一般,但那丑脸露出表情来,更像怪物。 夏子桀松了一口气,问道:“你刚才用了几成内力?” “初时六成,最后沉腰跨时,用了八成内力。” 夏子桀点了点头,刚才他出了全力,现在心里对自己的实力有了一个估计。 接着一扭那金透把柄,抽出钢母银练,向天一指,旋而下劈,却好似千星坠地,却在半路上又收了回去。 “这剑法你也认得,不过三月我的内力更是到了这个地步,你感觉这世间,除了那老神仙还有几个人能办到?” 夏子桀淡然一笑,将剑收回了金透里。 “唉,真是造化鬼神之功,就是再见到他,我依旧不是他对手。” “对了,你练过玄阴煞气么?”夏子桀突然问道。 “我真想知道,这世间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这飞叶摧心掌,确实不是玄阴经上最厉害的功夫,因为毕竟只是招式,那里面还有一种内功,叫玄阴煞气。只是你看我这面相,就是练了那所谓煞气。” “我对这个东西有点兴趣你给我讲讲吧!” 老魔摇摇头道:“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那玄阴经只有我和九臂魔君看过,你是怎么知道里面有玄阴煞气的?” 夏子桀道:“你应该知道九臂魔君有个妻子吧?” “我曾经听他说过。是个姓阴的女子,却未曾见过面。” “当年你们二人被九大派围攻,九臂魔君身死,他妻子奔波千里,去替他丈夫收尸,也因此得到了那玄阴经,她开始修炼那上面的玄阴煞气,想要为丈夫报仇,那红叶摧心掌也是她创立出来的。” “不可能,这玄阴煞气怎么可能让一个女子练成。 你应该知道我们平常练武,是去后天之浊,养先天之气,这玄阴煞却反其道而行,积攒后天之浊气,到一定程度之后化成一层玄阴煞,练到十三层时方得大成。” 老魔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住了言语。 夏子桀也不发话,只等他继续开口,停了好一晌,老魔头才继续说道:“这后天之浊,你也知道,其实剧毒无比,从出生之时,便无时无刻不在侵蚀摧残人体,伐我性命。 其更是三毒之所在,故而寻常人引后天之浊毒,寿命活不过几十年,更何况我们刻意去积攒这后天之浊呢? 因此我们的相貌变得越来越怪异,他也不敢再去见他妻子。 而我们心中的欲和恶也越发强烈,练到十层时,我们便出关了,只因为那时候我们已经压抑不住这后天之浊,变得迷失了自己。 出关之后,便血洗江湖,最终引来了九大门派的围攻。” “这后天之浊如何积攒?”夏子桀猛然插话道。 老魔意味深长的望了他一眼,才道:“茹毛饮血,杀人如麻,放纵淫邪,无时无刻不在心中观想种种杀戮之像,**之思。 最后再配合书中心法,化成玄阴煞。不过你已经踏入回返先天的最后一步了,就算想要再去积攒这后天之浊,已经是难上加难了。 除非你把自己变成一个比曾经的我们更恐怖的魔头。自残形体和心神。” “唉,照你说那阴夫人又是如何能将玄阴煞练到十三层的地步的?” 纵然夏子桀已经提前知道很多剧情,却依旧对这一点疑惑不已。 第四十四章 商业互吹 “九臂魔君死后,我又回到那九阴谷中,因为一直是魔君保管玄阴经,丢失之后,我也没法再继续修炼玄阴煞。 十年后,我再出江湖,走之前发现了那具有寒毒的不凋金枫,想借此奇毒报仇,就带了一些,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莲峰老人打败了我。 初时我待在阎王壁不走,是想在此继续修炼,出去报仇,后来却发现我的玄阴煞居然被压制住了。我以为这是那老神仙的本事。再后来我平复了仇恨,安心在此思过。” 夏子桀恍然大悟:“现在看来,压制玄阴煞却可能是这不凋金枫!” 老魔点点头道:“我也是刚刚才想到这一点。只是未曾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阴夫人为何现在才开始重新复仇?” 夏子桀心中瞬间明白了很多事情,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阴夫人在数十年前突然放弃了报仇。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阴夫人早就放下了仇恨,那个流言中的红叶教主,其实另有其人。” “哦?难道这莲花峰上的那一场杀戮,欲引起五大派纷争的罪魁祸首不是阴夫人?” 夏子桀微微点头道: “嗯,正是这个真正的幕后黑手,借阴夫人的名号,在十年前通知五大派解散,也是他伙同商山四异,在莲花峰上屠戮了五大派高手。 只是他们未曾想到,那八封刀谢沧州被我们救了,故而也使他欲引起五大派纷争的计划落空。” 老魔道:“此人绝不会善罢甘休,还会继续想办法,彻底毁掉五大派。” “老丈是否陪我走一趟呢?”夏子桀笑的有些贱意。 “唉,走一趟就走一趟吧,老朽也没几年可折腾咯!”老魔无奈道。 …… 二人下了莲花峰,夏子桀也曾回庵中看过,却并没有看见自己印象中的那两个对弈老人,庵中也空无一人。 “想必是时间不对,罢了,机缘这个东西可遇不可求,想开点吧!” 夏子桀从桌上拿起那封请帖,递给七指魔君,魔君见他看也没看,就自己拆开,只眼中一亮便笑道: “这幕后黑手按耐不住了啊!你猜猜上面写着什么?” “玄黄教,本教效应天命,继承道统,玄黄主教,四海景从,起武林百代之衰,合江湖万流归源,兹订天中佳节,假九宫正峰,举行开坛大典,务请贵派光临观礼,曷胜企祷之至!玄黄教总坛主,龙步青百拜顿首。对不对?”夏子桀抬头看他。 “得,真是老神仙教出了个小神仙,你什么都知道,还要老夫来做什么?”煞君开始怀疑夏子桀有什么未卜先知的能力了。 “离五月还有两个月不到,我们就去勾漏山九阴谷走一趟吧。”夏子桀关了那庵门,买了两匹好马,与七指煞君一同朝那勾漏山赶去。 有煞君带路,二人也很快赶到了那勾漏山脉。 放了马,沿着那山脉,翻山越岭,二人轻功都是举世无双的水平,也没有遇见太多阻拦。 临近九云岭时,夏子桀才叫老魔和自己休息下来。 “小子,我那老嫂子恐怕早就练成了十三层玄阴煞气,那煞气大成之后,内力刀剑皆难伤她分毫,我都未必是她对手。 你那大罗天剑虽然是她克星,却也得练出无形剑罡之后,才能破她玄阴煞气。 既然你的仇人另有其人,何必先去寻她呢?这一去生死难料啊?” 老魔其实早就将生死不放在眼中,只是可惜夏子桀,大好少年,如此成就,却想不开要去送命。 “那玄阴煞气可以破我飘香步么?”夏子桀反问道。 “说不好,毕竟我也没有练到最高境界。但你最好不要去赌!” “放心,没有把握,我也不会来送死,之所以来这里,就是为了求一道护身符。” 夏子桀起身朝山上走去。 “护身符?你还信这些神神道道的东西?这山间也不像有寺庙的样子。” 老魔有些无语。 夏子却哭笑不得:“我说的护身符是保障,不是什么真的符咒!你这理解能力有限啊!” 夏子桀走到那潭边掬起一捧水就要喝,老魔一把抓住了夏子桀道:“小神仙你瞎了?这旁边石碑上写着潭水剧毒,你还喝?” 夏子桀也不理他,一口饮尽,然后开始四处张望,并没有看见什么,就起身招呼七指煞君继续前行。 那老魔头一路上紧紧盯着夏子桀,心中啧啧称奇,暗道这小子连毒都不怕么? 行了不多时,便看见一处石屋,内有隐隐灯火,夏子桀赶忙赶了过去。夏子桀在门前恭敬道:“晚辈夏子桀,求见蓑衣丈人” “爷爷已经休息了,你来找他做什么?”开门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苗夷打扮,俏生生的立在门前。 “我不小心喝了那山中的毒潭水,闻说这山中有位神医叫蓑衣丈人,特来求救!” 夏子桀一脸焦急,眼神语气更是惹人同情。那姑娘见面前是个俊俏青年,脸色微红。 七指煞君愣在原地,显然没想到还有这种套路,若不是他词汇量实在不够,一定会惊叹一句“方小子你牛逼啊!” 那姑娘往夏子桀身后一看,吓的惊呼:“鬼啊!”忙跑进了里屋,此时内屋急赶出两个中年汉子。 为首年龄稍大的那个一步跨出,挡在那少年面前,怒道:“你们想干什么,想到这里来撒野?” “您误会了,我这位老朋友,相貌有些丑陋,吓到了姑娘,我在这里替他向姑娘赔罪了!” 夏子桀卖相甚好,也让那两人看的顺眼一点。“我刚才听你说你中了毒,你是来求救的?” “正是!”夏子桀往里望了望了,见那老人已经起身走来,他直接越过了那汉子,朝老人走去。 那汉子翻手来抓他,被他抖肩一卸力躲开,直接朝那老人施礼道:“在下方玉琪,天台门苍松子门下。见过谷前辈!” “哦?苍松子门人?”那老头有些怀疑,夏子桀并指为剑,一招“长虹经天”。 老人面露喜色,连连点头:“确实是苍松子的徒弟,这通天剑法假不了! 多年前,我与你师父有个一面之缘,相谈甚欢,如今再见故人门下,没想到也是如此英姿焕发,好一个青年才俊!” 老魔自然是见不得这种“商业互吹”的,更何况刚才那少女说他是鬼。 若不是不便与小辈计较,夏子桀也在场,纵然不教训她,也要吓吓她。 第四十五章 看似多情,最是无情 老者忙指着那两个青年道:“这是我两个儿子,谷腾和谷易,那边那是我孙女谷飞莺,还不过来见过方少侠。” 老魔听他说“少侠”,脸上露出几分莫测的笑容。 “方少侠刚才说自己饮了毒潭水,可是我方才见方少侠神采奕奕,并无中毒之相啊?莫非是有什么误会?” 老人仔细瞧了瞧夏子桀,只见他眼有神光,宛若皓月,却又清澈如清泉,必然内力高深,如此年轻居然有这等实力,实在罕见。 老者上前给下夏子桀把脉,也无中毒之像。 “额,想是我喝的不多,内力极强,故而无恙”,夏子桀也有些尴尬,只得搪塞过去。 “嘻嘻,哪有人这样夸自己的,真不害臊。”那名为谷飞莺的少女,躲在她二叔身后偷笑。转眼看见七指煞君,又吓的闭了嘴。 “尊师身体可还好?”老者为了缓解尴尬,扯开了话题,夏子桀一听对上路了,真是求之不得,却故作悲状道: “先师已经魂归道山了,我这次来此寻九云岭九阴谷,就是为了报仇!” 老者眉头一皱,那少女却惊呼道:“你莫非是来找阴夫人的?” 夏子桀点点头道:“想必前辈也有所耳闻,莲花峰上一场大杀劫。 这事正是阴夫人手下干出来的,我师父之死,也与此有关,此去我要讨个公道!” “唉,这么多年了,难道她还是放不下仇恨么?”老者叹道。 “难道晚辈和她相识?”夏子桀明知故问。 “这江湖一直是道消魔长,先是有黑星君桑无天,为祸武林,被江湖白道群起而攻之。 而黑星君死后多年,又出了勾漏双魔,这两人倒行逆施,杀戮无数,最终也是恶贯满盈!” 老者却是不知那勾漏双魔之一的七指煞君就在他面前。 那老魔听见他说自己恶贯满盈,不由的眼冒蓝光,冷哼一笑,随即又长叹一声,想是在回忆当年。 夏子桀道:“后来呢?” “后来,那九臂魔君有个妻子,也就是这阴夫人,千里奔波,来敛亡夫尸骨。 回来路过我这里时,中了那山中的桃花瘴。我好心将她救起,本想替她解毒,却发现她体内还有另外一种阴毒,那阴毒和桃花瘴互相压制,我未敢妄动,给了她一樽‘八宝辟桃丹”,让她在桃花瘴发作之后,每日服下,期以压制。” 夏子桀和老魔对望一眼,心里都大概明白了,阴夫人这玄阴煞气是怎么练成的了。 那老人继续说道:“那又是十年前,她又来到了我这里,再见到她时,她的内力已经高深莫测,那阴毒化成煞气,五尺之内都有那煞气环绕,不得近身。 我才猜想她已经练成什么绝世的邪功,感叹武林从此多难。” “那时候,她还想收我为徒,幸好爷爷没答应,那女人一看就像个妖精,肯定不是好人。” 谷飞莺突然插嘴道,被谷腾轻拍了一下,示意她不要多嘴。 谷飞莺却跳到夏子桀一旁,对蓑衣老丈说:“爷爷,你讲的也太慢,还是让我来吧!” 那老人笑而不语,夏子桀微微一笑,只得回过头来看着谷飞莺,继续听她讲,她反倒不好意思与夏子桀对视了。 她低声道:“当时爷爷瞧了我一眼,笑着说夫人瞧得上孩子,老朽自当遵命,只是她早失怙恃,老朽隐居深山,只此一个孙女,承欢膝下,以娱晚年,夫人雅意,老朽只好心领。” 那姑娘学着她爷爷老态龙钟的样子说话,娇憨之态,甚是可爱,引的在场人皆哄堂大笑。 她忙喊道:“别笑啦,还听不听我讲啦?哼╯^╰阴夫人听了爷爷的话,脸上露出惋惜之容,瞧了我一眼,说这是人之常情,不再强求,给了我一方玉符,又说以此敬赠,他日如得效绵薄,事无大小,无不遵力。然后就离开了。” 谷飞莺说完后,又立即躲到了老者身后,不时偷看夏子桀。 “我知道方少侠内力深厚,武艺不凡,又有身后这位老友相助,想来也不惧阴夫人,但她手下亦不缺好手,此去依旧凶险,还望少侠三四啊,” 老人好心相劝,那谷飞莺眼中也满是担忧之色。 夏子桀摇摇头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仇岂可不报!丈人的好意,晚辈心领了!” “爷爷,你见识广博,知不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破那玄阴煞气啊?若是知道,你就告诉方少侠嘛!” 谷飞莺又几步跃到那老丈面前,拉着他的手撒娇道。 “要破这玄阴煞气,可能只有练出先天无形剑气,只是这武林日渐凋零,我也是年少时,曾见过有高人练成过,想必当今之世,已经无人再练的出那无形剑气了。” 老人也只能无奈叹息。 一夜无言,夏子桀与那老魔天明便启程要走。 临走时,那谷飞莺又叫住夏子桀,要将玉符给他,夏子桀果断婉拒,与老魔匆忙离开了。 “我说小子,那姑娘见了你,就跟魂丢了似的,你既然是来求护身符的,怎么不将那玉符接下呢?”老魔疑问道。 夏子桀调笑的看着那老魔道:“那还得多谢您老的衬托啊!不然怎么能让姑娘丢魂呢?只是我说的护身符不是那玉符。” 老魔拉下了脸冷笑道:“老夫年少时的俊貌也不输于你,若不是那玄阴煞气……哼!”老魔头显然没有搞清楚重点。 夏子桀又道:“难道我们打上门去,仅凭一尊玉符就能全身而退?那阴夫人恐怕未必有那么好说话,真要有事,得那老丈亲自露面。” “你怎么就能确定,他会亲自露面?” “那老丈是个心善之人,一来不会见死不救,二来他又与我师父有旧,三来他看得出他孙女对我动情了。” “啧啧啧,你小子还真不是个东西!” “行了,那姑娘只是涉世未深,等她踏入这人世,见过比我更好的男人,也未必会再对我这般心动了。” “会不会,你自然是心知肚明的,你小子表面看着风流多情,其实像你这种人,最是铁石心肠,绝不会因为感情牵绊自己!” 夏子桀听他说的自己好似没了人性,却是淡然一笑:“或许你看错人了呢?情到浓时便转薄,太上忘情,忘情非无情!” 老魔一听也似陷入了沉思,不再言语,二人加快了步伐赶路。 他二人轻功绝顶,又是下山的路,真是有如御风而行,若是世俗中人得见,想必又要传言这山中有仙人出没,引人寻访。 直到晌午,二人才到了那九云岭,远处已见有人马把守。 夏子桀未停下脚步,头也不回说了句:“闯过去!” 那边一行人马,见远处有人奔来,都拔刀作势防守,却于夏子桀与那魔头来说,皆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他二人也未下杀手,只将那群人冲的七零八碎,直奔九阴谷里去。 第四十六章 世间无直男 忽然,侧身杀出一瘦长的汉子,那汉子手持一长棍,对两人大喝:“何人擅闯九阴谷,还不束手就擒!” 长棍横扫而来,老魔头两指一夹棍首,向回一推,直击那汉子胸口,那汉子初时只觉手中长棍好似被铁钳死死夹住,然后连来人如何出手都没看清,便不省人事了。 老魔冷哼道:“好儿孙,连你们爷爷也不认得!” “你老成名时,他还没出生呢!快走,莫耽误时间。”夏子桀略微停顿,待老魔头跟上,才继续努力前行。 “你急什么,这么急着去找阴夫人讨教训?” “讨教训还不急,我其实是去救人的。还有师仇要报,事得一件一件来!”夏子桀终于说出了此行目的。 二人疾行到那千丈绝壁前,后面那群人又哪里赶得上。老魔阴笑道:“这九阴谷就在下面,老朽先教教你,如何下去!” 说罢,老魔头纵身一跃,待落下有四五丈时,猛然以爪击岩壁,那岩石见了他的五指,有如豆腐一般,老魔便将自己留在了岩壁上,反复几次,老魔已经下落了十几丈,才朝夏子桀喊道: “学我这般,便可下到谷底!” 夏子桀长叹一声,走到旁边一块凸石前跳下,落到石壁前一块凸岩上,只见有两条比手臂还粗的铁链。 夏子桀顺着锁链也落到了与老魔头一边高的位置,只把那老魔看的目瞪口呆。 夏子桀嘲笑道:“不是每一个人都有你这般强的指力,也不是每一个魔头都似你这般耿直老实。” 说罢夏子桀已经顺着那铁锁链而下。 老魔无可奈何,只得继续用自己的方法向下攀行。 直到晌午,七指煞君才落到谷底,只见夏子桀一人坐在那石头上,地上横七竖八的躺了十几个人。 夏子桀有些无奈,他早就下到了谷底,连那些守门户的杂鱼都顺着铁链下来了,又被自己三下五除二解决了,这老魔才慢吞吞的到了谷底,浪费了自己不少时间,难道这就是自己欺负老实人的报应? “好小子,你可把老朽折腾坏了,为什么不早说有铁链!”老魔头累的气喘吁吁,纵然是那老魔内力深厚,此时也有些吃不消,毕竟不比当年年轻的时候。 “我也有点后悔,为什么不提前告诉你有铁链,但看你现在这幅样子,心里平衡多了!”夏子桀难得应景的挖了个鼻孔。 谷底乱石成堆,二人却健步如飞,尽头是一处山洞,在洞中行了近一里才见光亮,出洞后豁然开朗,只见三百亩大小一片空地,四面环山,矗立如壁。 山峰上丰下削,逐渐向内倾斜,到了最高之处,却又隐隐有相接之势,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天坑透下光来。 那不远处便可见到一棵约有十人环抱之粗的枫树,而树上长的正是那不凋金枫。老魔看着那枫树道:“果然是这里,这金枫生具寒毒,专攻三阴绝脉,阴毒无比!” 二人继续前行,路上偶尔见到几个人,也是看也不看他们,匆匆离去。三百步后,便见到了一处数十丈高的洞府,朱门铜钉兽嘴环。 门口只见八个腰刀负盾的威猛汉子。 其中一个忽见他二人面生,便问道:“你二人有何事?” 老魔却不搭理,只高声叫到:“兄弟前来拜望老嫂子,还请准我入府内相见!” 半晌了却没有动静,那几个汉子初时还一脸懵逼,紧接着便抽刀杀了下来。 老魔头不慌不忙,从地上拾起枯叶,猛然挥掌击出,那枯叶轻飘飘的飞出,却在碰到冲在最前那汉子胸口时,激荡起了一层气劲,只见胸口穿着的铁甲都被打的四散开来,那汉子吐血倒地,其他人正要继续攻上来。 洞府大门忽然打开,一个妙龄少女轻快的蹦了出来,嬉笑道:“你们都退下吧,老前辈若是不留手,你们都已经去见阎王了。” “老前辈这一手真是像极了我家师父的摧心掌,可细微精妙之处还要胜过几分。我家师父要见见您!” 那少女故作老成,让旁边的守卫带着老魔进了洞府,立马又换了一副笑脸,立到夏子桀面前:“方哥哥可还记得妹子我吗?” “我这一生见过的姑娘太多,一时半会还真记不起来了。”夏子桀又哪里认不出她便是简小云呢? “我当方哥哥是个老实人,和你师兄一样也应该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你和你师兄差远了,你可比他花心多了!”简小云娇嗔道。 “我师兄龙步青深陷温柔乡了,可温柔乡便是英雄冢,他是专情郎,你师姐未必是守节的妻!” 夏子桀说完后,又觉不妥,毕竟他与姬如玉未曾见面,何况说起来那也是他嫂子,姬如玉多情放荡了些,却还算不上什么**。 只是话已出口,又如何收的回来。 “你这话要是让我师姐和你师兄听见了,非得和你翻脸,不过你放心,我会替你保密的。师父说她和那老前辈要叙旧,待会再见你,你先与我来吧!” 简小云拉起了夏子桀的手,引着他走向了别处。 “你这次来,是来找我的么?”简小云冷不丁的冒了这么一句话来。 “你明知道不是,为什么还要这么问?”夏子桀打量着那石洞四周。 “就是你师兄那样的老实人,也知道骗骗我师姐,你却要装糊涂,也不肯哄我开心!” 简小云显然动了气,把夏子桀带到一处房间,将他一人丢下便离开了。 过了许久才来了一个微胖却干练的汉子: “在下龙虎干戈四护法之一苗金戈,奉夫人之命,带您过去。” 夏子桀点点头便要起身,那苗干戈却过来压住了他肩膀,苗干戈暗中运劲,夏子桀却依旧站了起来,作势道:“还请带路!” 苗金戈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走在了前面。 再次回到那洞府前面。苗干戈引着自己,走进大门,不过百步,便一条宽阔的甬道,左右两边,挂着琉璃宫灯。 走到尽头,又是朱红雕栏的玉彻石阶,上面是圆形月洞门,绣帘低垂,里面是一花厅,花厅中一紫毡交椅,上面端坐一三十左右的中年道姑。 而身后站着一排四个十六七岁宫装少女,分别捧着宝剑、拂尘、如意,古琴,却并未见到七指煞君。 夏子桀不等对方开口,便先发制人道:“十年前,江湖上就传说您是个女魔头,还威胁五大派乘早解散,现在看来您倒像是归隐的道人,躲在这谷底修身养性?” “老身早就厌倦了江湖争斗,只是手底下这些晚辈,耐不住性子,常去江湖走动。” 那阴夫人明明比老魔头小不了多少,也自称老身,现在看着却像三十岁的人,这期间纵然有那仙草灵芝的功劳,也让夏子桀不得不怀疑她已经是先天境界了。 夏子桀心中暗道:“莫非三千大道,殊途同归。这后天之浊累计到极致,化成煞气,也能化邪反正,入先天境界?” “老身从老弟弟那里听说,你是来这寻一人,却是谁啊?”阴夫人突然问道,躲在一旁的简小云却竖起了耳朵。 夏子桀朗声道:“你这谷底关了个人叫漂浮子,我正是来找他的。” “原来如此!也罢,他被我囚禁多年,看在我徒弟和好女婿的面子上,就放他和你走吧!” 阴夫人面无表情,夏子桀却万万没想到她这么好说话,这不按套路出牌啊! 自己这样冒犯,你好歹也出手教训教训啊! 第四十七章 串戏的高科技 “额!那就多谢夫人了!只是晚辈还有一事相问,我师兄龙步青既然已经拜入你的门下,成了你的女婿,怎么会突然又成了那什么玄黄教的坛主呢?” 夏子桀说着,还从怀里掏出了玄黄教的拜帖。 “若是老身告诉你,我就是玄黄教的教主呢?” “那方某也是一点都不奇怪的!不然我师兄怎么好端端的成了什么坛主,估计也是你指派去的。” 忽然,夏子桀心生一计,猛然拧出了钢母银练,朝阴夫人杀去,吓的简小云一声惊呼,阴夫人也不躲不避,那剑尖在离阴夫人三尺时,仿佛遇见了巨大阻力,夏子桀摧动那六合真气,利剑寸寸逼近,却在一尺左右又停了下来。 阴夫人冷冷问道:“我既然都答应你的要求了,为何还要出手冒犯?” “你杀我师父,此仇怎能不报?”夏子桀作得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那阴夫人一皱眉,叹道:“你收手吧,你师父不是我杀的,这十年,我除了去拜访了一次谷守真前辈,并未再去过别处。引起这江湖上的腥风血雨的,另有其人。” 夏子桀自然都是知道的,只是故意借口想试试自己和她之间的差距,此时也是见好就收:“还请夫人明示,杀我师父的人是谁?” “那人此时应该已经去了九宫山,准备五月端阳的玄黄教祭典,他亦会在此祭典之上,灭绝五大派,然后逼宫老身,独霸武林。” “连您也奈何不得那人不成?”夏子桀追问道。 “方小子,你这大仇难报啊,还是和老朽我回深山里再练几年吧!”七指煞君不知道也从哪里冒了出来。 阴夫人叹道:“老兄弟应该也知道,在你和先夫出道的二十多年之前,黑道还有一位高手叫黑星君桑无天,他和你们差不多,最后也是被正道围攻而死的,而他有个后人叫桑鹫。 数十年前我玄阴煞气未成,满怀的戾气,只想着向五大派报仇,那时那桑鹫也来投奔于我,说要为先父报仇,我见他与我同仇敌忾,便收留了他。 后来我煞气大成,反而化邪反正,心中戾气尽去,而当年五大派老一辈也都相继仙去,我也就放下了仇恨。 可桑鹫另有打算,他偷学我的玄阴经,还暗中以我名义汇聚一众黑道高手,组成玄黄教,假意尊我为玄黄教主,其实这玄黄教,除了这些个徒弟,其他都是他桑鹫的人。 十年前他以我名义恐吓五大派解散未能如愿,不久前他又在莲花峰上指使商山四异屠杀五大派门人,欲引起五大派内讧,却也失败了。 这次他在九宫山上要举行玄黄教祭典,另一个目的就是我刚才说的,把五大派一网打尽。” “桑叔叔居然是这种人?可他又哪里来的底气能把五大派一网打尽?” 简小云一时也不能太接受,那曾经照顾她,教导她的桑鹫居然这般包藏祸心。 七指煞君道:“这五大派的精英有一半都折损在了黄山莲花峰上,这次桑鹫汇集的有当年商山四异,昆仑叛逆许天君,在江湖上已经消失了七十年的欢喜教祁连七宝大士,五台山魔头枯骨如来,赤蓝两伽蓝,关外的黑衣帮,苗山披麻教。此次五大派怕是再劫难逃了!” “那许天君的实力与我不相上下,他破不了我的玄阴煞气,我却也奈何不了他。有他与那桑鹫撑腰,我也拿他无法。” 阴夫人轻轻拉过简小云,把她揽在怀里,脸上却尽是无奈。 第二天,夏子桀带着漂浮子,准备离开九阴谷,阴夫人却又拦了上来。 “昨日,阴夫人已经答应我任我和漂浮子离去,为何今天又来阻拦?”夏子桀突然有些看不懂这是什么套路了。 “我今日改变了注意,你打伤我不少门人,我决定留你们在这里再住个一年半载。”阴夫人冷笑道。 “夫人言而无信,今天方某就算明知不是你的对手,也要闯上一闯。” 正说着,夏子桀抽出了钢母银练,一步跨出,朝阴夫人攻去,龙虎干戈四护法急从四方围上,出兵器围攻。 他四人见夏子桀身法诡异,本来也不准备硬拼,却未想他们四人的兵器与夏子桀的利剑相交,应声便断,才知道那是柄削铁如泥的利器。 夏子桀转手抬剑一点,朝为首的历人龙刺去,历人龙只得避开,夏子桀又以剑贴肘,左右横削,贺长干和苗金戈来不及避闪都挂了彩,夏子桀倒转剑势,朴一虎见有机可乘,忙喊道:“攻他下盘!” 四人默契至极,同时蹲身出掌,夏子桀转手猛攻连刺,只见剑影千万,寒光流转不清,四人只得收掌回退。 那万千剑影忽得又似归为一剑,仿佛同时从四方刺出,剑势绵延不断,此谓“万流朝海”。 那龙虎干戈四护法应声皆倒,去见了阎王。 阴夫人横跨一步,待要出手,夏子桀只道先下手为强,四护法倒地的同时,夏子桀已经翻身顺劈而下“遥叩天阙”。 剑势气势磅礴,有若荧惑坠地,下一刻“天机云锦”剑影已如罗网密布,六合真气于丹田摧动到了极致。 那一剑却依旧停在了阴夫人额前半尺之处,再难寸进,阴夫人屈指一弹,夏子桀急忙撤剑回避。 此时漂浮子见势不对,急忙大喊道:“都不要妄动!阴夫人,老道我手上还有个东西,你若是再苦苦相逼,我也只能与你们同归于尽了。” 只见那漂浮子手里忽然多了个东西,鹅蛋大小,黑亮发光。 夏子桀也几乎把这东西忘记了,此时一脸懵逼的看着这个与武侠世界完全不同画风的“高科技”。 “阴夫人,这南海异宝‘碧炎阴雷’你可认得?老夫只要这么一扔下去,你这九阴谷瞬间就得山崩地裂,变成一片火海!” 漂浮子紧紧的攥着这高科技,据说此物乃百年前碧落真人炼制,只有八颗,无法仿制,故而早已失传。 “老头你也无需骗我,要是你真的有这东西,为何不早用,偏偏等到今日才要和我同归于尽?况且我要从你手上夺下这东西,也是轻而易举!” 漂浮子故弄玄虚的笑道:“你大可以试试,大不了大家一起上西天。” “老友快快住手,何须如此两败俱伤呢?!” 众人朝洞口望去,正是那蓑衣丈人谷守真,旁边还跟着一少女,正对着夏子桀挤眉弄眼的。 夏子桀的注意力却还在漂浮子手中那东西上,这东西怎么看都这么出戏。 “难道这个世界真的还有别的穿越者?” 第四十八章 您能忘记吗? “阴夫人,您几年前送我这玉符,答应我的事可还记得?” 谷飞莺拿着那玉符走到了阴夫人面前:“我现在只希望阴夫人能放他们离开!还望你不要食言!” 阴夫人接过那玉符,抬头看着蓑衣丈人,叹道: “你老于我有救命之恩,我答应的事自然也不会食言,只是您不明白,我留住他们二人,其实是为了他们好!” 谷守真笑道:“一切自有定数,方小友远非常人,或许自有一线生机。阴夫人又何必强求呢!” 阴夫人点点头,也只得让夏子桀和飘浮子过去,任凭他们和谷守真离去。 阴夫人转身看着远处走来的简小云,叹道:“明知凶险万分他还是要去,我已经尽力了。”简小云初时无言,接着就哭了起来。 “云儿还年轻,前路广阔,你虽有意,我却看得出他无情,此去生死难料,还是把他忘了吧!” 简小云一边抽泣一边抬起头,问道:“师父,六十年了,您可曾忘记过魔君么?您能忘记吗?” 阴夫人猛皱眉头,正要发怒,却不知为何心头一软,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金边丹枫,本名为不凋,却也不知为何,突然落在了这对师徒之间。 …… “把你一救出来,我也算是对死去的归驼子有个交代了,倒是那‘碧炎阴雷’倒底是真是假?” 夏子桀转头对漂浮子问道。 “数百年前江湖上就有这么一个高人,道号碧落真人,曾经炼制了这么八颗‘碧炎阴雷’。 只可惜我这就是个空壳子,若是真的有此物,我便交予你,让你去炸死那个什么许天君和桑鹫了。” 老道无不得意的炫耀着手里那个空壳。 谷飞莺凑了过来,笑道:“老前辈借我看看呗,这么个小东西有这么大的威力?” “这可不行,我研究了一辈子,也没把这东西弄明白,就是死了也不能离身。” 那边漂浮子和谷飞莺还吵闹着,夏子桀这边却陷入了沉思,这‘碧炎阴雷’的外壳构造,已经可以看出,这绝不是这方世界能制造出来的东西,夏子桀已经可以确定,这是个“高科技”产物。 莫非这方世界还有别的穿越者,自己只能算个魂穿,那个什么“碧落真人”能把这种东西带来,估计是真身穿越啊! “方少侠在想什么呢?”谷守真见他沉思,不由有些担忧。 “我只想那玄黄教祭典之上,如何败退这么多大魔头。 若玄黄教真的一统江湖,到时遭殃的可能不只武林,还有天下苍生。” 夏子桀倒是会胡扯,却把蓑衣老丈感动的,连忙安慰道:“离那玄黄祭典还有一月有余的时间,只要我们充分利用,未尝不能改变什么!” 其实夏子桀根本不慌,大不了一死,梦中死了,夏朝的自己一样会醒来,他倒是巴不得有人找自己打架。 要么打死对方,要么被对方打死,如果开局没有小怪,那就见面直干boss! 什么十里坡剑神都是反面教材,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夏哥我靠作死发家,怂不是夏某人的风格! 夏子桀突然想起了什么,不由瘪了瘪嘴道:“少林寺怕是得遭殃了!” “方少侠何以此言?”谷守真听他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 夏子桀自然不能说我开挂了,提前知道剧情了,只得瞎分析道: “少林千年底蕴,一直是武林执牛耳,如今玄黄教要一统江湖,首当其冲就得先压服少林。 想必此时早有魔头准备上少林了!这百年道消魔长,各大派掌门先后被杀,二代弟子刚掌权,又发生了黄山之祸,连不少三代弟子也凋零。根本不可能再与玄黄教抗衡。” 正说着,后面传来了叫喊,正是那七指煞君:“小子,你可真有本事,把人家四护法全杀了就走,还把我一个人丢那里了?” “我这不是留你和你的老嫂子叙旧么?”夏子桀调侃道。 “你要去九宫山会那一众魔头,怎么能缺了我?”他说这话,却是一时忘了,自己曾经也是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 “你这还差我三个条件,我第一个条件就是让你想办法广告天下,玄黄教下一步目标便是少林寺,届时我们也会赶往少林寺。” 夏子桀终归也算是出身少林寺的,虽然不是同一个世界,多少还是想办法相助一番吧! 老魔头听了哈哈大笑:“老夫虽然数十年未出江湖,但这名头一报出去,又有几个武林黑道敢不给面子,这事包在我身上了。” 走出九云岭后,老魔便和夏子桀一行人分道扬镳了。 谷守真终究还是没忍住:“那位老朋友,莫非就是?” “正是七指煞君!”夏子桀也不再避讳。 “只是方少侠为何会让他去,散布这个消息?” “应该不过几日,江湖上就都知道玄黄教的野心了,唇亡齿寒,武林白道必然会相继赶去相助。 到时玄黄教若去少林寺,少林寺早有防备,也不至于被打个措手不及。” “若是玄黄教不去少林寺了呢?” “桑鹫汇集武林黑道,日后更想一统江湖,全天下都知道他玄黄教要去对付少林寺,却突然不去了。 只会让人都以为他们玄黄教怕了少林寺,日后又便难以在黑道中服众了,桑鹫绝不会做这种事。 况且这消息,还是当年江湖上叱刹风云的大魔头放出去的。” “方少侠真是高明远见啊!”漂浮子倒是很会挑时候的出来拍了个马屁。 “唉,高明个屁!其实是馊的不能再馊的注意,实在是无奈之举。 玄黄教若是真的围攻少林,以如今武林白道的实力,能不能拦得住都是个大问题,我此法只是尽量止损罢了。 你们一行人先去少林吧!我另有些琐事要去完成,顺便也寻些帮手!” 不等众人询问,夏子桀已经奔出了老远。 谷飞莺还要去追,却被谷守真一把拉住:“唉!爷爷知道你心里的想法,只是缘有尽时,毋须强求!还是趁早斩断情丝,你留不住他的。” “我不管,我就是要,就是要……”谷飞莺的声音呜咽,已经听不清在说什么。 “要什么啊?你就是要?我给你行了吧!” 漂浮子见她像极了那得不到心爱之物的孩子,便把他那研究了半辈子的宝贝——阴雷铁壳子,递给了谷飞莺,却被抬手打出了老远。 谷守真连忙过来赔罪,漂浮子却摆了摆手,自己转身去捡那“手雷壳子。”一边漫步,一边叹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哦!” 纵然是夏子桀脚力非人,也自觉是个奔波劳累的命,花费数天时间终于到了黄山脚下,老远就看见空中一大一小两只白雕在空中盘旋。 夏子桀气起丹田,高声喝道:“莲儿,我是你玉哥哥,快下来!” 那一大一小两只白雕缓缓落下来,才见那大雕上两个白衣少女,小一点背上正是莲儿。 第四十九章 这波稳了? “玄黄教开坛祭典还有月余,几位此时偷偷上这九宫山,怕是有些不和规矩啊!”那声音妖媚至极,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师父,我们好像被困在这里!”说话的正是姜青霓。 静因师太安慰道:“莫要慌,跟紧我和你青师叔。” 又回头对身后两人吩咐道:“雪君,青道友,你们断后。听这声音,既有可能是欢喜七宝大士门下,也有可能是披麻教的魔女!” “老太婆猜对咯!我是披麻教的蛊女,你们虽未察觉,其实已经中了我的蛊毒。 我给你们两条路可选,要么加入我们披麻教,日后玄黄教一统江湖,也少不了你们的好处,要么现在就死在这里。”静因师太未曾回答,仔细聆听着声音的来源。 青师太却是脾气火爆,哪能受得了魔教妖人如此嚣张。高声怒骂道:“你这生得短命的婊子,可敢出来和我较量较量长短?” 那林中突然安静了几分,紧接着便是一声铜锣震响,众人听了那锣声,瞬间只觉腹痛难忍,青师太和静因师太内力还算深厚,勉强能够抵抗,姜青霓却已经疼的倒在地上,挣扎了一会,恨不得求师父杀了自己,以求解脱,吕雪君此时也是疼的连声哀嚎,失了佳人丽色。 静因师太朝青师太使了个眼色,青师太强忍腹痛,依旧高深叫骂,那铜锣便敲越发急促,静因师太蹲身一跃,朝那铜锣响声的来源之处奔了过去。 半路上便跳出几个病瘦的汉子,手持钢叉,哭丧棒。一时攻来,静因师太十几年未动杀戒了,此时却是怒急攻心,手起剑落,剑光闪过,便有鲜血溅出。 静因师太直奔那小山坡上,身后全是断手断脚的碎尸。 俗话说,“要得俏,一身孝”。 只见那山坡上,确实一个披麻戴孝的俏丽少女,手里正敲着铜锣,嘴里还讥讽道:“老太婆来的挺快啊?” 静因师太哪还容得她废话,几步跃了上来,出剑直送蛊女心口。那蛊女手中敲打铜锣的,居然是把短剑,横剑一挡,回势又是一敲,静因只觉腹痛又加深了几分。 哪敢停留,剑锋剑势紧跟蛊女身形,蛊女却是轻功也不弱,数次躲避,乘机敲打铜锣,静因师太只觉体力消耗的极快,却不敢放松。 她与苍松子本是同门,对崆峒“通天剑法”几十年的浸淫,熟巧还要在方玉琪之上,此时每一剑都动了内家真力,蛊女也不敢直面锋芒,只待消耗多时,再寻机取她性命。 静因师太一边追击,一边只觉得脑涨,心烦欲吐。 突然蛊女发觉远处有人赶来,静因也似发现,二人皆怀疑是对方的帮手来了,静因师太忙诈道:“青道友来了,你死定了!” 那蛊女一听,心神大乱,心道:莫非真要丧命于此?踌躇之间,已被剑势笼罩,待要做困兽犹斗,回身拼命时,已经身首异处。 静因师太瘫倒在地,只见来人也是个陌生少女,心中已然绝望。那姑娘却拿出瓷瓶,在她鼻下一闻,只觉辛辣直冲脑门,霎时间清醒了不少。 “前辈莫怕,我叫简小云,奉师命,前来救你们的!” “你师父是哪位高人?” “九阴谷下的阴夫人,也就是这玄黄教教主!” “什么?” “个中因由,待会再慢慢细说,方大哥呢?” “他并没有和我们一起来九宫山!我也只是提前来打探虚实的。” 简小云听到夏子桀没来,有些失落,还是扶起静因,又去救青师太那一行人了。 …… 黄山某峰之上。 “莲儿你可是寻到了亲生父母?”夏子桀看了看那大雕身上那两个白衣少女,大概可以确定,她们就是琼宫侍者了。 “我是当时下莲花峰,半路上遇见她们了两个的,她们见那对白毛雕儿对我亲近,引以为奇,交谈中,才知道她们是雪山琼宫的人。 我记得玉哥哥和我说过,我的身世和雪山琼宫有关,就在她们的引见下见到了琼宫宫主,才知道宫主和他夫人就是我的爹和娘!” 那其中一个白衣少女解释道:“当年宫主与夫人去海外仙岛,寻访莲峰仙人,欲求那金莲的翠玉莲实,谁知道小姐贪玩,骑着大白不慎坠入了海里,当时夫人伤痛欲绝,以为小姐已经身亡,谁知道正是被那莲峰上的老神仙给救了,有幸这十八年后还能亲子相认呢!” 夏子桀对这种事是全无兴趣的,既然已经促成他们相认,自己也算是心安理得了,至于是不是位面修正力的原因,也和他没关系。 夏子桀对那白衣侍者问道:“雪山琼宫可知道,这玄黄教开坛祭典的事么?” “夫人说过到时也会如约到达,少侠大可放心,有我们琼宫插手了,玄黄教不足为惧。”那少女傲然道。 夏子桀心里自然是不会担心的,他只是要个关键时刻能救场的。 压力即是动力,他作死是为了磨炼自己,不是为了上场被一群满级boss群殴致死,那就和直接自杀就没区别了。 …… 自古月方丈圆寂之后,按辈分,广明便接了方丈之位,若是从前,这对广明应当是件喜事,偏偏赶着这关口,传言玄黄教汇聚群魔,要血浴古刹。 对广明来说就是压力山大了,虽然他已经命僧兵,武僧严加防备。近日依旧有人来骚扰,还有不少僧人莫名被杀。 如今听说到五大派首脑乃至各路高手都赶来少林寺相助,心中总算有所安慰,感情是天不亡我少林。 可惜见到时候才发现,这些个二流门派的新晋掌门不少都是三代弟子,有的都甚至是那毛都还没长全的四代弟子,面子功夫自然做的过去,毕竟出家人。 但心里哪有不吐槽的? 还是只能好吃好喝好住的,把这帮掌门长老安排下来。 若是说这帮二流掌门长老来的让广明有点绝望,那接下来来的人,就真的让广明方丈觉得是佛祖佑我少林啊! 什么神州一剑司徒昌明,终南皓首庞士奇,武当元真子,峨嵋白云子,崆峒派静因师太,青城青师太,怀月山庄的樊太婆,昆仑派钟先生,生死笔独孤握,蓑衣丈人谷守真,还有失踪多年的漂浮子。 用夏子桀的话来形容广明方丈心情,那就是“这波稳了!” 奈何来的人真不是善茬,那祁连女妖七宝大士的门人,来了直接往那山门前一坐,先不说人家动没动手,就这么一群衣不遮体的少女,全坐人家少林寺门口,何止有伤风化? 要不是怀疑她们有什么阴谋诡计,方丈可能已经带人杀出去了。 接着许天君也带人来了一趟,却未上山,转身便走了。 那七个女妖也是随后便离开了,广明大师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想来这些魔头还是有所顾忌,不敢贸然进攻。 谁知道还没等他坐稳,人家就又来打他脸了。 来的正是关外黑衣帮的人,一番苦战,死伤惨重,且人家黑衣帮的十天王,这次才来了一半。 第五十章 肉身布施 各路掌门,江湖高手,加上少林“小罗汉阵”,勉强退了黑衣帮,这还是十天王来了五个,人家帮主没出手的情况下,僧众折损了不少。 对方估计就是来探探虚实,或者是来示威的,这么一看,用不着等玄黄教的端午开坛了,正道这边胜率已经基本为零了。 众人正担忧着,一僧人又传来消息,山林左右两侧中护卫武僧全部被人暗杀了。 寺中钟声乍起,广明脸上神色倏忽变! 少林寺鸣钟次数,都有一定规定,早功晚课,即三声,小集会便是五响,大集会七响,九响便是有贵宾莅止。 此时钟声连绵不断,早已超过九响,广明心中明了,已有强敌上山来了,忙吩咐大家修整,准备再应强敌。 此时山脚下东南方,一支发丧的队伍一边吹锣打鼓,一边缓缓上山,奏的本就是丧乐,还夹杂着女子凄惨的哭声,半夜时分响彻在这山间,让人不寒而栗。 此时夏子桀和莲儿就在山下。“这哪家死了人,哭的这样伤心?” “披麻教的。”夏子桀还在等另外一个声音,和这位比起来,披麻教只能算小鱼小虾了。 莲儿很忧伤的说道:“这披麻教一定是死了教主,不然怎么哭的这么惨啊!” “额!我是该说你天真,还是无邪呢?” 夏子桀又转身对那两位琼宫侍者说道:“还请两位妹子去帮个手,估计他们搞不定这披麻教的。” 两个少女也不回答,就朝山上跑去。 “那我们去哪呢?难道不去帮忙嘛?”莲儿早听夏子桀说是带她来打坏人的,现在已经等不及了。 夏子桀估摸着,莲儿对付枯骨如来绰绰有余了,便笑道:“待会你只听见漫山遍野的野兽嚎叫,就漫步朝少室峰上赶,看见那个瘦如干尸的和尚,只要确定叫枯骨如来,尽管教训。” “嗯!”莲转身就要走,突然又回过身来:“那你呢,不陪我一起去么?” “额,我肯定是去会会最厉害的那个了。放心,我搞得定!”夏子桀笑的很温柔,也很让人放心。 这边白云子和谷守真下山来迎敌,正好遇见了那披麻教的,一番争斗后,对方放出了藏在棺材里的尸蜂。 谷守真寻机用火烧了那棺材,谁知棺材里还另藏的有炸药,一众人虽然躲避及时,却也被炸伤,幸好那两琼宫侍者来的及时,救下了谷守真一行人。 山间突然响起震天动地的吼声,上百只野兽浩浩荡荡的朝山上冲去。 “师兄,何须劳烦您呢?我就不信他罗汉阵能挡得住这上百‘虎狼之师’。” 说话那人身着猩红色袈裟,胯下是一硕大如牛的斑斓猛虎,便是枯骨如来的师弟,十万大山的伏兽天尊。 “要破他罗汉阵本也不难,我却偏要领教领教他少林寺的功夫,那五台山我待得也厌烦了,正好换个道场!” 答话的正是枯骨如来,他盘坐的是一乘四个和尚抬着的敞轿,他端坐上方,枯瘦如骨,形如活僵尸,轿后还有六个弟子,虽然也是瘦骨嶙峋,却还剩几分人样。 此时见到师叔这一手驱兽的本事,几个弟子也是震撼不已。 六扇山门缓缓打开,广明方丈,武当元真子,钟二先生,漂浮子,独孤握同时走出,樊秋云搀扶着樊太婆也随后跟出,紧接着就是三十六名棍僧依次排出。 “你们少林寺就这点阵势了,怎么挡的住我底下的兽军?”伏兽天尊一声吆喝,本来已经安静下来的数百虎狼一拥而上。 罗汉阵居然顷刻之间便被冲散,武僧们也只得各自为阵,抵御这些畜生。 广明使起禅杖挥舞,一时打退了数只猛虎,钟二先生和元真子仗剑联手,也杀死不少虎豹,众人苦苦抵御。 只是任你武力高强,终究人力有限,那数百虎狼接二连三的扑咬上来,不一会已经有武僧内力不济,被野兽扑倒分食。 两侧林中,也不时有僧兵杀了回来,都是先前派下山把守的那五百僧兵之中的,只是依旧杯水车薪。 被活活咬死的人越来越多,惨叫声夹杂着野兽的嚎叫,在林中回荡,比先前那披麻教的丧乐和哭声,更让人胆战心惊。 突然一声长啸,空中飞下来一只白色巨鸟,众人惊慌之间,才看清那是只白雕,两翼展开来,足有三四丈长。 那雕爪如铁钩,直接抓穿了地上野兽的脊背,连着又抓起数只虎豹,从高处扔下,活活摔死。 一时间,死了不少野兽,那大雕低空盘旋,那余下的野兽闻到同类浓厚的血腥,再不敢上前。 “来人可是雪山琼宫的朋友?我们受玄黄教之托,来灭绝五大派。还望井水不犯河水!”伏兽天尊自然一眼认出了这白雕来历。 林中传来那银铃一般的笑声:“谁是你朋友,又老又丑的,还养这么多吃人的野兽。见过狗仗人势,没见过你这人仗着畜生耍威风的。” “你!” 枯骨如来抬手拦住了伏兽天尊,回首道:“罗汉阵我见过了,不过如此。只可惜古月圆寂的早,未能得见少林真功,广明自然也差的远,你小姑娘敢来此,想必艺高人胆大,我退而求次,试试你雪山琼宫的功夫如何?” 在场的人哪里想的到,这枯骨如来居然不顾身份,要向一小姑娘讨教。 可惜不要脸的人,往往注定要被打脸。 夏子桀这边,正在一间破庙之中,那庙台之上,不是道也不是佛,却是一尊全身赤裸的女性玉像,身披薄纱,那副媚眼**,栩栩如生! “想你年轻时,应该也不差,不然也不会被许天君看上!可惜许天君也受不了这绿帽子咯!” 夏子桀戏谑道,突然想到对方年纪恐怕近百岁了,自己还出言调戏,不由的一阵恶寒。 “小子莫要空逞口舌之利,见到本大士还不速速下跪。” 那声音居然是从那玉石神像中传来的,暗中不知是谁打出一粒石子,直中夏子桀腿弯。 夏子桀笑笑:“这点力道也不够,别装神弄鬼了。坦言我就是来找茬的,凭真本事打赢我吧。” “你现在还没资格见我面,先把衣服脱了吧,诚心入我门下,自然得见法驾真容。” “嗯哼?我没暴露癖,也不喜欢玩行为艺术,说实话,要不是看你实力应该和许天君是一个水平的,我都懒得来找你。” “年轻人火气大,我能理解,只是我欲渡你,莫要再存那世俗偏见。这世间多少人,皆是衣冠禽兽,就因有一身绫罗锦绣替他们遮饰。 正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只要冰清玉洁,又何愧于天呢?你穿着一身肮脏衣服,自然是见不得我的,赤身裸体,方能入我门下。 夏子桀也懒得再听她胡扯歪理,旋剑便劈向那玉像,侧旁却飞出一盏宫灯,阻住了夏子桀。 “既然你执迷不悟,我就让你看看,任凭你装的如何道貌岸然,在欲望下都会露出本性!” 只见四周走出七个少女,皆是身着轻纱片缕。突然那凌空漂浮的宫灯中飞出一条细若蛛丝的线,缠住了钢母银练。 “大士面前,容不得你动凶器!”声音方罢,夏子桀只觉手中利剑一紧,随即抖剑一旋,那细线断开,宫灯也摔落在地上。 夏子桀冷笑道:“还想装神弄鬼的吓唬我?” 那七个少女手提宫灯,另一手轻撩薄纱,下一秒便赤身裸体了。 夏子桀只觉脸抽搐了一下,这种福利不常见啊! 第五十一章 皆作白骨观 七个少女皆是赤身裸体,细观只觉她们都美目盼兮,每个人的姿态却都各不相同,仿佛活春宫一般,美妙荡心,蚀骨销魂。 夏子桀只觉得四周空气都变得粉霓,温暖起来,轻撩起的轻纱漂浮在空中,七名女子飘转身形,似是某种舞蹈,不时伸手朝夏子桀撩来。 夏子桀四下一观,发现那伸来的手,居然都是直向要害,夏子桀正要防备,那一只只手却又似没有敌意,都只是点到即止。 此时真是声香味触法,皆在色欲中,突然那七盏宫灯都向中间聚来,夏子桀猛然警醒,旋剑回身,躲过了这一险象,立定身形时,夏子桀好像隐隐看见那玉石象露出了淫靡的笑容。 再看那七名女子,还是万般娇媚,柔情无限,流转的灯影,舒卷的轻纱,和广寒仙子无二的婆娑身姿。 “来啊!”那声音甜腻悦耳,似在心中揉了一蜜糖,凝成了一块,不知为何,居然提不起一丝敌意。 空气变得稀薄,夏子桀也觉出几分眩晕感,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喘息与娇喘声应和。 任什么样的男人在这里,都会觉得这是人间仙境。只欲永世沉沦。 “呵,心安存乐处,即是繁华乐土!何必再骗自己呢?” 夏子桀徐徐闭眼,那数只玉手,再度撩来,动作却越来越慢,只见周身的的女子都变得苍白失色了几分。 接着漆黑的发色逐渐花白,光滑如玉的肌肤起了皱纹,那诡异的舞蹈越来越慢,七个女子挺拔的腰肢变得佝偻,头发彻底变得苍白糟乱,肌肤变成一层层皱纹,一块块黑斑。 夏子桀本来紧锁的眉头慢慢松开,景象越来越破败恐怖,他却开始面露笑容。 最后发丝尽数脱落,皮肉也开始腐烂掉落,直到变成了森森白骨。 夏子桀猛然睁开了双眼,佳人依旧,个个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不觉丝毫淫靡,妖冶。 那手齐齐伸来,似要替他宽衣,却在碰到前的一刹那,血光冲天! 金透横劈而出,砸、抹、旋、刺,那金透之上附有剑气,一刹那,残肢断臂遍地。 夏子桀已经走到了那玉石象之前,身后先前那绮丽的景色,现在已经变成了修罗场。 “我可不是方玉琪那个乖宝宝啊!”夏子桀笑着,露出森森白牙。 那玉石象居然飞起,朝他砸来。 夏子桀也不做躲避,一式“遥叩天阙”,顺劈而下。 那金透材质虽然差了银练几分,却也已经是世间少有,分金断玉的宝物,此时居然砸不开那玉石女像。 玉石象居然活了,落在地上,一手抓住了夏子桀的金透,那六合真气运转,金透上剑气纵横流转,居然不能伤她分毫。 “小娃娃,这么年轻就让你练成这剑气,真是世间罕有,只是无形剑气,终究差了一线,你杀我门人,我虽因誓言不能再杀人,但今天也要废了你这一身武功。” 七宝大士抬起那玉掌,直攻夏子桀胸椎,夏子桀抬手一拧,钢母银练拔出。 霎时间,星落密布,剑影纵横。那七宝大士显然认得这剑,立即撤掌避开,震开气劲,夏子桀手中长剑紧跟,寸寸逼近。 前十二式大罗天剑已经变化到极致,却又似绝处逢生,接上一点寒光,转瞬漫天星辰。 “你小子仗着神剑之利,算得什么真本事,可敢和大士我见见真章?” 七宝大士已经避无可避,见他年轻气盛,只得出言相激,以求生机了。 “不敢!拿着剑我都半天砍不倒你,你让我扔装备?你当我秀逗的。” 夏子桀没有丝毫忧郁,加快了剑势。 连中数剑,夏子桀都觉砍在了石头上,但确确实实见了血。 七宝大士几次寻机,欲求一击毙了夏子桀,心里早将当年退隐时的誓言抛到了九霄云外,放眼江湖前七十年,她何曾被逼到过这种地步,此时却只求活命。 只是那剑势密如罗网,她几次强攻,皆被刺中,想要逃跑,也是难以抽身,她现在只能与夏子桀耗力。 却发现人家内力也不输于她,根本不怕和你打消耗战,且说能在大罗天剑后二十四招下撑到现在,七宝大士实在是很不一般了。 天上两只白雕盘旋而下,正是那两位琼宫侍者到了,其中一位忙喊到:“方少侠手下留情!” 夏子桀甚是无奈,他第一次体会到孙悟空那种正要干掉妖怪,天上突然传来一声“大圣且慢!”的感觉,总之很难受。 七宝大士见来人是琼宫侍者,连忙施礼道:“多谢两位侍者来救,老身不甚惶恐!” “既然捡了一条命回来,还不快走?玄黄教的事千万不要再掺和了!” 那七宝大士连连叩首:“还望两位侍者回去见到夫人,替我向夫人问个安好,就说被逐贱婢七十年来,一直未忘教诲,遵循誓言!” 说完这句话后,也不看夏子桀,飘然而去。 “说走就走,徒弟都让我砍死了,连报仇的想法都没有嘛?说好的苦大仇深,不死不休呢?” 夏子桀以鄙视的眼神,目送走了那老妖婆。 “少林寺上面应该已经没事了吧?”夏子桀回过身来问道。 “枯骨如来输给了公主,自觉颜面丢尽,退回五台山去了,还说有生之年不再出山。顺道把他师弟也带走了。” “还行,只待玄黄教开坛之日,我们齐上九宫山就好,我还得回去做一番动员演讲。” 夏子桀摩拳擦掌,跟着两个琼宫侍者一起回了少林寺。 此时少林寺内,莲儿、姜青霓、吕雪君、樊秋云、谷飞莺都在,这让夏子桀还是有点头疼的,皮肉色相可皆做白骨观,唯女儿真心,却是难以辜负。 这可不止三个女人一台戏,等过几天九宫山上玄黄教开坛,到时还有个简小云。 这就是一台戏唱着,旁边还能凑桌麻将打,可怕! 寺中众人,皆以为这次力挽狂澜的主使便是莲儿,听闻她是雪山琼宫的小公主,也对一向避世神秘的琼宫多了不少好感。 莲儿却说那召集他们来的另有其人,已经派两位侍者下山去寻了。 正说着,夏子桀已经和两位侍者上了山,众人一看来人居然是夏子桀,真是的万万也没有想到的。 吕雪君早已率先奔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扑进了夏子桀怀里。 谷飞莺见到这一幕急的跳脚,姜青霓心里隐隐有些失望,却没有表露出来,依旧很恭敬的站在静因师太一旁。 樊秋云和姜青霓的状况差不多,樊太婆却是看出了孙女的心事。 要说最淡定的还是莲儿,不知道是由衷为夏子桀开心,还是自觉已经稳操胜卷了。 总之,女人的心思可以猜,但永远别问。 夏子桀先是对大家露了一个不失礼貌的笑容,轻轻的安慰了一下这个大姐姐,就走到人群中来,白云子自然看着夏子桀牙痒痒的。 接下来,夏子桀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开始了一场振奋人心的“武林救亡图存”大演讲。 台下已经有人开始提议,要他做武林盟主,带领大家力抗玄黄教了。 静因师太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是第一次这么老泪纵横,心中告慰道:“师兄您看见了吗?如今玉琪不负有望,不仅武艺超群,更是可以领导武林了,师兄您在天有灵,可以安息了!” 有支持的,自然就有反对的,比如峨嵋某云,神州一剑。说什么方少侠毕竟年轻,要做武林盟主,武功也得服众。 夏子桀当下拔剑,蹲身持剑,剑尖贴地,一圈横扫。 磅礴的气劲震荡开来,谁也没有看清他接下来的一剑,从这一剑开始,也没有人再看的懂,只见剑影剑气,纵横交错。 那银练几乎化成了一道银盘,满天盘旋,众人只能在密布的剑影中看见夏子桀的身影。 第五十二章 前来吃瓜看戏 剑气纵横,有如罗网;而那钢母银练上的点点寒光,不时在剑影之中闪现,连缀,好似星辰。 众人只能越退越开,最终那罗网剑气四散开来,点点寒光有若流星坠地,方圆五丈之内,好似展开了一张巨大的棋盘,尘雾散去,只见夏子桀持剑立在天元之位。 “耀如羿射落九日,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杜老剑器行的这四句诗,方老弟当之无愧!” 钟二先生已经被这剑法震撼,只觉此剑真不似来自人间。 司徒昌明好似疯了一般,扑到了夏子桀身上,连声问这是什么剑法?师从何来! 一个中年老大叔就这么扑过来,夏子桀别说抱他了,不是在场人多,没踹他已经很给面子了。 夏子桀清了清嗓子说道: “此剑名‘大罗天剑’,乃是当年莲峰老人所传,除了数十年前一个叫公冶玄的人有幸学了十二式,如今我是唯一的传人。” “师叔在上,还请受我一拜!”众人还沉浸刚才那套剑法之中,震撼不已。 此时见司徒昌明跪在地上,大叫师叔,才回过神来。 堂堂神州一剑,居然给一个晚辈下跪,直呼师叔,在场的武林人士再一次被震撼了。 “哦?司徒前辈何以叫我师叔呢?” 夏子桀自然心知肚明,但他得替周围的观众问,或者说让周围的观众都知道。 “公冶玄就是我师父,当年他有幸成为了莲峰老人的记名弟子,学成十二式大罗天剑,却在打败商山四异后不久,便气竭身亡。 我只学得了这一剑。这四十年来,我一直妄图演练出后面的变化,却不得其法,今日总算是苍天有眼,居然让我寻得师叔。还望师叔不计前嫌传我剑法,了我此生夙愿!” 夏子桀腆着脸扶起了司徒昌明,这神州一剑都叫师叔了,其他人哪还会有什么异议? 包括刚才那一手大罗天剑,在场人也已经无不臣服了。 广明方丈哈哈笑道:“司徒老友花了几十年,总算还把师叔给找到了,我倒也想找个师叔回来,也好帮我广大门楣啊!。” 他这句话本是玩笑,却引的在场不少人黯然神伤起来,老一辈基本全都凋零,他们这些晚辈,又何德何能继续传承下去呢? 想必日后传承还要在自己手中衰败,真是愧对先祖…… 入夜,校场上。 谷飞莺踢弄着地上枯叶,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夏子桀是姜青霓叫来的,吕雪君一直都在。 只有谷飞莺率先发话了:“恭喜你呀,当了武林盟主,这么威风的啊?”语气里掩饰不住的嘲讽之意。 夏子桀捡起她踢弄的那片枯叶,在手中慢慢揉碎: “武林盟主很威风么?可能真的很威风,当天塌下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翘首以盼的那个高个子能撑起天,其实他却是最难受的。 且不谈他有多么高尚,多么完美,要主动去承担起这一切,抛开这些去看原因,原来只因为他是最高的那个。” 吕雪君满目愁容:“我不认为你是最高的那个,几天之后的玄黄教开坛,你要去九宫山送死吗?” 夏子桀没有回答吕雪君的话,继续道:“可能他也并不是最高的那个,只是因为他站起来了,没有人站起来,也会有人被推出去。 如果今天夏子桀不来,也会有司徒昌明,司徒昌明不来,还会有广明方丈,这个位子总要有人去坐。” 姜青霓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好像只能胡扯了:“师父最近特别开心,一直都在为你开心!所有人对你很有信心呢!” “对啊,他们都对我那么有信心!为什么你们会这般担忧呢?如果没这份本事,我怎么敢接这个武林盟主!” 夏子桀有些头疼了。 吕雪君上前抓住了夏子桀:“能在这里劝你的人,都是关心你,在乎你的人,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没有信心!” 夏子桀轮流拍了拍她们的肩膀: “唉,都到这个地步了,你们劝,我就能有资格后悔?去学学莲儿吧!她现在不知道睡的有多香呢!” 说罢,夏子桀还是转身走了。 说不感动吧,是假的!说郁闷吧,那绝对是真的。都这个时候了,有些事情又怎么说的清呢? 最难消受美人恩! 自己是事了拂衣去,还是深藏功与名,全在一念之间了。 至于后宫这个东西,没有男人不想的,但背后的难受,也只有男人自己知道,搅和好一台戏外加一桌麻将,未必就比武林盟主轻松。 后宫这种东西,还是有多远离多远吧! 夏子桀漫步回房,嘴里嚷嚷着:“皆道我浮生若梦,好不快活。身在其中,才知我岁月难熬哟!” 五月初三。 各路武林人士皆朝九宫山进发,说好听点,这就是江湖正道和邪魔的一场终极较量 说不好听点,就是大家一起去吃着瓜,一边看武林盟主和玄黄教打架,谁赢了谁就是武林的老大。 “唉,古月大师都好歹还有个轿子,我这个武林盟主居然步行,真的没排面啊!” 夏子桀故作愁眉苦脸的样子。 莲儿伸手弹了一下他脑门,还用上了内力: “琼宫的公主陪你走路呢!还不够排面?”这些女孩里,也只有莲儿敢这么和他开玩笑。 他二人比全武林的人都稍微走的早了那么一点点,五月初一就出发了,夏子桀终于找到了和莲儿单独相处的机会,吕雪君就不说了,谷飞莺和姜青霓就像看贼一样。 天见可怜,我夏子桀只是想向人家莲儿请教武功,为何一定要怀疑我有什么企图呢? 况且他也确实觉得莲儿更好一点,难道是其他的女孩,她们不漂亮么? 不,太漂亮,太可爱了,但夏子桀已经喘不过气了,方玉琪这张脸的威力,他算是见识到了。 二人走的早,却也走的慢一些,这期间,夏子桀又从莲儿那里搞到了琼宫的雪山神剑,以及莲峰老人教莲儿修炼无形剑气的诸多窍门。 他也不指望临阵磨枪,就能练成那无形剑罡,但多学点总能用上。 只可惜,他所学过于杂驳,唯一汇集所学精华创出的玄机剑法,刚换了个世界就被大罗天剑给比下去了。 说到底还是菜,自创的水平跟不上武侠位面强度的提升,可他也不能学东海湾李永生,一辈子不换副本。 看来自创这种事还是暂时搁下,让自身实力变强,上一世可以说花太多时间在玄机剑法上了。 现在想想,毕竟万流归海,外流累计的越多,最后形成的海才会更宽广浩瀚,夏子桀改变了注意,在彻底变强之前,还是先老老实实践行拿来主义吧! 九宫山上,为了迎接各路远道而来的客人,玄黄教刻意新开辟了一条山路,桑鹫还特意把阴夫人的守卫,弟子,护法全部召集了过来,在山路之上迎接。 只见坛主龙步青,亲自下来迎接各路英雄豪杰,帮主掌门上山: “我们早已准备好了一切,各位可去稍作休息,待到五月初五午时,右边那条通道便会开启,到时各位自行前往,参加开坛大会。” 桑鹫一开始决定在开坛大会之前,彻底解决五大派,本来没有灭绝少林,让他还感觉有些棘手。 现在却多了个武林盟主,那就简单多了,干翻这个唯一的主心骨,剩下的也就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事。 第五十三章 他们都是来喊666的 五月初五,九宫山峰顶,玄黄教开坛祭典。 桑鹫看下方人都到齐了,就叫请出龙步青,以坛主的身份出来开启仪式。 那龙步青的仆从却说龙步青忽然得了急病,来不了,桑鹫脸瞬间就黑了下来,正要发作。 身后一暗红须发的道人止住了他:“他不来又能如何,这开坛照旧,这坛主也正好找个机会也给换掉!” 桑鹫点点头,接来了表文,高声宣读:“时值武林凋零,万马齐喑,我玄黄教顺应天命,整合道统,一统江湖,万众景从!” 桑鹫放下表文,与许天君对视了一眼,又道: “今日在这道家福地,举行开坛祭天,从此江湖之上,唯我玄黄教马首是瞻。 今日教主和坛主身体抱恙,由本教金枫令主桑鹫和总护法天锦真人许天君,代为主持,还望诸位多多包涵!” 钟二先生率先立了出来,问道:“江湖上皆传言,黄山莲花峰之祸,便是你玄黄教一手造成。这事若不澄清,你们如何做得这武林领袖!” 此时山路下也传来了声音:“你们玄黄教要一统武林,把我这个武林盟主准备往哪里放?” 那声音的来源越来越近,来人正是夏子桀。 桑鹫一声冷哼:“这武林盟主自来不仅要德高望重,还要武功超群,你小子何德何能,能做这武林盟主?” 夏子桀摇头直笑:“如今,一剑,双拐,三奇,四恶,五大派中人,都在这里,都是见证!你玄黄教手下不是能人异士多吗?我武功如何,试试不就知道了!” 下方各路武林人士也是应声附和。 桑鹫见人心都向着夏子桀,索性也不再否认,直接承认道:“我索性也告诉你们,黄山之祸是我为之,十年前警告各大派解散的也是我。 你们都是些什么货色,自己心里也是无比清楚,现在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们真指望这个小娃娃能替你们讨回什么公道? 且不说我师叔许天君在这里,就是商山四异,你们又有几个人能挡得住?乘早归顺我玄黄教,免得那遗留下一点可怜道统,再遭屠戮!” 底下人纷纷安静了下来,他们一方面对夏子桀抱着希望,一方面又在害怕夏子桀如果输了,他们又是什么下场,现在不言语,更多的是想看结果,好做墙头草。 司徒昌明虽然不招人喜欢,却也一直以英雄豪杰自居,此时见不惯,也横剑出列道: “当年我师父击退商山四异,如今我也来会会你们,看看你们这么多年有什么长进!” 却被夏子桀拦了下来: “师叔在这里,哪还能让你上去涉险,且在这安坐,师叔给你好好演示一下大罗天剑,你好好看,好好学!” 夏子桀拿出钢母银练,孤身踏上了高台。 四人应声围了上来,第一个身材矮小,似是个侏儒。第二个背步好似有个大脓包,却是个驼子,另外两个一个缺手,一个缺脚,缺脚那个,装了半只纯铜的假肢。他们四人正是商山四异。 为首的那个田姓的驼子,弯着腰,伸着长长的脖子笑道: “几十年前,我们败在了公冶玄十二路玄妙的剑法之上,也因此归隐,这些年我们一直在研究这十二路剑法,今天终于又有幸得会神剑传人!” 那跛子一阵怪笑:“小娃娃,你只仗着艺高人胆大,却不知道我们许久不出江湖,当年却有商山四异,合则无敌的传说!” 侏儒声音尖锐难听:“当年公冶玄也不敢给我们机会联成一阵,小子可敢托大?” 夏子桀长叹一声:“一起上吧废话真多,你们只当我是公冶玄,那怕是得折在这里了!” 此时高台下方,姜青霓,谷飞莺,吕雪君也是焦急不已,想要上去助一臂之力,却又自觉是拖累。 这里好似只有莲儿可以相助夏子桀,吕雪君急忙唤住了莲儿: “这里这么多人,为何没有一人愿意上去相助,莲儿妹妹你也上去帮帮他啊!” 莲儿回头看了她一眼,安慰道:“玉哥哥说了,不用我帮忙,这些人也都不会上去帮忙的!” “为什么?难道玉琪输了,他们自以为能保全吗?”吕雪君心里急的好似爪挠。 “我也不知道,我记得玉哥哥好像说,他们都只是来喊666的,指望不上,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莲儿丝毫没有什么担心,他对夏子桀有一种盲目的自信。 其实本来也不能指望,这下方各路掌门帮主,英雄豪杰,能在商山四异手里走三招的,一个手都数的过来。 高台之上,四异将夏子桀团团围住。夏子桀横剑身前,笑道:“也不用什么试探,让我直接见识你们的四象业阵吧” “对付你还用不上四象业阵!” 李跛子侧身拧腰,那一条纯铜假肢直踢而来,夏子桀后身一仰,以剑横削,如刀切豆腐,那纯铜假肢被削去了四分之一。 四人心下一惊,已经知道这是把削铁如泥的利器,纵有真气护体,也不可硬抗。 就在李跛子一踢不中的瞬间,断手的孙残,田驼子,矮侏儒一同攻上。 孙残以独手劈掌,夏子桀此时身法之强,当世无双,轻盈避开。 那独掌劈空,居然可见气劲震开,居然是那西域佛门的刀法绝学“香积刀”,他此时以手为刀,居然丝毫不逊他人手中利刃。 田驼子的暗器自然也空了,直射那矮侏儒,矮侏儒也只得收招回避。 孙残手的见一击不中,又运刀气,连劈数刀,夏子桀一手旋剑,回挡田驼子的暗器,这边回手扭腕如吴勾。 攀上孙残手臂的一瞬间,掌变爪,五指直扣脉门,吓的孙残收手转身,将空荡荡的长袖抽过,那衣袖此时如同长鞭,还夹杂着呼啸之声而来。 夏子桀轻描淡写,一剑斩断衣袖,李跛子待还要上前抢攻,夏子桀以掌推剑,银练有如飞剑,直杀而来。 夏子桀一手作一指禅,一手作银勾铁掌,身法扭转,化解两侧攻势同时,一指一掌攻出,击退了孙残和矮子,同时身形激射而出,扬手一发,居然是刚才田驼的四支毒针。 李跛子刚躲开那“飞剑”,又见毒针飞来,已经避无可避,中了毒针。 夏子桀一声冷哼:“究竟是谁托大?” 四人急忙散开,田驼给李跛子服下解药。 “好小子,单就凭这手身法轻功,你也可独步天下了!”孙残现在还心有余悸。 “那还想有所保留么?想见我大罗天剑,还是列阵吧!”夏子桀恭身拨起银练,看着四人。 此时下方无一人叫好,小部分人都被刚才那凶险万分的情况给震到了,大部分人连发生了什么都没有完全看清楚。 四人又围绕起来,此时气势却是完全不同刚才。 矮侏儒身双臂挥动,运劲大喝道:“玄功九转显神通。” 就在同时,那本来不过四尺的低矮身形,猛然拔高到九尺,骨节摩擦震响,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宛如一尊凶兽站立面前。 田驼子接口便道:“海上三山驾六龙。” 同时身子前俯,转入正北方位趴下,背上疮包鼓胀,两腮鼓起,如同一只巨大的蛤蟆,又像是只凶猛的鳄龟。 跛子那铜脚一顿,往前一跨,踏出半步,地面碎裂,那铜脚直入地半尺,喝道:“地动天摇一金脚。” 残手的占住最后一个空位,大喊:“抽刀断水向西风。 他四人高声震喊,有的如同妖魔怪叫,尖声锐利。 有的如同猛兽怒吼,撼动山岗,有的如同雷霆震怒,似是晴空霹雳。 在场功力弱点的,已经被震晕了过去。 那矮子,现在已经成了凶兽,双拳砸来,夏子桀低身一躲,抱拳摆肘,直击心口。 对方好似无事一般也挥臂一扬,把夏子桀震的连退两步才立住身子。 那“矮子”此时一身怪力,夏子桀正要挺剑直刺,身后那驼子四肢一弹,低着头,背上的大包已经撞了过来,夏子桀急忙使剑倒劈,劈在那疮包之上时,居然如同劈在了皮球上。 另一边掌刀,铜脚同时攻来,夏子桀正要躲避,矮子以迅雷之势,猛然搂抱住了夏子桀,那一掌一脚全中夏子桀胸口。 台下几个女子已经被吓的惊呼捂住了双眼。 桑鹫和许天君又是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夏子桀闭眼一沉腰,丹田的六合真气疯狂运转周天,向后一顶,两肩上下一摆,暗较真力,稍有松动,夏子桀脱身便跃出了四人包围。 夏子桀运转起神照经疗伤,真气走遍四肢百骸。那四人却不肯多给他一点喘息时间,又是惊人一致,同时攻上来。 驼子重息吐息之间,已经撞到夏子桀身前,矮侏儒同时出现在侧身,另外两人稍慢,此时那高台之上,方圆六丈之内,气劲四溢,罡风对撞,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夏子桀周身一扫,大罗天剑使出,却发现他四人突然拉开距离,轮流试探,待只听他们喊到:“入我阵来,众生俱殆”时,四人身影流转,不时出招。 大罗天剑前十二剑居然处处受制,破不得阵势,却从夏子桀四方回旋一斩。 这帮人研究这么多年的大罗天剑十二式,确实找出了不少克制之法。 只可惜,夏子桀还有后二十四式。 从第十三剑开始,剑影散开的一瞬间,四人居然皆被剑气剑影包围,高台之上,已经看不清五人的身影,只见剑气纵横,剑影层叠,寒光偶现,如星罗密布! 第五十四章 劫难消弭 “罗生万剑” 夏子桀剑指四方,那本来纵横交错的剑影剑气,突然收摄起来,归宗一处。 持剑一圈狂舞,气劲如牛毛细针散出,那四象业阵,当时被破。 “剑立天元”。台下人的有幸再度见到了,少林寺山门内的那一幕,收摄剑锋之上的剑气再度展开,四人同时中剑扑地。 矮侏儒被打回原形,驼子背上一尺长的血沟,铜脚的另一只脚也不见了,残手的已经见血封喉。 上方又下来两个黑衣人,其中一个笑道:“我原以为少侠只是轻功身法绝顶,如今看来,剑法也是举世无双,我本还有心与你较量一番,现在看来真是不自量力,孟某人就此退回苗山。莫老弟呢?” 另一人只是摇摇头,并不答话,二人便下山离去了,原来他二人正是披麻教教主孟寿昌,黑衣帮莫老大,见商山四异不敌,自知有几分斤两,都自觉离去了。 夏子桀望向桑鹫和许天君:“玄黄教教主不来,你们两个管事吗?管事的就下来认罪伏法,桑鹫也该为黄山之祸惨死之人偿命。” 许天君一阵怪笑:“他总归是玄黄教的令主,就算要杀,也得问过我们教主。” 这边阴夫人,却已经带着一众仆从上了九宫山,身后还跟着龙步青,姬如玉,简小云。 “许护法,桑鹫之恶行,老身已经探查清楚,是该让他还江湖人一个公道了!”阴夫人并不看许天君一眼,语气却强硬不容置疑。 “哈哈哈,老夫本想给你们个面子,却不知好歹,我几十年前纵横江湖,杀人如麻,也不曾有人敢来叫我偿命。教主!你丈夫就死在五大派之手,如今却要还他们一个公道,我看你是老糊涂了!还是退位让贤,把教主之位交给我师侄桑鹫吧!”许天君轻抚着赤红色的胡须,好似并不把阴夫人放在眼里。 夏子桀轻咳了一下:“既然我是武林盟主,那这五大派的公道自然也得由我讨回。我……” 还未等他说完,山顶上又来了一群人,莲儿一看,居然是她母亲亲自到来了。 许天君一看来人是琼宫宫主,暗叫不好,忙抓住桑鹫,待要遁走。 那宫装夫人伸手一指道:“云儿,霞二,拦住他!”身旁那两位侍者应声跃起,一人挺剑刺去,一人伸手要抓桑鹫,许天君拂袖一震,将二人直接震飞。 琼宫主喝道:“许天君莫非要和雪山琼宫作对?” “老夫念及恩情,自然不会与夫人作对,但你们要杀我师侄,我岂能袖手旁观?”许天君恶狠狠看向夏子桀,若没有这小子,他的计划中,玄黄教已经一统江湖了,再等些时日,废了阴夫人,扶持桑鹫为教主,武林霸业可成。 现在一切都成了泡影,还让自己陷入这般难堪境地。 夏子桀只当做没看见,继续运转神照经疗伤,他心知还有场恶战。 桑鹫见自己师叔也没办法再护住自己了,心下有了决定:“你们各执一词,又如此为难。 不如我与这位武林盟主一战,若是败了,任他处置,若是我赢了,这事不得继续追究,这武林盟主也让位于我如何?”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都暗骂这老贼居然这般无耻,明明一切皆由他起,他现在居然还做出一副和事佬的样子,还要大占便宜。 夏子桀睁开眼盯着桑鹫,笑道:“就如桑令主所言,毕竟这么厚颜无耻的人也是很难得一见的。” 桑鹫看了看夏子桀的眼神,心里一突:“莫非我失算了?不可能!这里没人知道我暗中已经练成了玄阴煞气,这小子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桑鹫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走上了高台。 夏子桀抢势先攻,一式“遥叩天阙”照面劈来。 桑鹫回避来剑,以指做击,后发制人,却接连落空,只觉二人距离,每次都差了那一分,桑鹫招招落空,对方却剑出寒影,剑势如网,逐渐将他笼罩其中。 桑鹫冷汗直冒,在外观望时,他还自欺欺人夏子桀的剑法不过招式华丽,现在置身其中,才知凶险万分。 桑鹫加快步伐后退,挥手抖袖,双掌齐出,现场的人只见一阵红叶四散开来,却又似飞刀一般,射向夏子桀,夏子桀曲指一弹,跃出红叶刀阵,只见曲指所弹之处,一片枯叶飘进那漫天红叶中,消失不见,下一秒,红叶突然散乱开来,被一股无形气劲摧枯拉朽。 夏子桀借势翻身跃起,身剑合一,直攻桑鹫,桑鹫运起玄阴煞气,却被夏子桀手中利剑,层层刺破。 最后在离桑鹫心口一寸处停了下来,桑鹫翻掌还击,夏子桀回收剑势,左右一削,被那掌击中,整个人飞了出去。 阴夫人一声叹息,许天君哈哈大笑道:“连我也不知道,他居然还练成了十一层玄阴煞气。再有半年就要赶上教主啦!” 此时台下一片寂静,众人沉默,只感到绝望。 夏子桀飘然落地,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再看桑鹫,胸口居然一片血红,嘴中喃道:“这世间还有人能……能练出先天无形剑罡?”语毕,轰然倒地。 这下连阴夫人,许天君也沉默了,这巨大的反差是怎么回事? 原来夏子桀也是一天之前,刚领悟了这先天无形剑罡,附着于剑上,比之剑气,先天真气,威力还要恐怖。 只是夏子桀身尚有伤,最后桑鹫一掌也是危机时刻,发了死力,还带着玄阴煞气。 夏子桀看似中掌被击飞,实则已经躲掉了大部分掌力,借力腾空后落。 而夏子桀先战四象业阵,此时也近力竭,那无形剑罡连破数层玄阴煞气,最后只多出那一寸,杀了桑鹫。 台下一片欢呼,五大派不少人流下泪水,师门大仇得报,武林浩劫消弭。 夏子桀走到阴夫人面前,递出了一个金属盒子:“多谢夫人忧心,只可惜没用上!” 阴夫人笑着摇头:“桑鹫只差心口最后一层玄阴煞气未成,所以当年我囚禁漂浮子,正是为了铸造这九十九口戮心剑,刚才我以为你托大,赌气不用,现在知道你确实用不上!” “要不是破商山四异的四象业阵,损了我不少功力,桑老头只怕死的更快,但这戮心剑终归是夫人一片心意,用不上,我也该归还。” 简小云从一旁过来,挽住了夏子桀的手臂:“都不要就给我呗!我武功没你们那么高,就缺这种防身暗器!” 夏子桀斜眼望着她:“就你还需要防身?你不去欺负别人就再好不过了。” 龙步青也是热泪盈眶:“我早欲替师父报仇,却一直有心无力,几次想要与桑老贼拼了,师父为不让我白白送命,都将我拦了下来,今日师弟替师父报得大仇,又解除武林危机,更是领导武林,师父在天之灵,也当甚感欣慰了!” 整个九宫山欢腾一片,阴夫人将玄黄教解散,玄黄教上下部众皆随阴夫人回九阴谷,不得再出谷作恶。 又在九宫山上大摆宴席,以此庆祝。 正当普天同庆之时,夏子桀却又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桑鹫与玄黄教之恶行,在我看来终究是阴夫人管教不严。” “那你也想向老身问罪吗?”阴夫人并未露出怒色。 “说是问罪也可以,阴夫人也可以理解成是我想单方面的,与您切磋切磋。” 夏子桀先饮下一杯酒,以示敬意,一旁的简小云却是捏了一把汗,她知道阴夫人已经练成了玄阴指,可借后天之浊随意攻伐,与玄阴煞气一攻一守,相辅相成。 “你身上有伤,这件事还是先放下,待你伤愈,老身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说罢,阴夫人也回敬了夏子桀一杯。 …… 第五十五章 别人家的穿越 九宫山一役后,桑鹫之处也寻得不少当年五大派传承的武功秘籍,各取所需后,也就心满意得的自回山门修养去了,经此大劫之后,各大门派又要修养数年,广招弟子,培植新鲜血液,再求崛起。 大家唯一的遗憾,是没有看见夏子桀与阴夫人一战,据说那一战,比之先前破四象业阵还要精彩,只可惜无人有缘得见,也不知道谁胜谁败。 姜青霓,樊秋云,谷飞莺虽然不情愿离开,却也只得同长辈回去。 简小云随阴夫人走之前,没少勾引夏子桀,却发现师姐姬如玉说的法子都没用,还说什么当年就是这么勾引龙步青,简小云只觉得全是骗人的。 吕雪君还是没有意外的被琼宫宫主看上了,收做了义女,和莲儿成了姐妹。 本来都要一同回雪山去,莲儿却答应莲峰老人,还要带夏子桀回仙岛上去,吕雪君自然也要同行,三人便一同乘船出海,往东海去了,行了半月,三人才到达仙岛。 重回这岛上,夏子桀对一切还是那么熟悉,在那石府洞口前,也见到了那传奇江湖数百年的“莲峰老人”! “老神仙,十几年没见,你还是这么……额,这么老!呵呵”夏子桀再见到这莲峰老人,对他有了很多怀疑和想法。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早就知道你不是一般的人,我和你一样,都不能算是这个世界的!”莲峰老人乐呵呵的,请三人进了洞府。 饭后,让莲儿带着吕雪君去岛上四处逛逛,他才和夏子桀坐下来细谈。 莲峰老人长叹了一声,继续说起百年前的故事,原来他和碧落真人都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在那另外一个世界里,有着高端先进的科技,也有惊天动地的超凡武学。 他们二人只是各属于不同势力里的小喽啰。 突然有一天,他们意外的醒来,发现自己从前所处的世界都是假的,是一个另一个可怕存在构建出来的,虚幻的世界。 那个可怕的存在叫半边神,原来早在数百年前,就有一个神秘人,他联络各国高层,告诉他们会有巨大陨石群坠落,要他们联合起来解决这次灾难,但各国的技术都没能发现这所谓的陨石群,便只把这件事当做恶作剧。 直到2047年,那片陨石群居然真的来了,但此时已经为时已晚,那个神秘人虽然对人类失望至极,却还是用自己巨大的财富,以及神级的智慧,建立起了一座由一种“生命金属”构成的神塔和核能炮。 最终他成功摧毁了陨石群大部分的陨石,但小部分陨石还是没能被阻止,造成了巨大毁灭,地球上的人口锐减至不足万人!而那个神秘人就构造了一个虚假的精神世界,让余下还活着的人继续在里面,以为自己还和从前一样正常的生活着。 那个神秘人用生命金属造出了一个叫半边神的人造生命,濒死之前,将自己毕生的智慧和理想还要记忆,人格以电脑程式编码输入这个金属生命体里,更将神塔吸收的能量给予了这个“半边神”。 这个神秘人以这种方式重生,甚至是永生了。 后来,半边神采集了古代遗留的基因时,发现了古代两个强大的武者的基因,“聂风”、“步惊云”。 更发现摩诃无量达到一个不可思议的极限时,可以逆转时空。 半边神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他要回到太古时代灭绝人类祖先,用自己制造的“完美人类”替代。 而他就是上帝,半边神要重演创世记! 半边神便开时大量克隆这两个古代武者的基因,其中两个风云的克隆人因为“情”而醒悟,开始阻止半边神的计划,最后各种机缘巧合之下,更是成功发出了最强版本的“摩诃无量”,虚空,时空都被撕裂。 他二人不知道那场战斗谁胜谁负,却因此穿越到了这个世界。 夏子桀听的目瞪口呆:“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和你们的穿越一比,我感觉自己就是个腊鸡啊!那你们穿越过来,不会就带了八颗炸弹吧?” 莲峰老人摇摇头道:“两方世界的构造,天地法则,元气稀薄程度都不一样,功法也是没法相通的,低等的一些世界之间,这种限制还不大,越是一些高级的世界,这种限制就越明显。就连长出那些翠玉莲子的莲花,也是我拿自己原本世界的莲子培育种植出来的。” “卧槽,一个高级位面的普通莲子,到了低的位面世界都能变成仙品一般的东西,想必那大罗天剑往高武世界一放,也就那么回事了。我的世界观被颠覆的不轻,可你又是怎么看出我不一样的呢?”这是夏子桀最大的疑问。 “那翠玉莲子我培育了多年,莲子却很难结出来,第一次结出是找到了碧落真人的时候,第二次再结出就是你和你父亲上岛的时候。我试探过你父亲,发现他什么都不知道,你当时还是个孩子,也看不出有什么奇特,我甚至怀疑过你母亲,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你不是真身穿越来的。”莲峰老人长长的叹出一口气。 “你想从我这里,找到离开这个世界的方法吗?”夏子桀疑问道。 “嗯,但我没有抱很大希望!” “我确实也不知道怎么主动离开这个世界,但我只要在这个世界死了,就能回去。” “碧落真人也这么想过,所以他最后自杀了!但我也没办法确定他是不是回到自己的世界了。”老人听到夏子桀的说法,显然早就有心理准备,并没有露出多少失望的神色。 “听了你说的那个世界,我对自己的道路也有了希望,如果有一天我武道通玄,能到达打破时空的地步,我一定会带你回去的!”夏子桀心想自己终归是受了他的恩惠,也只能做出这样一个不切实际的承诺,全当安慰他了。 “这么多年了,我也不愿再等了,索性放开,说不定真的还能回去!走之前也权当做送你一场造化吧!” 老人抓住了夏子桀的双手,以双指对掌心,源源不断的先天真气进入夏子桀的体内,夏子桀心里有些无奈,你全给我,我回去了也剩不了多少,而且最近仙游枕越来越小,获得的真气也变得越来越少了,但现在阻止也来不及了,不要白不要吧。 不一会儿,老人输尽了毕生真气内力。 先前还鹤发童颜,精神焕发的他,此时已经变得行将就木了,交代了一些后事,便含笑而去了。 莲儿回来的时候,哭的稀里哗啦,和个泪人似的。 让本来也准备立即自杀的夏子桀有些过意不去,还是决定再待上许多时日吧! 三人便在岛上暂时居住了下来。 五年后的一天,吕雪君和莲儿带着采集的食物,再回到那处洞府时,却不见了夏子桀的身影。 只留下一张纸条:“我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回来,但我保证一定会回来,你们早日回雪山琼宫吧,我会回来找你们的,虽然那个时候我可能已经和现在完全不一样了,希望你们那时还能认出我来。方玉琪亲笔!” …… 第五十六章 又是姓龙的 “梦里梦外,都是一场人生,相对梦里的世界来说,这里更充满了未知,所以也才更吸引人。” 夏子桀已经醒了多时了,调转周天,让自己清醒了一下,或者说读了一下“存档”。 还没准备好,一股精纯的精元,从三尺灵台之上灌顶而下,化成真气,走遍奇经八脉,游转四肢百骸。 眩目内视,可见五脏六腑的跳动,筋膜骸骨的拉伸。 夏子桀叹了一声,居然比梦里世界的实力还要低了一点,缩水这种事,还是有点心疼的,毕竟梦里已经先天真气大成,可化无形剑罡。 内视之时,能观窍穴吞吐,气行经脉,能闻腑脏动如雷鸣,血流如泉响,已经回返先天成功了。 回到夏朝,他现在还在把自己练到“空灵,消失”的境界,要再把自己一点点找回来,重新找回来的这个自己,是以天地为胎宫的重生的自己,也就是先天了。 至于那冥冥之中一点灵光,最后会变成什么样,据刘惊涛所说,和所谓“阴神”有关,暂且不去想它了,功夫不到全是迷。 还是脚踏实地的走好现在的路吧! 刘惊涛见夏子桀已经醒了,扑了过来,把夏子桀一把推开,自己躺了上去:“可算醒了,把你睡得和死了一样,两天了!我都睡的桌子。” 夏子桀低头看了看手中已经只有巴掌大小的仙游枕,心里有些无奈,梦里梦外的反差显然还不是最郁闷的,自己身为主角的金手指居然还是个消耗品,主角光环果然是假的! “你就不能自己另开一间客房?”夏子桀问道。 “师父给的钱都付饭钱了,我现在没钱了,先跟你混吧!”刘惊涛闭着眼翻了个身。 “得!你请我吃了一顿饭,接下来我就得包吃包住了,可怕!那个什么比武大会你就不……”紧接着传来的呼噜声,打断了夏子桀的吐槽。 第二天,阳州江阳郡演武场。 此时演武场之外,热闹非凡,各路江湖人士,世家子弟,名门弟子,武馆门徒。 往来络绎不绝,甚至许多不练武的贩夫走卒,老弱妇孺,也纷纷来看热闹。 夏子桀和刘惊涛也混迹在其中。 “夏兄,你的实力比我强,对前三有兴趣吗?”刘惊涛对夏子桀比自己都有信心。 “先别扯这个,我睡的这几天,武会就已经开始准备了?我刚才去问,报名时间都已经过了。” 夏子桀怀疑自己连参加都没机会了,更别说前三了。 “夏兄放心,我已经替你报名了,你看这‘夏子桀,祖籍承州湘郡人士’。” 刘惊涛拿出了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武会的时间和规矩,还有阳州武盟和阳州州牧府的官印。 “外地的人也可以参加?”夏子桀看见承州湘郡人士几个字,皱了皱眉头。 “大概有两千多个人报名,规定是年龄不超过二十五的都可以!地域不限。阳州练武的年轻人不多,参赛的有三成都不是本地人。”刘惊涛领着夏子桀继续往前挤。 “搞了半天,还有年龄限制!”夏子桀还以为可以见到很多高手呢,现在看来这武会就是用来检验年轻一辈的,估计含金量也一般。 二人终于挤进了演武场,夏子桀四下一环望,估计这演武场有三四个足球场大,多少还是有点震撼的,回头问道:“怎么比?” “二进一,你这纸上有你的号码,去找相应的会场,对手都是随即的。”刘惊涛也不管夏子桀,自己就跑进人群里了。 “这也太水了,没点仪式感。”夏子桀只得自己去找。 其实这比武大会,昨天就开始了,武盟盟主亲自在演武场上,宣布了比武大会开幕,还亲自讲解了各种规则。 只可惜那时候,夏子桀还在梦里,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比武大会由州牧府官方和武盟联合举办,每五年一次。这届与往年不同,往届皆是奖励前三名,这届大会由武盟盟主亲自主持,全程监督,第一名还有可能成为武盟盟主的亲传弟子。 毕竟盟主的关门弟子被某个人干掉了,另外盟主还暗中吩咐了,留心用剑高手,特别是有用剑使刀法这种怪癖的用剑好手,这一点自然是针对咱们夏某人的。 本来已经临时取消的武会,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继续如期举行了。 武盟之中不缺高手,通过少盟主和龙逐玄的死状,伤口,已经大概分析出了凶手的武功路数和具体实力,至于这个凶手会不会来参加比武大会,从他杀少盟主,再到杀龙逐玄,路线是一路北上的,那一定会经过江阳郡,对方年纪不大,武功却不低,想必心高气傲,来参加武会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夏子桀倒没想那么多,谨慎一点,不露出玄机剑法和血刀法,也就没那么危险。 武会自然也得去玩玩,乘机试试自己的水平。 结果让夏子桀有点失望,那对手在他面前耍了一套不知哪里来的大路货拳法之后,被自己一脚踹了出去。 要是后面的对手都这个水平,就不该来啊!这不是浪费时间么? 第二天,一千多个人继续二进一,这次稍微好了点,那个人居然挨住了自己一脚,还回攻了一招,然后被第二脚踹中,飞了出去。 夏子桀突然觉得自己被刘惊涛这货坑了。 走出去的时候,夏子桀见到了旁边那个小会场里,一枪对一剑,这二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二人功夫都不错,打的有来有回,最后还是使枪的赢了半招,二人显然都没有出全力,若不论内力,这二人都还能在夏子桀手里走上五招,这让夏子桀存了继续观望下去的心理。 第三天,站在夏子桀面前的是个背着双刀的黑瘦的小伙,夏子桀自报了姓名,却见那人虽然面相生得有些粗鄙,举止言谈却不失礼数:“在下阳州江阳郡,龙庭伟。还请赐教!” “我发现我遇见姓龙的人还是挺多的。龙逐玄和你有关系么?”夏子桀对龙这个姓莫名来了兴趣,不知道哪天能不能遇见叫龙傲天的。 “他是我龙家唯一的嫡系,也是龙家的希望,可惜被人杀了。夏兄可是认得他?”龙庭伟显然比龙逐玄来的顺眼。 “哦——,被杀了呀!做人还是不能太嚣张,看!这不就栽了么。啧啧啧!”夏子桀的演技还是有点浮夸。 “想必他曾经也得罪过夏兄,但他终究是我龙家的人,而且死者为大,夏兄也不该如此折辱。” 龙庭伟对自己这个族兄还是有所耳闻的——典型侉侈子弟,估计没少得罪人,夏子桀这种幸灾乐祸的表情,显然是被欺负过,然后知道“仇人”死了,那叫一个大快人心。 他哪里能想的到,面前这个表情言语夸张的夏子桀就是凶手,不得不说夏某人的浮夸风演技,还是很有张力的,至少成功误导了龙庭伟的想法。 龙庭伟行了礼后,也不管夏子桀那没有一点品行的态度,直接出拳封眼。夏子桀摆手一挡,顺势抓住,猛然往回一带,准备摔他个马趴。却没想到没拉动:“哎呀,看走眼了。” 龙庭伟反手也拉住夏子桀,向后一仰,同时一记鞭腿斜踢过来,直击夏子桀肋下。 夏子桀拍掌一接,跟着顺势也是一踢,直击龙庭伟唯一还在支撑的那条腿。 一脚踢中,龙庭伟侧身倒下,乘势拉过夏子桀,膝顶而上。 夏子桀借势一翻,松了手,整个人从半空中飞落在地方。 龙庭伟站起身来:“不用试探了,动真本事吧!” “我看你是用刀的,还是亮刀吧!” “那你也出剑吧!” 第五十七章 全靠同行衬托 一道寒光破空而出,旋进随之而一点。 龙庭伟双手握刀柄,猛然拔出,交叉一剪挡住剑锋,顺势前推,手上五指一转,倒持双刀向下一剪,待要断了夏子桀手腕,夏子桀起脚要踢,被龙庭伟一个前挡跨步止住。 夏子桀弃剑后退,拉开距离。 龙庭伟终于见到机会,身随腰转,左旋右旋。刀随步走,劈、扎、撩、砍。 却不想夏子桀一个跨步,居然消失在了眼前,只觉脑后劲风吹来,下意识转身拦截,反手刀却撞在了夏子桀剑上,另一刀也刺了空,腰上中了一掌,翻倒在地上,原来夏子桀已经拾回剑,却以掌攻,那劲风便是来自那一掌。 龙庭伟蹲身一起,闪身斩腰,夏子桀倒劈一挡,微微一退半步,又进半步刺出,直攻面门。龙庭伟再次滚开,猛然跳起。 转身一刀撩尾,一刀转环,步子交错跟上,每一步跟进,都是膝作微沉,脚腕微转,猛劲力达地面,在那石板地面,步步皆是寸深的脚印。 接连抢攻,却被夏子桀剑指扶腕,横势一点,打乱了连绵不断的刀势,一个踉跄,又要步子不稳倒下。 夏子桀心下一阵汗颜,本来提前想好不以内力之强相欺,奈何这刀法确实不错,居然逼的自己一时没收住内力。 龙庭伟显然打出了火,还未稳住步子,手上却动了真力,一刀直刺欲惊上,一刀暗转横劈欲取下。夏子桀收住丹田真力,弃剑直插入地,居然挡住了横劈而来的刀势。 还不等龙庭伟惊异,夏子桀一个开步,低身横臂顶上了龙庭伟的手腕,扭腰摆胯甩肘,直击龙庭伟胸口,接着龙庭伟便如炮弹一般飞了出去,巨大的冲击,双刀都握不住,也飞向了两边。 “散了散了吧,这就打完了,俺还以为多厉害呢,还没昨天打的精彩。” “是啊,都没看清就结束了” 周围的人见这就打完了,显然有些失望,纷纷准备散开了。 “好刀法,比你那不学无术的老哥强了太多。”夏子桀面不红气不喘,步步逼近。 一旁龙家的仆从急忙高声叫考官:“快拦住他啊,他要下杀手了!”准备离开的人见还有戏看,又停住了步伐。 那考官却并不理仆从,其实周围有人观看,不少是已经比试完的武者,还有龙家跟来服侍的仆从和不少平民百姓。 但真的看清楚了刚才夏子桀和龙庭伟的比试的,除了考官也没几个人。 这些人只觉得二人太快,还没看清楚几招,龙庭伟已经被打飞了出去,所以都在心里觉得龙庭伟太过丢人,这般不堪一击。 听见夏子桀夸龙庭伟刀法不错,还以为夏子桀是在嘲讽。 “输了就是输了,你既然佩剑,一定是位剑客,我却没能见到你的剑法,我大概能猜到我们之间的差距了。” 龙庭伟显然有些被打击到了,对方和他年纪差不多,内力却强了很多,自己更是连他一招完整的剑法都没有逼出来。 “游龙刀!我见你闪转之间全在腰之柔,刀之变化全在步法之快。 所谓腰柔、腕活、步虚,刀反而只是手的延伸。 你却还差一个稳字。但稳不是让你脚步用猛力去稳,有时候只会适得其反。对于这个稳字再回去好好想想。至于内力,我也没办法,踏实练吧!” 其实也不是夏子桀刻意羞辱,才不使剑法的。 这里都是武盟的人,玄机剑法和血刀法都不能用,直接动大罗天剑,就真的是欺负人了。 通天剑法也没来得及用,夏子桀确实只是单纯想要提点提点他。毕竟比起前两天遇见那两哥们,这位实在是好太多了,还有先前那个龙逐玄,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一对比,就让夏子桀很欣赏这个龙庭伟了。 大家都作为夏子桀的对手,看看龙庭伟的际遇,只能说“全靠同行衬托。” 夏子桀还是很礼貌的回了一礼,转身离开了这个小圆场。 想起自己答应刘惊涛,打完了一定要去看他,害得夏子桀一阵好找,总算找到了刘惊涛比武的地方。却发现围观的人还挺多。 “快!快抓住他,揍死他。” “我看了这货三天了,全程都在跑,妈的!我就看他能跑到什么时候。” “散了吧,他的对手都开始虚了,估计又是一样的结果,追不上,碰不着,活活给累倒!” 听着这些观众的议论,夏子桀好像猜到了什么,如游鱼一般挤进了人群,到了那圆场边。 对面也是一壮汉,腰圆膀阔,一看就知道是个练家子。刘惊涛比对面矮了一头,瘦小不少,一看就给人一种要被爆揍的感觉。 刘某人本来也是翩翩公子一位,现在却尽显猥琐,在圆场里上蹿下跳,左右腾挪。 那壮汉步伐也算快了,连打带走,几次却只碰到了刘惊涛的衣角,已经累的气喘吁吁。 若不是有规定,不得言语侮辱或挑衅,那壮汉可能已经开始破口大骂了。 但场外一点也不太平,有喊着壮汉快打趴下刘惊涛的,有骂刘惊涛无耻,不敢正面较力的,还有吐槽的,说什么看三天都是这幅德行的。 “你们还真是无聊啊,一边感觉自己被耍了,一边还看的津津有味的。”夏子桀对这帮喜欢看热闹的也是无语。 台上那壮汉终于把刘某人逼到了圆台边缘,那壮汉一手抓去,另一手以掌劈击,刘惊涛单膝跪地,一个侧转翻身,翻到了那人胯下,此时双脚都直对壮汉胯下,夏子桀都以为他要一脚结束比赛时,他居然怀抱双膝,又是一滚,轻盈的一个跳起,那壮汉早就转过身来,却发现刘惊涛已经跑到了圆场的另一边。 所谓刺客之道讲究“一击不中,远遁千里。”咱刘兄是绝对不会多出一击,除非偶尔被逼近身,否则近身绕场缠斗都没有,所以不存在戏弄一说,他就是把怂发挥到了极限。 终于,那大汉累倒在地,刘惊涛见赢了,直接就跑了,而夏子早就去演武场场外等他了。 “你这么玩,不怕被打死?”其实初时夏子桀也是很无语的,但现在明显有别的想法。 “你教我神行百变的时候,不就是让我要找机会多练习么,还告诉我,打不过就跑,永远是第一真理。怎么样,兄弟我没丢你人吧!”刘惊涛脸上还有几分狡猾的得意。 夏子桀突然恶趣味上来了,回头道:“这神行百变你基本已经掌握了,我再教你一种飘香步,其实是一种轻功身法,比之神行百变还要更加玄妙。” “我还以为夏兄会为我不耻呢!没想到深得我心啊!”刘惊涛仿佛发现了新大陆,饭也不吃了,拉着夏子桀就走,要先学飘香步。 夏子桀只觉得,自己好像也搞不明白这刘惊涛是个什么路数。 所幸他也没什么藏私习惯和门户之见,便都教予他了。 刘惊涛更是觉得夏子桀这个朋友很对胃口,比他那些什么道貌岸然的师兄弟要顺眼太多,或许这就叫臭味相投吧! 第五十八章 转角遇见爱 “这次比武大会水分有点多啊!”夏子桀看着顺着脚印跳闪腾挪的刘惊涛,不由的觉得,这三天遇见的对手,显然水平都有些让人失望。 “那是你还没遇见真高手,目前还余下五百一十二人,再筛选一波,你遇见世家子弟,宗门弟子的机会就会大很多了。”刘惊涛显然还知道一下内幕。 “得了,龙家的我也遇见过了,一般般。那宗门弟子要都你这样的,我也不是很怕。”夏子桀顺手还损了一把刘惊涛。 “这次出来,我师父偶然得了一把好刀,上面还有一种中古时期的异族功法,等我师父检查完善之后也会传给我,你也别小瞧我好吧!”夏子桀听了,内心毫无波澜,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再想什么。 刘惊涛见他没说话,又继续说道:“阳州的大世家,有江阳郡龙家,首绫郡花家,蛟尾郡王家,武盟有少旬堂,珠星堂,都是青年才俊。天下四大宗,渊通元洞天来了我和我两个师兄,神霄惊雷宗更是来了内门弟子第一的吕崇。龙家的龙逐玄最不争气,所以也是死的最早的一个。” 说到那龙逐玄时,刘惊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夏子桀几乎要把他当做龙家的什么长辈了。 “那个什么第一的吕崇,你可认识?”夏子桀忽然来了兴趣。 “喂,你就这么看不起我渊通元洞天?我还有两个师兄诶!你听到没有?”刘惊涛对夏子桀直接问吕崇的行为很是不满。 “哦?你师兄对这个吕崇熟么?”夏子桀显然是在故意气他了。 “行了,我估计你连决赛都进不了,还吕崇呢!我师兄你都搞不定。”刘惊涛表情淡漠,言语之间疯狂暗示。 要说前些日子,刘惊涛对夏子桀是信心满满的,毕竟这次大会考核的是年轻一辈,二十岁左右就入回返先天的,那已经算是天资聪颖了。 更何况夏子桀已经无限于接近先天了,这一点连他两个师兄也远远不及。已经踏入先天境界的年轻一辈,那更是少之又少,在这次大赛里面,估计最后几名都已经被他们提前预定好了。 “我这不是不怕么,你师兄纵然棘手,不是还有你在吗?要是我对上你师兄,你能袖手旁观?侥幸没遇上,大家都进决赛,皆大欢喜。遇上了,我相信你也会站在我这一边的。”夏子桀的真诚笑容,几乎就让刘惊涛相信了他对自己的信任,被感动的一个小心肝直颤,只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咱俩谁跟谁啊!你作为我的长期饭票。呸!作为我最好的兄弟,如果你真的对上我师兄了,我一定知不言,言无不尽!”刘惊涛很不要脸的说出了心里话,也很无耻的在心里已经把同门卖了,毕竟头可断,血可流,基友情不能负。 “就是啊!现在你应该告诉我吕崇是个什么路数了吧!”夏子桀一步步循循善诱。 “额?”刘惊涛愣了一下。 “赶紧说,我饿了,讲完了去吃饭!”夏子桀说饿了,那绝对是假的,但有目标才有动力,一波暗示,只为了更快套出刘惊涛的情报。 “其实吧,我也不是很清楚,毕竟也是近几年我才到江湖上走动,天下四大宗门十年也有一次演武大会,上次见到他时,他也不是内门弟子。不过我后面可以去问一下我师兄,他们一定知道的比我多!我们还是先去吃饭吧?”刘惊涛突然被问住,发现答不上来还是有点羞愧的,所以后面补充两句,缓解一下尴尬。 “呵呵?”夏子桀露出了更真诚的笑容,一切尽在不言中。 但夏子桀心态一浮动,就容易演技浮夸,此时浮夸而不失真诚的笑容,在刘惊涛眼里变得有点诡异。 急忙又补了两句:“吕崇早已步入先天境界,更是曾经在先天境界杀了一位宗师级别的逃犯,我猜测他已经到了先天巅峰,而且外传他有克制宗师的办法!” 夏子桀没有想到自己是吓到了刘惊涛,还以为是自己真诚感染到了他,心里还觉得古龙先生说的很对,果然笑才是最厉害的武器,自己以后一定要多笑啊。 但同时心里也对吕崇这个人有了不少疑惑。 这是一个武力世界,且不说上限和前世看过的玄幻小说世界有什么差距,但单就起点下限上来说,就要比玄幻修仙什么的低很多。 先天之下,后天里面都没什么明确所谓境界划分。打起来还得看身体素质,临场反应,实战经验。 到了回返先天境界,也就是多了一个先天真气,这个阶段也没有什么明确划分,在之前那些决胜条件里面,多了一个内力上的强弱。 而此间江湖上,评判一个人的强弱标准也全看战绩,名气,厉不厉害都要打过才知道。 先天之后,涉及到的很多东西,从夏子桀目前已知的情报来分析,应该都是炼神领域的。 而先天境界的罡气也不是回返先天,后天境界单凭肉身和内力可以抗住的。 换个角度来说,就是先天之后,境界这个东西带来的领先,才开始成为决胜结果的部分因素,虽然还是没有达到玄幻修仙世界里那种高一个境界,就可以横扫的地步。 那这么看来,吕崇就是小说里那种,典型的可以越级挑战的变态啊! 从一开始认识的崔羊,是背负家仇国恨,爱人被夺,意外获得外挂;到后面遇见的空有一身本事,被嫡系压制不得志的龙庭伟;外出历练,得到奇遇的刘惊涛,以天资齐佳,比肩自己外挂,可以越级挑战的吕崇。 “卧槽,这一个个的,谁他妈都比我像主角。我外挂马上也要到期了,这让我怎么混?”这已经不是夏子桀第一次吐槽自己的主角光环了。 对此,只能说毕竟是二手的,要求不能太高。 “兄弟,吃饭吗?”刘惊涛小心翼翼的问道。 “额,吃啥你自己叫小二吧!记我账上就好”夏子桀还在平复倍受打击的心态,对于吃这方面只有饿和饱两种定义的夏子桀来说,随你吃啥吧 “还在在这客栈吃?这的饭菜我吃了三天了,真的没什么特色,住差一点我就忍了,吃也不能太含糊了吧!我昨天看不少人都去南筯街的珍秀楼吃饭,我们也去尝尝?” 刘惊涛一边试探,一边偷看夏子桀脸色,见他好似没有异议,心里暗道有戏。 夏子桀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唉,你那是啥表情啊?我请你吃饭的时候,我说什么了?我付钱行了吧!”刘惊涛对于夏子桀丰富的面部表情有些害怕了。 谁知道夏子桀的表情更丰富了:“不是没钱了么?怎么突然又能付账了?” 刘惊涛道:“出门在外还不能有个防备了?” …… 二人还是来了珍秀楼,夏子桀还在想怎么面对,接下来有可能遇见的一众高手。 刘惊涛已经摆足了架势:“二楼雅座,酸汤羊肉,姜鸭,蟹黄豆腐,野山果配小排,片火腿菌汤。”说罢一个人快步上了二楼,夏子桀跟在身后:“兄弟你这是轻车熟路啊!” “你睡觉的时候,我都是在这吃的,这不是过意不去么,也带你来这尝尝呗。” 夏子桀坐了下来,看着楼下携带刀剑往来的江湖人士,感叹道:“尊前不用翠眉颦。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刘兄可对人生有感?” “夏兄,人生得此,夫复何求啊!”刘惊涛冷不丁的一句话,让夏子桀的装逼陷入了尴尬。 “刘兄是不是对我的心境和问题有什么误解。”夏子桀徐徐转过身来,却发现刘惊涛看着别处,一脸的花痴。 夏子桀顺着他的眼神望去,一身着海棠广袖红衣,腰缠皮鞭的高挑女子,正立在那楼梯口的拐角处。 第五十九章 我和你讲爱情,你却想杀我 那女子相貌自不必说,看刘惊涛的表情就已经知道了。 这样一个女子无疑是很惹火的,特别是在这种地方,少不了会出现被调戏的戏码,然而除了刘某人敢目不转睛盯着一直看,连上前伺候的小二都战战兢兢。 那女子也不以为异:“清汤面加素玉饺,淡茶。”小二如释重负,转身就跑了。 夏子桀心里大概明白了,和这身衣服差不多,估计是个有名的“小辣椒”。 心里提前为刘惊涛安排的英雄救美计划搁浅了。 淡茶先上了桌,那红衣女子倒上一杯,仰头饮尽。 白如壁玉的天鹅颈,微微轻拭掉嘴角的水珠,刘某人显然已经沦陷了。 倒是惊的夏子桀猛然圆瞪了一下双目,这是个奇葩啊!这么仙的一个姑娘,一壶清茶,硬是喝出了莽汉饮酒的感觉。 果然有个性的姑娘总是吸引人眼球的,只不过“悍妻”向来是古代人不提倡的,除了刘某这个口味特殊的。 转眼又看见那腰上的皮鞭,夏子桀已经联想到了很多画风突变的东西:“你好这口?” “纵是死在她手里,也是极好的!”刘惊涛此时的表情,已经恋爱了,可能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也可能两个人以后埋哪也想清楚了。 夏子桀故意把声音提高了几分:“刘兄是否垂涎已久啊?” 转头看刘惊涛时,猥琐已全然不见,正是寒秋,他还展开了不知哪里弄来的折扇,把扇面写有诗词一面,亮给了众人,正是本朝着名诗人李圣唯的《卿若梦》。 此时他拿起酒杯,轻抿一口,学着夏子桀抬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望着窗外那雨水未干的檐角。 夏子桀心道:“模仿的还颇有几分我的风范,更是硬生生把酒喝出了茶的感觉。这两人挺配!”却不曾想夏子桀那句垂涎已久,早就引来了那姑娘足以杀人的眼神。 夏子桀心里调侃完刘某人,回头准备再看看那皮鞭粗细之时,正好对上了这眼神。 无论夏子桀的表情曾经有多么丰富,他的眼神里始终离不开那股子又丧又衰的死气。 与这股子杀气对视了一会儿,居然分毫不落下风。 就在两个人马上都要王八看绿豆对上眼的时候,刘惊涛用脚狠狠的踢在了夏子桀膝盖上,眼却依旧看着那窗外的檐角,还小声细语的问道:“怎么样,她是不是在看我?” “额?她可能是在看我,还看了有一会儿了哦。”夏子桀深知报复这一脚,有时候不一定要用行动,言语可能更杀人诛心。 刘惊涛心下一凉,还没来得及转头查看状况。一根玉簪飞来,发出破空之声,夏子桀抬起筷子一挡,随即旋腕一压,玉簪已经钉在了桌子之上。 那女子倒是对夏子桀这一手露出了几分欣赏,难得笑了出来,起身吩咐小二,又换了一处桌子。 “刘兄你看,老哥一出马,这才多久,寄托相思的信物都给你弄过来了。晚上拿回去抱着睡觉吧!梦里也继续乐吧!不用谢我了,助人乃快乐之本。”夏子桀拔出玉簪递给了刘惊涛,刘惊涛是丝毫没有听出夏子桀言语里的嘲讽,要不是在场人多,差点没千恩万谢了。 酒足饭饱后,二人走出珍秀楼,刘惊涛还握着那玉簪,怅然若失的四下张望。 “痴儿,把你愁成这样,人家认识你么?”夏子桀是饱汉不知饿汉的饥,他已经从性情中人,变得越来越不喜欢这种儿女情长了。 “我与她在盟主府中,有过一面之缘,据说是少旬堂的。我第一眼见到她时就被勾去了魂!”刘惊涛看着那玉簪。 “感情人家还没看见你,也不认识你!单相思哟!”夏子桀毫不吝啬自己的嘲讽与打击。 “唉不对,我看她好像对你有点意思啊?。”刘惊涛从痴迷中缓过来不少,才发现了刚才一系列事件的不对劲。 “这不是我的喜欢的类型,你大可放心,我决定不会和你抢,打死都不会!”夏子桀可没有心情玩什么狗血三角恋。 路上还没走几步,刘某人又恢复了以往的猥琐样。 “我看夏兄似是颇有经验,也教教我怎么谈情呗。” “情之所起无他,唯颜值耳!”夏子桀是深有体会,方玉琪就是个典型!一张好脸,情孽牵缠。 “颜值?此话何解?”刘惊涛和夏子桀也有不在一个频道的时候。 “唉!就是样貌好坏,虽说爱情里内在更重要,但也得先始于颜值,才有机会终于内在啊!”夏子桀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去当情感大师了。 “哦!我自问样貌还算上佳,想来胜算蛮高的。”刘惊涛也是迷之自信。 夏子桀回头撩了一下他头发,心道从来只有我夏某人装逼,怎见得你刘某人比我嘚瑟:“你这样貌还算不错,内在实在一般,何况还有我这种两者兼顾的存在,你胜算就太低了。” “夏兄刚才不是说不会和我抢么!”刘惊涛有些慌了。 “爱情这个东西,谁能说的明白呢?我还记得我曾经有个叫方龙香的朋友,我和他讲爱情,他居然想杀我,最后就死在夏某的剑下了。” 夏子桀自然是另有所指,刘惊涛却已经脑补了一场勾心斗角的狗血三角恋剧情,那剧情的最后,一定是夏子桀对那个叫方龙香的痛下杀手,最最后赢得了姑娘的芳心。想到这里,刘惊涛看夏子桀的眼神都变了。 “夏兄?”刘惊涛小心翼翼的收好那玉簪。 “嗯哼,何事?”夏子桀见他语气突然如此温柔,态度也就也好了不少。 “你有心上人么?”刘惊涛认真的问道,夏子桀还从未见过这逗比变得这么感性。 夏子桀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当然有啊!还是海誓山盟,至死不渝的那种呢!怎么样?羡慕不?我都是已婚人士咯!” “那就好,那就好。”刘惊涛明显轻松了不少,从一直回到客栈,夏子桀却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于夏子桀而言,可能都是几百年前的记忆了,可也很难忘记,若没有那场屠村的变故,他可能就此选择做一个农夫,了此一生。如今的他在刀光剑影,生死相搏中也常常体会到不一样的乐趣。 纵马仗剑,快意江湖,又何尝不是他年少曾经羡艳过的生活,所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对于仇恨,那种恨意早就被时间冲淡了不少,可报仇的誓言从未忘记过,对自己好的人,他永远不会忘,那个道姑逼他走上了江湖路,却也掐灭了他平淡生活的想法,伤害了他在乎过的人。 第四天,夏子桀还是没有什么悬念的轻松赢下了比赛,剑法还不错,他出于惜才的心理,也出剑指点了一番,这些人和他年纪都差不了多少,他却有种欣赏晚辈的想法,百无聊赖的准备继续去看刘某人能不能继续躲猫猫成功。 却在半路上看见了一个熟悉的红色身影。 “看来这姑娘还真是和我更有缘啊!不知道刘老弟知道女神在这里,会不会马上认输赶过来替女神加油。”夏子桀矮身又挤了进去。 到了那圆场边,,上一场的两人的比试刚结束,一蓝呢布衫的哥们是被抬下去的,另外还有人上台打扫断肢。 这比试虽说有考官做裁判,不能出人命,但被打残打废显然也是不能避免的,那赢了的短发男子五指间还有撕裂的衣物和血肉。 “唉,王曲靖武功高太多,却还下这种死手,武德真是……” “快禁声,纵然蛟尾郡离咱们江阳郡远,王家也不是你可以随便议论的。” 夏子桀点点头,围观者里面永远有免费的旁白,倒是这王曲靖值得自己留意一下。 第六十章 我看见你女神了 那满手罪孽的男子缓缓下场,红衣姑娘上台时,他走过时还一脸贱笑的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瞬间夏子桀就不能忍了,兄弟妻不可欺,自己不能欺,别人也不能欺。 决赛若是有幸相遇,夏老哥一定会替刘某人教育你的。 王曲靖走到一处,身旁的人全部都像避瘟疫一样避开,仆从马上搬来一张木椅,那王姓男子满意的坐下,接过热茶,开始观望场上的比赛。 “武盟少旬堂,宋美钿。”红衣姑娘整了整长裙,一边自报姓名。 夏子桀终于知道了红衣姑娘的姓名,心想又能回去敲诈一波刘老弟了。 “青州舟河郡,杨锦宣!”那少年立出一杆一丈长的长枪。 “宋姑娘,莫说我欺负你,这烛阴枪法传自玄门,我父亲当年自玄门外门学艺归来,这枪法也是玄门真传。”杨锦宣将枪横立身前,显然因为对方是女子,多了几分轻视。 对于这种人,夏子桀基本能预见他的下场了,装逼被打脸历来都是喜闻乐见的东西。 杨锦宣看了看宋美钿腰上的皮鞭道:“姑娘用鞭的?还是短鞭啊!姑娘可知一寸长,一寸强的道理,我都想弃枪不欺负你,可惜规则不允许。” 夏子桀皱了皱眉头,感觉这话颇有歧义,似是戏弄。又四下看了看,好像没什么人听出什么,连那宋姑娘也是一脸淡漠,夏子桀才觉得是自己多想了,有些梗可能也只有他们现代人能玩懂。 “我让让姑娘,你先动手吧!” “喂!上面那个傻狍子,你动手就快点,不想打就滚下来。”夏子桀一看正是王曲靖,点了点头,夏子桀深有同感,这杨锦宣就和见了漂亮姑娘走不动道了一样,婆婆妈妈的。 宋美钿手往腰上一摸,同时跨出步子,杨锦宣心下便估计她要卷自己枪头,两手之间瞬息转换,枪头反打过来,宋美钿手里“长鞭”果然卷了上去,还不等杨锦宣以枪尾拉扯,回转枪势横以杆击。 那不过四尺长的“短鞭”鞭头却如毒蛇,在枪尾之上打了个转头,“毒蛇”在杨锦宣脸上咬了一口,又转头旋回,宋美钿一转腕,那蛇头又朝杨锦宣腰跨处攻去,这长枪最怕被贴身缠攻,此时在场的人显然也没搞明白怎么回事,这鞭子短的不像话就不说了,但为何会这般听话。 只有夏子桀,王曲靖和在场的两人知道,那其实是一柄通体漆黑的细长软剑,练的好韧性极强,圆转如意,杀伤力也强。 当然初练或练不好的,就极难掌控,还可能会误伤或伤己。 杨锦宣还想极力脱开那软剑毒蛇的攻势,宋美钿阴劲一发,剑身一抖,在那劲力之下,软剑仿佛变成了长剑,直直刺来。 杨锦宣还要以枪杆抵挡,谁知刚碰上那软剑剑尖,宋美钿撤了阴劲又是一抖,剑尖又化成了毒蛇头,凌厉且快速的左右摆头探首,杨锦宣胸口已经见了血,幸好他极力拉开距离,剑伤也只是皮外伤。 夏子桀摇摇头,幸好比赛中也有规矩,除非练的是毒功提前要声明,武器暗器上是不准涂毒的,否则这软剑再带上毒,对敌之时,一不小心挂点彩,又难防备,阴人必备啊! 可惜江湖上这种事都是旁门左道,武功平平的人干的事,武林正道,武林高手自然也是不屑的。 夏子桀也有些失望,也就宋美钿的对阴劲和软剑的掌控,还有点看头,这个杨锦宣显然有点窘迫,就算手里还有点东西,现在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用出来。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胜负以分的时候,杨锦宣一声长喝,双步猛然后蹬,随即交错疾退,双手握枪尾,居然让他拉开了距离。 宋美钿待还要追上时,枪身中端在一个极小的幅度里横扫开来,逼的宋美钿只得立剑抵挡,却未想那是软剑,被枪身一打,剑身立即左右摆动,枪杆上的力还实打实印在了宋美钿身上,宋美钿一时气血翻腾急忙避开,杨锦宣再不敢小瞧对手。 枪出如蛇如龙,刺,撩,拍,枪头接连紧黏宋美钿周身,此时那软剑居然无法抵挡,被枪几番重力击打,还因惯性左右扭动,再难掌控。 枪身不见拙力,却力道十足,又抓住了软剑的缺点,乘势连攻,杨锦宣丹田一沉,压低枪势,又是一轮抢攻,步子绕场而走,逼的宋美钿一口气换不过来,只能勉强抵挡,身上已经多处见伤,却有大半都是自己的软剑划伤,杨锦宣只求力透枪头之外,却不扎穿。 枪尾在袖间来回有度,枪势也始终与丹田处保持水平线,不时发力。宋美钿也无法再近身,台下又有谁能想到,局势瞬间逆转了,王曲靖也有有点坐不住了,恨不得亲自上台。 夏子桀只看见宋美钿脸上没有丝毫慌乱,她应该明明有办法,却似在故意逼迫自己的极限,应该是要练习自己对软剑诡异不定的剑势的掌控。 只是杨锦宣明显也不弱,此时若不给宋美钿换气的机会,宋美钿可能要翻船了。 猛然又是一道枪势晃过,宋美钿似乎终于觉得到了极限,枪身与剑身再次相撞时,软剑居然脱了手,台下人本来被快的看不清的枪势剑势晃的眼花缭乱,此时却看的分明,剑被挑落了,有人甚至不由的发出惊呼。 宋美钿双手猛然一抓枪头之后的枪身,沉肩往回一带,杨锦宣一蹲身,运起丹田内力,抬腿一踢枪身,后手顺势一压枪尾,把宋美钿整个人挑了起来。 宋美钿半空中松了枪身,一把抓住空中下落的软剑,杨锦宣已经完全没了开始的绅士风度,直接撩枪,半空中就挺刺。 宋美钿脚尖轻点枪头,又越高几分,此时宋美钿才终于脱开了枪的攻击距离之外,翻身落地时,才得到机会换回一口真气。 落下离地还有二尺时,杨锦宣的枪已经攻了过来,他准备再次将宋美钿拖入刚才的局势之中,他有把握只用刚才一半的时间就让宋美钿落败,虽然这位美人身上可能要多几个窟窿了。 夏子桀在台下摇头,心道:“杨锦宣已经输了,若真是生死相搏,哪轮的到你去怜香惜玉,只是若真是生死相搏,杨锦宣可能也没机会把宋美钿逼到这个地步。” 这次枪身黏上了剑身,待要直接突刺时,枪却如同撞在了一根铁柱之上,力道回弹,直震的枪要脱手而出。 宋美钿手中的软剑好似变了材质一般,隐约还可见剑身上有气息流转。 “先天真气?”杨锦宣不敢相信,还准备做最后的拼搏,这次步伐更快,枪出如龙,步随枪走,绕场快攻。 只是这次无论刺、撩、拍打,枪头每次与剑身相撞,都如同对上了千斤巨力,这居然都是面前这个小姑娘的内力,反而是杨锦宣越是进攻,越是无法握住枪身,枪势也无法再收回。 最后一枪点刺甩出,枪却脱手了,枪尾回顶在了他丹田之处,一口鲜血吐出,杨锦宣扑街了。 宋美钿看也不看杨锦宣一眼,回身走下了台。 监查的考官才出来宣布胜者。夏子心下对宋美钿的实力也有了一个分析,若是那软剑在自己手里,那真是如鱼得水,阴阳刚柔变换,圆转曲折如意了。 对方的先天真气还停留在刚猛劲力的阶段,这也是为什么她在不断练习自己用阴劲掌控软剑诡异剑势的原因。 当然,二人真要打起来,这也只是个微弱优势,不过也有可能会成为决胜的关键,毕竟这是武侠世界,二人相斗什么因素都会有影响。 “总算有点惊喜了,这大会也才不会过于无聊!”夏子桀也转身离开了。 走出演武场,才看见刘惊涛早就在场外等待了。 “你怎么这么久才出来,碰上扎手的硬点子了?”刘惊涛看有机会嘲讽,自然赶紧抓住。 “我看见你女神了!” 第六十一章 万劫阴灵难入圣 “女神?什么女神?你见着神仙了?”刘惊涛显然还是没有接上夏子桀的脑频率。 “额,你的梦中情人,我还知道她的名字了!” “在哪呢?快带我去啊,她也在和人比武吗?输了赢了?受伤了没有?需不需要我去照顾?”刘惊涛瞬间就慌了神。 “刚才应该离你不远,和一个练枪的比划了两手,赢了。受了些皮外伤,不过我也发现了你的情敌,兄弟自求多福啊!” “你咋不早点来找我呢?” “她两打的太精彩,一时就忘记了。” “不行,明天我不比了,我一定要去看看,我要去为她呐喊助威。我要让她看见我!”刘惊涛的神色变得坚定了起来。 夏子桀无奈道:“兄弟,舔狗最后是一无所有的。” “什么狗?为什么会一无所有?”刘惊涛显然还是有点懵。 “我换个角度来说吧!像这种追求武力的高冷妹子,那肯定是强者为尊的,你得在心理和生理上都征服她。 所以努力打进决赛,力争名次,要是侥幸遇上别留情,打败她,就算没遇上,决赛上你如果一鸣惊人,也会给她留下深刻印象。这种妹子不是付出就可以打动的,你得让她看见你的优秀,你要比她更优秀,当她发现武力无法征服你的时候,她也会用感情去征服你的。” “可是,她已经拿感情征服我了啊!”刘惊涛委屈的像个孩子。 “所以你得在其他方面征服她啊,还得是让她永远赶不上的那种!让她把你当做目标,这才会让她有继续追寻的动力。” 夏子桀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说些什么了。 “把我当做目标,永远追赶不上?然后征服她。”刘惊涛若有所思。 “孺子可教也!”夏子桀甚感欣慰,其实他没追过女子,可能理论强大,但实际一定弱鸡。 上一个世界要不是有主角光环,哪来那么多妹子。就这种人,没事还吐槽主角光环。 看着信心满满走在前方的刘某人,夏子桀也很期待,爱情的力量到底有多强大呢? “我突然有些尿急,我去去就回,你在此等我不要乱跑!”刘惊涛突然回过身来嘱咐了一句,就朝一小巷子里跑去。 夏子桀正纳闷,你去就去管我屁事啊!还叫我不要乱跑?幸好刘某人没有说去买橘子,纵然不可能是故意玩梗,夏某人也是要动手的。 然而夏子桀居然真的没有乱跑,寻了一处石阶坐下,掏出了那还剩下巴掌大小的仙游枕。 心中又多了几分忧郁,这外挂要到期了,也没人告诉自己怎么充值啊。其没有外挂,他夏子桀与咸鱼何异呢? “夏兄快来啊!”巷子里传来了刘惊涛杀猪一般的叫声,夏子桀以为他遇上了什么危险,起身就冲了进去。几步奔到那巷子口时,才见巷尾处是两个衣着熟悉的人。 刘惊涛正立在巷口,一脸惊异的看着那两人。见夏子桀来了,才急忙道:“夏兄快看,是那域外邪教之人。” 那两人不慌不忙,其中一人吩咐了两句,转身跃上高墙离去,另外一人朝他们走来,刘惊涛拔剑赶上,口中还叫道:“邪门歪道休走!” 夏子桀一看,这架势不对啊!这好像是遇见黑帮大佬碰头,人家大佬要杀人灭口的节奏啊! 那人的眼神在昏暗处中泛着凶光,夏子桀只看了一眼,便觉得自己变成了屠夫手中待宰的羔羊,被人死死掐住颈脖,那屠夫手起刀落,羊羔只觉绝望,没有丝毫反抗的想法,见一道寒光闪过。 夏子桀忽然觉得时间变的无比漫长,居然出现了使用仙游枕才会出现的那种被抽干的感觉,猛然被抽干的一切又像是突然被塞了回来,夏子桀的脑子才现清明,发现自己并非待宰的羊羔,而刚才那道寒光,也不是屠夫手中利刃,居然是刘惊涛的剑已经劈来。 电光火石之间,夏子桀拔剑而起,抬肘低腕,前聚而实,后空而虚,旋而一点,夺了刘惊涛的剑,另手又是一指点在对方肩胛骨上,指变为掌,复发力推。 虽然击倒了刘惊涛,却未动真力,刘惊涛却莫名晕了过去。夏子桀只觉得背脊上一阵阵凉意,环顾四周,已经不见刚才那两人,夏子桀扶起刘惊涛急忙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我这是怎么了?”回到客栈,刘惊涛才缓缓转醒。 “着了别人的道,差点还把我劈死!”夏子桀坐在窗边,还回顾着刚才的一幕,他还是那个傻皇子时,在宫中就听说过那些武道有成的一代宗师,或武成仙道的不世高人,可言出法随,念通鬼神,纵然有些夸张之处,想来也差不了太多了,就凭刚才那人的本事,根本不用出手,就可以了结掉他二人。 夏子桀一边想着武道通玄可能有的种种玄妙,一边也不由的怀疑那是什么妖法邪术了。 “着了道?我也觉得自己好像中了邪,看见那邪教妖人突然就近在眼前,举剑去劈,结果好像还没打赢!”刘惊涛揉着锁骨处,只觉酸痛难受。 “可我又是怎么清醒过来的呢?难道是这仙游枕?”夏子桀把玩着那玉枕,才感叹这方世界果然还有太多自己没有触及到的领域,心中还有几分后怕,却也激起他继续变强的心理,那种被人捏在手里,束手无策,只得等死的感受,多少也留下了心理阴影,这种感觉,他发誓决不愿意再有第二次! 刘惊涛倒是心大,只觉头昏脑涨,倒头又继续睡,夏子桀也全然忘记了,刚才这事完全是刘某人作死,没搞清情况就打草惊蛇。 夏子桀静下心来打坐,他坚信自己经过百年时光磨炼过的心境,应该也没那么脆弱,被这么一次小打击就能留下心理阴影。 …… 江阳郡郊外。 刚才那两邪教妖人,居然是一男一女,此时正在一树下苟合。 只听见一女声妖媚的轻喘道:“刚才那两小子不会闹出什么事吧,我看其中一个衣着好似是渊通元洞天的弟子!” “放你的心,专心运功!那两小子会自相残杀,没人会知道是我们干的!” 却见一中年男子轻盈的落在了二人不远处:“两位在我的地盘上作祟,怕是有些不和规矩吧!这里可不比神州和显州那种偏僻之地,这里是有地头蛇的!” 一微闭双目的老者也从一旁立了出来:“盟主自称地头蛇,不怕被人笑话么?” “这两妖人露天之下行事,都不怕被人笑话呢!”原来这中年人正是阳州武盟盟主。 那邪教的男子此时还趴在那女人身上,脸上虽有几分惊讶,下身却未停止运动,大有几分死在肚皮上方才罢休的勇气。 那男人突然暴起,起身前还嘱咐身下女子先走。掌刀横来,一手招架,他露出双眼,才发现那盟主紧闭双眼,盟主单掌左右横扫,一手却作雷霆之势击出,方寸浮动之间,筋骨扭动摩擦,还隐隐有闷雷暗响的低沉之声,指间还有罡气流转。 五指直接洞穿了那邪教妖人的胸口,猛然收紧,老者不愿意再看接下来的血腥场面,纵身飞出去追那女子。 那女子早已跑出一里之外,老者却突然出现在侧身,拂尘一点,翻身起腿,踢的那女子连连后退:“我和阁下并无冤仇,何以如此相逼?” 那女子眼神虚浮,显然似是被采补之后的元气大损,此时却多了几分媚态。 老者正想说你欺负我傻徒弟,我做师父的怎么能不出来护短,还没来得及出言装逼,盟主已经从后方跃来,一肘顶在那女子后心,还没等那女子被重力击飞出去,我们盟主又是一个起跃,翻掌砸下,命中之后,女子左肩当时塌陷下去,也被钉在了“原地”。 另一手自肋下反手攻出,直扣女子咽喉,双手上下一交错。 这辣手摧花,直惊的那老者都连退几步:“唉!盟主还是多加克制杀意为好!” 那中年人不以为意:“云顶上人,您怎么也学起那僧道的慈悲了?对这种邪教妖人,岂能手软?” 那老者摇头不语,心里却暗道:“这杀意如此之甚,恐还是受了阴神影响,这样下去怕是难以降服阴神了。” 想到似盟主这等强人,若是反为阴神所制,恐怕世间真的又要多一个魔头了。 第六十二章 我不欺负你 盟主显然不以为意,笑道:“我看与你徒弟一起的那小子,有些不对劲,他居然能从幻象中醒来,说不定身上藏有什么嘛秘密!” “我徒弟大智若愚,又不是真傻,再说这种蝼蚁,想算计我徒弟,又或是拿我徒弟算计我,还不是反手捏死。难道盟主对他产生兴趣了?”谈到夏子桀,又换老者不当一回事了。 “不只是他,还有那为了我宝刃而来的吕崇,我都有兴趣,吕崇能杀宗师,必然有克制阴神心魔之法,这夏子桀能从幻象中醒来,想必也有什么特殊法门,都有可能助我降服阴神。” “那我就祝盟主早日功成,这阳州继步亭子,百年后又出一武道宗师级人物。”老者虽明知那盟主希望渺茫,却还是客套作势,那盟主也是极为受用。 两人转眼就不见了身影,只余留那郊外地上两具死状奇惨的尸体。 …… 武盟演武场。 “承州湘郡,夏子桀。” “渊通元洞天弟子,郭寻雪。” 双方自报姓名,夏子桀心下一惊,莫非这是刘惊涛的师兄?那人正要探手,夏子桀连忙喊停道:“刘惊涛可是郭兄的师弟?” “不用套近乎了,我听我师弟说过你,就算你和我师弟有交情,我也不会留手的。”那姓郭的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显然对夏子桀这种套近乎的行为很是不屑。 夏子桀一愣,这被莫名其妙的被鄙视了是什么情况? 夏子桀本意是问清情况,待会打起来收点手,也算是留个面子,可惜人家不要这个面子,也不给这个面子。 郭寻雪又要探手,夏子桀又喊停。 “你又有什么事?”郭寻雪几乎怀疑他套不到近乎要认输了。 “我用的乃是剑,郭兄若是不用兵刃,夏某也不好以利器相欺!” 夏子桀自我感觉是“他不仁我不能不义”,其实多少有点想用拳脚赢了他,也好叫他心服口服的意思。 “我犯得着让你让?也不知道哪里学的野狐禅,也就是我师弟脑子不灵光,才让你骗了不知多少本门的修行法门。今天我非得教训教训你!”感情人家从一开始就没瞧得上夏子桀,甚至根本看不起他这种无门无派的,好像还认为是他整天缠着刘惊涛,偷学渊通元洞天的功夫。 夏子桀当时就懵在了原地,他本以为人家刘惊涛师门对他的印象还算不错,他先前帮刘惊涛完成师门任务,刘惊涛还几次要介绍他入门,他都以为是刘惊涛师门授意的,一直自我感觉良好的夏某人,现在才知道自己原来一直都在被鄙视,人家根本看不起你。 就在夏子桀内心活动千回百转之时,那手已经探了过来,,夏子桀待要下意识去接时,那手一晃,胸口已经中了一脚,整个人被踢飞了出去。 夏子桀一个沉身,双脚落了地,蹲在了地上。 “下三滥就是下三滥,就这点本事还是赶紧滚回去种田吧!”郭寻雪一脚稳立,一脚以脚尖立地,双手已经背负在后,满脸的不屑。 饶是夏子桀再好的养气功夫,这时候也是动了真火。 我当初他妈也想老老实实种地啊!这不是被你们这些所谓名门正派逼的么! 卧槽,这是夏某人最喜欢的装逼打脸环节,岂能再放过你? 郭寻雪后腿一蹬,前脚往后一拉,一个交错步,就踢到了夏子桀面前,这一脚动了内家真力,直朝夏某人那脸踢了过去,看这行为,显然对夏子桀这种娘炮也是深恶痛绝的,夏子桀也很苦恼,这里脸是爹妈给的,我特么有什么办法! 夏子桀猛然往后一仰,单手撑地,起腿截踢,直中郭寻雪膝盖,一击得势,夏子桀又环上了对方的腿,猛然一个坐地,就在同时郭寻雪蹲身顶住了夏子桀向下压的劲力。 夏子桀露出了说不上真诚还是阴沉的笑容。 撑地的手猛然发力,劲透指尖,五指抓入了那石板地面,猛的抓起一把碎石,掌心吐劲,抖腕一发,同时背靠地面,松开了郭寻雪的腿,一个后翻立起。接着就听见一声惨叫。 下三滥?郭老哥可能没见过什么叫下三滥? 一来比武大会规定不允许,二来夏子桀功夫越来越好,也不屑再搞这种不上道的手段,不然这碎石撒脸都是轻的。 夏子桀定神一看,那姓郭的已经一脸血麻子,可惜没伤着眼睛。不然基本胜负已定。 台下的人一片哗然,有的人直喊犯规,这大会有规矩,说过善用暗器或是练有毒功的都要提前声明,此时作为裁判的考官也不知道,这就地取材到底算不算暗器。 既然没有明文规定,自然就不算犯规。 郭寻雪乱了心气儿,抢步追上,连环出腿,或直戳,或回扫,或侧翻,就是踢不中夏子桀。 台下忽然不知是谁人喊了句“冷静”,那郭寻雪才缓过神来,急忙拉开距离,平复心理。可惜我们夏某人正准备还击,郭寻雪算是侥幸逃过一劫。 虽有违规矩,因为不知道是谁喊的,考官在圆场外作了警告。 夏子桀一脸轻松,在郭寻雪看来就是一脸贱样,沉了沉气,夏子桀也不乘人之危,就站在原地等他继续进攻。 这次郭寻雪再没刚才那般乱无章法,脚下步伐快速有序,三步抢近,一个勾环腿,待夏子桀躲开时,又是一记回踢,这一踢居然封了夏子桀上三路攻势,避无可避,夏子桀横臂一挡,只觉千斤巨力击中,沉腰开步,把力尽卸脚下,郭寻雪却借力换腿斜扫,直攻上首,夏子桀也只得跟着换臂格挡。 此时,那郭寻雪好似找到了节奏,接连左右交错起腿,每次都攻的都是夏子桀眼,颈,太阳穴等处。 夏子桀抓住他换气停息,身形顿的一瞬间,低头肩顶对方小腿,侧转出拳,拳又变抓,一招失传已久的“猴子偷桃”险些命中。 就在郭寻雪一阵心惊欲后退时,一声清脆的剑吟,大腿内侧已经中了一剑,剑锋一挑,直刺下三路,还未碰上,剑气以将裆部撕裂。 “先天剑气?没想到我真看走眼了?”郭寻雪见到这先天真气,才知对方已至回返先天之境。那剑又刺来时,郭寻雪抱肘出拳,与那剑锋相交,同时出脚踢击夏子桀手腕,剑势一回向后一拉,郭寻雪收腿顶膝,弹开了夏子桀的剑锋。 郭寻雪疾退几步,发现手与膝皆见了血,这才知道对方手中长剑也非凡物。 夏子桀虚着眼,心里暗笑,这郭寻雪自以为也练成了先天真气,就敢硬抗利剑锋芒。 这毕竟是当年太子,也是当今皇上的佩剑,还切过崔某人的子孙根。可惜他不敢妄动玄机剑法,不然现在郭寻雪可能已经少了一腿一手,而且他也不想真的和刘惊涛的师门结仇闹翻,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不然对方托大不用兵刃,自己随便两招通天剑法,也够对方喝一壶的了。 夏子桀长松了一口气,将剑又插回了肩上的剑鞘里,摆出架势,一脸坏笑:“来啊,继续,我不欺负你!” 第六十三章 比脸厚是在下输了 郭寻雪眼中再无轻视:“呵,确实是小瞧你了!可不是说不用剑吗?” “我下三滥啊!下三滥的话你都信?你尽管打,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是一剑封喉,怕就认输下台。这点胆子你来比什么武啊?”一记犯贱的白眼,足以让任何人感觉到他欠揍的心理。 夏子桀此时却是久违了的一股子无赖味。 郭寻雪再次疾步抢近,饶是他再怎么平心静气,或多或少都动了真火,夏子桀更是不要脸的诈意欺心,让郭寻雪再怎么也静不下心来,气愤,慌乱,顾忌,种种情绪掺杂心头,已经算是犯了兵家大忌。 夏子桀却是刚刚相反,他做过八十多年的和尚,八十多年道士。早可淡看天地白云苍狗,更有神照经“坐行无念,观神普照”的高深境界,心境又岂是郭寻雪这种心高气傲,气血方刚的年轻人可比。 虽在言语上故意欺心,但心里已经决定不再动用利剑,郭寻雪也算是个好对手,论武学境界他并不低自己多少,但无论是实战经验还是临场心境,他都差夏子桀太多了。 郭寻雪已经抢身到了夏子桀身前,腿法层出不穷,腾如莽龙昂首,丹田提气猛攻,直冲面门。夏子桀身形微退,拦手横隔,臂腿触碰一瞬间,夏子桀尽闭双唇,发声却闷哼如雷,身膀齐晃,又是一个进步,从半空中一个拉进力道,拖下了郭寻雪的腾起之势,也打消了他继续抢攻的念头,所谓截招不如截意。 力自生根起,层层叠叠,调胯扭腰,并发丹田力,进身反掌,一击得中,又将郭寻雪接连逼退。 夏子桀开步跟上,近身时,又快步移变,纵起矮身,凌空一指打右,落地时错步换位,又是一记鞭手甩出。 郭寻雪身法也不慢,硬接一指后,侧翻滚地,扫腿攻下,同时避开了风雷之势的那一记鞭手。 夏子桀故技重施,又是一个起跃,凌空一指点攻眉心,郭寻雪快步起身,一个虚招顶膝,却是回手横截,二人同时落地,夏子桀变指为掌,转腕为勾,发力上举,另一手却又错腕一压,双手化铁掌银勾,相交前推,步伐抢地,迂回一抄,立地起抛,同时松手一放。 郭寻雪半空中几次变劲,落地即猛冲,弹腿戳膝。夏子桀身如摆舵,腿上一个“划地为界”。 上身拍臂出拳,郭寻雪横臂来挡,猛然一撞,二人周身气劲四散,而那圆场上的石板地面全部已经变成了碎石沙土,没有一处完整。此时二人内力相撞,更是尘土飞扬。 二人拳、掌、腿你来我往,速度非人,圆场更是起了“沙尘暴”一般,只见那二人身影在尘土中来回穿梭,不时有气劲从尘土中夹杂碎石溅出,圆场周围的人更是远远散开。 忽然尘土慢慢四散开来,两位考官入场,接连震开气劲,尘土才全部散去。 只见夏子桀立于场边,屏息闭气。 郭寻雪已经鼻青脸肿,双手撑膝,一阵猛咳,还有灰尘吐出。 夏子桀睁开眼笑道:“还打吗?” “你等着,下次我还会……咳咳咳……”郭寻雪又是一阵猛咳,跪倒在了地上,胜负既分。 郭寻雪看似和夏子桀打了个不相上下,其实多是丢车保帅之举。 夏子桀拳掌层出不穷,郭寻雪也只能硬接一些不那么要害的招式,来规避夏子桀接下来更狠厉的出招,纵是如此也挨了不少打,夏子桀这边虚实变化之间,也没有要取他性命的意思,真要杀他,从一开始,郭寻雪硬接一指,回避鞭手时就已经扑街了。 那可是老学霸的八十年的一指禅功力,理论知识再加上夏某人的实践,若真要他去躲一指禅的杀招,又岂是那么容易化解的。 此消彼长之间,郭寻雪身上也累积了不少伤势,幸好都不是致命伤。 夏子桀下了台,回头看了看那已经破烂不堪的场地,应该是用不了了,接下来的选手只能换场地比武了。 郭寻雪最后先天真气暴走,几乎是在蛮打了,夏子桀也就陪他玩了一下,夏子桀能稳住,郭寻雪却已经克制不住了,于是二人就把人家场地破坏成这样了,其他场地比武的还没看见过这阵势,远远的也只能看见这边发生了小型沙尘暴。 “师父,我觉得郭师弟输的有点不明不白的。”一个人瘦小却精壮的少年给身前的老人端来了茶。 “这次对寻雪是个教训,却也未必是什么坏事,也能让他收收心气。寻律,练武先修心!这姓夏的小子看着无赖,却做的不错。你师弟输的不冤,要是不服气,台上打败他。”云顶上人接过茶,看着鼻青脸肿的郭寻雪,远远的就垂头丧气的走过来,脸上却露出了笑意。 “我不一定能遇上这小子吧!”那叫寻律的少年倒是看着比郭寻雪谦虚了许多,虽然他来这里的目的是吕崇,师父一说,他也马上重视起了夏子桀。 “今年大会赛制有变,取最后十六人去江阳校场。如果他连决赛都进不了,也就不值得你重视了!” 云顶上人说罢才起身,准备去好好教训郭寻雪一番。 …… 夏子桀出了演武场,却不见刘惊涛身影,场内也没寻见:“唉,说走就走了?”回到客栈才发现他早就自己一个人先回来了。 “唉,夏兄比武结果如何啊?”刘惊涛不知为何也有些垂头丧气。 “夏某人我还是轻松拿下比赛,问题不大,你怎么这幅样子,输了?” “那倒不是,对方一听是我,就认输了,只是我师父找到了我,要我以后在外小心,还告诉我我师兄被人淘汰了!”夏子桀看刘惊涛这幅样子,想来他二人关系应该还不错。 “咳!你师兄是被我淘汰的。” “真的?那我就轻松多了,输在你手上不冤!”刘惊涛一听郭寻雪是输在夏子桀手里,突然来了精神。 “额?你不是因为他输了,为他伤心么?”夏子桀见他突然兴奋了起来,心里去还纳闷,我夏某人的人格魅力这么强的么,在他心里的地位居然比他师兄还重要? “我那个师兄打小就欺负我,后来都武功有成了,除了平常切磋比试,师父又禁止我们私斗,我早就想教训他了,结果知道他提前被淘汰了,心里还甚是遗憾。刚才又知道他输在你手里,我现在开心还来不及呢!” “那也是输在在我夏子桀手里的,和你有关系么?” “有啊,我一直告诉他,我和你不相上下,他连你都没打过,那肯定也打不过我啊!”刘惊涛得意道。 “呵呵!强行不相上下?”夏子桀也是无语了,果然还是有比自己更不要脸的。 夏子桀突然想起刘惊涛还有个师兄,正想询问一下,又想那另外一个师兄估计和郭寻雪是差不多的货色,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想起还有一种可能:“要是刘兄和我在比武大会上面相遇了,你该如何呢?” “额,哎呀,那就遭了,这历来大会之上,好像还没出现过平局,我们会不会是第一例啊?”刘惊涛居然一本正经的思考起这个问题来,显然忘记了这个不相上下都是他和师兄吹牛胡说的。 “你放心,只要你不跑,不投降认输,我肯定不会和你平局的。”夏子桀已经决定若是真的两人遇上,一定会给他上一课。 “夏兄莫慌,若是真的平局,刘某人一定不忘兄弟情义,我会认输的!”此时刘惊涛又是一脸的大义凛然,沉醉在自我感动之中。 “若是比脸厚,夏某也一定会认输的!” 第六十四章 喝醉的夏子桀 这天的比武依旧没给夏子桀什么惊喜,一天一人一场,打完后的时间很是宽裕。 准备去看宋妹子比武的半路上,听说了吕崇也在附近,正好刘惊涛也早早的结束了比试,他倒是难得赶上了女神的比试,找了一个自认为非常显眼的位置,不着痕迹的优雅跪舔。 夏子桀懒得陪他去肤浅,吕崇其人可是久仰大名,不去见识见识就可惜了。 那比试的圆场,此时却是围了里三层外三层,里面不乏高手,看来大家都有一样的想法,这个最大的黑马都是各路高手关注的对象。 以夏子桀的身法,这点人群也挡不住他,游鱼般的高明身法,倒是引起了不少参赛人士的注意。 进到里面才发现二人的比试已经开始了,那吕崇用的是长刀,对手名叫徐林娇,强壮的却有些名不符实,武器使的是双刃斧。 只见对方以大开大合之势劈来,而吕崇居然没有避重就轻,横刀也是一记削,刀势不快,力道也看不出有大,吕崇的身体却好似沉重至极,仅仅是一削,却像是一个笨重的傻大个在调动全身的力量,去做穿针这样一件小事。 刀斧相交,吕崇微退半步,对手却被震的站立不稳,而吕崇居然也没有趁势抢攻,反而死死的盯着手中的长刀,默然不语。 下面的人看的一头雾水,台上的对手立住身形后,也是惊异不已,他居然没有趁机抢攻,更让他难受的是刚才那一削,自己居然差点没接住,心中一时动了怒。 起身沉气,劲合于身,借斧之重势,急步追赶且接连疯狂劈砍,吕崇却依旧皱着眉头,死死盯着刀,身形微闪,那双刃斧每次都差上一厘一毫,力道的不断落空,让手持双斧的徐林娇开始微微冒汗,却始终紧避双唇,那鼓胀的胸口好似堵着一口气。 终于又再一斧落空后,他突然吼了出来,身上长袍好似冲了气,不断鼓出气劲,嘭嘭作响,斧上流转着嘶鸣的气流,铁斧高举,来势又疾又狠,斧还未劈下,凌空却似有一道可开山破石的下劈之势。 吕崇听见那一声怒吼,终于抬起了头,在同时那斧已经直劈下来。 这一斧的精妙与威力,较之古龙世界的风雷斧王金开甲那一斧也不遑多让,气势还要更甚几分。 吕崇倒回刀势,回转之势快的眼花缭乱,向上猛然一点,刀尖下方一寸居然止住了刀势,也就在这刀斧第二次相交的瞬间,巨大的响声传来,徐林娇身上的衣物全部炸裂开,空中气流紊乱,碎布如雪花一般飞舞,脚下所立石板地面已经崩裂。 下一秒,吕崇的刀居然已经寸寸断裂,台下有人已经发出了惊呼。而刀点在斧刃上时,徐林娇只觉手握柄之处有如雷击针刺,一时差点没握住,浑身上下更是有一道劲力上下窜动,如电流经过全身。 稳了稳身形,见吕崇的刀居然断裂了,心下觉得安心了不少,台下只有包括夏子桀在内的数人看出,那刀是被吕崇自己的劲力震断的。 吕崇轻轻一叹,起跃翻腿踢在了那劈来的斧侧面处,斧势直接被巨大的力道带偏,钉在了地上,徐林娇脸上终于露出了惊恐的神色,还没等他惊恐完,下一脚已经踢向了他的肩颈上。 猛然一声大吼:“我认输了!” 吕崇的腿停在了离徐林娇肩颈处还有一寸处,却不见丝毫劲风,吕崇收腿下了台,叹道:“浪费我时间。” 夏子桀还在沉思中,转身准备离去,吕崇却从他身边走过,头也没回的说了句:“身法不错!”周围不少人听见了,却不知道是对谁说的,夏子桀愣在原地,突然笑了出来,从开始的微笑,慢慢变成仰天大笑。 “夏兄,你怎么了?”刘惊涛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额!没什么,遇见了一个有趣的人,很有趣!”夏子桀还在回忆刚才吕崇用刀点斧刃之前,手中回转刀势时,明明是有一招刀法欲出,最后却化作一点,将劲力全泄了出去。 那回转刀势的一瞬间,更是让夏子桀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画面——夜空天边的一道雷击。 “宋姑娘没让我失望,还是赢了。我估计……”刘惊涛一脸兴奋,却被夏子桀打断了:“我们去喝酒吧!秀珍楼,你答应请客的!”说完也不等刘惊涛回话,就在前面带路了。 “喂,等等我,我正想说去秀珍楼的,我估计宋姑娘也会去,我刚才还看见她往那个方向去了!”刘惊涛赶忙追上了夏子桀。 …… 秀珍楼 桌上餐盘酒瓶四散,满目狼藉。 刘惊涛左顾右盼,也没看见自己想看见的那个人:“没意思,宋姑娘今天没来!” “管她来没来,你答应我的,我告诉你她的名字,酒饭你请客!先付账,付完了你慢慢看!哈哈哈!”夏子桀平趴在桌上,打了个饱嗝,引来了一众人嫌弃的眼神,微红着双颊,眯着眼笑了出来。 “你能不能注意一点形象,要是宋姑娘来了,看见你这样,她会怎么看我。你今天犯什么邪了,平常没见你这么笑过,还喝这么多酒。”刘惊涛拉扯着夏子桀,想让他坐起来。 楼下传来一阵骚乱,一群奴象十足的狗腿子,簇拥着鼻孔朝天的王某人上楼来了。 夏子桀听见吵闹,回头瞟了一眼,转过头来对着刘惊涛笑道:“刘兄,情敌来了,哈哈哈。”这笑声狂放,引来了刚到的王曲靖的注意,王曲靖眉头一皱,快步走到了夏子桀身后:“你笑什么呢?” 旁边的狗腿子马上附耳道:“他刚才说情敌来了!” “情敌?”王曲靖想到最近自己正在追求宋美钿,知道她每次必来这里吃饭,就故意去半路“偶遇”,结果刚才撞了一鼻子灰,想到这小子好像也经常去看宋美钿,还经常在这里吃饭,心里一合计,已经认定夏子桀也是宋美钿的追求者之一了。 “呵呵,情敌?你小子还不配和我做情敌!以后离宋姑娘远一点,小心我不客气!要是再敢骚扰宋姑娘,你就给我等着!”王曲靖真是十足的纨绔子弟。 “你这放话的水平,就和几百年前我在小学里当老大时放的话一样,一样幼稚哈!”夏子桀头也没回,脸上微微的醺红,也掩饰不住鄙夷不屑。 王曲靖只当他喝醉了,满嘴听不懂的疯话,但那鄙视的神色是谁都可以看懂的,却还不等他发作,刘某人已经拍案而起:“我说今天宋姑娘怎么没来呢!原来是被你这坨狗屎给熏走了!” 夏子桀举起了大拇指:“深得我怼人真传,没白和我相处这么久。” “原来是你?今天在宋姑娘比试时,台下喊的最大声的那个就是你吧!原来你们两个是一伙的,正好,我把你们两个都收拾了。” 王曲靖一眼认出了刘惊涛,此人给他的印象比夏某人深多了,要不是在演武场里不得私斗,他早就上去揍这欠扁的刘惊涛了。 听见王曲靖说今天刘惊涛在台下喊的最大声,刚表扬刘惊涛的夏子桀转眼就露出了鄙视的神色:“我都说了,舔狗最后一无所有的。” 第六十五章 一次醉酒引发的血拼 和夏某人的日常相处,让刘惊涛也明白了“舔狗”这个词的含义,一时间脸上青红不继,想要发作,但权衡之下他选择了挑软柿子捏,虽然王曲靖可能不是软柿子。 刘惊涛拿起一杯热茶,泼向了王曲靖,同时顺手拔了夏子桀的剑,作势一挥。 此时王曲靖的狗腿子充分体现了什么叫表面兄弟,转身就躲,丝毫没有为大哥挡刀的觉悟。 剑锋逼至眼前,王曲靖五指如铁钩,抓住了剑锋,一记锐利的眼神杀了过来,刘惊涛已经松开剑柄就跑。 王曲靖弃剑一步跃上,以桌子为踏板,临到半空中,却被人抓住了脚后跟。 只见夏子桀一手接住自己的剑,一手扣住了他脚踝锁骨处,奋力一拉,给他直接砸在了桌子上。 待站起来时,浑身的酒渍油汤,王曲靖以为夏子桀已经是个醉鬼,没想到他居然还能捕捉到自己的身法,还把自己弄成这般狼狈模样,那王曲靖本来就气短,这样居然就气急攻心,红了眼。 势如疯魔朝夏子桀天灵盖抓来,此时夏子桀喝的醉熏,只见五指带着劲风抓来,隐隐还有破空之声,身体却有些不听使唤,一时居然不能躲避,眼看夏某人的天灵盖就要被人揭了,刘惊涛从楼角的栏杆上又跃了回来,作势一记膝顶后背,劈掌击肩。 王曲靖突然回转爪势,一手顶膀横臂直中刘惊涛腹部,一爪五指攻向刘惊涛眼眶。 这边夏子桀又是一掌朝后心劈来,王曲靖顶肩回肘欲防,却被刘惊涛一拳打中了胸口,只听“咔嚓”声响,肋骨断了的王曲靖一声狂吼,双爪作“双风贯耳”式,钉的却是死穴。 夏子桀也是酒醉动了真火,从身后运力沉劲一掌,把王曲靖直接打进了刘惊涛怀里,二人来了个亲密接吻,这一幕也刚好被绕路而来的宋美钿撞了个正着。 刘惊涛带着无比的绝望,和王曲靖一起飞了出去,落入了秀珍楼后方的人造湖里。 夏子桀此时酒醒了大半,往后连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宋美钿脚上。 这边宋美钿先是被两个大男人光天化日之下接吻给吓愣了,接着就感觉到了一个重物砸在了脚上,心里一个惊怒,抬脚便是一踹,夏子桀猛然回肘,接上了这一脚,又借力一个腾空落地。 夏子桀拔剑横削,只见一道黑影袭来,夏子桀转剑防守,曲弹剑势旋攻,瞬间剑影四散,从四面八方刺去。 宋美钿还来不及思索,软剑被手背一带,仿佛化成了一条黑色游龙,绕着宋美钿的掌间环游一圈。四面八方的剑影带着流转的真气,全部被这一圈环绕的游龙挡开,气劲激撞,剑尖与软剑剑锋不断高速摩擦,夏子桀眼前一亮,大喝一声“好剑!”本来虚握的剑柄,猛然握实,夏子桀以风雷迅变之势转腕一刺。 那本来顺势流转成圆的剑气,突然被这中心逆转的气劲扰乱,紧接着两股相反的剑气死死纠缠碰撞,随着这一剑刺出,若是平常切磋,夏子桀断然不会出玄机剑法里的这种杀招。 此时却还有些不清醒,只觉棋逢对手,要打个痛快。 宋美钿反转手背,也突然握住了软剑剑柄,阻断了那不断流转成圈的剑势,猛然一抬,好似游龙突然昂首抬头,与夏子桀正刺来的剑势横竖相撞,原本清脆的金属撞击声,被这两股凌厉气劲相撞产生的爆鸣掩盖了过去。 “快收手!”身后传来了刘惊涛的惊呼。 随之软剑激射而出,钉穿了一旁的木桩后,又有一半钉入了地面。夏子桀那一剑已经点在了宋美钿手腕上,剑气依旧翻转冲击,将宋美钿右臂衣物全部撕裂,接着皮开肉绽。 这还是最后夏子桀听见刘惊涛叫收手时,收了五成真气内力,否则宋美钿这只手已经全废了。 夏子桀被体内真气冲的醉意已经全消,此时宋美钿那原本洁如白玉的玉臂,现在伤口之处翻突狰狞,伤口深可见骨。 夏子桀的注意点却完全不在这上面,他死死盯着宋美钿的神情。 “原来是你!”宋美钿脸上居然还露出了微笑。 “你认出我的剑了?”夏子桀的双目开始微眯,手中的剑又握的紧了一紧。 宋美钿拿起旁边的酒杯,将残盏淋在了手臂上:“武盟没人认不出这剑法!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去告发的。” “我怎么能相信你?”夏子本来对自己莽撞伤人还有些歉意,现在心里却想着要不要杀人灭口,正好还有个王曲靖可以嫁祸,又该拿刘惊涛怎么办?这酒楼下的其他人?也都杀掉?随即又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随你信不信,少盟主和龙逐玄的死对我未必没有好处。我可惜今天不是在擂台上遇见你,来日我一定会亲手打败你,只是我更加没想到的是你这样的人,居然想杀所有人灭口,善恶真是一念之间。”宋美钿拔出软剑,转身离去。 “我看着不像那种人么?”夏子桀闭上眼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平复了心中的杂念,他还不是那种可以不择手段的人,但他的人性确实变得越来越淡漠,他已经尽量让自己保持“夏子杰”最初的初心。 可是刚才那一瞬间,他生出了杀戮好友与无辜人的“恶念”,似乎这才是最本质的东西。 难道活的越久,真的越摆脱不了断情绝义的结果吗?他不断的回忆着以往的往事,直到想起某些人时,他才又开始找到了心里还残存的那一丝热血,那是他刻意留在心里的。 “等什么时候连这些人也忘记掉了,我可能就真的要去人性这个东西了。”在武侠世界练武也好,玄幻世界修真也好,这些都只是夏子桀所认为的,达到目的一个手段和方式。 他也一直认为,所谓“修真之真”是真我本心。 还本真我,找回真我,能真正控制自己的所思所为,而不是练到最后把自己给丢弃了,还自鸣得意的自诩为太上忘情。 他始终让自己记住太上忘情非是无情,无论多大的神通,多高的境界,既生于红尘之中,终归是有情众生,这与求长生,逐巅峰从不冲突,这也是他从陈玄机悟透时开始,对自己要求的底线。 只是时间对一切的磨灭是最可怕的,至少以夏子桀目前的那点心境修为,能让自己保持到现在还没有疯又或是丧失,已经很难得了。 “兄弟,我抗不住了!你别发呆了。”身后传来刘惊涛的求救声。夏子桀转身过去一看,楼下,王曲靖正抢步猛攻,刘惊涛拼命以身法躲避。 但王曲靖也不是庸手,先天真气源源不断,要想把他耗到力竭,显然不现实,想逃跑甩掉更不现实。 “回头打啊!你练身法轻功,练的不会打架了?”夏子桀飞身跃下,王曲靖趁刘惊涛愣神的一瞬间,一记石龙爪已经攻向他心口。 夏子桀落地抢步上前,“铁掌银勾”阻断了王曲靖爪势,王曲靖一直抓不到刘惊涛,压抑许久,此时对上夏子桀,终于有力有处可使,双手变换,爪势穿堂连攻,气劲摄人,双爪间轮转空挡处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夏子桀探掌摆拳,用的依旧是先前对付郭寻雪,改自罗汉拳的先天十八手。 几次掌做虚晃御守,拳做刚猛疾攻,王曲靖的石龙爪居然处处受制,几番来回慢慢的泄了气,又见刘惊涛从夏子桀身后过来,想起刚才就被这两人群殴,夏子桀现在不比刚才醉酒时,心里害怕继续缠斗下去必定吃亏,收爪转身就跑,一边跑还一边放着狠话,那狠话的水平依旧是不高。 第六十六章 刀里也有老爷爷? “你不会打架了?”夏子桀抓住了还准备作势追上去的刘惊涛。 “你让我熟练你教的身法,我就照做了啊!”刘惊涛有些迷茫。 “我一直以为练武练到回返先天,变得耳聪目明,人也应该灵性起来,你咋在逆向发展?我开始还以为是我触发了你的逗比属性,现在我感觉你师父给你吃毒药了吧!拿智商换功力和境界?” 目前这个情况显然是刘惊涛触发了夏某人的吐槽属性。 刘惊涛挣开了夏子桀,怅然若失的望着宋美钿离去的方向:“我师父说这叫大智若愚!你懂个啥?” 突然他又回过头来:“你把宋姑娘伤了?” “怎么?你想报仇?”夏子桀以为他终于要动手了。 “我看的出来,她是被你征服了!”刘惊涛的眼里似乎在痛苦的挣扎,回头时,夏子桀已经不见了人影,此谓失望至极。 …… 一直到了半夜,刘惊涛才偷偷的回到了客栈,他见夏子桀正在盘腿在椅上打坐,松了口气。 “回来了?还背了这么大个铁片子,哪偷的?”夏子桀突然发声。 “你没睡啊!”刘惊涛取下了身后的宽刀,放在了桌子上。 夏子桀睁看眼看向桌上,只见一柄宽刃的青铜刀,透露着一股古朴沉重之意。 “我是打坐,又不是睡觉。”夏子桀拿起那刀,居然觉得沉手。 要知夏子桀内力也算深厚,纵是不动内气真力,凭空一拳也有数百斤力道,寻常刀剑自然不在话下,十来上百斤的大刀长枪也可轻松舞起。 此时却能觉得这刀沉手,刀看似是青铜铸造,实际材料的密度远非青铜能及。 仔细一看,还能发现刀上有各种的细小文字,夏子桀轻触那些凹凸不平的文字:“这上面就是你师父说的,来自中古时期的功法?” “我回了师父那里一趟,他把这把刀给了我,让我自行参悟,但又让我不要轻易练习上面的功法。”刘惊涛闷闷不乐的样子,显然有些心事。 夏子桀有些诧异:“练习?这上面都是中古时期的文字,离咱们现在少说也有万年之久,你想练习怕是也看不懂吧!” “唉!就算看懂也练不了,我师父说中古时期的天地元气和现在大不一样,贸然练习,会练废的。” “我猜你兴冲冲的去拿刀,以为可以有变强的机会,结果大失所望了是吧?可既然不能练,你师父又为何让你拿回来参悟呢?” 夏子桀只觉这种高人绝不会犯这种矛盾的错误,难道另有深意? 刘惊涛却看着那刀上的文字,发起了呆。 夏子桀也懒得再打扰他,自行打坐,流转周天。 要知道接下来的比试中,能留到现在的,绝对没几个庸手。 虽然不排除那种运气好,从头到尾没遇见什么高手,顺利打到现在的。不过这种人,还是留给运气更好的人去碰见吧! 潜水难养蛟龙,夏子桀深知,自己日后的对手可能就是盟主,云顶上人那个级别的武道宗师,甚至可能更强。 目前的对手,虽然没几个值得重视,但他从未放松过自己。 夜深人静,夏子还在闭目运气行功,他来已经习惯将打坐练功都当做是休息了。 突然听见院中有人舞刀,夏子桀才收回流转于四肢百骸的真气,去窗前查看。 院中正是刘惊涛,步似蛇行趟地,身形有若鬼魅,刀刀可见劲风,刀势随步势,他居然能追上自己砍出的劲风。 夏子桀从不知刘惊涛还会刀法,而且这刀法还异常的眼熟! 清晨,天边还近朦胧。刘惊涛已经被一阵阵破空声,剑吟声吵醒,他趴向窗边道:“我说兄弟!平常从不见你临阵磨枪,今天大清早的你练什么剑啊!我们的比试在下午呢!你让我好好睡睡不行么?” 夏子桀收剑回鞘:“昨晚你特么半夜起来练刀,吵着我的时候,我说什么了?” “你做梦了吧你,我不会刀,更不会半夜起来练刀。求求夏兄你收了神通吧!”刘惊涛无奈的关上窗,又躺了回去。 夏子桀见他不绝不似开玩笑,难道昨晚真的只是梦游?只怕没有人做梦比自己更真实了吧!为何自己从来没有梦游过。 下午二人朝演武场赶去,夏子桀时不时回头,看向刘惊涛背上的刀。 临近演武场时,刘惊涛终于忍不住了:“夏兄,你是看上这刀了?虽然不能送给你,我借你用用可以了吧!” 夏子桀摇摇头,独自一人先进了演武场。 绕是夏子桀脑洞并不大,况且这里显然也不是什么修真玄幻世界,夏子桀也开始怀疑那刀上面有什么千年老鬼,或是陨落大能的元神。 看刘惊涛这刚拿到刀,就开始半夜练刀了,这是要被夺舍的节奏? 夏子桀拍拍自己脑袋:“我内心还是险恶了,就没想点什么好的,萧炎戒指里还有药老呢!说不定刘惊涛的刀里也有什么老爷爷呢?或许这才是他师父让他自行去参悟的原因吧!” 夏子桀一扫心中的疑问,把心思都放了回来。 夏子桀缓步上台:“承州湘郡,夏子桀!” “阳州首绫郡,秦启培。”那人一步跨上高台,双眼紧盯夏子桀,倒是气势十足。 “夏子桀!我听说过你,不知道哪里来的民间散修,居然打赢了渊通元洞天的郭寻雪,我绝不会像他一样轻视你,你也得小心了。” 秦启培的话语里充满了敌意,可他的语气却又有几分亲和,也表示了自己对夏子桀的重视,反而让夏子桀对他生了几分好感。 “秦老弟尽可放心,擂台之上,我也会尽全力而为,不会让你失望!”夏子桀嘴上倒是说的好听,依旧没拔剑。 秦启培见他并未出剑,也是苦笑的摇了摇头:“我虽是不使兵器,夏兄也不可托大啊!” 夏子桀也是露出了亲和的笑容,点头道:“能动手就少逼叨吧!” 秦启培身形一动,已经消失在了原地,原本所立之处,只留下一个浅坑。 再定神时,秦启培已经袭到身前,盖头便是一掌拍下,那气势倒是十足,好似一巨灵压掌而来。 夏子桀笑道:“这还没开打,你就开始破坏攻物了?” 出言嘲讽时,已经一手翻掌截腕,一手回勾击向胸口,却是二人方双手方才触碰到对方,都是猛然回撤劲力,仿佛蜻蜓点水,一触即逝。 只是下一个刹那,二人已经拳肘相对,劲力一瞬间的冲击,周围的空气都似整荡起了无形的波纹。 眨眼之间,二人已经拳掌对招了数十招。 下方有人见这架势问道:“这次不会又打起满天的沙尘吧!要不要提前躲避一下!” “上次是那郭寻雪对力道与内劲,先天真气的把控不到火候,被夏子桀处处牵制,截势!三成力打中,七成力都自己泄了出去,才出现了那雷声大雨点小的情况。”那旁边的人一边说着,一边也对台上两人露出赞赏之色。 “夏子桀这人,到现在我也没看清他到底有几分家底。倒是秦启培,单就对劲力和先天真气的把控,都是胜于郭寻雪,心境也要平和的多。你大可不必担心。” 另旁那人这才恍然大悟的点点头,专心看起台上二人的比试,此时还不见谁优谁劣,倒也是打的有来有回。 第六十七章 刘某人的爆种 秦启培拳拳生猛,步随拳走,来势如电,摆的乱无章法,却又拳拳上压另一手,过腕半尺,不离中线。 所谓“拳打中线”,实则是双方都有中线,中线既是敌我子午线交叉点的连线。 故而,既有从我之中线出拳或回势,亦有我攻敌之中线。 秦启培以己之中线攻,两臂成箭势。回摆时,却皆似有意无意之间,卸开了夏子桀回避还击之掌力。 而他攻夏子桀之中线,更不必说,上有眼喉,中有心肺,下有丹田和会阴,招招取要害。 夏子桀倒是一时没看出到底是他狠毒,还是是从小练拳就养成了这习惯。 奈何夏某人路子野,路数多。所学虽杂,却也能信手拈来,对方拳势狠毒,他却都能随机应变的化解。 而此时的夏子桀想的是能逼出一些更多的东西。 秦启培能打到现在,前面的对手不可能都像自己这么友好,必然有什么绝活,夏子桀意在消耗他的耐心。 果然,二人来回连拆了百招之后,秦启培显然有些浮躁了,突然变招,反手上探,朝夏子桀头顶摘去。 谁知这“顶上取果”居然是虚招,他跃起回臂摘的是自己另一只手,同时一记反肘砸了下来,直扣胸椎骨。 秦启培一声长喝,先天真气流转,丹田里更是一股刚猛劲力炸开来。 这一险招,已经暴露了自身下三路要害,却打的就是个出其不意,根本不给机会闪躲这一肘。 先前不少对手没反应过来的,胸椎带着肋骨,直接被砸塌陷进去,反应过来抵挡的,却也要废上一臂。 他的不少对手,基本都被打废回去,活不了多久,就算不死的,下半辈子也没什么机会再练武了。 可见这人看着亲和有礼,打起来却是阴毒至极。 夏子桀翻手平掌,贴胸上击,是一招“巨灵托塔”,常攻的是下颚,本是斜向上推,他却微侧身形,垂直上推。 台下众人还在惊奇秦启培这一险招之时,夏子桀早已经托住了秦启培的肘击,只觉一道阴劲入体,居然直窜尾闾关。 夏子桀心里一惊,腰跨之处一个微小浮动的轻抖,开步沉力。 外有山海之势的巨力压下,内有阴劲直向要穴。 夏子桀对先天真气的把控,比这些同龄人远胜数十年的经验,对内劲真力的运用更是领先了数百年的实践。 故而夏子桀腾转之间,已经化解了那道见皮肉即钻的阴劲,身子受重力所击,膝下部分却全部陷入了地面。 夏子桀整个人猛然炸了起来,扣手钉,上撩阴,却莫名打了个空档,吓的培秦启培流了一身冷汗,疯狂闪身退开。 秦启培尚惊魂未定时,夏子桀如影随形,鬼魅般的身法近身,矮身侧转!抢步进中门!立地冲天炮!却又莫名从耳边擦过。 秦启培抚掌欲撩,却探了个空,夏子桀已经在身后,五指大张,顶在了第七节颈椎骨节上,却是轻触即松。 秦启培转身不却见人影,忽闻脚步如鼓点一般传来,朝闻声之处盲探双掌,探空的一瞬间,胸口被人轻点,接着喉部一阵紧缩。 众人只见秦启培被夏子桀死死掐住,却奇怪他为何不再反抗? “我有三次机会可以废了你,甚至直接叫你身首异处!可我都没有。你明白是为什么吗?”夏子桀盯着他因为窒息快要翻白的眼。 秦启培还要运劲反抗,真气稍一流动,刚才被轻点处便刺痛难忍,夏子桀见他快要断气,突然松开了手。 “哟!平常一副乖宝宝的样子,上来比试却下死手,满怀的戾气!让让你,咋还不知好歹呢?”夏子桀冷笑一声,转身准备下台。 “狮子搏兔,亦尽全力!既然是上来,我就有被打废或被打死的觉悟!”秦启培终于回过了气,却再无先前的风度,眼里全是怨毒。 夏子桀已经下了高台,却突然回身:“哦,对了!除了我留情的三次,前面任何一次交手,我都能在你无法察觉的情况下种下阴劲,炸了你的心肺丹田,或是玄关死穴!可惜杀你太掉价,还犯规!回去再练练吧!” 夏子桀隐入人群中,至于秦启培?说不定无心插柳柳成荫,下次有可能会给自己惊喜呢? 老远便看见了刘惊涛,眼神里多了些不明不白的意味。 夏子桀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输了吗?难得看到你这么冷淡。” 刘惊涛缓缓抬起头:“我在台上杀人了!” …… 直到把刘惊涛送回了客栈,夏子桀才出门四处转悠,这个江湖永远不缺关注八卦的地方,而且酒楼也确实没让他失望。 夏子桀见刘惊涛有些魂不守舍,便没有多加追问,经打听后才知道,刘惊涛在台上遇见了对手,还是武盟珠星堂的副堂主。 那骗酒喝的大叔自称亲眼看见,对方轻功不弱于刘惊涛,刘惊涛几次闪躲,无法避开才回头出手,大家都以为二人战到尾声时,眼看刘惊涛要输,刘惊涛居然出了刀。 中年大叔说现场没人看见他拔刀,至少他自己没看见。 只是下一秒对方的肘尖刀被刘惊涛横避过后,刘惊涛居然是侧臂藏刀,出刀过肩,锉骨钝筋!当时废了对方一臂! 接着沉肘带刀,握刀处似龙腾起首,又潜入云中,而后再昂首! 龙头下潜时,一只一刀便剖开了对方后背,再做起入云之势时,对方筋肉都被挑了出来。 后来有几个眼尖的,居然看了出来,说这是龙家的游龙刀法中一招,还是一招早就被删改去的“倒牙剃骨”。 此时最让夏子桀想不到的,是刘惊涛毫发无伤的回来了! 纵然有他师父那层关系,盟主也不追究,龙家的刀法泄露,能善罢甘休? 夏子桀起身便下楼,替那大叔付了欠了多日的酒账,出门便看见了宋美钿。 夏子桀低头看了一下她包扎的右臂:“宋姑娘伤势如何了?夏某因为身份不便,没能去看望,甚感歉意啊!” 宋美钿却盯着他手上的剑:“你一个武夫,整日这么说话,不显酸么?” “哈哈,我在漂亮姑娘面前总是少不了礼数的,好印象是很重要的!”夏子桀作势侧身让开了一条道,示意她过去。 其实那酒楼堂门高阔的很,又哪里需要他让什么路呢? “既然有幸遇见了,可否赏脸陪小女子喝个酒?”宋美钿也学着酸了起来。 夏子桀调笑了起来:“你不是喝酒的人,但你是个美人,按说我不应该拒绝!但你这一副要泡我的意思,我要是答应了,感觉对不起刘兄啊!” 宋美钿微微低了一下头,皱眉看着夏子桀,显然没听懂夏子桀在说什么。 夏子桀又觉自讨没趣了:“唉!上去吧!我请客,怎好让你破费。”说罢走在前头,又上了楼。 “哎!这小兄弟咋又回来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要……”那大叔见到夏子桀身后的宋美钿时,又突然好似明白了什么。 “小兄弟真是够意思,聊两句闲话把酒账就都给我付了,这年头这么大方、英俊、还一身好武艺的青年不多了啊!”大叔突然话口一转,仿佛和夏子桀很熟一般。 夏子桀有些尴尬,心想这大叔估计以为自己在泡妞,主动过来当僚机了? “来来来,你叫这一桌子菜我还没来得及吃呢!一起来坐。”那大叔自来熟的把两人推到了那桌坐下。 宋美钿倒是不在意,显然也没有要发飙的意思,注意力好像还在夏子桀的剑上。 这边那大叔坐下后就开始喝酒吃菜,一边疯狂吹捧夏子桀,最后越说越过分,叫宋美钿抓住机会,要珍惜夏子桀这么好的男人。 夏子桀尴尬的笑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宋美钿却突然发了话:“上次输给了你,却觉得你的剑有些眼熟,这次既然侥幸遇上,也不打架,能给我看看吗?” 第六十八章 被打脸 夏子桀的拇指在剑鞘上摩擦着,心道目前为止还没有武盟的人来寻事,可见宋美钿确实没有告发自己。 夏子桀对她的信任度多了几分:“一柄普通的好剑而已!宋姑娘要看,夏某也不会吝啬。” 夏子桀一边说着递过了剑,那大叔要死不死的又插了一句:“呜嗯!这剑是好剑啊!小兄弟就当做定情信物送给这小姑娘吧!” 宋美钿拔出剑,在剑锋上屈指轻弹,随着一清脆的吟响,接着便是一阵长鸣。 她抬起头看向夏子桀:“这剑你是从哪里来的?” “你既然看出来了,何必再问呢?”夏子桀心里有点慌,这宋美钿难道认出这是当朝皇帝的剑了?她和夏朝皇室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是想起了一个故人,而且也姓夏。”宋美钿来回把玩着那把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真的能送我吗?”宋美钿忽然抬头,那冷如冰山的双眸,居然有一丝渴望。 “当然可以了,一把剑而已,宝剑配英雄,英雄爱美人嘛!小兄弟,我说的对吧!”那大叔挤眉弄眼的朝夏子桀使眼色。 夏子桀依旧不失风度的笑笑:“我这后面的比武,也缺一把剑呢!不如比武大会完了以后,我再把剑送给宋小姐如何?” 那大叔丝毫没有一点眼力劲:“怕什么嘛!让这小姑娘把他的剑给你啊!对不对。就当交换信物了!” 宋美钿盈盈一笑,解下了腰上的软剑,放到了夏子桀面前,准备拿起他那长剑就要走。 从来只有他夏子桀强取豪夺,这次居然有人欺负脸上来了,夏子桀自认为又不是刘某人,怎么会舔? 一掌拍在了剑鞘上,死死压住了剑身。 “夏哥哥可是不愿意将剑给我?”宋美钿突然叫上了哥哥,却让夏子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能拿走,你尽管拿!”夏子桀咧开了嘴,笑的很灿烂。 那大叔不解的看着夏子桀:“小兄弟,刚才还夸你大方,咋就突然转性子了呢?” 大叔你这是真人不露相,还是串通好了“扮猪吃老虎”?见过酒托,我没见过“剑托”啊! 夏子桀按剑不动,宋美钿一笑,松开了剑身,又去拿自己那软剑。 也被夏子桀一把按住:“我说了,能拿走你尽管拿!” “我不想打架!”宋美钿突然很认真的看着夏子桀。 夏子桀摇摇头:“我也觉得女人不应该打架,更何况你是个受伤的女人呢!” 宋美钿似是沉思了一会儿,点点头:“我会讨回来的,还请保管好!”倒是离去的很果断。 那大叔一脸懵逼:“你们这是玩的哪一出啊?” 夏子桀夹起一根分叉的青菜,轻挑进口中:“这么漂亮的姑娘,自然是为了她好!” “我看是送羊入虎口!啧啧!”大叔饮尽杯中。 夏子桀拿起那软剑,细细端详了一下二尺六寸那处的裂纹,皱眉一笑,收在腰中,又以长袍覆盖,准备起身离去。 忽然又转过身来:“您见不得鲜花插牛粪,为何还配合的这么起劲?” “你清了我的酒帐,我也做点什么表示表示,可惜你脑子不太正常!这都没到手,居然还自比牛粪。” 夏子桀看了他肩后的剑:“有机会我下次再请你喝酒,不谈爱情,我们谈谈剑?”说罢也不管对方是否回应,离开了酒楼。 放荡不羁,不修边幅,神态身形懒散,眼中却有精光,还背着一把宽刃剑,这是深藏不露的高人标配! 他可能没有钱买酒,但他一定有故事,夏子桀希望自己没有看走眼,就当结个善缘。 至于刘惊涛的事,夏子桀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第二天,夏子桀果然没有见到宋美钿出现在演武场:“这么美的一副皮囊,活的总是比死的要好。” 登上圆台,夏子桀四处张望着,才发现刘惊涛比试的圆场,也在不远处的,隐隐约约好像还看见了吕崇。 “不是这么巧吧?”夏子桀有些惊异,移步到了圆场边处,想看个清楚。 突然一人拍住了他的肩膀:“对方已经等你有一会了!你还比吗?” 夏子桀下意识一个抖臂,那人一接,硬生生被震退了几步,他定神一看才发现是考员。 急忙躬身赔礼,对方摆摆手道:“无妨,你的对手已经两次自报家门,等了你多时了。” 夏子桀这才回到场地中央:“刚才有些分神,得罪了。承州湘郡人士,夏子桀!” “刚才那一手倒是好功夫!可是也不能这般目中无人吧?显州正元武馆,徐灵绮讨教了!” 那人话音刚落,左右大开步,手做穿堂连环掌攻来,掌力劲风四溢,招招破空有声。 夏子桀本还想解释一下,眨眼间,那人已经上下连翻十二掌,步行十二步,冲到了眼前。 一掌倒势顺劈,另一手却似从出掌这袖子里突然穿出,有几分眼花缭乱之意,这一暗处猛攻,五指大开,夹杂着先天劲风直突面门而来! 夏子桀上摆手横挡一拉,倒转掌背,反横又侧拉,化解这第一掌的同时,变掌为拳,借力紧贴对方手臂内侧,重拳直击胸口。 那朝夏子桀面门来的一掌,像是突然遭了电击,手背一抬微变为抓,掌心中空,也在同时侧偏半身,躲了夏子桀一拳。 掌有亮、穿、撩、挑、劈!他却弹手一按,夏子桀这边已觉面门有气劲刺痛,下一秒脸上中了一掌,翻身扑地。 “跟我打还敢分神?再来我可不留手了!”徐灵绮跟步就是一个挑脚,夏子桀却似野猫一般忽然炸起,凌在空中。 整个身子矮在空中,一记鞭手抽出,只是指尖末梢,极限距离打中,却是全身内劲的一点爆发。 台下看热闹的,只看见徐灵绮被夏子桀跳起一个耳光,扇翻在了地上就再也爬不起来,被惊的一阵唏嘘声。 夏子桀揉了揉鼻梁,心道:“我虽不靠脸吃饭,你也不能上来打脸啊!还你一耳光扯平了!” 台下看热闹的,已经有人开始议论徐灵绮太水,也有人说夏子桀太强。 练家子们倒是没有发声,都在心里暗骂夏子桀无耻,人家徐灵绮留手要和你切磋,你夏子桀却直接上杀手! 幸好那一记鞭手抽在了颈上,要是打脑门,现在徐灵绮的脑浆已经成浆糊了。 当然,要是徐灵绮不留手,夏子桀的脸也已经带着颅骨全碎成渣子了。 几个练过的高手都认为夏子桀堪称赢的无耻,却也想不出夏子桀为何会中那一掌,至少他们都认为以夏子桀的身法,完全可以躲开。 此时夏子桀已经下了台,朝刘惊涛那边跑去,只有他自己明白为何会中徐灵绮一掌,只因刚才又看见了吕崇的那一记反手倒回刀! 而这里也只有夏子桀明白,那一刀收劲不劈,不是劈不中,是不想杀人!故而最后都泄了劲,调转了刀势。 吕崇心里也很明白,这一刀他练了二十多年,这次在场上,是留给夏子桀,或是打败夏子桀的人,也是留给其他会进入决赛的人。 待夏子桀挤进人群时,吕崇依旧直立在圆台中央,似乎从一开始他就在那里,从未离开过。 刘惊涛却已经“衣衫褴褛”,浑身上下皆是刀痕,剑刃上也满是缺口。 “既然无仇,我也不想杀人,你还是认输吧!你现在的实力,我就算让你进了决赛也是死路一条!” 刘惊涛却不发话,缓缓的抽出了那青铜刀,眼神已全然不似一个活人。 第六十九章 深夜扰民 虽然夏子桀已经轻松进了决赛,但刘惊涛毕竟是好基友,看见他这个样子,对手还是吕崇,不担心是不可能。 夏子桀倒真希望刘某人现在就下台认输。 台上,吕崇见刘惊涛拔刀横臂,笑道:“我倒是不知道渊通元洞天的弟子还会刀法,来吧!我试试你的刀!” 刘惊涛一个倒拖刀,三步连环近身,却在近身的一瞬间消失在了正面。 吕崇再次闭上了双眼,忽然侧向横刀顺劈,与奇袭而来的刘惊涛撞了个正着。 下一秒夏子桀都傻眼了,刘惊涛自上落下的刀势居然压过了吕崇?兄弟你开起外挂真的是一点都不给主角面子的。 吕崇一个内劲勃发,居然在长强穴炸开。霎时间,刘惊涛只觉吕崇整个人都似拔地而起的高峰,势不可挡! 刘惊涛这边扫、劈、拨、削、掠,连抢连攻。 吕崇自始至终都是一招“雷滚翻天”的起手变式,不攻不退,回旋之间,左挡右拒,刀势轻描淡写,却又密不透风! 顺着那股冲天而起,不可阻挡的内劲,又是借力一刀劈,吕崇身形腾起,已经压过了刘惊涛。 刘惊涛以为他要抢势回攻,旋刀缠头裹脑回身,这又唤做“回风返火式”。 刀势缠裹直接落了空,却是视野死角,待到回身直刺势如破竹,眼前已经不见了吕崇! 好似倾尽全力欲求决一死战,千军万马奔腾而去,扑了个空!武道亦通兵法,也有三鼓而竭,刘惊涛却似不知疲惫的机器。 刘惊涛猛刺既空,拖刀便走,吕崇身形如电,场上回避穿行。 台下也是一阵惊叹,刘惊早就在这演武场出了名,出了名的能跑。第一次见到他追人,被别人戏耍。 吕崇始终盯着刘惊涛手中的青铜刀,突然露出了一丝厌恶,猛然定步立身,一声暴喝。 这样一个儒雅文弱不输夏子桀的人,吼声居然震如惊雷,空气中甚至飘起一股焦糊味。 刘惊涛好像被惊吓住了一般,居然愣在原地不动。吕崇一个健步,夺了刘惊涛手中的刀。 刘惊涛这才回过神来,吕崇此时却气质大变,再无刚才那般威武正气,反而变得神形诡异,使的居然是与刘惊涛刚才同出一路的刀法! “武亦合道,心合德则神正;求本欲则招邪!”吕崇说这句话时却看着夏子桀。 手中那诡异刀势未停,直逼刘惊涛,招招不留活路,却又能每一招都回撤杀意。刃不伤身,却又逼的刘惊涛无处可逃。 “这是刀贼刀意?”身后一个熟悉声音传来,夏子桀猛然回头,却不见那人。 再回过头时刘惊涛已经摔下了台,吕崇握刀直立于圆台边处,阴邪之氛尽散。 夏子桀走过去扶起了刘惊涛,抬头看见了吕崇的俯视。 “吕兄不愧是名门大派弟子,武艺这般高强,更是隐隐通了神意,合了道韵!”夏子桀口中大为赞赏,却无半点恭敬的神色。 “夏兄才是真人不露相,我有几分通神之意,离合道之韵还差的远。但求与夏兄一战!”吕崇带着胜者的风度,在同门的簇拥下离开了演武场。 夏子桀看着吕崇弃在场上的断刀:“求之不得呢!” …… “啊!”刘惊涛从噩梦中惊醒了过来。 “醒了?”夏子桀轻抚着桌上的青铜刀,是吕崇刚派人送回来的,他怎么也看不出刀上有什么古怪。 刘惊涛擦了擦头上的汗:“做了一个噩梦,一个披头散发的疯子,拿着那把青铜刀对着我劈砍。我现在一闭眼就是他在眼前。” 夏子桀一皱眉,起身取了长剑:“和我去院子里,我教你一套剑法!” “已经输了还有什么好学的?”刘惊涛还在那噩梦的余惊中,却对输了比试并不很上心。 或许在他心里,输给吕崇,也不是很丢人的事。 夏子桀也不理他的抵触:“来就是了,废话什么!” 院中,夏子桀第一次在这个世界里使出了“大罗天剑”。 那匪夷所思的招式,天马行空的剑意,让刘惊涛这样的大派弟子也惊叹不已。 “创此剑法之人,境界恐怕不在家师之下了!”刘惊涛呆在原地,显然有些入了迷。 那莲峰老人本就是超出一方世界格局的穿越者,若不是低位面的限制,实力又怎会止步先天巅峰呢? 夏子桀猛然睁开双眼,移形换影之间,万千星罗聚于剑尖,直冲而来,伴随而来的还有夏子桀惊雷般的爆喝:“别眨眼!” 顷刻之间,那剑势已经到了刘惊涛眼前,那声震吼,更是突然吓了他一个激灵,强忍住不眨眼。 剑尖离眼还有一厘之时,夏子桀又是一声震吼,回身倒转剑势,劈向了一旁的假山,二丈有余的假山瞬间被剑气击的粉碎。 “吼你娘啊!叫魂啊!二更天你叫个鬼啊!半夜舞刀弄剑我忍了,还他娘的吼?*********!”不知客栈里哪位仁兄从梦中惊醒,发出了对夏某人母亲的问候。 这人的怒骂让迷茫的刘惊涛清醒了不少,望着那已经被夷为平地的假山处,喃道:“夏兄,怕是得赔钱了!” “唉!无妨,你哥我财大气粗。你闭眼回想一下,可还有那个疯子的鬼影?”夏子桀回头朝那骂声的来源之处寻了寻。 “好像真的没了!以后也不会做噩梦了么?夏兄你这是什么法术?”刘惊涛已经开始有些崇拜夏子桀了。 “先前吕崇用你的刀意伤了你的神,我这算是以毒攻毒。也不清楚有没有副作用!要谢我的话……” 夏子桀又朝骂声传来的的方向寻了寻:“要谢我的话,明天去帮我把那个骂我的打一顿就好了。” 刘惊涛顿了顿才道:“我想说,你半夜扰民确实不对,你要打击报复,是不是有点没风度?” “所以我让你去啊!你无缘无故的去打人,我又不用动手!哪里会失风度,知恩图报啊!一定记得去。” 夏子桀收了剑,准备回房中,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回头从腰上环取下一软剑:“这上面有条裂口,你记得去找人修一下,然后等武会结束了送回去,别说兄弟没给你机会。” 刘惊涛惊讶的看着那软剑,心里一瞬间充满了感激,这兄弟没白交,却完全忘记问夏子桀,这剑是怎么到他手里的。 “还有,决赛五天之后去江阳校场举行,我要好好睡上一觉。千万别让人打扰到我,知道么?” 夏子桀回到了房中,拿出了还剩拳头大小的仙游枕,从吕崇邪门的刀意,以及到现在还没出手的刀法,夏子桀感觉到了压力 虽然他还有“大罗天剑”未出,却也没有稳胜吕崇的把握,显然不开挂是干不过了。 夏子桀深深的希望这次可以是个高武世界,让自己一步登天,到时候何止干翻吕崇,打上宗门,报仇雪恨都不是事了。 夏子桀将玉枕捧在胸口,静心宁神,摒除杂念,不一会便陷入了沉睡,玉枕放出他三魂七魄,三尺灵台之上,虚空洞开,将这些游离魂魄一股脑的收摄了进去。 只可惜夏某人注定要失望了。 第七十章 惩奸除恶,栽赃嫁祸 “不好了,那四川的恶鬼来索命了,郑……郑镖头也死了!”那汉子生的高大健壮,此时惊恐却似见了猫的老鼠。 那高坐堂上,身着蜀锦的中年人喝道:“哪有什么恶鬼,陈七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被唤做陈七的汉子被这呵斥吓的不敢说话,只得不住的看向一旁面露焦色的少爷。 那中年人回头看了一眼身旁低头不敢言语的儿子,平复了一下怒意道:“郑镖头死在哪里了?带我去看看,我偏不信这世界有鬼!” 众人跟在那中年人身后,一同到了马厩前,果然见那郑镖头躺在地上,似是突然暴毙。 他叫人打了灯笼在一旁照着,仔细察看,连尸体的一身筋骨也摸了个透,与那刚死的白二一样,居然不见半点伤痕。 中年人回想到陈七与儿子的异状,心中大为怀疑,便叫上儿子和几个白日一同去打猎的镖头去厢房问话。 一番询问,才知道儿子行侠义之举,杀了个调戏女子的外乡人,心中不由的暗赞儿子的行侠仗义。 却又觉得事有蹊跷,于是又细细追问了一番,心下便觉不宁:“难道真这么巧?若是青城派的,这事怕是不能善了。” 中年人作为镖局的总镖头,此时也知不能自乱阵脚,于是带着儿子和两位镖头去事发地查看,却没寻到尸首,更没有寻到什么头绪。 回到镖局时,发现连镖局口的大旗居然都让人砍倒了,福威镖局四个大字中的威也让人剜去。总镖头大怒,却也不知是何人所为。 接下来几天,镖局接连有人意外暴毙,派出去探查消息的人也被暗杀。一时间,镖局内人心惶惶。 不日,居然又有人在门上直接用血写了六个大字“出门十步者死!”连出去采购食材的厨子也没能幸免于难。 总镖头整日心忧,饮酒解闷,又有几位镖头被杀,局中霍镖头更是死在青城派的催心掌之下,心脏被震的四分五裂。 这也让大家确定了是青城派前来寻仇。 总镖头便叫人将钱财分与府中上下百人,指点他们去北方其他各地分局避难,自家一家三口朝南方去。 他料想数百人一哄而散,对方四顾无暇,他们一家三口或许能侥幸逃脱,未想半路上便被对方所擒。 那几个青城弟子,要将他们三人押回门派教予掌门发落,一路上多番折辱,半路却杀出一老一少,正是那卖酒的丑女和她“祖父”。 那姑娘一般俊的少镖头侥幸被二人救下,这福威镖局分局遍天下,此处离四川还多有路程,他决定去分局找人给外公送信,以营救父母。 收起父母的刀剑,换上了死人的臭污的衣服,朝大路上寻去,一路上又饿又累,他也决计不肯做贼。 在山间偶尔寻得野果冲饥,去向农家讨食,被当做小贼殴打,夜里又饿又累,白日还要长途跋涉。 终于赶到南昌时,才知南昌分局已经被烧的只剩一片废墟,心里料定其他分局也是满门被屠,凭自己此时微薄之力,难以救父母脱险。 心想父母还在那两人手中受罪受辱,自己身为人子却无能为力,恐救父母无望,大哭起来。 路人只见他哭的撕心裂肺,以为他是镖局中人,见镖局付之一炬,才哭的这般伤心。 他哭的伤心,想起昔日父慈母爱,家境殷实,此时居然落到这个地步。想起父母恐怕性命难保,触景生情,几乎哭的断气。 他一时气郁加上途中饥渴劳顿,再也支撑不住,居然晕倒在了路边。 恍恍惚惚之间,他眼前出现了幻觉,看见了很多人很多事,脑子里凭空多了不少东西。 直到半夜再醒来时,他移步到那废墟旁盘腿坐下,居然开始运气调息,一直打坐到天明才起身。 那少年睁开双眼,眼中已多了不少神采:“花开花谢花已落,梦醉梦醒梦成空!” 细细的回想了一番脑中此世的记忆,上一秒还满是诗意禅韵的夏子桀,下一秒爆出了一句“卧槽!” 若不是手上无力,恐怕还要对空竖中指,以表心中不满。 “又是个苦命人,唉!”夏子桀支撑起身体,寻了一处当铺,此时方近天明,当铺还未营业,夏子桀挨着门铺边坐下来了。 夏子桀将那染满泥污秽物的金刀和长剑洗净,当了数两银子,寻了一家客栈,吃饱喝足,沐浴更衣,好好调养了半天,才回过元气来。 夏子桀看着镜中那好似女扮男装的俊美样貌,笑道:“真是比夏子桀还夏子桀。” 突然又觉几分郁闷,这小林子此时弱的可以,那微薄的一点内力,比上次初出江湖的方玉琪还有所不如。 方大帅哥至少还有主角光环,出山后处处有奇遇,各种送完内力送功法,送完功法送美女,俨然是人生赢家。 回头再看林平之,实在是唏嘘不已。小林子三观正直到夏子桀都自惭形愧。 初时的他天真纯澈,又对江湖侠义充满幻想,却遭遇飞来横祸,为了一本剑谱,被人算计,父母惨死,林家被灭门。 虽然死里逃生,背负血海深仇,却依旧没有放下心中的道德底线,即使最后面对仇人余沧海,他也要单打独斗,不愿乘人之危。 一路洗礼,他抛去了天真与少年意气,也开始变得沉稳,最终却没能躲过黑化的命运,如果说令狐冲虽然多有纠结,却也算进退自如,而林平之最后就是无路可退,杀掉妻子,走上了一条阴毒、疯狂、绝望的绝路。 总的来说,夏子桀还是蛮欣赏这个人,且值得尊敬的。若没有岳不群这个伪君子和辟邪剑法的坑爹之处,他也不失是个忍辱负重,百折不挠的好男儿。 只能说和崔羊一样,小林子可能也只是差了一个主角光环吧! “我是不是和娘炮还有太监什么的有缘呢?改日去采访一下东方大姐的心路历程吧!” 夏子桀从基本开始,又修炼起内功心法,什么易筋经,神照经,六合真气,虽然暂时都玩不转了,但本就身负神功,又有丰富的经验的夏子桀,此时重新修炼内力也是轻车熟路。 第二日,他租下了马车,吩咐一路缓行。他可不愿意将时间浪费在赶路上,此时的这副身体实在太弱。 幸好小林子根基与基础还算不错,夏子桀争分夺秒的开始炼内气,几日便有了显着提升。 …… “他妈的这帮人武功不怎么样,金银珠宝倒是不少,龟儿子的这次可发达了。”那人看着眼前的财宝,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谁能想的到?他居然在把这些钱财都藏到了屋后的棺材里,倒是好算计,可惜都便宜了咱们,哈哈哈!” 笑声未止时,只见一道寒光闪过,血光直冲三尺,吓的另外一人差点没站稳,方才后退数步,只觉后心一凉,喉中涌出腥甜之味,便见得阎王去了。 夏子桀将财宝镖物洗劫一空,毁尸灭迹,又将二人的随身佩剑钉在了门口的石狮子之上。 说是嫁祸吧?这两人确实是杀人越货来的,说夏子桀黑吃黑吧?这些财物大部分也本来就是林家的,那就当惩奸除恶吧! 至于那本来要押送的镖物,自然也全进了夏子桀手中,江湖上人认得那门口那两柄青城派的宝剑就是了。 他又换上了吉人通的衣服,将金银珠宝和镖物,典当全部换成银票。 完成栽赃嫁祸后,夏子桀心满意足的开了长沙。 夏子桀摩挲着那从镖物里得来的宝剑,甚是趁手。思索了一会儿,便又吩咐车夫朝衡山行去了。 第七十一章 两个主角的相遇 “跑了个小兔崽子,幸好这两老乌龟还在,不然就难交差了啥。”方人智愤愤不平道。 于人豪还在思索:“你可瞧出那一老一少两个王八崽子的路数?” 方人智摇头道:“我们使那辟邪剑法,林老头已经觉得邪门了,这两人更邪门,居然会使我们的剑法。你可得再三谨慎,小东西跑了,别让两个老东西再被人救走了” “格老子的,这老乌龟还真是嘴硬,这么打都撬不开他的嘴!” “你收着点,还得让师父见活人啥!” 二人骂骂咧咧的行在路间,突然发现路中间站了一个人,身影还有几分熟悉。 这是夏子桀第二次当路障了,感觉是没有上次好的,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纠缠,他还特地蒙上了面。 蒙面并不能让武功变高,但很适合装逼。也给了这两个人无形中的压力。当然,连夏子桀拔剑都动作都没有看清,两个人就嗝屁了。 夏子桀看着地上的尸体:“看来是我高估你们了。”纵使他此时内力不强,但轻功身法,精妙剑术,放眼江湖也依旧是个一流好手。 “多谢这位少侠救命之恩啊!能否留下姓名,日后若有机会,林某人定当涌泉相报!”林震南只觉眼前这蒙面的少年侠士眼熟,却一时又想不起他是谁。 夏子桀压低了声线:“我是令郎的挚友,受他之托前来营救二老,他还嘱托我告诉二位,他一切安好,二位莫要忧心。” 林震南心下生疑,儿子什么时候有这么厉害的朋友了,却也守着礼数,并未多问。 “二老可先去夫人的娘家避避风头,这里是一些盘缠,路上多加保重!”夏子桀将银票强塞进林震南手中,便匆匆离去了。 “老爷,我怎么越看这位少侠,越觉得熟悉呢?”待夏子桀不见了踪影,王夫人才发出心中疑问。 “我也有这种感觉,甚至我感觉他就是平之!”林震南和王夫人四目相对,眼中满是疑惑,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夏子桀自觉还算溜得快,这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这对便宜爹娘还能让自己走? “唉!江湖这么大,孩子也会想出去看看啊!” …… 衡山城里倒是人来人往,见得不少江湖客,夏子桀去酒楼打听了一番,才知道刘三爷的金盆洗手,即封剑退隐仪式,正是今日午时。 夏子桀心下一动,知道自己是来晚了。他喜剑,所以对使剑的好手自然也想见识一番。 可惜来晚了,并没有见到莫大先生一剑削了七个茶杯,杯底却不倒的精彩场面,想到后面还有机会,倒也不急。 若是有幸,怕还有机会听到那萧琴合奏的笑傲江湖曲。 说到这曲子,夏子桀偏是莫名想起了一些往事,一些旧的爱好。淡然一笑,他本就是学道佛的,自然明白一念既生,万般缘起的道理。 说的俗一点便是“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从崔羊到《笑傲江湖》,从辟邪到玄机,从夏子桀到林平之,从广陵散到笑傲江湖曲,皆是缘起,亦会缘灭。 如今亲自入梦,身历其境,夏子桀又想明白了很多事,不由的感叹金庸老爷子确实功夫高,什么是禅道呢?人之一生所历、所为,所见、所思,皆可见禅、见道、见本我。 夏子桀突然感到心里深处的一个什么东西松动了,却又不知道是什么。 从前的他,也没少像这样装逼式悟道,装装高人隐士的心境和神态也是家常便饭,怎么偏偏今天会莫名生起一股杀意和戾气? “难不成又要杀人了?”夏子桀一口饮了杯中残酒,起身离开了酒楼。 一路上打听去刘府的路,倒是听了不少熟悉的趣闻,数月前有令狐冲在汉中,一招“屁股向后平沙落雁”,把青城派两个弟子踹下了酒楼。 又有令狐冲舍命救下恒山弟子仪琳,虽然过程有点不光彩,但也让江湖人称赞佩服。 可是都以为已经被“田扒光”杀死的令狐冲,却莫名其妙的被余沧海发现,出现在妓院里,算是把华山派的脸给丢了。 按这个剧情发展来,没有遇上岳不群,也没有遇见木驼子,不知道会不会产生什么蝴蝶效应。 掂量掂量了自己目前的实力,夏子桀感觉自己应该还不是余沧海的对手,毕竟这内力上的差距不是一两天可以弥补的。 细细想了想,做人嘛!该怂还得怂,他自然不怕死,但也不能毫无收获的就死人家手里了。这方世界里神功秘籍也不少,肯定不能白跑一趟。 夏子桀收拾了一番,去了衡山郊外的山中。顺着水流直上,终于找到了那处瀑布,也见到了那久违的主角——令狐冲。 当然,现在令狐冲的这一身本事,远远还不值得他重视,但和有主角光环的人混好一点总是没错的! 那令狐冲身旁的仪琳见来人了,连忙警惕起身问道:“你是谁?”心里恐怕夏子桀是什么歹人,或是青城派的弟子。 “额,妹子你别激动。我是来蹭主角光环的!呸,我是来结识一下大名鼎鼎的令狐冲的!”夏子桀一时激动,连忙改了口。 令狐冲听他言语古怪,心中疑惑不减,但想到自己现在这个状态,身旁那小尼姑武功也平平,若夏子桀真有什么歹心,大可直接动手。 心中释然不少后,又笑道:“哈哈哈!我令狐冲在江湖上是后生晚辈,怎敢说是大名鼎鼎?这位兄弟莫要打趣我了。” 夏子桀见他受伤狼狈至此,任不失浪荡潇洒,心里更多几分赞许,加上前世令狐冲本就是他喜爱的小说人物,如今有幸遇上,怎可不生结识之意。 “我于江湖上,没少听说令狐兄弟的趣闻,对你的潇洒不羁也是神往的很,早就想寻个机会同你饮酒寻乐,可惜相识之处却是这荒山野岭,无酒可饮。为表我结识之诚心,我先替你疗伤吧!” 夏子桀盘腿坐下,仪琳见他不似坏人,便再未多余戒心。要是今天是岳灵珊任盈盈在这里,任他夏子桀如何花言巧语,怕是也别想轻易近令狐冲的身。 夏子桀以掌心贴上了他后心要穴,开始运转神照经心法,渡以真气。 不一会,令狐冲果觉得伤口不再有疼痛,气血也顺畅了不少。口中对夏子桀称赞不已,感激他的恩情同时,也在心里把他当成了朋友。 夏子桀松了口气,虽然废了不小的劲,总算成功攻略了主角的好感度,毕竟现在用的是小林子的身体,运转神照经为令狐冲疗伤,对自身根基损伤也不小。 令狐冲本就用了恒山派的秘药,再加上夏子桀的神照经真气,此时伤已经好了八成,又恢复了往日神采。 那小仪琳毕竟不谙世事,令狐冲也只把她妹妹一般,此时有了夏子桀,便放开了不少,与夏子桀相谈甚欢。 夏子桀是典型的人老成精,趁机狂刷好感度,不知不觉,二人”交谈到天色也黑了下来,令狐冲对夏子桀,只觉相见恨晚,此地无酒。在心里已经把他当做人生知己了。 夏子桀突然闭口不语,令狐冲正要疑问何事,却听见了琴声奏响,偶然还有几道箫声,恰到好处的融入其中。 此时瀑布就在身旁,巨大的冲击之声,居然反被那琴箫合奏之声压过,变成了伴奏和韵,可见吹弹奏乐之人功力高深。 第七十二章 我夏某人何曾不想成为一个音乐家 夏子桀一愣,闻声走去,令狐冲害怕是什么歹人诡计,随即起身跟上。 只见远远坐了二男一女,是两老一少,正是曲非烟,刘正风,曲洋三人。 突然山壁之后传来一阵笑声,来人自然是大嵩阳手费彬。 夏子桀长叹一声,实在有心无力,不然金盆洗手大会上,夏子桀也去凑凑热闹。或许还能救上一救刘正风一家。 那左冷禅派了嵩山十三太保里的老二丁勉,老三陆柏,老四费彬前来阻止刘正风金盆洗手,这费彬明明是老四,却是出尽风头。 摆足派头率先出场,拿着鸡毛当令箭,把老二老三的风头抢了个尽,逮住谁都扣上一顶邪门歪道的帽子,夏子桀是早就看这种人不顺眼的。 奈何自己成了小林子,若自己真的去金盆洗手大会上装逼,恐怕还得掂量掂量丁勉、陆柏、费彬三人。 而且这几个要是反手给自己再盖上一个邪门歪道的大帽子,余沧海绝对会第一个出来落井下石,岳不群也绝对会第二个出来抢戏。 总之这个逼夏子桀想去装,但此时实力有限,只能忍住,所幸往后机会多的是。这些脸,夏子桀都会一个一个打回来的。 此时费彬已经抓住了曲非烟,令狐冲猛然跃出,大喊了一声:“华山弟子令狐冲,见过费师叔!” 费彬愣了一愣,仪琳这边却发现夏子桀已经不见了,那费彬自觉欺侮这小姑娘,总是不光彩之事,令狐冲突然蹦出来,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正想出借口,要令狐冲过来杀了曲非烟时,夏子桀已经以风雷之势从草地里冲出,朝费彬一掌袭来。 费彬微微一回神,怒喝道:“何方鼠辈,不自量力?” 猛然一记重掌对上,眼看二掌即将相对,夏子桀偏腕错过,五指一扣,死死抓住了费彬臂腕。 费彬未曾想还有一人,下意识手背往外一抚,巨大力道直接撞开了夏子桀的手,震的夏子桀手臂发麻,夏子桀另一搭在肩的手,却不敢有丝毫怠慢。 费彬见他倒搭在肩上的拳头,猛然好似一拳打来,接着自己侧面闪过一道晃眼的寒光,还未及回头看清,这一剑已经封了他的喉。 夏子桀收剑归鞘:“不好意思了费先生,本来还想见识一下你的嵩山剑法,可我实在不敢冒这个险了!不然死在这里的可能就是我了。” 费彬手捂咽喉,双眼直直的看着夏子桀,眼里满是不甘。 夏子桀以“带剑式”“倒藏剑”的奇招接近,最后靠血刀法出其不意的杀了费彬。 若是硬拼,费彬的内力远胜此时的夏子桀,纵然费彬伤不到身法轻功高超的夏子桀,夏子桀也没法这么轻松的杀了他。 况且刚才的夏子桀,已经进入了费彬的杀伤范围,绝不敢再给他机会。否则夏子桀纵然能逃走,这在场的其他人也一定会被杀人灭口。 令狐冲被惊呆了:“林兄为何要杀他?” “我若不杀他,这里的人都会死在他手里,江湖上的人也只会当他杀了一群邪门歪道,你问问你刘师叔,他一家妻儿,已经无辜惨死了。” 令狐冲听了,看着刘正风不住的吐着血,眼中已无神光,默然不语。 其实夏子桀知道莫大先生也在附近,但对方会不会出手他也不能赌,他也存心给莫大先生露上了一手。 果然,远处响起了那凄凉的胡琴声,似哀叹,似哭泣,越来越远。夏子桀正想追上去,又想起了身旁这几人,还是留了下来。 “多谢这位少侠出手相救,我替非非谢谢你了!只是我和刘兄命不久矣。一些事只能暂时托付于少侠了。”曲洋强压着伤势,却止不住的吐出鲜血。 曲飞烟泪眼朦胧的扑在曲洋怀里:“爷爷,我不要你死,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说着,把头深埋进了曲洋怀里,低声呜咽。 曲洋轻抚着曲非烟的头:“非非就托付给少侠了,还请不要推辞!” 夏子桀是没想到还有这一出的,只得无奈答应了。又道:“我听闻这《笑傲江湖曲》中还有失传的《广陵散》。二位将要仙去,可否再最后给我演奏一次?” 曲洋和刘正风对视一眼,点头道:“这《广陵散》是我连挖了二十九座古墓,在蔡邕墓中寻得。” 夏子桀轻笑不语,示意他二人开始。于是一人执箫,一人操琴,又开始演奏那一曲《笑傲江湖》。 琴声锵锵,慷慨激昂,箫声温雅,柔和婉转。两音忽高忽低,琴箫之声合奏,繁复变幻,抑扬顿挫。 一曲罢后,夏子桀笑道:“可借琴予我一用?” “莫非少侠也通音律?”曲洋奇道? 刘正风却微微摇头,只道他要班门弄斧。 夏子桀接过那古琴,闭上了双眼,他作玄机逸士时,也没少玩这个东西。无他,和学品茶的目的一样,为装逼耳! 倒是和装着品茶,品出几分滋味来一样,这琴玩着玩着,也让他玩出了几分心上的静境,正所谓大道无形,故而大音希声。 夏子桀轻抚着那琴,心中初时有了一股少年意气,只想着鲜衣怒马,仗剑江湖。 接着又想起了初到衡山城时,装逼感悟时,莫名的杀意与戾气,那琴声忽然又有一股杀伐之意,只觉天地变色,血流成河。 接着是人生百态,命数使然的无奈,逐渐变成绝望,恐怖,苦海沉沦。 此时诸多情音交合。天地似也变成了一口大钟,钟声应和这琴声。 最后琴声变得悠扬低沉,仿佛一垂暮老人,高僧老道,忘却生死淡看天地,静观白云苍狗。 临尾却留了一处余韵,好似应和开头,宛如轮回,却又似是而非! 刘正风已经奄奄一息,眼中却似回光返照一般有了神采:“你怎么也会《广陵散》的?” 曲洋眉头纠缠在一起:“这不是嵇康的《广陵散》!” 夏子桀依旧闭着眼,体会着那份感动:“山之高峨,海之广阔,天之高远,地之厚德,万物玄德,亘古恒在。诗词中有佳句本天成,妙手偶得之的妙悟,音律亦然!” 夏子桀睁开了双眼:“嵇康仕途不得志,转而精于操琴,忽有感于聂政之侠义,操琴歌颂,有了他自己的《广陵散》!晚辈刚才所奏的,是我的《广陵散》,就像《笑傲江湖》是您二人的《广陵散》一般!” “好个音律亦天成,妙手偶得之。想不到临死前还能遇见你,此生无憾啊!哈哈哈哈!”本来曲洋和刘正风二人已经虚弱至极,突然笑的无比狂放。 仿佛两个狂士,乐生平乐事,莫过于此。突然,狂笑声戛然而止,令狐冲上前一看,原来两位前辈已经含笑而去了。 …… “我爷爷临死之前,把我托付给你了,你现在居然想把我丢下?”曲非烟的演技着实高超,此时一副被人遗弃的小媳妇样子。泪水不断的在眼眶里打着转。 夏子桀全当没看见:“我说了,我现在不方便,一旦事发,青城派,嵩山派,甚至五岳门派都不会放过我。我让你和仪琳走,是为了你好。” “反正她们都走远了,现在也来不及了!”曲飞烟是打死也不愿意去当尼姑的 夏子桀冷笑一声:“你哥哥我轻功绝顶,分分钟送你追上她们。” “原来你这般嫌弃我,罢了,不用你去追了,我一个人走吧!让我一个人去流浪江湖,无依无靠。我且看你能否安心?”曲非烟倔强的离开了夏子桀。 走了一会,居回头然不见夏子桀追上来,心里哀叹一声,想起唯一的爷爷也走了,天地之间,孑然一身,心里不由的泛起酸楚。 第七十三章 我真不是太监 其实夏子桀本来另有打算,他既然与令狐冲交好,也没准备与他分别,想的是同他一起上华山。 先忍辱负重,拜入岳不群门下,岳不群图谋辟邪剑法,一定会收下自己,到时独孤九剑有望,紫霞神功也可以偷到。 虽然欺师灭祖这事,一直是夏子桀不耻的,他对授业之恩还是很看重的,一直尊师重道。古人所谓天地君亲师五尊,师恩仅列于双亲之后。 但对于岳不群,夏子桀决定不和伪君子讲道义,所以早就计划好了一切,曲非烟肯定是不能带上华山了。 奈何这熊孩子难缠,送不走,在她的搅和下,夏子桀的“欺师灭祖”计划算是搁浅了。 见已经走远的曲非烟,夏子桀本想转身分道扬镳,又想起她终归是个孩子,在这险恶江湖上如何独行?更何况自己答应了她爷爷。 “唉!谁叫我心太软,心太软!”夏子桀不要脸的哼着歌,悠然的跟上了曲非烟的脚步。 昔日构建雄伟、阔气的府邸,现在只剩一片废墟。那本该飘扬在府邸前的大旗,也破落在废墟之上。 夏子桀倒没有什么触景生情的感觉,只是看着那残缺的大旗,想起了一个人。 “切!这么有骨气,怎么还准备当贼了?”夏子桀一路“尾随”到此。 这丫头临走时,摸走了他身上数两银子,还当他不知道,小丫头也不懂省吃俭用,才几天就把好几两银子花尽,也不知道买了些什么小玩意。 这刚到洛阳,就已经饿了一整天了,此时正在一包子铺前晃悠。估计是要当回小贼了。 曲飞烟在那铺子前晃悠了许久,不知是没寻到机会,还是良知作祟,居然准备离开。 “老板,来两个包子!”夏子桀以一个自认为很潇洒的方式出场了。 夏子桀接过包子,又递到了曲飞烟面前,看着曲飞烟愣在了原地。 夏子桀心想,曲非烟现在眼中的自己一定是高大且光辉的,一个个温柔的男人,唉!自己果然是个好男人,都快被自己感动了。 夏子桀露出了和煦且温柔的笑容:“饿了吧?赶紧吃吧!不用太感动。真的很感动的话,也不要想着以身相许什么。我对萝莉不感兴趣!” 人总是很容易自我感动的,夏子桀自己都没发现,自己这逼装的雕凿痕迹太重,还没什么创意,其实是很失败的。 曲飞烟突然抓住了夏子桀的手,眼里泪花翻转,大喊道:“救命啊!非礼啊!”泪目楚楚可怜,声音凄惨至极,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巨大的反差,换夏子桀愣在了原地,其实求爱时的好人卡不是最惨的,恋爱中的仙人跳才是最直戳心窝的,认真你就输了。 果然,古代的见义勇为和管闲事的优良传统美德,比现代是要强的。转瞬之间,夏子桀已经被人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曲飞烟拿了包子,已经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这么小的姑娘都不放过,畜生啊!” “看着人模狗样的,啧啧啧!禽兽不如啊!” 一群平民百姓,拥着夏子桀,要送他去见官,饶是夏子桀再怎么没有人性,也是不能对这群无辜百姓下手的。 本来以他的轻功身法,逃走也不难,但就他发愣的那一瞬间,热心群众已经非常效率的,把他摁在地上,还有人去找绳子了。 “绳子来了!”就在大家稍微松懈的一刹那,夏子桀丹田里微薄的内力一炸,猛然暴起,把一众人摔了个四脚朝天。 再起身看时,夏子桀已经不见了人影。 小林子的身子骨还是太弱,若没有这点微薄内力,怕是就被人群里十几个庄稼汉给摁住了。 曲非烟跑上了小路,心里又有一阵的后悔,若是夏子桀真的被扭送到官府去了,又该怎么办,除了他,现在好像也没有人可以依靠了。 她又料想夏子桀武功不弱,绝不会被一群平民百姓擒住,正在踌躇不决时,突然被人扼住了咽喉。 那人从身后袭来,曲飞烟欲回身肘击,却被一把抓住,扣在了腰上。 “谁?放开我!”曲飞烟又怒又怕。 “小姑娘有没有听过万里独行田伯光?”那人声音极尽猥琐,吓的曲非烟浑身颤抖。 “我求求你放开我,我是日月神教的人,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指头,神教不会放过你的。”曲非烟已经不知所措,病急乱求医了。 “嘿嘿,魔教会在乎你这么个小姑娘?我在这里把你玩了,再毁尸灭迹,有谁知道呢?” “我哥哥就在附近,马上就来了。你不是他的对手,我劝你赶紧逃,等他来了,你就死定了!”曲非烟开始后悔离开夏子桀了。 身后那人突然一声冷哼:“啧啧啧,这个时候你想起我是你哥了?刚才叫非礼的时候,考虑过我的面子么?” 曲飞烟回头一看,居然是夏子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进了夏子桀怀里。 夏子桀倒是没想到,淫贼“田扒光”对女孩的威慑力这么强,其实曲飞烟刚失去了唯一的亲人,最是心里失落无助的时候。 夏子桀摇摇头,还是不能和小孩子一般见识:“行了,擦了我一身的鼻涕!我改变主意不去华山了。你陪我回福州吧!” 此地离华山只剩数天路程了,结果自己还要舍近求远,先回福州去。 曲飞烟突然停止了哭泣,一道寒光闪出,直向他腹部。夏子桀一指点在了她手腕上,匕首脱手而出。 曲飞烟眼里居然全是幽怨:“我还怕你真的被人扭送去了官府,结果你还没良心的来吓我!你杀了我算了。让我下去陪我爷爷。” “你当真我不敢杀你?收好你的刀,再有下次,我一定会送你去见你爷爷!”夏子桀突然语气变得异常冰冷。 曲非烟猛然抬头,对上了夏子桀眼神,那眼神中全是杀意,又仿佛万载玄冰,冷的可怕。 曲飞烟猛然打了一个冷颤,双手抱住了头:“别杀我!” “你一个男人,居然欺负这样娇弱的小妹妹,不害臊么?”那声音娇媚至极,荡人心魄。 夏子桀并未搭理,准备去扶起曲非烟,那来人以为他要对曲非烟下毒手,抬手一挥,一面小锦旗伴随着破空之声飞来。 夏子桀弹剑而出,一剑劈开了那“五毒旗”。 “我教训自家妹子,好像不管你事吧?”夏子桀微眯着双眼,看向了树上那女子。 一身蓝白的苗族服饰,指间轻抚朱唇,从树上一跃而下,朝夏子桀袭来。 身上那银饰叮当作响,清脆悦耳,她娉婷飘来,还带着一股香风。 夏子桀却屏息出掌,倒腕做勾,铁掌银勾隔开了那女子的玉臂。却突然在半途中,变掌为拳,侧身错落,拳势直封面门,力浑劲透。 那女子手肘一抚,便是各种毒虫飞出,纵起身形疾退,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原来是个不懂怜香惜玉的愣头青。嘻!” 夏子桀旋剑倒舞,将那一众毒虫,削落在地:“唉!内力大不如从前,速度也慢了这么多,不然就在你这张漂亮脸蛋上留个淤青拳印。啧啧,想必另有几分美感!” “我一直以为林家的少爷,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结果你却是让我刮目相看了。”那女子眼含春水,声音更是妖媚至极,似无时无刻不在勾引着眼前的夏子桀。 “我也没想到,江湖有名的五毒教,会暗中关注林家?”夏子桀收剑回鞘,扶起了曲飞烟准备离去。 “我们也只是对辟邪剑法略感好奇,我真想知道,你是不是已经练成了那剑法。”女子的态度好了不少,却还不住的看向夏子桀怀里的曲非烟。 五毒教作为日月教的附属,想必也对林家有过兴趣,只是未发现林家的辟邪剑法有什么奇异之处,便存了观望状态。想看看青城派能获得什么意外收获。 直到前些时日,林平之突然换了个人一般,多次杀死青城派弟子,更是偷袭干掉了大嵩阳手费彬,这些事都有五毒教耳目暗中打听。 林平之的奇怪改变,让五毒教已经怀疑,他是否已练成了真正的辟邪剑法? “不好意思,我还不是太监!”夏子桀给了蓝凤凰一个莫名其妙的回答。 第七十四章 骚气十足的金刀 夏子桀封上了几处要穴,作周天行气:“怎么不和你的凤凰姐姐一起走啊?她一定比我乐意收留你。你们的任大小姐说不定也快到了!” “五毒教教主都拦不下你,江湖上传出去的话,你就扬名了!”曲非烟正拍着马屁,夏子桀突然吐出一口秽血。 只见血里还有两只怪虫蠕动着,夏子桀笑了笑:“扬名天下远远不够咯!” “这是什么东西啊?”曲非烟靠近了才看清是两只小虫,异常的恶心。 “蛊虫,刚才那位大姐送我的见面礼。”夏子桀顺了顺气:“这就是实力不足,所以扬名天下从来都不够,我自然要做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 “生死都握在他人手中,何其可悲呢?”夏子桀瞟了一眼曲非烟,在暗示什么。 “若非那样的话,我爷爷和刘公公也不会死了……所以我要掌握别人的生死!”曲飞烟喃道。 “话说我也是第一次来到一个世界之后,这么憋屈的,此去倒不如把江湖水搅浑。” “就凭你?你有这个能力吗?”曲飞烟也感觉到了不现实。 夏子桀挑了挑眉毛:“正因为是我,所以一定可以。还有!别和我皮痒,我不喜欢打女人,但死我手里的女人也不少。我只警告一遍,下次小心你这只小手哦!” 曲飞烟突然发现自己根本看不透这个男人,就像他的外貌纠结着他的性别一样,可能性格也是个多面的变态。 这满是威胁的语气,居然还说的这般俏皮,反倒让人觉得阴阳怪气的,不由觉得一股寒意。 曲非烟总感觉还是和他相敬如宾比较好,却又不自觉的和他调笑顽皮。 “那我就跟着你了!我要亲眼看见你帮我报仇的那一天。” “报仇这种事,哪有自己来的舒坦。”夏子桀从那树下起身,抖了抖身上尘土。 “我再练上十年,怕也不是左冷禅的对手吧!”曲飞烟并不认为她可以自己报仇。 “哇!口气不小,难不成你还想灭嵩山满门?” “你都敢觊觎天下第一,我为什么不能想。” 夏子桀笑而不语,走在了前方。 …… 洛阳王家。金刀王元霸,林平之外祖父也是江湖一号人物。原着中,木高峰和岳不群都曾说过,若是林家与王家在一起,青城派未必敢去灭门。 当年王元霸的金刀门,一把金刀打遍中州无敌手,打下一片基业。后来急流勇退,金盆洗手,慢慢淡出了江湖。 故而刘正风金盆洗手时,也没有邀请王家,但这并不代表王家就像林家一般没落了。 林平之两个舅舅不成气,现在夏子桀若是以后辈才俊之姿出现,王老爷子一定会青睐有加的。 林平之的资质绝不算差,而且性子坚韧,后面为了报仇更是极其努力。只可惜他无名师教导,又是生在温室里的花朵。 金刀门的功夫,夏子桀按说也不是太看得上眼,但此时一切可壮健自身实力的条件都不放过,苍蝇再小也是肉。 “林哥哥,不是要回福州吗?怎么又来这里了。”曲非烟对夏子桀明显尊敬了很多,也不知是指望他报仇,还是真的被夏子桀的“王八之气”给吓着了。 夏子桀心里只有一句“呵呵”。不是你的话,我就和令狐冲去华山了,好意思问我为什么来这? 对于熊孩子?要么打死,要么放宽胸怀包容,曲非烟最近态度好了不少,夏子桀自然还是选择后者了。一个活的小妖女,总是比一个死的曲飞烟要可爱的。 夏子桀耐心道:“这是我外祖父家,我父母现在也暂避这里。我顺便来混混好感度的。放心!不是带你见家长的。” 曲非烟自然是没听懂“见家长”和“混好感度”是什么意思。 多年不见外孙,王元霸也终究是个老人家,见了林平之还是蛮激动的。 林震南夫妇见了夏子桀,更加确定当日救他们的就是自己儿子,只是他们也不知道为何儿子性情气质大变。 只当是遭逢变故,经历磨难后的成长,儿子长大了,夫妇两心里也多了几分欣慰。 曲飞烟外表天真可爱,内心不失心机,精灵古怪。夏子桀只说是认下的妹子,她倒是把林震南夫妇哄的开心,不过半日,夫妇两人就把她当亲女儿一般了。 两个舅舅在夏子桀面前一顿装腔作势,说青城派欺人太甚,让夏子桀放心,早晚要去讨个说法。 夏子桀总是见不得装腔作势的,心里估计上次林震南夫妇来的时候,这两兄弟已经演过一次戏,说过同样的话了。 现在又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在自己面前表演,不累么? 直到饭桌上,林震南夫妇才开始询问夏子桀,武功为何突然大涨,夏子桀只说偶遇高人,林震南夫妇也并未多疑。 “平之,那辟邪剑谱可要保存好啊!” “是啊!这可是你林家的祖传之宝,万万不可落到外人手里了。” 王伯奋,王仲强两人一唱一和,夏子桀心中冷笑连连,王家肯定也知道了自己武功大进。 这两个脓包也会这么认为,自己是练辟邪剑谱才突然变得这么厉害,心里都对自己有着盘算。 “平之啊!我看你不如把这辟邪剑谱交给我们保管,谅他余沧海也不敢来我们王家寻事,这洛阳一块,我们王家还是说话算话的。” “闭嘴!”王元霸本就对两个不成器的儿子不满,见到了夏子桀时,更是感叹他为何不是自己王家的嫡系孙辈。 两相对比,王元霸对两个儿子是越看越不顺眼,见他二人那副模样,越来越离谱丢人的言语,当即怒斥。 王老头子一声怒斥,在场之人除了夏子桀,都觉被震的耳鸣不断,当下安静了不少。 夏子桀点点头,王老头子内力不弱。只是比之岳不群,余沧海都还差了点。王家显然也不会为了林家去和青城派翻脸。 但看在女儿和外孙的面子上,暂时还是会护林家夫妇周全的。 饭桌上,林震南再无往日的气概,想必心中五味陈杂,深感世态炎凉,转念又想能保命至此,还敢奢求什么呢? 停留了数日,林平之两个舅舅也多次借故说要指点指点夏子桀,倒是什么都没试探出来,还在晚辈手里丢了脸。 王元霸未必不对辟邪剑谱动心,但他对于夏子桀练成辟邪剑谱的事,表示怀疑。 林家若真有这等上乘武功,林震南怎么会是这个样子,而且从女儿女婿的态度来看,他们显然也不知道夏子桀突然武功大涨是为何。 显然夏子桀的一身武艺,未必和辟邪剑法有多大关系,王元霸毕竟也是人老成精,自然不会在外孙面前失态,倒是用心教授了不少刀法要诀。 可惜对夏子桀来说,实在没什么卵用。 临别那天,曲非烟很是不舍,差点就不想走了,她从小便是和爷爷一起,几时享受过这种父母慈爱呢? 只是这里终究是王家,林氏夫妇已经是寄人篱下了,哪还能留她。 夫妇两人对于儿子执意要去江湖闯荡的想法,初时虽有万般不愿,最后也都释然了,或许儿子会走出一条不一样的路。 王元霸手里捧着一柄宽刀:“平之啊!这几日我见你在刀法上的造诣亦是不差,外公也没什么好送你的,给你些盘缠,还有就是这金刀了。” 夏子桀接过那刀,只觉沉手,出鞘一看,不由的在心里笑道:“真是骚气十足啊!这金光闪闪的,还没打,已经晃瞎敌人的钛合金狗眼了” 王仲强立即出来惊呼道:“爹,这可是金刀门掌门信物啊!怎么能给平之这么个孩子呢?” “住嘴!当年我金盆洗手之后,金刀门就已经名存实亡了。你们两兄弟不争气,没一个指望的上!” 王氏两兄弟被父亲骂了个狗血淋头,唯唯诺诺的退下了。 王元霸回头看着夏子桀:“当年,外公就是靠这把刀,在中州杀出一条血路的,威风不比你林家祖上弱啊!今天就赠给你了,此去江湖,莫要堕了林王两家的威风!” 夏子桀连连点头答应,心道这王元霸真是会收买人心啊!这么几句话,换个愣头青来,估计已经热血沸腾,且对王老头子感激涕零了。 “赚了把宝刀,此行不亏!” 第七十五章 异界再相逢 “你就不准备去见见我们任大小姐了?那可是世间少有的美人儿,就不动心吗?”曲非烟显然很快的从分离的悲伤里走出来了。 夏子桀满是不屑道:“美人我见多了,又不是什么稀奇东西,再说她还没来呢!等她估计还有些时日,若是有缘以后自然会见到的。” 曲非烟看的出来,夏子桀显然并不是很开心。 二人花了不少时日,才回了福州,夏子桀不意外的在向阳巷的林家老宅里,寻到了那佛堂。 “千里迢迢的来这里,总不会是为了拜佛吧?”曲非烟四下打量着这个不大的佛堂。 夏子桀抬手指向了中堂的那副达摩画像:“你看那达摩像,手上剑指指的何处?” 曲非烟顺着那方向望去,只见黑漆漆的一片,夏子桀挥掌一击,便掉下来了一件猩红色的袈裟。 曲非烟看着夏子桀手里的袈裟,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呀!这是什么?” 夏子桀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件袈裟:“这就是他们都想要的辟邪剑谱!” 其实这东西崔羊之前给自己留了一份,仿佛冥冥之中在暗示自己,夏子桀那时是一阵汗颜。 他自觉没那魄力,当时只学了那七十二路的诡异剑法,至于心法是直接跳过,看也没看一眼的。 当时只觉晦气,但现在是一种选择…… “哟!将来的天下第一怎么也开始愁眉苦脸了?”曲非烟看着明显脸色不好的夏子桀,习惯的嘲讽了一句。 接着又赶紧闭了嘴,这是个喜怒无常的人,还是不要乱说话了较好。 她轻手轻脚的摸到夏子桀身后,看了一眼夏子桀手里的东西。 “你不是早就会这剑法吗?” 曲飞烟发现夏子桀叹了一口气。只见他缓缓指向了第一行字,上面开头便是八个大字——“武林称雄,挥刀自宫!” 曲飞烟一声惊呼:“你!你!你不会?怪不得你这么秀气,像个女人似的!” 夏子桀斜眼瞟了她一下,曲飞烟立马闭了嘴。 夏子桀收起袈裟道:“我他妈要是真的切了,还回来拿这袈裟干什么?再说我就算切了也和你没关系吧?” 曲非p烟的脸色有些微红:“我也听说过你们林家有位先祖,当年打遍天下无敌手,十年之内便以镖局和武林世家门派鼎立!” 曲非烟显然猜到了什么,魔教中也有自残练功的,这类武功显然代价越大,收益越大。 “你不会想练这东西吧?” “先收着,说不定哪天我想不开了,一刀的事!”夏子桀紧缩的眉头舒张了不少。 现在在曲非烟心里,夏子桀还有可能是个不男不女的妖人,指不定做什么妖呢? 突然外面传来了笑声:“我们上上下下翻了个遍,也没找到这东西,原来藏的还挺隐蔽!” 夏子桀按住了曲非烟的肩膀,暗道:“躲桌子底下去,我要杀人了!” 夏子桀走出佛堂,四下围了一圈人,皆是青城派的。为首两个一看就是活不过两集的龙套。 “两位龙套报个名字吧!”夏子桀觉得自己真是个好人,没有上来就超度他们,还给他们机会报姓名。 二人虽不明龙套何意,却也知道报上名来。 “哈!也让你知道是死在谁手里的!师弟告诉他。” “这是我师兄洪人雄,我叫罗人杰。” 夏子桀点点头,懒得再听其他人阔噪:“幸好你们师父没来!” 洪人雄道:“对付你何须我师父?呵!” 夏子桀摇摇头:“我的意思是,你们师父要是也来了,估计青城派就该解散了。” “大言不惭!” 罗人杰立剑飞身,刺到夏子桀身前,夏子桀一个踱步,罗人杰圆瞪着一双小眼,不敢相信自己刺空了。 “一起上吧!让他一个人来送死,我都看看不过去!”夏子桀还转头朝罗人杰笑了笑。 洪人雄突然觉得自己不该来:“我的另外四位同门?” “都是我杀的,放心!马上送你们下去见他们。”夏子桀抚上了剑柄 “上!” 洪人雄一声令下,四面横刀立剑,人群一拥而上。 黑夜里,只闻一声轻脆的吟响,那剑上流转着映月寒光,明明转瞬即逝,回荡在耳边的剑吟,却让人感觉无比漫长。 血光,残肢翻飞之际,洪人雄已经趁机冲进了佛堂,那个小姑娘,现在就是他唯一的保命机会。 夏子桀似是没看见,又有意无意的露出了笑容。 黑夜里没什么光亮,数柄普通铁剑交错,映照月光,已经很显眼了,中心那道寒光横扫一圈,周围的人应声倒下。 接着便是又是一道暗沉的金光,洪人雄已经跃到了桌前,突然背心一凉。 “不好意思,我很快!”夏子桀趁机装了一逼,突然感觉这句话颇含歧义,幸好曲非烟听不懂。 曲非烟从桌子下钻了出来,又狠狠的在洪人雄身上踹了两脚。 “哼!还想杀本姑娘,当我哥不存在呢?” 说罢又偷偷的瞄了一眼夏子桀。 夏子桀露出了老母亲一般慈祥的笑容,正要出言安慰。 “啊!你想干什么!”曲飞烟忽然跑了老远,警惕的看着夏子桀。 夏子桀的笑容突然凝固,曲飞烟已经抱头蹲下了。 “我有那么可怕吗?” “你看不见自己杀人的样子,可我能看见!你的脸色比谁都冷静正常,可每一剑、每一招比谁都疯狂。”曲非烟一脸的委屈。 夏子桀摸了摸自己的脸皮,自己已经变得这么可怕了么? …… 第二日晌午,林间小路上,夏子桀和曲飞烟一人一马。 曲飞烟止不住的话痨:“你既然已经拿到辟邪剑谱了,为什么又要刻意留一份?” “出于恶搞心理,给某些人留个念想!”夏子桀微瞑双目,回忆着脑中那篇心法。 他将袈裟上的内容全部记下,又另外写了一本,只不过略做了些修改,可以说“就算自宫,未必成功。” 真不知道某些人一刀切了之后发现没用,会是个什么表情,又是个什么心理。 “哎!林哥哥,到了。”曲飞烟指着不远处,只见那山坡上一座孤坟。 二人下了马,缓行到那坟前。 “咦!先父林远图之墓。这是你曾祖的埋骨之地。这里也有什么武功秘籍吗?”曲非烟不解道。 “没有他的话,也就没现在的我了,这份恩情是要记的!”夏子桀把香敬上,又满了两杯酒。 曲非烟心里谤道:“这不是废话么?没你曾祖肯定没你啊!” 夏子桀将酒水撒在墓前,又深深的鞠了一躬。 “崔叔!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叫你,我们还真是有缘啊!在另一个时空里也能相遇,可惜每次都是我还活着,你已经去了。” “你在叫谁崔叔啊?”曲非烟回头望了望,并没有看见所谓的“崔叔”。 夏子桀没有搭理,依旧自顾自自的说道:“你好好安息,在下面和我母亲团聚了,也替我向她道声好!告诉他我还好好活着,我也会替你好好活着。” 夏子桀又说了很多曲非烟听不懂的话,曲非烟索性躲的远远的,看他一人发神经。 只看他一个人在坟前自言自语,直到了天黑,才起身朝自己走来。 第七十六章 切还是不切,是个问题 曲非烟揉了揉手臂和纤腰:“你可真有闲心,和你家老祖宗的墓地能聊半天!” 夏子桀一边解开马的缰绳,一边淡然道:“就当是告个别,这可能是最后一次相遇了。” “接下来我们去哪啊?你不会真的要找个地方练那《辟邪剑法》吧?” “怎么了?我练不练你那么担心干什么?我要是自宫了,你会不会很失望啊?”夏子桀一边调笑,一面翻身上了马。 “得了吧!你要是练了,我反而觉得安全了!” “放心,我喜欢成熟的,你这种小丫头片子,我是真的不感兴趣!” 夏子桀还刻意朝她胸部,投去了不屑的目光,见她正把她马上的缰绳,绑到了自己的马尾上,便发问道:“你绑我马尾干什么?” 曲非烟一言不发,抬脚踩在了他鞋面上,攀着他衣衫上了马,从后面搂住了他。 “小孩子不长记性,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夏子桀抬手一勾缰绳,驾马出了那树林,嘴里还唱着不知名的调调:“哟!小姑娘情窦初开咯!” 却丝毫不觉,曲非烟狠狠的掐在他腰上。 …… 夏子桀不是第一次单独和姑娘独处一室,但和这种年纪不大的姑娘,还是第一次。 只剩一间房这种狗血事件,果然如同定律一般发生了,可惜他不是萝莉控,显然没有这种经验。 曲非烟倒是倒床就睡,丝毫没有怀疑夏子桀可能是只狼。当然,一个想着练辟邪剑法的人,估计也不可能是狼,至少不是色狼。 原着里有这样一个说法,紫霞神功,入门筑基;葵花宝典,登峰造极。紫霞神功起自华山祖师郝大通。 郝大通又是王重阳的徒弟,如果葵花宝典和紫霞神功有所关联,那葵花宝典和也有可能是正宗的道家法门。 这让夏子桀有了一个不一样的猜想,后世都以为葵花和辟邪要自残练功,因此便是邪功。 “若不自宫,行功生热。热自会阴起,自下窜上,燥热不定,伤身不止。” 辟邪剑法的心法部分与葵花宝典是大同小异的,这行功所生之热,应该便是邪火欲火。 “古今练气之道,不外存想导引,渺渺太虚,天地分清浊而生人,人之练气,不外练虚灵而涤荡昏浊,气者命之主,形者体之用。” “天地可逆转,人亦有男女互化之道,此中之道,切切不可轻传.修炼此功,当先养心,令心不起淫亵,超然于物外方可,若心存淫亵,不但无功,反而有性命之忧.。” “此功若自宫,三年可成,若不自宫,则心法难成。” 夏子桀看完开篇之言,心里闪过了一丝明悟。 九阴一点阳,九阳一点阴。 葵花本就是向阳之物,这葵花宝典的心法内功,更是十阳俱全。 阳毒,欲火自下丹田燃起,直窜中丹田和五脏。 而且内功修行最忌心猿意马,欲火焚身,心思难定,走火入魔是必然。 更何况,形生阳毒欲火,神生阴灵心魔,而且会越陷越深。 纵然抵御一时,隐患也早就埋下。恐怕也只有太监,可以从一开始修炼的时候就彻底断了这个念头。 可以说一刀切下,把隐患从根底上解决了。 夏子桀还是陈玄机时,也曾遍读佛经道藏,他越是回忆这辟邪的心法,越是发现《葵花宝典》之法门,是暗合道家练气和丹道中的“厌断析精气永泛”之理的。 黄裳阅遍佛经道藏,创出《九阴真经》,那前朝太监会不会也是个熟读佛经道藏之人呢? 只是因他追求速成,又有自身缺陷的原因,才创出了这既符合道家练气的高深之理,又有苛刻条件的《葵花宝典》。 可以说自宫是因为功法缺陷,而无可奈何的选择。 既然葵花宝典亦可能出自佛经道藏,依旧是道家正宗。阳极生阴,阴极生阳!就一定有办法补全这一缺陷。 夏子桀兴奋了不少,只是辟邪剑法上的心法终究不是原版,如果还能再拿到东方大姐手上的版本。 两相对照,就能得到基本最接近原版的《葵花宝典》了。 还有《紫霞神功》,甚至《全真大道歌》,《九阴真经》。显然都是自己的目标了。 “唉!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可现在连闹革命的枪杆子都没有。” 无论是少林的内功心法,又或是神照经,都不是速成之法。六合真气,没那翠玉莲子就更不用说了。所以大罗天剑后二十四式,在这个世界也算是被废了。 他现在很缺实力,假如岳不群和余沧海来了,一个他估计还不当回事,两个联手,自己就够呛了。 开始或许还能凭剑法上的精妙,压制这两人,一旦这两人开始拿多年的深厚内力欺负自己。 要么两败俱伤,要么逃之夭夭。 幸好论逃跑,当今天下,也只有东方大姐有可能追上自己了。 面对这种剧情对自己的削弱,要想四处去刷怪,混经验,那必须要有一定实力,《辟邪剑法》似乎是唯一的选择。 夏子桀缓缓望向小兄弟:“切还是不切,这是个问题……” “半夜还不睡,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嘀咕什么呢? 曲非烟被夏子桀的碎碎念给吵醒了,她迷糊的走到夏子桀身后,双手环住了他的劲脖,下巴轻磕在了他肩上。 “别诱惑我,一般的美人计对我没用,况且你离美人还远着呢!”夏子桀单手拖起了她下巴,把她推到了一旁。 曲非烟不轻不重的踹了一脚夏子桀。“唉!你还在想那辟邪剑法吗?” 本来任夏子桀如何选择,她都不会在意,夏子桀变强了,对她报仇也有利。 此时她却不知道为什么,反而不希望夏子桀练《辟邪剑法》。 曲非烟想着想着,居然有些脸红,赶忙嘲讽来掩饰尴尬:“你不会不能人事吧?如果是那样的话,当不当太监也没什么区别不是吗?” 夏子桀没注意她那么多小心思,倒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这心魔淫思,也未必就会对自己有影响啊!这么多年的直男生涯,让他对克制自己,无欲这点有了信心。 这心理上的问题算是解决了,接着就是这生理上的,功行欲速,而产生的阳毒和欲火。 夏子桀想到了一个人,或许他会有办法,可以解决这点。 他松了口气,纵然这身体最后也不是自己的,就这么让林家绝后,看在崔羊的面子上也过意不去的。 不过,如果真的没有选择,自宫什么的,他夏子桀也不是不敢。不就是心理变态嘛!反正自我感觉已经很变态了。 见夏子桀居然盘腿坐下,又开始运气行功。 曲非烟试探的叫了两声,夏子桀却没有反应,她瘪了瘪嘴,回到了床上。 她翻来覆去的都睡不着,只得侧躺回身,盯着夏子桀的背影,却又一言不发,二人相安无事,就这样过了一夜。 第二日,二人早早的离开了客栈,准备上路。 曲非烟打着哈欠:“这又是要去哪啊?” “开封府!”夏子桀回头瞟了一下,又问道:“你的马呢?” “卖给客栈了!林哥哥,咱能不能不折腾了,这来回千里之遥,你这么跑不嫌累呀!”她半夜醒了之后就没睡,此时乏的难受。 “那你留这里?我一个人……” 还不等夏子桀说完,曲非烟已经攀着他衣衫上了马,这次却坐在了马鞍前面,索性靠进了他怀里,居然又继续睡了起来。 夏子桀皱了皱眉头,也未言语,又驾马朝开封府去了。 第七十七章 熊孩子背后的熊家长 曲非烟百无聊赖的坐在那,耷拉着腿踢打着夏子桀的膝盖:“好好的干嘛换马车了?” 夏子桀摸了摸耳垂,笑道:“怕你贪图我的美貌,这不是你第一次非礼我了!” 夏子桀话音刚落,曲非烟猛的一脚,用力踹在了夏子桀膝盖上。 夏子桀只身形一偏,曲非烟便踹了个空,若不是夏子桀反手抓住她,便险些跌出去。 “其实你的心我都懂!你不就是看上我了么?”夏子桀突然正襟危坐,一本正经的敲打着手里的剑鞘。“我随时可能变成太监,你对我不必抱什么幻想。” “呸!谁对你抱什么幻想了,我只是听我爷爷的话,他把我托付给你了,我不跟着你还能跟着谁?” 正想下意识的还个手,想想又算了,曲非烟已经放弃了对夏子桀的嘴贱施行报复的行为,因为吃亏的显然只能是自己。 “你这是要去找谁啊?”曲非烟还是很机灵的转移了话题。 夏子桀也懒得拆穿她:“江湖上的杀人名医,你可知道?” “平一指?!” …… 开封也是古时一大都,繁华之时不输京城。 夏子桀和曲非烟乘车到了开封都城,又乘舟行,到了朱仙镇。沿着镇口那杨将军庙旁的小道,一路向上到了一处山坳。 尽头的溪畔,几间瓦房。门口有一高大的妇人,正在铺晒药材。 曲非烟本走在夏子桀身前,走到溪畔时,见了那妇人,吓的转身跑了回来,躲在了夏子桀身后。 “大白天见着了鬼了!” 那妇人听见了,转头看了过来:“黄毛丫头,你说谁是鬼呢?” 只见那妇人方面大耳,眼眶深陷,脸上全无血色,身子高大,身骨架全不似个女人。难怪曲非烟说见了鬼。 “你啊!大白天的都出来吓人!” 夏子桀轻拍了一下曲非烟,向那妇人示意莫怪,又说自己是来找平一指的。 “他去给人看病了!不在家中。小婊子说话没大没小,就是老不死的在这里,也休想让他给你们瞧病。”那妇人声音尖锐刺耳,连夏子桀也觉得浑身鸡皮疙瘩。 “哼!老鬼婆看剑!”曲非烟出其不意拔剑,直刺向那妇人双眼。 想平一指都被这妇人管的服服帖帖,武功又怎么会差?虎口一夹剑锋,另一手直朝曲非烟顶上罩来。 夏子桀并指一点,直中那妇人掌心,同时手肘手臂上下翻腾,如毒蛇直攀而上,五指反扣,死死锁住了那妇人关节。 见夏子桀出手,曲非烟不仅收剑,反而用力挺刺,那妇人虎口不敢有丝毫松动,抬腿踢来,夏子桀一个弹腿踢退妇人,同时收紧五指。 “别乱动!少林的龙爪分筋错骨听说过?这条手如果让我废了,平一指也救不回来了。” 那妇人恶狠狠的看着夏子桀:“你们是来平一指找来杀我的?” “额,你想多了!”夏子桀正要解释,妇人尖锐的声音又打断了他:“谅他也没这个胆子!倒是你,江湖上有的是人愿意帮平一指杀人,我劝你最好放开我!” “唉!我就是来找平一指帮忙的,别无他意!”夏子桀还想调和一下矛盾。 奈何曲非烟不依不饶:“老鬼婆快放开,你男人要杀人,第一个就杀你!” 那妇人忽的圆瞪双目,虎口一发力,震断了曲非烟的铁剑,一爪直攻,还未及曲非烟面门,又被夏子桀扣住。 “来啊,你打我啊!你打的着么?”曲非烟有恃无恐。 那妇人一发力,夏子桀几乎同时下沉丹田,不动分毫,五指又收紧几分。 夏子桀依稀记得,前世有这么一个说法——“每一个熊孩子的背后,都有一个撑腰的熊家长。” 很多时候,熊家长比熊孩子更讨厌甚至更可怕。 夏子桀觉得现在自己就像熊孩子背后的熊家长,却有些无可奈何。 夏子桀沉肩一推,五指同时交错,那妇人被他推倒在地,手臂全部脱臼。 夏子桀叹了一声:“你去把她……” 夏子桀正想让曲非烟把她绑起来,接着就听见“啊——”的一声惨叫。 曲非烟已经把剑刺进了那妇人的胸口:“看你还骂我不,现在变成真鬼婆了吧!” 夏子桀只觉得自己在风中凌乱了,自己没特么想杀人啊!这来求人,还把人家老婆杀了,这还怎么求。。。。。。 夏子桀突然想起了什么:“你赶紧的,把尸体藏后院里去,收拾好了,在这等平一指!” 收拾好了尸体,二人在那瓦房不远处的溪边等候。 “别坐那愣着啊!”曲非烟一捧溪水朝夏子桀撒了过来,夏子桀拂袖一挥,被淋了个透。 他倒是一时忘了自己现在是林平之,不是从前的夏子桀,远没有把水花拂开,又不湿衣袖的内力。 看着夏子桀慢慢黑下来的脸,曲非烟当他生气了,转身朝远一点的岸畔上坐了过去。 嘴里还嘀咕着:“本小姐陪你逗乐子还摆臭脸,真是煞风景!” 从晌午一直到傍晚,中途曲非烟还去找了些野果子回来,却也没见平一指回来。 夜时月明星稀,时节正值夏末,入夜后还有些微凉。曲非烟已经枕着夏子桀的膝盖上睡着了,不时还说着梦话。 “我都能闻见尸体发臭了,这人咋还不回来。” 夏子桀屈指一弹,弹在了曲非烟脸蛋上,却是把曲非烟给疼醒了。 “你干嘛?”曲非烟睡眼惺忪。 “嘘,平一指回来了,别睡了。”夏子桀推开曲非烟,起身朝瓦房走去,远远的便能看见那老头。 平一指刚回到家门前,便闻见一股尸臭,正疑惑之间,见一人跑来。数十丈的距离,那人三两步便迈到他身前来了。 “在下福州福威镖局林平之,敢问可是杀人名医平一指?”夏子桀恭敬道。 “什么福威镖局,没听说过,寻我是来治病的?”平一指纵使不知道林平之,福威镖局是一定听过的。 此时见夏子桀夜间拦路,心中不由多了几分警惕。 夏子桀拿出了两本书:“包你满意的疑难杂症,可有兴趣?” 平一指的双眼,一瞬间仿佛在夜里了放光,激动的情绪却马上又平息了下去。 像他这种名医,对疑难杂症的热衷,丝毫不亚于名厨见到上好食材;解决疑难杂症,那更是棋逢对手,赢的酣畅淋漓一般。 可用疑难杂症为借口来找他的人,也不在少数。 平一指还是能让自己冷静下来的。“说说吧!若真是什么旷世的疑难杂症,我不问你要报酬,免费帮你治。” 夏子桀朝曲非烟打了个手势,曲非烟异常不情愿的跑开了。 “我们进屋里去说!您大可放心,绝对让你满意。”夏子桀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二人进了屋,平一指虽然尽量冷静,却还是有些期待,连妻子不在家中都没有疑心太多。 夏子桀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水:“先说说报酬吧!我可以帮你杀掉一个你最想杀的人,还提供一个大大的病症难题,最后还能给你医术上的提升。” “哈哈哈!我现在已经想把你赶出去了,一来江湖上我想杀的人从来不虚自己动手,所以根本不担心杀谁!二来我自问还没有什么病症可以难住我!” 平一指突然转过头来,不屑却又带着点傲气的看着夏子桀:“三来!放眼天下,医术能胜我者,我认为没有,更不要说什么给我医术上的提升,简直可笑。” 第七十八章 三种惧内,两种奇功 “林某人绝非妄言,我说了,平大夫一定不会失望的!”夏子桀嘴里嚼着细小的茶叶沫,心道这名医的口味还真不一样。 这茶里一股子淡淡的焦糊味和药味,夏子桀一时也没喝出个什么。 “那我就等林公子说完吧!”平一指坐了下来,神色间尽是不屑,显然已经不感兴趣了。 “先说说你最想杀的人,其实就是你老婆,咳!”夏子桀暗咳一声,急促却又沉重,似是在催促什么。 平一指只听夏子桀说到他老婆,便吓的四处张望,生怕那恶妇听见,嘴里还忙道:“胡说什么!我哪敢想要杀她?别乱说!” 夏子桀哈哈大笑道:“自古言医者难自医,平大夫这病的不轻啊!” 平一指立即怒道:“你说什么?” 夏子桀竖起三指道:“惧内之症,病因有三!” “你!你说说哪三种?” “一是床笫之间男人不像男子,那女人不满意,自然也就不像女人,大丈夫风范全无。二是男人因爱生惧,爱到了极处,怕爱人受了气,便小心侍候,让女子肆无忌惮,刁蛮任性,三是惹不起或是打不过,脾气大的一哭二闹三上吊,本事大的拳脚打的你服服帖帖。” 说到最后一种时,平一指已经垂头丧气,再没有方才那般吹胡子瞪眼的。 夏子桀嬉笑起来:“你曾说天下女子都面目可憎,敢问三种症状,平大夫是哪种?” 见他不答,夏子桀又叹道:“这第一种是男人的错;第二种是心甘情愿,当做幸福乐事;第三种,那真是有苦说不出咯!平大夫可是怕她怕到不敢有半点反抗之心了?” 平一指终于点头道:“我与她是父母之命。不得已,多年受她欺压,她只把我当做杀人赚钱的工具,我居然怕她怕到不敢反抗,何其可笑!” “你找黄河老祖杀了岳母一家,要是被尊夫人知道了,你又该怎么办呢?咳!”夏子桀将头靠近了几分,又是一声重咳。 “你怎么连这也知道?”平一指突然觉得背后冒了冷汗。 曲非烟不知何时,已经拖着一根藤条进了屋:“咳什么咳啊!这么恶婆娘比男人还重,你咋不自己出来抬呢?” 平一指看着藤条后绑的尸体,惊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夏子桀暗叹一声,本来是想制服了这女人威胁平一指的,结果曲非烟一剑求痛快,害的他还搞出这么多事来。 “平大夫!你的惧内之症,我瞧出来病因了,也给你治好了,可是满意?” 平一指看着那夫人的尸体,不住的叹气,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许久了才道:“还有两个条件你没满足呢!说说吧!” 夏子桀抬手指向桌上两本书:“这是世间两种奇功,一本上面记载的是辟邪剑法,也算是残缺的葵花宝典,另一本叫玄阴经。病症却出在第一种奇功上。” 平一指眼皮跳了跳,却并没有急着去翻阅两本书。“辟邪剑法的威名我是知道的,葵花宝典略有耳闻,却是不曾了解,玄阴经更是完全没听说过。若真是世间罕有的奇功,你就这么给我看了?” “天下哪有那么十全十美的事,虽说是两种奇功,也可以说是两道阎王催命符。平大夫一看便知。”夏子桀又将那两本书向前推了一推。 平一指终于忍不住打开了那本辟邪剑谱,入眼便是八个大字“武林称雄,挥刀自宫!” …… 曲非烟已经不断的打着哈欠,几次要发牢骚,都被夏子桀眼神阻止了,最后索性靠在了他肩上睡着了。 夏子桀微眯着双眼,不动声色,只默默的等待他看完。 时近天明,平一指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两道催命符,若是流传到江湖上去,又是一阵腥风血雨了。” “你所说的疑难杂症,就是这两种奇功的缺陷吧!前者修纯阳,练气至烈至阳,功行欲速,故而可速成,但生阳毒欲火,虽可一时压制,天长地久累计,必然会走火入魔。自宫似乎是唯一解法。” 平一指又在另一本书上摩挲几下,才道:“这玄阴经,累计后天之浊,行功路线更是险之又险,有如刀山火海,独木行之!似乎根本没有解决之法,是死路一条!” 夏子桀笑着摇了摇头:“平大夫可看完了?” “何须看完?这练功行气至六成之时,便再难寸进,连那独木桥也快要断裂,后面必然死路一条,说是奇功,在我看来还不如葵花和辟邪。” 平一指虽这般说着,却还是拿起了那本玄阴经,继续看下去。却是越看越发惊异。原来前面练气之时,所行种种死穴,险要经脉,皆是为了这后面的“化邪为正。” “结尾所谓反邪为正,累后天之浊毒为阴,化阴毒为先天阴气,成玄阴煞气之法,可谓天马行空。只是这功成之前的阴毒如何压制?实在非人力能为啊!” 平一指皱起了眉头,开始冥思苦想。所谓医武不分家,平一指医术造诣惊人,武学之上虽非高手,却也不弱。 此时突然钻入了难题之中,便难以自拔,一会想着如何解决那挥刀自宫,一会又苦思如何压制后天浊毒。 夏子桀打了打哈欠,这个世界没有永不凋落的金边丹枫,桃花瘴毒也只是能一时压制,不能做长久打算。他倒想看看,这方世界的神医能否解决这个问题。 见平一指冥思苦想,纠结其中,夏子桀还是出言提醒了一下:“这阳毒欲火,也算是后天之浊的一种吧?这算是两种功法相关之处!” 平一指忽的眼前一亮:“好啊好啊!怪不得你会同时拿出这两本功法,原来内有玄机啊!这两本功 法一定有可以相辅相成之处。” 夏子桀无奈的笑了笑,却并未阻止他,这两种功法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所谓相通之处,也只是自己一时突发奇想。 若是真能成功,葵花宝典便可以加速玄阴煞气练成时间,阳毒欲火也算是被玄阴经给化解了,到时两种功法皆可速成,也算是个外挂功法了。 曲非烟刚被吵醒,就见夏子桀被平一指拉到了后房去,根本不顾她的阻拦。 平一指一夜没睡,却不见半点疲惫,当即就要和夏子桀研究起来。夏子桀在武学上的造诣要高于平一指,但对人体经脉窍穴的研究,平一指也不输于夏子桀。 二人不断交流着对两门功法的看法,研究着二者之间的互通之处。却发现阳毒欲火虽然也算是后天之浊,要化成阴毒却又有一定难度。 平一指讲了不少东西,说的夏子桀云里雾里,到最后算是勉强明白,用夏子桀的理解来说,就是转化率太低。 夏子桀也果然没让平一指失望,夏子桀从现代医学中,讲述了很多新颖的理论与看法。 又讲述了很多解刨学,动脉,静脉,人体器官的循环,微生物,化学制药反应,某些微生物对另外一些致病微生物的生长繁殖,产生的抑制作用。 奈何夏子桀也不是医生,前世也就是略有兴趣了解过,因而不少无法系统证明,或是展现不了东西,都被平一指斥为邪说与无稽之谈。 但夏子桀所说的许多奇特现象,又与从前他自己遇见的,诸多疑难杂症中的一些特例不谋而合,从前不能解释的,似是而非的一些东西,对上夏子桀的理论也变的豁然开朗。 平一指都暗暗记下,心里多了不少奇特想法。 夏子桀也不指望他一下子就能学贯中西古今,彻底理解吸收,本来这也不可能。 但新世界大门已经打开,万事只待开个头,这本就不是一个人或是一代人可以轻易完成的壮举,一点开悟,一点灵感,慢慢发展下去,总会不断有惊喜出现。 第七十九章 挥刀自宫 “呀呀呀!这真是有趣极了。” 里屋不时传来平一指的惊叹,曲非烟很是郁闷,两个大男人怎么就能有趣极了,而且还有趣了快半个月。 郁闷过后又只能自我安慰,反正夏子桀没缺自己银钱,每日按时送去茶饭,她倒也乐的清闲。 只是整日在这山村里,连个拌嘴聊天的人都没有,实在乏味的很。 这日,曲非终于受不了这两个宅男,闯进了里屋:“我待不下去了!林哥哥,你放我走吧!” 夏子桀望了她一会儿,才道:“你一个小姑娘跑出去,我也不放心。我教你些功夫,你勤加练习,打发时间如何?” “哦?什么功夫?”曲非突然来了兴趣。 “再厉害的功夫都不如跑得快,逃跑是一门重要的技术。我教你两门轻功身法,对内力要求都不高。”夏子桀将神行百变,飘香步的心法要诀教予了曲非烟,让她自行去联系。 夏子桀又在地上留下了飘香步的步法脚印:“你要是能练好,放眼天下也没几个可以抓到你,再配合上一套走轻巧路线的高明剑法,你也可以当此世之中的高手。” “那剑法呢?你也教教我啊!”曲非烟已经按耐不住了。 “等你把这两门轻功练好了再说,两个月之后我再来考核你。”夏子桀又来了一记摸头杀,这次曲非烟没有再不情愿的躲避,异常高兴,不知是不是完全沉浸在一流高手的幻想中了。 其实一流高手哪有那么容易,就这两门步法,也需在实战中多次使用累计经验,剑法更要耐心练出火候,融会贯通。 但纵使如此,这等高明身法加上不错的剑术,也算是二流高手速成法门了。 又过了两月有余,天气转凉,入了秋。曲非烟总还算是聪明,把两门轻功身法练出了些火候。 “阿嚏!”曲非烟揉了揉鼻子,正要心疑夏子桀是不是又在骂自己,背心上突然贴上了一只手掌,不断有暖流流转。 曲非烟一回头,不知何时,夏子桀已经出现在了她背后。 只见夏子桀面色泛寒,洁如白玉,唇齿桃红,眉眼间多了几分春色。 背心上的热流流转,缓缓驱除了她身上的寒意,她想到夏子桀怎么内力强了这么多,心里突然一紧。 “你不会真的切了吧?”曲非烟说,又忙完捂住了嘴,惊异的看着夏子桀,此时夏子桀真是活脱脱像一个女子了。 “呵呵,我确实练了辟邪剑法,但还没切那一刀,你那么紧张干嘛?”夏子桀摸了摸脸,有些无奈。 曲非烟松了一口气,又马上想到了什么,立即笑颜嘲讽道:“你这不敢切,是为了什么?难不成还放不下人生大事?” 夏子桀斜眼瞟了一下曲非烟,笑道:“对啊!自然是为了你,舍不得这点人生乐趣,正好我父母可也是对你喜欢的紧呢!” 曲非烟有些尴尬,倒是没想到把自己套了进去,夏子桀果然是不要皮面的。 夏子桀与平一指研究这两种功法数月,经过大量的实践与修改,期间平一指还在一些来求医的活人身上做了实验,只要不过分,夏子桀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在二人努力下,总算是把两种功法的融合版搞了出来,虽然还只是个雏形,但已经有了不少眉目。 只是辟邪剑法的心法,相对原版终究是残缺版的,必须还要得到东方大姐葵花宝典来彻底补全,才能完善自己这门速成的外挂神功。 一旦彻底完善,不仅葵花宝典不用自宫,行功所生阳毒欲火,可以反过来,加速玄阴煞气的练成。而玄阴煞气也可以速成,便不会被阴毒隐患长期折磨。 到时两者之间相辅相成,葵花和玄阴都能练到大成。 对目前的夏子桀来说,这绝对是外挂级的功法,可惜这速成神功还没个名字,只能等彻底完成之后再说。 葵花的威力自然不必说,这方世界中,葵花宝典大成后,算是速度与破坏力的极致。 而这玄阴煞气,自然就是防御的极致,夏子桀还是方玉琪时,与阴夫人九宫山一战,那方世界的江湖没人知道结果。 夏子桀那时身怀六合真气,飘香步,大罗天剑,手中更是那方世界第一神剑“钢母银练”,最后破了阴夫人的玄阴指,却还是没能彻底突破第十三层玄阴煞气。 阴夫人虽然玄阴指被破后就认输了,夏子桀却认为还是打了个平手,毕竟奈何不了她的煞气护体。 所以一旦这门融合速成功法,被夏子桀完善成功,那外在就是防御,速度,破坏力的完美结合。内子更是同时解决了两种功法的缺陷。 当然,目前yy一下还是可以的,然实际就是同时练两种功法,连两道异种真气的融合都是大问题。 他请平一指用针灸闭穴之法,封了肾阴、会阴、闾尾关几处的要穴,闭了精气,虽然治标不治本,但也可让他暂时修炼辟邪剑心法,不受欲火阳毒的侵扰。 另一方面他也修炼了一部分玄阴经,玄阴煞气练到了两层。辟邪和玄阴两道异种真气,也被夏子桀暂时用易筋经给化解融合了。 只是目前他会的易筋经是鹿鼎记里的,纵然金系武侠都是一脉相承,一代不如一代却改不了的。想必笑傲世界的易筋经,还另有过人之处,包括任我行的融攻法门,接下来都是夏子桀的目标。 平一指在里屋收拾了许久东西,才出来:“唉!最后还是没能彻底解决这二者的缺陷,老夫承了你的恩情,你也算是老夫的良师益友了。” 夏子桀摇摇头,深鞠一躬:“不敢!平大夫已经帮了我大忙了,待我得到完整的葵花宝典,再来与平先生继续研究探讨。” “嗯!我决定去四方云游,拜访隐居的医者大家,见识了你的医学理论,我才知道自己是井底之蛙,唉!若要寻我,还来这里留信便可。”平一指背上包袱,跨步出门了。 曲非烟见平一指走远了,才从夏子桀身后出来:“他是怎么回事?怎么看着也怪怪的啊?” 夏子桀叹了一口,抬手抚摸着曲非烟的的脑袋:“平大夫令人钦佩,他为了解决葵花和辟邪的行宫隐患,亲自体验了辟邪剑法的修炼。” “什么?他也切了?”曲非烟惊的瞪直了双眼。 “对!他也切了。还是他亲自动的手!” 下一秒曲非烟哈哈大笑起来,最后几乎笑出了眼泪:“太可怕,太好玩,太有意思了!” 夏子桀回头也去收拾东西,丝毫不理会曲非烟的笑声,虽然平一指算是个毁誉参半,颇有争端的人物。但目前,至少在他夏子桀心里,平一指确实是个值得尊重的人。 “喂!你答应我的剑法呢?” “我还不知道你两种轻功身法练的怎么样了呢?” “我现在就能练给你看啊!” “路上再说吧!” “喂!你这是想耍赖。给我站住!” “你试试能不能追上我,我不就知道你练的怎么样了?” …… 第八十章 夏兔子与田扒光的骑乘 “这招叫步云摘星!”夏子桀收了剑,示意曲非烟继续。 曲非烟却不急着演练剑招,反而粘了上来:“为什么林哥哥的剑招都这么偏门呢?” “你别这么腻歪可以吗?剑走偏锋你听没听说过?”夏子桀一把推开了她,让她继续练剑。 “林哥哥!你越来越冷淡了!”曲非烟突然一声娇喘,好似弱不禁风,要被夏子桀推倒了一般。 夏子桀猛然打了个冷颤,示意她别再作妖了,这丫头和自己越混越熟,反而越没分寸了。 又暗道自己确实越来越冷淡了,不仅是对异性的感觉,还有心态上的些许问题,变得没有亲和力了,哪怕从前的亲和也没有多少是真的。 “怪不得自古太监出变态。我这就闭了个精气,脾气都受了影响,那切了子孙根的估计就真的心理变态了。” 另一面想到自己在林家老宅留下的,“夏氏辟邪剑谱”。不由的恶趣味丛生:“不知道某些人切了之后练功,却发现没作用,会不会变态的更可怕……” 在开封府又逗留了数月,夏子桀静心下来,认真研读平一指所留的医学典籍,有了些许特殊收获,对他的武学道路也有不少启发。 夏子桀推开房门笑道:“再宅下去就要发霉了!” 此时院中,曲非烟正在练剑术与身法的配合,见夏子桀终于出来了,忙赶了过来,见他无事,松了口气:“宅什么?什么要发霉了?” “宅的意思呢,大概就是闷在屋里不出门,基本不和外界交流,宅里面又分什么纯宅、萌宅、虚无宅、二次元宅、技术宅,我应该算是技术宅。” 夏子桀永远都在不遗余力的用现代文化“熏陶”身边的古人。 “不是很能懂你说的话,但听你的意思,发霉倒是真的,你身上已经一股书纸的霉味了!”曲非烟故作夸张的捏着鼻子,嫌弃的看着夏子桀。 夏子桀朝外望了一眼:“下雪了?” “对啊!你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咯?”曲非烟收了剑进屋里,从炉上取下姜茶,给夏子桀慢慢的倒上了一杯,那莫名认真的样子,倒真有几分小媳妇的模样。 夏子桀忍不住调笑道:“整日练功,不觉冷热。我确实不知道已经入冬了。倒是你!练的挺勤呀?” 曲非烟捧着姜茶,突然抬头看着夏子桀:“其实,如果能一直和你这样下去,我感觉也挺好的。” 夏子桀望着外面飘落的雪:“可你还有大仇未报,况且我的征程也不会因为你停止。很多事看似简单,却不是你想想就可以如愿的。” 曲非烟缓缓的饮下一口热茶:“所以我一直没有放松,我要报仇,给爷爷报仇之后,就去做我想做的事情。” “嗯!趁着还有时间,我带你去别处玩玩吧!等江湖的序幕拉开,我就要开始搅浑水了。”几个月的修整,也让夏子桀定下了初步的计划。 离开了开封府,二人一路游山玩水,每到一处便停留数日,夏子桀一边加快修炼辟邪剑心法,一边又放慢玄阴煞气的修炼,以易筋经来调和异种内力,无事时便指点曲非烟剑法。 直到又入春,二人才磨叽到华山。 “为什么偏偏挑这个时候上华山?”曲非烟很是不解。 夏子桀四面寻着上山的路,一边答道:“因为岳不群不在啊!” “不会吧?你还怕岳不群?”曲非烟突然决定要重新审视一下夏子桀了。 “岳不群?我现在还真不把他放在眼里,我是想去见见老朋友令狐冲。” 曲非烟还要继续怼,夏子桀却示意她闭嘴,顺着夏子桀目光望去,只见一挑担的汉子,正兴冲冲的往华山上去,那汉子挑着担子,却健步如飞,轻功不弱。 还不等曲非烟问这谁的时候,夏子桀已经飞身到那汉子面前了。 “朋友,老远就闻见这酒香了,带着好酒是要去哪啊?”夏子桀显然不怀好意,那人看着夏子桀的表情,突然想到了自己看见姑娘时的坏笑。 不由的打了个冷战,曾经那些姑娘看见自己的害怕与绝望,他第一次切身感受到了。 心里暗骂道:“撞了他妈的邪了,我又不是大姑娘,害怕他干什么。” 细细的打量了一下夏子桀,只觉他秀气的像个女人,暗在心里又给自己了几分底气。 于是壮起声势:“哪个门墙里跑出来的兔儿爷,在田大爷我面前来找晦气?” 夏某人当时有点傻眼,他以为自己真诚的笑容,已经打动了田伯光,却没想到反过来被侮辱了。 身后传来了曲非烟的嬉笑声,田伯光仿佛见了屎的苍蝇,越过夏子桀,朝他身后看去,是个肤色雪白,清秀可爱的女孩。 若是平常,他早就追上去了,可自从与仪琳间有了纠缠,不知为何,他对女色也没那么渴求了。 此时他却也不吝调戏之意,还不等他出言调戏,被他无视的夏子桀已经一指戳来,气劲直逼面门。 他下意识摸刀要拔刀,却被夏子桀另一只手擒住手腕,把刀又按回了鞘里。面门那一指已经避无可避,只得猛闭双眼,尽量躲避。 却不想下一秒,那一指错开位置,变指为掌一抚、横推,田伯光侧身倒地,还不等他立起反攻,夏子桀那快如鬼魅的身法,已经消失在了面前。 只觉身上一沉,夏子桀已经骑在了他身上,擒拿手擒了他的双臂。 “偷袭算什么本事,有种放开我,咱真刀真枪的较量个高下。”田伯光欲要挣脱,稍有挣扎便觉得双臂疼痛欲断。 夏子桀暗暗压低了嗓音:“哦?我还未成婚,没留种。所以!不打!” 说罢一记分筋错骨,惨叫声响彻漫山遍野,夏子桀又封了他几处穴道。“田兄的美酒也是一番好意,放心!我绝不会独吞,借花献佛带上华山,帮你送给令狐兄弟。” 夏子桀打算上华山思过崖,去看看令狐冲,若是有机会,也拜访一下风清扬老先生,就是不知道能否有缘相见。 “啧啧!你居然会当劫匪。他就是田伯光?名头挺大,本事也不怎么样啊!就这么被你解决了?” 曲非烟对夏子桀这种拦路抢劫的行为异常不耻,不是她有多高尚,只是单纯的针对夏某人。 “还行吧!一来他大意了,我攻了个出其不意,二来有你这个诱饵分了他的神。不然我想打败他,估计也得四十招以后了,要是他直接带酒逃跑,我想追上他,估计也要追出华山境内。” 夏子桀从来不吝啬手段,实力碾压哪有智商碾压来的爽,等他智商被碾压的时候,他就再拿出实力碾压,那就更爽了。 实力智商都被敌方碾压的时候,对不起!夏某人还能跑,追不上我吧!气不气?你气了,他还是爽。 “行行行!人都让你放倒了,什么都不还是你说了算。”曲非烟本以为夏子桀会在田伯光手上吃瘪的,失望之后自然心情不爽。 “等等,别扯开刚才的话题,那就算岳不群在华山,你也可以正大光明的去拜访啊!偏偏等他不在的时候来,怕了就是怕了,还找借口,哼!” 夏子桀顺手点了她哑穴:“阔噪!小姑娘刁蛮任性或是毒舌。都是可爱的附加属性,一旦过分了,那就是熊孩子欠扁属性了!把握分寸哦!” 说罢,也不管曲非烟眼中如何的怨恨,担起担子,纵身朝上山的小路腾跃而去。 第八十一章 和令狐兄喝酒吹牛 “你认识路吗?都绕了两圈了!我没你那么好的体力!” “刚给你哑穴解开,你就又开始了?”,夏子桀只得用威胁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我不走了,你不乐意干脆杀了我吧!反正我爷爷也走了,无依无靠的一个人,活着也没意思……”曲非烟一阵一阵的碎碎念。 夏子桀突然拦在了她身前,吓的曲非烟猛然闭上了嘴。却见夏子桀又转身蹲了下来:“谁叫你是我妹子呢!找不到路确实是我的错,我背你上去吧!” 曲非烟松了口气,欣然趴了上去:“前面有路人,过去问问吧!” 一番打听,才知道于华山南天门外,南峰腰间,有一华山奇险“长空栈道”。栈道尽头之处,便是思过崖,崖顶面积百余平米。 那里三面悬崖,一面是山壁,山壁上有一洞名曰“贺祖洞”,内供华山神,乃是元代长空栈道的开凿者贺元希。 清楚了具体路线,终于不用再当无头苍蝇,最重要的是,夏子桀居然服软背自己上华山。曲非烟心情大好。 “为什么一定要去见令狐冲,其实我不是很喜欢这个人。” 夏子桀倒是没想到,曲非烟会不喜令狐冲,或许确是因为自己的出现,改变了不少事件,产生了蝴蝶效应。 随即又笑道:“你这倒是厌屋及乌了。岳不群不讨人喜欢,不代表令狐冲就讨人厌,世间无趣的人太多,有趣的人就显得珍贵了。令狐冲在我眼里,就是个有趣的人。还是有趣的好人。” “不是很能明白,我却觉得你也很有趣,但你是个有趣的坏人!”曲非烟一皮起来,基本是把夏子桀的警告忘的一干二净了。 其实独孤九剑,也是夏子桀的另一个目标。 说到这独孤九剑,为独孤求败所创,讲求料敌先机,后发先至,有攻无守,迫敌退守。 其有九式,共有三千六百多种变化。分别有破刀、破剑、破枪、破鞭、破箭、破索、破掌,破气八式,加上作为总纲的总诀式,一共九式。 其实夏子桀真正需要的是破气式和总诀式,其他所谓破剑破刀,破索破掌,对他不过是经验上的一个累积罢了。 换回来说,只要是掌法,就一定有掌法上的共有规律,只要是剑法,也一定有剑法上的共有规律。其他什么所谓鞭器,暗器亦是相同。 败尽天下剑法,明悉剑法至理,自然便练成最强的破剑式,败尽天下刀法,深谙刀法真意,也就自然练成了最强的破刀式,其他几式亦然。 独孤九剑的至高要理,本来就是无招胜有招,洞悉规律,料敌先机,随机应变。 况且,夏子桀何止有机会破尽天下武功,可以说破尽三千世界,诸多位面的武学,日后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所谓的“破”!也只是相对而言。打个比方,若要用现在笑傲世界风清扬的破剑式,去破风云世界里剑圣的剑二十三,岂不是痴人说梦的笑话? 招式是死的,但这种“无招胜有招”的高明武学理念是活的。在其他武侠位面,也经常可以见到类似情况。 夏子桀需要总诀式,来丰富自己剑法上的造诣。 至于破气式,玄阴煞气已经是个例子了,连人家护体真气都无法突破,还打什么呢? 保不齐以后在夏朝,还会遇见有人练这种,类似乌龟壳的气功,所以破气式一定是要了解一下的。 华山之巅,思过崖上。 令狐冲这些天日日守在这里,心心念念着他的小师妹,老远便看见了夏子桀挑着担子,还带着另外一个小姑娘。 “令狐兄!一别多日,怎么憔悴了这么多?”夏子桀将担子放下,一边又催促曲非烟下来。 令狐冲还在朝山路上看去,希望小师妹能来看他,确定再无人上山时,才转身在石头上坐了下来:“一言难尽,我在这里面壁思过呢!” 还不等夏子桀继续客套,曲非烟已经快步跳到了令狐冲身旁:“肯定是你那古板的师父,说你在燕回楼上杀了人,又不遵礼数,对恒山派出言不逊,才罚你的。” 令狐冲听她言语间对恩师不敬,心中本有些不满,想到对方又只是个孩子,也不必过于计较。 “林兄怎想到来看我?”令狐冲索性不搭理曲非烟,与夏子桀交谈起来。 夏子桀从担子两旁取出了那两大坛酒:“你令狐冲嗜酒如命,没有好酒岂不是愁坏了!所以做兄弟的,刻意拿来好酒。” 令狐冲嘴上只一面答谢,心里却想着,他愁的是小师妹,若是她能原谅自己,纵使一辈子不喝酒又如何。 夏子桀似乎是看出了令狐冲的忧愁,不由的为他惋惜,这样一个大好青年,却为一个求而不得的女人所累,虽然岳灵珊也算是父亲与丈夫野心的牺牲品,却总归是让人唏嘘的。 曲非烟倒没想到那么多,直接出言怼夏子桀:“酒明明就是你半路抢来的,虚伪!你比田伯光坏多了。” 令狐冲听到田伯光三字,疑惑的看向夏子桀。 “哈哈,这酒是我半路从田伯光那里抢来的,我教训了他一顿,这酒算是借花献佛了。” 夏子桀拿起一坛酒,走到那石壁前放下,才高声道:“晚辈林平之,想求见风老前辈一面,可否赏脸?” 许久过去,空有微风拂过,却不见有人答应。 令狐冲突然想起了那个青衣人,上前道:“这崖上真有一位风清扬前辈?” 见风清扬不愿赏脸,夏子桀无奈的摇摇头,才回头笑道:“他是你华山派当年的一位老前辈,至于事迹,有些事我现在说了你也不会相信,日后自会明白!” 令狐冲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既然有好酒,也不想那么多琐事,喝酒吧!” 二人一坛酒,索性弃了杯碗之类酒器,你一口,我一口,上至江湖大事,下到往事回忆,趣闻趣事,聊的好不畅快,喝的更是尽兴。 这一坛酒五十来斤,小半日,便被二人喝的精光,令狐冲玉面微 红,笑道:“再来五十斤才好!” 起身要去那石壁前拿另一坛酒,却空空如也。“咦?这另一坛酒怎么不见了?莫不是让风吹到崖低去了?” 曲非烟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那重五十斤的酒坛,什么样的大风给你吹起来啊?醉的不轻。莫不是山鬼给你把酒偷了。” 夏子桀轻拍了一下曲非烟的脑袋,示意他别乱说话,心道那风清扬不愿在外人面前露脸,自己也不便强求。 倒是风清扬确实厉害,自己居然没有发现他取走酒坛,倒是他现在实力确实也一般。 “令狐兄,酒是让老前辈给拿去了,他喝了酒,算是承了我们的好意,不会亏待你的。老前辈若是有指点,你可要好好学,不要辜负!” 令狐冲听的莫名其妙,夏子桀这句话却是故意说给风清扬听的。 “林兄弟,你这是要走?” “我知道令狐兄不方便,便不用相送了,日后若还有机会,再把酒言欢。” 两人下了思过崖,在栈道上,曲非烟才发话:“看你们男人喝酒可真没意思,乏死了!你这是鬼算盘落空啦?人家风清扬不见你!剑法学不着了。” “哈哈,急什么?令狐冲学会了,不也就等于是我学会了吗?”夏子桀一点也不担心这事。 “好呀,装作交好别人,其实是在图谋人家的东西,你还说自己不虚伪吗?” “难道在你心里我是这样一个人吗?” “难道不是吗?”曲非烟反问道。 夏子桀慵懒的偏过头,斜视着曲非烟:“说我是为了那剑法不算错,但也不全对。和令狐兄畅饮一番,是我几百年前就有过的心愿,今天算是了这个念头。” 曲非烟不屑道:“还几百年前,你是千年老妖附体了么?让我猜猜!我家的林哥哥,接下来是要大行强取豪夺之事了。” 夏子桀有些微醺,且心情大好,也就没有与她一般见识,反倒是夸赞道:“小妖女就是聪明,深得哥哥心意。哈哈哈!” 第八十二章 捆绑play哪家强 接下来数日,二人都在华山逗留,夏子没事就去转悠一圈,曲非烟知道他又在打什么坏算盘,有不小的兴趣,奈何夏子桀什么也不说。 这天曲非烟终于按捺不住了:“都六天了,你瞎转悠什么呢?说出来我也好帮帮你啊!” “时机未到,到时候自然会让你帮忙的!”夏子桀在林间四处张望,仿佛寻找着什么。 “你要是不说,到时候你打死我,我也不给你帮忙!”曲非烟正想着怎么威胁夏子桀,夏子桀却已经快步走上前去。 树下正是狼狈不堪的“田扒光”。夏子桀回头对曲非烟笑了笑:“这也是帮手!” “他能帮你什么忙?”曲非烟一脸的不屑。 夏子桀也不搭理曲非烟,径直在田伯光身边蹲下:“田兄可还好?” 田伯光徐徐睁开双眼,眼神虚弱至极:“你给个痛快吧!反正我中了剧毒也死定了。” 原来他被夏子桀点了穴道,在这山间泥泞里,待了两天一夜才冲开穴道,双手脱臼,侧胸有伤,加上又渴又饿,一时间连山都下不了,半路遇见桃谷六仙的事,更不必说了。 “别这么想!活着总是比死了好的。你不想活吗?”夏子桀又用那仿佛看光了田伯光的眼神,看的田伯光居然连连摇头。 “落你手里,活着还不如死了!” 夏子桀叹了一口气,帮他接上了手臂,又拿出了干粮和水放在地上:“我功夫比之不戒和尚如何?” “你!你!你怎么知道是不戒和尚让我来的。” 夏子桀一声冷笑:“别废话,回答我问题!” “你内力较他差了些许,但怪招实在难以防备,想来你二人打起来也是半斤八两……”田伯光疯狂的往嘴里塞着食物和水,后面的话也几乎听不清了。 “你身上的死穴我可以解,神医平一指是我朋友,你的毒我一样可以治。只要你帮我一个忙且不作死,好好活着还是没问题的。” 田伯光突然噎着了。 “咳~咳~” 夏子桀依旧笑着,拍着他的背:“好好考虑考虑吧!对了!你刚才吃的东西里也有毒。哈!” 田伯光眼里突然全是惊恐,看着夏子桀恶魔一般的笑容。饥渴难耐的他,狼吞虎咽的吃完了,哪里能想到有毒。 本来受尽折磨的他,决心不再受辱,欲要自尽,结果连自尽的机会都没有。 奈何夏子桀刚刚又给了他生的希望,死里逃生的人总是会更珍惜自己的生命。至少在下一次打击到来之前,是绝对不想死了。 此时有机会活着,田伯光自然是犹豫的。 夏子桀拍拍他的肩:“想通了就去向南一里地的松林里,我就在那林中草庐等你!” 回去的路上,曲非烟一言不发,好似有心事一般。 “怎么了?又有什么事惹你不开心了?”夏子桀好奇道。 曲非烟皱眉道:“我以为这种人,你把他扔山里自生自灭也挺好的,结果你还回来救他,还给他活的机会?” “我是让他绝望了,再回来给他活着的希望,待摧毁了他的那点心里防线,他也一样会想苟且偷生。就能为我驱使了,毕竟所谓的临死不屈,要么是信仰信念坚定,要么是一时意气。田扒光定是后者。” 夏子桀的解释,似乎并不是曲非烟想要的答案。“你给他继续活着的机会,那些被他侮辱的良家女子呢?贞洁被毁,多半是死路一条!” 夏子桀突然愣了愣,又道:“既是天道恒常,故而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他会得到应有的教训,我只是想利用他达到目的,并非要救他!” 曲非烟还是有些闷闷不乐:“那我现在就回去杀了他!”曲非烟说干就干,转身就往来路上走去。 夏子桀一把抓住了她,把她抗在了肩上:“行了,过后你想杀他我不阻拦,但至少现在不行!我东西还没到手呢!” …… 第二天夜里,一个身影悄悄摸到了草庐旁,朝屋里吹上了一支迷烟,确定没有什么动静了,才悄悄摸进去。 那身影熟睡的曲非烟缓缓走去,见夏子桀还趴在桌前不动,确定是迷倒了,才放下心来。 “哼!抓住这小娘皮,我不信你不就范给我解药解穴,看样子还是个雏儿呢!这死兔子还挺会玩!” 他拿出麻绳,正要上前去绑曲非烟,身后一人拉住了他的衣角:“扒光兄!是要玩捆绑y吗?我帮你吧!我是专业的。” 这声音好似在田伯光心里放了个炸雷,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的想法,窜起身子就准备跑。 夏子桀也不追,只是笑道“逃了也是死路一条,为何不拼一拼呢?” 田伯光顿步一停,猛然抽刀回身,顺势劈来。他使惯了快刀,却未曾想夏子桀的剑更快! 寒光一闪,剑尖已经点在了他手腕上,田伯光却不敢有半点迟疑,他是却另有企图,弃刀蹲身,朝曲非烟扑去。 夏子桀也不回头,在黑夜里纯靠听觉,反手擒拿,接上一式“倒拽牛尾”。 田伯光刚扑出去,眨眼间又被夏子桀拽了回来,只觉脚腕筋肉像是被锉刀狠狠的挫了一下,摔在地上的同时,发出了惨烈的叫声。 直到第二日,日上三竿时,曲非烟才醒来,见田伯光生无可恋的被绑在地上,夏子桀已经将早膳放在了床边。 曲非烟抽了抽那小巧的鼻子,对着床边嗅了嗅,才道:“这一觉可睡的真沉,昨晚发生了什么?” 夏子桀嘴里嚼着蛋黄:“昨晚田兄可能是寂寞难耐了,特意来找你玩捆绑y。可是手法实在太差,我就亲自给他演示了一下,这可是我从东瀛学来的。” 曲非烟自然是完全听不懂,夏子桀到底开的什么车,倒是点点头:“别说,绑的还挺好看的!” 夏子桀差点没让蛋黄噎着,起身走到田伯光身前:“何必呢?有时候求生欲越是强,死的就越快。你信吗?” “你直说吧!要我做什么?” “哈哈哈!这才对嘛!”夏子桀抚掌大笑。接着当着曲非烟的面,把自己的目的和计划说了出来。 “没想到你图谋的还挺深!倒也行的是这些鸡鸣狗盗之事!”田伯光恨道。 “扒光兄窃香采花,难不成比我高尚?毁人贞洁,你的报应说不定来的比我快!” 夏子桀也不恼怒,心里却道:“谁愿意去当那贼人呢?只是实在不想给令狐兄留下坏印象,不然直接上门抢也没这么麻烦了。” 夏子桀第一次体会到了岳不群的难处,伪君子也不好装啊!直接抢他也想过,但风清扬不赏脸,自己也只能曲线救国了,至少在得到独孤九剑之前,无论如何都是不能和令狐兄交恶的。 当然,若是最后还是不能顺利得到独孤九剑,那动手抢也实在是无奈之举。夏子桀前世还是很喜欢令狐冲这个人的。 就目前来说,天时地利全齐了,还差点人和,夏子桀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选,这个人本来就是卧底,再给自己当一回卧底,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第八十三章 岳某人也得自叹不如 伪君子总是活的不快意的,因为背负的太多,又没有足够的能力去解决,只能徐徐图之。 倘若有其能有其才,大可学左冷禅,余沧海就想杀便杀,想拿便拿,想取便取。岳某人也就不用天天挂着“君子剑”的名号,华山大猫小猫三两只,空拿好名声混江湖地位。 也不必一边贬低剑宗,一边偷走学辟邪剑法,他依旧可以是令狐冲眼里那个好师父,妻子心里的好丈夫,女儿眼里伟大的父亲。 岳某人比谁都清楚,这个好名声换来的地位,真的很脆弱,他也有野心,所以一面要不择手段增强实力,一面又不能轻易抛弃“君子”的名声。还背负着剑气之争留下来的烂摊子。 悲剧的结果,说是命运使然也好,他自己一手造成也好。夏子桀觉得,活着总归不要学岳某人。 说回来,劳德诺这个卧底也是很失败的,只因为碰上了岳不群。卧了几十年也没卧出个成就。 但他对左冷禅的忠心是没得说的,这也是可以利用的一点。 夏子桀看着面前这个卧底,从壮年卧到白头,也是唏嘘不已。 “你说你是师父他老人家派来的,有什么证据么?”劳德诺还是半信半疑。 夏子桀干咳了两声,老人家?你这比左冷禅看着还老,怎么就好意思叫别人老人家了? “一来我知道你的身份,这就是最好的证据,除了师父和他的几个亲信,你的身份没有更多人知道。二来,师父不久前还给你送了了一份密信,信中可是让你暗中图谋辟邪剑法?” “嗯!”劳德诺微微点头,突然又觉得有些不对:“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岳不群派来框我的?” 夏子桀差点动手抽他,麻蛋,这货的智商确实一般啊!照你这么说,我不是已经框出来了么? 平复一下心情,继续耐心道:“岳不群那个废物,怎么可能识破师父的巧妙计谋,恐怕现在还蒙在鼓里,不知道你是卧底呢!” 劳德诺一听立即点头:“那是当然!师父他老人家是什么人?什么岳不群,还不是玩弄于股掌之间。” 夏子桀也笑的异常灿烂,嘴里连连附和道:“是呀!是呀!师父他老人家不仅武功独步天下,才智计谋也是无人能及啊!” 心里却只有两个字“呵呵!” “既然师父已经送信交代了,又派你来干什么呢?” “师父要你把华山派的紫霞神功弄到手!” “唉!我也想啊!可是那老东西实在防备的太紧,对我也不是完全信任,我这么多年都没找到机会。” 夏子桀拍了拍他的肩膀:“师父有新计划,特地让我来给你制造机会,到时你见机行事。在师父的英明指导下,秘籍还不手到擒来!” 劳德诺眼前一亮,望向了夏子桀。心里更是激动不已,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了建功立业,报答师父恩情的机会了。 接下来数天,夏子桀便静观其变,直到封不平、成不忧借嵩山派、衡山派和泰山派之力重上华山逼岳不群让出掌门位置,成不忧打伤令狐冲,却又被桃谷六仙给活撕了。 接着是桃谷六仙带走令狐冲,稀里糊涂的给他胡乱医治,伤上加伤,反而命不久矣。 这令狐冲正好不在,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 令狐冲被劫走,封不平等人退去后,岳不群夫妇二人正要去追,突然一个蒙面人闯了进来,快刀直朝他劈来,岳不群还当是封不平的同党不服气,又回来寻事。 那人却使的是刀,居然一时看不出来路,越攻越快,几乎刀刀劈向要害,岳不群剑法平平,但多年对紫霞神功这种道家正宗练气法门的浸淫,内力也不弱。 田伯光只觉初时与对方刀剑相交,对方力道平平,却后劲无穷。而拼斗之间,岳不群丹田真气已经遍游全身。 面部紫红,有如染上了一片紫霞,剑尖也不时冒出微微紫芒,那剑法变化无奇,但每一剑的劲力确是铺天盖地而来,斗了六十来招,田伯光初时还在招法上有些优势,接下来居然隐隐有些后力不济。 岳不群却不见丝毫停歇,宁夫人在一旁见这刀法居然还有几分眼熟,突然想起来,这不正是令狐冲所说的,田伯光的刀法么。 怕丈夫稍有闪失,也拔剑相向,这下田伯光彻底抵挡不住,转身就逃。 宁夫人回头对岳不群道:“他就是万里独行田伯光!” 岳不群这也才反应过来,急忙叫追,让这等宵小到华山上来闹一场,还大摇大摆的走了,传出去之后,他华山派的面子又该往何处放? 劳德诺自然不必说,趁乱已经到了岳不群的房间里,在那枕头下的一个暗层里,找到了一个铁盒。 打开一看,正是《紫霞神功》,他双手都在颤抖,难以自己,这么容易就得到了?自己卧底几十年,幸福来的太突然了。 他急忙收拾好了一切,赶紧往外跑,那个自称姓夏的师弟,说是会让一个小姑娘来接应自己,他疯狂的朝山路上跑去,跑着跑着却越想越不对劲。 他步子慢慢缓了下来,手里不时摩挲着那个铁盒子,突然想到了什么,把铁盒打开,将书取出揣进了怀里,转身又往回跑。 却正好被一个小姑娘拦住了路:“到手了?那就赶紧给我啊!”来人正是曲非烟。 劳德诺一声冷笑:“给你?现在怕是难了!” 曲非烟皱了皱眉头:“这可是你师弟奉你师父之命,让你取回去的。你要抗命?” “我在华山潜伏数十年,也不知道他岳不群将这铁盒藏在枕头下的暗层里,这个所谓夏师弟怎么一来就知道?” “兴许是你师父说的啊!”曲非烟一面说道,一面按住了腰背上的短剑。 劳德诺收好了秘籍,冷冷道:“我师父再厉害,也不可能凭空知道这消息,我现在觉得这事有蹊跷,我要亲自把书送回去。你回去告诉夏师弟,就不劳烦了。” 突然,曲非烟纤细的身影一闪,已经不见了踪影,劳德诺暗道一声不好,他怎会想到一个小女孩有这样的身手,待要拔剑还击时,一柄短剑已经扎在了他背心上。 曲非烟从他怀里摸出了《紫霞神功》,嬉笑道:“临死前倒是智商在线了一会儿,可惜太晚了!下辈子换个有前途一点的行当,千万不要再当内奸啦!” 这边夏子桀已经找到了桃谷六仙和令狐冲,心里不由暗赞:“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有令狐冲作证,谁都不能怀疑到我身上,况且栽赃嫁祸的目标我也找好了。” 原来嵩山弟子狄修,在来华山的半路上也被夏子桀截了下来,杀劳德诺的那柄短剑正是狄修的。 令狐冲远远的看见了夏子桀走了过来,居然还朝他招手,那桃根仙闷声道:“这小子是谁啊?他认识你吗?长的像个女人似的。” 桃干仙忙摇头道:“明明就是个女人,什么叫像个女人。” “可他穿着男人的衣服,明明就是个男人,我看啊!只是像女人。” “抓过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令狐冲一听暗道不好,这六个怪人武功都不低,林兄看见了,必然会过来救自己,若是他也落到了这几个怪人手里,后果难以想象。 他忙朝夏子桀大喊道:“林兄快走,别过来!快走。” 我们的夏某人一听,一时还有点小感动,脸上却依旧带着笑,朝他们走了过来。 第八十四章 不扒光就不会死 夏子桀心里的一时感动,马上也就释然了,毕竟在自己的一系列计划下,陆大有这个老好人没被劳德诺杀死,也算是对得起令狐冲了。 夏子桀缓步到了几人身旁,对着令狐冲友好的笑了笑,安慰他不要焦急。 又对那几个怪人笑道:“要是一月前,我还真不一定愿意来找几位的晦气,只可惜我开挂开的正爽,进境神速。现在正好拿几位练练手了!” 桃谷仙几人并不明白他说什么,反而急着要确定他是男是女,便一扑而上,几人动作看似笨拙,身形居然轻盈至极,转瞬便像是飘到了夏子桀身旁。 令狐冲见夏子桀身临险地,也不由的叫道:“林兄小心!” 数只大手一拥而上,夏子桀侧转一个踱步,欲要逃出,几人手肘配合上下拥来,居然好似绝户网,不见半点空缺,夏子桀也不由赞道:这几人配合确实天衣无缝! 他错步回退,还未及转身回望,已经从几人杂乱却又没有互相阻碍的步伐中,看出他们已经朝后簇拥,夏子桀剑指一并,点、削、抹攻出,不时又有辟邪变招夹杂期间,快的眼花缭乱。 桃根仙率先被他强进指力点在了额头,疼的哇哇大叫,忙叫道:快抓住他,抓住他!” 只是明明已经将夏子桀围在了中间,却怎么也碰不到他。桃谷仙一行人只觉得这人会妖法,还从来没有他们兄弟一起抓不到的人。 既然抓不到,还不时被夏子桀的指力点在身上,也是极不好受,不一会,几兄弟就散开了,揉脑袋、揉肩、揉背、疼的连声喊叫。 夏子桀走到令狐冲身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臂膀,借了他一股真力,用力一带,整个人都跳了起来,还不等令狐冲道谢,又是猝不及防的一掌。 令狐冲只觉气顺了不少,数处经脉窍穴也不再隐隐发疼了。忙深鞠一躬:“若非林兄出手相救,我怕是要死在这里了!实在感激不尽。” “我只是暂时压制了你身上的几道异种内力,如今你也是内力尽失,后面就得看你的自己的造化了。”夏子桀故作惋惜,又有几分担忧神色,更是让令狐冲感激不已。 突然,远处跑来一蒙面汉子,忽然好似是看见了夏子桀,忙大喊:“那死兔子,快来救我!你他妈这是叫我去送死啊!” 令狐冲只觉得这声音十分熟悉,又对夏子桀问道:“林兄,他是在叫你吗?” “额!他可能是偷兔子的,令狐兄你先歇着,待我行侠仗义去。”不顾令狐冲的阻拦,夏子桀飞身便上去,一脚点在了那蒙面汉子的胸椎上。 整个人直接飞了出去,在地上摔了个半死,连连吐血。 夏子桀心道:“你这时候跑我这里来拖我下水,不是作死么?怨不得我要杀人灭口了。” 夏子桀又是一个欺身,那蒙面的汉子一边满口怒骂,一边吐血往回跑,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回头却又正好撞上了赶来的岳氏夫妇。 岳不群上前挺剑刺落,那蒙面的汉子当时倒地气绝,双眼死死的盯着夏子桀。 岳不群收了剑,走到夏子桀面前,倒持剑抱拳道:“多谢这位少侠相助,诛杀此等淫贼,真是江湖一大幸事。” “哪里!哪里!举手之劳而已。”夏子桀笑的很和煦,心里却道:“什么时候把你这伪君子一起干掉了,才真是江湖一大幸事咯!” “敢问少侠是何方人士,师门何处啊?”岳不群见他有些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他是谁,却也生了结交之心。 “在下福威镖局少镖头,林平之。” “啊!”连岳不群也忍不住惊呼了出来,眼前这位就是林平之?他若不说,自己还真是差点没认出来,倒是以为他是哪家的大家闺秀,女扮男装出来游玩。 令狐冲虚弱的走到那蒙面汉子的尸体旁,揭开了面纱,虽然事先有准备,但还是有些唏嘘。令狐冲认为这个人还是有些可欣赏之处的。 夏子桀倒是瘪瘪嘴,扒光兄你这不是找死么?直接往别的地方跑,跑的远了岳不群也未必能抓住你,你居然来拖我下水,不过现在死了个全尸,也比当太监好。下辈子换个有前途的职业吧!不要当淫贼了。 “令狐兄受了不轻的伤,还是赶紧回去好好修养吧!林某人还有些别的要事,就不多做停留了!”夏子桀朝令狐冲和岳不群告辞,岳不群还想请他上华山坐坐,他转身便要走。 走了几步,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回来了,把令狐冲叫到了一边,从怀里拿出了那份曲洋和刘正风留下的《笑傲江湖曲》。 “令狐兄,这个东西我就送你了,希望有机会能和你也作知音之和。不过这东西的来历就不要透露了,会被人误会!另外我在福州林家老宅的向阳巷里,给你留下了一些东西,有时间一定要去取。” 夏子桀故意说的很小声,但在场的人武功都不算弱,也不可能听不见。令狐冲想到他送自己这曲谱,想是也把自己当做知己了。心里也是彻底把夏子桀真的当知己了。 而他说的怕人误会,令狐冲想的很简单——夏子桀怕他被人误会和魔教勾结。便答应夏子桀不会说出来。至于岳不群怎么想就不知道了。 夏子桀故意把话说的不明不白,就是要让岳不群怀疑这是《辟邪剑谱》。毕竟原剧情还是要尽量让令狐兄跑一跑的。 直到夏子桀走远了,岳不群才和善的问道:“冲儿,林少侠给了你什么啊?” 令狐冲若有惆怅的答道:“回师父,是一份曲谱。” 岳不群微皱了一下眉头:“哦!原来只是一份曲谱。冲儿,你伤势要是没什么大碍了,就和我们一起去嵩山吧!”语气却是冰冷了不少。 …… 夏子桀靠坐在那路旁的石碑下,等了许久,才见曲非烟跃着轻快的步子,朝自己走来。 “你要的书我给你拿回来了,那个老坏蛋也被我杀了。你怎么奖励我呀!”曲非烟把书藏在背后,笑眯眯的看着夏子桀的眼睛。 夏子桀起身一个抬手,书已经到了手上:“你心心念念的扒光兄,已经被我杀人灭口了。” “哼!你才心心念念那个淫贼呢!” 夏子桀面无表情的翻阅了几章,才露出了笑脸:“那要不要小生以身相许呢?” 曲非烟愣了一愣,随即也笑道:“等你什么时候不这么……这么妖孽了,以身相许倒是可以考虑考虑的。” “学舌倒是挺快,武功也不能落下啊!报仇有望呢!”夏子桀扯开了这个只会越谈越尴尬的话题。 曲非烟只能板着脸,跟在夏子桀身后了。 “天下武功,以练气为正。浩然正气,原为天授,惟常人不善养之,反以性伐气。武夫之患,在性暴、性骄、性酷、性贼。暴则神扰而气乱,骄则真离而气浮,酷则丧仁而气失,贼则心狠而气促。此四事者,皆是截气之刀锯。” 这里所讲便是练武之时,心性的重要之处了,寻常武夫,练拙力,练筋骨,天长地久,身强体壮了,也会长心气,生傲骨,不克制还会生出戾气,更何况是修炼高深的内家真功呢? 第八十五章 修玄门正宗,叹情劫难渡 “喂,一本破书把你宝贵的,那岳不群练的便是紫霞神功,也不见得他有多厉害吧!我感觉还不如你说的那辟邪,玄阴,葵花什么的。”曲非烟显然很不满夏子桀弃书不理自己的行为。 夏子桀收了书,回头伸手,曲非烟正以为他又要摸头时,一记爆栗敲在了头上:“道家求长生,更主张性命双修,故而在练气一道上,走的是满则自溢的路子,对悟性,心性要求亦是极高!” 夏子桀见曲非烟忽然来了兴趣,居然在认真聆听,便点了点头,顿了顿又继续道:“而辟邪,葵花,玄阴,虽然依旧和道门正宗有分不开的关系,但却是为了速成功力,偏行奇道,修行之时,险之又险,走火入魔都成了家常便饭。” “林哥哥!” “怎么了?” “你讲这些听不懂的道理的时候,好像一个牛鼻子老道一样。特有意思!嘻嘻。”曲非烟绕有趣味的看着夏子桀一本正经的样子。 “呵呵!”夏子桀又是一记爆栗。 “那照你那么说,只要按部就班,紫霞神功也可以练到很厉害咯?那你能解释一下岳不群吗?”曲非烟揉着脑袋,神色间都是不满。 “唉!岳不群心术不正,资质一般,而且我想说的是,他也没你想的那么弱,虽然招法平平,但内力上,说到底也是几十年的正宗道家真气。” 夏子桀懒得再和曲非烟抬杠,说完后索性不再理她,只想着加紧赶路,天黑之前找到客栈,好做休息。 入夜,曲非烟已经在客栈里睡熟了。 夏子桀却盘坐在房顶上,翻开了紫霞神功。 “舍尔四性,返诸柔善,制汝暴酷,养汝正气,鸣天鼓,饮玉浆,荡华池,叩金梁,据而行之,当有小成。” 夏子桀也曾遍读佛经道藏,和尚道士都当过,什么返诸柔善,制汝暴酷,养汝正气。意在养神,天地之间浩然正气。所谓冥冥乎乎,但生一念,但存一心。这是初生的状态。 即修心戒五浊,进入这个冥冥乎乎的状态。开始鸣天鼓,所谓“天鼓”,即是玉枕穴,真气周行任督二脉时,会不断经过玉枕穴和丹田,即所谓鸣天鼓。待到真气化为铅汞之形,转入丹田,便是饮玉浆。 舌乃心之灵苗,分泌津液,故古人又将口生津液称为琼浆玉液。而舌下便是玉液华池,周而循环鸣天鼓,饮玉浆,舌下的玉液华池便会不断生出津液,玉华池满了之后,便将津液徐徐吞下,只觉丹田起伏,腑脏通透。 最后叩金梁,牙齿又称金梁案,暗以内力震叩上下齿,震荡全身筋骨,筋骨鸣响,有如霹雳雷震。 最后中脘穴处生一阳,抱其一阳,守一求真。以此周而复始,日练夜练,亦可借天地日月之精,补我真元。 再往后看,便是各种不同的真气走向,经过不同窍穴,直到练到再无半点阻碍。 这功法在道家心法上来说,并不是什么稀奇东西,但就开头这么几句话,已经是很多门派密不外传的东西了。郝大通跟了王重阳那么久,果然还是有点东西的。 至少从夏子桀目前看来,这紫霞神功练到最高境界,离至先天还是差了一线。 夏子桀一边按功法要求,真气便行诸穴窍,一边归入自己的理解。 “循循不断鸣天鼓,化形铅汞吞入腹,五脏五宫求五行,抱得还丹是真仙。” 夏子桀不断敲叩金梁案,周身筋骨摩擦震响,腑脏蠕动,像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四处乱窜。 屋檐下的窗户突然打开,探出来一个小脑袋。 “我的好哥哥啊!你半夜不睡觉,又在屋顶作什么妖啊?弄的什么东西和闷雷响一样?” 夏子桀归真还丹,几次吐息,才缓缓停止下来,一跃而下。 曲非烟揉着惺忪的睡眼:“林哥哥,我虽然武功不高,但也懂贪多嚼不烂的道理。你这么练下去,不会有事吗?” 夏子桀背负双手,瞟了她一眼:“啧啧!你是在关心我咯?” 听到夏子桀的阴阳怪气,曲非烟突然觉得自己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了:“那你还是练死算了吧!” “唉!易筋经和紫霞神功都是名门正宗,行功所养之真气温和圆润,虽无速成之效,只要肯坚持,最后依旧是山高水长!且二者皆有调和之道,我放慢了玄阴和辟邪的修炼,就是要借易筋经和紫霞的真气压制异种真气。” “可是水缸总有被灌满的时候吧!” “嗯,照这个方式下去,我还会继续不断的变强,但代价就是走火入魔的可能性,也会越来越大。” 曲非烟突然不说话了,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想别的东西。 其实夏子桀没说的是,目前这个结果并不是他的最终目的 对于夏子桀来说,现在只求一个积蓄,锻炼,扩宽自己丹田气海的容纳。略微的压制,也只是为了摸清葵花和玄阴融合的可行性。 还有吸星大法,一旦到手,必然是要大吸特吸的。换个说法就是现在的非法所得,最后都会在夏朝醒来时,通过仙游枕变成合法收入,但是会大打折扣。 既然如此,现在就得想办法,甚至要开始掠夺。魔教会是个很好的跳板。 “非非!你再和我学一段时间,我就送你去恒山,你仪琳姐姐会照顾好你的。” 夏子桀心里已经有了接下来的计划。 曲非烟并没有回答,夏子桀也不准备听她亲口答应,送过去让人看好就行了。至于她想了些什么,夏子桀真的不想让自己知道,或者说装作不知道就好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除了继续指点曲非烟,夏子桀开始重点针对紫霞神功。待到火候初成后,便放缓了速度。 人体对真气的容纳是有限的,夏子桀现在的第一目标是阔宽这个容纳,毕竟现在积蓄的再多,最后练吸星大法都要散攻。 所以散功前的这些修炼,稍有火候之后就要放缓,要尽可能的摸索葵花和玄阴的功法融合方式。 …… 恒山,瀑布旁的一处石壁下,仪琳正盘坐面壁,不时有点滴水花飞溅到她脸庞,像是刻意打扰着她的清修。 自从相识令狐冲后。她回到山门一直心神不定,师父说她心还在山下,让她来这里找回自己的心。 不戒和尚也曾遣人去将令狐冲带回来,却不了了之。 逸师太是个尼姑,是个暴脾气的好人,却不一定是个称职的领路人。 刚正不阿的她,连“太监”这样的词在她看来都是粗话,面对仪琳对俗世的疑问,她只能用“好孩子,你不懂也不要问”来敷衍。 不戒和尚更是直性子,喜欢就去追,不喜欢就打死。这样的监护人,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仪琳,是纯洁却压抑的。 天意安排她遇见了令狐冲这个浪子,凡心动了,却连个帮她疏导矛盾心理的人也没有。 就像纯情少女爱上了一个放荡不羁的小痞子,偏偏他还不知道,想是注定是没有结果的。 令狐冲经历了很多很多,偶像的崩塌,挚爱的怀疑与抛弃,委屈与无奈的无处发泄,这个时候的盈盈,她可以用付出去俘获这浪子的心。 可仪琳什么也做不了,她也不知道怎么做,可能知道也根本不会去做。 她只能在白云庵里,把令狐冲救她时的场境,在内心里不停的循环回忆。 就仿佛所有人都在往前走,包括那个放荡不羁的小痞子,只有这个纯情少女一人,还沉浸在那个英雄救美的故事里。 令狐冲就是她修行路上的情劫,渡不过?就只能就沉沦其中了! 第八十六章 被未成年表白 “姐姐,林哥哥他不要我了!”曲非烟一路小跑到那石壁前,上来就告状。 夏子桀很是无语,说的我好像始乱终弃一样,而且你给小尼姑告状,好像她能给你主持公道一样。 一番交谈后,只剩下曲非烟一个人坐在石壁旁,托腮郁闷。 仪琳和夏子桀商议后,决定把曲非烟安排给恒山派在山脚下的佃户:“林施主放心,闫家夫妇是恒山脚下的佃农。人都很好,一定会照顾好妹子的。” 夏子桀告别了仪琳,牵着马准备下山,还没走出恒山,就发觉了偷跟着身后的曲非烟。 “咋还阴魂不散了你?” “你是不是把我当累赘了?还是你嫌我烦了?” “我说了还会回来接你的,姑娘!你不是没人要的孩子,没那么惨好吧。” “我不管,我爷爷把我托付给你了,你不管我,我就死路一条了!”曲非烟显然忘记了这一招对夏子桀并不是很管用。 “你不是说怕我杀人的样子么?我这一去,不是去杀人,就是去杀人的路上,江湖不适合你这种小孩子,听我的话回去吧!” 夏子桀感觉自己已经很有耐心了,被这熊孩子缠上之后,耐心越来越差了,前世看书时还挺怜惜这个小姑娘,死得挺扎心。 出于前世一些微弱的怨念,顺手就给救下来了,现在才发现惹了个麻烦,怎么办?要不快刀斩乱麻?那特么不是白救了。 “别扔下我好吗?我不想离开你,我以后不和你斗嘴了,也不烦你了,我都听话好吗?我想一直跟着你!” 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泪花已经在眼眶里转溜,马上就要流出来的样子。夏子桀不知为何,居然难得又拿出了几分耐心,温柔的抚摸着小姑娘的头。 这是被表白了么?可我不是萝莉控啊!要说她还是给自己帮了不少忙的。 算了!自己加入魔教,说不定她还能派上用场。 “行吧!哪天头让我摸秃了,别后悔就好。”夏子桀还是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曲非烟扎进了他怀里,摇着头,眼泪鼻涕蹭了他一身。 …… 夏子桀去衡山的这段时间,令狐冲是很郁闷的,一行人回到山门后,发现紫霞神功被盗,岳不群差点没急疯过去。 想到田伯光和封不平来的蹊跷,劳德诺又失踪了,便派人上下一番搜寻,却发现劳德诺死了,还是死在嵩山的剑下。 初时,岳不群怀疑是封不平与嵩山派狼狈为奸,盗取秘籍,更坚定了要去嵩山的决定。 谁知去嵩山的半路上被劫,恰逢令狐冲以“独孤九剑”破了封不平的狂风剑,救下了师门众人。 封不平欲要离去归隐,岳不群一番逼问,封不平解释澄清,丁勉、陆柏自然也不会让嵩山背这个黑锅。岳不群便又转过来怀疑令狐冲。 难不成是令狐冲和林平之勾结,盗走了自己的紫霞神功来换辟邪剑法? 令狐冲突然学会了这么精妙绝伦的剑法,却又不说来历。更加让岳不群怀疑这个可能。 最后岳不群全然不顾长辈的风范,直接逼问令狐冲:是否是学会了辟邪剑法,紫霞神功是否被他所盗,用来换取了辟邪剑法。 令狐冲答应了风清扬,不泄露他的行踪,难以解释,岳不群疑心重重,对令狐冲的态度也越发冷淡且恶劣。 嵩山还得去,若紫霞神功真是嵩山盗去,是一定要讨回来的。想到林平之走之前对令狐冲所言,岳不群又暗中派一弟子赶去福州,看看是否能从林家老宅有所收获。 一路上,师徒之间的关系越发紧张,连岳灵珊也被岳不群多次暗中呵斥,嘱咐少再与令狐冲有交往。 令狐冲此时的难受,夏子桀虽然不能亲身体会,或是亲眼所见。但也大概情况,也是能猜到的。 估计夏子桀自己也想不到,一切都完美的朝着他希望的方向发展着。 对令狐冲的算计,夏子桀是有一点点的愧疚的,毕竟人家对自己算是付以真心了,但想到他在原着里本来也要经历这些,这一点点愧疚便也荡然无存了。 “令狐兄,磨砺和苦难才能让人成长,以后你知道我的苦心,一定会反过来感激我的。” 夏子桀这么一想,觉得自己还真是个好人。 曲非烟抓住夏子桀的手,一把被带上马背,夏子桀调笑道:“一刀一剑再加一个小萝莉,策马仗剑踏江湖,夏某人要杀进魔教咯!” 曲非烟惊道:“你要和日月神教作对了?”说完又急忙捂住了嘴,才想起答应夏子桀以后不多嘴了。 夏子桀摆了摆手,让她不用拘束,又解释道:“和日月神教作对什么的,还不是时候,我的意思是我要加入魔教了!” 见夏子桀并没有怪罪,反而耐心给自己解释,心里也放松了不少:“嘻嘻,林哥哥可还记得我说过,日月神教的圣姑可是个大美人!哥哥难道动心啦?” “听你所说,你和她好像还挺熟,你能引荐吗?”夏子桀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手中短鞭挥动。 马儿突然加速,吓的曲非烟从身后抱紧了夏子桀:“爷爷还在的时候,任大小姐多次见过我,可是对我喜欢的紧,你说呢?” 夏子桀嘴角上扬:“这么看来,带上你倒是个正确选择?” “那是当然,真把我留恒山了,你不得后悔死!”得到了夏子桀的肯定,曲非烟倒是心情好了不少。 夏子桀倒是想去找任盈盈的路上,不知道还能不能遇见令狐冲。 二人换马乘舟,顺水而下,这日刚到河南境内,寻到一处酒楼,便遇见了老熟人,黎人才,彭人骐两名青城派的弟子,居然还有另外一群嵩山派的弟子并行。 青城的倒是一眼就认出了夏子桀,夏子桀全装作没看见,反正你不来送死,我也不想无缘无故杀你。 “黎师兄,是林家那小子。” “看见了,这小子最近武功大进,想必已经练了那辟邪剑法。就我们两个怕是悬啊!”黎人才是见过其他几位师兄死的惨状的。 “怕什么,这里还有嵩山派的弟子,左盟主也觊觎辟邪剑法,我们可以纠结他们一起上,还怕拿不下这小子?”彭人骐倒是懂富贵险中求的道理,暗暗还在笑师兄胆小。 “若是和他们一起出手,这东西保不齐就落到嵩山手里了!还能轮到我们吗?”黎人才还是要稳重一些的。 “唉!怕什么,师父马上也要到了,我们靠嵩山弟子抢到辟邪剑谱,等师父到了,还怕抢不回来?到时候师父定会夸奖我们的,少不了好处!” “这……” “你继续磨叽吧!等那姓林的小子发现我们就逃了,你后悔也来不及!”说罢,彭人骐便起身,去和嵩山派的几位弟子打招呼。 不一会儿,那边几人便不断朝夏子桀和曲非烟望来。 夏子桀摇摇头,暗叹总有人不珍惜生命,如今已经是河南境内,倒是不知道嵩山十三太保是不是也在这里。 还有青城派大老远从蜀地过来,绝对不是来游山玩水的,余沧海要是也来了,到底要不要试试自己和余沧海,还有嵩山十三太保之间的差距呢? 说是想试探一下,其实夏子桀对自己还是很有自信的,前不久的武功进境可谓一日千里,虽然最近修炼放缓了不少,但心里是有底的。 还是先干掉这几个龙套再说吧。就算余沧海和十三太保来了也不怕! 第八十七章 这就是位面修正力 “林平之!你小子杀了我青城弟子,不找个地方当缩头乌龟躲起来,还敢出来露头?哟!这不是魔教的小妖女么?” 彭人骐率先出来当了出头鸟,那几个嵩山弟子听他一吆喝,也认出了曲非烟。 众人一拥而上,黎人才摇头叹气,也挺剑上去,要是不上?指不定彭人骐这小子怎么给师父告状。 “非非,入魔教要投名状吗?”夏子桀冷不丁的问了这么一句话。 “好像没听说过有什么投名状,但是你有肯定会更好。” 夏子桀点点头:“注意安全,刀剑无眼!” 起身、拔剑、旋舞,一气呵成,剑锋寒光如星点四散开来。 惨叫声不断从酒楼里传来,断肢残骸遍地。夏子桀倒没那么嗜杀,嵩山弟子却基本都是被曲非烟杀掉的。 对嵩山派的人,曲非烟可谓恨之入骨了。 剩下那名嵩山弟子满脸是血,跪在地上哀求,只见曲非烟手持短剑,步步逼近:“总有一天,我要杀上嵩山,我也要让嵩山派灭门!” 举剑猛刺,侧窗突然被震开,一个身着华袍的消瘦老头窜出,五指大开,直朝曲非烟罩来。来人正是仙鹤手陆柏 曲非烟剑势向前,这一掌来的突然,一时居然无法躲避。夏子桀身形微动,已经出现在了曲非烟旁。 一手撇开曲非烟,另一手横掌推出,同时呵到:“别欺负小孩子啊!”双掌一对,陆柏应声飞出,又从那刚才那震开碎裂的窗户里,飞了出去。 刚才那名嵩山弟子,却已经趁机逃跑了。 “非非!再教你一个定律——反派死于话多,刚才直接动手杀了不就行了,现在好了,跑掉咯。”夏子桀走到那窗前,看着楼下地面的陆柏。 陆柏盯着夏子桀微微紫红的脸,惊异道:“华山派的紫霞神功?”随即抱着断臂转身逃走。 “哼!你自己还不是放跑一个,紫霞神功哦!你这又是坑令狐冲来的吧!”曲非烟对夏子桀放走陆柏的行为还是很不满的。 “很聪明啊!不过不要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夏子桀斜瞟了曲非烟一眼,暗示不要犯老毛病。 曲非烟无奈闭上了嘴,把不满全吞进了肚子里。 …… “冲儿!我再问你一遍,紫霞神功是不是你偷去,又和林平之换辟邪剑法了?你给师父说实话。”岳不群已经尽量保持着自己的风度,却还是能听出他的气愤。 高坐堂上的左冷禅就不那么客气了:“君子剑大老远跑过来兴师问罪?结果是出了家贼呵!” 令狐冲双目通红,跪在岳不群面前,不断磕头道:“师父,我真的没有偷您的秘籍,更没有得到什么辟邪剑谱,他只给了我一本曲谱。再没有其他了啊!” “那你的意思是我嵩山的长老说谎咯?他亲眼看见那林平之施展紫霞神功,还练成了不小的气候。”左冷禅继续添油加醋,又指向旁边一矮道人。 他继续说道:“余掌门也可以作证,去福州的青城派弟子全部死在了向阳巷!都是林平之所为,你和那林平之都在短时间内,就让剑法变的如此高超绝伦,还能如何狡辩?” 令狐冲抓住了师父的衣角:“林兄确实没有给我什么辟邪剑法啊!林兄只说是在福州向阳巷给我留了东西,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左冷禅和余沧海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岳不群听他把这事也泄露了出来,一时间气急攻心,抬掌便打在令狐冲脸上。 一旁的岳灵珊想要上前求情,也被母亲拉住:“现在万万不可去触你爹的霉头,事后再为你大师哥求情吧!” 令狐冲捂着脸,无意间望向了小师妹,岳灵珊却不敢与他对视,霎时令狐冲只觉万念俱灰,不如就此让师父打死算了。 余沧海忽然称身体不适,向在场各位告退,左冷禅与他客套几句,却是心知肚明。 “岳老兄,令徒与魔教中人有所勾结,这是天下人所不能容的,他是你的门人,如何处置也是你的事。”说罢,左冷禅也起身离开了。 岳不群盯着令狐冲的看了好一会儿,冷笑一声,甩手离去。 令狐冲在堂中跪着,宁中则扶起了令狐冲,她自小看着这孩子长大,虽然有些放荡不羁,却是十分听话,对他夫妇二人感恩戴德,礼敬有加,从来不曾违背长辈意愿,更不可能做成欺师灭祖的事情。 “冲儿!师娘相信你是个好孩子,你师父他也是丢了祖传的秘籍,太过心急才这样,你莫要怪他!” 令狐冲红着双眼,摇头低沉道:“师父师娘对我恩重如山,就是现在杀了我,我也不会有半句怨言。只是徒儿心里苦闷难言,实在是有万般委屈却不能说。” 宁中则怜爱的抚了抚令狐冲,点头道:“师娘知道你有苦衷,只是你再在这里待下去,左盟主和余掌门都不会放过你,夜里你就找机会离开吧!等你师父气消了,我再好好劝劝他。” “师娘!不要赶我走……” “冲儿你听话,师娘是为你好呢!你还是华山的弟子,没有赶你走,好好活着才重要。” 令狐冲的眼泪终于溢了出来,点了点头…… 夜里,令狐冲离开了嵩山,没走多远,便有青城派和嵩山派的弟子前来追杀,他无奈以独孤九剑应敌,却又不愿下杀手。 虽无法使用内力,却凭借独孤九剑的精妙,挫败一众追兵,一路逃到了洛阳。 岳不群得知令狐冲逃走,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疑,宁中则只以为他是一时气急,又哪里猜得透这位枕边人的图谋呢? 待了几天,岳不群也决定早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临走的那天,左冷禅的人就传来了消息,令狐冲在李村被围攻杀死,尸体落进了洛河中。 岳灵珊是怎么也没想到大师哥就这么去了,宁中则也是后悔不已。岳不群倒是心怀鬼胎,令狐冲死了,辟邪剑法的指望,只能放在福州向阳巷老宅里了。 …… 洛阳,竹林间一处小巷。 令狐冲隐隐约约听到了熟悉的琴声。一会儿又听见了熟悉的箫声,这才想起来这不正是笑傲江湖曲么? 果然,自己已经到了阴曹地府,和曲洋、刘正风前辈汇合了,黄泉路上总算不孤单,不由的笑了出来。 却突然听见一女声:“伤成这样,恐怕命不久矣,还能笑出来?” 令狐冲这才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竹床上,浑身疼痛,难以动弹。 “多谢这位姑娘相救!恕在下不能起来见礼了!”令狐冲并不觉得侥幸没死,是值得庆幸的事,至少对于现在的自己不是。 旁边又想起一个苍老的声音:“是我在河边发现了你,不是姑姑。”一老翁缓缓走到竹床边,把了把令狐冲的脉,点头道:“倒是平稳了不少。” 姑姑?令狐冲心道原来是位老前辈,忙道:“原来是位前辈,这位婆婆还请见谅,令狐冲并非刻意不敬。” 箫声方罢,那婆婆才轻声道:“这曲谱是绿竹侄在你身上找到的,他没能弹出来,就给了我,倒是你该见谅我,擅自拿来弹奏了。” 令狐冲忙道:“不敢,这曲谱本来也是另外两位前辈所创,交给了我一位好友,我那位好友又转交与我的。” 当即,令狐冲就把曲谱的来历说了个明白。 那婆婆听他说完后,又叹道:“这曲谱音律绝妙,只可惜我能分别吹奏,却寻不到一位合奏之人。恐怕这合奏之声,终成绝响了。” 令狐冲突然想起了夏子桀,那一曲他自己的《广陵散》不由的叹道:“若是林兄在这里,应该会和婆婆你成为知音。” 说这话时,令狐冲想到师父他们都认为,是林兄偷学了紫霞神功,想来这其间定还有什么误会,林兄绝不是那样的人。 夏子桀要是在这里,知道了令狐冲为他开脱的想法,会不会愧疚? 愧疚估计是不可能的,但夏子桀一定会吐槽:“位面修正力这么强?这都能让你遇见任盈盈。主角光环果然不是假的。” 第八十八章 和东方大姐的初见 关于位面修正力这个东西,夏子桀是早有体会的,无论他如何插手,影响,最后事实都证明了,一个人的力量,无法改变这个世界固有的发展路线。 发展的过程可能会因为夏子桀这种变数的存在,导致略有不同,但结果最后还是会回归正轨。 换个简单的说法,位面修正力就是“人力难以逆天”。 夏子桀始终还是相信“人定胜天”,只要不断变强,他相信终有一天,他会以个人实力来逆转改变一个世界的固有路线。 相比令狐兄的不忍痛下杀手,夏子桀为了所谓投名状,以及在曲非烟的强烈要求下,开始放飞自我了,一路上几乎遇见了嵩山弟子和青城弟子,基本就出手超度了。 一月后,夏子桀没出意外的去找了任盈盈,但意外的遇见了令狐冲,这是很尴尬的事。 令狐冲此时倚靠在那亭栏旁,脸上皆是苦涩,这些天经历的事仿佛一场梦。“林兄能解释一下吗?” “令狐兄认为是我偷了紫霞神功?”夏子桀拔剑出鞘,另手屈指一弹,钢刃应声而断,激射而出,一连削断数棵手腕粗的竹竿,最后钉入泥地。 “令师尊几十年的紫霞神功造诣,可能办到?”夏子桀将断剑横放在了令狐冲面前。 “那自然是……自然是相差无几!”他本是要说岳不群自然可以,不愿承认师父不如他,话到了嘴巴才觉不实,改口相差无几,却与夏子桀所问“能与不能”,牛头不对马嘴。 “我身负各种神功,实在还不必去盗这紫霞神功。”夏子桀说起谎来不见半点心虚。 “只是为何仙鹤手陆前辈,见你会紫霞神功?”令狐冲心里还是不愿怀疑夏子桀。 “江湖上的人都想得到我林家的《辟邪剑法》,我林家亦因此险些灭门。余沧海想,左冷禅想,你师父亦然!”夏子桀决定开始给令狐冲做第一部洗脑,不求成功,只求动摇他的信心。 “你胡说,啊!”令狐冲一时气急,想要立起身来,身上的伤痛却阻止了他。 夏子桀伸手轻抚,温润平和的真气缓缓灌入令狐冲体内。 “我林家差点灭门,起因就是为了救你那乔装打扮的小师妹,那时她明明武功远胜于我,为何却框我强出头,失手杀了余人彦?” 闻夏子桀又说到自己心爱的小师妹,令狐冲猛然抬头,死死盯着夏子桀,心里也不知道想什么。 “我那日临走时,告诉你在林家老宅留的东西,正是《辟邪剑法》,你信不信你师父已经派人去福州找了?” 令狐冲突然想起,那日一位师弟见了师父后便匆匆离去,难道真是被师父派去福州了? “我自出江湖后,见到太多的险恶人心才走到今天,很多事真的不是你表面见到与听到的那样。” “青城派这等名门正派,也可空为了一份剑谱杀我林家上下,灭门了我林家各处分局,嵩山派的作风你也是亲眼看见的,随手就是一顶邪门歪道的帽子扣你顶上,就要杀你满门老幼!” “这些日子我也杀了不少青城和嵩山的弟子。他们来,全是为了得到辟邪剑谱和杀曲非烟。好个名门正派,连个小姑娘也不放过!” 夏子桀一串连珠炮,疯狂打击着令狐冲的心理防线,令狐冲已经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令狐兄自己好好想想吧!有些事你会慢慢见到的。” 夏子桀欲要转身离去,突然又转回身:“对了,你们华山剑气之争,风前辈隐居不出,也是大有隐情。时间会把真相展现在你面前。” 夏子桀独留令狐冲一人沉思,进了内堂,才见任盈盈和曲非烟正在交谈什么。 前些时日,夏子桀刚来就暗中点破了任盈盈的身份,却也没有在令狐冲面前揭穿她。只是表示了自己想加入日月神教,为林家报仇的目的。 任盈盈朝曲非烟微微点头,曲非烟才把一封信交到了夏子桀手里:“林哥哥你看,大小姐的推荐信,你加入日月神教有望啦!” 夏子桀收好那信封,又对任盈盈说道:“方才我已经用自己真气为令狐兄疗伤了,只是要彻底治好这伤,非少林寺的易筋经不可。我也只能暂时缓解。” “有劳林公子了!”任盈盈声音压的挺低,也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本来准备直接把易筋经给令狐冲,后来一想,若是就这么容易把令狐冲救了,这两人没有后面的生死共患难,还会在一起吗? 夏子桀也是个冲盈党,决心还是撮合他们一下比较好。告别了任盈盈,夏子桀便和曲非烟又朝黑木崖进发。 到了河北后,幸好有曲非烟指路,夏子桀差点就当了愣头青,准备直接拿着推荐书到人家门口去求见。这是魔教,人家怎么可能不谨慎,这么莽撞指不定发生什么冲突。 在曲非烟的指路的情况下,夏子桀找到了日月神教的秘密据点,有了推荐信,财物打点自然也是少不了的,夏子桀轻松加入魔教。 救了神教长老的孙女,在教中仗义疏财,出手大方,加上他大肆杀戮正道弟子的名头早就传开了,又有“圣姑”这张大虎皮,夏子桀很快就在魔教里混开。 夏子桀趁热打铁,又趁机给杨莲亭献上了辟邪剑法,他相信东方大姐对这个东西一定感兴趣。 天下没有第二个人,比东方不败更了解葵花宝典,而夏子桀言明辟邪剑法乃是葵花分支,对他葵花宝典的理解说不定有什么进益。 纵然他不再需要辟邪剑法来加强自己对葵花宝典的理解,也一定会对这门同出于葵花宝典的武功感兴趣。 果然,不久就从杨莲亭那里传来了消息,东方不败要见他。夏子桀心里莫名的颤了一下,不是害怕,是有些激动的。 东方不败早已不见教众,自然也不可能让夏子桀知道他在哪里,夏子桀与东方不败的第一次会面,是在杨莲亭的内堂,隔着一层薄纱帘,什么也看不见。 “果然是个秀美的少年,可惜啊!却是生错了男儿身。辟邪剑谱出于葵花宝典,却是不假。既入我神教,便忠于神教,一切听从莲弟差遣便是。” 那帘后的声音,瞬间泼了夏子桀一盆冷水,这声音怪异至极,明明嘶哑,却又提高了嗓子,刻意想让声音变得尖锐。 夏子桀面无表情,身形微躬,心里已经开始天人交战了。“青霞姐姐的英气?乔恩姐姐的霸气?不不不,光是这声音就足够让人幻灭了,东方大姐你还是赶紧放我走吧!” 夏子桀这边还在考虑,待会要不要吃脑神丹的时候,杨莲亭从一旁走出:“即日起,教内设下辟邪剑堂,林平之任堂主。这是堂主令牌,还不赶紧谢教主厚恩。” 夏子桀一脸懵逼的接令牌,谢恩后退下了。 “居然没有给我吃脑神丸?难道这也是看在任大小姐的面子上?还是说……东方大姐看上我了?” 想起刚才那个声音,夏子桀不由的又打了个冷颤。不得不说夏某人的脑回路,还是有些清奇的,没吃上脑神丸,居然还有一丝丝的失望。 第八十九章 兄弟,你认识杨过吗? 魔教之内亦是强者为尊,夏子桀刚入魔教不久就曾展露过身手,此时辟邪剑堂新分布的属下,倒有不少,都是夏子桀初入魔教那段时间熟识的。 夏子桀没兴趣搞什么“新官上任三把火”。各为其主,交代完毕后,便让他们退下了。 几日后,夏子桀又收进十来位新人入剑堂,这件事引起了剑堂内一些人的不满,被夏子桀强压下去。 这十来个年轻人都是自愿加入辟邪剑堂,夏子桀许诺了他们速成高手的机会,至于代价?切就完事了。 “林哥哥,你这几个月都在忙些什么啊?”曲非烟随夏子桀一同回魔教,现在也是剑堂的一员了。 “教他们辟邪剑法呢!剑堂里那些都是魔教人,我当然要培养自己的心腹了。” 曲非烟突然笑了出来,有几分故作阴险,却还是摆脱不了可爱的样子。“林哥哥你图谋不浅啊!” 夏子桀轻抚着手中长剑,算了算时日,估计任盈盈已经为了令狐冲,答应被囚禁少林寺了,当即笑道:“当年东方不败只不过一副香主,如今却已是日月神教教主。我现在是堂主,比他起点高吧?你说我能比他差么?” 曲非烟听了点点头,若有所思。突然惊呼一声:“你想坐教主的位子……”夏子桀瞟了她一眼,把她到嘴的话给堵了回去。 不过数日,魔教便有探子传来消息,发现了向问天的踪迹,杨锦亭派人去追杀神教叛徒向问天,所去之人失了手,让向问天逃了。 夏子桀一番打听,向问天身边确实还跟了另外一个青年。果然,离开少林寺的令狐冲还是和向问天汇合了,夏子桀当即主动请缨,要带人去擒回向问天。 出发当天,夏子桀打发了辟邪剑堂的其他人,只带了那十来个年轻的新人,一行人朝杭州赶去。 路上,曲非烟对身后跟着的这帮年轻人很是不满,毕竟年纪比她都大不了多少:“你就这么托大,带着他们出来办事?” “你在怀疑辟邪剑法?”夏子桀反问到。 “啧啧啧,作孽啊!一群大好青年,全被你切了。”曲非烟见势不对,马上换了个槽点。 夏子桀嘴角一扬,没有丝毫负罪感的笑道:“这都是自愿切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以为又有几个人,能抵御住速成高手的诱惑呢?” 眼看要到杭州境内了,夏子桀并没有急着赶去西湖,反而是让众人都先安置了下来,静观其变。 夏子桀派人出去,每日就在附近打探消息。 呆了快两个月,终于等到了夏子桀心心念念的几位人物。 “秉堂主,今日我和王师兄,方师弟在外打探,四位长老已经到了杭州境内。” 夏子桀点点头:“嗯,准备动手吧!不要跟的太紧,小心被发现。”说完示意那人下去。 太阳刚下山,不少忙碌了一天的人,便到这乡间小路边上的小酒馆里小憩,还有几个喝醉的人聚在一桌,胡吹一气。 在这里喝酒的,多是乡下农家,或是村里的无赖醉汉。却突然来了四个装扮不合群的人,其中三人都是五六十岁的老者,另一人是个中年妇人。 四人都身穿黑衫,腰系黄带,只点了茶水,便坐下休息。 为首那人抿了一口,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冷哼道:“哼哼,这次跑了那个人,江南四友怕是要变江南四鬼了。” 旁边那夫人一声冷笑,正要答话,却突然发现,小酒馆里的人都四散跑了,有几个醉鬼,也被人抬走了。 小酒馆外围了十数个身着白衣,系红衣带的青年,这一身穿着已经很扎眼了,跟在其间的夏子桀就更显眼了。 为首那个老者拍桌而起:“这不是辟邪剑堂的林堂主么?你出来抓向问天,有一个半月了吧?怎么着,抓不到向问天,要急眼了?” 夏子桀微眯着双眼:“这位就是鲍大楚鲍长老了?还有里面的秦伟邦,王诚,桑三娘!几位长老都放心,我会让你们会先变成四鬼的,棺材和地都选好了。” 还不等秦伟邦发怒,也来个拍桌而起,夏子桀一声令下,一道接一道的利剑出鞘清鸣声。数十个白色的身影穿梭而出,分不清是谁先谁后,只有眼花缭乱的白影。 四人起身正要聚在一处,一致对外,突然穿进小酒馆的十数道人影,手中利剑带着破空之声,纵横交错而来,四人也是身经百战,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却从未见过这种阵势,这十来个人,身法迅捷犹如鬼魅,剑势快猛且凌厉。 几乎就在瞬间,冲破了他四人的应敌阵势,被逼的各自为阵。 四人中唯鲍大楚武功最高,面对这四面八方快袭而来剑势,也束手无策,只能以刀游身,御而不能反击。 夏子桀早已在酒馆的角落里坐了下来,他对辟邪剑谱的速成能力是很有信心的。 这十来个人都是魔教各处分部收养的孤儿,那日刚正式入教自小一起长大,默契程度不低,再让夏子桀稍加点拨,此时一群人配合起来,对付这几个一流高手是完全没问题的。 不过多时,四位长老都被挑断了手脚筋,扑倒在地。 夏子桀起身走到正中间,笑道:“还留着干什么?都超度了啊!” 鲍大楚忙叫道:“等等!总让我们四个死个明白吧!” “刚才给你机会你不说,非要装逼,感觉自己能赢是么?不好意思,现在晚了。动手!” 夏子桀摆了摆手,四位长老结束了他们罪恶的一生。 “堂主!搜出了这个令牌。”夏子桀接过看也不看塞进了怀里。 “我就喜欢玩闪击战,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不是我实力不行,是我很喜欢看敌人死前,各种不甘不服气的样子。” 夏子桀正在装逼,刚才那递令牌的弟子又低声道:“堂主,杨师弟受伤了。” 夏子桀应声望去,众人扶着那“杨师弟”,只见他断了一条右臂,夏子桀愣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你姓杨?你认识杨过吗?” 那人想到自己第一次任务就失手,如今残了一条手臂,日后无法使剑,便是废人一个,心中万念俱灰。 他挣开两边的搀扶,反手举剑欲要自刎,夏子桀曲指一点,直接震断了他的长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何必急着见阎王呢?” “断臂有断臂的练法,我夏某人不会放弃你的,你们带他下去包扎吧!”夏子桀摇摇头,待所有人都退去后,才掏出那块令牌,半尺长的黑木,花纹诡异扭曲。 过西湖,上孤山,穿林而过,夏子桀这位不速之客,来到了梅庄。 随行的十来名部下,已经暗中隐匿在了不远处的树林里。 梅庄毗邻西湖,风景秀雅,庄如其名,是梅树簇簇,夏子桀只可惜来的不是时候,未能得见得春风至此,百树梅花绽放的胜景。 “阁下擅闯此地,可觉不妥?”里面一老头发现了门口夏子桀。 夏子桀并未搭理那老头,只自顾自的朝里面四下打量,淡淡的说道:“果然是一处雅致的好地方,难怪你们能在这里隐居这么多年,死在这里,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第九十章 敏捷点满的夏某人 那老者突然冷笑道:“阁下想凭一人荡平我梅庄?” 夏子桀从怀里摸出来了那黑木令牌:“见此令牌,有如教主亲临,黄钟公你还不跪下!” 老者猛然双目圆瞪,盯着那令牌瞧了几眼,也在同时便躬身跪下。心中暗道:神教何时有了这么年轻的长老,但令牌却是货真价实的东西。 “长老驾临梅庄,老夫有眼无珠,还望恕罪!” 夏子桀一边往庄里走去,一边厉声喝道:“恕罪?这其间关押的要犯已经逃走,你等万死难赎其罪!” 黄钟公大为不解,任我行好好的关在里面,怎么会逃走?嘴上辩解道:“那要犯还在牢中,您可以去看看,吾所言不虚。” 夏子桀一声冷笑,黄钟公急忙起身,带他走进里屋。 到了一床前,掀开床上被褥,揭起床板,下面还有块镶着铜环的铁板,黄钟公握住铜环,向上一提,露出一个长方的大洞。 可见是一地道入口,下方还隐隐见得昏暗的灯光。一股潮湿的异味混合着土腥飘了上来。 夏子桀点点头:“你去带他上来。” 黄钟公忙道:“这要犯武功高强,又是锁在暗劳里的,带不上来!” “呵呵!那你自己下去!看那牢中还是任我行吗?”夏子桀却转身出了那房间,到外屋去等候了。 黄钟公心里忽有些不详的预感,赶忙取灯下了地牢。 …… 夏子桀坐在园亭里,秃笔翁,丹青生,黑白子都忐忑不安的立在一旁,夏子桀瞟了黑白子一眼,见他现在还无事,想令狐冲应该还没吸到黑白子的功力。 不一会儿,黄钟公带着令狐冲上来了,只见黄钟公脸色煞白,却又异常冷静,显然是受了惊吓后又冷静下来了。立在夏子桀一旁的三人已经浑身发软。 夏子桀笑着请令狐冲过来坐下,见他也无大碍,甚至不见半点消瘦。“这些时日有肉有酒,令狐兄这牢坐的还真是舒服呀!可惜我现在喝的是茶,令狐兄就当解解油腻吧!” 令狐冲接过茶一饮而尽,苦笑道:“我想过很多人会来救我,唯独没想到是林兄。” “现在知道江湖险恶了?那向问天转手就把你卖了。”夏子桀朝丹青生招了招手,却见他魂不守舍好似没看见,无奈叹了口气,又只得以茶给令狐冲满上。 令狐冲却默默不语,好似在沉思些什么,经过这些时日,他也发生了很多成长和改变,少了几分潇洒,多了几分沉稳。 黄钟公向几人摆摆手,都垂头丧气的准备离去。 夏子桀急忙叫住:“别急着去见阎王啊!我还没说一定要你们死呢!” 黄钟公摇头凄然道:“任我行这等要犯逃了,纵然长老您不怪罪,教主又岂能轻饶,确实是我等玩忽职,以至守失职,只得以死谢了。” 夏子桀转过头看着令狐冲:“令狐兄,我送你一场造化如何?” “造化?”令狐冲有些不解。 夏子桀估摸了一下,任我行估计还有两天才到,便道:“令狐兄可愿听我的?” “若不是林兄前来相救,令狐冲还不知道要被囚禁多久,林兄若有事尽管吩咐,待你完事了,我好与你再大醉一场!”令狐冲一扫多日被囚禁的阴霾,依旧是那个潇洒浪子。 夏子桀指着江南四友:“你去抓住他几人,运转你在地牢中学会的内功心法便可。放心!兄弟不会害你。” 夏子桀起身点了江南四友的穴道,便独自下了地牢。 夏子桀心里舒畅了不少,虽说原着里,令狐冲本来也算是个苦逼主角。但现在,终归算是自己害他被逐出师门,让他吸了江南四友的内力,全当补偿吧! 举灯来到那铁板前,夏子桀,仔细的看着那铁板上的吸星大法,这门心法不过两千来字,夏子桀花了几刻钟的时间便全部记了下来,又仔细阅读了两遍,待无差错之后,一掌劈下。 随着一声巨响,夏子桀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地牢。 回到上方,才发现令狐冲和江南四友全部晕倒在地,夏子桀扶起令狐冲,用真气探查,发现令狐冲体内居然有四道真气在交战。 夏子桀用易筋经内力帮其引导,归为丹田,调和化解。 待令狐冲转醒后,夏子桀遣退了江南四友,让他们隐姓埋名隐居,一把大火烧了梅庄。 令狐冲一声长叹,夏子桀笑道:“这么好的一处地方烧了确实有点可惜,奈何我林某人常干这种焚琴煮鹤的事,哈哈!” 夏子桀几世为人,雅的俗的什么没玩厌,喜厌皆不过一念间,烧了也就烧了。 二人并行下山,半路上却遇见了另外两位不速之客,既是两位老者,就算不报姓名,夏子桀也猜到是向问天和任我行了。 “我还道要和向老弟去救你,没想到你自己先脱困了。哈哈哈!” 那任我行身材高大,黑发长脸,一袭青衫,明明是个白面的老者,眉眼清澈,立在那里,夏子桀只觉暗伏了一头凶兽。 他问令狐冲时,调笑里还带着些欣赏的意思,瞥向夏子桀时便多了几分谨慎,给夏子桀一种,这头凶兽随时可能扑上来撕裂自己的感觉。 夏子桀倒没那么容易被吓到,倒不是他武功已经远胜任我行,只是这点气势,确实唬不到夏某人这根老油条。 令狐冲经过夏子桀的挑拨,对这两人好感少了不少,却还是给两介绍夏子桀:“便是这位林兄救我出来的!” “那江南四友全死在了我手里,梅庄也被一把火烧了,二位前辈若是要去那里,恐怕是要失望了。”夏子桀面部古井无波。 向问天打着哈哈:“两位果然都是英雄出少年,既然令狐冲兄弟已经无恙,自然不必再去梅庄。” 任我行依旧盯着夏子桀:“你是怎么进去的,又是如何救出令狐冲的?那黄钟公是茅坑里的石头,他能轻易让你进去?” 夏子桀从怀里拿出了一块黑木令牌,任我行猛的圆眼双眼:“你也是日月神教的?” 说罢一掌盖来,也不给夏子桀解释的机会,这一掌带着风雷之势,直击夏子桀天灵盖,是要一击毙命。 夏子桀身法诡异,虚晃一掌,抚过任我行手腕,却未着力,也未接实在,只是躲过,却没有还击。 “好!”向问天倒是被夏子桀这一招避实就虚给惊艳到了,自问这一掌虽可勉强接下,却也不能这么轻松躲开。 任我行也没有继续追击,毕竟夏子桀躲过后没有第一时间还击,让任我行对他多了几分信任。 退开数步后,夏子桀又拿出了任盈盈那份推荐信,递到了任我行手里。 见任我行谨慎的接过信封,夏子桀才解释道:“我是大小姐介绍入教的,这次来本是为了救任教主的,无意间发现是我的好友令狐冲,才知道任教主已经脱困。” 任我行看着那份介绍信,目光慢慢变的柔和,不断点头,接着又开始仰天狂笑:“到时我重新杀回黑木崖,你就是内应,真是天助我也!” 第九十一章 吸星大法好! 夏子桀以“还要早些回去复命”,“太久会引起怀疑”等借口先离开了。 目送着远去的三人,夏子桀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幸好我一开始敏捷属性点就满了,刚才那一掌真是险之又险。” 曲非烟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夏子桀身后了:“林哥哥真是沉的住气,接下来该怎么办?” 夏子桀回身招了招手:“静观其变,等令狐冲和他们杀上黑木崖,我会让东方不败和任我行这对好基友一起上路的。” …… 回到日月神教后,夏子桀向杨莲亭禀报,任我行逃脱,杀死四位长老和江南四友。 那杨莲亭本就是个庸才,花瓶一个,一时居然不知道如何面对这种局面,只知道继续加派人手,命人追补向问天和任我行,实在可笑。 夏子桀去刑堂领罚,花了几百两银票贿赂,居然只做做样子,便安然无恙的出来了。夏子桀回了剑堂之后,便以受刑过重,养伤为由,闭关不出了。 这日月神教,在杨莲亭这种人的胡作非为下,实则蚁穴溃满,腐败不堪。若不是还有个东方不败镇着,几乎用不着正道讨伐,数年间自己就会解散灭亡。 夏子桀运气还算不错,要是去梅庄的时间有所偏差,令狐冲说不定已经把铁板上的字迹全部刮了。那再想弄到这吸星大法,可就是大麻烦了。 闭关,正式开始修行吸星大法,夏子桀将自身放空灵,无本欲,思无邪,祛杂念。 求丹田“常如空箱,恒似深谷。”一吐一息之间,开始散功。 紫霞神功的真气,辟邪剑的真气,玄阴煞气,易筋经的真气,全部化成一股股细流,散入奇经八脉之中,散功过程中,这些真气也是损失严重。 天下有多少人愿意将自己苦修多年的功力散去呢?这吸星大法的第一个关口,就是对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挑战 林平之资质不错,可惜自小习武不精,多少都有些浪费了。所幸后来觉醒了胎中之迷,恢复了夏子桀的本心。 夏子桀强练各种内功心法,易筋经也算是练了不短时日,此时经脉窍穴被扩宽了不少,却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反正梦醒之后就和自己没关系了,夏子桀也不在乎。 散功完毕,夏子桀虚弱了不少,开始运转“吸星大法”的内功心法。 这吸星大法和北冥神功颇有渊源,应该算是残篇之后的魔改版。 北冥神功是“以负极引正极”运气的方式吸人内力,自身内力越强,吸功的力量也就愈强大。而吸星大法是将丹田保持“空若虚谷”的方式。 而且北冥神功吸取功力,可尽管存于丹田气海,完全解决了异种内力会在体力冲突的问题,可谓万法归一。 吸星大法因为残篇的原因,只能将功力散于全身经脉窍穴。若汇聚丹田,身体便会成为这些异种真气的战场,任我行自创出了融功法门,却也没有彻底解决这个隐患。 夏子桀深谙易筋经,也不会太担心这个隐患,只是吸的太多,一样会出问题。 残存在经脉窍穴的真气,一旦流转,依旧会生出内力,但夏子桀此时真气损伤严重。 夏子桀开始在心里找小白鼠,想到了几个杨莲亭安插的眼线,便低声对暗处道:“十一,去把剑堂的阎教头给我带过来。” “是!”暗处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 嵩山有十三太保,他夏子桀懒得记名字,也就搞了个辟邪十三剑,除去那位断臂兄,刚好还剩十三个人,便都以排号为名,也算是编代号了。 不一会,阎教头就和十一回来了。“堂主有什么吩咐吗?”那阎姓教头,气度自若,没有丝毫慌张。 “我最近新练了一门内功,这辟邪剑堂中,属你武功还算不错,便让你来相助于我。”夏子桀自以为和煦的笑,其实总是让人感觉不怀好意的。 阎教头心中有些疑惑,但自觉夏子桀应该还奈何不了自己,便还是上前:“堂主尽管差使!” 夏子桀猛然出手,阎教头甚至还未看清楚夏子桀出手。便被扼住了咽喉要穴。 五指吐劲,阎教头只觉浑身骨架瞬间被抖散开来,四肢腰背松软酸疼。 突然内力开始外泄,阎教头奋力挣扎,却发现越是用力挣扎,内力泄的越快,欲停止运气,却发现自己内力大量流失,停止运气也来不及了。 夏子桀松开了已经萎靡的阎教头,咂了咂嘴:“平日见你功夫还算不错,杀人招式阴险果断,却没想到内力这般不济事。” 夏子桀看了看十一,十一浑身发抖,连退几步跪在了地上。 “你还愣在这里干嘛?”夏子桀脸上带着些莫名的意味。 “堂……堂主,哦不!师……师父,我……” 夏子桀一声冷哼:“看把你吓的,我还不至于对自己人下手,赶紧起来,把另外两个教头给我带过来。” 十一如释重负,起身就匆匆离去了。 …… 辟邪剑堂是新立的分支,除去手下各种喽啰,管事的也就是二十来人。这短短半月,二十来个人里有一半不顺眼的,都被夏子桀吸了个干净。 夏子桀却还是觉得郁闷,一来这些人的内力实在看不过去;二来这吸星大法所吸的功力,并非百分百为自己所用,这其间损耗虽然不高,但本来就不多的功力就更见少了。 最后这些内力都要散入任督二脉,这么一损耗就更不剩什么了。 “十一啊!江湖上可有什么消息?” “令狐冲结盟江湖黑道,三教九流,围上少林寺,欲逼少林寺交出任盈盈。” 夏子桀点了点头,杨莲亭果然目光短浅,现在正道闹的鸡犬不宁,还废心思搞内斗。 杨莲亭完全可以请东方不败出山,带领魔教一举压服正道,一统江湖,却只想着自己大权在握,窝在这一亩三分地上。 想到自己亲自为岳不群写的辟邪剑法,夏子桀嘴角扯了扯,不知道岳不群最后会是个什么心情。 那改编的剑谱,初时并没有什么不同,剑法亦是高超。 但夏子桀的改动上,却大有文章,岳不群若按书中自宫,又依夏子桀所写行功,待第三个周天循化,逆行气从府舍至商曲穴,行功所生之邪热随真气而上,便如顺流而下的船支。 到时候,真是一发不可收拾,夏子桀想着想着,不由的笑出了声,这所谓一笑百媚生,若是放在男人身上,其实还是蛮诡异的,夏子桀这笑的,看的十一浑身直哆嗦。 十一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低声道:“辟邪剑堂少了那么多人,这个……” 夏子桀转了个身,居然睡下了:“就说派出去探查令狐冲围逼少林寺的事情了。” “是!” 夏子桀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起身叫住了十一:“对了,那个姓杨的小子,伤养的怎么样了?”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夏子桀点点头,递给了十一一张丝帛:“按着这上面,把东西给我打造出来,然后让他来见我!” 第九十二章 伪君子变岳扒光? “堂主,你带我来这里是要?” 夏子桀站在那瀑布上方,仿佛在寻找什么风水宝地,并不搭理他。 突然眼前一亮,才笑眯眯的回过头:“你叫杨奇?” “正是……”他便是围攻四大长老,断了一臂的那个少年。 此时神色萎靡,只觉了无生趣。 夏子桀抓住了地上一个“庞然大物”,往杨奇面前一递。 “从今以后,这就是你的兵器了!别让我失望,也别给你这支断臂和杨这个姓丢人。” 杨奇心中纳闷着,为何不要给断臂丢人?这断臂了本身还不够丢人吗? 夏子桀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残废了不丢人,丢人的是你残废之后还自甘堕落,还愣着干嘛?挺重的,你还要我继续替你拿着?” 杨奇赶紧接过那庞然大物,差点没被压倒,赶忙运气发力,勉强顶住了重力,断臂之处却因为用力过猛,伤口崩裂,渗出血来。 立正身形后,才仔细观看清手中的是一把“巨剑”。 夏子桀一时的恶趣味,按照黄教主版的《神雕侠侣》里的样子,打造了这把“玄铁重剑”。 当然,这把“巨剑”重量上,比之原版还是要差了些。 况且神雕原着里的玄铁剑也没这么大,只是玄铁密度高,使得三尺铁剑也有了八十斤的重量。 夏子桀没处找那么多玄铁,就花费大量五金锻造,有了这把剑身长四尺,宽近一尺的“大宝剑”。 而且两边也不是钝口,都是特地开了刃的,所以也谈不上“重剑无锋,大巧不工”这八个字了。 “这么大的剑如何使来?” “所谓一力降十会,待你能将这巨剑挥舞自如,轻巧灵动时,管他什么精妙刀剑,一记脑残劈教做人就好!” 夏子桀上下打量了一下杨奇,感觉让他喊“德玛西亚”,显然画风不对,还是算了。 杨奇只觉这剑要把自己压垮了,谈何挥舞自如。还未适应这剑的重量,夏子桀一个抬腿,杨奇只觉手中巨剑脱手而出,坠入瀑布。 “看我做什么?自己下去!我踢会要人命的。”夏子桀指了指瀑布下方。 杨奇一跃而下,不一会儿,拖着巨剑爬上了水面的巨石上。 “从今天开始,你就在这瀑布下面练剑,把冲激而下的急流当做你的对手,用你的剑法,去刺它、劈它、砍它。白天练剑,晚上打坐修炼我教你的内功心法。” 说完,夏子桀就转身离开了瀑布,他可不是什么主角的老爷爷,每日给他送药送饭的人,也安排好了。 是想学杨过当主角,还是做个断臂的废人,全靠他自觉。若是他偷懒耍滑,自甘堕落,夏子桀也不在乎,各人有各命。 挑一匹好马,快马加鞭,夏子桀朝少林寺赶去。 …… 嵩山少林寺内。 任盈盈重获自由,牵上了令狐冲的手,招呼了黑道群雄,欲要离开,令狐冲却还不时回头看向岳灵珊,没了林平之,二人的感情也还如当初。 岳灵珊从父亲那里听说,令狐冲为了魔教妖女围攻少林,初时还有怀疑,此时看见这一幕却是心如死灰。 岳不群猛然喝道:“诸位且慢!” “怎么?”任我行回头时,犹如被踩了尾巴的饿虎。 岳不群道却笑了笑,声音还有几分嘶哑:“冲虚道长大贤,不和小贼你计较,这第三场可还没比。令狐冲,我来跟你比划比划。” 令狐冲吓的全身颤悚,嗫嚅道:“师父,我……怎能……怎能和你动手?” 岳不群避开了任我行的目光,笑道:“人家说你蒙本门前辈风师叔的指点,剑术已深得华山派精髓,现在我也已不是你的对手了。” 令狐冲忙道:“弟子万万不敢!” 岳不群冷笑一声:“虽然你已被逐出本门,但在江湖上扬名立万,使的仍是本门剑法。我管教不善,使得正教中各位前辈为你这不肖怄气,今天若是杀不死了你,你就将我杀了罢!” 岳不群越说语气越发激烈,却异常尖锐嘶哑:“你我已无师徒之情,亮剑!” “岳公公!我来和你试试如何?”那声音似远似近,却不见人影,显然内力极深。 众人还在心中好奇,这“岳公公”是叫谁,难不成岳不群的孙辈也来了? 岳不群被戳中了痛处,眼角一阵抽搐,手中长剑却停了下来:“敢问是何方高人?还请现身!” “君子群而不党,小人党而不群。偏偏给你起了这么个名字——岳不群!” 声音刚落,所有人只见一道白影穿梭而过,那白影闪到了岳不群身前,一道寒光凌厉闪出,快如闪电。 岳不群急忙错步后退,扬剑上挑,两剑交锋,岳不群只觉手中长剑倒劈在了铜墙铁壁之上,只震得手中长剑欲要脱手而出。 那虚晃的白影方才让人看清楚,又是四剑,四剑仿佛同时刺出。 岳不群把紫霞神功运到极致,五指虚握,以腕力带剑,一招古柏森森。 居然将四剑全部接下,面色却已经变得紫红,他这是紫霞真气运转到极致,接了内力极强的四剑,又被震的气血翻涌。 一时间,岳不群的脸色已经红的发黑了,夏子桀也不再快剑抢攻,岳不群却以为夏子桀是尽全力发了四剑。 此时寻得机会,借着翻腾的气血,真气猛冲,抢身跃近,一剑当头劈下。 接着便是一个变招,横腰拦截,剑圈倒转,旋而削过。 夏子桀面无表情,直立长剑,转步扭身躲过,岳不群再一次感到剑身撞到了铁壁,却强行稳住,与夏子桀的身形交错而过,回身接上一个直刺。 岳不群双目圆瞪,全是血丝。这一直刺已经拼尽全身内力,只求一击毙命。 下一秒,却刺了个空! 在场众人除了方证、冲虚、任我行、令狐冲。其他人全都觉得自己见了鬼!这一剑如何避开?他是凭空消失了? 再定神一看!夏子桀还在那里,可腰身脊椎已经扭曲到了一个非人的角度。 夏子桀笑道:“好一招夺命连环三仙剑!” 岳不群终于到了癫狂的地步,另只手腕部一抖,三根牛毛细针飞射而出。 夏子桀一个凌空翻身,荡剑倒劈,只见空中一道银弧。 三声清亮的脆响,三根牛毛细针已经插在了岳不群下三路。 岳不群猛然跪地,夏子桀整了整衣衫,朝岳不群走去,令狐冲这才看清,来人是林平之。 他以为夏子桀要对岳不群下杀手,忙大声喊道:“林兄不可!”说罢,率先冲到了岳不群身旁,扶起了岳不群。 任我行哈哈大笑:“现在岳不群输了,我们可以离开了吧!” 夏子桀瞟了一眼岳不群,冷笑一声:“我今天就想看堂堂君子,变成一代**。” 令狐冲将岳不群扶到了师娘身边一旁,交给师娘时,却盯着岳灵珊发起了呆。 岳灵珊正要叫师哥,旁边的岳不群突然像是发了狂,做出了一个极为非常的动作,然后猛然抱住了宁中则,接下来的场景就有些少儿不宜了。 总之!所有人都知道岳不群是个太监了,所有人也都明白了,开头那句“岳公公”叫的是谁! 第九十三章 笑傲无侠,夏某无耻 夏子桀心里暗道:“还好我赶来的及时!”他已经尽量不让自己去看任我行和向问天,至少不让自己意图太明显。 自己连夜赶路正是为了这二人的功力,只是令狐冲和任盈盈还得想办法支开。 看着丑态大露的岳不群,夏子桀更是心情大好,顺手作践一下这个“党而不群”的君子剑也是极好的。 岳不群已经将紫霞真气发挥到了极致,最后已经到了极限,猛然动用了辟邪剑法的真气,直接冲到了第三个周天循环,辟邪真气从府舍猛冲至商曲穴。 夏子桀弹回去的三根针,帮他打通了下三路要穴,火上浇油,催动了邪热,邪热随真气而上,直接冲上了肺腑,一瞬间随着真气走遍了全身。 夏子桀也没想到,这邪热淫毒遍行奇经八脉,攻心、上脑之后这么恐怖,让一个切了的人都能变成了人形泰迪。 堂堂君子剑,在大庭广众之下脱光,追着女人跑。宁中则已经被吓的方寸大乱,不知所措。 岳灵珊更是不知道躲到了什么地方,令狐冲也不知道如何对付师父,幸好方生大师及时出手,以袈裟覆上,点中穴道。 谁知那猛烈冲撞的真气,使岳不群穴道无法被制,方生大师动了真力,猛击数道要穴,“岳扒光”才轰然倒下。 令狐冲突然拦住了夏子桀:“你对他做了什么?” 夏子桀拿出了辟邪剑谱,放到了令狐冲手中,嘿嘿一笑:“他自己心术不正,偷练了那辟邪剑法走火入魔了,怎能怪我?” 令狐冲不敢相信的翻开那书,开篇映入眼帘的便是八个大字“武林称雄,挥刀自宫”。 令狐冲怎么也不能相信,自己师父真的去林家老宅偷了辟邪剑谱,还自宫了。 趁令狐冲神色恍惚之际,夏子桀又从地上拾起了岳不群的衣服,从里面抖出了一本书,令狐冲拾起一看,正是已经丢失的《紫霞神功》。 “你的好师傅!以为你从我这里得了辟邪剑法,便诬陷你偷了紫霞神功,说你用紫霞神功换了我的辟邪剑法,逼你交出辟邪剑法。” 反正岳不群不死也得废,这《紫霞神功》,也是自己刚才与岳不群打斗时,偷偷放进去的,又有谁能看得见呢? 令狐冲浑身都在发抖,夏子桀继续抹黑:“你那好师傅的计谋,他女儿全知道,我林家几乎被灭门的事,也和她有脱不开的关系。” 令狐冲连声大喊:“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不可能!”他心心念念要回华山,此时突逢这等打击,还是有些不能接受的,转身冲出了人群。 “冲哥!”任盈盈焦急万分,随之跟上。 夏子桀从地上捡起了《紫霞神功》,交回到了惊魂未定的宁中则手里:“江湖都知道令狐兄是风前辈嫡传,您丈夫却非要诬陷他练了我的辟邪剑法,岳先生是个什么人,您应该也清楚了。” 宁中则已经心如死灰,接过《紫霞神功》,连道谢也顾不上了,夏子桀也不在乎,转身就走, 任我行和向问天还等着自己吸攻呢! 夏子桀一路跟随着任我行下了山。揭露岳不群这种伪君子面目,是每一个合格穿越者的举手之劳。虽然夏子桀自认也好不到哪里去,这次手段极端了一点,但确实很好玩。 至于方证、冲虚、左冷禅这几人,早晚要会上一会的,现在却不急,《独孤九剑》和《葵花宝典》都还没到手呢。 夏子桀一边想着待会趁驱寒的时候,吸取这二人功力,一边打消任我行的疑虑。 “教主,我这次亲自来,正是有重要情报。那东方不败宠幸杨莲亭,已经不理教政,发号施令的是个假替身。杨莲亭本就是个庸才,教内极不稳定,正是教主重掌日月神教的好时候啊!” 听了夏子桀的建议,任我行哈哈大笑:“我也早有此意,正准备去四处游说一些旧部,愿意弃暗投明的都是助力,执迷不悟便顺手处理,也好减少阻碍!” 夏子桀突然感到数十丈之外有人来了,暗道一声“卧槽”,心下一动,立即有了别的计划,马上毕恭毕敬:“属下这就回教中安排,恭候教主驾临黑木崖!” “好!哈哈哈!哈哈哈!”任我行可谓得意忘形,仿佛东方不败已经诛伏,日月神教已经重回掌握。 夏子桀施展身法,转身就跑。心中只有一根中指,无语对青天。 任我行正肆意放纵,突然一个冷颤,就要跌倒在地,向问天连忙扶住:“教主!你?你身上怎么冷似寒冰?” 任我行摆摆手:“我倒是一时得意,忘记了体内还有左冷禅的寒冰真气,林小子走的到挺快,早知道留他下来帮我抗寒了。” “教主莫急,我已经看见了令狐兄弟和任大小姐了,我先替你疗伤!”说完,向问天开始运功替任我行抗寒疗伤…… 夏子桀此时已经在数百丈之外了。“幸好我跑的快!”若是被任我行留下来替他运功抗寒,难免被发现自己已经学会吸星大法的事。 本来被发现也不怕,夏子桀这次来,本就想趁机吸了向问天和任我行,万万没想到令狐冲和任盈盈还是来了,《独孤九剑》没到手之前,夏子桀还不想和令狐冲翻脸。 夏子桀有些郁闷,以为任盈盈追令狐冲去了,想着这二人此时不在,真是天助我也!就屁颠屁颠的跟着任我行一路下了山。 结果夏子桀还是低估了任盈盈追男人的能力,这一趟来算是白跑了,作践岳不群纯粹顺手为之,吸功力才是主要目来着。 风清扬已经找不到人影了,令狐冲是唯一的希望,只是如何能把《独孤九剑》骗到手呢?这依旧是个不大却也不小的问题。 “还是先去给平一指留个信,反正葵花宝典快要到手了,融合葵花和玄阴还是少不了他。” 尽扫心中郁闷,夏子桀并没有放弃对任我行功力的图谋。 在嵩山逗留了数日,夏子桀又动身去了开封朱仙镇,给平一指留下书信,要他看见信后,可上黑木崖来寻自己。 想来任我行上黑木崖应该还有一段时间,夏子桀决定去襄阳看看。 辗转几日,夏子桀又到了襄阳城,数百年之前,郭靖黄蓉夫妇与江湖群雄在这里镇守襄阳,战至最后,最终城破人亡。 所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乔峰、郭靖之事迹也让人神往。时至此世,居然让后世笑叹“笑傲无侠”。 令狐冲虽有些侠义风范,却更像是一个隐士和浪子。离“为国为民”且又差的远了。 想到自己叹“笑傲无侠”,其实自己所做所为,更是连侠义也谈不上了。 又想到自己本就是“天外来客”,主业是为求变强,副业是游戏红尘,从来就不是为了当什么大侠,心中释然了几分。 在襄阳城内游了两天,也寻不到丝毫当年的痕迹,夏子桀自嘲一笑,百年过去,早就物是人非,自己何必执着呢?日后若是有缘,未必不能去《射雕英雄传》里转转。 夏子桀在襄阳郊外四处寻找,结果自然不如人意,既没有找到独孤求败的剑冢,也未寻到那菩斯曲蛇,无奈折返。 第九十四章 上黑木崖 “堂主!您回来了。” “废话!不回来干什么?杨奇练的怎么样了?”夏子桀这一趟跑的还是有点不顺心的。 十一鼓了鼓勇气:“杨师哥没有偷懒,练的很是勤奋,倒是童教主被抓起来了。” 夏子桀心道上官云应该也已经被策反了,随口道:“挺好的呀,去看看杨奇吧!” 十一是万万没想到,童长老是教中的中流砥柱,他被诬陷抓住,林堂主怎么还会说好。 夏子桀自然猜的到他心中所想,回头斜了他一眼:“杨莲亭倒行逆施,这神教本就不长久了,你难不成还准备吊死?” 十一想到夏子桀是要准备自立门户,又或是图谋教主之位了?连忙表忠心:“祝林堂主躬行顺利,霸业可期!” 夏子桀也不回头搭理他,摆手示意他跟上。 瀑布上方,夏子桀和十一都站在突出水面的巨石上。只见下方,杨奇正在单手挥舞巨剑,不断击开水流,每一次都似用尽全力。 “这几日杨师兄十分勤奋,内力和气力大有长进。”十一见夏子桀皱着眉头,赶忙说好话。” 夏子桀猛的沉腰,双膝微曲,一脚蹬出,脚下的石头随即碎裂成数块,顺着瀑布激流,被冲了下去。 十一见夏子桀突然发难,不犹大喊:“杨师哥小心!” 杨奇猛然抬头,见上方有数块石头滚落下来,运起一股猛劲,左右挥动,居然全部劈开。 这几日水中练剑,水流的冲击就如同别人的内力,让杨奇对巨剑的使用有了不少心得,白日这般练剑,晚上修行内功心法,杨奇的内力也是突飞猛进。 十一刚松了口气,夏子桀抬腿就是一脚,杨奇见十一也落了下来,急忙欲收住剑势,可猛挥之势一时居然不能收住。 见十一马上要撞到自己的巨剑,杨奇突然顺着剑势偏过,却差点被带进水里。 “下次再多嘴,就不是一脚了,我直接割你舌头!” 夏子桀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杨奇的身旁,一手抓着十一,一手扶住了巨剑。 夏子桀轻推开剑身,把十一也扔上了岸。“练的还算不错,可是没变通,我以为你会自己悟出来,还是对你期望太高了。” 杨奇一听,心里凉了半截。本以为自己这般努力,结果还是没能让堂主满意。 夏子桀继续说道:“古人舞一百多斤的大刀,二百多斤的大锤杀敌,你以为是怎么舞动的?那时练气不兴,他们内力可未必比你强多少。” “弟子无能!”杨奇闭上了眼睛。 “不是你无能,是没悟性。简单的挥动,举起,再怎么都是蛮力所为,而将重物灵巧的舞动起来,却靠的是一种巧力。” “巧力?这等重物,也有巧力可使?”杨奇本以为无望,听到夏子桀还再指点自己,猛然有了希望。 “这巧力一旦施展开来,便不能停下,因为这巧力正是来自你手中的重物。” 夏子桀也不知道,如何能给他解释清楚重力、离心力,惯性等这些东西,真的解释了,杨奇也不一定能听懂。 “这个巧力来自重物本身,因为它有重量,所以舞动起来便有一个顺势的力,你不一定要用你的蛮力去对抗它,只要剑的攻势没有出差错,你完全可以顺势而为!” 杨奇若有所思,夏子桀继续说道:“把这个重物自生之巧力,当成身体的一部分去使用。这巨剑就是你身体的一部分,要掌控它就要先学会顺从它!” 杨奇猛然跃上了岸,一个前跨崩步,手随步走,跟着一记斜劈,斜劈完毕后,他不再控制剑势往回收,反而顺着那一记斜劈产生的惯性,整个身体都被惯性带着转了两圈。 杨奇摔到在地,夏子桀才点点头:“现在你找到这个力了,就用你自身的内力去顺从它,等你找到它运动的规则,最后就可以反过来掌握它,随心所欲的控制它,把它变成自己的一部分。” 接着,夏子桀又让他体验了一下离心力。 第二日再来时,夏子桀看他越舞越有感觉,重心,平衡都的把控都有非常大的进步。 杨奇侧身横剑,带剑猛冲,同时一剑刺出,剑的重力惯性带着杨奇飞出数尺后,剑势意犹未尽。 双足方才落地,杨奇腰身微拧,以肘带腕,意尽犹未尽的冲刺之势,在这一拧一带之下,变成横扫千军之势,杨奇整个人再一次被带了起来。 这次却没有转圈摔倒,一个轻盈起跃,巨剑直接荡了起来,又是一个直势下劈。 夏子桀连连点头道:“对敌时也要学会随机应变,什么时候用蛮力,什么时候用这个巧力。” 说完又让他回到瀑布下方舞剑,这次果然难度更大了,剑身舞动时,受到了瀑布急流的冲击,原本挥舞时产生的惯性,方向上发生了各种意想不到的改变,无法再用岸上摸索到的规律去控制了。 “瀑布的冲击,就像你敌人的攻击,随时会影响你对巧力的把控。”夏子桀留下了最后一句话,转身离开了瀑布。 没能找到菩斯曲蛇,是夏子桀的一个遗憾,不能让杨奇速成巨剑之术,所幸杨奇的进步也不算小了。 夏子桀刚回到辟邪剑堂,十一便上前耳语:“林堂主,白虎堂堂主上官云,抓住了令狐冲,已经回到教中了。” 夏子桀点了点头:“让辟邪十三剑去暗中部署,见机行事。”转身便走,突然又回过头来:“把杨奇也叫上!” 十一只觉身上一阵颤悚,口中连连答是,心里却在暗自猜测夏子桀的图谋不小,自己是否要与他行此险着。 夏子桀来到总坛,只见总坛中一干教众都站在原地不动,便似中邪一般,口中念念有词。上官云身后正是令狐冲和装作部下的任我行和任盈盈等人。 不一会儿便有银铃声从高而下传来,铃声戛然而止时,一名身穿黄衣的教徒走进来,双手展开一幅黄布。 随即朗声读道:“日月神教文成武德、仁义英明教主东方令曰:“青龙堂贾布、白虎堂上官云,辟邪剑堂林平之,尔等遵奉令旨,成功而归,殊堪嘉尚,着即带同俘虏,上崖进见。” 上官云躬身道:“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夏子桀不由感到好笑,自己什么都没干,就要自己去领功,这些教众居然也不敢有丝毫异议。只觉杨莲亭狐假虎威,借着东方不败的名号施行高压政策。 他暗中与任我行对视一眼,知道是他们特地带上自己,心照不宣。令狐冲也全当不认识他,只垂头丧气的盯着地面。 跟着上官云,一行人上了石阶,夏子桀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十一已经出现在了那群教众之后,心里暗笑一声:“识时务者为胜,站对队伍很重要。” 他何尝不知道十一心中犹豫踌躇,不然怎么会专门安排他在自己身边呢? 过了三道铁闸门,乘绞索上的竹篓,上升了一两百丈,才到黑木崖。上得崖来,此时旭日东升,日光从东射来,照在了一座汉白玉的巨大牌楼,只见牌楼上四个金色大字“泽被苍生”。 第九十五章 日出东方,唯我不败 夏子桀开始当起了吃瓜群众,全看上官云和令狐冲飚演技,几句话阿谀奉承,外加数十多颗宝珠,基本已经把杨莲亭搞定了。 接着便是东方不败召见,夏子桀早就给任我行说过,这是个假货。 夏子桀也懒得再耽误时间,杨莲亭心满意得的,刚站到假东方不败身边,欲要发号施令,带童百熊上来。 任我行一声冷哼,夏子桀冷着脸,持剑直接跃上了高台,吓的那东方不败转身就跑,夏子桀一剑挑掉了假替身的脑袋,回身一脚,送杨莲亭下了高台。 落在下方的杨莲亭摔了个半死,夏子桀一跃而下,令狐冲也从担架上起身,不再装作重伤。 “真的东方不败在哪?带路!不然那个假货就是你的下场。”任我行已经等不及了,等不及要虐杀东方不败,这数年地牢里的苦楚,他都要加倍偿还。 杨莲亭冷笑道:“好贼子,居然图谋造反,东方教主天下无敌,你们胆敢去送死,那是再好也没有了。好!我这就带你们去见他。” 向问天与上官云抬着他在前方指路,一行人紧跟其后。经过一条昏沉阴暗的石道,初时众人还怕有机关暗箭,夏子桀却率先走上前去,后面的人才迅速跟上。 夏子桀再清楚不过,这后面便是东方大姐和杨莲亭搞基的地方,杨莲亭专用密道,又怎么会有机关暗箭呢? 一行人三转两转,前方微见光明,再前进数十步,眼前豁然开朗,显出了一处梅红竹绿的精致小园。 “莲弟,你怎么带来了这么多人,你难道忘了?这里只能你一个人来的。”这声音嘶哑,明明是个男人,却故作娇媚,嗲声嗲气。 让人感得阴沉诡异至极,夏子桀只觉比初入教时,听见的那个冒牌货的声音还要可怕。 杨莲亭没好气的道:“我有什么办法,若是不带他们来,他们便要杀了我,我不怕死,却也不能临死前不见上你一面。” 夏子桀面无表情,浑身都打了个哆嗦,杨莲亭这当众一句土味情话,对象还是个不男不女的。 那声音又从屋里传来:“莲弟莫恼,来者可是任我行?居然敢欺负你,你让他进来!” 任我行动了动手势,示意都进去,夏子桀双手抱怀,已经做好了准备,跟着进了这东方不败的闺房。 房内花团锦簇,脂粉浓香扑鼻,东首一张梳妆台畔坐着一人,身穿粉红衣衫,左手拿着个绣花的绷架,右手自然是一根绣花针。 东方大姐还是东方大叔之前,年纪也不小了。这样一个大叔,剃光了胡须,脸上施了厚厚的一层脂粉,穿的妖艳至极的长袍。 夏子桀抽了抽鼻子:“再见了青霞姐姐,再见了乔恩姐姐,没办法,这个东方不败是真的可怕”。 或许在场人只感到惊异,觉得他是位武林怪杰,夏子桀却已经感觉到不适了。 既然外貌什么的已经幻灭了,希望武功不要在让我失望了。 一团红影闪动,还没等到众人看清楚,杨莲亭已经落到了东方不败手里,轻放在床上,东方不败脸上一副爱怜的神情:“疼得厉害吗?只是断了腿骨,不要紧的,我立刻给你接好!” 一边说着,一边给杨莲亭接上腿骨,盖好被子,似一个贤淑的妻子服侍丈夫一般,完全无视了还有一群人在旁边,况且这群人还是来杀他的。 杨莲亭却催促他:“大敌当前,还不赶紧应敌,待会再亲热!” 东方不败连连答应,生怕不顺他意,这才转过头看着众人:“莲弟要我杀你们,那你们今天是一个也活不成的了。” 任我行缓缓拔出长剑,说道:“东方不败,恭喜你练成了《葵花宝典》” “任教主,这部《葵花宝典》是你传给我的。我一直念着你的好呢!” “是吗?因此你将我关在西湖湖底,教我不见天日?” 夏子桀实在看不下去,这两个人还叙旧起来了:“任教主,何必跟他废话,擒住之后,他还不是随便你玩!你在地牢的苦可都是拜他所赐。” 夏子桀刻意把这个“玩”字加重了,任我行却没能明白话里的歧义,只道抓住东方不败,确实任自己报仇发泄。 任我行的仇恨挤压已久,此时终于爆发了出来,一声震吼,单手便朝东方不败抓去。 只见又是一番红影闪动,任我行已经是风雷之势了,东方不败却更快,不慌不忙便躲开了。 夏子桀微退了几步,令狐冲等人却是一拥而上。 令狐冲剑势如电如雨,疾步抢进,剑势不停。 东方不败转回头,娇笑道:“送死何必也要来这么快呢?”兰花指轻捻,手中寸长的绣花针,风吹的起,水不得沉。 此时却仿佛神兵利器,左挡右挑,居然将令狐冲的剑势两边拨开。 令狐冲见他肋下露出三处破绽,眼疾手快,手腕轻抖,剑身发出清吟。 “唰!唰!唰!唰” 几乎是四剑同出,直攻下肋,连东方不败此时也不由赞道:“好俊的剑法,阁下便是令狐冲吧?风老的剑法我也是早就想见识了。” 话音刚落,令狐冲眼前的破绽,便在电光火石之间消失了。虽然肋下已然避开,手臂却已经被罩在剑势之中。 东方不败手中绣花针轻轻扬起,好似一柄圆转如意的利剑,上下左右,一抚!一挡!一挑!一撩! 顷刻之间,快如同时攻出的四剑,便被东方不败轻易化解。令狐冲此时才明白,天下无不破之招,唯快不破。 东方不败何止快,内力更是恐怕,不过逾寸的绣花针,与他长剑对上,却震的手臂发麻,身形不稳。 刚才这四招,二人一剑一针,攻守来回,不过须臾之间,险之又险,令狐冲已经有些不济,东方不败却泰然自若。 令狐冲的剑如疾风暴雨,还在继续突刺,向问天与任我行一剑一鞭,也上前进攻。 东方不败方才单手一针,游刃有余,见向问天与任我行也攻来,另一手轻捻丝线,圆舞一荡。 带着丝线的绣花针荡到半空,突然如同毒蛇一般,闪电突袭,撞开了剑尖,又缠住了长鞭。 丝线轻抖,鞭身便不听使唤,胡乱扭曲,如同一个巨浪打来,直接撞上了向问天胸口。向问天整个人飞了出去,鲜血直吐。 任我行在东方不败轻抖丝线之时,便已经抢进到身前,不敢丝毫怠慢,剑爪交互,招招直取要害。 向问天不顾伤势,起身跃进圈内,上官云侧挺单刀,也上去助阵。 四人围攻,东方不败两手各捻一根绣花针,游刃有余,不见丝毫败势,只见一个四处窜动的粉红团影,根本看不清身形与招式。 一声惨叫,上官云已经飞出了包围圈,单刀落地,双手捂着左眼,鲜血不断涌出。 三人运起全部内力,真气疯狂流转周天,一轮又一轮的凌厉攻势,气劲四溢,破空破风声不断。 东方不败的身形明显慢了几分,却依旧如鬼如魅,飘忽如轻烟。 三人兵刃不能伤他分毫,每次都差着数寸,便擦肩而过。三人却已经身中数针,若是针上有毒,便是胜负已分。 任盈盈在一旁焦急万分,准备上前以杨莲亭为威胁,正要上前,却被夏子桀一手轻拍额头,便如钉在了原地,全身酸麻动弹不得。 任盈盈这才想起来,还有个夏子桀在一旁,众人只顾大敌当前,哪还能分心想到夏子桀。 “林平之,难不成你想临阵倒戈?”任盈盈心急如焚,若是这时林平之倒戈反叛,后果不堪设想。 夏子桀轻弹了一下任盈盈的发丝,笑道:“这等危险的事,怎能让大小姐去干呢?林某人代劳便好。” 夏子桀这样说着,却不缓不急,回身看着那四人的打斗。 心道:“令狐冲,任我行和向问天已经是当世高手,在这三人围攻之下,东方不败居然有要赢的趋势,纵然换做自己,怕也是只能勉强立于不败之地,耗到他们力竭。东方不败若是在夏朝,已经足以和先天高手争锋了。” 终于,向问天再也支撑不住,重伤倒地。少了一人,令狐冲和任我行更加危险。夏子桀拔剑跃到了杨莲亭身旁,一剑挑死了杨莲亭,飞身回刺。 “莲弟!莲弟!啊!啊!啊!啊!你杀了我的莲弟!该杀!该死!都得死!你们都要死!杀!杀!杀!”东方不败怪叫连连,再无先前的故作娇媚,此时咬牙切齿,目眦尽裂! 第九十六章 临死遗愿,百试不爽 东方不败发了疯一般,令狐冲和任我行双剑交锋,直攻东方不败后心。 “啊!”东方不败转身一甩长袖,两把剑直接被震断,气劲把二人逼退。 兰花指微翘,屈指一弹,绣花针激射而出,夏子桀翻身而起,侧起海底捞月,一剑挑落绣花针,救了令狐冲一命。 东方不败又是回身,左右扑来,雷霆攻势,宽大的衣袖,真气流转,居然如同刀刃,夏子桀剑势不停,身形亦是快如闪电。 二人你来我往,居然谁也不能奈何谁,令狐冲和任我行急忙退后,面前只能看见一团红影和白影,两个影团不断撞击、分开、再缠斗。 没人可以看清这二人的任何招式,不断冲击的气劲四散开来,整个闺房已经被毁的满目狼藉,只见有人影闪过,便会留下剑痕,或是被击的粉碎。 任我行一声招呼,众人急忙退出了屋内,任我行已经不敢相信,世间还可以有人把武功连到这种地步。 这个叫林平之的小子,居然一直深藏不露,东方不败和自己都没有看出他真正的实力,他究竟还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房屋轰然倒塌,东方不败从废墟里,率先冲天而起,夏子桀利剑旋如飓风,亦是冲天而起,紧随其后,二人缠斗至崖边。 令狐冲和任我行还能勉强撑住,任盈盈和其他人,看着这两道影团非人的速度,只觉头晕目眩,欲要呕吐。 令狐冲几次要上前,皆不能近身,只能远远的看着,心里焦急万分。 任我行却希望这二人两败俱伤,任何一人胜了,他们都不可能平安离开这里,在任我行心里,夏子桀已经是个隐忍多时,图谋不浅的心机人物了。 令狐冲一行人倒是在外吃瓜看戏,夏子桀觉得快要坚持不住了。这东方不败已经完全疯了,出手狠绝,全是不顾破绽,同归于尽的打法。 夏子桀虽然求之不得,能有这样的对手一战,却也越来越感觉吃力。 二人凌空对决,不过短短三息时间,已经来回了近百招,方才落地,夏子桀不敢有丝毫喘息,剑身贴腰,旋而进削。 东方不败手中无绣花针,两道长袖却成了更强劲的武器。 夏子桀已经刺中数十剑,却无一剑伤到对方要害,每次都被带着巨大内力的衣袖击开。 反倒是夏子桀,不敢有丝毫贸进,若被这衣袖抚上一下,当时就要筋骨寸断。 夏子桀的内力,放眼当世,也已经是一流水平了,此时比之东方不败,居然还要弱了三筹。 这等绝世的内力,与当年方玉琪所遇之阴夫人,也可以说是不相上下了。 只是阴夫人的玄阴煞气全然为了防御,东方不败的葵花宝典,已经是唯快不破,纯粹的杀伐之术,自然要更加危险。 夏子桀旋在腰身的剑势刚尽,又是一剑直刺,却发现力有不济,只得撤剑回守,连续疾步后退。 东方不败出掌落空,随即跟上一记飞针,饶是夏子桀的灵巧身法,这一针也快的难以避开。 终归东方不败也是力有竭时,这一针的力道,明显没有刚才那般可怕,却也极尽刚猛,直接断掉了夏子桀的长剑。 不是这剑质量太差,实在是承受了太多攻击,最后这一针已经是极限了。 剑断的一瞬间,令狐冲觉得胜负已定,谁知东方不败居然没有趁机抢攻,夏子桀也是拉开距离,不断调息,回复真气。 东方不败一经落地,长袖一卷,卷起了地上已经破裂的针线架,一卷三旋,猛然震出。 数十根绣花针,如同飞剑一般,四散激射而来,飞针射出时穿过长袖,东方不败的衣袖瞬间如同抽丝剥茧,散乱开来。 绣花针带着衣袖红线飞来,漫天皆是丝线,夏子桀抽出金刀,没有任何变招的一记斜劈,劈开数根银针。 接着刀势诡异转变,从各种不可思议之方向劈砍而出,此时正是晌午,阳光照在金刀之上,金光闪耀,不断劈开银针的同时,居然有一瞬间晃到了东方不败的目光。 电光火石之间,夏子桀弹刀倒劈,两根绣花针被劈了回去,直飞向东方不败面部。 就在任我行都以为胜负要分时,东方不败十指扭动,那些丝线缠绕的飞针如同活了过来,击落了那两根绣花针。 夏子桀刀势倒转,转攻为守,不断旋转缠绕,劈地拖刀,丝线根根断裂,这一番大战,东方不败内力损伤严重,元气大伤,却也终于冷静了不少。 再看时,夏子桀已经不见了身影,东方不败只觉身后一刀劈来,转身拂袖,十丈的距离,夏子桀居然瞬息便到。 二人都已经接近力竭,也都不再躲避,这一抚袖狠狠的撞在了夏子桀胸口,夏子桀如同炮弹一般飞出,东方不败也被这诡异的刀势劈中,砍下了一只带着肩膀的手臂。 任我行猛然一声吼:“上!” 令狐冲不愿乘人之危,慢了半拍,任我行已经扑出,抓向了东方不败完好的肩上,准备运转吸星大法,吸取内力。 东方不败回身一记弹指,飞针刺瞎了任我行右眼,任我行疼的一声怒吼,一掌打在东方不败心口,东方不败吐血飞出。 任我行捂着眼睛,骂声不绝,东方不败缓缓站起:“莲弟死了,我本也不会独活,只是纵然死,也不会落到你手里,让你折辱。”说罢,飞身一跃,跳下了黑木崖。 令狐冲扶起了夏子桀,要为他运功疗伤,任我行却大喊着:“他已经是个必死之人,直接吸干他的内力,给他个解脱。” 令狐冲却不搭理他,任盈盈怕父亲与爱人再起争执,连忙抚任我行去一边取针疗伤。 “今日若非林兄,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令狐冲虽然不解夏子桀的作死行为,却也对他存了感激之心。 “哈哈哈,我好武如痴,能见识到天下第一高手的真正实力,死而无憾了。”夏子桀确实满足了。 原着里,东方不败轻描淡写,轻松会战这几大高手。最终却因为心系杨莲亭,被任我行和令狐冲趁机重伤,最后被杀死。 若没有杨莲亭,恐怕令狐冲一行人都得死在黑木崖上。东方不败确实不负天下第一之名! “令狐兄!我好武如痴,更是沉迷剑法,当日上华山也是为了拜访风老先生,我是将死之人,唯一的执念便是这独孤九剑,我死之后,你可予我剑谱,与我同葬?” 令狐冲心里一阵为难,可想到正是夏子桀那坛酒,风师叔才把独孤九剑传给了自己,且也并没有说不准传给别人,更何况是个将死之人呢? 任我行同向问天、上官云,一同过花园、地道,回入殿中。接着传下号令,命各堂长老、香主,齐来会见。 任盈盈还陪着令狐冲在废墟上,令狐冲寻来了纸笔,洋洋洒洒写了千字。连同已经凉了的夏子桀,葬在了花园里。 “这里风景独秀,不输江南梅庄,林兄葬在这里,死后也有美景相伴了。”令狐冲一番感慨,便随任盈盈入密道,重回大殿中。 只见任我行高坐上方,下方教众跪拜在地,口中山呼:“参见文成武德、仁义英明圣教主。任教主中兴圣教,泽被苍生,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原来还是东方不败那一套!”令狐冲心道。 他本想说又一个东方不败,怕任盈盈多心,便改口换了个说法。 任我行依旧邀令狐冲入教,令狐冲拒绝后,便带着任盈盈离开了黑木崖。 第九十七章 死而复生,接掌魔教 任我行高坐总坛上方,发号施令,从前他觉得东方不败这一套,实在肉麻恶心,现在他居然乐在其中,当皇帝的感觉自然舒服,他的话就是圣旨,谁敢不服? “辟邪堂的辟邪十三剑已经全部归顺,恭喜文成武德,至仁至圣教主!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上官云依旧是那副毕恭毕敬的样子,换了主子还是这套,反正他也习惯了,瞎一只眼,却荣升光明右使,何乐不为? 任我行也渐渐习惯了东方不败那一套,从前肉麻无比的无脑称赞,现在听在耳里,竟是这般舒服。 任我行正大逞威风,突然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银铃声不断的声响,让任我行一阵疑惑。 一般都是有人乘竹篓下崖,铃声才会响,此时崖顶上除了死人,还能有什么? 他本准备过一段时间,便派人重修黑木崖顶的汉白玉牌楼。 此时不断响着的铃声,如同催命符一般,向问天也感到了一阵压抑,崖上的死人变成僵尸下来了?这不是滑稽之谈? 铁闸门缓缓打开,传来了一个和煦亲和声音:“朱元璋得了天下后,便开始打压魔教。如今的日月教,早已不复当年明教盛况,就让我夏某人来带领它,重返巅峰吧!” 这声音在任我行听来,却是来自地狱一般,一个比东方不败还可怕的人,东方不败再可怕也是个死人了,而这个声音的来源却死而复生了。 铁闸门终于彻底打开,夏子桀缓缓走了出来,一个应该已经死了的人,就这么走出来了。 “林平之!原来你假意诈死!真是好心机,还不快快向教主认罪!圣教主或可饶你一命。”向问天故作高声壮胆,手已经摸向了腰间软鞭。 夏子桀抚掌大笑:“我原以为你向问天总归还算是条汉子,结果也屈服在任我行的淫威之下了?” 向问天恼羞成怒,猛挥鞭抽过去,夏子桀双指一夹,死死的夹住了长鞭:“被人活埋的感觉真不好,在这崖上待了四五天,正好下来就能活动活动筋骨。” 话音刚落,夏子桀侧身一带,向问天便被拉扯了过去,连任我行也没来得及拦住。 夏子桀反手掐住向问天,吸星大法立即运转,源源不断的内力传入体内,顷刻之间,向问天便被吸干内力,变成了废人。 任我行忙命教众上前捉拿夏子桀,夏子桀拍了拍手,辟邪十三剑突然自人群中暴起,连杀数名教众:“尔等不得妄动!” 上官云和几个不怕死的,亮了兵器还要再上,上官云的单刀刚到夏子桀面前,被夏子桀轻捻一根银针,上挑一拨。 单刀断裂,上官云立即跪在了地上:“东方教主饶命,东方教主饶命!文成武德,至仁至圣,千秋万……” “东方不败的阴影有这么深么?那我送你见他去吧!” 上官云还未说完,咽喉已经被夏子桀死死扼住,任我行趁夏子桀背对自己,从座上飞跃而来。 眼看要偷袭成功,中间竟然横插入一人,一个巨大的剑身,带着劲风呼啸而来,任我行运起全力,双掌击在那剑锋上,却被震的连连后退。 来人正是杨奇,接了任我行一招,巨剑直接脱了手,双臂已经麻木不听使唤了。 夏子桀转瞬之间,吸干了上官云的内力,像扔垃圾一般,丢在了下方教众的人群内。 这些人再不敢妄动,只能静观其变,且看任我行如何应对! 任我行见下方教众已经没人听他吩咐,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我一生之中佩服的人有三个半,现在看来要多加你一个了。” 夏子桀戏谑的看着眼前的任我行:“东方不败也不是我的对手,你要飞蛾扑火吗?” “哦!难不成不反抗,我能活着离开这里?”任我行反问道。 “自然是可以的,完全可以!你再把我送回土里,不就可以活着离开了吗?” 任我行笑的更加狂放:“那我注定是死路一条了。” 说着,双手一阵狂舞,瞬息之间跨到了夏子桀面前,两只枯爪直朝夏子桀头顶罩来。 杨奇这才反应过来,大呼危险! 夏子桀身形微颤,任我行便抓了个空,再看时,夏子桀居然还在面前,这是见了鬼了? “没错,他就是死而复生的鬼。从阎罗殿里杀回来的恶鬼!”任我行这样想着,胸口已经中了一拳。 夏子桀体内数道异种内力,此时横冲直撞,皆在这一记重拳轰出,任我行只觉三四道怪力从这拳里贯出,胸口当时塌陷下去,五脏六腑都碎裂开来。 任我行的身子还没飞出去,夏子桀五指如勾,半路抓住了任我行的颅骨,吸星大法运转,转瞬吸尽了他的功力。 “原来都错了,你才是天下第一!”任我行断断续续的说完这最后一句话,立时气绝。 夏子桀当即坐下,调息任我行的内力,底下教众纷纷跪下:“恭迎林教主即位!文成武德,一统江湖,千秋万载!” 夏子桀啐一了口:“还是这些老掉牙的东西,从今以后,我掌日月神教,再听见谁说这些陈词滥调,杀无赦!” 下方瞬间一片寂静,夏子桀调息了许久,才缓缓起身:“杨奇,和任我行交手,感觉如何?” 杨奇答道:“自觉还差的远!”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 “为了让我看清差距,不做井底之蛙。” 夏子桀欣然点点头:“我是告诉你,躲在深山老林里,闭门造车,是练不成天下无敌的武功的。你得出来打,孰强孰弱,打过才知道。” 待杨奇退下后,夏子桀终于坐上了那象征着权利的宝座。“神教两度易主,如今正是百废待兴之时,但正教不会给我们这个机会,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我决定主动出手!” 下方立即有人高喊:“教主圣明,中兴圣教!泽被……” 那几人话还未说完,当时人头落地。众人惊目瞪口呆,忙三缄其口,不敢再随便恭维。 这十三剑的武功更是可怕,连出手都未看清楚,便以怪招斩下数个人头。 夏子桀叹了一口气:“我也不想玩这种高压政策,简单点来说就是听话就好!东方不败的脑神丸解药也在我这里,你们的小命都在我手里。” 遣退教众,夏子桀才招辟邪十三剑上前:“你等速去黑木崖底,寻那东方不败的尸体,务必把《葵花宝典》给我寻回来。寻不回来就自裁谢罪吧!” 其实他手里何来脑神丸解药?只不过让这些人望梅止渴罢了。 数天之后,那本《葵花宝典》已经放在了夏子桀的面前。 夏子桀却没着急打开这本书,他在等一个人。 “禀教主,有个叫平一指的人求见!” 夏子桀徐徐睁开双眼:“请他上来!” 不一会儿,平一指带到。 “林小子多日不见,已经混到日月神教的教主位置了,我以为你最多也就是在魔教内身居高位,现在看来实在是不可思议。” 平一指的声音已经彻底变得尖锐嘶哑了,气度也大不如前,给人的感觉就像个乡间老农。 旁边的十一见平一指无半点敬意,微皱眉头,见夏子桀没有不满,却也不敢妄动。 夏子桀将桌上的《葵花宝典》递到了平一指面:“平先生,葵花宝典就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第九十八章 这字写的不咋滴 平一指打开了那本还带着血污的《葵花宝典》。 “欲炼神功,必先自宫!” 夏子桀轻咳了一下:“您已经切了,这章就不用看了吧!重点在后面!” 平一指抬头疑惑的看了一眼夏子桀:“难不成?你最后还是没忍住切了?你这细致的声音,光滑的皮肤。” “你就当我切了吧,反正说什么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夏子桀一阵无语,在下真不是太监!这闭精气还是请你干的。 平一指也不再和夏子桀纠结,仔细研究起《葵花宝典》。 “这宝典后面所写练气之法,确是道家正宗。这开头几章之法,却全是功行险要窍穴,开篇自宫的要求,更是充满了邪功的意味。” “您直接告诉我,有没有和玄阴煞气同练的可能性!”夏子桀并不关心这是不是邪功,能不能让他同时速成两种神功才是重点。 “辟邪和玄阴煞气的融合,其实我已经弄的差不多了,虽然葵花和辟邪同出一源,但辟邪更注重剑法,内功心法只是辅助,葵花宝典的心法方面确更加完整。” “所以呢?你搞得定辟邪剑,搞不定葵花宝典?”夏子心里有点微凉,自己废那么大劲,难道要徒劳无功? “若是东方不败还活着,天下应该没有比他更了解葵花宝典的人了。”平一指继续翻看着葵花宝典,眼里不断放出光彩,仿佛发现了什么。 夏子桀面无表情:“虽然我有神照经,剩一口气都有可能救回来,但东方大姐已经摔成肉泥了,不要为难我!” “你还没看过这葵花宝典吧?”平一指脸上露出了笑意。 “没看过,我真的没什么兴趣,自宫是不可能自宫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下辈子也不可能。”夏子桀很是失望。 “你看!”平一指把《葵花宝典》展开在了夏子桀面前。 只见上面密密麻麻,满是注释,原来这都是东方不败当年修炼时留下的心得要点。 夏子桀瞬间觉得天不亡我:“再加上辟邪剑法,就可以得到最接近原版的《葵花宝典》了。” 平一指缓缓点头:“合我二人之力,修改葵花和玄阴,加以融合,一门旷工绝今,集防守与攻伐为一体的神功就诞生了。” 夏子桀瞬间感觉来了干劲,吩咐了辟邪十三剑,暂掌教务。便和平一指闭关去了。 …… 三月之后。 “为何不能见我父亲?”任盈盈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被拦在日月神教之外。 杨奇按夏子桀吩咐,也不失礼数:“任大小姐,任教主重伤闭关,已经传位夏教主,全教上下都知道,夏教主重整内务,暂时不见客。” “神教里何时有个夏教主,我从来都没听说过,你快快让开,莫怪我不客气。”任盈盈待要硬闯。 杨奇独臂一横,任盈盈立掌下劈,撞到杨奇肘上时,杨奇猛的一抖肩,任盈盈居然被震的连连后退。 “得罪了!夏教主确实有令,暂不见客。”杨奇又躬身行礼道。 任盈盈心绪不宁,怀疑教内有变,父亲或许已经遭毒手了。自己一人难以独闯,只得回去再行商量了。 任盈盈冷笑一声,转身下了山。 …… 黑木崖上,平一指终于松了一口气,从怀里缓缓抽出匕首,正要自裁,却被夏子桀单手按住。 “平大夫为何突然想不开了?” “如此旷世神功既成,林教主能容第二个人知道?您能走到今天,岂是泛泛之辈。我上黑木崖之后,就没想活着离开。” 夏子桀心里暗叹一声,知道他是想多了。 夏子桀忽然心生一念:“那平大夫临死前,有什么遗愿吗?我都尽量满足。” 平一指沉默了许久才说道:“得你启发后,我遍游名山大川,欲拜访医道高人,却发现天下真医者少矣!杀人庸医却是数不胜数,和这些庸医比起来,我这‘杀人名医’的称号真是受之有愧!” 夏子桀微微点头:“平大夫说的确实事实,庸医害命,不学无术,杀人不见血。” 平一指继续道:“此行方知,天下杀人庸医多矣!若有来生,我欲只治病救人,做一个真医者,望天下无疾。” 夏子桀缓缓抬起手,平一指闭上了眼睛。 等待而来的却不是死亡,只觉体内内力源源不断被摄走,不一会便有虚脱之感。 夏子桀本就没想杀他,转身离去,只对门外的十一留了一句话:“送他回开封吧!从此以后,江湖上再也没有‘杀人名医’平一指,只有济世为怀的平大夫。” 夏子桀下了黑木崖,杨奇早在总坛等候多时了。“教主,任盈盈前一段时间来了一次,我按您的吩咐,打发她走了。” “无妨,我闭关这三月来,江湖上发生了些什么?”任盈盈翻不起什么大浪,夏子桀更想看看令狐冲会有什么举动。 “前些日子,左冷禅汇聚武林正道群雄,欲商议五岳并派之事。最后令狐冲以恒山掌门身份出手,挫败左冷禅,却拒绝成为五岳派掌门,飘然离去。” 夏子桀虚着双眼,心中已经有了思量:岳不群已经疯了,左冷禅野心不死,令狐冲欲做闲云野鹤,和任盈盈神仙眷侣。 “哼哼!你令狐冲欲置身事外,我却偏要你做这个五岳派的掌门!如今我神功大成,若没有一个好对手,岂不是太过无聊?” 夏子桀已经想到了令狐冲看见自己没死时,那精彩的神情了。 杨奇连忙跪拜:“恭喜教主神功大成,一统江湖,千……” 看着夏子桀的微笑,杨奇猛然冷汗直冒,方才想起夏子桀向来不喜这些恭维,又赶忙闭嘴不语。 “行了,不要再有下次就好。下去准备吧!把教内矛盾一致转向外部,我要魔教踏足江湖,与武林群雄争锋!” “是!”杨奇只觉得热血沸腾,他苦练巨剑,本以为大有所得。 前些时日,却在任我行手里吃了亏,这段时间又在疯狂苦练,这下终于有机会一展拳脚了。 杨奇退下后,夏子桀回到总坛宝座上,打开了那卷藏了许久的《独孤九剑》! “归妹趋无妄,无妄趋同人,同人趋大有。甲转丙,丙转庚,庚转癸。子丑之交,辰巳之交,午未之交。风雷是一变,山泽是一变,水火是一变。乾坤相激,震兑相激,离巽相激。三增而成五,五增而成九……” “独孤九剑果然不凡,全合易数之理,卦乂之变。总决式第一句便是奇招。归妹雷泽主阴,势趋天雷无妄。正是起势无常,难知如阴,趋剑变招,攻如灾祸变乱,这等剑招又有几人能防的住?只是这令狐冲的字确实不咋地。” 夏子桀一边体会独孤九剑的精妙,一边不忘吐槽令狐大侠的书法。。。。。。 夏子桀本就喜欢快剑,奇招!对此深有心得,独孤九剑的学习,对悟性要求极高,夏子桀不过一日的研究,就把总决式的要诀理解了七成左右。 往后便是实战的应用,夏子桀可没忘记,夏朝还有个吕崇等着自己,故而接下来还有《葵花宝典》和《玄阴经》的速成修炼。 第九十九章 遭打击的优越感 大罗天剑这种大开大合,气势磅礴的剑法,一直都不是夏子桀的菜。 相反是血刀法,辟邪剑,玄机剑,这些以奇为主,以正为辅的武功深得他心。 奈何比杀伤力,大罗天剑就是nb,单就招式精妙之上而言,独孤九剑不输大罗天剑,但大罗天剑后面的修炼,已经涉及到了无形剑气,剑意伤人的地步。 这一点,除了破气式有“神而明之,存乎一心”的剑意破气之法,其他都没办法和大罗天剑比。 但这并不妨碍夏子桀对独孤九剑的喜爱,甚至超过了大罗天剑。 毕竟大罗天剑后面的招式,要配合六合真气,夏朝的夏子桀有仙游枕的缘故,继承了方玉琪和莲峰老人大部分六合真气,使得他在夏朝也可以施展大罗天剑。 但在这方世界,身为林平之,不可能有六合真气,没有六合真气的大罗天剑,在笑傲江湖里,反而又不如独孤九剑了。 吸取了平一指身体里部分玄阴煞气,使得夏子桀现在已经有了七层煞气护体。 葵花宝典和玄阴经的互补融合,也已经基本完成了。 靠这个,夏子桀可以轻松将葵花宝典和玄阴煞气都练到大成,再加上吸星大法掠夺来的内力。回去之后,干翻吕崇的把握又多了几分。 而大量异种内力的隐患,都会因为梦醒之后,仙游枕的提纯而消失。 夏子桀此时心情,前所未有的好,不觉轻吟道: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 尘事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杨奇背负巨剑,轻盈的跨进总坛,看来他内力也日渐深厚。“教主,教众已经全部部署完毕。等候教主下令!” “怎么?手痒了?”夏子桀对杨奇的进步还是很满意的。 “如今魔教就剩这么些乌合之众,在我看,部署下来也没什么用了。”杨奇很少怀疑夏子桀的决定,但现在魔教剩的这点杂鱼真的不够看,甚至已经惨不忍睹了。 日月神教两度易主,除了一大堆喽啰,精锐基本不剩,任我行还没杀什么人,倒是夏子桀上位,杀了一大批任我行和东方不败的残余。 武功稍微好点的几个堂主,也让夏子桀吸了个干净,夏子桀现在所谓吃相难看,反正内力这个东西,撑不死就往死里撑。 正道现在估计都不知道,他们处心积虑要对付的魔教,早就在夏子桀手里成了一个空壳。 “把魔教这些人安排好,当流寇放出去,虽然都是搅屎棍,但胜在数量多。魔教以前干什么,现在就让他们变本加厉的干!对付正教的主力自然还是我们!” “就我们?”杨奇有些不敢相信。 “对啊!辟邪十三剑,加上你我,你觉得人手不够,或是不可能,还是对我没信心?”夏子桀反问道。 “不敢!”杨奇见夏子桀突然变了脸色,急忙要退下。 “不敢还废话!收拾东西准备上路,让我们先会会五岳剑派!吼!” 待杨奇退出总坛,夏子桀猛然深吸了一口气,过来许久才平复下来。 体内的异种内力越来越多,他的身体已经变成了一个战场,虽然一直在强压,勉强靠着易筋经调和,但始终有爆发的时候。 在撑死之前,夏子桀决定继续吸。 …… 杨奇费尽全力,也只能勉强跟在夏子桀身后,这还是夏子桀不想太打击他的结果。 “教主,为什么先来嵩山?要说最近,我们也可以先去恒山啊!” 夏子桀停下了脚步,杨奇以为自己多嘴又要挨打了,却发现夏子桀并没有动手,只是冷冷的答道:“令狐冲在恒山。”杨奇抬头望向前方,原来已经到嵩山了。 杨奇本想继续疑问,难不成你堂堂林教主怕令狐冲不成?话到了嘴边又憋了回去。 “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但实际上都是土鸡瓦狗,也就嵩山派还能让我看上眼,当然从他先下手。” 杨奇不是很能明白夏子桀的逻辑,为什么要先从最厉害的动手:“可是旁边就是少林寺,要是少林寺也出手相助了怎么办?” “那就顺便一起解决,正好达成‘让少林寺封山’的经典成就。”夏子桀寻了一处树荫,静坐了下来。 杨奇见他不走了,大为不解:“前面就是嵩山,教主为何不走了!” 夏子桀突然觉得有些烦躁,眉头皱了皱:“望山跑死马,你看见嵩山了,其实还早着呢!先等十三剑他们!” 杨奇瘪嘴不屑道:“他们轻功低微,赶不上便是耽误了教主大事,不罚都是好的,还敢让教主等他们?” 夏子桀猛然睁开双眼,轻声道:“我是教主,还是你是教主?” 杨奇突然被噎住了一般。 “能赶上我的脚步,杨小子你还来优越感了?那行啊!继续赶路,你能追上就追,追不上就留这里等他们吧!” 说罢,夏子桀跃身而起,已经飞出十丈之远,杨奇赶忙跟上,不敢有丝毫怠慢。 不过才追了十余里路,杨奇已经看不见夏子桀了,只得停下,脸涨的通红,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羞愧难当。 天空渐渐阴沉下来,嵩山脚下,夏子桀已经等候多时了。 远远的便看见杨奇带着十三剑赶来。 “教主!”杨奇只是闷声叫了一声夏子桀,却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好。 夏子桀屈指轻弹剑锋:“我们之间不只是师徒关系,你自己说的,轻功低微,耽误本教主大事,应该如何处置?” 杨奇率先跪下,后面十三剑也跟着跪在了地上:“请教主责罚!” 夏子桀一声冷笑,面前众人把头压的更低了。 这些小子,还是少年心性,有点本事便不知天高地厚,若无人敲打,日后也难成大气。自己走后,总还要得有几个人能继续撑门面。 “那就将功折罪,你们十四人做先锋,前去开路。”夏子桀也不准备小题大做,但也得让他们认清自己身份。 杨奇连声答应,夏子桀转身指向嵩山:“嵩山又叫中岳,由太室山,少室山二峰组成,少林寺居于少室山上,嵩山派则在东峰太室山上,认清路——,别迷路——。打错人打到少林寺里去,你们就有得玩了!” 最后几句话,夏子桀刻意靠近了杨奇,大声提醒,好似有心羞辱。 杨奇的脸已经变的通红,夏子桀才轻拍了拍他肩膀:“年轻人要学会脸皮厚,这就受不住了,日后怎么成大事?好了,不逗你了,把你的不满都朝嵩山派发泄出来,去吧!” 杨奇似受了莫大的鼓励:“属下定不辱命!”随即召唤辟邪十三剑,直上中岳太室山。 要道之上,皆有嵩山弟子把守,见山下有十来人飞奔而来,忙拔剑以待。 “来者通名,擅闯格杀勿论!” 杨奇单臂横剑,奔到那嵩山弟子眼前时,大喝一声“杀!”十三剑瞬间散开,化成一道道黑影,所过之处,皆是死尸。 那为首的嵩山弟子,只见巨剑横劈而来,剑势不明,也无剑招,只是一记横劈!风声大作,劲风直贯面门,下一秒便身首异处了。 第一百章 达成灭嵩山成就 夏子桀第一次体会到了非洲平头哥的快感,逮谁怼谁! 谁叫你嵩山派不顺眼呢?谁叫你嵩山派这么嚣张呢?谁叫你嵩山派一开场就装逼呢? 夏子桀悠闲缓步,拾阶而上。直到上了太室山主峰,才看见一地的死尸。 看年龄也都不大,都是大好青年,就这么横尸荒野了。正是夏初,尸体已经有了味儿,蝇虫盘旋。 夏子桀原地沉默了几秒,戴上了一副黑木面具,上面花纹诡异扭曲,让人不适。 跨过了尸体,加快了步伐。山路上只留下夏子桀的低吟:“尘世如潮人如水,只笑江湖几人回!踏入江湖,不再无辜。身不由心,命不由己……” 夏子桀纵身起数丈,几番借力腾飞,又沿着山壁飘然而下。 只见下方太岳大殿前的广场上,已经躺了无数死尸,只余下中间几十人混战。 夏子桀轻盈的落在了嵩山大殿的顶上,居高临下,笑道:“嵩山顷刻之间,灭他人满门,可曾想过会有一天,被他人灭门呢?” 左冷禅正与杨奇缠斗,眼见占了上风,突然出现的夏子桀,让左冷禅一时分了神,被杨奇抓住机会,大开大合之势,纵横连斩。 左冷禅剑掌相辅,剑锋始终不离杨奇巨剑锋刃,暗中寻机,迅捷出掌。 他嵩山剑法,一直以端严雄伟,气势如山如岳为要,何曾受过这等气,处处被巨剑以及杨奇的强劲内力压制,只能防守,不得进攻。 大嵩阳神掌也算不凡,变化繁复,出招迅捷,他方才寻机出掌,已不在意招式变化,反而大巧若拙,居然逐渐抢了上风。 夏子桀这么一闹,杨奇趁机抢攻,现在连出掌的机会也没了。 夏子桀一声长叹:“行了,都退下吧!我来会会嵩山十三太保,还有左盟主的高招!” 话音未落,夏子桀已经欺身到左冷禅面前,铁掌银勾做势,一掌横隔开门,一掌直印胸口。 左冷禅发誓,生平未见过这般快到极致的出手,下意识欲以寒冰掌对上,却连出掌都未来得及,便被击飞了出去。 “寒冰真气结合大嵩阳神掌,出招宏大广披,内力却又阴寒之极,还算能让我看得上眼,可惜你实在是太慢了!”夏子桀没心情戏耍他,欲直接了断。 左冷禅单手抚胸,压制伤势,看来还有想要反击的意思。“你到底是谁?江湖之上有名的高手我都认得,却从未见过你这路数!可敢摘下面具一见?” “你难道猜不到我是谁么?” “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东方不败了!”左冷禅声音里居然还有几分自信。 夏子桀差点没喷出来,懒得再和着这老兄解释,道:“其他的我不感兴趣,把你的寒冰真气心法交出来吧!我留你个全尸。” 没有辟邪十三剑纠缠,丁勉率先攻来,口中还大喊着“杀!” 那剑尖已经逼到夏子桀眼前,屈指轻弹,剑身寸断,错掌轰出,丁勉如断线的风筝,飘飞落地。 乐厚、陆柏、钟镇、赵四海、汤英鹗等人摆出剑阵,一同攻上来。 夏子桀轻蔑对杨奇等人道:“你们都退下,不得妄动。” 又对攻上来的几人轻言道:“不妨告诉你们,费彬也是我杀的。今天正好一起送你们去见他。” 四面八方,剑掌同时杀到,夏子桀身身形微倾,接着便化成数道掠影。 指尖一点即是剑,夏子桀居然徒手迎战嵩山十三太保中的十二位。 众人明明是围攻,却只觉那掠影闪过,剑尖所化剑势,居然将他们全部笼罩在内,周身破绽要害,尽收夏子桀眼底。 杨奇武功已不算弱,此时也只能见到那指尖,在空中、剑中、掌势中,错落起伏,划过一道道弧线,随之便是溅起半空的鲜血。 夏子桀从人群中慢慢走出,除了指尖一点血,身上不见半点血迹,后方十来人纷纷倒下。 杨奇已经惊呆在了原地,他脑中有一个蹦不出来的形容词,他不知道如何形容。 夏子桀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杀人的艺术!” 夏子桀拍了拍杨奇的脸:“别发愣了,左盟主已经跑了!” 此时一同发愣的辟邪十三剑们,也方才回过神来,发现左冷禅早已不见了身影…… 整个嵩山派变得异常安静,夏子桀早已经带着众人下来山。 离开了嵩山有一段路程,杨奇才从夏子桀带给他的震撼里醒来。依旧没能管住那张爱问的嘴:“教主,你为什么要刻意放走左冷禅?” “哦?你怎么就认为我是故意放走了左冷禅。”夏子桀反问道。 “我们都看呆了,但您不可能没发觉,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你是故意放左冷禅走的。” 夏子桀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盯着杨奇,又把杨奇盯的心里发了毛,杨奇正要认错。 夏子桀道:“嵩山上上下下被杀完了,总得留个报信的吧!不然嵩山派被灭门了这么大的消息,都没人知道。” 杨奇对这个回答未必是满意的,但不会再问下去了。 夏子桀确实另有打算,寒冰真气这个东西,直接吸的肯定是找罪受,但让左冷禅直接交心法出来,恐怕杀了他也得不到。 其实寒冰真气对现在的夏子桀也挺鸡肋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所以他也仅仅只是感兴趣,就算得不到,也没什么。而且此时的夏子桀身体,已经变成了一个定时炸弹。 每吸收一道异种内力,都是在加快这个炸弹的爆炸,夏子桀有撑死的想法,但不是现在!戏还没看够,没玩完,不能就这么走了。 与其一个一个的来吸,不如找个机会,把这帮子高手汇聚一块,既能把这场“正邪对战”的戏演完,也能一次性吸够,不留遗憾的撑死。 杨奇这些人,又怎么能理解自己的想法呢?“正邪大战”“江湖霸业”你弄这些都只是为了玩?说出来只会被当疯子。 …… 嵩山派满门被灭,这个消息一时间传遍江湖。 开始还有人当做谣言,最终左冷禅亲自作证,少林寺也成了这件事的“第一案发现场”和见证人员。 托塔手丁勉、仙鹤手陆柏、大阴阳手乐厚、九曲剑钟镇、汤英鹗、赵四海、司马德、张敬超、白头仙翁卜沉、秃鹰沙天江、神鞭邓八公。 嵩山十三太保中的十二位,全部被自己的剑钉在了太室山的峭壁之上,死状之惨,让人唏嘘。 接着,更劲爆的消息传遍了江湖,据左冷禅亲口所说,灭嵩山的,正是魔教教主“东方不败”! 与此同时,江湖上不少小门派,武林世家,都遭到了魔教教徒的灭门与洗劫,这些魔教教徒,丧心病狂,泯灭人性,却又毫无目的,像是流寇散兵,四处为祸。 这些事,更让人相信,魔教沉寂了这些年,东方不败静极思动,又要重新踏足江湖! 一时间,武林人人自危。 夏子桀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被当成了东方不败,真是哭笑不得。 令狐冲和任盈盈得到了这个消息的时候,更是不敢相信。 东方不败死而复生,若是真的的话,天下恐怕没有人再能制止他。 若是假的,那便是有人冒东方不败之名,任盈盈怀疑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个什么“夏教主”。 显然第二种可能性更大,也更让令狐冲庆幸,只是又有谁会想到,这位“夏教主”是个比东方不败更可怕的存在呢。 第一百零一章 思过崖上老司机 听着酒楼里,江湖人士对自己和魔教的八卦,夏子桀对自己的杰作还是很满意的。下一个目标是谁呢?华山还是泰山? 夏子桀正思索着目标,一个纤细的身影坐到了旁边。 “为什么装死不告诉我,害我伤心那么久?为什么灭嵩山不带上我?为什么放走左冷禅?” 此世最让夏子桀头疼的人,曲非烟曲妹子,还是跟来了。 无视了曲非烟的一连串的疑问后,夏子桀率先把矛盾转移倒了杨奇等人身上:“这货是跟谁来的?又是谁告诉她我没死的?”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言语。夏子桀扫视了一番:“十一?你是不是感觉和我很熟,就可以不把我当回事了?” “老四先说露嘴的,我被缠的没办法了,当时我看曲姑娘哭的伤心,而且教主又大业已成,没什么顾虑了才告诉她的。”十一马上拉了个最老实的下水垫背。 夏子桀一声冷笑,放下了竹筷:“回去一起领罚吧!”随即转过头来,换了一副自己都觉得肉麻的温柔表情。 “我处心积虑,谋划至今。还不是为了给你报仇,当时我面对的可是天下第一,这等凶险情况也只能瞒着你咯!至于左冷禅,那是早晚的事,你不用担心!” 夏子桀的手慢慢攀上了曲非烟的头顶,像安抚一只猫一样抚弄着她的发丝,宠溺且温柔。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知道你没死,我已经很开心了,谢谢你还记得替我报仇。” 曲非烟的泪花,从她看见夏子桀时,就已经在眼眶里转了许久了。一个喜欢你的人看着你,眼里的喜欢是藏不住的,眼泪也一样。 看着扑进自己怀里的曲非烟,夏子桀的心里松了口气,露出了老母亲一般的笑容。 温馨?甜蜜?都不是!只是夏某人前世看的韩剧比较少,对付这种熊孩子加萝莉,只会“摸头杀”罢了。虽是黔驴技穷,但确实管用了。 杨奇等人已经惊掉了下巴,教主真是出手快,变脸更快。更重要的是,堂堂魔教教主居然也如此肉麻和不要脸。 搞定熊孩子之后,曲非烟的到来也给了夏子桀灵感,于是带上一群人,二上华山。 “又是华山派,林哥哥你好意思不?岳不群都疯了,你来欺负人家孤儿寡母?”曲非烟的愤慨并非来自同情,而是对夏子桀残余的怨念,显然好了伤疤忘了疼。 夏子桀向来懒得计较:“不要脸的事,我林某人干的少么?”夏子桀是没有一点心里压力的,反正东窗事发后,不要脸是林平之,管他夏子桀何事? 飞越险要,直上山门要道,夏子桀放下曲非烟,杨奇很会事的上前代礼:“日月神教教主,特来拜见!” 那两名弟子一听是魔教教主,转身就往上跑,边跑边喊:“东方不败上华山了,东方不败来了,快逃命啊!” 没人看得见,夏子桀此时的脸,比外面的黑木面具还要黑。旁边曲非烟笑的花枝乱颤:“林哥哥你太坏了,居然装东方不败吓他们。” “呵呵!他们会知道的,看在令狐冲面子上,我肯定比东方不败和善多了。上山!” 华山弟子的武功底子都一般,哪里能挡得住辟邪十三剑,被杀的节节败退。 夏子桀猛然杀出,一声震吼:“今天日月神教,就要灭你华山满门!” 这声震吼响彻山间,前来阻挡的华山弟子,都被震了个头晕脑胀,功力弱一点的直接晕倒在地。 直捣黄龙,跃入中殿。夏子桀一剑划向殿堂正中那副祖师画像。斜侧一柄长剑轻挑夏子桀剑锋,又斜挽一个剑花撩来。 夏子桀迅捷躲过,转身回刺,正点中那画像中央,随即抖腕旋剑,画像当时变成一堆碎屑落下。 宁中则银牙紧咬,怒气直冲眉间。手中长剑跟进,化成一道银色流光,如水银泻地,直攻夏子桀腹部。 夏子桀侧身微退半步,以剑锋轻描淡写的震开了宁中则的剑,宁中则几乎还未站稳,又是挺剑直刺,接上挥臂转腕,一记斜削。跟着就是倒势回劈。 三剑几乎同出,三道流光剑势,瞬间把夏子桀罩在其中。夏子桀忽的随手横来一剑挥过,身上隐隐还有紫气萦绕。 三道剑势瞬间散乱,宁中则的剑脱手而出,巨大的力道,把宁中则整个人都带倒在地。 “华山玉女剑确实还行,可我这手紫霞神功,比岳不群如何?你们不是气宗么,怎么内力如此之差!” 宁中则手臂脱力,体内真气翻腾,不能言语。 岳灵珊从一旁冲出,扶住了宁中则,回首怒视夏子桀:“东方不败!你既然自称天下第一,居然欺负我娘一个女流之辈。” 夏子桀拍掌惊讶道:“呀呀呀!这里我的人也好,你们华山的人也罢,都看见是你娘先动手的,我正当自卫有错吗?” 岳灵珊气的说不出话来,看见宁中则痛苦的神情,两行泪水流出:“无耻魔头!” 夏子桀猛的出手擒住了岳灵珊:“你差点就让你爹嫁给我了,哪有这么和丈夫说话的?” “无耻魔头,不准你胡说!”岳灵珊拼命的挣扎,被擒住的肩膀却更加疼痛难忍。 夏子桀猛然听到一声暗叹,心下一喜,又继续调笑道:“你和我回黑木崖吧!魔教还缺个教主夫人呢!你若不答应,我就把华山上下杀个干净如何?” “放开我,无耻魔头,你杀了我吧!”岳灵珊已经吓的声音都在打颤了。 夏子桀突然感觉自己这样好没面子的,这里还有一堆手下看着呢!我夏某人就这么走上了**的不归之路?这剧本不对啊! 旁边还有来自曲非烟眼里的杀意,也不知道是对夏子桀,还是对岳灵珊的。 夏子桀赶忙把岳灵珊扔到了宁中则身上:“那好吧!我成全你们,华山上下,一个不留!” 曲非烟率先拔出短剑,直刺向地面的岳灵珊。连夏子桀都因为傻眼了,没反应过来。 不知从哪飘飞出一根树枝,打落了曲非烟手里的短剑。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苍老却又响亮的声音:“小友莫为难华山弟子,还请上思过崖来一见!” 夏子桀转身就跃到门外,曲非烟拾起短剑,还要上前杀岳灵珊,还未等她走到岳灵珊身前,夏子桀又飞身回来,抓住她的衣领,转身又跃出了门外,绝尘而去。 门外只留下了夏子桀的声音:“不得妄动伤害华山弟子。” 夏子桀一路狂奔,穿林而过。接着跨上栈道,被他拎在身后的曲非烟吓的惊叫,夏子桀一把把她揽入怀里,继续追赶。 直到栈道尽头,才看见前方一袭青衫闪过,飞上峭壁。不由喝彩:“风老先生好轻功!”跟着上了思过崖。 夏子桀落到崖上,刚放曲非烟落地,曲非烟便怒嗔道:“你为什么不让我杀那个女人,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夏子桀一个眼神,让曲非烟不服气的闭了嘴。 “非非,这场比试,当世无人再能见到,这是你的幸事,若能有所感悟,日后武艺必然突飞猛进。好好看吧!” 夏子桀走到那老者身后,他才转过身来:“哈哈哈,都说你就是东方不败,可我感觉不像,你倒是像另外一个人。” 夏子桀取下黑木面具,笑道:我确不是东方不败,但我杀了他,也学会了《葵花宝典》。” 风清扬又大声笑道:“我看这小姑娘对你颇有情义,若是你真的练了《葵花宝典》,那她岂不是要失望了?” 夏子桀听到这里,有些汗颜,心道:原来风老先生也是个老司机?这个时候开车不太好吧! 夏子桀似是突然想到什么,疑惑的问道:“风老先生也看过《葵花宝典》?” “外道邪功,怎及九剑之妙!” “唉!世人对葵花宝典误解深矣,今天我就来弥补一下,风老先生和东方不败未能一战的遗憾吧!” 第一百零二章 其实没打多久 谁写下了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是司马迁,是太监! 谁改良造纸术,传承人类文明?是蔡伦,是太监! 谁伏定远,平南蛮?是杨思勖,是太监! 谁把持国政,挽唐之大厦将倾?是鱼朝恩,是太监! 谁拓边西北,经略幽燕?是童贯,是太监! 谁七下西洋,扬国威于海外?是郑和,是太监! 《葵花》在手,十万太监可平天下! 虽然夏某人不是太监,但也和太监这种特殊群体有着异样的缘分。 比如夏朝那个提前告密的太监,还有崔羊这个太监,林远图这个太监,东方不败这个太监。 可以说没有太监,就没有今天的夏子桀,夏子桀本人没有意识到这点,但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可惜太监这个词如此强大,也没有让夏子桀成为太监,所以也注定了本书不会太监。唉! …… 正所谓高处不胜寒,虽是夏初,但思过崖上还是不时有冷风吹过,远方的山头已经可见雨云飘来。 风清扬轻弹剑锋,微微闭眼聆听。剑吟声空灵且孤寂,传遍了山崖上的每一个角落。“赢了你,日月神教退出华山。” 夏子桀轻快的拔剑出鞘:“永不再犯!” “若老头子我输了呢?” “若输了?若风老先生想到自己会输,那风老先生就已经输了!” 风清扬猛的睁开双眼,不等他回话,夏子桀的剑已经攻到了面前。 风清扬并未回剑防守,反而转腕抖剑,斜刺肋下。 夏子桀顿步侧身,同时以身形带动臂膀,臂膀带动剑势,躲开斜刺的同时,剑锋倒划过一条弧线,挑向风清扬手背。 风清扬曲肘转腕,剑势微退,宛如灵蛇昂首,蓄势待发。略微一个停顿蓄势,居然轻易躲开夏子桀这一挑,轻描淡写,似是有意,又似无心。 不待夏子桀叫好,电光火石之间便蓄势完毕,风清扬忽得闪电疾攻。 瞬息便刺出七剑,七剑同出,不见半点回势。剑气激荡,萦绕剑身,不断发出剑鸣。 一旁的曲非烟只觉这剑鸣不断,渐渐的连脑中也是耳鸣之声,竟有眩晕之感。 夏子桀身形飘逸,错步后退,仿佛飘出了七剑剑势的笼罩,单手挺剑,剑却还在对方剑势之中。 钩、挑、点、撩、挂、劈、旋!破开七连刺剑势的同时,立剑挺身,从一个完全不可能的位置,又凌空跃进了风清扬剑势笼罩之中。 “咦?”风清扬一声惊叹,却并非疑惑夏子桀主动跃进自己剑势笼罩范围。 毕竟此时风清扬的剑势早已溃不成军,夏子桀奇出险招,趁势抢攻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夏子桀的这一剑。 只是突出一剑直刺,剑身在瞬息之间连续扭曲九次。剑尖本是直点一处,却在剑势将尽未尽之时散开。 不过离目标还余三寸,剑势已如寒星散落,纷纷坠地,这等突如其来的变招,风清扬也不得不撤剑回守。 “你也会独孤九剑?令狐冲这臭小子!”风清扬笑骂道。 下一秒,剑身萦绕的剑气已经四散开来,势从下至上,从左到右,剑身拉出了一道如满月的圆弧。 圆弧正中,剑气激荡,还有一点寒光,千变万化。只见寒光尾部,夏子桀的手臂已经只能看见虚影晃动,步伐不断跟进,猛逼! 两人双步牵动,间距始终不过一尺。 最终圆弧被拉直,斜向上挑,好似流星倒射回天,夏子桀的剑停了下来,千变万化的剑势,都被风清扬这一剑阻断了。 就在同时,夏子桀诡异的身形已经凌空消失,退出了风清扬的剑势笼罩范围。 而风清扬最后一步的后退,也已经在悬崖边上了。 “能逼老夫撤剑回守,小子确实厉害,可惜你独孤九剑的造诣,终究不如老夫。抢攻完了,却逃的这般快,是怕老夫杀你么?” “老先生真会开玩笑,能躲开为什么不躲?东方不败也不敢冒这个险,拿性命赌您不会回攻一剑?” 夏子桀已经出现在了五丈之外,不见半点力竭气衰的样子。 “哈哈哈!林小子内力深厚啊!”风清扬朗声大笑,刚才他确实有一剑回攻,永绝后患的想法。 若夏子桀报抱了杀心,继续强攻,欲逼风清扬掉下悬崖,那风清扬的最后一剑回攻,夏子桀必然是躲不掉了。 届时有六成机会是夏子桀死,风清扬平安无事。三成可能是风清扬死,夏子桀重伤。一成的可能同归于尽。 夏子桀自认为心态很好,只是切磋,犯得着拿命去赌能不能杀对方?况且夏某人底牌还没出完。 风清扬点足一跃,又回到了夏子桀对面。剑指轻抚剑身,一直抚到剑尖轻轻一压,剑指离开了剑身,指向了夏子桀眉心。 “这次我要杀你了,林小子。看剑!” 一声清吟,剑势一收一放,气劲呼啸而至。夏子桀当时立剑上撩,那呼啸而至的剑气却消失了。 夏子桀不敢有丝毫怠慢,下意识便朝风声削去,“叮”一声,双剑交锋。 风清扬暗叫一声“好!”,夏子桀却也在同时消失在面前。 短短几息的寂静过后,骤如暴雨的剑势从四面八方袭来。剑势之外,只能看见夏子桀的残影不断晃动,再消失。 风清扬撩剑上挑,转身旋剑,剑尖颤动,出剑迅捷无伦。居然是以“破箭式”这专破暗器之法,反制夏子桀的疾攻剑势。 曲非烟叹了口气,寻了一处远离战场的地方坐下:“招式一招没看清,开始还能勉强看见人,现在连人影都瞧不见了。说什么武艺突飞猛进,我看你就是舍不得杀那姓岳的女人。” 二人剑气碰撞,没有似气劲般暴乱开来,反而如同游鱼一般,在下方和空中,有迹可循的游弋。 气浪却似海浪,在地面层层震开,一浪接着一浪。 而在这其间,已经看不见风清扬和夏子桀的人形,只有两道流星般的剑光,追逐、交错、碰撞。 自始至终,风清扬的剑势都让夏子桀难以寻到行迹,风清扬也寻不到夏子桀任何破绽。并非夏子桀没有破绽,而是已经快到破绽转瞬即逝的地步。 这样斗下去,只能斗到两人其中一方力竭停下,而力竭停下的那一方必死无疑。 夏子桀与东方不败大战之时,内力还逊上几筹,而现在的内力却已经胜过了当时的东方不败。但与风清扬较量,却也只能压制到八成左右。 若是全力施为,接下来百招左右,风清扬便会力竭,自己可凭内力取胜,只是异种内力的隐患定然会全面爆发,这并不是夏子桀所期望的结果。 纵然风清扬已至先天之境,但终归是老了,在这样一个天地元气匮乏的世界,气血衰竭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风清扬也明白自己不能强撑,最后先力竭的一定是自己,思变则变,剑势斗转,原本如游鱼一般游弋的剑气,像是忽然受到了什么惊吓,四下散开,横冲直撞。 接着风清扬只是随意虚晃一剑,居然点中了夏子桀肩膀,风清扬却没有趁势追击,反而背剑跃起,凌空后翻。 夏子桀垂直落下,剑尖点地,借力弹起后,飘然落地。居然没有丝毫狼狈。原来刚才点中的只是残像虚影,难怪风清扬没有继续追击。 夏子桀方才落地,回身挺剑。风清扬已经一剑刺来,这一剑与夏子桀剑势完全相反,角度刁钻至极,匪夷所思,竟似同归于尽的一剑。 身后便是石壁,夏子桀已经退无可退。剑尖直刺而来,剑气顺势归一,剑身朝不同的方向诡异扭曲了九次,居然与夏子桀先前的那一剑同出一辙,却又多了更多几乎不能有的变化。 只这一剑,居然将夏子桀心中接下来的十道连续攻势全部封死,破绽全部笼罩其间,变招的迹象也全在风清扬眼中。 两人的动作终于都放慢了下来,夏子桀背靠石壁,抬掌佯攻,竟然想要以掌接剑,而另一手居然继续挺剑刺去。 连曲非烟都知道这剑一定刺不中,因为刺中之前,夏子桀就会连掌带人被刺穿心口。她已经吓的捂住了双眼,发出了惊叫声。 曲非烟捂着双眼,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有多害怕,天上已经隐隐有闷雷响动,更让曲非烟心惊。 她缓缓移开双手,甚至没想到自己有没有接受夏子桀被杀的心里准备。 接着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风清扬的剑被夏子桀的手掌接下了,居然没有刺穿!而夏子桀的剑却已经插在了风清扬的胸口。 风清扬脸上全是不可思议的精彩表情,夏子桀的嘴角露出了笑意,持剑的手松开了,剑掉在了地上。 曲非烟这才看明白,夏子桀的剑并没有伤到风清扬,只是断了,断口顶在风清扬胸口,并没有刺进去。 而另一只手还抓着风清扬的剑尖,五指隐约萦绕着一丝阴寒的真气。 什么情况下,两人交战,会连对方护体真气都破不开?答案是实力悬殊的情况下。 可夏子桀和风清扬会实力悬殊?风清扬不相信,夏子桀自己也不会信。 可事实是风清扬没有刺穿夏子桀的掌心,更没有刺穿到心口。 夏子桀松开了剑尖,风清扬慢慢后退。 “《独孤九剑》赢了,《葵花宝典》输了。可我夏子桀还没输!”夏子桀的表情越发阴冷,浑身上下都开始散发一股邪气。 “这是什么?”风清扬并没有在意到夏子桀自称夏子桀,而不是林平之,只是淡淡的问他这是什么。 “玄阴煞气!十二层圆满!嗯!我才十一层。”夏子桀也觉得最后这个十一层说出来有点跳戏,但还是补充上了。 “好个玄阴煞气,百年江湖,居然也有老夫没听说过的神功绝学。我都以为刚才是最后一剑,你却接下了。” 风清扬缓缓闭上双眼,仿佛在酝酿什么。 夏子桀身上的玄阴煞气彻底展开,这煞气只有练到十二层圆满,才能反邪为正,现在的夏子桀还是让人感觉阴邪至极。 “风老已经证明了自己可以赢东方不败,现在请证明可以赢我吧!” 见风清扬依旧在原地不动,夏子桀一步跨出,扶肘出掌,原地留下了一个寸深的脚印。 眼看这一掌砍向咽喉,夏子桀另一手又是重拳轰出。 随着一声炸雷,暴雨倾盆而下。 雨水打在两人身上,风清扬徐睁双眼,缓缓抬剑:“知其玄妙,非其能道!神而明之,存乎一心!” 剑气流转、聚集、最终归于一点,一剑刺出! 雨水被剑气荡开,夏子桀的玄阴煞气也被一股如同剑锋的死劲层层突破! …… 第一百零三章 令狐冲你真是好算计 “为什么不灭华山派了?你不是说林家灭门和华山派有关系么?是不是看上那个姓岳的女人了?”一路上,曲非烟全程都在问这几个问题。 夏子桀终于受不了了,猛然捂住胸口:“我特么都受伤了,还要我灭华山,我肩膀压力好大,心好累。” 看着摇摇欲坠的夏子桀,吓的众人赶忙上来搀扶。可见夏某人演技确实有长进,虽然是真的受伤了。 风清扬的破气式应该也没到家,破了他第十一层玄阴煞气,最后仅剩的一丝剑气伤到了自己,到底夏子桀也伤到了风清扬,且风清扬的伤还要重一点。 虽然风清扬认输了,夏子桀还是宣称这次较量算平局,退出了华山。 转向山东,剑指泰山。 泰山派基本算软柿子,五大夫剑本还算不错,可惜见识过风清扬的独孤九剑,这五大夫剑也就不入夏某人的眼了。 天门道人性格刚烈,表示宁死不屈,夏子桀也没杀他。毕竟他嫉恶如仇,正气凛然的样子虽然不讨喜,却也不讨人厌。夏子桀也就没欺负这个老好人,随手打败了他。 底下这帮人什么玉矶子、玉音子就比较现实了,前一秒还和掌门同仇敌忾,喊着誓与泰山共存亡,下一秒见掌门扑街了,马上跪地讨饶,求东方教主饶命。 强硬者还是有的,玉磐子和玉钟子就没让天门道人失望。 当然,只是态度上没有让人失望,至于行动上?夏子桀依稀想起了那个打完一套标准军体拳,然后身中三十多刀,被劫匪砍倒的兄弟。 只能说与恶势力不懈斗争的心是值得敬佩的,行为确实是不自量力的。 “岱宗如何?”夏子桀看着这本从泰山派藏书阁里,搜刮来的剑谱,夏子桀稍微有了点兴趣。 这一招在原着里,只有岳灵珊用过,还只是个摆了个动作。一手算术,一手持剑还是很有个性的。 初看时,夏子桀只觉这东西可能还不如军体拳,卦辞占卜之道,易数何其繁杂,况且占卜结果的是否正确还是个未知数,更何况要一心二用,持剑对敌。 当然,你是神算子且另说,一手算术预知未来,一手持剑对敌,先发制人,倒也不全无道理。 夏子桀单手指书道:“这招你们泰山派有人练成过?” 玉音子忙跪在一旁:“禀教主,昔年这一招‘岱宗如何’,可谓泰山剑法之宗,击无不中,杀人不用第二招,我看也就是先辈吹牛的,怎比教主是真的神功盖世呢!” “我特么问你有没有人练成过,谁让你拍马屁了!” 夏子桀抬手就朝他后脑勺一掌。拍的他一头磕在地面,他还吓的不住磕头。 “马屁拍马腿上咯!”曲非烟在一旁拍手打趣。 “只有三代和四代掌门练成过!我等后辈不肖,失传祖上绝技,还请教主恕罪。” 夏子桀听他胡诌,只觉荒唐可笑,你失传泰山派祖上绝技,让我恕什么罪? 随手将书本砸在了玉音子脸上:“从今以后,泰山派就是魔教附属,凡有教令,不得不从!”说罢起身离去。 这话本就是脱裤子放屁,天门道人又没死,夏子桀走了,天门道人照样是泰山掌门。又怎会听他号令,索性夏子桀本就不在乎,不然赏两颗脑神丸,结果也是一样的。 衡山派比较幸运,夏子桀半路上就遇见莫大掌门了,二人切磋性质的比划了几招,莫大的潇湘夜雨剑,回风落雁剑和衡山五神剑都输出去了。 二人是老相识,东西都交了,莫大也答应关闭山门,不再问江湖之事,算是丢车保帅了。 夏子桀唯独没有去找少林、武当的麻烦,一来这两大派底蕴不可小嘘,二来就这点人真要去了,除了自己能走,其他人都得留在那里。 目前的夏子桀,显然还没有到以一人之力,颠覆少林、武当的程度。全盛时期的日月神教,精锐全体出动就不一定了。 至于现在,精锐就是他们这十来个人,还是面对现实,打道回府吧! 回到教中,底下那些杂鱼的战况也还算不错,大大小小的各种门派,武林世家都被打击的不轻,只能报团取暖,暂时还得苟延残喘。 …… 嵩山派被灭,华山派、衡山派封山,泰山派臣服魔教。 大轰动,轰动全江湖的消息,这一切迹象都表明了魔教的意图,道消魔长,魔教欲一统江湖。 其实魔教一统江湖,和其他这些大派一统江湖,未必有什么区别,江湖上正教邪教都是个说法。 换个不好听的说法,大家都是非法聚众的黑道帮派,实质都是在争地盘而已。且向来都是底下再怎么下滥,上面也不知道,从局外人角度说,谁一统江湖真没什么区别。 但身在江湖的江湖人士不会这么想,在他们的固有观念里,正就是正,邪就是邪。 魔教就是穷凶极恶,罪大恶极。大家生活在魔教的统治下,一定是水深火热的,正邪哪怕只是个名号,也是要分的清清楚楚的。 于是正道开始行动了,少林、武当为首,历来就是武林的执牛耳。 魔教肆虐,两大派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武林大会应时召开,这些所谓的正道人士其聚一堂,开始商议如何对付魔教 日月神教的情况,任盈盈自然已经告诉了令狐冲。这次武林大会,他受少林武当两派掌门邀请,无奈不得不出席。 在大会上,令狐冲宣称他是亲眼看见东方不败死了,此时日月神教之内并不是东方不败,也并非任我行掌教。 这个消息,也确实让这些所谓的武林正道增添了不少信心。 左冷禅现在就是个丧家之犬,泰山派依旧是天门道人掌教,莫大已经辞去掌门之位归隐。华山派是真的封山不出了。 五岳剑派自然不会选择并入少林武当,于是新的五岳派应运而生,令狐冲首当其冲,被逼上了五岳派掌门之位。 这是方证和冲虚最希望看见的,这个位置终究还是令狐冲,不是左冷禅真是再好不过了。当然,这也正是夏子桀最希望看见的。 至于左某人现在的心里,自然是各种阴谋论——你令狐冲和魔教大小姐成了一家人,魔教剑指五岳,偏偏没动你恒山派。说没有内幕?左某人是打死都不信的。 说不定就是你令狐冲和魔教沆瀣一气,演了这出戏,最后五岳派还是落到了魔教手里。 想到这里,左冷禅痛心疾首,恨这些人没有自己的睿智,居然看不穿令狐冲的阴谋诡计。 看着武林大会现场,一片皆大欢喜的景象,看着令狐冲那故作的无奈,虚伪的推辞。左冷禅只觉江湖危矣!正道危矣! 一时间气郁难耐,左冷禅忽觉气血上涌。灭门的仇恨!被夺位的嫉妒!都随着这股气血,一起涌上了心头。 寒冰真气紊乱,逆流。左冷禅一声闷哼,在人群中晕倒了过去,却没任何人发现。 “令狐冲!你真是好算计!” 第一百零四章 翻车?不存在的 瀑布有若银河下泄,飞流而下的银练,撞击在石壁突出的岩石之上,琼浆飞进,碧玉粉碎。 四下溅落的水花形成大片喷雾,团成了乳白色的轻烟薄云。 杨奇依旧不知疲倦的挥舞着他的巨剑。 瀑布的上方,曲非烟只缕片衣,立在水中。夏子桀高挽裤脚,横坐在凸出水面的青石上,一手掬水,一手梳洗着曲非烟的发丝。 “你轻点,头发都要让你拉扯着掉光了!”曲非烟不满的抱怨道。 “本教主亲自给你洗头,护法左使在下面喝你洗头水都没说什么!话说你这头发多久没洗了?” 夏子桀的动作依旧“粗暴”,完全无视了曲非烟的不满。 曲非烟翻着白眼道:“从你死了之后,一直顾着哭,就没洗过了。” 夏子桀叹了一口气,放缓了手中的力道。 “十年一觉浮生梦,赢得笑傲江湖名。” 曲非烟猛的回过头,头发带着水,飘洒了夏子桀一脸。“咯!记错了吧,我看的书不多,也知道你念错了!这是唐朝的杜牧写的,应该是十年一觉扬州梦……” 岸边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打断了曲非烟的调侃。“禀报教主,正道汇集三路人马,杀上神教来了。” 这些天正道的动向,夏子桀一直把控在手,并没有因为这人的急报,而显出什么慌乱,且一切早就安排好了。 “非非,我该走了!”夏子桀摆了摆手,示意那人退下。 “走去哪,又去杀人啊?”曲非烟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夏子桀从青石上拾起丝带,替她系上了头发。“如果这次我又死了,你还相信我会活过来吗?” “当然不信,我再也不信你会死了,骗了我多少眼泪啊!”曲非烟这次没有回头,只是盯着流淌的水面,因为夏子桀点了她的穴道。 夏子桀不再过多言语,起身离开了瀑布。 …… 总坛幽静且空荡,地面立着十三把利剑,只有夏子桀一人在宝座上,静待正道的讨伐。 外面已经闹翻了天,杀的天昏地暗,血流成河。 夏子桀知道魔教仅剩的杂鱼顶不了多久,甚至根本顶不住。 其实这帮正道人早就该来了,为什么没有早来?无他,怕东方不败而已。 现在知道黑木崖上没有东方不败,这群正道人士埋没已久的,所谓的正义之心,很和逻辑的被唤醒了。 仿佛还能看见某个猥琐的武林人士,面对怀疑的眼神,不要脸的说: “重所周知!我身为一名正道人士,杀上黑木崖,讨伐魔教,是很合逻辑,也非常合乎情理的事。” 夏子桀内心豪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 “轰隆——” 大门被一脚踹开,外面满地死尸,双方还在不断厮杀。 几个一看就是领导风范的人走了进来。为首那个看着最拽的就是左冷禅了。 夏子桀起身拍手:“方证、冲虚、令狐冲、左冷禅,很好啊!全到了。咦,余沧海也在啊?真是再好不过了。” “哈哈哈!我还以为是任我行诡计,借东方不败之名作恶。原来魔教真的内讧了,天助我也。魔教贼子,当初灭我嵩山之时,可曾想过有一天会被人打上门来?” 左冷禅终于觉得觉扬眉吐气了一回,见夏子桀只盯着令狐冲,完全不理他,连忙又向前跨了一步。 “你的辟邪十三剑呢?你那个单臂拿巨剑的傻小子呢?你的手下怎么都弃剑离你而去了啊?哈哈哈哈!”典型的强行找存在感。 “丧家之犬,狺狺狂吠!”夏子桀抬手便是一根绣花针飞出,刺中了左冷禅的咽部。 左冷禅当时捂喉跪在地上,不能言语,不住的咳出血来,已经不改怨毒的眼神。 余沧海只觉背后冒了一身冷汗:“东……东方……东方不败?” 令狐冲横剑在前:“东方不败已死,莫要怕他故弄玄虚。” 冲虚和方证对视一眼,纷纷亮出禅杖和宝剑。 夏子桀心里暗中盘算:“这几个人的内力应该差不多了,全部吸干之后,异种内力的隐患就会彻底爆发出来。” “那就陪你们玩玩吧!”不等他们提前动手,夏子桀凌空跃起,举手过顶,五指大张,仿佛擎天而起。 虚空一抓,五指握拳,似是抓住了天幕,砸向地面。 夏子桀落地的一瞬间,地面层层碎裂,石屑飞溅。一圈气劲震荡开来,众人只觉脚下地面不断微微起伏,十三把剑纷纷被这股刚猛凌厉的劲力震上了半空。 冲虚、方证率先杀来,令狐冲紧跟其后。 夏子桀随手抓住一柄正在下落的利剑,横扫!倒劈!点刺!挂撩! 每次挥出,气劲震荡,从半空的落下的长剑,一一被夏子桀手中利剑击中,如飞剑一般射出。 冲虚见飞剑袭来,立剑格挡。方证也急忙挥舞禅杖,击落飞剑。令狐冲一个轻跃起跳,施展“破箭式”。 方才击落一柄飞剑,手中长剑便被震的嗡嗡作响,几欲脱手而出。 令狐冲只得轻功躲开接下来的数柄飞剑。 冲虚与方证就未必比令狐冲好多少,心下惊骇:“此人纵然不是东方不败,这等内力也当的起天下第一,与东方不败相差无几了。” 只有令狐冲心里才明白,这人的内力还要远胜东方不败!他究竟是谁呢? 余沧海不甘示弱,硬接一柄飞剑,手中长剑直接被震脱了手,还险些飞刺到左冷禅。 “这就把你们打的狼狈不堪了?一起上吧!”夏子桀剑指令狐冲,不屑的嘲讽道。 令狐冲抖腕发力,稳住了手中长剑,开始觉得这人有点眼熟,却又想不起是谁。 令狐冲还在分神之际,夏子桀已经和方证、冲虚交起手来。令狐冲急忙挺剑进圈,围攻夏子桀。 方证的伏魔杖法,招式大开大合,禅杖每到一处,皆有破空风声。 夏子桀剑势一转,虚晃若无,剑锋直落,剑势混圆。 方寸腾挪之间,居然还躲开了令狐冲和冲虚的剑刺。 方证禅杖处处落空,落空后又会被夏子桀剑尖点中。 紧接着剑身斗转,忽得贴上了禅杖,顺势一削,饶是方证已经足够快的丢开禅杖,也被削了两根指头。 “可惜了这双少林龙爪手!”夏子桀剑尖轻挑,两根断指打向了想要偷袭报仇的左冷禅。 “你怎会太极两仪剑?” 方证受伤,连连错步退后,冲虚忙一剑虚晃掩护,补上空位。 令狐冲寻得一个死角,快剑疾刺。 夏子桀也不理会冲虚疑问,飘逸转身,一剑点中冲虚手腕,随即后仰撩剑,震开了令狐冲的剑势。 “太快了,比东方不败还要快!”这是令狐冲脑中唯一的印像。 东方不败且快,但他还能发现东方不败的破绽,只不过东方不败能快速变招,上一个刹那破绽还在,下一秒破绽便消失了。 而夏子桀已经快到寻不出破绽的地步。 当然,快只是相对的,就像风清扬还是能觉察到夏子桀破绽一样,令狐冲与夏子桀实力不对等罢了。 令狐冲已经很惊讶了,比东方不败还要快!且始终未对自己下杀手。 这一切都让令狐冲疯狂怀疑夏子桀的身份。“他究竟是谁?”令狐冲不断的在心里叩问自己。 冲虚方才躲开,一旁佯攻的左冷禅不容片刻便接上攻势,起剑便是“万岳朝宗”,气劲席卷而来,攻到身前时,又突然倾泻四散。 方证也负伤再上阵,不敢给夏子桀片刻喘息。 余沧海甚至已经有了趁乱逃跑的想法,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这样非人的高手。已经彻底打破了他对武的观念。 夏子桀撩开冲虚和左冷禅的剑势,从容不迫的发出一枚银针,击断了余沧海的剑,转身一手横扫,又搭上了方证的掌力。 同时持剑的手,还舞出一个剑花,劈开了令狐冲的凌空一剑,接上回肘一击,令狐冲只觉胸口遭了重锤,还有数道怪力涌了上来。 方证完好的手一经搭上,便变掌为爪,扣住了夏子桀肘关节。 夏子桀掌腕作勾,顺力一带,手肘如灵蛇一般,轻易脱开,五指变勾,直攻方证心窝。 方证收手变招,化作龙爪,却不敢与夏子桀硬碰,在场人都发现了夏子桀身体里的怪异。 几乎每一次交手,都能感觉到数道莽牛般的怪力,从夏子桀身体里横冲直撞出来,根本不能一直硬接。 方证才扣住夏子桀手腕,夏子桀手肘瞬息变换,死擒!错骨!活拿!分筋!当时又废掉方证一臂。 方证却顺势死死扣住,抱紧了夏子桀的手臂,使出了千斤坠地,强行不让他脱身。 夏子桀轻描淡写,转手一剑刺入冲虚胸口,刚刚发重力击倒令狐冲,这一剑明显慢了许多。 冲虚虽中剑,却也不敢错过这好机会。 一手盘掌直劈,眼疾手快,另一手中剑直挑中了夏子桀手臂。 左冷禅跟上一记大嵩阳手,直拍在夏子桀肩上,夏子桀一沉劲,欲要卸掉这记掌力,余沧海也趁势一掌打来,二人都发了死力,夏子桀双腿直接陷进地里。 “令狐掌教,快起来啊!杀了他。”冲虚捂着剑伤,完全不顾高人风范了。 令狐冲不断的吐着血,挣扎爬起,拾起断剑,却没有下手,而是不敢相信的看着夏子桀的脸。 “林……林平之?”原来刚才黑木面具已经被冲虚剑气蹭到,从夏子桀脸上脱落了。 夏子桀一声笑叹:“这样就想让我翻车?不存在的。”说完,猛然鲸吞吸气。 霎时间,冲虚、方证、左冷禅、余沧海全部被死死吸在了夏子桀身上。 “吸星大法?” 方证的内力深厚,收放自如。任我行的吸星大法本是吸不到他的。 但他根本不知道夏子桀居然也会吸星大法。 更何况一场大战都过去了,谁会想到,夏子桀现在才动用吸星大法呢? 令狐冲不敢相信的看着夏子桀,迟迟不能动手,冲虚继续大喊:“快动手啊!杀了他!” 令狐冲这才恍如大梦初醒,挺剑刺去,还未刺到夏子桀面前,居然再次中剑倒地。 第一百零五章 先天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除了令狐冲,所有人的内力都在不断流失,但这并不是让他们都惊讶的原因。 而是令狐冲被剑刺中腿弯,那柄剑是从地上凭空飞来的。 飞剑?这个人究竟是人是鬼?又或是已经成仙?武道巅峰?御剑飞行?死而复生? 这些不可思议的事情都发生在了这个魔头的身上。 来这里之前,所有人都认为东方不败已死,打下黑木崖是手到擒来的事,现在却好像要全军覆没了。 令狐冲见识过东方不败以线御针,夏子桀以线御剑并不让他稀奇。 他只是不能接受,这个曾经一直都在帮助自己,被他当做知己,甚至于他有救命之恩的人,居然就是要覆灭正道的魔头! “你是诈死脱身的,对吗?”令狐冲再也挣扎不起来了。 “嗯!从今天开始,武林正道凋零,少林武当衰落,你令狐冲就是武林盟主了!令狐兄可能体会到我的用心良苦?” 夏子桀挥手一震,吸在身上的众人全部被震飞。 “我对一统江湖,武林盟主没有兴趣!我只是不能接受,被你当傻子一般玩弄!” 令狐冲咬牙切齿,恨不得当时起身,刺死夏子桀。 夏子桀根本不在乎,若不是他刻意为之,这些人连碰到他机会都没有。 哪怕只有十一层玄阴煞气,目前的防御能力,先天之下也是堪称无敌的。 “你看看身后,正道精锐已经被杀的差不多了。但只要你令狐冲一天还在这个位置上,我就可以答应你,魔教与正教,井水不犯河水!” 令狐冲绝望的闭上了双眼,魔教的援军到了,杨奇、辟邪十三剑和曲非烟还是杀了进来。 “林哥哥,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赢,你从来没有输过!”曲非烟雀跃的奔到了夏子桀身旁。 杨奇将巨剑架在了令狐冲颈上,辟邪十三剑也纷纷围住了方证、冲虚等人。 “我解了曲小姐穴道,本是按您吩咐要带她走的,结果她跑到这里来了,为了保护好她,我们无奈只能跟过来了。” 夏子桀缓缓闭上了双眼:“你杨奇会追不上一个小姑娘?借口够烂。无所谓了,放他们离开吧!” “什么?教主!放虎归山啊!”杨奇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夏子桀继续喃道:“我说放他们走,其他正教俘虏一概放走。难道你要抗命么?” 杨奇无奈,只得任由令狐冲等人,带着残余人马离开了日月神教总坛。 这一战,魔教惨胜,正道惨败。双方都死伤严重,唯有夏子桀一人,给所有人都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当世无敌,无人能败! “杨奇从今日起,便是神教教主,这次神教元气大伤,短时间内不要再踏足江湖,好好调养恢复吧!” 杨奇猛的愣在了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嘴里似被什么堵住了一般。这是什么情况?又是什么操作? 夏子桀一口污血吐在了地面,吓的曲非烟一声惊叫,庞大的异种内力终于在体内彻底爆发,横冲直撞,撕裂心脉。 一代魔教教主,就这样在众人面前轰然倒下。 …… “死亡究竟是什么滋味呢?”夏子桀在梦里死过很多次了,却也不敢真正说自己体会过死亡。 每次梦里死亡过后,都是大梦初醒,回到这个夏子桀的身份。 难道真正的死亡,也会像梦醒一般么?若真有轮回,这场梦醒,也不过是下一场梦的开始。 正沉浸在虚幻与真实的缥缈之间,庞大且精纯的内力真元,不断通过仙游枕灌入了夏子桀体内,把他拉回了现实。 这是以往都不能比的,以往从梦中醒来,梦中带回来的真气,都大打折扣。 这次在梦里,吸了这么多高手的内力,回来纵然打了折扣,依旧量大,已经到了可以称之为精元的地步。 夏子桀运转起本身的真气,引导、调和,遍行周天。把这股精元彻底转化成自己的东西。 或者说这原本就是自己的东西,通过仙游枕之后,异种内力的隐患也彻底消除, 唯一的遗憾就是体内那股横冲直撞的怪力也被彻底化解了。 既然化解了异种内力隐患,在夏朝,夏子桀自然也不会再用吸星大法了。 随着周天运行,夏子桀明显感觉到了真气流转于经络之间,逐渐产生了气体液化之感,最后彻底变成铅汞之物。 汇于丹田,有若抱丹!静如琼浆,动如铅汞! 原本夏子桀不断练气,日渐觉得身体变得空灵、虚幻,甚至要消失一般。 此时却清晰的感觉到皮肉蠕动生长,筋骨扭曲活动,五脏六腑也有了气感上的回应。 天人化生,整个人像是重新从母体中发育出来,从不存在的虚灵,到胚胎,到最后变成了一个完整的人。 而心中那一点灵光,似种子生出了幼苗。 这是精神与肉身来源于本质上的双重升华,灵性觉醒的前奏。 虽然还没有到“听血流如泉涌,闻腑脏动如雷鸣”的地步,但对这些内部的身体现象,夏子桀现在都有清楚的感知。 “这就是先天么?”夏子桀起身出门,按捺不住的快步,步步走出,他无时无刻不在感知周围的一切,有生命的,无生命的。 世界在他眼前变了一个样,眼中的世界在某一个瞬间,似乎变成了扭曲的线条组成,转瞬又在他眼里恢复了过来。 一花一叶,一草一木,都好似有了自己的思维,透露着独有的灵性。 “原来万物皆有灵,古人诚不欺我!”此时夏子桀才发出了由衷的感叹。 再回过神来时,夏子桀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走到了什么地方。 以自己的轻功估计,应该是到郊外了,夏子桀辨了辨回去的路,平复了一下略有些激动的心情。 突然,夏子桀闻到了一丝血腥,如今既步入先天,思维清明,精神敏锐的他,更是直接感觉到了死亡的危险。 一阵微风拂过,夏子桀已经不见了身影。 而离这不远处,两个男人好似在缠绵热吻,是搞基么? 再近些才能看清,原来是阳州武盟盟主,嘴里死死的咬着一个年轻人的咽喉,血涌如柱,又不断从他嘴角流出。 直到血流干了,他才松开了嘴,挥手之间撕裂了那年轻人的尸体,舔舐了嘴角的血迹,眼中的兽性逐渐退去。 他缓步走到了方才夏子桀站立过的岩石上,深吸了一口气:“天地元气的轻微波动?算你运气好,不然刚踏入先天就要殒命于此,那就可惜了!” …… 夏子桀跑的很快,这次是真的怂了,他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危机感,就仿佛无数柄尖刀,对准了周身,不留一点缝隙,再停留一会儿,必死无疑! 虽然也可能是他敏锐的感知,把这种危机感无限放大了。 夏子桀有些无语,才体验到进入先天的快感,现实就站了出来,狠狠的给了他一个巴掌,还十分得意的告诉他:“没错,先天又怎么样?还是有人可以秒杀你,气不气?” 去他妈的现实! 第一百零六章 没有保护期的主角 “夏兄慌慌张张跑出去,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 刘惊涛嘴里还含着面食,说话含糊不清。 夏子桀缓了缓心态,自觉被别人的气势给吓跑了,实在有些丢人。 这事是万万不能给刘惊涛说的,若是说了,还怎么保持自己在他心里高大的形象。 “突然肚子不舒服,可能是吃坏了。” “哦!”刘惊涛继续埋头吃面,显然心情也不怎么好。 夏子桀在床上躺了两天,何来吃坏肚子一说,所幸刘某人的智商似乎依旧不在线,并没有察觉到什么漏洞。 “软剑应该已经修好了,明日去取了,你陪我去还给宋姑娘如何?” 夏子桀斜了他一眼,表示完全不想参合他的狗血暗恋。“后天校场比武,你跟我一起去,顺便不就还了,她肯定会去的。” 泡妞还得叫上兄弟,活该你单身一辈子! 夏子桀无奈的叹气,刚刚踏入先天的感悟,被这股不知名的王八之气一吓,基本烟消云散了。 坏人修炼之机,阻人悟道之途,无异于不死不休的仇恨。 夏子桀比较淡定,虽然没有特别懊恼,但也在心里定下了死亡名单。 是化威胁为动力,还是一蹶不振,全看心境。 前世浸淫玄幻小说的夏子桀,对这一点还是很有心得的。 一道劲风袭来,夏子桀惊的腾空跃起,回身出掌。 “这么明目张胆的追上来了不成?”夏子桀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以为那人追到这城中闹市来了。 回身出掌时,才发觉来人的实力,与郊外那人相差甚远。 一掌对上,那人打了个踉跄,强行稳住,掩饰自己的狼狈。 “你叫刘惊涛是吧,就是你阻止宋美钿继续参加武会的?” 来人嚣张跋扈,找麻烦却连人都认错了。 刘惊涛正要举首答应,被夏子桀一把将头按进了面碗里,索性将错就错:“是啊!我就是刘惊涛,宋美钿谁啊,我不认识哈。” 那人拿出了一把透黑细长的软剑:“不认识?不认识你拿剑去修?敢做不敢当啊,既然胆小,以后就少管闲事。” 那人见夏子桀武功高强,本是有些忌惮,闻他不敢承认,想来夏子桀也是胆小怕事之人,又壮了几分胆。 正要发作,忽觉胸口一硬,在众目睽睽之下飞了出去。 夏子桀估计他八成是武盟少旬堂的人,这种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在武盟里混下去的,打不过玩下三滥也就算了,毕竟谁没玩过呢? 最让夏子桀不能理解的是,你诡计落空后居然还敢找上门,强行暴露身份,真是智商捉急。 夏子桀回身将夺来的软剑扔到了刘惊涛手里,直接坐了下来,戏谑的看着他。 那人恼羞成怒,起身还要来找揍,想到刚才连夏子桀出手都没看清,又忙停住了脚步,立在原地,一时间尴尬至极。 夏子桀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示意他继续,那人深深的吐了口气,颤声道:“你有种!记住了,我是武盟少旬堂聂辉。得罪武盟?有你好果子吃的。” 那人灰头灰脸的走了,夏子桀瘪了瘪嘴:“又是这套,放狠话找台阶下,一点新意都没有。” “夏子桀你怂了?居然冒我的名号?我……”正要爆粗口的刘惊涛想了想,自己好像打不过他,又默默的坐下,擦拭着脸上的汤汁。 “他就是暗算你女神的那个二货,冒你名字咋了?兄弟这是帮你教训他,用心良苦啊,你女神知道该多感动啊!” 刘惊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样子是被忽悠住了。 夏子桀丝毫没有给聂辉留面子的原因?反正再找麻烦,找刘某人就是了,毕竟是渊通元洞天的弟子,有靠山就是不一样。 阳州没有类似天下四宗这样的庞然大物,阳州武盟算是各种当地的中小门派和武道世家,一起报团取暖的产物。 虽然武盟也是地头蛇,势力不容小嘘,但还得远远不能和天下四宗相比的,武盟盟主大概也就是宗门长老的实力水平。 夏子桀心里暗笑:“武盟?怎么听都还是像大路货,从来没放在眼里过。” 反正盟主的儿子和弟子都死自己手里了,注定是不可调和的矛盾,和武盟的后续冲突,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阳州,江阳校场。 校场之外,虽称不上人山人海,这次武会却也算是是万众瞩目。 周边的酒楼饭馆,亦是人满为患。不能入场的一些不入流的武林人士,也尽量寻这样的高处,期望一睹高手风采。 比武大会决赛正式开始! 先是代表天下四宗的四位宗门长老,跟随武盟盟主入场。紧接着便是阳州各大势力,武林世家,中小门派,黑道白道。 还有不少骚包的江湖势力,带着小队人马,高举斑斓彩旗,上书醒目的大字,表示自己的身份。 刘惊涛比夏子桀来的还要早些,说是去寻师父,好让师父带他入场。 夏子桀只好独自去寻入口,在人群里接踵磨肩。正要施展身法,却被人拍了拍肩膀。 “哎!小朋友,又遇见你了。还真是有缘啊!” 夏子桀回过头,正是那日酒楼里蹭自己酒喝的邋遢大叔。 “额,有缘有缘,有缘再见啊!”夏子桀随口打发,便要离开。 又是这种游戏风尘的高人异士。 若是平常,夏子桀肯定会试着结交一番,指不定就有什么奇遇呢?小说里不都是这么写的么。 但现在夏子桀急着找校场入口,实在没时间看他装逼。 那人手劲大的出奇,抬手一搭,就摁住了夏子桀。 “小朋友别急嘛,这里人太多,不如我们去外围找个高点的酒楼看比武,我看那边那家就挺不错的。我请客,你付钱,岂不美哉!” 夏子桀欲哭无泪,这种人你赖不过不说,打还不一定打得过。“叔啊,我就是来参加比武的。” “呀,你是来比武的?你这比女子还娇弱的样子,算了吧,上去会挨揍的,吃饭去。” 大叔抓住了夏子桀的臂膀,就要往外拉。 “猪长老,你收了神通吧!”夏子桀还不忘贫嘴两句,沉了腰就要强行挣脱。 “你叫我啥?”那大叔哪懂这梗,手搭在他肩上,纹丝不动。 “不是,您让我比完了,回来请您吃饭喝酒,如何?到时我也有事请教您呢!” “这不就成了,皆大欢喜嘛!入口在那边东南角,大概一里来路,你得绕过去,校场还挺大的。” 大叔这才放开夏子桀,夏子桀知道了方向,反而不急了,躬身行礼道:“大恩不言谢,告辞!” 见夏子桀隐入人群,那大叔才打着哈哈转身离去:“这小朋友很有趣啊,还和我玩心机。” 夏子桀在人群里松了口气,缓步朝入口行去。 夏子桀没看走眼,这人绝对不简单!先天之前,自己只觉他武功了得,先天之后,自己反而看不清这大叔的虚实了。 自己在他手中竟然如孩童一般,毫无反抗之力。九州之大,江湖之广,果然还是卧虎藏龙的。 其实从他摁住自己,让自己不能动弹的时候,夏子桀就已经有了与他交好的心思了,所谓急着离开,多少都有些故作姿态的意思。 这等高人,杀自己易如反掌,既然没有恶意,与之交好,实在是在好不过的结果了。 想到这里,夏子桀再次在心里对天树起中指。 同样是主角,为什么人家主角刚晋升境界,就可以大杀四方,越级挑战,还有一段晋升保护期。 自己刚到先天,没有来得及装逼,就连续两次遇见武林大佬,一次被吓的逃之夭夭,一次被勒索请客。 “是因为在笑傲江湖里玩的太过分了么?见人就怼果然是要遭报应的。” 夏子桀现在还不能忘记,郊外那道如跗骨之蛆的杀意。 “也不知道这位大叔,和那个郊外的凶人相较,实力又如何呢?”反正都是现在的他惹不起的人物。 这两次际遇,隐隐约约让夏子桀觉得,这次比武可能还要出状况,甚至要翻车。 见到了入口,夏子桀抛开心中杂念,踏入了校场。 第一百零七章 人外有人 夏子能想到校场很大,但还是没想到它比演武场还大。 能进入决赛的,除了他夏某人,基本都是天下四宗和各大武林世家子弟。 这些人自然派头十足,排场惊人,场地的宽阔,也给足了这些人装逼的机会。就是最低调的身后也跟着十几个呐喊助威的。 夏子桀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格格不入,自己这是不是鸡立鹤群了? 有那么一瞬间,夏子桀觉得自己应该陪那位大叔去喝酒的。至少没这么尴尬。 所幸夏某人脸皮虽然不厚,但也不是特别薄,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最后一个入场。孤零零的走上了属于自己的高台。 开头自然是任何大会都少不了的“领导讲话”。武盟盟主叶恩第,天下四宗长老自然是首席客,一场毫无营养的演讲,持续了大概半个时辰,几乎磨光了所有人的耐心。 接着便是副官和副盟主上前,介绍十六位选手。 “神霄惊雷宗吕崇!炼雷化炁,化境先天!” 夏子桀没猜错,即使是在异界,也永远不缺脑残粉,喊吕崇名字时,校场之外的欢呼声和惊叹声,铺天盖地而来。 后方看台上,大部分人都在小声议论吕崇。 “据说演武场内,此人没有任何一场比试超过了半刻钟。实力可怕啊!” “你知道的这些算什么,此人为神霄惊雷宗百年来第一天才,也是三代弟子里,唯一一个完成了炼雷化炁的人,成就实在无可限量。” 吕崇大马金刀,稳坐金楠木椅,对脑残粉的欢呼,长辈和观众们议论完全不在意,只有夏子桀孤零零进场时,才睁开双目点了点头。 似是在向夏子桀点头示意,却完全不在乎夏子桀有没有看见。 “渊通元洞天郭寻律,金刚不坏,龙虎护身。炼神七魄!” 这是夏子桀第一次听说还有“炼神七魄”,“化境先天”这些东西。 没有师父、师门长老这类领路人的指导,自己知道的果然还是太少,有机会一定要好好请教。 “雷音普化寺释净宗,行走灵山,正法住世。化境先天!” 方才还云里雾里的夏子桀,从后方看台中传来的议论,大概明白了不少情况。 前面说的是来历,接着应该就是和他们修炼有关的,或是功法之类的东西,最后便是他们当前的境界。 “我还真以为这个武力世界没有修炼境界这个东西,原来多多少少还有些划分的。” 夏子桀不时的朝吕崇望去,发现他好像没有带刀,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路数。反正听介绍很nb的样子,应该不会让自己失望。 “天地玄门剑修李青峰,禹皇律令,天地臣服。炼神七魄!” “天地玄门剑修李登云,禹皇律令,天地臣服。先天之境,诸返本相!” 夏子桀在心里一声暗赞,这个天地玄门名字唬人,修炼的功法听着也挺拽的。这牛皮吹的,够装逼! 果不其然,身后传来了各种骂声,居然还有老儒,声色俱厉直言大逆不道! “吹牛皮犯众怒了?不像啊!”夏子桀深感不解,自觉果然书读的少,走哪都像没见过世面的。 接着是副盟主亲自上台,看样子是天下四宗的弟子介绍完了。 “武盟少旬堂叶不归,聂辉,卫悦。武盟珠星堂徐天机,姜维。” 夏子桀扯了扯嘴角,一时觉得好笑,武盟这典型的就一舔狗,把天下四宗给足了面子呵,自己家的介绍起来就这么草率,就剩个名字。 “阳州江阳郡龙行天,双刀游龙。先天之境,诸返本相!” “阳州首绫郡花傲雪,傲寒千山。先天之境,诸返本相!” “阳州蛟尾郡王曲靖,潜蛟伏爪。半步先天!” “阳州江阳郡符语渡,修炼经历不详。先天之境,诸返本相!” 接着副盟主又让位副官,示意他讲解比武规则,宣布比赛开始。 夏子桀一边暗笑武盟沽名钓誉,一边急忙喊道:“喂!十六个人呢!你是不是少算了两个,副盟主不识数吗?!” 台下一片哗然,那副盟主是个尖嘴猴腮的老头,恶狠狠的瞪了夏子桀一眼,才继续说道:“不好意思,这里还有两位外地州郡的武者,方才有些老眼昏花。” 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好向一个无名后辈发作。 “承州湘郡夏子桀,修炼经历不详,疑为回返先天之境。” 夏子桀隐约还能听见身后的嘲笑之声,却也全然不在意了。反正站在这里的是我夏某人,你没本事上来,随你怎么笑都好。 那副盟主正要继续时,夏子桀又举手高喊。 “小子你又有何事?”老头子很不耐烦。 “额,我是穷山僻壤里来的,自己练武,没有师承,也不懂规矩,您能解释一下刚才那些什么半步,化境之类的东西吗?” “什么?你身为武者,连这都不知道?”他故意说的很大声,声音极近夸张,眼中带着嘲弄。引的场内一片笑声。 看台上的云顶上人皱了皱眉头:“这秦老身为副盟主,为老不尊,居然与一个晚辈后生较劲,唉!” 一旁的刘惊涛,轻轻拉扯着云顶上人的长衫衣角:“师父,夏兄曾问过徒儿,可惜徒儿也不知道。” “习武要脚踏实地,功夫不到全是迷!不告诉你也是为你好!”一连串道理堵住了刘惊涛的抱怨。 此时那副盟主还在嘲弄夏子桀,身后的盟主起身制止了他。那副盟主才觉失态,涨红了脸,一边退下了 盟主盯着夏子桀大概有了两三秒之后,才微笑道:“夏少侠自学成才,走到这个地步,少年才俊。让老夫也是佩服不已啊!” 夏子桀只觉一股似曾相识的寒意,似针扎一般,钻进了毛孔,全身汗毛倒立。 “盟主谬赞了,能走入这江阳校场之内,纯属运气,不敢自傲。” 盟主微微点头:“我替夏少侠解答疑问吧!” “有劳盟主,荣幸之至!” “后天极致之后,打磨肉窍,圆满精神,进入回返先天之境,即回返先天的过程,也可以称为后天巅峰。方才副盟主说你是回返先天之境,依我看来,夏少侠早就回返先天成功,踏入真正的先天境界了吧?” “方才成功不久,盟主果然慧眼不凡啊!”夏子桀不忘商业互吹一波。 盟主继续侃侃而谈:“回返先天成功,肉窍圆满,却只能算是半步先天,先天不仅仅是肉身上极致的圆满,还有心灵对灵性的认识,所以大部分人都堵在这个关口,只能算是半步先天。” 听到这里,夏子桀才明白自己的真实境界,原来他已经是真正的先天之境,比这场上另外十五人里的某些人,还走在了前面。 “所以真正的先天之境,又叫诸返本相,接下来便是练气还神,因要从七魄开始,故而称为炼神七魄。” “再往后便是化境先天,到了这个地步,内有七魄圆满,外能罡气外放,圆转如意,收放自如。才算是真正把先天之妙用彻底体现出来。” 那边盟主还在细心讲解,夏子桀却已经看向了吕崇和释净宗,这是十六人里唯一的两个“化境先天”。 其他的要么是“炼神七魄”,要么和自己一样到了“诸返本相”的境界。 至于半步先天,王曲靖算是个例子,夏子桀还在回返先天的时候,就领教过。 虽然王曲靖不足为惧,但不代表其他的半步先天就一样是脓包。 这终究是个武侠世界,比武之时,境界并不是决定性的东西,炼神七魄未必就能秒杀半步先天,谁强谁弱不是从境界看出来的,打过才知道。 见夏子桀没了疑问,盟主才回到了主席上,示意副官继续。 “还有最后一位来自外地州郡的武者,显州寒皋郡岳尹博,修炼经历不详,自称化境先天!” 第一百零八章 满满的二流网文风 最后这一句“自称化境先天”瞬间在现场炸开了锅,方才出尽风头的夏子桀,转瞬就被这位岳兄抢走了关注点。 “卧槽,我夏某人装逼居然输了?”夏子桀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个离自己不远,且衣衫褴褛的岳尹博。 方才没什么人注意到他,现在目光全部聚集到了他身上,他还显得有些怯懦。 “显州这种穷村僻壤也有练武的?” “还自称化境先天,这牛皮吹的。” “小地方出来的,到底不懂事,这种地方都不长点眼色。” “我还是更看好夏公子!太俊了!” “你居然喜欢这种性别不明的?以后不能做闺蜜了!” 显州位临边境,武道不兴。甚至过半的百姓,都是当是当年边境的亡国遗民。 “果然地域歧视也是不分世界的。”夏子桀对这个自称化境先天的岳尹博还是有些兴趣的,期待他和吕崇之间会不会有什么碰撞。 “这次决赛由盟主抽签八人,该八人可任意选择对手,胜者晋级,败者退场!虽是刀剑难防,拳脚无眼,纵然生死由天!也不可蓄意杀人。” 夏子桀四下打量了一下其他对手,心道这些武林世家共处一地,什么仇恨、利益、争端。累积的肯定不是一点半点。 这些被抽中有主动权的八个人,说不定就会挑选有私仇、世仇的来作为对手,趁机报复! 盟主开始抽签:“第一个,江阳郡的龙行天!” 第一个被抽中的好处自然不言而喻,有实力的就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没实力的话,就挑软柿子捏。这一点上,龙行天果然没让人失望,双刀出鞘,指向了夏子桀。 在他眼里,这个没师承,自学成材的家伙,显然比那个多少还带着点神秘感的岳尹博更好欺负。 夏子桀直接从高台上跃下,飘然坠地,落到了校场中央,这份轻功也让不少人暗赞。 “阁下叫龙行天,请问你认识一个叫龙傲天的吗?” “龙傲天正是在下的堂弟!年方八岁!”龙行天一边说着,一边双刀护在身前,既然入场,比赛就已经开始了,对方随时都有可能出手。 夏子桀倒没想偷袭他,实在犯不着。 “还真的有叫龙傲天的,自己是不是要提前做准备了,免得日后给真主角当垫脚石。” “提前扼杀龙傲天?光听这名字,你想把他扼杀在萌芽里都不现实。” 短短瞬息,夏子桀已经脑洞大开,开始怀疑龙傲天是主角的可能性了。 “哦,祝阁下的堂弟日后成就无可限量哈!话说我和你们姓龙的真是有缘,龙庭伟也是我干回去的。” 夏子桀还是放弃了扼杀龙傲天的想法,这种事开个玩笑就好了,毕竟是个八岁的孩子。 “你想拿打赢龙庭伟吓我?他和我还差的远呢!你还是认输吧!就你这水平赢不了的。” 龙行天和龙傲天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这种迷之自信和装逼范儿是一点都不少的。 当然,他也从龙庭伟那里了解过夏子桀的水平,自认为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在他心里,夏子桀也就是比龙庭伟强点 见到夏子桀脸上些许错愕的笑意,仿佛嘲弄自己一般,龙行天终于按耐不住了。 趟步进前,身似游鱼,刀如利爪。很标准的姿势,很稳健的步伐,很快的刀!快到可以用奸滑二字来形容的刀势。 可惜依旧快不过一剑,只一剑!夏子桀就挑开了龙行天胸口的衣带。当然也可以剖开他胸口。 这就是快剑,可以瞬息杀人的快剑,根本不是什么半步先天,又或是什么炼神七魄之类可以衡量的东西。 这么看龙行天,龙庭伟都还不错,好似龙家的子弟都蛮努力,除了那个不争气的龙逐玄。 龙行天比龙庭伟还要厉害的多,可夏子桀早已经不是上次那个夏子桀。 “刚才是我大意!接下来你可小心了!”龙行天知道自己算是输了,至少正常这个情况是该认输的,可他依旧不甘心。 夏子桀摇头直笑,龙行天双刀一交,平势直推,刀上真气流转,平推之势若有若无,却又忽得来势凶猛。 刀剑之势在中交锋。 “刀随步走,随走随变!练的挺好的。”夏子桀正开口夸赞,突然身法变化。 瞻之在前,忽焉缓步动身,居然立剑在后! 龙行天毕竟是先天即成,反应终究还是能跟上,居然并不转身,一手作后拖刀,立即向后,滚钻争裹,倒起一道如银弧般的刀势。 “中了!”龙行天心中大喜,几乎是下意识的,转身接上一记反手刀,却没想到转身后,随之而来便是迎面一拳盖脸,接着横盘掌劈肩。 龙行天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想法:“他的拳掌和他的剑一样快……” “唉!后手拖刀一记也就算了,居然还准备转身补刀杀人?龙兄人品是真的有问题!”夏子桀转身负手而去。 方才还有人为夏子桀报不平,认为龙行天已经算是输了。 接着就全场寂静了,所有人都看见龙行天朝后一刀中了,夏子桀却不慌不忙的一拳干倒了对方。 在场的郭寻律已经陷入了怀疑:“莫非他夏子桀也有横练的功夫?龙行天功夫再差,那刀上的先天真气是实打实的,一般的横练也不能硬抗啊。” 紧接着郭寻雪就想到了一个更恐怖的可能,夏子桀的一身横练不输自己!这个人把剑法、刀法、轻功、拳掌、横练全部练到了上乘的境界。 这就很可怕了,夏子桀才多大年纪?从娘胎里开始练也不能这么怪物吧! 郭寻律这边感受到了压力山大,吕崇却越发感到有趣,看见他那略带狂热的眼神,说他和夏子桀有基情也不是没人相信。 “这个诸返本相的先天太水!怕不是拿药堆出来的。”夏子桀回到高台,嘴里还不断吐槽着,根本不留面子。 其实能破了夏子桀九层玄阴煞气,龙行天也算是尽力了,实战经验差,招式死,都是致命缺点,还没境界不如他的龙庭伟用招灵活。 最后就是人品太差,不然夏子桀也不会让他输的太惨太丢人。 要说这么容易就晋级了,夏子桀还是要好好感谢这个想捏软柿子的家伙。 第一场就像闹剧般的结束了,盟主继续抽签:“第二位,武盟少旬堂聂辉!” 夏子桀刻意啐了一口,不着痕迹的四十五度角鼻孔朝天。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聂辉刚好还就看见了! “我挑战夏子桀!”聂辉不加任何思考的就选了夏子桀。 “已经晋级的武者是不能再被挑战的,如果要切磋,可以私下再商议。” 正准备撸袖子下去揍他一顿的夏子桀,听到副官的这句话,无奈的摊开了手,朝聂辉露出了无可奈何的笑容。 聂辉再一次没有让人失望,挑了他心中的另一个软柿子——岳尹博。 就这个情况来说,聂辉再一次证明了他是个愣头青,上一个捏软柿子的已经被抬出去了。 这个自称化境先天的岳尹博,真的能只是吹牛那么简单?反正从目前作者的尿性来看是不可能的。 冻硬的软柿子一样硌手! 第一百零九章 诗剑双绝李圣唯 岳尹博显然没夏子桀那么喜欢显摆,也可能是能力有限,只能保持低调。 听到念他的名字,他才大梦初醒,如受惊的鸟雀,慌慌忙忙奔到了校场中央。 这个自称化境先天的孩子,没有一点高手风度,全程警惕的盯着聂辉,连眼都不眨一下。 “你抖什么,吓的发抖啦?害怕我也不会给你机会投降的。早知道害怕,就不该来这里。” 这种对手,聂辉显然不放在眼里,但也要赢的漂亮一点,最好一招放倒,给武盟和盟主长脸。 上方的夏子桀来了兴趣,天气已经不算暖和,但还不至于冷。 况且都是习武之人,到了他们这个地步,不敢说水火不侵,但也早已不惧寒暑。 这个岳尹博一直抖,眼神里全是惊恐,但这惊恐肯定不是来自聂辉的。 聂辉率先出手,单手探掌。指尖触到岳尹博胸口的一瞬间,肘合肩,肩带腰,扭腰牵胯。 雷霆之势,一掌重击!接着聂辉猛然圆瞪双眼,只觉掌心吐劲,却如泥牛入海,还能清楚的通过手掌触觉,感觉到岳尹博的颤抖! 聂辉缓缓抬头,岳尹博却好似看见鬼了一般看着他,或者说看着他的身后。 “搞什么鬼呢?”场外已经有人不满起来,上一场快的还没看清就结束了。 这一场却拖沓无趣,这两个人就像场中丑角,演着不知所云的剧情。 聂辉似是不信邪,开始了疯狂攻势,沉腰收掌冲拳!来势迅猛。岳尹博居然偏头躲开。 聂辉接手勾掌回揽!气劲猛烈,隐有破空之声,岳尹博居然再一次侧身躲开。 “有点像独孤九剑的料敌先机,但为什么这么诡异呢?” 夏子桀也没看明白这是个什么路数,毕竟对方自称的境界,是高于自己的,不好妄加猜测。 就在聂辉准备继续出招的时候,岳尹博猛然一个熊抱,把他的脑袋当球一样抱在了怀里。 聂辉甚至根本没看清他是怎么动手的,头部就被紧紧的揽在对方怀里,不得动弹。 对于聂辉来说,被对方抓住这已经是耻辱了,再顾不上先前要赢的漂亮的想法。 立即双掌上盘,重击岳尹博双臂,欲要挣脱,可岳尹博的双手居然不见松动。 聂辉急到喘着粗气,开始有些惊恐。 膝顶!翻掌!横肘!撩阴扣手! 全是攻敌要害!全是死命硬击! 但在无数观众的眼里,却像一个三岁小孩对壮汉的捶打,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岳尹博突然松开了手,聂辉身形瞬影,疾步后退。 岳尹博手臂筋肉蠕动,仿佛触电了一般的颤动,眼中再无刚才那种莫名惊恐,而是全部变成了杀意。 聂辉还未稳住身形,岳尹博纵身突袭,颤抖且扭曲的手臂,撞击在了他的腹部。 聂辉当时如炮弹一般飞出,重重的摔在远处的地面,砸出一个深坑,尘土四溅。 岳尹博继续向前,褴褛的衣衫不断飘扬,已经可以看见裸露的皮肤,遍布扭曲蠕动的筋肉。 步步逼近聂辉身前,欲要抬脚踩下。 “不会吧!这是要明目张胆的杀人了吗?” “没人阻止吗?这一脚下去,脑袋都得爆开吧。” “这聂辉太嚣张了,被打死也是活该!” 场外不少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胆小的已经捂住了双眼。 只见副官飞身下台,指出如剑,势发迅猛,击中了岳尹博的穴道,顺手抓起了不知死活的聂辉,回头看了岳尹博一眼,愤愤离开了校场。 高台上,武盟盟主稳坐钓鱼台,好似全然没有看见。 一旁来自天地玄门的宗门长老,似笑非笑道:“盟主,比武中途,还能有外人插手?” “副官爱徒心切,本盟主自然应该体谅的,况且胜负已分,也不算干扰比武了!” 盟主从容解释,那道人笑着微微昂首,看破不说破。 被点了穴道的岳尹博呆滞在原地,盟主正派人下去,与他解开穴道,他居然自己动了,转身便朝校场外走去。 “有意思!”夏子桀也起身走下了看台,既然他已经成功晋级,接下来就没他夏某人什么事了。 与岳尹博擦肩而过时,夏子桀刻意回头看了一眼,岳尹博眉心一道寸长的伤口缝合,倒是引起了夏子桀的注意。 再要细看时,岳尹博已经隐入人群,不见踪影。 夏子桀朝刚才那大叔说过方向走去,果然在一家酒楼的屋顶找到了他。 夏子桀从下方朝上打招呼,那大叔却直直看着校场之内,装作没看见一般。夏子桀无奈摇摇头,只得进酒楼掏腰包了…… “前辈久等啦!”身后传来了夏子桀的声音,还有酒菜香味的诱惑。 “叫什么前辈啊!还是叫叔啦!快坐下,快坐下。这一场是少旬堂的卫悦,和天地玄门的林青锋。” 看见酒菜,某人就像换了一张脸,方才还在屋顶装作不认识,现在异常的亲切,且一点不客气,拿起酒就往嘴里灌。 “大叔感觉有意思吗,我们这些人的争斗,于您而言难道不是如同蝼蚁一般?” 夏子桀见他看的津津有味,觉得实在太假。 “小朋友这话就有问题了,蝼蚁亦有蝼蚁之趣,你不能自觉高于蝼蚁,就可以否定蝼蚁的存在呀!” 说完还咂了咂嘴:“这酒实在不行,勉强凑合吧!” 夏子桀也蹲身坐下,笑道:“我也是蝼蚁中一员,不敢自视甚高,只是从您的角度妄论罢了!” 嘴上恭敬,心里却吐槽道:喝了大半,你开始嫌弃酒不行,特么早说啊! “照你的说法,你在我眼里就是个蝼蚁,我现在是不是应该把你踩死呢?” 那大叔斜视着夏子桀,仿佛已经听到了他心中的吐槽。 夏子桀一阵心虚,开始怪自己惹狐骚,怎么遇见这么个杠精,不过随口找个话题,他还不肯罢休了。 “别那么拘束,我又不会真的把你踩死。把我当朋友,放松点!” 大叔亲切的拍了拍夏子桀肩膀,手已经不知不觉的抓住了夏子桀的那坛酒。 “我心脏不好,叔您别吓我就行。我以前是不知道您的本事,现在知道了哪还敢和你皮啊!” 说这话时,夏子桀已经开始带着些玩笑的语气试探了。 这种高人和你交好,让你不要拘束,无非也就两种情况了,要么是试探你,要么就是真的洒脱豪放。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小说里大多都是这个套路,略微试探,投其所好便是了,这也算是主角机缘的一种。 “上次见你时,你还在回返先天。这才多少时日,你已经诸返本相,先天之境了。这等奇才,我还真没见过。” “过奖过奖,有所奇遇,运气而已!” 夏子桀正谦虚着,那大叔忽然板了张脸:“你以为我夸你呢?你这啥奇遇啊,什么灵丹妙药灌出来的?” “额?灌药?”夏子桀被他这突然变脸又给搞懵了。 这不是武侠世界么?什么灵丹妙药也不可能把人直接灌成武林高手啊?你以为我在修仙呢?吞颗仙丹就飞升了? 夏子桀猛然觉得有些不对,听这大叔这么说,说不定这个世界还真的有什么灵丹仙药,只是自己没遇见过。 毕竟三千大道,殊途同归。武道巅峰至极,估计和修仙修到最后也没什么区别!这么看来,自己一直陷入了一个误区。 看着夏子桀沉思的样子,那大叔以为他终于有所醒悟了。 “年轻人行错道,走岔路,很正常!但最要紧是悬崖勒马,不能一错再错。趁早放弃那些邪功,断绝与邪门歪道的来往。” 夏子桀这才明白,这位大叔见他进境非人,估计以为他练了什么旁门左道,又或结交了什么邪魔。 正要解释,忽又觉得浪费口舌不如直接出手,顺便找找差距。 便使得气劲震荡,起身抚掌。 大叔一声长叹:“既然你执迷不悟,我只能废你武功了。” 夏子桀掌心真气流转,化气为罡,铁掌银勾。双掌交错直取那大叔眼喉。 见到这股方正平和的道家真气,大叔好像发现了不对劲,收了几分罡劲内力,但出手未停! 剑指突出,迅如风雷,却又势若青云。 夏子桀只觉剑气扑面而来,席卷着自己那点可怜的罡气,霎时烟消云散。 不能再攻!撤掌回身,玄阴煞气四散开来,勉强阻散了部分剑气,夏子桀双手合十,立定身形。 先天真气陡然爆出,浑圆厚重,庄严肃穆!却在碰上这股凌厉剑气的瞬间,被撞的纷乱不堪。 夏子桀衣带飘扬,气劲不断从周身震出,那股剑气方才徐徐消散。总算松了一口气,心道这人实力比他想的还要恐怖。 那大叔不知何时,已经悠闲的坐到了房檐前,认真的看着校场内的比武,好似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原来你练的这么杂,又是道家真气,又是佛门内功的,那护体真气倒是带着些邪性。” “所以是您误会了,我确实是偶有奇遇,加上运气好,才踏入了先天境界!没有练什么邪门歪道。” 夏子桀喘着气,心里已经把这人列在了挑战名单之内,当然不是现在挑战。 待会要好好请教一番,把自己不懂的全部问清楚,不然就白挨打了。 “深感抱歉啦!我最追一群域外邪教的人,追到了边境几州,我还以为你受了他们的蛊惑,加入了邪教,准备救你迷途知返的,哈哈哈!” 他嘴上说着抱歉,脸上却不见半点歉意,仍旧喝酒吃菜,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夏子桀突然想到了岳尹博,显然这个人更像被邪教蛊惑过的。 “这酒也喝了,架也打了,还不知道大叔您的姓名呢!我叫夏子桀!” “哎!果然不出我所料,卫悦输了,这小姑娘还是蛮不错的,和林青锋周旋了这么久!” 那大叔无视了夏子桀,装腔作势的认真看起比赛。 “告辞!”夏子桀转身就走。 “你等等!连我‘诗剑双绝’李圣唯都不认识,你好意思说你是武林中人?” 第一百一十章 眉心祖窍 “您是李圣唯,那个诗画双绝?” 夏子桀已经在怀疑同名同姓的可能性了,虽然明显这个可能性不高。 “剑!是诗剑双绝!”李圣唯强调且纠正道。 夏子桀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淡定的孩子,直到有个人告诉他,那个人就是李圣唯的时候。 夏某人终于明白了什么叫风中凌乱,明白了什么叫偶像幻灭,明白什么叫观念崩塌。 李圣唯何许人也?夏朝无数少女乃至少男的偶像!比如刘某人,宋美眉,都是他的仰慕者和崇拜者。 此人剑法超群,一代宗师!诗词绝顶,自成一家!最重要的是特么帅。故江湖人送外号“诗剑双绝”! 其实夏子桀对这个挺无感的,但追星这种事,在任何年代,任何世界都是存在的,也是合理的。 况且夏子桀对武道之上的先行者,也是一直保持着类似的敬仰,当然!这种敬仰对象是拿来当目标超越的。 夏子桀见过李圣唯,是在刘惊涛的收藏里。 一副画像,李圣唯!什么叫温润如玉,什么叫淑人君子,什么叫雅人深致。 画中之人,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再看看面前这个,堪比街角无赖的邋遢大叔?传出去了之后,夏朝多少少女要心碎。 李圣唯并不关心夏子桀有多惊讶,漫不经心的看起比武来,好似李圣唯本该就是这副模样,旁人不该惊讶的。 没了夏子桀和岳尹博,校场上也没有再冷场过,卫悦实力不错,和林青峰相比就差的远了。 纠缠许久,虽然还是败了,却也输的精彩。卫悦敢挑战林青锋也不算堕了武盟威风。 至少打的比夏子桀和岳尹博两人来的舒坦。 场上的情况,却让夏子桀有些不解,宋美钿的实力比这个叫卫悦的还要差上两筹。 应该不足以威胁聂辉,聂辉何以在武器上动手脚呢? 校场内,副官朗声宣布:“渊通元洞天郭寻律,他挑选的对手是……天地玄门李登云!” 夏子桀抚掌大笑:“我还以为他会找吕崇的麻烦呢!结果还是怂了啊!” 场上的郭寻律猛然打了一个喷嚏,怎么也想不到是夏某人在背后骂他。 其实郭寻律挺冤枉,他对夏子桀还是很重视的,然而对上吕崇并没有必胜的把握。 要是在这里输给吕崇,就没机会揍夏子桀了,这才是郭寻律的真实想法。 李登云下到校场,虽脸上稚气未脱,却也意气风发,剑意凛然! “剑法千变万化,但归其根本不过十三势者,削、带、格、点、刺、撩、崩、旋、洗、覆!我虽单练一刺一撩!却早已将另外十一剑势化入其中,郭师兄小心了!” 郭寻律虽然摇头苦笑,但也承认这孩子确实有傲的资本,李登云更让他想起了夏子桀。 同样是用剑高手,同样的年纪不大,便成就惊人。显然夏子桀要更让人难以捉摸。 “郭师兄居然还敢分神,是看不起我么?看剑!” 果然一记快撩,剑影虚晃,仿佛真有无穷变化暗藏期间! 郭寻律急忙回神,四散虚无的剑意猛然归为一点,疾刺而来,方才那一撩居然无迹可寻! 不过刹那之间,一撩封死了郭寻律所有闪避空间,这一刺避无可避! 高楼顶上的夏子桀也是眼前一亮,这一刺一撩,已颇具名家风范,竟然不输于笑傲世界的风清扬。 只是夏子桀也看出,这一剑并不属于李登云,模仿痕迹太重,显然是有高人指点,却少了很多自己的东西。 若真的对上风清扬,胜率依旧不高,对上自己就更不用说了。 “毕竟还是年轻啊!”说这话时,夏子桀完全没顾上自己,在夏朝的年纪,他比李登云也大不了多少,一样的年轻。 “小朋友年纪不大,何必学人家老气横秋的?”李圣唯听他言语之间的感叹,神情的淡漠,与他本人的年纪格格不入。 “大叔您认为这一场谁会赢?”夏子桀赶忙岔开话题。 “你都说他太年轻了,还用猜吗?” …… 场上的郭寻律并没有刻意去躲避这一刺 李登云一剑中喉,与郭寻律身体发出金铁相交之声,却不发劲,转腕倒走剑势,肋下又是一撩。 依旧刺不进去! 郭寻律被那微微剑影吸引去了目光,李登云只见得势,低沉的剑势猛然上扬。 有若惊鸿起陆,剑气随剑上涌,宛如伏龙升天。万点流光汇一处,飞向郭寻律左眼。 流光骤停!只见虚影袭过,似柳絮飞扬,却猛的被兜罗其中,笼络一尽。 “兜罗棉手!你还会佛门功夫?” “你以为我上当了,却为何不想想是自己上当了呢?” 郭寻律掌心顶着剑尖,缓缓移开,另一只大手紧紧的掐着李登云的锁骨。 李登云疼的冷汗直落,稚嫩的脸变得扭曲:“你怎么可能看清我的剑势?” “回去问你师父吧!”郭寻律将李登云扔了出去,转头看向了台上的吕崇。 吕崇双眼似闭非闭,好像完全不关心他的胜负。 郭寻律一声闷哼,离开了校场。 盟主继续抽签:“雷音普化寺释净宗!” 释净宗双手合十,飞身跃到校场中央,一言不发的指向了少旬堂堂主叶不归。 场上一片哗然,盟主哈哈大笑,偏头看向离自己不远的几位长老:“你们四大宗门是和我武盟干上啦?怎么都挑我武盟的人。” 一个宛如枯木的老和尚笑道:“叶盟主武功不凡,一代宗师,我们的弟子也想见识见识,就都决定挑您的弟子挑战了。也是为了切磋进步嘛!” “是啊!是啊!叶公子是您的爱子,想必深得盟主真传吧?”一旁的中年人也接口打圆场。 此时酒楼顶上的夏子桀,见李圣唯酒足饭饱,估计时机成熟了,又朝李圣唯暗暗靠近了几分。 想了想,正好拿场上两人为借口:“这释净宗已经是化境先天,叶不归怕是要吃亏呀,境界差的太多了。” 李圣唯皱眉道:“你们这些孩子,就喜欢谈境界,功夫是一步一个脚印练出来的,武道之上的境界只是个模糊的衡量标准,只要没到炼神的高深地步,境界的意义都不大。” 夏子桀趁热打铁,继续激化:“照您的说法,后天还能打赢先天不成?” “不抬杠可以么?你不就是想知道这些东西吗?何必拐弯抹角的。” 原来李圣唯早就看穿了夏子桀的意图。 “那我也不磨叽啦!您直接给我讲讲,这个神到底怎么个练法,我总是似是而非了解到一些东西,连他们这些境界划分,也是今天才知道。” 下面突然传了骂声,原来李圣唯随手丢下的酒坛,也不知道砸到了哪个倒霉蛋。 李圣唯拉着夏子桀往后挪了几步,那神情活像个做了坏事的孩子,哪还有半点高手风范。 待下方没有了骂声,李圣唯才伸出他那只油腻的脏手,点在了夏子桀的眉心。 “你小子运气不错,刚好到了这个境界,又遇上了我!不用自己瞎子抹黑走路,不然说不定就走了岔,又或是上了邪道,闭上双眼!” 夏子桀小心翼翼的问道:“您这是在给我传功吗?” 李圣唯猛的一个甩手,却是轻拍在夏子桀脑袋上:“传你个头,我叫你闭眼,闭眼观眉心,有没有看见什么东西?” 说罢又用指头点在了他的眉心上。 夏子桀闭上双眼,凝神静气,只觉眉心那处有丝丝微光。 接着居然隐约看见了李圣唯的指头,准确来说是李圣唯指头上流转的先天真气。 若是平常,夏子桀断然不会让人用先天真气按在他眉心上,稍一发力,劲力贯脑!自己可能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但李圣唯要杀他,哪用得着这么麻烦,夏子桀也就放松身心,全心全意的感受着眉心的异变。 “似有一点灵光,还能微弱的感觉到您的真气流动,甚至能通过你的真气感受到您,包括你周围的存在。卧槽,我不会见鬼了吧!” 夏子桀居然真的感觉到了灵体一样的东西。 李圣唯笑道:“这里面叫祖窍,内有玄机!待我慢慢讲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 炼七魄,降阴神 “两眉之眉心,向内一寸为明堂,二寸为洞房,三寸为祖窍。祖窍一寸二分,乃是虚空一穴,藏有先天真神。道家称紫府天宫,佛家称雷音灵山!” 听着李圣唯的解释,夏子桀睁开双眼,终于明白了自己对万物灵性的认识,都是来自于祖窍一穴! “先天之境,诸返本相!而半步先天和你们这些返了先天的区别,便是祖窍未被开启!故而肉身圆满,练气有成,唯祖窍不通,不得那一点灵光。难入超凡入圣之境。” 李圣唯撤了指尖真气,看向了高远的天空。似在引导夏子桀的目光。 夏子桀却在好奇,刚才感觉到的灵体是否就是传说中的“鬼”?忽然见李圣唯不断吐息,周身的空间居然开始产生波动。 身后的剑猛然出鞘,直冲向上数丈方才下落,正插在了李圣唯身边。 “你认为什么是神通呢?”李圣唯忽然问道。 “您这以气御剑,凌空数丈!对我来说就已经很厉害了,但在我看来,所谓神通,最少也得御剑腾空,飞天遁地!千里之外,万里之遥,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 夏子桀并没有被李圣唯这一手所吓到,以气御剑他本人也可以,只不过内力不强,对罡气的把控也不够细致入微,远达不到这种凌空飞剑的效果。 李圣唯闭眼摇头:“所谓神通,不是搬山倒海,也不是翻天覆地,真正的神通是细致入微,御宏观微。当向内取,而非外求!” “您老就不要故弄玄虚了,要讲道理我比您还能讲,咱们直接入正题可好?下面这两人都打完了!” 夏子桀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高人装逼,装起来就没完没了。 “修炼一途,本就是向天夺命,和老天爷争夺这副身体的掌控权,普通人能控制自己的手脚,五感。而到了你这个地步,便能控制自己的气,五脏六腑,经脉运行。” 李圣唯并不理会夏子桀的抱怨,依旧自顾自的讲自己长篇大论的道理。 “但修炼远不止此,你还要更加深入的掌控,直到彻底将生死也掌握手中,这才叫我命由我不由天!” 夏子桀见根本不能阻止,索性静坐下来,安心听他讲道。 “人之身体,有一身正神,医道高人,便可以针灸,丹药,气理之法,唤醒,调和,调动这一身真神,以达到治病,预防病的目的!” 李圣唯说到这里,夏子桀还是能明白的,用现代的说法,就是人体的免疫系统和自我调节系统。 “炼神就是炼的这个真神?”夏子桀有点不能接受。 “道家把它系统分成了七魄,分别是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为什么祖窍又叫紫府天宫,雷音灵山?因为祖窍就是掌控一身真神之所在。” 夏子桀猛的一拍手:“总算和我在道藏里学的东西对上号了。所谓炼神七魄,就是通过祖窍彻底掌控这七魄。即是对身体的掌控又达到了入微的一个新境界!” 夏子桀终于感觉眼前打开了天窗,这么看来,夏朝武人的这些境界,确实分的够笼统。 就那校场上,就不知道有多少个炼神七魄境界的人。这些人里,有的已经彻底成功降服七魄,有的还刚刚开始,却都统称归在了“炼神七魄”这一个境界里。 说到底谁强谁弱,还是得打了才知道。 “那再往后的化境先天呢?还有那些被称为武道宗师的人?” 夏子桀大概猜得到,李圣唯最少也是武道宗师那一级的人物。 这还是保守估计!指不定还要更强!现在不趁机掏空他,以后哪里去找这种人指点! “小朋友!就这点酒饭,你还想把我挖空了不成?” 李圣唯又怎会不明白夏子桀想什么,就算让他把夏子桀脑袋搬空,再变成白痴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只是他并非邪魔外道,也不屑于欺侮小辈,况且李圣唯早就有了收徒之心。 “你既然没有师承,不如拜我为师!我做你的指路明灯,你当我的酒囊饭袋,岂不美哉?” 夏子桀倒是没想到,他居然想收自己为徒,还要把自己当免费饭票? 李圣唯见夏子桀沉默,以为他还在迟疑考虑,正准备继续放点干货,诱惑一下。 “您惹的起朝廷,惹的起天下四宗吗?”夏子桀却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哈哈哈!当年先帝诏我入宫,李某也曾御酒作诗,殿前舞剑,连免罪诏书都有!至于四大宗我惹不起,但他们也不敢轻易来惹我!师父我还是有几分薄面和本事的,心动吗?” 李圣唯直接自称师父,显然已经把夏子桀当内定的徒弟了。 夏子桀沉吟了一下,决定还是不要拉这位大佬下水了。 “我身上背负了上百条人命的承诺,而日后对手可能就是天下四宗中任何一派,朝廷也通缉我。这样的徒弟你还要吗?” 李圣唯终于严肃了起来,怎么收个徒弟,还有这么多麻烦呢? 猛然想到夏子桀姓夏,说不定还有什么皇家内幕,李圣唯向来怕麻烦,终于对这事产生了犹豫。 “只要不是造反,朝廷通缉还没什么,你和天下四宗的仇恨,真的无法化解吗?”李圣唯还是有点不甘心。 “不死不休,血债血偿!所以我不想拖你下水,前辈好意我心领了!”夏子桀虽还不确定仇家到底是谁,但曾立下重誓,要给一村老小一个交代。 “罢了,收徒不成,我也不能强求。今夜你帮我去办件事,你想知道的我一样会告诉你。” 李圣唯能有什么事,要求夏子桀帮忙?无非寻个借口,即使不能收徒,也当善缘指点一番。 这份恩情,夏子桀亦记在心里!焚上一记心香,在心中当以弟子之礼拜之。 李圣唯收起了没得到徒弟的郁闷,继续解释夏子桀的问题:“七魄降服完了,便是三魂!人有天地人三魂,天魂主灵智,亦是善念生发之处;地魂掌神通,却也是种种负面情绪的汇聚之地;人魂又称生魂,乃是先天一炁!人的肉身强壮与否,寿命长短,皆与其相关!” “化境先天应该就和人魂有关吧?” 夏子桀终于明白了吕崇和释净宗的程度,算是对自己和他们的差距,有了一个直观的对比。 李圣唯连连点头:“孺子可教!生魂乃是先天一炁,后天的练炁、采炁都只是旁支小道,人的身体对元炁是有承载限度的,觉醒生魂,便是扩宽这个上限,这才是长生之道!达到这个境界,就算是先天高手的巅峰,也叫化境先天!” “那后面的境界,虽然不知道名字,我也大概知道是干什么了!生魂觉醒了,就是按部就班的修炼地魂,然后便是天魂。” 举一反三的道理,夏子桀自然明白。 “你用祖窍降服七魄之后,自然就能感知到天地元炁和三魂之所在了! 地魂又叫阴神,虽能显出神通,却也是是种种负面情绪,心魔业障的汇聚之地!神通术法越强,心魔业障越深。 降服阴神乃是险中又险之事,稍有不慎,便会彻底被自己的种种恶念心魔所掌控。打败自己才是最难的!到这个地步,才能称的上武道宗师!” 李圣唯终于松了一口气,起身就要跃下楼顶,夏子桀连忙叫住了他。 “您还没说天魂呢!” “天魂觉醒之后便是阳神,阳神修炼基本是坦途,还有什么可讲?再往后便是天人之境,全看造化机缘,我也不敢奢望。你先脚踏实地的练好现在的自己吧!” 第一百一十二章 对情侣的恶意 校场之上,叶不归终究不敌释净宗。 释净宗甚至根本没有出手还攻,全程都在退守躲避,叶不归却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活活被耗到力竭,无奈认输。 这也是比武大会以来,用时最久的一场比试了。可以说到此为止,武盟算是颜面丢尽了。 “唉,这就是化境先天的恐怖续航能力么?叶不归被碾压的有点惨啊!” 这是夏子桀练武以来这么久,第一次体会到境界碾压的优势。 以往比武,无非是内力高低,招法精妙与否,实战经验等方面的差距。 但化境先天已经在硬件上彻底领先了,还能源源不断的采集天地元炁,补充真气。 除非有远超他们实力范围的高手,打的他们真气消耗入不敷出,又或者是速战速决,一击必杀。 否则想和化境先天的人打消耗战,持久战,是完全不现实的。 这让夏子桀有些担心和吕崇的比试。其他方面上,他夏子桀历经诸多位面的历练,早已远超同级的先天高手。 但化境先天的优势就赤裸裸的摆在那里,想要赢这种境界的人,难度确实不小。 “大叔不是还有事么?虽然还早,也可以先去准备啊!” 夏子桀见李圣唯迟迟不肯走,以为他又来什么毛病了,下意识摸了摸口袋,好像已经空了。 李圣唯抬手指向场中:“急什么,你一个人搞不定的。我还给你寻了个帮手!” “帮手,谁啊?” “吕崇!” …… 副官念到吕崇的名字时,吕崇一声冷哼,接着如同一个炸雷般,落在了校场中。 等了许久,也不见他做声,副官才提醒道:“挑选你挑战的对手吧!” 吕崇连眼都不睁开一下:“他们都没资格让我挑战,谁想退场的,自己上来吧!” 全场哗然,有言其狂妄者,亦有钦佩欣赏者,而脑残粉自然是最多的! 此时场上除去吕崇还剩五人,分别是符语渡、花傲雪、王曲靖、徐天机、姜维。 听到了吕崇的挑衅,符语渡差点就没忍住,忽得又转头看向正在盈盈轻笑的花傲雪,忍住了一时意气。 场外的夏子桀拍着手,夸赞道:“要说这种教科书级别的装逼,通常都会有一个打脸人站出来的。可惜剩下这几个不争气,好像也没有能打吕崇脸的!” 李圣唯这次却连看都懒得看:“你放心,吕崇一出手,这几个基本没能抗住一招的。” “您是在打击我呢,还是吓唬我呢?”夏子桀听他把吕崇吹捧的这般厉害,也想多套点话,好好了解一下吕崇其人。 终于,有人走下了高台,站到了吕崇面前。 霎时场上议论纷纷,人声噪杂夏子却也趁机听到不少有用的消息。 “居然是姜维?珠星堂堂主徐天机也比他强啊!” “你懂什么,这是丢车保帅!符语渡和花傲雪是一对儿,王曲靖根本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货,姜维实力差的远,徐天机要是上去,肯定会被吕崇打倒,武盟在这比武大会上也就到此为止了!” “原来如此!感情姜维就是个牺牲品啊!为了让徐天机走的更远。” “也不能这么说,姜维敢站到吕崇面前,足以让很多人敬佩他的勇气!输的也算光彩,不至于让盟主太丢面子。” 八卦人士永远是夏某人的消息来源。 夏子桀从这几人话里,更是了解到了符语渡和花傲雪不一般的关系,以及徐天机的大概实力。 校场之上,只见吕崇出手狂风劲扫,招式有若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姜维横右臂硬接这一招,宛遭雷击,被震退数丈。手臂上只觉一股螺旋劲力,见肉便钻,直入骨髓。 痛的钻心入骨!姜维还未缓过疼劲来,吕崇便以雷霆之势再次逼近。 姜维几番腾挪,居然躲不开那缓慢攻来的掌势,只得另手挥击,作徒劳挣扎,旁人皆可看出,姜维的先天真气运转到了极限! 不过才两招而已,姜维就被吕崇逼到了这个地步? 左臂格挡吕崇掌击之时,预感中的钻心疼痛并没有传来,吕崇居然退开了! 一瞬间,姜维甚至还有几分暗喜,想要趁机回攻偷袭。 只是刚冒出这个想法,姜维方才被击中过的右臂,从骨髓里,一股暗劲炸开。 校场上传来了姜维撕心裂肺的凄惨嚎叫,白眼一翻,便倒地晕了过去。 夏子桀连连摇头:“这一嗓子嚎的,我都感觉到疼了!” 吕崇刚出校场不一会儿,便寻到了夏子桀和李圣唯这边来。 一向目中无人的吕崇,见了李圣唯居然也恭恭敬敬的行礼。倒让周围不少人猜测李圣唯这个邋遢大叔的身份。 拜见过李圣唯,吕崇才回身向夏子桀打招呼:“李前辈果然慧眼如炬,夏兄进步神速啊!踏入先天之后,是否才真正察觉到你我的差距呢?” “我就说堂堂宗门大弟子,怎么偏偏对我夏某人另眼相看呢?原来你和李大叔早就认识啊!” 夏子桀打着哈哈,心里却已经把吕崇鄙视了一番。本还以为棋逢对手,原来是自作多情。 “你那时连先天都不是,若非李前辈曾在我面前夸赞与你,还说要亲自去找你,你以为自己有什么特别之处,能引起我的注意吗?” 面对夏子桀,吕崇依旧高傲,却少了几分盛气凌人,至少是正视夏子桀。 李圣唯忽然站到了他二人中间:“别伤了和气嘛,今晚二位还要一起去行侠仗义呢!” “李前辈尽管吩咐,小辈自当遵从!”吕崇对李圣唯很是尊敬,对他的话都不会有什么太大异议。 一边说着,李圣唯就准备带着吕崇和夏子桀离开这里。 “等等!有好戏看了!”夏子桀却不愿离开,关注点还放在校场内。 李圣唯和吕崇对视一眼,想不明白还有什么好戏看,校场里就剩个符语渡、花傲雪和徐天机、王曲靖这四人还未比试。 这几人除了徐天机可能有点看头,其他三人实力都一般。 夏子桀却很认真的在等待接下来的抽签结果。 校场内,只见盟主第七次抽签,副官朗声宣布:“珠星堂徐天机!他选择挑战的对手是王曲靖!” “这种相爱相杀的狗血剧情,我都怀疑是叶盟主刻意为之。真是喜闻乐见。” “符语渡和花傲雪?” 这种幸灾乐祸的态度,吕崇不仅不能理解,还感觉到了几分厌恶。 第一百一十三章 初战武道宗师 “符语渡居然认输了,太让我失望了。” 夏子桀是不能理解这种行为的,要是他上去,花傲雪肯定就和宋美钿一个下场了。 姑娘家的本事不够,还是趁早回去吧!上场挨揍这种事,对美女来说一点都不伤心悦目。 “你这种人品有问题的人,又怎会理解人家二人的感情。” 吕崇对夏子桀的看法,算是大为改观,于是一反常态的出言嘲讽。 也可能是夏某人自带嘲讽体制,再沉默寡言的人,都会忍不住开口嘲讽。 夏子桀偏过头,不怀好意的问道:“要是吕兄在校场内遇见了花傲雪,是怜香惜玉呢?还是辣手摧花呢?” “自然是各凭本事!” “那不就得了,花傲雪遇上你这莽夫,还不得被揍死!送自己女人上台挨揍?符语渡还真是感情深,一口闷啊!” 听了夏子桀的话,吕崇明明觉得是歪理,却又完全不知如何反驳,索性闭口,不再和夏子桀争论。 夜里,大雨倾盆。 “妈的,我居然陪你到河边淋雨,这种天气还能办什么事?说不定我叔都把我们两忘记了。” 夏子桀撺掇着吕崇,表示趁早走了算了,他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李前辈不是那种人,他既然说有很重要的事,就一定会来!” 吕崇对李圣唯这个人很是尊敬,想来多半是出于对强者的尊重。 可惜夏子桀与李圣唯相识、相知的场景,大多都不怎么正经,所以面对这个高手,夏子桀是怎么也正经不起来。 特别是一想到李圣唯的画像,和这个邋遢大叔的对比。满是违和感,已经让夏子桀无力吐槽。 倾盆大雨渐渐小了很多,方才整个天地好像被贯满了水,连呼吸的变得困难起来。 此时雨小了许多,却开始变得细细密密,能见度也清晰了不少。 闷雷不断闪过,吕崇不知不觉的闭上了双眼,仿佛是在接受天地正法的审问与考验。 “我说吕崇,这么大的雷,你不是可以练雷化炁吗?赶紧练啊,让雷劈一下给我看看。” 夏子桀对这位被吹的神乎其神的练雷化炁,也产生了兴趣。 怎么个练法,难不成像玄幻小说里一样,修炼某种特殊功法,然后让雷劈自己,从而达到炼体的效果? “炼雷化炁,似雷非雷!谁和你说要被雷劈了?” 吕崇听着滚动的雷声,刚露出来欣然的表情,就被夏子桀给打断了。 夏子桀却来了兴趣:“你别藏私啊!给我看看怎么个练法,你要真能挨雷劈,咱俩就不打了,我直接给你认输都行!” 终于,吕崇对夏子桀的最后一点好感也变成了厌恶。 不得不说,从欣赏、喜欢一个人,到厌烦,讨厌他,只需要朝夕相处就好了,甚至不用很长时间,绝对能幻灭一切幻想。 所以距离产生美,有些人有些事是不能细看的。 吕崇现在只希望有一道雷下来,先劈死夏子桀比较好。 就在夏子桀故意插科打诨,疯狂在吕崇的底线边缘试探时。 一个身影闪过,带着劲风穿梭而去,顺势落下的雨幕,被这股劲风吹的七零八落。 “刚才是谁啊?”夏子桀有些懵逼,这也不像李圣唯。 “我也没看清!”虽然吕崇很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那道身影落到水面时,夏子桀和吕崇才发现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两道纠缠不清的身影。 只因为太快,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了! 突然,吕崇朝夏子桀的眼神看去。 目光相的接下一秒,吕崇以奔雷之势,挥出破空一拳,直击向夏子桀胸椎要害。 夏子桀完全没有想到,吕崇居然会突然发难,微后倾斜,纵身后跃出九丈之远。 地面上依稀还可见半尺来深的脚印塌陷,这一跃并非轻功,亦非身法,乃是实实在在的双腿爆发力。 现在的夏子桀不动真气内力,凭空也有千斤力道,这是肉窍无限接近圆满,开发出来的人体潜能。 吕崇这一拳果然恐怖,连夏子桀也不敢贸然硬接,甚至连玄阴煞气都没来得及展开。 不过电光火石之间,夏子桀便已经长剑在手,准备御敌。 而刚才站立的地方,已经多了一个健壮的身影,鞭手已经挥而过,砸在了地面。 一尺来的深坑摧毁了他先前蹬出来的脚印。 “还真把我吓着了,你出手的一瞬,我以为你是什么内奸,要偷袭我呢!” 夏子桀这才明白,方才吕崇一拳迫开自己,完全是为了救自己。 紧接着就有一道寒意窜上了颈椎,身体居然不能动弹了。 他早已是先天之境,周围一草一木的动静,他能都了如指掌。 而刚才这人的一击,他居然完全没有发觉,若没有吕崇这一拳,地上的深坑,应该已经在他身上了。 “好本事,居然能看破我的阴神!” 那人发话之时,已经朝吕崇横来一掌,色如残阳的气劲铺面而来,恍惚间还有千只鬼影环绕。 吕崇的先天的真气,在体内仿佛千里横空的雷蛇,瞬间运转至全身上下,挥手驱散血色鬼影。 那一掌却在他愣神之时,已经穿过他双臂空挡之间,正中胸口! 也就在同时,夏子桀才感觉到双腿松软,全身紧绷的肌肉瞬间舒张。 不容片刻停留,夏子桀的剑光,在黑夜里冲出一道数丈长的流光。 流光一闪而过,却在那壮汉身后两尺停住,剑尖居然被他死死捏在掌心内。 吕崇真气爆体,凭空一抓,空气爆鸣,接着冲拳还攻。 那人身形微晃,扭身便消失在了二人面前。 在那人消失的同时,原本剑上力道被化了个干干净净,此时却又被猛然带出,直冲而回。 那道回力,与他原本的内力互冲撞击,长剑脱手而出,直飞向吕崇。 夏子桀还要上前抓剑,只觉铺面一道罡风划来,所幸他身法绝妙,堪堪躲过这记罡气,应背又来一掌。 夏子桀扭身还掌,借那来人掌力脱身,身形瞬间滑出三丈之外。 “卧槽,罡气外放,我叔这是让我来送死的?” 侥幸逃得一命,他还不忘吐槽李圣唯一番。 吕崇这边变招轰拳,击落了夏子桀长剑的同时,蹲身翻滚,也躲开了一记罡风。 夏子桀跨步飞奔而来,吕崇急忙起身,二人相聚靠背。 那壮汉的身影却已经消失不见,连一丝一毫的气机也未留下。 “这特么是什么人,除了李大叔,这几乎是我遇见过最恐怖的对手。” 夏子桀从来没有觉得死亡离自己这般近过,如影随形! “这就是江湖盛传的武道宗师,阴神觉醒,罡气外放!比我上次杀的那个宗师还要强!” 夏子桀正要继续发问,突然发觉身后的吕崇已经变成了一个陌生人。 夏子桀身形暴起,凌空变劲,转身挑剑。 那人以迅雷之势错身躲开,翻掌横劈,弹开了夏子桀的剑尖,先天真气碰撞,搅起层层气劲,震的尘土飞扬,雨幕凌乱。 面前那人跟着又接上一声震吼! 夏子桀宛遭雷击,才发现面前被自己攻击的陌生人,原来正是吕崇!方忙撤回先天真气。 吕崇朝他直奔而来,夏子桀疾步后退,忽觉脑后又是一记罡风刮来,这次真是避无可避! 六合真气瞬间盈满全身,回身横剑。 大罗天剑,经天维地! 只觉罡气相撞,转瞬爆开,岸边席起一阵狂风怒卷。 夏子桀被剧烈的气劲冲出风卷之外,吕崇全力接住,二人却一起坠落河里。 第一百一十四章 神仙打架没看着 河水逐渐涨幅上岸,上游依稀还能听见惊天动地的罡气碰撞之声。 那种程度的斗争,莽汉连去看一眼的勇气也没有。 稍作犹豫,他还是准备跃入水中,虽然不敢保证李圣唯会因为这二人有所顾忌。 但擒住夏子桀和吕崇,护法和李圣唯的斗争就有了决胜的可能。 水面忽然卷起了漩涡,他不敢再做丝毫停留,这两人的实力都远胜他所遇见过的先天高手。 稍有疏忽,便可能小江湖里翻大船! 又是一道炸雷行空,那汉子被惊的微微愣神。 呼! 几乎就在同时,漩涡里冲出一股滔天水浪,还带着无可匹敌的刀意,仿佛一把巨大的水刀劈下。 那汉子双掌轰出,罡气暴乱撞击。 水花白浪迎面而来,与罡气撞的溃不成军,紧接着散落而下,和细雨融为一体,化成了密不透风的水幕。 方才会过神来,一口真气还未提上丹田,水幕里又横穿出一道微弱的剑气。 他探掌化劲,搅乱这股微弱剑气的同时,左手变爪,穿过水幕。什么也没抓到。 忽觉脑后劲风呼啸,转身劈掌,却再次探空。 转身回头时,双眼猛露凶光,阴翳流动,似有微小的景象,在眼中不断变化,却并未寻到夏子桀与吕崇的身影。 水幕终于彻底落尽,夏子桀也终于现出身影。 剑尖点地,自地而起,剑气直冲而上,罡风呼啸,不断破空嘶鸣。 壮汉倒身趴下,却又忽的贴地腾起,易筋化骨之间,高大的身体居然变的只有三尺左右。 仿若一个肉球贴地滚出,又猛然舒张伸展,变成了一只人间凶兽。 落地暴起,壮汉发出了震天响地的怒吼,利爪破空袭去,罡风搅动。 霎时间仿佛山崩地裂,无数死尸恶灵爬出,顺着这股罡风朝夏子桀袭来。 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死尸碎肉,扭曲的恐怖鬼影,足以把夏子桀撕成粉碎的罡风,铺天盖地的涌来。 夏子桀目露精光,虚室生电!黑夜里有若一点星寒突出。 剑锋一往无前,罡风层层剥离,当壮汉最后看见夏子桀眼神那一瞬间,长剑贯穿了他身体。 只隐约听到一句“不可能!” 罡气如沸水扑腾,最后与剑气共同炸开,夏子桀的玄阴煞气也被层层撕裂,再一次被气劲冲飞。 凌空翻滚,几次卸力腾挪,方才稳住身形落地。 而方才的死尸,鬼影,以及山崩地裂的景象,全部消失不见。 明明真实的无以复加,原来却皆是幻象! 夏子桀的心脏疯狂的跳动,一口气死死堵在了胸腔,只觉每一丝皮肉都如同火烧过后的疼痛。 这是他第一次见识到宗师级战力,阴神幻象,罡气外放,几乎都差点要了他的小命。 吕崇方才从水中跃出,也有劫后余生之感。 “今夜之后……你……夏子桀……的名号,也可……也可……响动阳州,接着……还会传到各地。” 吕崇还不断喘着粗气,能让化境先天的吕崇都这般狼狈,可想刚才凶险。 夏子桀潮红的面部逐渐消退,赶忙道:“今夜的事一定要替我保密,除了我们三人,绝不能再让第四个人知道!” 吕崇也才缓过气来,面露疑惑,不解道:“你不是喜欢出风头么?在先天之境初期,杀死宗师级人物,这等成就,远胜当年的我了。” “您是名门大弟子,在先天时杀了宗师级人物,那叫惊才绝艳!师门以你为荣,外人也会对你赞叹不已。 但夏某人我!只是个没有势力和靠山的无名小卒。 在先天之境杀死宗师,传出去之后,只会给我带来杀身之祸,以及无穷无尽的麻烦! 况且今日若没有你帮我,我独自一人遇见这宗师级人物,绝对是九死一生!” 夏子桀心里深知,自己能杀死这等武道宗师,并非自己的硬实力! 原来在水里,二人以内力传音入密,夏子桀才知道吕崇的先天真气,居然有压制宗师阴神的作用。 吕崇借水化罡,徒手斩出一记水刀,又助力他冲出水面。 全靠吕崇的先天真气盈满水幕,替他压制且阻碍了那宗师高手的阴神幻象。 否则夏子桀刚出水幕,发出剑气的那一瞬,就已经中了对方的阴神幻术,现在躺在这里的绝对是他夏子桀了。 “水幕散去之后,我的真气也随之消散,你最后又是如何破解了他的阴神幻象,刺到他罡气中的破绽呢?” 吕崇心中自然有疑问,夏子桀一定也有克制阴神幻象的办法,这正是他好奇的。 夏子桀紧握了一下左手,似乎捏着什么东西。他无奈笑道:“虽然你帮了我的大忙,恕我还是不能告诉你,这对我是个很重要的秘密!” 吕崇淡然一笑,也不再纠结,夏子桀这么短的时间内进入先天,简直匪夷所思,说他身上没有秘密,是不可能的。 只是夏子桀与他不同,他吕崇是名门正派,还是宗门大弟子。他可以明目张胆,不作顾虑。 夏子桀却必须韬光养晦,小心翼翼,否则随时都会有杀身之祸! 想到这里,吕崇本觉有个提议不妥,却还是提了出来:“若你有意,我可携你入神霄惊雷宗!” 夏子桀微微愣神,随即笑道:“我以为江湖儿女多无情,现在看来都还是蛮有情义的。可惜你的好意,我只能心领了!李大叔要收我为徒,我都没答应!” “什么?你!你简直是个疯子。”饶是吕崇听到这种事,一时也不能淡定了。 “我们也算出生入死过了,若你真当我是朋友,比武场上见真章吧!” 夏子桀巧妙的错开了刚才的话题,有些话能说,有些话却万万不能讲下去。 吕崇难得的又露出了笑意:“你又刷新了我对你这个人的看法,希望在场上你也能这样,给我更多不一样的惊喜和印象!” 方才冰冷的河水,还好似沸腾之状,不断翻涌,此时却慢慢平静了下来。 上游那惊天动地的动静,也早就平静了下来。 “估计我叔已经搞定了。”夏子桀摆摆手,示意吕崇与他同去上游。 “只可惜没能见到李前辈与那邪教高手惊世骇俗的一战!” “我们这边打的也不轻松,我倒认为看别人打一百次,都不及自己亲身实战一次。” “夏兄此言差矣!这等高手决战,若是有缘得窥,必定有非凡的感悟。又岂是我们之间的比试,所能体会到的?” 二人一边谈笑,一边去上游寻李圣唯,他们对李圣唯的自信不言而喻。 连李圣唯输了这种可能,都完全没有想过。 夏子桀想过战况会有多激烈,但到了上游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脑洞还是不够大。 “这是两个武林高手打架?你说有两个修真高手在这里打过去我也是信的!” 下游不过数十丈宽的河道,上游方圆数里,已经变成了一片汪洋泽国。 李圣唯远远的立在那,立在一颗已经倒在水中的粗壮树干上。 还是那样的衣衫褴褛,不修边幅。 孤独寂落的身影,就那样立在树干上,随波逐流,却莫名让人有一种撑起天地的伟岸之感。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外挂到期,自动续费 李圣唯背负双手,遗世独立。只留给了夏子桀一个的背影。 河水淹过了夏子桀的膝盖,他猛拍吕崇右肩,借力腾空朝李圣唯跃去,正落在那树干之上。 “李叔,你们是在这里打了场水仗?” “李某借天地之力和他斗了一番,他被雷劈的粉身碎骨。他阳神初成,还引动不了天象。杀他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此时,夏子桀才从李圣唯的身上体会到高人气质。 天地之力!什么叫天地之力?夏子桀不是很明白,虽然还透着一股浓浓的中二气质。 引动天象?雷把那个邪教护法给劈死了? 呼风唤雨,驱雷策电这种几乎仙人之能的事。一听就很高大上,和他们这些练武的简直不是一个画风。 夏子桀的好奇心远还没有得到满足,李圣唯挥手止住了他。 “永远都要记住,脚踏实地,莫要好高骛!”连原本豪迈的声线都变了回去,再无刚才那高人气质。 夏子桀无奈把心里的疑问全憋了回去,只听见了吕崇向李圣唯告别。 吕崇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在地平线上。 “其他的不说,吕崇的事总给我解释解释吧!练雷化炁又为何物?” 李圣唯像看傻子一般瞥向夏子桀:“人家门派之秘,是能让我知道的?” “吕崇走了,你就不用卖关子了!” “咳咳!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天地间最本质的能量,被人炼化吸收后,在人体内的表现就是元炁! 元炁决定着生命力的上限,是真气的又一次质变,它比先天真气更接近天地本源的力量。 故而化境先天和武道宗师都可以化气为罡,只是宗师更厉害,可以凭空的罡气外放。” 夏子桀若有所思:“如果从字面意思来理解,吕崇把雷里的某种能量练成了自身的元炁?” 李圣唯似笑非笑,继续道:“雷性喜阴,专门诛杀阴物。所以吕崇的真气可以抑制阴神幻境!你可别小看,这是神霄惊雷宗百年数代人的成果!” 此时连夏子桀都不得不佩服神霄惊雷宗的历代祖师,居然想出了这样的办法。 让武者在化境先天时,就可以凭借于此,对抗宗师级人物的阴神。 “好啦!你连七魄都没炼化,何谈阴神?欢喜天的护法被我杀了,应该会消停一段时间,也叫他知道我华夏九州,不是这些域外邪教可以染指的。” 李圣唯道了一句好自为之,就要纵身离开。 夏子桀忙抓住了李圣唯的手臂,不满道:“我说叔啊,我给您帮忙杀了一个宗师级人物诶,现在身上还有伤,明天说不定还会和吕崇杠上……” 其实真正受伤的是吕崇,贴身挨了那人一记罡劲,他反而没什么大碍,只是单纯的想骗点好处。 “宗师又如何,我难道解决不了? 那人的阴神是邪教护法用阳神强行降服的,若是阴神大成的真宗师,就算不动用阴神,换你两个来也杀不了。 以后遇见宗师级人物,有多远躲多远,纵然你有克制宗师阴神的方法,也不要去找死!” “叔啊!侄儿自小伶仃,武道途艰!都是我一人走过来的。好不容易有个领路人了,你又要走。你就随便赏个什么丹药法宝什么的。” 夏子桀就差抱大腿跪舔了,还自称侄儿,可谓肉麻不要脸到至极。 “丹药法宝……你是不是还没睡醒?”李圣唯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夏子桀倒没察觉,以为李圣唯没听懂,一时才想起来,这里好像不是玄幻修真位面。 李圣唯再nb,也和自己一样还是个练武的,此处的战况,还真让夏子桀开始怀疑,这个世界是不是有另一个真面目。 “我这不是把您当神仙了嘛!神仙还没个什么丹药法宝的?” 李圣唯一声冷哼:“脑中藏有真神,名曰灵山祖窍。 尸狗藏在顶轮,伏矢藏在眉心,雀阴藏在喉轮,吞贼藏在心轮,非毒藏在脐轮,除秽藏在下阴,臭肺藏在海底轮。 你用祖窍内观这七处,便可寻见七魄。能用多久把他们炼化,就看你的本事了。” 还不等夏子桀继续发言,四周起了飓风,逐渐汇聚,化成风卷,居然将夏子桀吹了起来。 地面的水流,不断被巨大的风卷吸上空中,形成了龙吸水的奇观! 而李圣唯纵身跃起,直接消失在了风眼当中,风卷逐渐上升,最终消失了天边。 “卧槽,御风神行?”看见这一幕,夏子桀猛然爆了粗口,眼都瞪直了,完全没有在乎他已经摔到了泥水里。 夏子桀已经意识到,自己所处的夏朝九州,绝对是传说中的高武位面。 而李圣唯绝对是个远超武道宗师之上的存在,在他眼里,宗师就是个屁!怪不得吕崇会如此尊敬他。 就好像刚才那飓风,这种天地伟力,根本就不是夏子桀的个人武力可以抗拒的。 但李圣唯可以随意的操纵、利用这等天地伟力,或许这就是他刚才说的天地之力吧! 可即使李圣唯这种存在,也会因为收他为徒,就有可能和天下四宗闹翻,而产生顾虑。 可想而知,天下四大宗里,一定还有连李圣唯也要忌惮的存在。 夏子桀从泥浆里爬起,没有施展轻功,就这样趟着泥离开了。 没有压力绝对是假的,这种存在,夏子桀自认开挂也难以追上,除非下一次的入梦,能到另一个高武世界。 说到开挂,夏子桀松开了一直紧握的左手,掌心里是还剩半个拳头大小的“仙游枕”。 刚才就是靠这个,夏子桀抵御住了那位伪宗师的阴神。 夏子桀不断翻弄把玩着这个快要过期的外挂。可以说连怎么续费充值都不知道。 奔走了数里,夏子桀才找到了一处没有泥水且寂静的地方,静坐下来。紧闭上双眼,开始尝试用祖窍炼化阴神。 “所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常人炼神七窍,先要学会使用祖窍灵识,再用灵识内观,在身体里一个一个去寻,寻到之后再用祖窍炼化。 李圣唯早就唤醒了他的祖窍灵识,更是直接把七魄藏的位置,一个个都告诉了他,可谓让他省了不少功夫。 闭眼静心之后,只觉祖窍灵光大放,明明闭着眼的他,却发现自己可以看见,或者说可以明确的感知到。 夏子桀不由的观察了一下外界,眼前的整个世界都变了一个样。 变成了一个由灵性物质组成的世界,与原本的世界有很大的相似,却又更加扭曲,虚幻。 这次却没有看见所谓的“灵体”。估计就算有鬼什么的,也让刚才李圣唯那动静给吓的魂飞魄散了。 满足了好奇心后,收回灵识,夏子桀开始内观七魄,先探到顶轮,果然有类似灵体的东西,更像是缩小之后的人体。 夏子桀突然感觉这个能力实在变态,灵识对事物本质的暴露,加上他进入先天之后的敏锐,任何人和物简直无所遁形! 但接着他就发现这个东西鸡肋了,灵识的探知范围,比自己目前的眼力所及范围还要小的多。 要知道他现在的目力可非常人能比,而灵识在范围上,几乎相当于高度近视。 且进入这个状态,不仅要自身心如止水,旁无杂念,外界也不能有剧烈干扰。所以想把灵识用到战斗方面,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这个东西和和玄幻小说里的神识,在实用性上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啊!” 夏子桀开始用祖窍灵识,去沟通顶轮的尸狗魄,而这个内在的灵体,却没有任何反应。 反而灵识大动的时候,夏子桀猛然发现了仙游枕的异变! 第一百一十六章 内观玉枕,炼降七魄 灵识之中,仙游枕化成了晶莹剔透的气体,在掌中不断盘旋,包裹着一块奇怪的碎玉,且无时无刻不在呼应着的祖窍。 而灵识的感应之下,那晶莹剔透的气体,并非只在掌中碎玉上萦绕,更是盈满了他的身体。 “我身体里十之八九的真气内力,都是仙游枕从梦中摄回的,难道这个过程中,仙游枕并非被消耗了,而是被我吸收了?” 夏子桀缓缓抬起手来,仙游枕离祖窍越近,祖窍灵光的回应就越强烈。 “搏一搏咯!” 夏子桀将最后仅剩的仙游枕,紧紧按在了眉心之上,这次他没有让自己睡着,反而刻意清明心神。 灵识却在一瞬间被吞噬,就好似一个正常人突然失去了双眼,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只有祖窍那一点紫荧的灵光,让他没有完全失去意识。 也不知灵识探察到的黑暗持续了多久,饶是他那颗苍老百年的心,也感受到了一丝未知的恐惧。 细细一想,这应该就是仙游枕的内部秘密了,内心转瞬又变的毫无波动,甚至…… “算了,还是不笑了。说不定真是冥冥之中有某位大佬,强行给我的外挂续费了呢!” 话音刚落,无边无际黑暗出现了一点星光,紧接着变成两点、三点…… 转瞬间,黑暗变成了星空,他的灵识所处,就好像在这星空的中央。 又或者说,这里完全没有正常的空间概念,没有上下左右之分,亦不能直观感觉到远与近。 所能见处,皆是星星点点,而那些星星点点的光点,好似在不停的移动,无形间组成各种不同的阵图。 细察之下,却又感觉星点的变换移动,只是一时幻觉。 又觉得这些星光自成星系,似亘古不变的,从来没有丝毫移动,从一开始就是这些不明的阵图。 这种感觉非常怪异,就像一个人应该莫名的抓狂,却不知为何,没有缘由的,又莫名的冷静。 不可道,不可名。非常道,非常名之! 那些不明不白的阵图里,好似藏着无穷无尽的世界,却又给人一种残缺的怪异。 “难道这就是仙游枕的内部?也不知道还能出去吗?” 心念一动,星空开始消失,又变回了黑暗,直到意识重新回到了这副躯体。 夏子桀想醒过来,可身体完全不受掌控,他恍惚之间出现了幻觉,感觉到周身围了一圈人。 每个人都背对着他,不多不少,正好七个人!那七个人还不时发出噪杂吵闹声。 也不知是谁带了头,七个人都开始往外跑,夏子桀也不明为何,心里焦急万分,想要叫他们回来,奈何身不能动,口不能开。 突然祖窍灵光乍现,七个人好似臣子见了君主,全部立住了身形,忙回身跪下,又转瞬消失不见。 经历了这些幻觉,知觉开始一点一点恢复,身体对大脑的指令终于有了响应,夏子桀徐徐睁眼,猛的从地面上弹起身来。 “刚才的七个人,应该就是七魄离体之后,产生的幻象了。” 这下夏子桀可再也淡定不来了,七魄于活人乃一身正神,若主人亡命,七魄脱身,那便是浊身之鬼。 七魄亦可理解为身体微观功能的驱动系统。 例如尸狗魄又叫守尸鬼。有若守肉身之犬,身体稍有异样,便会发出警醒。 又例除秽魄,吞贼魄之类,便主免疫排毒之能。 寻常之人,后天身心杂浊,灵性不显,七魄的功能便不断退化。出现种种身体上或精神上的病状。 似他这等练武修炼之人,外炼强身,内修心性,便可壮大一身正神,七魄在身体里行使职务,原本有的能力还会变强。 可七魄若去半数,便性命堪忧,更何况全走了?又叫他怎能继续淡定。 夏子桀又调息了许久,直到天边翻起了鱼肚白,才立地起身。 折腾了一夜,掌上的仙游枕虽然没了,可祖窍灵光里多了一块碎玉,上面还浮刻着密密麻麻的怪异铭文。 倒是与幻境之中,星空上无边无际的阵图颇有相似之处。 稍用灵识一探察碎玉,放出的光芒还会反过来,掩盖过祖窍里的紫色灵光。 “这祖窍乃是人体内的紫府天宫,雷音灵山。这等重中之中的地方,居然让你一块碎玉给占领了。就算你是金手指,这也有点过分了。” 随着对身体细微的不断掌控,夏子桀越发相信,只有属于自己的肉身灵魂,才是真正的长生宝库,渡世宝筏。 脑中随时一个不明不白的异物,换谁也是不能安心的。 所幸这仙游枕,助他以祖窍炼降了七魄。目前来看算是开挂成功,提前升级,也还没出现什么副作用。 现在的夏子桀,已经可以用祖窍灵识,遣动七魄。更加细致微观的发现自己身体情况。 打坐内视时,内到经络血管,外到毛孔发丝,有什么异动、变化,又或是曾经受过什么损伤,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但夏子桀很清楚,只是能将这些掌握手中,还不能彻底控制,那就远远不够! 李圣唯的话始终还在他耳边,真正的神通不是搬山倒海,翻天覆地。 是细致入微,观微如宏,甚至彻底掌控自己的一切。 夏子桀不由开始幻想,到那时,小到血管、经络、窍穴,大到腑脏、筋骨、四肢。有一丝一毫的轻微损伤,都可以修补无损。 甚至还有这方高武世界,都没能触及到的领域——组织细胞、遗传基因。 连这些都掌握,乃至控制自如,那挖心不死,断头再生的神话都会发生在他身上,不死不灭亦不是梦! 夏子桀开始疯狂yy,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开始松动,忽得又强行稳住了心神。 定心猿,擒意马! “果然神通术法越强,心魔业障越深。修为至此,我亦难例外啊!”夏子桀摇头苦笑。 一个普通,甚至落魄的人,突然有了强大的力量或能力,若没有足够的心性把持,难免不会以能力满足自我欲望,甚至伤害他人。 前世俗称“黑化”。 好比练武之人,最易涨心气,生傲骨,若不修武德,便失去敬畏自律之心,目中无人,动辄动手伤人。 有如天龙的扫地僧亦言,七十二绝技,每练到一个更强的地步,都有对应佛法,化解心中戾气。便是如此! “果真神通不敌业力,修命不修性,万劫阴灵难入圣!” 想到这里,夏子桀更觉得修炼之途艰,这个过程里,打败自己才是最大的一道坎。 那些个武道宗师,哪个不比现在的自己修为强,可到了他们那个地步,也要炼阴神,降服心魔业障,才能称为武道宗师! 起身跨步,勉励自己,路还长远!且行,且奋进吧! …… 校场外的人,相比前几日更多了。居然还可见不少生面孔,想来连外州郡县的不少武者,也不远千里万里,方才赶到。 这次比武大会,也确实与以往都大有不同,要知道以往,绝没有天下四宗的人亲临。偶尔有,也只是没有真传的外门弟子 而这次,叶恩第居然连天下四宗的长老都能请来,还亲自带着自家弟子参加,要说面子也算不小了。 武盟盟主叶恩第的野心确实不小,他有心想让武盟成为天下第五宗。所以刻意这般安排,也想撑起面子。 可就这两日结果来看,四大宗不像是来撑面子的,更像是来砸场子的。 此时场上八人,武盟就剩下一个珠星堂的徐天机。 上一场的抽签,到现在还有人认为有黑幕。而对此最不爽的,自然就是被徐天机虐下场的王曲靖。 夏子桀当时和吕崇走了,并没有看见这一场。 但大概也能猜得到,徐天机为了替武盟,在场上最后找回一点颜面,王曲靖肯定被当成重点发泄对象。 还有夏子桀喜闻乐见的,被强行拆散的那对情侣——花傲雪和符语渡。 第一百一十七章 被暗箱操作的夏某人 关于符语渡和花傲雪的事,证明了秀恩爱死的快,几乎已经是一条不输于“真香”的定律了。 光是引起光大单身狗的怨念,就在无形中汇聚了众生愿力,这股愿力是可怕的,常常轻则吵闹分手,重则德国骨科…… 谈回来说,花傲雪这名字不怎么滴,其本人丝毫看不出,有和花或者是雪相关的地方。 但不得不说人家长得漂亮,五官精致,眉眼间却又带男象,多了几分英气,精神干练,让夏某人也不由多看了两眼。 高台之上,盟主叶恩第的脸色不怎么好,所以台下的徐天机,压力也是异常的大。 目前场上还剩有吕崇、夏子桀、释净宗、郭寻律、花傲雪、林青峰、徐天机共七人。 岳尹博始终没有现身,只有吕崇和夏子桀心里再明白不过。 这证实了李圣唯的猜测,岳尹博可能就是异域邪教的傀儡。 按李圣唯的解释,岳尹博的眉心骨被人用特殊手法钻了孔,由阴神大成巅峰的宗师级高手,强行开了他的祖窍,炼化他的七魄。 这般虽能快速提升实力,但其人的思维,全然被施术的邪教宗师所控制,身体被极致摧残。 且脑中无时无刻不在面对种种阴灵幻象,这种人根本活不久。 李圣唯离去前,与二人多次警告,若是发现岳尹博这样的人,一定要小心谨慎,这种人背后就可能藏着邪教宗师! 校场之上,副官缓步上台,宣布赛制再次有变,由盟主亲自抽签,决定比赛双方。 吕崇和夏子桀对视了一眼,心知肚明叶恩第的小伎俩,暗自冷笑。 夏子桀一个跃步,跨到了吕崇身旁,运动真气,传音入密。 “叶盟主还真是煞费苦心啊!只是这般蝇营狗苟,难道就是为了让武盟的弟子在比武大会上多待几场么?” “那你把叶恩第也想的太简单了,只是为了让徐天机多待几场,根本没有意义,最后遇见四大宗弟子,还是得败。” “确实,这样搞暗箱操作,大家都心知肚明,只会反过来让武盟脸面无光,那也就是说他另有图谋?” “李前辈让我转告你,让你小心叶恩第。邪教欢喜天的事,和他扯不开关系,且他的图谋很有可能就是你。” 二人正聊到要点,副盟主那老头已经朝他二人走来,趾高气昂的吆喝着:“你们在私下暗议什么,若是在商议作弊,劝你们早早消了念头……” 夏子桀也懒得搭理这二货,转身便走,心里却思绪万千——自己身上能有什么东西,可以让叶恩第心生图谋? 难道是仙游枕?这东西已经化进了祖窍,连李圣唯都不知道,武盟盟主又怎么可能知晓。 又或是叶恩第已经了解真相,知道了杀他大儿子和龙逐玄的凶手就是自己? 这显然也不可能,若是叶恩第知道了自己就是凶手,大可在校场这里就动手。 叶盟主为儿子和徒弟报仇,手刃凶手,这等理由,在场谁也不能说个不是,叶恩第根本不需要顾虑。 那叶恩第的目的,就很耐人寻味了,虽然夏子桀一直保持着迷之自信的人格魅力。 但也不会相信自己的人格魅力强到,可以俘获男人的地步了。 就在夏子桀苦苦纠结叶恩第的目的时候。 徐天机此时的心理状况,丝毫不比夏子桀轻松,他还以为叶恩第临时改赛制,真的是为了他。 心里那叫一个感动至极,这种被信任的感觉,差点就让他热泪盈眶的当场跪下,给叶盟主表忠心了。 果然,第一组被抽中的正是徐天机和岳尹博,而岳尹博到现在都没上场。 叶盟主旁边的惊雷宗长老,当时就毫无顾忌的调笑了起来: “叶盟主这手气还真好,偏偏就抽了个没来的,不知道的怕还以为是您让岳尹博来不了了。” “那我得让我的青锋徒儿小心了啦,说不定下一场,叶盟主让他也来不了了。”天地玄门的长老跟着凑热闹。 “几位长老玩笑啦!我叶某人怎会做这种事呢?实在是小徐运气好啊,哈哈哈!” 叶恩第依旧面带微笑,面对两位长老的嘲弄,不见丝毫尴尬和恼怒,养气功夫之强,脸皮之厚可见一般。 也很难想象,夏子桀身上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他这般忍辱负重。 副官按比武之律,又等了半刻钟,才正式宣布岳尹博不能按时到场,徐天机不战自胜。 场上顿时议论纷纷,且还真有阴谋论者,认为是叶恩第提前派人,干掉了岳尹博,让他不能按时到场。 徐天机硬着头皮,顶着众人嘲弄的目光回到高台,心里还不断的告诫自己,一定不能让叶盟主失望! “抽签第二组,花傲雪对夏子桀!” 夏子桀猛然一愣,不由的在心里吐槽道:这特么也是叶恩第的暗箱操作么? 花傲雪那边已经提前飞身,只见一袭燕青劲装,英姿飒爽,落到了校场之内。 人家女子都先行下场,夏子桀也不好再做逗留,身形闪烁,只见一道虚影晃过,已经出现在了花傲雪对面。 “夏姐姐的轻功真亮眼,妹妹也不得不服呀!就是不知道姐姐的拳脚刀剑,是否也如轻功一般让人叹服呢?” 夏子桀面带微笑,却很想一口老血吐在她那张俏脸上。 “在下其实是男儿身,花妹子若是不信,改日可私下交流,我与妹子证实一番,意下如何?” 刚才那手绝妙的轻功,已经让不少人为花傲雪捏了一把汗,这其中自然也有符语渡。 但花傲雪转手就来一句“夏姐姐”,讽他没有男子气概,倒是让场内场外的气氛活跃了不少。 可这等欺心之举,对向来不要脸的夏某人,又怎会有效呢?果断还击,还顺带绿了符语渡一波。 花傲雪再怎么汉子,终究是个女儿家,更何况心上人亦在看台上,受到这般羞辱,也是涨红了脸。 花傲雪猛然出手,纤弱的玉臂宛若蛟龙出水,曲身腾空。这一掌刀,居然劲力刚猛,丝毫不见女儿家的柔弱。 曲折缠绕的手臂袭来,突然绷成一条直线,劲风破空,有若寒枪攒射。 夏子桀步伐微动,使出了飘香步的身法,轻盈躲过。 一击落空,蛟龙变势!掌刀横斩而来,夏子桀一记震臂上挑,气劲来回游动时,肩肘同发,还带了几分剑法神韵。 电光火石,夏子桀倒劈截下这掌,花傲雪掌根前推,忽又一个顿挫。 夏子桀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展开了玄阴煞气,与花傲雪游在周身的先天真气发生了剧烈碰撞,强行迫开了花傲雪。 “疼吗?” “好霸道的刀罡,确实很疼,这个世界好久没有人打疼我了。” 夏子桀看了看手臂上,衣衫已被撕裂,还留下了一道如同烧伤的痕迹。 心中暗道,倒是因为小看她,吃了点小亏。 以自己目前的境界,也只能借六合真气催动大罗天剑,才能在剑锋上携带罡气。 而花傲雪的刀掌施展之时,掌上居然也有刀罡。 要知道罡气是达到化境先天才有的东西。 而传说中的罡气外放,比先天真气外放要难不知道多少倍,那更是宗师级高手才能办到的事。 虽然夏子桀早在初入先天时,便能勉强使用剑罡,但却全靠六合真气和大罗天剑的后二十四式。 那这般看来,这个花傲雪,要么和自己一样,有类似大罗天剑的特殊的功法,要么就是故意隐瞒了真实境界! 第一百一十八 艺高人胆大,失手在阴间 花傲雪的脸上充满了傲意,昂首向夏子桀,她就是要这里一改别人对她的看法,把夏子桀踩下去,证明女人不一定要当花瓶。 “拔剑吧!” 夏子桀取下了剑,却意外的连鞘扔到了三丈开外。 “今天要是我伤了你,肯定又会多一个仇敌!装逼这种事,向来都是拉低素质,且败人品的……” 花傲雪不以为然,在她看来,大部分男人,所谓的不打女人,不和女人动手,未必是出于尊敬。 往往更多的,是打心眼里的瞧不起女人,所以夏子桀的礼让,在她看来是嗤之以鼻的。 也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女人,是怎么和符语渡在一起的。 夏子桀偏头瞟了一眼符语渡,暗道:“难道他是个小受?想想都可怕……” 双掌翻飞,步走轻盈!花傲雪再一次攻上来,不过几步之距,那一掌袭到夏子桀眼前时,已经灵巧变化了十数次。 “花里胡哨的!” 夏子桀横拳见拐,欲再次半路截杀。 那花傲雪的另一掌,却如刀似锋,暗无声息自腰间戳来,罡风乍起!直取肋间! 夏子桀嘴角微扬,回肘护肋,却几乎在同时,抽出一记鞭手,有若如毒龙突袭,气劲破空。 花傲雪倒转步伐,身姿纤细扭过这一记鞭手,双掌却未作停势,来回穿梭猛劈。 夏子桀踩着碎步,身形随拳脚来回之势,后退的不慌不忙,有序有律。 花傲雪步步紧逼,虽然掌间不断有磅礴气劲贯体而出,掌势末端却每次都差了一寸。 反观夏子桀,每次皆能在她蓄势接招时,出剑指点中她肘间要穴。迫乱她的攻势的同时,还能巧妙避开她刀掌上的罡劲。 夏子桀只觉耳边风声呼啸,若是寻常人,被这罡风气劲扑面,也早就头破血流了。 可夏子桀有玄阴煞气护体,再仗着身法绝妙,偏偏与她近身缠斗。 又有独孤九剑料敌先机之妙,和从破掌式,破刀式得来的启发,用在了指法之间。 故而那双刀掌在他面前,虽然来回交错翻飞,却次次离要害差了一寸。 掌上罡劲猛烈,随意击中一次夏子桀的面门,或是咽喉、太阳等要处,便是非死即伤。 所以夏子桀看起来只是轻松闪躲,可场上的明眼人,已经在心里感叹夏子桀艺高胆大了。 有这高明身法,且能处处料敌先机,截招截意。完全犯不着用这般冒险的打法。 倘若真的失手,面门周边要害挨上一掌,可能就要小女子手里翻船了。 但夏子桀眼里却再明白不过,花傲雪已经隐隐有了后力不济之感,这证明她还不是化境先天。 以夏子桀目前的实力,还不足以把续航恐怖的化境先天,给打的后力不济。 隐瞒境界可以排除,那就一定是功法是有问题。 夏朝九州,未必没有那惊才绝艳之人,创出了类似“大罗天剑”这样的功法,让未及化境先天的武者,也可动用罡气。 当然,若没有化境先天那“扩内存”、盗元炁的能力,这罡气也不是随便用的,可谓极耗心力。 可见使用超出境界的能力,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看台上的符语渡已经满头大汗了,花傲雪明显在强撑,每一记掌刀都打出了十分罡劲,就是希望能打中一次。 哪怕能中一次,花傲雪基本就拿下这场了。 “妹子别上头哦!心力衰竭可是性命之忧!” 这等电光火石时刻,夏子桀还不忘出言,也不知道是真的好心提醒,还是故意嘲讽欺心。 花傲雪像是听了进去,猛然双掌平翻,掌势开门横扫,欲虚招隔开。 夏子桀看出了这虚招,却也不乘势抢攻,反而真的避开了。 台上的符语渡也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心中暗暗感谢夏子桀,更是恼怒自己。 早知道这决赛卧虎藏龙,他也不该让花傲雪走到现在。 在他心里,夏子桀还不是天下四大宗的弟子,却已经这般难缠了。 若是这场遇见的是吕崇,岂不是下场堪忧? 其实符语渡和花傲雪也是运气不好,因为夏子桀虽不是天下四宗弟子,却可能比那些宗门弟子有更可怕的底牌。 单就夏子桀本人来说,对付花傲雪,都还犯不着使出大罗天剑。 虽然花傲雪有类似大罗天剑的功法,可她的掌法精妙之处,远不能和大罗天剑相比。 夏子桀那剑罡,也远比花傲雪刀掌之上的罡气要强太多。 就在符语渡还在心里感谢夏子桀的时候,夏子桀却已经跨步跃前,抢攻上去了。 步步逼近,叩地震响! 剑指如锋,势如破竹! 花傲雪还在回复内息,剑指已经突兀在前,只得翻掌接招。 二人互交一击,花傲雪被震的连退两步,才知道夏子桀的内力也是骇人,远胜寻常的先天武者! 这真的只是个诸返本相,初入先天的武者吗? 招式对敌毫无死角,轻功身法绝妙,剑术造诣超群,连内力也是非人地步,这样一个年轻人,真的很可怕。 夏子桀倒是不知道,他也有幸成为了别人眼里的“挂比”。 二人方互交一击,夏子桀却再次撤招,反而步伐变得轻快,以指剑为势首,顺势游弋腾转开来。 场外已经有人开始骂夏子桀磨叽了,明明可以乘势抢攻得胜。 也有人认为他对花傲有什么特殊感情,故意调戏。 更有女子认为夏子桀这是君子风度,显然,就夏子桀也开始有女粉丝了。 连花傲雪本人也是有点懵逼,她正调息,一口气还未回上来,他既然凌厉出手,完全可以接连抢攻取胜,却为何又猛然改变了招法,这个夏子桀究竟是个什么路数? “我夏某人怎么可能当舔狗?我要给符某人上一课……” 夏子桀完全无视了这些人的反应,继续我行我素。 剑指飘忽,剑气游弋,身形轻盈的绕场而走,明明毫无意义,却好似在探查敌情。 花傲雪也不愿放过机会,开始争分夺秒的回复内息,场外逐渐发出了嘘声,符语渡的脸色也变得铁青,夏子桀依旧没有进攻。 就在花傲雪都开始怀疑,夏子桀是不是对她有什么特殊想法的时候。 夏子桀已经欺身进步,带着铺面而来的劲风,露出了迷人的微笑:“花姑娘……呸!花妹子,刚才那句话,其实我没说完,装逼这种事,确实拉低素质,还败人品……但真的很爽!” 花傲雪都差点已经做好了被表白的准备。 符语渡也想当然的做好了准备——当然是不顾阻拦,下去正面干夏子桀的准备。 谁曾想夏子桀却突然说了这种完全不着边,且听不懂,还自我感觉良好的话…… 震臂顶肘,原本有序萦绕的先天真气突然暴乱,空气中爆鸣声,几乎彻底掩盖了花傲雪的听觉。 这才叫刚猛凌厉,无坚不摧,花傲雪硬起头皮,盘掌接肘,欲卸力化开。 可下一秒,心中因被戏弄还燃烧的怒火,转眼间变成了惊骇! 那肘上一股死力,宛如严丝合缝的钻头,死命直冲,全然无法卸力,且已接招,更谈不上避开! 托掌直接被重肘砸开的同时,夏子桀沉力抬肩,凌空变劲,将这记横肘撞了出去。 这一变招突袭快的非人,场内场外几乎没几个人看清,但这招正中那张俏脸,却是所有人都看见了…… 花傲雪带着脸上那块淤青,被扶下去的时候,场内场外依旧寂静,好像都还没有从夏子桀刚才的行为里反应过来。 只有符语渡放下了狠话,愤然离去。 第一百一十九章 碧落赋 “像你这样不怜香惜玉的人,是很少见的。”吕崇也是万万没想到,夏子桀真的把花傲雪给打趴下了。 “这不是我俩第一次见面,你教我的么,辣手摧花吕大爷?” 夏子桀很不以为然,怜香惜玉他也懂,但乱说话的下场? 挨打已经算轻的了,“夏姐姐”是乱叫的? 夏某人皱着眉头,不由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自从踏入先天境界,他的皮肤越发光洁平滑,浑身都透着一股空灵之感。 配合上他这张神似夜瑶玉的小白脸,简直把伪娘气质发挥到了极限。 “放在前世,我也算是混血了。” 审美观这个东西,很难发生改变,哪怕特殊情况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对于娘炮他是一直深恶痛绝的,虽不求自己能一脸络腮胡,胳膊赛大腿,肌肉盘虬,至少要有点男人气概。 单就这点上,夏子桀还是很羡慕吕崇的。 拜别了吕崇后,夏子桀果断离开了校场,单就目前来看,武会是完全掌控在武盟的手里。 所以除了和吕崇的约战,对于最后的名次如何,夏子桀已经完全不感兴趣,接下来的比试也完全没有继续观看的意义。 离开校场后,夏子桀明显感觉到了背后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跟随着,顿时感到头疼,忙施展身法朝人群里穿梭去,果断甩掉了对方。 夏子桀可不想再被冠上一个和兄弟抢女人的名号,况且他本就另有急事,实在没心情去和这个女人纠缠,想想都头疼。 再回到昨夜那场大战之处,只见地上满目疮痍,处处皆是深坑,错错落落,大小不一。 而原本的漫地的河水,想来也被李圣唯那场狂风给带走了。 直到现在,想起李圣唯,夏子桀都有几分神往,真是仙神之手段。不知何年何月,自己也能走到那个武道通玄的地步。 所幸天无绝人之路,自己外挂在即将到期之时,意外的自动续费了!看来主角光环虽然是二手的,但偶尔也会发挥一下作用。 既然仙游枕内的碎玉已经化入祖窍,想来仙游枕的作用也没有消失。 夏子桀又朝更偏僻的地方行了几里路,才找了一处安坐下来,静心凝神,用祖窍灵识沟通那块碎玉。 灵识再一次进入到那片星空,依旧是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阵图,星空浩瀚,却也让夏子桀感到一阵茫然。 “不会就只有这些星光组成的东西吧?” 前世某点的小说看的多,夏子桀这点脑洞还是有的,比如猜猜这些阵图,会不会是某个修真世界的大能留下来的阵法。 又或是找到什么万古巨头遗宝的地图?可问题是这些东西根本就看不懂。 “我果然还是脑洞开大了,比较现实靠谱一点的猜测,这些星点会不会就是我入梦穿越过的世界呢?” 心念一动,夏子桀的灵识探向了一片较小,且相对完整的星光阵图。 霎时间,祖窍灵光大放,夏子桀只感觉灵识再一次消失,祖窍中那紫色的荧光变得越来越猛烈,几乎要照便他全身。 “看来我的猜测没有错,也不知道这一次会入梦转世成谁?” 夏子桀心中狂喜,抑制不住的回想着一个个主角的名字。 只可惜都不是…… …… …… …… 几乎大部分武侠世界,都有这么一个神秘的组织,好比侠客岛、青龙会、天尊、天门、搜神宫…… 这些组织虽然或正或邪,却又都有共同之处——来历不明!目的神秘!高手如云! 江湖的故事多由它们而起,往往也会随他们而消亡。 历来武林执牛耳者,大无非是少林、武当,小者便是华山、昆仑之类。 却有这么一个奇怪的组织,在武当未立,少林未兴之时,便出现在了武林之中,他们自称碧落—— 同样的,没有人知道他们来自何方,就好像从天而降。 同样的,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目的,这些自称碧落的人每次出现,天下必然轰动,武林必有腥风血雨。 同样的,碧落里的每一个人,都非同凡响,高手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们,他们每一个人都有若仙神,神通广大! 有关碧落的传说,已经在世间流传了千年,但这些记载都不会有错。 他们或数十年出现一次,或数百年出现一次,武林把他们的出现称为天谴。 又因为这些人好似不老不死,他们出现的时间跨度,或数十年,或百年,但他们的样貌从来没有改变过。 他们若是每次出现,都真的是同一人,那根据记载,碧落里的人,最少的都已经有二三百岁的寿命,凡人又怎会如此长命? 所以大家又把碧落之人称做“天人”。 直到一千年前,天下大乱,异族大举入侵。 碧落天人再一次现身凡间,与异族背后的群邪,展开了惊天动地的大战。 直到祸乱被平定,群邪被尽数灭绝,连传说中不老不死的碧落天人也损伤惨重。 从那时起,碧落天人好似全部陨落在凡间,再也没有出现过。 但这些碧落天人,却也在凡间留下了他们的痕迹与传人,由此演变成了一个新势力——碧落赋! 那时,碧落赋是天人的传承,是正义的象征,它的掌管者,代代传承一个相同的称号——天帝。 可英雄也会被忘记,更何况时至今日,碧落天人早已成为虚无缥缈的传说。 在那些已经没有敬畏的人眼里,所谓的碧落天人都是假的,只不过是碧落赋这个江湖势力,用以自吹的传说。 “吹牛谁不会呢?就算你们把自己的先辈吹成天人,也无法阻止碧落赋的衰败。” 这些人的话很刺耳,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即使曾经的祖辈,是传说中的碧落天人,也改变不了碧落赋在不断衰败的事实。 碧落赋曾经是正义的象征,但碧落赋和他们的先祖不同,他们不是天人,只是凡夫俗子,所以也要在这个江湖上活下去。 因为要活下去,碧落赋从一开始正义的象征,逐渐变成了亦正亦邪的江湖门派,再到最后彻底沦为了藏污纳垢的杀手组织。 而二百年前,无敌门横空出世,张三丰也离开少林,建立了武当派。 这两个门派一时间风头大盛,甚至一度超过了曾经的武林大哥——“少林寺” 三丰真人还在时,武当派尚可低调行走江湖,与无敌门相安无事。 三丰真人仙去后,武当派和无敌门压抑许久的矛盾,开始逐渐激化。 自此,两派掌门人十年便有一战,争夺武林盟主之位。 已经变成杀手组织的碧落赋,就在这样的夹缝中苟延残喘。 江湖百年,十年一变。 直到六十年前,上一代碧落赋天帝,以火头工人身份潜入武当,欲盗取神功秘籍,被当时的武当掌门燕冲天废去武功,困死寒潭。 二十年前,魔道无敌门掌门独孤无敌,与武当掌门张青松,在观日峰一战,张青松惜败。 因而无敌门无人再能制裁,大举进犯正道,屠杀正道高手,顺其者昌,逆其者亡,碧落赋亦惨遭屠杀。 失去了天帝的碧落赋自然无法抵御。 至此,碧落赋这个曾经辉煌天下的“天人”传承,彻底灭亡。 仅剩的残兵败将,退隐逍遥峰,不再过问江湖之事。 第一百二十章 碧落天人,轮回小队 家族衰败,残余势力遭无敌门打击,爷爷被困死武当寒潭。 傅玉书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生在了逍遥峰,自小和母亲与妹妹相依为命。 他听过最多的故事,就是当年碧落天人的传说,母亲经常告诉他,傅家是碧落天人之后。 母亲也不止一次提醒他,不要忘记仇恨! 不要忘记傅家的两大仇敌——武当派和无敌门。 他的爷爷,也就是上一代碧落赋天帝。被武当燕冲天废去武功,惨死寒潭。 而父亲在反抗无敌门统治时,惨遭杀害,碧落赋势力亦因此消亡于江湖。 为了报仇,他恳求母亲,将他送往风雨雷电四位师叔处,学习碧落赋的武功,日后定要灭绝武当、无敌,重振碧落赋声威。 …… 乌飞兔走,寒来暑往。 整整十年,傅玉书始终铭记仇恨,日练夜练,不敢有一日松懈。 而今年,正是傅玉书十八岁,艺满功成,带着四位师叔回返逍遥峰之日。 傅香君带领着数十名仆人,下山迎接哥哥与四位师叔。 临行之时,母亲却叫住了她:“与你哥哥同行的四位,当年都是你父亲的师兄弟,不可乱了礼数,还是我亲自与你同去迎接吧!” 傅香君知道母亲的话从来都是不容置疑的,劝阻的话到了嘴边,也无奈咽了回去。 应母亲的要求,峰上未留一人,全部下山迎接少主和四位师门前辈。 夏子桀悠悠转醒,调息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些气力。 “奇怪……这次是谁?为何没半点关于这个世界的记忆?” 以往入梦转世,大多都是遭受到重大打击之类,才能回记起本心,想起夏子桀的本来身份。 而且还会有梦里转世之身的原本的记忆在脑海里。 但这次,脑海里却什么记忆都没有,夏子桀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 只能从面前那草里石碑上,得知此处叫逍遥谷。 “逍遥谷……呵呵!” 这种武侠世界烂大街的地名,想通过它来知晓这是个什么世界?显然不是很现实。 所幸那峰顶看着好似还有楼阁,想来是有人居住的,上去打探一番,估计也就清楚了。 夏子桀抖了抖衣衫上的灰尘,无奈起身,朝峰顶缓步行去。 这逍遥峰下,自然还有一处逍遥谷,历来为碧落赋天帝所居。 自从上一代天帝,一去武当不复返后,这里就成了碧落赋的禁地。 不仅寻常弟子和奴仆不得进入,连傅家后人也不敢轻易踏足。 如今却突然来了几个不速之客,只见华光闪烁,几人都好似凭空出现。 这时若是有人路过,侥幸遇见,恐怕又要传出“碧落天人,重现人间”之类的传说了。 可惜此时逍遥峰上,不留一人,只有夏某人冒冒失失的探了上去,谷底更是不可能其他人看见。 这几人衣着怪异,神色轻挑,好似对一切都习以为常了。 其间一女子打开了手上的腕表,清雅的声音回荡在谷底。 “奇怪,这次居然没有新人?” 旁边一身材高瘦,眼窝深陷的男子也立起身来。 “距离上次来这个世界,主神空间里的我们,不过才完成了四个完整程度的剧情任务,这个世界居然已经过去了近一千年。” “是啊!记得碧落小队第一次来这个世界时,当年的九个老队友,现在也只剩我们两个了,实在是让人唏嘘不已呀。” 听二人的话语间像是在感叹,语气却又不带丝毫感情。 后方几人里,不知是谁问道:“柏原老哥,你和幸子队长来过这个世界吗?那这次团战,我们也算是有主场优势了!” 那个身材高瘦,被称作柏原的男子,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看向了旁边那女子。 “这件事,我一直没有和你们这些新队员说过,那是四个完整任务之前的事了。不过,再看我看来,幸子队长是最有发言权的。” “队长就” 月形幸子收起了腕表上的全息图像,示意大家在这里暂时休整,说起了那件往事。 “那时我还只是新人,并不是队长。当时的队长名叫傅黄泉,是一名主修古武技的轮回者。 而且当时的碧落小队本身,也是轮回世界里比较有名的强队之一。” “什么?我们碧落小队的曾经,还有这么辉煌的时刻?可为何现在只剩队长您和柏原大哥了呢?” 月形幸子闭上了双眼,冷若寒霜的脸上,也有了几分动容。 “那场团战任务,刚好是这个世界处于五胡乱华的末期,而团战对手,正是轮回世界里有名的恶魔小队!” 那名询问的队员,惊的双目圆瞪,他如何能想到,碧落小队还有过这样的高光时刻。 居然曾与轮回世界里,赫赫有名的恶魔小队过交手,而且居然没有团灭…… 柏原不屑的朝他瞟过一眼,仿佛看出了他心中所想。 “在恶魔小队手下仅仅是没有团灭,在你看来是都是足以光荣的事情,可当时的我们,差一点就惨胜了!” 月形幸子皱起了眉头,用眼神阻止了柏原继续说下去。 一个碧眼金发的壮汉突然起身,朝谷地旁的峭壁走去。 “翰夫,我说过了,原地休整,不准私自行动!” 那壮汉头也不回:“我去上面看看,说不定能找到这次的新人呢?” 话音刚落,翰夫身体居然凌空漂浮起来。 “放开我……法克……快点放开我!” 那个被称作翰夫的壮汉,在空中胡乱挥舞着拳脚,好似有一双看不见的大手,紧紧牵制了他的四肢。 柏原见状,忙出来制止这场队内冲突。 “新人确实有可能被投送到了附近别的地方,以前不也发生过同样的意外吗?就让他去四周探寻一下吧!” “队长,不用为了这个野蛮人动气。” “就是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东西,早晚要吃苦头。” 众人七嘴八舌,纷纷拍起马屁。 月形幸子收回了念力,不再理会那个叫翰夫的队员,这个欧美人向来不喜听从她的指挥。 她一边接过队员递来的毛巾,擦拭着额头密布着的汗珠,一边拿出了收纳空间里营养调剂。 用念力控制,强行约束翰夫,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幸好翰夫也心有顾忌,没有过分反抗。 若说杀了翰夫,也不容易,但她有这个能力。可团战当头,每一个队员都是重要的战斗力。 况且队长亲手杀队友,比队友死在敌人手里,所要扣除的积分还要多。 最好的情况,就是在非团战任务里,兵不血刃,让翰夫死于剧情任务。 对于这个经常不听指挥,喜欢私自行动的翰夫,她已经密谋这件事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有一个好的机会。 翰夫发出了野兽一般的怒吼,打断了众人噪杂的声音。 猛然跃起数丈之高,双手挥舞前击,如同捏碎豆腐一般,五指死死的抓进了岩壁里。 看似笨拙庞大的身躯,竟然如猿猴一般,在石壁上快速攀爬,高速移动。 不一会儿,翰夫的身影就消失在了云雾瘴气里。 “队长您看,无脑莽夫就是这样,像个大猩猩。还不如我用火箭炮送他上去呢!”一个眼神虚浮,仿佛网瘾少年的年轻人调笑道。 “行了吧,他皮糙肉厚,肯定炸不死!还不如让我来控制他的精神,让他自己把自己撕碎。不是更有趣?” 旁边那带着黑框眼镜的少年也上前讨好他们的队长。 月形幸子冰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让几个舔狗队员极为受用。 这些人的拥戴与讨好,证明了这帮舔狗的心还在她手里,只要略失色相,便可轻易掌控。 一个翰夫?她自认还不放在眼里! 第一百二十一章 我真的只是问个路 到了逍遥峰峰顶,夏子桀却发现那处庭院空无一人。 按道理说,古代不少大宅院的大门口顶上会有一个牌匾,一般都是什么什么府。 就是最简单的,比如主人家姓李的,就是个李府;姓张的,也有张府,这家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门前打扫的挺干净,不像是没人住的呀!这家人还挺低调哈。” 既然人家低调,夏子桀也没兴趣擅闯他府邸,纵身掠出,直向后峰飞去。 一直到了峰顶崖边,也再未寻到人迹。 “想找个人问问路而已,没想到连个鬼影也没有。” 正牢骚着,崖边仿佛传来了轰鸣雷声,脚下的地面也不断震动起伏,好似有什么巨大的怪物,要从草地泥土中钻出一般。 一个庞然大物,猛然从崖边云雾里直冲上半空,落在了夏子桀面前。 夏子桀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怪物”落到了自己面前,才发现是个大活人。 那人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我是碧落小队的翰夫,你就是这次任务的新人吗?” “啊哈,才说没鬼影,就蹦了个洋鬼子出来!你中文说的挺好呀!你说的是什么新人,门派新人么?你是哪个门派的?现在是什么年代,都开始收外国徒弟了?” 夏子桀只感觉能遇见当地活人,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一时激动变成了话痨,完全忽略了面前这个大个子的不正常之处。 “fuckingyellowmonkeys!” 翰夫的脸上露出了鄙夷的神情,越过了夏子桀,准备朝山峰的正阳面继续搜寻。 夏子桀本决意改掉那见人就怼的坏毛病,可这洋鬼子实在有些过分,不由的微眯起双眼,弯腰拾起了指甲盖大小的石子。 “喂,送你个见面礼!”话音刚落,夏子桀屈指弹手,石子带着破空呼啸的风声飞出。 翰夫本不欲听他废话,却觉后脑有异物袭来,回身震臂摆拳,正击中那石子。 石子与他手臂碰撞,当即被击落在地,隐隐还有火星四溅。 但那随石子同来的劲力,却撞的他连连后退,险些稳不住身形。 就在这时,腕表上传来了不带丝毫感情,机械感十足的声音。 “距离团战开启,还有四百天。剧情任务‘碧落天人,重现人间’正式开始,任务第一个目标——扶持傅玉书报仇雪恨重兴碧落赋。” 翰夫正对着手上的腕表出神,夏子桀已经走到了崖边,朝翰夫刚才飞上来的地方看去。 “难道我穿越错地方了,逍遥谷上面一个奇怪的洋鬼子,太恶搞了,这怎么看也不像武侠世界吧!” 夏子桀突然想起了什么,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又胡乱抚摸了脸庞,抬手拔出了后肩上的长剑。 果然是崔羊留下的那把剑! “我就说怎么没有转世之身留下的记忆,原来是本体穿越了,这次穿越的世界好像也有点诡异。” 翰夫强盯着夏子桀的背影,强压下了怒火,决定还是先问清楚再动手。 若是不小心杀死了任务里的剧情人物,扣分的代价还是要掂量掂量的。 翰夫高声问道:“你是叫傅玉书吗?” 夏子桀闻声回过头来:“你在找傅玉书?咦,这么名字还挺熟……” “我只问你是不是傅玉书,哪来那么多废话!” 对于这个人,夏子桀一开始就没什么好感。 夏子桀也不是什么滥杀之人,方才虽也动了杀心,但现在看他好像知道些情况,若是能问个路什么的,也没必要一定要取他性命。 “我不是傅玉书,但你给我指个路,说明一下时事,我也可以帮你去找他,怎么样……” 夏子桀话还未说完,数米距离,翰夫已一步跨来,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重拳突出,劲风袭来。 在其他的世界里,翰夫曾经一拳打爆过一个活人的脑袋,不是把颅骨打碎那么简单,是像凌空砸爆一个西瓜一般。 脑浆迸裂,血肉飞溅! 从那时起,翰夫就爱上了这种感觉,这种人头爆裂状,会让莫名的舒适感透过他的毛孔,甚至发散全身。 夏子桀抬手按立,偏肩震臂,微动身形避开之时,臂膀周身气劲震荡,手臂忽若灵蛇吐信,翻掌拍在了翰夫的眼眶上。 眶骨碎裂,眼球带着血浆,如同子弹一般射出。 还不及翰夫发出痛嚎,夏子桀出手的同时,脚步紧密连续的轻点,身法灵动之间,再次一个转身错开,躲过了翰夫的胡乱还击。 只见夏子桀突然另手高举,转腕翻掌,五指大开,仿佛立在空中的巨大蒲扇。 “我还是送你去见佛祖吧!他和你的上帝一样仁慈,肯定会教你什么叫助人为乐!” 这大蒲扇忽然砸了下来,宛若天穹塌陷,高峰倒地! 夏子桀比翰夫矮了不止两个头,但此时翰夫眼里,夏子桀不仅动作快的非人,身形更是如山如岳,倒压下来。 这一式“少林磨盘大摔碑手”,便是当世少林祖师亲临,也不过如此了。 翰夫本就是暴起突袭,他有信心夏子桀避不开这一拳。 可夏子桀不仅轻易避开了,还顺势一记还击,劈裂了他的眼眶,废了他一只眼睛。 他失去眼珠时,并未感到惧怕或是惊慌,心里只有无尽的愤怒和杀意。 只要活着回归,主神空间的里没什么不能修复的,就是把他全身器官换一遍也不是难事。 可看见这一记磨盘大摔碑手砸下来的瞬间,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离他是这样的近,还有那种避无可避,必死无疑的绝望。 但翰夫不会坐以待毙,避不开也要拼死力去避,这是在轮回世界里多年生死拼搏,活下去的信念与动力。 翰夫脑中一片空白,只觉身体的每一份组织,甚至每一个细胞,都在全力去配合他这一次躲避。 身体里的肌肉,爆发力,精神上的求生欲和信念都被压缩到了极致。 压力即是动力,甚至连翰夫自己也不敢相信,他居然也可以爆发出这样的速度。 居然堪堪避开了夏子桀这一手少林大摔碑! 若是这一掌砸在了翰夫头顶,可能就轮到夏子桀体会爆头的快感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恶心! 翰夫避开了被爆头的命运,可惜这一掌还是砸在了翰夫的胸口,胸腔也在一瞬间塌了下去。 肋骨丝丝寸裂,翰夫如同断线风筝一般飞了出去。 “我擦,居然没砸死,佛祖你还真tm仁慈……” 夏子桀也没想到,这必杀的一招下去,翰夫居然完成了大部分主角才有机会体验的“临危爆种”。 也不知道翰夫是不是开启了基因锁,又开到了什么程度。 更不知道“临危爆种”这种事,什么时候也会有幸发生在夏某人身上。 不过夏子桀向来是信奉“打不过就跑”的主,所以可能也没什么机会体验“临危爆种”这种主角待遇了…… “既然你没死,还真有可能是上帝和佛祖在抢人。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看在他两位老人家的面子上,我饶你一命。” 夏子桀对这个来历不明的洋鬼子,也开始有了几分兴趣。 翰夫所趴的身下,已经变成一了一小片血滩,不知从哪拿出了一瓶原谅色喷雾,对着胸口一阵乱喷。 只见血不仅止住了,伤口居然还开始以肉眼可见速度缓慢恢复。 夏子桀眼前一亮:“这个世界居然还有这种好东西,疗伤圣药啊。” 翰夫却猛然暴起,发出了震天动地的怒吼:“十倍强化——钢化皮肤!” 看着身躯暴涨两倍,浑身皮肤都逐渐开始变成银灰色的翰夫,连夏子桀也一时震惊了。 “还真是惊喜,连这种超能力都出来了。我真的只是问个路,犯得着么?”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主神的阴谋? 翰夫巨大的银灰色身体,丝毫不影响他看着像只疯狗。 “都说了只是问路,佛祖都不收你,还非要让我送你去见上帝?” 夏子桀翻了翻白眼,对着扑来的翰夫摆开了架势,却在翰夫莽到身前之时,飞速掠开。 玉环嵌珠手! 夏子桀轻捻双指,却做掌击,侧攻翰夫下肋。 翰夫反手重拳挥来,千斤巨力顺势牵动全身。 却只见夏子桀只一晃而去,环手轻抚而过,若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掌力在他肋下亦是稍触既逝。 夏子桀这一掌势看似轻柔无力,掌下却动的是蛮劲,只觉如同打在了实心生铁上,九成力道被反震回来。 借着这股力道的反弹,夏子桀已经错身掠过翰夫,远远落在翰夫身后。 “不亏为十倍强化的钢化肌肤,确实结实哈!陪你玩玩。” 夏子桀落地的一瞬间,原本飘逸轻柔的身姿,猛然沉力,宛如千斤坠地。 翰夫也在同时扑到了面前,双拳紧抱,高举下砸,如同一个巨大的铁球,高速从空中坠下。 夏子桀猛然沉腰,丹田内力疯狂的倾泻出来,左手作势反举过顶,右掌顺势膀肩带肘,一记“大力金刚掌”朝上轰出。 拳掌交接前的一瞬间,周围的气流都被搅的混乱,碰撞的那一刹那,类似金属碰撞的轰鸣声,响彻山峰和谷底,二人周身的气劲彻底暴乱。 峰顶立时飞沙走石,一阵阵气浪翻滚散乱。 巨大的轰鸣声过后,烟尘尽散,夏子桀的腰身以下已经全部陷入泥土中。 翰夫却已经在五丈之外,地面被他的双脚后拖出两道沟壑。 “来来来!继续刚正面!” 夏子桀扭动身形,拔地而起。 他本不用与翰夫这般硬碰硬的较力。 只是夏子桀寻常见多了武艺高超之辈,伪宗师级的高手也杀过了。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完全蛮力冲撞的“人”。 翰夫还能将肌肤变成坚不可摧的强化金属,这种奇特能力也让夏子桀感到稀奇。 夏子桀心中早就开始怀疑,这次穿越的可能不仅仅是个武侠世界了。 他要好好试探一下这个大怪物,看看自己肉身刚猛力道的极限究竟在哪里,这可是实实在在的破坏力。 翰夫此时就像发情的公牛,完全失去了理智,只想把夏子桀撕成碎片。 二人再次蛮力碰撞,依旧不相上下。 谷底的碧落小队众人,听见头顶不断传来闷雷滚动,只当是翰夫在峰顶发泄。 柏原却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这么大动静,就是翰夫全力施为到八倍强化,也到不了这个程度!” “你是说他的实力又有提升?”月形幸子的关注点和柏原完全不在一条线上。 “我的意思是,他可能遇见什么难缠的对手了。” 一旁的网瘾少年插嘴道:“翰夫火力全开到八倍强化,就是这方世界的一流高手,也没几个人可以抵挡吧!” 月形幸子摇摇头: “据我所知,这方世界的绝顶人物的武力水平并不低,而且有轮回者插手之后,剧情都会发生不小的改变! 剧情人物的真实实力出现异变,或是被魔改的情况,以前我们也不是没有遇见过。” 月形幸子真正担心的,是翰夫的实力极限,已经超过了她所知晓的八倍强化。 “休整一下,上去看看!” 他们又怎么会想到,翰夫在夏子桀的死亡威胁下,千钧一发之际强行爆种了! 这时峰顶上的翰夫,已经到了肉身十倍强化的地步,连夏子桀都开始感觉到棘手了。 此时峰顶的夏子桀,在和翰夫的多次蛮力较劲中,已经开始感觉到后力不济,双臂都在微微颤抖。 但他却一点都不慌,甚至还有一种莫名的痛快感。 翰夫在重伤的情况下,强行爆发了远超原本实力的战斗力,其实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继续和夏子桀打下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损耗生命力。 对于这个失去理智的蛮牛,夏子桀完全可以凭借身法轻功,劲力上的以柔克刚,缠丝化劲,活活把他玩死。 但这样没有任何技术性的,疯狂的打一架,是夏某人长久以来的一个念头。 如果从中二病的方向来解释夏子桀这种行为,就是对敌人拼命的精神,予以足够的尊重,然后用同样方式,堂堂正正打败对方。 最后的几次对撞,翰夫几乎每次都发了死力。 就在夏子桀都开始感到要力竭的时候,翰夫银灰色的皮肤居然开始变淡了。 二人再次肩肘相撞时,夏子桀已经明显感觉到了翰夫坚硬的皮肤,出现了几分松软。 翰夫庞大的身躯,居然也被夏子桀顶肘上的重力,撞的连连后退。 “还是从哪来,送你回哪去吧!” 夏子桀脚尖碾点地面,后肘一松,斜掌追击。 铁掌银勾! 手化虚实作摆勾,撞开了翰夫双臂,接着变为掌刀,随着夏子桀欺近,掌刀穿堂而入,正中翰夫鼻梁。 大拇指顺势按在翰夫额顶,内劲勃发,只听“啪嗒”一声。 翰夫眼鼻溢出血来,身体被夏子桀最后的一份力道给击飞了出去,坠下了悬崖。 夏子桀面无表情道:“反正你也活不了了,送你个痛快吧!” 到目前为止,夏子桀连翰夫的姓名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他就是传说中的轮回者,还以为是自己穿越的世界有问题。 翰夫的身体在不断下落的过程中,慢慢恢复了原样,最后坠落在了碧落小队一行人的面前。 ——“嘭”—— “翰夫……被人杀了?” 看着从上方坠落下来的尸体,柏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到底是轮回者,若是普通人这么掉下来,估计都成肉酱了,哪还能辨认得出身份来。 “确实是翰夫,颅骨轻微碎裂,但脑袋里已经成了一团浆糊,五脏六腑和骨头都出现了破裂和大面积的内出血,没得救了。” 月形幸子用念力检查了翰夫的尸体,语气平淡的说出了情况,可谁知道她心里已经乐成什么样了呢? 众人的腕表早就有了新消息,只是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翰夫的尸体上,并没有去查看罢了。 大家也都心知肚明新消息的内容——“碧落小队队员,翰夫,已死亡,击杀者身份不明。” 开头是大家预料到的,可最后这一句话,却几乎让所有人感到了诧异。 以往也有队员死亡,腕表都会提示击杀者的身份,要么是剧情人物,要么是轮回者。 这次居然是身份不明! 月形幸子也感觉到了这次团战任务的不寻常之处,甚至有点诡异。 这确实是个武侠剧情世界,但也是碧落小队曾经经历过的完整程度任务的世界。 这种世界,一般都是轮回者自行选择回归的支线任务,可主神却把这次团战定在了这里。 而且这次任务的新人到现在都没出现,刚降临翰夫就被意外击杀,击杀者还身份不明。 这是以往都没有发生过的事。 柏原和月形幸子的脸色都开始不好了起来,甚至闻到了一丝阴谋的意味。 第一百二十三章 阴神觉醒? 上峰顶的来路上,传来了交谈声,隐约还可见五六人的身影,穿梭于林间。 “峰顶这么大的动静,恐怕有什么危险,小姐还是不要同行,老奴一人去查看就好了。少主这么多年没回来,小姐与少主叙叙旧也好啊!” “这么多年没见,我感觉大哥变了好多……与他待在一起,反而尴尬。再说有傅伯您在,能有什么危险呀。” 出言劝阻的,正是被称作傅伯,一鹤发鸡皮的干瘦老头,想来也有七十高龄了。 这上峰顶的来路,虽不是什么峭壁陷峰,却也是崎岖难行。 他的步子却沉稳健力,行动干脆利落,比身后那几个年轻力壮的随从,看起来还要轻松的多。 显然,这老头有功夫在身,且更非庸手。 而答话那少女,自然便是这逍遥峰上碧落赋的二小姐——傅香君。 她与母亲去迎接回大哥和四位师叔,一众人行到山腰时,便听见了峰顶轰鸣不断的闷雷声。 当时正是晴空万里,何来雷声? 待母亲与大哥,还有四位师叔回府后,管家傅伯便来峰顶上查看,傅香君亦不顾母亲的训斥,一溜烟出了门,赶上了先行的傅伯。 老管家和傅香君的轻功亦不弱,饶是刻意放慢了脚步,几个随从也得全力以赴,才能勉强跟上。 直到了峰顶时,眼前的景象,让久经事故,一向沉稳的傅伯,也不由的感到心悸。 满地的沟壑和深坑,周围的草木土石更像是经历过狂风席卷,整个峰顶已经变得狼藉不堪。 “傅伯,这里好像发生过打斗痕迹。” 傅香君四处张望着,突然发现了什么,连忙赶了过去。 傅伯却还沉浸在眼前景象带来的震撼中。 打斗痕迹?在他的看来,这起码也得有四五个一流高手,完全不顾生死的拼斗,十成全力施为,疯狂的罡气对撞! 江湖上很少有这么不要命的打法,说的不好听点,是完全没有技术含量的拼命! 况且这样的大战,下场可想而知,至少也得有几个高手把命留在这里。 可眼前只有环境遭到了严重破坏,一具尸体也没有看见! “快来呀,这里晕倒了一个人!” 傅香君的的喊声,打断了傅伯的沉思和疑虑,连忙也赶了过去。 赶到傅香君身旁时,只见那断木旁靠坐着一个人。 不是夏子桀还能有谁? “嘻,这位姐姐长的真好看,怕是宫里皇上的妃子,也不过如此了。” 傅伯摇着头苦笑道:“小姐真会说笑,你又何曾见过皇宫里的妃子,况且这人是个男的!” “什么,男的?”傅香君有些不敢相信的伸出手,轻轻撩开了夏子桀面前散乱的发丝。 夏子桀猛然睁开了双眼,吓的半蹲身的傅香君一个踉跄,后仰倒地。 傅伯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眼中精光,给惊的微微愣神,一时居然忘记了出手扶住傅香君。 视神独显,虚室生白! 这种境界,在他还是碧落赋的杀手时曾看见过。那是武当的上一代掌门——燕冲天。 可那时的燕冲天已经年近四十,除了武林公认第一的枯木道人,那燕冲天就是当仁不让的第二。 可面前这个少年,至少从外貌判断,最多也就二十年岁,居然也到了这种境界! 恍惚之间,傅伯再次定了定神,才发现夏子桀眼中再无刚才那明如电闪的精光。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阴沉腐朽的死气。 “我还以为你晕倒了,干嘛吓人呢?” 傅香君抖落衣裙上的泥土,虽好似在责怪,语气里却无半点怒意。反而是对这个性别不明的姐姐,有了异样的兴趣。 可惜性别不明一直是夏某人深恶的痛处。 被她称作过姐姐后,任她傅香君如何娇俏可人,明珠灵动。夏子桀也先入为主的对她有了些许成见。 夏子桀索性不理这几人,闭上了双眼。 与翰夫一战,可是损耗不小。 于是他刻意收敛生机,转入胎息状态,养复神元真气。 因入闭胎息时,需在胸腹内还转一口元气不散,故而未散气时,不能言语吐息,更不能动用真气内力。 此刻夏子桀尚未散气,便被这几人打扰,只能暂时当一个哑巴了。 “这位大哥,小女无意冒犯的,还请谅解。你是被人抓到这上面来的吗?” 傅香君见他瞑目不语,也猜到是自己无意冒犯了他。 转念又见夏子桀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想来这峰顶的事与他无关,更像是被人挟持到此。 “难道刚才是我看错了?” 就连傅伯在这一瞬间都觉得,夏子桀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孱弱少年。 傅香君见夏子桀还是不作回答,微微有些不悦。又想到他可能是哑巴,暗暗告诫自己千万莫要再冒犯。 “寒舍就在附近,这位大哥不如去稍作休息,若有什么难处,也可慢慢商议?” 傅香君自小生的乖巧,善解人意,即使是府中的卑微下人,她也会极有耐心的对待。 方才那些随从的轻功不及她和傅伯,也是她刻意放缓了速度,傅伯知她心善,也就默许暗从了。 可惜在夏子桀看来,这傅香君真是括燥烦人,打断自己恢复元气,完全是多管闲事。 夏子桀巴不得她们马上离开! 傅伯听到傅香君要请夏子桀去府上,慌忙朝她打眼色。 可傅香君此时关注着夏子桀,全然忽略了他的微表情。 看着自家小姐认真的神色,傅伯心里闪过了一个可怕又大胆的想法——小姐看上这弱鸡小子了? 奇怪!为何心绪越来越不安宁? 目前的夏子桀已经看不出什么端倪,可越是这样,越让傅伯感觉到夏子桀的危险。 不知为何,傅伯心里的那一点悸动,开始无限放大,甚至想到了…… 想到了先下手为强! 且下一秒,连他自己都被这个想法给吓到了。 也在同时,起手如扬灰,矮进身单拱,势突如暴雨,迅若风雷! 那一瞬间,傅伯不得不承认,这一拱手,绝对是他毕生巅峰! 无论是从前,还是以后的自己,都没办法再有一击可以媲美这次。 他甚至觉得自己感受到了碧落赋武学的真意。。。 尔其动也,风雨如晦,雷电共作! 尔其静也,体象皎镜,星开碧落! 世人皆道碧落赋的武功缺乏变化,连上一代的碧落赋天帝也几乎接受了这个事实。 殊不知是后人不肖? 武极近乎道者,籍武道以窥天道。 下者逐其形,中者守其神,上者神形兼具! 或动静变幻,或虚实相生。 但无论是至简至繁,至巧至拙,皆是武学真谛,根本没有优劣之分。 碧落赋的武学,若能窥得道境,便是至威杀伐的绝学,但他们这些沉溺于杀伐之技的人,反而不能明白道境。 越是沉迷追寻杀伐之技,就越无法得到真正至威杀伐的绝学。 果然以欲求神通之心,而修神通,便不得神通。 可若真到了那个境界,一击既中,格杀勿论,何须变化? 须知能守破离者,方为武者正道,难怪碧落赋会衰败,原来他们都失了本意初心。 这一式“拱扬星河”挥出,无限于接近夏子桀时,傅伯的思绪里却已经好似过了千百年之久。 脑中涌出了这些他从前就知道,却从未真正理解过的东西。 他甚至想仰天狂笑——学武一生,徒活百年,今日方知吾道不屈! 夏子桀已经暴起身形,若不是不能言语,他也要为这一式拱手喝彩叫好! 只是方动内息,夏子桀便觉胸口胀痛欲裂,但出掌间不敢有丝毫顿滞。 夏子桀强动真气,起手护心,推出之时,肘腕牵动,好似有上百种变化,细看又只是水平推出。 与拱手相交之际,掌心卸力,又变掌为爪,死擒活拿之变在傅伯腕间不断变化。 傅伯面无表情,内心却已近癫狂,万般思绪都化为一念——一击必中,有死无生! 面对夏子桀灵巧的变化,全只是微抬低按之间化解,最后穿过了夏子桀的单掌防线,硬砸在了他胸口上。 “漂亮!” 夏子桀气息内乱,终于忍不住一声长啸发泄出来,正要劝架的傅香君也觉震耳欲聋,并不住后退,下意识躲避翻滚而来的气浪。 夏子桀立时反手,曲腕作勾,似一条巨蟒缠上了傅伯打在他胸口的拱手上,猛然回崩抽拉! 好似突然拉动了引线,连周围的空气都因为这式崩劲,发出来骇人的爆鸣。 …… 傅香君回过神来时,只见傅伯已经趴在地上,右臂被扭曲到了一个诡异的角度,仅剩筋肉牵连,还没有断掉。 夏子桀这边捂住胸口,不住的咳出血来,充满敌意的看着她。 “我这是得罪哪路神仙了?怎么老遇见疯子。还tm各种临时开挂,爆发出远超本身的战斗力……” 夏子桀一边暗骂,一边调息着体内紊乱的真气。 还要防备面前那个不断惊慌道歉,假惺惺的少女。 夏子桀又哪里能猜得到,他的阴神业力已经有微弱的萌动,或可能是提前觉醒了部分。 如今他的情绪和心境,甚至是眼神,都有可能因为阴神的关系,引起别人精神上的强烈波动。 —— 傅伯直立起摇摇欲坠的身体,眼中有兴奋,也有迷茫。 夏子桀冷声叹道: “都这把年纪了,居然还能让你进一步参透武学真谛,我都怀疑是老天故意派你来和我作对了。 只可惜你悟的太晚,老天给你也没留多少时间让你再有进步,更何况已经废去一臂?” 夏子桀这次受的伤不轻,短时间不可能再和人动手了。 “哈哈哈,现在才参透也不晚,朝闻道,夕可死! 就是你现在杀了我,我也要感谢你再一次激起了我身为武者的进取之心。 我只可惜这碧落赋,若当年也能有人当头棒喝,让碧落赋上下有所醒悟,也不至于今日地步!” 傅老伯并没有痛心疾首,疯狂过后,反而是无比平静的说出了这些话。 第一百二十四章 惊天动地众高手? 听到傅老伯在外人面前透露出他们碧落赋的身份,傅香君微有动容,却也来不及阻止了。 却见夏子桀并没有注意碧落赋这几个字,或许是不知道,也可能根本不在乎。 傅香君一时也不知道如何调解这个局面了。 “我只求你放过小姐和这几个仆从。” 傅伯也不确定夏子桀是否还有还击的能力,但傅香君也是现在他唯一担心的。 “我若要把你们赶尽杀绝呢?”夏子桀阴笑道。 “那老奴只有拼死护主了!” “滚吧!别让我再看见你。” 傅老伯松了口气,转身就要下山。 傅香君焦急万分,忙叫住了他:“傅伯,还是一同下山吧!你伤的这么重……” “我已是废人,就不回去了,还请你给少主带句话,复兴碧落赋就如同练武一般,没有捷径!若是一意孤行入了邪道,只有自取灭亡。” 傅伯扶着断臂走下了峰顶,只留下了一个苍凉却又潇洒的背影。 “刚才是谁说要请我去府上休息的?”夏子桀偏过头来,冷眼望向傅香君。 傅香君被吓的倒退几步,又险些摔倒。 心中不由暗骂自己怎变得这般没用,连站都站不稳了? 傅香君平复了一下气息,鼓起勇气道: “还请公……还请阁下随我同行!” 夏子桀也猜到下方那府邸便是傅香君的家,不再理会,径直走向前去。 傅香君回过头来,略带几分怒意的说道:“峰顶的事,谁都不准泄露出去,编什么样的瞎话,你们自己商量好了。” 傅香君向来温柔和善,几个仆从何曾见过自家小姐这般?只敢唯唯诺诺的答应,连大气也不敢出。 “虽然我不懂傅伯为何突然动手,又突然离开,好似得了失心疯一般,还是谢谢你宽宏大量啦!敢问阁下贵姓?” 傅香君追上夏子桀,欲替傅伯赔礼道歉。 她还以为傅伯是因为惧怕夏子桀报复碧落赋,才无奈离开的,想借此缓和一下双方偶然的仇恨。 夏子桀却是一声冷笑:“我宽宏大量……呵呵呵!” 夏某人自认可没那么好说话,况且他阴神已有松动之象,极易燃起负面情绪,形成心魔恶念。 若非身受重伤,难以动手,且不说傅家上下可能要遭逢大劫,傅老头肯定是难逃一死了。 现在夏子桀只能自认倒霉,何苦去和那个大个子干架呢?惹上这等无常恶事…… 夏子桀这边行的悠哉,傅府门口却来了不速之客。 傅玉书正与四位师叔商议对付武当派和无敌门的事。 门童却慌忙来报,说门前来了一群怪人,问傅玉书是否在府上。 那黑衣瘦削的男子出手按住了傅玉书:“莫不是无敌门找上门来了?” “风师叔多虑了,无敌门恐怕还在商议准备与武当的十年一战,况且逍遥峰俊险隐蔽,他们绝对找不到这里来。” 傅玉树虽还年轻,却已气度不凡,心思缜密。面对几位师叔,既不失礼数周全,亦是不卑不亢。 右旁那妇人轻笑不已,本该徐娘半老的年岁的她,面容却似少女,身着彩衣,更是风情万种。 只见她指尖轻挑,便有一把血槽幽蓝的马刀,从桌上飞起,落到了那一言不发的红衣男子手里。 “去看看不就知道啦,有我们在,除非青松、无敌亲临,还有谁能伤到少主,雷师兄也去试试刀?” 那红衣男子当即起身,将马刀立在身后:“雨师妹所言有理,我们与少主同去看看便是。” 傅玉书不好拒绝,便答应四位师叔同去会见来客。 那群人已在门外等候多时,傅玉书亲自迎客,才发现这群人果然如门童所说,确实是奇装异服,好似番邦来客。 “各位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了!在下便是傅玉书,还请问寻我何事?” 领头那女子看见傅玉书时,眼前一亮,走进了几步才道:“好俊的小哥呀,我们是来帮你的,可不要辜负了姐姐一番好意哦!” 她眼神迷离,动作轻佻妩媚,似在刻意牵引傅玉书的目光,还越靠越近。 只见突然一红衣闪过,雷的马刀横立在手,拦在了傅玉书面前:“有什么目的还请道明,若是想对少主不轨,先问问我手里的刀!” 随那怪异女子同来的几人,明明应当是她同伴,此时却漠不关心,反倒是不断在打量着周围。 只有一个眼窝深陷,骨架高大的男子走了过来,腔调怪异且兴奋的说道:“尊敬的幸子队长,这把刀真美,能否归我所有?” 月形幸子所幸退开,又指向了傅玉书:“柏原,你想要就自己动手,正好也和他们说清楚来意,另外……不要伤到那个男人。” “明白!” 柏原走到了雷的面前,恭敬的鞠了一躬,才直立起身子来,露出了笑脸。 “碧落黄泉,天帝夜后;风雨雷电,武中四圣,有这样的高手做食物,荣幸之至啊!” 雷皱起了眉头,怒喝道:“原来是东瀛人,满嘴鬼话,该杀!” 马刀突出,幽蓝的血槽划出一道诡异的幻光,在二人间转了个满月,却是奇锋陡转,直朝柏原颈上斩去。 这一回旋变式可以说是多余,但变招简练利落,却又快的令人发指,让人没有任何躲避的机会。 刀光斗冲而来,柏原却一动不动。 就在傅玉书都以为他是被吓傻了的时候,柏原猛然微蹲,长脖扭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非人角度。 雷被这一幕吓的差点惊呼出来,他甚至恍惚听到了柏原颈椎骨折的声音。 而手中刀势明明已经来不及停下,却又莫名其妙的的被截在了空中。 确切的说,马刀是停在了柏原的嘴里…… 现场突然寂静了下来,静的几乎能听见心跳声。 而那个柏原扭曲的颈椎,和他用嘴咬住了斩马刀的景象,都像是定格了下来。 雷感觉到了手在颤抖,他已经记不清自己的手有多久没有颤抖了。 隐约记得,那应该是第一次杀人的的时候,只一刀!他将那人腰斩成了两段。 过后的半个月里,他拿刀的手都会颤抖,直到杀死第二个,第三个…… 记不清杀了多少人,总之——他的手终于不会再因为握刀而颤抖了。 柏原咬着马刀,看着雷诧异的表情,缓缓笑了出来,露出了一口森森白牙——两排参差不齐的尖锐锯齿。 妖怪!绝对是妖怪!活人没有这样的牙齿! 雷高声大喝,双手松开了马刀。并掌作刀,带着开山碎石的劲力,狂卷呼啸的劲风,直斩向那条诡异扭曲的颈脖。 他甚至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勇武气概,还是恐惧到了极点。 他要杀了这个妖怪!这是雷脑中最后的一个念头…… 柏原的五根指头,仿佛五柄尖刺,全部进入了雷的心窝,又猛然抽出,带着一颗微微跳动心脏,还冒着热气。 “我喜欢从这里开始吃,而这美丽的幽蓝色也归我了。” “柏原!注意你的分寸,翰夫那么大个个子,你还没吃饱么?别忘了正事。” 身后传来了幸子的呵斥,柏原无奈的,且依依不舍的放下了那颗心脏。 风雨电三人已经怒不可歇,第一时间朝柏原攻了上去。 雨的彩衣在空中炫目飘摇,仿佛一团尽簇的七彩花,突然射出无数牛毛针,宛若细雨。 电是一身白衣,连须发都是白的,脸却并不苍老。唯独手中那柄迅如电光的剑,常常会在出鞘后变成血红色。 风更是人如其名,穿过柏原身前时,好似真的一阵微风拂过,连人影也未曾让人瞧见。 然而接下来,雨那张娇媚的脸蛋,仿佛见了鬼一般,想来即使是她的“满天花雨”被人全数接下时,她也不会露出这种表情。 因为“满天花雨”的细针,全部停在了空中,纹丝不动! 电的剑也没有变成血红,相反他拿剑的手,已经血流如注,染红了他的白衣。 那是一种他不知名的暗器,轻易就击溃了他的护体真气。 风更加不用说,也停下了——早已不省人事。 柏原无奈的摊开手,望向了自己的队友们:“我还准备继续表演呢,你们怎么都先动手了?” “我说了,别忘了你的正事!”月形幸子冷声道。 柏原踢了踢地上的风,冷笑道:“惊天动地众高手,具是碧落赋中人?这名动天下的电剑、雨针、雷刀、风轻功,实在是让人失望,我反而不想吃你们了。” 其实所谓“风雨雷电,武中四圣”,本就不是代指他们四人,仅凭他们四人,又何德何能敢称武中之圣? 这是碧落赋流传千年,历代的风雨雷电传承的名号,是他们的先祖,用超凡绝圣的武功,无数邪门外道的鲜血,在千年前的江湖上奠定而来的。 只可惜当世江湖,早已对这八个字嗤之以鼻, 就像碧落天人的传说,“武中之圣”这四个字也变成了笑话。 他们四人也确实担不起这先祖遗留的名头。 可叹后人不肖! 柏原缓步走到了傅玉书面前,看了傅玉书好一会儿,甚至有些痴了。 不知为何,柏原莫名的感觉到一些不安,不由的嘴里喃喃道:“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 “傅先生,你的先祖是否叫傅黄泉?我们没有任何恶意。” 第一百二十五章 人劫 夏子桀并不想惹麻烦,但现在的他处境也不乐观。 这个世界的具体情况依旧不明不白,加上身有重伤。此时选择去这个叫傅香君的女子的住处,虽是下策,却也别无他法。 傅香君始终跟在他身后,虽是心中有无尽的疑问,可生性纯柔的她又不知如何开口。 况且单就夏子桀那一死人脸,也足以让傅香君闭上嘴了。 方至那傅庄不远处,一阵气浪带着火光离地冲天而起,接着落在了不远处的土丘上。 “轰隆——” 惊天动地的声响后,耀眼的白光近在咫尺,刺的众人不能直视。 震天的巨响,吓的傅香君那几个仆从屁滚尿流,发出了惨烈的惊叫声。 傅香君已经扑进了夏某人怀里,几乎要把自己整个人都融入其中。 夏子桀却没有任何心思享受怀中的温软香玉,远处那近十丈高的土丘,已经被移为平地,只剩满目疮痍。 直径巨大的深坑里,不断冒出滚滚黑烟,还有满天的土石飞灰。 那巨响更像是一记耳光,仿佛狠狠的打在了夏子桀脸上。 时间仿佛停止了流逝,巨响过后的周边世界寂静的可怕。 傅香君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在夏子桀怀中,似八爪鱼一般死死抓着夏子桀的身体。 慌乱之中傅香君松开了夏子桀,正想着如何道歉时,夏子桀却完全不在乎她娇羞的样子,直接爆了粗口。 “卧槽!仙游枕听到我的呼唤了?” 这次换夏子桀转身,死死抓住了傅香君的双肩,一向喜欢装淡定的夏某人眼中也露出来几分不易察觉的狂热。 “这就是你们这个世界的高手吗?diao炸天啊!我一定要拜他为师!” 夏子桀心中按捺不住的激动,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高武世界里,那种满地放地图炮的存在么? 就刚才这一下爆炸,如果不考虑命中率的情况下,李圣唯挨上一下估计也得半死。 傅香君却听的云里雾里,完全不懂夏子桀在激动什么,更不敢相信江湖上有什么样的高手可以有这样的破坏力。 夏子桀见傅香君完全懵逼了,索性放开了她,直接朝傅庄跑去。 跑到那庄前时,才发现门口堵了一堆人,门前为首那年轻人的神态,比夏子桀刚看到爆炸时的样子还要疯狂! 下方众人里,一个男子阴笑道:“傅玉书先生!现在可以相信我们来自碧落了吗?” “你们真的是碧落天人?碧落天人重现人间?难道真是天不亡我碧落赋!” 傅玉书的声音近乎嘶哑,爆炸他不是没见过,此世也早已经有了火药火器,却都只是威力有限的黑火药。 要想完成刚才这样的破坏力,地下少说也提前埋下近万斤的黑火药。 面对刚才的恐怖威力,傅玉书不是没想过有这种可能。 可惜逍遥峰是他傅家地盘,谁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埋火药? 这些人先有各种匪夷所思的手段,轻松搞定了风雨雷电四人。 尔后他又亲眼看见这帮人让那团火光冲天而起,造成了这样恐怕的破坏。 傅玉书已经没法让自己不相信,或许这帮人确实是传说中的碧落天人! 退一万步来说,这帮所谓天人就算真的是骗子,要图谋危害自己,他傅玉书也没什么反抗之力,只能束手待毙。 反观目前形势对他大好,他傅玉书大可借这帮天人之手重兴碧落赋。 考虑到这里,傅玉书已经不仅仅是动心那么简单了,有天人相助,何愁大业不成? “我说柏原老哥,这弹药我也没几颗,你就这么当烟花放了,也太浪费吧!” 不等傅玉书出言缓和气氛,寒暄做意招揽众人,一旁那眼镜少年已经发出了抱怨。 柏原突然揪住了那少年的头发:“林立哲,你怎么敢不识好歹呢?傅先生心有疑虑,我当然应该拿出诚意让他看看。” 那先前抱怨,被称作林立哲的眼镜少年立马萎了下去,面露讨好笑容,缓缓退开。 林立哲方才转身,便看见了跑来的夏子桀,吓的一声惊叫: “柏原老哥,是他!他来了!翰夫死前脑中最后的影像里,就是他!” 柏原推开林立哲,死死的盯住了夏子桀,也在同时,所有人都看向了夏子桀。 气氛越发尴尬了起来,夏子桀一心想着会见高手,急忙跑来,却没曾想过会是这么个情况。 “你好,我叫月形幸子!就是你杀死了翰夫?这可真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月形幸子率先打破了僵局,多半是有心招揽夏子桀。 夏子桀却从她那张美丽高冷的脸蛋上,莫名感觉到了危险! “翰夫?不好意思,我没见过什么叫翰夫的……” 夏子桀快速的打量着这几个人,光是几人手中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腕表,瞬间就让夏子桀明白了很多事。 这几人手上的腕表,和峰顶那个大个子手上的一模一样。 那个会钢化肌肤的大怪物,一定就是他们口中的翰夫了! 而刚才那大爆炸,估计也是他们弄出来的。 “如果我没猜错,你们应该是穿越者?” “或者……轮回者?” 这一句声音很小,但在某些人心里却如同一个炸雷丢了进去! 夏子桀深吸了口气,看似试探性的询问,却是在刻意拖延时间,心中不断思虑着如何脱身! 却就在夏子桀说出“轮回者”三个字时,月形幸子眼角猛然抽搐了一下。 夏子桀暗骂自己多嘴,也在同时暴起身形,提气朝相反的方向逃去。 所谓武道,乃至诚于其心,方能成其道! 而圣人有言:至诚之道,有前知之能! 虽然目前为止,夏某人还没练出个什么“预知未来”之类的异能 但出于一个武者对杀意与危机的敏锐警觉,还有祖窍与一身阴神对意识精神的觉醒。 几乎就在月形幸子动杀意的前一瞬间,夏子桀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夏子桀虽不见了,但在场每一个碧落小队队员的耳中,都响起了一个不带丝毫感情的机械音—— “主神发布限时抹除任务:轮回者身份泄露!团战正式发起前,清除所有知情者,任务失败则扣除一半队伍积分!” 听到这个消息,碧落小队的所有队员的面色都沉下了下去。 “杀!” 月形幸子咬牙切齿,几乎是从牙齿的缝隙里挤出了这个“杀”字。 话音刚落,柏原已经带着身后几人冲了出去。 月形幸子转身走到了傅玉书面前,冷声道:“给你们碧落赋所有的人吩咐下去,务必不能让刚才那个人走出逍遥峰!” 傅玉书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强行镇定道:“姑……姑……前辈请放心!” …… 夏子桀疯狂的朝来路奔去,半路突然看见了一脸茫然傅香君,心下一动,顺手就揽过傅香君纤细的腰肢,当着几个仆从的面掳走了她。 “你想干什么,快放开我!” 傅香君徒作挣扎。 夏子桀却抱着她一言不发的踏上小路,朝峰下狂奔。 看似面无表情的他,心里却已经化身喷子,把仙游枕上上下下骂了个遍。 可以说这是夏某人有史以来最惨的一次穿越了。 以往都是入梦转世,就算梦里的肉身死了坏了,他夏子桀一觉醒来照样安然无事。 这次换成真身亲自穿越,危险程度已经不用说了。 而且先后遇见的翰夫和傅老管家,都在关键时刻爆种,还都险些把他极限反杀。 好不易侥幸重伤不死,本准备去傅庄静养一段时间,再下山好好探寻这方世界,却刚到门口就遇见了翰夫的“同伙”! 祸不单行的夏子桀已经开始怀疑,这是不是老天爷对他强行开挂的制裁。 “莫非这就是我的人劫?” 夏子桀已经明显感觉到体内的气血开始翻涌,真气紊乱不堪。 他本就受了重伤,此时强迫丹田运转真气,施展高明的轻功逃跑,可以说是伤上加伤了。 夏子桀寻的是那崎岖小路,一路穿林而过,脚下却依旧是如履平地。 “想追我?连屁你们都闻不到热的。” “看你清净斯文,怎尽说这么些粗鲁言辞?”傅香君柔声嗔道。 夏子桀并不理会,只因喉中不断涌起腥甜味,他只能强行压住,脚下却不敢有丝毫停歇。 若是追他的只是些寻常武者,夏子桀也大可不必这般折腾,可追兵偏偏是传说中的轮回者! 这些轮回者来自主神空间,经历过各种生死绝境与奇特的位面。 其手段绝非能以常理揣测,没有摸清对方底细,或是绝对的把握,夏子桀万万不敢轻易回头反抗。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夏子桀此时的实力尚不足原本的二成,且还在不断的衰弱,一旦被追上了,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你怎么不跑了?” 感觉夏子桀停了脚步,傅香君反而不解。 夏子桀却突然松开了她,转手死死扼住了她的雪白的玉颈。 “你们是傅家的人吧?别过来啊!我手上可没轻重。” 听到夏子桀的话,傅香君才看清前方,正是风雨电三位师叔拦住了去路! 一袭彩衣的雨娇声笑道: “就知道你会回头参小路!乖乖把我家香君放下,我留你个全尸!” 夏子桀却更掐的紧了几分:“你想试试谁的手快吗?识相的都给我滚开!” 雨一声冷哼,扣住袖里的钢针就要杀上去,却被风和电抬手拦住。 “这小子轻功身法都还在我之上,若是姑娘出了事,如何与少主和老天帝交代?” 听风这么一说,雨也陷入了犹豫中。 “快放我过去!别把我逼急了!” 看着傅香君越来越惨白的脸色,三人无奈还是让开了道路。 第一百二十六章 云飞扬 北魏孝文帝太和年间,达摩从南朝梁国北来,面壁于嵩山少林寺,出关后法传中原,是为本心禅宗。 尔后世少林寺大兴,为广宣禅武为一,便建达摩院于太室山与少室山之间,与少林寺一水之隔。 武当祖师张三丰,幼年出身于少林寺,后来自成一代宗师,亦在武当山门派中建下达摩院。 想来一是为怀念旧物旧人,或是不忘初心。 二来便是将所谓禅武为一,超脱为以武显道,以道演武的更高境界,终籍以武道得窥天道。 此时武当山达摩院之内,一众武当弟子,正在演练“一手七暗器”。 因师门长辈不在,皆由师兄带领教导。 故而这些年轻人便显得轻浮毛躁,手中暗器乱丢一气,现场喧闹噪杂,没有半点清修之地的样子。 身着绛紫的高瘦男子纵身飞出,一众弟子见状立即安静了下来。 只见那男子双指微曲,震臂虚空,七枚暗器应声而发,将远处四个草靶全部拦腰削断。 众人惊呼喝彩,一同聚了上来。 “姚峰师兄!你的暗器功夫果然不凡,轻功也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呀!” “胡说什么呢?姚峰师兄的暗器功夫,怕是已经不在师父之下了。” “咱们武当山上的暗器第一,非姚峰师兄莫属啦!” 听着这些极尽恭维的话语,姚峰不仅不觉肉麻,反而很是受用的样子。 接着姚峰脸色一沉,便朝后堂呵斥道:“狗杂种,还不出来!” 见无人应声,姚峰有些尴尬,抬手便是一记飞镖射出,吓的堂后那人滚在地上,慌忙爬了过来。 “姚师兄,不要叫我狗杂种,我有自己的名字,我叫云飞扬!” 此时正是三伏天,那自称云飞扬的人,却裹的像个粽子,连脸上都缠着一层厚布,前胸后背都挂着盾牌,手里还抱着一块大铁板。 姚峰眉头微皱,接着大喊一声“放”! 只见一众弟子毫不留情,云飞扬马上就被射成了刺猬。 云飞扬吓的当即转身,高举铁板。 姚峰却对一众师弟使了使眼色,密密麻麻的飞镖又朝他眼部、肩部、大腿这些未能完全防护的地方射去。 霎时间,他身上已经鲜血淋漓。 “我不干了!” 云飞扬惨叫一声,将铁板朝众人砸了过去,一边扯下脸上厚厚的布条,露出了一张汗水浸透的英俊脸庞。 “小杂种,你还真神气哈?耽误了众师兄弟练暗器,你担待的起吗?” 姚峰一个跃步,欺到云飞扬身前,抓住了他的衣领。 云飞扬身子矮了矮,本来多少还是有些惧怕的,忽又忆起往日,这些人一直都是这般欺辱他的。 心中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大吼了一声“放开”,居然抬手把姚峰掀翻在地。 众人见这还得了,急忙一拥而上,将他一顿胖揍,押到了执法堂。 只可惜姚峰是苍松的弟子,执法堂的赤松、苍松长老又怎会不护短呢? 二人各赏了云飞扬一记耳光,说他耽误师兄弟练武,又罚他去挑水砍柴,还要清洗猪圈。 云飞扬揉了揉火辣辣的面颊,默不作声的离去,只能将这些苦楚咽下肚中。 不知走了多远,身后隐约还能听见“狗杂”“野种”之类的骂声。 云飞扬盘坐在小土丘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觉身后有掌风袭来,云飞扬下意识回臂格挡,当即就被打飞出去。 云飞扬又当是哪位师兄欺负上门来了,起身却发现眼前是一蒙面黑衣人。 “师父!” “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在外人面前显露武功,你今天与姚峰动手,险些露了陷。” 那黑衣人虽是责怪,语气里却无半点怒意。 “师父,以前他们欺负我,我没用,只能忍着!现在我跟您学会了武功,却还要忍受他们的欺辱?” “这江湖上高手如云,你以为就你这点武功就能不受欺辱了?要想自保,就得勤加练习。武功未能大成前,不能轻易泄露自己的底细。” 云飞扬深吐一口浊气,很快抛开了心中的一切不悦。 他在武当山上受尽欺辱,直到数年前遇见这个神秘的黑衣人,才开始和他学武功。 但云飞扬始终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见云飞扬很快就平复的心境,那黑衣人微微点头,眼神中多了几分欣赏,在这点上面,云飞扬比他要强。 “不久前我教你的剑法和刀法,你练的如何了?” 云飞扬也不作答复,随手拾起了一根树枝,便朝黑衣人攻去。 黑衣人掌出惊雷,破空声有如晴天霹雳,却又刻意放缓了六成内力,直劈云飞扬天灵。 云飞扬不敢有丝毫懈怠,以树枝为剑,剑舞成圆,气劲流转激荡,居然不断发出轻吟之声。 以攻为守,倒削接上点刺,居然迫回了黑衣人的掌势,点刺虽空,树枝上气流震荡,却也引得沙石飞扬。 树枝尖端轻点,沙石宛若暗箭激射而出,尘土化为黄雾,更是使得云飞烟整个人都变得朦胧不清。 “好剑!” 黑衣人掌作开门,连臂带肘,身形穿梭腾挪,狂暴的气流转瞬散开了黄雾,沙石也被尽数击碎。 两道身影穿梭而过,烟尘尽散。 “剑”终于和掌相遇,风雷之声乍起! 二人出招间没有丝毫顾忌,你来我往,攻的皆是要害死穴。 黑衣人虽放缓了内力,招式却极尽阴狠之道。云飞扬却似习以为常,见招拆招。 原来那黑衣人教授武功,并不只是手把手传授招式心法,更是亲自与云飞扬动手,让其能活学活用,体会到实战的滋味。 单就这点,云飞扬已经胜过武当山过半的弟子! 这些武当山弟子,大部分自小就生活在山上习武,资质虽都不错,但大部分人并没有真正和江湖上舔血的人交过手。 故而他们武艺虽都不错,但真和人动起手来,若不以内力相欺,有些新人可能连庄稼把式都打不过。 “确实不差,师父见你进步显着,今夜再传你一门枪法!” 云飞扬喜出望外,连忙丢弃了树枝,拜倒在地。 …… “这套枪法虽为主攻咽喉,但亦不可拘泥于其中招式,要灵活变通,人身之要害,又岂止咽喉一处?方才教的乃是举火燎天式。” 见黑衣人的枪法三遍舞罢,云飞扬才接过那木棍,开始依葫芦画瓢。 恍惚间,那黑衣人已经不见了身影。 云飞扬并不知道,他所练的武功,乃是武当掌门人才能学的六诀。 要知武当山虽有七绝,却只有最后一门天蚕神功才被称为“第七绝”,前六者只能被称为“六诀”。 晚间武功高强的云飞扬,白天还是得变回那个洗猪圈的的傻小子。 见那些猪身上泥泞恶臭,云飞扬索性赶它们下到河流中好好清洗。 “你可真傻,你把这些猪都当人了嘛?这些猪洗的再干净,回圈里还是会弄的臭不可闻哒!” 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云飞扬也不在管水里的猪群,便要往急流里那块巨石跃去。 “婉儿姐!” 戏弄他的正是武当山唯一女弟子——伦婉儿,娇憨可人,天真善良。 从没为难过云飞扬的伦婉儿,几乎是云飞扬心里唯一的好人。 云飞扬本要施展梯云纵跃过急流,忽然想起自己不可暴露武艺,又立在了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伦婉儿只道他不会武功,纵身跃到了他一旁的猪背上。 “又受欺负啦?” “受欺负这种事,我云飞扬早就习惯了。” “那为什么闷闷不乐?” “我今天去见主持,青松主持还是不收我为徒。他一直纵容手下弟子和师弟欺辱我,都骂我狗杂种。若不是……若不是……” 他本想说“若不是婉儿姐还经常照顾他,他早就想离开了。” 可话到嘴边,又觉得过于露骨,只能憋闷在胸口。 “别不开心了,我给你说个有趣的事,就发生在刚才!” 伦婉儿像个姐姐一样,温柔的帮他撩起散乱的发丝。 云飞扬已经羞红了脸,不知自己是在点头还是在摇头。 伦婉儿轻笑道:“我们掌门主持和无敌门门主十年便有一战,今年独孤无敌的徒弟公孙弘,亲自上山送战书。 可他到了那解剑石前,却不肯解下佩剑,几位师兄就和他大打出手。 斗到一半,主持用千里传音的功夫,把他们都叫上了真武殿,结果打开那战书,你猜里面是什么?” “什么?” 伦婉儿一脸神秘,刻意勾起云飞扬的好奇心。 云飞扬也确实迫不及待的追问,但伦婉儿岂知云飞扬根本不在乎这所谓趣事。 云飞扬对伦婉儿的感情非同一般,伦婉儿却把他当做弟弟,或只是同情而已。 “那战书里居然是件女子的肚兜。” “这……这是趣事?” 云飞扬再不能淡定,若面前不是伦婉儿,云飞扬可能会爆怒而起,再加上一句“岂有此理!” 武当派上下虽对他不好,他却早已将自己当成了武当派的一份子。 “我说的不是这个啦,那公孙弘想借此侮辱武当派,最后却被掌门狠狠教训了一顿,不仅佩剑被留下,还在手下面前自己戴上那条肚兜离开了,那样子狼狈极了,嘻嘻!” 云飞扬却不见有丝毫喜色。 他只隐约记得掌门主持半月以后就要去观日峰赴约了,他总要去送一送才好。 那掌门主持对他被欺辱的事一直视而不见。 说实话,他心里没有埋怨是假的。 可此时想到主持要去会战强敌,云飞扬却又不由的替青松担心起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 名忘了 伦婉儿看着他痴傻的样子,好奇的又将脸靠近了几分。 云飞扬方在沉思,忽觉一阵淡淡的香馨飘过,发丝在面庞搔动。 猛然抬头,却见伦婉儿近在咫尺,只吓的跌在水中,引得伦婉儿立起身来,嬉笑不已。 云飞扬从未这么近的看伦婉儿——以往见她,多是正在练武,少有的从一个姑娘身上,能看到这般英姿。 此时有幸近观,却只见到一双略有浮肿的双眼皮,丝丝桃红,目光流转之时,竟又有一股说不明的媚态。 伦婉儿见云飞扬看痴了自己,娇叱一声,抬手便把刚从水里站起的云飞扬又推进了水里。 再起身时,只能听见远去的笑声,却已看不见人影。 就在云飞扬还沉浸在暧昧的气氛中时,夏子桀却从一湖边小筑里醒了过来。 浓郁的药香钻进了他鼻中,引的夏子桀侧过头去。 “这是什么地方?” 傅香君正在煎药,忽闻到他的询问,才知道他醒了过来。 “我自小不喜习武,偏好岐黄之术,为躲避家母的追责逼迫,大多时候都会住到这里来,他们也寻不到我。” 傅香君将雪莲的白叶一片片放进药罐中,又朝炉中添了几块木炭。 夏子桀试着提了提气,已经十不存一了,丹田还不时传来隐痛。 “多谢傅姑娘相救了。” “你还说呢,明明是你挟持我,半路却突然晕倒,害的我反过来救你!” 她虽不喜练武,可毕竟有些底子,要不然也绝不能把夏子桀这么一个男人带到这里。 夏子桀苦笑着揉了揉眉心,自他武道有成以来,已经很少有这么狼狈的时候了,偏偏还都是他自己作死造成的。 接过傅香君的药,夏子桀想也没想便一口饮尽,傅香君这个人还是可以信任的,若是她要害自己,早就可以在自己昏迷时,杀了自己,或是逃跑。 “你这药里还应该添上远志和少量朱砂,那雪莲当要比别的根茎药材多泡会儿,淹没过药材的水应当比平时少些。” 傅香君听他念叨不满,不仅没有气恼,反而眼前一亮。 “你还懂这个?” 夏子桀将碗递了过去,得意的笑道: “说我技精岐黄吧,太狂妄了;说我略通医术,又谦虚的有些做作。总之就是懂!” 他曾研读了平一指的毕生着作,在医道一途上,远胜世间多少庸医。 傅香君却闲他有些废话连篇,自己救了他,他却是这个态度。虽有心请教,却又不想再看他那浮夸的神色。 “我昏迷了多久了?”夏子桀问道。 “有三四天了吧!”傅香君又开始准备起新的药材。 望向窗外,夏子桀才知道此时已经入夜,那湖正在山顶,四面皆是环峰,借着月光才能看清那茂密的森林。 夏子桀突然起身走出小筑,行到湖边才盘腿坐下。 调动残余真气,内息敛含,尝试运转周天,丹田的隐痛却开始越来越明显,让人难以忍受…… “总算醒了,早知道就不该让你出去的,又晕在湖边了。” 再次转醒的夏子桀直接无视了傅香君的抱怨,继续尝试真气运转,隐痛已经消失不见,丹田堵塞的淤积陈毒也去了八成。 “我刚才若不趁这个时候月练周天,采补元气,要想彻底恢复,可能就得静养几个月了。” 夏子桀再望向窗外时,只见湖面上居然开始起雾了。 夜雾这种景象可不常见,至少在夏子桀前世那个时代,是真的已经很难见到了。 “我终于知道傅姑娘为何这般温婉可人了。”夏子桀笑道。 “你又在说什么胡话呀!” 傅香君对他这不着边际,突如其来的赞美并没有什么好感,可听着心里依旧有一种淡淡蜜意。 “好山水养人呀,姑娘自小就在这常住,浸在这空谷幽静,夜雾氤氲之中。不仅人美心美,连声音都湿濡沁心,醉人心神啊!” 夏子桀是好了伤疤便忘了疼,伤才不过好了七八成,就无耻的开始撩拨妹子的少女心。 傅香君何曾有人对她说过这些话,暗骂一声“登徒浪子”!羞的躲出了小屋。 夏子桀笑的异常开心,虽是徒寻欢愉,但他确实已经记不清上一次这么开心,这么真实的笑,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一个在世间学会了经常保持笑容的人,往往才是那个最容易忘记如何真诚去笑的人。 半个月后,夏子桀和傅香君已经离开了那湖边小筑。 傅香君本是出于医者仁心,欲待夏子桀好的差不多了就回去,可现在知道了夏子桀也有不俗的医术造诣,便见猎心喜,存了求教之心。 夏子桀初时倒是满口答应,可傅香君决定跟着他了以后,他又开始各种推辞。 现在既不说教,也不说不教,傅香君却不肯放弃,夏子桀有佳人相伴,一路上便也不再枯燥无味。 二人行到临近武当山时,夏子桀才不时指点她一些问题,反而引的傅香君对他的医术更期待有加。 “你前日说医道上的正经奇脉与武学行气中略有不同,到底是如何的不同?” 这个问题傅香君已经追着夏子桀问了好几天。 夏子桀却笑她练武之时不努力,现在着急有什么用?不如拜他为师,重新好好学学武功。 傅香君自小生在已经沦为杀手组织的碧落赋,她的印象里武是杀人的,医是救人的,故而她对学武一直是抗拒的。 现在夏子桀要教她武功,她自然不甚情愿。 “虽说医武不分家,但二者在在千年的流传中,早已经有了各自完整的体系和领域! 人体很多同样的东西,在二者的领域里却有截然不同的解释。故而医和武二者之间,都有对方可以学习与领悟、借鉴的地方。 若不是我这种同时精通二者的高手,是很难发现的这些秘密的。所以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和我寻武吧。” 所谓功夫不到全是迷,往往迷被揭破,人们才发现原来这么简单,甚至有些显得一文不值的样子。 可就是这些星星点点残缺,看似一文不值的东西,一旦聚在一起,就确是历代前人积累的宝藏精华。 傅香君的心开始动摇了,就在她准备答应夏子桀的时候,夏子桀却好似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朝那处赶去。 夏子桀径直进了那茶楼,傅香君无奈只得跟上,却见夏子桀已经坐到了三个道人的面前。 那三个道人乃是一老两少,两个年轻道士平平无奇,年纪已经不小,脸上却还有些稚气未脱的样子,各自捧着宝剑与拂尘。 老道就大不一样,白眉过目,直鼻挺拔,实际年纪已经六十多的他,脸上却不见丝毫老态,气度更是非凡。 再看夏子桀坐在老道对面,可谓丝毫不落下风! “道长也喜欢喝茶?”夏子桀自来熟的提起那老道的茶壶,往自己杯里满上。 两个小道士正要发作,却被老道士发声制止。 “这位朋友可是对茶道颇有研究,是要和贫道斗茶吗?可惜贫道还有要事,只能下次再寻机会了。” 夏子桀却似没听见一般,作势缓缓将那茶水饮下: “武当山八仙观的茶确实是好茶,可惜煮茶的人没有一双识人慧眼,用了地井水煮茶,实在是暴殄天物了。” 老道士眉头一皱道:“这是煮茶的水,何须识人的慧眼?” “煮茶的人被骗子用地井水当山顶泉给骗了,这煮茶的人难道不是没有慧眼,不识人心吗?” 老道听了夏子桀的话却又转疑为喜,点头笑道:“那小友可告诉贫道,这茶用什么水煮才算最好呢?” 夏子桀所谓品茶从前不过是为了装逼作势,作着作着也还真让他品出些门道。 这点门道在专业人士面前自然原形毕露,可在寻常人面前装高手也就绰绰有余了。 “世人只知山顶泉轻清,山下泉重浊,石中泉清甘,沙中泉清冽,土中泉浑厚,流动者最良,负阴者最胜,水质是山削则泉寡,山秀则泉神,溪流白而无味!” 听夏子桀说到这里,老道眼中不动声色的流过一丝不屑,显然觉得夏子桀是雷声大雨点小,不过如此。 夏子桀刻意迟疑后才继续说道:“若我煮这茶,还另有五种水可用。” 老道忙追问道:“是哪五种水?”身后的小道士胆怯却又焦急,不得已壮着胆子的拉了拉老道的衣角。 夏子桀倒扣了茶杯,叹道:“道长此去要明慧眼,识人心,务必小心姓傅的人!若是道长回来时没让我失望,我自会告诉道长另外五种水是什么。” 老道略微低沉了一会儿,抬头要再问时,夏子桀已经不见了身影…… “那老道是什么人啊,好端端的你让他小心姓傅的人干什么?姓傅哪里对不起你了。” 不知为何,傅香君心里有些气郁,还有些担忧。 夏子桀猥琐一笑,习惯性的要对傅香君来一记摸头杀,却吓的傅香君连步后退,搞的夏子桀一时也陷入尴尬。 “那老道就是武当派掌门青松道人,此是去观日峰赴约,与独孤无敌的十年一战,而我让他小心的正是你哥哥!”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天蚕魔功 “我哥哥怎么了?” 傅香君对这个哥哥感情并不深,但终归是自己家人,听闻夏子桀言语中毁谤傅玉书,实在不能接受。 “说起你哥哥,那罪行可就罄竹难书了。我怕妹子你接受不了,还是别问了吧!” 夏子桀摇头叹气,装腔作势到了极点。 一直柔弱温婉的傅香君终于不能忍受夏子桀了,可以说也没几个人能忍受夏某这个贱人。 “我哥哥虽不敢说是什么好人,但怎到了你口中,就好似成了十恶不赦一般。” 夏子桀开口就准备长篇大论,细来一想,又觉麻烦。 “这时候要是有个手机电脑什么的就好了,直接给她看不比我讲的来的生动?” 事实再一次证明,只有能忍受断网的人才才能当隐士,饶是夏子桀偶尔也会想起现代科技的便利之处。 “你老哥野心勃勃,准备入手武当派和无敌门这两个势力,进而一统江湖,有那帮家伙帮忙,到时死的人就多咯!” “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明白,这是他自小就有的野心!再告诉你个秘密,你爷爷天帝也没死,现在还困在武当山寒潭!” 夏子桀索性丢了个重磅消息,傅香君果然不再反驳,她本就是不善口舌的,估计也不知道如何与夏子桀争论。 傅天威没死,傅玉书和风雨雷电早有怀疑,并不稀奇。 傅香君低头沉吟了好一会儿,才幽幽道: “你既然是来帮武当派的,为什么不直言,又或是跟随他们一同?” 夏子桀一翻白眼,无奈道: “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不快点想办法恢复实力,我到时候就是泥菩萨过江!” “那你接下来又要去哪?” “去苗疆!对了,拜师的事想好了吗?你答应了我才好去,不然就得另寻人选。” 夏子桀突然想起了另一个候选人——云飞扬,不由生了几分同情之心。 原本有傅玉书这个翩翩公子挖云飞扬的墙脚,把伦婉儿挖走已经很惨了。 现在又有了自己在这里挖傅香君,夏子桀不由叹道: “难道云老兄注定要德国骨科?” 傅香君壮着胆子戳了戳夏子桀肩膀,小心翼翼的问道: “别在那自言自语了,我答应拜师就是,可你要我去帮你,是帮你干什么呢?” “听说过天蚕神功吗?我们去帮武当派抢天蚕神功,此乃正义执言。” 说完,夏子桀似笑非笑的去付了钱,接过老板手中缰绳就招呼她上路。 “天蚕神功不是就在武当派吗,为什么要去别的地方抢?” 傅香君心中虽还是有疑惑,但想到不是去干什么坏事,又安慰着自己,将心中的疑惑放下了。 青松一行人是去东岳观日峰,夏子桀要去湘西苗疆一带,完全两个方向,自然谈不上同行。 当然,若不是他现在功力大失,观日峰上这个热闹是怎么都要去凑一凑的。 一路上,夏子桀开始教授傅香君武功,尤其专攻剑法。 不出夏某人所料,傅香君的资质确实不差,和什么体质没关系,单纯的领悟力强。 很多关口要点一点就通。 学东西这个事看资质,教授别人这个事就更看天赋了。 天下第一自己厉害,可未必就是个好老师。 不信看看射雕里的王重阳,五绝之首!教出来的全真七子就真心丢师父的人。 围攻个梅超风都吃力,追欧阳锋更是连个屁都闻不到热乎的。 七个人在江湖上的名头,大半来自早死的师父。 夏子桀要是有这种徒弟,肯定自己先动手清理门户了。 …… 临近苗寨,只见云山雾罩,不时传来听不懂的歌声,歌词虽不明,曲调却似清水洗尘,虽古老简朴,意蕴却不乏丰美。 “傅家妹子,你会唱苗曲吗?”夏子桀突然问道。 傅香君微微一愣,连连摇头:“我又不懂苗语,怎么会唱!” 夏子桀微嘘双目:“那就有些麻烦了,到时候还得找个懂苗语的人。” “为什么?”傅香君不解道。 “那书上全是苗文,若无人 解读,想学成就难了。” 夏子桀在其他位面游历时,也曾刻意去学过这苗语苗文。 可惜古苗文似图非图,似画非画,似篆非篆,更是少有人懂,后来也就放弃了。 “我问了你一路,你还没告诉我,天蚕神功怎么会在苗疆,又怎么会用苗文写在书上,你不会一路都在骗我吧?” 江湖皆知天蚕神功乃武当第七绝,也难怪傅香君对此耿耿于怀,始终不解。 夏子桀见实在不好意思再隐瞒,只得尴尬道: “也不完全算骗,我们确实是来抢天蚕功的,只不过是为我自己抢,而且抢的是天蚕魔功!” 傅香君忽觉得夏子桀满口胡言,没一句可信的真话,一跺脚,转身就要走。 夏子桀微微侧身一窜,随即便跟上,拦在了傅香君面前,险些撞了个满怀。 “你答应了要帮我的,岂能反悔?而且我确实没骗你,这其间是另一段辛秘……” 江湖上确实没几人听过这天蚕魔功,更没人知道,大名鼎鼎的天蚕神功居然是从魔功中脱胎而来。 天蚕魔功乃是当年一西域高手所创,可惜一直不能完善,那西域高手便寻到中原来,想求中原高手相助。 可惜中原武林对阴邪魔功一类,向来是深恶痛绝的,更不要说帮助他。 他无奈寻到苗疆,认识了一位蛊师,二人虽有语言上的障碍,但依旧相交为挚友。 二人相处时间久了,多少也找到了些交流方式,那苗人知道了他的苦恼,居然助他用苗人蛊术结合魔功心法,成功创出了这门《天蚕魔功》。 可惜那苗人朋友试验练魔功,走火入魔而死,西域高手便将天蚕魔功以梵文刻在石碑上,悲然离去。 后世苗人虽不识梵文,却也能感觉到这块石碑上文字的阴毒歹邪,便当做神物膜拜。 直到燕冲天上两辈的武当掌门,偶然来此访友,才发现了这块石碑上的心法。 他将心法记下,回去用武当心法把它改头换面,遮盖了歹毒,改为了玄门正宗,竟半途成了武当七绝之首。 但此举终究有偷艺之嫌,武当自然也不愿公布天蚕神功的来历,故而江湖上也没几个人知道天蚕神功的来历。 听夏子桀讲了这段往事,傅香君依旧半信半疑。 “既然是魔功,你为何还要去抢,练了岂不是害人害己吗?” “我不练也会有别人练啊!我这是舍己为人。”夏子桀都觉得自己面对傅香君,笑的有点无耻了。 “那我就相信你,帮你这一次,但你要答应我不练这天蚕魔功!” 傅香君犹豫再三后,还是答应了夏子桀。 夏子桀自然是满口答应,至于到手之后,他练还是不练,又哪里由得傅香君呢? 其实夏子桀还有一点没说,只因说了反而会让傅香君更加怀疑。 或者也根本没人会相信。 按说这天蚕神功终究是魔功演化而来,本质上仍然有伤天合。 原着里从枯木道人、燕冲天,到云飞扬、陆丹,凡是练了天蚕神功的人,可以说最后都不得善终。 唯独将天蚕神功练出天蚕再变的小子平安无事。 云飞扬临死前,意外见到了小子手里天蚕再变的心法,却囿于成见,认为它过于歹毒,已经重返了原本的魔功,死前一再嘱咐小子莫练。 可小子练成了天蚕再变,却彻底解决了功法隐患,反而平安无事,岂不可笑? 一系列情况都证明了天蚕魔功是类似于玄阴经的功法,只要能练到大成,会反邪为正,反而隐患全消。 倒是那天蚕神功,名为神功,却极似魔道里的速成法门,练了之后各种隐患和走火入魔。 夏子桀不是傻子,有隐患的功法,他自然不会拿自己去实验。 不然他大可直接去弄天蚕神功就是了,何必大废周章赶到这苗疆来呢? 最重要的是天蚕魔功也有类似吸人功力的法门,最后只要能成功破茧,也完全不需要担忧异种内力的隐患。 …… “姑娘,快醒醒,你没事吧!” 傅香君闻声睁开双眼,面前是一与夏子桀年纪相仿的少年,不仅年纪相仿,样貌也是同样的俊俏。 相比夏子桀没事就故作老成,与年纪完全不相符的苍老眼神。 面前这个少年更有年轻人的那种朝气与灵韵。 “唉!我被山贼追赶,逃至此处。幸得公子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 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和夏子桀相处久了,傅香君这个温婉柔情的姑娘也变的多了几分痞性。 不仅学会了说谎,连那楚楚可怜的样子都装的像模像样,可能连她自己也没发现自己的改变。 “姑娘受惊了,舍下就在附近,方便就去歇息一下吧!” “嗯——” 这一声正是从傅香君那琼鼻里发出的,有些含糊不清,却听的那少年心神一荡。 自然也是无耻的夏某人教的。 此时的夏子桀躲在不远处,暗中观察着这一切。 “少年时的孟都还是挺正常的嘛,我还以为他天生就是弯的!” 待那孟都扶起傅香君时,夏子桀也悄悄跟上。 若没有这位苗疆魔教的少主带路,想找到苗疆魔教十八峒确实不是件容易事。 当然,要是功力没有大损,他也犯不着这么麻烦,打上门明抢就是。 第一百二十九章 平生好怼搅屎棍 “姑娘莫怕,我族中人平常不见生人,故而住的隐蔽,穿过这洞窟就到了,窟中岔口颇多,你跟紧我,小心迷路。” 傅香君还是有些犹豫,四下环望,也不见夏子桀身影,思虑再三还是微微点头,随孟都进了洞窟。 她倒是不知道,自己这一番犹豫神态,反而打消了孟都七八成的怀疑。 若是傅香君迫不及待的就要进去,孟都可能就要多抱几分谨慎了。 消除了疑虑,孟都也轻松了不少,下意识就抓住了傅香君手腕,引着她在弯弯曲曲的洞窟中穿行。 洞窟中不见天光,若无照明,极易迷路,可要是稍有一点光亮,也能马上察觉。 这也恰好防止了身后有人暗中跟踪。 幸而夏子桀五感早已非常人,就是听着声音,闻着气味也不会跟丢。 待孟都与傅香君进洞窟一段时间后,夏子桀才快步跟上。 “这帮苗疆魔教的人是怎么能把路记下来的,还真是佩服!” 夏子桀自认即使走过一遍,下次若无人带路,进来之后还是得迷路。 洞窟中不见天日,走的久了,便有隔世之感,连具体流逝的时间也变得不明不白。 就在夏子桀怀疑孟都是不是也迷路了的时候,终于听见了孟都和傅香君停下交谈的声音。 “马上就要到出口了,因为主道有人把守,不许生人进入,虽然我是此处少主,却也不能违例。 故而我带姑娘走的是另一条岔路,待会出去不要立刻睁眼,小心天光灼目!” “有劳公子了!” 听到这里,夏子桀差点没忍住笑出来,这孟都不着痕迹的摆出自己少主高富帅的身份,可谓无形之间装逼泡妹。 小伙子你经验丰富啊! 待那微弱的脚步声远了之后,夏子桀才施展鬼魅一般的身形,飘然跟上。 这边傅香君与孟都已经出了洞窟,眼前就如陶渊明那《桃花源记》里所说一般。 “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此处哪里像是什么魔教十八峒,简直与桃花源仙境无二。 回头再看看这个颜值略胜,性格秒杀夏子桀的阳光少年——孟都! 饶是傅香君心思简单纯洁,也突然觉得夏子桀更像是反派。 “孟公子!” “怎么了?姑娘的眼睛有什么不适吗? 面对孟都的关心,她突然不知如何开口,难道要出卖夏子桀吗? 或是说这里本是世外桃源,夏子桀才是反派,因为觊觎这里的宝物秘籍,污蔑孟都他们是魔道,利用傅香君找到了这里的入口? 脑洞这个东西,往往一开就很难关上,渐渐还会细思极恐。 夏子桀算是成功把一个纯洁的小姑娘带坑里去了。 就在傅香君脑补夏子桀的阴谋,孟都全神贯注的盯着傅香君那张俏脸时。 一个略有几分邪恶的身影出现在了孟都身后。 “啪嗒——” 孟都应声倒地,不省人事了。 “啧啧啧,温柔乡果然是英雄冢,这都没发现我。” 夏子桀一边感叹,一边搜寻着孟都的身上的物品。 “你……你别杀他!” 此时夏子桀在傅香君心里的形象已经越走越远了。 “我和他无冤无仇,好端端的杀他干嘛?” 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夏子桀胡乱把孟都衣衫裹上,拖到了杂草丛里。 回头再看傅香君时,只见她一脸担忧的看着孟都。 “哟!看上这小子了?别妄想了,他不喜欢女人,快走吧!” 夏子桀顺手就给孟都泼上一盆脏水,赶着傅香君离开。 其实孟都本性并不坏,他本是一张白纸,心中也没有善恶美丑的区分观念。 即使后来挫败云飞扬,当上武林盟主,也没有感到丝毫的快乐,甚至愿意为了儿女私情放弃武林霸业。 只可惜教导他的苗疆法师萨高根本是个疯子,一心要把他打造成武林第一人。 甚至不惜各种手段 威逼、利用、诓骗、趋炎附势,教唆孟都修炼天蚕魔功,窃取武林高手内力。 可以说萨高一直极尽手段的去扭曲孟都。 后来孟都与云飞扬成了知己,萨高计划落空。 他转身结识白莲教教主仇不悔,助仇不悔练成白骨七煞,又教唆仇不悔血洗武林。 可以说这个人从头到尾就是个搅屎棍,恶心至极! 夏子桀一边带着傅香君朝村落里潜去,一边给傅香君夸张萨高的种种罪行。 “傅家妹子,我如今功力才恢复了五成,要对付萨高,必须要你相助,关键时刻可不能手软!” “可我没有杀过人,真的很难做到啊!” 夏子桀长叹一声道: “想想这个人日后对武林的危害,想想他对孟都的所作所为?我们这是伸张正义,为天下除害……” 夏子桀立即开启了洗脑模式,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威逼利诱,长篇大论…… 自从夏子桀的阴神有所觉醒的迹象后,他的言语,动作,神态越来越有一种莫名蛊惑人心的力量。 而上次翰夫和傅老管家的情况,也证明了夏子桀的负面情绪非常容易感染到别人。 特别是在这种意志不够坚定的人身上,效果简直好的出奇。 脑子里几乎已经放空,只剩下为武林除害的傅香君,就这么迷迷糊糊的跟在了夏子桀身后。 这里宛如世外桃源,本就藏的隐蔽,鲜有外人踏入,故而里面的人反而没有那么警惕。 里面与外界也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自称一界,依旧是农耕社会。 唯一与外界有别的地方,就是这里由苗疆十八峒掌控,最高统治者便是苗疆法师萨高和少主孟都。 由于苗疆十八峒较为封闭,偶尔有人行走江湖,也是行事诡异,与常人不同,因此又被当作苗疆魔教。 而这些苗人崇拜的神物——那刻着天蚕魔功的石碑,便一直掌控在萨高手中。 夏子桀忽然止住了脚步: “你在这里等等我,我去抓个人问问路!” 傅香君却抓住了他: “目标只是萨高的话,请你尽量不要伤害这些苗人的性命。” 夏子桀回头渐渐将脸靠近,盯着傅香君的眼睛。 直到傅香君被看的面目通红,夏子桀才笑问道:“咋我在你眼里好像突然就成了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了?” 不待傅香君回答,夏子桀已经锁定了目标——一个体格清瘦,厚厚嘴唇的小孩。 那孩子还没看清来人,只觉一阵风卷起了自己,惊的正要喊叫,却已经落了地。 面前是一男一女,衣着与自己更是大不相同。 夏子桀侧脸歪嘴一笑,尽量保持着自以为是的亲和力。 “小兄弟,你们这里是不是有个大法师,你带我去找他,我绝不会伤害你的。” “木阿米西,木朗马突瓦!” “卧槽……” 夏子桀突然觉得自己被人幽了一默,语音不通仿佛才是这次行动的最大阻力。。。。。。 傅香君咬了咬下唇,看着有些脸黑的夏子桀,小心翼翼道:“问不出来就……就放了吧!” 下一秒,夏子桀一拳砸在了旁边的盘石上,碎石飞散,手作兜罗倒抓,朝那小孩面门抓去。 劲风呼啸,出爪势如闪电,傅香君有理由相信,夏子桀这一抓会把那孩子的脑袋都捏碎。 “不要!” 这爪一击落空,那苗族孩子却已经吓晕了过去,傅香君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好了,我还没那么丧心病狂,躲躲吧!也是语言不通才出此下策。” “什么下策?”傅香君不解道。 “这里既然是那萨高统领,这孩子发现了我们,待会醒了一定会回去汇报,继续跟踪就是了!” …… 那孩子转醒后,眼神中还有几分迷茫,像是整理了一下思绪,确定不是做梦后,才起身逃跑。 他一路狂奔向后山,嘴里含糊不清的喊叫着。 通报了神庙外的守卫后,很快就见到了传说中的苗疆法师萨高。 得知有外人闯入,萨高立即下令派人去搜寻。 “老不死的,不用找了,我来看你了。” 夏子桀挥手间就放倒了神庙外的守卫,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汉人?” “我滴神,终于遇见一个能沟通的,既然语言能通,那就方便多了。乖乖把天蚕魔功交出来!” 夏子桀的语气强硬至极,好似势在必得,倘没点底气,怎会如此? 若是中原江湖的名门正派,萨高也不会放在眼中,这种人在他手里也不知道栽了多少。 偏偏是夏子桀这种人,既然能打上门来,绝非什么正人君子,这类人决然不好对付。 夏子桀的高调,倒也让萨高多了几分谨慎。 “原来阁下是为了这魔功而来,想要天蚕魔功还不好说,老夫大可双手送上。 若阁下有与我合作的可能,倒是可以得到更多你想要的。 只是阁下能否告诉老夫,您怎么通过那洞窟的?” 在萨高看来,夏子桀能来到这里,一定是出了内奸。 夏子桀径直拔剑,步步逼近,凌厉的剑气逐渐环绕上剑锋。 藏在庙外的傅香君,几乎错当夏子桀功力全数恢复了,可见夏某人的演技尽去浮夸,又上了一个层次。 “别拖延时间了,就是你家少主孟都带我来专门怼你的,要么交东西,要么交脑袋?!” 第一百三十章 阴神妙用,魔蚕化茧 “老夫自认中原江湖之上,能让我忌惮者也不过一掌之数,阁下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萨高轻捻着嘴角的胡须,他虽不明夏子桀的底细,但根据夏子桀年龄来看,最多也就与孟都相当! 纵使有什么奇遇,也不会变态的过分,若不能善了此事,动起手来,他也有七成把握。 “少侠无非是为魔功而来,我们大可做个交易,也免了刀兵相见!” 萨高确实是个老狐狸,即使心中已有了七成把握,却还是不愿动手。 他能一直稳坐这苗疆法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统领苗族,靠的不光是那邪门的石碑,还有他这份谨慎! 这老东西日后甚至还觊觎中原皇位,若非云飞扬即使阻止,恐怕还真让他成功入主中原。 夏子桀心里却是再明白不过,和这老狐狸不能久耗,迟则生变,速战速决才是上策。 不再废话,倒转剑锋,脚下微微起降,夏子桀的身形已经欺倒身前,却是直掌攻心,剑藏在背。 “好一招藏剑势!” “老东西挺有见识,可惜还是认错了!” 萨高双手交互,抬肘护心,余光却一直盯在夏子桀身后剑锋。 背藏一剑并未刺出,却是掌腕化勾,回崩之时兜住了萨高双臂,只在瞬间震臂发力。 萨高也在同时震力抵抗! 夏子桀却借力前顶,再次变直攻,重掌顿时印入胸腔。 萨高顺手接来铁杖,倒拐横扫,居然有几分枪法神韵。 破空声划过,一旁的石烛台立即被击的粉碎。 夏子桀已经掠出七丈之远,几乎贴在了墙角。 “坐着和我打?你以为你是独孤无敌么?” 萨高却是气的七窍生烟,强压着胸口涌上来的气血,后脚倒蹬,整个人螺旋飞出。 只闻雷霆爆喝,铁杖划过一道流光,直刺而来。 萨高确实小瞧了夏子桀,方才一掌,单就内力上已经胜过孟都,这轻功身法,孟都更是拍马也赶不上。 只见夏子桀利锋扭转,剑出龙吟,绞杀而出。 只在瞬间,剑光便化成了密不透风的剑网,反扑倒压回来。 铁杖应声寸寸断裂! 若说夏子桀的功力已经让他惊骇,那手中这一削铁如泥的利器,就更让他心凉了几分。 夏子桀身有重伤,最多不过四成实力,真气尚且不能外放,更不要说罡气化劲。 可此时却并无太大压力,若萨高真只有这个程度,实在让人失望。 连攻四十九剑,铁杖已经全部被削碎,剑光所化剑网瞬间收摄,聚为一点,自一诡异角度点刺而出。 森寒剑光却在一瞬间变慢,仿佛一头洪荒巨兽的冲撞,被股无形的力量死死拖住。 “果然,你还有后手!” 夏子桀心中冷笑,手上却不敢一点放松。 剑尖向前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停在了萨高眉心前。 只见剑身周围,出现无数丝线状的真气,紧紧缠绕在剑身上,方才还不觉,此时剑身反光,才能隐约窥见其形。 萨高的毛发从根部逐渐开始变白,剑身周围无数丝状的真气,也开始发出诡异的彩色。 夏子桀丹田内力不断倾泻,剑尖还在全力逼近,萨高的脸已经憋的通红。 傅香君犹豫的摩挲着手中匕首,此时二人对峙,可以说是最好的时候。 可她从未杀过人,心跳越发加速,手也开始颤抖。 心中不断质问着自己,要不要动手杀人? 若不动手,看着两人满头大汗的样子,夏子桀可能下一秒就坚持不住。 她死死盯着萨高,开始移步走近,心里却已经天人交战数百次。 外面也传来了哄闹声,想是那些守卫下山传了消息,苗人百姓和十八峒弟子都赶上来了。 萨高这边余光瞟到了傅香君手中的匕首,心中一急,瞬间发力,将丝状内力搅乱爆开。 夏子桀移步转身,施展化字诀,将这股巨力尽数卸开,以非人之速度回身一剑。 萨高震开气劲,连连后退。周围的石台石椅都被冲击的粉碎,地面也有数个脚印深坑。 可让他惊骇的是夏子桀那把剑丝毫无损,又一次刺来。 电光火石间再次运转心法,欲重组那无形丝状真气,丹田却突然没有一点响应。 “糟糕!” 萨高暗叫不好时,夏子桀的剑已经刺到了他胸口,顺势一绞,霎时血肉模糊。 剑锋陡转,立削而下,又斩去萨高一臂。 神庙大门也在同时被打开,一众人鱼贯而入。 夏子桀转头对傅香君怒喝一声“快过来!”随即近身将剑顶在了萨高颈上。 “叫他们别乱动,不然脑袋不保!” 萨高立即用苗语高喊,那些人果然停在门前不敢再乱动。 夏子桀这才松下一口气,他不信萨高这种人会不怕死。 “你别杀我,我现在已经对你构不成威胁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夏子桀顺手摸出一粒药丸:“吞下去,别想耍花招!” 萨高接过药丸,本想假意含在口中,谁知入口即化,当即苦下脸,再无嚣张气焰,有些心灰意冷的意思。 夏子桀放开了萨高,笑道: “此物名为三尸脑神丸,三种尸虫和七种毒草,一旦服食,每年端阳节午时,若不及时服用克制尸虫的解药,尸虫便会脱伏而出。 若是尸虫入脑,服此药者行动便会失去理智,连父母妻子也会啃死来吃了,最后啃死自己! 你是个聪明人,纵然现在废了,日后还能在这里当个神棍混日子,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这种贪得无厌之人,得到越多就越怕失去,反而会比常人更怕死! 傅香君听了夏子桀的描述之后,便觉异常残忍。 可她办事不利,方才夏子桀的怒容已经吓到了她,现在也不敢再多言。 “主人,你要什么直说,小奴绝对不敢有所隐瞒!您先帮我止血,天蚕魔功我马上就用汉文替您写好。” 萨高这人的脸皮确实是厚比城墙,立马就自己改了对夏子桀的称呼。 但这种人往往也最为可怕,属于养不熟的野狗,随时可能想着反噬。 “你不用给我玩这套,让你写,鬼知道你会写什么。我知道那石碑的秘密,直接带我去看!” 萨高心中一惊,难道真的是孟都背叛了自己,连石碑的秘密都告诉了夏子桀? “是是是,我这就带主人去看。” 夏子桀替萨高止血后,萨高立即遣散了众人,带着夏子桀往神庙后方走去。 走在前方的萨高头也不敢回,一心带路,好像真变的老老实实了。 “夏哥哥,对不起!” 一旁的傅香君犹豫了许久才说出这句话。 “哟,真难得!居然叫我夏哥哥了?” “差点坏了你的事……” “我早就知道你下不了手杀人。” “你说什么?你——” 夏子桀一扫方才的紧张,朗声大笑起来。 虽然傅香君没有动手,但确实给了萨高不小的压力,依旧是给夏子桀帮了大忙。 萨高那千丝万缕状的真气,想来就是天蚕魔功,可惜他早已不是童男之身。 故而魔功未成,还出现了和燕冲天类似的问题——往往刚大发神威,下一秒就神功失灵。 中原江湖能让他忌惮者不出一掌之数?这个牛皮吹的确实大,原始路线中,后期的萨高或许还真有可能。 现在连孟都都还是个弟弟,萨高就更别说了。 故而夏子桀明知道这一茬,傅香君只不过是个攻心点罢了。 她能动手更好,她不动手夏子桀也有把握解决萨高。 只不过功力大损的滋味实在不好受,只能如此步步为营,不然夏某人早就一路横推过去了。 “没有了萨高,日后的仇不悔也练不成白骨七煞了。 唉,挥手之间,我就把萨高、孟都、仇不悔这三个未来的大魔头扼杀在了萌芽里,真是功德无量呀!” 夏子桀正在自吹,萨高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主人,石碑就在这里,还请亲自观摩!” 夏子桀闻声点头,回头嘱咐傅香君不要过去,径直走到了石碑前。 那石碑呈青黑色,上面密密麻麻的方块字,每一方块字的字形内部却又是各种怪异的扭曲。 整个石碑散发着一股特殊的阴邪气息,稍微靠近些,脑中还会响起“嗡嗡嗡”的耳鸣之声。 傅香君只是稍微靠近,便觉头晕目眩,几欲呕吐。 夏子桀死死盯着石碑,只觉石碑开始碎裂,仿佛化成了一个蚕茧,突然钻出一只巨大的魔蚕蛾。 魔蚕蛾的翅膀展开,绚烂多彩,透着一股诡异的美丽,两翼上还有两个似瞳孔的花纹,让人陷入深渊。 眉心祖窍突然大放光芒,有若旭日东升,霎时间妖云尽散,魔蚕蛾也被尽数焚灭。 萨高见夏子桀背对自己,一动不动,回头瞥了一眼傅香君。 心中已经开始考虑,用傅香君威胁夏子桀成功的可能性。 当年看过这块石碑的苗人,除了少数内力高强,心性坚定之人,大多数都出现幻觉疯了。 为了抄录下石碑内容,还折了他三四个手下。 他也是练成了部分天蚕魔功后,才勉强能靠近这石碑。 后来他发现自己的少主孟都可以免疫石碑的异象,才大力培养孟都,并把天蚕魔功交给了他。 此时夏子桀一动不动,萨高估计他也着道了,便要上前察探一下。 “主人,你还好吗?小子,我叫你呢……” 夏子桀猛然转身,只见双眼中正是那魔蚕蛾翅上的瞳孔花纹。 “你居然没……没事……” 萨高立即觉得如坠深渊,随即便不省人事了。 果然不出夏子桀所料,纵然天蚕魔功再如何阴邪诡异,也不可能让一块普通石碑也变得如此恐怖。 证明了石碑本身的材质也有问题,能让人产生类似心魔幻境之类的幻觉。 “亦或许是石碑能放出某种奇特放射性物质吧!” 夏子桀对此也只能猜测,但他所得的好处,却是实实在在摆在眼前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 观日峰上 “你对他做了什么,怎么突然就言听计从了。” 傅香君看着眼神痴呆的萨高,默默的在纸上写下汉文翻译,似乎完全没有了自己的意识。 不知为何,傅香君莫名的觉得背脊发凉。 方才夏子桀眼中那奇怪的瞳孔,绝计不属于人类。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看了他一眼,他就变成了这样……” 夏子桀在铜镜前反复移动着双眼,却再也没有刚才的异象了。 就目前看来,他对体内的阴神一物,还有许多未解之谜。 这是第一次体会到阴神妙用,却实在不似什么正道,更与用来争战的武道没什么关系。 阴神属于炼神上的精神法门,可化幻境,可侵人神思,但未被彻底降服前,还随时可能化为心魔反噬。 对于自己的地魂提前觉醒为阴神,夏子桀也不知是福是祸。 “难怪心魔幻境会被那些平民百姓当做妖邪之术” 傅香君壮着胆子靠近了几分,盯着夏子桀眼睛看了一会儿,却没有任何发现。 “照你这么说,这石碑对你不仅无害,反而有助益于你? 这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实在妙用无穷。” “这有什么好感叹的,身为一个主角的光环,即使是二手的,这点气运还是应该有的!” 傅香君见他又开始胡言乱语,既然听不懂,索性起身离开: “那你就在这里好好养伤吧,有什么事就叫我!” “你把孟都看好,别让他来捣乱就行!” 待傅香君离开后,夏子桀翻开了萨高笔录的天蚕魔功第一章。 其间所述行气之法,果然大有门道。 特别是最后一句“气冲三阴绝脉”,夏子桀差点怀疑萨高是故意装疯卖傻,写下假功法来阴自己。 其实这天蚕魔功,连当年的西域高手和那苗疆蛊师都没有真正完善。 他们只是用无数人命,强行试验出了几种能成功练成的方式。 可叹那西域高手和蛊师,创此魔功,最后也未能善终。 第一种方式最为简单,按部就班修炼,但功成之后威力一般,且童男之身不能破。 一旦破身,魔功在施展过程中随时会出现失灵。 第二种便是三阴会阳,由三名纯阴之身,修炼部分内气,最后会聚一童阳之身。 第三种是借魔功之法,大肆吸取他人的内力作为基础,最后吸取一名天蚕功高手的天蚕内力。 但无论是哪一种,结果都要尽全身功力,逆冲三阴绝脉,置之死地而后生。 最终结茧,破茧! 而最终的“天蚕再变”之法,则要借用蚕蛊虫的血液修炼。 武当派所改的天蚕神功,最后一页便是三阴会一阳之法。 前两种对于目前的夏子桀都没有条件,最后一种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这孟都和萨高都就是现成的天蚕功高手。 苗疆之地,更不会缺少蚕蛊! 夏子桀盯上了孟都与萨高的天蚕功力。 与此同时,观日峰上的一场旷世之战也即将开始…… 东方日出,昂热升起! 峰顶上只有两身影矗立,一个卧蚕眉,丹凤眼,顾盼生成,金红色的披风猎猎地迎风飞扬。 高大威猛,不可一世! 一个仙风道骨,气度非凡,眉眼间仿佛始终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怒意。 “青松道友,转眼间又是十年过去了! 十年前你我一战,这里是人山人海,各大高手都在此处助阵。 十年后的今天,江湖凋零,连武林泰斗的少林寺也低调出世,高手亦只剩你我二人! “这里确实是冷清了很多……” 二人话音落后,又对视了许久。 直到日上三竿—— 青松猛然摆手,只见劲带枪飞,六丈之距,顷刻便到! 独孤无敌不屑道:“又是锁喉枪,实在没点新意!” 三十六枪连出,此时如游龙低首,忽又如毒蛇探信。 三十六枪虽在独孤无敌周身试探,但几乎每一枪的下一变招,都可以瞬间转向咽喉。 独孤无敌手中蟠龙杖随意格挡,全然不将这随时可能变化为三十六路杀招的枪刺放在眼中。 却是说变即变,毒蛇与游龙之势立即并起,汇变于一点星寒,带着开山碎石的恐怖巨力冲出。 直中咽喉! 只见独孤无敌下颚微收,一声长喝震动山岗,宿鸟惊飞。 枪头居然死死顶在了喉间,任青松如何倾泻内力,枪尖上皆有力道震回。 青松立即虎口发力,明劲微探,暗劲勃发! 两道内劲相抵,居然将独孤无敌喉间气劲震散,枪尖亦随之断裂! 青松倒转身形,膝间交错之时,梯云纵已让其凌空转劲变向。 手中断枪亦已经变为两节八卦棍,交错横游,转眼间便出百种变化。 其中一道变化,好似有心,又似无意,将空中落下那断枪头击出。 破空之声且烈,断枪头更是与梯云纵震起的尘土激射,火星四溅! 蟠龙杖回势一晃,力当千钧!看似蛮力非常,实则拙中藏巧。 那枚飞来的断枪头被蟠龙杖击中,当即碎裂,又化为数不清的寒铁碎屑。 一时间,二人都只能退开,暂避这些有如流星坠地的枪头碎屑。 若是有心人愿事后寻寻,便会发现枪头分裂,正是九九之数! “你的灭绝魔功,果然已经第七层!单就这点细致入微的把控,你已经有能力杀我了。” “难道武当掌门要认输了么?” 青松却反笑而不语,丢弃了手中双棍,拔出了一把弯柄单刀。 见到单刀出鞘,独孤无敌立即嘲弄道: “你我已有三战,每次都是这武当六诀,可能否有些长进?” “无敌门主何必逞口舌之利?” “那青松道友就小心了!” 气浪自地旋转而起,霎时便游遍独孤无敌全身,肌肉筋腱突然扩展。 六十三处大穴层层突破,扭曲的罡风如山岳一般倾倒而来。 开山刀刀势盘旋,刀罡无休无止劈出。 前一道尚未攻至敌身,后一道紧追而上,碰撞激射间,又出新的变化。 可任它变化无穷,那如山如岳倾倒而来的罡风气劲,转瞬就把无尽的刀罡撞散,一丝不存。 蟠龙杖突出,抢攻青松中路,青松转刀回守时,突然觉得不对,才暗叫一声“不好!” 两道罡风再次对撞,青松便觉手中刀已不稳。 待他再要变换刀势时,蟠龙杖上的龙口突然卡住了刀锋。 原来独孤无敌是刻意逼他回守,破他刀势! “叮——噌——” 刀锋碎裂落地,青松再次施展梯云纵拉开距离,独孤无敌却也不追击。 退避的电光火石之间,青松突然想起了燕冲天的话—— “他的灭绝魔功如果还停留在第六层,你大可轻松取胜。 若是他已经到了第七层,只要你能稳定心境,三丰祖师的太极两仪剑,亦可让你立于不败之地! 届时他难以取胜,心浮气躁之际,便是你得胜之时!” “对!稳定心境!” 青松压下心中抑郁不平,清明神思。 三尺青锋应声而出! …… 峰顶剑光四射,剑气纵横!雷霆震响不时传下来。 即使在山脚下,得见此情此景,也让人胆战心惊! 公孙弘、千面佛、寒江钓叟、万毒翁都在山脚下静待结果。 而与青松同来的两名小道士,也是心急如焚的站在远处,只能在心中祈祷师父得胜归来。 一个女子却手持单刀,从远处缓缓走来。 公孙弘立即前去阻拦: “门主有令,任何人不得上峰打扰!” “我要上去见我爹,难道你也要阻拦吗!”那女子面相生得娇媚可人,语气却凶神恶煞,跋扈嚣张。 “师妹不要为难我!” 来人正是独孤无敌的独女——独孤凤。 他二人其实是青梅竹马,故而公孙弘一直对这位小师妹宠爱有加。 平常有什么事,他都会尽力去满足,可今日却是师门有命,难以再顺从心上人。 两小道士也对所来女子的容貌侧目,亦对其蛮横而感到诧异。 公孙弘正与独孤凤好言相劝,云雾深处的峰顶,突然再次发出接连不断的巨响。 直把那峰顶缭绕的云雾,都震的散乱不堪。 虽有千丈之高,可云雾散去后,剑光闪烁,剑气纵横之象却更加清楚。 这当世两大高手的巅峰之战,让前来寻父亲的独孤凤,一时也惊呆在了原地。 此时峰顶之上,独孤无敌的蟠龙杖上已满是缺口,但独孤无敌却似疯魔一般追击着青松。 方才那轻视对手的风度已经全然不存。 青松却越发游刃有余,一时迅捷,一时迟缓,一时大开大阖,一时寒星流转。 剑影纵横,任他蟠龙杖如何进攻,都被截在半路。 剑舞成圆,借力打力,更是多次将独孤无敌铁杖中的罡气化劲轻松化解。 “好一个两仪剑,看来青松你这十年没有白练!这一手两仪剑,怕是已有当年三丰真人的几分神韵了!” 眼见胜券在握,青松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既然如此,速战速决! 剑圈再次弹开蟠龙杖时,青松剑锋陡转,梯云纵之身法飘横而出。 瞬间剑势转守为攻! 剑气随着青松无法捕捉的身影快速流动。 一时间四周忽得人来人往,鬼影重重,更有剑气留形。 剑招亦在同时突然繁复,变得凌厉狠辣。 场上仿佛有数十个身影,各自施展着不同的剑招,最后又化为四道身影,同时从四方攻来。 金针渡穴! 阴阳交错! 峭壁断云! 日月同转! 眼见四剑同时刺来,独孤无敌忽然闭上双眼,气劲挥洒开来,嘴角露出了一个弧度。 “灭绝魔功第八重!” 第一百三十二章 结茧 “灭绝魔功第八重?” 四剑同出,亦在同时被卷入了独孤无敌的掌势里。 三尺青锋瞬间被肉掌截断,道人青松被断剑上的如浪劲道带飞出。 而另一截断剑已经深深钉入了山石之中,不见踪影。 “青松,来!” 青松已经在十丈之外,闻声便弃剑,同时震开云落地,双掌立前,带着两股截然不同内力。 独孤无敌亦双掌交于腹前,气机更是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狂风大作,两道身影再次交织。 青松知道自己取胜之机已无,接下去必然是凶多吉少。 可武当百年的盛名,又怎能毁于他手? “灭绝第八重又如何?你且来!” 青松以掌为剑,霹雳掌劲不绝,却又是两仪剑之招法! 脚踏九宫八卦,拳掌还抱归山势,锁喉枪势,开山刀势,八卦棍势,抢攻不绝! 武当六诀之精妙尽在于此,青松不再顾忌退路,只求玉石俱焚。 独孤无敌一退再退,一时居然无了还手之力。 二人拳脚来往之重力,几乎要把观日峰立地劈开! “老杂毛倒是条汉子,可惜这也不是本座的底线!” 一声长喝,气劲爆棚,衣衫尽裂。 独孤无敌的面色已经变的铁青,仿佛寒毒入体。 须发皆张,狰狞若恶鬼! 上身却变得血红,皮肤下凸起的血管经脉,仿佛流动着的滚热的岩浆。 “灭绝魔功第九重!” 这是恐怖如斯? 又或是大惊失色? 此时二词都不足以形容青松道长的心情。 名为青松可谓是一点也不轻松。 谁能想到,连武林第一的人燕冲天,都错误的估计了独孤无敌的真实实力? 若是说先前还有几分功败垂成的自我安慰,现在就是彻底心灰意冷。 好比你明明看的是《三国演义》,正看完“刘先主遗诏托孤儿,诸葛亮安居平五路”这一章。 抬手翻过页去,剧情却变成了《卷三十三·蜀书·后主传》,试问心态炸裂不炸裂? 怒吼响震山岗,几乎盖过了二人最后一次罡气化劲的全力撞击之声。 青松带着无尽的不甘与愤慨被应声击飞而出。 …… 山脚下,所有人都焦急的等待着结果。 独孤凤正与公孙弘争论不休时,山路上方却已经有一人缓缓走下山来。 公孙弘定睛一看,下来的居然只有青松一人,瞬间如遭雷击。 “师父……难道师父输了?” 公孙弘也曾有那么一瞬间想过这种可能,但真正要面对时,却又完全不能接受。 他心中那神一般的独孤无敌,就这么输了? “青松,你这个混蛋,我要杀了你!” 千面佛面色冷静的抓住了公孙弘,示意他不要妄动。 青松头也不回的走到了两个小道士身前: “铁石,木石,我们走!” 两个小道士本以为是师父赢了,正喜形于色。 可见师父说话语气充满了不甘和无奈,心里猛然打了个响。 也不敢再多言,两人乖乖跟在青松身后准备离开。 突然一个霹雳似也的声音传来,回荡在观日峰上下 “青松!我再给你两年时间,若武当依旧无人能胜我,届时我亲自上山灭门!” 那声音方才落下,青松“哇”的一口淤血吐在了脚下的石阶上。 “师父!”铁石,木石两个小道士急忙扶住了青松。 身后传来了无敌门弟子欢欣雀跃的欢呼声与喝彩。 “惟天为大,如日方中! 惟天为大,如日方中!” 青松知道两年时间无非是个幌子,独孤无敌所忌惮者,依旧是武当燕冲天! 可年事已高的燕冲天又还有多少时日? 就在青松心灰意冷的准备返回武当时,傅玉书的苦肉计也换汤不换药的被搬上了台面…… 苗疆十八峒—— “干嘛一个人在这发呆?”夏子桀轻声移步到了傅香君身后。 傅香君头也不回的答道: “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你又整日忙着练功,闲得无聊咯!” 见她眉间忧虑之色,反而别有一番风情,夏子桀不由撩起傅香君的发丝,放在鼻前轻闻。 “你心里又在想坏事!” 傅香君瞧见了夏子桀的轻浮举动,脸颊略浮现几分桃红,却是立即侧身躲开了。 夏子桀听她这么一说,反而正了正神色道: “可做坏事,总是比做好事来的好处多,不是么?” 傅香君皱起眉来摇头道:“你胡说,好人有好报啊!做坏事又怎么会有好处!” 夏子桀心中苦笑:“真不知道碧落赋这种地方,怎么养出了这么个宝儿!” 心中虽可笑,可嘴上却继续辩道: “昨天有个苗族老爷子,就给我讲了这么个故事—— 说是有个神仙没了香火,只能去荒郊庙里偷供奉,却遇见了庙里被供奉的邪神。 神仙心中不平,对方明明是邪神,为什么供奉比他这个正神还多? 邪神听了正神的抱怨,便解释说:正神只做好事,常为护佑,凡人习以为常,反而不放在心上。 而邪神常常四处作恶,只要供奉多了就收敛几分,反而便显得比正神灵验,自然香火不绝。 你看这个故事不是恰恰说明,不仅好人没好报,神仙也不灵吗?” “你这个人就是这般满嘴歪理,不然我也不会被你骗到这来,我再也不要信你了。” 傅香君听了夏子桀的故事,初有些默然,却又不肯这么轻易就被夏子桀掰弯三观,随后立即反驳。 夏子桀朗声大笑道:“那我让你去做件好事,如何?” “你不是说好人没好报么,干嘛又要让我做好事……” “只因我自己不是好人,才会和你这样说,可我还是希望这世界好人能多一点。” “那你说说,是什么好事?” 傅香君先前那愁容立即消散,忽然眸光清亮,满是期待。 “我要让你去救一个人……” 安排走了傅香君之后,夏子桀才让萨高带来了被绑缚的孟都。 “你个混蛋,对我老师做了什么,让他变成了行尸走肉。你混入十八峒究竟有什么目的?” 孟都还在拼命挣扎着,心中更是对自己轻易相信了傅香君而感到后悔。 “别像个虫子一样乱扭了,你想变成他这样么?” 夏子桀抬脚踹倒了萨高,萨高却立即匍匐在他脚下待命,简直比一条狗还要听话。 “你有种就杀了我!”要他堂堂苗疆少主当一条狗,孟都只觉得还不如死了。 “如果你不怕死,我不会佩服你的骨气,只会嘲笑你的愚蠢,你最好老实点!” 夏子桀信口胡诌,对于大魔头这个角色正式入戏。 “我这个人,交朋友的时候,会尊重他们的规矩与性格,甚至容忍他们。 但树立敌人的时候,可谓无所不用其极!你不怕死,不代表其他人不怕死!” 夏子桀眼中不时浮现着魔蚕翼上那诡异的瞳孔花纹,孟都见了果然闭上嘴,立时不再括燥。 抬手震荡气劲,轻易便将孟都摄在手中,另一手顺势抓住萨高,对二人探入真气。 且在同时运转起天蚕魔功心法! 魔功中认为蚕在茧中,似眠似觉,非生非死,便是处于阴阳变换之间。 阴阳者,天地之道也,即是自然本质规律—— 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 故而魔功最后要求逆气冲三阴绝脉,便是进入这个生死之间,动静之极,冥冥乎乎的状态。 而那缠丝般的内气所来,便要主练手太阴肺经、手少阴心经和手厥阴心包经这三条经脉。 届时所发缠丝状内气,非金非铁,依五行之气演生克之理摄练,可纵横挥击,以施于人…… 兴许是童男的原因,孟都体内的魔功真气,居然完全不比萨高少。 两股阴冷的寒流不断入体,隐隐开始勾动起夏子桀体内的玄阴煞气。 “有意思,这些同属阴寒邪功的练气之法,果然都有相同之处。” 在夏子桀所学玄阴经中,杀伐之道便是摧心掌,或是升级版的摧枯掌。 而另一种便是玄阴煞气,一直属于防御性质的护体真气。 当年的阴夫人将其练至大成,也衍生出了玄阴指这种操控煞气攻伐的法门,但终究粗浅。 夏子桀相信,既然玄阴煞气可以操控用来攻伐,就绝不止只有玄阴指这么简单。 上次的葵花宝典,也只是给了玄阴煞气一种速成之法,但同时也限制了玄阴煞气的上限。 他将葵花宝典和玄阴煞气相辅融合,同时练成。 葵花大成之时,玄阴煞气也就此停在了第十二层,再难寸进,始终不能达到完美的第十三层。 如今这天蚕魔功的真气再次牵动玄阴煞气,让夏子桀看到了玄阴大成的希望! 随着孟都和萨高的真气被吸尽,行走周天,逐渐汇入丹田,与夏子桀练出来的那一丝魔功真气渐渐融为一体。 彻底融合后,果然没有丝毫异种内力隐患。 夏子桀这才放了心,在笑傲位面时,异种内力可是把他折腾的生不如死。 甚至一度发誓,以后绝不再用吸星大法,吸人功力。 当然,没有人可以逃过真香定律。 确定无误后,夏子桀便引导此气,没有丝毫犹豫不决,直接气逆冲,三阴绝脉现! 一般来说,三阴绝脉一旦同时出现,三十天内必死。 但在天蚕神功中,此乃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迹象,只待结茧再破茧,便是神功大成。 但魔功又有所不同,神功只有一次结茧,魔功却有多次破茧而出,故而有再变之法。 第一百三十三章 围杀燕冲天 夏子桀感到体内的玄阴煞气正从三绝脉中不断泄出,周身出现了奇特的烟雾,如丝如缕。 白烟逐渐化为实质,在夏子桀的身体上结出一层薄如蝉翼的网膜。 “你恢复体力了之后,就带走孟都,不准再踏进这里一步!” 夏子桀做了最后的吩咐后,生机彻底沉寂,身体仿佛变成了雕像。 不知过了多少天,那层实质的网膜却越来越厚,已经变成了一个初具其形的巨大蚕茧。 …… 武当山上。 傅玉书附耳在主持卧房的墙上,静静的听察着里面的动静,确定无误后,才高声喝道: “有人行刺掌门主持,快来人,抓刺客!” 说罢,一掌击开了房门,纵步跃入。 只见云飞扬抱着青松尸体,正满面悲愤的从青松手中取下一凤珏。 云飞扬猛然抬头,见来人是傅玉书,忙要向他求救。 门外却鱼贯而入一群人来,正是武当众弟子。 傅玉书率先冲来,撞开了云飞扬,假意探查青松尸体,然后立即悲呼: “掌门主持……掌门主持仙去了!” 赤松一个跨步跃来,扭擒住了云飞扬肩膀: “好你个云飞扬,武当好心收留你,没想到你狼子野心,居然暗杀掌门主持!” 云飞扬急忙解释道: “我没有,我是被人引到这里的,来这里的时候,主持已经被人杀死了!” “抓住他,千刀万剐,为主持报仇!” 不知人群中是谁高喊一声,众人听了,立即便拔剑要上。 伦婉儿从侧方拦出,厉声娇喝: “云飞扬根本不会武功,怎么可能杀死主持,你们都冷静一点。” 傅玉书出其不意的提剑削刺,直攻云飞扬双眼。 云飞扬下意识掌刀穿堂斜劈,劲风呼啸,直劈中傅玉书手腕,立指轻点,反手夺剑。 “开山刀,两仪剑!云飞扬,你居然偷学六诀!” “云飞扬,你还有什么好说!” 众人哄闹一堂,连一直以为云飞扬不会武功的伦婉儿,此时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云飞扬百口莫辩,抬剑横扫,一招“峭壁削云”虚晃而过,转身跃上了高墙逃走 “快追!” “这么看来,死于六诀的金石,木石等人,也是被他杀死的。” 脏水不怕多,都不用傅玉书刻意栽赃,已经有人替他把黑锅给云飞扬扣上。 时值半夜,武当山却是灯火通明,漫山遍野皆是喧闹之声。 傅玉书却乘此武当大乱,人多眼杂之时,暗中朝后山赶去。 他梯云纵的功夫已颇有火候,到一铁锁桥前时,才看见了一个带着眼镜的少年和一个枯瘦如柴的男子,已经桥前等候多时了。 傅玉书立即上前,焦急问道: “你们寻到我爷爷了吗?” “一个小小的寒潭,要想找到还不容易。” 那眼睛少年一指铁索桥后:“过了这个山头,在向北杂草处有一个结冰的洞窟,里面便是寒潭!” 傅玉书总算松了一口气,他平常要紧跟青松习武,时间不多。 亲自在武当山上大肆寻找,又极易引起关注。 风雨雷电武功高强,就更加容易引人怀疑。 幸好有这帮神秘的天人帮助,他们明明不会武功,却又有非凡的本事。 傅玉书也不再多言,立即朝那结冰的洞窟赶去。 穿过洞窟山道,赫见四周寒冻冰霜,中央一寒潭,潭水冻的直冒白烟,长明灯映照在冰面上,更显得阴森。 中间突出谭面二尺,一丈见圆的石台上,铁索锁着的,正是武当弟子口中的寒潭老怪。 而这寒潭老怪,便是上代碧落赋天帝——傅天威。 “爷爷,你果然还在人世!孙儿不肖,让你在这受苦了!” 傅玉书见到爷爷的惨状,立即跪地悲泣。 “玉书?你是怎么来的。” 那老怪言语含糊不清,也不确定眼前是否就是自己的孙子。 又清醒了些,确定是所来之人是傅玉书,才怒声呵斥: “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有辱傅家威名,还不站起来!” 傅玉书这才拭去泪水,起身跃到了那石台之上,拔出怀中匕首,就要砍断铁索。 劈的火星四溅,也不见铁索有丝毫损毁。 “你们还不快进来,助我爷爷脱困!” 傅玉书见不能毁去铁索,忙叫柏原与林立哲进来。 傅天威以为他叫的是风雨雷电四人,只见进来的却是陌生面孔。 “他们是谁?是你的手下吗?” 傅玉书连忙摇头:“他们自称碧落天人!” “什么,碧落天人?” 傅天威立时蓄发皆张,怒目而视,正要呵斥傅玉书轻易被人欺骗时。 转念一想,他自己的孙儿是再了解不过了,寻常手段又怎么可能欺骗到傅玉书? 于是压下怒意向那二人问道:“你们真是碧落天人?可有什么证据。” 柏原朝林立哲努了努嘴,示意他上,林立哲从怀里掏出了个奇怪的黑色柱体。 对着那铁索轻轻一扣,铁索立时断裂,截口平整光滑,惊的傅天威猛瞪双目。 这铁索乃寒铁所铸,纵然傅玉书那削铁如泥的宝刀,亦不能损其分毫。 这二人居然如轻易就破坏了寒铁锁链! 傅玉书又讲述了他们在逍遥峰上制造的恐怖爆炸,一时听的傅天威连连摇头,半信半疑。 “那玉书你又是如何混上武当的?” “青松与独孤无敌一战大败,我让人假扮无敌门门人追杀他,又亲自将他救下,才得以拜他入武当。” 傅玉书一边讲述着自己的苦肉计,一边扶起傅天威,准备离开这里,傅天威却突然止住了众人: “那燕冲天把我困在这里,这笔账不能就这么算了! 而且我现在功力全失,对你全然是个拖累,带着我你们也走不远,便会被武当弟子发现。” “爷爷大可放心,有他们二人在,燕冲天也未必能奈何我们。” “燕冲天几乎已经是当世武林第一人,绝没有那么好对付。” 傅玉书正要继续劝说,却见傅天威眼神中闪过一丝暗示的意味,立即明白了些什么,当即改口道: “那爷爷您可有什么对付燕冲天的办法?” “老杂毛每月初一、十五都会前来查看。 离下次十五还有三天,你送我回寒潭内,重新布置好一切! 待他下次再来时,你们在外埋伏,我们里应外合,我也让他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傅天威一边说着自己的计划,眼中不时流露出怨毒之色。 “那就依您所言,只是又要委屈您在寒潭多待些时日了。” “我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不差这些时日,快快行动,迟则生变!” 傅玉书忙又扶着傅天威回到寒潭,重新布置,恢复了原先傅天威被锁的情状。 待布置好后,傅天威才继续说道: “玉书,你让他们出去,我还有些话要与你交代!” 柏原和林立哲也不在乎,转身就出了寒潭洞窟。 听得二人脚步声越来越远,傅天威才板下了脸: “这些人来历不明,虽可一时利用,但绝不能完全信任!” “孙儿明白!只待我们大势有成,这帮人随时可以除去。 只是这帮所谓天人确实有些邪门的门道,未必有那么好对付。” 对如今傅玉书所成长到的地步,傅天威也是非常满意。 “所以我才提出刚才那计划,到时大可让他们和燕冲天斗个两败俱伤!” …… 洞窟外,林立哲不屑的笑道: “这个老东西果然是个老狐狸,根本就没有相信我们。” “那又如何?我们只要帮傅玉书重兴碧落赋,一统江湖,完成任务就好,等到团战时,还能拿他们当当炮灰!” 柏原自始至终就没把这对爷孙放在眼里。 等了不一会儿,傅玉书便从寒潭洞窟里走了出来。 “那就按着我爷爷的计划,你们暗中布置吧!对了,你们还有其他人呢?” “幸子队长和吴诚去了少林寺替你抢佛眼,到时候便可轻易助你练成神功,你就静候佳音吧!” 林立哲见柏原没有反对,就交代了月形幸子等人去向。 傅玉书先是愣了一下,便与二人分道扬镳,朝来路回武当山。 “这帮人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这帮人到目前为止都没得到过任何好处,却始终尽心尽力的帮助他。 越是这般,傅玉书就越觉得这些人危险至极。 “那佛眼是类似大还丹之物,他们居然也涉险少林去帮我抢,看来所图不小啊!” …… 又是月圆十五 傅天威如鲸吞吸水般的吐息着。 他内力已经恢复了四成,如今只消静待燕冲天便是。 正吐息着,外面便传来了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 “老怪物,我又来看你了!” 燕冲天果然守时,亥时未到,便来到了寒潭洞窟。 傅天威却是一言不发,头也不抬,好似死去多时了。 “六十年前,你扮做火工道人来我武当,闹的翻天地覆。 没想到六十年后,又来了个云飞扬,连青松也惨遭毒手,唉!” 燕冲天一边走近,一边自言自语,忽然发现了傅天威的异状。 “装死么,老怪物?” 燕冲天见傅天威没有回应,梯云纵起身,跃过十丈寒潭,落到了石台上。 他只道傅天威早已武功全失,自然不存防备,俯下身去查看。 傅天威突然睁眼,立地起身!浑身上下骨节霹雳作响,双拳开道,带着风雷之势一击。 燕冲天应身飞出,如断线风筝般落入了寒潭水中。 “哈哈哈!老杂毛你也有今天。” 潭水暴起,撒出满天冰雨,燕冲天纵身上岸,胸前的白髯已被鲜血染红。 “你怎么可能脱困,还恢复了功力。” 所幸傅天威只恢复了四成功力,不然燕冲天或已经去见了阎王。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老杂毛你或许忘了,我也姓傅!” 第一百三十四章 武当大劫 “原来狼子野心的不是云飞扬,是你傅玉书。” 燕冲天倒不至于痛心疾首,仰天悲呼什么的,人活得久了,见的多了,也就没那么多情绪了。 毕竟不是谁都能学夏子桀那份飘忽不定的活跃心态。 “燕冲天!你把我困在这里几十年,受尽寒冻之苦。碧落赋亦因此没落,这笔帐今天我要好好偿还!” 倒是傅天威,此时已经无限于接近一个心理变态。 这几十年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咒骂,且梦里都在构思如何折磨报复燕冲天。 “碧落赋倒行逆施,衰败没落都是注定的。” 身后的傅玉书再也听不下去,双掌齐出,迅捷轰击。 傅天威也在同时欺身,拳掌交错近前。 抚龟鹤,顾蜉蝣! 招法无他变化,唯神意有冥寞,只求一杀! 燕冲天却没有丝毫紧迫感,纵使有伤,也不是这二人就能将他拿下。 脚尖轻点,轻易避开二人,纵出寒潭洞窟。 洞窟内还回荡着燕冲天的声音: “老怪物,链心清志,洗烦荡邪,方能至妙至极,至神至虚!你空具其形,还差的远呐!” “今天任你口绽莲花,也难逃一死!” 被一番嘲讽,傅天威难得居然没有动气,显然志在必得,誓杀燕冲天。 “追!” 三人你追我赶,追出近一里之时,燕冲天突然转身。 他已经确定风雨雷电不在附近,方才虽受了傅天威一击,但终究只是四成功力。 凭他爷孙二人还奈何不了自己! 傅天威一路狂笑,却有如鬼哭,随在一旁的傅玉书也听的心神晃动。 “老杂毛,这是你用来锁我的寒铁锁链,今天全部还给你!” 只见傅天威纵身跃起,双手上的铁链舞动如云水袖,锁链过处,树木连根拔起。 罡风环绕,傅天威几乎化成一卷飓风,方圆十丈瞬间夷为平地,傅玉书也只得暂避锋芒。 他被关了这么多年,心理早已扭曲非人,先前孱弱无力,尚且还能保持理智。 现在功力恢复近五成,老怪物已经止不住心中的杀戮之意,连傅玉书也险遭误伤。 燕冲天且战且退,侧身寻到一处空挡,傅玉书却不给丝毫机会,从后方偷袭而来。 气吞如牛,青筋暴起! 燕冲天猛然化身怒狮,清瘦的身体仿佛无限拔高,蕴藏着恐怖的爆发力。 单手运劲,开山刀势回斩,指尖划过,破空之声猎猎。 傅玉书撤招立臂格挡,触着那股凶威滔天的刀罡之时,立即借力弹开数丈。 方才落地又要上前,双臂传来剧痛立时让他泄了气,只见衣袖已被罡风尽数搅碎,皮开肉绽! 不过略微触碰,刀掌还未着实,便已经让傅玉书丧失了双臂的战斗力。 震开傅玉书,终究还是让燕冲天寻到机会,近身了傅天威。 “小杂役是否也是由你指使?” “云飞扬?我教出来的徒儿还不错吧!” 傅天威只是一瞬间的迟疑,立即就明白燕冲天所言之人是云飞扬,毫不犹豫的就泼上脏水。 听到杀死青松的云飞扬也是由老怪物指使,燕冲天心中再不能冷静。 抢步跨入中门,十二成功力的霹雳掌轰出,修道沉寂已久的心,终于动了杀意。 傅天威硬接而上,双掌一交,暴乱的气劲旋绞散开,磅礴如巨浪的力道,一浪高过一浪滚来,交手瞬间便被震退。 这一掌正如其名,出而动如霹雳,力道催山碎石! 掌力方罢,又是一拳接力,这一拳却不似方才快掌,不急不徐,只让人觉得没有什么力道。 突然力达地面,宛若地龙翻身,地裂土翻。 被一掌震的气血翻腾,傅天威被仇恨蒙蔽的理智终于恢复几分,这一拳袭来,再不敢硬接。 他也曾是混入山门的武当叛徒,更曾一度与燕冲天争夺掌门之位,只因操之过急,阴谋败露。 但六诀之一的梯云纵施展起来,身法依旧不减当年。 咔嚓! 燕冲天一拳既空,旁边一人环抱的树干立时被拳劲震断,随倒卷的罡风飞起一丈才砸落地面。 傅天威虽是清醒了不少,可却不愿就此服输,双手浑圆风舞,穆然立势,还去一拳。 一拳、两拳、三拳! 气劲来回冲击之时,双拳已化幻影,拳风笼罩,空气仿佛都被撕裂。 燕冲天一退再退,老怪物不许丝毫喘息。 傅天威此时强动丹田真力,拳拳劲势走尽,花白的须发末端竟然隐有血色溢出。 “爷爷!” 傅玉书看着傅天威这般不要性命的打法,急忙喝止。 傅天威与燕冲天斗了大半辈子,最终为自己的失败付出了后半生。 他真的很不服,哪怕在原有计划中,已经稳操胜券,傅天威依旧要在这里争得几分胜! 面对如炮弹疯狂轰击的拳势,燕冲天双手左右开弓,两仪剑指、开山刀掌、霹雳风雷掌来回交错。 傅天威甚至已经听见了双臂骨裂的声音。 就在傅玉书焦急万分之时,武当山上响起了连绵不断的钟声。 燕冲天顿时心神大乱,这钟声连响九下,武当山内出大事了! 傅天威抓住燕冲天一个愣神,双拳变爪,直朝燕冲天肩井穴,中胸椎抓去。 眼看就要抓住,只待活撕了燕冲天,却忽然觉得无数的无形丝缕缠上双爪,再难寸进! 燕冲天全力崩出,千百道如丝如缕的无色气劲瞬间炸开,撞进了傅天威怀中。 傅天威胸口当时塌下,身体飞出,连续撞断数颗苍松,才狠狠轰击在地面。 若此时夏子桀在这里,便能一眼看出这招与萨高所用魔功,同出一辙,威力更盛。 燕冲天不再与这二人纠缠,转身梯云空劲纵出。武当山上出了大事,他得立即赶回! 见燕冲天匆匆忙忙离去,傅玉书赶忙去查看傅天威。 那老怪物此时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口鼻都不停的溢出血来。 傅玉书忙拿出了柏原给他的碧色药瓶,喷撒在傅天威的胸口上。 这奇特药剂的功效他先前见过,说是活死人,肉白骨也不过分。 在他眼中如此神妙药物,那帮所谓天人却慷慨大方的给了他许多,仿佛不值钱的白水。 傅天威的伤口果然在肉眼可见的速度内迅速恢复着,傅玉书赶忙又给他服下了先前带来的万年断续。 不一会儿,傅天威就转醒过来,只是显得更加苍老了些。 “爷爷,明明已经计划好了,你为何突然出此异动?” 对于傅天威的行为,傅玉书多少还是不能理解。 “每次见到他,我就会想起是他害我在寒潭里受了那么多年苦,就难以自持。 你爷爷我是个急性子,若是能忍一时冲动,当年也就不会输给燕冲天,武当掌门也早就是我的了!” 傅玉书的心中的疑惑消减了不少,难怪傅天威会武当只传掌门的六诀。 傅天威又运了运气,待内气平顺了不少才继续说道: “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他们吧,若不是一开始老杂毛就被我偷袭受了重伤,方才我爷孙二人恐怕都要折在这里了!” “这燕冲天确实不愧为武林第一人,在重伤的情况下还有这般恐怖的战力,实在是……” 回忆脑海刚才的情景,傅玉书不禁感叹燕冲天的恐怖,原本自视甚高的他,也尝到了一丝丝挫败感。 傅天威似看出了傅玉书的想法,笑道: “爷爷我就是前半生太顺利,后半生才落得这个下场,体会过挫折未尝不是好事,但也不可一蹶不振! 那老东西已有百岁,功力远胜于你又有什么稀奇。 经此一战,老杂毛也没有多少时日了。你却还有大好年华,广阔前途呢!” 傅玉书正受教诲时,燕冲天已经赶回了武当山。 只见火光冲天,浓烟四起,不时还有爆炸声和呼喊“救火”的求求声。 有几名弟子见师叔回来了,急忙赶上前扑到在地,连声诉苦。一时人声噪杂,也听不清说了些什么。 “都给我住嘴。姚峰,你先说!” 燕冲天一声怒吼,方才还喧闹混乱的武当山立即安静了不少。 姚峰颤颤巍巍向前匍匐几步,才颤声哭诉道: “山门前突然来了两个奇装异服的怪人,一中年一少年,那个中年男子不讲任何道理就开始残杀师兄弟们。 我们仗着人多部下了三层七截剑阵,群起围攻,依旧伤了不少师兄。 眼看要擒下那人时,那少年却突然引爆了不知藏在何处的炸药,七截阵内的师兄瞬间就全部身亡了……呜呜……” 姚峰说着说着已经泣不成声,一旁的铁石又接着解释道: “威力如此巨大的爆炸,想必一定是事先就埋好了炸药,我等实在不知,才中了埋伏。” 燕冲天紧闭双眼,眉头已经锁成一团,心道: 先有那小杂役杀死掌门,又有老天帝脱困寒潭,此时又有这两个怪人杀上山门! 难道真是天要灭我武当吗? 长长呼出一口浊气,燕冲天才睁开双眼,目中已尽是疲惫不堪。 “那二人此时何处?” “他们毁了祖师画像,连烧数间偏殿,此时正在真武大殿等您呢!” 第一百三十五章 画风突变 燕冲天微冥双目,步步越过那些慌乱穿行的武当弟子,拾阶而上。 “吾道乐兮,何谓我执?” 踏入真武大殿,只见二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我武当与二位并无宿怨,何以杀我弟子,毁我山门?” 林立哲扶了扶眼镜,有些不敢相信,这就是燕冲天? 他清楚记得,别看这货高人气质,那发起火来,可真真是牛鼻子不通气。 他和柏原杀了那么多弟子,连大殿内的张三丰画像都毁了,燕冲天居然还能这么冷静。 其实拿回来说,燕冲天是真的累了,严重的内伤无时无刻不在消耗心力,此时是真的力竭神乏。 柏原已经看出了这点,原本颇有些期待和燕冲天一战的他,现在也有些趣味索然了。 “我们便是碧落天人,此次来就是为了重兴碧落赋。 若你不想再添刀兵,就把掌门之位传给傅玉书,除了你,我们不会再动其他人!” 燕冲天一直微瞑的双目,对于对方是否真的天人,也全不在意。 可听到“传位傅玉书”时,猛然睁开,显露神光! “此举无异于断我武当道统,纵使我燕冲天阻止不了此劫,也不能亲手为之,你们就动手杀了我吧!” 柏原扭动了一下颈椎,掌心渐渐突出一根近二尺的骨刺。 “林立哲,不要插手!你去慑服那些武当弟子,把他们集合起来。 我来试试这个位面的武林第一人,哼哼!” 林立哲听了柏原吩咐,朝燕冲天摊开手耸了耸肩,转身就出了大殿。 没有任何征兆,尖锐的骨刺就突到了眼前,燕冲天五指收摄,青筋暴起,回势倒扣。 骨刺断裂的同时,柏原也已经拉开了距离,只在地面一个轻点,腾到大殿中空。 双手大张,肩胛、胸肋、腰身全部收缩再横拉开,落下时仿佛一张扯满的风帆,又似一只双翼大开的巨鸟,直朝燕冲天滑翔而来。 燕冲天何曾见过这般奇怪的“武功”!本欲开掌直攻,又怕对方有变诈,便沉了身形,内气却已聚在一点。 果然,柏原瞬息贴近,不断收缩的肩胛处,猛然突出两根骨刺,有若两柄利刃。 饶是燕冲天早有准备,也有些措手不及,丹田聚力瞬间炸开。 燕冲天的双腿爆发出了千斤力道,亦在骨刺袭到眼前时腾空而起,又接上梯云纵凌空变劲,躲过了致命一击。 柏原轰然坠地,原本就已经被燕冲天蹬塌陷的青石地板,再一次碎成了齑粉。 再抬头时,燕冲天已经凌空坠下,一掌摁在了他的脊背上,劲力勃然追至,脊椎节节碎裂。 刚立起身来的柏原再一次被砸进了齑粉坑里,转手燕冲天霹雳风雷掌直盖柏原天灵盖。 颅骨应声碎裂! 燕冲天撤劲落地,看着齑粉坑中不再动弹的柏原,不由的长叹一声。 想起外面还有个小子正在作祟,转身就要出大殿。 身后突然烟尘漫天,土石碎块如浪扑来,燕冲天抓那丝气机的一刹那,回身出手剑诀,两仪剑指刺出。 环绕的气劲旋贴手臂,烟尘仿佛坚冰遇火,瞬间散开了尘雾,见到了已经没有人样的柏原。 扭曲的身体已经被无数骨刺扎穿,连方才被捏碎的颅骨,破裂之处也尽是骨刺。 已经非人的柏原,再无任何章法,就是这么横冲直撞的过来了。 燕冲天心存闲云意,抬臂一个崩手,出时宛如推云抚风,中的却带着一股雷火劲道。 天蚕神功! 骨节一整噼里啪啦的震响,居然轰如雷鸣,整个大殿都开始颤抖。 千丝万缕的无形真气,如雨如针,只在瞬间穿透了柏原。 再观燕冲天,原本略显几分清瘦的道人,此时已经血肉鼓动,横肉衮生,筋肉有如大蛇。 面目更是涨红,有如关公。 而那些那些丝缕气劲,已经化成无数罡风在柏原身体里撕裂。 燕冲天劈掌而下,命中瞬间,掌劲引爆了柏原体内的狂暴罡风。 血雾一阵。 推开大殿的木门,只见方才那眼镜少年已经站在了下方,眼中皆是惊恐。 “这个世界的武者还是人吗?如此重伤的情况下居然杀死了生命力强大的柏原?” 燕冲天已经感到了晕眩,天蚕神功的隐患果然还是复发了,却不得不继续强撑。 “小子,我不杀你,但你得同那老怪物一起住在寒潭了!” 林立哲听了燕冲天的话,嘴角不由的扯了扯。 “我和那老怪物性格合不来,还是算了吧,嘿嘿!” 说罢,林立哲转身就跑,燕冲天纵身跃下石阶。 马上就要抓到林立哲之时,突然一只“大鸟”从上空滑来。 燕冲天侧扑翻身躲过,心中还以为是柏原又诡异的活过来了。 只见林立哲起身一跃,双手抓住了那“大鸟”,跟着就飞上了空中。 高空一个盘旋,那“大鸟”带着林立哲转过头来。 砰!砰! 两道火光带着嘶鸣破空而来,燕冲天梯云纵纵出数丈,火光落地爆炸,层层气流滚动而来,把空中的燕冲天掀翻在地。 “飞剑?” 燕冲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危机,联想到刚才柏原的诡异。 难道这二人真的是碧落天人?否则又怎么会有这么些匪夷所思的能力。 空中不断有火光飞射而来,燕冲天疲于奔命,三观已经彻底被粉碎。 他在山上当了一辈子的道士,何曾见过这等画风突变? “追啊!老东西,你怎么不追了?” 林立哲挂在那大鸟上,在身后飘忽不定,不时贴近又拉远距离,疯狂戏弄,玩着猫捉耗子的游戏。 一路追到金殿,燕冲天猛然立定,前方居然是傅天威与傅玉书从山路上来。 如今他内力已尽,不由哀道:“天亡我矣!” 傅天威抬首看见燕冲天狼狈不堪的样子,不由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燕冲天,你也有今天?” 傅玉书见后方只有林立哲一人追来,便疑道:“怎么就你一人来了?” “柏原不自量力,被这个老东西给杀了,我也是没想到柏原这么不中用。” 傅玉书听闻柏原被杀,回头与傅天威对视一眼,不言而喻——正合二人心意。 傅玉书回首就要去杀燕冲天,傅天威却喝声阻止道: “玉书莫要直接杀他,天蚕神功全在那三阴脉上,你上前废了他的三阴脉,我要当着所有武当弟子的面前活埋了他!” 傅玉书略微迟疑了一下,立即运劲打在燕冲天双肩之上,擒起了燕冲天。 …… 武当山所有弟子皆已经被风雨电三人拿下,燕冲天被废掉武功当众活埋,傅天威高坐香台之上。 “不日之后少林、无敌门也会被我们拿下,一统江湖指日可待,识时务者为俊杰!” 闻言,九成弟子都弃剑拜倒在地,执法堂的赤松、苍松更是率先到傅天威面前表衷心。 “武当道统,百年基业毁于一旦,我等愧对祖师,唯有一死!” 剩下弟子的万念俱灰,当即举剑自刎。 傅玉书却满面愁容,向风雨电三人问道: “还是没有寻到伦婉儿吗?” “回少主,我等不力,找遍武当山也没有寻到那丫头。” 傅天威面露不满: “玉书,我老了,时日也不多了,日后你便是碧落赋的天帝,甚至是是整个武林的霸主!岂在儿女私情面前被牵绊?” “爷爷,婉儿已经有了我的骨肉!她一人离开武当山,我又怎能放心。” “她是那老杂毛的徒弟,你杀了她师父,你觉得她会原谅你吗?还是趁早断了这个念头!” 傅玉书默然不语,不知如何回答,只能调转话头: “少林想必也已经被吴诚他们拿下,我们下一个目标该是谁?” 傅天威冷哼一声,看向了电,皮笑肉不笑道: “据说你去抓云飞扬,云飞扬却被峨眉派救下了?” 电立即跪在地上,诚惶诚恐: “我本马上要擒下云飞扬,谁知峨眉代掌门海龙老人出手,救下了他。” 傅天威不在理会电,回头看向傅玉书: “玉书,你怎么看?” “老办法,还是先挑起纷争!派人扮做无敌门门人,上峨眉山灭门,我们坐收渔翁之利。” 傅玉书早已想好对策,无非故技重施。 “海龙道人还有个师侄叫管中流,在江湖上年轻一辈里颇有几分名气。 峨眉被灭后,那没脑子的管中流一定会直接把矛头对准无敌门!” 傅天威一扫眼中阴霾,朗声笑道: “好,妙计!风雨雷,这次再派你们三人带人马去峨眉,灭绝峨眉同时,务必要给我除掉云飞扬,还有那个海龙老人!” 风雨电三人领命出了大殿。 此时的林立哲却忧心忡忡,团战将至,翰夫与柏原这种重要战力先后被杀,几乎是必输的局面! 一个小道士匆匆踏入大殿,见到傅玉书时立即跪地尊称: “掌门主持,山门下来了个女子,自称是您的妹妹傅香君!” “快请到大殿中来!” 傅玉书大喜过望,傅香君被夏子桀掳走一事,他直到现在也不敢向母亲和爷爷说明。 如今傅香君平安无事回来,他总算也有个交代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化境先天 自夏子桀化茧成功已有一月有余,自始至终都没有人敢靠近过这个巨大白茧。 巨大的白茧不断蠕动着,千丝万缕的真气如雨一般从茧中射出。 白茧彻底碎裂,夏子桀的知觉一点一点重新恢复过来。 徐徐睁眼,眼前的世界又一次出现了变化。 又或者说直观上完全没有变化,至少与上次相比,完全没有那种震撼的程度。 如果说上一次踏入先天,祖窍已经可以“看见”万物有灵,是万事万物在本质上的体现。 即在天地万物的神与形中,形的本质已经彻底展开在他眼前——天地万物的灵性。 但那只是一种认识,或是说用另一种世界观看到了世界的本质。 而这次就是多了某种意味深长的感觉。 天地万物本质的神——先天一炁! 先天一炁,又名元始祖炁。 生天生地生人生万物的原始之炁,天地万物所成之本。 人身之先天一炁常为后天浊气所掩,只有后天呼吸,惟入于真定,冥见本我真神时。 此时先天真炁乃出为主事,后天浊气日渐式微,此即后天一气返先天。 生魂日壮,得其法,采天地元炁为补,是为夺天地之造化,便是化境先天! 据李圣唯的解释,还有夏子桀自己对道佛经典的研究理解。 三魂者,天、地、人! 其中天魂是灵智善念所在,更是追求天人合一的关键,地魂是心魔欲障,业力神通之所在。 而人魂又名生魂,先天一炁之所在! 片面的可以理解为生命力,修者养生,修心养性,养这一炁,可求得一个长生。 而大夏武者的化境先天,求的是一个逆天而行,夺造化,盗天机! 如果说步入先天之境,看到事物本质与真相,是盗得天机。 那采天地元炁以补自身的先天一炁,便是向天夺命,争取造化! “如今生魂壮大,终于能感应到天地元炁,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肉窍圆满了!” 刚刚还沉浸在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喜悦时,夏子桀一秒就又明白了一个真像。 怪不得化境先天和各种解释里,都把其这种行为称为“采”,或是“盗”。 必须说一下,这两个字实在不能再贴切了。。。 那元炁源源不断从顶上三尺,虚空而来,却是如同针线般的细流。 “真是像极了小偷小摸的行为……” 这和他开始想的那种无限续航差的确实太远。 就这点续航优势,完全只能欺负还没有踏入化境先天的武者。 “这就是传说中的境界碾压吗?原本以为会有的优越感,现在完全优越不起来啊!” 夏子桀微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没办法,这就是武侠的武力世界。 除非境界上真的差很远,又或者彻底步入高武和仙武体系。 否则完全不会有那种高出一个境界,就能横扫大片低境界对手的情况 就目前来说,宗师之下,两个武者真打起来,功力、功法、心境、临场状态,天时地利人和都会成为胜负因素。 而宗师之上又多了罡气外放和阴神强弱这两个决胜因素。 也只有这两个因素才开始和修炼境界这个东西扯上硬关系。 简单点来说,就是他夏某人即使步入了化境先天的境界,也只是和吕崇站到了同一个起点。 这个境界上的进步,绝对无法成为他打败吕崇的决胜因素。 “唉,现在能不能回去都还是个问题,还想着怎么战胜吕崇!” 先天化境带来的好处虽不尽人意,但夏子桀也深知,大夏朝绝对不缺这种增强生魂采炁、盗炁能力的功法。 夏子桀扭动了一下已经有些僵硬的颈椎,接着发力一抖,仿佛浑身骨架都要散开来一般。 走出暗室,外面的景象并没有什么变化,毕竟少了萨高这个剥削阶级,这里的苗人只会过的更好。 所以夏子桀闭关的这么久,外界基本没有什么异动。 十八峒的人得知他成了石碑的掌控者,已经暗自把他当做了新领袖人物。 “萨高!”夏子桀沉声高喝。 一个有些佝偻的人影立即从远处蹒跚走来,花了一盏茶时间,才走到跟前,腿脚极不灵便的缓缓跪下。 夏子桀腆着眼皮,也懒得制止,萨高被他吸尽了天蚕魔功功力,此时已经是个废人。 而且神思被入侵,已经完全没有了自我意识。 对此,夏子桀也不懂如何恢复,如果会的话,他也不介意拿萨高当实验品。 “我闭关了有多久?” “回主人,正好四十九天!” 夏子桀点点头道: “看来香君也离开了有四十九天了,江湖上还有其他时事么,特别是我让你关注的云飞扬?” “据派出去的探子回报,武当杂役云飞扬杀死了掌教主持青松,逃到了峨眉山,傅玉书接掌武当。 大概半个月前,峨眉派又被神秘团伙灭门,云飞扬加入了无敌门。 江湖另有流言,说云飞扬本就是无敌门的人,无敌门只借一个小小杂役,就轻松搅乱武当,覆灭峨眉。” “这个云飞扬,不愧是主角气运,走哪哪遭殃,典型宗门终结者,估计下一个遭殃的就是无敌门了。” 对于云飞扬的做法,其实还是很符合夏子桀的口味。 武当上下欺他、辱他、污蔑他。 他云飞扬也算开窍,转身就加入武当敌对势力,半路还把独孤凤给泡了。 虽然独孤凤是云飞扬同父异母的妹子…… 不得不说,读书或是练武确实会改变一个人的心智、气度,当自信由心而生,甚至就改变了命运。 当然,从一个愣头青的傻小子,到一代武林豪侠,主角光环这个东西,也还是蛮重要的。 “对了,孟都怎么样了?” “他受不了功力全失的打击,已经抑郁成疾了!” “嗯哼!”夏子桀摸了摸耳垂,这个情况算是在他预料之中。 本来要是孟都能就此接受事实,选择做一个普通人也挺好,夏子桀也决定就放过他了。 可惜目前的情况是孟都心高气傲,根本不愿就此放弃。 你说你不放弃就加油干啊!化悲愤为动力从头再来啊! 抑郁成疾是什么鬼?还不如放弃了呢! 没有不破不立的信心,怎么觉醒主角模式? 想到这里,夏子桀当即就拿出了一本小册子,笑道:“你把这个悄悄藏进孟都的牢房,再意外让他发现。” “是!” 看着萨高远去的佝偻背影,夏子桀露出了慈祥的微笑。 “真希望你能给我一点惊喜呀!” …… 又安排准备好了一切,在萨高的引领下,夏子桀才出了苗疆十八峒。 如今功力全部恢复,且更上一层楼,夏子桀第一个目标自然是那群轮回者。 毕竟轮回者可是有着“原着粉碎机”之称,虽然夏子桀本身也是干这种事的。 不过同行是冤家。 对于“一个穿越者最大的敌人,就是另一个穿越者”这句话,夏子桀以前觉得太中二了。 现在设身处地的想想,这句话简直是真理,更何况夏某人面对的还是一群“穿越者”。 “云飞扬我就暂时不管了,让他去德国骨科吧!我得先解决这群‘同行’。” 想到这里,夏子桀运起三阴脉气,双掌同出,无数丝缕内气喷薄而出。 眼前那高耸蔽天,粗壮的树干立即被冲击的千疮百孔,仿佛被机枪扫射了一般。 “额,手掌吐丝?突然有种变成了蜘蛛侠的感觉。 不过这金蚕丝雨倒确实是厉害,与大夏武道宗师的罡气外放相比,算是拿数量弥补了质量, 可惜我也没见过真正大成的武道宗师出手,估计杀伤力应该差不多!” 一番试探后,夏子桀也对这天蚕功的威力有了一个了解,可惜的是玄阴煞气并没有任何变化。 想来是要将天蚕魔功也练到大成,完成“再变”!这玄阴煞气才能完成最后的质变。 原始路线中,练成天蚕再变的只有小子,他是无意咬死了那只巨蚕虫,靠着巨蚕虫怪的血完成了“天蚕再变。” 至于原版功法中所写的借蚕蛊虫修炼再变,夏子桀尝试过后,完全不得其法。 而且蛊虫这个东西也不是好玩的,夏子索性就放弃了。 他先前就已经让傅香君去救燕冲天了,二人约定在先前那湖边小筑会和。 也幸好那傅天威没有鞭尸的习惯,不然燕冲天能不能救回来还真不好说。 此时夏子桀又功力大进,仅凭轻功赶路,已经不输快马,不费一日便赶到了湖边小筑。 “傅家妹子,一月多不见,可曾有想我?” “你要我救的人,我已经救回来了,只是他三阴绝脉已现,我施尽其术也只能暂时拖延他的死亡。 不过他身上开始出现一些薄薄的丝网,最近更是越来越厚,甚是奇异,我不敢妄动,只能等你来咯!” 夏子桀本是心情大好,便是起意调戏。 可傅香君根本不接他话茬,更没了从前那小女儿的害羞模样,直接把话题转到了燕冲天身上。 毕竟和夏某人相处久了,傅香君也多多少少拿捏住了夏子桀一些脾性。 见她根本不给面子,夏子桀淡然一笑,闪身就进了那瓦木屋里。 只见燕冲天正躺在竹床上,气若游丝,却又没有断绝之象,那些茧丝已经把他整个人裹住。 看着燕冲天也进入了结茧过程,夏子桀笑道: “我再来助你一臂之力吧!” 说罢,运起了一丝天蚕魔功真气,直接顺其左手打入了三阴脉中。 第一百三十七章 来自轮回者的招揽 一丝天蚕真气入体,燕冲天表面上倒没有什么异动,轻按脉搏,体内的三阴绝脉却是彻底浮现了出来。 “好了,破茧的时间应该能快一倍!” 夏子桀对天蚕功研究算是有了非常大的进展,虽然只是拿燕冲天做了一个实验。 一旁的傅香君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担心什么呢?”夏子桀冷不丁闪身到她面前,倒是吓的她险些没站稳。 “我去熬药了。”傅香君拿起药篓转身进了后厨。 “放心吧,你哥哥和你爷爷不会有事的,至少我不会杀他们。我的目标本来也不是他们。” 夏子桀自然知晓她心里想什么,一语点破。 傅香君冷着脸,正添炉火,听到夏子桀说出她心事,回过头来,眼圈已经通红。 “那燕冲天和云飞扬呢?我按你的意思救了我爷爷的对头,等于帮着外人对付他们。” 夏子桀无奈一叹,一手揽过了傅香君,温软的身躯只是略微挣扎,便伏在他怀中抽泣,直哭的梨花带雨。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加上江湖大义,又是一阵洗脑。 直到夏子桀自己都觉得有些过意不去的时候,傅香君的心情才平复不少。 接下来的时日,夏子桀彻底静下心来传授傅香君医术,这本就是先前答应的,傅香君也一直惦记在心。 二人就医武论道,闲时泛舟湖心,焚香抚琴,不觉已有半月过去。 “医学,武道,音律,我真想知道你脑子里到底装了多少东西,就是打娘胎里学,又怎么可能样样精通?” 一曲罢后,傅香君被夏子桀的音律功夫彻底折服。 “就是杀性重了些,怪让人心惊肉跳的。” 这些日子的相处,二人的关系也亲近了不少,傅香君少了很多隔阂,也意外的看见了夏某人的另外一面。 夏子桀轻笑不语,正要继续,突然感觉到了一丝悸动,一股重生的气机向四周散布。 仿佛一头睡狮蛰伏已久,突然觉醒,依旧能震慑百兽。 “好曲!清雅寡和,却又暗布杀机。敢问是何人相救?贫道也好将恩情记下。” 一个身影轻点湖面,自岸边飘然而来,便立在船沿尖上,正是已经破茧而出的燕冲天。 舟身立时下沉几分,傅香君立即靠过夏子桀右侧。 “此曲名《广陵散》,至于救命之恩,乃是道友命不该绝,要谢就谢这位姑娘吧!” 夏子桀施恩不望报,倒让燕冲天多了不少好感,那时他虽昏迷,但那一丝天蚕真气入体,他却是清清楚楚的。 可夏子桀的天蚕功力来历,又让他多了些顾忌。 燕冲天看向傅香君,忽然眉头一皱,只觉异常熟悉,眼前浮现出了一个年轻人的身影。 “姑娘可是姓傅?” 古人言相由心生,燕冲天虽然多年修道,面相多了不少平和,可豹头环眼之相依在。 此时见到一个眉眼相似傅玉书的姑娘,心中怒意自生,皱眉疑问。 傅香君见他露了凶相,下意识就朝夏子桀靠,几乎要挤入怀中去。 见此,夏子桀心里一阵好笑,心道:燕老头你真是神助攻! 嘴上却立即解释道: “她便是傅玉书的妹妹,寒潭老怪的孙女,也是她把你救到这里,细心医治。道友是要恩将仇报吗?” 证实了心中想法,又见傅香君那柔弱样子,燕冲天反倒是仰天大笑起来。 “哈哈哈!老怪物残暴无仁,狡诈无比,孙子更是心思阴险,城府极深,较老怪物有过之而无不及。 倒是没想到他会有这么个性格截然不同的孙女,真是天下奇事,哈哈哈! 贫道在这里谢过姑娘的救命大恩了!” 傅香君任有些怕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不敢应答。 “那道友又是出于何意,帮我大成了天蚕神功?” 对于夏子桀也有天蚕功真气,燕冲天依旧心存怀疑。 夏子桀翻掌运气,丝丝如针如缕的真气,自掌心浮起缠绕,在月光下居然透出些许妖异的色彩。 “天蚕魔功!阁下是苗疆魔教的人,又或是来自西域?”燕冲天大惊失色。 这魔功在江湖上早已销声匿迹,除了石碑所在的苗疆十八峒,还有当年那西域高手的传人,绝对没有别人知晓。 “我前些日子去苗疆魔教……额——替天行道,解救苗民于水深火热之中,意外发现了这门武功!” 夏子桀自然不会说自己是去上门抢东西的,只敷衍说自己是去替天行道。 本来那萨高也是一神棍加魔头,夏子桀自认这么说也不算是假,心安理得。 燕冲天闻他言语诚恳,正气凛然,再加上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也放下了最后的疑虑。 “夏某人救你并非有所私图,事关武林存亡,乃是为了化解一场惊天危机!” 夏子桀见燕冲天对自己已经完全信任,立即抛出了这个“炸弹”。 “还请阁下明言,贫道定当尽犬马之劳,全力相助阁下!” “想必道友也已经见过那群所谓的碧落天人了,杀死青松,灭绝峨眉,祸乱少林,其心昭示! 这帮人以天人之名,实则异域邪魔,瀛州倭寇。 不过是借碧落赋之手,欲颠覆武林,甚至图谋中原江山!” 其实夏子桀第一次见到这些轮回者去找傅玉书,大概就明白了他们此次的剧情任务。 多半是相助傅玉书,重兴碧落赋,一统江湖之类。 不过此时为了激燕冲天,夏子桀直接把问题上升到了家国存亡的地步。 燕冲天也果然没让夏子桀失望,立即义正言辞,誓与这帮贼人不死不休。 略做安顿,马匹早已准备妥当,傅香君仍留在湖心小筑,夏子桀立即与燕冲天动身。 方才离开小筑途中,燕冲天立即问道: “我见傅姑娘对你依依不舍,恐怕早已情根深种,何不带她同去,或许傅天威等人也会投鼠忌器?” 夏子桀白了老道一眼,倒是弄的燕冲天异常尴尬。 “我们是去对付她亲人,带她同去,岂不是更伤她的心?你真当人家大义灭亲,就是无情无义了么?” “原来如此,是贫道浅薄了!” 夏子桀冷笑一声,不再理会他,快马加鞭赶路,二人直到武当山脚下,也再没有交谈过一句。 …… 武当山。 “亘古无双胜境,天下第一仙山,四大名山皆拱揖,五方仙岳共朝宗!张真人确实有眼光。” 正是一轮红日喷薄而出,万道金光似箭齐发,峰顶尽是金光照耀。 此境此境,仙气十足,夏子桀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上武当山了,如今再见,依旧不由感叹。 “祖师却是慧眼非凡,其成就我等后人亦只能仰望啊!” 一路上一直没能再和夏子桀搭上话的燕冲天,终于找到了缓解尴尬的机会。 “我与张真人有旧,故而对武当山亦有着异样的感情。” “原来阁下世家还与武当山有这番交际,实在有缘啊!” 燕冲天闻他说与张三丰有旧,一时只当他是祖上相识过武当祖师爷。 他又怎能想到,夏子桀确确实实见过张三丰,还与之座谈论道。 “只可惜现在山上尽是些叛徒败类!” 这句话立即让燕冲天有些自惭形秽,又陷入了尴尬境地。 夏子桀也懒得继续和他解释,立即缓了缓脸色道: “行了,说正事吧! 我二人贸然攻上去,对方必然有所防备,你也且不知武当那群叛徒,是否愿意再倒戈相向。 不如我从正山门要道上去,引起他们的注意力,你暗中从侧偏道上山,看看能不能策反一些迷途知返的。 届时你我里应外合,再将他们拿下!” 燕冲天重重点头,当即按着夏子桀的安排去了侧峰小道。 其实夏子桀心里清楚,山上还能活到现在的武当弟子,没有一个不是贪生怕死的货。 虽然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帮人的行为按夏子桀的三观来说,没什么错,但这帮人他就是看不上。 纵然有迷途知返的,就那点战斗力也真心不够看,夏子桀也根本不指望。 说白了,就是夏子桀也不想把武当山剩的这么点弟子给杀光了,到时元气大伤,可能这武当派就此一蹶不振了也说不定。 好歹给武当山留点火种。 到时有愿意迷途知返的,夏子桀也就留他一命。 至于执迷不悟的,就送他去见武当历代祖师吧。 夏子桀一边想着,一边拾阶而上,走的缓慢,给足了燕冲天时间,也算是给这帮武当弟子给足了机会。 直到那解剑石前,才有两个小道士上前阻拦。 还不等他们言语,夏子桀屈指一弹,两道丝缕气劲射出,两把剑锋亦在同时断裂,截口光滑平整。 “上去通报,就说拐走傅玉书妹子的那个人来了,叫能管事的都给我下来!” 见来人这一手功力惊人,二人立即屁滚尿流的回去通报。 不一会儿,就见傅玉书亲自下来,身后还跟着月形幸子,吴诚等人。 夏子桀的到来,倒是让月形幸子异常激动,不等傅玉书客套,率先就走上前去。 “阁下知道我们的来历,实在是让我们有些惊慌失措,故而一开始就冒犯了阁下,在这里我深表歉意!” 月形幸子微微躬身,表示歉意,胸前汹涌之状微露,似是有意无意的在勾引夏子桀。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既然是误会一场,我夏某人也不是那种蛮不讲理之人。 更何况是你这种美人亲自道歉,实在诚意十足呀!” 见夏子桀仿佛色中饿鬼,傅玉书先前还有些谨慎,现在却满是不屑。 月形幸子却是心中暗喜,当日夏子桀掳走傅香君,后来傅香君又平安无事的回来。 自那时起,她就已经在心里给夏子桀下了定义。 她自认魅力远胜傅香君,招揽夏子桀绝不是难事,此时一加试探,果然如此,又怎能不喜。 当即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阁下既然知道我们的身份。也应该知道我们身份泄露后,就要处理知道我们身份的人。 不过除了清理,还有另一种办法,就是让其加入我们。我敢保证,阁下一定会非常乐意的! 毕竟阁下只是穿越到这一个世界,而我们背后的那个存在,却可以让您遨游万界,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月形幸子这一番话,立即让身后的吴诚和林立哲激动了起来,这是要招揽剧情人物了? 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实力强大的穿越者。 第一百三十八章 基因优良,概不外借 在主神空间里,要是招揽到剧情人物,接下来不管是在这个世界的任务,或是还是回归之后的发展,都是如虎添翼。 而且能拥有剧情人物的小队,在轮回世界中都绝对是一方霸主。 当然,一旦进入轮回世界,脱离了原本的世界,也就完全不存在天命所归,主角光环这种东西。 也就是哪怕你曾经是个主角人物,又或是某个位面的龙傲天,在轮回世界,也是该扑还得扑。 但只要不半路陨落,必然前途无量! 林立哲突然觉得碧落小队有救了,有夏子桀加入,哪怕他们现在队伍总积分已经被扣了两个人,说不定都有机会力挽狂澜。 吴诚却对夏子桀的可能加入感到不满,毕竟他对月形幸子早就有了想法。 但吴诚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现在的境况极其不乐观,如果有剧情人物加入,确实是他们翻盘存活的关键点。 “敢问阁下贵姓,既然有意,今夜便可促膝长谈,或是来日方长?” 月形幸子声音娇柔,眉眼如丝,光洁的双手缓缓环上了夏子桀的双肩,在他的颈上肆意划弄。 俏脸微微上扬,挺拔的鼻尖逐渐靠近着夏子桀面颊,不时侧动着身躯,有意无意的展现自己傲人的身材。 “我名月形幸子!阁下呢?” 最后三个字宛如娇喘,轻如耳语,勾魂动魄。 “姓夏,名子桀……”夏子桀的眼神也露出了几分迷离,让月形幸子异常受用。 不得不说,征服强者确实会给她带来异常的快感! “夏——子桀?嘻,原来是我的暴君!我寻找你很久了。” 月形幸子闭上了双眼,她已经确认自己征服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夏子桀。 仅剩的那百分之一,只待他主动上勾了。 夏子桀的双唇逐渐朝月形幸子的耳边靠近,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 若不是林立哲拉住,吴诚险些没有控制自己,连傅玉书也觉得这二人简直是对狗男女。 预料中的轻吻并没有到来,月形幸子只听见夏子桀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虽是耳语,却刻意让所有人都听见了—— “大妈你找我很久了吗?难道是不孕不育,重金求子?不好意思,夏某基因优良,概不外借!!!” 月形幸子微微一愣,眼角逐渐痉挛,五指抠入掌心,直至渗出血来。 “去死!” 庞大且无形精神力,仿佛化为了实质,瞬间朝夏子桀冲击而来。 二人明明站的如此之近,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几乎都要负距离的时候,夏子桀却飘然消失! 化为了无形实质的精神力全部落空,一路冲出,撕裂搅碎了一切前方的阻拦。 再看时,夏子桀已从上空落下,衣袂破风,五指大张,那爪如勾似刃,以雷霆之势抓下。 气机紧紧锁定,月形幸子周身皆被罩在这爪势之内。 “尝尝夏某自创的九阴白骨爪?” 就在夏子桀再出现的那一刹那,吴诚也在瞬间闪动身形,众人只见残影,吴诚已经冲出了人群。 傅玉书等人正愁没办法解决这帮所谓天人,如今有人找麻烦上门,他们自然欣然当起了观众。 吴诚的速度确实够快,居然赶上了夏子桀,推开月形幸子,身形猛然拔高数丈,起步离地,凌空震拳向上! 爪拳相交,吴诚的身躯立即极速下降。 轰隆!轰隆! 吴诚腰身以下已经陷入地面,夏子桀亦借回震之力退开。 “好!不亏是轮回者,我千垂百练的轻功身法,你居然能跟上!仅凭此,我第一回合就不杀你,再来!” 一向不喜在打架时玩商业互吹的夏子桀,此时也看到了惊喜,不由出言赞叹。 吴诚却像看傻子一样,盯着夏子桀。 他们是一个队伍! 居然有人会不抓住机会逐个击破,还给他们机会合力反攻? 果然是个脑子里塞满了肌肉与战斗的无脑家伙! 下一秒,吴诚的身体也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与方才夏子桀不同,吴诚是在原地逐渐消失。 换个说法也就是“隐身”了。 夏子桀一直灰暗死沉的颓废眼神,在吴诚隐身之时,忽然亮了几分。 “有意思!” 一道不明不显虹光忽然闪过,只是十分之一个刹那,夏子桀余光立即察觉。 正欲抬手劈空,却忽然发觉手臂被一股无形力量钳制。 “果然是念力!” 心中略微闪过几分思绪,罡气化劲,夏子桀发力压肘。 月形幸子立即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念力仿佛缚住了一只洪荒猛兽,随时可能脱开束缚,不假思索的加大了精神力实质化的输出。 却见夏子桀电光火石之间,以手臂上那股钳制之力为基,半边身子凌空而起,带着无坚不摧的罡风腿力崩扫而出。 气劲爆炸,声势有如巨石高速相击! 刺客之道,在于一击不中,远遁千里。 吴诚虽已经在第一时间遁开,依旧废去一臂。 夏子桀从来都不是一个普通的先天高手,他有着数个世界的积累,数百年的实战经验,不同世界的高手为历练对手。 除了罡气不能自如外放,阴神之用未能把控,单就实打实的肉体破坏战力,夏子桀早已不输大夏朝的武道宗师! 吴诚与夏子桀的十成力道相撞,巨大的冲击却全被月形幸子施在夏子桀手臂上精神力所承担。 月形幸子当即眼前一黑,只觉头痛欲裂,几欲癫狂。 本来还有诸多后招的她,却未曾想夏子桀一招就把她废了。 “林立哲!还在发什么呆,快动手啊! 傅玉书,我们要是在这里被全灭,你们也难逃一死!” 听到吴诚的怒吼,眼镜少年这才缓过神来,双腿颤抖的几乎站立不稳,颤颤巍巍的双手拿出了一个黑盒。 流光闪烁,一座高过三丈的金属巨像从天而降。 地面当即塌陷数米。 傅玉书与风雨电三人立即闪身离开,武当所能得到的已经全到手了,此时弃去毫不可惜。 夏子桀虽强,傅玉书自认还不放在眼里,他爷爷傅天威的功力已经恢复了八成,朝无敌门去了。 至于他傅玉书更是服下佛眼,练成了与天蚕神功同出一源的迷踪剑影。 纵是全盛的燕冲天在此,傅玉书自觉亦是不惧。 更何况这夏子桀与他妹子傅香君仿佛有什么内情,到时说不定还能为他所用。 当去不当留,自然不会插手。 “卧槽,高达都给你们叫出来了,厉害厉害! 不过能被剧情人物算计出卖,你们这帮轮回者还真是失败呀!” 夏子桀看着这个画风突变的“高达”倒没有什么惊异,反是傅玉书抛下他们逃走,倒让夏子桀觉得好笑。 那机械巨人虽好似不用被人控制,但却是行动缓慢,显然不是用来“动拳脚”的。 果然,只见那机械巨像凌在半空,忽然抬起双臂,立见火光烟尘四射,空中不断轰然巨响,平地惊雷乍起。 全面的火力网覆盖! “这人的武斗实力绝非这个位面的水平,他的来历不凡,这种程度的火力未必就能奈何他!” “幸子队长,我们还是撤吧!” 烟尘中一声轰天巨响,那“低配高达”已经四分五裂的坠落在地。 烟尘中人影掠过,一掌轰击而来。 气机紧缩,掌势直如星河倒悬,空气亦随之发出了被高速摩擦的尖锐嘶鸣,宛若龙吟的呼啸。 月形幸子颅内遭受重压,连视力都已经严重受损,但吴诚却是实实在在的感到了死亡降临的恐惧。 夏子桀的肉窍已经臻至圆满,练力达末梢之极,任凭他钢浇铁铸,也可轰为齑粉! 纵是大夏武道宗师亲临,也不敢单凭肉身挨上这一掌。 吴诚脑中里已经没有了多余的思绪,率先转身就逃。 飘忽不定的掌力随之跟上,比先前那一爪何止快上一倍! 铺天盖地的掌力随即便到,还未挨实,吴诚已经被轰飞,四肢震断脱离,全身骨骼尽碎。 夏子桀亦是轰然坠地,已经面色如血。 方才的恐怖火力确实让他也感到了狼狈,幸好那金属巨像不是什么真的高达,才让他勉强抓住了一个空隙,当即摧毁。 刚才那一掌更是他十二成的极限功力,只是为了防止他们还有什么后招,力求一掌将其三人全部毙命。 可惜那吴诚率先逃跑,却也意外的干了一回舍己为人。 林立哲也丢下月形幸子转身,几乎是爬在地上逃走的。 所幸后方没有夏子桀追来的身影,正当他不要命的顺着石阶向上时,引领一众武当弟子拦路的燕冲天拦住了他的去路。 林立哲不敢再有丝毫停歇,拿出了最后的保命符——一张篆写了无数诡异符文的羊皮纸。 还未点燃,就立即被一修长的双指夺下。 林立哲抬头一看,夏子桀已经立在眼前。 “果然还有底牌,我以为你是个科技侧的,结果还双修的有魔法侧?” “没……没……没有,这是上一个已经牺牲的队友留下的。”林立哲满面的鼻涕眼泪,就差吓尿了。 “牺牲?怕不是又被你们出卖而死了。” 夏子桀也懒得再和他废话,抬头看向了燕冲天,也不再称其道友: “你个老东西倒是好心机,我把事干完了,您老出来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碧落往事 “阁下误会了,我与众弟子清理尽了山门内的碧落赋残孽,就立即赶来了。 未想阁下确实是神功盖世,须臾之间就将碧落赋的主力全部拿下。” 夏子桀也不在追责,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燕冲天。 身后的赤松见燕冲天被怼,立即上前作势: “你是什么人,敢这样和武当代掌门说话?” “幸好我不是武当派的,不然似你这等小人,夏某一定清理门户!” 夏子桀眼中凶光闪烁,吓的赤松立即隐入人群。 随即这眼神又转向燕冲天: “你躺了这么久,骨头怕是也生锈了,我刚活动开,也没尽兴,正好咱俩互相讨教讨教?” …… 第二天还未天明。 夏子桀抓着已经放弃了反抗的林立哲,大摇大摆离开了武当。 昨日与燕冲天一战,解剑石前满目疮痍,仿佛经过了狂轰滥炸。 此时满山门的武当弟子,却无一人敢阻拦,更是无一人敢近他身前。 尚是云飞扬还未崛起,燕冲天天蚕神功未成前,就已经是公认的天下第一人。 如今燕冲天的天蚕神功已是大成,却还是败在了夏子桀的手里。 这一战的威慑成了很多人的噩梦,就此心灰意冷,再无心于武道之路上争锋。 也有人将二人这一战当成了终其一生的目标,奋起直追,日后更是令武当绝学在江湖之上,再次绽放焕发了新的光彩。 至于武当山门如何修整重建,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燕冲天终归是气血衰老了,并不是完美无缺的,幸好还有个云飞扬。嗯,还有个孟都!” 他刻意给孟都留下了玄阴煞气、葵花宝典、天蚕魔功、吸星大法三种武功,还加上了他自己臆想的合练之法。 就好似乾坤大挪移第七层,全然只是作者开了天马行空的脑洞,极力强行推演出来的。 换个说法,合练之法虽然还只在实验阶段,但孟都将会是一个重要的实验信息收集体。 回想这武当派的一场大劫居然就此消弭,连夏子桀也觉得赢的实在太轻松。 “小子,你们就这点实力吗?这一届的轮回者也未免太水了吧?” 面对夏子桀带着几分嘲讽的疑问,林立哲居然一言不发,仿佛束而待宰的牲畜,没有了任何反抗之意。 “居然不搭理我,你是不怕死了么?” “全队就剩我一个人了,扶持傅玉书的主线任务也没有完成。 团队积分更是在团战开启前就变成了负数,回归时一定会被抹杀,可以说必死无疑! 就是现在被你杀,又或是回归被摸出,对我又有什么区别?” 夏子桀见他不像撒谎,突然也对他们这些“同行”来了兴趣。 不由笑道: “先别急着悲观呀,说不定我有办法帮你不被抹除呢?” 林立哲突然想到了什么,眼中渐渐重现神采,立即激动高喊道: “对,我现在就邀请你入队,只要你成为了碧落小队的一员,就可以帮我完成主线任务,到时我就……” 突然抬头看见了夏子桀“慈祥”的笑容,林立哲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天真。 “小孩子容易异想天开很正常,我能理解!” 夏子桀保持着一如既往的笑容,而接下来这句话,让林立哲的最后一丝希望之火也彻底熄灭。 “我不杀傅玉书,已经是给傅家妹子面子了!至于我本人,如果没有直接的既得利益,也不会随便给人当打手。” “那……那你怎么帮我不被抹除?” 林立哲脑中一片空白。 “往常的我都是入梦魂穿,只要梦中转世之身死了,我就能回归。 唯独这次变成了真身穿越,我想一定和你们轮回者的出现有很大关系。” 夏子桀不是轮回者,没有任务限制,更不存在什么泄密处罚一说,倒是很轻松的就把自己的秘密抖了出来。 反正这林立哲已经没有了丝毫威胁。 “你这金手指也开的太过……难道就没一点副作用?而且这些对我不被抹除有关系吗?” 林立哲还是不明白夏子桀想表达什么。 夏子桀无奈叹道: “这次如果要回去,肯定也是真身回归,我可以试试看能不能把你带上!” 听到这,林立哲仿佛高潮迭起一般,从刚才的忧心忡忡,变得再一次激动了起来。 如果真的能和夏子桀一起走,不仅有可能摆脱主神的控制,还有一个全新的广阔世界让自己发展! “这事靠谱么,你就那么确定能带我一起回到你的世界?”林立哲对这事还是有些怀疑。 “你现在只能选择相信我,不然就真的是死路一条! 是抓住这一线生机,还是坐以待毙,你自己选吧!” 夏子桀也是随口开了个脑洞,根本就不能保证什么,但望梅止渴的道理还是懂的。 “那我们现在就动身啊!”林立哲已经决定死死抓住夏子桀这根救命稻草了。 “不好意思,我任务还没完成!” 夏子桀弹了弹发梢,心中暗暗好笑,没弄够好处怎么可能就办事? “任务,你不是说你没有任务限制吗?”林立哲再一次急了眼。 “没任务,我也得给自己定目标,不然白跑一趟,你当我穿越过来旅游的?” “跟上!”夏子桀不再与他废话,转身就朝山脚下掠去,连残影也不曾留下。 只空余下二字回音,悠荡在山路林间。 …… 夏子桀所谓目标,目前有云飞扬的天蚕神功,傅玉书的迷踪剑影,以及独孤无敌的灭绝魔功第十重。 虽然这魔功名为灭绝,实则是绝后! 可以说比葵花宝典还要毒绝,至少葵花宝典,只要解决了行功时所起的欲火阳毒,也不用真的去自宫。 而灭绝魔功有所成后,逆动五气,是直接损毁肾脏,丧失某种重要能力。 夏子桀虽然一直保持着本体的纯阳之身,但也不代表他就有兴趣彻底断绝男性能力。 况且圆满的肉窍法身,乃是渡过红尘苦海的宝筏,又岂能为了一魔功而将其损毁。 所以这灭绝魔功,夏子桀虽不准备练,但寻来做个参考,试试其威力都是极好的。 而最后的孟都,就属于替夏某人完善功法的小白鼠,只要他能成长起来,夏子桀也完全愿意等。 况且有吸星大法和天蚕魔功,其成长起来的速度也不会太慢。 也就是说除非孟都半路夭折,不然夏子桀的回归时间,一定是在搞定了孟都之后。 这一点夏子桀自然不会告诉林立哲,望梅止渴什么的,总得有让他心里有个盼头。 而先前还名单在列的傅天威,此时再看来,全盛之时也就和天蚕神功未成时的燕冲天差不多。 勉强再加上风雨雷电四人,都根本不够夏子桀看,故而夏子桀早已将其放弃。 夏子桀估摸着云飞扬的破茧时间,还有先行一步的碧落赋等人,带着林立哲,二人一路北上。 “行了,给我讲讲你们这个什么碧落小队的事吧?”夏子桀对他们的穿越经历也算是颇感兴趣。 “唉!都落到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好……”林立哲看到夏子桀目光的一瞬间,立即便把这句敷衍的话咽了回去。 “其实当年的碧落小队,在轮回世界也是小有名气的一只强队,算是中上水平。 那时的队长叫傅黄泉,和你一样也是走古武路线的武力侧轮回者……” “等等,这个傅黄泉是个什么情况,和傅玉书有什么关系么?” 夏子桀打断了林立哲,突然问道。 “傅黄泉就是傅家的先祖,傅家便是傅黄泉与这个世界中的女子繁衍的后代。 月形幸子、柏原,还有我也是从那个时候作为新人加入了碧落小队。 你应该知道,因为不同世界的时间流动程度也不同。 往往轮回世界主神空间里可能才过几个任务,而某个经历过世界下次再去,时间线却已经是百年之后了。 所以这方世界直到现在还流传着我们千年前留下的‘碧落天人’的传说。” “那后来又是怎么只剩你们几个人了?”夏子桀也对轮回世界发生的故事来了劲。 林立哲见夏子桀很兴趣,说不定有拉他上贼船的可能,于是继续述道: “当时也是一场团战,我们碧落小队遇见了轮回世界恶名赫赫的恶魔小队。 那场团战,我们借着剧情人物的帮助,险些就以巨大的牺牲,惨胜恶魔小队。 可既然是无可避免的牺牲,我们这些新人也自然就首当其冲,但月形幸子与柏原极度不甘心成为炮灰。 他们出卖了当时以傅黄泉为首的一众资深人物,与恶魔小队勾结,摧毁了一切计划。 最终按照契约,只有我们三个新人侥幸活了下来,而吴诚和翰夫都是后来一场任务里加入的。” 尽吐往事,林立哲也仿佛轻松了不少。 夏子桀却注意到了一个细节问题: “你刚才说上一次也是团战,意思就是说这一次你们的任务也是团战咯?” 林立哲苦笑道: “原本确实是团战,可在团战发起前,我们队伍已经损失了过半的人,按照规定,已经被直接判负了,对手也不会将临了。” 比起碧落小队这个凋零再重组的队伍,比他们晚入场的对手一定更强! 虽然风险更大,但收益也一定不匪。 夏子桀突然有些失望,后悔不该把碧落小队赶尽杀绝,就可以再会一会另一帮“同行”。 可当时的情况也确实容不得他再有留手,唯有速战速决,全部击杀。 此时的夏某人,倒有几分怼“同行”怼上瘾的感觉。 第一百四十章 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玉皇峰,无敌门总坛。 “老哥你是不是记错地方了?” 林立哲小心翼翼的迈过那些尸体,径直踏入了白虎堂。 此处堂口已经破败不堪,满地皆是死尸,既有武当,又有峨眉,多数却还是无敌门的尸体。 不久前还威耀江湖的无敌门,如今已是这般景象。 “走错……无敌门三个大字你不认识?看来傅玉书抢先一步杀到这里了。” 夏子桀闭上双眼,祖窍灵识探出,企图寻出生还之人。 林立哲一边查看,一边抱怨道:“我早就提醒你快一点了,奈何你自己要慢慢吞吞,现在倒让人家抢先了。” 夏子桀抬手便朝林立哲摄去,吓的林立哲抱头鼠窜,心里只道是夏某人又杀性大发了。 自从亲眼目睹夏子桀把吴诚轰杀至渣,还有连生死下落都不明的月形幸子。 夏子桀在林立哲的心里已经和杀人魔王无异了。 却见夏子桀抓住了躺在汉白玉卧虎旁的死尸,一缕缕先天真气导入,又辅以神照真气遣动生机。 那人不过须臾便徐徐转醒,虚荣的问道:“你们是谁?” “我是你们门主的老朋友,特来拜会,没想到这里已经一片狼藉,遍地死尸。” 夏子桀见他已有转醒,一边瞎话,一边停止了真气的输送,冤大头是万万做不得。 “前些日子,碧落赋与峨眉派的遗留都杀到了这里,傅玉书先是杀死管中流,又集众人之力围攻门主,门主坠崖不测,无敌门上下都遭其屠戮……” 那人说到这里时,已经气若游丝,仿佛随时都会咽气。 夏子桀立即抓紧机会继续询问道:“那云飞扬死了吗?” “他被沈妇人和小姐带……带走了……” 说罢,那人气绝身亡,夏子桀却满意的点点头,总算物尽其用。 林立哲却在一旁看的有些哆嗦,只在心里暗道,这魔头果然没有人性。 “我是故意来的这么晚,想同时会会独孤无敌和云飞扬两人,可惜我确实高估了独孤无敌的本事!” 夏子桀转过身来,得知独孤无敌被围攻而死,神色间有些失望。 突然又似想起了什么,纵身跃出,也不等林立哲是否跟上,直朝玉皇峰侧峰悬崖去了。 到那崖上时,只见打斗痕迹异常明显,显然不久前还有数人在此混战过。 夏子桀到了崖边,四下探查后,却是直接盘膝坐下,闭目凝神起来。 “你……你……干嘛……又跑这来了?”后方的林立哲姗姗来迟,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你有没有听说过主角坠崖定律?” “追什么的定律?” 只听闻夏子桀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坠崖定律”,林立哲便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夏子桀笑着解释道: “通常坠崖的重要人物,往往不仅不会死,还会有非常大的几率获得神功秘籍,天材地宝,各种奇遇!” “得了吧,你哪来那么多定律,那人都说独孤无敌坠崖死了,我在轮回世界里要是相信你这些个鬼定律,还不得死的渣子不剩?” 林立哲对这个东西显然是嗤之以鼻的。 夏子桀翻起白眼,斜瞟过一记鄙视的眼神道: “你又不是主角,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像你这种活不过三集的家伙,信再多的定律也没用……” 林立哲张了张嘴,居然完全没法反驳。 崖边却突然攀上来了一只粗壮有力的手臂,紧接着这手臂的主人发力腾空而起,落在了夏和林两人的面前。 “哈哈哈,傅玉书你没想到吧!本座坠崖不仅没死,还练成了灭绝魔功第十重,本座要把你们这些碧落赋的虫子统统杀尽……” 攀上来的人正是独孤无敌…… 看见这一幕的林立哲,仿佛智商被夏子桀狠狠的摁在了地上,疯狂摩擦了一番。 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我说了吧!这种气运不输主角,还是主角的重要对手的人物,通常都没那么容易死。” 夏子桀言语间显得很得意,对于位面修正力的强大,他本人是很有心得体验的。 “你们两个是什么人!呵,难道也是碧落赋的虫子?” 独孤无敌此时神功大成,恨不得立即把傅玉书和碧落赋的人撕成碎片。 林立哲看着面前这头猛兽,下意识就站到了夏子桀身后。 夏子桀前跨一步,脸上露出讥讽的神色: “你自负天下第一,却惧怕燕冲天不敢杀上武当,错失一统江湖的机会 又因为怕云飞扬超过你,直接废了他武功,反而助他练成天蚕神功。 怪不得你输给了碧落赋这群乌合之众,只因你踌躇不前,早已经没有了一个武者的进取之心与锐利。” 独孤无敌面目间的怒意逐渐消逝,心里的杀意却开始升腾。 “你说什么,你又算什么东西?” 夏子桀全然不在意的摇了摇头道: “夏某人只是个无名小辈,却敢来找你这个只敢嘴皮上的天下第一,单就这份心境!又何须废话,动手便是,你已经输定了!” “死!” 独孤无敌双掌交错,翻飞的气劲有如排山倒海,怒涛拍击。 真气腾腾,罡风猎猎,其势竟然有如魔焰黑火一般,形质却又如胶似漆般缠黏。 嘭!嘭!嘭! 一掌连接一掌,劲风袭来,林立哲当即转身逃开,夏子桀迎而上,单手探指而去,却如羚羊挂角,稍触便返,竟无迹可寻! 真气绕荡之间,指力立即变势,化为相反的掌力,不断摆动卸力。 那股凶威却欲尽不尽,既如魔火般猛烈,又如弱水般缠绵,稍有不慎,纵不殒命也是重伤。 对于独孤无敌上来就动了十成灭绝魔功,夏子桀也终于感到了吃力。 这股凶狠冲击,却又如牛皮糖般死缠的劲力居然源源不断,始终无法全部卸开。 “一方世界的终极大反派果然不是泛泛之辈!” 独孤无敌不明夏子桀话语何意,但充满了嘲讽的语气,让他更加坚定了杀死夏子桀的想法。 夏子桀不断卸力之间,另手已经真气圆润转换,一道碧如凝寒的真气旋而绕上,随即催发而出。 寒冰真气顺着对方真气冲荡而入,初时如细雨潜入夜,却在下一秒温度骤降,直如根根无形的坚冰利刺,见缝插针,透入独孤无敌体内。 “宵小手段,你真以为动手前几句话就让我心生败意?简直不知死活!” 一声怒吼,原本还带着些绵缠的真气,突然彻底变得刚烈迅猛起来。 那寒冰真气冲荡入体,多多少少对他经脉造成了损伤,可他掌间不见半点停歇,反而随着真气性质转变,攻势也越发抢急! 远方的林立哲看不清真气间的巧妙较量,但拳掌来往间,每次挥出都震荡空气,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破声。 即使独孤无敌,这般纯以物理的直观破坏力,其力量依旧展现出淋漓尽致的强,以及足可击倒一切威势。 “小虫子,你就只敢躲吗?” “不好意思,硬碰硬的莽夫游戏,夏某人已经玩过了,门主若是奈何不了夏某,何不认输呢?” 二人耍嘴皮子的功夫,亦不逊色拳脚! 独孤无敌双掌开门,彻底将这股魔焰般的罡风挥斥而出,却收掌叩半拳,凌空又变直拳轰击。 宛如蛟龙怒号,破水而出! “好!” 夏子桀大喝一声赞,掌间真气如浪扑出时,骤然化为丝缕,仿若蚕丝,又如金雨。 金雨蚕丝间只见一道直冲的黑光横贯而出,所过之处,岩石草木纷纷绞碎,一概不留! 金丝纷繁,细雨绵绵,迅速缠绕上了那横绝一切,如魔焰黑火的拳劲罡风。 轰隆! 夏子桀的身体如弩箭一般射出,二人瞬间拉开了八丈之远。 林立哲大惊失色,只见夏子桀好似被重力击中冲飞,已然落败? 若是夏子桀就这么死在这里,不说回归无望,独孤无敌又岂会放过他? 正当林立哲心中天人交战,还没思虑好是逃是留时,夏子桀已经飘然落地。 再看独孤无敌,居然已是狼狈不堪! “天蚕神功……你和武当是什么关系?” 独孤无敌只觉双臂经络阻塞,好似千百根细针刺入血肉骨髓,若是常人,疼痛早足以使人疯狂! 但他的心里却更加惊骇——难道峨眉,碧落赋,无敌门等一切事际,都是武当派的在背后的阴谋? 若真是如此,江湖就无人再可以阻挡武当派称霸了。 夏子桀倒没猜到独孤无敌已经脑洞大开,开始了各种阴谋论的猜想。 “天蚕魔功你都看不出来,敢称天下第一?”夏子桀笑道。 只是方才那细雨蚕丝般的真气,宛如金丝又似星雨,哪有半点魔功的影子? 虽然夏子桀没将天蚕魔功和玄阴煞气练到绝顶,离化邪为正还差上一步。 但从燕冲天身上探查到的天蚕神功行气路线,用同出一源的天蚕魔功模拟出来,又是何其简单? 无非是刻意欺心,彻底扰乱独孤无敌罢了。 “你真当我不识魔功?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魔功,什么叫灭绝!” 独孤无敌暴喝冲袭而来,直如一头洪荒巨兽,面色全然青黑,眼角经络暴突,双目仿佛涌满了暗红的岩浆。 “杀!杀!杀!灭天绝地!” 鲜血不断从其嘴角溢出,怒吼不绝,如魔焰般的罡风更是滔天卷来。 夏子桀却立在远处,大开双臂,面色温和。手势更像是一个准备好的怀抱,迎接着独孤无敌的冲击。 如此惊世大战,这个动作此时看来居然还有几分滑稽。 第一百四十一章 五气动五雷 黑虹贯出,有杀绝一切之势,夏子桀的怀抱却猛然收起,无数的金雨蚕丝随着缠绕而来。 独孤无敌已经无法收回这拳,可随着夏子桀收势,方才被切断的经络末梢居然如同朽木凋零般,出现了皴裂的连锁反应。 而那血肉中如千百根蚕丝的真气整齐划一的切割。 黑虹逐渐弱化,最后一点轰击到夏子桀胸口时,已经荡然无存。 “你废了我的双臂?” 独孤无敌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已经失去了只觉的双手,其中一只还停在夏子桀的胸口。 “唉!你活着只会给更多人带来痛苦,夏某就此超度了你吧!” 夏子桀话音刚落,胸口巨大的吸力陡然出现,死死咬住了独孤无敌的手臂,源源不断的内力被疯狂摄出。 “也不指望你会亲口告诉我灭绝魔功,我还是用你的内气自行演化出来吧!” 夏子桀的面色无悲无喜,半闭着双眼,细致入微的把控着吸入体内的每一丝内力,感受着其中的律动。 独孤无敌只觉自己逐渐被抽干,双臂经络被切断,甚至不能自行震断手臂脱困。 随着最后一丝内力也被吸尽,夏子桀挥手震开了独孤无敌,立即抱丹盘坐,将这股庞大的内力导入体内每一个窍穴,却不让其流入丹田。 不得不说独孤无敌功力确实非凡,纵然吸取过程损耗了二三成,进入夏子桀体内的异种内力依旧数量庞大,已经不输夏子桀本身功力。 可以说独孤无敌除了没有阴神幻境,硬实力已经不输大夏朝的准武道宗师。 林立哲见地上的独孤无敌已经没了动静,才松了口气,走到了夏子桀身后,疑道:“你这是北冥神功?” “我所练的天蚕魔功和吸星大法都不能随心所欲的吸人内力,虽然在我改良下,已经把异种内力的隐患降到了最小,却依旧不能完全消除。” 夏子桀一边无奈叹息,一边将独孤无敌的内力反复行走周天,归入窍穴,转瞬间再导出。 林立哲恍然大悟道:“原来你还没去过天龙。” “呵!北冥神功我虽还没到手,但假以时日,我未必不能推演出属于我自己的‘北冥神功’。 天龙那个世界,纵然不去也没什么太大影响!” 在夏子桀看来,天龙最高战力无非便是扫地僧。 扫地僧应该算是已经罡气外放,降服心魔的高手,放在大夏也算是武道宗师大成,勉强横扫一个阳州武林还是完全没问题的。 甚至脱离了天龙世界的限制后,扫地僧在大夏九州的成就可能会更高。 但单就其在原着中的本来实力来看,与天下四宗的那些长老相比,想来依旧还是差了半筹。 而天龙世界里的功法,能让夏子桀动心的也只有北冥神功和六脉神剑。 北冥神功,假以时日,他自己未必不能推演出来类似,甚至更强的版本。 至于六脉神剑,待他夏子桀入了武道宗师之境,能罡气外放,自如化形,再配合上本身就有的精妙剑法,也不会输与六脉神剑! 所以对于天龙世界,如果能去,自然会省他很多事,但是去不了,也对他没有什么损失,完全不用在意。 …… 大概把灭绝魔功摸索了个有八九成,夏子桀立即进入了散功状态,把体内独孤无敌的内力尽数散去。 这种行为若传到当世江湖中去,不知有多少人会觉得可恨,甚至大呼浪费。 可夏子桀丝毫不觉可惜,毕竟有舍才有得。 虽然将这些内力化为真气归入丹田,夏子桀可以在短时间内将功力提升两倍左右的实力,可也会再一次种下异种内力隐患。 夏子桀自然不会做这种杀鸡取卵的事,摸清楚了灭绝魔功,丝毫没有犹豫的就将其散功。 “独孤无敌都搞定了,我们应该可以走了吧!” 见夏子桀散功完毕起身,林立哲立即黏了上去,在这里多待一天,他都觉得心惊胆战,恨不得马上就和夏子桀一起回归。 “你急什么,还有云飞扬和傅玉书呢!” 夏子桀不紧不慢道,完全不在乎林立哲的慌乱。 “别这样啊老哥,那云飞扬和傅玉书未必就比独孤无敌强多少,适可而止嘛!” “呵,适可而止。夏某想做什么,需要你来教吗?” 见夏子桀的脸色有变,林立哲立即蔫了下去,谁叫他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呢? “可别动什么坏心思,我给你吃的三尸脑神丹,在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人比你更了解它的作用,哼!” 一声冷哼,夏子桀转身离开了玉皇峰。 这个林立哲年纪不大,虽然是单纯的怕死,可心机一点也不单纯。 若不以极端手段控制,辅以时时敲打,夏子桀还真不敢轻易把他带回大夏。 虽然夏子桀本人也不确定能不能真的把他带回去,但提前给他把预防针打好总是没错的。 身后的林立哲也不知道思索了些什么,不一会儿就赶紧跟了上来。 一边赔着笑脸,一边小心翼翼的问道:“那您下一步准备去哪找云飞扬和傅玉书他们呢?” “回无敌门总坛去等!现场没有发现公孙弘的尸体,想来是侥幸逃脱了。 现在独孤无敌已死,侥幸剩下公孙弘、沈曼君和独孤凤。也只有这三人还可能知道独孤无敌秘籍所藏之处。 所以傅玉书一定会回这里守株待兔,等公孙弘回来。云飞扬破茧后也一定会回来找傅玉书报仇雪恨。” 夏子桀头也不回的下了峰,重回了无敌门总坛,在沈曼君的湖中后院里暂住了下来。 毕竟打怪掉宝这种事通常也只能发生在游戏里了。虽没能寻到灭绝魔功的秘籍,但夏子桀也把灭绝魔功摸索的差不多。 其中最高的十重境界,便是逆动五气之法。 五气生自五脏,分属五行,逆动五气,功力每精深一分,对五脏的损害也就加深一分。 故而独孤无敌从一开始失去性能力,便是伤到了肾脏,到最后一分十重灭绝魔功,已经伤到了心脉,纵然夏子桀不杀他,他也难逃一死。 初时夏子桀还以为这是门类似葵花,甚至比葵花更过分的“绝后”功法。 但现在彻底了解后才发现,独孤无敌丧失男人能力并非功法中的必要要求。 而是修炼者底蕴不足,身体无法抵御功法修炼时带来的损坏性副作用。 就像倚天屠龙中,好比同样是七伤拳,崆峒派一群人照着祖宗传下的古法练,不仅没练出神功,反而把自己练的五脏六腑皆伤。 谢逊本身的功力和底蕴更强一点,也就练出了火候,但依旧伤了些许内脏。 到了张无忌这一茬,有了九阳神功护体,内力底蕴更是已经远超寻常武人,自然将七伤拳练到大成,无视其损害。 夏子桀的肉窍已经无限于接近圆满,单就内力底蕴来说,即使练了灭绝魔功,也不会像独孤无敌那般绝后。 当然,能抵御损害将其练成,却不代表着完全没有损害,纵然此时的夏子桀已经知道了这一点,也依旧不会去修炼灭绝魔功。 不练也并不代表它完全没用,接下来的几天,夏子桀就借着灭绝魔功这逆动五气之法,探究五脏五气的妙用。 既然能逆动,自然也因当能顺行! 可夏子桀尝试着去顺行五气之后,却发现完全没有了灭绝魔功施展时的那种可怕的破坏力。 “究竟是哪出了问题呢?” 夏子桀不断的反复顺行五气,又体会构想着与之相反的逆动五气,始终不能得出什么有用东西。 “想来那创造这灭绝魔功之前人,早就试过了顺行五气的方法,只因无用,才将逆动五气做为了灭绝魔功的总纲之基。” 夏子桀无奈叹息,颇生了些放弃的想法,顺手推开了侧窗,不由眼前一亮。 这里本就是沈曼君所居之处,她虽给独孤无敌带了绿帽子,但独孤无敌始终没有亏欠过她,实在也有些不可思议。 那窗一经推开,窗外全是各种绚烂异常的奇花异草,有些连夏子桀也叫不上名字来。 如今这里遭了杀戮洗劫,没有了打理的人,曾经珍贵的种类如今也开始凋零。 静看了许久,不知不觉天便暗沉了下来,隐有雨滴下坠,不一会儿便成了雨幕,却是来的快,去的也快。 空气为之一新,夏子桀反觉脑中多日积攒的繁杂思绪也理清了不少。 “顺行五气之法终究粗浅笼统,毕竟五气还细分五行,况且又与五脏相关,倒是我钻牛角尖了。” 夏子桀自嘲一笑,回到榻上,重新瞑目打坐,依旧是顺行五气,这次却是先从肝脏动气。 肝属木,顺气行之! 先前五气并行,倒没有什么发现,现在单从五气之一入手,反而有了几分异动。 那是一种内视达到了高境界时才会差觉到的身体异动,就仿如先前所说“听血流如泉涌,闻腑脏动如雷鸣!” “肝属木……” 夏子桀一边感受着这一点异动,一边细究五气五行,与五脏的关系纠结,其又是从何而来。 空中一阵闷雷滚过,夏子桀突然想起了吕崇说过的一句话——练雷化炁,似雷非雷! 就似那滚过的闷雷,夏子桀也只这灵光一闪,熟读佛经道藏的他,仿佛立即找到了其中某个宝库的钥匙,或可言豁然开朗! 古人常喜欢隐喻,就好比所谓五行,其实金非金,木非木,水非水,火非火,土非土。 五行并不是单纯指金木水火土这五种东西。 事实上它们也确实不是实质上的五种东西, 而是具有五种类似性质的能量,或是说五种天地源炁。 例如火就是天地间那股刚烈,迅猛,焚热的一种能量,似火非火。 木就是天地间那股曲直,升发,生机演化的能量,似木非木。 所谓的五行,所谓的阴阳都只是炁这种能量的不同表现方式。 五行并没有实质,也不是单纯的指水、火、土等物质。 其在天为玄,在人为道,在地为化。 又生五行,万物皆具其玄德! 五脏中的五气就是拥有五行玄德的能量,故而以五行分属之! 至于那种不明的异动,夏子桀终于明白,这就是动五气时,身体已经自行出现了一个类似自然中雷电产生的过程。 古人言:阴阳相交,雷电既生。 同样的道理,练雷化炁者,所采练之雷化炁,似雷非雷。 与五气大同小异,雷化炁也只是一种感阴阳而生,似雷如电的一种能量,或是说似雷如电的一种炁。 第一百四十二章 逆血截脉 肝在道家练气士眼里是魂之府。 故而夏子桀选择了先从肝之木气开始。 魂常幽静,静极则思动! 所以夏子桀动肝其静极,阴阳相交,雷电既生。 或许远隔时空的吕崇怎么也不会想到,夏子桀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弄清楚了他门派秘传的雷化炁。 甚至夏子桀比吕崇更进一步!更深刻细化的从阴阳的角度,顺五气而行,探究到了五雷炁! 其实这些东西本就在夏子桀的脑中,就在那无数的佛经道藏之中。 灭绝魔功的逆动五气之法,只是一个引子。 借这个引子为钥匙,夏子桀打开了脑中这个宝库里很多从前似是而非,未能完全明白的东西。 甲木为阳,乙木为阴,肝胆表里,便生肝木雷炁。 丙火为阳,丁火为阴,阴阳动气,则生心火雷炁! 壬水阳性,癸水阴性,意动阴阳,生肾水雷炁! 戊土为阳,己土为阴,二气相交,生脾土雷炁! 庚金为阳,辛金为阴,阴阳相交,生肺金雷炁! 这五者,便是借五气阴阳,动五雷之炁。 “总算不虚此行,有了这五雷炁的妙用,到时罡气外放,罡气化形,也就会有更强的破坏力!” 夏子桀总算松了口气,这从五气分阴阳来演化,说来简单,其实对身体的把控要有一定境界,对内气之用细致入微。 而且其实个中变化,远不止如此,毕竟五行之间还有相生、相克、反侮、亢胜等变化。 届时若能将其都一一演化出来,想必还有更多玄妙! 只不过,一来是欲速不达,夏子桀决定等进入武道宗师之境,再更进一步探究五雷炁。 二来是公孙弘已经回到无敌门总坛,其前脚刚到,傅玉书带着碧落赋后脚就紧随跟来,夏子桀得开工了。 “傅玉书动作挺快啊!”林立哲虽有些忌惮,还是决定虽夏子桀同去。 夏子桀冷笑一声道:“呵!这总坛四处都有他的眼线,时时刻刻监视着这里罢了。” “什么?那为何你来这里住下,没有丝毫异动,也没人阻拦?” 林立哲有些不敢相信,他与夏子桀在这里住了三天,居然平安无事。 “没有发现异动,是你本事不够!没人阻拦才是真的。 傅玉书不是傻子,他没有必胜把握拿下我,绝对不会轻易动手耗费手下实力。 况且他也想看看,我是否能发现一些他没有找到的东西!” 夏子桀对傅玉书这人是再了解不过了,也没有什么动作能逃过他的法眼。 既然对方没有来打扰他,他也不想主动找麻烦,浪费参悟法门的时间。 此时行步至白虎堂内,其间早已部下了天罗地网。 公孙弘虽也算的上一流好手,可依旧是插翅难逃。 “我就知道公孙兄还会回来,早已经大摆宴席,在此等候多时了!” 傅玉书从容不迫的从侧道走出,看着层层包围中的公孙弘,仿佛一只奸滑的老猫,看着被逼到角落的老鼠。 傅天威亦从梁上落地,正坐在那门主之位上,脸上尽是得意。 “未曾想我一丧家之犬,居然能引得碧落赋的天帝亲自出手,实在荣幸之至!” 公孙弘言语间并无慌乱,也不知其是胜券在握,还是欲坦然赴死。 “就凭你,确实还犯不着本天帝动手,本帝亲临,乃是另有重要人物要对付!” 傅天威对公孙弘故作恭维间的讥讽嗤之以鼻,任他今日是谁来了,傅天威自认有着绝对的把握。 此时的碧落赋已经今非昔比,先有部分武当少林的叛徒加入,后收拢了管中流手下峨眉派的残兵败将。 此次更有一众无敌门的降军,再加上早先因灭门而流落江湖的碧落赋门人,此时都一一回归。 如今的碧落赋已经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强大地步,假以时日,一统江湖并不再是什么难事! 当然,公孙弘、云飞扬、燕冲天、甚至包括夏子桀,都是傅天威眼中潜在的危险因素。 若不能全部妥善处理,必然夜长梦多! 前三者已经是死敌,没有任何余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但对于夏子桀,傅玉书还有些想法,故先前没有轻易动手,如果能兵不血刃的将夏子桀招揽,将会是一大助力。 先前见识过夏子桀一人之力灭了那些所谓的“碧落天人”,纵是燕冲天也敬他三分。 因而连傅天威对招揽夏子桀这件事,也是十分动心…… 此时只见白虎堂中,重重包围的,居然大部分都是先前无敌门的叛徒,这亦是傅玉书的攻心之计。 但看公孙弘这边,对于从前的好友与部下,丝毫不留情义,为冲出重围,出手之间杀意绝然。 傅玉书见公孙弘越战越勇,一声喝退了众人,亲自上前擒杀。 身动龟步蛇行,明明沉稳凝重,却似踏雪无痕,不能见其身法轨迹。 剑出如电,四扫而过,剑影纵横,直如羚羊挂角,穿堂如燕飞入林,无迹可寻。 剑气更是如烟似雾,缥缈不定,有缠绕之势! 这一剑,似有两仪剑法之变,又有天蚕神功之机,兼具梯云纵之法。 若是不知道傅玉书练成了迷踪剑影的人,恐怕会以为他已经将“武当七绝”融会贯通! 公孙弘虽不一定识货,却也知道这一剑他挡不下,当即开掌,震开身后众人,纵身跃出。 那一剑来的如同龟速,却又诡异的如同跗骨之蛆,剑气左右缠绕之际,步步紧逼,彻底封死了公孙弘所有退路与躲避的空间。 说时迟,那时快! 一股千钧重力横来,直接迫开了傅玉书。 傅玉书来不及看来人是谁,倒转剑势,极尽内力再刺,这次却有一无形的阻碍,死死缠绕牵扯住了剑锋。 居然是无数的丝缕气劲,仿佛编制成了一张巨大的蛛网,反过来将他剑势攻入之处全部覆盖。 而剑尖就这样停在了那来人的面前半尺之处。 来人正是云飞扬!只见其白发白衣,气度远胜从前。 “云飞扬,你果然还是来了,我还以为你当了缩头乌龟!” 傅玉书立即弃剑后退,不在纠缠,口舌之利上却不落败势。 云飞扬抬手制止了公孙弘的疑问,转向傅玉书冷声道:“把沈姨交出来,看在你妹子的份上,我留你不死!” “哟!这不就是当年武当山上的小杂役么,想不到如今咸鱼翻身,也敢这么和我们少主说话了?” 风雨电三人依次走出,驻步在傅玉书两旁,也学傅玉书,当着众人面前揭云飞扬的老底。 云飞扬正要动手,堂口外却又来了二人。 “夏兄也要来凑这个热闹么?” 傅玉书见正是夏子桀来了,眼前一亮,直朝夏子桀迎来。 夏子桀不失礼貌的微微一笑,朝一袭白衣白发的云飞扬望去:“嘿,还挺拉风。” 云飞扬只当他是傅玉书的同伙,并不理会,反而充满了敌意。 夏子桀也不在乎,这才回过头来,不急不缓的朝傅玉书抱拳还了一礼。 “我不是来凑热闹的,我是来寻对手的!” “哦,夏兄要寻谁做对手呢?”傅玉书笑道。 夏子桀抬剑指向了云飞扬,傅玉书心里大喜,下一秒却听夏子桀说道: “你们两个我都想试,不如你们两个之间先比试比试吧!” 傅玉书立时有些不快,也是万万没想到夏子桀还有这么一茬,却还是压了压火气,继续问道: “那我与云飞扬一战,夏兄助谁呢?” 夏子桀轻挑眉眼,似笑非笑道:“我谁都不助,就看你们打!” 傅玉书点点头道:“夏兄果然有道义,那就一旁静观吧!” 傅玉书转身接过了电递来的利剑,回身跃到了云飞扬面前。 夏子桀模棱两可的态度虽让人玩味,却也让傅玉书有了几分底气,至少确定了夏子桀确实有招揽的机会。 只要夏子桀答应了不插手,他自认绝不会输与云飞扬。 况且这里全是他的人,云飞扬和公孙弘插难逃,他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云飞扬,我虽练不成天蚕神功,却也从其中找到了武当师祖遗言,学成了剑影迷踪和蛇鹤十三势。来吧!让我试试你的天蚕神功。” 不再多言,云飞扬再次运起那股丝缕气劲,掌势跳动横折而来。 傅玉书依旧是先前那势剑法,剑光跳动,与云飞扬的天蚕神功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剑势再次被丝缕气劲缠绕其中,傅玉书却不如先前那般退却,反而圆转内力,另手如蛇身鹤颈,带着旋转的罡风,破空袭去。 这一掌尚未袭到云飞扬,堂口前的夏子桀已经冷哼笑道“” “呵!傅玉书妄想以招式弥补内力差距,可惜他的招式还没有精妙到那个程度!” 果然,云飞扬周身热浪骤起,虚室明光大发,侧身以丝缕气劲牵动傅玉书剑势同时,同侧一拳,分金断玉之势轰出。 傅天威也在同时察觉到了云飞扬的异动,纵身起跃,五指如刀,并化罡风,朝云飞扬抓去。 却见夏子桀起身而来,剑指戳出,一道气劲正中傅天威掌心。 逆血截脉! 傅天威如遭雷击,怪叫一声,跌落地面。 傅玉书亦不敌云飞扬的恐怖内力,被震飞了出去。 “夏子桀!你明明说不会插手,居然中途偷袭我爷爷?” “我是说了不会插手你与云飞扬一战,可我也得保证不会有其他人插手啊!这才符合你口中的道义,不是么?” 第一百四十三章 罡气外放 “玉书,快走!” 傅天威侧卧在地,右臂有如被活抽了筋,明明已是强弩之末的他,却在极度痛苦的情况下暴起,须发四张,如怒狮伏来。 “这招确实不错,或是你碧落赋武功最精彩之处,可惜声势有余,威力不足,不过困兽犹斗罢了!” 傅天威暴起而来,明明是变式多端的盘掌,却在此时没有了任何变化,只夹杂着困兽最后的绝望一击。 只不过早在逍遥峰时,夏子桀便在那傅老管家手里讨较过这招,傅天威此时或许还要更加厉害,却已经不能入夏子桀的眼了。 盘掌横至夏子桀胸前时,傅天威一瞬间有了幻觉,还略矮他几分的夏子桀,居然在俯视他! 一步跨出,那五指纤细,柔若女子的手掌,此时如莲花般绽开,掌力直如汹涌怒涛,席卷迫来。 方圆数丈的气机搅动,随着这一掌推出,立即暴乱开来。 双掌未交时,傅天威已觉得自己化为了孽海怒涛中的一叶残舟,只任凭风浪吹打飘摇,不能自己! 双掌相交时,山岳倾倒,玉柱坍塌,没有丝毫的反抗余地,傅天威应声飞出,正落在那汉白玉的卧虎之上。 卧虎立时化为齑粉,傅天威深陷地面,已不知死活。 现场有少林叛徒,更是一眼认出了这招“大力金刚掌”。 佛教中,“金刚”二字便是指闪电、钻石,无坚不破、不可摧毁! 可纵然曾是少林弟子,也绝不敢相信少林寺中,有人能金刚掌练到这个恐怖的地步。 不过电光火石间,傅玉书已经施展出梯云纵,奔出了白虎堂。 挥手间解决了傅天威的夏子桀,不作丝毫停留的狂飙而出,风雷鼓动之间,声势骇人,一道白影闪出。 白虎堂外,数百名碧落赋部下,竟无一人敢上前阻拦! 呼!呼! 闻身后劲风呼啸而来,傅玉书却连头也不敢回过,却能感觉到那股危险的气息越来越近! 终于,那股气息到了身后一尺,傅玉书脑中一片空白,只知逃不掉了。 夏子桀五指大张,抬掌摁下!似半空中威压而下的山岳。 一声狂吼,傅玉书回身翻动双臂,全力掀来。 “呵?连云飞扬都挡不住,你还想硬抗我?” 夏子桀满怀不屑,掌力再添一分,只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傅玉书凌空坠地。 白虎堂内,只见夏子桀刚才冲出,不过须臾,便擒着傅玉书归来,堂口外的人早作鸟兽四散。 “云飞扬,傅玉书与傅天威就交与还你,带回武当发落吧!你与燕冲天说,夏子桀除要留他二人一命外,其他就任凭他处置!” 说罢,夏子桀又看向了那些少林武当的叛徒。 思虑一番,自己也不是活**,剩下的就交给他们自己的门派去清理门户吧! “我已是武当弃徒,怎还能再回武当,倒是敢问阁下来历,为何会知道我是武当弟子?” 云飞扬本对夏子桀那副颐气指使的样子颇觉不满,但见他所行皆是侠义之举,却又反生不少好感。 “放心,青松之死我已经全部向燕冲天解释清楚了,不日之后,你便可回武当山上了!” 这边公孙弘已经将独孤凤从后堂中解救出来。 却未曾想,独孤凤方才走出来,刚看见云飞扬便扑了过去,在他怀中哭泣起来。 “云大哥,我爹娘全都不在了……呜呜……” 公孙弘与夏子桀看见这一幕,心中都闪过几分异样。 公孙弘是典型的被发了好人卡,青梅竹马就这么被人抢走了,却也只能作为兄长,在心中祝福。 夏子桀这边,却是在心中纠结,到底要不要告诉云飞扬和独孤凤,他们两人其实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果然有情人终成兄妹么?”夏子桀思虑再三,还是决定交给云飞扬自己选择。 “云飞扬,独孤无敌死前有件事让我告诉你,这件事对你与独孤凤异常重要,你可想知道?” 云飞扬正轻抚着怀中哭成泪人的独孤凤,闻声抬头望来: “还请阁下告知,云飞扬感激不尽!” “好,打赢了我就告诉你!” 不等云飞扬反应过来,夏子桀已经率先出手,掌势穿空,直攻云飞扬怀中之人。 云飞扬松开怀抱,掌风轻送,推开独孤凤同时,夏子桀已闪到面前,双掌翻飞,气劲练声爆鸣,如击雷鼓! 见此攻势来的迅猛,云飞扬居然只能收势御守,抱肘护前! 与先前的大力金刚掌不同,夏子桀这次却是观音斫手,专御腕击,阴柔之劲尽显,却如抽冷刀子一般,连续戳、锉! 这下云更加确定,夏子桀是少林弟子,更多可能是某个俗家弟子! 云飞扬退却之际,欲抢回攻势,却见夏子桀立即变招,重拳贯出,竟要以直破横,强抢强进! 不能再退了! 心念至此,云飞扬应势亦是一拳轰出,只要强求生机,扭转败势。 两拳对拼,二人衣袍却是无风自鼓,内力激荡! 夏子桀眼前一亮,云飞扬居然丝毫不落下风,这沈曼君传给他的内力,已不输独孤无敌八成。 云飞扬更借天蚕破茧之法,神速进入先天之境,此时内力不输燕冲天,气血旺盛更是远远胜之。 “好!单凭内力刚猛,你已不输于我,再试试夏某这招!” 云飞扬虽说是可与夏子桀不相上下,却远不如夏子桀气息绵长,毕竟肉窍圆满,化境先天。 若是用先前与翰夫那等打法,强袭互攻,初时百招或还能不相上下,后百招,不等夏子桀下杀手,云飞扬可能自己就气血衰现。 夏子桀自然不愿强占这点便宜,若是单求取胜,大可还有阴神之变,纵然不能完全控制云飞扬,也可影响其心神,轻易击杀! 二人拳劲震开,夏子桀立即并指为剑,不容丝毫喘息,左右剑气连点。 居然轻易将云飞扬周身旋绕的气浪点散,使其不能凝聚成形。 “两仪剑法?” 云飞扬心中大骇,先前的猜论瞬间全部推翻,对方居然还会武当剑法。 周身气劲不断被剑气如锋冲散,点刺爆开,四乱激射,云飞扬收摄真气跃出剑圈包围。 若是继续这样下去,云飞扬就要被自己的护体真气给炸伤。 云飞扬掌心攒簇,丝缕气劲四散。 夏子桀不疾不徐,纵横各出两划,云飞扬的丝缕气劲缠绕而来,却与“井”字剑气交织,立时被搅乱。 “阁下剑法通神,飞扬的天蚕丝雨奈何不了你!” 云飞扬终于有些泄气,对方剑气攻守严密,看似朴实无华,其实暗藏千种变化。 先以不变应之,只待他丝雨气劲有异动,千种变化立即现出,让他无可奈何。 夏子桀却是朗声一笑道:“云少侠莫急,夏某还没试过你天蚕神功的真本事呢,出全力吧” 说罢,剑气撤去,夏子桀再次化罡为劲袭来。 云飞扬却依旧似方才那般御守,虽有时有抢攻之意,却又点止恰到好处。 原来天蚕神功虽名为神功,终是魔功演化而来,其中始终不乏阴毒狠绝之招。 云飞扬终究只把这当成一场比试,没有出手杀招,不欲与夏子桀作亡命之争斗。 夏子桀见状,已明白云飞扬心中所想,嘴角微翘,当即五指一并化为掌刀,另手作擎天之状,仿佛凌空摄力。 罡风旋绕,掌刀直劈而下,激烈的热浪不断翻腾,虚空中仿佛闪过一丝烈焰火光,掌刀势若半月,加上那虚幻的焰光,宛如红月横空! 这一招避无可避,中之必死! 云飞扬终于不能再留手,双臂抱怀,一切气劲生机尽数内敛,仿佛化为了一个蚕茧。 下一秒,蚕茧破裂,天蚕破茧而出,双臂外展,有如天蚕虚空展翅,横起一股飓风而去。 “罡气外放?” 夏子桀一瞬间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 可眼前无数罡风袭来,不断尖锐且拉长,最终化为了无数金丝细雨,像是万箭齐发。 原本的傅天威便是被这一招打中,最终落地时,成了一个面目全非,模糊不全的血人。 刀光闪过,如万千金丝细雨的罡风居然被劈开,一半正中夏子桀,另一半轰击在了白虎堂的梁柱之上。 梁柱当即变成了马蜂窝,且立时如腐朽般塌陷,众人纷纷往外逃离,大堂轰然倒塌。 待倒一切尘埃散尽,再看时无敌门总坛已是一片废墟。 云飞扬目瞪口呆,这也是他第一次施展,完全没想到会有如此恐怖的威力,当时已经迫于无奈,现在却深敢后悔。 夏子桀死了吗? 这是云飞扬此时心中唯一的疑问! “唉,果然还是不能和武道宗师的真正的罡气外放相比!” 闻声望去,夏子桀立在废墟之上,衣衫尽碎,能让他狼狈至此,夏子桀也觉算是满意了,虽对于这天蚕功,终究还是有些遗憾! “这已是天蚕神功中最强一招,亦不能奈何阁下,这一战是阁下赢了!” 云飞扬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见他平安无事,却是松了口气,坦然认输。 “哈哈!就算是平手吧!” 第一百四十四章 今安匹兮龙为友 废墟中的夏子桀,此时是这般的狼狈不堪,在场之人却无一人敢小嘘于他。 云飞扬本就没有杀意,倒不如说是夏子桀的行为是强行作死,若是夏子桀就此身陨,云飞扬一定会自责不已。 如今夏子桀平安无事,云飞扬自然坦然认输。 夏子桀只觉五脏六腑都如针扎一般难受,却还是强撑一时,承认与云飞扬平手。 “独孤无敌死前让我转告与你,他知道独孤凤衷情于你云飞扬,便将她托付给你,望你好生待她!他九泉之下也可安息了。” “便是这事?”云飞扬有些不敢相信,又隐隐有些担忧,他不太相信这些话会出自独孤无敌之口。 夏子桀暗自压了压伤势,看向独孤凤,淡然一笑道:“这不是正应了二位心意,就此结成连理?” 云飞扬与独孤凤对视一眼,又都同时羞红了面颊,立即避了对方的眼神。 “如今云飞扬也会过了,不如即日动身?” 林立哲不知何时,已经摸到了夏子桀身边,方才见夏子桀中招,倒是把他吓了个魂飞魄散。 现在见他无事,赶紧上前提了离开的事宜,生怕夏子桀再搞出什么幺蛾子。 “你以为我真没事呢?不养个十天半个月,我现在回去八成就是送死!” 夏子桀一口回绝,让林立哲异常难受。 …… 逾半月,时值丙辰戊寅,黄道吉日。 武当山脚下一片欢腾,今乃是云飞扬大喜之日。 这场婚礼有武当掌门亲自主持,江湖武林各大门派皆有代表前来祝贺,声势排场浩大。 云飞扬他本人倒是豁达,宁不要那武当掌门之位,也与独孤凤结成连理。 只见一路十里红妆,马车成排,从街头连至街尾,两边人群涌动,络绎不绝,比肩继踵。 沿街满树红绸,路铺落红,随风飘去一阵阵异香。 街角尽头,一大队人马缓缓行来,各种曲乐声器应和,喜乐响彻云霄。 簇拥间那抬花轿,八人共抬,边沿绣满银珠配饰,前顶挂带叶翠竹,后尾则有朱墨八卦竹筛。 云飞扬一身玉花袍红,剑眉似刀飞入发鬓,鎏金发冠顶戴,亲自下前来迎接。 谁又能想到,曾经的他只是武当一个杂役,如今倒是武林江湖名满天下的高手。 此时一身打扮,更是出尘逸朗的俊颜,光彩焕发,丝毫不见往日落魄! 汉白玉石阶上,片片金丝落红,日光映照,宛如朵朵芙蓉。云飞扬亲自来迎花轿,牵引着独孤凤登上石阶。 只见新娘身着朝凤云霞五色纹红服,金丝凤冠绾起一头青丝,上还有数支金累丝翠珠钗,随步摇曳生姿,日下熠熠生辉。 感受着云飞扬手里的温度,独孤凤不由想起了她与云飞扬初遇之时,挫败管中流,护送她回无敌门,一路傻里傻气的逗她开心。 自那时起,便是情根深种,未曾想今日便要结发成双。 待行过诸礼仪之后,夏子桀立即上前祝道:“夏某人祝二位——举案齐眉始,效慕相不负!” 云飞扬与独孤凤欣然还礼,夏子桀身后的傅香君却是满面愁容,怀里居然还有一个啼哭的婴儿。 云飞扬略微有些失色,莫非这二人连子嗣都已经有了?却是不方便多问。 喝过喜酒,夏子桀告别燕冲天等人后便要离去,傅香君紧随其后,看她忧虑神色,夏子桀也猜到了些什么,却不点破。 “你要走了吗?”傅香君终于还是没能忍住,率先发问道。 夏子桀回过头去,笑道:“傅家妹子舍不得我了?唉,可惜你又不早说,啧啧!” “跟你同行的那个姓林小子,把你的事全都告诉我了!” 傅香君盯着怀中沉睡的婴儿,心中百感交集。 “那又如何?”夏子桀满不在乎,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不知道又能怎么样,对他而言,最后都是梦醒徒留的空虚。 对于夏子桀的态度,饶是傅香君的脾性,也终于不能再忍受,转瞬移步到他面前质问道: “虽然他的话很难以让人相信,但我还是想问你,云飞扬和独孤凤是否真的是兄妹?” 夏子桀低头一瞧,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傅香君一本正经的怒容,倒是别有一番风韵。 “嗯,沈曼君给独孤无敌带了绿帽子,独孤凤其实是青松的女儿,而云飞扬也是青松和另外一位云姓女子生下。” “你……你……你居然提前知道这一切,为什么还要让这样的人伦悲剧发生? 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难道真如林立哲所说,这里的一切对你只不过是云烟,甚至只是玩物?” 疑问得到证实之后,傅香君心中尽是酸楚,圆睁的双目瞬间空洞,只觉得自己快要崩溃。 不仅是出于对夏子桀明明知道一切,却没有阻止的愤恨,更是不解夏子桀为什么还要故意撮合云飞扬与独孤凤。 “你哥哥和你爷爷的结局是咎由自取,我若不出手,他们连命都保不下来。 至于云飞扬,你看看他和独孤凤多幸福,真相又真的那么重要吗? 人生不过百年,说长又太短,说短对某些人而言又太难熬。 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扪心自问,你知道真相的时候,心里好受吗? 与其如此,倒不如祝福他二人,反正除了你我,也没有人知道真相。” 夏子桀一边扯着歪理,一边扶住了险些瘫倒的傅香君,心里却是一整冷笑,没想到这林立哲到临走时还给他找了这么个大麻烦。 说到云飞扬和独孤凤,倒是又让他想起了陈玄机和云素素,那是他的亲身经历。 这种有情人都是失散多年的兄妹的剧情,虽说狗血,但细来想想,也确实够悲剧。 往往越是悲剧,越是能引发人心中的共鸣,可这样一个悲剧,足以让余生的十几年都变得漫长难熬。 若是隐瞒事实再回来看,二人不过短短几十年,就这样蒙在鼓里,偕老白首,又算不算皆大欢喜呢? 其实夏子桀心里也没有答案,徒活百年多世,他也始终没有弄清过人之间的感情。 “若不是孟都死了,我可能还会多待一段时间,不过缘尽至此,当去不当留,有缘再见吧! 至于那个真相,是否要告诉云飞扬和独孤凤,选择权在你手里。” 一边说着,夏子桀将傅香君柔软的身躯拥进了怀里,直到感受不到她的颤抖时,才缓缓放开了她。 突然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夏子桀将佩剑交到了傅香君手里。 大夏朝当今天子的剑,即使是在夏朝九州,这也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这把剑若放入此世江湖中去,足以引起世间所有人都狂热与追逐,因为世间没有任何一把剑能与之相比。 宋美钿也索要过这把剑,只不过被拒绝了,如今却转手交于另一位佳人。 倒不是更喜欢谁的缘故,神兵利器虽好,但过于依赖,也只会成为武道路上的阻碍。 有舍才有得,修炼终归是磨炼自身,不能全赖外物。 当然,它还阉过崔羊,从这个角度来说,这并不是一件送给女子的好礼物,不过一切都不重要了。 “当个纪念吧!” 说罢,夏子桀转身离去,如今无论是武学,还是心境,都更上一层楼,倒是让夏子桀想起了一个人。 一个拂尘仙逸,飘髯如戟的邋遢老道。 “武当山? 真是江湖早已不见前辈的身影,却是诸天万界都有您的传说! 不敢忘您教训,小辈还当持勉励,继续努力呀! 骋容与兮跇万里,今安匹兮龙为友!” 这是夏子桀留在此世间最后的身影。 …… “老哥你要是舍不得,就直接带走呗!” 林立哲早已等候多时了,此时见夏子桀来了,更是一脸脸贱笑。 “带走……我tm自己在原世界里都没安定下来,还能带一个女人? 我可没你那么心大,倒是你,临走了还不忘给我找个麻烦呵?” 夏子桀眼中不断闪过杀意,看的林立哲不寒而栗,连忙解释道: “你养伤这段时间,她非要我告诉她你的来历,我想她已经是你的人了,就全说了,真不是故意的。” 傅香君是个什么样的人,夏子桀再清楚不过,又怎会去多嘴问这些事,不过夏子桀也懒得再和他计较。 “静心凝神,紧闭双眼,我不确定能不能带你回去,你最好给我老实点!” 林立哲点头如捣蒜,猛然死死抓住了夏子桀的臂弯,随即紧闭双眼,不敢再有丝毫异动。 祖窍大开,遣动灵识,灵识再一次进入到那片星空,依旧是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阵图。 如今夏子桀可以看出,这些阵图中的星点,便是那些他穿越过的世界。 或者阵图也可能是诸天万界,三千世界的地图。 虽都是猜想,不过想来也差不了多少。 锁定了印象中熟悉的那片星云阵图,一经探入,灵识再次突然消失,意识也随之消失。 祖窍中那紫色的荧光变得越来越猛烈,顷刻便照便他全身。 再醒来时,还是阳州郊外那棵枯树之下,却不见林立哲的身影。 第一百四十五章 修外丹的酒状元 果然,还是没能把林立哲带回来。 这倒也是夏子桀预料中的情况,毕竟从主神那里抢人这种事,怎么想都还是不够现实。 倒是把林立哲忽悠的够惨,夏子桀估计他已经被主神抹除了。 “唉!真身穿越就是好。” 夏子桀不由感叹道,以往回归之后,都是仙游枕灌顶,精元都只剩十之二三。 如今真身回归,没有半点损耗,可以说是此行最大的好消息! 环顾四周,居然与他离开时没有任何变化。 “看来时间流度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夏子桀运功吐息,瞬间便在周身席卷起一股气流,整个人仿佛化成了一个漩涡,元炁缓缓涌进,周身几乎要变成真空。 夏朝九州的天地元炁,确实不是其他那些世界可以比拟的。 回归后刚运功行气,体内在其他世界吸收的元炁瞬间就被冲击消散。 欲行丹道,先行补亏! 求的是沟渠满溢,流于深湖,人脉隆盛,入于八脉。 只因未至先天之时,躯壳受后天浊毒影响,所亏损甚也。 如今肉窍圆满,灵光已现,只待先天真气开始不断向元炁转化,待到全部化为元炁,便是宗师之道的开始。 那时罡气外放,自如化形已也不在话下。 天地如若真火,人身便是炉鼎,正所谓“鼎内若无真种子,犹将水火煮空铛。” 现在夏子桀已经得到了这“真种子”,只待水到渠成,火候自足便是。 当然,此行也有遗憾,他原指望孟都能给他惊喜,结果孟都才吸了两三个中原高手的内力,就走火入魔了。 这也让夏子桀对功法的融合多了几分谨慎,以后绝不能再拿自己的身体当实验标本了。 找“小白鼠”的想法,此时油然而生,虽觉得有些不人道,但毕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面对神功的诱惑,夏子桀相信一定会有很多人愿意主动请缨,做他的小白鼠。 夏子桀长长叹息,吐出了人生中的最后一口浊气。 远方忽有人吟诗而来: “割股相下酒,谈笑鬼神惊。醉卧杯中盏,共赴鬼门关!” 夏子桀闻声望去,却见来人蓬发虬髯,破烂红袍裹身,袒胸露臂,腰间那根随时可能断掉的佩带上,挂着大大小小的酒瓶。 “我最近这是气运爆发了么?”夏子桀有些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眉心,这是又遇见什么隐世高人了? 所谓自古套路得人心,夏子桀自然不会主动上前献殷勤,先静观其变便是。 谁知那人却主动朝他走了过来,一边摸着腰间的酒瓶,一边问道:“你是路过的?” “晚辈在此打坐,已经待了有一夜了!” 那人听夏子桀说在此已有一夜,迷离的双眼忽然一亮,大笑道:“那小子可见到李圣唯了?” “李圣唯?”夏子桀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这人,先见他不似寻仇之人,才略微放下几分戒备。 当然,李圣唯这种人,放眼江湖也没有几个人敢当他仇家就是了。 “怎么了,李圣唯你都不认识?天下谁人不识啊!” 来人见夏子桀半天憋不出个屁来,言语间便有些火气,说好听点是江湖人士,豪迈爽快。 说不好听就是脾气暴躁,满肚子火药。 “李前辈,我自然是见过,对我还颇有教诲,实乃晚辈的指路明……” “行了行了,我就说他这么喜欢在小辈面前显摆的人,遇见了好苗子,一定见猎心喜。 你既然一夜在此,不可能没遇见他!” 夏子桀见这人与李圣唯关系非同一般,本想在他面前拍两句马屁,日后传到李圣唯耳中,也是侧面树立了自己的形象。 可惜对方根本不在乎,只一番自言自语后,又继续问道:“他可是在此与一邪教高手大战了?” “正是,您看这满地沟壑,都是……” 对方当即大怒道:“这个不守信的玩意,我赌他那瓶太清红云。 说好等我来,却是自己先动手搞定就跑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打断,并不是什么好事,若不是看这人与李圣唯相识,且一样高深莫测,势利眼的夏某人可能早就怼回去了。 当然,面前这位可能与李圣唯不相上下的存在,在夏子桀眼里,那就等于游戏里送功法或者装备的npc。 哪怕再不爽,态度一定要到位,这种时候就要一忍再忍,等到忍无可忍时,然后再忍辱负重! “前辈,太清红云是何物?” 夏子桀倒是第一次听这个到这个名字,能让这么两位高人赌斗争夺的,一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据饮中之人的传闻,这太清红云乃是前朝御酒。 当然!这都是胡扯,前朝的御酒还能留到现在,那可是名副其实的万年酿。 这太清红云其实是数百年前从一古墓里出土而来的,纵然如此,亦是绝品,当世只剩这三瓶。 连那装酒都玉枫壶都是无价之宝!” 夏子桀一听,原来太清红云是瓶酒,当即就觉失望。 搞了半天是两个酒鬼在这争酒喝,他还道这太清红云是什么奇功绝艺,武道秘籍。 “你这是什么表情?江湖中人,岂有不好酒者,你怕是没尝过真正的好酒吧!” 那人见夏子桀面露不屑,立即又来了脾气,随手从腰上解下一瓶,径直塞到了夏子桀手里。 “尝尝看!这秋露白也是吾酿出的上等好酒,可惜仍不及那太清红云的千分之一。” 夏子桀正了正脸色,起封一闻,笑道:“确实是好酒,不过晚辈早已不嗜酒,如今改好茶!前辈好意心领了。” 说着,夏子桀将又将其盖上,递了回去。 一场酒疯,让夏子桀戒了酒,反是寻常作势饮茶,真让他品出几分味道,倒是渐渐喜欢上了。 “茶?那苦不苦甜不甜的东西有什么好喝。 小小年纪就学人家老气横秋的作势品茶,没点年轻人的火气。” 那人接过酒来,一口饮尽。 夏子桀却是话锋一转,随即笑道: “纵然真有太清红云这等绝世好酒,您觉得李前辈还能给您留着?恐怕早就喝的瓶中见底了吧!” 那人一听,当即如泄了气的皮球,再无先前论酒时的得意之态。 “你说的确实有理,这李圣唯为人确实不当礽子,当损寿算! 只可惜了那太清红云,哪怕让我细细抿上一口,说不定就让我寻出失传的酿造之法。 若是能亲手酿出这等绝世好酒,吾外丹之法,怕是又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实在可惜……可惜啊!” 那人连声叹息,好似失了珍宝,最后高呼一声可惜,简直要痛不欲生。 “外丹之法?听闻前辈修的是外丹,可是和酿酒有什么关系?” 相比先前所言的酒鬼之争,夏子桀终于听到了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外丹之道,夏子桀虽也有了解,但在夏子桀眼中,大夏九州的武道主流便是内丹道。 入先天之后,修的是天地人三元,天魂化阳神,地魂化阴神,人魂化先天本炁。 此三者圆满,便是三元丹成。 至于外丹道,若不能得窥真法,便是歧途! 换而言之,夏子桀根本就没想过大夏九州会有修外丹道的人。 此时遇见一个自称修外丹道的高人,夏子桀的兴致一下子就来了。 “如何没有关系,吾所酿的酒,便是吾的外丹!” 那人说着,又解下了腰间的一个瓷瓶,起开瓶封便大口饮下,且继续说道: “吾耗五年七月,酿成万生玉薤,酒成之时,得感万物化生,万物有灵,踏入先天之境。 后又耗时七年,酿成寒潭香,酒成之时,阴神觉醒。 再又九年,酿得桃符流霞!顺地时之利,降服阴神,宗师大成! 后来又酿成琥珀三酉,九窍丹液,方才能出阳神,斩阳阴身,得证无无上宗师! 而此二酒,又先后酿了三十年和六十年!” 听那人说完,夏子桀已然目瞪口呆,把那个活在传说中的李圣唯和这人一比,怎么就感觉李圣唯的逼格弱爆了? 不过毕竟见识过李圣唯出手,李大叔那是亲眼见识到的大佬,面前这人虽吹的nb,但夏子桀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给糊弄的。 “敢问前辈大名?”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吾乃玄州三天官之一,酒状元!” 那人得意洋洋,夏子桀却是一脸懵逼。 酒状元? 真不好意思,要不是在刘惊涛的收藏里见过,我连李圣唯都不认识,酒状元自然是听都没听过。 当然,这些话是不能当着这位酒状元的面说,夏子桀还得做出如雷贯耳,久仰大名的样子。 做人,什么时候要有气节,什么时候要当舔狗,夏子桀这个人精是再清楚不过了。 然而所谓外丹,世人多以为是隐士高人采药炼丹,练成仙丹一颗,吞下就得道成仙。 实则多为通俗志怪的谣传和传说,或是空晓其法,不得其神的误入歧途之人。 君不见古往今来,水银丸子吃死多少王公贵族。 外丹道中并非全是不学无术,其中也有上乘之法,借世间具有阴阳五行玄德之物,如铅汞,金属,草药等。 炉中炼制。 感受这些东西在炉中,演化出的阴阳五行变化,借以悟道。 常常是丹成出炉,便有得悟! 但所练出的丹反而成了这些高人不屑一顾的外物。 如今见到面前这位高人,夏子桀才明白,外丹道中的外丹不一定是就是炼丹。 就如同当年他还是陈玄机时,教他铸剑的那钟老,便是通剑心,以铸剑悟道。 可以说钟老花费一生铸成的剑就是钟老的外丹。 第一百四十六章 猿三击,干戚舞 “前辈,您刚才说的那些酒,特别是那个什么九窍丹液,能给我看看吗?” 夏子桀颇有些期待,九窍丹液,虽然这名字一听就透露着一股浓浓的网文风,但正因为如此,绝非凡品啊! “早就喝完了,小子要是实在有意,吾授你酿造的方法,也就六十年,弹指一挥间!” 酒状元捻了捻胡子,又在身上摸索起来。 “哈哈哈,晚辈突然想起来还有要事要办,就此告辞!” 说罢,夏子桀越过了那酒状元,纵身横穿而出,轻点地面,直朝阳州城掠去。 “果然是我想多了,哪来那么多送福利的,耽误时间!” 夏子桀轻功不凡,飞身前行时,只听得耳边似风雨之声,眼见两边枯枝树木连排般的倒来。 心中正吐槽着,忽觉怀中一沉,立时止住了脚步。 摸索一番才发现,在怀中膈应的,是个比拳头略大一圈的酒壶,泥封上还有着四个小字——桃符流霞! 夏子桀猛然回头,朝来处望去,依旧是绵延无际的荒芜一片,空留风声。 “多谢前辈赠酒!” 这次夏子桀是真的心存感激,对方号称无上宗师之境,本事自然不弱李圣唯,犯不着用什么手段害自己。 能将酒壶放在他怀中,他却没有察觉到对方,单是这份本事,已足以让他折服。 想来这酒状元,假意寻人,实则多半也是受李圣唯所托而来,倒也让夏子桀对李圣唯多了几分好感。 事实证明,行走江湖,只要你有本事,装逼打脸,跋扈嚣张都是小事。 但遇见这种类似“老爷爷”的高人,一忍再忍,忍无可忍,然后忍辱负重,永远是真理,张良拾履就是个再好不过的例子。 想到刚才最后时刻,自己转身就走,夏子桀叹息一声,果然还是道行不够。 感叹过后便是欣喜,抬手便要揭开那泥封,却突然想起方才那酒状元说过。 这桃符流霞九年方成,酿成之时,降服阴神,宗师大成! 若是现在就开启,会不会白白浪费? 想到这里,夏子桀也不愿去冒这个险,将这桃符流霞收好,朝阳州演武场赶去。 …… 天明方才不久,演武场外却早早的就汇聚了不少看客。 今日比武还未正式开始,场中却已有阵列移动,无数武者在场内操练起来,挥洒着汗水。 这些人都是阳州各武林世家的子弟,多为庶出,有幸陪同家主或少主,得此展露头角的机会。 一道身影十分嚣张的,直接掠过天下四宗长老头顶,稳稳的落在演武场的中心位置上。 众弟子不敢有丝毫懈怠,目不斜视,吐息发力,一板一眼的打着拳脚套路,心中期望得到盟主叶恩第的青睐,又或者是被天下四宗长老看上。 在家族中有嫡系压制,难以出头,纵然是金子也很容易被埋没。 被夏子桀指点过的龙庭伟,和被夏子桀杀掉的龙逐玄,就是龙家的庶出和嫡系之间鲜明对比。 但加入武盟,很有可能就是另一番天地!若是被天下四宗长老收为徒弟,那更是鲤鱼跃龙门般的蜕变! 只可惜叶恩第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看着演武场的入口,赛前会演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这些庶出的世家子弟也就越发失望。 直到最后他们退场,叶恩第也没有丝毫动容。 场内场外的人却是渐渐多了起来,不一会儿,又恢复了往日人山人海的盛况。 吕崇、林青锋、释净宗、徐天机、王曲靖等人先后入场。 夏某人不出意外的踩了点,最后一个到场。 夏子桀进场的那一瞬间,叶恩第的神色才有些许舒缓,转身回了看台之上。 “看来叶盟主很关注这个姓夏的小子?” 高台坐席上,神霄惊雷宗的长老丝毫没有顾及,直接敞开了天窗。 旁边那老和尚却是神色无悲无喜,淡然道: “此子没有师门传承,据说是自学成才,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而今更是与这些宗教门人,世家子弟同台较技。 若是情况属实,确实是个前途无量的好苗子!也难怪叶盟主会如此动心。” 另一旁的云顶上人却心中暗笑,叶恩第的目的他是再清楚不过,只是他倒也很好奇夏子桀身上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下方盟主抽签完毕,第一场是吕崇对王曲靖! 王曲靖这人就是典型的纨绔子弟,放在夏子桀前世看过那些情节里,这种人基本都是给主角装逼打脸的专用! 这种人能在武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已经是踩了天大的狗屎运,还能指望他创造奇迹打赢吕崇? 小说里也不敢这么写! 刚好,王曲靖本人也是这么想的,他自认为能走到今天,也不算丢王家的脸,甚至还觉得争了光。 至于王家的家主和那些长老,他们会不会这么想,那就另说了。 反正输给吕崇绝对不丢人,于是王曲靖上场就表示投降,弃权了。 吕崇不战而胜,场外一片嘘声,王曲靖没有丝毫压力出了演武场。 王家的家主已经吹胡子瞪眼,旁边几个老头,更是说些什么“这些年把他惯坏了”“回去之后,家主应该好好管管”之类云云。 夏子桀对这个结果有预料,要是王曲靖真拿出骨气和吕崇打一场,哪怕惨败,倒也会让夏子桀对他刮目相看几分。 然而另一个人现在内心很慌——武盟珠星堂的徐天机。 这货名字也挺有几分主角范,可惜比王曲靖好不了多少。 “怎么又把王曲靖和吕崇安排上了?难道是盟主安排错了?” 这是徐天机此时内心最大的疑问。 放眼此时场上还剩的几人,有几个是软柿子? 好像就剩他和王曲靖了。 按照叶盟主之前那个暗箱操作,盟主应该把他徐天机和王曲靖安排为一场。 打赢王曲靖的信心,他还是有的,毕竟大家都是软柿子,就比谁更软了。 可以说徐天机到现在还活在梦里,以为叶盟主一定会想办法让他走到武会的最后。 其实他根本就是个炮灰,叶恩第的目标是夏子桀,让他徐天机走到现在,就是给夏子桀铺路的。 果然不出所料,第二场正是徐天机与夏子桀。 如今夏子桀已经今非昔比。 反观徐天机,不仅是不战先怯,临到夏子桀面前了,还在疑惑叶盟主是不是给他搞错对手了。 一指点出,无声无息—— 下一秒,徐天机只觉胸椎如遭电击,随即一股劲力以其胸椎为中心点,震荡全身。 从真气到气血乃至血髓,全部翻腾如浪,眼前一黑,便失去意识倒地。 直到徐天机晕倒前的那一瞬间,他仿佛才似懂非懂的明白了些什么,可惜炮灰已成,他本来也没资格决定自己的结局。 徐天机倒地,现场再次一片哗然,先有王曲靖认输,又来个徐天机还没出手就被放倒。 场内议论纷纷。 而场外终于有人忍不住骂开了娘,更有甚者,已经开始批判徐天机的演技低劣。 你徐天机再不济也是个珠心堂堂主。还没动手就被人一指点到?实力有这么悬殊? 说实话,场外不练武的人都不信。 从岳尹博缺席,徐天机不战而胜,就有人觉得这场武会开始有黑幕了。 谁曾想会如此之黑,黑的简直离谱—— 夏子桀并不在乎这些人对自己一指点倒徐天机有什么看法。 他现在只关注叶恩第到底对他有什么图谋,难道真的是仙游枕的秘密泄露了? 怎么想都没有可能。 第三场,林青锋对释净宗。 经过前几场,不少人已经对接下来的比试心灰意冷了,甚至有阴谋论者,已经开始大肆宣扬,夏子桀与武盟定然有什么特殊交易…… 最终的武会魁首者,必然内定了夏子桀。 “释净宗,万万没想到,要在你我二人间,决出与吕崇一战之人!” 林青峰并不急拔剑,可眼中先前的慵懒,已经全变为了凌厉的剑意。 释净宗却是喝了一声佛号,然后指向了夏子桀道:“林师兄难道认为他是泛泛之辈,不放在眼里?” “他在我眼中或还不如你,何足虑也?” 话音落罢,三尺青锋出鞘,轻吟之声长鸣不绝。 寒光袭至,释净宗只觉剑罡铺面而来,每一寸皮肤都感受到了无数尖锐的针刺。 “剑者,其势多变,兼具刀、枪、锤三势,秃驴你看好了,此乃猿三击!” 林青峰直呼秃驴,显然有意挑衅,连看台席位之上的那位老僧都不绝眉头一皱。 释净宗却心如止水,只以眼观鼻,鼻观心,心观剑势! 第一击,刀劈! 罡风乍起,向上流乱不堪,却是忽然自罡风流乱其间,袭来一不速之客! 一道斧开山岳势,自上而下。 第二击,枪刺! 为劈势所一分为二的罡风,瞬间被这寒芒闪过吸引而去。 三丈之距,不过瞬息,劈与刺同时近前! 神猿立地,千山缩尽,二爪探拿日月,势无可挡! 释净宗却双手合十,步伐轻点,如一柳絮飘出。 红尘因果不沾身! 林青峰却不因释净宗退避而罢手。 云柄倒转! 第三击,锤椎! 前二击看似势尽,却在剑柄倒转的一瞬间,再次于极限击距,焕发生机。 只一椎,剑罡旋追,直椎释净宗眉心。 释净宗一掌抚出,五指如莲花盛开,轻柔如云。 兜罗绵手! 气劲仿佛一张云网,三击之势尽数兜罗其间,轻松化解! 一股古朴,简致的气息从人剑至剑升腾。 带着一股蛮荒的杀意! 剑身忽然颤动呼啸,看似毫无章法的四方搅动,每一剑却都力达末梢至极,剑气被逼冲盈而出! “阿弥陀佛,居然是失传的干戚舞,不亏是天地玄门……” 高台座席那老僧不见丝毫情绪,虽是出言夸赞,谁也看不出他心中所想,夸赞是否由衷。 “不过一式剑招,心觉大师不用惊讶,天地玄门还远不止此!”老道果断怼回。 可叹场内打的激烈,看台上亦是剑跋扈张。 第一百四十七章 人皇剑令,金刚般若 四剑威势惊人,覆手间破开了释净宗兜罗绵手,其中一道剑罡借势回弹,顿时刺中了释净宗掌心。 “林师兄何必苦苦相逼?” 释净宗当即将被刺中的手负在了身后。 “难不成你以为我是上来听你念经的?” 林青锋却是剑势不停,整个人都如同一把锋芒毕露的利剑! “佛经乃佛语,大千世界的真言,林师兄倒应该多听,避免杀意太甚,满怀戾气!” “你念给我的剑听吧!看看它能不能听进去!” 看着二人动手间,嘴皮子亦是不休,看台上的夏子桀也不由感叹道: “果然,即使在异界,这两家子的矛盾一样由来已久,不可调和!” 吕崇面无表情,似乎并不在乎场内二人不止动手,甚至已经开始了精彩的人身攻击。 “你有些不一样了。”吕崇道。 从刚才夏子桀入场,吕崇几乎一直在打量着他,好似要从他身上看出花来。 此时夏子桀主动靠过来,吕崇才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嗯,其实大家都看出来了,从入场你就一直含情脉脉盯着我看,大家都发现我们两的关系不一样了!” 夏子桀面露嫌弃,吕崇这才自觉失态。 不过一夜之间,夏子桀已经步入了化境先天,生魂已经化为了先天一炁。 这种进步速度,吕崇的思维显然跟不上了,甚至一度怀疑夏子桀是四宗中某个大宗师,甚至天人高手的转世。 天下四宗一直有个秘密,说是秘密,其实只要是武道宗师之上,都通晓其中辛密。 凡是能修炼至无上大宗师的存在,都有阴神遁空,阳神不灭之能。 故而天下四宗中,只要有这个级别的高手,其肉身劫坏之后,便会被保留阳神,也就是天魂! 然后以人为的方式,令阳神转生,或是夺舍,来实现另一种意义上的永生。 当然,转生之后,能觉醒前世本心者,不过十之二三。 而觉醒前世本心后,能重新达到前世的修为高度的,更是十不存一。 虽然成功率极低,但天下四宗一直保持了这样的传统和习惯,至于个中方法,连吕崇这等亲传大弟子都完全不知。 但夏子桀的表现实在让人难以置信,也难怪吕崇会失态了。 夏子桀倒是语出惊人,明明是想缓解气氛,气氛却反而变得更加尴尬。 演武场内,释净宗与林青锋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嘴炮更是基本没停过。 干戚之舞。 传闻乃上古魔神刑天,与天帝相争,干戚舞而不停,死而不休! 当然,干戚舞此一招剑法,乃后人中惊才绝艳之武者,有感传说中的刑天之志,创此剑法。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同物既无类,化去不复悔! 那干戚舞起于古人之手,有煌煌大势,虽古朴简致,但单纯的而一往无前的杀意,居然将剑招变化单一而留下的破绽全部弥补。 以剑势剑意,来弥补剑招缺陷。 断首犹不休,九死亦无悔,誓与天意相争的绝志与杀意,尽在这一招剑法之中。 “这招剑法确实可怕,但林青峰远没有得到其中精髓!” 夏子桀也算遍游诸多位面,眼光虽不至高于绝顶,但凡物也难入其法眼,他出言夸赞,确实是动心了。 “嗯,这一式剑法,不仅有逆绝天道的杀意,还当有不弃不悔的意志。 林青峰空负杀意,却在剑势中给自己留了退却的余地,同时也就有了破绽!” 夏子桀的批评,吕崇亦是认同,场内场外不少人还觉得胜负未分,且林青峰占尽攻势先机。 但在夏子桀心中,场中其实胜负以分。 “不过,干戚舞虽强,却并不是天地玄门亲传弟子的底线,毕竟天地玄门可是自称太祖道统的传承。林青峰没有得干戚舞的精髓,也并不奇怪!” 吕崇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倒让夏子桀又提起回了几分兴趣。 场内,释净宗自始至终都没有发起过实质的反攻,林青锋虽看似一往无前,实则也留了退路。 果然,释净宗被逼到了演武场的边缘,终于不再退却。 “金刚班若!” 大音声希,只是一声佛号。 自释净宗顶轮三尺之上,热浪忽如江河倒灌。 劲力震荡周围的空气,竟好像气流一样,猎猎的向上升腾着。 双足之间,近五丈方圆,青石地面已经全部碎成粉齑。 筋肉收缩,宛如拱起的巨蟒,波动之间,仿佛在抽打空气。 这气场? 没错!恐怖如斯! 林青锋的杀意,与古朴的剑气,如决堤洪流一般冲来。 刺到释净宗的瞬间,决堤洪流仿佛遇见了不可逾越的山岳,被尽数阻挡的同时,冲击而回。 林青锋并不为回流的剑气剑罡而手忙脚乱,反而对释净宗的反攻感到了兴奋。 随即回身与自己的剑气拉开了距离。 人皇剑令! 只见剑锋陡转,四散回流的剑气转瞬停止了暴动,反而颇有沧浪洪流尽归于海之势。 自禹皇太祖立国,至今已有近万年,可谓真正的万世不拔之基业。 当年所称人皇,便是人道之主,其自谓人道大势一成,天道亦不能奈何! 相比同样是与天争锋,干戚舞之剑道是个人之勇武,那人皇剑令便是一个大势所成,天不能逆反。 剑势便是大势,剑令便是人主之法统,天地亦当臣服! 轻轻挥动,剑势剑招已没有丝毫破绽与缺口,带着好似不可阻挡的大势而来。 此剑令一出,释净宗也放弃了寻机破势的想法,当即抱拳在胸,宛如怒目金刚立地。 一步跨出,横肘带着铺天盖地的劲流贯去。 五丈之遥,一步即到! 音障破开,林青锋轰然飞出,直在地面又拖出十丈的沟壑,一动不动,生死不明。 “无论是干戚舞,还是人皇剑令,都已经是罕有的剑法了,可惜林青锋本身实力摆在那里,刻意雕琢的痕迹太明显。” 夏子桀连连摇头,结果之前虽然出现了一些小插曲,但结局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林青锋终究是林青锋,不是上古大神刑天,也不是人道之主。 “这两招剑法太过于注重剑意,悟性要求非凡。换成夏兄,自认是否能比林青锋做的更好?” 连吕崇也对这两种剑法表示倾心,更是觉得想要真正得到其中精髓,并非易事。 “所以别人的东西,终归是别人的,他人的意志,可以学习,却很难模仿到神韵。”夏子桀笑道。 释净宗躬身行了一礼,却不退场,反而瞑目席地盘坐,似是在等待什么。 “好了,吕大爷您准备准备,可别让我失望!”夏子桀言语间轻松写意,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了些压力。 吕崇回过头来,疑惑道:“什么意思?” “按着那叶盟主的神仙操作,下一场肯定是你和释净宗打。好多人都开始怀疑我是内定的关系户了。” 吕崇这才明白,夏子桀一定会走到最后,退一万步来说,即使最后夏子桀输给了自己,夏也还是第二名。 果然,抽签结果正是吕崇和释净宗! 吕崇抛开多余的心思,应声入了场,单从上一场看来,释净宗已经不可小瞧。 “小和尚,方才大家都看见,你掌心受了伤,但我依旧不会留手,拳脚无眼,你现在认输下场,也没人会认为你怯战而逃!” 释净宗双手合十道:“吕师兄无须多虑,尽管出手,败了便是小僧技不如人,绝无怨言!” “我吕崇让你三招,小和尚先动手吧!” “那小僧就不客气了!” 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的夏子桀,不由的暗骂道:“谁说和尚都老实的?” 场内,释净宗双臂大张,僧衣无风自行鼓动,整个人激射而出,临空中身如游龙,仿佛顺水而行,消失在了虚空中。 气劲崩散开来时,释净宗已经出现在了吕崇面前,双臂直如铁锤,破空袭来。 炮!椎!锤! 三势轰击,吕崇却不见丝毫移动,只能见其身上各种劲力,如风鼓状,起伏不定。 宛如狂风扫落絮,风如何迅猛,也只能让落絮飘摇,却不能将其撕碎。 “大威天龙,般若诸圣,金刚神力!” 先前对决林青锋时,自顶轮倒灌而下,猎猎升腾的气流,随着这声震吼再度出现。 不动如山的吕崇突然睁眼,仿若有电光闪过,同时一记鞭手抽出罡气化劲。 直如一道晴空霹雳,力透虚空,击中了释净宗,同时借力远遁。 而释净宗的威势相较之前更加可怕,顶轮贯下的劲流撕裂了僧衣,露出了他身上各种扭曲的经文与法令。 猎猎升腾的气浪逐渐出现了温度,最后释净宗整个肉身如同缠绕上了龙息。 气焰与空气摩擦,隐隐还有龙吟。 此时大家才明白,释净宗对决林青锋时,尚未出动全力,居然有所保留! 就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同时,吕崇与释净宗的交锋一触即发。 没有任何变化章法,一拳一击、一肘一顶,二人的碰撞如陨石坠地,地面不断浮现蛛网状裂痕! 第一百四十八章 落井下石 释净宗拳随步行,接连开步抢攻,升腾起伏的气焰如龙息缠绕全身,一举一动,风雷相随。 此时的他全无开始的高僧风范,反而似一怒目金刚,每一拳都带着破灭、镇压一切邪祟的威势。 身上刻画的经文法令,随着筋肉虬动而扭曲,变得越发难以辨识。 吕崇的闪避空间,在释净宗密布拳肘之势下,已经被压缩到了极限,但身形依旧游刃有余,还不时拂过掌力,卸开倾泄而来的力道。 随着体内真气的剧烈消耗,释净宗终于发现,吕崇的每一次拂掌,都在他周身留下了一丝阴柔气劲。 这些气劲开始如同无数小蛇,攀附上他身体,越发收紧身体。 释净宗终非泛泛之辈,回身便要撤走,吕崇单手探前,五指向前方虚空一抓。 无数缠绕的阴柔劲陡然收缩,释净宗周身热烈如龙息的气焰,仿佛遇到了洪水的倾扑,顷刻间消融下去。 释净宗大惊失色,一掌轰出!吕崇亦在同时一指,穿过那层层的阴柔气劲。 仿若洞穿虚空的雷霆,正中释净宗掌心,命中的那一刹那,丹田炁动,炁化雷罡。 释净宗只觉一股迅猛的电流,垂直贯穿了他的手臂,全身都如遭雷击。 吕崇立即撤开,释净宗单膝跪地,右半边身体已经全无知觉。 “还要打吗?要是救治的及时,小和尚这手臂兴许还能保住!” “多谢吕师兄手下留情!” 释净宗话音刚落,便有两个僧人飞身下台,扶他离场。 不等上方副官宣布结果,夏子桀已经飘然落在场内。 “说实话,从前是因为李前辈,我才对你多了几分关注。 可如今对上你,我心里居然也没了十足的把握。” 吕崇的脸上难得露出了几分笑意,这一刻他倒是等了很久。 “是吗?” 夏子桀似笑非笑,突然高举起左手。 “不好意思,我认输了!” 此言一出,场内场外安静了足足有十息之久。 紧接着就是各种噪杂之声响起,公然叫骂,甚有直接问候夏子桀的亲人。 其中更多的是为吕崇欢呼雀跃者。 阳州武会,至此算是谢幕,虽然从开始到结束,让不少人觉得实在蛋疼,包括吕崇本人。 “你还挺受欢迎的。” 夏子桀本想说你脑残粉还真多,可惜吕崇不懂脑残粉是什么意思。 “多半都是我的师弟师妹。”吕崇的面色冷如寒霜,说话时,嘴角还有些抽搐。 二人并行上台,盟主叶恩第亲自起身迎接。 “按武会规定,第一名可在武盟宝库里任选一物,并为本盟主收为入室弟子。 吕崇既已是神霄惊雷弟子,收徒一事只得作罢,还请……” “叶盟主知道我来的目的,又何须明知故问呢?” 夏子桀的认输,让吕崇此时心情异常炸裂,直接打断了叶恩第的客套话。 叶恩第却是未露丝毫尴尬之色,反而大笑道: “神霄惊雷的高徒,果然气概非常!本盟主早已经准备好了,来人,把雷击刃拿上来。” 当即便有一人手捧红布,从后方缓步上台,举到叶恩第面前。 叶恩第抬手揭开了红布,露出的是一把四尺有余的长刀。 刃口三处倒勾,刀身还有两条相互缠绕,诡异扭曲的血槽,宛如两道交织的雷蛇。 “吕少侠的雷罡霸道,普天之下只有这柄雷击刃,不仅能承受雷罡不毁,还可与其雷化炁相得益彰!” 吕崇并不理会叶恩第,顺手接过了雷击刃,缓缓指向了夏子桀鼻尖。 “既然你来这的目的就是这把刀,我认输,不是皆大欢喜么?” 事到如今,夏子桀终于明白了叶恩第的目的。 叶恩第已经到了降服阴神的瓶颈。而吕崇的雷化炁,天生就是阴神的克星。 只是吕崇的炁化雷罡过于霸道,只有雷击刃可以承受炁化雷罡,还不被损毁。 叶恩第亦是知道这一点,才规定了武会魁首可以从他的宝库里任意挑选。 可以说从一开始,叶恩第的目标就是吕崇。 谁知叶恩第半路又遇见了他夏子桀,竟意外发现他可以免疫阴神幻境。 相比吕崇这种大宗门的弟子,算计他夏子桀的风险显然低了很多。 于是叶恩第的目标很快就从吕崇,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认输果然是明智之选……”夏子桀暗自庆幸。 虽然以他如今实力,未必就怕了叶恩第,但人家终归是地头蛇。 夏子桀正庆幸着,一旁的副官却上前提议道: “我看这位夏少侠的资质,不输于吕崇,盟主何不收他为徒呢?” 叶恩第眼角微颤,随即朗声笑道:“副管深得我心,我正有此意呢!” 年迈的副盟主却立即反对:“江湖上受传承,最忌带艺投师,还请盟主三思!” “夏子桀并无师承,虽有一身武艺,却是杂驳。若有盟主亲自教导,必定前途无量,日后可堪武盟大用!” 副官是针锋相对,丝毫不示弱。 “你二人不必多言,我意已决,即日起,夏子桀便是我叶恩第的关门弟子了!” 最后这一句话,真气震荡,演武场内外,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引起一片轰动。 关门弟子意味着什么? 江湖门派里,关门弟子又叫“小老大”。意味着比亲生儿子还要亲,是得真传,传薪火之人! 不少人恍然大悟,难怪叶盟主特意为夏子桀铺路,原来一开始就是内定好的关门弟子。 在不少人的心里,夏子桀最后认输败于吕崇,可以说既不显得过于招摇,又能因吕崇的身份,顺理成章的拜师,可谓高招。 此时的夏子桀倒不知道,他不知不觉已经成了众人心中的心机人物。 夏子桀心中只觉可笑,没有任何人征求他的意见,甚至连句客套话都没有。 叶恩第就这样直接宣布自己是他的关门弟子了。 夏某人以为直接认输够不要脸的了,没想到老狐狸更无耻…… 夏子桀正想婉言拒绝一下,吕崇一掌推他上前:“还不赶紧奉茶拜师!” “呵呵!”夏子桀满脸笑意的接过了茶,猛然送到了叶恩第面前。 “懂不懂拜师礼仪,还不跪下!”副盟主见状立即呵斥道。 “夏某腿上有伤,腰也不好,实在跪不下去,还请盟主见谅!” “有伤不跪,无妨!但从今以后就要改口叫师尊了,不用再以盟主称呼,哈哈哈!” 叶恩第抬手止住了正要发作的副盟主,显得异常的和蔼可亲,双眼紧盯夏子桀,真如一位慈师看着自己心爱的弟子。 “弟子还有些东西留在客栈,还请通融些时日。” 不顾副盟主那糟老头的阻拦,夏子桀回过头与吕崇“深情”对视一眼,转身离开了演武场。 夏子桀大概是明白了,叶恩第是铁了心要搞自己,他都这么退让了。 最重要的是,他没有丝毫阻拦的就让自己离开了,单就这一点可以确定,在阳州这块地盘上,叶恩第根本不怕他夏子桀能逃走。 但这并不代表夏子桀就不逃了,离开演武场后的夏子桀并没有回客栈,而是直朝城外奔去。 日落西山,直到入了夜,夏子桀才出得阳州城外,又行百多里。 “好徒儿,你是否认错了路,这里可是朝承州的方向!” 正穿行于灌木之间夏子桀,被一位不速之客拦住了去路——正是武盟盟主叶恩第! 此时的叶恩第,再无白日那副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宗师气度,在月光映照之下,反而时时刻刻透露着一股野兽的原始血腥。 “原来我初入先天,于阳州城郊区感受到的那股危险气机,就是叶盟主。” 面前这杀意与血腥气机,夏子桀是再熟悉不过了。 “原来那日是你!不过短短数日,你先后跨过了三个先天瓶颈,若非是刻意隐藏实力, 这等进境神速,放眼九州也是骇人。看来你身上的秘密远不止克制阴神这么简单,我倒是低估你了!” 叶恩第眼中杀意更甚,单就夏子桀这修炼速度,放到江湖中去,怕是有九成九的人要羞愤自尽了。 “盟主今天就不该放他离开,只要当即擒下,老夫有足够的手段让他开口,乖乖说出一切秘密!” 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正是武盟副盟主,与之随行的还有武会监裁的副官。 夏子桀这才开始觉得有些棘手了,单就叶恩第一人,已经是不输于宗师之境,却堪堪还能应付。 可又来了两个老家伙,实力都不在林青锋之下。 三人联手,尚且生机渺茫,更不知他们是否带来了更多人马,早已布置完备? 叶恩第闻声朝那二人道: “这小子却是天纵奇才,我本想他若老老实实回武盟,待他坦诚了克制阴神的秘密,倒真想收他为徒,可惜他非要自寻死路!” 夏子桀戏谑的笑道: “白天盟主竭力压制,还无人看出,现在凶性尽露,我倒是越发确定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叶恩第疑道。 “我观盟主灵台失守,虚室阴霾,想来是被阴神心魔反噬,堕了恶鬼畜生道吧!” 夏子桀正对叶恩第说着,忽然又回过身看向身后二人道: “叶盟主这种情况,只待心魔彻底侵入神思,就会变成恶鬼畜生,到时怕是连你们两个也在劫难逃咯!” “你找死!” 叶恩第被人说出心病,瞬间戾气冲天,凶相毕露,带着一股腥风扑来,吼声如野兽,直要把夏子桀撕碎。 那副盟主与副监官见得叶恩第此状,惊得一时心神失守,心中开始半信半疑夏子桀先前所说。 也就趁着这一瞬,夏子桀双掌开路。 一手大开碑,一手金刚掌! 力道骇人,来势更是快如闪电! 待二人回过神来时,已经避无可避,只得全力硬接,当即又被震退开来。 叶恩第五指抓到时,却只徒留一串虚影,夏子桀早已不见踪迹。 第一百五十章 贫道道号缺德 崂山东南麓幽谷中,有一上清宫,四周峰峦蜿蜒,孕抱不露,幽而不隘,深而不邃,为栖真佳地。 祖传有邱处机、刘处玄、李志明等道家高人,都曾至此,演道讲法。 正殿奉太上开天执符御历含真体道昊天玉皇天尊,左右有天地人三官殿,后有全真七子衣冠冢。 因其临靠海域,又在山坳之中,常为山洪,风浪所毁,历代皆有修缮。 传至乾隆年间,有一玄风真人至此,重修道观,收下两个小道士,在此清修避世,这一住就是二十年。 这一日,暮春三月方过,山下已是灿烂云锦,山上却是醉人的水意春寒,依旧盖不过春的生机与张力。 上清宫山门前,却来了一不速之客。 小道前去通报,玄风老道亲自出来迎接,才见是一年轻小子,比自己门下小徒,也大不了多少。 “小道友,你寻贫道何事呀?” 玄风老道见对方虽然年纪轻轻,却有几分仙风道骨,飘然予世的风姿,倒是平添了不少好感。 “贫道道号缺德,本是云游四方,挂单乞食的道人,知崂山乃是海岛仙山,清幽不隘。欲在此结草为庐,避世清修! 谁知山下有人告知,这崂山已有上清宫,观内主持是玄风道人。贫道特来问罪,为何占我清修福地?” 来人人如其名,开口便暴露了无耻缺德的本性。 玄风身后那小道士拉了拉师父的衣角,玄风却喝道:“你回七真殿去上香,叫你师兄也不要出来!” 玄风老道心道这人上门寻事,特此挑衅,某不是仇家上门了? 却又有疑惑,他早已退出江湖,不问武林,便是昔年与几位兄弟合称关东四侠,也是侠名远播,黑白两道都予几分敬意,何曾有过这等仇家? 一时想不起是哪路仇家,玄风老道细细一思索,心中有了猜测,只道来的这位年轻人,莫不是某位昔日道门好友的高徒。 多半是武功有成,年少意气,又听师门说过自己的往事,前来挑战,想一举成名的。 “小道友气度非凡,尊师想必也非凡人,不知拜的是何处仙山?” 玄风以为来人听他恭维自己师承,会自报山门。 谁知来人咧嘴一笑,举腕倒拂一掌,直朝玄风老道面门而去。 玄风一惊,手上却不怠慢,云袖左右轻抚,便似有两只无形的手推闭大门。 大门应声紧闭,将来人阻拦在外,那人掌势却未停下,反而劲力猛催! 轰隆! 粗壮的门轴断裂,带着两扇朱门板砸了进来。 玄风未曾想对方竟无礼至此,直接破门而入,多少也动了些火气,欲要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晚辈。 枯瘦如柴的手自腰间划过,一柄黑剑应声而出!剑气随之呼啸而去,一剑横削开了木门。 木门一分为二,当即为剑气所震开,可木门后随之而来,铺天盖地的劲力却依旧滔滔不绝。 剑身与那股气劲相撞,巨大且反向的力道自剑而回。 剑身当即扭曲断裂! 玄风是心中大骇,见门外那人岁数比他那大徒弟年长不了多少,但方才一掌的功力,却不在他之下。 什么人能教出这种徒弟,这是打娘胎里开始练武的吗? “你究竟是什么人?” “方才自称道号缺德,前来问罪,只是开个玩笑哈! 晚辈夏子桀,特此领教一下真人的披风剑,还请赐教!” 说罢,不等玄风老道回过神来,身形微动,便闪到了面前,五指在他身前半尺处隔空一抓,紧扣掌心,重拳轰出! 玄风老道一声冷哼,他年轻之时,单凭剑法,独步北方武林,生平以此自负! 如今居然有一毛头小子,要赤手空拳领教他的披风剑,真是何其可笑。 随即剑锋回转,不再留情,剑气倒卷而起,立即伴随着剑光,又如天河倾泻而下。 夏子桀当即就感到了压力,剑气罡风,有倾倒岱岳之势,瞬间将他周身要害罩进。 当然,压力来源并非是玄风老道比夏子桀强过太多。 若论武功,论内力,玄风都不算弱,虽差了夏子桀两筹,但飞花夺叶皆可伤人,不在话下。 江湖正道中,也是能排得上名,数的上号的高手。 如今虽看着还如同五十多岁一般,可毕竟已是八十岁的高龄。 凡人年岁至此,修为再高,气血终是衰弱了。 这种比试最难打,若是对方比他弱,大可压着内力去指点,若是比他强,也可放开了杀。 偏偏只是上门求教,玄风与他也无冤无仇,更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辈,还是个老好人。 真要是伤着对方,或是出了人命,饶是他夏子桀再无耻,也是过意不去的。 “唉!”夏子桀暗叹一声,撑开双臂,附以罡气的同时,小心翼翼的搅进那密布的剑气之中。 玄风老道见剑气居然开始随着对方掌势游动,似乖巧的游鱼一般,心中暗暗称赞之时撤开剑势,跟上左右星寒一点。 夏子桀探掌出圈,竟在玄风老道变动剑势的那一刹那,从剑光缝隙中穿堂而出。 而玄风老道却见一白光,自他剑网中闪电而出,紧接着只觉肩颈之处中了一指,黑剑立即脱手落地。 “唉,好本事啊!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这上清宫就让与你吧!” 玄风老道苦笑摇头: “贫道久不出江湖,没想到江湖新秀都已经成长到了这个地步,贫道闭塞视听,已是井底之蛙咯!” 夏子桀俯身拾起那黑剑,双手奉回道: “道长的武功不差,小道侥幸取胜罢了,方才多有冒犯。 小道并非来鸠占鹊巢,只是有一事相求,想请前辈出去云游一番,暂将这上清宫交给晚辈打理两月,可否?” 玄风老道一愣神,彻底搞不清这夏子桀究竟玩的是哪一出了。 …… 玄风老道下山云游,夏子桀暂代主持。 第二日,两个小道正修缮被夏子桀打断的门轴,满腔的抱怨。 山门下突然又来了一人,只见是个手持铁杖,双颊和手臂生满毒疮和红疙瘩的麻风乞丐。 若是常人见得这周身毒发的大麻疯,恐怕早就如同见了瘟神一般,退避三舍。 两个小道士却是认得这乞丐,那乞丐上次出海回归,便在此借住过,与玄风老道也算相识。 说是相识,其实也不尽然相识。 玄风老道与那乞丐初见时,乞丐只道玄风是个避世清修的道士,与江湖人物无涉,断不会漏他的行踪。 心道这道士避世不出,多半也不知道他在江湖上“毒手疯丐”的名号。 况且他自视武艺甚高,放眼江湖正邪两道,也没有什么人能奈何于他。 却不知,玄风老道早已认出他是江湖上黑白两道都头疼不已的“毒手疯丐”——金世遗。 只是那金世遗未曾想到,玄风真人看似是个清修无为的老道士,昔年亦是个大有来头的人物! 原来老道早在五十年前便已名满江湖,乃是赫赫有名的关东四侠之首,和江南七侠是同一辈的人物。 算起来,比金世遗一直敬慕的前辈吕四娘年纪还要大些。 关东四侠中的其他三人——朗月禅师、柳先闻和陈玄霸,相继去世,他看破红尘,随在此收徒隐居。 玄风老道识得金世遗本来身份,金世遗却不知玄风老道昔日风采,故而才说二人相识,却也不尽然相识。 这次金世遗欲再次出海,要提前准备两月的柴火粮食,雇请工匠,定造海船,便又来上清宫借住月余。 方到山门前,只见两个小道士在修门轴,才上前问道:“玄风老道士呢?” 两个小道士见出头的来了,立即放下手中活当,将夏子桀上门挑事,逼玄风下山云游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第一百五十一章 自古穿越多孤儿 “我还以为是个什么凶神恶煞的恶道人,结果是个毛头小子?欺负老头和小孩算什么本事,你欺负我来试试?” 夏子桀正品着崂山云峰,忽闻有人直闯进来,虽明知来人身份,却板着脸朝那两个小道童斥责道: “有客人来了为何不先行通报?玄风师父没教你们迎客的礼数吗?” 那两个小道士躲在金世遗身后门外,不敢进来。 夏子桀对金世遗轻然一笑道:“贫道管教不严,让金少侠见笑了。” 这一笑,反而让金世遗异常反感,当即骂道:“不过一毛头小子,故作老气横秋,只让人觉得虚伪恶心!” “哈哈哈,那金少侠明明长了张俊俏脸蛋,偏要装作麻风,难道是闲得无聊? 或说你心中对厉胜男生了爱意,却不敢面对,还欺骗自己,岂不是比我更虚伪百倍?” 金世遗听夏子桀提到厉胜男,当即怒目圆睁喝道:“是厉胜男派你来的?” 夏子桀冷哼一声,并不作答,将头偏了过去。 金世遗自小患得麻风,被人唾弃,受尽侮辱,虽后来被独龙尊者救下,治好了麻风,却因童年遭遇,养成了乖张怪癖的性格。 他自称世遗,本就有被世人遗弃之意,还常常故意扮成麻风毒发的样子,去引人惊恐与嫌弃,并以此为乐。 只因冰川天女不嫌弃他装作的麻风病状,他便轻易爱上了对方。 既渴望感情,又怕被伤害,装成一副和全世界都格格不入的样子。 偏偏是这幅极度自尊自负,又自卑的性格,反而让他拒绝,伤害了很多人的好意。 倒是有些像杨过,却又比杨过甚之。 说白了就是个缺爱的傲娇。 想到这里,夏子桀忍不住笑了出来。 金世遗见他偏过头去不说话,以为夏子桀是默认,却见他突然笑了出来,顿觉受辱! 手中精钢的孤拐抡起,凌空划过一道圆弧,开步便进前点来。 夏子桀抬手一指,正中拐尖,使足了七成力道,本是要震退金世遗,却不曾想金世遗没有半点败势,身形竟是纹丝不动。 “咦?倒是小瞧你了!” 言罢掌心攀附而上,顺时一旋,将那铁拐前半截旋下,夺在手中,露出来藏在其中的铁剑。 “借拐一用,允你讨教几招!” 夏子桀倒持拐尖,横来一劈,这次劲力刚猛,力道更是十成十足。 金世遗只见铁拐被夺,正要叫骂,忽觉手中铁剑仿佛有千斤巨力撞来,立即旋腕抖剑。 谁知那夏子桀手中铁拐不仅力道惊人,灵巧变化之势,更是不输于他的铁拐打穴之法。 直如跗骨之蛆,紧紧缠绕剑尖,不时有重力牵过,连剑也要脱手。 金世遗不欲被他戏弄,在两个道童面前丢人,当即弃剑,翻身滚来到夏子桀脚前,抬腿便是一记魁星踢斗,倒踢而来。 夏子桀微一后退,手中拐势旋绕,那铁剑居然自行收入,随即向地杵去。 金世遗还未得手,却见拐柄迎面打来,当即放弃,纵起身法拉开。 再看时,方才拐柄打中之处,已经出现了一个半尺见宽的坑洞,才觉一阵后怕。 “看你是客人,我让了你两招,事不过三,你再来过呀!”夏子桀一脸笑意,指尖灵巧交错,那铁拐在他手中上下翻动。 金世遗自问出道江湖以来,专寻武林名宿的麻烦,凭一手拐剑,挫败多少名家,何曾有人这般侮辱。 沉了沉气,又翻掌去夺夏子桀手中铁拐,夏子桀身形不退反进,孤拐撩过,轻松挑开金世遗手掌。 金世遗却不再抢攻,趁夏子桀撩他手掌之时,舌间弹动,三枚幽绿的细针飞射而过。 却见夏子桀手腕回带,以肘击拐,拐柄立即掉头砸来,这一式使的居然是判官笔法,立即将那三枚毒针砸落,钉在地面。 这一回肘带拐,同时还把金世遗掀翻在地,摔了个够呛。 金世遗猛睁双目,还要起身再斗,却见那三枚毒针近在眼前,离右眼那太阳穴只差上几分。 他将毒针含在口中,虽事先服过解药,可方才被掀翻时,若再有分毫偏差,这三枚毒针都要从他太阳穴刺入脑中,届时必死无疑。 知是夏子桀手下留情,金世遗放弃了继续争斗的念想,愤而起身道: “今日是我技不如人,这个过节记下了,改日金某会讨回来的。” 说罢就要拿回夏子桀手中铁拐,准备离开。 夏子桀侧身避让,让金世遗抓了个空,随即笑道: “等等!你既是来借宿的,却不明不白的打上来,还要记我的过节,不给我个交代,就这么想走,怕也想的太过天真了!” “你要什么交待?”金世遗不耐烦道。 “道歉!” 夏子桀的答案差点让金世遗瞪出眼珠子来。 说的这么严重,就要一个道歉? 可说是简单,他金世遗一向自负,方才输给夏子桀已经让他受到了严重打击,现在让他开口道歉,倒是比杀了他还难受。 或是说还不如杀了他来的痛快! “喂,兄弟!一个道歉诶!”夏子桀一脸夸张的神态,反倒让金世遗更加尴尬。 “谁和你是兄弟?”金世遗喘着粗重的鼻息,显然心中气郁难平。 “我在这喝茶,喝的好好的,你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打上来,现在要你句道歉,难道很过分咯?” 金世遗听夏子桀将自己说成受害者,立即义愤填膺道: “明明是你先来这上清宫寻事,赶走了老牛鼻子,我本是来打抱不平的!” “打抱不平?你大侠梦做多了吧,别人叫你两句大侠,你就真当自己是大侠了? 动手前搞清楚情况好吧!玄风道人与我赌斗输了,决定出去云游两月,这两月上清宫暂由我代主持,不信你问问他们两个!” 夏子桀说罢,立即招手让那两小道童进来: “来来来,你们俩来说说,玄风道人是不是说云游两月之后便回来?是不是让我代做主持?是不是让你二人一切听我指挥?” 夏子桀一串连珠炮式发问,问的两个小道童连连点头。 金世遗在一旁看的怀疑人生,感情你两小道士拿我玩呢? 夏子桀回过头来笑道: “听见了吧!贫道和老道长切磋一番武艺,侥幸胜了,玄风道人便生了云游之心,暂将此地交于贫道打理!” 金世遗长出一口闷气,无奈道:“是在下莽撞了,还请宽恕!”说完就又要离去。 “金少侠等等,你不是还要在此借宿吗?”夏子桀立即叫住了金世遗。 “不必了!”金世遗一刻也不想再看见夏子桀。 “你就不怕到时候厉家姑娘来了找不到你?啧啧啧,男子汉大丈夫,连一个小姑娘的承诺都不能兑现……” 金世遗还是在上清宫借住了下来,不过不得不说一下,在金世遗的心中,第一难缠的人已经从厉胜男变成了夏子桀。 接下来数日,金世遗早出晚归,雇请建造海船的工匠同时,亲自挑选坚固的上好木材,准备海上要用的柴火粮食。 不得不承认,虽然是个小傲娇,金世遗还是个很细心的人。 梁大侠书中众多主角里,夏子桀认为刻画的最成功的就是金世遗,夏子桀最喜爱的也是金世遗。 身世坎坷,命运多舛,愤世嫉俗、性格古怪,但侠肝义胆,豪气云天,典型的性情中人。 相较张丹枫这类,金世遗可以说是梁羽生小说中为数不多的,不那么十全十美的一个大侠。 倒是他和厉胜男的感情,最后以悲剧收场,与其不好听点的说是作死,倒不如是两人性格使然而导致的必然结果。 第一百五十一章 人贱笑,鬼见愁 夏子桀自认也不是第一次当红娘了,若能顺手成全了二人,也是了去一状憾事。 只是二人太过相像,性格都是那般强势,或许早已注定了二人的悲剧。 虽说悲剧始于这次出海,而夏子桀所来的目的也是这次出海。 金世遗答应了带厉胜男出海,而出海的目的便是寻找她师祖,也就是三百年来邪道第一人——乔北冥,留在海外岛上的武功秘籍。 当世武林比较正常,没有那种日常的道消魔长,魔教魔头过于肆掠的情况。 邪道基本是被正道全面压制的,也就偶尔还能出一两个非凡人物,多半昙花一现,也都没有统领魔道兴起的能力甚至是兴趣。 全因这方位面的邪道魔功全都有一个无法避免的情况,那就是越练越强,越强死的越快。 所以基本上就没有几个邪道高手逃过了走火入魔这一劫。 但唯独乔北冥却是惊才绝艳,找出了逆转正邪阴阳之法,完全消除了魔功练的越强,走火入魔越快的情况,甚至还有克制各种正道武功的法门。 江湖上所有魔头都面临着随时把自己练死的情况,所以得知了金世遗要出海,都和狗皮膏药一般粘了上来。 夏子桀也算是众多狗皮膏药的其中一员,这次打定了注意,要死缠上金世遗这个海上老舵手,一起出海。 他虽不是什么邪魔外道,也不存在走火入魔,但逆转阴阳正邪的法门,此时却对他却是非常重要。 夏子桀身兼数门上乘魔功,却都没法再练到绝顶完美的地步,就算再怎么搜刮其他功法,都无法短时间提升实力。 要突破这个瓶颈,唯有借此逆转的法门,将他修炼的天蚕魔功,玄阴煞气,吸星大法等一众魔功,全部反邪为正,练至绝顶! 一旦功成,届时回大夏还有三个不知死活的等着他回去干掉。 “惹谁不好,你们招惹我这种开挂带光环的?” 夏子桀本人还是很记仇的。 …… 转眼过去半月,这晚金世遗仍旧像往常一般,谨慎的回到上清宫外。 待确定那帮魔头没有找到,并跟踪他的时候,才从后墙翻越了进去。 “正门不走,偏要翻墙,金少侠这是要改行呀?” 金世遗方才落地,便听有人声突然响起,毫无征兆,竟被吓的一个踉跄。 “我半月以来都是这般回来,与你何关?”金世遗见是夏子桀坐在那石凳之上,心中立即燃起一股无名火,转身就要走。 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回身问道:“我的铁孤拐呢?” “呀!不好意思,好像是弄丢了,我也不知道扔到什么地方去了!” 夏子桀轻叩眉心,眉头紧锁,故作沉思之状,好似真的忘了那铁拐被扔到了什么地方。 “你!你!” 金世遗当即咬牙切齿,双拳紧握,那铁拐乃是精钢千锤百炼而成的名器,更是他师父留给他的遗物。 现在居然弄丢了? 口中还未骂出来,金世遗立即如疯了一般朝夏子桀扑去。 “别急啊!你听我……” 夏子桀还未说完,掌风已呼啸而至,只得起身一个侧让,抬腿踢在了对方腿弯之上,金世遗当即扑倒在地。 “唉!你这熊孩子,就不能听我说完? 况且与人动手,最忌心浮气躁,你那十八拐,毒龙打穴都练狗肚子里去了? 啧啧! 你扪心自问,两次与我动手都是满腔怒气,拐、剑、打穴还未施展就自乱阵脚。 好好想想,你我内功上的差距也没那么大,为何我总能一招放到你?” 夏子桀说着朝后让了让,示意他起来。 “呵?我听不得说教,更何况是个比我年纪小的,你也敢教训我?” 金世遗正要起来继续动手,忽觉夏子桀方才所说确实有理,心中怒气不觉又消了大半,嘴上却依旧不服。 “铁拐还你自然可以,且给我说说你出海的目的如何?”夏子桀笑道。 金世遗一听与出海有关,立即又谨慎起来,自行起身,一言不发就要回自己厢房。 “你知道乔北冥吗?”夏子桀突然问道,一句话停住了金世遗的脚步。 “原来你知道出海的目的,那又何必明知故问?”金世遗回顾夏子桀道。 “你还真天真,就没想过历胜男还瞒了你什么,要知道这个乔北冥可不简单哟,你就不想知道吗?” 见金世遗如塑像般立在了那里,好似犹豫不决。 虽没出声,夏子桀却明白他的意思,开始说起乔北冥的往事…… 说起乔北冥这人,其实和夏子桀,还有这上清宫都有着匪浅的关系。 那是近三百年前,乔北冥从昆仑星宿海来到中原,挑战各路高手,却败在了当时的天下第一剑客手中。 他回山苦练,机缘巧合下练成了九重“修罗阴煞功”,更是同时参透了正邪两道的上乘心法,练成了正邪合一。 他神功大成绝顶,重返中原,好不容易,以为可以扬名立万于中原,谁知那个一直心心念念的正道第一高手却早已隐居。 先是先是败了那天下第一剑客的徒弟霍天都,又杀了其好友乌蒙夫,再汇一众魔头在这上清宫聚首。 紧接着连杀十六名正道高手,少林三大神僧到来,也奈何不了他。 最终得偿所愿,终于逼得当时的天下第一剑客张丹枫出山! 不得不说,张丹枫也是深得师门装逼传统,先给了乔北冥一颗丹药,助他恢复元气,再以杀招令乔北冥惨败。 乔北冥假死脱身,被厉胜男先祖救走,最终隐居海外荒岛终老,未再踏足中原一步。 听夏子桀讲完后,金世遗不屑笑道: “黑道这三百年间,就吹嘘这么个人物?我本以为他真有传说那般厉害,如今听你一说,也不过如此! 倒是你,年纪不比我大,三百十前的事却知道的一清二楚,描述起来竟然就像亲眼所见一般?” 面对金世遗的不屑,夏子桀笑叹一声,多少也为乔北冥感到惋惜。 这个邪道第一高手的武学天赋实在让人惊艳,早年便以无名小辈之姿,杀的中原各路英雄闻风远避。 以一人之力,与正道翘楚论道,最终解决了这方位面武林,千百年来,魔功,邪道法最大的隐患。 反观张丹枫,虽是没落皇族,也算家世显赫,往上有个百年难得的武道至尊,玄机逸士给他当师祖。 往中期,早年就有前辈高人赠玄功要诀,与老魔上官天野结为忘年交,与云蕾两情相悦,幸福美满。 少年得志,名扬江湖,终成一代宗师。 下面的徒儿,徒子徒孙更是一代代的全是惊才之辈。 可以说上至师祖,下至徒玄孙,代代基本都是江湖武林第一人。 这等非凡的成就,与他非凡的际遇人生,或者说就是主角光环,是离不开的。 但乔北溟没有这些东西,凭自己在黑道奋斗,到了与张丹枫不相上下的地位后,却再一次悲剧的当了垫脚石。 “虽然乔北冥最后输的一败涂地,但我觉得他在天赋上是要比张丹枫强的。”夏子桀笑道。 “何以见得?难道你见过他们?”金世遗不解。 夏子桀无奈翻了翻白眼,心道我总不能告诉你,我是就是张丹枫他师祖,要替他谦虚谦虚吧! 见夏子桀不说话,金世遗又道: “你说这么多,可我并不在乎,我一点也不稀罕学他的武功,若不是答应了别人,我也不想和他扯上什么关系!” “是吗?至少……你一定很想打赢我,然后狠狠揍我一顿,难道你不觉得我笑的很贱吗?” 最后一句话终于让金世遗陷入了沉默。 第一百五十二章 我是你祖师爷 转眼间,相约的时日期限逐渐临近。就近几日,金世遗常常一人小心翼翼的出入上清宫。 本是以他的性格,绝不愿这般鬼鬼祟祟,可夏子桀其人,实在让他琢磨不透。 关于出海一事,总觉得能让夏子桀知道的越少越好,夏子桀一定有不小的图谋,也有可能和厉胜男是一伙的。 关于乔北冥的遗留秘籍,他嘴上虽说着不屑,但在心中多少是有些动心的。 若是真能学成无上内功心法,金世遗一定第一个就找夏子桀麻烦。 夏子桀知金世遗始终防备自己,却也不甚在意,反正到时自己要随他出海,他也拦不住自己。 其实金世遗方才一出门,夏子桀便已经跟随其后。 金世遗只道夏子桀的功夫邪门,却不知他轻功身法也是当世无几,还自以为足够谨慎,身后绝无跟踪。 其实夏子桀一直远远的看着他,跟着他。 只见金世遗在林中晃荡了些时分,却仍不见厉胜男踪迹,便在一树下倚了下来。 明明对厉胜男颇有偏见的金世遗,这几日想到厉胜男,却反常的有些心绪不宁。 正倚树哀声长叹时,林间寻来一女子,走到他身后,轻声唤他名字。 金世遗以为是厉胜男来了,下意识就呼出了厉胜男的名字,回过头来才发现是他朝思暮想的另一个女子——谷之华。 看着两人纠缠不清,到哭哭啼啼,最后还开始要抛心挖肺。 远处的夏子桀莫名闻见了一股醋酸味,不觉笑道:“现在打情骂俏,待会就要凑一桌麻将咯。” 话音刚落,随着一声怒喝,一个黑影应声从金世遗身后树林里飞出,一根树枝夹杂着罡风,破空划来,正中金世遗面门,直打出一条血痕。 “金世遗你这小子真不是东西,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负心汉,我女儿怎样对你,你难道不知道吗?” 来人正是三女侠之一,李沁梅的母亲——冯琳。 金世遗忍着脸上剧痛,忙解释道:“伯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把沁梅当做妹妹……” 还未说完又是一鞭打来,嚓一声抽出一道血痕。 “我女儿没人要了不成,难道还要我逼你?” 接着冯琳对金世遗一阵打骂,金世遗索性一声不吭,宁愿被昔日恩人打死,也绝不肯还手。 冯琳直打到最后火气全消,竟然哭出来道:“我那苦命的女儿啊!”扔下树枝,头也不回的走了。 谷之华看着眉头紧缩的金世遗,一言不发,只觉尴尬难耐,也转身离开了。 “唉!玄风道长不在,夏某就勉为其难的当一回人生导师吧!” 直到两女都离去了,夏子桀才叹着长气,从林中缓缓朝金世遗走去。 “烦恼自造皆由心,有什么好烦恼的,全收了不就行了!” 夏子桀面无表情,心里却已经幸灾乐祸的笑开了花,还一时想起了红颜遍江湖的方玉琪。 幸好方玉琪没有这么难缠的“岳母”,不然光让每位岳母都这么打一顿,估计早就给活活打死了。 “净说胡话,你一方外之人,又怎会明白江湖儿女情长?……唉……不过你说的也确实有道理!” 金世遗长出一口浊气,倒是想通了不少,连夏子桀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都没有感到怀疑。 “你也觉得把三个全收了这建议很有道理是吧!都是男人,我理解你!” 夏子桀露出了一副我懂得的内涵表情。 这表情立即让金世遗对夏子桀才燃起的一点好感,瞬间烟消云散。 “我是说你说的烦恼皆自造有道理,瞎扯什么?” 金世遗再次被夏子桀气的连连摇头,说着就准备独自下山。 林中却突然传来一声娇嗔。 “世遗哥哥,出海之约,你难道忘了吗?” 金世遗闻声望去,一个倩影自林间穿来。 定神细看,果然是厉胜男来了,正要质问她为何要欺骗李沁梅。 厉胜男却只一句话,便堵住了他的嘴: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别忘了你的承诺哦!” 金世遗无奈高声喝道:“好!好!好!船早就造好了,我们这就出海,早早还了你的大恩!” 这次却又被夏子桀拦住:“等等,你岳母要让人打了,你可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金世遗听了岳母二字,顿时大怒,欲要动手。 下一秒又觉不对劲,立即问道:“你说的岳母是谁?” “刚才打你那个!” “谁敢打她?” “孟神通呀!对了,还跟了个灭法和尚,嘿嘿……” 金世遗一听大惊失色,立即让厉胜男去海船前等他,转身朝方才冯琳离开的地方奔去,厉胜男怎么也叫不住。 厉胜男气的直跺脚,回头看见了一脸笑意的夏子桀,不由怒道:“干你何事,你又是他什么人?” “朋友,非常好的朋友!哈哈哈!哈哈哈!”夏子桀朗声大笑,笑得厉胜男一头雾水,随即跟了上去。 这边金世遗赶到那林地前时,正见孟神通与灭法和尚围攻冯琳,冯琳的女儿李沁梅在后方,却不能上前相助,一脸焦急。 见是金世遗来了,压抑了许久的李沁梅终于哭了出来:“世遗哥……快……快救救……” 灭法和尚与孟神通听到是金世遗赶到,心下一惊,出手更加凌厉,欲速战速决。 一个催动了七重修罗功,双掌轰出,一个禅杖晃舞生风,乃是一招“云龙三现”! 眼看冯琳避无可避,只见一根幽绿毒针破空射来,灭法和尚吓得半空中撤了禅杖,连忙施展身法避开,云龙一招三式被截断空中。 方才落地,便见金世遗两指迎面戳来。 孟神通这边掌势不停,冯琳终归是得了一丝喘息时间,双掌迎上硬接,竟与孟神通拼了个不相上下。 只是双掌对上时,才觉这修罗阴煞功的真气寒意如刺,直侵人骨髓。 冯琳见是金世遗相助,当即怒喝道: “喂!那负心的臭小子,谁要你来帮忙,赶紧给我退开,你再动手,我宁愿让这两人杀死!” 金世遗一听,手脚间不觉便迟疑了几分,灭法和尚立即脱开圈子,去予孟神通助攻冯琳。 “金世遗,你欠我一个人情哈!” 正在他万分焦急时,身后传来一个令人讨厌的声音,金世遗方才回头,夏子桀已经从他身后纵出。 灭法和尚还未攻出第二杖,夏子桀五指直朝他脑后探去。 灭法和尚只觉脑后有刃风呼啸,下意识顿足晃肩,欲用身法避开。 却只觉顶上一阵剧痛传来,脑袋便被人罩在手中。 “灭法?名字倒挺霸气,可惜和你那师父一样,没有半点长进!” 说罢,夏子桀掌心吐劲,逆时一旋,血淋淋的当时便把冯琳身后的李沁梅吓晕倒地。 连杀过不少人的金世遗,突然见这幕,也是一阵心悸。 心道这夏子桀捉弄起人,真是讨厌至极,没想到杀起人来也是心狠手辣! 孟神通见一人头滚到他脚边,也是微微愣神。 却没想到被冯琳抓住机会,手中树枝斜过,猛然自下而上抽出。 紧接着剑势沉去点刺,手腕一颤,再度抬起,剑光罡风流转间,直如一游龙起伏云间。 孟神通见灭法和尚被不认识的无名高手杀死,金世遗也已经赶到,只疑今日怕是要命丧此处了,心神已然大乱。 冯琳却是剑势不停,虽使的是树枝,却依旧打孟神通关节要穴生生作痛。 一旁夏子桀见冯琳所使天山剑法,居然隐约有几分玄机剑法的神韵意味涵在其中,不由点头称是。 “你又是谁?我不需要帮手,给我退开!” 见来人不是金世遗,冯琳态度好了不少,但神色依旧不快,呵斥夏子桀离开。 “你问我是谁?我是你祖师爷!” 第一百五十三章 昔人已逝,江湖依旧 冯琳脾气火爆,又重面子,方才夏子桀出手相助,她心虽不情愿,但终归存了几分感激之情与好感。 谁知下一秒便听见夏子桀嬉笑言语,说是她祖师爷,立时大怒。 “你个小娃娃口无遮拦,我年纪便是作你亲娘也绰绰有余,你敢称我祖师?” 若不是先前夏子桀助她一臂之力,冯琳差点就要破口大骂。 却是分心之间,孟神通的阴寒掌力已经贴了上来,只差毫厘便要击中冯琳。 夏子桀不理冯琳呵斥,五指瞬息之间便探入二人战圈,爪风呼啸穿行,嘶鸣空气,居然发出了鹰击长空般的长啸。 孟神功心中一惊,弃开冯琳,掌势自肋下盘回,不敢丝毫留手,七成修罗阴煞功力催出。 鹰啸未止,五爪之上罡风环绕,直接撞开了孟神通掌势,紧扣住了孟神通咽喉。 夏子桀正要了结了孟神通,冯琳却又手持树枝,横穿杀来。 只一根树枝,上下翻腾之间,剑气盈盈,一撩一刺之间,便番出十二种变化,将夏子桀掐住孟神通的手臂的关节与要穴罩进剑势之中。 夏子桀另一臂却如毒蛇一般,剑指突然窜出,轻触即收,又接晃肩撞出。 冯琳这边却觉手腕突遭电击,剑势立即被截断,紧接着就有一股巨浪般的力道袭来,当即被撞飞了出去。 眼看要摔在石滩上,腰间又送来一股掌风,将其轻送在地。 冯琳不服还要起身,才发现夏子桀方才那一晃肩,直撞的他半边身子都酸软无力。 金世遗初时还怕夏子桀伤了冯琳,此时见他出手留情,多半是看了自己面子上,没让冯琳受半点伤害,才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冯琳与他金世遗有救命之恩,若真伤了冯琳,心里恐怕真要一万个过不去。 不过随即又担忧了起来,这夏子桀究竟是正是邪,是敌是友呢?连他也忌惮三分的孟神通,居然一招便被制住,这份功夫实在可怕。 其实孟神通也没有那般废物,毕竟他面前还有个冯琳,一手反天山剑法,流云飞袖,便能和他七重修罗阴煞不相上下,夏子桀不过是从后偷袭。 若真让孟神通全力对付夏子桀,决计不会一招便败,况且要是后期那个练成九重修罗阴煞的孟神通,更是足以和夏子桀走出百招以外了。 金世遗虽算是放下了心,面前却还有个泪眼婆娑的李沁梅,足以让他头疼。 夏子桀这边,其实是心中明了,天山门祖师霍天都,便是张丹枫的徒弟,而张丹枫又是陈玄机的徒孙。 算起来都是玄机逸士的传承,故而夏子桀自称是他们天山派的祖师爷,倒也不算是错。 既是祖师爷,又怎能和自己的后辈斤斤计较,任她冯琳胡搅蛮缠,夏子桀自然都不会伤她。 倒是这孟神通,夏子桀对他阴阴笑道: “贫道杀人有个习惯,一次没杀掉就不会杀第二次,刚才这女人搅和,倒也算是救了你一命。 孟神通,老老实实滚出崂山,别让我再看见你,不然我一定会杀了你!” 说着,紧扣在孟神通咽喉上的五指又收紧了几分,吓得孟神通连连点头。 “滚吧!” 夏子桀挥手一推,孟神通倒地后立即起身,如临大赦,转身就离开了树林。 “呵呵,冯家的小姑娘,你可是天山派白发魔女一脉的传人?”夏子桀转过身来,对着冯琳一阵轻笑。 “与你何干?你又是什么身份,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叫我小姑娘?” 她冯琳生平最厌别人说她老,一直驻颜有术,女儿李沁梅都这般大了,却还保持着少年时的打扮,宛如少女。 若是寻常有人说她还像小姑娘,她自然会喜不自胜。 可此时见到一个不比她女儿大出多少的小道士,居然叫她小姑娘,反而心中别扭,直觉不快! “你可知几百年前,大明初时有个玄机门? 玄机门有个玄机逸士,你们祖师爷霍天都见了他,都要恭恭敬敬的叫一声太师祖!”夏子桀又道。 “还是那句话,与你何干?”冯琳越发不明白面前的夏子桀究竟是个什么目的,为何莫名其妙的救了自己,又对自己手下留情。 “唉,昔人已去,江湖依旧啊!”夏子桀笑着摇摇头,脑中不时闪过那些熟悉的人,转身朝金世遗走去。 越过李沁梅,走到金世遗身前时,夏子桀附耳轻声道: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走,再不走,你这小情人怕是要把你缠死咯! 你既然没有照单全收的想法,那就当断则断,不断必受其乱!” 厉胜男在后面已经看了多时,见金世遗犹豫不决,李沁梅哭的梨花带雨,明眸一转,立即笑着上前牵了金世遗的手:“走!我们这就出海。” 看着两人朝山下跑去,夏子桀露出了老母亲一般慈祥,且满意的笑容道:“行念头通达之举,快哉!快哉!”随即紧跟而上。 李沁梅来时,本下定了决心要追回金世遗,此时见厉胜男拉着金世遗离开,竟然忽得又没了追上去的勇气。 方才移动脚步,身后便传来了母亲的呵斥: “给我站住,女儿你已经看见了,他心中另有所属,而且花心的不止一个,除了那谷之华,还有这厉胜男,却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冯琳见女儿立在那里,已经有了些心灰意冷的意思,决定让她彻底死心,索性把金世遗同时纠缠了谷之华和厉胜男的事全部说了出来。 李沁梅只觉心痛欲裂,胸闷重重的压着一口浊气,缓缓回头才去搀扶冯琳。 李沁梅虽然出身在江湖世家,却全然不知江湖险恶为何物,这是她的可贵之处,更是她的可悲之处。 一个不该在江湖上的单纯女孩,爱上了一个江湖怪客金世遗,这或许是她一生中做过最出格的事,却也是一生中最值得珍藏回忆。 遥遥天边,与海相接之处,风鼓帆动,只见一个小黑点逐渐远去,最后消失在海平面上…… …… 一路被厉胜男拉着跑,直到上了早已等候多时的海船,金世遗才回过神来。 想起李沁梅那可怜的样子,顿觉气愤,转念一想,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是最好的办法。 厉胜男心中却是一阵甜蜜,恍惚间也笑了笑道:“这妇人是谁呀?这般厉害。” “天山派冯琳!也是他的岳母大人!” 不等金世遗回答,夏子桀已经抢先出声回应,随即越过了二人,坐到了船头甲板之上,静静的看着海面。 “你是什么时候上来?”厉胜男惊讶道。 金世遗却对夏子桀怒喝道:“别胡说了!” 夏子桀一言不发,头也不回。 厉胜男每次见到金世遗,都是一副冷冰冰的神态,此时见他满脸怒容,又气又急的样子,反觉有趣。 “世遗哥,你听过‘同舟共济’么?你尽以往见到我,便不高兴,可是如今咱们却同在一条船上了!” 金世遗见得她精灵古怪,活泼可爱的样子,怒气也不由的消了一半,无奈道:“我本来也对你没有什么过于成见,只是你太欢喜捉弄人了。” “我这还不是学你行事,你现在能体会到被人捉弄的感觉了?说起捉弄别人,你金世遗才是老前辈呢!” 厉胜男见金世遗对自己态度大有改观,心中早就欣喜难以自抑,随口便开始打趣起金世遗来。 金世遗回想起过往种种,自己故意恶作剧别人来寻乐子的事,看了看面前这个靓丽可人的姑娘,又瞥了一眼夏某人的背影。 不由暗笑自己,遇见这两人,真是“活报应”。 第一百五十四章 贫道为撮合二位而来 海上飘泊,一夜无事,接下来几日,风平浪静。 期间金世遗几次疑问,乔北溟出海之后,厉抗天使隐入深山,那么厉胜男又怎知乔北漠已在海外练成正邪合一的绝顶武功呢? 厉胜男是谁?小魔女狡猾得很,金世遗稍有试探套问,厉胜男立即就话题绕开。 不过金世遗也确实得承认,有厉胜男相伴,确实比以往他一人出海要好的多,少了很多无趣与寂寞。 几日的风平浪静,让厉胜男一直觉得此次出海挑了个好日子,金世遗却越发有些担忧。 这天清晨,海天相接之处,才露一点鱼肚白,闷了一夜的厉胜男便出舱来吐息,抒一抒胸中闷气。 却见夏子桀依旧是昨天那个姿势,坐在船头前,一动不动。 这几日夏子桀话也不说,常常一人坐船头,一坐就是从早到晚,连饭也不吃,厉胜男见金世遗没有异议,也懒得多问。 她还以为夏子桀是金世遗的手下,只是因为晕船才这般少言寡语,没什么存在感。 今天却发现了异常,夏子桀似是从昨夜就坐这里没动过了。 “喂!你不会在这呆了一晚上吧?” 厉胜男一边问着,一边去拍夏子桀肩膀,却发现他衣服湿透,全身冰冷的似个尸体一般。 “世遗哥,快出来,你那小跟班出事了!”厉胜男立即回头喊道。 金世遗闻声也出了船舱,还有些睡眼朦胧的样子。 “我跟班?谁是我跟班?”金世遗疑惑不解道。 近前一看,夏子桀确实一动不动,生机几乎近于无,好似死去多时了。 “他不是你朋友吗?” “我朋友?我还以为他是你派来接应我的,我还好奇你在哪寻得这么一个高手!” 二人对视一番,立即明白了这其中的不对劲。 就在二人还有些沉浸在茫然中时,夏子桀突然发出了呼吸之声,身上潮湿被突然腾起的炽热的真气蒸发,全身都逐渐变得云雾氤氲。 “这是应该便是龟息之法,是内功修为极深之人,内敛生机,还胎修炼之法!”金世遗一眼看出了夏子桀此时状态。 厉胜男愣了愣,立即朝船头走去,拔出怀中短刀,直朝夏子桀背心扎下。 金世遗跃步向前,抬手夺过了厉胜男手中短刀,斥问道:“你干什么?” “你说我干什么,他肯定是和先前那帮跟踪我们的魔头是一伙的,现在就解决了他!” 厉胜男见金世遗呵斥,语气立即便有些委屈。 “孟神通已经隐隐是邪道第一高手了,他却能在覆手间制服孟神通,你听说过邪道里有这样的高手?”金世遗眉头微皱,一本正经。 “确实没听说过他,我现在倒觉得他不像是中原人士。”厉胜男一边说着,已经到了夏子桀面前,打量着夏子桀那惨白的脸。 “不确定他身份之前,还是先静观其变,而且就算和你我二人之力,也未必能奈何的了他!” 夏子桀再清楚不过,金世遗本性终归还是善良简单的。 他抬头望向了天边,只见碧波荡漾,晴空万里。 成群结队,大片大片的海鸥不时从船顶飞过,你应我和接连发出鸣叫。 海面上突然开始出现鱼群,争相摹跃出水面,甚至各种奇形怪状,本来只在深处才能看见的怪鱼,也开始在海面浮现。 见到这般状况,金世遗眉头越发紧缩,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厉胜男正感到有趣,要去船头看看,金世遗突然跳上前来抓住她道:“快回舱内!” 话音刚落,一股滔天巨浪打来,啸声如闷雷,把船头掀起,整个海船险些掀翻。 金世遗稳立舵旁,厉胜男已经摔倒在地,全身湿透,夏子桀依旧纹丝不动的坐在那里。 “怎么……回事,晴空万里的……怎么……突然……突然就来了海啸?”厉胜男双腿发软,要挣扎的站起。 “恐怕是某处海底的火山爆发了,你赶紧回舱里去,别看现在晴空万里,待会恐怕不止海啸,还会有暴风雨!” 海啸浪头一浪接一浪打中船头,已经成了落汤鸡的金世遗了立即斩断桅杆,卸下风帆,把住舵,使出“千斤坠”稳住船身。 直到晌午,小船在急流巨湍之中打了几个盘旋,终于脱了险境。 船身却已破了数个裂口,金世遗只得用把积存的米袋去堵住裂口。 厉胜男在船舱内早已经吐的七荤八素,只剩半条命来。 夏子桀突然举动双手,直直的伸了一个懒腰,起身立在船头。 “呵,这么大的浪都没把你打进海里,你倒是睡得舒服。”金世遗颇有些哭笑不得。 二人回到舱中,厉胜男脸色比刚才的夏子桀还要惨白。 “你……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厉胜男声若游丝,喘着粗重的鼻息。 “哟,厉大小姐都成这幅样子了还惦记着贫道有什么目的呢?” 夏子桀知道厉胜男早已把乔北冥的遗留秘籍当成了自家私藏,绝不愿有外人染指。 “这几日贫道胎睡内息,还不是为了帮你们节省资源,为你们两个提供二人世界。唉!真是用心良苦。 你看你们两个相处的多好,只注意到了对方,完全忽略了贫道的存在。现在却怀疑贫道有什么不良的图谋和目的?” 夏子桀一脸苦大仇深,好似用心良苦不被人理解,而感到痛心的样子。 厉胜男直接闭上了眼睛,也不知虚脱晕了,还是害羞。 金世遗见他满口胡诌,却是听不下去了: “说吧!你一直粘着我,处心积虑的混到船上,究竟是为了什么,你和那些魔头又是什么关系?” “啧啧啧!都说了贫道是来撮合你二人的,咋就不信呢?你好好回想一下,贫道做的桩桩件件,可有害过你?” 夏子桀感觉自己说的很真诚,还有些自我感动,他倒也不算完全撒谎胡诌。 毕竟此行是两个目的,一是为了乔北冥留下的秘籍,二来确实是来撮合他二人的,所以也是实话。 金世遗这才觉得夏子桀这块牛皮糖实在难嚼。 “我不和你扯了,我刚才观察候气,估计可能还会有暴雨,船身却已经出现了损坏,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目的地。” 厉胜男呻吟道:“早知风浪如此险恶,我宁可不要甚么武功秘岌啦!” 幸好当夜并无风浪,金世遗一夜未睡,第二天天刚明,夏子桀和金世遗就远远看见了青色陆地。 厉胜男休息了一夜,恢复了不少,出舱便觉迎面一股如热浪的海风吹来。 金世遗扯开风帆,海船顺着风,直奔那海岛。 随着时间推移,那海中的孤岛看得更清楚了,那是岛中的一座孤山,山头光秃秃的尽是红岩,好似一大块青绿的颜色中抹上一笔深红。 “这就是乔北冥当年居住的海岛?”厉胜男只觉挥汗如雨,越发热的难受,言语间确实掩饰不住的欣喜。 “大小姐,虽然贫道很不想打击你,但这里并不是乔北冥当年隐居的地方,这里其实是你金大哥从小长大的老家,当年他就是和毒龙尊者在这生活的。”夏子桀笑道。 厉胜男回过头看了看金世遗,见金世遗点点头,才确定了夏子桀没有乱说,立即皱眉道: “那就赶紧离开吧!快把我热死了,怎么会有这种鬼地方?” “我在这里居住了二十多年,这岛从前还没这般热,不管怎么样,我找到了老家,总是要回去看看的!”金世遗说着,神情间显然很怀恋往事。 厉胜男实在不愿意上海岛,只想早点离开,去找乔北冥的遗迹。 转眼过去看见了正一脸贱笑的夏子桀,厉胜男心中忽然有了主意,改变了想法,随立即改口道: “那好,我们就上去看看吧!顺便把海船也修复一下。” 第一百五十五章 交友不慎的金世遗 海船靠岸,金世遗放下船锚,却不忘嘱咐二人道:“这里的海滩不比别处,滩上砂石热得似新烧的火炭一般,你们上岛之时万万小心。” 三人下船,还未走得两步,便听厉胜男哀声唤起,原来是脚上烫起了热泡,疼痛难忍。 “行了行了,你背她走吧!”夏子桀对金世遗说着,却是一脸嫌弃的看着厉胜男,好似嫌她麻烦。 “为何你不背?”金世遗有些不快道。 夏子桀眉脚一斜,自信的指着厉胜男笑道:“你问问她,看她愿意让谁背?” “不用了,世遗哥,你扶我走吧!刚才是我没有注意,我……”厉胜男脸上露出了丝丝桃红,也不知是热的,还是出于害羞。 金世遗见那火燎泡不是假的,不再多言,无奈转身,背起厉胜男就走。 厉胜男伏在金世遗背上,暗暗偷笑,心里却一阵甜丝丝的,连脚上的泡也不觉得那么疼了。 “唉!这狗粮自找的,齁死贫道了!” 厉胜男心中正乐着,眼角突然瞟见了一旁的夏子桀,嘴角疯狂上扬的看着她,正自言自语着。 见到夏子桀,厉胜男心中就是一阵不快,完全忘了还是夏子桀让金世遗背她上岛的。 乔北冥的遗留早已被她看做了厉家私人所有,绝不愿有外人参合。 她先前突然改口要上岛看看,一来是随金世遗回老家的愿望,二来便是想要在岛上找机会甩掉夏子桀,只与金世遗二人去寻秘籍。 夏子桀心中自然清楚厉胜男所想,却默不动声色,反而处处刻意要撮合他二人,强扭的瓜虽不甜,但绝对解渴!当然,可能还有点齁…… 上岛之后的海风中,没了海面上那股咸腥味,反而带来一股浓郁的香气,让人心旷神怡,回味无穷。 过了滩涂尽头,厉胜男抬眼顺着香味飘来的方向望去,想要看看什么东西的香味,却突然大吃一惊,失声叫道:“蛇!蛇!” 只见前方迎面一排树木,上面盘着的、挂着的尽都是各种蛇,连树木树干的形状也是弯弯曲曲的,有如蛇形。 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一片,好似全由大大小小的蛇所组成,诡异扭曲,让人不寒而栗。 厉胜男抬手就准备用暗器射杀这些大大小小的蛇。 金世遗阻拦道:“莫怕,这里叫蛇岛,自然满岛皆是蛇!不过这些蛇都是我和我师父当年所养,都是我的好朋友,你不可伤了它们!” 说罢,只见金世遗一声长啸,声震四野,树上的蛇闻声,纷纷都似箭一般的飞射下来。 只见那一大群毒蛇游到金世遗的身边,纷纷昂超头来,发出嘶嘶的叫声,果然像是欢迎老朋友一般。 这一幕直看的厉胜男头皮发麻,连连惊叫,不敢从金世遗背上下来,生怕那些蛇爬到她身上。 “你也别讨厌这种怪树,它叫麻疯树,是冶麻疯的圣药!”当年就是靠这些树,才治好了金世遗和他师父的大麻风。 金世遗看着地上这些老朋友,心中异常亲切,这么多年没回来,这些蛇居然还认得他。 三人穿过麻风树树林,直到蛇岛中心,一路有金世遗啸声驱散群蛇,倒也平安无事。 那蛇岛中心便是一座火山,山室四周光秃秃的,下方一个洞窟,也是寸草不生,无数毒蛇被烧死在洞窟旁边,发出一股焦臭的味道。 厉胜男不解金世遗到这里来有什么目的,听闻金世遗要在这蛇岛上待上一年半载,还以为他要背信弃义,不和自己去寻秘籍,当即差点急哭出来。 金世遗这才耐心开始解释,并希望夏子桀也留下来助他一臂之力。 原来金世遗的师父毒龙尊者,当年居住于此,偶然发现了这个洞窟,下去勘探了一番,才知道这这岛心之下是个火山。 早年他们生活在岛上时,四时气候宜人,后来却越来越热,毒龙尊者通过勘探计算,预计这火山十年之后便会喷发。 届时不仅这海底生物要遭受大难,沿海的陆地上的渔民百姓恐怕也难逃一劫。 而且那火山洞窟内还有一无数毒蛇的毒涎汇聚成的小毒潭,随火山爆发也会蔓延出去。 火山的秘密,乃是毒龙尊者历年察勘所得,都详详细细的记在自己日记上。 日记里有对于火山爆发的推断,还有他想出来挽救浩劫的方法了。 毒龙尊者也曾想到要金世遗去挽救这场浩劫,只是这太过危险,又决定不叫金世遗冒这场奇险,故而在临死前,命金世遗离了蛇岛。 后来这本日记几经辗转,又回到金世遗的手上,金世遗这次之所以答应和厉胜男出海,有一大半原因就是因为火山爆发的十年之期将近,才借此顺便到蛇岛,想找机会消弭这场大劫。 金世遗一番解释,晓之以情,动之理,终于说服了厉胜男,居然愿意冒死在这里陪他解决火山隐患。 一旁的夏子桀虽时满口答应,愿助他们一臂之力,心中却是暗暗摇头。 原来乔北冥想的是让一个不畏蛇毒的人深入洞窟,凿开一条通道,引来海水倒灌,然后在即将爆裂而尚未爆裂的火山口凿一个小孔,双管齐下,让火势慢慢宣泄 而时间要算准在火山爆发之前数月,因这个时候岩层被地火烧得松化,极容易凿穿。 一来那无数蛇毒涎聚成的毒潭其实并没有毒害,蛇毒离开蛇体久了都会丧失毒性,更何况要是在那洞窟高温之下,毒潭早已经被烧干。 二来事实上引海水倒灌之后,水遇见地心高温,立刻会转化为汽体,汽体再在高热下膨胀,反而会使火山提前爆发,造成更大的危险。 夏子桀摇头,便是感叹乔北冥虽是惊才绝艳之辈,却终归受限于时代的眼光,那解决火山爆发的办法实在不科学。 原始路线中,最后也算是他金世遗主角光环作用,孟神通等魔头及时赶到,阴差阳错的让金世遗没能把洞窟彻底凿开,造成大祸。 反而还侥幸让火山爆发的危害减到了最小,消弭了这场灾难,饶是如此众人也是九死一生,才逃离蛇岛。 夜里,金世遗特地搭了三间帐篷,先作休息,明日再商讨决定如何开挖。 夏子桀自然不会真的作死,助他一臂之力,去凿那洞窟。 火山爆发还有一年,要在那种极度高温的环境里,长时间闭气来完成这种体力活,就是武林高手也难以长期支持。 单凭金世遗,还有厉胜男这个女子,他们二人绝对没法完成这项工作,而桑木姥,云灵子那帮魔头不日就会赶到。 夏子桀思虑到半夜,才起身出了帐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了金世遗和厉胜男的穴道,将他二人扔到了一起。 “哈!你们从同舟共济,到现在这也算是同床共枕咯?”夏子桀立在星空之下,猥琐的表情让地上两人一览无余。 “你干什么?”金世遗脑中瞬间脑补,闪过了些不好的想法。 “我早就说了他图谋不轨,早在船上就该把他丢进海里,你偏不知好歹!” 厉胜男一边骂着,一边尝试冲开穴道,刚一行气,便觉身上酸痛难忍。 “放心吧!我不会害你们的,我下的力道不重,你们加把劲,大概一个时辰就能冲开。 只是我实在不愿意陪你们在这里浪费时间,明早就会有四个免费苦力来帮你们凿洞窟的,不过我劝你们最好不要去凿那洞窟,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难为你们这也算是为了沿海生灵造福,想必老天爷会保佑你们的,我就先走了!” 夏子桀哈哈大笑,说罢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过来,将铁孤拐扔到了金世遗身上。 “这东西我玩够了,还给你,你两就在这岛上好好享受二人世界吧!” 望着夏子桀逐渐远去的身影,厉胜男心急如焚,却全身酸痛无法动弹。 “他就这么走了?他不会自己去寻乔北冥的秘籍了吧?” 金世遗心中无奈暗叹,怨自己交友不慎,却直到现在也没搞明白夏子桀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应该不会,他没有拿走我的地图,不知道方位。没有我,他也不会掌舵,要是天气好,顺着原路还能安全返回。唉,都怪我……” “哼,希望他回去的时候遇到暴风雨,彻底葬生海底才好!厉胜男恶狠狠诅道。 从来都是她厉胜男捉弄算计别人,这次却载到别人手里,能怪谁呢? 要说只能怪她自己,在喜欢的人面前就不知所以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金毛狻 不会掌舵?对于夏某人来说是不可能的。 他自认虽不是学富五车,也算是博览群书,还能有他夏子桀不会的? 舟师驶风之术,识地理,夜观星,昼观日,阴晦操罗盘。立桅张帆之术,其动者无非篷、帆、锚、舵四者…… 虽然都只是书中理论,但这几日看金世遗掌舵,依葫芦画瓢学,举一反三,如今结合理论,正好现学现卖,现场实践了。 夏子桀上船收了锚,辨认出方向,按原着书中来说,乔北冥当年所隐居的那处海岛,应该就在蛇岛正北。 立即张帆摆舵,调转方向! 幸好接下来十多天,海上都是风平浪静,夏子桀也就没废什么人力和世界,顺风而行,在第十九天的下午,看到了印象里的那座海岛。 碧蓝的波涛里,孤零零的一座海岛,比先前那蛇岛大些,山顶赤红,寸草不生,还有伴随着海风而来的硫磺味。 这虽也是一座火山岛,但远不似蛇岛,刚靠近就能感觉到热浪。这里除了那山顶寸草不生,下方确实是郁郁葱葱,大片大片的参天古木丛林。 这里的火山早在二百多年前就已经熄灭了。 “倒真是个好地方,都以为你乔北冥死在了张丹枫剑下,却没想到来这里隐居。”夏子桀叹道。 虽是近在眼前,待到了岛上之时,月亮早已升起,天色也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参天古木丛林里,此起彼伏的传来野兽吼叫与长啸,撕心裂肺,宛如鬼哭,让人心惊。 夏子桀在滩上略微停留,就果断进了丛林里,纵然是放眼当世的江湖高手,亲自来了这里,怕也不敢就这么贸然闯进去。 毕竟江湖高手,多少也有降服狮虎的拳脚本事,但这岛上野兽之多,实在匪夷所思。 况且已经入夜,若有照明还好说,野兽多少还是惧怕火光的,夏子桀却赤手空拳,就这样直接闯了进去。 地上藤根是盘根错节,遍地灌木丛生。 黑夜中,伸手不见五指,在这种如同迷宫一般的丛林里,更是极易迷失方向。 一股子硫磺味也越发浓烈,还伴随着一些不知名的花草异香,直足以让人头晕目眩。 夏子桀却屏住呼息,认准一个方向前进。 野兽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又走了一会儿,就已经仿佛近在耳边。 突然,一丈开外传来灌木杂草被踩踏压倒的声音,还伴随着粗重断续的鼻息声,单凭这鼻息声音大小,就可以确定绝不是人类的。 吼——吼——! 两道萤萤绿光在林里飘摇闪烁了几下,一股子腥风伴随着吼声铺面而来。 动如风雷乍起,夏子桀寻声探掌而去,触碰到一个毛茸茸的触感,随即便是一阵猛烈的冲击到传到了手臂之上。 夏子桀一退半步,沉腰立定,那“怪物”却瞬间猛退脱开,随即又是一个前扑,双爪交错剪抱而来。 五指曲在掌心,震臂一催,炁化罡劲倾泻而出,与怪物扑来之势对立一撞,怪物当即飞出。 凄惨的嘶吼不绝,那东西在地面扑腾了好一会儿,才渐渐销声匿迹。 夏子桀走近了那东西身前,黑漆漆一片也看不清什么,单从体型力道看,估计是狮虎一类的猛兽。 突然想起这岛上还有传说中金毛狻,不由疑道:“我打死的这个不会就是金毛狻吧?” 想来那金毛狻乃是古时异兽,百兽皆惧,应该没这么容易就被自己一拳打死。 正要继续向前,吼声又在耳边响起,还是四面八方传来。 “卧槽,还会包围?”夏子桀又退了几步,周身汗毛倒立,倒不是怕的,只是觉得异常刺激,就是和人在黑夜里摸瞎动手,也没有这般刺激。 夏子桀这才发现,自己也有属于丛林的野性! 危险的气息越发逼近,随着夏子桀一个箭步窜出,主动出击,四面八方的野兽全都扑了上来。 脚下却忽觉被什么东西一绊,夏子桀立即矮身落地,却觉那东西似蛇一般紧紧绕在他脚上。 侧面一股腥臭的热流铺面而来,夏子桀横臂砸去,却被那东西一口咬住。 当即运气震臂,筋肉鼓动之间,便把那野兽咬在手臂上的下颚击碎。 脚上的东西却在这瞬息之间,越缠越紧,转眼就已经到了腰上。 夏子桀还道是什么长虫之类,五指如刀,罡风旋绕,抓了上去,却被喷了一手的粘稠汁液。 剩余那几只野兽,闻到了同类的血腥,似乎是有了忌惮,夏子桀立在原地未动,那些东西也好似隐匿了下来。 手掌心上开始传来腐蚀疼痛,夏子桀心中一惊,当即不再犹豫,又一个前冲。 方才似是已经隐匿的野兽,突然自地而起,居然将他拦腰抱住,扑到了地面。 夏子桀若要跑,这些东西又怎么抓的住,锋利的尖牙利齿朝他刺来,夏子桀将掌作刀,带着罡气直接穿透了那东西柔软的腹里。 腻滑温热的液体涓涓流出,周围的几只野兽纷纷扑腾上来,夏子桀单掌拍地,借力而起,剑指立时并出,剑气环绕旋出。 大罗天剑! 冲天剑光自指间而起,转瞬化为点点流星落下,砍瓜切菜般将这数只野兽全部碎成血肉散落。 “唉!这招本来是给吕崇留的……” …… 顶上丛林的缝隙里透进了一丝微弱光亮,证明天已渐明,太阳升起。 夏子桀混身是血,腿上还有半根奇特的藤蔓死死缠绕,掌心那腐蚀性的粘液在兽血的冲涮下,已经无碍。 “这作死的毛病得改改了,我点上一火堆,老老实实在船里呆一晚上,舒舒服服养精蓄锐多好啊……” 这一夜,那些野兽闻着血腥就来了,不知道杀了多少狮、虎、豹,其中居然还有几只野猪,犀牛。 最可怕的不是野兽,就如他腿上那藤条,这丛林里居然还有食人花、食人藤之类的奇异植物。 古木丛林密布,林间缝隙曲曲折折,纵有轻功也跑不快,稍有停顿或在搏杀野兽不注意时,便会被这些食人植物缠上。 半夜的时候被一个似八爪鱼一般的花给抓住了,那些倒刺和藤蔓见到一点空隙就钻,把他缠的死死的。差点就被一群体形似狼,又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给给分食了。 这些奇特植物不仅分泌那腐蚀液体,还有的会在半夜放出迷人心智的异香,让人产生幻觉。 可以说这一夜没睡,路没赶多少,全程都厮杀挣扎与惊喜中渡过。 正走着,忽听得霹雳般的一声巨吼,似雷非雷声,杂着鸣金裂石的尖叫,刺耳之极。 当时狂风大作,林中成百群结的野兽狂奔而来,虎啸猿啼,惊心动魄。 夏子桀抬头,确定没有什么诡异植物,才纵身越到了树上。 最前面的是一头斑拦大虎,后面紧跟着还有各种狮、熊、豹、野猪、犀牛。 只见兽群争先恐后,彼此践踏,好似后面有什么巨大的灾难到来,都忙着逃命一般! 嘶吼之声再起,远方丛林深处,一个巨大的怪物带着狂风窜来。 遍体金毛,身形状似狮子,前肢特长,又有点像长臂猿,飞速窜入猛兽群中,猛然扑上一头狮子背部,把那只狮子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前爪掏碎狮子颅骨,一口咬上,吸尽了那狮子的脑浆,又如法炮制的吃了另外几只野兽的脑浆和心脏。 吃饱之后,那东西仿佛是闻到了陌生的气味,缓缓抬头,龇牙咧嘴的看向了夏子桀。 “据山海经载,上古有异兽,名金毛狻,行走如风,力大无穷,喜食狮虎脑髓,为百兽之长!” 第一百五十七章 厉盼归 “来都来了,不带只回去,肯定是说不过去的。” 从上次带林立哲偷渡失败,还可以说是因为和主神抢人失败的原因,这次夏子桀决定带个本土生物回去。 能不能打包带走,试试就知道了。 群兽已经趁机散去,徒留地上几只虎豹的尸体,颅骨皆被掏碎,脑浆四溢。 夏子桀初时还想着那金毛狻估计和狮子差不多,应该不会上树,结果下一秒便傻眼了。 只见金毛狻突然窜起,离地两丈时,两只如长臂猿般的健壮手臂,攀上树干,三步并两步,临空借力又朝夏子桀扑将而来。 夏子桀施展身法,躲避纵出,飞身在古木林间穿行,身后劲风呼啸,紧紧跟随,林间只见得一人一兽两的影子,分不清谁是谁。 凡有身形纵过,五爪如钢刀利刃,立即在粗壮坚实的古木树干上,留下近一尺的爪痕。 又是一个扑空,夏子桀侧过金毛狻时,回身一掌翻出,击在那畜生腰间,疼的它嘶哑咧嘴,扭过血盆大口要来咬时,已经被掌力击出,从空中滚落地面。 “好像没造成什么实质伤害?”夏子桀随之落地,他方才试探一掌,三成力道。 谁知那东西皮糙肉厚,落地并无大碍,回身又扑剪过来。 这次夏子桀不躲不闪,双臂撑出,应上那畜生剪来的双爪,以肩撞其下颚,随即五指扣住双爪关节,分筋错骨! 却是在撞上金毛狻那一瞬间,才知这畜生神力惊人,双臂更是皮肉粗壮,筋肉鼓动之势骇人。 二者这一撞,夏子桀顿觉肩侧出现一刹那的麻木,五指被那巨力带动,险些没有抓住。 金毛狻倒是被撞翻了出去,下颚骨,前肢可见已经脱臼,翻倒在地,不得起身。 “嘶——” 夏子桀倒吸一口凉气,饶是有真气护体,双肩也被抓出了三道血痕,且不说普通人,就是这两下要是抓到当世那些江湖高手身上,估计这两臂也已经废掉。 “吼——” 又是一声震吼,夏子桀回过身去时,看见了一头更大的金毛狻,如同一辆小火车头朝他扑来,比昨晚那犀牛还要迅猛。 “来的好!”夏子桀口中叫好,手中却不再留情,双掌交错,运起风雷之势,一记大力金刚掌轰出。 那后来的雌兽,竟识得这掌厉害,扑腾起身时,临空避过,侧头朝夏子桀肩上咬去。 这一腾越闪避,居然颇有几分武学大家之势,这畜生本就通人性,显然有高手专门训练过。 夏子桀掌力尽空,后力未济之时,那畜生行动如风,血盆大口撕咬住了夏子桀肩膀,夏子桀亦顺势扣住它咽喉。 随即跟上一掌,正印在它额头之上,谁知竟仿佛打在皮毛包裹的实心生铁之上,那畜生铜头铁骨,掌力还有几分回贯。 这类畜生的弱点皆在腹部,夏子桀无意取它们性命,不然方才那掌若是戳如腹部,那畜生便已经丧命。 两头畜生,夏子桀自然愿意抓活的,若是要杀它们,也不比昨晚那些狮虎难多少。 当然,想抓活的那就要危险的多了。 那雌兽额上硬挨了一掌,虽不至毙命,却也被砸的头昏脑涨,立即松开了夏子桀肩膀。 夏子桀却未松开雌兽的咽喉,掌心运起寒冰真气吐劲,寒意刺骨的真气,瞬间倾入雌兽体内。 一声怪吼,雌兽似是浑身无力,夏子桀手一松开,那畜生立即瘫倒在地,紧紧蜷缩成了一团,冷的浑身颤抖不止。 “嗯!这两家伙还是太大了,带个幼崽回去比较好。” 夏子桀正想着怎么带走一只金毛狻,顶上传来了一声长啸,不似野兽,更像是有人刻意发出。 那两畜生听见长啸,随即哀声嘶鸣回应,却因为被卸关节,和寒气入骨,无法动身。 “你是什么人,敢伤我家兽?” 方才能那发出长啸之人,见两只金毛狻只出声回应,却久不见其现身,当即赶了过来,果然是有生人入岛。 “我……我姓厉!是来这岛上寻我叔伯的!” 夏子桀见那人身着斑斓兽皮,长发披肩,身材高大,却是正值中年,估计他就是厉仲子的儿子厉盼归,立即谎道自己也姓厉,是来寻叔祖的。 “你也姓厉,难道同是厉家后人,可有什么凭证?”那人自小生在海岛之上,虽性纯简单,却并不痴傻。 夏子桀早有准备,点了厉胜男穴道时,他就顺手摸走了那金牌,这东西对他来说,可比那寻秘籍的宝图要有用多了。 那怪人接过金牌,见上面雕刻的正是厉抗天的遗像,与父亲厉仲子留下的遗物是一模一样,当即雀跃欢呼,搂起夏子桀,大笑道: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叔伯的后人,还能见到我厉家的人,我是你叔伯厉盼归啊! 真是上天保佑……走走!随我回去见母亲大人,她一定很高兴!” 那怪人牵起夏子桀就要走,夏子桀叫住了他,指了指身后那两只金毛狻。 “差点忘了!”厉盼归走到那两只金毛狻前,蹲身狠狠拍打了几下两兽,口中还呵斥道: “你们这两只兽牲,连自家人也不认识了,活该挨打!” 夏子桀听着有些过意不去了,赶忙过去帮忙,接好骨头,驱散寒冰真气,随即带着两只金毛狻,朝居住之地。 “我们厉家在中原如何,只有你一人吗?”厉盼归异常的兴奋,久不见人,而且还是亲人,自然喜不自胜。 “确实只有我一人了!” 想了想,又说还有个妹子厉胜男也还尚在人间,只是这次没有同来。 夏子桀无奈沉叹了一声,告诉他厉家遭逢大劫,叔祖回去的时候,不知怎的漏了一点风声,引来了两个黑道大人物,孟神通与西门牧野,暗中窥伺厉家举动。 最终就在厉胜男出生那年,孟神通杀入厉家,将厉家上下杀了个干净,盗走了修罗阴煞功的秘籍。 他侥幸救下自家妹子,苟活偷生,逃过一劫! 厉盼归听到厉家满门被灭,气的怪吼连连,直道日后要杀回中原,将孟神通与西门牧野碎尸万段,方消心头之恨。 “我帮你们厉家找到亲人,还是到一个能报仇绝世高手,也算对得起你们厉家了!” 夏子桀不要脸在心里告慰一番,估计这人和孟神通在功力上不相上下,一样兜罗练成了修罗阴煞七成。 至于拳脚功夫方面,孟神通修的是残卷,厉盼归还要更加厉害,恐怕连现在的金世遗也未必能走下几招。 二人一边交谈,一边缓行,厉盼归不停的问一些关于中原厉家的事,夏子桀就绘声绘色,满口胡诌的讲述。 不一会儿,丛林树木开始变得稀少,顶上也越发光亮亮起来,二人止步到了一棵参天大树下。 那树大得出奇,枝叶离披,有如一个硕大无比的遮天巨伞,枝叶繁茂,树荫居然覆盖数亩之远,树干有如一个笔直的高楼,估计百十来人都合抱不下。 夏子桀生平也未见过这等巨大的古树,心道便是千年之久,也长不出这等巨木,不由的暗赞称奇! “来来来!侄儿能打赢两只金毛狻,功夫一定不错,且随我攀上去!” 说着,厉盼归纵身越上了树干,仿佛一只巨大且灵活的猿猴,轻易便攀了上去。 夏子桀紧随其后,他轻功绝顶,不过三息就赶上了厉盼归,接着就超过了他,反而先他一步上了树顶。 厉盼归上了树顶之后,口中称赞不绝,立即拨开枝叶,树干上有一处凹下去的机关,厉盼归用手按下,左右旋了几下。 立即现出一个洞口,原来那巨大的树干,竟然是个空心的。 第一百五十八章 云海玉弓 通过弯弯曲曲的宽道,尽头是一石门,打开石门,两只金毛狻立即窜了进去。 “盼归,你回来了?为何有生人的气味?”那声音与厉盼归口音相似,都是陕西口音,音调却又有些怪异,且却更加尖锐刺耳。 “老妈妈,是我们厉家的人,厉家的后人来了!”厉盼归急忙解释道。 “什么,是真的吗?快带进来让我好好看看!” 二人进得石室里去,乌漆嘛黑,伸手不见五指,厉盼归点燃油灯,微弱的光亮照耀下,才见这石室有几丈深,一个老妇人坐在一个角落里。 只见她枯黄的长发垂肩,挺高又长的鼻子,绿色的瞳孔,竟是一异国妇人,双腿耷拉在那里,自然是练功走火入魔,已经废掉了。 走火入魔,这是这方世界修炼邪道魔功无法避免之事,厉盼归虽然看着无事,只待修罗阴煞更进一步,身体也会出现异样。 那老妇人接过金牌一看,确实与先夫留下的金牌一模一样,连篆刻的蝇头小字也不差分毫,这是无法仿造了。 确定了来人身份,那妇人与厉盼归初识夏子桀一样,大喜过望,连呼苍天有眼。 当年厉家兄弟千辛万苦,耗费数十年才找到这个海岛,哥哥厉伯子回去报信。 而弟弟厉仲子却留守此地,至死也不敢离开,后来有幸自海难的船上救下一阿拉伯少女,这才育有厉盼归,留下后人。 他们决心一边在此等候中原厉家后人,一边找乔祖师留下的秘籍。 “我漂洋过海来到这里,正是为了那秘籍而来,我已经有了具体方位,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寻到秘籍了!” 夏子桀思虑过后,决定还是告诉了二人,找到秘籍之后,就替二人解决走火入魔的隐患,也算是对厉胜男的补偿了。 厉盼归与老妇人听了这个消息,都是喜不自胜,忙让厉盼归去烹煮兽肉,要夏子桀好好休息一番,明日便去寻找那秘籍。 第二天,厉盼归便紧跟着夏子桀,朝岛中心那处火山行去。 “侄儿,你是如何知道秘籍位置的?”厉盼归问道。 “乔北……乔祖师曾留下过一副昼画,上面便有秘籍所藏之处的指示,我有幸看过,画中内容都记了下来!” 二人一边交谈,一边奔行,很快就到了那火山西面的山室脚下,夏子桀抬手指向了那山,笑道: “那画上是一巨人,弯弓搭箭,直指射向一火山,你从这个方向看,那山便似一巨人,突起的地方便是双臂!” “对对对!我曾来这里攀登过,整座山确实就想被雕刻过,是一个人像,可是山上光秃秃的,既没有洞穴,也没有你说的弓和箭啊!” 厉盼归大为不解,夏子桀却笑而不语,招呼他跟上。 那石人巨峰高达百丈,上面寸草不生,光秃秃一片,极难攀上。 他二人轻功皆是不俗,夏子桀如青云直上,力达极处之时,便以五指罡风,抓入岩石之中,随即再借力上腾。 厉盼归施展壁虎游墙,比夏子桀慢了许多,却也攀了上去。 二人到了那石人巨峰的“嘴巴”处。 这里地形稍稍凹进,勉强有了立足之处,仰望那巨人的“嘴”,其实是两块硕大无比的巨石,一上一下神似两片嘴唇,中间有一道缝,仅仅可以伸进两只手掌。 “这里面藏着秘籍吗?”厉盼归以为秘籍就在石缝里,欣喜不已。 夏子桀摇了摇头,将手伸进了去,抓住了石缝里那些似牙齿的石笋,震臂发力一掰。 石笋断裂,石缝开始塌陷,渐渐显露出一个通道,勉强可以让一个人趴着进去。 “侄儿莫急,看我的!”厉盼归伸了伸腰,深吸口气,全身骨骼扭曲,格格作响,登时身躯缩小许多,一伏身就进了那通道。 “我急个什么啊!”夏子桀有些无语道。 莫说他夏子桀也会少林缩骨功,就算不会,他的易筋经也早已练到可以随意易筋化骨的地步。 身体的皮肉,骨骼全部在他掌控之中,如同龙骨,韧性极强。 通道初时还有些狭窄,越往里却越发宽敞。 最里面一处石壁上,挂着一张一丈来长的大弓,通体透白,弓弦有拇指粗细,紧崩在弓上。 “侄儿你看,这弓的材质我见过!我爹爹当年在海底就曾发现过这样的玉石,很小的两块就特别沉重。没想到乔祖师居然弄得这么大一块,制成了玉弓。” 厉盼归啧啧称奇,却又大为不解道: “以乔祖师的本事,连金毛狻的祖先都能降服,还制称这么个玉弓,又有何用呢?” 说着,取下那玉弓,居然重的出奇,用尽全身功力,才免强将玉弓拉满,却也才拉了两三次就气喘吁吁。 夏子桀看他力道惊人,心中暗赞道: “这厉盼归武功不弱,居然还天生神力,这玉弓放眼当世,能拉开的人怕是不超过一掌之数!” 再看悬挂工弓的那根石笋下面,并排摆着三只长箭,厉盼归放下大弓,拿起了一枝箭来着,箭的形状也甚古怪。 箭头开叉,和普通的箭头大不相同。第二,第三枝也是如此,不过三支箭的开叉的形状,稍微都有些分别。 夏子桀却走到另一处石壁前,只见黑漆漆的洞里,一道三尺来长的青色光亮,隐隐若现。 拿起一看,居然是把长剑,,拿在手里轻飘飘的,简直有如蝉翼一般,似夏子桀这等高手,拿在手中,宛如无物。 夏子桀顺势挥剑,剑气龙吟激射,剑光大作,连身前数丈之远,都被青寒剑光照亮,一旁的石壁被这剑锋无意间轻轻削下一大片。 夏子桀居然都没有发觉! “这剑锋削铁如泥,丝毫不逊我先前送人那把,最重要是它握在手中,宛若无物,全力使起来,剑招比以往快了一倍!” 夏子桀对于这剑,比那玉弓还要喜爱。 “我们走吧!”夏子桀唤住厉盼归。 “可秘籍还没寻到呢!” “秘籍不在这里!”夏子桀笑道。 厉盼归一听秘籍不在这里,当即急了起来,忙活了大半天难不成都白忙了? “你别急,当然没有白忙活,那三支箭就是获取秘籍的钥匙。随我来吧!” 厉盼归听夏子桀说秘籍另有藏处,又放下了心,拿起三支铁箭与玉弓,紧跟夏子桀出了那洞窟。 “那画上是巨石人用弓射火山,秘籍自然在火山上,要用着铁箭当钥匙打开!” 夏子桀一边解释,二人又上到对面的火山上去。 顺着那石人巨峰的双臂所指之处,二人在火山一处熔岩凝固的地方找到了一个三角孔。 厉盼归一个大汉此时也是热泪盈眶,厉家几代人为了守护寻找这秘籍,海外九死一生,中原满门被灭,如今终于可以告慰祖先了! 当即弯弓搭箭,拉出一个满弓,对准那石缝射出,正中其间,岩浆碎裂脱落,石门现出。 二人穿过石门,继续前行,通过颇长的一段甬道,前方又是一座石门。 厉盼归再次拉开玉弓,这次虽然拉满,铁箭射出,却没有射中石门上的孔。 只见厉盼归已经气喘吁吁,有些后力不济。 “我来吧!”夏子桀接过玉弓,退出百十步,沉腰!开步!定胯!随即弯弓搭箭,双臂筋肉猛然扭曲鼓起,接着一放! 一道流星射过,正中石门上的孔洞,石门应声而开。 “没想到侄儿你也是神力非人啊!”厉盼归有些不好意思,在一旁夸赞。 夏子桀确实有些无语,厉盼归这身本事放在中原江湖里,也没几个人可匹敌,连他拉这弓也有些吃力。 放眼当世,若是有功力打开三座石门,单就这份功夫也足以横行天下了,还找他那秘籍干什么? 这乔北冥也太会为难自己后人了! 当然,吐槽归吐槽,他夏子桀有打开三座石门的本事,不还是照样要找那秘籍…… 第一百五十九章 正邪合一,逆转阴阳 第二道石门洞开,二人走进甬道,在火把的照亮下,石壁上居然可见有刻字。 “这……这是乔祖师用指力刻上去的?实在可怕!”厉盼归一阵咂舌。 在石上以指力刻字,看似简单,实则不然! 江湖上这些武学大家,你让他用手指击碎更大更厚的青石,甚至是金铁都不在话下。 但要以指力刻字,不是单纯的指力够重就可以办到! 一来是劲透指尖,二来便是对劲、力、意把控已经到了一个细致入微,分毫由心的地步。 错少一分,刻不出痕迹,错多一分,指力就可能碎掉青石,前功尽弃! 这其间把控的火候与功夫,所需的功力与心力,丝毫不输那些几十年的书法大家,笔下的铁画银钩。 何况这通道内石壁上,布满大片大片公正整齐,一气呵成,入石三分的字迹! 夏子桀自认以他的功夫,刻到一半便有可能会内力不济,要歇息些许才能继续。 “乔北冥比我还要强上一些!张丹枫这小子看来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夏子桀感叹之后,便开始默记石壁上的文字,那上面是一篇“大周天吐纳炼气法”,可以快速运转大周天,恢复内息。 正好与化境先天的采炁盗元相配合,相得益彰! 厉盼归立即坐下来,修炼石壁上的功法的第二段。他父亲曾传他部分练气法,却一直不能深入,如今找到了完整功法,喜不自胜,情不自禁! 夏子桀运气挽弓,随着又一声霹雳雷火闪过,第三扇石门也随着洞开。 夏子桀见厉盼归还在沉浸练气法之中,便抢先跨入,只见一副骸骨骷髅,端端正正的坐在里面。 其双手各执着一本书,室中更是堆满珠宝金银。 乔北溟将自己平生所积聚的珠宝和所创武学奇书,伴着自己的骸骨,都藏在这个隐秘的石室之中了! 只见石壁上还有几行字迹写道:“余平生有三大恨事,一恨不能与张丹枫再决高下;二恨无衣钵传人;三恨不能重回故土。 有能为余了此三件心事者,即可取去室中藏宝以及遗书。 乔北溟临终留字。 夏子桀掌风一抚,骸骨手上两本书立即粉碎飞散,化为齑粉,跟着那股劲风飘入了角落。 那乔北溟生前就是个工于心计的人,故意在手上藏了两本假书,还下了剧毒。 随即又是三道掌风,打在骸骨身前的蒲团之上,一旁的石桌当即转开,露出了一个玉匣。 “磕头自然是不可能的,算起辈分,张丹枫也要叫声我一声师爷,我给你磕你也受不起!” 夏子桀一边说着,一边拾起玉匣,转念一想,又笑道: “不过张丹枫的后辈传人,我会顺便帮你教训一下,就当考验考验后辈们的功夫!” 其实昔年天下第一的玄机门,百年前早已消声遗迹,张丹枫也估计和乔北溟差不多,都是一堆骨头了。 至于张丹枫的子孙后人,也早就湮没无闻,唯一还遗留至今,留下几分传承的,就只有张丹枫的大徒弟霍天都,还有凌慕华。 这两人的传承,就是当今武林执牛耳的天山派。 霍天都创立天山派,为当今天山派祖师,而凌慕华是其妻子,受过张丹枫教授,后来与霍天都反目成仇,因爱生恨,创出反天山剑法,留下了天山派的另一个分支,也就是白发魔女这一脉。 算下来,他夏子桀可以不要脸的说一句,天山派都是陈玄机的传人! 虽然大多年代久远,传到现在三百多年,也记不清祖上有过谁了。 可从先前冯琳的天山剑法与反天山剑法中,依旧还是能看出几分玄机剑法神韵的。 想到这里,夏子桀决定还是去会会天山派。 一来看看后辈的本事。 二来也算间接的替乔北溟了一个遗愿。 三来乔北溟传人与张丹枫传人的恩怨情仇就由他一人担下吧,毕竟冤冤相报何时了呢? 打开玉匣,夏子桀迫不及待的翻开了秘籍,其中前半部分,皆是正派的上乘内功法门,避免走火入魔,以及诸多武学疑难问题的解决。 下半部分便是修罗阴煞功的完整版,以及天罗步法、天遁传音、天魔解体,以及各种独门毒药与解药配置方法。 而记载在最后的,便是正邪合一,逆转阴阳的法门,彻底融合正邪两道,消除一切隐患的方法。 夏子桀不再有丝毫停留,立即修炼起来。 他本就兼修正邪两道功法,却一直因为诸多功法相辅相成,又互相克制,且融合修炼的方法不完整,导致这些神功、魔功都不能练到真正的绝顶大成。 如今那秘籍中,居然把这些问题都做了解释,还有详细的解决办法。 虽不都是完全可用,却对研究此道已久的夏子桀,有着非常重要的借鉴与学习之处。 不过一个时辰,夏子桀就把这些功法融合个中关隘一一打通。 修罗阴煞功随时都可以学,自然不急,夏子桀直接开始了最后一步——正邪合一,逆转阴阳! 玄阴煞气、天蚕魔功、葵花宝典、吸星大法、六合真气、易筋经、紫霞神功、神照经…… 他体内各种内功心法所修炼出的真气,全部分类归纳为正邪两种,跟随大周天吐纳练气法运行。 玄阴煞气的关口水到渠成的打通,直接到了第十三层,紧接着又化为天蚕真气的丝缕气劲,开始环绕覆盖全身…… 大概又过了一个时辰,厉盼归才进来,却只看见了骸骨,还有骸骨前的一个黑色大蚕茧。 “这……这是……这是什么情况?”厉盼归被吓的话都说不清了,转眼间又看到了地上的秘籍。 “难是练了乔祖师的秘籍才变成这样?” 想到这里,厉盼归不敢再靠近,生怕打扰了夏子桀,又在洞窟里待了许久,估计着外面已经是傍晚,夏子桀却没有丝毫动静,才带着秘籍先出了洞窟。 接下来数天,厉盼归每日都带着食物来看望夏子桀,却都没有任何动静,厉盼归便不再前来打扰。 又过了一月有余,火山岛的海滩边来了另为一艘海船,那船破损不堪,显然已经在海上漂泊的了多日,久经风浪了 船上下来二人,正是金世遗与厉胜男。 紧接着又下来两男一女,正是孟神通与西藏来的三个魔头,昆仑散人、桑青娘、云灵子。 孟神通未到蛇岛上时,那几个西藏魔头被金世遗与厉胜男制服,逼迫他们挖掘火山洞窟。 只只能说孟神通运气比较背,他刚到蛇岛,金世遗等人还没挖通就导致了火山小规模的提前爆发,一行人九死一生才逃出了蛇岛。 在海上又漂泊了数日,才侥幸飘到这里。 金世遗确定这就是乔北溟当年隐居的海岛,孟神通得知神功秘籍在望,更是欣喜不已。 他们却是不知,夏子桀早提前一个月上了这岛,秘籍早就被捷足先登了。 刚到岛上,入丛林不远,众人就遭遇了数只野兽围攻,一番死命搏斗,才宰了野兽。 桑青娘却不愿意再前行,表示宁愿不要秘籍,也想要回去,孟神岂能答应? 他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绝不愿空手而归,若让桑木娘一个人回去,她把船带走了,这剩下几人如何离开? 所以孟神通坚决不让这几人离开,金世遗与厉胜男在中间稍加挑拨,几个魔头就发生了分歧,迟迟不能前行。 争论之间,忽听得一声巨吼,还伴随着怪异的尖叫,刺耳之极。 众人从未听过有什么野兽,会有这种吼声,昆仑散人与桑青娘更生退意,只道这林中肯定还有罕见的“怪兽”,赶紧离开为好! 孟神通心中生了杀意,只想把这两人毙命了事,可转念一想,若动起手来,一旦和这几个魔头翻脸。 旁边还有个金世遗和厉胜男,无论是趁机偷袭他,还是趁机逃走,对他都是不利的。 正争论犹豫之间,一雌一雄两只金毛狻已经从林中跃出,同来的还有个披兽皮的山野怪人,正是厉盼归! 第一百六十章 天空一声巨响 “谁让你们擅闯这里的?赶紧都给我离开!”厉盼归异常警觉,仿佛一只蛰伏的毒蛇,只待对方稍有异动就会致命一击。 孟神通细看了看那两只金毛狻,绝非善类,不由有点忌惮,连忙陪笑道: “我们是海难过后,无意间流落到这里的,船只受了损坏,也无处可去了!” 桑青娘拉了拉云灵子,二人对视会意,转身就朝林外的海滩上跑,就在二人转身的刹那,两只金毛狻如风一般扑出。 厉盼归也在同时出掌袭来,把孟神通打了个措手不及。 掌势如蛟龙卷海,带起一股扑面而来迫人劲风。 孟神通应势一掌对上,顿觉对方掌心内力阴寒如狱,冰冷刺骨,且那寒意一波盛过一波,还把他的内力逼的倒贯回来。 “修罗阴煞功?”二人异口同声的说出了对方的内功心法。 厉盼归疑道:“你也是中原厉家的人?” 孟神通听他说到厉家人,心下明白了几分,正要承认,厉盼归掌力催发的寒意更盛。 “哼哼!中原厉家早被灭门,你既不是厉家的,还会修罗阴煞功,必然就是那孟神通的爪牙了?” 厉盼归脑袋虽不甚灵光,却也马上就反应了过来。 孟神通一听对方怀疑出来他的身份,也不敢承认,当即撤开掌力,闪身躲避,厉盼归却死死缠住不休。 孟神通初时仗着实战经验充足,还能抱元守一,望定厉盼归的身形,拉开距离的时候就用劈空掌虚晃寻机,近身时立即变幻掌势,兼以分筋错骨手拒敌。 厉盼归冷笑连连,见招拆招,见式拆式,你来我往之间,气劲暴乱冲击,却是丝毫不乱。 一旁的昆仑散人看的目瞪口呆,只能见得两道虚影来回晃动穿梭,不一会儿便觉得有些头晕目眩,稍有不慎还要被罡风伤到。 若是先前的厉盼归,二人的修罗阴煞功都只练到了第七重,要说谁也奈何不了谁。 此时的厉盼归得了那秘籍上的武功,功力却还要更加精纯,且有秘籍上的武功,招式也更加完整,又兼天生神力。 初时还不见分晓,不出五十招,孟神通这个邪道第一高手居然已经显露败势,节节败退,急忙朝昆仑散人求救: “你在那里看戏吗?我要是死了,你以为你能逃掉?” 昆仑散人一惊,再左右看时,金世遗与厉胜男早已不知道去了哪里。 昆仑散人自认在孟神通手里也走不过百招,这怪人武功惊人,连孟神通都不是对手,自己纵然上去帮忙又有何用? 想到这里,昆仑散人也丢下了孟神通,转身朝方才云灵子与桑青娘逃走的地方逃去。 孟神通见状,心中苦涩不已,心道九死一生才到这里,秘籍还未到手,今日就要丧命在这怪人手中了吗? 昆仑散人头也不回的疯狂逃跑,却被两具尸体吓住止步。 地上正是桑青娘与云灵子的尸体,死状极残,都是后脑被利器掏碎,脑髓早已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吸了个干净。 昆仑散人双腿发软,只听得又是一声怒吼,当即吓的瘫倒在地。 “我的妈呀!” 一只金毛狻从侧面突然扑出,原本已经双腿发软的他,此时似是爆发了求生本能。 起身发力朝那金毛狻腹部抓去,那金毛狻迅若飘风,爪如利刀,轻易避开的同时,还在他臂膀上挠了一下。 当即鲜血如注,伤口深可见骨! 昆仑散人却无心去查看伤口,似是发现了金毛狻的弱点在腹部,当即拔剑,剑势紧密连攻。 那剑也非凡物,乃是西藏的寒铁铸成,虽不敢说是削铁如泥,也是一柄利器! 此时左挡右刺,那金毛狻上下翻腾,始终不能伤其腹部,只砍刺在了皮毛之上,却不见丝毫损伤。 昆仑散人越刺越急,忽然一个晴空霹雳,雷震之声居然响彻岛屿,也惊得他一个踉跄,踩在那盘根交错的树根里,连剑险些也没握紧。 再要挺剑去刺那金毛狻腹部时,脚却如同陷入了沼泽,被紧紧束缚,只见那“树根”忽然活动起来,如蛇一般缓缓缠绕而上。 “这……这是……这是什么?” 他久居塞外,金毛狻这等异兽已让他惊奇不已,这种食人藤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挣扎间,只能越陷越深。 昆仑散人最后高呼了两声,便被金毛狻掏开了颅骨,成了午餐…… 方才那声震动岛屿的巨响,孟神通这边也已听见,厉盼归先是被惊了一下,随即便发觉那巨响是从火山那里发出。 “难道是侄儿他功成出关了?” 就是厉盼归这一微微愣神,孟神通抓住机会,奋尽十成功力,出掌轰击在了厉盼归小腹。 一股阴冷刺骨的寒意瞬间侵便全身,厉盼归当即倒地,下半身如同被冻僵了一般。 孟神通正要上前补上一杀招,那只雌狻已经折回,见他要杀厉盼归,立即上前护主,撕咬上来。 孟神通知道厉盼归的修罗阴煞功亦是不弱,方才那一掌未中要害,寒劲也管不了多久,这金毛狻已经回来,此时只能选择赶紧逃走。 他方离开不久,厉盼归便化解了修罗阴煞之力,也没有追赶孟神通,急忙朝火山那边赶去。 见厉盼归走的远了,金毛狻紧跟其后,孟神通这才现身,朝相同的方向跟踪而去。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孟神通岂会这样容易就放弃了乔北溟的秘籍? 方才那厉盼归眼看就要取胜,却因为那声巨响,被自己偷袭成功。 而且自己逃走,他居然没有追赶,反而急急忙忙的朝火山那边赶去。 说不定那秘籍就在火山附近! 孟神通想到这里,再也不能自持,所谓富贵险中求,神功秘籍就在眼前,岂能就此放弃? 厉盼归急急忙忙的朝火山那边赶去,半路路过那棵参天大树时,却发现,树顶的机关已经被打开! “难道侄儿已经提前回来了?” 厉盼归的老娘双腿早已经废掉,绝不可能自己出来,在这岛上,这处机关只有他和夏子桀知道! 若不是夏子桀回来了,那便是有外人闯入。 想到这里,厉盼归也顾不得去火山查看,赶忙上了树顶,入了树心的通道。 方才进去,便听见了打斗之声,居然还在交谈。 “我毫无恶意。你何必苦苦相逼?” “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来探访一位朋友。” “你知道我是谁?” “正想请教。” “你连我也不知,还敢到这里探访甚么朋友,你是为了乔北溟的武功秘笈来的吧?” 话音落罢,又是鞭声破空,厉盼归心中暗道一声“不好”,纵身越进了石门。 “盼归?是你吗?”那老妇人连忙问道。 “怎么了?”石室黑夜之中,厉盼归顺手拿过了那祖传的独脚铜人。 老妇人听是儿子回来,当即心中大定,又是怒道:“差点儿给打死,这小子欺侮我,你替我把他杀掉!” 听到有人伤害母亲,不容分说,厉盼归抡起铜人,就是一招“泰山压顶”砸去,那人翻身躲过。 厉盼归倒转铜人,又以打穴手法戳出,那人豪无招架之力,只得连连退避。 独脚铜人乃是江湖上罕有,且最难使用的兵器。 它份量沉重,可以当作铜棍,又可以当作盾牌,甚至可用来打穴。 可缺点就是不够灵活,因此能用铜人打穴的,必须是内功轻功都有极深的造谐不可,才能举重若轻,得心应手! 厉盼归本就天生神力,这一个月修炼秘籍上的武功,功力见涨了四五成,此时使那独脚铜人更是如虎添翼,无人可挡! “叔伯,快快住手!” 厉盼归眼看要取那人性命,身后传来一个少女的呼声,居然是叫他叔伯? 一时心中大惊,却是已经停了杀手。 第一百六十一章 你不要我要? 厉胜男好不容易找到另外一条路,绕到石窟的后门进来,她在石窟里发现许多与厉家有关系的物事,心中更加确定这石室中母子与厉家有着莫大的关系。 厉盼归听到那少女声音,心中大喜,却转念一想,确实记得夏子桀说厉家还留有一个女儿,当即收了铜人。 “你叫我叔伯?却是为何?”厉盼归疑问道。 “厉仲子正是我的叔祖!我便是厉抗天第十一代女孙厉胜男!如果我没猜错,你便是仲子叔祖的后人吧!” 厉胜男心中已猜的八九不离十。 那老妇人颤声道:“仲子正是我的丈夫,盼归自然是他的儿子,莫非你是……?” 厉盼归却打断了母亲,对厉胜男呵道:“你说是厉家第十一代,可有凭证?” “本来是有一金牌的,却叫贼人偷走了!”厉胜男说着,还瞥了金世遗一眼,怪他交友不慎,结交了图谋不轨之人。 “哈哈哈!弄丢了?你当我是三岁孩子那般好骗吗?就在留着给我生孩子吧!” 厉盼归伸开大手,就朝厉胜男抓去,吓得厉胜男连声惊叫。 金世遗虽未被伤到要害,但被铜人打中几处穴道,此时浑身酸痛,听到厉胜男尖叫,奋起全身力道,朝厉盼归背心砸去。 厉盼归一心擒下厉胜男,谁知金世遗还有反抗之力,一掌将他打翻。 厉胜男趁机抓住了金世遗,二人赶忙朝石室外面逃去。 厉胜男自小便记下了这里地图,对这里的地形是再清楚不过,逃到那树洞门口时,才见出口也堵了一人。 金世遗的心顿时凉了一半,只道今日不明不白的,就要丧命于此了。 “孟神通,记得贫道说过什么吗?再让贫道看见你,贫道就要了你的命!” “我……我是无意闯上海岛,我……” 金世遗一听这声音,不正是夏子桀和孟神通?当即又是满腔怒意,此时却无力上前报仇。 夏子桀方才出关,刚回到这里就看见了门口鬼鬼祟祟的孟神通,二人就这么巧合的再次相遇了。 孟神通正支吾其词,见夏子桀身后金世遗与厉胜男也出来了,知道绝无反抗机会,转起身形就要逃,转眼纵出九丈之远。 夏子桀五指向前攒簇一收,孟神通顿觉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后方传来,当即把他吸倒在地! “唉,果然还是远了!”夏子桀看了看掌心,只道是魔功大成,已可隔空摄物。 谁知出了九丈之外,也只能勉强将人掀翻在地,不能摄到掌中。 “这是什么妖法?” 孟神通浑身麻木,不敢相信的回头瞟了一眼,还以为见了鬼。隔空摄物虽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武功,可二人距离可是九丈之远! 当世有谁的功力能去达到这种地步?天下第一的唐晓澜,怕也要甘拜下风! 却就是这一回头瞟,一道罡风也在同时袭来,虽然角度偏颇了不少,孟神通还是当即被轰飞出去,胸口塌陷出了一个恐怖的角度。 夏子桀摇了摇头,单就这两下,证明了他已能炁化罡气,到了罡气外的地步。 但在范围、杀伤力、准确度上,与真正的武道宗师还有一定差距,就是与他上次联合吕崇杀的那个半吊子武道宗师,在罡气的把控上,都还差了半筹。 孟神通口鼻不断溢出鲜血,双眼如同看鬼一般看着夏子桀。 “你……你……” 又一道罡风破空而去,孟神通当即气绝,死状极惨! 此时厉盼归已经从后方堵了上来,见夏子桀已经将金世遗二人拦下,立即抚掌大笑道: “好侄儿,你果然功成出关了,快快把这两人擒下,男就的喂家中兽牲,女的正好与我做个夫人!” 他在岛上活到现在,已经年过半百,到现在还在童男之身,一心只想像他爹一样,有天能找个女人,继续香火。 “缺德是吧!可真不亏你这好名字,是你偷了我的金牌?看你刚才杀孟神通那两手,估计已经练成了乔师祖的武功吧!” 厉胜男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把夏子桀碎尸万段,千辛万苦来到这里,最后却让夏子桀先得了秘籍。 “单和乔北溟比功力,可能还差了一点,因为贫道在石壁上刻的字,比他要浅上几毫,不过纵然是他乔北溟复生,也未必是贫道的对手!” 夏子桀为了心安理得,出于补偿心理,在大周天吐息练气法旁,又用指力,刻下了玄阴煞气的功法。 乔北溟留下了诸多武功,都只重杀伐之道,他特地又留下了一篇与修罗阴煞功可相辅相成的玄阴煞气,乃是专重御守之法! “侄儿,还和他们废话什么?莫不是你看上了这女人……” 夏子桀立即抬手打断了厉盼归的语言,笑道: “这其一她可是你侄女,难不成你连人伦大忌都不顾了?这其二我并不是厉家的人,也不是你的侄儿!” “你……你说什么?”庞大的信息量,瞬间让厉盼归的脑子有些卡壳。 “叔伯,就是他偷了我的金牌,来这里诓骗了乔师祖的秘籍!”厉胜男见夏子桀已经承认,趁机又朝火上浇了一把油。 “你敢骗我……你居然敢骗我!我杀了你!啊!啊!啊!我杀了你!” 厉盼归连声怪吼,这些日子他真心实意,以为对方是他侄儿,没想到居然是个骗子。 修罗阴煞功瞬间便催动到了八重巅峰,双掌夹杂着风雷之势,轰击而来! 阴寒掌力却在轰击到夏子桀身前一尺之时,被一股无形气劲给隔挡在外。 且掌力好似卷入了无数丝缕气劲形成的漩涡,不断被吸收、削弱。 直到掌力被吸收殆尽,厉盼归忽觉得连自身的功力也被缓缓吸出。 厉盼归一时心里大骇,连忙要撤掌退开,双掌却死死的被吸附在夏子桀身前一尺之处的无形气障之上。 夏子桀诸多魔功大成,融汇贯通,不仅将玄阴煞气练到了绝顶,可以防御,还能将煞气外放为罡气伤人,更使其有了吸人功力之用。 且吸取异种内力,无法融合的隐患也全部消除。 挥手震荡气劲,阴冷的煞气立即化为罡气炸开,将厉盼归击飞出去。 夏子桀无心废了厉盼归,毕竟厉盼归先前对他也算是真心实意,就这么轻易卸磨杀驴,还是过意不去的。 “若没有贫道,你们厉家也寻不到乔北溟的秘籍! 贫道已经把秘籍还给了你们,还在石室里多留下了另一种绝世神功。 刚才更是帮你们杀了孟神通,替厉家报了灭门之仇,如今可谓是两不相欠! 你们又何必一副吃了大亏的样子呢?” 夏子桀连连叹息,瞎扯鬼话,还一副痛心疾首的虚伪模样,接着又是曲指一弹,打中了厉胜男的穴道。 “如今武功大成,回去就能称霸武林!倒确实还缺了个压寨夫人哈,既然你金世遗不要,那我要了!” 夏子桀一个跨步,便到了厉胜男面前,一手搂上了纤腰,一手挑起了厉胜男光洁白瑕的下唇,作势就要吻上去。 “你……你放开她……给我住手!” 金世遗见夏子桀要带走厉胜男,还要轻薄于她,看着少女楚楚可怜,却无力挣扎的眼神,心中大急。 可方才击倒厉盼归,已经奋尽了全力,现在全身酸软无力,只能着急,却无法阻止。 “哟,心疼啦!你不是心有所属吗?怎么会突然又这么在意厉胜男了? 算了算了,既然你这么在乎她,还是留给你当夫人吧,我就不夺人所爱了!” 夏子桀说的金世遗满面通红,随即放开了厉胜男,哈哈大笑,便转身离开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千手神偷 又是海上漂泊了一月有余,有其他几种阴寒属性内功的经验,夏子桀轻松的便把修罗阴煞功练到了第七重。 临走时他驶走了一条海船,当然也记得把另一条海船给毁掉了。 夏子桀一直相信,日久肯定会生情,但原始路线中的金世遗实在让人佩服。 你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和一个大姑娘,孤男寡女的在岛上待了三年,居然什么都没发生,还心心念念的想着谷之华,单凭这点,好似可见金世遗对谷之华用情之深。 其实在夏子桀看来,不过是金世遗这个缺爱的孩子,出于对谷之华的仰慕与感激,错把关怀和感激当做了爱情。 因为他明明对厉胜男剪不断理还乱。 最后厉胜男死在他怀里,他又发誓终身不娶,在墓碑上刻下了“爱妻厉胜男之墓”后,决然与谷之华分手。 不得不说人就是喜欢犯贱,往往只有失去了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对自己最重要。 想到这二人的爱情悲剧,夏子桀可谓是从一开始就在积极想办法撮合二人。 当然,夏某人远没有那么伟大,多半都是出于满足自己的私心罢了。 “了因的功夫集邙山数分支大成,结果灭法和尚也不过如此,不过吕四娘的传承绝没有这么简单,也不知道谷之华得了他师父几成本事。” 夏子桀对接下来的行程做了一个小小的规划。 途中路过蛇岛时,只见蛇岛经历了火山喷发,一切有生命、无生命的东西都已经被岩浆覆盖。 倒处都是死一般的沉寂,冷却后的岩浆形成了各种奇形怪状的岩石,好整个蛇岛像是变成了一个奇形怪状的完整雕塑。 “想必李沁梅母子已经来过了!” 夏子桀见蛇岛没有寻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便立即动身回了中原,毕竟自己答应了却乔北溟的遗愿,面子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 天山派虽地处边陲,但从玄机门开始,就已经养成了弟子贵精不贵多的传统。 特别是自霍天都发扬光大,光芒万丈之后,历来人才辈出,几乎每一代都有一个天下第一。 远不似其他世界,一直是什么少林武当轮流为武林领袖。 梁大侠的书里,几乎一直是天山派一脉艳绝武林,主导江湖气运! 此时正是天山派的鼎盛时期,不上门讨教搜刮一番,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此去无耻的心安理得,自认有两个理由,一是天山派本就和他玄机门传承有着扯不开的关系,他作为师祖辈的,去指点指点,是很合情理也很符合逻辑的事。 二来就是受了乔北溟恩惠,不替他了却心愿,教训教训张丹枫的传人,怎么好意思就离开呢? 又在海上航行了七日,才见到港口。 下了船,夏子桀又雇佣了许多苦力脚夫与马车,将船上的箱子一一运走——这都是乔北溟留下的珠宝财富,其中不乏什么深海夜明珠,奇珍异兽的精美爪牙,和各种华丽饰物。 其间运输过程之中,有贪图财物,想杀人越货者,夏子桀也懒得杀人惹狐骚,让麻烦上身,露了两手惊世骇俗的功夫,震慑了一番便罢。 安排妥当后,第一件事就是去上清宫拜见了玄风老道,老道早已云游回归,在夏子桀的这番安排下,老道倒是什么麻烦都没遇到。 夏子桀与老道大为探讨了一番武学、道学精义,老道与其弟子可谓受益匪浅,夏子桀也趁机在这里多修养了几日,把修罗阴煞功又推练到了第八重。 乔北溟留下的宝藏,夏子桀几乎全部搬走,毕竟要一路挥霍,没有钱是行不通的。 四骥同伏的香软马轿,各种侍立、奴仆、丫鬟、美姬随从,夏子桀极尽奢华行路,俨然一副土豪暴发户的丑态。 带着这一行人行路、住宿,花销之大,让人心惊,但对夏子桀带回的财宝来说,不过九牛一毛,反正花的不是自己的钱,回去的时候也带不走多少,何来心疼一说。 夏子这般花钱,却引来了暗中窥视。 这日一行人行到泰安一带,刚出了小城郊外,便有山贼劫道,四下野地里,纷纷窜出人来。 “哟!今天出门就遇上财神爷了,把财物马车女人都留下,其他人都给我滚!” 为首那山贼头子一脸横肉,嚣张跋扈,手下包围来的也不过三十多人。 那些仆从却是立即四散逃窜,生怕小命不保。 马轿内传来了夏子桀和女子们的嬉戏调笑声。 “打劫也就罢了,爷心情好,兴许会赏你们几个钱,可是替他人当替死鬼,未免也太不值当,难道活着不好吗?” 夏子桀探出头来,看着外面这些眼冒绿光的恶匪,露出了怜悯的眼神。 “口气挺大,原来是个小白脸,倒挺会享受,这马轿里面到底藏了几个娇娘?也叫出来让大爷饱饱眼福?” 那满脸横肉的匪首正淫笑之际,一道根发簪破空激射而出,正中匪首眉心,尸体当即从马上摔落在地。 夏子桀纵身而出,落到了那匪首的马上,几个恶匪手持铁刀,立即包围上来。 袖袍左右一挥,罡风呼啸之声过耳,几个人恶匪当即身首异处。 “我说了,给别人当替死鬼不值当!” 夏子桀的身上立即透露出一股至阴至寒的邪毒气息,还伴随着一股尸山血海的恐怖杀意,俨然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从地狱降临人间。 那些恶匪被这股气势吓的纷纷丢下武器,扑倒在地。 夏子桀却紧盯着马轿后方,运送财物的马车。 一道黑影如风如电般闪过,几乎不留任何痕迹,夏子桀也在同时也消失在原地,徒留一串虚影。 “找死!” 一声震吼,宛如惊雷,空气仿佛都被这声音震出了气浪涟漪,离的近的两个匪徒,已经被震的七孔流血,当时气绝。 又是两道黑影,伴随着微风拂过,一个人应声落地,只见他衣衫已褴褛不堪,口鼻都已经溢出血来。 “千手神偷姬晓风,你还真是艺高人胆大呀!”夏子桀飘然落下,正立在马车顶上。 这姬晓风乃孟神通之徒,又是江南的义兄,号称天下第一神偷,虽是孟神通的徒弟,却不似其他魔头,是个亦正亦邪的人物。 他能补却恶师之过,与金世遗交好,还多次帮助江南,可见倒不是大奸大恶之辈。 此人不仅陆地飞腾的轻功绝顶,独步天下!易容之术也是精妙无比。 他不仅偷财物,更喜欢偷武功秘籍,曾将各大派的内功心法一网打进。 最可怕的是这个人的武学造诣与天赋也十分惊人,居然能就着各大门派的秘籍,在第一次看过的情况下,就能指正各大门派武学上的各种不足! “不过偷东西就偷东西,你居然还指使别人来抢劫,替你送死,这可不是一个盗贼该有的职业素养!” 夏子桀满口胡诌,居然和一个神偷,叹起了盗贼的职业素养。 “我看的出你武功高超,若不用这般声东击西,吸引你的注意力,如何能在你眼皮子底下偷盗?” 姬晓风喘着粗气,口鼻还不时溢出血来,显然受伤不轻。 “就凭这几个山贼,你想用来吸引我的注意力?未免太小看我了吧!” “我知道你武功高,可你既然认识我,也应该知道我师父是谁!” 姬晓风搬出师父孟神通,妄图借师父名号逃过一劫,毕竟孟神通乃邪道第一高手,黑道没人不给他面子。 可惜他不知道,自己的师父孟神通早就惨死,而且正好就死在自己面前这个人手中! 第一百六十三章 孟家庄 一掌盖下,瞬间将姬晓风罩在五指罡风之间。 姬晓风无奈苦笑,闭上了双眼,没想到一时贪念,居然招至杀身之祸。 “孟尝公门下养士三千,不乏鸡鸣狗盗之辈,未曾想恰恰是这些鸡鸣狗盗的小人,救了他的性命!” 夏子桀缓缓收回了罡风,姬晓风等了许久,才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居然没事,不由喜道: “我没死,我居然没死?” “你当然没死,我改变主意了,越是你这样的小人物,往往越是有意想不到的作用,你就留在我门下吧!” 夏子桀屈指一弹,一粒冰凉的药丸飞进了姬晓风口中,姬晓风顿觉寒意瞬间侵透了全身,仿佛要被冻僵一般。 姬晓风心惊不已,难道是毒药? 那股寒意却转瞬即逝,又缓缓退去,方才透着火辣辣的伤处,现在只剩下一股舒适的凉意。 姬晓风立即拜倒在地,夏子桀却转过身去,对那些呆若木鸡,浑身颤栗的恶匪笑道: “你们吓走了我随从仆人,想活命,就替代他们服侍我吧!” 话音刚落,便有两人丧胆逃窜,挥掌一道罡风,带着撕裂虚空之势,当即削掉了两人的头颅。 “还有谁想走的,我都送他一程!”夏子桀笑问道。 那些恶匪的脸上立即挤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像苍蝇一样聚了上来,纷纷如姬晓风一般,拜倒在地。 “姬晓风,我不妨告诉你,你师父孟神通已经死在了海外,而且就是我杀的,你可有什么想法?” “晓风没有师父!” “很好,我要去孟家庄一趟,你在前御马带路!” 说罢,夏子桀身形晃动,已经消失在了轿顶。 姬晓风立起身来,吆喝众匪徒跟随侍候,俨然一副新晋狗腿的模样。 那些匪徒此时恨的牙痒痒,早先就是姬晓风找到他们的匪首,说泰安郊外会路过一块大肥肉。 他复制提供情报,这些人去抢劫,到时分赃。 结果呢? 谁能想到正主是个比他们还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原来这些个兄弟都是他找来的替死鬼。 现在看他一副欣然为仆的样子,都恨不得上去把他撕碎,却只能敢怒不敢言。 一行人又始泰安,朝太行山南峰动身。 一路上夏子桀再没有露过面,只是不时从车里传来羞人的声音,饶是姬晓风也听的如火焚身,躁动不已。 “没想到主上不仅武功骇人,还是个风流人物,花丛老手!” 不过识像的他也知道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不该听的,即使听到了也要当着没听见…… 孟家庄在太行山南峰的一幽谷之间,表面只是一个小村落,与寻常乡村无异,其实主体便是村落中那最大的一座庄园。 庄园周边的村落里的村民,其实都是他孟神通的弟子与门人。 孟神通在这幽谷经营了多年,近十年都鲜有门人在江湖行走,纵然江湖行事,也尽量不暴露身份。 这孟家庄看似如此低调,其实亦可见孟神通所图非浅! 一行人路过那周边村落,径直到了孟家庄园,却见庄园大门敞开,似是已知道有来客,早就大开庄门迎客了。 “那些村落里的村民,果然都是他孟神通的人,早早就来通风报信了呵!” 姬晓风听闻尖细,只听到夏子桀冷笑,立即献殷勤,主动下马到孟家庄门口去吆喝。 门内出来了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见来人是姬晓风,立即笑道: “你个贼小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又在外面惹了什么祸事,回来逃难了?” 姬晓风不动声色的朝门内一瞥,只见各个师兄弟大半都在,却唯独不见孟神通身影。 “看什么看,你师父出了远门,几个月了都还没回来,有什么事就和阳师叔说吧!” 那老人见姬晓风贼头贼脑,本就不喜姬晓风的他,当即有了几分怒意。 姬晓风一听孟神通不在,而且是许久未归,当即对夏子桀杀了孟神通一事,又多了八九分可信度。 “阳赤符,今日我主驾临孟家庄,你还不赶紧恭礼迎接,居然还大放厥词!” 那老人一听姬晓风居然直呼其名,怒意再也忍不住,黑气环绕而起,翻掌拍去。 姬晓风只觉一股阴寒之气铺面而来,眼看就要罩便全身之时,立即施展天罗法,脱身而去。 即使已经脱离了掌力覆盖,那股入骨的阴寒依旧萦绕周身,让姬晓风直道是寒风刺骨! 此世邪道凋零,阳赤符不过将修罗阴煞功练到区区第五重,已经是当时黑道中的一流高手了。 这半月行路,夏子桀给完了巴掌大棒,也不忘赏点甜头,便将乔北溟秘籍中留下的天罗步法,传给了姬晓风。 故而今日第一次施展,就躲过了阳赤符的杀招。 当然,若是今日在场的是孟神通,姬晓风纵然能侥幸躲开,也要为寒劲所伤,留下后遗症。 阳赤符不敢相信的看着轻盈避开了他掌力的姬晓风,微微愣神了一会儿,随即又狞笑道: “小子轻功见长啊!不过你若以为轻功有所进步,就能在我面前作势嚣张,那真是大错特错!” “何须劳烦师叔,就让师侄来清理门户吧!” 阳赤符说着正要纵身追上,一旁的项鸿却叫住了他,自告奋勇的要去擒下姬晓风。 孟神通对姬晓风这个徒弟,一直有些偏爱,项鸿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此时有机会除之后快,岂能不把握机会? 不等阳赤符出言阻止,项鸿已经已经飞身而出,朝姬晓风抓去。 项鸿自视甚高,孟神通诸多弟子,年纪都不大,唯他一人的修罗阴煞功在同辈里境界最高。 他满怀自信,谁知出手五指只抓了一团空气。 再看时,姬晓风不知何时,已经闪身到了他的侧面,双掌交错,忽得闪过数只手影错落不定,忽然又合在一处,随即一式大乘般若掌自掌影之中穿出,正中他项鸿左脸。 两颗碎牙伴随着鲜血落地,同时落地的还有左颊红肿的项鸿。 阳赤符眉头已经锁成一团,他终于注意到那辆华丽的马轿,姬晓风的突然反常一定和车里的人有关联。 而他身后的吴蒙、葛中、张炎等人,却还沉浸在震惊当中,这姬晓风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连大师兄也不是对手了。 冷眼瞧向了不时露出得意神色的姬晓风,阳赤符不再把注意力放在姬晓风身上。 反而回身朝那马轿行了一礼,转做和颜悦色的笑道: “敢问是哪位前辈,又或是名门高足,前来我孟家庄拜见?孟庄主此时不在庄中,有什么事都可以与我阳某人商量!” 一只白皙透着红润的手,伸出了修长的双指,缓缓掀开了珠帘。 看到这只手时,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出来的会是个女人。 直到夏子桀探出头来! “孟神通已经是个死人,我来这里自然不是找他的,我是来通知一声,孟家庄从今日起,归我夏某人所有! 愿意归顺的,自然还留在庄中。不想效力于我的,我就好心送他去见孟神通好了!” 声音清冷且震慑心神,在场的所有人,都从这不急不徐的话语中,感到了一股浓烈的杀意。 “阁下要将孟家庄占为己有?怕是得先问问孟庄主的意见!” 阳赤符心中闪过一丝不详的预感,浑浊的眼神逐渐虚灵,几乎拉成了一条缝隙。 “你们没听懂吗?孟神通已经死了,这里从现在开始就是主上的了!” 姬晓风立即站了出来,不屑的看着阳赤符那故作高深副嘴脸。 第一百六十四章 道消魔长的开始 “吃里扒外的东西!”阳赤符面部黑气萦绕,宛如层层黑云浮起,人影飘忽间便又到了姬晓风的面前。 这次后退无门,身前更是遍布修罗阴煞的阴寒,被阳赤符封死了一切退路。 “打狗也得看主人,姬晓风既已入我门下,就不是你能动的!” 就在阳赤符闪落地时,夏子桀也已经到了姬晓风身前,没有任何人看清他是怎么到了姬晓风身前的。 铁画银钩之间,夏子桀翻手扣扣住了阳赤符的手腕,却觉阳赤符手臂寒如坚冰。 见夏子桀上钩,阳赤符立即以寒劲缠上,他的修罗阴煞功虽还没到伤人既死的地步,却也颇有几分火候,只在孟神通之下。 谁知寒劲丝丝侵入,夏子桀却面不改色,没有丝毫异常! “西域白教的密宗佛教中,将地狱分为九重,修罗阴煞功九重正与之对应。 据说练到九重者,一经施为,中者立即如同被打入九重地狱,腑脏血液都冻成坚冰,伤人既死! 这等邪道魔功,落到你手里,真是辱没了它的名声!” 说罢,夏子桀暗暗发劲,一股暗流涌动,寒劲顿时如同寒飙卷地,回涌而来! 这股回涌而来寒劲,比刚才阳赤符使出的,何止强上数倍。 “你……你……你也会……” 阳赤符当即只觉寒意从足底涌泉升起,侵入骨髓,缓缓爬上来,最后血液几近凝固,冷意沁肌,牙关都冻的格格作响! 周围的人,无论是那些恶匪,还是孟家庄人,已经离的算远,却依旧感觉到从夏子桀身上,生了一股寒意,自毛孔钻入他们的身体,把他们冻的浑身颤抖。 “我也会修罗阴煞功,可惜只练到了第八重,不然单是这股子寒劲,足以把在场的人都活活冻死了。 寻常人练到第六重,便会走火入魔,被自身寒劲废掉半身,孟神通仗着自己功力高深,勉强练到了第七重,你阳赤符自问有这个本事吗?” 夏子桀垂下眉眼,低瞥着已经跪在地上的阳赤符,只见他双目圆瞪,仿佛眼珠子都要被冻出来一般。 “还……还请……高抬贵手……救我一命……” 阳赤符最后的话语已经变得支吾其词,模糊不清,只差呼出最后一口热气,就要变成冻僵的尸体。 夏子桀立即松开了阳赤符,撤下了寒劲。 周围的人立即如释重负,纷纷开始跺脚蹲地,搓揉掌心。 阳赤符缓缓立起颤抖的身子,拜伏在了夏子桀脚前。 孟家庄那些门人弟子见状,也都赶紧跪下,俯首称奴。 项鸿、葛中、张炎等人,都修炼了修罗阴煞功,随着功力越发精深,也就离走火入魔越近。 让他们悬崖勒马? 这就好比吸毒,瘾越重越想吸,越吸瘾越重,到最后明知性命危在旦夕了,还是无法停下。 光是方才那股寒意,就让他们明白,面前这人的武功,已经不是他们可以反抗的了。 况且他还有不惧走火入魔危险的法门,毕竟识时务者方为俊杰,都是武林中人,谁不想练成盖世神功,同时还能长命百岁? 就这样,夏子桀鸠占鹊巢,被一行人恭恭敬敬的迎进了孟家庄内。 和正道挑事,自然要师出有名,江湖上还没几个人知道孟神通已死,借老孟的名号自然再好不过了。 夏子桀大马金刀的坐在原本是孟神通的位置上,发号施令道: “从今日起,把所有在外的门人弟子全部召回,我将传下完整的修罗阴煞功,还有用以抑制走火入魔的大周天吐息练气法。 届时能练到什么地步,能不能名扬江湖,就全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但接下来一年之内,孟家庄门人不得再在江湖上走动,全都给我静下心回来,一心修炼武功!有违背者,杀无赦!” 这些人听到有完整的修罗阴煞功,还有抑制走火入魔的法门,瞬间高潮了起来,纷纷拍起马屁,极尽肉麻恶心之词,丑恶嘴脸,恭维极尽! 夏子桀扯了扯嘴角,无奈笑道: “一年之后,本座亲自带你们重出江湖,压服正道,让邪道扬眉吐气!” …… 天山之上。 天山派内无了昔日的热闹与欢声笑语。 往日天真浪漫,活泼可爱的李沁梅,自和母亲出海回归之后,便变得郁郁寡欢,沉默寡言起来。 常常一个人躲在闺房之内,望着一枝玉钗,或是无语呆滞,或是悄悄落泪。 这两年来,她也常在夜里做起恶梦,梦见海上凶恶的鲨鱼,将金世遗一口吞噬。 金世遗常喜欢捉弄别人,唯独对她百般呵护,还时常刻意逗她开心。 得知金世遗死在蛇岛的火山爆发之下时,她几欲寻死。 幸好母亲冯琳,寸步不移的陪伴、照料、劝解,才让她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金世遗为了消弭海上火山爆发带来劫难而身死,这个消息也在天山弟子的口口相传中,传遍了武林,引起了一时轰动。 往日的金世遗行事乖张放荡,不尊江湖礼教和规矩,在不少正道人士的眼中,金世遗就是个大魔头。 甚至一度有了“毒手疯丐”的恶名。 可如今这消息一经传开,让不少武林正道对金世遗大为改观,为其广大的胸襟所感怀,为其英年早逝而感到惋惜。 李沁梅正想着这些伤心事,门外却传来了脚步声,进来的正是她的师兄钟展。 钟展与她算是青梅竹马,自小亲如兄妹,他一直深爱着这个师妹,可惜李沁梅心中只有金世遗。 此时看见李沁梅又在望着那玉钗发呆,钟展无奈叹息,暗道李沁梅还是忘不了金世遗。 “师妹,你怎么老是闷在屋子里,也不出去玩玩?” “不知怎的,我总是觉得懒洋洋的不想动。” “那我给你说一件新鲜事儿解闷如何。” “什么新鲜的事儿?” “我师父那儿来了三位客人,一位是峨嵋派的谢云真,一位是邙山派的程浩,还有一位是青城派的萧青峰。” 李沁梅听到这里,突然来了几分兴趣,疑道:“他们三位联袂而来,想必是武林中又发生什么大事了吧?” 钟展叹道:“我们这里是世外桃源,却不知江湖上已经闹翻了天! 丐帮、武当、少林、青城、邙山,这几大派先后都去了几个神秘人物,把这几大派搅的天翻地覆!” “什么,究竟发生了甚事?” 李沁梅听到的这几个,都是正道江湖上有名的武林门派,此时居然被几个神秘人轻易搅乱,简直匪夷所思! 钟展压低了压声音,靠近李沁梅耳边述道: “先是丐帮举行开坛庆典之时,几个蒙面人不请自来,居然说自己是前来吊丧。 四个香主岂能容他们胡闹,当即动起手来,转眼间丐帮四大香主便被当场击毙! 青城派的掌门韩隐樵,是丐帮帮主翼仲牟的好友,当时也在现场捧场,见有人寻事,二人当即联手,与来人恶斗。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两位掌门都被打成重伤,青城派掌门韩隐樵直到现在还在养伤,动弹不得! 据传青城派现在已经封山不出了!” “啊!那少林、武当,还有邙山又是怎么回事呢?” 李沁梅听钟展说那几个蒙面人一炷香时间便将两位掌门打成重伤,不由的惊叫出来。 钟展眉间紧锁,又继续说道: “不过半月,邙山派的新掌门曹锦儿也被几个神秘的蒙面人打成重伤,还被夺了门中剑谱秘籍。 邙山派无奈只能把先前已经被逐出门派的谷之华请回来,暂代掌门,主持大局! 少林中本有中原第一高僧痛禅大师,那日几个蒙面人打上门去,正好是痛禅大师闭关。却也有另外几位少林高僧出手,挫败了那几个神秘蒙面人!” “幸好还有人能阻止了他们!”听到这里,李沁梅总算松了口气。 “可惜,那几个蒙面人刚落败,又出现了一个更厉害的神秘人,不过十招之内,便败了那几位高僧。 离开时还强夺走了少林的金刚不坏功,扬言要痛禅大师出关后,亲自去讨回! 武当派倒是没有什么人受伤,只是依旧被强夺走了一些重要的武功秘籍!” “难道就没人知道这些神秘人的身份吗?”李沁梅问道。 “丐帮帮主查看了四位香主的死伤,尸体已经冻僵,原来他们都是死在同一种武功之下,那便是修罗阴煞功!” 钟展神色凝重,最后几个字更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 “是孟神通!” 第一百六十五章 听天由命 江湖上修炼修罗阴煞功的,最出名莫过于孟家庄,而孟神通也是百年来,唯一一个把修罗阴煞练到了第七重的魔头。 自上次孟神通与冯琳在崂山一战后,这个魔头就在江湖上消声遗迹了,甚至有不少传言,说孟神通已经葬身海外。 谁知道孟家庄的邪道势力蛰伏了这么久,又再次重出江湖,祸乱武林。 那帮蒙面人的武功已经算是江湖一流,顷刻间便毙命丐帮四大香主。 而后来出现的那个神秘人,却比那几个蒙面人更加可怕,连少林、武当诸多高手,都奈何不了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取走自家武功秘籍。 “由那些人都使的修罗阴煞功来看,这个神秘人必定是孟神通无疑了。”钟展确定了李沁梅的猜测。 这也是目前正道江湖大多数人的猜测! “唉!想来孟神通在海外得了什么奇遇,武功已经到了绝顶,有了底气,要正式开始挑战正道江湖了。” 李沁梅哀叹一声,想到金世遗和孟神通同时出海,偏偏是金世遗丧身鱼腹,而这个无恶不作的魔头却能活着回来,还能武功大进,心中不由得感到悲愤难名。 江湖上对门户之别看的极为重要,盗取、偷学别派武功乃是大忌,哪怕是因此丧命,都会被正道人士当做罪有应得。 更何况这种打上山门,杀其门人,强夺武功的卑劣行径,已经可以说是不共戴天之仇了。 武林传了百年至今,各大派多少都沾亲带故,不是叔侄姑嫂,就是家中世交。 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其他门派不论大小,自然都不能坐视不理。 李沁梅又问道:“谢云真、程浩和萧青峰同来,可是想请我姨父唐晓澜出山?” “师父已经是当世第一高手,他们三人都是江湖有头有脸的人物,如今分别亲自代表丐帮、邙山派和青城派而来,自然是显得对我们天山派特别重视的!” 钟展听闻那帮蒙面人,与少林、武当约在邙山,时间是独臂神尼来年的忌辰。 想到这次武林正道全体出动,围攻孟神通,更有自家师父这个天下第一出手,想来孟神通只是自取灭亡罢了。 “姨夫答应了吗?” “正在前堂商议!” “那好,我也要去!” 这么多日,李沁梅终于露出了几分喜色,钟展看在眼里,心中是又喜又忧。 喜的是师妹终于把忧愁的注意力转移到了这件事上,忧的是李沁梅也有可能就此卷入这场正邪交锋的漩涡中。 前堂众人正在商议,李沁梅不管不顾的径直闯入,向母亲冯琳撒娇,要与她同去邙山。 冯琳见状,当即笑道:“难得你这样高兴,就陪你去趁这场热闹,让你也开开眼界!” 一旁的唐晓澜和冯瑛见状也松了口气,这么多日以来,终于见她面露喜色。 只觉得让李沁梅去趁这场热闹,纵然冒些风险,也比她闷在家里,抑郁成疾要好的多。 “此次正道聚会邙山,讨伐孟神通,妹妹虽是带梅儿去趁热闹,却也要万分小心,慎重才好!” 冯瑛还是有些不放心,便多费两句口舌,好心嘱咐。 谁知冯琳却露出了不屑的神色,笑道: “这前年我才与他在崂山交过手,什么邪道第一高手,也不过如此!” 唐晓澜正了正神色道:“你切莫轻敌!”随即又朝谢云真问道:“这次讨伐孟神通,各大门派都来了些什么人?” “武当掌门雷震子、峨嵋掌门金光大师,还有少林寺监寺本空大师,崆峒派长老乌天朗都将亲自参加。 青城派的掌门韩隐樵现在正在养伤,他传下法旨,由师弟辛隐农暂代掌门,届时要率领上下三代同门都来助战!”谢云真答道。 唐晓澜点点头道:“届时你们路过唐古拉山,把我儿唐经天和她妻子也一并叫上吧!” 唐晓澜的儿子唐经天和他的妻子冰川天女,在唐古拉山冰宫隐居,近十年来,也在武林中享誉之隆,几乎可以追上他的父亲了。 谢云真等人听到唐经天夫妇也会出手,心中大定,只道这次孟神通定然伏法,在劫难逃了! 冯琳却皱眉不快,心中暗道:一个孟神通哪用得上这许多高手,未免也太看的起他!” 众人即日动身离开天山,临走时唐晓澜又出言吩咐道: “若是众人此去不能得胜,你们就代我约他,我与他单独比上一场,地点时间皆由他定!” 一时间,连谢云真等三人,都觉得唐晓澜有些太过多虑,这么多高手前去,还能不胜? 他孟神通难不成长了三头八臂? 他们又哪里知道,唐晓澜心思缜密,他的担心绝不是杞人忧天! 这次对方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若没有绝对的把握,对方怎么敢和整个武林正道为敌。 这事怎么想,都来的有些突兀,让人不得不心生疑虑。 …… 又是三月,正当十五! 却是直到了黄昏时分,黑白两道的长幼英雄纷纷到达邙山。 邙山派的曹锦儿身有重伤,寒劲入体,幸得谷之华传下了“少阳玄功”,才能消却体内阴寒,保住性命。 抵不住门中群龙无首的压力,又兼有救命之恩,曹锦儿终于无奈接受了谷之华,让其暂代掌门。 各派弟子络绎前来,前前后后,计来总有五百多人,除了各派的首脑人物、武林名宿和有身份的各派弟子住在邙山派的大殿中之外。 又在山门外临时还搭了十间茅棚,也都住满。 各派弟子彼此相热,久已慕名的极多,趁此机会,酬酷往来,倒是让一直清净的邙山山头,变的一片热闹。 冯琳、李沁梅一行人,汇合了唐经天、冰川天女,早在两日之前就已经到了邙山。 武当派掌门雷震子、峨眉派金光大师,还有一众武林大小门派的首脑,都来与唐经天问好,客套询问其父亲近况,表示对天山派的好感。 正是噪杂之时,忽有邙山弟子高呼:“少林痛禅上人驾到!” 现场一瞬间安静了下来,本以为只有少林监寺前来,没想到是少林掌门痛禅上人出关,亲自来了邙山! 众人立即上前迎接,奇怪的是,痛禅上人的面色却是异常沉郁,各派的首脑人物见少林寺的人到来,个个乐意采烈,上前示好。 谁知痛禅上人却是一言不发,连身后跟随的“少林十八罗汉”,也是沉着脸,不见半点笑容! 痛禅上人乃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更是中原佛门的第一高僧。 他是个性情谦和冲淡的有道高人,绝不会恃着自己的身份对旁人傲慢。正因为各派首脑人物对他相知有素,也才没有生出误会。 此时瞧他今日的神情,想必有很沉重的心事了,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什么事,能够扰乱这位高僧的心神呢? 痛禅上人在人群中张望,正看见了唐经天等人,直接越过了那些武林首脑,径直到了唐经天面前问道:“令尊大人今日没有来吗?” 唐经天连忙行礼,恭敬道:“家父命我前来助战,便没有亲自动身。” 曹锦儿在竹轿上,被几个弟子簇拥抬来,听到唐晓澜没有来,连忙告慰众人道: “唐大侠没来,确实是少了一个主心骨,好在有痛禅上人和雷震子道长前来压阵,咱们也可以放心了。” 这次邙山之会,各派高手差不多都已齐集,十之八九都和曹锦儿有同一想法——明日之战,定操胜算,只怕还末必要到痛禅他老人家亲自出手,那孟神通就已被诛伏。 谁知痛禅上人听到唐晓澜没来,神色立即变的十分沉重,双手合十道了一声佛号: “唐大侠没来,明日咱们只好尽力而为,听天由命了!但望我佛慈悲,保佑我等,渡得过这场武林浩劫!” “什么?听天由命!” 痛禅此言一出,下方人群顿时一片哗然,议论纷纷…… 第一百六十六章 你们一起上吧 “您老人家何出此言啊!知己知彼,方能战而胜之,您和雷震子前辈就说说你们知道的,对方到底有什厉害人物?“ 大部分人听到痛禅上人的话,都有些心惊,却还有不信邪的,非要问个清楚。 “我武当派倒是什么事都没有,只是在眼皮子底下莫名其妙失窃了很多武功秘籍,当世有这个本事的,也只有孟神通那个好徒弟——千手神偷姬晓风!” 雷震子轻捻胡须,却是看向了痛禅上人。 “善哉!善哉!那日老衲正在闭关,对这些事并未亲眼见到,只是事后听弟子讲述的。 初时是来了四五个蒙面人,个个武功一流,使的皆是修罗阴煞功,上山来扬言要拜见老衲。 当时老衲闭关,弟子便替老衲拒客不见,谁知那些人直接大打出手,以阴寒内力伤了少林许多弟子。 老衲的几位师弟愤然出手,以伏魔阵将那帮蒙面人制服,正要他们说出幕后指使时,一个黑袍人凭空出现!” 说到这里,痛禅上人突然闭上了双眼,连连摇头,口中不断念叨着“罪过!罪过!” “痛禅上人……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金光大师听他说道要处,突然止住,不由急得近前一步问道。 “唉,老衲出关之时,几位师弟都已经身受重伤,还有一位年纪略小的师弟,已经被阴寒冻废了经脉。 老衲本想亲自为他们驱寒毒,却发现只能压制,也无法彻底祛尽,实在惭愧……” 痛禅上人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往常无悲无喜的他,说到那位成了废人的师弟时,也不由落下泪珠。 曹锦儿听说那几位少林高僧中了阴寒之毒,本想慷慨传出“少阳玄功”。 待听到痛禅上人说他都无法彻底祛除那寒毒,曹锦儿到嘴的话又立即憋了回去,心中暗暗惊骇,那孟神通的功力,究竟到了一个什么恐怖的地步。 底下那些武林首脑,方才还哄闹争论不休,此时已经寂静一片,都默不做声。 “诸位岂能未战先怯,我们这么多高手云集,他孟神通再厉害也不是神仙,还真让他吓到不成? 纵使我等不敌,届时还有家父,他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唐经天一语惊醒梦中人,不少人想到正道还有最后的砥柱——天下第一高手唐晓澜,立即仿佛吃下了一颗定心丸,气氛当时也缓和了不少。 第二日,众人又开始推举这次大会的主持,唐晓澜缺席,那自然便是痛禅上人与金光大师德高望重,被推为正副主持。 曹锦儿身有重伤,本该让代掌门前来迎客,但谷之华毕竟是孟神通的女儿,无论怎么想都还是不方便。 故而依旧是曹锦儿,以邙山派主人的身份在场迎客。 各派首脑人物,由于礼貌的关系,也请她协助主持。 座中诸人,那乌天朗年纪最大,但众人在推举正副主持的时候,都把他抛在一边,自始至终根本没有提过他的名字。 他自觉一张老脸挂不住,心中暗自不乐,但神色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出来,正道前辈的风范不能丢。 武林众首脑一番商议,部署妥当,随即出得大殿,唤回自家弟子,各派各路英雄,浩浩荡荡的一条长队。 都随着痛禅上人与金光大师身后,由曹锦儿在前,领入进入独臂神尼的墓园。 那独臂神尼乃是邙山派的开山祖师,前明的长平公主,曾创下“玄女剑法”。 堪与天山派的“天山剑法”和武当派的“达摩剑法”鼎足而立。 夏子桀也正是知道这一点,才派人去夺了邙山派打伤了曹锦,夺走了“玄女剑法”。 墓园甚是宽敞,墓前更是一大片绿茵草地,正好作为此次比武的场所。 当时正午,各派弟子按事先安排的,占好方位,环绕着独臂神尼与吕四娘两座坟墓,列成了九宫八卦阵形,只待孟神通等人的到来! 却是一直待到午时过了几息,也不见孟神通的影子。 正有人开始议论起哄,孟神通怯战失约了,一个阴冷刺骨,震慑心神的声音,从在场的每一个人脑中响起: “邙山之上,真是百年未有的盛会,可惜所来之人,自称正道的豪杰英雄,多半却只是些徒有虚名的废物!” “这是孟神通?还是我见鬼了?” “你也听见了?我还以为就就我一个人听见了!” “别胡说,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能活见鬼了不成?” 这诡异,阴冷,却不知来自何方的声音,让现场一时间如同在热油里倒入了冷水,争吵议论之声不休。 “大家不要惊慌,这是邪道魔功里的天遁传音,不要自乱阵脚!”金光大师立即出来安抚众人,稳住局面。 唐经天拔剑指天道:“孟老鬼,何不现身,难道只敢鬼鬼祟祟,故弄玄虚吗?” 曹锦儿立即吩咐下去,三声震天动地的午炮响起,一来是为了震慑来敌,二是为了装自家声威。 唐经天话音刚落,午炮响起,虚空中却又传来数道声震四野的长啸,长啸之声浑然震荡,午炮之声都被盖过。 “本座还未露面,不过略施手段,就把你们这帮乌合之众吓的魂不附体,难道还不承认是废物? 你们这些所谓正道,平常就一副道貌岸然,自以为是,不屑于邪道的样子。 其实都是些不思进取,闭门造车之辈。 等到邪道崛起,你们这些所谓正道又开始玩打不过就群殴的把戏,等到最后群殴也打不过,就去三顾茅庐的求请隐世高人…… 总之真是让人贻笑大方,窝囊至极!” 那声音丝毫不留情面,顺口就把正道武林的遮羞布给揭了下来。 可以说从陈玄机和上官天野,张丹枫和乔北溟,孟神通和唐晓澜,正道玩群殴,找救世主的戏份就没变过。 冯琳细细的听着这隔空而来的声音,反复确认了声音不是孟老魔头,才到了唐经天身旁,指明来人不是孟神通。 “阁下不是正主,还是请孟神通亲自出来相见吧!”唐经天听冯琳说来人不是孟神通,立即高声呵斥。 “我确实是此次正主,但我从未说过自己是孟神通,孟神通早已被我毙死,你们不用等了!” 一道黑影自空中穿出,夏子桀飘然落地,正在那绿茵地中间,随即掀开黑袍,露出了本来面目。 现场众人呆若木鸡,足足安静了半晌,谁都未曾想幕后指使竟不是孟神通,而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白脸。 孟神通早被杀了? 原来自始至终他们这些正道人士就像一群被人牵着走的蠢驴,连对方的真实身份都未曾弄明白过。 十八罗汉中的大悲禅师,当即跨步出了人群,怒道:“当日打上山门,伤我少林弟子的就是你?” “没错,就是我!丐帮的香主,青城和邙山的掌门,武当的秘籍,都是我让人干的,要报仇就来吧!” 夏子桀戏谑的看着大悲禅师,眼中满是嘲讽。 “大悲师弟,不可犯了嗔怒之戒,退下!” 大悲禅师已经准备动手,却又被痛禅上人一句话劝止了回去。 “阿弥陀佛!施主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超凡的武艺,且除了孟神通,更算是为武林除去一害,却为何又反过来倒行逆施,步入歧途呢?” 痛禅上人喝了一声佛号,随即叹息,仿佛是为夏子桀感到可惜。 “哪来那么多废话,要报仇的就来,也不消得你们麻烦,一起上吧!”夏子桀皱眉道。 第一百六十七章 谈笑拈花 “小子,老夫在此,岂容你这般放肆!痛禅大师是慈悲为怀,老夫却偏不惯你这脾性!” 痛禅上人还有心劝夏子桀迷途知返,身后却传来一个苍老浑厚,略带几分猥琐的声音。 这个人正是崆峒派大长老乌天朗,崆峒派掌门年幼,故而皆赖他掌事。 他年近九旬,几乎是在场年纪最大的,所练的功夫介乎正邪之间,功力不弱,却最喜欢恃老卖弄。 这次各派大会聚于邙山,众人刻意把他晾在一旁,没有选他出来主持全局,他已心中大为不满,却又不好发作。 此时见夏子桀只有一人到来,更是个年轻小子,心中就存了轻蔑,眼看着少林寺拖拖拉拉不动手,立即上前叫阵,趁机露个脸。 “为老不尊,倚老卖老!正是老而不死是为贼……”夏子桀瞥过乌天朗。 不等夏子桀说完,乌天朗已经气急,闪身出了人群,掌探飞龙,所来之势大磅礴。 却在落下的一瞬间,探掌变爪,居然是追魂门的杀招! “老东西说的冠冕堂皇,出手就要取本座的性命,真不愧是正道前辈!” 夏子桀言语嘲讽之间,不闪不避,开步进前,宛如推山倒岳而去,一式大力金刚掌迎面撞上。 气劲对撞轰鸣,乌天威震断一臂,当即滚落在地。 远处的痛禅上人眼中一亮,夏子桀这金刚掌,非是得了少林真传,否则绝不会有这般威力。 这少年究竟是个什么来头? 痛禅上人还在疑惑之中,夏子桀已经动了杀性,五指如利刃倒钩,罡风撕裂,直朝乌天脑门罩去。 幸得那乌天朗还有祖传的“龟藏豹隐身法”,精妙之处不弱乔北溟留下的“天罗步”! 居然堪堪避开了夏子桀这一爪,否则脑袋差点就要四分五裂。 夏子桀心道这老东西喜欢卖弄,却还能在江湖上混到这么大年纪,果然逃命的功夫是一流! “装完了逼就想跑?”夏子桀心念一动,九重修罗阴煞瞬间笼罩,阴寒沉压下来。 崆峒派众弟子见自家大长老要丢性命,饶是平常见他再不顺眼,现在也难袖手旁观,纷纷拔剑出手。 却刚跃进那阴寒笼罩范围,顿时寒劲钻入骨髓,气血经络全部闭塞,手脚都冻的直哆嗦。 夏子桀一把抓住乌天朗肩上,侧身却袭来一杏黄团影,翻掌拍起夏子桀手臂,随即转动身形,又与夏子桀对过半招,当即要拉开距离。 夏子桀杀意已决,不依不饶,对着那杏黄团影一拳轰去,来人见退却不及,只得举掌硬抗。 这时众人才看清是峨眉派的金光大师出手。 金光大师以几十年的玄门太清气,硬抗夏子桀九重修罗阴煞功,居然一时瑜亮,不分上下。 夏子桀只觉金光大师的掌力如漆似胶,死死胶着不放,立即发了,连续出拳轰击,还不由的笑道: “大师舍己为人,还真是高风亮节,可惜你要救的人,早就舍你而去了……哼哼!” 原来那乌天朗早已逃窜到了众人之后,不仅让在场众人鄙夷不屑,更是把崆峒派的脸面也给丢尽。 说话间,阴寒笼罩范围开始缩小,金光大师却觉夏子桀身上传来的寒意越发浓烈。 他一边要抵抗夏子桀轰击而来,连绵不断,汹涌如浪的拳劲,还要时时刻刻运着内力抵抗阴寒。 大部分人见他还游刃有余,都暗暗称赞金光大师果然不凡。 实则只有少数几个高手,和金光大师他自己知道,这拳掌来往之间,其实已经是狼狈不堪! 果然,不过三息之间,方才还游刃有余的金光大师,只是一个后力不济的空挡,便中了一拳,当即断了数根肋骨。 在场之人已经无不惊叹,金光大师在江湖上已经是和痛禅上人,天山唐晓澜并驾齐驱的绝世高手。 夏子桀年纪轻轻,眼看居然就要胜了,不少与夏子桀年纪相仿,同辈的门派弟子,顿觉脸面无光! 大悲禅师急忙进前,焦急的唤了一声痛禅上人。痛禅上人只得紧闭上双眼,点了点头。 少林十八罗汉立时由大悲禅师和本至上人领头,冲将进去,列开阵式,将夏子桀截围在中间。 金光大师本还有几分余力,见少林十八罗汉已经布阵进场,立即退开。 所谓围殴,虽说是人越多越有利,但其实更重配合,若是凭空来上十几个没有默契的,或是把不同门派的混在一起上去群殴。 结果只会是人多手杂,反而乱成一团,互相影响,让被围攻的人找到机会。 十八罗汉阵的十八位高僧,都有着数十年的默契,配合起来已经是天衣无缝。 金光大师虽然厉害,但若是强行插入罗汉阵中,反而会成为破绽,影响到十八人的配合,所以他没有任何犹豫就立即退开。 班若掌、罗汉拳、大磨盘、金刚杖,伏魔圈…… 层出不穷的招式,密布如罗网倒卷,便是一只蝇虫也休想穿过。 夏子桀剑指轻挑,轻描淡写的震开了密如罗网的第一波攻势,翻身飘起,宛若一缕清风抚过。 待第二波攻势变幻阵形,错落袭来之时,这股清风已经四散消逝,出现在数丈之外了。 足尖轻点,夏子桀方才飘然落地,大悲禅师的金刚掌已经轰然杀至,夏子桀才抚掌推开。 本空和本至的摔石手、罗汉拳又呼啸到了面前。 “你们都是出家人,确是这般重的杀性,嗔痴之毒已生,难成正果咯!就让本座来替你们压制一下分别心,冷静冷静!” 夏子桀正面迎了本至、本空一人一招,立即倒转身形,自己步入十八罗汉阵中。 “众师弟莫要被他扰乱心神,此子魔性深重,今日务必降妖除魔!” 十八人闻声再度聚首,同时以杀招封死一切退路,向中心缩小包围圈。 阴冷的煞气陡然降至,瞬间包裹了众僧,阴寒如丝如缕,缓缓攀上了众僧的身体。 夏子桀早就有高深的寒冰真气,后来的天蚕魔功,玄阴煞气,都是阴邪内力,与这九重修罗阴煞功正是相得益彰。 如今得乔北溟之法门,彻底融会贯通,合众为一,夏子桀对阴煞的把控,早已超出了玄阴煞气和修罗阴煞这两种功法本身的极限! 此时一经展开,立即将十八名僧人压制,浑身宛如冻僵一般,不得动弹,内力也随着那些如丝缕般的阴气不断流失。 正当他们心中惊骇这是什么邪攻,居然能吸人内力之时,经络又突然被阴煞封死,幸而功力流失也随之停止。 夏子桀本就无意吸尽他们的功力,不然此时十八罗汉,早已变成十八废人。 “痛禅大师,您是要亲自来降妖除魔了吗?” 夏子桀步过瘫倒在地的十八罗汉,朝痛禅上人步步逼近。 突然间,无数枯叶飞射而来,每一片枯叶都夹杂着凌厉的气刃,仿佛化成了一片密布纵横的刀网,切割而来。 “冯琳,你也算是一代宗师级的人物,居然躲在暗处偷袭?” 夏子桀嘲弄之间,身形已经暴起,半空中又如蜻蜓点水,微微沉下后,再次起落后退。 “小子,上次见你还是一番道人打扮,怎么今天就开始作势,自称本座了?” 原来冯琳趁十八罗汉与夏子桀纠缠之时,已经暗中到了痛禅上人不远处的树上,此时突然跃出,施展的乃是“飞花夺叶”的上乘暗器法门。 “不做道人打扮,难不成真还学你们编起那金钱鼠尾,岂不让本座掉价!” 说话间,夏子桀后退的同时,探出修长的手指,居然在那密布纵横而来的枯叶“刀网”中夹住了一片树叶。 倒转手腕,轻轻一牵,竟摧枯拉朽一般,瞬间拆散了枯叶飞射形成的“刀网”。 “飞花夺叶,皆可伤人!或许在你们眼中已经是凡人武学的极致,可惜于我也不过如此,倒不如看看我的拈花指吧!” 说罢,方才夹在指间那片枯叶,随着夏子桀轻弹食指,破空飞出。 仅仅一片枯叶,此时飞射而出,与空气嘶鸣,居然隐隐见得火星。 第一百六十八章 叫他来见祖师爷 唐经天见那枯叶来势恐怖,待要去救急时,痛禅上人已经一步跨出,正当在了冯琳面前。 枯叶撞在痛禅上人身上,立即化为齑粉消失。 夏子桀扯了扯嘴角道:“痛禅大师的金刚不坏身果然非同凡响……” 方才这一下拈花指,乃是夏子桀暗器造诣上的毕生精髓,自认此世江湖有九成人都接不下来。 他本是要逼唐经天出手救他的小姨,看看唐经天的火候,谁知痛禅上人直接上前挡下。 “施主不必多言,今日我们少林服了,只是恳请施主善念生发,印证武功之后,放诸位正道一马,不要赶尽杀绝!” 痛禅上人可谓是苦口婆心了,其他各武林门派的首脑却是不明不白,面面相觑。 为何痛禅上人还未出手就言败了? 痛禅上人是此次大会的主持,连他都认服了,让他们这些武林正道的脸面何存,情何以堪? “少林服了,武当呢?” 夏子桀心知肚明,痛禅上人以金刚不坏功硬抗他全力一发的拈花指,其实已经重伤,也算是分了高下,旁人看不出端倪罢了,随即又挑衅的看向雷震子。 雷震子武林资历尚浅,却是人如其名,一副火爆脾气,虽然当了掌门后有所收敛,此时夏子桀当着诸多武林正道挑衅,他也终于沉不住气来。 “我武当有九宫八卦阵法,数百余年来只用过三次,第一次是对付白发魔女玉罗刹,第二次是对付大魔头韩童山,最后一次则是十余年前,在峨嵋山对付灵山九名弟子!” “哦?那今日本座可有幸领教一番。”夏子桀眯起双眼,并指指向了雷震子。 雷震子见夏子桀满是不屑,张抑住心中怒火,随即转身叫出九个名字,三个是他的师弟,三个是他的师侄,还有三个是他的弟子。 九人立即拔剑列出,形成剑阵,雷震子冷笑着说道: “尊驾既然划出道来,就莫怪我武当群攻阁下了,要试我武当剑阵? 很好!那诸位师弟,弟子不可懈怠,应了他的要求,好生接待高贤!” 夏子桀见他一副高声作势的样子,心中暗暗好笑——真是既当婊子,又立牌坊。 少林已经起表率来了一次群殴,雷震子居然还生怕别人说他们群攻一人,先摆出这番言论,要占尽道理。 九人动作划一,没有丝毫分差,剑锋浑然成圆,随即移步围阵逆转。 武当派素来有名的七十二手连环夺命剑,便是此时九人所使,九人同使,配合剑阵,天下无双。 夏子桀纵起身形,居然直接从死门落入阵中。 松石道人见状,首先领头,带着另外三个弟子也从不同的方位扑来。 他们身形起在空中,仍是按着乾、坤、震、兑的四门方位交错变化,同时朝他将台、命门、悬枢、阳白四处大穴点去。 夏子桀身法已经极尽扭转腾挪,居然四处大穴全被刺中,在场众人结顿时大喜。 欣喜还未过头,却才发现夏子桀没有丝毫伤势,四人再细看,那剑尖都被一股无形气障,阻止在夏子桀周身三寸之外。 四人见状,微微一愣神,夏子桀立即扬起双掌,斜去左右一挥,火光溅射,四柄剑当即断裂。 随即推掌开门,立即将四人震倒在地。 松石道人剑势上下四挑,将身旁几人的剑势全部联引过来,归将一势,刺出时却似星火飞散,猛然展开。 剑尖微颤之际,七十二道变化已尽化其他四剑中,最终归引在他手中一剑。 夏子桀刚感到剑尖触碰到玄阴煞气时,立即收摄,七十二道剑势变化,全部被扭曲且阻隔。 余下的五人只觉随着剑身传来阴寒气劲,瞬间就侵入全身,除了松石道人,其他几人纷纷倒地。 松石道人欲松开剑柄,却发现夏子桀周身的阴煞不仅刺骨,还如同漩涡一般将他紧紧吸附。 不过多时,松石道人也倒地不起。 雷震子立在原地,刚才牛皮吹的震天响,现在见武当派的九位门人都已落败,一时手足无措,尴尬不已。 那松石道人虽是他师弟,武功已经不在他之下,连他都毫无反抗之力,自己难道也要上去献丑吗? “武当剑阵确实厉害,虽是九人围攻,却比刚才少林那十八人要强,勉强破了我的身法。 可惜剑阵剑法虽强,功力却差的太远,连本座的护体真气都没能破开!” 夏子桀内心对这剑阵还是有几分佩服的,方才仅是九人中的四人合攻,居然就让他避无可避,破了他的身法,让他硬接四剑。 不说和痛禅上人比,若是这九人都有金光大师那个内力,合力就有可能杀了他夏子桀! 可惜,九人中也就松石道人还勉强抗住了他的阴煞侵体,其他八人的功力修为实在不堪入眼。 “雷震子,你武当如何?”夏子桀笑道。 雷震子闭上了双眼,眼前却反复闪过夏子桀那张欠揍的笑脸,猛然睁眼大喝,终于还是决定拼个鱼死网破…… 不过十招,雷震子也倒地不起,正是三月春暖,那雷震子却在地上冻的浑身抽搐。 “没想到百年之后,武当也凋零至此,真是把三丰真人的脸给丢尽了!” 夏子桀瞥了一眼地上的雷震子,实在觉得好笑。 “武当派还有人在此,真当我武当派全军覆没?我代表武当派,来见识你的高招!” 只见一个白衣少妇,美艳如花,衣袂飘飘,轻步出场,正是唐经天的妻子——冰川天女。 冰川天女身兼三种身份,尼泊尔的公主、武当派的长老、更是天下第一剑客唐晓澜的儿媳。 可以说任何一种身份放在江湖上,都是非同小可。 此时她手持冰剑,飘然出场,当真是全场阅动。 明明是已婚少妇,却叫现场不少门派中的少年子弟,都是注目非常,心动不已。 冰魄寒光剑一经出鞘,居然如夏子桀的修罗阴煞功一般,让在场的人都觉寒意凛然。 这柄宝剑乃是冰窟中万年寒玉所造,通体透明,耀眼生缤。 卢道磷、林望等邙山派高手也在同时拔剑入场。 墓前的曹锦儿却未曾想到,谷之华居然也紧随其后。 她方从邙山弟子口中得知孟神死于夏子桀之手,虽曾不耻父亲是邪道魔头,此时亦是悲从中来,欲给父亲报仇。 “哼,不过一群土鸡瓦狗!” 夏子桀纵身飞起,宛如神龙腾翔九天之上,再落下时,平地自起一股寒劲形成的飓风漩涡。 顷刻便将卢道磷、林望、谷之华三人震开,顿时如风中飘摇的孤舟,连身形也无法立住,寒劲侵体后,三人当即倒下。 那谷之华所练“少阳玄功”乃是当年吕四娘传下,专门有克制阴寒真气的法门,可以说正好是修罗阴煞功的克星。 此时见谷之华的少阳神功根本不是一合之敌,在场的残余的武林人士纷纷感到了什么叫绝望。 方才落地,冰川天女已经杀来。 夏子桀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心,直如雷霆万钧之势,又突至冰川天女面前,五指之上,罡风乍起,带着分金断玉之势抓去。 冰川天女横剑一式“冰瀑寒泉”削去,她明知这一剑无法阻挡,也也无法可使,心中却没有丝毫担心。 因为唐经天的游龙剑已经应声出鞘,刺至夏子桀面前。 剑名游龙,剑锋在阳光之下,有如一泓清水,清亮耀眼。 唐经天越过冰川天女身前,出手便是天山剑法中的“追风式”。 六十四式剑招同出,每八式自成一段落,一招既出,其他七招即接连不断,有如天风海涛,迫人而来,剑影连忙不断,促成一条追风游龙。 “等的就是你!” 夏子桀弃开冰川天女,五指罡风回转而来,居然直接切开那剑影游龙,穿过游龙剑剑锋,正中唐经天腹部。 肝木阴阳二气一动,唐经天立即在同时感到腑脏肝部的位置,如同无数电流扎过,如撕裂一般疼痛。 不过须臾,唐经天和冰川天女亦落败当场! “行了唐经天,本座饶你一命,你回去叫你父亲来吧!还是这邙山之上,就说叫他来见祖师爷!” 第一百六十九章 须臾点化,一朝悟道 痛不欲生的撕裂感,让唐经天蜷缩在地,全无先前那派宗师气度。 “要我天山派拜你一个邪魔外道为祖师……休想!” 唐经天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夏子桀起身抚掌大笑,只在同时,独臂神尼墓园对面那座峰口的山壁上,突然凭空飞身出一众人。 二十多丈的长距,队列有数百人,如乌云般的黑影,黑压压的一片落下,蔽日遮天,个个宛如神兵天降。 谁能想到,夏子桀并不是孤身一人,原本还报着鱼死网破,和夏子桀拼命想法的一众门派弟子,少说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此时见夏子桀并非一人,居然还带了这么多鹰犬爪牙,刚刚生起的一点反抗之心,彻底熄灭。 “晓风,你和阳赤符带着众弟子,去把这些人的经脉穴道,全部用阴劲封住,如有反抗者,杀无赦!” 随即转身,夏子桀素手一挥,又是一道罡气打在了唐经天腹部,这次却不是要他性命,反而让唐经天腑脏肝部的疼痛舒缓了不少。 “唐经天,你看见了,你小姨和妻子,还有一众武林首脑,以及门派弟子的性命,现在都在我手里,包括你在内。 你老老实实回天山把我的话带到,让你父亲来拜见祖师爷,否则……” “你对我施的是什么妖法?”唐经天明确的感到夏子桀刚才并没有伤自己,而是引动了他体内本有的一股怪力,伤了他的肝脏。 “妖法?刚才本座在你肝部,动的是甲乙二气,引的只是肝木雷罡,伤了你肝脏而已。 木生火,故而方才在你体内又引动了阴阳丙丁二气。 本座延缓了时间,暂时没事,不过要是阴阳二气相交,心火雷罡就会在你的心室里炸开,心脏一伤,可就是性命之忧! 我再送你一颗六阳丹,可保你百日无事,你只有三个月的时间,此去天山,快去快回呀!” 夏子桀一边嘱咐,一边丢下丹药,心中却暗暗只觉好笑——这在你们眼里就是妖法了? 其实他也是第一次用五气引动五雷之法,并没有完全掌握,若是真让他练到五行相生具备的地步。 届时只需一个触碰,就可以让五行雷罡在敌人的五脏内部炸开,真可以说死的尸骨无存。 另外说到妖法,夏子桀还有提前觉醒的阴神,虽还不能制造心灵幻想,却也可以只一个眼神,就能让心神不坚者直接变成白痴。 只可惜夏子桀目前也无法掌控这个提前觉醒的阴神,只是能被动的洗去一个人的自我意识。 而且若是对方能保住精神不失守,夏子桀可能还要面对阴神的反噬风险,所以没有彻底降服阴性之前,还是不能妄用。 况且若动用出来,可能真的会被世人当成妖怪! 毕竟阴神之用,已经超出了凡俗的武道修炼和理解。 “三个月?此去天山万里之遥,只恐怕半路还未到就……” 冰川天女听到夏子桀只给唐经天留了三个月时间,不由得惊呼。 疲于轻功赶路也好,快马加鞭也罢,那就都是他自己的事了……” 夏子桀不再理会这二人,转身时,姬晓风已经凑了上来。 “主上,你吩咐的都已经办妥,接下来?” “接下来把这些人都关回邙山大殿,静待唐晓澜夫妇就好。” 夏子桀根本不担心唐经天会死在半路上。 原始路线中,若是群雄输了,就由人送信,他唐晓澜便亲自下山和孟神通比一场。 可是冯琳等人离开后,唐晓澜始终心绪不宁,放心不下,还没等痛禅等人送信去天山邀他,他就已经带着妻子冯瑛下得天山。 此时算来,再有半月,怕是就要到隆尧山了,所以说唐经天根本连三个月也用不上,只需一路北上,不多时必然能遇见父母。 将众人收监,关押于邙山大殿。 夜里,夏子桀又亲自命人请来了痛禅上人。 “邙山大会一战,蒙大师承让了!” “居士何必自谦,老衲的金刚不坏身输给了你的拈花一指,居士以少林武功胜了,老衲实在惭愧!” 痛禅上人此时还不明白,夏子桀这般恭敬请他来,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夏子桀抬手又捻起了茶碗中一片茶叶,笑道:“痛禅大师您再看看,我这到底是不是拈花指!” 说罢,扭转皓腕,轻弹食指,湿濡的茶叶飞射而出,仿佛瞬间化成了一柄飞刀暗器,带着洞穿金石的力量,将殿前那丈高的石狮子,击的粉碎。 “咦,这无论是手法、招式,谁看都会认为这是拈花指,却又有些似是而非,这劲力更是大不相同。 若非老衲精通此道,此时又是如此近距离的看见居士手法,恐怕也要认错。” 痛禅上人倒是不出诳语,如实回答。言外之意,是承认白天他硬接拈花指,并没有看出端倪。 “大师不必自谦,就是唐晓澜来了,也照样会认错。我这确实不是拈花指。” 夏子桀这边说着,五指已经内扣掌心。 痛禅上人低眉顺眼,似是有意,又似无意的瞥了一眼,笑道: “可居士终究还是胜了,是或不是拈花指,又有什么关系呢?” 之所以会似是而非,全因为夏子桀用的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中少林寺的拈花指。其中暗藏的劲力,更是以弹指神通打出。 “当然有关系,关系有二! 其一,那是我暗器造诣的毕生精髓,我自认当世天下,无人敢硬接,您却以身体挡下。 其二,我根本无心杀冯琳,就是痛禅大师不去替挡,那片枯叶也不会打中!” 夏子桀一语道破,痛禅上人却并不吃惊,反而和蔼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老衲已经多年不动手了,参悟武功也只是为了给后人留下一点东西。 那日老衲硬接居士的枯叶,是想让你知难而退,能迷途知返,可惜倒是老衲托大了。 不过老衲还是想说一句,居士年纪轻轻,就能武道通玄,学究天人,何必甘堕魔道,自毁前程呢?” “我以为你是有道高僧,没想到你也犯了我执,存了这般重的分别心! 且不说所谓江湖上的正邪,本就可笑,本人所追逐的真我本心,也不是正邪二字可以左右区分的!” 说话间,夏子桀的阴煞阴寒立即展开,又被限制在其周身二尺的狭小空间里,互相挤压、撕裂、扭曲,升腾之间,宛如滔滔冷焰,幽冥鬼火。 双眼中亦出现了花纹诡异的瞳孔,带着一股令人恶寒不适的杀意。 “这是我的阴神业障,也是我的魔性!” 转眼间,花纹诡异的瞳孔恢复正常,阴寒的煞气也随之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祖窍灵光外放,灿灿光华,紫气萦绕,一会儿飘然若仙,一会儿庄严肃穆。 整个人的气质也变的空灵仙逸,仙风道骨,仿佛随时都会乘风归去。 “天人化生,万物有灵,这是我道心灵性,你也可以认为,这是我的佛性!” 痛禅上人早已沉枯寂灭的心,在一瞬间起了共鸣,夏子桀能看见的万物有灵,世界的灵性构成,他居然也全部看见。 世界观被粉碎后,又重造的感觉可想而知! 痛禅上人的实力,已经不凡,若是能放开格局,身处大夏九州,想必用不了多久,也是一位宗师级人物。 可惜却因世界的局限,痛禅上人炼神上的精神修为,还停在空有理论和感悟的地步。 刚才一经夏子桀的共鸣与点播,立即开悟,生出了夏子桀初步入先天之境时,曾出现过的那一点灵光觉醒,看到了万物有灵。 第一百七十章 唐晓澜 “此等手段,无异于点化顽石,居士究竟是仙人临凡,还是佛陀转世?” 随着夏子桀收回祖窍灵光,痛禅上人的眼前也恢复了正常,心中却还是难以抑制的激动。 唯一和以前不一样的,就是痛禅现在闭上双眼,凭心眼便也能感受到眉心的那点光亮,虽然和夏子桀比较,实在微弱。 关于是神仙还是佛陀的事,夏子桀没有回答,只是在心中感叹: 明明一代宗师的武道实力,此时居然只是觉醒了先天之境的炼神修为,就激动到了这个地步。 可惜受于世界限制,即使有夏子桀的帮助,痛禅上人的炼神修为也止步于此了。 “我若不是开了金手指,又有幸站在了更高的世界观上,最终结局恐怕还不如痛禅吧!” 夏子桀感叹过后,正式对啊痛禅说明了自己真正的目的——金刚不坏身! 夏子桀的玄阴煞气,通过各种魔功与神功的正邪融合,可以说已经结合防御、攻伐、控制为一体了,早已超出了功法本身的上限,完全算是属于他自己新的东西。 但就是这么个听起来好像很变态的东西,其实夏子桀心知肚明。 除非是出其不意的阴招,否则它还是无法正面防住武道宗师的外放罡气。 在看见了痛禅上人的金刚不坏身之后,夏子桀就有了一个想法,联合玄阴煞气,将自己在防御上,彻底变成一个乌龟壳! 夏子桀虽然从少林寺夺走了金刚不坏身的功法,也反复研究了一遍。 但和痛禅上人几十年如一日的精深研究比起来,也只能算是入了个门,勉强得了三分火候。 夏子桀说明了自己的意图后,痛禅上人立即开始,把自己对金刚不坏身的心得和个人理解,全盘托出。 接下来几日,二人同在一舍,互相印证,夏子桀把金刚不坏身算是彻底摸清。 这门功法并不像它的名字所表现的那样,单从名字的字面理解,会觉得它和金钟罩,铁布衫差不多。 是把肉身炼到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一种横炼。 实际上,痛禅上人的金刚不坏身,它和夏子桀此时练成的升级版玄阴煞气,反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也是一门集攻防于一体的护体气功。 那些被关在大殿、偏殿的武林人士们,此时都在为痛禅上人担心,更有甚者,还怀疑痛禅上人已经遭了夏子桀的毒手。 其实和夏子桀得到的好处相比,痛禅上人通过交换得到的益处,已经算是无本万利的生意了。 “居士虽然放老衲离去,可老衲万万不能舍弃一众门人!” “放心吧,只要唐晓澜来了,无论胜败,这些人到时候都会各回各家,真要杀我早就杀了。” 一番磨叽带忽悠,夏子桀果断打发走了痛禅上人。当然,痛禅上人没理由不相信他,也不得不相信他。 “西门牧野和寇方皋已经被擒下,等候主上发落!” 痛禅上人刚走,姬晓风便来汇报消息。 “发落什么?杀了就是!” “可……可他们毕竟都是朝廷的人,那寇方皋更是大内总管……”姬晓风壮了壮胆子,还是把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 “你觉得我会忌惮朝廷吗?”夏子桀冷哼一声,姬晓风立即会意,马上退下。 那西门牧野当了朝廷鹰犬,本是准备和寇方皋,趁着这次各大武林门派元气大伤,替朝廷将武林江湖各大门派一网打尽。 可惜他们万万没想到,夏子桀根本没让各大门派的人离开,倒是让他们的黄雀伺蝉之计,结果等落了个空。 历来侠以武犯禁,在很多其它的武侠世界里,江湖门派说好听点是武林宗门,说不好听点就是绿林强盗,黑帮势力,一群地头蛇。 但这些黑帮地头蛇再怎么折腾闹呼,终究只是些个人实力和势力略微强大点的臭虫。 在当朝暴力机关和数量庞大的军队的面前,武林人士就是土鸡瓦狗,或可一时成点气候,但只要果断将其扼杀在萌芽中,终究难成大患。 但这个世界确实不同,朝廷远不敢把武林势力忽视,或是不放在眼里,因为有血的教训! 当年正是江湖三女侠的时代,雍正虽有火烧少林寺的壮举,一时压制了武林江湖势力。 却在多年后,吕四娘与冯瑛、冯琳三人,冒充秀女入选宫中,乘雍正临幸之际,在宫廷内苑屠龙,杀雍正于宫中,报却家国之仇。 雍正连个全尸都没留下,三女侠却从此义美名传,誉满江湖,传为一段佳话。 正所谓近在咫尺,人尽敌国! 匹夫一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素缟! 从那以后,清廷认识到了武林人士的威胁,帝王开始努力培养大内高手,群聚江湖败类为鹰犬,全力剿杀武林。 偶尔能抓到一个门派掌门或是长老,便是大功一件,荣华富贵可期。 所以这两人处心积虑,本想趁此机会,将武林人士一网打尽。 可惜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把自己性命搭了进去。 夏子桀丝毫不在乎,清廷的人又如何,杀了就是杀了,别说他随时可以离开这个世界。 哪怕就是一直待在这个世界,除非他自己涉险,被千军万马围尽到死路,否则此世无人可以奈何的了他夏子桀,朝廷也一样! 此时夏子桀的个人武力,虽还不足以扭转千军万马的战场战局,但要在千军万马里自保,却是足矣! 不出夏子桀所料,自唐经天离开才不过一月,唐晓澜夫妇便在半路上与唐经天汇合,此时已经到了邙山脚下。 夏子桀不带一人,亲自下邙山迎接唐晓澜夫妇。 “经天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了我,我本以为是孟神通有所奇遇,邪功大成,在此作祟。 却是万万没想到以一人之力,挫败整个正道江湖的绝世大魔头,居然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啊!” 夏子桀闻声望去,只见一个剑眉朗目,蜂腰猿臂的中年男子立在千级台阶之下。 一旁的冯瑛倒确实和冯琳生的一模一样,不仅是相貌一样,驻颜有术的功夫也是一样。 与冯琳唯一不同的,只有冯瑛左面颊上的那个酒窝。 夫妻二人的面相丝毫不见衰老迹象,立在唐经天身旁,就如同唐经天的并哥嫂一般。 “哈哈哈,敢问阁下夫妇二位是哪个门派的?”夏子桀居高临下,缓步走下阶梯,声震四野,一本正经的问道。 “江湖人都知道我丈夫是天山派掌门,你个毛头小子,又何必装模作样,明知故问?” 唐晓澜眉头微皱,还不曾回答,冯瑛已经近前一步,回呛了夏子桀。 “既然还知道自己是天山派的,为何不赶紧拜见祖师?” 第一百七十一章 大罗剑界 唐晓澜和冯瑛都是武林里有辈分的人物,莫说寻常小辈见了他们都是恭敬异常。 便是那些个武林名宿,门派首脑,见了他们也是敬意有加。 此时夏子桀却居高临下,不仅没有丝毫敬意,还明知故问作势,丝毫不把他夫妇二人放在眼里。 故而连一向沉稳端庄的冯瑛也动了气,出言回呛。 谁知夏子桀接下的话更加让人跌破眼镜。 在唐经天眼中,父亲唐晓澜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本以为夏子桀是不知天高地厚,先前才敢在他面前自称天山派祖师,等亲自见了他父亲,一定不敢再胡言乱语。 故而夏子桀要唐经天给唐晓澜带的这句话,他并没有带到。 结果夏子桀并没有像唐经天想象的那样,一见到唐晓澜就原形毕露,反而依旧还是那副漠视一切的神态。 唐晓澜挥手止住了唐经天,仍旧不失礼数,抱拳向夏子桀行了一礼道: “阁下种在经天身上的手段,我废尽心思也无法消弭,确实让人佩服! 既然我已经如约而至,还请阁下替他解除了这催命符,若要切磋武功,唐某自当奉陪!” “好说,都是天山派的人,贫道不会为难你们,你赢了贫道,唐经天自然平安无事!” 夏子桀双目微瞑答道,缓行的脚步却是突然停在了千级阶梯的中间。 唐经天立即从腰间拔出游龙剑,横至父亲的面前道: “这魔头邪功盖世,经天还请父亲收回神剑,荡平邪氛!” 唐晓澜也未推辞,顺手接过了游龙剑。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我居然要再次动用这把宝剑。” “游龙剑”与冯瑛的“断玉剑”均为晦明禅师采五金之精,再用《龙泉百炼诀》秘法,重炼的师传宝剑而成。 乃是天山镇派之宝,世间罕有的神兵利器,亦是当年七剑之首! 夏子桀见唐晓澜接剑,当即抚掌微笑,击掌响声回荡山间。 那千阶梯还有百级,夏子桀却是一步跨出,转瞬便至唐晓澜夫妇面前。 “百年飞逝,未曾想今日仍有幸再见双剑合璧,昔人神姿音容,犹在眼前! 二位便使尽生平所学就让贫道见识见识游龙断雨吧!” 夏子桀转眼便至,宛如缩地神通,连唐经天居然都被惊吓到。 唐晓澜却是没有丝毫惊异,横剑一封,平推气势在虚空滑动,明明慢如龟速,居然又瞬间削向夏子桀。 唐经天早已纵身退开二十丈之远,方才见夏子桀那缩地方寸,陆地飞腾的轻功,宛如神通,不由还在心中为父亲担心。 此时见唐经天这一剑,精妙绝伦,丝毫不落下风,立即安心下来,心道父亲毕竟是天下第一高手,这魔头再厉害,也终要被父亲诛伏! 安心过后,又是惭愧,他本以为自己在江湖中的名声早已不输父亲,武功也当是迎头赶上,青出于蓝! 此时见唐晓澜光是起手这一剑,便已非凡,原来自己妄自尊大,实际离父亲还差的远! 夏子桀这边见一剑横来,也当即出剑,剑身出鞘之时,一股肃冬寒风吹去。 那寒风每前进一分,便更加阴冷一分,连唐晓澜的剑势也仿佛被冻住一般。 “这是?” “没错,这正是你儿媳的冰魄寒光剑,这万载寒意与我修罗阴煞简直是绝配!”夏子桀得意道。 双剑一经交锋,唐晓澜立即觉得手中游龙剑仿佛也变成了万载玄冰,半只手臂都被冻的麻木。 幸而是唐晓澜几十年的精深玄门功力,否则换成别的一流高手,早已被这一剑落败。 却是这刹那间的停顿,夏子桀手中冰魄寒光剑剑势已经变化了千百次,自一个不可思议的死角刺出。 唐晓澜一个眼神闪过,电光火石之剑,断雨剑已经从斜侧刺出,正搭在游龙剑身之上。 两剑相交,立即颤抖不断,发出连绵的龙吟,同时挑出,挡下夏子桀剑势的同时,又立即分开,两道剑气若即若离,旋空而来。 冯瑛在江湖上的威名早就不输丈夫唐晓澜。 此时放眼当世江湖,还有谁有资格让两位宗师同时出手,联手双剑合璧? 这一战必定惊世骇俗,却也注定只能流传在江湖传说中了,因为除了唐经天,再没有别人可以得见。 就是唐经天本人,现在也在不断后退,只因唐晓澜夫妻联手出剑的那一瞬间,剑气纵横捭阖,三人剑光已经笼罩四方,简直要与午日争辉! 夏子桀剑势回转,自密布连绵的剑光剑影缝隙中点出,这一点本是要由内而外的瓦解合璧之势。 谁知点中之时,两道剑气立即如同热火烹油,当即四散窜开,变得杂乱无章。 冰魄寒光剑剑尖也被死死粘住,面对两剑密不透风的攻势,夏子桀只能左右震荡剑身的同时,以绝世身法躲避。 唐晓澜夫妻二人乘胜追击,四散杂乱的无数剑气,仿佛立即受了感召,纷纷顺着两剑朝夏子桀涌来。 群龙夭矫之势,升腾而起,直冲兔乌! 夏子桀手中剑势已经被彻底粘死,越发退避,变化就越来越少。 反观那唐晓澜夫妻二人,天山剑法与反天山剑法完美配合,互相弥补对方的一切破绽。 单就招式相比,与当年的玄机剑法都是已经是不破之招,但剑中神意和使剑二人的功力,却是远胜当年的玄机双剑! 便是霍天都,凌慕华夫妻二人复生,也要赞叹这二人——青出于蓝而更胜于蓝! 两柄剑各携十数道剑气,一会儿像是依次来回抢攻,一会儿又像是同时交织刺出。 明明是夏子桀居高临下,理应有优势,此时居然不断后退,剑尖被死死粘住。 剑被限制,却丝毫不影响夏子桀震荡剑身来变化剑势剑法。 夏子桀生平所学剑法,没有成千也有上百,这些剑法的剑招,在夏子桀融会贯通之下,互相变化再相生,少说也有上万种变化。 虽因为剑尖被粘死的限制下,变化少了很多,但夏子桀只震荡剑身来变剑势,居然依旧在攻防交锋间变化了近千种。 这等变化繁复,足以让任何人眼花缭乱,寻不出丝毫破绽! 但此时夫妻二人不断的追击抢攻中,夏子桀不断后退中,已经有无数剑势变化被破,乃至被封死! 夏子桀没有丝毫喘息的机会,能松容变幻的剑势也已经越来越少,居然逐渐被逼向了绝境! 早已经超了九重的修罗阴煞,在冰魄寒光剑的相得益彰下,每一次出剑,都有冻绝一切寒劲,似雪花的纹路一般,自虚空蔓延出去。 唐晓澜夫妇也不轻松,这无时无刻不在袭来的极寒,每一次都在消耗着他们的功力。 是夏子桀剑势先彻底被封死,还是他们夫妻二人先力竭,没有人,包括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终于! 夏子桀最后一丝变化也被双剑合璧所击破且彻底封死,夏子桀的剑已经变无可变,攻无可攻,守无可守。 死路一条! 就在唐经天都以为夏子桀必死无疑,夏子桀却突然松开了冰魄寒光剑。 夏子桀弃剑之时,远远观望的唐经天,包括唐晓澜夫妇,都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 难道他还有后招,能绝地反击? 不可能! 攻守之势已经全被封死,就算弃剑,也绝无生路与任何后招反击,当世天下没有人可以办到。 “不愧是天下第一,单就这双剑合璧,无论前后百年,二位都已经足以无敌天下,便是乔北溟复生也不能,只可惜……” 话未说完,夏子桀裁云玉剑出鞘。 此时情状也不允许夏子桀再把话说完,只有一剑出鞘! 没有任何变化的一记横劈,朝着早已被封死,变成了绝路的一个方向横劈而去。 如果有人,当世任何人,只要看见这一剑,就明白这一剑没有任何生机的可能,这一剑横劈过去,等待夏子桀的是非伤必死! 但那薄如蝉翼,几乎透明的裁云玉剑,却在必死的绝路上,绽开了一朵铁树银花,再去花开散落,又变成漫天寒星,缓缓落下。 大罗剑界! 第一百七十二章 乾坤一转泯春秋 大罗剑界! 已经不属于大罗天剑的三十六招中任何一剑。 没有任何剑招的轨迹,没有任何剑势的变化,只是单纯的将六合真气催动到极限,在极点的一点上爆发,化为摧毁一切的剑罡。 可以说是真正的以力破巧,一力降十会,暴力到了极点,在一瞬间就强行攻破了双剑合璧。 若是单论剑技,夏子桀已经算是输了,只不过他们之间比武,自然不可能单以剑技的高低定输赢,况且还是二打一。 只见如星寒点点般的剑罡纷纷落下时,虚空中厉芒暴闪而过。 若是说方才断绝封死一切剑势的绝路是万古永夜。 那这些星寒落出那一极点,就是这万古永夜中裂破天际的一线流光,最后绽放开来,生出璀璨精芒。 原本的大罗天剑,练到极限,也只是能使出剑罡,让剑身环绕剑罡,无坚不摧。 此大罗剑界,却是推陈出新之道,此时的剑罡,虽名为剑罡,却已经不属于用剑的范畴,只是对六合真正化罡的一种狂暴运用。 以雷罡的方式,将剑罡外放,所以使得剑罡无数,宛如雷霆万钧之势。 唐晓澜夫妇都只道是胜券在握,谁曾想夏子桀还有如此恐怖的一剑。 夫妇二人心中都只剩下一个想法——这一剑已经不属于人间,真道是大罗剑仙的剑法。 夫妻二人联手使出了八方风雨,冯瑛迎剑抖出七朵剑花,唐晓澜紧接而上一剑,第八朵剑花绽放,将先前七处剑气,引动,催发到了极限。 无数华丽四散的剑气剑影似游龙穿行在细雨间,却在触碰到那剑罡之时,立即土崩瓦解。 夏子桀却突然倒转剑锋,裁云剑劈落在地。 星寒也随即如棋子落地,地面出现了如棋盘纹路一般的龟裂,剑罡全部落地,如棋子点缀在棋盘之上。 虚空间闪现的厉芒也一瞬间臻至了巅峰。 点点星寒开始无限拉长,变成了重重剑影,铺满虚空,再密结成蛛网。 断雨剑应声碎裂,变成了无数碎片,被边缘那些失控狂暴的剑罡卷起,回卷激射而出。 游龙剑在同时也崩出三十六道细小缺口。 倒不是游龙剑比断雨剑更坚利,两剑都是相同材质,而是唐晓澜的功力还要胜过冯瑛,真气催动下,令剑身抵住了摧残。 游龙剑虽已经损坏,唐晓澜却不曾停下手中剑势。 “瑛妹!”见妻子性命危在旦夕,唐晓澜只觉脑中一片空白,手中没有丝毫停歇,运起了最后一式大须弥剑势。 这是天山剑法的绝巅,有纳须弥于芥子之神变,好如神龙飞腾,能大能小,能升能隐, 一时可剑光高高巍峨如岳,须弥巨峰,气势磅礴。一时又能藏如芥子,只有一点之处,极微难察! 唐晓澜纵身将自己卷入触之必死的剑罡中,在半空中圆舞成旋,周身剑影密不透风,将断雨剑的无数碎片击开,同时以反震剑罡。 方才二人围攻夏子桀,不断追击,把夏子桀逼到了还有一步就要到邙山派大殿门前。 此时待唐晓澜抓住冯瑛时,已经跌落到了千级阶梯下方的尽头处。 三十六道剑罡落地,正落入山门前那些如方正棋盘的裂隙中,剑罡在其中不断互相冲击,地面裂隙不断扩大。 只闻轰声如雷,唐晓澜回头再向上看时,邙山大殿所立的山头,已经开始崩塌。 邙山大殿如同遭遇地震,几处偏殿倒塌,整个大殿带着下方的山地下沉了数丈。 住在偏殿的孟家庄等人纷纷逃窜,死伤无数,那些武林人士也没了人看管,开始抱头鼠窜,四处逃命出来。 此时唐晓澜还想着上去救人,却是五脏六腑都在翻腾,不断吐出血来,有心无力。 冯瑛虽然已经昏迷,所幸性命无忧。 虽然已经逃出了剑罡落下的范围,但唐晓澜还是感到一阵心惊。 方才只是残余剑罡和断雨剑碎裂的碎片,就已经让他夫妇差点都丢了性命。 若是让夏子桀把砸在山门前地面的剑罡全部轰击在他们身上,他们早已粉身碎骨! 这个夏子桀究竟是何方神圣,这一招已非凡俗之武力,居然使得山头崩塌。 他自称是天山派祖师,难道真的是某个已经得道成仙的祖师,再次临凡么? 从前的唐晓澜绝不会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事,但此时夏子桀给他的震撼,已经足以动摇他的三观了。 就在大部分人都已经逃出邙山大殿时,大殿开始成片倒塌,小半都变成了废墟。 虽然没有全部毁完,也足以让邙山派众弟子顿足捶胸了。 待到尘埃落定,众人才朝山下围聚而去,只见唐晓澜一家三口,都倒在地上,所幸性命无忧。 众人四下寻望,却没看见夏子桀的身影,顿时心中欢欣不已,都只道是唐晓澜与夏子桀一场恶战,以重伤的代价取胜,挽救了武林正道。 金光大师率先上前,扶起了唐晓澜,激动的说道: “唐大侠不愧是正道武林的魁首领袖,也只有唐大侠您才能解武林之于倒悬,救得我等性命!贫僧在此给唐大侠行礼拜谢了!” 金光大师当即俯下身去,叩拜在地,周围一众武林人士也纷纷俯身伏地。 江湖所有人都绝望无助时,终究还是有他唐晓澜站了出来,力挽狂澜,将那个几乎不可能被击败的神秘大魔头给一举击败。 经此一劫,他们更是对唐晓澜心悦诚服,更加崇拜不已! 唐晓澜形象在武林正道们的心中开始无限拔高,几乎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唐晓澜身有重伤,立即示意唐经天上前扶起了金光大师,让大家起身。 “诸位不必如此,大家都身为武林正道,匡扶正义乃是唐某人之本分,况且唐某人并没有赢,若非那魔头最后手下留情,死在邙山大殿前的,就是我夫妇二人了。” 众人都只以为是唐晓澜过分谦虚,轻薄名利,不愿揽功,故意这样说。 一时间有继续恭维者,应声附和者,却都是心知肚明,对于唐晓澜的人品武德,在心里却是更加佩服。 大劫消弭,此事也终于告一段落,一众武林人士修养完备后,便开始陆续回归。 期间还有人提出要唐晓澜当武林盟主,一统武林。唐晓澜当即拒绝了,他与冯瑛本就已经隐居天山,极少再踏足江湖。 若不是这次非他出手不可,他可能到死也不会再踏出天山一步了 一月之后,众多武林人士都已经走的差不多,这期间唐晓澜夫妇静心养伤,二人的伤也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邙山派整体开始重建,离开的前一天晚上,唐晓澜独自一人来到了吕四娘的墓前。 吕四娘曾是他的义姐,也是他年轻不懂事时的暗恋对象,昔日佳人,此时却也只剩墓中一捧黄土。 “四姐,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 唐晓澜立在吕四娘墓前,顿觉凄凉无限,人生百年,任他身前如何风光,死后皆是黄土。 “游戏人间几十年,竹杖芒鞋自随缘……”唐晓澜正有所感怀之时,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转身一看,居然是夏子桀! “你……你居然没死!” 本该如临大敌的唐晓澜,此时却感觉不到丝毫杀意和敌意,甚至没有任何想要和面前这个人敌对的想法。 “贫道当然不会死,贫道长生久视,寿与天齐呢!”夏子桀笑道。 “你究竟是什么人?”唐晓澜的语气平淡的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都说了我是你天山派的祖师爷,记性咋就那么差呢?来,这个拿着!” 说着,夏子桀将一本册子扔到了唐晓澜手中。 唐晓澜心中疑惑,缓缓翻开册子,只见第一页便是四个大字——玄机逸士。 猛然抬头,夏子桀已经不见身影,只空留声音还在风中回荡。 “回首梦里人间事,往看青山仙府幽。莫问前尘知几许,乾坤一转泯春秋……” 第一百七十三章 心魔 “一个大活人为什么会突然就消失?” 叶恩第眼露凶光,散发着杀意,喘着粗重的鼻息,在月夜下仿佛一只蛰伏已久的野兽,好不容易发现了猎物,却又叫猎物逃脱。 副裁官从未见过盟主这副样子,就是听到龙逐玄和少盟主的死讯时,都未见他有这般激动过。 “盟主,我在附近找到了这个!” 远处的副盟主急忙赶来到叶恩第身前,双手递上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酒瓶。 叶恩第接过一看,只见上方写着“桃符流霞”四个大字。 “这上面有他的气息,应该是他的东西,既然是在附近找到,这小子绝对没有走远……可为什么会找不到呢?” 叶恩第反复把玩那个小酒瓶,心中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难道这就是夏子桀可以免疫阴神的原因? 转念一想,莫不是那小子故意丢下的,说不定是什么暗算手段,想到这里,叶恩第又将酒瓶丢回了副盟主手中。 “打开它!” “啊?是……是!”不敢有所违抗,枯瘦的手颤颤巍巍打开了酒瓶上的泥封。 一股桃花的清香飘出,逐渐弥漫在空中,久久萦绕不散。 叶恩第顿觉神思清醒了不少,心中那股强烈且迫切的嗜血欲望,也在闻到香味之后慢慢平息下去。 自从他降服阴神失败,身体就好似多了另外一个人的思想一般,初时只是情绪极易波动,喜怒无常。 后来那另一个思想逐渐成熟完整,就开始无时无刻不在向他传达着杀戮、嗜血、**、贪婪、疯狂的想法。 他虽一直努力在压制,却每至月圆之时,自身意识就会消失,身体完全被体内那个意识体所掌控,然后尽情宣泄着一切负面情绪和欲望。 今夜明明不是月圆之夜,叶恩第却清楚的感觉到了那个意识体的悸动,这证明它又越发强大了。 这就是叶恩第一直迫切的想要寻找到降服阴神之法的原因,否则他就会彻底被阴神的魔性所控制,变成另一个自己。 一个只有妖魔野兽的本能和欲望的自己,结局可想而知。 结局只会是一番放纵的杀戮破坏之后,就被那些所谓正道门派,江湖侠士所击杀。 此时天下四宗的长老都未离开,阳州能杀他的人还有很多! 他为一方势力的盟主,拥有了很多,还未得到的更多,他不甘心就落下这么结局。 “果然,这桃符流霞就是那小子克制阴神的原因,哈哈哈!哈哈哈!” 叶恩第看着手中酒瓶笑了起来,笑的越发癫狂,只把一旁的两人,笑的汗毛倒立,心惊胆战。 夏子桀跑了并不重要,只要这个关键的东西到了手,就不算徒劳无功! “应该就是这个了!”叶恩第一把夺回了老东西手里的酒瓶,仰头就要朝嘴里灌。 黑夜中,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炸响,”就是这突如其来的巨响,让叶恩第下意识偏过了头看去。 却不想尾随巨响,甚至是与之同时而来的,还有一道狭长的厉芒,径直划破虚空。 咔嚓! 一把薄如蝉翼,在月光下如如清水含光细长利剑,黑夜虚空中激射而来,击碎酒瓶的同时,穿透了叶恩第的右掌心。 一道罡风破空划出,也是紧随那玉剑而来,几乎可以说是同时到达,击中了叶恩第的左肩。 而且玉剑在穿透掌心之后,还带着叶恩第整个人飞出去了数丈,才把他钉在地上。 “叶盟主,一瓶酒而已,未免太得意忘形了点吧!” 夏子桀自黑夜之中走出,手里举着一把比人还高的巨大玉弓,肩上还趴着一只似猫一般的野兽幼崽,双眼绿光,在黑夜中格外显眼。 没有箭矢,夏子桀只能把裁云剑给射了出去,又借玉弓射出裁云剑时,掩盖了外放罡气的声势,威力却是不减。 “你……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叶恩第双目圆瞪,仿佛见了鬼,他没有感觉到任何风吹草动,就见夏子桀这么突然的出现了。 除非夏子桀的功力远胜于他,才能隐藏自己,让他丝毫没有察觉。 但这个理由,叶恩第心里自然是一万个不相信。 “呵呵,叶盟主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算计我夏某的头上。 你或许觉得我是个软柿子,其实比起吕崇,我未必就比他好捏!” 说着,夏子桀运劲抬手,全力将玉弓朝叶恩第抛砸了过去。 “拦住他!”叶恩第厉声喝道,两道身影自叶恩第两边飞驰而出。 副盟主出手破空,云龙探爪,要将那玉弓抓下,未曾想那玉弓重逾百斤,被夏子桀全力抛出,简直就如同一座小山般撞来。 正所谓一两贯一斤,这玉弓此时何止数千斤力道。 嘭! 玉弓虽被击回,他右臂也当即筋骨尽碎,身体被巨大的力道冲击飞出。 副裁官却没这般托大,翻身错过飞来的玉弓,步子如密集的鼓点之声连点,瞬间欺到夏子桀身前,双手运气在腹间扭转,以迅雷之势,朝夏子桀吼间锁去。 却在离夏子桀喉间还有一寸之时,陡然停下。 一股血雾自副裁官腰间喷出,夏子桀的手已经死死掐在了他的咽喉处。 “不好意思,你的肾可能要废了,我下手不重。若是及时,或许还能救的回来。” 手指一松,副裁官立时瘫倒在地,不知死活。 叶恩第见状,心中发狠,将钉在地面的手横扯了出来。 那裁云剑锋利无比,只是略微发力一拉扯,立即从他掌心切割出去。 “叶盟主好魄力!”夏子桀身形如鬼魅,仿佛缩地为寸,转眼间便到了叶恩第身前。 顾不得已经从掌心被切成两半的手掌,叶恩第如飞鸟穿风,翻身窜出。 月已高升,正居当空。 林间却只有一前一后两个身影,如两道阴风穿林而过。 叶恩第虽还未降服阴神,但武力已经不在初入武道宗师级别的高手之下。 若非夏子桀神兵天降,突袭而至,偷袭打了他个措手不及,叶恩第绝不会这般狼狈。 至少叶恩第要逃走,夏子桀绝对拦不住他。 此时夏子桀在后面紧追慢赶,忽急忽缓,并非是追不上,而是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 叶恩第这等羞辱,是心知肚明,可纵然明白,也不愿意放弃丝毫求生的机会,步伐抢急,不敢有半分停留。 “追我?你继续追啊!你怎么不继续追了,刚才不是追的很欢,追的很快么?” 夏子桀此时鼻孔朝天,极尽一副小人得志的丑恶嘴脸,疯狂嘲讽,体会着这种平常很少有机会能体验的快感。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眼看要追出那片山林,夏子桀身形又快了几分,转瞬已经纵到了叶恩第头顶上。 “我一瓶‘桃符流霞,连味都还没闻着,就这么没了,拿你命来还吧!” 叶恩第扭身向后腾起,纵到了与夏子桀高度相同的树上。 “你毕竟拜了师,我也算是你师父,你给个痛快吧!” “痛快?” 对于“桃符流霞”夏子桀没有半点心疼,毕竟那东西他也没试过,但想要个痛快,夏子岂能如他所愿。 举掌下压,如山如岳轰去,巨大的气机压迫下来。 叶恩第只感觉全身的骨骼都被压的吱吱做响,下一秒就要被压下散架,变成齑粉。 “啊!”叶恩第奋起全力跃起。 “困兽犹斗?”夏子桀冷笑一声,掌力又重下几分。 叶恩第身形才微涨一尺,立即被镇压下去,那棵树随着叶恩第倒下,被罡风搅成一片混乱。 夏子桀随之落下,再朝叶恩第抓去时,却有着一股翻天巨力掀来,连夏子桀也没想到,叶恩第居然还有反抗之力。 方才退开,叶恩第从灌木里立起,如饿狼一般双眼露出凶光,死死盯着夏子桀道:“你要杀我?” 第一百七十四章 开挂的叶恩第 “你要杀我?” 夏子桀只觉迎面而来的是一股原始的兽性,似要焚灭所面对一切的兽性之火。 叶恩第的脸上尽是癫狂与狰狞,却又在一瞬间变换了数个不同的扭曲表情。 急虑、紧促、愤恨、崩溃、悲沮、狂喜,痛苦,恐惧纷纷自叶恩第的脸上浮现,喉咙里还不断挤出嘶哑不清的声音。 最后仿佛承受不住庞大压力的炸弹,在一瞬间爆发了出来。 方圆十丈的灌木瞬间被罡风搅碎掀起,满天下起“叶雨”。 叶恩第就像被自己的怒火爆炸给击飞一般,跃起半空,朝夏子桀疯狂且迅猛的扑了过来。 夏子桀侧身扭开,随手印上一指,正中叶恩第腰间,叶恩第后心立即喷出血雾,心脏多半已经被雷罡激裂。 可叶恩第的动作没有一点停顿,将击飞他的这股冲击力,在半空中顺势变劲。 两股相反的气劲撞击之间,浑身的力量不断扭曲震荡,在虚空中化为了充满杀机和邪氛的破灭气息, 夏子桀的五气引动雷罡,每一次都是在损伤自己五脏的情况下,在对方身体里引动雷罡炸裂,属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他仗着自己肉窍圆满,底蕴十足,多次施展,但心力依旧会出现衰竭。 叶恩第的回身一击,夏子桀虽已经全力避开,却还是慢了一分,被震荡回旋的罡风绞中。 “果然,上个世界刚装完逼,现世的报应马上就来了……” 叶恩第的肉身再怎么强横,方才从内部炸出的雷罡,就算不能彻底杀了他,也足以损毁到他的心室。 可现在的叶恩第突然就像突然嗑了兴奋剂一样,居然要绝地反攻了。 面对叶恩第的突然爆种,夏子桀已经无力吐槽。 报应!绝对是报应! 二人同时落地,夏子桀平俯在地,抓紧每一丝每一毫的时间,平复着内息。 叶恩第却像一只蜘蛛,四肢并用,爬行的姿势,闪电便到了夏子桀面前。 二人抬首立即对视,夏子桀终于听清了叶恩第喉咙里如同挤出来的诡异声音: 去死!去死!去死! 对视的那一刹那,夏子桀仿佛看见了叶恩第眼中无穷无尽的深渊,深渊里不断发出尖锐,嘶哑,扭曲的哀嚎和惨叫。 这些根本不存在,却直击心灵的声音,似是无穷无尽的金属摩擦出的刺耳的杂音。 夏子桀只觉心脏就像是被人狠狠了的捏了一把,足以让人抓狂,恶心欲呕的可怕感觉,在他的胸腹之中翻滚。 下一秒祖窍内如星点一般灵光乍现,立即把夏子桀从那无尽的深渊里拉了回来。 叶恩第的带着淋漓鲜血,已经被割成两半的手掌,却已经夹杂的罡风袭来。 夏子桀的脸,就像是高速冲撞击在铜墙铁壁上一般,整个人飞了出去,回震力道把叶恩第也掀翻倒地。 即使有玄阴煞气护体,金刚不坏身的七成火候,夏子桀也感觉到了脸上火辣辣的刺痛。 幸而叶恩第的阴神觉醒的也不完全,只是比夏子桀略微强了一点,勉强可以制造幻觉。 若是真正的武道宗师在此,以阴神制造幻境,仅凭仙游枕在夏子桀祖窍留下的灵光,绝不足以让他这么快就醒来。 “我以为我开挂已经很过分了,没想到你也开挂来着……” 夏子桀揉着脸,艰难爬起,他明明记得罡气已经击伤了叶恩第的左肩,现在却不见半点有伤的样子。 通过玄阴煞气吸取叶恩第的功力之时,也只能感觉到叶恩第的经脉已经完全变得杂乱错位。 “这就是阴神的力量?还能把自己催眠了不成?” 夏子桀也不甚明白,其实叶恩第本就已经快要被阴神心魔所控制,先前因为“桃符流霞”的酒香,暂时被压制住。 现在酒香的效应已过,阴神的意识变本加厉的彻底掌控了叶恩第的身体。 狂暴的阴神占用了叶恩第身体一切的主动权,更调动了七魄正神,迫出了叶恩第的全部的潜力。 随着地面的震颤,夏子桀感受到了叶恩第飞驰而来的身形。 这身体明明应该是已经因为透支潜力,变得枯瘦衰竭,现在却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的疯狂与充沛。 夏子桀只觉地面都下沉了几分一般,叶恩第已经纵起半空,拳头仿佛带着天斜倾倒的威势砸了下来。 撑起双臂,压缩尽每一丝筋肉的力量,阴寒的煞气化为无数冰冷刺骨的剑罡,倒倾而上。 两股力道撞击扭曲,随即各自崩溃,气浪翻滚震荡,完全相反的两股罡风绞在一处,狂暴的肆掠开来。 将一切排除在外的气机变得混沌,方圆十丈的黄土,灌丛,树木,全被撕裂绞碎成了微末 二人对峙了不过三息,如同天秤倾倒,夏子桀开始占了上风。 只惜他夏子桀虽掌握了雷罡的运用,但这雷罡却并不是天地间采来的雷炁所化。 若他体内有吕崇的雷炁,叶恩第的阴神反噬也不过只是小菜一碟,何必如此狼狈。 剑罡逐渐占去上风,最终压过了叶恩第,同时也引动了周遭的气流。 空气似是化为了一片混沌的泥沼,剑势不断搅动。 两股罡风的最后一次对撞,夏子桀剑指突出,穿过了对撞之后的那一道缝隙,正中叶恩第眉心。 …… 云消雾散,地上反不见狼藉,倒是形成了树林中的一片十丈荒漠。 夏子桀顺手完成了毁尸灭迹成就,当即转身开始四下寻找。 “妈的,好不容易带回来一个活物,要是就这么弄丢了,损失可就真的大了……” 顺着那股熟悉的气息,夏子桀在十几丈开外,找到了那只幼兽。 这是他特地带回来的金毛狻幼崽,这只活物和成功他一起回到了大夏。 同时也证明了他的一个猜想——不光是死物,这种活物也是可以一同回归的。 上次带走林立哲失败,显然并不是他夏子桀的原因,只能说和主神抢人确实不现实。 至少目前的夏子桀,还没有能怼主神的那个能力,仙游枕好像也不能。 “唉,咱俩也算是一起出生入死了。” 看着面前这只又凶又萌的金毛狻幼崽,夏子桀的脑洞中突然冒出了“旺财”这个极度接地气的名字。 确实也就比猫大点,和狗的真的差不了多少,终究是只幼崽,和它的父母还是差的太远。 抓起小金毛狻,夏子桀立即原路返回,他可没忘记,林子里还有两个麻烦没有解决。 回到先前打斗的地方时,只见那武盟副盟主和阳州督府的副裁官,果然都还在原地。 第一百七十五章 斯德哥尔摩症候 “两位做何感想呢?”夏子桀戏谑的看着两人。 “别杀我,我是督府的抚军,我是朝廷的人,你不能杀我,你……” 副裁官捂着肾脏的位置,指间还不断溢出血来。 “除了你们两个,武盟还有其他人知道你们今夜出来的目的吗?”夏子桀正了神色,厉声问道。 “闭嘴吧!他要杀我们的话,早就动手了。” 副盟主当即打断了副裁官的求饶,回首朝夏子桀说道: “叶恩第几个亲信,只是知道我们出来是寻你。 还有天下四宗没有离开的几个长老,多半也猜的到我们出来的目的。 你想杀我们灭口显然不现实,最后始终会怀疑到你的身上。” “副盟主果然是人老成精!没错,叶恩第已经死了,但大小也是个地方势力的盟主,还和地方官府有点关系。 我要是就这么跑了,估计在其他州郡也是寸步难行,与其当过街老鼠,倒不如反客为主!” 夏子桀说着,屈指弹出一道气劲,正打在那副裁官的侧胸上,当即止住了不断溢出的鲜血。 “反客为主,你什么意思?”副盟主隐隐猜到了夏子桀还的目的,却也敢不确定。 夏子桀咧嘴一笑,揉了揉后颈,紧接着筋骨摩擦扭曲,浑身上下发出一阵炒豆子一般的“噼里啪啦”声响。 身形拔高数寸,肩背也宽厚了许多,最让人不可思议是夏子桀的脸已经神似叶恩第,除了毛发,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怎么样,粘上胡子,再画上眉脚,还有谁认得出我不是叶恩第?” 夏子桀通晓易容,更有易筋化骨之法,能让身形与相貌在一定时间内发生改变。 “你想李代桃僵,代替叶盟主?” 此时见状,副裁官和副盟主对视一眼,心中都明白了夏子桀的目的。 “反正他是武盟盟主,盟内事物有你们两个打理,又不必事事亲为,到处抛头露面! 除非是关键时刻,让我出面应付即可,只要大家都以为叶盟主还活着就行!” 说话间,夏子桀筋肉扭曲,已经恢复了原本状貌。 “来吧,想活命,就把这个吃下去!” 两颗拇指大的药丸,从夏子桀手中落到了二人口中,二人只得无奈吞下。 见二人很配合的吞下药丸,夏子桀点点头,正准备给二人好好解释一下药丸的作用。 二人却突然如同犯了癫痫一般,先是抽搐,紧接着鼻中不断溢出黑血,翻起白眼,发出了惨绝人寰的惨烈叫声。 “啧啧啧!刚吃下去就想着排毒,我这可不是普通毒药。 这叫三尸蚕蛊,以毒草和尸体喂养,一经服下,蚕虫就会在你们体内某个位置休眠 每年端阳,三尸蚕就会开始蠢蠢欲动,拿你们身体当做蚕茧,准备破茧而出! 纵然你们能找到三尸蚕的位置,没有我的独门解药,也无法取出。 想要自己强行逼出蚕蛊,就是现在这个结果,尸蚕会提前破茧!” 这三尸蚕蛊,从夏子桀在天蚕变位面就开始培养了,灵感来源于夏子桀看见了天蚕蛊,便将三尸脑神丹的尸虫换成了蚕蛊。 后来更是在云海玉弓缘位面的火山岛上,寻到了十数种奇异毒草,用来喂养尸蚕蛊,才有了现在的三尸蚕蛊。 三分之一柱香之后,两人已经不成人行,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胸腹之处的皮肉已经被他们自己抓的血肉模糊,没有一处完好。 夏子桀这才赏下了让三尸蚕蛊暂时休眠的毒药,让二人接触了痛苦。 “只要你们两个用心佐我成事,既能像以前一样风光,还能好好活着,否则……” 夏子桀说话说道半处,猛然一阵冷笑,方才从人间地狱里逃出来的二人,立即拜伏在夏子桀脚前。 “拜见盟主!” “很好,心态转变的挺快哈,都是识时务者,尔等日后定然能成大事! 哈哈哈!对了,本盟主还不知道你二人的姓氏字号。” “小人武盟副盟主程景……” “小人何青醉,阳州督府抚军,兼任演武场副裁官……” 二人诚惶诚恐,赶紧报上姓名,夏子桀的夸赞,却让两人感觉异常的刺耳…… “盟主,再完美的计划也有暴露的那一天,况且您这个想法虽不是漏洞百出,但也绝谈不上万无一失。 短时间内,或许还可以糊弄过去,时间一长难免不会暴露呀!” 彻底上了贼船之后,程景这个老狐狸很快就入了角色,回武盟的路上,就开始替夏子桀操心,假扮叶恩第无法长久的隐患。 夏子桀挑了挑眉角,望向了何青醉道:“副裁官对此事有什么看法,或者是建议呢?” “额……小人……小人倒是觉得盟主这个计划是真的万无一失,只要有我和副盟主为您掩护,绝对没有人可以堪破您的身份!” 何青醉显然还沉浸在刚才那非人折磨的痛苦中,此时夏子桀朝他望过来,立即就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惊的浑身颤悚。 “哈哈哈,万无一失?我一人分饰两角,总保不定让有心人看出马脚,你倒是机灵,赶紧拍马屁,可惜全是废话!” 何青醉一听,当即吓的跪倒在地,将头叩在地上,不敢抬起,连声告罪。 “以后办事给我用心,要是只能拍溜须拍马,在我眼里就和废人没什么区别……” 夏子桀连声冷哼,但心中对于何青醉的目前状态还是比较满意的。 “盟主,小人觉得,既然是反客为主,就要反的彻底! 暂时假扮叶恩第只是权宜之计,日后寻到机会,您还是得以自己的身份洗牌,正式登上台面!” 此时的程景充分体现了“提出问题,再解决问题”的优良员工品质。 “哦!看来副盟主已经有了法子,说来听听?”夏子桀笑道。 “您在名义上已经是叶恩第的关门弟子,待到日后然后风平浪静,寻个机会让叶恩第这个人正式消失…… 嘿嘿,届时您再以武盟盟主的关门弟子身份,顺理成章的接任盟主之位。有小人和副裁官这两个在武盟中位高权重的人物在您背后支持。 相信您的位置很快就能稳固下来,到时就可以堂堂正正的以夏盟主的身份登上台面!” 程景把心中早就想好的计划,在这个非常合事宜的时候全盘托出,看着夏子桀不断露出的笑意,程景此时自我感觉异常的好。 “副盟主深得我心,和我想的几乎无二,这是今年份的尸蚕解药,现在提前赏你,等到端阳的前几日服下即可!” “多谢盟主!” 夏子桀随手一丢,程景激动的接住了解药,小心翼翼的收好。 跪在地上的何青醉,看着程景,宛如看着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恨的咬牙切齿。 “行了,起来吧!想必你们也看见了,比武大会这几日,我进境之快,让人匪夷所思。 今日连叶恩第也只能在我手底饮恨,只要你二人好生办事,日后什么神功秘籍,玄妙丹药,绝对不会少你们的!” 夏子桀这个年纪的实力已经不容怀疑,身上什么宝剑、玉弓这种神兵利器更是层出不穷,连“桃符流霞”这种克制阴神的东西都有。 此时听夏子桀这么一说,再细细一思索,二人差点就要把夏子桀当成什么强大隐世宗门里,下山来历练的弟子。 想到这里,二人心中都是一整激动,隐隐居然还有了几分因祸得福的庆幸想法。 第一百七十六章 江湖有缘,他日再见 夏子桀也没想到,这两个狗腿子这么快就进入了角色,居然还开始陷入了暗暗较劲,互相竞争的状态。 “人性啊人性,总是能这样给人惊喜!”夏子桀暗自觉得好笑。 却是别过裁云剑,在鼻前细嗅,剑尖上还萦绕着一股桃花清香,居然盖过了叶恩第的血腥味。 入鼻后顿觉神清气爽,伤痛感也逐渐减轻,连行气运劲都顺畅了几分。 先前只是抱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想法,一剑射了过去,就把这瓶“桃符流霞”和叶恩第一起同归于尽了。 因为不甚了解,倒也没什么感觉。 现在闻到这股香味,才知道这酒确实不是凡品,心中感到了几分可惜。 “不知道下次还有没有机会,再遇见那酒状元……” 转念一想,随即释然。 纵然没有这“桃符流霞”,他夏子桀自信照样有能力降服阴神,绝不会像叶恩第那般被阴神心魔反噬,变成不知死活,只知杀戮的怪物。 况且还有整个武盟当做赔偿,倒也不算是赔本生意。 当然,最重要的是夏子桀毁了叶恩第的祖窍之后,居然发现叶恩第有着和岳尹博一样的情况。 两人的祖窍都被动过手脚,但表现出的情况又大不一样。 岳尹博基本已经是行尸走肉,被那个强开他祖窍的人给控制了。 但叶恩第却只是因为降服阴神失败,被自己的阴神反噬了。 自始至终,除了眉心骨被破开,叶恩第身上都没有出现其他被人动了手脚的地方。 至少相对岳尹博,叶恩第还算是正常独立的。 这一点又夏子桀感到不解,如果说叶恩第也和那帮邪教妖人有勾结,为什么还会时刻担忧阴神的反噬。 要说有这些邪教妖人中,绝对不缺能人异士,强行降服阴神的能力一定是有的。 百思不得其解后,夏子桀只得暂时抛开了这些繁杂的思绪,加快了轻功身法。 出得山林之时,跟在夏子桀身后的二人看见了那方圆十丈都已经变成了寸草不生的荒漠,一切都被绞碎碾压成了微末。 不由得暗暗心惊,光是从这破坏力度,都能想象出夏子桀和叶恩第这一战的激烈程度。 临近阳州境内,都城数里之外,夏子桀止住了脚步。 “我们就此分开,分头行事,你们二人速回武盟,程副盟主就去把叶恩第的衣物,还有各种贴身携带的佩饰武器都带来,一定要齐全! 至于何副官,就请你去准备好一套易容工具,最好还有可以掩盖气味的药物!” 夏子桀仔细慎重的吩咐过后,三人便立即分道扬镳。 见二人远去之后,夏子桀却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稍等了片刻,确定附近没有人了以后,才再次以灵识探入祖窍之内星阵图。 只见那些组成阵图的星点,都已经变得黯淡无光,很多阵图都模糊不清,甚至已经看不见了。 灵识也无法探入其中,被阻隔在外。 “果然,穿越已经有了消耗和不能短时间多次的限制了,单就这点上来说,是不如原本的仙游枕。 但这次真身穿越确实救了我一命,这一点又是仙游枕比不上了。” 原本虽然只能魂穿,但并没有短时间内不能连续穿越的限制,只是单纯的会消耗仙游枕本身。 连续两次的穿越,祖窍里的星阵图居然陷入了这种瘫痪状态,夏子桀无奈叹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要是不能恢复,就亏大发了。 回到客栈时,刘惊涛居然还在,仿佛还等候多时的样子。 “武盟也没找到你,这里也没找到你,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见到夏子桀回来,刘惊涛显得十分惊喜,但惊喜过后又是连声叹息。 “唉!可惜明天我就要随师父返回山门了,这一走,又不知何时再见。” “哦,一路顺风,恕不远送!” 夏子桀对这种离别无感,还不说刘惊涛给他添了不少麻烦。 但再怎么说,刘惊涛也算是在他修行初期,给他的修行路上带来了很大的惠处。 这份解惑之恩,夏子桀还是铭在心上,把这个朋友给记下了。 “你果然是个无情之人,都要走了,连句道别都话都没有……”刘惊涛见夏子桀一脸脸淡漠,不由有了种收到伤害的感觉。 “别强行加戏了,说的我好像拔*无情一样,正好你在,你那把刀还在吗?” 解决掉叶恩第之后,夏子桀才想起,叶恩第被心魔反噬的样子似曾相识。 此时见到刘惊涛,夏子桀才猛然记起,原来刘惊涛在使用那把似是青铜的宽刀时,也出现过异状。 而且与叶恩第被阴神反噬之后的情况极其相似。 如今论修为,刘惊涛已经被夏子桀远远甩在了身后,若说刘惊涛已经觉醒阴神,还降服阴神失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所以问题只能是出在了那把刀上! “刀已经丢了,为这事我被师父一顿打骂,回去可能还要关禁闭…… 要是让我抓到那个挨千刀的偷刀贼,我一定不放过他啊!” 说到那刀,刘惊涛立即没了刚才那副依依惜别的悲伤,神态表情转眼就变了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这份演技变化之快,夏子桀生平所见之演员,恐怕只有青霞曼玉二人可与之相提并论。 听到刀丢了,夏子桀立即觉得有些不对劲,转念想到既然无事,也就懒得再给自己找事。 夏子桀也只是有所怀疑,怀疑那刀上是否也藏有阴神,会不会是原本的主人留在上面的。 至于阴神能不能藏在刀上,还有什么其他作用,他夏子桀此时也所知甚少,无法断言。 “对了,你走了之后,吕崇也来找过你了。” 刘惊涛摸了摸鼻子,说这话时颇有些心虚的样子。 其实不止吕崇,宋美钿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他们的住处,也来寻过夏子桀。 刘某人出于私心,决定隐瞒了这事,其实纯属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行为。 想到这一走,与佳人也要相隔两地,不知何时能再见,心虚的刘惊涛马上又再次显出颓废的势子来。 却不想夏子桀听到吕崇来寻过他,也是一阵心虚,完全没有注意到刘惊涛已经是第三次变换神态。 “唉!这次武会上认输逃跑,可以说最对不起的就是吕大爷了,亏我准备了那么久,他也期待了那么久,结果被我放了他鸽子……” 夏子桀不由得心中叹息暗道。 “刘兄,这次你随家师返回宗门,若是与吕崇同路,或能巧遇他,记得替我转告他一声! 就说我夏某人认下他这个朋友,与他一战暂时压后,待我此处琐事了尽,便亲自去通州寻他,届时再好好切磋一番。” 第一百七十七章 李代桃僵 “江湖路远,有缘再见!” “夏兄保重!” 夏子桀打理了些金银细软,便与刘惊涛告辞,正式前往武盟。 阳州武盟的总舵离演武场不远,但毕竟耽误了些时间,待夏子桀到了之后,天已见朦胧微亮。 总舵堡楼依山而侧建,占地广阔,整体宏伟壮观。 夏子桀也不算是没见识的,但到了总舵,见了这一幕还是有些意想不到。 “便是州牧府和督府,怕是也不能与此相比。” 夏子桀暗中感叹,这阳州武盟果然不愧是一方地头蛇,先前他还嘲讽,武盟这名字一听就是大路货。 现在这么一看,叶恩第的手段和势力确实不容小看,光是这总舵的堡楼,就比当地的地方官吏玩的还有派头且阔绰。 也难怪督府的抚军也要在这里当个副差,这武盟简直就是块肥肉。 想必武盟的背后,就是阳州各州郡的大小帮派,还有武林世家在支撑着。 说个不好听的,武盟整体牵扯的就是整个州的地方黑帮势力,督府和州牧也与之勾结,互相合作。 其中势力纠结,可谓是盘根错节,极其复杂。 “你来了?” 夏子桀正思索着,缓步近前,身后突然有人一掌拍在了他的肩头上。 这一掌动了真力,却不至于致命,显然刻意试探,或是有心要让他出丑。 夏子桀身形却纹丝不动,偏过头去,只见是个锦绣公子,白面如玉,唯独那双翻白吊角眼,莫名显得很欠揍。 “我认识你吗?” “你不认识我了?” “废话!”夏子桀扭头就走,若不是此时在武盟总舵的正门口,就刚才那一掌,这人的右手可能已经没了。 “夏子桀,你给我等等!等等!我是叶不归,你装不认识我?” 那人还不肯罢休,拦到了夏子桀面前。 “我又不搞基,为什么要记得你,况且我这个人对弱者没什么兴趣的,请让个路,谢谢!” 夏子桀抬手撇开了叶不归,叶不归却反手抓住了夏子桀手腕,缓缓将头靠近了夏子桀耳边道: “夏子……对了,应该叫夏师弟,从今儿起你就是少旬堂的人了,私下里见了我叫声叶师兄,我也不计较,但正式场合里,你就得叫我堂主! 你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给我记住,这里是我的地盘,盟主是我亲爹,放收敛点!” 悄声放完狠话,叶不归慢慢松开了夏子桀,拉开了二人的距离,又高声喊道: “夏师弟,怎么样啊!进了武盟就是自家人,有什么不懂不习惯的,就来找师兄哈!” “叶师兄您好,您放心呀!有什么事我一定去找你,师弟还要靠你多多提点呢!” 夏子桀的眉眼瞬间挤成了一堆,一副卑躬模样,一边高声喊着,一边让路。 叶不归愣了下神,心道本以为是个难啃的硬骨头,怎么突然就软了? 转念一想,夏子桀到底是走江湖的野狐禅,纵然有点本事,也不敢和他硬来,几句话就给吓住了。 叶不归极为受用的点点头,朝四周那些被吸引过来的眼神瞧了瞧,好似炫耀一般。 “算你识相!” 叶不归心情极好,摆开双手,越过夏子桀,头也不回的朝南面校场走去。 此时正门前的空地上,已经有不少人来往进出,有武盟弟子,也有天下四宗的人,纷纷对夏子桀投来了鄙夷不屑的目光。 “叶不归!这名字挺好,也挺像主角的!” 夏子桀咧嘴一笑,无视了这些人投来的鄙视目光,转身踏入了武盟总舵。 “叫声师兄算啥,到时候我让你叫爸爸……” …… 在何副官和副盟主的帮助下,一番乔庄打扮,夏子桀走到镜子前,扭动筋骨,身材拔高。 叶恩第就这么活生生的在两人面前复活了。 “哈哈哈!天衣无缝,真是天衣无缝啊!便是那那些长老宗师,也决计认不出来呀!” 程景围着夏子桀转了几圈,上下打量,夸张的表情和肢体语言,展现着他溜须拍马的的功夫。 “副盟主,我现在都怀疑你这副盟主的位置,怕不是靠拍叶恩第的马屁得来的吧!” 夏子桀本已经何青醉就是个没什么本事的马屁精,现在看来,溜须拍马已经是人均的日常技能了。 “盟主您说笑了,晌午还有一场宴席,盟主还要亲自去给四宗长老送行。”程景笑道。 咔嚓,噼里啪啦! 一阵油爆豆子的炸裂声响过后,夏子桀又恢复了原本相貌,只是脸上多了胡子。 “我是直接来找的副盟主,倒是不甚清楚,加入武盟还有些什么规矩和流程吗?” 程景赶忙上前,接过夏子桀脱下的长袍,笑道: “名义上,您已经是盟主的关门弟子,加入武盟的直接来找盟主,虽多少有些不规矩,但也没人敢说什么,就是……” “就是什么?”夏子桀问道。 “叶恩第收您为关门弟子,这件事其实触动了不少人的利益,包括下一任武盟盟主之位的人选! 关门弟子,门内私底下都叫小老大,这个名号可不轻! 但您若是以夏子桀的身份,毕竟是个根基不稳的新人,日常就可能要注意些,稍有些异常,就会被那些长老借题发挥。” “长老?武盟也有长老吗?” 夏子桀的关注点有些跑偏,他倒也不在乎什么借题发挥之类的可笑行为。 让他初时收敛一点,或还情有可原,要他长期夹着尾巴做人,显然办不到,也完全没必要! 程景见夏子桀并不在乎,反而问起和盟中长老有关的事,也不敢迟疑,立即解释道: “武盟有四堂呢!除了少旬堂和珠星堂,都是您是知道的。另外还有鬼山堂和璃剑堂。 少旬堂都是叶恩第的子嗣或亲传弟子,而珠星堂里,就都是武盟的客卿、执事、长老这些人的弟子。 鬼山堂就是盟内的长老,小人这个副盟主,也隶属鬼山堂。 璃剑堂里的人就是盟中的客卿、执事等等。” “这些人的实力如何?”夏子桀问道。 “弟子的实力您见识过了,叶不归,徐天机这种的,都已经是少旬堂和珠星堂里的佼佼者,其实力都还低微,也不过刚到先天之境,诸反本相。 鬼山堂和璃剑堂的实力比较参差不齐,厉害的如恭长老,南长老等人,已经不在叶恩第之下。 弱一点的,就比如小人和何青醉……” 说到最后一句时,副盟主已经支支吾吾,一副窘迫的样子。 “长老、客卿什么的,居然还有比你这个副盟主还厉害的? 真是不可思议,也难为他们甘心屈居人下咯!” 夏子桀嘴上嘲讽挖苦着程景,心里却已经暗暗把恭长老和南长老这二人记了下来。 不在叶恩第之下?那就还是值得重视一下了,要么找个机会控制住,要么就斩草除根。 “盟主,我刚才说的就是这个意思,这有些长老武功不弱,在盟中看似位置比我低,其实也是位高权重。 您以一个新人身份插入武盟,还是盟主的关门弟子,这一下就打乱了很多人一开始的图谋和计划,威胁到了他们的利益……” 夏子桀摆了摆手,打断了程景,笑道: “现在叶恩第也是我,夏子桀也是我,我就用叶恩第这个身份,替夏子桀扫除盟中的障碍。 再有你和何副官相助,届时一步步的把武盟蚕食鲸吞,这个过程绝对用不了多久。 到时就算上这些长老,一样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第一百七十八章 狂飙演技 宴会热闹流俗,殿中灯火通明,高朋满座,不仅是天下四宗的几位长老,阳州大小帮派,武林世家纷纷到席。 本该热闹非常的宴席,此时却莫名的冷清,只因首座之人迟迟未到。 其实夏子桀早已立在堂后的屏风侧,却还对着巨大的落地铜镜,打理着属于叶恩第的形象。 又仔细回忆了一番叶恩第的神态和动作,确定没有偏差时,夏子桀才从侧旁观去。 只见宴上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一应俱全,可谓是食如画、酒如泉,一场盛宴。 宴前歌姬成群,圆舞结对,簇拥着一蒙面女子,双手抚琴,古琴涔涔之声不绝。 “果然够腐败的哈!” 看着这场盛宴,夏子桀只是在心里嘲弄,却忘记了自己腐败起来,只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哈哈哈!今夜良宴会,欢乐难具陈。倒是让诸位久等,真是万分抱歉了。” 夏子桀故作一副匆匆赶来的样子,从后堂走出,行至宴席首座,正式入席。 “看叶盟主匆匆忙忙,却又这般高兴,想必是有什么好事吧!” 侧旁老道面带笑意,回手一摆拂尘,险些舞到那枯瘦的僧人脸上。 “这次阳州武会,幸而有诸位长老,携弟子前来捧场,才使得武会顺利结束,比武更是因为有诸位高徒参加,比试过程精彩绝伦,让人叹为观止啊! 叶某又得上天眷顾,在此次武会,收了这么一个天资聪慧的徒弟,总算是所学有寄,后继有人! 方才与我那徒弟指点武学要意,居然是一点就通,还能举一反三,实在深得我心,叶某沉浸其中,居然就忘了这场宴会,自当罚酒三杯,哈哈哈!” 夏子桀连珠炮似的一顿胡诌,企图带动气氛,混淆视听。 另一旁的云顶上人,却是拿起酒杯,立即喜声附和道:“那就恭喜叶盟主,得偿所愿了!” 云顶上人本以为夏子桀多半要和叶恩第起冲突,因为他心里再清楚不过,叶恩第从一开始就不是真心收徒。 而且身为刘惊涛师父,从刘惊涛那里,云顶上人也多少了解到了夏子桀的性格和行事风格。 夏子桀绝对不是那种会轻易妥协的人,至少和叶恩第这种人妥协,无异于与虎谋皮。 那可是克制阴神的秘密,当今武林,除了已经降服阴神的高手,又有多少人能顶住这个诱惑? 自从多年前那场大劫过后,其实天下的武道趋势整体都已经出现了下滑。 有些偏远一点的州郡,一州之武林,连个武道宗师都难寻出来。 就好比这阳州,叶恩第不过堪堪踏入了这武道宗师的行列,放在天下四宗,勉强也就是个客卿长老。 但在这阳州,叶恩第就已经可以成为阳州武林的领袖人物,这其中虽不乏叶恩第本身也有点本事,但阳州武林的整体武力水平,也可见一斑。 阳州尚且如此,神、显二州更不消说。 所以在云顶上人看来,叶恩第绝不会放过夏子桀。 但现在看来,叶恩第和夏子桀不仅互相接受了,肯定还达成了什么协议。 而这个协议中,夏子桀可能做出了极大的让步和牺牲。 云顶上人早有预料,叶恩第的阴神反噬绝对撑不过今日,但此时见叶恩第神思清明,武功还隐有长进。 心中就有了这些大概的猜测,多半夏子桀已经放弃了抵抗,交出了克制阴神的秘密,才保住了一命。 想到这里,云顶上人又不由的暗自为夏子桀就这样妥协感到惋惜。 他其实早就有所准备,只待叶恩第阴神反噬,就出手镇压。 看在徒弟刘惊涛的面子上,顺手把夏子桀救下来,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谁知最居然是这么个结果。 云顶上人将酒一口饮尽,又开始和其他长老,以及阳州武林的诸位首脑互相敬酒。 看着叶恩第那副春风得意的样子,想到夏子桀,云顶上人心中不由暗叹道: “可惜了一个好苗子,不过这对你也未尝不是一个好结果。” 阳州武会之行,对于他们这些四宗长老,算是告一段落,暗中要解决的那些邪教妖人,倒是也没有再出现过。 夏子桀只一面敬酒客套,自然且略带一点浮夸的发挥着自己的演技。 至于云顶上人刚才开了什么样的脑洞,他是一概不知。 夏子桀要是知道了云顶上人的脑洞和想法,估计会竖起中指,然后破口大骂: “幸好老子自带金手指和光环,要是等你个傻牛鼻子来顺手搭救,早就被叶恩第杀人灭口了!” 宴会上,吕崇不知何时冒了出来,径直走到了夏子桀面前。 “叶盟主,我吕崇不喝酒,只是想多句嘴——敢问高足夏子桀可还好?” “额……哈哈!他自然是一切安好,况且本盟主已经决定退位之后,便将盟主之位传于子桀,由他继续带领武盟。” 夏子桀一阵汗颜,被别人当面问自己好不好,这种感觉着实怪异。 不过也借这个机会,顺势把口风抛了出去,为日后以夏子桀的身份正式登台做好准备。 “子桀还在练功,若是吕少侠还有事要交代,叶某就派人去把他叫出来。” “不用了,我只是问问。”吕崇想了想,还是退开了。 他今日听闻夏子桀在武盟的正门口,受了叶不归的欺辱,居然没有丝毫反抗,吕崇直到现在还有些不敢相信,刚才忽生一念,就想着特地来问问叶恩第。 夏子桀见吕崇退下了,才暗松下一口气,庆幸吕崇没有说要见夏子桀。 要是吕崇真答应了要见夏子桀,夏子桀恐怕要郁闷焦虑到头大如斗。 他夏子桀就一个人,如何能以叶恩第和夏子桀两个身份,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这不是要穿帮? 酒过三巡,席上宾客陆续开始散场,直到最后一人离开,夏子桀回到后堂,立即恢复了原貌。 “盟主这模仿的果然出神入化,入木三分呀!连小人都差点真以为您就是叶盟主。”程景立即奉茶上前。 “行了,把何醉青给我召来……”夏子桀立即呵斥,打断了程景。 不一会儿,何醉青也匆忙赶到。 “拜见盟主!” “你们传下消息,就说叶盟主从今日起开始闭关,武盟中一切大小事务,都教给你们两个人打理!”夏子桀冷声道。 “是!” 何醉青和程景异口同声回应,声音里抑制不住的激动,从这个计划开始,他们两就想到过会有这一天。 但是他两人也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武盟的实权这么快就落到了他们两个人手里。 看着两人脸上写满了欣喜若狂这四个大字,夏子桀无奈摇头。 这两个人年纪加起来都有一百多岁了,这个年纪还是这个实力,可以说把武功练的一塌糊涂了。 反倒是对这种挟势弄权的事,如此感兴趣。 只能说人各有志,每个人的追求都不一样,也无法强求。 “我夏某人,何尝不想当一个优秀的演员?”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一颗苍老的心 “您怎么能做这样的决定!那个姓夏的是个外人啊!” “别忘了,我是你爹!” “您肯定是我爹啊!整个阳州谁不知道我爹就是武盟盟主啊!” “那还不赶紧叫爹!” “爹!” “哎!乖儿子,真tm乖,咳咳咳!” 夏子桀清了清嗓子,面对突然多出来的儿子,没有丝毫心里压力,坦然的喜当爹。 叶不归见夏子桀面色好了不少,心道这事有转机。 “爹!就是啊,我是您儿子,这盟主继任,再怎么也轮不到一个外姓啊!” “这件事不用说了,我意已决!”夏子桀立即抛开了做父亲的喜悦,一本正经的回应叶不归的不满。 “你这个……你……我怎么觉得您这几天有点不对劲?” 差点一句“老不死”骂出来的叶不归,总觉得面前这叶恩第哪里有些不对劲。 可是嘀咕犯着,却也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我……逆子,竟敢这样与为父说话,给我跪下!” …… 少旬堂大门紧闭,堂中大半的弟子都静悄悄的候在门外,大气都不敢出,堂内不时传来叶不归的惨叫声。 自从大哥被杀,龙逐玄嗝屁,轮到他接任少旬堂堂主一职,连叶恩第都开始对他青睐有加。 从那时起,叶不归就一直觉得自己要开始时来运转了,开始得到天命的眷顾了。 从前那个废物大哥,处处不如他,却因为是嫡长子,就能处处压着他。 有个废物大哥或许还不算悲剧,偏偏叶恩第又收了个略微好点,但依旧废物的龙逐玄。 龙家在阳州势大,武盟与之同流合污,狼狈为奸已久,叶恩第看在龙家的面子上,龙逐玄又压了叶不归一头。 听到因大哥和龙逐玄身亡,由他接任堂主的那天,叶不归强忍住了弹冠相庆,大摆宴席的冲动。 用他所能装出的最悲伤的表情,接任了少旬堂堂主。 从这个角度来说,虽然不知道这事是夏子桀干的,但叶不归对素未谋面的夏子桀的恩情,是一直铭记在心的。 他时常在心中暗暗感激这位素未谋面的活**。 但好景不长,他爹叶恩第又收了一个关门弟子——夏子桀。 生活就是这样,往往在你看见希望的时候,马上就让你感到更绝望。 夏子桀的资质和实力,武会上已经见了分晓,若不是认输,若与吕崇一战,鹿死谁手未知。 最重要的是,武林大会结束后,叶恩第在四宗长老的送行宴上,亲口说了夏子桀就是下一任盟主的人选。 叶不归的心态何等的炸裂,已经无须多言,故而一大清早就故意在堂外撞见了“叶恩第”,并适时的提出了自己的不满。 一顿毒打过后,叶不归已经心灰意冷,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否是亲生的。 “唉!你这样不明事理,为父很是痛心啊,但刚才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从今日起,为父就要开始长期闭关。这样吧!你和夏子桀公平竞争,待为父退任以后,这盟主之位,就从你们两个中间挑。 子桀暂时接替龙逐玄原来的位置,为少旬堂副堂主,你二人一处共事,你可满意?” 一边说着,夏子桀还一副恨铁不成钢,却又无可奈何,意欲踌躇的样子。 叶不归听到夏子桀为少旬堂副堂主,心中一万个不愿意,但转念脑洞一开—— 让我们一起竞争? 难道父亲这是为了激烈我? 所以说最后武盟盟主的位子还是我的? 叶不归的脑洞不大,但也算合情合理,想到这茬时,仿佛已经是胜券在握,心满意足的送夏子桀出了少旬堂。 妥当安排好了一切之后,叶恩第正式闭关,夏子桀恢复本来身份,以少旬堂副堂主的身份,加入了少旬堂。 江湖上,所谓关门弟子,又叫小老大,看似门中辈分最小,实则风光无限。 在师门传承中,夸张一点的说,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和皇室的储君基本是一个性质。 等师长退位,或是哪天驾鹤西归,小老大立马就是大哥大,变成一万零一人之上。 按寻常这个规矩来说,夏子桀刚入少旬堂,马上肯定就会有一堆俯首甘为狗腿子的人凑上来。 但夏子桀刚踏入少旬堂的那一瞬间,没有一个人凑上来,甚至躲躲闪闪,连目光也不敢和他对视上。 这个结果,夏子桀早就预料到了,毕竟叶不归才是这里的老大。 “呵,还玩孤立这一套,幼稚!”夏子桀暗自觉得好笑,他刻意把自己安排到这里,就是特地来针对叶不归的。 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十年太长,当只争朝夕…… 虽然这是以夏子桀的身份,第一次到少旬堂,但作为武盟暗中的盟主,对这里倒也还算熟悉。 “夏堂主,真没想到,又见面了!” 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自侧面响起,随即还是那身熟悉的海棠广袖。 夏子桀想过会在遇见她,但没想到会这么快就遇见她,半路被女生堵,还真是第一次。 “宋姑娘哈!确实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夏子桀面对过很多女人,但面前这个真的很难缠。 自古有言,“兄弟妻,不可欺”! 虽然刘惊涛是一厢情愿,但再怎么说,毕竟是兄弟的心上人,夏子桀不缺女人,也不会精虫上脑,所以这种狐骚很不好惹。 “托你的福,上次若不是有你相助,我可能就遭殃了。对了,你今天才到,行李多吗?要我帮忙吗?” 宋美钿笑意盈盈,伸手就要去借夏子桀的包袱。 “得了,我说大妹子,把话挑明,都是江湖儿女,都是打个喷嚏就能翻起三尺地皮的狠人,犯得着这样?” 犹记前世云云,学生时代的夏某人,也曾作为屌丝,幻想过半路被女生堵截,被送上情书。 今时不同往日,青春也早已一去不复返。 “行啊!那我也明说,我还挺喜欢你的,你干嘛老躲着我呢? 既然你对我没意思,为什么要帮我,强拿了我的剑,又叫人送回来,还有你答应要送给我的那把剑呢?” 宋美钿那张俏脸上,已经泛起了丝丝怒意,正说着,拔出了腰间那柄漆黑透亮的轻细软剑,横到了夏子桀面前。 先前修补过的地方,还有一枚银色的花雕。 “不好意思,我好像是答应过你,但后来那把剑我送给另外一个姑娘了。”夏子桀无奈的摊了摊双手。 “她是谁?”宋美钿握剑的手又紧了几分。 “一来和你没关系,二来就算我告诉你,你也找不着她,所以没意义。”夏子桀冷声道。 宋美钿咬住了下唇,酥胸起伏着,猛然侧转之间,一剑削出,夏子桀屈指弹过,软剑剑势立即摇摆紊乱。 巨大的力道,险些把宋美钿带着摔倒。 望着起身跑远,头也不回的红色背影,夏子桀长声叹息道: “十七八岁的姑娘,最美好的年华,可惜我这个上百岁的老人,体会不到这种美咯,小姑娘好自为之吧!” 第一百八十章 喜闻常见的网文情节 周围的人都匆匆忙忙,夏子桀只道他们是刻意回避自己的,就故意缓步前行,不一会就一个人影也不见了。 路过小洞桥,湖心庭,一路望着泛起涟漪的湖水,感慨逝去的青春过后,夏某人到达了目的地。 想起刚才的事,嘴角挂着不易察觉的微笑,优雅的推开了房门,却瞬间愣在了门前。 眼前的墙角堆满了各种杂物,地面一片狼藉,灰尘密布。 头顶的蛛网,不时窜过的老鼠,都在向夏子桀宣告着它们的主权。 武盟占地面积广阔,便是副堂主,也有这样这一个不小的庭院为住处,夏子桀也算是承了龙逐玄留下的遗惠。 可自龙逐玄死后,这里就很久没有人住过了,但作为新任副堂主,明知道他今天刚搬进这里,却无人提前打扫和手拾,居然连一个下人也没看见。 “叶不归,你这就很过分了!”夏子桀此时心知肚明,但事前还真没想到有这么一茬。 不得不说,这种小人未必对他有什么威胁,但搞这种小手段,就真的很烦人了…… “程副盟主来了?来瞧瞧,这事你怎么看?”夏子桀的语气很平淡,但让某人感觉很沉重。 “小人方才与几位长老商议帮务,才来的晚了些,让盟主久等了。” 一边告罪,程景一边探过头去,看着眼前景象,背上突然一阵冷汗,心中瞬间对叶不归的反感也到了极点。 最重要是就这么给叶不归背了黑锅了,真的很憋屈。 “是小人疏忽,小人马上派人来打扫收拾。”程景只觉空气都冰冷了下来,一刻都不想多待,转身就要下去吩咐下人来。 “少旬堂的人呢?叫少旬堂的人来打扫。” “一般没有要事,堂中弟子正午之前都要在校场中习武对练,我这就派人去……” “等等!既然如此那不打扰他们了,你找别人打扫,我去看看他们。” 夏子桀突然打断了程景,但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心里松了口气。 见夏子桀走远了,程景才放心直起腰来,赶忙去吩咐人下来打扫。 已近正午时分,武盟校场。 刚进校场,夏子桀远远的就能看见叶不归,在那里趾高气扬的指挥着少旬堂上百名入门弟子,还装腔作势指点别人的武学。 少旬堂名义上都是盟主的弟子,其实除了那几十个亲传之外,大部分人哪有机会让叶恩第亲自教授。 基本都是这些所谓的师兄,代师传艺。 此时除了叶不归,其他几处也有不少旬堂的师兄师姐们,带领着其他入门弟子习练。 宋美钿也在其中一片场地上教授指导其他师弟,却好似没看见夏子桀一般,也不知道是离的太远,还是故意装作没看见。 “自己都是个半吊子,还真敢教别人。”看着叶不归那副骚包欠揍的样子,夏子桀只觉好笑。 这边方才走近,叶不归就发现了夏子桀,立即高声喝斥道: “哟!这都马上正午了,夏师弟你来了? 你知不知道,若无要事,少旬堂每日清晨,都要在此习练到正午,你居然现在才来! 夏师弟你身为副堂主,居然连这点表率都做不好吗?” “嘿嘿,我新来的,还不知道这些小规矩,不知者无罪嘛!”夏子桀一阵傻笑,笑意还有几分讨好的意思。 叶不归见了夏子桀这副模样,脸上笑意更甚,心中却已经把夏子桀鄙夷到了极点——“就这副怂样,武功比我高也废,拿什么跟我斗!” “少在这里嬉皮笑脸套近乎,不知者无罪?别以为是副堂主就可以例外!” 叶不归显然觉得自己已经吃定了夏子桀,跋扈嚣张的态度又放开了不少。 “那敢问叶堂主想怎么惩罚我呢?”夏子桀语气颇有些无奈的说道。 “正好,这套少阳手诸位师弟都已经练了几天了,就来检验检验成果,夏师弟战在原地,当个人靶子,让诸位师兄们试试手,不得反抗。” “哇,这里上百位都是我师兄,一人打我一套少阳手,我再厉害怕也要被打个半死吧!”夏子桀一副极不情愿的表情。 “叶不归,您老人家是又在这找谁的茬呢?今早是我忘记告诉夏师弟这个规矩了,既然是第一次,惩罚就免了吧!” 不远处的宋美钿似是才发现了这边的状况,心中记着仇,却还是赶了过来,替夏子桀开脱。 “宋师妹,我罚他和你有关系吗?还有,你就算不叫我一声叶堂主,也该叫一声师兄,没大没小的直呼其名,这点礼数都不懂?” 叶不归针锋相对,险些都忘了自己要怼的正主,明明是夏子桀。 一时间,连各自底下有些入门弟子都闻到了火药味,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 而此时夏子桀正面无表情的在一旁,看着这二人对戏,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想笑。 人这种社会性和集体性的动物,大致本性就是走到哪里,在什么圈子里,都不忘分派系,玩内部斗争。 往上追溯说,比如朝廷里就有文臣是一派,武将是一派,再细分,左丞相和右丞相又分别是一派。 往下说,连街头要饭的乞丐都有站队,各自分出派系,比如东街一派,西街一派。 戏里热闹看的差不多了,夏子桀也懒得陪这几位,玩这种过家家的游戏了。 夏子桀径直越过宋美钿,插到了叶不归面前道: “叶师兄,这样吧,你拿我当人靶子,亲自给诸位师兄们演练一下这套少阳手。 我就在这不动,护体真气都不用,您虽便打,就当我耽误各位师兄们练功的补偿了。” “你倒是会做生意,本来挨几百个人的打,现在就变成我一个人啦? 也罢,谁叫我是堂主,又是你师兄呢,我就网开一面,也不为难你了,来吧!” 叶不归面露笑意,眼中却是藏不住的狠毒。 夏子桀说罢就张开双手,就这么直立在了叶不归面前。 宋美钿急忙上前劝阻,夏子桀却一言不发,半点也不搭理。 “打死你算了!”宋美钿气的掌推在夏子肩上,夏子桀却纹丝不动。 “夏师弟,我知道你有点本事,不过你答应了不还手,也不用护体真气,这么多人看着,身为副堂主,可别食言!” 叶不归展开架势,心里却还是有些犯怵,虽然没有亲自实战试过,但夏子桀毕竟是和吕崇对上过的高手,阳州武林大会的第二! 他还真怕夏子桀直接动手,到时肯定要吃大亏。 想了想,这里毕竟是他爹的地盘,一时间心中又涨了不少底气。 “夏师弟要看好了,这可是鬼山堂南长老的绝技,别乱动!别眨眼!” 话音刚落,叶不归双手交错,翻掌而出,触到夏子桀胸前的瞬间,先天真气随之催动,直攻夏子桀太阴肺经,少阳胆经。 劲透末梢,力道十足,招式间也没有丝毫余赘。 夏子桀还是一动不动,居然不见丝毫伤势。 叶不归只是稍稍愣神,没有犹豫,立即便要撤掌再攻,却发现双掌都死死吸附在了夏子桀身上,动弹不得。 “像你这种二货,日常都是留给主角装逼打脸用的,某点小说里能活过三章,都是算是作者大发慈悲了。” 夏子桀声音很小,但二人离的够近,叶不归是听的清清楚楚。 虽然多半听不懂是什么梗,但夏子桀脸上的嘲讽与讥笑之意,叶不归却是再明白不过了。 叶不归目眦欲裂,心中发了狠劲,还要震臂发力,却立即感到夏子桀整个人浑身上下都变成了一块万载寒冰,阴冷如狱的寒意瞬间穿透了他的全身。 第一百八十一章 笼络人心 “学我者生,类我者死!少阳手模仿的不错,不过仅此而已了。” 只一个照面的轻抚,叶不归便被夏子桀掌风抚倒在地,没有丝毫的反抗余地。 “你……你使得什么……什么邪术。” 说话时,上下齿叩的嘎吱作响,叶不归只觉浑身几近冻僵,连丝毫内息也调动不上来。 “邪术?若这是邪术,那你还练什么武呢,把你爹的人岂不是都丢尽了?” 夏子桀抬脚踩上了叶不归的腰部,轻踩一蹍,脚下随即传来了叶不归的惨叫声。 周围越来越多,准备围攻而上人立即望而止步,不敢再轻举妄动。 “怎么,还都挺护主心切的?” 夏子桀似笑非笑,抬眼环视了一周,少旬堂的弟子纷纷低头退后。 那眼中阴沉的枯萎的死气,好似有直刺心房的利刃,让人不敢对视。 “叶堂主您打够了?刚才我可没还手,但这一腿赏给你了!” 翻脚勾起,起腿便把叶不归踢了出去,似皮球一般,在尘里连滚了几个跟头才停了下来。 阴寒也在同时骤压而下,现场立即布满了割肤刺骨的寒意。 看着周围那些人恐惧的神色,夏子桀很清楚他们都在想什么,但他把自己放这里来,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日后他亲自以夏子桀的身份登上盟主的台面,那些老东西再被洗牌,这群入门弟子里面,有些人就有可能是他的左膀右臂。 事先给这些人留下点印象,或是说心理阴影,日后有足够的时间,再拿出足够的利益去囊括他们。 周身四处传来的剧烈的痛楚,让叶不归从那骇人的寒意中缓了过来,缓缓爬起,脸上还有血掺杂着灰尘形成的血泥粘在脸上,让他更显狼狈。 “夏子桀!你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我,你知道我爹是谁吗?你……” 叶不归歇斯底里,鸭子一般的叫声,几乎要破音的嘶哑的嗓音,狠话还没放完,只见夏子桀又回过身来,叶不归吓的撒腿就跑,一瘸一拐的逃出了校场。 “我倒是猜到你会给他点教训,但没想到这么狠,你就不怕他去告你的状?”宋美钿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夏子桀身旁。 “怎么了,他可没准备留手,你觉得我下手太重?”夏子桀偏过头去反问道。 “额……其实……其实第一次看他挨打,还是挺痛快的!” 宋美钿本以为夏子桀根本不会搭理自己,谁知夏子桀转过头来,脸突然靠的特别近,立即有些语无伦次。 宋美钿心里还在纠结怎么继续这个话题的时候,夏子桀却已经走到了那些入门弟子队列里去了。 “看见了?叶不归就这点本事,名字都不吉利,日后一脚踏入江湖,早晚一去不归。你们跟他学,就不怕把自己练废了? 咳咳!从今天起,我就是少旬堂的副堂主了,我在比武大会上的事迹,想必你们早有人听过。 今后在武学上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来请教,至于我的武功,想学的就来,我都教!” 说罢,夏子桀负手转身,装着一副高人气度,只给众人留下了一个背影。 一时间人群里哄闹起来,都在考虑是否要跟上去。 这里的人从名义上来算,都是夏子桀的师兄,不少人觉得磨不开面子去向师弟请教。 况且夏子桀刚才把叶不归给揍了一顿,这事指不定怎么了结,要是现在给夏子桀凑上去,多半会受牵连。 没有丝毫犹豫的,人群里立即就跑出了十来个人跟了上去。 剩下的人里,也有些几经犹豫,最终还是咬牙决定,跟上了前人的步伐。 大部分人还是选择保守观望状态,甚至有幸灾乐祸者,已经等着看这群人的好戏了…… 这边挨了揍的叶不归,气急攻心,憋着一股狠劲,气急冲冲的就去找叶恩第。 谁知连门都没能进去,就被赶来的程景给拦了下来。 “叶盟主正闭关修炼,他说过,这期间任何人不能去打扰!叶公子还是请回吧!” “什么,难不成我挨了打就能这么算了?程伯,你可是看着我长大的,就算我父亲不在,你能看着不管?” 叶不归见此路不通,也不多做纠缠,立即开始挑拨程景去为自己出气。 “叶公子,这夏子桀是盟主的关门弟子,盟主入关前可是亲自吩咐,要照顾得紧。 这你们二人,我得罪了谁,都不好交代呀!还请叶公子体谅体谅。” 若是以前,程景为了巴结叶不归,可能立即就去为他出头了。 可今时不同往日,此时的程景又怎敢去寻夏子桀的霉头,匆匆三言两语,就要打发叶不归。 叶不归来时憋着的那股狠劲,此时就像撞在了棉花上面一般,盯着程景那张老脸,全泄了气。 “好好好……没想到你现在给我也开始玩这一套了,等我爹出关了,我要你们好看!” 这一泄气,却也让叶不归冷静了几分,开始想别的出路。 转身出了门,叶不归并未回少旬堂,却是直朝鬼山堂赶去。 也不等人转呈通报,叶不归直接就闯进了南长老的寻常静修的内室。 这南长老本叫南仲,在鬼山堂和恭长老齐名,据说一身武艺,早已不在叶恩第之下。 南仲早年曾和叶恩第在同一名师下学过武艺,与叶恩第也算有点同门之情。 毕竟没得到什么大宗门的传承,其天赋底蕴也是不高,比叶恩第还虚长几岁,却也还是目前这个水平。 “这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了我们叶少爷,把你气成了这样?” 叶不归闯进内室,见得那南长老正五心朝天,采炁养元,却丝毫不顾自己的莽撞,立即大倒苦水。 一番苦水倒罢,南长老才不紧不慢的笑道: “还不愧叶盟主的关门弟子,连叶少爷你都敢打,还是真是有几分胆魄哟!” 那话语间分明还有几分嘲弄之意,可见南长老对这叶不归,其实也不怎么看的上眼。 只是看着他父亲叶恩第的面子上,才传了他几招少阳手。 “南长老,他把我打了,我也认自己是技不如人,可他还侮辱您的少阳手,说什么跟他学才能生,跟你学就是死路一条!” 叶不归暗骂了一句“老不死”,仍旧不死心的挑拨离间。 “哦?他还能这么说,挺有意思。”南长老紧闭着双目,始终没有睁开。 “原话我记不大清楚,但大致意思就是这样,这小子极其狂妄,不教训教训,他还真当自己就是盟主了!” “既然这样,明日你让人叫他来鬼山堂一趟,我要见见这小子!” 南长老心想自己若不表个态,这叶不归八成还会继续纠缠,倒不如敷衍过去,省的心烦。 顺带着也想看看着叶不归口中那夏子桀,是否真如他说的那般狂妄。 叶不归见事有起色,也不多做停留,立即告退,离开鬼山堂。 回去的路上心中却还是愤愤不平,觉得这样太便宜了夏子桀。 但此时也无他法,要进一步报复夏子桀,也只能等叶恩第出关后再行定夺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意外发现 一脸阴沉回到少旬堂的叶不归,遭遇了夏子桀初至此地的时的待遇,除了几个日常狗腿子外,其他没一个弟子敢去触他霉头,纷纷避而远之。 唯独夏子桀路过时,刻意看了叶不归一眼。 多半是有了心理阴影,对视不超过三秒,叶不归就败下阵来,带着那几个职业狗腿匆匆离去。 夜半时分,夏子桀高坐屋顶,对月吐息,采炁归源,修养弥补着这段时间以来的损耗。 “到底是个高级位面,光是这天地间的元炁,就不是那些低级位面可以相比的。” 夏子桀一边感叹着,不由又深深吐息了两遍。 采炁归源的同时,夏子桀也开始探查着身体腑脏以及窍穴经脉上出现的一些细微损伤,借以元炁修复。 生魂一炁已经是本命之源,以炁化罡攻敌,从某种意义上便是在损耗寿命来转化为战斗力。 更何况夏子桀是在根本不会神霄惊雷宗采雷炁之法的情况下,多次强用雷罡这种远比寻常罡气更为霸道的施展方法。 幸好大夏这方世界位面不凡,换个说法就是天地元炁浓厚,能让他盗天地之机以自补。 以他现在半只脚踏入武道宗师的修为,身在夏朝九州,只要他不再施展炁化罡气,找个宝山福地静养下来,守庚采炁,活个三百多岁远不是问题。 但要是还停留在云海,或是天蚕变这些位面,哪怕不损耗元炁,过了百年之后就会开始气血衰竭,而且气血衰竭的问题挡也挡不住,在那些世界里,要想活过两百年这个大关都可能是个问题。 但还是那句话,死躲在深山里,练不出天下无敌的功夫,武道一途就是在不断与人印证,在生死之间寻机,来得到提升的。 徒活数百年,还是继续进取求真,这个问题的答案,对夏子桀来说再简单不过。 扭头瞧了瞧那又萌又凶的金毛狻幼崽,正蜷缩在他腿边熟睡,显然也很享受这种感觉。 夏子桀见状,居然也忍不住的伸出手,在那幼兽的头顶抓弄摩挲起来。 不得不说,撸猫这种恶习果然是人类无法抗拒的本性,虽然金毛狻不是猫,而且这东西长大了之后,比狮虎这类野兽都要危险的多。 “我倒也知道猫科动物嗜睡,但你自从来了这里后,除了吃就是一直睡,要是把你这只金毛狻养成橘猫,那我可真是暴殄天物了。” 面对吐槽,金毛狻扭头挣开了夏子桀的手,换了方向,继续睡下了。 夏子桀无奈一笑,闭上了双眼,再次尝试以祖窍灵识着探入星阵图,没想到却有了异样的发现…… 第二日清早,叶不归刚到校场,却见夏子桀早已经提前到了,身边还围了不少弟子,纷纷争先上前请教。 叶不归推开人群走过去后,与夏子桀保持了一个他自认为安全的安全距离,幸灾乐祸的笑道: “夏师弟,鬼山堂的南长老有请,你要是不敢……” 叶不归本想夏子桀若是不去,还准备在众人面前激一激他,谁知夏子桀一个开步就跃到了他的面前,若不是有些腿软,险些又要拔腿就跑。 “愣着干什么,带路!” 叶不归哪敢亲自陪同,当即把这事推给了旁边的狗腿,让他带夏子桀去见南长老。 夏子桀也很好奇,这个武盟中武力不输叶恩第之下的高手,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把夏子桀带到之后,叶不归的那只狗腿连话也不敢多说一句,转身就匆匆离去,貌似很怕这个南长老的样子。 “夏子桀拜见南长老!” “我听叶不归说,你当众侮辱我的少阳手,还说和我学武,只有死路一条?” 夏子桀也是几百岁的人了,在这类人面前纵然不失礼数,也很难有晚辈的样子。 就是李圣唯那样的存在,夏子桀也只是佩服对方的实力,未必有多少崇敬。 但这幅不冷不热的态度,在那南长老眼中看来,就有些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的意思。 “南长老莫非也和叶不归那二货一般,连学我者生,类我者死这种话都听不懂?” 夏子桀自己喜欢装逼,但不代表喜欢看别人在他面前装逼,特别是这种一副倚老卖老,自以为长辈训话的样子,心中最是讨厌! 若南长老真有李圣唯那份本身,夏子桀也就忍了,可惜在夏子桀眼里,这个老头也就是个在武盟里混吃等死的糟货,若是日后他当了盟主,首先就要清理这种寄生虫。 “呵呵呵,叶不归这人的脾性,老夫是一清二楚的,所以我也没把他告的状当回事。 但他毕竟算老夫的半个弟子,况且你是他师弟,当众殴打师兄,这是以下犯上。 老夫身为长老,若不做出点惩罚,怕也难以服众,就让你在我这关三个月的禁闭吧!” 说着,南长老自榻上起身,气机紧紧锁定,出手就朝夏子桀肩上抓去。 他估计着三个月左右,叶恩第大概也就能出关,届时就是让叶恩第处理此事,他这样处罚夏子桀,也算是双方都不得罪。 五指如勾探去,却在半途突然气劲收摄,变成阴狠之势,压迫而下。 眼看就要探到夏子桀肩前之时,一人自门外闯进,翻掌截下了南长老这记少阳手。 “还望南长老手下留情!”来人正是副盟主程景。 “原来是你在他背后撑腰,怪不得这个小辈如此放肆!” 他方才出手抓向夏子桀之时,分明看见了夏子桀眼中的杀意,也就是那一瞬间的杀意,南长老有了废掉夏子桀的心思。 “这是叶盟主的关门弟子叶盟主闭关之前,曾多次要我对他多加照顾。 毕竟年少有为,多少有些意气,还望南长老多多包涵,把他交给我处置。”程景赔笑道。 “既然是副盟主发话,就交由你处置,回去好好教导,让他知晓一下什么叫礼数,不送!” 程景带着夏子桀匆匆离开,直到出了鬼山堂,才松下一口气来。 “要不是你来的及时,这老东西就要在你和叶恩第的两种结局间选一个了!”夏子桀笑道。 “这里毕竟是武盟,也算是他的地盘,您若要真跟他动起手来,恐怕就不好收场了!” 程景直到现在还有些后怕,若不是他在鬼山堂的眼线传回消息,他哪能及时赶到。 届时夏子桀和南仲动起手来,无论谁赢谁输,都会成为他的大麻烦! “对了,你刚才说要处置我,你准备怎么处置?” “盟主您说笑了,小人哪敢处置您啊!刚才那些话都是权宜之计罢了。”程景赶忙变了神色,全然一副卑贱的奴像。 “就按那老东西说的,关我禁闭吧!至于时间,一个月好了,正好我有些要事要办。 这一个月对外就说我被关了禁闭,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夏子桀斜瞥了瞥程景那副奴才样,便觉有些厌恶。 “那小人这就去安排!”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东瀛僧人 “这个关禁闭,副盟主可有什么修养的好去处?” “武盟堡楼依山而建,山背阴面,有一山溪穿过的洞窟,名叫潜龙窟,那里清净幽雅,您就去那里修养月余,小人保证绝没有人来扰!” 听夏子桀说自己要关自己的禁闭,程景倒是反应很快,马上就猜到夏子桀自罚是假,多半是要闭关修养之类,立即道出了个好去处。 夏子桀很是满意的微微额首,待要负手离开时,突然好似想起了什么,又回过身来,嘱咐道: “对了,我居所之处还有一只金毛狻幼崽,乃是上古异种,除了日常大量肉食,偶尔还要虎豹野狼的脑髓打牙祭。 副盟主可要好生照看,若是伤着饿着,或是丢了,你可就担待着!” “一定一定,小人一定把它照护周全!” 看着夏子桀远去的背影,程景心中更加激动。 金毛狻!上古异种!怪不得那日他认不出夏子桀肩上的小兽是个什么兽类,原来这只似猫的小兽还有这等来历。 拿上古异种当宠物养,程景更坚信夏子桀的身份和来历不凡! 看来这个主子得侍奉好了,说不定有朝一日,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愣着那干什么?还不赶紧带路!” 夏子桀的呵斥,把程景从幻想中拉回了现实,赶忙吩咐下去。 俗话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那金毛狻还只是个幼崽,看着不大,却简直是个无底洞。 夏子桀从其他世界带回来的奇珍异宝,就这么几天,已经有三成变成了肉食,全部进了那小东西的肚子。 幸好有现成的冤大头,反正武盟财大气粗,比地方的朝廷机构还要阔气,夏子桀索性就把它扔给了程景。 横绕过山路,便见那几近干涸的小流,一路逆迎着溪流,顺随着山势而上。 “这溪流便是就是从那潜龙窟里出来的,早些年头还算是条小河,附近住民在此取水,后来武盟开凿山石,依山建造堡楼,这里的水流就越来越小了!” 那山高矗森郁,见了溪流之后,饶是以他二人的轻功,也行了半柱香时间,才看到那潜龙窟。 洞口似桥洞一般,看着不大,里面却是高顶宽阔,似个空旷的会堂一般,洞内虽然一片漆黑,但却丝毫不妨碍二人的视线。 又朝深处进了些,行了快半里之时,程景指着尽头一处勉强可容三人通过的缝隙道: “这就是那溪流源头,本地的传说是有蛟龙带着山洪自此冲出,才有了外面那条河流,后来大兴土木时这里坍塌,就只剩这么小个缝隙,河流也就变成了溪流。” “好好的一处风水宝地,倒是让你们毁成了这样,实在可惜……” 夏子桀靠近了那缝隙几分,隐约还有呼啸的风声,心道这缝隙后面定然还通着别的出口。 “倒是挺隐蔽的,行了,你可以走了。”夏子桀当即打发走了程景。 夜里,夏子桀就在那溪流源头缝隙的旁边,吐息养气,采炁归源。 前些日子,夏子桀就发现了异样,他采集元炁的速度也不慢,但身体损耗的修补却异常的龟速。 最终才发觉是祖窍中星阵图出现了异样,他在月下采炁之时,部分早已经变得黯淡无光的星点,居然又开始散发出星芒。 原来这个高级位面充足的天地元炁,还能给祖窍中的星阵图提供补充。 这个发现让夏子桀放下了担忧,虽然修养复元自身的速度慢了,但星阵图这个金手指的使用又有了希望。 潜龙窟这个地方的地脉虽然已经被破坏,但到底曾经也是处宝地,在这里采元炁的好处虽小,却也聊胜于无。 半月之后,潜龙窟中突然现出氤氲流光,大放异彩,夏子桀一个踱步自洞中跃出,就这么凭空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 “涟漪旋其中,雄鹰舞其上!” 按照上两次穿越的尿性,夏子桀猜测穿越后的地点,多半都和剧情或剧情人物有比较密切的关系。 打听过后,夏子桀知道了时间在明正德年间,地点是江西鹰潭。 这个让夏子桀有些一头雾水,类似的朝代背景能找到很多,但这个地点就让人有点蒙了。 “难道是去龙虎山吗?那大可直接把我送去龙虎山啊!” 不能确定情况,夏子桀索性先寻到客栈住了下来,没事就到他初次降临时的祭酒桥上闲逛。 几日逛下来,预想中的剧情人物没有遇见,相关的剧情也没有发生。 倒是有几个在桥上常见的女子,见得他多了,多半是对他动了心,居然开始在桥上和他玩偶遇。 余光瞥到那些不时偶遇的娇羞美眷,夏子桀终于抓狂了,我tm是来求武访道的,不是来泡妞的! 这是不务正业啊! “罢了罢了,就去龙虎山一趟吧!再怎么也是正一道派的祖庭,这个时代应该有高手。” 想到就做,夏子桀立即动身,要准备上龙虎山去,谁知这半路上却又遇见了几个匆匆忙忙的和尚。 一帮和尚,匆忙的朝龙虎山那个方向赶? 嗅觉灵敏的夏子桀觉得自己应该是找到正主了,当即拦下了这帮急于赶路的和尚。 “几位师父,这么匆匆忙忙的赶去龙虎山,却是为何,可是有什么大事?” “这位施主误会了,我们这是去福州,并不是龙虎山!” “师父,你和这世俗闲人废话什么呀,我们还得连夜赶路,去晚了,可就让那东瀛僧人占势了!” 那为首的老僧颇有礼数,赶忙向夏子桀解释,倒是旁边那年轻小僧,对夏子桀无故冲撞感到不满,催促行路要紧。 “额,原来不是去龙虎山的,是我冒昧了,几位师傅请!”夏子桀合十行了一礼,赶忙让路。 那老僧也还了一礼,当即回头就训起那小和尚不知礼数,又夏子桀告了一声退这才离开。 望着渐行渐远的一队僧人,夏子桀有些失望,本来看这几个僧人还有些功夫,结果却不是他所想的那种宗教冲突。 “本还以为有场好戏看,要真是少林寺大战龙虎山好像也还不错,结果白高兴一场…… 咦,东瀛僧人?” 方才只顾着失望看不着好戏了,此时才想起那小和尚催促老僧赶路时,还提到了一个东瀛僧人。 “莫非这才是正主?” 第一百八十四章 泽庵禅师 夏子桀纵起轻功,不过多时,又赶上了那群和尚,将他们拦了下来。 “诸位留步,方才想起,还有些事要向各位打听。” “又是你,我看你是来寻事的吧?” 那小和尚初时只道夏子桀是认错了人,也没放在心上,谁知还没走多远,夏子桀居然又来拦路。 当即摆开了架势,只待夏子桀有所异动,立即动手。 “我就是打听一下,小和尚是个出家人,哪来这么大的戾气?”夏子桀笑道。 “这位施主说的对,净律你已经犯了嗔念,不得再莽撞,快快退下!” 老僧立即喝退小和尚,又进前向夏子桀行了一礼道:“施主若有什么疑问,经管打听便是,贫僧定知无不言!” “还是老和尚有修为呀,我方才听你们说到一东瀛僧人,可能和我要寻的人有关,就想问问是怎么回事。” 夏子桀话里带了些讥讽的语气,小和尚虽气愤,却也不好意思再发作。 “原来如此,其实倒也不是什么大事,那是前些日子,福州慈济寺来了个东瀛僧人,要与我中土僧人辩研佛法,讨教武功! 那东瀛僧人佛法精深,居然一连辩倒了几位高僧,那慈济寺的主持便是是贫僧师兄,他传得信来,要贫僧前去,是要与那东瀛僧人印证一番高下。” 知晓了夏子桀目的,老和尚不吝言语,立即把前因后果说了个清楚。 “一帮出家人,居然也生了胜负之心,啧啧!”夏子桀笑道。 “施主见笑了!” 那小和尚已经气的摩拳擦掌,若不是老僧拦在身前,早就上去揍夏子桀了。 “施主言之有理,出家人确实是不该争这个胜负,但师兄信中再三嘱咐要我必去,不可堕了中土佛门的声名,让异族小视。 贫僧实是修行不够,还是动了念头,故而才有此行!” 老和尚却是气度非常,面对夏子桀的刁钻嘲弄,还是沉住了气,耐心解释。 “大师能否行个方便,让我与你们同行?我也颇好佛法,想见识见识这个东瀛僧人!” 明白了来龙去脉,夏子桀立即放弃了去龙虎山的计划,显然这个东瀛僧人,才最有可能是他此行的正主。 “施主有理佛之心,贫僧自当欢迎,同行又有何难!” 无视了那小和尚的白眼,夏子桀就这么厚着脸皮,跟着这队僧人,又朝福州赶路。 夏子桀也曾精研过佛经,一路上和那老和尚研经辩法,各种独到见解理论,信手拈来。 一番交谈下来,夏子桀也才知道老和尚法号名行思,这一队和尚并不是少林寺的僧人。 初时见夏子桀如此有佛性,行思还有导夏子桀入佛门,收其为徒的想法。 待到了福州慈济寺之时,行思老和尚已经对夏子桀五体投地,居然又有了拜师的想法。 “什么,他已经走了?”小和尚惊呼道。 “寺中僧人无论大小,都被这东瀛来的泽庵禅师一一辩倒,最后连同武功也输的一塌糊涂,唉!”那慈济寺的主持愁眉不展,连声叹息。 “算他跑得快,多半是知道我师父来了,怕丢人就赶忙离开了!”净律小和尚还是那般言碎,长了张鸭子般硬的嘴。 “敢问主持,这个泽庵禅师离开后又去了何处?”在一旁等了许久的夏子桀,终于找到机会插嘴。 “这个贫僧就不知道了,施主到是可以去各处的茶馆去寻他,又或者能找上巨鲸帮。 他终归是要回东瀛的,这沿海一代,出海之事,皆由巨鲸帮掌管。” …… 夏子桀跨步出了慈济寺大门,脸上洋溢着的抑制不住的笑意,虽然那行思老僧多番挽留,夏子桀却已经按捺不住,要去与那泽庵会上一面。 原来与主持的一番交谈,夏子桀不仅知道了泽庵禅师的去处,更得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 原本听到那主持说寺中的大小僧人,在武功佛法上,全都输给了那泽庵禅师,夏子桀还以为这泽庵禅师是个高手。 谁知那主持后面才解释,这泽庵根本不会武功,居然是用手谈招式技法的方式,赢了寺中所有僧人的武功! 这就有意思了! 单就这份本事,夏子桀已经等不急要见见这个泽庵禅师。 而且最让他在当地出名的,不光是辩倒了慈济寺所有僧人的这份战绩。 最重要的泽庵自从来了中土,就一直在寻茶,福州的大小茶馆都已经被他寻味了个遍。 他四处寻好茶,对茶的狂热,就这么些时日,几乎已经让当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没想到这泽庵禅师,也是个好茶之人,既然如此,夏某也就和你交个朋友吧!” 夏子桀心念一动,便有了法子,既然要结交,无非投其所好罢了。 废了些时日准备后,夏子桀找到了当地巨鲸帮的势力。 巨鲸帮在沿海一代势力非同小可,总舵虽在杭州,其下势力却已经掌控到了杭州,福州等地。 这般庞大的势力,其间其实也少不了朝廷的支持。 明朝一直有倭寇海患,朝廷便废了大心思,早在暗中将这个沿海最大的帮派势力收服。 外表虽还是江湖门派,其实里子已经是江湖人士所不齿的朝廷走狗了 虽然朝廷有明文禁海的政令,但只要有足够多的钱,无论是本土人,或是外邦人,巨鲸帮都可以安排出海。 这是个暴利的生意行当,当地官府也勾结其中,上面的所谓禁令,其实也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财可通神,一番打点之下,夏子桀轻松的登上了泽庵禅师回国的海船上。 夏子桀也终于见到了这个心念以久的异国高僧。 “听巨鲸帮的人说,居士花费重金,要与贫僧同乘一舟去东瀛,不知是谣传,还是确有其事?” 泽庵一边挑动着炉下的碳火,一边用生硬的汉语问道。 “我只是在福州听闻了禅师的逸事,心中有往想要结交罢了,其实我与禅师相同,亦是好茶之人。” 正说着,夏子桀蹲到了一旁,拦住了泽庵要往炉中放茶的手,又从怀中拿出了另外一包茶叶,缓缓倒进了壶里。 沸水翻滚着,不一会儿,茶壶中便泛起了一股奇异的香,一股不属于茶的药香 “这是什么茶?” “这是水煮当归的药香,禅师既然好茶,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第一百八十五章 论茶 “香似水煮当归,这是武夷山的上品岩茶——铁罗汉!”泽庵将鼻尖更靠近了几分,细嗅这这股他找寻已久的香味。 “我没猜错的话,禅师此来中土,寻的就是这个野茶吧!”夏子桀也不吝啬,那包茶不过二两,却已经全部落入壶中,随着沸水不断翻滚。 泽庵却将注意力从茶上移开,抬眼看向了夏子桀,也不知就这样静默的看了多久,直到夏子桀把壶从炉上拿开,放到了那小竹桌上。 “铁罗汉乃乌龙中的极品,小僧遍寻福州,访得不少好茶之人,都未寻到这茶,居士又是从何而来?” 泽庵并没有去动那壶茶,哪怕他曾寻了这茶很久,甚至因此犯了痴念,此时也没有再去看那茶壶一眼。 “我们有句话叫财可通神,所以我弄到了这铁罗汉,也正因为财可通神,夏某才有机会与禅师同船渡海! 我不仅是个好茶之人,还是个好分享之人!”夏子桀微笑道,随即抬手示意,指向了那铜壶。 泽庵一直严肃凝固表情终于展开,且逐渐变为笑意,再没有任何的疑虑,迫不及的取了两只茶杯酌茶。 夏子桀如吮米汤一般细细品下,泽庵却是一口饮尽,然后就闭眼感受着口中的余香和回甘。 夏子桀见了大笑道:“禅师既然好茶,难道不懂茶道?在中原结识那么多的好茶之人,若是他们看见禅师这般煮茶喝茶,怕是要破口大骂,极尽讥讽了。” 泽庵沉醉的表情瞬间被打破,当即惋惜道: “居士此言差矣,茶道本是用茶之礼,品茶之道,是以天地中和之气为本,乃治世安邦之风俗。 今人皆以其为邀客会友之媒、饮食之乐、口腹之助。 甚至尽茶室之美,集珍器之品,来夸耀自己巧妙,嘲弄别人愚笨,此实非茶道之本意。” “哦,禅师的意思是?”夏子桀故作疑状。 “茶道起山野隐士,君子贤人,自唐宋便传入东瀛! 如今中土的茶道尽是这般的世俗气息,空有其形,失了本真,小僧虽懂这种茶道,却不屑用之。 就似修行的僧道,一旦染了红尘,就污了道心,只空剩下一副仙风道骨的皮囊罢了。” 泽庵说着还要去拿瓢酌茶,夏子桀却一把夺起了铜壶,让泽庵舀了个空。 “居士这是何意?” 泽庵有些不悦,心道是自己一时妄言中土已无茶道,惹怒了夏子桀,心中也有些暗暗后悔。 “我觉得禅师说的有道理,但这茶也是红尘中的茶,我怕污了禅师的道心,还是不要喝了吧!” 夏子桀笑着说道,一边又给自己酌舀了一杯。 “红尘中的茶?”泽庵口中喃喃,不知不觉自己放下了茶杯。 “我知道禅师追求的是内神,是道,你不屑于世俗中人把茶道变成了一种技艺和炫耀的资本。 但这茶终究还在红尘中,你可以追寻自己的,但不要否定别人的。” 夏子桀学着泽庵方才那般,一口饮尽,咂咂嘴又继续说道: “如何礼,如何品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只单纯的为了这其中的味道。禅师煮茶喝茶的方式没错,但心已经错了!” 夏子桀一番大道理说的泽庵呆若木鸡,陷入了沉思。 其实意思说白了大家都是红尘众生,不要老拿着你那副修行人的优越感,心到了才是真正悟道。 不然和那些把茶道变成繁琐礼仪,当做炫耀技艺的俗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直到夏子桀第三杯茶品尽,泽庵才回归神来: “居士实在大德大智,一个真正的修行人,不该有这般重的分别心,倒是小僧着了像!” “太上忘情非是无情,忘和无只一字之差,但确是重获新生与自取灭亡的两个极端!禅师有大慧根,一点即通。 你能明白自己还是个人,还有一颗人心,就有资格喝这壶红尘中的茶了。” 夏子桀笑道,又把手中铜壶放回了竹桌之上。 这次泽庵禅师的神情恭敬了许多,静静的看着夏子桀为其酌舀茶水。 “我听闻禅师单以手谈招式技法的方式,赢了慈济寺一众僧人的武功,深以为奇! 我不仅好茶,更是好武,禅师可否成全,或是引荐一下尊师?” 泽庵的第三杯茶见了底,夏子桀才正式说明了来意。 “哈哈哈,居士莫要打趣,吾师从和泉大安寺的文西洞上人,他修的乃是曹洞宗。 文西师父崇敬喜好中土文化,小僧亦受其影响,但我师徒二人皆不喜杀伐之道,所以并不习武!” 泽庵说着,深深吐息一番,吐尽了最后一丝回甘之味,双手撑膝,心满意足的闭上了双眼。 “禅师与尊师都不习武,那禅师的武艺理论从何而来呢?”夏子桀不解道。 “新阴流有位剑道宗师,名柳生宗矩,宗矩便是小僧的挚友,吾亦曾与其以禅论武!” 说道那宗矩时,泽庵禅师眉间又浮现起了丝丝哀怨。 夏子桀却惊声道:“柳生但马守!” “正是,柳生家本已经是扶桑江户第一的武道家族,与之并列为对手的还有伊贺忍流。 可惜数年前,宗矩受中原巨鲸帮之邀帮其培养高手,便带着新阴流派中的精英远赴中土,不久前,已经死在了中原武道高手的剑下。 唉!如今江户的武道流派,已经由伊贺忍流一家独大了!” 泽庵还在怀念旧友,夏子桀却已经陷入另一番沉思。 柳生但马守?巨鲸帮? 夏子桀已经大概猜到自己到了什么世界,但要真是他想的那样,这次穿越的地点也未免太过坑爹! “敢问禅师,可知道杀死宗矩先生的那位中原高手是谁?”夏子桀还想进一步确认。 “他的中原身份小僧确实不知,但是他亦曾远赴东瀛,在伊贺流派下学艺,在东瀛的名字叫泷泽一郎! 对了,传说他还是当年东瀛第一的剑术名家狂眠四郎的幻剑传人!” 听到这里,夏子桀已经彻底确定了这次穿越的世界,“泷泽一郎”正是段天涯在东瀛学艺时的化名! 这就坑爹了,柳生但马守特么根本是诈死,目的是帮助铁胆神侯完成大业,而条件是朱无视助他当上东瀛武林盟主。 也就是说——柳生但马守还在中原…… 铁胆神侯、曹正淳、归海一刀、段天涯、成是非、湘西四鬼、柳生宗矩,这些高手现在全在中原。 他现在居然莫名其妙的往东瀛赶。。。 夏子桀突然想起了一句诗,什么叫“拔剑四顾心茫然”,现在还能有比他更茫然的? “禅师,你为什么不早说,我现在想回去,还来得及吗?”夏子桀面无表情,问了一个毫无意义的问题。 “这船只有到了东瀛,去巨鲸帮在东瀛的分舵备案记录之后,才能允许返航,居士还是既来之,则安之吧!” 第一百八十六章 论剑心 “居士何故如此沮丧,东瀛亦不乏高手,伊贺忍流虽是忍者流派,但也有百地,佐藤,服部三大高手,乃是三大上忍。 居士若要求教,大可去寻他们,想来也不不会让您失望!” 泽庵虽看不明夏子桀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却也能从他的语气里,听到失望。 “三大上忍,禅师见过他们的功夫?” 夏子桀又来了兴趣,段天涯在级别上虽也是上忍,但和三大上忍却任旧有一定距离。 三大上忍,也可以说是上忍之首! “不敢妄语,小僧确实没见过三大上忍的武道修为,但他们能与宗矩其名,想来亦是不弱!” 出家人不打诳语,但泽庵也不愿夏子桀小觑了东瀛高手,便拿出了柳生但马守来做对比,自以为会更有说服力。 夏子桀看出了泽庵禅师的心思,转身抚掌,自腰间抚过,裁云剑应声而出。 “禅师请看,三大上忍的本事,与这相比如何!” 夏子桀话音刚落,纵出身形,飘忽不定,只划过一道如清泓的流光,便落在了船头之上。 泽庵禅师紧跟着出了舱,朝船头跑去。 只见夏子桀一剑斩下,起伏而来的海浪,当即被剑罡破开,破开形成的弧线,在海面绵延拉出去了九丈之远,持续了十息之久不能还原。 “好一个断水分流!”泽庵禅师不由惊呼称赞。 “敢问禅师,三大上忍的本事,与在下相比如何?”夏子桀收了裁云剑,翻身腾转间又坐回了舱内。 “没想到居士茶道精深,武功亦是惊人啊!” 一分为二,不断起伏的海浪逐渐平静,泽庵禅师这才回过神来,想到刚才自己的自信,颇有些不好意思,只能选择出言恭维,来缓解心中的尴尬。 “在中原,能以剑气断水分流的高手其实不在少数,但是能让其持续十息之久的,恐怕不超过这一手之数。” 夏子桀语气平静的说道,在泽庵禅师听来却有些刺耳。 泽庵有些汗颜,心中暗道:“想来三大上忍……或许也不差吧!” 见到夏子桀这露出的一手,他心里已经有了些不确信,若是届时夏子桀会上了三大上忍,发现三大上忍不过如此,那不是成了他夸大其词吗? 想到这里泽庵禅师赶忙转移了话题,尴尬的笑道: “居士武艺非凡,却也是用剑之人,小僧随不懂武艺,却也见猎心喜,想和居士以禅论剑一番!” “求之不得!”夏子桀哪还不明白他的意思。 先前听到泽庵禅师以手谈招式技法的嘴皮子方式,赢了一众僧人的武功,到也确实让夏子桀感到了惊奇。 当然,也只是一时惊奇而已罢了,毕竟正真的生死相搏,远不只是技法和招式就能决定生死胜负的。 现在泽庵禅师想拿这招,故技重施在他夏子桀身上,只能说他实在小看了夏子桀。 动手没怕过谁,动嘴皮子他夏某人也不弱! “敢问居士,剑在何处?” “剑自然是在心里!” 夏子桀顺口便答,不由翻了翻白眼,这种小儿科问题,放在前世,随便找个人也能给你答上来, 这剑在心中的说法,意蕴虽深,但不好意思,这个问题本事已经烂大街了! “好一个剑在心中,可是对敌之时,若以心置敌身,则为敌身所制。 若以心置敌刀,则为敌刀所制。 若只心思杀敌,则为杀戮之念所制。 若只心置吾剑,则为吾剑所制。 若心怯己为敌所杀,则为怯懦念所制。 呜呼奈何!敢问居士,剑在心,心又当置于何处?” 泽庵禅师瞬间像是变了一个人,眼中居然有了丝丝杀机,却又不是单纯的杀戮之念,是更像是一个武者的眼神。 这眼神已经如同一把剑,刚猛凌厉的刺向了夏子桀。 夏子桀暗暗称奇,这泽庵禅师居然将武道之机,融入了他的禅心之中。 以禅心降服武道之中的杀戮、争胜之意,同时又留下武道中的守正、精进之心。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一旦成功,就像大夏的武道宗师,降服了自己的心魔业障一般。 可惜这泽庵禅师没有习武,不然东瀛又将有一位武道宗师! 也幸好泽庵禅师没有习武,否则今日在此,绝没有这般祥和!而是既分高下,也决生死的局面了。 “心当置于何处?呵呵,其实就像禅师所说,无论置于何处,都会被相应的限制。 其实关键在于心被置于外物了,那无论置在何处,只要置于外物,就会被外物所限制。 在我看来,将心置于外物,不如无心,无心不如忘心。 届时则心念所至,皆为我心,又皆无心,舍我本心之外,再无外物,这样方能不被外物限制!” 对夏子桀来说,唯心论还不简单,况且武道之中的意和韵、神和性,本就是所谓个人唯心主义带来的精神力量。 泽庵禅师再次被夏子桀的一番阔论给震惊呆住。 所谓禅机论道,若是只为了输赢,本就会陷入诡辩的地步。 泽庵禅师并非不懂诡辩,但此时夏子桀这番言论,不仅回答了他的问题,更是解答了他本身就一直有的迷惑。 对方已经为他解惑,泽庵认为自己即使再诡辩下去,就算是赢了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禅师怎么不说话了?”夏子桀淡然道。 “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居士所言,不只是剑道武道之意,更也是禅和心的本质大意,小僧受益匪浅,若再辩下去就只有诡辩,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居士若还有妙论,小僧洗耳恭听便是,不光是禅心,居士的武道也已经到了乘奔腾迅流之川,如玉而随其波下者,小僧心悦诚服!” 短短半日,夏子桀在泽庵禅师的心中,就已经从益友,上升到了良师的地位。 “好!禅师不仅有慧根,更有得道之机,夏某也就不再吝啬,与禅师分享我的道心。” 夏子桀抿下一口茶水,复又道: “当然,禅师刚才对我的夸赞,夏某就愧不敢受了,我离那个境界也还有一段长路要走。 什么无心、坐忘、无招胜有招,要谈起来,都是很高深的境界。 嘴皮子动起来很容易,说起来头头是道,但身体力行,切身去体会,亲自证实到那个境界,其实远没有说的那么简单。”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夏某也还在求索的过程中罢了。” 夏子桀一番谦虚坦白,更让泽庵禅师诚服。 二人以茶结友,夏子桀论道讲禅,数日就这么不知不觉间的过去了。 这日清晨,夏子桀还在胎息龟眠,泽庵禅师刚收好早课,便听舵手在外呼喊,东瀛的港口已经到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大安寺 临至港口,早有巨鲸帮分舵的人在港口等候,并严格查问了船上人员的数量与身份,夏子桀早已打点过一切,更不必担心有人刻意为难。 “小僧还要先去九州,拜访玄岛上人,再回和泉回复师命,暂时不能同路了。居士身处异国他乡,恐有诸多不便!”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禅师既然还有要事,我们就在此分别吧,这个还请禅师收下!” 夏子桀本想留下泽庵禅师,这东瀛人生地不熟的,没个熟人带路是很难受的,就是留下当个翻译也好啊! 但对方还要回去回复师命,夏子桀也不好再强留,取出了锡筒赠给了泽庵禅师,这是剩余的三两“铁罗汉”。 与泽庵告别之后,夏子桀又找到了刚才巨鲸帮的帮众,打听去江户的方法和路线。 夏子桀出手阔绰,对方也不敢怠慢,便安排夏子桀先在驿馆住下。 要三天之后就给他安排去江户的车马。 才一天一夜天,夏子桀就把泽庵在心里埋怨了不知多少遍,后悔不已,自己当时就应该放倒巨鲸帮的舵手,自己驶回大明。 一般来说,港口城市是相对内陆,会更富裕的地方,但这次夏子桀算是长了见识,真心后悔来到这个鬼地方了。 这个时代的东瀛还处在战乱时期,虽然大部分地区已经被平定统一。 但整体还是百废待兴,贫瘠薄弱的。 单就这港口,除了巨鲸帮的旅船,就鲜有商运航船,从这数量上来看,基本没有对外贸易一说了。 而且一天下来,光饮食上就把夏子桀快逼疯了——除了米糖腌渍的萝卜之外,就是没有任何味道的鱼和米。 就这还是驿馆见他是贵客,特地优款待他,专门准备的,也就是说其平民吃的可能还没这好。 但对向来嘴刁的夏子桀来说已经是一种折磨。 至于夜里,幸好夏子桀习惯了以打坐代替睡觉。 要不然就那榻榻米上一床薄如白纸的棉被,还有下面已经发霉的蒲草,硬的硌背的地面,试问谁能睡的下去? 第二天清早,夏子桀早早动身,就要去巨鲸帮的分舵,他准备打道回府,反回大明。 “这什么鬼地方,去他妈的三大上忍,都见鬼去吧,怕是没到江户,就先把老夫给憋屈死了。” 夏子桀骂骂咧咧,满脸的嫌弃与憔悴,毫无先前那番仙风道骨的风度。 却不想这一幕全落在不远处一个熟人的眼中。 “居士……您这是?” 熟悉的声音自夏子桀耳边响起,夏子桀一个猛回头,便见到了他昨日来一直咒骂埋怨的泽庵禅师。 “泽庵禅师好呀!你不是去和泉了么,怎么又回来了?”夏子桀把已经到了嘴边的吐槽,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唉,昨夜刚到浦上的驿馆,小僧就收到了的消息,说玄岛上人受将军次子召见,已经去了江户,小僧又只能折回……” “哎呀,那还真是头疼啊!不过这样的话,泽庵禅师倒是可以和夏某同行了呢?” 夏子桀面上一副替泽庵头疼的样子,心里已经乐开了花,拉上这位陪自己去江户,真是再好不过了。 “小僧与居士真是有缘,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泽庵禅师也感到几分庆幸,若是他自己步行,无论是去江户,还是回和泉,恐怕都是猴年马月去了。 此若能与夏子桀同行,自然能省去很多时间,实在再好不过。 “不对,我不是准备回去来着么?”夏子桀心中暗道,这才想起自己是去找巨鲸帮,准备回大明的。 这就很尴尬了,自己总不能当着泽庵禅师的面,说人家这里条件艰苦,他坚持不下去了吧! 可是江户还没去就要离开,这又怎么解释呢?况且刚才还鬼迷心窍的约他同去江户。 罢了罢了,就走一趟吧,希望东瀛三大上忍,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辗转月余,一路由泽庵禅师相伴,二人先到了和泉大安寺。 这一路风尘仆仆,若不是夏子桀不认路,还要带上泽庵,以他的轻功,最少能短上一半的时间。 “居士与我来,前面就是大安寺了,我与居士引荐文家师西洞上人,你们一定会成为很好的朋友的。” 临近大安寺山门脚下时,泽庵显得异常的激动,脸上抑制不住的欣喜神色。 “哦——那感情好——禅师带路——”夏子桀却翻着白眼,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仿佛泽庵禅师欠他了钱一般。 “居士莫要嫌弃,大安寺虽远不敢与贵国的名山法寺相比,但在东瀛,却也是有名的八大寺之一!” 泽庵本以为夏子桀是看不上这里,颇有些尴尬的意思,但想到夏子桀一路来都是这副样子,猜想是另有隐情。 “居士可是水土不服?寺中也有僧医官,待会我就带居士去看看。” “不用了,修养一阵就好—……” 只有夏子桀自己明白,身体上的水土不服是不存在的,不然这一身修为就白练了,心理上的水土不服才是真的。 二人入了大安寺,夏子桀才发现泽庵禅师还真是谦虚了,这寺庙一点也不破落,恰恰相反,建造的还很是华丽繁耀。 正殿全丝柏构造,内供奉的是十三面千手千眼观世音化身法相,香火虽不甚繁茂,但整天还算庄严宏大。 其他的偏殿皆是地板高出一层的房间,后院还有书院建式一般的宅第,每一扇隔窗,都雕刻着鹤、松、藤,形态种类尽不相同。 “啧啧啧,哪像出家人待的地方啊!这个国家僧人地位还真不低……” 夏子桀立在那书房之前,轻轻抚过那些雕刻和彩画,想到这一路来见到的凋零景象,不由发出了感叹。 “大安寺是应永年间,由德秀士荫居士主持建造的寺院,也是八大寺之一! 想必您就是泽庵师兄的好友——夏居士吧! 泽庵师兄前去扫墓了,要小僧来招待居士。”比泽庵还生硬的汉语,自夏子桀身后传来。 夏子桀转过身来,见到的是一身粗麻僧衣的僧人,比泽庵还要年轻些。 “扫墓,给谁扫墓呢?” “主持文西洞上人!” “什么?文西洞上人死……我是说圆寂了?” “数月前就圆寂了!” 那僧人说话时如面瘫一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从眼神里都看不出丝毫情绪,宛如一具行尸走肉。 “估摸着泽庵又走不了,也罢,这里环境还不错,我就在这里等他些时日吧!” 夏子桀倒没想到还出了这般变故,这一路舟车劳顿,对他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影响,但也实在膈应。 谁知这一等,又是三天,泽庵禅师也在墓塔前唱和颂经了整整三天。 浪费了三天时间,唯一让夏子桀觉得聊以**的,就是这寺庙里的斋食,相比这一路来吃的东西,简直是美味佳肴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幕府家卫 再见泽庵禅师时,他已经脱了粗布僧人,完全一派主持打扮了。 “文西师父生前,极为喜好中土大明的文化,小僧本以为他若能见到居士,一定会非常高兴。 却没想到上次出海一别,竟然是最后一面……” “节哀!”对于人生尽头,暮年末路,以及生离死别,夏子桀见的太多,已经没有什么感觉。 但没想到泽庵这等有修为的高僧,一时也会沉浸入悲伤。 不过毕竟是有为高僧,想来也当能看破,不会消沉其中。 “但拜见玄岛上人,把我在中土习得的经文三昧抄录过去,是文西师父生前的遗愿,所以江户之行,还是得去,明日我便同居士上路吧!” “额,泽庵禅师你确定不再修养修养?我看你状态好像也不是特别好的样子……” “无妨,此事宜早不宜晚,想必居士也等不急想见见三大高手的武道修为了吧!” 这个民族的人就是这样,有着天生且特殊的一股子认真和执着,用在好的地方往往能成大事,一旦跑偏或太过分,就会带来麻烦甚至说灾难。 泽庵禅师将一切事务交给师弟,安排妥当后,二人便告别了大安寺,又继续朝江户赶路。 江户,也即是后世东瀛的东京,即使是在这个年代,江户依旧是东瀛少数有名的大城,其繁华与重要程度,也和一国之首都无二。 来之前,夏子桀以为这里作为都城一般的存在,应该会比一路上看见的那些地方要好很多。 但夏子桀还是想多了,毕竟历经了多年的战乱纷争,虽然近年随着各地开始被幕府将军统一,战事消停了不少。 但元气大伤之后,也没有那么容易复原过来。 即使这里是江户,依旧随处可见沿街乞讨的难民和乞丐,破旧低矮,随时可能坍塌的危房。 四处都弥漫着一股萧条衰落的气息,远没有一个都城应该有的繁华盛泽。 靠近城中之后,境况好了很多,不仅是流民乞丐少了不少,也开始能看见一些比较正常完整的建筑。 甚至不时还能见到一些修建华丽的高楼和府邸,还有人流较多的赌场和酒楼,不过进出的也多是趾高气昂幕府武士,或是成群勾肩搭背,喝成烂的浪人。 夏子桀正透过布帘窗,观察这一路上江户城的情况,马车缓行在路间,却突然停了下来。 外面传来噪杂的吵闹声,显然是车夫和谁争执了起来。 “外面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突然停了下来?”泽庵问道。 不等听到车夫的回答,一股鲜血从外面飞溅进了车内,夏子桀眼疾手快,转身靠上车窗,抬起剑柄将泽庵也顶翻在角落,才免得二人被染上血污。 泽庵大惊失色,抬头看向夏子桀时,夏子桀已经化成一道白影,纵出了马车之外,翻身又跃到了车顶。 只见车夫已经没了头颅,尸体伏在地上,几个喝得烂醉的浪人,还将滚过去的人头,当做球一般来回踢弄,发出猖狂且难听的笑声。 马车前,是一玄青色武士服的武士,手持沾血的刀,正用看着死人一般的眼神看着夏子桀。 正对面却是一队骑士,正挡在马车的去路之上,都和那武士穿着一样的玄青色武士服。 “公子的家卫骑队出巡,快让路滚开!”为首的那骑士,正在马上朝夏子桀用日语吆喝着。 夏子桀自然听不懂!当然,对夏子桀来说,也没必要听懂。 反正此情此景,夏子桀大概明白了情况,估计这帮人是认为自己的马车,拦了他们的去路,就出手砍死了车夫,要夏子桀的马车让路。 “就是你,砍死了我的车夫?那就杀人来偿命吧!”夏子桀冷声道。 能在江户都城的街上随意杀人,对面来头绝对不小,但在他夏子桀面前杀他的车夫,今天就是幕府将军来了又如何? “你是明国人?”马前那武士虽听不懂夏子桀在说什么,但也看出了夏子桀的打扮。 锵仓啷啷—— 剑出龙吟! 那武士只见得一道流光自眼前闪过,紧接着瞬间就变成了血光,人头落地,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清响的剑身震颤之音,还在耳边回荡不绝! 拔剑出鞘前的那一刹那,泽庵已经听到了对方为首自称“公子家卫骑队”,便立即探首出车,出声阻止夏子桀,可话音还未落,夏子桀已经送杀人者去见了阎王。 “夏居士,他们可是幕府知玄公子的家卫啊!” 泽庵禅师见夏子桀没有任何犹豫的就杀了马车前那武士,已经吓的脸色苍白。 “幕府将军的儿子又如何,就是他亲自来了,无故杀我车夫,若不给个说法,我也叫他血溅当场。 难道禅师认为车夫的性命,就不值钱了么?” 方才还踢弄着人头的两个浪人,见夏子朝他们看来,只是看见那眼神,醉意已经醒了大半。 “两个人浪人不知为何,居然感到了死亡的恐惧,立即出手拔剑,口中大骂着“混蛋!” 他们二人也算杀人无数,剑术在浪人中亦是不差,不知道见过多少次死亡的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感到了死亡恐惧? 有些人就是这样,往往越是恐惧,越是要虚张声势,来掩盖这种恐惧。 可他们到死也没能明白,他们明明先挥剑,为什么还是死在了夏子桀的剑下。 “你们是自己动手,还是要我亲自送你们一程?” 顷刻间杀死两个浪人,夏子桀回过身,又以裁云剑指向了前方那队骑士道。 “可恶!” 众骑纷纷按剑下马,满脸都是扭曲的愤怒,他们不懂夏子桀的语言,但剑尖已经直指在了他们面前,这是不可忍恕的! 新阴流势衰,如今幕府的武士,大部分都开始由伊贺派来培训,故而这些武士无论是内力,还是剑术,都已非庸手。 他们结队举刀杀来,阵型看似散乱,但每一个武士之间相隔的距离都没有丝毫误差。 刀势之间的联系也没有任何破绽,就像是一道密布无隙的紧密刀网,平行而来! “夏某听闻东瀛忍宗之中,伊贺流重个人实力,甲贺流重团队合作,今日一见,才知是谣言! 没想到伊贺流的军阵训练亦是不差,可惜在夏某眼里……依旧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 夏子桀正说着,嘴角的笑意却逐渐消失,纵身跃向了那平行而来,如绝户网一般的刀势! 一点星寒流光,裁云剑出,似是点在了某个无限小的奇点之上,剑气瞬间爆炸流乱开来。 虽是摧枯拉朽,却只在瞬间! 刀断!人亡! 街道已变成了一片血红的修罗场。 泽庵禅师更是完全失去了意识,脑中一片空白的看着满地的鲜血,还有残肢断骸。 若是他知道带夏子桀来东瀛江户,会是这样一个可怕的结果,或许夏子桀杀了他,他可能也不会答应。 第一百八十九章 知玄公子有请 没了马夫,夏子桀亲自驾马,越过了满地的尸体和血污。 马蹄声由远及近,缓缓行来,凡是路过之处,那些浪人、武士、平民纷纷避之不及,仿佛车上坐得是吞焰的恶鬼,吃人的魔王。 方才还显得有些拥堵的街道,突然就变得寂静宽敞起来。 “他们是幕府家卫,在这江户嚣张习惯了,我们使马车避让就好,居士又何必大开杀戒呢?” 泽庵禅师坐在车内,依旧心有余悸,脸色煞白,他历经过战乱,也不是没有看见过尸横遍野,赤地千里的惨状。 但将杀伐之道演绎的如此淋漓尽致的,几乎可以称为杀人艺术的,他只见过夏子桀这一人。 一直把夏子桀当做谦谦君子、文雅居士的泽庵禅师,此时才明白这是一个杀人的魔头,没有无数鲜血的浸染,绝对历练不出这样恐怖的武技! “泽庵禅师,杀人偿命这种话,或许从夏某口中说出,有些虚伪。 那我就换个说法——既然杀人,就要有被杀的觉悟。一步踏入这个刀口上的江湖,就要有这种觉悟。 若是哪天夏某也被人杀了,那就是技不如人,该死!” 夏子桀的声音自车外传来,轻的仿佛一阵微风,拂过便消散,却让泽庵禅师陷入了沉默和思绪。 的确,如果今天夏子桀没有那么高深的武艺,死在刚才那条街道上的,可能就是他们两个! 在这个人吃人的污浊恶世,他所谓的那点佛心慈悲,根本就是无尽黑夜里再微弱不过的萤火,或许没有任何意义。 “风鸣?禅师可以下来了,我们就在这里住下吧!”马车在一条巷町小路的拐角处停下。 泽庵禅师闻声出了马车,只见夏子桀立在一黝黑的木楼门前,前方一间茶室与书院式结合的旅宿。 古风典雅的数寄屋式建筑,顶上“风鸣”二字,居然用的是楷书字体写成。 “这种建筑也是自唐宋传至东瀛的,想来这处旅宿有很多年历史了。” “难怪第一眼就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夏子桀笑道。 “这也是江户目前最大、最贵的旅宿,战乱之前一度曾作为官驿,居士这……”泽庵禅师有些犹豫的说道。 “禅师怕我付不起钱么,进去吧!” 总之沟通问题全交给了泽庵禅师,夏子桀只负责当好金主,反正金银走哪都是硬通货。 二人跟着服侍的女仆,穿过重重障壁形成的过道,途中可见每一障壁上都绘着意境古朴高雅的水墨。 那女仆和泽庵叽里呱啦一阵对话后行了一礼,便躬身退出了房间。 “居士在街上杀了幕府的人,还能这般如无其事的住下来,难道就没有丝毫担忧吗?”泽庵禅师始终放心不下,刚才安住下来,又开始唠叨起这件事。 “禅师不是要见玄岛上人么,他现在就在幕府,我们也只需静待,届时自然会有人请我们去幕府的。” “居士既然说无忧,那小僧也就放心了!” 夏子桀见自己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反倒让泽庵禅师安心了不少,不由有些无语。 先前还担心的要死,自己一句话又马上放心了,实在搞不清楚这和尚到底是胆小,还是心大…… 第二日二人用过早斋,直到日上三竿之时,才有人来向泽庵禅师通报。 那人刚才退下,夏子桀就一旁笑道:“怎么样,是不是幕府有请?” “居士果然有前知之能……” 泽庵禅师喜道,正要继续说明之时,夏子桀抬手打断了他,摆正神色道: “待会不论是谁问起,你就说我是你的多年旧友,兼随身护卫!” 夏子桀话音刚落,房间的隔门便被缓缓推开。 一个相较东瀛人已经算是高大武士走了进来,行礼过后,跪坐在了泽庵禅师的对面。 只见这武士与昨日被杀的帮骑士,衣着打扮相同,只是武士服的颜色更深,已经是纯黑色。 在瞥见夏子桀的那一瞬间,他向夏子桀微微点了点头,却不自觉的将腰间的武士刀刀柄,以大拇指按住,别在了手背上。 坐在泽庵对面,吐息之间,气息沉重精悍,双目狼顾鸢视,宛如一对刀锋。 那武士与泽庵禅师交谈之际,不时偷看向夏子桀,却是越看越加放松,甚至最后开始无视,慢慢放开了按住刀柄的手。 “想必这位在幕府中,也算是高手了。” 夏子桀心中暗笑道,想必这人听说自己杀了一众幕府家卫,所以初来之时,下意识对自己抱有警惕。 可观察了一阵之后,却发现夏子桀并没有他想象的那般可怕与威胁,于是又不放在眼里了。 要说这人内力着实不弱,但对他夏子桀来说,其实也只能算勉强入眼。 毕竟内家真人修为上,讲究一个“藏”字,初时是内息越练越强,外人一眼便能看出气息绵长与一身的杀意势子。 再有精进,后面便是开始下“藏”字上的功夫。 气势与内息的对外表现,反而越练越没,最终与普通人无异,也就是所谓返璞归真! 所谓强不强,就看藏的好不好! 面前这个武士的内息已经登堂入室,但从“藏”的功夫上来说,只能算是入门。 夏子桀自信“藏”字功夫已经不弱,面前这武士自然怎么看,都会觉得夏子桀不过如此。 “有点本事,但也不过如此!”这就是现在这个武士在心中对夏子桀的最终判定。 当然,这个“藏”的功夫也是相对而言的,他夏子桀就是藏的再好,在铁胆神候或是曹正淳这种高手面前,也就藏不透彻了。 那人与泽庵禅师交谈完毕之后,起身立到门旁,做出了请的姿势。 泽庵禅师起身行礼,回头又对夏子桀解释道: “幕府知玄公子有请,特意指明要见见你。” “既然那公子懂得先礼后兵,倒也算聪明,既值得一见,那就走吧!”夏子桀天遁传音的同时,朝泽庵禅师点头示意。 随那武士出得“风鸣”旅宿,门外早有接待的马车等候多时了。 夏子桀恭敬的跟在泽庵禅师身后,俨然一副忠心护卫的样子,紧随着泽庵禅师上了幕府前来接待的马车。 “居士是否早就有了自己的计划?”在车上,泽庵禅师靠近夏子桀,轻声细语的问道。 “若不是昨日那些短命鬼送上门来,我可能就直接到伊贺派去上门踢馆了。 至于现在,禅师你就安心的去幕府拜见玄岛上人就好了……” 泽庵禅师的预想中,知玄公子应该会派人来逮捕夏子桀,估计到时又是一场腥风血雨,谁知结果却和他想的大不一样。 所幸也没有预想中那般大的动静,泽庵禅师也就安心下来,不再多问。 行了不过多时,便到了座豪华气派的大府邸之前,二人紧随那黑衣武士,踏入府邸。 高坐正堂之上的,是一发髻挽起,有些清瘦的华服年轻人。 泽庵禅师和那黑衣武士,立即上首拜倒,扣头行礼。 “见了公子,为何还不扣头行礼!”离夏子桀不远处,一武士手按佩刀,眼中精芒闪烁,怒声呵斥道。 夏子桀虽听不懂这通鸟语,却从那武士神色上,也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但要他夏子桀跪下行礼,怕是当朝的大明天子也办不到…… 第一百九十章 佐藤吉之助 “居士莫要逞强!”泽庵禅师伏在地上,急声提醒。 夏子桀冷笑一声,双手抱拳对着上方那华服青年微微行了一礼,随即瞥过眼角,正对上了那武士满是怒意的眼神。 “混蛋!去死!”闪烁精芒,一阵刀光出鞘,斜向倒劈而来。 “拔刀斩?”夏子桀剑指轻弹,直撞向那刀锋。 下一秒,那武士亲眼便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夏子桀的剑指轻易透过了他刀锋上环绕的刀气,正点在刀锋之上。 锵! 刀身崩断,剑气席卷而起,将那武士冲击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只见他恼羞成怒,还要起身来攻时,上方那华服青年厉声呵斥:“北辰君,你低头看看,既然已经输了,还要自取其辱吗?” 那被称作北辰的武士低首一看,只见自己方才被夏子桀震断的半截刀刃,正插在武士服宽大的腋下,离他心口不过数寸之遥! 满腔的怒意顿时泄了一空,对方已经手下留情,再纠缠就有辱他自己的武士声名了。 伏在地上的那黑衣武士,此时也是一身冷汗,甚至感到了后怕! 他居然低估了夏子桀? 若是在场上比武,生死相博,或许他已经死在了夏子桀手中。 “简直是不可原谅的愚蠢错误!”后怕之际,他心中更是暗骂起自己的大意和愚蠢。 “据说泽庵禅师的好友,来自大明,武艺高超,辛亏一路有阁下保护泽庵禅师,才能让禅师平安回国。 昨日阁下更是以一人之力,杀了本公子麾下的全部骑士,本公子开始还以为是他们无能,夸大其词。 今日得见,才知阁下实力惊人绝非虚言,来人!快快赐座!” 上方那华服青年不仅没有丝毫不满,反而对夏子桀的强大实力异常满意。 泽庵禅师请示过后,开始当起了二人间的翻译。 听了知玄的夸赞,夏子桀朗声笑道: “夏某杀了知玄公子的一众家卫,公子不仅不加以怪罪,反而称赞不已,却是为何呢?” “阁下有所不知,东瀛武道世家,一直由新阴流派和伊贺流派分庭抗礼,就如贵国的少林武当一般! 数年前,新阴流最强宗师——柳生但马守,受巨鲸帮之邀,携新阴流一众精锐远赴中土,谁知不久前殒落异乡,新阴因此衰落,而伊贺流却借此机会,开始一家独大。 众多将军之子中,柳生宗矩先生一直是支持本公子的,而伊贺流之主伊贺武藏,却是支持本公子的兄长——千代公子的。” 知玄公子说道这里时,皱眉深叹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 “最近幕府中的武士,甚至本公子的家卫,都渐渐开始变成了伊贺流的人。 千代兄长甚至还勾结上了神道教,这样下去,恐怕本公子也要彻底被掌控在伊贺流和兄长的手中,故而本公子深已经为忧。” “所以知玄公子你需要有人帮助你,帮你对付伊贺流派和千代公子,对吗?” 夏子桀抿了一口茶,似笑非笑的抬起头,看向了知玄公子。 “只要阁下能助得本公子一臂之力,无论是官爵权位还是财宝地宅,本公子都会尽力满足。 甚至日后本公子若是继承了将军之位,阁下……” 知玄公子正诚心许诺,竭力要争取到夏子桀的帮助,夏子桀却抬手止住了知玄的话音: “先让他们都下去吧! 知玄仅仅犹豫了一下,立即让堂下的武士全部撤走,连泽庵禅师和玄岛上人也被遣走,整个大堂转瞬间只剩下他二人。 “公子就不怕我是伊贺派和千代公子的人,特来取你性命的?” 夏子桀眼中露出了一丝丝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以阁下的本事,纵然这些人把本公子团团护住,也阻拦不住阁下。所以本公子选择相信阁下,也请阁下一定相信本公子!” 知玄公子说着,起身下座,疾步到了夏子桀座前,跪拜叩首,恭行大礼。 近些日子,他一直担惊受怕,甚至已经寝食难安,此时终于抓到了救命绳,自然是死死抓住,岂有放手之理。 “单就这份魄力,知玄公子日后必然能成大事。夏某答应你,帮你对付伊贺派和千代公子。 夏某却也只有两个条件,一是事成之后,新阴流派和伊贺流派的东西,都任我处理。 二是公子若继将军之位,便封泽庵禅师为嗣法紫衣国师,兼任大德寺和妙心寺主持!” “一言为定!” 知玄公子听到夏子桀答应,还主动提出了要求,心中大定,且激动不已。 大德寺和妙心寺都是东瀛皇室寺庙,同为这二寺主持,可以说是东瀛佛徒的最高荣誉了。 夏子桀见泽庵禅师一心弘法,也算是出于情谊,便决定帮他一把,直接送他平步青云。 …… 三日之后,知玄公子在府内宴请佐藤吉之助,夏子桀也亲自到场。 看着对面这个伊贺流派的高手,虽已经年过半百,身材都有略微发福,但眼神却依旧精悍逼人,眉眼间凝聚不散的杀气。 夏子桀倒是想起了另一个人——柳生但马守宗矩。 要说新阴流派和伊贺流派,其实都是为幕府服务的武力组织,但所属派系却都不同。 在东瀛,所谓天皇只是傀儡,幕府将军才是如同皇帝一般的实权人物。 如今幕府将军年事已高,就和争太子一般,背后也会有相应的势力站队,来为自己谋求日后的权益名利。 故而幕府公子的身后,这两派的首脑也是各种明争暗斗。 不得不说,柳生但马守这个人还是很有魄力和心机的。 因不满伊贺流派的分庭抗礼,为了一举成事,居然直接破釜沉舟,舍去了在东瀛已有的基业,去中原寻求铁胆神候的帮助。 不仅是新阴流的一众精锐,连他自己的女儿也可以狠心轻易舍去! 只能说这位宗师的运气实在差了点,为神候各种奔波杀人,最后只落了众叛亲离,一无所有的下场。 可以说,最终伊贺流算是白捡了个便宜,不费吹灰之力,便成了东瀛武林唯一的魁首。 “鄙人和知玄公子,以往并没有什么太深的交际,为何今日突然想起来要宴请鄙人呢?” 宴会上,佐藤吉之助言语声厉刻薄,一点也不客气,丝毫不给知玄公子的面子。 “惜柳生宗矩先生已经丧命中原,佐藤先生现在才是贵国第一高手。 本公子有一好友,自大明而来,一直说想要见识见识伊贺流派的武功。 所以今日特此宴请佐藤先生前来,还望不吝赐教,让我等大开眼界啊!”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两大忍派宗师 “大明来的高手,要鄙人赐教武功?看来这是场鸿门宴啊,哈哈哈!” 堂内瞬间安静了下来,气氛尴尬,佐藤吉之助确实朗声大笑,笑声异常的刺耳。 “佐藤先生说笑了,不过是仰慕先生威名,特求赐教罢了!”知玄公子立即出言打圆场,化解尴尬。 “鄙人虽也曾是三大上忍之首,但毕竟后生可畏,如今伊贺流三大上忍,已经代有新人。 这第一高手之名,老夫是万万不敢当咯!” 佐藤吉之助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夏子桀却一步跨出,正拦在了佐藤吉之助的面前,戏谑的笑道:“你怕了?” “他说什么?”佐藤吉之助见夏子桀突然出现拦在面前,转身怒视知玄公子道。 “他说务必请佐藤先生赐教!”知玄其实也不懂汉语,但满口胡诌不难。 只是刚说完,就由宴会上一众武士护送,匆匆退下。 整个正堂,转眼间就只剩夏子桀和佐藤吉之助两人。 “小子还年轻,难道急于求死?” “你我语言不通,又何必废话,动手吧!” 话音未落,裁云剑已化成一道薄如雾气,亮若清泓的流光,自鞘中喷薄而出。 佐藤吉之助拔刀速度已不算慢,至少若是有第三个人在场看见,绝对会认为二人是同时拔剑。 刀的末端最后一分出鞘时,立即倒划出了一条银色的弧线,弧线穿过剑气,刀身立时四分五裂! 佐藤弃剑回身后撤,剑气圈地为界,只在瞬间跟随着剑势萦绕而上。 佐藤吉之助却突然杀了个回马枪,回身开步,身形微动之时,明明只转动半身,但缠扭于内部的劲力,却好似连打了几个螺旋。 身走浑圆,步开方正,脚尖按地腾转,地面似是让他凭空踩出了一副九宫八卦的阵图。 剑气还未至身前,佐藤吉之助已龟耸鹤立之姿,步子明明只是微做变动,却好似已经在剑气轨迹中腾挪穿行数次,变成了虚影。 嗤! 一只枯瘦的鬼爪破空冲现,巧妙的穿过剑气缝隙,似是布帛撕裂,声音与虚影同时到达! “你想空手夺我的剑?” 夏子桀倒转剑锋,一式平推而出,原本四散无序,龙飞凤舞的剑气,刹那间凝固了一般。 剑尖似是点在了气网的正中心,且随着平推之势,让其被无限拉扯、扭曲到了几欲极限的地步。 嘣! 应着如丝线崩断之声的突如其来,气劲暴乱,紧随之而来是剑气被血光掩盖,长袍与半只手臂落地。 手臂的断裂,没有让佐藤出现丝毫的迟疑与停顿,甚至还是一道虚影,明明没有多余的动作,却一直给人一种上蹿下跳的猿猴缩身飞跃之感。 如此轻盈虚灵的身法,却全然不似轻功,甚至佐藤每次如鼓点敲击的步子落地时,周围的物品都会被微微震起。 一股若有若无的异香,更似是从一开始就弥漫在了空气之中。 随着地面不断的微微颤抖,矮桌上的酒瓶倾倒,轱辘落地。 也不知是那股异香,还是突然响起的清脆声响,又或是亦动亦静的虚影,夏子桀居然微微出神了。 碎响就像是号令,佐藤的虚影终于清晰了下来,只见他以断臂的半身兜遮住了胸腹,一步跨出,欺到了夏子桀身前。 斗!金刚萨埵,半覆外狮子印。 另一只藏在袖间的手,突然结印穿出,青筋突起,密密麻麻的经络似青黑色的渔网一般绕在手上,整个手掌延伸直手臂,都比刚才粗壮了近一倍! 这是一身之生机,气血最后的凝聚,最终的杀招! 寸寸推进的破空炸裂之声,如金刚怒吼,足以让任何靠近的人听力失灵。 “一个追求一击必杀的刺客,不成功便成仁!但我从你的眼神里看到了对死亡的恐惧,还有退意!”夏子桀直立在前,悠悠淡然道。 面对佐藤最后的杀招,夏子桀没有任何避让,就这样静静的立在了那里。 佐藤吉之助自然听不懂夏子桀在说什么,可他能看见夏子桀眼中的嘲笑与不屑。 他还看见了自己必败必死的结果! 嘭! 一声爆鸣,整个正堂内瞬间烟雾缭绕,四散的粉尘如弹幕一般,不断自空中落下。 待到尘埃落尽,佐藤吉之助就这么凭空消失在了夏子桀的面前。 “好歹也是一派宗师,现在居然像只老鼠一样跑了,实在让人失望……”夏子桀摇头笑叹,转身出了府邸正堂。 顺着那股异香的方向,夏子桀纵身跃上了府邸的东南角追了出去。 本是佐藤吉之助为夏子桀准备的致命毒药,现在却变成了他自己的催命符。 这点小毒,对寻常人或许致命,但对夏子桀来说,只需护住心脉,事后轻易便可排出。 当然,夏子桀是故意放佐藤走的,正主虽还未出现,但夏子桀相信他不会见死不救。 月夜之下,两道身影在房檐顶上,紧追慢赶,距离越发被缩短。 最后七丈亦可一步而蹴之时,夏子桀的剑尖却平削经过月光的倾洒,罡气随着震荡的剑身电射而出! 生死之际,似有一团蜂群,自月光之中飞出,正搅入夏子桀那无坚不摧的罡风中。 虽是蚍蜉撼树,却也让罡风的轨迹出现了偏离,给了佐藤吉之助喘息且避让的时机。 罡风击垮半边楼角,“蜂群”随之落地。细看时,原来是无数细小的十字镖! “阁下以求教之名,行赶尽杀绝之事,未免过分了吧!”不知何时,一个长脸络腮胡的中年男人,已经出现在了夏子桀的面前。 不得不说,这些忍宗确实还有些手段,方才佐藤那不属于轻功的身法,还有面前这人突然诡异的出现,居然连夏子桀都没有看出端倪。 “哈,你会说汉语,总算有个能交流的,不用上来就直接动手了。 不过要说赶尽杀绝,若真要杀他,他还能活到现在? 再说到杀人,死在你们这些忍者手里的人,想来也不比夏某少。” 夏子桀调笑之间,却已经上下打量了面前这人一番,看样子和佐藤吉之助也不过半斤八两的样子。 “想必你就是伊贺流派的派首——伊贺武藏?” 伊贺派虽也有类似掌门的派首,但权利并没有中原所谓的掌教掌门那么高。 其更类似现在的天皇一样,只是个象征性的摆设。 伊贺流派真正掌握内部实利,有调兵遣将之权的,其实分别是百地、藤林、服部,这三大上忍的家族。 “听闻阁下是来自大明,按说理应和东瀛武林没有什么仇恨!想必这之间是有什么误会,不如化干戈为玉帛,就此和解如何?” 当年段天涯杀死柳生十兵卫,伊贺武藏还亲自出手袒护过这位汉人弟子。 虽然这其间也有伊贺和柳生两家争端的原因,但伊贺武藏对大明人士依旧还是颇有好感的。 因此三言两语之间,就想与夏子化干戈为玉帛。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三大上忍 “这其间没有任何误会,夏某受了幕府知玄公子之托,特地来对付你们伊贺流忍派! 现在伊贺流的两大宗师,都已经到齐,我就亲自送你们下去吧!” 话音刚落,街道、屋顶,房檐,甚至是半空中,四面八方、前后左右,迅雷惊起般窜起无数人影。 黑色的夜行劲衣,轻易将他们隐藏在了阴影之中,现在全部暴露在了月光之下。 “阁下的杀性实在太重,所以我带了些朋友!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吗?”伊贺武藏的神色依旧严峻,并没有人数上的绝对优势感到放松。 他心里很清楚,即使这些忍者隐藏的足够深,也逃不过夏子桀的感知。 既然夏子桀明知有埋伏,还追来,那就证明他有把握全身而退,甚至是把所有人都格杀于此。 虽然这个想法很可怕,很不可思议,但伊贺武藏更相信自己多年的经验。 “这么多人,居然还真有那么一两个我没发现,不错!不错!” 最后一个字节吐出时,裁云剑已经带着了无可匹敌的凌厉剑罡,尽数朝伊贺武藏和佐藤吉之助掀去。 “杀!”随着伊贺武藏一声令下的刹那,漫天遍地的星寒,映照这月光纷纷绽放。 密集如暴雨的十字星镖骤然朝一点汇集而去,不留任何退路的罩下。 裁云剑剑锋陡转,剑罡亦随之回流,面对这铺天盖地的杀阵,便是夏子桀在这种情况,也只能回剑御守。 剑罡自一点绽开,剑光与月光交混辉映,如火树银花,自虚空中发散衍生出雷蛇电网,狂暴扭曲。 破箭式! 数以万计的寒芒落下,刚靠近夏子桀周身,立即被星点而出的剑气剑罡击成粉碎,破裂的星镖碎屑,同时反向激射而出,再次击落其他的星镖。 裁云剑本就薄若蝉翼,轻若无物,此时在夏子桀手中疾旋劲扫,化成了无形无影,剑锋快的几乎要划破虚空。 碎裂的星镖带着剑罡回返散射,顷刻之间,周围的府邸、高屋、角楼被打的千疮百孔,紧接着纷纷坍塌。 无数的精锐忍者刚放出星镖,此时还没反应过来,惨叫声就已经此起彼伏。 逃的快的,身体四分五裂,逃的慢些的,也被打成了筛子,再点背,离近些的忍者,已经血肉模糊,看不出人形,让人望之触目惊心。 也有拔刀还击者,只打落些零散碎片,立即和前面那些人落的相同下场。 伊贺武藏早已不知去了何处,佐藤吉之助则变成了不明人形的血肉团。 “呵,我没杀他,他倒是先死在你们自己人手里了。” 夏子桀冷笑一声,这些人若是强行一窝蜂扑上来,那今天武藏和佐藤还真有可能就这么逃走了。 可惜这些喽啰想的太过简单,习惯性的用这种战术,最后全死在了自己的武器之下。 “也罢,就留个回去报信的吧!”夏子桀纵身跃下,消失在了夜色中…… 第二天,夏子桀亲自杀进了江户的伊贺流道场,初时还有反抗阻拦之人,最后都明白这不过是白白送死,只得任由他踏入了道场之内。 夏子桀相信,伊贺武藏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伊贺离京都不远,三大上忍收到消息后,一定很快就能赶来。 一直静待到入夜,整个道场早就只剩下他一个人,此时空旷的道场内异常的安静,但夏子桀已经感应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机,正在不断靠近。 而且所来并不只三人,而是四人,但这第四人却和其他三人的气感截然不同。 难道伊贺武藏还没死,显然不可能,伊贺武藏并没有这么强,昨晚伊贺武藏虽然遁走,但充其量也就是把消息送出去,最后绝对难逃一死! 心中虽有疑虑,夏子桀还是对着黑暗中笑道: “伊贺流的人都喜欢像老鼠一样,喜欢躲躲藏藏吗?暗杀对我没有用,还是明刀明枪的上吧!” “百地三太夫!” “藤林风仁!” “服部半藏正成!” “参上!!!” 三个不同的声音,却异口同声的自黑暗中响起,三人亦同时从黑暗之中走出。 百地三太夫和伊贺武藏差不多,都是中年人的样子,虽然清瘦,裸露的筋肉却精悍有力。 藤林风仁和服部半藏正成,却还蒙着面,一身银色的忍者服饰,从声音和身上的气血生机推断,应该比夏子桀大不了多少。 如此年纪,却已经是东瀛三大上忍之首,实在不可小觑。 再没有任何多余的语言,伊贺武藏和佐藤吉之助的死,就是已经夏子桀对伊贺流派最好的宣言! 三人身形暴起,如饿狼扑出,消失在了原地,再次出现之时,已经是在夏子桀周身,且武士刀都已经出现在手中。 服部半藏正成的手里,则是一把半尺长幽光匕首。 阴风呼啸,流光一晃,三人在即将攻到夏子桀之前的那一刹那,再次互相变化的位置 一柄黑刀自眼角削来,刀气逼人,锋利无比的刀锋,仅仅是看着,就会觉得眼珠刺痛。 另一柄刻着菊瓣长刀直直刺来,直顶心脏,无限于接近夏子桀,只待下一秒,就能一刀穿心! 半藏正成则已经自夏子桀身后闪出落下,一个绕步单膝跪地,如同从后面怀抱夏子桀一般,匕首割喉! 三人的杀人技巧已经是忍者中的顶尖,且配合天衣无缝,速度,力道,角度,没有任何破绽,简直无懈可击。 哪怕在他们眼中,夏子桀早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但手上与心中,始终不容自己出现任何偏差。 嘣!嘣!嘣! 裁云剑化作电光出鞘,自左而右,一个剑花疾旋,只有即是黑夜之中,依旧可见一道耀眼的青光匹练,轻盈旋来。 三道刀剑相交之声过后,两柄长刀已经应声断裂,幽光匕首居然完好无损,却也被击飞。 方才还盘坐在原地的,夏子桀已经消失不见,而那三人居然也几乎是在同时,和夏子桀一起消失在了原地。 “都说了,暗杀的把戏对我没用,动真本事吧!” 夏子桀脚尖轻点,身形再次出现在道场中心。 也在同时,幽光匕首转的如同一只风速的飞轮,自侧面突然旋出,居然无声无息。 不过半尺来长的幽光匕首,自掌间腕口旋转游走,欺到夏子桀胸口之时,便将夏子桀上半身全部罩在刀势之中。 第一百九十三章 大神官 裁云剑已经是无坚不摧的神兵利器,那幽光匕首居然能在裁云剑的摧残之下,没有被毁断! “三大上忍要是也只有这个水平,那夏某还真是要笑自己多此一举了,再看这一剑!” 黑夜中的裁云剑,忽如金乌东盛,剑光若万针攒刺之势,再起再落间,只周旋一撩。 不仅是幽光匕首的旋转笼罩,瞬间被这烈阳一般的剑势打断,连另外两人齐动的攻势,也在无形间被化解。 迫开百地三太夫和藤林仁风的同时,夏子桀再度欺近已经放弃了隐匿的服部半藏正成。 剑锋撕裂气流的啸鸣,在空旷的道场内异常刺耳。 夏子桀随之半空落下,云袖猎猎,无风自鼓,像是一只垂天青云的大鹏,带着无可抵挡的俯冲之势,自上而下。 嘣! 幽光匕首应声断裂,半藏正成如断线的风筝,带着淋漓的血线飞出。 夏子桀方才落地,只倒转剑势轻旋一点,立即让百地和藤林放弃了这个从后偷袭的机会。 裁云剑的锋利之处,实在骇人,光是这神兵利器之威,就让两人忌惮不已,甚至有了心里阴影。 就在三人还在考虑如何应对这裁云剑之时,夏子桀却似是已经看穿了他们的想法一般,足尖轻点,挥手上掷: “都没兵器了?那夏某也不占便宜,免得你们说我仗着神剑之威相欺!” 只见裁云剑已经化成一道流光冲天,直穿透了道场的屋顶,眨眼间消失不见。 “现在……动手吧!” 夏子桀话音刚落,还在聚首望天,看着裁云剑穿透的缺口时,地面顿时龟裂,冲出两道气浪,破碎的蒲草和木板,瞬间被两道身影周身的气浪绞碎。 方才被重伤飞出的半藏正成,也在同时从黑夜中闪身出来,此时却看不清身影,只能见到两道妖异的血光闪烁。 血光有如两只互斗的飞虫,在黑暗中飘摇不定。 直到与夏子桀双目对视,血光停止了晃动,让人不适的妖异,瞬间死死牵住了夏子桀的目光,风驰电掣的刹那,半藏正成双手如利刃一般穿过了夏子桀的胸口,交叉剖开! “撒哟啦啦!” “确实该说再见了!” 半藏正成再看时,面前被穿透的夏子桀居然只是个虚影,早已消散。 刹那之后,一拳轰至,罡风炸裂扭曲,只见胸口塌陷,血如点花绚烂绽开。 服部半藏正成身陨! 百地三太夫闭却一切生气,一手负背,一手握拳前举,先前左足,次前右足,再以左足并右足,三步为一循环。 握拳之手,拇指紧扣手心,仿佛全身闭却的生气,都被这只手死死抓住了一般。 接近夏子桀的最后一步,那只紧握的拳终于张开。 也就在张开的那一刹那,气机澎湃的朝其掌心涌去,而百地三太夫仿佛整个人都吸干了一般! “夫步罡者,三步九迹,飞天之精,蹑地之灵,运人之真,使三才合德,九气齐并! 把罡步变成了透摄本命的邪术,难道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忍术?” 澎湃汹涌的气机,伴随着这一掌盖下,仿佛江河决堤般倾泻而来。 面对这绝命同归的一掌,夏子桀没有丝毫慌乱,也没有躲避,居然还出言嘲讽。 藤林仁风是与百地同时现身,却因双手覆印,慢了半分。 组!全覆智拳印,勇猛精进! 手印带着往前无退,破灭一切阻碍的威势推来。 夏子桀踩着半藏正成的尸体,似羽叶飘出,不是退却,反是迎向二人,右掌以巨灵托塔之势,立地而起。 磨盘摔碑!玄阴催枯!风抚兰叶! 只是一个上举,过程中却连续变幻了三次掌势。 夏子桀与百地三太夫双掌相对,只是一个瞬间的凝滞,后者立即溃败,方才澎湃下压的气机,全部倒倾回去,威力比之刚才还甚数倍。 于此,藤林仁风的手印也在同时袭到了夏子桀侧面。 “呵!破灭一切阻碍,就要有不计生死成败的信念。 单论这点,你这式手印,恐怕还不如百地先生的绝命同归一掌!” 说罢,轻描淡写的一个轻盈回身,指如剑锋,剑气刺出的瞬间溃散了手印之势,正中藤林三太夫的胸口。 藤林立时飞出,重伤落地,而瘫倒百地三太夫已经气若游丝,一副生机随时都会断却的样子。 “我还不想死………神官大人救我……我还不想……” 面对夏子桀的步步逼近,藤林几乎癫狂的嘶哑吼叫,曾经别人的恐惧与死亡,就是他兴奋欢愉的源头。 直到现在,他要亲面死亡的时候,才感受到了生死间的大恐惧! “不好意思,我听不懂!”夏子桀冷笑着,五指如勾刃罩下。 咔嚓! 自此时,东瀛两大宗师,三大上忍,全部殒命,无一幸免! “出来吧! 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我杀死,你却自始至终没有挪动过一步,甚至一度让我以为你是个死人。 这份魄力和冷血,实在让夏某佩服。” 扭断了藤林仁风的颈椎后,夏子桀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对着紧闭的道场大门喝斥道。 话音落罢,道场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个穿着完全不合身,甚至还有些滑稽可笑的长袍的侏儒,从门外走到了夏子桀面前。 “阁下的武道实力确实让人心悸,本神官见过的被称为最可怕的杀人兵器的忍者,但仍旧与阁下不能相提并论!” “神官?原来你就是神道教的大神官。 虽然其他的我不知道,但神官是夏某目前见过,汉语说的最好的东瀛人!”夏子桀笑道。 “感谢阁下的夸奖,本神官崇尚的是和谐,并与自然相归属的力量,并不像他们还有阁下一样,喜欢这种粗暴的杀人术。 所以鉴于此,阁下能和本神官好好谈谈吗,本神官保证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 又走近了几步,夏子桀才在黑夜中,彻底看清这个所谓大神官的完整面目。 不合身的宽大长袍或许滑稽,但一个中年人脑袋,就这么安放在了一个如孩童般的身体上,却更显得诡异。 “神官不会武功?这可真让人有些不可思议。” 夏子桀上下打量了面前这个大神官,确实如他自己所说,没有任何武道修为。 能让夏子桀看不出任何武道修为的人,不是实力高的可怕,远远胜过了夏某人,那就是真的不懂武功,没有一点武力修为。 前者在这个世界出现可能性,在夏子桀看来几乎为零,况且这里还是东瀛。 “难道阁下认为,这个世界上只有武道这一种杀人之术了吗?” 第一百九十四章 返回中原 “这世界上有多少种杀人之术,对夏某来说并不重要,而且本人也不认为,我们之间有交谈的必要!” 夏子桀面无表情的说着,突然抬起头看向了空中,大神官却还要想要最后争取一下夏子桀。 话未开口,一道流光自天而降,正落在了大神官的面前,几乎是贴着他鼻尖落下,插进了地里。 “什……什么?” 感觉到鼻尖有些微凉与刺痛的大神官,心有余悸的低头看向了地面。 原来正是刚才被夏子桀掷上空中,却现在才堪堪落下的裁云剑! “看在神官汉语说的不错的面子上,夏某就留你一命,告辞了!” 夏子桀路过大神官面前时,顺手带走了裁云剑,一副收工打烊的样子。 轰隆! 一个炸雷在头顶响起,如巨龙张牙舞爪的电光从天空蔓延到了天际。 大雨随之倾盆而下,烟雨蒙雾,不过须臾之间,就变成了密不通风的水幕。 “既然不能和谈,那就请阁下记住,杀死你的本神官的名字——天道玉海!” 每一个字节的吐出,夏子桀都能听见大神官上下齿叩响,敲击的声音。 仿佛是在寒冬天里,冻的颤动。 夏子桀隐约有种被勾起了杀伐之念的感觉,且一念既生,无法磨灭。 回过身时,大神官已经掀开并丢弃了身上的长袍,露出了那比例极度失衡的身体。 他手臂那惨白的肌肤上,一条黑色的蟒蛇正在缓缓爬动,吞吐着信子,还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 “呵,装神弄鬼?” 夏子桀不屑冷笑,倒倾阴寒煞气,抚掌而过,阴煞掌力瞬间萦绕掌心之间。 却是修罗阴煞即将触碰到大神官额头前时,夏子桀忽然看见了蟒蛇的眼睛。 瞬间,道场灰飞烟灭,周身的一切,整个世界都开始塌陷。 一个高达百丈,瘦如枯骨,却披着黑武铠甲的武士,凭空自地面拔地而起,眼中尽是杀意。 随即开步拔刀,高举过顶,带着斩开整个世界的恐怖力量与威势,直劈而下。 这种足以毁灭一切的力量,甚至让人生不出任何反抗之心,只能徒手待宰。 纵贯整个天际的刀锋落下,正劈在了夏子桀额头之上,也在同时,夏子桀的祖窍灵光大放。 似一道正午的烈阳升起,驱散了阴霾,烈阳焰火转瞬焚烧,吞噬了一切。 包括那个枯骨武士,也在挣扎中扭曲消散! 一切恢复如初,还是大神官,还是伊贺道场,还是他夏子桀。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醒过来,从没有人可以……” 大神官不敢相信的看着夏子桀,仿佛世界观崩塌了一般,歇斯底里的疯狂喊叫着。 这时才看得明白,大神官手上的,根本不是什么黑蟒,而是一般通体漆黑的匕首。 此时在大神官的手中,还不断发出颤抖的清声鸣响。 “啊!” 大神官疯狂发出了一声怪叫,随即举起匕首刺向夏子桀。 裁云剑身锋口轻轻一旋,黑色的匕首和大神官同时被削成连了两段。 夏子桀俯身拾起了断裂的匕首,祖窍灵识探入,居然感受到了一丝阴异的灵性。 却在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断裂的匕首再次变回了一件没有灵性气死物。 这个发现让夏子桀有些激动,裁云剑这种少有的神兵利器,都没有诞生属于自己的灵性。 这样一把漆黑匕首,论锋利程度,或许还不如半藏正成的幽光,竟然有了属于自己的一丝灵性。 可见这个世界中,也曾经有人觉醒了阴神心魔,还成功将其降服了。 这把黑蟒匕首就是一个凭证,或许创造他的初任主人,就是一位已经觉醒阴神,降服了心魔的武道宗师级人物。 故而这位宗师级人物曾经寄托刀意的随身武器,也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一丝灵性,或者说是魔性! 因为方才来自那黑蟒匕首的幻觉,实在太像阴神幻境了。 想到这里,夏子桀又想起了这个世界里,还有一个和阴神有关的东西。 归海家族世代相传的那一招刀法——雄霸天下,使用者会因为这套刀法,萌生心魔,不能自已。 原剧中,归海百炼就因为这刀法,彻底被心魔控制,沦为了杀人饮血的魔头。 而后来不明真相,要为父报仇的归海一刀,也在机缘巧合下发现了这刀法。 只是初练,归海一刀的心中就出现了父亲的幻像,紧接着变成了无法控制的心魔。 最重要的是,雄霸天下还不是这魔刀的终极,后面居然还有让心魔更成熟可怕的——“阿鼻道三刀”! “或许这雄霸天下和阿鼻道三刀,就是我彻底觉醒阴神的关键! 而且除了魔刀之外,吸攻大法,金刚不坏神功,简直就是为现在的我量身定做的功法……” 而且按柳生但马守的死讯,算时间的话,现在应该正是归海一刀入魔,中原武林门派遭逢大劫的时候。 想到这里的夏子桀,终于有了抑制不住的激动,恨不得马上就能离开这里,回到中原。 不得不说,这个世界对于目前的夏子桀来说,助力与好处简直难以想象。 …… 完成了知玄公子的委托,夏子桀也如愿获得了柳生新阴流和伊贺忍流的功法。 虽然很多功法整体的完整性上,还是有很多的欠缺,但对夏子桀来说,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毕竟夏子桀是亲自见识了伊贺流派武学造诣最高的几个人,还将其全部击杀。 只此一战,很多人甚至未必知道夏子桀的姓名,但其事迹却已经扬名东瀛武林,让人闻而生畏! 说实话,夏子桀觉得伊贺流其实也不过如此,很多功法看似奇特,让人眼前一亮,其实细观下来,和中原武学终究殊途同归! 不过这趟东瀛之旅,单就柳生但马守的杀神一刀斩到了手,就已经算是赚了。 虽然少了最后的雪飘人间,但只要回了中原,这些都不是问题。 而且现在东瀛武林,以伊贺忍派为魁首,但伊贺流两大宗师,三大上忍全部殒命。 可以说这些人死了,东瀛武林的整体实力,起码要倒退十年,此行也算是一举两得。 泽庵禅师将经文翻译抄录,全数交给玄岛上人后,决定亲自送夏子桀离开东瀛,却是一路无言。 直到夏子桀要登船之前,泽庵禅师或许是觉得就此一别,怕是无缘再见了,才问出了心中最后的疑问。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东海白衣 “小僧不明,居士为何要把小僧推到嗣法国师的位置,居士明知道……” 夏子桀别过头去,回望海潮,看向了天际翔过的鸥鸟,淡然吟道: “叵耐明朝南海上,白鸥终不起红尘。 此句是禅师不愿染红尘的心,夏某自然一直知道,可夏某曾经说过的话,禅师也不要忘记。 禅师虽心在天外天,但身终究在红尘,日后禅师会卷入朝政争端,夏某无非未雨绸缪,全当助好友一臂之力了!” “常言武道通玄,有前知之能,居士可是预见了什么?” 泽庵禅师听夏子桀说自己会卷入朝政争端,简直无从说起,但其实心中早已对夏子桀深信不疑。 “尘世如梦,清醒知晓一切的也未必就是什么好事,不过还是祝禅师早日见性得道…… 咦!船已经开了?那就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禅师请回,夏某去了!” “尘世如梦?”泽庵禅师微微低首,思索沉吟,抬首还要再问之时。 却见夏子桀纵身跃起,横跨近十丈之远的海面,飞落到了早已驶出港口的海船之上。 船尾渐远,直到近没海天相接之处,泽庵禅师才叹息离去。 你是什么人,谁允你上船的!”夏子桀刚落船尾之上,舱里立即出来了一人,厉声呵斥,上来就要挥手驱赶。 夏子桀一瞧,正是上次送自己和泽庵禅师来东瀛的巨鲸帮舵手,不由笑道: “你们这些个家伙,这才多久,就认不出爷来了?” 说罢袖口微抖,一大把碎银,如密集的雪花般,纷落了出来。 “呀!原来是夏爷,小人这是清早刚起,脑子里还糊涂着,一时瞎了狗眼。 这不,一见着这银子,那脑袋霎时就清明了,嘿嘿!” 那舵手说着赶忙跪地,脸上笑开了花,捡拾起银子来。 “这趟就不用回福州了,直接去苏州吧!” “是!是!是!全听夏爷的……” 接下来的海上数日,夏子桀开始整理起伊贺忍流和新阴流的各种功法秘籍。 相对来说,柳生新阴流的武功,虽然也有忍宗的一丝影子,但更多注重于刀法之上,而且也有对心境修为的一定要求。 伊贺忍流的武功就比较杂了,除了各种暗杀伏击的武艺记载,大部分居然都是兵法理论。 这个用处说实话就不大了,忍道的兵法理论,其基础大部分都来自《六韬》和《孙子兵法》之上。 先不说夏子桀对兵法也略通一二,就算真的要学兵法,也犯不着跑那么远。 所以这次最大的收获,其实还是“杀神一刀斩”! 这所谓的化罡之刀,便是罡气在刀法上的运用,想来归海一刀的雄霸天下,也多半是刀罡之用。 但“雄霸天下”的刀意,却涉及到了唤醒心魔的的境界,这一点上,又要胜过“杀神一刀斩”了。 虽然在这个世界,心魔只是单纯的隐患,是修行之大忌。 但在大夏,武者会刻意将阴神业障唤醒为心魔,再将其降服,为己所用。 这就是两个世界在武道之路上,发展路线不同罢了。 夏子桀目前所拥有的罡气运用之法,一是大罗天剑,二就是五雷炁罡。 五雷炁罡没有完善,就不多说了。 大罗天剑虽名为天剑,其实也是也就是剑罡之用,威力虽大,却也还没有达到有炼神之机的地步。 所以雄霸天下,以及更极致的阿鼻道三刀,对夏子桀的意义就很重要了。 它不仅代表着夏子桀又多了一门完善的罡气运用之法,更可能让夏子桀在炼神的道路上,更进一步。 “夏爷……”那舵手自夏子桀身后匆匆赶来,话还未说完。 杀神一刀斩! 武士刀自夏子桀袖下旋直而出,化为一匹似白光闪烁的银连,气流森寒激荡,直向海面倒劈而去。 刀锋划过弧线,与虚空摩擦,撕裂挤压着气流,发出尖锐刺耳的啸音。 刀罡破浪而去,连绵七丈之远,分流之势持续了须臾,海面又恢复了平静。 夏子桀凭着自身对刀法的一定见解,只数日就将“杀神一刀斩”掌握了七成左右。 只惜缺少了最后的“雪飘人间”! 那舵手不由的摸了摸自己的颈部,只觉一股凌绝杀意和森寒自后心窜上脊椎,顿时汗毛倒立。 “这一刀若是砍在我身上……” 舵手还在出神,夏子桀已经收了短刀,回过身来问道:“这么急寻我,是什么事?” 舵手这才想起,自己险些忘了正事,忙赔笑道: “夏爷,马上就到松江府境内了,您直行到松江府后,只需北上数日,就能到江苏府。 小人这船还要回福州复命,您看?” “我也不为难你,到了松江府后,你就回去吧!”夏子桀笑道。 “多谢夏爷,小人感激不尽……” …… 逗留了些时日,夏子桀才出了松江府,直朝巨鲸帮总舵——太湖之畔赶去。 而在松江府游历的这些日子,夏子桀也打探到了江湖上,近来不少的重要消息。 这些消息之中,其中最爆炸,最为震惊江湖的,就是关于护龙山庄地字号第一大内密探——归海一刀! 据消息传闻,归海一刀为父报仇,先后逼死了麒麟门掌门麒麟子,和天下第一剑客剑惊风。 后又强闯少林寺,大破罗汉阵,在达摩洞前杀死少林主持了空。 后更是为了闯出少林寺,杀死无数僧众离去。 如今了凡大师已经继任少林寺主持方丈,广发名帖,召集各路江湖门派,追击归海一刀! “好个归海一刀,既然江湖已大乱,那夏某就再添把火,让它更加沸腾起来吧……” 太湖,巨鲸帮总舵。 夏子桀记得上次段天涯和海棠来这里之时,随处可见东瀛浪人出没,热闹非凡。 现在却已经冷清萧条了不少,这一切倒也都在夏子桀预料之中。 毕竟柳生族精锐,已经彻底从巨鲸帮中被清除,而伊贺派在本土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大部分弟子自然要赶回去。 而巨鲸帮本身,不久前更是整体历经了一次大的势力洗牌,使得朝廷对巨鲸帮的监控也更加严密。 “来者何人?” 夏子桀刚到总舵门口,立即被守卫拦下。 “何人?嗯哼……就说东海白衣之人,前来拜见巨鲸帮李政楷,快去通报吧!” 短短的几秒沉吟,夏子桀已经想好了接下来的计划,并报了一个相应事件,且再合适不过的名号。 “东海白衣人?” 第一百九十六章 铁胆神侯 “对,东海白衣人!”夏子桀冷声道。 “阁下可知道李政楷是谁?那是本帮帮主,岂是你一个陌生人说见就见的。 况且我们的帮主早已不见外客,阁下若是要出海,请去港口的分舵,若是无事,就请回吧!” 夏子桀缓缓按住剑柄,压低了嗓子,仿佛换了一个人的声音低沉道: “吾纵横东瀛武林,未尝一败,如今重返中土,便是要在中原武林中,求得一败!” “我说了,帮主不见客,若是阁下是专乘来寻事的,就莫怪我不客气了。” “呵呵,求之不得!” 裁云剑应声出鞘,只一道流光闪过,其中一人立即被剑气掀翻在地,生死不知。 而另一人居然在滚滚气浪中稳住了身形,还以身法避开。 夏子桀早看出这答话的人,武功亦是不弱,放在江湖之中,也算是二流武者中的好手。 这样一个好手,又怎会在巨鲸帮总舵门口当守卫呢? “你究竟是谁呢?算了,我也没兴趣知道了,送你下去吧!”说罢,又是一剑直削。 那守卫连剑都没能来得及拔出,死前只看见了冲天耀眼的剑光四射。 李政楷还在书房中,细细临摹着大家字帖,忽然听到了外面噪杂吵闹之声,便唤了几声。 唤了半晌,却也没有奴仆出现,李政楷心生疑虑,放下笔墨,起身离开了座椅,正要去门外查看之时。 轰! 房门被飞来一人撞了个粉碎,重重的摔在了他的面前,门外席卷贯入屋中的气浪,瞬间把桌椅,花盆,挂饰等物品掀翻。 方才还整洁气派的书房,立即变成了一片狼藉。 李政楷低头一看,摔进屋里的,正是自己的兄弟,也是巨鲸帮副帮主李范根! “外面发生了什么?”李政楷惊疑道。 李范根面色血红,不断喘着粗气,直死死的瞪着李政楷,却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政楷心中泛起了丝丝不详的预感,将李范根扶到了角落安放,赶忙出得书房。 只见书房外的花厅院落正中间,刀光剑影闪烁不休,数十名巨鲸帮弟子,还有三位长老,将一个持剑的白衣少年团团围住。 那白衣少年还是不断向书法前进,帮众们却是不断寻机进攻。 每有一剑或一刀,又或是其他任何武器杀至面前,那白衣少年都是轻描淡写的一剑,轻松化解。 在场绝没有一个人,可以让他出第二剑,也没一个人让他步伐慢下过半分。 “此人武功奇高,简直非人,却不知是何来历,为何要强闯我巨鲸帮呢?”李政楷心中不解暗道。 却也就是这么几息时间,白衣少年已经走到了离他只有几尺之处,剑尖直指他而来。 “不好,保护帮主!”不知是谁一声令下,众人再度挺剑,围攻而上。 “都住手,给我退下!这位少侠若要杀你们,你们早就没命了!”李政楷一声怒喝,当即止住了众人。 “李政楷,没想到你这个帮主当的不错,还挺有威信,挺得人心的嘛!” 夏子桀左右环顾了一番,众人都对他怒目而视,手中刀剑不罢,却又都听令纷纷退开。 从噪杂之声判断,庭院外面的人数,倒是越发聚集的多了起来。 不过光是脚步声就能听出,这些人人数虽多,可功力却都不算高深,多半都是帮派里的喽啰。 自上一次,长老李天昊暗联柳生但马守,密谋帮主之位的阴谋,若不是段天涯出手,恐怕这巨鲸帮早已易主。 自那时起,李政楷就明白了要当好一帮之主,事事亲为,笼络人心是非常重要的。 从巨鲸帮如今形势看来,他确实干的不错,可惜他李政楷明白这点太晚,巨鲸帮的昔日辉煌早已一去不复返了。 就是堂堂巨鲸帮总舵,经过先前那翻洗牌后,如今也只剩下庭院里这么些武功好手。 “少侠认识本帮主,可本帮主却实在想不起,什么时候开罪过少侠。 若是某手底下的不懂事的,得罪了少侠,本帮主就在此亲自给少侠赔罪如何? 冤家宜解不宜结,万事皆易,少侠实在不必这般大动干戈!” 李政楷知道来人武功之高,仅凭这庭院里的这些帮派高手,绝对无法阻止夏子桀,做任何事——包括大开杀戒。 故而此时这里只能好言相与。 “我们没有干戈矛盾,也谈不上什么误会,我只是来寻一个垫脚石,巨鲸帮恰好撞上罢了!”夏子桀不紧不慢道。 “垫脚石?恕在下愚钝,不能明白少侠的意思。” 李政楷本见夏子桀没有立即动手杀上来,应该不是寻仇,想来这事多半还有商好的余地。 此时听到夏子桀说垫脚石,虽不甚明白,但方才放松了几分的心,再一次提了起来。 “我初至此地,缺一个扬名江湖的机会罢了,垫脚石指的就是巨鲸帮,现在明白了吗?” 说话间,手腕轻抖,裁云剑立即剑鸣长啸不断。 李政楷亦在同时爆起身形,疾步后退:“杀!” 一声令下,众人再次围上,庭院三面的入口,大队人马鱼贯而入,刀光剑影纵横而来,包围圈密不透风,且不断缩小。 时至正午,日光渐盛,挥洒在薄如蝉翼的裁云剑上,居然折射泛出七彩色的炫光。 剑身平推,随即旋出,彩光与剑光交相辉映,瞬间盖过了整个庭院…… 一月之后。 京城护龙山庄之内,金碧辉煌的大殿上,一个中年人稳坐高堂之上。 只见其斜刺英挺剑眉,棱角分明的面廓,浑身上下一股不威自怒的王者气势。 细柳蕴锐的黑眸里,始终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意,亦没有任何人能从这双眼睛里,看出其主人的想法。 无论是庙堂之高,还是江湖之远,他皆是无人不知不晓的。 这个中年人便是护龙山庄之主、当朝天子的皇叔——铁胆神候朱无视! 而此时此刻,下方是一大内密探,正在仔细汇报这多日从江湖上探查到的重要情报 “禀王爷,归海大人杀出少林寺后,了凡主持广发拜帖,召集江湖群雄围攻归海大人,一路追杀至衡山脚下。 这追杀期间,归海大人先后又杀死了崆峒派五溪道人,衡山派泰长老,华山派华山十剑,三名丐帮八袋,以及众多峨眉派、青城派弟子。 如今武林黑白两道,都下了追杀令,誓杀归海一刀!” 密探将归海一刀的情报汇报完毕后,朱无视却面色冷峻,没有丝毫动容。 “还有一事,是属下前几日才得到的消息,却与归海大人无关。” “说!”朱无视冷声喝道。 “不久前,一名自称东海白衣人的神秘高手,独闯巨鲸帮,后又连破巨鲸帮十一分舵。 接下来月余,此人又连闯响马帮、泰山派、少林寺、武当山。 以一人之力重伤诸多门派高手,江湖上已经把他和归海大人并列为武林两大魔头!” “东海白衣人?” 朱无视微皱眉头,他从未听说过江湖有这么一号高手,立即遣动机关查询。 结果却是连护龙山庄的情报系统中,居然也没有任何有关信息的记载。 此人无论是身份、来历、武功、门派全部是迷,仿佛凭空出现,让人匪夷所思! 第一百九十七章 曹正淳的罪证 当朱无视还在揣测着这突然出现的东海白衣人身份之时。 此时此刻,东厂内也有一人神色匆忙,慌慌张张的赶向督主府任。 而府中一华服锦袍的老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只见其须发皆是雪白银丝,面色慈祥,似笑非笑,眼中却是隐隐暗藏着几分,让人不易察觉的阴翳和狠辣。 见来人匆忙,便缓缓开口问道,声音居然尖细刺耳,让人不适:“情报到手了吗?” “回禀督主,不仅归海一刀与海棠的下落已经查到,而且还有意外收获!” “哈哈哈,好! 只道护龙山庄的机密情报网天下无双,却不晓我东厂也有属于自己绝密的情报系统。 哈哈哈,都给本督主如实报来!” 那被称作督主的老人,说到东厂与护龙山庄的比肩之处,一个轻易转身,落座品茶,面上全是得意神色。 原来此人便是东厂之主,后宫总管,朝廷中臭名昭着的奸宦曹正淳。 那黑袍人赔着假笑,赶忙将近日在江湖上所获之情报,一五一十的向面前的督主禀告。 那情报中的内容,居然与护龙山庄所得消息情报,在内容上居然分毫不差! “东海白衣人?” 听到这个名号之时,曹正淳即将送到口边的茶碗突然停了下来,微微抬首,双眼微眯成了一条细缝。 待听到情报中,说那东海白衣人,一人一剑独闯响马、泰山、少林、武当诸多门派,重伤无数高手之时。 曹正淳突然尖声一笑,猛得吓的黑袍飞鹰,暗中直打了个哆嗦。 倒不是他胆小猥琐,他飞鹰若放在江湖之上,也是算是一流好手,绝不至此。 但在曹正淳面前,他居然只能觉得自己的弱小!况且这一声尖笑,简直有若鬼哭,实在让人感到诡异。 “有意思,实在有意思!哈哈哈!” “督主,既然已经打听到了归海一刀的下落,何不直接动手?” 他实在不想在这里再多待一秒,可却又不敢有丝毫表露,只得以冒昧的疑虑,打断了曹正淳的笑声。 “急什么,本督主就是要他闹!要他杀!越乱的越大越好! 本督主还怕归海一刀闹的不够大,现在居然又多了这所谓的东海白衣人,真是妙啊!” 说到这里时,曹正淳突然转过身来,满面狐疑的神色,直到看的飞鹰一阵心虚,才继续说道: “这东海白衣的来历和身份,真的没有任何头绪?” “回督主,此人就像凭空的从天而降,没有寻察到半点蛛丝马迹,倒是巨鲸帮中有所传闻,此人可能来自东瀛!” “本督主希望下次再听到你的消息时,不要再有传闻,或是可能这些字眼。 这个东海白衣,将会是本督主的一颗棋子,但本督主很不希望,这是一颗来历不明,无法掌控的棋子,你明白了吗?” 方才还笑意盈盈的曹正淳,转瞬间脸色就变得阴沉下去。 “属下这就下竭力去查,务必没有任何纰漏的把此人的消息呈给督主!” 飞鹰只恐再和曹正淳交谈下去,会言多必失,慌忙告退。 …… 关中去往京城的必经之路上,一个目似鹰隼,身若飞马,体型高大,却长着一张清瘦苦瓜脸的汉子,正疲于奔命,飞奔在官道之上。 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他还背着一个獐头鼠目,气质猥琐的身矮胖子。 “展护卫,侬这是得罪了什么人,都死追了丫百多里地了,还不肯放过偶们!” “勒个痴线,能追我们的,除了东厂曹公公的人,还能有谁啊! 而且你也知道我跑了快一百多里地了,你就不能下来自己走?” “哎呀,展护卫你知道我不会轻功的嘛!要是自己下来走,早就让那人抓住啦! 咦?你停下来干嘛,还不——赶紧——跑——” 跑字还未说口,被背着的那人顺着方向望去,也突然变得目光呆滞,目瞪口呆的盯着前方。 紧接着就开始细细碎念,最后甚至哭喊起来: “完了完了,这下子是死翘翘了。 哎呀我的天呀,我死这里不要紧,只是曹公公又此可以逍遥法外,我一家七十多口死不瞑目啊……” “大敌当前,求求你好心给我闭嘴呀!”身下那汉子不厌其烦的打断了胖子的哭诉,翻手便把那胖子扔在了地上。 呵斥过后,随即正了神色,气势又和刚才大不一样,冷笑道: “阁下可是曹公公派来灭口的?” 挡在路口,拦住二人去路的,正是近日来在江湖中搅起风雨,自称东海白衣人的夏子桀。 “曹公公,派我灭口?” 夏子桀抚掌大笑,随即复又道:“曹阉狗可还使唤不到我头上来,而且我若要杀你们,比碾死蚂蚁也难不倒哪里去。” 那姓展的汉子回身指向地上那哀嚎的胖子笑道: “阁下既无恶意,那我也就不瞒阁下了,在下乃是京中锦衣卫,此人手中掌控着曹公公买官卖官,灭门灭口的惊天证据。 本卫要押送他回京问罪,此事更关乎着否能扳倒这个奸宦,所以还请阁下以大义为重,放我们过去。” 那姓展的汉子已经能感觉到面前这个人的危险气息,却不明夏子桀目的,若真是东厂来灭口的,绝不会这般客气。 于是便试探性的透露了自己的假身份,想看看能否求得一线生机。 就此时所见的夏子桀这身轻功,其武功已可窥全貌,反抗什么的显然不现实,鱼死网破实乃下下策。 “你说你是锦衣卫?这话你留着去你骗护龙山庄的朱无视如何?”夏子桀讥笑道。 “你知道我的身份?”那汉子霎时惊出了一身冷汗,护龙山庄亦擅长给密探假造身份,而且绝无纰漏。 面前这人居然知道自己是护龙山庄的密探,可见身份绝不简单。 “莫非是神候派他来阻拦我的?” 展姓密探又立即否定了这个想法——这么多年来,护龙山庄一直在想办法收集曹正淳的罪证,这次好不容易收集到如此铁证。 神候怎会放弃这个扳倒曹正淳的大好机会呢? 夏子桀自然将他心思摸的一清二楚,心道这人脑洞挺大,无奈摇头笑道: “好了!你也不用猜了,我既不是东厂的人,也不是护龙山庄的密探。 只因我本人留曹正淳还有大用,暂时不能让你把罪证带回去。 哪怕这点罪证未必能威胁到曹正淳,我也不能给朱无视这个机会。 你放心,待我事了之后,还是会放你回去复命,曹正淳也难逃正法!” “你敢……!”那汉子话还未说完,夏子桀已经闪身到了他面前,接着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雄霸天下 说起来,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堂,都会有这种印象——东厂督公曹正淳是宦官干政,残害忠良,阉贼奸党的典型。 而铁胆神候朱无视,就是典型的忠肝义胆,义薄云天,匡扶社稷的忠臣义士。 其实呢? 两个人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甚至朱无视这种伪君子、枭雄其实更加可怕。 可怕之处就在于,曹正淳再怎么权倾朝野,他始终是个阉人,正德也不是真傻子。 所以曹正淳充其量也就是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头顶上始终还有个皇帝,他的一切权利都来自这个皇帝,所以曹正淳始终还是要维护正德这份皇权的。 朱无视就不一样了,本身就是皇室嫡亲。 就是一开始刚出场的成是非,这么个市井小混混,都知道神候是大英雄,大好人,可见朱无视得人心民心之深! 所谓大奸若忠,正德又怎会看不明白,又怎会不怕呢? 当然,朱无视的这种可怕,只是对正德皇帝本身而言。 若是放开眼界来分析,后期的朱无视从行为上来说,虽是谋逆篡位的反贼。 但以其经天纬地的雄才大略而言,皇帝这个位置显然更适合朱无视。 夏子桀安排好了那密探两人之后,又开始了横推武林的的行动,只不过却不是顺路北上,而是先寻魔刀! 天罡元气罩、金刚不坏神功、吸功大法,说起来每一样都不逊色雄霸天下和阿鼻道三刀。 但对此时急于探寻阴神心魔之秘的夏子桀来说,显然是后两者的重要性更强。 反正现在曹正淳还能和朱无视互相牵制,而且夏子桀最后与他们都得对上,这京城自然也就不急着去了。 夏子桀沿路挑翻各个门派时,就已经得到了消息,江湖上已经开始广发号召,举办屠刀大会。 “怎么只有屠刀大会,这里不是还有个拿剑的么……就这么被这群人忽视了?” 夏子桀有些不爽,虽然这一路没杀什么人,但他都是主动打上门去,正面挫败对方。 反观归海一刀,全程都是被人追捕,虽然杀人无数,但都是逃命的路上被迫反杀。 夏子桀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最后只有个屠刀大会和屠刀大联盟,难道东海白衣人就这么没存在感? 其实在这里抱怨的夏子桀远不知道,了凡早已在屠刀大会上提出了关于东海白衣人的问题。 而且已经有人开始怀疑,这个挫败各大派的东海白衣人,可能是东瀛武林之人,此次特来中原挑衅的,要以一人之力,灭了中原武道。 归海一刀如疯如魔,杀人无数,现在又冒出个东海白衣人,已经让武林黑白两道开始人人自危。 鉴于此,屠刀大会上更是有人提议,让东海白衣人对上归海一刀,使其两虎相斗、两败俱伤,再行一网打尽。 这个提议可以说一举两得,同时就能解决两个大魔头,再不济也能消除一个隐患。 且江湖亦不乏好事者,也早就想看看,东海白衣人和归海一刀这两个魔头,究竟谁强谁弱,谁能更胜一筹呢? 故而这个建议一经提出,就几乎受到了屠刀大会所有人的认同。 然而提出这个建议的,居然就是少林寺的叛徒洛菊生! 说来洛菊生在少林寺的辈分还不低,也是了字辈,却甘心当了朝廷东厂的走狗。 此次却不仅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屠刀大会之上,还和昔日不耻他的那些正道首脑,汇聚一堂,商议屠刀事宜。 既然神候已经以“江湖事,江湖了”拒绝了他们的求助,他们也无奈只能接受了东厂的帮助,尊曹正淳为此次屠刀大会的主事。 可见这些所谓武林正道人士,一到大难临头之际,其实也毫无底线和操守,挂在嘴上的话,也就是说说罢了。 洛菊生的人虽然不怎么样,但这个让其两败俱伤的建议,可以说已经是目前所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了。 可真当这些人想要祸水东引,派人去寻找东海白衣人,让他去挑战归海一刀之时,又发现东海白衣人早就莫名其妙的消声匿迹了。 就这样,不久前还在武林中掀起腥风血雨的两个大魔头,居然就这么突然一起不见了踪迹,不由引得耐人寻味…… 入夜,圆月徐徐升起,一个身影在树林中疯狂的穿行着。 粗重的鼻息,血红的双眼,染满血迹的刀锋,只见其狂暴如凶兽,一路狂奔。 面前凡有阻挡,立即有刀光闪过,将其劈的四分五裂,一直到了一座义庄之前时,他才缓缓停下。 步子虽已经停下,可他的眼中的血光和杀念却更见三分盛意! 缓步踏入义庄,行至一棺木之前,也不知在那棺木前站立了多久,忽闻得外面雷电交加。 电光自义庄破落的顶上闪过,瞬间照亮了整个义庄的黑暗,也照出了棺木上刻写的几个大字——“先考归海百炼灵柩”。 “父亲!孩儿终于为你报得大仇,麒麟子、剑惊风、了空,他们都已经死了,您可以安息瞑目了!” 正是满腔悲愤,泪水难填之时,突然一道雷电划过长空,直劈而下,正击中了义庄,居然将劈归海百炼的棺木劈了个粉碎,骸骨亦从中跌了出来。 他不由的惊叫一声,亦有些措手不及,急忙冲到了父亲骸骨面前,想要查看骸骨是否有所损伤。 却骇然发现骸骨的后背,近心脏之处,居然有一处微弱亮光,拾起一看,竟是一柄锋利匕首! “这不是当年父亲送给娘亲的匕首吗?怎么会……怎么会在这里,难道……” 看见匕首的一瞬间,他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先是茫然,茫然过后,心中却蹦出了一个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声音——杀死父亲的凶手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亲娘! 一瞬间,刚刚平息下去的杀意,再次弥漫满了整个胸怀。 “杀爹居然是娘亲!杀死爹的居然是娘亲! 我不信,我不信,这不可能,啊——” 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刀舞成圆,罡风炸裂旋绕,映照着闪烁的电光,顺着不可阻挡的刀势,直向义庄外面劈去。 数道罡风自刀冲出,初时搅成一团,暴乱不堪,轰鸣之声甚至盖过了阵阵雷声。 紧接着刀罡四散开来,四面八方冲击而去,义庄前的树林被刀罡斩断,大片大片的倾倒,却逐渐显现出一个人影来。 “这就是雄霸天下?看来你练得九分火候,不差,不差! 单就这一刀,已经能和柳生但马守的杀神一刀斩的前八式不相上下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阿鼻道三刀 “你又算什么,有什么资格对我归海家的刀法评头论足!”刀锋一转,又指向来人,归海一刀心魔再次蠢蠢欲动。 “纠正一下,一是这刀法乃是百年前的前朝王室所创,并非归海家传。 二是你很快就会发现,我绝对有资格评价你的刀法!” 来人正是夏子桀,他本是自雨中走来,可倾洒而下的雨水,刚落到身上,立即便被周身滚热流动的气浪给蒸发。 此时不仅没有被淋湿半分,周围反而烟雾缭绕,白衣飘摇其间,直恍若神仙中人。 归海一刀虽已生了心魔,可凭着强大的意志力,却也始终能保持片刻的一丝清醒。 见到来人内力这般之高深,有些心惊,也有些兴奋,手中的刀柄更是震颤不已,仿佛随时会自己跳脱出鞘一般。 “现在江湖上的人,都想我们两人对上,可惜他们怎么也找不到我们两个。 但偏偏我们两个又自行相遇了,难道不是天意吗?” 夏子桀说着,且不断走近,最后却在离归海一刀还有三丈时,止步拔剑道: “东海白衣人——求教雄霸天下!” 裁云剑龙吟出鞘,薄如蝉翼,亮如清泓的剑身,此时似是在雨中竟似消失了一般。 若有旁人在此,多半会以为夏子桀赤手空拳。 可归海一刀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了那压面而来的剑气之后,是凌厉无比的剑锋,其致命程度丝毫不亚于他手中的汗血宝刀。 “呵!你们这些人非要找死,又有谁能拦得住?” 归海一刀近日都在疲于奔命,偶尔入魔立即便是大开杀戒,倒确实是没听过所谓东海白衣人的事迹。 此时还以为夏子桀又是各大门派请来的高手,特地来对付他归海一刀的。 死字方才出口,归海一刀已经化成了一道厉芒,随着层叠刀影,一同破空杀来,刀锋正应剑锋而去。 如此刚猛刀势,便是有铜墙铁壁在前,也当被尽数劈碎! 可刀锋带着狂暴的气劲,方才刺破裁云剑周身剑气,触碰到剑锋之时,裁云剑立即后撤。 这电光火石的微微撤避,瞬间让归海一刀的刀势全部落空,裁云剑退撤未半,突然又回转点刺而来。 这一剑尖轻点,几乎无迹可寻,归海一刀却觉刀身上传来的巨力,几乎要将刀震得脱手而出。 “去死!”归海一刀瞳孔猛然放大,透露出了些许癫狂杀意。 杀意随着刀身挥舞倾泻,划过弧线的速度越来越快,刀气如雾流泻,带着撕裂气流的嗤嗤声! 归海一刀疯狂进步抢攻,夏子桀的剑尖却死死粘在他刀锋之上,总会在他致命一击时,震力偏斜刀势轨迹。 周身树木不断倒下,二人纵过的地面被激荡的气劲连连崩出土坑。 直到杀出了那片树林,或说那片树林已经荡然无存时,归海一刀的双眸已经彻底变成了血红,完全失去了最后一丝理性。 却偶然也有那么一瞬间,归海一刀又好似恢复了正常,但看见夏子桀的剑锋平削而来时,再次被激发了杀意。 夏子桀的嘴角却勾露出了满意的弧度。 果然!归海一刀的心魔还未完全成熟,这心魔还只能引导归海一刀的杀意,或是一时蒙蔽归海一刀的理智。 远不似叶恩第那般,毕竟叶恩第的阴神已经彻底化为心魔,却无法降服。 心魔一旦成熟,就好似精神分裂,它会已经作为体内的另一个精神意识,彻底掌控这幅身体的主导权。 地魂本就是人的种种业障恶念,负面情绪的汇聚之地,一旦觉醒为阴神,随时都会在一念之间成为心魔,成为最阴暗的一个极端负面人格。 它能制造幻境的原因,也是因为它掌控着人心上的弱点,故而能攻破心灵与意识世界。 “想杀我吗?那就让刀再快一点!杀意更盛一点!心更狠一点!” 夏子桀的眼中开始浮现出奇异的瞳孔,连他的声音也开始带着一股奇特且诡异诱惑力。 这是夏子桀压抑了许久的阴神,因为没有完全觉醒的原因,也就没能化成心魔。 现在夏子桀再度放开了阴神,用这股奇特的力量,呼应着归海一刀的心魔。 无论是霸刀,还是雄霸天下,都是讲究刚猛凌绝,一刀直去,无坚不摧! 但在夏子桀的引导下,归海一刀的刀势逾来逾加阴毒、狠辣、甚至诡异! 最后一刀落空之时,夏子桀的剑尖顺势脱离了归海一刀的刀锋,紧接着横来一剑,瞬间变化三次杀招,竟是要取归海一刀的性命。 似乎是感受到了死亡的即将降临,心魔彻底掌控了归海一刀的用刀的手! “死!” 那一刹那,方才已经几乎成了无影的刀势,居然变得缓慢了下来。 归海一刀缓慢的单手举刀过顶,天地之间的劲流,随着刀的上抬,全被旋转聚去,此时的归海一刀,仿佛真如一位睥睨天下的霸者。 一刀斩下! 刀罡一分为二,二分为四……最后化铺天盖地,如千军万马般的罡风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夏子桀侧身负剑,反手拔刀出鞘,武士刀亦席卷起磅礴的刀罡劈出。 杀神一刀斩正面雄霸天下! 两道刀罡相撞,撕裂暴鸣之声不绝,只是三息片刻,罡风再次朝夏子桀倒卷而来,杀神一刀斩居然不敌! 裁云剑后来居上,剑气穿入席卷罡风中,大罗剑界如雷霆万钧般的剑罡瞬间压过了刀罡,倒卷压回…… 毁灭一切的气息平息过后,夏子桀走到了早已昏迷不醒的归海一刀身旁。 “呀!一时没收住,差点要了他的小命。” 夏子桀回头看了一眼,那树林仿佛遭遇了飓风侵袭,在雄霸天下和大罗剑界的合力摧毁下,已经被夷为平地了。 且最后一刻,夏子桀还收了四成功力,否则归海一刀就生死难料了。 毕竟大罗剑界是夏子桀以霸道的雷罡之法分化剑罡,再结合其毕生剑道精髓而成,放眼当世能与之抗衡者,恐怕也不超过三个人。 但夏子桀也对刚才的一战产生了几分疑惑: “我记得雄霸天下也没这么强呀!要说是阿鼻道三刀倒还有可能。 额……难道刚才那招真是阿鼻道三刀?” 想起刚才那无数刀罡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还真有几分阿鼻道三刀的影子。 转念一想,夏子桀又否定了这个猜想,按剧情来说,这个时候的归海一刀应该还没发现阿鼻道三刀。 既然还没学过,又怎么可能施展出阿鼻道三刀呢? 一番搜索,夏子桀从归海一刀身上找到了当年归海百炼的遗物。 那布帛上记载果然是雄霸天下,撕破布帛一角,夏子桀不出意外的也在里面找到了阿鼻道三刀的图谱。 凭着过目不忘的本事,一盏茶不到的功夫,夏子桀就把雄霸天下的心法和路数全部记了下来。 但心中的疑惑却越发加深,按照布帛上的记载,雄霸天下虽然厉害,但确实达不到刚才那个恐怕程度。 可这布帛却还完整,又证了归海一刀确实没有看过阿鼻道三刀。 抱着无限的疑虑,夏子桀打开了阿鼻道三刀的图谱。 “卧槽……还真是阿鼻道三刀?” 第两百章 人心即地狱 翻到第一刀图谱之时,夏子桀感觉自己的智商被蹂躏了一番,方才归海一刀施展的貌似还真是阿鼻道三刀。 可这就完全解释不通了。 “你这不是开挂么?没学过的刀法,你都能用出来砍我了,还让我怎么混?” 夏子桀一边吐槽着,一边再继续下翻,身上的经络还隐约能感到几分刺痛。 不得不说,这归海一刀施展的阿鼻道三刀虽不是大成,但对他已经算是有了一定威胁。 想必真正大成绝顶的阿鼻道三刀,估计就有杀他夏子桀的能力了。 翻到图谱第二刀之时,却依旧看不出什么其他端倪。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三刀环环相扣,单就招式上,已经是夏子桀目前所见过的,最极致的刀法,每一刀都是为了纯粹的杀戮而生。 至于心法可谓是残忍,不仅是对敌人残忍,更是对自己残忍。 宗师级高手的化罡、罡劲、罡气外放,无不是在以损耗心力和本命的方式来转化战力和破坏力。 故因此有了采炁归元,还补本命的需要。 包括大罗天剑,施展之时都要有比真气更高级的能量体系——六合真气为底蕴。 而阿鼻道三刀,那就是真正的摧残自身心力,不计一切后果的为杀而杀! 此三刀练至大成之时,融会贯通,三刀精髓尽归一刀,施展之时,汇心魔中一切业障恶浊,集天地至邪之气,尽归于刀之中。 一经发出,铺天盖地,四面八方,刀罡如千军万马,锁死每一处要害,敌人就有如置身于阿鼻道刀山地狱之中,受凌迟之苦而死! “如此可怕的刀法,究竟是如何创造出来的? 归海一刀又是为如何能违反原本剧情,在还没有学的情况下就施展了出来呢?!” 翻到最后一页时,夏子桀的疑惑依旧没有解开,但图谱中的刀法和心法,已经烂熟于心。 “图谱就暂时借我用用,这也算是为你好了……” 看了看身旁昏迷已久的归海一刀,夏子桀无奈摇头,收好了阿鼻道三刀的图谱,又把记录雄霸天下的布帛放回了原处。 一直到了天明,归海一刀才徐徐醒来,脑中一片混乱,对昨晚的记忆也极其模糊,只隐约记得自己好像和一个高手大战了一场。 再清醒了些时,归海一刀就发现了周围的变故,树林已经被夷为平地。 而身后的义庄虽在树林的抵挡下,勉强幸免于难,却也似是经历了过飓风席卷。 “东海白衣人……这人究竟是谁呢?” 揉了揉额头,归海一刀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赶忙冲进了义庄,疯狂的翻寻,才找到了断梁下的归海百炼遗骨…… “唉,这个世界也不算弱了,可惜天地元炁的浓度,还是远不能和大夏九州相比。” 也不知是哪个荒废寺庙,只见夏子桀席地而坐,正在探查祖窍识海中的星阵图。 来了快小半年,星阵图依旧还是黯淡无光,要知道在大夏才一个月左右,星阵图就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就是不知道从人身上得来的元炁有没有用……”一边思虑着,夏子桀就又打起了歪主意。 就不说朱无视、曹正淳了,光是成是非、段天涯、归海一刀这几人,都是个顶个的高手,如果功力加起来,再都被他得到,想必能精纯到天地元炁的地步。 至于朱无视这种绝顶高手,夏子桀暂时还没有去招惹的打算,这位无论是武功,还是心机,都可以说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如果单打独斗对上朱无视,就是有大罗剑界加阿鼻道三刀,目前夏子桀都不敢说自己有必胜的把握。 毕竟有吸功大法,这么多年来,朱无视吸了多少高手的功力? 想想都可怕,这可是绝对的功力碾压! 原本剧情中,要不是素心的死让他方寸大乱,估计这个心机大boss就笑到最后了。 可以说朱无视没有输给任何人,最后却输给了自己。 曹正淳、朱无视这种高手,除了没有阴神幻境之能外,单就武道战力而论,放在大夏九州已经是真正的武道宗师级的人物。 而且是过不了多久,就能跻身宗师中顶尖的那一批。 虽说到目前为止,夏子桀也杀了两个武道宗师了,但第一个是在吕崇的帮助下杀死,还是个伪宗师。 至于第二个叶恩第,比那个伪宗师虽要强点,但也是在事先偷袭,而且对方已经被心魔反噬,彻底失去理智的情况下,才勉强干掉。 所以夏子桀对自己几斤几两还是很清楚的,一旦对上真正的武道宗师级中那些顶尖的存在,他夏子桀也得分分钟扑街。 想把这两个高手算计下来,只能继续努力提升自己,实在不行,可能还是得依靠剧情杀什么的。 抛开多余的思绪,夏子桀再一次把注意力放回了阿鼻道三刀上面。 一刀斩下,数道凌厉刀罡暴乱分散冲击而出。 这些天的时间,凭着自己的刀道修为,夏子桀已经基本练成了雄霸天下。 那股始终萦绕心中,挥之不去的杀意慢慢冲盈他的心灵。 而且时不时还能听见另一个自己的声音在蛊惑他去杀戮,吸干所有人的功力来成为天下第一。 面对这种情况,夏子桀不忧反喜,证明阴神心魔的种子已经种下,探究其中奥秘有望。 但坏消息就是阿鼻道三刀却进境颇慢,要说他夏子桀资质不如归海一刀,夏子桀是不会相信也不会承认的。 既然不是资质的问题,那就是刀法本身有了问题。 夏子桀经过尝试后,也证明了这个想法,虽然阴神已经开始向心魔演化,但夏子桀始终还是在压制心魔对他的蛊惑与控制。 而刻意抑制心魔的结果就是阿鼻道三刀的进境始终没有起色。 归海一刀从一开始就有报仇的怨毒仇恨之心,所以阿鼻道三刀练的得心应手,进步奇快。 可他夏子桀何来怨毒仇恨之心? 况且夏子桀也不愿意彻底放开心魔,让心魔掌控自己去杀戮,毕竟这要是一放开,可能就是失去自我,一发不可收拾。 阿鼻道三刀没有进境,夏子桀只能回头继续死磕雄霸天下,期望能有所发现。不知不觉中,心魔之患却日益加深…… 当日夜深,夏子桀一刀舞罢,荒寺外突然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果然是雄霸天下,没想到你归海一刀躲在这里,真是让我们好找啊!” 那声音由远及近,慢慢靠近到这边荒寺的残垣断壁,所来之人还不少,夏子桀一眼便认出了是响马帮和巫帮的人。 “我不是归海一刀,你们找错人了,想活命的话就赶紧滚吧!” 夏子桀实在不想浪费参悟阿鼻道三刀的时间去杀这群废物,他已经触摸到了一丝关键。 “你说不是就不是?我的手下在附近亲眼看到了这里有人施展雄霸天下,除了归海一刀,还能是鬼不成?” “归海一刀,你杀我那么多兄弟,今天被我们响马和巫帮同时遇见,是你运势到头了,受死吧!” 人声杂乱聒噪,不时还有人纷声应和,夏子桀终于起身拔刀,自残垣断壁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既然不想走,那就都留在这里吧!” 借着微弱的火光,为首的巫帮帮主这才看清了夏子桀的侧脸: “这……这……你是东海白衣人?我……还以为是归海……” 话音还未落,只见刀光闪过,巫帮帮主当即人头落地。 不等所有人反应过来,刀光在罡气的催动下耀如白昼,胜过了皎皎玉蟾,带着灭绝一切的杀意呼啸而至。 那持刀的人似是来自地狱九幽的修罗恶鬼,一刀既出,众人便觉刀山倾倒而来,如身临阿鼻地狱…… 一场杀戮过后,夏子桀立在断垣之下,脚下是遍地的血肉模糊,躺满了没有一具能分清人形的尸体。 “果然是来自地狱的刀法,倒不如说这刀来自人心,人心便是阿鼻地狱!” 第一次施展出了阿鼻道三刀,夏子桀终于明白了。 他明白了归海一刀为什么能在没有学过的情况下,对自己施展出了阿鼻道三刀。 第两百零一章 斩五蕴阴魔 据了结曾说,雄霸天下乃是前朝一位王室所创,此人无论是武功当世无敌,财富更是富可敌国。 说到这位王室当年的成就,倒是足以和当今的铁胆神候相比了。 可他依旧不满足,还要渴求巅峰的权利,于是开始图谋造反。 可惜图谋未半,造反的意图就被发现了,妻儿子女,乃至全府上下全被株连,反倒是他自己侥幸活了下来。 怨毒与仇恨化为了心魔缠身,使他创出了这一刀雄霸天下。 此一刀自贪念而起,由怨恨而终,修炼之时也要体会刀意中的的怨毒仇恨之心。 按了结所说,雄霸天下已经是人间刀法里的终极一刀,那阿鼻道三刀又是从何而来? 夏子桀亲自体会过后,已经有了这个问题的答案,答案就是这三刀自地狱而来! 它是不属于人间的刀法,自然也不是人心所能创造出的。 方才那第一刀挥出的毁灭——凌迟残杀,勾魂慑魄!却没有任何夏子桀自身的意识强加在其中。 这一刀完完全全出自心的阴暗面,出自心底的阴魔。 那位前朝王室只是创造了雄霸天下,而阿鼻道三刀,是他的心魔成熟之后,以雄霸天下为引子,从地狱带回来的。 换而言之,只要学会了雄霸天下,即使没有看过阿鼻道三刀的刀谱。 待到心魔觉醒,彻底成熟占据理智后,业障心魔也会以雄霸天下这一招,自己演化出阿鼻道三刀。 而修炼者每一刀的精进,都代表着心魔进一步的掌控与反噬。 这也就是为什么,昨晚归海一刀在没有学过阿鼻道三刀的情况下,就施展出了阿鼻道三刀的第一刀。 因为在夏子桀阴神的引导下,归海一刀的心魔已经进入了成熟的第一个阶段,自己演化出了阿鼻道三刀中的第一刀。 而夏子桀这些天对雄霸天下和阿鼻道三刀的死磕,使得他的心魔渐渐脱离了压制,也进入了这个状态。 归海一刀没有看过刀谱,在全力压制的情况下,仅靠自身心魔去演化阿鼻道三刀,这个过程还会很慢。 但夏子桀不一样,他已经把阿鼻道三刀烂熟于心了,接下来随着心魔成长,阿鼻道三刀会进步的越来越快。 而且他的目的和归海一刀也大不相同。 原剧情中,归海一刀在了结大师的点化下,已经决心去除心魔,而夏子桀是为了让心魔成熟,再将其降服,最后为我所用。 此时的心魔就好似一只不断成长的幼虎,归海一刀要的是杀死它,把他扼杀在弱小时期。 而夏子桀是要它成长为一头恶虎后,再将其驯服! 所以夏子桀现在等于已经选择了困难模式,通关就能获得阴神幻境的异能,失败就等着被另一个负面人格取而代之。 “心魔自地狱而来,人心即是阿鼻地狱!” 自刚才那一刀挥出之后,现在夏子桀也开始能感到心魔的声音不断壮大,不由发出了叹息。 这还只是初期,随着心魔的不断成熟。色、受、想、行、识五蕴上的阴魔都会以各种不同的表现方式逐渐浮现出来,帮助心魔进一步掌控肉身。 “唉,阿鼻道三刀,未杀人,先伤己!要降服阴神心魔,还得先降服这招三式魔刀……” 远点的地方,夏子桀又另寻了一处僻静之处——一条暗河顶上的斜谷。 夏子桀静坐下来,横刀在膝,开始以祖窍灵识,在心中观想阿鼻道三刀。 人之色、受、想、行、识,此五蕴的综合,诞生出了“本欲个我”——内在的最原始欲望的本我,既五蕴阴魔! 修心为的就是把这个“我”斩去,只要能先斩去五蕴阴魔,心魔也就失去了最本质的根基。 所谓三千大道,其实也是三千魔途,证赢就是正道、大道。 一旦证输了,那大道之中就条条都通着阿鼻,阿鼻既无间,永堕无间狱。 修者的神通、武力、长生,俗世的财富、美色。其实都是这般,得到的越强越多,业障牵缠也就越深,越难以自拔。 随着观想的深度和次数一步步加深,不知过了多久,夏子桀恍惚中便看见了一座背阴刀山,自山脚至山顶,全是锋利无比的刀锋,刀锋上还生长着剑树。 淋漓的鲜血不断滴落,几乎每一处刀锋剑树上都有尸体和残骸,而且每一个尸体的主人,夏子桀都认识——曾被他杀死的人全在这里! 一步跨出,却又发现自己已经出现在了山顶,这一步跨出便要自刀山滚下! 明知道这都是观想入魔时的幻象,可夏子桀心里始终告诉自己,若真的就这么滚下去,必死无疑! “杀了这么多人,你真的敢说自己没有杀过无辜之人,问心无愧吗?”心魔的声音自心底响起。 “诸法诸相本空,既是凭心而为,该杀就是该杀,何来有愧?” 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反思,没有任何愧疚和悔悟,这一步跨出之时,夏子桀对自己的心没有过任何否定。 跨步的同时,观想第二刀斩出,下一刹那,夏子桀又发现自己身处火炕镬汤,满地岩浆和漫天的流火。 “这就是阿鼻道三刀的第二刀?” 疑问之际,那火转瞬从四面八方焚来,燃至全身,灼热的痛苦,不仅来自身体,还自心起,焚烧着灵魂。 有那么一瞬间,夏子桀几乎分不清虚幻的观想和现实的烧伤的痛苦。 仿佛只有杀人,只有无尽的残杀才能缓解这种痛苦…… “杀伐虽不过一念之间,但刀为我御,杀念亦然,我又岂能为刀所役?”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想到这里,夏子桀压制下了那股杀意,绝不因为焚烧的痛苦,接受这强加而来的杀念。 到最后,火越来越大,仿佛要焚尽整个世界,可痛苦却越来越小。 “业火已尽,你终于还是抗过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夏子桀艰难的转过身去,面前是和自己一模一样,不差分毫的另一个夏子桀! 不知道手中握的是刀,又或是剑,只知道没有任何犹豫,夏子桀斩了过去。 时间似被无限拉长,而无限长的弧度更是不知道横跨了多久,手中的杀器,最终却还是停在了另一个夏子桀的颈前。 只闻一声叹息,气息似化成了微风拂过,刀山剑树,火炕镬汤,包括另一个自己,都在这微风拂过中彻底消散。 “刀山、火海、无间,此为阿鼻道三刀!” 第两百零二章 心魔 九月初秋。 巫帮、响马二帮帮主以及无数帮众惨死,几乎与灭门无二。 现场的血腥程度,一度给无数刀口舔血的江湖人士留下了心理阴影。 而残余的帮众不过半月后便树倒猢狲散。 巫帮、响马帮被灭的消息,也在短时间内就传遍了江湖。 据传他们是发现了归海一刀的踪迹,前去追捕之后,就没有一个活口回归。 “归海一刀的魔性更深,魔刀也变的更强了!”看过了残杀现场后的不少武林高手,都得出了这个可怕的结论。 当然!如凌迟一般的残杀的现场,也给他们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本就人心惶惶的江湖,也因为这个消息的传开,而变得的更加恐慌。 小一点的帮派和武林世家自然是人人自危,生怕自己就是下一个巫帮或是响马。 而那些名门大派的也是坐如针毡,毕竟覆巢之下岂有卵? 归海一刀的魔刀变强,入魔更深自然是坏消息,但好消息是——另一个魔头东海白衣人,自上次销声匿迹之后,居然再未出现过。 也有人猜测,上次这两个魔头的短暂的消失,正是因为他们相遇了。 想必一场大战后,东海白衣人死在了归海一刀手里,归海一刀也因此战,而功力大进! 这个既合理又符合逻辑的猜测,很快就被武林所接受,并且转眼间从一个猜测变成了人人接受的事实! 躲在暗地里研究阿鼻道三刀的夏子桀并不知道,他造的黑锅全部被按在了归海一刀的背上。 而让归海一刀背黑锅的代价,就是他夏某人已经莫名其妙的死在了传言之中。 “果然,无论是什么世界、什么年代,八卦和谣言都是人们的最爱……” 只是短短几日闭关,再重出江湖后的夏子桀,在得知了这个消息时,也只能无语望天。 “也罢,东海白衣人死了就死了吧,本来也是白忙活……” 夏子桀本以为东海白衣人的所作所为,能够引起到曹正淳和朱无视的一定关注。 结果呢? 从始至终,他的风头都被归海一刀压了一头。 连屠刀大会都没他一份,现在还莫名其妙的在传言里被归海一刀给杀了! 想了想,夏子桀觉得自己果然还是太仁慈了,先前横推各大派基本没杀什么人,各大派就以为他只是踢个馆。 一个去踢馆的,就算再厉害,哪能和归海一刀的杀人不眨眼相比? 也难他们没把夏子桀太当回事,至少和归海一刀相比,夏子桀的行为确实是算不上多么严重的大事。 不过对夏子桀来说,索性这个身份现在也可有可无了—— 在和归海一刀交手过后,夏子桀也多少分析出了这方世界一些绝顶高手的实力。 先不说朱无视、了结、曹正淳这几个绝顶高手的实力。 反正要是正面对上,夏子桀自认单打独斗的胜算很小。 就这底下还有天地玄黄四大密探,个个都不是胜油的灯。 特别是带着主角光环的成是非,最后服了天山雪莲使功力翻倍,外加金刚不坏神功,居然强行和大后期的朱无视打了个五五开。 虽说武功高低不等于综合战斗力的高低,武道修为的高低也不等于武功威力的高低 但夏子桀真的很想和这些高手,在他们最巅峰时期打一场,奈何目前实力和客观条件不允许。 单就说那古三通的一身功力,还有天山雪莲,这些奇遇要是能让他夏子桀弄到手。 夏子桀自认,绝不会为了见识巅峰的成是非就给让出去,那不是缺心眼么? 一番消息的打探,夏子桀得知归海一刀已经被屠刀大会擒下,正要被曹正淳带走的时候,朱无视带着了结大师去救场了。 “按这个剧情的顺利发展,了结带一刀回少林寺消除心魔,柳生但马守应该也要开始制造黑锅给归海一刀了。 不过第一顶黑锅都是我夏某人给盖上的,后面怎能让你抢先呢?” 想到扔黑锅这事,夏子桀决定先去见识一下了结大师和柳生但马守的一战。 斩去五蕴阴魔,降服阿鼻道三刀的刀意,是夏子桀思虑再三之后的结果。 好处就是既可以顺利练成阿鼻道三刀,心魔的成长也可以暂时压制。 坏处就是阿鼻道三刀无法练到绝顶大成,心魔成熟的进度也被压制了下去。 原本计划是让阿鼻道三刀和心魔相辅相成,得以互相促成。 可练了之后,夏子桀才发现,心魔的不断成长,比他想象中的要难以掌控的多。 若是任凭阿鼻道三刀大成,心魔成熟,别说降服心魔,可能就只是在这个过程中,夏子桀就已经被心魔彻底吞噬,失去自我了。 所以提前斩去五蕴阴魔,纯属作死之后,无奈的补救之举。 五蕴阴魔作为阴神心魔的一部分,是心魔掌控肉身的根基。 一旦斩去,心魔的成熟就会受阻,但这个阻碍也只是暂时的,随着魔性的不断增长,心魔终究还是会成熟,达到可以反噬的地步。 “唉!希望能在阴神心魔彻底成熟之前,找到降服他的办法。”夏子桀无奈叹道,不由又想起了那瓶“桃符流霞”。 上次对付叶恩第时,光是那酒香就可以抑制住叶恩第的心魔,若是那酒还在,现在自己也不用瞎子探路一般自行摸索了…… 嵩山少林寺。 此时在禅房之中,了结正与归海一刀默念《安心经》。 心魔蠢蠢欲动,自心魔幻象,那刀山中逐渐化出一只孽龙,不断在归海一刀的顶上盘旋,仿佛随时都会张开血口,将其吞噬。 “啊!杀!杀!杀!” 诡异阴邪的声音不断自心中响起,归海一刀终于支撑不住,暴起拔刀。 了结纵身跃起,以金刚指力出手,连封心脉上三焦大穴,口中不断以传音之法,诵念安心经,归海一刀这才缓缓平静下来。 了结见状颇有些欣慰,又不由叹道: “一刀!无论是安心经,还是佛祖除魔丹都只能做辅助之用, 若要彻底除去心魔,只能全靠你自己用意志去克制,刚才你已经过了这七七四十九劫的第一劫。 接下来老衲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渡过心劫,自己斩去心魔!” “多谢大师!” 归海一刀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了噪杂之声,紧接着便是师弟了凡的声音。 “这么晚了,师弟来禅房有何事?”了结淡然问道。 了凡却面露为难道:“刚才寺内众和尚听到归海一刀的怒吼,顿时皆生恐惧之心,所以都来请求了结师兄带一刀离开!” 旁边一众二代弟子纷纷跪下,哀求道:“众弟子都在外面跪着呢! 还请师叔体谅我等,佛门乃清净之地,实难容这邪魔久留啊!” “唉!你等修为不够,方生恐惧之心。 也罢!也罢!老衲这就带一刀离开少林寺,另寻去处,消除心魔吧!” 了结长声叹息,回头望向归海一刀已经平息下去的痛苦神色,决定还是体谅寺中僧众弟子。 第两百零三章 金牌解说了结大师 第二日还未至午时,二人便打理行装,动身离开少林寺。 “了结大师,既然少林寺已经容不下我们,您能带一刀去哪里?” 归海一刀面有愧色,知道因为自己的事,让了结在后辈面前为难了。 了结自然看的出他的心思,只是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在意: “天大地大,自有容身之处!寺后山有个达摩洞,曾是达摩祖师面壁清修之地,那里僻静优雅,鲜有人迹,我们就去那里吧!” 归海一刀心中思念水月庵的母亲,想到今日魔劫已渡,心魔暂时被压制,便恳求了结大师,让他回去看望母亲。 了结体谅他一番孝心,便欣然应允,临走时多番嘱咐,不可与人动手,日落之前必须赶回达摩洞。 待归海一刀离开少林寺后,了结便至后山,在达摩洞前静候。 直到落日前的最后半个时辰,归海一刀终于赶了回来。 “你先进达摩洞中去!”了结忽然神色凝重,紧盯着归海一刀身后。 待归海一刀进了达摩洞,了结才淡然笑道:“这位朋友!既然已经到了达摩洞,还请现身吧!” 话音刚落,一个身着黑色忍服的蒙面武士,自山前纵身而出,如飘羽御风般落下。 了结见来人身着东瀛忍服,而且轻功不凡,对来人身份已有了几分猜测: “看阁下打扮,还是个上忍?想必是来寻归海一刀的吧!” 黑衣人蒙面而来,只露出一双冷漠无情的阴翳双眼,手按刀柄,无形间便有一股杀意弥漫,阴风自起环绕刀上,只闻其沉声冷道:“我是来寻你的!” “阁下杀意如此之甚,是来杀和尚的?” 面对了结的明知故问,来人只是阵阵冷笑,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纵真有什么深仇大恨,也请阁下日后再来,七七四十九日之后,再与阁下讨教如何?”了结道。 “我可以等,但我的刀等不了,它今天就要和尚的性命!” 黑衣人话音未落,武士刀已应声出鞘,划破长空。 刀锋如鹰隼击空而起,如戚舞狂风而落,撕裂的气劲发出嗤嗤长啸,宛如一道电光的惨白之色,动魄惊心! 紧接着刀罡炸裂,化为一道无形罡风,自地爆破而去,电闪雷鸣,裂破长空! 了结一掌抚过,掌风触碰刀罡瞬间,已化解大半,立时借力而起,纵身后越到了洞窟山石之上。 “杀神一刀斩!阁下莫非就是东瀛武术世家柳生但马守!” 二人皆是宗师级高手,此时战得激烈,心无旁骛,却没发现早有另一个身影,已经到了达摩洞前。 “大师不愧是大师,三言两语就把旁白的活全干了,虽然好像也没旁边来着……” 夏子桀连夜赶路,总算赶上了这场宗师级的对战。 了结确实不愧是宗师级人物,不仅自身武力强,其武学涉猎之广亦让人佩服,只一招之间,便已经看出了来人身份和武功路数。 倒是柳生但马守,夏子桀亲眼见了之后,才知道什么三大上忍都还是徒有虚名了。 若论单打独斗,伊贺流两大宗师,三大上忍,没有一个可以和柳生但马守相比。 之所以伊贺流能压了柳生新阴流一头,关键还是柳生一族太不争气了。 人家有两大宗师,三大上忍,新阴流这边顶梁的就只柳生但马守这么一个刀道宗师。 本来还有个后起之秀柳生十兵卫,可惜还没成长起来,就死在段天涯手里。 也难怪柳生但马守只能选择破釜沉舟,来中原为朱无视卖命,以求朱无视的帮助。 “到底是几十年对杀神一刀斩的浸淫,我这速成版的还是有差距呀!”夏子桀感叹道。 此时下方,柳生但马守已经紧追而上,气流随刀身震颤,锋芒如白鸿冥冥,寒光如赤叶青霜。 一股萧杀锋锐的刀气冲天而起,柳生但马守整个人都化入刀中,仿佛惊鸿起陆般射去。 撩剑!轻点!倒劈! 每一次的刀罡冲击都极尽刚猛,却在被袈裟抚中的一瞬间,尽数被大悲掌化解。 所谓大悲掌,虽然威力巨大,但讲究的心有慈悲,掌下留情,伤而不杀,求的是一个感化之意。 故而即使大悲掌在少林寺诸多神功中的威力比拈花指还略逊几分,但了结依旧选择将其练到了化境,达到了真正的大慈悲之境。 奈何面前的不是一个可以感化的人,柳生但马守是一把锋利的刀,一把真正无情的刀,了结的慈悲留手,注定是对自己的残忍! 十字忍镖似流星散射,强行迫开了二人的缠斗,柳生但马守刀锋陡转,气机瞬间紧缩,空气仿佛都冰冷了下来。 “雪飘人间!”了结亦知道这是杀神一刀斩中最强一式,可以说与雄霸天下有异曲同工之妙! 一刀劈出,罡风炸裂四散,似无数雪花四散落地,看似轻浮虚无,随时都有消融之像,实则杀机密布,每一丝罡风都足以把人撕裂。 了结双手合十,一招悲天悯人拂出,强大且包容的气机,立即将雪飘人间尽数包裹,让其真正如雪花般消融。 这一掌依旧没有脱开大悲掌“掌下留情,伤而不杀”的个中要旨,只出了七成功力。 “了结大师!”归海一刀在洞中听到了外面的剧烈打斗声,心中担忧,终于还是没忍住出来一看究竟。 躲在后山顶的夏子桀,见道这一幕,不由笑道:“嗯哼?您的猪队友已上线!” “雄霸天下!”柳生但马守倒转刀势,转身朝归海一刀杀去。 雪飘人间和雄霸天下本就有异曲同工之妙,以柳生但马守对雪飘人间的理解,只要有雄霸天下的招式,要使出高仿版雄霸天下并不是什么难事。 想来这雄霸天下的刀法,多半也是铁胆神侯秘密获得,交给柳生但马守的。 夏子桀甚至有理由相信,连阿鼻道三刀的刀谱,都有可能是朱无视这个伪君子,暗中藏到雄霸天下的布帛中。 毕竟阿鼻道三刀早已失传,江湖无人知晓,只有大内的“奇功搜异录”有所记载,也只有护龙山庄有这个本事,找到失传的阿鼻道三刀! 可以说从一开始,归海一刀入魔,朱无视自愿进入天牢,自杀假死,都是他对付曹正淳的计划的一部分! 眼看刀至眼前,归海一刀功力全失,无法招架或躲避,了结大师飞身赶上,徒手接住了雄霸天下! 无坚不摧的刀罡突破了结护体真气,瞬间侵入全身上下。 了结心道今日在劫难逃,只愿归海一刀能幸存一命,奋尽最后内力,一掌轰击在归海一刀肩上,将其送走。 柳生但马守抚过腰间胁差,回身刺出,只见胁差旋如流光旋过,正指了结心口! 第两百零四章 阿鼻道三刀vs雪飘人间 胁差如流光旋出,直刺了结心口,却在刺向了结心口的最后一个刹那,骤然自柄处断裂! 巨大的力道依旧把了结轰击飞出,倒地不醒。 “谁?”胁差断裂的那一瞬间,柳生但马守终于察觉到了夏子桀的存在。 “东瀛宗师,大名鼎鼎的柳生宗矩先生,夏某仰慕已久,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奈何一代刀道宗师,居然甘心给别人当走狗,真是不可思议!” 一直隐匿在山顶的夏子桀,不知何时,早已到了达摩洞窟前。 “呵!今天我只是来杀了结,和阁下没有关系,请不要多管闲事!” 柳生但马守扔了胁差,双手横刀在胸,紧盯夏子桀的每一步动作。 夏子桀能无声无息的藏在这里,让他们两位宗师级高手都没有发现,虽然这其中也有无法分心的原因,但夏子桀这份本事已不容小觑。 “前些日子,夏某偶遇了一位泽庵禅师,他对宗矩先生您可是大为推崇,可惜未能得见,一直引为憾事,今日能有幸在此相遇,终于可以了此遗憾了!”夏子桀笑道。 “你对泽庵禅师做了什么?”一直冷漠的柳生但马守,居然对夏子桀勃然大怒。 “哟!为了家族大业连女儿都可以牺牲的宗矩先生,居然也会担心别人的安危? 看来宗矩先生也没有表面上那么无情嘛!” 夏子桀倒确实没想到,柳生但马守居然会如此在意泽庵禅师的安危,不由心中一阵恶寒:“这人两人该不会……” 其实泽庵禅师与柳生但马守友谊由来已久,二人亦师亦友。 泽庵不仅是柳生但马守在武道和禅道修炼路上的指路明灯,也是人生道路上的知己。 “宗矩先生放心,我可是给泽庵禅师送了一场大造化,日后就该称其为泽庵嗣法国师了。 不过代价就是伊贺流两大宗师,三大上忍全部殒命了。” 柳生但马守有些不敢相信道:“两大宗师,三大上忍全部殒命……难道都是阁下干的?” 自从东瀛第一剑道狂眠四郎死后,他柳生但马守就一直隐隐有东瀛第一高手的势子。 伊贺流两大宗师,三大上忍的实力他是清楚的,两大宗师年事已高,纵使实力有所下降,也非庸手。 三大上忍中的服部半藏,腾林仁风更是后起之秀,假以时日要超过他亦是不难。 可没想到今天突然蹦了一个人出来,居然说已经把他们全部干掉了,一时真的很难相信。 这些高手单打独斗来,他柳生但马守亦是不惧,但要群起而攻,恐怕也要饮恨当场。 其实柳生但马守也有所误会,这五人并不是被夏子桀一次性干掉,只算是逐个击破,若真是五人围攻,他夏子桀也只能暂避锋芒。 面对柳生但马守的怀疑,夏子桀冷笑道: “我知道宗矩先生不信,但不急,你马上就可以下去见他们了。 今日再让宗矩先生长眠于此,那东瀛武林的整体实力,怕是要就此倒退二十年了,这么想想夏某还是真是功德无量呀!” “大言不惭!” “那就请宗矩先生动手吧!” 柳生但马守纵身跨出,似奔马腾跃之姿,同时松开了双手横刀的御守之势,单手举刀,寒锋指天! 另手虚空一握,仿佛凭空抓住了什么,就在夏子桀朝他凭空一握的手上望去时,刀锋厉芒闪烁! 刀势自上而下,平挥而出,这一刀风轻云淡,不见半点劲势,反倒是虚空握住的那只手,像是死死抓住了什么,所用力道惊人! “这刀有点意思了!”刀势只在刹那间就要杀至眼前,夏子桀却还谈笑自若。 这一刀确实诡异,杀意淡淡弥散,力道若无,仿佛那凭空抓着的手,才是握刀的那只手。 呛啷一声,颤声浑厚刚猛,显然不是裁云剑出鞘,竟也是一把武士刀! 双刀交锋前的十分之一个刹那,虚空而握的手猛然松开,瞬间此消彼长,刀势与杀意也自若有若无,变的如巨浪汹涌,若电光裂空。 锵! 清脆的撞击响声过后,随之而来是罡风对撞的爆鸣,沙石尘土飞扬,达摩洞前瞬间刮起了沙尘风暴,烟尘四起。 这一全力交锋,不相上下,刀势互相震开,暴乱的沙尘瞬间吞噬了两人,再看不见两人身影。 下一秒,只能见到沙尘黄雾之中,两柄精铁武士刀的精芒闪烁不断,或斩或刺、或劈或削,金铁相交之声,宛如琴声和鸣,鼓点密集,连声不断不绝,变成了一首带着杀意的曲调。 尘雾中,也不知是谁的刀光悠然一退,忽然就终断了这曲调,不断闪烁撞击的两道流光厉芒,也忽然停了下来,各自为势。 清脆的吟声在这一瞬,又变成了嗤嗤不绝风声呼啸,和一声声的罡风撞击爆鸣。 “你也会杀神一刀斩?”柳生但马守的声音自沙尘中传来。 “这是你一直支持的知玄公子给的,现在宗矩先生应该相信我了吧!” 双方话音落罢的下一秒,刀罡卷动便把淹没二人的沙尘吹散开来。 “还请宗矩先生不吝指教,让我亲自见识一下雪飘人间!不然或许宗矩就没机会在施展这式刀法了!” “如阁下所愿!” 刀锋陡转,气机瞬间紧缩,冰冷的杀意几乎凝固冻结了空气。 一刀斩落,雪飘人间! 刚才了结大师一再留手,使得柳生但马守一直无法全力尽兴,此时遇见了旗鼓相当的夏子桀,双方都抱了必杀对方的决心。 强大的杀意,也激发了柳生但马守前所未有的战意 这一式雪飘人间,远胜方才那一斩,甚至胜过了柳生但马守生平施展过的任何一次雪飘人间! “刀山,火海,无间,此为阿鼻道三刀!” 夏子桀亦在同时一刀劈杀而出! 罡风呼啸而去,伴随着无数来自阿鼻地狱的业障恶鬼满是怨毒仇恨的怒吼,青光乱闪,如森寒狱气席卷。 第一刀,刀山倾倒,如陷万劫凌迟之狱! 第二刀,刀罡如漫天流火,身置火炕镬汤之地狱,人间飘雪转瞬消散! 第三刀,似虚空碎裂,自不可思议,不存在之无间处斩出,已不似人间之物。 “这三刀,就是阿鼻道三刀?”柳生但马守口中喃喃道,眼中却全是无边的恐惧,仿佛看见了无间炼狱一般。 “不,你错了,我只挥了一刀!”夏子桀丢掉了手中光秃秃,只剩刀柄的武士刀。 嘭! 一蓬血雾爆开,满天下起了血雨,满地血肉碎屑。 第两百零五章 吸功大法? 东瀛的最后一位刀道宗师,柳生但马守就此殒命中原。 “阿弥陀佛,如此绝狠凶残的刀法,比雄霸天下还有过之而无不及,难道……”了结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还带着几分哀叹之意。 夏子桀头也不回的说道:“没错,正是阿鼻道三刀!” “咳咳……老衲本以为一刀能回头是岸废除雄霸天下,是武林之大幸! 没想到啊!没想到一柄更凶残更可怕的魔刀自阿鼻地狱而来,又在施主的手中重生了…… 魔刀会逐渐掌控施主,劝施主舍弃魔刀,否则武林大劫真的无可避免……咳咳!” 方才胁差虽被夏子桀震断,可胁差的刀罡依旧伤到了了结的心室,话语间不夹杂着淤血咳出。 夏子桀默认不语,望着地上布满血肉碎屑,被刀罡划出的巨大沟壑,仿佛每一道都通往地狱,却又让人难以抗拒。 “或许没人可以抵挡这刀法的诱惑,因为它来自人心中的地狱……”夏子桀心中暗道。 回过神后,夏子桀立即赶到了了结身前,指力迸出封住了结极泉郄门二穴,替其护住心脉,随即又笑道: “刚才大师只说对了一半,武林又要横遭杀劫,这个确实没错。” 了结疑道:“那另一半老衲说错了什么?” “这地狱来的刀法自夏某手中重生,但刀意已经被夏某降服,如今刀为人御,它又怎么可能掌控我呢?” 了结听闻至此,才开始仔细打量起夏子桀,只见他眼神清明,丝毫没有被心魔控制的样子,不由无奈叹息: “施主能降服这魔刀刀意,心境修为实在匪夷所思,让人钦佩。 可心魔已经种下,纵然现在无碍,难保日后不会变本加厉,再次死灰复燃。 况且刀意虽被降服,阿鼻道三刀本身依旧是邪魔刀招,未杀人,向伤己,望施主三思啊!” 夏子桀笑而不语,却突然抬起手放在了结肩上,微微沉力,这才继续说道:“正是因为刀法还有自残的缺陷,所以接下来才会有武林杀劫呀!” “施主的意思是……”了结还未说完,忽觉一股阴寒冻结了全身,浑身瞬间松软无劲,体内的功力源源不断的随着那股阴寒传入夏子桀体内。 了结顿感惊异,想要反抗时,才发现那股阴寒已经把他冻僵了,越是以内力抗寒,功力流失的越快: “吸……功……大法?” “原来也有大师不知道的武功,除了能吸内力这点相同之外,实战威力上并不如吸功大法,这不叫吸功大法,应该叫……”夏子桀居然顿时语塞。 叫什么?玄阴煞气?修罗阴煞功?又或是吸星大法?天蚕魔功? 说到名字,夏子桀一时还真答不上来,这门武功结合这四种邪功融合,又早已逆转阴阳,反邪为正。 随然其基础出自这四门邪功,但实际上早已超出了这四门邪功中的任何一门。 就在夏子桀思考该给这门功夫起个什么名字时,了结的最后一丝内力也尽数归入他体内。 “算了,我这种起名废,还是等弄到吸功大法再说吧!” 吸功大法和自己目前这门武功也有异曲同工之妙,一定有借鉴学习之处。 若运气好,吸功大法要是也能融入自己这门武功中,那到时候还有什么是自己不能吸的? 吸尽了结最后一丝功力后,夏子桀立即抓起了结,离开了达摩洞。 吸了这么庞大的功力,自然还需要找个地方好好消化。 至于了结这个老好人,夏子桀自然不会杀他,但暂时得让他在江湖上失踪一段时间了。 “老和尚,夏某救了你一命,这一身内力,就当你付的报酬了! 放心,归海一刀死不了,你就安心在夏某安排的地方养伤吧。” 三言两语,夏子桀就完成这桩强买强卖的买卖。 “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夏子桀见他都这幅模样了,还不忘要劝告开释自己,也是唏嘘不已。 原始剧情里说起少林三了,其实也是满满的宿命感。 了结一身少林神功,武林泰斗,心系江湖安危,连曹正淳和朱无视都敬他三分。 结果却因为心中慈悲,为了救归海一刀,死在柳生但马守手里。 名为了结,最终却没能了结武林劫难,反而加剧了江湖纷争。 了空是至死也没能像他法号一般悟空,一生都放不下对归海百炼的愧疚,最终只能求死解脱。 了凡就更不用说了,没有半点高僧气度,一副小人得志。 可以说嗔痴不戒,整天纠缠于江湖纷争,名为了凡,却全无了却凡尘之意。 …… 少林寺。 山门前忽然来了两个身着锦衣之人,自称三台八座,要通报求见了结。 接待僧人见他二人眉眼间有杀气,不愿通报主持,只说了结和归海一刀早已离开,他们也不知道二人去了哪里。 那两人却纠缠不休,仿佛不问出归海一刀下落,便不肯罢休。 “阿弥陀佛,二位施主,该来的来,该去的去,是为何事呢?” 只见众僧拥着了凡缓缓自殿中走来,口中叨念佛号时,眼角还不断打量着来人。 “我们奉神候之命,必须找到归海一刀,还请了凡主持务必相助!”三台八座见是主持到来,立即客气了许多。 “此时恕难相助,二位请回吧!”了凡冷声喝道,隐隐动了几分真力。 当日去求铁胆神候相助捉拿归海一刀时,铁胆神候便是这副敷衍态度,了凡是记得清清楚楚。 三台八座二人任不罢休,还要纠缠时,侧方一小僧慌慌张张赶来:“不好了!不好了!” “何事惊慌?”了凡立即喝止。 “小僧打扫后山时,忽听闻有激烈的打斗之声,心中惧怕便不敢前去查看。 不一会儿,待到打斗声停了才去查看,到了达摩洞前却见满地血迹,还有了结师叔的袈裟,却不见一人!” 了凡大惊失色,索性丢下三台八座二人,直接带领僧众去达摩洞前查看。 果然如那小僧所言,遍地血迹,达摩洞前仿佛下了一场血雨一般,胆小点的僧人甚至远远躲着,不敢近前去看。 了结蹲身拾起了满是血点的袈裟,双手颤抖不已:“果然是师兄的袈裟……” “主持你看这个!”一旁的圆性从远处拾来了两把刀,其中一把已经只剩刀柄。 “东瀛武士刀,忍锋胁差!”了结一眼便看出了刀的来历。 “莫非了结师叔已经……” “一定是归海一刀,勾结了东瀛人,杀害了了结师叔!” 随来的僧众里不时传来义愤填膺的哭声和喊声。 “方才神候派来的亲信呢?”了凡问道。 “他们得到消息后,马上就离开了少林寺!”圆性答道。 “阿弥陀佛,师兄愿以佛心感化魔头,没想到魔头恩将仇报,反而杀死师兄! 你等速速去通知江湖群雄,就说归海一刀再度魔性大发,要再聚重举屠刀联盟! 此等魔头,一日不除,武林永无宁日!” 第两百零六章 丐帮 九月中旬,以少林为先首,召集江湖群雄,于嵩山再举屠刀联盟! 屠刀联盟,群龙无首! 了凡本以为可借此机会,让少林一时成为江湖群雄的主心骨,待到归海一刀伏法,他了凡或可借势直接成为武林盟主。 可惜了凡如意算盘还未打起,屠刀联盟上又来了另一不速之客——洛菊生! 这个少林叛徒一来,立即便喧宾夺主,以归海一刀藏身护龙山庄,只有东厂可与之抗衡为由,再次让东厂成为了屠刀联盟的主事。 了凡虽有百般不情愿,在洛菊生言之凿凿与其背后曹正淳的压力下,终究还是无奈同意了。 于是屠刀联盟的各派掌门人,便在洛菊生的带领下,进京上告御状,希望皇帝下旨搜查护龙山庄。 一行人气势汹汹,举队进京,本以为有东厂撑腰,谁知刚到承天门门口,便让大学士傅铁成给拦了下来。 此世江湖,其实所谓什么江湖大派,什么武林领袖,在朝廷看来都不过是一群地方混混帮派,什么掌教掌门充其量也就是个混混头子,混的再好,终究是一帮草民。 就是规模大点,名声广点,了不起点的勉强也就是个地头蛇,再厉害,又怎能和朝廷暴力机关对抗? 就不说朝廷有曹正淳,朱无视这种已经是绝顶高手的,光是不知名的一众大内高手,都够这些掌教掌门喝一壶的。 实在不行还有暴力机关的军队,分分钟安排个非法聚众闹事,违规违章建筑的罪名,到时弟子全部进大牢,山门都给你拆了。 果然,傅铁成直接下令,这帮人再敢擅闯皇宫,全部关押刑部治罪。 于是洛菊生以及各派掌门全部屁都不敢放一个,灰溜溜的离开了京城,告御状之事便也不了了之。 与此同时,天下第一庄内。 段天涯和上官海棠奉朱无视之命,去江湖中寻找归海一刀踪迹,并将其带回受审。 正在打理准备之时,便听闻庄外有人声吵闹,不等属下通报,二人立即起身去庄外查看究竟。 “何人在此喧哗?”上官海棠方才负手自庄内踱出,喧闹之声便戛然而止。 “上官庄主,求求你快救救我爹吧,全天下只赛华佗大夫能救他了!” 门外求见的那人年纪不大,眉目清秀,却是一副乞丐打扮。 身后还有两人抬着一副担架,上面一人昏迷不醒。 段天涯一眼便认出那是南派丐帮的副帮主——金无唤! “你是金无唤的儿子?”段天涯疑问道。 “是!是!是!我叫金止,金无唤便是我爹爹,他现在危在旦夕,我听闻有起死回生之能的神医赛华佗先生,便在天下第一庄。 特来拜见,求求你们让赛神医出手,救救我爹爹吧!” 海棠见他稚气未脱,显然还是个半大孩子,此时可怜哭求,立即动了恻隐之心: “天涯大哥,还是先赶紧送进去医治,待会再问吧!” “你才是这里庄主,这里自然是听你的!”段天涯微微额首道。 “多谢庄主!多谢庄主!”金止千恩万谢,赶忙让那两人将金无唤抬进了庄内。 赛华佗闻讯,也是急忙赶来,查看金无唤伤势,一番诊断下来,却是连连摇头。 金止见状,当即腿一软,瘫跪在地。 “赛神医,难道真的没得救了吗?” 海棠深知失去至亲的痛苦,心中不忍,连忙上前询问。 “若是在别的地方,那便是死定了,幸好是在天下第一庄,什么名贵药材都不缺,保下一条命还是勉强可以的。”赛华佗摇头叹息道。 “唉……那就好,那就好!可是……赛神医刚才摇头干什么?” “他半边身子的经脉全部断裂,就是救回来,也是武功全废,半身不遂! 而且他身体里还有一种不明的刀气,热如熔浆,我废尽手段也无法驱除! 这后半生不仅是个废人,每日正午,时时刻刻都要承受烈火焚烧之苦,这不是比死了还难受吗?” 听闻赛华佗说完,上官海棠也有些犹豫不决,金止却跪爬到了赛华佗脚前:“只要能救下爹爹一命,让我做什么都愿意,求求你们了!” “这刀罡也不是完全不能解决,只是解铃还须系铃人…… 唉!刚才我以银针护住了他的心脉,醒聚了他一生生机,现在还是先行施救吧!” 赛华佗正说着,段天涯已经走到了金不唤身前,轻轻掀起白布。 只见金不唤半边身子都是赤色,仿佛中毒一般,而肩上还有一道刀伤,蔓延到下身膝盖,刀伤笔直规正,简直如依尺量画! “阿鼻道三刀?”段天涯不由惊道。 海棠听到的一瞬间也回过头来:“大哥,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是阿鼻道三刀呢?” 先前众人都见过阿鼻道三刀的伤势,中刀者如遭千刀万剐,凌迟之刑而死。 段天涯微微摇头:“我也不是很确定,只是很像,但中了阿鼻道三刀怎么可能还活着回来!” 随即有回头叫住了金止:“你父亲性命已经无碍,你赶紧把事说明,到底是怎么回事?” 海棠也连声附和道:“是啊!你快把情况说出来,我们也好了解情况,才能再帮你呀!” 金止露出痛苦的神情,不由闭上双眼,却又忽猛得睁开,仿佛看见了什么异常可怕的东西。 “我们南派丐帮帮主年事已高,一直都是爹爹掌管帮内事务。前些日子,爹爹收到了北派丐帮帮主乔七的信。 信上邀请爹爹北上,参加屠刀大会,共同商议对付归海一刀的事宜……” 说到这里时,金止似是想起了归海一刀和面前二位了的关系,声音不由的小了下去。 “不用忌讳,直说便是!”段天涯道。 “我爹爹刚到了北派总舵第三日,就有帮众说发了归海一刀的踪迹!” “什么踪迹?”海棠此时异常关心归海一刀的下落,不自觉便出言打断了金止。 段天涯暗叹一声,示意金止继续。 “帮众传回来的消息,说是近日许多帮众,其中甚至包括掌棒龙头,都被残杀,而且都是一刀致命,皆怀疑是归海一刀所为! 于是爹爹和乔七帮主,还有掌钵龙头,便在总舵中商议,如何对付归海一刀! 谁知还才过了晌午,就有人闯入了总舵,那人手持单刀一路杀了进来,不论是谁上前,自始至终他都是一刀杀死,绝没有第二刀。” “你们看清了他的面目吗?”问这句话时,海棠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心中害怕滥杀者真的是归海一刀。 “他是蒙面来的,没人看清,就是侥幸有看见了的,恐怕也早已被他杀死了。 爹爹和乔七帮主问他是何人,为何要残杀帮中弟兄。 那人却说这事和我爹爹没关系,让爹爹不要白白送命! 唉!那时我若是拦住了爹爹,或许也就不会……”说着,金止呜咽起来,泣不成声。 旁边先前抬金不唤来的那乞丐,此时愤愤道: “北派那些人被杀根本就是罪有应得,他们做了恶事引来仇家,却害得金帮主一起遭了殃……” 那乞丐说着说着不由也带上了哭腔。 第两百零七章 魔刀肆虐 丐帮由来已久,自宋初便有雏形,初时只是穷哥们团结一起,以组织形式,互相照应,免受欺侮。 初时的他们,也颇具正义感,虽是乞丐,却常常如江湖侠客一般,打抱不平,伸张正义。 历朝历代皆不缺乞丐,故而丐帮也曾隐隐有天下第一大帮之势,然而后来帮中生了分歧,便分了南北二派。 历丐帮总舵未变,依旧在南派的君山之上,故而南北二派虽有分歧,却也没有断了联系。 只是这发展多年,丐帮的性质早已变了味,行事变得亦正亦邪起来,然高层更是腐朽败坏。 南派前几任的帮主金团,靠着帮主之位,挣了个廒多积粟、囊有余钱的殷实家境,甚至放债使婢,一度成了杭州有名的富家。 至于北派,帮主甚至与地方官府勾结,手下帮众不少已经成了当地官府的走狗,行事都是痞棍、诈犯之流。 地方官府欺压下层,不方便行的黑事,多半都交与丐帮,各中勾结极深。 丐帮义举不少,但这些劣迹,段天涯行走江湖时,也多有耳闻,故而在心中对丐帮一直是不冷不热的态度。 “先别急着哭,你说是北派的人惹了仇家,他们究竟做了什么恶事?”段天涯眉头微皱问道。 那乞丐摸了眼泪,缓过头才继续说道: “我初到时,就听说了北派掌棒龙头及其一众属下被残杀,我问及原由时,他们的言辞间含糊不清,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 后来一经打听,才知道北派的花子在当地名声并不好,甚至常有拐卖女子小孩的事发生。 传言里据说这次就是掌棒龙头刚买的小丫鬟,惹上了仇家,才被杀死。” “给我闭嘴!一个小丫鬟能惹上这么厉害的仇家?此人不是归海一刀,还能有谁……” 金止情绪平息了不少,立即打断了那乞丐,复又对段天涯和海棠说道: “我爹爹和乔七帮主的武功绝不算弱,可来人只出了一刀,乔七帮主当即便被刀罡惨烈分尸,我爹爹只是提乔帮主接了半刀,亦被刀罡余波伤中。 我至今难以忘记,那刀绝不是人间有的刀法,这等近乎地狱的刀法,除了归海一刀的魔刀,还能有谁?” 回忆里闪现起当时乔七如同凌迟分尸的惨状,金止一边说着,全身再度颤抖,眼神也变得呆滞起来。 海棠立即让人送他们下去安歇,回过头便看见了段天涯神色间的疑惑与担忧。 虽说段天涯的眉眼间,似乎始终藏着那么一丝愁绪,可他的眼神永远都是冷静的,且处事果断、有勇有谋,一直是个让人可以安心依靠的大哥。 海棠也是第一次看见段天涯这般犹豫疑虑,踌躇不决,心中亦感到为一刀担心,感到不安,连忙询问道: “大哥,你刚才说的金副帮主的刀伤,真的是阿鼻道三刀吗?又是否真的只有一刀才可以使出?” 段天涯沉吟了一下,才缓缓说道:“奇功搜异录中,记载阿鼻道三刀分别为刀山地狱、火镬地狱、无间地狱。 练到大成之时,只用一刀便可同时展现三种地狱的可怕。 上次见到各大派弟子尸体时,我便看出了那是阿鼻道三刀中的刀山地狱,可是这次……” “这次如何?”海棠追问道。 “后两刀根本没有记载,但按书中所说,随着不断杀人,魔性加深,心魔会自行演化出火镬地狱和无间地狱。 我也是刚才听了金止的述,才敢正式确定,那人用的一定是阿鼻道三刀。 但江湖之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未尝没有第二个人也会阿鼻道三刀。” 最后一句话说出时,连段天涯自己也没有底气,纯粹是为了安慰海棠。 “如果真的是一刀,也就是说他的入魔更深了……”海棠脑中一片空白,甚至有些不敢想象下去。 段天涯叹道:“少林寺说一刀杀了了结大师,我们当务之急,还是要按义父命令,先找到一刀再说。 一刀最后一次出现,是在达摩洞前,我们明日便立即动身,先去去少林寺一探究竟吧!” …… 一时间,江湖动荡…… 九月中旬,北派丐帮除掌钵龙头外,全帮上下被杀,无一吃吃吃喝喝传说中1717。175,南派副长老金不唤,亦身受重伤,生死难料。啊娃娃额我咋我晚上 同九月中旬,苗帮帮主苗文彦,惨死郊外荒祠,一代邪858派高手,就此陨落。 次日,苗帮副帮主青罗妇惨死,苗帮满门被灭,无一活口! 次三日,峨眉派掌教夜雨师太,与神秘刀客夜战金顶,尸首第二日被发现,一刀封喉! 九月底,关中七寇——赵氏七兄弟,一连七日,连续依次被杀,皆为一刀致命,见血封喉! 同九月底,探云双盗——星平野、江红娘夫妇二人,于汉中府行窃,被人一刀毙命,凶手不明! 十月初旬,漠北刀客孟泗,惨死家中,宝刀刀谱被夺,依旧是一刀夺命! 同十月初旬,少林寺主持了凡,亲临山西,访棋痴宁思扬,途中被杀…… 此桩桩件件,骇人听闻的,皆是不留活口的血案! 各派的掌门、掌教、帮主、乃至武林世家,胆战心惊,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在武林上传出死讯的就是自己! 几乎没有一个活着见到过凶手真面目的,但这些血案,却无一例外的被算到了归海一刀的头上,没有任何理由。 或者说,一句凶手除了归海一刀还能有谁?就已经是最好的理由了。 然而随着被残杀之人越来越多,居然又出现了一诡异现象——遇见魔刀的人中,渐渐的居然开始有了活口。 当然,在这么恐怖的地狱之刀下,即使是活了下来,也多半生不如死。 有武功全失,半身不遂者;有失去神智,终日疯癫者;还有的在接下来后半生中,要忍受无穷无尽的痛苦。 但这些幸存者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至死也没有一个人说出过,他们曾看见过怎样恐怖的景象…… 黑夜之中,一蓬细密如发丝的银针,破空飞去。 那暗器手法显然是拈花指法,但较少林寺真正的拈花指,又多了些许阴毒! 这银针细如发丝,又是不经意间一瞬激发,实在令人防不胜防,难以抵挡。 可银针所去之处,一道锋寒厉映月光,竖来上挑之势,亦拉出了一道如满月的厉芒,银针应声根根落地。 逃跑在前,且发暗器之人,正是少林判徒——洛菊生! 而身后追来,按刀飘然落地的,是一蒙面刀客。 二人方才落入地面,四面八方便涌出人来,借月光一观,可见既有各门各派的江湖人士,也有朝廷东厂的厂卫。 “归海一刀,今天我们在这里布下了天罗地网,看你还能往哪跑? 你残杀了那么多武林人士,今天就血债血偿吧!”方才还狼狈逃窜的洛菊生,转眼间便换了一副气度,仿佛已经胜券在握了。 “我觉得你说的有问题!这其一,自始至终都是我在追你们,何来我逃跑之说? 其二我也说了很多遍,我不是归海一刀!” 第两百零八章 段天涯至 “哈哈哈!原来堂堂地字号第一密探也会怕死,为了活命居然连自己的身份都不敢承认了,今天真是让我洛菊生大开眼界呀!” 旁边立即有人趋炎附势的应声道:“洛大人,他现在哪还是什么大内密探啊! 他现在可是朝廷钦犯,只是一条狼狈不堪,无处可躲的丧家之犬!” “说得好!哈哈哈!”洛菊生抚掌大笑,几乎要笑出眼泪来。 不知不觉间,连那蒙面的刀客也似被感染一般,跟着狂笑起来,笑声甚至盖过了他们。 一时间,笑声环震四野,动魄惊心,包围圈中不断有人七窍流血倒下。 “少林狮子吼!”洛菊生仿佛见了鬼一般,归海一刀怎么可能会少林神功,难道真的是他们寻错人了? 就在洛菊生还在疑虑的瞬间,那蒙面刀客已经停止了笑声,刀锋陡转,势子快如电光。 不仅是快,而且每一刀都恰到好处,正砍中围攻来人的要害,精确分毫。 只见一刀一人,绝无幸存,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个人成功近身! 洛菊生越看越感到自己这次来抓捕归海一刀,是个天大的错误,哪怕这人根本就不是归海一刀! “快!快去!快去点炸药!”洛菊生喊叫道。 “可是兄弟们还在……” “我叫你去就去!想死吗?”洛菊生高声咆哮,几乎癫狂。 身旁那厂卫刚转身,一柄断剑飞来,正中后心! 洛菊生眼睁睁看着他倒下,再回过头来时,那蒙面刀客已经杀掉最后一人,拖刀朝他走来。 “别过来,我可是当朝进士,后补侍郎,你杀我就是杀朝……” 见刀势所来,没有半分停留,话还未说完,洛菊生转身就要逃走,刀光刹那杀至,身后堪堪中了一刀。 身后那人并没有追,洛菊生却在跑出了十多步之远后,身体陡然膨胀。 下一秒,无数细小刀罡,如万箭齐发一般,自洛菊生体内炸开,顿时满天血雨。 刀客拉下面纱,赫然便是夏子桀! “张进酒不亏是天下第一神探,居然能找到我! 出来吧,我的刀可不长眼睛。” 夏子桀话音刚落,身后便走出三人来。 “哈哈!洛菊生都能找到阁下,张进酒能找到也不算稀奇,真正稀奇的是张谋还查到了阁下的另一个身份——东海白衣人!” 侧旁走出有些微醺的张进酒朗声大笑。 而为首与张进酒同来的二人,正是护龙山庄天、玄字号第一的两位密探——段天涯和上官海棠! “原来就是你四处杀戮,滥杀无辜,还嫁祸给一刀!”上官海棠怒气冲冲,恨不得马上抓夏子桀回去定罪。 夏子桀摇头笑道:“海棠姑娘,饭可以乱吃,话可是不能乱讲! 这我杀的人虽多,可没有一个是无辜之人,都是罪有应得,况且这一脚踏入江湖,有几个人敢说自己是无辜? 就说死在海棠姑娘和天涯兄手中的人,怕是连你们自己也数不清了吧?” “我们杀的都是……”海棠正要辩解,才发现自己陷入了夏子桀的话套里。 “你要说你们杀的都是罪有应得之人对吧,对呀我也是啊!为什么偏偏要抓我呢? 而且所谓栽赃嫁祸,我自始至终都没说过自己是归海一刀,不仅如此,我还多次解释了我不是归海一刀。 可惜没人信呀,这也能怪我咯?” 夏子桀继续扯歪理推脱,哪怕他一开始就想的是给归海一刀扔黑锅。 段天涯示意海棠退下,对夏子桀道: “有没有滥杀无辜且不说,就算阁下没有刻意嫁祸,一刀也因为阁下背了罪名。 况且阁下所杀的兵部尚书,淮安候、嘉督军皆是朝廷官员,纵然他们有贪赃枉法,也自有国法治罪。 如今在下的义父,就是当今朝廷的铁胆神侯,也因为这些血案,被牵连入了天牢。 还请阁下跟我们走一趟,回去把情况交代清楚。” 夏子桀翻了翻白眼道:“束手就擒,跟你们走一趟?这一去,给我把罪一定,我还能跑的掉? 况且归海一刀不去,就凭我一面之词,你们觉得曹正淳能放过朱无视?” “一刀为除心魔,已经自断一臂,如果长途跋涉回去问罪,恐怕性命不保。 所以我们只能来找你,要是连你也不能带回去,义父就连最后一点希望也没有了。”海棠继续规劝,希望能说动夏子桀。 “切,朱无视和归海一刀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了?”夏子桀鄙夷道。 “和他说那么多干什么,直接带走,回刑部问罪就是了!”张进酒满饮一口,对三人的废话连篇不耐烦道。 一道刀罡旋过,连段天涯和海棠都没有看清,张进酒便被轰击飞出。 “哎呀!我的酒!”张进酒以手抚胸,口中不断溢出鲜血,却还想要强行起身,去看自己摔在草地里的酒瓶。 “你!”段天涯怎么也没想到夏子桀会先对张进酒出手,当即拔刀出鞘,顺势斩去。 上官海棠连忙去查看张进酒的伤势如何。 “放心,伤而不杀!我已经彻底降服了阿鼻道三刀这条毒龙,可以随心所欲的掌控它了。” 夏子桀回刀交锋,面对段天涯这等高手,刀光往来之际,却还能谈笑自若,侃侃而谈。 阿鼻道三刀是真正的杀人之刃,一旦出刀,伤之必死! 可如今的夏子桀不仅将练成,还将其彻底驯服,可以随心所欲的掌控这条毒龙,伤人或是杀人,皆在他一念之间。 单就做到这点,便是夏子桀用无数江湖人士的性命堆出来的! 段天涯刀势连绵,且紧咬夏子桀刀锋,看似攻势绵软一般,其实蓄势待发,随时可能顺着夏子桀的刀势反刺其胸腹要害。 夏子桀却已经将段天涯的刀势,尽数了然心中,还攻时忽然卖了个破绽,段天涯果然顺夏子桀还击的刀势回刺。 刹那间,扭腕转刀,刀罡随之震出,段天涯的刀尖还未触到夏子桀胸腹,立即便被罡气震断。 “伊贺流的刀法,早已被我破掉,天涯兄还是拿出真本事吧!” 海棠确定张进酒无事,立即起身,回来要相助段天涯围攻夏子桀。 “别过来!阿鼻道三刀非同小可,我必须全力应战,生死只在一瞬之间,稍有不甚就可能误伤!” 海棠止住脚步,神色却满是担忧,段天涯缓缓拔出藏在腰间的纯钢软剑。 如腰带一般藏在腰间,本有出其不意,杀人无形的意思,可段天涯明白,这对夏子桀已经无用。 “阁下自称东海白衣人,想必是东瀛人,天涯为何从未在东瀛见过,或是听说过阁下?” 段天涯指尖触到软剑,轻轻在剑身弧线上划过,直到剑尖才一个轻弹,剑身颤动发出清吟。 “我确实是中原人,只是去了东瀛一趟,又回来了而已。 我也不妨告诉你,你的师父伊贺武藏和佐藤吉之助,还有伊贺忍流三大上忍,全部死在了我的手里! 这一趟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见到幻剑!今日有幸见到天涯兄,总算可以弥补这个遗憾了!” 第两百零九章 刀下留情 “你说什么?武藏师父他……”一向冷静的段天涯,在听到这个消息时,也是猛然一怔,随即又是半信半疑。 段天涯单就内家功力来说,还只是中庸水平,或不能与一流高手持平,但其剑法集百家之长,已经自称一家。 剑惊风死后,普天之下,单论剑法造诣,已经无人能出其左右,而段天涯在幻剑上的造诣,更是早已超过了眠狂四郎! 对于夏子桀来说,实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对手。 “天涯兄想活捉我,但我却要杀了天涯兄,这个中难易,天涯兄应该再明白不过了吧!”夏子桀笑道。 海棠却已经看不下去:“你要打便打,却一再扰乱天涯心神,莫非是你怕了?” “哈哈哈,海棠姑娘果然机智多谋,我实在很喜欢天涯兄,所以我确实怕了! 阿鼻道三刀虽然被我降服,但心魔犹在,我很怕自己心魔一时忍念不住,就要杀天涯兄。 只叹到时候这世间就又要多两个孤儿寡母了,唉!” 夏子桀一副悲天悯人的神色,又有谁能看出,他就是那个杀遍了半个武林的绝世魔头呢? “天涯大哥,不要再和他继续废话下去,他在刻意扰你心神!”海棠见说不过夏子桀,急忙转向段天涯提醒。 “我明白,可天涯没那么容易就让阁下动摇心神的,请出手吧!” “刀随心动,我也不知道这一刀何时出手,来吧!” 夏子桀不慌不忙,缓缓抬刀,没有丝毫生死决战的压力和紧张感。 风声乍起,冷月寒芒撕裂风声呼啸而去,仿佛怨鬼夜哭,随时会索命勾魂一般! 纯钢软剑似一道精芒平滑而出,却只一个轻抖,又立即化一只左右探首的毒蛇。 见缝插针,瞬间探入夏子桀刀势之中! 刀剑陡然相缠,只一个错锋相交,纯钢软剑居然立即崩出一道缺口。 “这可是漠北刀客孟泗的陨铁宝刀,天涯兄小心了!” 刀势一转,锋芒瞬间化为纷乱的火焰,居然还带着层层热浪铺面而来,一瞬间的变化,直教人眼花缭乱。 刀势变化了尽后,一旁的上官海棠立即便认出了这是少林燃木刀法,但这一刀的瞬间变化,上官海棠却完全看不懂。 她只能在心中怀疑,这个东海白衣人莫非曾经是少林弟子? 从他杀了结、了凡、已经少林叛徒洛菊生上来看,此人倒确实有很大的可能也是少林叛徒! 只是下一刀,立即打消了她这个想法! 段天涯已经知道那宝刀厉害,故而软剑一直避开刀锋,不敢硬拼,只在空挡处回刺、撩剑,只叹夏子桀的刀势密不透风,再不留丝毫破绽。 夏子桀这刀势一变,刀锋马上走出大开大合之势,紧追软剑缠上,攻守当即易位,且段天涯立即陷入了被动局面。 刀势变化的那一瞬间依旧无迹可寻,但势子落尽后,上官海棠立即又认出了这是漠北刀客的破锋八刀。 且夏子桀这破锋八刀没有任何刻意雕凿模仿的痕迹,与上一刀少林燃木刀法浑然天成,又能自成一势。 接下来,断魂刀、东瀛居合式、开山刀……甚至还有上官海棠也瞧不出路数的刀法层出不穷,让人惊叹。 从护龙山庄目前已有的东海白衣人情报来看,只知道夏子桀一直用剑,乃是此道高手。 谁又能想到夏子桀的刀法造诣,居然全然不输于剑法,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不过短短十息,夏子桀已经连续变化了多种刀法,却还是轻描淡写,神态自若。 反观段天涯避实就虚,虽未露败势,却始终处于被动防守局面,几次稍有不慎,纯钢软剑上就又多出两道缺口! “若天涯大哥的有不输于此贼的宝剑就好了!”上官海棠这样想到。 无论是护龙山庄,或是天下第一庄中,自然都不缺宝刀宝剑,但谁又能事先想到有此一着呢? 纯钢软剑已经是少有的利器,段天涯一直作为贴身武器随身携带极为爱惜,除非是强敌,否则少有出手。 但此时可见,纯钢软剑仍不及这漠北刀客世代相传的陨铁刀! 上官海棠本想呵斥夏子桀仗着利器相欺,可话到嘴边,想到以夏子桀这种人的无耻程度,这种话远不足达到欺心的效果。 似是看破了海棠心中所想,又是一个缠身回劈,夏子桀隔开段天涯,侧首回望道:“海棠姑娘是否想说我是仗着宝刀之势相欺? 以护龙山庄的情报,应该知道在下还有一柄削铁如泥,摧金断玉的裁云玉剑?” “那又如何?”海棠回道。 也就在夏子桀侧首那一瞬间,段天涯终于抓住这一丝机会,以软剑特性震腕抖剑,绕开夏子桀刀势,直攻夏子桀右肩而去。 “哈哈!天涯兄到了这个时候还想活捉在下,未动杀心?未免太过天真吧!”夏子桀又岂不知段天涯想废了自己右臂。 不躲不避,只是继续抬刀斩下,这一刀再没有刚才那般眼花缭乱的变势,便是六岁孩童也可轻易挥出。 雪飘人间! 罡风旋绕,瞬间在虚空中炸裂开来,无数的刀罡雪花飘洒而出。 软剑马上要刺到夏子桀右肩之时,既然硬生生被夏子桀这一刀给逼迫回剑防守。 段天涯抖剑旋回,在半空中似长鞭击空,剑身猛然化为无数眼花缭乱的剑影乱刺,居然将似雪花飘洒而来的剑罡,纷纷以剑气点破。 软剑本就比寻常宝剑要变化多端,此时配合上幻剑,更是相得益彰,使幻剑威力倍增! 便是眠狂四郎复生,见到此时段天涯的幻剑造诣,也要感青出于蓝胜于蓝,而自叹不如! 雪飘人间尽数化解的一刹那,幻剑剑光大作,在夜里仿佛烈阳要照耀一切,直迎夏子桀而去。 呛锵! 纯罡软剑居然崩断,寸寸皴裂,下一秒,夏子桀的刀锋停在了段天涯颈上。 “天涯大哥!”上官海棠惊呼,身体已经不受控制要上前相助。 却在刚走出一步后,看见了夏子桀似笑非笑的面容,立即停了下来。 “你想干什么,你要是敢动他一根毫毛,不仅天下第一庄和护龙山庄,朝廷都不会放过你!”海堂急声道。 “切!说的好像我不杀他,你们就能放过我一样,况且我本来也没准备杀他。”夏子桀冷笑道。 随即又看向段天涯复道:“单就我这招雪飘人间,当世已经无人能出其右,却还是让天涯兄给破了。 夏某实在由衷佩服,可惜天涯兄还没输给我,却先输给了自己的剑!” “输了就是输了,天涯无话可说,只是天涯死不足惜,还是希望阁下能去澄清事实,为一刀和我义父洗脱罪名!” 段天涯说着缓缓闭眼,束手待戮。 “天涯兄不愧是条汉子,临死不忘他人,当世我只认天涯兄算个侠士英雄。 既然如此,我再给天涯兄一个机会吧!”夏子桀笑道,同时收刀退开三步。 第两百一十章 刀意!幻境! “机会!什么机会?”段天涯不解道。 “天涯兄破了在下的雪飘人间,在下很是高兴,天涯兄只是败在了剑上,却还不算输给我! 我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放你们一马,你们就此离去,不要再来寻在下的麻烦,我很不想和各位为敌……” 夏子桀话未说完,段天涯立即出言打断: “一刀背负罪名,义父身陷天牢,即使阁下不杀天涯,天涯也觉绝不会放弃追捕阁下!” “好!那就只有第二个选择了,在下还有一阿鼻道三刀,若是天涯兄能赢我,在下束手就擒! 若是输了,我就得取走各位的性命了。 当然,我也不占便宜,这是裁云剑,可借天涯兄一用!” 夏子桀说着便拔剑出鞘,递到了段天涯眼前。 见夏子桀一副愿者上钩的得意神态,海棠再度忍不住出言劝阻:“天涯,此事还可从长计议,但你千万小心啊,他绝对不安好心!” “海棠姑娘,多嘴的下场你刚才已经看见了,难道你也想像张进酒一样躺那里?在下可不懂怜香惜玉!”夏子桀冷声道。 段天涯立即接过裁云剑道:“不必多言,天涯答应你!” “好,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那裁云剑刚到手,段天涯便在心中称奇,他也见过各种精美的宝玉玉剑,但玉剑质脆,多是以装饰为用。 段天涯却从未见过有什么玉剑,可以达到这等削铁如泥的地步。 并且这玉剑轻若无物,薄如蝉翼,在手中挥舞起来更是轻盈迅捷无比。 “剑可称手?” “好剑!” “那便接招吧!” 夏子桀话音尚未落下,刀却已经出手。 此时夜深,连原本皎洁的月色,也被乌云蔽住,但刀芒却似迸发出紫黑的流光,宛如闪电在天际的分裂,震慑虚空。 若说刚才那一刀的嘶鸣之声,是怨鬼夜哭,索命勾魂,那这一刀的呼啸风声,便是修罗恶鬼的尖声长啸,还伴随着肆虐恐怖的哀嚎。 阴冷的杀意瞬间笼罩下来,几乎浸透了在场每一个的身体。 刀锋斩来,不过三步之遥,却好似凝固了许久,这种快与慢的矛盾,刀影与动作的在眼中的逐帧分解,异常诡异。 首当其冲的段天涯更是呆在原地,仿佛看见了自己心中根本不应该存在的恐惧。 这就是地狱的魔刀? 张进酒早已因为承受不住这摄人心魄的杀意而昏厥过去,而一旁的上官海棠,依旧直面着这绝不似人间之物的刀意。 那一刀斩下,一如她看见了当年全家满门被杀的惨状。 她的内心极度恐惧,在仇家歹徒的搜寻下,只能装死,不敢有分毫的微动。 上官海棠所猎广泛,且身为大内密探和天下第一庄庄主,曾见过所谓可怕的刀法,惊才绝艳的刀客,凡凡几几也不知有过多少。 但她记忆力里所见过的任何刀法,包括夏子桀刚才所施展过的,没有比这一刀更快,更狠! 这些刀法,此人若在这一刀之下,全部都当黯然失色,甚至该要俯首称臣! 段天涯还在立在那里,刀势斩来却没有停下过半分,上官海棠很想开口唤醒段天涯,可仿佛被施了妖术,全身都已经被冻僵了一般,不能行动,也不能开口。 她脑子里很乱,就那么一刹那想到的很多!甚至想到了,如果现在是自己站在段天涯的位置,又该如何面对这一刀? 可能自己只能引颈待戮吧! 但段天涯不是上官海棠,最终他还是动了手,一如当年他藏在树林里,克服心中恐惧,举刀杀死了杀父恶人的那一幕,举起了裁云剑。 没有任何多余的招式,也容不得有施展任何招式的时间,只是举剑抵挡。 刀剑相交——锵! 陨铁刀居然应声断裂,但段天涯却感受到了裁云剑上传来的万钧巨力。 他只能听见自己全身骨骼都在嘎吱作响,仿佛是随时都会倒塌的空中楼阁。 哪怕他已经用尽全力去抵挡,但依旧不能阻碍那股巨力下压之来势半分! 所立地面轰然塌陷,段天涯亦随之下陷,夏子桀在刀断之后早已纵身退开,但段天涯还是陷到地面没过胸口的地步才停了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几人才从刚才那一刀中缓了过了过来,上官海棠和段天涯皆有恍如隔世之感,段天涯更是全身虚脱,无力再从地面脱身。 “这就是阿鼻道三刀?”上官海棠的目光依旧还有些呆滞,口中喃喃道。 “哈哈哈!这并不是阿鼻道三刀,它只是我用尽全力挥下的再普通不过的一刀,但这一刀里包含着阿鼻道三刀最为浓烈的刀意,甚至超过了原本的阿鼻道三刀!” 夏子桀朗声大笑道,仿佛刚才那一刀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方才这一刀,并不能算刀法,倒不如说是近乎神通的真实幻术! 这一刀乃是夏子桀以心魔业障,心魔丛生种种恶念、妄念、欲念,再结合了阿鼻道三刀的刀意斩出! 刀招再简单不过,甚至可以说没有!但地狱的刀意却已经发挥到极致,超过了阿鼻道三刀本身,刚才已经产生了阴神幻境的效果。 那一瞬间,上官海棠和段天涯都被带入了那种幻境,在这幻境中,心境不坚者只能束手待宰。 夏子桀此时的阿鼻道三刀,算是彻底超越了前人之境,成为了他自己的最强一刀! 单是这刀意,已经让人产生了幻觉,让再普通的全力一斩变成了无法反抗的恐怖刀法。 若是再加上阿鼻道三刀本身那如三重地狱般的威力,必定会将会更可怕! “我唯一没想到是,天涯兄居然在最后关头恢复了一丝神智,举剑反抗了,实在让人惊喜。 虽然你们赢不了我,但不管怎么样,天涯兄也算是接下了我这一刀。 单就这点,我就该绕你们一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就难逃了!” 夏子桀走到段天涯身旁,伸手抓住了段天涯的肩膀,而段天涯他已经彻底虚脱,没有半点反抗之力了。 一股足以冻结一切的阴寒,瞬间自肩部传遍了段天涯的全身,同时也冻结了他的经脉窍穴,以及全身内力。 “你干什么?”上官海棠已经缓缓回过了神,虽不明夏子桀在干什么,但她却能看见段天涯脸上的痛苦。 来不及想太多,上官海棠直接跃向二人,朝夏子桀出手。 “不好意思,我对女人的功力不怎么感兴趣!” 夏子桀翻掌轰出,一道罡风袭去,明明是刻意打偏,却还是把上官海棠从半空掀翻在地。 “天涯兄,以后老老实实当个普通人,回去老婆孩子热炕头,也挺好!” 望着夏子桀脸上的笑意,段天涯已经明显感到了自己体内的功力,正伴随着那股阴寒劲力一起退去,自肩上流失。 “吸功大法?”段天涯最后艰难的吐出了四个字,当即晕了过去。 第两百一十一章 了无痕 “为什么都会以为这是吸功大法呢?难道这个世界除了吸功大法,就没有其他可以吸人功力的武功了吗?” 夏子桀自己提出的问题,让自己陷入了沉思,手上却未有丝毫停留。 随着最后一丝功力吸尽,夏子桀翻掌起落,碎了段天涯的双肩胛骨,又以劲力贯穿其右手神门穴。 “伤好之后,丝毫不影响正常起居,但剑肯定是再也用不了啦!” 功力尽失,剑术已废! 夏子桀倒觉得段天涯没了武功,当个普通人也挺好,实在又是功德一件…… 段天涯的功力只能勉强算上游,和当世江湖的一流高手也差不多,但对此时的夏子桀来说,就已经有些鸡肋了。 这些天来,死在夏子桀手上的掌门、掌教、名家等一流高手,数不胜数,而这些人的功力自然都进了他的体内。 从原本剧情来看,朱无视的吸功大法,貌似也没有异种内力的隐患,前前后后吸了近两百个高手的功力,实在可怕。 不过吸功大法和夏子桀目前那门吸人功力的法门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所谓吸人功力看似变态,实则颇多顾忌,若是单纯的为了功力,必然会出现异种真气的冲突。 因不同的人功力属性也不同,有的精深纯练,有的虚浮杂驳,有的阳烈至刚,有的就阴冷绵柔。 甚至有些练毒功的高手,功力含有剧毒,吸过来就要命。 为了解决异种真气带来的麻烦,一是所吸取功力对象的选择,二便是要提纯、精炼、再化为己用。 这个过程损耗极大,往往几十年的功力,吸过来精炼消化过后,便十不存一,虽然不划算,但胜在安全没有隐患。 所以吸人功力看似可怕,其实费力不讨好。 吸功大法之所以能让广大江湖人士对其谈之色变。 主要就在于被吸走功力的人,眼睁睁看着自己苦练多年的功力,为他人做嫁衣,那才是真的生不如死。 虽然功力的转化率都不高,但相对于夏子桀的功法,吸功大法显然更加实用! 吸功大法可以隔空摄物,还可以隔物传功,或是反向传功,夏子桀那门吸人功力的法门,就没有这么多妙用。 不客气说,夏子桀目前这门功法除了能吸人功力,其他方面的作用已经越来越小了,说是废了也不为过。 比防御,玄阴煞气防不住罡气和化罡,远不如天罡元气罩和金刚不坏神功。 比杀伤力,那阴寒内劲虽能限制人的行动,封人经脉窍穴,但威力也不如专注杀伐的阿鼻道三刀。 就连最重要的吸功作用,也比朱无视的“吸功大法”要逊色几分。 “这么想想,这门功法还真是废了……” 一度感到尴尬的夏子桀,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当务之急。 既然阿鼻道三刀已经完善,阴神幻境也已经初见成效,那接下来的目标,就是天罡童子功和金刚不坏神功,再加上吸功大法了。 自己的功法看似已经废了,实则和天下第一中的这三门神功,都有着超高的契合度。 “唉,朱无视、曹正淳、成是非,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看来还得再积蓄积蓄……” 想到这里,夏子桀又转向了上官海棠道:“海棠姑娘,我收回刚才的话,一个如花似玉的好姑娘,干嘛整天打打杀杀呢?” “你想干什么?别过来……”海棠见夏子桀满脸奸笑,一副图谋不轨的样子。 正当夏子桀坏笑着抓向上官海棠之时,忽然一阵香风袭来,紧接着满天花雨纷纷散落。 当是秋季,可这红似火,粉似霞,蕊白如玉的桃花,带着香风落下,居然真有了几分桃李春风的春意。 夏子桀举头望天,却不知这些桃花自何而来,正当那股香风让他也有些沉醉之时,两片桃花花瓣偶然相触,发出的金铁相交之声,立即让他清醒了过来。 夏子桀迅捷蹲身,自地面拂过,随手一片枯叶抚起,掌心暗劲轻摧,枯叶如随风自起,飘入下落的花雨之中。 枯叶飞起的同时,夏子桀早已消失在了原地,出现在了段天涯身旁,裁云剑亦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的手中。 也只在夏子桀离开后,方才还暗藏杀机的花雨,仿佛又真的变成了普通的桃花,纷纷落在上官海棠身上。 夏子桀自然不会认为这是自己的枯叶摧心掌破了对方的杀阵,显然是来人刻意为之。 “满天花雨撒金钱!是师父?是你吗?师父你来了?” 上官海棠立即认出了这是其师父无痕公子的成名绝技——漫天花雨撒金钱! “海棠,师父还没露面,为何自己先把师父给暴露出来了?” 那声音自四面八方传来,空灵虚幻,似远及近。 “师父神龙见首不见尾,徒儿多年不见师父,方才有些失态了,还请师父恕罪!” 海棠见是无痕公子来了,心中立即有了底气,想夏子桀作恶多端,今日是难逃法网了。 夏子桀看着那满地的桃花铺路,还有那空灵虚幻的回声,不由的扯了扯眼角道: “这个逼,夏某还是可以给九十八分的,少一分是怕你骄傲,还有一分就是这桃花,不应季……” 上官海棠厉声喝道:“东海白衣人,我师父多年不出江湖,不问世事,今日出手,却是你自己作恶多端,当要恶贯满盈了!” “呵,卿本佳人,就不要学狗仗人势那一套,叫你师父出来再说!”夏子桀冷笑道。 这无痕公子,可以说是早已不在江湖,但江湖处处都有他的传说。或许是因为低调,其昔日在江湖上的名声仅次于不败顽童古三通与绝情斩霸刀之下。 当然,真实实力有待考证,指不定这位无痕公子才是最终大boss,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不过说他是天下第一里的天下第一神秘、天下第一洁癖、甚至天下第一高手,夏子桀觉得都没意见。 但天下第一装逼,夏某本人是绝对不会让出去的,哪怕刚才那番自带bgm的出场,夏子桀已经下意识觉得自己的逼格输了。 上官海棠正要发怒,那股若有若无的淡馨花香,突然变得浓厚了几分。 一抬花轿似是凭空出现,自铺满桃花的山路行来,抬轿的四个女子更是吸人眼球,每一个都可称绝色。 夏子桀却看出了这四个女子武功不凡,放在江湖上也是一流高手,那轻功更是绝顶,都只略逊自己,可见花轿中人,绝不可小觑。 淡香旧凝不散,花轿缓缓落地。 “无痕公子果然厉害……”夏子桀笑道。 “知道厉害,还不赶紧束手就擒?”那抬轿四人其中一女子,立即一声娇嗔打断了夏子桀。 “额,这位姑娘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这正是初秋,无痕公子还能弄这么多桃花,实在厉害,不过嘛……” “不过什么?”轿中的声音悠悠传来,依旧带着空灵的回音。 “不过无痕公子您这管教下人的本事就却是太差,一个抬轿婢女也敢在这里喧宾夺主,实在无礼。 不如送给夏某,让夏某替你好好调教一番,保证教的服服帖帖,倒时再送回来如何?” 第两百一十二章 又见女装大佬 “你!”面对夏子桀的言语相欺,那婢女几乎几乎就要忍不住上来教训一番。 “清漪!不得造次。本公子来此并无恶意,阁下又何必如此针锋相对呢?”无痕公子的空灵回声,喝退了那婢女,转而又对夏子桀说道。 这空灵回声,显然是其以自身功力极高的体现,不过夏子桀却是在心中大肆吐槽了一番:“一直这么说话,你就不嫌累么?” 接着令夏子桀万万没想到的,是那无痕公子仿佛隔着轿帘都看穿了他的心思。 “本公子与阁下初次会面,阁下就有这么讨厌本公子吗?” 那原本空灵的回声,陡然变成了一个女子的轻笑,几乎让在场的所以人都陷入了石化。 “师父你?你居然……”上官海棠不敢相信,自己师父从未在外人面前暴露过自己的真实身份与性别。 以至于江湖中人,对无痕公子是老是少,是男是女都一直不明不白,虽然这一点完全不影响“他”成为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 此时这一轻声娇笑,让人再明白不过,那四个抬轿婢女,却也和海棠一样,完全搞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 “本公子想请夏公子这样一个有趣的人去舍下做客,不知夏公子可否赏脸呢? 不过本公子要事先声明,去舍下做客,要先服下七色入梦散。”无痕性别已经暴露无遗,却依旧自称公子。 夏子桀正想答应,听到这一茬,立即皱眉道:“喔,这是为何?” “鄙庄不便让外人知道所在何处,所以实在是无奈之举,如果阁下要去,还请委屈。”无痕公子道。 “那还是算了吧!夏某虽有色胆,却还不敢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别人手里。 况且听姑娘的声音,想必是个绝色佳人,可谁又知道真实面貌如何? 说不定还不如这几个抬轿的婢女,甚至可能是个丑八怪呢?夏某还是不去了。”夏子桀笑道。 “放肆!” 先前呵斥夏子桀的那位抬轿婢女,见夏子桀不仅拒绝了无痕公子的邀请,居然还无礼侮辱,终于再也忍耐不住。 纤细的身影一闪而过,连海棠都没有看清她是如何落到夏子桀身前的。 一掌错落,夏子桀轻盈拂开,掌势还未落尽,只见花影簇拥散射而来。 “姑娘看似美貌,实则心肠狠毒,如此暗器,居然还要近在迟尺之际发出,是要取我性命吗?” 裁云剑流光轻挑,散落花影纷纷坠地。 击落暗器的同时,夏子桀反掌一记铁画银钩,擒住了那婢女的手腕,顺势一带,瞬间香软满怀。 夏子桀回首对花轿中的无痕公子笑道:“不如这样,做客就免了,有什么事直说,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到时把她送给夏某就好了。” 轿中传来声音:“她叫清漪,一个丫鬟而已,如果夏公子喜欢,送与公子又如何?只是夏公子方才还说她心肠狠毒,难道就不怕?” “相比无痕公子这看不见,摸不着的,夏某更愿意要个……咦,这是什么香味?” 一股截然不同的异香飘忽而来,夏子桀正要看向怀中,立即眼前一沉,随即昏睡倒了下去。 “师父果然高明,不费吹灰之力,便擒下了这魔头。 这魔头武功绝顶,可却忘了色字头上一把刀!” 上官海棠见夏子桀已被制服,飘悬的一颗心总算放下,方才的疑虑也暂时抛倒了脑后。 “宫主,此人如何处置?” 清漪是个娇小女子,此时将昏睡的夏子桀拖拽过来,却丝毫不费力,只是看着颇有些滑稽。 “他是本公子的客人,自然是带回花宫!” “什么?请师父恕海棠冒昧,义父还在天牢,一刀更是背负不明之冤。 此人关系着义父的性命和一刀的清白,还请师父将这个魔头交给海棠,带回朝廷发落!” 上官海棠听到无痕要把夏子桀带走,立即无法接受。 明知师命不可违的她,想到了朱无视和归海一刀,还是冒着对师父不敬的罪名,要求把夏子桀带回朝廷发落! “海棠,你相信师父吗?”自始至终,无痕都没有出轿露面。 “师父对海棠有授业之恩,恩重如山,怎敢不信!”上官海棠隐约感到了一丝不安,立即跪在了轿前。 “既然相信师父,那就带着段天涯和张进酒离开吧!” “师父!义父在曹正淳手上多待一天,便多一分危险。一刀如今还背负着钦犯的罪名……” 无痕却冷声打断了上官海棠道:“铁胆神侯和归海一刀吉人自有天相,终究会没事的。倒是这夏公子,除非他自愿,不然你带不走他。 海棠啊!师父最后再奉劝你一句,早日离开朝堂,铁胆神侯所图不小,你只是一颗棋子,跻身与朝政争端,终究会被抛弃! 清漪,带上夏公子,我们走吧!” 清漪一手擒住夏子桀,一手轻扶花轿,四个抬轿婢女同时起身,只一阵香风拂过,花轿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师父!”想到夏子桀就这么被带走,面对义父和一刀的劫难已经束手无策,上官海棠绝望的痛声哭喊,完全忽略了无痕让她早日退出朝堂争端的劝告…… …… “夏公子该醒醒了,区区七色入梦散,想必还奈何不了你,纵然你真的吸入入梦散,半个时辰前就应该醒了。”无痕笑道,且一边将香茶给对座满上。 “在下可没你想的那么厉害,夏某也是刚刚醒来,这东西一吸,睡意就挡不住的侵袭过来,差点让心魔失守!” 夏子桀轻揉眉心,迷糊双眼,顺着茶香攀到座前,一口将花茶饮尽。 “啧,茶味一般,香味倒是无茶可比,知我喜茶,无痕公子费心了。 哦,不对不对,应该称为无痕姑娘,或是无痕婆婆?”夏子桀笑道。 这无痕公子的声音自然是少女无疑,但无痕公子可是和铁胆神侯、霸刀这种老辈一个时代的人物了,夏子桀或许会好奇,但绝对不会有什么兴趣。 “那本公子是否也可称阁下为子桀妹妹呢!嘻!” 一想到这一声妹妹带着那悦耳的娇笑声,是从一个年过半百的人口中发出,夏子桀立即便有了毛骨悚然的感觉。 “子桀妹妹?” 夏子桀最不喜别人拿他这个缺点开玩笑,此时却有些有些摸不着头脑。 却是低下头一看,自己的衣服不知何时已经换成了婢女的装饰,茶杯水中倒映的影子,居然也是一个淡妆女子。 第两百一十三章 变态 “嘻嘻,看见妹妹这刚醒,还有些迷弄的样子,本公子就想起了一句诗——‘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真是再相配不过了。” 无痕自顾自的盈盈浅笑,完全忽略了夏子桀此时的神情态度。 她虽然面蒙轻纱,可那分明还带着几分稚气的翦水双瞳,狭长凤眸,随着那眼中的盈盈笑意,依旧动人心魄。 桃红云霞的羽衣,似遮似掩着晶莹似雪的肌肤,包裹着纤长匀称的身段,清雅如仙的仪态举止仍足以使人倾倒。 可在夏子桀蠢蠢欲动的心魔看来,这些美妙的体态与神姿,几乎下一秒就可以变成一堆血肉模糊的烂肉。 随着无痕的笑声,夏子桀已经渐变了脸色,阴翳如乌云一般压了下来。 女装什么的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夏子桀相信,可能这也不是最后一次。。。 “您这个玩笑可就开过分了,夏某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死在我手上的女子也不少。” 无痕虽然蒙着面纱,可眼中的笑意却是丝毫不加掩饰,并不认为这对男子来说是什么奇耻大辱,还继续笑道:“本公子对你非常好奇,所以邀请你来花宫中做客。 同时我也相信,夏公子对无痕公子这个人也一定充满好奇,不然你不会刻意中了七色入梦散。” 轻轻打了个哈欠,无痕素手倚桌,撑起了坐立的身姿,靠到了窗前,望向了窗外的桃红。 她似乎自认已经拿捏住了夏子桀,态度丝毫没有因为夏子桀的威胁而有什么异动或改变。 至少有一点她说的很对,夏子桀一度对无痕公子非常好奇,他的性别、年纪、武功几乎都是一个谜团,任何人都会感到好奇,这并不奇怪。 但对夏子桀来说,也仅仅只是好奇罢了! 既然来了这方世界,若能遇见,也是有幸,若无缘得见,夏子桀也不会因为对一个人的好奇,就放下自己的正事。 “这就是您的待客之道?”夏子桀冷声道。 “这小筑里从无男人来过,本公子对男人厌恶的紧,所以你是第一个。 给你沐浴更衣的是我的婢女,也算是你的荣幸了。 本公子唯一没想到的是你女子打扮会这般美貌,倒真让我有几分把你留下来当个妹妹的冲动了。” 无痕说着又是一阵轻笑,这番话却让夏子桀细思极恐,莫名的一股寒意窜上了脊背。 那种有如被变态盯上后产生的不适感,让夏子桀下意识的打量了一下环境。 刚刚方才苏醒,倒是没怎么察觉,现在才发现这小筑虽然是再普通不过的木屋,内部却别样的雅致。 但这屋子的建材,屋内的挂饰、书画,还有面前这人的衣着,处处皆是桃花苏粉。 就是这小筑外,都栽满了攒簇如粉霞的桃花。 夏子桀没有少女心,自然谈不上什么少女心泛滥,有的只是标准直男对这种桃花苏粉的恶寒。 还有对自己因一时好奇,落入一个大龄女变态手中的后悔。 “莫非是在下刻意被你擒来,让你觉得夏某好欺负,可以随意拿捏?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说着,手中还未饮完的茶杯一个轻抖,残余的茶水随之倾洒而出,在空中不断拉长,最后化为了数道狭长的水箭。 “本公子特地带你来看这俗世中已不能得见的桃花,没想到妹妹不仅不懂怜香惜玉,还专爱这焚琴煮鹤之事!” 随着玉手轻摇,宛若山川般起伏的优美体态,带着流云般的三千青丝转动,那桃白如玉的羽衣云袖似一朵淡淡的晚霞铺散开来,不着任何痕迹的将水箭尽数卷入。 几乎就在同时,云袖随即抖开,使得气劲震荡,水箭又原封不动的激射回来。 夏子桀剑指破空,以破箭式连续点刺,剑气精准的将每一道水箭都点破成水珠四溅,洒落一地。 再抬首时,隐约得见一只纤白秀美的玉足点中窗沿,只刹那间丽人身姿早已飞出屋外。 这等轻功,夏子桀居然也要自叹不如! 论逃跑的本事,夏子桀自认只要想跑,当世没人可以追上,只不过大多时候,他会选择回头反杀,除非真的势力悬殊。 他在轻功这个领域里,已经感受无敌的寂寞多年,谁曾想今日就真的见到了轻功更胜他一筹的高手! 而且夏子桀已经在怀疑这个人根本不是无痕公子,便是夏子桀这样的修为,在一些天地元炁较匮乏的世界,也避免不了在一定年龄之后,出现气血衰竭的情况。 没有采盗元炁之法,纵然容貌如何保养如初,可精血衰败不会骗人,面前这个人的气血旺盛,绝不是年过半百之人所有的。 看到对方如此绝顶轻功,夏子桀心中闪过这些思绪,身形却是没有任何停顿,立即纵起,飞身出了小筑。 “妹妹的轻功也不差呀,居然能跟的上来,这身襦裙穿在妹妹身上,轻功一经施展,真是宛如天人之姿。” “老太婆,半截身子都快入黄土了,还在年轻小辈面前装水嫩,怪不得这么多年不出江湖,只敢躲起来自怜自赏?” “你刚才叫我什么?!”无痕不再自称公子,连声音也变得阴沉起来,仿佛压抑了已久的盖顶乌云,随时可能劈下一道惊天动地的炸雷。 只是下一秒,那声音立即恢复了原状,花丛中再度传来少女的轻笑声:“随你怎么说,追不上我,你就永远别想从这阵中出去。” 两道身影你追我赶,迅如风雷,自万花丛中掠过,却诡异的没有带起丝毫劲风,没有卷起一片花红。 听到无痕说这万花攒簇的桃花林,居然是一个迷阵时,夏子桀才停下了身形,四下一望,果然只有无穷无尽的桃红。 既没有来路,也没有去路,仿佛都凭空消失了一般,再要寻无痕的之时,也没有了半点踪迹。 “呵,夏某一时气急,倒是忘记前辈还精通奇门遁甲!”夏子桀冷笑道。 本来以他的心境,已经极少有什么可以影响到他的情绪。 可最近因为心魔的彻底觉醒,情绪一旦有了波动,就会变得特别敏感,极容易暂时迷失心智。 况且以男身被人当女子取笑,也是其前世就有的痛脚,说是夏某人的第二心魔也不为过。 “阵法确妙,可却有致命的缺陷……夏某虽也好风雅,但要是被逼急了,也只能毁了阁下这大好的桃花林了!” 说着,夏子桀便翻手掀起阵阵罡风,使其轰然撞击在地,土崩瓦解,夏子桀周围的桃花立即变为残枝败叶。 “疯子!”随着一声娇嗔,一只夹杂着罡风旋绕,破空袭来的芊芊玉手,自花丛间隙中穿来。 夏子桀身形飞退,同时震力轰击,泥土四散,数不清的桃花从根茎处脱离地面。 无痕的姿态,已经优美飘逸到了极处,云袖轻拂追击,无数桃红花瓣随着流转的劲风蔓延而去。 原本柔软的花瓣,随罡风飘忽之下,纷纷变成了削铁如泥,无间不催的细小利刃,阻住了夏子桀的退路。 第两百一十四章 桃花易数 “罡气化形?” 见到这一幕,夏子桀心中惊骇,这是武道宗师大成的标志,对罡气操控已经到了圆转如意的极致。 罡气化形,或许在罡气的威力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提升,但对罡气的操控程度,已经远不止原本那种放地图炮式的攻击那么简单了。 换个说法,这就是从普通导弹到追踪导弹的转变,爆炸威力或许提升不高,但其灵活性已经不可相提并论。 夏子桀毕竟还没有练成金刚不坏神功,又或是天罡元气,单凭那点玄阴煞气,是万万不敢以肉身硬抗罡气之威的。 此时心道既然退无可退,只能破釜沉舟! 大罗剑界! 夏子桀翻身下落,无痕那罡风旋绕无数桃红,立即跟随袭来。而夏子周身充盈的剑气,丝丝凝练,下一秒就要全部化为剑罡,轰击而下。 “住手!”随着一声怒喝,罡风陡然自夏子桀身后消失,夏子桀也在同时收摄气机,飘然落地。 幸好无痕及时收手,夏子桀也算可以安心,他可没有那份罡气化形,圆转如意的本事。 一旦大罗剑界的剑罡成型,以他此时对罡气的操控,这么多的剑罡落地,是绝对收不回来的。 夏子桀刚松了口气,便听见对面的无痕嗔怒道: “本公子以为你是个有趣的人,没想到也这般世俗,连这点玩笑也开不起,居然要毁掉我这片桃花林?” “呵呵,这点玩笑!夏某刚才叫你老太婆,你可觉得好笑?”夏子桀这边冷笑着,掸去了满身的花瓣。 方才抬头,立即被眼前的所见引去了目光,微一愣神,随即调笑道: “呦呵,果然是个姑娘,早肯让我看见这张脸蛋,用不着你请,夏某自己就跟来了。 不过夏某也是万万想不到,一个深居世外的姑娘,居然会有这等本事,原来你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无痕这才感觉得脸前空荡荡的毫无遮掩,立即明白是刚才打斗之中,面纱早已脱落了。 此时她听到夏子桀的胡言乱语,似是受到了惊吓,立即侧过身去,面颊间居然还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少女美貌确实非凡,那四个婢女已经是世间少有的绝色,无痕却更似秀逸出尘,远离世俗的精灵。 容貌虽是略胜,出尘的气质,与那份独特的奇异魅力,却是那四个婢女远不能与之相比的。 见夏子桀似笑非笑,又不由的含嗔带怒道:“本公子请你来做客,你却毁了我这许多的桃花,实在可恶!” “夏某既是客人,阁下就是这么对自己客人的?”夏子桀指了指身上那身婢女服饰反问道。 “你也毁了本公子这许多桃花,权当扯平了吧!”无痕灿若天星的眼眸不停的闪眨着,也不知心里又想些什么。 “茶也喝了、花也赏了、就连这手都动了,夏某也该告辞了。”夏子桀摊了摊手,示意她把自己衣物还回。 “别急啊!我还有好多事没问你呢,你就这么走了?” “夏某还另有正事,恐怕不能在此留了。”夏子桀也不知道自己中了七色入梦散,具体睡了多久。 别到时自己还没会过曹正淳,先让朱无视给吸干了,那就亏大发了。 曹正淳要已经死了,这朱无视更难对付了且还事小,天罡童子功弄不到手就事大了。 “你的事不会耽误的,况且没有本公子相助,曹正淳和朱无视也没你想的那么好对付!” 正当夏子桀已经开始计划如何算计这两个绝顶高手的时候,无痕的话立即把夏子桀从思绪里拉了回来了。 “你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我要对付他们两个的?”夏子桀质问道。 无痕故作高深道:“我不仅知道你的目的和图谋,更知道你来历不凡!怎么样,有没有兴趣留下来啦?” 夏子桀一番沉吟,紧接着深深一阵吐息,无奈点了点头…… 换回了原本衣物,夏子桀立即赶回了无痕所在。 “我还是觉得你刚才那副打扮要好看多了!”无痕笑道。 “说正事吧!” 夏子桀在心中已经想到了很多种可能,但思索一番,又只能亲自将其推翻。 不管怎么样,面前这个姑娘懂得罡气化形的境界,应该能帮到自己很多忙。 甚至如果自己也掌握到这个境界,单打独斗正面朱无视的胜算也就会大很多。 虽说夏子桀完全可以利用剧情杀,但从心底上来讲,他和曹正淳有个相同的愿望,那就是堂堂正正把朱无视打败。 不然又怎么能自称是天下第一呢? 无痕倒也不管夏子桀如何猜测,继续解释道:“其实我并不是无痕公子,他是我师父,只是数年前就已经仙去了……” “这个我早就猜到了!”夏子桀道。 “江湖上传闻的无痕公子呢,不仅轻功暗器了得,更是上通天文,下晓地理。 可谓阴阳五行、八卦奇门,琴棋书画、医卜星相、甚至连鬼神之事,都是无一不精,无一不晓!” 夏子桀眼角跳动,有些不耐烦道:“能不能说重点,我现在只想知道这罡气化形的本事是如何练成的,便是曹正淳和朱无视也没这等本事吧。” “你既然懂得罡气化形之说,也应该明白,这只是对罡气的操控到了细致入微的地步,罡气的威力,终究还是取决于武者本身的功力。 若罡气化形真有你想的那么厉害,当年我师父也不会输在不败顽童古三通手里了。”无痕无奈解释道。 夏子桀亦不得不承认,金刚不坏神功确实霸道,连无坚不摧的罡气也能抵挡下来。 有此不坏神功,纵然真的练到了罡气化形境界,也未必能胜过古三通,毕竟打起来,连破防都是个问题。 夏子桀转念又想到朱无视能强行破去成是非的金刚不坏神功,这份本事也确实令人称赞。 毕竟夏子桀自认目前最厉害的杀伤手段,也就是这所谓的罡气外放了。 “那罡气化形且先不谈,你又是如何知道我的目的,且知道我来历不凡的?”夏子桀问道。 “这个三言两语,也很难说清楚,你随我去个地方吧!” 说着,无痕便领夏子桀出了那片桃花林。 只是桃花林外,四面依旧是云雾缭绕的无尽山峰,夏子桀也不知道这是何处,只能紧跟着无痕去她所说的去处。 “师父懂的很多,可我只学会了他的轻功暗器,还有一门桃花易数!” “桃花易数?我好像只听说过梅花易数。”夏子桀若有所思,心中却开始吐槽道:这货该不会准备告诉我,所有事都是她算出来的吧! 这种强行忽悠,夏某人自认是怎么也不可能接受的 第两百一十五章 命运轨迹 群山顶峰,以二人轻功,不过刻钟便翻过了数个山头,到了一处低矮山坳。 无痕抬手指向了山坳下一座土堡道:“这就是家师遗冢,他当年也是在这里捡到我的,后来他去世时,就让我等将他葬在了这里。” “那又如何?”夏子桀一边问这,一边本着死者为大,且为了博取好感度的心理,在坟前恭敬的行了一礼。 无痕缓缓走到坟前,神色间有些追忆往事的味道: “家师年轻时,以惊才绝艳之姿,多年在江湖上享有盛名,无人不知,仅败在过古三通的金刚不坏神功之下。 正是名扬江湖之时,却在替护龙山庄教导了玄字第一密探后,就突然激流勇退,一时退出江湖,再未露过面。 有人说是因为他不幕世俗名利,也有人说他输给古三通,才一蹶不振。” 夏子桀摇头笑道:“若真的完全不慕名利,又怎会争天下第一之名。 要说一蹶不振,为什么他输给古三通当时不归隐,反而是在多年后? 依夏某看,这些原因都不是,他归隐一定和姑娘有关系吧!” 无痕点点头道:“师父一生要强,故而处处都要争到天下第一,输给古三通后,师父并没有放弃,反而一直在探寻破解金刚不坏神功的方法。 而他明明不关心江湖俗世,但却又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皆是因为有这桃花易数。” “这算法易数有这么厉害?”夏子桀本不愿信这些相卜之术,但此时已有些半信半疑。 “天下第一庄的天下第一神算,得了我师父几日传授,对这桃花易数也不过勉强入了门,但已经受用不尽。”无痕傲然道。 “你还是没说他的退隐到底是什么原因好吧!” “在师父的教导下,本公子的轻功和暗器进步神速,更是将桃花易数推演到了极致,超过了师父。 后来师父说我堪破了桃花易数的极致,领了天命,他的易数就再也算不准了。 家师自认一生不输于人,没想到最后却在武功和易数上分别输给了古三通和自己徒弟。 当时似有所悟,于是就在此归隐,安心下来教我武功,至到数年前去世。” “原来如此,你刚才说领了天命又是怎么回事?”夏子桀好奇道。 “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天命,但师父曾说,易数之所以能堪破命数,有前知之能,在于天地万物间皆有因果联系! 师父还说见叶落而知秋就是一种最基本的因果预测,见到叶落是所晓之因,知道秋季来了便是是预测之果。 而我在领了天命之后,便无须再通过三才和因由去易算结果,轻易便可堪破他人命数。” “也就是说,你只要看见一个人,就能堪破他的命数……我感觉你这个金手指比我开的过分多了。” 夏子桀还是有些半信半疑,但也对这种能力感到了羡慕。 “什么是金手指?”无痕不解道。 夏子桀叹道:“没什么!你继续说,你能堪破我的命数吗?” “这就是我找到你的原因,我遵师父遗愿,继续以无痕公子的身份,偶尔出现在江湖之上。 但你的出现打破了很多人的命数轨迹,甚至改变了很多人的生死定数。 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能感觉到你不属于这片天地,我看不见你的的天地人三才,先天和后天之因也都模糊不清。” “厉害!厉害!这都能让你看出来哈!”听到这里,夏子桀才算是彻底相信了无痕的话。 他的来历对这个世界的人确实称的上神秘,因为凭空降临,也没人可以找到任何关于他来历的蛛丝马迹。 但有人能说他不属于这片天地,这种话显然不是凭猜测就可以说出的,毕竟世界樊笼的局限性摆在那里。 “你知道吗?什么都能提前知道并不是一件有意思的事,会让人厌烦,甚至感到那种恐惧。 不过自从你出现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很多事很多人的定数结果开始发生了改变,也有的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无痕的这番话让夏子桀有些共鸣,不由点头道:“每个世界都有它特定的运行轨迹,或许正因为我不属于这里,才可以做出一些改变吧。” “一些改变?你怕是忘记自己杀了多少人吧!既然你不属于这里,可你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难道你是天上的神仙?” 无痕到底不是真的全知全能,能看出夏子桀的异常,却也无法真的探究到其真实来历。 夏子桀转望向无痕公子的坟头,沉吟了许久才道: “我们可以做个公平交易,如果你愿意帮我拿下曹正淳,破解金刚不坏神功,我就可以带你去我来的地方。 你不用急着答应,这对我风险也很大,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机会只有一次!” 说完,也不等无痕回答,便转身离开了那处山坳。 才走出三步,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夏子桀又回头道:“我突然想起了一门很适合姑娘的武功,为了表示诚意,我现在就可以教给你。 这是一套剑法,名叫‘岱宗如何’,专为精通算法易数之人所创……” 这套剑法在夏子桀手里待了也不知多长时间了,可以说基本是废物招式。 一手持剑,一手算术!对敌之时,一心二用,把天时地利人和全部算尽,且全在电光火石之间! 然后刺出完美必杀的一剑,夏子桀一度觉得自己需要成为一台人形计算机才有可能。 他也曾有心专门去学易数算法,但所得始终虚无缥缈,用此法和敌人实战后的结果,甚至还有些蛋疼,要是遇见高手,就纯属找死。 如今突然想起来,才发现这招“岱宗如何”简直是为面前这货量身定做的。 这招剑法所来的笑傲世界,虽然在整体武力水平上,肯定是不能和天下第一世界相比的。 但好在这招剑法本身也不注重招式的威力,其真正的精髓在用作计算的左手上,只要准确算出结果,便能刺出必杀的一剑! 夏子桀也无法演示这招,只能纯以口述,把个中精要和要诀,还有许多自己实践后的理解,毫无保留的倾囊相授。 不得不说,这种古龙风十足的招式,居然会出现在金大侠的书中,一度也是让他很无语的 不过今日有幸,他夏子桀为了成全这招,也算是尽心近力了。 第两百一十六章 诱拐 “如何?” “这剑法果然非凡,究竟是什么样的高人,才能想出这样超凡而且有趣的剑法?” 虽还未经实战,但在心中一番推演,她已了然这剑法的不凡。 “夏某拿出了自己的诚意,敢问姑娘呢?”夏子桀笑道。 无痕皱眉道:“漫天花雨洒金钱不能传你,可除此之外,我也没有更有趣的武功给你,不如这样吧,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想知道什么?夏子桀感觉自己作为一个熟悉剧情的穿越者,这个世界还能有他不知道的?这算什么诚意…… 其实纵然没有漫天花雨撒金钱,夏子桀对她的轻功也还算颇有兴趣。 转念一想,夏子桀突然坏笑道:“无痕公子是你师父,姑娘的真名不可能也叫无痕吧!不知道夏某有没有机会得知芳名呢?” “师父说他是在天将明,夜将尽之时见到我的,所以一直唤我星阑,我没有姓名,就叫星阑!” 夏子桀点点头,他本来也没想就这么简单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索性就当送个人情。 “星阑姑娘既然对这剑法有了心得,不如且试试这岱宗如何,究竟如何!”夏子桀笑道。 “试剑!难道你有兴趣?”星阑眼中闪过几分狡黠。 “你不用罡气,尽管攻来便是……” 夏子桀话音未落,剑光已经自眼前闪烁而来,剑气如清水凝冰,丝丝侵入夏子桀身前的空间。 角度!力道!速度!皆无可挑剔,剑势自一个不可思议之处,转瞬延展开来,直叫人避无可避,退无可退! “果然厉害!”夏子桀也是打心底里羡慕,某一个刹那,甚至有了学会这桃花易数的想法。 只要这一招练成,抛开功力不谈,单就招式上就是真正的不破之剑。 “不过终究只是招式上的不破,并非真正的没有破绽!”夏子桀一声叹息,随即又打消了那个念头。 他自认没有这等天赋,况且所谓不破的招式,他夏子桀手里并不少。 所谓的不破之招,听起来很唬人,其实也就是招式上达到了不破的地步,这在低武世界其实还能算是无敌。 但放在武力水平高的世界,终究有一力降十会者,再完美的招式,也抵不过别人功力的碾压,所以练气和自身的功力高低,始终还是主流。 武力水平足够高的世界,永远也不会出现笑傲中,华山派那种剑宗、气宗之争,因为练气是必然的。 想到这里,裁云剑已自半空划出一道清泓流光,化罡一剑斩去。眼看无痕的剑已经必然刺中,却硬生生被裁云剑从中斩断。 “你这算什么,不准我用罡气,自己却用剑罡斩断我的剑,不然刚才这一剑你如何躲避?” 星阑本见夏子桀已无计可施,以为胜券在握,谁知他突然来了这么一手,简直是耍赖。 “哈!我只说不让你用罡气,可没说自己不用!”夏子桀收回裁云剑笑道。 “若我也以剑罡还击,你必败无疑!”此时的星阑反倒像个小孩子一般,非要与夏子桀争出胜负。 夏子桀无奈摊了摊手道:“你有罡气化形的大本事,就是没有这一剑,你一样能赢我,不是吗?” “照你这么说,这一剑根本无用咯?”她倒是无意间,居然说出了夏子桀心里的真相。 “至少很适合星阑姑娘,不是么?哈哈哈!”夏子桀朗声笑道,便转身负手离去。 “明天一早,我等姑娘的答复!” …… 第二日清晨,踏过片片桃花铺路的的小径,夏子桀便见到了坐在庭中轻嗅花香的星阑。 夏子桀倒也没扫兴的直接要答复,反而四下环视后问道:那四位婢女呢?我自来了之后,就没再见过她们。” 星阑头也不抬,略有几分忧郁的凤眸,迷离的看着尚未开放的花苞: “这往前三十里的山头,便是她们和师父当年的住处,不过我自小都是和师父在这里生活,习惯了这里而已。 况且我又没师父那般奇特的习惯,足不履地,走哪都要四个婢女跟着。” “这么说,你师父走了之后,她们倒是轻松了不少。” 夏子桀想到这等怪癖,就有些好笑,不知道这无痕公子脚不沾地,又是如何方便的呢? 当然,这等私密的问题,夏子桀也就是在心里想想,自然不会问出来。 在夏子桀看来,有些独特的怪癖,有时候就更能体现高人风范,这种行为也俗称装逼! “行了,这么早就醒了,显然是来要答复的,就不要拐弯抹角了?”星阑面无表情的淡然道。 “夏某只是习惯了早起而已,不过星阑姑娘确实该给我个答复了。”夏子桀表面无事,心里却还是有些诧异。 本以为欲擒故纵,鱼已上钩,现在看来倒是有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看着与昨日判若两人的佳人,夏子桀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和自己一样,也快要精神分裂了。 “昨夜决定应你之邀离开的时候,我才发现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除了对你的新奇之外,其实我并没有非走不可的理由。” 夏子桀道:“如果夏某能给姑娘你一个理由,甚至很多个理由呢?” “说说吧!”星阑语气冷淡,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夏子桀一眼。 “当年尊师纵横江湖,一时无两,唯独败在过那古三通手里,难道就没有什么遗憾吗?”夏子桀问道。 “家师初时确实耿耿于怀,想过各种要破解金刚不坏神功的方法,不过后来也就释然了。” “既然如此,敢问姑娘身为无痕公子高徒,难道就不该替师门一雪前耻吗? 金刚不坏神功并没有失传,它现今的传人就是成是非,这个姑娘应该知道。 而普天之下,有能力破掉金刚不坏神功的却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当今铁胆神侯朱无视!” 夏子桀顿了顿,迅速细察了一番星阑的神色,复又笑道: “尊师对星阑姑娘恩重如山,星阑姑娘难道就没想过报答其恩情? 若能了却尊师生前心愿,也不枉他对你的教导和养育之恩啊!” “你说的有几分道理,可这和我是否要和你离开,又有什么关系?”星阑终于抬起头来,星灿流转的美目,对上了夏子桀的双眼。 “若姑娘无夏某相助,单凭一己之力,恐怕很难完成这件事!” 夏子桀低沉的声音方罢,话锋一转,立即又变了一副超然世的神态望向远方道: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在夏某看来,纵以姑娘绝美风姿,百年之后终究是一蓬枯骨,与那些猪羊又有何区别? 夏某所处之地,有长生久视、无上超脱之法,难道姑娘就不心动,真想沉沦此世?” 第两百一十七章 人生幻梦 “二位慢用,还有什么需要就招呼小的。”最后一道素菜上桌,店小二几乎笑出一脸褶子,双手接过了夏子桀丢来的赏钱,卑躬屈膝的退了下去。 方才一杯酒饮下,夏子桀立即皱眉唤来了小二,将那酒又换成了上等的好茶。 记不清是多久以前了,他也颇好杯中之物,说是嗜酒成性也不为过,后来却慢慢喜欢上了茶。 虽不排除喝茶逼格度更高这一原因,但更多的也是他心境上的一种转变。 转头看向身侧,一云鬓秀衣的持剑少女,还静立那里,四顾茫然的样子。 虽有轻纱蒙面,那似星月般明亮璀璨的眸子,依旧透露出了她遮掩不住的精致容颜。 自她缓步随夏子桀上酒楼来,信口对夏子桀说只吃素时,整个酒楼男性的目光就一直盯着这个方向。 甚至有楼下的男子,犯了花痴一般,不自觉之际便跟了上来。 “我说星阑姑娘,你能坐下来么,赶了这么远的路,你不累?” 夏子桀无奈叹息,心中却不断自问,什么地方能在这十月秋旬,也开满桃花呢? 他想破脑袋也没想到。 就是最后把星阑给忽悠出山了,他也还是没能搞清楚那片桃花源究竟所在何处。 “我既然是以自己的身份踏入江湖,为什么还要蒙面才能与你同行?” 星阑不时回周围那些朝她看来的目光望去,似乎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呵,前段日子人杀多了,最近就不想闻见血腥味!”面对无数仇视目光的聚焦而来,夏子桀索性全部无视,专心品起茶来。 星阑冷哼一声后,才款款坐下道:“你杀人是你的事,为什么要我蒙面,我又不怕别人认出我是杀人凶手。” “哈!夏某相信,这里的每一个男人,都会心甘情愿的为了你成为杀人凶手的!”夏子桀扯着嘴角坏笑道。 过了半晌之久,一桌素菜未动一筷,星阑只越发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 似是终于忍耐不住之时,夏子桀只觉一阵香风拂面而过,便见星阑面无表情起身,丢下一句:“我不想待这里,先走了……” 夏子桀头也不回,也不出言阻拦,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星阑方走到楼栏处时,立即被一锦衣少年给拦了下来:“姑娘,可是你朋友点的素菜,不合口味?”说着,还指向了夏子桀的背影。 “谁说他是我朋友了,让开!”星阑见这人来的莫名其妙,怒而视之。 那锦袍少年一听又换了一副正经神色询问道:“莫非他是歹人,姑娘受了他的挟持? 若真是如此,姑娘尽管告诉在下,本少爷尽可为姑娘做主。” 星阑终于受不了面前这人的纠缠,怒道:“滚开!本公子要离开这里,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他听星阑叫自己滚开,还自称公子。不由愣了一下,接着不怒反而一脸淫笑,却是更来了兴趣。 那锦袍少年身后的随从终于是看不下去,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道:“姑娘,我家少爷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怎么这般不识趣呢!” “就是,有多少女子倒追,我家公子还不稀罕呢!” 星阑气急拔剑,当即迫开众人,娇声呵斥道:“你们一个个都是疯子吗?” “少爷,这小娘们还挺辣!” “没事,本少爷就喜欢辣的。” 听到这句话的夏子桀终于忍不住拂掌击股,纵声大笑起来,笑声中尽是讥讽之意。 星阑只回头白了一眼夏子桀,仿佛看白痴一般。下一秒,酒楼内血光四溅,人头落地。 “杀人……杀人啦!”也不知谁率先起了头,方才还见色起意,仿佛连命都可以不要的众人,纷纷抱头鼠窜,冲出酒楼,一时引起巨大慌乱。 星阑却是一步跨出,飞身自天窗飞纵出,仿若云端仙子般,眨眼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 明月高悬,河堤的青石砖路上尽是皎月清辉,水上映照粼粼波光,微风揉皱湖水,泛起波纹,让人分不清那些波光是两岸灯火,还是满天星月。 直到宵禁之后,街上再无人迹,夜空下变的更加幽静,两岸灯火也随之逐渐湮灭。 星阑独坐桥头青石之上,静望着逐渐黯淡下去的湖面,也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突然一整劲风袭来,只觉肩头不知被何人悄无声息的擒住,来人没有半点杀意,不容她反抗的就把她带上了角楼屋檐。 紧接着,方才星阑独坐的桥头上,急行过一大队官兵,四处搜寻着什么。 星阑回过头去,立在身后屋檐上的正是夏子桀: “这里马上临近京城,你在酒楼上杀了人,官兵正在连夜搜查呢!” “那些疯子该死,而且你觉得我会怕这些官兵吗?”星阑不屑道。 夏子桀摇头笑道:“哟,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话是从哪个杀人不眨眼的武林魔头口中说出呢! 马上就快要到京城了,夏某不想惹上麻烦,平添事端而已。” “事端已起,你现在倒是会说风凉话,当时为什么袖手旁观?” 星阑表示不满,夏子桀复又叹道: “你能看透人的命数,却看不透人心,这世间熙攘往来的凡尘世人,其实九成都是活在幻梦里的疯子,包括你我! 今日之事,几乎每天都在发生,其实并不稀奇。所以夏某立志超脱,要做一个从梦中清醒之人……” 星阑突然打断夏子桀道:“清醒?或许你说的对,世人都是疯子。 但我也记得师父说过,那些自诩众人皆醉,唯他独醒的人,其实往往比世人疯的更厉害!” “那尊师说的一定就是在下了。只不过不疯魔,不成佛!夏某被迫走上了这条路,说是不忘初心,其实很多事早就已经变了、忘了,但还是得继续走下去。” 星阑从那语气中,仿佛听到了另一个夏子桀!可再回头一看,人还是那个人,并没有什么想象中的不一样。 “好了,被你杀死的人可是承宣布政使司的侄子,为了抓到你,如今城门早已紧闭,还有重兵把守。 此地不宜久留,趁着夜色再深一点,我们就想办法赶紧离开吧!” “现在动身便是,凭我们二人轻功,若要离开,普天之下也没谁拦的住。” 待第二波搜查的官兵过去后,二人立即动身,不动声色的来到了城门脚下。 望着高达不到十丈的城墙,夏子桀笑了笑,当世寻常武林人士,若看到这城墙估计只能发愁,但对他夏子桀来说,虽不轻松,倒也不是难事。 同时心中更是庆幸,幸好这里不是黄易大侠的世界,不然那种动辄几十丈高的城墙,就真的只能另寻出路了。 第两百一十八章 东厂 二人潜行到了城门脚下,只见城楼上,星星点点的灯火飘摇,连排结伍的官兵狼顾鹰盼,紧密巡逻,守卫等级比起之前何止森严一倍? 要说这里也算是城高池深了,但对武林高手来说,十丈之高的城墙虽不是易事,却也不至难于登天。 正真会让感到困扰的,是有重兵把守,若不想闹大动静,还要强行翻越,这个中难度就高了不少。 夏子桀虽会壁虎游墙功,再高再险也能攀爬,但速度就远不能与其浸淫多年的轻功相比。 现在虽全城戒备,但出城也并非只有这一条法子,只是直接穿越城门确是出城最快的方式了。 “记得跟紧!”也不等星阑答复,夏子桀立即潜到了城墙转角处,先以壁虎游墙功攀上,高未过半时,立即纵起。 只一个轻点城墙,身形立即拔高数丈,如飞鸟凌空翻身,便轻落到了到了城楼顶上。 凌空的那一刹那,一个守卫只觉一股微风自头顶拂过,下意识抬头便看见了夏子桀的双眼。 虚室生白!黑夜中泛着灿如繁星的的精光,那守卫一瞬间脑中一片空白,待他回过神来时,夏子桀早已落到了城楼顶上的尽头。 “有人闯城关了!”夏子桀落地的瞬间,惊慌的喊叫异口同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星阑早已紧随而上,飘忽到了夏子桀身旁:“走吧!” “恐怕没你想的那么容易,你先走吧!” 夏子桀爽朗一笑,星阑却也不再多言,居然真的就头也不回的便遁走了。 在前方反应过来,并列阵包围的最后一息,星阑从城楼尽头跃下,消失在了黑夜中。 夏子桀揉了揉眉心,无奈苦笑,突然觉得装逼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习惯。 “就是他们!使司大人的侄子就是死在他们手里的,千万不能让他们跑了!” 一男一女,强行闯宵禁,凶手的特征更是在明显不过了。 “准备放箭!”也不知何处闻到一声令下,城楼顶上立即弓弩齐备,居然都是构造精密的机弩! “哟,准备还挺充足。” 这阵势,就连夏子桀也感到了有些夸张。 机弩之威力远胜寻常弓弩,这么密密麻麻一片射来,当世江湖任他什么一流高手,估计都得当场饮恨。 “放!” 数不清的机弩放弦之声、箭矢破空之声,一时响彻云霄。 如一蓬黑漆墨云狂袭,其中霹雳之声连绵不绝,顿时直如飞蝗过境,紧密扑面而来。 裁云剑亦在无数箭矢脱出机簧的瞬间同时出鞘,化为一道流光闪去。 身剑几乎连成一线,顺势旋落无数箭矢。 流光四落的刹那,阻挡在最前的一排守卫立即溃散,同时剑舞成圆,剑气不时如流星射出。 不用丝毫力道,不取任何招法,只求一个快字!快到极致的舞动! 毕竟裁云剑削铁如泥,只是触碰、经过,箭矢立即斩断。 故而如此密布的箭雨,却自始至终,都没有一根箭矢靠近到夏子桀周身三尺之内。 纵然是独孤求败再世,看到有人能将破箭式,用到了这般出神入化的地步,也要赞叹不已,自叹不如。 只在短短一息之内,连续十七个剑花自锋口旋转时天然结成,且平推而去。 方才还势不可挡,足以把一切挡在前方射成蜂窝的无数飞蝗,此时在剑光如惊鸿游龙般一起一落之下,溃不成军,纷纷落地。 剑花无限前进的平推之势,变成了真正的势不可挡! 守卫们开始感受到了直面而来死亡的恐惧,甚至有人开始丢下机弩逃命。 但剑终究还是到了,坚锐的兵甲没有让裁云剑的平推之势有丝毫停留,方才还训练有素,整齐划一的军阵,瞬间便被冲散。 夏子桀如入无人之境,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一人一剑便穿过了守卫军阵,跃过了城楼尽头,亦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京城。 抵达京城,已经是数日之后。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几日,二人常似漫无目的行走在人群噪杂的长街上,打探有关消息。 却不时便可见有身穿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的厂卫出现在闹市之中。 自朱无视入狱,护龙山庄群龙无首,逐渐势弱,东厂的这些厂卫往来之势便越加嚣张跋扈,常常以执法为由,肆无忌惮,见人便抓。 明明是天子脚下,百姓们心中怨声载道,却也是敢怒不敢言。 多日的消息打听,夏子桀也大概明白了目前的剧情进展—— 朱无视因为归海一刀的事,牵连入天牢,而曹正淳正处心积虑的想要获得护龙山庄情报宗卷,借此威逼利诱,获得十大将军的兵符。 而曹正淳大闹天下第一庄,又幸好万三千及时现身,才让湘西四鬼逼退曹正淳。 俗话说,天要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朱无视现在就在等待曹正淳疯狂到彻底松懈,自取灭亡的那个时机。 …… “没想到你居然真的杀了出来!” 虽然已经过了数日,星阑至今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想到前些日的那个夜里,城楼上那样的重兵把守,夏子桀居然真的一人一剑杀了出来。 虽然她对夏子桀的本事已经有了一定了解,但对那日的情景,多少还是感到有些震撼。 其实无论是夏子桀此时的阿鼻道三刀,又或是大罗剑界,都足以让夏子桀在那种围攻之下,轻松的解决战斗。 这两杀招无论是效率,还是杀伤力,都要远胜夏子桀那费力且繁复的手段。 说白夏某人就是为了装逼,而且事实上,所得到的效果也很好,确实让星阑对夏子桀感到了由衷的佩服。 “这也算不得什么,我们这次可是要找曹正淳的麻烦,东厂里亦是高手如云,到时候的阵势说不定比这还可怕。 若没有一个万全之策,多半是难以全身而退的。”夏子桀对自己突然多了这么一个迷妹,显然并不抗拒。 “曹正淳或许确实不容小看,但也犯不着让你如此忌惮吧!”星阑现在倒是对夏子桀有了不小的信心。 夏子桀连连摇头,笑道:“你错了,你真以为东厂只有一个曹正淳,当朱无视不存在呢? 当年古三通被朱无视所擒,关在了天牢九层,后来还把八大派高手也给送了进去。 可天牢明明是东厂所管辖之地,而曹正淳掌管天牢这么多年,居然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可见东厂和护龙山庄表面上是互相制衡,其实暗地里东厂早就被朱无视给渗透了。” 星阑若有所思道:“家师早些年也曾说过,天下人都以为他铁胆神侯他忠肝义胆,心系社稷黎民。 其实师父早已看出了他素有野心,且所图不小!当年的太湖之战时,也有他从中作梗的影子。” 第两百一十九章 祭拜 “幸好你师父急流勇退,否则早晚也得栽到他手里。 不过朱无视确实忠肝义胆,只是他忠义的是这江山社稷,而不是他那侄儿。” 二人正信步交谈之际,夏子桀却突然笑着侧过头,望向了皇城。 只见皇城宫墙上下禁卫森严,入夜,将要入夜之时更是岗哨如林,而东厂所在之东华门,守卫森严犹胜承天门! 除非先能踏入皇城,从内部相较薄弱环节入手,否则擅闯东厂显然不是很现实。 转念之间,夏子桀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这些日子以来,夏子桀对朱无视、曹正淳、成是非已经有了逐个击破的计划。 只要得了天罡元气,再加上金刚不坏神功,到时至少在防御力这方面上,夏子桀就有了正面朱无视的把握。 若再有这二人的一身功力为自己所用,夏子桀自认打败朱无视的胜算,至少能从原来的三成提升到六成! 既然决定了是对三人的谋划,自然不能头铁硬撞,虽然夏子桀也很想和他们巅峰一战,但个人实力和实际情况确实不允许。 纠结之后,夏子桀还是决定把正面一战的宝贵机会留给朱无视这个宗师级别的高手。 后期的朱无视,作为这个世界武力水平的天花板,只要能胜过他,就证明夏子桀单在武力上,真正已经有了武道宗师的水平。 目前既是图谋这二人,当然要在他们最弱的时候出手。 成是非自认不说,夏子桀定然会等他金刚不坏神功的五次机会耗尽时再出手。 虽然金刚不坏神功所谓五次限制,根本是古三通编出来的瞎话,但这个秘密,当今世上只有素心一人知道,而成是非却是完全不知晓这个中辛秘。 成是非只知道五次用尽后,再使用就会经脉尽废。换而言之,五次机会一旦用尽,怕死的成是非一定不会再用。 不用金刚不坏神功的成是非,也不会比段天涯难对付多少。 总结下来,目前真正需要他夏子桀正视的,其实就只有曹正淳这一人而已。 或许直闯东厂虽然不现实,但曹正淳也不可能一直待在宫里不出来,况且目前朱无视已经彻底落到他手里,此时正是曹正淳比以往任何都要松懈的时间。 “在想什么呢,愣了这么久!难道你现在就要闯东厂?” 星阑见夏子桀紧盯东华门,且久久沉思不语,一句话便把夏子桀拉回了现实。 夏子桀方回过神来,见星阑语气里有指责不满的意思,立即调笑道: “直闯东厂?哈哈哈,夏某倒还没什么,要是把你这么个天仙似的姑娘折在那,可真是暴殄天物,夏某的罪过就大了。” 星阑立即白了他一眼,娇嗔道:“那你这几日总是恋恋不舍来这皇城附近晃悠,又是为了何事?” 夏子桀道:“你没见着这几日,厂卫番子活动突然频繁起来了吗?常常在白日闹市之中,就能见到他们的身影,在街上见人就抓。 宫内消息虽紧,却还是有口风传了出来,据说是有人擅闯天牢,还传来了惊天动地的爆炸之声,连天牢都被夷为平地了。” “这和你要对付的曹正淳有关吗?”星阑不解道。 “唉,三两句也说不清楚,届时你随我同去便是了。”夏子桀无奈叹息,随口敷衍。 毕竟提前知晓剧情这种事,比什么预知命数要难解释的多了。 无论换做是谁,突然有人告诉你,你只是戏剧或是小说里的人物,显然都很难接受。 故而夏子桀觉得自己就是说了,星阑也未必能听懂,也未必能接受…… …… 护龙山庄,寂静异常。 虽说护龙山庄是朝廷机密重地,平常就给人一种生人勿近,十分肃穆之感,但现在却更多了几分悲凉与凄冷。 整个山庄上下,四处悬挂着的白丧布帛,以及始终弥漫萦绕的浓郁的檀香与沙罗树脂味,都说明了这里正在为某人行礼举丧。 而原本耀眼堂皇的山庄大殿,铁胆神候布政下令之处,此时正中停放却是两座棺椁,灵位前还有三位披麻戴丧的女子。 “东厂督主曹正淳驾临!” 随着一声拜喝,曹正淳带着铁爪飞鹰与数名随从,不急不徐的踏入护龙山庄,直朝大殿而来。 正要踏入殿中,其中一女子立即上前阻道:“曹正淳!你来这干什么,护龙山庄可不欢迎你。” “海棠姑娘,何必动这么大的气呢? 今天既然是举丧之日,本督主以旧友身份探望,以往纵然有什么过节,也该先放下。 万不可让死者的在天之灵不得安宁呀!”曹正淳的声音阴阳怪气,让人极度不适,神态更是似笑非笑,仿佛一切都已经不放在眼里。 见海棠依旧阻拦不让,飞鹰在一旁冷笑道:“他们都是劫天牢的钦犯,我们督主也是念在同僚一场,才来祭拜,可不要不识抬举!” 说着便侧身挤过,要隔开上官海棠,让一行人进入大殿。 云罗见状也赶忙自灵前起身,拦在了一行人面前道:“狗奴才,猫哭耗子!” 曹正淳丝毫未有气恼,反而笑意盈盈的看着云罗笑道:“本督主前来祭奠,郡主不好拒人于千里之外吧!” “按礼数,举丧确实不该赶走祭奠的来客,你上完香就走吧!” 上官海棠示意云罗让开,方才还笑盈盈的曹正淳却是立即变了另一副脸色冷声喝道: “本督主是走是留,自有分寸,用的着你多嘴吗?” 上官海棠一言不发,当即侧过头退开,曹正淳见状心中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海棠表现出的惧退,又让他异常满意。 有如变脸一般,曹正淳又立即微笑起来,缓步走到了灵堂之前,燃香祭拜。 上香过后,曹正淳紧盯着那两座棺椁,却是突然“呀!”的一声,绕过了灵位。 连上官海棠都还未来得及阻拦,曹正淳身形闪烁之间,已经移步到了棺木之前,轻抚棺木且叹道: “呀呀呀!原来这棺材是柳州上等木材所治,可真是价值不菲啊! 难怪段夫人和郡主不要本督主帮忙,有这等上好的棺木,他们倒也可以安息了。” 正说话抚棺间,曹正淳掌心阴劲勃发,不露声色的震透了棺木,化罡瞬间将棺木内一切震了个粉碎。 云罗立即厉声骂道:“你这狗奴才,把天牢废墟守的那么紧,我们怎么可能拿回遗骸……” “棺内都是亡夫生前衣物!”柳生飘絮皱眉道。 曹正淳微微点头道:“哟!原来是衣冠冢,倒也不失为一个自取其辱,自我安慰的好法子呀,哈哈哈!” “曹正淳,今天是在灵堂之上,我不想生事,你若是再出言不逊,海棠便是配上性命,也要与你奉陪到底!” “咳咳!这是什么味道……让人厌烦欲吐……本督主今天心情甚好,不和你纠缠! 段夫人、郡主还请节哀顺变,哈哈哈!” 伴随着一阵嘶哑尖锐的阴笑,曹正淳转身便带着随从离开了护龙山庄。 第两百二十章 天罡元气罩 一行人回去的路上,曹正淳在轿中一直紧缩眉头,闷闷不语,思索着刚才的情形。 “督主,您这是怎么了?”随行轿旁的飞鹰立即发现了曹正淳的异样。 “本督主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以云罗那丫头的泼辣性格,见了本督主,一定会争执不休,甚至动手! 但只是海棠几句话,她就立即退下,在一旁闷声流泪,实在奇怪!”曹正淳微皱眉头,一时却也想不出海棠等人这样的原因。 “如今神候入狱,天地玄黄四大密探更是只剩上官海棠一人,她们多半是怕了督主的武功,明知道动手也讨不到半点好处!”飞鹰恭维笑道。 “或许如此吧……”曹正淳缓缓闭上双眼,深深吐息,抛开思绪,似开始闭目养神。 “咦?”曹正淳突然又猛得睁开双眼,急声怒道:“不对!那怪异呛人的味道,似乎并不是香烛之味。 倒像是从他们身上传出来的,莫非是塞外传入的催泪散?呀,中计了,立即原路返回护龙山庄!” 曹正淳一声令下,让队伍立即准备掉头,却见他们没有丝毫行动,不由怒道:“怎么回事?” “督主,好像不对劲!”飞鹰前后回望,发现随行的一众随从和厂卫都仿佛被人点了穴道一般,站在原地,没有丝毫动弹。 下一秒,一道身影自斜侧闪过,飞鹰旋即跟上,伴随嗤!嗤!撕风呼啸之声,铁爪朝身影交错而去。 却只见一柄宽刀,以破空之势划来,宛如一道撕裂空气的流光,直接截进两具铁爪交错之中。 磅礴的气机,如山岳倾倒的巨力,瞬间以势压人,将飞鹰直劈落在地。 不容片刻停息,那刀锋在半空回旋再劈,仿佛千军万马之势而来,道道迅猛剧烈的罡风劈下, 伴随雷鼓震天的霹雳之声,随从队伍的那些人,立即被劈的四分五裂,血肉横飞,飞舞成了一片血色光雨,而地面亦留下了数道见尺的沟壑! 而曹正淳所坐那锦轿,已经变成了一堆破烂木头,曹正淳更是不知所踪。 “居然敢杀东厂的人,好一个雄霸天下!可你并不是归海一刀呀!”曹正淳不知从何处突然闪烁而出,应声缓缓落地,一眼便看出了夏子桀的雄霸天下。 且说话之间,便隐隐有颤音震荡气劲凭空而起,尖锐刺耳,让人心烦意乱。 “哦!难道曹督主认为,只有护龙山庄的人,才有胆子杀东厂的人吗?”夏子桀笑道。 曹正淳瞥了一眼飞鹰的尸体,没有丝毫动容,随即冷笑道:“这种奴才在东厂有的是,倒不怕你能把他们杀尽。 只是你知不知道,杀了本督主的狗也是要偿命的。” 夏子桀举刀指向曹正淳道:“正好在下今天也是来取督主狗命的,不知督主有没有兴趣知道在下的姓名?” “待会也不过是具荒野弃尸,知道姓名又有什么用呢?” 话音未落,曹正淳一步跨出,仿若步履青云,横跨天堑一般。几乎看不清任何行动,只徒留一串虚影,数丈之距竟然一步便到! “好!”夏子桀不由一声喝彩,光是这等绝妙轻功,便已不在他之下。 亦在喝彩同时,夏子桀脚下一蹬,宛如金刚顿地,四野颤震!借着从地面回震出巨大的力道,刀锋斩一道几乎满月的旋舞。 曹正淳已欺身而至,却不率先动手,只静静的盯着夏子桀,仿若蛰伏的蛟龙,静待那天地间第一声春雷炸响,便要腾空化真! 而夏子桀这一刀正是他等待的乍起春雷。 刀锋斩去,曹正淳不躲不避,只一记龙爪破空,直朝夏子桀咽喉袭去。 这厉如狂龙的一爪没有回头之势,居然是要逼夏子桀回刀防守,可他显然低估了夏子桀的刀。 快!快!快! 一刀只一个快字,夹杂旋绕嘶鸣的罡风,在曹正淳那一爪袭到之前,便要落到曹正淳肩上。 嘭! 无坚不摧,粉金碎玉的化罡一刀,居然夹在了曹正淳的另一只手掌之间,再难寸进! 而那一爪却没有任何阻拦的突破了玄阴煞气,正锁住了夏子桀咽喉。 “真是好快的刀呀!本督主倒是可以给你一个加入东厂的机会!” 曹正淳狠厉笑道,锁喉力道逐渐加重,而夹住陨铁宝刀的手掌,指间分明还可见银色流光环绕! “这就是天罡元气?”夏子桀暗道。 见到存心已久的神功,心中虽喜,却也知道此时是生死存留一线的危机,再容不得半点分心了。 “咦!”曹正淳正桀桀阴笑,忽然感到锁喉的爪上传来一阵阴寒,居然丝丝缠绕,如跗骨之蛆,还封锁经脉窍穴。 “既然执迷不悟,本督主就送你一程。” 说罢,曹正淳锁喉之爪的掌心便要吐劲,夏子桀当即运气,发出了雷霆般的咆哮,居然震开了锁喉。 “少林狮子吼?小子学的还挺杂!” 夏子桀却不再搭话,随即曲腕一转,罡劲震出,那柄多少江湖人梦寐以求的陨铁宝刀,就在二人完全相反的力道下,从中断裂。 方才准备吸功那一瞬,让夏子桀也不得不暗暗称奇,这老太监不过五十年的天罡童子功力,竟然深炼精纯到了这个地步。 方才修罗阴煞冻结经脉窍穴的速度,在曹正淳精深功力抵抗下,变成了龟速,连功力都没来得及吸取。 也幸好如此,曹正淳并没有发现夏子桀会吸人功力的法门。 当然,以曹正淳的本事,事后回味,自然也能发觉异象,此时却因无法分心顾忌,再没有去刻意防备。 宝刀虽断,刀势却一发不可收拾,强行脱开曹正淳钳制的刹那,刀罡四散,化为流光泻地,狂暴的互相撕裂、对撞。 曹正淳也只得暂避锋芒,立即弃开断刀,闪身退开。 夏子桀却不止不休,倒转刀锋,刀罡引空而上,再度紧追袭去。 雪飘人间! 罡风本已与刀化为一势,此时再度分开,如飘絮一般四散而去,几乎下一秒就要将曹正淳撕裂。 此时的曹正淳也是感到了几分棘手,来人刀法造诣之高,已经生平罕见。 但真正最让人难以应对的,却是那变化无停,没有任何衔接痕迹的刀势变换,简直让人眼花缭乱,应接无暇! 曹正淳双手气障一隔,随即引导如无数飘絮的刀罡自行消融分散。 夏子桀却不容他片刻喘息,裁云剑在挥刀的同时便出鞘平削而去。 “曹督主,再接我这一招大罗剑界!” 刀罡方罢,自那剑锋又生出一朵铁树银花,再去花开散落,又变成漫天寒星落下。 不似方才的刀势变换,这一剑没有任何剑招的轨迹,不带任何剑势的变化。 只是单纯的落下,却是每一点星寒的落下,都带着极点上的一个爆发。 随着这下坠,渐渐落成雷霆万钧之势,可摧毁一切无数剑罡,再度轰击而下。 “天罡元气罩!”曹正淳方才破开雪飘人间落地,见又是剑罡袭来,天罡元气立即外放。 嗡! 剧烈的颤音自地滚荡而起,宛若洪钟大吕,方圆七八丈的地面都似被这股气劲震颤了一下,曹正淳浑身上下劲气喷薄,逐渐浮现出一个淡淡的真气虚影。 虚影逐渐浑圆成形,仿佛化为了一口金钟笼罩全身。 第两百二十一章 战曹正淳 天罡童子功的艰辛难成,只有亲自练过的人才能知晓个中真味,非以大毅力之心不成。 而其坚持五十多年如一日的修炼,功力精纯深炼之程度,早已比同时期成名而至今的一些江湖高手强了太多。 夏子桀更是比当世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面对曹正淳这种高手,既手中有剑,心中亦有剑! 以神为剑,斩灭一切妄念,心神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纯净,剑心通明! 元炁化罡的分毫掌控,心与气,气与意,入神微冥而合。神意之相合,相承于性命,神意御气,凝炼每一丝剑罡,都在不断下落的过程中被催动到了极致。 大罗剑界,早已不是最初那种单纯大规模、粗暴破坏的罡气轰炸,在面对曹正淳这等高手的压力下,剑罡凝神至此,也终于有了一丝神韵暗含。 半空中罡气寒芒如群电乱闪,携带着足以斩断一切的剑意,只闻破空长啸的狂响声络绎不绝,如岳崩、如摧城。 面对这一剑化为千百轰击之势,某一瞬间连曹正淳都仿佛出现了幻觉——这一击无可阻挡,一切都要被碾压为齑粉。 轰隆! 巨大的爆鸣响彻四野,比之夏子桀方才那声狮子吼,还要胜过数倍,巨响震慑心神,令人可谓胆战心惊! 剑罡疯狂迅速的连绵轰击而下,如狂风暴雨般侵袭在了银色流光的气罩之上,四周转瞬旋起浪潮般的气劲,不断相互碰撞。 两股碰撞的劲气掀起狂风,劲风席卷的范围越来越大,最后只能只听得哗啦啦声响连绵不绝,无数沙石树木纷纷被碾为碎片激溅射出。 嗤!嗤!嗤!…… 轰击的剑罡看似势不可挡,却依旧被气罩所阻拦住,在冲击中不断溃散散。 溃散后倒流回转的暴乱四散的劲风,携带着无数被绞碎的碎片,再如劲箭利矢,朝着四面八方攒射出去,四下九丈方圆,顿时千疮百孔,满目疮痍。 随着轰击的压力越来越大,曹正淳终于也感觉到力有不济,气罩被剑罡的轰击疯狂消耗着,越来越难以支撑。 曹正淳随未受半点损伤,可脚下地面的不断下沉崩塌,四面尘土飞扬的席卷,却几乎要把他活埋。 “给我起!” 见剑罡轰击之势亦开始变弱,曹正淳抓住机会,随即发出了尖锐刺耳,足以震裂心室的嚎叫,奋起全力顶起气罩。 隆!隆!隆! 撑起的最后一刹那,把气罩以罡气击碎反击,随着一声炸雷天破般的轰鸣,连夏子桀都被气浪冲击的有些站立不稳。 漫空密布烟尘,能见度几乎为零,夏子桀却突然心下一阵凛然,身形下意识自原地暴起,疯狂疾退。 也就在同时,烟尘中一个黑影迅速浮现,带着旋绕的罡风轰击在了夏子桀方才还站立的地面之上,蛛网般密集的碎裂蔓延。 夏子桀不断退后的同时,元气全力运转,手中裁云剑闪动着熠熠寒光,一个回身倒悬后的点刺,再次生出奇妙无比的变化。 裁云剑本就亮如清泓,映照金乌余晖,此时在剑光交相辉映之下,更加华丽璀璨。 力自夏子桀而起,可看着却好似夏子桀为剑所携带,飞身回转。 一剑刺出,剑光推动,剑气激荡间,便荡开了所有的尘土飞扬,而所有的气劲,瞬间丝丝缠绕,螺旋融入了剑体之内。 剑身每突进一寸,剑光每耀盛一分,都班随着数十种变化衍生而出,却又是清清楚楚,并没有方才刀势招法承接那般让人眼花缭乱。 短短数息之间,曹正淳又恢复了丝丝元气,见这回头一剑刺来,光凭声势也能知其可怕之处。 心中更是一度对夏子桀的来历有了极大的好奇,一个如此年纪的小子,刀法已经有宗师之风,剑法更是登峰造极! 便是打娘胎里开始练武,也绝不可能有这般进境,他有什么来历,师门又是谁,这都成了曹正淳心中一个不小的疑问。 不过疑问归疑问,将其生擒才是要事,以东厂的能力,还不怕审问不透一个毛头小子。 “呵,来的好!” 一声冷哼,曹正淳运气吐息,只恍若刹那间的凝固,五十年精纯童子功力摧动到了极限,随着双掌轰出,仿佛连身形都拔高了数尺。 剑气如山洪爆发般倾泻而来,曹正淳以还以澎湃势大的罡风冲击,仿若一巨人凭一己之力,全力抵住了山崩地裂。 罡风方略占上风,曹正淳也不再给夏子桀喘息机会,反手再度一掌轰出气劲,将夏子桀的剑气剑罡在半空中提前引爆。 剑气剑罡随已尽数消逝,剑光却未停息,反而绽放华光,如夜空中光华璀璨的烟火,剑尖顷刻杀到了曹正淳眼前。 先前寸进之时,总计千百次变化,全化为这一点寒芒,此时曹正淳才明白,剑气之盛只是虚张声势,这剑杀到身前,待要刺中的那最后一瞬间,才是此剑最终的精髓所在。 中! 却又只离半寸只遥时停在了半空,任你千百变化,此时剑尖都被银色流光的气罩死死抵住。 这破釜沉舟的一剑,已是夏子桀生平剑法精髓的极致,却还是在天罡元气罩前被挡了下来。 “好!好!好!若是天下第一庄的剑惊风能死而复生,见到你这一剑,恐怕要羞愧自尽再死一次。这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剑呀啊! 本督主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天下从没有人能得到本督主如此——赏识!” 这么多年来,曹正淳养尊处优,除非鲜有的高手,否则已经很少亲自动手,武力在他眼里终究不如权力。 可在武力之上,曹正淳也有执念——那就是朱无视,他认为自己的对手只有铁胆神侯一个,天下间也只有铁胆神侯可以作为他的对手。 其生平大愿,也是和铁胆神侯堂堂正正的打上一场,分出个高下。 虽然原始剧情中,曹正淳最后惜败朱无视之手,但没有任何乞怜求活,立即以残存功力震碎天灵,却也算是个人物。 就是那大罗剑界,如斯的威力声势,他也依旧是泰山崩于眼前,而临危不惧。 但方才夏子桀那一剑,在最后一刻,却是真切的让他体验到了死亡临近之感! 可以说,已经很多年没有人给过他这种感觉了。 而最后可真谓是千钧一发的时机,竟只半寸之距时,堪堪展开了天罡元气罩,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剑。 夏子桀倒也是很难得的体会了一次棋差一着,功败垂成的感觉。 第两百二十二章 天罡童子功 “蒙督主厚爱,可惜在下实在消受不起,我还未成家未享受过男女欢愉,可不想这么早就像督主一样,被别人叫阉狗——到死了都没有一个全尸!” 夏子桀已经颇有些狼狈不堪的意思,却还刻意激怒着曹正淳,反观曹正淳脸上的笑意却是越来越深沉。 普天之下,恐怕除了当今皇帝和郡主云罗,敢在他面前骂他阉狗,他还要赔笑之外。 换成其他任何一个人,曹正淳都都绝对会让那个人生不如死! 夏子桀算是有幸,既享受到了了曹正淳的赔笑,也感受到了其眼中的的杀意。 “好!好!好!本督主就成全你,给你留个全尸!” 一连三个好字后,曹正淳的笑意盈盈一瞬间变得狰狞凶恶,却又带着几分诡异的和蔼神色,而胸膛中的怒火,却宛似急剧喷涌的火山再也无法抑制。 十成功力迸发,爪劲几乎要撕裂虚空,直朝夏子桀天灵抓去! 可以想象,即使有玄阴煞气护体,这一爪若击中天灵,也足以让夏子桀的脑浆和鲜血,染尽曹正淳的手掌。 所以夏子桀只能再撤剑后退,全力暴退! 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快,再无任何轻盈的身法,浮云的飘逸,只有一个退字! 转瞬间,身在九丈之外,曹正淳却没有丝毫滞留,几乎就在夏子桀暴退的同时,如勾利爪便如影随形而至。 双爪穿堂,与罡风连成一阵交错的无影,夏子桀当即震力弃开裁云剑,剑身化为一道流光飞出,眨眼间消失。 不再退避,也退无可退,举掌过顶,带着一股磅礴大势再度按下,宛如怒涛席卷而去。 一丈之距离,陡然消失,先是罡风对撞,四散暴乱,紧接着便是爪掌相交,一闪即逝! 二人擦肩错过,曹正淳却是反手锁肩,夏子桀只略慢几分也随即回身,剑指突出,正截断锁肩之爪势,随即接连刺出,全是中线要害大穴。 二人你来我往之间,双手如同产生了连锁反应,仿若两只蛟龙缠舞,各种腾挪变换,撞击拆卸,让人眼花缭乱。 夏子桀神而明之,身随意动,意随心起,以往所学过的一切招式信手拈来。 此时二人对峙,全无方才那般恐怖的巨大破坏力,一身之气机都突然潜藏,收敛到了极点。 反而是各种细微之处,见招拆招,只在触碰到要害之时,才突迸出或刚猛、或阴柔的力道,双方却又都能在关键时刻巧妙化解。 看似少了声势浩大,实则变成了暗藏杀机,各种奇招险势,一击毙命的招法较技——二人都在借此招式力巧之机会,恢复调动内息,正是下一场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曹正淳也不由暗暗惊赞,这小子气息绵长,调息恢复不急不徐,见招拆招也不抢急,丝毫不像是什么初出江湖的小辈。 无论是招法、布局、功力、经验、心境,都更是一个身经百战的江湖老辈。 两只看似乱舞,实则有迹有序可循的蛟龙缠斗,却是越缠越紧,分别死死锁住了对方。 “小子,本督主生平所见,真正担的起高手二字的,除了结和朱铁胆之外,你倒也算上一个了。 这一身功力虽尚逊色几分,但武功怕已不在朱铁胆之下,报上姓名,本督主替你记住忌日的!” 说着,曹正淳周身再度萦绕起银色流光的气劲,脸上的笑亦再次狰狞起来。 手上的天罡元气朝夏子桀压迫而去,甚至一度已经能听到夏子桀全身骨骼吱吱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倒塌一般。 “督主未免也过小看铁胆神侯了,况且督主已经是死人一个,知道我的名字又有什么用呢?” 夏子桀不甘示弱,并没有没有丝毫临死时的觉悟,反而作死一般的锁紧了几分曹正淳,接着阴寒内劲疯狂倾泻而出,瞬间就冻结了曹正淳双臂的经脉窍穴。 “哈哈哈!小子死到临头还敢跟本督主大言不……这是……这是什么?”曹正淳心中大骇,居然一时心神失守,转瞬间就被夏子桀吸去了一成功力。 “吸功大法?” 面对曹正淳的惊骇疑问,夏子桀没有丝毫分心神散,拼近全力让阴寒煞气侵入曹正淳体内,吸走没一分能汲取到的功力。 说话间,曹正淳三成功力已经消失:“给我滚!” 天罡元气罩猛然迫开,随即双手回转,元气立即又化为罡气凝聚轰击而出。 夏子桀借力反腾,退闪之际拔出了腰间的短刀,一道刀气劈出,再次借反弹之力,临空拔高了数丈。 旋即下落之际,一刀劈杀直下,刀势下落,罡风呼啸之际,仿若化为三刀之势。 天地变色,夏子桀瞬间成了地狱的使者,刀身撕裂虚空的长鸣,化为了无数来自阿鼻炼狱的业障恶鬼那满是怨毒仇恨的哀嚎。 刀山倾倒,凌迟碎尸! 漫天流火,火炕镬汤! 阿鼻无间,永世沉沦! 三道血光乱闪而出,如森寒狱气弥漫,火海梵风席卷,鬼神不留,在最后一刻时,又归为一刀! 洪钟大吕的颤音震荡,真气虚影浑圆成形,化为天罡元气罩展开,恐怖的刀罡却没有丝毫停留,轰然劈中! 洪钟虚影碎裂,曹正淳如断线的风筝,被罡风卷中飘飞出去,滚落尘中,当即翻身跃起便要遁走,夏子桀却收回刀势落地。 才跨出一步,裁云剑流光自侧闪出,悠然四下撩刺,正中曹正淳四肢,当即惨叫倒地。 不久前还风光无限的曹督主,此时已经被挑断四肢筋肉,在尘土里哀嚎挣扎。 夏子桀缓缓飘忽而来,一把掐起曹正淳,阴寒再度倾泻侵袭,冻结了其全身经脉窍穴,随即一身天罡童子功功力,化为了涓涓细流传入夏子桀体内。 “我把阿鼻道三刀练到伤而不杀,就是为了这一刻! 曹督主你放心且安心的去吧,你的遗憾我全知道,朱铁胆就留给我去替你解决了。”夏子桀阴沉笑道。 曹正淳已经无法动弹,更谈不上说话,只是满眼怨毒的死盯着夏子桀的双眼瞳孔,那是一对泛着诡异扭曲花纹,不属于人类的瞳孔。 随着功力流失和重伤,曹正淳眼中的精光逐渐褪去变得黯淡,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你让我来帮你对付曹正淳,结果就是这四剑?”星阑似笑非笑的看着夏子桀,眼神里全是怀疑,仿佛受了什么欺骗一般。 “什么叫就是这四剑? 最后那一刀是我破他天罡元气罩的!这一刀过后,我已经没了任何追击和再斗的能力。 但这一刀对他是却伤而不杀,如果没人协助,我可就只能看着他这么跑了,所以这四剑很重要!” 夏子桀解释着突然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不要用这个怀疑的眼神,别看他被刀罡重伤,就是这个状态,寻常武林好手都不一定留的下他! 今天若是只我一人,恐怕也就得不到天罡童子功和这一身功力了。” 第两百二十三章 东厂天牢 庞大精纯的功力充盈窍穴后,迅速化为元炁,夏子桀顾不得恢复伤势,就开始在曹正淳尸体和衣物中搜索起来。 “人都死了,功力也被吸了,你还找什么呢?”星阑对夏子桀扒尸的行为很是反感。 “虽单凭这一身功力,我也能自己推演出天罡童子功,但要将其融会贯通,与我一身所学结合,就必须对这功法有更深的理解。 他精修五十年天罡童子功,不可能不留下修炼心得,若能找到将是一大助力。” 一番搜索后,夏子桀并没找到自己想象中的武功秘籍,却找到了一块梅花水云纹的方牌,前刻“总督东厂官校办事”,后刻东厂二字。 夏子桀不死心的又搜了第二遍,尸体上却再无他物,只得反复把玩了一番那方牌。 见夏子桀有些失望,星阑不由道:“他身上没有,不代表东厂没有!有了这个令牌,你大可以去东厂里搜寻吧?” 夏子桀摇摇头:“仅仅有这令牌可不够,若没有曹正淳亲临,就算能靠它进了东厂,其他事依旧难办。” 说着,夏子桀突然想起了什么,当即暗暗运劲,浑身上下发出了清脆而悦耳的骨裂声,仿佛炸豆子一样清脆。 原本光洁如玉的皮肤瞬间变得松弛且有了皱纹,连身形也佝偻了几分,面貌已经与曹正淳有了七分相似。 “哈哈哈!如此这般,再加上精心易容一番,怕是朱无视也看不出我是假的!”夏子桀朗声笑道。 星阑不敢相信的瞪圆了美目:“你……你这这是什么功夫?” 又是一阵脆响,夏子桀已经恢复了本来面貌: “此乃易筋缩骨之法,我已经能掌控自己身上的每一分筋肉皮毛了。虽然现在身有重伤,坚持不久,不过短时间内还是可以保持的。” 星阑有些不舍的递过裁云剑道:“东厂那种地方你就自己去吧,剑还你!” 夏子桀立即察觉到了星阑对裁云剑的不舍,便不急着接剑,反而问道:“这剑可好使?” “自然好使,我从未见过这种材质奇特的玉剑。”说着,又在微光下轻轻晃动,立即闪过缕缕如丝流光。 夏子桀摆摆手:“那便送你了!” “什么?这等宝物送给我,就为了让我相陪去东厂?”星阑不敢相信的看着夏子桀,不由的多了些心思。 “身外之物罢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去不去东厂是你的自由,这裁云剑只当感谢你帮我截下曹正淳!” 说着夏子桀抛了抛手中令牌,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这一战所带来的收获颇丰,不仅是曹正淳一身功力,大罗剑界也开始触即到了剑意的精髓,心魔刀意和阿鼻道三刀招式上的融汇也更进一步。 不过代价却也不小,化罡本就是损心耗命的东西,纵然他夏子桀底蕴深厚,已经将损耗降到了最小。 但接连不休的,依次使用出雄霸天下、雪飘人间、大罗剑界、阿鼻道三刀,这等庞大损耗依旧对他本命精血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 此时有了曹正淳的令牌,加上短时间内绝不会有人发现曹正淳的死讯,东厂将会是一个好去处。 夏子桀可以在那里安心修养内伤,静待下一步时机的到来,同时消化曹正淳的功力,推演天罡元气…… 若问京城何处最让人视若虎穴,生人勿近,那绝对非东厂莫属。 哪怕是皇城的外城,以及关厢外这些最靠近天子门墙的地方,也有会寻常百姓,集舍闹市的踪迹。 唯独东厂所处东华门,出了宫墙再往前三四里也未必能见到人迹,可见东厂在百姓心中被畏惧的地位。 最近铁胆神侯入狱,正德皇帝又为躲避这场朝政纷争,直接丢下朝政不管,摆驾北辰山寺出游去了。 可以说,朝中暂时没人能压制,或是制衡曹正淳和东厂的权势了。 而曹正淳手下那些厂卫番子,也跟着嚣张跋扈,目中无人起来,已经让京城百姓怨声载道,却又敢怒不敢言了。 当然,此时此刻也没人知道,曹正淳已经下去面见先皇了。 夏子桀以曹正淳面貌,带着星阑再度回到东华门宫墙之下时,立即便有守卫前来迎接。 夏子桀高昂额首道:“前面带路!” “是!” 夏子桀与星阑二人,就这么凭着曹正淳的令牌和易容后的样貌,一路畅通无阻,穿过东华门宫墙,进入了东厂。 路过一处时,只见无数工匠正在一堡垒废墟前清理,同时有些地方已经重修起来。 夏子桀见状暗笑道:“想来这就是曹正淳用炸药夷为平地的天牢,实在可惜呀!” 所谓天牢九层,关押的不一定是罪大恶极,但一定武力高深,实力超群之人,总之寻常监禁很难困住,古三通和铁胆神侯都算是曾享此殊荣了。 想来其中也曾有过不少江湖高手,武林魔头被囚禁其中,夏子桀可惜的是这些人就这么被活活炸死了。 若能吸取功力为他所用,想来又是一份不小的收获。 “督主!事宜可是和天牢有关?小人立马就可以让人去准备!”身后的厂卫见夏子桀停在了天牢前,立即上前献殷勤道。 夏子桀本不想多生事端,此时有人主动送上门,正合他意:“这天牢被炸平之后,可有生还者?” “回禀大人,铁胆神侯被转移到了新囚室,天牢其他囚犯等无一生还。 不过命人清理至今,依旧还没有发现成是非和段天涯的尸骨,还发现了一条被挖通的密道!” “哦!也就是说,成是非和段天涯可能没有死咯?那执掌天牢的厂卫怕是难逃死罪了。” 夏子桀一阵冷笑,吓的那厂卫一身冷汗,同时也在心底庆幸执掌天牢的不是自己。 天牢九层下有其他密道,东厂居然浑然不知,这事让曹正淳知道了,相关人等怕是都得面对生不如死的结果了。 “囚犯虽无一生还,但和天牢囚犯的有关宗卷应该都还在,叫掌管天牢内部的主事厂卫来见我!” 夏子桀一脸杀气,阴阳怪气,发号施令的同时更是作势气度非常,丝毫让人看不出什么端倪。 不一会儿,监管天牢的主事厂卫便被带来,浑身颤如筛糠,豆大的汗珠不断滴落在地。 “天牢一直是你掌管?”夏子桀冷笑道。 “督主饶命啊!小人一直恪尽职守,实在不知道天牢底层为何会有另外一条密道,还请督主开恩!” 夏子桀刚开口询问,那人立即跪倒在地求饶,可见其早已知道这事难以善了,既是没有畏罪自杀,显然又还抱着侥幸心理。 “你可愿戴罪立功?”夏子桀冷声凛然。 那人立即磕头如捣蒜:“只要能绕小人一命,愿为督主大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夏子桀暗暗好笑,却继续冷冷吩咐道:“把天牢六层以上曾关押过的重犯宗卷,通通带到督主府内,待会本督主要一一阅览!” “是……是!”那厂卫如临大赦,立即屁滚尿流的跑开去安排。 第两百二十四章 天罡童子功 在死亡的压力之下,如山堆积的宗卷,很快就整整齐齐的摆在了曹正淳府堂内。 “回禀督主,近五十年间,天牢六层以上,关押过的重犯宗卷,全在此处了,无一遗漏!” “很好,这次事办的满意,本督主就饶你一命,退下吧!没有本督主的命令,不准任何人进来打扰!” “是!” 主事天牢的厂卫心中虽还有些怀疑,曹正淳何时变得如此宽容了,但劫后余生的庆幸让他很快就把这些疑虑抛到了九霄云外,匆匆退下。 一直跟在夏子桀身后,未发一言的星阑终于开口问道:“你不是来找天罡童子功的吗,寻这些东西又有何用?” “来都来了,不多搜刮一点,枉费我和曹正淳这番死斗!这些宗卷我要一一细察,找天罡童子功的事就只有劳烦星阑姑娘了!”夏子桀笑道。 “东厂这么大,我到哪里去寻你要的天罡童子功?”星阑本想直接回绝,想到自己刚拿了对方的裁云剑,回绝的话又马上咽了回去,却还是委婉推辞。 “那东西多半就在曹正淳这屋内,你细心找找便是!”也不等星阑回话,夏子桀立即扑进了那如山的卷宗之中。 这天牢之中,关押的都是名副其实的重犯,普通的官员或重犯关押在前三层就已经是如临绝境,不见天日了。 再往下四五六层以后,关押就是一些特殊重犯,这其中亦包括密谋造反的重臣和王公皇族,这些地方已经是人间地狱。 惨烈之处恐怕已经不输阿鼻道三刀造成的恐惧与死伤。 只是七层以后,那就是更不一般,每一层关押的,都是个人武力超群,足以一人之力危害江湖武林,朝堂社稷的绝世魔头。 当然是不是真的魔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比如不败顽童古三通!但其个人武力水平一定不低,都是一流乃至顶尖的存在。 “想不到这天牢,曾经也是卧虎藏龙呀!可惜、可惜……” 夏子桀一目十行,各种信息如过江之鲫,若山堆积的宗卷,不过短短半日,便预览到了第八层—— 白骨姹女倪兰裳:修炼自在天魔妙舞,采食童男元阳,杀人无数,被东厂所擒,打入天牢八层,十五年前无端暴毙 坐地貔貅巫太岁:练家传魔功天禄玄煞,走火入魔,为东厂所擒,打入天牢八层,后心力衰竭暴毙。 白莲道主李庞宪,妖言惑众,组织邪教,有密谋造反之意,十年前为护龙山庄所擒,功力尽失,打入天牢八层。 魔教教主云贺舒,魔宫创立之时,曾隐藏身份带领江湖正道,与魔宫抗衡,最终魔主身份暴露,十年前为铁胆神侯朱无视所擒,功力尽失,打入天牢! “啧啧啧,最后这一个会玩,可惜玩脱了!” 夏子桀发现这数十年来,天牢八层只关入过这四人,最后结果却都是功力尽失,异常暴毙。 而天牢九层已经近数十年没有人有资格被关押进去了,而且其一度被视为天牢禁地,连曹正淳本人也基本没有去过。 据记载,至于七层、八层中的不少邪派高手,也都在十多年前莫名其妙的暴毙。 “想来多半都是被古三通给吸干了功力,却都被人以为是莫名暴毙的。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我想多了,天牢被炸平之前,七八层就已经空荡无人了。 八层那四位更不用说,估计都是暗中进了朱无视的肚子里,被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夏子桀本想以东厂和曹正淳的脾性,这些绝世高手被关押进来,一定会被通通榨干,逼问出些神功、魔功之类秘籍什么的。 现在这么一看,倒是白忙活一场。 “坐了一天,找到你想要的东西了吗?我见你早就看完了,还沉思了那么久,多半是有所收获咯?”星阑的声音陡自身后响起。 夏子桀缓缓回过神来,外面天色已经见暗,看着眼前满地宗卷,杂乱无章,不由叹息道: “恰恰相反,什么都没寻到,曹正淳也是个睁眼瞎,天牢里的高手最后都便宜古三通和朱无视了! 要说收获,曹正淳的功力倒是勉强消化了四五成了,你收获如何?” 星阑摆动纤手,指指了指书桌:“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找到了,就藏夹在那些公文底下。 放心,绝对没有偷看,太监的武功我没兴趣!” 在宗卷里碰了一鼻子灰的夏子桀,终于露出了几分笑意。 虽然没能从曹正淳身上爆出什么奖励,天牢宗卷也基本全是废纸,但此时找到了天罡童子功,仿佛一切失望都变成了浮云,总算也不是完全的白忙活。 夏子桀起身拾步到书桌前,只见是一紫色锦帕包裹的册子,翻开一看,皮面上正是“天罡童子功”五个竖列小字! 翻开那一瞬间,夏子桀还是有些激动的,这练到大成可是能防住罡气之威的功法,比他那玄阴煞气强的可不是半点。 翻开第一页,便赫然是此功修炼的要求——童子之身! 可以说,大部分武功都有这种反人类灭人欲的设定,就算武功本身没有这种设定,江湖上也普遍认为童子身练功威力更大。 吐槽归吐槽,夏子桀还是真香的一直保留着自己的童子之身,否则面对这类武功,就只能望而却步了。 单从曹正淳那里吸来的功力,一经转化损耗,也剩不了多少。 若只凭这点功力凝出天罡元气罩,夏子桀有理由怀疑,这种程度的天罡元气罩能不能挡住雄霸天下可能都是一个问题。 毕竟天罡元气罩的防御程度,显然和罡气的破坏威力程度同出一辙,都是以武者自身功力决定的,所以后面他还得自行修炼这门童子功。 继续看下去,各种行气路线,天罡元气的运用,甚至还有不少招式技法,虽然对夏子桀所学来说,这些招式都略显鸡肋,不堪大用,但夏子桀还是将其细心记下,在心中反复推演。 当然,这些东西仅靠他自己用吸来的曹正淳的功力也能推演出来。 真正重要的是书中很多地方,都有曹正淳修炼之时的心得注解,和运用体会,都记载在空白之处。 也有些和曹正淳字迹完全不同的注解和分析,显然也说明了曹正淳并不是这天罡童子功的第一任主人。 这些注解心得才是真正重要的宝藏,有这些注解做参考和指点,就省了夏子桀很多时间和功夫。 直到看完最后一篇,也是最重要的一篇“天罡元气罩”后,夏子桀一扫阴霾,心情大好,合上书页,指间一个轻捻。 册子立马分裂粉碎,转眼间化为齑粉,消失在空气之中。 第两百二十五章 互飙演技 “这就完了?”星阑问道。 夏子桀笑而不语,随即骈指如剑,啸聚的剑气萦绕指间,不过须臾便化为剑气罡风,只弹指一击,剑罡喷薄吐露! 眼看凌厉剑罡要击中木架之时,突然急转而下,削中了桌脚处的灯烛,蜡烛从中断裂,屋子里顿时暗沉下来。 星阑见状不由惊呼道:“罡气化形!你才刚学会天罡童子功,这么快就掌握罡气化形了?” “掌控二字还远远说不上,我刚才要削的明明是烛火,却把蜡烛从中削断了。”夏子桀淡然道。 天罡元气罩和玄阴煞气都做为护体真气的法门,自然有相通之处。 但天罡元气终究要厉害的多,其已经是化罡范围,特别是天罡元气罩的个中一些窍门,已经窥到了罡气化形的境界。 夏子桀通过这些前人注解,还有体内曹正淳的功力,很快就找到了修改玄阴煞气的行气路线的头绪。 而接下来下来只要将施展天罡元气罩的法门融入其中,就算大功告成了。 但要彻底完成这一步,还得有一定罡气化形的本事,这个夏子桀就不甚担心了。 毕竟天罡元气罩已经对罡气化形有了一定解释,而且自己面前这里就有一位能罡气化形的高手,有星阑略作指点,要彻底掌控罡气化形并不算难事。 星阑眼中蕴出几分怒意:“既然如此,就赶紧离开东厂这鬼地方吧,多待一秒我都浑身不自在!” 夏子桀沉吟了一下,才无奈道:“我伤势且无碍,换个地方修养几天倒也无事,但是东厂来都来了,不去见见朱无视倒又可惜! 明日待我见上他一面,我们就立即离开吧!” 说罢,夏子桀也不等星阑同意,立即微微瞑目,仿佛高僧坐化一般,进入了坐观神照,采炁归元的状态。 第二日方清晨,夏子桀再次易容成了曹正淳的模样,前去临时的新囚室探望朱无视。 新囚室本是一间偏宿,只略做了一番改造,便用来关押朱无视。当然,且这种程度的囚室,便是天牢九层也未必就能困住他。 但朱无视被牛筋锁铁爪穿了琵琶骨,即使关在这里,东厂也不怕他逃走。 不过夏子桀自是心知肚明,这琵琶骨是铁爪飞鹰穿的,而铁爪飞鹰却是朱无视安插在东厂的勾子,这穿琵琶骨根本是假,为的是迷惑曹正淳罢了。 到了新囚室后,夏子桀立即让所有随从都出去,只空留朱无视、素心和他自己三人。 此时的朱无视,肩胛四肢,琵琶骨,都缠绕着粗如婴儿臂膀的精铁链,神色狼狈萎靡,步履重如灌铅。 可眼中那股不威自怒,城府深沉的神意犹在,仿佛身陷浅滩的蛟龙,可只要能一朝脱困,依旧非池中之物! 而素心则是双手始终轻挽在朱无视臂膀之间,一脸担忧的默然注视。 夏子桀眼中颇有些玩味,心中也不由的暗暗佩服起朱无视来,穿琵琶骨是假,天蚕虫也早已被万毒辟虫丹所化解。 可这位铁胆神侯的演技依旧是活灵活现,全然还是一副受尽煎熬,心力交瘁的囚徒的模样。 虽是如此,却又让人能感觉到其病虎余威犹在,丝毫不能对其松懈。 夏子桀心中暗笑道:“好一个朱铁胆,难怪曹正淳都被你骗了过去,若不是事先知道,又有谁看的你此时的狼狈都是装出来的!” “素心,你去告诉他,这里不欢迎他,让他出去!”朱无视只在夏子桀刚踏入囚室时,侧身看过一眼,便立即背过身去。 素心刚走到夏子桀身前,立即被夏子桀反手锁喉擒住! “曹正淳!你敢……咳!咳!咳!” 朱无视立即暴怒,要朝夏子桀抓来,却刚跨出一步,立即手捂胸口,仿佛身有重疾的病人,稍一动怒羸弱身体就要支撑不住。 “无视!”素心被紧紧锁着咽喉,却还是尽全力要朝朱无视看去,表情痛苦,眼中是止不住的担忧。 “曹正淳……你有什么事就冲本王来,给本王放开她!” 夏子桀冷哼一声,挥手将素心推向了朱无视,虽然是戏要做足,夏子桀却也不敢逼的太紧,或是直接揭穿他。 毕竟朱无视不是真的已经被废,如果素心有生命危险,也保不齐朱无视直接动手。 直接戳穿的结果估计也差不多,朱无视狗急跳墙,把自己格杀当场也是得不偿失! 来这里之前,夏子桀还存了些想法,想将计就计,趁朱无视假意不反抗,找机会吸干其功力。 这个念头初时只有三分,但在见到朱无视之后,夏子桀便将其彻底打消。 虽然朱无视极力隐藏着自己,但夏子桀出于一个武者的警觉,还是从朱无视身上感受到了一定危险的气息。 目前为止,虽说有了曹正淳的功力,但要将天罡元气罩大成还需要一小段时间,而金刚不坏神功更是连影子都还没见着。 少了这两样武功,哪怕就是有星阑相助,夏子桀自认正面朱无视一战,胜算依旧不倒五成! 夏子桀暗暗叹息,与朱无视一战,看来还得压后! “神候真是好本事,奴才可万万没想到,真是!服了您呀!” “曹正淳!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神候心里还不清楚吗?” 夏子桀刻意尖声怪气,意有所指,果然引得朱无视神色微有动容。 “曹阉狗,有话便说,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朱无视对夏子桀怒而视之,可看到他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时,心里也有了疑惑——“难道曹正淳已经看出了我的计谋?” 转念再一想,铁爪飞鹰受他所指示,最近一直和曹正淳形影不离,暗中监视,此时却不见了踪影。 想到这里时,朱无视不由的暗暗较上了劲,却又立马沉住了气,决定静观其变! 夏子桀这边看暗示的差不多了,立即话锋一转冷笑道: “神候那几个大内密探可真是好本事,我将天牢用炸药夷为平地,没想到他们居然完好无损的全部逃了出去,我对神候和护龙山庄的手段可真是打心底里服了!” 素心得知成是非等人平安无事,立即面露喜色,不由欢喜出声来。 朱无视得知不是自己计谋被识破,也暗中松下一口气:“大内密探没你想的那么好对付,曹正淳,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夏子桀尖声笑道:“我也知道大内密探不好对付,今天是特地来请神候下一道文书! 文书内容是令四大密探即日到刑部自首,承认暗劫天牢、血染江湖、残杀朝廷官员的罪名!” “痴心妄想!”朱无视道。 夏子桀冷笑道:莫非神候还想体验一下天蚕噬心的痛苦吗?” “阉狗你还有什么手段尽管来,本王便是死,也不会屈服与你!” “好好好!神候果然刚烈,不亏叫朱铁胆!那就以你所言,咱们拭目以待吧!” 夏子桀似笑非笑的看了朱无视最后一眼,随即头也不回的出了囚室。 第两百二十六章 魅影神功 “奇怪!”看着夏子桀逐渐消失的背影,刚松了一口气的朱无视又感到了疑惑。 “怎么了无视!”素心问道。 朱无视摇摇头:“以曹正淳的脾性,他绝不是这么容易就善罢甘休的人。 上次为了取出宗卷的密令,他可谓无所不用其极,可这次却如此淡然,没有进一步逼迫。 我猜他一定另有计划,而且刚才几次眼神交锋,我明显能感觉到他的武功比以前更强了!” 朱无视轻抚素心以示安慰,若有所思。 夏子桀离开囚室后,与星阑带了几个东厂的高手随行,立即离匆匆开了东厂。 东华门往前数里都了无人迹,行路过半,夏子桀便率先止步,突然回头道:“你们知道这次要带你们去哪吗?” 几个厂卫面面相觑,茫然道:“还请督主明示!” 咔嚓!咔嚓! 筋骨齐鸣,一阵油爆豆子般的炸响声音中,夏子桀佝偻的身形突然拔高,皮肤松弛的皱纹也开始拉紧。 几名厂卫还沉浸在惊恐和不可思议之间时,夏子桀翻手便掀翻二人,随即探手压住了另外两人的天灵。 二人只觉如山岳压顶,丝毫动弹不得,紧接着就是寒劲入体,带走身体热度的同时,也带走了他们苦修的功力…… …… 三日后。 一叶小舟翩渡江心,不时有凄冷的的风拂过,旋起铜炉上的袅袅清烟。 “夫练气先存神,入瞑神而觉微,入微则察,感其微而御其宏……” 夏子桀闭目独立在船尾,星阑坐与舱内,口中念念有词。 祖窍灵光从熠熠生辉,到逐渐黯淡,掌心的罡气却正好与之相反,气势愈演愈烈,催动到极点之时,猛然轰出。 江面瞬间掀起滔天浪花,罡气却还在不断四下激射,自浪面带着水箭击中被浪花带起的游鱼。 带江面平静过后,江面遍是漂浮的死鱼 星阑探首朝湖面望去:“无一遗漏,你这罡气化形的本事已经快要赶上我了。 恐怕再过些日子,跟你相比,倒像是我才初窥门径了。” “天分而已,况且离能对付朱无视还差的远呢……唯有罡气化形更进一步,我才能天罡元气罩彻底掌控,才能将其与我所学相结合融汇。”夏子桀淡然道,不着痕迹的装了一手。 虽说活了这么多年,就是头猪也成精了,其天赋底蕴自然不会低,但罡气化形的掌控依旧废了夏子桀不小力气。 自离开东厂这三天后,除了消化天罡元气功力,夏子桀把心思全部放在了罡气化形的掌控之上。 也幸好有祖窍灵识的能力,各种行气路线,和对罡气在细致入微的上的把控才能事半功倍。 “你就这么不吃不喝坐了三天,接着就一鸣惊人,也确是只有天赋可以解释了。”星阑冷声道。 夏子桀笑道:“这次你帮了我大忙,等回去以后,我就你帮你完成先天祖窍的觉醒,以及炼窍炼神、采炁长生之法!” 星阑显露出全然不在乎的神色:“这都是你的事,不过真让我不明白的是,以你这般的性格,连离开东厂时,都不忘顺手带走四个高手的功力。 却为什么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人对付朱无视的机会?” “以我这般性格?呦呵,我是个什么性格,你很了解么?”夏子桀反问道。 星阑侧过头去,望向江边道:“我看不透你,但你绝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相反你是个很复杂很奇怪的人。 或者说你和铁胆神侯很相似,都是那么深不见底,只让别人看见你们想让他看见的,其他的都深深藏在心底暗处。” 夏子桀随即朗声大笑:“论神秘、深藏不露这点,夏某倒也承认。 但论演技、谋略、心机、隐忍、夏某可真是拍马也赶不上铁胆神候,就只这次故意入狱的计划,就不知道他计划了多少年。 从曹正淳、正德皇帝到四大密探,他把每一个人的性格和行事习惯都考虑了进去,步步为营,将一切局面掌控手中。 所以说论可怕,夏某实在差的太远,而且现在连武功也不如人家,让我怎么能不小心。” 夏子桀顿了顿复又道:“你真以为是我放过朱无视?倒不如说是朱无视有所顾忌,暂时放了我一马!” “照你这么说,你是准备放弃朱无视了?” 扁舟缓缓靠近码头,夏子桀摆手示意下船: “快到嘴的肥肉自然不能放弃,只不过要徐徐图之,相比神候,成是非显然更好对付,所以我才把朱无视放在最后。 金刚不坏神功固然厉害,可成是非毕竟没有太深的心机,也防不住我这种变数。 我刻意让朱无视摸不清曹正淳的想法。 如今我一走,曹正淳也会彻底消失,朱无视便会心疑,且投鼠忌器,短时间内不会轻举妄动,也就给我自己争取了足够的时间!” 夏子桀何以如此费劲? 当年的朱无视只是失意皇子,母亲地位不高,故而在宫中受尽欺辱,虽年少就武艺有成,却郁郁不得志。 后来游历江湖,侥幸结识了古三通,得到了吸功大法后,才开始名声显露。 再到太湖之战,生擒杀人狂魔古三通,朱无视这才彻底扬名天下,得到了先皇赏识,封为铁胆神侯,得以成立且执掌护龙山庄。 可暗地里,他才是在太湖杀死那一百零八名高手的凶手,还成功将一切嫁祸给了古三通。 朱无视有如此手段和心机图谋,这与他自小在尔虞我诈,斗争不休宫里长大也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朱无视的一路艰辛,摸爬滚打的奋斗史就可见一斑! 不过得不说,古三通和朱无视的关系何止一句表明兄弟可以论尽。 欺骗、嫁祸、互相戴绿帽子,死都死了,还留了一手把朱无视给坑了,也是满满的槽点…… “总算到了,不过你所说的魅影神功的窍门可是真的?” 夏子桀远远便看见码头尽头的楼船,如一座在江面平空建起的高楼殿宇,装饰的富丽堂皇,极尽奢华,吸人眼球——与周围那些运送货物的商船格格不入。 “你若不信,又何必来?”星阑没好气道。 夏子桀摊了摊手:“走吧!” 那楼船不必说,自然是天下第一首富万三千的,也只有此人有这种无聊行为——能在这种小码头,修起这般巨大豪华的楼船。 与星阑离开东厂后,夏子桀曾无意间说到了湘西四鬼的魅影神功。 这魅影神功在原剧情中可谓一大bug,寓守为击,任何人给它缠住,无论用什么功夫,都会消失于无形,号称打不死的湘西四鬼。 其化解内力的本事天下无敌,连曹正淳也被其吓退,朱无视也曾苦苦缠斗。 若非朱无视得知了魅影神功的窍门,恐怕也很难拿下湘西四鬼,杀死万三千。 夏子桀无意间说到这魅影神功时,星阑却说她知道这魅影神功窍门何在,这才有了二人此行。 万三千这人居无定所,也幸好夏子桀提前知道剧情,才能及时找到这里,若是再晚些日子,恐怕万三千又搬到别处去了。 第两百二十七章 万三千 这些天,星阑不仅细心教了他罡气化形的诀窍,更说出了当年无痕公子与湘西四鬼的一场不为人知的交手。 最初在夏子桀的猜测里,魅影神功是类似斗转星移那种,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又或是乾坤大挪移这类卸力打力的功夫。 只不过其更完全偏于化解和防守,并不能借力打力,所以在进攻杀伐方面上能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按星阑所说,无痕公子多年前曾会过湘西四鬼的魅影神功,侥幸胜了半招。 魅影神功初时交手确实让人觉得无懈可击,无从下手——无论如何精妙的招式,强大的功力,都会在四人配合下化解于无。 幸好无痕公子精通星相易数,奇门遁甲,最终让他发觉了魅影神功并不是单纯的一门武功! 其实它是结合了身法、轻功、卸力之巧、阵法、幻术的一个综合。 这门武功要多人去相互配合,才能练成,施展之时化解数倍于自身的高手功力与招式。 这也就是为什么,江湖近百年来,只有湘西四鬼练成了这门武功,只因他四人孪生兄弟,得以心意相同,论配合无人能出其右。 魅影神功其中卸力之法、幻术之处且不论,轻功身法也无迹可寻,但个中关键的阵法却让无痕公子寻到了破绽之机,才得以胜了湘西四鬼半招! “照你所说,罡气化形也是用来对付魅影神功的?”这一点倒是夏子桀万万没有想到的。 星阑冷声道:“当年家师只胜了半招,终究不能算是赢了湘西四鬼,回来后就苦心钻研罡气化形之法。 湘西四鬼也因为这半招的原因,不再踏入中原半步! 并说只要知晓此破绽,再有罡气化形之能,就能破了魅影神功!” 夏子桀点点头,心中却未尽信,且不言星阑所说可能是假,纵然是真,这么多年过去了,湘西四鬼会没有半点进境? 说不定魅影神功在阵法上的那点破绽,早就被湘西四鬼给补全了。 不过没有把握的话,夏子桀也不会有此行,毕竟魅影神功在进攻杀伐上的能力不行。 纵然到时破不了魅影神功,夏子桀自认如果想走,湘西四鬼也拦不下自己。 二人行到码头尽头时,星阑忽然又道: “湘西四鬼的轻功身法都不在你我之下,故而那处破绽一闪即逝,务必把握好时间! 你也算我半个徒弟,若破不了魅影神功,可别坏了我师父无痕公子的脸面!” “得了吧——我也教了你武功,咱们互不相欠!再说了,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你是无痕公子的徒弟?” 夏子桀颇有些无语,怎么莫名其妙就成她半个徒弟了,星阑的罡气化形确实一度让夏子桀感到了惊叹。 但了解过后,才发现不过如此,只是在心中微微感叹了一下无痕公子的惊才绝艳之处,惜其受于位面世界的梏制,否则一定会有更高的成就。 他自认现在的练成的阿鼻道三刀,便是朱无视也要暂避锋芒,要对付星阑并不是什么难事,且不说他本身也已经练成了罡气化形。 “这里已经被我家主人买下,闲杂人等还请退去!”二人方到船前,立即便有万三千的家厮前来阻拦。 夏子桀不由暗暗点头,不亏是天下第一首富,连一个小小的家厮都有这般气度,不过说个不好听的,也就是狗仗人势罢了。 “我二人是万大官人的旧友,还请通报一声!”夏子桀笑道。 那家厮还礼道:“二位可有信物,好让小人呈去通报!” “信物……”夏子桀微微一愣,下意识回头看了一下星阑,只见她亦是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呵,即是旧友,焉能没有我家主人的信物?阁岂不是信口胡言? 江湖皆知我家主人财大势大,仗义疏财,经常散财相助一些能人异士,其中也不乏你们这种人……” 那家厮说着,便有两锭成色上等的银子抛了出来: “能找到这里,也算是本事,不过我们家主人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 但他也说了,不论什么人有困难寻上门相求,都不得吝啬相助,这五十两请收下吧!” 夏子桀咧嘴一笑,接过了那两锭银子,那家厮却是面带些不明的意味,似笑非笑抬手,恭敬的示意夏子桀二人离开。 嗤!嗤! 两道嘶风破空之声传来,闻声望去时,两锭银子死死钉入了横在战格上生铁杠上。 夏子桀露了一手,那家厮立时如临大敌,不断后退呼喊,险些站立不稳,身后却来一人扶了他,眼神却是死死盯着夏子桀这边,显然看出了夏子桀是个高手: “二位要寻万大官人,可是有什么事么?” 夏子桀负手冷笑道:“自然是要事!若不是看在他万三千的面子上,刚才那两锭银子,就打在这狗奴才身上了!” 那大汉忽得双脚一错,拧腰转来,一手横肘带着呼啸罡风,一手攒成凤头,破空声有如哨子儿的尖锐嘶鸣。 夏子桀见其近两百多斤的身体,居然舞动的这般轻盈,便多了几分重视,随即单脚轻挑,正扫中其腰间。 那大汉却在半空间收了气劲,耸肩缩颈、圆背束身、几乎要压缩成了一个肉团,猛然震臂轰击而来! “神猿通背?原来是白玉禅师的传人!万大官人的手底下果然是非同凡响,个个身怀绝技呀!” 夏子桀还在出言夸赞之间,并指为剑,剑气罡风啸聚旋绕,自其双拳轰出的空隙间点去。 嘭! 双拳间轰击而来的罡风当即便被提前引爆,那大汉立即被冲击飞出,落入了江里。 楼船上的人纷纷欲要动手,那家厮见状却摆手止住了众人,连忙对夏子桀赔罪道:“还请息怒,小人这就去为二人通报!” “这天罡元气果然厉害!”夏子桀小试牛刀,尝试了一番那日曹正淳用天罡元气提前扰乱并引爆他剑罡的法门,果然没有教他失望。 不一会儿,那小厮又自楼阁里出来,快步走到夏子桀身前,恭敬道:“我家主人有请,二位上船吧!” 夏子桀瞧也不瞧那家厮一眼,径直上了船,心中却是暗笑道:“好个万三千,素不相识,挥手就是五十两! 万三千你有钱任性是吧,今天夏某人就叫你出点血!” 第两百二十八章 拿钱买命 楼船中,一人正在灿如黄金的秋菊前,拨弄着枝叶。只见他生得方面大耳,天庭饱满,地阁圆润,眉目神色间有种说不出道不尽的威严与气度! 这便是当今天下第一富豪万三千,所谓财可通神,亦会改变一个人的气度,任何人看到他万三千面相的第一眼,都会觉得这个人天生就就该有这般的财富。 他富可敌国,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却又是个神秘人物,不喜扬名,反而经常化名化妆,四处游戏人生,故而居无定所,神龙见首不见尾,只习惯用飞鸽传书和手下联络。 他财大势大,人缘广布天下,其曾多次仗义疏财,在经济问题上帮助成名江湖人士、手下笼络了一堆绿林草莽、能工巧匠。 整个“天下第一庄”都由他出资建造,庄内大大小小的花销全由他承担,连所谓天下第一懒人的这种天下第一都在庄里养着,也难怪连曹正淳都说其浪费米饭了。 原始剧情中,万三千认定上官海棠为“命中福星,理想伴侣”时,便死缠烂打,只要上官海棠一句讨厌某人,他便能立即派人把那人杀掉。 还以其巨大财力,救段天涯、成是非、归海一刀等人,以此为条件逼迫上官海棠下嫁与他,又因嫉妒心作祟派人跟踪归海一刀,并杀害了其母亲。 用夏子桀的话来说就是:你以为有钱人像你想的那么快乐吗?你错了,有钱人的快乐你根本想象不到。 虽是这样一个风光无限的人物,却也只能感叹一句:唯有情是钱买不来的。最终因朱无视命令柳生飘絮暗杀上官海棠,便与朱无视决裂被杀,落了个尸体喂狗的凄惨下场。 “主人,客人带到!” “下去吧!” 万三千继续拨弄着秋菊枝叶,波澜不笑道:“万某生平唯好交友,朋友遍天下! 却怎么也想不起,有阁下这么一位身手不凡的朋友! 阁下只一招,就把来万某这做客的王师父给打败,这份本事实在让人赞叹!” 夏子桀没有半点拘束,顺脚便坐到了万三千对面: “据夏某所知,万大官人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财可通神,可见只要手中撒钱,万大官人又怎么会缺朋友呢?” “哦?难道阁下也是来与万某交朋友的吗?”万三千故作惊异道。 夏子桀朗声笑道:“难怪万三千能赚到这么多财富,原来聪明人不一定有钱,但会赚钱的一定是聪明人!” 万三千亦是笑的特别开心,却始终没有看向夏子桀一眼,反而往向了窗外: “单就阁下这身本事,就足以有资格和万三千做朋友! 可就是不知,与阁下做朋友的代价是什么呢?” 夏子桀道:“这个代价实在太大,夏某怕万大官人承受不起,就不愿意与夏某做朋友了!” “哈,万某深信这个世界没有钱买不来的东西,关键只在于价格是否到位罢了! 所以与阁下做朋友的代价,还是请出个价吧!”万三千发出阵阵干笑,言语间却满是胸有成竹,仿佛天下间没有他做不起的买卖。 “这么看来,湘西四鬼也是这样和万大官人成为朋友的?” 夏子桀却并不急着说价钱,仿佛等鱼儿自己上勾的老手,也故意侧过头反朝星阑看去。 万三千心中一惊,湘西四鬼在他手下的事虽不是什么惊天的秘密,却也鲜有人知。 他与夏子桀素未谋面,夏子桀却一语道破,这来人身份可就耐人寻味了。 “我以为阁下只是来与万某做朋友的,如今看来,却怕是还有别的事要做呢!”万三千又恢复了方才那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夏子桀笑道:“确有别的事,可和交朋友也不冲突,万大官人还是听听与夏某交朋友的代价吧!” 万三千正了正神色道:“愿闻其详!” “一百万两!” “一百万两?” “黄金!” “黄金?” 万三千终于回归头来,看向了夏子桀,这是自夏子桀从入门到现在,他看向夏子桀的第一眼,却充满了不明的意味: “阁下见过这么多钱吗?若是全交给阁下,恐怕能活活把阁下给淹死,这可是一百万两黄金!” 夏子桀重复道:“没错,就是一百万两黄金!” 复又得到了准确答案万三千脸上的凝重反而立即散开: “哈哈哈!与阁下做朋友的代价果然够高,确实是让万某没想到,但也还没有高到万某出不起的地步! 不过万某终归是个生意人,交朋友也看好处,这么高的代价和阁下成为朋友,究竟有什么好处呢?” “多一个朋友就少一个敌人,和夏某做朋友的人未必有什么好处,但和夏某做敌人的,他们的性命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夏子桀深深吐息,也抬起头来,正对上了万三千的眼神。 “若是万某的性命,那确实不止这个数,与阁下做朋友的这个代价倒也算值当! 只是万某的性命早就交给了另外四个人手中,阁下要想拿它和万某做生意或是交朋友。恐怕要先问问他们四个人了!” 万三千话音刚落下,便不知从何处闪出四道如虚无不存的鬼影,转瞬间又合为一道鬼影,飘忽到了夏子桀身前。 “唉!可惜了这船中的楼阁,如此富丽堂皇,却要化为一堆废物了,幸好这里算宽敞,也还施展的开…… 星阑妹子,帮我看好万大官人,他可还欠我一百万两黄金呢!” 夏子桀立地起身,掌作兜罗抓向虚空,仿佛包罗万象,兜住了虚空下的万千星云,又猛然化拳,一时如奇峰突起,轰击而出。 万三千本以为夏子桀不过是个寻常高手,只不过不知好歹,又湘西四鬼在此,不足为惧。 可就在夏子桀起身的那一刻,初时那股平淡无奇的气息,陡然生变。 身姿独立那处,仿佛虚空之下只余星空,星空之下只余他一人,他就是那天下第一人! 他也曾在铁胆神侯的身上见到过这种睥睨天下的神韵,但那是一种王者君临天下的气势,而面前这个人带给他的这种感觉,却完全来自于那股杀气! 一拳轰至,那一道鬼影中间,忽然竟分出四只虚影的手同时抓来,纷纷擒住了他的臂膀,却丝毫没有让拳势有所缓顿,依旧是一往无前的朝虚幻鬼影中心轰去。 终至避无可避之时,一道虚幻鬼影当即一分为四,四散开去,让拳劲尽数落空,罡风立即将面前桌上的秋菊连同木桌绞为粉碎。 四道鬼影转瞬间又合四为一,居然一人化出八臂朝夏子桀抓来。 “好!不愧是湘西四鬼,这一拳乃是夏某全力施为,拳法之底蕴精髓,居然如此轻易避开,魅影神功真叫人大开眼界!” 这一拳来势凶威,如此近的距离,换成任何人也无可躲避,就是朱无视也只能以力硬接。 湘西四鬼却能让拳劲全部落空,不损自身分毫,这着实让夏子桀惊喜,只可惜夏子桀最厉害的并非拳法! 湘西四鬼亦是心中惊骇,这一拳居然无法化解,连他们只能竭力施为躲避开来。 第两百二十九章 生死之间 “江湖皆传言湘西四鬼是打不死的,如今看来,好似也不过如此!” 一拳落尽,夏子桀不再抢进,依旧立在原处,四人心中对夏子桀的实力也有了估计,不敢再有半点轻视。 一道虚影,身若鬼魅飘忽,却生出八臂,看似纷乱错杂,实则又轨迹明确,直攻向八处要害。 夏子桀并指为剑,剑指突出,不慌不忙的四下轻挑,却是八道剑气啸聚旋出。 只见剑气击中手臂之时,手臂立即变得迷糊不清,仿佛在一瞬间多次腾挪闪动,让人出现了恍惚不清的幻觉,再看时,剑气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夏子桀也不指望能伤到他们,只求那一刹那的机会反守为攻,魅影神功本也不重攻伐之道,夏子桀又怎让他们得到主动的机会。 四鬼化解剑气的刹那,夏子桀瞳孔陡然一缩,神光凝聚,以天遁传音之法,震气高喝,手中剑指不停,化为流光点刺而出。 在旁人看来,夏子桀只是低沉轻喝,但在湘西四鬼耳中,却是一声惊天动地的炸雷轰然,直震的他们头晕目眩,四人身形险些出现错乱。 天遁传音的作用虽类似传音入密,但原理却全然不同,亦无法以化解内力之法化解,湘西四鬼一时不察,也难免中了招。 湘西四鬼还未回过神来的瞬间,四道从刁钻死角刺出的银色流光,已经直袭要害,甚至来不及配合化解,只得再次分散为四道虚影,分散躲避。 按星阑所说,那阵法中的一处破绽,只有四人分开时才会出现,故而夏子桀奇招层出不穷,招招全力夺势,务必要逼得四人应接不暇。 四道虚影方才退散,飘忽之间,正要再合为一处时,四道流光却撞在一处,互击缠斗。 夏子桀抚掌一道罡风打中,四道剑罡流光的缠绕之势轰然瓦解四散,再次朝四鬼袭去。 四鬼居然不避不退,依旧合为一道虚影,还掌罡风相击,将凌厉剑气的气机死死牵动过去,紧接着连续三个次身形起落,剑罡再次化解于无。 “却是小瞧你们了!” 夏子桀不容四人任何喘息时间,挥手一抬,掌刀间银白色的罡风气流,仿佛一柄长刀,还带着一股火海般的炽热气浪。 方才还富丽堂皇的舱室内,已经被磅礴的气劲搅得一片狼藉。 一刀斜落劈杀,带着火海焚尽一切的死亡气息。 湘西四鬼自问生平未见过如此可怕的刀法,这一刀下去,几乎不留活口,湘西四鬼暴退之间,顺手揽上了万三千,掠出了室内,星阑也在同时飞身跃出窗外。 楼船的二层轰然倒塌,湘西四鬼本以为暂时安全,侧目间发觉那股如火海热浪般的刀罡,突破层层气障,正要杀至眼前。 避无可避,躲无可躲,慌忙间只得丢下万三千,回身正面刀罡杀至。 刀罡每近一分,热浪的温度就升高一分,杀到湘西四鬼面前时,身后所经过的一切都被点燃,船上众人慌乱救火。 再看湘西四鬼时,已经消失不见,只有一团火球落向岸边,落地后的火焰熄灭之处,站立着一个身影。 这次不再是飘忽不定,面目模糊的虚影,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活人站立在那里,夏子桀却依旧能从这一个人身上,感到四道相似的气息。 “终于让夏某看见真面目了,不过这才一个人,另外四个人呢?” 夏子桀轻盈落到甲板之上,挥手一阵气浪,便把身后来偷袭的数人掀翻在地,生死不知。 “阁下这是什么刀法?” 他们湘西四鬼自练成魅影神功后,一向眼高于顶,心中一直颇有几分无敌的心气,更何况如今四人功力更胜从前? 直到今日之前,都从未想过有人能将他们逼到如此狼狈的地步。 “此为阿鼻道三刀的第二刀!”夏子桀微扯嘴角笑道。 这也是他第一次将罡气化形之法,运用到了阿鼻道三刀的刀罡中。 “另外三人还是不肯露面吗?” 不等回答,也不需要回答,夏子桀掌刀间再次啸聚罡风,没有任何犹豫的直劈落下。 刀罡席卷,如刀山剑树倾倒!直铺面而来。 湘西四鬼中另外三人,再也无法内敛隐匿气息,都被这股来自地狱的恐怖刀罡给逼了出来。 四道虚影错落,各种跳转腾挪,化解那铺天盖地而来的凌厉刀罡,码头的地面却开始出现蛛网蔓延的裂纹。 到最后码头地面直接纷纷坍塌,碎石滚落入江中,四人躲避间还只得不断后退,逐渐远离原本的岸口。 待到刀罡落尽,四人也才落地,立定身形。 至此,湘西四鬼终于全部露面! 夏子桀足尖轻点,飞身飘落到了四人正中,那四人已经衣衫褴褛,浑身上下皆是血痕。 幸好刀伤暂时都不致命,见夏子桀落下,却也顾不得伤势,十六道掌势几乎同时印出。 势如破竹,却又无破空声呼啸,反而无声无息,宛如鬼魅勾魂,顷刻间便将夏子桀四肢锁住。 五指穿梭之间,更是将夏子桀周身脉门死扣,只要一点异动,立马便让夏子桀魂归阴曹。 见夏子桀终于被湘西四鬼制住,万三千这才松了一口气,在船上高声喝道:“湘西四鬼,送这位朋友上路吧!” 万三千话音刚落,星阑正要拔剑出手,却见岸边远处的死死锁住夏子桀的湘西四鬼一动不动,并没有动手了结。 万三千心下一惊,见岸上的湘西四鬼迟迟不动手,心中已经感到了几分危险的气息,急忙命人收锚,将楼船驶离这里。 只见远处的夏子桀浑身上下一个轻抖,湘西四鬼立即如四滩烂泥般被甩了出去,紧接着万三千便听到了岸上飞奔来的夏子桀的长啸声。 随即只见夏子桀如一只大鸟,自空中飞扑而来,正落甲板,立在了他的面前,抬头来的瞬间,万三千看见了一双花纹诡异的非人瞳孔。 “万大官人,老朋友已经死了,您看我这个新朋友怎么样?” 万三千只顾着连连点头,脑中却是一片空白…… …… 三日之后,夏子桀与星阑离开了万三千的船,夏子桀的怀里还揣着足以兑换一百万两黄金的行票。 “我还以为你最后死定了,你又是怎么赢了湘西四鬼,还吸干了他的功力的?” 那日星阑分明见到夏子桀周身脉门皆被湘西四鬼死死扣住,轻而易举就可以要了他的性命,最后却没有任何预兆的反败为胜了。 夏子桀翻起白眼道:“你还好意思问?如今看来,所谓的阵法破绽根本是你随口胡编的吧? 你师父无痕公子也根本没有和湘西四鬼交过手,你骗我来和湘西四鬼对手,想想这个中源由,你其心可诛啊?” “哼!随你信与不信,这么多年过去了,谁又敢保证湘西四鬼没有将自己功法中的破绽补全呢? 再说我骗你有什么好处?况且你白拿了一百万两黄金,这还不够吗?” 第两百三十章 墙倒众人推 最后夏子桀还是没有说出自己阴神的秘密,甚至已经在考虑是否要带这个女人回夏朝。 这次的危机是巧合还是她刻意为之,夏子桀也不敢妄断,反正自始至终夏子桀都没有寻到湘西四鬼的破绽究竟何在。 除了开始的试探,和最后的终结之外,夏子桀也始终尽量避免了和湘西四鬼近身缠斗。 难道是他夏子桀不如当年的无痕公子?又或是湘西四鬼真的已经把阵法中的破绽补全了? 夏子桀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星阑刻意坑他一手的可能性更大,但动机又不明。 说不定什么看破命数,天命都是假的,这个星阑另有目的,保不齐她也是个穿越者,对自己另有图谋呢? 不过说回来,最后那一刻真是生死之间,幸好他以阴神产生的幻觉影响了湘西四鬼的心神,才争取到了机会,吸干了四人的功力,否则死在码头岸上的,就是他夏子桀了。 夏子桀心中唯一还有些可惜的——没能弄到“魅影神功”。 不得不说这门武功确实变态,在自己无法正面破解的情况下,还真差点让他阴沟里翻船。 若是能将其弄到手,纵然他一人练不成,到时寻上一批合适的人选,教给他们,自己手下立刻就多了四个可以联手抗衡武道宗师的存在! 只叹魅影神功并不是一门单纯的武功,毕竟它还综合了身法轻功,阵法幻术。 这就使得夏子桀无法单以湘西四鬼的功力,将其推演出来,必须要了解到完整的功法特性和要点,才有可能将其教给别人,加以量产。 “湘西四鬼已死,也没搜出什么秘籍来,不过这魅影神功倒也不只有这四鬼才会,哼哼……” 夏子桀自然记得,朱无视在青城山秘密训练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之时,曾请湘西四鬼前去,教授过魅影神功。 这也是原始剧情中,湘西四鬼被朱无视知道了魅影神功的罩门,才败在朱无视手中的原因。 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显然也没能完全练成这门功法,否则最后也不会败在段天涯手里,甚至连云罗郡主都没打赢。 虽说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的表现实在丢人,但也给夏子桀留下了一丝获得魅影神功的希望。 二人再回舟上,准备返回京城。 “你吸收了四鬼功力之后,自认与朱无视对上胜算如何?”二人星阑问道。 夏子桀冷冷道:“你以为四鬼功力很高么?况且我现在缺的不是杀朱无视的手段,我缺是克制他吸功大法的方法。 魅影神功别说没得到,就是得到了对我也没用,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弄到金刚不坏神功。 夏某要真缺功力,也大可把姑娘这一身功力也给吸尽!” 星阑微微皱眉,显然没想到夏子桀会说出这种话来,不由怒道:“你敢!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呢?” “呵!”夏子桀微微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若让真他夏子桀发觉星阑有异心,或是有什么暗地里的异动,夏子桀也不介意直接废了她,反正废了之后再带回去,既不违背承诺,也对自己造不成威胁了。 实在不行,赏下一粒三尸天蚕…… 夏子桀忽然想起了什么,复又回首问道:“我听说你师父无痕公子,当年曾给了朱无视一粒万毒辟虫丹,真有这种药丸?” “你又不相信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星阑侧过头去,望向了江面,气郁不已。 “你若能拿出来一粒,我还有什么可不信的呢?”夏子桀笑道。 星阑不屑的瞥了夏子桀一眼道:“得了吧,等我拿出来,你又说是毒药,说我故意要害你,岂不是自讨没趣?” “方才那事,换成是谁也会有所怀疑,毕竟夏某可差点把命丢在了湘西四鬼手里,故而会有疑心也是再正常不过之事。 你若是愿意拿出一粒万毒辟虫丹,也算是你我重建信任……” 不等夏子桀说完,星阑立即打断道:“唉,你还没完没了了!喏,这就是万毒辟虫丹,你敢吃你就吃吧!” 一粒碧玉绿色的小药丸出现了夏子桀面前。 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药丸,夏子桀微微一愣,还是产生了几分犹豫,随即接过一口服下。 服下后的一瞬间,夏子桀立即闭目凝神,以祖窍灵识探查五脏六腑、诸窍百穴,确定没有任何异样后才开始消化药力。 星阑冷声嘲讽:“小心,这可是剧毒无比的毒药!” 夏子桀确定无事,对星阑的嘲讽也不已为意,那万毒辟虫丹本就是以无数毒物练成,说是剧毒无比倒也不错。 这些毒性之间平常相互克制,对人体无碍,一旦有毒虫入体,便会以毒攻毒,将其化死! 夏子桀舒缓了语气,好言相劝道:“行了,我既然服下你的丹药就算是相信你了,先前的不快就一笔勾销吧!况且夏某还另外有事,要相求姑娘呢!” “什么事?”星阑道。 “待夏某获得金刚不坏神功,就算是万事俱备了,届时若杀上护龙山庄,还请星阑姑娘替我在护龙山庄的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里擒上几个人来。” 星阑不解道:“这又是为何?” “他们应该是当世最后会魅影神功的人了,虽然希望不大,但夏某还是不愿放弃!” …… 京城,顺天府。 数日后夏子桀与星阑重返京城时,顺天府的大街小巷上明显比往日热闹了许多,连前些日子在街上随处可见的嚣张跋扈的厂卫番子,也不见了踪影。 一经打听,原来听说曹正淳莫名失踪,东厂这些日子算是群龙无首,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而曹正淳失踪一事在朝中引起的轰动亦是不小,朝堂上下,民间百姓,有忧心忡忡者,也有觉得大快人心者。 不过毕竟是大内总管,东厂督主,就这么消失了,自然也不是小事。 刑部多番调查后,一度怀疑此事与护龙山庄有关,却没有找到任何证据,也没有找到曹正淳的踪迹。 反而是参奏曹正淳罪证的各种奏本,被陆陆续续的呈到了正德皇帝眼前——买官卖官,滥用刑狱,密谋造反……连铁胆神侯入天牢一事都被怀疑是曹正淳栽赃嫁祸。 总之墙倒众人推,东厂上上下下,大大小小官员、总管、厂卫都被牵连入狱,入刑部大牢受审。 而百姓们心中那个忠肝义胆,为国为民的铁胆神侯,也是官复原职,重掌护龙山庄,主持东厂的清算和曹正淳抄家一事,一时在朝中风头无两。 第两百三十一章 渔翁得利 三日后,太和金銮。 正德皇帝身着明黄朝服,自御案之前落座龙椅,不时瞥向案上的奏折,只略微紧皱了一下眉头,立即舒展开来。 方才还为此事感到心烦意乱的他,此时却有了不小的底气,随即轻笑道: “昨日朕答应神候,好好考虑一下是否准许对于神候与素心赐婚,册封妃子一事。 不知对于此事,各位爱卿还有什么意见呢?” 御下傅铁成对正德皇帝的眼色,心领神会:“臣傅铁成有议启奏,近日吏部、刑部、户部,上上下下五百零六名大臣,各州县巡抚、府尹六百一十八人,以及太学生三千二百六十三人。 总计共四千三百八十七份陈情表,纷纷请求圣上,不要允许神侯行此有违宗法,大逆不道之举!” 文武百官纷纷附声应和,上奏正德皇帝,此乃先皇禁令,不当准许此事,况且如此多人反对,铁胆神侯若一意孤行,不仅祖宗宗法难维,恐怕还违逆民心。 朱无视冷笑一声:“微臣亦收到了一些人的支持,还请皇上过目!” 随即一卷上表呈到了御案之上,正德皇帝大为不解,缓缓展开上表的内容,立即神色大变,猛然抬头,便对上了朱无视的双目。 他幼年登基,如今年纪虽也不大,但面对朝堂之上的暗流涌动,早已轻车熟路,谙熟帝王之术,一直沉稳有度。 可此时突然看见朱无视的眼神,他却仿佛面前惊起一道炸雷,顿时浑身惊出一身冷汗,股下更是坐如针毡。 仿佛下一秒,朱无视就会化为一只吞噬一切都凶恶猛虎,朝他扑将过来。 避开那眼神,略微定了定心神,几乎是在瞬间,他的心中已经闪过无数思虑以及结果,最终无奈叹道: “朕即日赐婚,颁命铁胆神侯下月十五日迎娶民女素心,完婚后册立素心为王妃,不得异议,违令者斩!” 正德皇帝谕罢,随即一抖袖袍,匆匆退朝,满腔怒火只能压抑胸中,不敢有丝毫表露。 满朝文武心中亦满是疑惑,为和皇上性情大变,突然就同意了铁胆神侯与素心的婚事,虽是百思不得其解,却也只能神情颓废的纷纷散去…… 秋风微拂,酒香四溢。 京城盛名的酒楼——醉仙楼之上,夏子桀正背倚梁柱,背对着星阑,俯瞰京城风貌,目下车水马龙,人首攒动。 面对着夏子桀的背影,即便已经离的不算近,那种透发萦绕在体外的气息,仍然是叫星阑这样的高手,感受了一丝丝透骨的凉意。 虽是寒秋,那凉意却并非完全因为气候,或是地处极寒处给人的寒,除了那股始终似有似无都阴寒真气,还有一种直接生发于骨髓深处,更似猛然袭入脊梁惊惧寒意。 这些日子,夏子桀抓住了每一分空闲时间,消化天罡元气罩的心得。 此时看来,夏子桀的天罡元气罩与玄阴煞气的融合,已经有了不小的成效—— 天罡元气化为了一股阴寒刺骨的化罡,以元气护罩的方式萦绕在夏子桀周身,只待对敌之时,随时可以展开。 相比完全只重防守的原版,夏子桀此时的天罡元气罩,已经有了玄阴煞气和修罗阴煞的特性,可以在防守的同时,还能以阴寒侵体,冻结对方的经脉窍穴,神不知鬼不觉缓慢偷取内力。 “你说再回京城,既然是为了成是非的金刚不坏神功,为何迟迟不出手,反而在这里消磨时间呢? 你天罡元气罩已经有成,再加上阿鼻道三刀,难道还怕对付不了成是非?”星阑不解道。 这些天待在夏子桀身边也并不好过,夏子桀精修天罡元气罩与阴煞的融合,而她却无时无刻都在用内力抗衡那股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阴寒。 夏子桀将周身的寒意收敛了几分,叹道:“夏某吸人功力的法门,终究不如吸功大法。 纵然吸了成是非的一身功力,如果没有功法秘籍之内的东西,也只能自行推演金刚不坏神功。 推演出来的东西,始终是会有缺陷,甚至和原版有出入的。” 夏子桀起身回到桌前,坐到了星阑对面,星阑却像避瘟疫一般,立即坐远了许多。 夏子桀也不甚在意,淡然笑道:“最后的对手可是朱无视,犯不着在成是非身上耗费太多。 纵然我破了金刚不坏神功,所花费的代价也绝对不小,甚至可能还得不偿失。” “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星阑问道。 “就在昨日,皇帝已经昭告天下,给铁胆神侯朱无视和素心赐婚,并册封王妃,我等的就是这个消息!” “什么意思?” 就在星阑完全摸不着头脑之时,夏子桀已经从醉仙楼顶层飞身跃下,飘忽间不见了踪影,只空留声音在风中响起: “你就待在这里吧,我要去朱无视手底下捡个漏……不费吹灰之力!” 夏子桀心中明了,剧情发展到这个时候,成是非和素心已经母子相认了,而接下来也是成是非金刚不坏神功和朱无视的第一次交手。 他口中所谓捡漏,说的便是这个大好机会,朱无视与成是非这次交手,二人都没有讨到什么好处。 朱无视勉强还能撑住无事,成是非却是身受重伤,没有过多的反抗之力,对于夏子桀来说是再好不过的捡漏机会。 他不慌不忙,紧追慢赶,不一会便到了护龙山庄的郊外竹林,一番探查之下,却并没有发现想象中的那几个熟悉身影。 “难道是我改变了原始路线,因为蝴蝶效应,这一战不会发生了?” 心中感到一阵不快,夏子桀估计这次多半是要白跑一趟,却还不愿死心,正要继续向竹林深处查看时,侧方十数丈之外忽然传来了人声。 “哈!总算没有错过,蚌鹤相争,自当我这个渔翁得利了!” 夏子桀心中暗赞,随即将一身气息与生机收敛于无,仿佛变成了一个死物一般,隐匿消失于林间。 与此同时,数十丈外的林间空地处,两男一女三道身影,正争论不休…… “成是非,到那个时候,你母亲就是皇后,你就是太子,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可要想清楚?”朱无视似笑非笑,对成是非下了最后的通牒。 成是非摇头晃脑,且眼神飘忽,大大咧咧的笑道:“哈呀!我成是非一向是哪里有便宜,就朝哪里钻的咯! 不过这次我就偏偏想尝试一下忠义的滋味!” 第两百三十二章 “这是你自己选的,就不要怪我了!” 一直保持着淡淡笑意的朱无视,瞳孔猛然紧缩,面露狰狞,决然的杀意自双目间浮现,同时五指如勾,穿风呼啸而去。 素心见状,心中顿时恐慌万分,她与亲生儿子方才相认,转眼间居然又要面对失去他的痛苦结果,没有任何犹豫便要上前替成是非挡下这一爪。 恍惚间,朱无视好似再次看见了看见了多年前的那一幕——天池之上,生死一决!素心忽然出现,舍命替古三通挡了半掌。 这是朱无视前半生最大的悔恨与心结,再见这一幕之时,心中对古三通的恨意丛生,而这股恨意,也让他对成是非的杀意再加重了几分。 但同样的错误,他不会让自己再犯第二次!罡风陡停,爪势临空变掌抚过,轻柔的擒住了素心肩口顺势抛出,又是一阵将其掌风送出。 “带皇妃回去,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得再踏出护龙山庄半步!”朱无视咬牙切齿道。 见母亲又被天罡地煞被带走,成是非慌忙错身越过朱无视,待要去追时,朱无视却反手锁喉提起,随即一掌拍出。 本是十二分力道,半晌间却又忽然收了一半,只将其轰飞出去,却并未直取成是非性命。 从昨日知道素心已不是完璧之身,成是非是她和古三通的亲生骨肉时,朱无视就在心底已经把成是非当成一个死的不能再死的人。 就在刚才,他也依旧怀揣着除之而后快这样的想法,可素心再一次的奋不顾身阻拦,也让朱无视想通了一件事——成是非终归是素心的儿子! 如果就这样杀了成是非,素心一定会恨他一辈子,甚至再次离他而去,那这么多年的悔恨、愧疚、努力都将再次化为泡影。 故而方才那绝然夺命的一掌,最终还是收回了一半的掌力。 朱无视深吐一口浊气,将那股缠怨心间,如心魔般的杀意给压了下去,居然挤出了几分笑意: “成是非,还不让我见识一下你的金刚不坏神功吗?” 伴随着一声响彻云霄的怒吼,成是非身形暴涨,好似凭空拔高了半尺,原本正常的肤色,瞬间化为了耀眼的纯金琉璃色,甚至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流光。 金身玉骨,身形晃动摩擦间,居然是金铁相交的金属震鸣! “把我娘还回来!” 一字一声颤震,随着最后一个音节震鸣出口,顿时化为一声霹雳雷霆般的狂吼,一个小巨人般的金人冲击而来,整个竹林的地面都在颤抖。 风从虎,云从龙,带着千斤巨力的恐怖冲击,金人周身气劲摩擦激荡,隐隐可见火星,而气劲周流,震得四面周围的竹林树木几欲倒塌! 朱无视却不躲不避,只静立在那里,看着成是非冲击而来,随即一声长啸,顿地一跺,数丈距离转瞬便至。 二人的速度,无视了一切空间和距离,相互冲击而去的力量足以把夹在中间的任何人或物轰击为齑粉,连躲在远处感受到这一切的夏子桀,心中都是一阵悸动。 拳来直推,掌来直翻,雄浑无比的力道对撞,气劲化为风雷迅疾! 以二人圈地之处,周围已经是罡风四起,绞的林中一片狼藉,古怪的却是二人拳掌往来,已经可见撕裂空气的痕迹,却反而不见半点劲风呼啸之声。 空气如水,只得任由二人搅动,相隔甚远隐匿一切气息和生机的夏子桀,都感觉自己仿佛置身惊涛骇浪之间,再有几息,便要无所遁形,只得再度悄然远退。 再一次罡风对撞,二人皆全力迎上,随着一声轰鸣,气浪呈圈以二人为中心散去。 朱无视勉强后退半步,只觉五脏六腑都已经搅为一团,浑身上下气血翻腾,险些就要压制不住。 成是非却似已经力竭,恢复了本来面貌,轰然坠地,口中不断溢出血来。 “你的金刚不坏神功已经是第五次了,今生今世都无法再用,否则便会经脉尽碎而死。 今天我不杀你,再给你一个机会好好考虑考虑,只要你能投靠到本王这里,天天都可以和你母亲相聚!” 说罢朱无视转身离去,徒留成是非身后哀嚎。 也不知过了多久,成是非才得缓缓起身,心中繁杂焦虑,不知所措,最后还是决定先回皇宫,再做打算。 方才跌跌撞撞出了竹林,眼前便立身一人拦住了去路,不是夏子桀还有谁? “成是非,闻名不如见面,今日亲眼所见,这金刚不坏神功果然厉害!” 夏子桀笑的和煦春风,成是非却只感觉到了丝丝寒意缠绕入体,莫名的毛骨悚然。 “知道金刚不坏神功厉害,还不赶紧给本大爷滚开!大爷尚有急事,没空陪你胡闹!” 那股寒意越来越渗,几乎钻入骨髓,成是非方才一场大战,半点内息也调动不起来,更不要说以真气抗寒。 面前这人来的莫名其妙,浑身和个冰人似得,除了阴冷还是阴冷,成是非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白日见鬼了。 若不是鬼,有哪个大活人会不见半点热气,反而冷意刺骨呢? 想到这里,本就有些心神恍惚,思绪不清明的成是非,心中更加紧张,也不管来人的目的如何,错身绕过夏子桀就要赶紧离开。 夏子桀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个成是非确实有趣,可惜,可惜啊! 这金刚不坏神功,今天我也是志在必得了。”说着随即缓步跟上。 成是非虽加快了脚步,可有伤在身,终究也快不到哪里去,反倒是那股寒意,就像阴魂不散一般,如影随形。 “哎呀呀呀!怎么都走这么远了,还这么冷呢?” 刺骨寒意让他的的脚步越来越沉重,脑子也开始变得空白,行动都变得迟缓不便起来。 直到最后,成是非终于停下来脚步,双眼一翻白,晕倒在了地上。 尾随已久夏子桀这才从暗处现身,看着昏倒在地的成是非,夏子桀着手便开始扒成是非的衣物。 “住手!”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却没有打断夏子桀的行动,只是下意识抬头看去。 “是你?” 夏子桀正好奇,这种时候还有谁会来救场,没想到抬头看见的居然是上官海棠,不由疑道: “你不是应该去嫁给万三千了么?” “嫁给万三千!我为什么要嫁给万三千?”海棠虽大为不解。 夏子桀突然想到什么,心中转瞬豁然开朗。 估计多半是因为自己插手的缘故,剧情还是发生了一些改变,万三千没能胁迫上官海棠下嫁,所以她才能出现在这里。 上官海棠对夏子桀怒目而视道:“上次你重伤我们,废了天涯大哥的一身武功,这次又对成是非做了什么?” “切,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夏某废了段天涯的武功,是为了成全他和柳生飘絮,这可是夏某的一片好心!你懂什么?” , 第两百三十三章 金刚不坏神功 上官海棠对这事一直耿耿于怀,此世听到夏子桀满口胡诌,更是怒不可歇道:“天涯大哥和嫂子早已结成百年好合,何来要你去成全一说,你赶紧放了成是非,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夏子桀满不在乎的起身戏谑道:“海棠姑娘,要对夏某不客气!难道你是认真得?” 夏子桀自认早已超脱世外,行事唯心,对于这些所谓的主角一再手软、成全、甚至鼎力相助,其实也只不过是出于对这些剧情人物,曾经的情怀与回忆罢了。 若是不幸对上,这些主角执意要与他夏子桀作对,百般阻挠,甚至危及到他本人性命时,夏子桀也是不介意痛下杀手的。 嗖! 一道凛寒幽光激射而来,正袭眉心,也在夏子桀有所察觉的刹那,上官海棠化为一片白影消散,只空余风声,不见人影。 上官海棠的暗器和轻功绝不算弱,单就这一道破空袭来的寒光,江湖上八成的好手都未必能察觉,更不要说接下。 其轻功也是一流,暗器先发,其飞纵而来身影,居然几乎是与暗器同时到达了夏子桀面前。 只不过武功到了夏子桀这个地步,且不说什么心灵警醒,灵识感应的玄妙,就是六识通明,洞察秋毫的本事,也足以应对九成九的奇袭和暗杀。 “唉!” 夏子桀一声暗叹,上官海棠已经快如幻影的身形动作,依旧还是尽数落入了他的眼中。 只见她一手按肋,不明就以,另一手合折扇骨,几乎与暗器同时朝夏子桀的眉心和咽喉袭来。 电光火石,千钧一发的时间,夏子桀却是紧盯上官海棠按肋的藏招,顿时心下明了。 暗器只是掩护,折扇更不过是虚晃,上官海棠真正的目的是要让自己应接无暇,趁机劫走成是非。 她明知不是自己对手,只能出奇制胜,围魏救赵! 可惜她面对的是夏子桀! 演法无谓,犹若狮吼,佛所讲道,是为雷音! 随着一声震吼,空气被一股古怪的力量荡开,破开层层音障,泛起一重重波纹,如涟漪波动,渐次散开。 暗器与上官海棠如同风雨巨浪中飘摇的小舟,瞬间就被这股气浪给吹翻了出去。 夏子桀的梵天狮子吼,虽还没到了结那般能单凭一吼就震散天罡元气,但也绝非只是声音惊人那么简单。 震吼一出,先破耳膜,雷音灌脑,瞬间便能把功力较弱之人的脑髓震成浆糊,必死无疑。 若是配合天遁传音,甚至可以悄无声息的把人震死,让伤者死法诡异至极。 可面对上官海棠,夏子桀终究还是没有下杀手,只是借气劲迫开,震了她个头晕目眩,昏死过去。 夏子桀心中笑骂自己心软,随即封以阴寒封了上官海棠窍穴,留着待会处置,回身继续为成是非“宽衣解带”。 不一会儿,成是非便被夏子桀在野外扒了个精光,身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各种小字和图画,滑稽不已。 “八大派的绝技也不过如此么,除了这残缺的断臂刀法虽尚有几分看头,可也不能和我现在的阿鼻道三刀相比!” 想到自己在野外翻弄一个大男人的裸体,夏子桀心中不由的也是一阵恶寒,赶忙草草替其收拾了衣物,便开始着手金刚不坏神功。 方才夏子桀的暗中跟随,不知不觉间已经在成是非体内种下了大量阴寒真气。 虽说成是非的金刚不坏神功属纯阳至刚,本来正是夏子桀这种阴寒煞气的克星。 可惜成是非刚已经用过了金刚不坏神功,损耗极大,加上又受了极重的内伤,更不要说现在的昏迷状态,已经完全无法抵御夏子桀的阴寒煞气了。 饶是夏子桀已经成功将阴煞探入成是非体内,待他再想想要吸出功力时,却感到了异常的棘手。 在金刚不坏神功的特性,和古三通所传功力下,成是非的体内的功力已经成了浑圆功体,仿若密不透风的城墙,几乎没有一点破绽可寻。 “唉!你小子都成这幅模样了,还不忘给我留这么大个难题。 但阴煞既然能入侵体内,就一定有迹可寻!” 思索过后,夏子桀决定从内部攻破成是非的浑圆功体,毕竟成是非已经成了这幅样子,可谓没有半点反抗之力。 而且金刚不坏神功显然还有一定自我恢复能力,夏子桀一定要在成是非自行恢复过来之前,完成功力的转嫁和功法的推演。 既然成是非体内还有古三通从八大派八位高手那里得来的功力,必然有其特殊的经脉行气路线。 夏子桀只需按着成是非身上所记载的功法,逆推行气路线,从内部攻破成是非便可。 想到便立即开始,夏子桀加强阴寒劲力的侵入,同时无时无刻的牵动成是非体内已有的阴寒煞气。 先自丹入气海为核,下寻气经会阴,一分为二分探寻,左右再走足三阳经至涌泉。 分第三道出任脉上行至天突,至此处,再分第四第五两支气经,分走手三阴经,至劳宫和十宣二处。 再分第六道上行手三阳经,第七道气经过大椎,最后逆推第八道气经破尾闾,沿督脉上行,与其他气经并汇聚至大椎,相聚同行。 过玉枕、通泥丸、连破山根、年寿,自人中直达天灵! 贯通的最后一瞬间,夏子桀立即感受到了手上巨大刚猛浑圆力道反震,发出了震耳欲聋的金属震鸣之声。 成是非在完全昏迷的情况下,再度进入了金刚不坏神功的状态,变成了刀枪不入的金人。 夏子桀这才松了一口气,感受着阴寒朝体内的回流,心中大定,开始吸取功力。 随着回流入体的阴寒,渐渐开始变成了炽热如熔的纯阳真气,夏子桀也不得不感叹这金刚不坏神功的霸道之处。 那真气几乎要把他整个人全部融化一般,焚烧着他的经脉窍穴,仿佛把体内一切放回了炼狱烈火之中,千锤百炼。 随着功力流失,成是非身体表面的琉璃金色开始缓缓褪去,还原为正常肤色。 夏子桀立即离开了成是非,但并未停止功力继续运行,反而将自己原本的功力也催动到极致,配合的融入了金刚不坏神功真气的锤炼之中。 他决定就此一鼓作气,尽全力完成浑圆功体的凝练,随着功力的催动,纯阳真炁锤炼到了最后一步,浑圆功体炼成之时,居然自行走便了周天。 第两百三十四章 飘絮 “浑圆功体已成,最后一步就是推演完整的金刚不坏神功了。” 夏子桀瞥了瞥地上的成是非,方才成是非被他强行再次催动了金刚不坏神功,可以说已经逼迫耗尽了最后的潜力,经脉严重受损。 想来要再练武什么的,以后也是不可能了,如此说来,本来就被云罗郡主吃死的成是非,没了武功以后的日子估计就更不好过了。 “夏某承了你一身功力和金刚不坏神功,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作为补偿,夏某一定会帮你把你母亲带回来,让你们团聚的。 至于以后?呵呵,就安心当好你的郡马爷吧!” 曹正淳失踪,成是非、段天涯相继被废,湘西四鬼被杀,万三千被勒索,还有不久前声震武林的东海白衣人…… 这一件件,一桩桩,都有夏子桀的身影在其中,闹了这么大动静,哪怕从前的朱无视再怎么不把夏子桀放在眼里,只当他是一条翻不起浪的小鱼。 那这么多问题综合起来后,也一定会开始引起朱无视的重视。 “说不定现在护龙山庄已经开始着手调查我,以及和我有关的一切了。 不过随你怎么查,能得到的也只有这些,毕竟我根本不属于这里……” 夏子桀理了理思绪,正要上前解了上官海棠的窍穴,准备离开之时,一道水色透明的刀罡突然斩来,紧接着如漫天水珠炸裂崩散,刀罡化为了飘絮一般,旋转飞动而来。 “嗯哼?雪飘人间!没想到你们还没走。”面对突如其来的刀罡,夏子桀不慌不忙,一眼看出了来人的招式和身份。 分化万千的,如飘絮飘雪的水色刀罡,无形无相,若水般透明,尽数锁定了夏子桀胸腹咽喉之下。 雪飘人间,对他夏子桀来说,是再熟悉不过,也不躲不避,迎面冲天而上,出掌化刀,穿入了那密集如水幕般的刀罡中。 脚尖踏入虚空,在完全无法受力的情况下,夏子桀以纵云梯之法,临空蹬踏,闪身挪移,掌刀随身而旋,亦是一记雪飘人间斩出! 仿佛无数刀罡都在一瞬间被凝结在了半空中,随着夏子桀轻抬催动,立即四散暴乱,互相冲击。 每一道冲击而来的刀罡都会在另外一道刀罡的冲击下散乱,夏子桀身处其间,不动不挪,却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刀罡的威胁。 一名少女缓缓走出,白皙修长玉指,轻扣着武士刀的刀柄,美目流盼,却带着杀气和丝丝怒意。 本该是少女风姿,媚态倾人,却因已嫁为人妇,反而打扮的端庄优雅,多了几分和煦贤淑的风韵。 夏子桀飘然落地,面对如此绝色竟然也没有多看一眼,反而嘲弄道: “不老老实实的陪丈夫孩子回蛇岛,居然还留在这里……难道是甘心继续给朱无视当走狗?”夏子桀明知故问道。 “我这次来,不为任何人卖命,只是为了我的丈夫! 就是你!废了天涯哥哥的一身武功?”柳生飘絮冷声问道。 “正是在下,他没了武功,你也装作没了武功,两人夫唱妇随的回蛇岛,不是皆大欢喜么?” 夏子桀始终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大好事,弥补了这二人间的遗憾,没有丝毫愧疚可言。 “既然承认了,那就受死吧!”话音刚落,刀光横来,如狂风吹席卷,刀罡四散,如随风的飘雪乱飞。 夏子桀亦在同时一个轻点纵身而起,发出一阵如闷雷般的暗吼,哞哞,哞哞! 声响震荡自胸腹之间传出,气冲斗牛! 五指大张,如勾似刃,夏子桀将刀罡化在其间,恍惚间,柳生飘絮仿佛看见了五指上鲜血般的猩红,异常刺眼。 如火般红芒隐约半尺,罡气更是喷薄指外,化为了五把并立的血刀,瞬间撕裂了柳生飘絮的刀罡,将其整个罩在刀网之下。 柳生飘絮见状,只道败势已定,立即紧咬牙关,横刀逆起,硬接了夏子桀半爪,同时借反震之力暴退飞出。 “不错,比你老爹还多了些长进!” 看着远去的柳生飘絮,夏子桀也不再追赶,本就是决定成全了他们夫妻二人,故而方才一爪夏子桀也没有下死手。 转身去解了上官海棠的穴道,夏子桀立即离开了这里…… …… 数日后,夏子桀走出了浅洞,这些天他也没有回去,一直在这里推演金刚不坏神功。 外面大雨初停,头顶的天空阴霾消散,明亮的阳光透过阴云的间隙,闪烁着道道金光。 “啊!呼!” 吐气如斗,夏子桀身体开始鼓胀,身形缓缓拔高,随着气劲激荡震慑,原本洁白如玉的肤色,缓缓变为了琉璃金色。 那琉璃金色的皮肤,在日光的照耀之下流光闪烁,异常耀眼! “成了!” 夏子桀心中欣喜,感觉全身力量充沛,精气神都达到了一个顶峰,随即顺手一拳挥出,砸在洞口岩壁之上。 巨大的力道轰击,瞬间将岩壁震碎,层层坍塌下来,瞬间将洞口封死。 这一拳未动内息真力,也没有动用化罡,就是单纯的肉身劲力,全力一击! 仅仅是肉身力道全力一击,已经恐怖如斯,若是再加上化罡的力量,那破坏力可想而知。 吐息凝神,夏子桀又进入了内视的状态,只见体内气血奔腾如浪,异常旺盛,骨骼更是隐隐泛着半透明的白玉色泽,坚不可摧! 浑圆功体已经让他精气神三宝浑为一体,凝结成圆,性圆如丹,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在这个状态的他,整个人已经是一颗浑圆金丹。 体会了金刚不坏神功后,夏子桀收摄了气机,整个人内敛了下去,这才察觉到了金刚不坏神功并非没有弊端。 这使用过后对元炁的消耗,比之阿鼻道三刀、大罗剑界等化罡之法,金刚不坏神功的消耗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夏子桀甚至想到了他对上朱无视,若果先施展金刚不坏神功,再同时用出阿鼻道三刀、大罗剑界,说不定当场暴毙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简直就是在身上同时装了三个抽血泵,分分钟要把我榨干的节奏……也不知道那些大夏那些顶尖的武道宗师,是如何承受住这般损耗的。” 转念一想,夏子桀心中也就释然了,毕竟夏朝的天地元炁浓度,也确实不是这些低位面世界可以比拟的。 如果是在大夏,大战损耗过后,只要还活着,就可以立即采炁归元,弥补损失。 换个说法,这就是高级世界天地灵气浓郁的好处。 但要是在这个世界,夏子桀若是同时放出这三张底牌,过后就会立即心力竭尽。 “这条路不好走啊!” 夏子桀极目远眺,为此次进境发出了感叹,一路走来,既要意志坚定到我执如魔的地步,同时又不能失了赤子明心。 尘世本就是个大染缸,修行人沉浸久了都难免染上各种各样的颜色,更不要说夏子桀要在各种不同的大染缸里走个遍。 这既是巧缘机遇,登天之梯;也是万劫不复,如临深渊! 抛开繁杂思绪,夏子桀再度抖擞精神,还缓心态,离开了这片山头。 第两百三十五章 再临护龙山庄 护龙山庄前,一位不速之客飘然而至,径直步入山庄,如入无人之境。 方才行到庄内,立即便有数十人横刀阻拦在前,见到来人是夏子桀时,还露出了几分意想不到的神色。 为首那人对左右坏笑道:“我想过有无数种可能,会有人擅闯山庄的,唯独没有想到会是他!” 随即昂首道:“夏子桀,没想到却是你来了!” 夏子桀大为不解道:“夏某与诸位应该是第一次见面相识,为何阁下却好似认识夏某已久一般?” “我们七十二地煞有一半的人,自你大破巨鲸帮十二分舵后,就一直分布各处,严密监控你的一举一动! 可惜自你打败归海一刀之后,我们就对你的行踪失去了掌控,为此我等还被神候一番重责,怎能对你不影响深刻!” 夏子桀听了,满脸的惊讶神情,随即以指关节连叩眉心,仿佛很是头疼焦虑的样子: “呀呀呀!你们跟踪打探了我这么久,我居然没有半点察觉,真是失败,不过护龙山庄果然名不虚传呀!” 七十二地煞听着,开始还有几分得意,可听到夏子桀说到最后一句时,那语气充满了嘲弄与不屑,立即明白了夏子桀的嘲讽玩弄的意味。 却还是暗压住了火气道:“不知阁下隐匿了这么久,突然来护龙山庄,所为何事呢?” “来见识见识大内密探,还有……那个什么铁胆神侯朱无视!”夏子桀笑道。 为首的青衣人看夏子桀的眼神越来越加冰冷:“四大密探早已因为办事不力,从护龙山庄除名了。 至于神候……也不怕告诉你,神候不日便要登基为帝,倒时便是大明天子,岂是你说见就见的? 还请阁下速速退去,不要逼我们动手!” “呵,造反这种事也能随口透露,实在嚣张跋扈过分! 一个个二货,单凭这点,你们和天地玄黄四大密探就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哟! 就让夏某替朱无视教训教训你们吧!” 夏子桀连声冷笑,不等为首那人应答,已如雷霆霹雳般,轰然杀至,这些人在他眼中,也不过一群炮灰罢了。 七十二地煞倒也算训练有速,动作敏捷,在夏子桀突袭的瞬间,便已经拉开的距离,并在同时布下阵势。 内作环阵游走,围的密不透风,外阵却是“之”蛇形,横刀交错,行走如风,且个个神态凝练。 不知何时,朱无视已经从护龙堂中踱步走出,正立高处,从容不迫的看向下方七十二地煞的阵势。 却只是一个轻瞥,便沉气下来,极目平视向远方。 夏子桀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机出现,却没有分神探去,而是在阵中陡然暴起身形前冲。 此时的阵中的夏子桀,给人一感觉,宛如一个巨大机关的枢纽,牵一发而动全身,只是从那猛然前冲的起步开始,七十二地煞立即在同时整齐划一的朝一点攻去。 但这一前冲,宛如在阵中凭空劈出了一道闪电,裂破长空的电弧绽裂之中,自始至终七十二地煞也只知道夏子桀是动了,可没有一个人看清了他动作。 其中一人只感觉到一阵微风自耳鬓急速的穿行了过去。 下一秒,手中剑被夺下,随即见血封喉,到死也没看清那一剑是如何朝他喉间削来的。 这一人倒下后,众人也得以机会终于看清了夏子桀的身影。 只闻嗤嗤风声大作,数十人立剑挺刀同时而动,飞蝗般将夏子桀笼罩在了其中,刀剑之势如风骤雨一般激射落下,夏子桀却如鬼魅班群再次消失了在了阵势中央。 青影!剑光!同时闪出,夏子桀再出现时,只能看见普通不过的铁剑,和再普通不过的一记扶剑平推。 疾如星火,流光凝滞! 半空中惊雷剧震,劲气爆散,空气发出抖颤,剑气似游离的弧光,穿行飞射,一个个头颅冲天飞起! 只一剑,摧枯拉朽后,便只剩下满地的死尸。 “好好的当个龙套么,干嘛要来找死呢?” 夏子桀弃了铁剑,越过满地尸体,朝汉白玉石梯上缓步行去。 “按这些死尸刚才所说,神候注意我很久了吧,现在夏某来了!”夏子桀仿佛给一个老朋友打招呼一般平静,还带着笑意。 朱无视冷眼远眺,睥睨天下,对七十二地煞的死伤毫不在意:“你应该称朕为皇上!” 夏子桀面无表情的扯了扯嘴角。 朱无视亦是面无表情的继续说道:“朕确实关注了你很久,自认也掌控了很多,但始终有很多很多的疑问得不到答案——比如你的来历,你目的! 朕本来决定顺其自然,想看看你到底能翻起多大的浪,不得不说,朕低估了你,不仅没能抓住你身上的蛛丝马迹,还在你打败了一刀之后,连你的踪迹也彻底失去了掌控。 不过你依旧是一个很会让人特别好奇的人,现在你来了,来的很好,能解答一下朕的疑问了吗?” “哈,神候想知道些什么呢?比如柳生但马守,还有曹正淳都是我杀的?亦或是段天涯是我废的。 不过我想这些你都知道,你最好奇的一定还是夏某的来历! 可如果我告诉神候,夏某来自上界仙境,是天外之人呢?” 夏子桀打着哈哈,微瞑双目,想从朱无视脸上看出点什么,却只见到了哂笑、不屑、还有鄙夷。 却不以为意,继续笑道: “夏某的目的再简单不过了,无非就是长生久视,逍遥自在。 好比本朝的周颠上人,三丰真人,入世有从龙之功,助太祖成天下大业,功德圆满后,却是出世飘然离去,做赤松子游,此乃神仙之姿,何其逍遥自在。 夏某今天来,亦愿意给神候一个机会,神候不仅天资异禀,武道更有通玄参化之意,而且论毅力,智慧,皆是人中龙凤,何不与某同去上界,求得一个超脱,证得一个自在?” 朱无视立即狰狞狂笑道:“哈哈哈,枉朕对你如此废心机,原来却是个疯子! 佛道散人,成佛登仙,实在虚无缥缈,竟妄想用这等妖言蛊惑朕心? 任你说的天花乱坠,舌绽金莲,又有什么可以和朕的皇途霸业相比,那才是真的临驾一切之上!” “冢中枯骨,何足道也!” 夏子桀本就没想真的给朱无视什么机会,别说这根本是无稽之谈,就是他朱无视真的愿意,夏子桀也不会带这种人回去。 铁胆神侯是什么人?真把他带到一个更大更广,机遇无限的环境,那就是龙入大海,一去不返,说不定一去不返之前,还会张口把夏子桀吃个骨头都不剩。 这种完全无法掌控的人,夏子桀一开始就把他当做了必杀的对手,修炼路上的垫脚石,唯杀而已,其他没有任何可能! 此时说出这种半开玩笑的话,无非欺心诈意,虚无缥缈之间,动摇其心神罢了。 第两百三十六章 惊世一战 “道不同,不相为谋!不管神候信与不信,你的疑问夏某都诚心解答了。 现在神候也该满足在下来此的愿望,夏某为这一战已经等待且经营很久了!” 夏子桀的不急不缓,一步步拾阶而上。 “朕说了,你应该称呼朕为皇上!给朕跪下!” 夏子桀身形突然一顿,缓缓弯了弯腰,仿佛真的要跪下一般,朱无视却在心中更确定这是一个疯子,纵然再厉害,多半也只是个练武成痴的武疯子。 青影微动闪烁,再看时,夏子桀已经袭到了朱无视身前,五指一开,宛似莲花次第绽放,又仿佛凭空拈住了一片落叶,随即一指点杀过去。 “近在咫尺,人尽敌国,且不说神候还不是天子,纵然是当朝天子,夏某又有何不敢杀?” “找死!”朱无视怒瞪圆目,爪向虚空摄去,仿佛凭空出现了一个黑洞,一切都要卷入其中。 夏子桀却像只顺水而行去的扁舟,任其吸引,一指点中其掌心。 朱无视狞笑间,吸功大法运转,下一秒就待要把夏子桀吸干,却是指掌接触的瞬间,夏子桀催动了雷炁化罡! 只觉掌心如遭雷击,恐怖如闪电撕裂的罡劲,瞬间贯穿了朱无视手臂的经脉骨髓,让人欲死的剧烈疼痛瞬间自掌心透便全身。 “啊!!!朕乃万金之躯,你怎敢……朕要你碎尸万段,死无葬身之地!” 朱无视连步暴退,发出了怒吼夏子桀却是一击得手,立即飘然退去。 见夏子桀要飘然而去,朱无视顿地震力,将一身功力化为罡劲爆发,呈蛛网式的罡风气劲爆炸,连绵散去。 整个护龙堂前,如遭天灾地祸,瞬间满目疮痍,夏子桀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空留回旋的气流和风声,还有满天烟尘。 “死!” 朱无视咬牙切齿,随之确定了方向,纵身追去…… 紧追慢赶,朱无视死死锁定了夏子桀的气机,疯狂暴走,不一会儿便追上了夏子桀,一掌全力化罡袭去。 夏子桀错身躲开罡风,回身擒拿,反手分筋错骨相应,如毒蛇攀上。 朱无视此时恢复了些理智,瞧出夏子桀回手还攻的陷阱,只还以指点肘击,巧妙避开。 二人拳掌往来,罡风气劲激荡,脚步却是前行不停,且战且走、并以你追我赶。 夏子桀轻功绝顶,宛如陆地飞行,速度却忽缓忽疾,不时回头应招,朱无视明知夏子桀在刻意勾引,仍全力追击。 二人往来之间,先追出了郊外,又出了京城境内,辗转数十里,乃至近百里之遥。 行到一山地间时,夏子桀陡然止步,挥手罡风击地,顿时炸起漫天粉尘,身影一个飘忽,自尘粉中穿出,再次欺近到了朱无视身前。 拳脚往来,劲风横行,罡风对撞。 二人进退间拉出数十丈,直激得方圆三十丈内一片狼藉,翻露出来的土地上,满是沟壑,仿佛刀劈斧凿,罡气对撞的激射,将大块大块的岩石,连连咔碎成齑粉。 “吸功大法!” 朱无视突然化掌为爪,自肋下穿出,夏子桀以风雷迅动势,错身之后,再次立即爆退十丈,脱开了距离。 “乾坤大挪移!” 只见朱无视猛然运气,爪势一转,又抓向了别处,鲸吞吐息,掌间气机收摄,仿佛在虚空之中,拉扯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一股凭空而起的巨大吸力,仿佛龙吸水般,将不远处一座九丈高下,七丈方圆的小山拔地而起,缓缓移来。 朱无视另手掌力猛催,小山带着不可阻挡之势,拔山倒树而来。 “好!” 见此神仙手段,夏子桀也不由开口叫好,他自己也有隔空摄物的本事,但与神候这大手笔一比较,就显得儿戏,吸功大法的威力亦可见一斑。 虽也可以看出,这已是朱无视吸功大法摄物的极限了,夏子桀却没有丝毫懈怠,飞身纵起,移形换影般,便出现在了那小山之上。 大罗剑界! 烈烈罡风乍起,剑气自夏子桀指尖冲天而起,竟然十丈高下,如云蒸霞蔚,若寻常江湖人士有幸得见,定会觉得这二人一战,可谓惊世,足以骇人听闻! 随着一道声震四野的长啸,剑气罡风轰然劈下,剑啸龙吟,杀气慑伏四方,下方化成了棋盘,剑气如凭空落下的棋子,星罗陨坠,剑光辐射耀目,巨大的山石转瞬碎裂。 碎石如陨石群一般不断飞来,换成任何人,早已被砸成肉酱,可碎石飞到朱无视身前时,都被他分出余力,震荡罡风击碎。 真正让朱无视感到棘手的,是那扑面而来,如无数利剑飞刺而来的剑气罡风。 朱无视终于放弃了抵抗,回身遁走,不过三息之间,已经遁出数十丈之外。 二人追逐游斗了近百里,至此攻守易位! 夏子桀瞬间锁定了数十丈外朱无视气机,开始了他的反追杀。 剑气收摄,无影凌空虚度,宛如缩地成寸,只闪身间夏子桀便赶上了朱无视的脚步。 二人继续奔走追逐,不知不觉逐至子牙河河边,朱无视陡然回身,一记掌刀横斩,罡风凌厉旋出。 紧随其后的夏子桀瞳孔猛然缩成了针尖,随即掌心吐劲,以雷罡破开! 化罡间隐藏的吸功真气,也随之被霸道的雷罡震的烟消云散。 朱无视借力退开,轻点水面飞出,夏子桀亦是一个轻点水面,紧跟而上。 二人几乎是同时渡河飘落地面,朱无视却依旧略先一步,立即抓住了这个机会,五指如尖刀锋勾,罡风啸聚,直锁夏子桀咽喉而去。 天罡元气罩随即展开,但在朱无视这全力一爪下,元气罩竟只是让朱无视的爪势略微停顿,便立即被突破! 不过这一点停顿,已经足以让夏子桀抓住一丝电光火石的机会。 “叱!” 只一个音节,自喉咙深处里爆炸出来,金刚怒目之状,宛若上古真言,全身为之震荡,上下筋肉颤动,一道道青筋流转,巨蟒般爬遍全身,将波涛般的完整浑圆劲道催至极点,随着一拳同时轰出,千军辟易,万夫不当之势。 随着这一拳,夏子桀也双眼微闭,面色恬淡无悲无喜,肌肤出现了金属堆砌般的纹理,宛若琉璃闪烁,琉璃华光下又透着冷冰的纯金色泽。 大口一张,鼻翼扇动,宛若鲸吞牛饮,天地间的本源炁气,如江河倒灌一般涛涛流入,充盈五脏六腑,流经百穴诸窍,气血如浪奔涌,骨质如白玉石。 身形一个抖动,金属鸣响不绝,连成鼓点一片,沉力开步,立即震颤气劲,轰如雷震。 如佛陀讲法,天鼓雷音,整个天地为之震撼,连子牙河的河水都被震荡的如沸水翻腾。 一时间气势恢宏,浩浩荡荡! “金刚不坏神功!”朱无视仿佛见了鬼一般。 第两百三十七章 不死不休 “吒!” 正当朱无视惊骇万分时,随着夏子桀口中又一个音节的爆喝,另一拳也带着金属激荡的颤音轰击而来。 这一拳与先前一拳劲道同出一辙,拳势却截然相反,仿佛两个凭空圈出的浑圆。 一作正旋!一作逆旋!第二拳后来者居上,与第一拳阴阳大势合成的瞬间,封死了朱无视的一切动作,带着滔天浪潮疯狂反扑而去。 劲力刚猛无铸,势大磅礴凝云,一阴一阳,动静之极! 朱无视全力一爪,本破了夏子桀的天罡元气罩,爪势更是早已削弱了三成,此时再落入夏子桀拳势之中,居然再难寸进,反而遭到了疯狂的反扑。 夏子桀紧闭双眼,拳带罡风,手中不停,步法连环抢进,阴阳大势随着两拳的来回舞动,此消彼长,此长彼消。 朱无视纵起如怪蟒翻身,连点三指,见不能攻破浑圆劲力,立即撤回爪势,连连暴退,腾挪侧闪,避拳锋芒。 可疲于退却间怎么也脱不开夏子桀的拳势笼罩。 此时的夏子桀,好比一颗浑圆成性的金丹,形圆意圆,势圆劲圆,既无锋芒,也无弱点,却能外柔内刚,做到至柔驰至坚,至坚破至柔。 朱无视虽然被追打的狼狈,可心神依旧沉寂冷静,疲于躲避间,不时寻找着机会,待见夏子桀又一个交错变势之时,忽得探掌攒簇,拿捏虚空,运转吸功大法。 夏子桀只觉凭空一股怪力,窜入了浑圆拳势中,瞬间将他胸口与双拳的形成的空隙处吸成了真空,居然强行夺出了一处破绽! 电光火石之间,朱无视抓住了这千钧一发的机会,紧扣掌心的五指再便,化为掌刀之势,以化罡戳出,正中夏子桀胸椎主骨! 嘭!锵! 金铁相交之声不绝,空气中震出层层波纹,巨大的反震力道,再次将朱无视震退。 “哈哈哈!神候只顾着破夏某拳势,却忘了还有金刚不坏神功么?” 夏子桀将五成的反震力道收摄一点,自三阴脉再度以重拳轰出。 神候方才被部分反震力道震退,身形尚未立定,只见得又是一拳轰来,终是避无可避,硬生生以胸口应了这一拳。 朱无视吸功大法大成,寻常劲力,或功力不如他的人,就算打中他,也多半会泥牛入海,被尽数化解吸收。 可金刚不坏神功带来的霸道罡劲,让朱无视怎么也无法将这一拳全部化解,硬生生受了一拳后,罡劲立即贯入腑脏,疼痛欲裂。 不过借着这一拳的力道,朱无视也终于脱出了夏子桀的攻势笼罩,更加清楚了金刚不坏神功不可力敌。 “朱铁胆!既然海口夸下要杀夏某,怎么突然就变成丧家之犬,要逃之夭夭了?真是枉为武者!” 一个纯粹的武者,战无胜则死,其实从这一点上来说,夏子桀和朱无视根本一样,都不是什么纯粹的武者。 更何况是朱无视这种枭雄呢? 面对夏子桀的嘲弄,朱无视连头都没有回便越过子牙河,又落到了对岸。 “朕觉得我们还是可以好好谈谈,你与朕之间,并无一定要决生死的大仇! 以你的武功,完全可以和朕一起打天下,列土封侯,留名青史!” 朱无视面色青黑,方才夏子桀的罡气还在他体内横冲直撞,此时让他强行压下,居然有要和夏子桀和谈的意思。 这么多年来,朱无视一直觉得自己才是天命所归,一切都可以被他掌控手中。 什么曹正淳、他的皇帝侄子,还是天地玄黄四大密探,都不过只是一颗颗棋子,一个个垫脚石。 社稷江山,天下黎民,都要任其玩弄于股掌之中。 可方才,朱无视清楚感受到了夏子桀的杀意决然,以及无限接近的死亡,居然有了一种,无法掌控自己生死的恐怖感觉。 生死间有大恐怖,便是他朱无视亦不能例外,更况且天下和帝位近在眼前,与素心成婚这个做了多年的梦也即将实现。 朱无视怎么会让自己就这么死在这里,死在一个不明不白的疯子手里? “哈哈哈,朱无视是个什么人,夏某真是再清楚不过了,你会和一个想杀你的人分享天下? 况且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你居然还想拿这些东西来说服我? 究竟是神候的脑子被夏某打糊涂了,还是夏某自己出现了幻觉,听错了?” 夏子桀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朱无视,神色间尽是不屑,更是几乎要笑出眼泪,仿佛听见了天下第一的大笑话。 他笑的虽然猖獗,可也在心中不由暗叹道:“唉!终究还是差了一点,低估了朱无视。” 按原始剧情来说,这并不是最巅峰状态的朱无视,毕竟曹正淳、湘西四鬼的功力,这些本该是朱无视的,却都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但此时的朱无视依旧棘手,想到这里,也是一阵头疼。 夏子桀心知肚明,刚才看似占了上风,其实以那种情况继续打下去,至少也要在百招之后,才能见生死。 且谁生谁死,尚还是一个未知数! 先不说金刚不坏神功的时间限制能不能撑到百招之后,哪怕百招之后,只要让他还能再出一刀阿鼻道三刀,朱无视也必死无疑了。 可刚夏子桀还是才犹豫了,他已经先后用了大罗剑界、金刚不坏神功,要是再出一阿鼻道三刀。 只怕朱无视前脚踏入阎王殿,他夏子桀后脚就会因为透支元炁,开始气血衰败,功力大损,这实在是下下下策。 也就是这一丝犹豫,让朱无视得以喘息,也让夏子桀错过了杀死朱无视的最好机会。 夏子桀略微调息一下,随即好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冷笑道: “好一个朱铁胆!若是这次放过你,想必要再杀你就难了。 以神候的行径为人,后面多半会开始调动朝廷的力量来对付夏某,我说的没错吧! 所以今日之势,不死不休!” “好!好!好!”朱无视眼露狰狞,咬牙切齿的从牙里挤出了三个好字,他看得出夏子桀和他一样,也已经是强弩之末。 对方的轻功已经见识过,若想着再逃,必然是死路一条,故而也只有鱼死网破这一条路可选了。 夏子桀胸腔鼓动,有若蟾鸣,一连吐了三口淤血,神色这才缓和了不少。 反复吐息之间,琉璃金华的肤色居然缓缓褪去,恢复了原本正常肤色。 金刚不坏神功的状态消失了! 见到这一幕的朱无视几乎没有任何多余想法,一声暴怒狂吼,挥手震出罡风,随即一个抓摄,吞噬一切的黑洞般的吸力笼罩下来。 第两百三十八章 最后一刀 随着恐怖的吸力,虚空中似乎出现了一只硕大无比的手掌,五指箕张抓下,地面随之龟裂,子牙河水势倒涨回流。 一时间,巨大吸力几乎要扭曲撕裂虚空,朱无视顶上回荡起黯淡微弱,却莫名摄人神魄的气劲厉芒。 四面八方的沙土、乱石、树木齐飞,连河水都倒向倾泻,被一股脑的卷上数丈之高。 “呵,神候暴力拆迁的本事依旧还是让人惊叹不已!” 夏子桀缓缓拔出了腰间的二尺短刀,面色无悲无喜,双目中竟陡然多了一股妖异之气! 朱无视神色冷峻,纵身跃入半空,盘掌轰出,作推山倒岳之势,无数的沙土、乱石、树木被一股无形力道卷去,朝夏子桀飞来。 夏子桀旋刀斩出数道刀气后,身形闪烁如箭,亦窜入半空的沙土乱石、无数树木碎屑中。 刀气瞬间绞碎了面前的一切阻拦,回旋间的刹那,仿佛变成了沙尘迷雾的笼罩,只剩下一道刀光闪烁,还有剧烈的颤抖声鸣。 一瞬间,夏子桀的心神脑海中,思维似是被停留在了出刀的那一瞬间,整个人好像是驶如大海,于浪中漫无目的飘荡的一叶扁舟,只能随波逐流,任那如刀罡风自周身划过。 朱无视亦身处其间,只能凭那刀光的耀眼和一股平淡却可怕的杀意弥漫,判断夏子桀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近。 刀光终于斩至眼前,再普通不过的一把短刀,如匹练划过空中,无声无息,去势如电,在这遮天蔽日的烟尘中,刀光如此刺眼。 前所未见的剧烈罡风席卷,却偏偏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可朱无视却能再清楚不过的感觉刀势连绵而来,每次都是堪堪避开。 朱无视心中原本就有的那么一丝恐惧,此时却越来越被放大,他只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活人,没有一点生气生机,甚至感觉不到夏子桀的呼吸声。 似乎夏子桀根本就不在,他的面前只有那么一把刀,一把自行挥舞,有自己生命的刀。 刀光往来,蟒袍无风自鼓,不断在刀光间穿梭,不一会儿便纷纷碎裂,却仍旧因为那劲风的紧密,紧贴着身子。 这种未知的恐惧,无声的沉默,从似有似,到弥漫周身的杀意,几乎要把人逼疯,让他越发没有了对抗的勇气。 可他知道自己不能退,那刀就像猫捉老鼠一般的在玩弄他,明明已经将他的要害全部笼罩,全部退路封死,可就是没有最后致命的那一斩。 某一个瞬间,朱无视突然觉得,就这么死了,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直到一条白色的细线出现,又隐隐消逝,他才听见了啸聚尖锐到了极点的罡风撕鸣之声,仿佛把他从梦里带回了人间。 白色刀光消逝,取而代之是一道裂破长空的黑色的闪电,一闪而过,仿佛魔鬼的双眼,在半空的沙尘烟雾中,只能看见那双眼花纹诡异的瞳孔! 自那诡异花纹的瞳孔间,朱无视恍若看见了自己,看见了天地黄三大密探的围攻,看见了素心自杀,只空留一个头颅,看自己心死欲狂,绝望死去。 梦耶?非耶?或者原来这就是必然的结局? 朱无视没有看见的,还有自这一刀的罡风呼啸而来,似伴无数来阿鼻地狱的修罗恶鬼,怨毒仇恨的怒吼,朝他扑来。 第一刀,刀出无回,刀山倾倒,刀山剑树花开,却都不是真实的花瓣,全是刀气刀芒,密密麻麻,几乎占据了他面前的每一分视界,如陷万劫凌迟,刀山地狱! 第二刀,杀气盈霄,刀罡如漫天流火,仿佛焚化一切的火炕镬汤地狱! 第三刀,日月无光,阿修罗之刃,自无间无界处斩出,空余束待宰的绝望的哀嚎! 最后三刀化为一刀,一柄诡异的地狱魔刀,化为了血池巨口将朱无视一口吞下…… “你输了!不是输给了夏某的刀,而是输给了自己的心魔!唉……安心的去吧!” 听到这句话时,朱无视最后清醒所看见的,是夏子桀的那把短刀,正劈在他的眉心! 夏子桀松开刀柄,长长的吐息出一口压抑了许久的浊气,全身几乎虚脱。 却见朱无视浑身上下都往外冒出浓浓白气,似沸腾的蒸汽,炽烈的白浪自身体上大大小小的无数的血痕中喷涌而出,五官七窍也一样激射出血。 最后一个完整的身体,纷纷散落,变成了满地的碎肉…… …… 京城郊外。 夏子桀正仔细翻看着手中的册子,反复确认后,才看向面前几人道:“这魅影神功……可还有什么纰漏之处吗?” 那几人口鼻不断溢出血来,胸腹被抓的血肉模糊,已经几乎没了人形,气息奄奄道: “您……您……要的,全……全在这里了,给……给个痛快吧!” 夏子桀点点头,抬手一刀,送三十六天罡去下面陪伴朱无视了。 收好册子,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一位少女,似乎已经等候多时了。 “都办好了吗?”夏子桀问道。 来人正是星阑,面对夏子桀的疑问,她满是不屑的笑道:“我把素心交给了海棠,你要是实在对我不放心,还可以亲自去看看。 你呢?想要的东西到手了吗?” “嗯,夏某给三十六天罡他们喂下了三尸天蚕,他们可没有万毒辟虫丹,自然对夏某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多谢星阑姑娘了!”夏子桀淡然一笑,神色却明显有些萎靡。 “你这幅样子,我还真有点不习惯……”星阑打量着夏子桀的头发笑道。 如今夏子桀与往日最不同的,是一头黑发多了数根银丝,变得花白起来。 最后一战,夏子桀算是给足了朱无视面子,而那一刀阿鼻道三刀,也让夏子桀第一次尝试到了阴神幻境的真正威力。 心魔业障所化的刀意,入侵心神,制造幻境的能力,便是朱无视这等高手,最后也没能避免。 不过随之而来的代价,就是夏子桀元炁严重透支,功力和寿元大损。 幸好他最后在护龙山庄里,找到了天池怪侠当年留下的吸功大法的秘籍,倒也算是止损。 毕竟损失的元炁,回了大夏九州也还能采补回来,而吸功大法带来的好处就不用多说了。 这么两相比较,这点损伤也就不算什么了。 第两百三十九章 向天夺命 随着一阵光华萦耀闪烁,潜龙窟前,两道身影自虚空甬道中缓缓浮现。 “这里就是仙界吗?云雾缭绕的,倒是和我想象中的有几分相像,可是……” 星阑四下环望,仿佛对一切都很好奇,总想着看出点什么不一样,但现实是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特殊。 “你误会了,这里只是起雾了,才这般云山雾罩,云雾缭绕的样子,平常也就是普通的深山老林!” 夏子桀毫不客气的彻底打破了星阑的最后一丝幻想,顿了顿又随即解释道: “其实这里也不是什么所谓的仙界,佛经中所说的三千世界,我想你应该能明白! 这里就是无数大千世界里的某一个,虽谈不上是仙界,但也有你无法想象的存在。 什么移山填海,呼风唤雨,驱雷掣电,在这里并不是神话。” 星阑点点头道:“你说的我虽然能理解,但真的到了另一个世界,还是让人有些不可思议。” 按原本的计划,既然得到了吸功大法,夏子桀本想在天下第一位面中将其练成,再结合自身所学,将自己的吸攻法门彻底完善。 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元炁的大量亏损,让他必须选择早日回归。 现在的夏子桀就像一个有了缺口的水池,内在的储存在不断流失,只有在足够的补充下完成修复,才不至于陷入干涸。 想到这里,夏子桀便觉无奈,幸好此行对他的助益匪浅,倒也聊以**了。 不得不说,相对高级一点的武侠位面,其所带来的提升确实是不容小看的。 夏子桀刚离开时,不过堪堪踏入宗师门栏,而一番收割掠夺回归后,此时的实力即使是在武道宗师中,都是一流的存在。 要说还有不足,那就是罡气化形之能尚未完全精通,且心魔的魔性也没有彻底被降服。 这些问题若是放在其他武者身上,足以成为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巨大阻碍,但对他夏子桀来说也只是一个时间问题罢了。 正当夏子桀还在思虑之时,身旁却传来了一阵气机攀升,能量泛起如水波荡漾般的涟漪。 这股特殊的气机自星阑身上传来,她正紧闭双眼,就像是得到了某种启发,忽然顿悟一般。 随着那股气机的攀升,星阑周身散阵阵出难闻的浊气,夏子桀知道这是跳出一方樊笼,另开一番天地后的脱胎换骨,随即挥手以劲风震开浊气。 夏子桀摇头叹道:“这种关键时刻,我本该助你打通玄关一窍,实在是再好不过的机会,可惜我身有重伤,不宜再有损耗,暂时只能看你自己的机缘了” 星阑猛然睁开双眼,宛若电光精芒,慑慑逼人,感受着身体的变化,不由喜道:“感觉全身上下的窍穴,甚至每一寸肌肤都在吐息,变的无比通透!” “嗯!你我现在这个状态,暂时都不宜被人打扰,身后这处山洞名潜龙窟,是个静修的好地方,暂时就在这里好好调息吧!”夏子桀额首示意道。 接下来数日,二人便在洞窟深处静修调息。 修为到了夏子桀这个程度,虽然对人间烟火已经没有了那么大的需求和依赖,但毕竟也无法真的像神仙一样餐霞饮露。 幸好洞窟这正中就是一条暗河,外面的松林里生了不少松子,也能勉强果腹,倒也无甚大碍。 说来也奇怪,这数日来山中雾气始终不散,夏子桀出洞窟采集松子时,总觉得雾中有什么东西在窥视,却又无法发觉对方的生机。 这实在是件诡异又伤神的事,毕竟如今的夏子桀早已不是吴下阿蒙,这一身实力足以傲视阳州武林。 若是对方的生机可以隐蔽到连他都察觉不到,那其实力必然远胜他夏子桀,换而言之,要取他和星阑的性命也是易如反掌,可偏偏对方像在玩捉迷藏一般。 他几次假意试探,刻意勾引,可都是毫无结果,饶是几次接连的徒劳无功,夏子桀也还是放弃了。 “多半又是什么高人隐士,躲在暗处捉弄我呢!”夏子桀只能对自己这么解释。 但不管怎么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既然有人窥探,此处也不宜久留了,考虑自己这几日伤势也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夏子桀便找到了星阑: “明日我们就离开这里吧!” “我倒是觉得这里挺好的,静坐吐纳,调养内息,进境极快,这么好的地方,为何不多待些日子?”星阑不解道。 夏子桀哑然失笑道: “这个世界大的你无法想象,外面可比这里精彩的多,你要是被这么个小地方给满足了,那也枉费我带你来这里。 能跳出一方世界的樊笼,可是多少其他低级位面的人求都求不来的机缘。” 星阑沉思了片刻,有些不情愿的答应了…… 这天夜里,习惯以打坐代替了睡眠休息的夏子桀,打坐完成了最后一次周天行气后,翻开了那本“吸功大法。” 朱无视死后,夏子桀几乎把整个护龙山庄都倒过来翻了一遍,最终在情报宗卷的机关密室里,找到了这本当年天池怪侠留下的吸功大法。 吸功大法和金刚不坏神功并非天池怪侠亲自创出,他也只是第六代传人,但他创造性的将两门武功融合,使得吸功大法和金刚不坏神功相辅相成。 吸功大法弥补了金刚不坏神功要修炼很久才能有成的缺点,并且吸功大法能吸取敌人的功力、真元,也弥补金刚不坏神功变为金身时的损耗。 所谓宗师,便是有开宗立派之资格,但这只是其一,高手最重要另一项标准便是自创武功。 如今这两门武功都已经到手,且都和夏子桀原本有的功法都有着极大的契合和相似之处。 夏子桀打算以这两门武功为基,再结合自己的一身所学,创出一门攻无不破,御守完备,且还可夺人功力、真元,甚至夺天地造化的武功。 说起创这门武功的想法,除了一开始那个乌龟壳性质的构思,还有一个灵感就是来自采炁归元。 采炁归元,其实已经是一种夺天地造化为己用的本事,但与其说是夺天地造化,倒不如说是盗和采。 毕竟炁归元又称盗元炁,其特性离不开一个“盗”字,而夏子桀想的是真正的夺取!就像夺取别人功力一般,向天夺取长生之机! 第两百四十章 山鬼 “天之道,不足者与之,有余者损之……人之道,恰反其道而行!损不足而奉有余……窍穴虚怀若谷,丹田海纳百川。” 夏子桀正练到紧要关隙,忽然耳边传来了一声声哀鸣似的长啸,那哀鸣一声悲过一声,带着一股特殊的情绪,居然有动人心神,惊摄魂魄之感。 微微皱眉,方才有所感悟,却不得已半途收功,面对这种情况下,强行继续练下去多半要走火入魔。 夏子桀起身探寻,黑夜中虚视见白,精芒闪烁,只见得星阑早已沉沉睡去,声音并不是她发出。 正疑惑间,那消停了不过几息的哀鸣再次响起,闻声望去,居然是从洞窟尽头传来。 夏子桀这才想起来,洞窟的尽头还有一处可容三人通过的石缝,自言自语的疑道:“莫非声音是从那里传来?” 随即摇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那个石缝里,他也曾多次去探查过,越往深处越小。 而再尽头,则是碎石堆积的障碍,只剩一人容身的大小,暗河的水流都是从下方一指不到的缝隙里流出。 “既然有水流通,多半还通达别处,石壁后定然另有洞天!” 想到这里,夏子桀朝洞窟深处行去,再次踏入了那处缝隙,临到了尽头的障碍前。 上次来此的夏子桀,面对这阻碍,就是一条前路不通的死路,但对此时的他来说,要破开这坍塌碎石堆成的阻碍已经不算什么难事。 双掌挟杂罡风轰击,碎石堆积之处仿佛遭受了爆破一般,瞬间爆出一个巨大缺口!再看时,缺口虽大,却并没有被打通。 一击不成,再度出掌,连续十二掌后,在狂暴罡风的摧枯拉朽之下,碎石堆积还是被尽数绞碎为齑粉,上面的碎石虽然再度坍塌下来,但顶上却出现了可通行之处。 足尖轻点,夏子桀纵身越过了堆积如山的碎石,再自后方暗河源头,涉水纵出数十丈之遥,出现在夏子桀面前的居然是一座石桥! 那原本的似哀鸣的长啸,随着夏子桀的深入,此时在空旷的空间下反而越发清楚,此时再听来,感觉更像是海妖的呜咽。 石桥黑暗的尽头处,不断拂来丝丝寒意,周边还有许许多多被坍塌砸的粉碎的各种奇异雕像,都只剩下残骸。 多半都是当年武盟开山时,造成的山体内部坍塌,毕竟谁又能想到这山的内部还有这么大一个石室呢? 不过单从那些雕像残骸,亦可见这里未遭受灭顶之灾前的宏伟壮丽。 夏子桀犹豫了一下,是继续前行,还是回武盟带上大队人马前来? 他本就是修炼阴寒煞气,又有金刚不坏神功护体,早已水火不惧,寒暑不侵,但这股寒意却还是能让他感受到了丝丝刺骨,可想前方多半有他都要顾忌的存在。 夏子桀突然想起了那个传说,那条暗河未曾干涸前,据传说是由蛟龙带着山洪冲出,这里难不成还真有什么异兽?那似海妖呜咽一般的哀鸣就是它发出来的? 又作了片刻犹豫,夏子桀还是走上了石桥,不过这次却完全放慢了步伐,心神凝定,整个人前所未有的谨慎起来。 往桥另一头行去,下方暗河流动的声音却是越发剧烈起来,倒是那哀鸣声,不知何时又消停了下去。 石桥的尽头并没有夏子桀想象中的什么怪物或是异兽,只有一扇高达七丈的巨大石门,正中还有一道横斜的狭长缝隙。 “咦?这个形状我好像在哪里看见过……” 瞧了一会儿,夏子桀没看出什么端倪,也没想起究竟是在哪里看见过这个横斜的狭长缝隙。 尝试全力着一掌轰击在石门上,却如泥牛入海,没有半点反应,甚至连反震的力道都没有感觉。 方才站立了一会儿,那哀鸣的呜咽声再度响起,在这空旷的环境下不停的回荡,一路行来听的久了,连夏子桀也感到了心神不宁,一阵不适。 “罢了!罢了!还是等我实力更进一步,再来这里吧!” 夏子桀无奈放弃了这次探寻,哪怕用膝盖想想,也能猜到,这石门背后多半就有什么天大机遇或是宝物,说过不好听的,无非是他缘分不到而已。 平复了一下心情,夏子桀纵身跃,按着出原路返回,且一路疾行,发出了连绵不断,如猿啼般的长啸声,直接盖过了那令人不适的哀鸣。 重新回到潜龙窟时,夏子桀却发现原本沉睡在那里的星阑不见了! 下意识回望那石缝,想到自己一路来回,如果星阑进去了,一定会遇见自己,既非如此,便多半是出去了。 想到这里,夏子桀抛开了繁杂思绪,立即出了潜龙窟,他倒不担心星阑会出什么事。 毕竟她的实力也不弱,纵然不能和自己相比,但放眼阳州也没什么对手。 夏子桀担心的是星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若是走丢,也未必就不会给他带来麻烦。 刚出了潜龙窟,夏子桀转念一想,暗叫一声“不好!”心中疑虑,难道是这些日子一直在窥探他们的那个人带走了星阑? 可这人的目的是什么呢? 若真是有人带走了星阑,这事对夏子桀来说可就大了,星阑现在算是这个世界唯一知道他可以穿越其他位面的人。 这个秘密非同小可,一旦放出去,谁不心动? 靠着别的世界底蕴,成就自己的武道,这对武者是多么大的诱惑? 这个秘密一旦传出,他夏子桀立即就会变成众矢之的,天下四宗也不会放过他。 先不说星阑她本人是否会出卖自己,夏子桀自己是见识过,也亲自试过阴神幻境的恐怖之处。 控人心智,制造幻境,可以说要把一个人的秘密扒干净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夏子桀身形掠出,迅如电光,在雾气缭绕的林中穿梭,无时无刻不在感知着周围的气机。 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过自己心跳这么快了,甚至感到了几分后怕和后悔。 心中怪自己还是不够谨慎,如此随便就带其他位面的人来这个世界。 嗤! 正在林中不断穿行之时,忽然一阵劲风破开了雾气,随之而来是一只粗黑的手掌,径直朝他面门抓来。 夏子桀心中杀意正盛,见有人攻来,下意识便横过指尖,剑罡啸聚旋去,正点中了那粗黑手掌掌心。 谁知那掌上一股磅礴浑厚的力道反袭来,居然把他震连连后退,险些身形站立不稳。 吼! 随着一声惨烈的怪叫,那手掌的主人再度隐入雾中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夏子桀看着那黑粗手掌消失的方向,懵在了原地,只有自指尖传到整只右臂上的剧痛,让他又清醒了几分。 嗤呼! 又是一道身影朝他袭来,这次夏子桀知道了厉害,立即退避。 而那人看清面前是夏子桀时,亦是急忙收招退开。 “怎么是你?”这次来的却是星阑。 见星阑无事,夏子桀松了口气,冷声道:“我还想问你呢?还有刚才那人又是谁?” 星阑若有所思:“刚才那人?刚才那人! 难道你也遇见山鬼了?” “山鬼?”夏子桀不由皱起了眉头。 第两百四十一章 流年不利 星阑指向身后浓雾道:“我本是半夜被一声巨响惊醒,醒来时不见你的踪影,却是在黑夜里看见一幽光萤萤的双眼。 那双眼的主人见我醒了,转身就跑,我这才一路追出去。 追了小半夜,天刚见微明,他就隐入林雾中消失不见了,不是山鬼又是什么?” “恐怕不只是山鬼这么简单,那怪人掌力惊人,显然内力极强,连我险些都没接下。 幸好他掌力虽然强,武功却平平,中了我的剑罡负伤逃走了。” 夏子桀语气间颇有些无奈和愤然,他都已经步入宗师之境,触到了超凡入圣的门栏,甚至无敌于一个位面。 结果却在刚回归不过几日,就在内力上输给了一个不知名的山野怪人,险些让对方一掌放倒,实在丢人。 星阑却显得兴趣盎然的样子:“连朱无视都输给了你,却没想到这里还有人能让你一掌都接不下来,这个世界果然有趣!” “你明白就好,在你原生世界里,我们或许是一流甚至是绝顶高手,但放眼大夏九州,在有些存在眼中,我们也只不过是略强一点的蝼蚁。 所以万事皆需谨慎,切记不可招摇,包括我的秘密,一旦泄露出去,对你我二人都是杀身之祸!”夏子桀一脸正色道。 他本想也给星阑留点限制,例如赏下两颗三尸天蚕什么的,可转念一想,她有万毒辟虫丹护体,三尸天蚕也未必有用。 况且凡事也无须太尽,做的太过,反而物极必反,便放弃这个想法。 夏子桀又在潜龙窟附近逗留了一会儿,还是没能发现那个怪人的踪迹,便引着星阑下了山。 来这里之前,说的官面话是要关他一月禁闭,这才过去了一半不到的时间。 本来剩下的时间,夏子桀还想用来修炼吸功大法和补充星阵图的损耗,可那个怪人出现过后,又让夏子桀放弃了这个想法。 对方在暗处,他二人在明处,说不定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窥视之中,潜龙窟终究还是不能久留。 至于那石门后的秘密,只能先暂时放下,潜龙窟和那石门地处隐蔽,不易被发现,且终究是武盟的地盘,也没什么人敢乱闯。 况且连他都不能探其究竟,那放眼阳州,恐怕也没有别人能打开那座石门。 下山后,夏子桀思虑了一番,还是决定先不回武盟了,此时此刻,无论是夏子桀,还是叶恩第,都不太方便出现。 倒不如先在外面好生修养,借着这段空闲,把吸功大法这门武功掌握,届时实力又会进步一个层次…… 江阳郡,夕县。 “啧啧,星阑妹子这手易容术还真是高超,这样一来,倒省了我去易骨化筋的苦功夫!” 夏子桀看着镜子里,长着一对猥琐双眼的中年人,方面大耳,狮鼻朝天,再没有半点翩翩公子的模样和气度。 星阑扶过夏子桀面庞,将最后的粗眉画好后,努嘴笑道: “你可别想多了,这易容术再高超,也只能让别人看不出你的原本面貌。 要想彻底变成另外一个人,除非你和你要易容的那个人,在身形、面貌、年龄上本就相仿,才能达到那种效果。 否则还是不能和你那门易骨化筋的功夫相比。” 夏子桀又反复看了看镜中的丑像,反倒是异常满意的点点头: “这个倒是,易容术再高超,也无法改变一个人的骨架身形,还有自身实力。 不过有了妹子这手高超的易容术,日后再配合上夏某的易骨化筋,无论变成任何人,恐怕就是他亲生父母也认不出来了。 现在有这个程度,只要没人认得出我是夏子桀,也就足够了!” “你弄成这幅模样,又是为了什么?” 夏子桀以调息和修炼吸功大法为由,不回武盟,要在这客栈暂住,她人生地不熟,自然都听夏子桀安排。 可这突然又要易容成这副样子,就让星阑彻底不解了。 “我这些日子,多要在外走动,恐遇见熟人,便会暴露身份。 夏子桀在关禁闭,叶恩第在闭关修炼,这两个身份暂时都不方便出现,自然要造第三个身份咯!” 这潜龙窟所在背阴山脉,百年世代都有百姓在山中居住,大大小小的村落,少说也有百八十,都分布山脉左右。 自武盟在此兴建总舵后,这些土生土长的百姓也就被迫远迁,武盟背后毕竟有州牧及督府这种朝廷势力,那些大大小小的村落都合成夕县,迁到了潜龙窟百里之外。 潜龙窟和蛟龙有关的传说,在这些村落里也口口流传百年之久。 夏子桀多少还是有些不死心,夕县的百姓,祖辈当年都生活在潜龙窟附近。 他决定从这些村落里流传的传说入手,看能否从夕县百姓的口中,探查到些和潜龙窟有关的蛛丝马迹。 星阑掩口轻笑道:“三个身份?来之前我还听你说,这一方州郡武林,都是你的地盘,现在我倒更感觉你更像个在逃的朝廷钦犯!” “额!这其实也不算什么,我每倒一方异界,都会有很多个不同的身份,三个并不算多。” 夏子桀听她无意间说出了真相,立即便有些尴尬,马上岔开了话题。 “不过说到身份,我如今这幅样子,该叫什么呢?” 夏子桀再次回归头,看向镜里那副熟悉的丑样,沉吟了片刻,脑子里浮现出了一个名号…… 接下来数日,夏子桀在夕县中四处打听,时间和银钱倒是浪费了不少,却没有得到半点有用的消息。 虽然得到到很多和潜龙窟有关的民间传说,但大同小异,都和副盟主程景所讲的传说没有太大出入,给夏子桀带来的都是失望。 夜里,夏子桀静坐凝神,不过一会儿便进入了坐观神照的状态,开始研究吸功大法的行气路线。 真气每至一处关窍,便以祖窍灵识跟随探查,不落丝毫偏差的探究吸功真气的特点和属性。 “抓住他们!” “在那呢!” “快!快!跟上!别让他们跑了!” 正走到神阙要穴,行气关键时刻,外面却传来了噪杂的吵闹,邻街仿佛大队人马过境,屋顶瓦片也被似被人踩中翻动、坠落,还有连绵不绝的刀兵相交之声。 这些都没有影响到凝神行气的夏子桀,此时正是吸功大法的关键时刻,除非天塌下来,否则怎能阻止他? 然而随着刀兵相交声过后,又是一记罡风啸聚激射之声飞过,那客栈邻街一面的窗户和隔墙纷纷被震了个粉碎,夏子桀的客房自然也没能幸免于难。 “。。。我夏子桀今年这是犯太岁了么……事事不顺,流年不利?” 第两百四十二章 亡命鸳鸯 幸好七魄悸动,灵识警觉,夏子桀及时散功,躲开了这道罡风,至于隔壁别的房客,恐怕就没那么幸运了。 夏子桀平复了一下吐槽的心情,眼中的杀意却是越来越盛,心魔蠢蠢欲动,只怕下一秒就要大开杀戒。 方才这一下打扰,致使强行散功,在吸功大法上,近三日来花费的功夫,就这么竹篮打水一场空,全部白费! 星阑自半空落下,显然也是躲过了刚才那记罡气外放,不由问道:“是你的仇家找上门了么——下如此的重手,要至你于死地?” 夏子桀咬了咬牙,正要与星阑答话,远处的檐上却传来了两人的争论声。 虽是由远及近而来,但争论声在夏子桀听来是异常清晰,听的出是一男一女,且一老一少。 “雪儿!不要让三叔为难,你们两好聚!好散!他能留下一命,你也不要让花家蒙羞!” “呵,傲雪何德何能,居然能惊动三叔出手? 傲雪以为自己终究是花家的人,你们不会如此绝情,现在看来,是傲雪错了!” “哈哈哈,正是因为血浓于水,三叔处处留手,可你杀死三叔带来的这些家卫时,可曾想过他们也是花家的人?” 两人正争论不休时,一旁又响起了另外一个青年的声音,那声音异常虚弱,还不时夹杂着咳声: “雪儿,你还是随他们回去吧,我恐怕是活不了……你把我忘了吧……” “不!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我不会丢下你的。”那少女幽怨的说道,声音里除了几分绝望,还有坚定的绝然。 中年人冷哼一声:“三叔不想你恨我一辈子,已经处处收手,想留他一命!你却非要执迷不悟,就莫怪三叔无情了!” 话音落罢,又是劲风嗤嗤呼啸,三人在黑夜中再次化为了三道流光掠出,而那些随行追杀的人,也纷纷纵身跟上。 有几人轻功步伐略慢落后,自夏子桀身前路过时,还未看清夏子桀的脸,脑袋便如西瓜遭受重锤般,无声无息的爆开成一阵血雾。 星阑轻盈侧过,避开了四溅的血浆,皱眉道:“发生了什么?你又为何对他们下这么重的杀手?” “听刚才那番交谈,就知道是一对私奔的亡命鸳鸯,正被女方家里追杀! 呵,这种狗血爱情故事,夏某见多了,我去去就回!”夏子桀眼神闪过阴翳,冷声喝道。 夏子桀带着满手的淋漓鲜血,如一只在夜里捕猎的凶兽,带着丝丝暴怒的气息,身形闪烁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克制住你的心魔!”星阑见夏子桀这副样子,极似走火入魔,猜到了些什么,立即纵身飞出,紧跟而上。 …… 这边那对亡命鸳鸯互相搀扶,拼尽全力的逃命,虽不敢有半点怠慢,却因为男子伤势颇重无法快行,拖累了二人逃命的速度。 后面那面中年人紧追慢赶,步伐间的轻松写意,丝毫不担心二人逃走,似乎是在刻意消磨两人的希望,要一步步将二人的希望之火彻底掐灭。 “雪儿,我已经是个废人了,不值得……真的不……”男子语气越发虚弱,最后几乎细如蚊声。 女子一直冷峻的面庞,不知何时闪露出了泪光,步伐却没有停顿,拼尽最后一丝内息飞奔,没有丝毫放弃的意思。 呼哧—— 忽得劲风横截而来,一道消瘦的黑影闪到了二人面前,煞气腾腾,让人胆战心惊。 来人不是夏子桀还有谁? 抬眼一看,此时的夏子桀也不由扯了扯了嘴角惊道:“怎么是你们?” 原来这对亡命鸳鸯,正是当日在阳州比武大会上,曾经出现过的花傲雪和符语渡。 那时他二人便似是一对爱侣,犹记得当日单身狗的夏子桀,还幸灾乐祸、喜闻乐见的要看二人在武决斗,结果符语渡自行认输。 又有谁会想到,夏子桀今日居然在这里遇见了他们二人。 符语渡和花傲雪自然没认出已经易容的面目全非的夏子桀,只以为是追兵堵截来了。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花傲雪终于绝望,瘫软在地。 “你俩让开,别挡我报仇!”夏子桀沉下了嗓子,声音忽变得嘶哑低沉起来。 说着,在花傲雪不敢相信的目光中,越过了她二人,立在了堪堪刚追来的中年人身前。 见半路杀出个人来,中年人只觉诧异,并且立即警觉的感受到了那股危险的杀意,正缓缓笼罩至他全身。 不由在心中暗暗惊疑,疑惑花傲雪和符语渡怎会认识这样的高手,居然在这个时候出手相助? 中年人略退了半步,对夏子桀缓了缓道:“在下乃是阳州首绫郡花家——花梓苑,正率家卫处理家事,执行家法,还请阁下行个方便!” 说这话时,中年人的面上还露出了几分得意神色,他虽看似中年不到,其实已经年近古稀! “花梓苑?不好意思,不认识!”夏子桀抬首,对上了花梓苑的双眼,眼中全是不屑与冰冷的杀意。 花梓苑猛然打了个哆嗦,仿佛看见无数恶鬼自阿鼻地狱涌出,朝他疯狂爬来,下一秒就要将他撕碎! 连连暴退之际,一道映月刀光闪来,似乎比那无数恶鬼更加可怕,却让花梓苑神思得了那么一瞬间的清明,他立即猛咬舌尖,眼前幻象瞬间消失,哪有什么恶鬼群潮! “宗师神通,阴神幻境!” 花梓苑大惊失色,他怎会想到阳州出现这种,在武道宗师中都少有的觉醒阴神的高手! 他先前报出名号,便是想以武道宗师之名吓退夏子桀,毕竟整个阳州的武者,能达到了武道宗师之境的,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他花梓苑虽然到了古稀之年,才勉强到了罡气外放的境界,却也自认是阳州宗师中佼佼者。 作为首绫郡花家的武道宗师,虽不是家主,却也因为实力,在花家有着不弱于家主,举足轻重的地位! “不能,你不能杀我!我是花家的花梓苑,你不能……” 虽然最后时刻,花梓苑从幻境中清醒了过来,可夏子桀从阿鼻地狱中带回来的第一刀,已经避无可避,直向要害,伤之必死! 一刀落尽,刀山倾倒,如遭凌迟! 花梓苑落地时,已经变成了一块蠕动的血肉,倒勉强还看得出人形。 而后方尾随而来的花家家卫,仅仅是受到阴神幻境的余波,以及刀斩下时,那股恐怖的杀意,便已经精神失常,互相残杀起来。 第两百四十三章 皇极神刀吴流守 夜色之下,随着花梓苑变成了一块蠕动的烂肉,刀锋的厉芒寒光缓缓黯淡。 再看后面那些跟随追来的花家家卫,此时一个个都如疯如狂,互相砍杀不休,血光四溅。 在他们的眼中,只有从地面涌出的无穷无尽的饿鬼,争先恐后向他们扑来,只能不断挥刀砍杀,却怎么也杀不尽。 而现实中,这些家卫互相残杀,直到杀尽最后一个同伴,残余最后的那一人再举刀自杀。 夏子桀收刀叹息,罡气外放的宗师级高手,陷入他阴神幻境中后,居然连他一刀都接不下。 还有这满地的死尸,让他再一次体会到了肉身的实力终究有上限。 而心灵精神上的力量却是无穷无尽的,甚至有时候心灵上的侵袭,远比肉身上的伤害要恐怖的多。 方才还是无敌姿态,不可一世的武道宗师花梓苑,转眼间就变成一块在地上蠕动的烂肉,就是最好的证明。 身后的花傲雪双目呆滞,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景象,方才已经和心上人陷入了绝境的她,正以为这世界上不会有比这更更绝望的事时,又看见了夏子桀这一刀! 那是一种怎样可怕的刀法啊! 直到夏子桀一指朝她怀中的符语渡点来时,她才被面颊旁呼啸而过的劲风给惊回了过神。 “不要……不要杀他!”花傲雪不觉一声惊呼。 夏子桀扭了扭收回的手,摇头晃脑的厉声笑道:“老夫出手杀人,从不留活口! 看你个小女娃生的俊俏,有心放你一马,至于他本就快是个死人,老夫不动手,他也活不过天明啦!” 花傲雪惊恐的将身子横过,紧紧将符语渡揽在怀里,侧身护住: “你要杀他,便先杀我,我绝不丢下他!” 花傲雪一想到那刀法的可怕,就会不觉心悸颤抖,可不知出于什么力量,又让她死死护住了符语渡,不肯半分放松。 可惜话还未说完,更谈不上任何出手阻拦,夏子桀已经连出四指,点在了符语渡胸口的中极、关元、气海、章门四处,皆是死穴,指指要命! 花傲雪立时哑然失声,几乎吓的魂飞魄散,甚至顾不得对夏子桀出手报仇,只想着赶忙去查看符语渡的情况。 然而符语渡却并没有想象中的立即毙命,反而是缓过了命,原本的气若游丝,逐渐回复过来,若有若无的生机也有了起色。 “你……这……” 花傲雪哪里还不明白,这是高人现身,不仅帮她们杀退了追兵,还出手救了她的心上人。 此刻的心情可谓“一时人生大起大落,简直刺激!” 花傲雪当即起身,又转而跪地叩头,语气激动道:“敢问前辈尊号,您的大恩大德,小女没齿难忘……” 夏子桀摆了摆手:“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皇极神刀吴流守。 并非老夫心善要救你们,乃是这些人扰我修行,阻我道途,该杀! 今天老夫心情好,难得发善心,你二人速速离去,不要让老夫再看见你们!” 皇极神刀吴流守? 花傲雪在一瞬间就翻遍了脑海记忆,却也没想起阳州何时曾有这等高手。 她三叔花梓苑乃是踏入了武道宗师门栏的高手,虽然平常低调,但在阳州武林也是颇有盛名,再加上背后的家族是首绫郡大族花家。 故而花梓苑的名号在阳州武林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可面前这个自称吴流守的人,只一刀就杀了花梓苑,其实力实在可怕。 花傲雪本想多问几句,欲知夏子桀来历,好知恩图报,可夏子桀报了名号后,立即赶她二人离开。 转念一想,对方行事诡异,出手狠辣毒绝,多半也不是什么正道,再继续纠缠恐再多事端,便又是一声道谢后,立即匆匆离开。 “嘻!皇极神刀吴流守,吴流守!不留手?亏你想的出来。”星阑倩影自暗处轻盈飘至,嬉笑嗔道。 夏子桀摇头笑道:“我也是看见这张脸,才想起了一个叫皇极神拳的人,可惜我用的是刀,话到嘴边才把神拳改成了神刀。” 夏子桀正笑着,突然想起了什么,抽刀斜劈而去,斜侧地露出的岩石平面上,立即落下数个铁画银钩,笔走龙蛇的刀痕字迹! 杀人者皇极神刀吴流守! “怎么样,夏某的书法还是不错吧!” 夏子桀微微一笑,略带几分得意,只道这又是一个新身份,不知道又会在阳州武林,各大世家里掀起怎样的大浪呢? 星阑偏过头一瞧,脱口便道:“刀是好刀,字是好字,就是人有问题!” “此话何解?”夏子桀道。 星阑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狡黠笑意:“我刚才还以为你心魔失守,又陷入了杀戮之中,没想到你却是来救这对亡命鸳鸯的。 英雄救美倒也没什么,你却偏偏隐瞒身份出手,还有要杀那男子的意思,实在让人不解,难道你和那姑娘曾经有过什么?” “你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她们二人的感情,我插什么脚?这老东西更是自己找死,又怪的了谁? 话说回来,心魔的魔性虽然厉害,暂时也还不能影响我。” 夏子桀扯了扯嘴角,心中不由感叹女人开起脑洞来也是丝毫不弱。 特别是脑补各种狗血恶俗的男女情感故事,简直是种族天赋,连星阑这种看似脱俗不凡的女子也没能例外。 “那姓符的小子受了我一道先天元炁,通了几处玄关。 两人还都有幸看到了我的阿鼻道三刀刀意。 这次也算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啧啧啧!” 想想前些日子,这对情人还在和他夏子桀同台竞技,哪怕夏子桀当时的实力略强,放在宗师级高手眼里,也都是是半斤八两。 再看如今,他夏子桀已经是武道宗师,阳州武盟的隐藏盟主,而这对情人却变成了一对亡命天涯的苦命鸳鸯,实在让人唏嘘。 唏嘘之间,夏子桀又在心中自嘲道:“如果没有仙游枕,恐怕我夏子桀的结果还不如他二人吧!” 有时候你以为的自己人生和主角之间,可能只差一次被废,可能只差一次被辱,也可能只差一次被退婚…… 但其实——只是差了一个金手指,或是外挂。。。 不过想想符语渡,若是这次侥幸不死,日后还可能会武功大进,从阿鼻道三刀中,领悟出什么刀法来,说不定就此开始了开挂般的人生,开启主角模式。 甚至多年以后,武功大成,重返阳州花家,装逼打脸,再带上一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倒是简直不要太爽…… 第两百四十四章 自创功法 十数日后,星阑再看见夏子桀时,夏子桀带给人的感觉却是截然不同,想来当是再开一番新天地,又更进一步了。 “你已经练成吸功大法了?” 星阑明显能感觉到,此时静坐塌上的夏子桀,其周身形成了一个奇怪的“真空”状态。 天地元炁在不断向这个真空中涌进,却只能被吞噬消失,始终无法打破夏子桀周身的这个“真空”。 见是星阑到访,夏子桀立即收摄气机,那周身的“真空”吸力瞬间消失,却是面露无奈叹道: “我有其他吸功法门的触类旁通,要彻底掌控吸功大法,其实并不困难。 况且这门武功的修炼,本来也只需踏入门栏,后面的种种施为与妙用看似复杂,其实只要能吸人功力壮大自己,届时都能轻松表现出来,不过如此而已。” 星阑不解道:“那你还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刚才这状态,想必就是从吸功大法中感悟出来,你自创的功法吧!” 夏子桀点头道:“是!却也不是! 吸功大法只是其中重要因素之一,完成这门功法,还结合了我一身所学,其他武功特性,最后以吸功大法为基,创出了这门神功。” 顿了顿语气,复又叹道: “我本想以这门功法,完成夺天地造化,侵日月玄机的壮举。把采炁、盗炁的采和盗,彻底变成夺和取,就像夺取别人功力一样。 要知道这方世界的天地元炁何其精纯,这可比我去苦苦吸人功力要厉害的多。 结果……想法太美好,这门功法还是有了不小的缺陷!” “什么缺陷?”星阑道。 “采炁归元以祖窍为领,诸窍穴为辅,采盗天地元炁,虽然归元的速度感人,但胜在精纯,进补自身。 但我凭这自创的法门去采天地元炁,居然出现了和吸人功力时一样的损耗问题——十不存一! 这点还不是最大的缺陷,我用此功法,保持这个状态时,还会对我自己本有的元炁造成损耗。” 夏子桀缓缓道来,一番解释,心中似弄清楚了关键,一展愁容,却让星阑猛得笑了出来,直笑的花枝乱颤: “哈哈哈,也就是说你创出的这门武功,不仅不能夺取天地元炁,反而会入不敷出,对自身造成极大损耗? 创功前牛皮吹的满天飞,创出来后却是这么个废物功法……” 刚看到夏子桀那种无时无刻不在吸取天地元炁的“真空”状态时,她确实是吃了一惊,也为夏子桀的创造力感到了折服。 但当得知夏子桀保持这个状态看似厉害,其实不仅没有任何收益,反而会对自身造成更大损耗时,立即不留丝毫情面的大肆嘲讽。 夏子桀却是不以为然,丝毫不将星阑的嘲弄放在心上,反而随她一起笑了出来: “你说的没错,目前确实是废物功法,刚自创的功法又怎会没有缺陷呢? 可你别忘了,我有足够的时间,以及身后无数个其他位面和世界,来作为我成熟这门功法的养分,所以我根本不用担心。” 星阑努嘴面露不屑,但她也不得不承认,夏子桀确实不用担心。 无论是时间、地点、甚至是用来实验完善功法的小白鼠,可以说一个都不缺。 对夏子桀来说,完善这门功法,也只是个时间问题罢了。 夏子桀也懒得再和她争论,立即冷声说道:“好了!这些天浪费了不少时间,却是一事无成,你且随我回武盟,还是得先把你安定下来才行。” 星阑却是突然变了神情,居然换了一副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 “可是你把我带这里来的,我对这里人生地不熟,你准备怎么安排我呀?” 夏子桀将沉重的包袱一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安排?去了你就知道了,以你的本事和天赋,想必过不了多久就能和大夏的武道宗师争锋。 到时在武盟随便当个堂主或长老是完全没问题的,而且我还得借你之手,帮我除掉一帮碍事的寄生虫……” 如今夏子桀的实力已经远超以前的叶恩第,就算说他是阳州武林第一,倒也不为过。 他原本的计划,是挑一个好时机,让叶恩第这个身份彻底消失,让夏子桀这个身份堂堂正正走上台面,正式坐上阳州武盟盟主的位子。 这个所谓好时机并不难寻,甚至随时可以! 比如叶恩第被神秘高手击杀?叶恩第走火入魔意外暴毙?叶恩第决心归隐,传位弟子? 诸如此类让叶恩第消失的借口实在太多,叶恩第的嘴可以说就在他夏子桀身上,要什么都是他夏子桀说了算。 其实真正的麻烦,首当其冲就在于鬼山堂两位长老——南长老和恭长老身上。 这两人平常不一定管事,但一旦触及到他们利益,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整个武盟除了叶恩第,就属他二人辈分最大,权利也不小。 如果真的让叶恩第这个身份消失,让夏子桀这个身份登上台面,正式继承成为盟主,这两个老东西一定会出来作阻拦。 其实说到阻拦,除了武盟内的这两个长老,下面还有组成武盟,或者和武盟勾结的各种大小帮派,武林世家,甚至地方官府。 其中在阳州比较有名的,诸如龙家、花家、王家、蛟尾帮…… 但这其中的利益关系网,谓是错综复杂,牵一发就可能动全身,在他夏子桀没有足够实力之前,要动这些势力,也不得不先谨慎对待。 所以让叶恩第消失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先让这两个老东西消失或是诚服,才是第一步。 至于那些大小帮派,武林世家,还得徐徐图之。 当然,夏子桀还是顺他者昌,逆他者亡!副盟主程景和督府抚军何青醉就是再好不过的例子! 回到武盟总舵,夏子桀再次化回了叶恩第的模样,这次有星阑的易容术相配合,自然是更加天衣无缝。 得知叶恩第回归,副盟主,盟中大小堂主,长老客卿,以及无数弟子,纷纷聚至山前,恭迎盟主出关! 唯一让恭迎的众人觉得惊奇的,是叶盟主离开时,明明说去闭关,可回来时居然带回了一个容貌绝佳的女子,顿时引来了无数关注和议论。 有人认为叶盟主丧偶多年,这是要续弦了,也有人见其太过年轻,猜是叶盟主新收的弟子,所以才带这女子回来。 显然前者更有说服力,毕竟夏子桀是叶恩第关门弟子的事,在阳州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既然已有关门弟子,又何来再收弟子一说? 不过任这些人如何猜测,也只能且只敢在私底下议论罢了,毕竟谁又敢去揭盟主的底,恐怕是活得不耐烦了。 第两百四十五章 金乌遗民 夏子桀面带微笑,在众人簇拥下踏入武盟总舵,径直领众人向校场涌去,待盟中上下人等到齐后,按例对众弟子一番勉励,接着便要宣布要事。 “诸位且静!叶某人与诸位介绍一下,这位姑娘名为星阑,从今日起,将正式加入武盟,为鬼山堂第三位长老!” 夏子桀将星阑牵到身旁,一时语出惊人,引得下方哗然一片,议论之声不绝。 对于星阑的身份,他们有过很多猜测,也有很多大胆的想法,但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样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居然一进武盟就是鬼山堂的长老,实在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鬼山堂一共就两位长老,不仅实力顶尖,年纪也是盟中数一数二,何曾听说有过这样年轻的女长老? 不等有人提出异议,夏子桀立即按了按双掌,示意稍安勿躁,且笑道:“本盟主知道大家看这位姑娘年轻,心中多有不服,不过她的实力未必在本盟主之下!” 这最后一句话,宛如投入深水的炸弹,顿时在人群中引起了比先前更大的反响和噪杂。 夏子桀侧目示意,星阑心领神会,随即玉手一挥,云袖拂过风声,凌厉的罡风呼啸,在与空气摩擦的尖锐啸声中,七丈开外,练功木人的脑袋纷纷落地。 罡气外放! 众人不觉异口同声的惊呼出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还不等他们惊叹结束,星阑纤腰侧转,双指自虚空一牵,仿佛凭空拈花。 方才那道呼啸而去的罡风,本似在尽头消散,却在将散不散之际,陡然一个回旋,又将那些已经断了头的木人再次拦腰截断! 罡气化形? 这次没有惊叹,只有哑然无声,一片寂静,所有人都仿佛见了鬼一般。 夏子桀凶光扫过,语气冰寒:“本盟主再问一遍,还有谁对星阑任鬼山堂长老一职,有什么异议吗?” 依旧是鸦雀无声! “哈哈哈!既然没有异议,那此事就定下了,副盟主!” 方才还面如雪山的夏子桀,瞬间冰雪消融,朗声大笑唤来了程景。 “属下在!” “星阑长老在鬼山堂的住所和日常事宜,就都交给副盟主你安排了! 这位新长老,日后将会是我武盟的重要一员,万万不可怠慢!” “盟主所托,属下谨记!”程景恭恭敬敬道,眼里全是掩盖不住的激动和崇敬。 程景此时对夏子桀已经是心悦诚服! 罡气化形是个什么概念? 以前的叶恩第只差一步,却也没有成功,再说除了叶恩第,整个阳州武林,恐怕也没有这个境界的。 这样的宗师级高手,居然甘心随夏子桀来武盟当一个长老,夏子桀的身份在程景的心中已经越发的神秘,且高大起来,抱紧这颗大树的心越发坚定。 其实只有夏子桀最清楚,星阑这罡气化形看似唬人,威力上与寻常武道宗师高手的罡气也厉害不到哪里去,强也就强在一个出其不意。 就是夏子桀他自己的罡气化形,若是夹杂在阿鼻道三刀,或是大罗剑界中,实战威力也比星阑这手要厉害的多。 当然,没有星阑的指点和天罡元气童子功的启发,凭他夏子桀如何天赋异禀,也不可能自己参悟出罡气化形。 不过这一点也恰恰说明了那些大宗门的好处,各种门栏和瓶颈之处,都有实力强大的领路人来指导点拨,远胜自己苦苦摸索。 既无人异议反对,星阑任职鬼山堂长老一事,就被夏子桀这么草草给定了下来,也算是给恭长老和南长老一个下马威,就看这两位长老接下来会是个什么反应了。 他二人在盟中势力不小,收服自然是远远好过除掉,但到万不得已,要动杀手时,夏子桀也不惧怕他二人。 以他夏子桀的现在的实力,再加上一个星阑,要对付恭、南两位长老不算什么难事。 况且他手中还有阴神幻境这一底牌,若是一时心神不坚,连宗师级高手,也会轻易着了道。 “这阴神的心魔侵袭已经算的上宗师神通!虽然厉害,但未彻底降服之前,每动用一次,都会进一步加深心魔的力量,当务之急,还是要早日解决这个隐患。” 夏子桀心念一动,便已经把接下来的目的计划周全。 程景却在暗中传音入密,要与夏子桀秘密商议一些要事。 夏子桀心中了然,随即遣散盟中上下人等退去,与程景一同离开了校场,朝僻静之处而去。 “盟主……”程景正要禀报,却见星阑亦紧随夏子桀而来,立即闭口,笑而不语。 夏子桀见状摆了摆手道:“无妨,对于星阑长老,以后不必避讳!” 程景这才缓缓道来: “前些日子,盟主还在闭关当中,却有一人自称盟主旧友,登门拜访! 他还言自己听说叶盟主新收一关门弟子夏子桀,想要见见这个新收的弟子! 小人借口说叶盟主要亲自传授新收弟子武功,所以二人一同闭关去了,那人却不死心,后面还来了两次,都被小人给敷衍回去了。” “叶恩第的旧友……还点名要见我?” 夏子桀忽得停住了脚步,四下一望,才继续问道: “他自称叶恩第的旧友,副盟主你可认得此人?” 程景道:“认得倒是认得,此人名金帕西,来自偏远的边境显州,要说在显州还算小有名气。 多年前就已经到了化境先天的先天巅峰,离宗师之境还差一步。 但有这等本事,在显州武林那种穷乡僻壤,武道难兴的地方,也打出了一番名堂! “金帕西?听这名字——倒不像是大夏九州人士吧!”夏子桀微转过身望向了星阑,沉吟道。 程景忙快步移跟到夏子桀面前:“不瞒盟主,他确实是十多年前金乌国被灭,流落显州的亡国遗民。 显州和神州的百姓,近半数也都是这些当年异族的亡国遗民。 朝廷天恩体恤,才让他们成为了大夏子民。” “原来如此,既然是叶恩第旧友,我是见还是不见呢?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见了空徒生事端,不见又怕暴露夏子桀的真实身份,副盟主您看呢?”夏子桀似笑非笑问道。 “盟主大可不必担忧,叶恩第的旧友,小人大多都识得,这个金帕西与叶恩第往来并不深,所谓旧友,多半是借口,不见也无碍! 只是今日盟主出关,他肯定也会收到消息! 说不定,不日之后又会前来打扰,所以小人才将这消息告知盟主,看盟主如何安排。”程景恭敬笑道。 夏子桀微微点头:“既是如此,他若再来,你就派人通知,我以叶恩第的身份,与他见上一见!” 第两百四十六章 真实身份 夏子桀听说是金乌遗民,还要见自己,本是心生抗拒,要让程景替他继续拒绝那个金帕西。 可转念一想,他此世夏子桀的身上,也有一半的异族血脉,甚至还是夜夷国皇室血脉。 当年金乌、夜夷、婆罗笙被夏朝并称三夷,乃是同气连枝。 如今一个金乌国遗民,在亡国十多年之后突然要找他夏子桀,这其中的事实在耐人寻味。 虽然心中多少还有疑虑,甚至明显感受到了这件事里的阴谋和危险,夏子桀还是决定去见见这个金帕西。 就算对方对他夏子桀有什么图谋,又或是有什么危险,他也是用叶恩第的身份去见对方,应该威胁不到自己。 嘱咐过后,夏子桀便要匆匆离去,毕竟易骨化筋的时间长了,不仅会露馅,多少也会对自身造成一些细微的损伤。 “盟主留步,小人还有一事……” “何事?” “额……就是……” “有屁快放!” 见夏子桀马上就要离开,程景赶忙叫住,待夏子桀疑惑的回过身时,他又支支吾吾,显得异常窘迫。 终于在夏子桀厉声冷喝之下,程景还是款款道来: “您的那只上古异种金毛狻,还在小人那里呢! 嘿,这小东西看着不大,饭量却是不小,就这么月余,已经去了不少花费。 武盟中突然多了这么大一笔花销,小人也只能暂时隐瞒财库账房,说是盟主有要事,可时间长了,恐怕就要入不敷出,难以遮掩了呀……” 夏子桀挑了挑眉毛,虚视程景双眼笑道: “搞了半天,你是来给我哭穷的?若大一个武盟,背后那么多武林世家相扶,还有官府勾结,养着这成千上万人,会养不起这么一个小东西?” “这……这……事出无名,叫小人如何担待呀!这些日子,小人自己都搭进去不少……” “行了、行了,别给我哭穷,你看看这个!” 见程景那副窘迫为难,又不敢违抗的样子,直叫夏子桀心中啼笑皆非,随即借过了星阑手中的包袱,掏出了一颗鸡蛋大小的珠子。 “这是……” 只见那珠子水润明透,在日光下熠熠耀眼,宛若清泓映日,叫程景一下子就直了眼。 还不等他回过神来,夏子桀又掏出了一颗一模一样的珠子,只比上一颗略小几分。 只有一旁的星阑在心中再清楚不过,从万三千那勒索来的一百万两黄金,基本上大半都在这里了。 那可是百万两黄金,要是再换成银子,这么一下子涌出来,就是他夏子桀,估计都能给活活砸死了,更不要说全部带回来。 唯一之计就是化零为整,将其换成价值连城的绝世珍宝,才能轻松带回。 “这是两颗深海夜明珠,我想副盟主应该有办法出手,不至于再和我哭穷了吧!”夏子桀笑道。 程景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呆呆的接过两颗珠子,然后再目送夏子桀离去。 北海至显州都有数千里之遥,到阳州来那更是接近万里,海里的珠宝都是由近海的番邦小国,进贡皇室之用,或是王公大臣,京都玉华的巨贾富豪才能有幸得到。 此时见夏子桀随手拿出来了两颗质地绝上的深海夜明珠,程景感觉自己还在梦里。 甚至已经怀疑夏子桀的身份是什么皇室贵胄,皇亲国戚,单就姓夏不就已经是最好的证明了么? 程景还在怀疑人生,却不知道自己无意间已经猜到了传说中的“真相”。 …… 次日,叶恩第书房内,夏子桀正在书架前逐个翻阅书籍,上面堆积一层厚厚的灰尘,显然在架上尘封已久。 夏子桀可笑叶恩第一介武夫,却也想装出几分文人书香,但那厚积依旧的灰尘,却早已说明了一切。 不过这些书倒是引起了夏子桀不小的兴趣,除了诗词歌赋,名家着作,经典文集,居然还有大夏朝数千年来的历史。 夏子桀虽对大夏的历史颇感兴趣,可惜这数千年的历史何其壮阔,又岂是只言片语可以道尽?故而书上所载大都缥缈含糊,略尽其词。 “咦,还有李圣唯的诗?” 夏子桀忽然瞥见了李圣唯的诗集,正要取下一观,程景却匆匆进屋,小心谨慎的关上房门,将一个三尺见方的木匣的呈到了夏子桀面前: “盟主,您要的东西已经带来了!” 夏子桀缓缓转身,轻抚木匣,笑道:“在自家的宝库里取东西,怎么还跟做贼一样?” 程景赶忙解释道:“盟主您误会了,取刀是小事,整个武盟都已经是您的了,何况区区一把宝刀呢? 小人只是怕有人窥探或跟踪,泄露了您的身份!” 夏子桀按指轻扣,木匣应声而开,赫然眼前的是一把青光熠熠,寒光并生的雁翎单刀,随即一声冷笑: “这就是武盟兵库里最好的刀了?好像也不过如此……” 夏子桀用过昆吾剑,太子佩剑,后又是裁云剑,没有一件凡品。 甚至在诸多武其他武侠世界里,见过各种各样的宝刀名剑,自然是眼高于顶,此时有些瞧不上这刀,也是正常。 倒是程景一阵汗颜:“最好的本是那把雷击刃,乃是当年欧木罕大师的名作,可惜已经让吕崇给取走了……” 夏子桀提起雁翎单刀,随手轻弹锋口,清明的颤音不绝,随即点点头: “好了,这刀也还算不错,勉强可用。鬼山堂的事怎么样了?” 程景恭敬道:“星阑长老已经安排妥当,入住府中,恭长老和南长老也亲命大弟子带上贺礼,前去恭贺!” 夏子桀冷笑道:“这两个老东西也没我想的那么不会来事嘛! 我本以为派一个实力高超之人,去鬼山堂和他们争夺权势,他们会万般的不情愿。 甚至把下马威原原本本的还给我,结果倒是我度君子之腹了?” 程景立即拍马溜须道: “他二人就算心中不满,又怎敢忤逆盟主的意思呢?哈哈,况且单就星阑长老罡气的实力,恐怕就不是他二人可以抗衡的,交好还来不及,怎敢去故意生事。 对了,小人在鬼山堂遇见南长老时,他曾问我盟主可有闲暇,想要见见盟主,您看……该不会是看出什么端倪了吧!” “见吧!多半是为了上次关我禁闭的事。” 夏子桀不慌不忙,他倒不相信这个南长老突然要来见他,会是已经看出了他的真实身份。 若真是那般,以南仲对自己实力的自信,若真看出他是假的叶恩第,估计早就对他出手了。 第两百四十七章 不速之客 “叶盟主,您事务繁忙,真是好久不见啊!先是阳州武会,又是关门弟子,近月余的闭关修炼,想来嘛盟主的武功又登新峰啦!” 南仲一进门就就极尽客套,语?气神色和煦,和那日夏子桀见他之时,简直盼若两人。 夏子桀拿出了叶恩第那副势头,丝毫不怠慢,连忙起身相迎道:“哈哈哈,南师兄说笑了!这点本事,哪敢在南师兄面前献丑! 虽算是略有心得,颇有几分长进,恐怕雕虫末技,还是难入师兄法眼呀!” 二人互请对坐,南仲的脸色刻意沉了几分,话锋一转问道: “名师出高徒,叶盟主这个关门弟子确实非凡,他的本事我们也都在比武大会上见过,可造之材呀! 不过年轻人,有点本事就容易长心气,生傲骨!若不能好生管教,收敛收敛,日后指不定就要闯下什么祸患,所以……” 不等南仲说完,夏子桀便朗声笑道: “南师兄要说的,是子桀关禁闭一事吧? 哈哈哈,副盟主都告诉我了,年轻人之间闹些矛盾,再正常不过。 南师兄的处理极是妥当,算是替师弟好好管教了一下这个劣徒呀!” 南仲一茶饮罢,皮笑肉不笑的扯动了一下嘴角,干笑道: “年轻人闹点矛盾,倒也没什么,只是就怕这小子野性难驯,甚至——心怀不轨! 盟主应该知道,江湖上收徒,最忌带艺从师,更何况是关门弟子这个重要位置。 老夫知道他璞玉之资,盟主见猎心喜,对这个徒弟颇为欣赏,可关门弟子意味着盟主的衣钵所传,甚至——甚至是盟主之位……” 话未言尽,南仲陡然止住,意犹未尽,带着些暗示的神色看着夏子桀。 却见夏子桀眼神相触立即避开,脸上挂着轻描淡写的微笑,好似全然不放在心上,甚至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饮茶。 南仲暗叹一声,复又道:“不管如何,对于此事,还是请盟主三思而后行!” “嗯!南师兄说的有道理……我也觉得这个惩罚实在太轻了对不对?既然如此,那禁闭就再多罚他些时日,以儆效尤吧!” 南仲见夏子桀似有所松动,心中大喜,正要进一步劝阻,可夏子桀接下说的却是驴头不对马嘴,显然是刻意揣着明白装糊涂。 事以至此,南仲立时便明白,再劝下去,多半也没什么用,只道叶恩第是铁了心要把夏子桀当做下一任盟主的人选。 “也不知道这姓夏的小子,给叶恩第灌了什么迷魂汤……”南仲心中暗道,一时气郁不解。 夏子桀心中冷笑,面上仍旧不动神色,淡然笑道:“南师兄还有其他事吗?” 南仲一听,这是要下逐客令了? 只是沉吟了片刻的时间,心中便又是一番思虑,强颜欢笑道:“那星阑长老……” “怎么?南师兄是怀疑她也有问题?”夏子桀的语气忽然沉重,显露出了几分不满。 南仲终究还是有些忌惮,立即边了口风,展颜笑道:“哈哈,星阑长老是盟主亲自带回的,哪有什么可怀疑的。 虽年纪不显,但武道之上,达者为先,老夫见星阑长老修为高超,也想去请教一下罡气化形的本事。 只是老夫与她不熟识,也不知道这位姑娘的脾性如何,所以想问问盟主的建议。 毕竟身为一盟同僚,日后少不了来往。” 夏子桀摇头笑道:“南师兄见过这么年轻的武道宗师? 就算是有,又有几个这么年轻的宗师高手,就能掌握了罡气化形? 星阑长老可没南师兄想的那么年轻!这年纪大了,各种坏脾气都可能有……” 南仲这才发觉夏子桀所说有理,这武道宗师修为有成,动辄都是几百年的寿命,不排除那驻颜有术的,明明已经百岁,却还保持着少女容颜! 想到这里,南仲恍然大悟,却又是一阵尴尬:“那既是如此,盟主事务繁忙,老夫就不打扰了!” 南仲匆匆退去,走了小会儿,夏子桀才长出一口气,身形扭曲,筋骨齐鸣之间,化回了原本样貌。 正当夏子桀准备更衣换饰时,一阵轻叩木门的声音传来:“盟主,有客到访。” 夏子桀听出是程景的声音,也未慌乱,命他进来的同时,问他是何人到访? “回禀盟主,正是小人昨日说过的金帕西,他听闻盟主出关,特来求见!” 夏子桀微微一愣,无奈叹道:“总这样装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看来叶恩第消失一事,得提前上日程了!” …… 离武盟总舵正北百丈之外,一临湖花厅风亭,晚风拂过,送来阵阵淡雅的花香。 夏子桀身着玄青云纹主服,玉冠云靴,之身一人踏上廊桥,来到了风亭之内,亭中早有一人,等候多时了。 见夏子桀飘然而至,那人眼中骤然一亮,连忙来迎:“鄙人金帕西,拜见叶盟主!” 夏子桀微微侧身,倚栏而坐:“阁下自称叶某人旧友,可叶某人并不记得曾与阁下深交!此事何解?” 金帕西微微一愣神,有些错愕,接着虚起双目,暗中打量起夏子桀,似是想要看出些什么。 夏子桀心中一惊,暗道自己难道露出什么马脚了? 程景明明说金帕西与叶恩第交往不深,莫不是程景刻意诓骗算计自己? 正当夏子桀心神悸动,疑虑之时,金帕西突然神态恭敬道: “早些年鄙人曾有幸见过盟主几面,叶盟主天表之姿,一代宗师,给在下留下了深刻印象,一直心怀仰慕。” “啊哈?原来是你仰慕叶某人,我还道真是旧友,原来不过一宵小之辈,呵呵!”夏子桀连连冷笑,陡然起身,气机暴起雷霆之势。 夏子桀又怎会不明白,金帕西绝对看出了端倪,甚至已经知道了自己不是叶恩第,此时不过是缓兵之计。 不是程景给自己提供的情报的有误,就是他们联合起来要算计自己! 杀心陡起,夏子桀缓步移近,面对夏子桀准备的杀人灭口,金帕西却是不慌不忙,甚至没有丝毫要遁走的意思。 夏子桀却有了几分顾虑,金帕西的实力在他眼暴露无遗,可对方居然没有丝毫退惧之意,若不是虚张声势,便是有拿下自己的把握。 显然,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小娃娃,你这点易骨化筋的手段,骗骗那些凡夫俗子或可!在老夫面前班门弄斧,岂不可笑? 一个人样貌可以变,武功可以练,唯独阴中一点阳,阳中一点阴,阳神阴神,元神守舍不变!” 一个冷笑的声音响了起来,那声音里满是讥讽之意,明明自金帕西口中发出,却绝然不是他本人的声音。 紧接着,金帕西周身黑气旋绕而起,化为了一条黑色的厉影,“嗖”的窜出。 身形在靠近的瞬间变得无比高大,仿佛一恶鬼夜叉,来势更是快得惊人,一双眼睛闪着幽绿色,毒蛇般的寒光。 第两百四十八章 强敌 虽然此时的夏子桀很想吐槽些什么,可那人气势压迫而来,五指间吐露凌厉劲气,指弯如刃勾颤动。 风声嘶鸣嗤嗤吐动,割裂空气,掌出如风,指如刀斩,已经容不得他作任何多想! 吼! 夏子桀将胸腔压缩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诡异弧度,气血在体内奔涌如长河,脏腑挤压摩擦,吐气开音,奔如雷震。 啸金之气,随着这一声长喝贯出。 同时借力暴退飞出,仿佛一只巨大的气泵,借着喷薄而出气流的力量,逆推出去,瞬间退到了廊桥桥头之上。 而那股啸金之气,如利剑飞射而出,在金帕西五指之间搅乱气劲的同时,也化为了虚无。 “罡气化形?若不是亲眼看见,老夫也简直不敢想象,这才多少时日,你已经到了宗师之境,甚至登堂入室,哈哈哈,甚好!甚好!” 依旧是那个冰冷苍老的阴笑,自金帕西这个大汉口中传出,竟是这般的诡异。 夏子桀却自那声音中明了什么,原来对方并不是临时起意和发难,而是对他窥探已久! 不过从金帕西对他实力已至宗师的惊奇,估计对方多半还不知道仙游枕的秘密。 面前这个人绝对不是金帕西,可那个声音的主人又是谁呢? 又是一阵破空风声,将夏子桀从刹那间的思绪中,拉回了现实,爪风猎猎,随着金帕西一步跨出,瞬息便至桥头,转腕之间,气劲便将他周身笼罩。 夏子桀反手一掌拍出,十数道掌势交泰变化,半空又舞成圆,带着厚重无锋的罡气旋出,最后搅成一团。 掌再化拳,每进一寸,便又是一招拳招拳势变化,最后仿佛一颗极速旋转的炮弹轰出。 一爪!一拳! 罡风气劲对撞之势产生的一瞬间,仿佛一切都凝固且安静了下来,却在下一个呼吸间爆乱开来。 轰隆! 随着如雷轰鸣的风声搅动、撕裂、撞击,宽阔的廊桥从尽头断裂。 旋卷的气浪带起来断裂廊桥的每分长度,如龙游长空,上下左右胡乱摆动起来。 二人也在同时飞身半空,借劲风之力拔高,最后落在了疯狂摆动的半截长廊桥顶上。 踩在如狂蟒蛟龙乱舞的廊顶上,二人同时转身,同时奔出,却如履平地。 拳掌交错往来,步伐似鼓点,前行不停,待二人再落入桥头另一端时,整个桥身在二人奔如巨兽狂暴的步伐下,已经变成了无数粉碎木屑,四溅飞射。 夏子桀目光如炬,瞳孔已经缩成了针尖,甚至听不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 对方的一招一式之精妙,对化罡,罡劲的把控的准确,甚至丝毫不漏的真炁,连吸功大法都抓不到一丝吸功的机会,还有那让他都有些应接不暇的出手速度。 夏子桀自认生平对手中,再寻不出第二人来。 而且到目前为止,金帕西依旧游刃有余,他自己却依旧是全力应付。 本想速战速决,却没想到一开始就全力而出,不留余地,反是让自己陷入了无可退避的境地。 双拳一错,撩开空挡,劲气漫卷,如洪如浪如涛,朝两边汹涌狂袭而去,在正中落下了一个细微难察的破绽。 撩摆开的双拳,一拳化剑指,一拳化掌刀。 大罗剑界!阿鼻道三刀!同时落尽,朝着某一个似没有尽头的极点交去。 此时的夏子桀一手大罗天剑,一手地狱魔刀,同时施展,虽没有其中某一式单独去施为、攻伐时的恐怖威力,却在无形间从一切方向,封死了敌人的一切动作,让刀罡剑罡必中! 可金帕西居然没有退走,也没有抵挡之意,反而朝夏子桀在丹田处留下的细微破绽和空挡抓去。 夏子桀本来等的就是这个时刻!剑指掌刀带着足以毁灭一切的罡风交错而去! 可下一秒,轮到了夏子桀面露错愕,金帕西探入攻去的空挡和细微破绽,本就是他刻意留下,非高手不能察觉! 可一旦探入,刀势剑势落尽的同时,陷阱的真面目也随即会显露出来! 故而那个破绽,应该根本就不存在! 可金帕西的探爪,却让这不存在的假破绽变为了现实!在夏子桀的面前展现了武道极致,化腐朽为奇迹的强大与可怕! 爪风径直穿堂而过,金帕西扭身间改变了战局,逼夏子桀不得不回撤防守。 夏子桀有理由相信,这一爪命中,足以把他的铜皮铁骨变成一块烂肉。 可这并不是他最后的底牌,剑势刀势并没有回撤或是停下,依旧沿着原本的轨迹平行推出,随时交错于一点! 天罡元气罩! 刀剑交锋! 云龙探爪! 刹那仿佛灭世之威席卷而过! 二人再度分开时,方圆数十丈的花厅连同风亭已经被夷为平地,风亭所临小湖,凭空被扭曲撕裂出了另外一条偏离的河道分支。 夏子桀缓缓起身,再看金帕西,左臂连同一小部分身子都已经被活生生的绞碎。 如此恐怖的肉体撕裂,除了伤口周边的血迹之外,却再不见一滴血落地。 “何故手下留情?”夏子桀冷声道,同时抓紧每一分每一秒汲取天地元炁,回复内息。 冷绿的毒色幽光在眼中闪烁,如此重的伤势下,金帕西居然还笑了出来:“老夫本就没想杀你! 况且你不是那种不计后果要鱼死网破的人,所以哪怕老夫不收手,也未必就能杀你!” 对夏子桀而言,天罡元气罩确实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用来抵挡那一爪的是金刚不坏神功! 以金刚不坏神功硬抗化罡一爪,求得杀死对方的机会!这就是夏子桀的预想…… 可最后金帕西却收了手? 即使如此,此时的金帕西,或说那个声音的主人,也足以让夏子桀感到不可思议与佩服。 因为预想中的是刀罡剑罡全中,将其彻底绞杀!可最后金帕西不仅收了半招,还避开了剑罡,堪堪中了刀罡,只损了一臂!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宁可重伤自己,也不杀我?我想单凭这点,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是么?” 夏子桀缓缓抬头,露出双眼瞳孔中诡异扭曲的花纹,对上了那两只闪着妖异绿光的双眼。。。 “哈哈哈!既然要和老夫好好谈谈,为何还动用阴神幻境呢?” 金帕西并没有受到丝毫影响,闪身间便出现在了夏子桀面前。 夏子桀甚至没想过阴神幻境会完全失效,只是见金帕西毫无影响的忽然便杀至面前,心中震惊不已! 下一秒,只觉眉心祖窍刺痛,便在剧痛中昏死过去。 第两百四十九章 色即是空 不知过了多久,夏子桀再醒来时,周围都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况且也根本伸不出五指——手镣脚铐死死牵缩着四肢,被锁之处甚至还有一圈钢钉嵌刺入骨肉,稍有动弹便剧痛不已。 他功力深厚,早有虚室生白之能,此时却不见半点光亮,甚至一点力气也没有! 随着酥软的身体逐渐恢复知觉,夏子桀便感受到了周身大穴、琵琶骨、七节椎骨,都有钢钉嵌刺,行气不通。 啊哼! 夏子桀借着膝下的铁板,发力想要站立起来,足胫传来的剧痛却阻止了他的动弹。 确定无法做出任何行动后,夏子桀终于静下心来,这一安静下来,立即就听到了细微的声响。 是呼吸声! 甚至还有起伏跌宕、交错相应的喘息,含糊不清的哀嚎求饶,包括女子的婉转低吟,断断续续的娇笑。 “有人……吗?这里还……有别人吗?” 问话时,夏子桀才发现自己连说话都极其费力,嗓子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掐住,每一个字都只能勉强挤出。 随着夏子桀的的询问,那断断续续的喘息声、哀嚎声,还有女子的娇笑声,全都陡然停了下来。 这些声音一停下来,原本就一片无尽黑夜的环境,变得更加寂静幽冷,甚至让夏子桀感到了一丝恐惧…… 从前那种掌控一切——身内身外一切都尽在掌控的感觉现在没了,他甚至不知道面前有什么,周围有什么,是否有危险靠近。 所面对的只有黑暗,还有突如其来的寂静…… 本就心力交瘁,虚弱无比的他,此时凝视黑暗久了,心神便开始有些动摇,仿佛什么景象都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眼前那黑暗中。 随着无意识的时间流逝,他连这些莫名其妙出现在黑暗中的幻象都已经控制不住了。 “什么呀!里面又来了新人,居然都没人告诉我?” 一个魅惑至极、骚媚入骨的女声,突然自黑暗中响起,把夏子桀四处神游,涣散的心神拉回了现实。 紧接着,一只光滑如水凝玉脂,异常冰冷的手背贴上了他的脸庞。 那人就在夏子桀眼前,可夏子桀依旧看不见,但即使看不见,夏子桀也能听见那声音,从声音听出这是一个女人中的女人。 纵然便是听不见,也可从那只手的触感上知道,这只手属于一个女子,而且绝对是一个很美丽的女子,美的勾魂摄魄! 玉手不断在他的面颊上来回摩挲,手的主人还不由得发出了赞叹: “呀呀呀!一进来就顾着找大毛熊,居然没发现这里多了一个人,还是个如此俊俏的小弟弟。 可惜身子骨弱了些…… 弟弟别怕,姐姐会把你当做心肝,好好疼爱的,嘻嘻!” 嬉笑过后,另一只手也缓慢的搭上了他的肩,接着两只光滑的玉臂似藤蔓一般缠绕而上,从颈后把他搂住。 浓郁的芬香伴随着对面那女子的鼻息,不断喷薄欲出,轻拂过脸庞,足以让任何男人为之神醉。 随着那双玉臂紧贴他身体,朝下游去,触碰到了嵌刺在身上的钢钉事,剧烈的痛感又让夏子桀恢复了一些理智。 “你是谁?这又是什么地方?”夏子桀咬牙切齿,艰难的问道。 “我是谁?我马上就是你的人儿了——而这儿自然便是云端仙境咯!” 女子的动作丝毫未停,反而搂的更紧了几分,火热的身子带着挺立的双峰紧贴而上,最后整个压了上来。 挺拔的鼻尖顶触在了夏子桀的额头上,随着那两片柔软唇瓣,以及其间滑腻的香舌,渐渐下滑。 “不……好……意思,在下……有……洁癖……” 哪怕现在的夏子桀再不清醒,也大概能猜到,面前这女子刚才做了些什么,这里多半还有另一个男人,或许就是刚才她口中的那个大毛熊。。。 “洁癖?是什么意思……”那女子说话时吐气如兰,灵巧的身体在夏子桀胸腹处,如水一般扭动起来。 呛嘭! 不等夏子桀回答,也不等那女子更进一步,顶上忽然照下来一缕光亮,瞬间驱散了所有黑暗,也刺痛了夏子桀的双眼。 紧接着便是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缓缓走来。 “琴绮!你在做什么?一刻没有男人你就活不下去了,还不赶紧下来!”一个清亮的男声响起,厉声呵斥。 夏子桀闻声望去,借着顶上的光亮,恍惚间只看见了一老一少缓缓走来。 当然,也看见了压在自己身上的那个女子——未着片缕,赤身露体。 还有那一张美绝的脸蛋,面颊生晕,满脸羞涩,让人怜惜至不忍摧残,可双眼却又娇媚如丝,秋波荡漾,让人心生欲火。 这种让男人异常矛盾的感觉,反而成为了她绝寰致命的诱惑。 更不要说那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白皙而修长的双腿…… 一老一少中,呵斥女子的,正是那青年,随着步伐靠移近,此时还不断对女子暗使眼色。 那被称作琴绮的女子,见到青年身后同来的老者,立即便从夏子桀身上离开,依旧嬉笑不停: “嘻!在长老面前,你就装这般正经,也不知道前些夜里,是谁跪在姐姐面前求欢呢?” 那青年立即脸色煞白,不时用余光看向老者,一副心虚至极的神情。 老者面色如冰,仿佛没有听见,又或是根本不在乎,只是紧盯着夏子桀,在他面庞上打量,最后点点头道: “单这幅面相,就和当年的瑶玉公主有七分相像,多半是没错了。哈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 孩子!被擒至此,你一定有很多疑问在心里吧?” “咳!咳!许多的疑问倒谈不上,就是感觉很是憋屈!”夏子桀清了清嗓子,身上的不适明显比刚才好了很多。 老者微皱眉头,不解道:“何出此言呢?” 夏子桀摇头笑叹: “每当我以为自己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时,都会有人出来狠狠的打击我,让我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几乎从不例外。” “哼哼!这未必是什么坏事吧!”老者冷笑道。 “可也未必就是什么好事!” 夏子桀说着,余光瞥去,一旁那女子仍旧在搔首弄姿,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不由一声长叹,索性闭上了双目,眼不见心不烦。 第两百五十章 复国 老者见状,也是一阵干咳:“琴绮!你先退去,这个人你可动不得!” 琴绮立即发出了银铃一般清脆的笑声:“不就是太子爷么?有什么动不得? 日后荣登大宝,我的好弟弟也赏姐姐一个皇妃做做?” 说着便偏过头去,在夏子桀面颊上紧印上了一道唇印,随即踩着轻盈的步子走到了另一个角落。 夏子桀这才看清,角落里也是一个男子,身材高大,却又枯瘦如柴,而且面色青黑,正平躺在地,四肢被铁环紧扣,亦是动弹不得。 那男子见琴绮又朝他走去,居然吓的浑身颤抖不停,发出了虚弱的哀嚎与求饶声。 “嘻!别怕别怕,我这里又多了一个弟弟,可比你俊俏多了,你放心,以后就用不着你啦!” 琴绮说着,轻抬指若葱白的玉手,缓缓插进了那男人的胸膛—— 再拔出时,带着淋漓的鲜血,琴绮伸出香舌,在鲜血淋漓的指间轻舔血迹。 最后再回头看了夏子桀一眼,随即眉眼弯弯,笑意盈盈的转身离开了。 见琴绮离去,老者才叹道:“华储!师叔劝你以后离这个妖女远一点,小心被活吞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青年唯唯诺诺,只不断点头,却一言不发。 老者见状,连连摇头,心中暗骂一声废物,随即又对夏子桀笑道:“您不喜欢的人走了,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么?” “这像是要和我好好谈谈的样子么?”夏子桀眼神示意,指向那手镣脚铐,以及浑身上下数根七寸细长的钢钉。 虽然身上依旧无力,可缓了这许久,夏子桀总算也有了说话的力气。 老者立即赔笑道:“您的本事可真是不小,连泽阴上师的阳神分识,也被您废掉! 就老夫此处,外面能拦住您的人,恐怕不出三个! 这般拘禁,其实也是无奈之举呀!” 夏子桀听到阳神分识四字时,立即心中一动,不由问道:“你所说的阳神分识是何物?” 谁知那老头微微一愣神,随即目光闪烁,朗声大笑: “哈哈哈!少主落到如此境地,居然还对武道修炼之事念念不忘,难怪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成就,正是苍天护佑,复国有望啊!” “你等等,复国?复什么国……你们该不会都是三夷的亡国遗民吧!” 夏子桀从他们的话里,已经隐约猜到了什么。 一开始还以为这些人抓自己,是为了仙游枕而来,毕竟除了这个金手指,他好像也没有什么其他特别有吸引力的东西。 而且这个金手指的逆天存在,夏子桀完全相信,凡是武者,就没有人可以抵御住它的力量。 结果,这群人好像是冲着自己来的…… “先不说别的,你们为什么偏偏会找上我?”夏子桀无奈叹道。 老者目光深邃,抚捋长须:“当年三夷国共联,以我们夜夷国为首,反抗大夏侵略,最后却兵败国破,流落他乡至此。 您是瑶玉公主的儿子,也是夜夷皇室最后的遗留,我们的复国大计,需要您的领导和号召!” 复国? 夏子桀一阵无语,说到复国,武侠世界里前有慕容复,后有天地会,都想着凭借江湖武林势力复国,可是结果有谁成功了的? 更何况这可是大夏!一个恐怖的高武世界…… 夏子桀可是亲眼见过,就李圣唯那个实力,放在一些他去过的中低武世界里,说是能一人敌一国也丝毫不夸张。 可就是这般仙人手段,顶尖高手,在面对大夏朝廷和天下四宗这样的庞然大物时,其实也就那样。 “得了吧!你刚才还说这里能拦住我的不超过三个,就你们这个水平的整体实力,别怪我打击你。 就本人带着阳州武盟一众,都能轻松给你镇压了,你还想着造反复国?” 夏子桀扭动了一下身躯,借着剧痛再次让自己清醒了几分,叹道:“就算你们愿意螳臂当车,去白白送死,换谁领导不行?一定要我?” 老者正了正神色道:“少主此言差矣,虽国破家亡,可三夷民心犹在! 不过这短短十年之间,我们当年的各族子民,现在已经遍布大夏各地,甚至深入天下四宗。 我相信他们都是少主的忠实子民,都在心中怀念故国,只等待少主登高一呼,他们定然会立即群起响应,到时便大事可成!” “疯子!”夏子桀摇了摇头,心中暗骂一声。 说白了,这帮人现在就是想借他的身份,以及这个身份的响应力和号召力,妄图把当年这些人再度号召起来。 可事实是,就算把这些人都号召起来,夏子桀也不认为他们会成功。 先不说这已经是个人武力高出天际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造反这种事,绝对不是人多就能成功的。 而且什么人能那么缺心眼,让你一个莫名其妙的皇室身份一号召,就被忽悠的死心塌地的去陪你造反。 夏子桀甚至突然觉得,这群人亡国都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他们到现在都还没明白,他们和大夏朝廷,以及大夏武林之间的恐怖差距! 老者似乎是看出了夏子桀的想法,笑了笑: “少主或觉得大夏朝廷是固若金汤,大夏武林更是绝世高手如云,我们的的所作所为,根本没有一点胜算! 可是您错了,天下四宗其实包藏祸心已久,他们和我们一样,都只不过在等一个机会罢了。 一旦天下大乱,反而会是他们率先从中作梗,获取利益,如今只不过是选择了蛰伏。” “哦!是么?就算如此,你觉得天下四宗会和他们眼中的异族合作?”夏子桀反问道。 “我们背后有更好的合作者,他们的势力与实力,老夫相信绝不在天下四宗之下!”老者笑道。 夏子桀猛然语塞,突然想起了金帕西。 当时和自己一战的,绝对不是金帕西本人,而在金帕西背后的那个人,是一个实力远超自己的高手。 甚至完全有可能是李圣唯那个级别的存在! “怎么样,少主现在还觉得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么? 届时大事一成,少主荣登大宝,便是天下之主!” 老者见夏子桀突然默默不语,心道此事有所转机,继续诱惑。 “能透露一下,你们背后那个与你们合作的势力,究竟是什么来历么?”夏子桀的语气逐渐缓和下来。 老者略微沉吟,又道:“这个暂时不能透露,老夫只能告诉少主,那日控制金帕西擒下少主的,是一位无上大宗师的阳神分识!” 夏子桀听了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低头不再言语。 老者见状,面露满意的神色:“老夫就留少主在这里,再好好考虑一下。 待您什么时候想通了,我们就请您离开这里,正式奉您为主,日后便唯您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