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腹黑皇上的掌中娇》 第1章 千青林药王手 “主子,您可回来了。” 云亦染刚刚跳入自己的院子,就看到了屋门外急得转圈的红绯。 “淡定,怎么了?” 云亦染推开主屋门,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就向嘴里倒下,茶水顺着茶壶嘴,直接流入了云亦染的口中,居然没有一点外涧,她已经一天一夜滴水未进了。 一席紫色男装,墨色的长发被一根白玉簪束起,清晨的骄阳在那紫色的身影上,映上几分金色的光辉,那洁白没有修饰的脸孔棱角分明,一双眼眸清澈而充满沉静,一双白色的云靴绣着金色的锦文,那本是粗鲁的动作,愣是让人看到了清雅和自由。 看主子愣神的红绯,猛然间拍了拍自己的脸,暗暗提醒着自己,现在可不是犯花痴的时候。 “我的好主子,您快换衣服吧,老夫人那边催了好几次了,就连胡婆婆都来过一次了,您要是再不过去,老夫人怕是要过来了。” 胡婆婆是奶奶身边最信任的人,也是从小看自己长大的长辈,既然胡婆婆都过来了,必然有大事发生,而这烈都的天,还是安静的,自己也并没有得到什么信息,应该是家事。 “更衣。” 云亦染将茶壶放在了桌子上,随后走进了里间,而此刻床上还躺着一个人,听到打帘的声音,身体颤抖了一下。 “绿倚,是主子。” 床上的人立刻将被子打开,露出一张满是雀斑的小脸,看向那一身紫衣的男装,绿倚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主子,下次您能不能早点回来,这三天都吓死我了,如果您再不回来,老夫人上门,可就真的穿帮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的小绿倚,快去偏间卸妆,然后退出将军府,别让人发现了。” “是,主子。” 绿倚弯腰行礼,随后如同一缕青烟,就离开了云亦染的房间。 “小绿倚的轻功好像又高了。” 云亦染抚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 红绯无语的摇了摇头,为了给主子打配合,她们二人都快吓出心脏病了,小绿倚难得有一会儿的安静日子,怎么可能不快跑? “奶奶这么急着叫我,府上可是有什么事?” 一般情况下,自己每三天会去看奶奶,这次这么着急,怕是将军府有什么大事。 而这次自己离开了三天三夜,想到自己探查的事情,云亦染的眼眸中有了几分深意。 “昨天已经着人打听,烈都和府内都没有什么大事,但这次老夫人如此着急,怕是和一个人有关。” 正在更衣的云亦染抬起头,看了红绯一眼,然后继续整理着装,将那紫色长袍搭在衣架上,随后拿起了一件湖蓝色的外裙,又拿了一些里衣,这才走到了屏风后面换衣。 “主人可知药王谷。” “千青林药王手,阎王也要抖三抖。” 云亦染的眼神中,闪过了几分沉思,然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药王谷有人要来烈都?” “药王谷少主,洛星歌。” 云亦染点了点头,手中的动作却并没有停,将药水慢慢的涂在脸上,随后用锦缎擦干,那棱角分明的脸,瞬间柔软了很多,眉眼之中的坚毅之色,也变得柔和似水。 第2章 胡婆婆 即使看过太多遍,红绯依旧为此惊叹。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又如何能知道,两个气质完全相反的人,居然出自同一个人。 这并不是男女的区别,就连眼神中的透漏的信息,和身上的气质,完全发生了改变。 “主子,为了您的身体,老夫人那边从未放弃寻医,这次药王谷少主的到来,老夫人必然有着打算。” 红绯知道自己的本分,能说的也只有这些,主子自然有着她的打算,她跟随主子已经有七年了,依旧忘不了只有八岁的女娃娃,冷眼挥剑的场景,那一剑是救下自己的一剑,也是让自己生死相随的一剑。 云亦染并没有答话,只是闭了闭眼睛,随后手并没有停的给自己上装,别人上装是为了美,而她上装是为了丑。 在小巧的脸颊上,满是小雀斑,而眼角的旁边更是有着一块红色的泪痣,只是这块泪痣大得有些吓人,上完装后的样貌,居然和同样上妆的小绿倚有着八成相似。 “走吧。” 看着自己的脸,云亦染扯过一块白纱,随意的罩在脸上,就踏出了院落。 将眼神中的疲惫一扫而空,收起了浑身的气压,此刻的云亦染,就如同一个透明人,自卑、柔软、带着几分懦弱,这便是这么多年来,她处于大将军府的保护色,为了保护自己成长,也为了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 “大小姐。” “大小姐。” 府内的人纷纷行礼,云亦染对每个人都报以微笑,在大将军府内,除了老夫人和她这个大小姐,其他人都是退下来的士兵和家属,而大将军府更多是为了给他们庇护。 刚刚走到主院,老远就看到胡婆婆走了出来,当看到云亦染的时候,胡婆婆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大小姐您可来了,您要是再不来,老夫人就要去畅愉院了。” “婆婆,让您和奶奶,又为我担心了。” 胡婆婆说话的功夫,已经麻利的走到了云亦染的身边,怜爱的看着身边的女孩儿,这是自己看大的孩子,随后搀扶着云亦染的胳膊。 “大小姐您身体好好的,我这老婆子就是死了也甘愿。” 胡婆婆说话的时候,眼睛中闪烁着泪花,十年前要不是自己不小心,大小姐也不会让人下了毒,身体也不会落得如此单薄,就连小时候那眉目清秀的样子,都发生了改变。 “婆婆,您会长命百岁。” 云亦染握着胡婆婆的手,另外一只手却暗自把了脉象,她每三天过来是让奶奶放心,另外一件事就是为奶奶和婆婆把脉,那只黑手不知道在何方,从原主中毒身亡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对,原主,此刻的云亦染早已不是当年的孩子,她本是一个二十三岁的医学博士,在医学界是鼎鼎大名的天才,有着鬼医的名号,能与鬼神抢命,那是何等光芒万丈?但没想到在试药的过程中,发生了穿越。 从一个二十三岁的医学博士,穿越到了五岁的女娃娃身上。 第3章 老夫人 当自己穿越过来的时候,浑身发烫,体内多种毒素不断的冲击,云亦染愣是咬着牙坚持下来。 在无人的屋内,她用绣花针为自己拔毒,足足一年的时间,她都无法下地行走,即使后来恢复了行动能力,体内的余毒依旧存在,最后还是师父的出现,用内力硬生生的压下了体内的毒素,自己才有时间来渐渐逼出余毒。 “是畅愉来了吗?” 刚刚走进长廊,屋内就传来了苍老的声音,声音中带着几分期待和担心,让云亦染的心一暖,这么多年来是奶奶和婆婆的呵护,她才能活到有防御能力的一天。 “老夫人,是大小姐来了。” 胡婆婆也赶紧回话,脚步也加快了几分,但依旧小心的照顾着云亦染的步伐。 “我就说这个臭丫头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玉儿就是不信。” 老夫人居然也被人搀扶着,从屋内走了出来,云亦染走上前去,扶着老夫人的胳膊,轻轻的叫了一声。 “奶奶。” 老夫人左右端详了云亦染一遍,脸上这才带了笑容,眼睛中的心疼一闪而过,虽然短暂,但云亦染都看在了心中。 “玉儿,快扶畅愉进屋,外面风大。” 胡玉是胡婆婆的名字,胡婆婆听到后赶紧扶着云亦染,向屋内走去。 烈国的初秋已经有了凉意,秋风瑟瑟,风并没有很大,但却带着寒意,树叶离开了大树,经过一段段的漂流,最终回归大地。 各种鲜花已经开始凋零,一片片的花瓣落在地上,又有几个有心人,在为它们而痛惜?秋天本就充满了离别的色彩。 但此刻的屋内,却充满了温情。 “畅愉,最近可有再痛?” “奶奶,已经好多了,不会痛了。” 云亦染靠在奶奶的身边,手一直都握着老人家的手,在刚刚已经把完脉,奶奶的身体并没有任何毒素。 “你这孩子,从你五岁中毒那天起,就是这么糊弄奶奶的,奶奶可不信你,张大夫您快给畅愉看看。” 老夫人点了点云亦染的小鼻子,眼神之中都充满了宠爱和心疼,那满头的银丝,被一根紫檀木簪,盘在了头上。 代表岁月痕迹的皱纹,已经爬满了老人的脸庞,皮肤有些松弛,身体是如此瘦弱,就是这么瘦弱的一个人,撑起了大将军府十三年。 云亦染并没有拒绝,这样的事情每三天都会发生一次,自己会为奶奶和胡婆婆号脉求平安,而奶奶也会请张大夫候着,为自己请平安脉。 张大夫是烈都有名的大夫,老夫人陪大将军行军的过程中,救过张大夫的命,即使大将军府此刻如此落魄,张大夫每三天都会来大将军府报道,风雨无阻。 “张伯,麻烦您了。” 云亦染看向旁边坐着的人,带着面纱的脸,扬起一个笑容,那弯弯的眼睛,就如同天边最明亮的月,本就该被众星捧在中间。 “唉,大小姐言重了。” 张大夫遗憾的叹息一声,本该是天之骄女的人儿,如今大将军府的日子并不好过。 第4章 药方 张大夫收回心神,将锦布搭在云亦染的手腕上,随后才将自己的手指搭在腕脉之上,时间并没有很久,张大夫就抬起了手指,并将锦布收起。 “怎么样?” 老夫人紧张的看向张大夫,一脸的求知欲,让张大夫笑了笑。 “大小姐体内的毒素并没有扩张,不过天转凉了,还是需要注意保暖。” 张大夫笑着应和着老夫人,老夫人听到张大夫的话后,终于松了一口气,然后将云亦染的手,继续握在自己的手中。 云亦染从头到尾都笑着,另外一只手轻轻的拍了拍奶奶的手,安抚老人家的情绪。 “张伯,您最近总是咳嗽?夜间更加频繁?” 云亦染看向已经收拾药箱的张大夫,张大夫收拾东西的手顿了下,然后惊讶的看向云亦染,自己白日咳嗽还好,一到夜间咳嗽根本停不下来,就仿佛要咳出肺腑,这件事他谁都没有告诉,除了自己的夫人,没有人知道。 “大小姐怎会知道?” 云亦染并没有答话,而是看向了边上的红绯。 “纸笔。” 红绯听到后,就去后屋寻找文房四宝,云亦染经常在老夫人房里作画,逗老夫人开心,文房四宝并不难找。 云亦染接过红绯递过来的笔,在砚台上沾了墨,随后在平铺的白纸上,挥手写着一个个药名。 老夫人并没有动,只是在椅子上笑看着,而红绯在旁边伺候着,张大夫好奇大小姐在写什么,而是忍不住好奇的走到了桌边。 那洁白的纸上,一手簪花小楷,娴雅婉丽,清婉灵动,虽然这烈都大多数的女子,都习得簪花小楷,但张大夫从未见过如此字迹,那一手字就如同活了一般,和身边的少女,如影随形。 而张大夫看到内容后,更是满脸的震惊,那一字一名,居然都是药材的名字。 云亦染写完后,待墨迹干了,才将纸张拿起,仔细的一一核对后,交给了张大夫。 “张伯,我也没什么本事,我从小不得外出,就喜欢看些书,这个方子是在一个古书上所得,医药方面您是行家,是否有可行性,您自己判别。” 这张药方自然不属于古代,而是来自于现代,经过时间的锤炼和实验,正好针对张大夫的病症,但云亦染并没有说得绝对,她在众人眼中,本就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甚至还不如别人,她有着一身病弱的身体。 但张伯这么多年,每三天就来将军府看诊,大将军府虽然有支付诊金,可再多的恩情也还完了。 云亦染是在还情,但张大夫接受和不接受,都在于他自己,她是一个随性的人,更喜欢随缘。 云亦染的话说完了,张大夫却还没有从震惊中清醒,双手捧着那张药方,如获珍宝。 “对啊,居然可以这么用药,我怎么没想到呢?” 张大夫就如同陷入了另一片天地,此刻聚精会神,无可自拔。 “他啊,就是个药痴,只要是说医药,他可以不吃不睡,让他自己看吧,畅愉,你陪奶奶走走?” 云亦染接过胡婆婆手中的披风,给老夫人穿戴好,这才挽着老夫人的手,走出了屋。 第5章 身世 “这天还真是冷了。” “奶奶,已经入秋,天自然就冷了。” 云亦染小心的扶着老夫人,而胡婆婆和红绯,跟在二人的身后。 “都说这上了年纪的人,熬过一冬,就差不多能熬过一年了。” 老夫人声音有些怅然,望着庭院的萧瑟,心中感触颇深。 “奶奶又瞎想了,畅愉陪着您呢。” 老夫人拉了拉云亦染的手,唇角勾出了一个笑容。 “畅愉,你的过往奶奶都告诉过你,奶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奶奶年纪大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已经过了及笄的年纪,该去寻找你的身世了。” 老夫人说着,眼睛中闪烁着泪花,这么多年来,她们祖孙相依为命,如果没有畅愉在,她可能已经陪同夫君奔赴战场,在十三年前,自己定会陪夫君而去。 她之所以独自撑着大将军府,就是放心不下畅愉,那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 十四年前的一个雪夜,她在静庵的后山上,听到了一个婴儿的哭声,哭声并没有很大,断断续续,抽抽噎噎的,那弱小的声音一下就撞击在她的心上,当她走过去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大红色的棉被,棉被里包裹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女孩,那个小女孩的眼睛是睁着的,当自己打开棉被,她好奇的看着自己,没有了哭声,小嘴微微勾起,眼睛弯弯的,就如同那明月,就是那么一刹那,她就下定了决心,要收养这个孩子。 她将她带回了将军府,她和夫君都喜欢女孩儿,但为了让小女孩上族谱,她和夫君只好认做孙女,取名云亦染。 在烈国只有男子才会有小字,女子只有名字。 可大将军二人对小女孩疼宠至极,自然少不了小字,世人有的,他们的孙女一样不落。 最后还是大将军定下,云亦染,字畅愉。 希望小姑娘一生畅快愉悦,无忧无虑。 “奶奶,畅愉会永远陪着您,您可扔不下我,甩不掉我。” 云亦染拽着老夫人的胳膊撒娇,那一身湖蓝色的裙衣外,是一件大白色的披风,一头黑色的长发随风而动,小巧的脸型在那白纱之下,若隐若现,整个人就好像一只冰蓝色的蝴蝶,又像是一朵雪花,精致而美好。 老夫人摸了摸云亦染的脸颊:“终究是奶奶害了你,如果奶奶不把你抱回来……” 十三年来,老夫人只做了三件事,第一件事就是保护云亦染长大,第二件事调查当年偏寒岭战役的信息,第三件事,就是调查给云亦染下毒的幕后黑手。 听到老夫人的话后,云亦染笑了,笑容之中带着几分狡黠,带着几分任性,带着几分古灵精怪。 “奶奶,您是嫌弃畅愉了吗?这么多年来,没有您,怎么会有现在的畅愉?” 老夫人听到孙女的话,终是露出了笑容,罢了罢了,孙女不愿,她怎么忍心强求?自己在努力多活几年,守护孙女长大、嫁人。 守护了那么久的孩子,只有长在自己眼前,自己才会真的放心。 “你这丫头呀。” 胡婆婆在两人的背后,抹了抹眼角的泪,自从大将军在偏寒岭战死后,老夫人的身体就一天不如一天,以前大小姐还小,老夫人就努力撑着大将军府,上个月大小姐及笄,老夫人怕是不想撑了。 这个世界上,能够让老夫人留恋不舍的,只有大小姐一人了,听到她们祖孙的谈话,她知道老夫人放下了。 第6章 青云 云亦染陪老夫人用了午餐后,这才回到了自己的畅愉院。 “主子,你为什么不告诉老夫人?” 青云的声音,在云亦染的屋内传出,声音有些清冷,一身黑色的劲装,完全贴合在身体上,为了方便行动,青云的头发已经剪短,居然有着几分现代人的感觉。 “青云。” 红绯的声音有些重,有些不悦的看了青云一眼,但青云是一个倔强的人,不得到答案不罢休。 “让她问。” 云亦染靠在贵妃榻上,闭上了双眼,遮下了满眼的疲惫之色,三天三夜未睡,又强撑着精神陪了奶奶半天,她太累了。 “老夫人和胡婆婆是您最在乎的人,为什么不告诉她们实情?她们一直都在愧疚,一直都在后悔和自责。” 青云的语气很平稳,并没有气愤和指责,但那双眼眸却如同针一般,直直的看向云亦染。 云亦染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眸中,有太多来不及掩藏的疲惫,但她没有说话,只是嘴角勾起,在那张满是雀斑和红色印记的脸,居然有着几分恐怖。 “青云,还记得我们相遇吗?” 云亦染开口,红绯听到后,刚要退出室内,云亦染挥了挥手,意思是让红绯留下。 红绯看看主子,又看了看倔强的青云,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虽然她也不解,但她将主人的心思都看在眼中,主人为了守护老夫人,明明可以简单的事情,却要付出很多时间和精力,只是为了不让老夫人触碰心中的痛,这将军府人鬼蛇神样样都有,这么多年来主子在针尖上小心谨慎,并不是没有原因。 “记得。” 三年前,老虎林。 一个一身紫衣的少年,挥舞着手中的长剑,迎向一只猛虎,那眼神尖锐而专注,自己走近的时候,他微微的回头,那双眼睛带着刺骨的冰冷,当时的青云忘记了少年的长相,忘记了少年的穿着,只记得那如利剑一般的眼眸,那个眼神深入自己的脑海。 “能,能给我一张虎皮吗?”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是被那双眼眸威慑的颤抖。 她本以为会被无视,她根本没有期待过,那满身满眼冷意的少年,能够回答自己的问题。 “需要我帮你剥?” 一个清冷的嗓音,和那刺骨的眼光,居然一样寒冷。 还记得那是一个夏天,老虎外出觅食的好季节,浓密的森林中,没有风的流动,更是加上了几分闷热。 可就是那种眼神和嗓音,让青云的身体,居然感受到了冷。 “不,不,不用。” 青云不断的摇着头,双手有些不知所措,但眼神却坚定的看着一只老虎,手中的匕首毫不迟疑的落下。 而侧面却冲过来一只老虎,云亦染转过身迎战,那时候的云亦染,才刚刚十二岁,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儿,付出浑身的力气,才能够和一只老虎死战。 血腥气外泄,在这老虎盘踞的地方,是致命的。 云亦染每次只是狩猎一只老虎,因为老虎的身上,有着她需要的药材和材料,这次因为青云的到来,她只好守护。 第7章 信任 没想到老虎来了一只不算,又冲出来了一只,那硕大的虎嘴,直接向云亦染的肩膀而去,蹲在地上的青云,不知哪里聚集了勇气,那本是割皮的匕首,直直向老虎刺去。 那一次,云亦染没有得到药材和材料,青云没有得到虎皮。 两个人都是空手而归,但她们收获了彼此的信任。 “你为什么不走?” 青云和云亦染相处后,已经没有了惧怕。 那份惧怕,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化作了一种莫名其妙的信任。 “你不是在割皮?” 云亦染看了看面前这个,有些瘦弱的姑娘,然后挑了挑自己的眉毛,那一身华贵的紫衣,此刻有些褴褛,但那浑身的锐气,却没有减少分毫。 “你为什么不跑?” 云亦染有些调笑的看着青云,青云被看的脸色一红,想到当时的情景,她也有些疑惑,自己本是胆小的人,为何不跑? “当时来不及思考,大概是因为身后有你吧。” 青云要那张虎皮是为了让娘亲过冬,但她的娘亲根本没有撑到冬天,青云回去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云亦染陪青云给母亲下葬。 随后青云就跟在了云亦染的身边,云亦染对青云有着特殊的感情,就好像一个妹妹。 云亦染和青云的思绪,都拉伸到了老虎林,回忆了整个过程,青云突然明白了什么,那时候刚刚结识,她愿意跟随她,是因为信任和归属。 三年过去了,是什么磨灭了二人的信任?自己在怀疑什么吗? 青云低着头沉思着,她很明白自己的内心,她从未怀疑过主子,只是充满了疑惑,还有自己内心中,对母亲的愧疚,没有陪伴在母亲身边。 “大将军府早就不复当年,十三年太久了,人心是会变得,大将军府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惊动各方势力,潜在的敌人是谁?势力如何?我知道的太少,我不敢用奶奶的命赌。” 云亦染说完后,闭了闭眼睛,就踏步走回了内室,用药水卸去了脸上的装,合衣躺在床上。 红绯心疼的走过去,将被子拉过来盖在主子身上,放下床边的帷帐,这才离开了内室。 而青云依旧如同石雕般站在那,红绯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出门守在门外,她能做得,就是让主子好好休息。 她是四色中,唯一没有武功的人,她一直跟主子在大将军府内,守护着大将军府这方净土。 天微微亮起,云亦染从床上坐起,用右手揉着自己的脖子,左手捶了捶自己的后背,紧绷了太久的肌肉,突然间得到放松,会感觉浑身都是酸痛。 “主子,您起了?” 睡在外间的红绯,听到动静后,站在门外轻声的问道。 青云此刻就这么立在大厅之中,居然一整夜都没有变动位置,头微微的低着,没有人看到她此刻是什么表情。 “红绯进来吧。” 云亦染下地穿好靴子,梳洗过后,坐在化妆镜前,给自己上着妆。 “主人,今天出去?” 红绯跟随云亦染已经七年有余,此刻看到主子脸上的装扮,就知道主人今日怕是又要离府。 第8章 逍爷 “嗯。” 云亦染并没有多说什么,白嫩的手放在嘴上,不断的打着哈气,眼睛之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眼睛半眯着,有着几分魅色,洁白如玉的脸,有半面被黑发盖上,脑袋一点一点的,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主子,要是累,今天就在府里歇一天。” 红绯有几分心疼,一个刚刚及笄的少女,却背负了太多东西,很多事情她不问,但看着忙碌的主子,她又怎么会不懂?她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女,这么多年来守在大将军府,又怎么会不知大将军府的暗潮? “今日怕是不行,红绯,我懒得动,你帮我上妆吧。” 云亦染靠在椅子上,将脸露了出来,双眼闭上,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红绯净了手,她走上前去,在那张干净绝美的脸上,涂涂抹抹,足足半个时辰后,红绯看着自己的杰作,才终是松了一口气。 当红绯手停下后,云亦染就睁开了眼睛,从椅子上坐了起来,拿起衣柜内的一身紫色外衫,就走进了屏风后面。 “青云还在外面?” 云亦染淡然的声音,在屏风后面响起,那语调中听不出太多的情绪。 “是。” 红绯应了下,而屏风后再无声响。 那紫衣青年出现的时候,那种清冷的气质,自然就恢复到了身上,主子就如同一把利剑,锋利、尖锐、无坚不摧。 红绯跟在云亦染的身后,就看到了此刻站在大厅之中的青云。 “主子。” 青云的声音有些小,有些糯糯的,不似以往的冰冷。 “青云,橙封最近有些危险,你先去护她几日。” “是。” 青云并没有说什么,眼神之中甚至没有变化,不过却如同一道影子,隐藏在了暗处。 红绯张了张嘴,但想说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青云毕竟错了,而橙封最近确实危险,青云过去保护橙封,是最为稳妥的事情。 “青云去保护橙封,需要调人到您身边保护吗?” 以前都是青云在暗中保护主子,她们这些人也能放心一些。 “不用,近些日子,我应该不会离开烈京。” 红绯在身后点了点头,有了主子这句话,她也放心了。 烈京的大街上,热闹非凡,人群川流不息。 “逍爷。” 一个小女孩,吃着手里的糖葫芦,对着云亦染露出了两颗小虎牙。 云亦染揉了揉小女孩的头,低着头看她。 “最近糖有些多,牙牙又要长虫虫了,小丫可要注意了。” 小女孩瞪大了眼睛,将糖葫芦递给了旁边的哥哥,拍了拍自己胖乎乎的小手。 “小丫不吃糖葫芦了,逍爷,小丫的牙牙还会长虫虫吗?” 面对小女孩儿满脸的求知欲,云亦染唇角勾了勾,露出一个笑容。 “少吃糖,多漱口,逍爷的话,要遵守哦。” “嗯嗯,我一定听话。” 小女孩笑容很甜,让云亦染不自觉的微笑。 “逍爷,小丫让她爹给惯坏了,现在谁的话也不听,就听您的话。” 小丫的娘看着两人的互动,哈哈直笑。 云亦染对着小丫娘笑了笑,揉了揉小丫和哥哥的头发,就向前面走去。 第9章 施粥 “逍爷。” “逍爷。” “逍爷。” 很多人看到云亦染走来,都纷纷停下来打招呼,云亦染也会对这些人微笑,很多都是贫苦人家。 而这一幕却让轿子中的男子好奇,他打开轿帘看向身边的人。 “去打听打听,这位逍爷是谁。” “是,公子。” 那个人很快就回来了,凑到轿子帘边,轻声的说道。 “公子,这位逍爷还是烈都的名人,没有人知道他住什么地方,但他救治了很多看不起大夫的人,还收拾过很多混混恶霸,每隔三日都会在城外施粥,是烈都有名的善人,不过……” 那人的话没有说完,轿子中的男子没有犹豫。 “说。” 那个人这才继续说道:“这位逍爷有些奇怪,那帮混混恶霸被收拾后,多数都跟随在了他的身边,不过却不在欺凌百姓了,现在城外施粥的人手,很多都是街上的混混。” “哦?有意思。” 车内人一脸的好奇之色。 “据说今日就是施粥日,公子可要去看看?” 外面的护卫轻声的问着。 车内的公子却直接跳下了车,身着一身青衣,一头乌丝被冠起,一把长剑挂与腰侧,一块洁白的玉佩挂于右侧腰间,脸上挂着平和的笑容,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 “走,去看看。” “公子,走着去?怕是不妥吧。” 那个护卫看着公子的架势,脸上立刻露出了哭容,这要是被人看见了,可怎么办? “我说稳妥,必然稳妥,莫不成驾车去?是我去看看,还是让大家看我?” 护卫听到主子的话后,也不敢有任何的迟疑,就在前面带路,今日正是在东门城外施粥。 “主子,那不就是逍爷?” 护卫看到从侧面走来的云亦染,然后悄悄的对身边的公子说着。 而那个公子早就看到了云亦染的身影,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微微的对着云亦染点了点头。 云亦染皱了皱眉,心中有些不解,这个人明显面生的很,自己必然是没有见过,为何会与自己打招呼? 云亦染本就是要去看看施粥情况,这些日子以来她太忙了,给霸虎的银钱该用完了,但在去城外的路上,却被人拦住了,为了诊治一位退下来的伤残士兵,这才耽误了些功夫。 “公子,还去吗?” “跟上去。” 青衣公子轻声说着,而脚下的步伐,已经不自觉的跟在了云亦染的身后,但距离却控制的刚刚好。 云亦染并没有过多的警惕,走到这条路上,大多是出城,身后的人本就络绎不绝。 “排队啦,排队啦,每个人一碗,不要乱啊,大家都有,别着急。” 云亦染看着粥棚的情况,眼睛中布满了别人看不懂的神色,一队衣衫褴褛的人,老弱妇孺,有的抱着孩子,端着一碗米汤,小心的喂着孩子,有的老人拿着碗,靠在石头旁边,有的不断咳嗽着,但眼睛还瞄着那碗刚刚排队打来的粥,有的用单薄的衣服裹着孩子,孩子在不断的哭泣。 第10章 流民 “怎么会有这么多流民?” 看到眼前的一幕,青衣公子一脸的不可思议,眉头皱了起来,他看着这个场面,心思不知想到了哪里。 “公子,这就安排人去查。” 青衣公子摆了摆手,并不在说什么。 云亦染走入施粥棚,那一席清冷的紫衣,刚一出现,霸虎就如同一只小猫一般,凑到了云亦染的身边。 “逍爷,怎么样?我霸虎做事,你放心。” “自然是放心的,最近怎么样?” 云亦染看向霸虎,霸虎一身黑衣,身高八尺,身材粗狂,看上去有几分凶神恶煞,但五官软下来,让云亦染愣是看出了几分可爱。 “这流民越来越多,有来烈京寻亲的,亲人找不到了,银钱花光了的,有本就是在别处流窜而来,听闻咱们在烈都城外施粥的,逍爷,这人越来越多,银钱却越来越少了。” 霸虎对眼前的人,非常尊敬,这些不是说出来的,而是眼神之中的敬重,不自觉已经展漏无疑。 “银钱的事情,你无需担心,这么多流民,来自哪里?朝廷那边没有来人吗?” 霸虎一听云亦染的话,鼻孔中都喘着粗气,闷声闷气。 “朝廷?指望他们,这帮人早就饿死了,朝廷的人别说帮忙了,两天前还派人来撵过几次,这多数的新添流民,好像是从岳南郡那边来的。” 云亦染听到霸虎的话,眼睛中一冷,岳南郡,那是岳南伯的领地。 “朝廷要是来人撵,你先带弟兄们,往远撤撤,减少伤亡,这些是铜板,给每个人发两个铜板。” “好嘞,逍爷。” 霸虎提着钱袋,就走到了外面,安排三个小弟,提着钱袋挨个的分发铜板,两个铜板很少,也就能买几个馒头,但对于流民来说,馒头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极尽奢侈了。 云亦染并没有闲着,提笔写了两张药方,然后交给了霸虎的兄弟。 “叫两个兄弟,帮我去城内回春堂买些药,药方上已经写清楚了药量。” “逍爷,我这就去。” 那个小弟拿着药方和银钱,喊上两个人就向城内跑去。 云亦染没想到会新增这么多人,更没想到现在的环境如此恶略,已经初秋了,天气渐渐冷了下来,冬天他们该如何过? 这些流民本就是没有劳动力的老弱妇孺,身体瘦弱,他们怎么办呢? 云亦染心中想着,但却并没有说什么,走到每个人的身边,为那些看上去有病痛的人号脉。 “逍爷,您就是菩萨转世,不然我们这些人,活不到今天。” “逍爷。” “逍爷。” “逍爷。” …… 一个老汉跪在地上,双手握起,眼泪婆娑,而有一个人的带动,大家都跪了下来,看着那一身紫衣的身影,深深的记在了流民的心中。 “大家快起来,我能做的有限啊。” 云亦染将那老汉扶起,霸虎带着兄弟们,也将人一个个扶起来,一时之间,一种悲哀的情绪萦绕在所有人的心中。 第11章 看看身后 “将他们给我撵出去,一群流民也想入烈京,污了贵人的眼。” 一个声音高声喊着,一个一身黑衣的公子,带着十个人,骑着高头大马,呼啸而来,马奔驰在这片荒地上,速度极快,那些人也根本没有控制速度,横冲直撞,不在乎是否会撞死、撞伤人。 云亦染的眼睛微微眯了下,躲在远处的青衣公子,眼睛也眯了下,居然是相同的频率。 “川贝,那边怎么回事?” 一个马车从远处缓缓而来,一个带有几分暖意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而一只白皙的手,已经将马车的帘子打开,看向了那吵闹的地方。 “少主,那边有人打起来了。” 二人皆有内力在身,自然看清了眼前的一幕,云亦染和霸虎护着身后的人,而霸虎的兄弟带难民向外撤去,一时之间哭声、喊声、打杀声乱作一团。 “你跟上来。” 车内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身影已经离开马车,向战场而去。 川贝将东西背好,将马拴在了树上,这才脚下轻功运转,也向那边而去。 而那青衣公子早就已经黑巾罩面,加入了战斗之中,那个护卫同样黑巾罩面,这个打扮让云亦染有几分疑惑,但很明显二人是帮忙而来,几个人都没有说话,直接加入了战斗之中。 马车上的白衣公子和川贝,很快也加入了战场。 隐匿在远方的弓箭手,居然在众人战斗的时候,放了冷箭,那漆黑的箭头,在快速的飞行中,只看到一个影。 云亦染回头间看到了那道冷芒,立刻高声喊道。 “小心,有暗箭。” 随后柔软的身体偏移,长剑上挑,将那暗箭打落在一旁,而那暗箭的目标,正是刚刚加入的白衣男子。 “谢过兄台。” 白衣公子对着云亦染点了点头,继续专心的面对自己的对手。 “你们等着,撤。” 那领头的黑衣公子,看正面打不过,暗箭也没有伤到人,立刻挥手退出。 霸虎还在向前追的时候,云亦染的声音在身后传了过来,声音中仿若带着冰碴,有着彻骨的冰冷,秋风扫过后背,居然让霸虎直接打了一个哆嗦。 “别追了。” 那追逐的两人分别停了下来,一人是霸虎,另外一个人正是川贝。 “霸虎,看下流民如何了,粥怕是不能喝了,让兄弟去城内买些馒头,然后去回春堂买一些治疗风寒的药。” 霸虎此刻的鼻孔在向外喘着粗气,整张脸本就发黑,此刻更是气的有些发红。 “这么让那帮孙子跑了?逍爷,我们就这么算了?” 在街面上混,就是要找场子,如果被打回来了,却没有还回去,他还怎么混? 云亦染转过身看向霸虎,那清冷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握着剑柄的手,已经发红。 “霸虎,你看看你的身后,这么多人在需要食物,需要药材,需要人手,迟了那帮人不会掉块肉,但咱们护了那么久的人,可能会死。” 霸虎此刻沉默了,他回头看看那帮老弱妇孺,那帮人虽然瘦弱,但他们的目光中,从来没有失去希望,这份希望是逍爷给的,逍爷也从未忘却。 “好,我这就安排兄弟们。” 霸虎离开了,带着一身的憋闷离开了。 第12章 岳阳郡 作为烈都一霸的霸虎,拳头就是守护自己和兄弟的武器,受了委屈立刻就要讨回来,是他的生存准则,第一次有人告诉他,看看身后,还有那么多人需要他,他一时之间有些不适应,但他知道逍爷说得对。 “你很在乎他们。” 白衣公子看了看云亦染,目光又转向了那帮流民,那一身的气质,就算不说话,都能体会到四个字,温文尔雅。 “感谢二位的鼎力相助,那帮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返回,各位还是速速离去吧。” 云亦染并没有回答问题,而是转身对青衣男子和白衣男子握拳行礼。 “不碍事,我的马车在那边,二位可否走走?” 白衣男子并没有不悦,而是看向了云亦染和青衣男子,川贝和那个护卫,都是错开半步的站位,就明白主子是谁。 “怕是要拂了公子的好意,我这边还要煎药,霸虎的兄弟虽然能帮忙,但煎药还是需要我。” 云亦染轻轻的摇了摇头,将那柄长剑插入左侧腰间的剑鞘里,轻声的拒绝了。 那白衣男子却笑了,这一笑云亦染仿佛感觉到了百花盛开,这一笑感觉包罗世间万象。 “无妨,川贝留下即可,他会安置好的,逍爷可放心?” 云亦染看了看川贝,而她早已在二人身上,闻到了浓烈的药香,自然猜测到二人长期和药材打交道。 “如此就麻烦了。” “不麻烦,公子放心便好。” 川贝微微一施礼,然后就加入了流民之中,开始记录病症和病情。 “你也去帮忙吧。” 青衣公子对身后的护卫说道,那个护卫却有了几分迟疑。 “公子。” 青衣公子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护卫立刻低头抱拳。 “是。” 随后也离开了。 此刻只剩三人,三个人互相对视一眼,纷纷点了点头,很有默契的向远方走去。 “这烈京城外,怎么会有这么多难民?” 白衣男子先问道,而青衣男子也解下了自己的面巾,云亦染看到那有些熟悉的容貌,眼神波动了下,也并没有说什么。 “今年大旱,收成不足往年的五成,家里没有壮年依靠的老人和妇孺,就没有了依靠,有的是投奔亲戚,但亲戚找不到盘缠也用完了,有的本就是流民,没有劳动力,哪里有口吃食,就奔向哪里,但大多数的流民,都来自岳阳郡,具体那边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 云亦染没有丝毫的隐瞒,这些事情也没有必要隐瞒。 “岳阳郡?” 青衣公子轻轻的默念了一句,随后什么也没有说。 “我还是之前的那个问题,你很在乎流民?” 白衣公子依然是淡雅的笑容,而云亦染抬眸看了他一眼,嘴角轻轻的勾了勾。 “公子为何如此问?” 说这话间,他们到了一片草地,云亦染没有形象的坐在草地上,其他二人也席地而坐,三个不同样貌的男子,虽然各不相同,但他们有着一个相同的特点,每个人都有着非凡的气势。 第13章 结拜 “如果你施粥是善心,在刚刚不敌的时候,你没有离开而是抵抗,而在敌人离开后,你没有追击,而是首先想到的是那些流民,所以才有此一问。” 云亦染点了点头,眼神之中仿佛已经飘远,周身的气息一直都有些冷,那白皙的手指,有些泛红。 “力所能及罢了,被人善待后,总想能够善待别人。” 云亦染想到了奶奶,自己只是一个弃婴,奶奶守护自己长大,所以她会像奶奶一样,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朝廷的人不管吗?” 白衣男子得到答案后,眼睛之中的温暖毫不隐藏。 “朝廷?如果朝廷管的话,我又何必自己揽在身上?我现在只担心,冬天来了,这帮人该怎么过。” 云亦染揪了揪草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也许皇上还不知道。” 青衣公子有些着急,急忙的说了一句,但云亦染并没有回答,皇上知道和不知道,和她何干? “今日相见,本是有缘,和二位也算一见如故,我们结拜如何?” 白衣男子看着那一身紫衣的云亦染,还有一身青衣的公子,脸上露出温和的笑,能够帮助流民的人,怎么也不会是坏人,活得坦荡。 “如此甚好,我本就仰慕逍爷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而公子也是善心之人。” 青衣公子看向二人,站起了身。 云亦染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今天多亏了他们二人的帮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自己能走,霸虎的兄弟和那帮流民,怕是凶多吉少。 “好。” 云亦染从草地上跳起,拍了拍身后的土和草屑。 “我还不知二位的名讳和年龄。” 白衣公子看着二人,一脸的好奇之意。 “道上的人都叫我逍爷,你们也如此叫吧。” 云亦染接话很快,立刻说道,只是那两位公子却撇了撇嘴。 “切~” 云亦染挠了挠头,然后各自看了他们一眼。 “好吧,我叫逍遥,刚过十五岁的生日,你们呢?” 突然之间,吹过一阵秋风,青衣公子笑了笑:“我叫冷风,今年二十岁。” 白衣公子看到不远处飘落的秋叶:“我叫秋叶,今年十八岁。” 云亦染看了看他们两人一眼,随后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如此不诚,甚是无趣。” 青衣公子哈哈一笑。 “一个名字而已,哪那么多事儿?” 云亦染耸了耸肩,看着两个满脸笑意的人,很不雅致的翻了一个白眼,她自己都没注意到,身上的那股寒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 “好吧,随你们。” 三个人站成一排,向天而跪。 “我冷风,无论发生什么事,定会护两个弟弟周全。” 青衣公子脸色郑重,说完后向天叩首。 “我秋叶,会守护大哥和三弟一生。” 白衣公子脸色同样郑重,向天叩首。 “我逍遥,会为两个大哥讨个好媳妇。” 云亦染脸上挂着笑意,说完后同样叩首。 一个没有任何仪式感的结义,就这么形成了,没有人知道他们以后会发生什么,他们三个也不会清楚,他们三个的命运,从此刻就被捆在了一起。 第14章 松花楼之约 “二弟、三弟。” 冷风看着面前两个出色的人,轻轻唤道,这个时候的他没有算计,所有的一切都出于本心。 “大哥、三弟。” 秋叶温和的点了点头,看向面前的两个男子,这种感觉很不一样,甚至让自己上瘾一般。 “两位哥哥,你们能当我逍爷的结拜哥哥,你们可是占了大便宜,有没有见面礼?” 云亦染的眉眼温和,但口下可是分毫不让,双手摊开,一双白白嫩嫩的手,就这么伸在了两个哥哥的面前。 冷风和秋叶对视一眼,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这么冷的小家伙,居然也有这么顽皮的时候。 “喏,这是解毒丸,我手上也只有三颗,送给大哥和小弟防身。” 秋叶从自己的腰间取出两个瓷瓶,一瓶放在了云亦染的手上,另外一瓶递向了冷风。 云亦染将瓷瓶拿在手中,当看到瓷瓶下方那个红色方印的时候,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但是心中却思绪万千。 “二哥的解毒丹出自神医谷,而神医谷的解毒丹天下少有,在黑市已经到了千金难求,二哥居然直接拿出两粒,送给两个刚刚结拜的兄弟,好大的手笔。” 云亦染心中细细想着,不过却转头看向了冷风。 “大哥,二哥都给见面礼了,你不会那么小气吧?” 冷风看着云亦染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居然有几分不忍拒绝,不过他大手一拍,直接打在了云亦染的手心上。 “大哥出来的匆忙,明日大哥将见面礼给两个弟弟带来,可好?” 冷风看着云亦染,口中咬牙切齿,目光有着几分刻意的冷光。 秋叶在二人身边,温和一笑,他的这两位结拜兄弟,越发对胃口了。 “如此甚好,小弟我很是满意。” 云亦染并没有被威胁到,反而对着冷风挑了挑眉,一脸的嬉皮笑脸,让冷风绷不住,直接笑着摇了摇头。 “既然大哥承诺的明日给,我的见面礼已经送了,小弟可有什么表示?” 秋叶和冷风一脸好笑的看着,他们这位三弟如何应对。 云亦染揉了揉眉心,看向两个明显看戏的两位哥哥。 “钱我没有,你们也看到了,赠与哥哥的东西又不能含糊,这样吧,大哥二哥,小弟的精神永远与你们同在。” 随后云亦染还在胸前比了一个十字…… 虽然二人看不懂云亦染动作的意思,但是也明白了他们是被三弟给糊弄了…… “哈哈,你这个小家伙,还真是一个小机灵。” 冷风哈哈一笑,秋叶也笑着摇了摇头。 他们各自发现,和两个结拜兄弟在一起,会忘却自己的烦恼,会忘记自己的盘算,只是单纯的温暖和快乐。 “我初来烈都,还未入城安置,明日咱们定个地方再会。” 秋叶看着二人,温和的说道,无论什么时候,云亦染发现,自己这位二哥的嘴角,从来都是勾起的,就好像没有烦心事一样。 “明日午时,松花楼一聚如何?” 冷风看着二人,眉眼皆是笑意。 “好,我会准时赴约,如此我就先行离去,大哥三弟明日再会。” 秋叶双手搭在一起,然后置于胸前,看着两个人。 “好。” 冷风和云亦染同样双手搭在一起,回了一个礼。 秋叶缓缓离去…… 第15章 敏感话题 云亦染看了看冷风,揪了一根路边的野草,叼在口中来回拨动着。 “霸虎为什么这么听你的话?” 冷风看着身边的人,有些好奇的问道。 卓元可是给自己科普了霸虎的信息,占据烈都北方,手下兄弟也是好几十人,此刻居然在为流民施粥,而那帮凶神恶煞的混混,此刻均是在为流民嘘寒问暖。 “有了保障,谁愿意漂泊?霸虎不知道自己爹娘是谁,从小就在街上混了,有时候好几天都吃不上饭,有时候被人打,他能怎么办?他的环境已经决定了他的路,但有人告诉他,可以不用这么提心吊胆的生活,谁还愿意每天打打杀杀?” 云亦染耸了耸自己的肩膀,靠在一颗大树上,双手挥舞着抓着树上飘落的树叶,此刻的她就如同一个孩子。 冷风的眸光逐渐柔软,看着那个因为抓到树叶而开心笑的人,他会将自己的誓言履行,护他一生周全,这一刻他心中异常坚定,他想守护那份善心,守护那份快乐。 “这些流民,你认为朝廷该如何安置?” 冷风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而刚刚抓着树叶的人,此刻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低着头有着几分沉思。 “初秋已到,天气越来越凉了,流民总归是要有住的地方,这风餐露宿不是长久之计,老人和孩子身体较弱,还有需要专门安排人照顾,有几个小孩儿,还非常小又没有奶水,需要特别喂养。即使他们简单的生活,朝廷允许吗?今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 云亦染思索着,虽然这是最好的结果,但她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也许皇上根本就不知道这些流民的存在。” 冷风又说了一遍,云亦染这次却没有沉默,而是抬首看向冷风。 “闭塞视听,是他逃避的理由吗?我们烈国虽然安稳,但这种安稳何尝不是表象?” “逍遥,你什么都敢说。” 冷风的声音有些严厉,但随即又无奈的摇摇头,云亦染就像一个倔强的孩子,今天她又何尝不是在隐忍? “皇上也有他的难处。” 冷风的声音软了下来,在四周并没有发现人影,他才放松下来。 “我有说错吗?岳南郡流民频出,又有天灾作乱,百姓流离失所难以果腹,这不是他皇上的失职吗?” 云亦染说得时候,有几分激动,爷爷为了宁家的江山,付出了生命,还带上了唯一的儿子性命,只留下奶奶一人独自支撑着将军府,值得吗? “三弟,皇上年幼,又有先皇立下的监察大臣,很多事情他也有心无力,他需要时间。” 冷风的手紧紧的攥起,看着有些激动的云亦染,他却无所适从。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是国之根本,根本晃了,国就危了。” 云亦染叹了一口气,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这些话她从不与人言,在大将军府中的她,只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在外的她忙于查找线索,忙于赚钱,从不会有人与她谈论这些,她也不会关心这些。 由于刚刚二人的话题过于紧张,他们两人有意的避开,随意的聊着流民,聊着风景。 “公子,该回了。” 卓元从远处找了过来,直直的向冷风走来,在冷风的面前行礼。 冷风抬头看看日头,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快要日落西山了。 “三弟,明日松花楼再会。” 云亦染双手同样行礼,然后轻轻的点了点头,目送二人离开后,才走回流民安置地。 第16章 朕结拜了 “逍爷。” “逍爷。” 每个人看到云亦染的到来,都会打招呼,霸虎老远跑了过来。 “逍爷,他们每个人都分了馒头,川贝教兄弟们熬药,已经让有风寒的人吃下去了。” 云亦染点了点头,回头看看这些无家可归的人。 “霸虎,这些是以后施粥的银钱,人多的话可适当加米,这些银钱你给兄弟们分了吧,兄弟们忙了好些天,不能饿着肚子。” 云亦染拿出两个钱袋,分别交给了霸虎。 “逍爷,现在流民越来越多,兄弟们知道你手头也紧,兄弟们的钱以后再说吧。” 霸虎挠了挠头,脸上有几分憨态。 “收着便是,兄弟们也需养家糊口,肚子都吃不饱,你这老大的威信就没了。” 云亦染笑着摇了摇头,随后拍了拍霸虎的肩膀。 虽然在女孩儿中,云亦染的身材高挑,足足比别的女孩高上半头有余,但在男人中,她可是矮的,比冷风和秋叶,都要矮上半头,更别提人高马大的霸虎了,云亦染的头顶,也刚刚够到霸虎的脖子。 “好,那我这就去给兄弟们分了。” 霸虎得到云亦染的话后,将施粥买米的钱袋放入怀中,提着另外一个钱袋,开始给兄弟们分钱。 云亦染看了看已经安稳下来的流民,这才慢慢的踏步回城。 而冷风这边,二人偷偷的回了宫,此刻的御书房中,仅有冷风和卓元二人。 “皇上,您今天心情很好?” 卓元也是一脸笑意,这次皇上偷偷出宫,看来心情很好,而且今天打了架,自己的心情也是很畅快。 “嗯,朕结拜了两个弟弟。” 卓元一听,脸都白了。 “皇上,您这……,偷偷出宫怎么还结拜了?” 原来冷风正是烈国皇帝,宁谦诀。 “怎么?朕不能结拜?” 宁谦诀看向卓元,卓元手中握剑,双手握于胸前,腰身前弯。 “微臣不敢。” “行了,就你我二人,别装了。” 宁谦诀摇了摇头,而卓元也一脸笑意的起了身。 “是那位逍爷和白衣公子?” “嗯,你家皇上我是老大,白衣公子是老二,逍爷是老三。” 说到两个弟弟的时候,宁谦诀的脸上,不自觉的扬起了微笑。 “他们知道皇上的身份了?” 卓元却皱了皱眉,皇上很中意自己的两个弟弟。 “没有,朕化名冷风,二弟化名秋叶,逍爷更是简单,连化名都很敷衍,直接说叫逍遥。” 宁谦诀笑着摇了摇头,卓元却松了一口气,还好皇上没有透漏身份,不然以后怕是危机重重,现在的皇宫可并不平静。 “那就好,那就好。” 可是卓元那口气刚松开,又被宁谦诀的一句话,给提了起来。 “朕和义弟约好了,明日松花楼一聚。” 卓元的脸,立刻哭丧起来,皇帝并没有大家以为的那么自由,每次出宫都是偷溜出去,整个皇宫之中,也只有自己一人陪同,而知道这件事的,除了二人外,就是御书房伺候的小顺子了,小顺子是皇上的心腹。 “皇上每次您出宫,都是一个月一次,这次……” “朕该准备些什么,送给两位义弟呢?尤其是小逍遥,该送什么呢?” 宁谦诀说话的时候,眼神轻轻的眯着,均是思索之意。 卓元脸已经僵硬了,认命的低下了头,不过没过一会儿。 “卓元,调查下岳南郡,到底发生了什么,据我所知岳南郡可是没有天灾的地方,岳南伯一年内的奏折,都给我找来。” “领命。” 卓元行礼后,就走出了御书房。 第17章 结拜? 而秋叶那边…… “少主,您这刚来烈京,就与人结拜……” “怎么你有意见?” 洛星歌转过身,看向川贝,川贝收拾着屋子,手上的活根本没有停下。 “我哪敢有意见啊,不过谷主那边知道的话,怕是不好解释。” “如何不好解释?我爹那边我自会解释,至于齐国那边,我答应来调查,可没说站队齐国,神医谷本就是中立之地,如果不是因为叶叔叔一家的事,神医谷可不会牵扯朝廷纷争。” 说这些话的时候,洛星歌的眼眸中,居然没有了温和,而是带着一股杀气。 “少主,那两人的身份,可需调查?” 洛星歌想了想,随后摇了摇头,在茶壶中添了一些热水,然后倒入茶杯之中,端起茶杯仔细闻着茶叶的清香。 “不用,义兄冷风身上有着一股威压,虽然他在与我们相处的时候,已经刻意收敛了,但那不自觉带出的气场,已经暴露了他必然身居高位,不论是江湖或者朝堂……” “那逍爷呢?” 川贝一脸好奇的看向少主。 “义弟常年混迹于烈都,想知道的信息无需调查,随便问问都有人说,但多余的信息一分也无,必然有人特意为他清理痕迹,我们神医谷十年未入烈国,在烈国的暗桩也早已隐匿,这两个人岂是说调查就调查的?” 洛星歌摇了摇头,将一切都分析的头头是道,其实更多的是他本心,拒绝调查。 而此刻的将军府…… “什么?结拜?” “你小点声。” 云亦染撇了红绯一眼,那声音都快捅破房顶了,若不是畅愉院这么多年隐忍,已经让敌人放松了戒备,现在院子之中都是云亦染的人,那些钉子用了十年的时间,在幕后之人不发现的情况下,被拔除了干净。 “主子,你怎么能结拜呢?” “嗨,我也是头脑一热,不过我的两位义兄都还不错。” 云亦染想到今日的相处,很少能让自己平和下来,但和两位义兄待在一起,都给人一种安静平和的气息。 “那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红绯有几分好奇,也实在是担心自己主子被骗,主子不管多么强大,但依旧是女儿身,刚刚过了及笄,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 “大哥身上有一种威压,那是多年下达号令留下的,虽然看似有些冷,但心很暖,而且格外关心流民和朝堂之事,应该是朝堂中人。” 红绯听着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 “那您二哥呢?” “二哥温润如玉,一笑犹如春风拂面,让人很放松,而且二哥的身上有着淡淡的药香,应该长期和草药打交道。” 红绯听到云亦染的评价,这两个评价可谓是十分高了,看来自己以后更要小心了,别让主子被坏人拐跑。 结拜的三人各怀心思,做着不同的事情,想着今日结拜的兄弟。 翌日艳阳高照,云亦染难得的睡了一个懒觉,随后在红绯的陪同下,去探望了奶奶,并给奶奶和胡婆婆诊了平安脉。 第18章 松花楼 “主子,今日让人陪着吧。” 有了昨天结拜的事情,红绯可不放心主子独自前去,虽然地点是松花楼。 松花楼是烈都有名的酒楼,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推出新品菜色,是贵族和各家小姐的喜爱之地。 但松花楼在暗中却属于天机阁,天机阁的阁主正是云亦染。 她的魂穿何不是破了天机?故而得名。 “今日是去松花楼,松花楼有凤棋在照看,哪里需要人陪?” 云亦染上好妆后,就在暗道中离开了大将军府。 一身紫衣的贵气少年郎,一手拿着折扇,一手背在身后,缓缓徒步而行,腰间并没有别的贵族公子一般的玉佩,而是挂了一个白色香囊,一股清香的味道不断从香囊飘出。 “三弟。” 今日的洛星歌依旧是一身白衣,从头到脚均是白色,就连腰间的玉佩,都闪烁着白色的光芒。 “二哥,你来的居然比我还早,这顿一定要让大哥请,松花楼吃饭太贵了,我是穷人,可请不起。” 云亦染一脸的小气样,让洛星歌哈哈大笑起来。 洛星歌虽是气质温润如玉,但他性格偏冷,很少有人和事,能够让他如此开怀。 川贝在洛星歌的身后捂住了脸,他们家公子怕是着魔了,一种叫三弟的魔。 “三弟放心吃,大哥不请的话,二哥请。” “嗯,还是二哥大方,大哥太抠门了,见面礼没送,请客吃饭还来的这么晚,哪里有大哥的样子?一点诚意都没有,世风日下呀,就会欺负我这可怜的小弟。” 云亦染吐槽不断,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一个哭笑不得的声音。 “逍爷,怎么?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 宁谦诀一脸的无奈,大老远他就听见三弟吐槽他了,他出个宫容易吗?那也是过五关斩六将了,就为了和两个义弟见面,这个小家伙还不领情,一张嘴能气死人。 “呀,大哥您来了,我哪里说得是您啊?我说得是霸虎的大哥,您高大威武,风流倜傥,是最好的大哥。” 宁谦诀和洛星歌一时之间脸上都有些发愣,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要脸的人…… 一张嘴开口闭口之间,死的也说成了活得…… 而云亦染那一张认真的小脸,真诚的眼神,愣是让两个人有些无所适从,以他们的地位,哪里会见过这样的人? “公子,可否上菜?” 来人是一名女子,一身白色的纱衣,而里面是一件淡绿色的抹胸,上面绣着几朵杜鹃花,女子白纱罩面,一双白色的绣花鞋,轻盈的走在地上,就如同舞蹈一般,声音清脆婉转,如谷中百灵鸟,让人能够记在心中。 而屋中只有川贝和卓元稍微愣神,随即就恢复了,云亦染却是转过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宁谦诀和洛星歌均是淡定的饮茶,就仿佛没有听见一般。 “上菜吧。” 最后还是云亦染开口,白衣女子正是凤棋,凤棋闪开身,后面一排上菜的人,鱼贯而入,那每一个托盘上,都放置着一位菜肴,无论是从颜色搭配还是从香气来说,都是精品。 第19章 美食不可辜负 “菜已上齐,贵人们请慢用。” 凤棋刚要躬身离开,一道温润的声音打断了她的离开。 “怎么多了一道?” 云亦染扫了一下桌子,发现多出来的那道菜,正是自己喜欢的,也是这个月的新品菜,宫保鸡丁,心中有几分明了。 “回公子,这新多出来的菜品,乃是松花楼新品宫保鸡丁,当客人消费超出五两银子,本楼会免费赠送。” 洛星歌的眉头微微轻皱,云亦染拿起筷子,夹了一口放入口中。 “味道不错,谢过姑娘了。” 凤棋心中攥着一把汗,这二位爷的气场太强大了,在他们的身前,她的手都有几分颤抖,如果不是主子在这里,她才懒得理他们。 “公子有礼了。” 云亦染在中间一穿插,这件事就这么被打了过去,而凤棋施礼后就离开了房间。 松花楼哪里有赠送的道理?宫保鸡丁是本月新品,每个月的新品松花楼每日只做三份,先到先得。 这次多出来的宫保鸡丁,纯粹就是因为主子喜欢,让后厨特意加了一份,不然午时哪里还有什么新品菜肴? “三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宁谦诀的脸上,少有得带了几分严肃和认真,这种表情他在云亦染的面前从未表现,顿时身上的那股压力,就显现了出来。 而洛星歌这次没有帮云亦染,反而和宁谦诀站在了同一阵营,也是一脸的严肃。 云亦染内心也有些无奈,她自己的松花楼,自己的人,递上来她教的菜,她需要防备吗?但她更加知道,两位义兄是为了自己好。 “是,大哥、二哥,逍遥以后定然会小心。” 看到云亦染从内心中的反省,二人这才软化了表情。 “既然三弟喜欢吃,就多吃些。” 洛星歌用公筷,给云亦染夹了很多宫保鸡丁,每当云亦染满足的时候,大大的眼睛就眯了起来,整个人都洋溢着一种幸福的氛围。 “好好吃的,大哥、二哥,你们也吃。” 云亦染用公筷,给宁谦诀和洛星歌都夹了一些宫保鸡丁,满脸期待的看着他们两个。 宁谦诀看着那红红的菜,真的是不知道如何下口,就连身后的卓元都皱了下眉,皇上可是从来不吃辣的人,一丁点都不吃。 而宁谦诀却没有迟疑太久,拿起自己的筷子,将一块鸡肉块缓缓的放入口中,那种微辣之中又有一些甜,鸡肉块嫩滑松软。 “嗯,味道不错。” 宁谦诀仔细的吃完后,才对着那张期待的脸回答道。 卓元的下巴已经快掉下去了,宫中多少人喜欢吃辣,但因为皇上不吃,所以宫中已经禁辣多年,没想到…… 洛星歌也忍不住放入口中,随后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点了点头。 云亦染又夹了一口,放入口中。 “人间繁杂太过,唯有美食不可辜负。” 在吃东西的时候,云亦染整个人都是享受的状态,随后突然想到了什么。 “有美食,怎可无酒?” 第20章 补见面礼 小脑袋一歪,眼睛瞄着两位义兄,宁谦诀和洛星歌的脸上,都带有几分愕然,随后还是洛星歌先反应过来。 “今日难得高兴,午间饮酒,也无不可。” 洛星歌点了点头,川贝已经一副了然和生无可恋的面容,只要涉及到了这位逍爷,自家少主可谓是没有底线…… “中午饮酒,怕是……” 宁谦诀的话还没说完,云亦染已经拍了拍桌铃,桌铃在那洁白小手的拍动下,发出了一阵悦耳的声音。 “贵客,有何需求?” 凤棋在门外敲了敲门,随后才莲步轻移走入室内。 “姑娘,上酒,松花楼最好的酒。” 在烈京最为有名的酒楼,便是松花楼,其美食独特美味,让人欲罢不能。 而吸引众多贵族前来,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便是松花楼的酒水,松花楼的酒水皆是自酿,从不对外采购,每日销售也有限额,而好酒更是需要预定才能喝到,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喝到的。 “敢问公子,点什么酒?” 云亦染的眼睛转了转,然后看向了凤棋,凤棋一脸的微笑,眉眼皆是低垂,在安静的等待。 “来三壶桂花酒吧,桂花有鱼怎可无桂花酒?” “公子好品味,奴家这便去准备。” 凤棋松了一口气,还好主子点了桂花酒,桂花酒的度数低,主子虽然爱酒,但并不会多饮,这一壶酒下来,应该无事。 “公子,下午您还……” 卓元实在忍不住,踏步上前提醒了一声,宁谦诀摇了摇头,卓元轻叹一口气后,就退了回去。 虽然跟在这位逍爷身边,无论是皇上还是自己,都感觉到一阵轻松,那古灵精怪的语气,还有出人意料的行为,都能够让人感觉耳目一新。 身边规矩的人太多,突然出现一位打破规则的人,任何人怕是都会好奇吧。 “大哥下午还有事?那就不要喝酒了。” 云亦染并不是不懂事的人,相反她是最为知道分寸的人,从小在那个环境下长大,再多的单纯也会被磨灭。 “陪两位义弟,即使有事又何妨?不然三弟又该说我这个当哥哥的婆婆妈妈了。” 宁谦诀看着云亦染摆了摆手,表示无碍。 云亦染看了看宁谦诀,回头又看了看洛星歌,终是下定了决心。 “昨日本该给两位哥哥见面礼,但昨日出门匆忙,身上并未准备什么东西,今日给两位哥哥补上。” 云亦染从腰间拿出两个非常小的锦盒,锦盒也仅有大拇指那么大,宁谦诀和洛星歌对视一眼,皆是一脸好奇。 “还有见面礼收?我可是很期待。” 宁谦诀从云亦染的手中接过,不管三弟送什么东西,他都做好了心理准备,绝对不会笑他。 “三弟送的礼物,我一定会好好珍藏。” 洛星歌也取走了自己那个,将锦盒握在手中片刻。 “你们不打开看看吗?” 东西已经送出,云亦染反而平静下来,这两个义兄待她极好,她将两个人当做亲人。 “现在打开?” 宁谦诀看向云亦染,眼眉稍微上挑,一脸询问之意。 第21章 鬼手冰魄,天机阁主 “现在打开也可,回去打开也可。” 云亦染耸了耸肩膀,喝了一口桂花酒,桂花酒的度数很低,适合爱酒却不适宜饮酒的人。 宁谦诀和洛星歌对视一眼,一起打开了手中的锦盒。 那大红色的锦盒打开,里面也是全红色,只是在锦盒的中央,有着一根冰蓝色的针,整体冰蓝,清澈而透明,和那大红色形成一个鲜明的对比。 “这是……” 宁谦诀皱了皱眉,有些不解,但洛星歌看到这根针,居然有了几分不淡定。 “这太贵重了,三弟,二哥不需要,你自己留着。” 洛星歌直接将红色锦盒扣上,推还给云亦染,云亦染没有理,然后看向了宁谦诀。 宁谦诀却有几分疑惑,他没有见过这个东西,也不明白为何二弟反应如此大。 “这是什么?” “冰魄针。” 洛星歌简单了当,直接将蓝色针的名字说了出来。 “什么?冰魄针?鬼手冰魄,天机阁主。” 宁谦诀也吓了一跳。 冰魄针无论在朝堂还是江湖,都非常有名,近五年来江湖上出现一个势力,名叫天机阁,而冰魄针就是天机阁主的标志,冰魄针非常有特点,天机阁主为报答之用,据说江湖中不超过五根冰魄针,每一根冰魄针代表一条命,只要拿冰魄针到达指定位置,天机阁主倾尽所有也会救治,而救治完成后,那根冰魄针自动会化为普通的水滴,从此在世间消散,恩情终了。 “正是。” 宁谦诀的话刚说完,云亦染就点了点头承认了。 “三弟,你的见面礼再少大哥也不觉得少,再多大哥也不觉得多,即使是冰魄针大哥也不觉得贵重,但它代表的意义不同,那是一条命,大哥更想留给你。” 宁谦诀的话说完,卓元都快上前去抢了,要知道皇上现在可是危机四伏,他比谁都需要这根冰魄针啊。 “好了我的两位好哥哥,你们有不就是我有吗?当我有危险的时候,你们会舍得不救我?” 云亦染说完后眨了眨眼睛,宁谦诀和洛星歌都叹了一口气,他们对这个三弟真的是又爱又恨。 “好,大哥给你收着。” 宁谦诀笑着点了点头,但心中的感动却无以复加,那种被记在心中的感动,那种被人牵挂的感动。 “一般的病痛,二哥也有些办法,所以冰魄针虽然可贵,但只有危机关头才会用到。” 洛星歌将红色锦盒珍重的收了起来,但心中已经做了决定。 “送给哥哥们的东西,随便你们啦。” 冰魄针世上只有五枚,其中有两枚依旧在云亦染的身上,有两枚刚刚送了出去,只有一枚是在早年间送的,而且恩情已经报答,冰魄针已经消失了。 云亦染并不会说冰魄针有多贵重,她只是想给两位哥哥多一些保障,当她不方便出面的地方,天机阁主出面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既然三弟都将见面礼拿出来了,大哥也不会太小气了,不过好东西大哥可没有。” 宁谦诀向后伸手,卓元立刻将两个盒子拿了出来,他背在身上已经多时。 第22章 地契 “这一份是送给二弟的,二弟刚来烈京,也许你在烈京有宅子,但大哥也只是尽一份心力。” 宁谦诀说这话,就将一个盒子递给了洛星歌,洛星歌拿过后,打开看到内容后,居然是一张房契,一张烈京宅子的房契。 “谢过大哥,正合我意,不然今天下午也得让川贝去看看宅子,这下反而简单了,以后大家想见面,直接去我的宅子就好了。” 洛星歌满脸温和的笑意,回首将房契盒子交给了川贝。 “这一份是送给三弟的。” 宁谦诀并没有多说,将一个盒子递给了云亦染,盒子都是一样的,云亦染大概也猜到会是一张地契,不过云亦染打开后,还是惊了一下。 “大哥,这太贵重了。” 那真的是一张地契,不是宅子,不是院子,而是一块地,一块空地,位置并不在烈京,而是在外面的郊区,离烈京的距离并不远,骑马的话不足半个时辰。 而在地契的下面,还有一张银票,一万两。 “三弟,大哥不能说太多,但大哥目前能做的,也有限,现在一切还是要靠你。” 宁谦诀不能说得东西太多,他的身份,他的尴尬地位,很多决定身不由己。 “大哥,这些就够了,我替那些流民谢过大哥。” 宁谦诀表情有几分无奈,却轻轻的摇了摇头,双手搭在一起,在云亦染的面前,就这么弯下了腰。 “三弟,是大哥谢你。” “大哥,你这是干什么?” 屋内的所有人都一惊,宁谦诀有几分玩世不恭,有几分嬉皮笑闹,看上去并没有洛星歌稳重,而这一礼太重了,卓元更是立刻弯腰行礼,就差跪在地上了,毕竟在这个屋子中,知道皇上身份的,只有卓元自己。 “三弟,这是你该受的,以后你会懂。” 屋子之中,皆是聪明人,云亦染和洛星歌对视一眼,都明白了老大是碍于身份,很多话不能说。 “大哥,以后你的背后都有三弟,你做不了的事情,三弟可以帮你,你不方便出面的事情,三弟也可以帮你,你下不了手的事情,三弟也可以帮你。” 云亦染说着,用肩膀碰了碰宁谦诀的肩膀,小脸上洋溢着笑容,为了你那一礼,为了你的无奈和善心。 “老大,还有我。” 洛星歌也站了起来,拍了拍宁谦诀的肩膀,这种感觉是宁谦诀从来不曾有过的,他从小学习的是如何活下来,后来是学习如何计较得失,如何能够掌控人心。 但他也是一个普通的人,那高高在上的感觉很无力,他更加期待平凡的感情。 宁谦诀双手一挥,左手抱住洛星歌的肩膀,右手抱住云亦染的肩膀,将他们二人拉至自己的面前,云亦染身体猛然一紧,随即缓缓放松,这个发生的时间很快,激动的宁谦诀一点都没有发现,云亦染和洛星歌灿然一笑,二人互相拥住彼此的肩膀。 “感激,让我遇见你们。” 让我遇见你们,我将不再是孤家寡人,我将有了软肋,但也因为有你们,我将要一往无前,因为我要守护自己的两个义弟。 第23章 太瘦了 三个人相视一笑,卓元在暗处露出了笑容,皇上从未如此放松过,心中也从未接纳过别人,无论是当今太后还是太妃,他从未失礼过,但也就是这份不失礼,也造就了他的客气和不入心。 “说什么傻话。” 云亦染很不习惯这种氛围,伸手锤了宁谦诀的肩膀一下,但也借着这一下,离开了两个大男人的手臂,再怎么样,她还是个姑娘家,两世为人,第一世整个身心都埋入了医学上,哪里有心思谈恋爱?这一世就更不用说了,先不说年纪如何,从穿越过来就各种事情不断,她哪里有时间寻思? “不过三弟,你都十五了,需要好好锻炼了,看你瘦的。” 宁谦诀一脸的不满,自己这个三弟实在是瘦弱,整个肩膀还不足自己的半臂长,身高也需要再长长。 “三弟还小,刚刚十五,正是要长身体的时候。” 洛星歌虽然心中赞同,但柔和的他还是给云亦染解困,他怕这个小家伙害臊。 云亦染翻了个白眼,谁要那么胖?谁要那么高?她的身高在女子里,本就已经够拔高了,虽然没考虑过个人问题,但也不能太鹤立鸡群啊,这样会耽误自己的伪装。 “吃你的饭,堵不住你的嘴。” 云亦染恶狠狠的夹了一块桂花鱼,放在了宁谦诀的碗里,脸上被气得鼓鼓的,还有刚刚没退下去的微红,就好像一个大苹果。 二人都以为小孩害臊了,就默默的拿起了筷子,继续吃饭,没有再提这个话题。 三个人愉快的用着饭,但凤棋已经在门外转了好几圈了,实在是红绯有急事来报,但主子的身份又需要隐藏,她也不方便进去禀报。 “凤棋,我先回去应付,主子这边交给你了。” 凤棋点了点头,红绯来去都如一阵风一般。 云亦染回到大将军府,而小绿倚就得到了难得放松,并没有在大将军府出现,青云又被调去保护橙封,现在大将军府能够主事的人,只有一个红绯。 屋内的人内力都不弱,自然能感受到门外的动静,云亦染站起身,看向二人。 “大哥、二哥,小弟还有事,先行告退了,我们相约有期。” 宁谦诀和洛星歌纷纷站起,笑着道别。 云亦染走出雅厅,不是下楼离开,反而向三楼走去。 “主子,您可来了,红绯刚刚来过了,云家那边的表小姐来了。” 云亦染听到后,脸色漆黑如墨,这位表小姐可不是一个善茬,云家那边仗着爷爷的身份,可是没少做坏事,而当年的事情,也有云家的身影,如果不是奶奶强势守着大将军府,现在的大将军府的主人是谁,这还真不知道。 “我先回府。” 云亦染轻声交代了一句,就离开了,脚步有些急促,但却没有凌乱。 “三弟貌似很急。” 洛星歌洁白的手指,握着手中的酒杯,转了一个圈,眉眼低垂,并没有抬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人说。 “是很急。” 宁谦诀的眼神有些暗,手上并没有什么动作,看着一大桌子的菜,已经被吃了七七八八,这次也是他吃得最饱的一次,很久没有吃得这么舒服了。 “公子,我……” 川贝的话还没说完,洛星歌就摇了摇手。 卓元是大内侍卫,一令一行,没有宁谦诀的命令,他不会问,也不会说。 而此刻的大将军府…… “红绯,狗奴才,你敢挡我?我可是云家小姐,你是什么东西。” 云莲带着两个婢女,硬是要向里闯,她就不信了,一个病秧子,有能耐了,这云家还轮不到一个野种做主。 “我是大小姐的婢女。” 红绯站在门口,不卑不亢,脸上甚是平和,虽然内心焦急,但却没有露出半点马脚。 “大小姐?这云家只有一个大小姐,就是我云莲,她云亦染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大奶奶收的野种罢了,真以为自己是贵女了?” 云莲高呼着,那股跋扈劲表露无遗,而她身后的两个丫头,也是一副狐假虎威的样子。 在屋内更衣换装的云亦染,眼神突然变得冰冷,她装傻充楞十载,不过是为了奶奶的平静,即使被云莲骗去绣品,骗去字画,她都认了,很多背后的侮辱,她也装作听不见,毕竟她手里的证据不够,不想让奶奶伤心,但这云莲今日如此张狂,怕是很有底了。 红绯听到云莲的话后,脸上的笑容不在,甚至话都不想说了,身体就这么挡在门前,任何认都不能过去。 “狗奴才,反了你了。” 云莲的眼一眯,手就直直的甩了上来,红绯躲避不及,整个脸立刻开始发麻,一时之间甚至感觉不到痛意。 刚刚换完装的云亦染,踏出屋子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她的手紧紧的握起,随后慢慢松了下来。 “红绯过来,莲表姐来看我,怎么能将莲表姐拦在门外?” 云亦染的目光皆是冰冷,那是在大将军府,她少有得神色。 “是,大小姐。” 红绯半张脸已经肿了起来,红彤彤的,可见刚刚云莲可是半分都没留手啊。 红绯听到云亦染的话,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乖乖巧巧的走到了云亦染的身后,甚至身上的气息都没有什么变化。 “亦染,我只是帮你教训下奴才,你的奴才太不懂规矩了。” 云莲一身白色衣裙,头上戴着清冷的白色饰品,耳上挂着白玉吊坠,一脸望去是如此的清纯雅致。 第24章 烈京四绝 烈京都流传着一首诗。 烈京四绝孤芳赏,各有千秋均不同。 性如烈火俏公主,美艳桃芳琴仙子。 乱入凡间清香莲,不爱红妆蒋梦媛。 这首诗代表了四个名人,也被称作烈京四绝,四位女子。 性如烈火俏公主,说得是纯公主,宁谦纯。 宁谦纯性如烈火,嫉恶如仇,她的母妃曾帮助当今皇上诸多,当今皇上将宁谦纯捧在手心中宠爱,即使闯了多大的祸,皇上都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纯公主每次做得都是好事,很得民众的拥戴。 美艳桃芳琴仙子,说得是仙音阁,鸣琴。 仙音阁,只卖艺不卖身,所有阁内人都是艺伎,鸣琴唱曲,只要是失了清白的身子,就无法在仙音阁立足,而仙音阁的负责人就是鸣琴,鸣琴眉眼如波,能让人一掷千金,是烈京所有已婚女子的公敌。 乱入凡间清香莲,就是云莲。 云莲以仙着称,永远都是一身洁白,而出了名的是云莲的绣品和字画,曾经有一位大师游历到烈京,见到了云莲的《春秋图》,便惊为天作。 “此画只应天上有。” 大师脱口而出的话,便成就了云莲的名,乱入凡间。 不爱红装蒋梦媛,是端将军府的大小姐,蒋梦媛。 蒋小姐英姿飒爽,一身铠甲很少离身,手中长枪挥舞得密不透风,不爱红装爱武装,因此得名。 “表姐今日前来,可是有事?” 云亦染脸上带着微笑,仿若没看到红绯脸上的红肿。 云莲的眼睛出现了一抹戏谑的神色,她这个便宜表妹就是如此,即使打在她身上,她也是无动于衷,自己要什么她不给?自己打了她的人,也就打了。 “今日永宁伯夫人前来拜见大奶奶,你现在可有什么字画?” 云莲毫不掩饰自己的强取豪夺,这么多年来已经形成了习惯。 “字画我的院子可没有,奶奶的院子倒是有一幅。” 云亦染的态度没有任何的改变,就连音调都没有任何变化,仿佛一切都事不关己的软弱。 “那还等什么?去大奶奶院子啊,墨迹了这么久,连杯茶都不曾有,真不知道你这畅愉院是什么规矩。” 云莲一脸的不耐烦,哪里有外面传言,不入凡尘清香莲的样子?那脸上的扭曲,让她伪装的整个意境,都破坏掉了,即使涂再多胭脂,都遮掩不住那蛮横的样子。 红绯进屋拿了一个披风,走出来披在云亦染的身后,伸手将带子仔细系好,这才搀扶云亦染离开畅愉院。 云亦染向树边瞟了一眼,一道微微绿色的身影,很快消失,随着众人的离开,畅愉院的大门正是关闭落锁。 “慢死了,要不是你这个灾星,大爷爷怎么会死在战场?你怎么还有脸活在大将军府?走个路都慢的要死,这些年的饭真是白吃了。” 云莲在旁边着急的直跺脚,但云亦染的速度依旧是不徐不缓,那微微上扬的唇角都没有变动,红绯半面的脸,肿得越来越高。 老夫人疼爱云亦染,所以畅愉院和老夫人的院落相隔并不远,屋内听到外面的动静,立刻走出了一个侍女。 侍女非常机灵,看到云亦染迎面走来,立刻走上前去搀扶,口中的话也没落下。 “大小姐,这天这么冷,怎么惊动您了?” 侍女名叫春兰,是奶奶院子的大丫头,胡婆婆年纪大了,奶奶的饮食起居都由春兰负责,而春兰却是天机阁的人。 “表小姐去畅愉院了。” 云亦染微微笑了下,而春兰看到红绯的脸后,脸微微的沉了下,很快就恢复了原貌,并未说什么,只是扶着云亦染迈入了大厅。 “畅愉怎么来了?” “畅愉见过夫人。” 云亦染微微对着永宁伯夫人施礼,随即对着坐在住位的老人说道。 “畅愉身体本不舒服,但莲表姐太过热情,孙女不过来怕是不行。” 云亦染的话让屋内的人均是一愣,无论是老夫人还是永宁伯夫人,那都是人精,看到红绯的脸,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永宁伯夫人扫了一眼身后的儿子,什么话都没说,但永宁伯家的大少爷,却满眼都是云莲的身影,自从云莲踏入大厅,他的眼睛还没有移开过。 “畅愉,来奶奶身边坐。” 老夫人将手伸出去,云亦染刚要上前,云莲的话就从后面传了过来。 “染表妹就是得宠,大奶奶这么多年就是偏心,我这真真的二房孙女不要,就是偏宠染表妹。” 老夫人的脸瞬间有些沉,看来这么多年,那边从未歇了心思啊。 “莲表姐错了,如若不是我爷爷奶奶的疼宠,二房那边的各位爷爷奶奶,叔叔伯伯,哥哥姐姐弟弟,如何能落地烈京?听说你们以前住的村庄,风景还是不错的。” “你……” 云家不过就是出了一位大将军云枫,这些亲戚攀附着一个个来到了烈京,爷爷为他们购置地产田产,没想到养出了一群白眼狼。 “染表妹说笑了,姐姐就是酸一句,表妹怎的说了这么多?” 云莲的眼睛阴沉,一股威胁之意直对云亦染,老夫人刚要说话,却被一双温热的小手握在了手心。 “夫人,让您见笑了,本是姐妹之间打趣的话,不想传到了您这里。” 云亦染理都没理云莲,从老夫人身边站起,微微弯腰施礼。 “无碍,小女儿家的打趣,让我真想往回活个二十年。” 永宁伯夫人捂嘴一笑,这位大将军府的小姐,从五岁后从未出现在人前,大将军府自大将军战死后,又有几个人关注这一家的老弱妇孺? “你可别打趣我孙女,我家畅愉脸皮薄。” 老夫人也笑了起来,刚刚的生气,都放在了一边,孙女会自己照顾自己,这是她更加乐意看到的。 “瞧瞧,可不就是偏宠吗?” 永宁伯夫人又是捂嘴一笑,这一笑大厅中的众人都笑了,而云莲的脸上有些懵,一时之间有些不明白,自己拿捏十年的人,今日怎么会反抗。 云亦染笑起来眼睛很好看,就如同天上的繁星,亮晶晶的。 第25章 云愉居士 “夫人,您就别打趣亦染了,红绯去后厅将我画的秋风图取来。” 云亦染看向身后的红绯,脸上的笑容从未有过改变,淡淡的、柔柔的,但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里面都蕴含了无数的深意,无论是老夫人还是永宁伯夫人,他们都是在大染缸内人物,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是,大小姐。” 红绯躬身行礼,然后慢慢地向后厅走去。 “秋风图?说起这个,就想起了你家莲姑娘的春秋图,那可是让薛大师惊为天作。” 永宁伯夫人满脸的笑意,但心中也在思量,就算大将军府消息闭塞,但也不应该不知道春秋图才对,为何这云亦染会说出秋风图来? “春秋图?” 老夫人沉思了片刻,在畅愉十一岁的时候,好像画过一幅画,春秋图。 即有春天的生机,又带有秋天的萧瑟和丰收,那一幅画展现了矛盾的美感,让看画人陷入一种矛盾情绪中,当踏破那种矛盾情绪的时候,会感觉豁然开朗,这便是画中意境。 “畅愉?春秋图不是你十一岁所作?莫非同名不同画?” 老夫人疑惑的声音,让云莲身体一震,让永宁伯夫人脸上都带了惊讶,这是她如何都没有想到的,但大将军府是何等地位?老夫人是什么地位?大将军战死已经十三年了,大将军府依然屹立不倒,这就是老夫人的手腕,如何会污蔑一个小辈?这其中的内容就不得不让人深思了。 “奶奶,畅愉常年不得外出,字画那么多,哪有时间个个看着?画完也就放置一边了,许是同名吧,莲表姐?” 云莲的脸色有些发白,她怎么也没想到,被她欺负了十三年的野种,今日会给自己摆道,让自己下不来台。 “原来染表妹也有春秋图吗?还真是巧呀。” 云亦染听到云莲的话,脸上的笑容更加深了几分,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春兰,去畅愉院找春秋图,今日让莲表姐帮忙品评一番,被薛大师点评的画作,必然是极好了。” 春兰虽然不知道详情,但绿倚可是已经回畅愉院了,只要春兰将话带过去,绿倚就明白主子是什么意思。 “是,大小姐。” 春兰先看向老夫人,老夫人点头后,春兰才对云亦染行礼,这是她这个大丫头的本分,最少在明面上她只有一个主子。 云莲此刻有些懵,那副画明明是这个野种给自己的,怎么又派人去取? “大小姐,秋风图。” 红绯已经将画轴取了过来,秋风图是云亦染去年所作,虽为秋风图,但画上却是一个人,大将军府的老夫人。 “你这个丫头啊,这幅画不是送给奶奶的吗?你可不能送给旁人。” 老夫人拍了拍云亦染的手,云亦染的声音温和柔软。 “怎么会?大将军府好不容易来人,孙女一时技痒,也想知道和外面人差距如何,我的画整日就您看,您每每都是夸赞,孙女都快骄傲了。” 云亦染的话说完,老夫人和永宁伯夫人都笑开了。 “你看看,这丫头的嘴,是一点都不让人。” 老夫人指着云亦染,对永宁伯夫人笑骂道。 “您老呀,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倒是想有这么一个可心的女儿呢,老天不作美呀,不然您老让我认个闺女?” 永宁伯夫人扫了一眼自家儿子,但此刻自家儿子的眼睛,就差沾在云莲身上了,经过刚刚一出又一出的闹剧,永宁伯夫人如何看不出来?这个云莲哪里是好的? “那可不成,畅愉可是我的命,谁来都不成。” 老夫人一听,立刻坚定的拒绝,好人家她也不反对,毕竟有更多人疼畅愉,她从心里高兴,但永宁伯府却不是什么好人家,会给畅愉带来麻烦。 “什么话都让老夫人说了,看来我也只能看看染丫头的画了。” 永宁伯夫人伸手从红绯手中拿过画,然后挥手让她身后的两个丫鬟打开。 画刚刚打开,铺面而来的是一股墨香,不同于普通的墨,有股淡淡的臭味,而这幅画的墨,居然是淡淡的清香,让永宁伯夫人眼前一亮。 嗅觉永远走在视觉前面,永宁伯夫人闻到墨香后,对这幅秋风图更有了几分期待,抬眼望去就是一棵树,那棵树上飘落着树叶,树叶金黄色,落在地上渐渐干枯,而树下的椅子上,坐着一位老人,老人穿着一身紫衣,身上盖着一个白色的毯子,老人的眼睛闭着,仿佛刚刚睡着一般,但唇角带着笑意,那个笑意很安详和温暖。 在老人椅子的背后,有着几株不怕冷的月季,还盛开着火红的颜色,那院落的一角有着一只小猫,懒洋洋的走来走去。 在画的右侧写了三个字,是簪花小楷,秋风图。 而在下方,却有一行字,孝与新生。一个红色的云形印章,云愉居士。 云愉居士…… 永宁伯夫人猛然抬头,这才从画作中抽出心神,在这幅画中,她感受到了迟暮的悲凉,感受到了落叶的无奈,但在那份迟暮的悲凉,却被安详的笑容治愈,那布满皱纹的脸上,带着的是一种享受,何尝不是新生? “好画,好字。” 永宁伯夫人深深的点头,她看到这幅画第一眼,居然就要落泪,但深深的看入后,居然是一种享受,不自觉的露出和画中老人一样的笑容,随后是一种突破感。 “意儿,你来看看。” 永宁伯名为齐文海,而他的长公子名叫齐均意。 “是,母亲。” 齐均意从坐上起身,带着几分没耐心,但是母亲的话,他依旧走到了画作之前。 但他看上去的时候,就愣住了,一个人的手法是不会改变的,一个人画画的习惯又如何会改变?这秋风图居然和春秋图的手法如出一辙,但春秋图有些生涩,而秋风图却已经到达了大成之境。 齐均意之所以痴迷于云莲,就是被云莲的才气所吸引,那幅春秋图就是根源。 “这是你画的?” 第26章 宁谦寻 齐均意心中的震惊,他有些发白的面色,已经不足以表达,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直直的看向了云亦染,那语调中带着不可置信。 “正是。” 这个时候永宁伯夫人又说话了。 “看印章。” 齐均意这才向印章看去,云愉居士。 而那春秋图同样有一个印章,云愉居士。 屋内的话还没说完,春兰从外面走了进来,直直的跪在了云亦染和老夫人的面前。 “回老夫人、大小姐,春兰前去畅愉院,找遍了您的画作,那幅春秋图不知所踪。” “怎么会这样?” 云亦染一脸的不可置信,还带有几分迟疑和难过。 “起来吧。” 老夫人让春兰起身,春兰走到了老夫人的身后,而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云莲。 齐均意此刻的表情有些呆愣,目光看向云莲。 “莲儿,你告诉他们,春秋图是你的画作,云愉居士是你。” 云莲此刻的脸色,就如她的衣服一般白,眼神中带着慌乱之色,到现在她依旧不懂,为何一切都脱离了掌控。 其实如果她不打红绯那一巴掌,一切都会改变,云亦染需要时间成长,她一直都在选择扮演懦弱,但她不该欺负她的人,那一巴掌下去,云亦染就决定撕破以往的伪装,而她也需要面对更大的困难,直面面对潜藏的敌人。 “我……,我……” “这么热闹,是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声音还未出现身形,就出现在了大厅之中。 “老夫人,我没拦住。” 管家走到大厅之外,弯腰行礼,因为大厅内基本都是女眷,他不适合走入大厅。 “下去吧。” 老夫人挥了挥手,示意管家无碍,有人要硬闯,本就是挡不住的。 这大将军府挡君子,可挡不住小人。 “大奶奶,孙子来看您了。” 一身白色衣袍的云港走了进来,而在他的身边,居然还有明王世子,宁谦寻。 看到来人,老夫人和永宁伯夫人对视一眼,二人走下主位,正要躬身行礼。 “老身参见……” 老夫人的话还没说完,宁谦寻立刻上前。 “免了免了,老夫人年岁大了,您要行礼不是折煞晚辈吗?我皇帝表哥一定会剁了我的。” 宁谦寻是明王府的世子,明王是当今圣上的四叔。 “发生什么了?大奶奶您这是欺负我云家无人?这么欺负莲儿?” 刚刚那一幕,可是让刚刚进入的两个人,看在了眼中,毕竟只有云莲和齐均意站着,齐均意还是一副询问的姿态。 “云家大少爷,您可别叫我大奶奶,老身当不起。” 云港的一句话,让屋内的几个人脸色都变了,云莲使劲给自己大哥使眼色,奈何云港根本就不在意。 现在一提云家,还有谁记得大将军府? “如若不是大奶奶霸占着将军府,谁乐意叫您?” 云港毫不避讳,齐均意为妹妹着迷,明王世子也是自己攀上的高枝,自己有了大将军府,站队明王府,云家出头之日,指日可待。 不得不说,云家的脑袋装得都是豆腐。 “明王世子爷,也是这个意思?” 老夫人根本没管云港,而是直接看向了明王世子。 “老夫人说笑了,我只是想来大将军府拜访,不巧和云公子相遇了,今天我怕是来的不是时候。” 明王世子话说得很漂亮,这家伙脑袋有坑,和我可没有关系,我只是来溜达溜达,没想到碰到了一个脑残。 “噗嗤……” 云亦染实在没忍住,这个明王世子爷有点意思,但长相总感觉有些似曾相识,到底和谁长得像呢? 此刻已经回宫的宁谦诀,狠狠的打了两个喷嚏,捂着鼻子对卓元说道。 “三弟想我了?” 卓元哭着脸,您老可是刚回宫,求别闹。 “云大小姐,有何指教?” 明王世子并没有什么怪罪,这位云大小姐虽然没有出现过众人面前,可一直都是烈京中的风云人物,但没有一句是好话罢了,奇丑无比、粗鲁粗鄙、骄纵蛮横等等。 但今日一见,虽然看不到长相,但那周身的气度,却不是一般人可比,可见传闻不一定是真。 “既然世子爷今日到访,不妨帮我们诊断下家事,毕竟这一家人,也不好决断,齐公子刚刚说到哪里了?” 想这么蒙混过去?既然今天已经开了刀,她可没有收手的准备。 老夫人看着自己的孙女,眼中惊异连连,但眉眼之中均是惊喜,她最怕的就是孙女软弱,任何人都可欺负,这么多年来云莲的欺压,她不是不知道,但她没办法出面,一个云家孙女都处理不好,如何能撑起大将军府的门楣? “云愉居士到底是谁?春秋图到底是谁所画?莲儿告诉我。” 齐均意从头到尾都在看云莲,而云莲的表现,让他的心越来越凉,越来越冷,以前母亲和妹妹都告诉自己,云莲并不是自己的良人,但他从画上感受到了她的美好,那种在悲凉和希望的夹缝中,努力求生的美好。 他不在意她的长相,不在意她的身世,他看中的是画中的意境,是她云莲的意识和思想,但他如何都没想到,他看错了人。 “春秋图自然是我妹妹画的,薛大师点评之作,怎么会作假?齐公子你在想什么?” 云港并不知道以前发生了什么,看到齐均意的疑惑,立刻就将妹妹护在了身后,自己这个妹妹可是为云家扬眉吐气了,他怎么会让污水沾染到妹妹身上? “那云大公子不妨看看这幅画。” 齐均意一挥手,那永宁伯府的女婢立刻将秋风图转了过来,云港和明王世子宁谦寻抬眼望去,宁谦寻的微笑的嘴角有几分凝固,而云港却在画作之前转了转,然后看向了云莲。 “小妹,你又作画了?怨不得引来如此大得轰动。” 云莲已经要哭了,她有几斤几两哥哥不知道吗? “云小姐,春秋图出自谁手?” 这次不再是齐均意的提问,齐均意已经一脸呆愣,如遭雷劈的坐在凳子上,双手捂住脸,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状态,永宁伯夫人却松了一口气,云莲并不是一个良人,但儿子终是不听劝阻,今日来到大将军府,本是来询问云莲人品如何,顺便让老夫人做媒的。 第27章 彩墨 “自然是我,明王世子为何有此一问?” 云莲已经破罐子破摔,她经不起怀疑,此时已经别无选择。 “只是想让云小姐再帮我画一幅罢了,我父王甚是喜欢云小姐的笔法。” 明王世子如同一只狐狸,并没有说什么,但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这件事自己撞上了,而老夫人也提出了要求,自己要是不表态,回家怕是真的要挨揍了…… 想想老爹的铁拳,明王世子浑身打了一个寒颤。 明王和烈国战神云枫是故交,这么多年来明王暗中也有照拂,这才阻挡了很多伸向大将军府的手,今日这事要是传回去,表哥不打死自己,老爹也得打死自己。 “红绯,备笔墨纸砚,春兰去我房中将彩墨取来。” 彩墨需要特殊调配,而在烈京的书斋中,根本买不到,这也是让齐均意根本不需要求证的点。 “彩墨?染妹妹手中居然有彩墨?” 无论是齐家公子,还是明王世子,此刻的眼都放光,彩墨可不是买到的,云莲的春秋图之所以受欢迎,还有一个点,便是彩墨。 “我手中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回头送给世子爷和齐公子一套。” 彩墨是加入了现代科技,在各种植物和动物中提取,需要经过复杂的手法和特殊的环境,云亦染并没有外售,只是自己绘画用,毕竟看过更加美好的东西,反而不想黑白无味。 “我要四色彩墨,可以吗?” 云亦染在最初,只制作了四色彩墨,还是后来工艺越来越熟练,有了现在的十二色彩墨。 齐公子一脸的期待,刚刚那心态的消沉,此刻已经全然不见,彩墨到手,媳妇算什么? 大有一副只爱彩墨,不爱美人的架势,让永宁伯夫人捂上了眼睛,云亦染此刻也觉得,这位齐公子还蛮有意思,很纯粹的一个人,爱恨都很纯粹。 “四色彩墨,倒也不是不行,但……” “很难吗?三色也行,不行的话两色也行……” 那可是彩墨呀,只有云愉居士出品的画作,才有彩墨的痕迹,各大书斋不是没有研究过,不过最后都以失败告终,渐渐的也就放弃了彩墨的生意。 云亦染忍不住逗弄了一番,但还是被齐公子的单纯所打败,看来永宁伯夫人对齐公子的保护太好了。 “八色彩墨,可行?” “也行也行,八色就八……” 齐均意的话被打断了,他刚想说八色就八色…… 但突然意识到,八色彩墨……,蓦然抬头。 “当真。” “嗯。” 直到云亦染点了头,齐均意才笑逐颜开,此刻的笑容哪里有烈京才子的风范,简直就像是一个傻子,永宁伯夫人实在不想看到儿子的样子,一手捂着脸,就是不想放下来,这也太丢人了。 而明王世子虽然心中惊异,但面上却很平静,虽然还是被八色彩墨震了一下,但和齐均意比起来,可是淡定太多了。 不过云亦染还是喜欢齐均意的性格,简单明了。 “大小姐,彩墨取来了。” 春兰小心的拿着一个盒子,盒子里面分为八个小格子,而每个格子之中,都有一块彩色墨方。 明王世子好奇的拿起一块绿色墨方,一股类似于苹果的清香味道,悠悠传出。 “春兰,还要再去畅愉院,取两盒八色彩墨,完好的。” 云亦染承诺送墨的时候,春兰已经离开了大厅,所以并没有听到送墨的承诺,云亦染只能再让春兰跑一趟。 “是。” 春兰行礼后,退出了大厅。 而红绯早就取来了笔墨纸砚,更是取了八个琉璃砚台,这是放彩墨的专用砚台,砚台很小,是透明的。 “这砚台……” 齐均意的话刚说完,云亦染哭笑不得。 “这砚台齐公子就别想了,您可以用白瓷定做砚台,毕竟彩墨是特别做的香墨,不会晕染白瓷。” 齐均意笑着点了点头,也有几分不好意思,刚收了人家的彩墨,现在又惦记人家的砚台,实在是有些……,不过这位云大小姐和传言一点都不符,不论是说话做事的气度,还有那周身的气质,让人不自觉相信她。 此刻云莲和云港,都没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走向怎么变成了如此? 云莲心中还有几分明晓,但云港此刻站在那里,一脸懵。 “笔墨纸砚已备齐。” 云亦染扫了扫桌上的东西,所有绘画的用品一应俱全。 “云莲小姐麻烦了。” 明王世子爷看向了云莲,云莲的身体晃了晃,手紧紧的握着衣摆,手指用力更显苍白,脚步如同灌铅一般,仿佛有着万斤重,每走一步头上都沁出些许汗水,当走到云亦染身边的时候,一个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你不该动我的人,这就是代价。” 身败名裂的代价,只因为你动了我的人,我的人自己都不忍动一分,谁给你的胆子,敢动我的人? 声音清冽中带着平静,就如同平日里的委曲求全,没有任何的语调,听不出主人的心情。 “野种,是你?” 云莲瞬间抬眼,看向了云亦染,而云亦染却是一副懵懂的样子,然后左右望了望。 “野种是谁?” 云亦染有几分调笑,左右寻找着什么。 这时候的云港已经反应过来,如果他还看不出来,就真的是智障了。 “野种,我云家养你这么大,没想到你居然噬主。” 云港说着就走上前去,手已经高高的抬起,眼神阴冷的看着云亦染,老夫人一直跟在云亦染的身边,此刻那苍老的身体,却直接一个错步,站在了云亦染的面前。 “看来我大将军府确实养了你们太久,久到已经忘记了谁是根。” 老夫人的面色有些青,那是她捧在手心怕碰了,含在口中怕化了的孙女,怎么可以让这些人咒骂? 齐均意眼睛一直都没从彩墨移开,此刻却也走上前站在了老夫人的身边。 而明王世子反应更加灵敏,右手直直的握住了云港的手腕,随后内力微动,那一身洁白的身影,就如同一个雪球,直直的滚落在地。 第28章 贿赂? “押了。” “是。” 明王世子眼睛微眯,声音低沉的说了两个字,跟随的侍卫立刻将云港压在地上,起不来身。 “老夫人,受惊了,今日是谦寻的错。” 明王世子此刻就如同一个小辈,在老夫人面前寻得原谅。 “谦寻起吧,是老身多年放纵,让他们越发放肆了,本想留他们给畅愉练手,呵。” 老夫人最后的尾音,居然让屋内的所有人一颤,就连云亦染都直直的抬起头,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奶奶,每次面对自己的时候,那个宁静中带着宠溺的老人。 而今天的奶奶,是大将军府的主人,是畅愉的奶奶,她为守护大将军府和孙女而战,战场中陪着爷爷杀敌的女人,她的厮杀从未在内宅,而是在战场,经历过血的冲洗,又一起经历了丧夫丧子之痛,但都没有被打倒的女人,她的心和情绪,深的让人胆寒。 而老夫人话中真意,却更让人心冷,不过也能理解其中的意思,云家二房多年来越发猖狂,在这烈京中打着大将军府的名义,做了很多事,而云莲更是在大将军府多次欺压云亦染,老夫人都当看不见,即使再心疼孙女,她选择了让孙女独立成长。 “奶奶。” 云亦染何等聪明,怎么会不明白奶奶的意思?她的眼中带着温热,小脸此刻有些微红,白皙的手指握着老夫人的衣袖,来回的摇动。 “知道错了?” 云亦染点了点头,但却露出了一个她最温暖的笑容,在场的众人一片安静,云港和云莲都被这情况吓懵了。 “只要老身在一天,大将军府就倒不了,畅愉就是老身的亲孙女,谁人敢欺?” 老夫人的眼眸凌厉,在大厅之中横扫一圈,每一个人在接受那眼光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血都被冻住了,这是老夫人的立威,大将军府多年隐忍,今日即将迸发。 大厅之中,一阵安静,没有人说话,任何人都不敢在这个时候发声,而云亦染此刻内心汹涌,原来她以为在守护奶奶,奶奶又何尝不是在守护她? “莲表姐还没作画,世子还在等。” 最后还是云亦染打破了这份安静,小手抱着老太太的胳膊,摇了摇,那一脸撒娇的样子,让明王世子直了眼,老夫人身上的威压,可不是一般人能抗拒的,尤其他这个没有上过战场,手中没有任何人命的世子,但没想到云亦染从头到尾都是那么平静,即使她激动万分的时候,眼中带着点点星光,但也是这灵动的眼眸,让明王世子仿佛印在了心上。 “云莲。” 老夫人听到孙女的声音,身上的威压稍稍减缓,但心中也是万分无奈,今日趁着永宁伯夫人和明王世子都在,就是给宫里和大臣之间传个消息,大将军府还倒不了。 云莲此刻已经腿脚发软,哪里还敢寻云亦染的麻烦?颤颤巍巍的走到桌前,吓得苍白的脸色,此刻更加上一层死灰。 完了,全完了。 “画。” 老夫人可没什么耐心,低声喝了一句。 云莲提起笔在纸上作画,那巨大的恐惧和本就不会作画,画出的线条还不如放一只蜘蛛,在画纸上爬行。 无论是齐均意还是明王世子,眉头都微微的皱了起来,在秋风图出现、在彩墨出现的时候,谁是云愉居士,就已经非常明了了,但他们需要证据,毕竟是薛大师品评的画作,可不是他们张嘴闭嘴就能说清楚的。 云,亦染也。 愉,畅愉也。 云愉居士,还有何人? “够了,滚。” 老夫人看了看,最后还是失望的摇了摇头,二房但凡是个好的,她又如何会容不下他们?无论是老的还是小的,哪有一个好的? 冒充畅愉,那也要刻苦练画,否则终有一日会被识破,没有脑子、没有胸襟,有的只是那些下三滥的小聪明,这云家二房如何能留? “等下。” 云莲刚要磕磕绊绊的走出大厅,云亦染的声音就从主位上传了出来,听到这个声音,云莲本能的颤了颤。 “画,我可以不追究,九幅画的去向我都可以不问,但绣品所送何人,红绯,去让莲表姐给我写明白。” 齐均意猛然间低下了头,然后在腰间取下一个白色香囊,这个香囊中带有淡淡的茉莉香,是云莲送与他的,他还开心了好久,没想到就连礼物,也是假的吗? “这……” 齐均意没说完,云亦染将香囊接了过去,在那白色的绳上,勾出了一条彩带,因为被编织在了绳子里面,居然没有露出一点颜色,而那小小的彩带上,居然有四个字,云愉居士。 还用说什么吗?一切都已经很明白了。 “只要是我出手的东西,上面都会有我的标识。” 云莲双眼一闭,直直的昏迷了过去,而云港此刻已经被侍卫送去了大牢。 “将莲表姐带入偏房,直到说出绣品去处。” 云亦染并没有任何掩饰,绣品不同于画作,画作可是收藏,但绣品不一样,送绣品必是亲密之人,这些年云莲在云亦染这边勒索的绣品不多,不过五样,而且云亦染都准备的香囊,毕竟香囊不同于贴身物品,能够说得明白。 “大小姐,彩墨到了。” 这个时候春兰走了进来,春兰早早就回来了,但大厅内的情况,她并不适合出现,所以一直都在门外候着,也防止有人偷听去。 云亦染对春兰点了点头,春兰就将两个桃木盒子拿了过来,云亦染将一个盒子交给了明王世子,另外一个盒子交给了齐均意。 “贿赂?” “未尝不可。” 明王世子接过盒子的时候,问了一句,云亦染挑了挑眉,淡淡的回答。 “好,这贿赂我收了。” 明王世子哈哈一笑,这位云大小姐有意思,什么都表现在面上,让人一眼就看明白,但不想让人懂的,却一字不说。 “我话还没说完。” “还有什么事?” 云亦染有些惊讶,这位明王世子爷脑子怕是不太好,没说完话,笑毛线啊? 第29章 一云独立 “我父王确实想寻一幅云愉居士的画,今日我来这里也是这个原因。” 是云港在茶楼遇上了明王世子,明王世子询问后,才知道云莲就在大将军府,他本也是带着请安的意思。 但谁能想到发生了这么多事? “后日明王大寿,大将军府会送上寿礼。” 每年明王大寿,老夫人都会备上寿礼,今年多一幅画也没什么。 明王世子却快哭了。 “原本我是想当自己的寿礼,送给父王的,现在看来我还需要寻别的寿礼了。” “这……” 云亦染挑了挑眉,屋内的人都在等着下文。 “就不关我的事了。” 不过她接下来的话,让屋内的人纷纷笑了,老夫人和永宁伯夫人皆是捂嘴偷笑,就连明王世子先是愣了下,随后也笑着摇了摇头。 “曲奶奶,瞧您家牙尖嘴利的丫头。” 曲婉素,大将军府老夫人。 “你们小辈的事,和我可无关。” 论宠孙女哪家强,大将军府找曲娘。 众人笑过,云亦染走到大厅,微微行了一个礼。 “今日之事,还请大家帮忙保密。” 虽然这件事能压到哪天,谁也不知道,但能够多压一天是一天。 “永宁伯府的人,我会进行约束。” 永宁伯夫人立刻回话,她在心底感谢云亦染,因为云亦染今日的作为,让自己的儿子跳出了泥潭,如果儿子娶了云莲,以后永宁伯府更将永无宁日。 “明王府我会约束,云港那边我会安排,云莲这里你可有办法?” “办法倒是有,不过还得麻烦世子爷。” 云亦染可没有之前拒绝的尴尬,有更合适的人,她干嘛还自己受累? “不妨说说。” 云亦染却没有开口,而是看向了身边,而她的身边是红绯的位置,红绯的脸早已经消下去了,但依旧有一些发红。 在红绯去后厅拿秋风图的时候,云亦染就已经示意她擦药了,所以红绯才去了许久,她会报仇,但不会让自己的人受罪。 “世子爷请看。” 红绯拿出一个木头匣子,而这个木头匣子大家都知道,因为是春兰从畅愉院取来,随后一起交给云亦染的,云亦染将两盒彩墨给了明王世子和齐均意,但这个大盒子却放在了红绯手上。 明王世子将盒子打开,里面都是普通的纸张,但每一张纸上都是云家的一个恶行,而每一张纸上都写明了事由、经手人,而且还有每一个经手人的手印。 这些纸张居然足足有三十多张…… “这……” 明王世子的眼神有些沉,这云家是要找死呀,烈京之中,天子脚下,居然还有这样的人。 “够了吗?” 云亦染声音很淡,明王世子却抬起了头,心中的震惊怎么能掩饰住?一个刚刚及笄的少女,是有多少心思,才会收集如此多的罪行?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云亦染却很平淡,小手握拳给老夫人捶着肩膀,小手每次的下点,都是穴位,可以让老夫人放松身体,减少疲惫。 时至今日,永宁伯夫人和明王世子都明白了一个道理,大将军府即使没有老夫人了,依旧有人能够撑起大将军府的门楣。 “够了。” 明王世子点了点头,老夫人却欣慰的笑了,眼睛微微的闭上,但那满脸的安详,让明王世子和永宁伯夫人,均是慢慢的退出了大厅,走出了这个让他们压抑的地方,呼吸着外面的空气。 “奶奶。” “嗯。” “谢谢。” 云亦染说完,老夫人睁开了眼睛,屋内的人都退了出去,只余下这一对祖孙。 “畅愉,和奶奶永远不要说谢谢。” 老夫人拉着云亦染的手,拉到了旁边的椅子上,老夫人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孙女,眉眼之中都是不会掩饰的宠爱。 “奶奶,我的毒已经压制,这些年来一直隐藏,是在调查当年的事。” 云亦染今日选择了坦白,这位老人为自己承担了太多,她不想再让奶奶担心。 “畅愉,能告诉奶奶的,你就说,但更多的秘密,都放在自己心里,知道的人越多,对你越有危险。” “奶奶,您不怨我吗?” 云亦染趴在老夫人的腿上,侧着头看着门外秋风吹起一片落叶,今日她才终于明白了许多。 “傻丫头,你有实力和能力,这才是奶奶真正想看到的,奶奶年纪大了,能护你多久呢?” “奶奶会长命百岁。” 云亦染的声音有些撒娇,是独属于老夫人的撒娇,在下属面前,她是无所不能的阁主,在流民面前,她是救世主,在义兄面前,她是古灵精怪的三弟,只有在老夫人面前,她是一个女孩儿,一个有人疼爱的女孩儿,可以肆意的撒娇,可以寻求宠爱和安全感。 “那奶奶不就成老妖怪了?” 老夫人揉着云亦染的头发,眼神之中满是柔和,嘴角上带着笑意,老人干枯的手掌,一下又一下。 “才不是,奶奶永远是世界上最好的奶奶。” 云亦染的声音有些弱,嘀嘀咕咕的,但老夫人依旧听清楚了,不在回话,而腿上的少女,已经睡着。 夕阳渐渐洒落在屋内,而主位上的祖孙,毫不避讳着她们的爱。 第二日,云家二房所有人都被关押于大牢,云家二房的所有罪行,公之于众,云莲在当日晚上已经清醒,在绿倚的折磨下,将另外四个香囊的去处,分别说了清楚,而当日她以为解脱的时候,明王世子的人已经将她带入了天牢。 第三日,云家二房罪行严重者,处斩。罪行轻者流放边疆,从这一日起,整个烈京,只有大将军府一云独立。 事情发展的迅速,云家甚至来不及找帮手,而与云家交好的家族,分别和云家划清了界线,就怕连累到自己身上,一切的暗潮汹涌,忽然之前拔起,又在忽然之间平息下来。 “主子,这么晚了,您还要出去?” 已经在大将军府三日了,云亦染突然感觉有些闷,明王的生辰画,云亦染完成后就交给了老夫人,今日换装准备偷偷溜出府,没想到居然被红绯看到了。 第30章 梨花白 “出去走走,府内有些闷。” 云亦染继续换装,她那日已经和奶奶说了很多,此刻府内也不需要太隐藏了,胡婆婆过来找不到人,老夫人自然也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云亦染拎着一坛子酒,从暗道就离开了大将军府,提步迈向了二哥的宅子,如果不是大哥送了二哥宅子,他们几个又都隐藏身份,还真是不好见面呢。 拉着扣环,在大门上轻轻扣响,那清越的声音,在这漆黑的夜里,居然格外响亮。 “哪位?” 门内川贝的声音响起,声音中带着几分疑惑,这个时间了,谁会来呢? “是我。” “逍爷?” 川贝立刻打开了大门,门外正站着一身紫衣的云亦染,而云亦染的外面,还披着一个纯黑的披风,脸上挂着笑容。 “嗨,川贝,好久不见。” 云亦染对川贝打了一个招呼,川贝脸上也是笑意盈盈。 “你们兄弟的心思还真是一致,刚刚公子的结义大哥也到了,这一会儿您也来了。” 川贝笑着摇了摇头,他家公子都已经中毒了,明明神医谷在烈京有宅子,公子非要搬来这里,现在才想明白,是为了让这几个兄弟,不失去联系。 “大哥也来了?” 云亦染的声音有些雀跃,她本来以为不容易见到大哥的,没想到今日这么巧。 “川贝,谁来了?” 洛星歌的声音在室内响起,川贝开个门,怎么用了这么久。 “回公子,是逍爷来了。” 屋内盘膝而坐的二人,瞬间抬头对视一眼,然后纷纷起身迈开步伐向门外走去。 “三弟。” 宁谦诀张开自己的胳膊,示意云亦染快来大哥的怀里。 而洛星歌没有出声,但那星光闪闪的眼睛,却能看出他的心情很好。 云亦染将手中拎的酒坛子,扔给了一边的川贝,并嘱咐了一句。 “给小爷烫酒。” 川贝应了一声,就下去了。 云亦染走到二人的跟前,先一手抱住洛星歌的脖子,然后二人一同投入了宁谦诀的怀中。 “哈哈。” “你呀。” 三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一切的想念,均在不言中。 “最近在忙什么?听你二哥说,这几天也没有见到你。” 宁谦诀看向云亦染,同时用公筷给云亦染夹了一口菜,放入了她的碗中。 “处理一些家事。” “哦?处理完了?” 洛星歌这几日可是去过流民地,能出劳动力的流民,都纷纷加入了建房中,霸虎带着兄弟们也是每日赶工,但这几日三弟都没有出现,他才有些担心。 “嗯,我是谁啊?大名鼎鼎的逍爷,哪有逍爷处理不了的事情,小事。” 云亦染右手大拇指,一抹小鼻子,傲气的回了一句,随后拿起筷子,毫不客气的风卷云涌,她晚上可是一点饭都没吃呢,此刻可谓是没有任何形象可言。 “是,大名鼎鼎的逍爷。” 宁谦诀笑看着。 “大哥怎么有功夫来二哥这里?” 云亦染能够感觉到,大哥一直都是很忙碌的样子,能够抽出时间,是真的很不容易。 “这不是老远闻到某人的酒香?” “你呀,就是来蹭酒的。” “还真被你说对了。” 洛星歌看着斗嘴的两个人,浅笑着走了出去,让后厨又添了两个云亦染爱吃的菜,回来后就看到两个人互相打闹的场景,他温和的笑了下,大哥平日稳重沉稳,就仿佛他的肩膀可以担起一切,但见到三弟后,他就好像一个孩子,能和三弟为了争一口菜,而用筷子打架的孩子。 “二哥,你看大哥。” 云亦染将筷子放到碗边,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洛星歌盘膝坐在席子上,用公筷又夹了一口菜,放到了云亦染的碗里。 “你们两个,怎么和小孩子一样,那么多菜不夹,非要那一口不行。” 随后拿出了一个酒壶,在云亦染和宁谦诀的杯子里,都倒上了酒水,一阵清香带着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 “好酒,梨花白。” 宁谦诀放到鼻子前一嗅,随后轻抿一点入口,立刻说出了酒的名字。 “很懂嘛。” 云亦染拿起自己的杯子,往口中抿了一些,但梨花白的度数有些高,首先入口就是一种辛辣感,不同于花酒和果酒的甜腻。 云亦染那白嫩的小手,在自己的嘴边扇风,小舌头微微翘起,将嘴张开。 “好辣。” 梨花白是高粱酒,需要特殊的工艺酿制,最少的度数都在四十度以上。云亦染纯粹是在酒窖随便拿了一坛,有红绯在旁边看着,虽然喜欢喝酒,但还真没喝过这么高的度数。 “自己拿的酒,有多烈不知道吗?” 宁谦诀虽然嘴快,但筷子也没闲着,立刻夹了一个爽口小菜,放入了云亦染的碗中,洛星歌倒了一杯茶,放在了云亦染的面前。 “就随便拿坛酒,谁知道这么烈。” 云亦染吃了两口菜,喝了半杯茶,终于感觉舌头有了知觉。 “川贝,去松花楼买瓶桂花酒。” “是,公子。” “还是二哥好。” 云亦染笑眯眯的,眼睛微微的弯起,黑眼珠就如同最闪亮的星光。 “你就惯着他吧,就应该让他知道自己的酒量在哪里,省得以后出去贪杯。” “小孩子,好奇心重些,以后也就好了。” 宁谦诀刚说完,洛星歌就回了一句,云亦染对着两位哥哥吐了吐舌头,她本是好奇而已,但这么烈的酒,她以后不会再尝试了,刚刚那一口,感觉现在头都晕晕的。 三个人不聊自己的身世,不聊自己的立场,随意的聊着那些流民,聊着烈京的吃食和游玩之所。 “你们可知大将军府。” 洛星歌突然提了一句,然后看向了义兄和义弟。 宁谦诀抬起头来,看向了洛星歌。 “大将军府怎么了?” 云亦染虽然头有些晕,但也抬起头,为什么二哥突然提到了大将军府? “大将军府是否有位云大小姐?我是位医者,刚来烈京的第二天,收到了大将军府的看诊贴,送看诊贴的人,拿了我这边无法拒绝的信物,所以需要去一趟。” 第31章 是神是妖? “原来如此,卓元。” 对于烈京的事,宁谦诀还真不清楚,他每次出宫也是偷偷出来,并不会牵扯到大臣身上,只是偷偷出来考察民生。 “回公子,大将军府这些年很少与外走动,这位云家大小姐更是从未露面过,据外面的传言,样貌奇丑、性格骄纵,其他的别无所知。” 洛星歌听到这里,皱了皱眉,看来这个看诊贴,并不好回啊。 明王府和永宁伯那边,保密做的不错,至少坊间没有大将军府的传闻。 “传言并不能确定什么,大将军云枫是烈国战神,而其夫人是曲家千金,虽然嫁给大将军后,不在舞文弄墨,脱了才女之名,但舞刀弄枪也不曾在话下,陪大将军奔赴战场,他们的孙女不应如传言一般。” 宁谦诀听后,却摇了摇头,他见过大将军,站在那里就是一尊战神,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这个贴,拒不了,看来只能明日去大将军府一探究竟了。” 洛星歌听后,洒然一笑,他本是治病而去,大将军府难不成是龙潭虎穴?他今日也就是问问,毕竟对大将军府的信息,他手上少之又少。 云亦染今天的脑子,已经不能运转了,虽然将二人的话都听在了耳中,但是大脑的罢工,让她根本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三弟?还能回家吗?不行就在府中歇一晚?” 洛星歌和宁谦诀的脸上,都带着关心的表情,他们实在是没想到,这个整天吵着要酒的小家伙,酒量居然如此小。 “我没事,二哥我走了。” “这……” 洛星歌哭笑不得,看着站起来就要走的人儿,虽然身体有些晃,但走路还是直的。 “二弟,我也得走了,我会看一会儿他的,放心吧。” “如此也好。” 洛星歌点了点头,目送二人离去,而卓元就像一个守护神,站在二人的身后,一言不发。 秋风有几分冰冷,吹在脸上很快就让云亦染清醒了几分,然后看向身边的大哥。 “这样的日子真好。” “是不错。” “大哥,我们兄弟间会一直如此吗?” “会吧。” 宁谦诀脸上很平静,望着天上的星星,此刻漫天的繁星,相互闪耀着,就如同三弟的眼睛,不,三弟的眼睛,比漫天的繁星更加亮。 “真希望一直如此,岁月静好,好了,大哥,你别送我了,我自己能回去。” 云亦染转头,正好看见了宁谦诀望向自己的眼眸,而宁谦诀也没有尴尬,笑着问道。 “确定清醒了吗?” “醒了醒了。” “那就好,路上小心。” “嗯。” 云亦染摇头晃脑的点了点头,然后慢慢的踏步离去,卓元看着远去的身影,然后看看一动不动的皇上。 “公子,追上去看看嘛?” “不了,回宫吧。” 宁谦诀直到那个身影不见了踪影,才摇了摇头,然后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云亦染走到转角处,才又从新变换了方向,缓步离开了。 “喝酒真误事。” 云亦染拍了拍自己的头,一张脸皱得像个包子。 太阳已经高高挂起,睡梦中的云亦染被红绯叫醒,脸上有着几分焦急的神色,而云亦染的头有些隐隐作痛,两个大拇指按住自己的太阳穴,才感觉自己的头脑有了几分清明。 “喝酒真误事。” 云亦染坐在床上,又无奈的感叹了一句。 “我的主子,您快起吧,春兰那边送来了信儿,老夫人在好久前就送了看诊贴,今日是神医谷少主洛星歌看诊的日子。” 云亦染无奈的呻吟了一声,然后认命的离开了温暖的床。 “主子,醒酒汤。” 云亦染闭着眼睛,看都不看接过醒酒汤后,就送入了口中,红绯又是好笑,又是生气,昨日凤棋清点酒库,发现少了的那坛酒居然是梨花白,立刻就找到了红绯,而红绯却告知,主子已经离开了大将军府。 在酿酒过程中,都能醉倒的人,还能指望她有多能喝? 红绯可是提心吊胆了半个晚上,终于盼回来了喝得醉醺醺的主子,醒酒汤还没送过来,主子就已经睡过去了。 “我给您上装?” 红绯看着闭着眼睛,不想动的主子,轻声的问了一句,要不是约定的时辰快到了,她也不忍心拉主子起床,主子非常自律,即使再累也会早起练剑,以前院子有眼线的时候,主子会从暗道出去在后山练剑,自从眼线拔除后,才恢复了在院子中练剑。 “不用,我自己来。” 今日可是见洛星歌,无论是装扮和自己的脉象,都必须保持一致,自己坦白日,奶奶就告诉自己,洛星歌已经收下了看诊贴,这一日云亦染也早有准备。 一身月白色的曳地望仙裙,让云亦染整个气质得到了放大,其身上的仙气更是将人的目光,吸引在她的身上,那乌黑的长发散落在后背,红绯心思伶俐的挽起了一个垂云鬓,让云亦染身上带的仙气中带上了几分柔软,云亦染那洁白纤细的手,在饰品上缓缓划过,最终选择了一对冰蓝色的珠花,简洁大方。 “主子,带这对璎珞坠吧?” 云亦染扫视了一眼,点了点头,将一对冰蓝色的璎珞坠带于耳上,随后又取出一条同色系和款式的项链,带于脖子间,随后在旁边的化妆盒,取出了自己调配的红色胭脂,用特殊的工具,在自己的锁骨间,点了几个点,瞬间就形成了一个梅花的形状。 那冰清玉洁的仙气模样,瞬间带入了几分娉婷万种的感觉。 是神是妖,谁能分辨的清? “这妆容?” 红绯看着主子的打扮,突然有几分摸不清楚主子的思路。 “我的样貌流传在外,怎可胡乱改变,我的穿着打扮,是代表了大将军府,又如何能掉了身价?不冲突。” 随后在那几乎完美的脸上,一点点的涂满了雀斑,还在一颗红色的泪痣上,不断的扩大,很好的一副美人图,就这么抬手间遗失殆尽。 第32章 二哥是他? 红绯的眼眸中带了几分可惜,主子很少这么庄重的上装,虽然平日也特别改变样貌,但没有衣着和气质上的对比,反而没有那么可惜。 云亦染收拾完毕,站起身转了一圈,对自己的装扮给了满分,随后取了一个白色面纱,带于脸上。 “红绯,和我过去,绿倚,今日守好畅愉院。” “是,主子。” 红绯绿倚同时点头,云亦染莲步轻移,缓缓向老夫人的主院走去。 “大小姐。” 春兰在云亦染面前微微行礼,随后走在云亦染身后,声音悄悄的传来。 “神医谷少主已到,共来两人,除了少谷主还有一位侍从,来了已经有半刻。” 云亦染并没有任何的表情和动作,让人看不出来二人的交流,走到主厅前,云亦染直接迈步走入,对着主位上的老人微微的行礼。 “畅愉来了,快过来。” 老夫人还没等云亦染说话,就赶紧站起了身,胡婆婆从老夫人的身后走了过来,扶着云亦染站起身,走到了老夫人的身后。 “头还疼吗?” 云亦染的脸上有了几分微红,然后摇了摇头。 “让奶奶担心了,已经无碍。” 祖孙两个的互动和感情,是无论如何也隐藏不住的,不过直到抬头看向对面的人,云亦染的瞳孔猛然震动了一下,居然是二哥…… 二哥,化名秋叶,居然是神医谷的少谷主,怨不得二哥说有些小病小痛,他都可以,怨不得二哥说,冰魄针虽然珍贵,但只有关键时候才会动用,怨不得二哥的身上总是带有药香,怨不得就连侍从的名字都是药名川贝,怨不得二哥来烈京的时间如此巧。 原来他就是洛星歌。 此刻云亦染的头脑转的飞快,猛然想起自己喝懵时候,二哥好像提过大将军府…… 云亦染有些懊恼的揉了揉额头,喝酒真误事。 “大小姐可是头痛?不妨现在看诊如何?” 老夫人也抬头看向了身边,云亦染却淡淡的笑了笑。 “劳烦少谷主了。” 洛星歌点了点头,眼神和动作中都没有异样,毕竟云亦染身上的气质、身高都有了改变,为了不让人发现,云亦染外出时,可是穿的增高鞋,比现在足足多出五毫米,虽然没有太大差距,但对于细心和怀疑的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更何况洛星歌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的三弟,会是眼前这个女子。 云亦染坐在了旁边的位子,皓腕轻抬,红绯拿出一块锦缎,放在云亦染的手腕上,洛星歌这才点了点头,将手指放上去,随后眼睛微微看向了云亦染,打量了一眼云亦染的气色,随后看了看云亦染的额头和耳垂。 “劳烦大小姐换一只手。” 云亦染抬手换了,洛星歌的眉头却越来越皱,眼神之中也带有几分惊疑,随后将手缓缓放下。 云亦染一张脸看不真切,但眸光中洋溢着阳光,笑着问道。 “如何?” 低眉的洛星歌抬起了头,看向这个传闻中,粗鄙不堪的云大小姐,原来传闻真的不可信。 “云大小姐在幼年中毒,一定是被一位奇人解毒,否则您不会活到今日,是否?” “是。” 云亦染毫不隐藏,对于过往是大将军府都知道的事情,毒素被压制也是人尽皆知,但余毒却从未清除干净,每日都是病病殃殃的出现,有时更是多日都在畅愉院。 “老夫人,这个毒,我去除不了。” 洛星歌直接从椅子上坐起,恭敬的行礼。 “为何无法去除?” 云亦染从旁边插话,如果这位神医谷少谷主是别人,云亦染会赶快打发走,才是正道,但这位少谷主居然是自己的二哥,她忽然生出几分玩闹的心思,老夫人面上不显,但还是转头看了一眼云亦染,云亦染在侧面对着老夫人吐了吐舌头,老夫人无奈的笑了笑,罢了,谁让自己的孙女来了兴致? “云小姐的毒并不只是幼年中毒,还有几分胎毒存在,那毒素只是引子,胎毒才是根本,不得不说云小姐遇见了高人,否则……” 结果不言而喻,而真正的云亦染,早就死在了那场毒杀之中,活下来的人是现代的医学博士。 “如何高的人?” 云亦染突然之间询问,眼睛也是一眨不眨的看向洛星歌。 “医药圣手、武功高手缺一不可。” 洛星歌的眉头微微皱了皱,但面上依旧是一片春风,虽然和洛星歌见面不多,但对二哥的了解,她还是有几分的,别看二哥每次都是春风拂面一般,对任何人都是笑脸相迎,但那份暖意从未到达眼底,每当不耐烦的时候,眉头会有一瞬间的皱,但也只是一瞬间,随后就会平复,这是他平复内心的一个过程。 老夫人看畅愉不再说话,便站起了身。 “诊费早已奉上,既然诊不了,也就算了。” “洛星歌告退。” 神医谷并不在世俗之中,就算是烈国也无法强制他这个少谷主,更何况一个大将军府?如果不是因为他有不能拒绝的理由,甚至看诊贴他都会直接拒绝。 川贝背上看诊箱跟在洛星歌的身后,二人在管家的带领下,直接走出了大将军府,但洛星歌却满目都是思考的神色。 “少谷主,可是有何不妥?” 川贝最终没有忍住,看着少谷主那满脸的深思,他好奇的问了一句。 “那云小姐,你可有感觉到熟悉?” 洛星歌看向了川贝,也将这一路而来的疑惑,扔给了川贝,自从云大小姐入厅,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但这份熟悉感他不知在什么地方,甚至他可以肯定没有见过云大小姐。 “熟悉?没有吧,传言大将军府小姐从未离开过府邸,一直卧床休养,而我们又是刚刚入烈京,更不该见过才是。” 川贝倒是没有多想,直接回复了自家少主。 “看来,是我多虑了。” 洛星歌听了川贝的话,将那份莫名的熟悉感扔在了身后,此刻的他还不知道,放弃了这一次的探知,让他足以后悔一生。 第33章 及笄了 “神医谷可不是大将军府惹得起的,你个小丫头要老实一些。” 洛星歌走后,老夫人点了点云亦染的额头,然后谆谆教导。 “奶奶,我是看到美男就走不动路的吗?放心啦。” 云亦染有几分好笑,但又不好解释自己的行为,只好撒娇蒙混过关。这些日子云亦染的表现,老夫人都看在眼中,自然能够放心下来,以前怕孙女受委屈,步步都给盘算清楚,但如今孙女足以撑起大将军府,她又有什么不放心的? “心里有数就好,今日陪奶奶用了午饭再回。” 老夫人一拍桌子,直接定了下来,云亦染无语的看着霸气的老太太,她什么时候拒绝过?用得着这么强买强卖吗?更何况胡婆婆的手艺那么好,让自己每次都吃撑。 “好好好,您说得算。” 云亦染也带有几分宠溺的说道,老夫人也想到了自己的行为,两个人相视一笑。 “畅愉,你已经及笄了,以后的终身大事,可有考虑?” 以前畅愉身体不好,老夫人反而没有那么多的顾虑,只想守护好自己的孙女,但知道畅愉身体好了后,反而想了更多。 “咳咳。” 云亦染刚刚喝了一口汤,被奶奶的话直接吓到噎住,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就这么呛了。 “多大人了,喝汤还呛,是要给你考虑终身大事了,没有人照顾怎么成?” 老夫人轻轻的摇了摇头,胡婆婆更是担心的上前,为云亦染拍着后背。 “奶奶,这是被您吓的,您不想想我在烈京的名声,哪家公子敢娶我?” 云亦染顺过气后,赶紧打断奶奶的想法。 “我大将军府的嫡孙女,哪家配不上?” 老夫人一听,瞬间筷子放在了桌子上,那有些弯曲的背,现在挺得很直,不怒自威。 “配得上,那也得好好考察不是?您总不希望孙女嫁过去,成为怨偶吧?”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这才是她最担心的,而她也暗恨自己,放纵二房太多,让畅愉的名声,被败坏了干净。 以前畅愉中毒,身体不好,她连让畅愉出嫁的想法都没有,但今时不同往日,哪有女子不嫁人的? 祖孙俩安静的吃饭,老夫人在想着烈京好的青年,而云亦染在沉思怎么打消奶奶的想法,毕竟她可是刚十五周岁,在现代也才刚上高中的学生,嫁人?想什么呢? 回到畅愉院的云亦染,刚刚坐到大厅的椅子,就听见红绯的声音,由远及近。 “怎么了?” “主子,明王府世子递过来一张拜帖,永宁伯府夫人递过来一张请帖。” 红绯手中握着两张帖子,说话的功夫递给了云亦染,云亦染先打开了明王世子的拜帖,上面只有四个字,静待拜会。 云亦染将明王世子的拜帖放在桌子上,一个男子来大将军府,总会引起注意,云亦染并没有想回帖。 而永宁伯夫人的请帖,是参加菊花宴,永宁伯酷爱菊花,永宁伯夫人培育了很多菊花,每到金秋,菊花盛开的日子,永宁伯夫人就会开上一场菊花宴,这是烈京一大盛事。 “不想去。” 云亦染皱着眉,她现在要监工盖房的进程,每日还要对账,而今年秋天不知道朝廷的老兵安抚银,是否会到账。 “老夫人已经替您应下了。” 红绯捂着嘴偷笑,老夫人怕是摸准了主子不会去,这才直接帮主子应了下来。 “啊……人生苦短,何苦呢?” 云亦染更烦了,看来奶奶的念头还是没有打消啊。 忙忙碌碌中,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菊花宴。 在老夫人的监督中,云亦染一身岚媛蓝色水雾裙,在胡婆婆的巧手中,一个涵烟芙蓉髻很快就挽好了,一对冰玉耳坠带于耳上,还有一块蓝宝石的项链,挂于脖子间,胡婆婆更是在自己那大红痣上,画了梅花朵朵,愣是遮住了眼下的红痣。 “站起来,给奶奶看看。” 云亦染一脸无奈的神色,但还是不忍老夫人难过,听话的从梳妆台边站起,在老夫人的面前转了一圈,随后眼睛对老夫人眨了眨。 “奶奶,如何?” “我家畅愉,自然是绝美。” 云亦染的额头滑下三条黑线,这真是大型双标现场,就这满脸遮都遮不住的雀斑,您怎么把绝美两个字说出口的? “在奶奶眼中,谁都比不过我家畅愉。” “是。” 老夫人又补了一句,云亦染笑着坐在了老夫人的身边,随手拿起一个苹果,刚要咬下去,就被老夫人给夺走了。 “回来再吃,你胡婆婆刚给你上了红胭脂,不可吃东西。” “知道了。” 云亦染哭丧着一张脸,她太难了。 “红绯,春兰,今日跟好大小姐,可不能让她出什么洋相,不行,要不我收拾收拾也跟着去吧。” 老夫人说着话,就要站了起来,吓了云亦染一跳,立刻将手对天。 “奶奶,我发誓,今天温温柔柔有大家闺秀的样子,绝对不会出洋相。” 老夫人一脸怀疑的看向孙女,自家孙女在自己这的信用可不高啊,毕竟能瞒了自己数十年的小丫头,她可不会被骗了。 “你确定?” “我确定。” 云亦染一脸坚定,就差哭出来了,一个永宁伯的菊花宴,您可是一品诰命夫人,而且是退出朝堂十多年的大将军夫人,您怎么能现身? “那胡婆婆……” 老夫人的话还没说完,云亦染随手拿起面纱,就向门外走去。 “红绯、春兰跟上。” 话音还没落,人已经走出了畅愉院,老夫人和胡婆婆看的一愣,随后老夫人皱了皱眉。 “看来畅愉很喜欢去参加菊花宴。” 胡婆婆捂着嘴笑了笑,她可不敢说,大小姐这是为了怕您跟着去。 云亦染坐上了老夫人安排好的马车,云亦染拍了拍胸脯,红绯和春兰看着主子的样子,均是噗嗤一笑,这世界上能给主子逼到如此地步,主子还不会反击的,也只有老夫人一人了。 红绯一边给云亦染整理面纱,一边笑着问了一句。 第34章 宁谦诀的疑惑 “主子确定去永宁伯府?” 云亦染眼睛转了转,随后叹了一气,躲肯定是躲不过去的,但现在过去着实是有些早,自己又从未在烈京的贵族圈出现过,怕是过去也是尴尬。 “先去松花楼。” 红绯点了点头,掀开马车帘,对赶车人比划了几个手势,赶车人点了点头,马鞭一打,调转了方向。 赶马人是一位聋哑人,本家姓刘,家中排行老二,大家都叫他刘二,原本在田庄干活,最近老夫人下定了决心,这才找了他赶马车,就为了让云亦染出行方便,只因他憨厚老实、赶马车的技术好,考察过他的过往后,才放心买入府中。 由于今日永宁伯府的菊花宴,市区部分反而少了几分拥挤,很快马车就到了松花楼,赶马人在马车门外敲了敲马车框,随后蹲下了身子,这是这个朝代的规矩,人形马凳。 云亦染掀开车帘,但看到蹲着的刘二,而是在另一个方向蹦了下去,刘二看到阳光下的影子,一脸焦急的看向云亦染。 云亦染回头看了一眼红绯,随后直接走入了松花楼。 红绯明白了主子的意思,随后手指开始比划起来,那个老汉焦急的神色一点点平复,而那脸上也带上了敬重的表情,赶马车比在庄里轻松很多,更能赚取银钱,他虽然是一个聋哑人,家里也是有老婆孩子的,家里需要生计,最初他害怕主子不满,让他不光丢失了赶马的活计,就是在田庄里也混不下去了。 而红绯比划的哑语,是告诉赶车老汉,无需做马凳,只要正常赶车就好,主家不会亏待了他,如果过意不去,可以在车上自备一个小凳子,来做马凳。 老汉赶紧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而云亦染已经迈步踏上了三楼,在最里面是她的专属房间。 “主子,您今天怎么来了?” 凤棋有些疑惑,今日可不是主子查账的日子,怎么有功夫来? “橙封那边有多久没有传回信息了?” “已经超过半个月。” 云亦染在心中算计了下青云离开的日子,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到齐国了,怎么会没有信息传来?如果橙封出事,青云也会传来消息。 “齐国那边有任何消息,你立刻从暗道将消息送到大将军府。” 云亦染凝重的说道,凤棋同样凝重的点头,橙封每次消息的间隔,不会超过五天,这次肯定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 “主子,这是琴姐姐送过来的消息。” 云亦染将手中的小纸条打开,眼中的寒意居然越来越深。 “老兵军饷未断。” “主子。” 凤棋身体抖了下,看来有人要倒霉了。 “我们烈京的人手铺开,彻查这三年老兵军饷去处。” 贪污可以,但不可做绝,已经三年了,老兵没有一分军饷,他们为了烈国付出了整个青春,守护了烈国的大片疆土,此时年迈的他们就等待着每年秋天的军饷过日子,已经三年了。 “是。” 凤棋低头,云亦染又看了从各方送来的消息,随后迈步走出了松花楼,今日来到松花楼的两大消息,都让云亦染有些喘不上气来。 “主子。” 红绯和春兰对视一眼,云亦染摇了摇头,踩着刚刚从松花楼要来的马凳,走进了马车中。 “春兰,最近不要离开老夫人身边。” “是,主子。” 春兰认真的点头,将主子的话记在了心中,看来必然出现了大事,主子才会下达命令。 “主子,是……” 红绯并没有将话说完,云亦染也没有回答,毕竟不是在府中,不是任何事都能交流的。 “刚刚过去的马车上,是不是带了大将军府的标志?” 宁谦寻转头看向了身边那一身青衣男子,而那个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正大光明出宫的宁谦诀。 宁谦诀随意的扫了一眼,而是看到了那翻帘下车的云亦染,随后一股熟悉的感觉就萦绕在心头,抬头看向了宁谦寻。 “你说是大将军府的马车?” “是呀,你最近找我要的画作,可是出自这位姑奶奶之手,我的拜帖送过去可是没有回。” 宁谦诀抬头看了看自己的表弟,个子挺大,脑仁怎么那么小? “人家都是女眷的大将军府,是昏了头才会收你的拜帖吧?” 宁谦寻这么一想,也有了几分明悟,上次要不是因为永宁伯夫人在,他怕是也进不去主厅。 “这个……我还真没考虑清楚。” 宁谦诀懒得理这傻缺,随口问了一句。 “最近有谁在举办宴会、茶会、诗会一类的活动?” “今日永宁伯夫人举办了一场赏菊会。” 宁谦寻想了想,随口一说。 “你有请帖?” “给我母亲送过一张。” “回府去取。” 宁谦诀懒得解释,而是一锤定音,宁谦寻看到表哥的脸,有几分怯怯的不敢说话,而是和身后的人说了一句,跟着的侍从转身就离开了松花楼。 “皇表兄。” “这不就是机会?” 宁谦诀抬头看了看宁谦寻,不过这也是借口,宁谦诀实在是不知道那股熟悉感从何而来,自己竟然有掀开面纱,一看究竟的冲动,这是他以前从未有过的情绪,这种情绪…… 宁谦诀疑惑的回想着。 “我怎么没想到?” 宁谦寻不知其他,以为皇表哥只是喜欢画作,为了云愉居士的画作,便赶去永宁伯府,不过也好久没看到云亦染那丫头了。 侍从很快就赶了回来,将请帖递给了宁谦寻。 在贵人圈有一个规矩,即使知道有些贵人不会参加,但帖子是少不了的,如果不递帖子,是一种藐视,得罪人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的,所以明王府已经多年不参加这类宴会,各大府邸依旧会递上帖子。 “到手。” “把饭钱付了。” “表哥……怎么不扣死你呢。” 宁谦寻咬牙切齿,每次表哥找自己出来吃饭,少不了被坑,而自己每次都不涨记性。 二人纷纷上了马车,溜溜达达的向永宁伯府走去,卓元跟在宁谦诀的马车边,有几分摸不着头脑,每次皇上都不会参加臣子的宴会。 第35章 曹家三姐妹 那是皇上的恩赐,皇上更是躲着走,但这次是为什么呢? 猜测圣心,才能更好的伺候皇上,这是每个身边人都会做的事情。 永宁伯府,比大将军府看上去更加气派,毕竟大将军府已经多年没有修缮过了。 “小姐,到了。” 刘二将马凳放下,红绯从马车内先走了出来,而春兰跟在红绯的身后,两个人踩着马凳走下马车,一人伸出一只白嫩的手。 今日来参加永宁伯夫人赏菊宴的人有很多,有真正爱菊之人,有攀附关系的,有来被大人要求涨见识的,各家少男少女均是等在了一边。 而云亦染缓缓掀开车帘,腰身微微弯了一下,随后踩上了马凳上,扶着红绯和春兰的手,安全的落在地上,云亦染捂着唇角,轻轻咳了两声,这才递上了菊花宴的帖子。 守门的两个人明显被交代过,看到帖子后并没有任何的表情,高声大喊一句。 “大将军府,云大小姐到。” “大将军府,云大小姐到。” 两人向门内高喊一声,随后永宁伯夫人就快步走了出来,走到了云亦染的身边。 “昨天老夫人回帖,我还有几分不敢相信。” 云亦染看向永宁伯夫人,一脸的哭笑不得。 “我也有几分不敢相信。” 永宁伯夫人那可是人精,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含义,温和的笑了笑。 “老夫人也是为你好。” “谁说不是呢,今日夫人这么忙,给我安排个领路人就成,我自己且歇着走着都可。” 永宁伯夫人回头看向了一个丫头,才对云亦染说道。 “今日太忙,云小姐自行游玩,这永宁伯府没有禁忌,您可自便,红儿,照顾好云小姐。” “是,夫人。” 被称作红儿的人,随后就跟在了云亦染的身后,而永宁伯夫人打了一个招呼后,就离开了,毕竟今日来永宁伯府的人太多,她也不好陪在云亦染的身边,况且这位主儿也不是受委屈的性子。 红儿是永宁伯夫人院里的大丫头,那天也在大将军府,自然不会轻视了云亦染,那可是把大名鼎鼎的仙女云莲整死的人,她可惹不得。 “云小姐。” “如果没记错,刚刚夫人叫你红儿吧,麻烦你引路到宴会现场周围安静的地方就好。” 云亦染看向红儿,轻轻的点了点头,她来自于现代,本着人与人之间的尊敬,别人如何做是别人的事情,但自己却出于本心。 “云小姐,请随奴婢来。” 红儿走在云亦染的侧面,为云亦染领路,而云亦染每走几步,就会停下来咳嗽两声,歇歇气,这是烈京中都知道的事情,大将军府的大小姐,病弱之体。 “这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将军府大小姐吗?” 这时在亭子边,传来了一道尖锐的女音。 “不会吧?就是那个样貌奇丑的野种?” 另外一个声音虽然柔弱,但说出来的话却更加尖锐。 “你们别说了,都是外面的谣传。” 一个白衣女子打断了两人的话,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却一脸柔和的看着两个人,更是带有几分宠溺的意思。 “云小姐,我家的两个妹妹年纪小,不懂事,还请您多多见谅。” 云亦染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要脸的人,云莲最起码光明磊落,要东西要得明目张胆,但这位白衣小姐可真是话里藏针啊。 “户部四品曹侍郎之女,白衣女子为曹侍郎嫡女曹明月,往常和云莲是手帕交,她身后的两人都是曹侍郎的庶女,绿衣服的女子叫曹明云,红衣服的女子叫曹明菊。” 红儿刚要介绍,红绯就在云亦染的身边,将三人的关系身份都说了一个干净,红儿看了看这边的情况,转身抓住一个永宁伯府的侍女,告诉她将这边的情况告诉夫人,随后又走到了云亦染的身边。 云亦染将红儿的动作都看在眼中,没有说什么,这个丫头足够冷静,也没有置身事外的意思。 而此刻大树后面站了两个人,宁谦寻刚要跳下来,宁谦诀就制止了他的动作,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位大将军府的大小姐,可不是一个能屈能伸的性子。 “春兰。” 云亦染坐在亭子边的廊椅上,那清婉的声音开口只说了两个字。 春兰那娇小的身子,居然在地上一跳,在湖水中轻点,一个翻身就跳进了旁边的亭子中,那娇嫩洁白的小手左右开弓,对着曹明云和曹明菊的脸就打了下去,不过眨眼的功夫,别说那姐妹三人没反应过来,就是她们身后的侍女也没有反应过来。 “啊……云亦染。” 曹明月尖叫了一声,带来了很多的目光,那声音中少了温和,虽然打的是曹明云和曹明菊的脸,但真真正正被打脸的是自己。 “春兰。” 又是两个字,春兰停下了手,原路返回到了云亦染的身边,云亦染从红儿那要了一个手绢,然后仔细的擦了擦春兰的小手,随手一挥将手绢扔到了风中。 “……” 旁观的众人一时之间居然是安静,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话,他们都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云亦染,有些人听到了曹家三姐妹的话,在心中为云亦染竖起了大拇指,也将这个人的名字和样貌记在了心里,不可惹得人物。 而远处一些的人,没有听到曹家三姐妹的话,纷纷开始议论。 “这是哪家的小姐,这么不知礼数,这可是永宁伯夫人的局。” “没听刚刚曹大小姐说嘛?云亦染,烈京有几个云亦染?” “不会吧?大将军府不是好多年不出现了吗?” “谁知道呢,不过这个云亦染倒是惹不得。” 而几位锦衣公子,从远处走了过来,走到了曹家的水亭中。 “明月妹妹,这是怎么了?” “这大将军府的云家大小姐太欺负人了,明云和明菊年纪还小,只不过是说错了两句话,怎么就能下这么重的狠手?” 曹明月手中的帕子紧紧的扭在一起,眼睛之中流动着水珠。 第36章 宁谦纯 让人更是心疼的彻骨,恨不得搂在怀中好好疼惜,而一位锦衣公子向云亦染怒目而视。 “云大小姐,不给个说法吗?” 云亦染揉了揉耳朵,看向了红绯,声音清婉而带有几分好奇。 “这永宁伯府怎么不光请人赏花,还请了狗?真吵。” 红绯捂嘴一笑,低声的说,虽然姿态是低声,但那声音可没有丝毫的压抑。 “毕竟永宁伯夫人只是下了请帖,也不知道来的是人是狗,不能怨永宁伯府。” 红儿此刻脸有些通红,她在心中为曹家三姐妹竖了一根白蜡,一个能将云家二房弄没的主儿,你们真的得罪得起吗? “红绯,此言有理,是我着相了。” 云亦染淡淡的点了点头,主仆二人的一唱一和,让那边的锦衣公子怒火中烧。 但云亦染的话音刚落,却扫向了红儿,红儿那可是永宁伯夫人眼前得宠的丫头,自然明白云亦染的意思,她低声的在云亦染身后说明了这位公子的身份。 “此人乃户部刘郎中嫡子。” 云亦染点了点头,但也明白了些什么,这么无脑的维护曹明月,可不是没有理由的。 刘郎中,并不是江湖郎中,此郎中为官职,这个朝代所有的医者,均称为医药师,并不称为郎中。 郎中为官职,从五品。 “怎么回事?” 这时永宁伯夫人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她知道今天这位小祖宗要发威,但这也来得太快了。 “见过夫人。” 各位公子小姐们,只要是官职低的亲属,均给永宁伯夫人行了礼,而云亦染一身蓝裙不染,坐在水榭栏边,即使脸上带着面纱,任谁都能感觉到那宁静之意。 “云大小姐,今日多有怠慢之处,还望见谅。” 永宁伯夫人看着云亦染,一脸的神色有些莫名,云亦染拍了拍手这才从栏边的椅子上站起。 “我这边倒是没事,我云亦染从来不记仇。” 永宁伯夫人不知道怎么接话,但云亦染却只说了上半句。 “因为我有仇,当场就报了,是不是曹小姐?” 云亦染本是被遮住了脸,但那时身上的凌厉,却没有任何隐瞒,她的名声她不在乎,背后只要听不见,你怎么说是你的事情,但当面如此说,就是要打大将军府的脸,是谁给你的脸? “呜~” 一个口哨声音响起,一个一身红衣的少女,从旁边的水榭中走出,少女一直是背对着众人,此刻众人才发现少女的存在。 “说得漂亮,办的漂亮,不过下手太轻了,下次直接撕了她们的嘴巴,看看还有谁敢嚼舌根。” 少女的脸上笑意盈盈,小脸上有着健康的红色,眉眼之中有着俏皮之色,很显然是被家中疼宠的存在。 永宁伯夫人看了看来人,脸上一阵发白,门房怎么没有报过。 “见过公主殿下,公主千岁千千岁。” 永宁伯夫人这一跪,就如同下饺子一般,大家全都跪了下去,很多人不认识,但一个公主的头衔,就足够压死众人了。 云亦染看着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子,有几分哭笑不得,宁谦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皇妹,纯公主,皇室也只有这位公主,活出了自己的精彩。 众人跪了,只有一身白衣的云亦染傲然挺立,并不是因为她藐视皇法,也不是她是现代人,不肯入乡随俗,这时候不入乡随俗可是要掉脑袋的,大将军府有免跪牌匾,只要大将军府在一天,任何皇族都不可撤销大将军府,任何皇族都不可让大将军府的人弯了脊梁。 这是先皇在世的时候,下达的圣旨。 而云亦染这一跪,宁谦纯受不起,当今圣上同样受不起。 “起吧。” 宁谦纯此刻少了几分俏皮,多了几分端庄,手臂轻轻一抬,众人这才从地上缓缓站起,此刻连脑袋都不敢抬了,而曹明月身体更是抖如糟糠,还是在曹明菊的搀扶下,才站了起来。 “你是云亦染?” “我是。” 云亦染对这个直爽的女子,有了几分好感,周身的气息没有了刚刚的凌厉,变得柔和了几分,轻轻的点了点头。 宁谦纯脚下轻功轻点,一跃就跳到了云亦染的水榭之中,小脑袋晃了晃,仔细的观察了一番云亦染。 “传言不可信。” 小姑娘最后得出了五字结论。 先不论样貌如何,这些都是爹妈给的,自己做不了主,但云亦染的办事作风,爽快干脆甚合胃口,云亦染周身的气息干净柔软,但那双眼睛中却闪烁着星光,那是有着有趣灵魂的表现,这个人她喜欢。 “人的影树的名,总有几分是对的。” 云亦染语调清越,一身蓝色的衣裙,带了几分湖水般的包容万象。 “哪个是对的?” “样貌奇丑。” 云亦染的语气和声音都没有变化,此刻周围的人哪里敢动弹,这位纯公主可不是吃素的,从小就外出学武,几次回到烈京,都让整个烈京惊天动地。 “噗嗤……你这个人好有意思,样貌是爹妈给的,和你有何关系?不过勇于承认自己的缺点,就是最大的优点。” 宁谦纯点了点小脑袋,脑袋上的一堆小辫,因为她的动作,晃来晃去的。 站在树上的宁谦诀捂住了脸,别说下面的人一脸懵逼了,他这个当哥的也一脸懵好吗?这个小丫头到底是什么时候回到烈京的? “多谢夸奖。” 云亦染挑了挑眉毛,毫不谦虚的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二人相视一笑,大家都以为可以喘口气的时候,宁谦纯转过头看向了曹明月。 “你长得丑不是你的错,还出来吓唬人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爹怎么也是堂堂四品侍郎,怎么能教出这么没教养的女儿?还有你和你,大将军府小姐也是你们骂的?一个个认不清自己的身份?野种?她要是野种,你们都不配为人?” 小丫头掐着腰,小手指就这么在曹家三姐妹的脑门处晃过,随后扫视了一圈周围。 “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云亦染是我宁谦纯的朋友,以后说她的,就是打我宁谦纯的脸。” 第37章 马甲掉了 小丫头那一身红色的衣裙,带有几分异域特色的头发,还真是对得起她的名号,性如烈火俏公主。 但宁谦纯的这一番闹腾,也让不明所以的人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此刻也没有人为曹明月说话了,永宁伯夫人更是黑了脸,她是千防万防就怕云亦染出事,没想到却让一个侍郎之女惹了祸。 “夫人,今日之事虽错不在我,但毕竟因我而起。” 云亦染对着永宁伯夫人微微行礼,永宁伯夫人赶紧错开一步,让了这个礼,这位大小姐的礼她可不敢受,这要是老夫人问起来,她可说不清楚。 “是我府上出了纰漏,让云小姐受惊了。” 永宁伯夫人虽然没有行礼,但语气很是真挚,云亦染和永宁伯夫人对视一眼,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去我的水榭。” 宁谦纯拉住云亦染的衣袖,就要用轻功回去,不过红绯却立刻喊了下。 “公主不可。” 宁谦纯转头看向了红绯,红绯的脸色有些发白。 “我自幼身体弱,所以这么多年来大将军府很少在外走动。” “是我莽撞了。” 宁谦纯一拍脑门,一高兴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我们走着过去?” “好。” 宁谦纯陪着云亦染走入了她自己的水榭,而宁谦诀和宁谦寻对视一眼,均是有些无奈。 宁谦寻本就对这位皇表妹有些恐惧,小时候可没少挨揍,但碍于皇表兄他又不敢告状,多年来形成了心里阴影。 而宁谦诀却不同,他大概发现了这位将军府大小姐的身份,不过还不能太确定,需要不寻常的确认,但自己皇妹的出现,这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二人等人群散去,一跃而下,跳下了那颗参天大树,随后大摇大摆的走入了宁谦纯的水榭。 当二人缓缓走来,聊得很开心的两个姑娘瞬间抬头,而宁谦纯的眼神有些闪躲,云亦染虽然强作镇定,但也有几分紧张,而且大哥居然和明王世子一同前来,也终于明白了之前为何会感觉有几分熟悉,原来二人的眉眼居然有几分相似。 “宁谦纯。” 宁谦诀走入水榭,坐在了桌子的另一边,目视自己的皇妹,脸色平静。 而热情大方的宁谦纯,此刻就如同老鼠见了猫,眼神有些闪躲,身体有些僵硬,心中暗暗骂着。 “宁谦诀,你呆着没事不在皇宫老实呆着,跑出来干嘛?跑出来就跑出来,不是从来不参加大臣宴会吗?偏偏和姑奶奶作对,来到了这个破菊花宴,真是出门没有看黄历。” 虽然心中有万千话,但宁谦纯此刻只敢可怜的坐在一边,她不敢说呀。 “又在心里骂我呢?” 宁谦诀眼睛斜了一眼,自己的妹妹,有什么脾气秉性,自己能不清楚? “没没没,怎么会呢,您是最圣明的皇上,您是最英明神武的哥哥,怎么会骂你呢?心中夸赞还来不及。” 前面几个字宁谦纯说得很顺,但后面几个字却有些咬牙切齿,违心的话,不知道会不会遭雷劈。 “说谎小心遭雷劈。” 宁谦纯还没说完,宁谦寻就在边上说了一句,宁谦纯的手“啪”的往桌子上一拍。 “宁老四,我还没说你呢,我皇兄的安危是多么重要,你居然敢私自将皇兄带出宫,这要是出现了什么意外,你担当得起吗?” 云亦染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原来死皮赖脸是宁家的传统啊,以前一直感觉大哥无赖,后来明王世子身上那股无赖劲不及大哥,但多少也有一些,今日看到了宁谦纯,云亦染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无赖,这一招祸水东引,妙啊。 “今日放过你,一会随我回宫,现在去找永宁伯夫人,将你这身衣服给我换了,看着头疼。” 宁谦纯撅了噘嘴,扯了扯自己的异域服装,口中喃喃自语。 “明明挺好看的呀,染儿都说好看的,真不懂得欣赏,什么时候才能给我找到皇嫂呀。” 说着说着就走出了水榭。 “你去守着,别让人钻了空子。” 宁谦诀看向了宁谦寻,宁谦寻的眼神犹豫了下,看了看云亦染,而云亦染对着他点了点头,却并没有起身,最开始是看到义兄惊讶到忘记起身,后来发现大家都没起身,索性也懒得起来做姿态了。 宁谦寻离开了水榭。 而此刻水榭之中除了守在外面的卓元和春兰,就只有水榭内的云亦染和宁谦诀,而云亦染的身后跟着红绯,她安静的看着二人之间的暗潮汹涌。 云亦染心中默念,原来大哥就是烈国皇帝,所以那么注重流民,所以不惜出资给流民安置住所,怨不得在流民安置和民生问题上,大哥经常询问自己,原来如此。 云亦染虽然以前猜测宁谦诀身在朝堂,但为了兄弟之间的秘密,她丝毫没有探知的欲望,更是没有猜测过,只要三个人相处的开心就好。 就在这时宁谦诀突然动了,上身微倾,头伸到了云亦染的耳边,云亦染躲闪不及,宁谦诀的手已经按到了她的肩膀。 “三弟。” 云亦染抬手挥开宁谦诀的手,后退了一步,身体微微前倾,却是躬身行了一个礼。 “皇上认错人了。” 云亦染虽然心中慌乱,而红绯的脸上都带了惊讶,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主子已经退开了。 而宁谦诀也没有强迫,而是又坐回了凳子上,那让云亦染咬牙切齿的声音,却缓缓道来。 “你该知道,没有确定的事,我不会说。” “皇上,交浅言深了。” 云亦染的几个字,让一向平稳的宁谦诀居然有些气闷,一口气就这么闷在心里,吐不出咽不下,交浅言深吗? 云亦染也没有多想,只是为了摆脱现在的困境,毕竟自己这位大哥此刻不压抑身上的气场,让本就心虚的自己有几分喘不上气来,此刻的云亦染根本没有看到,宁谦诀有些微青的脸。 “臣女先行退下了。” 云亦染行了一个礼,随后就要走出这个水榭,虽然水榭四周只有轻纱,本就十分通气。 第38章 赏菊 云亦染依旧感觉闷闷的,只是莲步刚刚走到水榭边,后面那个声音又传了出来。 “下次换装,记得把耳后的红痣遮下。” 云亦染的身体踉跄了下,红绯马上扶住了她的胳膊,随后主仆二人就离开了这个压抑的地方,而主仆二人都没有看到,宁谦诀的眼睛里,有了一抹疼意,这是他多年来从未有过的情绪。 “主子慢点。” 别人不知道,红绯自然知道,皇上说的三弟,一定就是主子,而神医谷洛星歌是主子的二哥,而这位皇上……,自然是主子的大哥。 人生真的很奇妙,无论在什么场合,身份一致的人才会结实,因为他们的三观一致,老大是皇上、老二是神医谷少主、老三是大将军府嫡孙女。 云亦染突然站住了脚,然后回头看向红绯,还有后面远远跟来的春兰和红儿。 “我跑什么?我又没偷他东西,吃他家大米?” 红绯捂住了脸,此刻她都不知道该如何说主子,自己家主子的反射弧有时候会绕地球一圈。 “现在好像回不去了?” 红绯试探着问道,声音有些怪异,春兰毕竟来自于天机阁,经过特殊训练的她,本就缺少好奇心,而红儿虽然有好奇心,但她也不敢问呀。 “现在除了水榭,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云亦染看向了红儿,水榭自然是去不得,自己也没有理由进去,况且需要整理好自己的认知和心情。 “赏菊宴马上要开始了,云小姐可去赏菊阁。” “带路。” 云亦染点了点头,让红儿在前方带路,但她此刻的脑海里,都是刚刚义兄的表情,那是义兄在她面前从未曾表露过的,有几分欣喜有几分惆怅有几分宠爱,还有几分什么,自己看不透,但凡看不透的事情出现,人本能就会逃避。 “皇兄,染儿呢?” 宁谦纯跑回水榭,就看到只有皇兄自己在品茶,而刚认识的染儿,却不见了踪影。 “走了。” 宁谦纯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为什么她在这两个字里,感觉到了一种怨念? “那可是我新认识的朋友,你怎么给吓跑了?不是我说,哥哥,你这样是娶不到媳妇的。” 宁谦寻一脸的面无表情,对于宁谦纯他真的一点脾气都没有。 “菊花宴要开启了,我们是隐了身份进来的,一会跟着你过去。” “那永宁伯夫人?” “自会配合。” 宁谦诀回答了四个字,然后就不在说话了,宁谦纯虽然直爽,但不是傻,哥哥现在心情不好,她还是看得出来的,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就这样了? 赏菊阁。 云亦染走入院子中,而院子的四周都被菊花围满,各种颜色的菊花鲜艳欲滴,院子之中此刻已经有了很多人,甚至很多人是为了躲纯公主和她而来,此刻看到云亦染的到来,纷纷让开了一条路。 一个当场报仇的云亦染,加上一个敢说敢做的宁谦纯,在这烈京,谁敢惹? 云亦染却不管众人,而是被这赏菊阁的菊花所吸引,她知道永宁伯酷爱菊花,但没想到永宁伯府居然有如此多的品种。 “此生只是偿诗债,白菊开时最不眠。居然是雪海。” 云亦染走到了一株白菊面前,而这株白菊花白并不是平的,而是成三角状,一层一层叠起来。 “雪海,这株菊花的名字吗?” 一个清润的声音,从云亦染的身后响起,本是看花痴迷的云亦染,这才反应过来身后有人,缓缓转身,就看到了一脸笑意的齐均意。 “齐公子。” 云亦染微微低头行礼,齐均意同样是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了那株雪海的旁边。 “这株菊花是我托人在很远的地方运回,但无论是寻到的人,还是翻遍了古籍记载,都没找到这株菊花的名字,云小姐的学识,佩服。” 云亦染却是低头还礼:“齐公子,过谦了,本是无意看见罢了。” 齐均意并没有怀疑什么,云愉居士的名号就够了。 “我还有几株不知名字,云小姐可否指点一二。” “齐公子,请。” 无论是药材还是花草,云亦染都非常喜欢,在现代的时候更是有大量的研究,来到古代后因为时间不允许,也就放置一旁了,但爱花之人,看到花后本就挪不开步子。 齐均意的脸上一直都是笑容,云亦染的笑容柔柔的,而刚刚走入赏菊阁的三人,却将二人的互动看在了眼中。 “原来染儿还知道菊花,她太博学了。” “天天只知道疯的丫头,还知道博学二字?” 宁谦诀笑着摇了摇头,看来三弟的……不,三妹确实能够感染身边的人。 “齐公子,我也本是爱花之人,可否一同观赏。” 齐均意点了点头,能来到永宁伯府的人,都是客人,虽然他不认识这位公子,但是确认识他身边的明王世子爷。 “齐均意参见世子爷。” “免了。” 宁谦寻不知道说啥,一个是女眷介绍不得,一个是皇帝又想隐瞒身份,无法介绍,他一个小小的世子,怎么敢的? “大家想看,不如一同前往。” 有些好奇的人,还有一些看云亦染不顺眼的人,都纷纷跟在了人群的后面,少不了刚刚的曹家三姐妹。 “这株菊花是父亲所寻,至今查不到名字,云小姐可知?” 这是一朵非常奇异的花,这盆菊花并不是在大观赏厅,而是在内室之中,内室的花很少,刚刚九盆。 云亦染绕着这盆菊花走了一圈,而这盆菊花最有特点的就是花瓣为绿色,而且花瓣很细,花瓣间都向花心的方向微微的勾着。 “明岁秋风知再会,暂时分手莫相思。这株菊花,名唤轻见千鸟,因为它花瓣前端的独特性而命名。” 因为花瓣的前端都向内勾着,就好像鸟儿的嘴。 “该入席了,今日怕是探讨不完了,各位请入席吧。” 前方入席的喊声已经传来,齐均意有几分没尽兴,但今日可不是他任性的时候,况且他是主人家。 第39章 沈株鸢 云亦染的眸光却一直流连于菊花之上,目光不是看开着的菊花,而是看了一株有些发蔫,叶子已经有了一丝枯萎的菊花。 随着人流的离去,云亦染也没有多留,按照座位入席,在古代男人和女人不可同席,宁谦纯拉着云亦染坐在了位置上。 而云亦染刚落座,一个女声就在席间响起,声音柔和且带有安抚的意味,脸上笑意盈盈,手中纤纤细手握住了那白玉酒杯。 “素闻大将军府小姐博学多识,今日既然是赏菊宴,怎可没有赞菊诗?不知大小姐可否赐教一二?” 说话的人是曹明月的手帕交,这位可不是父亲厉害,厉害的是她本身,乃是青云书院的女学翘楚,是沈大师的得意之徒,只要这个身份在,她就可以在烈京横着走,没有文化点墨的纯公主,依旧拿她没办法。 青云书院乃是有名的学府,朝堂中有很多人,都是青云书院的学子,但青云书院一直存在,也有它的道理,青云书院从不参加政事,只为培养人才而存在,青云书院坐落在中立之地,不属于任何一国,每个国度都无法管辖的存在。 “赐教?” 云亦染把玩着酒杯,那酒杯在她手中,就像活了一般,随意的转动着,却没有一滴酒水洒落。 众人都在等着下文,只是云亦染那含笑的脸,突然抬起,目光直视那位女子。 “你也配?” 一时之间男席和女席都出现了一瞬间的安静,男席女席虽然分开,但也只是用布帘阻开了视线,声音可是无法抵挡的。 什么是狂?今天在场的众人,都刷新了自己的见识,不过每个人虽然低眉顺眼,但耳朵却翘得老高。 “云小姐果然狂傲至极,但你如此回复,可是不敢?” 那女子虽然一愣,但却没有恼怒,而是斜眼看向了云亦染,激将法!她料定云亦染不可能低头。 女子名叫沈株鸢,被沈大师捡回青云书院,又细心栽培至今,有了青云才女称号,青云书院有着榜单,而沈株鸢位列第八,这是她骄傲的资本和底气。 “沈株鸢这是烈国,不是你们青云书院,还轮不到你在烈国放肆。” 宁谦纯站起了身,小脸上有着几分认真,她轻易不会得罪青云书院,那是皇兄都不会轻易得罪的地方,但今日青云书院的人,在烈国的地盘,欺负烈国的人,这就不是她纯公主能看不见的了,况且这个人还是染儿。 “纯公主错了,我这是为烈国好,谁不知道大将军府小姐胸无点墨?粗鄙无礼?这可是毁了你们烈国的名声,这样的大将军府,还是撤了的好。” 宁谦纯还想说话,云亦染伸手将她拉了下来,这个时候宁谦纯才惊讶的发现,她的力气居然没有染儿大?惊讶的她一时之间,居然忘记了反击,直直的坐回了凳子上。 “沈株鸢,不得不说,你那低廉的激将法管用了,但……” 云亦染唇角勾笑,没有人看到那微勾的唇角,但都看到了她眼中的寒意。 “备文房四宝。” “是。” 说话的不是别人,去准备的也不是别人,而是相隔了一个布帘的齐均意,他的脸上虽然有着怒意,但也有着几分欣喜,云愉居士出手了。 “小染儿应付得来吗?” 明明知道云亦染是云愉居士,但这次不是作画,而是写诗,宁谦寻有几分担心,这沈株鸢不光是在打大将军府的脸,也在打烈国的脸。 “现在能做的,就是相信她。” 宁谦诀却依旧潇洒,喝着杯中酒,吃着盘中菜,但心中已经准备好了千条路,如果三妹不及,他不在乎在烈国废了沈株鸢!二叔压了自己这么多年,也该做点什么了。 欺负了他的人,想平平安安离开,呵呵…… 宁谦寻突然感觉周围的气息有些冷,他抱了抱自己的胳膊,看了看依旧艳阳高照的天空。 “变天了吗?” “将这布帘撤了,既然青云书院文比来到了烈京,如何不能让大家见识见识!” 云亦染看向了永宁伯夫人,永宁伯夫人心中有几分打鼓,今年她是没事干了吗?待着没事开什么菊花宴呀? 但宁谦纯可没等别人动,脚尖轻点地面,身体一个三百六十度大翻转,跳过了两行桌面,到了那布帘之处,右手一用力,随后内力向外一扬,那布帘直接飞了出去,没带一丝尘土,就这样男席和女席之间,唯一的遮挡物也消失了,大家看到了唯一站着的沈株鸢,还有那主位上,一身气度非凡的云亦染。 “云小姐,文房四宝到。” 云亦染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齐均意。 “将纸张给我贴到木板之上,放到席面中间,要两份,文比?呵呵,怎么能少得了沈姑娘?” “明白。” 齐均意简言意骇,立刻出去准备,这次花的时间更少了,很多东西已经准备整齐,只需要布置了,有了云亦染的吩咐,一切都按照她的意思来安置就行了。 而沈株鸢看着场面,突然之间感觉失去了控制,这云亦染真的是曹明月口中的草包吗?要杀烈国威风,首当其冲就是大将军府,这个决定真的正确吗? “沈小姐,请。” 沈株鸢看了看云亦染,跺了跺脚,明明是让云亦染献丑,但却成了文比。 青云书院和烈国的文比…… 如果赢了并不光彩,如果输了……沈株鸢不知道事情为何发展成了现在这样,更不知道自己回到书院,等待的惩罚是什么。 但已经被架上去的沈株鸢,此刻却无法下来,只好走到了其中一个架子前,然后看向了云亦染。 云亦染这才从座位上起身,整理了一下那水蓝色的衣袖,露出了一节藕臂。 “如何比?” “沈小姐既然说赏菊宴,怎可没有赞菊诗,那沈小姐就写一首最好的赞菊诗,如果感觉写得不好,大可以多写几首。” 云亦染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却没有走到木板旁,而是直直的看向了沈株鸢,沈株鸢拿起毛笔,沾饱了墨,强迫自己头脑清醒,随后暗暗思索几分,抬手就在木板上开始书写。 第40章 夜探曹府 在这个朝代,各个地方,女学习得只有一种书法,簪花小楷,而沈株鸢的簪花小楷很美,字体清秀带着婉约。 “秋本悲伤季,万菊送喜来,菊香满城聚,只因花海繁。” 一首五言,就这么跃于纸上,云亦染看了看,点了点头,在这个朝代,女子有这样的造诣,已是不错了,但千不该万不该,挑战知道华夏五千年的自己。 “好诗,株鸢姐你的字真漂亮。” 曹明云笑着站了起来,双手鼓掌,而在座不知烽火的人,有的也跟着鼓起了掌,但沈株鸢却没有看向众人,而是看向了云亦染。 “该云小姐了。” 云亦染嗤笑一声,走上前去,刚刚拿起毛笔。 “我来我来,你还要来回走动,不方便。” 宁谦纯脸上笑嘻嘻的,走上前去,拿起砚台,自动走到了云亦染的木板旁边,云亦染看着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有了几分笑意。 罢了,为了这样的烈国而战,也不是不行,因为烈国有宁谦纯,更因为烈国有义兄宁谦诀。 为了爷爷和叔叔用命守下来的国家,为了奶奶的陪伴,为烈国而战,为大将军府而战。 这个时候的云亦染,突然看开了很多,以前困扰在心间的事情,冲破了云雾,消散在了天地间。 “爱菊高人吟逸韵,悲秋病客感衰怀。黄花助兴方携酒,红叶添愁正满阶。”摘自白居易的《酬皇甫郎中对新菊花见忆》 云亦染的字一写出来,沈株鸢就知道自己输了,不光输了诗,更输在了字,云亦染同样是簪花小楷,但那份大度,那份英姿,是她所没有的,不,是她不曾见过的。 而每一字,每一句,齐均意就站在旁边,云亦染写完一句,他就念一句。 “换纸。” 云亦染清冷的两个字刚刚说完,齐均意也不让下人伺候,直接自己上去换纸,将刚刚写好的诗句,小心的放在了桌面上。 “小染儿,还真不是吃亏的性子。” 宁谦寻笑着摇了摇头,而宁谦诀此刻眼睛微亮,嘴角上的笑意如沐春风。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摘自黄巢的《不第后赋菊菊花》 当诗句写完,齐均意的声音同时落下,但一时之间一片安静无声,满城尽带黄金甲……,想想那个场景,每个人都沉默了,而每个人眼中的神采是那样的灿烂。 “沈小姐够吗?我觉得,不够。” 云亦染自问自答,根本没有给沈株鸢回答的时间,沈株鸢此刻面目苍白,她想写一首更好的,但是她心灰意冷的发现,她想出来的诗句,都无法和面前这个人相比。 “秋丛绕舍似陶家,遍绕篱边日渐斜。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摘自元稹的《菊花》 云亦染又写了一首,随后将毛笔扔在了桌子上,活动活动手腕,看向了沈株鸢。 “沈小姐,如果不够,我还能再说,但写就算了,毕竟累!” 沈株鸢此刻就如同一个小丑,站在了众人中央,脸上煞白的颜色,从未退却,而曹家三姐妹,此刻的脸色同样煞白。 “你……” “为何羞辱你?” 云亦染莲步轻移,根本没等沈株鸢的话问出口,直接就替她问了出来。 沈株鸢不再说话,她现在终于意识到,自己得罪了一只隐藏的猛狮,狮王一醒,万里浮屠。 “辱人者,人恒辱之。你如何说我,我可以不管,你不该涵盖大将军府,你更不该在我烈国的地盘,欺我烈国无人。” 云亦染一字一顿,但说到最后的时候,眼眸越发平和下来,甚至最后她的嘴角微微扬起,既然怎么掩盖,都无法的时候,那就大放光华又何妨? 这一刻沈株鸢的身体向后踉跄两步,还是曹家的下人,将她扶了下去,随后灰溜溜的离开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也没有人在乎罢了。 “好!” 宁谦诀高声一喊,但心中的感动,又何尝能控制?而这一声下去,众人好像才反应过来。 “应战。” “应战。” “应战。” “应战。” 大家一同高呼,每年平平淡淡的赏菊宴,但在今年众人认识了一个人,云亦染,大将军府小姐。 她为了大将军府而战,为了烈国而战。 而这个名字,也成为了在场中人心中敬佩的对象,谁说战场只有刀枪?舞文弄墨,又何尝不是战场?以守护之名,做守护之事。 “染儿,这家?” “嗯,消息没错的话,就是曹侍郎府邸。” 此时两个一身黑衣人,站在曹侍郎的府邸墙根,一个树木的阴影处,云亦染拿出一张图纸,这张图纸是曹侍郎府邸的建造图,云亦染在月光下随意的扫了一眼,就向身边的人说道。 “进去后,一定要跟好我。” “嗯嗯。” 云亦染的额头浮了几根黑线,她一身黑衣出府,谁想到碰到了一身黑衣找她的宁谦纯,两个人这才改变了方向,来到了曹侍郎府。 “曹府并不简单,里面居然有阵法的痕迹,你切记切记。” “好。” 原本爱玩的宁谦纯,并没有将曹侍郎府当回事,但听到云亦染的话后,她也明白其中的重要性,一个四品的曹侍郎,是如何会有阵法的? 云亦染对宁谦纯点了点头,随后翻身一跃耳上,直接跳过了围墙,进入了院落内,两个人刚刚跳入院落,就遇上了一队巡逻的人,云亦染拉着宁谦纯悄悄的躲在了视觉死角,等那队巡逻人走后,云亦染点击前面,向右后方轻轻一跳,宁谦纯吓了一跳,要知道那个方向可是墙面的方向,但她的脑海中,一直记得云亦染的话,牙一咬,眼睛一闭,按照云亦染的动作,一样跳了过去,但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和头破血流,二人居然到了一处花园的角落,宁谦纯看到身边的云亦染,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是哪里?” “曹府花园。” “我们的目标是?” “库房。” 第41章 狗鼻子? 云亦染的回答都很简单,脚下步伐轻轻移动,有的向前,有的向后,有的甚至是一个飞跃,明知道前面是一堵墙,直直的就撞了过去,经过了几次的经验,宁谦纯对云亦染万分信任,就是跳了一口井,她都毫不犹豫。 宁谦纯的武功并不弱,最少有功底存在,这才让云亦染省了很多力气,不然为了照顾宁谦纯,她的行动要慢上很多。 两个人绕过了主屋,绕过了后室,走入了一片黑暗之中的库房,但那门口却有数十人守卫着。 “怎么办?” 宁谦纯看向了云亦染,云亦染看了看十个人的位置,又看了看房顶上的眺望人,这里面的布局很精妙,只要这边有动静,或者少了人,眺望人都会发现,立刻会传出信号。 “等着。” 云亦染轻声说了一句,随后等了大概半个时辰,宁谦纯揉了揉僵硬的脖子,随后她发现云亦染动了,衣袖在这漆黑的夜里,散发了一种白色粉末,因为正好她的角度可以发现,但那帮黑衣人因为视觉对角的问题,他们却看不到那白色的粉末,而就在这时房顶上的眺望人开始换班,云亦染的声音很轻。 “行动。” 宁谦纯立刻精神高度集中,她最开始还是玩闹,后来渐渐发现云亦染的动作都有了提速,而且到现在的速度,正好是自己的极限,如果有一分分心,她就跟不上云亦染的步伐。 云亦染脚下轻点,漆黑的夜行衣在这个漆黑的夜里,没有带出一点水花,到达了那仓库前,云亦染将头上的夹子取出,随意的拨动两下就将大门打开,身形一闪就带着宁谦纯进入了仓库,整个动作并没有发出一点的声音。 二人进入库房后,云亦染小心的避开了各种陷阱,终于走到了最里层,那一箱箱的银子就存放于库房之中,而每箱银子的后面,都有着官银的字样,宁谦纯瞪大了眼睛,这到底是户部库房,还是一个小小的侍郎私库? 云亦染大概轻点过后,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并没有带任何的东西,拉着宁谦纯就向外走去。 二人没有惊动任何人,在离开的时候,云亦染撒了另外一种粉末,十个人那僵硬的身体,立刻变得灵活起来,只是头脑中出现了一块记忆空白,但每个人都怕出问题,心虚的谁也没说。 溜出曹府的两个人,躲在墙外狠狠的吸了一口气,尤其是宁谦纯,此刻的心还是嘭嘭跳的,虽然她以前也会偷摸干点什么,但却没有这么刺激过,也只是搞些小的恶作剧,而且对象都是宁老四。 就算被抓住,宁老四也拿自己没办法,但这次不同,即使她粗线条,但她不傻,一个小小的侍郎,俸禄根本没有太多,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官银,存在库房之中呢? “染儿。” “这件事,我劝你,谁也别说。” 云亦染的脸上有着凝重,她刚刚大概数过官银的数量,但和三年来老兵的军饷有很大出入,并不是少,而是多了太多了,那么这些银子来自哪里?还有那么多的珍珠奇宝,又是来自于什么谁?曹侍郎是谁的人?背后都有谁? 这些云亦染还一无所知,事情有一点败露,不是杀身之祸那么简单。 “好,我不说。” 宁谦纯点了点头,此刻的她不再是一个嬉皮笑脸的女孩儿,她是烈国公主,有着烈国公主的威严和守护烈国的责任。 “宁谦诀也不行。” 云亦染却并没有转身,而是又嘱咐了一遍,宁谦纯有些楞,自从父皇和母妃去世后,敢直呼皇兄名字的,怕是只有眼前这位了吧。 “好,皇兄我也不说。” 但宁谦纯依旧点头,她不知道染儿要做什么,但从认识而来,染儿从没有做过伤害烈国的事情,她相信她,很简单。 “赶紧回去,别让人发现你离开皇宫了,这件事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知道!” “好。” 宁谦纯郑重点头,然后就离开了,云亦染这时候才松了一口气,这件事牵扯太大,本不该让宁谦纯牵扯其中。 今日青云书院的人出现,明显是冲着烈国而来,大将军府只是他们的开刀口,但没想到碰到了多年隐藏的自己,让他们无功而返,缺失了借口。 云亦染又仔细的想了老兵军饷问题,还有这么多年来地方灾祸问题,而缺失的官银会去哪里,这才想到了夜探曹府。 回到大将军府的云亦染,脱下了夜行衣,卸去了一脸漆黑的装扮,看着铜镜之中的自己。 “奇怪,自己画的和碳一样黑,宁谦纯那个丫头怎么认出我的?” 云亦染有几分疑惑,毕竟今天她可是将脖子和脸都涂黑了。 “兄妹俩都跟狗一样,鼻子那么灵吗?” 云亦染洗漱过后,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床上,红绯打好水走进屋子,就看到了一点形象都没有的主子。 “主子,静姝师父来找过您。” 云亦染听到后,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认真的看向红绯,脸上也有了几分笑容。 “师父来过?什么时候?” “您走后没多久,静姝师父就来了。” “师父可有说什么事情?” 师父平日都在院子练功,很少外出,自她八岁后,师父更不会来大将军府寻她,每次都是她去寻师父。 “红绯,明日一早我们准备些菊花糕,然后去看师父。” “是,主子。” 红绯看着心情好些的主子,脸上也带上了些许笑容,转身下去安排菊花糕的材料。 次日一早,云亦染就急急的下了厨房,用最新鲜的菊花,做了两盘菊花糕,让人送去主院一盘,给老夫人尝尝鲜,另外一盘趁热放入了食盒中。 “红绯,今日不论谁来,都说我生病卧床不见客,就算是主院来人,也如此回复。” 昨日永宁伯府这么一闹,怕是大将军府要门庭若市了,不过这些就交给奶奶了,自己现在还真不能露面。 “是,主子。” 红绯点了点头,也明白主子的意思。 第42章 薛静姝 云亦染从密道悄悄的离开了烈京,那一身华贵的紫衣上身,让云亦染瞬间少了温和,多了几分硬朗。 在烈京北门出城,向北继续骑马奔驰十里地的距离,隐秘的山间有一个庭院,静院。 “看剑。” 云亦染刚刚推开静院的大门,一道寒光冲天而起,云亦染将手中的食盒,用内力送到了石桌上,随后右手拔起了长剑,脚尖点地借力,身体就如同一道螺旋,飞速向前,与那直刺过来的长剑,一个交手后,互相错过。 “看来剑法并没有落下。” 一身青衣的薛静姝轻笑的看向云亦染,眉眼之中都是慈爱。 “师父教的武功,染儿怎么敢落下?” “你呀,就知道和师父贫嘴,过来试试。” 薛静姝拿了一件紫色长袍,扔给了云亦染,云亦染飞身而起,将紫色长袍拿在了手中,那触手柔软的料子,还有那上面的竹叶暗纹,云亦染知道师父又熬夜给自己做衣服了。 “师父,这些交给红绯就好了,您的眼睛不好,以后就不要给染儿做衣服了。” 薛静姝笑着坐到了石桌旁,打开了云亦染带来的木盒,拿出了那碟菊花糕。 “师父就白日动动针线,不碍事,别人做的,哪有师父做的合身?” 薛静姝吃着菊花糕,看着眼前眉眼中皆是笑意的少女,想起了心中久违的身影,像,越来越像了,尤其眉眼之间一模一样。 “师父,你看。” 云亦染换了紫色长袍,但发现师父不知道在想什么,又喊了一声。 “师父?” 薛静姝眼神回复了清明,看着眼前疑惑的少女。 “很合身。” 云亦染却没有了之前的雀跃,她足有一个月没来静院了,师父的神态有些不对,而且昨日师父突然下山去寻自己。 “师父,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薛静姝拿菊花糕的手顿了一下,随后又自然的拿起放入口中,菊花糕清甜并不腻,有一种冷香,是别的糕点所没有的。 “染儿,昨日你去了永宁伯府,可是见了青云书院的人?” “对,见了青云书院沈大师的得意门徒,沈株鸢,师父认识青云书院的人?” 薛静姝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 “这个人我不认识,不过师父倒是可以和你说说青云书院。” “青云书院?” 云亦染有几分的好奇,也有几分的疑惑,今日的师父格外不同,以前师父很少走神,也不会和自己说她的过往,但她能够感觉到师父的疼爱,奶奶是一种隔辈的溺爱,但师父的疼爱是严厉的,那份严厉之中还有这不忍,每次自己练功不用心,师父的藤条从来没有手软过,但每天晚上回到房间昏睡过去后,她能感受到后背上的清凉,那是师父在给自己上药,那时候的自己很年幼,虽然有着二十多岁的心智,但也有着二十多岁不服输的特性,只有最初的两年如此,后来自己的武学步上了正轨,师父的藤条再也没有挥起过。 “青云书院不属于各国,只存在于中立之地,青云书院有一条院规,不得干涉各国朝政和战争。” “但昨日……” 昨日的沈株鸢可不是这样做的,是青云书院要站队了吗? “这也是我昨夜下山找你的原因,青云书院只有落家的人才有话语权,上一任院长名叫落霓虹。” “落霓虹?好熟悉。” 云亦染皱着眉思索了很久,薛静姝也不催促。 “我知道了,秋叶山庄的夫人!” 薛静姝点了点头,揉了揉云亦染的长发,给她倒了一杯清茶。 “对,落霓虹,秋叶山庄,庄主叶飞天的夫人。” “他们不是被暗杀了吗?” 云亦染疑惑的看向师父,以前她觉得师父是世外高人,对凡事一切都随心,但今日她发现事实不是如此,师父能够这么快知道烈京的消息,师父能够当夜就赶到将军府,师父能够知道青云书院的幕后院长,师父的身份怕是并不简单。 “收起你小脑袋瓜的东西,师父知道这些,并不是师父神秘,而是师父的身份注定就会知道这些。” “哦。” 云亦染耸了耸鼻子,自己还是这么容易,就被师父看穿了。 “落霓虹被暗杀,那么现在掌控青云书院的人,你能猜到是谁吗?” “不是只有落家才有话语权吗?落霓虹的儿女?江湖传言,秋叶山庄的庄主和夫人,乃是真正的雅人和善人,他们走遍大江南北,救助了无数人,帮助了很多君王,但他们只有一儿一女,但在小女儿只有三个月的时候,他们夫妇遭到了暗杀,纷纷死于非命。江湖传言是烈国皇室动的手,而他们的那一双儿女,却不知所踪,有传言说死于那场暗杀,也有传言说被人救走了。” 薛静姝脸上的笑意不变,眼神中带着温和,随后又问道。 “那据你分析,秋叶山庄庄主夫妇的死,是否是烈国皇室所为?” 云亦染皱着眉想了想,眉眼低垂,小手不断的绕着圈圈。 “是与不是和我又没关系,不过应该不是,秋叶山庄和烈国先皇还有齐国皇帝,都是朋友,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烈国没有理由下手。” 这么多年来云亦染查爷爷云枫的死,也有当年的秋叶山庄惨案的影子,所以她知道的要比别人知道的多,而这些决定着烈国并没有动手的理由。 “在利益面前,朋友?感情?也许根本不可靠,如果毁了秋叶山庄,烈国能够得到更大的利益呢?” 薛静姝却提出了更多的问题,声音也有了几分沉重。 “师父,你很在乎秋叶山庄。” 云亦染抬起眸子,眼眸之中皆是笑意,小脑袋一歪,就这么看向了薛静姝。 “是呀,很在乎。” 这一次薛静姝并没有躲闪,而是直接笑着点了点头,云亦染挑了挑眉。 “既然师父这么多年没动手,不是心中也在疑惑吗?如果已经确定了的事情,以师父的性子,必然已经有了准备。” 第43章 春水茶楼 云亦染陈述事实,对师父的了解,甚至比奶奶更多,奶奶这些年一直以为自己身体未愈,所以多年来什么事情都不让自己知道,但师父不同,云亦染除了穿越的秘密,其他所有的事情,在师父的面前,都没有隐藏。 “你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师父是在考你,怎么变成了你反问师父?” 薛静姝点了点云亦染的脑门,差点被这个小丫头给套进去了。 “那青云书院是站队齐国了吗?” 薛静姝摇了摇头:“现在指挥青云书院的人,还没那么大本事,也只是试探一下罢了,不过你要防着齐国的一些人。” “知道了师父。” “今日留下来用午饭?” “师父做的饭,最好吃了。” 薛静姝好笑的看了看贪吃的小家伙,然后认命的走向了后厨,当今世上,能够指使她做饭的,也就云亦染一人了。 庭院中的云亦染,静静的想着刚刚师父的话,青云书院、秋叶山庄、烈国、齐国这所有的势力,都好像一个大网,谁也不知道这张网的目的是什么,她知道师父知道一些事情,但师父这么多年都没有说,必然是不能让自己知道的事情,自己问了也是枉然。 师徒二人用过饭,云亦染带着师父新作的衣袍和披风就下了山,当云亦染离开静院后,一个女子走到了薛静姝的面前。 “师父,还是不告诉师妹吗?” 薛静姝摇了摇头,看向了面前的人。 “慧心,染儿还小。” “在师父的眼里,小师妹永远都长不大。” 薛静姝拿起针线,而她的手上永远都是紫色的衣料。 “再等等。” 慧心点了点头,走了下去。 而这边的云亦染刚刚进城,就碰到了一个她现在根本不想见的人,宁谦诀。 “干嘛去了?这么一身衣服,又去做坏事了?” 宁谦诀一脸好笑的看着云亦染,这个小丫头是有多能跑?大早上他跟纯儿去大将军府拜访,就没看到这个小丫头,没想到在这碰个正着。 “大哥,人吓人会吓死人的,这么大个人了,能不能稳重点儿!” 宁谦诀瞪大了眼睛,指了指云亦染,又指了指自己,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说我不稳重?” 云亦染很不雅的翻了一个白眼,点了点头。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像……我不说了。” 云亦染围着宁谦诀走了一圈,嘴里还发出啧啧的声音,卓元捂着脸,实在是没眼看。 “三弟。” “二哥,你也在啊。” 云亦染看到洛星歌,脸上倒是多了几分高兴,没有了刚刚的古灵精怪,不过依旧回头冲宁谦诀吐了吐舌头。 “今天下午和大哥相遇,就去看了看难民那边的事情,刚刚去药铺预定一些药物,冬天到了有些药物数量有限,需要提前预定。” 云亦染点了点头:“还是二哥想的周到。” 洛星歌柔和的笑笑,川贝的身上还背着看诊箱。 “二哥也就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不像三弟功劳那么大。” “我的功劳,都有两位哥哥的份,是大哥给了地方给了银子,是二哥一直在照顾着流民的身体,我也只是跑跑腿。” 云亦染有几分不好意思,自从流民有了安置,她去的次数也有限,不过霸虎那边经常过来禀报消息和对账目。 “你们都是有善心的人。” 宁谦诀看着自己的两个弟弟,发自内心的笑,他有不能言的苦衷,而他的两个弟弟,为他巩固着江山,如果流民闹起来,将是大事人心惶惶。 “我们去……” 云亦染的话还没说完,宁谦诀和洛星歌一同说道。 “不准喝酒。” 云亦染看了看他们两个,随后摇了摇头。 “唉,你们两个呀,甚是无趣,走啦,去喝茶。” 兄弟三人走到了一间名叫【春水】的茶楼,大堂之中居然已经满客。 “山中何事?松花酿酒,春水煮茶。”摘自张可久《人月圆·山中书事》 “掌柜的,还有雅间吗?” 掌柜是一个女子,女子抬头正好看到了云亦染,随后笑意吟吟道:“自然有的,贵客楼上请。” 掌柜将三人带到了包厢之中,三个人纷纷落座。 “一壶明前碧螺春。” “好嘞,稍等。” 女子说完后,就将房门拉好,就走下了楼。 “这茶楼设计很独特。” 茶楼整体是白色设计,而墙壁上画着青翠的绿竹,郁郁葱葱,在屋子内的人,就仿佛置身于竹林之中,更加奇特的是,在这个屋中,居然有阵阵的竹香。 洛星歌环视一周,发现了远处的桌子上,有着一个香炉,袅袅生烟。 “是很奇特。” 宁谦诀也打量了下,点了点头,这份设计当得上匠心独具了。 就在这时,三人中间的桌上,一串玉玲叮铃而响,云亦染听到后回头看向了门口。 “进吧。” 门在外面被推开,茶叶和茶具被人送了上来。 “各位是否要点茶师?” “不用。” 云亦染摇了摇头,洛星歌和宁谦诀并没有说话,当人都走出去后,他们二人才看向了云亦染。 “点茶师?” “是一种职业,类似于酿酒师、医药师等等,这春水茶楼,只有雅间可选点茶师。” 云亦染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这春水茶楼可是文人雅客的聚集之地,每日都会出现斗诗斗画的存在。 云亦染的动作行云流水,宁谦诀和洛星歌的眼睛均是星光点点,他们第一次知道,看似古灵精怪却有侠骨心肠的小弟(小妹),居然知道如此之多。 “坐酌泠泠水,看煎瑟瑟尘。无由持一碗,寄与爱茶人。我闻过了,今日上来的水,乃是山泉之水,本就带有清甜之味,二位老哥,有口福喽。” “坐酌泠泠水,看煎瑟瑟尘。无由持一碗,寄与爱茶人。”摘自白居易《山泉煎茶有怀》 “我竟不知,三弟知道如此之多。” 宁谦诀看着云亦染,笑问道。 云亦染耸了耸鼻子:“大哥,你就嘲笑我吧。” “出自真心的夸奖。” 宁谦诀这次却没有和云亦染斗嘴,而是认真的看着她。 第44章 云亦染 云亦染点了点头:“好吧,那这夸赞,我就却之不恭了,哈哈。” 三人均是眉开眼笑,出自真心,发自肺腑。 “三弟,今日怎会出城?” 洛星歌将自己的大白衣袖放下,看向了云亦染。 云亦染却并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看了宁谦诀一眼,洛星歌转而在两个人的身上看了一眼,他何等聪明?自然知道他们二人有自己的秘密,心中有些酸涩,但随即释然,谁没有秘密呢? 云亦染在想怎么说出口,能保护大哥的身份,又能将事情说清楚。 “大哥、二哥,还记得我们结拜那日吗?” 二人均是点了点头,有些不知道三弟为何说到了那一天。 “在我去施粥棚之前,我被人拦住了,是一个六岁的小孩儿,因为他父亲病重。” 宁谦诀皱了皱眉,怨不得那天明明三妹提前走了,却和调查过她信息的自己,碰到了一起,原来中间还有这件事。 “小孩的父亲,是一位老兵,从战场上退下来,是因为打仗的时候断了一条腿,永远也不能上战场了。” 洛星歌和宁谦诀都没有说话,静静的聆听者三弟的话,他们知道三弟今日说了这件事,肯定有事情需要他们做。 “但他们家就连吃饭都需要孩子去乞讨,又怎么有钱看病?” 云亦染看向了宁谦诀,她知道户部每年都有发老兵饷银,不是皇上忘记了那些负伤年迈的兵,以前心中的郁结之气,早就已经消散了。 “怎么会?户部每年都有老兵补贴。” 宁谦诀疑惑的看向了云亦染,但他的眸光中没有不信任,就是因为信任,所以心惊。 “三年,伤病老兵没有拿到过一钱补贴。” 宁谦诀的脸色微微发白,三年,二叔,这烈国的君主之位,对你这么重要吗?重要到你无视流民百姓,重要到辜负伤残老兵,比人命还重要吗? “这烈国皇帝不该如此昏庸,他的每一条圣旨都是为民做事。” 洛星歌来到烈国,主要就是来看新皇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昏庸帝君,还是一个为民的好皇上,这决定了神医谷的处世之道,但他来烈京后,仔细的搜集过烈皇的圣旨,每一道圣旨都是为民着想。 “是呀,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明明国家已经拨发了老兵补贴,那么钱却没有了。” 云亦染的目光看向手中的茶杯,这三年来如果不是天机阁在暗中帮助伤兵老兵,他们如何能过这三年? “我知道了,我会尽快让人调查这件事。” 此刻的宁谦诀不再有笑容,他的手是凉的,他的脑袋格外的清醒,就连此刻的心都凉了下来。 就在这时,一双柔软而温暖的小手,盖在了他那冰凉的大手上,思索的宁谦诀抬头,从那双洁白的小手,看向了它的主人,云亦染的眸光透漏着关心和担忧。 宁谦诀突然感觉,自己的心有了温度,也有了和二叔对抗的动力。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秘密,但需要我的时候,尽管招呼。” 洛星歌抬眸看向了宁谦诀。 “好。” 宁谦诀和洛星歌对视一眼,均是留下一片笑意。 “公子,有家书。” 川贝在外面敲响了门,洛星歌听到后站起了身,抱拳。 “大哥、三弟,我的宅子你们知道,有任何事可去宅子寻我。” 云亦染和宁谦诀同时抱拳,随后笑着点头,洛星歌离开了,带着一肚子的疑问离开了。 而屋子内只剩下了云亦染和宁谦诀,宁谦诀看着小丫头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扯扯嘴角。 “不装了?” 云亦染没好气的翻个白眼。 “装过吗?我又没欠你什么?流民我帮你安置,老兵补贴帮你调查,是你欠我好不好?搞得自己好像债主一样。” 宁谦诀的心已经回暖,看着眼前这个真实充满善心的女孩儿,他仿佛找到了原因和动力,也找到了不能放弃的理由。 “因为是你,我才放心。” 云亦染听到这句话后,稍稍的愣了一下,然后手上很大力气的拍了拍宁谦诀的肩膀。 “大哥,抒情,不适合你。” 宁谦诀感受着肩膀的疼,这小丫头还真是一点都不留手。 “你也不像个女儿家。” 云亦染拿起那白瓷茶杯,毫无形象的喝了一口茶。 “女儿家?女儿家该是什么样子?男人的附庸品?身份地位的筹码?世人边边框框着女子,有问过女子的意愿吗?我欲乘风去,繁云奈我何?” 那洒脱之意,那说着颠倒世人思想的话,那一脸的云淡风轻,宁谦诀才发现,他不了解三妹,他本以为她古灵精怪,本以为她侠骨柔肠,但他忘记了,她还有着别人所不能及的傲骨,还有着不屈的魂魄,那是世间女子都没有的东西。 “看我干吗?” 宁谦诀的眼神过于炙热,让云亦染的脸色有些微微的红,眼睛斜斜的看了他一眼。 宁谦诀“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原来还是有几分女儿家的神情的。” “堂堂烈国皇帝,这么调笑良家小女子,羞不羞。” 云亦染耸了耸鼻子,喝了一口茶,大哥的身份她会保密,二哥的身份她也会保密,让他们自己猜去吧。 “羞,羞,羞,好了,三弟,不对,以后大哥叫你三妹吧。” “您老人家随意喽。” “三妹,老兵补贴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件事,二人的脸上都有了几分认真,云亦染想了很久才开口。 “我的身份是大将军府小姐,云枫的孙女,云亦染,自从爷爷战死在偏寒领,奶奶对一些老兵和伤兵多有照拂,以前的情况还好一些,但近三年来补贴迟迟不到,老兵们没办法还去找过,但都被打伤而回。后来他们也就不敢了,大将军府这三年也只是暗中帮助一二,毕竟大将军府处在风雨飘摇之中,随时都是各方势力的借口。” 云亦染的唇勾出了几分嘲讽的笑容,谁能想到爷爷为保护烈国而亡,而烈国的贵人们却如此对待他的家眷、他的兵呢? 第45章 不做菟丝花 “三妹,不会的,先皇有令,只要烈国在,永不撤大将军府。” “大哥,世事无常,那些有心人想要毁灭一些什么,就要从根拔起,不然五岁的小女孩,招谁惹谁会被下毒?我奶奶又为何遭到多次暗杀?” 宁谦诀此刻的眼睛眯了起来,原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三妹经受了如此之多,上次的相见,他以为三妹的病弱之体是为了遮掩锋芒,没想到五岁的她,真的中过毒。 “以后大哥护你。” 云亦染抬起头,眼中的暗芒已经消散一些,脸上挂着的笑容甚是温和,但宁谦诀却感觉到了几分冷意。 “大哥,我不是菟丝花,我能活到现在,更多相信的是自己的手,能够认识你和二哥,我发自心底的高兴,我愿意为你们去做任何事,但大哥,我不会把我的命交给任何人,包括你。” 云亦染说得很直白,宁谦诀的脸色有几分阴沉,将那已经微凉的茶水倒入了口中,感觉口腔传来的涩涩苦味,却冲散不了心里的感觉。 “三妹,大哥先走了,大哥需要冷静一下。” 宁谦诀走了,没有回头。 云亦染闭上闭眼睛,嘴角一直都是勾起的,从未放下来。 “主子。” 秋菊看向了一脸笑意的主子,为何会感觉心在痛,那从未落下的嘴角,却充满了苦涩,秋菊的心揪在一起。 “主子,不想笑,就不要笑了。” 云亦染却挑了挑眉,看了看秋菊,没有说话,却摇了摇头。 “我先走了。” 随后那一身华贵的紫衣,就如来时一样,离开了。 此刻的洛星歌,手上拿着神医谷谷主的信,信上面问了他情况,以及现在烈京和新帝的情况,洛星歌的手就这么抬着,他的思绪已经飞出去了很远。 “少主,少主?” 川贝一脸疑惑的看向少主,少主很少有这么心不在焉的时候。 “不给谷主回信吗?” “不急。” 洛星歌摇了摇头。 书案前是一张洁白的白纸,洛星歌的毛笔沾满了墨,随后在白纸上写了两个名字。 逍遥。 冷风。 想起白日二人的相处模式,想起大哥的姿态和无意之间出现的威压,洛星歌在冷风这两个字的后面,又写了两个字。 朝堂。 随后在洛星歌的脑海中,思索着年级相仿的人,还有一些烈京的青年才俊,但一一过滤下去,洛星歌摇了摇头,这些人都不是。 “少主,我们什么时候递折子,入宫?” 入宫? “你说什么?” 洛星歌猛然回头,看向了一边站着的川贝,一个他没办法抓住的想法。 “递折子,入宫啊,谷主的信上,不是说了?” 川贝有几分莫名其妙,怎么感觉少主这次回来后,神志有些不太对?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原来是他。” 洛星歌暗自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在朝堂的后面,又写了两个字,烈皇! 宁谦诀离开后,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整个人都充斥着一种阴冷的气息,卓元看到他的一时之间,被吓了一跳,这样的皇上,是他从未见过的,即使刚刚继位,即使被济王一直压着,即使…… “公子。” “回宫。” 宁谦诀没有任何表情,而是直接回宫了。 “皇上这是怎么了?” 小顺子看着满脸阴沉的皇上,腿直打颤,他跟着皇上已经十年了,还没见过皇上如此过。 他一直以为,就算天塌下来,皇上也会一脸笑容的顶着。 “我哪知道?” 卓元更是一头雾水,明明去茶楼前还是好的,但怎么回来就是这个样子了?估计和皇上那两位结义兄弟有关系。 “我的卓大侍卫,是你跟着皇上出去的,皇上怎么样你不知道?你怎么当差的?” “我,我,我……” 卓元指着自己的鼻子,看着那扭身就走的小顺子,一脸无辜的神情…… “卓元。” 宁谦诀高喊一声,守在门外的卓元立刻进了御书房。 “将洺源叫回来。” “洺大人?” 洺源是宁谦诀的暗卫首领,当今世上只有宁谦诀和卓元知道洺源这个人。 这一队暗卫就连先皇也不知道,是独属于宁谦诀的势力,是他能够稳住朝堂的耳目,是他牵制朝臣的助手。 “三日内,回烈京。” “是。” 卓元知道,出大事了。 宁谦诀很少会用到洺源,但只要洺源出现,必然是大事发生。 宁谦诀继位以来,洺源只出现过两次,第一次就是先皇驾崩之日,是洺大人守住了先皇的圣旨,这才没给任何人更改圣旨的机会。 第二次出现,谢丞相一家灭,无一人生还。 卓元出去后,放出了单独联系的鹰隼,随后才回到了御书房。 “卓元,如何能够让一个人相信?” 卓元被宁谦诀问得一愣,皇上这是怎么了?让人相信?谁? “强大的实力?强大的能力?强大的地位?每个人的需求不同,所以不同吧。” 皇上的心事,咱也不敢问,咱也不敢猜啊。 但卓元大概也知道是谁能让皇上这样,除了新认的那位义弟别无他人了。 “可是这些她都不需要。” 宁谦诀擦拭剑的手,缓缓停住了,嘴角带有一丝自嘲,他从什么开始,已经那么在乎这个小丫头了? “逍爷?” 卓元蹭到皇上身边,轻轻的一问,宁谦诀斜着看来他一眼。 “多嘴。” “是,都怪我这张嘴,说对了人,欠打。” 宁谦诀看着他演戏,也不怪罪,毕竟在皇宫之中,他能相信的就是卓元和小顺子,连他们都需要隐瞒的话,他这个皇帝做的也太可悲了。 “她不相信我能保护她,她说不需要。” 宁谦诀并没有隐瞒,叹了一口气。 “皇上,您怕是太在乎逍爷了吧。” 宁谦诀想了想,可不是,自从相识以来,他除了朝政,想的最多的怕就是这个三妹了,尤其知道她是女儿家后,满心满眼都是她的身影,总感觉这皇宫过于冷清了,他更想和三妹那样,摆脱拘束,活的潇洒,但他不能啊,他是烈国的皇帝,他的肩膀上有千千万万的子民。 第46章 情? “是啊,太在乎了。” 卓元看着皇上的样子,看来就算知道,也没打算改变什么。 他可是知道那位逍爷,是个女子啊。 “太在乎,那就是情了?” 难为他一个黄花大汉子,还在这开解别人,容易吗? “情?” 宁谦诀猛然一惊,才忽然意识到什么,喝了一口旁边的热茶,想想自己知道三妹是女儿家的窃喜,原来这是情。 原本梗在心间的郁结之气,忽然之间就慢慢消散了,宁谦诀周身的冰冷气息,缓缓的有了温度,而他的眉眼之中均是笑意。 “知道的挺多?” 宁谦诀心中已经释然,也找到了原因,所以拒绝后为何会如此失落,原来是动了情,这就是情。 缓缓走入御书房的小顺子,此刻还有几分莫名,毕竟他换个热茶的功夫,皇上的周身气息都发生了改变,原来那冷的吓人,此刻却周身温暖。 “我的皇上,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小顺子虽然心里这样想着,但他不敢说呀! 云亦染离开春水茶楼后,一个人在路上踢着一个石子,无意之间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一片寂寥的地方,在烈京这么繁华的地方,谁能想到有这么一片贫苦之地? “臭娘们,别给脸不要脸,跟爷走以后吃香的喝辣的。” 一个声音在人群中传来,云亦染的眉头突然皱紧,快步走上前去。 “呸,畜生,给我滚。” 一个女声阴狠着,但这阴狠的声音中,带着的是无助,她并没有哭,因为她知道,就算哭也没有办法。 云亦染看的出来,这个年轻妇人的眼眸中,存了死志。 “你放开我娘亲。” 这时一个娇俏的女声,声音的主人随着脚步声,从院子内跑了出来。 那妇人看着跑出来的女儿,眼眸中出现了一抹绝望。 “玲儿,回去。” “娘。” 而拽着妇人手腕的是一个青衣公子,此刻眼中流露出了更多的兴致。 “果然美人生的也是小美人,爷会好好疼爱你们娘俩。” 青衣公子满眼的淫邪之意,让云亦染的挑了挑眉,也让那个妇人满身的绝望之意,此刻她的眼眸死志已消,余下的是玉石俱焚。 “你敢!” 那个妇人原本并不反抗,只是在寻找着死路,但女儿的出现让她突然多了力气,手被禁锢,她张开嘴就咬了上去,那青衣公子没有防备,被咬得不得不放开了手。 而那个妇人将女儿藏在身后,被叫做玲儿的小女孩,一脸惧怕的看着,紧紧的抓住娘亲的衣衫。 “贱人。” 那个青年男子被咬出了怒火,一巴掌就打了下去,这时一群人气势冲冲而来,有拿着锄头的,有拿着铁锹的,有拿着菜刀的妇人,有拿着石头的小孩儿。 妇人脸一偏,嘴角流出了一缕血丝,但她的眼眸中,充满的是嘲讽的笑容。 “给老子打,给脸不要脸的贱人,今天爷就打到你,在这大街上伺候爷为止。” 青年男子并没有看那群老弱妇孺,他的身后跟着十多个黑衣打手,这是他这么多年来横行霸道的根本。 “谁给你的胆?” 就在青衣男子的手,要拽住妇人的一瞬间,云亦染飞身而起,一脚踢在了那青衣男人的肩膀上,本就只喜欢床笫之事的青年男人,身体早就已经被掏空,云亦染的一脚下去,青衣男人的身体猛然向后飞去,而他的那群打手,原本向前冲的架势,此刻全都回身。 他们主子要是摔着了碰着了,他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大胆,哪个狗贼人?” 那个青衣男子并没有摔倒,但云亦染的那一脚,依旧让青衣男子感觉一阵剧痛,就仿佛肩骨已经碎裂一般。 十多个黑衣打手,将青衣男子扶起,青衣男子一双眼睛已经通红,面上更是露出了狰狞之色,看向对面将那对母女花护在身后的人。 不过也就是一眼,青衣男子的眸光中的淫邪,却再也掩饰不住。 之间对面之人,那白嫩的小脸,如杨柳一般的腰肢,那眼眸中仿若含着秋水,只是这么一看,青衣男子就感觉身体中,一阵燥热之感。 “你可知道我是谁?你不是想护那对母女吗?你和我走,我放了她们如何?” 好看的女子有很多,但这么绝品的男子,青衣男子可是生平未见,只要望上一眼,只要想到他即将在自己身下低喘,他就感觉到了天堂。 那一脚的仇,就让他死在自己的身下吧。 云亦染并不了解青衣男子的想法,不然此刻一剑下去 云亦染可以通过细节,分析人心和事情轨迹,但她并不了解这种男人的略根性。 “我和你走?” 云亦染挑了挑眉,唇边扬起了如百合一般的笑容,清淡但带着醉人的芳香。 “你怎么敢的?” 痴迷的男子还没回话,已经醉在了云亦染的那抹笑容之中,但云亦染的眼神猛然间冷了下来,脚尖点地,身体旋转。 “呛”的一声,右手已经拔出了长剑,目光之中带着更古冰川的寒冷,身上的压抑此刻仿佛找到了突破口。 长剑所到之处,皆是一片血花,那十多个打手不过顷刻之间,就被云亦染的长剑所伤,那带血的长剑在地上缓缓拖动。 那一身紫色的长袍随风而动,漆黑的墨发被白玉簪子盘在了头顶,而那黑色的眼眸中,仿佛带着一股黑色的雾气,此刻的云亦染,就仿佛杀出地狱的魔,身上没有了干净的气息,除了黑暗别无一物。 “让我和你走?和你走?你要带走她们?谁给你的胆子?在我的眼皮底下,欺负这帮为烈国征战的人?她们的亲人血埋在战场,骨埋在战场,他们的亲属家眷,谁给你的胆子?到这里要人?” 每一个问句,都是一个拳头的打下来,每一个拳头都对应着一个穴道,如果有高手在这里,就会惊讶的发现,青衣男子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但他的身体已经开始痉挛,眼眸渐渐涣散,口中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已经没有人听得懂了。 第47章 你配穿青衣? 云亦染打够了,从怀中拿出一块素白的手帕,上面没有任何的刺绣,只是简单的用绣线牵了一个边。 那紫衣少年,用手绢擦了擦自己的手,每一个手指都擦了干净,随后将长剑擦拭干净,长剑如同拔出时候一样,“呛”的一声回到了剑鞘之中。 那素白的手绢,此刻已经被血染红了点点,就如同大雪之中的红梅一般,美,但更为惊心。 “谁让你穿的青衣?你怎么敢的?” 云亦染话落,那被血染了的手绢,就这么轻轻一扬,落在了青衣男子的脸上。 “滚。” 云亦染一声低吼,那声音就仿佛在四周炸开,那些受伤的护卫此刻浑身已经颤抖,他们只是普通的打手,只是力气比普通人大上一些,哪里见过这么大的场面? 有了云亦染的话,他们小心的带着自家公子,狼狈的逃窜离去了。 云亦染在他们离开的方向看着,眼中那团黑雾渐渐散去,嘴角那邪恶的笑容,也有了几分消散,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谪仙之感。 是魔是仙,只在一念之间。 “月娘谢过公子救命之恩。” “救命?” 云亦染抬了抬眉,看向了刚刚那已有死志的妇人。 月娘有些不明白云亦染的话,有些惊讶的看向了他。 “在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自己的命,有命才能报仇,没命就什么都没有了,无法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云亦染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但最后却将目光看向了月娘。 月娘生的很美,即使那双手已经布满粗糙,但她的脸上依旧没有岁月的痕迹,一双桃花眼更是带有几分柔情和蛊惑,但她的眼睛很清明。 “恩人,和报仇相比,月娘更想对得起夫君。” “值得吗?” “值得。” 两个人的对话很简单,简单到仿佛在说废话一样。 那群老汉看到云亦染,纷纷高兴的来到前面。 “逍爷。” “逍爷。” 这里面有很多人都见过云亦染,云亦染更是这里的常客,因为她经常过来给他们看诊,而且从来都不收看诊费,云亦染会教孩子们,什么样的草是药草。 “如果想报答我,有空的时候,就帮我采些药草吧。” 这是云亦染在这边说得最多的话,但这些药草都是一些容易见的草药,孩子们挖着挖着,很多恩情也就不必铭记于心。 但云亦染却不懂,有些事,有些恩,是要永生难忘的。 月娘之所以不认识云亦染,是因为她们孤儿寡母,本就很少与大家交流,她毕竟是一个寡妇,寡妇门前是非多,她不想让自己的夫君,在天上还添加困扰,如果不是有一次去给玲儿买药,她也不会被人盯上。 “逍爷,我挖了很多药草,您看看能不能用。” “逍爷,天冷了,河里的鱼不肥了,但总归可以补补身体,让我娘给您煲个鱼汤吧。” “逍爷,我娘给您绣了一个护手,娘亲说你常年握剑,手腕太过吃力不好,您一会去我家看看吧。” 邻里熟识的几个孩子,纷纷走到了云亦染的身边,他们七嘴八舌的说着,云亦染就这么浅笑的听着。 她想,爷爷战死在偏寒领,中间也许有什么,但爷爷不会后悔。 她想,大哥守护烈国,应该不会后悔。 她想,守护着这帮可爱的人们,她自己并不后悔。 她守护的从来都不是整个烈国,不是烈国的那些横行霸道的淫棍,不是那些欺压百姓的贪官,她守护的就是一个个露出如此笑容的人。 因为只有这样,才是值得,才不会让自己后悔。 “月娘,你和大家不走动,你不知道这位是逍爷,他帮很多人看病,我家你钱大爷的腿,就多亏了逍爷,不然今年又要下不来炕了,整天疼的发抖。” “逍爷?” “是呀,逍爷。” 月娘此刻才终于放下心来,虽然这个紫衣男子救了她们,但她一直担心着,她害怕刚出虎口又入狼窝,她的命无所谓,但她舍不得刚刚十二岁的玲儿。 “月嫂子,那家伙应该还会来,你最好找个地方躲躲。” 云亦染看向月娘,那个家伙身后能跟着十多个打手,在这烈京之中如此横行霸道,自然有横行霸道的资本,家中必然有撑腰之人,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逍爷,月娘有一事相求。” 月娘思索了良久,这才抬身跪在了云亦染的面前,云亦染此刻是男人打扮,更是不好相扶,而是转头看向了钱大娘。 “逍爷,你就让月娘说吧。” 云亦染听到钱大娘如此说,只能点了点头看向了跪在地上的月娘。 月娘将女儿玲儿拉了过来。 “玲儿,来,跪下。” 玲儿听话的跪在了娘亲的身边。 “恩人,月娘求你,收了玲儿,为奴为婢,以后她就是你的人。” “月嫂子。” “恩人,听我说完。” 云亦染刚刚叫了一声,月娘就打断了她,此刻的她也是没有路了,她的命薄,夫君这一上战场,就没回来,但她不能让女儿也随她去,不然她如何能对得起夫君? “那人必然不会善罢甘休,月娘的命薄,丢了无所谓,但玲儿还小,我不能拖累了玲儿,恩人,月娘求您。” 月娘一个头,就磕在地上,而她的额头,瞬间红了起来,云亦染上前一步,此刻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了,直接将月娘和玲儿拉了起来。 “月嫂子,你这是干什么?还没到那一步。” “恩人,您护得了我们一时,护不了一世,我去那面陪我夫君,我心里高兴,但玲儿……” 云亦染陷入了沉思,这次自己来这边,只是巧合,但不能永远守在这里,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但就这么看着两条命,在自己的眼前失去? 那是爷爷用命守护的人,那是战场上用命守护烈国的家属,她做不到。 “绿倚。” 云亦染的话音刚落,一道浅绿色的身影,就出现了大家的面前。 一身浅绿色的纱裙,眉眼如画,朱唇不点而朱,嘴角轻勾,是一种温和的笑容,白嫩的小脸上带着两个酒窝,因为她的笑容而向内凹陷。 第48章 带回府 “主子。” 就是这样一个让人眼前一亮的少女,此刻就这么单膝跪在云亦染的眼前。 “带她们母女回家。” “回家?” 绿倚有几分不敢相信,大家的脸上都是笑容,以为云亦染是救了她们,要带走她们,但只有绿倚知道,她们的家在哪里,那是大将军府,那是主子守了多年的秘密。 “嗯。” “是,主子。” 绿倚得到主子的回复,不再迟疑,回眸看向了月娘和她的女儿,刚刚发生的一切,绿倚都看在眼里,由于青云去保护橙封,而老夫人也知道云亦染的事情,绿倚就不用再大将军府打掩护,可以跟在云亦染的身边了。 “主子家上工很简单,就是平日洗洗衣服,每个月会定时发月钱,可否?” 绿倚看向了月娘,将事情简单的介绍了一些,月娘还有一些不敢相信,但无论是云亦染还是绿倚,身上都有让人相信的力量。 “好。” “玲儿年纪小,暂时就跟在你身边吧,不过你们要先签下卖身契。” 月娘看了看玲儿,此刻她们没有路,况且能活着,没有人想死,女儿还这么小,她想看着女儿长大。 “好。” “请随我来。” 绿倚就这么带着月娘和玲儿,简单的收拾了东西,就离开了村落。 云亦染给一些老人看了病,有从自己的香囊中,掏出了几块糖,分给了村里的孩子们,每一个孩子脸上的笑容,都让她感受到了一种动力。 天真无邪,淳朴无畏。 “逍爷,你能教我武功吗?我想学武功,然后和我爹爹一样,上战场。” 小男孩看着云亦染,他的眼睛中有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在说上战场的时候,他的眼睛中闪着光。 云亦染回头看了看他的娘亲,而他娘亲听到后,嘴角是带着笑的,没有愤怒,没有生气,反而云亦染感觉到了一种欣慰。 “为什么想去战场?” “保护我娘亲,保护烈国众多娘亲,保护想要保护的人,我要像我爹一样勇猛,我要像云枫大将军一样,应勇无畏。” 云亦染突然感觉眼睛有些湿润,大概,这就是国魂吧。 “你就不怕死在战场上吗?” “那本就是男儿的归宿。” 云亦染站起了身,她想,她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一天,一个八岁的男孩,告诉她什么是国魂,什么是军魂,什么是守护之名。 “我考虑一下,下次给你答复。” “好耶。” 云亦染走了,说不清是心情沉重了,还是轻松了。 “娘亲,这里好大。” 玲儿十多岁的年纪,但大多数的时间都在院子里,所以看到任何东西,都感觉到新鲜,一双如葡萄一般水汪汪的大眼睛,四处的看着。 月娘一手提着包裹,一手紧紧的拉着自己的女儿,此刻她感觉自己的脑袋已经不好用了。 “马上就到了。” 绿倚停下身,捏了捏小玲儿的脸蛋,肉肉的、滑滑的,触感非常好。 “绿倚姑娘,这里是哪里?” 月娘此刻有些头晕目眩,她有生之年还未见过如此大的房子,那位逍爷到底是什么人? 第49章 张玲儿 “马上就到了,到了主子的院子,会有人给你介绍的。” 月娘点了点头,走到了此刻,她已经没有了退缩的路,既然回到村子,面对的是死,何不赌一赌? 绿倚带月娘玲儿走的是偏门,就是为了不让有心人发现,那个青衣人不知道是什么身份,还是小心为好。 “畅愉院。” 月娘轻轻的念着三个字,总感觉这个名字,不太像是一个男子的院子。 “这是怎么回事?” 红绯听到外面的动静,立刻从大厅走了出来,却没想到看到了两个陌生人,主子的身份是个秘密,除了身边的人,还没有几个人知道。 但红绯也知道,除非有主子的命令,不然绿倚不会贸然带陌生人来到这里。 “主子让带回来,你安排下吧。” 绿倚说完后一个闪身,就离开了在场三人的视线中,红绯只是淡定的点了点头,满脸笑容的看向了两个人。 “入咱们畅愉院,要守畅愉院的规矩,第一条就是要签订卖身契。” 红绯带两个人走入了一间小书房,这个书房是属于红绯的,整个畅愉院的运转,还有一些天机阁的事情,都是红绯在引导。 “认字吗?” 月娘有几分小心翼翼,不过现下也放心了,如红绯、如绿倚这般天仙的人,都在逍爷的身边,她反而放心下来。 “认得一些。” “这份是卖身契,你可以看下。” 红绯拿出了卖身契,放在了他们母女的面前,而月娘小心的在自己的灰袄上,擦了擦手,这才将那份卖身契拿了起来,一字一字的看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张玲儿。” 小玲儿瞪大着双眼,看着眼前红衣姐姐,红衣姐姐的脸上有着亲和的目光,她的身上有着平和的气息。 “你几岁了?” “我十二岁。” 张玲儿很快回了话,声音中也没有害怕,只是看到哪里都感觉到新奇。 红绯愣了下,她以为张玲儿只有九岁的样子,而且身高比同龄的孩子矮上很多,那双眼睛很清澈,带着不染尘世的干净。 “玲儿是早产,后来虽然养过来一些,但还是比不得正常孩子。” 月娘看了看身边的女儿,一脸笑容的看向了红绯,她刚刚已经看过卖身契了,也已经在卖身契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并按了手印。 “叫我红绯就好,我和绿倚都是主子身边的人。” “逍爷他……” 月娘虽然知道不该问,毕竟卖身契已签,她的生死都由那位逍爷做主。 “在大将军府,不能出现逍爷二字,要叫小姐。” “大将军府?” 月娘心中一惊,这里是大将军府? “对,这里便是烈京大将军府中的畅愉院,您口中的逍爷,就是大将军府的大小姐,云亦染。” “红绯。” 红绯的话音刚落,云亦染已经换了女装走了进来,正好看到了此刻满脸吃惊的月娘。 “您是逍爷?” 月娘看着云亦染,她怎么也没想到,救下自己的居然是大将军府的人,更加吃惊的是,那似魔似仙的人儿,居然是个女孩儿。 第50章 橙封来信 “是我。” 云亦染毫不避讳的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红绯,挑了挑眉。 “已经安排妥当,我已经让人为她们娘俩收拾了房间。” 云亦染又转头看向了月娘。 “那个人的身份我会让人去查,不过暂时你们娘俩不适合出府,我的身份还不能曝光,所以你们母女说话万分小心。” 月娘眸中的谨慎和小心,此刻都换上了尊敬,月娘和一般的村妇不同,她的父亲是一位书生,她从小便和父亲学文识字。 更是明白大小姐帮助了多少老兵和家属,从大家尊敬的口气中,就能感觉到。 即使大将军也死在了偏寒领,但大将军府从未忘却他们这些人。 “我会叮嘱好玲儿的,小姐放心。” 云亦染点了点头离开了,红绯将这对母女带去了他们的房间,就回到了主屋。 “主子,她们……” “月娘的夫君死在了偏寒领,月娘那时候正怀着玲儿,听到这个消息后,玲儿早产。” 红绯终于明白,主子是动了恻隐之心,不然可以随便安排在哪里,都不必带回大将军府。 “小姐,凤棋送来了一封密信。” 红绯的脸上换上了严肃,因为这封密信很特殊,有特殊的蜡封,里面有特属于橙封的标志,橙封已经二十天没有来信了,如果再有两天没有信息,主子一定会赶过去。 “去我书房。” 云亦染看到红绯的脸色,也知道发生了大事,但院子里并不是说话的地方。 “橙封有信了?” “对,橙封来信了,蜡封未开。” 红绯检查过蜡封,就将信筒双手递给了云亦染,云亦染取过信筒,将信筒在烛火上轻轻晃过,随后用银针向内挑了一下,这才又放回烛火之上,蜡封渐渐化开,滴下了白色的蜡油,而内部就好像有机关一样。 “咔嚓”一声,那个信筒直接弹开了。 红绯退出房间,守在了书房门口。 云亦染快速的看完了信上的内容,随后将信纸放在了烛火上,化为了片片灰烬。 “红绯。” 云亦染向外叫了一声,红绯快步推开书房的门,走进了书房内。 “让绿倚准备,今晚行动。” “是,主子。” 是夜,漆黑如墨,就连月亮也害羞的躲了起来,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主子。” “逍爷。” 霸虎和绿倚从远处走来,趴在了云亦染的旁边,云亦染此刻的位置,正是山坡的阴暗面。 “坑挖好了?” “挖好了,兄弟们也都撤回去了。” 霸虎在云亦染的身边,狠狠的点了点头,他最近都在为流民盖房子,很久没这么刺激过了,心情上居然有几分激动。 云亦染点了点头,又看向了绿倚一眼,绿倚点了点头,此刻的绿倚,已经换下了一身绿色纱衣,一身黑色的夜行衣穿在身上,和这漆黑的夜,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得手后,立刻撤退,不要回头。” “明白。” 霸虎点了点头,他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知道这一票,肯定是大的。 “绿倚,如果我今夜回不去,直接找红绯,红绯知道怎么救人。” “是,主子。” 霸虎好奇的看着绿倚和云亦染,他以前并没有见过绿倚,但见过跟在逍爷身边的红衣小婆娘,可这眼神中的杀意,分明不是红衣小婆娘,霸虎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心中默念了一句母老虎。 三个人静静的等待,夜越来越深。 “踢嗒踢嗒……” 一串马蹄声在远处传来,还有马车的嘎吱嘎吱的声音。 “来了。” 绿倚看了看主子,云亦染的手抬起,所有人都看着云亦染的手势,云亦染却看得马车的痕迹。 马车越来越近,那地上深深地车辙印记,让云亦染眯了眯眼睛。 那举起的手,稳稳的向前落下。 随后一个白色的迷烟,就这么摔在了人群中。 “有毒,闭气。” 那行人中,有人很快的发觉,迅速的喊了出来。 “行动。” 绿倚那微微带有几分稚嫩的声音,高高一喊,黑衣人闻风而动。 所到之处并没有任何人员伤亡,在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剑未出鞘,就狠狠的敲在了一个人的脖子后,那个人没反应的时候,瞬间闭上了眼睛,晕了过去。 而霸虎和绿倚二人相互配合,在后面如同两个小老鼠,一箱一箱的搬着马车上的东西,也不管是什么,二人一箱一箱的抬走。 云亦染一身紫衣,和这漆黑的夜融合在一起,眼睛眯着看着前面的战况。 厮杀声、兵器碰撞声、马儿惊吓的叫声、马儿四处奔跑的马蹄声,在这漆黑的夜里,形成了一段交响乐。 云亦染的手上一种白色的液体,向天弹出。 一股浓烈的清香,散在了四周,绿倚和霸虎对视一眼,绿倚高喊一声。 “撤。” 一行人有组织、有纪律,在说撤的一瞬间,黑衣人全然撤退,让领队的人,有几分措手不及。 “清点物品。” 但人还没有动的时候,云亦染一身紫衣,紫色的发带将头发高高竖起,迈着步伐缓缓走过。 “这是怎么了?招贼了?” 云亦染的声音带着几分轻笑,那些要去轻点物品的人,瞬间将云亦染围在了中间,云亦染挑了挑眉。 “怎么?我只是一个路过的人。” “别动。” 云亦染将手一摊,有几分无奈。 “大哥,你说清楚点儿,我也没动啊!” 几个人互相望了望,还是那领队的人快步走了过来。 “抓起来。” 云亦染算了下时间,耸了耸肩膀。 “好不讲理的人,我本一个路过的人,你们说抓就抓,还有没有王法了?” 那领队看着云亦染,眼睛释放了几分杀意。 “在我的队伍,我就是王法。” “好大的口气,小爷我还真是有几分怕怕呢。” 云亦染嘴上这么说着,但是表面上可并没有怕的样子。 “少爷,货丢了。” 那领头人猛然转身,双手抓住手下的肩膀,将他一下就拽到了自己的面前。 “丢了多少?” 那个人此刻腿都开始转筋了,脸上煞白。 第51章 找洛星歌 “都,都,都丢了。” 那领头人将那个手下一扔,快步走到了马车的上,那空空如也的马车,此刻仿佛在嘲笑着他。 “咔嚓。” 那领头人一巴掌拍在了马车上,马车应声而碎。 “给我查。” 三个字咬牙说出来,那一双眼睛就仿佛淬毒一样。 “给我搜,将这片山给我翻个底朝天,我就不信那么多东西,能飞了。” 云亦染就这么看着,仿若置身事外。 “少爷,他怎么办?” “抓起来。” 那领头人看了云亦染一眼,在这个荒郊野岭,刚刚丢了东西,就冒出来一个人,要说没关系,鬼才会相信。 云亦染并没有反抗,她算着时间,绿倚她们已经完毕。 她在布置这次计划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打算,所以在离开大将军府的时候,就安排了红绯。 看来她的身份,是瞒不了二哥了。 “这位少爷,是准备动用私刑了?” 云亦染嘴角轻笑,看向那个领头人。 “少爷,老爷有交代,在烈京小心行事。” 那个领头人此刻一身的怒气,无地方发,原本他想带回府,就拿这个小子先开刀,狠狠的折磨他。 但此刻…… “押到刑部,让张印给我查,狠狠的查!” 那个领头人的眼睛眯着,说话的时候咬牙切齿,看着云亦染的眼神,充满了血腥。 云亦染却在心中松了一口气,只要走刑部,就解决了一大半的事情。 “是。” 几个手下压着云亦染要走,云亦染双手一挥。 “我会自己走。” 反而像大爷一样的向前走了…… 那身后传来了一阵哗啦的声音,还有一声怒吼。 “给我查,他是哪里冒出来的。” 这一夜,那个没有名字的小山岗,没有消停…… “绿倚,主子呢?” 天微亮,绿倚才回到了大将军府,她的心中也明白几分计划,主子没有明白告诉自己计划,必然是算计时间。 “红绯,主子被抓了,主子之前什么安排?” 绿倚的语气有些急,红绯的脸色有几分白,但仔细思索和主子的聊天。 “身份肯定瞒不了二哥太久,是时候该让二哥知道了。” 红绯一拍脑袋,怎么现在才发觉,主子说这些话的时候,情绪有一些怪异。 “跟我走。” 红绯知道洛星歌的住所,也知道洛星歌的长相。 天还未亮,时间更是未过寅时,红绯一身红衣,黑纱斗笠带在头上,和一身黑色夜行衣的绿倚,赶往洛府。 “啪啪啪。” “扣扣扣。” 红绯扣着门环,绿倚根本等不了,狠狠的拍着大门,在这安静的清晨,声音格外的响亮。 “谁呀,这天还早,饶人睡觉。” 一个声音打着哈欠,在院子中传来,还有那鞋子的“塔拉塔拉”声。 “逍爷出事了。” 红绯很简单,现在她要说是主子的真名,肯定没有人理会,虽然只见过一次,她对这位神医谷少谷主,还是有几分了解的,那清冷的性子,不入心的人,根本不会管。 那塔拉塔拉的声音顿了一下,随后立刻快步跑了过来,将大门打开,看到了外面两个奇怪的人。 一个一身来不及退下的夜行衣,一个带着黑纱斗笠,不得不让人感觉到奇怪。 川贝右手已经隐隐的按在了剑柄上。 “逍爷出事了,我要找洛星歌。” 洛星歌睡眠很浅,他早就已经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了,刚刚出来就听到了红绯的声音,洛星歌清冷的眼神中,闪了一下。 “让她们进来。” 不管是真是假,都不是在大门口说话的时候。 第52章 刑部大牢 红绯和绿倚跑入大厅,红绯本身没有武功,刚刚跑过来就已经喘起来,而绿倚虽然有武功,但她话本就少,而且对眼前的人,更是没见过。 “你们找我。” 洛星歌一身洁白衣袍,在这么焦急的时候,依然整理的很是整齐。 “逍爷出事了,今夜逍爷劫了岳阳郡的马车,被那边的人抓了。” 红绯喘了一口气,面对洛星歌直言道。 “你们如何证明是逍爷的人?” 红绯在怀中拿出了一个药瓶,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见面礼,药王谷少主,不会忘记吧?” 洛星歌将那个药瓶我在手中,温润的白瓷,入手他就知道,这是药王谷的药瓶,而那底部的红色印记,正式他特有的东西,他涉世很少,能够入心的人更少,送出去的解毒丹,也只有两枚。 “不正面示人,如何让人相信?” 红绯将那黑色斗笠摘下,绿倚也摘下了蒙面的面巾,洛星歌看到红绯,虽然只是一面,但他的记性本就好。 “大将军府,还有什么能说服我?” “冷风秋叶不是任逍遥吗?不算数了吗?” 洛星歌腾地站了起来,冷风、秋叶是大哥和自己的化名,就算有人知道这件事、有人捡到药瓶,也不会知道的如此详细。 “三弟,不,三妹让我怎么做,可留下什么话?” 洛星歌此刻要是不知道,那大将军府小姐是谁,他就太蠢了。 “主子说少主想必也猜出大哥是谁了,现在老夫人不能惊动,只能您进宫了。” 洛星歌点了点头,看向了川贝。 “写进宫帖,然后去宫门口守着,宫门打开就递进去。” “是。” 川贝赶紧下去了,逍爷的事情,在少主这里,就是大事。 本是性格清冷,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人,为了这位三弟,少主这些天一直流连于流民之间,本就一身洁癖,就连衣物也是没有别的颜色,但却可以忍受流民的脏,忍受地方的乱。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洛星歌虽然也惊讶云亦染的身份,但他更担心三妹的安危。 “岳阳郡向烈京运了两马车的银子,还有一马车的兵器,而且所到路线均是山道小道,没有走过官道,而众多流民都来自于岳阳郡。” “胡闹。” 洛星歌低声说了一句,但也了解三妹的脾气,她有自己的主意。 “趁着天黑,你们先回大将军府,别轻举妄动,有任何消息我会让川贝去送信,还有这次参加行动的人,都安排好,暂时别在烈京露面。” 绿倚点了点头。 “主子已经安排了,这些人三个月内,都不会出现在烈京。” “如此就好。” 趁着天还未亮,红绯和绿倚赶回了大将军府,而绿倚也隐藏在了暗处。 此刻的刑部大牢之中,环境阴暗,一阵怪怪的气味不断传来,云亦染皱了皱眉头,找到草地上席地而坐,那一身绛紫色的衣服,在这阴暗的牢房中,居然有这一种繁贵之感。 “哐当。” 牢房大门被打开了,走进来了三个人,一个人站在云亦染的面前,眼睛中有着探知欲,更有着一种残忍的杀意。 第53章 洛星歌入宫 “东西在哪?” 云亦染抬头,那眸光之中有些恍惚,带有一种未入尘世的懵懂。 “什么东西?” 审问的人一愣,看着这一双眼睛,心中有些打鼓,这真的是大少爷说得,重大嫌疑犯吗? “今日你为何出现在山坡?” 云亦染的声音有些低。 “路过啊,不然大晚上的,怎么会要去那个小山坡,可吓人了。” 审问的人皱了皱眉,不再询问,只是挥了手。 “饿一天再说。” “明白,大人。” 两个狱卒双手抱拳,一个行礼,那穿着官府的人就离开了牢房。 “如何?” 有两个人就守在刑部牢房外,刚刚审问的人,正是刑部尚书张印。 “什么都没说。” “什么都没说?不会用刑吗?” 张印扫了那人一眼,呵呵一笑,那两撇小胡子抖了抖。 “我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刑部,需要你教我审讯了?” 那人顿了下,眼睛中虽然堆满了火气,但还是忍了下来,少爷那边还等着这个人审讯呢,人进了刑部,他们没有任何办法,只能靠着张印。 “是我唐突了,但少爷在等着,张大人应该明白。” 两个人离开了,张印的眼睛眯了眯,最终只是叹了一口气。 而云亦染却缓缓松了一口气,她在刑部适当的示弱,是为了更好的拖延时间,这位刑部尚书不管是谁的人,此刻都要斟酌几分,以免惹火上身,只要不是个傻子,都会适当拖延时间。 而此刻的洛星歌,在宅子里走来走去,最后还是直接去了宫门口等待,他等不了圣旨的传召了,三妹如果出了什么事,他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后果。 “少爷,进宫帖子刚送进去。” 川贝走到洛星歌的身后,少爷冷情,很少能看到这么焦急的时候,最起码川贝还没见过。 “无妨,等在府里也是等着。” 就在这时,一匹马的声音响起,声音很慢,很显然马匹是在走着,在皇宫内,没有人能够骑马横冲直撞,而牵马走来的人,正是卓元。 “秋叶少爷,你们……” 卓元有几分惊讶,他是去宣召的,药王谷少主入烈京,这是大事,烈国要给予最起码的尊重。 “可是宣召药王谷少主?” 洛星歌焦急的问,眉头微微的皱着,一直温和的笑容,此刻也已经消失不见。 “正是。” 这些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卓元点了点头。 “我就是,我有急事,还请快些。” 洛星歌直接点了点头,然后拿出一方白印,那是药王谷少主的印章。 卓元看过印章后,双手搭在一起,躬身行礼。 “原来是少谷主,既然有急事,就随我入宫,皇上本就没有规定入宫时间。” “好。” 洛星歌和卓元走在了一起,而川贝骑马回了府,现在府内不能无人,大将军府有什么事,会先通知到府里。 “皇上,药王谷少谷主求见。” 卓元走入了御书房,宁谦诀看奏折的头抬了起来,正看到下面的人。 洛星歌就这么站在御书房中央,那一身清冷的气度,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比拟的。 第54章 洺源 “二弟?” “皇上,我有急事。” 宁谦诀看着洛星歌的神情,就知道出事了。 “你们先出去。” 卓元直接走了出去,而小顺子低头看了看两个人,躬身退了下去。 “什么事,这么着急?” 宁谦诀走下台阶,站在了洛星歌的面前。 “三弟。” 刚说出一个称呼,觉得不对,又重新说了一遍。 “三妹出事了。” 宁谦诀一听到这,也着急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 “三妹劫了来自岳阳郡的马车,被人抓了起来。” 宁谦诀皱了皱眉,然后看向了洛星歌。 “可知三妹被抓到哪里?” 洛星歌摇了摇头。 “时间紧急,三妹的婢女也只来得及告诉我,来找你。” “二弟,岳阳郡来的人是谁,府邸那边靠你了。” “好。” 洛星歌点了点头。 “我安排人去彻查刑部,如果三妹在刑部,那问题就好解决一些。” 宁谦诀说着,心中想着。 “以三妹的聪明和机灵,既然这么做必然有后续,皇上我先出宫。” “好,二弟,无论在宫内还是宫外,只要无人的地方,我都是你大哥。” 洛星歌点了点头,笑了。 现在想想还是很不可思议,他们因缘结实,但缘分很奇妙,老大是烈皇、自己是一个药王谷少谷主、而三妹居然是烈国大将军府小姐。 “三妹在刑部,我会让卓元给你送信,如果三妹在郡王府,切勿轻举妄动,等天黑。” “我知道。” 兄弟二人,这是第一次合作,他们说的简单,但各自负责着能掌控的区域。 “洺源。” 御书房内空无一人,宁谦诀却直接说了一句,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脸上带着面具,遮住了半张脸,让人看不清长相。 “主子。” “探下刑部,三妹一身紫衣男装,如果找到就撤回来。” “是。” 洺源昨日才到烈京,本来是要调查老兵军饷案,但却被岳阳郡的马车打乱了计划。 “皇上。” “卓元,将刑部的案子,都调出来,找一件案子让张印忙起来。” “是。” 卓元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能让皇上和那位少谷主着急的事,怕是和逍爷有关系了。 “逍爷闯祸了。” 卓元心中暗暗说了一句,快速的去办差事了。 夜渐渐降临,秋天天渐渐短了下来,酉时天就已经擦黑了,迷迷乱乱,看不清路。 “卓元,张印在哪里?” “回皇上,今日张大人一天都在公堂上。” “再压压。” 宁谦诀皱了皱眉,到现在洺源还没有回报,必然还没有三妹的踪迹。 “还压?是。” 两字问句刚刚说完,宁谦诀的眸光就跟了过来,卓元立刻低头领命。 心中为张大人点了一根蜡,这位逍爷还没消息,就已经被一压再压,如果逍爷要是有点什么,这位张大人的小鞋,要穿到死了。 而此刻的云亦染,坐在草席上,一身清冷的紫色,双眼紧闭,靠在墙上。 她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就连水也没有喝上一口,虽然在外出的时候,经常会这样,但这种状态他不知道还会维持多久,所以她此刻不想说话,不像动,就这么节约着体力。 第55章 宁谦诀来了 如果大哥二哥找不到自己,自己要想办法自救,云亦染说过,她的命不会给任何人,所以她从未将所有赌注放在一起,这是她的习惯和原则。 就在这时,云亦染紧闭的双眼,慢慢睁开,看向了一个位置,而那个位置上空无一人,但云亦染确定,那个地方以前有一个黑衣身影,因为她感受到了空气拨动。 “好敏锐。” 已经变换位置的洺源,皱了皱眉,但眸光之中闪烁着赞赏的神色,能够发现他隐匿身形的人很少,没想到这小家伙却是一个。 云亦染皱了皱眉,又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她不关心是谁,也不关心是敌是友。 洺源确定了云亦染的位置,就又隐匿身形,离开了刑部大牢,回到了宫里。 “在刑部大牢。” 宁谦诀为了等洺源的消息,御书房一天都没有人,他想在第一时间等待消息。 “人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被用刑?” 宁谦诀看向了洺源,洺源嘴角勾了勾,有些趣味的看向了宁谦诀。 “什么时候皇上这么关心人了?” 宁谦诀皱了皱眉,看着洺源。 “快说。” “没有,人很好,不过应该滴水未进,脸色有些苍白,嘴唇有些干裂。” 宁谦诀点了点头,向外喊了一声。 “卓元。” “皇上。” “去洛府,告诉洛星歌,三妹在刑部,取消夜探郡王府。” “是。” 洛星歌等在大厅之中,手中的茶杯就那么握着,但茶水已经冰凉。 “少主,宫中还没有信传来,还等吗?” “再等等。” 洛星歌看了看时辰,将那冰凉的茶杯放在了桌子上。 就在这时,大门被敲响,洛星歌快步起身,川贝更是直接跑了出去,打开了门,外面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从宫内出来的卓元。 “少谷主,逍爷在刑部。” 洛星歌那紧绷的心,终于放下了一些。 “三妹可有受刑?” “并没有,皇上说等消息。” “好。” 洛星歌点了点头,如果人在刑部,就会相对安全一些。 洛星歌又安排川贝,给红绯送了消息,随后才在静静等待。 这一夜,烈京很多地方,都非常安静,又暗潮汹涌。 天已经大亮,宁谦诀带着卓元和小顺子,走入了刑部。 “微臣叩见皇上。” 张印听到消息后,带着身后的官员,快步跑了出来,头上不断的滴着汗,从昨天起他就收到了各种案子,还有一些案子,上面的人更是不断在催。 “起吧。” 宁谦诀只是说了两句话,就走入了刑部大堂,卓元和小顺子跟在身后。 张印用衣服不断的擦着汗,脚步还是跟了上去。 “张大人,皇上是微服私访,只是来看看而已。” 卓元走到了张印的身边,轻轻的说了一句,张印回身行了一个礼,算是谢过了卓元。 宁谦诀翻了翻案卷,然后对张印说道。 “去大牢看看。” “皇上,大牢脏乱,恐会扰了圣驾。” 宁谦诀看向了张印,什么话都没说,现在他心中焦急,哪里有什么话想说? “带路。” “是。” 卓元也不用刑部的人,一马当先的走在了前面,每到落锁的地方,就看向了张印,张印手颤抖的拿出钥匙,将那牢房的门一道道打开,宁谦诀看着两面的牢房,前面还有人在叫,而后面反而安静了下来,一些人已经看破了什么,一些人已经知道不会被救赎。 第56章 我带走 宁谦诀越往里,心中越烦躁,心中的那个影子,一直都没有出现。 直到视线中出现了一抹紫色,宁谦诀看着那干净的衣服,他的心才终于落了下来,没人知道他一夜都没有闭眼,因为闭上眼睛都是她的影子,怕她受刑,怕她受伤。 “嗯?这个人倒是与众不同,她犯了什么罪?” 宁谦诀看向了张印,拿着钥匙的张印,手中的钥匙一抖。 “抢劫罪。” “哦?真看不出来,穿着如此华丽,却是一个抢劫犯?罪书和案记给我拿过来看看。” 张印擦着汗,在这深秋,他却感觉到热。 哪里有什么案记和罪书?更没有来得及审问。 “还未审。” “没审?” 宁谦诀笑了,卓元抖了下,可怕可怕太可怕了,吓死了。 “没审就入天牢,张大人教教朕刑法?” “下官知错。” 张印直接跪在了地上,整个人抖如糟糠。 “那再说说抢劫罪?” “没审怎么就是抢劫罪?这个罪是你定的,还是刑法定的?掌法之人,却如此无视律法吗?” 宁谦诀此刻身上的威压,被释放的无限大,小顺子已经拿过张印手中的钥匙,将牢房的门打开。 云亦染困极了,已经昏睡过去,她已经两夜一天滴水未进了,铁打的人也需要喝水啊。 “这个人,我带走了,张大人,合律法吗?” 张大人三字,被宁谦诀咬得很重,张印的脸已经不能用苍白来说了,此刻是一种无法形容的颜色。 “合、合。” 宁谦诀和卓元进门,卓元刚要伸手,宁谦诀却把他给挤到了一边,双手伸出将云亦染抱在了怀中,以公主抱的姿势。 这个时候云亦染,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嘴角微微的勾起,然后终于放心的睡了过去。 手就这么缓缓滑落,宁谦诀抱着云亦染,就走出了刑部天牢,他的眼睛中含着滔天怒意,还有那看不尽的黑暗。 “去洛府。” 宁谦诀将云亦染抱上了马车,并没有放在马车里,而是就这么抱在自己的怀中,眼眸从未离开过那张脸,从来没有一刻,自己的心被狠狠的揪着。 这是一种对他陌生的情绪,仿佛心不是自己的,无时不刻不被牵引着,不受自己的控制,不受自己的掌握。 马车赶的很快,此刻的卓元怎么会看不出皇上的着急? “开门。” 刚到洛府,小顺子就跳下马车,拍着环扣。 川贝立刻就将门打开,宁谦诀抱着云亦染,就向院子内走去。 “逍爷怎么了?” “还不知道。” 川贝着急的问了一句,而卓元却摇了摇头,从衣物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外伤呀。 “二弟,快给三妹看看。” 宁谦诀所有的不冷静,都用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洛星歌躲开身,让宁谦诀将云亦染放在了床上。 随后也不顾什么男女之别,直接将手指搭在了她的腕脉上,那深深皱着的眉,眼神之中居然有这淡淡的杀意,就连眼眸也是深而沉。 但那股杀意,却越来越淡,越来越淡。 第57章 饿的…… 当手指滑下那纤细的手腕,将云亦染的手放回被子边。 “怎么样?可是受了内伤?” 宁谦诀的眼神很焦急,此刻看向洛星歌。 “川贝熬些粥。” 川贝虽然也想知道,但还是领命退了下去,在少主心里,肯定粥比较重要。 “三妹没事,太久没有进食,而且滴水未进,在那个环境下她休息不好,现在睡着了。” “睡着了……” 卓元嘴角抽搐了一下。 宁谦诀却狠狠的松了一口气,放松的身体一下就坐在了床边,双眼闭了下,缓过来的时候,才感觉哭笑不得。 “还真是符合她的性子。” 洛星歌也笑着摇了摇头,不用说话,就已经附和了。 “怎么猜到我身份的?” 云亦染是个什么性子,他们二人都知道,宁谦诀直接问到洛星歌。 “流民、军饷、朝堂,毕竟这烈国如大哥这般年纪的人,如此优秀的并不多。” “我就当你在夸我了。” 宁谦诀笑了下,洛星歌对视一眼,很多话他们兄弟之间,不用说得那么直白。 比如三弟变成三妹,比如他们的感情。 在那个小丫头还懵懂的时候,却不知道两个男人,已经失去了冷静,为她情愿暴露自己的软肋。 “去大将军府,没有发现这鬼机灵的身份?” 宁谦诀喝了一口茶,说着的时候,眼眸扫了扫里间,床上熟睡的身影。 洛星歌想起那个时候,摇了摇头。 “有一种熟悉感,但……” 结果不言而喻,那时候莫名的熟悉感,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但他失去了探知,就让那熟悉感泯灭在了记忆中。 “大哥什么时候发现她的?” 宁谦诀想了想,嘴角扬起了笑意。 “看到了女装的她,那种气息让我猜到了,却没有确定,在永宁伯府确定了。” “菊花宴……” 虽然他的身份有隐瞒,但贵族之间差不多都知道他的存在,永宁伯府不是没有递帖子,但他并没有去。 “原来不是错过了一次……” 洛星歌低声说了一句,还伴随着一声叹息。 “二弟,在说什么?” 洛星歌的声音很小,宁谦诀根本没有听清。 “没什么,大哥喝茶。” 洛星歌却摇了摇头,那一身的白袍,带着如月光般清冷的气息。 “红绯,水,水……” 内室一个小声的呢喃,二人对视一眼,纷纷起身走回室内,洛星歌倒了一杯水,宁谦诀将云亦染上身抱起,让她靠在身上,此刻她根本不会移动,靠在枕头上。 “慢点喝。” 洛星歌声音有些轻,明明把过脉,明明知道人儿没事,那干裂的嘴唇,苍白的脸,洛星歌依旧皱眉。 云亦染就着洛星歌的手,喝了一杯水,眼睛缓缓睁开。 “二哥,我还想喝水。” 洛星歌起身走到外间,又倒了一杯水走进来,在走来的路上,缓缓的吹了吹,这水是刚烧开的水,此刻有些烫。 直到感觉温度合适,才放到了云亦染的嘴边,云亦染刚要伸手。 “一点力气没有,就这么喝吧。” 本就有几分懒散的云亦染,索性将手又放了下去,就如同小猫儿一样,又喝了一杯水,然后舔了舔嘴唇。 宁谦诀和洛星歌看到这一幕,纷纷闪开了眼神,那干裂的嘴唇,因为热水入口,终于恢复了几分红润,那嫣红的小舌尖,就仿佛舔在了他们的心上,有些痒。 第58章 没有理由 “少主,粥来了。” 这个时候,川贝端着托盘跑了进来,云亦染看着那碗粥,眼睛有几分放光,她饿了好久。 “来喝粥。” 洛星歌刚要抬手,云亦染就接了过来,对着洛星歌笑了笑。 “二哥,我自己可以。” 随后云亦染坐直身体,宁谦诀也从她的背后站了起来。 吃了一碗粥,感觉胃里暖暖的,她本想再喝一碗,毕竟饿了太久,见到食物控制不住,可身为医者,她知道饿了太久,不能太过进食。 “大哥,你用什么理由,将我带出来的?” 宁谦诀脸上的表情,有几分凝固,他用什么理由…… “卓元。” 云亦染在这里找不到理由,就高喊了一声,卓元本就守在门外,此刻听到声音,立刻跑进了屋里。 “你说。” 云亦染问着卓元,卓元看了看皇上,又看了看云亦染。 “没有理由。” “没用理由?那刑部怎么放人?” 云亦染看了看卓元,看了看宁谦诀。 “朕要人,刑部敢不放?” 云亦染和洛星歌都顿了下,就是说被强行带走了呗。 “明日早朝有热闹了。” 云亦染将被子拉高,盖住了自己的头,丢人丢大发了…… “大哥,想好怎么应付了吗?” 洛星歌抬头看着宁谦诀,宁谦诀沉默了下。 “杀鸡儆猴。” 四个字落下,云亦染将被子拉开,这是准备拿岳阳郡开刀了。 “和我说说,你为什么冒险?” 宁谦诀拉开了一个凳子,坐在了床边。 “大哥二哥也知道,流民大多来自岳阳郡,但岳阳郡根本没有天灾,我经过打探发现,岳阳郡今年赋税极高,但朝廷的赋税并没有加重,那岳阳郡就是在私自收税,收税的银子去哪里?” 云亦染喝了一口手中的茶,也喘了一口气,虽然喝了一碗粥,但身上还是软绵绵的,提不起一丝力气。 “经过打探,岳阳郡的银子都来到了烈京,更有意思的事,居然随行,还有一马车的兵器。” “兵器?” 这件事洛星歌知道一些,但宁谦诀还不清楚,更是为了救三妹,反而忽略了很多细节。 “对,一马车上好的兵器。” 如果是银子,这件事还好解释贪财,但出现兵器可不是那么简单了。 “而且马车全程不走官道,全都是乡间小路和山路,宁愿耗费半个多月,也要掩人耳目,那是掩谁的目?” “我。” 宁谦诀明白,如果不是想隐瞒自己,大可以走官道,在驿站休息,却全程不入官道,不入驿站,只是不想被自己知道。 而宁谦诀并没有发现,在云亦染的面前,他从来不用朕自称,有时候习惯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但为了云亦染的感受,他改变了自己的习惯。 云亦染点了点头。 “所以你就劫了马车?” 洛星歌皱了皱眉,即使是这样,洛星歌依旧不想让云亦染冒险。 “时间紧急,根本来不及商量。” 云亦染讨好的笑了笑,配上那苍白的脸色,洛星歌叹了一口气,也不忍心再说她了。 第59章 震慑1 “主子。” 红绯跑了进来,给云亦染诊完脉,洛星歌就派人,给大将军府送了消息,老夫人还不知道这件事,红绯更不敢告诉老夫人,所以一直让人守着侧门。 “红绯。” 云亦染笑了笑,红绯打量了一下主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绿倚他们都安全吧。” “您就别担心他们了,他们都没事,霸虎他们已经撤出去了,就连流民那边都没有回,绿倚也隐了。” “脸怎么这么白?他们用刑了吗?” 红绯看着云亦染的脸,云亦染也摸了摸自己的脸。 “没有,饿的,他们没时间管我,也忘了给我饭吃。” 红绯一听没有用刑,就松了一口气。 “东西已经安排好了。” “那你领大哥去吧。” 云亦染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了宁谦诀。 “为什么这么做?因为我是你大哥?” 宁谦诀看向了云亦染,眉目之中均是认真。 云亦染笑了,却摇了摇头。 “大哥,你是一个好皇上,烈国不能再内乱了,三年够了。” 宁谦诀深深地看了云亦染一眼,他什么话都不再说,转头离开了。 “可还饿?” 洛星歌看着云亦染,此刻的她没有了那股英气,反而有了几分柔美。 “饿,但不能喝粥了。” 云亦染耸了耸肩膀。 “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洛星歌看着云亦染,很难想象那样洒脱的一个人,居然会是一个女子。 她救助流民,那些没有关系的人,她为贫苦人家看病,不收取分文。 她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既带有女子的细心,又带有男人没有的胸怀。 “好玩嘛,二哥也没有告诉我嘛。” 洛星歌没有说话,就连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他的心中只是在后悔,为什么当时会…… “生气了?你们就会欺负我一个小丫头,什么冷风、什么秋叶,也就骗骗我这小丫头罢了。” 洛星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手指在云亦染的额头上一点。 “我还没说话呢,你倒是挺委屈。” 云亦染看着洛星歌笑了,也笑了起来。 “我不是怕二哥生气嘛。” “三妹,记住,有任何事,都可以告诉二哥,二哥能够帮到你的事情,一定会倾尽一切。” 云亦染看着又突然严肃的洛星歌,点了点头。 “二哥,真希望我们三个永远都这样,可以彼此守护,彼此依偎。” 洛星歌看着这样的云亦染,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怕是,不行了。” 这句话洛星歌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第二日,烈国朝堂。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朝堂之上,宁谦诀穿着朝服,坐在高高的龙椅上,脸上没有任何的笑意。 而在宁谦诀的下面,是一把木头椅子,上面坐着的男人和宁谦诀有几分相像。 正是烈国二王爷,济王,赋有监国之资。 “臣有本。” 一个男人站了起来,走到了朝堂中央,跪在地上,双手高高抬起,上面一本明黄的折子。 小顺子走下台阶,将折子取了过来,然后递给了宁谦诀。 第60章 威慑2 宁谦诀打开奏折,仔细的一一阅读,然后嘴角微微勾起,脸上挂着笑容。 下面的朝臣们,偷偷的打量着皇上的脸色,因为这本奏折,明面是在说抢劫,暗地里却是在参皇上。 “郡王来京,朕倒是没来得及迎接。” “皇上严重了,臣也就是回京探亲罢了。” “探亲?” 宁谦诀将奏折往桌子上一拍,一脸的怒气看向了岳阳郡郡王。 “探亲带着两车银子?一路走得都是民道,不曾进入官道,郡王这探亲是想贿赂哪位大臣,还是蓄意谋反呀?” 岳阳郡郡王此刻,双腿一抖,直接跪在了地上。 “皇上,臣冤枉呀,臣不是贿赂大臣的,臣……” 郡王的话还没说完,宁谦诀就将话接了过来。 “不是贿赂大臣?莫非是填充国库?” “不……” 拿郡王刚要解释,宁谦诀这一次拍桌子更重了。 “不是?” “是、是,皇上,臣是要填充国库。” “好,朕就说这郡王怎么会要贿赂大臣,怎么会蓄意造反呢?” 宁谦诀在造反两个字上,音很奇怪,但那岳阳郡的郡王,满头的汗,不断的擦拭着。 和他一起擦汗的,还有刑部尚书张印。 “皇上,还有……” “还有?还有什么?” 岳阳郡的郡王猛然惊醒,兵器,携兵器入京,那可是死罪。 “没有了,没有了。” “哦!没有了,那这个折子,还用朕批一批吗?” “不用不用,是臣弄错了。” “众位爱卿皆为老臣,请多向郡王学习,多多填充国库,我们烈国还如何不强大?众位爱卿,替朕谢过郡王。” 岳阳郡郡王本就站在朝堂中间,听到皇上的话后,众位大臣纷纷弯腰对着岳阳郡郡王。 “感谢郡王。” “感谢郡王。” 别说岳阳郡的郡王了,就连坐在旁边的济王,此刻脸色都有些发黑。 而岳阳郡的郡王,还要和众人还礼。 宁谦诀给小顺子一个眼神,小顺子高喊了一句。 “退朝。” 宁谦诀一脸笑意的走了,随后济王狠狠的挥了一下衣袖,也离开了。 “我,我,我……” 郡王一脸的欲哭无泪。 “皇上,今天真是大快人心。” “有那么畅快?” 宁谦诀看了看身后跟着的小顺子。 “您没看到郡王的脸都青了。” “这么说,是挺畅快的。” 宁谦诀笑着走了。 岳阳郡是烈国边境,另一边就是齐国,这些年齐国和烈国的战争,都是从岳阳郡开始,但自从云枫战死在偏寒领,十多年来虽然有小的冲突,但却没有大的战争。 而岳阳郡是岳阳郡王的属地,岳阳郡王是外姓王,先帝在世的时候,册封为王。 贺心远是岳阳郡王的本名,多年来一直驻守岳阳郡,没有功劳但也没有太大的过失。 下朝后,贺心远回到了贺府,宽袖一挥,将桌面上的茶具打了一地。 “爹,您这是怎么了?皇上怎么说?人抓不抓?” “抓?怎么抓,用什么名义抓?” 贺心远气的吼了一声,看向儿子,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第61章 威慑3 “抢劫犯,皇上说放就放?” 贺明煦眼眸中仿佛有着寒冰,一张脸漆黑如墨。 “抢劫犯?抢了谁?银子用来干嘛?” 贺心远又是三个问题甩出,贺明煦这才意识到,问题出现在了哪里,他们的银子没有走明路,丢了也无法走明路要回来。 “爹,那兵器……” 银子虽然心疼,但兵器才是重中之重,私造兵器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早朝皇上没提,希望大事化小吧,明煦,这烈京不同于咱们岳阳郡,而皇上也不如外面传言那般,是一个无能的黄口小儿,咱们的动作要小心了。” “我知道了爹。” 贺明煦让外面的下人,又换了一套茶具进来,给贺心远斟了一杯茶,坐在边上的他,眼睛微眯,算计着什么。 御书房中,卓元进来回话。 “银子安排好了?” “是,已经按照皇上的吩咐,分别计算后,算入国库。” 宁谦诀将手上的奏折放下,站起身,走下了台阶。 “兵器入兵部了?” “已经交给林大人,存入兵部,而且这批兵器都是上好精铁所着,足有二十箱的兵器,足够装备千人军队了。” 宁谦诀挑了挑眉,嘴角勾了勾。 “逍爷这次真是帮了大忙了,如果这批银子和兵器入了烈京,就不是小事了。” 卓元感叹一句。 “是呀,三妹虽然看似冲动,但她却不鲁莽。” 提到三妹,宁谦诀就想起了那小脸清冷的人儿,当她脸色苍白,没有一丝力气昏睡过去的时候,他感觉到天都塌了,有一种毁灭的冲动。 万千苍生,只为她一人陪葬。 宁谦诀的唇轻轻勾起,思绪万千。 “皇上是想到了逍爷?” 卓元看到皇上的笑,立刻就明白过来,能让皇上露出这种笑容的,怕是世上只有一个逍爷了。 “是啊,卓元你说,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孩?” 卓元心中也是感叹,现在的女子多是纠结于内宅中,有几个女子能活出这种潇洒? “男装的三妹,英俊潇洒,浑身都有一种洒脱,瘦弱的肩膀上,肩负着流民的命,肩负着老兵的命。” “女装的三妹,精灵剔透,一双眼眸如秋水一般,能够清除世间的污垢。” “皇上,您和逍爷认识后,笑容越来越多。” 卓元不知道怎么评价逍爷,但他说的话出于本心,皇上自从和逍爷结拜后,每天的脸上都会不自觉的露出笑容。 “是呀,朕有的时候,真的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软不行,硬不行,打不得,骂不得。” 卓元就这么在旁边细细的听着,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这么纠结的皇上,还真是少见。 “看来,只能放在心中宠着了。” 这句话宁谦诀没有说出来,而是放在了心里。 就在这时,屋内黑影一个晃动,人站在了御书房。 “卓元,守好门。” “是。” 卓元退了下去。 洺源就这么站在大堂中,宁谦诀望了过去。 “贺心远去了哪里?” 洺源的声音有几分沙哑,没有遮掩的手,也有烧伤的痕迹。 “贺心远退朝后,回了贺府,随后去了济王府。” 第62章 回府 济王府,二叔。 “贺心远的儿子贺明煦去了一趟曹府。” “哪个曹府?” “户部侍郎。” 洺源说话简单,将自己该说的信息都说完,就隐匿了身形。 但声音却在房间出现。 “刑部天牢那个小家伙,是谁?” 宁谦诀听到洺源的询问,挑了挑眉,毕竟认识这么多年,他很少听到洺源对什么感兴趣。 “大将军府小姐。” 洺源的呼吸重了一分,随后又恢复了原样。 大将军府小姐吗? 宁谦诀对于洺源有几分奇怪,他们相识多年,但他并不知道洺源是谁,也从未见过他的样子。 但多年的相交,他和他有一样的目标,多年前偏寒领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要烈京没有重大事情,洺源一直在外奔波。 红绯带卓元拿了银子和兵器后,就拿着换洗衣物来到了洛府,主子这身紫衣是不能出现了。 “三妹,在府内多住两日,休养休养身体吧。” 洛星歌的眼睛望向云亦染,云亦染却摇了摇头。 “奶奶还不知道情况,我已经超过三天没有去请安了,她老人家会担心。” 这是云亦染的本心。 洛星歌笑了笑,点了点头,眸光之中均是柔和。 “万事小心,有事就来找二哥。” “二哥,我会的,而且我现在是女儿装,岳阳郡那边不会想到。” 洛星歌不在说什么,需要他的时候,他一直都在,但如果不需要的时候,他会默默守在一边。 换好女装的云亦染和红绯,踏上了大将军府的马车。 云亦染靠在软枕上,虽然已经休息了半天有余,但此刻的身体还是松软无力。 “主子,看样子您大哥和二哥都挺喜欢你的。”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云亦染看不透,但红绯不会看不透。 主子并不傻,就是这男女之情,如果没人捅破,主子永远都不懂。 “大哥、二哥对我很好。” 云亦染无论是前生还是今世,她都没有过哥哥,所以她并不知道,哥哥宠爱妹妹是什么样子。 “只是很好嘛?” 红绯浅浅一笑,给云亦染倒了一杯清茶。 “难道还有别的吗?我们三个结拜,本就要互相温暖,互相守护。” 云亦染却没有多想,虽然觉得红绯有几分奇怪,但也没有想太多,她背负过多,不会放纵自己。 红绯默默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为两位公子默哀,喜欢上了这么一位,挺可怜的。 心中也放心不少,最少自己家主子,不是那么容易被拐跑的。 “是是是,您说得都对。” 云亦染斜了红绯一眼,并没有说什么,今天回来她每顿只有一碗粥,身上实在是有些无力,在洛府还有几分可控制,在自己家的马车上,反而更加放松了。 “贺心远去过济王府。” 云亦染刚回到大将军府,就听到了绿倚的禀报。 “怎么会是济王府?” 云亦染也有几分惊讶,在她的预想中,不是这样。 “曹府那边没有动静?” “贺明煦去了曹府。” “贺明煦?” 第63章 求援信 云亦染挑了挑眉,红绯在云亦染的身边普及。 “贺明煦是贺心远的长子,下一任岳阳郡王,不出意外应该会是他。” 云亦染勾了勾嘴角,眼神之中的清冷,让人不寒而栗。 “看来他们并不满足一个郡王之位。” 红绯和绿倚对视一眼,也沉默了下来。 “接下来怎么安排?那些银子没有了,曹府的银子怕是要动用了。” 云亦染却笑了笑。 “动用?我可没同意。” 她在上次夜探曹府,就已经有了打算,不过是要查清银子来源罢了,这次一切都摸清了,曹府的银库她可没准备放过。 “红绯,一会去松花楼给凤棋送信,让凤棋将信交给鸣琴,鸣琴自然知道怎么做。” 仙音阁,鸣琴,美艳桃芳琴仙子。 谁能想到,天机阁那神秘的势力,下面居然有这仙音阁。 “是,主子,马上快十月十五了。” “时间真快啊。” 云亦染点了点头,十月十五,是每年仙音阁主人登台的日子,仙音阁的主人每年只登台一次,表演也只有一次,但仙音阁主人的琴艺,当今天下无人能及,如果说有可比之人,怕是只有以前青云书院院长,落霓虹了。 “今年还要登台吗?” 红绯有几分担心,毕竟贺心远那边查的紧,虽然银子明知道被皇上填充了国库,但他们可没打算放过坏事的人,首当其冲就是紫衣公子。 “数年的规矩,怎可破了?” 云亦染吃了一口茶,将茶杯放在了桌子上。 “可是现在……” 烈京本就不安全,岳阳郡又来插了一脚,中立之地的势力频出,多事之秋。 “鸣琴会安排妥当,且放心。” 云亦染勾了勾唇角,用笑容安抚着红绯。 红绯看着主子眼神的坚定,也只好点了点头。 “月娘和玲儿那边如何?” 云亦染看向了绿倚。 “她们没有出过院子,也不会主动和别人搭话,会帮着做一些换洗的粗活。” “那个人的身份,可查到了?” 绿倚点了点头,脸色有几分怪异。 “说。” “刑部尚书张印的儿子。” 对这个张印,云亦染还是有几分印象的,此人很聪明,虽然是贺心远的人,但他们的心并不齐,可惜了,教育了这么一个儿子。 绿倚脸有几分奇妙,不知道张印是否知道,让他儿子这样的人,就在眼皮子底下跑了。 红绯从密道去了松花楼,畅愉院一时间有几分安静,云亦染静静的呆在屋内,在纸上写写画画,仔细的计算着什么。 “小姐,月娘想见您。” 畅愉院的丫头进来禀报,云亦染将手中的东西放下,站起了身。 “让月娘进来吧。” “小姐。” 月娘进屋行礼,这次只有她一个人,身边并没有带玲儿。 “在畅愉院可还习惯?可缺少什么?” “不缺不缺,什么都不缺。” 月娘赶紧摇了摇手,脸上有几分红,双手紧张的磨搓着自己的衣摆,脸上有着欲言又止。 “找我什么事,但说无妨。” 月娘抬头看看云亦染。 “小姐,能让玲儿跟着您吗?小姐放心,玲儿跟着您,我可以搬出去,不再见她。” 月娘怕云亦染误会,赶紧解释道。 “为什么会这么想?” 云亦染没有回答,而是抬眉问她。 “玲儿跟着我,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农妇知道小姐不是一般人,玲儿跟着您比跟着我好。” 这就是一个母亲吧,能够为孩子预想到一切前路。 “玲儿怎么想?” 云亦染却问道。 “玲儿还不知道,我会和玲儿说清楚。” 月娘的眸光带着祈求。 “月娘,玲儿跟着我,可能一辈子只是一个婢女。” “那也好,小姐是善人,畅愉院没有那些大宅子的事儿,我放心。” 云亦染沉默了下,她将月娘和玲儿带回来,是为了方便照顾,毕竟那时候那个青衣人的身份,并没有查清楚,哪里都不如大将军府安全。 “你的选择,可能会让玲儿吃苦,让她更名换姓。” “以后玲儿是您的人,您说了算。” 月娘一咬牙,并没有任何的迟疑,毕竟在选择之前,她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以后你留在畅愉院吧,红绯会安排你的,跟在我身边的人,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比如你看到的所有人,玲儿我会送走,最早你也要三年后才能见到她,舍得吗?” 月娘听到云亦染的话,立刻抬起头,眼睛之中含着泪水,可却坚定的点头。 不舍又如何?让女儿和自己一样,龟缩在农村之中,整日害怕流言蜚语,整日担惊受怕吗? 云亦染点了点头,月娘离开了。 云亦染继续坐在书桌旁,计算着刚刚的事情,如果有曹府的人在这里,一定会非常惊讶,因为云亦染画的居然是曹府的特殊3d图,呈现一种立体形象,更是将所有的巡逻时间、换岗时间都标记了清楚。 “大小姐,胡婆婆过来了。” 云亦染不得不将画收了起来,然后才站起身,向院子外迎去。 “大小姐,怎么出来了,就穿这么点,这要是风寒怎么办?” 胡婆婆赶紧又将云亦染扶入房间,在衣架上取了一件纯白色披风,给云亦染系上带子。 “婆婆,我都及笄了。” 胡婆婆也笑了,那满是皱纹的脸上,笑意满满。 “是及笄了,但在婆婆眼里,永远是个孩子,老夫人好几天没看到您,这才让我来问问。” “本也想过去。” 云亦染又在房间拿了两个香囊,这才和胡婆婆向主院走去。 “你这丫头,老婆子不找你,你就不过来是吗?” 自从知道云亦染身体好了,老夫人对云亦染也没有那么小心了,以前放在兜里怕掉了,放在嘴里怕化了,就害怕一不小心,小丫头就离开了。 现在反而更加放纵了一些,想了就想了,就让人过去找。 “冤枉啊,奶奶,孙女可是为了给你做香囊,才来晚的。” 云亦染将一个绛紫色的香囊,弯腰双手递给了老夫人,老夫人点了点云亦染的额头。 “你呀,就糊弄奶奶吧。” 老夫人虽然这样说着,但还是小心的将香囊挂在了床帐之上,香囊中是云亦染特别准备的沉香,香囊一共做了两个,每一针每一线都是出自云亦染的手,云亦染分别送给了奶奶和胡婆婆。 两个用全部的爱,对自己的人。 “奶奶英明神武,孙女怎么敢糊弄奶奶?” 老夫人和云亦染说说笑笑,两个人吃着晚饭,云亦染小心的给老夫人布菜。 老夫人心情很好的吃着,不管孙女布了什么菜,她都全盘接受。 “吃过饭我给奶奶把把脉?” “我一个老婆子,有什么好把脉的?明天你哪都不准去,我让你张叔来把把脉。” “奶奶,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 云亦染有些哭笑不得,但看着老太太很坚持,脸上也收敛了笑容,云亦染只好无奈的点头。 “好,都听奶奶的。” “这才是好丫头。” 老太太立刻就笑了,就这拙劣的演技,也就演演云亦染了。 云亦染明知道是老太太演戏,但也甘之如饴。 对于今日的计划,云亦染不得不改变。 云亦染陪老夫人用过饭,给老夫人和胡婆婆把过脉后,又给老夫人施了一次银针,这才回畅愉院。 云亦染回来的时候,红绯已经回来了,绿倚也已经隐在了暗处。 “主子,橙封那边的来信。” 云亦染将信打开,然后看到了上面的内容,眼中的杀意,不再掩饰。 红绯站在云亦染的身后,自然也看到了信上面的内容。 “贺府那边,怎么处理?” 云亦染笑了,这个笑容无声,但嘴角在不断的扩大。 “留着,大哥要杀鸡儆猴,这鸡咱得养肥呀。” “橙封那边?” 红绯感觉后背有些冷,这贺府怕是完了。 “继续查。” “是。” 红绯去回信了,云亦染站在窗前,望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偏寒领。 烈国将士没有一个人活着回来,整整三十万大军,尸骨无存,更是化作一片火海,无论是周围的树木,还是人,均没有任何影子,留下的只有一片片的灰烬。 岳阳郡,贺心远,好胆。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也很直白。 “贺府寻到云家军求援信。” 云家军被困,第一求救对象,就是离得最近的岳阳郡,但岳阳郡却无动于衷,别说没有出兵了,就连朝廷都不知道这封求救信的存在。 云亦染这么多年,一直都在查岳阳郡,朝廷之中有多少人掺和其中,她不知道。 但岳阳郡绝对不干净。 第二日。 “仲炎,怎么样?” 老夫人虽然已经没有了以前的紧张,但心还是有些不踏实。 张医师,名叫张仲炎。 张仲炎的手从那纤细的手腕上抬起,脸上有着温润的笑容。 “老夫人,大小姐没事,不过心思过虑,大小姐您要注意休息。” 张仲炎前面的话,是回了老夫人的回答。 后面的话确是对云亦染说的。 云亦染点了点头,白色的面巾带在脸上,却有了一种出尘的感觉。 就连眼下的那大片红痣,都给人一种妖异的魅惑感。 “谢谢张伯,我会注意。” 老夫人却拧了拧眉心,她想了想,也猜到了孙女在忙什么。 “是我要谢谢大小姐,那次大小姐赠的古方,让我受益匪浅。” 张仲炎站起身,对着云亦染弯了弯腰,脸上带着认真,那黑如墨的眼眸上,有着几分坚持的神色。 那张药方不仅仅救了他的命,更是给他打开了一扇大门。 “是张伯的悟性高。” 云亦染坐着,并没有躲掉这个礼,这个礼是她该受得,如果她不受这个礼,反而让张伯心里留下疙瘩。 张仲炎看到云亦染受了礼,反而放下了心来。 不过对于大将军府的事,他不会过多探究,无论是以前的救命之恩,还是现在的传授之恩。 在张仲炎的心里。 传授之恩和救命之恩同等。 云亦染看到张仲炎的坚持,扬起了一个笑容,笑容中带着温暖,如四月春风,扬起新生一般。 这就是一个学者,和前世的自己如此相像。 在老夫人的院子吃过午饭,老夫人才放人。 云亦染回到畅愉院,而绿倚和红绯都在畅愉院候着。 “主子。” “鸣琴那边可通知了?” 红绯点了点头,声音轻缓而舒服。 “那边的暗道已经打开。” 云亦染看了看绿倚,皱了皱自己的眉,那好看的柳叶眉,带上了几分纠结之感。 “主子,我要去。” 绿倚一张鹅蛋脸,还有着几分稚嫩的脸上,眸光异常的坚定,灰褐色的瞳孔,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头。 “我想想。” 云亦染并没有立刻答应。 毕竟岳阳郡的事儿,刚过去几天,绿倚还真的不适合出现。 “主子,那天我没暴露在面前,他们不会看出来的。” 云亦染没有说话,坐在红木椅子上,看着自己绘制的图纸。 “主子,那次您也参加了,您比我更显眼。” 绿倚耸了耸小鼻子,她还不是放心不下主子吗? 那岳阳郡的人可不是傻子。 如果这次主子再出事,不可能会关到刑部。 主子不能出事。 “他们没有那个机会。” 云亦染抬头看着绿倚。 绿倚看到那漆黑的眸子,深浅的光芒,印在眸子上,让她感到后背发凉。 “是,主子。” 绿倚弯腰行礼。 “想去可以。” 在绿倚认命的时候,云亦染却又缓缓开口了。 声音如泉水一般,叮当而响,但却带着几分缓慢和悠长。 “真的,我可以去?” 绿倚立刻抬头,那肉乎乎的小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小虎牙微微外漏,有着几分不可拒绝的可爱。 “发生意外,你第一时间撤退,不用管我。” 绿倚有几分迟疑,但咬了咬牙,点了点头。 “行。” 云亦染懒洋洋的挑了挑眉尾,心中暗自一笑,其实四色里,最不服管教的就是绿倚。 绿倚还带有几分小孩心性,带着几分贪玩,还有几分冲动,这些都需要慢慢磨练。 第64章 天机阁行动 “张玲儿原本我想带去阁里训练,但现在交给你了。” 云亦染的语调平缓,就好像没看到绿倚那苦瓜脸。 “主子~” 绿倚一张脸都皱成了苦瓜脸,那灰褐色的眼眸中,带着祈求的神色,小嘴嘟嘟的。 让人看到就心生怜悯感。 “不同意?行,那这次行动你就别……” 云亦染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绿倚高叫一声。 “同意,同意,我同意还不行吗?” 此刻绿倚都快哭了,小脸皱巴巴的。 红绯在旁边“噗嗤”一笑,握着手绢的手赶紧捂住嘴,但那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 依旧暴露了她此刻的幸灾乐祸。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该知道敷衍我的下场。” 绿倚闭上眼睛,在地上跺了跺脚,随后轻功一运,直接没有了踪影。 “绿倚她……” 红绯虽然想笑,但还是怕出事,抬着眸子看向主子。 “没事,她心里有数,再小的孩子也该长大了,该担负的事情,也要担负了。” 红绯沉默下来。 她们每个人的身上,都有故事。 而主子说过,自己的仇,要自己动手报。 所以她们不断让自己成长,以前是为了报仇,现在更多的是守护。 “是。” 红绯只是应了一声,给云亦染斟了一杯茶。 云亦染用心看着图纸,计算着最后的变数。 亥时(21:00-23:00)。 云亦染一身黑色夜行衣,只是一双眸子带着坚定和未知。 “出发。” “是。” 一群足有二十个人,但如果仔细看去,会发现那削弱的身形,还有那纤细的腰肢,无一不是女子。 “主子。” “主子。” 两个清脆的女音,带着两个小队,分别站在云亦染的左右两侧。 “凤棋,带着你们的人,大闹烈京城。” 云亦染的声音很缓慢,却有不容拒绝的坚定。 凤棋点头后,这才回身开始安排人。 “凤一带人烧了丞相府。” “凤二带人烧了户部公堂。” “凤三带人烧了刑部。” “凤四带人烧了……” 凤棋的话还没说完,绿倚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济王府。” 凤棋安排的声音一顿,嘴角勾了勾,那纤纤细手点了点绿倚的额头。 “那就济王府吧。” 烧哪里重要吗? 不重要。 凤部只是为了弄乱烈京罢了。 “点完火后,立刻退了,被发现的人立刻退出烈京,不要被人盯上。” “明白。” 被点名的人全都坚定的应声,在这个夜里,声音很小,但透露着一种坚定。 山雨欲来风满楼。 今夜的秋风,格外的寒冷,甚至夹杂着几片雪,云亦染伸出纤细的手,一片六瓣雪花正好落在她的手上,很快就化为了一滩水,云亦染将雪水弹出去,看着漆黑没有繁星的夜。 终于,开始了。 “鸣琴,隐藏点寻好了吗?” 云亦染转头看向了鸣琴。 此刻的鸣琴还是什么琴仙子?平日中带着魅惑的眼眸,此刻中满是严肃和冰冷,那白嫩的脸上皮肤,此刻满是黝黑。 “主子,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安排好了。” “鸣部,任何人不能参与战斗,只负责搬运,所有带有身份的东西,一律扔掉,违令者,阁规处置。” “是。” 其中十个人纷纷行礼,目光尊敬的看向中间的人,那个就是她们的主子。 “梦部的人,跟着绿倚,由绿倚安排。” “是。” 梦部的人很少,一共就四个人,梦部负责人此刻在阁中,根本来不了烈京,虽然天机阁的势力大部分倾向于烈京,可天机阁也必须有人驻守。 梦部负责人,梦书。 “泪部和我走。” 云亦染清冷的嗓音,在这冰凉的秋风夜,却让泪部的人,心中热火朝天。 其他三部的人,也投去了羡慕的眼神。 泪部负责人,泪画。 泪画此刻没人知道在哪里,泪画也是整个部里最神秘的负责人,因为泪画每次出现,都是黑色披风遮住身形,黑色面具罩面,没人知道泪画是什么样子。 但泪部是行动部,泪部是天机阁的一把尖刀,刺入敌人心脏的尖刀。 她们也想和主子行动。 很多行动阁主是不参与的,但阁主参与的行动,都是大行动,比如这次。 云亦染看看天色,感知了一下时辰。 “行动。” 清冷的两个字,音量很低,雷厉风行的语气,还有其中掺杂着冷意。 让周围纷纷落下的雪花,都晃动了几下,仿佛感知到了那股凉意。 众人四散而开,每一组人,都开始各自行动。 她们每一个部门都有路线图,而云亦染却带着一对人,潜入了曹府。 在阴暗的花园,这次有梦部在,根本不需要云亦染打头阵。 云亦染跟在梦部的身后,看着梦部破了一个又一个的阵法。 “这曹府有意思,居然有七星阵。” 一个人声音很轻,但却有着一股嘲讽之意。 “要查查是谁的手法了。” 绿倚眯了眯眼睛,带着婴儿肥的小脸上,有着几分玩味的笑意。 “不用查。” 云亦染听到后,皱了皱眉头,只是轻轻吐了三个字,就没在说话。 就这个级别的阵法,连梦部都能轻易破解,还不值得她出手。 梦部前面的两个人,很快破除了阵法,而后面的依旧是梦部的人,很快清扫了她们的痕迹。 躲过一个又一个的巡查小队,她们又到了那个库房门口。 看着一环又一环的监视,任何一个环节出问题,另外一环都能够发出求助。 “很严密的监视圈。” 绿倚嘴角觑着一个笑容,灰褐色的瞳眸带着冷意, “绿倚,西南角、正西,交给你。” “收到。” 绿倚一挥手,四个梦部的人跟着绿倚走了。 而云亦染看向鸣琴,鸣琴点了点头,带了一队梦部的人。 “正北。” 她们走了。 而后。 云亦染看了看凤棋,凤棋嘴角带着浅笑,眼睛微微弯着,好像带着无尽的温柔。 “那。” 云亦染直接扬了扬下巴。 凤棋一挥手,凤部的人就跟着她离开了。 云亦染看了看身候的众人,嘴角勾勒一个笑容,让身后的人突然有几分冷。 “别弄出声音。” 随后云亦染的手上,一把银光闪闪的银针,就这么直接飞了出去,在漆黑的夜,没有任何光源,那些银针很好的隐匿在黑夜。 没有任何声音,曹府的这些眺望人,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就感觉什么东西进入了眉心,或者进入了太阳穴。 而云亦染身后的人,快速定住了那些人的身形。 她们每定住一个身形,都暗暗呼出一口气。 主子太强了,他们还真怕弄出什么动静。 而门口的几个人,根本没有发现,这个夜晚有什么不同。 只是其中一个人,突然双手抱住了胳膊。 “怎么突然感觉到一阵阴冷。” 那个人刚说完,另一个男声呵呵一笑。 “三子,你又让你媳妇打了吧,这么不结实,你这也不行呀!” “老四,嘴巴放干净点,我媳妇那温柔可人,怎么会打人?” 老四噗嗤一笑。 “你忘了春花楼那个花魁了?那才叫温柔可人。” 叫三子的人眸光闪了闪,也呵呵笑了起来,脸上带着猥琐的表情。 “今天下差,说什么也要去春花楼,那温香软玉在怀,才能感觉到爽,家里那个母老虎,哼!” 三子心中暗暗想着,眼神飘忽着。 随后几队黑衣人返回,眸光和云亦染对视,均是点了点头。 云亦染取出一个白色瓷瓶,从里面倒出三滴药水,向空中一弹,化作一种无味的药香,就这么消散在空气中。 那巡逻的几个人,眉眼突然之间变得木然,就连手脚的动作,也突然变得缓慢。 “行动。” 云亦染一声令下,一马当先,轻功一闪,就走到了大门前。 梦部的一个人,轻轻一挑,就将门上的锁给挑开了。 而大门内布满了铜铃阵,云亦染嘴角轻勾。 “看我的。” 鸣琴的手指突然出现几根琴弦,而那琴弦就如同刀锋一般,一个个铜铃的铃心,就这么被直接断了下来,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随后那铜铃阵,就形同虚设。 不过鸣部负责搬运,还是有些碍事。 鸣部的人拿着手中的匕首,将那些铜铃的红线,全都给清除掉了。 梦部先走入到里面,检查了下机关阵法,对着后面点了点头。 其他人这才走入。 看着那一箱箱的银子,所有人都皱了皱眉,他们天机阁并不缺钱,但他们还是惊讶,一个小小的侍郎府,居然能有这么多钱。 “箱子留下。” “是。” 云亦染一声令下,鸣部开始将银子向外运,每一队都跟着一个梦部的人,那一个个女子,没人知道怎么能将一个大箱子抗在肩膀上,还能身体如此灵活。 每当看到这里,其他三部的人,眼神都抖了抖。 要知道仙音阁,可都是鸣部的人。 谁人能知道,白天里温柔如水,腰如柳枝的女子,夜里居然化身为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 就连云亦染看着,嘴角都抽了下,脸色有一丝凝固。 云亦染原本预计怎么也要半个时辰,结果两刻钟的时间,曹府的库房已经被搬空。 就鸣部这个速度…… 就是来五六十个大汉,怕是也无法比拟吧? “这些古董,不然也顺便带回去?” 鸣琴看着两个古董架子,眼睛中思索的神色。 鸣部所到,寸草不生。 云亦染终于明白了,阁里为什么流传着这句话。 鸣部主要负责情报打探,但没想到居然让鸣琴练成了大力士。 “看你。” 云亦染此刻恢复了冷静,挑了挑眉,那上扬的眉尾,迎着光线,深浅相间的瞳孔,带着几分随意。 鸣琴转身,交代下去。 那一个个古董,被一层层的纸包裹着,随后就这么装进了木箱之中,然后一个个的消失着。 “阁主,痕迹已经消除。” 梦部的几个人,纷纷消除痕迹,将库房和密室内的消息,都清除了干净。 “你们撤吧。” “主子。” 云亦染刚说完,绿倚就知道主子肯定另有主意,云亦染那深浅不一的眸子,看向了绿倚,绿倚瞬间明白了主子的意思。 “是。” 随后带着人离开了。 在离开的时候,各种手段立着的人,突然之间失去了控制,一个个不是掉下了房顶,就是倒在了草丛中,就连库房门口的几个人,也陷入了浑身僵硬的状态。 一个个如同下饺子一般,立刻引起了巡逻队的注意,当看到库房前面的情况,巡逻队队长脸色一变。 “封锁周围,快去找老爷。” 巡逻队中的一人,迅速跑了出去。 而那巡逻队长此刻脸色发白,让人去四周看了一圈,居然什么都没有找到,除了曹府的人,没有任何一个陌生的身影。 曹府书房。 “老爷,不好了,库房那边出现了异常。” 曹宏胜看着一眼下面的人,立刻放下手中的书,快步向书房走去。 眼睛中阴沉着,带着几分恐惧和阴暗。 就在这时,一个黑色的声音,就如同一只灵活的狸猫,从房檐上跳了下来,居然没有一丝声音。 云亦染看了看四周,库房那严密的防御,而这书房居然没有任何的防守。 不正常。 云亦染在心中暗暗想着,那双低沉的眼睛,幽深而望不见底。 云亦染并没有打开书房门,而是拉开了一扇窗子,翻身跳了进去,那扇窗子虽然关上了,却也留了一丝缝隙。 看着书架,并没有动,而是看清楚了书房的格局,而那颗夜明珠却格外的晃眼。 走到前去,将夜明珠转了一下,一扇密室小门,就这么打开了。 里面别有洞天。 云亦染在书房的架子上,寻找着自己想要的东西。 在一个红木盒子中,云亦染发现了信件,低沉的眼眸,又扫向了旁边,一个白玉盒子,盒子不大也不小,上面上着锁。 云亦染将两个盒子都拿了起来,如一阵青烟一般,离开了布满阵法和守卫的曹府。 “抓贼呀!” 一阵阵呼叫声,在库房的方向传来。 那凄厉的声音,也只有曹府能听得见。 第65章 此刻烈京街道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走水了,走水了,户部走水了。” 声音还没落下,又一个声音,高喊道。 “那边是哪里?怎么也火光冲天?” “糟糕,那是济王府的方向。” “济王府走水了,快带人去灭火。” 只是声音并未落下。 “刑部走水啦,刑部走水了。” …… 声音此起彼伏,让这本该万籁寂静的夜晚,充满了紧张的气氛。 云亦染就如同一只漆黑的小猫儿,贴着曹府的墙根,随后就悄无声息的隐入了夜中。 烈京这样的热闹,谁还有会管曹府的偷窃案? “跟我来。” 云亦染刚刚走出不远,就碰到了一个人。 此人一身黑衣,眼睛漆黑如墨,那双眼睛就似深渊中燃烧着熊熊烈火,不惜一切,毁灭万物。 “你是谁。” 云亦染的声音不急不慢,清冷中带着几分疑惑。 那个黑衣人嘶哑的声音顿了下,一声笑就这么溢出口。 “你有选择?济王府那边把这条街都拦了。” 那个声音又说了出来,云亦染的眉尾向上挑了挑,只有露出来的眼睛中,带着不易察觉的云淡风轻。 那个黑衣人被云亦染的动作,弄得有些沉默不语。 “好。” 只是云亦染并没有迟疑多久,就点了点头,好整以暇的看着呆愣的黑衣人。 黑衣人看着这样的小姑娘,有几分无言以对,总感觉自己好像被戏耍了…… 其实云亦染有办法离开,如果这个人没有在这,她会进入松花楼,从松花楼的密道回大将军府。 但这个人的出现,让云亦染不得不小心行事。 是敌是友,还不清楚,但云亦染也并不紧张。 “跟我来。” 那黑衣人漆黑如墨的眼眸,看着那双顽皮的眼眸,只是宠溺的勾了勾唇角,但所有的动作都掩盖在了漆黑的夜,掩盖在了黑色的面巾之下,云亦染并没有感觉到杀意,也没有感觉到令人反感的恶意。 紧随在黑衣人的身后,而黑衣人就好像故意逗弄云亦染一般,轻功不断的提速,一次又一次。 而云亦染不急不缓的声音,却在黑衣人的身后传来,那声音中带着一种漫不经心。 慢悠悠的脚步,也从来没有落下。 “别试探我,不然,呵呵。” 那两个呵呵,居然让黑衣人的后背一抖,讳莫如深的眼眸,扫了一眼身后的人儿,轻笑着摇了摇头。 不过他什么话都没说,轻功直接提速,感知到身后的人儿,并没有落下后,就以这样的速度前行。 在那漆黑的夜,浩繁的星辰都隐匿了,两个漆黑的身影,在夜色的掩护下,一蹦一跳的离开了这片祸乱的区域。 “喏。” 大将军府的四周,黑衣人指了指一个半人高的狗洞,而狗洞的四周,草已经有了半人高,正将狗洞给遮盖了起来,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大将军府居然还有这么一处地方。 云亦染漫不经心的走了几步,随后挑了挑眼尾,嘴角带着一种玩味的笑意。 但那眼睛中,却透漏着一种戾气。 黑衣人看着面前的人儿,大手伸出,揉了揉云亦染裹着面巾的头,轻轻的拍了拍。 云亦染没有动,就这么看着他,但看到那只透着漆黑皮肤的手,云亦染的眼睛猛然闪烁了下。 眼眸中的戾气,也在恍惚之间,散了一个干净。 虽然面上冷静自持,但心中却乱如麻。 “乖一点。” 黑衣人玩味的看着面前的人儿,比他小了一个头的女孩儿。 声音中低沉而沙哑,但却有万千情绪,无法诉清。 云亦染嗤笑一声,一种情绪在眼眸中一闪而过,随即就压了下去。 “你好像误会了什么。” 那黑衣人挑了下眉毛,无声的询问。 云亦染大方的走到了偏门,随着“叩叩”的声音响起,有人在门内快速的打开了门。 “主子,您可回来了。” 云亦染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后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向后仰了下头,看着站在漆黑夜幕下的男子。 面巾未摘,但轻扬了一下下巴,眼神轻瞄了下狗洞的动作,依旧将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 随即双肩向上耸了耸,就走入了大将军府。 “哐当。”一声。 大将军府的门就这么被关上了。 黑衣人看看紧闭的偏门,想到了云亦染的动作,又看了看那漆黑的狗洞。 带着黑巾的脸上,有几分哭笑不得的表情。 他被小丫头报复了…… 还真是一个不吃亏的小丫头。 黑衣人笑着摇了摇头,在大将军府狗洞边,坐了下来。 叼着一根快要干枯的野草,看着漆黑如墨的天。 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来,也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 烈京一夜未眠,每家每户都能听见,大街上不断走过的人群。 当曹宏胜搜寻一夜,就连一点痕迹都没找到的时候,整个人如同水捞出来的一般,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完了,完了,全完了。” “老爷,这……” 看着那空荡荡的库房,就连老鼠都不想进来。 “快备车,去济王府。” 曹宏胜说完这句话,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脸灰白。 济王府。 “查出来了吗?” 高位上,坐着的正是当今烈国摄政王,济王,当今皇上的二叔,先皇的二弟。 “回王爷,没有,火是从空院传过来的,已经是深夜,那边不该有人。” “你的意思是,有人刻意纵火?” 管家的话刚说完,济王坐在主位上,自己黑棋白棋互相对弈。 “那边的院落多年未曾住人了,并没有明火存在。” 济王专注力这才从棋盘上转移,看了下方弓腰的管家。 “让人去查查。” “王爷,会不会是……” 管家向上指了指,济王眼睛微微一眯,带着几分阴翳。 “不会是他。” 济王摇了摇头,虽然自己那个侄子,恨不得自己死,但这不会是他的手笔。 “那老奴这就下去查。” 管家离开了。 曹宏胜的到来,让管家不得不放下手上的事情,将曹宏胜迎了进来。 “曹大人。” “管家,我要见王爷。” “曹大人,王爷今日心情不太好,您注意些。” 宰相门前七品官。 更何况是一个王府的管家。 就是曹宏胜也不敢得罪。 “谢过。” 曹宏胜点了点头,那宽大的衣袍,不断的擦拭着留下来的汗珠。 在这快入冬的时节,他头上的汗珠晶莹剔透,在阳光下清晰可见。 “王爷,曹大人求见。” 管家站在书房门前,等着里面的声音。 王爷的书房,不喜欢任何人进入,就连打扫也是有专门的人负责。 “进来吧。” 济王的声音,透过书房门,带着几分疏离寡凉。 管家已经习以为常,看向冒汗的曹宏胜,也意识到可能出大事了。 “曹大人,您请。” 管家将门打开,让曹宏胜走了进去,随后他将门关好,就离开了。 济王依旧在研究自己的黑白棋,曹宏胜进来,他连头也没有抬起。 曹宏胜就在下方暗自擦着汗,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曹大人,今日怎么会过来?” 济王下了一步白棋,这才抬起头,看向下方的曹宏胜。 “王爷,银子失窃了。” 这件事瞒不了,他也补不上这个窟窿。 “丢了?” 那疏离寡凉的济王,此刻嘴角勾勒一抹笑,眉眼如墨,目光阴鹜。 “昨夜,曹府失窃,那些银子全没了。” 既然已经开口,曹宏胜也没打算隐瞒。 “曹大人,可查到凶手?” 济王面上并没有任何变化,阴鹜的目光却更加深沉。 “属下,属下未曾查到。” 济王笑了一下,意味不明,但满目的阴沉,却让曹宏胜不敢直视。 “我会让人查,曹大人就在府中静养几日,压压惊。” 那压压惊三个字,说得轻缓,但每一个字落下,都让曹宏胜身体抖了抖。 完了…… 这是曹宏胜内心的声音。 “来人,将曹大人请出去。” 一道黑影就这么落在了济王的书房。 “曹大人,请。” 曹宏胜身体晃晃悠悠的,失魂落魄。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济王府,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回了曹府。 皇宫。 “皇上,昨日烈京多处走水。” 宁谦诀挑了挑眼尾,思索了几分,眼眸中带着让人看不懂的晦暗。 “都有哪里?” “刑部、户部、丞相府,还有济王府。” 卓元有几分不忍说出口,但最后还是将济王府说出来了。 宁谦诀的眼底,却没有什么惊讶的神色,目光悠悠的看向前方。 “济王府。” 宁谦诀重复了一遍。 “会是济王做的吗?” 宁谦诀嘴角勾笑,带有几分高深莫测。 “不会。” 卓元这次摸不着头脑了,根本猜不出这会是谁。 他一直跟在皇上身边,必然不是皇上所为,如果不是济王所为,那这烈京之中,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动济王府? 但他望向皇上,皇上那一副眉目含春的样子…… 脑海中突然跳出一个名字。 逍爷。 这…… 不应该吧。 “是逍爷吗?” 宁谦诀回头,凝视卓元,脸上却是似笑非笑的表情,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皇上的这个表情,让卓元更是一头雾水。 是,还是不是呢? “卓元,在朕身边,你呆了多久了?” 宁谦诀看着卓元,嘴角含笑,意味深长。 “回皇上,有六年多了。” 卓元突然感觉心突突直跳…… “六年多了,是时候该换人了吧?” 宁谦诀说话的时候,有着几分心不在焉,但说出的话,让卓元立刻跪在地上。 “皇上……” 卓元还没说完,宁谦诀看着自己手上的书,一言不语。 “属下错了。” 卓元一张苦瓜脸,他嘴怎么这么贱呢?猜就猜,干嘛问出来? “什么时候想离开烈京,和朕说一声。” 声音温润如玉,那双眸子更是闪耀夺目,但说出的话,却带着几分薄凉。 卓元身躯一震,他怎么会不懂皇上的意思? “是,属下谨记。” “嗯。” 宁谦诀轻轻的应了一声,不再说话,那热茶袅袅的热气,模糊了他的眉眼。 但身上的气息,是一种冷漠淡然和温和如水的矛盾。 十月十五。 仙音阁。 “这边的彩带提高。” 鸣琴一身水色仙罗裙,嘴角任何时候都是上弯的,没有浓妆艳抹,只是淡淡的化了清妆,眉眼柔和。 “琴姐姐,您看这珠帘可以吗?” 一个娇嫩的声音,在旁边叫起,鸣琴回首看去,珠帘全是淡粉色,清风拂过,叮当而响。 “珠帘可以了。” “台子再高些,不能让人靠近。” “这边的桌子向后,不要离前台这么近。” “薄纱怎么这么少?再放两层,不能让人在外看到身形。” 鸣琴那柔弱的嗓音,一声一声的布置着。 今晚可是主子登台的日子,所有的布置,她都需要亲力亲为。 现在是多事之秋,她可不能让主子出现意外。 夜幕降临,星辰浩繁。 舞台上,那一身水色仙罗裙,在灯光的照射下,更显出尘。 遗世而独立。 “今日是十月十五,仙音阁阁主登台之日,我们阁主每年只登台一次,鸣一曲,回答一个问题。” 下方人声鼎沸,每一个人进入仙音阁,都需要特殊的入场券,这个入场券并不是前几日出售,而是出售一年的时间,下方的座位也只有二十个。 每一个下方坐着的人,要么是有绝对的财力,要么就是绝对的人力,无一不是人中龙凤。 对,龙凤,仙音阁从来不止有男子,这并不是男子取乐的地方,也有很多女子,来听曲学曲。 “这仙音阁倒是有趣。” 洛星歌喝着茶,那骨节分明的手,握着茶杯,只是简单的一个动作,就让在场的诸多女子,面色含春,眼睛已经管不住的望了过来。 “是有趣,星歌,我倒是没想到你会来。” 坐在洛星歌对面的男子,一身红衣,一双桃花眼看向对面的男人,眉宇之间都是桀骜不羁。 “你怎么会来?” “你不知道仙音阁有多出名?爱美人胜过爱自己的司苶,怎么不会来?” 洛星歌斜了对面的男人一眼,笑得温润如玉。 第68章 黑衣人磕磕绊绊的被云亦染扶着,一只手捂着自己的伤口,一双如鹰般的眸子,打量着四周。 马上快到松花楼了,云亦染直接敲晕了黑衣人。 那黑衣人防备四周,却从来没有防备过云亦染。 却不想云亦染突然动手,手快速而狠厉,没有任何留手。 云亦染这才敲了敲松花楼的门。 那带有频率的声音,凤棋赶紧穿衣下楼。 “主子。” 云亦染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冷静,带着隐晦的目光深浅不一。 “把他带去密室。” “是。” 凤棋快步接过黑衣人,拖着黑衣人,向密室走去。 而云亦染又原路返回,黑衣人一直都在流血,她拖着他根本没有时间清理。 黑夜是最好的保护色,但当天明,这血色就是最好的痕迹。 云亦染清理着二人的痕迹,从酒楼一直清理到了树下,那颗高大的榕树上,所有的红色痕迹,都被云亦染清空。 无视那房子上跳跃的人影,趁着越黑风高,云亦染又回到了松花楼。 “凤棋。” 云亦染声音清冷,目光中如藏了浩繁星辰。 “主子。” 凤棋看了看四周,没有人跟踪和监视后,这才关上了门。 她不敢点上蜡烛,害怕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放密室了?” “对,已经安置到密室。他是?” 凤棋有几分疑惑,主子不是去散心了吗?怎么还散回来一个人? “应该是故人吧。” 云亦染的眸光闪了闪,嘴角带着一抹笑容,眼睛中星光点点,带着几分期待。 “去大将军府,找红绯要下药箱,别惊动任何人。” 凤棋点了点头,立刻从密道离开。 云亦染走到密室,那素白的手已经伸到黑衣人的面具边,顿了顿,又撤了回来。 嘴角轻勾,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心中居然有几分胆怯。 云亦染将黑衣人的上衣用剪刀剪开,用素白的手绢按在了那伤口上,如果不按住的话,谁知道会不会流血而死。 “主子。” 凤棋将药箱放进密室。 “给我烧一锅开水,送过来。” 云亦染吩咐道。 云亦染用取来的梨花白,直接倒在了那刀口上,晕过去的黑衣人,身体猛然颤抖,口中吭了一声,云亦染眼睛都没眨一下,快速的开始上药,撒上药后,用绷带将伤口捆上。 这才去看别的伤口,黑衣人的身上不光有刀伤,还有一处箭伤,箭头还在他的肩膀处。 云亦染的眉头皱了下,眼睛闪烁了下。 但黑衣人那浑身烧伤的皮肤,让云亦染的手有几分颤抖。 云亦染将箭头直接挑出,随后手指快速在他肩膀上点了几下,封住了他的大动脉。 箭头一出,伤口处喷出了一股阻塞的血液,云亦染并没有躲闪,那血直接喷在了她的脸上,那一袭白衣已经被血染红。 “主子热水。” 凤棋烧好水,赶紧赶了回来。 “按住他。” 云亦染声音低沉,手上的骨节有几分发白。 手心中的痕迹,又开始慢慢向外流血,云亦染根本就没管。 凤棋看着主子那冰冷的眉眼,又缓缓的看了看黑衣人的面具。 她能做的,是一言不发,主子想说的时候,自然会真相大白。 云亦染沾了酒的绷带,将黑衣人箭伤四周的皮肤,分别清理干净,随后才像那伤口倒下了酒。 黑衣人虽然已经失血过多昏迷过去,但对疼痛的反应并不会减少,整个身体不断的弹起晃动。 凤棋的手狠命的压着,就怕耽误主子的动作。 云亦染用火烧了下针,又用特殊的丝线,将肩膀被破坏的血管,一点点缝合,那手中有黑衣人的血,也有云亦染自己的血,已经混合在一起。 就连凤棋都没有发现,主子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溢出了血。 云亦染的额头,布满了汗水,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十余年了,从来没有动过血管缝合手术,这还是第一次,如果黑衣人碰到别人,必死无疑。 就算是药王谷,也做不到让他起死回生。 一方忙碌,天已经亮了。 云亦染最后给黑衣人喂下了两瓶药水,随后才缓缓的舒了一口气。 尽人事,听天命。 现在这个环境,她只能等。 看黑衣人是否能够熬过这十二个时辰。 “主子,这边我看着,您……” 云亦染的脸色有几分苍白,无论是脸上,脖子上,还是那洁白的衣服上,布满了血迹。 这么看上去,有着几分吓人。 “凤棋,给我准备些水。” “是。” 凤棋出去安排,云亦染静静的看着木床上的男人。 “小叔叔,是你吗?” 声音清淡,带着忙碌后的嘶哑,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里蕴含着别人看不懂的情绪。 有期待,有害怕。 在原主的记忆中,那个一身白衣温润的少年郎。 “小鱼儿,快来小叔叔这,小叔叔抱抱。” 那一身白衣的少年,蹲下身子,不在乎一身洁白的衣袍,沾染上地上的土,目光温和的看着不远处的小女孩。 小女孩走路磕磕绊绊,但小嘴上的笑容,却从未落下过。 “叔,叔。” 小女孩娇嫩的叫声,让少年的嘴角上勾,眼神中充满温和和宠溺。 “小鱼儿,这是糖葫芦,以后只能吃小叔叔买的糖葫芦,好不好?” 白衣少年怀中抱着粉色的团子,声音中带着引诱。 粉色团子嘴角流着口水,根本不明白小叔叔在说什么,满心满眼都是那红色的糖葫芦。 “小馋猫。” 少年将糖葫芦递到粉色团子的手中,宠溺的揉揉那松松软软的头发,眼眸中是溢出来的宠爱。 “我云御凡的侄女,何时轮到你们评判了?” 那少年冰冷的眸光,扫视着二房一众人,嘴角噙着不屑一顾的笑容。 根本不管身后人的表情,只要那粉色的团子,在怀中,他的眼底就布满温和。 云亦染虽然没有经历过那个时段,但原主身上发生的一切,她都感同身受,她们虽然换了一个灵魂,但她们本就是一个人啊。 当凤棋安排了松花楼的事情,带了一些热水过来,看到的就是眼前这一幕。 主子躲在屋子的角落里,双手紧紧的抱着双臂,头逃避的低沉着,身体甚至有几分颤抖。 凤棋的心,就如同被扎了一般,眼神中有着惊疑,更多的确实心疼。 “主子。” 凤棋走上前去,抱住坐在地上的人儿。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主子的无助,那微微颤抖的人儿。 云亦染抬起头,眼眸中有着不定,刚从记忆中抽离,眼神中带着痛意。 那苍白的嘴唇,微微上勾,露出了一个牵强的笑意。 “我没事。” 云亦染扶着墙壁,站了起了身。 她依旧是那个意气风发的逍爷。 “凤棋,你亲自照顾这个人,这几天会有人来搜,你注意下行踪,我午时后会来。” 进行高度的手术,云亦染所有的精神,都已经耗尽了。 她现在需要休息,为了让小叔叔有更多的生机。 “好。” 凤棋点了点头,就这么看着云亦染身体有些晃的,离开了密室。 凤棋用热水给黑衣人擦了身上的血迹,又换了一件干净的外衣,这才坐下来擦擦汗。 那一张漆黑的面具,既然主子没有掀开,自己更没有打开的理由。 黑衣人满身的伤,现在整个身体,都在发热。 “主子。” 云亦染刚走出密道,就看到了外面站着的绿倚,绿倚那灰褐色的眸子一紧,带有婴儿肥的小脸此刻布满了严肃。 扶着云亦染,按照红绯规划的路线,回到了畅愉院。 “主子,浴汤已经备好。” 云亦染点了点头,挥了挥手。 现在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干净灵透的双眸,此刻布满了疲惫,眼眶中满是红血丝,脸色苍白如患大病,嘴上已经有了少许干皮。 红绯和绿倚对视一眼,二人离开了屋子,红绯守在门外,绿倚却隐在了暗处。 云亦染泡在浴汤中,眼睛越来越沉,渐渐睡了过去。 睡梦中,均是小时候。 那时云亦染是长在糖罐中,爷爷和奶奶的疼宠,小叔叔的溺爱。 小女娃有着所有人都羡慕的身世,有着所有人都羡慕的宠爱。 随后她梦到了偏寒领。 那一片片的灰烬,那满地的骨灰,那片天空都没有一丝阳光,愣是透漏着阴沉。 “主子,主子?” 云亦染走在偏寒领的土地上,这时一个轻柔的声音,不断在耳边传来。 云亦染猛然惊醒,看着身边担忧的红绯,云亦染轻轻的宛然一笑。 “让你担心了。” 红绯在外面守了两刻钟,算着浴汤快凉了,赶紧开门进了屋,没想到看到了这样的主子。 主子的眉头紧皱,满脸是震惊错愕的神情,而主子的牙紧紧的咬着,那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攥着,不长的指甲将手心尅的血肉模糊。 红绯没有说话,为云亦染换好衣服,取出了药箱。 将云亦染的手拿过来,一言不发。 那带有酒精的绷带,一点一点的擦拭着,脸上面无表情。 “红绯?” 云亦染低低的嗓音,在红绯的耳边响起,整个身体靠在床沿上,显得柔弱无骨。 那瘦弱的身体,此刻提不起一丝力气。 “我饿。” 云亦染的声音中,透着几分委屈,那双桃花眼,此刻蓦然无光。 红绯再生气,但听到这委屈的声音,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声音带着几分无奈。 对于这样的主子,她能怎么办?她也无可奈何啊。 “等着。” “好。” 云亦染的声音柔柔弱弱,高风险的手术,在那样一个烛光昏暗的密室,她需要付出的精力更多。 密室密不透风,更是没有无菌处理。 她都不知道小叔叔能不能挺过去。 红绯离开后,云亦染闭上了眼睛,靠在床沿上,就这么眯着眯着,睡着了。 这次她没有做梦,许是太累了,累得梦已经不忍打扰。 红绯端饭进来,就看到熟睡的主子,依旧是她离开时的姿态,慵慵懒懒的靠在床沿,手依旧是向前伸着,脸上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唉。” 红绯摇了摇头,最终还是被气笑了,将托盘放在小桌子上,这才扶着云亦染,让云亦染躺在床上。 又伸手将被子拽过来,盖在了云亦染的身上。 红绯拿着托盘,离开了屋子。 “让后厨备着饭,主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醒。” 红绯安排着后厨,负责后厨的婆子,应了一声,就安静的守在了后厨。 云亦染醒来,已经是中午了,并不是自己醒来,而是被红绯叫醒。 “皇上来了。” 云亦染皱了下眉,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起床更衣。 主院中。 宁谦诀坐在老夫人的对面,那满身的气质风光霁月。 眉眼如墨,骨节分明的手,手中握着茶壶为老夫人斟茶。 “这么多年没见,你长这么大了。” “曲奶奶,依旧是典雅温和,让人亲切。” 宁谦诀的嘴角轻勾,满目如星光璀璨。 “这嘴甜的。” 老夫人被宁谦诀逗笑,脸上带着笑容。 云亦染缓步走入主院,宁谦诀转头望去,眉头紧皱,脸上带着一种莫名神色。 “身体可是不舒服了?” 老夫人也心急的起身,胡婆婆赶忙扶住老夫人。 “无碍,怕是有些着凉,休息两天也就无事了。” 云亦染勾嘴轻笑,眸光中晦暗不明,一脚轻一脚重的走到二人面前。 “臣女参见皇上。” 云亦染行者臣女之礼,虽然云府不用行跪拜礼,但基本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起吧。” 宁谦诀的眉头就没展开,看着云亦染眼眶中的红血丝,他的心丝丝的抽痛着。 “可要请大夫?” 老夫人此刻满眼都是云亦染,那苍白的脸色,不得不让人担心。 云亦染摇了摇头,她自己什么情况,自己自然清楚。 “奶奶,我就是风寒,已经吃过药了,过两天也就好了。” 握着老夫人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安抚着老夫人。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这个季节着凉也不罕见,听到孙女这么说,心也放下来一些。 第66章 司苶,中立之地,剑峰少主。 “不过大名鼎鼎的冷心冷情洛星歌,怎么会来这仙音阁?” 中立之地,神医谷少主洛星歌,冷心冷情。 音门的音无邪,可谓是死缠烂打,也没让洛星歌回头,却没想到居然会出现在仙音阁。 “去年无意之间得到了一个琴谱,查询之下来自于仙音阁阁主之手。” “唉,我还以为动了凡心呢,寡淡无趣啊,你这么个木头,什么时候能入凡尘?” 司苶看着清心寡欲的洛星歌,喝了一口茶。 那一身大红的衣袍,在他的身上并没有任何女气,而是充满了邪肆的冲动感,是一种美的结合感。 而洛星歌的心中,想起了一抹神秘的紫色,虽然是一袭男装,可那柔和的眉眼,无一不入心底。 凡尘吗?只是等的那个人,还没到。 云亦染在后台,看到下面的两个人,皱了皱眉。 虽然她没有见过司苶,但却对这个人并不陌生,毕竟天机阁可也存在于中立之地,对中立之地的势力,更是摸了一个清楚。 “司苶怎么会来?” 鸣琴也有几分不解,仙音阁的名气这么大吗? “主子,田竹湖有异动,据传是仙兽降世。” 情报已经送到了她的手中,只不过还没来得及交给主子,凤棋心中也有几分无奈。 “仙兽吗……” 看来不光是司苶,各大势力,都要出来溜达了。 几个人在后台并没有说上几句,前面已经完成了节目,而下一个节目就是云亦染。 鸣琴看了看主子,云亦染对她点了点头,笑容中有着几分漫不经心。 “下面就是我们阁主的曲目,请各位欣赏。” 鸣琴的介绍很简单,毕竟她也不知道主子是什么曲子。 云亦染一身洁净的白衣,一身男装,脸上带着一面银白色的面具,众人只能看见白沙后面的身形,却看不到具体的样貌。 就在这时,一个粗犷的男声,在台下响起。 “卧槽,老子花这么多钱,就是来看个影子的?小娘皮下来吧。” 随着男声的话落,他的一跺地,身形已经飞了出去,手已经伸向了白色轻纱。 就在这时。 “铮”一声琴音彻响整个大厅。 而随着一道琴音,那白色轻纱突然猛然晃动,而还没摸到舞台边缘的粗狂男人,直接被击飞,狠狠的撞在了一边的墙上。 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那个男人掉在半墙上,随后狠狠的掉在了地上,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 几个黑衣男人,从地上将人托了出去。 一时之间,大厅之中一片寂静。 “音攻?音门的人?” 司苶看着,瞳孔猛然缩紧,眼神更是晦暗不明。 好熟悉的感觉。 洛星歌感受刚刚的功力,这个人他认识。 但这份熟悉的感觉,却不知道从何寻起。 音门吗?不对。 “铮。” 又是一道琴音猛然响起,随后那琴就仿佛活了起来,随着那双灵巧的手,不断的拨动着琴弦,音符一个个向外扩散。 懂音律的人,纷纷闭上了双眼。 而不懂音律的人,此刻也不敢乱动,彷如能够感受到迎面而来的杀气。 就是杀气。 这是一首战歌。 很少有人用琴来谱战歌,因为琴声过于柔,谱不出战歌的激情。 却不想。 那金鼓齐鸣的战意昂然。 那战火纷飞、硝烟四起的紧张。 那血流成河、尸骨不存的悲凉。 那战后流离失所的无奈。 一首曲,让所有人感受到了一场战争,让每个人都仿若身临其境。 那一片片悲凉,如歌如泣。 一曲终了,云亦染已经离开了仙音阁。 而场内的众人,却还没有从情绪中,缓过神来。 当洛星歌猛然站起,想走入站台的时候。 却被笑意盈盈的鸣琴拦住,鸣琴的声音非常轻柔,天生就到带着几分娇嗔。 “公子,我们主子不见客。” 鸣琴可是被科普过,这位可是主子二哥,软不得,硬不得。 “是我莽撞了,可否询问你们主子,我想求见一面。” 洛星歌并没有硬闯,那清冷的脸孔,很少露出此刻的热切,就好像点燃了他心中的火。 “我可代为转达,但主子见或不见,小女子也不知。” “谢过鸣琴姑娘。” 洛星歌点了点头,除了眼眸,和平日别无二致,周身气息依旧清冷,如谪仙转世。 就在洛星歌转身的瞬间,司苶走了过来,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眼洛星歌。 “总感觉,你哪里不一样了。” 司苶嘀嘀咕咕,虽然面上依旧一副温润如玉的性子,但那周身的气息却拒人于千里。 司苶和洛星歌相交多年,中立之地到他们这一辈,人并不少,能和洛星歌同桌共饮的,也就司苶一个。 若论熟悉度,怕是任何人都不及。 “嗯?” 洛星歌挑了挑眉梢,那眼睛中的热烈,已经化为淡然。 “没事,没事。” 司苶很怂的摆了摆手,每当这位大哥这个动作的时候,就是危险的警钟。 “你很闲?” 洛星歌的眼睛宛若星河,气定神闲的看着眼神躲闪的司苶。 “这不是想你了吗?” 两个人说着话,又坐回到了桌上。 “呵呵。” 洛星歌冷笑一声,司苶突然感觉到,一阵冷飕飕的风,在自己的后背吹过。 “别难为我……” 那一脸委屈的小媳妇样,是要闹哪样? “说还是不说?” 洛星歌的语调没有变化,但那语气如寒风冷冽。 “你爹让我来的。” 司苶小心翼翼的看着对面的人,这父子俩,他可都不敢得罪。 就在司苶准备继续说的时候,对面的人却来了一个云淡风轻的回复。 “哦。” 司苶所有的话,就这么噎在了嘴里,回不去,吐不出,甚是难受。 “这就,完了?” 司苶回复了好久,才问出这么一句话。 “不然?” 洛星歌看向司苶,司苶已经认命。 这洛星歌出一次谷,怎么说话更加气人了? 谁能告诉他,是怎么一回事? “田竹湖的异动,你们神医谷,可有来人?” 司苶还是准备转移话题。 “嗯。剑峰呢?” 说到这些,司苶就有几分愁眉苦脸。 “我带队。” 洛星歌自然知道司苶的性子,这就是一个甩手掌柜。 别的势力都在争夺少主位置,但只有剑峰,剑峰峰主就司苶这么一个儿子。 可他的这个儿子,整日想着如何脱离少主名号。 非要想着去游历江湖。 只是游历,也不是不行。 毕竟所有的势力,都会游历。 但他却想走出中立之地,要去看遍世间美女。 剑峰峰主,虽然就这么一个儿子,但那打下来的板子,可是从来都没有留手过…… “看出来了。” 随即洛星歌想起来了什么,这仙兽降世,并不是什么大事,但出现在烈国,可就是大事了。 烈国现在本就不稳定,那高位上的人,坐的摇摇晃晃。 以洛星歌的冷淡性子,这些事情,他根本不屑一顾。 但那位是自己的结拜大哥,他做不到置身事外。 更不想让三妹为难。 “中立之地来了多少人,都有哪些势力,回头你给我整理一份名册。” 司苶这下瞪大了眼睛,就好像重新认识洛星歌一样。 “你确定不是被什么上身了?” 司苶不确定,疑惑的问道。 洛星歌只是挑了下眉梢,那一身月华般的清冷,就这么无形之中笼罩在了司苶身上。 “我确定,没有。” 司苶求生欲很强的点了点头。 “但,为什么呀?这不是你啊。” 洛星歌嗤笑一声,冰冷如玉的气质,瞬间化为无形。 “司苶,以后你会遇到一个人,为了她,可以倾尽所有。” 即使,万劫不复。 这句话洛星歌没有说,只是放在了心底,藏在了最深处。 洛星歌低眉轻笑,心中想着那个调皮的眉眼。 想着那古灵精怪的丫头。 司苶瞪大了双眼。 不正常。 太不正常了。 清心寡欲的洛星歌,铁树要开花? 音无邪? 不对,音无邪没有离开过中立之地,至今未到。 另有其人。 会是谁? “以后你会知道,司苶,我当你是朋友,你该明白。” “守口如瓶。” 司苶用了一个封口的动作,他可不敢透漏这位爷的信息,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两个人虽然随意的聊天,却也无心上面的曲子,毕竟心中的那个声音,已经离开了。 第二日。 烈京如同炸开了一般。 “仙音阁阁主,你知道吗?” “那谁不知道啊,今天都传遍了,那是战曲,战曲呀。” “一直以为鸣琴姑娘的曲子,就已经是绝无仅有了。” “那是孤陋寡闻,仙音阁阁主每年只登台一次,只弹奏一曲。” “可惜了,那门票千金难寻。” “这种地方,怎么会是咱们这种凡人能去的?” “你们不知道吧,据说鸣琴仙子都是那位的传人。” 一个个议论声,一个个讨论声,传遍了整个烈京城。 上到达官贵族,下到平民百姓。 今日所有话题,都是围绕着仙音阁阁主。 没人知道他的名字。 没人知道他的相貌。 没人知道他的年纪。 只有一个称呼,仙音阁阁主。 那战曲,能够将人击飞,谁又敢打仙音阁的主意? 以前打仙音阁主意的人,纷纷歇了心思。 翌日一早。 “主子,鸣琴送信,洛星歌想要见您一面。” 云亦染上挑了下眉尾,红唇微微勾起,莞尔一笑。 “二哥,是要见仙音阁阁主吧?” 红绯有些呆。 不是一个人吗? “回了吧。” 云亦染摇了摇头,怎么会是一个意思呢? “是。” 红绯并没有多问,只是将信传给了鸣琴。 “主子,您这是要去哪?” 看着主子上妆,红绯知道主子又要出门了。 “去见见二哥,田竹湖的事情,还是要弄清楚一些。” 天机阁的消息,要从总部送过来,让云亦染定夺,本就会耽误一些时间。 田竹湖,离烈京足有百里,那是一处天然湖泊。 四周并没有人家。 因为这片湖泊,被傲然挺立的竹子围在了中央。 自从上次岳阳郡劫车事件后,云亦染出行均是女装。 一袭粉色罗裙,在袖口处,绣了几只翩翩起舞的蝴蝶,整个裙子清淡素净,虽然是淡淡的姣粉色。 头上戴着两朵珠花,耳上挂着一对珍珠坠。 胸前纯红色的丝线,中间掉了一颗雪白色的珍珠。 所有的装饰简单,但却给人一种平和感。 云亦染白巾罩面,只露出了一双桃花眼。 女装出行,就没有男装方便。 无论是马车,还是侍女,都要随行。 红绯跳下车,轻轻叩着洛府大门。 云亦染见四下无人,直接跳下了马车,走在了身后。 “云小姐,请进。” 川贝虽然知道云亦染的身份,但装束还是要分清,毕竟云亦染的男装,在这烈京更为有名,随意一问,都能问清楚。 云亦染微微点了点头,就在红绯的搀扶下,走入了洛府。 “三妹。” 洛星歌身长如玉,那云淡风轻的气质,此刻温润若水,眼眸中更是流光闪烁。 “二哥。” 云亦染的声音如谷中黄鹂,清脆而温婉,带着一股绕梁三日的回转。 “美人。” 这个时候,有一个不速之客,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别问为什么是房梁,在这清冷的洛府,也只有房梁适合喝酒…… 司苶一步走到云亦染的旁边,在云亦染的周围走了一个圈。 红绯皱了皱眉,心生不悦,只是主子并没有说话。 “美人,你叫什么?” 云亦染并未答话,那双璀璨如星海一般的眸子,在太阳的照射下,深浅不一。 “美人,你是哪里人?” 司苶没有停止,一双灰褐色的眸子,让云亦染的秀眉轻蹙。 灰褐色的眸子。 有这种瞳孔颜色的人,并不多。 “美人,你怎么不说话?” 司苶还真是精神抖擞,就算云亦染没说一个字,他依旧能够自娱自乐。 那大红的衣袍,将他趁得有些放荡不羁。 但那眉眼之中,并没有什么淫色之意,有的是不解和好奇,还有一种对美的赞叹。 也正是因为这样,云亦染放任他的胡作非为。 毕竟没有触碰到底线。 第67章 “司苶。” 洛星歌那清冷的声音,从两步之遥的地方传来,让司苶抖了一下。 最后还是恋恋不舍的,走到了洛星歌身边。 “我对一切美的事物和美人,都没有抵抗力。” 司苶小声的对洛星歌解释了一下,云亦染挑了挑眉梢。 “他是司苶,中立之地剑峰少主。”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司苶少主。” 对这个人云亦染昨日就知道,但没想到和二哥的关系这么好。 “美人,你听过小爷?” 一听云亦染的话,司苶满目星光,仿佛被美人知道,是一件多么荣幸的事情。 “略闻一二。” 云亦染说得高深莫测。 “进屋说吧。” 被司苶这么一打扰,几个人均是站在院子中。 三个人坐在桌子旁,洛星歌先给云亦染倒了一杯茶,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 司苶看着这个架势。 我呢?我的呢? 那眼神向洛星歌望去,洛星歌看都没看他一眼。 “今日怎么过来?” 毕竟岳阳郡的事情并没有压下去,而云大小姐的身份,更是多有不便。 没有别的事情,三妹是不会出府的。 “想问问田竹湖的事。” 云亦染没有任何隐瞒。 洛星歌和司苶的眼眸中,都印上了几许惊讶。 司苶有些沉默不语,他的玩世不恭,他的张扬跋扈,一切都是伪装,只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 剑峰只有这么一个少主,他没了,剑峰就完了。 所以他比任何人,都保护自己。 而洛星歌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对川贝点了点头。 川贝自然明白少主的意思,只要对上逍爷,少主没有任何自己的主意。 “这是司苶少主写的中立之地名单,云小姐过目。” 云亦染将那张纸拿了过来,一目十行的扫过,已经将那些名字记在了心中。 “谢过司苶少主。” 云亦染并没有起身,只是对着司苶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茶杯,在司苶的杯子上撞了下,自己喝下去一口。 放下杯子。 那目光,就没有在看过司苶。 司苶此刻一脸呆愣,这就算谢过了? 云大小姐,您是不是对谢有什么误解? “二哥,会去吗?” “嗯,父亲来信,神医谷由我带队,三妹要去玩吗?” 洛星歌温润如玉的笑容,让那立体的五官,多了几分情绪。 司苶一身大红衣袍,就这么趴在桌子上,左看看,右看看。 云亦染想了想,这次天机阁也是受邀之列,但云亦染并没有想前往,不过这世界平静了千年,为何突然出现了仙兽,而仙兽的地点,居然是烈国。 到底是有意为之,还是情况属实? 烈国,她可不准备让人糟蹋。 “可以吗?” 云亦染那满是星光的眸子,看着洛星歌,洛星歌的嘴角轻勾,哪里还是以前的高岭之花? 一副谪仙下凡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司苶在心中吐槽。 “可以。” 洛星歌揉了揉云亦染的脑袋,将她有些歪的珠花摆正,脸上一直黎着一个笑意。 司苶突然打了一个抖。 云亦染转过头看着他,那一双桃花眼中,满是疑惑。 就在司苶准备开口的时候,旁边有一股杀意袭来。 司苶脚下如风,立刻消失在了大厅之中。 “美人,再会。” 司苶逃了,不逃的话,他感觉自己死定了。 但现在想想洛星歌的表情,还是有几分毛孔悚然。 “他一直都这么,中二?” 云亦染看着司苶逃命,一时之间觉得情报出了问题。 “剑峰峰主,育有一儿一女,但女儿刚出生,就被人偷走了,峰主夫人着急之下,伤了根基,这么多年来,剑峰也就司苶一位直系,他自小就明白使命,所以对危险感知都快上一步,更是将轻功练到了大成之境。” 云亦染听到这里,有些瞠目结舌。 这也行? 不过听到一儿一女,有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疑惑。 灰褐色眸子。 绿倚也是。 看来这件事,以后要查一查了。 “这是他的生存之道,中立之地,也不平静。” 云亦染点了点头,中立之地,她还是知道的。 天机阁当初建阁,不是没有势力去闹,但天机阁的选址,是云亦染特别甄选的,那个地方常年布满大雾。 别说挑战了,您先找到天机阁再说吧。 而且整个山上,都布满了阵法,大雾常年不散。 虽然天机阁是一个新势力,但他们也无可奈何。 这次云亦染也在考虑,是不是引诱天机阁的一个局。 毕竟无人知道天机阁是谁,也没有人知道天机阁在哪里。 这次仙兽出没,反而给天机阁送了帖子,不得不让人深究。 “倒也可爱。” 云亦染想想司苶,并没有厌烦的情绪,即使给二哥面子,但让自己厌烦的人,也不会让他出现在自己身边。 虽然嘴上花哨,可眼睛中却很清明。 明显不是一个色中饿鬼,甚至这样的人,带有几分纯净。 “贺府那边如何了?可有追查?” 云亦染沉默了几许,然后看向了洛星歌。 “二哥,岳阳郡和我爷爷的死有关。” 洛星歌皱了皱眉,看了看云亦染,一个古灵精怪,却有带着云淡风轻的人儿,此刻的手攥的很紧,那双眼睛中,带着怒气滔滔,有一种毁天灭地的气氛,在她的周围萦绕。 洛星歌心疼的握住她的手,慢慢的将她的手掰开。 宁谦诀进来大厅,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一身清冷的男人,手中握着娇俏女孩儿的手,满脸都布满了心疼。 “二弟、三妹。” 宁谦诀虽然心中一沉,但依旧开口。 洛星歌抬起眼,就看到了走进来的宁谦诀,将云亦染的手放开,站起了身。 “大哥。” 宁谦诀点了点头,走到桌子旁坐下。 “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云亦染并没有说话,眼眸之中的痛意还没有散尽。 宁谦诀的眼睛一抖,看着已经被掰开的手,手心中点点血痕。 “到底怎么了?” 洛星歌给宁谦诀倒了一杯茶。 “贺府和偏寒领战役有关。” 偏寒领战役,烈国战神云枫和三十万云家军,全部战死,尸骨无存。 这不光是云府的痛,也是皇室的痛。 “确定了。” 宁谦诀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三妹虽然古灵精怪,但从不任性,做任何事情,都已经有了缘由。 云亦染此刻已经恢复了平静,但声音中依旧冰冷。 “在岳阳郡贺府,发现了当年我爷爷的求援信。” 一时之间,宁谦诀的身上,爆发了一种冰冷的气息,那种气息布满了杀意。 “好一个贺府。” 这等同于卖国。 此刻宁谦诀的眼睛中,布满了红血丝,那可是烈国的战神,那可是三十万的云家军。 身上怒意滔滔,心中怒火中烧,如果此刻不是在洛府,不是在二弟三妹的面前,宁谦诀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克制。 “大哥。” 云亦染那纤细而柔软的手,覆盖在宁谦诀的手上。 云亦染虽然在这个朝代,活了十多年,但很多思想,依旧延续在前世。 她只是为了安抚,就如同洛星歌刚刚掰开她的手,她也从未多想。 只是宁谦诀感受到那柔弱无骨的小手,心中怒气就仿佛针扎破了气球,一瞬间就消散无踪。 那眼神之中,更是有着意味不明的色彩。 洛星歌看着,眉心皱了皱,但却并没有说什么。 阳光晴朗,岁月静好。 但屋内的气氛,却诡异万千。 云亦染看着已经平静下来的宁谦诀,就将那小手收了回去。 宁谦诀立刻感觉到,心里好像缺失了一角。 “你想怎么办?” 宁谦诀声音温润,看着眼前女孩儿那如有流光转动的瞳眸。 “血债血偿。” 云亦染的声音冷若冰霜,此刻周身的气息,仿若冰冻三尺。 “好。” 宁谦诀柔声应和,带着一种连自己都不可思议的耐心和柔和。 此刻的济王府。 疏离寡凉的男人坐在高位上,眼底带着冰冷和疏离。 “王爷,这银子怎么会不翼而飞呢?会不会是曹大人……” 说话的人一身灰衣,正是济王府的智囊军师,孔有礼。 孔有礼,在济王府已经多年,一直都是济王的得力手下,很多主意,都出自此人之手。 “让人去查过了,看守的人均是一击死亡,没有留下人和线索。” 济王的声音浅淡,那笔银子对他来说,有重要的作用,尤其是那批兵器不知所踪后。 “既然不是曹大人的手笔,这个手法也不像是皇上。” 孔有礼的眼眸中带着深思,灰色的衣袍,看上去瘦瘦小小的一个老头的样子。 “嗯。” 济王并没有说什么,声音低沉,只是应和了一声。 “最近曹大人可得罪过什么人?” 孔有礼的心中一惊。 曹府的银库可是高人指点过的,所有的巡逻侍卫,并不属于曹府,而是来自于济王府。 说好听一些,是寄存。 说不好听,就是借个地方,出了事还需要曹府担着。 如果是针对济王府,不会拿曹府开刀。 “管家。” 济王拿着手中的棋子,就仿佛只是一个棋痴,他所有的心神都在棋子上面。 “王爷,孔军师。” 管家进入大厅后,就给二人行礼。 坐在首位的济王,并没有任何的关注,但对于王爷的状态,二人也已经习惯了。 “管家,曹大人近期可得罪过什么人?” 管家皱着眉想了想,有几分不敢确定。 “曹大人倒是没得罪过什么人,不过据下面的人说,曹大人的长女,在永宁伯夫人的菊花宴上,的罪过云小姐。” 管家可不敢相信,这件事和曹府的事儿有关。 “云小姐?” 孔有礼皱了皱眉。 “是,大将军府云小姐。” 管家低声回答着,这位孔军师在济王府,可是一人之下,千人之上。 他的地位是无与伦比的存在,可不是他一个管家可得罪的。 “好了,我知道了。” 孔有礼应了一声,管家行礼便走出了大厅。 “会不会是大将军府?” 孔有礼刚刚问完,脸上布满了纠结的神色,随即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不会,大将军府只有老夫人一人,还有一个女娃娃,没有这样的人脉和势力。” 那曹府的库房存着的,可是五百万两现银,还有两箱金元宝,更不论古玩珍宝。 这些银子是多年所存,一朝丢失,浪费了众多势力五年的努力。 “今日黑市,可出现这批东西?” 济王似乎问得无意,就连眼皮都没有掀起。 “我已经吩咐人盯着,至今没有任何人出手。” 济王只是点了点头,代表自己听到了。 孔有礼脸上带着几分狠绝,那黑小的脸上,带着一股杀意。 “曹宏胜留不得了。” 本就是一个挡箭牌,事情暴露后,可以推出去的人,没想到这点事都办不好。 “办的干净些。” 济王的眼光,一直是低垂的,这时候抬起头,看向了孔有礼。 那语气,那眼神,就仿佛在说。 今天天气真好。 孔有礼眼神眯着,眼中如淬蛇毒。 “王爷,放心。” 济王点了点头,以绝后患。 月朗星稀的夜晚。 秋风瑟瑟。 一道道黑影,在这宁静的夜划过。 云亦染喝了两口新酒,此刻有些醉眼朦胧,手中拎着酒壶,走在空旷的大街上。 一蹦一跳的走着,嘴里哼着别人听不懂的歌曲。 这时忽然感觉到一阵杀意,云亦染本能的转身,躲在了一颗大树后。 “滴答”,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了云亦染的脸上,云亦染摸了一把脸,那鲜红的颜色。 在这月朗星稀的夜里,清晰可见。 云亦染一抬头,可是还没等有动作,树上的人已经跳了下来,一手捂住云亦染的嘴。 “是我。” 声音有些嘶哑,带着几分低沉。 云亦染本就没有挣扎,她想弄死一个人,还不至于挣扎。 但这熟悉的声音和语调,让云亦染的瞳孔有了几分隐晦不明。 身后的人晃了晃,云亦染皱了下眉,嫌弃的扶了他一下。 “和我走。” 云亦染声音很轻,在这漆黑的夜里,萧瑟的风中,吹散了。 第68章 黑衣人磕磕绊绊的被云亦染扶着,一只手捂着自己的伤口,一双如鹰般的眸子,打量着四周。 马上快到松花楼了,云亦染直接敲晕了黑衣人。 那黑衣人防备四周,却从来没有防备过云亦染。 却不想云亦染突然动手,手快速而狠厉,没有任何留手。 云亦染这才敲了敲松花楼的门。 那带有频率的声音,凤棋赶紧穿衣下楼。 “主子。” 云亦染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冷静,带着隐晦的目光深浅不一。 “把他带去密室。” “是。” 凤棋快步接过黑衣人,拖着黑衣人,向密室走去。 而云亦染又原路返回,黑衣人一直都在流血,她拖着他根本没有时间清理。 黑夜是最好的保护色,但当天明,这血色就是最好的痕迹。 云亦染清理着二人的痕迹,从酒楼一直清理到了树下,那颗高大的榕树上,所有的红色痕迹,都被云亦染清空。 无视那房子上跳跃的人影,趁着越黑风高,云亦染又回到了松花楼。 “凤棋。” 云亦染声音清冷,目光中如藏了浩繁星辰。 “主子。” 凤棋看了看四周,没有人跟踪和监视后,这才关上了门。 她不敢点上蜡烛,害怕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放密室了?” “对,已经安置到密室。他是?” 凤棋有几分疑惑,主子不是去散心了吗?怎么还散回来一个人? “应该是故人吧。” 云亦染的眸光闪了闪,嘴角带着一抹笑容,眼睛中星光点点,带着几分期待。 “去大将军府,找红绯要下药箱,别惊动任何人。” 凤棋点了点头,立刻从密道离开。 云亦染走到密室,那素白的手已经伸到黑衣人的面具边,顿了顿,又撤了回来。 嘴角轻勾,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心中居然有几分胆怯。 云亦染将黑衣人的上衣用剪刀剪开,用素白的手绢按在了那伤口上,如果不按住的话,谁知道会不会流血而死。 “主子。” 凤棋将药箱放进密室。 “给我烧一锅开水,送过来。” 云亦染吩咐道。 云亦染用取来的梨花白,直接倒在了那刀口上,晕过去的黑衣人,身体猛然颤抖,口中吭了一声,云亦染眼睛都没眨一下,快速的开始上药,撒上药后,用绷带将伤口捆上。 这才去看别的伤口,黑衣人的身上不光有刀伤,还有一处箭伤,箭头还在他的肩膀处。 云亦染的眉头皱了下,眼睛闪烁了下。 但黑衣人那浑身烧伤的皮肤,让云亦染的手有几分颤抖。 云亦染将箭头直接挑出,随后手指快速在他肩膀上点了几下,封住了他的大动脉。 箭头一出,伤口处喷出了一股阻塞的血液,云亦染并没有躲闪,那血直接喷在了她的脸上,那一袭白衣已经被血染红。 “主子热水。” 凤棋烧好水,赶紧赶了回来。 “按住他。” 云亦染声音低沉,手上的骨节有几分发白。 手心中的痕迹,又开始慢慢向外流血,云亦染根本就没管。 凤棋看着主子那冰冷的眉眼,又缓缓的看了看黑衣人的面具。 她能做的,是一言不发,主子想说的时候,自然会真相大白。 云亦染沾了酒的绷带,将黑衣人箭伤四周的皮肤,分别清理干净,随后才像那伤口倒下了酒。 黑衣人虽然已经失血过多昏迷过去,但对疼痛的反应并不会减少,整个身体不断的弹起晃动。 凤棋的手狠命的压着,就怕耽误主子的动作。 云亦染用火烧了下针,又用特殊的丝线,将肩膀被破坏的血管,一点点缝合,那手中有黑衣人的血,也有云亦染自己的血,已经混合在一起。 就连凤棋都没有发现,主子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溢出了血。 云亦染的额头,布满了汗水,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十余年了,从来没有动过血管缝合手术,这还是第一次,如果黑衣人碰到别人,必死无疑。 就算是药王谷,也做不到让他起死回生。 一方忙碌,天已经亮了。 云亦染最后给黑衣人喂下了两瓶药水,随后才缓缓的舒了一口气。 尽人事,听天命。 现在这个环境,她只能等。 看黑衣人是否能够熬过这十二个时辰。 “主子,这边我看着,您……” 云亦染的脸色有几分苍白,无论是脸上,脖子上,还是那洁白的衣服上,布满了血迹。 这么看上去,有着几分吓人。 “凤棋,给我准备些水。” “是。” 凤棋出去安排,云亦染静静的看着木床上的男人。 “小叔叔,是你吗?” 声音清淡,带着忙碌后的嘶哑,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里蕴含着别人看不懂的情绪。 有期待,有害怕。 在原主的记忆中,那个一身白衣温润的少年郎。 “小鱼儿,快来小叔叔这,小叔叔抱抱。” 那一身白衣的少年,蹲下身子,不在乎一身洁白的衣袍,沾染上地上的土,目光温和的看着不远处的小女孩。 小女孩走路磕磕绊绊,但小嘴上的笑容,却从未落下过。 “叔,叔。” 小女孩娇嫩的叫声,让少年的嘴角上勾,眼神中充满温和和宠溺。 “小鱼儿,这是糖葫芦,以后只能吃小叔叔买的糖葫芦,好不好?” 白衣少年怀中抱着粉色的团子,声音中带着引诱。 粉色团子嘴角流着口水,根本不明白小叔叔在说什么,满心满眼都是那红色的糖葫芦。 “小馋猫。” 少年将糖葫芦递到粉色团子的手中,宠溺的揉揉那松松软软的头发,眼眸中是溢出来的宠爱。 “我云御凡的侄女,何时轮到你们评判了?” 那少年冰冷的眸光,扫视着二房一众人,嘴角噙着不屑一顾的笑容。 根本不管身后人的表情,只要那粉色的团子,在怀中,他的眼底就布满温和。 云亦染虽然没有经历过那个时段,但原主身上发生的一切,她都感同身受,她们虽然换了一个灵魂,但她们本就是一个人啊。 当凤棋安排了松花楼的事情,带了一些热水过来,看到的就是眼前这一幕。 主子躲在屋子的角落里,双手紧紧的抱着双臂,头逃避的低沉着,身体甚至有几分颤抖。 凤棋的心,就如同被扎了一般,眼神中有着惊疑,更多的确实心疼。 “主子。” 凤棋走上前去,抱住坐在地上的人儿。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主子的无助,那微微颤抖的人儿。 云亦染抬起头,眼眸中有着不定,刚从记忆中抽离,眼神中带着痛意。 那苍白的嘴唇,微微上勾,露出了一个牵强的笑意。 “我没事。” 云亦染扶着墙壁,站了起了身。 她依旧是那个意气风发的逍爷。 “凤棋,你亲自照顾这个人,这几天会有人来搜,你注意下行踪,我午时后会来。” 进行高度的手术,云亦染所有的精神,都已经耗尽了。 她现在需要休息,为了让小叔叔有更多的生机。 “好。” 凤棋点了点头,就这么看着云亦染身体有些晃的,离开了密室。 凤棋用热水给黑衣人擦了身上的血迹,又换了一件干净的外衣,这才坐下来擦擦汗。 那一张漆黑的面具,既然主子没有掀开,自己更没有打开的理由。 黑衣人满身的伤,现在整个身体,都在发热。 “主子。” 云亦染刚走出密道,就看到了外面站着的绿倚,绿倚那灰褐色的眸子一紧,带有婴儿肥的小脸此刻布满了严肃。 扶着云亦染,按照红绯规划的路线,回到了畅愉院。 “主子,浴汤已经备好。” 云亦染点了点头,挥了挥手。 现在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干净灵透的双眸,此刻布满了疲惫,眼眶中满是红血丝,脸色苍白如患大病,嘴上已经有了少许干皮。 红绯和绿倚对视一眼,二人离开了屋子,红绯守在门外,绿倚却隐在了暗处。 云亦染泡在浴汤中,眼睛越来越沉,渐渐睡了过去。 睡梦中,均是小时候。 那时云亦染是长在糖罐中,爷爷和奶奶的疼宠,小叔叔的溺爱。 小女娃有着所有人都羡慕的身世,有着所有人都羡慕的宠爱。 随后她梦到了偏寒领。 那一片片的灰烬,那满地的骨灰,那片天空都没有一丝阳光,愣是透漏着阴沉。 “主子,主子?” 云亦染走在偏寒领的土地上,这时一个轻柔的声音,不断在耳边传来。 云亦染猛然惊醒,看着身边担忧的红绯,云亦染轻轻的宛然一笑。 “让你担心了。” 红绯在外面守了两刻钟,算着浴汤快凉了,赶紧开门进了屋,没想到看到了这样的主子。 主子的眉头紧皱,满脸是震惊错愕的神情,而主子的牙紧紧的咬着,那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攥着,不长的指甲将手心尅的血肉模糊。 红绯没有说话,为云亦染换好衣服,取出了药箱。 将云亦染的手拿过来,一言不发。 那带有酒精的绷带,一点一点的擦拭着,脸上面无表情。 “红绯?” 云亦染低低的嗓音,在红绯的耳边响起,整个身体靠在床沿上,显得柔弱无骨。 那瘦弱的身体,此刻提不起一丝力气。 “我饿。” 云亦染的声音中,透着几分委屈,那双桃花眼,此刻蓦然无光。 红绯再生气,但听到这委屈的声音,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声音带着几分无奈。 对于这样的主子,她能怎么办?她也无可奈何啊。 “等着。” “好。” 云亦染的声音柔柔弱弱,高风险的手术,在那样一个烛光昏暗的密室,她需要付出的精力更多。 密室密不透风,更是没有无菌处理。 她都不知道小叔叔能不能挺过去。 红绯离开后,云亦染闭上了眼睛,靠在床沿上,就这么眯着眯着,睡着了。 这次她没有做梦,许是太累了,累得梦已经不忍打扰。 红绯端饭进来,就看到熟睡的主子,依旧是她离开时的姿态,慵慵懒懒的靠在床沿,手依旧是向前伸着,脸上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唉。” 红绯摇了摇头,最终还是被气笑了,将托盘放在小桌子上,这才扶着云亦染,让云亦染躺在床上。 又伸手将被子拽过来,盖在了云亦染的身上。 红绯拿着托盘,离开了屋子。 “让后厨备着饭,主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醒。” 红绯安排着后厨,负责后厨的婆子,应了一声,就安静的守在了后厨。 云亦染醒来,已经是中午了,并不是自己醒来,而是被红绯叫醒。 “皇上来了。” 云亦染皱了下眉,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起床更衣。 主院中。 宁谦诀坐在老夫人的对面,那满身的气质风光霁月。 眉眼如墨,骨节分明的手,手中握着茶壶为老夫人斟茶。 “这么多年没见,你长这么大了。” “曲奶奶,依旧是典雅温和,让人亲切。” 宁谦诀的嘴角轻勾,满目如星光璀璨。 “这嘴甜的。” 老夫人被宁谦诀逗笑,脸上带着笑容。 云亦染缓步走入主院,宁谦诀转头望去,眉头紧皱,脸上带着一种莫名神色。 “身体可是不舒服了?” 老夫人也心急的起身,胡婆婆赶忙扶住老夫人。 “无碍,怕是有些着凉,休息两天也就无事了。” 云亦染勾嘴轻笑,眸光中晦暗不明,一脚轻一脚重的走到二人面前。 “臣女参见皇上。” 云亦染行者臣女之礼,虽然云府不用行跪拜礼,但基本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起吧。” 宁谦诀的眉头就没展开,看着云亦染眼眶中的红血丝,他的心丝丝的抽痛着。 “可要请大夫?” 老夫人此刻满眼都是云亦染,那苍白的脸色,不得不让人担心。 云亦染摇了摇头,她自己什么情况,自己自然清楚。 “奶奶,我就是风寒,已经吃过药了,过两天也就好了。” 握着老夫人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安抚着老夫人。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这个季节着凉也不罕见,听到孙女这么说,心也放下来一些。 第69章 “既然不舒服,就回院子去躺着,玉儿送畅愉回院子吧。” 虽然叫云亦染过来拜见皇上,是对皇家的重视。 但在她的心里,任何人任何事,都比不过自己的孙女。 失礼不失礼的,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是。” 云亦染弯腰行礼,然后就在胡婆婆的搀扶下,退了出去。 “曲奶奶,那我也回宫了,今日来大将军府,就是来看看您。” 老夫人点了点头,看着宁谦诀,在她的眼中,这个小辈固然好,但她并不希望自己的孙女嫁入皇家。 皇家就是一个深水坑,别人家的女子,都削尖了脑袋想进的地方。 在老夫人的眼中,却是一个牢笼。 她的畅愉,是那天中鸟,不能困在牢笼中。 宁谦诀离开了大将军府,身后也只带了卓元一人。 “皇上,现在回宫吗?” 宁谦诀回头看了卓元一眼,眼睛中的焦急神色,也没有任何的掩饰。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痛。 宁谦诀走到一处院墙,卓元此刻满眼瞪大。 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样子吧。 “你在这守着。” 宁谦诀交代一声,脚下轻功一迈,就跳入了大将军府。 而绿倚是最快发现宁谦诀的,一身绿色的身影,就这么站在了宁谦诀的面前。 “我要见三妹。” 宁谦诀的声音低沉,目光冰冷如玉,周身气质更是让人如坠冰川。 “跟我来。” 绿倚上下打量了一下宁谦诀,随后那带着婴儿肥的小脸,点了点头。 带着宁谦诀绕了绕,才走到畅愉院。 如果别人发现,主子会头疼死。 好好的一个皇上,居然私闯民宅。 云亦染正坐在大厅内喝粥,想着随后要去密室看看。 “主子,皇上来了。” 云亦染挑了挑眉梢,带着璀璨星光的眸瞳扬起。 宁谦诀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眼睛中的疲惫。 “昨夜没有睡?” 宁谦诀走到桌前,拉开椅子坐了下去,就这么平视云亦染。 “发生了一些事。” 云亦染并没有细说,有着几分云淡风轻。 宁谦诀看着那捆着绷带的手,小手本是纤细柔嫩,但此刻两只手都被缠上了绷带,想起了那天在洛府,他的眼眸猛然深了一些。 “任何时候,任何事情,都不要伤害自己。” 宁谦诀的话有着几分清冷,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意味。 云亦染抬起头,看着那双眼眸。 宁谦诀并没有躲避。 而那双眼睛中,有着她看不懂的情绪,目光悠悠。 “你不问我?” 云亦染以为大哥会问,毕竟都已经闯入大将军府。 她可不相信奶奶会放他来畅愉院。 “染儿,无论你做什么选择,大哥都会接受,答应大哥,别伤害自己。” 云亦染那清冷的气息,突然散去,脸上笑意盈盈,眸子中似乎多了一些什么。 “好。” 云亦染脸色苍白,眉目倔强,而那一笑,如千树万树梨花开,倾城而绝代。 “大哥不打扰你了,有时间就好好休息,有大哥呢,天不会塌。” 宁谦诀说完后,揉了揉云亦染松软的发丝,有着淡淡的槐花清香,满室凝香。 宁谦诀离开了,只是说了几句话。 云亦染张了几次嘴,也都没有说。 那是小叔叔,她赌不起。 密室内。 微弱的烛光,照了一室的清冷。 “他怎么样?” 云亦染踏入密室,第一句话。 “一直在发烧,帕子换了好多次,但烧也降不下来。” 凤棋也有几分焦急,这个人对主子很重要。 “帮我多准备一些水,我来吧。” 云亦染对凤棋点了点头,那双眸子看向黑衣人,眼睛中隐藏着很多的情绪。 “是。” 凤棋离开密室。 云亦染用洁白的帕子,擦拭着黑衣人的脖子、胳膊、手心、脚心。 这些都是大动脉的地方,是最快的散热地。 取出一枚丹药,云亦染放入黑衣人的口中,看到那满身的漆黑皮肤,眼睛中晦涩难明。 心中对贺心远的杀意,又强盛了几分。 小叔叔那满身的烧伤,到底经历了多少? 上次曹府离开后,在街上遇见了他。 那熟悉的语气,那熟悉的眸光,云亦染的心中早有猜测,但没想到再见却是这样。 对大将军府如此熟悉,那洞云亦染一直知道,但她一直都没有堵上。 那是小叔叔偷偷带她出去玩的通道,她在等。 等那个风华绝代,举世无双的小叔叔回家。 云亦染思索着,但手一直都没有停下,将绷带慢慢解开,又用热水擦拭了周围,上好药后将绷带系了一个蝴蝶结。 那张漆黑的面具没有人取下来。 因为他没有坦白,她不想让小叔叔为难。 小叔叔,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一天一夜,时间就这么过去。 黑衣人的烧,终于渐渐消退了。 云亦染没再离开过密室。 “退了,烧退了,主子,烧退了。” 凤棋的语气有着惊喜,而且也松了一口气。 云亦染这时,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凤棋,你去休息一会,然后熬些粥。” 凤棋有几分迟疑,这几天虽然她没睡,但主子也没有睡啊。 “主子……” 凤棋还没说完,云亦染却摇了摇手。 “我不放心。” 四个字,诉说了多少感情。 “好。” 凤棋走出了密室,她要尽快休息,然后来帮助主子,让主子能够休息片刻。 在当天的后半夜,黑衣人终于哼了一声,悠悠转醒。 醒来的一瞬间,眼睛微眯,如同一只雄鹰,警惕的望着四周。 而云亦染眼神中的热切,已经慢慢消散,逐渐转为淡漠。 “小丫头,是你。” 当黑衣人看到云亦染的身影,眼睛中的狠厉,慢慢消散,嘴角噙着一个玩味的笑容。 “是你挟持的我,不然还有谁?” 云亦染挑了挑眉,眼睛中挂着淡淡的笑容。 让黑衣人那个玩味的笑容,就这么凝固在了脸上,仔细的回忆,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黑衣人摸了摸脸上的面具,感受到那金属的质感,眼睛中闪过一抹暗色。 “为什么救我?” 黑衣人好像故意逗云亦染,想看小丫头,失去冷静的神色。 “我路上遇见小猫小狗,都会逗弄逗弄,救一救。” 云亦染挑了挑眉,此刻那满身的清光月华,如同九天玄女,没有一丝瑕疵的脸上,荡着玩味的笑容。 意思是,你和小猫小狗,没啥区别。 “你这小丫头如此牙尖嘴利,小心找不到婆家。” 黑衣人也不恼怒,难得来了兴致,虽然不能起身,但就这么躺着,逗弄着小丫头,也是人生一大乐趣。 “我有奶奶养着,要婆家做什么?” 奶奶…… 黑衣人的身体一僵,云亦染的眼睛闪烁了一下,一抹笑意划过。 “你还有奶奶?” “你没奶奶?” 黑衣人的话音刚落,云亦染挑了挑眉,语调清冷,眼中朦胧,神色晦暗不清。 “我。” 黑衣人刚想反驳,突然想到了什么,就这么及时刹车,住了嘴。 “来,把药吃了。” 云亦染那纤细柔软的小手,扶起黑衣人,慢慢的在他身后,垫了一个枕头,小心的避开了伤口。 端起一碗漆黑的药汤。 即使吃过太多苦药,黑衣人依旧身体一僵,这个味道…… 难以言说。 “能不吃吗?” 黑衣人的眼睛中,露出了惊恐的神色,这药确定能吃? 会死人的。 “还用我买根糖葫芦,哄哄你吗?” 云亦染在糖葫芦那三个字上,咬了咬牙。 而黑衣人突然沉默下来,有些惊讶的看了看云亦染,随后抬起手,就要拿起碗。 “受伤之人,我喂你,这点待遇还是要有的。” 云亦染闷笑,这两天的担心和压抑,此刻都释放了干净。 “我可以……” 黑衣人要反抗,那漆黑如墨的草药,你们见过吗?那苦涩的味道,直扑嗅觉…… 一次解决不好吗? 还要一勺一勺的折磨人…… 这是谁养出来的小恶魔? 想到这里,黑衣人顿了下,随后认命的闭上眼睛,张开嘴。 云亦染言笑晏晏,从药瓶中拿出一颗丹药,放在了他的口中。 “好了。” 黑衣人嚼着口中的丹药,丹药有一股蜂蜜的味道,虽然有几分苦涩,但都被蜂蜜的甜味盖住。 “这汤药……” 看着被云亦染放在旁边桌子上的汤药,黑衣人有些疑惑。 “小叔叔,不是不喜欢喝苦药吗?” “谁说的,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以怕吃苦。” 黑衣人刚说完,突然就停住了,自己被小坏丫头套路了…… “小鱼儿。” 两个人沉默了半晌,黑衣人的嗓音嘶哑,说不上好听不好听,没有了以前的清润。 “什么时候回烈京的?” 云亦染沉默下来,低着头,看着自己手上那洁白的绷带,遮住了眼中的激动和湿润。 “好多年了吧,记不得了。” 黑衣人靠在枕头上,贪恋的看着那一身白衣的女孩儿。 他的小粉团子,已经长大了,出落成了如花似玉的小丫头。 虽然满心都是坏点子,但依旧是他的小粉团子。 “小叔叔,我想你了。” 云亦染嘴角勾起,风华绝代,眼眶湿润,带着满目的泪水,眸光璀璨。 黑衣人沉默了下来,伸手摘下了那漆黑的面具。 面具下,一半的脸被烧伤,通红的颜色,另一半的皮肤白皙如玉。 “这样的小叔叔,小鱼儿还要吗?” 黑衣人的眼睛里,满是心痛。 这么多年来,他不回大将军府,不是不想回,他不敢回。 母亲看到自己这个样子,会痛不欲生。 那个小粉团子看到自己这样,会不会吓哭? 他情愿让世人以为,自己已经消失,也不像去承受那份眼泪。 云亦染从椅子上站起,走上前去,那白皙的手,轻轻的抚摸了下满是粉红色的伤疤。 黑衣人感觉那有些凉意的小手,抚摸在脸上,他的身体微微僵住。 “小叔叔,你永远都是小鱼儿的小叔叔,守住小鱼儿长大,守护小鱼儿不受欺负,为小鱼儿保驾护航。” 云亦染的嘴角勾笑,那眼中的星河格外灿烂。 云御凡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眼尾微微上挑。 “小丫头。” 云御凡揉了揉记忆中的头发,依旧那么柔软。 虽然那肉嘟嘟的小脸,已经变了样子。 “小叔叔,你怎么会受伤?” 云亦染疑惑的问,小叔叔的武功不低,而且轻功更是上乘,这次受伤极重。 如果不是碰上自己,恐怕性命不保。 “夜袭济王府,怎么会没有点儿代价。” 云御凡勾勒了一个讽刺的笑意,他这么多年并没有闲着,一直在查偏寒领案子。 齐国凭实力赢,将士战死沙场,那是将士的殊荣。 两国交战,无仇无怨,这是作为讲将士的使命。 但事实并不是如此。 “小叔叔,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云亦染的小脸上,布满了血色杀意,那双星光灿烂的眸子,布满了阴鹜冷酷。 济王府吗? 云御凡遥想当年,十二年过去了,那一幕幕,就仿佛还是昨日。 “偏寒领,是烈国和齐国的分界地,父帅带兵前往,但没想到在烈国,遇到了齐国的伏击。” 云亦染一瞬间,眼眸中闪过一片血红。 “父帅发现不对劲,就向岳阳郡送了求援信,但没想到,云家军苦苦支撑了五天,而没有任何一个援军。” 云御凡的嘴角勾勒了一个讽刺的笑,那个时候三十万大军的绝望,没有人能够体会。 那可是烈国地界,怎么会有大批齐军入境,他们云家军却没有丝毫风声。 必定有人作为庇护,必定有人遮蔽了云家军的视线。 “是贺心远?” 云御凡满是杀意的眼眸,看向了云亦染。 而云亦染只是挑了挑眉梢,眼睛之中的血色,丝毫不加掩饰。 “贺心远?他还没那么大的实力。” 云御凡不加掩饰的嘲讽,一个岳阳郡王,还没那么大的胆子,敢挑战云家军。 云枫,烈国战神,大陆六大大将军榜,稳居第一。 只要云枫在,没有任何人,能够踏上烈国的领土。 “济王?” 云亦染低眸深思,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探查。 偏寒领,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70章 “目前我没有证据,但岳阳郡和济王府牵绊颇深,而岳阳郡和济王府的牵绊时间,很有意思。” 云御凡即使靠在枕头上,但那周身霸气的气息,依旧让人不敢直视。 “十二年前?” 十二年前,偏寒领战役,云家军三十万大军,全员覆灭,没有一个人生还。 而齐国大军,灭五十万有余。 这是当年报上来的数据,云亦染去过偏寒领。 那阴沉的天气,那满地的骨灰,就连风声也带着哭诉。 “我家小粉团子,就是这么聪明。” 云御凡笑望着云亦染,眼睛中是赞赏的神色。 “小叔叔,我不是小孩子了。” 云亦染有几分无奈,以前小叔叔虽然也逗自己,但没有这么不正经呀? “再大,也是小叔叔的小鱼儿。” 云御凡低声一笑,那嘶哑的声音,笑声中居然带着几分蛊惑。 “那您为何夜潜济王府,应该有什么线索?” 云亦染拉到正事上,毕竟自己的小叔叔有多无赖,她还是深有体会的。 别看云御凡在外人面前,清冷如霜,翩翩冰公子。 但在熟悉人面前,那上挑的眼梢,那低低的嗓音,那玩世不恭的笑意,要多无赖就有多无赖。 这也是云家二房,恨得牙痒痒的原因,但云御凡在的地方,就不容他们造次。 “那天接到暗报,济王府有行动,曹侍郎一家是济王府动的手,我想暗潜济王府找些东西。没想到被发现了。” 云御凡说得轻松,但云亦染自然知道,其中有多危险。 “小叔叔,以后你的命,不只是你的,不可肆意妄为。” 云御凡看着严肃的小丫头,那张脸上没有一丝玩味,就连眼眸中,都如同冰冻千尺,让人看不透她的想法。 “好。” 云御凡轻声应和,但那嘶哑的声音,还是让他不自觉的皱皱眉。 “当年的事,先皇可有参与?” 云亦染比较关心的事情,能指挥动岳阳郡的人,毕竟不多。 “没有,这些年我一直潜在皇宫,先皇的暗卫有一半都在调查偏寒领的事情。 先皇的死有些蹊跷,当时如果不是我镇压,这个皇位是不是宁谦诀的,还不一定。” 云亦染突然想到了什么,那如同剪羽的睫毛,微微上挑。 “刑部牢房,是小叔叔吧。” “啊,额,我怎么困了呢。” 云御凡眼睛有些躲闪,手覆盖在自己的嘴上,虚假的打了两个哈切。 云亦染也不揭穿,反正已经吃过了粥,喝了药。 既然想躲,那就睡觉吧。 “那小叔叔休息吧,我先回府里,这两天我没回府里,奶奶该着急了。” 那眼神有些深,没有埋怨。 云御凡睁开一个缝隙,又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他家那可爱的小粉团子,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可怕。 云亦染似笑非笑,也没计较,就离开了密室。 回到大将军府,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望着已经蒙蒙亮的天,太阳在东方还未升起,灰暗的天空,没有一丝希望的痕迹。 但云亦染的心情,却出奇的好,小叔叔还在。 她那双桃花眼,犹如闪烁着粉红色的花瓣。 “主子,昨日洛少主来过一次。” 红绯看主子的状态还好,就没有多问,只是简单的介绍。 云亦染拍了拍脑门,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田竹湖,仙兽现。 得仙兽,御天下。 云亦染屋内,简单的梳洗一番,一件白色的衣袍,头上是一根白色的发带,将那三千青丝,高高的束起。 云亦染在脸上点点画画,画出了一张平凡的脸孔,脸色有些苍白,嘴唇泛着不自然的绯红,望上去就是病弱公子的样子。 当云亦染这一幅尊容,出现在洛府的时候,让川贝吓了一跳。 “公子,我们少主不看诊。” 云亦染有几分哭笑不得,看来是认不出来了。 “川贝呀。” 云亦染用的是本音,川贝浑身一个激灵。 “逍爷?” 云亦染点了点头,对他眨了眨眼。 “您快进。” 川贝一张脸,纠结的皱巴巴,好好的样子,非得吓得这么吓人。 白天还好,这要是晚上,还以为是哪个坟地跑出来的生物。 就这幅样子,他能认出来,才是有鬼吧? “三妹。” 洛星歌听到外面的动静,从屋子走出来,就看到了云亦染的样子,不过那眸光潋滟,依旧让洛星歌一眼就看了出来。 “二哥,怎么猜出来的?” 云亦染惊讶了,就这幅样子,能够认出来,太不容易了。 看着对面惊讶的样子,洛星歌笑着摇了摇头,即使再怎么改变,那双如璀璨星空的瞳眸,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那是刻在心中的样子,怎么会弄错? “神医谷本要今日出发,你那还有什么事要交代?” 洛星歌并没有回答问题,也不准备为这个小姑娘解惑。 将小叔叔的药,已经交给了红绯,小叔叔已经度过了危险期,后期就是慢慢调养,有红绯看着就可以了。 目前烈京大乱,自己的逍爷身份也有些敏感,所以离开烈京也正是时候。 “无事了,都交代清楚了,二哥今天就走吗?” “嗯,本也是等你的消息,不然昨日也就走了。” 云亦染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川贝已经出去送信儿。 出发时间确定,神医谷的众人,可不住在宅子中,少主喜清净,并不希望身边跟着太多人。 “二哥,你是想得到仙兽吗?” 云亦染好奇,那双璀璨星眸,看着洛星歌。 洛星歌浅笑摇头,刮了刮云亦染的小鼻子。 “哪有那么好得?如果真是仙兽降世,仙兽早已形成灵识,自会认主,争抢有什么用?” 云亦染点了点头,好像这样也对。 如果二哥喜欢,她倒是不介意,帮二哥争一争。 但二哥也无所谓的话,她们过去看戏就好。 神医谷,均是一袭白衣。 在大家的袖口,都有着神医谷的标志。 “少主,这位是谁?” 一个女子柳叶柔腰,腰间挂着一串紫色铃铛,脸上有着不悦的神色,纤细的手指,直直的指向了云亦染。 云亦染看到这样,那星光璀璨的眸子,轻轻眯了眯,隐晦不明。 “怎么?我的人,需要向你报备?” 洛星歌身长如玉,清冷如霜,眼眸中更是不染凡尘,一副谪仙下凡的样子。 川贝跟在洛星歌的身后,就差捂上眼睛了。 如果只是挑战了少主,少主真的懒得理你。 您好死不死的,指着逍爷干嘛? “紫铃不敢,但抢夺仙兽的紧急关头,突然出现一个不知底细的人,少主不觉得奇怪吗?” 叫紫铃的姑娘,对云亦染横眉怒对。 但看向洛星歌的时候,媚眼如丝,百转柔情。 云亦染看了一个真切,意味深长的看了看紫铃,并没有说什么。 这是神医谷的队伍,她要给二哥面子,不是吗? “紫铃,别忘了,神医谷还没有你说话的份。” 洛星歌那清冷的眼神,居然染上了几分火气,目光冷冽。 “少主,为了一个外人。” 紫铃的话还没说完,那双眸子仿佛淬了蛇毒,直直的看向了云亦染,那纤细的手指,此刻不上不下的举着。 “二哥。” 云亦染轻轻一叫,一个简单的称呼,愣是让她叫出了百转千回。 就连洛星歌都后背一凉,川贝更是浑身抖了抖,揉了揉自己的手臂。 完了完了,逍爷怒了。 出口虽然是男声,但那媚态,却分毫不是女声可比。 要命了。 神医谷的众人,除了三长老的人,纷纷低垂眉眼,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而三长老门下的弟子,纷纷怒目而视。 那一个个的目光,就仿佛在看狐狸精转世。 “旁门左道。” 一个男人,怒火中烧,眼光阴冷,仿若淬了蛇毒。 “少谷主,就这么任由外人,欺负紫铃?” 那个男人神色不忿,语气中带着怒气滔滔。 但眼睛在紫铃身上流转的时候,却是情义柔柔,这还有啥不明白的? “我洛星歌,何时轮到你来置啄了?” 洛星歌语气淡然,但眉眼中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气势,那是多年高位蕴养而成的气势。 “呦呦呦,神医谷我也算是领教了,居然随便一个人,就能反驳少谷主。” 云亦染的眼睛微眯,遮掩了万丈星眸,一股杀意若有似无,挂在左腰的长剑,“嗡嗡”作响。 “你闭嘴。” 刚刚那剑意,让说话的男人,眼睛闪烁了下,那是一种本能感知危险。 但紫铃却在旁边厉喝一声,以她的境界,根本不知道剑意为何物。 那娇嫩的手指,就这么指着云亦染,那眼睛之中如欲喷火。 本是娇俏的小姑娘,此刻却面目扭曲,让人看上去,有几分可怖。 云亦染脚下步伐轻动,那莹白如玉的手,直接掰上了她的手指。 替紫铃说话的男子,已经错开一步,将紫铃护在了身后。 却不想云亦染嗤笑一声,眼睛嘲讽神色不减,脚步一个变换,就晃过了男子。 男子有几分错愕。 “啊,丑八怪,你敢?” 错愕并没有维持多久,就听到一声惨叫。 那莹白如玉的手,握着紫铃的手指,就这么向上挑着。 “放开紫铃。” 洛星歌原本想上前,但云亦染那意味深长的笑意,让洛星歌停在了原地。 云亦染脚尖一踢,直接提到了紫铃的小腿上,那腰间的紫色铃铛,一阵叮铃而响。 只见紫铃屈辱的跪在地上,眼睛中喷着火,扭头看向罪魁祸首。 “敢对我伸手指人,这个世界上,你是第一个。” 云亦染的声调低沉,就向情人间的呢喃细语。 可说的话,让人浑身的汗毛直立。 紫铃的眼睛如欲喷火,怒目而视。 嘴里呼痛声,也已经停住了。 “你放了紫铃,你有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那个男人,此刻面目焦急,一双眼睛就这么看着紫铃,毫不掩饰心中的爱意。 溢于言表。 云亦染在紫铃的后背一踢,将人直直的踢到了男人的身边。 “看好她,再惹麻烦,我不介意。” 云亦染舔了舔那病态的红唇,脸上噙着一个邪肆的笑容。 那本是病弱的姿态,此刻瞬间化为魔头。 是地狱的门开了吗?怎么放出来如此恶魔?那邪肆的眉眼,那毫不遮掩的眸光,那浑身的气质姿态。 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 “废了她。” 场上的人,都被她镇住了,在那三个字出口的时候,四周一片寂静,大家的眼眸甚至不敢直视。 “三弟,不得调皮。” 这个时候,洛星歌才开口。 在压住紫铃的时候,没有开口。 在云亦染动手的时候,没有开口。 当一切风声停歇,叶落归根后,洛星歌开口了。 维护之意就这么展现在大家面前。 “听二哥的。” 云亦染舔了舔红唇,那不自然的唇,就仿佛被血染红一般。 “还有何人有意见?现在提出来解决,如果在路上有人下绊子,我不介意动用少主的权利。” 洛星歌的威胁很明显,一双冰眸更是毫不掩饰,直直的看向了紫铃。 紫铃的身体一抖,她面上害怕,但心中已经万千火海。 她神医谷三长老的女儿,被万千宠爱于一身,何时受过如此欺负? 低垂的眸子,闪过一抹阴狠,洛星歌没有察觉,就连扶着紫铃的男人,也没有察觉到。 田竹湖。 很多势力早就已到,就这么等着,仙兽降世,必有神光。 神医谷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了一圈又一圈的人。 “星歌,你怎么这么慢,来这边。” 司苶老远看到洛星歌赶到,冲着洛星歌挥了挥手。 洛星歌清冷的点了点头,对身后的众弟子说道:“去剑峰。” 一群白衣,走入这田竹湖四周,立刻就引来了各大势力的注意。 白衣是神医谷的标志。 “现在什么情况?” 洛星歌语调轻吟,带着万丈红尘不入耳的清云。 “洛哥哥。” 一个娇柔的女声,在远处传来,在场的众人,都向那个声音的主人看去。 紫铃紧紧的握住了手。 音门,音无邪。 “无邪。” 洛星歌微微低头,算是见礼。 第71章 “洛哥哥,不如去音门的地方?比剑峰更靠里面,获得神兽的几率更大呢。” 声音中带着娇嗔,任何一个男人,都不容易拒绝的语调。 云亦染挑了挑眉,眼睛中带着浓厚的兴趣。 音无邪虽然这么说着,但她的眼眸中带着清朗。 “在这很好。” 洛星歌皱了皱眉,有几分不耐烦。 云亦染暗自偷笑,能让二哥有这种神态,看来这位音少主的本事不小。 音无邪看着洛星歌眉宇之间的不耐,小嘴一嘟,那双如画般的眼眸中,马上就蓄上了泪水。 “洛哥哥,是讨厌无邪了吗?” “噗嗤。” 就在洛星歌要说话的时候,一个忍不住的笑,就这么传了出来。 云亦染一直跟在洛星歌的身后,洛星歌身长如玉,身形高大,将云亦染完整的包在了身后。 导致音无邪并没有发现这个人。 那张脸上没有神医谷的冰冷,和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反而带有几分活泼,带有几分玩世不恭。 音无邪也不恼怒,那双灵动的眼睛中,有着几分好奇的神色。 “你是?” 不是高高在上,不是质疑,不是追问。 只是歪着脑袋,有几分不解。 “你好,可以叫我小鱼儿。” 小鱼儿,独属于小叔叔的称呼。 可是现在,无论是云亦染,还是逍遥,都不能再用。 总不能告诉他们,自己是天机阁主吧。 她可不想被当猴看。 所以就只能用这个名字了。 “小鱼儿?很有意思的名字,我叫音无邪,你可以叫我无邪。” 音无邪收起了眼泪,一张绝美的脸庞,就如同初春挂在枝头的雪,带着几分天真,但在天真中,还带着几分事故。 “无邪。” 云亦染叫的十分淡然,音无邪听到这个声音,脸上露出了笑容,仿若融化千里冰川的明媚。 “三弟,离她远一些。” 洛星歌皱了皱眉,虽然他不喜欢音无邪,甚至对音无邪这三个字有些过敏。 但三妹喜欢,他也只是提醒一两句。 “知道了二哥。” 云亦染点了点头,那苍白的病弱脸上,带着几分气定神闲,有着几分玩世不恭。 “咦?二哥,三弟。洛哥哥应该是没有兄弟的呀。” 音无邪对云亦染有些好奇,甚至此时,在她的眼中,这个小个子的男子,比逗弄洛星歌好玩多了。 “我和二哥是结拜兄弟,不是亲兄弟,我也不是神医谷的人。” 云亦染没什么所谓,她本就随性,这些事情被人知道,也无所谓。 “原来是这样,你很有意思。” 音无邪点了点头,那古灵精怪的样子,绕云亦染走了一圈,最后点点头评价道。 音无邪是中立之地的小魔女,被她恶整的人,能够绕中立之地一圈了。 最近三年来,不知道什么原因,音无邪迷恋上了洛星歌,只要是洛星歌在的地方,就有这个小魔女的存在。 洛星歌也是被烦不胜烦,这才来了烈国。 一方面是调查叶叔叔一家的事情,另一方面也是想离这个小魔女远一些。 “你也很有意思。” 这句话云亦染凑在音无邪的耳边,声音低缓,不急不缓,嘶哑的嗓音,带着奇异的音调,就仿佛一个大低音的乐曲。 音无邪猛然一惊,和云亦染的双眸对视。 那同样清润的眼睛,有些因子,居然如此相像。 千丈星海,深浅不一,闪烁不定。 “有意思。” 音无邪那一袭紫色纱衣,手腕上,脚腕上,均是铜铃声响,每走一步,每一个动作,都带动着奇妙的音乐。 脚下轻功运转,如来时一般,回到了音门的驻地。 而中立之地的各大势力,却惊讶的瞪大眼睛。 这位音门的小公主,居然没有纠缠洛星歌。 “她居然走了?没纠缠你?见鬼了?” 司苶的语气惊疑不定,能将洛星歌逼得走出神医谷,到烈国避世的人,可以想象一下,有多难缠。 云亦染挑了挑眉,她那星光闪烁的眸子,满是兴趣。 有意思。 “不男不女。” 云亦染看着音无邪远去的身影,眼睛中都是兴趣盎然。 但身后的一声冷哼,让她的眸光瞬间隐晦不明。 “紫铃。” 男声不轻不重的喊了一声,紫铃看着盯着他的男人,跺了跺脚。 以前对自己言听计从,现在却听那个人妖的话,她如何不气? 云亦染并没有计较太多,以紫铃作死的性子,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她。 “这位是……” 看着那奇异的打扮,一副明显纵欲过度,满脸苍白,但嘴唇却红的吓人。 “小鱼儿。” 洛星歌并没有过多介绍,司苶可是见过女装三妹的。 “我是司苶,你可以叫我苶哥哥。” 云亦染没有抗拒,看了看洛星歌,有看了看司苶。 “苶哥哥。” 司苶点了点头,能跟在洛星歌身后的人,司苶就没有什么防备。 “你怎么让小魔女走的?” 别说司苶好奇了,在场的中立之地人,就没有不好奇的。 “小魔女?音无邪?” 云亦染挑了挑眉梢,一双桃花眼,有着无尽的妩媚。 司苶猛然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见鬼了,见鬼了。 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媚人。 “嗯,在中立之地,音门音无邪是有名的小魔女,被她缠上的人,将永无宁日。” 洛星歌回话,他虽然发现了司苶的异样,但他是侧坐,并没有发现云亦染的眼神,带着如何的勾人。 就连云亦染自己也没有发现,她那双桃花眼,在上挑的时候,仿若散落朵朵桃花,煞是好看。 “她?很有意思。” 云亦染浅笑嫣嫣,回想着刚刚的音无邪,得出了一个中肯的形容。 司苶和洛星歌看到后,互相对望一眼。 有意思?他们怎么没发现? 悠忽。 天边出现一道七彩的光芒,就这么直照天地,照亮了整个田竹湖,照亮了整片竹林。 这一天地异象,让众人猛然从地上站起,看向那遥远的天边。 天有异象,那仙兽将不是传说。 每个势力的到来,均是抱着看看的姿态。 仙兽,那是遥不可及的传说。 谁知道是真是假? 就在这时一群黑衣人,踏着竹叶而来,为首的人一面紫金面具,那勾勒的下颚带着几分坚硬。 “天魔山来人了。” 天魔山,中立之地,当年天魔山初建的时候,众多老势力纷纷挑战,没想到最后血洗天魔山。 有天魔山族人的血,但更多的血却来自于挑战者。 一战成名。 称为中立之地,各大古老势力,不敢惹的存在。 时至今日,天魔山的人很少在外。 云亦染心中,没有什么正道邪道之分。 有情者,邪道亦是情。 无情者,正道亦无情。 正和邪,如何能够判定? 那紫金面具的黑衣人,扫视了一圈,找了一个外围,就这么席地而坐,不再言语。 其他的黑衣人,将紫金面具的人,围在了中间,一时之间,场面一片寂静。 不知是那天上的七彩祥光。 还是突入而来的天魔山。 一个时辰后,天边又一次的七彩祥光。 只是这次的祥光比上一次,更加浓烈了很多。 “我们来之前,有七彩祥光出现吗?” 云亦染看向了司苶,司苶摇了摇头,此刻他收起了脸上的玩世不恭。 虽然剑峰派他来,本就没想着要仙兽。 他自知能力,也从没想过要争抢。 但在这种气氛下,很难让人不紧张。 那每隔一个时辰出现的七彩祥光,就如同是最后的倒计时。 原本纷乱的大厅,此刻寂静一片,针落可闻。 “没有,这是第二次。” 云亦染点了点头,撕着烤鱼一点点的送入口。 那撕肉的声音,在平日里,也许会忽略不计。 但此刻风停、水静、人无声的时候。 那撕肉的声音,成为了全场最响亮的声音。 每个人的目光,都不自觉的看了过去。 那一袭白衣,却穿的歪歪扭扭,那如死人一般的灰白脸上,有着一如饮人血的嘴。 只见其慢条斯理的,放在口中细细的咀嚼,仿佛手中的烤鱼,就是人间美味。 很多势力的领头人,都纷纷的皱皱眉。 这神医谷,是带来了一个什么人? 音无邪的眸光中,闪烁着兴趣,仿佛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人。 而紫金面具黑衣人,看向那双千丈星河的眸子,他的黑眸,如坠入深渊千尺,隐晦不明。 “看我干嘛?你们想吃呀!” 云亦染发现众人的目光,那血红的嘴,笑了笑,显得格外吓人。 但却将烤鱼向自己拿了拿,声音中仿佛带着一丝惧怕。 “自己烤去呀,我还没吃饱。” 那一副害怕被抢食的样子,让各大势力,吹胡子瞪眼睛。 他们那么大的人,至于抢你一条烤鱼吗? 七彩祥光,又一次降临。 但这次的时间,却由一个时辰,变成了半个时辰。 四次。 五次。 六次。 在场的所有人,心中都在暗暗算着。 那个第七次七彩祥光闪烁,那浓烈的色彩,如同浓墨泼洒了整片大陆。 每个人的脸上,都应上了七彩的光芒。 “快看,那是什么?” 在这时,一个声音高呼一声,之间一只洁白无瑕的小动物,拨开了七彩的祥光。 浑身上下,除了一双红色的眸子,没有人能看到别的颜色。 “仙,仙兽……” 每个人都开始警惕的看向四周,一双眼睛均是眯了起来。 仙兽降世。 得仙兽,既得天下。 无论是什么势力,谁不想要? 云亦染眯着眼睛,皱着眉,她怎么感觉,那仙兽嘲讽的笑了一下? 就在这时,仙兽顺着七彩祥光,就像滑梯一样,从上面滑了下来。 各大势力纷纷有了动作,一时之间各施所长。 洛星歌和司苶都没有动。 “少主。” 神医谷有人喊了一声,洛星歌只是回眸,看了一眼那个人,依旧没有说话。 而剑锋,连说话的人都没有,每个人的脸上异常平静。 在峰主派少主带队的时候,他们就知道,这次的仙兽,就算是有,也和他们剑锋无缘。 仙兽固然重要,但少主的安危更加重要。 “洛少主,神医谷只要加入我们圣女山,我圣女山必有重谢。” 一个看上去五十岁左右的女子,眼神满是欲望的神色。 但圣女山的话音刚落。 “神医谷加入我们极乐们,我极乐门奉上千里雪素如何?” 千里雪素,内含冰雪之灵,是无价之宝。 “讲笑话,千里雪素能和仙兽可比?我玄炎帮愿意奉上玄炎草三株。” 玄炎草,生长在火山之巅,只有玄炎帮能出玄炎草。 洛星歌清淡的笑了笑。 “星歌谢过各位长辈的提携,但我神医谷本就无意加入争夺行列。” 洛星歌一表态,各大势力纷纷对视一眼,他们也放心下来。 神医谷的加入,那是续命的存在,生死人肉白骨,并不是说说玩的。 只要神医谷不加入,那他们各大势力互相争抢,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 “少主。” 紫铃低低的叫了一声,洛星歌那双眸子,如同淬了冰,只是斜斜的扫了一眼,不在说话。 而紫铃就如同冻在了原地。 就在这时,那仙兽就落在了田秋湖。 田秋湖瞬间冰冻千尺,那原本是秋日的凉爽,瞬间冰封千里的寒冷,迎面而来。 那头仙兽,左闪右躲,不断的在人群中穿梭,每一个势力都拿出了镇派之宝。 就在这时,紫铃的眼睛一眯,手中有着灰色的药粉,撒在了云亦染的身上。 云亦染饶有兴趣的看着小兽嬉戏,突然之间一股药味,就这么侵入鼻子。 云亦染的眼睛微微眯了下,猛然回头。 紫铃满含阴险的笑容,和那双阴狠的眸子,还来不及掩饰,就被云亦染看了一个正着。 “你找死。” 那低沉的嗓音,比这冰封千尺的田竹湖,还要冰冷。 洛星歌听到云亦染的声音,一回头也闻到了那种药香。 “化源散。” 云亦染那洁白莹玉的手,直直的抓住紫铃的脖子,那双手不断的收缩,紫铃的脸也越来越青紫。 “少主。” 神医谷的其他人,不敢动手,毕竟少谷对这个青年的保护,他们都有目共睹。 第72章 但紫铃是神医谷的人,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收拾。 “少主,救救紫铃,三长老就这一个女儿。” 一个老人走出队伍,他并不是三长老的人,也不属于三长老的阵营,但三长老就这么一个女儿,如果死在了这里,神医谷百年平静,就要乱了。 云亦染听到这里,那猩红的眼眸,此刻慢慢化为平静,那紧握着紫铃脖子的手,此刻慢慢的放松。 “你该庆幸,你在神医谷。” 云亦染那血红的唇,还有带着无尽杀意的眸子。 那双眸子,不知在什么时候,一片猩红。 “三弟。” 洛星歌低低的叫了一声,云亦染并没有回头,她的脚步有些虚浮,吼间含着一口鲜血。 她没有回头,不是因为恨,而是不想让二哥为难。 一个是他的家,一个是妹妹。 即使他有自己的选择。 但她最终不忍,不忍让他选择。 云亦染没有停留,那脚步虽然虚浮,但眼神却格外坚定。 那双千丈星眸,此刻如浮屠世间的血海。 “洛星歌,我音无邪瞧不上你。” 中立之地的小魔女,缠了洛星歌三年的女孩儿,这一刻她那一身紫衣,如九天的玄女,一张脸笑得张扬肆意,眸子中带着别人看不懂的神色。 音无邪走在云亦染的身边,那布满铃铛的皓腕,扶着云亦染的手臂。 洛星歌身体如同,田竹湖的水,被冻在原地。 他的满眼,是沉痛的颜色。 他的心,布满了万千杀机。 但他,不能。 音门的众人,有几分不明白,为何少主和那个人走了。 少主是一个颜控,就算恶整纠缠,所有的人都是美女或者美男。 这是第一次,他们看到少主维护了一个,也不能说丑,就是非常诡异的人。 “伤了她,我允许你活着了吗?” 就在这时,一把漆黑的匕首,就这么搁在了紫铃的脖子上。 那个人整个人如一团黑雾,每个人的心神,都印上了那一双血红的眸子,却没有注意,这天魔山紫金面具,是何时来到了神医谷的领地。 那一双匕首上,萃着绿色的毒,没人知道是什么毒。 但那诡异的绿色,让人看着,就心生恐惧。 那人并没有杀了紫铃,而是那布满绿色的毒,一瞬间就在她的脸上,划了七八道的伤口。 “伤了她,你不配死得痛快。” 声音阴冷,如地狱传出来的声音。 一缕黑衣来无影,去无踪。 那如拉人入地狱的眼神,让人汗毛竖起。 如魔鬼的声音,狂妄至极。 洛星歌眉头紧皱,想要抬手,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缓缓放下。 另一边。 云亦染跌跌撞撞,走出很远,看不到身后的人影后。 一口鲜血就这么喷了出来,此刻脸上的苍白,根本不是装扮,本就如此。 云亦染看了看身边的音无邪。 音无邪皱着好看的眉心,眼睛中闪烁着不悦的神色。 “你怎么跟出来了?” 云亦染用洁白的衣袖,擦了擦嘴角的血,一双星眸有着几分无奈。 “我不出来,你怎么办?逍爷,你说过会保护好自己的。” 云亦染闭了闭眼睛,有几分无奈,被这个小丫头缠上,是真的躲不掉,逃不了。 “我没事。” 声音柔柔弱弱,如果不是周围太安静,音无邪根本听不到那柔弱的声音,一时间心中的气,就这么消失无踪。 “我该怎么办?” 音无邪心疼的看着靠在树上的人儿,那双星眸此刻微微的闭着,唇边的血不断的下淌,眉心出现一道黑线,不断的延长着。 云亦染摇了摇头,这个丫头在身边是真吵。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取出一颗药丸,音无邪将那颗药丸,放入了云亦染的口中。 铃铛轻响。 那柔弱无骨的手,手中不断运转着内力,向云亦染的后背拍去。 此刻的云亦染已经陷入了昏迷,药丸的送入,那根漆黑的毒线,反而停了下来。 “魔主。” 天魔山的众人,看着满身戾气的紫金面具,每个人都低下了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神挡杀神,佛挡拭佛。 满身的杀气,居然让那气色祥光,都发出了震动。 “少主。” 洛星歌身后的人惊呼,之间紫铃此刻躺在地上,满地的打滚。 那张清秀的小脸,此刻被匕首划伤,向下淌着黑血。 “我保住了她一命,就是给了三长老面子,伤了我的人,还想让我救她吗?” 洛星歌此刻的眼睛微红,回望那个老者,脸上有着一股偏执的疯狂。 那是洛星歌十多年的岁月里,从来没有过的神色。 “老奴不敢。” 那个老者后退了一步,就这么看着。 “将紫铃送去神医谷点,从此不得踏出神医谷一步。” “是。” 神医谷弟子背着紫铃走了,洛星歌的脸色有些白,身体不由控制的后退一步。 “少主。” 川贝有些焦急,别人不知道,但最近少主的异常,川贝都看在眼中。 逍爷是少主的命。 逍爷出事了,少主怕更不好受。 这边的小插曲,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各大门派均在追逐那小小的白色灵兽。 可那小灵兽原本戏耍的神情,突然神色一变,那眼神之中布满了焦急的神色。 随即白光一闪,又没有了踪影。 “仙兽呢?是不是你们极乐门收了?” “放你奶奶的腿儿,我看是你们玄炎帮贼喊捉贼。” “哼,说不准是普光寺那帮老和尚收了。” “圣女山,一个个自诩圣女,谁不知道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一时之间,所望之处,哪里还有仙兽的踪影? 而各大门派,更是动起手来。 原本平静祥和的田竹湖,今日注定无法平静。 “噗。” 云亦染又吐了一口血,血已经全部呈黑色,那张苍白的小脸,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成了全黑色,就连嘴唇,此刻也是漆黑一片。 音无邪满脸的焦急,心中暗骂洛星歌,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没来?音无邪哪里知道,洛星歌已经昏了过去。 就在这时,一道白色的光线,直接钻入了云亦染的眉心,焦急的音无邪并没有看到这一幕。 而一个紫金面具,带着一群黑衣人,从远处走来。 音无邪并不知道之后的事情,她那娇俏的小脸上,满是防备的神色。 “我们无意争夺仙兽,请各位速速离去。” 紫金面具看了看音无邪,一双黑雾般的眸子中,杀意渐渐缓了下来。 “我要带走她。” 音无邪愣了下,而那人的目光,却直直的落在逍爷的身上。 目光柔和情意绵绵,就如同宝贝一般,三千青丝不及此人的一缕白发。 “为什么?” 音无邪防备的看着,她现在心中更是焦急,洛星歌不来,她不知道逍爷的情况,一双睡眸满是慌乱。 “再耽误下去,她会死。” 那个黑衣人的周身,涌现着烦躁的气息,音无邪明显能感觉到。 “可是……” 黑衣人并没有等音无邪说完,只是一挥手。 那群黑衣人就将音无邪围在了中间,紫金面具已经将倒在地上的云亦染抱起。 动作小心,仿佛云亦染是那易碎的陶瓷娃娃,一碰即碎。 音无邪冷静下来,这个人也许真的认识逍爷,不然怎么会那么小心? “人我带走了,告诉洛星歌,他欠小东西一个解释。” 那踏着竹叶而行,转眼之间就消失在了视线之内。 音无邪跺了跺脚,随即面色漆黑,眼睛中有着焦急的红。 “少主,你怎么样?” 音门的人并没有离太远,但少主不让靠近,她们也只能在外围守着。 直到天魔山的人踏空而行,他们才发现有人闯进去了。 “无事。” 音无邪带着人走了。 原本热闹的盛鼎盛事,没想到最后是这个结局。 田竹湖的所有势力,搜寻过后,终是没有找到任何仙兽的痕迹。 各大门派相互怀疑着,相互防备着。 洛星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一道刺目的阳光从外面照射到了马车内。 “咳咳。” 洛星歌深深的咳了几声,才感觉气息顺畅了一些,随后脑海中涌入的便是田竹湖的情景。 洛星歌眸子上沾染着沉痛,那痛苦之意,让他整个身体痉挛起来。 “少主。” 赶车的川贝,听到马车内的动静,立刻打开车门,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神医谷少主啊,一直清清淡淡,高高在上,俯视万千生灵,随心所欲的人。 何苦将自己折磨到此? “川贝,三妹怎么样?” 川贝沉默了片刻。 昨日少主昏迷前,就吩咐寻找逍爷,可正片竹林,哪里有逍爷的身影? “没找到。” “没找到?” 洛星歌靠在车厢上,脸上的颜色更白了一分。 化源散。 无药可解,就算是他出手,也解不了。 但他却留下了紫铃的命。 洛星歌一张惨白的脸,闭着双眼,不再说话。 而川贝叹了一口气,继续去外面赶马车,希望尽快到烈京,寻寻逍爷的信息。 田竹湖三十里外的一个庄子。 “她怎么样?” “主子,化源散,我解不了。” 站在黑衣人面前的老者,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而坐在床边的黑衣男人,此刻握着的碗,在他的手上一寸一寸的碎裂,那碗片割破他的手心,他竟然毫无察觉。 “谁能解?” “化源散来自于神医谷,江湖据说,就连神医谷也没有解药,主子,无人能解。” 黑衣人的眼睛,是化不开的浓墨,那沾满鲜血的手在轻轻颤抖,心不断的收缩着,收缩着,那浓烈的疼痛,让他模糊了眼眸。 “可否拖延化源散的药效?” “那颗雪灵芝,已经喂了下去,现在只能等。” 老者的脸上也有几分无奈,他第一次看到主子满脸焦急,那一双眼睛就好像慌乱的小兔,这还是那个决定生杀,主人生死的主子吗? “出去。” 声音很冷,很低,老者行礼,退出了屋子,将房门紧紧的关好。 屋内的人一袭黑衣,看着床上那毫无生气的小脸。 “小染儿,我该怎么办?小染儿,只要你活下来,我做什么都行,求你。” 那带着鲜血的手,握着柔弱无骨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脸边。 感受着那小手的热度,他才能感觉到,他的小染儿还在。 此刻的云亦染能够听到外面的话,能够感知到外面的一切,但她的眼皮如有万斤重,根本睁不开眼睛。 那温热的液体,顺着自己的手,从胳膊滑下。 是哭了吗?那温热的泪。 云亦染的心中着急,可她却无能为力。 没有人看到,云亦染的眉心七彩闪烁,明明灭灭。 烈京依旧一片平静,洛星歌回到烈京后,第一时间就是去大将军府拜访,但老夫人神色如常,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洛星歌这几日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他去了和三妹去过的流民地,去了和三妹吃饭的松花楼,去了和三妹喝茶的春水,走过了他们走过的路,但都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音容笑貌仿佛只在自己的记忆中。 “少主。” 洛星歌病倒了。 急火攻心,川贝喂了好多次药,人还是没有清醒。 神医谷谷主亲自将人接回了神医谷。 一切暗潮涌动,都在暗中。 而平明百姓依旧安居乐业,朝堂依旧每日纷争。 一天,躺在密室的人,猛然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怎么了?” 凤棋疑惑的望去,而那人却捂着心口的位置,一脸的疼惜。 “小鱼儿去哪里了?” “仙兽降世,主子去看看情况,应该没有危险。” “我要出去。” 云御凡一脸的坚持,那不容拒绝的神色,和主子居然如出一辙。 “你想做什么,让我去。主子废了无数的心神,才救下你,你不想主子的努力白费吧?” 凤棋虽然不明白,但知道这个人对主子十分的重要。 “去仙兽降世的地方查查,小鱼儿出事了。” 同时,在大将军府的老夫人。 “玉儿,去看看畅愉,在院子吗?我这心……” 老夫人默默的说着,十二年前,她的心也这么痛过,她失去了自己的夫君和唯一的儿子。 老夫人抚摸着自己的心,心中惊疑不定。 第73章 胡婆婆赶紧跑去畅愉院,守着畅愉院的红绯,听到胡婆婆的话后,心中也有了不好的预感,依旧笑意盈盈。 “主子一直都在休息,老夫人尽管放心就是。” 胡婆婆点了点头,看看那鼓起的床铺,就跑回了主院复命。 凤棋恰巧来找红绯,红绯听了凤棋的话后,一时之间脸色苍白,一双眼睛慌乱过后,是定下来的坚定。 “抽出鸣部、泪部各五人,跟绿倚去田竹湖,暗中寻找主子的下落。” 红绯很快定下,大将军府她需要稳住老夫人,不管主子发生了什么,老夫人那边都不能得到消息。 “凤部正常运行,不要让人发现,鸣部迅速扩大信息网,所有的事情都放下,找到主子是第一位。” “是。” 凤棋点了点头,带着命令离开了。 红绯双手祈祷,主子,您千万别有事啊。 烈京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 三天过去了。 躺在床上的人儿,依旧皮肤漆黑,但呼吸却异常平稳。 “这是怎么回事?” 紫金面具看着老者,老者的手一抖,眉头紧皱,疑惑不解。 “回主子,这小丫头确实中了化源散,但化源散三日必然毙命,怕是小丫头有别的机遇吧。” 也只有这么一个解释了,这些天他翻遍了医书古籍,都没有找到化解化源散的方法。 三日毙命,万血皆空。 中化源散的人,三日后会化为一具干尸,因为化源散过于阴毒,神医谷已经无人练了,这毒药在江湖中,已经消失了好多年了。 那黑衣人的眼睛挑了挑,如万丈深渊的火海,此刻居然奇异的平静下来,嘴角噙着一个笑容,如千冰解冻,百花盛开。 “如此也好。” 黑衣人的目光,凝视着眼前的人,那一身漆黑的皮肤,却依旧透漏出清秀的五官,好想看她睁开双眼,仿若能看到万丈星河。 “洛星歌在何处。” “回主子,已经回神医谷了,不过被送走的时候,一直都在昏迷。” 黑衣人点了点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的吐出。 他理解洛星歌的做法,但却不赞同,甚至反对。 龙有逆鳞,触之即死。 在他的世界中,但凡动这小丫头一点,他不介意浮屠苍生。 说他偏执也好,说他狂妄也罢。 他只想看到她,那眸光晶莹,瞳中晴空万里。 时间过得很快,黑衣人在云亦染的房间支了桌子,所有的信件都在书桌上完成,每当疲惫的时候,望望床上的身影,他会觉得再苦再累依旧值得。 时间如手中沙,慢慢流逝。 半个月,一晃而过。 那一天晴空万里,树枝上的初雪,渐渐融化,院子中一片洁白,在阳光的照射下,煜煜生辉。 “水。” 一个低沉的声音,带着些许嘶哑和无力。 忙着处理信件的黑衣人,猛然之间抬起头,仿佛出现了幻听一般,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床上。 而床上的人,纹丝未动,他嘲讽一笑。 “出现幻觉了,染儿,你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他刚刚坐到凳子上,继续处理信件。 “水。” 又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他的眸光之中,瞬间聚满星光,手脚麻利的倒了一杯清茶,快速的走到床边。 用那小勺子,一点一点的放入樱口中。 在他期待的目光中,床上的人儿的咽喉滚动了一下,虽然不明显,但那微微的晃动,就像他晃动的心,骤然之间猛然跳动。 “暗一,快叫方老。” 暗一守在门外,一头雾水,但快速跑去方老的房间,什么话也没说,提着肩膀的衣服,脚下风云变幻轻功运转。 “哎呦,你这个家伙,不能说话吗?非要拽着老夫,老夫这把老骨头,哪里禁得起你们折腾。” 方老一脸的埋怨,那小老头的目光,就差一口咬上暗一的脖子了。 “主子请。” 暗一面无表情,三个字直接吐出,随即就隐在了暗处。 方老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主子请,怕是…… “主子。” “方老,您快看看,小染儿说话了。” 方老听到后,摇了摇头,看来这个小丫头在主子的心里,地位太高了,居然出现了幻听。 但当看到那滚动的喉咙,方老猛然瞪大眼睛。 化源散。 起死回生吗? 方老伸出自己的手,也不管什么男女有别,就将手指搭在了云亦染的腕脉上,感受到强烈的跳动,哪里还有以前的虚弱? 一时之间,方老自己有几分不敢置信。 “如何?” 黑衣人面目焦急,他的一双眼眸,如天空的雄鹰,盯着自己的目标。 让方老身体一抖,双手握拳行礼。 “恭喜主子,贺喜主子,小丫头挺过去了。” 挺过去了?黑衣人口中呢喃学话,面上有着几分呆萌的可爱,神色之中有着不敢相信,他害怕一切只是自己的梦,梦醒了,梦碎了,他的心也就碎了。 “是,主子,挺过去了,云小姐现在体内只留余毒,还需要一些日子,才能清除干净。” 黑衣人的嘴角噙着一抹傻笑,仿佛得到了糖果的孩子,满脸上都是一种满足。 得一个消息,足以。 虽然他不敢奢求,只想这么静静的陪着她,也无妨。 “她需要吃些什么?用什么药?所有的药都用最好的,如果没有告诉暗一,暗一会安排寻找。” 黑衣人看着方老,那双眸终是冬雪融化,仿若暖春。 “好,我去熬药。” 方老点了点头,实在是不忍看这样的主子。 虽然看着很过瘾,但主子反应过来,会不会宰了他? 小命要紧,跑乎。 房屋内又只剩下两人,看着那漆黑的小脸,如同烧焦的碳。 “噗嗤。” 黑衣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知道小染儿醒来,看到自己的样子,会不会绝望的想哭? 黑衣人满眼都充满着期待的目光。 烈京中。 大将军府。 “红绯丫头,老婆子知道你对畅愉忠心,但你得给老婆子一句准话,你主子到底去哪了?” 已经二十天了,她来了畅愉院多次,都被红绯用各种理由打发了。 但畅愉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么久。 红绯脸上笑意盈盈,眼眸之中有着几分闪烁的躲闪,手中的手帕握在手中。 二十天了,绿倚没有消息传来,而鸣部一直传来的消息,均是没有主子的踪迹。 “老夫人,主子出去了,红绯也不知何时回来。” “红绯丫头,你主子她是不是出事了?” 老夫人猛然咳嗽了几声,这几天心就不踏实,整日整日不能入睡。 “老夫人,红绯不知,但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红绯嘴角噙着笑容,她的眸光中是某一种信仰,任何人都无法摧毁。 老夫人愣了下,眸光也柔和了下来,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她何苦为难红绯丫头? “好,老婆子也陪你等,老婆子没那么脆弱,红绯丫头。” 老夫人走了,只是当日夜里,一个个的黑衣身影,在大将军府散了出去。 没人知道这些黑衣身影,来自于哪里,更不知道他们将去向何方。 洺源在五天前,就出了密室。 济王府一次又一次的搜查,先是平民百姓,后来是达官贵人,再后来除了皇宫都搜索了一边。 依旧没有找到那夜刺杀的人。 “王爷,且安心,中了那样的箭伤,也许早就死在了城外,无需担心。” “他的手上,要是没有那封信,我如何会担心?” 济王将黑白棋大袖一挥,洒落了一地。 那个黑衣人潜入书房,取走了一封信,那封信上记载着济王势力的名单。 如果落入皇帝手上,不敢想象。 “我们的人全部散下去,在仔细搜索路线,十多天皇上那边没有动静,应该并不是皇上的人。” 济王此刻也恢复了冷静,一双眼睛如鹰一般深沉。 “但愿如此。” 皇宫。 “这都二十余天了,主子再不回来,怕是会露馅啊。” 一身明黄的颜色,坐在御书房的案几前,一双眸子有几分焦急的神色。 卓元在下方叹了一口气,而小顺子紧紧的守着御书房的门口。 “再熬熬,主子心里也有数,估计过几天就回来了。” 虽然卓元这么安慰,但心中却没有底。 主子任何时候都是冷静的,但他遇到了唯一的不冷静,就是逍爷。 任何关于逍爷的事情,在主子的身上,都会变成不冷静。 此刻被他们挂念的宁谦诀,一脸温和的看着眼前的人儿,此刻皮肤已经渐渐有了几分白皙,这两天的汤汤水水并没有少喝,那瘦巴巴的小脸,此刻也多了几分肉肉。 “大哥。” 云亦染浅浅的叫着,今日一早她清醒过来,看到了不一样的宁谦诀。 他不再和她斗嘴,他不再和她抢东西,他不再故意的逗弄她生气。 那一双眼眸,温润如水,沁人心扉。 “你再不醒,大哥都准备去敲敲阎王的门了。” 宁谦诀虽然这么说,但眸子却从来没有离开云亦染,手中的汤匙举起,将鸡汤送到云亦染的唇边。 云亦染也不矫情,饿了这么久,她浑身别说力气了,就连抬头,都有些费劲。 “大哥怎么会找到我?” 云亦染仔细的询问,她吐了血后,就陷入了深度昏迷。 不知道什么时候清醒,但清醒后也无法睁眼,浑浑噩噩,不知凡几。 “无意之间捡到的。” 宁谦诀嘴角勾笑,用手帕擦掉云亦染嘴角溢出来的鸡汤,脸上噙着温和的笑容。 云亦染撇了撇嘴,她信才有鬼吧? 既然大哥不想说,她也不再问。 “距离我昏迷,几日了?” 这是她最关心的问题,奶奶那边怎么样了? “二十一日。” 宁谦诀算了算日子,自己都没发现,竟然这么久了。 “大哥,我要回京。” 云亦染的眉头微皱,眼睛中闪烁着焦急,眸光潋滟,风光千里。 “你确定现在?” 云亦染愣了下,看看自己黝黑精瘦的样子,怕是会吓到奶奶。 宁谦诀眉眼如墨,看着云亦染呆愣的样子,挑了挑眉梢。 “赶紧吃些东西,回复下力气,写封信给老夫人送回去吧。” 云亦染有几分无力,她现在别说提笔了,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一时之间,狠狠的喝着汤,那样子就好像和鸡汤有深仇大恨一般。 宁谦诀很少看到云亦染有孩子气的时候,一时之间不觉得好笑。 云亦染能够自主起身,已经是当日夜里了,云亦染赶紧写了一封信。 “暗一,将这封信交给……” 宁谦诀看向了云亦染,那眼神中透着询问的神色。 “大将军府,畅愉院红绯。” 云亦染语调清韵,眉眼含笑,丝毫没有任何隐瞒,但还有些黑的皮肤,这个表情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美感。 “是。” 暗一双手托着信,就退出了屋子。 当日夜里,午夜时分,畅愉院依旧灯火通明。 一只长箭扎了一封信,就这么定在了畅愉院的大门上。 “叮”的一声,彻响了整片宁静的黑夜。 “红绯姑娘,我去。” 月娘拦住了要出去的红绯,毕竟不知道是敌是友,现在畅愉院得红绯姑娘守着,少不得她。 “不用。” 红绯却凝笑摇头,是友非敌。 红绯打开畅愉院的大门,四处张望了一下,并没有看到什么人,这才将那长箭拔了下来。 长箭的前面,定着一封信,信封上还滴着红色蜡油。 但信面上写着四个字,红绯亲启。 那字迹…… 是主子。 红绯的神色有几分亢奋,取了信快步走回书房,小手微微的有着几分颤抖,将信件慢慢打开,看着里面简短的字,但她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月娘,麻烦你守着畅愉院,除了院子本来的人,老夫人和胡婆婆,任何人都不得进入。” “是。” 月娘点了点头,现在月娘的状态已经发生了翻天地覆的变化,眉眼之中没有了以前的懦弱之气,而是一种佁然不动。 在畅愉院已经有些时日了,她每日和丫头们练武,虽然她什么都不会,也上了年纪,但她能刻苦,不怕累。 第74章 红绯拿了一件披风,匆匆忙忙的离开了畅愉院,脚步匆忙,带着几分急切。 主院的大门并没有关,红绯刚要敲门,门就在里面被打开了。 “红绯。” 红绯看了看开门的人,居然是春兰,二人互相点了点头,一切都在不言中。 “红绯丫头。” 主屋内,书桌前,老夫人抄录着经书。 这么多年来,心中不定的时候,她就习惯抄着经书,为后人祈福。 “老夫人,主子来信了。” 老夫人沾满墨的笔,瞬间脱离了控制,掉落在了洁白的纸上,在洁白的纸上,点上了梅花点点。 “快,快,给我看看。” 老夫人匆忙的站起身,胡婆婆赶紧在旁边扶住老夫人,老夫人伸出手,红绯将信递到了老夫人的手上。 老夫人手有些发抖,不知是经书写了太多,手太累了,还是心中惧怕,带着希望,又害怕失望。 老夫人打开后,看到里面简短的信,信得内容虽少,但大概说了下情况,只是受了轻伤,暂时无法回烈京。 “这个丫头,看她回来,不打她屁股。” 老夫人将信看了又看,那双冷静睿智的眸子,此刻布上了欣喜。 谁都没有说破,老夫人何时动手打过大小姐?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在兜里怕碎了,怎么忍心动手? 红绯笑笑,也松了一口气,鸣部这么久,都没有得到主子的消息,要么是被别的势力给阻断了消息,要么就是主子藏身的地方太好了。 不过这都不重要,现在看来,阻断消息的人,和主子藏身的地方,都不是敌人所为。 “消息送到,红绯就回畅愉院了,老夫人且早些休息,主子不出三日就回来了,府里的事还得您做主呢。” 红绯躬身行礼,就离开了主院。 老夫人看着红绯的所作所为,想着被这丫头懵了二十余日,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了。 “玉儿,你看看,就连畅愉下面的人,也能独当一面了。” 老夫人是欣慰的,她能看得出来,畅愉在红绯的心中是什么地位,她不忠于大将军府,只忠于云亦染。 老夫人不生气,她更加高兴。 她能活多少时日?以后大将军府的一切,只能是畅愉的,有这么干练稳重的人,在她的身边维护她,守护她,她也能够放心不少。 “大小姐的人,自然是个好的。” 胡婆婆笑笑,这些天能瞒着老夫人,也是为了老夫人的身体着想,年岁大了,禁不起太多的风浪,如果不是时间太久,这件事怕是就这么过去了。 “你们呀,什么心思我还不知道?” 老夫人点了点胡婆婆,嘴上挂着笑容,又将那封信取了出来,一字一句仔细的看着,那双微微浑浊的眼睛,带着一抹笑意和欣慰。 这纂花小楷,能写出如此霸气的,也就只有自己的畅愉了吧。 老夫人抿嘴而笑。 云亦染回到烈京,已经是两日后了。 提前送了信,让红绯在东门守着,毕竟皇宫还有一个假皇帝坐镇,宁谦诀根本就不适合出现在众人面前,如果被有心人发现,将会祸乱不断。 “大哥,别怪二哥,他也是无可奈何。” 云亦染看向了宁谦诀,她不希望这次的事情,牵扯到三个人的感情。 宁谦诀的气息有微微的冷,但看到小姑娘那汪汪水眸,带着祈求和撒娇的意味,那万千星辰汇聚一人眸。 宁谦诀心中哀叹一声,他栽了,栽在了这个小丫头的身上,他认了。 “你都放过了,我何必纠缠不放?” 宁谦诀语调清冷,虽然看似气定神闲,那如冒寒霜的语气,看来心中依旧有着几分不忿。 “大哥,我会给你讨个好媳妇,比二哥的好。” 云亦染认真的点了点头,眼睛中满是沉思的意味,仿佛在挑选何时的身份。 一国之主,可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 “谁用你给讨?” 宁谦诀的口气并不怎么好,甚至口吻有着几分恶略,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 不过随即又想到了什么。 宁谦诀如偷了腥的小猫,看着云亦染。 “你确定,要帮我讨媳妇?” 云亦染不明所以,点了点头。 “那我看上的,你一定帮我讨到?” “这也不一定,也得看人家看不看上你,咱也不能强人所难。” 云亦染这次却没有点头,她喜欢那种一生一世一双人,而不是后宫佳丽三千。 恰恰宁谦诀是一个皇上,所以云亦染连往这边想都没想。 宁谦诀看这个小丫头没上套,有几分气闷,一路上闷闷不语。 云亦染手中捧着一本书,看的津津有味。 还没有入城,宁谦诀不发一言,就跳上了另外一辆马车,心中郁结得很,这个小丫头就不会哄哄吗? 云亦染的眼睛中,有几分不解,大哥这又是生的什么气? 大概男人也有那么几天?阴晴不定,脾气琢磨不清的。 要是宁谦诀知道云亦染的想法,怕是会动用武力,直接将小丫头扛回家…… “主子。” 马车停在了东门,红绯快步走上前,云亦染掀开了窗帘,挥了挥手。 “红绯上来吧。” 声音清脆如谷中黄鹂,带着婉转优雅的声调。 “主子。” 红绯跳上车后,看着主子瘦弱的样子,红绯的眼睛中聚满了水光。 主子如果不是受了重伤,不会一声不吭二十天的。 红绯在收到那封信的时候,就知道主子必然受了重伤,甚至她自己都无能为力的伤。 “好了,我回来了。” 云亦染粲然一笑,脸上如晴空万里,柳叶弯眉微微上挑,一双桃花眼眨了眨,一时之间千树万树桃花开。 红绯给云亦染掖了掖被子。 “奶奶她还好吧?” 云亦染有些焦急的问道。 “前二十日老夫人虽然疑惑,我这边还能瞒着,但后来太久没有见到主子,老夫人那边我就瞒不住了,不过主子的信,来的正是时候。” 云亦染松口气,担忧退去一些。 “红绯,谢谢你。” 云亦染说得真心,她明白老夫人并不好隐瞒,能瞒了这么久,必然都是红绯的手笔。 “主子,这都是红绯该做的,不过听凤棋说,密室的那个人去田竹湖寻你了,已经很久没回来过了。” 云亦染的眉心一跳,她怎么把小叔叔给忘记了。 “他出烈京也好,现在烈京什么情况?” “济王大肆搜查罪犯,说是偷了济王府的东西,不过看样子不太像,整整搜了五天,就连大将军府都搜查了一遍。” 济王府,看来小叔叔手里拿了什么东西,威胁到了济王。 “还有别的事情吗?” “收到了一根冰魄针求助。” “冰魄针求助?” 云亦染皱了皱眉,目前外面流动的冰魄针,只有两枚。 都是以结拜礼物,送出去的。 一枚在大哥宁谦诀的手上,一枚在二哥洛星歌的手上。 “咱们的人收了?” “在这。” 红绯将冰魄针取了出来,今日因为要接主子,她就将冰魄针放在了身上。 云亦染看到冰魄针上微小的痕迹,如果不知道的人,根本不知道那冰蓝色纤细的冰魄针,其实是有标记的,代表所送何人。 “大哥的。” 随即就明白过来,这枚冰魄针送过来,要救的人,不就是自己吗? 天机阁主都昏迷了,谁还敢接这冰魄针? “皇上要救谁呀?” 这些日子烈京没听说过,宫里有什么人病倒呀。 “救我……” 云亦染此刻也有几分无语,自己送出去的冰魄针,没想到最后回到自己的手里,居然是以这种方式。 红绯也有了几分明悟,原来救了主子的人,是皇上。 “那冰魄针怎么办?” 红绯仔细询问着,如果知道是这样,这根冰魄针就不能收。 “我来解决吧。” 云亦染将冰魄针收了起来,眉宇之间均是沉思。 回到大将军府后,老夫人匆匆而来,这几天云亦染的皮肤已经渐渐白皙,但还有这沉淀的毒素。 “就你这孩子,怎么就那么不听话?那么危险的地方,你去凑什么热闹?” “主子,下次不要去武林大会玩了。” 红绯在旁边说一声,云亦染这才抬起头,拽着老夫人的胳膊摇了摇。 “奶奶,畅愉就是好奇,跑过去看一看,也没人认识我,谁想到会遭暗算?” 云亦染扁着小嘴,脸上均是讨好的神色,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让人看到就不禁心生柔软。 再多的气,再多的火,此刻也都消散了大半。 “不要给我在这讨巧,你以后再去这么危险的地方,看奶奶不打你屁股。” 胡婆婆和红绯捂着嘴,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 主子回来前,老夫人还说打屁股呢,现在看来,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是是是,那么危险的地方,畅愉以后才不去了呢。” 云亦染弃之如敝履,脸上满是拒绝的神色,桃花朵朵的眼睛中,带着娇俏的讨好,满是星空点点。 “你呀。” 老夫人点了点云亦染的额头,这才回头看向胡婆婆。 “玉儿,熬得乌鸡汤,可端来了?” “在这,在这,大小姐,老夫人这次真的着急了。” 胡婆婆脸上挂着笑意,手上也没有闲着,端来了一碗乌鸡汤,放在了老夫人的手上。 云亦染吐了吐舌头,一双笑眼眨呀眨的,靠在床沿上。 “真香。” 老夫人笑着摇了摇头,丫头回来了,心也放回了肚子里,端着乌鸡汤,一汤匙一汤匙的喂着。 时间一晃,已经是深冬了,整个世界银衣素裹。 “雪球,不要乱跑。” 云亦染的身边,一只白色小兽,顽皮的来回窜动,那一双灵动的红色眸子,满是兴趣盎然。 “主子,雪球越来越胖了。” 红绯看着一袭白色披风的主子,还有那来回奔跑的雪球,脸上绽放着笑容。 “胖点好,胖点过年咱们加餐。” 云亦染此刻余毒已尽,满身的皮肤,已经恢复了白皙的色彩,那双星光闪耀的瞳孔,望着远处奔跑的小兽,笑意如繁华落尽,不掩其一丝风华。 “嗤嗤嗤。” 虽然隔了很远,小兽依旧跑了回来,站在云亦染的面前,小爪子抓呀抓的,脸上也是满脸的愤怒,嘴上嗤嗤嗤的说这话。 “你不是猪?那也不妨碍肉质鲜美呀。” 云亦染扯了扯小兽的耳朵,小兽龇牙咧嘴,急的在地上转圈圈。 “嗤嗤嗤。” 比比划划,红绯依旧看不懂什么意思,但云亦染却挑了挑眉梢,一双瞳眸看着它,突然,小兽那柔顺的白毛,如同触电一般,瞬间炸起。 随后如同一道闪电一般,就消失在了视线内。 红绯有几分无奈,主子有的时候,童心依旧。 “主子,你就欺负小雪球吧。” “人生无趣,不逗弄逗弄它,我能逗弄谁啊?” 自从生病以来,老夫人将门看的很紧,任何人都不能打扰云亦染的休息,任何人也不能走出大将军府,这是对云亦染下了禁足令。 外面本就无事,云亦染也懒得出府,现在二哥回了神医谷,大哥困在宫中,流民已经被户部接手,她一时之间还有几分无趣。 “密室的人回来了。” 红绯浅笑一下,浅笑倩兮美目盼兮。 红绯很美,是那种标准的江南美女,她有着柔和脾气,有着好看的眉眼。 “走,看看去。” 云亦染挑了挑眉,桃花落尽万千青,不施粉黛星河烁。 “小鱼儿。” 云御凡听到门响,立刻回身,看到了一身白色披风的少女,此刻少女白纱罩面。 “小叔叔,怎么这些时日才回来?” 云亦染看着云御凡,她并没有太过担心,只要不在这烈京之中,小叔叔就是天上的鸟儿,任他远走高飞。 “先是找了找你这个小没良心的。” 云御凡刮了刮云亦染的鼻子,云亦染被他手中的凉意冰了下,耸了耸自己的小鼻子。 “那后来呢?” “小鱼儿,你看看这个。” 云亦染看过去,那是一封信,但这封信很厚。 云亦染心中有了几分猜测,济王大费周章,搜查烈京城,怕是就是因为它吧。 第75章 “济王府拿的?” 云御凡挑了挑眉梢,那深沉如海的眸子,此刻兴致盎然。 “聪明。” 云亦染将信打开,一目十行的看过去,脸色越发凝重起来,这上面是名单,也是一份交易手账。 “和济王府来往之人。” “没错。” 云亦染将信拿在手中,眉目之中均是思索之意。 “济王和岳阳郡交往,比我们想象的要早,贺心远是济王的人。” 云亦染直接得出结论,所以当年覆灭云家军的大boss,是济王。 “这么说,没错。” “小叔叔这几天,去查了其他名单?” 云亦染一想,就明白了怎么回事,这份名单不知真假,需要去确定和认证。 “对,这几天暗中探查了几个不起眼的人。” 云御凡的嘴角向上勾勒,露出了一股玩味的笑容,少半面的脸皮肤通红,另外的脸虽然白皙,但那烧伤也破坏了整张脸的帅气。 “和手账上相同。” 云亦染得出结论,如果不是相同,小叔叔不可能这么久才回,如果不是相同,小叔叔的气息不会如此冰冷。 “时间短暂,暂时探查了三个人,和手账上完全一样,探查太多怕暴露行踪,回来和你商量一下。” 云御凡可不敢小看小鱼儿,她那俊俏的轻功,还有进入曹府如入无人之地,就连在刑部大牢,均是一身清风朗月。 “红绯。” 云亦染高喊一声,站在密室外的红绯,堪堪能够听到云亦染的声音,推开密室的门,走入了进去。 “大小姐。” 有别人的时候,红绯都是称呼云亦染大小姐,只有自己人的时候,红绯才会称呼主子。 “你看看。” 云亦染将那份手账,交给了红绯。 红绯看得很慢,她可没有主子那一目十行的能力,不过鸣部的情报都会先给她筛选,只有主子用到的情报,才会送到主子的手上,主子用不到的情报,都在她的小书房后的密室中。 “属实十之七八,剩下的那几分是不能确定。” 云亦染嘴角勾勒一个笑容,一双桃花眼满是兴趣盎然,杀意自她的体内发出,腰间的长剑嗡嗡作响。 “剩下的查清楚。” 红绯想了想说。 “恐怕会动用根本,还有暴露的风险。” 云亦染的眯了眯,也明白了几分不确定的因素在哪里。 有宫中之人,最可怕的居然还有先帝后宫之人,如此盘根错节,需要多少年的积累。 “宫中之人暂时不动。” 云御凡自有打算,暂时大将军府不能露,小鱼儿的身份更不能动,这么多年来大将军府能够偏居一偶,便是因为没有威胁性。 “那……” 云亦染皱了皱眉,心中很是不赞同,她的势力被发现了,可以立刻撤退回天机阁。 “小鱼儿,我们大将军府并不是表面的实力,还有一些别人不知道的能力,外面的这份名单,你不妨给你奶奶看看。” 云御凡心中好笑,也暗叹一声,老娘亲不会打死自己吧? 她保护那么好的孙女,让自己给脱下了水。 “你确定?” 云亦染挑了挑眉,那桃花如扇,绝色风华,带着千般魅惑,万般绝代,让人不敢拒绝。 云御凡捂住了云亦染的眼睛,声音有些低,也有些狠。 “小丫头,以后这个动作不许做,你不知道男人都有略根性?” 云亦染有几分无语,略根性?和自己的动作有什么关系? 看着一副不自知的小丫头,云御凡心中哀嚎一声,自己家的小鱼儿,怎么长大如此妖孽。 不怕妖孽魅惑,就怕妖孽魅惑不自知呀。 红绯捂着嘴偷笑,一双眼睛微微眯起,小脸有几分通红,看着他们二人的相处,红绯才知道,让主子心心念念的小叔叔,哪里有烈京传闻那般? 烈京传闻,大将军府云御凡清冷自持,如天降寒雪,不懂人间情色。 此刻那一脸无奈,咬牙切齿的男人,虽然面上有些恐怖,但依旧有些可爱。 “好啦好啦,知道啦。” 云亦染耸了耸小鼻子,十分不优雅的翻了一个白眼,让红绯临摹了两份名单。 云亦染带着这份名单,走到了主院。 “大小姐。” “奶奶在睡午觉吗?” “回大小姐,老夫人刚刚醒来。” 伺候的丫头如实说道,云亦染这才点了点头,然后打开帘子。 “你这磨人的丫头,怎么过来了。” 老夫人这两天,看到她就没什么好脸色,云亦染也知道自己上次过分了,老太太这是还没消气呢。 “奶奶,我今天有事。” 云亦染的语调有些郑重,看着坐在那的老人,已经满头白发,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无尽的沧桑。 “玉儿。” “是,夫人。” 胡婆婆带着屋内伺候的丫头出去了。 屋内只剩下了云亦染,还有坐在椅子上的老夫人。 “奶奶看看这个。” 云亦染将红绯临摹的名册,递给了老夫人。 老夫人皱了皱眉,眼睛中带着思索。 “你想让奶奶做什么?” 老夫人抬头,眼睛中的慈爱不减,看着自己一手养大的丫头,如孙如女。 “画出来的几个人,我这边力所不及,需要奶奶派人来调查。” 云亦染既然走入了主院,也就没想过隐瞒,她和奶奶从来不需要客气,那是家人,那是她的根。 老夫人眼眸一动,凝视云亦染半晌,这才点了点头。 “好,奶奶着人查,是不是和偏寒领有关。” 云亦染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 “畅愉,是不是见过什么人?” 云亦染愣了下,随后挑了挑嘴角,头微微低下,眼睛中闪烁了一下。 “不想说,就不说了,老婆子老了,也不想知道太多。” 老夫人笑了,那双眼睛中,有几分晶莹的闪烁,握住拐杖的手,紧了松,松了又紧。 “奶奶,畅愉不能说。” 老夫人揉了揉云亦染的头,目光直视着自己疼宠的孙女。 “丫头呀,告诉那个臭小子,什么时候想回来,随时回来,有家不回,在外面这么野,像什么话?” 云亦染眼睛微红,点了点头,一话不说。 那日老夫人抄了一夜的经书,云亦染看着那长亮的灯,就这么倚着树干,站了一夜。 畅愉院中,一张藤榻上,一袭白衣女子,就这么懒洋洋的靠着,手上拿着一本书,仔细的翻看。 而她的身边,一只雪白的小兽,蜷缩在一起,形成一个球,看不出一点杂色。 那素白如玉的手,偶尔抚摸一下那蜷缩的雪白,唇不点而朱,眉不修而秀,眼眸低垂,遮掩了星河万丈。 “主子,线报。” 云亦染扬了扬手,红绯将竹筒送到了她的手中。 “西南大军异动。” 云亦染那红唇轻轻勾起,眉眼之间有着一股慵懒妩媚的意味。 “红绯,鱼儿上钩了。” 西南大军将军杨泰,本就是济王门下,烈京异变,西南大军必然先动。 “主子,烈京护城卫才五千人。” 红绯脸上一抹异色,西南大军可是足有二十万大军。 护城卫怎么可能敌得过西南大军? 云亦染将小兽从旁边抱起,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抬起头的眼眸,内含风华,一双素白的小手,没像别的女子一般,涂上各种颜色的蔻丹,格外的白净。 “昨天行动的两个人如何了?” 云亦染并没有准备解惑,语调不疾不徐,仿佛在谈论今日天气如何。 “回主子,经鸣部调查,只杀了牵扯济王府事件之人,共计七人。” 云亦染点了点头,那背后的青丝,缓缓落在了前胸,仿佛没有察觉一般。 “红绯,给我小叔叔递句话,酒已温,茶以热,故人何时归?” 红绯捂着嘴笑了,主子还是这么坏,将事情都做了,让御凡公子不得不归。 “是,我这就去。” 云亦染用那纤细的手指,戳了戳小兽,小兽动了动,然后转了一下,用屁股对着云亦染,又睡着了。 “仙兽,还仙兽呢,整天除了吃,就是睡。” 云亦染好笑的摇了摇头。 雪球是不是仙兽,云亦染不知道,但她却知道,自己的命是被雪球救回来的。 化源散并不是普通的毒药,如果自己还清醒,可以用银针拔毒,可以慢慢清除血液中的毒素。 可偏偏中了毒药的人,是自己。 医人不医己,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 当夜,大将军府,主院。 “畅愉,给奶奶看看,这身可精神?” 云亦染温和的打量,点了点头,“我奶奶穿什么,自然都好看。” “你这个丫头,就会贫嘴。” 老夫人喜笑颜开,也没有再去换了。 不过老人家的心,依旧有着几分紧张,不时看看窗外。 “那野小子,真的会回来吗?” 老夫人有着紧张,有着期待,也有着害怕。 如果不是那个小子透露了信息,她怎么能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在世。 知道大将军府的底蕴,只有相公和儿子了。 畅愉中毒起,身体弱,大将军府的事情,老夫人不忍劳累她。 等她揭开真相后,她怕孙女成长过快,心里念着,再等等,这些势力都是作为畅愉嫁妆的。 “奶奶,再野的孩子,也会归家,况且小叔叔也是不得已,怕别人注意,更怕您担忧。” 老夫人的眸光中带着晶莹,握着畅愉那柔软的小手,心中终是踏实了一些。 这时,房子上的雪散落了一些。 云亦染的嘴角上钩,眼神闪烁,话语轻声。 “人来了。” “来了?” 老夫人看着云亦染,毕竟大门没有被敲响,她也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这时门被推开了,声音细微,可老夫人却听在了耳中,屋子的人早就被打发出去了。 云御凡在外人的眼中,早就在十二年前,死在了偏寒领。 一袭黑衣,黑色面具罩面,男子脚步轻缓的走入里屋。 看到那一身酱紫色华服的娘亲,头发已经苍白,脸上布满了周围,那原本细嫩的皮肤,此刻也带上了沧桑。 男子直接跪在了地上,眼睛中早已续满泪水,那湿润的泪水,遮盖住了眸底的愧疚和忧心。 “娘。” 男子的声音,已经不似当年的清澈,虽然嘶哑中带着胆怯 但老夫人依旧站起身,走到男子的面前,将他的头抱入怀中。 “我的儿。” 一位老人,独自支撑大将军府十余载,一个少年英雄,死里逃生,暗中查询,独自支撑。 两个那么坚强的人,此刻抱在一起,哭得如同孩子。 云亦染的嘴角噙着笑,用手中的帕子,擦了擦湿润的眼角。 世间最美的风景,不是风花雪月,不是万丈青山,不是星光灿烂,不是千里湖泊。 而是人与人之间,最美好的真情。 “奶奶,这是好事,当心身体。” 看两个人发泄了一会,云亦染走上前去,搀扶着老夫人的胳膊,帮老夫人擦了擦泪水。 “看我,老了老了,就是容易多愁善感,还不如畅愉懂事。” 老夫人笑了,将跪在地上的男人,也拉了起来。 “这一离开就是十多年,刚走的时候还是一个孩子,畅愉也才这么高,一转眼,过了这么多年,高了,壮了,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老夫人拍着云御凡的肩膀,脸上满是欣慰的神色。 “娘,孩儿不孝。” 云御凡的声音本就被火烧伤,正常说话的时候都带着嘶哑,哭过后,嗓音更加低沉了几分。 “保家卫国,没有国,哪有家?这是你爹挂在嘴边的话。你何错之有?” 老夫人笑了,在云亦染的搀扶下,坐在了椅子上。 云御凡坐在了下首,眼神中有着躲闪,那双手被黑色的衣袖遮住,就害怕露出一分。 老夫人摸着他漆黑的面具,嘴角带着笑。 “不管发生什么,人回来就好,娘高兴也满足。” 云亦染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慢慢让老夫人消化了信息,比如云御凡活着,比如受了重伤,比如已经毁容,比如皮肤多半烧伤。 她害怕奶奶突然之间受不了,所以在一点点的渗透,这才敢让小叔叔出现在奶奶面前。 第76章 是夜,华灯初上,月上柳眉梢。 那冰封的寒雪,依旧冲不散室内三尺的温情。 转眼已是月余,新年将至。 新年是这个世界最热闹的节日,每家每户早早的就贴上了对联,图一个喜庆。 每年大将军府也就是草草了事,家里的家生奴,均是领了红钱,出去游逛。 在大将军府内当差的人,也早早回家和家人团聚,平日里就静悄悄的大将军府,更加冷清了几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普天同庆共度新年,固大设宫宴,宴请大将军夫人和云小姐。” 今日一早,就有一群浩浩汤汤的人,前往大将军府宣旨。 老夫人有几分趣味的看了云亦染一眼,云亦染也挑了挑眉梢,随后想到了什么,压下了眉眼中的灵动。 “臣妇遵旨。” 老夫人刚要弯腰,小顺子就赶紧说,“老夫人,免了免了,万岁爷早有吩咐。” 他哪敢让大将军府行礼?回去皇上不得拔了他的皮? “老夫人年纪大了,皇上特命咱家带来了百年老参,知道大将军府不缺,是皇上的一片心意。” “让皇上劳心了。” 老夫人并没有推辞,一挥手就让春兰接了过去。 “顺公公这天这么凉,进屋喝口热茶暖暖。” 胡婆婆笑应着,随后拿出了几贴红封,掩人耳目的放在了小顺子的手上。 小顺子赶紧推拒,这可是逍爷的家,借给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呀。 “顺公公收着吧,这是大将军府的心意。” 云亦染在边上言笑晏晏,一双桃花眼微微的眯着,并没有其他的表情。 “那……咱家谢过老夫人、大小姐,喝茶就不了,咱家还得去别家宣旨。” 小顺子笑呵呵的走了。 刚出大门,其他的小太监都围在小顺子身边。 “顺总管,这红封是多少?大将军府的手笔,应该不会小。” 小顺子斜了一眼围在身边的人,冷哼一声。 “你们还真敢惦记,这红封是要呈给皇上。谁的红封都敢要,早晚你们这脑袋要留不住。” 小顺子说完,就一摇一摆的上了马车。 被骂的几个人虽然心里憋屈,但谁让顺总管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 “畅愉,你对当今圣上,怎么看?” 老夫人喝了一口热茶,看着身边的孙女,因为是新年的原因,小丫头少见的换上了一身大红衣袍。 脸上都被那大红色映照的红润了一些,一张小脸素净莹润,只要那双眸低垂,就有一种深山居士的感觉,无求无欲。 “圣上?爱民如子,勤勉为政,算是一个好皇上吧。” 云亦染那白净的手指,揉了揉眉心,昨夜睡得有点晚,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 “只是如此?” 老夫人反而放下了茶杯,看向自己的孙女,本是天姿之色,翩翩要隐藏在暗处。 “不然还有什么?” 云亦染有几分不解,今天奶奶是怎么了?总感觉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想没想过入后宫?” 老夫人也不绕弯子,看样子,孙女这是还没开男女灵智,但有些事情还是早思考的好。 “入宫?奶奶怎么会如此问?” 云亦染挑了挑眉梢,脸上毫不隐藏的带上了几分疑惑。 “皇上待你如何?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想让你入宫。” 屋内本就没有别人,老夫人说话也不藏着掖着,这丫头脸皮没那么薄。 “入宫吗?三千后宫佳丽,我去凑什么热闹?再说了,皇上是我的结拜大哥,拿我当妹妹疼,奶奶你想多了。” 云亦染喝了一口茶,一脸的玩笑意味。 老夫人看到这样的孙女,真想撬开这榆木脑袋看看。 各方面都很聪明,一点就透的人,唯独对于感情,她就是看不透呢? 皇上的眼神如此露骨,怎么会是看妹妹?看纯公主的时候,怎么不是这种眼神? 老夫人抚了抚自己的额头,心中也为皇上苦恼几分,原本担心自家丫头入宫,现在看来,她考虑的太远了,什么时候这榆木脑袋开窍再说吧。 “今晚我就不去了,你进宫去走走吧,大过年的年轻人喜欢热闹。” 云亦染耸了耸小鼻子,“您是嫌弃我烦了?” 老夫人点了点云亦染的额头,“天天在我身边说话,是挺烦的。” 皇帝赐宴,满室欢腾。 “春兰,守好大将军府,任何人只许出,不许进,今夜你要寸步不离的守在老夫人身边。” 云亦染临行前,特意嘱咐了春兰。 老夫人的主院,除了老夫人布置的人,还有天机阁的人。 以前还会互相防备,现在已经能够共同合作。 “主子放心,我会守在老夫人身边。” 绿倚隐藏在暗处,并没有跟在云亦染的身边,而是留在了大将军府,今天夜里注定不会平静。 “云小姐,皇上已经等着了。” 云亦染刚递了圣旨,卓元就从宫门内走了出来。 脸上带着几分哭笑不得,皇上圣旨,敢这么晚来的,怕是只有逍爷了吧? “卓侍卫有礼了。” 云亦染点了点头,跟在了卓元的身后,而云亦染的身后跟了两个人,一个红绯,还有一个是凤棋,不过凤棋的脸上带着面纱,更是为了改变五官,特意化了妆。 “宫里都已经布置好了,皇上派了人到大将军府外围守着。” 卓元声音很淡,只有云亦染听清了他的意思,就连身后的红绯和凤棋,只是对视一眼,他们也只是听到了零星的几个字,更是不明白主子下了一盘什么棋。 “凌太妃那边?” 云亦染看了看卓元,皇宫有凌太妃,济王就多了一双眼睛,她不得不考虑到。 “前几天皇上特意命凌太妃上香去了,今日才午时刚刚回宫,不会察觉到宫里的差异。” 云亦染点了点头,心中沉思一番,想了想今夜的布局。 济王动,则只死无生。 不动的话,这盘棋还要继续布置。 “现在的臣妇臣女都在哪里?” “宫宴已经开始,太后这些年都不参加,也没有人敢去打扰,应该都到了乾云殿。” 卓元算了下时辰,想了下每年的流程,然后对云亦染说道。 云亦染点了点头,低垂的眉眼看不清神色。 “那我去乾云殿了,告诉大哥一声,乾云殿见。” 云亦染带着红绯和凤棋,就和卓元岔开了路线。 卓元呆愣了一下,还真是逍爷的风格。 乾云殿上,已经聚满了人,所有的席面分开左右两侧,从上到下,从前到后,都有特殊的规矩和地位。 当云亦染带着红绯和凤棋,进入大殿的时候,一时之间大殿中的众人,都清净了几分,原本说话的人,也都安静了下来,毕竟这么多年来,这乾云殿很少出现新面孔。 而这个人只身一人而来,没有家里的长辈,也没有穿着朝服的父亲,大家都等着看好戏。 云亦染走到了右侧,第一排第五个位置坐了下来。 那金色的软垫,将那身浅紫色的纱衣,照的更显几分金晕。 “那是谁家的人?这么没有规矩?第一排是随便坐的吗?” “谁知道呢?估计是第一年参加宫宴,还沾沾自喜的以为随便选坐?” “她当看戏台吗?随便选座?” “没规矩的人越来越多了,这宫宴怎么什么人都敢来了?” 一个女子轻声细语,说出的话却让红绯皱了皱眉。 云亦染眉眼低垂,眼睛缓缓闭着,不发一语,她实在是有些困。 身后的众人,眼神中更是带了轻蔑的神色,连回话都不敢,可见即使能够参加宫宴,家里的官位也不会太高。 “喂,你知道这是谁的位置吗?” 一个骄横的女声,就这么在云亦染的耳边响起。 “看啊,是十二公主。” “那个人完了,不知道规矩,就来参加宫宴。” “那也活该,这可是宫宴,没有规矩就是找死。” 刚刚的女子说了一句,脸上是幸灾乐祸的神色。 “十二公主。” 那个女子说完后,转身朝十二公主走去。 “珊表姐。” 十二公主宁谦姿,是皇室最小的公主,生母是凌太妃,被人捧在手中长大。 宁谦姿看了看宁谦珊,也没有说什么,以她的身份,还没有必要看宁谦珊的脸色行事,反而是看向丝毫不动的云亦染。 “宫宴还能这么吵,怕是只有你宁谦姿了吧?” 这时一个娇弱的嗓音,从门口传来,声音的主人年纪不大,还带着几分稚嫩。 云亦染并不想睁眼,实在是困呀。 “宁谦梨,这可是宫宴,还轮不到你一个郡主说话。” 大臣家的小姐们,此刻都弱不做声,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她们站在哪边都不对。 “即使是这宫宴,也是将公道的地方,你宁谦姿还想一手遮天?你只是十二公主,不是这烈国的皇。” “梨儿。” 这时一个妇人的声音出声了,声音中带着几分怪罪。 “母妃。” 宁谦梨那稚嫩的声音,讨好的叫了一声。 “什么话都敢说,回去你父王打你手板,我可不拦着。” 美丽妇人虽然这么说,但是脸上依旧是宠溺的神色,那眼睛中带着柔和的笑意。 “父王才不舍得呢。” 宁谦梨小脸上笑着,耸了耸小鼻子,煞是可爱。 但看到宁谦姿的时候,却翻了一个白眼。 “宁谦梨你……” “有什么话和我说,别牵扯无关的人。” 云亦染缓缓睁开了眼,那双满是桃花色的眸子,如点了夜空的灯,让大厅中的女子,均是一个愣神。 好美的女子,那双独特的眸子,空灵中带着无尽的凝望。 就连刚刚走进来的美妇和宁谦梨,眼睛都是一闪,好看的女子千篇一律,但这么灵动的人儿,却是头一次见。 云亦染心中感叹,昨天忙了一夜,白日又陪老夫人一天,实在是困极了,她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也没有那么多的讲究,哪里都可入睡。 但照现在的样子来看,这觉是睡不得了,不如就说清楚,不然太吵了。 “好大的胆子,我们皇族说话,何时轮到你一个臣女插嘴?掌嘴。” 宁谦姿刚刚因为宁谦梨生了一肚子气,怒目而斥,都是因为这个人而起,她要还在她的身上。 小小的年纪,一双眸子本该是纯洁的样子,可面前的这个女孩,眼睛中均是狠毒的神色。 云亦染眯了眯眼睛,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 宁谦姿此刻就如同炸弹,被这玩味的笑直接引爆。 “找死。” 那阴狠的两个字,就这么从宁谦姿的口中吐出。 “十二……” 宁谦梨快步上前,那美丽妇人也开口阻拦,可这速度依然不及宁谦姿挥下来的手。 可眼前的转变,却让人的瞳孔一阵。 只见那一身浅紫色的少女,那微扬的头缓缓低垂,随后宁谦姿那伸过来的巴掌,被纤细洁白的小手握住。 云亦染轻轻一声冷笑,“呵。” 内力运转,宁谦姿就像一个皮球一样,直接飞了出去。 整个转变只在一瞬之间,任何人都措手不及。 “啊~” 一个女高音,在天空上飞行,乾云殿是大臣和家属参加宫宴的地方,殿内没有任何一个侍卫,守门的侍卫此刻低着头,看着地面,就好像没有听到殿内发生了什么。 “嘭……” 重物落地的声音,宁谦姿落的地方,是刚刚嘴巴不干净的几个小姐处,没想到她们直接躲开了身形,这才让宁谦姿直直的掉在了地上。 宁谦姿那一张脸满是通红,她从小到大,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咳咳,呕。” 刚刚掉地上的震荡,还有那心中的火气,直接让宁谦姿吐了一口血,就这么晕了过去。 “还看着干嘛?还不扶十二公主回寝宫?宣太医。”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那个美妇人,喊着宁谦姿的侍女。 那几个脸色苍白的侍女,此刻也仿佛回过神来。 乾云殿一片混乱,只有那趴在桌上上的女子,此刻依旧安静如初,居然传来了浅浅的呼吸声。 那些刚刚讽刺云亦染的人,此刻都是脸色苍白,就怕这个人找到自己身上。 “喂,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第77章 一个稚嫩的声音,在云亦染的耳边响起,红绯和凤棋看向来人,微微弯腰行礼。 “梨郡主。” 那小女孩有模有样的抬了抬手,随后一脸好奇的看向了云亦染。 “重要?” 云亦染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这才抬头看向了小姑娘,小姑娘年纪很小,只有十二三的年纪,那白净的小脸上,有着一双大大的眼睛,闪烁着强烈的好奇心,让云亦染想起了宁谦纯。 “你是宁谦梨?” “是呀,姐姐知道我?” 云亦染嘴角微微抽搐,这宁家都有自来熟的毛病? “明王府梨郡主。” “姐姐,刚刚你的动作太酷了,不过她的身份有些麻烦。” 小丫头的脸上有几分担忧,一张笑脸红彤彤的,看着云亦染的眸光闪烁,一副崇拜和迷恋的样子。 美妇这个时候也走了过来,站到了云亦染的面前,一张脸上从头到尾都是柔和的笑容,除了少许的惊讶外。 “见过王妃。” 云亦染站起身,轻轻行礼。 美妇就是明王妃,明王唯一的女人。 明王和明王妃有一个美丽的爱情故事,明王外出办差,正是青春懵懂的年纪,遇到了明王妃。 明王妃只是一介渔女,但明王以死相逼,为了娶明王妃,明王整整三日滴水未进,皇上最后不得不同意了婚事,不过让二人迁出烈都,还是先皇继位后,才将明王调回京城。 “免了,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明王妃对眼前的小姑娘甚是喜爱,那淡然不卑不亢的姿态,都深得她心。 这烈京中,能入她眼的姑娘太少,蒋家有一个,而面前的这个姑娘,是第二个。 “大将军府,云亦染。” 云亦染的语调很是轻缓,但介绍的时候却很郑重,她以大将军府为豪,以自己的身份为傲。 明王妃的身形晃了下,宁谦梨一脸疑惑的看向母妃,又看看云亦染。 “怨不得有这样的气魄,怨不得有这样的胆识。第五个位置?大将军府如何坐不得?” 明王妃的声音很柔和,但那周身的气度,却透着一股薄凉,那双原本如水的眸子,扫视了一圈。 让刚刚笑话云亦染的人,纷纷脸色苍白,住了口。 小家小户? 不知身份? 到底是谁不知身份? 大将军府,仅仅四个字,就能坐在皇位之下,甚至还要在王爷之上,这是先皇的恩赐,这是皇恩。 “王妃多虑了,世间纷杂本就多,何苦为了别人委屈自己?” 云亦染笑得云淡风轻,那双浅笑的眸瞳,只有明王妃看在眼中。 “当得起云叔的后人。” 明王妃也笑了,怨不得这么喜欢,原来是曲姨带的孩子。 “母妃,我能和姐姐坐吗?” 宁谦梨拉了拉明王妃的袖子,脸上满是询问的神色。 “染儿,来这边坐?” 明王妃询问着,一双眸子看着云亦染。 “今日怕是要拂了王妃好意,这个位置透风,改日亦染定会去明王府登门道歉。” 这个位置并不是瞎选的,她需要盯着场中局势,正是偏中的位置,可以看清所有人的神色。 “好,我等着你,梨儿和染儿坐吧,但不许捣乱。” 王妃点了点宁谦梨的额头,没有被拒绝后的尴尬,也没有任何的火气,柔柔软软的,让云亦染有了一股冲动,她突然也想找找自己的身世,是什么样的家庭,能够那么狠心? “谢过母妃。” 宁谦梨一张笑脸,白白嫩嫩,想看云亦染,又有几分不好意思。 “宁谦寻呢?怎么没有陪王妃过来?” 云亦染看向宁谦梨,随意的聊着。 “父王和哥哥都去见皇表兄了。” 云亦染沉思了下,点了点头,一时之间一片安静。 原本后面热火朝天的聊天,现在也停了下来。 “皇上驾到。” 尖锐的嗓音,在门外传来。 众人纷纷错身,跪拜在地上。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宁谦诀一双眸子,进门就看到了一袭紫色纱衣的女孩儿,女孩今日没有带面纱,也没有上丑妆,那洁白素净的脸上不施粉黛,但却敌过千万颜色。 宁谦诀走入首位,一回身坐在了龙椅之上。 “免了。” 下方的众人,这才直起身,低着头不敢抬。 “坐。” 一个字,下方的众人纷纷落座。 “今夜不看身份,不看职位,众爱卿随意便好。” “谢皇上。” 直到宁谦诀端起了第一杯酒,下首的众人这才开始吃吃喝喝,每个人身边都有一个人,伺候着倒酒。 “云小姐,皇上赐酒。” 小顺子躬身弯腰在云亦染的面前,嘴角有点抽,别人不知道酒壶里是什么,他是知道了…… 云亦染挑了挑眉梢,点了点头。 小顺子将原本云亦染桌上的酒拿走,换了刚刚赐下来的酒壶。 云亦染倒了一杯,刚要放入口中,就感觉到了异常,这是酒? 宁谦诀,你说实话,我保证,不打死你。 这就是白开水…… 云亦染不控制的嘴角抽搐了下,眼睛中的光亮,也灭了几分。 “纯儿呢?” 云亦染看向旁边挤眉弄眼的宁谦寻,他们两个的座位,不知是王妃特意留着,还是无意。 “上次偷跑下山,被她师父抓回去了,估计要明年开春,才能回烈都了。” 宁谦寻一想到宁谦纯被抓回去,心中就格外畅快,这个小魔女在烈京,他都不敢出府了。 云亦染点了点头,就说宫宴怎么会没有宁谦纯? “皇上,凌太妃来了。” 小顺子听到下面人的报,就立刻侧在宁谦诀的耳边。 “凌太妃?她来干什么?” 宁谦诀还没有听说乾云殿的事情,只是心中疑惑,莫非发现宫中的异样了? “好像是逍爷打了宁谦姿。” 小顺子脸上有了几分变化,他也是疑惑询问了守殿人,这才知道…… 逍爷走到哪里,都不同凡响呀。 宁谦诀那双眼睛,扫了扫云亦染,只见小丫头兴致缺缺的吃着菜,小脑袋还一点一点的,想到昨夜的排兵布阵,他暗暗叹口气,小丫头怕是困坏了。 “参加太妃。” “参见太妃。” “参见太妃。” 凌太妃所到之处,跪了一地的宫女和太监,凌太妃一脸怒气的走入了乾云殿。 “参见皇上。” 凌太妃看着坐在首位的皇上,还有下方众多的大臣和家眷。 “太妃前来乾云殿,是参加宫宴?安排太妃入座。” “不必了,皇上,我是来要一个公道。” 太妃的身后,还带着三个脸色苍白的宫女,正是宁谦姿的宫女。 宁谦诀脸上的笑意,微微凝了下,随后站着的身躯,就这么直接坐了下来。 “哦?公道?太妃想要什么公道?” 宁谦诀反问着,脸上已经没有了笑意。 “姿儿被人打了,此刻还昏迷在寝殿内,不该讨个公道吗?” 凌太妃看着皇上的样子,微微的皱了皱眉,以前他们是井水不犯河水,两相见面笑容依旧。 “何人所打?” 宁谦诀心中明知道,但还是抬头看向了凌太妃。 凌太妃心中的怒气压了压,然后看向了身后的婢女,婢女脸色苍白,手颤颤巍巍的指着云亦染。 “太妃,就是她,十二公主被打伤。” 此刻云亦染毫不在意的吃着菜,但她身后的凤棋轻功轻点,随后一个三百六十度的旋转,那洁白的纱衣不沾零星血色。 “啊。” 一声哀嚎,在凌太妃的身后响起,那刚刚伸出手指的宫女,此刻握着自己的手,她不远处却是一根明晃晃的手指。 一时之间,一室鸦雀无声。 狠,是真的狠。 酷,是真的酷。 敢在皇宫之中,圣上面前,活生生的断人手指。 狠人。 “敢对小姐伸手指的人,留住命的,你是第一个。” 凤棋的语调轻柔,仿佛带着笑意,半张脸被白色面纱遮住,只露出了一双眼睛,那一双眼睛中,看不出什么情绪,但却让人感觉到冷。 “反了,反了,居然有人带武器进宫,给我拿了。” 凌太妃心头一震,随后一双眼睛中满是阴鹜,向后高喊一声。 突然一队士兵就这么冲了进来,不过他们半跪在地上,等待着皇上的命令。 “皇上,任何人进宫,必须卸去武器,这是我们烈国律法,还能容她吗?” 宁谦诀的眼睛也是一闪,没想到三妹的人,居然如此狠。 不得不说,这脸打得,够畅快。 原本他想出手,却不想三妹的人出手了。 “无视烈国律法,确实需要入天牢,五马分尸之罪。” 宁谦诀的声音带着笑意,扫了扫依旧淡定的姑娘,他能在济王面前,扮猪吃老虎三年,他能够遮世人的眼线,但每次遇到她,他只有吃瘪的份儿。 “听到了吗?皇上下令了,打入天牢,五马分尸。” 凌太妃此刻一张脸严肃,看向身后的士兵,士兵看了看头领。 头领一挥手,二十多人将凤棋围在了中间,凤棋用手帕擦了擦匕首上的血渍,然后将手帕一扔,不知是有意无意,直接盖上了那切断的手指…… 明王妃原本想要起身,但被宁谦寻给压了下来。 这位逍爷,比宁谦纯那位小魔女可怕多了,哪里用明王府出头啊?皇表兄能让他的人受委屈? 明王妃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但也坐了下来,先静观其变。 “这是发生了什么?这么热闹?是本王来晚了呀。” 济王一脸平和的从外走了进来,随后坐在了右侧第一的位置上,对皇上完全无视。 凌太妃看着济王来了,就仿佛看到了希望。 “有人将姿儿打了,现在还昏迷不醒。” 济王看了看凌太妃,又看了看被围的凤棋,脸色有些发冷。 “还有这样的事?皇上怎么处理?” “依王叔怎么处理?” 宁谦诀没有动怒,这种无视的状态,他就仿佛没看到。 “先关入天牢,何必毁了这宫宴?” 济王无所谓的说了一句,抬眉看了看宁谦诀,心中也在暗暗猜测,莫非自己的动作,被这黄口小儿发现了? “关入天牢?” 声音冰冷,带着几分嘲讽的笑意,那原本一直安静不说话的女子,此刻抬起了头。 “打了皇家女子,不该关入天牢?” 云亦染看了看济王,站起身绕着凌太妃绕了一圈。 “好一句皇家,皇家之女是人,平民百姓之女就不是人?”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贼人,入宫带兵器,是想弑君吗?” 凌太妃皱了皱眉,但直觉不能让事情发展下去了。 云亦染好笑的看了看凌太妃,随后缓步的走着,走到了大殿的台阶上,站上了三个台阶,将大殿的一切都收入眼中。 “我云家带兵器入宫,谁敢置啄?” 云家!! 烈国一云,大将军府。 唯一能够带兵器入宫的人,就是云家人。 “明王?” 云亦染的目光看向了明王,明王就如同一只笑面虎,脸上挂着笑意。 “本王不敢,先皇特令,本王可不敢违背。” 云亦染点了点头,那双本事星光闪烁的眸子,此刻带着的却是玩味和杀意。 “那就是济王了?” 济王被点了名,眼睛眯着,阴狠的神色一闪而过。 “本王自然不会违抗先皇之令,但无故伤人,即使是大将军府,也不行。” 济王笑着,却是站了起来,那高大的身影,无形之间带着威压。 云亦染却扯了一个笑,“济王监国,不问经过,直接判定,怨不得流民丛生,怨不得浮尸遍野,怨不得天灾人祸,怨不得喊冤无人顾,见识了。” 云亦染每说一句,下面的人就抖一下。 济王的目光愈发阴寒,那目光如果是一把刀,云亦染早已碎成千万段。 “好利的嘴,皇上怎么说?” 济王那威胁的目光,直直的看向了宁谦诀。 宁谦诀嘴角含笑,看了看济王。 “王叔,我认为云小姐所言极是。” 如果云亦染的每一句话都是一颗子弹,那宁谦诀的话就是满地的地雷,同时炸裂。 “好,哈哈,好一个皇上。” 济王将手中把玩的酒杯,直接摔在了地上,那清脆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大殿。 第78章 就在这时,院落中一个信号弹,就这么放出天空。 “王叔何意?” “拨乱扶正罢了。” 济王嘴角冷笑,明王那笑意收了起来,背部挺直。 一时之间乾云殿一片混乱,一队队的士兵从外面奔了进来。 宁谦诀和云亦染对视一眼。 “王叔要反?” 济王呵呵一笑,本来他今日就有布置,但没想到被一个小丫头,逼到了这一步。 “成王败寇,宁谦诀,主动交出玉玺,我留你一条命。” 济王看着宁谦诀,眼睛如毒蛇一般,仿佛吐着红色的信子。 “王叔,你不会。” 宁谦诀却笑了,他本就有准备,甚至为了这个局,他布置了三年。 而王叔也同样布置了不止三年,怎么会留下自己的命? “太聪明的人,往往都死得快。” 济王冷笑一声,走到这一步,他已经没有了退路。 “王爷。” “王爷。” 这是一队队人,跪在了济王的面前。 “殿内所有人统统拿下,反抗者杀无赦。” “是。” 一阵哭嚎声,在大殿中响起,各家夫人小姐,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凤棋。” “是。” 云亦染轻叫一声,凤棋带着红绯和宁谦梨,退到了角落之中。 宁谦寻护着明王妃,也走入了角落,只要是踏入这边的人,纷纷一剑毙命。 就在这时,外面一阵脚步声响起。 “臣救驾来迟。” 一个男人带着三千人,挥刀而到。 一时之间,乾云殿中血流成河。 宁谦诀和云亦染背靠背而战,只要是冲上来的人,纷纷化为二人的剑下魂。 那一袭紫色纱衣,已经点上了红梅点点,脸上有着一滴不知道是谁的血迹,让那素白的小脸,更加美的惊魂动魄。 一刻钟过去了,乾云殿的打斗声,缓缓停下。 “宁谦诀,原来你早有算计。” 济王此刻反而放松下来,他最后的希望,却是西南大军。 “王爷在等杨泰的西南大军?” 云亦染看着济王,那眼眸中的光,她撇了撇嘴,她最喜欢的,就是灭掉敌人眼中的光。 “你……” “我怎么会知道?” 济王惊讶的看着云亦染,他知道,完了,都完了。 他布置的时间,比宁谦诀预料的要早得多,十五年,整整十五年啊。 “偏寒领战役,你不该动西南大军,一个贺心远足够了,不是吗?” 云亦染看着济王,眼神中满是悲戚,那么慈祥的爷爷,每次对自己都是笑脸,忠心为国的将军,死在了自己人的算计中,何其可悲? “哈哈,我防备了大将军府十年,防备了曲婉素十年,没想到却算错了你。” 济王仰天长笑,他下了十五年的棋,却被棋子反噬。 当年的小丫头,谁能想到成长到如此地步? “即使没有我,你今日也不会成功,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济王,你失去的是民心。” 人就这么被压下去了,除了济王府的所有人,还有账本上的所有大臣,都被压入了天牢。 刚刚守卫军的迟来,就是怕济王府得到风声,有偷跑的人。 所以先动手的并不是皇宫,而是济王府。 “今日宫宴就散了吧。” 宁谦诀看着下方的大臣,脸上没有笑意,如鹰一般锋利的眸子。 “皇上。” 凌太妃倒在地上,不知道何时头发已经凌乱,脚步虚浮的站起来。 “差点忘了,把凌太妃和宁谦姿压入天牢,明日待审。” 凌太妃刚刚站起来的身影,就这么又倒了下去。 “皇上,我是先帝的皇贵妃,我是太妃。” “是呀,太妃娘娘,能告诉朕,宁谦姿是谁的种吗?” 宁谦诀凑在凌太妃耳边,嘴角勾笑,语调轻快。 虽然他和先皇的关系,也没有多亲近,但皇室的声誉,还不容她们母女破坏。 “冤枉呀,皇上,冤枉呀。” 凌太妃被拖走了,宁谦诀揉了揉眉心。 一场维持多年的闹剧,终于该落幕了。 “皇上。” 明王看着一脸疲惫的宁谦诀,心中有很多话,却说不出口。 济王是他的皇兄,先皇同样是他的皇兄。 皇室的权利纷争,真的有那么大的诱惑吗? “王叔,朕累了。” 宁谦诀突然感觉有些无趣,以前被济王压着,他有过让位的想法,但济王太过残暴不仁,他不敢让位。 宁谦寻扶着明王妃走上前,给云亦染擦了擦脸边的血渍,有些心疼的看着眼前的女孩。 “孩子,苦了你了。” 云亦染摇了摇头,那张冷若冰霜的小脸上,带着了几分笑意和柔软。 “我有世界上最爱我的人。” 心目中有奶奶的身影,还有已经模糊的爷爷,那双满是糨子的大手,总是覆盖在自己的头上,一双虎目满是柔和。 “我很好。” 云亦染从回忆中抽离,抬眼看了看明王妃,嘴角噙着的笑容,让人知道,她真的很好。 “小鱼儿,没事吧?” 这时一个黑衣身影,脸上带着漆黑的面具,一身血气,那右手中的长剑,还在向地面滴血。 但他脚步快速,一双眼睛只看到了少女,无视其他。 “小叔叔。” 云亦染脸上挂满俏皮,在云御凡的面前转了一个圈。 “我没事,我很厉害的。” 云御凡揉了揉云亦染的头发,点了点头,那沙哑的嗓音中,有着宁谦诀和明王从没有体会过的宠溺。 “嗯,我的小鱼儿,自然是最厉害。” “咳咳,什么情况?” 宁谦寻凑到了宁谦诀的身边,他再傻也知道,皇表兄的心神都在逍爷身上,虽然他早就退出了,但如果嫁入别家,他还是有些不服气的。 “这是洺源?” 明王那笑呵呵的笑面虎,此刻眯了眯眼睛,看向了旁边的宁谦诀。 宁谦诀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嗯。” “你不嫉妒?” 宁谦寻用肩膀碰了碰皇表兄,他可是一脸吃瓜的样子,毕竟逍爷可从来没对谁,有这么小孩子气的样子。 宁谦诀似笑非笑的看了宁谦寻一眼,并没有说话。 “小叔叔,莫非……” 这个时候明王的眼神变了,刚刚的玩味和胡闹,想看侄子笑话的表情,突然意识到了云亦染的身份。 云家,小叔叔,莫非…… “云御凡。” 宁谦诀的嘴里,很轻的说出了这个名字,他不自觉的也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他。 如果不是他找他调查宫里的情况,如果不是拿出了那份济王府的名册,就连他也不知道洺源身份如何。 “真的是他。” 明王此刻有几分激动,烈京谁人不知云公子? “明兄,好久不见。” 这个时候云御凡走到明王的身边,伸开了他的双臂,明王快步上前,脚步有几分颤抖,张开双臂紧紧的抱住了那瘦弱的人。 “你怎么不找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明王此刻泪眼婆娑,眼泪怎么也控制不住,云家军被灭偏寒领,明王整整喝了五天的酒,将自己锁在屋子内,整整五天,就连明王妃也不能入内。 云将军对他而言,即使恩师,也是长辈,他更是云家的常客,是吃曲姨饭长大的孩子,所以他的性子最不像皇室,他羡慕云将军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他羡慕云家的家风。 “我不敢,我的存在太危险。” 云御凡的眼眶也有点热,感受着哥哥一般的怀抱。 “你还是这么大主意,云叔知道了又要打你板子。” 说到这里,明王顿了下,但也仅仅是一下。 这么多年过去了,看到了故人,就好像回到了以前。 “我娘说,新年宫宴怕是废了,不如去云府吃年夜饭。” “奶奶她……” 云亦染是参加宫宴的名义,但却有意的瞒着老夫人,害怕她老人家担心。 “她老人家精着呢,就是不想让我们担心罢了,刚刚让人送了信儿,事办完了,就赶紧回去吃年夜饭。” 云亦染点了点头,看来自己以前瞒了奶奶十年,还真是不容易。 “好好好,这些年我都没敢去大将军府,没敢去见曲姨。” 明王赶紧点头,看向云亦染的目光,少了些许玩味,多了几分柔和,看着小辈的柔和。 皇宫一摊乱摊子,就这么扔在了天牢中,天牢中有着云家军守着。 原本先皇就有所防备,所以对外宣称云家军三十万,其实云家军一直有二十万隐藏在暗处,而所有的军饷都通过特殊的途径,而不是走户部和兵部,所以济王即使再神通广大,也猜不出这小小的烈京外,还藏了二十万大军。 大将军府,灯火通明。 “曲姨,还是您的手艺好。” 明王眼睛中含着泪,看着坐在首位的老人,有她在的地方,他不是一个王爷,他只是一个小辈,被大将军锻炼身体行军打仗,被曲姨锻炼文墨和兵书。 他在母妃身上,都没有感受过母爱,但在这位老人的身上,他感受到了。 “行了,这大过年的,图个热闹,媳妇孩子都在呢,你也不嫌丢人。” 明王这才摸了摸眼泪,笑着看老夫人。 “不丢人,丢什么人啊?自家孩子。谦寻谦梨,来见过曲奶奶,这就是你们的亲奶奶。” 宁谦寻走上前,一掀袍摆跪在了地上。 宁谦梨也走到了哥哥旁边,跪在了地上。 “谦寻谦梨,给奶奶请安。” 老夫人刚要起身,就被云亦染看了一眼,老夫人有几分哭笑不得的又坐下了。 只能无奈的柔声说道,“快起来。” 云亦染走上前,将宁谦梨扶了起来,对于宁谦寻也只是虚托一下,毕竟男女有别。 “你们别多想,奶奶年岁大了,今天做了半桌子菜,腰肯定又痛了。” “上了年纪,老了。这是奶奶送你们两个的礼物。” 曲婉素笑着,让胡婆婆送了两个红色锦盒,宁谦梨和宁谦寻赶紧道谢。 “奶奶原来有准备,我还怕奶奶没准备呢,这是我送给谦寻哥哥和谦梨妹妹的礼物。” 云亦染从红绯的托盘上,拿了一个小小的红色盒子,送个了宁谦梨,又取了一个大一些的锦盒,送给了宁谦寻。 “染儿姐姐,我能看看嘛?” 小丫头好奇心很重,本就是布满好奇心的年纪,手上的盒子就如同烫手的山芋,不打开总感觉坐不住。 “你的东西,自然可以。” 云亦染看着小丫头,很是喜欢。 宁谦梨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对耳坠,粉粉的,有几分光泽和透明,不同于粉色的珍珠,是她没见过的材料。 “染儿姐姐,好漂亮,这是什么材质?梨儿没见过。” “这是粉色的水晶,数量很少,市场上并没有。” “太漂亮了。” 宁谦梨很喜欢,放在灯光下面,不断的看着。 宁谦寻不同于宁谦梨,逍爷的好东西很多,他虽然同样布满好奇心,但还不至于如同小丫头一样。 “王爷,听宁谦寻说,您喜欢云愉居士的画,这是特别送给您的。” “还有我的?” 宁碌明有些惊讶,好多年没有小辈送自己东西了。 第一是位置在那里,就算是生辰礼品也都锁在了库房,他也不会入心。 第二便是很多东西,也入不得他的眼。 “畅愉送的,你就收着,这孩子很少送人东西呢。” 老夫人笑着打趣,云亦染耸了耸小鼻子,满脸的笑意。 “王妃,这是染儿送您的。” 云亦染送王妃的是一套首饰,上好的绿翡翠,有一对耳坠、一个镯子、一只钗和一个项链。 “谢谢染儿,我参加宫宴来得急,也没带什么好东西,这个手镯送你,没有什么说道,以后多来明王府陪陪我。” 云亦染看了看老夫人,老夫人笑着点了点头,云亦染这才收了下来。 “染儿谢过王妃。”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一个大笑。 “夫人,这么热闹,怎么不通知我?” 走进来一个粗壮的大汉,而大汉的身后跟了一个少女,女子一身红色的铠甲,一把长枪还握在手中。 “小蒋,你什么时候回京的?” 老夫人看着来人,一脸的惊讶,但惊讶中也带着高兴。 “老蒋给夫人请安。” 蒋将军一身铠甲,进入大厅后,不拜见明王、不拜见皇上,直直的来到了老夫人的面前。 第79章 那一身铠甲还有血珠在滴落。 “快起来快起来,都是将军了,哪还有这礼节,像什么样子?” “我老蒋是粗汉子,要不是将军和夫人护着,老蒋怎么能有现在的日子?” 蒋将军理所当然,除了有些发红的眼眶。 “孩子都看着,快去洗洗,来吃饭,我可有十年没下厨了,今天让你赶上了。” 老夫人笑着拍了拍蒋将军的肩膀,在她的眼中,这些人都是小辈,以前都在眼前长大的孩子。 “老宁也在。” “你快去洗洗吧,还有一个你想不到的人。” 明王看了他一眼,快声呵斥一声,这除了老人就是孩子,这一身血气,还是有些呛人。 “好,我这就去。” “不生气?” 云亦染看了看旁边的宁谦诀,小嘴抿着偷偷笑,一个皇上就这么被一个个的无视了。 “气倒是不气,不过我的新年礼物呢?” 云亦染扫了扫他,脸上带着笑容,就像偷了腥的猫儿。 “有宁谦寻的礼物,怎么没有我的?” 这些宁谦诀不高兴了,脸上都黑了很多,刚刚被无视,脸都没这么黑。 “离开的时候送你。” 云亦染浅浅一笑,带起一片冷冷的梅香。 宁谦诀此刻喜笑颜开,就连宁谦寻都感觉,自己的身边春风煦煦,没有了刚刚的冰冷。 自从自己拿了礼物,皇表兄的眼睛,就没停止过扫射,自己的内心也很急啊。 “曲奶奶,王爷、王妃。” 蒋梦媛给三位长辈见礼,她一身戎装,脸上均是英气,清明没有算计。 “这么大了,坐曲奶奶身边来。” 曲婉素一边做着云亦染,一边做着明王。 而曲婉素一开口,明王很自动的让了座,被曲姨疼在骨子里的孙女,他可不敢让啊。 “畅愉,好久不见。” 蒋梦媛看着老夫人身边的女孩,一袭紫色纱衣,头发有几分乱,但洁白如玉的脸上,有着一双桃花盛开的眸子,和小时候不同,没有了那胖嘟嘟的婴儿肥。 “蒋梦媛,回头咱俩比比?” 云亦染也来了兴致,她们两个人从小一直打,她们的年纪相当,但这一不见,就是十二年。 有太多的人,因为云家军覆灭,不敢来大将军府,怕勾起自己的伤心,更怕勾起老夫人的伤心。 “好,我会手下留情的。” 蒋梦媛对云亦染耸了耸鼻子,看了看自己的长枪,那长枪上还带着星星血迹。 “好。” 云亦染也笑了,蒋梦媛的性子很讨喜。 她自小长在军营,从云家军覆灭后,蒋将军更是举家住在军营,从未踏入烈京一步。 这个时候蒋将军简单梳洗完,但身上依旧是那身铠甲。 “老宁,让我见谁?” 蒋梦媛的眼睛早就向那身黑衣望去,毕竟场面上只有这一个人,是她不认识的,而且有着一股隐隐的熟悉感。 “蒋大哥。” 云御凡躬身站起,欣长如玉,那身周没有了清冷的气息,而是布满一种浓厚的弑杀之意。 “御凡?” 蒋将军浑身呆愣,一步一步的走到云御凡身边,那张漆黑的半面具下,隐隐透出的红色,让蒋将军如遭雷劈。 “为什么会这样?” 欣长如玉,满树琼花皆落凡的男子,为何会变成如此这样?离开的时候少年英发,为何回来却如此? “小蒋,坐下。” 老夫人开口了,声音没有任何异样,很平淡。 “曲姨,这……” “和他容貌如何比起来,我更在乎的是,我的儿子回来了。” 老夫人经过这么久的缓冲,早就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况且没有任何事情,比御凡回来更加重要。 “御凡哥哥?” 蒋梦媛的双眼微红,看着那吃饭都带着面具的男人,是经历了多少,才能够走到今日? 云亦染嘴角抽了抽,但没有说话。 小时候蒋梦媛和自己打架,就是因为小叔叔只抱着自己玩耍,她每次称呼小叔叔,都叫御凡哥哥。 那时候刚刚两三岁的年纪,磕磕绊绊的跟在云御凡身边。 “梦媛,长大了。” 云御凡点了点头,嘴角微微勾起,如带出了琼花的芳香。 “好了好了,以后有的是时间讨论,菜凉了。” 蒋家父女虽然给宁谦诀行了礼,但饭桌上反而更照顾云御凡。 “奶奶,我出去下。” 云亦染凑到老夫人耳边,小小的手指头指了指宁谦诀的方向。 老夫人看了看不远处,不急不缓等待的人,那人一脸轻笑,感觉到老夫人的视线后,他微微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丝毫不耐。 “去吧,早点回来。” “知道啦。” 云亦染轻轻点头浅笑。 “去街上走走?” 宁谦诀低着头,和云亦染的眼睛平视。 “好。” 烈京的大年夜,是极热闹的。 此刻大街上依旧人来人往,一群群的孩童在不断的奔跑。 到处都是欢声笑语的声音。 “皇上,准备如何处理济王?” 云亦染看着身边的人,半天也没有说一句话,家家户户的灯笼,将他的脸映红。 “三妹,济王叔作恶多端,但……” 没办法公之于天下。 “我知道。” 云亦染勾了勾唇角,抬头看看漫天的繁星,闪闪耀耀。 “抱歉。” 宁谦诀的声音有些沉,有些东西只有上位者才能知道,如果济王叔的事情公之于众,那烈国多地会起祸乱。 “皇室的威严性,是历史存在的问题,只有皇室威严性在,烈国才在。” 云亦染的心中并没有什么波动。 爷爷不是冤死,他并不需要沉冤,冤有头债有主,济王要用他的血来清洗云家军的魂。 奶奶和小叔叔本就不怪罪,只是针对济王一人。 偏寒领,云家军覆灭。 这件事就这么终结了。 宁谦诀看着身边的少女,她的眼神明晃晃的,随着灯火的晃动,而闪闪烁烁。 “三妹,可想入宫?皇宫太冷,二哥也太孤独,入宫陪我可好?” 宁谦诀鼓足了勇气,才说出了这些话。 对战济王的时候,大军调动的时候,暗暗布局的时候,他都不曾紧张。 但此刻的心,就仿佛被一只手抓着,喘不上气来。 云亦染转过头,微张的小嘴,眼睛直直的看着,那脸上的惊讶,毫不遮掩。 对视几秒,云亦染这才猛然转头。 突然之间,自己感觉胸腔内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在无尽的蔓延。 天边的月亮,躲进了乌云后面,不远处的灯笼,随着风的方向,来回的飘动。 “大哥,我没有想过。” 云亦染抬起头,那双眸子,比天空的星更加明亮,比远处的灯,更加热烈。 “答应大哥,现在想好吗?” 云亦染低了头,一双藏着星光的眸子,微微低垂,随后嘴角勾笑。 “大哥,我想过将来会嫁给什么人,也许是一个行军打仗的将军,陪着他征战沙场。” “也许是一个江湖人,陪他漂泊四方。” “也许是一个厨师,陪他品味佳肴。” “也许是一个店小二,陪他过着苦却心中甜的日子。” 云亦染声音很低,就仿佛风在耳边呢喃细语,在诉说着一段段故事。 “但我想嫁给爱情。” 宁谦诀皱了皱眉心,有些疑问,爱情?是谁? “是谁?” 这么想,也这么问了出来,但那满脸的落寞,还有眼中的黑雾慢慢汇聚。 “并不是人,而是一种感情,比如和奶奶的感情是亲情,比如和纯儿的感情是友情,而将来共度余生的人,我想要嫁给爱情。” 宁谦诀第一次如此沉默,他看到了小姑娘眼中的期待,她并不是不开窍,只是还没有找到那个人吗? “如何嫁给爱情?” “不在乎他的身份,不在乎他的财富,但却一生一世一双人,在爱情中是没有第三个人的位置。” 既然开口,索性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开了,云亦染带着淡淡的浅笑,一双眸子的星光大盛,在期许以后的生活。 “我……” 宁谦诀刚要张口说话,但云亦染却打断了他。 “大哥,你不行,你是烈国的皇,后宫佳丽三千,又何必非要三妹一人?” 话虽然如此说,但云亦染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微微一痛,那小鹿乱撞的心,此刻慢慢沉入了深海。 宁谦诀眸子之中的光芒熄灭了,那双大手狠狠的握着他的心,血肉模糊。 “你还是我的三妹吗?” 宁谦诀的话,有些顿挫,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当然,你是我一辈子的大哥。” 云亦染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为何如此疼痛。 “好,我送你回去。” 在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都很沉默,两个彼此受伤的人,却无法相互抚慰和陪伴。 大将军府内,已经一片寂静,主厅的灯已经熄灭了。 “既然已经动情,为何拒绝?” 声音有些嘶哑,一身黑衣很好的融入深夜。 “与其现在痛,也不想以后称为一对怨偶,现在拒绝还能维持兄妹感情,但以后当他后宫佳丽三千的时候,我们两个人会互相折磨至死,何其可悲?” 云亦染坐在畅愉院的秋千上,那冰冷的风,就这么透过她的秀发,带起一缕缕的青丝。 “小鱼儿,你想的以后也许不会发生。” 云御凡站在秋千后,帮小姑娘推着秋千。 “我不想赌,也赌不起。” 云亦染却摇了摇头,云御凡揉了揉那被冷风吹乱的头发,有一种姑娘长大了的感觉。 此刻的皇宫,宁谦诀脸色发白,那满地的血液,此刻已经被冲洗干净,但血腥气却没有那么好消散。 “皇上,可要宣太医?” 小顺子看皇上的脸色,大惊失色,赶紧端上一杯热茶。 “不用。” 宁谦诀坐在寝宫,感受着那一室的冰凉,就如同他此刻的心,已经失去了疼的感触。 “放弃了?” 云御凡摸了摸自己的汗,他容易吗?安抚完这个,安抚那个? “哪有那么容易?” 宁谦诀将桌子上的酒杯端起,一饮而尽。 “那你想如何?” 云御凡坐在宁谦诀的对面,端着酒杯,品着上好的贡酒。 “洺源,如果我不是这烈国的皇帝,小染儿是不是就会考虑一下我?” 宁谦诀说到这里的时候,脑中思绪万千,眼睛中的亮光,居然有些闪耀。 云御凡刚刚喝了一口酒,听到宁谦诀的话,就这么呛在了喉咙中。 “咳咳。” “咳咳。” 一声声的咳嗽声,不断在他的嘴唇溢出。 可见被惊吓到何种地步? 他们相识快十年了,这是第一次见到宁谦诀如此消沉,即使被济王压的无路可走,他依旧还是宁谦诀,有着压不断的脊梁。 可现在的他,一身紫色锦衣有些凌乱,一脸的落寞如深闺怨妇。 “你也说了,也许只是考虑呢?” “那就代表我还有机会。” 宁谦诀笑了,突然发现了可行性,反而陷入了沉思。 “打住你的想法。” 云御凡也有几分无可奈何,他家小鱼儿就是这么有魅力,居然让冷静腹黑自持的宁谦诀,就这么不顾一切了? 烈皇,那是烈国的皇呀,说不要就不要? “不行吗?” 宁谦诀刚刚点亮的眸子,此刻光亮慢慢失去。 他竟不知道,他何时深陷至此。 是在结拜之日,那菩提之心? 是在酒楼之日,那古灵精怪? 是在茶楼之日,那痛彻心扉? 是在田竹湖盼,那生死相隔? 他不知道,也不懂,就这么一步一步陷了进去。 “你总要给小鱼儿时间,大将军府的情况你也知道,小鱼儿对感情很懵懂,甚至有着戒备。” 感情的事情,不是别人说得清。 但他能够感觉到,小鱼儿动情了,她喜欢这个人。 但一生太久,久到她会害怕。 “是这样吗?” “看你那个怂样,还是大名鼎鼎的烈皇吗?这么窝囊呢?” 云御凡撇了宁谦诀一眼,二人就在这冰冷的寝宫,喝了一个伶仃大醉。 “主子,冰魄针现。” 天刚刚微亮,云亦染刚刚进入梦乡,凤棋就急急的从暗道走来。 “怎么这么急?” 红绯皱了皱眉,主子已经好几天没好好睡觉了,现在大事已了,主子刚刚睡踏实。 第80章 “刚刚有人送来了冰魄针,求诊人你认识。” 红绯将那冰魄针入手,看到那特殊的标记后,叹了一口气。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是川贝?” “正是。” 不然凤棋也不会这么急过来。 “我去喊主子。” 红绯想了想,还是去叫醒主子吧,如果洛少主出了事,主子会担心。 “有事?” 云亦染本就睡的很轻,但意识依旧有些模糊。 “洛星歌的冰魄针归位,求诊人川贝。” 云亦染猛地从床上坐起,想到了那个身长如玉,冰雪气息的男子。 二哥,他发生什么了? “更衣。” 云亦染快速从床上走下来,走到了衣柜,拿起了很久不用的一身白袍。 那袖口绣着三个字,天机阁。 她的脸上带着一面,遮盖半个面容的面具。 “红绯,你就不要去了,川贝对你和绿倚都很熟悉。” “好。” 红绯点了点头,看着主子从自己手上拿走冰魄针,走入了密道。 这里是一个昏暗的房间,牌匾上有着天机阁的标志,是一间当铺。 “踢踏踢踏。” 脚步声由远及近,川贝急的直转圈,脸上均是焦急的神色,更是带着几分不安。 门被打开,首先进入房间的,是一袭白色大袍的男人,脸上带着蝴蝶面具,遮盖了自己的眼周,但那脸上棱角分明,不自觉让人感觉到冷意。 身后跟着一袭白纱的少女,一双绣鞋,步步生莲,脸上带着面纱,看不清样貌。 “是你送来的冰魄针?” 那白纱少女看向了站在房间中心的人,柳叶弯眉微微上挑,声音舒缓人心。 “是。” 川贝点了点头,脸上的焦急不减,但却不敢大意。 少主的命,就系在这根冰魄针上。 “托救何人?有何症状?地址在哪里?” 凤棋一双素手上,拖了一个本子和一支笔,川贝每说一句话,都进行了记录。 “救治人为神医谷洛星歌,症状不知只是昏迷不醒,地址在神医谷。” 凤棋记录完,转头看向了主子。 “今日午时出发。” 云亦染说完后,一挥大白衣袖,就离开了房间。 “午时还在这里等我们。” 凤棋仔细叮嘱川贝一声,便快步跟上了主子的步伐。 云亦染的脑海中,回忆的是那温和的眼神,还有宠溺的语调。 她不曾怨恨,那样的一个男人,很难让她怨恨,不是吗? 他有他的立场,他本就是神医谷的人,想要保护谷中人,本就是他的职责。 “主子。” 红绯一直焦急的等待,别人不知道发生什么,但她还是知道一些的,所以她更不放心了。 “红绯,收拾诊箱。” “主子,必须去吗?” 红绯这次没有动,而是看向了云亦染。 云亦染已经迈开脚步,却默默的收了回来,转身看向站在身后的红绯。 “你认为,我不该去?” “主子,紫铃您能原谅,但属下不能,如果不是神秘人,您可能活不到现在,现在神医谷又有什么鬼,谁知道呢?” 而且那个男人,却没有护住主子,这是她心中的刺。 主子不在乎,但她在乎。 “红绯,他有他的立场,我也有我的原则,他是我的结义二哥,帮我护过流民,保护我脱离刑部,不能因为一件事,就泯灭了自己的良心。” 云亦染说得很认真,看着红绯,她的眼睛中没有星光,留下的是一片浓雾。 紫铃是紫铃,洛星歌是洛星歌。 伤害自己的,从来都不是二哥。 “随您。” 红绯跺了跺脚,就跑到药房去准备诊箱了。 云亦染笑着摇了摇头,很少看到这样的红绯,有着几分孩子气。 午时一到,一辆马车已经停在了当铺门外。 凤棋进入当铺,就看到了焦急等待的川贝。 “你赶车。” 凤棋没有什么客气,以前她不知道主子的事情,现在多少知道一些,临别前,红绯让自己小心一些。 “好。” 川贝跳上马车,云亦染靠在车内的枕头上,一双眼睛又闭了起来。 当宁谦诀知道云亦染离开,已经是第二日了。 他的拳头砸在了桌子上,带起一片血花,却毫不在意。 “喜欢?就去追呀。” 云御凡坐在旁边,将一颗葡萄扔入嘴里,看着一脸漆黑的男人。 “追?用什么身份去追?有什么资格去追?” 宁谦诀的头微微低着,脸上有着几分不情愿,但这些都是事实,不是吗? “唉,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么怂。” 宁谦诀抬头看向云御凡,笑着摇了摇头,嘴角的笑是如此苦涩。 “如果她有意,我可以做到一切我能做的,但她无意,我做再多,都会是她的负担啊,我不想称为她的麻烦,让她远远的躲着我。” 云御凡翻了一个白眼,如果是以前,他不相信宁谦诀的话,但经过了喝酒夜,他知道宁谦诀说的都是真话。 为了他家小鱼儿,能够放弃皇位的男人,确实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对你无意,你不会继续努力啊,就这么放弃了?自己怂,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云御凡此刻毫无形象,依靠在实木椅子上,脸上云淡风轻,看着宁谦诀有着几分恨铁不成钢。 他家小鱼儿,那是他宠大的孩子,他怎么忍心将她嫁人? 而他却不能护她一生,能够让他舍得放手的,怕只有眼前这个人了吧? 宁谦诀沉默了下,随后看向下面坐着的人。 “别没事就往皇宫跑。” 说完就快步离开了御书房,云御凡愣了下,随后笑了笑。 “属狗的吧?还真是翻脸不认人。”他轻功一踏,也就离开了御书房。 来到神医谷,已经是十日后。 “天机阁主?” “是我。” 神医谷四季如春,各种药材梯田展现眼前,一个灰衣老者,背上背着背篓,手上拿着一把小药杵,从田里远远走来。 “好,没想到天机阁主如此年轻。” “我也没想到,谷主如此朴实。” 老者肉眼可见的,嘴角抽搐了下,川贝跟在云亦染的背后,不自然的咳嗽了两声。 “哈哈,还真是不吃亏的性子。” “川贝,带阁主去摘星院。” “是。” 灰衣老者开怀大笑,缕着已经微微发白的胡须,看向川贝直接吩咐。 “阁主,这边请。” 云亦染对着老者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凤棋更是脚步轻踏,在这梯田中,居然没有沾染上一点灰土。 摘星院。 院子中种着兰花,在四季如春的神医谷,争相开放。 “可要休息片刻?” 川贝仔细的询问,他对这位天机阁主,有着一种本能的害怕,那冰冷的威压,让他有些喘不过来气。 “不用,带我去看病患吧。” “这边请。” 川贝伸手指引了方向,云亦染点了点头,抬步前行,凤棋紧随其后。 那洁白的窗幔已经被勾起,露出了一个脸色苍白的人,男人眉目紧皱,仿佛陷入了一个噩梦之中。 云亦染将手指搭在男人的腕脉上,眉头皱了皱。 “你们谷主怎么说?” “脉象并无异常,但不知为何少主就是不醒。” 云亦染点了点头,是呀,脉象并没有异常,这就非常奇怪了。 “你们少主是在什么时候昏迷的?” 川贝算算时日,原来已经四个多月了。 “已经四月有余,公子既然生活在烈京,可知道田竹湖灵兽的事?在那之后少主就昏迷了。” 云亦染号脉的手,微微顿了下。 原来…… “紫铃现在情况如何?” 云亦染突然问道。 “紫铃?” 川贝被问得一愣,这位天机阁主知道的事情,好像很多的样子。 “嗯。” 云亦染点了点头,二哥的身上的确没有毒素,也没有任何脉象的异样。 那么只有一种情况,不知是否有蛊。 “田竹湖被一个黑衣人割破了脸,毒素延伸了满身,所以现在已经昏迷不醒。” 哦?昏迷不醒。 云亦染皱眉思考,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吵闹声。 “天机阁主能为少主治病,就不能给铃儿治病?谷主太过自私了一些。” 一个男人高声的含着,灰衣老者默默的,擦了擦药杵上的土,又将背着的药篓,放在了桌子上,脸上带着笑意,不发一言。 “三长老,这里是少主的房间,少主还在昏迷,请您小声一些,不要影响天机阁主救治。” 一个声音轻轻的说着,但三长老撇了那人一眼,一拍院子的石桌,院子里的石桌就这么四开五裂。 “我的女儿生死不知,你让我小声一些?” “老三。” 这时灰衣老者叹了一口气,看向了三长老,那双眼睛就好像能看透人心,让三长老的眼睛不自然的闪烁了下。 “谷主,我这脾气你知道,铃儿还昏迷在床,我着急。” 灰衣老者笑了笑,仿佛笑容中能包罗万象。 “可知道冰魄针?” “冰魄针?” 三长老一惊,能让天机阁主出山,只有冰魄针,他还以为是这老头用重金聘请的。 “对,冰魄针,冰魄针是星歌的,所以和神医谷无关。” 老者说的轻缓,但三长老脸色却越来越青。 “星歌是我们神医谷的少主,这冰魄针自然就是神医谷的东西,怎么会和神医谷无关?” 三长老的语气理所当然。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要脸的人。” 这时一个女子轻快的声音,从屋内传出,凤棋脚步轻缓的从屋内走出,那一身的气质,遗世而独立。 “我神医谷的人说话,何时轮到你一个外人置啄?” 三长老一双眼睛,如淬毒一般,盯着凤棋的身段,居然显出了几丝淫光。 凤棋微微皱了皱眉,对这种目光,她很不爽啊。 “呵,有意思,神医谷不过如此。” 凤棋红唇微勾,然后缓步走到了老者的身边。 “我主子让您进去一下。” 凤棋直直的看向灰衣老者,灰衣老者放下了手中的药草,站起身甩了甩沾上土的衣袖。 “好。” “你……” 三长老就这么被关在了门外,天机阁的人,他还得罪不起。 “少主脉象平稳,虽然气急攻心,但不会导致如此昏睡,而且体内并没有毒素,怕是和别的有关。” 云亦染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了灰衣老者。 灰衣老者沉思了几下,然后才询问,“和什么有关?” “蛊。” 一个字,没有任何情绪。 “蛊?” 灰衣老者皱了下眉,那双眼睛中,有一抹光芒一闪而过。 “苗国各大世家,均会饲养蛊虫,培育蛊毒。苗国虽小,这么多年来立于不败之地,不是没有道理。” 云亦染的声音淡淡,只是平铺直叙。 “这我倒是没想到,不过蛊虫会释放蛊毒,有毒素进入血液中,就能够查探出来,但星歌他……” 灰衣老者满脸严肃,脸上有一种看不清的神色。 “苗国盛传的是蛊,但不知道谷主听没听说过,巫。” “巫术?” 灰衣老者从凳子上,直接站起。 如果没记错三长老的发妻,便是苗国的巫女,而此刻星歌和紫铃都在昏睡,仔细算起来他们昏睡的时间,居然如此一致…… “没错,巫术,是以前种下的巫,只要主体出事,宿巫会过度给主体生命,但宿巫出事,主体会自动断了巫术,对主体而言百利而无一害,这叫情巫。” “怎么确定星歌中的是情巫?” 灰衣老者的声音没有了淡然,有着几分激动。 “刚号脉的时候,少主的手心中有一条红线,已经蔓延到了手腕,当蔓延到心窝的时候,就是死期。” 灰衣老者狠狠的跌坐在凳子上。 “老三,你真是煞费苦心啊。” “主体是紫铃。” 云亦染并没有掩盖,她的心中早已有猜测,不然也不会直接摊牌。 灰衣老者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云亦染。 “这情巫可有办法化解?” “办法倒是有,但前提是宿巫还没对主体动情,如果动情了就无解。” “没有,少主不可能对紫铃动情。” 川贝一直都在听着,听到这里他非常肯定,主子喜欢的是逍爷,为了逍爷他可以做任何事,即使要自己的命,怎么会对紫铃动情呢? 第81章 “我需要一个极度安静的环境。” 云亦染看向灰衣老者,灰衣老者点了点头,刚要走出房间,却微微的停了下来。 “如果宿巫脱离了主体的控制,主体会如何?” “对主体没有什么影响,不过主体就断掉了续命,本是两个生命力供给一个生命力,断掉了就要靠她自己了。” 云亦染将所有的情况都说了出来,其实就算神医谷谷主不同意,她依旧会救。 紫铃的生死,对她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明白了。” 灰衣老者拉开门,走了出去。 “谷主,怎么样?是不是能给铃儿治病?” 灰衣老者抬头看着三长老,那双平淡的眸子,少见的带了几分黑雾,让三长老有一瞬间的呆愣。 “老二,派人将摘星院围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入。” “是。” “谷主,您这是什么意思?铃儿的命不是命吗?” 三长老此刻急了,他虽然有众多女人,但他只有铃儿这一个女儿啊。 “那在老三的心里,星歌的命,就可以随意丢弃?” 老者那双眼睛充满了凌厉,他可以容纳他的野心,他可以容忍他的违背,但他要残害儿子的命,他是断断不会允许。 “我……” 三长老被老者的眼神吓了一跳。 灰衣老者拂袖而去,二长老更是派了人,每步一人将整个院子都围了起来,而且用的人都经过特意的挑选,将三长老的人都剔出去了,就怕节外生枝。 洛星歌的天赋和实力,都是神医谷之最,是神医谷不容有失的存在。 云亦染写下了一张药方,交给了川贝。 “这张药方亲自交给谷主,瞒着三长老的眼线。” “是。” 川贝拿着药方走出了院子,此刻他是唯一一个,能在摘星院来去自如的人。 “凤棋,这个药方的药,需要你去找。” “明白。” 凤棋点了点头,这是一阴一阳两张药方,治病的药方在凤棋手上,而川贝的药方只是一个幌子,云亦染不会拿洛星歌的命赌。 而云亦染用银针,在为洛星歌刺穴,那手中的红线已经停止了,不再向前迈一步。 “主子,药煎好了。” 凤棋将药汤端了过来,云亦染点了点头,用软软的锦缎,沾了药汤,敷在了洛星歌的各个穴位。 那一股股白烟,从洛星歌的头上不断扩散。 手中的红线若隐若现。 而此刻的紫铃,脸上被白布缠着,猛然吐了一口鲜血,手心的红线居然在缓缓消失。 “这是怎么回事?” 三长老看着女儿的样子,眼睛通红,他此刻已经顾不了太多了。 “谷主那边的药方,只是舒筋活血的药方,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啊。” “情蛊动,宿巫在挣脱情蛊。” 三长老的眼睛一紧,“不好,中计了,召集人手,给我杀进摘星院。” “是。” 必须阻止给洛星歌治病,不然死的就只能是铃儿。 三长老一脉已经召集完毕,想要杀入摘星院,却没想到在摘星院的门前,谷中弟子都守在这里。 谷主更是站在众人前方,看着气势汹汹而来的人,眼睛中的失望若隐若现。 “老三,你这是干什么?” 三长老看着众人,嘲讽的笑容就这么印在脸上。 “我干什么?谷主不是已经算到了吗?” “老三,你想好了?” 神医谷谷主凝视眼前,神医谷本就教导弟子,不可弑杀。 没想到今日,弑杀的对象,居然是谷中弟子,自相残杀。 “杀。” 三长老什么都没说,一挥手,他身后的弟子们,就已经拿着武器上前。 “谷主。” 二长老上前一步,看着谷主满脸的失望神色。 “迎战。” 最后老者两个字高扬,让他身后的弟子们浑身一震,每个人都取出了武器。 “洛叔,音门前来支援。” 这个时候一个娇俏的声音,从外走了进来,音门的每一个人,均是一身火红的纱衣。 “洛叔,剑峰前来支援。” 司苶带着一队青衣人前来,只有带头的他,一身火红的大袍,有着几分玩世不恭,却没有丝毫的女气。 “好。” 谷主高喊一声,因为音门和剑峰的支援,三长老的人很快就被按住了,也许神医谷的人有留手,但音门和剑峰的人没有丝毫留手,面对的每一个敌人,不死就伤。 他们一个是洛星歌的好兄弟,一个是为逍爷报仇,怎么会不下狠手? “老三,你不该动星歌。” “老家伙,说得轻巧,洛星歌在,我们这群长老,何时才有出头日?” 说得好听是神医谷长老,说句不好听只是神医谷的高等下人罢了。 “星歌并没有留在神医谷的心。” 老者却摇了摇头,看着三长老,他的年岁已高,早就看淡了这权势和地位。 “呵呵,没有留在神医谷的心?偌大一个神医谷,他怎么会?” “三叔,我本就不想留在神医谷,与其被困在一个地方,我更想游历四方,况且我有了想守护的人,我的一生只想守护她,看她能够幸福快乐。” 这时一个虚弱的声音,在众人背后的院子中响起,在川贝的搀扶下,那只穿了一袭里衣的男子,就这么从屋内走了出来。 他天生冰冷,能够入心之人很少,以前只想不让父亲失望,后来去烈京,遇到了那个灵动的少女,即使她的幸福并不是自己,他也想在暗中守护。 但他却伤了她,看着她满目浅笑的离去,他的心仿佛就这么走了。 “怎么会,怎么会?” “三长老,小姐她……” “铃儿怎么了?” “咽气了。” 传话的人身体一抖,眼神中带着惧怕。 三长老如一条疯狗一般,飞身而起,直直的迎向了洛星歌,洛星歌就这么立在那里,他刚刚醒来,本就没什么力气,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司苶提剑耳上,却因为距离太远,慢了一步。 音无邪的仙音铃已经开始晃动,只是她的干扰也只能阻挡一下而已。 那满是鲜血的大掌,马上就要到达洛星歌的眼前。 就在这时一把长剑,从洛星歌的肩膀旁刺出,和三长老的大掌正好对上,一袭青衣的身影,在洛星歌的背后走出。 “这么想杀我二弟,当我是死的?” 宁谦诀到了。 他要处理济王以及凌太妃,本就晚上了一些,而在路上又收到了云御凡的信,这才晚到了好几天,没想到却恰巧发现了这一幕。 而屋内一袭洁白身影,也走了出来,只是比宁谦诀晚了一步而已。 但那三根银针,却没有丝毫的迟到,两根银针扎在了三长老的眼睛上,一根银针直直的扎入了眉心。 三长老就连宁谦诀的话也没听到,直直的向后倒了下去,落下的地方激起了一地的尘土。 “你怎么来了?” 云亦染对于宁谦诀的出现,有几分惊讶和不解。 “你来了,我就跟来了。” 宁谦诀毫不顾忌颜面,在路上的这几天,他想清楚了太多,他志本就不在皇位,但这一声他想守护的人,却只有一个云亦染。 追媳妇的路上,要脸干嘛?能吃吗? 云亦染眼睛微微眯了下,却没有说什么,而是看向了川贝。 “还不扶着你家少主进屋?我废了那么大劲,可不想砸了招牌。” 云亦染扫了一眼川贝,但却没有看洛星歌和宁谦诀。 转身就回了房间。 这个家伙过来了,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了,看来也没什么要隐瞒的了。 “三妹。” 洛星歌被扶着,缓缓的走入了大厅,正好看到坐在椅子上喝茶的人,他语调很轻,怕是惊扰了云亦染。 “二哥。” 云亦染将那蝴蝶面具摘下,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虽然棱角硬朗了几分,那也是易容的结果。 宁谦诀直接走入屋内,坐在了云亦染的旁边,仔细的拨着葡萄皮,随后放入云亦染前面,那干净的小碟子上。 “喂,你怎么猜到是我?” 云亦染才不相信,这家伙那么能猜。 “小叔叔告诉我的,说你去了神医谷看诊,加上以前我的冰魄针送过去,却没有人接诊,就有了猜测。” 宁谦诀没有任何的停顿,脸上也没有任何不好意思。 凤棋捂着嘴,看着一脸无奈的主子,心中有几分好笑。 谁能想到堂堂的皇上,居然如此不要脸? 还小叔叔,谁是你小叔叔? “小叔叔。” 云亦染撇了撇嘴,看来家里还有个出卖的人。 远在烈京的云御凡,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继续苦命的看着奏折。 他此刻后悔死了,宁谦诀那个不要脸的,去中立之地追媳妇,却把烈京一大堆事,都堆在了自己这,这是什么人啊,世界上怎么有如此不要脸的人? 三个人旁若无人的聊着,灰衣老者从外面走了进来,神医谷百年的和平,没想到今日被打破了。 “洛天谢过阁主。” 老者走到云亦染的前面,微微弯腰。 云亦染快步站起,双手轻轻微托。 “洛谷主客气了。” 灰衣老者直起身,他就洛星歌一个儿子,真心感激。 “让父亲忧心了。” 洛星歌看着年迈的父亲,为了自己做到如此地步,内心微微酸涩。 灰衣老者摆摆手,面前的这个男人,是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 “总感觉阁主在哪里见过。” 灰衣老者看着云亦染,以前云亦染带着面具,倒是没有这种感觉,但他的眉眼仿佛有记忆中的痕迹,却一时想不起。 “我和谷主从未见过,谷主怕是认错人了。” 云亦染却笑了笑,宁谦诀看没有自己的事儿,就老实的坐在那,拨着一个个的紫色葡萄。 云亦染极喜欢吃葡萄,但又嫌弃麻烦,所以她很少动葡萄。 “上了年纪,记忆有些模糊了,你们聊着,我去处理下谷中事物。” 洛天哈哈一笑,大步走了出去,神医谷可是一团乱麻,三长老的人要安置,弟子要安抚,还有哪些损坏的东西,都要收拾。 “二哥,你的身体还很虚弱,多多休息。” 云亦染对洛星歌点了点头,刚要提步迈出,洛星歌的声音有着几分急促,是他从未有过的样子。 “三妹,你恨二哥吗?” 云亦染前行的脚步停了下来,看向一脸忐忑的洛星歌。 缓缓的摇了摇头,“二哥,你早就知道情巫的存在,是吗?” 洛星歌停顿了下,随后这才点了点头。 情巫存在,紫铃死,洛星歌更加没有命活。 即便这样,二哥依旧只是清冷的站着,并没有阻止自己,放过紫铃是自己的选择,她从未怨过。 “二哥,我从未恨过,甚至从未怨过你。” 云亦染一双眸子,清澈如水,荡着波光,格外真诚。 洛星歌浅浅勾唇,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喂喂喂,我拨了好久的葡萄。” 宁谦诀端着小盘子,一脸笑意的递了过来,云亦染看着一堆葡萄,绿绿的颜色。 “凤棋,端上。” 吩咐完凤棋,就转身离开了,那轻勾的唇角,那如月牙儿一般的眸子,显示了她此刻的好心情。 “主子,你喜欢皇上。” 回到屋子内,凤棋看着此刻眉开眼笑的主子,轻轻的叙述了一句。 云亦染点了点头,净手后抱着那个小碟子,坐在了床上,歪着脑袋。 “是呀,应该是喜欢吧。” “洛少主也喜欢主子。” 云亦染抬头看了看凤棋,不出一语,只是浅笑着摇摇头。 以前她不懂,但被宁谦诀强势打破了壁障后,她明白了什么是喜欢。 此时的她自然明白了,二哥怕是喜欢自己,但她的心里已经装了人啊,她给不起。 “我休息了。” 云亦染将小盘子放在桌上,净手后趴在床上,声音是发自鼻音,不在说话。 “大哥怎么会过来?” “来寻三妹。” 屋内的两个男人,均是玉树临风,一个如雪山之巅的冰莲,一个如银河闪烁的星光。 每一个,都是凤毛菱角的存在。 “大哥,三妹不适合皇宫,她不是金丝雀,困住她,她就少了笑颜,她更喜欢自由。” 宁谦诀懒懒的靠在椅子上,那骨节分明的手指,不断的敲击着桌面。 第82章 “你喜欢三妹。” 这个结论宁谦诀很早就知道,但没想到洛星歌会在今日捅破。 “是啊,很喜欢,她这样的女孩子,很难有人不喜欢吧。” 洛星歌想到活灵活现的云亦染,退去了一身的冰雪,仿若三月阳春。 “她不是货物,不是我们谈判的结果,二弟,她是活生生的人,如果喜欢那我们各自争取,无怨无悔。” 宁谦诀退去了嘴角的玩味,眼睛中是前所未有的认真,那双眸子如有闪电,直直的面向了洛星歌。 时至今日,洛星歌才发现。 大哥并不比自己喜欢的少。 “好。” 这是他们男人间的约定,他们做自己的努力,对最后的结果坦然,也许心有不甘,都会装在心里,只看她能够露出笑颜。 第二日,洛天亲自带着云亦染和宁谦诀,游览了神医谷,云亦染看到了很多药草,也有很多药草独属于神医谷,在外面是不曾见到的。 “居然是冰颜。” 云亦染看着冰颜,那浅蓝色的小草,每一条叶曼都有着点点蓝光,沁出一朵冰花。 “阁主博学多识,居然认识冰颜。” 神医谷谷主的脸上,带着浓烈的赏识,如果不是知道他的身份,老头子一定将这小家伙拐来当徒弟。 “谷主谬赞了,只是无意间在古书上看到罢了。” 云亦染那个眼神太过热烈,但神医谷的冰颜草不同于其他的药草,都是梯田生长。 冰颜草只有三株。 “这冰颜草,是我的一对挚友所赠,经过了二十年的历程,也只繁殖了三株,它们的生存环境很特殊,而且对水的要求很独特,你喜欢的话,可以赠与你一株。” “真的吗?” 云亦染抬起头,那双眼睛含着期待,闪烁着点点星光。 灰衣老者的笑,就这么凝在了脸上。 像,太像了。 尤其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像的人吗? 如果不是确认了寻砚的身份,他都以为眼前的人,才是叶弟的儿子。 云亦染看看发呆的谷主,又转头看了看宁谦诀,挑了挑眉。 宁谦诀也发现了洛天的异常,皱了皱眉。 “你和我一位故人很像,尤其是一双眼睛,所以有些恍惚。” 洛天回过神来,有几分歉意的笑了笑。 “无碍,是小辈谢过谷主才对,我寻冰颜已经有半年了,没想到在神医谷遇到。” “可是有人中了火毒?” 云亦染点了点头,想着那个叫自己小鱼儿的人,有几分咬牙切齿。 “一位重要的亲人,满身都是火伤,有了冰颜我有把握能让他恢复全貌。” 洛天看着一脸自信的云亦染,捋了捋胡须,点了点头。 这么好的苗子,怎么就不是自己的徒弟呢? 云亦染在神医谷呆了两日,就提出了请辞。 “逍爷,我也要去烈京,上次去烈京,被娘亲给抓回音门了。” 音无邪靠在云亦染的旁边,拽着云亦染的衣袖撒娇,让洛星歌的眼神逐渐冰冷,让宁谦诀的眼睛眯了眯。 音无邪感觉到一股杀气,这才放手揉了揉自己的手臂,这神医谷不是四季如春吗?怎么这么冷。 “等你有时间,随时欢迎去烈京。” 云亦染走上前,抱了抱音无邪。 如果说江湖中人,唯一一个进过天机阁的,只有一个音无邪。 小姑娘在雾山迷路了,恰巧碰到了入山的云亦染,那死皮赖脸的模样,到现在云亦染都仿若昨日。 “我有两句话,想单独和司苶公子聊聊。” 云亦染扫视了一眼众人,司苶惊讶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直到云亦染点了点头,他才相信自己听到的。 两个人走到了旁边的凉亭,司苶惊讶的看着面前的家伙,那一手银针让自己胆寒。 “司苶公子,您有一个妹妹?” 司苶瞪大了眼睛,随后想到了洛星歌,也就恢复了情绪。 “对,我有一个妹妹,今年该十四了。” “现在可有她的下落?” 司苶罕见的沉默了,脸上也没有了玩世不恭的笑意。 “自她出生的第三天被仇人偷走了,我爹娘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但最后指向的线索,都是妹妹不在了,那个偷走妹妹的人,也说将妹妹扔下了悬崖,剑峰在那个悬崖整整找了一个月,也没有找到妹妹的踪迹。” 司苶咧嘴笑了笑,但那个笑容,比哭还难看。 和司苶认识也好几个月了,还是第一次见司苶如此苦涩的笑。 “如果你妹妹回剑峰,是不是会影响你在剑峰的地位?” 云亦染想了想,还是看了看司苶,这个问题她不该问,但如果不问清楚,她不敢让绿倚涉险。 “回剑峰?剑峰找了十四年,都没有踪迹,哪有那么容易?” 司苶叹了一口气,“不过如果妹妹回来,我可以立刻撤销少主位置,全力辅佐她。” 司苶眼底很清澈,他说的每一句话,云亦染都相信发自真心,这样的眼神,不会骗人。 “这是一枚冰魄针,如果令堂想调理身体,可前往烈京。” 司苶看到手上的锦盒,眼睛一亮。 “谢谢。” 司苶看着已经转身离去的背影,高声喊着道谢。 云亦染挥了挥手,那纤细洁白的手,遮挡了一抹阳光,在阳光逆行中,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背影。 “你这声谢谢我收下了。” “聊了什么?” 宁谦诀凑到云亦染身边,看着小丫头脸上勾着笑,显然心情不错的样子。 “秘密。” 云亦染一笑,然后扫视众人一眼。 “我走了,后会有期。” 众人纷纷抬手,“后会有期。” 云亦染跳上了马车,来的时候是川贝赶马车,离开的时候宁谦诀黑着一张脸,赶着马车。 他追个媳妇,容易吗? “喂,你到底和司苶说了什么?” “说了一个秘密。” “不能说的秘密吗?” “也不是不能说。” 云亦染勾唇浅笑。 “那是什么秘密?” “送了他一枚冰魄针。” “冰魄针?” 他可是记得,这丫头当见面礼,送了洛星歌和自己冰魄针,怎么刚冒出来的小子,就能这么优待了? “对啊,准确的说,送他母亲的。” 一路上,一人说,一人答。 在这遥远的路程上,形成了独特的旋律。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 回程并没有什么着急的事情,烈都之中又有云御凡坐镇,云亦染和宁谦诀游山玩水,行程缓慢。 “可有两间上房?” 宁谦诀看了看四周的环境,附近十里呢,没有任何的客栈,这是唯一一家。 风云客栈。 “自然有的,小二,带客官看天字二号房、天字三号房。” “来了,客官这边请。” 掌柜是一个大叔,年纪在四五十岁,老板娘很漂亮,一身的粗布麻衣,依旧遮掩不住美貌,让大厅之中的江湖中人,看直了眼睛。 “老板娘,过来陪爷喝杯酒。” 一个黄衣络腮胡子的大汉,一双眼睛都长在了老板娘的身上。 “哎呦,我家那死鬼可看着呢。” 老板娘妩媚至极,娇软的小手,握着手帕在那大汉面前一闪而过。 大汉伸手,只来得及抓到一抹衣角,随后目光更加露骨。 宁谦诀和云亦染对视一眼,跟随在小二的身后,走上了楼梯。 “客官,这就是天字二号房,大窗通风,床铺柔软,而且隔音性很好,睡觉不会被打扰。” 小二为三人介绍着,云亦染点了点头,唇角微勾,“就这间了,去看看另外一间吧。” 小二满脸堆笑,“天字三号房和二号房相邻,布局和结构都和二号房相同。” 说话的功夫,小二打开了天字三号房,云亦染从屋子内转了一圈。 “就这两间了,给我们送些热水,剩下给我们做些特色菜。” “好嘞,客人们先休息片刻。” 云亦染扔给小二一块碎银子,小二乐呵呵的跑了下去。 “主子,这个客栈有些怪。” 凤棋皱了皱眉,虽然不知道哪里怪。 但每个人都很怪,就连那店小二的腿脚,也过分利落了一些。 “附近十里都没有客栈,天色已经黑了,就在这凑合一夜吧。” 云亦染眼睛微微一勾,在蝴蝶面具的遮盖下,还是漏出了点点桃花。 没来找麻烦,她就当看不到,但是找麻烦的话,她不介意教教他们做人。 在三个人沉默的片刻,敲门声从外面响起。 “客人,热水好了。” 几个人分别沐浴过后,这才走下了楼,大厅中的人看见他们一行人,扫了一眼的瞬间,就回了头。 “客人,这些都是小店的招牌菜。” 云亦染看看桌子上的菜,在这荒郊野岭,也是不容易。 毕竟有鸡鸭还有鱼,不过那一盘子包子是怎么回事? “包子撤下去吧。” 云亦染抬了抬眉梢,动都没动,嫌弃的看了一盘子包子。 “公子不喜欢吃包子啊,我这就让人撤下去。” 掌柜并没有说什么,赶紧挥手让小二将包子撤了下去,随后就下去忙了。 三个人刚刚动筷子,这个时候楼上走下来一位公子,一袭白衣,黑发如墨,腰间带着一把翡翠箫。 “翡翠箫。” “叶寻砚。” 云亦染和宁谦诀对视一眼,翡翠箫就是叶寻砚的标志 这个世界,有四杰,虽然不属于青云书院,但他们并列在青云书院的青秀榜首,不分前后。 一杰,烈国有皇谦诀固。 二杰,苗国病弱玉公子。 三杰,齐国寻砚翡翠箫。 四杰,坤国宰相邵知秋。 第一位说得便是宁谦诀少年皇帝,一手剑术密不透风。 第二位便是玉巫缺,玉家公子巫蛊无双,一手巫蛊之术杀敌无形,从此闻名。 第三位便是叶寻砚,翡翠萧在手,无人可敌,他的翡翠萧并不只是乐器,而是一把利剑。 第四位便是邵知秋,少年宰相,其智慧无双,坤国能够屹立不倒,就是因为这位少年宰相。 他们四个人,都有独特的地位,有独特的身份,还有自身独特的能力,更是因为他们每一个人,都是俊美无双。 “据传闻,叶寻砚乃是落叶山庄,叶飞天的后人。” 宁谦诀低声和云亦染说道。 云亦染皱了皱眉,想起了青云书院。 沈株鸢的挑衅行为,是出自这个人的手吗? “有意思。” 云亦染轻轻凝眉,那白嫩的手指,敲击着桌面,口中轻轻细语,就连坐在身边的凤棋,都没有听清主子说什么。 叶寻砚在大厅之中扫视一圈,已经没有空余座位,这才缓步走到云亦染这桌。 “不知三位可否拼个桌?” 叶寻砚看向了宁谦诀,他的身份没有隐藏,而这位烈皇同样没有隐藏身份,那烈龙剑还挂在腰侧,想要认不出才难。 宁谦诀询问的看向了云亦染,云亦染淡然一笑,抬起了头,看了一眼叶寻砚。 近处一看,这位寻砚公子,的确气度不凡。 “公子随意便是。” 云亦染的声音清冷,对着叶寻砚点了点头,然后就低下头继续吃饭了。 叶寻砚挑了挑眼梢,能让烈皇询问的人,怕是身份不简单吧,有意思。 “寻砚谢过。” 叶寻砚礼节周到,行过礼后这才坐在了凳子上,慢条斯理的拿起一个包子,云亦染皱了皱眉。 “我劝公子,在不熟悉的地方,最好别吃包子的好。” 包子不同与菜品,可以一眼就能看到食材。 叶寻砚愣了下,又优雅的放下了包子,这才看向坐在对面的人。 “寻砚谢过公子提醒。” 云亦染嘴里咬着鸡腿,手上沾染了些许油渍,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叶寻砚这才吃了菜,一双眼睛不时的扫向云亦染,眉目之中有着一抹好奇闪过。 宁谦诀旁若无人,将鱼仔细的剔刺,然后一块块白嫩的鱼肉,放在小碟子中,攒了如小山一样的鱼肉,这才推到云亦染的前面。 “我不爱吃鱼。” 云亦染看了看眼前的鱼肉,她以前还疑惑,大哥这是干什么? 没想到是为自己剔刺。 “小叔叔说……” 宁谦诀嘴角噙着一抹坏笑,话并没有说完,语调清越。 云亦染握了握拳,咬了咬牙。 “我吃。” 第83章 将那叠剔好刺的鱼肉,拿到了面前,那鱼肉虽然带着腥气,可却很是肥妹,嫩嫩的肉质,让人上瘾一般。 “如何?” 宁谦诀侧着脸,看着面前的姑娘,脸上均是询问的神色。 “好像还不错。” 云亦染皱了皱眉,她还不至于昧着良心否定。 宁谦诀就好像得到了最好的礼物,整个身上都洋溢着暖暖的气息。 无视大家奇怪的目光。 毕竟一个男人对另外一个男人如此好,很难不让人有异样的目光。 整个大厅众人,均是诧异的看着。 就连叶寻砚手上中的筷子,都停顿了几秒。 “既然能接受,以后我给你剔刺。” 云亦染抬起头来,挑了挑眉梢,那蝴蝶面具都无法遮掩的桃花十里,就这么露在了叶寻砚面前。 云亦染的左侧是宁谦诀,右侧是凤棋,对面正是拼桌的叶寻砚。 叶寻砚本是好奇两人的关系。 要么这个白衣少年是女扮男装,但那周身的气度,还有冰冷的气质,以及一言一行,都看不出来任何女子的样子。 要么这位烈国好男风。 毕竟烈皇已经二十岁,据说后宫空虚,就连一个侍寝的都没有。 但在沉思的叶寻砚,猛然就看到了那眸中的星光。 这双眸子,好熟悉,好像…… 叶寻砚的拳头紧紧的握着。 “公子。” 这时外面走进来一个人,那人一身青衣,走入大厅之中,立刻躬身凑到叶寻砚的耳边。 叶寻砚听完后,皱了皱眉。 “几位,寻砚有些琐事,就先行离开,改日请三位喝酒。” 宁谦诀几人纷纷站起身,双手抱拳。 “后会有期。” 叶寻砚随那青衣人,匆匆离开了。 “大哥,你和叶寻砚有仇?” 宁谦诀沉思了下,摇了摇头。 “这是我和叶寻砚第一次见面,你也感觉到敌意了吗?” 云亦染点了点头,虽然叶寻砚举手投足,均是让人挑不出错处的礼仪,可那种敌意若有似无,云亦染本就对气息极其敏感。 “如果和你没仇,那就是和烈国有仇,我记得你刚刚说,叶寻砚可能是落叶山庄的后人。” “对,江湖传言,没有人证实。” 云亦染想到,回烈京后,要去见见师父了。 青云书院以前的院长是落霓虹,如果叶寻砚是落叶山庄的后人,自然就是叶飞天和落霓虹的后人。 那青云书院幕后人,很有可能就是他。 而师父问过这么一句话。 “你认为叶飞天和落霓虹的死,是否和烈国皇室有关。” 看来叶寻砚真的是落叶山庄的后人了。 就连师父都有此一问,叶寻砚的敌意,也存在理由。 “我们这次小心一些。” 云亦染没办法暴露师父,所有很多话不能说。 另一边,叶寻砚。 这是一间破庙,地上跪着两个人,一名男子一身锦衣,脸上带着讽刺的笑容。 另外一名是女子,一身水蓝湖裙,眉眼如画,正是沈株鸢。 “院长,这也是为了您啊。” 沈株鸢看着眼前的男子,一身白衣洁白如雪,那一身气度如春暖花开,但她满脸的惧怕,没有人知道这位寻砚公子的手段。 “呵~为了我打草惊蛇?沈株鸢,你是活得太自在了吗?” 叶寻砚虽然敌视烈国,但还没有失去理智,当年的事情有太多谜团,他还没有寻到答案。 虽然义父一遍又一遍的说,都是烈国皇室的做的。 “叶寻砚,你敢如何?我是齐国大皇子,是长是嫡。” 那锦衣男人,一脸阴狠的瞪着,看着那如清风朗月的人,他满心都是嫉妒和阴暗。 他本事万人敬仰的东宫之主,但自从这个人入皇宫后,父亲的更多目光都在他身上,就连政事也都是他参与,甚至还要将九妹妹嫁给他。 他凭什么?他配吗? 齐岐心中不断的诅咒,一双眸子如淬蛇毒。 “义父对我有恩,我自然不会拿你怎么样。” “将大皇子暗中送回齐国,交给我义父。” “是。” 有两个黑衣人快步上前,刀柄一挥,就将齐岐给打晕了,毕竟这位大皇子真的吵。 “院长,院长,是株鸢鬼迷心窍了,求院长留株鸢一条命。” 叶寻砚看着趴在地上的沈株鸢,脸上的讽刺一闪而过,一双眼睛依旧冰冷。 “把你去烈京的经过,说一遍。” 沈株鸢此刻浑身颤抖,听到叶寻砚的话,仿佛看到了活下去的曙光,一字一句将烈国所有的事,都说了一遍。 叶寻砚听到了一个名字,云亦染。 整件事的推动者,云亦染。 “爱菊高人吟逸韵,悲秋病客感衰怀。黄花助兴方携酒,红叶添愁正满阶。”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秋丛绕舍似陶家,遍绕篱边日渐斜。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 叶寻砚默默念着云亦染所写的三首诗,嘴角噙着一抹笑容。 “沈株鸢,守好你的命,不要逼我动手。” “株鸢不敢,株鸢不敢。” 叶寻砚带着人离开了那个破庙,沈株鸢磕磕绊绊跟在了身后,这里荒郊野岭,她本是逃离至此。 烈京的事情一出,她就知道完了,在逃生的过程中,将大皇子也拉下水,如果不是他出的主意,她也不会走到如此地步。 她的目标,也只是那清朗如月的男人。 但她的一生,都毁在了大皇子的身上。 天已经黑了下来,云亦染和凤棋坐在椅子上,两人昏昏欲睡,云亦染的衣服并没有换,她等的人还没有到。 过道中一阵脚步声,随后对面的门被打开,仿佛有人走了进去。 天字一号房。 “主子,睡会吧,我守着。” 凤棋看到主子的困意,轻轻的问了一声。 云亦染摇了摇头,此刻夜已经深了,如果要行动,也快了。 心中的想法刚落,空荡的走廊,就想起了脚步声,声音很轻,很缓慢。 云亦染和凤棋对视一眼,两个人快速身形变换,这时门上插入了一管迷烟。 凤棋直接用手指按住,那吹迷烟的人,根本没想到被人发现,一口气下去,给自己呛的咳嗽了两声。 随后就“嘭”的一声,昏倒在地上。 云亦染将门打开,手握一把紫色长剑,凤棋紧随其后。 与此同时,另外两间房的房门也打开了,宁谦诀一身青衣,看着云亦染无事,松了一口气,站在了云亦染的身边。 “没事吧?” 云亦染耸了耸肩膀,“没事,你怎么样?” “就等着他们呢。” 宁谦诀看着那三个身影,呵呵一笑。 叶寻砚一把翡翠箫,自然看到了二人的互动,一双眸子盯着此刻呆住的三个人。 “你们……” 那为首的人,手有些颤抖,这么多年了,今天怎么会失手? 尤其看到几个人,就连衣服都很整齐,很显然根本没有入睡。 云亦染轻笑一声,声音如黄鹂流转,眼睛中的光芒,在这灰暗的走廊里,居然格外闪耀。 “老板娘貌美如花,虽然穿着粗布麻衣,依然掩盖不了你那一身的细皮嫩肉,没有银子你可做不到。” 云亦染一脸笑意的看着第二个人,那人身体纤细,手中握着短剑,露出的胳膊处,带着一个鲜翠欲滴的玉镯。 “老板虽然装得脚步沉重,但走楼梯的时候,你的轻功可不是那么好掩盖的。” 宁谦诀挑了挑眼尾,虽然知道进了黑店,但总比在荒郊野岭露宿的好。 “就连一个小二,虎口上均是茧子,可不是干粗活磨出来的。” 将三个人的身份,说了一个清楚,云亦染唇角噙笑,纤细白润的手,摸着下巴,一脸的坏笑。 叶寻砚看了看二人,抿嘴一笑,清风朗月般的男人,踏前一步。 “包子,味道不错。” 云亦染看着他,撇了撇嘴。 看着那嫌弃的眼神,叶寻砚居然感觉有些可爱。 他五岁的时候,家里出现了变故,亲眼看着父母死在黑衣人的刀下,随后晕厥过去。 再次醒来,是管家伯伯,带他来到了齐国,齐国皇帝将他养在皇宫。 但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寄人篱下,他有多面性,他弑杀、黑暗、冰冷,为了寻找仇人,他这十五年来,不断的做着噩梦,每日都会在噩梦中醒来。 这么多年来,他从未知道,有一个人出现,仅仅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都觉得理所应当,觉得可爱至极。 叶寻砚低声苦笑一声,看来他在黑暗中呆了太久,居然如此渴望光明。 “既然发现了我们的秘密,就留不得你们了。” 那三个人提着武器,迅速上前,云亦染靠着门口,看着宁谦诀三人,各自对上了对手,她无趣的看着。 主要是这几天一直都坐马车,实在是有些疲惫,放着大好的夜,居然不睡觉,何必呢? 就在几个人没注意的时候,地上的人影缓缓站起,那长刀迅速挥过。 “小心。” 叶寻砚出于本能的高喊一声,云亦染点了点自己的眉心,快速的一个转身,那刀口并没有碰到她,但却打落了蝴蝶面具,那金属声落地,露出了一张绝美的容颜。 肤如凝脂,柳叶弯眉,眸中含月,身华灿然。 尤其是身姿更带着几分英气,那柔弱的腰肢微弯,那手中的紫色长剑,向后一刺。 正刺到了冲上来的小二。 云亦染身体微微转动,那长剑就这么拔出,“匡呛”一声,长剑入鞘。 那朴实无奇的黑色剑鞘,遮掩了那紫色的风华。 叶寻砚的身体微楞,那剑。 他快速的结束了自己的战斗,而宁谦诀和凤棋动作快速,分别将手中的人绑了起来。 “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宁谦诀上下打量云亦染,确认没有任何伤口后,才缓缓的松了一口气。 “没事,别紧张。” 云亦染那纤细的小手,在嘴上轻轻的拍了拍,打了一个哈气,那双眼睛微微的眯了眯,仿若睡着一般。 三楼的打斗声音,丝毫没有影响下面的热闹,赌博声,外面的风声,丝毫不减。 “小姐,寻砚有一事相询。” 云亦染看了看叶寻砚,眉头皱了皱,随后打开了身后的房门,自己走了进去。 “进来说。” 宁谦诀和凤棋快步进屋,叶寻砚紧随其后,此刻没人管三楼中,被绑了的几个人。 “有什么想问的赶紧问。” 云亦染坐在椅子上,强打起精神。 “小姐手中的剑,从何处得来。” 云亦染那慵懒的模样,立刻发生了转变,一双眼睛也变得尖锐起来,周身的剑气不断汇聚,那剑鞘中的长剑嗡嗡作响。 叶寻砚看到云亦染这样,立刻摆了摆手。 “小姐别误会,这剑应该是家母的霓裳舞,所以才有此一问。” 云亦染听到这里,周身的剑气稍稍散了一些,但眸中的锐利不减。 霓裳舞,的确是霓裳舞。 当时师父将这把剑送给自己,面容上是缅怀和思念。 “确是霓裳舞。” 云亦染也没有隐瞒,霓裳舞很独特,是紫玉所铸,非金非石。 “小姐,能告诉我,您如何得到它的吗?这关乎我的亲人下落。” 云亦染皱了皱眉,师父的秘密就连奶奶都不知道。 “霓裳舞是我师父所赠,恐怕不能告诉您,我师父喜欢清静,不想被打扰。” 叶寻砚有几分失落,但心中已经有了想法。 既然烈皇在此,那这个小姑娘,应该也是烈国人。 看来这些年,他寻找的方向错了。 他以为静姝姨不会去烈国。 “好,最后一个问题,小姐可认识薛静姝和叶淡墨。” 云亦染面无表情,但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师父果然和落叶山庄有关系。 叶淡墨这个名字很陌生,云亦染没听人说过,好像师父的身边也没有这个人。 “不认识。” “是寻砚唐突了,小姐早些休息。” 叶寻砚的神情有些失落,但也没有怀疑云亦染。 世界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这个女孩怎么会是妹妹? 况且霓裳舞已经和这个姑娘,人剑合一了。 如果她手上沾染了叶家和落家的血,霓裳舞不会认她为主。 这也是叶寻砚丝毫没有敌意的原因。 第84章 “早点睡,累了好几天了。” 宁谦诀揉了揉云亦染的头发,他顺手捡起的蝴蝶面具,放在了桌子上。 “大哥不问我?” 云亦染挑了挑眉梢,那双眸子,带着光。 “我不感兴趣,你没事就好。” 宁谦诀温情浅笑,大踏步离开了,已是深夜,后半夜应该能睡个好觉了。 云亦染在椅子上坐了会儿,脑袋中的问号越来越多了,师父一直都是一个迷,而且对落叶山庄和青云书院很熟悉。 她回烈京需要去趟静苑了。 夜,有的地方安静,有的地方热闹。 叶寻砚回到房内,躺在床上,一双眼睛看着窗幔,不知道脑袋中思索着什么。 “起来了,过来吃饭。” 云亦染三人刚走下楼梯,就看到了叶寻砚,已经坐在桌前,一脸平静的看着刚刚下楼的三人。 上面放了小粥和小菜,还有几个包子。 三个人也不客气,就这么坐在了桌子前。 “你还敢吃包子呀?” 云亦染已经带上了面具,她懒得易容,还是带面具舒服一些。 “放心吃吧,都是菜包子,所有的做饭用具,都清洗过了。” 云亦染挑了挑眉,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下去,是韭菜鸡蛋的馅。 而那老板和老板娘,走过这桌的时候,腿都会抖了抖。 他们几个人并没有管,每个地方都有它的规则,只要他们不危害到自己身上,他们也懒得计较,他们不是大善人,也没有想过做大善人。 而且他们也看得出来,这家客栈住的人,都不是什么平民百姓,全都是行凶极恶的坏人,随意他们黑吃黑,她才懒得管。 “你们今天就启程吗?” 叶寻砚仔细的询问,不过这次询问的目标变了,不再是宁谦诀,而是云亦染。 “已经在外面跑了太久,家人会担心。” 云亦染头都没有抬起,喝着面前的一碗小米粥,在这清冷的早上,能有一碗暖暖的粥,的确是让人开心的一件事。 叶寻砚看着这样的云亦染,眸子中闪现了一分柔和,也带上了一抹笑意。 云亦染并没有看到,但守在旁边的宁谦诀,微微的皱了皱眉,一脸防备的看着叶寻砚。 “小公子是烈京人士?” 叶寻砚浅浅的问着,带着几分小心。 无论是霓裳舞,还有那若有似无的亲近感。 云亦染抬起头,疑惑的看了看叶寻砚,然后回头看了看宁谦诀。 “怎么?” 宁谦诀低声询问,云亦染眨了眨眼睛,却没有回答他。 云亦染心底暗暗疑惑,这寻砚公子,可没有传言中的那么聪明啊。 “正是。” 云亦染抬头回答,毕竟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位烈皇,怎么可能不是烈京人士? 宁谦诀低声笑了笑,也明白了三妹为何如此疑惑。 叶寻砚点了点头,只要知道是烈京人,就好。 就在四个人刚刚陷入平静的时候,一个俏丽的女子从楼上走了下来。 云亦染看着那熟悉的人,并没有任何的奇怪。 沈株鸢。 “公子。” 沈株鸢身形摇曳的走到叶寻砚的身边,声音很轻很柔的低低唤着。 那屈膝的姿势看上去,是那么我见犹怜。 “有事?” 叶寻砚的声音,没有了那份柔和,但只是冰冷了几分,却没有带上一丝杀意。 在云亦染的面前,他不愿意露出杀意,他害怕吓到她。 但沈株鸢却误会了。 叶寻砚何时对她的态度好过? “公子,株鸢侍候您,为您布菜。” 叶寻砚的眉心皱了皱,手握成拳,随后又松开。 沈株鸢已经走到桌前,云亦染将筷子放在了桌上,动静不大,但所有人的目光已经看向了她。 “怎么了?可是不合胃口?” 宁谦诀低声的询问,小米粥刚刚喝了一半,包子也就咬了两口,吃得也太少了。 叶寻砚的心里也疑惑,已经后悔昨天放过小二几人,做出来的饭菜,这么不合胃口。 凤棋看了看沈株鸢,又暗自想了一下。 呵呵,主子又要任性了。 沈株鸢看向了云亦染,心中有一种熟悉感,但那一身白衣,整个人的气度非凡,少年佳公子,别无一支秋。 “太丑了,影响胃口。” 云亦染皱了皱眉,小嘴角向下拉着,一脸的难受样子,尤其是眸光下低。 那委屈的样子,让叶寻砚的心里,一阵抽痛。 “小公子,在说谁?株鸢去帮您清了。” 沈株鸢一脸的笑意,主子那皱眉的样子,她可是看在眼中,看来公子和这位小公子关系匪浅。 云亦染低着头,拉着自己的香袋,不发一语。 “沈姑娘,我家主子说得,就是您,请您消失在我们的视线。” 凤棋捂嘴一笑,那白色的面纱照在脸上,露出了若隐若现的轮廓。 凤棋话刚落,沈株鸢指了指自己。 瞪大了一双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 “嗯。” 云亦染连头也没抬,轻声应着,声音中有着几分哑。 沈株鸢原本的不可置信,此刻脸上通红,眼睛闪现着狠毒的光芒。 “小公子怕是看错了,不然株鸢走近您再看看。” 沈株鸢的眸光一闪,那帕子在云亦染的面前晃过。 云亦染突然捂着鼻子,“阿嚏。” 打了一个喷嚏,宁谦诀立刻起身,将云亦染护在身后。 而凤棋抬起那脚,一脚踢在沈株鸢的身上,那白色纱裙,在空中一阵波荡,“在我主子面前用毒?” 宁谦诀的声音有些沉,上次三妹中毒就够惊心动魄了,“叶公子,管好你的人。” 叶寻砚向云亦染跨了一步,但速度没有两人快,就这么不前不后的停在了一边。 “沈株鸢,你是活的太轻松了。” 叶寻砚的声音很轻,没有一分冰冷,更没有一分的杀气。 但这种轻轻的声音,却让沈株鸢的浑身颤抖。 “公子,是他先说的我。” 沈株鸢那手指伸出,一手指向了云亦染,可对上那双桃花眼的时候,沈株鸢突然想起了什么。 “云亦染,是你?” 沈株鸢原本通红的脸,此刻已经漆黑如墨,哪里有刚刚下楼的娇俏? 还没等沈株鸢说完,叶寻砚手中的翡翠萧,闪过一道翠绿的光芒。 沈株鸢凄惨一声,“啊,我的手。” 只见地上独留一根手指,正是沈株鸢指向云亦染的那根。 大堂一阵安静,赌博的、喝酒的全都一片安静。 就连客栈老板他们,也躲得远远的,这几个人都是恶魔,他们可不敢招惹。 “公子。” 沈株鸢不可置信,公子想除的人,从来没有逃得过,但公子却饶了她一命,这不就是公子舍不得吗? 但此刻公子居然为了一个外人,斩断自己的手指,云亦染,你凭什么? “云亦染,是你对不对,是你蛊惑了公子,是你。” 沈株鸢快速扑了过去,手中一把匕首握着。 在烈京,是这个人毁了自己的局,让自己千里逃亡。 在现在,是这个人让公子改变决定,让自己受伤至此。 宁谦诀皱了皱眉,一脚踢飞,沈株鸢从墙上滑下,吐出了一口血,直接昏死过去。 “是我管教不严。” 叶寻砚没想到会出现这样一幕,早知道的话,昨天就废了沈株鸢。 云亦染向前迈了一步,将叶寻砚双手抱拳的手拿下,宁谦诀的脸黑了,凤棋一脸疑惑,主子很不喜欢触碰别人。 叶寻砚的心中有几分欢喜,但更多的确是疑惑。 他顺从的将手伸了出来。 “放到桌子上。” 云亦染轻轻的说了一句,眉头皱了皱,不明白自己现在的心里。 叶寻砚听话的坐在凳子上,将手放在了桌面上。 云亦染将手搭到腕脉上,眉心皱紧。 宁谦诀那漆黑的脸,此刻消了几分,但依旧敌视的看着叶寻砚。 大堂之中,所有人都是浑身一抖,那凌乱的桌面,那掀翻的两张桌子,一片凌乱的场面,但那个白衣公子,却安静的诊脉,诊脉? “怎么了?” 叶寻砚轻轻的询问,这么近的距离,他能够看到少女洁白如玉的肌肤,让他有几分紧张。 “每月十五,你都要受噬心之苦?” 叶寻砚脸上的表情,瞬间仿佛定格。 随后坦然的点了点头,“是呀,十五年了。” “不对啊。” 云亦染纤细的手,直接伸出,直接扒上了叶寻砚的衣服。 叶寻砚瞬间反应过来,那平淡的脸上,带上了几分紧张,双手紧紧握住自己的衣服领子。 一副自己是良家妇男的表情…… 那眼神中,居然带着几分惊慌,这要是别人,翡翠萧早就把那人的手给废了。 宁谦寻,也赶紧握住了云亦染的手。 三妹还没给自己脱过衣服呢,怎么可以给别的野男人。 “主子,要看诊先去房间吧。” 云亦染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一看诊眼前只有病患,什么都记不得了。 “寻砚公子,你的病有些奇特,可否让我看诊。” 疑难杂症,让医者着魔,云亦染以前为了研究疑难杂症,三天三夜不睡觉。 叶寻砚看着少女眼中的光芒,甚至有着几分狂热。 轻轻点了点头,“自然。” 几个人上了楼,叶寻砚背在背后的一只手,挡住众人视线,比划了一个手势。 一个大汉就从暗处走了出来,将一个药丸扔进了沈株鸢的口中,又扔下了一些碎银子给客栈老板,随后拖着沈株鸢就离开了客栈。 此刻楼上,天字一号房。 “能将上衣脱掉吗?我要看看你的心口。” 云亦染将面具摘下,露出了一张素净但绝美的小脸,一张脸上满是认真的神色。 叶寻砚手缓缓解开了衣带,随后脱下了一身大长袍,又将上衣向下脱,脱到了心口的位置。 云亦染走上前,那清凉的手指,按在心口的上侧,眉头皱了皱。 然后一只手伸出,握着腕脉又诊了一遍。 “三妹,如何了?” 宁谦诀此刻恨不得捂上小丫头的眼睛,但是他不能。 虽然他嫉妒的发狂,但这是三妹是医者。 “叶公子,你十五年前中毒,但毒素并不严重,这些年你的身边一直有毒源,否则不可能毒素已入心脉。” 云亦染皱着眉,这是她不解的地方,为何让毒源一直在身边? 叶寻砚穿衣服的手,猛然顿住,转头看向云亦染。 “姑娘的意思是,我一直在持续中毒?” 云亦染点了点头,她不光号脉,还试探了他的心脉,这种毒并不是一夕之间,如果不是长久投毒,而是一次性投放了这么多毒素,人早就死了。 叶寻砚陷入了沉思,自己身边的人都是义父的人,别的是自己暗中训练的人。 不可能出在自己的人,那毒源就是义父送的人里。 叶寻砚对云亦染,有着一种盲目的信任。 那是他无法违背本心的信任。 “寻砚谢过姑娘的指点。” 叶寻砚穿完衣服,认认真真的感谢。 云亦染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宁谦诀。 “大哥,能出去等我下吗?” 宁谦诀看看云亦染,又看了看叶寻砚,最后无奈的点了点头。 自己的姑娘,自己得宠着。 “不能超过一刻钟。” 宁谦诀仔细的叮嘱,他不放心。 不光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更是因为叶寻砚对他那若有似无的敌意,他害怕叶寻砚会伤害三妹。 “好。” 云亦染浅笑,点了点头,那双眸子中,闪着星光。 当屋内只剩两人的时候,云亦染坐在了红木桌子前,叶寻砚也坐在了一边。 “寻砚公子,你是落叶山庄的后人?” 叶寻砚愣了愣,然后点了点头,这是江湖的传言,流传已久,本就不用遮掩。 “您父母的仇应该不是烈国所为。” 云亦染抬眸看着他,那双眼睛是那么干净,明眸皓齿。 叶寻砚好奇,“姑娘怎么如此相信烈国皇室?” 云亦染突然抿唇一笑,脸上并没有少女的娇羞,而是带着一种大智慧一般的坦然。 “寻砚公子那么聪明,自然知道我就是云亦染,云枫是我爷爷,可记得偏寒领战役?” “自然记得,云枫大将军用兵如神,如果不是出现了内奸,齐国灭不掉云家军,但齐国同样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甚至比云家军更加惨重。” 第85章 叶寻砚的眼眸中,是一种敬重的神色。 有些敬重,部分国界。 有些佩服,不论敌友。 “在当年调查偏寒领的时候,同样调查过齐国和烈国,当时的烈国兵强马壮,又有爷爷独挡一面,没有理由害您父母,而且当年齐国皇上寻过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叶寻砚追问,他从小在齐国皇宫长大,他从小被管家伯伯教导,便是烈国皇室害死了父母。 齐国皇上对自己疼爱有加,每次出兵都打着为父母报仇的名头,很多思想已经根深蒂固。 但他并没有将复仇放在首位,他的首位是找到妹妹。 这是他的本心,也是父母的遗愿,让他保护好妹妹。 这也是他这么多年来,并没有动手的原因。 “恐怕要公子自己去寻,别人说的话,毕竟没有您自己查来的真。” “我信你。” 叶寻砚的话脱口而出,他甚至没有经过他的心,也没有任何的迟疑。 云亦染一愣,浅浅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冰雪消融,带着万物复苏,带着春暖花开。 “如此也不负我救你一场,寻砚公子,去苗国一趟吧,也许你的毒有解。” 叶寻砚呆呆的看着那一双桃花眼,云亦染整体五官都很美,但那一双眼睛,却是如此独特。 “淡墨,是你吗?” 叶寻砚刚刚说完,就意识到了不对。 “抱歉,你的眼睛,像极了我的娘亲,我以为……” 叶寻砚一脸的失落。 淡墨,是他十五年来坚持下来的理由。 每个月都要承受一次噬心之痛,每一个月圆之夜,就是他的地狱,他让人将自己锁在床上,每一次哀嚎能够传遍整个院子。 “淡墨?是你妹妹?” 云亦染轻轻的问,脸上带着沉思。 薛静姝,叶淡墨。 “对,叶淡墨是我妹妹。” 说这句话的时候,叶寻砚是从未有过的温暖,脸上仿佛发着光,那冰冷的眸子,绽放着热烈的温度。 他毫不掩饰,他疼爱的妹妹,值得全世界知道。 “我想,你先把毒去掉吧,小心身边的人,如果我没诊错,你这几天依旧有中毒的迹象。” “这几天?” 云亦染洁白纤细的手指,敲击着桌面,“中毒十五年的人,突然间失去毒素,会有异样反应,你有吗?” 叶寻砚摇了摇头,“并无。” “是啊,所以检查一下身边的人,毒源不断,就没有好的时候。” “我懂了。” 叶寻砚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候,门从外面被推开了,露出了一张焦急的脸,宁谦诀先看向云亦染,依旧平静的坐着,没有受伤的痕迹,他才松了一口气。 “一刻钟了。” 对上两人的目光,他理直气壮的说着。 叶寻砚笑着看了看云亦染,云亦染并没有任何不好意思,“让寻砚公子见笑了。” 随后云亦染淡淡点头,“我们这就此离去,寻砚公子,后会有期。” 叶寻砚也冲云亦染点了点头,“望君保重,后会有期。” 云亦染走到宁谦诀身边,拉住他的手。 突然的碰触,那柔弱无骨的小手,有着微凉的温度,让宁谦诀瞬间僵住了。 就连眼光都有几分直。 “走了。” 呆愣的人,就这么直接被云亦染拉走了。 三个人离开了,房间中的叶寻砚暗自笑着摇了摇头,“被她算计了。” 云亦染表达了一个态度,如要动宁谦诀,她绝不会袖手旁观。 “主子,要查下叶寻砚吗?” 在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相遇,不得不让人多想。 云亦染摇了摇头,“不用。” “那齐国那边?” 凤棋仔细的询问,白色的面纱轻轻晃动。 “暂时也不用。” 云亦染那纤细洁白的手指,在自己的手心中不断的晃动。 纷争起,烽火乱。 历时五天后,他们一行三人终于看到了烈京的城门。 城门外的十里亭,一袭黑衣早已在那伫立。 “小叔叔。” 云亦染高声一叫,随后快步跑过去。 云御凡张开双手,就怕小姑娘突然摔倒,“慢点慢点。” 云亦染跑到云御凡跟前,摸了摸他的暗金色面具,献宝的对云御凡说:“小叔叔,我有礼物要送你哦。” 那一脸的骄傲样子,让云御凡也有了几分期待。 “还是我的小鱼儿好,还知道给小叔叔送礼物。” 离烈京还有很远的时候,凤棋就已经跳下了马车,换了另外一辆马车,她的那份还不能暴露。 “你小子,可给我老人家带什么礼物了?” 云御凡哼着鼻子,看着缓步走来的人。 宁谦诀浅笑了一下,“还真没有。” “不是个孝顺的人啊,小鱼儿以后选夫婿,可要选个孝顺小叔叔的。” 云御凡气着宁谦诀,看着宁谦诀吃瘪的样子,那一身的郁气,此刻消散了大半。 这两个小家伙,爬出去玩了足足二十多天了,让他守着皇宫处理政事这么久。 真不怕他把烈国变成云家的。 云御凡看着宁谦诀的样子,最终叹了一口气,好像真不怕。 “先回府吧,你奶奶担心好些日子了。” “好。” 云亦染点了点头,脸上带着轻笑,那一袭男装早就换掉,此刻是一身女儿装,明眸皓齿,暗藏星河。 “你就别去府里了,随我去皇宫,有要事。” 云御凡看向了宁谦诀,宁谦诀转头看了看云亦染,随后点了点头。 “好。” 云御凡大手一挥,站在远处的红绯快步走上前。 “小姐,你没事真好。” 小姐走着些天,她的心一直都不踏实,那神医谷在她看来,就是龙潭虎穴,谁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让你们跟着担心了。” “小姐平安就好。” 红绯柔和一笑,她的眉眼如画,一脸柔和的笑意,感染着身边众人。 “小叔叔、大哥,那我们就回府了。” 红绯跳上了马车,云亦染坐在了车里,想站在亭子里的两个男人挥了挥手。 而卓元牵着三匹马走了过来,云御凡和宁谦诀接过缰绳,三人迅速上马,向皇宫的方向赶去。 “月娘,你去主院告诉一声,就说小姐平安归来,先让老夫人放心,小姐梳洗一下。” 红绯刚刚迈入院子,立刻安排人给老夫人送信。 月娘脸上一喜,“是,这就去。” 月娘给云亦染行了一个礼,快速的向主院那边走去。 “主子,水已经备好,可以直接沐浴了。” 红绯看向云亦染,云亦染伸了伸胳膊,一点都没有女孩样子的抻了一个懒腰。 “红绯,爷要是一个男人,立刻就娶了你,太贤惠了。” 云亦染说完,摸了一下红绯那柔嫩的脸蛋,揩油。 一瞬间红绯脸色通红,那莲步小脚在地上剁了剁,“主子,您就会取笑我。” 已经走到门口的云亦染,畅然一笑,已经拉门走入了屋内。 梳洗过后,身后跟着月娘和红绯,就走到了主院。 初春已过,那地上的花花草草,已经有了新绿的颜色。 老夫人就坐在院子中央,身上盖着一块毯子,眼睛不时的看向外面。 “奶奶。” 云亦染看到老夫人,快走了一些。 “奶奶,您怎么不在屋里等着?虽然是初春已过,但风还是有些凉意。” “老婆子在看雪球,哪里是等你啊?想得美。” 云亦染看了看在地上打滚的雪球,然后看了看一脸傲娇的老人。 “是,奶奶在看雪球,是染儿想奶奶了。” 老夫人和胡婆婆均是一阵笑,“就长了一张利嘴。” “奶奶进屋吧,我带了几样礼物。” 云亦染搀扶着老夫人,胡婆婆抱着那块毯子,走在后面,红绯和月娘均是一脸笑意。 “春兰,让厨房少做一些吃食,主子让畅愉院准备了一些。” “好,我这就去安排。” 春兰原本要跟着进屋,就赶紧一个转弯,走向了后厨。 “奶奶,这是平安符,经过清水寺,特意为奶奶求来的。” 云亦染将一个银质的手环,递给了老夫人,老夫人来回打量了一下,脸上均是笑意。 上了年纪,已经不喜欢那些首饰了,这个看着朴素,接到手里就感觉到一种神清气爽,精神头都好多了。 “好,我家染儿送的,自然是最好的。” 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这些日子来,她都感觉活在梦里,以前她就想能陪染儿多久,就是多久。 但怎么也没想到,御凡还活着。 就是那一身的烧伤,每次看到,心中都疼痛。 她那出色非凡的儿子,当年得遭受多大的罪啊。 “奶奶,虽然平安符是送您的礼物,不过还有一件最重要的礼物。” “哦?还有礼物呀?” 老夫人一脸的惊讶,看向了云亦染,那小孩一般的表情,让云亦染心中温暖。 “小叔叔的皮肤,我有把握让他变成和以前一样。” 老夫人的手一抖,她不是没寻过医者,暗中询问过。 但太多次了,她都已经失去了失望,那种烧伤程度,遍及了身体的三分之二。 她已经失去了希望,就连御凡都安慰她,说他已经习惯了。 但…… “真的吗?” 老夫人的眼睛有泪,一双眼睛微微有些浑浊,但那期待的神情,就如同期待糖的孩子。 “嗯,奶奶,我会让小叔叔和以前一样,您心疼,我也心疼,但我想小叔叔更痛。” 云亦染说这些的时候,脸上带笑,眼中带泪。 “这是好事,你们祖孙俩怎么还哭上了。” 云亦染和老夫人对视一眼,均是一笑,两个人擦了擦眼睛。 心太疼,突然有了希望,能够触动所有的情绪。 “对了,染儿,不会对你身体有伤害吧?如果对你有伤害,可不行。” 老夫人突然想出来一个问题,立刻严肃的看向了云亦染。 虽然云亦染是捡回来的姑娘,但在第一眼,她就将她当做了自己的孩子。 在老人的心中,孙女和儿子同样重要。 她不希望孙女为了救儿子,而付出自己的健康。 “没有没有,我这次恰巧碰到了一株草药,以前我也可以为小叔叔诊治,但没有十足的把握,有了这株药草,我就有了十足的把握。” 她不想让奶奶知道神医谷,那个地方越少知道越好。 “玉儿,看了吗?我家染儿多厉害?” 老夫人拽着云亦染的手一脸骄傲,对着胡婆婆畅声说道。 “是,大小姐是最厉害的。” 胡婆婆赶紧应和,脸上也带着笑意。 月上柳枝头,云御凡依旧没有回来。 小叔叔既然直接去了宫里,到现在都没有回府,怕是被什么大事缠住了。 云亦染和奶奶吃过晚饭,就带着几人回到了畅愉院。 只是刚进入院子,守院子的人横七竖八的躺着,云亦染的眉头皱了皱,感觉着四周那若有似无的杀意。 “绿倚。” 云亦染声音很轻,就连跟在身后的红绯和月娘都没有听到。 顷刻间,一道嫩绿色的身影,就这么滑落到云亦染的身边。 “主子。” 少女娇俏的脸,带着几分阴沉,“一共三个人,屋子门后一个,院子那颗树上一个,那堆躺着的人里有一个。” 云亦染挑了挑眉,“我们的人怎么样?” “没事,就是一些迷烟。” 绿倚摇了摇头,不然她也不会看着,不出手。 “树上的交给你了。” 两个人相视一笑,眼神波动间,一白一绿,已经如百花齐放般,飞身而至。 云亦染在府内,不会带着霓裳舞。 但银针却是从不离身,那穿着云靴的脚,一弯一踢,直接将开着的屋门关上,随后三根银针,在月光的照射下,闪烁着一道道光芒,直接飞致隐藏在院里人的人堆中。 那动作潇洒自然,让黑衣人感觉到了一股杀意,他猛然起身,但还未等他完全站起,第三根银针随之而至。 直接将那个黑衣人,定身在了当地,那独特的姿势,就连想咬下舌下的毒药,也做不到。 只感觉浑身僵硬,动不了一分。 绿倚已经解决了树上的人,飞身而下,随后“噗通”一声。 那具尸体,也从高高的树上落了下来,那黑衣杀手的眼睛,此刻还是睁着的,看得出不可置信。 第86章 “主子,我去解决屋里那个。” 云亦染点了点头,“留活的。” 绿倚前进的脚步,顿了下,随即踢开了屋门,迎面而来的便是一道剑光。 绿倚随之欺身而上,那银色长剑和黑色大剑,形成了交错的光芒。 云亦染挑了挑眉梢,“放在每个人的鼻子下晃一下。” 随着话落,扔给月娘一瓶解药。 就在这时候,绿倚拎着那黑衣人从屋内走了出来,将他扔在了地上,绿倚的身影,又化作一道影子,隐匿在了别的地方。 自从让绿倚带玲儿后,她每日都很忙,如果畅愉院没有事,主子没有危险,她根本不会现身。 云亦染有几分无奈的笑了笑,看来绿倚的气还没消,只是让她带个人…… “将这两个人牙下的毒囊取出来,押到地牢中,让鸣琴审问,我要知道他们是谁的人。” 红绯一脸淡然,“是。” 这些年大将军府只是表面平静,暗杀的事并不少,尤其是老夫人的院子,解决了一波又一波,依旧络绎不绝。 但自从济王下台后,主院已经安静了很多。 没想到这次又轮到了畅愉院。 云亦染莫无表情的走入室内,看着那一地的瓷器脆片,还有凌乱倒地的桌椅,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心中暗自想着,“看来这间屋子,不用装饰了,直接搬空就行了。” 月娘此刻立刻安排人,将凌乱的屋子归置干净。 “小姐,明日着人置办整齐。” 月娘现在和以前大不一样,再也不是躲躲闪闪,带着惧怕的妇人。 在畅愉院,她的地位仅次于红绯,在红绯的惊心调教下,她已经可以独当一面,院落的很多事情,基本都是由月娘处理,红绯更多的重心放在了情报上。 “不用了,先空着吧。” 云亦染摆了摆手,无所谓的说道,今天那强烈的杀气,一波不行,肯定有后续。 月娘愣了下,随后快速反应过来,“是。” 当夜,云亦染洗漱过后,就躺在床上睡了一个觉,一夜无梦。 次日一早,红绯听到云亦染的动静后,才走进来伺候。 “什么时辰了?” “巳时了。” “居然睡了这么久。” 云亦染舒畅的起床洗漱,穿戴整齐后,这才走出寝室。 但空荡荡的大厅中,居然立着一把椅子,上面坐着品茶的云御凡。 “小叔叔,早。” 云御凡听到身后的动静,早就已经起身,走到云亦染的身边,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看着她睡眼惺忪的眼睛。 “还早?都巳时了,这么懒的姑娘,以后谁敢娶?” 云御凡逗弄着云亦染,云亦染毫不在意的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你家小鱼儿这么优秀,小心咱们府的门槛不结实,都给踏破了。” 云御凡若有其事的点了点头,“是这么个道理,那位烈皇一人,怕是也能把门槛踏破。” 云亦染看着郑重其事的小叔叔,很不优雅的翻了一个白眼。 “大哥才不会。” 云御凡哈哈大笑,随后问道:“你这屋子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遭人暗杀呗。” 云亦染说话的语气,是如此云淡风轻,让云御凡恨不得打开她的脑袋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构造。 都遭人暗杀了,还这么若无其事。 “什么人?” 云御凡虽然恨铁不成钢,但从小疼到大的丫头,不能让别人欺负了去。 “还不知道,在审。” 云御凡看着喝粥的少女,他知道小鱼儿有很多秘密,但只要不伤害她,他可以不管,可以不问。 就比如现在。 “可有怀疑的人?” 云亦染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 “济王势力、神医谷三长老势力……” 云御凡按了按眉心,这一个个的势力,都那么大。 这丫头得有多大心,还能吃早饭? 济王势力虽然已经倒了,但没有露出来的残余势力也有,这怎么查。 “还有哪里?” 小丫头的口气,明显没说完,怕是没说的那个,才是她怀疑的势力吧。 “齐国。” 云亦染挑了挑眉,看了看自己的小叔叔,小叔叔的眼神,瞬间有些冷。 齐国,怎么会手伸到烈国? “你为什么会猜测是齐国?” 云御凡这次不得不问,齐国那位皇帝,以儒雅着称,但手中没血,他坐上皇帝之位? 咬人的狗,都不会叫。 “唔,我能说我忘了吗?” 小姑娘的神情中,有些躲避,眼神也有点闪烁,她还没有问过师父,事情还没有一个准确的定论。 “不行。” 这次云御凡很坚定,如果是齐国,那事情就大了。 “唔,大概和我的身世有关。” 云御凡定住了一瞬间,他宠爱小鱼儿,宠爱到已经忘记了,他的小鱼儿身世未知。 “嗯。” 云御凡一瞬间陷入了沉思,缓解心中怅然若失的感觉。 “好啦,摆这幅恋恋不舍的样子,给谁看?” 云亦染翻了一个白眼,有些无语,她又没说走…… “你会离开吗?不管你离开或不离开,大将军府都是你的家。” 云御凡不希望小鱼儿离开,小鱼儿与大将军府已经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别紧张,就是一个猜测。” 看着云亦染的样子,忐忑的心情终于放下,这才开始正常的疏离思绪。 “你的身世如何?为什么会让齐国动手?” “小叔叔,你听过落叶山庄和青云书院吗?” 云亦染抬起头,看向云御凡。 云御凡点了点头,这两大势力,哪有人不知道? “叶寻砚,是落叶山庄叶飞天和青云书院落霓虹的儿子,而他手中的翡翠萧是一种特殊的材质,是以前落叶山庄叶飞天的武器,而我手中有师父送的霓裳舞,是属于落霓虹的武器。” “也许是你师父寻来,无意送给你的呢?” 云御凡认为这样太武断,只是一把武器,表示不了什么。 云亦染摇了摇头,“我的师父叫薛静姝,是叶寻砚要找的人。” 云御凡这才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你见过叶寻砚。” 云亦染想了想,“他说我的眼睛,像极了她的母亲,他管我师父叫静姝姨。” 云御凡敲打桌子的手,微微停顿,思考了所有的怀疑点,不得不说,他是认同的。 “先不说这些,那你怎么认定是齐国动手?” 这是他联系不上的线索,身世相关,动手又有什么关系? 齐国养育叶寻砚,并且认叶寻砚为义子,不该会对小鱼儿动手。 “叶寻砚中毒,是在他父母暗害的时候,他中毒十五年,但毒不是一次性,而是这十五年来,一直都有缓慢毒药在摄入。” “十五年,从未脱离毒源?” 云御凡何等聪明,只是他对济王的关注,大过了齐国。 父亲和云家军的死,是因为有内奸,该死的是内奸。 但齐国是敌人,本就是用尽手段,那是国与国的纷争,应该在战场上解决。 所以他从来没有探寻过齐国,更不会知道这些,此刻知道了,很多东西就解释通了。 “是啊,十五年,毒源从未脱离,谁下的手,还用说嘛?齐皇想要名声,还不想让叶寻砚活。” “小鱼儿,那你要万分注意了,齐皇如此设计,手段阴狠,不能等闲视之。” 云御凡想想都感觉寒冷,养在身边的孩子十五年,怎么也有感情了,还能继续下狠手,这是多大的仇? “齐国想入烈国,本就千山万水,现在暗杀也好,正好拔除安插在烈国的暗桩。” “不得以身犯险。” 云御凡皱了皱眉,这种吊儿郎当的样子,怎么想都不安全。 “小叔叔,真没事。” “你说得不算,我会让人暗中守着畅愉院,今日我进宫和皇上商量下情况。” “小叔叔……” “撒娇也不管用,这件事我定。” 云御凡难得在小丫头的面前,如此强硬。 齐国的危险,比起小鱼儿的身世,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小鱼儿即使知道她的身世,但她依然是大将军府的小姐,永远都是,她何时想回,大将军府永远都是她的家,他看不得小鱼儿受一点伤。 以前他出事,不敢踏入大将军府,小染儿中了毒受了伤,他不知道。 但凡他知道,都不会让小丫头涉险。 “好吧。” 云亦染撅了噘嘴,认命的叹了口气,看着小叔叔那已经疾行远去的身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红绯。” 云亦染高声喊了一声,红绯快速从外面走入,抬头看了看那空荡荡的大厅,依旧啼笑皆非。 “主子,大厅确定不布置了?” “不了,最近不太平,布置了也是白布置。” 红绯叹了一口气,“好吧。主子有什么安排?” “我要去师父那。” “带上绿倚?” 云亦染摇了摇头,去师父那里,她从未带过其他人,怕打扰了师父的清净。 “不了,备马吧。” “是。” 红绯起身离去,将很多不会武功的人,都撤出了畅愉院,此刻畅愉院填充进来的人,均是天机阁的人,就连厨房的婆子,看着身态肥硕,但那脚步却轻盈。 云亦染骑马到静苑,已经是中午了,日头爬上头顶,有着纷纷的暖意。 门环轻叩。 “是师妹来了。” 一个看上去清丽的女子,将门打开,露出了云亦染的一身紫衣。 “师姐,我来看师父。” “快进来,师父要是知道你来,一定开心坏了。” 云亦染迈着步伐,如同灵巧的小猫儿一样,走入师父的禅房。 “师父。” 云亦染轻喊一声,薛静姝敲着木鱼的手,停了下来,转头笑意盈盈的看着。 “这么大了,还这么顽皮。” 薛静姝将云亦染带到了院子,云亦染不喜欢禅房,如果不是师父在禅房,她根本不会踏足。 在她的观念里,已经入红尘三千,何必踏空无果。 “再大也是师父的小徒弟啊。” “你呀。” 薛静姝点了点她的额头,一脸笑容。 “师父,我想问点事。” 薛静姝将刚刚烧好的茶,放到云亦染的前面,一脸疼爱的笑意。 “什么事,这么郑重其事?” 云亦染思虑再三,最后下定了决心,“师父,可认识叶淡墨。” 薛静姝端着的茶盏,就这么手一抖,掉在了地上。 那清脆的声音,将练武的师姐引了过来,“出什么事了?” “没事,你继续练武吧。”师姐疑惑的离开,很快那边传来了练剑的声音。 薛静姝稳了稳心神,看向云亦染轻生的问,“你从哪里知道这个名字的?” 云亦染歪着头,从师父那惊慌的眼神中,她的猜测已经证实了八成以上。 “师父,我就是叶淡墨,对不对?” 薛静姝安静的看向前方,她没想到小姑娘如此敏感,又如此聪明,从小就是这样,无论是武功还是学识,均是一点就通。 以前她觉得骄傲,现在却有些慌张,当年的事……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云亦染又问了一句,薛静姝紧握着手,眼睛里一片通红,看向身边的小姑娘。 “你确定要掀开当年的事情吗?” 云亦染看着薛静姝,眼神中有着坚定,她的字典里,从来都没有逃避。 “好,随我来。” 薛静姝站起身,带着云亦染又回到了禅房。 禅房的蒲团打开,下面是一个小小的孔,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薛静姝将自己的耳坠取下,那是一对不对称的耳坠,一边是针状形态,一边是圆形圈状形态。 那根针状形态的耳环,插入那个孔中,居然毫无违和感。 随后侧面的一面墙,就这么移动了,推开了一道大门。 云亦染惊讶的看着,她虽然不喜禅房,可她来的次数也有十数次,居然从来没发现,这个房间还有暗室。 “进来吧。” 薛静姝决定了,就没有什么迟疑,两个人进入暗室后,那石门又自动关闭了。 在那间暗室的墙上,挂着一幅画,画中是一个女人,脸上带着温和的神色,眼睛朵朵桃花,在右眼角还画着一朵桃花,与眼眸中的桃花,互相呼应。 “这是青云书院的院长,落霓虹,也是我的主子,你的母亲。” 一句话,就将云亦染的所有推断证实。 第87章 “你的眼睛,像极了你母亲,如出一辙,不管是谁,只要见过你们两个,就不会有任何怀疑。” 薛静姝看着云亦染那双眼睛,她的眼睛中带着笑意。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云亦染询问,当年的事情,就好像一个迷。 为何管家带叶寻砚去齐国,但师父却带她来到了烈国。 中间到底有什么因素? “你父亲和你母亲十分恩爱,他们每到一段时间,就会出去游历。” “那一次齐皇得到了一张藏宝图,说里面有上古玉,这是他需要的东西,你父母和齐皇是好友,能够帮助好友又能游历,他们拿了藏宝图出发了。” “上古玉寻到了吗?” 没错,齐皇十五年前寻找的物品,便是上古灵玉。 而世间传闻,上古灵玉只有落叶山庄才有一块。 这也是云亦染怀疑齐皇的最大原因。 “那一副藏宝图根本没有什么古玉,你父母失望而归,但在半路上,却遇到了截杀,当时为了给齐皇保密消息,除了你父母和你们兄妹两个,只带了十来个人,其中就有管家和我。” 薛静姝的眼睛一片猩红,回忆当时的场景,对她来说是一种残忍,所以她很少进入暗室,但这些却记忆深刻,如同刻入灵魂。 “截杀的人足有上百人,最终你父母拼着最后一口气,将百人斩于剑下,可他们却耗尽了所有的心血。” 云亦染的眼角滑下了泪,血液亲情,是有感应的,她听到这个场景,想着那是如何的惨烈? “你母亲将霓裳舞交给我,而翡翠萧交给了你哥哥,将你们二人交给我们两个,他们当场断气了。” “而在现场中,发现了一块烈国皇室独有的信物玉佩,管家认为是烈国皇室所为,而我认为不会是烈国皇室,哪有暗杀人还带信物的?况且是一国皇室的信物,为什么会在一个杀手身上?我和管家的意见不合,管家便带你哥哥走了,而我带你来到了烈国。” 薛静姝的脸色有些苍白,每次回忆当时的场景,都是一种痛。 “现在你能告诉我,你是如何猜到的吗?” 薛静姝今日全盘托出,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如果被凶手知道了,那染儿的性命会有危险。 “叫我遇到了叶寻砚。” “寻砚公子?” 云亦染点了点头,“他说霓裳舞是他母亲的遗物,还说我的眉眼和他母亲很像。”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薛静姝松了一口气,染儿没有性命危险就好。 “但我昨日经历了暗杀,人数不多,只有三个人。” “暗杀?” 薛静姝的神情紧张,上下打量着云亦染,确定她没有受伤,才松了一口气。 “我没事。” “可知道是谁?” 师父的问题,居然和小叔叔一样。 “我猜测最大的可能性,是齐国。” 薛静姝叹了一口气,这也是她当年带染儿,来到烈国的原因。 齐皇给的藏宝图寻古玉,路线只有齐皇知道,烈国怎么会那么巧的,在那个地方截杀?很明显是提前布置过,而且那块烈国皇室玉佩,更是最大的破绽。 齐皇和烈皇有仇,边境纷争不断,她便带染儿来到了烈国。 “齐国怎么会知道你的身份?” 薛静姝虽然怀疑当年的事,齐国的疑点更多。 但染儿的身份,怎么会这么快暴露。 “叶寻砚身边应该有齐皇的人,而且叶寻砚中毒十五年,必然有内奸。” “什么?你说寻砚公子中毒十五年?” 云亦染耸了耸肩膀,她该做的都做了,就看他什么时候来烈京了。 “怎么会这样。” 薛静姝就这么呆愣愣的坐在凳子上,脸上有些苍白。 当时她的能力不足以带两个孩子,管家也不会放心都让自己带走。 那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何必受此劫难? “没事,还死不了,我诊脉后让他去苗国了,就算苗国那边不管,只要及时来烈京,我打入他心脉的内力,足以护主他半年之久。” 云亦染当时就猜测到了身世,自然不会让叶寻砚就这么死了,况且叶寻砚是真的疼爱妹妹,将妹妹的信息放在了复仇之上,那是多大的爱,才能够做到? “那就好。” 薛静姝松了一口气,随即看向云亦染,“不行你就来静苑吧,在大将军府更危险,还会给老夫人带去危险。” 云亦染摇了摇头,“师父您知道吗?我的身体里没有云家的血,但是我的这里,永远是云家人。” 云亦染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位置,眼神坚定。 薛静姝揉了揉云亦染的头发,“我知道,如果这个事情能瞒住你一辈子,是我最大的心愿,没有仇恨,无忧无虑,但你那次中毒,让我打破了想法,没想到你如此聪颖,如此通透,让我就像在压海绵,所有的能力都传授给你。” 云亦染能够感受到师父的疼爱,那种疼爱比师姐们更甚,所有的事情,都以自己为先,她以前不懂,现在却明白了,因为她的父母。 “师父,当年为什么将我放在静庵。” 静庵、静院。 静院的背后就是静庵,以前以为是巧合,师父喜欢清静,就选了这样一个地方,现在看来必然有着关系。 “我便是静庵的庵主,那日我听到了大将军府夫人来祈福,便将你放在了将军府夫人居住的附近,而我躲在远处静静的看着,大将军夫人虽然随大将军奔赴战场,但以前是有名的才女,而大将军府的人际关系简单,没有那么多黑暗和纷争,你跟着我太容易暴露,容易引来杀身之祸。” 云亦染没有怨恨,其实内心中是感激。 “师父,谢谢你。” 云亦染满脸笑意的看向薛静姝。 薛静姝以为自己听错了,眼光从那副画像,立刻转向了云亦染。 眼前的小姑娘,娇俏伶俐,有着不输于夫人的倾城之貌。 但小姑娘的心却更加通灵,“师父也谢谢你。” 师徒二人,顷刻间,没有了秘密。 “齐国那边你如何打算?” 薛静姝想想还是不放心,如果当年的事情,真的是齐皇所为,那这个人的心思也太毒了,至交好友都能做到如此。 云亦染挑了挑眉梢,那温和的脸色,此刻变成了高深莫测,“烈国还不是他们能放肆的地方,何不请君入瓮?” “你想?”薛静姝此刻脸色惊讶,看着此刻脸上有着一丝邪魅的姑娘。 “来一个,宰一个,来两个,宰一双,看齐皇和我谁更高一筹了。” 云亦染说得云淡风轻,却让薛静姝心中安慰,这边是她的小姐,她的徒儿,她往后的时日坚守的人。 “让你师姐过去帮你?” 云亦染摇了摇头,自从昨日的暗杀,畅愉院已经没有了多余的人,所有人都有武功,更可怕的是都有一技之长,更是经常流连于街市之中,就算有人查,也会忽略掉。 这些都是天机阁的人,因为阁主就在烈京之中,除了建阁之地外,只有烈京是天机阁的第二根据地了。 “师父不用担心,我小叔叔已经有布置,我也有了防备,没有个千军万马,还破不了大将军府。” 薛静姝心中还是担忧,但看到云亦染如此说,也放下了一些,“如有意外,派人来静庵报信。” 云亦染点了点头,随即又想到了别的事情,“师父,如果叶寻砚来寻你,你可见?” 云亦染在烈京,那份牵绊在叶寻砚的心中,他必然会来烈京,这也是云亦染为他留下的路。 薛静姝愣了愣,随后看向云亦染那坦然的目光,“也好。” “是呀,是非曲直,该有一个判断了。” 云亦染若有所语,即使她对亲生父母,没有那么强烈的情感,可她却不想让他们死的不明不白。 云亦染一路骑马奔来,又一路骑马奔回。 大将军府外,云亦染刚刚跳下马,就见云御凡走了过来。 “小叔叔,你不是去宫里了吗?” 云亦染惊讶的问道,早上看着很急的样子。 云御凡看了看她的一身装扮,无奈的摇了摇头,当年在刑部大牢中,他要是能认出来才怪,这哪有一点女儿家的样子? “剑峰来人,指名要见小鱼儿。” 云御凡说得不是云亦染,而是说见小鱼儿…… 云亦染突然发现,她好像忘记告诉司苶自己的名字了…… 当年和司苶自我介绍,就是叫小鱼儿…… 云御凡看着一脸无奈的云亦染,就大概明白了些什么,“正好省的换衣了,随我去宫里吧。” “小叔叔,您现在去宫里,倒是愈发的娴熟了。” “我倒是不想去,宁谦诀那小子能放过我?” 想到这里,云御凡就一心郁结,原本以为宁谦诀回来了,他就能回府多陪陪母亲和小鱼儿,这么多年来打打杀杀的日子,他早就过够了。 可那小子呢?依旧什么事情都推过来,这烈国还是宁家的吗? “唔,小叔叔,总感觉你和大哥好像很亲密。” 云亦染的一句话,云御凡差点从马背上掉下来,“亲密的词,可不是那么用的。” 云御凡一身大喊,却忘记了身在何地,正是集市热闹的时候,两个人骑马慢慢的走着,就害怕马儿失控踢到人,没想到云御凡突然一声大吼,让周围所有人都呆如木鸡,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云御凡。 而且云御凡脸上带着面具,所有人投去的目光,就好像在看一个变……态。 云御凡此刻无比庆幸带着面具…… 丢死人了。 “唔,小叔叔,没事,正常,可以理解。” 云亦染那慢慢悠悠的语调,就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云御凡此刻可没心情顾及她了,拍马而去。 他可是少年将军,他可是战神云枫的独子,他可是云御凡,那一手马技怎么会踩到人? 云亦染看着恼羞成怒的小叔叔,脸上洋溢着笑容。 “逍爷,您怎么会认识那个人?小心点,不是什么好人。” “逍爷,这是地里新出来的菜,快带上回家吃。” “逍爷,刚出锅的馒头,路上吃,热乎的。” …… 一个个声音,一声声嘱咐,云亦染带笑应和着,没有一丝不耐。 “谢谢大家,我今日有事,带不得东西,会白费大家的好意,改日逍遥定会去各位家里,吃一个痛快。” “既然逍爷忙,大家快给逍爷腾出一条路来。” 一个老人在一群人中,极有威信,招呼大家让出了一条路。 那烈京最为热闹的集市,突然之间一片安静,买东西的人有几分呆愣,但卖东西的人一脸尊敬的看向,黑头大马上的紫衣少年。 “那是谁呀?看上去虽然不错,但一看就身份不高,也就那样。” 一个婆子看着云亦染,有几分皱眉,一脸的嫌弃之意,对他的身份也有几分好奇,转头看向了卖家。 卖家一听居然诋毁逍爷,那讨好的脸色一板,气息立刻就变了,“也就那样?你也就那样,还不配吃我家菜,您那,哪远走哪去。” 那婆子脸色立刻发红,“好呀,我可是刑部尚书家的采买,敢得罪我?刑部尚书家的生意你就不要做了。” 婆子就不信了,有钱还买不到菜? 不过她走了一家又一家,每一家都如同苍蝇一般的赶她,就算有菜,也睁眼说,“菜卖没了,您别家走。” 整个集市下来,居然没有一家卖给她。 “反了天了,这些贱民都反了天了。” 婆子心生一计,赶紧回府。 而此刻的云御凡离开集市后,并没有离开太远,在前面等着云亦染。 原本以为还要等些时日,就见所有的摊贩居然一个个的将东西挪开,然后拉着自己的买家让了道,一袭紫衣的青年,就如同众星捧月一般,一路无阻的走到了云御凡的面前。 云御凡上下打量了一下云亦染,将所有的好奇都放在了心中,看来自己的小鱼儿,不止自己见到的那些呀。 宫门口,卓元早就等着了。 “云公子,逍爷。” 云御凡长剑握于胸前,武将间的行礼。 第88章 云亦染只是点了点头,“有劳。” 三人一路无声,走过了御花园,看到一行人在三人前停下,那领头的少女脸上有着探究的神色。 “卓元,这两个人是谁。” 声音非常好听,但却被那盛气凌人的气势,折损了一个干净。 “皇上的客人。” 在场的众人,他是谁都得罪不起,但他最起码知道,护住身后的人。 “表兄的客人?” 表兄,能叫大哥表兄的人,要么是宁家人,要么就是太尉府…… “许小姐,皇上那边还等着。” 卓元看前面这位许小姐,并没有让地的打算,这才低声提醒了一句。 许娇娇皱了皱眉心,这一个带着面具,连真面貌都不敢示人,另外一个长相如此出色,如果不是她心中已有表兄,她怕是也会心动,表兄找这两个人干什么? “那我就不挡着了,卓护卫快去吧,别耽误了表兄的事儿。” 卓元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了下,您要是不挡着路,早就到御书房了。 从头到尾,云御凡手握长剑,就算是进宫,也没有人敢收缴他的武器。 而云亦染更是淡然,脸上那清淡的笑容,从未停下,手中无聊的揪着一朵花,一片片花瓣落下,掉了一地。 当三个人走过,许娇娇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对,这两个人能干什么? “红儿,有没有感觉这两个人不对。” “小姐,没有什么吧?毕竟是两个大男人,不会挡了小姐的路。” 许娇娇一听红儿的话,是这么一个道理。 其实她是刚被表兄打发了,刚刚为表兄送甜汤,没想到连房门都进去,更别说见面了。 “看来今天表兄很忙,咱们先回去,晚上在给表兄送汤去。” 许娇娇带着身后的众人,又向太后的寝宫走去。 许娇娇之所以能在皇宫之中走动,便是因为她那是皇太后娘家哥哥的孙女,她一生无子,自然对这个小辈疼宠一些。 皇上虽然记在了她的膝下,可毕竟不是她亲生,也只是外面的一个名头罢了。 “云公子,逍爷,你们自行进去吧。” 走到了御书房门口,卓元向两个人行礼,逍爷的身份是个秘密,在这皇宫之中有众多势力的眼睛,他要盯着外面。 “大哥。” 云亦染迈入御书房,就看到了批折子的宁谦诀,宁谦诀听到声音后,立刻起身而起,走到了二人身边。 那一身的皇帝装,让云亦染看到了不同的宁谦诀,此刻的宁谦诀缺少了那份玩世不恭,多了几分稳重。 “怎么这么看大哥?可是哪里不对?” 宁谦诀看了看自己的穿着,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呀,为什么三妹的眼神有些陌生? 云御凡理都没理他们,一个陷入爱河的傻批皇上,一个若无其事的逍遥小姐,他们还真是…… “没有,只是第一次看见大哥的皇帝装。” 云亦染摇了摇头,眼睛中没有任何的异样,“大哥剑峰的人呢?” 宁谦诀好几天没看到小丫头,看着小丫头面色红润,没有什么异常后,松了一口气。 尤其是昨日小丫头被暗杀,他心中怎么也不踏实。 “剑峰的人已经安排在了驿站,你以什么身份?” “唔,是个问题。” 小鱼儿的身份,逍遥的身份,天机阁主的身份。 在自己人这里,身份怎样都无所谓,但是外人可不行。 “还是小鱼儿的身份吧,司苶知道我的身份,冰魄针那边我考虑一下怎么解释吧。” “你有打算便好。” 宁谦诀点了点头,细细的嘱咐着。 “还有什么事吗?” 云御凡看他们已经聊完,立刻询问了一句,他本来是在处理别的事情,被卓元传了口谕。 “你们看看。” 宁谦诀拿来了两张帖子,一个是明黄色,很显然是皇室所用,另外一张是翡翠色。 云亦染若有所感,将那张翡翠色的帖子拿了过来,但并没有打开,而是看向了宁谦诀,“叶寻砚?” 宁谦诀点了点头。 云亦染将帖子打开,上面叶寻砚代表落叶山庄,探访烈皇。 云亦染皱了皱眉,这是她没有算到的,她以为告诉他病情后,他会先去苗国,她可以趁着这段时间调查当年的真相,也可以想一想怎么对待他。 “小鱼儿,你看下这个。” 云御凡的眉头紧蹙,脖子上的青筋居然有些明显。 看到云御凡这个样子,云亦染不用看了。 “齐国什么时候到?” 有了昨日的暗杀,小叔叔只有碰到齐国的事情,才会如此愤怒吧? “一个月后,路途遥远。” “你还是看看吧。” 云御凡已经将帖子打开,放在了云亦染的面前。 云亦染这才明白,不光是齐国到来,随着齐国使者团的还有一位齐国公主。 和亲。 云亦染心中有些微微的酸涩,但低头的瞬间,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 “大哥,你怎么看?” 宁谦诀看着小姑娘依旧云淡风轻的表情,他自嘲一笑,眼神中充满了疲惫。 “还能怎么样?” 云亦染皱了皱眉,又转头看了看小叔叔,她怎么看不太懂? 云御凡将两个人的表情,都看在了眼里,虽然他不想让小鱼儿那么早离家,但这些日子来,宁谦诀所有的变化,所有的感情,他都看在眼中。 虽然小鱼儿感情迟钝,但她太聪明了,她很多事情不喜欢纠结,但有人挑破后,她能瞬间领悟,刚刚的表情代表她动情了。 想到了当初小鱼儿的担忧,云御凡有些不知道怎么说。 “小鱼儿不想让那个公主入宫,你怎么说?” 宁谦诀有些楞,看了看云御凡,又看了看云亦染,他怎么没看出来,她会有不乐意的样子? “自然不让她入宫,我守身如玉这么多年,怎么可以让她毁了?世子公子那么多,有的是让她挑。” 宁谦诀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他不想后宫佳丽三千,他只想弱水三千,只取一云亦染瓢饮。 云亦染的眸子闪烁了一下,又恢复了平静,斟酌了一下,才开口,“许家你怎么看?” “太尉府?” 云亦染点了点头,她在御花园遇见了许娇娇,那防备和占有的神色很明显,那时候她不知道,但她来到了御书房,才知道刚刚许娇娇的方向,就是从御书房而来。 “太尉府是太后的娘家,两朝元老,荣宠五十年,但这两年开始不断拉拢朝臣,聚集自己的势力,老太尉已经上了年纪,府里的事情都让他儿子处理,现在看来他这个儿子,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呀。”宁谦诀如实回答。 “许娇娇。”云亦染的语调很轻,只点出了一个名字。 “三妹,你可不能误会我,我对她无意,有我的地方,不会让她靠近三米以内。” 云亦染揉了揉眉心,这个家伙是不是听不懂重点。 “既然太尉府已经有了动作,何不让太尉府来接待齐国使团。” 云御凡的眼睛一亮,他刚刚还在纠结,这使团由谁接待。 太尉官位一品,接待齐国使团,不算辱没了他们。 太尉府也可以肃清一下了。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宁谦诀扬眉,看向了云亦染。 云亦染点了点头,“是这个道理。” 就在这时,“咕噜”一声,在御书房响起,声音还有些大,御书房的三个人都听在了耳中。 云御凡和宁谦诀同时看向了云亦染。 云亦染的耳根有些红,但看上去很是镇定,“中午没吃饭。” 宁谦诀皱了皱眉,立刻向外面高喊了一声,“小顺子。” 小顺子立刻从门外走了进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逍爷呢,以前都是听皇上和卓元口中的逍爷,今日第一次是亲眼所见,风流倜傥英气十足,很那想象,这位居然会是一个女子。 “让御膳房备些饭菜,要快。” “是,奴才这就去。” 小顺子快步跑了出去,看来皇上真是情根深种啊。 “来不及嘱咐太多,你先将就着吃点?” 云亦染还没来得及说话,云御凡从椅子上起身,“你们两个吃,我先回府了。” 他可不想当电灯泡,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家养的白白嫩嫩的白菜,就这么让猪给拱了。 心中还是有诸多的不痛快啊。 “好。对了,小叔叔,你明后两日要留在府中,我有事安排。” 小叔叔这些日子,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她都找不到人,所以提前定下来时间。 “好。” 云御凡应和一声,揉了揉云亦染的头发,这才畅快一笑,离开了御书房。 “暗杀的事情,为什么不和大哥说?” 宁谦诀将葡萄拨好了皮,然后推到了云亦染的面前。 “小叔叔会告诉你的。” 云亦染随口应着,将圆滚滚的葡萄,放入口中,果汁顺着咽喉划入心底,透着一股甘甜。 云亦染的脸上,如同餍足的猫儿,透着满足。 “你告诉我,和小叔叔告诉我,能一样吗?”宁谦诀有几分郁结,这丫头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叶寻砚是怎么回事?好像是冲着你来的。” 宁谦诀思虑了很长时间,他们分开没多久,怎么访帖就过来了。 “大哥,叶寻砚来了烈京,你悄悄让人给他带到大将军府就行。” 云亦染思考了很久,既然已经知道了身世,她也没准备躲避。 如果是从未相见,她也许没有太大的感触,但就是因为她见过了叶寻砚,那个将复仇和自己的身体,都放在寻找妹妹后面,她做不到置之不理,做不到无视。 宁谦诀揉了揉眉心,看向那一身紫衣的少女,少女脸上带着沉思,那双眸子低垂着,手指敲击着手心。 “除了暗杀,还发生什么事情了?” 宁谦诀很少看到这么纠结的姑娘。 云亦染并没有迟疑,“叶寻砚是我的亲哥哥。” 说完后嘴角勾勒,好像并没有心中想得,那么不可接受。 宁谦诀眼睛微微张大几分,想着在风云客栈,叶寻砚的不正常行为。 在宁谦诀的眼中,叶寻砚后来的所有,都失去了他寻砚公子的冷静和自持,总结归为不正常行为。 原来是这样…… “可确定了?” “嗯,我师父告诉了我当年的事情。” “所以,你就是叶淡墨……” 云亦染思索了下,耸了耸圆润的肩膀,脸上噙着一抹笑意,“原则上来说,好像是这样的。” “原则”上,那这句话的背后意义,就值得让人捉摸了。 “你想好就行,我想奶奶和小叔叔那边,都会支持你的决定。” 宁谦诀揪了揪小丫头的小脸,那张小脸上,还真是没有几两肉,最近都没吃好饭? 云亦染刚刚出走的神,现在立刻回归,微微的皱了皱眉,脸上并不疼,只是微微的有些痒,而这种痒像是有些不一样,直接痒到了心底,就连身体都有一瞬间的僵硬,那种失去感官的感受。 “别闹。” 云亦染伸手将,在自己脸上作怪的大手拍开,“奶奶和小叔叔?烈皇,您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宁谦诀恋恋不舍的收回手,那柔嫩的皮肤让自己流连,若果身边有个杀手,能够轻而易举的将自己刺杀,原来已经入情至此了吗? “哪里错了?” “那是我奶奶和我小叔叔,我家可没有兄弟姐妹。” 云亦染耸了耸小鼻子,有着几分傲娇的神情,让宁谦诀的眼底瞬间深沉而带着旋涡…… 云亦染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一个表情,已经让另外一个男人,彻底疯狂。 宁谦诀缓步凑上前,就这么蹲在云亦染的面前,云亦染有几分不解的看着他,本能的有几分后退,但椅子却不容她退却,那双眼睛充满着占有和吞噬,让她的心有几分颤抖,害怕的同时,又带着一抹别样的情绪。 “染儿。” 宁谦诀握着云亦染白皙的手,倾身向前,距离近的可以看到小染儿脸上,那细细的小绒毛,他能感觉到自己心跳如鼓鸣。 “大哥。” 虽然前世加上今世,足有三十多岁的年纪,但云亦染从未接触过情,更没有被一个人如此过…… 第89章 那轻轻盈盈的声音,带着一种无知和茫然的魅惑,宁谦诀将云亦染如同宝贝一般,抱在怀中,眼睛中是不断的压抑和控制,他害怕吓到自己的姑娘,他害怕自己的姑娘离开,他情愿让自己控制,情愿伤害自己,也不想伤她一分一毫。 “大哥?” 声音千转百回,宁谦诀惩罚似的咬了下她的耳垂,只是一个动作,让云亦染狠狠的吸了一口气,浑身猛然战栗了片刻。 “别出声,别动。” 宁谦诀咬着牙,狠狠的说了一句,战栗的人又何止是怀中的娇人?他都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 她只是一个轻轻的一个称呼,他就已经溃不成军。 二人就这么维持着拥抱的动作,足足一刻钟…… 宁谦诀才不舍的放开怀抱中的人儿,云亦染低着头,脸上没有一分颜色,但一双耳朵却出卖了她的情绪,那通红的耳根,表示着主人的情绪。 “染儿,何时才能接纳我?” 宁谦诀叹了一口气,在这个朝代的民风,女子及笄就要出嫁,如果托太久,会被大家笑话的对象,也没有人家求娶,只能下嫁。 大户人家的男子,在十二岁左右就会被长辈安排暖床丫头,暖床丫头会教导男子房事。 而宁谦诀的母亲是一个宫女,在他出生后,就撒手人寰,先皇将宁谦诀记在皇后名下,但皇后却从未给宁谦诀温暖,他从小就没有接触过这些,直到他成为新皇以来,各个大臣和后宫都开始举荐各家女子,但宁谦诀却不想后宫佳丽三千,他只想等待让自己心动的一人。 “唔,我期待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云亦染知道自己的心,它动了,不受自己理智的控制,如一只小鹿,在四处乱撞。 “好巧,我也是。” 宁谦诀声音低沉,带着刚刚意犹未尽的性感,原来性感并不只是形容女子,男人性感起来,更加要人命啊,就如同陈酿,那么美那么香醇。 小丫头一直低着头,宁谦诀看不清她的表情,他伸手一拽,云亦染绕了一个圈,直接倒在了他的怀中。 宁谦诀伸出手,将云亦染的下巴轻轻抬起,露出了一双慌乱的眸子,还有微红的脸孔,眼圈甚至有些泛红。 宁谦诀瞬间心疼了起来,看着那双微红的眼睛,他有些不知所措,“对不起,是我着急了。” 宁谦诀最终叹了一口气,将云亦染拥入怀,狠狠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即使自己再想,也不忍逼她。 “大哥。” 云亦染闷闷的声音,在宁谦诀的胸前传来,小丫头的声音少有的带了几分委屈。 宁谦诀见过云亦染的果断,见过她的娇俏,见过她的凌厉,见过她的稳重,见过她的掌控全场,见过她的智计无双。 但! 第一次,见到她如此委屈。 宁谦诀恨不得抽自己,他是想将她宠上天,却没想到是自己让她落泪。 “对不起,对不起。” 宁谦诀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他不辩解,是因为他不原谅自己,心更加痛惜。 云亦染推开了宁谦诀,宁谦诀的眼睛中带了慌乱和落寞。 云亦染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大哥,女孩儿的眼睛中带着笑意,刚刚委屈已经褪去。 只见那拉开距离的少女,猛然上前在宁谦诀的脸上,轻轻落下一吻,随后快步跑了出去,当快要出御书房的时候,少女就仿佛一只小狐狸,眼睛中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芒,“我们的未来,怎许你一人做主?你要造反吗?” 随后少女就离开了御书房,如同一只餍足的猫儿,但浑身都洋溢着一种叫爱的情绪,让自己的浑身都暖洋洋得。 而御书房的宁谦诀,呆愣的摸着被亲的脸颊,眼睛中均是呆愣,还有不可置信,那明智果断的烈皇,此刻就如同一个傻子。 卓元刚刚走入御书房,就看到了这样的皇上。 “刚刚逍爷离开,挺正常的啊,皇上这是怎么了?”卓元如此想着。 “皇上。”卓元开口,行礼。 宁谦诀回过神来,看向下方的卓元,这才感觉到那抹真实。 “卓元,三妹呢?” “逍爷?逍爷走了呀。” “哦。”宁谦诀点了点头后,又开始发傻,手就没有从自己的脸上拿下来。 “我们的未来……”宁谦诀回想着,猛然响起云亦染的这句话,他就如同一个弹簧一样,迅速从椅子上弹起,我们……未来……每一个字,他都熟悉,放在一起,反而有了几分期待…… “卓元,你嫁人了吗?” 卓元在下面等待,此刻他可不敢打断皇上,他算是看出来了,怕是皇上在犯花痴。 不过宁谦诀的话刚一说,卓元猛然的被呛住了,憋了一口气,迅速的咳嗽了起来,嫁?你才嫁,嫁你**个腿! “回皇上,还未娶亲。” 卓元虽然心中愤恨,但他可不敢说什么,不过那个娶字却说得格外重。 宁谦诀笑呵呵的看着卓元,仿佛有了优越感,看着卓元是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样子。 “怎么还不嫁人?老大不小的了,该张罗张罗了,可是嫁妆不够?用不用朕为你凑点嫁妆?” 宁谦诀此刻就好像一个老母亲,在训斥着自己的闺女…… 卓元猛然打了一个寒颤,这是多么可怕的既视感? 逍爷,您回来,您到底做了什么?您还我正常的皇上! 这个皇上太可怕了,我拒绝接受…… 卓元不敢说话,就这么跪在地上,宁谦诀好像也不需要卓元回话,一脸都是春风得意的样子,就差在脸上写上四个字“我脱单了!” 而另外一边,云亦染看上去脸上没什么变化,依旧是那风流倜傥的逍爷。 只是那通红的耳根,无不代表着她此刻的心态。 云亦染没有接触过感情,她有几分逃避,如果不是有人走了九十九步,她不会踏出自己的一步。 而宁谦诀已经走了九十九步,什么事都以她为先,她愿意为了他,走出一步。 无论什么事情,她都不是优柔寡断的人,没想到遇到感情,她却如此。 “唉。”云亦染轻轻叹了一口气,浅笑着摇了摇头,随后脸上又充满了更加大的笑意。 云亦染走出皇宫的时候,后宫之中,许娇娇还在查今日两个人的身份。 “废物,不过是两个人,怎么会查不到?” 表兄那么器重这两个人,怎么会没有消息? “小姐,能打听的地方都打听了,那两个人都是第一次出现在皇宫,以前从未进宫过……” 红儿跪在地上,看着满地的瓷器碎片,心中无奈的默哀,膝盖下面已经点点血迹,下面那瓷器的碎渣扎破了膝盖。 “都是废物!” 许娇娇在大发脾气的时候,外面尖锐的声音喊道,“太后娘娘驾到。” 许娇娇这才恢复理智,不堪在意的看看四周,整理整理自己的衣服,就向外面走去。 “姑奶奶~” 许娇娇的声音很好听,有一种洗过凡尘的声音,但却被那撒娇的语调,将那抹仙气遗失殆尽。 “这是怎么了?这么大阵仗?” 太后走进来,就看见跪了一地的侍女,还有那满地的瓷器碎片。 “姑奶奶,皇帝表兄从宫外找了两个人。” 太后皱了皱眉,她对皇上的事,一直都是放手的态度,从当初他记在她的名下,她就没有管过,如果不是为了许家,她根本不会将他提起,她一生无子无女,而她寝宫的宫女,居然怀了龙种,让她怎么能够释怀?这不是明晃晃的打脸吗?她没弄死他,就不错了。 “女人?” 太后坐在主位,一举一动不怒自威,她的语调很轻。 许娇娇虽然骄横,她是许家这一代,唯一的一个女孩,所有人都将她捧在手心上,就怕受了半分委屈。 “两个男人,一个带着面具,一个长得……” 主要是那个人,让许娇娇直觉上,有着很大的敌意…… 太后不满的扫了许娇娇一眼,“男人在意他干什么?皇后还能是男人不成?娇娇,你的大家风度,你的闺中礼仪,都学到哪里去了?” 太后一抬手,跪在地上的侍女,看了看许娇娇这才站了起来,有几个腿上都有了血渍,她们不敢躲,躲了就不是流血,怕是会被打个半死。 “姑奶奶,我可是太尉府的女儿,我是皇太后的娘家孙女,谁敢说什么?” 许娇娇一脸的不以为意,太后看着她的表情,摇了摇头,她没有子女,却能够屹立于后宫,紧紧的握着后宫之主的权利,可见有多狠的手腕? “太尉府?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皇上能让你位列高门,也能让你一贫如洗五马分尸。” 太后一甩袖子,就起了身,走出了偏殿。 “姑奶奶。” 许娇娇高喊了一声,太后已经离开很远了。 “不过是一只不下蛋的母鸡,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什么,还不是得等我坐上皇后的宝座,让老太婆颜面有光?” 许娇娇默默的说了一句,众位侍女纷纷后退,一脸的惶恐。 夜渐深,一道黑影,从太后的偏殿,躲了路上的人,来到了御书房。 “顺公公。” 声音清婉,是一个女声。 “是红儿,可是太后那边有什么事儿?” “皇上在吗?” 顺公公立刻警觉起来,和卓元对视一眼,卓元对他点了点头,小顺子这才推门而入。 “皇上,红儿过来了。” “进来吧。” 红儿走进了御书房,刚要行跪拜礼,宁谦诀看着她腿上的血迹,皱了皱眉。 “免了,许娇娇那边又作什么妖了?” 红儿没有行跪拜礼,却也微微欠身,行了一个礼,“皇上,今日许小姐派人查了云大爷和逍爷的身份,虽然宫中没有查到,怕是会给太尉府传话,逍爷的身份不容有失。” 小顺子、卓元、红儿,都是宁谦诀的人,他们都受皇上大恩,如果不是皇上,他们都保不住自己的命,所以他们愿意为皇上卖命。 “我知道了,你在许娇娇身边,小心一些,让小顺子给你取了药,你带回去。” “红儿谢恩。” 红儿弯腰后退,离开了御书房,又悄悄的回到了偏殿。 云亦染回到大将军府,云御凡从房顶上跳下来,手上拿着一壶酒,看向脸色红润的小丫头。 “春风得意的样子,看来我家白菜,真的快被别家猪给拱了……” 云亦染一阵无语,“推波助澜的人,可是小叔叔你。” 云御凡被噎了一下,摇了摇葫芦中的酒,“上来喝两口?” 云亦染想了想自己的酒量,不过这是在大将军府,也就无所谓的跳上了房顶,那轻功一个跳跃,直接就到了刚刚云御凡坐着的地方。 天上繁星闪烁,月亮撒着一片银光。 “好俊的轻功。” 云御凡真心赞叹,当初他还想放慢脚步试探过,最后也不知道她轻功的极限,怕是和自己不相上下吧。 “谢了。” 云亦染毫不客气的拿过葫芦,直接向口中倒了一口,那酒水顺着嘴角向外溅了一些,那一身男装,更增添了几分光彩。 “我家小鱼儿,男儿身会更加洒脱。” 云御凡感叹了一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小鱼儿男儿装居然如此雄雌难辨。 “男装有男装的潇洒,女装有女装的雅致,无论男女,活出自己的光彩便好,这繁琐的世俗,已经太累,何苦纠结男女?” 云亦染抢过酒葫芦,就是又喝了一口。 这酒的味道云亦染知道……梨花白…… “松花楼的酒?” 云御凡的眼睛一亮,“厉害,小鱼儿怎知是松花楼的酒?” 云亦染撇了撇嘴,坊间传闻松花楼有一位非常厉害的酿酒师,所有的酒水里面不光有粮食,有水果,还有一些药草,别的酒楼不是没想过仿制,结果均是画虎不成反类犬,还不如打造自己独特的一面。 “松花楼在天机阁名下。” …… 一句话,完败云御凡…… 他的银钱,很多都花在了酒水上,因为他虽然烧伤好了大半,但那烧伤的疼痛,并没有减少太多,他饮酒是因为酒能够麻痹神经。 第90章 久而久之,在烈京之中,嘴就被养刁了,只饮松花楼的酒,但松花楼的酒不光要预定,还需要大把的银钱…… “那以后的酒……” 云亦染扫了他一眼,笑着摇了摇头,很少见小叔叔有独特的喜爱,没想到却是酒,身为医者,她自然知道小叔叔喜酒的原因。 “酒库就在你上次受伤疗伤的边上,你以后自己去找,不过我想你以后不会多喝了。” “嗯?” 云御凡有几分不解,身上疼痛难耐的时候,他就想喝酒,不过他发现松花楼的酒,有镇痛的作用,而且喝酒后疼痛感会降低很多。 这是别的酒水都做不到的。 “秘密,明天记得来我院子,给你针灸下。” “好。” 云御凡揉了揉她的头发,那柔软的头发,软软的,绵绵的,温温的,能够让自己感觉到安稳。 “小叔叔,在小鱼儿心里,你永远都是世间最棒的男儿。” 云亦染的眼睛中闪着光,在这黑暗的夜中,能够点亮云御凡的希望。 云御凡自从回到云府,有可惜的,有同情的,有疼爱的,唯独云亦染,她一直在给他希望。 “小鱼儿,你一直都是小叔叔的光,小时候是,现在也是。” 小时候的云御凡,智商超高,和同龄人不会交往太多,只有小鱼儿的到来,打开了他封闭的门,那白白嫩嫩如同糯米团子的小丫头,一眼就让他决定,他疼爱她到底。 “就算小叔叔的光熄灭了,小鱼儿也会为叔叔点上。” 这是云亦染心中的话,并没有说出口,那样一个遗世而独立的人儿,怎么忍受那一身的伤痛和异样的眼光? “对了,你的身世,确定了吗?” 云御凡转头问道,云亦染点了点头,转过头看向云御凡,小脸中别有深意。 “小叔叔,我要离开云家了,会怎么样?” 云御凡握着葫芦倒酒的动作,停顿了下,“什么怎么样?我家小鱼儿就算走出大将军府,走出烈国,心中最惦记的一定是云府。” 云御凡说得是云府,大将军府没有姓氏,虽然烈国只有一个大将军府,都不及小叔叔口中的一句云府。 冠以姓氏。 “果然最了解我的,永远是小叔叔。” 云亦染毫不客气打了打云御凡的肩膀,云御凡哎呦一声,哭笑不得,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手劲怎么这么大? “丫头,温柔点,你这也是有主的人了,以后别让人家退亲,咱大将军府的脸往哪放。” 云亦染翻了翻白眼,那动作优雅是优雅,但却有几分不堪在意。 “大将军府的脸,是小叔叔去赚,我只负责败坏,合理分工,不偏不倚。” 云御凡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嗯,是这么回事。” 自己家的丫头,可不能让人欺负了,就是宁谦诀也不行! “你们两个赶紧下来去睡觉,这大半夜的又是喊,又是笑得,闹得人不踏实。” 就在这时,下方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喊了上来。 云御凡身体一抖,他可是从小就怕娘亲,以前是父亲吼,娘亲用的永远是软刀子,不哭不闹,让自己抄书,还不是兵书兵法,而是一些杂文游记,甚至还有当下流行的话本…… 大将军府有一个立柜,里面都是各种话本,这些话本的由来,在云御凡的心中,一直都是一个迷…… “奶奶,夜深露重,当心身体。” 云亦染轻功一跃,身轻如燕,在老夫人的面前平稳落地,挽着老夫人的手臂,向主院走去,随后还回头向云御凡吐了吐舌头。 “还是我家畅愉乖,不像那个不孝子,就知道气老婆子。” 以云御凡的耳力,自然是将这些话都听在了耳中,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如此也挺好,母亲在,小鱼儿也在。 第二日,一早。 云御凡就拖着一盘吃食,走入了畅愉院。 “大爷,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我给小鱼儿带来了好吃的,小丫头呢?” 红绯无语的捂上了眼睛,她家小姐不胜酒力,自己明知道的事情,还喝了那么多,梨花白…… “还在睡?” 云御凡不可置信的看着红绯,红绯心中也有几分气,对云御凡并没有好脸色。 “大爷,小姐她不胜酒力,尤其是高度酒,沾酒即醉,您怎么能让小姐喝那么多?外人灌酒就算了,您是小姐的叔叔,怎么能够如此没有深浅?喝酒伤身,这么小的年纪,伤了身子,以后怎么补回来?” 红绯说完后,还是气呼呼的,端着托盘就在门前守着,仔细的听着屋内的动静。 云御凡端着托盘,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骂也不是,打也不是,忍着……也只有这么一条路。 他真不知道小鱼儿酒量是这样,昨日看着喝的豪爽,而且都是她自己拿过去喝的,自己是真没劝酒啊!这么一口大锅,就背在了背上,忍着,大锅,就仿佛是忍者神龟…… 红绯说完后,也有几分不好意思,她也知道自己家小姐好酒,酒量还不行,但她冲小姐那无辜的表情,就是发不出来火,也就借题发挥,冲大爷来了,谁让昨日是他带小姐喝酒的? 一时之间,院子里静悄悄的,那忙碌打扫的人,也不知道都哪里去了,居然没有了身影。 “唔。” 云亦染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左右晃了晃懵掉的脑袋,喝酒一时爽,睡醒火葬场…… 红绯赶紧推开门,走了进来,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云亦染还没来得及摆出无辜的表情,就看到红绯脸色自然,有几分好奇。 每次自己喝醉,如果不无辜的话,都会被红绯念几句。 “主子,大爷在外面。” 云亦染看了看红绯,打开帘子看了看外面一脸懵逼的云御凡,心中想明白了一些。 看来是有人为自己买单了呀,逃单的感觉,嗯,还是很爽的,下次想喝酒,还是可以找小叔叔试试。 “我自己洗漱吧,红绯我想吃瘦肉粥。” “瘦肉粥吃不上了,大爷带了吃食过来,今日小厨房就不开火了。” 云亦染点了点头,乖巧极了,红绯看到这样的主子,心中也是很无奈。 “我去熬。” 红绯就走了出去,云亦染看着红绯走出去,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这一关是过了…… 从门口探出头,对着云御凡勾了勾手,云御凡一脸懵的从外面走进大厅。 “你院里的侍女太厉害了……” “那是自然,不厉害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云亦染与有荣焉的样子,让云御凡点了点她的眉心。 “你就不怕欺负别人?” “你也说了,是别人,别人欺负了就欺负了,与我何干?但欺负了我的人,我会心疼。” “得,说不过你,看小叔叔给你带了好吃的。” 云御凡将托盘放到桌子上,云亦染将盖子打开,居然是一碗羊汤,边上是两个烧饼。 “尝尝。” 云亦染拿起汤匙,将羊汤放入口中,那独特的味道,带着香菜淡淡的香味,有着陈醋的酸涩,还有这胡椒粉的独特味道,绝了! “老味道,小叔叔你那里找到的?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找这个味道,但将烈京所有的店都吃过一遍后,也没有找到。” 云御凡看着云亦染那一脸享受的样子,心中也是满足。 “当年是一对老夫妻,他们早就不做生意了,我也是让人找了很久,才找到他们两人,然后买了配方,我做了几锅,这才觉得有些像了。” 云亦染小时候很挑食,但爱极了那家羊汤和烧饼,云御凡轻轻笑过,那时候小丫头才两岁多…… “小叔叔,谢谢。” 云亦染的眼睛微微眯着,一脸满足的样子。 红绯端着瘦肉粥,站在门外片刻,笑着摇了摇头离开了。 “小叔叔,上午要给您施针,为您梳理体内的火毒,而且这两天万不可饮酒,多疼都要忍着。” 如果别人说,云御凡会当做耳旁风,但小鱼儿说了,他自然会拼尽全力。 “好。” 这次的针灸,事关云御凡最后恢复的程度,云亦染格外重视,尤其是这多事之秋,她将畅愉院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红绯紧张的守在门前,房间内只有云亦染和云御凡二人。 “小叔叔,将上衣脱了。” 云御凡早就有所预料,但手依旧是抖了一下,他那丑陋的皮肤,害怕吓到小鱼儿。 但看着云亦染那郑重的眼神,云御凡手颤抖着,依旧缓慢的将衣服脱了下来,烧伤面积很大,整个上身只有三分之一是正常皮肤,其他的三分之二,均是漆黑一片。 云御凡背对着云亦染,云亦染的眸光中,闪过心疼的神色,她那骄傲的小叔叔,怎么能够忍受这么多年? “小鱼儿。” 云御凡的声音很轻,眼睛紧闭,浑身绷紧的肌肉,都充斥着一种叫紧张的情绪。 “小叔叔,你要放松,如此紧张,无法下针。” 声音轻盈平缓,没有讨厌的情绪,也没有嫌弃。 云御凡缓慢的调整呼吸,这是他第一次,将自己的丑陋示于人前。 顷刻间,云御凡紧张的情绪就调整了过来,身体也逐渐放松。 云亦染那纤细圆润的指尖,快速取过三根银针,速度很快三根银针已经插在了穴道之中。 “会有一些麻痒,小叔叔忍着些。” 云御凡此刻不能动作,只是轻轻的应道,“嗯。” 随后云亦染将那三根银针转动了下,又取过了两根银针,走到了云御凡的面前,插入到穴道之中。 云御凡看着面前的少女,不知不觉间,他的小鱼儿已经长大,那庄严严肃的面孔,还有那灵巧的手不断变动着,就好像一段美丽的手舞。 足足两刻钟后,云亦染深深的吐了一口气,而云御凡所有完好的皮肤,都透着一股红色,就连他的双眼,也如同染上了火光。 “再忍忍,最后一针,至关重要。” 云亦染看着小叔叔身上的汗水,不断的向地面低落,眼睛已经闭上,一张脸就如同刚从水中捞出来一般。 云亦染拿起银针,缓缓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又呼了出去,眼中坚定下来,在头顶上扎了下去,如果有内行看过来,一定会惊呼,那可是死穴,如果插入死穴中,九死无生。 云亦染调整着银针的位置,这才松了一口气。 “一刻钟后,将银针拔出,需要进行药浴。” 所有的银针,是为了调动云御凡体内的火毒,只有将火毒拔出,才能够彻底修复皮肤表面,如果火毒不拔,皮肤很快也会被火毒所伤。 云御凡咬紧牙关,根本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他就连动作都没有,整个呼吸都放得很平缓,实在是疼痛难耐。 “红绯。” 云亦染高声喊了一声,红绯着人抬着大水桶,走到了大厅之中,那大水桶中,盛放着不明液体,不是那种透明色,而是一种火红色,如同火山上的岩浆,而且还在不断的翻滚着…… “主子,已经放好。” “嗯。” 云亦染轻轻应和,声音有着少许疲惫,所有的施针时间和穴位,都有特定的要求,时间、位置不能有一丝的差错。 “云一,将你主子放到浴桶中。” 云亦染将银针拔除,云御凡满身的火毒四窜,紧紧地咬着牙床,避免大喊出声。 “是。” 一个黑色的身影,在暗处走出,将云御凡挪到浴桶中,随后皱了皱眉,又隐入了黑暗中。 那火红的浆液,在云御凡的身影进入的瞬间,那翻滚的水,居然慢慢平缓了下来。 以为很烫水,此刻让云御凡牙齿打颤,寒凉入骨。 “这是……” 云御凡声音都有些颤抖,真的冷呀。 “寒冰泉水。” 寒冰泉水,能够冻结万物,此刻就连木桶,都有着一阵寒霜,如果不是经过火毒,任何人碰触寒冰泉水,都会被冻成一座冰雕。 隐在暗处的云一,整个身体一抖,寒冰泉水…… 大小姐好可怕…… 但他们并不知道,寒冰泉水即使中了火毒,已经不能碰触,云亦染已经用很多药草,进行了稀释,才有了现在的效果。 第91章 即便如此,云亦染依旧不放心,还是守在四周,就怕出现问题,况且还需要一个重要步骤…… “云一,将你家主子捞出来吧,暗中给他送回房间,他的院子安全,交给你布置了。” 最后语气中,带着寒气,居然比那寒冰泉水,更让云一感觉到了寒冷。 “是,小姐。” 以前云家暗卫有多么看不上云亦染,此刻就有多么的恐惧。 老夫人没有将暗卫交给云亦染,有两个原因,其一是她一直以为孙女身体不好,不忍让孙女操劳太多,其二便是因为云家暗卫有个规则,要让他们信服。 如果暗卫不信服,他们有权利择主。 后来暗卫同意了,云亦染却拒绝了,云一依旧记得,当年那似笑非笑的样子。 原来小姐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她根本就不需要他们…… “主子。” 红绯走进屋,就看着云亦染坐在椅子上,除了脸色苍白外,没有别的异常。 “我想吃皮蛋瘦肉粥。” 云亦染抬起头,此刻她的精神和体力都流失太多,不然也不会让云一去布防,虽然齐国的目标是自己,但齐皇这个人,云亦染还真是信不过。 不怕真小人,就怕伪君子。 “好,我这就去。” 红绯给云亦染倒了一杯热茶,心疼的看了主子一眼,这才快步向厨房走去。 畅愉院的布防并没有变化,里三层外三层,有天机阁的人,有大将军府的暗卫,有宁谦诀的暗卫,就这样相互守望。 云亦染将长袖拉起,露出了一双洁白无瑕的手,只是那食指的位置,却在向下滴血。 她的血有解毒的作用,在她五岁中毒后穿越过来,她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不然那种毒是必死的毒,一个五岁小女孩的身体,如何都撑不到她穿越过来。 云御凡的浴桶里,有着她的一碗鲜血。 整个大厅之中,只有云一看到了全过程,但他不敢说…… 那有些冰冷的身体,在吃到瘦肉粥的时候,身体稍微有了几分温暖。 “红绯,你这么贤惠,将来一定给你找一个好夫君。” 云亦染有了几分精神,看着红绯调笑着,红绯和云亦染相处的时间最长,而且她并没有武功,所以一直都守在大将军府。 “主子,您又拿我打趣。” 红绯无奈一笑,主子一来了精神,总是拿自己打趣,她已经习以为常了。 况且她这辈子,就没想过出嫁,她只想守在主子身边,看她出嫁生子,看她幸福。 那么一个面冷心善的人儿,值得世上最好的一切。 “我说真的。” 云亦染并没有开玩笑,她从来没想过捆绑身边的人。 “好好好,您说真的,我扶您去床上休息片刻吧。” 云亦染认命的点了点头,此刻她是真的虚弱,身体格外的无力,如果不是有人搀扶,她真的怕摔在地上。 一上午的时间,悄无声息的走过。 畅愉院来了两拨暗杀,但都死在了包围圈中,不问来路,不给归宿。 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那清洗地板的水,就没有停止过…… 下午云亦染起身,身体依旧软绵绵的,她皱了皱眉,发现自从上次中毒后,她的身体有些虚弱。 “唉,上了年纪,这身体是虚弱了。” “哈哈,小小年纪,就这么感叹了。” 云亦染抬头扫了一眼,看着坐在桌前的大红身影,嘴角微微的撇了撇。 “剑峰少主,可知女子闺房入不得?” “小鱼儿,你还在乎这些吗?江湖女子,哪有那么多麻烦事。” 云亦染抿嘴一笑,直接掀开了被子,穿着一身洁白的里衣,就这么直接站了起来。 这下反而是司苶有了几分不自然,他脸色有些微红,“你还是不是个女子,如此不整齐,就起床?” 云亦染上下扫了扫,长袖长裤,该遮住的地方遮了一个彻底,在现代这都算是保守得很了,这货怎么还害羞起来了? “我说司少主,您怎么那么多事,是你说江湖女子,不拘小节的。” 云亦染很鄙视的扫了他一眼,然后开始穿上了外衣,直到系好了裙带,转头才发现司苶低着头,遮着自己的目光,脸色如欲滴血。 云亦染好笑的摇了摇头,不嘴硬,还是好朋友。 “说吧,找我什么事。” 云亦染坐在了桌子对面,倒了一杯热茶,独自品着。 “我娘亲已经在烈京,情况有些不好。” 说起正事,司苶的脸色微沉,他娘的身体这几年本就不好,每况愈下。 “唔,所以呢?” “冰魄针,还算数吗?” 司苶那双眼睛很亮,带着期待。 云亦染看着他,并没有为难,“我需要看了,才知道。” 这个回答本就是情理之中,司苶也明白这些。 “不过,你怎么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云亦染的眼睛微微眯着,二哥不可能说自己的真实身份,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剑峰调查了她。 司苶看着云亦染的眼睛,心中立刻慌了,“我没调查你,我保证,是有人给剑峰的情报网递了单子,调查大将军府云亦染的详细情况,所以就看到了星歌和你的信息,就有了这个猜测。我今天来也是来确定的……” 司苶害怕呀,他本身就对云亦染有几分恐惧,更何况关系到母亲的病情。 “唔,放松。” 司苶心中已经哭了,您是魔鬼吗?杀意是您的,让放松的也是您?您这样会失去我的。 云亦染转头想了想,调查也是应当的,毕竟剑峰之主并不了解她。 世人很少见到冰魄针,除了神医谷那种以医为主的地方,又有哪些势力,会注意冰魄针呢? “什么时候能去看下我母亲?” 司苶有些期待,就连星歌的情蛊都能破除,母亲的病也是有希望的。 “明日有事,后日如何?” “好。” 司苶点了点头,后日就后日,他不敢惹云亦染,况且云亦染的脾气他也清楚几分,对朋友她不会推辞,那她必然真的有事。 就在这时…… “绿倚,救我。” 云亦染一声高呼,那声音凄惨至极,坐在对面的司苶,直接一屁股摔在了地上,随后一阵剑气袭来,司苶快速躲避,但那越来越快的放招速度,居然没有任何的停歇。 “主子。” 红绯的声音有些焦急,她一直都守在外面,怎么有人闯了进去? “别急,让其他人都别管。” 云亦染挑了挑眉,她只是想看看热闹,司苶可禁不起围攻。 别要了他的小命,那就不好玩了。 “是。” 红绯嘴角一抽,她还是知道主子有多顽皮的,外人眼中的她,持重、老成、一切都算计于心,只有身边的人才知道,主子动不动就逗弄她们一番,只是因为她无聊了…… 而现在这个情况,只能为里面那个倒霉鬼默哀…… “攻她下盘呀,司苶,你真笨。” 司苶泪流满面,他就是求个诊,确认下身份。 大兄嘚,用不用这么现世报?刚得罪了,现在就报回来? 而且对面这个女子,是变态吗?那一招一式毫不给自己留余地,完全都是进攻的招式。 “出去打,出去打,我的桌子,司苶,算到你的诊费里。” …… 惹天惹地,绝不惹这个变态女人。 这是司苶给自己的忠告。 “出去打。” 司苶推开窗子,翻身而出。 绿倚提着长剑,脚一踢地,随之而去。 “地砖一块,红绯记账,让剑峰赔。” “是,主子。” 红绯憋笑,司苶想死的心都有了,烈皇已经给了信,等时间到了就诊不好吗?为什么来大将军府捅马蜂窝? 此刻正是下午,阳光明媚,阳光甚是温暖。 司苶抬头看着绿倚的一时间,手中的长剑就这么落在了地上,那双褐色的眸子,还有眼下的一颗小小的泪痣。 “意儿?” 刚刚屋子里有些暗,红绯为了让主子睡好,更是拉上了厚重的帘子,此刻离开了昏暗的房间,他立刻就看到了红绯的眸子和长相。 绿倚一脸有病的表情,看着司苶,回头看了看床边的云亦染,那眼神传达的信息非常明显。 “主子,这个人有病吧?” 云亦染耸了耸肩膀,看来她的猜测不错啊。 “打不打了。” 绿倚可没注意到司苶的褐色眸子,她都好几天没打架了,主子吩咐了,教导玲儿为主,就连院子的事情,都不让她插手…… 今天好不容易有个挨打的,怎么还是个脑袋有病的?打打架,就丢盔卸甲得,是要闹哪出? 司苶转头看向了云亦染,云亦染挑了挑眉梢,原本的红唇还有几分苍白,微微的勾着,是一种高深莫测的神情。 “谢过阁主。” 司苶双手弯腰行礼,那标准的九十度直角。 “不必谢我,还没确定的事情,而且我没准备放人。” “我懂,但我能确定她活着,就好。” 司苶深深的看了一眼绿倚,捡起地上的长剑,钻狗洞离开了…… 对,以前的那个狗洞…… 也不知道司苶溜达了多久,居然发现了那个狗洞…… 小叔叔已经回来了,看来那个狗洞有封上的必要了,云亦染沉思着点了点眉心。 绿倚看了看有毛病的司苶,又看了看沉思的主子,这才皱了皱眉毛,怎么感觉事情发展的有些诡异? “刚刚那个有病的,可能是你哥哥。” 云亦染没想过隐瞒绿倚,但她也摸不准绿倚的脾气,她对陌生人非常抵触。 “哥哥?” 声音有些冷,哥哥两个字更是她的禁忌,如果不是说出来的人是云亦染,她早就翻脸了。 她以前也有一个哥哥,但那个哥哥差点毁了她,如果不是主子出现,她恐怕就…… 那时候她还不足十岁呀!哥哥这个词,在她的心中,代表着另外两个字,畜生。 “亲的。” 云亦染自然知道绿倚的情况,如果不是绿倚有那么严重的心病,她会回来和绿倚商量后做决定,但她知道绿倚的决定,因为她不会同意。 让司夫人前来,不光是救司夫人的心病,也是救绿倚的心病。 “那又如何?” 绿倚皱着眉心,一双褐色的眸子,里面含着冰霜。 红绯想上前劝慰两句,都被那冰冷所挡,那若有似无的杀意,她根本迈不出一步。 云亦染推开窗,从屋内跳了出去,双脚踏在地上,依旧有几分无力。 但云亦染依旧坚定的走到绿倚身前,将那个娇小的女孩,抱入了怀中,眼睛中是不可抑制的心疼。 “绿倚,不是所有哥哥都是坏人,那个混蛋已经死了,千刀万剐,但你的人生还很长,不能纠结于过去。” 绿倚感受那温暖,当时主子将那个人渣千刀万剐后,也是这么抱着自己,她感受到了归属,感受到了温暖。 她以前根本不说话,只有云亦染能够让她说上一两个字,后来云亦染教她习武,教她知识,有着红绯的关心,有着青云一同习武,她渐渐放开了自己的心。 但她的温度,只存在天机阁,外人分不到分毫。 这样的她,更让大家心疼,却无能为力。 “主子,我有天机阁就够了。” 绿倚的眼睛中,弥漫着水雾,她的声音有些轻,若有似无,带着祈求。 “绿倚,你知道吗?那个不着调的哥哥,为了找到妹妹,云游列国。” “剑峰司夫人在女儿丢的时候,留下了心病,不解心结,这次来烈京是为了治病,心病。” 云亦染该说的都说完了,其他的需要绿倚想,她想让绿倚解除心结,但她不会强求,大不了护她一辈子也好。 “绿倚,天机阁永远都是你的家。” 红绯走到前面,捏了捏绿倚柔嫩的婴儿肥,眼睛中的温柔,可以包容一切。 绿倚除了主子外,和红绯关系更好,红绯就好像是一个大姐姐,没有一丝武力的她,却能用身体,将她们这些妹妹护在身后。 “主子,我该做什么?” 绿倚抬头对上云亦染的眸子,云亦染挑了挑眉,“唔,不是你该做什么,而是你想做什么?” 绿倚有些不解,云亦染却点了点她的眉心。 第92章 “绿倚,我的人,还不需要去迁就什么,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认他们,不认他们,见他们或是不见他们,都由你自己决定,我希望你解开心结,但终究不想强求了你。” 云亦染走了,走得方向是府外,只有红绯和绿倚知道,那个方向是密室…… 云亦染看着那独立出来的冰颜草,嘴角微微的勾了勾,其实神医谷主的培养方式不对,所以这么多年来,才繁殖了两株。 而云亦染取回后,经过特殊容器的培养,已经繁殖了一盆冰颜草,而且长得郁郁葱葱,每一株冰颜草都充满着生机。 密室,是一间独特的密室。 是为了炼药而存在的,云亦染经过不同的工具,不同的流程,而炼制出来的药丸。 这片世界,所有的药都只有一种,煎药。 而云亦染因为怕苦,很多时候都会熬药丸,将所有药效呈最大化。 足足两个时辰过去,天已经微微黑了下来,云亦染握着两颗小药丸,才离开了密室。 “主子,皇上来了。” 红绯刚刚说完,明显感觉到主子的眼睛,微微亮了下。 以前她觉得,主子和少谷主会更好一些,主子会自由一些,不会有皇宫的束缚。 但主子有自己的决定。 “来了多久了?” “有两刻钟了。” 两个人快速走出了密道,密道的入口,是大将军府一处无人的院落。 而那个密道口却是一口枯井,就算有人有疑惑,也不会跳下枯井一探究竟。 云亦染拉着红绯的肩膀,脚下轻功一点,两个人就回到了地面上,红绯每次进入密道很麻烦,都需要从松花楼进入。 “大哥。” “回来了?脸色怎么不好?生病了?” 明明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今日脸色如此苍白? 宁谦诀的眉心有些皱,终究是有些不放心。 “没有,今日给小叔叔练了药,耗费了大量心神,有些疲惫,休息一夜就好了” 宁谦诀松了一口气,拉着云亦染坐在椅子上,这才又坐到了对面。 “先吃一些,卓元去松花楼定宫保鸡丁了。” 几次去松花楼吃饭,云亦染独自一人,都能将宫保鸡丁吃完,宁谦诀自然知道她的胃口,这个时日松花楼人太多,还不如带回来在院子里吃。 “谢谢大哥。” 云亦染笑了笑,她没想到眼前的这个男人,居然在无意间,注意到了自己的口味,让她的心底暖呼呼的。 两个人之间的相处,更多的是细节。 “染儿,和我永远不要说谢谢。” 云亦染愣了下,然后点了点头。 红绯已经让众人退了出去,将这片空间留给了他们两个人。 “染儿,叶寻砚明日到。” “这么快?” 那葡萄树架下,秋千上的少女,惊讶的微微抬头,正吃着东西的小口微张,嘴角还沾着一点点的点心屑。 宁谦诀的凳子就在秋千旁边,那嫩绿的葡萄架上,挂着几个微红的小灯笼,给这个小小的地方,添加了些许光亮。 宁谦诀将云亦染的秋千拉近,在云亦染不明所以的挑了挑眉,眼眸中的多多桃花,争相开放。 宁谦诀捧着云亦染的小脸,大拇指将那点心屑沾上,然后很自如的放入了自己口中。 云亦染的小脸,在红灯笼的映照下,本就红成一片。 “那是我……” 云亦染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宁谦诀的食指,轻轻的放在了云亦染的红唇上,他的声音有些暗哑,不知何时身体已经微微发热,身体在不自然的起着反应,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居然就让自己溃不成军。 “别说话,别动,不然我可控制不住。” 那张脸上带着隐忍,喉结不自然的吞咽,云亦染虽然没有接触过男女情事,但她是个医生…… “你需不需要喝口冷水?” 云亦染试探的问了一句,宁谦诀一张脸差点龟裂…… 就在这时,畅愉院的大门被打开了,“皇上,饭菜买回来了。” 一时之间,葡萄架上的两个人,均没有说话。 卓元才慢慢的反应过来,好像自己来的并不是时候,正要退出去的时候,云亦染的声音缓缓响起。 “拿过来吧。” 卓元这才低着头,缓慢的放在了旁边的石桌上,感受着皇上周围的寒意,他捂着颤抖的心,离开了院子,关上门的刹那,他才感觉到了重生。 怨不得刚才红绯的眼神异样,“要送,你自己送。” 原来没有眼力界的只有自己呀。 “红绯姑娘,为什么不提醒提醒我?” 卓元跑到红绯的旁边,一直觉得这位姑娘有深浅,温柔大方,没想到见死不救。 红绯抬起头看向他,不明所以。 “我让你送的?” 卓元摇了摇头,“不是。” “我让你买的?” 卓元摇了摇头,“也不是。” “那不就是了,谁让你买的,你给谁送,我家主子没让买啊。”况且我家主子可是饿着呢! 得,卓元明白了…… 而此刻院子里,宁谦诀将那小姑娘抱了起来,云亦染差点惊呼,但想到院落外的守卫,低低的问道,“你干嘛。” 宁谦诀回答的理所当然,“我家丫头累了,自然得由我抱着。” 云亦染锤了下他的肩膀,力道不重,也不轻,“谁是你家丫头。” 宁谦诀咧嘴一笑,那大名鼎鼎的烈皇,就好像一个傻子,“你呀,你是我家丫头,永远都是。” 云亦染无奈,也只能由着他了,没想到看起来聪明睿智,怎么谈起恋爱来,就像是一个傻子。 这个朝代的男女结亲,要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况宁谦诀是个皇上,而云亦染还没想好怎么和奶奶说。 而且看看自己的小身板,虽然发育很好,该瘦的地方瘦,该有肉的地方,可是没少半分,每次男装裹起来的时候,也是很受罪的。 但发育得再好,也改变不了她马上刚要十六岁的事实…… 虽然古代十五岁及笄就可以成亲同房,而且如果推迟的时间太久,比如十六岁、十七岁,怕是就没有上门求亲的人了,就算下嫁,也瞧不上,毕竟是别人不要的。 这也是为什么女子还没有及笄,就会定下婚事,刚刚及笄后,就立刻出嫁的原因。 “我去外面拿,你好好坐在这里,不要动。” 宁谦诀将云亦染放在椅子上,还拿了一条毯子,盖在了她的腿上。 少女走进院子时候,脚步轻浮,很明显是没有什么力气,脸色苍白,嘴唇上没有血色,像极了她中毒的时候。 让他心慌。 那穿着藏蓝色衣服的男人,快步走了出去,脚步有些杂乱,让人听出了急促。 云亦染的眼角,隐藏着暖意。 “来尝尝味道如何?可有在店里吃的好?” 宁谦诀细心的为云亦染布菜,云亦染挑了一块嫩滑的鸡丁,放入口中,微微的甜,微微的辣,还有一种微微的酸,很奇怪的味道组合,但是出奇的美味。 “好吃。” “喜欢就好。” 云亦染点了点头,她真的饿了,中午只是吃了些粥,此刻肚子咕咕直叫。 “喝些汤,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云亦染吃饭很快,没有大家闺秀那样,细嚼慢咽,在她这里都是不存在的,但如果仔细看去,那举手投足的姿态,并不比大家闺秀差,举止优雅极了。 “唔,饿了。” 云亦染抬眸看了宁谦诀一眼,小嘴抽空的说了一句。 “那也慢点吃。” 宁谦诀一点点的布菜,云亦染眼眸所看之处,就是他的筷子到达之地。 这时房门被敲响,红绯温和的声音在门口传来,“主子,让后厨给您熬了银耳红枣羹,你吃一些吧。” “送进来吧。” 说话的是宁谦诀,云亦染此刻吃着东西,一双大大的眼睛,望向了门口。 红绯端着托盘,将银耳红枣羹放在桌子上,然后满脸笑意的走了出去,悄悄的把门给关上了。 看到里面的相处,红绯也终于放下心来,虽然知道主子心仪皇上。 可那是皇上啊,九五至尊,只会让人伺候着,主子怎么可以干这些? 她们宠着的人儿啊。 但看到宁谦诀仔细的布菜,而且所有夹的菜,都是主子喜欢的东西。 “喝一些,这张脸确实没什么血色。” 宁谦诀将桌子上的碗端了起来,云亦染皱了皱眉,她好像被他养娇气了…… “我自己来。” 那嫩白的小手刚要抬起,就被宁谦诀那只大手给握住了,将一双小手握在大手中,居然刚刚好。 “有我在,哪里需要你自己来?” “唔,我会被养成废物的。” 云亦染抗议,她可不想当米虫。 “染儿,我知道你不是菟丝花,我们会并肩前行,但这些小事,就让我为你操劳吧。” 宁谦诀这次没有逗弄,语气认真,一双眸子紧紧的盯着云亦染。 云亦染想起了那次春水茶楼,想起了那些过往,然后猛然抬头,此刻已经顾不得什么银耳红枣羹了。 “大哥,你不会那个时候就……” 云亦染的眸光中,充满着一种调皮,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古灵精怪。 “嗯。”宁谦诀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大方的点了点头。 在自己的女孩面前,他不准备隐藏自己的情感,他没有得到过父爱和母爱,唯一的温暖来自于柔妃,但在纷乱的后宫之中,柔妃自顾不暇,而且还有宁谦纯需要照顾。 但哪怕一点点的温暖,他都拼尽全力去偿还。 他不知道别人,而他想用自己的全部情感,去给她温暖。 唯有她一人。 “那么早?” 云亦染瞪大了眼睛。 她能够感知到心动,但并未察觉,后来大哥将话挑明,小叔叔的询问,才让自己明白心意。 而她回想,中毒后的病床上,那一声一声的低诉,就是心动的旋律。 “可不是嘛,那个小没良心的,可是不理我走了。” 宁谦诀语气中有着几分委屈,但却眸中含笑,以前的和她经历的一切,现在回想起来,都是温暖和幸福。 “唔,银耳红枣羹要凉了。” 云亦染有几分不好意思,那个时候的她,独自支撑着大将军府。 而云亦染的心态改变,最大的一个原因,便是云御凡的回归,让她卸下了大将军府的责任。 以前只有她自己,她的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稍有不慎,将掉入深渊。 她的生死,她看得并不重,但大将军府的威望和名声,是爷爷和小叔叔用命换回来的,她不想丢。 小叔叔回来了,她渐渐的打开了心扉,她的肩膀一下轻了不少,她也有了更多爱人的能力。 “现在,朕允许你逃。” 宁谦诀的这句话,让云亦染的整张脸都红了,这是宁谦诀,第一次在云亦染的面前,自称朕。 而这句话,是那么欲,那么让人心慌。 白色的汤匙在白色的小碗中,微红的羹汤,一勺一勺的喂着,红烛不断的闪烁,偶尔带着噼啪的烛花,仿佛是心动的信号。 “皇上,该回宫了。” 门外卓元轻轻的敲门,这些时日皇上一直都在忙碌,每天除了上朝就是御书房批阅奏折。 但每当吃葡萄的时候,那双眼睛带了情绪。 宁谦诀知道,他有了软肋,甘之如饴。 “大哥,你该回去了。” 云亦染向外看了看,已经漆黑一片,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 宁谦诀看了看对面的女孩,眼睛中的宠溺毫不遮掩,“我要走了。” 云亦染点了点头,“嗯。” 宁谦诀看着她的样子,哪有半分不舍?心中一股闷气,但也只能闷在自己的心里。 “笨丫头。”宁谦诀身体前倾,在云亦染的眉心印下一吻,这才快步离开。 “主子,主子?” 红绯走进屋,就看到了脸色红彤彤的主子,脸上充血,没有了下午的病态白。 “唔。”云亦染回过神来,大方的任红绯看。 “怎么了?” 红绯笑着摇了摇头,“小姐终于有了几分女儿家的样子。” “女儿家的样子?”云亦染好奇的看向她,有几分不解。 “娇羞。”红绯话音刚落,就拿着东西就逃出了大厅,她可不想承受主子的恼羞成怒。 第93章 但云亦染反复想着娇羞这个词,随后嘴角微扬,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吗?唔,好像感觉还不错。 “小姐。” 云一在门外敲响房门,眉心紧皱着,事情紧急。 “怎么回事?”云亦染有些好奇,云一不是守在小叔叔的身边吗?难道是小叔叔出事了? 她快速的站了起来,随手拿了一件披风,就打开了房门,“是小叔叔怎么了?” 云一单膝跪地,双手在前,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小姐,主子他情况不好,您能去看下吗?” 云亦染点了点头,“还等什么,快走。” 那脚步已经几转间,就离开了云一的视线,踏过房檐,踏上树梢,然后消失了踪迹。 云一呆愣在原地,他不知道云卫到底错过了什么主子…… 以前他们以为是废物,琴棋书画没有一样通,女红刺绣更是拿不出手,身体较弱样貌奇丑,如何能当他们的主子? 结果那脸打的啪啪响,云愉居士,此刻市面上云愉居士的一幅画,就达到千金。 女红刺绣更不用说,送给明王妃的寒梅图,让明王妃喻为毫无瑕疵,而背面却是一副春兰香,居然是从未见过的双面绣,没有一丝多余的线脚,从点到面都是完美。 那一手医术,更加惊艳绝伦,上次小云十被暗算,胸前立了一把箭,多少有名的医者,都放弃了治疗,让赶快准备后事,但小姐救下了他。 此刻的轻功…… “唉。”云一只能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还好小姐是云家人。 “畅愉来了。”云御凡的床边,有一把木椅子,老夫人坐在上面,心疼的看着来回打滚的儿子。 “奶奶。”云亦染恭敬的叫了一声,然后看向了胡婆婆的位置。 “婆婆,麻烦扶着奶奶去大厅歇会,小叔叔是拔毒过程,要安静得是后夜了。” “畅愉,脸色怎么如此苍白?”老夫人看着孙女那苍白的脸,心疼的拍了拍她的手。 “没事,歇息两天就好。” 刚刚有些血色的脸,因为刚才动用了内力,又有些虚弱来袭。 “既然是正常的拔毒过程,老婆子就回去休息了,畅愉也回院子休息,男子皮实,本就该受些苦受些罪,女孩子可不行,要养好身体。” 老夫人刚刚的担心,都收入了心中,而孙女的样子,同样让她心疼。 “奶奶,我给小叔叔看下,稍后就会回去,倒是您赶紧休息吧,过两天还您一个完美无缺的儿子。” “我要完美无缺的儿子有什么用?我要的是你们健健康康。” “好。” 云亦染扶着老夫人,走到了门外,才又折返回来。 云亦染刚要伸出手,握住云御凡的腕脉,就在这时一个不大的身影,站在了床前,云亦染抬起了头,看向了那个身影,“怎么了?我不会伤害你主子。” 云十看着云亦染摇了摇头,“主子现在很烫,会被烫伤。” 云亦染笑着点了点头,“那小十想办法,帮姐姐把线给系到你主子的腕脉上,可以吗?” “嗯。” 云十毫不迟疑,然后伸手接过线,云亦染在小家伙的手上,涂了一层药膏。 云十原本想要承受剧烈的热度,没想到那药膏的冰凉,居然隔绝了主子身上的热度,他将丝线系好,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向云亦染。 “好乖。” 云亦染轻轻浅笑,云十很小,八九岁的样子,他的命是云亦染救的,在不伤害主子的情况下,他可以为云亦染做任何事情。 而被偶像夸奖了,小十那张瘦弱的小脸,微微的有些红。 云一在门口看着两个人的互动,一句话都没有说。 云亦染皱了皱眉,小叔叔体内的火毒,比自己想的还要严重,而拔毒痛苦自然会加倍。 “小十,出去给姐姐守下门,可以吗?” “嗯。”云十走了出去。 “身上有匕首吗?”云亦染看向云一,低声的问了一句。 云一握住腰间的匕首,并没有递给云亦染,他可没忘记,那双白嫩的手,一滴滴流血的样子。 “给我。”云亦染皱了皱眉,她本就没有什么耐心,她的耐心都给了对她有善意的人,而很显然云一并不在这个行列。 “小姐,主子如果知道了……” “那你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云十的话还没说完,云亦染就接了下来,一双眼睛很冷,是云一从未见过的冷。 “别逼我动手。”云亦染声音如有冰晶,云一最终抵不过,将匕首拿了出来,递了过去。 “去准备一个碗。” “是。”云一行礼走了出去,就看到云十坐在门口,守护着门。 云亦染闭了闭眼静,这次出血后,看来没有半个月,出不了院子了…… 还答应司苶后天去诊脉的…… “小姐。”云一将碗放在了桌子。 云亦染从腰间的香囊,取出了一枚丹药,丹药整体成黑褐色,但却有着独特的冰蓝色纹路。 云亦染将丹药放入碗中,随后匕首划过食指,一串血珠就这么淌了下来。 “您轻点呀。”云一感觉自己快见阎王了,主子要是知道今天这件事,他离死不远了。 主子有多重视这位小姐,他们都看在眼中,宁可自己受伤,也绝不让小姐伤到分毫。 老夫人更是偏心小姐,如果不是小姐发话让云卫跟着主子,怕是老夫人和主子,都会将云卫留给小姐…… 那血渐渐的漫过了丹药,“可以了,可以了。” 云一赶紧说了一句,云亦染那冰冷的眼神扫了他一眼,实在是太烦了。 云亦染哪里知道,云一实在是被吓到了…… 足足半碗血,云亦染的脸色此刻已经不是苍白,而是有些惨白,如果放到坟地,肯定以为这是诈尸出来的。 “好了,直接给小叔叔喂下去,这个是药膏,你将手和手臂涂一些。” 云亦染又从香囊里拿出了一盒药膏,扔给了云一。 云一有了和云十一样的体验,一脸惊奇的看向云亦染。 “快喂,我可不想再放半碗血了。” 一天的时间,被放了一碗半的血……她已经连说话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云一听到后,立刻将云御凡抱起,而此刻的床上铺着石板,根本没有任何的被褥,身上的衣服也是独特的材料,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那些被褥早就已经被烧糊了,如果不是撤下的早,怕是早就大火连天了。 云亦染的血活着药丸,一丝丝的寒气在里面蔓延,根本就不用喂,云御凡找到了冷源,立刻就自己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喝完后仿佛舒服了一些,惨叫声渐渐停止,变成了缓缓的呻吟声。 “小姐,我送您去休息?” 云亦染皱了皱眉,现在还真是无用,就连站起身都做不到。 “叫云十。” 云一立刻点点头,到门口将云十叫了进来。 云十看到云亦染的脸色,脸上有着不可见的怒气,一双眸子渐渐发黑,就在这时云亦染那双冰凉的手,就盖在了他的头顶上。 那渐渐发黑的眸子,还有那强烈的杀意,就这么忽然消失。 云十虽然年纪小,但他是特殊的体制,当发怒的时候,会进行一种狂化,狂化状态的他,是平时十倍的功力,这也是他被选入云卫的原因。 “小十,帮姐姐去畅愉院,叫红绯姐姐和绿倚姐姐好不好?” 云十先是点了点头,然后警告的看向了云一一眼,云一很冤枉,他很想哭,主子醒来知道后怎样不知道,他怎么感觉,自己被云十这个小变态惦记上了呢? “小姐您可要为我做主呀!” 云一很无奈,欲哭无泪。 云亦染此刻哪有力气管他?此刻她感觉浑身颤抖,一股股冷意不断的冲击,和躺在床上的云御凡,正好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红绯心疼的看着,那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就连已经好很多的唇,此刻也是苍白。 绿倚什么话都没说,眉头紧蹙,眼睛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杀意。 “没事,红绯你巡查下这边的布防,绿倚我想回畅愉院。” 小丫头的力气很大,走上前去一个公主抱,就稳稳的将云亦染抱在了怀中,随后不理众人,缓步离开了。 “红绯姑娘,这……” 云一一脸惊奇,这姑娘看上去小小的一只,居然有如此大的力气。 红绯可没有心思为他解惑,“有布防图吗?” 云一摇了摇头,只是一个院落,不是一个国家,还讲究布防图吗? 他哪里知道,畅愉院常年都有布防图,而且每天都在不断的变化,看似很松,任何人皆可进入,其实不然。 “那你给我讲下吧。” 红绯此刻并没有耐心,她很担心主子的身体,主子的身上有一股血腥气,和上午一般无二,但脸色比上午更加苍白,而且那个面容,很显然是缺血所致,她虽然医术不精,但跟在主子身边,这些还是能看出来的。 另外一边,畅愉院。 绿倚将云亦染小心的放到床上,然后轻轻的将被子盖上,看着已经进入昏睡的主子,她那紧蹙的眉头,就没有舒展开。 “月娘,熬些补气血的汤水。” 月娘因为没有武功,被撤了出去,根本不知道云亦染发生了什么事。 “好,我这就去熬。” 但她并没有说什么,能让绿倚姑娘着急的人很少,这些日子以来,她将大家的性子也吃透了。 红绯姑娘看似温柔大方,就连声音都是柔柔的,但那都是她没有动气的时候,如果她动气了,那若有似无的气势,就能压得人透不过气。 绿倚姑娘很少说话,看想去娇俏可爱的女孩儿,却常年脸上带冰,让人绕道而行。 能让她特意嘱咐的人,怕是只有小姐…… 想到这里,月娘脚步更加快了,心中也有了些许焦急,但她不能问,绿倚姑娘如果想让她知道,自然会告诉她。 云亦染仿佛睡得很不舒服,眉头紧蹙着,小嘴微微的上翘,双手握拳。 “怎么办?怎么办呀!” 沉默寡言的绿倚,此刻就好像一个碎碎念的小孩儿,看着主子那苍白的脸。 “现在大爷也陷入昏迷,这半夜得没办法向宫里递消息,只能等天亮了。” 红绯神态沉稳,一切都算计在其中,其实大概情况她猜测了大概,并没有绿倚那么慌张。 “那株上百年的人参切片,给主子拿过来两片。” 红绯看向了身后的一个人,那个人轻轻应了一声,“是。” “红绯,主子她……” 绿倚的心有些慌乱,世界上唯一能让她慌乱的人,只有一人。 “没事,主子她有算计,算算时日,明天就应该会醒来,明日一早你去老夫人的院子,以老夫人的名义给宫里递个帖子,这件事得让皇上知道。” “好,我现在就去老夫人的院子守着。” 绿倚点了点头,只要有事情干,而不是这么干等着,她心里就没有那么慌张。 红绯用清水不断擦拭着云亦染脸上的冷汗,那身体如同寒冰,上面搭了三床被子,依旧没办法缓解。 云亦染的血很特殊,但也是因为这种特殊性,她失血的后遗症,是普通人的好几倍。 “主子,你快醒来吧。”红绯语调轻柔,好像在痴痴呓语,那双柔软的手,抚平这云亦染紧皱的眉头,那双眼睛满是担心的神色。 第二日清楚,天已经大亮,红绯在云亦染的床边猛然惊醒,看着床上老实躺着的人儿,她心中的担忧更甚。 主子的病情不能让外面知道,现在齐国的暗杀一波又一波,从来没有停止过,主子这个时候生病的消息放出去,不知道齐国会作什么妖。 “红枣人参汤好了吗?” “回红绯姑娘,已经好了,在灶上温着,现在端进来吗?” “端进来吧。” 红绯轻轻应和了一声,外面就传来了离开的脚步。 汤来了,红绯小心的扶起云亦染,月娘慢慢的喂着汤水,云亦染均是咽了下去。 昨夜已经喂了三碗汤,这灶上的汤就是第四碗。 “红绯,今日皇上没有上朝。” 第94章 说话的人匆匆进来,将朝堂上的事情说出来,正是鸣琴,她以为烈国发生了什么大事,赶紧来畅愉院禀告。 “那皇上一会儿会来畅愉院,鸣琴你先回仙音阁。” “主子她……” “主子应该是气血两亏,手已经有了回暖的迹象,上午应该能够醒来。” 红绯握着云亦染的手,那一夜都是冰冷的,而在刚刚,居然是温温的,这就是最好的消息。 “对了,齐国使团的位置,你要特别关注,齐国的动向,还有烈京内齐国的钉子,拔了吧。” 按照时间计算,齐国使团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现在撤回已经来不及了,齐国的钉子就没有了存在的价值。 “行,我去和凤棋商量,主子这边就靠你了。” 鸣琴、凤棋、泪画、梦书,四个人为四艺。 红绯、绿倚、青云、橙封,四个人为四色。 她们有不同的分属,负责不同的区域,各司所职。 “放心。” 鸣琴没有走多久,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就在大厅中响起,那空荡荡的大厅,有着巨大的回音。 “她怎么样了?” 宁谦诀快步走了进来,此刻也没有什么男女大防,也顾不得女子闺房入不得,在他的心中,认定了云亦染是他的妻,本就不太在意那些俗礼。 “昏睡了一夜,浑身冰冷,刚刚才渐渐回暖。” 红绯说完后,就让开了位置,宁谦诀毫不客气的坐在那,将云亦染的手握在手中,感受着那微凉的温度,宁谦诀的浑身的气势,不断的向外扩张,屋内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压力,就仿佛四身在紧盯着她们。 “皇上。” 卓元提着一个太医的肩膀,进了屋。 “快诊脉。” 宁谦诀让开了凳子,让太医坐在了上面,太医此刻满脸苍白,卓元二话不说,从被窝将他提了出来,就一路跑房跳树,来到了这里,他甚至不知道是谁的府邸,不知道病人的身份,不过看到皇上那紧张的态度,他也不敢问…… 太医将手搭在腕脉上,闭眼仔细听脉。 在太医将手拿走后,宁谦诀就焦急的问,“如何?” “回皇上,脉象有些不稳,这位姑娘身体本就虚弱,又失血过多,气血两亏,损了根本。” “我这就开个方子,要好好的温补。” “太医大人,请随我来。” 宁谦诀并没有回话,红绯上前为太医引路,太医可不敢多看,老实的写完方子,被卓元威胁了一顿,仿佛从地狱走了一遭,晃晃悠悠的回到了太医院。 “都出去吧。” 红绯拿着药方,看了看屋内伺候的人,轻轻的吩咐了一句。 宁谦诀握着那只小手,此刻那圆润的手指,呈现一种透明状,他的脸色很平稳,看不出喜怒,只是身上的威压,却一直都没有减少半分。 “染儿,你让我拿你怎么办?” 也就是今日,宁谦诀下定了一个决定。 以前她想怎么样,他都随她。 但她并没有将自己照顾好,看来婚事要提上日程了,既然你照顾不好自己,就由我来照顾吧。 “唔。” 云亦染好像感觉有些不舒服,轻轻的转了一个身,她感觉手上的热源,就向那热源靠近。 宁谦诀看着她的样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随后将自己的大袍脱掉,只着了一身洁白的里衣,钻进了被窝中,将那娇小的人,拥入自己的怀中。 此刻的他没有情欲,只想让怀中的人,身体能够温暖一些。 那胸前的人儿,仿佛舒服了一般,小脸在他的下巴上蹭了蹭,然后如树袋熊熊一样,也将宁谦诀抱了一个满怀。 太阳透过窗子,照射到了屋里,感受到云亦染身上的温度,宁谦诀也睡了过去。 感受到怀中的人不老实的蹭着,他才张开了眼睛,看着少女眼睛闭着,脸色红润,手好像要推开被子,但被自己压着,她推不开,这才不老实的动了起来。 宁谦诀眉目含笑,擦掉少女脸上的薄汗,而少女若有所感,一双睫毛就如同扇子,一扇一扇的,缓缓的将眼睛睁开,入目的是一张俊美的脸孔,云亦染猛然向后,“大哥?” 宁谦诀点了点头,“可清醒了?” “醒了醒了。”云亦染欲哭无泪,她敢不清醒吗? 宁谦诀捏了捏她的小脸,“小丫头,不要怪爷趁人之危,你要是还敢有下次……” 云亦染哭丧着一张脸,她的清白呀…… 前世今生,懂事之后,身边就没睡过人,看来这次缺血太多,大脑供血不足,让自己陷入了深度昏睡,不然怎么会没有一点的防备? 云亦染嘴角微微勾了勾,看了看外面的日头,算了下现在的时辰,这个时间应该刚退朝吧?“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宁谦诀将少女拉近,又拥入了怀中,感受那软软的身体,他的心底终于踏实。 张嘴在她的耳唇轻轻一咬,带着惩罚的意味,云亦染的身体一个僵硬,而宁谦诀也不好受,一股火就这么从小腹窜了上来,直上心头,他狠狠的咬着牙,“小妖精。” 云亦染很无语,她很无辜,她什么都没有做呀? 不过听到他的咬牙切齿,小丫头的眼睛,突然闪过一抹狡黠。 那低着头的小姑娘,猛然抬起头,正好对上宁谦诀那充满欲的眼睛,小姑娘那柔软的手指,轻轻的摸了下他的喉结,这是她以前就好奇的事情,自己的假喉结有待优化,需要感触一下真的。 宁谦诀那眼睛中,猛然陷入了漆黑,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口中轻轻的吸了一口冷气,“嘶……”。 “小丫头,你是医者,该知道一个男人忍了太久,你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 宁谦诀咬着牙,看着就在面前的小脸,小脸那病态的苍白,此刻已经恢复了一些血色。 他直接低下头,就捉住了她的小嘴,那张小嘴以前能够气死他,现在却也能让自己溺在其中。 但也只是轻轻的点水,他就离开了,即使心中千般不愿,万般不舍,他也不敢再流连,他怕引以为傲的理智,全部崩盘。 “小丫头。” 宁谦诀掀开被子,直接跳下了地,两三下将衣服穿好,就离开了室内,就连头都没有回。 原本满脸通红,浑身防备的云亦染,此刻看到他的样子,毫不客气的在室内哈哈大笑,那笑声中充满了幸灾乐祸,还有一丝没有察觉的温暖。 红绯听到主子那中气十足的笑声,紧绷的心终是放了下来,在帘子外轻轻的喊了一声,“主子。” “进来吧。” “主子,可不能有下次了,都吓死我们了,就是皇上今日也罢了朝,那张脸真的让我们退到三里外,都能感觉到寒意。” 红绯后怕的拍着胸脯。 “哪有那么夸张?” 红绯看着一脸云淡风轻的主子,心中为皇上默哀,看来皇上的路可不好走…… “罢朝了,还不夸张?皇上自登基以来,可是从来没有罢朝过……” 云亦染听到这里,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除了心中感动,还有一些内疚,她为了救小叔叔,没有想到那么多,身边的人都为自己担心。 但如果再来一次,她还是会救小叔叔,她做不到置身事外。 “辛苦你们了。” 云亦染看着红绯,笑得格外的温和。 “您先把药喝了吧。” 红绯端进来一碗药,那苦苦的汤汁就连她,都有想呕的冲动,更别提怕苦的主子了。 “唔,能拒绝吗?” 云亦染闻着那药汤,泪都快落下来了,她不怕疼,不怕流血,但真的怕苦……。 “不能。” 这个声音并不是来自于红绯,而是来自于刚刚掀开帘子,走进来的宁谦诀,此刻头发还带着湿气,刚刚干什么去了,已经很明显了。 对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很苦。” 云亦染皱了皱眉,小脸皱成了包子。 “给我吧,你先出去。” 宁谦诀接过红绯手中的药碗,然后让红绯退了出去。 红绯脸上应着笑意,看都没看云亦染的祈求目光,直接退了出去。 “你自己喝,还是我喂你喝。”宁谦诀语气清淡的问。 “反正我不喝。”云亦染嘟了嘟嘴,她不怕疼,不怕痛,不怕流血,但真的怕苦。 “看来我家小丫头,是想让我喂你喝了。” 宁谦诀仿佛对这个选择很满意,一脸坏笑的走到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小姑娘,懵懂无知的样子。 他喝了一口药,眼睛上带着玩味。 云亦染有些不解的看着,这不是我的药吗?大哥怎么喝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宁谦诀将她的头抬起,然后低头附在了她柔软的唇上,药汤就着这个吻,一滴都没有撒的落入了云亦染的口中。 云亦染的此刻已经失去了味觉,那双桃花眼,瞪得大大的,一脸懵逼的样子,就连推开都忘记了,本能的吞咽着。 “好甜。”宁谦诀一脸的坏笑,看着呆萌萌的少女,他的大拇指摸了下唇角,带着无意暴露的性感和欲。 “染儿,自己喝,还是喂?大哥很愿意效劳呢……” 云亦染终于回过神来,这个卑鄙无耻的家伙,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家伙这么卑鄙呢? 她气呼呼的将药碗拿过来,一饮而尽…… 大有一副赴死的架势,让宁谦诀心中闷笑,这个小丫头自己就是位医者,怎么那么害怕药汤? “喝完了。”云亦染将药碗扔到桌子上,真的就是扔的,自己转过头去,头冲着床里面,后脑勺对着宁谦诀,宁谦诀看着她孩子气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 走到桌子上,手中拿着一个蜜饯,这才又靠近床边,他那高大的身形,留下了一道影子,宁谦诀将蜜饯递到云亦染的唇边,云亦染张口接了过去,气呼呼的她并没有注意细节,那小舌头尖就这么舔到了宁谦诀的手指,宁谦诀的身体如遭电击,那弯腰的动作就这么保持着,足足做了好几个深呼吸,他才闷笑了一声,“染儿再等等,别急。” 云亦染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动作,她的脸色微红,已经顾不得生气了。 听到宁谦诀的话,小丫头拿起被子,将自己捂了起来,唔,没脸见人了。 宁谦诀一声闷笑,这才离开了。 “皇上,叶寻砚马上就要到城门了。” “哦。” 叶寻砚来的目的很清楚了,他那重重的危机感,此刻已经消去了大半。 “反正他的目的也是大将军府,我们就在大将军府等他吧。” 宁谦诀看着外面空荡荡的大厅,“呵,还真是小丫头的性子。” 云亦染以为宁谦诀已经走了,这才起身沐浴,又换了一身衣装,她昨日以为没有半个月就下不了床,不知道此刻为何没有那么虚弱了。 云亦染不知所以的摇了摇头,“红绯。” 红绯走了进来,看向云亦染,此刻主子脸色红润,虽然还泛着白,但比昨日已经好了太多。 “扶我去小叔叔的院子,我没力气了。” 她自己折腾了一气,现在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好。” 红绯起身过去,将云亦染扶起来,云亦染靠在红绯的身上,缓缓前行。 刚刚打开帘子,就看到了坐在大厅的人,那一身蓝衣将他的身形衬托得更为高大,手中握着一个茶杯,看着墙壁上没有损坏的画,那些话都是云亦染亲手所画,就算损坏了她也不堪在意,就这么挂着,她就没摘下来。 “怎么下床了?身体这么虚弱,休息两天吧?” 宁谦诀的语气并不强硬,而是商量的口气,他家小丫头什么脾气,他还是知道的。 “得去看看小叔叔。” 云亦染摇了摇头,如果自己下不了床,就算是抬,她也是要过去的,她可不想让小叔叔出事。 “唉。” 宁谦诀叹了一口气,弯腰将少女抱在怀中,口中轻轻的念了一句,“真拿你没办法。” 随后大步迈开,躲避着众人的眼睛,挑着偏僻的院子,到达了云御凡的院子。 “小姐。” 云一看到云亦染的到来,立刻半跪在地行礼,还有几分好奇的看向了宁谦诀。 第95章 “小叔叔怎么样了?” “后半夜醒过来一会儿,现在又睡了过去。” 云一老实的回答,他可不敢得罪这位主子。 “大哥,我要进去看看。” “好。” 宁谦诀根本没有放下女孩的打算,直接抱着她走进了屋里。 “小十。” “姐姐。” 云亦染揉了揉他的头发,“一夜没有休息吧?眼睛都红彤彤的,快去休息会吧。” “嗯,一会就去。” 云十就守在旁边,他不敢出去了,他害怕姐姐又和昨天一样。 此刻云御凡的体温已经降了下来,云亦染号脉后,缓缓的点了点头,看来自己的心血没有白费。 “云一,把药丸给你加主子喂下去。” 云一上前将云御凡扶起,然后将药丸放入口中,又递上了清水。 看着云御凡将药咽下去,云亦染终于松了一口气,火毒拔清了,只剩下皮肤的修复了。 “这个药膏,每日给你加主子浑身涂满,包括头皮还有脸,不得让药膏干了,要糊满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多备些热水,让你主子有充足的水沐浴。” 云一接过药膏后,连连点头应和,表示自己记下了。 “小叔叔没事了?” 宁谦诀心中也有些高兴,小叔叔没事了,小染儿就不会再出事了,他之所以没有动怒的原因,就是因为云亦染出事肯定和小叔叔有关,他即使问了也是白问。 “嗯,以后烈国最俊美的人,可就不一定是你喽,大哥你要享受美好的一天。” 云亦染脸上噙着笑容,一双眸子仿佛会说话,欲语还休。 “最俊美的人?我可不在意别人,只要做小染儿心中,最俊美的人就好。” 宁谦诀自恋的看着怀中的人,云亦染刚想驳回,但想到了自己现在的情况,看来还是适当的示弱吧。 宁谦诀有几分失望,“叶寻砚进烈京了。” “哦?”云亦染来了兴致,这么快吗? “想去看看嘛?”宁谦诀看着满脸兴致的丫头,仔细的问道。 反正已经罢朝了,他也不在乎一天不务正事。 “可以吗?”云亦染其实还是想见一见叶寻砚的。 “当然。” “卓元。” 前一句很显然,是对云亦染的回复。 “皇上。”卓元满脸淡定,他已经过了不淡定的时候,皇上此刻就如同满足的猫儿,浑身都充满着祥和的气息,浑然忘记了早上是谁要大杀四方。 “叶寻砚的位置。” “现在在松花楼。” “备车。” 宁谦诀点了点头,然后说完两个字,就向畅愉院的方向去。 宁谦诀将云亦染轻轻的放在了椅子上,脸上是毫不遮掩的宠溺。 “红绯,给你家主子拿来面纱。” 他可不忍让小丫头总穿男装,平日小姑娘见他不是男装,就是宽松的大袍,他都没发现小姑娘该大的地方,是一点都没少涨,以后要控制小丫头男装的频率了,不然缺少的福利,可都是他的。 “是。” 红绯拿来同色系的面纱,给云亦染仔细的带在脸上,“主子,要出去?” “嗯,叶寻砚来了,去看看。” 现在齐国动荡,对自己的暗杀不断,叶寻砚此刻来京,并不安全。 “我们查到的齐国钉子,今早让人清了。” 红绯对云亦染没有隐瞒,因为皇上的到来,她忘了将这件事禀告主子,此刻倒是没有避着皇上,皇上连天机阁主的身份都知道了,也不在乎这些。 “也好。本就等使团快进烈京的时候拔出,现在倒是能够消停一阵子了。” 云亦染点了点头,并没有责怪红绯擅作主张,云亦染不在的时候,所有的命令都是红绯下达,这是当时她们二人的约定,是云亦染给她的权利,自己不可能永远守着天机阁。 红绯有几分不好意思,昨日主子大病,她实在是怕这个时候齐国捣乱,影响主子的安危。 “染儿,该走了。” 宁谦诀看着外面的卓元,低头看想云亦染。 直到此刻,云亦染突然意识到,宁谦诀每次和她说话,都尽量和她的眼睛平视。 “好。” 接触的越多,云亦染越能发现,以前都不曾在意的小细节。 “叶寻砚来了烈京,就直接来到了松花楼,现在在二楼雅间。” 卓元负责赶车,将探子回复的信息,一一的说着。 此刻并不是吃饭的时间,大厅中稀稀落落的有两三桌在吃饭,宁谦诀抱着云亦染走入大厅,引来了所有人的注视。 这个朝代还很封建,男尊女卑,男人抱着女人的样子,让男人为耻,女子也是冷嘲热讽。 云亦染眼睛都没抬,这就是女卑的可悲吧,自己都不将自己当回事,谁还会把你当回事? 宁谦诀刚要说话,也被云亦染拉住了了,她轻轻的拽了拽他的衣袖,宁谦诀阴沉的脸,这才放晴。 罢了,自己的丫头,他的路从未想过让人理解,更不想让别人感同身受。 怀中抱着的人儿,就是自己的全世界。 “这是怎么了?” 叶寻砚本坐在雅间想着,拿什么名义去拜访大将军府。 门就被人敲响了,卓元将门推开,宁谦诀抱着云亦染就走了进来…… 虽然他是江湖人,但眼前的这一幕,还是让人不可言说呀! “她身体现在很虚弱,有事就快点说。” 宁谦诀看了看叶寻砚,云亦染脸上罩着面纱,叶寻砚还没注意她的脸色。 宁谦诀这么一说,他才仔细打量,“齐国那边出手了?” 云亦染挑了挑眉梢,将面纱摘了下来。 “我下去点些你爱吃的。”宁谦诀揉了揉云亦染的头发,语气轻柔宠溺,说完后就走了出去,这是为他们兄妹二人,留说话的空间。 “出手嘛,是早就出手了,不过我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倒不是因为他们。” 云亦染很坦白,嘴角噙着一抹笑容,似笑非笑,这次仔细的打量叶寻砚,发现他们二人的鼻子周围,非常相似,以前只是不注意,所以没有仔细打量罢了。 “对不起,因为我。”叶寻砚有些内疚,如果不是自己身边出了奸细,也不至于连累到她。 “唔,道歉倒是没有必要,毕竟就算没有你,这场暗杀早晚会来。” “什么意思?”这次轮到叶寻砚惊讶了,他以为她会生气,是自己给她带来了麻烦,这是正常人的反应。 “叶家的血脉,齐皇本就没想过放过,不是吗?” 叶家的血脉。 叶家。 血脉。 叶寻砚猛然站起身,“你是淡墨,对不对?你见了静姝姨对不对?” 看到她受伤,他不可控制的心疼,看到她脸色苍白,他心底微微愤怒,不是那种男女之情,虽然他没有经历过男女之情,但这种感觉从心而发,不受控制,是一种本能。 “唔,师父是这么说的。”云亦染早就猜到,也早有了心理准备,那时候的心态并没有太大的起伏。 “你的师父是谁?” “我师父?薛静姝啊!” 云亦染的眼睛中,有着狡黠的神色,叶寻砚紧张的心情,突然落了下来。 家里出事的时候,妹妹不足半岁,什么都不知道,他也不知道她长大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但不管变成什么样子,在他的心中,那都是他唯一的亲人,是他用尽全力疼宠的妹妹。 当他第一次见过云亦染后,他想如果妹妹真的是她就好了。 那是他心中,妹妹最美好的样子。 叶寻砚闭上了眼睛,没有人理解他心中的激动,他独自一人,在齐国皇宫中,任何事都抗在自己身上,年仅五岁的他,就明白了世态炎凉,而他能够坚持下去的唯一信念,就是寻找妹妹。 “淡墨……” 叶寻砚的声音很轻,就怕惊扰了现在的情形,他害怕这是庄周一梦。 “唔,其实我更喜欢云亦染这个名字。”云亦染虽然承认血脉,但她并不准备更名,她的名字中包含了很多人的爱,她不忍,也不愿。 “好,那我能叫你染儿吗?” 云亦染点了点头,脸上两个酒窝若隐若现,眼眸中的桃花朵朵,印的脸色更加苍白。 “当然。” “染儿,我能见见静姝姨吗?” “今日已晚,你明日去见师父吧。”云亦染早就与师父商量过,此刻也没有什么迟疑,早日确定了彼此的身份,也能够早日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管家和师父的意见为何如此不统一,而且这么多年来,管家一直灌输给叶寻砚的观念,就是烈国皇室杀害了他的父母。 任何一个明断是非的人,也不可能因为一个玉佩,就如此断定。 “好,听你的。”叶寻砚的脸上撒发着笑意,一双眼睛一直盯着云亦染,就怕这个小姑娘跑了一样。 这时敲门声响起,宁谦诀从外面推开门,走了进来,看着平静的两个人,意外的眨了眨眼经。 在他的认知中,失散多年的兄妹相认,不应该痛哭流涕,诉说过往吗? “吃饭之前,先把甜汤喝了。”云亦染闻着那股红枣味,有些微微的皱眉。 但想到自己的身体,她也不用逼迫,直接将碗端了起来,小口的喝了两口,身子暖乎乎的。 “来吃点这个,不要总吃辣。” 宁谦诀在云亦染的面前布菜,将鱼肉剔好刺,放在了小碟子上。 “齐国什么时候动手的?” 叶寻砚抬起头来,看着甜蜜互动的两个人,他的眼里没有任何异常。 他叶寻砚的妹妹,值得任何人对她好。 “回到烈京的第二天晚上。” 云亦染口中的食物还没有咽下去,宁谦诀就抢先回答了,云亦染点了点头,继续吃饭。 “这么早?” 叶寻砚皱了皱眉,比他想得要早很多。 “寻砚公子,要仔细排查下身边的人了。” 宁谦诀的语气并不重,但也有了几分埋怨,他家小染儿原本该平平安安,却陷入到了暗杀之中,现在老夫人禁止了她的外出,就怕她出任何意外。 “嗯。”叶寻砚也没有生气,他自己也清楚,问题出在了自己的身边。 “唔,你让人查过我的身份吗?” 云亦染突然想起来一个事儿,然后抬眸看向了叶寻砚。 “并无。” 叶寻砚摇了摇头,既然知道自己身边有奸细,他很注意自己平日的言行,不然他可以很早就到达烈京,可却比他们慢了月余,就是在扰乱一些人的视听,让人不知道他前行的目的地,更是在排查自己身边的人。 “奇怪。” 云亦染耸了耸鼻子,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她以前以为是叶寻砚,能够知道自己身份,确认身份的只有叶寻砚,但现在看来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怎么了?” 叶寻砚询问,宁谦诀也认真的看了过来。 “司苶告诉我,有人查我的消息。” “司苶?剑峰少主?” 叶寻砚询问了一句,宁谦诀自然知道剑峰来烈京求诊,也知道染儿送给司苶那根冰魄针。 “是他。”云亦染点了点头。 “如果是剑峰,就不该是齐国,神医谷收到齐皇的求助,让神医谷助阵齐国,但洛叔并没有答应。这其中就有司峰主的功劳,曾经剑峰峰主直言,齐国是贼喊捉贼,齐国不可能会给剑峰下调查帖。” 云亦染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但司苶也明白的说了,这个帖子不可能是齐皇,所以让她仔细想想,还得罪过什么人。 “既然没有头绪,以后就要多加注意,不要顽皮了。” 宁谦诀询问的语气,抬了抬眉梢,直到云亦染不甘愿的点头,他才继续挑刺…… 顽皮这个词,还是让云亦染有些新奇。 “是要注意了。”叶寻砚也点了点头,很认同宁谦诀的话。 一餐用完,该说的话已经说完,宁谦诀要抱起云亦染离开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宁谦诀又将云亦染放在了椅子上。 “进来。” 红绯将门打开,看到里面的三个人,红绯先是对叶寻砚和宁谦诀行礼,然后凑到云亦染的耳边,“主子,胡婆婆来畅愉院说,老夫人告诉您,如果您认了这个哥哥,不妨带回大将军府住。” 第96章 云亦染嘴角微勾,看来奶奶的消息挺灵通,估计她老人家知道叶寻砚来烈京后,就一直盯着他的行程。 “寻砚公子,我奶奶想见见您。” 对于寻砚公子这四个字,叶寻砚的眼睛暗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他也想看看妹妹生活过的地方,她长大的地方。 “好,那就叨扰了。” “那就走吧。”宁谦诀抱起云亦染,小心的走下楼梯,然后将她放在了马车上,这才不情愿的跳下马车,红绯满脸笑意踩着马凳,走上了马车,一脸嬉笑的看向云亦染。 “主子,皇上下车的表情,仿佛我抢了他的人一样。” 红绯调笑着,声音很小,也只有马车里的两个人能听见,而叶寻砚和宁谦诀都坐在了马车外面,卓元心惊胆颤的骑在高头大马上,慢悠悠的走在马车的后面。 “唔,这么羡慕?不如明日小姐给你指婚如何?” 云亦染的脸皮很厚,能够让她害羞的人,还是少数。 那道行之高,让红绯望尘莫及,比脸皮厚,云亦染可是很少输给别人。 “主子。”红绯在红衣的印照下,更显脸色绯红。 “好,好,我不说了。”云亦染举起双手,对于害羞的红绯,她也是无可奈何的。 马车很快就走到了大将军府,叶寻砚和宁谦诀一起跳下了马,管家命人将马凳拿了过来,红绯扶着云亦染弯腰走出了马车,宁谦诀不等云亦染踩马凳,伸手直接将少女抱在了怀中。 “大哥!”云亦染惊呼一声,小脸上带着几分怒斥。 宁谦诀脸上笑意不减,“你确定,你能走到主院?” 从大门口走到主院,有很长一段距离,以云亦染的体力,还真的不确定。 “那你也不能在门口……” 云亦染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宁谦诀噙着一抹坏笑,俯下头来,在云亦染的耳边轻轻说,“下次在房里抱着。” 那暖暖的风,直直的吹在了云亦染的耳朵上,那小巧如元宝一般的耳朵,迅速的红了起来。 云亦染脸皮厚,可耐不住有人脸皮更厚,她比不过,怎么办? 管家就好像没看到,安排小厮将马车牵走,而叶寻砚脸上带着羡慕。 因为云亦染叫宁谦诀那声大哥,是那么自然,没有压力。 “寻砚公子,里边请。”红绯在侧面引路,皇上抱着主子,好像并没有注意他们这群单身狗。 叶寻砚微微点头,算是回礼,“烈皇一直这样?” 这样的宁谦诀,好像和传言并不相符。 不近女色?洁身自好?睿智无双?冷若冰霜? 咳咳,确定是一个人? “奴婢很少有机会见到皇上,不过在小姐面前,是这个样子的。” 外界传言红绯也知,但在她的眼中,这些都不重要。 “嗯。”叶寻砚点了点头,嘴角微勾,手上一支翡翠萧,在眼光的照射下,反射着光芒。 老夫人虽然让红绯传话,让小畅愉安排,但主院也已经备下了宴席。 “老夫人,小姐他们过来了。” “嗯,将畅愉给我的好茶泡上。” “好。” 老夫人的脸上并没有什么不悦,她自己养的丫头,她心里清楚,如果不是那位寻砚公子有什么打动了她,她即使知道自己的身世,也会当做不知。 对丫头好的人,大将军府都会以礼相待。 “放我下来。”云亦染一双桃花眼,瞪视着抱着她的男子。 宁谦诀虽然心中不舍,但也知道不能惹急了小丫头,很痛快的将怀中的少女放在地上。 “奶奶。” 声音清亮,如幽谷的黄莺,带着美妙的旋律。 “寻砚公子。” 老夫人一身衣着很隆重,那有些浑浊的眼睛,让人不敢小觑。 “老夫人。” 叶寻砚弯身行礼,那一身白衣,将他的身形衬托的更加修长,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握住手中的翡翠萧,乌黑的长发随意的飘在身后,只是将两鬓的头发,用一支白玉钗固定在头顶。 “快请进。” 在老夫人的心中,宁谦诀大半已经是自家人,自己孙女是个什么态度,老太太早就看在眼中,虽然她千不想、万不愿让孙女入宫,但耐不住丫头动了心啊! “奶奶,小叔叔没过来?” 云亦染挑了挑眉梢,眼神打量了一圈,都没有看到小叔叔的踪影,按照这个时间段,小叔叔应该已经完成沐浴了呀,怎么还不过来? “已经着人去叫过了,不过他带着一张面具,坐在床上,不愿出屋。” 老夫人也有几分不解,但叶寻砚的到来,她也没去探望。 “难道失败了?不应该呀!” 云亦染仔细想着过程,没有一个过程是错的,而且她号脉过,火毒确实已消,不该有反噬! “估计是不适应全新的面貌吧,让他自己冷静冷静,一会让玉儿再去叫叫。” 云亦染点了点头,祖孙俩旁若无人的说着悄悄话,宁谦诀嘴角噙笑,手中将那白玉杯握在手中,淡淡的品着口中茶,但心中想着另外的事情。 叶寻砚看着她们的相处,那悬着的心终究放下,外面关于大将军府的传闻很少,自从有了偏寒领战役后,大将军府更是销声匿迹,只是关于云亦染的传闻,却不曾停止过。 样貌奇丑、粗鲁不堪、身体较弱…… “先坐下吧。” 宁谦诀看着祖孙两人走过来,赶紧扶着云亦染的胳膊,让她坐了下来。 经过一天的折腾,她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怕是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 老夫人的眼睛,在二人身上晃过,随后就看向了叶寻砚。 “寻砚公子这些年过得这么样?” 叶寻砚赶紧将茶杯放下,低声回答,“还好,义父表面上对我不错。” 老夫人笑着点点头,她有着自己的消息渠道,即使儿子、孙女,一个个都瞒着自己,但该知道的事情,她还是能知道的。 “既然过得不好,不必强求自己。” 老夫人的脸上很慈爱,眼睛中也有些心疼,在一个诡计多端的人身边,能够成长成这样,已经是叶家祖上积德了。 “奶奶,让畅愉院开小厨房?” 云亦染打断了叶寻砚的话,虽然在自己的心中,她已经确定了身份。 但叶寻砚只要不见到师父,怕是都不能确定。 此刻聊这些,有些深了。 “小姐,不用开小厨房了,老夫人知道寻砚公子今日进烈京,早两日就准备了菜,今日一大早就备下了宴席。” 胡婆婆看着小姐,脸上满满的笑意。 “奶奶。” 云亦染凑到老夫人身边,脸上带着笑意,奶奶对她有多好,她都记在心中,对叶寻砚是爱屋及乌罢了。 奶奶不想让自己为难,不想让自己面对选择,她将一切都为自己想好了。 这是多么可爱的人儿? “你这丫头,就会在我这撒娇,叫外人看了,像什么话?” 老夫人板起脸来,但并没有推开孙女抓住袖子的手…… “谁让您是我奶奶?孙女和奶奶撒娇,不是理所应当?谁敢说什么?” 云亦染那一脸骄傲的神情,晃在了两个男人的眼中,心思不一。 “染儿什么时候才能在自己面前撒娇?”宁谦诀心中想着,看着云亦染的目光中,带着晶亮,充满期望。 “看来小妹过得很好,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怨不得有一颗七巧玲珑心。” 叶寻砚嘴上噙着笑意,并没有什么不满,他原本想找到小妹,然后护住小妹余生,不让任何人伤害。 但小妹有她的一片天地,她仿佛不需要自己…… “母亲。” 这时外面走过来一个黑衣人,脸上带着暗金色的面具,一双眼睛清凉带着无物入心。 云御凡走进大厅,先对宁谦诀点了点头,然后点了点云亦染的眉心,云亦染偏过了头,嘴上呵呵一笑。 “凡儿,这位是寻砚公子。”老夫人看着大步走来的儿子,心中的担忧也消散了。 “寻砚公子。”云御凡对叶寻砚微微点头。 叶寻砚同样站起身,然后微微行礼,“云大爷。” 按照年纪来算,云御凡比叶寻砚大了不到十岁,在齐国云枫和云御凡的名字,实时出现在朝堂上,叶寻砚对这个名字,并不觉得陌生。 “快坐吧。别都站着。”老夫人话一出,几个人老实的找地方坐下,原本宁谦诀在云亦染身边,云御凡愣是挤在了他们两个中央,还一脸笑意的看了宁谦诀一眼。 “小叔叔,脸还没好吗?怎么还带着面具?你摘下来,我看看。” 云亦染那白润的小手,就要伸了出去,云御凡这时候才意识到,好像自己把自己坑了,他待着没事离小鱼儿这么近干什么? “不用。”云御凡的声音有些躲闪。 让云亦染更加担心起来,“那怎么行?这屋里也没有外人,摘下来让我看看。” 云亦染此刻很是坚定,眼睛中也没有了平时的松散,而是带着不可置疑的坚定。 “凡儿,让畅愉看看,为了救你,畅愉身体可虚弱的很,别让畅愉动手。” 虽然云卫已经交给了云御凡,但还需要一段的时间,而且云御凡也没让云卫隐瞒过老夫人。 “你怎么回事?” 云御凡这才焦急起来,大厅之中有一个陌生人,他的主要心思都放在了陌生人身上,而小鱼儿笑意盈盈,虽然脸色苍白一些,但他也没有多想。 “没事,就是有些脱力,休养一段时间就好。” 云御凡这才想起,自己每次疼痛难耐的时候,都有一股血腥之气,无论是在沐浴的时候,还是在疼痛昏迷的时候,血腥之气…… “你……” “小叔叔。” 云亦染并没有让他将话说完,皱了皱眉,脸上很严肃。 “面具摘下来。” 宁谦诀看着云御凡那白皙的手,那个地方以前漆黑一片,但此刻就仿佛是嫩豆腐一般。 他忽然间感觉到了什么,也知道了云御凡为何带着面具的原因。 “小叔叔,这屋里都是自家人,没什么看不得的,即使你美若芙蓉,也没人能觊觎什么。” 宁谦诀拿着筷子,小心的剔着鱼刺,眼睛中是玩味的笑容。 美若芙蓉,那是形容男人的吗?那是吗?但此刻云御凡懒得理他,只是看着小鱼儿,“不摘不行?” 他太难了…… 云亦染有几分无奈,摇了摇头,她今日本也要给小叔叔看看的。 云御凡更加无奈,最后还是认命了,伸手将面具摘了下来。 一时之间,大厅之中所有人,都吸了一口冷气…… 面前的人,肤色白皙,高挺的鼻子,一双眼睛仿若经历了风霜,透着无尽的故事,嘴唇微微的勾起,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一头黑发被束在头顶,无论是哪个点,都那么的无可挑剔。 “哇,小叔叔,你好帅。” 云亦染星星眼了,她用食指,悄悄的摸着云御凡的脸蛋。 “好嫩哦~” 老夫人忍着笑,就这么低下了头。 而宁谦诀有些吃味了,以前小染儿可是只说他帅的。 叶寻砚也突然意识到,如果云御凡没有在偏寒领战役中销声匿迹,这片大陆还有什么四杰,怕是世间只有一绝色了。 “好了,别吃小叔叔豆腐了,看看那个人都不乐意了。” 云御凡看着大家的神情,此刻也放心下来,他被烧伤后,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恢复容颜。 如果不是他看到了小鱼儿眼中的期待,他也不会同意。 但此刻看到大家的眼神,嗯,这种感觉好像也不错。 “行了,老身提一杯,敬寻砚公子的到来。” 叶寻砚赶紧端起杯子,回敬老夫人,少年公子的嘴里,只说了两个字,很轻很淡,却发自内心,“谢谢。” 在座的所有人,都明白他在谢什么。 老夫人却笑着摇了摇头,“自己的孩子,何需谢?” “老夫人说的是,是寻砚着相了。” 叶寻砚点了点头,每个人都发自内心,此时的他非常庆幸,静姝姨将淡墨带走,而且让淡墨在这样的家里长大,即使幼年中毒,但她从未失去过温暖。 “这第二杯,由我来提吧,老夫人我向您提亲。” 宁谦诀一句话,让大堂之中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第97章 他本就想过,但今日老夫人和叶寻砚都在,正是让他们见证的时候,他非染儿不可,无她不行。 “这件事……” 老夫人刚要说再等等,但宁谦诀却没有给她拒绝的时间。 “皇宫里的事情,老夫人您是知道的,我母亲是一个宫女,在生我的时候,就已经撒手人寰,这么多年我记在太后的名下,可太后与我而言,和陌生人无异,我没有长辈可来提亲,但我这辈子非云亦染不可,我只要她一人,胜过后宫佳丽三千。” 宁谦诀举着酒杯,目光坚定,他话出口,从未想过收回。 “皇上,你的后宫不可能只有畅愉一人,你愿意,朝臣不愿,现在您还没有立后,自然可以随性而为,当您立后了,后宫的事就成了朝堂之事。您接纳了,伤的是我的畅愉,您拒绝了,我的畅愉就成了盛世妖妃,蛊惑皇帝,这样的罪名,您可想过,畅愉怎么受?” 这也是老夫人并不想让云亦染入宫的原因,她们大将军府不需要用孙女的感情,来做交易,大将军府也不需要再去博得什么名声,她经历了生生死死,经历了起起落落,很多事情已经看明白。 没有任何事,比孙女的幸福更加重要。 “如果走到那一步,我退位让贤。” 宁谦诀原本低着的头,就这么抬了起来,尊敬和认真,是他对小染儿的尊重,但没有人能够阻挡,他娶她的心,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有解决的办法,一个烈国而已,那宁家可没什么人给自己温暖,他何必守着一个皇位,却丢了自己的心? “皇上,这话不可说。” 老夫人被宁谦诀的话吓到了,云御凡却笑着摇了摇头,这些日子以来,他早就将宁谦诀的所作所为看在眼中,他早已经为以后铺路了。 宁谦寻此刻还在忙碌,而他也一件事接着一件事,但宁谦诀却在渐渐放手。 “老夫人,我是认真的,烈皇任何人都坐得,但云亦染的夫君,我没想过让给别人。” 云亦染原本平淡的眸子,抬头看了过去,大哥眼中是从所未有的认真。 他们两个的事情,老夫人只是看着,却并不管,让她承受压力,然后渐渐离开,这是最好的结果。 她不想孙女入宫,受宫闱之困。 这些云亦染都懂,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她不希望做笼中鸟,她想做天空中飞翔的雄鹰,俯视天地,看云起云落。 但这个男人,为了自己铺好了所有的后路。 你愿走出九十九步,我必然踏出一步相随。 她想,她愿意。 陪他生,陪他死,从此命运相连,不再分割。 坐在旁边的叶寻砚,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用公筷,夹起了一块冬瓜,放在了老夫人的食盘上,老夫人感受到了,低下头来。 冬瓜是她刚刚夹得最多的菜,可见这位也是一个有心人啊。 “寻砚公子,你是我家畅愉的亲哥哥,你怎么说?” 老夫人转头看向了叶寻砚,不得不承认,她已经被打动了,虽然心中千般不愿,可她却被打动了,以前坚定的想法,此刻却没有那么坚定了。 “老夫人,我没有什么想法,我只想看到妹妹能够幸福,能看到她的眼睛中永远含笑,能看到她的嘴角一直勾起,能看到她娇羞的靠在一个人的怀里,虽然嘴硬,但已动情。” 叶寻砚抚摸着腰间的翡翠萧,那是父亲的遗物,而霓裳舞在染儿的手中,在父母遗物的见证下,能够看到一个至情至性的男人提亲,他想父母此刻也是安慰的吧。 “娘,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最淡定的就属云御凡了,他疼爱云亦染,更胜过老夫人。 在云亦染小时候,云亦染调皮捣蛋,没少做坏事,每次想要轻轻打手板,以此为戒的时候,云御凡都会悄悄将她偷偷带出去,吃遍烈京街上的小吃。 “我云御凡的侄女,谁都不能动一分。” 那时候的他,就如同云亦染的天神,无论做了什么坏事,第一个想法就是跑到小叔叔的院子,只要躲到小叔叔的身后,就是安全的。 但此刻云御凡选择了放手。 只要是对云亦染好,他愿意放手。 “但谁要是欺负了我的小鱼儿,我的余生会用来追杀、暗杀,永恒不绝。” 那低低的声音,只有几个人能听到,仿佛寒冰中透出的凉气。 “我不会。”宁谦诀没有太多的保证,只是看着少女,他不会让她委屈,不会让她掉泪,那是他的珍宝,用尽一生珍藏。 “既然如此,我这边倒是没什么意见了,不过你还需要征得一个人同意。”老夫人看着宁谦诀和云亦染,其中的意思,已经表达了清楚。 云亦染已经将师父的事情,和奶奶说过了,本来她有些忐忑,害怕奶奶以为自己被算计。 但奶奶并没有,当时奶奶满脸笑意。 “畅愉,奶奶感谢静姝师父,让我多了一个灵巧可爱的孙女,让大将军府多了一个小姐,让御凡多了一个疼宠的人,没有了以前的冰冷,现在想来,这何尝不是缘分?你我祖孙有缘,才一眼,就决定带你走。” 当时老夫人的话,对云亦染的触动很深。 “我明日会去静苑。” 宁谦诀的脸上挂着笑,他也知道老夫人说得那个人,到底是谁。 “行,上了年纪,这精神头不好,你们几个小辈喝酒吃饭,老婆子去睡会儿。” 老夫人的强撑着笑,刚刚起身。 “奶奶。”云亦染担心的看着老夫人,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 “傻丫头,奶奶不舍,是真的。高兴也是真的,但你要给奶奶一个消化的时间。” 老夫人慈爱的看着,将云亦染有些凌乱的发丝,整理好。 胡婆婆搀扶着老夫人,离开了大堂。 “小叔叔。” 云亦染有些不知所措,她不想让亲人伤心。 “你奶奶需要自己消化消息,别看她每天想着给你定亲,但这一确定,她心里受不了,不管是谁家的亲事,都得想一段时间,放心吧。” 云御凡还是明白的,他是看着他们两个相处过来的,这种冲击会小很多,如果是突然知道,自己怕是也受不了。 “行了,寻砚公子敬你一杯。” 以前云御凡的心中,寻砚公子只是寻砚公子,即使他知道那是小鱼儿的亲哥哥。 但刚刚叶寻砚的一段话,让他心中佩服。 “那我也随染儿,叫您小叔叔吧,敬您。” 云御凡愣了下,随后哈哈大笑起来,“突然发现,自己的辈分很高呀。” “小叔叔,我也来凑一个,谢谢小叔叔成全。” 宁谦诀也抬起就被,看向了云御凡。 “好好好,干了。”三个男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他们有着同一个目标,有一样疼宠的人儿。 酒过三巡,三个人虽然有些微醺,但并没有太醉,意识都是清醒的。 “寻砚公子就去我的院子休息吧。” 云御凡和叶寻砚此刻就如哥俩好,互相搂着肩膀,向院子走去。 “他们……” 男人感情的建立,这么草率吗? 宁谦诀走到云亦染身边,看着远去的身影,恐怕他们两个人之前的生命中,都没有人勾肩搭背过吧? “没事。” 宁谦诀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将少女拦腰抱起,虽然还有师父那边没有提亲,但她必须是他的夫人。 “啊。” 云亦染感觉到身体一个变换,她惊叫一声,随后意识到什么,夜已经深了,她又捂住了自己的嘴,而男人的眼睛中,闪闪亮亮,脸上带着宠爱的神情,能让人沉溺其中,不想自拔。 “好像赶快娶到你。” 宁谦诀看着怀中的人儿,发自内心的说,好像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中,无论走到哪里,都带着。 云亦染此刻捂着嘴,一双眼睛眨呀眨的。 宁谦诀呵呵一笑,脚步迈开,就向畅愉院走去,喝过酒水的他,更多的是本能,而五官也更加的敏感。 怀中的少女太轻了,让他皱了皱眉,那么高的个子,太瘦了。 云亦染看着宁谦诀的下巴,想起今日他那掷地有声的话,她的眼睛被爱溢满。 自从捅破了心扉,她发现很多事情,都是以前不曾接触过的,很多事情的发展,也已经打破了原有的规律。 “大哥。” 云亦染轻轻的叫着,宁谦诀低下头,看着少女亮晶晶的眼睛,那朵朵粉红色的桃花,在她的眼睛中徐徐开放。 “换一个称呼。” 宁谦诀凑在云亦染的耳边,云亦染的耳朵感受到了暖风,猛然之间心中一麻,身体整个僵硬了。 上次在宫中,宁谦诀就发现,小丫头的耳朵格外敏感。 “乖,叫诀。” 宁谦诀看着少女的眼眸,那一双眼睛没有了焦距,他嘴角噙着坏笑,看着怀中的少女,在自己的挑逗下而失去了理智。 “诀。” 云亦染本能的反应,那柔柔的声音,仿若三月春水,就这么流淌到了心中,宁谦诀此刻身体伫立,他一股邪火就这么直上心头,将少女放在了无人院子的窗台上,他的嘴就这么倾了过去,直接捉住了那张小嘴,然后周转反侧。 云亦染早就已经失去了理智,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心在嘭嘭的跳着,似要跳出心脏,整个人就好像溺水的人,一双小手紧紧的抓住宁谦诀的衣襟,宁谦诀感受着胸前的温度,那双紧闭的大眼睛,睫毛不断的闪动。 那小嘴柔软带着沁沁香甜,让人失去理智欲罢不能。 那身下早就已经火热,宁谦诀离开云亦染的唇,带走一丝银丝,在这漆黑的夜里,那么暧……昧,充满了欲。 “染儿,我快要等不了了。” 宁谦诀将少女紧紧的拥抱在怀里,那声音中带着暗哑,媚惑而勾人。 云亦染剧烈的喘息着,刚刚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但却让她流连忘返,忘了推开,忘了挣扎。 那双桃花眼,此刻朵朵桃花开,闪烁着勾人的神色。 让宁谦诀想立刻化身为狼,什么都不顾,将她压在身下,肆意的爱怜她,疼宠她。 但他不能,他不断的在心中低吼,“再等等,再等等。” 他要让他的姑娘,在洞房花烛夜,彻底为他绽放。 云亦染感觉宁谦诀抱得有些紧,她推了推那火热的胸膛,宁谦诀一声闷哼,“小丫头,老实些,你男人快忍不了了。” 这下云亦染不敢动了,就乖乖的站着,她能感受到他的武器,她现在可不敢招惹分毫。 她不是人事不懂的小姑娘,在现代学医,第一件事就是要知道人体图,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在什么情况下,有什么反应,都是他们必学课程。 况且她为了练习解剖,特别去当了法医,什么东西没见过? 宁谦诀冷静下来,已经是一刻钟后了,那身体的热度,才渐渐降了下来。 忍了二十年的处男,可是经不起任何挑逗,无论是怀中人的,还是自己的。 明明想让怀中的丫头,为自己动情,但没想到自己先溃不成军,控制不住自己。 “唉,小丫头,爷栽到你手里了。” 宁谦诀将下巴,搭在小姑娘的头顶,那声音很淡,带着欲求不满的暗哑。 “回院子吧,红绯该着急了。” 云亦染感觉宁谦诀恢复了理智,这才敢开口。 “好。” 宁谦诀又抱起她,这次可不敢去逗弄她了,而是几个起跳,就回到了畅愉院。 红绯看着主子那红粉的脸,什么也没问,而是递上了药碗,“主子该吃药了。” 云亦染皱了皱小鼻子,刚想拒绝的时候,想到了早上那个喂药方式,赶紧将药碗拿过来,咕咚咚的喝了下去,没有一丝迟疑。 然后那双桃花眼,看向了宁谦诀,而宁谦诀脸上含笑,眼神中一抹失望之色,一闪而过,快到让人抓不住。 “唔,大哥……” 云亦染看到宁谦诀那危险的眼神,然后立刻打住。 “你什么时候回宫?” 宁谦诀的眼睛带着笑意,揉了揉少女的头发,少女头发软软的,手感好极了。 第98章 “好想把你打包,带回宫。” 而这个丫头,却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让宁谦诀气闷。 “恐怕不行。” 云亦染挑了挑眉,脸上呵呵的笑着,刚刚的红粉色因为两个人的分开,已经渐渐变成白皙。 恢复理智的她,果然很不讨喜。 宁谦诀细细的想着,还是为自己着迷的时候,更加讨喜呢。 感受着口腔中,还带着的那甜甜的味道,宁谦诀闷笑一声。 “今天放过你,明日带你去静苑。” “唔,答应了司苶,明日要给司夫人诊脉。” 云亦染有些头疼,好像很多事情,都脱离了控制。 “司苶那边我来解决,准备好东西,明日走。” 宁谦诀的眼神中带着戏谑和欲,一双眸子漆黑如墨,带着深不见底的渊。 虽然口中是那么说,但仿佛在说,带好东西,明日嫁给我的错觉。 宁谦诀叹了一口气,“走了。” 一道身影利落的走出大厅,然后融合在了漆黑的夜里。 宁谦诀害怕自己不走,会更加不舍得,在这样的黑夜里,他整个身体都在叫嚣着。 “磨人的小妖精。” 宁谦诀低声的说了一句,而走在后面的卓元没听清。 “皇上,您有什么吩咐?” 这就两个人,他以为皇上自然是和自己说话。 宁谦诀回头看了他一眼,好心情的他也没有逗他的意思,满心满眼都在回忆着女孩那软软唇,还有那甘甜的味道。 第二日一早,云御凡已经去处理事情了,这两天耽误了很多事,又摊上一个不务正业的皇帝,很多事都压在了别人的身上,没看到那位明王世子,此刻哭都没有时间哭吗? “寻砚公子。” 叶寻砚按照侍女的指引,这才走到了畅愉院,看着门口那正直又带着锋利的字,宁谦诀心中猜测,莫非这是小叔叔的字? “这字是?” 叶寻砚看到了红绯,一直跟在妹妹的身边,自然有一定的地位。 “这字是云枫大将军的字,小姐的小字叫畅愉,大将军希望小姐一生畅快愉悦,虽然小姐刚来到大将军府的时候,不足一岁,但大将军直接批了这个院子,是独立于主子的,没有任何人能够争抢,就连大爷也不行。” 叶寻砚自然知道云御凡的院子,以前他还在怀疑,为什么这云家独子,却是次院。 没想到除了主院外,这位置最好的院子,居然是畅愉院。 “这样啊。” 叶寻砚笑了,他的心中感激,又高了一层。 “染儿。” 云亦染端着一个小水壶,坐在椅子上,浇灌着不知名的花。 听到声音,云亦染抬起头,就看到了逆光而来的叶寻砚。 “哥哥。” 云亦染为了躲避阳光,歪了歪头,小脸上是太阳照过来的光芒,她的小脸闪烁着光。 叶寻砚听到这个称呼,那前进的脚步,突然凌乱,差点摔了一跤,还是用了轻功,才平稳下来。 他有几分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脖子,边上伺候的人,都低着头忍着笑。 那可是四杰之一呀,居然也有如此时候。 “哥哥,吃饭了吗?” 叶寻砚点了点头,语气更加温和了,“在小叔叔院子,吃过了一些。” “陪我再吃点?” 云亦染低低的问了一句,叶寻砚赶紧点了点头。 现在已经是初夏,葡萄架上已经布满了绿叶,遮住了照射进来的阳光,而畅愉院很雅致,但也很奇特。 叶寻砚发现整个院子,他根本没有认识的植物,除了那架葡萄…… “你院子的植物,我倒是都没看过。” 叶寻砚如此想着,也就问了出来,他的一张脸本就俊美,此刻更是带着浅笑,让周围的侍女不断的偷偷看过去。 云亦染点了点头,将小小的水壶放在了脚下,这才在石桌面前坐好。 “基本都是药草,哥哥不认识很正常。” 红绯从小厨房端来了早饭,放在小石桌上,大厅被毁得只剩下一张小桌子,还有一把椅子,所以早上就提议来外面吃。 “原来是药草。” 叶寻砚只盛了半碗粥,他已经吃过了,现在也就是想陪妹妹吃些。 “别看他们小小的不起眼,看起来还不如野草漂亮,这些药草可是我的宝贝。” 有人说过这句话,当谈到自己擅长的领域,眼睛中会闪着光。 此刻的云亦染就是如此,那双大大的眼睛中,光暗不明,带着莫名的自信,让周围的人不自觉信服。 “皇上。” 就在这时,红绯在门口屈膝行礼,宁谦诀从红绯身边走过,“免了。” 卓元跟在红绯的身后,对红绯点了点头,那双眸子也亮了亮。 云亦染坐在阴暗处,将卓元的眼神,看了一个干净,她若有所思的勾了勾唇,而红绯面色无常。 “红绯姑娘,这是素英斋的点心,今天很早排到的,送给你尝尝。” 卓元将一个纸包,递了过去。 红绯皱了皱眉心,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这……” 红绯正不知道怎么拒绝的时候,卓元将红绯的手拉开,直接将糕点放在了她的手上,随后轻功一动,就离开了院门口。 已经看不见踪影了…… 红绯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卓元侍卫,脑袋是不是不太好用? 她提着糕点拿进了院子,云亦染打趣的问,“红绯手中拿的是什么?” 红绯摊了摊手,“主子,是卓元侍卫拿过来的点心。” 云亦染点了点头,看了看自己桌子上的点心,又看了看红绯手中的,若有所指,“既然是卓元带过来的,你别辜负了人家的心意。” “这……,是。” 红绯先是感觉有些不对,但主子的命令,她不会违背,任何命令都不会。 “鬼机灵。” 宁谦诀点了点云亦染的眉心,别人的感情看得透彻,自己的感情懵懵懂懂,自己苦追了这么久,就差把命给她了。 叶寻砚很喜欢畅愉院的氛围,每个人都互相关心,大家都互相温暖。 “吃完了,我让人备马?” 静庵和静苑都立于山峰之上,马车很不方便,只能骑马前行。 各大家族去静庵上香,也要走九百九十九级台阶,那寓意着虔诚。 只有云亦染知道,师父害怕麻烦…… “不用备马了,你与我同骑。” 宁谦诀摇了摇头,染儿虽然休养了一夜,但身体中的气血,却不是一朝一夕之间好的,需要漫长的调养,如果不是着急找到当年的事,他也不忍心让她身体未恢复的时候,跑那么远的地方。 “不好吧。” 云亦染本能的拒绝,总感觉这不妥。 “让他带着吧,哥哥的骑术不好,怕摔到染儿。” 叶寻砚没那么多讲究,他本就是中立之地的江湖中人,男女之间,相互喜欢,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是不会被拆散的,但也有些势力,讲究联姻。 可他叶寻砚的妹妹,怎忍心委屈了她? 三人两马,快速出城。 而三个人与一辆马车交错而过,车内有一个男子,一袭白衣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药香,手中的长剑紧紧的握起,心中的血不断的沸腾,“终究还是错过了。” 最终男子轻轻一叹,然后对外面说道,“川贝,进城。” 川贝也是叹了一口气,他何尝不明白少谷主的心思? 正是因为知道少谷主的心思,他才感觉到惋惜。 宁谦诀放慢了速度,让云亦染可以平稳一些,她的身体弱,受不得奔波。 原本一个时辰的路,愣是让三人走了一个半时辰,云亦染在宁谦诀的搀扶下,跳下了马,走上前去,轻轻的扣响了门环。 “师妹。” 今日轮值的是另外一位师姐,师姐将门打开,让云亦染带着两人走了进去。 “师姐,师父呢?” 今日云亦染是一身白衣,但依旧是男装,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师父说让你们等一等。” 云亦染自然知道,师父放心不下自己,怕是一直有叮嘱自己的情况。 “好。” “哥哥、大哥,你们尝尝师父这的茶,香极了。” 云亦染轻车熟路的找到茶叶,然后蹦蹦跳跳的走了出来,泡上了茶。 那阵阵清香,不断地向外飘溢。 “好香。” 叶寻砚的眼睛一亮,他喜欢茶,自小就喜欢。 “这颗茶树是静庵里的茶树,只有一颗,每年产茶很少,需要特殊的炒茶工艺,才能够达到完美的效果,就是现在这样,大概是聆听了太多的经书吧。” 云亦染将茶倒入杯中,然后端给两人,两个人先是放在鼻尖轻嗅了一下,又喝了一小口,轻轻的品了品。 “好茶。” 宁谦诀也是点了点头,没想到居然在烈京附近,喝到这么香的茶。 “染儿。” 这是一个女声响起,云亦染高声喊了一声“师父。” 小女孩的心性尽显。 “给我介绍一下?” 薛静姝看着云亦染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睛闪了闪,不自觉的皱了下眉。 “师父,这位就是我哥哥,叶寻砚。” “静姝姨。” 云亦染的话音刚落,叶寻砚已经认出了面前的人,虽然时隔十五年,但那时候五岁的他,早就已经记事了。 “大少爷。” 薛静姝施了一个礼,叶寻砚也弯腰行礼。 “快坐下吧。” 云亦染看他们两个,都觉得累,她是最不喜欢行礼的人,不是特殊的场合和特殊的人,她是不会行礼的,不够心累的。 “染儿,这位你还没有介绍。” 薛静姝看着宁谦诀,云亦染顿了顿。 “师父,这位是宁谦诀,烈国的皇上。” “静姝师父。” 宁谦诀却没有和叶寻砚一样,他的称呼是随了云亦染。 “原来是皇上。” 薛静姝又是微微屈膝,行了一个礼。 宁谦诀看着云亦染,有几分无奈。 “师父。” 云亦染将薛静姝扶了起来,这才做到了他们三人的对面。 “大少爷,可有什么问得?” “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叶寻砚看向了薛静姝。 薛静姝微微一笑,将以前和云亦染说的话,没有分毫差别的又对叶寻砚说了一遍。 “管家怎么说?” 薛静姝询问着,她总感觉这件事并不简单。 “管家伯伯没有说当年的情况,却一口咬定了这件事烈皇所为。” “那你怎么看?” 薛静姝点了点头,这件事在她的意料之中。 “有如此明显的身份信物,不该存在于现场。” 叶寻砚虽然年纪小,并且被从小灌输报仇,但他永远都忘不了,母亲拉着他的手,告诉他一定要好好保护妹妹。 即使管家伯伯和义父,都告诉自己,烈国皇室是仇人,他都没有动。 他有他自己的规划,在没有找到妹妹之前,一切都是空谈。 “是这个道理,而且那个信物出现得很奇怪,所有人的身上,除了兵器没有东西,但那块玉佩却凭空出现。” 薛静姝品着茶,眼睛微微的低垂,沉思着当时的情景。 “玉佩是谁发现的?” 云亦染抬起头问向师父。 “管家,当时我在护着你们兄妹,怕还有人活着,是管家将信物拿过来的。” 薛静姝立刻说道,当年的情景她记得很清楚,时常出现在梦中。 “大哥,你信谁?” 云亦染看向了叶寻砚,她想知道叶寻砚的真实想法。 叶寻砚虽然想相信管家伯伯,但所有的一切摆在面前,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大少爷的毒怎么样了?” 云亦染看了看他的脖子,然后耸了耸肩膀,“应该没事,我打的那道内力还在。” “内力?” 叶寻砚看向了云亦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他怎么不知道呢? “风云客栈,给你诊脉后,在你的心脉处打了一道内力,封住了毒素流通的路,面的进入心肺无计可施。” 云亦染无所谓的说道,她当时已经有了猜测,可不想让他白白的死在仇人手里。 “原来是这样,怨不得上次的月圆之夜,我的没有感觉到疼痛。” 叶寻砚惊奇的回答,这种噬心之痛,他经历了十五年,而上个月的噬心之痛,却并没有发作,而是让自己好好的睡了一觉。 “静姝师父,我今日除了送染儿过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我要向您提亲。” “提亲?” 薛静姝有些惊讶,她家徒弟有多迟钝,她是知道的,没想到开窍了。 第99章 云亦染的脸微微有些红,但也抬起头来,看向师父。 大大方方,自己的感情,没有什么遮遮掩掩的必要性。 “你怎么说?” 薛静姝不是问叶寻砚,而是问云亦染。 在她的心中,云亦染比叶寻砚重要得多,这么多年的感情,早就让云亦染看做了她的孩子。 “如果不嫁给他,可能我会孤独终老吧。” 她的心很冷,能够捂热的人很少,前世今生,只有一个人。 “想好以后面对什么了?” “嗯,我想和他风雨同舟,有苦一起吃,有难一起过,有劫一起渡。” 宁谦诀这是第一次,听到云亦染内心的剖析,毫不保留,坦白而出。 以前只有他自己诉说,从未听到过回应。 今日听到这些,他猛然的闭上了眼睛,幸福来得太快。 “好,我同意。” 薛静姝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宁谦诀,这个男人的眼神,都在追逐着染儿的身影。 就像当年的老爷和夫人,伉俪情深。 “大少爷,随我来吧。” 薛静姝站起身,然后将叶寻砚叫走,他们有很多话需要说,叶寻砚也有很多疑问,需要解答。 当两个人走后,宁谦诀看着云亦染,好想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 “落叶山庄确实有古玉吗?” 叶寻砚看向薛静姝,他经过云亦染的提醒,彻查了当年的事情,义父寻找古玉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 “以前确实有。” 薛静姝点了点头,她在落叶山庄的身份很高,看似是落霓虹的侍女,其实她随落霓虹一同长大,她们情同姐妹,而落叶山庄的管家权,一直都在薛静姝手中。 “那古玉呢?” 叶寻砚眉头皱了皱,然后抬头询问。 “你还记得染儿出生的时候吗?” 那时候叶寻砚刚刚五岁,薛静姝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当年的事情。 “母亲难产,差点一尸两命,后来还是服用神医谷的药,母亲缓过气来,但妹妹却没有了呼吸。” 薛静姝点了点头,还好记得。 “后来神医谷谷主说,除非有古玉,用古玉中的灵气,唤醒新生儿的魂魄。” 薛静姝说得很坦然,她一直将落叶山庄当做自己的家。 “所以……”叶寻砚瞪大了双眼。 “那枚古玉经过炼化后,一直都在染儿的身体里,所以齐皇找落叶山庄要古玉的时候,老爷和夫人才没有答应,而这个秘密也不能公诸于世,如果世人知道染儿体内有古玉灵魄,觊觎之人将络绎不绝。” 叶寻砚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墙面上,母亲的画像,捂住了自己的脸。 “老爷和夫人心中愧疚,这才答应了齐皇去寻古玉,那个宝藏图是齐皇提供的,而暗杀的路线就在回归的路上。” 薛静姝能说的都告诉了他,他怎么选择她不在乎。 “静姝姨,谢谢你。” 叶寻砚并没有沉默很久,此刻他感觉浑身冰冷,如何也想不到,那个他视为父亲的男人,居然害他们一家如此深。 “谢什么?” 薛静姝抬起头,看着那幅画像。 “谢谢你将妹妹教养的如此好。” “少爷,淡墨她本就优秀啊。” 是呀,淡墨她本就优秀。 一个人的本性,是无法教导的,都是出自她的本心。 “对了,这个给你。” 那是一片翡翠色的绿叶子,薛静姝看着这片绿叶子,脸上挂着淡笑,已经帮忙掌管了二十多年,该放手了。 “这是翡翠叶,和你的翡翠萧是一个材质,所有落叶山庄的势力,并没有被清干净,因为翡翠叶没有面世,无人能够号令,翡翠叶是你父亲给你母亲的定情信物,你母亲顽皮更喜欢书院的氛围,就将翡翠叶给我保管,而落叶山庄的库房开启,没有翡翠叶,任何人都别动一分一毫。” 能够将云亦染教导成这样的女人,又是什么等闲之辈? 她早就有所算计,因为对管家有所怀疑,本能的逃到了烈国,又将云亦染送走,这就断了后顾之忧。 如果在她交出翡翠叶前,齐国找到了这里,她不在意带着翡翠叶陪葬。 “静姝姨。” 叶寻砚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薛静姝上前抱住了他,就向一个长辈一样,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好了,会过去的,都会过去。” 叶寻砚趴在薛静姝的肩膀上,哭得如同一个孩儿。 薛静姝也红了眼睛,这两个孩子,她哪个都疼。 但她没有办法,管家不让她带走两个,如果带走两个,她们无法逃命。 叶寻砚平复情绪后,有些不好意思,他自从父母死在眼前,他就没再哭过,因为他知道,就算哭了也没有人再疼他。 “静姝姨,这翡翠叶给染儿吧。” 叶寻砚考虑了很久,他已经是齐皇的眼中钉肉中刺,他要翡翠叶的作用不大,但可以保护染儿。 “翡翠叶是你母亲给你的,不过紫苏叶是不是在你那?” “静姝姨,你怎么知道?” 叶寻砚很惊讶,怕是就连管家都不知道,紫苏叶在自己手中。 “紫苏叶不现世,青云书院不得外出,青云书院有人来烈京,我就知道紫苏叶在你手上,不过就算你有紫苏叶,也调动不了青云书院。” “嗯,我也发现了,虽然那些长老对我毕恭毕敬,但不会听我的任何安排。” “青云书院是你娘留给女儿的,而且青云书院只有女院长,除非是染儿,没有人能够号令青云书院。” 叶寻砚恍然大悟,怨不得如此。 他对薛静姝的话没有任何怀疑,这些是自己亲自试验过的。 “原来如此。” 叶寻砚对父母更加敬佩,他们的安排环环相扣。 “所以翡翠叶给染儿无用,紫苏叶你拿着也无用。”薛静姝做了总结。 当两个人走出来的时候,日头已经到了头顶上,院子中吃茶的两个人,不知道在聊着什么,宁谦诀一直都勾唇听着,而云亦染讲的绘声绘色,高兴的时候手舞足蹈。 “他们聊的很开心。”叶寻砚认真的看着,手舞足蹈的云亦染,带着灵气和她独有的风格,不拘小节。 除了那双眼睛,这个时候的她,像极了母亲的性子。 “看到染儿现在这样,我才放下心来。”薛静姝叹了一口气。 云亦染重情,但她却没有归心,就仿佛什么时候都要离开一样,她周身的气息很是缥缈,她很怕某一天,有人来报,她不在了。 但看到那活灵活现的人,她感受到了她周身的生气,比以前浓郁了太多,她的心才终于踏实下来,怕是因为坐在她面前的男人吧。 “师父,哥哥。” 云亦染讲着讲着,一回头就看到了站在屋檐下的两人,高声的喊了一声。 “讲什么呢?满头大汗。” 薛静姝用帕子给云亦染擦了擦汗,云亦染吐了吐哄哄的小舌头,“就将一些游历的趣事。” “今日中午就在我这用些素斋吧。” “好耶。” 云亦染高喊一声,这一声高喊,让叶寻砚和宁谦寻也来了兴致。 “染儿,这个给你。” 叶寻砚从腰间,拿出了一个紫色的叶子,递给了云亦染。 云亦染不明所以接过来,然后感觉这个材质和霓裳舞一样。 “霓裳舞的子料?” “是的。” 薛静姝点了点头,霓裳舞的子料,雕成了紫苏叶。 翡翠萧的子料,雕成了翡翠叶。 “干什么的?” 云亦染看向了两人,很显然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这是紫苏叶,号令青云书院,不光是青云书院内部的人,还有从青云书院走出去的人。” 宁谦诀和叶寻砚都猛吸了一口气,云亦染不接触朝堂,自然不知道。 每一个国家有一半的人,都是来自于青云书院。 那是多大的恐怖…… 青云书院在朝堂之上的情报网,怕是任何一个势力,都无法比拟。 “这么厉害?” “嗯。” 云亦染砸了砸嘴,将紫苏叶随意的勾在手指上,转来转去…… 脑袋中想着什么。 她并不想调动朝堂的势力,那样青云书院就失去了本来的作用。 三个人在静苑吃过饭,这才向城里走去,无论是静庵还是静苑,除了香客,均是女人,大多时候静庵的香客,基本也是各家夫人和小姐。 他们不方便落宿。 三个人回烈京的时候,就没有来时的匆忙,一路上有说有笑,看着山上那新生的绿草,一些野花已经有了小小的花苞。 “哥哥,齐国那边你有什么打算?” 云亦染看向叶寻砚,小女孩的的脸,被太阳晒得有些红,但眸子中的关心之意,非常明显。 “暂时还不知道,染儿,我现在心里很乱。” 但找到了妹妹,是他最开心的事情。 管家伯伯、义父这些人让自己的心,犹如乱麻。 “既然不知道,那就在烈京多留些时日,把毒去除再说吧。” 云亦染也没有逼迫,这些事是哥哥的事情,从小陪他长大的人,即使别有心机,他依旧不舍。 “如此也好。” 叶寻砚点了点头,找到了妹妹,他最大的心愿已经完成,其他的事情,即使再乱,总有理清楚的一天。 “你们什么时候成亲?” 看两个人的样子,怕是没有人能够分开他们,但亲事还是要提前。 “唔,自从济王下台,朝堂势力很不稳定,怕是还要很久吧。” 云亦染回头看了看背后的男人,挑了挑眉梢。 “不会。” 宁谦诀揉了揉怀中少女的头发,他的嘴角噙笑,他可忍不了那么久。 叶寻砚看到宁谦诀的样子,虽然他从未动过男女之情,更没有遇到能让自己动情的人,但男人终归了解男人,只需一个眼神,他就明白了。 “那我就等你们大婚吧。” 叶寻砚将马鞭一打,然后骑着马快步而去。 “大哥?” 自从有了上次的事儿,云亦染已经不知道怎么称呼他,但有的时候又不可避免。 “嗯?”宁谦诀嗓音极底,那一个个小小的尾音,带着不可抑制的欲。 “齐国使团快来了吧?”现在这个多事之秋。 “再有三五日吧。” 宁谦诀并没在意,他没将使团屠个干净,已经是给叶寻砚面子了,别指望他们会让他做什么。 “和亲公主,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云亦染皱了皱鼻子,虽然她没放在眼中,但不时的出来一个苍蝇,她还是烦不胜烦。 “唔,好像还有一个许娇娇。” 云亦染想到这里,又想到了一个,一时之间心中有些气闷,随之脸上也有些冷。 “染儿在想什么?”宁谦诀好笑的看着少女的变化。 “什么也没想!”云亦染虽然心中想,但绝对不会将这些话说出来。 “好染儿不想,我想。” 宁谦诀双臂一个用力,直接将马背上的少女转了一个圈,就这么公主抱一般的到了怀中,而下面的马儿此刻安静异常,仿佛读懂了主人的心思,悄悄的在马路边吃草,那马背异常平稳。 云亦染一声惊呼,刚刚还好好的坐着,怎么一番天旋地转后,就成了被抱着的姿势。 “大哥。” 云亦染想到了昨夜,那羞羞的场面,她的脸不可控制的红了起来,心中的小鹿乱窜着,在这烈日当空,居然身体微微颤抖。 “染儿也想,对不对?” 宁谦诀坏坏的看着怀中的少女,此刻娇羞的样子,让他心中冲击着阵阵的暖流,不断的冲击着他的理智。 最终控制不住了。 他的唇随着本能低下,捉住了那张逃跑的小嘴。 “唔……”云亦染本能的发出一个呻吟,当意识的时候,身体已经发软,聚不起一丝力气,脑袋如同灌满了浆糊,不能思考。 宁谦诀本就深沉的眼神,此刻更是充满了欲,闪烁着危险的目光。 他一只手将少女大大的眸子盖上,他真的害怕失去了控制,看到那双眸子,他会立刻化身为狼,吃干抹净。 宁谦诀舌头灵巧的撬开了那紧闭的牙门,随即登堂入室一般,邀请那个小巧的舌头共舞。 太阳当空,一个黑色的披风,遮住了怀中的少女。 云亦染忽然想到哥哥…… 第100章 她立刻强迫自己回过神来,对自己口中作怪的舌头,狠狠的咬了下去。 “嘶……” 宁谦诀吃疼,这才抬起头来,眼中的危险更加深沉,用大拇指擦掉唇角的血渍,那腥甜的味道,更加刺激了他的狼性。 “染,这可是你做的。” “大哥。” 看着抱着自己的男人,那风雨欲来的危险目光,云亦染高呼一声,“哥哥。” “哥哥是一个有眼力见的人,怎么会打扰我们?” 宁谦诀抱着怀中的少女,飞身而下,轻功运转,早就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大哥。” 云亦染有些不懂,这是要去干嘛? 宁谦诀听着那软软的声音,有种被欺负后的委屈,声调中有些粘稠,因为控制了小丫头的手,此刻嘴角上还有这一丝银色痕迹,而嘴角边更是带着一丝红色。 那一阵阵的感觉,从尾椎骨直上脑袋。 一处花田之中,宁谦诀就这么小心的将少女放在地上,并没有给云亦染反应的时间,欺身而上,嘴就直接追了过去,云亦染刚刚就被亲得浑身发软,还没回过气来,对于侵略过来的唇,她没有一丝抵抗力。 “等我恢复了力气,一定强了你,让你欺负我。” 这是云亦染脑中,最后理智的想法。 男人的侵略性的舌,已经邀她共舞,舌头上微微麻的痛感,让宁谦诀整个感官都放大,少女如一滩春水一般,躺在自己的身下,与给欲求。 在最后理智崩溃的前一秒,宁谦诀转了个身,躺在了云亦染的身侧,将少女抱在怀中,他感觉到了身体的肿胀,还有心中的肿胀,而少女此刻浑身颤抖,就如同一滩春水,能够容纳自己的一切。 “染。” 宁谦诀侧过身,将微微颤抖的少女,抱在怀中。 “染。” 宁谦诀闭着眼睛,不断的叫着心中的名字,刻入骨髓。 “染。” 宁谦诀努力平复自己的冲动。 云亦染此刻微微有些昏,这混蛋刚刚连喘气的时间都不给,差点让自己直接昏死过去。 云亦染的思想大部分还是在现代,现代人谈恋爱,亲亲热热,都是正常的事情。 更何况她是医者,她明白自己的身体。 虽然刚刚十六周岁,但古代的生存环境与现代有巨大的差异,古代人普遍发育早。 而十六岁的骨龄,放在现代最少也有二十二三岁了。 所以她并不阻止,她懂得他的隐忍。 “大哥。” 缓过气来,云亦染睁开眼睛,那双眼睛中布满了雾气,将层层桃花遮掩起来,更带着朦胧感,和让人欺负的冲动。 因为刚刚的情,云亦染的声音有些哑,口中还有这一股血腥气,那是她的杰作。 一片太阳花田,中间有着两个人影,互相依偎,让树林的鸟儿,都羞得藏了起来。 “乖,闭眼。” 宁谦诀刚刚压下去的冲动,看到那双眸子,又开始不可抑制,一双大手赶紧遮住了眸子。 云亦染红唇有些肿,经历了刚刚的激烈,红唇的酸胀感,让她皱了皱眉。 宁谦诀放下遮住眼睛的大手,擦了擦她的唇角,擦掉了他们共同的痕迹。 宁谦诀此刻依旧喘息剧烈,云亦染的理智已经恢复,缓缓站起身来,看着这片太阳花田。 “好美。” 在山脚下,那一片片的金色,迎着太阳,不断的变换着角度。 “好美。” 宁谦诀看着站起身的少女,她的一切都对他有致命的吸引。 他恨不得从此君王不上朝。 他宁愿溺在她的温柔乡。 云亦染看了看,突然想起来什么,立刻蹲下身,“马儿怎么办?” 她们离烈京还有大半的路程,马儿丢了的话,他们怕是今天入不了烈京了。 宁谦诀看着反应迟钝的少女,轻轻坐起身,将她刚刚凌乱的青丝,慢慢整理整齐。 “它不会乱跑,没有我的指令,它会在路边等着。” 云亦染这才放下心来,少女主动的躺在宁谦诀的腿上,望着那蓝蓝的天空,白云不断的变幻着,一会变成动物,一会变成植物。 “这里好美,有花、有树、有蓝天、有白云。” 宁谦诀挑了挑眉,看着主动接近自己的人儿,他轻轻的揉着少女的头发。 “然后呢?” 宁谦诀低头,他喜欢这个角度,可以将少女的神情,都看在眼中,还能够捉住那张甜甜的小嘴。 “然后?最重要的是有你。” 云亦染一双眸子,转了过来,直直的看向了宁谦诀。 宁谦诀浑身僵硬,这次并不是欲,而是感动,心中的温暖。 他原来被人如此需要着。 云亦染明确了自己的感情,她不会躲闪,不会逃避,爱了就是爱了。 是呀,当自己忽然想到的时候,就是爱。 不是喜欢,而是爱。 不可分离,刻骨铭心。 少女缓缓起身,在宁谦诀的唇上,映下轻轻一吻。 “大哥,我很庆幸,让我动心的人,是你。” 对于宁谦诀来说,这是人间最美的情话…… “知道为什么我叫你染儿吗?” 自从宁谦诀知道自己动情后,一直都在称呼染儿,而不是三妹。 “为什么?” 云亦染凝望着他,眼中充满着不解,她知道,大哥有的时候也会纠正自己的称呼。 “叫你三妹的还有别人,我不想叫你三妹,你是我的染,是我的妻。” 染。 怨不得情到深处,大哥总叫她染。 染儿也有人叫,但没有人叫过自己染。 染儿虽然有人叫,但没有自己的情敌…… 这些是宁谦诀的小心思。 “大哥。” 云亦染嘴角轻勾,笑得很是高兴,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他埋下了诸多心思。 这何尝不是最美的情话? “不强迫你,最美的名字,要在最好的时候叫。” 宁谦诀刮了刮云亦染的鼻子,云亦染你刚刚平静下来的脸,又有了要红的趋势,想起自己叫诀的场景,真是让人脸红心跳。 “好了,回府。” 宁谦诀站起身,将少女又抱在怀中,脚下轻功一点,几个翻转间,就来到了路边,而那匹马老实的在路边吃草,这条路本就很僻静,除了静苑的人往来外,没有人会走这条路,崎岖陡峭。 当他们回到大将军府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主子,已经备好了饭。”红绯老远看到,皇上抱着主子,向这边走了过来。 “小叔叔来过吗?”云亦染细细的询问了一句。 “大爷那边传过话来,寻砚公子在那边用饭了。” 红绯将早在半个时辰前的传话,告诉他们。 “好吧。”云亦染点了点头,也没有询问太多。 “大哥,在这边用晚饭?” “不了,这两天的政事还要处理,齐国再有两三日就要入京,也得需要布置。” 宁谦诀笑着摇了摇头,将云亦染小心的放到床榻上,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准备,他要尽快让小丫头出嫁。 “好吧,这两日你就别两边跑了。”云亦染点了点头,这两日为了自己的事情,大哥耽误的政事怕是很多,一个国家需要皇上定夺的事情,不知凡几。 “没良心的小丫头,记得按时喝药,我可是很期待你不按时喝药。” 宁谦诀走之前,细细的嘱咐了一句,那脸上有着别人不曾见过的坏笑。 “知道啦。”云亦染不情愿的说了一句。 宁谦诀得到想要的答复,就迈开大长腿走出了屋门。 “红绯姑娘,我也要随皇上回宫了。” 卓元看着红绯,眼神之中的不舍,云亦染都看在了眼中。 “卓元侍卫走好。”红绯点了点头,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卓元的脸上有些失落,但皇上已经先一步走了,他必须跟上。 以前都是他催皇上走,现在倒是希望皇上能够不走…… 这对主仆走后,红绯走到云亦染身边,云亦染好笑的打量着红绯,别人看红绯很正常,依旧温柔和稳重。 但她们相识太久,就到谁的情绪有什么波动,都能感知得到。 “月娘,卓元侍卫今天做什么大事了?” 月娘听到后,握着手帕的手,捂住了嘴,怕自己笑出声来。 “回小姐,卓元侍卫今日一直围着红绯姑娘,听别人说红绯姑娘喜欢兰花,把烈京能买到的兰花,都买来了,现在还在后院放着呢。” 云亦染可没有那么客气,哈哈大笑起来,她就说红绯有些慌乱嘛。 “主子,您先别取笑我,皇上这口下的有点狠呀。” 红绯眼睛闪过狡黠,她可不是吃亏的主。 云亦染可没有那么好糊弄,“皇上是经过提亲的,这卓元侍卫离争得芳心,看来还挺远。” 红绯不可思议的看着主子,这脸皮是每日愈增呀。 “主子,您别取笑我了。” 云亦染却正色看向红绯,“真的不喜欢?不在意?” 红绯给云亦染端着饭菜,随口的应了一句,“不喜欢。” 云亦染看她那样子,点了点头,“既然不喜欢,就不能让他老缠着,明日我求皇上给卓元赐个婚吧,也省了他的心思。” 端着菜的红绯,整个动作一僵,两秒后恢复了动作,只是脸上的表情却有几分不自然,可还是口是心非,“如此也好。” 云亦染这下是真的生气了,玩笑归玩笑,但感情并不是。 “红绯,情动了,早晚有一天是压制不住的。” 红绯扬起温和的笑,“主子,我不想嫁人,我只想守着你。” 主子对她有救命之恩,她一生都无以为报。 “傻红绯,我是认准了皇上的人,卓元是皇上的护卫,你只是从自家又嫁入了自家罢了,有什么可逃避的?” 云亦染细细的说着,声音中带着温和,还有着心疼。 “是这样吗?我可以吗?” 红绯抬起头,眼圈有些红,她在控制自己的情绪,控制自己的感情,她不想离开主子。 “那你再重新回答我一遍,对卓元什么感觉?” 红绯消除了心中的障碍,反而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傻傻的,憨憨的,但有些可爱。” 卓元缠着红绯不是今日一天,已经有些时日了,但红绯明确拒绝过,也隐晦拒绝过,后来都没有用的时候,就是能躲就躲,躲不了就当做无视。 但人非草木,自己的感情不受控制,它动了的时候,并没有给当事人下达通知。 当自己意识到的时候,她慌乱了。 “当一个女人,觉得一个男人可爱的时候,那就是爱了。” 云亦染在确定前,也觉得大哥有些憨,但确定关系后,那个男人立刻化身为狼,时刻想占自己便宜。 那娇嫩的小手,附上了自己的唇。 “主子,是想到皇上了吗?” 看主子这个动作,就知道想到了谁? “是呀。” 云亦染没有躲避,大方承认了下来,她认定的人,可以让全世界知道。 红绯将他们的感情看在心中,看到主子比以前多了生气,主子会哭会笑会撒娇,这些情绪以前不会在主子身上出现,而现在一一展示,看来,皇上也不错。 “对了,今天有一封信,送到了大将军府,指名是您亲启。” 红绯走到自己的书房,将那封信拿了出来,递给了云亦染。 “检查过信封外面,没有毒。” 云亦染点了点头,将信口的蜡封打开,然后从里面抽出一张纸。 上面的话很简单,三妹,我回来了。 仅仅六个字,字迹也是云亦染熟悉的,是二哥的字迹。 云亦染的唇角含笑,“是二哥回来了。” “少谷主?”红绯又确认了一遍。 “是呀。”云亦染点了点头。 红绯有些沉默,其实少谷主对主子有情,她看得出来,但终究是阴差阳错吧。 “主子,用不用奴婢提醒您,明日剑峰那边?” 看着主子那双眸子,闪烁着光芒,她就知道主子是高兴的。 她怨过少谷主,主子在他的身边中毒,如果不是神秘人出现,主子能不能活到现在,还未可知。 但知道少谷主和紫铃牵了情蛊,如若紫铃死,少谷主会陪葬,她虽然心中还有结,但也无法说什么,主子高兴便好。 “唔,是啊,剑峰那边改了时间,而且大哥不出宫,我们三个总是少一个,也少了些意思。” 云亦染手指戳着自己的下巴,点了点头。 第101章 红绯内心翻了一个白眼,怕是少谷主并不想看到皇上。 不过此刻也意识到,皇上能打动主子真是太不容易了,主子的感情迟钝,还真是…… 一言难尽呀! 第二日一大早,云亦染叫来了绿倚。 “主子,什么事?” 玲儿有了很大的进步,她突然发现,收了一个徒儿好像也不错。 “今日我去给司夫人诊脉。” 云亦染一勺一勺的喝着红枣银耳羹,像是不在意的问向了绿倚。 如果自己不提,绿倚不会主动提。 “我送主子过去吧。” 主子现在身体不方便,走不了几步身体就无力,而且还不好恢复,红绯跟着去她终是不放心。 而且想到那日的男人,虽然他们见面没有多少时间,但好像心里并不讨厌。 她讨厌的是哥哥这个词,并不是他的人。 “如此也好,过来吃些东西,我们一会过去。” 云亦染点了点头,伸手喊绿倚过来。 绿倚已经吃过了,但面对主子的要求,她不会拒绝,老实的坐在桌前,吃着一个点心,吃得很缓慢,等着主子用早饭。 烈京的驿站有四个,每个城门都有一个,而剑峰的驿站安排,离大将军府并不远。 “驿站重地,外人不得进入。” 住驿站的人,要么是各国使臣,要么就是大势力,如果出了意外,国家担待不起,所以对驿站的保护,也是非常严格的。 “我找司少主,就说我叫小鱼儿。” “小鱼儿?” 云亦染一身白色男装,脸上带着蝴蝶面具,但却被一个女孩子抱在怀中,这让很多人看不起,包括门口的守卫,上下打量着云亦染,都像是一个骗子。 “司少主忙的很,哪有时间见你这个骗子?上别处行骗去!” 刚刚云亦染不生气,驿站守卫严格是好事,但现在却不是那么回事了,她报了姓名,说了要找的人。 这个守卫还找事,就不能惯着了! “是你。” 这时一个青衣男子,身后跟着一大群的大手,从侧面走了过来,那蓝衣男子一眼就认出了绿倚,那么娇嫩的人,他可不会忘记,为了这么娇嫩的人,他可是买回去好几个幼童。 云亦染斜眼望去,看向了那个男子,唔,好像有些印象。 “给我打,打残了带回去。” 鬼知道他经历了什么,那日日夜夜针扎之痛,好不容易治好了,但他却不行了…… 心中有股邪火,但却发泄不出来,这对他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而造成这些的人,就是那个男人。 “主子。” 绿倚怀中抱着云亦染,怕伤到云亦染。 “放我下来。”云亦染拍了拍绿倚的肩膀,绿倚慢慢将云亦染放下,这才拔出自己的长剑,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给我打。” 那青衣男子一挥手,身后的人纷纷上前,这些人可不是那些打手,都是他花重金在江湖中找的能人,就是为了今日报仇。 云亦染虽然站在地上,没有漏出来一丝的不耐,但她知道自己的身体,走路都走不远,更别提过招了。 暗暗的在衣袖上抽出银针,握在指间。 “放心打,不用管我。” 云亦染低沉的嗓音,对绿倚交代一声。 这次的人脚下很轻,很显然功夫不错,如果稍有差池,绿倚怕是会受伤。 一时之间刀光剑影,绿倚只要没有后顾之忧,根本没有人是她的对手,这时两个人从侧面饶了过去。 一看这个人就是小白脸,还被女子抱着,丢他们男人的脸,不弄死他,也得弄残了他。 看着提刀冲击而来的人,云亦染手中的银针,猛然之间发出,没有内力的辅助,只靠着自己的施针手法和对穴位的认知。 那两个人猛然楞在地上,不再动弹半分,他们动不了了,除了眼睛来回转,就连嘴都张不开了。 “小鱼儿?” 就在这时,司苶听到打斗声,从院内走了出来,一出来就看到了云亦染,还有挥舞着长剑的绿倚。 “去帮忙。” “那个青衣人,命留下。” 云亦染看向那个青衣人,轻轻的吩咐了一声。 “听这位公子的。” 司苶快速的应答一句,这位祖宗既然是男装,就是要隐藏自己的身份了,他可不敢暴露了。 司苶站在了云亦染的身边,长剑一挥,那两个被定住身的人,直接倒地,足足三个呼吸后,才从脖子上露出一道血印。 有了剑峰的人加入,绿倚直接将青衣人抓住,然后一提就扔到了云亦染的面前。 “主子,这个人怎么办?” “小贱人你松开我,伤了我,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那青衣男子叫嚣着,云亦染好笑的看着张牙舞爪的人,“我说过,你不配穿青衣,怎么还不听话呢?” 云亦染看着仰头的男子,青衣在她的心中,只有大哥才配。 大街上穿青衣的人何其多,但没有作恶。 但穿着青衣作恶,呵呵,谁给你的胆子? “你赶紧放了我,我爹可是刑部尚书,将你们都抓到牢房里吃牢饭。” 司苶已经转过头来,不敢看这个可怜的孩子了。 惹了小祖宗,你怕是连牢饭都吃不得了。 “给我挂到城门上,把他衣服给老子扒了,丢人别穿青衣,懂?” 云亦染这次来,除了一个马夫,就只有绿倚。 这样的事儿,司苶怎么敢让妹妹干? 但看着绿倚那跃跃欲试的样子,他还是捂住了自己的双眼。 “我安排人,一定办得妥妥的。” 司苶安排着手下的人,剑峰的人心齐,经历过了十六年前的事情,剑峰损失惨重,但在逆境中才能团结人心。 “祖宗,进去歇歇,站累了吧?” 这位祖宗进去了,妹妹也就进去了……虽然心中这么想着,但云亦染刚刚点头,准备抬步的时候。 只见绿倚将云亦染抱了起来,她可是记着红绯的嘱咐,能不让主子走路,就别让主子走路,现在主子提不起力气。 司苶:“……” 剑峰众人:“……” 这是个什么操作? “主子,进去吗?”绿倚轻轻的问,声音有些冷,身体也有着紧绷,因为司苶的出现,她皱了皱眉头。 “嗯。”云亦染轻轻嗯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看了那个守卫一眼。 守卫被看得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他哪里知道这位是个大人物?就连剑峰少主都对他如此恭敬,他到底是惹了什么存在? 云亦染本来的怒意,已经被那青衣人给消磨干净了,也没有心思去对付一个守卫。 司苶引路,好奇的看着绿倚和云亦染。 以前没见这丫头那么娇弱呀? 因为知道她们两个都是女子,反而反应不大,但剑峰的众人反应不一了。 “小祖宗,因为知道你今天来,我父母已经等候多时。” 云亦染点了点头,司苶看着两个人的样子,自觉的将门打开,然后给她们让了地方…… “这……” 司望在夫人的床边,一回头看到了那一身绿色纱衣的少女,他的手都颤抖了,猛然站起身。 直接忽略了被抱着的云亦染。 绿倚脸色平静,将云亦染平稳的放在了椅子上,随后平静的站在云亦染的身边。 “意儿?” 绿倚此刻没有什么遮面,亭亭玉立。 绿倚并没有回答,手紧紧的握成拳,但想得到主子之前说的话,她的拳头有缓缓松开。 “峰主,还是让我看看令夫人的情况吧。” 司望看着绿倚的神情,有遮掩不住的激动。 “好,好。” 司望看着云亦染,云亦染一身洁白的外衣,脸上带着一张蝴蝶面具,露出了鼻子以下的部位。 他并不知道云亦染的身份,一切的信息都是儿子在跑,他更加好奇的看了云亦染一眼。 床上躺着一个妇人,脸上有些发灰,皮肤也有了些松弛,但那整个相貌,不难看出,在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一个大美人。 “手腕。” 云亦染的声音说不上冷,只是有些薄凉的感觉。 在司苶和司望,都来不及反应的时候,绿倚皱了皱眉头,快步上前,将妇人的手拿了下来,然后将那宽大的袖子,向上挽了挽。 云亦染将手搭在了腕脉上,此刻司望已经渐渐回神,司苶也站在床边,有些紧张。 “去吧窗子打开,空气不流通,对任何病人都是不利的。” 云亦染皱了皱眉,她刚刚进屋子的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此刻空气中很闷,空气一点都不流通。 “这……” 司望迟疑了,然后看了看儿子。 绿倚看了看他们父子,然后将目光看向了司苶。 “洛伯伯说,母亲害怕风。” 云亦染很不优雅的翻了一个白眼,那个风,并不是微风的推动,而是强风。 何为强风? 她懒得和他们解释,大概是关心则乱吧。 “绿倚。” “是。” 云亦染懒得管他们,直接喊了一声,不过动的不是绿倚。 司苶抢先一步,“我来吧。” 他是哥哥,怎么能让妹妹动手呢? 司望张了张嘴,也没有说什么,面前的这个少女,不光有司苶打的包票,洛老哥也是对这个人夸赞有加,更是说了星歌不如也。 不然他不会跋山涉水,来到这个地方求诊。 妻子患病多年,他不忍她还要劳累。 云亦染将手取了下来,那白皙圆润的手指,掐了掐鼻梁,嘴紧紧的闭着,眼睛中均是思索的意味。 “主人。” 就在这时,一个嫩嫩的声音,在云亦染的心中唤起,那声音就好像发在自己的脑海。 云亦染不动声色的抬头,看了看四周的三人,他们并没有什么神色,只是在等待。 云亦染知道,他们听不到那个嫩嫩的声音。 “主人主人,我是雪球呀,主人忘记我了吗?” 嫩嫩的声音,有着如两三岁孩童一般的童音,软软糯糯,想录下来珍藏。 雪球已经消失半年之久,整个大将军府的人,翻遍了大将军府,也没看到那雪白的圆球。 不过云亦染知道,它是神兽,它有着它的自由,她也愿意放它自由。 虽然陪伴了很久的伙伴离开,但她也渐渐适应了。 没想到,今天这个声音,居然直接响在她的脑海里。 “公子,如何?” 司望有些紧张的看着,虽然他一开始没有抱什么希望,但有着神医谷谷主的称赞,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小祖宗?” 司苶看着有些愣神的人,他心中一抽,不会是没办法吧? 听到司苶的话,云亦染很快回过神来。 “唔,也不是没办法,就是需要很长的时间。” 虽然司夫人确实是心神不安,导致重病,但她身体里有着轻微的毒素,而且那毒素已经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毒素清,人亡;毒素不清,人亡。 这是神医谷谷主的顾虑,也是没办法解决的死循环。 “有办法?” 司望和司苶的眼睛一亮,在他们都要失望的时候,突然之间增加了希望。 “嗯,耗时长,消耗大,而且司夫人早年失了根本,就算能够治好,身体也不如别人,体质弱,容易生病,要格外注意。” 云亦染点了点头,他们是病患的家属,他们有权利知道实情。 “嗯,我知道,我知道。需要什么都行,我会派人去找。” 司望点着头,那五十多岁的人,稳住剑峰多年,是中立之地有名的稳重人,就连神医谷谷主都看不透的齐国,他能够一点就通,是一个多么大智慧的人? 但却因为妻子的病,让他差点疯魔。 他们是少年夫妻,从小就是青梅竹马,他们相互喜欢,一切都水到渠成。 却没想到被剑峰的仇人得手。 “备纸笔,我写下需要的药草以及年份。” “好好好。” 一方房间,司苶连轻功都用上了,就害怕小祖宗一会儿不管了。 云亦染将所需的东西,一一写在了纸上。 大多数都是普通的药材,特别需要的药草,也就是三种,是司苶听都没听过的。 “蛇胆?”司望看着那药材,蛇胆不是剧毒之物吗? “唔,药理的东西我解释不清,你们也可以将方子发回神医谷,我等得起。” 第102章 下方子,要看悟性和灵性,因为病人的体制不同,所种毒素不同,身体强度不同,下方子所需的东西都不一样。 “小祖宗,您等得起,我等不起。” 司苶此刻拽着云亦染那结拜的衣袖,不过很有规矩,并没有触碰到云亦染,只是拽着衣服,来回的晃动…… 这个动作,让司望身体一僵,让绿倚眼睛亮了下,而云亦染颇为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你娘亲的体内有毒,知道吗?” 既然让神医谷诊治过,以洛谷主的造诣和人品,自然不会隐瞒他们。 “嗯嗯,洛伯伯说过,可也说过毒和我母亲的血液,已经融合在一起了,不可分割。” 司苶对于母亲的身体很关注,什么消息都牢记心中,自然不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 “是呀,融合在一起了,可就是因为这微微的毒素,将本就虚弱的身体,给拖垮了,毒素不除,你母亲永远下不了地,也很难醒过来。” 听到这个话,司望的险些站不住,眼睛已经猩红一片。 “小祖宗,所以用蛇胆?” 司苶心头一个念头闪过,然后用希冀的眼睛,看向了云亦染。 既然小祖宗说了能治,就一定能治疗,这是他最后的希望。 “可以这么说。” 云亦染意外的看了看边上的男人,江湖传言,剑峰少主风流倜傥、玩世不恭,万丛花中过,片叶不沾身。 那一身红衣,那一把黑剑,就是他的代表。 但云亦染很喜欢他的性子,在那些伪装之下,他有很明确的直觉,也知道自己的目的,能将自己放在任何位置,只要达到目的。 这样的人,当敌人很可怕,当朋友会忠肝义胆。 “我会安排人准备,小祖宗,可都靠您了。” 司苶拽着洁白衣袖的手,晃了晃才松开。 很少有人和云亦染撒娇,都是她对别人撒娇…… 感觉好像不错。 “好。” 云亦染罕见的点了点头,那修饰过的男声,透着薄凉和远方。 “我先给司夫人施针,司苶你去安排下东西吧。” “是,小祖宗。” 司苶立刻站直身体,没有了似乎没有骨头的样子。 “谢过公子。” 别人不知道儿子的性子,但司望一清二楚,如果不是三年前,他也会以为儿子是一个花花公子,玩世不恭。 他教他轻功,教他逃跑之术,因为他的玩世不恭,他对儿子只有一个命令,活着。 小时候打过了、骂过了,也就失望了。 但三年前,他心中烦闷,无之间走到了剑峰后山,夜深露重的夜晚,那一身红衣不断的练着剑术。 天剑谱。 是剑峰的功法。 他认为儿子不成材,所以就将天剑谱收了起来,并没有传授于他,准备以后亲自教导孙子,不能让儿子毁了剑峰。 可没想到那一招一式,那一起一落,与他不相上下。 那个时候他才知道,仅仅七八岁的孩子,就明白了故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他那时候开始调皮捣蛋,除了功法外,邪门歪道样样精通,偷鸡摸狗样样能行。 “司峰主,您有一个很优秀的儿子。” 云亦染毫不遮掩,她下冰魄针,一半是因为绿倚,但另外一半,也是看中了司苶的人品。 如果司苶的人品不好,她更会藏好绿倚,让绿倚原离剑峰,害怕绿倚受到伤害。 “是呀,我这辈子值得称赞的两件事,第一件是娶了我夫人,第二件事生了苶儿。” 司望的脸上很骄傲,但看到绿倚,他的脸色有失落起来。 他这辈子死都不会瞑目,就是丢了女儿,但有生之年让他见到了,他深深的感激。 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深深的隐藏在了心里。 “施针需要将夫人的上衣脱掉,露出后背。”云亦染点了点头,然后说了一句。 司望轻柔的将床上的妇人抱起,妇人本就着了一件里衣。 司望将那件里衣脱掉,此刻妇人只穿了一个肚兜,失去了宽松的衣服,一眼就可以看出,那妇人如此瘦弱,只剩下一把骨头支撑着。 绿倚要抬起的腿,猛然之间定在原地,没有抬起。 云亦染仿若没看到绿倚的样子,从小药箱中,拿出一个羊皮套,打开羊皮套,那里面又有一个黑色的布包,布包里面有着一整排的银针、金针,看上去足足有百枚。 “酒精。” 云亦染看了绿倚一眼。 绿倚立刻上前,将酒精盒子打开。 酒精是云亦染特别提纯的医用酒精,作为消毒使用。 云亦染这次取出的是金针,消过毒后,按着需要的穴道,一根一根插在了穴位上。 刚刚几个呼吸,那骨瘦如此的后背,此刻插了十多根金针。 就连手臂上也插了上了几根。 一股白色的水汽,就这么从妇人的头顶上散出。 云亦染转动着金针,手指按在妇人的腕脉上,感受着她的身体情况。 “一刻钟。” 云亦染说完后,并没有闲着,而是取出了一个透明的袋子,而袋子中有着不知名的液体。 云亦染在医药箱中,取出了两个药瓶,取出了不同分量的药面,云亦染将那药面倒入袋子中,上下摇晃,直到药面融化在水中。 将那有些浑浊的透明袋,掉在了床架上。 将金针一根根拔出,之间那金针的头部,都有一些发黑。 在全部针拔出后,云亦染看向了司望,“峰主,给夫人穿上衣服吧,然后平躺在床上。” 司望现在是言听计从,夫人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此刻他也只能相信眼前的人。 云亦染用酒精棉,将妇人手背上的血管消毒后,取下细细的针头,将针头插入了血管内,因为妇人的身体很虚弱,她不敢调大药水的流淌量,一切只能慢慢来,很久才掉落一滴。 “唔,一个时辰后,我会再过来。” 云亦染有些困,她身体本就虚弱,刚刚又废了些心神。 如果不是因为现在的身体,司夫人可以半个月排好毒,但她现在不光要顾虑司夫人,还要顾虑自己的身体,所以时间被推迟了很久。 云亦染的话音刚落,绿倚就上前将云亦染抱起,司望张开嘴想说什么,但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被抱着的云亦染推开门,司苶就站在外面,因为刚刚施针,窗子又被关上了,他害怕打扰到诊治,就守在了外面。 “给我安排一个房间,我需要休息。” 云亦染和他没啥客气。 “这边请,小祖宗,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司苶有些担心,他早就将云亦染当做了朋友,不光是担心云亦染出事,母亲的身体无人能治,同时他希望云亦染好,这是发自本心。 “气血两亏,需要调养些时日了。” 在驿站,并不是谁都准备房间,他们有固定的院子,而这个院子两位主人,都被下面的人占了。 司苶将云亦染引导的地方,是他自己的房间。 “这是我的房间,小祖宗稍作休息,我去我母亲那边伺候着。” 司苶看向云亦染,云亦染不堪在意的点了点头。 “好。” 绿倚将云亦染直接放到床上,为云亦染盖上了被子,云亦染就睡了过去。 她有些怀念大哥的怀抱,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气血两亏很严重,最少半个月都下不来床,但大哥的怀抱却能让她恢复体力,莫名的有些怀念。 而宁谦诀已经完成了求亲的步骤,但定亲的东西却并没有什么准备,本也是心血来潮。 但此刻宁谦诀在御书房,不断的写写改改。 “皇上。” “没事别吵我。” 卓元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让皇上如此认真,当走进一看,嘴角一抽。 上面写了两个大字:聘礼。 在这个朝代,定亲需要男方下聘礼,这也代表了男方对女方的态度,有些故意为难的,也就两三箱彩礼,就是为了侮辱女子。 而看着皇上这写写画画,已经写到第六十八箱了…… 就算是太后,当年也只有六十六箱…… 当时风极一时,让整个烈京哗然,也代表了皇后的地位不可撼动。 看来皇上这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皇上,您准备多少箱?” “唔,对了国库,你让他们将国库给我翻翻,皇上娶亲也算国事,不能便宜了他们。” 宁谦诀说的时候,还点了点头。 “准备凑多少?” 卓元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皇上呀,您可悠着点,看你这个架势,恨不得拿烈国为聘了。 “唔,让他们准备三十八箱吧,但不要给朕滥竽充数。” 三十八箱…… 六十八箱…… 这就是一百零六…… 皇上,您想不想上天? 您想过太后吗?您想过太尉府吗? 这不是打脸吗? 一切的心理活动,卓元只敢慢慢咽下去,他不敢说呀。 户部接到圣上口谕,这件事可不能马虎,立刻和礼部那边通气,礼部却没有收到任何口谕,这让户部尚书实在是头疼。 但有了圣上口谕,他可不敢马虎,立刻开始盘点…… 云亦染清醒的时候,揉了揉自己的头,头上一层冷汗,刚刚梦到了自己中毒,没有雪球的存在,她已经成为一滩黄土,大哥抱着自己,用一双手扒开了土地,她看到了他那一双带血的手指,她怎么喊,怎么叫,大哥都听不到。 “做梦了?” 云亦染听到了声音,转过头去,这才看到了一个人,一身白衣长袖,身长如玉,但那一头青丝此刻已是白发,一双眸子依旧如初,那么温暖。 “二哥。”此人正是洛星歌。 “身体怎么这么虚弱?”洛星歌有些担忧,他偷偷的听了脉,竟然虚弱如斯,真不知道她怎么还来看诊。 “我小时候中毒后,身体毁了根基,上次又中了一次毒,虽然死里逃生,但身体大损,有点什么损伤,就受不得了,休养一阵子,就没事了。” 云亦染勾唇笑了笑,见到二哥,心里还是很开心。 “三妹,你该怨我。” 洛星歌沉默了片刻,看着云亦染,那双星星点点的眼眸,让他魂牵梦绕,但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了。 他所求不多,只要能看到她就好。 “你也没有预料到,我怎么会怨二哥?况且有着情蛊相连,你没阻止我,我还有什么怨的?” 云亦染说得理所当然,但洛星歌这次没有沉默,低低的问了一句,“如果是大哥,你怨吗?” 云亦染顿住了,并没有沉默太久,她掀开被子,走下床,坐到了洛星歌的对面,“不会是大哥。” 洛星歌那张脸上,带着一股落寞,眼睛有些颤抖,那是压抑不住的疼痛,在内心。 “以大哥的性子,在别人想给他中情蛊的时候,他就把那人宰了,不会有中情蛊的机会。” 而且他不会让我中毒…… 这是云亦染没有说出来的话,此刻更加明白自己的心意,也更加明白了大哥的心意。 “是呀。” 洛星歌虽然用情至深,但对神医谷的人,终究是优柔寡断,是他的优柔寡断,给了紫铃可乘之机,最终伤了三妹…… 而自己就连争取的资格,都没有。 “主子,时辰差不多了。” 绿倚一直站在门边,她本就不爱说话,洛星歌对主子没有恶意,她也就默许了他的等待。 “我去看看司夫人,二哥一起去吗?”云亦染站起身子,侧身看着洛星歌,眼神中带着询问。 “我是在司叔叔那边过来的,就不过去了,先回洛府了,你和大哥有空过来。” 洛星歌看着少女,虽然不舍和她分开,但又不想让她讨厌。 “好,一定会去。”云亦染点了点头,唇上噙着笑容,带着蝴蝶面具的脸,露出了一张诱人的唇。 云亦染带着绿倚走了,刚刚出去屋子,绿倚疑惑的问,“主子,你真的不在意吗?” 云亦染叹了一口气,那上勾的唇角,此刻松了下来,“我能不在意,二哥能吗?” 一切的一切,交给时间也好,交给彼此也罢,慢慢来吧。 云亦染很珍惜他们三兄弟的感情,是他们让她用心接受,让她能够信任彼此。 第103章 “小祖宗,我正要去找你。”不用说,正是司苶。 这个称呼成了司苶的专属。 “是你告诉洛星歌,我在哪里?”云亦染问了后,觉得自己白问了,不是他还有谁? “对呀,你们关系不是很好吗?他来看母亲,我们聊到了你,就告诉星歌了,你们怎么了?” 司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这神情不太对劲呀。 “没怎么,我去看看你母亲。” 云亦染抬步迈了进去,看着输液管并没有多少药了,云亦染凑上前去,将针拔了出来,用一块棉花将针眼盖住,摁了一会才将手拿开。 “峰主,再按一会。” 司望听话的按着棉花,云亦染输液的东西,又扔进了药箱中。 在这个朝代,这种东西很不好弄,她需要回去进行消毒,下次还可以继续使用,做这么一套东西,她可是费了近半年的时间,到现在也没有量产,只要是一个人,她也不准备更换,但会做好消毒。 云亦染诊了脉后,这才提出了告辞。 “明日我还会过来,夫人在夜里应该会醒来,喝些汤水就好,不要吃别的东西。” “好,我记下了。” 峰主点了点头,将云亦染的话,都记了下来。 “小祖宗,我送你吧。”司苶看向云亦染,他可没忘记早上门口发生了什么。 他有些担心云亦染路上出事。 “也好。”云亦染点了点头。 “那就让苶儿抱着公子吧。” 司望有些心疼绿倚,虽然云亦染很瘦,但那也是一个男人,他不知道为什么,来去都要女儿抱着。 见了绿倚的第一眼,司望就知道,这就是他们的女儿,就是剑峰的大小姐,女儿那褐色的眸子,还有那颗泪痣,都让他十分确信。 云亦染似笑非笑的看着司苶,而绿倚皱了皱眉,不管他们父子,直接将小姐抱了起来。 即使她沉默寡言,但还是知道男女有别的。 此刻的绿倚,完全忘记了,您家主子,此刻是男装,在别人的眼中,也是男女有别。 “别,我可不敢抱。”司苶的脸都成苦瓜了,快哭了。 爹,你不能这么坑你儿子……,有了姑娘不要儿子,不能这样呀。 洛星歌不得一剑宰了你儿子,更别提那虎视眈眈的烈皇了…… 司望皱了皱眉,也没有说什么,他在女儿的面前,不敢说什么。 绿倚抱着云亦染从驿站走出来,就看到了没来得及换下朝服的刑部尚书。 “是你。” 张印脸色漆黑,满身的怒意,他张印就这么一个儿子,从小疼到大的孩子,先是不能人道,此刻居然将丑陋之事,暴露在众人面前。 “张大人,好久不见。” 刑部的一面之缘。 打破了张印的全部打算,这位可是让皇上都生气的存在,那贺心远的下场,虽然和济王府有关,但和这位也有莫大的关系。 “公子,请饶小儿一命,张印定当无以为报。” 人不能得罪,儿子不能不管。 “唔,张大人,你看我这侍女,美吗?” 云亦染噙着笑,脸色很平淡,顺势用手揉了揉绿倚嫩嫩的小脸,绿倚有着几分无奈的看了主子一眼。 该死的恶趣味。 “自然是美。” 张印哪里敢看呀,他弯腰回答。 “你儿子准备让我家丫头当玩宠呢,还准备让本公子好好伺候他呢,这不是没忍住,先伺候了令公子一下嘛,让令公子感受一下本公子的魅力无边。” 云亦染后面的四个字,咬牙切齿。 张印腿都抖了,他在刑部多年,动了多少刑罚?这是第一次感觉到后背一凉。 和皇帝抢人,儿子,你真是好样的,你是我爹!不,您是我祖宗!!! “公子,虽然我所求有些无礼,但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求公子放他一命,我定会将他远远送走,再也不惹公子的眼。” 张印也是没办法,他不能让他张家绝后呀。 如果是别人,云亦染也许直接给人废了得了。 但这个人是张印,当初在刑部,这个人无意帮了自己,虽然在自己的设计之下,但这份情,她承了。 “近些。” 云亦染对绿倚说了一句,绿倚抱着云亦染靠近了张印,云亦染凑到张印的身前,周边并没有什么人,刚刚发现是这位祖宗,张印早就挥手让人撤了。 他不敢动粗呀。 “张大人,您怎么确定那位是您儿子呢?我是个医者,相信张大人也看过医者,话说至此,张大人应该明白。” 张印浑身僵硬,他成婚多年并没有孩子,后来夫人以为自己不能生育,这才纳了妾,没想到小妾入门,一举得子。 但夫人并不知道,他也偷偷看过御医…… 小妾的怀孕,他以为是御医诊错了。 “我就先回了,您……儿子,您想带走就带走吧,别让他在蹦跶在我面前,下次我收拾他,可不会这么软绵绵的了。” 这句话并没有控制声量,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抖,软绵绵?扒光了掉在城门,而且那玩意不堪入目……就这么在太阳底下晒着…… 这还是软绵绵的? 那守门的人,猛然感觉下方一股凉气,不自觉的捂住了下面。 呜呜,他错了。 司苶看云亦染说完了,这才迈步上前,“小祖宗,走吗?” “嗯。” 云亦染点了点头,绿倚抱着云亦染走在了前面,司苶在后面跟着,玩味的笑容看了看张印。 剑峰少主的小祖宗…… 张印想死,就是亲生儿子,怕是也要不得了…… 张印怎么想的,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在司苶的护送下,云亦染在偏门走入了大将军府。 “小祖宗,我就送到这里了,明日用来接吗?” 司苶想到今天发生的事,这位小祖宗走到哪里,纷争就被带到了哪里,这要不是有点交情,怕是那位刑部尚书就完了。 “唔,不用,今日是碰巧。” 云亦染丝毫没认识,自己就是麻烦的代言人…… “那行吧,那我回驿站了,有什么事让意儿来找我们。”司苶点了点头,也不等云亦染和绿倚回复,挥着手就离开了,那一身红衣在正午太阳的照射下,愣是照出了一丝飘逸感。 “你感觉如何?” 云亦染看向绿倚,绿倚懵懂的抬起头,什么如何? “司苶。” 绿倚抱着云亦染向府内走,一边想着那道红色的身影。 想到那拽着主子袖子,撒娇的神情,还有一口一口小祖宗的叫着,她突然勾起了唇角,心中闷笑一声。 “好像……还不错。” “谁还不错?” 两个人聊着天,已经走到了畅愉院,宁谦诀的声音就这么从里面传了出来,随之一道青衣身影,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着迎光而来的男人,云亦染淡淡的说了一句,“在聊司苶。” 宁谦诀点了点头,从绿倚的怀中抱过女孩,“身体怎么样?这一天一夜了,怎么身体还是这么虚弱?没有一点起色,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喝汤?” 云亦染也猛然惊觉,自己有预料,半个月下不了床,别说站起来的力气,就是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但大哥守在身边,她的身体莫名的恢复很快,昨夜大哥离开后,自己身体越来越差,而且聚集的力气也越来越少,此刻刚刚被抱在怀中,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好像好了很多。 这是怎么回事? 以前没有发现,现在发现后,这种感觉越发明显。 唔,要命了。 “还好。”云亦染心里惊讶和不解,随口应了一句。 宁谦诀已经将少女抱进了屋子,红绯有眼力界的遣散了屋内伺候的人,只要有皇上在,没她们什么事儿。 对于主子的事,皇上都是亲力亲为。 云亦染回过神来,发现已经坐到了床上,而屋内只有青衣男人一人。 她还没换衣服…… 宁谦诀看着云亦染身上的衣服,微微的皱了皱眉。 “大哥,帮我叫下红绯?” 云亦染轻轻的问了问,宁谦诀自然知道少女要干什么,将少女直接抱到了换衣间。 然后放在了凳子上,那门边有着一块巨大的铜镜,映照这两个人。 “告诉我,你想穿哪件?” 宁谦诀声音有些暗哑,但他不想假手于人,红绯也不行,他的女人,什么事情都由他来。 “那件。”云亦染先有些楞,但此刻也已经放开了,少了几分娇羞,多了几分大方。 宁谦诀将那件白色外衣拿了过来,随后想到了什么,“里衣在哪里?” 刚刚他打开的两个柜子,都是装外衣的,没有看到里衣。 “我自己……”云亦染被问得脸色一红,刚要拒绝。 宁谦诀一脸坏笑的低头,亲了亲少女的额头,“乖。” 声音温柔似水,包容万物。 “那里。”云亦染有些害羞,眼眸低垂着,纤细的手指轻轻一指。 宁谦诀心不断的嘭嘭直跳,他不曾为任何人拿过里衣,女人的里衣更是没有见过,此刻那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有着轻微的颤抖。 “这件好吗?”宁谦诀拿过来回头,细细的问着云亦染,云亦染只是胡乱的点了点头,她看都不敢看。 宁谦诀看着害羞的人儿,他压下心中的躁动,将里衣递了过去。 “用我帮你换?”宁谦诀声音带着调戏,好笑的看着如同鸵鸟一般的女孩。 平日里胆大的厉害,就是这男女之事,才看到她的害羞,她的躲闪。 “不用。” 云亦染猛然抬头,断然拒绝,那眼神很坚定。 “好。”宁谦诀倒退着,离开了更衣间。 云亦染猛然松了一口气,到底是谁妖精啊? 宁谦诀的声音有些厚重,但这种声音动情起来才更要命,那一声声的话,都让云亦染感觉到酥麻感。 一个声音,就已经如此。 云亦染不知道是在大哥身边,恢复了力气,还是害羞得忘了失力。 赶紧将身上的衣服脱掉,那里勒出了一道红印,云亦染快速的换上了衣服,这才松了一口气,慢慢的走了出去。 宁谦诀正在椅子上,喝着茶,看着一本书,那些是云亦染平日所看,基本都是一些游记和一些医书。 听到身后打帘的声音,宁谦诀将手中的书放下,快步走了过去,“换好了?” “嗯。”云亦染点了点头,宁谦诀弯腰抱起少女,给她放到了床上。 “喝点茶。”宁谦诀给云亦染递了一杯茶,云亦染接了过来,但并没有喝。 “大哥,二哥回来了。” 宁谦诀听到后,脚步定了下,就转过身来,对着床上的女孩。 云亦染抬起头来,有几分不解,“怎么了?” “你见过他了?”宁谦诀揉了揉云亦染的头发。 “嗯,在驿站见到了,二哥正好去看司夫人。” 云亦染点了点头,不堪在意的说了一句。 “想吃什么?”宁谦诀换话题很快,他可不想和自家丫头独处的时间,聊别的人和事儿。 “唔,想吃鱼。”云亦染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自己点了点头,定了下来。 “好。”宁谦诀笑了笑,走出了内室,告诉卓元一声,就又走了进来。 其实云亦染今天的震荡很大,洛星歌的一句,“如果是大哥,你怨吗?” 她忽然意识到,如果大哥真的如此,她会怨,也不是怨,会嫉妒那个和他一起中情蛊的人,会有想杀人的冲动,会…… “在想什么?”宁谦诀看着少女沉思的样子,微微弯下身,眼睛和云亦染的齐平,只有这样才能明白,她在想什么。 “大哥。”云亦染轻轻的叫了一声。 “嗯?”宁谦诀挑了挑眉梢,示意少女继续说。 云亦染嘴角挂了一个坏坏的笑容,眼眸中啥闪烁着昏暗不明,脸猛然凑近,双手勾住了宁谦诀的脖子,那微微有些白的唇,就这么覆盖上了他的。 少女有些羞涩,唇轻轻啄了一下,抬眼看看宁谦诀的眼睛,然后又轻轻一啄,如此反复着。 宁谦诀对于少女的主动,心中更加亢奋,任由少女点火,反正灭火总归要自己来。 少女摸索着角度,研究着什么,口中还会念一句,“怎么感觉不一样?” 那根理智的弦,终于蹦了。 第104章 宁谦诀直接侧过身,就将少女压在了身下,他喘着粗气,再不做点什么,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男人了。 将那张到处点火的小嘴,含在了口中。 “嗯~”云亦染一声闷哼。 这个吻不同与平日,太过强烈,在自己的口腔中,不断的吸取着蜜汁,一阵阵的酥麻感,在下面一直蔓延到头顶,那点火的大手,隔着衣服,不断的抚摸着云亦染的后背。 云亦染低声的呻口今了一声,满脸都有一种潮红,宁谦诀终于放开了她的唇,云亦染大口的吸着气,胸脯因为吸气的动作,上下起伏。 宁谦诀看着少女的动作,随后低下头来,亲吻了下她尖尖的下巴,带着唇上的湿润感,让燥热的身体,猛然感觉到了一股凉意,云亦染低呼一声。 “染。” 宁谦诀此刻眸子,充满了欲,用唇轻轻的吻了下,她那细嫩的脖子,那白白的脖子上,可以看到青色的血管。 “嗯。大哥。”云亦染更是闷哼,那点火的大手,在她的后背不断的游动。 少女呻口今一声,宁谦诀看着她的眸子,云亦染有几分害羞,但也有几分热烈。 宁谦诀轻轻的咬了咬她的耳唇,少女的身体猛然一个颤栗。 “叫什么?”那轻咬带着微微的疼,还有一阵酥麻感,仿若是惩罚一般。 云亦染的眼睛已经闭上了,她的声音柔柔的,带不上任何力气,“诀。” 宁谦诀看着闭上眼睛的少女,又轻轻的舔舐耳唇,“再叫一遍,我喜欢。” “唔,诀。”这个时候的少女,格外乖巧,身体犹如一滩水。 “染。”宁谦诀亲吻着云亦染的唇,这次不再猛烈,带着轻柔,轻轻的舔舐红唇,格外的珍重。 随后预将舌头深入了少女的口中,刚刚云亦染为了忍住自己的声音,咬着牙,将嘴闭得很紧。 “染,松开牙,乖。”宁谦诀声音染着欲。 云亦染不自觉的放松了咬牙的力气,就在这时,宁谦诀的舌头登堂入室,席卷着一丝丝的蜜汁,云亦染口中含糊不清的呻吟声,让宁谦诀整个人都充满了火热。 最终宁谦诀叫了停,将少女狠狠的抱在怀中。 她的一言一行,自己就已经溃不成军了,何况今日她如此主动? “染,等我回来。”宁谦诀怜惜的吻了吻她的额头。 云亦染闭着双眸,眼睫毛不断的颤抖,轻轻的点了点头,本就没有力气的她,此刻更是聚不出一丝的力气。 直到宁谦诀离开后,云亦染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看着床幔,无论是她的心,还是她的人,居然一点都不抗拒。 云亦染勾起一个笑,那圆润的手指,抚摸着有些肿的唇,为刚刚的疯狂笑了一下。 退去身上的欲,云亦染突然发现,此刻身体居然聚了些力气… 有大哥在,自己真的会恢复体力,这是因为什么? “发什么楞?吃饭了。” 刚刚洗完冷水澡的宁谦诀,端着小小的桌子,就这么放在了床上。 “这桌子……”以前也没见畅愉院有这种桌子呀? “让工匠特意打的,以后会经常用到。” 宁谦诀挑鱼刺的手,停了一下。 云亦染点了点头,心想自己的身体如此,确实会用很久。 但宁谦诀的意思,可不是如此…… 男女之间的心思差异,还是有很大差异的。 “来,多吃些,怎么休养一天,没有起色呢。” 宁谦诀有些头疼,自家小丫头昨日明明好些了,今日怎么还不如昨日? “唔,大哥,和你说个事儿。”云亦染皱着眉头,有些不理解的神情。 “怎么了?”宁谦诀仔细的问着。 “好像你在我身边,我的恢复会快一些……” 自己说出来,自己都不信,但事实就是如此…… 云亦染低着头,害怕大哥不相信。 “染,你看你的身体都在想我,你什么时候才能嫁给我?” 宁谦诀听到云亦染的话,心中有个片段晃过。 在云亦染中毒的时候,她的药引就是他的血…… 这件事除了医者,就只有自己知道,染不知道很正常。 “怎么又提到亲事了?” 云亦染诧异了,大哥现在的脑回路有些奇特呀。 “聘礼已下,我会让钦天监查日子,染,你准备好了吗?” 宁谦诀不忍委屈了少女,他希望每日醒来,怀中的人是她,他希望每日入睡的时候,相拥的人是她。 “下聘礼了?这么快?” 云亦染惊讶了,不是昨日提的亲吗?虽然提亲是要下聘礼,可这也太快了吧。 “我感觉有些慢,钦天监那边我会挑选最近的日子。” 云亦染看着深情的男人,歪着小脑袋,脸上笑意盈盈,声音温柔如水,“好。” 宁谦诀听到这个声音,如天籁之音,猛然将少女拥入怀中,“答应了,可不能反悔。” “好。”云亦染继续答应着,只不过她在男人的怀中,男人那健硕的身体,将她挤得有些喘不过气。 而下面伺候的红绯,看到两人的样子,会心一笑,就走到了外间,看来主子出嫁的日子,并不远。 “红绯,这是春水茶楼的新茶,刚刚上市。” 卓元拎着一包茶叶,将手高高的提起,眼神中充满了躲闪,还有几分害怕拒绝。 红绯一身红衣,脸上挂着柔柔的笑容,温温柔柔,眼眸中如晗秋水。 “谢谢。”红绯将茶接了下来,脸上的笑容得体大方,卓元有些不敢置信。 “你收了?”傻大个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傻笑的问着。 以前送红绯东西,要么就是分给大家一起,要么就是给他还了回来,这是第一次她正面接受,是不是代表她对自己不同? “不是送我的吗?”红绯好笑的挑了挑眉。 她不是铁石心肠,在贫苦中长大的孩子,对感情很敏感,但谁对她好,她更加记在心中。 她不是不动心,以前是不许自己动心,因为陪伴主子是她一生的追求。 但主子解开了心结,还好让自己动心的人,是面前这个傻男人。 红绯拿着手帕,捂着嘴笑了。 畅愉院中,充满了温情。 而此刻的无名院,云御凡的院子不上扁,不出名字,即使以前的名字,也被他给清了,所以大家管这个院子,叫大爷院…… “御凡哥哥。”蒋梦媛从院子外跑了进来,低低的叫了一声,女孩的脸上,少有的带了一丝喜悦。 “你与染儿同龄,叫叔叔。”云御凡皱了皱眉,不认同的变更。 “我不管,我就叫哥哥。”蒋梦媛挺了挺胸脯,那把长枪握在手中,眉间是别家女孩少有的英气。 “我和你爹是兄弟,乱了辈分。” 云御凡皱了皱眉,看着眼前一身红衣的人,有些无语。 “哼!”蒋梦媛跺了跺脚,就离开了院子。 “臭男人,坏男人,哼。”一身大红色衣服,她在外人面前,张扬英气,但她也是一个女人,她也有她的羞涩和害羞。 “呦呦呦,谁是臭男人?谁是坏男人?” 云亦染那调笑的声音,在旁处走过来,红绯慢慢的扶着。 宁谦诀宫中事多,能够抽空过来,已经是极致了,不可能多留。 蒋梦媛看了看两人,脸上有一抹失落,“还不是云御凡。” 在很小的时候,蒋梦媛就追在小叔叔身后,但云御凡的眼中只有一人,所有的宠爱都放在了云亦染身上。 那个时候她也只有四五岁,她的年纪比染儿还要大上一些,现在已经到了十七岁。 在这个朝代,十七岁已经是老姑娘,高不成低不就的尴尬段。 “小叔叔?”云亦染了然于心,小的时候她不知道,只是小女儿家的争宠。 但上次蒋伯带着梦媛过来,她就看出了蒋梦媛的心思,不再是女儿家的争宠,她的眼神有着热烈。 “不是他,还有谁。”蒋梦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对于云御凡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怎么会喜欢上我小叔叔?他都三十了,老男人一个,你可以一朵娇嫩的花。”云亦染故意逗弄着,眼睛中闪烁着一种叫恶略的光。 “谁说他老?而且男人年纪大些,会疼人。”蒋梦媛说完后,脸上有几分红,瞪了云亦染一眼。 云亦染捂嘴笑了笑,“我看你挺能忍的,上次吃完饭,你就不见了踪影,今日怎么突然跑到云府?” 蒋梦媛拉着云亦染的手,这才突然意识到,云亦染如此虚弱,刚刚她一拽,差点摔倒。 “你怎么回事?怎么这么虚弱?是不是受伤了?”蒋梦媛的脑海,瞬间被云亦染受伤占据。 云亦染的武功还要在她之上,从小到大,她就没有打赢过,这是她最气闷的事情。 但面前的这个人,看似脸色正常,但她平日就皮肤白皙,此刻却多了几分不正常的白。 “唔,前几天有些事,这虚弱要有些日子了,继续说你的事情。”云亦染扬了扬下巴。 蒋梦媛这次没有大大咧咧,而是小心的搀扶着云亦染,到了不远处的凉亭,凉亭中有着凳子,上面有着布置好的茶点。 “我爹不知道听了谁的话,突然意识到耽误了我的婚事,要去求皇上赐婚。”蒋梦媛说到这里,皱了皱眉。 皇命不可违。 她不在意自己的命,却很在乎父亲,自己的母亲病重去世,那时候的她还没有记忆,是父亲将她拉扯大,她不想违背父亲的话,但她的心中那道影子,同样让自己放不下。 “唔,小叔叔什么意思?”云亦染抬头问了一句。 说到这里,蒋梦媛就有些泄气了,“还能什么意思?让我叫他叔叔,不可乱了辈分。” 云亦染捂唇笑了笑,一时之间也有些无语。 “的确是小叔叔的作风。” “你还笑。”蒋梦媛瞪了对面的女人一眼,笑得花枝乱颤。 “好了好了,不笑了不笑了。”云亦染举手求饶。 “我该怎么办?”蒋梦媛趴在石桌上,她现在一点办法都没有。 “小叔叔很敏感,从小就是,他有着超高的智商,更是能够看透每个人什么心思,他和蒋伯的兄弟情,已经根深蒂固,根本没有想过你会喜欢他,更何况他的人生经历了大起大落,现在的他更缺少了这方面的心思。”云亦染直白的剖析。 “我知道啊。”蒋梦媛因为知道,更加无奈。 “还喜欢?”云亦染的眼睛中染着笑意。 “嗯。”蒋梦媛点头,喜欢呀,从小到大唯一入眼的男人,唯一入心的男人。 “附耳过来。”云亦染勾了勾手指,那小模样,居然让蒋梦媛感觉到了勾引…… 但架不住好奇心,蒋梦媛知道云亦染的身体情况,起身站在了云亦染的身边,弯下了腰。 云亦染将附在她的耳边,“生米煮成熟饭,不就行了。” 蒋梦媛听到后,身体猛然弹起,这…… 这个想法她从来没有想过。 “不愿意?”云亦染抬头凝望,她对小叔叔的了解,怕是比奶奶还多。 这辈子小叔叔就没想过娶亲,他不只是不喜欢蒋梦媛,他不喜欢任何一个女人,因为他自己断了自己的情念。 “也不是不愿意。”蒋梦媛陷入了纠结之中。 “梦媛,小叔叔的性子你明白,他不只是和你保持距离,他抗拒一切女人,除了我和奶奶,因为我们是他最亲的人,所以你要想好,即使小叔叔将你娶了,你是否能够忍受这样的日子,你是否后悔今天的决定。” 云亦染将所有的事情,都和蒋梦媛聊清楚,虽然她有自己的私心,一个是他的小叔叔,她希望他能够有自己的幸福,一个是从小的玩伴朋友,她希望她能够得偿所愿。 但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是最难以琢磨,比如自己和大哥,比如蒋梦媛和小叔叔。 “我愿意。”沉默了许久,蒋梦媛终是抬起头,她愿意以后的日子独守空房,她本也没想过出嫁,如果不是父亲打乱了她的计划,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坦白。 但让她嫁给别人,她做不到。 她的心里装着一个人,她不想委屈了自己,也不想委屈了那个人。 第105章 “你父亲那边?”云亦染淡淡的提醒了一句,不光是蒋伯和小叔叔的关系那么简单,蒋伯是否能接受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嫁给那么大年纪的男人? 虽然在云亦染的心中,小叔叔是世上最好的男人。 “我会回去直接坦白。”蒋梦媛的眼神坚定。 “想好了给我传信。”云亦染语重心长。 “好,之后的安排,就拜托你了。”在战场上长达十年的女人,她一旦下了决定,就不会轻易动摇,否则她也不会痴迷于云御凡,如此之久。 “嗯。”云亦染点了点头。 蒋梦媛走了,离开了云府。 “主子,这……”红绯虽然没有听到那句悄悄话,但聪明如她,也猜测了一个大概。 云亦染喝了一口茶,看了看快要下山的日头。 “如果不这么做,梦媛心中装着小叔叔,她即使听蒋伯的话,嫁为他人妇,也不会幸福和高兴,甚至会觉得度日如年。” “而小叔叔会终生不娶,他本就没有娶妻的心思,他的性情比我小时候更加薄凉,对女人更是退避三舍,能够走近他的,除了奶奶和我,也就只有梦媛了。” 云亦染并不是利用蒋梦媛,她将一切都看的清楚。 不这么做,他们两个人都不会有更好的结果,何不拼一下? “这么说也是,但大爷怕是会怨您。” 这是红绯担心的事情,大爷对主子有多好,她们都知道。 但感情这个东西,越是好,一旦发现背叛,怕是反弹会更加大。 “唔,我也想到了,我以后的日子会很难过,还好我现在身体弱……” 云亦染狡黠的目光,让红绯一愣,看来是她多虑了…… 翌日一早,蒋梦媛就派人过来,给云亦染带了一封信。 “我已经将父亲说通,但父亲赐婚的折子,已经拦不下来了,只能麻烦你帮忙了,后续安排随时通知我。” 云亦染看过信后皱了皱眉,随后松了一口气,昨天白日递上去的折子,以大哥现在的情况,不会那么武断的赐婚,况且也知道蒋家和云家的关系。 “红绯。”云亦染叫了一声。 红绯从外面走了进来,“主子。” “我有些想吃主院的清粥了。” 红绯一笑明白下来,老夫人疼孙女,从来不让主子早上去主院,天凉露重,容易患病。 “是,我这就安排。” 红绯安排给月娘,“小厨房的吃食好了,送到主院就好。” 然后给云亦染披了一件薄披风,这才搀扶着云亦染离开畅愉院。 “大小姐,您怎么这早就来了?” 春兰很惊讶,立于另外一边,搀扶着大小姐,向屋内走去。 “畅愉,有急事?”老夫人快速的询问,孙女的身体虚弱,一时半会不好休养,她早就免了她的请安,这怎么这么着急? “奶奶,畅愉有一个请求。”云亦染坐在椅子上,抓着老夫人的袖子,撒了撒娇。 “有什么事,让红绯丫头过来告诉一声,你怎么过来了?” 老夫人依然有些不悦,没有什么事,能大过孙女的身体。 “这件事只能我来说,我想让梦媛住进云府陪我。” 老夫人愣了下,然后看向了云亦染,“可是有什么事?” 云亦染自然没想过隐瞒,然后将前因后果都说了,还有蒋梦媛的话,也全都告诉了老夫人。 “唉,梦媛丫头自然是好的,但咱们不能这么委屈了她。要是你小叔叔有情,咱们礼节全都要做齐,这要是你小叔叔无意,梦媛嫁过来,她怎么受得了?”老夫人有些担心,直接否定了她的建议。 云亦染做足了功课,将梦媛的那封信拿了出来。 “奶奶,这是梦媛今早给我的信,您看看?” 老夫人将信看完,没想到那个丫头竟然用情至此,就连蒋小子都说动了。 “丫头,虽然奶奶知道后果,也知道你的用意,但奶奶还是不同意。” 云亦染也猜到了结果,奶奶是一个很正直的人,她之所以嫁给爷爷,就是因为爷爷发誓,终身不纳妾,从一而终,看似温婉的性格,但却是说一不二的人。 “可是……”话还没说完。 “母亲。”外面响起了云御凡的声音,云御凡一身黑衣,身长如玉,骨节分明的手打开了门帘,露出了一张白皙的脸孔,棱角刚硬的脸上,有着不可一世的气度。 这就是云御凡。 “小鱼儿也在。”云御凡走了过去,揉了揉云亦染的头发,但发现小丫头并不开心。 云御凡挑了挑眉,看向了老夫人,眼神淡淡的询问,这丫头是怎么了? “你自己问她。”老夫人呵呵一笑,眼神昏暗不明,她没同意那个计划,但不代表不同意梦媛当儿媳。 “小丫头,怎么了?宁谦诀欺负你了?”云御凡坐在了云亦染旁边的椅子上,关心的问着。 “没有小婶婶的日子,好无聊呀,好孤单呀,好难过呀。” 云亦染本就身体虚弱,此刻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更是我见犹怜。 云御凡的头上,滑下了三个大大的黑线。 “说。”云御凡直接一个字,脸色也有了些严肃。 “蒋伯求皇上给梦媛赐婚。” “那不是很好?”云御凡扬了扬眉,梦媛都十七了,现在赐婚都是晚了。 “好,好什么?蒋梦媛从小心里就装着你,你一天到晚不知道在想什么,用不用我给你建个寺庙?踏破红尘,出家为僧?蒋梦媛心中装着你,她怎么嫁人,嫁给别人后会过什么样的日子,你想过吗?女人的青春如此珍贵,如果不是蒋伯说,她就没想过成婚,就想这么看着你就好,但现在事情变故,你给我说了一个也很好?” 云亦染本就压抑,一口气都说了出来,这个时代的女人,很可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入夫家更是失去了自由,封闭在了一方空间,要是嫁对了,能够得到夫君的疼惜,这要是嫁的不好,夫君又是一个花花公子,整个一生都在悲哀中小心的过。 云御凡有些头大,看着云亦染那微红的小脸,快速的分析着她话语中的内容。 “装着我?我可比她大了十三岁,而且在她五岁的时候,就离家了。”云御凡目瞪口呆。 “不装着你,难道装着我?就问你一句,娶不娶。” 云亦染索性说开了,她可以用以前的计划,但她更希望小叔叔真心接受。 “母亲……”云御凡求救的看向老夫人,老夫人一直喝着茶,不发一言。 面对儿子的求救,老夫人扫向了云御凡,“梦媛挺好。” 云御凡这下无语了,以为母亲能劝劝小鱼儿,但此刻母亲怎么也跟着胡闹了? “我……”云御凡无奈的说了一句,但话还没说完。 云亦染就接上了话,“小叔叔,如果你不喜欢她,那能不能看在多年的情分上,给她一个名分,让她在府中孤老。” “我……”云御凡刚要说话。 老夫人点了点头,接着云亦染的话说,“唉,可怜了一个丫头,就这么嫁出去,还不知以后过什么日子,可别想不开呀。染儿回头备上厚礼,老婆子得去给你蒋伯负荆请罪。” “奶奶,再多的厚礼,也不及梦媛一根头发呀,蒋伯就这一个女儿。” 云亦染看向了奶奶,背对着云御凡,对老夫人眨了眨眼睛。 “行了,我娶。”云御凡见过逼婚的,没见过这么逼婚的…… “别了吧,小叔叔一心向佛,回头让皇上赐您一座寺庙,剃度吧。” 云亦染回过头来,眼睛清清亮亮,真情实意。 云御凡虽然从未想过娶亲,但更没想过当和尚,他想到自己光头的样子,浑身一抖。 以宁谦诀的性子,小鱼儿说什么就是什么,要月亮绝对不给天上的星星…… “别别别,我娶,真心实意,好好疼惜,绝对不辜负。”云御凡站起身,伸出手,三指向天,发誓的动作十分熟练。 云亦染点了点头和老夫人对视一眼,“那您记住现在的话,奶奶下聘的事,我陪您一起去吧。” “事情着急,这聘礼得好好准备。” 老夫人想到这个,却皱了皱眉,太急了,她没有准备呀。 “无事,在我的嫁妆箱上抬,我去点箱。”云亦染有些迫不及待,不能等小叔叔反应过来。 “那不行,你的嫁妆是奶奶精心准备,还有皇上的聘礼,也不能动,那都是给你的嫁妆,不能让畅愉委屈了。”老夫人说得严肃。 “聘礼?”云亦染身体虚弱,那个时候都在畅愉院,也没有出府,自然不知道外面的传言。 “嗯,一百零八箱,箱箱是精品。”老夫人也不隐瞒,她这辈子就是为了这两个孩子。 “多少?”云亦染已经站起身,身边有没有人扶着,此刻居然有些腿软。 “一百零八箱,户部所有人都在哀嚎,宁谦诀搬空了国库的三分之一。” 数量不是标准,关键是样样精品,这才是关键。 云亦染有几分无奈,她本就不看重这些,所以大哥说得时候,她也就一听而过,没想到居然这么多…… 那外面不得翻天了? 的确翻天了,不光是太后宫中,还有太尉府,以及各家觊觎后位的人。 “先别说这个了,我安排小叔叔的聘礼吧,以多少为准?” 老夫人算了算,大将军府现在不比当年,但也不能委屈了梦媛丫头,先有太后的箱数为顶。 “六十六箱吧。你身体不舒服,这些由奶奶来安排,明日一早,就去蒋府,你给梦媛丫头递个话。” “好,奶奶备六十箱就好,其他的茶叶、衣服、饰品,由我备吧。”云亦染坚持。 “依你。” 老夫人点了点头,脸上均是褶皱,这是孙女的心意,她不能一再拒绝,但也遮不住她的高兴。 云御凡就这么目瞪口呆,看着两个女人快速的决定了事情,什么算日子,什么算时辰,不存在!!! 但他没有反悔的意思,看着自己最爱的两个女人高兴,他从抗拒也变成了顺其自然。 甚至感觉梦媛也不错,知根知底、性情单纯,不会让后宅不稳,不会害母亲和小鱼儿。 一老一少忙碌了起来,云亦染很平稳,她召来了凤棋。 “主子。”凤棋低头行礼。 “凤棋,帮我备六箱聘礼,样样精品,茶叶就在春水取,还要两箱衣服,三箱首饰,都要特殊独有,图纸做完这一套就毁了吧。” 天机阁有自己的店铺,囊括衣食住行,为了隐藏身份,也为了聚集钱财,不光是烈国,各大国都都有天机阁的身影。 “好,我这就去办。” “等等,这套首饰单独做出来,我要用。” 云亦染将一张图纸取出来,这是她前两天绘制,自从身体虚弱,没办法舞剑,就会画一些图纸来消磨时间。 “是。” 凤棋恭敬的接了过来,不过怕是所有女人都要哭了,主子绘制的图纸每当面世,都要引得各大贵族的竞价,没想到这次直接被内定了。 凤棋下去置办了,本来一套图纸做下来最少也要半个月之久,但有了主子的安排,怕是那些人又要不眠不休的疯魔了。 凤棋的动作很快,大红漆木箱一个个抬进府的时候,晚饭刚刚上桌。 木箱直接抬到了主院,放在了主院的大厅之中,“奶奶,我这边的置办好了。” 红绯将木箱一个个打开,老夫人扫了过去,每一个箱子都能顶别家的五六个箱子…… “明日一早,可随我去?”老夫人宠溺的笑着,儿子的事情,何尝不是她的心结? “唔,自然是要去的。”云亦染点了点头,小叔叔的大事,她不去怎么行? “你的身体,可受得住?”老夫人关心的问了一句。 “唔,让红绯搀扶下,应该没事。”云亦染说着,她还要去见见梦媛的。 “也好。” 翌日一早,阳光洒满大地,大将军府少有的热闹起来。 “都抬好了,不要磕了碰了不吉利。”胡婆婆前后嘱咐着,那整整六十六箱的聘礼,排满了整条街。 云御凡骑在高头大马上,而老夫人和云亦染都坐在马车上。 第106章 老夫人已经不出府太久了,而这次又是为了儿子的终身大事,她此刻居然会有些紧张,神色上有一些慌乱,不断的打量着自己的穿着。 “染儿,看看奶奶的头发,有没有乱?” “没有没有,奶奶绝对是最美的人儿。”云亦染仔细打量,然后摇了摇头,脸上笑呵呵的,奶奶就是太紧张了。 这个世界上,能让老夫人紧张的事情,怕是只有小叔叔和自己了。 “奶奶都多大年纪了,你就会哄我开心。” “我奶奶不管多大年纪,都是最美的人。” 祖孙两个相互笑着,很快就到了蒋府。 云御凡搀扶着老夫人,云亦染被红绯轻轻的扶着,就这么敲响了蒋府的大门。 蒋将军这两夜都没睡好,他如何也想不到,女儿会以如此方式出嫁,以后怎么抬起头来? 但面对女儿渴望目光,他拒绝不了,那是自己疼到骨子里的孩子。 他也知道云御凡的人品,自然知道他不会亏待了女儿,可…… “老爷,老爷外面有人下聘。”管家快速过来禀报,蒋府的下人很少,只有基本的打扫浆洗。 “下聘?”蒋将军愣了下,女儿昨夜不是在家吗?这是哪家下聘? “对,大将军府老夫人亲自来的。”管家的话刚落,蒋将军就快步跑了出去,随后还高喊一声。 “去叫小姐。”那大嗓门,不用管家叫,蒋梦媛就从走出来了,急促促的向主院走,她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 “曲姨。”蒋将军快步走了过来。 老夫人拍了拍蒋将军的肩膀,“小蒋呀,是我家御凡高攀了,嫁入我云家,不会委屈了梦媛。” 蒋将军就差痛哭了,他心中的顾虑终于放下了。 “曲姨,梦媛从小没有娘亲,以后就交给您了。” “小蒋,你放心吧。”老夫人打着保票。 云亦染看着眼睛红彤彤的蒋梦媛,缓缓的走了过去。 “小叔叔被说服了,但你俩之间毕竟没什么感情,以后的日子就要靠你自己走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云亦染将她脸上的泪擦了,蒋梦媛将云亦染抱入怀中,“染儿,谢谢你,我不后悔。” 她是心中激动,看着那个一身黑衣的男人,此刻对着自己绽放了一个笑容,他至少不抗拒,不是吗? “梦媛,以前一直将你当小孩,但以后的日子,我的院子除了你,不会再有别人,这是我现在能对你唯一的保证。” 他不说爱,不谈论感情。 但我的院子中,只有你一个女人,终此一生。 “我会好好学习,如何当人夫人。”蒋梦媛红着脸,也红了眼。 云御凡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做你自己就好。” 一大院子的人,都看着他们两个,将他们两个的话听了个清楚。 老夫人很欣慰,蒋将军也终于放下心来,女儿嫁给别家,他不会放心,女儿什么性子,他也清楚,绝不与人共夫。 但嫁入云家,他是一百个放心,一万个放心。 没有云家,就没有现在的他,他和御凡从小为伴,那说一不二的性子,和云叔像了十成十。 老夫人吩咐人,将聘礼都搬了进来,那六十六箱聘礼,摆满了整整一个院子。 “这……曲姨,不必如此,只要梦媛过得好,我就放心了。”蒋将军有些手足无措。 “这是云府给梦媛的体面,你心中怎么想,曲姨知道,但外人可不这么想,不能让外人对梦媛说道。” 老夫人一脸慈祥,儿子孙女都有了依靠和安排,她居然别无所求。 事情办得轰轰烈烈,整个烈京都传遍了。 那个紧急,没有一点风声,就如昨日那一百零六箱聘礼一般。 回到云府,云亦染快速更衣,让绿倚带着她到了驿站。 既然已经开始诊治,治疗就不能间断。 “小祖宗,您可来了。” 司苶看着被抱着的云亦染,赶紧在前面领路,昨夜母亲就醒来了,身体还很虚弱,但脸上居然有了笑容。 在他的记忆中,母亲昏睡前,一直都是狰狞的表情,因为她一直都在忍受着疼痛。 “爹娘,我小祖宗来了。”司苶还没进门,就赶紧大声开口,坐在床边的司望站起了身。 “小公子。”司望拱手行礼,这可是世间很少有人能受这一礼。 “感觉如何?”绿倚将云亦染放在了床前的椅子上,云亦染淡淡的问了一句。 “昨夜醒了一会,后来又睡了一会,今日一早就醒了,到现在也没有睡。”司望将情况全盘托出。 云亦染的目光正好与躺在床上的人对上,原来司夫人正是一双褐色眸子,儿女的瞳眸颜色,都是遗传了她。 “你叫绿倚是吗?”司夫人的声音很轻柔,脸上挂着笑,看着绿倚的眼眸。 “是。”绿倚点了点头。 “很好听的名字。”司夫人笑着夸奖着。 绿倚有些不适应这个氛围,“谢谢。” 绿倚看似坚强,但其实她很柔软,受不了别人对她好,昨天能对那父子冷着脸,但在司夫人的面前,她冷不下脸。 “司夫人,我先帮你诊脉。” 云亦染粉唇微勾,那尖尖的下巴绘出一个柔美的弧度。 “麻烦小公子。”司夫人自己伸出手,脸上很温柔的笑意。 即使再司夫人昏睡的时候,能够看得出来司夫人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美人,但却如何都不会想到,司夫人如此之美,她的美丽不光是在容颜,而是那双眸子,还有那温柔的气度。 云亦染将那圆润的手指,搭在了司夫人的腕脉上,周围的一切针落可闻。 半晌,云亦染将手取下。 “昨日的药有效果了,您现在的心悸应该好很多。” 云亦染抬眸,那双眼睛桃花纷繁,如落花雨一般,落在了司夫人的眼里。 司夫人少见的瞪大了眼睛,然后动用了所有的力气,抓住了云亦染的胳膊,那双手没有什么力气,但很坚定。 “司夫人?”云亦染清淡的嗓音,染了几分薄凉。 司望和司苶也很惊讶,他们有些不明白,司夫人怎么会做出如此举动。 “你姓什么?” 司夫人很坚定,绿倚的出现,司夫人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但云亦染的出现,让她措手不及。 云亦染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的眼睛和母亲太像了。 “您该以为我姓叶?”云亦染嘴角噙笑,粉唇微弯,也不躲也不逃,而是很镇定的看着司夫人。 绿倚走上前去,将那两父子都隔离开,一脸警惕的看着四周。 “我不会伤害你。”司夫人很肯定,好像迫切要解释一样。 “我既然带了面具,就代表我不想暴露身份,夫人该明白。”云亦染柔柔的笑,并没有说什么狠话。 司夫人和母亲到底什么关系,这些需要她去了解,看来得回去问问哥哥了。 “好,我知道了。”司夫人缓缓放开了手,但眼神却从来没有离开过那道白色身影。 “和昨天一样,需要施针。”云亦染看向了司望。 司苶也有很自觉的回避了,司望将夫人的衣服去除,露出了后背。 云亦染如同昨日一般,用金针为司夫人渡穴。 做完这些还是拿出了那个奇怪的东西,然后给司夫人扎完针,这才起身。 “我去休息片刻,夫人不妨睡会儿。”云亦染点了点头,绿倚抱着云亦染,就离开了房间。 这次已经知道路,也没让司苶指引,直接去了司苶的房间。 当走入了房间,云亦染才感觉不对,这房间明显被从新布置过,以前是冷色系的布置,此刻都换成了暖色系,而桌子上也放上了几盘点心,还有一壶热茶,所有用品,一应俱全。 “看来司苶很细心啊。”云亦染对绿倚说了一句,绿倚点了点头。 不得不承认,布置成这样,那位司苶公子确实费心了,尤其是在驿站,很多事情他做不得主,都需要自己外出采购。 “我睡会。”云亦染看着新换的锦被,也没说什么,就钻进了被子睡着了。 最后的一个念头,在她的脑海中回想,“大哥在就好了。” 此刻司夫人的房间,司望看着激动的夫人有些不解,夫人自从有了心病后,很少有如此激动的时候。 而这份激动不是对着女儿,而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母亲,您认识小祖宗?”司苶看着母亲,有几分不解。 “小祖宗?”司夫人看向儿子。 “就是给您治病的神医呀。”司苶说得理所当然,司望的嘴都抽了,臭小子,你想过司家的列祖列宗吗? “她呀,你很熟?”司夫人看着儿子,儿子玩性大,自己又是这个样子,儿子受了很多苦。 “我不能说。”司苶很坚定,无论是司望昨日的询问,还是今日回答司夫人,他都只是四个字,他不能说。 “好,你不说我不问。”司夫人笑得柔柔的,有着七分风情,三分笑意,让人很舒服。 “您还没回答我呢,您认识小祖宗?”司苶想想觉得不可能,母亲这些年就没有离开过剑峰,小祖宗又不离开烈京,二人相识的几率太小了。 “认识她的长辈。”司夫人看着疑惑的夫君,还有皱眉的儿子。 “如果我没猜错,她的母亲,就是我的主子,苶儿,还记得剑峰的玉剑吗?” 玉剑,天剑,是与剑峰功法相匹配的武器。 “自然知道。”司苶点了点头,每个剑峰的人,都知道。 “其实中立之地有四个地方,都尊她为主,我们剑峰就是其一,还有神医谷的玉锄,音门的玉魂铃。” 司夫人咳嗽了两声,停了下来,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司苶有些不解,不是四个地方吗? “还有一个地方呢?” 司夫人笑了笑,“青云书院的玉戒尺。” “青云书院?”司苶瞪大了眼睛,别的地方倒是不知道,但青云书院的院长是落霓虹,那小祖宗她…… “是呀,主子爱极了玉器。”司夫人说到这里,居然有些开心。 司望一直沉默着,这些都是他知道的,但刚刚那个人是叶寻砚吗?传闻叶寻砚碧玉萧从不离手,也不像叶寻砚的作风呀。 但夫人开心,他也跟着开心。 当年叶飞天和落霓虹的事情,震荡了整个中立之地,四大门统一隐匿起来。 玉器不光是每个门派的镇门之宝,还是传声玉。 也只有四大门派的当家人知道,那两个人传来了玉令,不得插手落叶山庄之事。 不然他们这些门派,怎么可能做到无动于衷?江湖又怎么会如此平静? “怨不得剑峰和神医谷共同进退。”司苶低低的说了一句,这些都是江湖中的秘密,甚至是惊天大秘密。 “青云书院只做教化,主子她喜欢平淡,音门那边有特殊安排,也就剑峰和神医谷适合出现在人前。” 司夫人点了点头,仔细的给儿子讲解,现在儿子已经顶天立地,很多事情需要渐渐知道了。 “休息会儿吧,刚刚那位公子可让你好好好好休息。” 司望看着妻子,扶着她轻轻的躺下,司夫人点了点头,“好。” 在父子无语中,司夫人已经传来了平稳的呼吸。 “老爹,你的地位岌岌可危呀。” 虽然知道小祖宗是女子,但娘亲也未免太听话了,在诊脉前他和父亲可是劝了很久,都没劝动。 “主子救过你母亲的命,你母亲对她有着敬佩和尊敬。”司望理解夫人的心情,但心里的酸涩是怎么回事? 时间到了,绿倚小心的叫着云亦染,平日里云亦染时间观念很强,但身体太过虚弱,到床上就能陷入沉睡,而且她蜷成一个球,好像怕冷一样。 “主子,时辰到了。” “嗯。”云亦染坐了起来,伸了伸胳膊,这才下了地。 绿倚上前将云亦染的衣服整理整齐,这才抱着云亦染向主院走过去。 “我看下脉。” 云亦染将输液器取下后,淡淡的和司望说了一句。 司夫人已经熟睡,睡着的时候,嘴角都是微微勾起。 司望上前整理了下夫人的衣服,云亦染诊完脉后,“夫人醒了可以吃一些粥,不可有油。” “好。”司望郑重的记下。 在医术这方面,司望很是敬佩。 “明日我会同一时间过来。”云亦染交代了一句,然后绿倚就抱着她回到了马车上。 第107章 回到大将军府,又看到了坐在葡萄架下的人,一袭青衣,黑发高束,希希的阳光透过葡萄树,照到他的身上,能够看见他专注的神情。 “逍爷。”卓元端着茶,刚从屋内出来,立刻就看到了站在大门口的云亦染。 不知道看什么的男人,立刻抬头,露出了满满的笑容。 “怎么傻站着?”宁谦诀做到云亦染身前,他可没忘记少女那虚弱的身体,心疼的抱在怀中。 “看你呀。”云亦染说得理所当然。 和那些相爱,却不能在一起的人比起来,她真得幸福了太多,这个男人的眼里心里,都只有自己一道影子。 “又调皮。”宁谦诀仔细的抱着她。 “红绯给你家主子更衣。”宁谦诀进门之前,直接吩咐红绯。 红绯点了点头,缓步走进了屋内。 宁谦诀有顾虑,染自己更衣,会消耗体力,虽然他不想托她人之手,但现在还不是时候,能为染省些力气都可以。 有了红绯的帮助,很快就换好了衣服,红绯搀扶着云亦染,走出了更衣间。 宁谦诀早就已经等着,将少女抱到了床上,刚握上少女的手,一阵沁凉之感,就传了过来。 “怎么这么凉?”宁谦诀看向云亦染。 “失血本就体寒。”云亦染并没当回事,宁谦诀刚要反驳,前几日都是温热的。 突然想到染说过,只有在他身边,她的体力就会恢复很快,而昨日因为着急婚事,他很早就回到了宫里,所以今日染的身体,才会如此凉吗? “染,我今天不回宫了。”宁谦诀下了决定,他宁可在少女的身边忍着,也不想让少女寝食不安,身体如此凉,让他想到了她失血过多的早上,那冰凉的身体,让他害怕失去她。 “不回宫?”云亦染惊讶的抬起头,大哥这几天一直忙得不见踪影,怎么突然不回宫了? “嗯,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可以休息几天。” 宁谦诀可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其实宫中的事情一大堆,就连下午也安排了一些心腹碰面,但这些都比不上眼前的女孩,握着那冰凉的小手,他的心神居然有几分不安。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明日齐国使团就来了吧?” 虽然她的身体不好,但不代表脑子坏了吧。 尤其齐国的暗桩被拔除了十之八九,她对齐国的动向更加注意了。 “有太尉府呢,暂时还不需要我出面。” 宁谦诀毫无反应,也没有戳破心事的羞愧感。 “随你。” 云亦染看到大哥的样子,显然已经下了决心,她也没必要劝什么。 “把饭菜端上来吧。” 宁谦诀向外吩咐着,守在外面的人端着托盘走了进来,以前都是红绯在跟前布菜,现在红绯只是打着帘子,看着众人退了出去,就将帘子放下,她守在了院子处。 “这菜……” 云亦染指了指有些漆黑的鱼,这确定能吃?不会中毒吗? 宁谦诀脸色不变,可是眼神却有几分躲闪,“应该是全新的菜式吧。” 云亦染有些不可置信,“我好想能闻到烧焦的味道……” 宁谦诀耳根微微有些发红,云亦染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大哥,这不会是……” “我做的。”宁谦诀看了少女一眼,他感叹自己的厨艺天分,实在是低下的可怜,在御膳房学了很久,还是没有做出美味。 云亦染伸出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入樱桃小口中,眼睛微微的眯着,虽然有着一股焦味,但鱼肉的鲜美,还是能够体现一二,而且这条鱼的所有鱼刺,都已经和鱼肉融为一体,没有一根鱼刺能够扎人。 “唔,味道还不错。” 宁谦诀的眼睛一亮,他知道染不喜吃鱼,就是因为不喜挑刺,她好像讨厌一切麻烦的事情。 他用内力将鱼刺全部打碎,一条鱼整整让宁谦诀处理了半个时辰。 “别吃了,下次练好了,再给你吃。”宁谦诀虽然心中高兴,但还是将那盘鱼肉给拿出去了,他的女孩,值得最好的东西,这盘鱼肉并不完美,他只是想让女孩知道自己的心意,但终究不想让女孩委屈了自己。 “等我身体好了,给大哥下厨?”云亦染嘴角微扬,眼睛眯着,如同一只猫儿一般,懒洋洋的样子,让宁谦诀的手痒。 “染还会下厨?” 宁谦诀并没有当真,但更不想扰了自家女孩的兴致,大不了就是烧了厨房,只要她不受伤,就没什么。 他现在所有努力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的小女人,能够痛快的挥霍,没有任何的后顾之忧。 自己的小女人,必须自己宠着。 “唔,会一点点。” 云亦染谦虚的说着,要知道松花楼的所有菜品,最初都是出自她手,现在所有的配料,都由凤棋掌管,大厨更是天机阁的人,这些菜品都被松花楼所垄断,就算有些人想要偷师学艺,最终也以失败告终,学得了表面,学不到精髓。 这也是松花楼迄今为止,屹立不倒的原因,技术在手,任何事情都是浮云。 “我很期待。”宁谦诀眼睛闪烁,看着女孩自信的脸,如同猫儿一般的表情,他的心痒痒的,压抑着自己伸出手的冲动,一脸笑意的看着小女人。 两个人吃完饭,让人撤了下去。 此刻屋内只剩两个人,云亦染随手拿出一本书,靠在床边,随意的翻看着。 宁谦诀放着手边的奏折,却没有关注一下,一双眸子紧紧的盯着床边的少女。 “染。”宁谦诀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磁性,如同一段旋律。 “嗯?”云亦染抬起头,大大的眼睛就这么展现在宁谦诀的眼前。 宁谦诀一步步走了过来,一身青衣衬得他身长如玉,一双眸子仿佛包罗了全世界,但也仿佛只包罗了一个她。 这是云亦染最真的感触。 “染,你说过我在你身边,你好像恢复得快。” 宁谦诀已经走到身前,缓缓蹲下,仰着头看着一脸懵懂的少女,他的唇角扯了一个坏坏的笑。 云亦染点了点头,“好像是这样。” 这事情好像不可思议,但她经过反复的验证,确实如此。 “那这样会不会更快一点?”宁谦诀蹲着的身子,猛然向上一顶,就直接亲上了云亦染的唇。 云亦染那双眸子,瞬间瞪大,脑袋已经停止了转动。 但这个亲吻只是一碰即离。 “嗯?会不会这样更快?”那上挑的尾音,充满了无限的魅惑和欲。 宁谦诀说完后,直接站起身,坐在了少女旁边,将少女的身子,轻缓的移向自己。 然后那唇直接亲吻了下她的耳唇,云亦染的眼睛微微泛红,整个身体都有了几分红润,那双眸子带着春水一般。 “有没有恢复更快?” 云亦染此刻身体都有些无力,哪里能知道有没有恢复更快? 她的牙齿咬着下唇,这才防止自己发出羞耻的声音。 宁谦诀手一抬,房门嘭的一声,关上了。 宁谦诀的唇,从她的耳唇,一路轻吻,到了她的脖颈。 “乖,松开,我喜欢听你的声音。”宁谦诀的声音,就仿佛能蛊惑忍心,云亦染在这个声音中,不断的沉沦。 她的缓缓的松开了自己的下唇,宁谦诀的舌尖在她的锁骨处,轻轻的略过,给云亦染带来了一股凉意,但一团火热却从小腹处,直上头顶。 “嗯~”一个声音,不自觉在她口中吐出,随着身体的颤抖,那高耸的部位,随之一个颤抖。 宁谦诀的喉结震动了下,他狠狠的吞了一口吐沫。 最终忍不住吻上了那个唇,好想将染捆在自己身边,让自己为所欲为。 宁谦诀在娇软的唇上舔舐辗转,在小姑娘不注意的时候,撬开了她的贝齿,登堂入室,在那溢满香蜜的地方,邀请共舞。 云亦染的身体发热,那股凉意已经渐行渐远,她看着充满欲的男人,那双眼睛如同虔诚的膜拜,就这么不断的挑逗着自己。 云亦染尝试着挑着舌头,与之共舞。 宁谦诀本就充满欲的眸子,此刻更是染上了星光,他的女孩,也如此珍视着他。 这一认知,让宁谦诀快要控制不住自己。 他原本准备浅尝而止,但现在却让他欲罢不能。 他轻柔的将少女抱起,然后缓缓放到床上,他隔着衣衫,轻轻的抚摸着少女的后背。 “嗯~”云亦染因为他的动作,身体此刻聚不起一丝力气,整个人摊在那里,如一汪春水。 “染。”宁谦诀轻轻离开她的唇,看着少女微红的脸,还有一双因为害羞,而闭上的眼眸。 “嗯。”云亦染轻轻应答一声,但那双眼睛还是没有勇气睁开。 好羞羞…… “叫我。”宁谦诀看着少女可爱的样子,唇角勾起,整张脸上都透着笑意。 “唔。”云亦染撅了撅嘴,耸了耸自己的小鼻子,大哥真坏,明知道自己害羞,还…… 宁谦诀看着少女的样子,身下一片火热,他重新低下头,吻着少女的锁骨,那湿汝的舌尖,不断的舔舐。 “叫我。”那低沉的嗓音,就是最好的音乐。 “诀。”云亦染此刻仿佛不是自己,自己的身体,自己的声音,都不受自己控制,仿佛已经被蛊惑一般,随着身上人的动作,而迷失了理智。 “染。”宁谦诀从锁骨移到了脖颈,然后一路向上,到了耳唇。 耳唇是云亦染敏感点之一,只要一碰到耳唇,少女的身体就是一抖,宁谦诀看着情动的少女,他不断的压制着自己的欲,那双眸子如坠深渊,漆黑一片。 “染。”宁谦诀看着微微睁开眸子的少女,他转了一个身,将少女抱在怀中,努力平息自己的欲。 “大哥,你不用……”云亦染知道眼前的人,疼惜着自己。 她的一生,从未想过第二人,如果眼前的人都负了自己,那她终身不会再相信任何人。 她愿意将自己给他。 “乖。”宁谦诀闭着眼睛,不断的深呼吸,来平息自己。 他要让她的女孩,光明正大的在自己身下绽放,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控制不住女孩对自己的吸引,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最终,他高估了自己的理智,也低估了少女对自己的吸引,他快步跳下床,打开门,轻功运转,跑了出去。 一切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 云亦染抿嘴一笑,感觉到自己软软的身体,同样笑着摇了摇头。 她坐起来,整理好了自己的头发。 “主子,寻砚公子过来了。”红绯站在门外,轻轻的说了一句。 “唔,让哥哥进来吧。”云亦染经过冷静,声音已经恢复了,此刻正坐在床上,看着齐国的一些游记。 叶寻砚看着空落落的大厅,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妹妹的审美很是独特啊! 红绯捂着唇,实在是忍不住不解释,“齐国那边的杀手不断,上次毁了大厅,主子就不让再布置了,劳民伤财不值当。” 叶寻砚听到红绯的话后,只有两个感触,第一便是心中冒出杀气,第二便是认识了妹妹的爱财程度…… “哥哥。”云亦染打开帘子,从内室走了出来。 云亦染惊讶的发现,经过刚刚那羞羞的事情,她的体力居然恢复了很多…… “身体怎么样?看你脸色好像好了一些。”叶寻砚仔细的打量了一眼。 红绯看了看主子的脸色,想到了什么。 “恢复了一些,哥哥,我想问问你,剑峰的司夫人和母亲,可是有什么渊源?” 云亦染今日派人过去请叶寻砚,也是想打听这件事,但派去的人回来说,哥哥今日出府了。 “母亲好像救过司夫人,父母遇难前,和剑峰、神医谷交往都很密。” 叶寻砚思索了一下,然后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告诉给妹妹。 “父母出事后,剑峰和神医谷可有说什么?做什么?”云亦染感觉到了奇怪,总感觉哪里不对。 “神医谷那边派人调查当年的事,但剑峰一直保持中立,更是直接打破了齐皇的动机,这才导致齐国和剑峰互不来往。”叶寻砚也感觉到了不对。 “看来还有很多事,我们不知道。”云亦染皱了皱眉。 剑峰、神医谷、落叶山庄、青云书院,中间有什么关系?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想可以问问静姝姨,父母的事情,静姝姨比我知道得多。” 叶寻砚现在能相信的人,也只有静姝姨了。 第108章 以前他对管家伯伯十分信任,但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他不敢了。 尤其在调查了当年的事后,所有的实情和静姝姨说得一样,而这个结果,便是管家伯伯骗了自己。 现在想想,都有一些后怕。 “唔,父母的事情对师父打击过大,没到危险关头,我都不想打扰师父的清净。” 云亦染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宁谦诀从外面走了进来,头发还有些湿气,依旧是一身蓝衣。 “寻砚兄。”宁谦诀双手微搭,行了一个礼。 “烈皇。”叶寻砚回了一个礼,二人相识一笑。 宁谦诀听云亦染说了他们谈的事情,宁谦诀想了想,“我在多年前,知道一个秘闻,不知道能不能帮助你们。” “哦?什么秘闻?”叶寻砚有些惊讶,看来宁谦诀的身份并没有那么简单呀。 “对于青云书院,寻砚公子应该已经有所了解,可知道镇院武器是什么?” “一把戒尺。”叶寻砚自然知道,那把戒尺就在戒堂之中。 “没错,多年前我有幸见过剑峰的天剑,但材质很独特,居然是一把玉剑。” 叶寻砚大惊,玉戒尺、玉剑,这巧合过于多了。 云亦染也想到了什么,“莫非戒尺也是玉质?” “是。”叶寻砚点了点头,给予了肯定。 “玉戒尺、玉剑、翡翠萧、霓裳舞,玉器有些多呀。”云亦染眯了眯眼睛,这么多巧合?不知道别人信不信,她不信。 看来明日她需要和司苶谈谈了,毕竟这些事情,他们需要调查清楚。 “我会分出去人来调查。”叶寻砚皱着眉,低声应了。 “如果是父母的安排,你调查未见有用,要么我回青云书院,要么只能从别的地方打破缺口了。” 云亦染此刻的身体条件,并不适合回到青云书院,别说山遥路远,就是回到书院还需要进行挑战,就不是她的体力能够完成的。 “染儿,你有什么意见?”看着妹妹的样子,看来已经拿了主意。 “我最近在给剑峰司夫人看诊。”云亦染勾了勾唇,有什么疑问,不妨直接问,来得方便。 “那我明日陪你一起去。”叶寻砚也不是优柔寡断的人,既然剑峰就在烈都,反而省了很多麻烦。 “明日齐国使团入烈京,我怕是没办法陪你了。”宁谦诀有些失望,虽然招待不用自己,但晚宴必然还是要出面。 “没事,有哥哥陪着,不会出事。”云亦染看了一眼宁谦诀,素白的小手敲击着自己的手心,仿佛在算计着什么。 叶寻砚说完话后,就离开了畅愉院,他可没有当电灯泡的习惯。 一整个下午,云亦染在床上的桌子上,不断的画着什么。 而宁谦诀将奏折,都搬来了畅愉院,不断的审批着奏折。 虽然聘礼已经送来,但名义未定,而云亦染的位份更是没有定。 太后和太尉府都来找过,直接让宁谦诀给打发走了,他们现在也找不到借口。 齐国那位公主要到了,太尉府的许娇娇也有了新的目标。 这烈国之中,能让公主千里和亲,怕是也只有皇上了。 众人的眼睛都转移了目光。 钦天监却将秘密奏折,递到了皇上的手中,他们的生辰八字,最快的日子,就在半个月后。 “半个月,有些紧。”宁谦诀皱了皱眉,但想到自己的准备,他的心中也有了计较。 “什么半个月?”云亦染抬起头,大哥在说什么? “你我成亲的日子,就在半个月后,可行?”宁谦诀仔细的询问,他的眉眼之中,都在期待,那挺直的背脊,不难看出主人的紧张。 云亦染勾了勾唇,看着略显紧张的男人,嗤笑一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奶奶、哥哥、师父、小叔叔都同意了,我莫非还能拒绝?” 宁谦诀缓缓松了一口气,自己也啼笑皆非,只要涉及到这个小妖精,他就仿佛不是自己。 “染,你的嫁衣我会安排,你就安心待嫁,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我就好。”宁谦诀说得郑重。 在这个朝代,女子的嫁衣需要自己绣,但宁谦诀不忍心女孩劳累,他会将一切都安排好。 云亦染想到了什么,点了点头。 宁谦诀放下了钦天监的折子,就去主院请示老夫人了。 “您可想好了?”老夫人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在收到聘礼的那天,孙女的嫁妆就开始准备了。 “曲奶奶,我宁谦诀这辈子,只认准染一人,绝不会让她与人共夫,更不会让她伤心落泪。” 他的女孩,他要护她一生。 “那大将军府会暗中操持,外面的事情就交给皇上了。”上了年纪的人,无非就是希望子孙能够幸福。 有着云御凡办日子在前,暗中给染儿操持也方便很多。 宁谦诀像个陀螺一般,又开始忙碌起来,静苑那边他准备齐国使团送走后,他会亲自去通知。 第二日一早,宁谦诀从榻上起身,揉了揉后背,看着床上少女红润的脸色,他温柔的亲吻了下她的眉心。 “染,等夜里我会过来。”宁谦诀语调很轻,在少女的耳边轻轻耳语。 “嗯。”云亦染推了推他,耳朵有些痒。 好久没有睡得这么舒服了,她有些贪恋现在温暖的被窝。 宁谦诀好笑的摇了摇头,自己整理好衣物,就走出了室内。 卓元已经守在了外面,脸上还露着傻笑。 “发春了?”宁谦诀看着一脸傻笑的卓元,捂上了眼睛。 “刚刚红绯姑娘给我做了点心。”卓元一脸的显摆,那嘴角都快扯到耳根了。 宁谦诀斜眼看了一眼,“出息。” 卓元翻了一个白眼,您可别和我聊出息两个字,您是没见过自己出息的时候。 不过他只敢在心底默念,可不敢说出来…… 不知道会不会被某个恼羞成怒的人灭口…… 主仆二人走得很早,天还擦黑呢,两匹快马的声音,就在肃静的街道上响起。 宁谦诀走后两刻钟,云亦染就睁开了眼睛,看着空无一人的榻,她皱了皱眉。 “看来这破身体,还真得在大哥身边,才会暖和。” 少女无奈的嘟囔一声。 吃早饭的时候,叶寻砚走了过来,手上还带着一株贵重的草药,自从知道妹妹喜欢草药,他就安排人四处搜罗珍贵的药草。 “寻砚公子,你又带什么好东西给主子了?”红绯好笑的看着,一个两个对主子好,都憨憨的。 “让人寻了株草药,给染儿带过来了。”叶寻砚将手上拎的盆子,递给了红绯,看着那有点微黄的杂草一样的东西,眼神中有几分哭笑不得。 红绯倒是没看过这株药材,就直接拎进了大厅,“主子,寻砚公子给您带来了一株草药,我不认识,怎么安置?” 云亦染看着手中的设计图,然后抬起头看了过去。 “七星草?” 云亦染看着那发黄的药草,有些心疼的抽了抽嘴…… “拿近些。”云亦染叫了红绯一声。, 红绯缓步上前,抱着药草的盆子走进了一些。 云亦染看了看药草,闻了闻药草的气味,还真是七星草。 “先安置到二号密室吧,我回来后再栽培,你处理不了。”云亦染细细的吩咐一声。 红绯这才知道,这株药草肯定独特,能够进主子密室的药草,都是万里挑一,很多都是世间孤品。 “好,我这就去办。”红绯刚要转身,又被云亦染叫住了。 “这张图纸交给鸣琴,尽量三天后给我。” 那是这两天云亦染在忙的东西,每一个零件都有剖析图,大小、直径、长宽高、以及弹簧的弹力,都有计算和记录。 “好,我这就安排。”红绯拿着一沓图纸走了下去。 “哥哥,我们这就走吧。” 云亦染拉着叶寻砚,刚刚走出门口,就看到了等候的绿倚。 “主子,我今天还用过去吗?”绿倚轻轻的询问,主子的身体不好,她本想在主子身边照顾。 “你不去,我怎么走?”云亦染好笑的看着绿倚,绿倚唇角勾勒下,很浅很浅,如果不是熟悉的人,根本发现不了。 绿倚走上前,将云亦染抱在了怀中。 叶寻砚虽然吃惊,但面色未变,“这位姑娘的力气很大。” “绿倚,这位是我哥哥叶寻砚,哥哥,这位是绿倚,我的伙伴。”云亦染为两个人介绍着。 “寻砚公子。”绿倚简单的打了招呼。 而叶寻砚惊讶了下,红绯、绿倚,看来都是妹妹身边的人,他的防备心也就放下了。 “绿倚姑娘。” 两个人简单的打过招呼,就上了马车向驿站走去。 今日大街上,格外拥挤。 齐国使团的到来,让这些淳朴的平民,更加好奇。 “染儿,齐国那边你准备怎么办?” 马车中,三个人掀开帘子,看着街道上少见的热闹。 叶寻砚若有所思,抬头看向脸上挂着浅笑的人儿。 今日云亦染并没有穿男装,一身洁白的女装,让她看上去更显出尘,带着一种不染尘世的感觉。 “怎么办?”云亦染疑惑回首,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哥哥。 “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偏闯,怎么办?凉拌。”云亦染只是将头转向了外面,看着那每一张笑脸,她的脸上也染上了几分笑意,但口中的话,却让叶寻砚豁然抬头。 但他并没有说什么,很快三人将就到了驿站。 绿倚先跳下车,将刚出马车的云亦染抱入怀中。 司苶早就已经守在了驿站门口,齐国使团的到来,宁谦诀吩咐安排到了别的驿站,正好与剑峰的驿站成为对角线,最远的距离。 第一是不希望两个势力在烈京冲突,毕竟剑峰和齐国不对付,这并不是说说而已。 第二是不希望齐国人见到云亦染,虽然他们见面在所难免,但能避免就避免,自家小丫头身体虚弱,不想让小丫头吃亏。 “小祖宗,您今天怎么这身装束?” 司苶先是热情的迎了过来,随后迎了一个寂寞,看到小祖宗的一身装扮,他表示感觉到自己脖子凉凉的。 “有事想问问司夫人。”云亦染并没有什么隐瞒,看着司苶的时候,点了点头。 绿倚抱着云亦染迈入了驿站,司苶这才看到跟在她们身后的叶寻砚。 虽然对云亦染的身份有所猜测,但也没有看到叶寻砚,如此直面的刺激。 “原来是寻砚公子。” 司苶笑着行礼,双手抱剑。 “司苶少主,别来无恙。”叶寻砚手中握着翡翠萧,一身白衣一尘不染。 “里面请。”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这街面上可不是说话的地方。 更何况叶寻砚是随小祖宗而来,这就奠定了他的态度。 他们二人说话的功夫,绿倚已经抱着云亦染,到了司夫人的房间,房间的门敞开着,屋内的两个人已经等候多时。 “这……” 司望瞪大了双眼,看着绿倚怀中的女孩儿,那一身白衣如初雪一般,少女的脸上带着清冷,唇角虽然勾勒着轻笑,却也被那一身冷意,化解了干净。 “从新认识下,我是云亦染,烈国大将军府的大小姐。” 司夫人原本只是靠着,看到云亦染的那张脸,还有那一身清冷的姿态,猛然坐起。 “像,太像了,尤其这双桃花眸,像极了。” 司夫人口中呢喃,这回就连司望,看着那双眸子,都有些微微出神。 “妹妹,怎么不等等?” 叶寻砚走到云亦染的身边,揉了揉她那柔软的黑发,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 “叶寻砚。” 司望微微的眯了眼睛,并没有看到云亦染那般的震惊,但脸上并没有什么好脸色。 虽然知道这个人是主人的孩子,但在他的心中,对他并没有什么好感,认贼作父,不论世人如何评价,在他的心中,都无法改变。 “寻砚见过峰主、夫人。”叶寻砚恭敬有礼,今日本就是来寻真相。 时至今日,他早就收敛了自己的傲气。 “不敢。”司望回了一句,微微的皱着。 叶寻砚抬头看向司望,而司夫人和司苶明白什么事情,但他们兄妹二人却不懂。 “砚可得罪过剑峰?”毕竟是第一次见面,这剑峰峰主为何如此大的怒意?叶寻砚满头黑线,实在不解。 第109章 “并无。”司望摇了摇头,只是单纯的看他不爽…… “爹,先让小祖宗诊脉,后面的事情,一会再谈。” 司苶可是知道叶寻砚随小祖宗而来,他为了小祖宗的面子,就不能太下了叶寻砚的面子。 叶寻砚有些莫名其妙,可是妹妹已经点头,他也就悄无声息的站在了一边。 云亦染走到了床边,脸上带着几分淡然,微微有些凉意的手指,搭在了司夫人的腕脉上,沉吟半刻,云亦染抬起头。 “药草准备的怎么样了?” “小祖宗,已经准备了大半,还有一种药草没有来路,剑峰的情报网已经部下去了。” “哪种?”云亦染皱了皱眉,这几天的施针,司夫人的体制已经被激活,最迟两日,就需要这些药草。 “七星草,现在能想到的路子,都布了下去,还没有消息传回,神医谷那边已经给了明确回复,他们百年之内并没有七星草的踪迹。”司苶也有些焦急,剑峰有暗中情报网,这些年也没少赚卖情报的钱,可自家查药草的消息,却迟迟不来。 “唔,七星草?我哥哥今日给我带了一株。” 司望原本坐在床沿,看着云亦染诊脉,此刻猛然坐起,而司苶也瞪大了眼睛。 情报网没有信息,就代表这个东西多么稀缺,就连神医谷也百年未见,他们都怀疑世间是否有七星草。 没想到…… “云小姐,不论您出多少钱,我剑峰都买。”司望急急的说了一句。 但司苶却冷静了很多,既然小祖宗说了出来,就代表小祖宗不会吝啬。 “小祖宗,您是不是还有话?” 司夫人一直没说话,但看向云亦染的目光,一直都很温柔,带着一种母性的温和。 “唔,我想知道剑峰和青云书院的关系。” 少女低眸沉吟了片刻,最后还是问了出来,今日这身装扮,她就没有给自己留后路。 她和剑峰的人接触不多,但也有了相当的了解。 “剑峰和青云书院?都在中立之地,算是关系吗?”司望看着云亦染,断然的回复。 “望哥。”司夫人喊住了司望,转头又看向云亦染。 “刚刚寻砚公子叫你妹妹?”司夫人很温柔,说话也是极尽温和,脸上带着柔和的笑,让人忍不住的想要靠近。 “是。”云亦染点了点头,并没有回避,她认了的人,也从未想过回避。 “那你的父母是?” “落叶山庄叶飞天,青云书院落霓虹。”云亦染并没有废话。 她的话出口,司夫人的眼神更加柔和了,将手轻轻抬起,眼神中带着询问,“我能摸摸你的头吗?” 云亦染皱了皱眉,但也没有拒绝。 司夫人摸了摸那柔软的发丝,脸上是满足的笑容,“真好,你出生的时候,还是我接生的,一晃这么多年,你都成大姑娘了。” 云亦染回头和叶寻砚对视了一眼。 “所以您和我母亲是相识?” “是呀,很多年的旧相识。” 司望虽然皱了皱眉,但也没有阻止妻子的话,他只是冷冷的看着,对云亦染的目光还算柔和,但对上叶寻砚,可就没有什么好脸色了。 “那剑峰和青云书院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为何如此问?” 司夫人柔柔的回了一句,昨日才将这些告诉给儿子,但以她对儿子的了解,他不会将这些透露出去。 “剑峰的玉剑、青云书院的玉戒尺、哥哥的翡翠萧、我的霓裳舞,玉好像过于多了些。” 云亦染说这些的时候抬起头,看向了靠着枕头的司夫人。 “对了,我在神医谷见过玉锄的画像,又一个玉?我是不是可以想想,哪里还有玉?” 司望的眼神猛得跳动,他不看好叶寻砚,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落家传女不传男,也就是说落霓虹的势力,只有她的女儿能够继承,除非没有女儿,才会由儿子的女儿继承。 “你爹娘遇难的事,调查的如何了?”司夫人浅浅的问。 “狗急跳墙,齐国那位雅士,已经动了。” 云亦染勾了勾唇,这些并不是秘密。 齐国使团来京的消息,早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看来你已经找到了真凶,你手中可还有信物,让我能够信服你?” 司夫人传达的信息很简单,只要你拿了信物,所有的秘密都将不再是秘密。 “唔,这算是吗?” 一枚很小的紫色叶子,就这么露在了在座之人的眼前,紫苏叶。 “给我瞧瞧。”司夫人的神情激动,将紫苏叶握于手中,前前后后的打量着,查看着,最终一抹清泪淌出了眼眶。 “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看到紫苏叶。” 她的声音有些激动,但语调中不难看出兴奋。 “好了,平复下心情,既然少主就在眼前,以后可以时常看到。” 司望的安抚着妻子,看着云亦染的目光中,多了尊敬的神色。 待他们夫妻二人平复下来,司望才将当年的事情一一诉说。 “当年动手的人是齐皇,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上古灵玉,齐皇当年有一位心爱的人,为了那个人他可以放弃皇位,甚至放弃了自己的生死兄弟。” 司望说着,不无讽刺的笑容。 “在主人和叶庄主遇难的时候,剑峰的天剑传来密音,告诉我们万不可插手,这也是我剑峰为何数十年未动的原因,每个门派的玉器,均是传声玉,主体就是您手中的紫苏叶。” 司望看着云亦染,眉目之中皆是满意的神色,四大势力有这样一位主人,是四大势力的希望。 “母亲传的密信?” “是的,主人的声音我不会认错。” 云亦染想到了为何紫苏叶在叶寻砚的手中,怕是也是那位管家有意而为吧? “如果是这样,是不是代表着父亲和母亲……” 叶寻砚并没有说完,但他那句话,却燃起了大家的心,是呀,既然不让各大势力参与,要么就是有把握,要么就是别的原因。 “我知道青云书院是母亲的势力,又与剑峰、神医谷有什么关系?” 这是云亦染不解的地方,刚刚司望说了称呼,居然叫母亲为主人…… “剑峰和神医谷都是主人的势力,我们所有人只是主人的奴仆,她是我们所拥护,所守护的存在。” 云亦染心中震撼,以前母亲如此强大吗? 那怎么会中齐国的计? 能够统领这么大势力的人,会如此不小心吗? 身边只带了几个人? 恐怕父亲和母亲有别的用意呀。 “还有别的势力?” 云亦染看着司夫人欲言又止,而且这个说话的节点中,不难猜出还没有说完。 “唔,以母亲的心性,极乐门、圣女山、普光寺、玄炎帮,这四个势力罪大恶极,欺弱怕硬,必然不是母亲的势力,否则早就被母亲毁了。” “嗯,还有吗?”司夫人听着少女娓娓道来,她赞许的点了点头。 “天魔山太过神秘,必然不是。” 云亦染又排除了一个,主要是她知道这个势力的主人是大哥,大哥必然不会隐瞒自己,可以直接排除。 “天机阁是新兴势力,创建的时候母亲已经不在了,也可以排除。” 云亦染挑了挑眉,细数中立之地的各大势力,也只剩下那么一个了。 “音门。” 云亦染自己说完,都有些惊讶,音门的掌舵人,正是音无邪的母亲,她虽然从未见过,但能教导处音无邪这样的女儿,她对音门的掌舵人,还是有好感的。 “好聪明。” 司夫人点了点头,不由得感叹,钟灵俊秀。 “主子有四大势力,其一就是她独自领导的青云书院,传声玉为玉戒尺,其二就是以救治苍生存在的神医谷,传声玉为玉药锄,其三便是冲锋陷阵的剑峰,传声玉为玉剑,其四便是音门,它的存在很特殊,具体为什么存在,我并不知道,传声玉为玉铃铛。” 司夫人说完这些话,就掀开被子,在云亦染疑惑的目光中,站在了地上,脸上带着淡然的笑意。 “剑舞叩见新主。” 剑舞…… 所以剑峰的命名,不难看出是因为谁? “我受不起。” 云亦染快步站起身,然后想要搀扶司夫人。 “小祖宗,您就让我母亲行完礼吧。” 司苶却出口了,同样单膝跪在母亲身边,一家三口跪了一地。 “快起快起。” 绿倚搀扶着云亦染,云亦染将司夫人扶起来。 她意料到了有关系,但没想到会是这样,打得她措手不及。 “剑峰归位,主人所命,万死不辞。” 剑舞说得很郑重,司望也很虔诚,他认定了云亦染,他们就会发自内心的忠诚。 司望更是取出了玉剑,和云亦染的紫苏叶碰了下,十五年前的失联,此刻终于接通了。 十五年前,紫苏叶单方面切断了所有联系,此刻终于让它们恢复光彩。 叶寻砚浅笑的看着,他的心中平淡无波,没有嫉妒,也没有羡慕,只是充满了安心感。 他十五年的使命,是寻找妹妹。 现在看到妹妹平安,又有这么多人可以保护她,他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夫人快躺下吧,您现在身体还很弱。” 云亦染有些无奈,为何以前的人,都这么喜欢礼节,动不动就开始行礼了。 “如果主人叫不惯我名字,就叫我舞姨?” 剑舞低低的询问了一句,她看似温柔,但温柔何尝不是表象? 在上了年纪的记忆中,剑舞可不光是优美的化名词,更是杀伐从未变色的号称。 “舞姨。” 云亦染信手拈来,对自己好的人,她不介意以礼相待。 “好好好。” 剑舞是真的开心,不光女儿找到了,更是找到了少主,她心中的两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云亦染又给剑舞扎了针,输了液。 这才离开了驿站。 原本沉默的三人,此刻更加沉默了。 后来云亦染询问一句,既然知道叶寻砚是父母的儿子,为何剑峰从未找过他? 最后还是司望解了谜题,“认贼作父,没打死他,都算看了主人的面子。” 至今想起司望的话,云亦染都忍不住嘴角抽噎。 “哥哥,可有打算?” 这下轮到云亦染问他了。 “这次管家伯伯来了。”叶寻砚看着云亦染叹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妹妹在自己的心脉,留了一道内力,现在的自己,依旧承受噬心之痛。 那个从小看自己长大的老人,那个十五年来,自己最亲的人,他的心真的不会痛吗? “你想怎么办,都好。”云亦染没有安慰,甚至声调都是一惯的平稳。 但就是这样的情绪,给了云亦染莫大的安慰。 “染儿,哥哥能抱抱你吗?” 想到小时候那肉乎乎的小宝宝,此刻已经亭亭玉立,马上就要嫁给别人了,即使对那头拱了自家白菜的猪,他并没有什么偏见,但终究是有些不爽。 云亦染挑了挑眉,伸开双臂,将叶寻砚抱住。 和男女之爱不同,那是一种血脉亲情的感受。 是一种安慰,一种鼓励,“有我呢。” 少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叶寻砚睁开了眸子,将压在心中的所有,一瞬间全部搬空,这是妹妹给他的动力,他的身体不知道能维持到什么时候,他毕生唯一的心愿,就是给妹妹清出一条康庄大道,让她以后无忧无扰。 云亦染回到大将军府,吃过饭后休息了片刻,这才被绿倚抱着,跳入了密道,走到二号密室。 云亦染看着那株发黄的七星草,露出了笑意。 虽然七星草可以让舞姨的身体,达到最好的状态,但七星草非常罕见,如果剑峰寻不到,她会用别的药草代替,但效果却不及七星草的五成。 没想到在这个紧要关头,哥哥居然送来了七星草。 云亦染将七星草放入小水箱,然后将其中一根根茎,用银针慢慢的将根茎挑破后,将须根压在另外一个小盒子中,又将药草照射了特殊灯,随后水箱放上了特殊的肥料和药粉,将这些布置好,调整好水箱的温度和热度,这才离开了二号密室。 而此刻,另外一边的驿站。 “先生,少爷还没有过来吗?” 齐国的一个文臣,有些不满意,这也太没有规矩了,齐国的使团都到了,那位叶少爷也不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第110章 “怎么,李大人您是对我这个老头不满,还是对皇上的义子不满?” 说话的人,正是落叶山庄的管家,五十多岁的年纪,腰已经有些佝偻,依旧一身粗布麻衣,脚上穿着一双布鞋,但目光却很尖锐,透过浑浊的眼睛,让人不容反抗。 “不敢。” 那位李大人脸色发白,被眼前这位不起眼的老头,心中震撼了不少。 “伯伯。” 就在李大人快要承受不住压力的时候,小门外响起了一道微冷的声音,正是叶寻砚将云亦染送到了大将军府后,返回到了驿站。 即使有多么不想面对,但早晚都要面对。 “公子回来了?快进屋喝口热茶。” 老者的气势瞬间消散,一脸慈爱的笑容,不用提前预习,就出现在了脸上,那双浑浊的眸子,恢复了它该有的姿态。 叶寻砚一袭白衣,迎着光芒而来,那翡翠萧娇翠欲滴,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握着。 “先生,既然公子回来了,我就先退下了。” 那位李大人腿都有些发软,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嗯。”老者挥了挥手,那李大人赶紧退了出去。 整个齐国使团,都在这个驿站中,就连那位公主也是。 “公子怎么会来烈京?” 管家给叶寻砚斟了一杯茶,淡淡的询问着,那眸子中还带着关心。 “四处游历,没有来过烈京,过来看看罢了,伯伯好像很在意烈京?” 叶寻砚若无其事的喝了口茶,然后转眸看向了管家伯伯,自己敬重了十五年的人。 “你的父母……唉……” 管家说话欲言又止,叶寻砚的眸子微寒。 “我的父母真的是烈国皇室所为?” 话既然说到这里,不妨挑开直接谈,那么多年的感情,他是放在心底在意的。 “不然呢?不是烈国皇室所为,为何会在现场出现烈国皇室的玉佩?” 管家皱着眉,情绪微微有些激动,就连语速都快上了几分。 “哦?那不知道谁去刺杀,会带着代表身份的物件?” 叶寻砚将茶杯放下的同时,话音也同时落下。 语气不重不轻,却和茶杯放下的轻响,敲击到了管家的心上。 “公子是怀疑我?” 管家那双浑浊的眸子,掩盖了所有的情绪。 “怀疑?呵,伯伯,您可想过寻找妹妹?” 叶寻砚看向那个老者,他尊重的人,心存感激的人,发誓一定要为他养老送终的人。 管家愣了下。 “我每每有了一点妹妹的信息,线索就会被掐断,而且最终指向的人,都没有好的结局,都是死于非命,死状惨不忍睹,我害怕,所以慢慢就断了找妹妹的念头。” 叶寻砚坐在那里,清冷的白衣,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一股不易察觉的沉痛。 “那会断了你报仇的意志。” 管家说得理所当然,但却没有发觉,他何其残忍? “报仇的意志?那您可曾仔细调查,那些冤魂,是否真的有淡墨的一缕?您是落叶山庄的管家,是看着淡墨出生的人,是父亲和母亲信任的人,就这么不顾妹妹的性命吗?” 叶寻砚说完这些,头微微抬起,一双眸子,直直的看向了管家。 管家心中微慌,他的眼睛闪烁了几下。 “怎么可能有淡墨小姐?只不过是您被骗了而已。” “呵~” 叶寻砚闭了闭眼睛,心中想得是那个娇俏的身影,他心中不断的祈祷,不断的感激上苍。 那嘲讽的笑容,让管家慌了,这么多年来,小少爷一直对他尊敬,他虽然有自己的打算,但没想到一切的一切,都有揭开的一天。 “公子。” 老者口中干涩,脸上的表情意味不明。 “您到底是谁?”叶寻砚睁开眼睛,一双虎目直直的瞪视。 “齐皇的人?不像,怕是中立之地的人吧?如果是齐皇的人,您不会让我留命到现在,伯伯,我还真的该感谢您。” 叶寻砚唇角微勾,声音中听不出任何情绪,带着淡然和无所谓,就是这种淡然才让人心慌。 “我的确不是齐皇的人。” 管家现在也退下了伪装,坐在一边的凳子上,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那您到底是谁?这么多年来,都是为了什么?”叶寻砚一直想知道的答案,此刻如此直白的剖析,心中如在滴血。 管家将自己束发解开,然后将头发偏到两边,露出了头顶的几个大红色点。 “普光寺。”叶寻砚微微的咬牙。 “公子很聪明,自小就聪明。”管家此刻也不管自己的样子,喝了一口茶,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为什么?” “为什么?二十年前江湖传言,古玉降世,后来虽然纷争不断,但那古灵玉落在了落叶山庄。” “您是因为古玉?不对,管家伯伯自小就在父亲身边。”叶寻砚猛然从凳子上坐起。 “哈哈,我在潜入落叶山庄的时候,被那个家伙发现,为了不暴露身份,自然就除了他,而古玉又没有线索,便伪装成他的样子,在落叶山庄暗中寻找,没想到这么多年来,一点消息都没有。” 管家之所以还保着叶寻砚,就是因为古玉还未到手,这个他执着了半辈子的东西,怎么甘心? “原来如此,那您怎么和齐皇达成的约定?” 当年的情况很明显了,里应外合,由假管家送了消息。 而这么多年来,齐皇虽然不停给自己下毒,但也碍于假管家,没有直接要了自己的命。 对了,古玉,齐皇当年也是因为古玉。 看来古玉在妹妹体内的消息,更不能暴露分毫了。 “落叶山庄归他,古玉归我。” 管家既然已经说开了,也没有任何隐瞒。 十五年了,他疯狂的翻遍了落叶山庄原址,将所知道的落叶山庄分线,都一个个拔除,都没有古玉的消息。 十五年来,他不是没怀疑过薛静姝,但薛静姝只是落霓虹的侍女,不会知道古玉的所在。 他哪里知道,落霓虹喜欢玩,更喜欢游山玩水,落叶山庄的管家权,早就让她扔给了薛静姝,不过为了掩人耳目,她们两姐妹互相掩盖,这才这么多年来,他们都没有堪透落叶山庄的秘密。 “好一个交易,好一个分赃均匀。” 叶寻砚心中有着释然,心中对峙的感受,也一点点消散了。 面前的人,早就不是以前的人。 不是那个与父亲有生死之交的伯伯,不是那个为了保护父亲,身中数箭差点命悬一线的人。 还好不是。 不然…… 他如何过心中的砍? “公子,有人送来了拜帖。” 这时一个小厮走了进来,将拜帖刚要交给管家,叶寻砚的声音响起。 “给我。” 小厮身体一抖,将拜帖直接交给了叶寻砚。 小厮这样的一个举动,叶寻砚才发现,以前自己的衣食住行,都是如此。 都由管家伯伯过一手,就连拜帖和情报,都是管家伯伯看过后,才会交到自己手上。 拜帖是大将军府,那拜帖是一张白色的卡片,上面画着金色的祥纹,是大将军府的标志。 叶寻砚将拜帖打开,是云御凡亲自所书。 “公子还是不要和大将军府走太近。” 管家笑呵呵的,退去了伪装的他,更露出了真性情。 他和齐皇的交易,不是叶寻砚能够干预的。 “圣旨到。” 一个尖锐的声音,就在这个时候,在外面传了出来,所有烈国子民,听到声音的人,纷纷下跪。 就连齐国的人,也恭恭敬敬的弯腰行礼,那位齐国公主,娉婷倩影,缓缓而来,同样躬身。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齐国使团路途遥远,今夜在宫中特设宴席,钦此。” 小顺子念完,并没有将圣旨,交到那和亲公主的手上,而是交给了叶寻砚。 叶寻砚有些惊讶,但也明白这是宁谦诀授意,他接过圣旨。 “皇上说在烈国的地盘,是龙给朕盘着,是虎给朕卧着,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希望各位好好珍惜,毕竟这命是自己的,不是借的,不着急还。” 小顺子的话音很大,带有太监的尖锐,那更是直冲耳膜,而这些话是面对齐国众人。 “叶公子,皇上说做您想做的,他可不想让逍爷心中不快。” 这句话声音有些小,就附在叶寻砚的身边,叶寻砚的眸子微亮,唇角勾笑。 “带我谢过烈皇。” 小顺子点了点头,也明白这位对逍爷很重要,更明白自家主子,对逍爷是什么态度。 “叶公子客气了。” 说完后,带着一群人,一扭一扭的离开了。 “这烈皇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还想在烈京下刀子?哼,就不怕齐国举国之力,攻打烈国?” 说话的是一位武将,那张脸上尽显火气,双拳握着,这是武将不能承受的憋屈。 “哦?那您不妨试一试,看看您的人头挂在城楼上,齐皇是否为了你,倾举国之力。” 叶寻砚勾唇,看了那武将一眼,讽刺意味十足。 “叶公子,您别忘了,您可是我们皇上的义子,代表的是齐国的脸面,怎么能让烈国如此折辱?” 说这句话的是个文臣,那位李大人已经老实了很多,站在最后面,就怕有人能看到他的样子。 “哦?那张大人还知道我是义子?” 叶寻砚看都懒得看他,拿着圣旨还有手上没放下的拜帖,回到了屋子内。 “你不该如此惹怒齐国。” 管家脸上露着玩味,对于齐国,对于叶寻砚,对他来说,都没有什么牵绊。 “哦?我该继续让齐国给我下毒?伯伯好见解。” 叶寻砚心中的气愤、失望,早就已经退了个干净。 “只是微弱毒药罢了,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当年的事情,那你将古玉交给我,我给你清除体内毒素,怎么样?” 管家信心十足,叶寻砚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工具,一个渠道,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和借口罢了。 “哦?”叶寻砚挑了挑眉,看上去有几分邪性。 “落叶山庄还是你的,我对落叶山庄没兴趣,我只对古玉有兴趣。” “那齐皇那边?” “人为利而来,人为利而往,落叶山庄在谁的手里,对我意义并不大,以现在落叶山庄的情况,能奈我何?” 管家坐着一边,脸上露出了十足的自信。 “伯伯的不要脸,还真是让我长了见识。”叶寻砚笑了,心中所有的感情,在这一刻都断了。 “哥哥确实不能怎么样,但伯伯好像忘记了什么。” 这时一道清冷的嗓音,从门外响了起来。 叶寻砚听到这个声音,立刻从凳子上站起身,眉头微微的皱了皱,快步走到门口,就看到了被绿倚抱在怀中的人儿。 “你怎么来了?” 他声音中带着一抹埋怨和担心,他害怕妹妹受到伤害,毕竟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个男人就是一个疯子,不达到目的不罢休。 “我不来,你就准备忍了?” 云亦染也有些生气,她是从心中认定了这个哥哥,她的人,可没想过,让他受委屈。 “给我拿了。” 云亦染向前一挥手,有一种野蛮小姐的架势。 那管家哈哈一个大笑,“这是哪里来的野丫头?能拿了我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就在这时,一群人走入房间。 剑峰:司望、司苶。 天机阁:绿倚、青云。 还有代表烈国的卓元、云御凡。 六个人将管家围在了中央,管家感受着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压力,他正与板正了脸色。 “剑峰确定要与普光寺为敌?”他又怎么会不认识司望?但这份认知,更让他心慌。 “正邪不两立。”司望脸不变色,语不慌。 就连云亦染都抽了抽嘴角。 司望话音一落,司苶就动了手,而司苶动了手,其他几人纷纷动手。 叶寻砚将云亦染护在身后。 过程很缓慢,结局很痛快,可谓是让众人大快人心。 那个假管家,此刻鼻青脸肿,直接被司苶用脚,按在了地上,哪里还有刚刚嚣张的样子? 而那鼻青脸肿,基本都是司苶的成就,招招都往脸上招呼。 “小祖宗,怎么处置?”司苶挑了挑眉,一身大红的衣服,就连那鞋,都是大红色的靴子,整个人就如同一团火。 “绑了,押到地牢吧。” 第111章 云亦染看了看青云,青云点了点头,一根很细的绳子,就将那个假管家五花大绑起来。 “额,这是不是有点玩笑了,这么细的绳子,有点功力的人,一震就碎了,换一个粗那么一丢丢的?” 司苶看着细细的绳子,额头上就差飘三根黑线了。 青云看了看云亦染,然后又看了看司苶。 这个人不光是绿倚妹妹的亲哥,还是主子认定的人。 “没事。” 那嗓音中有些冷,却也耐着性子回答了。 青云一提绳子,就这么拖着一个人,走出了房间。 “你是谁?敢这么对先生?把人放下。” 一个声音,在门外响起,原来是那个武将,听到动静赶了过来。 青云懒得废话,一把药粉直接扔了上去,只见那个武将两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麻烦。” 青云皱了皱眉,继续面无表情的拖着走。 那一种谁阻,废谁的架势。 让司苶浑身抖了下,看来刚刚这姑娘对自己,已经手下留情了。 “我送你回去?哥哥能处理好的。” 叶寻砚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子,心中暖呼呼的。 虽然他的大多势力,假管家都是知道的。 但也有不知道的,处理这个人,还是可以的。 “这样方便,也能堵住悠悠之口。”云亦染有自己的思量。 不管如何,这个人对哥哥有养育之恩,哥哥如果恩将仇报,就是不孝。 而悠悠之口,哪能到处解释? “好,你说得对,晚上宫里设宴,你那边怎么安排?” 大将军府必然在邀请之列,叶寻砚仔细的询问。 “大哥不让我去。”云亦染抽了抽嘴角,自己的身体确实是个问题,暂时还真没精力对付那么多人。 要是身体没有出现意外,她哪里用得着布局,来几个都直接废了就好,毕竟齐国和烈国已经交战多年,她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到不了烈京。 “嗯,烈皇的顾虑是对的,你老实在大将军府呆着,不要乱跑。” 叶寻砚看到绿倚走了过来,也就放心的离开了云亦染的身边。 “小叔叔,畅愉院那边,要增加些人手了。” 这是叶寻砚担忧的事情,齐皇说得好听是雅士,说得不好听就是个伪君子,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目的。 “嗯,已经布置了,大将军府那边你放宽心,那个人带走了,你也能够少些麻烦,可以放手做了。” 云御凡也将叶寻砚当做自家人,他们同吃住在一个院子有些时日了,对叶寻砚也是欣赏有加。 他们之间的了解,甚至比云亦染和叶寻砚的了解,还要多。 “我们就先走了。” 云御凡拍了拍叶寻砚的肩膀,然后出了房门,出了房门后,所有人四散离开,尤其剑峰的人都走了,只余下大将军府的马车,赶车的是云御凡,马车内警戒的绿倚,别无他人。 是夜,灯火通明,一盏盏烛光,印照了整个大堂。 齐国的武将还在昏迷,而这次使团主事的先生,也了无踪迹。 叶寻砚带着两个文臣,还有那位和亲公主,走入了皇宫。 “皇兄,父皇临行前交代,蕊儿的婚事今夜就要定下。” 齐蕊,齐国三公主,四妃之首贤妃的女儿。 叶寻砚的嘲讽神色,在眼中一晃而过,他并没有说什么话,只是一路向前。 “齐国使团,拜见烈皇,烈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齐国使团到达大堂后,宁谦诀刚刚坐到首位,就看到了叶寻砚及身后一众人。 “免了,赐座。”宁谦诀挥手,下方齐国使团立刻直起了身。 叶寻砚坐在右方第一个位置,其他齐国人,按照官位依次坐下。 而左方是烈国大臣的位置,坐在第一个位置的,就是云御凡,代表着大将军府。 前两日明王奉旨出京了,任何人都敌不过大将军府地位和威望。 “上宴。” 小顺子的声音,在宁谦诀的身边,一道道传了出去。 随着此起彼伏的声音落下,一群宫女鱼贯而入,每个宫女都端着一个托盘,井然有序。 “烈皇,为了我们两国和平,使团出行前,我们的蕊公主作为和亲公主来到了烈国,还请烈皇给蕊公主一个名分。” 李大人说得也很忐忑,但他不敢不说呀,寻砚公子此刻吃茶喝酒,蕊公主的眼神,就如同刀子一般,一刀一刀的往身上插。 其实蕊公主只是奉了皇命,但当看到宁谦诀的样子后,心中的一丝不快,也已经烟消云散了。 宁谦诀,少年皇帝,英俊俊美,身长如玉,一双墨眸,就如同带着磁铁,让人不自觉深入,就算是踏入万丈深渊,她亦甘之如饴。 “皇上,后位未立,不该先定妃位。” 别人坐得住,云御凡表示一点都不慌,但太尉府坐不住了。 他们家的女儿,就是为了那个位置而培养的。 太尉府的话也很明白,你一个和亲公主,不配后位。 烈国的后位,不可能是别国人。 而后位未立,妃位不可订,这是规矩。 “太尉这句说得倒是不错。”宁谦诀点了点头,脸上露着谦和的笑容。 “太尉大人,我们蕊公主本就是贤妃之女,自然不算破了规矩。” 李大人据理力争,这可是关乎他们齐国的颜面,这也是脑袋系在了腰带上。 此刻他才发现,这趟之行,怕是九死一生。 太尉府的人皱了皱眉,他们虽然知道有和亲公主,但齐国那边将消息捂得很紧,自然没想到,和亲的公主居然这么大的来头。 四妃之首的贤妃,仅次于皇后和皇贵妃。 蕊公主的身份、地位,都不是一般公主可比。 但就是因为如此,太尉府更加抗拒,这么一个身份地位的公主,他们家娇娇怎么压得下去? “既然蕊公主的身份如此尊贵,而烈国的规矩也是不可破,不如这件事明日再谈。” 宰相呵呵一笑,老狐狸一般,看了看太尉府,还有那齐国使团。 各家的心思,全都在他眼中表漏无疑。 不过…… 皇上的意思,却并不明显。 一局宴会,宾主尽欢。 除了和亲的事情,一切都刚刚好。 “皇上,红儿过来了。” 小顺子走入御书房禀报,他知道皇上在等着消息,红儿过来后他并没有任何迟疑。 “皇上,许小姐今晚有计划。”红儿进入御书房后,低着头语速很快,她是跑过来的,今日大家都很忙,她害怕被发现,就一路小跑过来。 “是针对齐国公主?”宁谦诀询问一声,如果今日许娇娇不动手,动手得就是他了。 “听不清,许小姐安排的很小心,我也是隔得很远,听不太真切。” 宁谦诀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卓元,“你带红儿回去,别让人发现了。” 红儿和卓元行完礼后,卓元拽着她的肩膀,在皇宫中绕行,就怕碰见熟悉的人,如果红儿被发现,不会有好结果,以许娇娇的手段,断然不会放过她。 今日齐国使臣进宫,宫中事情繁杂,眼线众多。 平日宁谦诀也不会如此安排。 卓元将红儿安置在太后寝宫附近的梅花林,他就赶回去复命。 “皇上,许小姐那边安排不定,咱们还要行动吗?” 卓元小心的问了问,齐国那位公主,只能说自己倒霉,偏往枪口上撞,如果逍爷没有受伤,自己能收拾这些人的话,她死的会痛快很多,或者这位蕊公主识相的话,任凭皇上指婚,如果不做坏事,必然也不会委屈了她,那么就不会有这么悲惨的下场。 “安排暗卫行动,如果许娇娇动手了,就让暗卫帮帮忙。” 许娇娇可不会手软,但难保齐国那边有所察觉,这件事不能有万一。 “臣这就去安排。” 卓元恭敬行礼,想来这一夜不会平静了。 卓元离开后,宁谦诀换了一身青衣,然后脚下轻功运转,从一处荒废的宫殿,离开了皇宫。 从密道而出,是一个宅子,这处宅子是宁谦诀的房产,他花费高价,从一个富商的手中,买下了这座宅子,每一座皇宫在修建的时候,都不伐密道的存在,只是发现和不发现的区别。 这条密道还是宁谦诀小时候被欺负,他多进了那处荒废的宫殿,才发现了其中的秘密。 在力所不能及的时候,他将这条密道,守在了自己的心中。 热闹的夜晚,宁谦诀骑着快马,赶到了大将军府,从大将军府的偏门,一跃入了院子里。 畅愉院守着的人,早就习惯了宁谦诀的骚操作,所有暗哨没有任何动作,继续守在自己的位置上。 “皇上。” 红绯微微行礼,暗哨虽然不会有行动,但是手语也将消息传了过来。 “嗯,你主子吃晚饭了吗?”宁谦诀询问了一句。 “吃过了,今日主子气色好了很多,食欲也增加了不少。” 红绯低眸恭敬的回答,她虽然发现不了异像,但她知道主子的心意。 宁谦诀听完后,迈开大步,就向主屋走去,刚刚打开帘子,就看到了只着了洁白里衣的少女,正在认真的画着什么。 云亦染听到打帘声,抬头看到是宁谦诀走了进来,清淡的小脸上,扬起了一个笑容,“这么晚了,干嘛还特意跑过来?” “不跑过来,不放心。”宁谦诀眸子中,映射那道白色的身影,心中愈发的安稳。 “外面里三层外三层的布防,都快赶上边疆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云亦染好笑的睨了他一眼,手下的动作并没有停,手中不断的写写画画。 “这不是怕媳妇跑了吗?”宁谦诀嘟囔一声,声音很小,身体虚弱的云亦染都没有听见。 “在忙什么?”宁谦诀好奇的走上前,想看看小姑娘在画什么,手中的笔很特别,不是毛笔,而是一种很细的东西。 “喏,你也看看?”云亦染将手中的图纸,递给了走过来的宁谦诀。 “这……”宁谦诀皱了皱眉,脸上露出了深思,看着云亦染的图纸,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明王在前些日子就被派出烈京了,就是去解决流江区域的水患,随着夏季的来临,水患愈发严重,而今年南方的雨水格外多,仓库已经开始放粮,但这只是临时的安排,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这些日子以来,宁谦诀除了忙婚事,就是在找流江的解决办法。 “这是什么意思?”宁谦诀指了一处图纸。 云亦染低下头,看过后一一的解释这,将每一处的详解,都给宁谦诀暗暗解释。 岳阳郡的事情过后,橙封就去了齐国,这次回来的路上,正好碰到了流江难民,将这些情报都递给了鸣部,云亦染知道后,就一点点勾画,这些可是根据中华的历史发展,每一步都是经过历史锤炼。 “染,你真是上天赐给我的福星。” 宁谦诀看着认真的云亦染,偷偷的亲吻了她的额头。 云亦染无语的抬了抬头,说话就说话,干嘛动手动脚的? 云亦染将没有补齐的详解,都一点点补齐,这份图纸她已经画了几天了,是根据流江的地图所绘,无论是地形、水势、高度,基本做到了按比例还原。 “唔,这样应该都看得懂了,希望能帮助你些许。” 云亦染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现在这破身体,随意做点事情,就有些发酸。 “累了?”宁谦诀将女孩递过来的图纸扔在桌子上,内力运转到手掌上,两只手交换着揉着云亦染的手腕,云亦染能够感觉到,手腕有些热乎乎的,并且带着一种舒适感,那酸胀的痛感,已经渐渐消失。 “没那么夸张。”对于男人的表现,云亦染有些哭笑不得。 她的身体这些日子并没有变化,她自己就是一个医师,自然知道自己的生命体征都正常,但就是脱力严重,身上软绵绵的,聚不齐一丝力气。 今日下午师父送来了一封信,这封信上写了上古灵玉,写了自己的血液特殊性,同样也写了弊端。 经过了十六年,上古灵玉已经与她合为一体,她的血自然有上古灵玉的功效,她的血可救苍生,可以救生死,但她的血中出现了别人的血,只有一种方法,能够破除她的弱体。 第112章 而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也只有那次中了化源散…… “大哥。”云亦染小心的抬头,那张本就小巧的脸,经过这些日子的折磨,下巴更加尖了几分。 “怎么了?”宁谦诀小心的问着。 云亦染道:“上次田竹湖我中毒那次,我喝的药,是不是有血引?” 宁谦诀,“……” 这件事应该没人知道呀,他将秘密守的死死的,除了自己人和染,没人知道救染的人,会是自己。 “嗯?”少女挑了挑眉梢,那双眼睛带着似笑非笑,像是询问,但心中已经笃定。 毕竟师父还说了,只有溶血者,才能对自己的身体有益。 也只有大哥一人,能够让自己回力快,恢复快很多。 “是。”宁谦诀看着歪着小脑袋的女孩,叹了一口气,“谁告诉你的?” 信息来源他还是需要知道的,毕竟他可不能让别人,在自家小丫头身边嚼舌头。 “唔,做的是好事,为什么不能说?”云亦染纳闷了。 “唉。”宁谦诀最终叹了一口气,将少女的脑袋,搂入自己怀中,让她舒服的靠在自己的胸前。 “染,我不想,你因为还恩,才和我在一起。”宁谦诀的话有些沉,虽然在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刻入了他的骨,他的魂,他疼她,爱她,成了毕生的使命。 但不想因为感激,他对别人也许卑鄙,也许无所不用其极,唯独她,是他的净土。 云亦染原本靠着的小脑袋,猛然间抬起,看着宁谦诀那双不安的眸子,她的心微微疼痛,那样一个伟岸,护自己周全的人,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如此不安? 少女躬身坐起,与宁谦诀平视。 宁谦诀那来不得收起来的脆弱,就这么展现在她的眼前,她的心抽疼着。 那双白嫩的小手抬起,抚摸着宁谦诀的眉,他的一双眼睛,他那高挺的鼻子,还有一张性感的唇,每当在自己身边,它都能发出无限的诱惑。 宁谦诀有些不知所措,此刻的他就如同一座雕塑,一动不动,任由那双白嫩的小手,在自己脸上为所欲为。 云亦染伸出双手,这次换她来抱着他,将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诀,我从来不委屈自己,还恩有很多方式,我还不想出卖自己的感情,你是我今生的唯一,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云亦染的眼睛中,微微有些湿润。 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唯一…… 每一个字分开,宁谦诀都明白,但将这些字放在了一起,他那聪明的脑袋,居然有些呆滞。 “傻瓜,我喜欢你。”云亦染嘴角含笑,眼睛中含情脉脉,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情。 爱了,便爱了。 她的爱光明正大,她的人值得如此被爱。 第一句宁谦诀僵了,第二句他猛然反应过来,将云亦染狠狠的拥入怀中,他的心中是从未有的惊喜和感动,他的眼中不再迷茫,不再疑惑。 “染,这是你的决定,我不会放开你了,永远不会。” 宁谦诀的怀抱很紧,云亦染的小手,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谁让你放开了?” 女孩说话的声音很小,但宁谦诀却听在了耳中。 一时之间,室内一片温情。 第二日天还未亮,宁谦诀吻了吻云亦染的眉心,就离开了畅愉院。 他在等待着好戏开场。 早朝的时间还未到,驿站就传来了消息,昨日齐国蕊公主的院子闯进了人,那个人居然是青楼的男妓。 宁谦诀听到消息后,心中不得不佩服许娇娇,狠,是真的狠呀。 现在的青楼不光有女子,也有一些男妓,专门伺候那些有特殊爱好的达官贵人。 “公子,现在可怎么办?” 这下齐国使团全都慌了,他们按照皇上的指使,来烈京后找到齐国的据点,结果所有的据点都被拔除了,就连是谁干的都不知道。 “皇兄,你救救蕊儿呀,蕊儿是无辜的。” 齐蕊此刻一身紫裙,那高高的领子,依然遮盖不住脖子上的青紫,可见昨夜是多么的激烈? “那蕊儿妹妹,你告诉我怎么救?”叶寻砚笑了,先说贤妃在皇宫没少难为他,这位蕊儿公主更是没少下他脸,他今日所得到的一切,与齐国皇室没有一丝关系。 “现在还没有人知道这件事,不如……”齐蕊的眼睛中闪过狠色,她并不在意自己的身子,毕竟来烈国之前,她早就破了身子,只要这件事没有人知道,那有什么可怕的? “呵,你们当烈国是傻子?还是你们当烈皇是傻子?”叶寻砚似笑非笑,摇了摇头,他留在这个驿站,就是怕齐蕊对妹妹有威胁,现在威胁已除,就算是使团全部灭在烈都,齐皇也没什么可说,毕竟是齐蕊的荒唐在前。 “李大人,你去青楼查,是谁叫来的人。”叶寻砚看向一直向后躲的李大人。 “是。”李大人生无可恋,这烈国太可怕了,他想回去…… 经过一上午的调查,最后摆在齐国使团的只有一个答案。 叫男妓的是齐蕊,无论是身份特征,声音,所用饰品,以及香料,都和齐蕊别无二致。 “呵,你做的好事,既然人尽可夫,就别来烈国丢脸。” 叶寻砚一甩衣袖,离开了齐国使团。 原本这次使团的主导者是那位先生,结果现在先生失踪,公子也不管他们了,齐国使团一时之间有些慌。 “我不是,我没有。”齐蕊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无色,只有那脖子上的色彩,更加耀眼。 现在大街上全部都在传,齐国公主叫男妓,一夜风流,欲上枝头。 齐国师团知道,完了,全完了。 而太尉府许娇娇松了一口气,终于解决了这个麻烦,如果拖下去,皇上为了和平,也会娶了那个齐蕊。 “现在看看,你怎么有脸嫁?” 许娇娇一上午心神通畅,好好的吃了一顿午膳。 “小姐,该起了。” 丫头敲着许娇娇的房门,敲了三次后,屋内依旧没有动静,丫头这才小心的推开门,而床上空无一人,被褥凌乱的掉在地上,而同样在地上的,还有一地的衣服,凌乱的样子,让人面红耳赤。 但那个小丫头脸却白了,跌跌撞撞的跑到了主院。 “不好了不好了,小姐丢了。”小丫头脸色发白,双腿发软,可千万不是那样。 “小姐怎么会丢?可是出去了?”许娇娇的父亲猛然站起,询问侍女,他们太尉府就这么一个独女,还指望这个女儿保住太尉府的太平呢。 “没有没有,小姐说睡午觉,奴婢们就在门外守着,但已经睡了一个半时辰了,奴婢敲了三次门,都没有人应答,就推开了门,结果……” 丫头的话并没有说完,许娇娇的父亲就快步赶去了许娇娇的院子。 看到那一地的凌乱,后宅有好多美人的许父,怎么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而桌子上是一封信,“以彼之计,还施彼身,准备替许娇娇收尸吧。” 那封信并不是墨水所书,居然是血红一片,还隐隐传来腥味。 “呕。”许母受不了这股味道,直接跑了出去,而许父的脸色阴沉,昨日许娇娇做了什么,他都看在眼中,也默许了。 那今日女儿发生这些事,不难猜出是谁所为,但他自认为天衣无缝的计划,那齐国使团是怎么知道的呢? 如果让他知道是谁放出去的消息,他会将那人抽筋扒皮,许父一脸阴沉。 这就要说道中午了,一个黑衣影子,射了一箭,而这箭就这么正大光明的,射到了齐蕊公主的墙上。 “公主所受,皆为太尉府许家小姐所为。” 在箭的前方,还有着一封信,这封信的字迹潦草,看着像匆匆写。 齐蕊想到了昨日大殿之上,阻止自己的人就是太尉府,不然昨日定下来的事情,哪会出现这些乱子? “给我查。” 齐蕊低呼一声,身边出现了一道黑影,昨日有人将黑影引走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木已成舟已成定局。 他没有保护好主子,但齐蕊并没有怪罪于他,毕竟以后她还离不开他,这是父皇赐给自己的人。 黑影已经跟了她多年,她的第一次也给了他,看到自己女人脖子上的痕迹,他又怎么会无动于衷? 有了目标,线索反查,反而更加迅速。 “我受过的一切,都要让许娇娇受一遍,她不是想当这烈国的皇后吗?那我偏让她当不成。”齐蕊此刻有些癫狂,脸上的笑容毫不掩盖。 “公主,您想怎么做?”黑影声音微哑,仿佛被破坏过声带,让人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黑影,她毁了我,毁了我,我要你毁了她,然后让她千人睡,万人枕。” 齐蕊声音很尖,脸色激动,那胸脯更是剧烈。 黑影咽了咽口水,眼神中不自觉带了情欲。 在这昏暗的屋内,人体的感官会被释放的无限大。 齐蕊注意到黑影的目光,她咧嘴一笑,将盘扣一颗颗的解开,外衣解开后,她将衣服就这么扔在地上,然后继续解里衣,她什么都没有了,她心中只有一个目标,就是毁了许娇娇。 她在齐国皇宫中长大,她自然知道自己的父皇是什么样子,也知道自己会有多惨,就是这个认知,让她更加放纵自己。 她拿起黑影的手,放在自己那白嫩高耸上,“喜欢吗?” 声音中带着魅惑,眼睛微微的眨了下。 黑影咽了咽口水,自己的身体早已经火热。 在这昏暗的房间里,一男一女交织在一起,上下起伏…… 事后,齐蕊将自己的衣服拿起,一件件的穿上,“黑影,我已经完了,最后的心愿也就是这一个,求你,帮我。” 齐蕊离开了,黑影穿好衣服,如一道黑烟,就离开了房间。 没有人知道,在这个房间,发生了什么,也没人知道那个射箭的人是谁。 而此刻的许娇娇,浑身酸疼的醒来,感受着一阵阵冷意,“你们是死人吗?不知道关门吗?” “许小姐还真是盛气凌人。”许娇娇猛然惊醒,她不是在房里睡觉吗?怎么会有男子? 而惊醒的许娇娇,看着如同牢房一般的地方,更可怕的是她的身上一丝不挂,就这么被捆在了床上。 “你是谁?为什么这么对我?你要什么?太尉府都给你,我可是太尉府唯一的小姐。” 许娇娇的声音颤抖,她虽然从小谋于心计,更是跟父亲的后宅学了诸多东西,但用到别人身上可以,一但轮到自己身上,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哦?你们两个来。” 在这黑暗的牢房,两个强壮的男人走了出来,然后眼睛中冒着淫光,搓着手从阴暗处走到了床边。 “你们要干什么?我父亲会杀了你们,你们离我远点。” 黑影只留了一道背影,很快牢房中传来了尖叫声,还有男人的笑声,一阵阵传来。 一刻钟后,那两个男人走了出来。 “你们三个进去。”黑影随意的指了指,那站在暗处的三个黑影,走进了牢房中,许娇娇哭着,尖叫着,均是无用。 她此刻一脸的绝望,看着牢房的房顶,一脸的木然。 太尉府整整找了三天三夜,更是求到了宁谦诀的身前,宁谦诀立刻派兵满城搜索,让老太尉感恩戴德。 在第四天的早上,太尉府的门口,一个席子裹着什么,当守门人打开席子后,脸色苍白的惊叫一声,就往太尉府内跑。 那席子裹着的正是许娇娇的尸体,而许娇娇的浑身已经每一块好肉了,经过仵作的查验,下体更是已经撕裂。 消息就如同鹅毛一般,落得整个烈京皆知。 “许娇娇可得罪了什么人?”这些日子宁谦诀都在畅愉院过夜,虽然他们一个睡床,一个人睡榻,但云亦染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面上看已经看不出苍白了。 气息交叉之间,就能够让灵玉血脉感受到气息。 “齐蕊。”宁谦诀拿着眉笔,一点点为云亦染画眉,这眉毛都画了一刻钟了。 “齐蕊?蕊公主?她们有深仇大恨?”云亦染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很快就要比拟蜡笔小新了,嫌弃的皱了皱眉,眼睛有些斜斜的看了男人一眼。 “别动。”宁谦诀立刻出声,他第一次学习,总归要让自己有机会呀。 第113章 “齐蕊的事,是许娇娇干的。” “唔,齐国的桩子,都被我拔了吧?他们怎么查到是许娇娇的?” 这下云亦染好奇了,如临大敌一般对着齐国使团,结果他们刚来烈京,就开始自顾不暇。 “我让人送的信儿,证据也是我安排,乖一点,别乱动,还有什么问题,一会再问。” 对于总是乱动的少女,宁谦诀实在很是无奈,他第一次为人画眉,还是这么一位不配合的主儿。 “你狠。”云亦染先是张嘴愣了一会,最后为宁谦诀竖了一个大拇指。 “多谢夫人夸奖。”宁谦诀没有丝毫不好意思,反而浅笑着点了点头。 云亦染不雅的翻了个白眼,脸皮这么厚。 无论是许娇娇还是齐蕊,她都会要收拾,敢觊觎她的男人,她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只不过是她现在很忙,还没有抽出时间,既然男人自己斩断了他的烂桃花,她也就省心了。 五日后。朝堂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将军云御凡之侄女云亦染,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温雅贤良,举止得体,朕躬闻之甚悦。特封为皇后,晓喻后宫,执掌凤印,钦此。” 一条皇帝给自己赐婚的圣旨,像投入静湖中的石子,激起千层浪。 齐国的使团,在宁谦诀的刻意下,只放走了李大人一人,为了给齐皇带信儿。 而其他的人,都成为了太尉府的报复对象。 这个祸乱的纷争,就已经终止了。 而不出十天,皇上居然给自己册封了皇后,不得不说造化弄人。 “云爱卿?” 云御凡早就有心理准备,但没想到这位居然在朝堂之上,肆无忌惮的宣旨。 “臣领旨。” 大将军府是烈国独特的存在,无论是先皇还是当今皇上,都对大将军府敬重有加,大将军府的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宁谦诀无视下方嘈杂的声音,更无视老太尉复杂的眼神。 “各位爱卿可是对朕的旨意,有异议?” 宁谦诀脸是笑着的,但谁都忘不了济王的下台,谁都忘不了是怎么敲打贺心远的,那时候也是这种笑脸。 “臣不敢,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除了提前知道的吏部,还有早有耳闻的礼部,更有安排日子的钦天监,别人都是慌乱的一匹。 “嗯,爱卿们如此,朕心甚慰,那皇后礼就定在五日后。” “皇上这日子太快,帝后大婚,举国同庆,礼部怕是准备不及啊。” “是呀,皇上这日子太急,立后是大事,需要钦天监勘测天命。” 各家大臣的心思也活络了起来,皇上立后,那选妃选秀还会远吗? “皇上,五天后正是好日子。”钦天监那边可不背,直接站了出来。 一句话,堵住了悠悠朝臣口。 “如此更好,就这么定了,五日后,朕的立后大典。” 宁谦诀宣布后,一挥衣袖,离开了朝堂。 礼部尚书暗暗呼了一口气,还好吏部那老家伙提前透了底,该准备的早就快马加鞭的准备了,现在需要准备的东西,也就没那么多了。 而五日后是宁谦诀和云亦染的大婚,但在这之前,明日却是云御凡和蒋梦媛的大婚。 蒋将军马上就要镇守边疆了,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女儿出嫁,他每每出兵打仗,女儿都跟在身边,这一次却要分开了,蒋将军是万分不舍。 “这里贴个喜字,这边红花整理下,还有这里怎么放白的瓷瓶?给我换了换了。” 云亦染在红绯的搀扶下,忙碌着云御凡院子的布置,小叔叔人生大事,就这么一次,谁操持她都放不下心。 “畅愉,回你院子去休息,这边有奶奶呢。” 老夫人大老远,就听到了孙女的声音,更是快步走了几步。 “没事没事,我也就是来回看看动动嘴,都是他们在干。” 云亦染的脸色红润了一些,脸上带着笑容,一身浅绿色纱裙,衬托得飘逸几分。 “老婆子上了年岁,没想到还能看到凡儿娶妻。” 老夫人心有感触,儿子回家已经半年了,她夜里做梦都可以笑醒,现在又娶了妻,她这颗心也能放下了。 “小婶婶进门,您的孙子还会远吗?奶奶就等着子孙环绕吧。” 大将军府人丁稀少,在云御凡这辈,也就这么一根独苗苗,老夫人随云大将军上战场,在一次敌国偷袭中,伤了根本,夫妻二人断了再要孩子的念头。 当她在静庵的时候,看到大红布包裹的云亦染,他们认为这是上天的恩赐,为了上族谱定为孙辈,但其实与小女儿无异。 “就你嘴甜。” 老夫人笑着,搀扶的胡婆婆也是一脸笑意,老夫人点了点了云亦染的眉心。 “这话说起来,小姐说的也没错,小姐也要出嫁了。” 胡婆婆微微有些不舍 这个朝代出嫁的女子,尤其是嫁入宫中,每一年也就能递一次探亲折子,嫁出去的姑娘,毕竟没有闺中的时候自由。 “是呀,畅愉也快出嫁了。” 老太太一声唏嘘,圣旨大早上就宣了,暗中也早就透露了,而孙女的出嫁事物,也已经准备了个齐全,虽然宁谦诀能让老夫人放心,但毕竟是放在手中疼爱了十五年的丫头,她如何能放的下心? “奶奶,您是不是应该先体会下进人的乐趣?小婶婶嫁过来,怎么还这么伤感?” 云亦染有些哭笑不得,先不说大哥对她的疼宠,就说她的性子,也不是任人拿捏的,想出宫也不过是一个过场,她有的是办法。 “畅愉说得对,这人老了呀,就是容易多愁善感。” 老夫人笑了,拍了拍云亦染的手。 总归是孙女大婚,而且宁谦诀如何对待孙女,她都看在眼中。 在凡儿没有回归的时候,大将军府已经没有了什么利用价值,皇上这么待孙女,也只是因为孙女这个人。 况且当今圣上已经二十岁了,在这个朝代,别说是皇上了,就算是平民百姓,也早就已经成婚了,富裕一些的家庭,早就有好几个通房丫头了,但宫里传来的消息,皇上身边并无女子。 这也是让老夫人放心的原因,毕竟后院繁杂,更何况是皇上的后宫?她不忍畅愉处于那样的尔虞我诈,后院的斗争,会磨灭女子的才气和性情,就连自己的本性也会丢失,她自己不曾经历过,更不想让畅愉经历。 “时辰都算好了吗?什么时辰去接亲?” 云亦染第一次经历喜事,她对这一切都很好奇。 “小姐,算好了,是皇上特命钦天监算的。” 云亦染点了点头,心中也放下了一些。” “奶奶,婆婆,小叔叔还没下朝吗?”叶寻砚从远处走来,他本要搬出大将军府,但却被老夫人留下了,大将军府人丁稀少,空的院子有不少,特意让叶寻砚寻一处喜欢的。 “算算时间,应该快回来了吧。” 云亦染看了看日头,轻轻的回道。 “下午你还要去蒋府?” 昨日云亦染就说了,下午要去蒋府帮忙,蒋将军的夫人早就去了,整个将军府也没有个主事的女眷,她虽然是未嫁的姑娘,但毕竟以后也是小辈,也不用让人说长道短。 “得去瞧瞧,蒋府没有主事的女眷,蒋将军一个武将,毕竟没有那么细腻的心思,而且小婶婶常年不在烈京,也没什么亲朋好友,未免太过孤单。” 云亦染浅笑着,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她现在就是红光满面,说起云御凡和蒋梦媛的婚事,比自己还要欢快上几分。 “我已经派了管事嬷嬷过去,你就别两边跑了。” 在这兄妹二人说话的时候,一道低沉的男音,就这么插了进来,原来是一身青衣的宁谦诀和一身朝服的云御凡。 “皇上,您这管得有点宽呀。” 宁谦诀走进,很自然的将白嫩的小手,握于自己的大手中,为她赶走寒冷。 云亦染打趣的看向宁谦诀,一张小脸上均是古灵精怪。 “调皮。” 宁谦诀刮了下她小巧挺立的鼻子,有些哭笑不得,他这累死累活,婆婆妈妈,样样都管,也不知道为了谁? “小鱼儿,你最好这几天不要出府。” 云御凡的脸色有几分无奈,对上云亦染疑惑的眸子,他只是斜了眼旁边的男人,“问你男人。” 云亦染的耳唇微红,然后看向了宁谦诀,声音清脆带着几分笑意。 “男人,你做什么了?” 叶寻砚和云御凡对视一眼,哈哈一笑,就离开了,将这个空间留给了他们二人。 “累吗?” 宁谦诀有些别扭,抬眸看了看少女的脸色,这几天确实好了很多,看来他两边跑并不是无用功。 “别转移话题。”云亦染耸了耸鼻子,娇俏而立,一双大眼,眨巴眨巴。 “就是今天上朝,宣了个赐婚圣旨。”宁谦诀估量着躲不过去了,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了一句。 “赐婚?你很少给人赐婚呀,这次是给谁?说来听听?” 这下云亦染惊奇了,在大哥的心中,两个人有情才能终成眷侣,所以他很少赐婚,他害怕促成怨偶。 “给我,赐个皇后。” 索性已经说开了,宁谦诀的不自然,也退去了几分,嘴角噙着一抹坏笑,看着少女的脸色猛然红了起来,他畅快的哈哈大笑,他家女孩儿,就是这么脸皮薄。 “哪有你这样的?” 云亦染真的是有几分无语,这家伙也未免太高调了,以前有许娇娇在那压着,没有人敢觊觎皇后的位置,现在自己这个软柿子,怕是有很多人想捏一捏了。 “光明正大求娶,有何不可?我的夫人,你还想躲到什么时候?” 宁谦诀低着头,看着仰视自己的少女,目中柔情毫不掩饰,心里,眼里,皆是一人尔。 “我没想躲,就是……没想到这么高调罢了。” 云亦染笑笑,她以为立后的圣旨,直接下到大将军府,就已经很高调了,毕竟大将军府此时不同往日,人来人往,拜访之人络绎不绝,消息的传播速度本就快,八卦是人的本能,更何况是当朝帝后的八卦? 但大哥这招更绝,相当于直接昭告天下了。 “虽然很多事情,成婚之后也能陪你,但你可有什么事,是成婚之前想做的?” 宁谦诀仔细询问,这还是宁谦纯给他提醒,想到那个古灵精怪的妹妹,非要来大将军府的样子,他也有些无语,怀中的姑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男女都逃不过她的魅力。 自己的情敌不光有男人,居然还要防着女人,何其可悲? “大哥,我想告诉二哥。”云亦染的声音很轻,眼神中有着郑重。 “不行?”见宁谦诀许久都没有回话,云亦染将他的脸扳过来,挑了挑眉梢。 宁谦诀:“……” “吃醋了?”云亦染看着宁谦诀一脸不爽的样子,有几分好笑。 “不该吃醋?”宁谦诀捏了捏她的小手。 “该、该,我又没说不带你。”云亦染看着他小孩一般的样子,哭笑不得。 “你的意思是,我会在场?”宁谦诀的气息立刻有了改变。 “我们三个不是很久没有聚了?我们的婚事,总要两个当事人都在场,才算圆满呀。” 最近太忙了,而且身体又是这个样子,不然她不会拖到现在,他们三个真的好久没有聚聚了。 “好,听你的。”宁谦诀宠溺的看了看怀中的女孩,既然小丫头都不计较了,他看来也没有记仇的必要了。 当日下午,松花楼雅间。 “二哥。” 云亦染刚推开门,就看到了有些失神的男子,一身白衣依旧洁白无瑕,只是那张脸上若有所思。 “三妹,大哥。” 洛星歌看向两人,站起了身,将他们的茶杯蓄上茶水。 “二哥,你什么时候到的?我还以为我们会早一些。” “没有多久,你身体怎么样了?” 洛星歌看着云亦染的脸色,以前的担心也就缓缓放下了。 “好多了。” 云亦染耸了耸肩膀,无所谓的回了一句。 洛星歌点了点头,眸中柔情依旧,不过已经掩盖在了眼底。 “对了,这是我送给你们二人的新婚贺礼,大哥三妹不要拒绝。” 洛星歌拿出一个红木盒子,云亦染好奇的接过,然后打开后,居然是一株千年人参…… 第114章 “二哥,这太贵重了。” 云亦染皱了皱眉,千年老参,这是救命的东西,怕是神医谷也没有多余的吧? “再贵重,也就是死物罢了,没有我大哥和三妹重要。” 洛星歌一笑,眸子灿若星河,脸上无尽温和,他也许这辈子,都放不下眼前的少女,但只要看到她的眸子如星空般闪亮,他就很心安。 “二弟,谢了。” 宁谦诀郑重起身,将手伸出,洛星歌同样伸出手,二人的手隔着桌子,交握在一起。 他们有共同要守护的人,他们有共同的目标,所以不会伤害彼此,不会让心中的人儿伤心落泪。 他懂,他亦懂。 虽然他们已经回不到以前,不是那么纯粹的兄弟相处,但他们知道,他们有一样的想法和意向。 “男人的友情,果然变化莫测。” 云亦染撇了撇嘴,还是宫保鸡丁最得人心啊。 两个男人相视一笑,以前的种种,皆为过眼云烟。 “少吃些辣,你还在吃药。” 宁谦诀将宫保鸡丁拿走一些,然后换了几个青菜小炒。 “还有没有人权了?吃菜也不行了吗?” 云亦染瞪着眼睛,看向了宁谦诀,宁谦诀很坚定的摇了摇头。 又看向了洛星歌,洛星歌摆了摆手,云亦染泄气了,她都要怀疑,这两个男人,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二弟,这是请帖,希望到时候你能来。” 宁谦诀将早就准备的请帖,双手递了过去,这是他的尊重。 洛星歌站起身,双手接过,打开请帖,上面的字是宁谦诀所书,恐怕这样的请帖,一共也没有几张吧。 “一定去。”洛星歌笑得洒脱。 三个人宾主尽欢,洛星歌和宁谦诀也放下了芥蒂,云亦染虽然感觉到了什么,但也有猜不透的,可这些重要吗?他们三个人以另外一种方式,相互搀扶着前行。 第二日,天还未亮。 大将军府接亲的人,就已经踏上了接亲路。 云亦染一身男装,也在人群之中,她纯粹就是为了凑热闹,这么热闹的事情,两世以来,她都没有见过,怎么能不好好凑热闹? “哪有女孩接亲的?” 云御凡无语的看着跃跃欲试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成亲呢,这一大早就换了男装,非要跟着接亲队伍来。 “小叔叔这就错了,我这不是学学经验嘛。” 云亦染只要不在宁谦诀身边,脸皮就会厚很多,也不顾云御凡的调笑,反正来都来了,她也不会被赶回去。 “学什么经验呀?皇后礼和普通人家接亲一样?” 云御凡无语的看着,理由都不好好想想,至于这么欺负人的智商吗? “唔,我可以陪陪小婶婶,出嫁的姑娘,总会紧张嘛。” 云御凡看着她,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骑着马就走到了前面,叶寻砚看了看前行的小叔叔,还有一脸顽皮的妹妹,也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些日子以来,他将奶奶和小叔叔的疼爱都看在眼中,他们对妹妹的宠爱,已经超越了血缘,融入了骨子之中。 “哥哥,我会给你讨个好媳妇。” 云亦染郑重其事的看向叶寻砚,叶寻砚从思绪中回来,随后就愣住了。 但他是谁?寻砚公子,四杰之一呀,那反应速度,“好,我等着。” 被妹妹选个媳妇,好像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云亦染说完这句话后,其实自己愣住了,因为她想到了三个人的结拜,当时她对两位哥哥说,将来会为他们讨个好媳妇的,结果把自己搭进去了…… 这个买卖,有点亏呀! 随着接亲队伍的到来,蒋家的人事简单,基本都是军队里的人,要知道蒋梦媛可是军中一朵花,各个军中硬汉的梦中情人,如果是一个软脚虾,他们非得大闹。 但这个人可是云枫大将军的后人,更是当年偏寒领战意的前锋将军云御凡。 那是烈国的军魂,那是他们的信仰。 “行礼。” 一声令下,所有人动作整齐,分列两侧,整整两个方队。 还真是…… “各位将士辛苦了,今日我云御凡大婚,大将军府的酒,让大家喝个够,一会所有人去大将军府喝酒。” “好。” “喝酒,喝酒。” …… 将士们每个人都高呼着,一时之间一片沸腾。 “一听这么大声,就知道你过来了。” 蒋将军哈哈大笑着,从里面走了过来。 云御凡跳下高头大马,快步走过去,然后行礼弓腰,“小婿见过岳父大人。” 蒋将军将云御凡一抬,“咱们各论各的,你是我云弟,我是你蒋大哥,梦媛是我闺女,也是你媳妇。” 蒋将军的话一落,四处安静,各论各的,还带这么论的吗? 云御凡很痛快,叫了三十年的蒋大哥,猛然之间一变,也很不适应,索性就顺水推舟:“蒋大哥。” “好,是我兄弟。”蒋将军哈哈带下,直接带着云御凡就走入了院子。 什么拦门呢? 什么考验呢? 一句兄弟?就完事了? 云亦染挠了挠头,跟在身后走了进去。 叶寻砚笑眼看着,好像一切都刚刚好。 “小婶婶。” 云亦染跳入蒋梦媛的闺房,一眼就看到了,那坐在梳妆台前的大红身影,蒋梦媛的盖头还没有盖,转头看向了云亦染。 今日云亦染虽然一身男装,但并没有化妆,脸上的弧度很是柔和。 “染儿,谢谢你。” 蒋梦媛发自内心的感谢,她从未想过自己的梦想能实现,这一刻是那么不真实,就好像梦境中一样。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后我就不能没大没小的叫你梦媛了,不过……” 云亦染认真的看着蒋梦媛,蒋梦媛疑惑的看着云亦染。 “怎么了?” “小婶婶,以后奶奶和小叔叔就托付给你了。” 她入宫后,就不能日日回府,诸多的不放心,都要交给面前的人了。 “你也说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蒋梦媛拉着云亦染的手,脸上笑意绵绵,既然嫁入了云家,她就会做一个合格的儿媳,一个合格的夫人,她会尽自己所能。 “云小姐和蒋小姐的感情真好。” 一个婆婆从外面走了进来,笑着看两个少女,更加惊叹云亦染的美貌和气度,虽然早就对云大小姐有所耳闻,但闻名不如见面。 “这位是指引我的婆婆,你男人安排的。” 蒋梦媛好笑的看了看云亦染,云亦染先是对婆婆点了点头,但却并没有应下婆婆说的话,而是看向了蒋梦媛。 “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和我小叔叔,还真是绝配。”她的双手还竖起了大拇指。 你男人…… 你俩是不是商量好的? 说实话,保证不打你们! “吉时到!” 就在这时,外面一声高呼,房内乱成一团。 “小姐,苹果拿好,一定不能掉了。” “嗯。” “盖头呢?” “这呢,这呢。” 婆婆快步拿过,将盖头盖在了蒋梦媛的头上。 “小姐,出了这个屋,就是他家媳,切记孝敬公婆,尊重夫君,万事有商有量。” “我记得了。” 蒋梦媛点了点头,她紧张的手都出汗了,就在这时一只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大将军府不是龙潭虎穴,紧张什么?我陪着你呢。” 那边是婆婆搀扶,这边是云亦染扶着,蒋梦媛就这么被扶出了闺房。 “小叔叔,我把小婶婶交给你啦。” 云御凡看到那一身大红嫁妆的女人,以后她会是他的妻子,他的女人,一直平淡无波的心底,居然开始有了波动。 “沈府落锁,所有人跟着去大将军府喝喜酒啦。” 刚刚云御凡就是在和蒋将军说这些,大将军府备下了流水席,更是让松花楼提前备宴,松花楼今日关楼,只为准备大将军府的喜事。 “好!” 将士们一个个高呼,接亲的时候是二十人,回去的时候不少于二百人,就连蒋大将军,一脸憨态的跟在迎亲队伍后面,骑着高头大马,愣是虎虎生威。 “这些将士倒是可爱。”叶寻砚看着这种景观,心中居然也有激荡。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他们的心都在战场上,对这些繁文礼节,他们并不在意,他们一生只有一个目标,赢和活着,守护身后的故土,守护身后的亲人。” 云亦染喜欢和这些人打交道,直来直去。 “侄女是位大智慧的人。”蒋将军正好听到云亦染的话,赞赏的看着云亦染,以前只是对小辈一般的宠爱,现在却充满了赞赏。 “侄女只是拾先人牙慧罢了。”云亦染笑了笑,蒋将军也笑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随着大将军府的礼成,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一时之间众人喝酒,宾主尽欢。 是夜,月朗星稀,银色的月光洒满了大地,云御凡的院子更加热闹。 但老夫人明确禁止,云亦染不许去参加闹洞房,小姑娘家家的,不知羞。 “怎么?不高兴?” 宁谦诀看着气呼呼的小姑娘,很少见到她如此表情。 “为什么男子就能去?” 云亦染有些泄气,她也不是不懂事,就是还没热闹够,很久没有玩心了,今天高兴,更加放纵自己的脾气。 “再有四日,就是我们的大婚了,你想怎么闹,就怎么闹。” 云亦染听到宁谦诀的话,白净的小脸瞬间红了。 什么叫我想怎么闹,就怎么闹? 你一个皇帝,谁敢闹你的洞房? “羞死了。” 云亦染捂着自己红彤彤的小脸,直接将脸埋在了桌子上,就是不起来了。 宁谦诀好笑的看着害羞的女孩,然后走出房间,拿了一个红木箱子走了进来。 “这是什么?” 云亦染有些好奇,这么大一个箱子,看样子也不是很重的样子,她还真猜不到是什么东西? “既然夫人今天兴致刚好,不如来看看嫁衣?” 云亦染的眼睛闪过光亮,每一个女子,最漂亮的时候,就是成亲的时刻,固然是她,也不能免俗。 她凑到了宁谦诀的身边,只见宁谦诀将箱子打开,先是一个透明的红色丝纱,在丝纱的后背上,用金丝绣着凤凰展翅的图案,在袖子边上绣着卷云纹,脖领和衣边都用金线勾勒。 “好美。” 云亦染不禁感叹道,她对刺绣本就了解,看那针脚那纹路,那沟边的密度,居然看不到一点针脚的样子,就仿佛整个图案,本就印在上面一般。 在红纱的下面,是一件红色衣袍,红色雪段和红线,几乎看不见线脚,没有一丝刺绣,但那针脚的密度不亚于刚刚的红纱。 随后将那件红色衣袍放下,宁谦诀又拿起了一件里衣,是一件半透明的纱衣,这件衣服并没有什么盘扣,而是几个带子,在保证美观的同时,更加考虑到了舒适感。 “唔,这么多?”云亦染看着衣服就头疼,她虽然已经可以独立着古装,但对于这里三层外三层的嫁衣,还是有些无语。 虽然看上去非常漂亮,一层层的云层叠雾,真的穿起来,太麻烦了。 云亦染是讨厌麻烦的人,在好看对应麻烦和简单比起来,她更喜欢简单的装束。 “不会?”宁谦诀饶有兴致,看着一脸苦瓜相的姑娘。 “好看是好看,但太麻烦了。”云亦染皱了皱鼻子,有些无奈,衣服漂亮程度没得说,但也太繁琐了,向来不喜麻烦的人,看到都有些头疼。 还有那红色的绸带,以及旁边还有几箱子,到现在也没有打开,真不知道是什么。 “来,我教你。” 宁谦诀一脸浅笑,看着面前皱鼻的少女。 “你会?”云亦染不可置信的看看,这么麻烦的衣服,大哥能行? 那种不信任的眼光,让宁谦诀的眼中暗了暗,舌头顶着牙尖,实在是恨得牙痒痒呀。 “总归是要试试合不合身,我来教你。” 宁谦诀眼中暗藏深渊,逐步加深,他将身旁的少女扶正,一双眸子就这么露在云亦染的面前。 宁谦诀将少女脖子的盘扣缓缓打开,因为常年练剑,手上的粗糙,在云亦染的脖子,轻轻划过,带起了一股电流。 但他的动作并没有停止,云亦染眼神闪躲,如同受惊的小兔子,有些不知所措的站着。 第115章 下一个盘扣在那高耸的前胸,宁谦诀不可避免的微微触碰,宁谦诀和云亦染同时抖了下,宁谦诀狠狠的压下自己的躁动,然后继续向下…… 一个个盘扣被打开,一件外衣让这么滑落到了地上。 “大哥。”云亦染的声音有些小,虽然平日也会在大哥面前着里衣,但氛围不同,起到的化学反应,就更不相同了。 “乖。” 宁谦诀轻轻哄着,眼睛看着少女的眸子,那低沉的嗓音,敲击着云亦染的心上。 里衣有很多种,有一些是盘扣,有一些只是带子,云亦染为了舒适,今日的里衣,正是带子里衣。 而带子虽然在侧面,但也是偏后的位置。 宁谦诀半环住少女,他能够感受到少女颤抖的身体,而少女也能感受到他沉重的呼吸。 本就是细滑的绸缎,带子解开,就直接滑落。 那一身雪白,就这么暴露在了空气中。 “嘶~” 突然感觉到凉意,云亦染不受控制的嘶了一声,她没有穿肚兜的习惯,都是自己制作内衣,尤其是她发育很好,该大的地方,没有一点缺斤少两,为了以后的身材样貌,她从未穿肚兜。 而那件纯白色的内衣,还带着蕾丝花边。 宁谦诀的目光,从下向上,那平坦的小腹,随后不知是什么衣服,裹住了少女的风光,但却有一种欲迎还拒的触感。 “大哥。”云亦染轻轻唤了一声,少女的声音中带着无助。 宁谦诀并没有解开内衣,而是将刚刚的婚服取过,将那柔软的轻纱穿到身上。 “这是第一件。”宁谦诀说着,动作很慢,慢慢给女孩整理衣角,就连下面的裙摆,都一一理好。 随后才取过那大红色的袍子,将袍子套在女孩身上,明显感觉到怀中的少女,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今日放过你。”宁谦诀好笑的笑了笑,反正也就四日,他等得起。 将袍子用一条绣着金丝云纹的腰带系好,少女的腰盈盈一握,好想就这么握着,不放手呀。 但想想心中依旧压着,默念着清心咒,想着再过几日,就是大婚的日子了,不差这几天了,自家小女人,总归不能受了委屈。 “大哥可要说话算好。”就在这时少女的声音响起,眼睛中的慌乱,早已经退去,留下的是古灵精怪。 “现在又厉害了?”宁谦诀好笑的点了点她的额头。 随后恋恋不舍的松开了少女的腰,然后拿起了最外面的纱衣。 将大红色的纱衣套在红袍外,“走两步看看?” 宁谦诀小心的询问着少女,而云亦染对自己的装扮也有些好奇,缓步走到了换衣间,而在她看不到的身后,那只金丝凤凰,随着她的走动,仿若活了一般,不断的展翅高飞。 宁谦诀满脸含笑,靠在门框上,看着云亦染站在镜面前,来回的查看。 “夫人,可还满意?” 云亦染抬了抬胳膊,也不知道这里衣是什么材质,还真的非常舒服。 “很合身。” 云亦染点了点头,如果她没记错,她好像没报过自己的尺寸吧。 所以…… 少女想到这里,脸色微微红,眸若桃花,脸若三月。 “合身就好,不然朝服和礼服都要改。” 宁谦诀点了点头,看着一身大红嫁衣的少女,他的眼睛中是快要溢出来的温柔。 “什么?朝服和礼服?”云亦染无语了…… 朝服她能理解,礼服是什么鬼?她只不过是结个婚,怎么会需要这么多衣服? “你现在穿的衣服,是房里穿的,礼服是你出阁穿的,也可以被称作喜服,朝服是皇后朝服,祭天时候穿。” “放过我,让我死了吧。”云亦染无语的躺在床上,这么复杂的衣服,穿在身上,居然只是房里穿? “呸呸呸,不许说不吉利的话。”虽然云亦染随意脱口,但宁谦诀的脸色却并不好,他赶快打断少女,他可忘不掉,少女中毒那次,自己的心中的感受,他永远不想经历第二次,永远不。 “不是,房里穿的这么复杂?房里换什么衣服?” 云亦染不断的吐槽着,她还以为这就是礼服呢,结果只是房里的衣服? 宁谦诀一脸坏笑,将少女刚刚退下来的衣服捡起来,搭在了椅子上,然后看着生无可恋的少女。 “原来染在房里这么开放呀?” 宁谦诀说完后,云亦染突然反应过来,刚刚自己说了什么虎狼之词,她快步跳下床,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到了换衣间。 走到换衣间的云亦染,拍了拍自己红彤彤的脸,一脸的无奈,“丢脸死了,丢脸死了。” 不停地碎碎念,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声满含笑意的声音,“可是不会脱?用不用为夫帮你?为夫可是乐意至极。” “不……不用。”云亦染果断快速的拒绝,随后跺了跺脚,去取了一件比较保守的里衣。 云亦染抱着大红嫁衣,从换衣间坦坦荡荡的走了出来。 “这么快?”宁谦诀抬了抬眉梢,他还以为小家伙会害羞很久。 “喏。”云亦染将手中的大红嫁衣递过去,宁谦诀很顺手的接了过来,然后铺在床上一件件叠好,放入了衣服箱内,他们两个的动作很自然,就连他们都没有发现,在不知不觉中,早就形成了他们自己的默契。 “大哥,给你看个好东西?”云亦染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猛然一亮,然后对着宁谦诀说道。 “什么东西?这么神秘?”宁谦诀拍了拍她的头,让她安分一点,她现在是回了些力气,就有些得意忘形了。 “看。”云亦染从枕边拿出了一个盒子,然后将盒子打开。 之间那物件均是金属所做,而且拿在手中并不轻,宁谦诀却没有见过,不由疑惑的看向了少女。 “这是火铳,是一种兵器,制作成本十分昂贵,但如果准头不错的话,可以一击致命,只要掌握了技巧,就算是普通人也能够使用。”云亦染说得时候,兴高采烈,神采飞扬,这是属于她的领域,以及她的自信。 “火铳?”宁谦诀抬了抬眉梢,对这个词新鲜,对这些解释,更加新鲜,不过对于自家小女人的一切,他都充满着好奇。 “走,咱们去郊外,让你看看火铳的威力。”云亦染的整张脸,都在显示这兴奋的神色,自从她身体虚弱,就开始研究如何自保,而火铳就首当其冲,她的身边毕竟有离人的时候,如果自己发生了意外,无论是大哥还是云府的众人,都会遭受巨大的冲击。 她的自保问题,就成了首要问题。 经过了不断的调试,不断的结构图调整,昨日鸣部终于送来了成品。 “好。”宁谦诀点了点她的眉心,然后宠溺的应了。 宁谦诀取来一件外衣,然后小心的给云亦染穿上,又拿起了一个披风给她披好,这才拉着少女的手,一步步的向外走。 “皇上。”卓元赶紧跟了过来。 “主子,这么晚了,还要出去?”红绯有些惊讶。 “你们不用跟着。”宁谦诀对着两个人说着,随后拉着云亦染就走了出去。 他带着云亦染走入了一个小院子,那个院子很明显无人居住,桌子上的尘土,已经堆积了一些,但院子里面的花草却很整齐,如果从外面看,绝对不会发现院子的异常。 “大哥,这是?”云亦染疑惑了,不是要出城吗?怎么来了这么一座小院子? “这里有一条密道,比我们骑马去静庵,还要近一些。” 宁谦诀那温热的大手,一直牵着白嫩的小手,细心的为云亦染解释着。 “居然有直通城外的密道。”云亦染点了点头,怨不得大哥不往城外走,而是来到了平民区。 只见宁谦诀转动了屋内的佛像,随后墙微微变动,宁谦诀抽出自己腰间的长剑,扎入了一个不起眼的缺口,那座石墙才彻底打开。 宁谦诀一手拿着烛火,一手拉着少女的手。 就在这时,吱吱呀呀的声音响起,在这本就潮湿阴暗的密道,格外明显。 “大哥。”少女的声音有些颤抖,眉头微微的皱了皱,睫毛不断的颤动着。 “会害怕?”在宁谦诀的认知中,他家夫人天不怕地不怕,没想到…… 他将少女拥入怀中,紧紧的抱着少女的腰肢,“有好些吗?” 虽然福利在怀,但他依旧担心少女,是否能够适应,毕竟暗道还有很远。 “嗯。”云亦染点了点头,她内力无法运转,人本能会有恐惧感,而且她却是不怕雄狮,不怕猛虎,就怕老鼠…… 有很多医师,都用小白鼠做实验,但云亦染从来都不会用,因为这种怕是天生的。 “这处密道原本没有修到静山,后来我命人特别修建,又开了第二出口。” 宁谦诀说道这些的时候,脸上洋溢着笑容,他很期待女孩看到终点后的样子。 “我还真的有些期待了。” 云亦染眉眼含笑,脸上虽然有些苍白,但此刻已经恢复了镇定,刚刚吱吱的声音过后,就没有什么声音了。 她并不怕黑,也不怕别的动物,这些对她来说也没什么抗拒。 二人走了有两刻钟,就在这时宁谦诀停了下来,“把眼睛闭上。” “现在?”云亦染悄悄疑惑,不知道大哥在做什么,但还是将手绢取出,然后交给了宁谦诀。 宁谦诀将少女的眼睛蒙上,随后又拿起烛火,拉着少女走完剩下的密道,随着一声异响后,就恢复了平静。 宁谦诀带少女又走了几步,随后就停了下来,云亦染闻到了淡淡的花香,四处一片寂静,她浅浅的问道:“大哥,可以打开了吗?” 宁谦诀吹灭了烛火,然后将少女的手绢解下,就这么让少女背靠着他,他将少女拥入怀中。 云亦染先是眨了眨眼,随后就被眼前的美景所震慑,那一地的太阳花,已经开满了田野,而那花朵之间,一只只萤火虫不断的飞舞,眼前一片片的莹绿,让云亦染震撼。 “大哥,萤火虫。”云亦染此刻嘴角弯弯,笑得像个孩子。 “美吗?”宁谦诀将头搁在少女的肩膀上,陪着女孩用她的角度,看这片世界。 “好美。”人类对美好事物的欣赏,是一种本能。 “你喜欢就好。”宁谦诀浅笑着,为了少女的一个笑容,以前做得种种,都不重要了。 那一方一方的花田,那漫天飞舞的萤火虫,和星星的交涉下,闪闪生辉。 “这是……”云亦染这才发现,这里居然就是静山,而这里是偏下的地方,静苑在山顶上,不过这边变了很多,不知何时,这里居然建了院子,在花田的不远处,居然是一个个房间。 “怎么会变成这样?”云亦染有些呆,然后看向了宁谦诀。 宁谦诀拉着女孩的手,走过那太阳花田,随后缓步向房间走去。 “上次我们过来,你说这里很美,我就特意和静姝师父商量,买下了山脚的土地,特别建造了这座庄园,如果你在宫里闷了,如果你想静姝师父了,我们可以在这里小住,也省的来回奔波了。” 云亦染的脸色微红,显然想起了那次在太阳花田的事。 “谢谢你,大哥。” 云亦染很感动,她说的话,她喜欢的东西,大哥全都记在心中,反而是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大哥喜欢什么,喜欢用什么,喜欢吃什么,她都一无所知。 宁谦诀看到少女闪光的眼眸,他将那毛茸茸的脑袋按入怀中,“你听听它是怎么回复你的?” 入耳,是那雷鸣般的心跳声,云亦染听着那快速的频率,和自己的心跳声,居然如此一致。 “为夫为夫人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如果真的感动,就这……” 宁谦诀点了点自己的侧脸,云亦染从宁谦诀的怀中起身,随后踮起脚尖,在宁谦诀的侧脸上亲了一下,那软软的嘴唇,还带着微微的凉意,在面红的脸上,是如此的敏感。 “还有这里。”宁谦诀又指了指另外一侧。 云亦染又在另外一侧亲了一下。 “唔,这里。”宁谦诀点了点自己的嘴唇,就在他期待的时候,少女蹦蹦跳跳的跑走了。 “大哥,你休想占我便宜。” 少女银铃般的笑声,在这漆黑的夜里,格外震撼人心。 第116章 屋内看上去,并没有外面看得那么小,所有的物件已经一应具备。 “主子。”一个白胡子老者走了过来,看着宁谦诀行礼。 “让人都退了。”宁谦诀点了点头,然后低声吩咐一声。 “是,老奴这就安排。”白胡子老者直接退了下去,将所有的下人都安排到了后院,整个前院空无一人。 “喜欢吗?”宁谦诀看着少女淘气的打量四周,捏了捏她这两天攒了一点肉肉的脸蛋。 “嗯,会很放松。”云亦染点了点头,一双大眼睛眨呀眨。 “既然喜欢,以后我们经常过来。”宁谦诀亲了亲少女的额头。 “唔,好像忘了正事了,我们还要试验火铳。”云亦染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果然不能被美色所迷惑,具体的美色,不知是指风景,还是指……某人。 “来这里。”宁谦诀拉着云亦染的手,走入了一间密室中,密室很大,四周都被石头所封闭,就算有声音也传不出宅子。 “打那块石头试试。”宁谦诀看着兴致冲冲的少女,指了指屋内中央的石头。 云亦染自信一笑,随后退出了足有二十米,然后将火铳高高举起,只听“轰”的一声,随着火光闪过,那块大石头,居然打了一个四分五裂。 宁谦诀惊讶了,这武器也太厉害了,先不说距离如此远,射程怕是与弓箭相差不多,但这威力和实用性,却比弓箭强了太多。 “如何?”云亦染的小脸上很是骄傲。 “很厉害。”宁谦诀实事求是的点了点头。 “其实射程要在五十米左右,不过这间屋子不能满足,这把火铳属于精品,可以一同存放十枚弹药,也就是说有十只弓箭的样子,便于隐藏,可以出其不意,而且命中要害位置,万万没有活命的可能性。” 云亦染仔细的一一介绍,宁谦诀越听越惊讶,居然可以存放十枚弹药,而且看着小姑娘手中,那巴掌大的小武器,太不可思议了。 “有什么弊端?”宁谦诀虽然不可思议,但还是有理智的。 “弊端也有不少,第一就是所需材料非常贵重,并不适合大范围推广,第二就是准头需要锻炼,并不是谁拿起来,都能达到这个效果,需要长年累月的熟悉才行。” “那也很厉害了,学哪一样不是需要练习?不过材料倒是很头疼的事情。” 宁谦诀点了点头,抚摸了少女的头发,脸上笑意吟吟,自家丫头总给惊喜,怎么破? 两个人说话间,已经离开了暗室,走到了院落中,云亦染突然发现,这处院子的布景,居然和畅愉院一模一样。 “这……”云亦染有些惊讶,那葡萄架的位置,葡萄架下的石桌和秋千。 除了地上的那些药草换成了小花外,其他恐怕找不到异处。 “怕你想家,虽然我不反对隔三差五回云府,但我会吃醋。”宁谦诀这时候展现了几分孩子气,他也有些不好意思的将头转了过去。 云亦染“噗嗤”一声,看着那相同的院子,她的眸子微微的眯着,藏满了笑意。 这个男人啊。 云亦染就这么席地而坐,在葡萄架的地上,铺着白绒绒的毛毯,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皮毛,很温暖。 她将自己靠在宁谦诀的身上,坐在石凳上的宁谦诀,看着躺在自己大腿上的女孩,无奈的笑了笑。 云亦染仰起头,冲着低头的宁谦诀勾了勾手指,宁谦诀将腰身低下,那一头的乌发,遮住了星光。 “怎么了?”宁谦诀有些疑惑,看着少女眉眼如画,唇角噙笑。 “再低一点。”云亦染嘟了嘟唇,大眼睛眨巴眨巴的。 宁谦诀虽然疑惑,但还是听话得有低下了一些。 就在这时,云亦染猛然挺起腰身,随后宁谦诀发愣了一下,只见少女的唇已经亲了上来,而少女那小巧的舌尖,还在他的唇上打了一个圈。 随后少女又躺了下去,“唔,动作有些高难度,我没有那么多力气了。” 少女的脸上带着沮丧,要是以前,肯定就把大哥就地办了,让他总是挑逗自己。 不过现在的身体不允许呀,她就是维持着一个动作太久,都做不到。 宁谦诀满身僵硬,很多时候少女都是被动接受,很少有这么主动的时候。 宁谦诀在内心中,默念清心咒,随后还要加一句,“再忍忍,再忍忍,还有四天了。” …… 四天后,帝后大婚,整个烈国都披红挂彩,各地的贺礼不断的向烈京而来。 还没睡两个时辰,云亦染就被红绯,从床上拉了起来。 “红绯,我困,再睡会,再睡会儿。”云亦染闭着眼睛,不断的嘟囔着。 红绯哭笑不得,主子撒娇的本事,真的是与日俱增,以前虽然也会撒娇,但哪有现在炉火纯青? “不早了,老夫人都过来了,大爷和公子也在外面忙着呢。”红绯有几分无语,这还真是,当事人一点不着急,别人干着急。 “唔,成亲好麻烦。”云亦染认命的睁开了眼睛,在红绯的伺候下,洗好了脸,然后坐到了梳妆镜前。 今日是主子大婚,整个畅愉院都充满了忙碌,小丫头们赶紧进屋,将屋子收拾妥当,胡婆婆扶着老夫人也走了过来。 “怎么还在打瞌睡?红绯赶紧给你家主子上妆。”老夫人一声令下,红绯很快忙碌起来。 “奶奶,天还没亮。”云亦染很是无语…… 老夫人更加无语了,她家傻丫头,还等着天亮?天亮就要祭天了。 “你家小姐的礼服呢?” “在这在这。”凤棋也从松花楼赶了过来,大将军府的宴席更是由松花楼置办,她近半个月,就没休息过,这叔侄两人,成亲也跟的这么紧,她哪里知道,皇上连这两天也不想等啊? “先换礼服,到宫里还要换朝服,朝服都要带好。”老夫人仔细的交代着,今日不光是成婚,还是立后的大事,无论是国事还是家事,都是人生大事。 “有专门人负责专门的服装。”红绯点了点头,所有的衣服都由天机阁的人负责,别人她可不放心,主子成亲的大事,不能有任何的差错。 “好,脸再涂红些。”老夫人看着装有些素净,微微的皱了皱眉。 “奶奶,再涂就成猴屁股了。”云亦染无语了,这还不够红吗?她都嫌太红了呢。 “怎么什么话都说?哪位闺阁小姐说话这么粗俗?” 老夫人看了云亦染一眼,也没有和她多计较,自己养的丫头,最讨厌那些礼仪客套了,她也是知道的,只是以后到了宫中,她就照拂不到了,心中更是伤感。 云亦染察觉到了老夫人的情绪,赶紧站起身,蹲在老夫人的身前,“奶奶,别难过。” 胡婆婆也有些泪眼婆娑,看着长大的姑娘,这就要嫁到别家了,别说老夫人了,就是她心中也是难受和担心的。 “娘,今日可是小鱼儿大喜的日子啊。” 就在这时云御凡在大厅喊了一句,自己母亲有多宠小鱼儿,他哪能不知道? “娘,今日是染儿的好日子,您这样染儿会担心的。”蒋梦媛快步走了进来,刚刚她在清点嫁妆,刚忙完就走入了内屋。 “老婆子上了年纪,这就容易多愁善感,反而不如两个小的懂事。”老夫人抹了抹湿润的眼睛,拉着云亦染的手拍了拍。 “丫头呀,到了宫里也别委屈了自己,谁欺负了你,你就欺负回去,不用顾着谁的脸,咱们大将军府这个腰,能给你撑得起来,听了吗?”老夫人终究是不放心,一句一句的仔细叮嘱,就怕小丫头受了委屈。 虽然宫里没有其他嫔妃,但还有一个太后,虽然外人不知,但她还是知道的,太后和皇上一直也不对付,只是面上过得去罢了。 “奶奶,你看我像是受委屈的样子吗?”云亦染抬起脸,那张脸上平日的淡然,被大红装冲去了几分,尤其眉眼间,带着一种柔和的魅惑,那种魅惑直击人心,尤其挑眉的时候,对上那桃花点点。 “娘,染儿有什么消息,让凡哥送回来,如果染儿受了委屈,咱们全家就去把染儿接回家,咱云家养得起。”蒋梦媛是将门娇,说话做事都有一股洒脱和英气,她即嫁入了云家,这云家的人就是她的亲人,她心中更是感激云亦染,没有云亦染就没有她的今日。 “婶婶威武。”云亦染给蒋梦媛竖起了大拇指,同时还点了点头。 “是这么个理。”老夫人居然认同的点了点头。 “快上妆吧,时辰快到了。”胡婆婆好笑的看着,身后的小丫头们,也都纷纷捂着嘴。 第一次听说,在成亲日上,研究着怎么接回孙女的…… 红绯很快给云亦染上完妆,然后云亦染换上了礼服,那身礼服很郑重,以黑色和大红色为主,有着金文的刺绣为辅。 “好美。”当红绯拉着云亦染走出来后,屋内的女眷都直了眼睛。 “娘,您给染儿梳头吧。”蒋梦媛看向了老夫人,老夫人对染儿如女如孙,他们这些人都看在眼中。 “好,梦媛,将寻砚叫进来。”老夫人点了点头,站起了身,然后交代了蒋梦媛一声。 “好。”蒋梦媛应了一声,虽然不知道婆母要做什么,但她还是听话的走出了里间。 “怎么出来了?小鱼儿那边怎么样了?宫里刚送了消息,再有两刻钟,皇上就过来了。”云御凡也有些无语,没听过哪家立后,皇上还跑出皇宫接亲的……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可见皇上真的疼爱染儿,娘让寻砚公子进去。”蒋梦媛看着坐在不远处的叶寻砚,叶寻砚今日有些沉默,与任何人都没说过话,就坐在那里独自的喝茶。 “小婶婶,叫我?”听到蒋梦媛的话后,他才有所反应,快速的抬起头,看向了蒋梦媛。 他的所有称呼,都是跟着云亦染走得,他现在仿佛是大将军府的一份子。 “对。”蒋梦媛点了点头,叶寻砚这才站起身,迈开大步走入了内室,看着坐在梳妆台前的少女,此刻一身大红色的喜服,头发如瀑布一般的散在背后,脸上的妆容已经整齐。 “奶奶。”叶寻砚对老夫人恭敬的行礼。 “寻砚呀,你爹娘是没福气,看不到染儿出嫁,你带你娘给染儿落第一梳吧。”老夫人浅笑着,看着叶寻砚。 叶寻砚一瞬间红了眼睛,“我?可以吗?” 女儿成婚,第一梳都是由母亲所为,那是对女儿发自内心的祝福。 “有何不可?快来。”老夫人招了招手,将梳子递给了叶寻砚。 叶寻砚感觉自己手中的梳子,有千斤重,他的眼睛微微发红,看着脸若朝霞的妹妹。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叶寻砚梳着第一梳子,心中不断的说着一个词,它的名字叫幸福。 老夫人接过梳子,脸上布满了慈祥。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老夫人满脸笑容,压下心中所有的不舍,将最美好的祝福,全部化为此刻,自己宠大的丫头,她衷心的希望自家丫头,能够过得幸福。 即使这份婚事,不是她定的,可毕竟是自家丫头选的,她唯有祝福。 老夫人脸上带着笑容,在蒋梦媛和红绯的巧手下,疏了一个发鬓,随后将凤冠带于头上。 “来给奶奶看看。”老夫人拉着云亦染的手,云亦染对于头上的重量,微微的皱了皱眉。 说实话,真的很不舒服,这个凤冠太重了,真搞不懂这个朝代的人,这么重的东西带在头上,真的不怕脊椎病吗?而且凤冠虽然看上去金光闪闪,亮眼的很,可是谁带谁知道,这个东西到底有多重!!! 红绯看着云亦染的表情,捂着嘴笑了,“小姐,这可是皇上能选得最轻的了。” 皇后有特殊的规格排场,而这个凤冠已经是最低线了,为了能让小姐带着舒服,看上去美观又大方,怕是皇上煞费苦心。 第117章 “到宫里会换上皇后朝服,会比这个轻一些。”老夫人宠溺的笑了笑,看着眼前的少女,不知何时已经长成了大姑娘,虽然每日嘴中都在催促,让小丫头赶紧相个人,但真当小丫头出嫁这一天,她的心中依旧不舍。 “在宫里不比家里,凡事多和皇上商量,不要闹小孩子脾气。” 老夫人做着最后的叮嘱,云亦染均是点头应答,眼睛微微的湿润。 “娘,还没好吗?接亲的队伍马上就到进府了。”就在这时,云御凡的声音微扬,催促了一声。 老夫人将门帘打开,从室内走了出去,“接亲的队伍?” 皇家娶亲,不同于别家,是直接在皇宫举行仪式,更没有接亲迎娶一说。 “嗯,皇上一直都派人在递信,现在怕是已经进府了。” 云御凡也有些无语,论宠媳妇,怕是无人能出宁谦诀左右了,堂堂烈国皇帝,不惧任何流言蜚语,接亲迎娶更是亲力亲为。 “快,给畅愉盖上盖头,苹果定要握好,万不容有失。”老夫人快速的安排着,等所有东西都握于手中的时候,外面已经响起了敲锣打鼓的声音。 “吉时到,新娘出阁。”随着一声高呼,一声锣响,响彻整个大将军府。 但宁谦诀可不放心,自己迈步走入了房内,看着云御凡,“染可准备好了?” 云御凡嘴角抽了抽,“我说,你跑到我大将军府接亲,就够让那帮老古董参你一本了,你怎么还闯入小鱼儿闺阁了?” 宁谦诀皱了皱眉,也不听云御凡的说教了,小叔叔以前没这么墨迹呀。 他直接将内室的帘子打开,就看到了坐在床上,盖着大红盖头的人,那一双纤纤细手抱着一个苹果,握于小腹处,是少见的乖巧。 宁谦诀走到云亦染的身边,脸上绽放着笑容,炙热,如炎炎夏日。 “准备好了吗?”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股小心翼翼,但也给少女留了反悔的机会。 “嗯。”云亦染的声音很轻,带着重重的鼻音,那是她没睡醒的时候,鼻子自发的抗议,每次没睡舒服,鼻音都很重。 “好。”宁谦诀伸手将少女抱住,是以一种公主抱的姿势,将少女抱入怀中。 吓得云亦染差点抱不住苹果,好像小叔叔和小婶婶娶亲的时候,并没有这样呀。 宁谦诀现在可不管小姑娘想什么,直接抱着人走出了内室,红绯和绿倚几人纷纷笑了笑,然后有序得跟在了二人的身后。 “这……”老夫人也目瞪口呆,以老夫人的年纪和阅历,能让她目瞪口呆的事情,太少了。 从来没见过进屋抢媳妇的,这是怕畅愉跑了吗? “看来孙姑爷是真的疼小姐。”胡婆婆也有些反应不来,但能让一位睿智的君王,露出如此傻笑的表情,是真的疼爱到了骨子里吧。 “玉儿,看到他们这样,我现在真的放心了。” 而云御凡的头上,就差滑下三条黑线了,“喂,宁谦诀你这是娶媳妇吗?你这是抢媳妇吧?” 为什么这么不淡定?一关于小鱼儿,这家伙就脱线。 “重要吗?反正是我媳妇。”宁谦诀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并不觉得有什么。 宁谦诀将云亦染抱入准备好的花轿,他可以看到少女的下巴弧度,能看到少女因为紧张,握紧的苹果。 他将手搭在那双小手上,含情脉脉的看着眼前的新娘,他的新娘。 “万事有我。”声音低沉有力,只是四个字,却让云亦染莫名放松下来。 少女的嘴微微勾起,随着下巴也慢慢上扬,“嗯。” 宁谦诀这才放下心来,退出了花轿,转身跳上了高头大马。 老夫人猛然想起来什么,“梦媛,快让送亲队跟上。” 宁谦诀的出现,打了大家一个措手不及,别送亲队跟不上。 送亲队有着宁谦诀带来的聘礼一百零八箱,而老夫人和叶寻砚给云亦染配的嫁妆不多不少,同样是一百零八箱,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共计二百一十六箱聘礼,箱箱均是精品,世间绝无仅有的物件。 就这样那头的聘礼已经入了宫,而这边还没有走完大将军府,整个道路早就被肃清,周围有着观礼的群众,无论是宁谦诀的威望,还是大将军府的威望,都让百姓们忠心的祝福。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 没有人组织,没有人发起,一切都是发自内心,每一个百姓的脸上,都带着笑容,那一个个跪在地上的身影,有着最淳朴最真挚的祝福。 “绿倚。”云亦染在娇子中有些无聊,肚子也咕咕响,觉也没睡够,实在是有些头疼。 “主子。”绿倚快步凑到轿子窗口,应了一句。 “帮我问问大哥,今日不是在宫里等着吗?”刚刚发生的太过突然,她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现在冷静下来,反而察觉到不对,大哥不是应该在宫里守着吗?怎么会出宫呢? 绿倚今日少见的带着笑意,她笑起来很好看,肉肉的小脸上有着两个小酒窝。 “皇上,我家小姐问,今日您不是该在宫里吗?”绿倚原话问出。 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宁谦诀,突然勒了下缰绳,让马的速度慢下来,然后走到了花轿的旁边,从那晃动的轿帘,能看到那大红色的身影。 “我希望我们是平凡的夫妻,在我的心中我不上皇上,你不是皇后,你是我的妻,我是你的夫君,仅此而已。” 云亦染勾起唇角,闭了闭眼睛。 这是她听过,最美的情话。 最美的,何尝不是最平凡的幸福? 宁谦诀说完后,就又骑马到前方,一路无阻的入了皇宫。 太后今日并没有出现,所有的仪式和规格都由宁谦诀敲定,礼部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在忙碌着规划,忙碌着敲定细节,这几日就差十二个时辰连轴转了。 在一阵摇摇晃晃中,花轿终于停了下来,云亦染皱了皱眉,她刚刚有了睡意,现在不得不将自己的瞌睡虫打跑。 就在这时宁谦诀将花轿的帘子打开,声音柔和给云亦染解惑,“到未央宫了。” 未央宫,是宁谦诀的寝宫。 云亦染皱了皱眉,帝后大婚,不是在皇后的宫殿吗?怎么到未央宫来了? 宁谦诀这次并没有解惑,而是拉着那洁白的小手,将她小心的牵出娇子,随后对旁边的明王点了点头。 明王意会,随后高喊了一句,“开礼。” “一拜天地。”宁谦诀拉着云亦染对着天地,他们二人行了跪拜礼。 下方一阵嘈杂,就连礼部尚书也是一脸哭丧,他保证,他劝过了…… “二拜至亲。”宁谦诀拉着云亦染转了个方向,在至亲的位置上,有老夫人、有云御凡和蒋梦媛、有叶寻砚,还有一个一袭黑衣的身影,那人蒙着面纱,看似情绪平稳,但内心激动至极。 “小姐,您看到了吗?淡墨她嫁人了,她找到了自己想要的。”这个人正是薛静姝。 无论是宁谦诀还是云亦染,亲生父母都已经不在世了,所以高堂被变更为至亲。 “夫妻对拜。”明王又笑呵呵的高喊一声。 宁谦诀拉着那白嫩的小手站在对面,两个人面对面,随后跪在地上,一起叩首。 云亦染现在已经淡然,在皇家不会是这样的形式,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礼成,送入洞房。” 刚刚走上来四个喜娘,但宁谦诀却没有给她们机会,直接弯腰将少女拥入怀中。 “啊~~~”宁谦寻大叫一声,随后还吹了一个口哨。 而洛星歌在下方看礼,他无论心有多痛,均是面色含笑。 看来大哥爱极了三妹。 需要排除多大的阻力,才能够为三妹做到如此地步?这一刻他的心中已经缓缓释然。 云亦染一手抱着苹果,一手勾住宁谦诀的脖子,脸上通红一片。 当进入未央宫冬暖阁,在那满是红色的屋内,宁谦诀将一身大红嫁衣的少女,缓缓的放到床上。 “祭天是建国以来的规矩,我改不了,一会还要劳累。”宁谦诀悄悄的说了一句,然后将准备好的点心拿过来,递到了今日话格外少的女孩手中,如果不是他确定是她,都以为换了一个人。 “多少吃些,是不是还没有吃东西?” “没有。”云亦染摇了摇头,那大红的盖头也跟着晃了晃。 “哥哥,现在可不是洞房的时候哦!”外面传来一个女声,让宁谦诀脸上的笑容凝固。 宁谦诀叹了一口气,然后用秤将云亦染头上的盖头挑下,代表了称心如意。 他的屋子是喜娘不能来的,所有的礼仪,都由他来主导完成。 看着那脸上微红的少女,云亦染此刻有些害羞,低垂着眉眼,睫毛眨呀眨的,带着微微的颤抖。 “现在不会吃了你。”宁谦诀点了点少女的小鼻子,脸上好笑的说了一句。 “谁吃谁还不一定。”云亦染耸了耸鼻子,随口应了一句。 宁谦诀听到后,眼睛深了一个度,充满了欲。 突然感觉对先祖规定的祭天仪式,有些不满。 “先吃些东西垫垫。”宁谦诀道。 “嗯,一会要出宫吗?”云亦染抬起眸子,通过刚刚的打趣,她的不适应已经放下,打量着四周的布置,那墙上窗上贴着大红喜字,整个屋子内除了红纱就是屏风,将整个屋都围了起来,入目所到之处,均是被红色取代了,就连那桌子均是红松木…… “不,虽是祭天仪式,但也就是你我换上朝服,在朝殿举行,祈福国泰民安。” 宁谦诀仔细的解释着,他家姑娘体弱,他可不想跑外面去,来回路途奔波,小姑娘的身体更受不了。 “这样呀,应该很快。”云亦染抿了抿唇角,轻轻的点了点头。 “等不及了?”宁谦诀看着少女的样子,总想逗逗这个害羞的丫头。 云亦染斜了他一眼,她是体弱,不是弱智,还是能听懂他在开车的…… “哈哈。”宁谦诀哈哈大笑,看着少女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这么赏心悦目。 “皇上,快到祭天的时辰了,您该更衣了。”小顺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他的唇角含笑,这要是不提醒,怕是皇上能不出屋。 “我让红绯进来给你更衣,我先去更衣,一会过来接你。”宁谦诀恋恋不舍的站起身,然后看向面前的少女。 云亦染点了点头,推了推他的肩膀,“快去快去。” “小没良心。”宁谦诀哭笑不得的离开了。 他刚出去,红绯就走了进来。 “主子要换朝服了。” “嗯。” 负责拿朝服的人,将箱子都拿了过来,然后一一打开放在了桌子上,红绯将云亦染的凤冠取下,云亦染终于感觉舒服了很多,晃动了下脖颈,那股酸酸的感觉这才消除。 一刻钟后,房门被敲响了,红绯走过去将门打开,正是宁谦诀站在门外。 “奴婢给皇上请安。”红绯是陪嫁丫头,以后就在宫里侍奉云亦染,宫中的嬷嬷早就教导了她规矩,现在和畅愉院不同,她的言行举止也代表了主子的脸面。 “在这未央宫,不必如此多礼。”宁谦诀看了看红绯,轻轻的安排了一句。 “是。”红绯回了一句,然后跟在宁谦诀的身后,进入了内室。 “准备好了?朝服可舒服一些?”宁谦诀看着小丫头还在吃点心,嘴角沾了点点心的渣,他伸手将那点心渣给抹去,然后询问了一句。 “嗯,终于不用顶着那么沉的东西了。”云亦染耸了耸鼻子,如果顶一天这么重的东西,她的脖子怕是会废掉。 “看来祭天也不算是什么坏事。”宁谦诀点了点头,最起码能够让自己家丫头舒服一些。 祭天只能穿朝服,朝服的头饰很简单,会轻巧很多。 “走吧,要祭天了,祭天过后你的名字就会上皇家玉碟,正式成为我的妻子了。” 宁谦诀说到这些,眼睛的柔情可以实质化一般,云亦染伸出小手,和他是十指相握,“好。” 第118章 云亦染的回答很简单,但宁谦诀只是因为这个字,笑成了一个傻子。 “走。”宁谦诀拉着她,走出了未央宫。 祭天在朝殿进行,朝殿与未央宫相距不远,帝后二人就这么手拉着手,走路而行,身后跟了一大片的人。 朝臣已经在朝殿等候,看着远远走来的帝后,一个欣长如玉,一个小巧伊人,一个睿智决断,一个美貌倾城。 原来云家小姐是这个样子。 有很多大臣在永宁伯府见过,但云亦染的面上却带着白色轻纱,遮掩了那绝色风华。 而此刻两人的气度,仿若合二为一,不分彼此。 “有劳皇叔。”宁谦诀看向了明王。 明王点了点头,“一敬天,百姓安居乐业。” 宁谦诀和云亦染从托盘中拿出酒杯,恭敬的高举,然后洒落在地上。 “二敬天,四海升平国泰民安。” 宁谦诀和云亦染对视一眼,两人的神情很郑重,从托盘中再取出酒杯,恭敬的高举,然后洒落在地。 “三敬天,帝后和鸣多子多孙。” 两个人又取出一杯酒,高高举起,随后洒落在地。 “礼成。皇后云氏入皇家玉碟,赐金册金印。”随着明王高声落下,两个人的心也放了下来。 这时小顺子拖着一个托盘,跪在云亦染的身前,宁谦诀从托盘上将金册和金印取出,放在了少女的怀中。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帝后大婚,普天同庆,全国赋税免收三点,边关将士月俸翻倍,期限为一年,朝中大臣月俸翻倍,期限为三个月,死囚犯转为无期,无期转为有期,有期减少期限。” “谢主隆恩。” “谢主隆恩。” “谢主隆恩。” …… 下方跪了一片,这条圣旨也表达了一个意思,皇帝对皇后的一个态度,这位皇后惹不得呀。 随着圣旨的落下,大臣及家眷都到了别殿,宁谦诀牵着云亦染正要回未央宫。 云御凡就走了过来,“还是让红绯送吧,你今天不喝趴下我,你怕是没办法洞房。” 眼看着自家养的白嫩的大白菜,就这么被这司给拱了,还是在自己的帮衬之下,那心里的滋味,别提多难受了。 别人要是这么说话,宁谦诀直接给人废了,但眼前的这位,说实话他真的惹不起。 他恋恋不舍的将云亦染交给红绯,红绯浅笑着陪主子回了未央宫冬暖阁。 未央宫是皇上的寝宫,冬暖阁更是皇上平日住的地方,每位皇后入宫,都会单独赐下宫殿,还没听说过哪家皇后住在未央宫。 云御凡和宁谦诀相携走来,就听见了外面高声的喊了一句:“剑峰贺烈皇和皇后百年好合。” 送来贺词的是司苶,他完全能够代表剑峰。 “谢了。”宁谦诀看着司苶,司苶也看着宁谦诀。 “对我家小祖宗好些,就是对剑峰的感谢了。” 这么一个贺词,并不简单,是代表了烈国和齐国的站队,剑峰将站在了烈国。 “音门贺烈皇和皇后百年好合。” 送来贺词的是音无邪,她是音门的小魔女,但更是音门唯一的传人。 少女今天放弃了红纱,而是穿了淡紫色,这就是对云亦染最大的尊重。 “不许欺负我家逍爷。”小姑娘威胁似的举了举自己的小拳头。 “不会。”宁谦诀坚定的点了点头。 屋内的大臣听到后,纷纷站起了身子,音门、剑峰是他们平日都接触不到的存在,一个国家固然厉害,但那里比得上中立之地的一方势力? “落叶山庄贺烈皇和皇后百年好合。” 送来这个贺词的人,没有人认识,那个人长得其貌不扬,放在人群中根本不会发现,但那一身的压力,却在室内释放了一个干净。 “哥,谢了。” 宁谦诀看向了叶寻砚,叶寻砚只是摆了摆手,他只是希望妹妹幸福,他愿意成为妹妹背后的基石,护妹妹一世无忧。 “苗国贺烈皇和皇后百年好合。” 送来贺词的人很独特,让世人好奇也让世人惧怕的一个人,苗国的病弱公子,玉巫缺。 没想到苗国送来贺词的人,居然是他。 据闻他很少走出苗国,更是很少走出玉府,他整天都在实验室中。 “玉公子,久仰大名,今日谢过。”宁谦诀双手抱拳,微微行礼。 “烈皇客气了。”玉巫缺并没有说什么,将贺礼送到,就单独坐在了角落,他自然知道世人对他的惧怕,他也无意和普通人交流。 “坤国贺烈皇和皇后百年好合。” 刚刚一起一落,现在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了外面,实在是好奇坤国送来贺词的是谁。 只见一个少年公子,一步一步的迈着台阶,缓缓走入了房间内,一身白衣气度非凡,一把折扇在手,仿若天下我有。 邵知秋…… 坤国宰相邵知秋…… 四杰齐聚的盛会。 烈国宁谦诀、齐国叶寻砚、苗国玉巫缺、坤国邵知秋。 “少年宰相,闻名不如见面。”宁谦诀对邵知秋还是有抵触的,要知道这位宰相算无遗策,坤国那么小的地方,就是用他一人的头脑,守下来的。 “知秋忠心祝贺,别无他想,烈皇大可放心。”邵知秋儒雅一笑,少年公子的儒雅姿态,展漏无疑,他所言很是坦白,不用担心我捣乱…… 宁谦诀点了点头,安排了他的位置。 就这么一阵下去,整个烈国朝臣都疯了,这个世界怎么了?他们不过是一个立后大典,怎么招来了这么多牛人? 四杰齐聚,这是什么盛会? “神医谷贺烈皇和皇后百年好合。”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高声响起,洛星歌缓步走来,看着站起身的宁谦诀,他走上前去和宁谦诀相拥一下,男人之间的拥抱。 “祝你们幸福,不要让三妹伤心。”洛星歌的声音很缓慢,并没有说什么威胁的话,因为他知道,眼前的男人不会。 “谢了。”宁谦诀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之间,一切尽在不言中。 先不说贺礼是什么,就是这些势力的存在,就代表了现在烈国的势力和底气。 一时之间,宴客厅变得静悄悄的,大家推杯至盏,而主要的目标就是宁谦诀。 云御凡最开始看热闹,后来没办法开始挡酒,而叶寻砚也被拉来挡酒,更别提宁谦寻了,早就喝的爬到了桌子底下。 宁谦诀自己已经记不得喝了多少,为了不喝多,他一直用内力化解,可是架不住喝的太多了,脸色有些发红。 “前面有我和小叔叔呢,你回寝宫吧。” 叶寻砚绕了过来,看了看面色发红,眼睛有些迷离的宁谦诀,今日是妹妹大喜的日子,可不能让妹妹独守空房。 “哥,谢了。”宁谦诀看了看场上的形式,然后在悄悄绕了出去。 云御凡也有了几分醉意,但也将一切都看在眼中,默许了宁谦诀的离开。 邵知秋、玉巫缺、音无邪、洛星歌、司苶,几个原本灌酒的人,此刻也都消停了下来,他们是要收拾烈皇,但他们也知道底线在哪里,他们可不想招惹了那位,那位要是发起火来,恐怕会天下大乱。 “洛哥哥,以前是我不懂事,没想到会给你带来困扰,我敬你。” 音无邪拿起酒杯,她长得极为美艳,云亦染和音无邪属于不同的美,音无邪的笑容中,常年都带着一股邪性,让人躲而不及。 “你多虑了。”洛星歌脸上没什么表情,平淡如湖中水,无波无澜。 也只有在一个人的面前,他才会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情绪。 两个人的酒杯在空中对撞,以前种种皆为过往,以后种种皆为无声。 这是一切不言中的约定。 邵知秋和玉巫缺,在大厅中看见彼此,同样是非常惊讶,要知道他们这样的人,很少会走出自己的国家,因为他们的出现,就代表了猜疑和恐慌,玉巫缺的巫蛊、邵知秋的大脑,虽然他们所用不同,但他们造成的恐慌,却非常一致。 邵知秋拿着酒杯,对着玉巫缺的方向,遥遥一抬,玉巫缺点了点头,也抬了抬酒杯,二人相遥几桌,喝下了这杯酒,敬他们第一次相见。 而出了宴厅,宁谦诀脸上虽然有些红,但眼睛已经恢复了清明,看了一眼身后的位置,“卓元,未央宫布防,没有我的命令,就是一只鸟也别给我放进来。” 卓元跟在身后,嘴角抽了抽,“领命。” 随后就离开了宁谦诀的身后,而是带领御前侍卫队,开始了布防,不过卓元心中也高兴,以后即使不去大将军府,也能看到红绯姑娘了。 想到这里,卓元脸上傻笑了一声,继续开始完成圣上的任务。 未央宫,冬暖阁。 一层层大红色的轻纱下,云亦染百无聊赖的坐在床上,身上穿着那日宁谦诀为她更换的衣服,一屋的大红颜色,将她的小脸应上了几丝红晕。 就在这时,门外有了轻微的响动,门被人从外推开了。 红绯和绿倚对视一眼,“主子,我们退下了。” 二人很是知趣,这个时辰能够进入冬暖阁的,也只有万岁爷了。 “嗯。”云亦染翻着手中的书,轻轻的点了点头,她看书喜欢安静,即使身边跟着人,也只是倒倒茶罢了。 红绯和绿倚缓缓退出,刚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沐浴而来的宁谦诀,头发还带着几分水气,虽然只是经过,依然能够闻到酒香。 “皇上。”绿倚和红绯屈身行礼,声音并不大,像是怕惊扰了屋内的人。 宁谦诀点了点头,然后挥了挥手,示意二人出去。 红绯和绿倚走出了冬暖阁,走在后面的红绯,小心的将门关上,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宁谦诀看着床前那大红的身影,眼睛中含满了笑意,即使千辛万苦,他终于娶到了她,以她之名,冠之我姓,是世间最美的样子。 云亦染虽然不能动用内力,身体虚弱的情况下,反应能力也下降很多,但是敏感度还是有的,尤其那赤裸裸的目光,她猛然抬头,就看到了站在远处,那一身大红衣袍的男人。 这是云亦染第一次见男人穿红衣,就连那墨发也被红色发带系在了头顶,那大红色的衣服,冲散了他身上的冷意,带着一种如火焰般的感觉,仿若要将一切燃尽。 “大哥,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不说一声。”云亦染从床上站起,那一身似火的红纱,与烛火的金色,相映成色。 “看了一会儿。”宁谦诀快步上前,将向自己走来的少女,拥入怀中,“终于娶到你了,好难,好不真实。” 云亦染听到他的声音,在他怀中将头抬起,用自己的手,抚摸了下他的眼睛,鼻子,嘴,喉结。 宁谦诀猛然吞咽了一下,男人的喉结,是一个敏感的部位。 “大哥,谢谢你。”云亦染唇角含笑,抱住男人的脖子,呢喃细语,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这个男人怎么疼自己,怎么宠爱自己,她的心中又怎么会不知道? 她本就是一个敏感的人,对任何一丝温暖,都铭记心中。 “谢?”宁谦诀看着怀中的少女,她是他的妻,唯一的妻。 “谢谢你,没有放弃我。”云亦染歪了歪脑袋,她很多时候都后知后觉,原来大哥已经做到了如此,那时候的自己却懵懂无知。 “永远不会,你可是我的命呀。”宁谦诀低头吻了吻少女的眉心,寝衣的袖子很宽大,云亦染抱着宁谦诀的脖子,导致她露出了自己的莲臂,还有那一点守宫砂,在宁谦诀的眼前,明晃晃的晃动。 宁谦诀深呼吸了几下,才松开怀抱的少女,牵着她的手,走到了床边,在桌子上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云亦染,“交杯酒,可是不能省的步骤。” 云亦染眨了眨她古灵精怪的眸子,接过酒杯,那是梨花白的味道,她的酒量有限,今日已经喝了几杯酒,这杯酒下肚…… 但她依旧配合着大哥的动作,两个胳膊相互环绕,随后将酒倒入了口中,入口便是梨花香。 宁谦诀将她手中的酒杯接过,然后放入了桌子上,“可吃了东西?” 他早就让人送来了饭菜,但还是细细的问了问。 第119章 “吃过了。”云亦染点了点头,看着层层环绕的屋子,那满屋子大红色的喜字,还有层层叠叠的红纱,将整个屋子都笼罩了起来,“大哥,这屋子是谁布置的?很是喜庆雅观。” 如果她没记错,这冬暖阁除了大哥,好像就小顺子能进来,怕是小顺子布置的?还很细心。 “我。”宁谦诀毫不避讳,眼神中闪烁着万丈星河,那柔软的唇轻轻吻了吻少女的手指,只见少女的手,猛然抖了下,他好像得到了好玩的玩具,又将其他的手指,轻轻的吻了一遍。 云亦染看着男人孩子气的样子,有几分无语,但心中不可抑制的生出欢喜。 还有什么被放在心尖宠更重要呢? “所有?”不过她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咱们的寝室,我怎么会假他人之手?自然得我来布置。”他们的婚房,他不允许有他人的身影,无论男人女人,就算是太监也不行,说他霸道也罢,说他独裁也罢,他甘之如饴。 云亦染点了点头,这是她没有想到的,毕竟是堂堂烈皇,但理由还真是符合大哥的性子。 少女转过头来,眼神中桃花朵朵,带着从未有的温度,看向还在恋恋不舍,玩着自己手的男人,“辛苦了。” 宁谦诀抬起头,他的脸色有些红,刚刚饮了一杯酒,更是将之前的酒气引了出来,云亦染耸了耸鼻子,“你今日喝了多少?” 宁谦诀笑了笑,他还真的算不过来了,“记不得了,反正喝了不少。” 男人的脸色微红,但一双眼睛却仿若深渊,漆黑得看不见底,目光直视的看着少女,充满了欲和诱惑。 云亦染身体微微颤了颤,本能的想要后退一步,在这样的目光下,她有些喘不过来气,但随后意识到了什么,她那双含笑的眸子,盛开着桃花点点,那未施粉黛的脸上,因为红纱和烛光,仿若印上了红霞。 “我去给你要醒酒汤。”云亦染叹了口气,刚要站起身。 宁谦诀手一用力,一拉她那娇嫩的手,云亦染身体立刻失去平衡,随后就要倒了下来,口还来不及惊呼,就落入了一个怀抱中,只见宁谦诀的眸子完全黑透,脸上挂着一抹坏笑,“醒酒汤?染就是为夫的醒酒汤。” 男人的声线很低,更是带着微微沙哑,让他的声音充满了性感和欲。 云亦染的勾住他的脖子,想要借力起身时,宁谦诀的唇就如雨点一般落下,细吻着她的眉心,她高耸的鼻梁,随后他微微将头抬起,将怀中的少女,慢慢放在了红床之上。 眸中如视珍宝般虔诚,他看着少女闭上了眸子,他终是低下了头,亲吻在了她的红唇上,在那樱桃小口中,窃取蜜汁。 “唔。”云亦染闭着眼,感受到从后椎骨涌上来的酥麻感,整个身体没有一丝力气,就如落水的人儿,她紧紧的抓住宁谦诀的前襟,仿若那是他唯一的浮木。 宁谦诀看着少女动情的样子,他将少女的下巴微微挑起,“染,叫我。” “大哥。”云亦染口中呢喃,宁谦诀不满意,惩罚的咬了咬她的耳唇,少女的身体猛然颤抖。 但他的声音中,更是充满了欲,“叫什么?” “诀。”云亦染轻轻叫,那声音中带着浓厚的鼻音,还带着激荡的微微颤音,缠缠绕绕,绕入心间。 “染,叫夫君。”宁谦诀谆谆教导着,那手就仿佛有魔力一般,在她的后背上作乱,将那大红的寝衣,揉出了褶皱,代表着他的渴望。 “夫君。”宁谦诀听到那柔声软语,少女听话得样子,让他瞬间欲罢不能。 随着他的吻一路向下,云亦染身上的外衫,已经退了下去。 宁谦诀起身吻了吻她的锁骨,少女的腰身不自觉的弓起,一个羞涩的声音,不受控制的脱口,“嗯~” 随后少女反应过来,快速的紧闭银牙,就害怕发出羞涩的声音。 宁谦诀趴在少女身上,看着她红彤彤的脸,在刚刚的激荡中,微微凌乱的发丝,他伸手将少女头上的红玉簪子拆下,少女一头青丝就这么露在他的面前,而云亦染也在这个时候睁开了一双水眸。 少女的眼睛微微发红,好像刚刚被欺负了一般,小嘴微微嘟着,刚刚被吻的酥麻感还没有退下,身体没有一点的力气。 “我的染。”宁谦诀轻吻着她,仿若要吻遍她每一寸肌肤。 少女看着动情的男人,她将手环上他的脖子,宁谦诀的唇角微微勾起,随后猛然站起身,将少女也带的站起。 “啊。”少女微微惊呼,可随后声音就落在了宁谦诀的吻中。 那双宽大的手,快速退去了少女的寝衣,但对上少女的内衣,他却有些茫然无措,这…… 他没有看到扣子,也没有带子,这个…… 云亦染从刚刚的害怕中,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一脸茫然的男人,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只不过她现在还不准备解惑,看着男人穿戴整齐的样子,她纤纤细手将男人的外袍解开,随后扔到了地上,在宁谦诀的目光中,眼前的女人就如同一个妖女,那眼角中展露这无限的魅惑。 “公平起见。”云亦染樱口轻启,宁谦诀挑了挑眉。 现在宁谦诀只着了里衣,同样是红色,和云亦染的里衣,是同样的布料,云亦染将宁谦诀的里衣带子,一一解开,那本就柔滑的里衣,瞬间滑落,露出了男人精壮的胸膛,这个时候她有些打退堂鼓,但看着男人的目光,显然有些晚了。 少女此刻只着了一套内衣,遮住了身体的重要部位,而男人也穿着一件宽大的裤衩…… 云亦染伸手一拉,少女的力气很小,但架不住男人此刻乖巧得很,十分配合。 只见云亦染将宁谦诀一把推到了床上,那古铜色的肌肤,在大红色的床上,还有着朵朵烛花。 云亦染将手背后,将内衣的暗勾缓缓打开,那高耸的胸部如同挣脱的兔子。 宁谦诀的眼睛一直漆黑,那下方已经高高立起,但他看着少女的动作,还有什么能让他充满高兴呢? 少女全身心的托付,就是对他的肯定。 看着少女在慌乱中找寻冷静,他最终化身为狼,伸手将少女拉倒床上,然后将少女压在了身下…… 芙蓉暖帐,春宵一刻,只有那对红烛,知道这夜的是怎样的翻云覆雨。 翌日晌午,云亦染微微的皱了皱眉,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好像被车碾过一般,喉咙也有些干疼。 她缓缓的睁开眸子,看到了压在自己胸前的胳膊,将她抱在了怀中。 她刚微微动了下,身边的人也动了起来,“醒了?” 宁谦诀早就已经醒了,他就这么看着怀中少女的容颜,心中是无限的满足,仿若得到了全世界。 “嗯。”云亦染的嗓子有些难受,想要起身找些水,但刚刚要坐起身,那红色锦缎的薄被就划了下去,露出了少女白嫩的身体,但此刻那身体上,到处都是青青紫紫……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经受了什么虐待。 少女惊呼一声,赶紧将被子拉起,她记得大哥给自己洗完澡后,穿上里衣了…… 宁谦诀看着少女害羞的样子,眼睛里含着笑意,“唔,后来我没忍住……” 说到这里,他的心中也满是愧疚,他知道染是第一次,原本想要控制控制再控制,可是只要看到她,触碰到她,就仿佛上瘾一般,他虽然理智让自己控制,但他的身体却更加诚实,根本就控制不住,看着少女身上的青紫,他心中充满了愧疚感。 “你是禽兽吗?在不节制,以后就不要进我房。”云亦染耸了耸小鼻子,天知道她昨夜经历了什么,这家伙就像一只饿久了的狼,自己就是那送上口的小白兔…… 她是从运动中昏死过去,随后又在运动中醒来,就连热水澡都洗了三四次…… “以后一定节制,染,你也要体谅为夫为你守身如玉二十载。” 宁谦诀从未碰过女人,他现在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为她留着最好的自己,而他更加珍惜身边最好的她。 云亦染翻了一个白眼,“去给我倒杯水。” 宁谦诀立刻起身,然后倒了一杯热水,将倒好的热水吹凉后,才递给了云亦染,云亦染拽着锦被,靠在枕头上,轻轻的喝了两口,才感觉嗓子好了些许,那干干的感觉,终于退去了几分。 “现在什么时辰了?”云亦染浅浅的问,屋内不光有屏风,还有层层红纱环绕,根本看不到外面的光线,如果不是红烛燃着,云亦染以为到了黑夜。 “额,大概是未时吧。”宁谦诀暗暗算了算时辰,随后低低的回了一句。 云亦染一声惊呼,将自己的头裹到了被子中,心中不断的暗骂,这个禽兽,丢人丢大发了,他们是新婚,居然第二日直接睡到了未时,她以后出去还怎么见人呀? “怎么了?饿了?”宁谦诀看着捂住头的女人,丝毫没意识到女人的想法,以为时辰太晚,饿坏了自家小女人。 他小心的将被子提起来,让云亦染能够自由呼吸,随后仔细的询问了一句,“想吃什么?我上午让御膳房备了一些,也不知道你吃得顺不顺口,可要传膳?” “你今天没上早朝?”云亦染不是揪着不放的人,既然已经这个时辰了,她不纠结了,靠在宁谦诀的怀中,轻轻的问了一句。 “嗯,帝后大婚,休沐三日。”宁谦诀说到这里,还有些不满意,以前不觉得皇上是苦差事,但现在还真是,娇妻在怀,他怎么舍得起那么早? “这么晚了,怎么去太后那里请安?这不合规矩呀。”云亦染皱了皱眉,有些苦恼,怕是她丢脸到整个烈国皇宫了,想想外面的眼神,她都恨不得将身边的男人弄死。 “为什么去她那请安?”宁谦诀疑惑的问了一句。 “不管你们实际如何,在名义上,她毕竟是你的母后。”云亦染细细的说了一句,她是宁谦诀的皇后,总归不能丢了他的脸面,让世人随意评说,但谁能想到这第一天就起晚了。 “无碍,在我心中她从来都不是我的母后,我的母亲就是死在她手,呵,我能让她继续做着太后,享清福就够对得起她了。还去给她请安?她想的倒是挺美。”宁谦诀不以为然,要不是他答应了柔妃,这太后的位置是谁,还真未可知。 云亦染转过头,看着抱着自己的男人,揉了揉他紧皱的眉头,“都过去了了,以后我陪着你。” 宁谦诀低下头,看着因为少女的动作,微微下滑的锦被,露出了性感的锁骨,还有那若隐若现的高耸,他的眼睛有些发沉,云亦染感觉到了身下的变化,拽着被子猛然逃走,已经这个时辰了,她可没有力气和精力和他运动下去…… “小不忍则乱大谋,你想以后睡御书房吗?”云亦染噘着嘴,小心的看着男人的样子。 宁谦诀叹了一口气,“忍,忍,婚前忍,婚后还要忍,要忍到什么时候呀!” 宁谦诀一脸委屈的小样子,让云亦染噗嗤一笑,“与人共夫我是不可的,怕是你要一直忍下去了。” 宁谦诀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穿上了外衣,又拿过来一套全新的女装,对着云亦染勾了勾手,“来为夫给你更衣。” 云亦染翻了一个白眼,“你转过去。” 宁谦诀坏笑一声,“夫人哪一块肌肤,为夫没有见过?没有亲吻?还要躲着为夫?” “转不转?”云亦染可不跟他讨价还价,谁知道最后会不会将自己卖了,对这个刚刚开荤的男人,唯一的办法就是强制。 “转,转,这就转。”宁谦诀无法,只能将衣物放在床上,随后转身走出了里间,也不逗弄自己的小女人了,逗急眼了,失去福利的可是自己。 云亦染快速换好衣服,但她身上的衣服,并不是在大将军府带过来的,她走到旁边的衣柜,打开柜子,就看到了一柜子的女装,而且这一柜子都是夏季的衣物,她的唇微微勾起,眼睛微微的眯了眯,仿若一直满足的猫儿。 就在这时,红绯端着水盆从外面走了进来,“主子。” 云亦染看向了红绯,“皇上呢?” 红绯捂嘴一笑,“皇上去偏间洗漱了,让我来伺候您。” 看着皇上狼狈的样子,还有一脸无奈的表情,红绯就忍不住发笑,堂堂烈皇,还真是少有的吃瘪样子。 “放那吧。”云亦染洗漱完,坐在梳妆台前涂了一些基本护肤,随后让红绯给她梳了一个发鬓。 “太后那边如何?”她细细的问了问红绯。 说到这里,红绯的脸色有些不好,“据说太后砸了一座最喜欢的佛像,更是气晕了过去。原本是想您一个下马威,故意晚起的,结果没想到您根本没过去……” 第119章 “吃过了。”云亦染点了点头,看着层层环绕的屋子,那满屋子大红色的喜字,还有层层叠叠的红纱,将整个屋子都笼罩了起来,整个屋子红彤彤的,很是喜庆,“大哥,这屋子是谁布置的?很是喜庆雅观。” 如果她没记错,这冬暖阁除了大哥,好像就小顺子能进来,怕是小顺子布置的?还很细心。 “我。”宁谦诀毫不避讳,眼神中闪烁着万丈星河,那柔软的唇轻轻吻了吻少女的手指,只见少女的手,猛然抖了下,他好像得到了好玩的玩具,又将其他的手指,轻轻的吻了一遍。 云亦染看着男人孩子气的样子,有几分无语,但心中不可抑制的生出欢喜,她的嘴角轻勾,毫不遮掩自己的心绪。 还有什么被放在心尖宠更重要呢? “所有?”不过她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咱们的寝室,我怎么会假他人之手?自然得我来布置。”他们的婚房,他不允许有他人的身影,无论男人女人,就算是太监也不行,说他霸道也罢,说他独裁也罢,他甘之如饴。 云亦染点了点头,这是她没有想到的,毕竟是堂堂烈皇,但理由还真是符合大哥的性子,一个固执却有自己思想的男人。 少女转过头来,眼神中桃花朵朵,带着从未有的温度,宛若星河,璀璨明亮,看向还在恋恋不舍,玩着自己手的男人,“辛苦了。” 宁谦诀将少女抱入怀中,如同珍宝一般,抚摸着她黑长的头发,如同瀑布一般,脸上是淡淡的笑容,不乏宠溺和满足。 “能够娶到你,是我修来的福分,怎么会辛苦?我何尝不是乐在其中?” 云亦染听到宁谦诀的话,嘴角微勾,皓白的手臂抱住宁谦诀的腰,将头轻轻的靠在他的心脏处,感受着那剧烈的跳动,这个声音很美,是位自己而跳动。 “大哥,谢谢你。”云亦染声音带着几丝魅惑,声音有些低沉,她知道抱着自己的男人,经历了太多的苦难,以后这个男人,将是自己的软肋,也是放在心中最深处的人,她将护着他,冲着他,疼他,爱他。 宁谦诀低下头,看了看怀中少女的表情,轻轻的点了点她的额头,“傻丫头,说什么傻话,和我还用说谢谢?” 男人自然不明白,怀中女孩刚刚的思绪,云亦染也没有想解释的意思,只是轻轻的笑了笑,“以后不说了。” 宁谦诀满意的点了点头,用梳子将少女的长发梳整齐,“永远都不要对我说谢谢,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发自内心,出于我的本愿,只是因为那个人是你,仅此而已。” 他不会说太多的情话,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行动中,他将用他的一切,给女孩最好的一切,这是他能够爱她的极致。 有人说过,“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同如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有人说过,“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有人说过,“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但所有的情诗,都不及男人的所作所为。 就在这时,云亦染闻到了一股巨大的酒味,皱了皱那小巧的眉心,然后抬起头来,看向男人,“你今日喝了多少?” 同一时刻宁谦诀抬起头,他的脸色有些红,刚刚饮了一杯酒,更是将之前的酒气引了出来,酒气这个东西,可不是能用内力压住的。 宁谦诀笑了笑,他还真的算不过来了,“记不得了,反正喝了不少。” 男人的脸色微红,但一双眼睛却仿若深渊,漆黑得看不见底,目光直视的看着少女,充满了诱惑。 云亦染身体微微颤了颤,本能的想要后退一步,在这样的目光下,她有些喘不过来气,但随后意识到了什么,她那双含笑的眸子,盛开着桃花点点,那未施粉黛的脸上,因为红纱和烛光,仿若印上了红霞。 “我去给你要醒酒汤。”云亦染叹了口气,刚要站起身。 宁谦诀手一用力,一拉她那娇嫩的手,云亦染身体立刻失去平衡,随后就要倒了下来,口还来不及惊呼,就落入了一个怀抱中,只见宁谦诀的眸子完全黑透,脸上挂着一抹坏笑,“醒酒汤?今天为夫可不需要醒酒汤。” 男人的声线很低,更是带着微微沙哑,让他的声音充满了性感和低沉。 云亦染的勾住他的脖子,想要借力起身时,宁谦诀的唇就如雨点一般落下,细吻着她的眉心,她高挺的鼻梁,随后他微微将头抬起,将怀中的少女,慢慢放在了红床之上。 眸中如视珍宝般虔诚,他看着少女闭上了眸子,他终是低下了头,亲吻在了她的红唇上。 宁谦诀看着少女动情的样子,他将少女的下巴微微挑起,“染,叫我……” 芙蓉暖帐,春宵一刻,只有那对红烛,知道这夜的是怎样的翻云覆雨。 翌日晌午,云亦染微微的皱了皱眉,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好像被车碾过一般,喉咙也有些干疼,整个人都有些发蒙,就连头都都有些涨。 她缓缓的睁开眸子,感受着腰间的重量,云亦染皱了皱眉心,猛然想起昨日,是他们大婚的日子。 她刚微微动了下,身边的人也动了起来,“醒了?” 宁谦诀早就已经醒了,他就这么看着怀中少女的容颜,心中是无限的满足,仿若得到了全世界。 “嗯。”云亦染的嗓子有些难受,想要起身找些水,但刚刚要坐起身,那红色锦缎的薄被就划了下去,露出了少女的脖子和手臂,此刻小女人的脖子上都是青青紫紫的颜色……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经受了什么虐待。 少女惊呼一声,赶紧将被子拉起,她记得大哥给自己洗完澡后,穿上里衣了…… 宁谦诀看着少女害羞的样子,眼睛里含着笑意,“唔,后来我没忍住……” 说到这里,他的心中也满是愧疚,他知道染是第一次,原本想要控制控制再控制,可是只要看到她,触碰到她,就仿佛上瘾一般,他虽然理智让自己控制,但他的身体却更加诚实,根本就控制不住,看着少女身上的青紫,他心中充满了愧疚感。 “你是禽兽吗?在不节制,以后就不要进我房。”云亦染耸了耸小鼻子,天知道她昨夜经历了什么,这家伙就像一只饿久了的狼,只知道不断的索取,自己就是那送上口的小白兔…… 她自己都记不清,昏死过去几次,就连热水澡都洗了三四次…… “以后一定节制,染,你也要体谅为夫为你守身如玉二十载。” 宁谦诀从未碰过女人,他现在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为她留着最好的自己,而他更加珍惜身边最好的她。 云亦染翻了一个白眼,“去给我倒杯水。” 宁谦诀立刻起身,然后倒了一杯热水,将倒好的热水吹凉后,才递给了云亦染,云亦染拽着锦被,靠在枕头上,轻轻的喝了两口,才感觉嗓子好了些许,那干干的感觉,终于退去了几分。 “现在什么时辰了?”云亦染浅浅的问,屋内不光有屏风,还有层层红纱环绕,根本看不到外面的光线,如果不是红烛燃着,云亦染以为到了黑夜。 “额,大概是未时吧。”宁谦诀暗暗算了算时辰,随后低低的回了一句。 一双温热的大手,给怀中的女人按摩脖子,让女人能够更舒服一些。 云亦染一声惊呼,将自己的头裹到了被子中,心中不断的暗骂,这个禽兽,丢人丢大发了,他们是新婚,居然第二日直接睡到了未时,她以后出去还怎么见人呀? 云亦染又羞又恼,脸上均是粉色,一双大大的眼睛紧紧的闭着,脸上均是无奈。 “怎么了?饿了?”宁谦诀看着捂住头的女人,丝毫没意识到女人的想法,以为时辰太晚,饿坏了自家小女人。 他小心的将被子提起来,让云亦染能够自由呼吸,面色温柔,脸上挂着浅笑,满是宠溺的味道,随后仔细的询问了一句,“想吃什么?我上午让御膳房备了一些,也不知道你吃得顺不顺口,可要传膳?” “你今天没上早朝?”云亦染不是揪着不放的人,既然已经这个时辰了,她不纠结了,靠在宁谦诀的怀中,轻轻的问了一句。 “嗯,帝后大婚,休沐三日。”宁谦诀说到这里,还有些不满意,以前不觉得皇上是苦差事,但现在还真是,娇妻在怀,他怎么舍得起那么早? “这么晚了,怎么去太后那里请安?这不合规矩呀。”云亦染皱了皱眉,有些苦恼,怕是她丢脸到整个烈国皇宫了,想想外面的眼神,她都恨不得将身边的男人弄死。 “为什么去她那请安?”宁谦诀疑惑的问了一句,声音中也有些冷,可见两个人的关系很紧张。 “不管你们实际如何,在名义上,她毕竟是你的母后。”云亦染细细的说了一句,她是宁谦诀的皇后,总归不能丢了他的脸面,让世人随意评说,但谁能想到这第一天就起晚了。 “无碍,在我心中她从来都不是我的母后,我的母亲就是死在她手,呵,我能让她继续做着太后,享清福就够对得起她了。还去给她请安?她想的倒是挺美。”宁谦诀不以为然,要不是他答应了柔妃,这太后的位置是谁,还真未可知。 云亦染转过头,看着抱着自己的男人,揉了揉他紧皱的眉头,“都过去了了,以后我陪着你。” 宁谦诀低下头,看着因为少女的动作,微微下滑的锦被,露出了性感的锁骨,还有那若隐若现的高耸,他的眼睛有些发沉,云亦染感觉到了身下的变化,拽着被子猛然逃走,已经这个时辰了,她可没有力气和精力和他运动下去…… “小不忍则乱大谋,你想以后睡御书房吗?”云亦染噘着嘴,小心的看着男人的样子。 宁谦诀叹了一口气,“忍,忍,婚前忍,婚后还要忍,要忍到什么时候呀!” 宁谦诀一脸委屈的小样子,让云亦染噗嗤一笑,“与人共夫我是不可的,怕是你要一直忍下去了。” 宁谦诀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穿上了外衣,又拿过来一套全新的女装,对着云亦染勾了勾手,“来为夫给你更衣。” 云亦染翻了一个白眼,“你转过去。” 宁谦诀坏笑一声,“夫人还是如此害羞。” “转不转?”云亦染可不跟他讨价还价,谁知道最后会不会将自己卖了,对这个刚刚开荤的男人,唯一的办法就是强制,如果不强制,不难想象自己以后的日子,怕是很难得到自由了。 “转,转,这就转。”宁谦诀无法,只能将衣物放在床上,随后转身走出了里间,也不逗弄自己的小女人了,自家女人脸皮薄,逗急眼了,失去福利的可是自己。 云亦染快速换好衣服,但她身上的衣服,并不是在大将军府带过来的,她走到旁边的衣柜,打开柜子,就看到了一柜子的女装,而且这一柜子都是夏季的衣物,她的唇微微勾起,眼睛微微的眯了眯,仿若一直满足的猫儿。 不用问也知道,这些衣服必然是大哥准备的,没一件衣服都按照颜色款式摆放,没有一丝褶皱,而且衣服上是皂角淡淡的清香。 就在这时,红绯端着水盆从外面走了进来,“主子。” 云亦染看向了红绯,“皇上呢?” 红绯捂嘴一笑,“皇上去偏间洗漱了,让我来伺候您。” 看着皇上狼狈的样子,还有一脸无奈的表情,红绯就忍不住发笑,堂堂烈皇,还真是少有的吃瘪样子。 “放那吧。”云亦染洗漱完,坐在梳妆台前涂了一些基本护肤,随后让红绯给她梳了一个发鬓。 “太后那边如何?”她细细的问了问红绯。 说到这里,红绯的脸色有些不好,“据说太后砸了一座最喜欢的佛像,更是气晕了过去。原本是想您一个下马威,故意晚起的,结果没想到您根本没过去……” 第120章 现在看来这皇宫不平静,虽然只有太后一个主子,但也不是好对付的。 “哦。”云亦染淡定的点了点头,原本她就有所预料,太尉府对皇后的位置势在必行,没想到却冒出来一个自己,许娇娇更是因为这个位置,身败名裂不说,还失去了生命。 太后要是对她和颜悦色,才是奇怪的事情吧? 云亦染梳妆后,走出了门外,她发现自己居然可以用轻功了,而且身体的内力,不光没有退步,还有了渐渐上涨的趋势,她小心的给自己把脉,然后感受到那胸前的闷气,都消失干净。 “主子,您恢复了?” 红绯没有武功,看不出来什么,但是青云轻功上乘,主子踏出房门的几步,已经可以看出主子恢复了。 “好像,是的。”云亦染心中也有些开心,她的身体好了,在这皇宫中,也多了一层保障。 “什么事,这么开心?”宁谦诀这个时候,从偏间走了出来,看着高兴的女人,他快步走到了云亦染的身边。 “我的内力恢复了,身体的无力感也消失了。”云亦染仰着头,扬起唇角,脸上的兴奋之色,溢于言表。 “也好,以后可以尝试下别的动作。”宁谦诀看着仰头的少女,微微低头,就在她的唇上轻吻一下。 云亦染一听,翻了一个白眼,大哥对那春宫图有独特的执着,据说已经研究了好几天了,因为她的体力,还有昨夜是第一次,他们才尝试了两个动作…… 一说这些,她就有想杀了宁谦寻的心,谁让他带坏了自家夫君? “去吃些饭,还是昨夜吃的呢,怕是饿坏了。”宁谦诀拉着云亦染的手,走入了膳房。 桌子上已经摆了菜,还有一小锅汤,在桌子的一脚。 “来尝尝宫里的菜,看看吃不吃得惯,不行我就让他们去大将军府学学。” 宁谦诀边给少女布菜,边絮絮叨叨的说这话,少女实在是太瘦了,小胳膊小腿,他都怕一用力,就弄坏了她。 云亦染夹了一筷子豆腐,放入了口中,味道还不错,她用小勺着了一些,向宁谦诀递了过去,动作自然随意。 宁谦诀目光含笑,直接张嘴接了过来。 “味道如何?”云亦染询问着。 “甜。”宁谦诀点了点头,轻轻的说了一个字。 云亦染看了看菜,明明是辣的菜…… 再看着男人那狼性目光,她突然意识到了,这个甜是什么意思,骤然间脸色红彤彤的,有几分不自然,以后如此说话,还怎么玩耍? “在民间有回门之说,你明日会陪我回大将军府吗?” 云亦染轻轻的问了一句,民间有的习俗,但不代表皇室,但云亦染还是想回家看看奶奶,自己过得很好,面前的男人拿自己如珠似宝,她想让奶奶放心。 “为夫不陪,你想让谁陪?”宁谦诀听到少女的话,扬了扬眉毛,他家夫人的一切,他都会亲力亲为,更何况是这么重要的回门? “为什么要人陪?我自己也能回去。”云亦染有些不解。 “你个小笨蛋。”宁谦诀点了点小女人的鼻子,无奈的笑了笑,说她开窍了吧?确实开窍了太多,但说她不开窍吧,有的时候还真是思维方式不同,能够依靠自己的,她绝对不会想起来依靠他。 他这个夫君当得有些失败呀。 吃过午膳后,宁谦诀带少女回了冬暖阁,冬暖阁的红纱撤了下去,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床上的锦被和褥子也换成了淡金色,那是皇上的特定颜色。 “你什么时候赐我宫殿?”云亦染歪了歪头,看着正在整理她衣物的男人。 “想都别想。”宁谦诀回过头来,恶狠狠的说了一句。 在这冬暖阁,还整天想让他睡书房呢,要是真赐了宫殿,不得把自己关到大门外? “那我也不能总住在未央宫呀,每个朝代都没有这样的特例。”云亦染这些基础常识还是知道的,更何况老夫人也给她介绍过皇宫。 “朕就开这个特例,这就是我们夫妻的房间,谁敢置啄?”宁谦诀这个时候格外霸道,已经将衣物放置好的他,直接走到了云亦染的面前,坐在床边看窗外风景的云亦染,有些不解的看着男人。 宁谦诀将云亦染直接抱了起来,云亦染锤了他肩膀一下,“你又发什么疯?” “我就是疯了。”宁谦诀的眼睛微红,他眼中的欲望丝毫不减,娶到家的女人,他可不想当和尚。 “这是白天。”云亦染哭笑不得,这男人孩子气来,她还真的是拗不过他。 “就一次,染,我想你了。”宁谦诀仿佛受气的小媳妇,看着怀中小女人的眼睛,充满了幽深的黑,但是语气却无辜而充满了诱惑。 云亦染勾着他的脖子,无语的抽了抽嘴角,也不推他了,只是语调中淡淡的警告,“就一次。” 宁谦诀立刻眉开眼笑,内力一推,直接将门给关上了,随后四处的窗帘,纷纷落下…… 门外伺候的众人,都安安静静的做自己的事情,做完后就悄悄的躲远了。 房内又是一片春光。 云亦染再次醒来,已经是午夜了,她再信那个狗男人,她就是小狗。 说了一次,结果她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完的。 “醒了?喝点水。”宁谦诀给昏睡的小女人,洗干净后,自己换了床上用品,这才让爱干净的小女人,舒服的睡着,他就起了身,在旁边的小桌子上批改奏折。 “哼。”云亦染此刻的声音沙哑干涩,但还是要表达自己的不满。 不然怎么让这个狗男人长记性? “为夫喂你。”宁谦诀说完后,就抱住少女的娇躯,将口中的茶,一点点渡过去,云亦染好不容易喝完,将男人推开。 “你够了。”云亦染警告的看了他一眼,而宁谦诀却是一副委屈的样子,云亦染无奈的翻了翻白眼。 “不许闹了,明日要回门,不许让我起晚。”云亦染语气坚定而严肃。 宁谦诀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后半夜老老实实的搂着少女睡着,看着熟睡中的小女人,他扬起了大大的笑容,他此刻才有了真实感,他的女人,就躺在身边,这些日子以来,幸福的就像梦一样,有些让他感觉到恍惚,只有触碰她,拥抱她,才能感觉到,她就在自己身边。 自从她中了化源散后,他每每夜里,都会做噩梦,梦到了她离开了他,他痛彻心扉,屠遍世间。 她还在,在自己怀中。 第二日,云亦染很早就醒来,但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腰,还是无语了的嘤了一声。 “我昨夜可没动。”宁谦诀的声音有些暗哑,大早上的男人,都格外敏感,只要感觉到微微触碰,身体就有了最忠诚的表现,他为了不吵醒小女人,已经隐忍了很久。 “放心不会亏待了你。”云亦染眼睛一眨,然后抛了一个媚眼,“今夜,你可以为所欲为。” 随着身体的恢复,明显感觉到了体力在逐渐恢复,昨天下午到半夜,他们的运动量更大,但她的身体貌似能够可以承受,她也不忍男人太忍着,实在是怕把他憋坏了。 刚开荤的男人,自然要惯着些。 “你确定?”宁谦诀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福利,立刻兴高采烈的问了一句。 “嗯,你后日也是休沐,今日回门后,左右也无事。”云亦染有些羞涩的点了点头,虽然他们每每赤裸相见,但说这些露骨的话,还是会让她害羞。 “今夜我们去别院吧?”宁谦诀小心的问着,为了自己今夜的福利,安抚着小兄弟,能够安稳点…… “可以?”云亦染也有些高兴,现在这个时候,别院外都是花香,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处于紧张状态,去散散心也不错,这些日子身体虚弱,又加上大婚的忙碌,她还真想放松放松。 “自然。”只是宁谦诀的眼神有些发黑,让云亦染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但思索了片刻,被男人伺候着洗漱给打乱了。 今日云亦染的心情格外好,也许是因为就要回大将军府,虽然两日未见,但心中还是惦记着。 也许是因为昨日,终于有了好眠,让她能够放松一下,整个人嗅着花香,都能充满着温暖。 “顺子,朕准备的礼品,都备好了吗?”宁谦诀看着身边的顺子,小顺子低声应答。 “万岁爷,已经让卓侍卫拿上马车了。” “嗯。”宁谦诀点了点头,今日的他穿了一身湖蓝色外袍,整个人衬托得温文尔雅。 看着从偏间走出来的小女人,他的唇角肉眼可见的上扬。 “唔,你这颜色,很少见呀。”云亦染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湖蓝色纱裙,又看了看男人身上的大袍。 怎么看,怎么像是情侣装呢? “是吗?碰巧。”男人脸不红,心不跳,快速应答。 顺子的脸已经开始扭曲了,万岁爷,您真高。 要知道布置衣服都是万岁爷亲自布置,但所有的图样可是他送的,男装女装均是配套而来,有一件女装的样式,就代表有一件同色系,差不多样式的男装。 碰巧?万岁爷,求别闹。 云亦染并不知道内情,她也是早上选了这身衣服,就放置在了偏房,沐浴后直接换上了。 “嗯,巧合吧。”云亦染点了点头,走上前去,白嫩的小手轻轻抬起。 宁谦诀很自然的将小手握于手中,二人相视而笑。 “不是巧合吧?”红绯凑到了卓元旁边,轻轻的问了一句,她可是看到了顺公公的表情。 “皇后娘娘所有的衣服样式,都有一件配套的男装。”卓元没有什么隐瞒,轻轻的告诉红绯,看着靠近自己的红绯,他的心砰砰的跳个不停。 红绯却并没有察觉,这样也很好。 二人携手走上了马车,马车很普通,在外面根本看不出来特殊,也没有什么标志,但马车里面却大有乾坤,那马车的上面,铺着一层白色的毛毯,而四周都被软垫包裹着,就算是路途颠簸,也感觉不到颠簸感。 而在中央有一个小桌子,桌子上放着两盘小点心,还有两个果盘。 “早上看你没什么胃口,现在先吃点点心?”宁谦诀拿起一块点心,云亦染刚要伸手接过,宁谦诀却躲了过去。 “张嘴。” 云亦染听话的张开了嘴,宁谦诀将点心放入她的口中,点心很软,里面是豆沙馅,甜度适中,让人心情愉悦。 “味道如何?” 宁谦诀看着少女满足的眯着眼睛,唇角勾起一个笑,为了自己晚上的福利,他现在放过了小女人。 “还不错。”云亦染点了点头,自己又拿起一块点心,放入口中。 大将军府和皇宫相隔并不是太远,一刻半钟就到了大将军府,卓元早就派人过来禀报,他们到达的时候,大将军府的众人,早就在门前等着。 “万岁爷,到了。”卓元轻轻的敲了敲门框。 “嗯。”宁谦诀的声音随之而来。 那白色的锦帘被打开,宁谦诀一身湖蓝色的长袍,映入众人的眸子中。 那身长如玉的身影,随即跳下了马车,又伸出手来,而一个白嫩的小手,搭在了他的大手上,一身湖蓝色的小女人,就这么出现了,宁谦诀拦腰将云亦染抱起,随后缓缓的放到了地上。 每次大哥都是如此,云亦染也早已经习以为常,但架不住别人不习惯呀。 “咳咳,你们回来就回来,怎么还带虐狗的?”云御凡看着两个人的亲密举动,酸酸的说了一句。 宁谦诀挑了挑眉,他们是习以为常,却没想到别人的眼中,这是虐狗? “唔,小叔叔不打紧,虐着虐着也就习惯了。”云亦染也只有在宁谦诀的面前,才会有她羞涩的一面。 她本就不在意世人目光,她走她的路,何须顾别人的态度,那样活着太累。 云御凡看着牙尖嘴利的小丫头,一副受伤的表情,“小鱼儿,你被带坏了。” 所有人均是哈哈大笑,老夫人快步走上前,刚要行礼,就被宁谦诀扶了起来,“奶奶,您这样会折煞我的,该是我们夫妇给您行礼才是。” 老夫人笑着摇了摇头,“先是国,才是家,礼不可废。” 第121章 云亦染扶着老夫人,缓缓向院子走,蒋梦媛在老夫人的另一边,而其他的男人们,全都围着宁谦诀。 “这两日在宫中如何?太后带你如何?伺候的人可还随心?吃食可还顺口?” 老夫人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孙女以前也经常离家,但毕竟不是出嫁,这嫁出去的姑娘,她真的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口上念的,心里想的,都是这个丫头。 “娘,您让染儿一个个回答呀,您问了这么多,染儿都回答不过来了。” 蒋梦媛的眸子中含笑,她喜欢武装,为了喜欢的人换上了红装,但她现在很幸福,因为她在一个被温暖包围的家。 蒋将军虽然疼爱女儿,可他毕竟是个男人,更多的心思都放在了战场上。 而蒋梦媛嫁到了大将军府,才感觉到了母亲的感觉。 “看我,年岁大了,就是忍不住絮絮叨叨。”老夫人也察觉到了自己的急切,停下来笑着摇了摇头。 “奶奶,我很好,在宫中一切都好,不过太后那儿,还没来得及过去……” 云亦染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都怨大哥,这天天运动,她哪里起得来? 老夫人毕竟是过来人,看着少女那微微红了的脸,也明白了怎么回事,拍了拍孙女的手,“皇上怎么说?” “大哥说他的母亲死在太后手中,他能让她坐在这个位置上,就是他最大的恩赐了。”云亦染嘟了嘟嘴,将宁谦诀的原话,直接告诉了奶奶。 “这么说来,也是这个理,你们看着办,但太后在宫中多年,势力不知凡几,既然得罪了她,一定要提防着,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就是她不想孙女嫁入宫中的原因,比普通家庭多了太多的糟心事,那座看似富丽堂皇的皇宫,不知有多少无名骨。 “奶奶,孙女晓得。”三个人说话的功夫,已经到了主宅。 云亦染回头看了看,那三个大男人,还慢慢的掉在后面,不知道在议论什么。 “哥,齐国那边可有动作?”宁谦诀看向了叶寻砚,他在齐国的探子很少,但最近被拔了一些,线断了不少,他知道染也有自己的情报网,但他想让自己家小女人,能够安心快乐,能不让她操劳的事情,就不让她操劳。 “最近还没有,但是军队的调令很奇怪,而且好像有什么势力,在齐国做客,我的人调查不出那些人的身份。”叶寻砚郑重的对宁谦诀说。 “看来齐皇找了后路。”云御凡的脸色也有些郑重。 既然烈皇和皇后大婚,能够引来如此多的势力,那么齐皇坐不住很正常,可是军队在调动,那么那些势力的身份,就有待考究了。 “还要麻烦大哥,多多注意下了。”宁谦诀对叶寻砚点了点头。 虽然叶寻砚同样是叶飞天和落霓虹的儿子,但他还是有顾忌的,毕竟齐皇是他的义父。 但染不同,齐皇那一批批的杀手,并不是过来赏花的,齐国使团的全军覆灭,也早就在齐皇的意料之中。 “自然。”叶寻砚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 “喂,你们在聊什么?这么慢?”云亦染抬起眸子,看向了缓缓而来的三个男人。 “大婚那日,没忍心喝倒他,今日准备一定要把他喝倒。”云御凡看着小鱼儿的眸子,认真的回答,嘴角还勾着玩世不恭的笑容。 云亦染翻了翻白眼,她看起来像个傻子?看不出来他们的严肃态度? “小叔叔,求放过。”宁谦诀可是看出了云御凡的认真。 “我家养的那么好的大白菜,就这么让你拱了,你让我怎么放过?”云御凡冷哼了一声,今日没有外人,他不喝倒他能行? 叶寻砚但笑不语,对着宁谦诀求救的眼神,他表示看不到,不参与,我不管。 宁谦诀心中微微的叹气,他家小女人好不容易发了福利,可不能这么错过…… 几人进入主厅,就看到了坐在首位的老夫人,老夫人面色含笑,看着宁谦诀。 “皇上,我家畅愉有小性子,从小到大被老婆子娇气的养着,她有什么都不说,能自己承受的都自己抗,自己抗不住,也会自己顶着,一个水灵灵的小丫头,性子很要强,老婆子还请您多担待,畅愉有什么做的不对,有什么做的不好的,您来找我就好,万不可伤了我家丫头分毫。”老夫人前面说的很客气,但后面却说得很强硬。 “奶奶,不会有那一天。”宁谦诀说得郑重,一双眸子,看向云亦染的时候,皆是毫不掩饰的情。 “你们夫妇二人万事商量,相敬如宾,彼此珍护,才能走的长远,这感情啊,吵着吵着就淡了。” “奶奶,畅愉知道了。”云亦染半蹲在老夫人的身边,双手搭在老夫人的手上,小脸上是柔和的笑意。 “奶奶,您放心吧。”宁谦诀走过去,将自家小女人扶起来,二人站在一起,湖蓝色相映成色,二人的眉目之间,是那湖水波动的情愫。 “嗯,看到你们这样,我就放心了。”老夫人点了点头。 卓元早就将准备好的礼品,带了进来,百年人参就有三株,还有一些滋补药草,无论是哪种,都是世间少有。 他希望老夫人能够长命百岁,他知道自家小女人对老夫人的感情,不是母女,胜似母女。 他不忍自家小女人伤心落泪,就只能在老夫人的身体上下功夫了。 午饭的时候,上桌的菜,大多是云亦染喜欢吃的,云亦染浅笑着一口一口的吃着。 而那三个人已经喝起了酒,一大坛子酒水,肉眼可见的清空了…… 宁谦诀喝完后,就会看着桌子上的菜,悄悄的为云亦染夹上两道她喜欢的菜,但他自己却吃得很少。 “少喝点,姑爷下午还要回宫。”蒋梦媛拍了拍云御凡的肩膀,也只是轻声劝了一声。 “我心中有数,你多吃些,我让小厨房给你做了喜欢吃的菜,看看还和口味吗?”云御凡在蒋梦媛的耳边,悄悄说了一句。 蒋梦媛的脸色微微有些红,唇角上扬,露出了最美的颜色。 在场的人均有轻功,宁谦诀回头看了看云亦染,云亦染也恰巧在这个时候抬头,二人对视一眼。 “好。”蒋梦媛点了点头,就坐到了老夫人的另外一侧,云亦染的右面是老夫人的位置,而云亦染的左面是宁谦诀。 “奶奶,看来您抱孙子的日子,不远了。”云亦染打趣的和老夫人念着。 “什么时候抱孙子,老婆子倒是看得开,不过看着你们好,老婆子开心。”老夫人看着这一桌子的人,心中是抑制不住的开心,那破败的身体,现在在努力的坚持着,就是为了能够看到更多,以后去了,还能给老头子讲讲,这些孩子们。 “好好吃你的饭。”蒋梦媛瞪了瞪眼睛,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了云亦染的小盘子中,云亦染笑眯眯的,像一只小狐狸。 三个女人早就吃完,去偏屋说着体己话,而三个男人,却喝了一个伶仃大醉,被下人门抬到了各自的院子。 “主子,万岁爷喝醉了,刚被卓元送到了畅愉院,您过去看看?” 红绯看着相谈甚欢的三人,声音低柔的问了问。 “快去看看,老婆子也困倦了,你们走的时候就不用过来禀报了,早些回去,免得落人口实。” 老夫人拍了拍云亦染的手,她看到畅愉开心,心中悬着的石头,是终于放下了。 “梦媛也去看看凡儿,他们虽然不说什么,但心中都憋着口气,现在把孙姑爷喝趴下了,心中的怨气也算是清了。”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性子,她能不清楚?别看那家伙毫不在意,但可是将畅愉放在手心里宠着的,能够忍到今日才爆发,已经是意料之外了。 “是,儿媳这就去。”蒋梦媛浅笑着,她和染儿是从小的玩伴,自然知道自家夫君怎么疼爱染儿,那可是当妹妹宠着,当闺女疼着,要天上的星星,绝对不给月亮的主儿。 “奶奶,那我先回院子,改日我会回来看您。” “去吧去吧。”老夫人笑着摆了摆手,蒋梦媛和云亦染相携而出。 “小姐,可放心了?”胡婆婆从外间走了进来,她这次没有叫老夫人,而是叫小姐。 她是她的小姐,一辈子都是。 “放心了,踏实了。”老夫人笑着,抚摸着手上的手镯。 当云亦染走到畅愉院的时候,整个院子很空,没有什么声响,月娘在门口守着,看到云亦染走过来,她快步走了过去,“大小姐,皇上在您寝室,谁都不让进去伺候,您去瞧瞧吧。” 虽然老夫人叮嘱了大家,以后不能再叫大小姐了,但畅愉院的众人,跟云亦染的时间最久,早就习惯了整个称呼,一时之间根本改不过来。 “知道了,吩咐小厨房,给我熬一碗醒酒汤。”云亦染看着月娘点了点头,就完后就踏入了房内,大厅已经被重新布置过,还是因为成亲,小叔叔实在看不过去,他过来从新布置了大厅。 从大厅转了一个弯,就到了她以前的寝室,她将帘子打开,一身湖蓝色大袍的男人,就这么躺在床上,脸色发红,一进屋就有一股酒气,扑鼻而来。 “这是喝了多少?”云亦染默默的说了一句,就快步走上前,用帕子为男人擦了擦脸,又擦了擦手,让男人舒服一些。 “夫人。”宁谦诀这个时候,眼睛轻轻睁开了,看着为自己忙碌的小女人,他的心中满满的。 “哪里不舒服?”看着男人醒了,云亦染淡淡的问了问。 “有些头疼。”今日他们喝的,都是梨花白,可是喝了整整三大坛子,能不疼才奇怪吧? 云亦染无语的摇了摇头,把他的头抬到自己的腿上,那柔顺的小手,轻轻的给他坐着头部按摩。 不知是因为小女人的气息,还是因为按摩的手法过于舒服,宁谦诀就这么睡着了,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云亦染不敢动,怕刚刚睡着的男人,在清醒过来,醒过来头还会痛。 “主子,醒酒汤好了。”红绯在门外轻轻说了一句,云亦染这才将男人的脑袋,缓缓放下,然后刚要坐起身,却因为腿麻,差点摔下床。 男人却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睛,将小女人稳稳的接到怀中。 “我去给你端醒酒汤。”云亦染也有些无语,对着男人解释了一边,男人仿佛喝酒后,反应有一些慢,缓了一会才点了点头。 云亦染接过红绯手中的醒酒汤,走入屋内,却看到男人已经坐在床边。 “怎么起了?喝点醒酒汤,不然酒劲退了,头更疼了。”云亦染轻轻的哄着。 “你喂我。”喝醉的宁谦诀有些小孩子气,他一双眼睛都表达了一个情绪,你不喂我,我就不喝。 云亦染看了看他,拿起小勺,放在嘴边吹了吹,这才递到了他的嘴边,这个时候男人倒是很听话,直接将醒酒汤咽了下去。 一小碗的醒酒汤,很快就喂完了。 “再睡会儿?”云亦染看着男人,明明眼睛还有一些迷离,但他却很坚定的摇了摇头。 “什么时辰了?” 云亦染看看外面,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 “怕是酉时了。”云亦染回答了一句。 “酉时了,那我们能出发了。”宁谦诀看着小女人微楞的样子,那带着酒气的唇,在她的唇上轻轻缀了一下,带着惩罚的意味,“忘了答应为夫什么了?” 云亦染猛然回想起了承诺,喝成这样了,还没忘? “走,去别院。”宁谦诀拉着少女的手,根本不给她逃避的借口。 云亦染浅笑着摇了摇头,今夜她本就想随他的,也没有想要躲避的意思。 “皇上,回宫吗?” 看着帝后二人,牵着手从屋内走出来,卓元快速跟在二人的身后,这太阳眼看要下山了,不出大将军府就不像话了。 “卓元,你带着红绯他们回去吧,今夜朕和皇后不回宫,宫里你看着安排。”宁谦诀看着卓元,卓元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第122章 宁谦诀也没管后面的人,直接牵着云亦染走出了大将军府,云亦染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六成,轻功自然不在话下,上次还是宁谦诀抱着,这次两个人就如同一对比翼鸟,相携而来,相携而去。 “里面有老鼠,夫君抱着你?”宁谦诀可没忘记小女人害怕老鼠,最初还真没想到,自家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女人,居然会怕老鼠,不过这也有了自己的福利,他的心中还是非常高兴的。 “你确定你现在能抱动我?”云亦染那怀疑的目光,让宁谦诀恨得牙痒痒,舌头抵着牙根,才不让自己咬死面前的小女人。 “你在怀疑为夫的能力?”宁谦诀的眼神中,充满了危险的神色,这次也不征求意见了,直接将少女抱在了怀中,这次可不是公主抱的姿势,而是双臂兜着少女的臀,而他的目光正好和少女的脖子齐平。 “啊……”云亦染惊呼一声,虽然声音很小,但在这安静的密道里,还有这一阵阵回音,云亦染反应过来后,一张笑脸红彤彤的。 “任何时候,都不能怀疑为夫的能力,懂了吗?”宁谦诀惩罚似的,那带着热度的唇,在小女人脖子的部位,来回磨搓。 云亦染捶了捶他的肩膀,这狗男人,喝完酒,更加暴露本性了呢?这还在密道呢,想想周边的老鼠,云亦染皱了皱眉,那脸上的害羞,也退去了几分。 宁谦诀的步伐和上次不同,这次轻功都用上了,一刻半钟的时间,就走完了密道,而外面的太阳已经落山,弯弯的银月在空中挂着,那飘散的花香,让人沉醉其中。 宁谦诀将小女人放在地上,云亦染看着萤火虫漫天飞舞,无论看多少次,这样的美,依旧震撼人心。 宁谦诀从身后将少女人拥入怀中,下巴搭在小女人的肩膀上。 “大哥好美。”云亦染指了指远处的萤火虫,此刻有着花香,有着萤火虫飞舞,全身心都得到了放松。 “是呀,好美。”宁谦诀看着小女人耳后的红痣,呼吸逐渐重了起来,他的唇落在小女人的耳后,随后又落到了耳唇。 云亦染忍不住低呼一声,“大哥,这是外面,会被人看见。” 这别院中可是有人,被人看见了…… “我今天让他们都撤出去了,整个别院只有你我二人。”宁谦诀说话的气息很热,就这么贴着云亦染的耳朵,云亦染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被带热了。 “这是外面……”云亦染的话还没说完,宁谦诀的大手,隔着外衣,在她的小腹上不断的打圈,让她的身体微微颤抖。 “夫人说话不算话。”宁谦诀声音中,带着委屈,可他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 “唔。”云亦染忍不住呻吟一声,整个身体都变成了淡淡的粉红色。 宁谦诀将披风解开,手中内力一甩,就铺在了那太阳花田中,随后男人将少女抱起,轻轻的放在了披风之上。 云亦染的脸通红,此刻有些后悔答应这个狗男人。 这可是室外,太羞人了…… 男人在纸灯的映照下,小女人淡粉色的皮肤,眼中的热度不断的翻滚。 他的小女人很白很白,所以会在他的逗弄下,变了颜色。 男女交织,有着最原始的律动。 “夫人,为夫抱你去洗澡。”完事后,宁谦诀穿上衣服,将云亦染用他的大披风包着,衣服就这么乱在了花田中。 “我的衣服。”云亦染忍不住提醒一句,宁谦诀低头吻了吻那微微红肿的唇。 “为夫明早会收拾好,夫人记住自己答应的事。”宁谦诀意有所指,云亦染白了他一眼。 这个狗男人,以后他要是再喝酒,她一定会躲得远远的,还好身体恢复了六成,不然真的无法承受。 宁谦诀抱着云亦染,走入了一个屋子,屋子很独特,没有房顶,而在屋子的中央,是一个大大的池子,上面还冒着水蒸气。 “温泉?”云亦染的眼睛一亮,看着那一眼温泉,水均是乳白色。 “喜欢?”宁谦诀看着小女人的眼睛,唇角微微的勾起。 “嗯。”云亦染点了点头。 安静将小女人,放到了温泉里,就这么裹着那件披风,刚刚进入温泉,云亦染就感觉到了身体的放松,刚刚的疲惫感,就这么消除了。 水并不深,但却能遮住她的高耸,正好在锁骨的位置。 宁谦诀不知从哪里又走了进来,在旁边的桌子上,放了一大叠衣服,云亦染虽然奇怪,但也没有多问。 男人将外衫脱掉,随后也进入了温泉池子,靠在云亦染的旁边。 “这温泉怎么发现的?”烈京是四季很分明的地方,很难想象在这烈京外,居然有这么一处天然温泉。 “我也没想到,这边会有温泉,在建这座别院的时候,工匠无意间发现的,就立即改变了策划图,将这边建造成了一个温泉室。”宁谦诀给云亦染一一解释着,看着小女人享受的靠在暖玉上,手臂一抬一抬的玩耍着水。 “夫人喜欢?”宁谦诀突然将身体转了过来,对着云亦染的侧面。 云亦染点了点头,眼睛眯着,就好像一直猫儿,那样子抓得宁谦诀心痒痒。 “温泉可以美容养颜,消除疲惫感,所有人应该都喜欢吧?” 云亦染抬头看了看宁谦诀,可话音刚落,那双大手就不老实起来,云亦染将他的手拍掉,“老实点儿。” “夫人说过……”宁谦诀那委屈的声音,有开始了…… “你想怎么样?”云亦染这个时候恨不得抽自己,待着没事给什么福利? 这个男人本来就是一只狼,现在更是个狗男人,装委屈,装可怜,让自己不得不心软。 “我们试试第四个姿势?” 云亦染还没回话,宁谦诀可没有给她选择,直接用口封上了拒绝的话…… 第二日,云亦染微微的转醒,她看着红木床,有些懵懂的看了看四周,随后看到身上那半透明的大红色里衫,后知后觉的发现,昨日为什么大哥取了那么一叠里衫…… “醒了?”这个时候,男人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男人一身有轻松愉快的样子,云亦染恨得牙痒痒。 昨日她都已经数不过来了,反正男人取得那叠衣服,被换了一个干净…… “喝点粥,这边没有下人,只能委屈娘子喝点清粥了。”宁谦诀将云亦染扶起,将粥一点点吹凉,然后送入云亦染的唇边。 “你熬的?”云亦染挑了挑眉。 “嗯,尝尝还能入口吗?”宁谦诀点了点头,昨夜他有酒的作用,但更多是他本心使然,将小女人拆之入腹,怎么要也要不够。 云亦染低头将粥卷入口中,味道很清淡,只有米香,但对于饥饿的人来说,有碗米粥就很满足了。 “味道不错。”云亦染点了点头,伸手接过那碗米粥,然后自己喝了起来,喝完后胃里暖暖的。 虽然昨夜累死过去,但一觉醒来,身体已经恢复了,只是感觉腰有些酸胀感,但体力却并没有限制。 云亦染看着身上的半透明衣服,脸色有些红,“去给我找一套衣服。” 宁谦诀看着小女人粉粉的脸,“遵命。” 宁谦诀这次很乖,他可不想真的惹恼了小女人,不然自己以后就要过和尚生活了。 “今日我想去看看师父。”云亦染换完衣服,从内室走了出来,身上是一身白色的纱裙,头上戴着一根白玉簪,只是那白色纱裙有些低,遮不住锁骨边的草莓痕迹…… 云亦染又找了一个纱巾,然后在脖子的地方挽了花。 “好,你想去哪里,我陪你。” 二人牵了一匹马,对,一匹马,那个狗男人只牵了一匹,二话不说就将女人拽上了马背。 自己的福利,只有自己争取,等小女人放口,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在山下上山很快,他们二人也只用了一刻钟,就站在了静苑的门前。 云亦染敲响了静苑的大门,师姐从门内打开门,看到云亦染的到来,脸上带着笑意。 “没听师父说你过来,快进来吧。” “嗯,今日来看看师父,并没有告诉师父。”云亦染浅笑着回答师姐。 “师父,小师妹来了。” 静姝师父正在院子中练剑,听到徒弟的话,她一个翻转间,就将长剑收了起来。 “你们两个新婚,实在不适合来我这个地方。”薛静姝虽然这么对两人说,但是脸上还是带着笑,对他们二人的到来,很是开心。 “没有适合不适合的,想师父了,就来了。”云亦染抱着薛静姝的胳膊,笑得像一个小孩儿。 “看来体力恢复不少。”薛静姝看着云亦染红润的脸色,淡淡的点了点头。 云亦染却用胳膊肘,怼了宁谦诀一下。 能回复体力,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和溶血之人阴阳调和,说直白点,就是做点高兴的事儿。 “六成。”云亦染虽然害羞,但对师父还是很老实的,也没有隐瞒,感受到自己的体力。 “嗯,那还要多努力些。”薛静姝说的话,并没有别的意味,只是在看云亦染的身体。 而云亦染的眼前却划过了他们昨天晚上的荒唐,这还不努力?还要怎么努力? “静姝师父,暖玉床,染还需要吗?”宁谦诀在成婚前,就特别请了薛静姝。 所以云亦染身体的事情,宁谦诀也心知肚明,更是备下了暖玉床,就是他们别院温泉旁边的绯色床。 “如果有暖玉床,效果应该会好一些。”薛静姝很客观,宁谦诀暧昧的看了一眼小女人,而云亦染的脸色通红,这个种事情…… “好了,你们过来给你父母上个香吧。” 二人在密室,为父母上了香,宁谦诀更是默默的说了很多话,反而是云亦染没有什么话,只是愣愣的看着男人。 “看什么呢?在爹娘的牌位面前,你可不能觊觎我的美色。”宁谦诀将云亦染从地上拉起,调笑的说了一句。 “觊觎你的美色?”云亦染挑了挑眉梢,那一双眼睛,带着不可一世的意味。 “是为夫觊觎娘子的美色。”宁谦诀很快改口,在这静苑之中,他不能做出格的事情,而小女人对静姝师父尊敬得很,更不允许自己做出格的事情。 “这还差不多。”云亦染翻了一个白眼,二人相携走出了密室。 “今日就不留你们了,齐国那边你们多注意一些。”薛静姝看着二人来的匆忙,从这回烈京还要许久,到烈京怕是天就要黑了。 “师父,我会经常来看您的。”云亦染有些不舍。 “傻丫头。”薛静姝揉了揉云亦染柔软的头发。 二人并没有着急下山,牵着马走在下山的路上,看着周围的树木成荫,还有一些野兔,一蹦一跳得也不怕人,山间路很窄,平日也少有人走,他们二人很少有放松的时候,有密道的存在,他们的时间并不紧迫。 一身白色衣袍的宁谦诀,袖口的云卷纹和云亦染纱裙相称,如果是湖蓝色的纱裙是无意,那这白色的…… 世间哪里有那么多的巧合?巧合太多,无非就是有心人刻意为之。 “大哥,每一套女装都有一套相同样式的男装吗?”云亦染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小脸在阳光的照射下,几乎有些透明的肤色。 “嗯。”宁谦诀点了点头,看着凝视自己的少女,“当初让送过去的图样,都是男装女装配套而来,无论是花色样式,还是针脚布线,均是相称,而且每一个图样,都是出自一个绣娘。” “所以昨日也不是碰巧?”云亦染勾了勾唇角,太阳有些刺眼,她那双大大的眼睛,微微的眯着。 “唔,昨日看到你选了这身衣服,我就找出了配套的衣服……”宁谦诀声音有些低,好像犯错的孩子,每次在床上,他都会装出这种无辜的表情,感觉自己好像犯了什么大错一样。 看着男人装委屈,云亦染的嘴角不可控制的抽搐了下,但下面的问话也说不下去了,罢了罢了,自家的狗男人,只能宠着。 宁谦诀看着小女人转了头,他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他家丫头吃软不吃硬,这点他还是拿捏的死死的。 “齐国那边是不是有什么异动?”云亦染想起了,昨日三个大男人的表情。 第123章 “嗯,齐国那边不知道招揽了什么势力,很神秘,齐皇有意瞒着大哥,所以大哥那边收不到详细的线索。”宁谦诀也不隐瞒,自家小姑娘何等聪明?况且他不想在任何事情上隐瞒她,自以为隐瞒是对人好,其实还不如坦言相告,也许会受刺激,会受伤,但好过被信任的人欺骗。 “唔,看来我需要去一趟仙音阁了。”云亦染喃喃细语,橙封的密信都是送到仙音阁,仙音阁是天机阁的情报基地,而仙音阁不光在烈都,整个大陆各大国都,都有仙音阁的存在。 仙音阁和青楼不同,所有女子卖艺不卖身,而且男女皆可进入,还有许多大家闺秀,在仙音阁探讨琴艺,这也就代表了仙音阁特别的存在。 “什么?”宁谦诀没有听清,而是缓缓低下头,又低声询问了一句。 “没什么,我们直接从别院密道回烈京吗?”云亦染扬了扬唇角,看着宁谦诀笑了笑,一双眼睛弯弯的,如同月牙儿一般。 “嗯,我们先去别院,回烈京不急。”宁谦诀点了点头,大拇指在少女白嫩的小手上磨搓了一下,挑逗意味十足,代表了什么意思,云亦染自然明白。 “你今日的休沐可就结束了,明日要早朝。”云亦染看着精虫上脑的家伙,有些无语的摇了摇头,一脸哭笑不得的样子,这哪里是睿智的皇上?这简直就是一匹狼,还是色中饿狼,一天天都在想什么? “自然赶得上明日的早朝,静姝师父可说了,我们还要再努力一些。”宁谦诀看着少女的表情,直接搬出了无法撼动的大山。 别人的话,他家丫头也许不听,但老夫人和静姝师父的话,在小丫头的心里,比圣旨还管用。 “唔。”云亦染双手捂脸,在那金色夕阳的照射下,脸上挂着一抹羞红的色彩。 这个时候,宁谦诀跳上马,随后伸出手将小姑娘也拽上马。 “回家,睡觉。”四个字落下,那高头大马急速奔驰…… 两个人到别院,太阳的位置并没有什么变化,可见马速有多快? 到了别院门口,马儿的缰绳落下,训练有素的马儿直接自己回了马厩,它那不靠谱的主人,早就给它忘到了脑后。 而云亦染一声惊呼,被宁谦诀抗在了肩膀上。 “你是土匪呀!” 云亦染又羞又急,一下下垂着男人的后背,但男人纹丝不动,“你可是我明媒正娶的娘子,可不是抢来的。” 男人闷闷的声音,在前面响起,随后又补了一句,“名分很重要。” 说话间就到了温泉,自从发现温泉的妙用,宁谦诀仿佛喜欢上了这里,温泉能够消散人的疲惫,流动的温泉又能清洗身体,还有一些意想不到的妙用。 云亦染昏过去的前一秒,狠狠的在心里发誓,明日一定要离这狗男人远远的。 第二日,云亦染醒来,身旁的位置已经没有温度,她迷茫的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原来已经到了未央宫的冬暖阁。 那个狗男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将她抱回来的,但想到昨日的荒唐,她的脸色依旧微微发红。 “主子,橙封回来了。”红绯听到云亦染起床的声音,从外面推门走入。 “在哪?”云亦染抬眸,她的神色少见得有些激动。 “在偏房。”红绯笑了笑,上前给云亦染换上衣服,主子喜欢舒服,所有衣物多数都是宽松舒适。 “快带我去看看。”云亦染看了看自己的着装,没有任何不妥,这才急切的打开门。 而橙封却站在了院子中,看着院子中那一树的兰花,不知在想什么。 “橙封。”云亦染高高叫了一声,所有人都能感觉到那声音中的兴奋。 在未央宫有很多伺候的公公和宫女,她们这些日子很少见到皇后,但数次见面行礼,也能看得出来这位是一个清冷的人,但此刻…… 只见云亦染快速跑过去,橙封若有所感,伸开自己的手臂,将那跑来的人儿拥入怀中,最后转了两圈,才卸去少女刚刚的冲力。 “小心点儿。”橙封哭笑不得,看着眼前的人。 “我们都两年未见了。”云亦染耸了耸鼻子,有些不满的看着眼前的人,也不管此刻院子中的目光,她伸出手拉着人,就走进了冬暖阁。 而站在院子里的人,全部惊呆了。 这……,如何得了? 皇后娘娘居然扑到了别的男人的怀里?还将男人带入了自己的寝室…… 他们感觉天都塌下来了,这该不该禀报皇上?皇上会不会恼羞成怒,将所有人灭口? 所有人一脸灰白,心中更是直呼冤。 而冬暖阁内,云亦染拉着橙封上下看了一遍,“上次说受了重伤,可痊愈了?” “没事了,你药都送过去了,对自己医术自信点儿。”橙封浅笑的看着,看着云亦染没见的焦急,她心中暖呼呼的。 “你的内力恢复了。”这句话橙封是肯定话,她收到鸣琴的回信,一直都在心惊胆战,要不是齐国那边有必须探查的线索,她早就忍不住回来看看了。 “唔,恢复了。”说到这里,云亦染脸色有些微红,虽然恢复了,但恢复的方式太过羞人。 橙封好笑的看着云亦染羞红的脸,这个小丫头居然少见的会害羞。 “你家万岁爷看来床上能力不错。”橙封打趣的看了云亦染一眼。 云亦染翻了翻白眼,那哪里是不错?练武的人本就体壮力大,那身体的力量就如同发泄不完一般,每次她缴械投降都不行,关键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被洗干净,穿上睡衣躺在床上的。 “唔,泪画的技术如何?”云亦染可不是固守的人,她更喜欢反击。 橙封看着张牙舞爪的小姑娘,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非常客观而坦然,“欲仙欲死。” …… 败了。 完败。 云亦染和橙封比脸皮,仿佛找错了对象。 红绯脸色红彤彤的,捂着唇偷笑,声音成功的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绯儿的好事,是不是近了?”橙封挑了挑眉,看向了云亦染。 “唔,好像是的,卓元除了在皇上身边当差,整天就守在这冬暖阁了。” 云亦染挑了挑眉梢,点了点头。 “那牵手了吗?”橙封好奇的看着,旁若无人的和云亦染讨论着。 “应该牵了吧,那天看着卓元,满脸红彤彤跑出了大将军府。”云亦染浅浅回答。 “接吻了吗?”橙封语出惊人,让红绯的脸色爆红。 “这还真不知道,红绯你们接吻了吗?”云亦染有着不知就问的好精神,直接对当事人问,能得到最准确的答案。 “主子,橙姐姐,你们就欺负我。”红绯跺了跺脚,然后跑了出去。 橙封和云亦染对视一眼,纷纷的摇了摇头,“这脸皮还得再练练。” “是呀,有些薄了。”橙封也认同的点了点头。 一身男装的橙封,其实是一个女子,而江湖上有她的名号,千罗鬼面。 她可以变换任何一种身份,无论神态、表情,包括做事的风格,骨子里透出来的主观意识,都惟妙惟肖,让人毫不怀疑。 她就像是天机阁的神刺,将情报刺入敌人的心脏。 而今日,她为了更好的进宫,直接敲晕了一个侍卫,换上了他的衣服,拌上了他的容貌。 而毫不知情的其他人,此刻的御书房。 刚刚下朝的宁谦诀,快速的浏览着手中的奏折,快点忙完,就可以回未央宫,看他家小女人了。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跌跌撞撞而来。 “什么事,这么急?冲撞了贵人,可有你的好果子吃。”小顺子严厉的批评了一句,别看他年纪小,他掌管着整个宫里的公公。 “顺总管,出事了,出大事了。”那个小公公在未央宫伺候着,因为年纪小人又踏实,是小顺子特意提拔到未央宫的。 而现在未央宫住着的,不光有万岁爷,还有皇后娘娘,此刻万岁爷就在御书房内,那出事的只能是皇后娘娘。 小顺子心回百转,想通了这些,也不问事情了,毕竟在御书房的外面,还有很多的士兵镇守。 “万岁爷,未央宫的小邓子过来有事禀报。”小顺子恭敬的说。 宁谦诀一听未央宫,就停下了手中的公事,“宣进来吧。” “进去吧。”小顺子让小邓子进来,随后关上了门。 “什么事?”宁谦诀看着脸色苍白,眼神慌乱的小邓子。 “皇上,未央宫进了一个侍卫,和皇后娘娘关系密切,皇后娘娘还将他拉入了寝室。”小邓子抖如糟糠,他是猜拳输了,被宫女太监推了出来,来禀报这件事。 “侍卫?”宁谦诀的眼神很冷,带着一股杀意,但这杀意却是向跪在地上的小邓子。 “是,奴才亲眼所见,身高八尺,体态宽阔,好像是护卫队的一人。”小邓子感觉到了绝望,怕是他的命要搭上了。 “这件事朕会处理,顺子,让该闭嘴的人,都把嘴给朕闭严实了。”宁谦诀脸色漆黑,看着小顺子,吩咐了一声。 小顺子点了点头,然后拉着小邓子走了出去。 宁谦诀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那个小女人,又在作什么妖,看着手中的奏折,心中实在是乱,也就放下了。 他不是傻子,自己家娘子是什么性子,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她的心在他身上,她会全心全意,如果她的心不在他身上,她绝不会敷衍半分,她不会偷情,更不屑于偷情。 这些他都知道,可别人不会知道,未央宫的人并不少,每一张嘴,都代表了无数的流言蜚语。 宁谦诀放下奏折,一甩衣袖,就走出了御书房,而是向未央宫走去,两个宫殿的距离并不远,但宁谦诀因为心情不佳,脚程上更是快了些许。 “皇上。” “皇上。” 未央宫的人看着走进宫殿的万岁爷,纷纷跪了一地。 “起吧,皇后在哪?”宁谦诀的脸色很平静,淡淡的看了顺子一眼,顺子点了点头。 “冬暖阁。”一个宫女伸出手指,身体有些颤抖的指了指。 宁谦诀迈开大步,不管身后的众人,走进了冬暖阁,此刻屋内只剩两个人,云亦染和橙封聊的很高兴,橙封为她讲着各个地方的风土人情,说着一些美食和美景,让云亦染心生向往。 “娘子,来客人了?”宁谦诀迈入屋内,还真的看到了一个男子,眉头皱了皱,却也没有摆什么脸色。 而橙封却站起身,手臂搭在云亦染的腰间,将云亦染拥入怀中,“还要感谢万岁爷对我家染儿的照顾。” 宁谦诀脸黑了,云亦染有些不解,看了看橙封,又看了看宁谦诀。 “把手松开。”宁谦诀的话很沉,不同于以往带着笑意,他不想动手,怕伤了染。 “呵,万岁爷说的话好有意思,我的女人,我为什么要松开?”橙封挑着眉,另一只手伸出,勾了勾云亦染的下巴,云亦染配合的抬起头,眨了眨眼,“橙姐姐,毛线情况?” 但落在宁谦诀的眼中,就是云亦染在撒娇,他的心中怒火不可抑制,直接伸手打了起来,即使如此生气和气闷,他依旧小心的绕过云亦染。 橙封的武功很好,和宁谦诀已经对上了二十回合,云亦染不停的绕在二人之间,头都绕晕了。 “唔。”她突然蹲下身,抱着自己的头,这是她目前想到唯一的办法了,不然真不知道两个打到什么时候了。 “怎么了?”宁谦诀这个时候,不管不顾的收了手,将小女人抱了起来,放在了床上,仔细的看着小丫头,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橙封看到这里,笑了一声,“别装了。” 云亦染缓缓的放下了手,拽着宁谦诀的宽大衣袖,有些撒娇,“别生气,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什么样?”宁谦诀看着小女人讨好的脸,心中更是闷得疼痛,难道是为了这个男人吗? 橙封挑了挑眉,男人能做到这样,可见是对主子真心喜欢,没有不管不顾,更没有让生气冲破了理智,即使在暴怒中,依然护着主子,不让她受伤。 看来她可以放心了。 第124章 “我想万岁爷有些误会了。”这个时候橙封已经恢复了女音,她更是缓缓摘下了头上的帽子,露出了一头乌黑的秀发,而此刻她不再控制脸上的表情,脸上的棱角也有了几分柔和。 “女人?”宁谦诀看着橙封,又转头看了看云亦染。 “橙封,四色之一,这些年一直在外面,帮我调查偏寒领的事情。”云亦染也突然明白,自家男人的性子从何而来,她本就知道橙封是女人,而自家男人却并不清楚。 橙封的年纪大,和泪画已经成婚多年,在她的心中是一个大姐姐,但她是一个不定的性子,喜欢游历世界,所以才成了红绯守在身边。 但她却忽略了,橙封此刻是男装,会让别人误会。 “我为我刚刚的试探表示歉意,但如果再有一次,我依然会如此试探,不然我不放心。” 橙封说得很真诚,宁谦诀放下了心中的芥蒂,只要不牵扯到云亦染,他都可以承担,试探什么的,都不是事,更何况这个人,还很关心自家小女人,他表示可以接受。 他生命中唯一不可承受,就是失去云亦染。 那是他的底线。 “所以朕算通过了?”宁谦诀的脸上也带了笑意,扶着自家小女人站了起来。 “表现还不错。”橙封挑了挑眉,也带了笑意。 “不过倒是麻烦橙封姑娘一件事了,你怕是要这个样子,陪我家娘子走一圈了。”宁谦诀也不客气,既然是这位惹出来的事,自然也需要这位澄清,他可不想让自家娘子有什么流言蜚语。 橙封点了点头,“现在?” “嗯。” 橙封、云亦染、宁谦诀三人一同走入了院子,而此刻院子中站着三排人,小顺子也转过头来,看向三个人的到来。 而橙封那一头乌发,还有脸部表情不刻意控制,居然多了几分柔和,一看就是女子的样貌。 “这……”小顺子也有些惊,这还真是一波三折。 宁谦诀并没有准备为他解惑,而是看着身边的小女人,“刚刚可有伤到?” 虽然他可以控制,但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此刻居然有些后怕。 “就是有点头晕,别的没有。”云亦染摇了摇头,勾着宁谦诀的手,脸上带着笑意。 “下次不可这么吓我。”宁谦诀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以示惩罚。 橙封挑了挑眉,笑了笑,回首又想起来什么,“我这个身份的侍卫,不要惩罚他,你的侍卫队没有谁的武功能比过我。” 宁谦诀点了点头,“也感谢橙封姑娘提醒了。” 他的侍卫队,随意就能被人替换,如果目标是染,那后果不堪设想。 橙封挑了挑眉,也不反对什么。 “染儿,我去找别人玩两天,东西都放到红绯那了,等你安抚好你家男人再说。”橙封挑了挑眉,一脸坏笑的离开了。 而云亦染这个时候伸出手,显然已经晚了,有些胆小的感受着边上的威压,“大哥。” 小嘴扁了扁,脸上是浅浅的笑,看着宁谦诀有些黑的脸,心中有些无措,她也没有做错什么呀,为什么这么心虚呢? 宁谦诀却少见的没有理她,而是转身回到了冬暖阁,既然已经在院子走了一圈,谣言不攻自破。 “大哥,别生气了嘛。”云亦染乖巧的给宁谦诀倒了一杯茶,一张笑脸陪着笑。 宁谦诀将女孩拽在怀里,此刻知道了错的她,也不敢挣扎,就这么乖巧的坐在怀中,希望男人能够因此消消气。 可是过了一会,就感觉到了不对…… “大哥,你政事处理完了?”云亦染赶紧转移男人的目光。 “没有。”宁谦诀说得理所当然。 “那我喊顺子,陪您去御书房?”云亦染眨了眨无辜的眸子,她可是刚起床没多久啊。 冷静呀,亲! “顺子?”宁谦诀的语气更沉了,这个没良心的小丫头,他这么做都是为了谁? “唔,可是我没吃饭呢。”小丫头嘟了嘟唇,无辜的看着男人。 男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败给了她,“顺子,让御膳房上饭。” “喳。”小顺子本就站在门口候着,一听万岁爷的吩咐,立刻叫来人安排。 本就已经到了晌午,御膳房也备好了午膳,一排人直接端了进来,放在了饭桌上,云亦染是真的饿了,从昨日晚上到现在,自己就没吃什么东西。 “来吃些鱼。”宁谦诀将挑好刺的鱼肉,推到了云亦染的面前。 云亦染点了点头,吃饭很快,但吃相并不难看,反而有些雅,而且让人看到很有食欲。 “饿了?”宁谦诀这才想起来,他家娘子从昨日就没吃饭,怕是刚醒不久。 “嗯。”云亦染点了点头。 这一顿饭,宁谦诀并没有吃几口,都在为云亦染布菜。 二人吃饱后,宁谦诀叹了一口气,最终起身去了御书房,还有一堆的折子没有处理,他在暗暗想着什么。 而云亦染吃了很多,起的又晚,反而没有想睡觉的意思,就在外面的院子里,溜达着消化食。 “橙姐姐把东西都给你了?”云亦染看了看身边的红绯,红绯的脸有微微的红,刚刚去哪里了也不知道,做什么了也不知道。 “嗯,橙姐姐都给我了。”红绯点了点头。 “唔,一会去小书房看吧。”现在最着急的事情,无非就是齐国那边的情况了,别的事情倒是不怎么着急。 “好。”红绯点了点头,现在主子的身体恢复了很多,她紧绷着的心也放松下来,尤其绿倚和青云都在暗处。 “主子,明日就是司夫人药浴的最后一天了。”红绯想着什么,然后轻轻的说了一句。 “是呀,明日是最后一日。”云亦染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一个角落。 那里是绿倚的位置,别人或许不知道她们的位置,但云亦染却能感觉到,青云和绿倚都是她带出来的人,虽然她们有自己的路,和擅长的东西,但一些意识上的东西,是出于本身。 两个人在院子中又走了几圈,然后就去了特意给红绯安排的小书房。 “这是橙姐姐带过来的东西。”红绯将三封信取了过来。 第一封上面写了齐国皇室的关系,每个人的恩怨和站队都写在其中。 现在齐皇的身体并不如以前,而以大皇子为首的主战方,和以二皇子为首主合方,早就已经乱成一团。 而大皇子是皇后所出,是嫡是长,在朝堂上有一多半的人支持。 二皇子是贵妃所出,但贵妃有她独特的优势,她的样子像极了齐皇心爱的人,所以在齐皇对她十分偏爱。 当年的那块古玉,并没有寻到,齐皇的心爱之人,就死在了病魔之中,即使身为一国之主,他依旧无能为力,可是后来遇到了一届平民之女,但那长相却与心爱之人像了八成。 即使二皇子的想法与他相悖,但看在皇贵妃那张脸上,齐皇依旧不忍责罚半分。 “倒是没想到,这齐皇还是一个长情的人。”红绯看到这里,微微有些感触。 “长情?怕是不见得。”云亦染却摇了摇头。 情何来的替代品?不是那个人,终究不是,只是为自己找个名头罢了。 第二封信上,是齐国各个官员的资料信息,在仙音阁的帮助下,还有橙封一次次的探索下,得到了这些结论。 “这些你那边整理好吧,挑出一些能够打通的人。”云亦染将第二封的资料,直接递给了红绯。 第三封信上,只有一张白纸,字数也很少。 “与齐国接触的势力名单,普光寺、圣女山、极乐门、玄炎帮。还有另外一个势力,现在情况不从得知,泪说可能来自那里。” 这封信的口吻是出自橙封。 “那里?”红绯皱了皱眉,那里是哪里? “一线天。”云亦染白嫩纤细的手指,敲击着桌面,那一下下的律动,代表着她思考的情绪。 “一线天?不是不可掺和外面势力之争吗?”红绯有些不可思议,她还是从去年才知道一线天,对那里的规矩也只知道一点。 一线天,是另外一片世界,那里高手如云,强者为尊,不是帝国王朝,而是势力纷争。 那里怎么会看得上这片繁杂的大陆? “在巨大利益面前,所有的规矩,都可以化为虚无。” 云亦染不以为然,她只是意外罢了,到底齐皇用什么筹码,换来了一线天势力的援手?古玉?或许是别的什么? 云亦染陷入了沉思,最后也思索不出头绪,也就作罢了。 “这些你安置吧,我去接大哥。”云亦染说过后,整理了下衣服,然后推开小书房的门,走了出去。 御书房,宁谦诀伸了伸胳膊,将最后一本奏折扔下,看着外面已经渐渐黑下来的天,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堆积了三天的政务,还真是累人。 “皇上可忙完了?”云亦染在未央宫的小厨房,做了一些点心,远远走来。 “还没,不过皇后娘娘您进去,万岁爷一定会高兴。”小顺子赶紧行礼,然后伸手将御书房的门打开。 云亦染端着托盘走了进去,那一袭白色纱衣,在这半黑不黑的夜里,带着几分朦胧的色彩,女人的脸上洋溢着笑容,眉心中点着一朵莲花,半开不开很是羞涩一般。 宁谦诀皱着眉,有些不悦的抬头,但看到那迎着黑暗走来的女人,眼睛中的不悦悉数散尽,只余下暖暖的笑意。 他缓缓起身,将托盘接了过来,放在了桌子上,“怎么不多休息休息?” “这不是来接你吗?今日恰好有时间,让你尝尝我做的点心。”云亦染的唇角勾笑,脸上带着柔光。 为爱人洗手作羹汤,何尝不是美事? 宁谦诀看着面前的点心,虽然看上去很好吃,但味道如何,他其实并没有抱什么希望。 他可是从未听说,自家小女人会下厨! 宁谦诀唇角含笑,捏起一块点心,然后视死如归的咬了一口,那味道甜甜糯糯,入口留香。 那虽然看似平静的脸色,突然之间眼睛一亮,快速将剩下的半块糕点放入了口中。 “味道如何?”云亦染看着男人表情变化,脸上带着笑意,心中更是有些忍俊不禁。 “好吃,比烈京各大点心楼,有过之而无不及。” 卓元和小顺子站在门口的位置,将二人的话语都听在耳中,不同程度的抽了抽嘴角。 这万岁爷现在越来越会拍马屁了,谁不知道烈京最大的点心楼,那糕点师可是最出色的糕点师,每日只做特定的分数,而且供不应求,不接受预订,不接受插队。 居然说皇后娘娘做的糕点,有过之而无不及,骗谁呢? 宁谦诀却吃了三块,就在要捏起第四块的时候,云亦染那白嫩的小手,拍到了他的手上,“今日的糕点主要是糯米粉,现在已经夜幕降临,不利于消化,你若是喜欢吃,明日再给你做。” 宁谦诀委屈的看了看少女,这一大盘点心,才让他吃了三块,而且那入口香甜,带着淡淡的豆沙香,虽然甜,但很清,没有腻人的感觉。 “那这些?”宁谦诀恋恋不舍,看着盘子上还有九块糕点。 “卓元、顺子。”云亦染好笑的瞪了一眼男人,然后高喊了一声。 二人对视一眼,然后快步走到了里间,“皇后娘娘。” “这糕点你们吃了吧。”云亦染点了点头,指了指桌子上的糕点。 卓元和顺子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的目光中,都有一个念头在流动,“你拒绝。” 而顺子又是一个挤眼睛,“我还想活命,你去。” 卓元脸色发跨,“我也想活命呀!” “怎么了?”云亦染抬起头,看着二人同样视死如归的面容,明知道原因,依旧淡定的问着。 “臣,谢皇后娘娘赏赐。”卓元最后走上前去,不光要面对那一盘子不知结果的点心,还要感受着来自万岁爷身上的冷气。 这大夏天的,居然能够感觉到后背发凉。 抱着点心,逃似的跑了出去。 “你干嘛。”云亦染好笑的看着释放冷气的男人。 宁谦诀叹了一口气,心中千般不舍,万般不愿,有些不愿意的回了一句,“这可是我娘子第一次为我做点心,便宜那俩人了。” 第125章 “这不是怕你肠胃不消吗?你喜欢明日在给你做就好了。”云亦染安抚着,自家男人有的时候真的像个小孩儿,她这有一种当妈哄孩子的既视感。 而门外视死如归的两个人,看着那盘卖相很好的点心,闻着淡淡的香气,虽然看上去不错,但皇后娘娘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小姐,确定能做出好吃的点心吗? “闻着还行,应该不会药死人吧?”卓元抬起头,看了看小顺子。 小顺子翻了一个白眼,扭了扭腰身,“就算是能药死人,皇后娘娘所赐,你还能扔了?” 小顺子直接伸手取了一块,放入了口中,他一双眼睛立刻眯了起来,那淡淡的香甜和豆沙互相呼应,还有那软软的糯米皮,唔,好吃好吃,这也太好吃了,以后皇后娘娘就是他心中的神。 云亦染怎么都不会能想到,几块糕点,就让小顺子心服口服…… 卓元想下手,又端详着小顺子的表情。 之间小顺子直接将盘子端了过来,“既然是皇后娘娘赐,共九块,我也不占你便宜,我吃五块,你吃四块。” 在卓元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小顺子已经将那四块放入了手帕上,揣进了自己的怀里,就怕卓元抢走一样。 卓元不傻,立刻从盘子上取了一块,咬了一口,眼睛猛然一亮,这味道,还真比那位糕点师做出来的要好。 “小顺子。”卓元看着奸诈的小顺子,咬牙切齿的喊了一声。 “谁叫你不相信皇后娘娘?”小顺子翻了翻白眼,得意洋洋的靠在了一边的门旁。 “大哥,可忙完了?”云亦染看着男人已经放下奏折,而桌面上没有别的奏折。 “嗯,忙完了,我们散散步?”宁谦诀牵着云亦染站起身,云亦染点了点头,她嫁入皇宫已经多日,还真没有仔细看过皇宫。 宁谦诀带着云亦染,在御花园走了走,御花园中各种鲜花争相开放,带着淡淡的花香,云亦染取了两片花瓣,握于掌心,随后用内力将花瓣碾碎,一阵阵花香,就从她的手心传出。 “是不是感觉无聊了?让你嫁入皇宫,委屈你了。”宁谦诀看着少女的小动作,他从小就长在皇宫,已经习惯了皇宫的压抑,但少女不同,她自小就习惯了自由,老夫人对她宠爱有加,从未限制过她的性子,她就像天边的雄鹰,而不是笼子中的金丝雀。 “现在还好,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云亦染牵着那宽大的手,把玩着他的手指,在他的虎口处,有着练剑留下的痕迹。 “染,再等等我,快了。”宁谦诀将少女拥入怀中,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有些心疼。 “什么快了?”少女仰起头,看着宁谦诀的神色。 “秘密。”宁谦诀勾起嘴角,一股坏笑的意味。 看到他这个样子,云亦染就知道,狗男人是不会透露了。 就在这时,云亦染的肚子唱起了独奏,咕咕的不停叫着。 只见小女人的脸有些微红,“唔,中午没有吃饱。” 宁谦诀哈哈大笑,“是为夫没伺候好娘子。” 云亦染也顾不得害羞了,这个狗男人,动不动就开车挑拨她。 “快走了,吃饭。”云亦染走在前面,拉着宁谦诀的手,快速前行。 第二日,宁谦诀很早就上早朝了,云亦染起床后,在院子中练了一会剑,沐浴后才吃饭。 可刚刚吃上饭,青云就快步走了进来,“主子,朝堂上闹起来了。” “什么事情?”云亦染皱了皱眉,自从济王下台,朝堂上已经平静了很多,除非大事,不然不至于闹起来。 “太尉府提了秀女入宫,而朝臣附和声已经过半,万岁爷大发雷霆,现在朝堂上僵持不下。”青云有些气愤,她家主子那么好,居然还要选秀。 “唔,后宫不得干政。”云亦染倒是淡然,喝着手中的红枣粥,挑了挑眉,这件事不会无缘无故而来,怕是有预谋和后手。 “我要见皇后娘娘。”一个娇俏的女声,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气。 “皇后娘娘在用早膳。”红绯却微微浅笑,并没有让步分毫。 “我是带着太后娘娘的口谕而来。” “红绯,让她进来吧。”就在红绯考虑怎么拒绝的时候,云亦染的声音已经在内室响起。 她便错开一个身子,那宫女斜了红绯一眼,还冷哼了一声,就走进了内室。 走入内室,她象征性的行了一个礼,“皇后娘娘,太后口谕传皇后娘娘入永寿宫。” 永寿宫,是太后娘娘的宫殿。 “嗯,外面侯着吧。”云亦染听到后点了点头,就连汤匙都没有放下,而是和那宫女说了一声。 “皇后娘娘,这可是太后娘娘的口谕,请您立刻随奴婢去永寿宫。”那宫女就这么站在中央,并没有退后半分。 “青云。”云亦染皱了皱眉,她是好脾气,但她所有的好脾气,都放在了在乎的人身上,对于不知好歹的人,她并没有放在眼中。 青云上前一步,一巴掌就甩了出去,“不尊皇后娘娘懿旨。” 接着又一巴掌甩了过去,“没看皇后娘娘没用完早膳吗?” 随后又一巴掌甩了过去,“皇家的礼仪,用我们这些外来人教教你吗?” 那宫女此刻两边脸都是红肿,青云是习武之人,本就力气大,况且为了教训她,她可是动用了内力,别看外面的外伤,要看里面的内伤如何。 “我可是太后娘娘的人,你们……你们……”那宫女眼睛含泪,看着打了自己的青云,还有坐在餐桌上,并没有准备起身的云亦染,她咬着银牙,怒目而视。 “滚回去给太后娘娘回话。” 青云又说了一句,那声音很平淡,但那宫女已经怕了,她快速的跑了出去,当跑出未央宫的时候,一双眼睛如淬蛇毒一般,带着阴冷,双手紧握。 “这是怎么了?”太后看到回来的人,那满脸红肿,嘴角沁血的人,立刻心疼的走过去。 “姨母。”那宫女装扮的人,就这么哭成了泪人,再带上那红肿的脸,更是有些凄惨。 “皇后打得?”太后娘娘阴沉着脸,一双眼睛微微的眯了眯。 “我只是过去传口谕,催促了一句,没想到皇后娘娘就让人动手了,姨母,这是不将您放在眼里呀。” 少女哭的更凶了,让太后的心疼,“嬷嬷,快拿来我的羊脂白玉膏。” “太后娘娘,已经拿来了。” 太后心疼极了,自己用羊脂白玉膏,为少女一点点的擦着脸,上完药后,她的双眼眯着,“原本想好好让她同意,看来她是准备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就在这时一道轻笑从门外响起,“还真难为太后娘娘了,本宫不喜饮酒,敬酒和罚酒都不喜欢。” 云亦染说话的功夫,已经迈入了大门。 “通传的人呢?”太后眯了眯眼,看着一身靓丽的人,那一身大红色的衣服,衬得少女更加娇嫩,红白相间的肤色,未施粉黛,但已倾城。 “走过的时候,顺手就给敲晕了,我这个人不喜欢等。”云亦染说得若无其事,就连面上的行礼都没有,直接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她也没指望永寿宫的茶,斜斜的靠着,没有一点皇后的威仪和庄重。 “放肆,哀家是皇上的嫡母,你就不怕传出去,让人耻笑吗?”太后怒火中烧,这么多年来,她都没有这么憋气过。 “耻笑?先让侄女勾引皇上未果,现在又从哪里寻了一个?皇上的嫡母?您管过皇上吗?您养过皇上吗?您关心照顾过他吗?哪怕一次?” 原本云亦染可以和她和平共处,他们河水不犯井水,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这是云亦染的信条。 只要太后安安稳稳,她不介意让她安享晚年。 但她不该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碰她的底线。 “今日既然进了哀家的永寿宫,你不答应怕是出不去。”太后娘娘的声音发狠,更是挥了挥手,从大厅的四面,出现了很多黑衣蒙面人,每一个人的手中,都拿着兵器。 云亦染斜斜的靠着,就连眼睛都没有什么波动。 “答应?答应什么?”云亦染挑了挑眉,笑颜逐开,旁若无人。 “让雪萌当贵妃,自然影响不到你的位置,由你提出来,皇上更为容易接受,朝臣也能感受到你的大度,今日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太后虽然只有许娇娇一个侄女,但许娇娇从小被娇宠着,对任何人都看不上眼,太后并不怎么喜欢许娇娇,可为了许家的荣华富贵,她愿意去扶持这个侄女,却没想到最后落得一个身死的结局。 而栾雪萌是她从小养在身边,雪萌的娘亲是太后的表姐,从小两个人就很亲,雪萌的娘亲过世后,就被太后接到了身边,更是看着长大的姑娘,比许娇娇要亲了太多。 “这么大岁数的人,好好颐养天年不好吗?为什么上赶着找死呢?”云亦染若有所感,无语的摇了摇头。 “放肆。”太后身边的嬷嬷怒吼一声。 而太后却奇怪的平静下来,“今日永寿宫进了贼人,皇后娘娘为护哀家而死,这个说法你觉得怎么样?” 云亦染抚摸着自己圆润的手指,好像最近胖了一些,手指看上去都有肉了。 “永寿宫进入贼人,与太后娘娘偷情,被本宫发现,本宫带人除了贼人,这个说法太后娘娘可喜欢?” 太后气的瞬间站了起来,“血口喷人。” “太后娘娘别激动呀,血口喷人无中生有,不是您惯用的手段吗?您说皇上会信您这个母后呢?还是信本宫呢?这么说来,本宫还真的有几分期待。”云亦染耸了耸肩膀,终于从椅子上坐直了身体。 “姨母,您还和她费什么话,朝堂那边可拖不了太久。”栾雪萌在太后娘娘耳边低语,她钦慕皇上已经好多年了,以前因为许娇娇的存在,她一直远远的看着,那个男人剑眉星目、潇洒英俊,看过了这样的男人,世间哪里还有别的男人能入眼? 以她的身份,自然坐不上后位,她虽然能够依靠太后娘娘,但她的家族并不够看,不然也不会一直躲着许娇娇。 可许娇娇招惹了齐国公主,就这么死了。 她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太尉府没有了同龄的女子,为了太尉府的荣华富贵,太尉府自然会全力扶持她。 但谁能想到,皇上突然娶了大将军府的小姐,就连姨母太尉府送来消息才知道。 无论是大将军府还是皇上那里,太尉府都得罪不起。 但她的目标从未是皇后的位置,她的目标只是那个男人。 “把皇后给哀家拿了。”太后听到栾雪萌的话,心中下了决定。 “呵~”大堂中一声轻笑,云亦染放下了手,就那么挺立在大厅之中。 四周的黑衣人是太后的暗卫,独听太后一人,那武器泛着光,虽然躲着云亦染的要害,但却依旧一招招的不断招呼在身上。 青云和绿倚拔出长剑,一时之间众人战作一团。 云亦染就那么站着,连动都没用动,手指敲击着自己的胳膊,就在这时外面一阵脚步声走来。 “皇后娘娘,臣来迟了。”卓元让护卫队快速和太后的暗卫战在一起,随后屈膝跪在地上,他的心都快吓出来了。 在朝堂上皇上察觉到了不对,让他快速去未央宫保护皇后娘娘。 可他带人赶到未央宫,却被红绯告知,今日太后娘娘召见皇后娘娘,他就知道事情坏了。 带着护卫队快速而来,却没想到已经动手了,他的心肝都颤抖了。 “起来吧。”云亦染倒是没在意,本就没指望着护卫队,护卫队的到来,还是让她有些惊讶。 毕竟朝堂那边肯定被牵制了,消息固然送不过去,而红绯也只有干着急的份儿。 她敢来永寿宫,有她的本钱,现在体力已经恢复了八成,对这些暗卫不在话下,想要用暗的,她也奉陪,毒药她可不缺。 但没想到那个宫女的身份,算是误打误撞,也省了演戏的时间。 青云和绿倚都没有收手,过来的人不死既残,而护卫队却有所顾忌,但却也将云亦染护在了中间。 这位要是出了事,那万岁爷是要疯的,所有人都得陪葬。 第126章 很快那边的人就被压在地上,太后跌坐在椅子上,完了,全都完了。 而这个时候,外面快速跟了一队人,前面宁谦诀轻功运转,那一身明黄色的朝服,还没来得及退下。 而在宁谦诀的身后,云御凡也快步而来,他的脸色漆黑如墨,一股怒气更是仿若溢出。 “染。”宁谦诀看到那大红色的身影,声音有些哑,那是焦急所致,将少女从上到下打量,那颤抖的手将小女人拥入怀中。 云亦染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没事,没事。” 宁谦诀平复了很久,这才转过身来,看着那跪了一地的黑衣人,还有那一身身着太后服的妇人。 “皇上,这群人怎么处置?” 单膝跪在地上的卓元,感觉到了彻骨的寒意,还有压力感,他此刻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万岁爷这次是真的怒了。 “暗卫,就该有暗卫的体面,是主子的错,不是他们的错。”宁谦诀此刻说话云淡风轻,但是每一个字的阴狠程度,都让人胆颤。 卓元有些不明白,放过了? 不是万岁爷的风格呀! “就暗中处理了吧,杀了扔到乱葬场。”那声音依旧清冷,握着云亦染的手,依旧有些微微颤抖,可见他心中的害怕程度,比云亦染预想中还要多。 “这……”卓元愣了下,这些暗卫是太后所有,怕是太后为了这次的布局,部下了全部的暗卫。 而卓元哪里知道,这些暗卫不光是太后暗卫,还有一部分太尉府暗中培养的死士。 “怎么?朕做不得主?”宁谦诀心中怒火,谁若反抗,就是他的敌人。 此刻他的眼睛一片猩红,他守护的国家,为了这个国家他牵绊住了脚步,他不曾怨过不曾恨过,但他们不该如此伤他的人。 云亦染是他唯一的底线,除了她,他可以什么都不要,包括烈国的皇位,他本就不在乎。 “你敢,我是你的母后,你是要忤逆吗?”这个时候太后已经回过神来,既然事情已经败露,她也顾不得太多。 “皇上,这次姨母是因为我,小女愿意为奴为婢,终身伺候皇上,您就绕过这些无辜的人吧。” 栾雪萌脸上带着柔和,一双眸子带着勾人的妩媚,只是那脸红肿的似馒头,显得那眸子更加骇人。 “你?”宁谦诀带着血腥而来,用长剑勾起了栾雪萌的下颚,栾雪萌被强制的抬起了头,心中暗暗惊喜,这是不是代表皇上注意到了自己? “配吗?”宁谦诀话落,一剑落下,而栾雪萌眨着眼睛,有些发楞,可是脖子上已经出现了一道血珠。 那男人冰冷的眼睛,带着嗜血的光芒,右手握着一把长剑,而左手却紧紧的牵着一只手,每当转过头时,才有展现的温柔。 栾雪萌在此刻才明白过来,但已经太晚了,她用自己的命,试探了宁谦诀对云亦染感情。 “啊,宁谦诀,你是要反吗?”太后惊呼一声,心中也是一阵,她磕磕绊绊的走了过来,跪在栾雪萌的身边,看着地上的人,一双眸子瞪得大大的,但却已经失去了光彩。 “雪萌,雪萌,你看看姨母呀,雪萌。”太后娘娘悲呼着,她无儿无女,而雪萌的娘亲也在很早的时候去了,她一直将雪萌当做自己的女儿,雪萌会说得第一句话,就是姨母,那小小的女孩儿,说话声音软软的,直接让她有了为母亲的感受。 “宁谦诀,哀家要你偿命。”就在这个时候,太后猛然扑了过来,而她的手上握着一把匕首,露着寒光。 云亦染莲脚一踢,就将太后踢远,那匕首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太后跌坐在地上,宁谦诀提着剑,一步一步走过去,那剑尖在地上,滑下了一道血色直线。 “哀家是你母后,宁谦诀,任何人都能杀哀家,唯独你不行,哈哈,你恨吗?恨我哀家了你娘?哈哈。”太后癫狂的大笑着,宁谦诀握着手中的长剑,正要举起的时候。 云亦染快步上前,抱住了他的腰身,“夫君。” 云亦染的声音很软,软软的糯糯的,就好像糯米团子一样,任何人说话,都无动于衷的宁谦诀,缓缓的将握着长剑的胳膊放下,然后低头看向怀中的人,眼睛中的淡红色渐渐消退,最后才恢复清明。 “我没事。”宁谦诀拥着怀中的少女。 “将暗卫都杀了,扔到乱葬场,将刚刚在场的宫女和太监全部处理了,从今日起封锁永寿宫,任何人不得进出。”云御凡看着卓元,快速的吩咐着,他虽然心如怒海,但他懂小鱼儿的意思。 为了一个太后,毁了宁谦诀,她不让。 “小叔叔,这里就……”云亦染抿了抿唇,看着小叔叔那偏冷的神色。 “嗯,你们先回未央宫吧。”云御凡点了点头。 云亦染拉着宁谦诀缓缓向外走,而绿倚和青云跟在二人身后,二人的身上都染上了血花,那一把把匕首,向下滴着血,让人看了就心生恐怖,这些人仿佛从地狱而来。 赶到未央宫的时候,正看到红绯站在未央宫门口,来回转着,看到四个人过来,她的眸子一亮,快步走上前,将云亦染上下打量了一下。 “主子,可有受伤?”红绯焦急的问了一句。 青云和绿倚在说话间,已经动用轻功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她们需要收拾收拾身上的血腥气,虽然他们常年处于血腥之中,但格外不喜欢这股血腥气。 “没有,有绿倚和青云护着,我连动手的机会都没有。”云亦染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就牵着宁谦诀走入了屋内。 刚刚进入冬暖阁,云亦染看着有些愣神的男人,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将他的朝服换下,在那金黄色的后摆处,沾满了血红,这件衣服是不能穿了。 “大哥?”云亦染轻轻叫了一声,男人一路太过安静了,她有些害怕。 太后的事情一定要解决,她也做好了准备前去,能够保证自己不出事,但她没想到男人的态度,男人那害怕的样子,是她从未见过的,仿若天塌下来一般,自己是他唯一的稻草。 宁谦诀听到那软软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将女人拥入怀中,随后欺身而上,用嘴堵住了小女人全部的话,只有狠狠的占有她,才能感觉到她的存在。 下朝后,每个人的心思不同,太尉府的人在等着消息,而大将军府的人,却发现云御凡这么晚还没回来,这是很少见的事情。 蒋梦媛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眼看着天都黑了,怎么人还没回来,宫中可是出事了? 云御凡回到大将军府,已经是后半夜的事情了,看着趴在椅子上的人,他露出了会心一笑,现在不管自己什么时候回来,都有一盏灯,在等着自己回家,这种感觉真好,再也不像漂泊的浮萍了。 他轻手轻脚的将女人抱到床上,随后拿下一床薄被,盖在了女人的身上。 第二日,天微微亮了,云亦染感觉自己的腰快断了,缓慢的睁开眸子,却对上了一张笑意吟吟的脸,云亦染眨了眨眼睛,随后又眨了眨,确定不是虚像后,有些惊疑,“怎么没上朝?” 宁谦诀将小女人圈在怀中,用自己的下巴,蹭了蹭她的脸,“不想去。” “这个样子?”云亦染抬头看了看,这么任性的吗? “起来吃些东西,今日带你去大将军府。”宁谦诀轻轻的吻了吻她的额头,随后起身为小女人穿衣。 他自然选了一套情侣装,那高贵的紫色,将二人衬托得尊贵而儒雅。 两个人并没有给大将军府传信,也没有带其他人,只是一辆马车在路上缓慢行驶,坐在前面的是卓元。 “皇上、皇后娘娘。”管家看到两个人,有些惊讶,还是反应迅速的立刻跪在了地上。 云亦染赶紧说:“免了。” 管家这才站起了身,看着相携而来的二人,无论是样貌还是周身的气度,还真是天生一对。 二人也不用通报,直接一路走到了主院。 “大小姐。”春兰看到云亦染,眼睛一亮,自从主子进宫,她已经很少见到主子了,而天机阁很多负责人,都撤出了大将军府,此刻大将军府的主要管理人,就是春兰。 “奶奶在里面吗?”云亦染浅笑着询问,春兰点了点头。 “老夫人昨日还念叨您呢,说要开始给您备秋衣了,胡婆婆还打趣,这夏天刚来,就开始想着给您办秋衣。”春兰捂着唇,想着两个老小孩儿当时的情景,都有些忍俊不禁。 “是有些早。”云亦染点了点头,也抿嘴笑了。 “谁说不是呢!”春兰点了点头,但老夫人疼孙女,就怕短了缺了,什么都会提前备好。 “外面怎么这么热闹?”胡婆婆打帘走了出来,就看到了那相携而来的两人。 “老夫人早上就说,这树上的喜鹊叽叽喳喳,今日必然有喜事,没想到是皇后娘娘回来了。”胡婆婆看着脸色红润的云亦染,还有二人交握的手,可见自家小姐日子过得不错,皇上也很是疼宠。 “是畅愉回来了?”老夫人听到外面的动静,也从屋内走了出来。 “是,是皇后娘娘回来了。”胡婆婆快步走了两步,扶着老夫人。 “奶奶,我回来了。”云亦染快步走上前,笑颜如花。 “怎么又回来了?嫁出去的姑娘,不能总是回娘家,会让人背后说闲话的。”老夫人虽然眼中高兴,但还是忍不住嘱咐了两句。 “染想家了,是我想带染回来看看。”宁谦诀快步上前,站在云亦染的身边。 “行,快进屋,别在外面站着。”老夫人招呼两个人进来,随后又让人去云御凡的院子叫了一声。 而云御凡本就后半夜才到家,自家小女人更是后半夜才睡踏实,这一大早的就被人吵了起来。 一张脸有些发黑,看着坐在大厅,说说笑笑的两个人,他无语的打了一个哈气,“你们两个体谅体谅我这个长辈?都快天亮了才回来,现在就被你俩给吵起来了,年纪大了,本就禁不住折腾,你们两位能行行好吗?” 再好脾气的人,都有起床气,云御凡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而这个时候,宁谦诀却不以为然,看了看云御凡,然后说了一句,“休沐三日。” 云御凡听到后,眼睛一亮,“成交。” 那些起床气,就这么消散于无形。 “看来被皇上养得很好,这脸上有点肉了,脸色也好了很多。” 蒋梦媛坐在云亦染身边,说着女儿家的话,眼看着也云亦染都成婚月余了,看着两个人姿态和神情,可见感情很稳定。 “吃得好,睡得好,自然也就胖了。”云亦染点了点头,最近她自己都感觉胖了,所以每日练剑要提上日程了。 “府内没有准备,我在松花楼定了菜,可有什么特别想吃的?”蒋梦媛将单子给云亦染看了看,自从松花楼承办了两次喜事,与大将军府的关系更加密切,别的地方定菜很麻烦,但大将军府却很容易。 其实这是因为云亦染的吩咐,可以说是自家的酒楼,怎么会不容易? “唔,多数都是我爱吃的,没有什么添的了。”云亦染摇了摇头,心中也是感动,这些菜色每个人喜欢的都有两道,而自己喜欢的足有五道。 “那就行,我让人送去单子。”蒋梦媛点了点头,随后将单子递了过去。 松花楼的菜来的很快,没到两刻钟,一个个托盘就送了过来,所有的菜色一道道的上了桌。 “这松花楼的速度,真是没得说。”蒋梦媛很是惊喜,这几次定菜,很快就送来了。 “味道也不错。”云御凡看了看毫不知情的媳妇,又看了看一点都没有暴露的云亦染,无语的摇了摇头。 “好吃您就多吃点。”云亦染翻了翻白眼。 就在这个时候,蒋梦媛皱了皱眉,猛然跑了出去。 “这……,是怎么了?”老夫人有些惊讶。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干呕的声音,“呕……”。 第127章 “夫人,喝口水。”春兰端了一杯白水,给蒋梦媛漱了漱口,蒋梦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心想怕是吃错东西了。 然后有些歉意的走了进来,“影响了大家的胃口。” 云亦染拉着蒋梦媛,做到了位置上,然后若有所思的问了一句,“婶婶,你这样有几天了?” 蒋梦媛想了想,“就从昨日开始,可能昨天吃错了东西,或者受了凉吧。” 蒋梦媛并没有当回事,而云亦染和老夫人对视一眼,二人眼中的信息一闪而过,她们祖孙二人,一个是过来人,一个是个医者。 在场的男人们和蒋梦媛,都没有察觉到异样。 一顿饭下来,云亦染拉着蒋梦媛,“婶婶,我们好久没聊天了。” “嗯。”蒋梦媛点了点头,一边一个搀扶着老夫人,走进了里间。 云亦染一脸笑意,“小婶婶,我给你诊诊脉吧。” “染儿还会岐黄之术?”蒋梦媛其实对云亦染了解并不多,虽然已经掌管了大将军府,但是畅愉院是特殊的存在,并不在大将军府的掌管之内,这也是老夫人的特意为之,以前她就不会太过管束云亦染。 “会一点点,可以给小婶婶看看脉象。”云亦染浅笑着点了点头,自己会医的事情,很少有人知道,小叔叔并没有告诉众人,他的火伤是由谁所治。 “好。”蒋梦媛笑意盈盈的伸出手,让云亦染看看也无妨。 云亦染将手指搭在腕脉上,也只是片刻就收了手,在老夫人询问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畅愉丫头,是真的?”老夫人的神情有些激动,那双眼睛微微的亮着,看着蒋梦媛有些热切。 让蒋梦媛有些不适应,轻轻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云亦染浅笑一下,然后看向了蒋梦媛,“恭喜小婶婶,你要当娘亲了。” “什么?要当娘亲了?”蒋梦媛有些发楞,一时之间有些没明白。 “你有喜了。”这次云亦染说得很直白,眨了眨眼睛。 蒋梦媛这下更加僵硬了,手下意识的抚摸了下腹,这里居然有了一个小生命? 老夫人神色激动,虽然她很开明,对子嗣不强求。 但听到有后一代了,她也是心中高兴,不管男孩女孩,她都高兴。 就在这时,门帘被打开了,两个男人聊着天,这才发现女人们都不在这边了,他们聊了聊国事,宁谦诀就以休沐不谈论国事为由,出来找自家娘子了。 “就你这黏糊劲,不怕小鱼儿烦了?”云御凡打趣了一句。 结果宁谦诀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夫妻间的情趣,小叔叔不懂。” 一句话让云御凡怒火中烧,但却无可奈何。 “什么事,这么高兴?”宁谦诀看着自家小女人脸色高兴,本就有些红润的脸上,此刻红红的,像一个小苹果。 “唔,是有件喜事,但得让小婶婶说。”云亦染拉着宁谦诀的手,向后靠了靠。 而云御凡挑了挑眉,轻轻的问着蒋梦媛,“怎么了?” 蒋梦媛的脸色发红,顺带的白色眼珠也有些发红,有一抹害羞,“你要当爹了。” 云御凡那平淡的脸,瞬间就仿佛此刻定格了,就这么定在了这里,“媛媛你说什么?” 云亦染无语的翻了翻白眼,“我小婶婶说,你要当爹了。” 云御凡立刻将蒋梦媛抱入怀中,就这么在地上原地转了三四圈,才停了下来,有些后怕的看着云亦染,“这样没事吧?” 云亦染想阻止的手,又哭笑不得缓缓放下,“将我小婶婶放下来。” 蒋梦媛被云御凡很轻的放下来,此刻好像蒋梦媛就是易碎的玻璃,做什么都是小心谨慎,就怕磕了碰了。 “一会我列个单子,在整个孕期都不可吃,还有前三个月不许同房。”云亦染此刻是在一个医者的位置,她也没什么话不好说,自家小叔叔年轻气盛,小婶婶又爱惨了小叔叔,万一忍不住啥的…… “额,好。”云御凡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被小辈嘱咐房事,还是有点怪异。 “不可搬重物,不可贪凉,无论是吃的喝的还是用的,不要沾凉。”云亦染又细心的嘱咐着。 蒋梦媛红着脸,而云御凡却点着头,将这些事都记在了心里。 “前期就这些,胎儿很稳定,已经一个月了,有什么事就到宫中找我。”云亦染想了想,好像就这么多了,就若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好,我都记下了,一会你别忘了写单子。”云御凡点着头,将所有的事都记住,然后还叮嘱了一遍云亦染。 “不会忘。”云亦染笑了,看着小叔叔和小婶婶的样子,像极了爱情。 很快天就要黑了,云亦染将写完的单子,递给了云御凡后,就上了马车。 那宽大的马车上,地上铺着白色的毛毯,云亦染靠在宁谦诀的肩膀上,今日她上勾的唇角,就没有落下来过。 “这么高兴?”宁谦诀看着小丫头的样子,刮了刮她挺翘的小鼻子。 “当然高兴了,云府人丁稀薄,已经快三十年没有迎接新生了,怎么能不高兴呢?这个小家伙的到来,是集万千宠爱。”云亦染笑着,靠在男人的肩膀上,想着那小家伙的眉眼,无论是像谁,必然是一个好看的,小叔叔和小婶婶都是人中龙凤,样貌极其出挑,尤其是小叔叔。 “娘子,你很喜欢小孩?”宁谦诀看着小女人的样子,都能想象到她脑海中,在描绘什么。 “喜欢呀,软软的一个小团子,谁会不喜欢呢?”云亦染点了点头。 “看来为夫要再努力了。”宁谦诀看着女人软软的样子,他以前不想那么早要孩子,因为会打破他们的二人世界,他不想自家小女人,有太多的时间分给别人,就连孩子也不许。 但现在看来,也是时候要一个了。 “我们?还不是时候。”云亦染想了想自己,顿时泄了一口气。 齐国在蠢蠢欲动,又有一线天的掺和,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结束,现在她要是怀了身孕,不光她自己会分心,就是宁谦诀也会分心。 而她就成了打破烈国的点,也是宁谦诀的软肋。 宁谦诀叹了一口气,他又何尝不知道现在的局势?他低头轻吻了下女人的发丝。 云御凡休沐三日,而宁谦诀也同样休沐三日,但暗中却将太尉府围了,人出不去,也进不来。 永寿宫的消息,也传不出去分毫,让老太尉病倒在了床上。 这天夜里,宁谦诀一身青衣而来,后面跟着一袭黑衣的卓元,还有数十的护卫军。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尉府的院子里,跪了一地的人。 老太尉颤颤巍巍,被人扶着跪了下去,而宁谦诀就像没看到一样,直接转身坐在了卓元搬出来的椅子上。 “起吧。” 下方太尉府的人,均是站起了身。 “知道朕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吗?”宁谦诀的声音很淡,喝了一口茶,看着站在下方的众人。 “皇上,老臣不知,还请皇上明示。”老太尉有些生气,他是三朝元老,就算是先帝对他也是客客气气,但现在的皇上,别说敬意了,还回回都有下马威。 “卓元。”宁谦诀说了一句,卓元就将手上的一叠纸,递给了老太尉。 而老太尉拿起那叠纸,一张一张的看下去,刚刚看了一半,回身就给他儿子一个嘴巴。 “爹,你打我干什么?”许大爷皱着眉,看着自己的老爹,这么多年来,他爹就没打过他一下。 “混账东西,太尉府都被你玩完了。”老太尉气的不断咳嗽着,他的身体本就是强弩之末,一直在支撑着,就是为了看太尉府能够荣耀百年,没想到他的儿子却葬送了太尉府的气运。 “老爷消消气,大爷只是贪玩罢了,不会做大逆不道的事情。”许大夫人赶紧给老爷子顺气,可不能真把老爷子气出个好歹,那他们太尉府才真的完了。 “孽子,你看看你做的好事。”老太尉将那一叠纸,直接摔在了大爷的脸上。 大爷一张张看下去,脸色苍白如纸。 强抢民女、霸占商铺、贿赂朝臣一切证据,应有尽有。 更有圈养死士,这就是死罪! “可知罪?”宁谦诀将茶盏放下,那放在小桌子上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让整个太尉府众人心中一颤。 “我是冤枉的,皇上明察,我是冤枉的呀。”许大爷高喊一声,今日如果承认了,他就完了。 “冤枉?去和阎王说清楚吧。”宁谦诀冷笑一声,那每一张纸上,所有的事情,证人,证物,均是一一列举,更是有每个人的手印,谁都无法抵赖。 “念在老太尉是三朝元老,此时只是一房所为,只抓当事人,处斩也只处斩当事人。”宁谦诀说完后转身而去。 太尉府一家独大,许大爷狠狠的压制着分支,只要许大爷倒了,其他的人根本不足为据,许家也就彻底完了。 “爹,救救我,我是冤枉的,爹。”许大爷抱着老太尉的大腿,不断的哭喊着。 老太尉却张不开嘴,如果他的嘴张了,那就别说三朝元老的情面了,怕是就是他的老命,也不够尝。 太尉府看似荣耀,可雷霆雨露都是君恩,他们太尉府能够荣宠三朝,也是因为他们固守本分,没想到单单除了一个不孝子,毁了整个太尉府。 “爹……”许大爷的声音越来越远。 许大爷只有一女,就是许娇娇,虽然他的女人填满了整个后院,但子嗣却非常稀薄。 宁谦诀看着拖出去的许大爷,然后看了看老太尉:“太尉,您是三朝元老,烈国固然不会亏待了您,这次太后娘娘和许大爷勾结,暗杀朕和皇后,看在您的面子上,太后娘娘的命我留了,但许大爷您保不住,这件事要有人来承担。” 宁谦诀说完后,就一甩袍子,直接走出了太尉府,闻着外面的空气,依旧如此压抑。 太尉府在宁谦诀走后,直接昏了过去,而这一昏,就没有再醒过来,在第三天的时候,老太尉去了。 从许娇娇开始,到太尉离开,时间不长,但太尉府的辉煌,已经成为了过去式…… “主子,你小心眼睛,让我做就好。”红绯看着忙碌的主子,这些日子以来,主子做了好几身小衣服了。 “婶婶怀着身孕,又是不爱红装爱武装,刺绣固然不熟练,奶奶年纪大了,眼神不比当年,绣娘绣的哪有我绣的舒服?”云亦染说这些的时候,小嘴弯弯的,她的针脚很密,布料柔软,云亦染的绣工可是天下一绝,就连第一绣娘都不及。 “小孩子还要很久出生,您没必要这么急。”红绯哭笑不得,这才七天过去了,主子已经做了四身小孩衣服了。 “谁知道以后什么事情呢?现在时光正好,能做一些就做一些。”云亦染浅笑,并没有放下手中的针线。 宁谦诀从外面走进来,就看到了烛光下,拿着绣线的少女,他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女人会刺绣。 每次他感觉足够了解她的时候,都会有不同的惊喜。 看着那软软的,没有一点线头的小衣服,他走上前去,有些吃醋的咬了咬女人的耳朵。 云亦染用手拍开他,“别闹,干活呢。” 宁谦诀更吃味了,从她的身后抱住她,而温热的呼吸,不断的打在她白嫩的脖颈处。 “别闹,快绣完了。”云亦染感觉身体有些发烫,又推了下身后的男人。 就在这时宁谦诀大手伸出,将那小衣服一扔,直接将女人抱起身。 “唔。”小女人惊呼一声,锤了捶作乱的男人。 “女人,你男人吃醋了。”宁谦诀在她的耳边说着,声音沉沉的,惩罚的在女人的脖子上,留下一个个红紫的痕迹。 “嗯。”云亦染微微闭上眼睛,闷哼一声。 宁谦诀眼神发暗,即使他们现在已经同床共枕月余,自己小女人依旧如此敏感,只要他稍微触碰,小女人就会化为一滩春水。 月亮羞红的躲在了云的身后,屋内春色无边。 第128章 翌日一早,云亦染将藏在柜子的衣服,放在了床边,那是一身洁白里衣和一件天青色外袍,马上男人的生日就到了,她为了给男人庆生,挑选了上好的布料,一针一线的刺绣而成,也算是煞费苦心,结果这狗男人还吃醋。 云亦染看着床上熟睡的人,这些天他担惊受怕,好不容易能够睡熟。 刚打开屋门,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的红绯,“主子。” 云亦染看了看红绯,“红绯,你今年二十二了吧。” 红绯不知道主子什么意思,却还是点了点头,她是声音很轻,带着本性带来的柔和,“是呀,二十二了。” 她以前没有在意过年纪,也没有什么出嫁的心思,自从遇到了卓元,让她有了担忧。 “嗯。”云亦染点了点头,看来红绯和卓元的事情,要和大哥说说了,两个人的年纪都不小了,不能在这么拖下去,即使再不舍得红绯,但也不能这么耽误下去了。 她早上吃得很少,只是喝了一些粥,手上拿着一本书,不断的翻阅着,碗底的粥吃了干净,手中的书也翻完了,她才起身回到冬暖阁。 刚一进屋,就看到了此刻站在镜子面前的男人,“可还合身?” 宁谦诀的眼睛里一片晶亮,而嘴角的笑意压抑不住,“是夫人做的?” 云亦染挑了挑眉,“不然呢?” 宁谦诀快步走了过来,拉着女人的手,坐在了旁边的桌子前,“我怎么没有看到夫人动针线?” “这是送你的庆生礼物,自然要有惊喜呀。”云亦染扬了扬唇角,看着男人脸上的笑意,她的心里也越发柔软。 “谢谢,这是我人生第一件庆生礼物。”宁谦诀眼睛闪着光芒,他并不是抱怨以前,而是发自内心感受到,小女人的爱。 “以后每年都会有。”云亦染郑重承诺,心疼的揉了揉男人的眉心,她的男人,她自然会让他一直幸福。 “对了,卓元和红绯的事情,要加紧办了,他们的年纪都不小了,婚事不能这么拖下去。”云亦染淡淡的说道。 “卓元以前只有一个母亲,母亲在四年前过世,现在卓府也只有他一人,府里很简单,也没有通房和小妾,人比较正直,家底干净,他们的事情还需要咱们操持。”宁谦诀点了点头,对于卓元他还是了解的,卓元从小就陪在宁谦诀身边,他回卓府的时间,还没有在宫中的时间多,宫中更是单独给他配了房间。 “唔,这么说来,两个人倒是可以在宫中居住,皇宫可有外男不得宫中过夜的规定?” 云亦染对着皇宫了解的并不多,但在自己重生前,看的电视剧,可都是外男不能在宫中过夜的。 “是有这么一说,是为了防止外男和后宫有牵扯,但朕的后宫只有你一人,赐他们一个院子,也无妨,这样红绯能够天天陪着你,卓元也能够守在宫中,不用来回跑。” 宁谦诀浅笑着,卓元从小跟着他,他自然不会亏待了自己人。 况且自家女人,已经习惯了红绯在身边,他也不能拆散两人,让自家小女人不适应。 “这样挺好。”云亦染满意的点了点头。 而当天宁谦诀的圣旨就搬了下去,现在烈国朝堂是一个声音,自从太尉府倒了,众人也知道了皇上的心思,更不敢提选秀和纳妃的事情,他们可不想当出头鸟,没看到太尉府的下场吗? 而卓元接到圣旨后,整个人拿着圣旨,在院子里跑了三圈,才停下来,那厚重的喘息声,代表了他此刻的心情。 红绯看到卓元的傻样子,抿唇笑了笑,原本担心出嫁会离开主子,现在看来也不错。 “卓元,皇上虽然下了圣旨,但我也能让皇上收回来,我需要你一个保证。”云亦染眼睛直直的看向了卓元,她身边的姑娘,可不是别人能够欺负的。 “皇后娘娘,我卓元这辈子什么都没有,以前眼中只有一个主子,就是圣上,而现在又加了一个绯儿,我在皇上身边当差,不知道什么时候魂归故里,但我的身边不会再有别的女人。” 卓元此刻很郑重,握着红绯的手很紧,他的家里没有长辈,所以没有人管他的婚事,不然以他的地位和皇上面前红人的身份,早就妻妾成群了,也可以说他的本性纯良,并没有在这大染缸中,迷失了自己。 “红绯,你怎么说?可愿意?”云亦染点了点头,看向了红绯。 “主子,我愿意。”红绯脸色发红,她常年都是一身红衣,只有在云亦染成亲那天,换成了淡粉色,她们四色有着自己的颜色,而她红绯的代表色就是红色,这是主子所赐,她们都紧紧守着。 “嗯。”云亦染眉眼含笑,看着他们二人,她松了一口气。 红绯对男女之事很抗拒,当年她救下她的时候,她被家人卖给了一个富商,就在马路边,被人撕破了外衣,如果不是自己碰巧经过,她怕是就毁了,所以她本能的抗拒男人,虽然在自己身边好了很多,可以和男子交流,看不出来异常。 但她骨子中,却非常抗拒。 “主子。”青云从暗处走来,看着主子的样子,她的嘴角轻勾。 她们天机阁的众人,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心结,自己的心结便是母亲的死,红绯的心结是男人,绿倚的心结是哥哥,橙封的心结是最早解开,她的心结便是泪画。 她们都是被主子所救赎,所以她们心中不光有感激,而是想要保护这个人一辈子。 “小青云,我的心又放下了一分。”云亦染笑了笑。 青云并没有隐在暗处,而是站在云亦染的身边,她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前些日子绿倚送司望夫妇回剑峰了,在这些日子的相处中,她眼睛中的冰冷,渐渐化解了。 况且司苶的性子很跳脱,不断刺激这绿倚的底线,就仿佛看不到绿倚眼底的防备,天天骚扰着绿倚,叫着妹妹…… 最终司苶也算守到了绿倚的回音,他的妹妹,终于愿意愿意叫他一声哥。 为了这个称呼,司苶在当街直直定住了一个时辰,被路过的众人,当做一座石雕…… “皇后娘娘您在这里呀,皇上在御书房,请您过去。”小顺子挥了挥手,和他同行的还有一个软轿,他不确定皇后娘娘在哪里遛弯,就叫上了软轿,怕累了皇后娘娘。 “走着去吧。”云亦染现在的体制已经恢复,身体达到了另外一个巅峰期,那卡在八重的霓裳舞也终于突破到了第九重,别说这皇宫了,就是轻功飞个几十里,也不是问题。 “嗻。”小顺子话不多说,就跟在了皇后娘娘的身后,让那软轿也在后面跟着,可是越走越发现,皇后娘娘的速度越来越快,就是自己常年站立常年走路的人,都追不上。 “你们慢慢走,不用管我。”云亦染回头对着小顺子点了点头,然后轻功运转,人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 “顺总管,这软轿还用吗?”那抬轿子的负责人,看着顺总管的脸色,轻轻的问了一句。 “撤了吧。”小顺子挥了挥拂尘,终是叹了一口气,这些日子逍爷身体虚弱,让他忽略了逍爷的武功,那可是难民的守护神呀! “大哥,你找我?”云亦染说话的功夫,推开了御书房的大门,但当看到屋子内还有别人的时候,她有些惊讶的看了看。 “邵知秋、玉巫缺,你们两个怎么过来了?” 云亦染挑了挑眉,这个时间,他们不是已经回苗国和坤国了吗? “逍爷。”邵知秋和玉巫缺纷纷站起身,然后弯腰行礼,那恭敬之态,让宁谦诀挑了挑眉梢。 “起吧。”云亦染抬了抬手,她毫不掩饰认识二人的事实。 “苗国和坤国出事了?”坐在宁谦诀身边,云亦染看着二人,轻轻的问了一句,按时间算,这个时间两个人早就回到了苗国和坤国,不可能出现在烈京。 “苗国国主被巫术控制,怕是有那边的人掺和进来了。”玉巫缺直言,看着逍爷如此信任烈皇,也就没有任何遮掩,直述事实。 “巧了,坤皇被巫术控制,我最开始怀疑是苗国所为,后来与玉公子通过信后,打消了这个念头。” 邵知秋摇着手中的折扇,脸上一片淡然,根本没有着急的神色。 “可知道是什么巫?可能解?”云亦染看着玉巫缺,在这方面,他才是专家。 “解倒是能解,但怕打草惊蛇,而且那人在暗中指使,军队有隐隐调离的趋势,怕是目标就是烈国。” 玉巫缺暗暗的推算着,他的身份很特殊,虽然在外是玉家小公子,但其实他是苗国国主的小儿子,而他的母亲是玉家的小姐,为了这个丑事不暴露在人前,他一直很少外出,专心研习巫蛊之术。 但苗后不知道在哪里知道了这件事,在他外出寻找蛊虫的时候,一批批杀手从天而降,他的身上全部都是血粼粼的伤口,是逍爷一身紫衣踏空而来,救了他的命,为他治了从娘胎中带出来的蛊毒。 他的命是她的。 “怕是苗国皇宫里,有人里应外合了。”邵知秋敲了敲折扇,从这些信息中,快速分辨,然后得出了结论。 “和我猜想差不多。”玉巫缺点了点头。 “坤国呢?”云亦染看向了邵知秋,对邵知秋她更加淡然,因为邵知秋本就是天机阁的人。 “坤国?情况比苗国好一点。”邵知秋浅浅笑着,那笑容在年纪很小的少年身上,带着几分莫名。 “快点说。”云亦染翻了一个白眼,这个小子,就是喜欢绕弯子。 “坤国的虎符早就握在我手里,他们控制坤皇一点用都没有。”邵知秋的话,震惊众人,你一个少年丞相,一个文臣,握着虎符干啥用?坤皇也给你?你确定坤皇的巫术,不是你种的吗? “额,放在别人手里不放心,就设了个计,握在自己手里了,比较踏实。”邵知秋一笑,两个小酒窝透了出来,一双眼睛也少了几分算计的意味,看上去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少年公子,哪里想到这才是真正黑心的狼? “你牛。”云亦染竖了一个大拇指。 “所以坤国这边暂时不用理会,不过苗国那边比较费劲,玉公子,你能动用苗国多少兵力?” 玉巫缺叹了一口气,“不足五成,我手中握着一个军队,但毕竟是为了保护我存在,所以兵力并不多,而我说的不足五成,是算上了玉家军。” 玉家军是被玉家大爷掌控,但为了玉家不会一家独大,苗皇将所有的兵力分成三份,负责人就是三个人,而在三人之下,还有好几个负责人,也是为了分割权利所致。 玉家的巫蛊之术本就天下一绝,如果再加上庞大的军队,苗皇睡着了都会惊醒吧? “人家也会巫蛊术,你也会巫蛊术,他们给皇上下,你给那些手握虎符的人下,不就行了?阴奉阳违,别用我教你。”邵知秋翻了一个白眼,手中的折扇还摇呀摇的,那白眼的弧度和云亦染如出一辙。 云亦染手痒痒,握着拳头嘎吱直响。 “主子,我错了。”邵知秋立刻认怂,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宁谦诀听到这个称呼,挑了挑眉梢,他还真不知道,自家小女人的马甲有些多,认识的人有些广呀。 他就奇怪,为什么苗国的病弱公子玉巫缺,还有坤国的少年宰相邵知秋,怎么会来参加他们的亲事,而且代表国家送来的贺礼,可不是平日可比,原来是有这层关系。 “不过知秋说的确实是一个办法,你觉得呢?”云亦染看向了玉巫缺,玉巫缺对少年宰相的阴狠程度,又有了全新的认识,最起码自己就没想到,他想着怎么解蛊,却没想到去给那些将领下蛊,只有给那些将领下蛊,让他们听自己的话,而不是听苗皇的话,这种方法倒是一劳永逸,省的苗国皇宫再度出事,也可以将苗国皇宫隔离出去。 第129章 “我会安排。”玉巫缺点了点头,代表他认可了这个方法,现在是非常时期,只能动用非常手段了,而这个方法是最根本解决的方式。 “你还有什么事?如果是这件事,你不可能跑到我这。”云亦染看了看邵知秋。 “听说橙姐姐和泪哥哥回来了,我想看看他们。”邵知秋感叹了一句,他一直都在坤国,而橙姐姐帮着主子四处打探,但唯独不会去坤国,因为有他的固守,坤国所有的信息,都不会逃过他的耳目。 这也导致他很久没看到师父和师娘了,他即使在聪明,也有眷恋。 师父师娘就是他最深的眷恋。 “你师父和师娘啥脾气你不知道?回来没有两日,又出去浪了。”云亦染想到这里嘴角就抽搐,这两个人就是停不下来的性子,两个人看似淡然,但心中都装着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安定下来。 “唔,主子,确定那边是哪个势力掺和进来了吗?”邵知秋也知道自家师父的性子,心态很是平和,他倒是随缘。 “还不知道,过两天泪画会有消息送过来,差不多就能揭晓了。”云亦染若有所思。 “需要坤国怎么配合?” “敌不动我不动。”云亦染看了看邵知秋,邵知秋点了点头。 “苗国那边,巫缺的动作要快了。”云亦染转头又看向了玉巫缺。 “好。”玉巫缺点了点头。 随后邵知秋和玉巫缺就聊着天,从御书房走了出去,宁谦诀看着身边沉思的少女。 “在想什么?” “我想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了。”云亦染转头看了看男人,男人的眉眼很柔和,看着自己的目光,如沐春风。 “离开?去哪里?”宁谦诀有些疑惑。 “青云书院。”云亦染唇角微勾,她有些困惑,现在反而开始有些清明。 为什么有青云书院的存在,为了各大国家提供人才,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而且世间一直有一句话,青云书院动,百万朝生明,也许是青云书院安静了太久,久到让整片大陆都忘记了它的威胁。 而为什么所有势力,都是玉器?这真的是巧合吗?除了传声玉还有别的用途吗? 她把玩着手中的紫苏叶,这些疑惑,是时候去解开了。 “我陪你去。”宁谦诀并不放心,看着少女的坚持,他可以放下朝堂的事情。 “夫君,你要相信我,我不是笼子里的金丝雀,况且我的武功已经恢复了。”云亦染拉了拉男人的手,看着男人担忧的眼神,她抿唇而笑。 “好吧。”宁谦诀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家小女人从来都不是菟丝花,是能够与他站在一起的鹰,他虽然很想斩断她的翅膀,让她永远依靠于他,但是他不能,他更想让她能够和他齐飞。 “还是大哥好。”云亦染将头靠在男人的身上。 “求我的时候叫夫君,得逞了叫大哥?”宁谦诀看着靠在肩头的女人,轻轻的问了一句。 云亦染微微的僵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自然,也没有了被戳破的尴尬感。 “什么时候启程?”宁谦诀看着小女人的样子,有些无奈,拿她没办法。 “明日。”云亦染心想,越快越好,现在不知道齐国那边怎么样了,他们虽然没有大的冲突,但小动作却从来没有间断过。 “那今天去别院,明日从别院出发。”宁谦诀看着怀中的小女人,他的语气不容反驳。 别院,以前云亦染一直以为是个放松的地方。 但现在才知道,这个狗男人为什么修建了那个别院。 一提别院,身体就不控制的发抖…… 想着好不容易说服男人,她最终红着脸,点了点头。 那身着明黄皇袍的人,直接站起了身,将小女人抱在怀中,然后大步的走回冬暖阁,他现在一身朝服,不能这么出宫,得去冬暖阁更衣。 二人几番周折,直接去了别院,但这次云亦染却误会了,到了别院后,男人很老实,让她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热汤,随后睡了一个饱满的觉。 第二日一早,云亦染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男人温情的眼睛。 “早去早回,我在这方城等你。” 宁谦诀唇角勾起,一身洁白的里衣,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眼神中是担忧,但却也选择了放手。 “好。”云亦染点了点头。 “我不送你,但你回来的时候,我必然接你。”宁谦诀揉了揉小丫头的头发,依旧是那软软的触感。 “我又不是去送死,只是去一趟青云书院,很快归来。”云亦染轻轻的吻了吻男人的眉心,然后掀开被子走下了那暖玉床。 虽然她的体制已经恢复,但暖玉床对她的身体有温养的作用。 云亦染意识到了这里,才惊觉为何男人提出到别院出发。 她抿唇一下,眼睛中闪烁着柔光,脸上带着浅笑。 半个时辰后,一白一青的身影,相互交织着,离开了这片寂静的别院。 “主子,用我们的人暗中保护夫人吗?”管家看着站在院子中,远远眺望的爷,暗示的问了一句。 “不用。”宁谦诀却摇了摇头,女人不想,他就不会,不是不担心,也不是不忐忑,大不了天涯海角,他陪她便是。 而另外一面,云亦染绕过了两座山,却看到了一个白色的马车,早已等在了路边,而川贝百无聊赖的坐在马车边,向着后方不断的眺望。 当看到远方那厚重的灰尘,他对马车内的人轻轻的说了一句,“少主,逍爷她们快到了。” “嗯。”洛星歌将茶盏放下,也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云亦染的身边只带了青云一人,烈京的事物繁杂,很多天机阁的人都带不出来,更何况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带太多人她也不放心,目标小,才更利于行动。 “逍爷。”川贝看着奔驰而来的云亦染,双手搭在一起,弯腰行了一个礼。 洛星歌向前走了一步,“三妹。” “二哥?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云亦染有些惊讶,她的离开应该是个秘密,二哥怎么会等在这里? “昨日大哥给我传信,说你要去青云书院,估计会去神医谷,便嘱托我和你一路同行。”洛星歌也不隐瞒,他的那份心早就收进了心的最里层。 “原来是这样,怨不得没嘱咐什么,就让我走了,看来是在这等着呢。”云亦染有几分无奈,她确实是要去神医谷。 “那就一路走吧,先去青云书院。”云亦染点了点头,然后跳上了那大白色的马车,这种白色马车很少见,是神医谷的专属。 而川贝和青云将那两匹快马,也套上了绳索,随后三匹快马,拉着马车快步疾行。 一行四人,行驶了将近半个月,这才到了青云书院的所属范围。 “这里是青云书院的地界,马车上是什么人?”一个声音不知道在哪里传来,更不知道它的主人是谁,反正声音平稳,带着疑问和弑杀的特性。 “叶淡墨。”云亦染的声音高扬,带着一股不可一世,在青云书院,叶这个姓氏可以减少许多误会,她用用倒是也无妨。 尤其在自己决定离开的时候,哥哥找到自己,让她记住,叶淡墨这个名字,她可以不用,但只属于她。 她现在用起来,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叶?”那个声音仿佛自言自语。 随后一道轻盈的身影,快速从树林中,几个跳跃,到达了马车的前面。 “你说你姓叶?”声音的主人,恢复了本来的声音,居然带着轻柔和急切,已经不是刚刚的男音了。 云亦染挑开了车帘,从马车中走了出来,随后跳下了马车。 洛星歌跟在她的身后,也跳下了马车。 云亦染看着面前的人,向前走了几步,但也留了三米的安全距离,她现在不知道青云书院的态度,毕竟母亲已经离开十六年了,人心是不是会变?权利能够使人贪婪,这些都是不定性,她不想用自己的命赌,男人还等着她回家。 “我姓叶,落霓虹是我娘。”云亦染毫不避讳,她直接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院长……”那个人的声音有些急切,但又强迫自己恢复了冷静,“你有什么信物?” 云亦染从腰间取出了紫苏叶,那娇艳欲滴的紫色,带着妖媚的色彩,在太阳的照射下,紫得更加透亮。 “紫苏叶?”那个女音声音有些高扬,眼神带着激动,那握着长剑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 “是小主人?”云亦染点了点头。 “我无法判定您的身份,还请您随我进入书院,请代院长来判定。”那个女人稍微平复了一番,然后才有些热切的看向了云亦染。 云亦染点了点头,“他们三位是我的同伴,可否同行?” 那个女人纠结了片刻,点了点头,“自然。” 女人带着云亦染四人,绕过了一片迷雾阵法,这才看到了高大伫立的城堡。 对,就是城堡,很少见的建筑风格,是那种欧式城堡,云亦染一见后,就眯了眯眼睛,这种建筑风格,不该存在封建社会中,自己娘亲的身份有些神秘呀。 女人走上前去,轻轻的叩了门,随后和守门的人说了几句什么,守门人点了点头,这才将门打开,让四个人走了进去。 云亦染挑了挑眉,青云书院这守卫可不一般呀。 青云书院是中立之地的净土,因为它只是教书育人,不具备攻击性,所以各大势力对它,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那各大国家,也对这个地方充满了朝圣般的敬重。 “您先在会客厅休息片刻,我需要将这件事禀报给代院长。”女子很尊敬,她看着云亦染的目光中,充满了希望。 云亦染点了点头,打量着会客厅的布置,上面有很多抽象的画作,不光有水墨画,还有油画、版画。 就在她打量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一群人从外面走了进来,有男人,有女人。 而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男人,他白须白发脸上带着褶皱,可是面色却很红润,脚步轻快,身体轻盈,一看就是练家子。 “是你有信物?”那个男人声音中带着急切。 “咳。”就在这时,后面的一个女人,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而为首的老人神色慢慢平缓,眼神中也带着审视,但看到云亦染那双眸子,在上翻的时候,不断带着桃花朵朵,他的心中已经确认了此人的身份。 “小姑娘,是你手中有信物?”老人此刻没有了急切,但也和蔼可亲。 云亦染点了点头,“是我。” 她就这么坐在椅子上,身上就好像没有骨头一般,斜斜靠着,那一身大白色的衣服,看不得她是神是妖。 “能让我看看信物吗?”老人看着云亦染这个样子,更是温和了一般,就好像面对自己的长辈一样。 “你看可以,她不行。”云亦染挑了挑眉,这才看向了一行人,而那纤细白嫩的手指,指向了脸色阴沉,刚刚提醒的女人。 “好好好,老夫自己看。”老人点了点头,赶紧应承了下来。 而那个女人的脸色却很精彩了,青青紫紫,就好像变色龙也一样,变了又变。 云亦染毫不在意的拿出紫苏叶,然后扔给了那个老头。 白胡子老者心惊胆颤的接过紫苏叶,随后上下打量,然后在太阳的映照下,显现出了一个纤细的图案,而那个图案,居然是一个少女,正是母亲的样子。 云亦染挑了挑眉,剑峰可并没有这么印证呀,不过当时剑峰拿着玉剑,直接与紫苏叶相连,这是最好的印证方法吧? “是紫苏叶,是紫苏叶。”白胡子老者心中激动。 “之前寻砚公子拿过来的,也是紫苏叶。”那个女人已经恢复了冷静,然后看向激动的老头,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 激动的老头此刻平稳了下来,“这紫苏叶,你是怎么得到的?” 云亦染挑了挑眉,“叶寻砚是我哥哥,给我很不可接受?你好像很不愿意看到呀,这么不想我来接管青云书院?不知你是有什么心思?” 第130章 云亦染并没有搭理老头,直直的看向了那个女人,女人的年纪有些大,脸上已经带上了沟壑,最少也是四十多岁了,但她的面目长得很尖锐,说话带着很强的攻击性,只是第一眼,云亦染就不喜欢这个人,可这个人却屡次来阻挡自己,更是有意无意的引导别人,这她就不乐意了。 “这位小姐错了,我们作为青云书院的长老,有审判少主身份的权利,不然青云书院被有心人利用,后果不堪设想。”那个女人振振有词,虽然心中有些慌乱,但她强硬的说着。 有两个人在她的身后符合,但老头的脸色却有些发青。 “我竟不知,这落家的青云书院,何时轮到别人说话了?是谁给你的权利?”云亦染那眼神很犀利,直直的看向了那女人的眼中,那似笑非笑的唇角,带着讽刺意味的语调,还有那双眸子微微的眯着,遮掩住桃花的朵朵盛开。 老头知道小主人怒了,因为主人平日看似温柔,但带上怒气的时候,与小主人别无二致。 “你……”女人一时语塞,脸色有些发白。 她如何都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牙尖嘴利。 “这是静姝师父的信,这青云书院,你们还有还的办法,不还有不还的办法,我的东西,宁可毁了,也不会给别人,你们怕是对我的脾气有什么误解,呵……”云亦染将一张纸,若无其事的扔给了老头,老头颤颤巍巍的拿起了信,上面说了这些年的经历,也说过了云亦染的身份,还有那枚紫苏叶的来历。 后面更是好心的说了下云亦染的脾气,她家徒弟脾气不好,她这个当师傅的如何不知?十五年过去了,人心会变,她早就看透了凡尘,但她不介意为了徒弟,再次踏入红尘。 “主人,落七见过新主。”老者直接双手抱拳,然后弯腰行礼。 而那个女人很不服气,“代院长。” 被称作落七的老者,直接一股内力,拍在了那女人的身上,那女人的身体直接飞了出去,狠狠的砸在了墙上,然后落在了地上,吐了一口鲜血。 “这些年来,果然人心会变,当初主子对你不薄,你如此针对新主,可是有了新的主子?” 落七虽然上了年纪,但他并不糊涂,所有的事情都看在眼中,这些年来他一直等着主子的回归,他本就无心管理书院,所以才让这些人越发的为所欲为。 “代院长,三长老也只是质疑,毕竟凭着信物而已,如何就能这么认定一个人?如何不能判定,是寻砚公子为了掌控青云书院,特意编造了她的身份?” 站在三长老身后的人,快速的将三长老扶了起来,然后皱着眉对着代院长说道。 云亦染轻轻勾唇,好一出戏。 “伪造?紫苏叶可以伪造,那她的样貌也能伪造?她的眸子也能伪造?她身上的血脉之力也能伪造吗?”落七的眼睛微微眯起,那双精明的眸子不断的闪烁,每说一句话,就向那三人靠近一分。 如果是没有见过主子的人,他们认不出大小姐,也就算了。 可是三长老见过主子,主子更是对她照顾有加,当初如果不是主子,哪里有她的好日子?结果现在翻脸不认人,恩将仇报。 “这……”那个人立刻语塞,她是这两年才被提携长老会的,她并没有见过院长的样子,只是在众人的描述中,主子倾国倾城,貌美无双。 而面前的这个女孩虽然很美,比她们见过的人都美,但她真的是新主吗? “你们的戏演完了吗?”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音,在身后的椅子上响起。 云亦染随意的吃着一粒葡萄,那葡萄皮有些酸涩,她微微的皱了皱眉心,然后将葡萄皮吐了出来,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我回来,就是要拿回我的东西,需要经过你们的同意吗?”云亦染嗤笑一声,斜眼看了三长老一眼,那双眼睛仿佛看透太多,三长老咬着牙,心不自然的抖动,就好像自己背后做的事情,都暴露在了少女的眼前。 “落七,带我回房,你们的戏慢慢排练,明日我要知道结果,不为我用的势力,我不介意毁了。”云亦染又重复了一边,那双眸自中,带着微薄的淡红色,这几天一直都在赶路,她的身体有些疲惫,所以性子格外的差,更是带着几分邪性。 落七立刻笑呵呵的走上前,“主子,落七带您回你娘的房间。” 落七带着云亦染走了,而这会客厅刚刚的压抑,瞬间消去。 那九位长老这才坐在了各自的位置上,然后刚刚的扶三长老的女人眼睛眯了眯。 她正是最后加入长老会的九长老。 “你们看到了吗?这样的人会是我们的新主?这哪里像个正派人士?简直就是魔派的作风,说话做事均是邪门歪道,让她带领我们青云书院,就是砸了我们青云书院的招牌。”九长老脸色有些狠,她现在可不管这个人是谁,既然她得罪了这个人,那这个人,就不能坐上院长的位置,不然她以后还有什么好日子? “也不能这么说,青云书院是落家传承,不管是什么时候,青云书院都姓落。”说话的人是二长老,二长老一直闭着眼睛,手中握着佛珠,她的面上很平和,大厅中发生的一切,她都没放在心中,也没放在眼中,她不在意那个女孩怎么样,只要她姓落,那就是她的主。 “就看血缘?那会让青云书院陷入绝地,还不如当初让寻砚公子带领了呢,也好过这么一个人事不懂的女娃娃。”说话的是一个男子,八长老。 “况且那女子的血缘,还不能确定吧?”三长老这个时候冷笑一声。 “不能确定?别忘了落七是谁,是不是落家隐匿十五年,就让你们忘了,你们是如何走到今日的?忘恩负义,的确在你们身上,显示的淋漓尽致,我老五望尘不及。”说话的人是一个大汉,一脸的络腮胡子,其实他是最相信云亦染的人,他看到云亦染的眸子,就认定了这个人的身份,那一双桃花眼,他只在主子的身上见过。 “等老大回来再说吧。”老四淡淡的坐着,脸上带着淡然,他没有站队,也没有帮哪边说话,一双眼睛却看向了一个位置,而那个位置一缕青衣角,快速闪过,老四淡淡的笑了笑,那个小丫头不简单。 等落七回来,他脸色阴沉,看着大厅中神色各异的人,“这青云书院是落家别院,拒绝承认新主的人,我给你一线生机,离开青云书院,从此你们将不是青云书院的人,江湖纷争与青云书院无关。” 落七的话铿锵有力,带着不容拒绝。 老二、老四、老五,均是没有什么意外。 别看那小老儿整日笑呵呵的,好像没什么脾气,那是因为没有触碰他的底线,而落这个姓氏,落家的血脉,就是他的底线。 “大哥。”三长老高喊一声,她在这青云书院二十多年了,还不及一个小丫头的威信吗? “老三,你很让我失望。”落七看着三长老,然后脸上不带一丝情绪。 “我这样不是为了青云书院?你们就那么盲目的相信她的身份?”三长老有些狰狞,自己在这青云书院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 “咳咳,三姐呀,你怕是忘了老大的姓氏和内功心法。”老四摇着折扇,噗嗤一笑。 三长老突然愣了下,然后脸色瞬间发白,落七这十六年来,从未管理过书院的事物,所有的事情都是由其他九大长老掌管,让她忘记了大长老当年的叱咤风云。 大长老的内功心法,便能辨别落氏血脉。 他需要紫苏叶,是因为他要用紫苏叶为媒介,云亦染的血脉特殊,并不是普通能够勘测,他需要借用紫苏叶的能力,才能够探查云亦染的血脉。 而另外一边,青云将会客厅的事情,都告诉给了云亦染,云亦染笑了笑,眯着眼睛坐在椅子上,然后喝了一口热茶。 “想走?青云书院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云亦染嗤笑一声,想走,也得看她愿不愿意放他们走。 对于背叛的人,她没兴趣留着性命,她可不是大慈大善的观世音菩萨。 “如果落七让他们走,那就暗中解决了吧。”云亦染摇了摇手,对青云嘀咕了一声,她就眼睛有些重得想要睡觉了。 “主子,去床上睡吧。”青云看着疲惫的主子,这几天来主子没怎么休息,将叶寻砚递过来的情报,从头到尾都看了一遍,而每个人的势力和性格,也有了大致的推测。 “不了,眯一会。”云亦染却摇了摇头,她就在榻上眯着,青云在床上拿了一条毯子,给主子盖上。 然后悄悄的推开了门,走了出去。 “主子她?”就在这个时候落七从远处走来,小老头此刻脸上笑盈盈的,带着慈祥的目光,看着青云。 “主子她累了,这些日子一直赶路,而且好几日没有休息了。”青云摇了摇头,如实相告。 “那些人我准备放他们走,这毕竟三长老在这青云书院,足有二十年了,是青云书院的老人了。” 落七侧面和青云说了一句,他现在摸不准新主的性子,只能侧面旁敲侧击。 “主子对叛徒没有什么情分,青云书院这些年,发出去的官员,是否真的听青云书院的调遣?还是只听个人的调遣,您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大长老这些年您怕是也管不住,而且三长老一群人,真的会离开书院吗?她们部下了这么多,为的可不是离开青云书院。” 青云不傻,情报她也帮着主子整理,看了一些,其实有些人一开始,就是抱着别的目的而来。 这些年在青云书院做了什么,谁有知道呢? “青云姑娘的意思是?”落七听到这里,后背的冷汗涔涔,看来他这些年真的懈怠了,才导致现在竟然措手不及,还不如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看得透彻。 “您最好安排信得过的人,布置下防备吧,感觉四长老和五长老就不错。”青云嘴角勾笑,给出了落七建议。 “那老头子先先去忙了,主子醒来还麻烦青云姑娘告诉老头子一声。” 落七沉思了一下,青云说的话不无道理,更是细思极恐,恐怕这样的可能性极大。 他快速出去安排了。 而青云安排完这些,就守在云亦染房间的暗处,时刻等着三长老的行动。 夜幕渐渐来临,云亦染也轻轻的眯了一觉,洛星歌也从对面的屋子内走了出来,四个人都凑在了院子中,彼此对视一眼,他们都明白,三长老如果行动,就在今夜。 她完不成任务,等不起。 对青云书院的信息,之前叶寻砚都给过了,而九长老是沈株鸢的老师,沈株鸢是一个孤儿,正是跟了九长老的姓氏,而沈株鸢明显是为齐国所用,只有这一点,九长老就不能留。 但九长老对三长老恭敬有加,她可以违背反驳落七的话,却不敢反驳三长老的话,就算在三长老无话可说的时候,她依旧没有选择离开,看来她们二位必然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主子,动了。”青云一袭青衣,在这漆黑的夜,相容在一起。 云亦染淡淡的点了点头,而洛星歌和川贝也已经隐匿好了各自的地方。 就在这时,一黑衣人从房檐上跳下来。 “洛星歌是神医谷的人,只要迷晕就好了,其他人格杀勿论。”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这个夜里,悄悄的说着什么,四周的十余人纷纷点头,然后四处分散而来。 就在这时,一股淡淡的花香,从四面八方飘来,为首的人闻着奇异的花香,皱了皱眉,却也没有当做一回事,但那淡淡的花香,却如影随形,无论在哪里,都能够闻到,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花香越来越浓郁。 天空中一道影子晃过,一把白色的粉末从天空飘落在院子内。 “闭气。”那为首的人,眼睛微微的缩紧,她一直感觉很怪异。 第131章 而其他冲进屋内的人,从屋内快速跑了出来。 “三长老,没有。” “我这屋也没有。” “我这屋也没有。” …… 一时间,十几个人的身体,纷纷紧绷起来。 “中计了。”三长老声音压低,也带上了慌乱,他们只有这一击的机会,如果云亦染死,他们还有活命的机会,现在机会失去了。 “各自为战,分开逃。”三长老很果决,既然失去了机会,他们只有逃。 就在这个时候,鼓掌的声音响起,在暗处走出来了四个人。 正是他们今天暗杀的对象,云亦染、青云、洛星歌、川贝。 “三长老的果决,我甚是赏识,可惜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云亦染此刻是一身女装,带着淡淡的嫩绿色的,少女如同一个夜的精灵,那摇曳的眼角,带着魅惑和黑暗。 “是我输了。”三长老很坦然,在看到云亦染的这一刻,她就知道自己输了,无论是心智还是布局,她都输在了,这个看上去只有十几岁的少女身上。 三长老摘下了脸上的面巾,那张脸此刻反而恢复了平和,去除了尖锐的色彩。 云亦染点了点头,看着十几号人,有三长老、八长老、九长老。 而其他的人应该是他们的追随者。 “九长老是齐国的人,我知道。”云亦染挑了挑眉,看了看那一双眸子,怒视着自己的女人,她云淡风轻的揭露了她的身份。 而三长老淡淡的回头看了九长老一眼,那眼神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唔,八长老和九长老的关系密切,是床上运动关系,能够一起进退,自然可以理解。”云亦染说得很是直白,九长老的眼睛红了,而八长老却很坦然,他喜欢拥有风情的才女,而九长老就是这样一个人。 “三长老,看你的神色,怕是不是齐国人,你虽然出现在青云书院,但你十岁之前的信息,却并不在这片大陆上,让我猜猜,你是哪里人呢?”云亦染用手杵着下巴,一双眼睛仿若含笑,眼睛微微的眯着。 “既然新主如此聪明,不妨猜猜看。”三长老已经放弃了挣扎,她知道今日他们没有一个能活着。 既然已经知道是必死的结局,也就失去了挣扎的意思,这个时候的她,反而是一辈子中,最放松的时候。 “唔,和各国无关,对中立之地各大势力也如此淡然,必然不是各大势力之人,那也就只有一个答案了,一线天。”云亦染就在说出一线天的时候,眸子轻轻抬起,眼神并不尖锐,却是不容置疑。 “新主果然聪慧,如果我不是那边的人,我心中会非常高兴,有这样一位新主,带领着青云书院。”三长老淡然的点了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院子中的门被推开了,匆匆忙忙而来了一队人,以落七为首,还有二长老、四长老、五长老。 五长老快步上前,看看云亦染,没有受伤后才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事。” 五长老有着络腮胡子,皮肤黝黑,整个人都是高高大大的,但他看到云亦染没事的时候,眼睛中闪过宠爱的眼神,云亦染回以笑意。 “刚刚他们的话你们也听到了?”云亦染随时疑问句,但也算作是肯定句,在云亦染从暗中走出来的时候,他们也已经到了门外。 “主子,准备怎么处理她们?”落七快步上前,眼神中是敬仰的神色,然后尊敬的询问着云亦染。 云亦染挑了挑眉梢,然后喊了一句,“青云。” “主子。”青云躬身上前,随后提剑而去,随着剑落下的点,是每一个人头的滚落。 而少女的脸色丝毫未变,云亦染的眸子中没有闪动,嘴角的笑意都没有变化,这种认知让在场的人,都眯了眯眼睛,心中一阵抖动。 新官上任三把火,而这便是第一把,没有人无缘无故的臣服,他们大多数人都是因为娘亲,因为自己的落氏血脉,但心中的敬佩和执行命令的程度,会大打折扣。 云亦染就是要让他们服,心服口服,绝无背叛之心。 也只是眨眼间,中了毒素的人,本就动不得分毫,青云就如同切西瓜一般,那十多个脑袋,哪里够她砍? 心境浅的人,已经将手摸上了自己的脖子,他们感觉自己的脖子微微带着凉意。 “你把我也杀了吧,我什么都不会说。”三长老挑了挑眉,看着身后的众人,都已经掉了脑袋,她的脸色并没有变,她在中计的时候,已经有了这个觉悟。 “唔,我没指望过你会说什么,既然你潜入青云书院快二十年了,必然有你的目的,我想你也想看看我这个新主如何,不然你如何瞑目?”云亦染的唇角勾着,带着一个妖冶的笑。 “落七。”云亦染轻轻的叫了一声。 落七立刻躬身前来,他以前觉得少主和主子很像,但他错了。 少主的手段更加直接,更加犀利,讲究斩草除根,而主子却更多了一丝感性。 “是不是继任之前,要需要挑战?”云亦染看着落七,也看着落七身后的众人。 “这是主子的规定,新主要继任,必须通过琴棋书画武五门,方可继任青云书院,正式成为书院的主人。”落七规矩的说道,每一任新主,都有规定下一任新主,如何继任的要求,而落霓虹的规定,就是琴棋书画武。 云亦染嘴角抽了下,不得不说,自家娘亲对自己还真是狠,或者是说,她根本不想让自己继承青云书院。 “那就现在开始吧。”云亦染挑了挑眉。 而那风轻云淡的小模样,却让下面的一片人胆寒。 原本只有高层知道的情况,在这个夜里,响彻了整个青云书院警钟。 所有的学员,全部整合完毕,站在了大广场上,而在大广场上,有一方屏幕,能够看到那浅绿色的身影。 说是琴棋书画武,所以第一关便是琴局。 云亦染看着这方密室中,那一方古琴,居然是焦尾琴,四大古琴之一。 云亦染手中有一方绿倚琴,现在有幸见到了叫焦尾。 那纤细素净的手,在古琴上拨了一下,那唇角就微微勾起,眼睛看向了一个方向,而下面几万人,都猛然感觉心中一动,那眼神就仿佛再看自己。 落七的手也一抖,这…… 最起码也到了霓虹舞的六层,才能感觉到监视感。 也只是那一眼,少女就收回了目光,然后手指轻轻拨动,缓慢而带着柔情,如泣如诉。 将人们带到了一股悲凉的战场,那是战后的无奈,生命的流失。 有一些心智不坚定的学生,已经落下了眼泪。 随后声音变得急促,带着焦急和不知所措,战事又起,无兵无将,谁将上场? 接着声音变得坚定,他们仿佛看到,城楼之上一个绿衣女子,在抚琴,面色不惧,心智坚定,看着城下的百万大军,丝毫不惧。 声音又变得决然,在场的所有人,眼角都淌下了眼泪,为身后的平民百姓,那抹绿色的声音,决然的跳下了城楼,随后“铮”的一声,琴音停住了。 但下方所有人的心神,却还没有从刚刚的悲戚中醒过来。 “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够如泣如诉。”洛星歌听着,微微的说了一句,看着画面中的少女,他终于可以不掩盖自己内心的情感,炙热而心痛。 “恭喜试炼者,琴局已破,是否进行棋局。”一道机械声音响起,而那方困住的门,也已经缓缓打开。 云亦染并没有说话,只是坚定的踏过了琴局,随后走入了棋局的房间。 棋局房间只有一方桌子,桌子上摆着一个残局。 云亦染嘴角勾了勾,在古代也许是一个残局,但对于她来说,简单。 纤细的素手,拿起一枚黑色的棋子,放入了一个位置上,那棋局猛然之间金光大炙。 “解了?”落七手一抖,不小心揪下了自己一根胡子,还不知自。 “怎么可能?”二长老手中的檀木珠串掉落在地上。 而四长老也眼睛闪动。 五长老本就不爱这些东西,神情上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玲珑棋局……就这么破了?”六长老也有些惊讶。 “新主,威武。”七长老是一个小姑娘,她的眼睛中均是敬佩的神色,以前她是中立派,谁当新主对她来说并不重要,但此刻她那热烈的眼神,展示了她不再平静的心情。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云亦染默默的念了一句,这便是玲珑棋局。 不相思的人,无法解开这个棋局。 “恭喜试炼者,棋局已破,是否进入书局?”那机械的声音,并没有什么语音的波动。 云亦染站起身,看着刚刚的玲珑棋局,嘴角勾笑。 狗男人,想你了。 眼神温柔如水,唇角是最美的弧度,眼睛中的朵朵桃花,绽放着绚烂的光芒。 洛星歌看着这样的少女,他的唇角缓缓勾起,心中已经不痛,不是不爱,而是深爱,将她放在心中的深处,只要她露着笑颜,他就从内心为她高兴。 云亦染并没有停止,就踏入了书局。 书局在一方桌子上,只有一张白纸,边上放着笔墨。 没有要求,没有特定的规定。 “以前主子的簪花小楷当称一绝,有些期待新主的笔墨。”二长老的眼睛带着笑意,也失去了往日的平淡。 “你这是……”落七有些惊讶的看向二长老。 二长老现在看似平和,其实二长老的脾气是这长老会最大的,但主子将那手串给二长老后,二长老就克制了自己的杀戮,她渐渐让自己安静平和下来。 “主子说过,手串断,我的封印就解开了。”二长老挑了挑眉梢,眼睛中含着笑意,一双眸子看着大屏幕中的新主。 此刻她才明白,她的杀戮和主子的平和不匹配,但她的性子和新主却十分相称,这也是主子让自己封信杀戮的原因,是为了让自己陪伴新主。 落七也想明白了这些,眼睛眨了眨。 “以前还以为主子设置这五关的要求,是为了特意克制新主,让新主无法破局。”四长老摇着手中的扇子,淡淡的说了一句。 “主子未尝没有这个心思。”二长老却摇了摇头。 这个心思主子必然有,如果新主没有成长到一个地步,主子怕是更希望她能简简单单的生活。 但主子怕是也想不到,新主如此优秀。 “快看,这是簪花小楷?你们别逗。”五长老虽然承认自己的学识,不如各位哥哥姐姐,但自己也是有学识的,簪花小楷还是认得的。 “狂草……”四长老猛然吸气,不光是那洒脱的字体,还有那文字。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摘自[宋]苏轼《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云亦染一气呵成,看着纸上的作品,嘴角微微勾笑。 “恭喜试炼者,书局已破,请前往画局。” 云亦染将毛笔扔下,随后迈开大步,走向了另外一个密室,大有一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感觉。 “新主,不会是想一次破五局吧?”七长老眼睛晶亮,看着此刻游刃有余的新主,一个大胆的想法,就这么在心中滋生。 “应该不会吧。”六长老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每一局都需要打量的体力和脑力,这么多年来,还没有人能够一次破五局。 “武局比较特殊,必须有很好的心智和武力,否则根本破不了武局,估计新主是想破了前四局,然后在进入武局吧?”四长老若有所思。 “不会,三妹会通局。”洛星歌却摇了摇头,小丫头的性子,他还是知道的,她害怕麻烦,讨厌麻烦,凡事能够一次性解决的,她都不会费事的来两次。 “这……”四长老和落七对视了一眼。 第132章 “看着吧,我们在外面,根本无法干扰里面,而且里面是主子布置的局,咱们无法改变。”落七却看得认真了,心中祈祷着,别冲动,别冲动,别冲动…… “画局规则,无论试炼者画什么,只要能够引来蝴蝶,即为过关。” 这次画局却明确了规则,众人可以看到在密室中,有着一只蝴蝶,也就只有一只,因为云亦染的进入,那只蝴蝶远远的躲着,可见很怕人的样子。 云亦染挑了挑眉梢,然后调了调颜料,看着手边各种画画工具,她就有了决定。 因为云亦染低着头,不断的调试着什么,外面的人无法看到纸上的画作,只能看到云亦染一直忙碌的背影。 一刻钟后,那一只躲着云亦染的蝴蝶,仿佛突然有了精神,然后猛然之间就向云亦染飞过来,不过却越过云亦染,直直的落在了云亦染的前面。 “恭喜试炼者,画局已破,是否进入武局?”那机械声音响起,将外面上万人的思绪打乱。 画花,招蜂引蝶。 这谁人能够做到?那花得有多么逼真?才能够招蜂引蝶? 云亦染抬脚前往了另外的武局,这才露出了桌面上的花,那蝴蝶就这么停在上面。 而画中是一朵牡丹,粉色的牡丹,还带着金边,甚至能看到微风吹过,那有些颤抖的花片。 而那朵花上面有一层水汽,那花上滚动这露珠,惟妙惟肖,他们这么远的距离,如若不是知道那是画,肯定认为是真的牡丹。 “这……”即二长老之后,四长老的折扇掉了…… 但他很快清醒过来,将折扇捡了起来,狠狠的呼出一口气。 他服了,以前他服新主的心智,现在他更加佩服新主的才气,以年纪来算,新主还没到十七岁…… 这也太牛了吧。 “恭喜试炼者,能够来到武局,在武局中,只有一个要求,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那机械的声音说完后,就从四处门出现了机关人,每一个机关人都不相同。 一个人用长剑,一个人用匕首,一个人用弓箭,还有一个机关人拿着大刀和盾牌。 外面的人骇然。 “你确定那是亲娘?”二长老悄悄的问落七。 落七的脸色也有些骇然,这居然sss级别的,如果新主的霓虹舞没有过八层,绝对没有过的希望。 况且新主刚刚过了前四局。 “应该是吧?”落七都快哭了,哪有亲娘这么陷害女儿的? 莫非他的功法发生了变异,有些测不准了? 只见那弓箭手站得最远,一道弓箭就这么射了过来,而拿着匕首的暗杀者,却是脚步很快的失去了踪迹。 云亦染挑了挑眉,有意思。 她的身体非常柔软,直接一个错身,跳到了刀盾手的身后,那弓箭手设的位置,就落空了。 就在这时暗杀者猛然出现,匕首就这么向云亦染的脖颈刺去。 广场上的人,很多都闭上了眼睛,不忍看到血溅当场的样子。 可云亦染那纤细的手指,却夹住了那刺杀者的胳膊,然后手肘微微一震,那暗杀者手中的匕首,就这么掉落在了地上,随后化为虚无。 解决了暗杀者,是云亦染的第一步,她按照常规的推理,其实已经推理除了暗杀者的位置,她先一步送上门,然后化解了暗杀者的匕首,所有的布局,就成功了一半。 就在这个时候,那长剑带着剑光攻来,云亦染这个时候抽出了霓裳舞,那莹紫色的光芒,照射得整个密室,都充满了紫色的光辉。 “霓裳舞。”落七手一抖,他年纪大了,可禁不住这母女这么惊吓呀。 “居然是霓裳舞。”二长老也惊讶的瞪大眼睛。 霓裳舞是主子的专用佩剑,紫苏叶能够证明身份,而霓裳舞的认主,更能代表新主的身份。 云亦染踏空侧飞,随后将长剑刺出,就在这个时候,那远处的弓箭手的弓箭就到了她的面前。 可她却从侧面划过,而那弓箭居然好巧不巧,射在了那刀盾者握刀的手上。 那刀盾者的手握不住大刀,大刀直接掉在了地上,云亦染用左手,摸了摸鼻子,眼睛中带着笑意。 很显然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中。 “我怎么忘了?借力打力……”落七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四个人,其实更加容易一些,可以借力打力。 而画面中一边,云亦染那霓裳舞化为了一条紫色的丝带,随后直接远距离攻向了那个弓箭手,拽着弓箭手的脖子,向墙上一撞。 那弓箭手就化为了一滩土,落在了地上。 随后丝带瞬间又变成了长剑,直接和迎过来的剑客打起来。 最后直接武力压制! 活在场上的人,只有那一道绿色的身影,少女那邪性的唇角,就这么看向了一个位置,就好像看在每个人心中。 “恭喜试炼者,所有关卡已经结束,请继任新主。”一道大门缓缓打开,云亦染握着霓裳舞,就这么从里面走了出来。 那个少女就这么站在台上,看着下面的众人,眼角中带着笑,但那笑容却未达眼底。 “恭迎主子。”以落七为首的七大长老,跪了一地。 只见少女将霓裳舞插入剑鞘,然后朱唇轻启:“起来吧。” 那七个人纷纷站起身,然后站在了云亦染的身侧。 “三长老、八长老、九长老三人谋反,特取消他们三人的长老位置,以命相抵。” 少女说完这一句,看着三个阵营,已经乱套了,而这三个颜色,正是三个长老的队伍。 “将三个长老的势力,平分整合,随后插入其他的队伍中。” “是。”七大长老纷纷应声。 随后下方的所有人,纷纷单膝跪在地上,他们见证了新主的到来,见证了主人的产生。 青云书院培养了一批批人才,有些人在钻空子,有些人在想着怎么渔翁得利,但谁能想到,来了一个眼睛中不揉沙子的新主,无论是才情还是武力,都是别人所不可企及的存在,更何况还未二十岁的年纪,就已经有了现在地位。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云亦染那淡定的声音,平缓的将每一个字,就仿佛放大到了所有人的耳边。 落七骇然,这…… 九层…… “散了吧。”云亦染可不管别人的想法,也没心思管别人的想法,她眯了眯眼睛。 大晚上的,她困了。 “主子,三长老她。”六长老上前,三长老一直都是他在看着。 云亦染揉了揉眉心,然后走到了三长老身边。 “有何感想?”云亦染说得很淡然。 “可惜我不是青云书院的人,如若我是,我会全力辅佐你。”三长老此刻淡然,已经公平心看着了。 “你可以选择留下。”云亦染挑了挑眉。 而三长老也有些惊讶,但却浅笑着摇了摇头,能有保命的机会,谁都会开心,但她累了。 “一线天的势力,庞大到你无法想象,这青云书院比不了,你快逃吧。”三长老此刻平心而论,很多秘密都放在了心中,她也是真的欣赏眼前的少女。 “输赢?没战过,还未可知。”云亦染却摇了摇头,有些可惜的看向三长老。 “我劝过了,算是还了你娘亲的恩,其实一线天只是要求我不让你继任新主,至于别的我并没有做过,所以你可以不用太过担心。”三长老勾唇,一线天和这片大陆沟通很困难,需要付出的代价很大,这些年来她也只是交涉了撩撩几次。 “我知道。”云亦染点了点头。 “你知道?”三长老惊讶了,看着此刻面目坦然的少女。 “在一年前,有人查了我的身份,我想你的命令应该也是在一年前收到的。”云亦染并没有指望三长老回复,但三长老却心思骇然,这个少女的心思好深,原来她早就将一切串联起来,也只是需要去印证而已。 “其实当年父母的事情,也和一线天有关系,对吧?”云亦染看了看三长老,挑了挑眉梢。 所有人都以为是齐国,虽然有齐国的,甚至齐皇都以为是自己主导,但其实背后是一线天主导,就算是古玉还在,齐皇也不会拿到手。 而一线天的目标怕是只有古玉。 三长老脸色终于有了变化,不在平和。 就算是叶寻砚,也没有如此深的心智,他没有丝毫怀疑过,除了这片大陆的地方。 “你的表情已经帮我证实了很多。”云亦染唇角一勾,心中也有了底,虽然有了猜测,但总归是要证实,而三长老的微表情,就是最好的证实,虽然她一直都在刻意控制,但瞳孔的放大,还有那呼吸的微微频率,都是无法控制的。 尤其是那积压太久的陈年往事,突然被人翻起来,怎么会不让人害怕呢? “你很厉害。”三长老点了点头,虽然被绑着手,但她的气度都没有低下来过。 “谢谢你的夸奖。”云亦染坦然的点了点头。 “你想怎么杀我?”三长老问着,脸上是笑的,对于死,她其实是很放松的,她害怕这么浑浑噩噩的活下去。 “你想怎么死?”云亦染挑了挑眉梢,唇角含笑,喝了一口清茶。 “给我个痛快吧。”三长老的声音很沉,很怅惘。 “也好。”云亦染弹了一颗黑色的药丸,在三长老的口中。 然后就离开了这间屋子,看着已经渐渐明亮的天。 终于快过去了。 “主子,已经将热水送到了您的房间,沐浴下吧。”青云缓缓的走到了云亦染的身边,主子很累,而她身上的责任越来越多。 “嗯。”云亦染低声应了一声,随后回到了房里。 青云书院新主继任的消息,传遍了五湖四海,所有国家君主,还有各大势力,都收到了这个消息。 此刻的齐国皇宫。 “大师,这是怎么回事?您不是说青云书院不会落到她手里吗?”齐皇将那昭告天下的信件,拍在了桌子上,随后捂着嘴咳嗽了一声。 这些年来,他的身体越来越弱。 “我是有布局,但她继任了也就继任了,我们洪家不是还在帮你们吗?”那个人喝着一口茶,有些鄙夷的看了齐皇一眼,这下界的势力,就是如此目光短浅。 有他们洪家在,有几个青云书院,不都能推翻吗? “那有劳洪大师了。”齐皇此刻脸色铁青,但还是陪着笑脸。 云亦染将玉戒尺和紫苏叶绑定后,看向了落七。 “为什么四大势力都是玉器?除了传音外,还有什么作用?”这是云亦染不解的地方,她一直都很疑惑。 “您娘亲的父家,是玉家,而你娘亲极喜欢玉器,所以这些玉器都是从一线天而来,其实这四件玉器都是霓裳舞的伴生玉,当您不及的时候,伴生玉会协同主体,护您周全。”落七仔细的解释着。 “那父母那次……”云亦染并没有说完,而落七也没有回答。 “他们回一线天了,是不是?”云亦染却抬起头,看向了落七。 落七的脸色僵了一下,然后看着云亦染,“主子,你怎么猜到的?”这片大陆知道主子离开的人,很少很少,而这些人都会将嘴闭好,即使是少主,也不会透露分毫。 一个问题,已经代表了他的答案。 “传声玉,必须由我娘亲切断,而她没有让你们动,那么就说明这些势力,娘亲是留给我和哥哥的,而娘亲给我设立了那么难的继任条件,第一是让我强大起来,第二原因就是我如果无法强大,就可以简简单单躲避纷争的活着。”云亦染浅浅的分析,在和剑舞阿姨挑开那天,她就有了猜测。 “还有各个势力的隐匿,而且如果不是我无意发现,还有师父的了解,很难发现这四个势力为一体。”云亦染挑了挑眉。 “其实你娘亲和父亲离开,是逼不得已。”落七沉默了下来。 “一线天出事了?”云亦染抬起头来,看着落七。 在猜测齐国有一线天的势力后,她就有了猜测。 能让一线天的势力,掺和到这片大陆,必然是一线天失去了管制,出了大事。 不然以一线天的规矩,是不可能掺和到下方大陆的。 第133章 “这也是我的猜测,你娘和你父亲离开后,就没有再和我通过信,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你娘留过一句话,不突破霓裳舞大成,不得踏入一线天。” 霓裳舞大成境,就是霓裳舞十层,而自己现在在九层中,离大成还有一段时间。 “嗯。”云亦染点了点头。 “主子,你之后什么打算?”落七问了一句,他没有见过云亦染,云亦染出生后没多久,父母就出事了,她就被静姝师父带走了,这么多年来也刚刚露面,没想到只是一个露面,就惊艳了众人。 “音门、神医谷,都要走一走了,把传音玉通了,不然以后麻烦。”云亦染挑了挑眉。 “那各国的势力,动不动?”落七询问了一句。 “把他们的名单给我,其他的暂时不要动,能不联系,最近也不要联系。” 云亦染仔细的思索了一下,现在还不是动的时候。 “齐国那边有一线天的势力,青云书院这边的事,已经昭告了天下,你这边要小心一些。” “好,我谨记。”落七点了点头。 云亦染在青云书院只是歇了一天,然后给烈国送了一封信后,就离开了青云书院,向神医谷前去。 “二哥,你为什么不想当神医谷的谷主?”云亦染看着身边的男人,他一头白发,一身白衣,好像一位仙人,无欲无求。 “以前是因为谷中太多纷争,我本就不欲争夺什么,后来走出去后,发现大千世界,自己见过的太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三妹怎么如此问?”洛星歌浅笑着看向少女,为云亦染斟了一杯茶。 “没事,就是想问问而已。”云亦染其实更加属意二哥当神医谷谷主,但既然二哥志不在此,她也不会强求。 “你呀,想让我当神医谷谷主?”洛星歌这些日子也看明白了,那紫苏叶还有玉戒尺是什么关系,三妹从来没有躲开过自己。 他如何不明白三妹和神医谷的关系? 更何况大哥在走之前就说过,三妹会去神医谷,让自己照应一二。 “有这个想法,但你喜欢自由,不喜束缚,让别人当也无妨。”云亦染很坦然。 洛星歌勾唇笑了笑,伸出手,揉了揉那软软的头发,看着云亦染眨着大眼,有点莫名的样子,他哈哈大笑。 “世间风景太多,知道哪里是最美的风景,也就够了。”洛星歌此刻的心情很好,自从云亦染中了化源散后,他就在刻意的躲着云亦染,心中迫不及待想见她,又怕见到她。 虽然他早就摆正了自己的位置,可依旧心中有纠结。 但刚刚看着云亦染的眸子,他彻底放下了。 而心中的郁结之气,此刻也缓缓的吐出。 “有那么好笑?”云亦染耸了耸鼻子,看着二哥的样子,好像透露了一个信息,这家伙怕不是脑袋有问题。 “嗯。”洛星歌若有其事的点了点头,不过片刻后恢复了平静。 “这次回烈京,我就不跟着了。”洛星歌的心中,已经下了决定。 “啊?为什么?” “别的地方二哥帮不上你,神医谷还是可以的,你想找一个医术好,又能掌控神医谷的人很难,我父亲比较淡泊,早就有了隐退之心。”洛星歌直白的剖析神医谷的现状。 云亦染点了点头,她也是苦恼这些,天机阁也只有自己一人医术可以,但单独派人过去,神医谷的人也不服气,越优秀的人,越有自己的傲气。 但神医谷的人她不熟悉,现在不是和平年代,只是需要一个管理的人,如果这掌管人,留下祸心,怕是后果不堪设想,这也是云亦染顾虑的地方。 “二哥……”云亦染心中感动。 “傻丫头,你是我三妹,保护妹妹,是做哥哥的职责呀。”洛星歌唇角勾笑,仿若阳春三月,冰雪融化。 云亦染摇了摇头,她对他不会说谢谢。 她知道二哥不需要自己的谢谢。 兄妹二人,一切尽在不言中。 洛星歌不再躲避,而是将男女之情,转换为了兄妹之情。 四个人走了六日,这才到了神医谷,洛星歌早就给神医谷传过信,一大早就有人在谷口守着。 “少主,您回来了”来人微微行礼。 “我爹呢?”洛星歌一身白衣,和云亦染并列走在前方。 “谷主在药田呢。”谷中弟子笑着回答。 “你忙去吧,我们直接去药田。”洛星歌点了点头,那谷中弟子将四个人迎了进来,也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神医谷很安静,大家不是在实验室试验,就是研究着各种药草,在神医谷很少能看到太过热闹的时候。 “小友也来了?”洛谷主看着云亦染,这才将药锄收了起来,然后慢慢走了过来,就怕碰到两边的草药。 “洛谷主。”云亦染双手抱剑,微微行礼。 “小友多礼了。”洛谷主走出药田,然后走到前面,看着洛星歌和云亦染。 “这小子没事不回来,你们来谷里怕是有急事吧。” 洛天笑了笑,看着并排而来的几个人。 “有一些事,不方便在外面说。”云亦染点了点头,也没有否定这个猜测,她来到神医谷,本来就没准备隐瞒身份,为的就是看洛天的态度,绑定玉锄。 “说吧。”走入书房,洛天的书房很简单,四周都是书架,上面全都是医药类的书籍,而且书房很干净,那些书上也没有尘土,可见会经常翻看。 “洛谷主可认识这个。”云亦染很直白,将紫苏叶从怀中取出,直接放在了洛天的面前。 洛天看着紫苏叶,眼神中抖了抖,然后抬头看向了云亦染,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我就说你长得像,第一次见面你是男装打扮,脸上带着面具,更是硬朗了几分,虽然知道你是女孩,易过容,但每当看到你的眸子,都有一种熟悉感。”洛天仔细的回想,那时候是这个少女救了星歌,他将那熟悉感压在心底,他感觉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 没想到这次居然见到了紫苏叶。 “哦?”云亦染也挑了挑眉,想到当时要草药的时候,洛谷主却是眼神有异,但她没有感觉到杀意,也没有在意。 “你的眼睛,像极了霓虹,当时我只是认为几率太小,也就没有在意,没想到真的是霓虹的女儿。” 洛天浅笑,上了年岁的他,脸上更是带着平和,他常年处在神医谷,早就没有了争夺之心。 “看来您和我母亲很熟。”云亦染挑了挑眉。 剑舞和司望,都叫母亲主人,而落七也是,通过了解,落七本就是姥姥给娘亲留下的人,但洛天居然叫娘亲的名讳。 “你娘亲是我结义妹妹。”洛天很直白,眼睛含笑,不带任何男女之情,而是很温暖的感情。 “哦?”云亦染挑了挑眉,然后看了看洛星歌。 随后两个人同时笑了。 “笑什么?”洛天反而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您和我娘是结拜兄妹,我和二哥也是结拜兄妹。”云亦染唇角勾了勾,看着洛天。 这个时候洛天才反应过来,然后哈哈大笑一声,“可不是,这就是缘分,这落家和洛家注定是兄妹缘。” 洛星歌叹了一口气,然后摇了摇头,原来缘分这个东西,真的是捉弄人呀,上天早就已经定下来了。 “舅舅。”云亦染突然想到什么,然后看叫了一声。 这是对长辈的称呼。 “好孩子。”洛天点了点头,眼角仿若闪着泪。 霓虹和飞天遇难的时候,早就安排了四大势力,绝对不能动。 但神医谷还是忍不住四处打探,寻找当年他们遇害的蛛丝马迹,就是因为兄妹的感情,他要为妹妹报仇。 “爹,我想接收神医谷。”这个时候洛星歌语出惊人。 洛天并不看重权利,早就想将谷主的位置让出去,尤其想让自己的儿子继承,但星歌的性子和他一样,都是一个淡泊的性子,根本不想接收这神医谷。 老三倒是喜欢权利,可他的心太过狭隘,而且他不适合掌管神医谷,如果将神医谷给他,神医谷就完了,他如何对得起霓虹的信任? 事情就这么一直托了下来,没想到等到了洛星歌的这句话。 “你确定?”洛天看着自己的儿子。 洛星歌很坚定的点了点头,他愿意为妹妹,守护好大后方,只要有他在一天,神医谷就永远是她们的退路。 “好,继任仪式明日就开始。”洛天直接一拍桌子,定了下来。 “舅舅,玉锄呢?我要先绑定上,然后还要赶去音门。”云亦染也不隐瞒,然后看向了洛天。 洛天将书房的机关打开,最后从后面的小盒子中,取出了一把玉锄。 紫苏叶和玉锄一同萦绕着紫色的光芒。 “这玉锄以后就交给星歌了,你们以后的行动也会方便很多。”洛天看看云亦染,又看了看洛星歌。 云亦染点了点头,川贝安排云亦染回到了她以前住过的房间。 而父子两个并没有离开书房。 自己的儿子,当爹的怎么会不清楚呢? “你喜欢染儿?”洛天问的很直白。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而星歌又从小早慧,他们从未因为什么深谈过,甚至他痴迷医药,很多时候就忽略了孩子的成长。 儿子从小不让他操心,导致他更加忽略了孩子的感受。 但他毕竟是他父亲。 “是呀。”洛星歌低垂着眼帘,并没有迟疑的点了点头,声音中没有酸涩,没有隐晦,很坦然。 “你想怎么办?”洛天看着洛星歌,一双眼睛很犀利,想要看清儿子的心中想法。 “她有宠她的人,他们相爱,我只想当一个哥哥,为她守在大后方,守住这片净土。”洛星歌勾唇,眼神中是柔柔的色彩。 “那你会很苦,很累。”洛天的声音有些沉,他上次见过烈皇,那是一个同样出色的男人,他们两个人看染儿的目光,都具有侵略性,那个时候的他,顺其自然。 孩子的感情,他本就不想太过干涉。 “不会,想开了,现在的我很轻松,看着她幸福,看着她的笑颜,我就会感觉很温暖。”洛星歌却摇了摇头,以前他很累,心中的感情一直在压着,不能释放,不敢暴露。 而现在转换了身份,他只是一个哥哥,疼宠自己的妹妹,仅此而已。 他没那么不堪,也没那么多心计,他知道大哥不会委屈了妹妹,他也知道自己一辈子都没有机会。 “你想开就好,星歌,逃避也未尝不是办法。”洛天依旧是心疼儿子。 “父亲,逃避会让嫉妒疯长的,而我愿意将我所有的黑暗,都放置在阳光中,而留下来的均是阳光。”洛星歌笑了,释然而高兴。 纠缠了自己两年的心态,在那次大笑中,已经放空了,现在的他觉得这样很好。 “看来你真的想得很透彻了。”洛天点了点头,终是笑了出来,心也彻底的放下了。 “父亲,你这么试探我,是怕我伤害三妹。”洛星歌说得直白,抬起眸子看向父亲。 洛天翻了翻白眼,“我是你爹,我也担心你,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洛星歌走上前去,抱了下这个身体瘦弱,但一直顶着神医谷这片天的人。 “不管因为什么吧,能当您的儿子,真好。” 洛天先是感动,然后锤了下洛星歌的肩膀,“长大了,是个男人了。” 父子俩的悄悄话,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 第二日天亮,神医谷准备着新谷主的继任仪式,而云亦染已经离开了神医谷。 来神医谷的时候是四个人,而离开神医谷的时候,只有云亦染和青云。 她们两人一人一骑,只管往前骑,不用回头。 走了两天,就到了音门的地界。 就在这个时候,响起了一串铃铛的声音,青云捂着头,疼痛欲裂。 云亦染却并没有任何异常,她看着自己手中的紫苏叶,眨了眨眼睛。 然后用银针,封住了青云的听觉,青云这才缓缓缓解了头疼。 但因为听不到四周的声音,在这一片树林中,根本无法找到音门的大门。 第133章 “这也是我的猜测,你娘和你父亲离开后,就没有再和我通过信,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你娘留过一句话,不突破霓裳舞大成,不得踏入一线天。” 霓裳舞大成境,就是霓裳舞十层,而自己现在在九层中,离大成还有一段时间。 “嗯。”云亦染点了点头。 “主子,你之后什么打算?”落七问了一句,他没有见过云亦染,云亦染出生后没多久,父母就出事了,她就被静姝师父带走了,这么多年来也刚刚露面,没想到只是一个露面,就惊艳了众人。 “音门、神医谷,都要走一走了,把传音玉通了,不然以后麻烦。”云亦染挑了挑眉。 “那各国的势力,动不动?”落七询问了一句。 “把他们的名单给我,其他的暂时不要动,能不联系,最近也不要联系。” 云亦染仔细的思索了一下,现在还不是动的时候。 “齐国那边有一线天的势力,青云书院这边的事,已经昭告了天下,你这边要小心一些。” “好,我谨记。”落七点了点头。 云亦染在青云书院只是歇了一天,然后给烈国送了一封信后,就离开了青云书院,向神医谷前去。 “二哥,你为什么不想当神医谷的谷主?”云亦染看着身边的男人,他一头白发,一身白衣,好像一位仙人,无欲无求。 “以前是因为谷中太多纷争,我本就不欲争夺什么,后来走出去后,发现大千世界,自己见过的太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三妹怎么如此问?”洛星歌浅笑着看向少女,为云亦染斟了一杯茶。 “没事,就是想问问而已。”云亦染其实更加属意二哥当神医谷谷主,但既然二哥志不在此,她也不会强求。 “你呀,想让我当神医谷谷主?”洛星歌这些日子也看明白了,那紫苏叶还有玉戒尺是什么关系,三妹从来没有躲开过自己。 他如何不明白三妹和神医谷的关系? 更何况大哥在走之前就说过,三妹会去神医谷,让自己照应一二。 “有这个想法,但你喜欢自由,不喜束缚,让别人当也无妨。”云亦染很坦然。 洛星歌勾唇笑了笑,伸出手,揉了揉那软软的头发,看着云亦染眨着大眼,有点莫名的样子,他哈哈大笑。 “世间风景太多,知道哪里是最美的风景,也就够了。”洛星歌此刻的心情很好,自从云亦染中了化源散后,他就在刻意的躲着云亦染,心中迫不及待想见她,又怕见到她。 虽然他早就摆正了自己的位置,可依旧心中有纠结。 但刚刚看着云亦染的眸子,他彻底放下了。 而心中的郁结之气,此刻也缓缓的吐出。 “有那么好笑?”云亦染耸了耸鼻子,看着二哥的样子,好像透露了一个信息,这家伙怕不是脑袋有问题。 “嗯。”洛星歌若有其事的点了点头,不过片刻后恢复了平静。 “这次回烈京,我就不跟着了。”洛星歌的心中,已经下了决定。 “啊?为什么?” “别的地方二哥帮不上你,神医谷还是可以的,你想找一个医术好,又能掌控神医谷的人很难,我父亲比较淡泊,早就有了隐退之心。”洛星歌直白的剖析神医谷的现状。 云亦染点了点头,她也是苦恼这些,天机阁也只有自己一人医术可以,但单独派人过去,神医谷的人也不服气,越优秀的人,越有自己的傲气。 但神医谷的人她不熟悉,现在不是和平年代,只是需要一个管理的人,如果这掌管人,留下祸心,怕是后果不堪设想,这也是云亦染顾虑的地方。 “二哥……”云亦染心中感动。 “傻丫头,你是我三妹,保护妹妹,是做哥哥的职责呀。”洛星歌唇角勾笑,仿若阳春三月,冰雪融化。 云亦染摇了摇头,她对他不会说谢谢。 她知道二哥不需要自己的谢谢。 兄妹二人,一切尽在不言中。 洛星歌不再躲避,而是将男女之情,转换为了兄妹之情。 四个人走了六日,这才到了神医谷,洛星歌早就给神医谷传过信,一大早就有人在谷口守着。 “少主,您回来了”来人微微行礼。 “我爹呢?”洛星歌一身白衣,和云亦染并列走在前方。 “谷主在药田呢。”谷中弟子笑着回答。 “你忙去吧,我们直接去药田。”洛星歌点了点头,那谷中弟子将四个人迎了进来,也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神医谷很安静,大家不是在实验室试验,就是研究着各种药草,在神医谷很少能看到太过热闹的时候。 “小友也来了?”洛谷主看着云亦染,这才将药锄收了起来,然后慢慢走了过来,就怕碰到两边的草药。 “洛谷主。”云亦染双手抱剑,微微行礼。 “小友多礼了。”洛谷主走出药田,然后走到前面,看着洛星歌和云亦染。 “这小子没事不回来,你们来谷里怕是有急事吧。” 洛天笑了笑,看着并排而来的几个人。 “有一些事,不方便在外面说。”云亦染点了点头,也没有否定这个猜测,她来到神医谷,本来就没准备隐瞒身份,为的就是看洛天的态度,绑定玉锄。 “说吧。”走入书房,洛天的书房很简单,四周都是书架,上面全都是医药类的书籍,而且书房很干净,那些书上也没有尘土,可见会经常翻看。 “洛谷主可认识这个。”云亦染很直白,将紫苏叶从怀中取出,直接放在了洛天的面前。 洛天看着紫苏叶,眼神中抖了抖,然后抬头看向了云亦染,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我就说你长得像,第一次见面你是男装打扮,脸上带着面具,更是硬朗了几分,虽然知道你是女孩,易过容,但每当看到你的眸子,都有一种熟悉感。”洛天仔细的回想,那时候是这个少女救了星歌,他将那熟悉感压在心底,他感觉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 没想到这次居然见到了紫苏叶。 “哦?”云亦染也挑了挑眉,想到当时要草药的时候,洛谷主却是眼神有异,但她没有感觉到杀意,也没有在意。 “你的眼睛,像极了霓虹,当时我只是认为几率太小,也就没有在意,没想到真的是霓虹的女儿。” 洛天浅笑,上了年岁的他,脸上更是带着平和,他常年处在神医谷,早就没有了争夺之心。 “看来您和我母亲很熟。”云亦染挑了挑眉。 剑舞和司望,都叫母亲主人,而落七也是,通过了解,落七本就是姥姥给娘亲留下的人,但洛天居然叫娘亲的名讳。 “你娘亲是我结义妹妹。”洛天很直白,眼睛含笑,不带任何男女之情,而是很温暖的感情。 “哦?”云亦染挑了挑眉,然后看了看洛星歌。 随后两个人同时笑了。 “笑什么?”洛天反而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您和我娘是结拜兄妹,我和二哥也是结拜兄妹。”云亦染唇角勾了勾,看着洛天。 这个时候洛天才反应过来,然后哈哈大笑一声,“可不是,这就是缘分,这落家和洛家注定是兄妹缘。” 洛星歌叹了一口气,然后摇了摇头,原来缘分这个东西,真的是捉弄人呀,上天早就已经定下来了。 “舅舅。”云亦染突然想到什么,然后看叫了一声。 这是对长辈的称呼。 “好孩子。”洛天点了点头,眼角仿若闪着泪。 霓虹和飞天遇难的时候,早就安排了四大势力,绝对不能动。 但神医谷还是忍不住四处打探,寻找当年他们遇害的蛛丝马迹,就是因为兄妹的感情,他要为妹妹报仇。 “爹,我想接收神医谷。”这个时候洛星歌语出惊人。 洛天并不看重权利,早就想将谷主的位置让出去,尤其想让自己的儿子继承,但星歌的性子和他一样,都是一个淡泊的性子,根本不想接收这神医谷。 老三倒是喜欢权利,可他的心太过狭隘,而且他不适合掌管神医谷,如果将神医谷给他,神医谷就完了,他如何对得起霓虹的信任? 事情就这么一直托了下来,没想到等到了洛星歌的这句话。 “你确定?”洛天看着自己的儿子。 洛星歌很坚定的点了点头,他愿意为妹妹,守护好大后方,只要有他在一天,神医谷就永远是她们的退路。 “好,继任仪式明日就开始。”洛天直接一拍桌子,定了下来。 “舅舅,玉锄呢?我要先绑定上,然后还要赶去音门。”云亦染也不隐瞒,然后看向了洛天。 洛天将书房的机关打开,最后从后面的小盒子中,取出了一把玉锄。 紫苏叶和玉锄一同萦绕着紫色的光芒。 “这玉锄以后就交给星歌了,你们以后的行动也会方便很多。”洛天看看云亦染,又看了看洛星歌。 云亦染点了点头,川贝安排云亦染回到了她以前住过的房间。 而父子两个并没有离开书房。 自己的儿子,当爹的怎么会不清楚呢? “你喜欢染儿?”洛天问的很直白。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而星歌又从小早慧,他们从未因为什么深谈过,甚至他痴迷医药,很多时候就忽略了孩子的成长。 儿子从小不让他操心,导致他更加忽略了孩子的感受。 但他毕竟是他父亲。 “是呀。”洛星歌低垂着眼帘,并没有迟疑的点了点头,声音中没有酸涩,没有隐晦,很坦然。 “你想怎么办?”洛天看着洛星歌,一双眼睛很犀利,想要看清儿子的心中想法。 “她有宠她的人,他们相爱,我只想当一个哥哥,为她守在大后方,守住这片净土。”洛星歌勾唇,眼神中是柔柔的色彩。 “那你会很苦,很累。”洛天的声音有些沉,他上次见过烈皇,那是一个同样出色的男人,他们两个人看染儿的目光,都具有侵略性,那个时候的他,顺其自然。 孩子的感情,他本就不想太过干涉。 “不会,想开了,现在的我很轻松,看着她幸福,看着她的笑颜,我就会感觉很温暖。”洛星歌却摇了摇头,以前他很累,心中的感情一直在压着,不能释放,不敢暴露。 而现在转换了身份,他只是一个哥哥,疼宠自己的妹妹,仅此而已。 他没那么不堪,也没那么多心计,他知道大哥不会委屈了妹妹,他也知道自己一辈子都没有机会。 “你想开就好,星歌,逃避也未尝不是办法。”洛天依旧是心疼儿子。 “父亲,逃避会让嫉妒疯长的,而我愿意将我所有的黑暗,都放置在阳光中,而留下来的均是阳光。”洛星歌笑了,释然而高兴。 纠缠了自己两年的心态,在那次大笑中,已经放空了,现在的他觉得这样很好。 “看来你真的想得很透彻了。”洛天点了点头,终是笑了出来,心也彻底的放下了。 “父亲,你这么试探我,是怕我伤害三妹。”洛星歌说得直白,抬起眸子看向父亲。 洛天翻了翻白眼,“我是你爹,我也担心你,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洛星歌走上前去,抱了下这个身体瘦弱,但一直顶着神医谷这片天的人。 “不管因为什么吧,能当您的儿子,真好。” 洛天先是感动,然后锤了下洛星歌的肩膀,“长大了,是个男人了。” 父子俩的悄悄话,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 第二日天亮,神医谷准备着新谷主的继任仪式,而云亦染已经离开了神医谷。 来神医谷的时候是四个人,而离开神医谷的时候,只有云亦染和青云。 她们两人一人一骑,只管往前骑,不用回头。 走了两天,就到了音门的地界。 就在这个时候,响起了一串铃铛的声音,青云捂着头,疼痛欲裂。 云亦染却并没有任何异常,她看着自己手中的紫苏叶,眨了眨眼睛。 然后用银针,封住了青云的听觉,青云这才缓缓缓解了头疼。 但因为听不到四周的声音,在这一片树林中,根本无法找到音门的大门。 第134章 这就是音门的设定,除了音门的人,除非身上有特殊东西,能够摆脱魔铃的控制,才能进入音门。 云亦染拉着青云,一路走来。 “逍爷?”就在这时候,一个女音很是惊喜,看着那牵马而来的红衣女子。 “无邪。”云亦染勾了勾唇,看着古灵精怪的少女。 “你怎么会来音门?也不提前给我传信。”音无邪走上前去,将自己的一个小铃铛放在了青云的手心,云亦染将刚刚封穴的银针取出,青云已经恢复了正常。 “我是来找你娘亲的。”云亦染浅笑勾唇。 “我娘亲?”音无邪知道云亦染是逍爷,更知道云亦染是天机阁的人,但并不知道她的具体身份,可云亦染救过她的命,她将云亦染视为生死之交,她爱玩闹,爱戏耍别人,而音门的存在,也让各大势力没办法,可在云亦染的面前,她不再是爱闹的小姑娘,而是一个知心的人。 “嗯,今日和音门主聊些事情。”云亦染点了点头。 音无邪的脸色有些不好,想了想还是对云亦染说,“我娘亲的脾气有些怪,而音门这些年一直没有在江湖上活动,不是没有原因的,你确定要见我娘亲?” 云亦染点了点头,音无邪看着云亦染坚定的样子,随后叹了一口气,“服了你了,好吧,我帮你,但你的事情成不成,我可没有把握。” 云亦染挑了挑眉梢,点了点头。 音无邪带着云亦染和青云,拐了一段路,然后就看到了音门的大门。 “少主。”音门的守门人,看到音无邪的身后带了两个人,微微的皱了皱眉,但并没有说什么,毕竟是少主带过来的人。 音门已经十多年不和外界联系了,这次见到陌生人,她们虽然疑惑,却也没有反对。 可见音无邪在音门的地位,是极高的。 一路走过去,音无邪四处介绍着,每走过一个地方,音无邪都很开心的给她们介绍。 从音门的大门,走了一刻钟的时间,才终于到了音门的大殿,而大殿的门口守着一个人,就算是音无邪见到她,脸色都突然有些僵硬。 “那个人是音门的一个先辈,辈分比母亲还要多上一些,为人严苛,最重礼数,今日怎么碰上她老人家了,你的运气不怎么好呀,逍爷。” 音无邪小声的给云亦染介绍,而且一脸惋惜的表情,看着云亦染。 碰到这位,怕是想要见到母亲都费劲。 “少主。”那位妇人很有礼数,而那张脸上看上去很严肃,而且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这种感触发生在女子身上,还真的是一种特例。 “药婆婆。”音无邪在这位面前很乖,那可是正经的乖乖女,哪里还有外面的小妖女的样子? 云亦染将手帕捂在嘴上,嘴角弯了弯。 “我们音门已经避世,少主您不该带朋友过来玩。”那位药婆婆脸上显示着不赞同的神色,而她的一双眸子上下打量着云亦染和青云,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哦?”就在这时,云亦染放下了手帕,然后抬起了头,那是一张白净娇媚的脸,在那张脸上英气和妩媚很好的融合在一起,形成了别样的感触,而她那双大大的眼睛中,有着多多盛开的桃花。 “主子。”被音无邪称为药婆婆的妇人,猛然之间身形一晃,眼睛中带着期待的神色。 随后她定了定神,不对,这不是主子,虽然主子那一双桃花眼深入身心,但这个人无论身高体态,就算是周身的气质,都与主子不同。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药婆婆的神态已经发生了改变。 音无邪看看药婆婆又看了看逍爷,有几分莫名其妙,要知道药婆婆就算是母亲,有时候也没有什么好脸色,虽然她重视礼节,但她很多时候却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可为什么对待逍爷的时候,那神情之中有不自觉的尊敬? “云亦染。”云亦染挑了挑眉,并没有回避她的目光。 “云?不对呀。”药婆婆皱了皱自己的眉心,一双手微微抬起,想要抚摸云亦染的眉心,可被云亦染躲过去了。 “是我老婆子逾越了,你和老婆子的一位故人,十分相像。”药婆婆并没有尴尬,慢慢的放下了抬起的手。 “故人?落霓虹?”云亦染的眼睛眨了眨。 而药婆婆的身形又是一顿,主子的名字,已经不出现多年了,时间过得好快,这一走就是十六年了。 “你到底是谁?”药婆婆看着云亦染的目光,已经不再温和,如同看着小辈一样。 “我说了我叫云亦染。”云亦染半分不让,这就是她的名字。 “你为何知道我主子的名讳。”药婆婆看到那双眼睛,说什么也没有动手的力气,即使对这个人抱着怀疑的态度。 “我的父亲叫叶飞天,母亲叫落霓虹。”云亦染勾了勾唇角,因为勾唇的动作,脸上的弧度也更加柔和,少了一份英气的存在。 “……”音无邪瞪大了眼睛,逍爷是少主? 而药婆婆看着云亦染的眸子,然后点了点头,一切好像就在她的意料之中。 “和我进来吧,少主也来吧。”药婆婆转身,带几个人走入了大殿。 在大殿之上,一个一身红衣的妇人,在看着手中的文件,正是音门门主,音雨。 “药姨,您怎么又回来了?”音雨看着去而复返的老人,从上位走了下来,看着老人身后还带着两个陌生人,有些询问的眼神,看向了音无邪。 音无邪无奈的对着母亲眨了眨眼睛,她看着像在药婆婆面前多嘴的人吗? 音雨也知道问不出什么,索性直接看向了药婆婆。 “小雨,你看看她。”药婆婆让开了自己的身形,然后在她的身后,是一个一身白衣的少女,女子微微抬起了头,那双眸子就这么落了出来。 “虹姐姐?”音雨的神情有些激动,眼睛闪烁着微光。 药婆婆却摇了摇头,“这是飞天和霓虹的女儿,她说她叫云亦染。” “云亦染,好熟悉的名字,让我想想在哪里听过。” 音雨暗暗的思索了一会,猛然抬头看向了音无邪。 “烈国皇上大婚,所立皇后便是云亦染。”烈国皇室大婚,音门必然要送去贺礼,但因为音无邪主导,所以送了很贵重的东西,她也是后来才知道,而女儿只是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她也并未在意。 “是我。”云亦染并没有避讳,从后面走到了前面,然后点了点头。 “那无邪,你是早就知道吗?”音雨看向了音无邪,以自家女儿的性子,玩心比较大,还从来没有对一个如此过。 “我不知道,逍爷救过我的命,所以我是去给她撑场子的,哪里知道……”说到这里,音无邪也有几分无奈,逍爷藏得也太好了吧? “我知道的时间也不久,以前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世。”云亦染笑着摇了摇头,为音无邪解惑,音无邪看似是个小妖女,但她很简单,对她好的人,她会对人好,而且是毫无保留,明知道音门避世,却依旧在烈国皇宫,送上了大礼,在侧面给世人一个警钟,他们音门是站在烈国后面的。 其实就算音门门主,也并不知道小女儿的心思,也只是当玩闹罢了。 “原谅你了。”音无邪耸了耸小鼻子,那有些耷拉的嘴角,又重新扬起,那双眼睛神采飞扬。 “孩子,你有什么信物吗?”就在这个时候,药婆婆看着云亦染,眼睛上蓄满了柔和,哪里还有刚刚初见的时候,那冷酷不带一丝温度? “这是静姝师父的信,这是紫苏叶。”云亦染毫不在意,就这么在怀中,将这两个东西取了出来。 药婆婆将薛静姝的信拿起,然后仔细的看着上面的文字,也终于明白了云亦染的姓氏从何而来,而音雨却拿起了紫苏叶,看着上面的三角亮点,“你居然已经得到了青云书院、剑峰、神医谷的认可。” 音雨有些惊讶,剑峰和神医谷她还能理解,只要证实了她的身份,不难获得认可,但青云书院,既然获得青云书院的认可,就代表着新主,已经通过了主子设定的考核…… “什么?”药婆婆脸色突然变了,看着那紫苏叶亮了的三个角,眼睛中蓄满了激动的泪水。 “好孩子,好孩子。”药婆婆神情有些激动,但她的口中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云亦染有些莫名,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药姨是主子的奶娘,从小将主子视如己出,主子的离开,对药姨的打击很大。”音雨为药婆婆解释着。 “原来是这样。”云亦染点了点头,怨不得药婆婆看到自己是那么激动,神情是那么亢奋,而知道自己不是母亲的时候,神情虽然没什么变化,但云亦染依旧可以看出她眼中的失落。 “我去取音铃。”看着紫苏叶,她已经没有什么怀疑,其实看到云亦染那双眼睛,她就已经打消了心中的疑惑,毕竟那眼睛周围和主子别无二致。 “婆婆,音门为什么一直那么神秘,就连神医谷和剑峰,都不知道音门的用途?”云亦染有些惊讶,本是同一个势力,互相了解才能够更好的配合。 但音门太过神秘了,就连剑峰司望和剑舞,神医谷的洛天,青云书院的落七,均不知道音门为何存在。 “音门的确特殊,因为音门后方守着的,便是一线天的入口,而音门的众人,均是来自于一线天,音门是这片大陆的音门,同样也是一线天的音门。”药婆婆仔细的为云亦染解惑。 云亦染心中大惊,那些来到这片大陆的人,是通过音门吗?也不像呀。 “音门只是一个传送点,但并不是全部,现在一线天很乱,所以不止这一个媒介,而这片大陆的人,并不是从音门传送而来。”药婆婆看出了云亦染心中的疑惑。 “在一线天没有听到我爹娘的消息吗?”云亦染看向了药婆婆。 药婆婆微微的楞了下,“你爹娘还活着?”药婆婆说话的功夫,身体已经有些微微颤抖,不可置信的看着云亦染,就怕她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云亦染点了点头,“根据我的判断,爹娘活着的几率在八成以上,而且他们应该就在一线天,我不知道当年一线天发生了什么,让我爹娘不得不离开我和哥哥,而回到了一线天,甚至将青云书院的闯关设置的如此高,可能也抱着不让我通过测试的想法,在落七那里也得到了基本证实。” 药婆婆的嘴角轻轻勾起,仿佛放下了多年的心结,“那个臭丫头,居然连老婆子也哄骗。” 说着说着,药婆婆的眼睛就红了。 “爹娘那时候走的急,就连布置也来不及,如果不是静姝姨将我带走,怕是我和哥哥的命也会没了,可见他们走的很急,急到一切都顾不得了。”云亦染并没有怨过,也没有恨过,以前是因为不在乎,后来发现了母亲的用心。 她情愿自己的孩子平平凡凡度过一生,她所有布置的势力化为虚无,她都不希望女儿去冒险,这是一个作为母亲的初衷,也是一个母亲最初的疼爱。 “孩子,你恨他们吗?”药婆婆拉着云亦染的手,坐在了旁边的榻上,看着云亦染的眼睛,她的笑容很真诚。 “我奶奶告诉我,人的心中如果充满了恨,就会在无形中迷失自己,而不自知,所以告诉我,一辈子都不要有恨,如果有仇,就用血来洗。”云亦染嘴角微扬,想起了烈都的老人。 原来对于烈都,她是如此牵挂。 有老奶奶,有小叔叔和小婶婶,有师父,还有他。 “看来静姝做得很对,她给你找了一个很好的家庭,让你能够身心健康的成长。”药婆婆心中安慰,拍着云亦染那双手,眼睛中的笑意如何也压不住。 “婆婆,您什么时候对我,也这么好呀?”音无邪嘟了嘟小嘴,也终于明白了前因后果,此刻看着温和的药婆婆,心中的惧怕也失去了几分。 第135章 “你这丫头,从小好动,就是你母亲也压不住你,我要是再不压压你,你还不反了天?”药婆婆看着吃味的音无邪,点了点她的额头。 看着长大的孩子,怎么会不疼爱? 音无邪唇角勾起,眼睛微微的眯着,感觉现在的音门,好像已经不是以前的音门了。 以前她觉得音门冷冰冰的,她总是想出去玩儿,而她本性就带着玩闹的略根性,尤其看着那洛星歌的一脸冰冷,就想去闹他。 而现在的音门,无论是药婆婆,还是母亲,眼睛中心中都有了温暖,带着笑意。 “玉铃到了,新主,你来绑定吧。”音雨眉眼含笑,双手将玉铃递了过去。 云亦染将自己的紫苏叶拿起,然后和玉铃贴在一起,那一直阴暗的一脚,此刻和玉铃一起,闪烁着紫色的光芒。 “好了。”直到双方光芒退去,云亦染才将玉铃又交给了音雨,音雨手中握着玉铃,唇角含笑的看着云亦染。 “可在音门住些日子?” 云亦染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离家太久,家里的人会等急了。” 算算日子,出来已经月余。 “是你家烈皇等急了吧。”音无邪耸了耸小鼻子,然后看了看云亦染。 云亦染挑了挑眉梢,突然之间变得有些邪魅,“成婚后的个中滋味,等你成婚后,自有体会。” 比脸皮,云亦染除了宁谦诀和橙封,还没有输过…… 而音无邪虽然好玩,但还是一个黄花小丫头,此刻听到这露骨的话,小脸猛然一红。 “逍爷,你变了。”那质控的意味,好像云亦染罪大恶极一般。 “哈哈,看来有人能管住这无法无天的小丫头了。”药婆婆看着两个人,先是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谁说不是,这一天天出去闯祸,现在终于有人能管住了。” “娘,你到底向着谁呀?”音无邪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失宠了…… “娘向着谁不重要,但主子的话,就是圣旨。”音雨突然声音有些郑重,然后看向了音无邪。 音无邪愣了愣,随后意识到了云亦染的身份,以后云亦染就是她们音门的主子。 “我和无邪玩闹惯了,现在这样很好。”云亦染却摇了摇头,她喜欢音无邪的性子,看似荒唐,但只有懂她的人才知道,她有她的真性情。 在田竹湖,是音无邪将自己带走。 她们是过命的交情。 “后辈的事情,就让她们自己去处吧,染儿也不是那么斤斤计较的性子。”药婆婆自然知道音雨的担忧,女儿无法无天,害怕触动了主子的逆鳞,除之后快。 但她看得出来,染儿对权利并不看重,如果不是现在需要,她怕是都懒得来激活传声玉。 “嗯。”音雨点了点头。 “齐国那边有一线天的帮助,我前两天得到消息,应该是洪家人。”云亦染看着二人,她对一线天一无所知,泪画也只是简单介绍,对于一线天,是他的痛,他能不说就不说,而她也不想触动泪画的痛点。 “洪家?洪家是三级家族,最近更是家族势力低下,这些年来出了不少事,也不知道到底得罪了什么人。”音雨想了想,然后将洪家的信息告诉给云亦染。 云亦染挑了挑眉梢,将所有的信息转了转,这才勾起了唇,“看来我爹娘真的在一线天。” “我爹娘的遇难,仅凭齐皇还做不到,应该有洪家的手笔,而我爹娘也有自己的事情,所以不得已,来了一招金蝉脱壳,这才离开了这片大陆。”云亦染淡淡的分析了着。 而此刻在一个秘密空间,一对夫妇相互依偎,看着镜面上的图案,妇人微微的勾唇,然后抬眸看向了男人,“女儿好聪明,仅仅凭着这些信息,就发现了这么多。” 男人哈哈一笑,一脸柔和宠爱的看着镜面,“也不看看她是谁的女儿。” 女人无奈的看着自恋的男人,“你的,你的。” 在紫苏叶全部激活后,云亦染并不知道,她的影像会传递给他们夫妇二人。 但因为他们相隔了一片大陆,所以能够传递的影像很少,紫苏叶的能量耗尽,需要继续补充,才能够继续成像。 而那一男一女,正是叶飞天和落霓虹。 云亦染并不知道这些,在仔细的分析完,她就浅笑着摇了摇头。 “音门避世,不光是在这片大陆,在一线天也避世了,所以外面的消息,我们知道的并不多。”音雨皱了皱眉心,她们的存在就是守着这个入口,守护这片大陆的安宁。 但现在这个多事之秋。 “洪家入齐国,以这片大陆的势力,根本无法控制,恐怕需要音门出手。”云亦染看着音雨和药婆婆。 “你是新主,是音门的主人,就算是你娘亲的命令,在音门也是不管用的,丫头懂了吗?”药婆婆笑了笑,看着云亦染。 新主继任,所有命令,均由一人主。 “好。”云亦染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音无邪。 “我明日启程,要不要和我去烈京玩?” 音无邪看了看音雨和药婆婆,她以前每次出去玩,都是偷偷跑出去,这是第一次光明正大。 “我能去?”音无邪悄悄的问着,那脸上带着迫不及待的笑。 “无邪,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音雨翻了一个大白眼,自己闺女啥脾气,她不知道? 这不是心中已经做了决定,但还是让自己强制同意吗? “去吧去吧。”药婆婆也笑了,指了指那个小丫头,然后点了点头。 有音无邪在主子身边,她们对她的安全,也能放心一些。 “哈哈,我音无邪也有站起来的一天。”音无邪直接轻功运转,从这大殿之上,飞了出去。 云亦染有些不理解,音无邪经常在外面野,不然也不会有小魔女的名声。 “音门避世,我和婆婆自然不让她出去,但她每次都用计谋,只要能出去,所用计谋层出不穷。” 音雨想着自己女儿,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还真是第一次,经过了自己的同意。 云亦染也有些无语,嘴角抽了抽。 第二日一早,云亦染带着音无邪和青云,就离开了音门,有了传声玉的存在,他们的消息会比齐国更快。 走了五日,她们有些疲惫的时候,一群黑衣人出现在了三人的面前。 “谁的人?”云亦染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 音无邪的眸子却眯了眯,能够准确的劫在这里,看来音门有内贼呀? “要你命的人。”那个人声音很怪异,很显然用了变声。 云亦染抬了抬眸子,然后看向了那一群人,嘴角轻轻的勾了勾,“你们怕是对我的资料,有什么误解。” 随后一把白色的药粉,就这么扬了出去。 而音无邪和青云想要闭气的时候,那群人已经跌下马,随后陷入了昏睡之中。 “唔,这……好大的药性。”音无邪瞪大了双眼,随后她就看到,那边的一群烈马,此刻突然腿软,然后也昏睡了过去。 …… 音无邪和青云对视一眼,“这么变态。” 云亦染看了看她们,然后声音很淡,“等你们俩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就睡死了,昨天夜里就给你们喝解药了。” “逍爷,你昨天就猜测到了,这群人会来?”音无邪抓住了重点,昨天就喝了解药…… “今日过后,咱们就走出中立之地了,不管是在哪个国家出事,都会引起更大的纷争,而那些想动手的人,并不想引起纷争,在这里动手最为稳妥。”云亦染扬了扬眉。 “那你猜到他们是谁的人了吗?”音无邪皱了皱眉,如果是这么猜测,也许不一定是音门的人。 “青云,把刚刚说话那个人的面巾挑了。”云亦染坐在一群人的身体边,若无其事的喝了一口水。 青云走上前去,长剑突然一挑,就露出了一张不算陌生的脸。 普光寺。 “行了,除了他,都宰了吧。”云亦染眼睛都没眨。 青云更是眼睛不眨,那长剑很快,无论是人还是马,全部死在了不知不觉间。 “这个人带上?”音无邪看着那个光头,然后有些疑惑的问了一句。 “你不嫌沉?”云亦染有些莫名的看了音无邪一眼。 “那你留着他干嘛?”音无邪更加无语了,你不带着他,你留着他干嘛?而且你还马上要走的样子。 “不留个活口,怎么让他报信?我这个人很善良,总要让等待的人知道一个结果。”云亦染翻身上马,然后拍了一下马身,那匹马快速的奔跑起来。 音无邪看着满地的鲜血和尸体,然后看了看已经跟上的青云。 “我信了你的邪。” 三个人一路潜入了烈京,云亦染并不准备给宁谦诀送信,想要直接回到皇宫给他一个惊喜。 但万万没想到,她们快要到达十里亭的时候,她在路边便看到了卓元。 “皇后娘娘,皇上在亭中等待。”卓元说话的时候很恭敬。 云亦染有些无语,她也没有往回传消息呀,大哥是怎么知道的? 云亦染将马绳扔给了卓元,随后一步一步的走上了十里亭,那里站着一个一身青衣的男人,眉眼如画,身长如玉,脸上挂着的笑,如沐春风。 “我答应过你,你回来,我必接你。”宁谦诀上前一步,将女人狠狠的抱入怀中。 音无邪和青云站在路边,静静的等待。 这个拥抱持续了很久,宁谦诀才放开怀中的人,自从相识,他和她从未分开过如此之久,他才知道何为相思苦。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云亦染和宁谦诀手牵着手,向马匹的方向走去。 卓元笑呵呵的从前面说了一句,“万岁爷猜到娘娘不会告诉他归期,万岁爷已经在这十里亭等了五天了,十里亭已经成了万岁爷的批奏折的地方,所有的大臣也知道,有急事来十里亭。” 云亦染嘴角抽了抽,但眼睛却续满温情,心中很感动。 原来他也如自己这样,思念着。 二人十指相牵。 相视而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刚刚踏入烈京,宁谦诀和云亦染的第一站,就是去了大将军府,老夫人上下打量着云亦染,“跑出去一个月,又瘦了,一会要多吃一些,你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如何能让我放心?” “好。”云亦染点了点头。 看着蒋梦媛的小腹,已经微微的隆起,她的眼睛中晶亮,“小婶婶,我给宝宝做了一些贴身的里衣,回头让人送回来。” 蒋梦媛拉着云亦染的手,脸上扬起笑意,“对你,我不说谢谢了,太多的感激,都放在了心里。”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说什么谢呀。”云亦染也笑开了,打趣的说着。 “现在可有什么反应?”云亦染拉起蒋梦媛的手,听了下脉象,脉象平稳。 “青云,去我院子,将诊箱拿过来。”云亦染看了看青云,青云有所意会。 “吃不下什么,闻到一些味道,会有些恶心呕吐,其他倒是还好。”蒋梦媛想着自己的情况,如实相告。 她一直都不知道,原来染儿的医术这么高,还是后来听夫君说,才知道夫君的烧伤,居然是染儿所治。 那烧伤他咨询过太多人,各大名医均是无能为力,但染儿能够治疗,可见染儿的医术之高,就是各大名医也无法匹敌。 “这些都是正常反应,后期会渐渐消退,如果吃不下就不吃,过一会想吃什么再吃,别强迫自己,心里有抵触,更容易吐。”云亦染浅笑着解释,让蒋梦媛放心下来。 青云很快就回来了,将诊箱放在了桌子上。 云亦染从诊箱中取了一个听诊器,然后示意青云将门关上,守在外面。 她这才让蒋梦媛拉起来衣服,蒋梦媛的小脸有些红。 “都当母亲了,怎么还这么害羞?”云亦染有些好笑,将听诊器放在她的肚子上,然后左右移动着,忽然听到了一阵“咚咚咚”的声音,她的唇角微扬,然后将听诊器放到蒋梦媛的耳朵上。 “这是什么声音?”蒋梦媛感觉到了惊奇,那咚咚咚的声音,居然让自己有种奇异的平和感。 第136章 “小家伙的心跳声,和小火车一样。”云亦染勾唇,然后浅声回答着。 让蒋梦媛听了一会儿,云亦染就将听诊器收了,蒋梦媛有些恋恋不舍。 “以后还会听,时间太久你容易着凉。”云亦染笑了笑,然后将小药箱拿了起来。 “嗯。”蒋梦媛也有几分不好意思。 那种感觉很神奇,一直都想着,自己的肚子里孕育着一个新的生命,但却从未有这么鲜活的感觉。 “再过些日子,就有胎动了,那个时候你会更加真实。”云亦染浅笑着,帮蒋梦媛的衣服整理好,两个人相视一笑。 “现在的日子,就好像做梦一样。”从成亲,到怀了宝宝,一切都好像一场梦,很不真实。 这是蒋梦媛的最真实的感受。 “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我那么优秀的小叔叔,可是送你当夫君了。”云亦染挑了挑眉。 “哈哈,你不是说他老吗?”蒋梦媛也想起了她们胡闹的时候。 “那是不让你后悔,提前该说的都说清楚,但我小叔叔才三十,正是人生的黄金年龄,宠人又专一,小婶婶,你偷着乐吧。”云亦染此刻脸上有些俏皮,说话的时候带着笑。 “是呀,现在总是偷着乐。”蒋梦媛笑嘻嘻的,她初为人妻,初为人母,婆母和善,夫君温和关心,她又孕育着孩子,感觉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说什么呢?这么高兴?还让青云守着门?”这个时候云御凡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主要是青云不让进…… 云亦染走上前去,也不和蒋梦媛开玩笑了,看着她现在的心态,她也很开心,孕妇的心态很重要,孕期是女人最脆弱的时候,在这个时间段,女人的心态很容易发生问题,不论是对大人,还是对孩子,都有很大的影响。 刚刚看似是玩笑话,但也是云亦染检查蒋梦媛心态,现在看来,蒋梦媛的心态很好,积极乐观。 将门打开,就看到了门口站着的两个男人。 “在说什么悄悄话?”宁谦诀伸手握住了云亦染开门的手,云亦染嘴角轻扬,看了一眼男人。 “给小婶婶做下孕检。”云亦染如实说着。 云御凡看着站在床边的女人,然后上前扶着她坐在椅子上,才看向了云亦染。 “怎么样?” “身体和心态都不错,继续保持,如果孕吐太厉害,可以找我开些药,但是药三分毒,能不吃就不吃。”云亦染看着两个人,这些日子蒋梦媛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而且还瘦了几分,可见胃口并没有太好。 不然这个时候的孕妇,肯定是要胖上一些的。 “好,我记下了。”云御凡点了点头。 “刚刚染儿给我听了孩子的心跳,好神奇的感觉。”蒋梦媛现在还处于兴奋的状态,那张笑脸都比平日红润了很多。 “孩子的心跳?现在能听?”云御凡很惊奇,看着自己夫人的小腹,也就刚刚隆起了一些,就可以听到孩子的心跳了吗? “按照正常算,怀孕十周左右,就可以听到孩子的心跳声了。”云亦染点了点头,胎心出现的很早。 “我能……”云御凡有些眼热,他也想听孩子的心跳声。 云亦染翻了翻白眼,看着云御凡无情的说了一句,“下次吧,累了。” 云亦染是真的累了,宁谦诀早就心疼的让她依偎了,要不是她担心小婶婶的身体,也不会今日给小婶婶做孕检。 云御凡嘴角抽了下,心中虽然失望,但他看到云亦染那眉间的疲惫,也不忍心让小鱼儿为自己劳烦了。 “我先带染去休息。”宁谦诀直接将少女拦腰抱起,大步走向了畅愉院。 站在门口的青云,已经自觉的隐匿了,她也需要休息,音无邪早就已经睡着了,她还没这么拼命赶路过,要知道她偷跑出音门,就是为了游山玩水,看各地风情,看云亦染这么赶路,她早就在心中暗骂了一句疯子。 宁谦诀抱着云亦染,看着已经熟睡的女人,他将她的外衣脱下,随后将她放到床上,小心的盖上被子,又自己退去了外衣,将那小女人紧紧的拥入怀中,两个人就熟睡了。 在染离开的这月余,他每天夜里都睡不着,就更加拼命的处理国事,为齐国的举动做准备。 这一个月以来,不光云亦染奔波劳累,他的精神状态也很累。 二人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云亦染想翻个身,结果发现自己被禁锢了,这才恍然想起来,自己已经回到了烈都,她慢慢转身,看着抱着自己的男人,她的唇角上扬。 “这么高兴?”男人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小脸,他的扬起了笑脸。 “嗯。”云亦染点了点头。 以前在外面,她很少会想念,只是害怕奶奶担心罢了。 现在她会思念,午夜梦回,时长想起男人的音容笑貌,原来这就是相思,这就是牵挂。 “染,我很开心。”宁谦诀笑了笑,然后将刚刚离开怀抱的少女,更是抱入了怀中。 “我还没睡醒。”男人闷闷的声音,轻轻的说了一句,也没有乱动,就这么慢慢传来了平稳的呼吸。 云亦染原本已经醒了,但听到那平和的呼吸声,渐渐又有了睡意,不自觉的时候,又进入了梦乡。 而她身前的男人,却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着怀中熟睡的女人,嘴角微扬,然后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吻。 小女人有自己的生物钟,每天这个时候,都要起来练剑,但她这些日子太累了,他也只能用这种办法,让小女人多休息休息。 “万岁爷。”卓元站在外面,焦急的等待,他又不敢打扰这两位的休息。 “发生什么事了?”宁谦诀从屋内走出,看着焦急的卓元,眉头皱了皱。 “刚刚探子来报,齐国那边的军队有异动。”卓元将收到的情报,赶紧递给了宁谦诀。 这些日子,齐国就不怎么老实,总是以练兵的名头,不断的四处打探着,而每次军队的异动,都能让烈国关注。 “我们如何应对?”卓元提声询问。 宁谦诀摇了摇头,“原兵不动。” 他看着地点,还有之前的地方看了看,这齐国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无论是哪次练兵,目的性都是极强。 “是。”卓元得到了准确的答复,他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红绯昨日听说主子回来了,已经回到了大将军府,在大将军府中,畅愉院的调动虽然不多,但毕竟主子习惯了她的侍候。 “万岁爷。”红绯端着托盘从后厨走回来,正好看到了沉思的宁谦诀。 宁谦诀对红绯点了点头,“这些吃食给我吧。” 然后伸手将吃食接了过去,红绯浅笑着点了点头,就退下了。 而宁谦诀端着托盘,进了室内,看着小女人还在熟睡,看来这一个月以来,让她累惨了。 他就这么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的奏折,时不时的回头看看床上的小女人。 云亦染这一睡,就到了中午,她的身上还有几分酸软无力,这些日子太过劳累,导致她的体力有些透支,睡了一觉虽然精神补充了,但体能还需要慢慢补充。 “醒了?”宁谦诀听到身后的动静,将手中的奏折放下,走到了床边。 “嗯。”云亦染眯着眼睛,点了点头,睡得太久,反而不容易醒来。 “穿上衣服,吃些东西,晚上再睡吧,不然晚上你该睡不着了。” 宁谦诀悄声的哄着,云亦染闭着眼睛点了点头,宁谦诀将找出来的衣服,为云亦染穿上,然后又将绣花鞋给少女穿在脚上,拉着她坐在了梳妆台上。 “红绯。”宁谦诀叫了一声,红绯就端着洗漱用品从外面走了进来。 “主子,洗漱了。”红绯好笑的看着,然后拿出毛巾浸湿后,放在了云亦染的手上。 云亦染闭着眼睛,将有些微凉的毛巾放在脸上,这才有了一些精神,起身洗漱后,随意的将头发疏了一个马尾,就站起了身。 “吃些东西。”宁谦诀拉着她的手,走到了大厅,在大厅的桌子上,已经摆上了一些饭。 “主子,这条鱼可是万岁爷自己做的。”红绯抿着唇,浅笑着附在云亦染的耳边。 如果自己不说,怕是万岁爷也不会说。 云亦染抬起头,看向了宁谦诀,宁谦诀抬了挑眉,是询问的意思。 “鱼很好吃。”云亦染勾唇,吃了一块鱼,然后的夸赞道。 宁谦诀愣了下,然后看了看红绯刚刚走出去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好吃以后还给你做。” 云亦染笑着点了点头,一个安静的吃,一个安静的布菜。 他们收拾了一下,下午就和老夫人告别,回到了皇宫。 皇上不能每日都不上朝,虽然他的政事从未落下过。 “齐国那边有什么动作?”未央宫,冬暖阁,云亦染吃着新鲜的苹果,看着红绯。 “齐国以练兵的名义,已经去了三处地方,现在还看不懂齐国在干什么。”红绯说话的功夫,将地图递给了云亦染。 云亦染仔细的看着地图,这三个地方…… “我们的人可查探过,这三个地方有什么不同。”云亦染头都没抬,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 “鸣部传回来话了,没什么不同,都是平常的地方。”这才是奇怪的地方。 云亦染看了看三个地方,然后手轻轻的在地图上一指,“下一个目标,应该是这里。” 红绯抬起头,她看不懂,主子是怎么猜到的呢? “为何?” “看一看,是不是吧,如果不是,就是我猜错了,如果是,那代表战争快开始了。”云亦染声音有些沉。 这些地方都很普通,而且齐国去之前和之后,都没有什么变化,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了,齐国国主在布一个局,要么是掩人耳目,要么就是一个阵法。 云亦染看了三个点,如果第四个点也对上了,那就是一个杀阵。 杀阵齐全了,代表着战争也快开始了。 “你和卓元的婚事,就定在后日吧?聘礼卓元早就送过来了,嫁妆我在三年前就为你备好了,现在大战在即,恐怕要委屈你了。”云亦染看着红绯,她心中有些不忍,但是这乱世之秋,她也有很多无可奈何。 红绯脸色微红,然后抬眸看向云亦染,“听主子安排。” 云亦染点了点头,然后更衣后去了御书房。 “皇后娘娘金安。”小顺子和卓元都守在御书房外,看到远远走来的皇后娘娘,他们赶紧行礼。 “起吧,屋内除了皇上,可还有别人?”云亦染询问了一句。 “并无。”卓元回话。 云亦染点了点头,就推开了御书房的门,看到那一身明黄的身影,就坐在桌子的后面,眼睛看着前面的奏折,神色认真。 “怎么过来了?不在冬暖阁好好休息?”宁谦诀抬头看着一身大红衣服的小女人,脸上露出笑容,可还是心疼她的劳累。 “睡了那么久,还怎么睡呀,无聊了就过来看看你。”云亦染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并没有想要打扰的意思。 宁谦诀看完手中的奏折,就抬起了头,走到了云亦染的身后,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放在云亦染的肩膀上,在她的肩膀上轻轻的按摩。 “可有舒服一些?” 云亦染点了点头,确实舒服了很多,大哥这手法,进步很快嘛。 “是不是有事?”宁谦诀淡淡的询问了一句,自家娘子什么性子,他还是清楚的,要不是有事,她才不会踏入御书房。 “唔,钦天监那边的日子我看过了,后天就给卓元和红绯定下吧。”云亦染抬眸看向了宁谦诀。 “有些急。”宁谦诀挑了挑眉梢。 “现在乱世之秋,战争不知道哪天到来,如果不给他们定下来,我终究是放心不下。”云亦染也有她的顾虑。 “听你的。”宁谦诀点了点头。 宁谦诀给云亦染又按了按后颈,这才让放开手,将卓元招进了御书房。 “刚刚皇后娘娘和朕商议,你和红绯的婚事,定在后日如何?”宁谦诀和云亦染的眸子,都看向跪在下方的卓元。 卓元猛然抬头,“臣听万岁爷定。” 第137章 他的心中高兴,现在的战事紧急,他以为在战事前,皇上和皇后娘娘,根本没有心力顾上自己的婚事,没想到他们二人,都给自己想好了。 他们虽然作为下人,但主子将他们的事放在心上,心中感慨万千。 “那就这么定了,红绯在冬暖阁出嫁,皇上也在宫里给你赐了宫殿,你们的就在那个宫殿成婚吧。”云亦染直接定了下来,而卓元立刻磕头谢恩。 一时之间,整个冬暖阁都动了起来,那大红的喜字贴满了皇宫,那喜气洋洋的气氛,感染着所有人,让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主子,婚服……”红绯虽然之前已经在做,但没想到这么着急,她的婚服还有一半之多,时间根本来不及了。 云亦染召集了十位绣娘,不光是红绯的婚服,还有卓元的婚服,都已经开始布置,还有很多的婚事用品,都一一准备着。 “主子。”就在这时,一个娇俏的声音传来,云亦染听到熟悉的声音,勾起了唇角,然后回头,看到了一身浅绿色的少女,娇俏的站在大门口。 云亦染张开双臂,绿倚快速跑了进来,“主子,我想你们了。” “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这一去剑峰,就不回来了呢。”云亦染拍了拍少女的后背。 绿倚勾了勾唇角,看得出来,这趟剑峰之旅,她的心情不错,心中的结就算没有化解,但也不会是死结了。 “主子,您总拿我开玩笑。”绿倚小脸上多了很多情绪,是以前不曾有过的,看来孩子的心结已经解了。 “明日红绯大婚,你回来的正是时候。”云亦染揉了揉她婴儿肥的小脸,脸上轻轻的笑着。 “明日?我怎么没有听到消息?”绿倚有些惊讶,这也太快了吧,关键是她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这你可不能赖我,主子昨日定下的。”红绯看着绿倚打趣的目光,哭笑不得和她解释了一句。 时间焦急,她谁都来不及告诉,更何况是千里之外的绿倚了,但没想到这小丫头居然今日跑回来了。 “万岁爷和主子都成婚三个多月了,云大爷和夫人都怀上孩子了,你们这已经算是晚的了。”小丫头说起道理来,头头是道。 和以前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小绿倚长大了,都知道说姐姐了?”红绯走过去,也捏了捏她肉肉的小脸蛋。 “谁还不能长大呀?”绿倚勾着唇角,嘿嘿笑了一声。 红绯和云亦染对视一眼,纷纷露出了笑脸。 一番忙碌过后,对着手中的纸,看着所有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了,也就放下了心。 卓元送过来的聘礼,还有云亦染为红绯准备了三十六箱嫁妆,在成婚的日子,都抬到了卓元的殿里。 宁谦诀和红绯坐在上首。 “一拜天地,拜。” 卓元牵着红绯的手,对着天地下跪而拜。 “二拜帝后,拜。” 卓元和红绯对着宁谦诀和云亦染的方向,没有任何迟疑的跪下行礼。 云亦染的眼睛微微湿润,红绯像是一个大姐姐一样,照顾着她,帮她照顾着整个大将军府,说是红绯离不开她,其实是她更离不开红绯。 “夫妻对拜,拜。” 夫妻二人,互相交拜。 “礼成,送入洞房。” 在一声声的欢呼中,卓元和红绯,被众人拥簇着进入了他们的房间。 “放心了?”宁谦诀看着云亦染,眼神温和如水。 “嗯。”云亦染点了点头。 “想闹洞房?”宁谦诀看着少女,少见的平静。 “不了,累了。”云亦染摇了摇头。 她确实累了,本就身体疲惫,这两天又没日没夜的忙碌,一桩心事终于放下了。 “其实不用那么急。”宁谦诀心疼的将女人抱入怀中。 “第四个地点出来了吗?”云亦染却摇了摇头,看向了宁谦诀,她相信大哥也放出去了探子。 “前方还没传来消息。”宁谦诀摇了摇头,然后低下头看向小女人,“那三个地点有什么问题吗?” 云亦染想了想,“希望不是我猜测的那个样子,等第四个地点出来再说吧。” 云亦染摇了摇头,如果是杀阵,那就有些麻烦了,杀阵她有解的办法,可她并不想触动这个阵法。 “好,别担心。”宁谦诀抱着女人,回到了冬暖阁。 因为宫内的大喜事,很多下面的人,都去了那边看热闹,反而冬暖阁有些冷清,自从云亦染进宫以来,宫中当差更加自由了,只要做完了自己手里的活,不在背后使绊子嚼舌头,她们的日子都很好过,云亦染待他们也非常宽容。 “好好睡一觉。”宁谦诀看着云亦染的疲惫,将女人拥在了怀中,自从女人回来,他们没有行过房事,因为每次看到女人疲惫的样子,他都不忍心。 “大哥。”而云亦染看着男人温和的样子,主动递上了自己的唇,她的小舌头在他的唇上,画了一个形状。 既然小女人如此主动,宁谦诀也不忍着了。 将小女人压在了身下…… 第二日一早,鸣部就送来了第四个点的位置,而宁谦诀收到密信后,也回到了冬暖阁。 “你收到信息了。”宁谦诀看着云亦染的神色,就有了猜测。 云亦染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宁谦诀,“齐国不是在练兵,也不是在打探地方,而是布置了一个阵法,是百杀阵。” 云亦染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向着这个走向走了。 这是她最不愿意面对的走向。 “百杀阵?”宁谦诀凝眉,听这个名字,就很具有戾气。 “是呀,百杀阵,百杀无生阵。”云亦染点了点头,这个阵法她是无意间看过一本上古阵法,看到齐国踩的点,她就有了猜测,但却不能确定。 “百杀阵需要几个阵点?”宁谦诀此刻脸色也有些阴沉。 那齐皇疯了吗? “八个阵点,但一开始布阵,就无法停止,每一个阵点都需要千人之命,而且必须是血气方刚的命。”云亦染的脸色并不好,虽然不是烈国的人命,她也不太看重人的死活,但那可是四千人命呀,就因为自己的利益,毫不在乎,没有意义的牺牲了,死在了阴谋里。 战士的生命,可以在战场上,浴血奋战,他们是英雄,死了也是英魂。 但那些人却死在了自己人的算计中,死在了不明不白里,那将成为冤魂。 “齐皇疯了吗?”宁谦诀皱了皱眉,他有些不明白,齐皇怎么会下这样的手。 “现在的齐国,能做主的未必是齐皇了。”云亦染叹了一口气。 宁谦诀转头一想,也明白了过来,看来这齐国国主是引狼入室了。 “一线天的人,可没有伺候别人的习惯,无论是实力还是武力,都不是齐国可以比拟的。” 云亦染沉思着,小脑袋不断的运转。 宁谦诀刮了刮她那高挺的小鼻子,“别想了,齐皇引狼入室,与我们何干?” 云亦染却摇了摇头,“以前一线天的人是有目的,但现在洪家的势力,已经大不如前,那这片大陆未尝不是他们的退路,而自己的退路,只有握在自己手中,才算有把握。” 这也是她这两天思考的问题,洪家最初来到这片大陆,是为了古玉,却没想到招惹了爹娘,爹娘也就这这次的事情,直接来了一个金蝉脱壳。 而那两个人去了一线天,就展开了他们的报复,洪家不敌,这才没有办法,又打起了这片大陆的主意。 “好了,我们不是救世主,好好歇一歇,这些日子你一直劳累,歇好了身子,事情自然有解决的办法。”宁谦诀揉着那软软的头发,嘴角勾笑,轻声的安抚。 云亦染看着男人,点了点头。 这片大陆有太多她要守护的人,所以她愿意付出一切。 五日过去了,齐国那边又踩了一个点。 青云书院那边已经调动齐国的势力,将齐国那边的动向,全部传回青云书院,再由落七整合后,将情报传给云亦染。 苗国那边玉巫缺的计划,已经做完,那些带着虎符的将领,已经将虎符都递给了玉巫缺,这还是受了邵知秋的启发,所有的虎符,只有握在自己的手中,才更加有把握。 如果齐国那边想要调动苗国的军队,只能控制玉巫缺,但对于早就有心里防备的人,他们一时之间根本无法得手,况且齐国那边还不知道苗国的变动,毕竟苗国皇宫没有任何异变,苗皇更是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邵知秋现在不光控制着坤国,还要不时和玉巫缺通信,两个人计划着两国兵力,还有地图上的布局。 云亦染对那边比较放心,邵知秋的黑暗程度,可以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就算是泪画有时候都会被这徒弟,坑一坑。 “五个点了,第六个点齐国那边也已经出发,现在还有两个点未动。”云亦染眯着眼睛,她那一身青色的衣袍,居然有一种上位者的气息,不怒自威感。 “主子,喝点甜汤,既然百杀阵破不得,那就等着它布完吧。”红绯将甜汤放在桌子上,看着愁眉苦脸的主子,这几日主子一直都在翻找古阵,就是想要找到百杀阵的破解方法。 “哪有那么简单?百杀阵需要八千人命,但解开百杀阵,没有十万人命,根本解不开。”云亦染不是救世主,但她依旧为那些人命感觉不值,死在了这阵法中。 “既然阻止不了,何不为你所用?”橙封从外面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一个黑衣人,黑衣人的头上戴着斗笠,黑色的纱遮住了他的面部特征,但从身形上来看,是一个男人。 云亦染看了看红绯和青云,两个人会意的离开了大厅,将门从外面关上了,而她们两个人并没有离开,就这么守在了门口。 “主子。”那黑衣人单膝跪地。 “泪画,别来无恙。”云亦染站起身,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虽然她很尊敬他们,同样的他们也很尊敬她。 她视橙封为姐姐,视泪画是兄长。 但橙封是一个顽皮惯了的人,并不怎么重视礼仪,但泪画不同,泪画的礼仪和规矩,仿佛可在骨子中。 黑衣人将黑色斗笠摘下,露出了一张俊美的面容,只是他的两眼间,有一道疤,如果偏离一点,毁掉的便是他的双眸。 “一线天那边,洪家的势力遭受了巨大的打击,他们有意留下退路,这才有了现在的情况。”泪画皱了皱眉,看上去很凶狠的样子,但屋内的几个人,丝毫不惧。 “在我的意料之中,齐国皇宫现在是洪家人做主?”云亦染抬眸看向了橙封。 橙封点了点头,“在一个月以前,齐皇突然病倒在床上,昏迷过去,那大皇子和二皇子,本就心胸狭隘,他们两个人倒是斗得不停,齐国皇宫早就被洪家控制了,所有以齐皇的名义,发出来的命令,都是洪家所为。” 橙封说到这里,还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齐皇是儒雅小人,一个伪君子,但没想到生出来的两个儿子,却是草包,根本没有发现皇宫的异常,兄弟俩斗个不停,让洪家渔翁得利。 “洪家是准备,以齐国为根据地,控制这片大陆了?”云亦染喝了一口甜汤,甜汤有冰糖的味道,甜甜的,能让人心情舒畅。 “洪家人自视甚高,他们虽然被迫退到这片大陆,但这片大陆也要在他们的掌控中。” 泪画冷笑一声,然后舌头抵着后牙根,冷冷的说着。 “当年,你说是一线天的势力,让我不要插手,是洪家?”云亦染看向泪画。 她救泪画是个意外,在回烈京的路上,她看到了一个乞丐,那个乞丐身高八尺,但衣衫褴褛不说,一双眼睛满水血污,被周围的乞丐殴打着,但泪画却从未弯下背脊,丝毫没有失去他的气度。 云亦染救下了他,在经过半年的调养后,终于让他的眼眸恢复了,最后脸上落下了疤,原本云亦染有办法去掉疤痕,但泪画并不让。 “这是我的记忆,时刻提醒我复仇。”那时候的泪画很阴狠,那双刚刚恢复的眼睛上,是滔天的仇恨。 第138章 这个画面刻在云亦染的记忆中,久久不能忘怀,至今如昨日一般。 后来她侧面问过泪画,“你的仇人是谁?” 泪画却摇了摇头,很认真的看着云亦染,“我的仇人不在这片大陆,那是另一方天地,那方天地大能者多不胜数,整个天机阁都不可敌,主子,求你别插手,我心中的早有算计。” 云亦染当时知道,是天机阁太弱了,但也将这件事放在了心中。 而现在看到泪画的目光,她才有了这个猜测…… 泪画叹了一口气,为云亦染的观察入微,就连橙儿,他都没有说过。 “我本命叫洪天画,是洪家的少主,但被现在的洪家家主所害,我的父亲被长期下毒,发现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我的母亲被那畜生欺辱,最后无法面对父亲和我,上吊自杀,是母亲身边的人,用命的代价将所有的事情相告,我千里逃亡,最终还是没有逃过去,那畜生毁了我的双眼,将我打到了下界,就是这片大陆。” 泪画说这些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平静,这一段往事,就像是噩梦一样,每一天都在自己的脑海中轮回。 橙封的眼睛续满了泪水,“为何不告诉我?” 她心疼的抚摸着男人的脸,男人那冰冷的表情,此刻出现了柔软,将那柔软的小手握在手中。 “橙儿,你我不敌,何苦让你为我担忧。”泪画心疼的擦干她的泪。 “可我们是夫妻呀,本就该共同承担。”橙封却摇了摇头,脸上带着的是心疼的神色,她知道泪哥有秘密,她一直都知道,但人生在世,谁又没有秘密呢?所以她等着他的坦言相告,但没想到是如此深仇大恨。 “现在你知道了。”泪画握着手中的小手,他在经历过以前的事情,本就不相信任何人,他拒绝任何人的靠近,主子是救了他命的人,他的命都是主子的,也只有主子一人,能够近身。 为了让主子安全,也为了不让洪家找天机阁麻烦,他在天机阁的身份,是泪画,四艺之一。 而在一次任务中,他无意之间中了媚药,主子远水救不了近火,最后是橙儿救了她。 但泪画为了橙封的安全,那夜过后,他远远的躲了,只是怕自己的身世,牵累与那个善良的女孩儿。 却没想到,泪画从此成了橙封的劫。 他们两个历经五年的时间,追追赶赶,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让那个满身苍夷的男人,感受到了一些温暖。 “洪家。”云亦染的眼睛中,含着滔天的怒意。 原来不光是爹娘的仇,还有泪画的仇。 “主子,你准备如何做?”橙封此刻已经整理好了情绪,看着云亦染那阴沉的脸。 别看这小丫头年纪小,但她却是天机阁的主心骨,这么多年来,还从未见过主子变了脸色。 “如何做?洪家也是老朋友了,怎么能不送礼呢?原本我想为了百姓苍生,为了我在乎的人,想着百杀阵怎么破了,但现在看来,得让洪家人试试阵法了。”云亦染的眼睛轻眯着,嘴角却轻轻的扬起,很怪异的表情,但周身的气压,却让橙封有些喘不过来气。 “主子,你突破了?”泪画猛然抬头,这股气压,比自己的丝毫不弱,甚至还要强上一些,这并不是自身的原因,而是功法的原因。 “今日早上,突破了大成境。”云亦染嘴角微微勾起。 在一线天大成境是基本要求,但在这篇大陆,大成境就是天。 因为大陆的限定,洪家人入了这片大陆,就都会被压缩功力,只能压到大成境。 “现在泪哥是大成境,主子是大成境,我们这边依旧势单力薄。”橙封还是有些担心,现在不同往日,不能躲,不能避,洪家已经找来了老家,他们躲不得。 “谁说势单力薄?”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男音,从外面走了进来。 泪画带上了斗笠,而橙封唇角勾笑,戏谑的看向了云亦染。 走进来的,是一身明黄的帝王装扮,正是宁谦诀。 “下朝了?”云亦染走上去,刚刚身上的戾气,一瞬间都化去,此刻的她就是一个小女人。 “嗯,我的功力,倒是比大成境,还要高上一些。”宁谦诀看向了小女人。 “不可能,这片大陆有压制,就算在一线天,超越了大成境,在这片大陆也会自动压制到大成境。”橙封却皱了皱眉,看着宁谦诀,有几分不解,她自然不会怀疑宁谦诀说大话,只是疑惑。 “我身上有隔绝压制的东西,所以这片大陆的压制,对我无用。”宁谦诀也没有隐瞒,拉着云亦染的手,看向了众人。 “原来如此,但我方依旧三人,按照我的观察,洪家那边下来的人,足有三十余人。”泪画依旧摇了摇头。 就算宁谦诀以一敌十,我方依旧力所不及。 “大哥,是不是还有别人?”云亦染对宁谦诀还是了解的,既然大哥现在站了出来,就代表他已经有了想法。 “小叔叔和哥哥都只是一步,这两天隐隐有了突破的点,估计再有两天也就突破了,静姝师父这些年一直在压制着身上的内力。别忘了还有她们。”宁谦诀指了指云亦染腰间挂的紫苏叶。 云亦染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自己一忙起来,就走入了死胡同,怎么忘记剑峰和音门了。 这么算起来,自己这边胜算颇多。 “先等两天小叔叔和哥哥吧,明日我们去拜访师父?”云亦染勾起唇角,然后看向了大哥。 宁谦诀听了,点了点头,“听夫人的。” 泪画和橙封看着两个人的互动,泪画那冰冷如针的眼神,一点点融化掉,他是男人,有的时候男人比女人更了解男人,他自然看得出来,这位烈皇不简单,但对主子却发自真心。 泪画在这片大陆,只在两个人面前露出过真面目,一个就是救了他的云亦染,另外一个就是妻子橙封。 可见他的信任有限,也仅仅给了这两个人。 “我们两日后行动。”云亦染转头看向泪画和橙封。 泪画和橙封纷纷点头,随后他们就如来时候一样,离开了。 自从上次橙封进宫,惹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宁谦诀就特别赐给了她一块玉佩,只要手持玉佩,就可以不受阻拦的进宫,也省的给自家夫人惹麻烦。 第二日,云亦染还是踏上了静苑。 “小师妹,师父已经等了两天了。”开门的师姐,笑脸相迎,看着站在外面的两个人,快速的打开大门。 云亦染挑了挑眉,然后看向了宁谦诀,她没有给师父送信,莫非是大哥送的信? 没成想,宁谦诀摇了摇头。 “来了?站在门口干什么?”薛静姝从屋内走出,就看到了对视的两个人,脸上带着笑意,打趣的开口。 “师父,您怎么知道我这几日会过来?”云亦染看着薛静姝,有些疑惑。 “齐国大乱,我怎么会不知道?你自然会过来寻我,人我已经准备好了,你什么时候走,带去吧。”薛静姝点了点她的额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云亦染挠了挠头发,原来师父是在这里等着自己。 “师父,我爹娘活着。”云亦染看着薛静姝。 薛静姝猛然抬头,看向了云亦染,然后嘴角轻扬,眼神中带着期待,“当年他们是诈死?” 云亦染点了点头,“那时候怕是一线天有事,所以他们急于金蝉脱壳吧。” 云亦染也有些无奈,那两夫妇,还真是算计的透彻,这边的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 “他们还真是相信我。”薛静姝那平静了数十年的心,此刻终于感受到了跳动。 小姐还没有死,小姐还活着。 “师父,战事过后,你想去一线天吗?”云亦染看着薛静姝。 “你想去一线天?”薛静姝看着小丫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嗯,想去看看那个传说中的圣地,到底有何不同。”云亦染也没有隐瞒,而是点了点头。 “那你呢?”薛静姝看了看宁谦诀。 “她去哪,我去哪。”宁谦诀看着云亦染,这些事情,早就在他的心中,烈国的事情,很多都转移到了宁谦寻的手上,他也和明王叔彻底谈过了。 “其实小姐本就是一线天玉家人,而小姐的母家更是落家,小姐来到这片大陆,本就是为了继承青云书院而来,更是镇守这方大陆的平安。”薛静姝知道之前的事情,只是不知道小姐还活着。 “镇守平安?”云亦染有些以后,洪家能够进入,说明空间出了问题,不止存在一个出入口。 “嗯,一线天连接着多个像这样的大陆,而每一片大陆都由一个家族镇守,不然很可能会被别人破坏掉,而这片大陆,是由落家护着,音门是以前唯一的传送媒介,我想小姐也是突然发现了洪家的出入,这才回到了一线天吧。”薛静姝比云亦染冷静,知道的事情多,以前没有牵扯到一线天的势力,她也并不知道有洪家的掺和,现在知道了洪家,自然也有了猜测。 “原来是这样。”云亦染点了点头。 “你那边安排的如何了?”薛静姝看着小丫头的脸,时间本就很快,小丫头一晃过去十六年,现在已经是一个大姑娘了,再也不是软软糯糯的小包子了。 “唔,百杀阵出,以前我在想怎么破解,现在就用洪家的血,来解这百杀阵吧。”云亦染的眼睛微眯,眼睛中的嗜血,毫不遮掩。 薛静姝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也好,我去收拾下,今日随你下山,这静庵以后怕是还需要烈皇照顾一二。”薛静姝这样说,表达了一个很明确的信息,她要离开了。 宁谦诀点了点头,他自然会告诉宁谦寻,无论是静庵还是大将军府,这都是小姑娘在乎的存在,他怎么会不在意? 一行十三人,离开了静苑,她们走到山下,抬头望去,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 一行人并没有入宫,而是去了大将军府,此刻宫中的事情都交给宁谦寻处理,而明王辅助。 宁谦诀这些日子一直忙碌,就是在忙碌这些事情,还要照顾着齐国那边的消息,他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染儿。”蒋梦媛从大门口走出,将一行人迎了进去。 “小婶婶,这么重的身子,怎么还出来?”云亦染上前搀扶蒋梦媛。 蒋梦媛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现在能吃能睡,身上都是肉,这样也能锻炼一下。” 看着蒋梦媛的肚子,时间过得很快,现在已经四个多月了,即使穿着外衣,也能看出那鼓出来的弧度。 “你小叔叔昨日突破了,寻砚那边还没有消息。”蒋梦媛凑到云亦染的耳边。 她一直以为染儿和她一样,只是喜欢练武罢了,但现在才知道,练武和练武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云亦染从小接触的霓裳舞,便是练就内力,而她的练武均是假把式。 她并没有什么嫉妒心,她从小生活在军营,心性宽阔,看着家里的人好,她就发自内心的开心。 “小婶婶,这次小叔叔怕是要离开些日子。”看着蒋梦媛的肚子,云亦染又几分歉意,小婶婶四个多月,小叔叔却不能陪在身边。 “自家人,说那么多干什么?云家是将门之家,何为将门?只有厮杀在战场上,才是他们的价值所在。”蒋梦媛倒是看得很开,她本就出生在武将之家,更是看惯了生老病死,看惯了战场上浴血奋战。 “只是有些担忧。”云亦染也没有隐瞒,这次的战争不同于以往。 “染儿,我都懂,我想我的孩子也懂,云家有我和婆母,你和御凡就去厮杀吧。况且不是你们打过去,就是别人攻过来。”蒋梦媛轻轻的安抚。 云亦染闭上了眼睛,唇角勾起了一个笑容。 她第一次面对如此大的战争,而且是关乎着生死攸关,心中对洪家的愤恨又加上了一分。 “聊什么呢?”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男音从他们身后响起。 打断两个女儿家的悄悄话。 第139章 “哥哥。”云亦染回头,看到了那一身白衣,一把翡翠萧的叶寻砚。 叶寻砚的毒,早就被云亦染拔除了,那噬心之痛,也早就消除,现在叶寻砚,更加丰神俊朗。 “嗯。”叶寻砚勾起唇角,轻轻的点了点头。 “你们兄妹聊,我去看看后厨备的怎么样了。”蒋梦媛知道,他们兄妹二人,必然有话说,就寻了一个由头,离开了。 “哥哥,你知道吗?爹娘并没有死。”云亦染看着叶寻砚,那亮晶晶的眼睛,就好像讨糖吃的孩子。 叶寻砚先是抬眸,瞪大了一双眸子,然后揉了揉云亦染的头发,云亦染将他的手拍开,怎么一个两个的,全都喜欢摸自己的头发? “以前有猜测,但一直没有办法证实。”叶寻砚看着云亦染孩子气的样子,眼睛中闪着宠溺。 这是他的妹妹,唯一的妹妹。 “哦?哥哥早就有猜测吗?”云亦染惊讶了,她虽然也有猜测,但还是去青云书院才有的,更何况师父都不知道父母没死,哥哥是怎么猜到的呢? “也不早,遇见你之后。”叶寻砚却摇了摇头。 爹娘就他们一儿一女,却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好好照顾妹妹。 在爹娘的心中,几乎没有让他报仇的想法,而照顾妹妹才是第一位。 后来和静姝师父聊过后,他的心中就有了这样的一个念头,可是念头太过荒谬,但已经心里有底,所以也不会太过惊讶。 “你会恨他们吗?”云亦染抬起眼睛,看向叶寻砚。 虽然在女孩子中,她的身高算是很高的人,但架不住周围的男人,身高都太高了,她想要看哥哥的表情,还需要仰着头。 “想什么呢?哪个父母愿意离开儿女?”叶寻砚点了点小丫头的眉心。 看着小丫头担忧的样子,他就知道小丫头的想法,染儿没有和父母相处过,但他和父母生活了五年之久,父母是什么样的人,有多么疼宠他们,他还是知道的。 “唔,这不是怕你看不开吗?”云亦染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主要是哥哥受了太多的苦,她害怕这些会改变哥哥的心态,所以才会问一问。 “有你在,哥什么都看得开。”叶寻砚恶趣味的揉了揉云亦染的头发,将那柔顺的头发,揉成了一个鸡窝。 “叶寻砚。”那三个让大将军府都震了震,而叶寻砚更是简单粗暴,轻功一运转,随后就躲了起来。 跑到自己的院子,还后怕的拍了拍胸脯,一时玩心,差点要了老命。 云亦染站在原地欲哭无泪,然后将簪子取下,懒得再梳发鬓了,只是用那白玉簪,直接将头发高高挽起。 “怎么了?”宁谦诀听到女人的声音,立刻用轻功跑了过来,看着刚刚整理完头发的云亦染,仔细的询问。 “哥哥把我头发揉乱了。”云亦染翻了翻白眼。 宁谦诀听到后,哈哈一笑。 “你还笑,你还笑。”云亦染小孩子气的,掐着宁谦诀腰间的柔。 宁谦诀怕小姑娘恼羞成怒,也就不敢过分的幸灾乐祸了。 主要是小丫头的头发太过柔软,而且手感极好,别说叶寻砚了,就是他也喜欢揉小丫头的头发。 但却不敢将小姑娘逗发狂,这次怕是哥哥要触霉头了。 “你们还在这,快去吃饭吧。”蒋梦媛过来喊两人,这些日子大将军府一直都很平静,现在倒是多了一些人气。 蒋梦媛很喜欢这种热闹,以前在军队里,天天都和那些将士打闹在一起,自从出嫁后,虽然婆母慈爱,夫君宠爱有加,但是云府太过平静了,还是让她有一些不适应。 “好,这就去。”云亦染快步上前,搀扶着蒋梦媛。 宁谦诀走在两个女人的身后,看着自己前面的小女人,嘴角一直都在勾着。 “快过来吃饭。”老夫人招呼着走来的三人。 “哥哥没过来?”云亦染耸了耸小鼻子,看着桌子上并没有叶寻砚的影子。 “寻砚说了,他要练功,让人将饭菜送过去了。”老夫人并不知道他们怎么了,而是如实回答。 云亦染翻了翻白眼,然后轻声嘟囔一句,“胆小鬼。” 也只有宁谦诀听到了,这次他不敢笑了,怕被小姑娘拧肿了…… 为了照顾到静苑,所以安置了两桌,一桌素食。 大家酒足饭饱后,就都安置在了大将军府,天机阁的东西,在烈国皇宫已经撤了出来,卓元和红绯也已经搬出了皇宫,在大将军府安置了院子。 云亦染和宁谦诀躺在床上,宁谦诀看着云亦染的纤细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把玩。 “大哥,这次你有什么计划?”宁谦诀这才抬头,摇了摇头。 “要什么计划?武力压制。” 云亦染有些不理解,不过想想自己这方的势力,动一个洪家,还是不错的。 “明知道这边是落家的守护地,但洪家却非要扰乱风云,也不知道一线天那边怎么样了。”云亦染摇了摇头。 “那你有没有想过,为何洪家会选择这片大陆,而这些年洪家的落魄,是不是有爹娘的原因?那洪家选择这里,真的是那么简单吗?”宁谦诀看着小丫头的无奈,细细的给小丫头梳理。 “爹娘有意为之?”云亦染猛然看向男人。 “你今年十七岁了,大哥都已经二十二岁了,怕是爹娘有意对你们的试炼。”宁谦诀也是昨日想到。 “洪家此刻的实力大不如以前,况且又势单力薄,到了这片地界,更是压制实力。”宁谦诀小声的说着。 “可是……”云亦染虽然本能的抵触,但是却越来越相信…… “以洪家的风格,他们的守护地,怕是早就祸害的不成样子,而且在十六年前,他们能潜入这片大陆,那么十六年后他们除了自家守护地,最熟悉的就是这篇大陆了。” 宁谦诀的话直击云亦染的内心。 “可是那么多生灵,他们不在乎吗?”云亦染有些接受不了。 宁谦诀却摇了摇头,“这片大陆是落家守护地,自然由落家守护,如果出了问题,落家难逃其责,怕是紫苏叶的激活,娘亲是有感触的,是你能处理的程度。而且他们应该也有后手。” 刚刚冲完能的紫苏叶,将这段影像反馈了一个未知的地方。 “这小子是谁,我要杀了他。”叶飞天大怒,自家闺女,他放在心间上疼宠,怎么就这么被猪拱了? “你怕是忘了,在那片大陆,你闺女多大年纪了。”落霓虹的一句话,就将叶飞天拉到了现实。 “十七岁……”叶飞天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脸上,怎么忘了那个大陆的规则,怎么忘记了自己闺女的年纪? “行了,我看这小子不错,头脑清醒,思路明确,而且顾忌着女儿的心态,循序渐进,将你我的布置,也透露了一二。”落霓虹很欣赏。 无论是气度还是头脑,都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叶飞天黑了一张脸,怒气不知道怎么发。 而云亦染也接受了这个现实,除了心态复杂,但也明白父母的良苦用心。 第二日一早,大将军府就传来了一股力量,让整个烈京都感觉到了晃动,云亦染和宁谦诀对视一眼。 “哥哥突破了。” 他们在烈京守着,就是因为烈京是根据地,比较安全,不然在突破的时候,发生什么意外,怕是会爆体身亡。 “小染儿,哥哥突破了。”叶寻砚哈哈大笑,整个声音震动了大将军府。 老夫人本就睡得少,坐在院子中,逗弄着院子中的话,听到叶寻砚的声音,老夫人抿嘴一笑。 “这才有年轻人的样子,充满了活力,挺好。”老夫人笑着。 叶寻砚一直都很老成,因为当年发生的事情,他凡事都会经过深思熟虑,很少有这样孩子气的时候。 宁谦诀和云亦染走到了叶寻砚的院子,正好看到叶寻砚意气风发的走了出来。 云亦染嘴角勾笑,然后缓缓的走上前去,在叶寻砚毫无防备的时候,那双纤细白嫩得小手,就按在了叶寻砚的头上,那一头乌黑的长发,被小妮子给揉了一个鸟窝…… 这记仇的性格到底是随了谁…… 叶寻砚想哭的心都有了,这都过了一夜了,怎么还记着这茬呢? 揉完了叶寻砚的头发,云亦染这才感觉到了神清气爽,也终于明白为啥那些人,喜欢揉自己的头发了,真的挺爽…… “解恨了?”叶寻砚哭笑不得问了一句。 云亦染傲娇的点了点头,“还行吧。” 那傲娇的小模样,让在场的两个男人,纷纷大笑起来。 叶寻砚无奈的摇了摇头,行吧,谁让是他先动的手呢? 云亦染也发现了,这段日子以来,她的性子越来越放肆,不再拘束自己。 “大哥。”云亦染抬起头,看向了宁谦诀。 “怎么了?”宁谦诀低头看着小姑娘,小姑娘的脸色变幻莫测。 “我的心态,好像有了很大的改变。” 以前她不依赖任何人,现在可以不自觉的依赖别人,可以将自己的信任,交给身边的人,就连性子也会任性上一些,以前她一直将自己放在局外人的身份上,可是最近她都完全融入其中。 “染儿。”薛静姝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师父。”云亦染点了点头,走上前去。 薛静姝看着云亦染的样子,彻底的笑了,“你终于心神合一了。” “嗯?”云亦染有些不解,心神合一? “你本是外来之魂,一直将自己独立于众人之外,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师父真的放心了。”薛静姝发自内心。 云亦染心中大惊,师父她…… “您都知道?”云亦染有些惶恐,她是外来之魂,这件事她任何人都没有告诉过,她以前一直都没有归属感,认为自己随时都可能离开,但现在她发现自己好像就该在这里。 “嗯,你出现的那天,我就知道。”薛静姝眼神没有异常,看着眼前的孩子,不管她是谁,在她眼中,她都是她的徒弟,都是染儿。 “那您……”云亦染的话并没有问出来,就闭上了嘴。 “那我为什么教你武功?待你如此?”薛静姝好笑的继续这她的话。 云亦染点了点头,就是这样。 她知道静姝师父对叶淡墨有多深的感情,所以她一直以为这份感情,她是偷来的,而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自然不会长久。 她没有想到,师父居然早就知道了。 那为何还对自己如此好? “孩子,不管如何,你都是我的徒弟,也永远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而且你又如何判定,你就不是叶淡墨?”薛静姝的话模棱两可,让云亦染听不真切,而刚刚走过来的宁谦诀,看着云亦染变幻莫测的小脸,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好了,别多想。”薛静姝点了点云亦染的额头。 “静姝师父,今日下午就要启程。”宁谦诀刚刚和叶寻砚商量了下,大家预定的时间,也就是今日出发。 “好,我会安排静苑的人。”薛静姝点了点头,那一身黑衣,手中握着一把长剑,逐步离开了。 “你们聊了什么?”宁谦诀好奇的看着小女人。 云亦染摇了摇头,她暂时还不知道怎么和大哥说。 “不想说,就不说。”宁谦诀毫不在意,只要这个小女人能够开开心心,平平安安,他知不知道都无所谓。 第二日,汇聚了一队人,开始向坤国边境汇聚。 而原本防守苗国、坤国边境的军队,都开始慢慢向齐国汇聚。 一路上很安静,这些人都相互熟悉,除了练功,就是赶路。 为了保证速度,每个人都是施展轻功,就连马都没有骑。 原本骑马整天整夜不休息,也要赶上半个月的路,结果这帮人愣是十天,赶到了相约地点。 “主子,你们比我预设的要早了三天。”邵知秋摇着手中的纸扇,一脸笑意的看着来到边界的众人。 “休息的地方准备好了吗?”云亦染懒得理他,这个小家伙有自己的恶趣味,当不在自己的预算内,他会有些耿耿于怀。 “嗯,准备好了。”一行人跟着邵知秋,进入了一个个的大帐内。 在这个边境,没有那么好的条件,大家心知肚明,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没有人有怨言。 第140章 “大家先休息一日,有事明日再议。”云亦染对着身后的众人点了点头。 他们赶了十天路,每个人都很疲惫,纷纷点了点头,大家也没有说什么,直接扎入了自己的大帐中。 “去休息?”宁谦诀看着疲惫的小女人,细细的问了一句,眉眼间有着心疼的神色。 “嗯。”云亦染却没有过多顾忌,直接拉着宁谦诀,走进了分配好的大帐。 而在大帐内,邵知秋为每个人都准备了一桶热水,路途遥远奔波,一桶热水能够更好的洗去疲惫。 云亦染没有多想,直接脱掉衣服,钻入了热水中,舒服的闭上了眼睛。 而宁谦诀看着小女人,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退去了身上的衣服,也坐进了浴桶,浴桶并不小,一个人坐进去很宽敞,但当另外一个人进来后,就有些拥挤了,云亦染瞬间抬眸,对上宁谦诀那委屈的眼神,她在四周打量了一下,才明白过来,这个大帐内,只有一桶热水,瞬间小脸爆红。 “我去让知秋再送一桶热水。”云亦染说着,伸手要去拽放在不远处的毯子。 可是刚伸出一半的手,就被宁谦诀握住,顺着手臂,那带着微微粗糙的大手,慢慢向下划去。 “大哥,别闹。”云亦染皱了皱眉,这可是在边境,而且战事将起。 大哥他…… 宁谦诀却勾起笑,有一种坏坏的感觉,他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看着面前眼神渐渐迷离的女人。 “对于染来说,这才是恢复体力,最好的办法。”宁谦诀在云亦染的耳边,轻轻的吹了一口气。 那一个下午,大帐中所有的声音,都吞在了另一个人的口中。 第二日,太阳渐渐升起,云亦染就睁开了眼睛,那眼神中的疲惫之色,已经消失,露出的小脸有些微红。 “醒了?”宁谦诀看着怀中害羞的少女。 都已经成婚快半年了,依旧如此害羞,小叔叔他们的孩子都怀了五个多月了,而自家夫人的害羞,和以前别无二致。 “嗯。”云亦染的被子遮住了半个脸,只露出了一双大眼睛,看着那高高的大帐,才想起来已经到了边境。 “为夫为娘子更衣。”宁谦诀好笑的看着,而小女人却一抖,将被子更加拉高了。 “不用,我自己换。”云亦染可不敢让他更衣,狗男人要是给自己更衣,自己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床了。 “唉!”宁谦诀叹了一口气,然后将裹着被子的小女人,抱入怀中。 “染,等大战结束,我们要一个宝宝吧。”宁谦诀看着小女人的神情,他以前不想要,但看到小女人那么喜欢孩子,每次看到小婶婶的时候,都不断的关心着腹中孩子,还没有出生,就做了很多宝宝的里衣,可见疼宠的样子。 “好。”说到这里,云亦染点了点头,眼睛微微的眯着,就如同天边的新月。 二人并没有多久的温情,很快就换好了衣服,然后走出了大帐。 “主子,这边是议事厅,大家直接在议事厅集合吧。” 邵知秋指了指很大的帐篷,然后对云亦染说道,云亦染点了点头。 议事厅中,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有剑峰的司望和剑舞,有音门的音雨和药婆婆,有神医谷的洛天和洛星歌,有青云书院的大长老落七和二长老,这四个势力,代表了云亦染的母亲留下的势力,而在另外一侧,做了邵知秋代表了坤国,玉巫缺代表了苗国,泪画和橙封代表了天机阁,宁谦诀和另外一个老人,代表了天机阁和天魔山。 看着那一群人,坐在了会议桌的两边,云亦染才意识到,想自己到底有多么庞大的势力。 以前她从未想过能够聚集如此多的势力,她也并不希望如此,如果大陆平静,她更想和所爱的人,山间劳作,水中浣纱,未尝不可。 “现在百杀阵已经布置到了第六个点,还有两个点百杀阵就要完阵,而百杀阵的布局完成,就代表齐国要开始动了,首当其冲可能就是坤国和烈国,苗国在他们的掌控中,可能会用苗国进宫坤国,毕竟坤国只是很小的一方土地,不足为惧,但烈国那边却兵强马壮,这些年来从未吃过败仗,齐国虽然会发兵,却不会快速进攻,而是将烈国军队引入杀阵。”邵知秋在中间的沙盘上,不断的各处点着,然后介绍齐国那边的形式。 大家听到邵知秋的介绍,都对这位少年宰相有了全新的认识,他的武功并不高,但每个人的自身精力放在一点上,就会发挥到极致,邵知秋就是如此,他的头脑和大局观,都是很少有人匹敌。 “现在齐国已经被一线天的势力掌控,我想大家也都了解了,想要破百杀阵,必须有十万鲜血的清洗。”邵知秋的一句话,让很多人的脸色都变了,十万人,无辜的人,只是因为这个阵法。 “我们怎么办?”药婆婆的声音有些低沉,只是看向了邵知秋。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邵知秋的声音很冷。 但这份冷,也代表了他绝对的理智。 “这里是齐国的皇宫图,各位最好分为六个小队,第一队从这里入,要清洗这三个宫,第二队从这里入……”邵知秋的每一个语句,都打在所有人的心中。 “洪家主要的人,在这个区域,而这方天地是齐皇的后宫,现在来说是洪家的后宫也未可知,据我方情报,齐皇现在整日昏迷,距离离世,并没有多久了,现在洪家还用得到他,所以并没有下杀手。” 邵知秋将齐国的情报整个介绍出来,一众人冷冷的吸了一口气。 这只是一个齐国,如果那洪家掌控了这片大陆,后果不堪设想。 “行动时间。”云亦染很是果决,判断了可行性,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今夜子夜,大家的身份,已经有所布置,有的队伍需要提前潜伏。”邵知秋看着云亦染,眼神中有些沉重。 “大家的决定?” “全听主子吩咐。”这是四大势力。 而天机阁并不说话,直接看向了云亦染,泪画本就是邵知秋的师父,这些布局也在他的脑中盘算。 而宁谦诀的势力只是看向了宁谦诀,有了宁谦诀的点头,也已经不是问题。 “师父带一队,音门带二队,剑峰三队,天魔山四队,哥哥你是五队,我带六队,青云书院和神医谷负责断后和后勤。”云亦染的声音很果决,这个时候的她,充满了英气。 “是。”一时之间,大殿中均是战役昂扬。 “三国军队做好准备,随时准备开战。”云亦染看向了邵知秋,邵知秋郑重的点了点头,眼睛中没有了玩闹的意味,主子的眼神,就代表了三国大军的指挥权,交给了自己。 “散,各队长整合自己的队伍,按照知秋的情报纸条,开始行动。”云亦染一声令下,被点到的队长,去邵知秋的手中,领取了任务纸条。 刚刚只是做了一个大致的介绍,而纸条中,对每个人的身份,还有行动时间,行动地点,都有严苛的介绍。 洪家,那是一线天的势力,没有人去小看他们,而为了做好更多的准备,他们甚至付出了更多的精力和时间。 云亦染带领的六队人,很多人都是天机阁的人,而宁谦诀却从大帐走了出来。 “你干嘛?”云亦染有些莫名。 “战争结束,我们找个小地方,生个孩子,一起游山玩水。”宁谦诀的声音有些闷,将云亦染的头,放在自己的身前。 “好。”云亦染愣了愣,嘴角轻轻上扬。 当一切纷争停止,她愿意随他流浪。 云亦染带的队伍,需要提前进宫安排,所有的身份特征和身份牌,青云书院那边都有安排,一行十个人,没有任何阻拦的就回到了齐国皇宫。 而宫中也有青云书院的人,将十个人带到了地方。 “我还有差事,为了不被发现,大家小心一些。”那个宫女管事,看着一行十个人,点了点头,这才退出了这个宫殿。 云亦染将邵知秋的纸条,都记在了心中。 就在等待天空渐渐昏暗。 云亦染看了看天色,判定好时辰,一挥手,身后的几个人全部跟上,先到了一个宫殿中,而一行人走近,听到一阵让人恶心的声音,男人的狂笑声,还有一阵阵哀求的声音。 “洪大人,不可以,不可以。”女人哀求的声音,声音中带着哭意,有一种绝望的感觉。 云亦染的眉头微微的皱了皱,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大殿是皇后的寝宫,那里面的女人是谁?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男生有些粗狂,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 随即一声衣服撕裂的声音,在那大厅之中响起。 云亦染将窗子开了一个缝隙,之间大厅之中有着五个男人,而那屋内的宫女大多已经昏迷过去了,只有站在墙边的一身明黄的凤袍,一支衣袖已经被撕破,脸上露出惊恐和绝望。 “皇上知道了,不会放过你们的。”那女人狠狠的咬着下唇,惊恐的看着下方的人,那些宫女都是每日伺候她的一品宫女,此刻却不知道生死,而一群男人就仿佛只知道抽插一个动作…… “那个废物?哈哈,你好好伺候爷,爷倒是能让你见见她。”那个男人就好像一直老猫,在逗弄着身前无措的老鼠。 云亦染微微的皱了皱眉,没想到洪家人已经无耻到这个程度了。 以洪家人的本性,如果占据了这片大陆,怕是这片大陆满地哀嚎,横尸遍野。 “不可以,不可以。”皇后娘娘有些绝望,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么大声,都没有人进来保护,怕是今日她逃不掉了。 就在这个时候,云亦染在窗子框上,弹了一滴透明的液体,那液体透明并且无色无味,很快就挥发了整个大厅,只是一瞬间,地上那些喘着粗气的男人,纷纷惊恐的叫了一声。 “鬼叫什么?”洪大人原本还享受着猫捉老鼠的乐趣,忽然听到下面人的鬼叫,心中很是不悦。 “我……软了?”一个男人,惊恐的看着自己的下面。 而其他的三个男人,也一脸惊恐。 洪大人这才忽然警惕的看向四周,洪家人有着上古神兽的血脉,嗜淫,在这些炉鼎的身上,他们可以吸取最纯的阴元。 所以他们对男女之事,有着非常执着的态度。 而现在…… “谁?敢扰了老子的好事?”那领头的人,正是洪家直系,排行老四。 大家都叫他洪四爷。 而那齐国皇后娘娘,却猛然的抬起头来,眼睛中出现了希冀的目光,她的年纪并不小,但多年在皇宫中保养,而且十指不沾阳春水,看上去身姿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 当看到有人出现在这里,她就知道自己有救了,不管是冲着就她而来,还是冲着洪家有仇,既然来了,自己就有了回旋的余地。 “我当时谁呢?洪家最废物的洪四,也敢如此放肆?”云亦染嘴角一个妖冶的弧度,那一身黑色夜行衣,脸上带着蝴蝶面具,将自己的五官遮掩了几分。 “不敢露出面目的鼠辈,有何面目评论四爷?”下面的几个人,脸色阴狠,那可是废了他们的骄傲,那是男人不可忍受之痛,他们对面前的几人恨之入骨,恨不得撕碎了她们。 “在一线天当狗,没想到下界来,却站直了腰,厉害厉害。”云亦染竖起了大拇指,刚刚泪画已经用传音的方式,将屋内人的底细介绍了一边,云亦染最厌恶的就是这样的人,欺软怕硬。 而洪四爷,面目漆黑,眼睛微微眯着,带着阴冷的气息,如同浸了毒一般。 “你是谁?”洪四爷的声音阴沉,既然知道自己的底细,这个人就留不得,在这片大陆有压制,就算是任何大能到了这里,也都只是大成境。 “你惹不起的人。”云亦染摇了摇头,然后看向了身后,和泪画的眼眸对视,互相点头。 “动手。”云亦染话音一落,直接抽出霓裳舞就攻了上去,那霓裳舞是一把灵武,可以变化成任何形态,之所以以剑的方式出现,是因为云亦染习惯了以长剑为武器。 “大成境?你是一线天的人?”洪四爷感受着云亦染周身的气息,心中一股冷意,是那个势力吗?发现了洪家的打算? 第141章 云亦染并没有和他废话的打算,而是直接扬起了手中的霓裳舞,快速的刺了过去,而洪四爷并不示弱,直接一个侧身翻滚,躲了过去。 云亦染嘴角微勾,手中的霓裳舞并没有停下,脚下轻点桌子,随后身体一个翻转,剑尖正对洪四爷。 洪四爷这才从腰间摘下武器,是一把阴柔的软剑,软剑震动着,以震的方式在不断向前推进,以柔克刚。 可就在这个时候,云亦染的眼睛眯了眯,将那紫色欲滴的霓虹舞,化作一道紫色长菱。 瞬间就将洪四爷的手腕,捆在了一起,然后云亦染随着身位的不断变化,将洪四爷缠成了一个大粽子。 洪四爷却不信邪,直接内力翻滚,动用了自己所有的内力,向外震去。 本以为一定能够震碎这灵武。 却没想到就连一丝痕迹都没有。 “省省力气吧。”云亦染扬唇轻笑。 那洪四爷此刻终于变了脸色,然后看向了云亦染,“你,到底是谁?” 云亦染眼睛笑了笑,那嫣红的唇,带着一抹弧度,“你不认识,也惹不起的人。” “为什么针对洪家,你只要放了我,我洪家以你为首。”洪四爷的眼睛又黑又沉。 但是心中已经有了计划,只要逃脱,就立刻召集人手,将这些人斩于剑下。 云亦染这个时候,唇角没有任何变化,那纤细白嫩的手指,放在双唇中间,“嘘。” “有些吵。”云亦染那朱唇轻启。 “安静些,处理你的人,不是我。”云亦染眼睛眯了眯,然后转头看向了齐国皇后。 “恩人。”齐国皇后此刻抱着自己的双臂,虽然这群人救了她,但是行事作风更加怪异,她心中有些发抖。 “不用叫恩人,我并不是为了救你。”云亦染却摇了摇头,她的目的是要收拾洪家人,和她无关。 有她没她,都没有任何区别。 皇后脸色一僵,她这一辈子顺风顺水,就算是进入这后宫,因为娘家的身份,也没有人敢招惹一二,只是近些年被贵妃压制着,但也从未敢明面上反抗她。 可是这个人那身上恐怖的气息,让她心中胆寒。 云亦染还不至于和一个后宅女人计较,只是斜斜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任何搭理她的意思。 处理完其他四个人,云亦染给受伤的人上药,她这次前来边界,特意带了一些药粉,没想到使用率还挺高。 而一个高大的身影,走到了洪四爷的面前。 那双眼睛如鹰隼一般犀利,那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怒视着面前的人。 这个人曾经是他的四叔,他尊敬他,敬爱他,但将自己赶尽杀绝,废了眼睛的人,就是他。 “你是谁?你敢惹我洪家吗?”洪四爷的声音有些颤抖,看着那充满恶意的眼神,让他的整颗心,都颤抖起来。 “我是谁?”泪画声音有些低沉,突然之间哈哈大笑起来。 云亦染并没有阻止他,这个夜里,本就不平静,况且她愿意面对以后的种种,而泪画的心结,却要解开。 那漆黑的斗笠,被泪画缓缓取下,露出了一张脸,那张脸上丰神俊朗,只是那一道疤,破坏了全部的美感。 “你是……”洪四爷声音有些颤抖,这个面容好熟悉,但他却想不起来。 “四叔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呢,也是,这都过了十年了,四叔自然忘了。”泪画唇角勾起,眼神中的阴冷更加冒着寒意。 “洪天画,你没有死,你怎么会没有死?”洪四爷心中一惊,洪天画,无论是天赋和刻苦程度,洪家只要有他,就没有他们兄弟几个什么事。 所以兄弟几个人,这才设计了大哥一家。 没想到,这个小畜生居然没有死。 “怕是让四叔失望了。”泪画的眼睛泛红,这就是他敬重的四叔,这就是洪家人,却无时不刻想要自己命的人。 “天画,你听四叔说,都是你二叔让做的,四叔也只是听令行事,咱们洪家的功法,必须使用炉鼎,但你父亲却禁止,这洪家如何能够强大?几位叔叔也是为了洪家的发展着想,这几年四叔一直噩梦缠身,从未将你忘却,天画,你既然还活着,就回到洪家好不好?四叔去和你二叔说,让你留在洪家,你还是洪家的少爷。”洪四爷看着眼睛泛红的泪画,他不断的示弱着,此刻的他已经困在了这里,他为了活命,什么都可以做到。 “四叔,我不是十几岁,我也不是十年前了,怕是要让四叔失望了。”泪画看着眼前这个窝囊的男人。 眼睛中闪过嘲讽的意味。 父亲从小就教导他,洪家的功法有问题,所以更应该克制自己的主观意识,那样才能让自己身心不断的强大,控制不住自己的人,那才是真正的畜生。 父亲一生只娶了母亲一人,而他也羡慕父母的感情,发誓长大以后,也会只爱一人。 但就是因为父亲的控制,控制洪家人的淫性,居然让那群狼心狗肺的人起了杀心,他们可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呀。 “天画,你是被那群人骗了,你要相信四叔,我们才是亲人。”洪四爷不断的劝说着,被霓裳舞捆绑的他,根本动弹不得。 “亲人?侮辱我的母亲,毒死我的父亲,将我赶尽杀绝,废除双眼?如果这是亲人,我要不起。”泪画的声音有些颤抖,这些年泪画经常走在一线天,就是为了探查洪家的消息,自从他被打落到这片大陆,就没停止过要复仇的想法。 就在这时,一个柔软的小手,握住了他的大手。 泪画有些木楞的回头,看到了一双水眸,那双眸子中续满了泪水,但丝毫遮掩不住,眼中的关心和让他向往的光明。 “不要让他们的错误,惩罚自己。”就在这时,云亦染那清冷的声音,在后方响起。 那一身夜行衣,还有一面蝴蝶面具的人儿,懒懒散散的靠在一个古董架前,左手打着哈切,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这是泪画的人生,但她不想让泪画的人生,只留下仇恨。 那么多关心他的人都在,人生本就该记住幸福和美好的瞬间,任何仇恨都可以被鲜血清洗干净。 “当年的事情,除了二叔和你,还有没有别人?”泪画已经平静下来。 “你想干什么?”洪四爷看着恢复平静的泪画,他的声音不自觉的带上了颤抖。 “看来你不想说了?”橙封的声音很冷,这些人让自己的夫君,陷入痛苦,每每午夜梦回,总是噩梦缠身,她以前不懂,因为夫君不想说,她害怕勾起他痛苦的往事,也不敢问。 “哼,要杀就杀,你们也不会放了我。”洪四爷,此刻倒是强硬了起来,他也看出来了,这群人不会放了他,所以他也没有必要示弱了。 “你该知道,我能让你们不行,也能让你开口。”云亦染如这黑夜的恶魔,声音中带着妖冶,手上的药瓶,一下一下的上下垫着,嘴角那弧度,就像在嘲讽众生。 “你……”洪四爷对云亦染有些惧怕,不管是那莫名其妙的药,还是此刻捆住自己的武器,最主要的是那人身上的气息,仿佛全部浸入黑暗,没有救赎和光明。 就在这时,一根银针快速飞出,直直的插入了洪四爷的有眼睛,洪四爷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疼痛已经布满了全身,“啊!” 一声高呼,彻响了整个宫殿。 云亦染仿若未闻,“我的脾气不好,仅有的好脾气和耐心,已经用在了在乎人的身上,所以别挑战我的脾气。” 那两指中间,有着一抹银光闪烁着,可见是银针的存在。 “我说,我说。”洪四爷大口大口的呼着气,那一只眼珠的爆破,留下了一道血水,此刻他已经看不清楚了。 “说。”泪画眼睛微微眯着,看着洪四爷。 “大哥他惹了众怒,谁没有怨气?就算是我们不动手,他也活不长久,洪家人都动手了,你有能耐屠了洪家呀?哈哈。”洪四爷突然之间,口吐鲜血,整个人嘲讽的看着泪画。 原来在他的口中,一直都放着一颗丹药,他想死,还没有人能拦住他们。 泪画的神态并没有什么变化。 看着洪四爷气绝,橙封看着身旁的男人,而泪画的表情渐渐放下,握住柔软的小手,“我没事。” 云亦染看了看气绝的洪四爷,嘴角微微的撤了一个笑容,从怀中拿出一瓶药粉,那药粉只是星星点点落在尸体上,只见尸体发出了“咝咝啦啦”的声响,随后化为一滩白色的水迹。 “呕~”皇后一直都在这大厅中,听到这些话,她已经有了后怕,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但是她不敢躲,也躲不出去。 一个大大的活人,最后就变成了那不断冒泡的水,她心中有着无法比拟的恐惧,这帮人是恶魔吗? “我想让你死,想用起死回生丹,也留不住你的命。”云亦染嘴角勾笑,这种雕虫小技,想在我的面前用,也太瞧得起起死回生丹了。 一行人中,只有云亦染带的面具,而且是蝴蝶面具,只是遮住了眼周。 那一个小小的动作,让在场的人胆寒。 而洪家人此刻连起死回生丹都不敢吃了,吃了就是一滩白水,就连全尸都做不到。 “其他人,都杀了吧。”云亦染抬眸,看向了四个洪家人,唇角轻勾,眼神没有一丝温度,整个周身的气息,没有任何的变化。 天机阁的人,手起刀落,那四个人的脑袋,就这么落了下来,还有一个滚到了皇后的脚边。 “啊——!”皇后娘娘惊跳着,一张脸已经吓得刷白,整个人跌坐在后面的地上,眼神有些呆滞,嘴角不断的吃喃着。 云亦染并没有回头,皇宫里,没有一人是无辜的,这么多年来,她们每一个人的手上,都沾染着无辜的血,她丝毫不会怜惜。 “撤。”云亦染一声令下,那四个掉了脑袋的尸体,就被扔到了大殿的院子内。 自然有人将这些尸体送走。 她们此行的目标有三个,第二个目标,便是齐皇的寝宫。 现在这个地方被洪家人包围着。 云亦染打了一个手势,然后一行几个人,纷纷占据了不同的位置,所有人将手中的药粉一同洒出。 在这漆黑的夜里,本就影响视线。 而且云亦染挑选的人,身法都很轻盈,每个人都如同灵巧的猫儿,或站或趴在一个地方,动也不动。 只是不到片刻时间,那些人就被这强效药给放倒了,这种药就是上次被截杀的时候,云亦染所用的药粉,发现这种药粉的奇特之处,云亦染回去后又多做了一些。 还真是杀人劫车,必备良药。 “杀。”云亦染的声音,在这个夜里,很冷。 天机阁的众人,黑色的夜行衣不断变化,那围了一圈的数十个人,全部化为了一个个亡魂。 不论这些人是谁的人,对于云亦染来说,均是敌人。 他们一行人快速进入宫殿内,而院子中有两个太监,在守着大门。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擅闯皇上寝宫?”声音尖锐,划破了黑夜的平静。 云亦染更是简单,霓虹舞左右一滑动,两条命就这么没了。 吃里扒外的东西,留着也是浪费空气。 她就心慈手软的帮齐皇解决了。 如果没有他们的功劳,齐皇现在还不至于如此。 能够长期昏迷,必然是受药物所致。 云亦染踏进屋内,看着安安静静躺在黄色龙榻上的人,那个人长相很儒雅,看上去是一个很和善的人,直到此刻,云亦染才发现,人不可貌相,这个词的真正意义。 云亦染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随后在齐皇的鼻子下一晃而过。 齐皇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着站在屋内的一群人,他表现的很淡定,一张脸上也没有什么慌张。 “你们想要得到什么?”齐皇慢慢的坐起身来。 现在能够进入这宫殿的,要么就是洪家人,但洪家人的贼子野心,已经毫不遮掩,不会在这漆黑的夜里,还穿着夜行衣,所以根本不是洪家人,那就是其他各国的人。 第142章 虽然齐皇已经昏睡多年,但他一个年过半百的人,人生阅历就足够他快速分析当前的情况了。 “答案。”云亦染声音清冷,那股清冷,让屋内的人,感觉背脊微凉,那不是杀意造成,而是真正的冷。 “说吧。”齐皇有些惊讶这个答案,但此刻他也是不得不答。 “叶飞天视你为兄长,你们更是结拜的兄弟,你何苦要他的性命?” 云亦染的声音平铺直叙,但一双眸子,却充满了淡淡的冷光。 邵知秋早就给云亦染分了这个组,其实这个组三个宫殿并不近,也并不是最好的分配,但他有私心。 洪四爷是最嗜好女人,经过这些日子的推断,这夜不是在贵妃宫殿,就是在皇后宫殿。 所以贵妃和皇后二人的宫殿,都在他们这组的计划中。 而第三处地方,就是此刻齐皇的寝宫。 只是因为这里有云亦染未解的迷。 “你是谁?”齐皇有些惊讶,然后直直的抬起头,但看到云亦染那双毫不遮掩的眸子,他淡淡的笑了。 “你是叶淡墨。”齐皇此刻很平静。 云亦染却没有心情回答他,而他好像也并不需要回答。 “当年朕刚刚登基为帝,齐国的朝堂并不稳,是飞天大哥帮助诸多,才让齐国能够朝堂平稳,而我也坐稳了帝王位,可人心啊,总是贪的,有了江山,但我的韵儿却病倒了,她日夜被病魔折磨着,我即使耗尽所有财产,依旧无法挽救韵儿的命,这个时候有一位神医,告诉我只要找到上古灵玉,就能够让韵儿起死回生。”齐皇的声音很平静,这么多年过去了。 “经过朕的多方打探,上古灵玉只有一个地方有,就是落叶山庄。”齐皇说到这里,嘴角轻笑,眼睛微微的闭了闭。 “我便快马加鞭,赶到落叶山庄,我跪下求他,但飞天大哥却告诉我,他根本没有上古灵玉。”齐皇的嘴角勾勒着嘲讽的笑。 “这就是兄弟感情啊。我视他为我大哥,但他却看着我心爱的女人被病魔折磨,等我赶回去后,不到五天,韵儿就死了,她死的时候七窍流血,整个人只剩下一把骨头,我恨!”齐皇抬起眸子,那双眸子中泛着血色。 “所以你就布下了局。”云亦染的声音倒是平静,她看向齐皇的眸子,本就没有太多期望。 这样的伪君子,能够对哥哥下毒的人,怎么会有心?她只是想问清楚当年的来龙去脉罢了。 “对,我就以藏宝图为引子,设下了局。”齐皇回答的很坦然。 “那你想没想过,我爹娘手里根本没有灵玉?”云亦染嘴角轻勾,带着嘲讽的意味。 “怎么会没有?上古灵玉从始至终,都在落叶山庄!”齐皇说得很肯定,而且眼睛中是仇视的目光。 “所以你认为是我爹娘害死了你的韵儿?所以你布下埋伏杀他,然后和管家串通,一直给哥哥下慢性毒药。”云亦染不是疑问,而是简单的复述。 “我很后悔,我不如直接一刀,将叶寻砚杀了,这么多年,终究是养虎为患了。”齐皇的目光很阴冷。 “你以为,仅凭你一人,能够杀了我爹娘?”云亦染轻嘲,这个男人是这个伪君子,但他也是一个傻子,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傻子。 “最后的结果,我想就能证明了。”齐皇有些不解,脑袋有些没有缓过来。 “韵儿的死,是毒,不是病,上古灵玉是在落叶山庄,但我出生的时候,因为脱离母体太晚,断了呼吸,是神医谷的谷主催化了灵玉,救了我的命,为了我的安全,神医谷和落叶山庄的人,都守口如瓶。所以你求取灵玉的时候,落叶山庄确实没有上古灵玉。”云亦染的声音淡淡的,只有这一方屋子,能够听清。 天机阁的人都守在门外,屋内只有橙封一人。 “不,不是这样的,不可能……”齐皇蓦然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的摇着头。 “你心中应该有了答案,而让韵儿中毒的人,就是洪家人,当年的伏击也有洪家人的手笔,洪家人的目标就是上古灵玉,不得不说,齐皇,你干得漂亮,引狼入室,怀疑兄长,居心叵测,儒雅皇帝,好一个儒雅皇帝,死太便宜你了,就让你在永生永世的噩梦中,去救赎吧。”云亦染的声音平淡,她只是想知道当年的内情罢了,不管齐皇是有心设计,还是无心被利用,但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的私心,让洪家人有了可乘之机。 云亦染将一枚丹药,扔入了齐皇的嘴中,然后掐着他的下巴,让他强制的吞咽下去。 “你是我父亲的结义弟弟,我的手上,不会染你的血。”云亦染说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间屋子,让她心胸烦闷的屋子。 结义之情,在齐皇的眼睛中,是那么的轻薄。 “主子。”橙封有些担心的看向云亦染。 云亦染摇了摇头,最终狠狠的呼出一口气,她等不到父母来处理,她更不想给他救赎。 哥哥吃了那么多年的苦,自己家破人亡,师父长居山顶清修,都是因为这个人的贪心。 “我没事。”云亦染看着橙封,语调平淡,释放着刚刚的压力。 “宫殿那边已经处理完成,主子。”泪画带着三人从远处走来,贵妃殿那边没有洪家人,只是几个人守着大门,全部被泪画处理了。 “撤。”云亦染点了点头,一挥手,几个人的声影,融入在了这黑夜之中。 每个小队,都有自己的人物,完成就退出。 不能有丝毫的交集。 泪画有些迟疑,但还是跟上了云亦染的脚步,他是想报仇,但在还有很多事情,排在报仇之前。 她们撤出后,是在一个民宅中休息,这个地方也是很久之前,天机阁布下的地方。 “今夜都辛苦了,早些睡吧。”云亦染对着身后的一群人点了点头,然后就钻入了一个房间中。 她双手将紫苏叶抬起,嘴角轻轻勾起,“你们会怪我的决定吗?” 随后她又将紫苏叶放下,就这么合衣,躺在了木床之上,眼睛微微的眯着,脑海中想着齐皇说得一切。 “染,在哪间屋子?”外面有一道声音,刻意压制着声量,好像怕吵醒别人。 橙封刚刚从云亦染的房间退出,然后指了指身后的房门,“主子有些累。” 男人点了点头,“谢了。” 说完后,就抬步走进了那个房间。 橙封看着男人的背影,泪画这个时候走了过来,“在看什么?” 橙封看着泪画,他的神色好了很多,就连身上的血腥气,都已经消耗了很多。 “我在想,烈皇将主子放在什么位置,才能够屈身道谢?”橙封嘴角笑了笑。 “心尖上吧。”泪画也笑了,也不在说话,拉着橙封回到了他们的屋子。 宁谦诀刚刚走入房间,就看到了少女那一身黑色夜行衣并没有退下,但身上却盖上了一层薄被,怕是刚刚橙封盖的吧。 宁谦就走上前去,先将小女人抱在怀中,然后才将衣服上的扣子一点点解开。 “大哥。”小女人睁开眼睛,眼睛中均是清明的色彩,根本没有半分迷离。 “累了?”宁谦诀将小女人的夜行衣脱完,然后抱着小女人躺在床上,看着小女人的眼睛。 “今天发生了什么?”今天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不然小女人不会如此多愁善感。 “结义之情,不是感情吗?能够如此不信任吗?”云亦染抬眸轻轻的问。 她不是累,只是不想动,不想说话,只想自己呆着罢了。 “傻丫头,无论是我还是星歌,对你都百分百信任,你信我吗?信星歌吗?”宁谦诀看着走入死胡同的小丫头,轻轻的揉着她的头发,脸上是最温和的笑。 “信。”云亦染看着他的眸子,她从未怀疑过两个人,自己中了化源散,躺在病床上,是大哥的守候,他每一句话,每一个痛苦的语气,都让她心疼,她的血脉中,溶着他的血。 她如何不信他?就算是不信自己,她都不会不信他。 而二哥,当初自己差点杀了紫铃,他明知道紫铃和他连着情蛊,他也没有阻止,即使只是置身事外,但他将命交在了自己手中。 是呀,何必为了别人的结拜,去否定自己的呢? 云亦染豁然开朗,嘴角勾起了弧度,“唔,还是大哥心明,是我着相了。” 宁谦诀刮了刮她的鼻子,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因为重视,所以承受不住吧。” 云亦染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也是这个道理。 “你的行动怎么样?”云亦染看着宁谦诀,在他的身上,并没有闻到血腥气,应该没有受伤。 “很顺利,邵知秋都暗中安排打点好了,你身边有一个邵知秋,能省很多事。”宁谦诀轻轻的扬了扬头,就连他也不得不服,邵知秋的头脑,时间很短,布置了全部。 “知秋是一个孤儿,被泪画收养,从小就在泪画的高压下成长,如果不是他不喜欢习武,怕是也会是一个武道高手。”云亦染挑了挑眉,想想小时候,知秋总是各种恶作剧,泪画也不限制他,但是每次如果整不到别人,就会被泪画恶整。 从小就在这种氛围中长大,自然会思考得多。 “如果他喜好武道,可能头脑就不会有今日的成就。”宁谦诀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尖。 “嗯,也是这么一个道理。”云亦染点了点头。 二人相视一笑。 今日洪家人最少除去了一半有余,还都是那些高尖力量,那边的百杀阵,已经沾染了上了血气,今日所有的尸体,都送去了百杀阵,为百杀阵做了肥料。 第二日,天下大乱。 洪家人发现少了太多人,他们一个个开始慌了。 原本是要一点点开了百杀阵,然后将烈国的势力,也控制在自己手中,结果自家人莫名其妙的死了一半。 “到底怎么回事?给我查。”洪三爷,满目狰狞。 老四现在一点音信都没有,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昨日四爷好像说,想去感受下皇后的韵味。”下面的人小声的说着,这些日子以来,齐皇的后宫都被四爷玩了一个遍。 “走。”洪三爷没有任何迟疑,现在他不光是在乎老四的命,更关注的是,到底是谁,对他们洪家如此狠。 一行人浩浩汤汤的来到了皇后寝宫。 此刻宫殿门口,是一滩滩的血迹,众人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然后大踏步的走进了大堂。 大堂之中的地上,是满地的血,而皇后却满目的呆滞,就这么跪坐在地上,已经一夜了。 “哈哈,皇上,您来了,臣妾想您了。”齐国皇后看到走在前面的洪三爷,而洪三爷今日正是穿了一件明黄的外衣,没想到被皇后认成了齐皇那老东西。 “洪四爷呢?”洪三爷可没有玩别人女人的兴趣。 洪家几位爷,都有独特的喜好,洪四爷就喜欢半老徐娘,说这样的女人才有韵味。 而洪三爷却喜欢玩嫩的,尤其是十一二岁的丫头为最,这些日子以来,不断的让人四处搜罗着。 “皇上,您不要臣妾了吗?是贵妃那个贱人吗?皇上……”皇后说着,那眼睛中就蓄满了泪水,整个人都有些疯疯癫癫的,说话也是颠三倒四。 洪三爷突然意识到,他伸出手在皇后面前晃了晃,皇后的眼睛却没有任何的焦距。 洪三爷一脚就将皇后踢开,皇后狠狠的摔到了墙上,然后滑下了一道血色,整个人就这么直直的摔死了。 经历过了昨日的惊吓,今日这一震,就震断了气脉,直接断气身亡。 “三爷,死了。” 洪三爷厌恶的看了一眼,然后毫不在意的走出了大殿,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死了就死了,让人处理了,把皇宫给我搜了,一定要找到四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洪三爷眯着眼睛,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道这种感觉来自哪里。 达到他这样的境界,更加相信自己的直觉,那是一种对未知危险的直接,这种直觉可以救命。 第143章 “是!”下面一群人,快速的跑了出去。 现在这齐国皇宫,已经是洪家人的天下,洪家人这些天,在不断的向这边撤离,他们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即使自己根本没整明白,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可是那些人在不断的赶尽杀绝,如果继续呆在一线天,他们会被灭族,这才想起了这个多年前来过的大陆。 没想到现在老四不见了踪影,二哥还在一线天那边善后。 而每一队,都有不同的落脚点,宁谦诀是特意咨询了邵知秋,才来到了云亦染的落脚点。 一行人醒来的很早,云亦染看着面前的地图,按照点算,洪家人的血肉比平凡人,要高了太多,杀阵还没有成型,布置一个点需要一千青年的血,但洪家人却也就百人,就能够破掉一个点。 昨日那些洪家人的尸体,早就不知不觉间,运到了百杀阵的点,在无形之中,破掉了一个百杀阵点。 “主子,烈国兵团已动。”率领烈国军团的人是云御凡,而副将便是蒋大将军,两个人都征战沙场。 邵知秋通过传音玉,将各大军团的动向,都对云亦染介绍。 而且明知道烈皇在主子的身边,他更加不会隐瞒半分,现在他们是盟友的关系,他们所有人都因为各种原因维系着,这种关系看似牢固,但只要有了什么切断了维系,怕是会反目成仇。 邵知秋将所有的信息都很坦白,并没有在坤国时候的隐瞒。 云亦染看着地图上的点,在洪家人还没有布置完百杀阵的时候,就已经在边境开始叫嚣。 “这烈国怕是发现了什么?”洪三爷同样在看着地图,他们虽然来自于一线天,但对行军打仗并不在行。 不然他也不至于布置百杀阵。 却没想到烈国提前发动了,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洪三爷立刻让人给苗国皇宫送消息,现在是苗国攻打烈国最好的时机,因为驻守烈国和苗国边境的蒋家军,全军都来到了齐国边境。 虽然苗国有几个洪家人,在混吃混喝,但却根本收不到任何消息。 所有派去苗国的人,都被邵知秋安排人,灭了一个干净。 等了三天,苗国那边还没有什么动静,同时整个皇宫都翻了一个底朝天,依旧没有老四的消息,让洪三爷的心里开始有些烦躁。 “一线天那边的消息,洪家可能这两天,就会开始向这里撤,但好像被什么势力缠住了。”泪画这两天一直两边跑,调查这那边洪家的消息。 “看来这两天,要解决这边的势力了。”云亦染手指点着桌子,一下一下的,带着思考的旋律。 “主子,什么时候行动?”邵知秋也皱了皱眉,经过这几日的布置,所有人都已经住进了齐京,现在也不用传声玉传信了,各个队伍的负责人,全部聚集在了小院子中。 “今日吧。”云亦染那点着桌子的手,猛然的停了下来。 “那边境那边?”邵知秋询问了下。 “苗国那边也不用藏着了,三面包围齐国,招降者活,拒绝招降者死!”云亦染的眼睛,眨了眨。 百杀阵缺不少肥料,她倒是不介意齐国的态度。 邵知秋和玉巫缺互相看了看,而云亦染也给云御凡那边传了信。 当天夜里,齐国皇宫熊熊大火燃起,整个后宫中一片哀嚎。 “什么人,敢惹洪家?”洪三爷声音震天,在那安静的夜里,用内力将声音震出去很远。 洪家。 在一线天,他们耀武扬威惯了,无论在什么地方,只要搬出自己是洪家人,都会让别人忍让几分。 却没想到,碰上了一群疯子,找的就是洪家人。 就在这时,宁谦诀直接提剑而上。 龙吟剑,在天空中发出了一声龙吟,宁谦诀的整个背后,盘旋着一头金龙,那个龙头在宁谦诀的肩膀后方,凝视着洪三爷。 就如同看着一个死物。 “龙吟剑,你是龙家人?”洪三爷的瞳孔剧烈的收缩。 不可能,在这个下等的界面,怎么会碰见龙家人,不可能…… “不用管我是哪里人,你惹了不该惹的人。”宁谦诀金色长剑一挥,然后飞身直上。 大家也分别找到了目标,互相战斗在了一起,云亦染听到洪三爷的话,挑了挑眉梢,朱唇微微的动了动,但最后一句话也没有说。 原来大哥并不简单…… 一时之间,各种光芒,在这漆黑的夜里绽放。 所有看到的人,都纷纷关紧门窗,熄了灯火。 神仙打架,不是他们这群凡人能够享受的。 而此刻大皇子府中。 “你说什么方位。”大皇子齐岐猛然一吼。 “回殿下,好像是皇宫那边……”下面的人被这一吼,有些胆寒,这位可是阴晴不定的主子,稍有不顺心,下面的人就苦不堪言。 “召集府上的护卫队,去皇宫。”大皇子眼睛一眯,怀疑着是二皇子所为,这是要逼宫吗? 而此刻的二皇子,居然和大皇子的决定,如出一辙。 两队人并没有到皇宫,在大街上就相遇了,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两队人马就这么在大街上打了起来,当有人将这个信息传递给云亦染后,云亦染的眼神微微的眯了眯,如果齐国落在这两位的手中,怕是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用管,让他们两个打去。”云亦染摇了摇头。 皇宫上方的战事已经基本稳定,宁谦诀更是游刃有余,他和云亦染在一起的时候,一直有意克制这自己的内力,而此刻他丝毫不用压抑,那内力居然如此庞大。 洪三爷的眼睛瞪大,看着面前的宁谦诀,“你不是大成境。” 宁谦诀挑了挑眉,这都经过一刻钟了,这位洪三爷的反应程度,实在是有些慢呀,“我说过我是大成境?” 话音刚落,宁谦诀也懒得和他玩了,那金色的龙吟剑,一声龙吟低鸣,随后那洪三爷就已经化为了一片虚影。 “破天镜。”泪画站在云亦染的旁边,他如何都没想到,这位爷居然是破天镜,大成境向上是云雨境,预示着翻云覆雨,上天入地。 而云雨境后,才是破天镜。 就算在一线天,破天镜都是特殊的存在。 云亦染眼角含笑,看着缓缓走来的男人,她的目光意味深长。 “你没有问。”宁谦诀走到看到小女人的目光,眼睛中有着躲闪,他像个小孩子一样,拽着云亦染的衣袖,来回的晃了晃。 云亦染嘴角勾笑,看着身边的众人,“让大家见笑了。” 随后拉着宁谦诀的衣袖,就轻功运转,回到了他们的房间。 “龙家人?夫君不准备说说?”云亦染坐在桌子旁,嘴角上噙着一抹笑,看不出来心情如何,面色过于平静,让宁谦诀的心中没有底。 每次云亦染叫夫君的时候,要么是有事相求,对他示好,他非常享受被小丫头叫夫君的时候。 但此刻却不对劲,这声夫君,叫的自己心肝直颤。 宁谦诀脸色微顿,他不是故意隐瞒,而是认为这些不值得污了小女人的耳。 “我娘亲好像是龙家的人,因为我的血脉含有龙家血统,这才被龙家人找到,后来离开这片大陆,在一线天闭关了一些日子,直到挑战了龙家的试炼地,获得了龙吟的认可,我才回到了这片大陆,而你应该知道,我有一个替身,是那个替身,一直替我在皇宫,所以没有人发现我的离开。”宁谦诀有些恍然,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多年,他也是进入一线天后,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嗯。”云亦染低低应了一声,低着头,并不知道在想什么。 让宁谦诀有些慌,他蹲在小女人的身前,将她的两只手握在手中。 “你可以罚我,你可以怨我隐瞒,但是你不能离开我,我不会让你离开。”宁谦诀眼神慌乱,但语气格外坚定。 那双手因为紧张,而沁出了汗水。 云亦染向前倾了下身子,在他的眉心落下一吻。 “想什么呢,你又没有对不起我,我干嘛离开?你可是个潜力股,让我捡到宝了,我干嘛离开?给那些小三小四小五让地?”云亦染看着男人的紧张,她才发现,男人的不踏实。 好笑的看着男人。 宁谦诀却摇了摇头,“染,我永远都不会对不起你,也永远不会有小三小四小五。” “逗你的。”云亦染不乏好笑,在外人面前,运筹帷幄的男人,在自己的面前,就好像一个孩子,还那么没有安全感。 宁谦诀将女人狠狠的拥入怀中,他的过往,有着他的痛,他不想说,也没想起来说。 今日他才恍然发现,他没有告诉过染。 他害怕染生气离开。 而他爱的女人,一直都在自己身边。 “龙家是什么存在?怎么会将女儿流落到这片大陆?”云亦染看着宁谦诀。 宁谦诀起身,他坐在了椅子上,将女人抱入自己怀里。 “龙家是一线天的一级家族,一线天一共有四个一线家族,镇守者整个一线天,东方是龙家,西方是落家,南方是凤家,北方是玄家。” 宁谦诀为小女人介绍一线天,在这片大路上,很少有一线天的消息,普通人更是都不知道一线天的存在。 “落家应该是你外婆的家族,凤家的人很独特,独来独往,性格火爆,所以很少行走在大路上,不过凤家基本都是一脉单传,所以是对子嗣最为照顾的家族,玄家很独特,但玄家那些年有一位少主,我想你对他的名字应该很有兴趣。”宁谦诀看着云亦染,嘴角勾了勾。 “什么名字?”云亦染有些好奇了,对于一线天,除了爹娘,她好像没有什么感兴趣的。 “玄飞天。”宁谦诀念着这个名字,云亦染却皱了皱眉。 玄飞天,自己的父亲叫叶飞天,莫非是巧合? “是不是巧合,我不知道,但这位玄家少主很独特,为人爽快,善于交友,对权利并不重视,但却能得到玄家的拥护,是独特的一个人,我当时到了一线天,我外公对我说,宁可得罪凤家独子,不可得罪玄飞天,凤家独子只有凤家会发狂,但玄飞天恐怕会牵动整个一线天,代表了玄飞天的人脉。”宁谦诀此刻也没有什么顾忌,总归他们是要到那个地方去的,多给小女人介绍一些,也能让小女人有心理准备。 “我知道了。”云亦染点了点头。 “我的母亲,本就出生在下界,是外公和外婆来这片大陆寻找药草的时候,生下了我母亲,后来外公回去送药草,而外婆守着母亲,却没想母亲丢了,外婆疯了一样找遍了整个大陆,最后都没有找到母亲,外公和外婆在这片大陆停留了五年,没有任何母亲的音信,他们才留下人来寻找,而他们被龙家召唤,不得已回到了本家。”云亦染惊讶的抬头,没想到是因为这样。 “后来的事情你就知道了,先皇喝醉酒,强迫了母亲,后来有了我,而太后心生嫉妒,在母亲生产的那天,被灌下了毒药,而我却可笑的记在了她的名下。”宁谦诀勾了勾唇,以前不能忍受的事情,现在聊起来,好像也可以忍受了。 云亦染抚摸着男人的脸,那白嫩的小手,无声的安抚。 既然先皇将大哥记在了太后的名下,就代表了大哥不能动手,所以大哥对先皇心中是存着怨恨的。 “你如果想动手,我可以帮你。”云亦染看着男人低沉的脸,此刻的他很平静,眼神中也很温和。 “她现在的结局,比让她痛快死去,更加解恨吧,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拥有了想要的,其他的人和事,反而不会太在意了。”宁谦诀揉了揉小女人的发丝,嘴角噙着笑容。 他面前的人,就是他的珍宝,其他的人和事,都不可入他眼。 他的命和她绑在一起,他们青丝为缕,衣诀相连,任何人都不能将他们分开。 天命也不行。 这天很平静,邵知秋着人将大皇子和二皇子,直接连锅端了,为了能够进入皇宫,占据有利身份和地位,他们二人算是拼破了脑袋,他们根本就没想到,齐国皇宫早就成了他人手中之物。 第144章 无论是洪家的人,还是大皇子和二皇子的所属势力,都已经送到了阵眼,因为少了洪三爷的提供,第七个阵眼迟迟没有打开,而以前的阵眼,经过了这次血洗,也仅仅剩下三个阵眼了。 云亦染感受着风声,眼睛微微的变动。 “怎么了?”二人本就在院子的石桌前,喝着清茶。 而少女的眼神突然变动了,宁谦诀有些摸不着。 “百杀阵停了。”云亦染抬眸,因为百杀阵的布置,有一个阵点距离齐京很近,而云亦染多年沉浸在阵法中,周围的风声变化,都能够感知到百杀阵的情况。 宁谦诀也是大惊失色,“什么叫停了?” 要知道百杀阵还有三个阵眼,需要用人命来填,而他们不同于洪家人,他们在等待洪家人的到来,并不想牵扯到无辜的人。 没想到今日,三个阵眼居然已经停了。 是谁? 是敌是友? 但既然停掉了百杀阵,大概率不会是敌人。 两个人对视之间,思绪万千。 如果是敌人,那这件事可就不妙了,能够瞬间停了三个百杀阵阵眼,要么就是需要成千数万的人命,要么就是强大的实力。 到底是谁? “主子。”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泪画拽着邵知秋的后脖领,一路轻功而来。 而那惨叫声,正是出自这位山动不变色的少年宰相。 “怎么了?”云亦染看着泪画低沉的气息,那沉重的喘息声,根本不像是一个常年沉浸武功的武者。 “洪家被灭族了。”泪画抬起头,一双眼睛满是红色,气息很是急促,此刻的他,突然发现,大仇得报,支撑这么多年的支柱,突然就倒了,有些不知所措。 “洪家被灭?”云亦染的挑了挑音调,又想到了那已经停了的百杀阵。 “嗯,昨日我从一线天那边穿梭,没想到在路上看到了洪家人的尸体,里面就有洪家家主。”泪画点了点头,此次是最后迁过来的人,足足有几千人,算是举族迁行。 洪家家主,就是他这些年最大的仇人,在他的心中,是无法匹敌的大山。 而当看到他倒在血泊中,他心中的仇恨,却一点点的散了下来。 “知道是谁干的吗?”云亦染心中有了猜测。 “不知道,并没有看到谁干的。”泪画却摇了摇头,看到了面前镇定的主子,他心中的恐慌,突然也就没有那么强烈了。 “百杀阵停了。”云亦染看着邵知秋和泪画。 “停了?”邵知秋瞪大了眼睛。 他是亲眼所见,一具具尸体扔进去,才能停止的阵点。 没想到现在居然停了?哪有那么多人命? “洪家?”泪画豁然抬头,看向了云亦染。 云亦染点了点头,这便是她的猜测,“不出所料的话,应该是洪家。” 宁谦诀笑着看着面前的三个人,“洪家也算是自食恶果吧,不然洪家举族迁来,怕是这片大陆都要动荡一番,洪家人的行事作风肆无忌惮,草菅人命,这样的结局怕是最好的结局。” “的确。”泪画点了点头,他醒过神来,不得不认同宁谦诀的话。 最初也只是目标突然消失,心中有些惶恐罢了,现在想来,洪家人的行事作风,本就为世人不容,何苦再祸害这片大陆呢? “师父,所以你拽我过来是干嘛?”邵知秋有些无语,你们看的都挺透彻的,看主子那小狐狸的样子,估计谁动的手,都有了几分猜测,昨夜一晚上没睡,调整着大军的动态,刚刚眯了会,就被师父给拽着领子给带跑了,他也很无助的。 不就是欺负他不会武功吗? “就是有点心慌,没有意识的动作。”泪画并没有丝毫尴尬,这个孩子是自己养大,聪明绝顶,自己如何他自然知道,何必遮掩? “师父,你没有意识的时候,难道不应该去找师娘?”邵知秋捂住脸,他很无奈呀,就欺负他小。 “你师娘赶路累了。”泪画看着邵知秋,邵知秋心更凉了。 “行了,你们师徒两个人,见不到面就互相思念,一个偷偷去坤国看人,一个听到消息,就立刻来到了烈都,这怎么一见面,还没有几天,又开始互相嫌弃了?”云亦染好笑的看着师徒两人。 他们是师徒,邵知秋现在所有的能力,都来自于泪画的独特栽培。 但他们的相处又像兄弟,会想念,会嫌弃,第一时间会想到的人。 云亦染无语的摇了摇头。 “谁想他?”邵知秋如同被踩了尾巴,从地上直接跳了起来,小脸红彤彤的。 “想他?”泪画一脸的鄙夷。 云亦染看着师徒两个,互相嫌弃的表情,两只手指在自己嘴上,比划了一个封口的动作。 “主子,那血洗洪家的人,你是不是有猜测?”邵知秋也只有对上泪画的时候,才会炸毛。 平时里,依旧是那个观察入微的邵知秋。 “唔,应该是我爹娘的杰作吧?”云亦染挑了挑眉梢。 “叶飞天和落霓虹?不是已经……”邵知秋虽然疑惑,但话并没有说完。 “当年他们应该是有不得已的原因,本就是要离开这片大陆的,结果洪家和齐皇递来了梯子,他们就此金蝉脱壳。”云亦染摇了摇头,这些也是她的猜测,具体的原因,也只有见到他们才知道了。 不过既然洪家已经清了,那他们露面的时间,也差不多快来了。 齐国的军队,在其他三国的围攻下,溃不成军。 而宫里的消息,更是被邵知秋有意的透露出去。 一个个消息,在军队中不断的流传,将士们虽然不敢在大面上讨论,但暗中却从未停止过议论。 最终历时半个月,三国大军攻打入齐国京都,从此四方割据的局势,立刻变成了三国鼎立。 齐国被一分为三,充斥在了各国的国土中。 各个势力,已经悄声隐匿。 邵知秋回到了坤国,玉巫缺回到了苗国。 云亦染和宁谦诀回到了烈都,在他们快要入城的时候,感受到了那一阵阵热烈的欢呼声。 而一身男装的云亦染,看着那热情的平民百姓,露出了最初的笑颜。 这就是爷爷云枫坚持的理由吧。 看着那一张张纯真的笑脸,这便是守护所在。 “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逍爷无敌,逍爷无敌,逍爷无敌。” 看着霸虎不知道在哪里,拉出来的横幅,上面只有四个字,逍爷无敌。 云亦染和宁谦诀对望一眼,两个人的眼睛中都闪烁着光。 “大家快起吧。”宁谦诀用内力,将声音震出去很远。 所有人在这股力量下,都不自觉的站起了身。 “从今日起,我宁谦诀不再是烈国皇上,而她云亦染不再是烈国皇后,以后由宁谦寻继位,他会做一个好皇上,为国为民。”宁谦诀站在城楼上,看着下方一片片的子民,看着他们眼睛中的热情,不再是麻木,他认为这些年的牵绊,是值得的。 云亦染不发一言,一直都牢牢的牵住那只大手。 她的眉眼含笑,虽然是一身紫色男装,但未施粉黛的脸上,带着女子的柔和,一双眸子充满智慧却温和如水。 宁谦诀宣布后,下方一片安静。 “皇表兄,你要不要这么着急?”这时,一个无奈的声音,从两个人的身后响起,正是一身黑衣的宁谦寻。 他本也是要来迎接他们,结果被事情牵绊住了,这才晚来了一会。 就被皇表兄送来了这么大的礼。 “我娘子喜欢自由,我不想给她困在皇宫。”宁谦诀脸色不变,一副有媳妇万事足的样子,让宁谦寻深深的鄙夷。 “有娘子了不起?”宁谦寻嘀咕了一句。 “唔,你什么时候娶亲了,自然就知道有娘子的妙处。”宁谦诀丝毫没有变色,将炫耀娘子,当成了家常便饭,丝毫不顾宁谦寻变了的脸色。 “喂,你再这么刺激我,我就不接位了。”宁谦寻瞪大了一双眼睛,有这么刺激人的吗? 要知道在最初,他可是为这云家小娘子心动的,最后明知道自己配不上,他渐渐的退出了,不打扰,不干扰。 也许是没有陷入太深,这才忘记了当初的悸动。 这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居然还在自己的面前嘚瑟。 “无事,你不喜欢,我可以联系玉巫缺和邵知秋,让他们两国看看,怎么瓜分合适。”宁谦诀毫不在意。 烈国对他来说,只有守护之责。 他对宁家的祖宗,可没有什么恩情,就连先皇,他也没有感情,甚至还充满了特殊的情绪。 这么多年来,对待烈国,只是因为责任。 “你赢了,你就不怕先皇从皇陵中爬出来?”宁谦寻败了,彻底的败了。 对于不在意的人,他根本威胁不到他。 “呵,他不配要求我做什么。”宁谦诀眼神一挑,满是嘲讽。 “准备什么时候离开?”宁谦寻对宁谦诀很了解,这个话题也就在这里终止了。 “先去大将军府,你嫂子想老夫人了,怕是要等小婶婶生了。”宁谦诀看看云亦染,她心中所想,他都明白。 云亦染并没有说过以后的打算,但这些确实都在她的算计中,没想到这个男人,都放在了心中。 “行吧,你们没良心的,把我自己扔在这冰冷的皇宫,快点生个娃,让他来继承皇位,我可不知道我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宁谦寻翻了翻白眼,欲哭无泪。 “你想多了。”云亦染很镇定的看着宁谦寻。 她的孩子,不论发生什么,她都会养在身边,更不会让他继承什么皇位。 “想要孩子,就赶紧成亲,你也不小了,以前是我在前面顶着,皇叔和婶婶说的时候,你总有由头,以后你怕是不行了,自己做好心理准备。”宁谦诀挑了挑眉。 “我这还得失身?有点亏……”宁谦寻不着五六的一句话,让云亦染翻了个白眼。 “行了,皇宫那边我就不去了,传位诏书在顺子那里,以后烈国的事情,我都不会管,顺子你用的顺手就用,要是心有芥蒂,你就打发他出宫,我给他留了宅子和财产,足够他一生衣食无忧了。”宁谦诀对自己身边的人,一直都非常宽容。 这些人在他最难的时候,都跟在他的身边,他不想让任何人亏待了他们。 “放心吧,你什么性子,我能不知道?唯恐躲之不及,我有什么可多心的?顺子对宫里了解,我会重用的,你可别给我撬走,你撬走了一个卓元,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宁谦寻说到这里,就有点委屈了。 他一个亲表弟,还没有身边的人值钱…… “卓元可不是我撬走的。”宁谦诀挑了挑眉,拒不承认。 “主子。”就在这时,红绯从远处走了上来。 而红绯的身后,还跟着一路紧跟的卓元。 卓元给红绯拉着披风,就怕红绯受风,红绯不同于别人,她一点内力都没有。 “你看。”宁谦诀挑了挑眉。 然后宁谦寻深深的叹口气,这口狗粮,他先干为敬。 “怎么过来了?”云亦染看着红绯,一般情况下,他们都会在大将军府等着。 “大将军府这两天来了两个人,老夫人请您回去。”红绯看着云亦染,嘴角勾笑。 这些日子,她一直都守在大将军府,一方面是大夫人有孕在身,不方便上下打点操劳,她在也能够分担一些,另外一方面是在大将军府,能够最快听到战场的消息,心里也落一个踏实。 “好。”云亦染点了点头。 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两个人。 她在齐国京都的那些日子,都在等待他们什么时候到来,没想到他们倒是提前来到了大将军府,倒是出乎了意料。 “为了这些可爱的子民,烈国交给你了。”宁谦诀拍了拍宁谦寻的肩膀,心中也有歉意,并不是每个人,都执着于皇位。 他不是,他心中知道,宁谦寻也不是。 明皇叔一世逍遥,他不喜好权利,而宁谦寻也是一样。 可是为了自己,他还是答应了,承担下这个烈国。 “放心。”宁谦寻点了点头,没有了平日的吊儿郎当,那青涩的少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渐渐成长为有责任的人。 第145章 宁谦诀牵着云亦染,坐上了马车,辗转了几个路口,到达了大将军。 大将军府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修缮,在一众的府邸中,看上去有些老旧,但内里却格外温馨,那些老布置和老物件,能够让人有独特的归属感。 几个人仿若回到家,全身心的放松下来,一行人直接去了主院。 “淡墨。”一个声音轻轻的呼唤,声音中带着哭音,有着几分颤抖,那个人很美,吹弹可破的肌肤,一双桃花眼,直入人心。 云亦染顿了顿,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老夫人。 “楞神了?这是你娘亲。”老夫人嘴角含笑,看着自己疼宠了这么多年的女孩。 最初她心中不舍,可她更知道小丫头小时候,总是默默的问她,“为什么别人有娘亲和爹爹,我的娘亲和爹爹是不要我了吗?”那时候她的心抽痛。 但小丫头很懂事,看到大人难受的表情,她从那以后再也没有问过。 “夫人。”云亦染对着落霓虹微微点头,屋内的所有人都顿了下,如何都没想到云亦染的称呼如此。 她其实不恨,也不介意。 可那声娘亲,如何也叫不出口。 落霓虹点了点头,并没有为难,“唉。” 这是女儿第一次跟她说话,无论是什么她都会应,他们本就亏欠着这个孩子。 “快都坐下吧,都站着干什么?你们赶路辛苦,回院子梳洗梳洗。”老夫人看着风尘仆仆回来的几人,脸上挂着笑,将他们撵了出去。 畅愉院早就安排好了热水,红绯知道他们今日回来,将一切都打点好了。 云亦染和宁谦诀回到畅愉院,沐浴更衣过后,云亦染依旧有些回不过神。 “不想原谅他们?”宁谦诀看着坐在桌前,发楞的少女,从本质上来讲,他很少看到少女纠结,她一直都是一个果断的人,有什么事情,一旦下了决定,就不会反悔。 “也不是。”云亦染抿了抿嘴唇,心情有些复杂。 “那是因为什么?”宁谦诀细心的给她擦拭着头发,声音轻轻柔柔的询问。 “这种感觉很奇特,在自己人生中,不存在的人,没想到会出现在面前,这种感觉,你懂吗?”云亦染有些紧张,甚至有些解释不清,自己的意思。 “懂。”宁谦诀擦拭着云亦染的长发,嘴角轻勾。 “你懂?”云亦染抬起头,看着宁谦诀,有些惊讶。 “龙家人找到我的时候。”宁谦诀想想,好像这种感觉只是相近,并不相同。 云亦染叹了一口气,她心中原谅了他们,哥哥的心中没有恨,那就证明他们是很好的父母,可她如何都开不了口,叫那声娘亲。 而且她的心中还有别的顾虑,她已经不是以前的云亦染,所以她一直否定自己的身份,一直不断的重复着,自己不是叶淡墨,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船到桥头自然直。”宁谦诀用内力,将少女的头发烘干,随后用梳子,将少女的头发梳理好。 云亦染点了点头,二人收拾妥当,这才又回到了主院,一屋子的人,在有说有笑的聊天。 蒋将军也从边疆回来了,看着女儿挺起高高的孕肚,他开怀大笑。 “看到梦媛这样,我将来死了,也对得起夫人了。” 老夫人笑骂着,“说什么不吉利的话。” 而云御凡回府第一件事,就是洗去了一身的风尘,就怕冲撞了夫人肚子中的宝宝。 他们这次出去,快两个月了,而蒋梦媛已经怀孕六个多月了,此刻肚子有些大,即使穿着宽松的衣服,也早就遮不住孕肚了。 “染儿,来这里坐。”云亦染和宁谦诀刚刚进屋,蒋梦媛就看到了,挥手招呼了一声。 云亦染点了点头,然后坐到了蒋梦媛的身边,看着蒋梦媛脸上已经有了小肉肉,看来胃口不错。 “这次出去,可有受伤?”战场打仗,时有受伤,蒋梦媛关心的看着,而且这个小丫头自小心志坚定,主意又大,不想让家里担心的话,怕是一句都不会说。 “没有,其实我都没参加战场,只是提前帮了点忙。”云亦染摇了摇头,将蒋梦媛的手腕拉出来,蒋梦媛也配合,自然知道染儿要开始诊脉了,每次染儿回到大将军府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诊脉。 “怎么样?”看云亦染放下手,蒋梦媛有些紧张的问了一句。 这是每一个准妈妈的通病,每一次检查都充满了紧张感。 “挺好的,脉象平稳,一会我给你听听胎心。”云亦染淡淡的笑了笑。 “好。”蒋梦媛也彻底放心下来,虽然每个月婆母都会让人请平安脉,但总是没有染儿看的踏实。 “爹,娘。”叶寻砚从外面走回来,就看到了坐在大厅上的两个人,父母离开的时候,他已经五岁多了,记忆中已经有了爹娘的影像,所以对两个人并不陌生。 “寻砚,这些年受苦了。”落霓虹看着叶寻砚,孩子的身高,已经比她还高很多,而那容貌,像极了飞天。 “没有。”叶寻砚摇了摇头,嘴角含笑,一双眼睛发亮,可见心情不错,而那高兴,也是发自内心。 “不错,是个男人了。”叶飞天也站起了身,站在夫人身后,看着夫人说完后,才走上前去,拍了拍叶寻砚的肩膀。 这就是父子的交流,没有太多话语,也没有太多煽情,可他们能够互相明白。 有人说过,父爱是很独特的感情,不言语,不表现,但是当遇到危险的时候,首当其冲的便是父亲。 “孩子们累了,快吃些东西,一会回去睡觉,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说。”老夫人一招呼,大家都纷纷的站了起来,走入了偏厅,那里已经摆好了饭菜。 宁谦诀为云亦染布菜,这几天在外面漂泊,明显感觉到小女人瘦了,在宫中养了好几个月,才长了一点肉,现在出去一跑,立刻瘦没了。 整个席间,云亦染都没有说话,她能够感觉到大家的目光,但她现在还没有想好,脑子如同浆糊一般。 “染儿,吃完了陪我去看看胎心?”蒋梦媛看着云亦染食不知味的样子,她细心的站起身,走到了云亦染的旁边。 云亦染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下宁谦诀,宁谦诀点了点头,就让小女人离开了。 两个人走在落日下,蒋梦媛看着云亦染,轻轻的问了一句,“你想怎么办?” 云亦染出了偏厅后,神色有些放松下来,“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麻烦。” 她无奈的对着蒋梦媛一笑,缘分这个东西很复杂,她和蒋梦媛从小打到大,没想到现在能够谈心里话的人,却是她。 “当年他们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他们也带不走你们,所以他们只有赌。”蒋梦媛看着云亦染的神色,好像并没有变得不好。 “我知道。”云亦染嘴角轻勾。 “你知道?”蒋梦媛惊讶了,染儿回来后,就没有和别人交谈过,知道这些事情的只有婆母和自己,染儿是如何知道的? “这么久,我哥哥的性子,你应该也有了解,能让他不怨恨,而且神情激动,可见他们是很好的爹娘,那他们突然离开,就连师父也不知道原因,并且是以诈死来伪装,必然有很重要的事情,所以我倒是不怨恨,就是心中复杂,估计等我想清楚也就好了。”云亦染笑了笑。 和蒋梦媛走到了畅愉院,药箱放在畅愉院。 云亦染先听了听胎心,又确认了下胎位,没有什么问题后,才将听诊器给蒋梦媛带上。 那心跳声,就如同小火车一样,轰隆轰隆的,强劲有力。 蒋梦媛的目光中,续上了初为人母的光辉。 “好神奇。”蒋梦媛恋恋不舍的看着听诊器。 “好啦,以后我就住在畅愉院,在不着凉的情况下,你可以经常听见。”云亦染好笑的看着她。 蒋梦媛点了点头,皇上传召还没有出。 而且大将军府今日也没有人离府,还不知道外面的传言,更不知道宁谦诀有了传位的打算。 “你爹娘找过来,肯定是希望你去一线天,那皇上怎么办?”蒋梦媛看着云亦染,有些担心。 “大哥他已经将皇位传给了宁谦寻,明日诏书就会传遍了。”云亦染挑了挑眉,她当时也有些惊讶,但想到大哥一直都在说,时间还不到。 自己心中也有了些准备,但没想到这么快。 “什么?”蒋梦媛还以为自己没听清,耳朵出现了问题,就又询问了一遍。 “皇上把皇位传给了宁谦寻,以后宁谦寻就是新的烈皇了。”云亦染挑了挑眉,又耐心的重复了一遍。 “强,你家那位是,不爱江山爱美人呀。”蒋梦媛最终,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我和他都不喜被困,这样也挺好。”云亦染勾唇,看着蒋梦媛,笑了笑。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走?”既然皇上已经有了举动,他们肯定会离开这片大陆。 “等你生产,我还想看看小弟弟什么样子呢。”云亦染的眼睛续满笑容,对于新生,她的心中一直都是崇敬的神态。 生命有时候很奇妙,以前她不相信神,不相信佛。 但她却面临了穿越,这次穿越,让她相信了天机。 所以她对每一个生命,都充满了尊敬。 “那感情好,我也能踏实很多,听说那些医师都是男人,你知道我有多紧张吗?”蒋梦媛拍了拍胸脯。 二人说着闺中话,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漆黑。 宁谦诀和云御凡一同前来,就看到了大厅中,聊天的两个人,女人之间的闺中话,好像格外多,说也说不完,从小聊到大,从怨恨聊到友情。 “你们吃完啦?”云亦染看着从外面走来的两个人,眨了眨眼睛,没想到这聊聊天,外面天都黑了。 “嗯,我来接你小婶婶。”云御凡上前一步。 蒋梦媛站起身,然后看了看云亦染,“那我就先回去了,赶了一天的路,你们好好休息,明天再说。” 云亦染点了点头,云御凡就扶着蒋梦媛回到了他们的院子。 “晚上没吃什么,我们去松花楼?”宁谦诀走到前面,看着云亦染细细的问了一句。 “宫保鸡丁?”云亦染快速的问了一句。 “可以。”宁谦诀点了点头,以前是因为小女人身体虚弱,怕酸酸甜甜的东西吃多了伤胃,现在她的身体已经痊愈,本就不会太多限制她。 云亦染高兴的点了点头,二人也没有惊动府里人,而是直接用轻功出了大将军府。 “主子。”凤棋一身白衣,脸色含笑,脸上带着白色的面纱,这次她虽然也去了边境,但却和云亦染不是一个组,所以她早回来两日。 “我想吃宫保鸡丁。”云亦染很直白,眼睛闪烁着光芒。 “好,我这就安排,还想吃别的吗?”凤棋点了点头,脸色好笑。 “还想吃桂花鱼,还想喝桂花酒。”云亦染抬头,看向了宁谦诀。 宁谦诀点了点她的脑门,“桂花鱼可以,桂花酒不行。” “为什么?”云亦染有些不解,她都很久没喝过酒了,况且桂花酒的度数不高,正好是自己能承受的范围。 “如果你不想要个娃子,我倒是也不介意。”宁谦诀凑到云亦染的耳边,声音只有两个人能听见,而且那热热的气息,让她的耳朵通红一片。 “不要桂花酒了。”云亦染嘟了嘟嘴。 “好,那其他的小菜,我就让后厨看着弄了。”凤棋点了点头,然后退了出去。 宁谦诀看着小丫头又搀,又克制的样子,最终叹了一口气,然后从走了出去。 一小会的功夫,他端着两壶桂花酒走了回来。 “这次喝完,就不能再喝了。”宁谦诀弹了一下她的脑门。 云亦染的皮肤本就白皙,被弹了一下,居然有些泛红。 “唔。”云亦染捂着脑门,倒是没觉得多疼,就是有点痒。 宁谦诀看着那小小的红点,无奈的叹口气,他这辈子,是栽在这个小丫头身上了。 他大手中蕴含着内力,一点点给云亦染轻揉,没一会的功夫,刚刚的红点,已经消失。 “主子,桂花鱼,宫保鸡丁,还有一些爽口小菜。”凤棋将托盘端上来,将菜放下后,就离开了屋子。 云亦染看着红红绿绿的宫保鸡丁,立刻夹了一块鸡丁放入口中,“唔,好吃。” 第146章 宁谦诀看着满足的小丫头,笑着摇了摇头,将桂花鱼的鱼刺剔出,放在了小盘子上,递给了云亦染。 云亦染用手拿起一块点心,给宁谦诀递过去,宁谦诀并没有接,而是就着云亦染的手,直接将点心接到口中,那舌头尖,还舔到了云亦染的手指尖。 云亦染感觉浑身都触电一般,快速将手拿了回来,眼睛瞪大,怒视着宁谦诀。 “你故意的。” “对自己娘子故意,好像不犯法。”宁谦诀看着小姑娘的样子,那鼓鼓的脸蛋,真的有让人犯罪的冲动…… 比脸皮厚,云亦染已经有了经验,她这辈子都比不过这个狗男人。 索性也不自己找不痛快,继续痛快的吃宫保鸡丁,喝着桂花酒。 酒过三巡,云亦染原本还控制,最后微醺的时候,将宁谦诀的那一壶桂花酒,也喝了一个干净。 宁谦诀最开始还阻拦,后来也就看着小姑娘随意了。 但他的眼睛,却如同一头饿狼,这些日子以来,小姑娘每天都在忙碌,他们都有事情要做,他可是有些日子没有碰过她了。 云亦染看着桌子上的菜,全部清理了干净,这才猛然站起来,但因为头有些晕,身体居然晃了晃。 以前她在外面喝酒,都会保持一丝清醒,但身边是信任的人,她反而更加放纵自己。 宁谦诀快速站起身,扶住了那向后倒的身体,“小心。” “大哥,你别晃,晃得我头晕。”小丫头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宁谦诀有三个影子,在不断的晃动。 而宁谦诀无奈的笑了笑,这个小丫头,因为喝了酒,脸色红润,嘴角勾着笑,那双大眼睛没有了平日的精明和沉思,反而带着好奇的神色。 宁谦诀直接打横将她抱起。 然后打开窗子,从窗子跳了下去,用轻功,从密道去了山庄别院。 现在大将军府已经关门了,他们回去的话,会打扰别人的休息,而且他的小女人今天如此可爱,他本心也不想回大将军府。 别院中,老人扫着地,就看到了自己家主子抱着一个人,直接轻功跳了进来。 “让所有人都回后院。”宁谦诀的声音有些冷,连看都没看管家一眼。 管家赶紧跑到后面去安排。 宁谦诀将女人放在暖玉床上,云亦染体内的灵玉血脉,接触到暖玉床后,身体突然感觉舒畅,女人舒服的哼了一声。 而宁谦诀的眸子,就如同着火一般。 在云亦染不自觉的时候,就引出了一个人的狼性,而这一夜注定了不会安静。 …… 第二日,云亦染揉着自己的腰,满脸怨念的看着满脸满足的男人。 “不能怪我。”宁谦诀看着小女人的样子,小女人可能没注意到,昨夜他为了方便,给她穿的是成亲时候的红色里衣,而大红色的里衣,呈半透明的样式,为了穿脱,只有腰间的一根带子,因为小女人的动作,此刻酥胸半露,那一双大眼睛,带着委屈的样子,仿佛在邀请。 云亦染成亲也有半年多的日子了,看着男人那目光的变化,这才意识到什么,向下方一看。 “啊”的一声,快速用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她可不想今日不下床。 昨夜她虽然喝得有些多,但是感觉还是有的,但酒劲过去,她感觉到了腰酸疼。 这还是她练武体制,此刻也有些明白为什么,要有后宫佳丽三千,就这体质,一般人哪里受得了? “在想什么?”宁谦诀看着小女人眼睛不断的闪动,很明显小脑袋一直都没有停下来。 “唔,有些明白后宫佳丽三千的意义。”云亦染那目光隐晦。 “是吗?”宁谦诀挑起唇角,原本想要忍了,看来…… 他将被子一把掀起,在小女人的惊呼中,他就附在了她的身上,将她余下的声音,全部吞在了自己的口中。 等再起床的时候,云亦染摸了摸自己的唇,微微有些肿。 “哼。”小女人冷哼一声,按照时间估计,狗男人退位的诏书,已经下达了烈国的各个地方。 云亦染在温泉里,好好的浸泡了一下,洗去了一身的疲惫,和刚刚的暧昧,这才起身穿上了衣服。 “洗完了?过来吃饭。”宁谦诀看着头发还在滴水的女人,无奈的走过去,拿起毛巾,为她把滴水的头发一点点烘干。 而宁谦诀刚刚在偏房的浴桶,直接清洗了下,就去后厨房端出了提前做好的粥。 “这粥?”云亦染闻着熟悉的味道,嘴角微微的勾了勾。 “早上煮的,里面加了一些容易消化的瘦肉,你尝尝。”宁谦诀笑着看着小丫头,就吃过两次,居然能够闻出来味道,还总说自己是狗,到底谁才是小狗鼻子? “味道不错。”云亦染抬起眉毛,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以后时间充足,我多学一些。”宁谦诀用梳子,给小女人梳理着长发。 云亦染想了想,这样的日子也挺好。 等云亦染吃完后,才问宁谦诀,“大哥,你怎么不吃一些?” “我吃过了。”其实他为了调整火候,做了很多锅粥,而在尝试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就已经吃饱了。 粥虽然容易做,但里面加了别的东西,碰撞出来的味道并不相同。 “唔。”云亦染点了点头。 二人通过密道,又回到了烈都,随后两个人手挽着手,散步走到了大将军府。 “你们这是去哪里了?早饭都没来得及用?”叶寻砚正在院子练剑,看着相携走来的金童玉女。 “唔,出去吃独食了。”云亦染眯着眼睛,笑嘻嘻的看着叶寻砚,随后将一坛子酒扔了过去。 叶寻砚脚下轻功一点,将酒坛子接到了手中,上面还封着泥封。 “谢了。”叶寻砚将酒坛子一抬,看着两个人,高声道谢。 云亦染和宁谦诀在回到大将军府之前,云亦染带他走了一遍自己的密道,看着自己的酿酒坊,大哥大为惊讶,实在没想到,那些闻名整个大陆的酒坊,居然都是出自一间密室。 云亦染无所谓的说着,“谁说会酿酒的人,都会喝酒?” “是,我家娘子说什么,都是对的。”宁谦诀点了点头,话说小女人的酒量,还真是让他叹为观止。 “这些就是桂花酒,这些是特定的药酒,因为药材和特殊性,还有强身健体的功效,是最受欢迎的酒水,但炼制药酒非常麻烦,我这个人又懒,所以每次只能用限量来控制了,所以在松花楼根本喝不到药酒,都被人特殊订走了,这些是果酒,用水果制成,桃子酒、葡萄酒、梨子酒,必须用大量的应季水果,这种酒并不会在松花楼销售,都会提供给仙音阁。”云亦染一样一样的介绍着,让宁谦诀叹为观止。 有时候他觉得自家小丫头,就是一个宝藏,总是看不透她的终点在哪里。 “这些梨花白是最初酿造的,距离现在已经有了九年,取三坛送给哥哥和小叔叔他们。”云亦染眼睛如同星光闪烁,宁谦诀点了点头。 三坛,他们的意思就是涵盖了叶飞天。 宁谦诀都看懂了,但却没有点破,怕这个小丫头害羞。 “去小叔叔的院子?”宁谦诀看着小丫头,询问着。 那两坛子酒,都被他拎在手上。 云亦染点了点头,然后去了云大爷的院子,时至今日,云御凡的院子,依旧没有名字。 “染儿。”蒋梦媛每日早上,都会在院子中走走,现在不敢有太大的运动量,可每日不运动运动,感觉身体都快长锈了。 “小婶婶,我小叔叔呢?”云亦染看着蒋梦媛,穿着宽松的衣服,挺着一个大肚子,依旧在不断的走动着,愈发感觉自己堕落了。 “他呀,刚从宫里回来,现在怕是在睡觉,没有急事就不要吵他了。”蒋梦媛笑着摇了摇头,冲着宁谦诀耸了耸鼻子。 云亦染愣了愣,随后想起来,今天是传位的日子,传位诏书已经昭告了天下。 昨夜大臣们,必然忙碌了一夜,更何况是大将军云御凡? “有急事?”蒋梦媛看着,两个人的面色,也不像有急事的样子呀。 “没有急事,给我小叔叔带来一坛子梨花白,九年的陈酿了,我给你放下就走。”云亦染笑了笑,宁谦诀将那梨花白放在了大厅的桌子上。 “小婶婶,你不要搬动啊,你现在身子重,不能搬动沉的东西。”云亦染细心的嘱咐着,这可是这些年来云家第一个娃,所有人都很紧张。 “好,我知道了,听你的。”蒋梦媛笑呵呵的应了下来,随后将绑在腿上的布条拆下来。 “可去了主院?” “还没有,先来了你这里。”云亦染实话实说,经过了昨日,她也想清楚了。 “我和你们过去吧,今天早上,还没给婆母请安。”蒋梦媛走了过来,和他们二人,一起去了主院。 蒋梦媛主要是怕云亦染接受不了,毕竟从出生就被扔下的孩子,从小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她的心里有什么情绪,都是应该应分的。 而云亦染其实心态很平和,以前她不在乎自己的父母是谁,后来知道自己的身份,但毕竟没有见过父母,所有的一切都在别人的口中知道。 现在突然见到真人,也只是不想面对罢了。 “早上让春兰去叫你们了,但红绯丫头说,你们有急事出去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老夫人看着走进来的三个人,先让胡婆婆将蒋梦媛扶着坐了下来,这才看向了云亦染和宁谦诀。 “嗯,出去吃了些东西,没什么事,让奶奶担心了。”云亦染捶着老夫人的胳膊,这些年她经常会给老夫人捶捶肩膀,做做后背按摩,可以改善老人的睡眠。 “我这老婆子,一天天也就看看你们了,别的谁能让我担心?”老夫人满脸笑意。 “老夫人。”就在这时,落霓虹和叶飞天从侧面过来了。 “快过来。”老夫人看到落霓虹的那双眼睛,就充满了亲切感,和他们家畅愉一样。 “我能坐在这边吗?” 卓元刚刚找过来,宁谦诀就随着卓元出去了,也不知道是宫里有什么事。 云亦染的右边就空了出来,此刻落霓虹轻轻的问了一句。 “嗯。”云亦染点了点头,给老夫人按摩的手,此刻也停了下来。 站起身从桌子上拿起了剩下那坛梨花白,走到了叶飞天的面前。 “这是梨花白,已经陈了九年,我不知道一线天有什么好酒,但算是一分心意吧。”云亦染将那坛梨花白递给了叶飞天。 叶飞天有些惊讶,但脸上更多是充满了激动。 “真的送给我?”叶飞天有些不可置信,他和夫人都做好了长久战,当初是他们不对在先,即使有原因,可放弃了儿女,依旧是他们的错。 但没想到女儿给了这么大一个惊喜。 “嗯。”云亦染点了点头,叶飞天赶快伸出手,将那个坛子接了过来,虽然只是小小的一坛子酒,但对于他来说,确是千斤重。 “这梨花白是染儿自己所酿。”自家丫头不喜言表,但她做奶奶的不行,不能让自家孙女的心意,被这么糟蹋了,很多话挑明才说得清。 叶飞天更加高兴了,别说闺女送坛酒,就是随便送个烂树叶,那也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收闺女的礼物,但没想到,居然是闺女自己所酿。 九年陈酿啊。 自家闺女今年十七岁,八岁那年所酿。 看着亭亭玉立的少女,他才发觉,他们为人父母,是多么的不称职。 落霓虹的眼睛中,已经含满了泪,她是一个女人,是一个母亲,不得已丢下儿女,没有人比她心中更加难过。 可那个时候,真的是不得已,没想到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能说说,你们当年离开的原因吗?”云亦染看着那对夫妇,她的眸子像母亲,但她的唇周,更像父亲。 说话的功夫,叶寻砚也过来给老夫人请安,自从他来到烈京,一直都住在大将军府,将老夫人当成了自己的奶奶,他在这个诺大的府邸中,感觉到了更多的温暖。 第147章 “寻砚来了?挨着你爹坐着。”老夫人叫着叶寻砚。 “奶奶。”叶寻砚躬身行礼,看着老夫人那满头银丝,他的眼睛中是敬重。 “我虽然叫落霓虹,但我是玉家人。”落霓虹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出落的如此,心中感念。 “我的娘亲是落家人,落家是一线天一线家族之一,而你们的父亲,是玄家人,玄家同样是一线天一线家族之一。”落霓虹的声音不疾不徐,不快不慢,没有带个人的感情,而是平铺直述。 “在一线天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地方,这也是为什么一线天每一个家族,都有守护的一片大陆,那个地方叫魔界,里面的魔头无形无影,以吞噬人血为生,家族守护大陆的入口,就是为了避免魔头吞噬生命。” 落霓虹看着在座的众人,她的唇角勾笑,对于一线天来说,这也是一个巨大的秘密,只有成为少主后,才能够知道的事情,如果普通大陆的人知道,将是世界大乱。 “在我生下女儿后,接到了家族的传唤,你外婆中了魔种,魔头不断的在吞食着她的灵魂,需要直系血脉,控制魔种祸乱。”落霓虹这个时候声音有些沉,虽然只是几句话,但可想而知当时的情景,落家是一线家族,如果出了意外,那一线天就会缺失一角。 “而因为魔种的存在,飞天也被玄家召唤回归,但特殊时期,没有身份牌,根本没有办法回到一线天,寻砚和淡墨年纪幼小,也无法承受边界的挤压之痛,我们只能将你们留在这片大陆,在一线天有太多的事情,我们未尝不想让你们平平凡凡的长大,最起码能够平安。” 叶飞天,不,玄飞天轻轻的拍着落霓虹的后背,帮她平复着心情。 “洪家入这片大陆的事情我知道,而齐皇和洪家多次接触的事情,我也知道,虽然我没有任何隐瞒,但终究对他有一分愧疚,也就借助这次事情,我和你们娘亲离开了这片大陆,我们相信管家和静姝会照顾好你们。” 这一段话,来自于玄飞天。 他对于齐皇的作为,有心痛、有失望,但也一丝愧疚,因为不能告诉他实情。 他和齐皇结拜的时候,均是真心实意,他将他当做弟弟,做任何事,都没有对不起他,只有隐瞒了上古灵玉。 “真正的管家,已经死了,这个管家是有心人假扮的。”云亦染皱了皱眉。 这么想来,他们夫妇确实已经安排妥当,毕竟有静姝师父和管家,他们两个一生无忧。 “什么?”落霓虹猛然从坐上站起,看着说话的云亦染,一双眼睛瞪大,很显然他们并不知道这件事。 “这个假管家的目标,便是上古灵玉,他和齐皇合作,里应外合,你们离开这片大陆,哥哥却受了十五年的慢性毒药,每到月圆之夜,都要受噬心之痛。”云亦染抬起眸子,这些是不争的事实,早面对,晚面对,都要面对。 “寻砚。”落霓虹的身体晃动,甚至有些站立不稳,眸子看向叶寻砚。 叶寻砚唇角勾起,然后看着妹妹,妹妹说这些,是为他叫不值。 “当我猜测你们活着的时候,无数次的问自己,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你们抛下儿女,一走了之,就连最后考察身边人的机会都不留,我也不是没有怨过。”叶寻砚嘴角轻笑。 “但我看到染儿,我就不怨了,我还享受了五年的父母爱,而染儿出生不足半年,就被扔下了,静姝师父为了能护住染儿,隐姓埋名。”叶寻砚看着云亦染,那个小姑娘一直都很坚强,从未惧怕过任何事情,也从来没有依靠过谁,她那瘦弱的肩膀,仿佛能够扛起一片天。 就算他这哥哥,都不能得到她全部的信任。 他一直都知道。 少女的心看似坚强,其实也很脆弱,她将所有在乎的人,都放在自己的心底。 “是我们做父母的对不起你们。”落霓虹的眼泪滑落,看着出落的如此出色的儿女,而他们却没有陪伴在身边。 她的神色有些落寞,她们这些年也不好过,一直抵抗着魔种,而魔界刚刚有了消停的迹象,他们就快速的来到了这片大陆,可终究十五年过去了。 老夫人看着那对夫妇,也有一些唏嘘。 “寻砚呀,你爹娘也在这,畅愉也在这,你怎么想?”老夫人看得出来,他们夫妇是真的没办法,这些年孩子不好过,当父母的又何尝好过? “我?看到染儿,我什么都不在乎了,即使他们有千般不对,可终究给了我一个这么好的妹妹。”叶寻砚说到这里的时候,嘴角轻扬,眼睛中是宠溺的目光。 这是他十五年来的坚守,是他十五年来最为执着的事情,找到妹妹,爱她,疼她,宠她。 这种思想,刻在了脑子中。 老夫人抿嘴笑了,无论是叶寻砚还是畅愉,她都心疼。 “畅愉丫头,你怎么想?”老夫人又看向了云亦染。 云亦染挑了挑眉,看了看几个人,她的脸色很淡然,虽然这些年她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可奶奶说过,永远不要恨,要让爱大于恨,不然这一生很可怜。 “我不会恨,我所有的恨和仇,都用血清洗干净了。”云亦染站起了身,她也不过是想要一个答案罢了,给自己一个答案,给那个死在了五岁的云亦染,一个答案。 现在答案知道了,她的心结解了,她想,五岁的她,心结也解了。 “我能抱抱你吗?”落霓虹看着云亦染,他们走的时候,这个小丫头还不足手臂大,现在已经是一米七几的大姑娘了,有了自己的家庭,也有了自己的守护。 云亦染看着有些怯弱的落霓虹,她嘴角轻扬,走上前,拥住这个女人。 “很高兴遇到你,娘亲。”云亦染的语调很淡,但她本性如此,可说出的话,却能够温暖人心。 所有人都看着相拥的两个人,露出了笑意。 宁谦诀刚刚处理好宫里的事情,一刻不停留的跑回来,就看到了相拥的两个女人,那提了一上午的心,终于放下了。 “臭小子,咱俩比一比。”玄飞天看着宁谦诀,立刻上前。 在他不在的时候,就这么拐走了他的宝贝,寻砚是男孩,皮实点无所谓,但他真正心疼的便是姑娘。 宁谦诀挑了挑眉梢,“小婿恭敬不如从命。” 因为大陆的界定,就算是玄飞天也不能避免,他的实力被压制到了大成境。 两个人直接踏入高空,为了不引起恐慌,和对大将军府的损坏。 一道金色的身影,一道青蓝色的身影,互相对立。 一道龙吟声,一道虎啸声,彻响着整个京都。 云亦染挑了挑眉,看了看外面。 “你爹有分寸。”落霓虹拍了拍女儿的手背。 云亦染嘴角抽了抽,看着落霓虹满含笑意的样子,她实在是不忍说出,“我家狗男人没分寸……” “这是怎么了?”云御凡从院子中惊醒,立刻飞身而起,就看到了金色和蓝色交织的光芒,那股威压极大,是他根本插不进去的战场,能够造成这么大动静的,怕只有宁谦诀那货了。 “他们俩比较闲,想要练练手。”云亦染斟酌着语句,最后只能如此说。 蒋梦媛靠在云御凡身边,笑得花枝乱坠,然后附在云御凡的耳边,“当爹的心疼自家闺女,被猪拱了。” 那声音虽然不大,但屋内的都是什么人?那声音怎么会不入耳? 云亦染的嘴角抽了抽。 而落霓虹的嘴角勾起。 “老夫人,虽然说谢太见外,但我不知道说什么,来表达自己心中的感激。”落霓虹对老夫人很敬重,能将女儿教导如此出色,让她有一个家,都是面前的这位老人。 其实他们的年纪相差不大,但老夫人因为夫君去世,她已经失去了生志,这些年支撑着,也只是因为云亦染还小,她不放心。 后来云御凡回来了,整个大将军府越来越热闹,才让她有坚持活下去的意志。 “我家畅愉本就出色。”老夫人说这句话的时候,非常骄傲的语气。 落霓虹点了点头,看着那站在门边的女孩儿,“是呀,她本就出色。” 天上的两个人,足足打了两刻钟,这才从外面走了进来。 只见两个人的脸上,都有一些青肿,嘴角有着一丝血迹。 “怎么动手这么重?”落霓虹看着两个人,有些埋怨的问着自家夫君。 云亦染倒是没有说什么,倒了一杯茶,放在了男人的手边,男人咧着嘴,忽然感觉到了疼,就离开恢复了原状,然后喝了一口茶。 “我要是不用出全部实力,吃亏的就是我了,那小子可没有留手。”玄飞天冷哼一声,不过说出来的话,却让落霓虹大惊,自家夫君是什么实力,她可是十分清楚的,就算在一线天,他也是能够横着走的存在,会在一个小辈手里吃亏?还真是少见。 “小婿谢岳父夸奖。”宁谦诀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玄飞天冷冷的哼一声,但那上扬的嘴角,不难看出他对宁谦诀的认可。 “我们在这边停留不了多少日子,你们以后有何准备?”落霓虹自然看出了夫君的满意,她笑着看向了云亦染。 “会在年后去一线天,大哥很多事情还得交代,而我这边也需要安排,而且小婶婶快生了,我准备看看小娃娃。”云亦染说到小娃娃的时候,眼睛笑眯眯的,如同一轮新月。 “这么喜欢,你们什么时候生一个?”玄飞天的一句话,就代表了对宁谦诀的肯定。 “以前事情多,一线天的势力又掺和进来,染儿怎么敢要孩子?”叶寻砚有些无语,摸了摸鼻子,实在忍不住,还是怼了自己爹一句。 他们做的孽。 “咳咳,意外,意外。”玄飞天咳嗽一声,现在别说父亲的面子了,就是父亲的里子也没有了。 “不过这小子的身份有些特殊。”玄飞天有些以后的看着宁谦诀,说他是龙家吧?但是行事作风和功法又不全像,说他不是吧?修炼的确实是龙家功法,而且唤醒了龙家的龙吟剑,据一线天记在,龙家的龙吟剑可是有五千年没有人能唤醒了。 龙吟剑在手,龙家唯命是从。 只有唤醒龙吟剑的人,才是真龙天子。 这边是龙家的特殊性,不按照血脉定身份。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也只有龙族血脉,才能够唤醒龙吟剑。 “特殊?”落霓虹看了看宁谦诀,绝世翩公子。 “你身上应该有龙族血脉,你和龙家是什么关系?”玄飞天淡淡的问了一句。 宁谦诀给云亦染换着糕点,将小女人最喜欢糕点,夹了两块,在她的面前。 “目前龙家家主,是我外公。”宁谦诀抬起头,看向了望过来的人。 “原来如此,怨不得你能唤起龙吟剑,怨不得能修炼金龙真气。”玄飞天点了点头,一切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原来你是龙家人。”落霓虹点了点头。 他们一直都知道,龙家有一个女儿流落在外,没想到缘分如此奇妙,居然和淡墨碰在了一起。 而且他们现在还成为了夫妻,这还真是一种奇特的感受。 “主子,静姝师父来了。” 就在几个人说话的功夫,薛静姝回来了,她的面容有些急迫,看着坐在桌边的女人,这些年来,女人基本没有什么变化,她一眼就能认出她。 “小姐。”薛静姝的声音有些颤抖。 “静姝。”落霓虹站起身来,快步走了两步。 “小姐,你这么多年,怎么就不告诉我一声呢。”两姐妹时隔十五年的见面。 薛静姝十五年来,每次午夜梦回,均是他们惨死的场面,一切都历历在目。 “对不起,静姝,对不起。”落霓虹闭上了眼睛,眼泪徐徐速速。 “魔种降临一线天,我和飞天不敢暴露任何信息,不光这片大陆消失了我们的消息,就是我们的气息,都在离开之前抹除了。”落霓虹看着薛静姝,擦拭着她脸上的泪。 第148章 薛静姝本就比落霓虹年纪小,她们是主仆,也是姐妹,从小时候就相依为伴,那些感情不是旁人所了解的,但却刻骨铭心。 “挺好,你们都活着。”薛静姝也擦了擦落霓虹的眼泪。 两个人相视而笑,一切的一切均是过往,只要彼此还在就好。 “我们过两天就要回去,那边和魔界的情形很紧张,你和我回去吗?”落霓虹看着薛静姝,带着笑意,那一朵朵的桃花,满目盛开。 “染儿长大了,你们当年的事情也有了结果,我在这片大陆也没什么留恋,随你们回去。”薛静姝看看云亦染,和她身边的宁谦诀,她很欣慰很放心。 “好。”落霓虹点了点头。 两日后,音门。 药婆婆和落霓虹之间,又是一阵寒暄。 落霓虹和玄飞天的离开,隐瞒了所有人,更是让人找不到线索,云亦染也只是凭借着猜测,判别了当年的事情。 “来一线天后,直接来落家找我。”落霓虹又一次的嘱咐着云亦染。 云亦染点了点头,小手被大手握着。 落霓虹看着他们三个的身影,终于是放下心来,这次回去,可以好好的闭关了,不然心中牵绊着。 玄飞天、落霓虹、薛静姝,在众人的注视中,踏入了空间裂缝,离开了这片大陆。 “婆婆,音门从此出世,镇守这方土地,您也该回一线天了。”云亦染转头,看向身边的药婆婆。 “好。”药婆婆看着那个面色淡然的小姑娘,嘴角轻扬。 有着最冷的表情,却有着最热的心。 在之后的三个月里,云亦染和宁谦诀以烈都为中心,四处打探烈国民情,到各个地方游览,每过十天,就给宁谦寻写回去一封信,一些地方官员,该升迁升迁,该罢免罢免。 “还有半个月就是小婶婶的预产期了,我们要快点赶回去。”云亦染一直都在算着预产期,而且她每半个月都会回一趟大将军府,就是为了给老夫人和蒋梦媛诊脉。 “从这边回去要三天,明日一早就往回赶?”宁谦诀擦了擦小女人脸上的汗水,嘴角微勾的建议着。 他将烈国放下了,肩膀上的重担,就退下去了,现在也就考察下风土民情,顺便带自家女人游山玩水。 他们谁都不知道,到了一线天会发生什么,毕竟那边并不太平,所以他们更加珍惜现在的日子。 “好。”云亦染点了点头,脸上闪烁着光芒。 她是玉灵体制,但玉灵体制本就偏寒,导致她孕育生命很难,但两个人都是豁达的人,宁谦诀本意就不想有人和自己争宠,自然也就顺其自然。 第二日一早,二人快马加鞭,向烈都赶路,就在这时,一只隼从天空降落,云亦染轻轻的吹了一个口哨,那只隼从天空降落在云亦染的肩膀上。 云亦染从隼的脚处,取出了一个防水的小桶,将蜡封小桶盖子打开。 “主子,红绯怀孕,请速归。”后面是两个小字,写着青云。 自从这片大陆的事情了了,云亦染就让青云守在了红绯身边,天机阁的事情也一并交给了红绯。 “什么喜事?”宁谦诀看着少女勾笑的唇角,他眼中含笑的看着。 “红绯怀孕了。”云亦染的眼睛笑意融融,整个人的气息,都很柔和。 “正好也要回烈京,看来喜事成双。”宁谦诀点了点头,看着小女人的脸色并没有异样,他才放心下来。 “嗯,晚上恐怕就不落宿了。”云亦染一挑眉梢。 在他们的预计中,每日夜里都会在镇上落宿,白日再赶路,这也是大多数人的选择,因为夜里赶路,谁都不知道遇到什么,在漆黑的夜里,危险性直接升高。 可这不能用在云亦染和宁谦诀的身上,她们二人均是大成境,在云亦染这些日子的练武中,大成境已经稳固,在这片大陆,这是能达到的最高界定了,想要突破,只能前去一线天。 “喂,女人,你这是有了红绯,不顾我了吗?”宁谦诀虽然声音可怜兮兮,但是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哈哈,不要装可怜,一个招式用多了,已经免疫了。”云亦染挑了挑眉梢,那肆意张扬的样子,一身大红色的裙子,将她衬得更加妖媚。 “你呀。”宁谦诀的眼中,满是宠溺。 二人用马绳,打了下马背,胯下的马儿,快速奔驰在小路上,跑起了一道道尘土。 他们因为夜里赶路,到大将军府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下午了。 只在路上换了马,而人却没有休息。 “大小姐,姑爷,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管家伯伯,看着相携走来,满身尘土的两人,心知这是没有休息。 “你家小姐为了快点回来,差点跑死了三只马。”宁谦诀也有些无语的翻了翻白眼。 “快去畅愉院休息休息,老夫人他们预计,你们最早也要明日下午了。”管家也有些哭笑不得。 这些日子以来,整个大将军府充满了人气和欢声笑语。 叶寻砚在之前的日子,已经离开了这片大陆,去了一线天,他要去一线天提前了解情况,方便云亦染和宁谦诀的到来。 但随着蒋梦媛预产期越来越近,整个府里也越来越紧张,张医师更是提前被叫进了府中等着,请来的两个产婆,也早早等着了,现在一切都准备就绪,只等小家伙的到来。 “我们先去畅愉院洗漱一番,然后去主院给奶奶请安,管家伯伯,您忙着。”云亦染大手一挥,然后拉着宁谦诀,就向畅愉院走去。 现在的云亦染心态变了很多,她比以前更加开朗,更加热情,现在身边的人,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所有心中的结,也已经解开,她仿佛获得了新生。 “主子,你们回来了。”红绯正在打理院子,原本她和卓元有自己的府邸,可她在畅愉院习惯了,经过了云亦染的允许,她和卓元也住在畅愉院中。 “怎么还干这些?怀孕前三个月最为重要,万不可提这些重物。”云亦染快走两步,将她手中的水壶接过来,看着红绯,面色严肃。 “您都知道了?”红绯有些惊讶,要知道她被诊出来怀孕,也不过两日的时间。 “不然她怎么会这么快回来?”宁谦诀一脸的无奈,他太难了,带着媳妇游山玩水,结果一个又一个的,总是打击他。 “青云给您送了消息?我这没事,张医师一直都在府上,我的身体底子也好,平日他们都不让我动。”红绯浅笑着。 “好好休息,前三个月,万不可劳累,尽量不要弯腰,也不要提重物。”云亦染嘱咐着红绯,随后想起来什么,在红绯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 “前三个月和后三个月,都不可同房。”红绯听到后,脸色通红,如欲滴血。 “主子,热水备下了,现在沐浴吗?”青云刚刚已经吩咐了后厨房,后厨房烧好了水,她才走回来。 “嗯。”云亦染点了点头,身上头上都是土,这个味道,有些一言难尽呀。 宁谦诀和云亦染沐浴后,这才更换好衣服,从畅愉院出发。 “主子,您回来了?”春兰远远的看到两个人,快步向前走了几步。 “是呀,有给你们带礼物,回头给你。”云亦染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春兰,嘴角勾了勾。 他们每次出去游玩,都会带一些当地的小玩意,送给他们当礼物,这次也没有例外,只不过回来的急,东西都扔在了畅愉院,还没来得及整理。 “又有礼物?”春兰嘴角勾笑,一双笑眼,眯了眯。 “嗯,有有有。”云亦染点了点头。 “对了,奶奶在哪里?我过来给奶奶请安。”云亦染马上就要走入院子,然后看向了春兰。 春兰指了指院子的一角,云亦染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只见一身绛紫色衣服的老夫人,拿着小锄头,在地上给小花园锄草。 “奶奶。”云亦染叫了一句,而锄草的老人手忽然停了,然后回过头来,就看到了那张笑脸。 “畅愉回来了?你们这是一路上没休息吧?”老夫人算计着时间呢,前几天两个人就说回来,按照时间来算,最早也得明天傍晚了,结果这今日就回来了,整整早了一天一夜。 “她听说红绯怀孕了,如何都等不了了。”宁谦诀笑着插话。 “这一群群孩子都长大了,红绯陪了畅愉快十年了,姐妹情深,红绯这怀了头胎,算是人生大事,畅愉自然放心不下。”老夫人倒是看得很透彻。 红绯和这孩子的感情,不同与普通的姐妹,她们之间甚至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啊~”就在这个时候,云亦染大了一个大大的哈气,眼睛上还印上了泪,让老夫人哈哈大笑。 “看这孩子困的,你们赶紧去睡觉,明日咱们再说。”老夫人推了推云亦染,云亦染扬起手,挥了挥。 “那我明早再来请安。”说着手还捂着嘴,又打了一个哈气。 宁谦诀哭笑不得,将少女拦腰抱起,随后脚下轻功运转,几个跳跃间,就回到了畅愉院。 “大小姐一切都好,就是这身子。”胡婆婆有些担心。 “她是个心胸豁达的性子,况且谦诀那孩子,将畅愉疼在了骨子里,她们还年轻,有大把的时间。”老夫人摇了摇头,看着已经消失在眼前的身影,眼角都能看到宠爱和笑意。 云亦染虽然心中有些惋惜,但她很看得开,毕竟她现在十七岁,在现代有很多人都是三十岁左右,才开始准备孕育宝宝,她离这个时间,还有十多年呢。 况且孕育这件事,并不是说紧张就行,反而越紧张,越不容易受孕,自己的体制是一方面,心态更是一方面,她有的是时间可以等。 宁谦诀怀中抱着少女,当将小女人放到床上的时候,小女人已经传来了绵长的呼吸,看来已经睡熟了。 宁谦诀无语的摇了摇头,还是认命的将小女人的外衣退下,然后拉开被子,将小女人盖上,这样能让小女人睡得舒服一些。 他收拾完后,也退去了外衣,拥着小女人,睡着了。 他们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日,日上三竿了。 宁谦诀睁开眼睛,打趣的看着熟睡的小女人,而云亦染感受到目光后,这才动了动身子。 “困。”小嘴呓语着,如果不是宁谦诀对小女人很了解,根本不知道小女人在说什么。 “起来吧,不然你今天晚上就不好睡了。”宁谦诀揉了揉少女的小脸。 云亦染皱了皱眉,然后伸出手,将在自己脸上作乱的手,直接打下去。 “我再睡一会儿。”这几天太困了。 宁谦诀好笑的看着她,也没有再动,而是将怀中的小女人圈住,云亦染感觉到热度,自动蹭到了宁谦诀的怀中。 宁谦诀的身体一僵,早起的男人,禁不住任何撩拨。 此刻只是小女人的一个动作,他就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那双大手也开始游走起来。 “唔。”云亦染闭着眼睛,还在睡梦之中,可是身体却给了最诚实的反馈。 宁谦诀狠狠的咬牙,“小妖精。” 随后将云亦染压在身下,直到感受到自己身上的重量,云亦染才惊呼一声,“啊。” 可是一切的反应,都太迟了,宁谦诀已经将那声惊呼,吞在了口中。 当他们起床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太阳高高的挂起,仿佛在嘲笑着刚刚起床的人。 此刻云亦染没有了笑意,呼吸有些急促,房间中还带着暧昧的气息,宁谦诀倒是一副满足的样子,看着小女人微微撅着的小嘴,他上前亲了一下,又一下。 “宁谦诀,你够了。”云亦染翻了翻白眼,这几天都是在马背上度过,她本就身体感觉散架了一般,结果这个男人还不知道节制。 “小女人,是你先引诱我的。”宁谦诀委屈呀,看着少女的脸色,微微的挑眉。 “我哪有?”云亦染不服气,她本来就在睡觉好吗? “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妖精,在我的怀里拱来拱去,你夫君是个男人,要是不做点什么,不是很无能?”宁谦诀有理极了。 第149章 云亦染翻了翻白眼,她的身子凉,会习惯性的靠着热源,获取温度,这是身体的一种本能。 没想到就被这不要脸的男人,说成了勾引。 “那今天开始,就分房睡。”云亦染耸了耸鼻子。 “女人,你想都别想。”宁谦诀看着微微生气的小姑娘,立刻上前去,双手抱住云亦染的大腿,将少女从地上抱起来,然后放在桌子上,一双眸子是少见的慌乱,但声音却掷地有声。 “你是我的女人,一辈子都是,这辈子都别想分房,想都不要想。”宁谦诀的语气郑重,眼神严肃,仿佛在议论什么国家大事。 这可是关乎他的性福,小女人有了这个苗头,必须要立马掐断。 “那是谁勾引的谁?”云亦染挑了挑眉梢,看着郑重其事的狗男人,心中也有几分好笑,但还是坚持的问。 “是我勾引的。”宁谦诀哭笑不得,看着小女人的脸,在这件事情上,小女人总是格外的较真,但这也是他们夫妻之间的情趣。 “哼,这还差不多,记得,你爹永远是你爹,别想翻了天。”云亦染跳下桌子,然后跑出去了…… 宁谦诀反应过来的时候,无奈的笑了笑,这小丫头,要蹬鼻子上脸。 云亦染提前一步,来到了云御凡的院子。 “大夫人在?”云亦染询问着院子中的侍女。 院子中的侍女点了点头,“大夫人在大厅吃点心呢,大小姐您回来了。” 云亦染点了点头,然后迈开步伐,向大厅中走去。 蒋梦媛的肚子有些大,高高的挺着,口中吃着点心,她的眼睛微微的眯着,晒着太阳。 听到脚步声,这才抬起头来,就看到了一步步走进来的云亦染,“染儿?你回来了?怎么会这么早?”按照时间算,得要晚上一两天。 蒋梦媛有些惊讶,但她有些纷乱的心,突然就平稳下来,好像只要有染儿在,她的担心就都消失了。 “昨日下午就回来了,怕打扰小婶婶休息,就没有过来,给奶奶请安后,就回畅愉院了。”云亦染勾着笑,摸了摸她的肚子。 “小家伙还乖吗?”云亦染看着蒋梦媛的脸。 蒋梦媛点了点头,“挺乖的,夜里很少闹,就是身子沉了,总是喘不过气来,吃什么都吃不下。” 云亦染点了点头,将她的手腕拿起来,然后诊了脉后,又将她的手放下。 “和我溜达溜达,顺便去畅愉院听下胎心。”云亦染的脸色没什么变化,但蒋梦媛依旧感觉到了不对。 “胎儿怎么了?”蒋梦媛焦急的问,每次染儿的眼睛都带着笑,但是这次却带着凝重。 云亦染摇了摇头,“别担心,没事,我需要听下胎心,还有我问的问题,小婶婶,你都需要告诉我。” 蒋梦媛赶紧点了点头,云亦染扶着她,慢慢的走着,正好看到了刚刚的侍女,云亦染伸手将她唤了过来。 “两件事,第一告诉张医师,直接去畅愉院等我。” 云亦染的脸色有些严肃。 那个小丫头赶紧点了点头,大将军府的人都是精挑细选,这个小丫头更是将士的遗孤。 “第二件事,去老夫人院子,让老夫人写张帖子,递给宫里,让大爷早点回来。” 小丫头听完后,就跑了出去。 云亦染扶着蒋梦媛,倒是不慌不忙的走着。 “别紧张,我保证你们母子没事,但你要认真回答我的问题。”云亦染能够感觉到,蒋梦媛的手心已经出汗,可见她此刻很紧张。 “嗯,染儿你问吧。” “这两天的胎动,是不是少了很多?”云亦染看着蒋梦媛。 蒋梦媛点了点头,“是呀,这两天小家伙动的少了,我一直以为是他长大了,在里面活动不方便,所以才动作少了。” “小婶婶,你能忍受,肚子上有一道疤痕吗?”云亦染不得不问。 这种情况下,她其实内心也有些着急,暗暗的有些担心。 “我不在乎,只要孩子能够平安,别说一道疤痕了,就是要我的命,我也给。”蒋梦媛的语速很快,声音很急。 她从来没想到,自己能够过得那么幸福,婆母根本不管院子中的事情,更是对自己宠爱有加。 而夫君宠爱,就算是怀有身孕,夫君也从未分房而睡,更是为了照顾自己,地上铺满了地毯,晚上端茶递水,这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生活。 她为他孕育生命,就算是丢了命,她也心甘情愿。 只是遗憾不能照顾孩儿罢了。 “小婶婶,你的心态不对,你这样会影响到胎儿,况且我有把握大人小孩平安。”云亦染看着蒋梦媛,神色非常郑重。 “好。”蒋梦媛此刻松了一口气,慢慢调整自己的心态。 张医师的脚程很快,云亦染和蒋梦媛还没到,他就已经在院子中等候。 “大小姐,怎么了?”张医师对云亦染很敬仰,只是一个方子,救了他的一条命。 “我小婶婶的脉象不对,你诊下脉。”云亦染说话很直白,随后吩咐青云。 “让产婆来畅愉院候着,喊凤棋过来,西厢房要开了。”云亦染看向了青云,青云点了点头,赶紧去安排。 她均是轻功来去,比旁人要快上很多。 云亦染扶着蒋梦媛,走到了大厅中,张医师的脸色有些发白,然后诊完脉后心中更慌了。 “怎么会这样?”张医师猛然抬头。 云亦染看向了张医师,“别紧张,您上次诊脉是什么时候?” “前日下午的时候,脉象还很平稳,胎儿和母体都很正常。”张医师对自己医术很自信,即使在大将军府落魄的时候,张医师都一如既往对待大将军府,更是每个月都会来大将军府请平安脉。 所以深得云亦染和老夫人的信任。 “怕是脐带绕颈了。”云亦染眯了眯眼睛,现在这个年代,根本没有b超,更是看不到腹中的情况,她将听诊器取出,然后给蒋梦媛扎了两根金针。 云亦染听着孩子的胎心,虽然有些弱,但很平稳,她的心放下来一些。 “畅愉,怎么了?”老夫人处理完递给宫中的帖子,就问了侍女情况,让胡婆婆扶着,快速来到了畅愉院。 “应该是婴儿脐带绕颈,呼吸有些弱,恐怕等不到预产期了。”云亦染看着老夫人,目光中有些沉重。 在这个医疗系统退后的年代,很多人无法接受在身上开刀,这也是她快速召唤小叔叔回来的原因。 “这些你比我懂,你说怎么办?”老夫人一时间就稳住了心神,任何人都能乱,她不能乱。 “怕是需要剖腹了。”云亦染的声音很沉。 而张医师腿一抖…… 剖腹取卵,那大人。 “那梦媛会如何?”老夫人虽然心慌,但这个时候的她更加理智。 “不出现感染的情况下,生命无忧,可腹部会留下疤痕。”云亦染看着老夫人,如实相告,现在小叔叔回不来,她也不能等他了。 宁谦诀怕云御凡事务缠身,他已经施展轻功,去宫中的路上。 “如果面临保大保小,畅愉,你记住,一定要保住梦媛。”老夫人的神态认真,虽然她千分不舍,万分不愿,那是她这么大年纪来,第一个孙儿。 可如果出了意外,那是他们之间没有缘分。 可梦媛万不能有事。 “嗯。”云亦染点了点头。 “主子,布置完了。”这个时候,一身白衣的凤棋站在云亦染身边,云亦染点了点头。 “小婶婶,你信我?”云亦染能够眸子,看向了蒋梦媛。 老夫人的话,让蒋梦媛心中感动,但她的心中,另有算计。 “染儿,如果出了意外,你要记得,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蒋梦媛做着最后的嘱托。 云亦染却摇了摇头,看向了蒋梦媛。 “小婶婶,你怎么不相信,我会让你们母子平安?”云亦染唇角勾起,带着强大的自信。 蒋梦媛点了点头,“我信你。” 云亦染点了点头,然后扶着蒋梦媛走进了西厢房。 那是特殊布置的手术室,也是云亦染很早就布置了,以备不时之需,如果能够自然生产,那比什么都好,如果发生意外,就会用到这间手术室。 “产婆来一个,另外一个在外面,青云守在外面,这个屋子门不开,任何人都不能进来,等着春兰传递我的命令。”云亦染交代的时候,脸色很严肃。 青云点了点头,也知道现在情况紧急。 “张医师,需要你进来。”云亦染抬起头,看向了张医师。 张医师看了看老夫人,“这……” 古人的男女大防很严重,女人产房,更是不能有男人进入。 “无碍,你只要一直诊脉就好,其他不用您,我也会遮住您的眼睛。”云亦染也知道张医师的顾虑,她笑着点了点头。 “仲炎,要麻烦你了。”老夫人看着张仲炎,点了点头。 张仲炎此刻也没有了顾虑,终于点了点头,然后走入了屋内,进入屋内后,就被云亦染给带上了眼罩,这样能让他的心态平稳,也能够让小婶婶不紧张。 “消毒。”云亦染轻声一说,凤棋就拿过来了消毒液,随后用夹子夹着棉球,一点点为脱光了的蒋梦媛消毒。 “小婶婶,一会我会先给你用上麻沸散,你只要睡着就好,其他的一切,都交给我。”云亦染看着蒋梦媛,神色认真。 蒋梦媛现在什么都顾不得,只要能让腹中胎儿平安,她什么都愿意。 “好,染儿都听你的。”蒋梦媛点头。 云亦染将麻沸散,用在了蒋梦媛的口鼻间,一会的功夫,蒋梦媛就陷入了昏睡。 “将腹部消毒。”云亦染轻声说着,凤棋拿着架子,裹着棉球,给蒋梦媛的腹部消毒。 那个产婆也是个心灵手巧的人,从侧面帮着凤棋消毒,云亦染消毒的却是那些刀具,还有一些银针。 “让外面开始烧热水,所有的温水,都必须是热水晾凉,不准有生水加入。”云亦染看了看边上的春兰。 春兰意会,然后站在门边,对外面吩咐着。 “明白。”外面老夫人高声一喊,然后吩咐身边的人,开始烧水。 春兰有走到了帘子后,她在这里的作用,就是互相传话,防止有人闯进手术室。 “张叔,脉象有任何变化,都需要和我说。”云亦染嘱咐着张仲炎。 张仲炎快声的应了一句,“是。” 云亦染用听诊器,听着胎儿的心跳声,然后确定了胎儿的胎位。 这才伸出手,凤棋用捆带,将云亦染的袖子捆住。 云亦染看了看凤棋,两个人对视一眼,“准备。” 凤棋拿着纱布,点了点头。 云亦染第一刀,先将肚皮隔开,血水就这么流了出来,随后云亦染又将子宫切开,随后将羊水打破,那羊水直接淌在了地上,弄了云亦染一身,云亦染丝毫不在意。 云亦染向里面摸着,就摸到了一个圆滚滚的小脑袋,她在上腹向下挤压,那小脑袋一点点向下走去,直到小脑袋出了刀口,云亦染将小家伙拽着,向下拽了出来。 “果然是脐带绕颈。”那已经绕了四圈。 云亦染快速将脐带剪下,看着脸色发青的小家伙,她将宝宝交给了凤棋。 凤棋早就经过了培训,并且配合云亦染,以前给别人做过剖腹产,也知道接下来干什么。 她将宝宝倒放,随后让宝宝将羊水吐出,有拍了拍小家伙的屁股。 “哇……”一声微弱的哭声,就这么彻响了整个产房。 春来神色激动,脸上出现了光芒,但是她并没有消毒,不敢进入手术室。 “生了。我听到了孩子的哭声。”春兰向外面传递着消息。 云御凡此刻双手抱头,就这么蹲在产房门口,他很想进去陪着他们母子,但是现在他不能了,因为染儿有话在先,没有她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打开这扇门。 “生了?梦媛怎么样?”云御凡听到春兰的消息后,高声的问了一句。 “我看不到里面的情况,现在主子那边应该还在手术,还没有消息。”春兰冷静的对外面传消息。 “畅愉的医术,你要相信。”老夫人看不过去,踢了儿子一脚,虽然她也担心,但看着慌乱的众人,她还不能乱。 “我相信。”云御凡点头,相信小鱼儿,更甚相信自己。 第150章 现在的他,满是后怕,昨日夜里,梦媛就同他说,小家伙好像不爱动,他就没有当心,如果昨日就知道的话,会不会就没有这么急?会不会就好些?他现在满心都是愧疚。 “春来,让外面将温水送进来。”室内是关着的门,一共有三间,而他们在最里面做手术,外面还有一间,放着两个床,一个是大人的病床,另外一个是一个小小的婴儿床。 “是。”春兰先对立面应了一声。 随后才对外面高呼,“将温水送进来。” 直到门外有了敲门声,春兰将门快速打开,将水接过来,就将门快速关闭。 虽然隔了两间屋子,还是怕一大一小受风。 春兰将水端到了第二间房。 凤棋看了看那产婆,“您抱着孩子,去外面清洗下,然后将婴儿放到婴儿床上就好。” 凤棋还需要配合主子缝针,她走不开。 春兰就在第二间站着,听到里面的吩咐声,她和产婆一起给婴儿洗个澡。 此刻那小家伙很乖,睁大双眼,看着四周,小眼睛滴溜滴溜转着,好像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 “老婆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居然有出生就这么精神的孩子。”产婆最开始都是惊吓,没想到居然要动刀子,她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可是很神奇,这孩子居然就这么拿出来了,看她们的意思,大人也不会有事。 这一大一小要是平安,自己可以吹嘘一辈子了,她可是第一次见这动刀子生孩子的。 “就是有点小。”春兰皱了皱眉。 产婆嘴角扬起,“这刚出生的孩子都这样,等到满月的时候,长开了就好看了,肚子一共就那么大,孩子能长多大?” 春兰打着下手,外面送来了三盆温水,将小家伙洗了干净后,小家伙也不哭闹,就“嗯,嗯,嗯”的叫着玩。 而里面的凤棋和云亦染两个人,已经在缝合子宫了,云亦染慢慢的缝合着,她的针很密很好看,就算是留下疤痕,也不会很丑。 等云亦染缝合完子宫,脸上已经是满头大汗,凤棋拿起纱布,为云亦染擦了擦汗。 云亦染随后并没有停,又开始缝合肚子。 当将所有缝合完,她的手微微的有些颤抖,有些虚脱。 “让外面送热水。”云亦染轻声吩咐了一句。 “是。”春兰立刻又开始安排。 而外面很快就递进来三盆热水。 “给小婶婶将血污擦拭干净。”云亦染现在是没有力气了,只能由凤棋接手。 凤棋用纱布为蒋梦媛才是干净后,这才将她抱上了另外一个床上,随后也叹了一口气。 云亦染将药箱打开,将消炎止疼药,给蒋梦媛用上,输液器高高吊起,随后那液体,就顺着透明的管子,流入她的血脉中。 云亦染低头看着婴儿床上的小娃娃,那乌黑的眼珠,黑白分明,这么小的娃子,头发却很黑,好奇的看着云亦染,想要伸手取抓她的脸。 “为了你,你娘亲受了大罪,长大后可要好好孝顺娘亲哦,不然姐姐打你屁屁。”云亦染脱掉手套,用手指头戳了戳小娃子的脸。 “大小姐。”张仲炎,看着昏睡的蒋梦媛,还有那有了几分困意,却不愿意睡觉的小家伙。 “张叔,这次辛苦你了。”有两次小婶婶的脉象出了问题,多亏了张叔的提醒,她才用老参片给小婶婶吊住命,才能够保证手术的完成。 “大小姐的医术,让老夫望尘莫及。”张仲炎摆了摆手,摇着头,心中感叹着。 这种医术要是能够面世,将能够减少太多人的悲剧。 云亦染却摇了摇头,她的神色很郑重,“世人不同于大将军府,大将军府能接受,是因为他们了解我,相信我,别人不会,所以他们更加不会如此做。”云亦染看的很开,以前救治的人,也都是贫民百姓,他们没有钱治病,唯有相信她。 但凡有钱的人家,都不会让动刀子。 “唉,是老夫一叶遮目了。”张仲炎想想,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张叔为了苍生,是可敬之人。”云亦染点了点头,她小时候的病,一直都是张叔看,烈京因为有张叔的回春堂,所以她的药材市场,从来都没有进入过烈京。 因为烈京已经有一位敬重生命的医师,不需要一个她。 就在这个时候,蒋梦媛幽幽转醒,想伸出手,却根本动不了,云亦染听到动静后,快速的回头。 而张仲炎为了避嫌,已经走到了外间。 “小婶婶,感觉如何?”云亦染看着蒋梦媛,为她诊脉。 蒋梦媛睁开眼睛,看了看旁边的云亦染,“孩子怎么样?” 这是当母亲的一句话,可见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他很好,是一个男孩,刚刚还在观察周围,现在已经睡着了。” 云亦染笑着,蒋梦媛歪着脑袋,也看到了躺在婴儿床上的孩子,那小小的脑袋,有些发红皱皱巴巴的小脸,她的嘴角微扬,眼睛中是宠爱的弧度。 “小婶婶,再睡会吧,一会宝宝醒了,你再抱抱他。”云亦染给蒋梦媛带上了一个帽子,刚刚生了孩子,做月子的人,最怕的就是风了,有任何地方受了风,以后都会做下病,月子病也是最不好调理。 “好,都听你的。”蒋梦媛之所以这么快醒过来,是因为她心系自己的孩子,现在看到孩子平平安安的降世,心情放松的情况下,很快就顶不住麻沸散的催眠力量,睡了过去。 云亦染给蒋梦媛掖好被子角,又转身看了看,呼呼睡觉的小家伙,这才对春兰点了点头。 “这边你不要离开,一会让青云更衣消毒后,你们两个换班吧,这边不能离开人。”云亦染想的很谨慎,即使现在岁月静好,但难免有人存着坏心。 防人之心不可无。 “是,主子,您放心吧。”春兰唇角勾笑,点了点头。 凤棋已经将手术室收拾好,刚走出来,才看到自家主子的下身,都是湿的,此刻脸上还有一些虚汗。 “主子,您回院子休息休息吧,您要是实在不放心,我让凤部的人看着这里。”凤棋看着云亦染。 云亦染却摇了摇头,“暂时不用,这里有春兰和青云呢,而且有小叔叔的暗卫在。” “好。”凤棋点了点头。 云亦染和凤棋走出了里室,然后走到了最外面的屋子,张医师正在那里等着,此刻的他不敢开门,只能在这边等着。 “张叔,辛苦了。”云亦染看着张仲炎,唇角微微上扬。 张叔一直都是一个细心的人。 “产妇刚刚生产,身上又有伤口,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出去,在这等等你。”张仲炎哈哈一笑,摸了下自己的小胡子,看着缓步走来的少女,虽然她此刻的衣衫很凌乱,更是带着水渍,身上还有一股味道。 但她在他的眼中,身形高大,医术博大,是他学习的楷模。 “您这就可以出去了。”云亦染呵呵一笑,然后将房间门打开。 此刻外面站了一大群人,站在最前面的就是老夫人和宁谦诀,而身后还站着明王和明王妃,宁谦寻一身明黄的身影,也在人群之中。 这个孩子,是大将军府的后代,他的出生就代表了无上的荣耀。 他的奶奶是镇国夫人,他的父亲是烈国大将军,他的母亲是曾经的战场先锋,经历过血洗的女人。 他的姐姐是天机阁主,他的姐夫是烈国先皇。 这么细数下来,他甚至比皇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畅愉,梦媛怎么样?”老夫人走了上来,看着刚刚走出来的云亦染。 云御凡之所以没有在人群,是因为他的腿有些发软,他紧紧的靠在门后,甚至紧张的呼吸都有些微弱。 “你小婶婶怎么样?”云御凡此刻很紧张,声音有些轻,即使有些着急,但自己的腿反而有些软,站不起身。 “小婶婶很好,刚刚已经醒过来,但在手术的过程中用了麻沸散,所以她现在又睡了过去。”云亦染先回答他们关心的问题。 云御凡听到云亦染的话,猛然之间松了一口气,感觉身上也聚集了一些力气。 “那孩子怎么样?”老夫人的声音有些胆怯,她自然是希望大人小孩平安,但事出紧急,她只能弃小保大。 “大小平安,是个男孩,刚刚春兰不是告诉你们了吗?”云亦染有些惊讶,她虽然在全身心都在做手术,但不是无法接收到外面的信息。 “咳咳,一激动,给忘了。”老夫人看似平静,但也只是看似,大将军府这么多年来,好不容易有个新生儿,她怎么会不紧张?但云御凡已经乱了,她不能乱,最少在面上不能乱,可以给他们镇住。 此刻大人和孩子均是平安,老夫人的心也放了下来。 “是个男孩儿?”明王从后面走了上来,看着云亦染细细的问了一句。 云亦染点了点头,“是呀,是个男孩。” 云亦染此刻心情好,看着众人关心的眼神,她不吝啬自己的笑容和耐心。 “男孩好,以后可以照顾弟弟妹妹。”明王妃眉眼含笑,并不是重男轻女,只是认为男孩是头胎,可以照看弟妹,免得弟弟妹妹出去受欺负。 她家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梨儿顽皮,出去没少惹事,都是寻儿再照顾。 “满月宴,百日宴,大将军府要大办。”宁谦寻看着云亦染,郑重的点了点头。 云亦染却浅笑着摇了摇头,“这个要看小叔叔和小婶婶了。” “说完了?人我要领走了。”就在宁谦寻要张嘴说话的时候,宁谦诀却皱着眉头,从后面走了过来,拉着云亦染的小手,而那柔软纤细的小手,居然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凉。 “喂,我就是说了两句话,你不至于吧?”宁谦寻看着小气的男人,皱了皱眉。 “没看到她身上都湿了吗?感情生病的不是你娘子?”宁谦诀回头瞪了宁谦寻一眼,宁谦寻本能的后退一步,他从小就害怕这个表哥,虽然对他非常崇拜,但那怕却是从内心而来。 “谦诀在心疼媳妇,你看不出来?”明王妃却是满脸含笑,她看着携手远去的身影,拍了怕宁谦寻的肩膀。 宁谦寻有些不明白,然后看了看自己的母妃,“母妃,怎么了?” 虽然他现在是皇帝,但只有处理国事上,他才是皇帝,他更喜欢家里的温暖。 “你什么时候给母妃领回来一个儿媳妇?”明王妃看着宁谦诀和云亦染的背影,眼睛中充满了羡慕的神色。 以前觉得谦诀的性子,这辈子怕是都不会用心,没想到碰到了对的人,他的付出就是全部。 “母妃,求放过。”宁谦寻快哭了,刚被喂了狗粮,怎么现在还有催婚的? “看你那个窝囊样子,真是丢我明王府的脸。”明王一脸嫌弃的看着唯一的儿子,他可不管他是不是皇上,在他心中,一直都是他长不大的不孝子。 宁谦寻快哭了,他今天就不该凑热闹。 这不是听表哥和表嫂回来了吗?又加上大将军府的后代出生,他放下宫里的事情,跑了过来,没想到就是这个待遇,他招谁惹谁了? “我能进去看看嘛?”云御凡仔细的询问着,此刻站在门口的是凤棋,云亦染和张医师开门后,她也站在门外,然后将门关上了。 现在已经进入初冬了,天气很冷,虽然屋内铺了暖玉,可那寒冷的风灌进屋内,依旧让人应付不来。 “因为产妇动了手术,所以进屋人数越少越好,不能超过三个人,而且都需要进行消毒,不能让产妇有任何感染。”凤棋按照云亦染的规定,叙述给这些人。 云御凡点了点头,“我去。” 老夫人看了看凤棋,她不进去看看,总归是心中不踏实,“老婆子是要去的。” 一共三个人,这就减去了两个人。 而且这两个人,都是产妇最亲的人,必须进去的人。 “能不能让我进去看看?”说话的是明王妃,明王妃虽然是一个渔女,但她性格柔顺,嘴角勾笑,脸上均是慈爱。 明王妃,可是皇上的亲生母亲,和大将军府的关系亲密,他们任何人都不能拒绝。 第151章 凤棋看着三个人,然后让他们三个人站好,随后将门打开,三个人快速的走进了屋内,凤棋走在最后面。 然后将门关了起来,凤棋拿出主子自制的喷壶,在三个人的身上喷上特制的酒精,然后让几个人用皂角洗好手,随后给她们穿上了特殊的衣服。 就连脚上,都带上了特殊的脚套。 “现在夫人还在昏睡,宝宝玩了一会,也睡了,大家动作尽量轻一些,让大人孩子休息好。”凤棋小声的嘱咐了一句。 几个人都赶紧点了点头。 凤棋又将自己消毒,这才指引三个人,走入了内室。 内室现在只有春兰和一个产婆,那个产婆现在还感觉有点抖,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生孩子的,可也让她长了见识。 “王妃,老夫人,大爷。”春兰先看到了进来的人,然后赶紧小声行礼。 产婆紧随其后,刚要行礼的时候,就被云御凡制止了,“别行礼,别说话。” 看着此刻勾着笑,紧闭双眼的蒋梦媛,云御凡快步走上前去,用手探了下蒋梦媛的呼吸,这才真正放下心来,没事,真好。 老夫人看着蒋梦媛的样子,也放下心来了,回头看着那小小的床上,躺在上面的小家伙。 小家伙在羊水中泡了这么久,脸上有些发红发皱和水肿,云御凡也看到了小家伙的样子,眉头皱了皱。 “真丑。”那声音中的嫌弃,根本不加掩饰。 老夫人瞪了他一眼,“小孩子就是这样,等过几天就好了。” “小鱼儿小时候白白净净,哪有这样?”云御凡依旧嫌弃,这个小东西,让自家娘子受了那么大罪。 “畅愉那个时候已经六个月了。”老夫人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 然后端详着小娃娃,这是他们云家之后,她的心情无法言喻。 “小家伙睡得可真香。”明王妃看着孩子,那小家伙偶尔动动嘴,也不哭也不闹,继续呼呼睡大觉。 “曲姨,找好奶娘了吗?”明王妃看向了老夫人。 在大户人家,一般都是找奶娘喂养的,这样大人身材不会走样,孩子也能够得到好的营养。 “唉,这不是畅愉说,由娘亲亲自喂奶,能够增加母子感情,母子之间的互动更加亲密,梦媛就要自己喂养,实在不行再想别的办法。”老夫人嘴角笑着,眼睛都舍不得在小家伙的脸上移开。 “还有这个说道?”明王妃有些惊讶,她是一个渔女,那个时候嬷嬷怎么教导,她只能怎么做。 “畅愉这么说,就这么做了。”老夫人笑着,看了明王妃一眼,点了点头。 “既然是染儿说得,自然错不了。”明王妃开着小家伙的样子,怎么看也看不够,这宁谦寻但凡是用心点,何愁自己羡慕别人的孙子? “王妃,老夫人,现在夫人还在睡觉,孩子也得睡半个时辰了,在这屋子拥挤,不如你们先回去休息休息?主子说夫人不出意外,三天后就可以换屋子了,精神也好很多。”凤棋满脸笑意,一双微笑的眼睛,还有那绝好的面容,都能让人心生好感。 老夫人更知道,这是怕打扰蒋梦媛消息,心中也没有怒意,“行,老婆子紧张这么久,这精神劲确实跟不上,这就回去休息休息,明日早上再来看梦媛。” 有老夫人说话,明王妃即使在不舍,也得开口告辞了。 “明王府还有事,我们听到了信儿,就赶了过来,王府的事情还都扔着呢,看到他们母子平安,我们这心也放下了,过些日子,我再来探望。”明王妃本就是一个平和的人,不然怎么会教导处那么出色的宁谦寻,还有嫉恶如仇的宁谦梨? “好,你呀,也时常过来说说话,你和明王都年轻,想要孩子自己再生一个,谦寻和谦梨年纪都大了,你们也能放心了。”老夫人拍了拍明王妃的手。 明王妃脸色红彤彤的,没想到老夫人却提到了这个,她极喜欢孩子,可她却是不容易受孕的体制,这么多年来,她和明王也没有喝避子汤,明王更是没有其他女人,但她也只有两个孩子。 “哪里是不想?怕是没有这缘分。”明王妃不是小姑娘,虽然被老人家说道,有些羞涩,但也放的开,在曲姨的面前,也没什么可隐瞒。 老夫人拉着明王妃回了自己院子,而那个小小的房间,只留下了云御凡,感受着初为父亲的喜悦。 “可看了医师?”老夫人有些惊讶,她这些年闭门不出,外面的消息也知道的少。 “看了,医师也诊不出来,说我脉象平稳,身体没有问题。”明王妃浅笑着摇了摇头。 “这样呀,畅愉最近应该都在大将军府,回头我问问畅愉?”老夫人想到了云亦染,她家畅愉的医术与旁人不同,但医术那是没的说,对于云亦染,老夫人有着盲目的自信。 “那感情好。”明王妃脸上挂着笑意,一双眼睛弯弯的,看上去更加温和了几分。 两个人在老夫人的院子里聊天,而宁谦寻早就已经回宫了,看到父亲那嫌弃的眼神,他受不住呀。 明王毕竟是男子,知道了消息也就处理公事了。 云亦染被宁谦诀牵着,回到了他们的屋子,沐浴过后,换上了一套新的衣服,瞬间感觉身上舒服了很多。 “饿了吗?”云亦染从内室走了出来,宁谦诀拿着大大的毛巾,快步走了过来,将她滴水的头发裹在一起,然后用内力慢慢烘干。 “有一些。”云亦染点了点头,她早上吃了些,现在都已经下午了,已经过了饭点,自然是有些饿。 “我让卓元去松花楼定了,一会好好吃一些。”宁谦诀有些心疼自家小女人,赶路的疲惫还没有歇过来,就进行了一场大手术。 此刻那张笑脸都有一些发白。 “嗯嗯,我现在非常庆幸,我们能够早点赶回来,如果不是提前赶回来,怕是那个孩子真的……”云亦染说到这里,就说不下去了。 宁谦诀揉了揉她蓬松的头发,“那是你们有缘。” “是呀,我弟弟,自然有缘。”云亦染点了点头,很显然宁谦诀的话,让她非常开心。 “主子,饭到了。”卓元提了个大食盒,一层一层的放了很多。 将那盘子一个个的放在桌子上,足足有八道菜,有她最喜欢的宫保鸡丁和桂花鱼。 “卓元喊红绯一起过来吃吧。”云亦染看了看桌子上的菜,这么多菜,他们可吃不完,况且很久没有和红绯一起吃饭了。 “好,我去喊绯儿。”卓元点了点头,他也没什么客气,自从宁谦诀退位后,他和红绯都居住在大将军府,也已经习惯了她们的相处方式,虽然是主仆相称,但更像是姐妹,更像是闺蜜。 “主子。”红绯走了进来,卓元在身后小心的护着,现在红绯的肚子还没有变化,只是胃口发生了变化,一些味道闻着,就会想吐。 “最近孕吐厉害吗?”云亦染看了看红绯。 “嗯,有点味道就不行,不要说闻到了,就算是想想都不行。”红绯说这话的功夫,突然之间捂着嘴就跑了出去。 云亦染这才知道,红绯的孕吐反应,居然这么大。 “我回来吃,我去趟密室。”云亦染看了看宁谦诀。 宁谦诀点了点头,自家小女人的性子,他还是清楚的,必然是给红绯想办法去了。 云亦染去的快,回来的也快,手中拿着一小瓶的液体。 “我给涂下。”云亦染看着趴在院子中,一直干呕的红绯,眼睛中的心疼一闪而过。 小婶婶的孕吐反应并不重,吃东西也没有问题,而且反应的时间很短,但红绯的孕吐反应很厉害,这些天怕是连饭都吃不下。 红绯站起身来,看着云亦染手中淡黄色的小瓶子。 云亦染轻轻倒了一滴液体,在红绯的虎口处不断的反复按摩,直至那液体慢慢被皮肤吸收掉。 “现在感觉怎么样?”云亦染抬头看了看红绯。 红绯感觉此刻鼻腔之中,还有整个气管,都没有了刚刚腻腻的感觉。 “好像好了很多。”红绯的眼睛闪着星光,这种感觉这两天折磨死她了。 “这瓶放好,是纯植物提取,对孕吐有奇效,但不可多用,每次一滴就好,一天不能超过三次,等你孕吐缓解一些,就停止使用,虽然对你和胎儿没有伤害,但药这东西,能不用就不用。”云亦染将那小小的黄色瓶子,扔给了卓元。 卓元心惊胆颤的握在手中,这可是救命的药,逍爷,你要不要这么豪放,直接用扔的? “走,吃饭去。”云亦染拉着红绯,又重新走入了屋内。 这次红绯没有任何的反应,夹了一口菜,尝试的放入口中,居然感觉味道不错,也没有了任何干呕的反应。 “这个药好神奇。”红绯赞叹了一句。 “少吃一些,吃些好消化的东西,不能吃太多。”云亦染给红绯盛了一碗粥。 红绯点了点头,心中稍稍放松,最近吃东西太难了,她的体力也就跟不上,还莫名的有些烦躁,现在一切问题都解决了。 卓元也淡淡的松了一口气,看着自家媳妇疲惫的神情,他每天都提心吊胆。 云亦染在屋子里睡了一会,养了养精神后,这才又走入了西厢房,现在必须要实时监控小婶婶的状态,产妇在这个时候,是心灵最脆弱的时候,经不起一点打击。 她小心的打开房门,随后自己消毒过后,这才走入了屋子内。 此刻蒋梦媛已经醒了,躺在床上和云御凡说着什么,小家伙躺在小床里,眼睛微微的眯着,似睡非睡。 “小鱼儿。”云御凡站起身,给云亦染让地方。 云亦染给蒋梦媛诊了脉,随后用听诊器听了听,就将药箱放入了床下。 “感觉如何?”云亦染仔细的询问着蒋梦媛。 “有些疼。”蒋梦媛如实相告。 “自然疼,在身上开了个口子,怎么能不疼?现在麻沸散的药劲过去了,你会感觉到疼痛。”云亦染点了点头,然后回头看向了云御凡,“外面呆会。” 云御凡指了指自己,云亦染毫不客气的点了点头。 看着他们两个人的互动,蒋梦媛偷笑了一下。 云御凡能说什么?现在云亦染就是天,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突然意识到不对呀,以前他家小鱼儿也是天,让干什么干什么…… “我要给你挤压肚子,可能有些疼,但是恶露必须挤压出来。”云亦染看着蒋梦媛。 蒋梦媛的脸微微红,却还是点了点头,她知道,如果不是染儿的存在,别说是她了,就是孩子,也活不下来。 现在她唯云亦染事从。 云亦染让春兰帮忙,随后在蒋梦媛的肚子上按压了一阵,那恶露忽然就躺了出来,云亦染用内力,在蒋梦媛的肚子上转了两圈,蒋梦媛刚刚那钻心的疼痛,突然就得到了缓解。 随后产婆又将蒋梦媛的下面给清洗干净后,又换了一个小垫子,让蒋梦媛能够舒服的躺在上面。 “明天还要排一次恶露,排气后就可以喝一些清汤或者粥了。”云亦染细心的嘱咐着,而这些凤棋都嘱咐过了,蒋梦媛都记在心中,点了点头。 “染儿,我……什么时候有奶水?”这是蒋梦媛比较着急的,现在她还没有奶水,小家伙那个时候醒来,只能用勺子喂了一些羊奶。 “小家伙醒的时候,让小家伙多吸吮,可以刺激乳液。”云亦染看着小家伙,那半睡不睡的眼睛,她嘴角轻轻勾起。 将小胳膊拉了出来,然后把了把腕脉,找了好几下,才摸到小宝宝的脉,用捂热了的听诊器,放在了宝宝的心脏,肺部,咽喉之间,仔细的听了听。 “孩子没事,一切都挺好的,虽然之前脐带绕颈,有些窒息,现在已经恢复过来了。”云亦染对着蒋梦媛,轻轻地解释,让她能够放心下来。 “嗯。”蒋梦媛点了点头。 云御凡也从外面走了进来,虽然他站在外间,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但所有的话他还是能听到的。 “小婶婶要在这里住够三天,才能搬回你们的院子。”云亦染看了看云御凡。 第152章 “嗯,那边已经准备好了,你看什么时候能回去,就什么时候过去。”云御凡点了点头。 虽然蒋梦媛还有半个月的预产期,可云御凡早就将院子进行了修缮,更是在他们的房中,隔出了一间婴儿房,能够方便他们夫妻照顾孩子。 “对了,因为小婶婶是剖腹产子,和普通的生产不同,近五年来不能让小婶婶怀孕。”云亦染害怕以后会忘记,赶紧嘱咐云御凡。 小叔叔没有别的女人,小婶婶更是爱极了小叔叔,如果她不提醒,还真怕小婶婶再怀孕。 “好,我知道了。”云御凡挑了挑眉梢,被一个小辈嘱咐房事,还真是一言难尽呀。 “还有下次生产,要看子宫的厚度,决定是顺产还是剖腹,所以你们第二个孩子,怕是也只能让我接生了。”云亦染看着云御凡,挑了挑眉梢。 “那更好。”云御凡毫不在乎,有小鱼儿在,他更加放心。 如果不是小鱼儿,他将失去他的女儿和孩子,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走出来,现在的他,更加珍惜蒋梦媛。 “你们心中有数就好,晚上小婶婶会很疼,你可以用内力给她化解一二,明日要开始下地行走,这样方便排恶露,我晚上就不过来了,明日一早会过来的,凤棋晚上会来帮忙,有什么事情,都可以问她,她以前和我配合过手术,所以对剖腹产很熟悉,有急事去找我。”云亦染嘱咐着。 “好。”云御凡将云亦染的每一句话都记在了心里。 云亦染刚刚走入里间,就看到了青云,还有正在帮青云消毒的春兰。 “嗯,有事去找我。”云亦染又嘱咐了一边青云。 青云郑重的点了点头,青云是来替班春兰的,夜里她来守,白日春兰在这边守着,需要保证这边有一个自己人,这样才能够让主子放心。 云亦染从西厢房走出去,溜达了几步,就到了自己的屋子,宁谦诀正在院子中坐着,身上披着一个毯子,手中拿着一本书,借着灯光,看着手中的书籍。 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宁谦诀就抬起头来,看着一身白衣的云亦染,款款而来。 “小婶婶怎么样?”宁谦诀询问着。 “挺好的,刚刚醒了,说了些话,孩子虽然之前憋着了,但现在都挺好。”云亦染唇角勾笑,她坐在边上的椅子上,然后整个身体呈后仰,直接躺在了宁谦诀的腿上,这样既能看到那满是星星的天空,还能看到宁谦诀的下巴,和他低下头后的表情。 “那很好。”宁谦诀点了点头,看着小女人眉心的疲惫。 这个小丫头,总是将自己搞的很疲惫,就像一只陀螺,一刻都在不停的转动。 “爹爹和娘亲那边问了好多次了,想好什么时候离开了吗?”宁谦诀轻抚少女的额头。 “等小家伙满月吧,红绯这几天吃不下,回头给红绯看看脉象,咱们再启程。”这次离开,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她生活的地方,让她恋恋不舍。 “不想离开的话,咱们就不走。”宁谦诀低头看着小女人不舍的情绪。 “也不是不想离开,只是想到离开这个生活了这么久的地方,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云亦染眼睛眯着,看着满天的星星。 “不知道一线天,是否有这么明亮的星星?”云亦染感叹着。 “一线天也是这样的一片天,也有四季和星空。”宁谦诀解释着。 云亦染将眼睛闭上,然后环住宁谦诀的腰,在这个怀抱中,她感觉到了未知的一切,她都有勇气面对。 宁谦诀放下手中的书,拦腰将女人抱起,那毯子掉在了地上,他却根本不管,将女人抱入了屋内。 “累了?”宁谦诀问着。 “嗯。”云亦染不想睁开眼睛,只是淡淡应了一声。 “好好睡一觉。”宁谦诀点了一根熏香,具有安神功效的檀香。 屋内很快就溢满了清香,少女的呼吸声,也渐渐平缓而绵长。 宁谦诀去院子中,捡起掉在地上的毯子,又将扣在桌子上的书,拿了起来,这才走进屋内。 他靠在靠枕上,一手拦着云亦染,一手看着手中的书,也只有翻页的时候,才将自己的手拿下来。 一夜无梦,云亦染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日一早,她连饭都没有吃,就去了西厢房。 云亦染刚刚过去的时候,云御凡正开门从里面走出来。 “这么早就过来了?”云御凡看着云亦染有些惊讶。 “嗯,先过来看看,昨夜小婶婶还好吗?”云亦染看着云御凡,询问了两句。 “有些睡不熟,有些疼。”云御凡如实相告。 “剖腹产就是这样,等刀口长好后,会好一些,您这是干嘛去?” “回去洗洗,换身衣服,现在我自己都能闻到臭烘烘的。”云御凡嫌弃的看着自己的衣服。 云亦染抿嘴一笑,“快去吧,这味道确实不怎么好。” 云御凡昨日一天和一夜,都在房间里,他因为紧张满身的汗水,此刻都交织在一起,味道能好才奇怪。 云亦染将房门打开,在门口进行消毒后,就走进了房间中,而蒋梦媛还在睡觉,可小家伙却已经醒了,“嗯嗯啊啊”的说个不停。 云亦染将小家伙从小床上抱起来,小家伙那双大大的眼睛,就这么打量着云亦染。 云亦染也看着小家伙,今日皮肤已经开始消肿了,“叫姐姐。” 云亦染逗弄着他,他也嗯嗯啊啊的回话。 姐弟两个人,倒是说得很热闹。 蒋梦媛睡醒之后,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你这么喜欢小孩。”蒋梦媛的声音已经没有了昨日的虚弱,脸色也好上了一些,上午已经能吃些清粥了。 “小小的,软软的,小婶婶,你不觉得生命很神奇吗?”云亦染从小家伙的身上,移开了目光。 “是挺神奇,你以后一定会是一个很好的娘亲。”蒋梦媛赞叹了一句。 “应该会是吧。”云亦染点了点头,她很期待她的孩子,但她不强求,第一她的身体还有些小,第二是她的体制不易受孕,更是需要随缘。 “一定是。”蒋梦媛眼中含笑,看着云亦染抱着孩子的动作,又想到了昨夜云御凡抱孩子。 “怎么了?”云亦染感觉到了,然后抬起眸子,询问蒋梦媛。 “你小叔叔昨天抱孩子,就好像抱着一把刀一样……”蒋梦媛想着那个场景,笑得前仰后合。 “小叔叔他没见过这么小的孩子,当年我来到大将军府,也六个月了吧,直接两手一掐,就抱起来了。”云亦染也想到了那个样子。 两个人天南地北的聊着,小家伙在云亦染的怀中缓缓睡去,云亦染放下小宝宝后,又给蒋梦媛挤压了一次恶露。 刚要离开,正好碰上了老夫人,老夫人拉着云亦染,将明王妃的情况和云亦染说了。 “畅愉,可有什么办法吗?”老夫人将明王当成孩子,当时先皇不同意明王和明王妃的事情,他们两个还是躲在了大将军府。 “我需要看看脉象,判断下她的体制,如果是体制的原因,只能慢慢调理。”云亦染低声的说道。 她的体制特殊,是因为有玉灵的存在。 但普通人的体制特殊,是可以进行药物调理。 “那我让明王妃来大将军府?”老夫人看着孙女,慢慢的问道。 “好,今日下午过来吧,我这些日子也不出去,早来的话我也可以看到调养的效果。”云亦染满口应下来。 “行,一会我让人给明王府递话。”老夫人点了点头,这才进屋看看蒋梦媛和小家伙。 云亦染心情很好,在房中画着画,现在已经是冬天,万物已经枯萎,动物已经多藏起来了。 可云亦染此刻画上,确实一片新生,嫩绿的草儿,含苞待放的花,还有在草地上奔跑的孩子,一切的一切,都是生机勃勃。 “王妃,可看过别的医师?”云亦染抬头看着温雅的妇人,正是明王妃。 “看过,当年生完梨儿后的五年,我这身体怎么都怀不上了,你王叔就我一个女人,我自然想为他开枝散叶,可是……”明王妃叹了一口气。 她喜欢孩子,喜欢孩子成群,但她这破身体,却不争气。 “我先诊诊脉。”云亦染仔细诊了诊脉,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同。 “还请王妃退去衣服,我需要听下。”云亦染拿出听诊器,王妃有些不好意思,但好在云亦染是个女孩,她将自己的上衣掀开,云亦染将听诊器贴在王妃的皮肤上,然后缓缓的移动。 她将听诊器拿起来后,明王妃赶紧将衣服穿好,这才问道:“畅愉,可有办法?” 其实说来,她的年纪有些大了,已经三十多岁了,但她还是不死心呀,尤其是看到别人家的新生儿,总是不自觉的充满羡慕。 所以这些年就渐渐的将目光,放在了宁谦寻的身上,结果这个孩子愣是不成亲,而他们是开明的父母,不在乎女方的身世,只要是儿子看上的,人品没有问题的孩子,他们夫妇二人都会同意。 即使是这么宽容的条件,自家儿子愣是不争气。 “您生梨儿的时候,身体留下了问题,我这边开些药,您先喝着,五日后需要给您换一次药。”云亦染写了一个方子,交给了明王妃。 明王妃的脸上出现了希冀,终于不是以前那些医师了,只是说自己脉象平稳,身体没有问题。 “还是有希望,对吗?”明王妃看着云亦染,云亦染愣了下,这并不是什么大毛病。 “这不是什么大病,您坚持吃药十日后,王爷你们努努力。”云亦染虽然成婚了,但她很多时候,立场会在一个医师,她不存在害羞和害臊,也没有什么不可能说和不可说,凡事对病人有好处,她都会直白相告。 “好,谢谢你染儿。”明王妃神色有些惊喜。 “王妃客气了,这是染儿应该做的。”无论是对宁谦寻的感激,还是明王和明王妃这么多年,对大将军府的照顾,她都应该应分。 二人并没有说太多,明王妃拿着云亦染的方子,如获珍宝,回到王府后,立刻就着人按照方子买了药草,并且让贴身的丫头煎药。 而云亦染这几日,不是看望小家伙和蒋梦媛,就是自己在房中看看书,难得的几天清净日子。 而蒋梦媛也在第四天的时候,坐着软轿回到了他们的院子,通过云亦染的照顾,蒋梦媛的身体恢复的很快,现在已经可以下地行走,而且奶水充足,小家伙对娘亲很依赖。 “染。”宁谦诀从身后,拥住云亦染的腰肢,她的腰肢很细,他一只手臂都能圈起来。 “嗯?”以前云亦染只需要一个动作,就会面红耳赤。 而此刻已经习以为常,对于宁谦诀的亲密,也没有什么抵抗和疏离。 她甚至歪着脑袋,亲了亲宁谦诀的脸庞。 宁谦诀平日也会亲密一些,但是眼神不同,每当他想做些什么的时候,那眼睛睁均是漆黑如墨,仿佛是望不见底的深渊。 他们夫妻已经一年了,对彼此都有了充足的了解。 有时候,一个人总是埋怨另外一个人,不了解自己。 那你有没有想过,是你没有给他了解的机会? 他们坦诚相待,他们对彼此从未有所隐瞒。 任何一点隐瞒,或许会造成以后不可磨灭的悔恨,他们珍惜彼此,不想经历那些悔恨。 “大哥,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云亦染忽然想起来什么,然后拉着男人的手,让他坐到了自己的身边。 “嗯?”宁谦诀看着小女人认真的面孔,他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坐在她的身边,将她抱到自己的腿上,下巴搭在小女人的肩膀上,大手抱着她的腰身。 因为这一刻小女人的表情,让他的心有些难过和忐忑。 “大哥,你相信另外一个时空存在吗?”云亦染并没有回头,双手附在了男人的手上。 “一线天?”宁谦诀回答着。 “唔,很像,但不是这种,和这片大陆没有链接。”云亦染不知道怎么解释,但也只能这么描述。 “相信。”宁谦诀点了点头。 “你相信?”云亦染有些惊讶的回头,正好看到了一双含笑的眸子。 第153章 “自然相信,染是来自那里吗?”宁谦诀轻轻的亲吻了一下怀中人的脸庞。 “大哥怎么知道?”云亦染有些不解,毕竟除了师父,好像还没有人知道,就算是爹娘也不知道。 宁谦诀拢了拢小女人的头发,然后声音不急不缓,“我有一次听到了静姝师父和你的话。” 他害怕小女人多心,也就没有告诉她。 “原来是这样,那片大陆是一个先进文明的时代,路上有汽车,只要加满油,可以不眠不休一直奔跑,天上有飞机,就像大鸟一样,可以飞去很远的地方,那里男女平等,一夫一妻制,如果出轨,就要净身出户。”云亦染回忆着以前的世界。 原来记忆已经这么久远,好久好久都没有回忆了。 “那里娱乐很多,可以玩很多电子游戏,可以看书,可以旅行,可以看电影,有各种美食和地方小吃,让人流连忘返。”云亦染想着以前的世界,眼睛中却并没有向往。 再多美好的事情,只有和心中的人一起,才是真正的完美。 而现在的她,只要和心中的人在一起,任何事情,都是美好的事。 “染在那片世界,是做什么的?”宁谦诀怀中抱着小女人,想象着她的世界。 云亦染皱了皱眉,“是一个医学研究员,研究世界各类疑难杂症。” “原来是一名很厉害的医师?”宁谦诀询问了一句。 疑难杂症,不就是医师吗? “你这么理解,也没有错。”云亦染唇角勾起,点了点头。 “那你的爹娘呢?” “在那个世界,我不知道我的爹娘是谁,我从小就在孤儿院中长大,是院长奶奶抚养我长大,后来凭借着自己的实力,一步一步走到了医学院,然后成为了研究员。” 云亦染回忆以前,发现以前的事情,好像并没有那么不能说出口,也没有那么害怕说出口。 “孤儿院?”宁谦诀有着不懂就问的美好品德。 “孤儿院,就是很多没有父母的孩子,然后有专门的孤儿院,来抚养这些孩子,让这些孩子不至于在外面饿死。”云亦染解释了一句。 “染在那边还有牵绊吗?”宁谦诀抱着怀中的女人,女人很安静,脸上甚至很平静。 “院长奶奶在我上高中的时候去世了,后来我都是用自己的奖学金养活自己,没有什么牵绊了。”云亦染却摇了摇头。 她最大的牵绊,就是院长奶奶,她想长大后好好孝顺她,却没想到她还没等自己长大,就已经离开了。 死于癌症。 这也是她后来选择医学院的原因。 “既然那个世界,没有你的牵绊,染,就好好在我身边吧。”宁谦诀抱着怀中的女人。 “嗯。”云亦染点了点,然后后背靠在了男人的前胸。 “我不会是你唯一的牵挂,但你是我唯一的牵挂。”这句话宁谦诀没有说出口,而是放在了心中。 对于爹娘,他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而他的父皇更是算计他,明知道当时的皇后杀死了他母亲,还让他记名在皇后名下,而他在皇宫中过得水深火热,在他最需要父亲的时候,父皇都没有在身边。 他就算去了一线天,虽然外婆和外公对他疼爱,但更多是因为对母亲的愧疚。 而他本就冷心,看似平和,却内心隔离任何人的近距离接触。 染,是他第一个不自觉靠近的人。 是他想要放在心中一辈子的人。 越是这样的人,动情越发不可控制。 一个月的时间,缓缓而过。 在云小宝的满月宴上,云亦染和宁谦诀偷偷告诉了老夫人后,就离开了。 这次他们不光离开大将军府,也离开了这片他们熟悉和长大的大陆。 两个一身白衣的男女,携手而走。 风沙皆在他们的身后,无法近身。 “大哥,我们下次回来,是什么时候?”云亦染抬头,看向了身边的男人。 “只要你想,随时。”宁谦诀牵着手,带着虔诚和珍爱。 当他们走入音门的世界裂缝,感觉到了那头脑撕裂的疼痛感,宁谦诀无论多么难受,都狠狠的抓住手中的手,这空间裂缝很奇妙,如果他没有抓住染,可能他们就会被传送到两个地方,再次相遇不知道什么时候。 一阵眩晕过后,云亦染和宁谦诀到了一个全新的地方。 在烈国还是寒冬腊月,而到了这片大陆,确是春暖花开。 “大哥,这是哪里?”宁谦诀和云亦染长相非常出色,所以他们二人均是带上了一方蝴蝶面具,遮住了鼻子以上的地方。 “一线天的边界很多,我们向里面走走。”宁谦诀牵着小女人的手,一刻都不准备放开。 染没来过这边,但他却从这边呆了一段时间,在那片大陆,他的实力足以护住染,但这边从小被家族资源催成高手,即使后劲不足,但却依旧有着等级压制。 她们出现没多久,就遇到了一队人,在往这边赶,正是玄飞天和落霓虹。 “爹娘。”云亦染和宁谦诀看到来人,都非常惊讶。 毕竟世界传送点,是随机的。 就算是他们两个人,也不可能预料到。 “你的紫苏叶和你哥哥的翡翠叶,都有我们的本命心血,所以只要和你们在一片大陆,你娘我们就能发现你们的位置,你刚刚出现,我们就知道了方位,正好离得不远,就找过来了。”玄飞天给云亦染解释着,云亦染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她就说,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嘛。 “奶奶身体怎么样?小婶婶生了吗?”叶寻砚从后面走了过来,然后走到了两个人的身边。 “奶奶身体挺好的,人逢喜事精神爽,小婶婶生了个男孩,我们离开那日,正好是小宝宝的满月宴。”云亦染为哥哥解释着。 叶寻砚点了点头,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看到叶寻砚的样子,云亦染就知道,他在一线天过得很好,因为哥哥的眼睛含着笑意。 “前面就是落家的族地,先去休息一下?”落霓虹看着两个人,嘴角是遮掩不住的开心,然后提议道。 宁谦诀和云亦染对视一眼,纷纷点头,“好。” 一群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又回到了落家族地。 落家,是以女子为尊,历届族长,均是女子,虽然落霓虹是玉家的孩子,但却跟着母亲姓氏,而她的母亲正是现在落家的家主。 因为云亦染的外婆被魔种控制,只能关在禁地,每隔一天,都由人替换,为她压制魔种,不至于让魔种侵蚀她的神志。 而落霓虹既要在禁地照顾娘亲,又要掌管着整个落家,忙得不可开交。 “你们先在这休息休息,有什么话咱们下午在说。”落霓虹和玄飞天,给两个人送到了休息的屋内,才有些不舍的离开。 屋内很快就剩下了两个人,而落家的族地,有很多落家的族人,每一个人都好奇的看着陌生的女子,他们都听到了传言,这个人便是以后的少主,是落家下一位掌舵人。 一个掌舵人什么样,决定了一个家族的兴衰和命运。 “怎么样?在这边可还适应?”宁谦诀关心的看着少女,他以前来过一线天,所以也不觉得什么,但少女确是第一次来,不知道身体适应不适应。 “感觉体内的经脉肿胀,这片大陆的力量太过庞大,比原本的那片大陆庞大太多了。”云亦染皱了皱眉,也明白了当年玄飞天和落霓虹为何不带她和哥哥离开,无论是那空间裂缝的撕裂感和疼痛感,还是这片大陆的能量稠度,都超乎了想象。 “你要运转霓裳舞心法了,这两天就在这里闭关吧。”宁谦诀自然明白她的情况,不过他当年来到一线天,并没有这么大的反应,当年的他功力低微,年纪幼小,反而体会不到这么大的反冲。 而染现在已经到了大成境边缘,所有的内力均被压缩了,这才来到了一线天,反而来了直接反弹。 云亦染点了点头,立刻盘膝坐下,霓裳舞心法,迅速运转周身,小女人的脸上充满了圣洁的白色光芒。 宁谦诀怕别人打扰到她,就在门外守着,这一守,就是三天三夜。 玄飞天来过两回,被告知云亦染在突破,便离开了。 期间,落霓虹也来过两回,行色匆匆而来,行色匆匆而走。 叶寻砚来的次数最多,他这三天只要有时间就往这边跑,他刚刚来这片大陆,也不过是闭关了两天,就出关了,消化掉了体内的内力。 没想到妹妹的资质,比自己好了太多。 就这样,时间缓缓流淌,很快十三天过去了,在刚要踏入第十四天的子夜,一股庞大的力量,冲天而起,那肉眼可见的白色光柱,直上云霄。 整个落家都被震动,族地的人纷纷走出了门,看着那个方位,满目均是惊讶。 “是少主。” “少主居然闭关了十四天。” “看这光柱是突破了大成境,可这压迫力,也太强了一些。” 落家的人,议论纷纷,对这位少主的潜力,有着好奇和期待,更加是惊喜。 宁谦诀感受到压力的时候,就被那光柱直接推了出去,即使以他现在的实力,也抵抗不住分毫,他抿嘴一笑,不愧被人称为妖孽,这要不是妖孽,谁是妖孽? 当光柱缓缓消失,一身白衣的女子,从室内走了出来,那一头黑丝,无风自动,脸上带着不可一世的凌厉,仿若千年,只是看到那一群熟悉的人,她的眸子渐渐软化,然后露出了柔和的光芒。 “大哥。”少女樱口轻启,带着一丝嘶哑。 “感觉如何?”玄飞天也走上前,仔细的询问着。 “身体里充满了力量。”云亦染感受着自己的经脉,之前的压缩的疼痛已经消失,现在浑身通畅,充满了力量,仿若有着搬山移海之力。 “接下来的几天,你们四处走走,也调整下你的心境。”落霓虹慈爱的看着云亦染,这是她的女儿,无论女儿的潜力如何,她都发自内心的疼爱,可女儿的潜力却给了她巨大的惊喜。 在一线天,并不是进境快,就是好。 而是要感受每次突破的威压,两个人如果一个威压足够直接压倒另外一个人,这就代表了潜力的存在。 威压强大,在这修炼之路上,能够走得更远。 “少主。”就在这时,一群人从远处奔跑过来。 落霓虹看着来人,这些人都是守在娘亲身边的人,“族长怎么了?” 落霓虹的声音有些急促,娘亲已经整整十几年没有清醒过了,现在发生了什么意外吗? “族长醒了,想见刚刚突破的人。”那护卫队长一只手臂放在胸前,躬身行礼。 “我娘亲醒了?”落霓虹大惊。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护卫队长也有一些迷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她能确定的便是,肯定和刚刚突破的人有关。 落霓虹看了看云亦染,眼睛之中是询问的意思。 她没有尽过娘亲的责任,也没有权利让女儿做什么,在她的心中,女儿是自由的,随她怎么想,随她怎么做,她只要护住她就好。 “我随你去。”云亦染看了看落霓虹,然后看向了那个护卫队长。 护卫队长只需一眼,就知道了面前这个女孩儿的身份,那落家独有的桃花眸。 落家血脉,每一代女子,都会有一双桃花眸,而桃花眸就代表了落家族长的身份。 “那还请这边来。”护卫队长并没有说什么,而云亦染的身边有宁谦诀和落霓虹,她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带着三个人,一路穿行,直向禁地而去。 当打开那紧闭的大门,几个人就看到了一个枯槁的老人,老人瘦骨嶙峋,脸上带着深深的沟壑,一头白发披在身后,有一些杂乱,身上一身白衣,已经布满了污垢。 这些年来,没有人能够走近她,因为一有人靠近,她就会发狂,而魔种也会相应的活跃起来。 “你是霓虹的女儿?”老人此刻目光清明,眼睛中是淡淡的笑,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样子有多吓人。 “是。”云亦染点了点头,没有迟疑,她在老人的眼睛中,看到了善意。 第154章 “刚刚突破的就是你吗?你的内力好像很特别,能够净化魔力。”老人唇角勾笑,一脸的祥和,这个样子让云亦染想起了老夫人。 她们虽然饱经风霜,但却有一双清明的眸子。 “和别人不同吗?”云亦染看了看落霓虹,又看了看宁谦诀,她并不知道别人的内力如何呀,所以也没有发现不同。 “不用看她们,毕竟我们落家的霓裳舞,本就是白色的内力,但他们都没有被魔化过,所以她们根本发现不了你内力的不同,可你突破的时候,净化了我身上的魔种,原本是魔种压制着我的神志,即使它无法侵袭,但我也没办法反抗,可就在你突破的时候,将魔种进行了净化,魔种的威胁力以不足以前的一半,现在是我控制着魔种。”落家族长现在眸色平和,脸上带着祥和,没有了以前的狰狞。 “这么厉害?”落霓虹站在一边,目瞪口呆。 别人不知道,只有落家清楚,为了娘亲身体里的魔种,她们落家一直用内力支撑着,如果娘亲真的被魔种魔化,于私,那是她的娘亲,她希望她好好地,于公,一线天可能因为这一枚魔种的降临,而生灵涂灭。 云亦染想到了什么,然后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走上前去,将自己的食指放在了外婆的眉心处,然后闭上了双眼,体内的霓裳舞心法不断的在经脉中运转,而她的体外居然发现了那淡淡的白色光芒。 “这……内力外放。”护卫队长大惊,这到底是何方妖孽呀? 而落家主仿佛置身于温泉之中,整个身体都是暖洋洋的,此刻的她并没有刻意压制魔种,只是体会着这种沐浴的光芒,直到云亦染的脸色有些苍白,内力消耗过大,这才切断了自己的功法,随后将食指拿下来。 而落族长的眸子,闭了一会,才睁开眼睛,“果然是你的内力独特。” 云亦染点了点头,因为她的内里中,蕴含着玉灵的纯净,和药草的生机。 在她穿越过来的时候,为了祛除体内的毒素,整日都浸泡在药浴中,随着血液的流动,整个身体都流转着药香。 每次出行任务,云亦染都想办法遮掩自己身上的药香,可对于药草敏感的人,依旧能够闻到。 比如洛星歌。 但二哥身上的药香更加浓烈,他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并没有太在意过,否则当时她也不会躲了二哥的法眼。 “现在如何?”云亦染倒是更关心外婆的魔种净化程度。 “刚刚的净化没有你突破时候的能量大,但那魔种却也被消融了一些。”落外婆语调轻柔,已经好多年没人看到她这样子了。 “我不会裹步不前,所以会好的。”云亦染站在外婆的身前,淡淡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那安慰的独特方式,让落外婆的眸子晶亮,而落霓虹很欣慰的看着,她的染儿心思如此细腻。 因为云亦染的存在,落族长终于被解开了千年寒铁链,经历了这十七年来,第一次清洗。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 而宁谦诀和云亦染,却和他们道别。 “染需要四处走走,不然她没有办法磨砺。”宁谦诀牵着云亦染,站在玄飞天和落霓虹的面前。 这些道理他们夫妇如何不懂?只是闺女刚回到身边,这还不到五天,就又要离开了,他们错过了她太多的成长。 “好,万事小心。”落霓虹将紫苏叶交给云亦染,而上面中心有一点亮起,原来中心的那个点,居然是传音玉的另外一处,正在落霓虹的手中。 宁谦诀拉着云亦染离开了落家的族地,宁谦诀虽然来过一线天,但也没有这么肆意的游山玩水。 他们走过峡谷,走过山川,走过湖泊,走过上古老林,他们没有目标,也没有终点,就这么随性而行,随处而居。 三个月后,一身湖水蓝衣的少女,感觉到了经脉的肿胀,然后才抬头看向了宁谦诀。 “大哥,我好像要突破了。”云亦染的突破必须在落家族地,只是因为要借助她突破的力量,为外婆消灭魔种,既然她的内力特殊性,便是魔族的克星。 落家那边要了很多云亦染内力注入的玉佩,每一个守着魔界入口的人,都会带上玉佩,因为玉佩的存在,那魔界的黑雾,居然根本无法近身,有的魔头不信邪,不是没有强攻过,结果还没有身前,就被那玉佩直接净化。 不过也有一个缺点,那玉佩的内力消耗后,就没有了作用,只能从新更换。 宁谦诀看着皱着眉的少女,刮了刮她的鼻尖,“用传送阵回去,然后我们再用传送阵回来,继续旅行。” 旅行,原来是这么美好的两个字。 他以前不懂,而小女人告诉自己,这便是旅行。 “我怎么忘记传送阵了。”云亦染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在下界大陆呆了太久,已经习惯了依靠马匹和自己的轻功,反而忘记了一线天的传送阵。 两个人走了半天,就找到一个有着传送阵的小镇,将身份牌交给守阵人,守阵人审核过后,给两个人定好点,一道银光闪过。 云亦染和宁谦诀已经回到了落家族地。 “小姐回来了。”第一个看到云亦染的族人,高声一喊。 其他落氏族人全都跑了过来,他们都知道,小姐是他们落家的大英雄,是小姐救了族长,压制了族长身上的魔种,才让他们落家避免掉出四大家族的行列。 “染儿。”叶寻砚脚下轻功运转,看着站在传送阵边上的俊男靓女,嘴角温和。 “哥哥,外婆在族内吗?”云亦染感觉自己那沸腾的内力,经脉的不断胀痛,实在是怕压制不住。 “在开族会,娘亲和父亲也在那边,怎么了?”叶寻砚的脸色有些郑重,还以为是染儿出了什么大事。 “染要突破了,大哥,劳烦叫外婆来染的房间。”宁谦诀看着少女紧皱的眸子,还有脸上的冷汗,赶紧将少女抱起,脚下运转快速回到了独属于染的房间。 叶寻砚惊讶片刻,但脚没有停,快步跑回了会议厅。 “外婆,快去染儿的房间,染儿要突破了。”叶寻砚站在门口,大喘着粗气,脸色还有刚刚跑动的潮红。 “族会暂停。”落族长快速宣布。 她身上的魔种是个隐患,只有彻底消灭,才没有后顾之忧。 大家也都知道事情缓急,族会可以随时开,但小姐突破却只是这一刻。 房门打开,云亦染看到外婆进屋,这才松了一口气。 然后开始运行霓裳舞,那冲天的白色光柱,已经从透明色变为乳白色,那白色充斥着一片天地。 此刻其他三个势力的人,纷纷感受到了那边的震动。 “落家这是谁在突破?好大的威压。”龙家族长捋着胡须,心里想着自己的外孙,怕是能和这人比一比。 而凤家此刻也目视着,“这落家出了一个天才。” 玄家的族长看着是落家的方向,嘴角噙了一个笑容,“回头给飞天传信,看看是哪个大能,在落家突破。” 这一突破,足足一天一夜,云亦染因为压制过久,那经脉居然纷纷碎裂,又在她特殊的内力下,渐渐愈合,如此反复着。 云亦染的脸上均是红色,而落家家主的脸上,确实一片祥和,那控制着她的魔种,在这强大的内力威压下,居然消失殆尽。 此刻魔宫的首位,一个男人猛然捂住胸口,然后喷出了一口黑血。 “主上。” “主上,快找魔医。” 下方人乱作一团,他们本来开会,是研究那特殊玉佩,结果主上突然吐血,而且明显感觉到主上的气息,突然之间微弱了很多。 “主上,魔种……”魔医给魔主看过后,心有些颤抖,据魔族记载,从未见过魔种消失的情况。 “到底什么情况?” “主上怎么了?” “关魔种什么事?”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而魔医的脸色苍白,他该怎么说? “好了,别为难魔医,本主的魔种被消除了,所以此刻反噬到了本主身上。”魔主倒是没有隐瞒,大厅的众人都是他的心腹。 “什么?” “魔种消除?” “怎么可能?” 下方响起了比刚刚还强烈的议论声,这个结论推翻了他们的魔族的历史。 他们之所以认为,魔的血脉是最高血脉,就是因为魔种是无敌的存在。 “在人魔大战的时候,我给落族下了魔种,本想着她承受不住的时候,本王就可以借助她的肉体,掌控一线天,没想到时至今日,魔种消失。”魔主的声音有些无力和低沉,但那双阴冷的眸子,却充斥着弑杀之意。 魔医听到魔主的话,快速退了出去,这个地方,可不是他这个小小魔医能够呆的,稍有不慎,恐怕就会被人吞噬而死。 “不可能……”虽然有了魔主的确定,可他们依旧拒绝相信这个事实。 “去查,是什么原因,让魔种消除。”一时之间,智魔赶紧安排人去查,但最近一线天的裂缝并不好找,况且那些人的身上,都有克制他们魔的物件,让他们防不胜防。 另外一边,云亦染的身体上,出现了很多黑乎乎的东西,还发出令人发呕的气味。 云亦染睁开眼睛后,发现身体上黏糊糊的,还有臭烘烘的味道,她直接就轻功运转,跑了出去。 只留下了一群目瞪口呆的人,看着那远去的身影,甚至他们就连衣服都没看清楚。 落族长也开始收工,随后睁开了眼睛。 宁谦诀已经随着那个身影跑出去了,之间云亦染直接走到了河边,也不管河水凉不凉,直接跳了下去。 随着她的跳下去,一群群小鱼,翻着白肚皮,浮在了水面上。 云亦染猛然将头在水中抬起,就看到了站在岸上的宁谦诀。 “有些臭。” 云亦染有些不好意思。 而宁谦诀的脸色却有些凝重,看向小女人的小脸,“上来,我带你去沐浴。” 云亦染却摇了摇头,“现在是夏天,这水也不冷。” 河水只是微微有些凉,但她已经习惯了。 但宁谦诀却没有等她说完,直接跳下河水,将女人抱入了怀中,然后抱着女人轻功运转,回到了落家族地。 云亦染刚刚在河水中,已经洗去了大多的污垢,此刻在温热的水桶中,仔细的清理着自己的肌肤。 她发现这次晋升后,她的皮肤更加白皙,脸色更加红润了,而身上的变化也很大,前凸后翘,该凸的地方更加凸了,该翘的地方更加翘了,好像经过了二次发育一样…… 云亦染清洗后,穿上宁谦诀拿过来的衣服,这才走出房门,门外一大群的人,在那里等待,还有外婆满脸的轻笑。 “怎么了?”云亦染有些惊讶,这么多人,这么郑重的表情? “染儿,外婆体内的魔种,没了。”这是十七年来,整个落家最大的喜事了。 落霓虹已经依靠在玄飞天的怀中,落下了眼泪。 母亲深中魔种,她不得已抛下孩子,回到了一线天,掌管落家。 此刻母亲终于好了,她的内心感慨万千。 “太好了。”云亦染也有些惊喜。 “孩子,谢谢你。”落族长揉了揉云亦染柔软的头发,眼睛中的慈爱从未减少半分。 因为落家的特殊性,所以子嗣非常少,也只有女孩子才能继承落家,但她知道眼前的小姑娘,并不想要落家,她的眼神太过干净,如同一尘不染的天空,让她不忍将落家的担子,放在她的身上。 就在这时……,云亦染突然捂住嘴,然后“呕……”,干呕了一声。 空气中飘来了一股姜味,刺激着她的口鼻,让她适应不了。 “怎么了?我就熬了个姜汤,也没有那么差吧?”叶寻砚端着姜汤的手,有些不知所措。 宁谦诀的脸色却没有变化,而是将小女人从地上扶起来,细细的问着,“闻不了?” “唔,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姜味,有点适应不了。”云亦染皱着小眉头,看着被哥哥抱在怀中,用内力隔绝味道的碗。 以前她并不讨厌姜,虽然也没有太喜欢,但姜却可以驱寒去湿,老姜也是药材中的一种呀。 第155章 有些奇怪,莫非这一线天的姜和大陆上的姜,不一样? “这是多久了?”落族长看着小丫头有些发白的脸。 “最近十天吧,染的口味变化很大。”宁谦诀也没有隐瞒,所以他刚刚拒绝小丫头趟凉水。 如果真的是自己想的那个样子,会伤了小丫头的身子。 “什么十天?” 云亦染有些疑惑,不懂大哥在说什么。 宁谦诀一脸轻笑,揉了揉她的头发,并没有解释什么,而是看向了落老夫人。 落霓虹的眼睛放光,更是和玄飞天对视了一眼,肉眼可见的喜悦情绪。 “到底怎么了?”云亦染就仿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高兴什么。 “傻丫头,你自己就是个医师,怎么没意识到自己怀孕了?”落族长最终看不过去,哭笑不得的看着一脸懵的小女娃。 “怀孕?我?”云亦染那纤细的手指,指着自己的脸。 “你从十日前,口味突然变化,以前喜欢吃的东西,现在反而不喜欢了,而以前绝对不会碰的东西,现在却吃得面不改色。”宁谦诀脸色温润,原本他在暗中注意着她的身体,不想太过劳师动众,也想多确认一段时间,不想让小丫头失望。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个小丫头居然为了干净,直接跳进了河里,虽然现在是夏天,但河水还是很凉,更何况小丫头的玉灵体制,本就是寒体,不容易孕育,稍有不慎,他害怕出现让他后悔的事情。 云亦染回过神来,也发现了自己的异常,其实她还真的没有往那边想,将手指伸出来,搭在自己的腕脉上,脸色凝重而沉思,感觉那特殊的频率,还有喜脉才有的脉象,云亦染皱着的眉头,终于松开了。 这个结局,比自己意料的,还要早很多。 “如何?”几个人都不会医术,在一线天,医师更加稀少,再加上每个人都是修炼之人,除非受了重大打击,不然不会生病。 “唔,还真的被大哥猜准了。”云亦染有一些无奈,斜眼看了男人一眼,如果不是今日自己突然跳水,让他措手不及,恐怕他还要看上几天吧? “今天发生了两件大喜事。”落霓虹的眼睛有些湿润,母亲脱离了魔种的控制,已经可以正式掌握落家,自己身上的压力,徒然减少。 而被玉灵滋养身体的女儿,今日居然传来了喜讯,她怎么能不激动呢? 她和玄飞天都很害怕,当年是他们父母的原因,才让女儿成为了玉灵体制,如果这辈子染儿都不能孕育自己的宝宝,她得有多难受? “现在一线天并不太平,尤其魔种被消除,怕是魔界那边已经有了感觉,魔界会不顾一切寻找消除魔种的因素,你们暂时离开一线天吧。”落外婆非常理智,更加知道那群魔头急起来,什么都不会顾。 “染儿突破的时候,有很多灵玉都被浸润了她的内力,够一线天压制魔气一段时间了,染儿,你不能在一线天呆着,太危险了。”落霓虹早就经过云亦染的同意,在她的房间各地,都铺上了灵玉,这些在她晋升中,所浸润的玉佩,比她注入内力,更加抵抗魔力。 云亦染和宁谦诀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她现在的身体,不允许她任性,更何况她对一线天只是好奇,并不想继承哪个家族,虽然得到了落家众人的拥护,却从未想过掌管落家,她更想自由。 但需要她的时候,她会尽自己所能。 “好,三日后,等染儿稳定了修为,我们会回到以前的大陆,娘亲有事用传音玉召唤。”宁谦诀看着发自内心关心他们的人,他的脸上是谦和的笑容。 三日后,那一对藏青色的人儿,离开了一线天,在轰动过一线天后,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走的坦然。 他们回到一线天,没有一丝音信,刚到音门的时候,音雨一脸惊讶,不是刚来三个月吗? “主子,您这是回大陆?”音雨仔细的询问,音门是落家的小势力,以前只独属于落霓虹,自从云亦染继承后,以后这些势力,只属于云亦染。 除了落家核心的几个人,没有人知道音门的底细。 “嗯,回大陆,麻烦了。”云亦染点了点头,嘴角含笑,现在云亦染的眸子,缺少了那些冰冷,更多的带着柔和。 “好。”音雨也不多问,只是将能量石放入传送阵,然后开启了传送阵,云亦染和宁谦诀站在传送阵中央,这次已经渐渐适应了传送阵,比第一次的慌张和撕裂感要好了太多。 他们二人走的潇洒,回来的时候,更是一身轻松,因为实力被压制,虽然实力被压制,但体内的内力充沛程度,却没有丝毫改变。 “准备去哪里?”宁谦诀刚刚传来了传信隼,写了一封信,然后让隼高高的飞走,那是他们二人喂养的特殊传信隼,一直都守在音门,等待他们主子的传唤。 “唔,回大将军府吧,然后我们去别院吧。”云亦染早就有了计划,虽然奶奶和小叔叔他们都不在意,可她毕竟是嫁出去的女儿,不能总住在大将军府。 “听你的。”宁谦诀无所谓的笑笑,只要是有她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她在哪里,他就随她在哪里。 两个人游山玩水,一路没有奔波,也没有用轻功,就这么走在路上。 还没出中立之地,一亮洁白的马车,就从后面追了上来。 宁谦诀拉着云亦染,站在了路边,脸上续满了笑容。 “大哥,三妹,我来的不晚吧?”洛星歌从马车上跳下来,而前面牵马的人,正是川贝。 现在洛星歌已经继承了神医谷,每日忙着谷中的事物,前些日子突然瘟疫四起,洛星歌带着神医谷各处忙碌,瘟疫刚刚压下去,这才回到了神医谷,这还没休息两日,大哥的信就来了,他收拾行装叫上川贝就离开了神医谷。 直至洛星歌走了半个时辰后,老谷主洛天突然反应过来,“这小子出去偷懒了吧?” 最后认命的叹了一口气。 “二哥。”云亦染看到来人,很高兴,眼睛微微的眯着,是新月的形状。 “上车。”洛星歌看到云亦染脸上的笑容,也会心一笑,随后招呼二人上车。 马车的一面,铺了厚厚的垫子,而且那座椅的宽度,也进行了调整,在侧面还有一个小抱枕和毯子。 “怀了身孕,会容易困,你睡一会?”洛星歌看着少女的脸,云亦染打了一个哈气,不说不觉得,一说还真的有些困倦。 “好。”云亦染也不顾身边的两个人,自己躺在了那一侧的马车上,宁谦诀顺手给小女人盖上毯子,看到小女人那柔和的眉眼,对着洛星歌轻轻的说着,“二弟,谢了。” 在这片大陆,他信得过的医师,也只有洛星歌。 染怀孕了,她顾不到自己,只能让二弟出山,他对洛星歌虽然心中没有愧疚,但最终心中还是有些歉意。 “你们是我的亲人,有什么可谢的?”洛星歌却笑着摇了摇头,看他现在的样子,可见很多事情和纠结点,已经放下了。 对于洛星歌来说,只要看着三妹幸福就好。 八个月的时间,对于很多人来说很特别,对于一些人来说,只是弹指间。 落霓虹和玄飞天,很早就来到了这片大陆,等待着云亦染的生产。 落外婆因为落家的原因,还有魔界最近突然反击,不计后果,让他们四大家族应接不暇。 一处凉亭之中,云亦染在四周散步,边上是伸着手,时刻准备搀扶的宁谦诀,口中还不断的说着,“慢点,慢点,别走那么快,转身幅度小点儿。” 云亦染无语的站定,然后脸上带着嫌弃,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大哥居然有这么啰嗦的时候,不知道的以为是他要生孩子。 “你再墨迹,就给我离远点。”经过了八个月的滋补,云亦染的小脸,有了点肉肉,但也并不多,她除了肚子很大,但身材依旧如初。 “好,我不说,你别生气。”宁谦诀此刻满头的汗,赶紧做了一个封口的动作。 云亦染也只能依着他,她都害怕自己生孩子的时候,这个男人会不会直接昏过去,现在就大惊小怪的啰嗦嘴了。 “你也别怨他,你这肚子里,可是两个,放在谁身上都担心。”落霓虹端着一碗汤,从远处走了过来,笑看着两个人的相处。 在这个年代,双胞胎并不是喜事,因为百分之九十九的双胞胎,都生不下来,最终一尸三命。 当他们知道的时候,也非常担心染儿的情况,所有人也只有染儿一人,嬉笑如常,一点也不担心了。 “没事,现在运动就是为了增加力气,能够让生产更加容易。”云亦染看着宁谦诀,她自然知道大哥的担心,但很多事情她没办法和他解释,也解释不清楚。 男人该担心,依旧担心,这十月怀胎,她是胖了,但肉眼可见男人瘦了很多,她怎么会不心疼?但说不通呀…… 就在这个时候,云亦染突然站住,眉头微微的皱了皱。 宁谦诀立刻着急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云亦染看着宁谦诀淡淡的勾笑,“逗你玩的,你去喊二哥,就说按计划执行,让凤棋准备好接生室,估计这两天孩子就要出生了。” 宁谦诀松了一口气,还是听话的离开了,毕竟这里还有娘亲守着。 “要生了?”落霓虹的情绪还放松一些,没有宁谦诀那么紧张,但她也看得出来,云亦染隐忍而变得发白的脸。 “嗯,娘亲送我去沐浴吧。”云亦染现在只能支开大哥,实在是害怕他昏过去。 “好。”落霓虹怀抱着云亦染,快速到了温泉,然后云亦染清洗了身体后,上岸穿上了一件宽松的衣服,落霓虹将女儿的头发烘干,省的女儿身体染上风寒。 “现在去待产室。”云亦染有条不紊的安排着。 “好。”落霓虹怀抱着女儿,又将云亦染送去了待产室,而凤棋和洛星歌已经在待产室等待。 宁谦诀有些着急的站在门口,“要生了对不对?” 他最开始没有意识到小女人将他支开,他虽然着急的失去了理性,可他不傻呀。 随后就意识到了什么,还有刚刚小女人皱眉的样子。 “等我和孩子们平平安安的出来。”云亦染勾住男人的手,脸上柔和的笑容,渐渐安抚了宁谦诀纷乱的情绪。 “好,我等你们。”宁谦诀重重的点头,眼睛已经不可抑制的红了起来。 云亦染进入了产房,而上次为小婶婶接生的那个稳婆,沉稳老练,而且很有眼力界,这次云亦染生孩子,请稳婆又将她请了过来。 原本知道双胎,稳婆是拒绝的,毕竟如果稳婆接生的人死了,那是砸她的招牌。 但又听大将军府的人说,是上次那位女医师,她才应了下来。 她接生这么多年,那件事可以吹一辈子,现在大将军府的大夫人和孩子,都好好滴,这就是那位女医师的功劳。 洛星歌背靠着云亦染将手放在云亦染的腕脉上,时刻进行监护,因为云亦染准备顺产,产婆也多次摸过胎位,最下面的宝宝是头位,而且已经入盆。 凤棋在小桌子上准备了很多高能量的零食,更是将整个产房消好了毒。 一根百年老参,就好像不要钱一样,扔在了一边的桌子上,随时准备着为云亦染掉着生命。 “嗯!”云亦染感觉到了疼痛,现在的阵痛已经开始频繁,基本上两分钟就要疼一次,这比旁的产妇,都要快上很多。 “主子,疼你就叫出来。”凤棋有些心疼,主子因为忍着,脸上已经苍白,汗水已经打湿了头发。 云亦染却安慰的笑笑,她现在叫出来的话,大哥更加会慌了手脚。 “这屋子里面怎么没有动静?”老夫人在外面有些担心,哪个产妇不是哭天喊地?生孩子的疼痛,是任何人都无法忍受的痛,畅愉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怕是阵痛还没有那么强烈。”落霓虹虽然如此安慰,却也心中担忧。 而产房内的人,全都焦急的看着,接生婆看着云亦染的样子,“已经看见孩子的头了,再用下力。” 第156章 大结局 云亦染做了两个深呼吸,然后憋着一股气,使劲向下用去,就在这时,“哇。”一个响亮的孩子哭声,响彻了整个产房。 春兰接过孩子后,让孩子吐出羊水,然后给孩子称重清洗后,才用被子将孩子包裹好,放到了小床上。 凤棋按着云亦染的肚子,感觉到孩子的位置,用力向下按压,更加方便生产。 “主子,老大是个男孩。”春兰对云亦染报喜,希望能够给云亦染动力。 现在外面的人听到了一声孩子啼哭,却没有人的脸上带着笑容,因为他们都在焦急的等待着第二声啼哭。 云亦染此刻有些脱力,却依旧咬着牙,手紧紧的叩着自己的手心,让疼痛来提醒自己聚精会神。 洛星歌心疼的看着云亦染,然后将自己的胳膊,放在她的嘴边,声音中带着轻柔和安定人心的力量,他身上有一股药香,能够让人平心静气,“别咬自己,要是疼的厉害,就咬二哥。” 云亦染勾了勾唇,已经没有力气去回答他。 又一波的阵痛来袭,凤棋大喊一声,“用力。” 云亦染皱紧眉头,猛然向下使力,凤棋更是一推。 “看见头了。”产婆高兴的大喊一声,也因为这一声,屋内的几个人,心中都松了一口气。 看到头,就代表头位,那孩子难产的几率就会少太多。 随后云亦染和凤棋几次配合,“哇,哇。”一个哭音很小,如同小猫儿一样的声音,在屋内响起,所有人都认为,这弱弱的小声音,是世界上最美的旋律。 “青云,让外面送来热水。”凤棋嘱咐着外面的青云。 青云直接向外一喊,就有人端着温泉水跑了过来。 洛星歌为了避嫌,一直都是和云亦染的脸相对,他用手帕将云亦染脸上的汗擦去,看着虚弱的人,那苍白的唇上,都是她自己咬的痕迹。 “恭喜你。”洛星歌真心实意。 “谢谢你。”云亦染上扬的唇角,是如此的风华绝代。 云亦染被产婆和凤棋清洗干净后,就被推出了产房,从暗道直接进入了他们的寝室。 青云从里面推开门,看到了外面的众人,她嘴角轻轻勾起,“主子生了,老大是个男孩,老二是个女孩,母子平安,已经到寝室了。” 也不等众人说话,青云就直接将里面的信息,如数说出。 宁谦诀现在仿佛全身都有了力气,脚下轻功运转,快速的回到了他们的房间,他缓缓推开门,就看到了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女人。 “染。”宁谦诀的口中,已经不想说太多,只是一遍遍的念着她的名字。 “看看孩子们。”云亦染拉着男人颤抖的手,看着躺在小床上的两个小家伙,老大明显个头大,老二个头小一些,因为老二在肚子中很久,所以脸上有些憋红,但身体很健康。 “辛苦了。”一句话,道出了千万。 当他们携手共看风云,当他们携手俯视天地。 他说。 她是我的命,如果我的生命没有出现一个她,那整个生命,将了无生趣。 云亦染看着小车的两个小娃娃,红红的皮肤,有些微微的皱,但并不能遮掩,那眉目间的模样。 “大哥,想好叫什么了吗?” 云亦染为了保持孩子的神秘性,虽然她对宝宝的性别心知肚明,却并没有向别人透漏分毫。 宁谦诀看着小车上的两个孩子,眉心皱了皱,他自从知道是双胎,就无时不刻不处在担心之中,根本没有想过孩子的性命,尤其到生产来临,更是如临大敌一般,哪里有心思想那么多? “宁临安,落初雨,如何?” 临安初雨,是他此刻的心境,两个小娃娃的平安降临,怀中是自己的挚爱,让他心中如小雨润如酥般软软的。 “落?”云亦染挑了挑眉。 她家小女儿怎么会姓落? 宁谦诀擦了擦女子脸上的汗,唇间带着柔和的笑意,眼眸中续满了春水一般。 “大将军府,有小叔叔的云睿,而娘亲和父亲虽然没有要求,可他们期待着自己的孩子,而且落家本就只有娘亲一人,他们对你亏欠,所以不会要求你改回落氏,可咱们也不能让落家断绝一脉。” 宁谦诀声音很轻,就好像怕惊醒小床上的两个娃娃,但是那满目的柔情,却从来没有确实一分,而所有的柔情,只对他眼前的女人。 “唔,爹娘找过你?”云亦染挑了挑眉梢,遮掩不住眼眸中的桃花朵朵。 宁谦诀摇了摇头,他不在意孩子的姓氏,因为那是他和她的孩子。 宁家这个姓氏,本就是一个负担,负担着烈国的百姓,负担着烈国的国运。 “谢谢你,大哥。”云亦染知道,自家男人设身处地为自己着想。 落家因为是女性为主,而一直人丁稀少,所以继承人更加难得。 “傻丫头。”宁谦诀在云亦染的眉心印上一吻。 六年后。 “你们快点,太慢了,这个速度,怎么才能躲避大人们的眼线,逃出去?”小女孩的声音清脆,如出谷黄鹂,只是听见声音,就能让人眼前一亮。 “初雨,他们还小。”宁临安看着身后的慢慢追上的小不点,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真不知道妹妹的性子随了谁,爹爹一派华贵漫不经心,娘亲温柔典雅,没有谁是急性子,但妹妹确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急性子,无论是做事风格,还是行动力,都是能动手,绝不动口。 落初雨却摇了摇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身后三个两个小不点。 “他们都四岁了,两年前我的轻功已经大成,他们就是被宠坏了。”落初雨嫌弃的看着四个小豆丁。 “今天将军府设宴,一线天那边也来了很多人,大人们一时半会没时间找我们。”云睿揉了揉落初雨的头发,笑着摇了摇头,那一袭白衣清朗挺立,带着云御凡幼时的样子,比当年的云御凡,增添了更多的人气和温暖。 “唔,知道了小舅。”落初雨耸了耸那娇俏的小鼻子,叹了一口气。 宁临安站在云睿的另一面,等着身后的四个小豆丁。 而卓客寒抱着一把剑,不发一言的站在三人身后。 云睿,云御凡和蒋梦媛之子,在一众人中,年纪是最大的,从小照顾着这帮小朋友,虽然辈分上大了一层,可他将这些人都护在身后。 卓客寒,是红绯和卓元之子,从小就认宁临安为主,而这件事并不是父母的意思,而是他自己的意思,就连宁临安对这个卓木头,也有一些无语。 “想好去哪里了吗?”云睿点了点身边小丫头的额头。 他们这帮人都是随行,真正作为引导的是落初雨。 青云最后没想到和司苶走到了一起,绿倚却成了当今烈国皇后,宁谦寻以整个烈国为聘,最终赢得了美人归,叶寻砚那磕磕绊绊的心,原本想要独善其身一辈子,却碰到了那不染烟尘的凤棋,虽然她常驻松花楼,但凤棋是整个天机阁最淡泊的人,甚至看透生死,而鸣琴在外出任务的时候,碰到了被苗皇设计的玉巫缺,两个人互生情愫,最终走到了一起。 后面跟着的四个小豆丁,正是他们四对的后代。 说来奇怪,这四个小豆丁,居然是同年同日同日生,而且都是男孩儿。 这些后代中,也只有落初雨是唯一的女孩,不管是哥哥还是弟弟,都对她宠爱万分。 “一路向南,一直听娘亲说一线天,但还没有去过,这么多年来娘亲为了保护我们,也从来没有踏出过这片大陆,我是落家的继承人,很多事情需要我来承担。”落初雨此刻不像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女孩。 她集万千钟爱于一身,但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肩膀上的责任。 她昨夜偷偷听到了娘亲和爹爹的对话,太外婆身体不好,而外婆的能力有限,现在落家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母亲继承,一个是自己。 母亲热爱自由,不喜约束,爹爹为了陪伴母亲,已经放下了烈国,放下了天魔山,更放弃了龙家的继承,只是想让母亲有一片净土。 而这片净土,她想要一直维持着,她也会守护着母亲的净土。 “姐姐她并不想让你这么快长大,也不想让你承担。”云睿看着眼前懂事的小姑娘,刚刚六岁的年纪,但那双眼睛,仿佛已经看透了一切。 “我知道。”落初雨抬起头,那双大眼睛中,带着朵朵的桃花,不断的起起落落,她比平常孩子早慧,懂事比哥哥要早,她从小就开始磨练自己,霓裳舞她已经踏破了第八重,很多东西不是自己承担,就要家人承担,她希望能承担的那个人,是自己。 “小叔叔,你知道吗?能够成为爹娘的女儿,我很开心。”落初雨有一个秘密,而这个秘密只有美丽娘亲知道。 她是一个天外来客,她本不该存在于娘亲的腹中,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来到了这片神奇的大陆,她有前世的所有记忆,前世的她只是一个孤女,乱世漂泊,无依无靠,从未体会过人间温暖。 而今生,她有一个幸福的家,父亲和母亲,给了她所有的温暖,也让她体会到了什么是亲情。 “说什么傻话?”云睿皱了皱眉头,弹了小丫头一个脑瓜嘣。 “傻舅舅,你不懂。”落初雨哈哈一笑,小丫头的脸上又挂满了张扬的笑容。 “初雨姐姐,我们来了。”四个小豆丁呼哧呼哧的喘着气,看着站在高处,等他们的四人,更加充满了动力。 而宁临安看了看身边的妹妹,眼神坚定而认真,他要努力,守护好自己的妹妹和美丽娘亲。 “小家伙们,要跟上哦。”落初雨巧笑倩兮,那眉目中的张扬,从未遮掩,那眼睛中的桃花朵朵,如灿烂星河,晃着人的眼眸。 “是。”那四个小家伙,听到落初雨的话,立刻站直了身体,纷纷昂首挺胸,眼神尊敬。 云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的守护着一行人。 大将军府的暗处,在八个小家伙走后,一行人从暗处走了出来,云亦染看着远去的一行身影,嘴角轻轻的勾了勾。 “主子,真的不跟吗?”红绯有些担忧的看着,她家卓客寒年纪大些,今年七岁了,但是小小姐才六岁,而且还有四个小豆丁,确定没事吗? “不跟。”云亦染摇了摇头。 初雨的前世身份,只有她知道,大哥都不知道,因为这是女儿的秘密,她尊重她的一切。 既然她已经成为自己的女儿,她就会疼她,爱她,给她世间最好的陪伴。 “可是他们太小了。”绿倚有些担心,虽然嫁入了皇家,但烈国的皇家和别国不同,前有了宁谦诀的例子,现在朝臣根本不敢逼迫宁谦寻选秀,就害怕把这位皇上也逼走,烈国的朝臣们心里委屈呀。 “主子,不然我去盯着?”凤棋看着快要消失在视线的八个小身影,也有些担心。 “这是他们的选择,不是吗?”云亦染笑着摇了摇头,回首看向了身边的人。 “可……”红绯还想说什么。 她倒是不担心自家儿子,就是来个三五大汉,她家儿子也不惧,可是小小姐金娇玉贵,可不能有任何的闪失呀。 要问谁最宠落初雨,就要数红绯了,落初雨身上的衣物香包,各种配饰,均是出自红绯的手,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掉了。 就是对卓客寒,她都没有过这么大耐心。 “云睿也被拐跑了。”蒋梦媛笑了笑,然后看到身边笑得一脸骄傲的云御凡,用手怼了他一下。 听到蒋梦媛的话,众人也想了起来,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那个小丫头聪明着呢,早在三天前就给二哥传了信,而且我实验室的毒药也被带走了不少。”云亦染挑了挑眉毛,她家小丫头受委屈? 她现在只是祈祷,别有人惹了她家小丫头…… 听到云亦染的话,身后的众人均是浑身一抖,落初雨在烈都非常出名,不光是因为她那娇贵的身份,还是因为她小魔女的手段。 要是在明处惹她,结果可能会好一些。 但谁要是在暗处下绊子,落初雨绝对会让那人后悔出生。 “那我们……”鸣琴声音温婉,既然那些小的集体出走了,她们也能放轻松了,毕竟让他们祸害自家,还不如出去祸害别家。 “我们?喝酒,吃肉。”云亦染扬眉一笑,看向了身边人一眼。 而宁谦诀的眼神从未改变,一直温润如初。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