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来电》 第一章 陌生来电 m市，d区。 凌晨一点钟，按照自己的生活习惯，郁德应该在三个小时之前就睡成死狗，但是现在他还坐在电脑屏幕前发呆。 对于很少熬夜的他来说，困一定是很困的，但他真的睡不着。 电脑屏幕上，正在播放今天本市市区内一起凶杀案件： “死者原名李晓霞，系**传媒有限公司记者，于今早被发现死于小区地下停车场，目前j方未透露更多消息……” 郁德和这个死去的女孩并不认识，他的职业也不是jc，正常来说这种事情轮不到他操心，但真正让他无法入睡的原因是，在昨天的这个时间点，当时已经睡着的他曾接到过一个陌生的电话，处于半睡半醒状态的郁德只听到电话的另一头提到一个陌生名字，以及一串身份证号码。 当时迷迷糊糊的郁德只回了一句“打错了”，然后就继续闷头大睡。 直到次日天亮醒来，洗漱完毕，习惯性打开早间新闻就早餐的郁德才发现昨晚那通陌生来电提到的那个名字，就是新闻里的被害者——“李晓霞”。 在他凌晨接到那通陌生来电之后的第七个小时，李晓霞死在了自家小区停车场。 …… 之后的整整一天郁德都在胡思乱想。 也许，那通电话会是某个提前知晓这宗案件的人在紧急情况下随便拨通的一个号码进行求助，亦或者，来电人就是行凶者本身，这行为属于他的某种变态恶趣味。 但不管是那种情况，郁德都感觉自己似乎无意之间成了一场蓄意谋杀的旁观者。 郁德一早就去了j局，可半路上他又折返了回来，因为冷静过来之后，他发现自己手机内的通讯记录里并不存在昨天夜里那通电话的来电记录。 … 老实说，疑神疑鬼了整整一天之后，人是非常疲惫的。 但郁德总是有种感觉，如果他这会儿睡下去，可能又会错过什么。 …… “叮叮叮！” 大概从未觉得自己的手机铃声这么惊悚。 铃声只响了两秒不到，郁德就接通了。 但让他感到失望的是，来电者并不是昨天那个人。 “这么晚了还送快递？”郁德瞥了一眼时钟上显示的凌晨一点十五分时间，无奈地摇了摇头：“……放楼下储物柜吧，谢谢。” 他郁闷地挂断了电话。 “可能真的是想太多了吧。” 郁德敲了敲自己的脑壳，起身到厨房倒了一杯热水喝下，就准备睡觉了。 自己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兴许是因为压力太大导致我把昨晚的梦和现实联系了起来，巧合罢了——他心里这样嘀咕着。 因为某些原因，郁德弄丢了原来那份工作，现在属于无业游民的状态。 是时候去找份新的工作了。 “咕噜咕噜。” 一杯热水下肚，郁德开始收拾自己的书桌，键盘、充电器、闹钟、相框，把所有的物件全都横平竖直摆放到“正确”的位置之后，他起身走向自己的床。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又响起来了。 “叮叮！！！！” 手机屏幕上，郁德看不到任何来电号码。 按下接听键之后郁德没有出声，静等对方开口。 手机听筒中先是传来一阵嘈杂的电流音，然后响起的是一个用变声器改变了音频的低沉人声： “非常糟糕的一天对吧，郁先生。” 郁德依旧没有出声，他轻手轻脚地坐回自己的座位，接着打开电脑，尝试用网络渠道联系j方。 这时候如果j方能够通过后台监控频道进行反向追溯，是可以锁定电话另一头那个人的信号发出源的，至少警匪电影里面是这样演的。 但是让郁德意外的是，他摁了很多下电脑的开机按钮，但屏幕依旧是黑的。 “相信我，你不会希望那么快就和j方扯上关系的。”电话另一头那人语气平静地对郁德提醒道。 “你想怎样？”郁德收回手。 “想给你提供一份工作。”电话里头说道。 “都这个点了招聘平台的还在加班？”不知道为什么，接到电话之后的郁德反而表现得比之前平静了很多。 “你知道，通常就是要到这个时间点犯罪分子才会开始活跃起来。”电话中的人。 “这句话可以理解为，你就是犯罪分子么？”郁德嘴角一动。 “某种角度上来说的确可以这样认为，但……这里是m市，懂的都懂。”电话中的人嘲讽了一下本市的治安环境。 “所以？”郁德开始感觉这可能是一个恶作剧：“整蛊真人秀节目？还是什么人性测试机构？” “我想你可能没有明白我的意思……”电话中的人准备解释。 但郁德打断了对方的话语：“那好，告诉我你是谁，死去的那个女孩和你有什么关系？！” 也许郁德自己都没有发现，他正在逐渐失去最开始的那份平静，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目光移动到了自己书桌上那个相框中的照片上。 相框的照片上有两个人，一个是郁德自己，另一个是长相很可爱的短发女孩…… “抱歉让你想起了某些不好的回忆，我必须澄清一下，我跟新闻上提到的那个不幸的女孩没有任何关系。”电话里的人很平淡地回应道。 “为什么你能事先知道她会出事？”郁德语气低沉。 “不，这我并不能事先确定。”电话里头否认。 “你眼睁睁看着她被害。”郁德追问。 “不，眼睁睁看着她被害的人，是你。” “……” 郁德哑口无言。 双方的对话暂时陷入僵持。 沉寂了三十秒之后，电话另一头的陌生人再度开口。 “咱还是说回工作的事情吧。” 郁德：“说。” “鉴于你之前所从事的工作的特殊性，这空闲的五个月对你来说应该挺难熬的吧？”电话里问道。 “你操心的有点太多了。”郁德回应。 “好的，我提供的这份工作……嗯，换个说法也许会好一点，我会提供一个与昨晚相似的消息，至于这一次是依旧假装无事发生还是做点什么，就是你自己的选择题了。” “为什么是我？”郁德沉声。 “你知道为什么。”电话另一头给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回答。 郁德皱起眉头：“新的消息是？” “你刚收到的那个快递就是。”这句话说完之后，对方就切断了通讯。 与昨天一样，通话结束之后，郁德的手机里不存在刚才那一段十分钟左右的通话记录。 而且在通话切断的一瞬间，一直处于黑屏状态的电脑也顺利开机了。 放下手机，郁德陷入了沉思。 对于电话里那个人的身份的推测，郁德比较倾向于罪犯的那一类。 在动手行凶之前先把受害者的身份表明，等同于告诉别人“我要杀的就是这个人”，这种听起来有些脑残的行为实际上对某些精神存在问题的犯罪高手而言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可能他们还因此乐在其中…… 如果对方是个好人的话，那么在明知道有人即将遇害的情况下，最合乎常理的选择应该是报j。 自己被某人盯上了。 这是现在郁德唯一能够确定的事 …… 下楼，取快递包裹。 回家，锁门。 …… 半夜送上门的那份快件里面只有两样东西，一个u盘、一只非常小的入耳式耳机。 “是不是少了条充电线啥的？” 郁德把那只耳机先放到一旁，从自己的背包中取出一只独立笔记本，将u盘插上。 通过扫描确认了u盘内并不存在恶意的木马程序之后，郁德才开始翻看移动磁盘中存储的数据。 “啊……高中毕业之后就再也没试过这样熬夜看资料了。” 郁德走回厨房给自己弄了一杯热茶回来，随后点开那一份资料： “又一个妹子。” 磁盘内存储的是一个名为“陈安娜”的年轻女白领的个人档案。 “二十六岁，律师，***事务所……” 内容非常完整，甚至可以称之为繁杂，郁德需要将所有关键信息捕捉提炼出来，除了基本的信息之外，还包括生活习惯、起居地点、日常活动范围、路线，甚至到个人喜好等细节。 这样的工作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无比繁琐复杂的，但郁德却显得轻车熟路，他调出本市区的地图，迅速勾画标记出关键的位置，拟定路线图，接着又在自己手机上存储所有关键信息，像筛子一样一遍一遍地刷过那份档案，调出所有具备价值的信息。 郁德进入状态的速度很快，深夜的工作并没有让他感觉到疲惫，反而，令他有一点小小的……兴奋？ 他依旧猜不透那个不知名的来电另一头的人究竟会是什么人，但鉴于昨天已经发生的事实可以肯定现在他手上这份档案所指的这位年轻女律师正在面临相同的危机。所以郁德索性把自己对那通电话的猜疑先甩到脑后，专注于手中所掌握的资料。 毕竟，眼下处于失业状态的他确实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了，总不能睡觉吧。 …… 第二章 异常 次日。 长平街区末端的k记西式快餐店。 郁德是这儿今天早餐订单排序号的001，因为今天凌晨3点左右，将那份个人档案彻底整理完毕之后郁德就已经来到这家店里坐等着了，这里24小时营业，大半夜有某个宿醉的酒鬼找不到回家的路跑到这里来躺着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店员并不会感到意外。 07：00 郁德下单点了第一份早餐，坐在二楼最角落的靠窗位置，继续梳理目前自己所掌握的资料。 陈安娜的成长家庭并不算优越，但她本人可以算是绝大多数人印象中那种乖乖女，成绩优异、性格讨人喜欢，属于那种“别人家的孩子”。从政法大学毕业之后，很对口地投身律师行业，她的履历基本上不存在任何污点（刨去一些败诉的案子不算的话），在m市这种“民风淳朴”的地方当一名律师，工作强度基本上仅次于jc蜀黍和罪犯，所以尽管今天对大多数打工人来说是难得的双休日，但她还是需要加班处理手头的案件，当然，一座城市的高犯罪率，意味着律师们能拿到更多的委托金。所以安娜的工作生活虽然忙碌，但条件正在一天天地变好。 但既然她的工作是负责把人送进监狱以及防止人被送进监狱，无可避免地就会被某些人盯上，比如某些即将被她送进监狱的人，或者正在接受她的辩护的人的仇家，亦或者某个正坐在快餐店二楼喝咖啡的黑眼圈小哥…… 当然，如果现在直接拨打110告诉jc蜀黍说这个叫做陈安娜的女士会面临生命威胁，jc蜀黍不会觉得郁德在胡闹并且无条件信任郁德的话，他也懒得通宵盯梢。 通宵是要掉头发的…… 郁德往自己的咖啡里加了三倍的白砂糖，一边用勺子搅拌着，一边梳理陈律师目前正在着手处理的案子。 她这一次接受委托起诉的对象是本市一家连锁洗车行当总公司的老板，对方涉嫌勾结多方违法势力进行洗钱活动。 目前这个案件正在处于审理阶段的第二个月末，这已经非常接近形式诉讼的审理期限了，而由于案件所牵扯到的行业、势力驳杂，取证就变得非常困难，因为真正令人头疼的并不是这个洗黑钱的公司本身，而是它曾经所服务的那些人，那些才是需要安娜害怕和警惕的对象。可以见得，目前这位我们陈律师的处境并不非常妙，包括正在审理的这个案子，也包括她自己。 被起诉的这个洗车老板名字叫“白启东”，45岁中年人，有家室，目前正在局子里蹲着接受拘留。这部分的信息是郁德从百度上查到的，也仅此而已，内容相当有限。 如果说近期之内最有可能对陈安娜律师造成威胁的，大概率就是站在这位白老板背后的人，亦或者说是他曾经的某些顾客，因为白启东一旦落网并且被突破，随之可能连根拔起来的毒瘤会有很多。 “嗯……正义律师与邪恶力量的对抗？” 郁德嘀咕了一声。 他看了一眼手表，起身走到取餐台。 “你好，我需要外带一个蛋挞。” 不过在扫码付钱的时候，郁德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便又提了一句：“抱歉，可能是熬夜熬迷糊了，我需要三个，谢谢了。” …… 一手拎着装着三个蛋挞的纸袋，一手端着喝了一半的咖啡，郁德往楼下走去。 在楼体拐角位置，他脚底下一滑，赶巧撞上了一位正从楼下往上走的长发女士。 手里的咖啡“如约”撒了对方一袖子。 “我去……实在抱歉，我这里有纸巾，实在是不好意思。”郁德把蛋挞塞进大衣的内兜，手忙脚乱地取出纸巾，向对方表示抱歉。 被弄脏了工作服的白领女士也表现得非常大度，她倒并不非常在意湿漉漉的袖子，而是第一时间确认自己另一只手提着的文件袋有没有被咖啡洒到。 “小事小事，幸亏今天穿的是黑色的。” 郁德递过去纸巾之后，饶有模样地看了对方的脸蛋两眼，似乎还略微思索了一下，才脱口而出：“呃，陈律师？” 这一问，对方就有些糊涂了。 女士眨了眨眼：“先生您，认识我？” “阿是这样的，我在新闻上看到过你，去年东海岸那个跟踪狂的案子的报道。”郁德的演技炉火纯青。 “倒是头一回这样被人认出来。”陈女士大方一笑。 郁德立马顺势说道：“对了，不知道能否耽误你一些时间，我想我可能会需要一些法律咨询，既然这么巧能有一位大律师撞到怀里来的话……” “嗯……”陈女士一下子犹豫了。 毕竟她现在手头可是有一个焦头烂额的大案子在等着她处理，但看得出来她并不好意思直接拒绝郁德。 “请问您想咨询哪方面的？我现在确实有些赶时间。”她指了指自己的手表。 而郁德则装作完全看不出对方的意思一样，挠着脑壳说道：“啊是关于我和我妻子的……” “这位先生，我想，关于民事纠纷的问题我可以把您介绍给我的一位很棒的同事。”陈女士非常有礼貌地开始掏名片。 结果郁德话锋一转：“我老婆她虐待孩子……” “陈安娜。”这一次，陈女士直接伸手。 “郁德。” 郁德也很礼貌地握了握对方的手。 这算是两人正式认识了。 …… 随后，陈安娜上楼取自己订好的餐。 “郁先生，方便的话直接跟我一起去我们事务所吧，我们那儿今天加班的人应该有不少。”陈安娜对郁德说道。 “那最好不过了，对了，我可以预付定金。”郁德咧嘴一笑。 陈安娜也欣然一笑。 “那我会希望自己每天都被泼咖啡的。” …… 就这样，郁德只花费了十五分钟和半杯咖啡，就顺利坐上了陈安娜的车。 而事实上之所以能如此顺利，全都要归功于他昨晚花了将近两个小时提炼整理出来的资料信息。 包括陈安娜每天都来的这家快餐店、她来这里的时间点、路线，甚至于她的性格，还有她童年时期那一段承受家庭暴力的糟糕经历。 一切的细节组合起来，造就了刚才楼体拐角处那一场“意外”。 …… 坐上陈安娜的副驾驶位置，郁德被带到了陈安娜所就职的律师事务所。 “你不觉得这车对你来说略微有些过于硬汉了么？”郁德打量着自己屁股底下这辆suv。 “该怎么说呢，我刚好抽到了这个车型的优惠券。”陈安娜嘴角一挑。 驶入地下车库，将车子精准地停入地下车库之后，陈安娜招呼郁德：“上楼聊一聊关于你的妻子的问题吧。” “没问题。” 郁德下车关上车门才发现，整座地下车库里只剩下一些应急照明灯在亮着，非常昏暗。 “你们办公楼挺节俭的。”他嘀咕了一句。 “听说是地下室的电力系统出了问题，他们在周日切断电源进行维修。”陈安娜拎起自己的公文包：“至少不是只有我们律师在加班。” “嘿嘿。”郁德不置可否。 …… 23层，陈安娜的办公区域。 “我是不是应该赔偿你一杯咖啡？”她收拾了一下自己办公桌上杂乱的文件。 郁德则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办公室里的一切，微微一笑：“多加糖，谢谢。” 甚至不需要陈安娜吩咐，外头办公隔间里的一位年轻助力已经起身去准备咖啡了。 “请坐，郁先生。” 安娜示意郁德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 办公室里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异样之处，至少郁德暂时还没有发现，唯一让他感觉不是很舒服的是这里多少显得有些杂乱了，文件袋、档案盒到处都是。 不过至少眼前这位年轻的女律师还算赏心悦目。 陈安娜的职业使她比其他同龄女性多了那么一份……知性，以及气场，而且显然她并不像其他人那样喜欢浓妆淡抹往脸上糊上三层粉末，所以看起来并没有非常白皙的皮肤，但郁德也从不认为白就代表好看…… “郁先生，你不觉得这样盯着别人的脸一直看，有些不太合适吗？”安娜的话打断了郁德的思绪，不过她语气当中并没有丝毫不悦。 郁德则一脸深以为然：“嗯，我想我应该知道为什么晓莉不信任我了。” “晓莉？” “我妻子，她叫林晓莉。”郁德解释道。 “我们这儿新招来的应届实习生里面也有一个叫林晓莉的，真巧。”安娜甜甜一笑。 那可不，我就是进门的时候看到她的桌子上的名牌才借来用用的——郁德心里嘀咕着。 “好吧，言归正传。”安娜打开自己办公桌上的电脑，对郁德问道：“所以你想起诉你的妻子？” “对的。”郁德一顿点头：“我要跟她离婚，并且还得拿到孩子抚养权。” “如果你之前所提到的情况属实的话，单凭虐待儿童这一点，相信拿到孩子的抚养权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安娜的十指非常在键盘上滚动，她抬头看向郁德，非常认真的问道：“但你不想把她送进监狱吗？” “呃……”郁德眨了眨眼。 “根据对未成年家庭成员的不同程度虐待，可以虐待罪名判处二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郁先生，我需要你提供关于你的妻子对孩子的所作所为的描述。”安娜非常快速地说道。 然而郁德眉头一皱：“七年？……怎么才七年？” “这，这是国家刑法规定的。”安娜耐心解释道。 “就是说如果我老婆非常严重的伤害了我女儿，你们最多也只能把她丢进去七年对吗？”郁德开始漫天胡扯。 “郁先生，我刚才只是做了一个假设，最终以什么罪责进行判定是需要法庭进行审理的，可能是虐待罪，也可能是故意伤害罪，但我们朝哪个方向努力，取决于你提供给我们的信息，以及我们的取证……” “叮叮叮！” 安娜正在给郁德解释着，但是她说到一半的时候，手机铃声打断了她。 郁德注意到在最开始，安娜是准备直接拒绝通话的，但是注意到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之后，她按下了接听键。 “抱歉，稍等我一下。”她很礼貌地对郁德说了一句，然后起身走向办公室外。 “没问题。”郁德点点头。 …… 独自留在办公室内，郁德扫视了一番墙角上的监控摄像头，接着歪歪侧过脑袋，看了一眼安娜的电脑屏幕。 到目前为止，他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之处。 这女孩似乎挺有正义感，当然也有一丝丝偏执的味道，毕竟他们刚坐下来还没有一分钟，安娜已经准备好把郁德那位不存在的妻子送进监狱里了。 如果说她在处理每一宗案子的时候都带着这样的态度的话，那么招惹到不必要的仇家的概率是非常高的，尤其是在m市这样“人杰地灵”的地方。 郁德看了一眼手表。 08:12 距离今天凌晨时候他拿到陈安娜的资料那一刻算起，差不多过去七个小时了。 而在昨天的这个时间点，林晓霞被害。 但目前看来这里风平浪静，不太像是即将发生凶杀案的样子，看样子暗中的那位凶手并不是一个守时的人…… 在办公室里转悠了一圈。 郁德又瞅了一眼手表。 08:15 他推开办公室大门走了出去。 正好遇上端着咖啡走过来的助理，但大厅里并没有安娜的影子。 “呃。”郁德开始感觉有些不妙了：“你上司人呢？” “您说陈律师吗？她出去了。”助理指着大门方向说道：“她说回车里取点东西，让我招待好您，先生您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 车里？ 地下车库？ 那不就是…… 哦噢。 郁德目光一凝。 他端起助理手中的咖啡喝了一口，把杯子递回给对方之后顺手拿走了那根用来搅拌的金属小勺子。 “咖啡不错。” 他拍了拍助理的肩膀，迅速冲向了电梯。 …… 第三章 拿错剧本了 郁德一直认为自己是专业的，但这一刻他感觉到了，失业以来的这五个月空闲时间还是让他丢失了一部分原有的警惕性，他不应该让安娜离开自己的视野范围，哪怕只有几分钟。 好在今天办公大厦里加班的人并不算多，电梯从二十三层直达地下室。 昏暗的地下车库里，走出电梯的郁德尽量压低自己可能发出的任何声响，凭记忆快速靠近安娜的车辆所处的位置。 而此时，安娜正趴在车子的后备箱里翻动着什么。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身后的漆黑环境里已经有几条影子在快速接近她了。 …… 三个人、男性、持械，实打实的大块头，他们杵在那儿就像三头熊一样。 郁德已经悄无声息地跟在了黑影们的后方，尽管这里光线非常昏暗，但他还是做出了最基本的判断。 在那三个人在距离安娜还有三米左右距离的时候，郁德的步伐骤然加速！ 咔嚓！ 膝盖后侧重踹，迫使第一人跪地的一瞬间接上后颈部位的肘击。 干脆利落撂倒其中一个。 （坏人-1） “嘿！” 走在靠前的另外两人立即警觉。 但他们的呵斥声还没有彻底从喉咙里喊出来，郁德已经贴到他们脸上了。 侧闪，以极端惊险的距离避开对方手中剐过来的匕首刀刃之后，朴实无华的一招断子绝孙脚。 （坏人-2） 至于第三个倒霉蛋，他掏出匕首的速度最慢，在他用匕首的尖端此向郁德之前，他的手腕已经被抢先一步锁住了。 郁德的左手绕过对方右臂内侧搭在自己右小臂上，往左方向一压。 匕首调转矛头，结结实实扎在对方肩膀之上。 在对方因为剧痛和关节压制导致身躯侧倾的情况下，郁德提膝一顶，正中太阳穴。 （坏人-3） 只用了7秒不到，身材魁梧得有些吓人的“熊大、熊二、熊三”就倒地不起了。 安娜抱着公文包，愣了整整三十秒左右才开始尖叫。 好在郁德已经提前捂住自己的耳朵了，女人近距离的尖叫声杀伤力有多大他心里是有数的。 他把地上散落的匕首踢远了一些，回头看了一眼安娜。 看起来这姑娘吓得不轻，但好消息是郁德刚避免了一宗地下室惨案的发生。 “你车里有绳子之类的东西吗？” 郁德走向安娜车子的前座打开车门翻找起来： “或者长一点的衣服也行，得把这三个家伙绑起来，剩下的交给你和jc蜀黍就ok了。” 不过忙着尖叫的安娜正抱着脑袋蹲在车轮旁边，似乎完全没有听到郁德在说些什么。 在车子里翻了好一会儿，郁德只找到几双新买的丝袜。 “呃，希望这玩意儿质量够好吧。” 这东西看似脆弱，拧成一股的话也勉强可以当成绳子来用，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挺好用的。 …… 郁德拿上几盒丝袜，踹上车门。 “我想你可能得买新的丝……” “噌！” 空气中响起了一串破空声。 郁德整个人震颤了一下，接着他就发现，自己的腹部正有一个洞在蹭蹭冒血。 丝袜盒子散落一地，他扶住车子，艰难转过头来。 此刻，地下车库里哪还有什么受惊尖叫的娇弱女子，站在郁德身后的是一个面容冷厉、手持消音手枪的女人。 安娜脸上的泪痕还在，但现在的她嘴角却挂着微笑，手中枪口正在冒着一缕烟。 她的目光，她的表情，和之前郁德见过的那个陈安娜判若两人。 …… 郁德用手轻碰了一下腹部上被子弹贯穿的伤口，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鲜血。 “哦豁……我猜一定是拿错剧本了……” 话还没说完，他就感觉自己后脑勺挨了一枪托。 倒地之后，郁德的视野之内就只剩下安娜的高跟鞋了。 …… “看到没，这就是我不允许你们来我工作的地方和我碰面的原因。” 安娜回过头冲着那三个倒地不起的家伙狂喷道： “你们准备躺到什么时候？需要我要扶你们起来吗？！” 熊大熊二熊三仨倒霉蛋似乎很惧怕眼前这个娇弱的女孩，纷纷拖着刚刚遭到重创的身躯灰溜溜地从地上爬起身。 “上车！把他丢进后备箱！” 安娜抹去脸上刚才好不容易挤出来的泪水，关上手枪保险丢进车里副驾驶位置，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 另外三人则是艰难地把郁德抬起来丢进后备箱，挤进汽车后排座位之后，都拉耸着脑袋不敢出声。 然而驾驶座上那个女人启动车子却迟迟没有踩油门。 这僵硬的安静氛围大概持续了十五秒之后，安娜像是发疯的野猫一样拍着方向盘尖叫道：“丝袜丝袜丝袜！！！把我的丝袜拿回来啊！！！” 于是乎，那位刚用蛋蛋和郁德的鞋子进行过亲密接触的壮汉只能强忍着剧痛，下车捡回地上的几盒丝袜。 …… 车子快速驶出这座阴暗的地下车库。 前后仅仅五分钟不到，郁德的身份从布鲁斯韦恩变成了受害者。 他像条死狗一样躺在后备箱里。 但并没有彻底失去意识，他还保留着大概70%左右的清醒意识，当然，随着伤口位置鲜血不断流失，他的意识会逐渐变得模糊。 但至少现在他还能够听清楚车上那几个人的对话。 …… “告诉你们的头儿，下一次见面让他自己来！” 这是正在开车的陈安娜的声音。 “但是事情没有进展的话就别tm来找我添乱！” “另外，后备箱里那个务必处理干净，问出他的来历之后丢进东海喂鱼，这些都由你们搞定，这算在我们交易的附加条件里，因为这是你们惹出来的麻烦。” …… “还有！告诉你们的头儿，白启东案子的审理期不一定能够拖到第三个月，也就是说你们只剩下不到5天的时间，5天内如果你们拿不到他账户里的钱，这事就算泡汤了。” 大概是情绪激动，安娜丧失了平常情况下那份冷静和警惕，有点口无遮拦了，或者也有可能她根本就没有把后备箱里的那个人当一回事。 “您放心，我们已经绑架了他女儿，他老婆很快会交代出所有海外账户的资料，钱很快就能到手。”后座上一个粗里粗气的男人声音传来。 “最好是这样。”安娜听到这句话之后，声音才逐渐缓和了下来：“提醒你们头儿，我们不可能把白启东送进去监狱，只是在拖延时间。” “了解了解。” …… 后备箱里，郁德眉头深皱。 所以从始至终他都搞反了，陈安娜不是受害者，她是施暴者，至少对郁德而言是的。 陈安娜、洗车行老板白启东、以及那位所谓的“头儿”，这一连串的事情和郁德先前推测出来的故事相去甚远。 没有猜错的话，安娜的目的是黑走白启动存放在海外账户里的钱，而方式就是通过起诉的手段让白启东处于无法与外界接触的拘留状态之下，再由那个“头儿”施展手段去拿到白启东的钱。 对陈安娜来说，她做不到也不敢真的把白启东送进监狱，表面上看起来她正在为案子取证等多方面适宜焦头烂额，但实际上她正在努力维持案件审理的一个平衡状态，她在拖延，这就是她的任务，给外头那些绑架勒索的人提供足够多的时间。 简而言之，这是黑吃黑。 嗯……那我搁这儿凑什么热闹？让他们自己闹腾去不就完了？ 郁德的脑壳有些嗡嗡作痛。 …… 等他再度睁开双眼的时候，自己已经被五花大绑在一只椅子上了，此时他身处于一座仓库中，周围是胡乱堆砌的杂物和一些已经损坏了的大箱子，耳边还隐约能够听见外头传来的海浪的声音。 看样子这些家伙真的打算把郁德审讯一番过后丢进海里喂鱼。。。 此时，郁德面前一共有五个人，除去不久之前与他有过亲切交流的熊大熊二熊三之外，另外两个是新面孔，姑且称他们为熊四熊五吧。 熊大正在一只破箱子上捣鼓着从郁德身上搜出来的几样东西。 “要我说，这小子不像条子。” 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只手机、一个破皮夹，以及一只装着三个蛋挞的k记纸袋。 “他连个身份证都没有，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是条子了？”熊二很显然不认同熊大的看法。 这时候，熊三提出了一条很有创意的论据：“因为袋子里装的是蛋挞而不是甜甜圈。” “你他妈是不是脑子进水了？”熊四两手一摊。 …… “嘿，他醒了。”熊大忽然注意到郁德已经缓缓睁开的眼睛。 他一只手搭着腰间的手枪，另一只手抽出一柄爪刀，一屁股坐到了郁德面前的箱子上。 “说吧，谁派你来的，我们看过你手机里面关于那个女律师的资料，你功课做的很足。”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郁德耸了耸肩。 但下一秒他就闷哼了一声，凉气从牙缝中倒抽回肺里。 因为熊大的爪刀刀刃直接刺在郁德的大腿上侧。 “我们没有太多时间浪费在你身上。”熊大和他身后的人对视了一眼，接着他抽出那钩在郁德大腿上的爪刀，就要重新扎下去。 “我说！”郁德咽了口唾沫，他脸上写满了痛苦。 “我说我说……我说就是了，那，事情是这样的其实我很喜欢陈律师所以我正在追求她……” “噌！” 郁德大腿又挨了一刀，一顿翻白眼。 “嘿！我都说了，你们还想咋滴？！”他抬头瞪着熊大。 失去耐性的熊大抽走自己的爪刀，对旁边的同僚说道：“头儿说过，问不出来可以直接丢海里，处理干净一点。” “额，我强烈建议你们还是去超市买几个大塑料桶，再想办法弄一些氢氟酸，把尸体处理成腐烂的碎酱之后再倒进海里，要知道东海岸这一片布置了不少防鲨网，尸体就这样丢下去大概率会被海岸上的人打捞回来。”郁德开始巴拉巴拉地说胡话。 仓库中的人全都一脸懵逼。 “应该是失血过多脑子出问题了吧？” 熊五取出手枪走上前来。 “没必要开枪，头儿要我们处理干净些，一地脑浆可不好处理。”熊大握住了熊五提枪的手。 …… 这时候，郁德忽然抬起头，咧嘴露出一抹诡异的龙猫笑。 “他说的没错。” 嘭！ 咔嚓！ “啊！！” 闷响、小臂桡骨碎裂声、戛然而止的惨叫…… 熊五倒地。 郁德一脚把熊五脱手落地的手枪往身后踹开，然后是迅速拉近与其余人的距离。 他扯下自己脖子上的麻绳绕过熊大的手腕、手肘，然后是脖子。 滑步至对方侧后方，咔嚓一声对着膝盖后侧就是一脚。 然后顺着对方失去平衡的方向给了一个过肩，这头至少90公斤的大熊横飞出去砸翻了熊三。 紧接着郁德转身，再度用自己的鞋面和熊二的蛋蛋亲密接触了一回，后者捂着下腹跪地，郁德在他喉结位置接了一击。 最后仅剩的熊四此时已经有足够的时间掏出手枪打开保险。 但下一秒，一只金属勺子从郁德手中甩了出来，在熊四虎口上撕开了一道血淋淋的豁口，剧痛之下，手枪脱手落地。 他刚想弯下腰去捡，但郁德的鞋底已经印到他脑壳上了。 砰！ 熊四后翻，和那些杂乱的箱子撞成一堆。 …… “哎……” 郁德弯腰捡起那只救了自己一命的勺子，塞进口袋里。 勺子是他从陈安娜的律师事务所顺走的，所幸这些廉价的劣质勺子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锋利，不然郁德也没有办法那么快切断自己手腕上绑着的绳子。 他转过身在熊三下巴上补了一jio，让这家伙彻底昏过去。 随后一把抓回属于他自己的东西。 手机、钱包和蛋挞。 …… 相比于之前刚刚中枪时候的样子，郁德此时的状态似乎正在逐渐的好转，他腹部的位置沾了大片血迹，但此时伤口已经不再继续往外流血了。 任何一个稍微有点医学常识的人看到这一幕都会觉得诡异至极。 因为正常人在那样近距离挨了一枪之后，别说单枪匹马放倒5个彪形大汉了，到这会儿还能活命就已经是祖坟冒青烟的事情了。 然而。 郁德一边优哉游哉地走向仓库大门，一边脱掉自己身上血迹斑斑的衬衣。 闻了一下那件沾血的衬衣，他那略显苍白的嘴唇上挑出一个诡异的弧度。 “开始有那味儿了。” 扯开k记餐袋，郁德三下五除二把蛋挞咽了下去。 而随着喉咙的蠕动，那携带着高糖分的甜品进入郁德的消化系统，他腹部以及后腰上裸露出来的血淋淋的枪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起来。 短短不到几秒钟时间，受伤位置就只留下一个模糊的疤痕。 郁德彻底恢复生龙活虎的姿态。 而后一脚踹翻仓库的大门走了出来。 …… 沙滩礁石上，郁德迎着潮湿的海风，心里一遍一遍地捋着今天这一段离奇经历的细节。 既然陈安娜是黑吃黑里面的其中一黑，那她的死活就不是郁德该关心的事情了。 现在郁德唯一比较在意的是那个被绑架的小孩。 …… 不过就在郁德准备离开海边的时候，他衣兜里有一个小玩意儿震动了一下。 不是他的手机，是昨天收到的那个快递里里面的那只入耳式微型耳机。 郁德顿了顿，把耳机取出来戴上： “千万别让我找到你。” 耳机里头传来那个熟悉低沉声音：“我会尽力的……不过在那之前，你可能得去一趟那位白老板的家里，我想，你也不希望一个无辜的小女孩死在劫匪手中吧？” 郁德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一肚子的不爽： “地址给我。” 第四章 黑帮的方式 长江路逸生花园。 郁德把车子停在路边，甩上车门。 “嘿小伙子，停在这儿是要被贴罚单的。”一个遛狗的秃头老爷爷操着一口极其不飘准的普通话对郁德提醒道。 “谢谢提醒。” 郁德点点头，一边把扣好衣袖纽子一边走向小区大门。 “反正车子也不是我的。” 车子的主人们这会儿正叠罗汉似的躺在东海岸废气仓库里头。 …… 逸生花园1幢二层。 可以看得出来，这位白老板这些年从各方势力的手中捞了不少的油水，不然也不可能买房论层买。 整个第二层一共6套商品房合为一套。 这是他家。 不过现在这套几千平的房子里只有一个女人，显得有点空空荡荡了。 白启东的这位比他本人年轻十几岁的妻子此时正坐在沙发上，一手夹着香烟一手拽着电话，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我求求你们了不要伤害小云，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还是个孩子……” …… 看样子孩子被绑让这位女士情绪极其不稳定，以至于郁德已经在她对面沙发上坐下来了她还没有注意到。 她手中电话的另一头大概率就是绑架了她女儿的匪徒。 在匪徒撂下狠话并切断通讯之后。 白夫人又开始疯狂拨打别的号码。 仍旧没有注意到郁德的存在。 郁德翻了个白眼，嘀咕道：“我算是知道孩子是怎么被拐走的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两个食指摁住自己的耳朵。 “啊啊啊啊啊！！！！” 尖叫声如约而至。 突然发现自己面前多了一个陌生人的白夫人直接就把手机往郁德脸上砸。 但郁德稳稳接住了。 “三星手机？你知道你刚才的动作有多危险吗？” 他摇着头把手机放回到桌子上：“另外，建议您最好不要去摸你右手边抱枕下面的那把枪。” 白夫人探向抱枕下的手一下子僵住了。 她急促呼吸着：“你是什么人？！” “呃……”郁德舔了一下牙龈：“鉴于匪徒已经抓走了你女儿并且你也没有报j的情况来看，我肯定不是jc，也不是匪徒，你说呢？” “启东的客户派你来的？” 白夫人看起来神情慌乱但并没有完全丧失理智。 “对啊。”郁德敲了一下自己脑门，嘀咕道：“我咋没想到呢……” “你们死哪儿去了？！难道不知道启东出了事你们所有人都要跟着倒霉吗？现在我的女儿被人绑走了，他们还准备把启东送进监狱，船沉了大家都没有好果子吃！” 这位白夫人的气场一下子提了起来，对着郁德一顿数落。 他被怼得莫名其妙的，甚至能够感觉到白夫人的唾沫星子飞到了自己脸上来。 看样子白夫人对他丈夫的那些所谓的“客户”们颇有怨言啊。 不过这也正常，之所以白启东在法庭上死撑着不肯交代，就是为了保护好曾经所有这些来他这儿进行过洗钱业务的客户们，当然，这也不是因为他讲义气，而是他心里清楚，供出那些人的话，他一家子人会死得更加难看，况且，他还保存着一丝侥幸，认为客户们会把他捞出来。就如他的妻子此时所想的这样。 “wow，冷静一下这位女士。”郁德无辜地摊了摊手：“还救不救你女儿了？” 白夫人死死瞪着郁德，那杀人的目光，就像是郁德抓走了她丈夫掳走她女儿的一样。 大约僵持了二十秒后，她才松口： “黄先生派你来的？” “对。” 郁德心想，鬼晓得是哪个黄先生。 “什么时候丢的孩子？”郁德不打算再在这里和一个疯女人浪费时间了。 “早上准备去上学的时候。”白夫人回答。 郁德看了一眼手表：“也就是说将近五个小时之前……孩子最近的照片。” 女人连忙从桌子底下翻出来一大叠相片递给郁德。 郁德从中间抽出一张，看了一眼，随后塞进裤兜里：“小孩挺可爱的。” “哪有啦~~” 白人下意识一摆手就要客套几句，但很快又立马恢复了正常：“咳咳，我是说…拜托你了。” “……”郁德白眼狂翻。 他起身就走。 “行了，有这个就够了。” “要不你带上它？”白夫人拿起抱枕指着下方的一支手枪问道。 “你觉得我会没有那种东西？”郁德瞥了对方一眼。 “说的也是。”白夫人放下抱枕。 “不过我确实需要一点别的。”已经走到门口的郁德又回过身来：“你这儿有没有干净一点的衬衫。” 他实在受不了身上这件脏兮兮的二手衬衫上的狐臭味儿。 …… 离开白老板家的时候，郁德穿着的是一件纯白色的、他自己也叫不出品牌名字的名贵衬衫。 跑这么远来到白启东家里照一张孩子的照片确实有些大费周章了，但没有办法，海边那五个傻逼并不知道他们的“头儿”把女孩绑到什么地方去了，看起来他们内部虽然充斥着很多傻子，但至少分工还是非常明确的。 而且郁德也并非毫无头绪，至少他知道了那些家伙是哪一个“圈子”里的人。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这些地痞混混们总是喜欢在身上纹一些代表自己帮派的标志性图案，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坏蛋一样。 在海边的时候，郁德扒光了熊大，认出了他胸口上那只不伦不类的乌鸦纹身。 （话说到这个份上你们应该也能猜到那件有狐臭的衬衫是谁的了吧） …… 乌鸦的图案代表的是东街区的一个混混圈子，他们自称为“拾荒者”，也不知道是哪里偷来的名字，整得挺有文青气息的。 而像拾荒者这样的地下帮派，整个m市里数不胜数，基本上隔上几天就会被jc叔叔团灭掉一个，但两三天后又会冒出来一个新的。 总而言之m市的坏蛋们并不是一丘之貉，他们内部的混乱程度就如同把一百条耳机线塞在一个裤兜里再掏出来的模样。 如果把每一个混混组织的标志性纹身收集起来，估计可以做成一本厚厚的纹身图集。 …… 好消息是，郁德知道了这群绑架小孩的家伙属于哪一方势力。 坏消息是，他只有这一条好消息。 而作为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郁德现在就应该拨打妖妖宁，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上报上去，剩下的事情交给jc蜀黍。 但他并不打算这么做。 谁挨了一枪子儿之后还没有点脾气呢？ …… 郁德坐回自己的车上，油门一踩，快速驶向了东部街区。 既然对手是黑帮，那就用黑帮的方式来处理了。 第五章 樱花盛开了喂 一小时之后。 东部街区，一座地下第二层的停车场里，拾荒者在这里坐拥有一座地下餐吧，这里的点心做的贼tm难吃但是月营业额却比某些大酒店还要高，毕竟大多数来到这里“进食”的客人们也不是冲着这儿的菜单来的。 可惜的是地下餐吧今天的营业额恐怕得是个0了……哦，说错了，是负数。 因为刚刚有个疯子直接把车撞进了餐吧正门吓走了所有客人。 这位，穿着并不非常合身的白色衬衫的疯子先生，把前台那个一米九的大块头经理的脑袋摁进了啤酒桶里，接着又放倒了后厨的所有“炒菜师傅”，最后拎着两只箱子离开了拾荒者餐吧。 箱子里装着的是餐吧前半个月的所有收入，一共四百五十万，现金。 对了，他临走前砸碎了餐吧大厅的自动售卖机，从里面里拿走了一只草莓味冰淇淋，没有付钱，所以准确来说他一共抢走了四百五十万零5块5。 等其他的拾荒者们带着家伙赶到这里的时候，只看到前台上一张留着电话号码的纸。 “189********，callme~（中指）” …… 半小时之后。 13：53 郁德坐在一座大厦顶楼，怀里抱着一盒甜甜圈正在用餐。 他屁股下坐着两个叠在一起的黑色大箱子。 吃到一半时，手机铃声响起。 “叮叮叮！！” “得换个铃声了。” 郁德嘀咕了一声。 他总感觉这两天一听到这个声音心里头就直突突。 接通电话，对方率先开口： “怎么称呼？” “约翰塞纳。”郁德想都没想直接回答。 “好吧约翰，我们得谈一谈了，关于你留在我们店门口的那辆车。”对方语气比郁德预想的要平静很多。 “没事，那车本来就你们的。”郁德舔着手指头回答道。 “你拿走的那两个箱子也是属于我们的。”对方道。 “这个确实得好好谈谈。”郁德咧嘴一笑：“老实说本来我还以为会费一些功夫的，好在你的手下们的战斗力很让人放心。” “这点我深表同意。”对方道：“但你不觉得抢别人的东西很不礼貌吗？” “主要你们属于那种丢了钱也不敢报j的，所以我良心上还算过得去。”郁德点了点头。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手机另一头的声音开始变得低沉了起来。 “怎么，黑帮分子从来没有受过威胁？放松点，我还没有开始说正事呢。” 郁德把最后一个甜甜圈塞进嘴巴里，看了一眼手表，嘟囔道： “现在是……下午两点整，我想请你帮忙找一个小孩，根据某些热心群众反应，那个熊孩子现在就在你的手中，或者在你的某一个小弟的手中，我给你十五分钟时间吧，十五分钟之内我要看到那孩子安全地出现在东区分局的门口，不然你就再也见不到这笔钱了。” 手机另一头传来一个深呼吸的声音，看样子对面那位老哥正在极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 但郁德并没有就此住口：“哦对了，为了防止你们行动太过拖沓，每过一分钟，我就烧掉十万块。”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什么孩子。”对方道。 “白启东，那个刚刚被送上法庭的胖家伙的女儿。”郁德很热心地提示到。 “他的女儿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想要我去帮你绑架他的女儿，是这个意思吗？”对方道。 “……”郁德皱起了眉头，他开始意识到事情好像和自己预料的不太一样。 “这么说你并不是他们口中的那个‘头儿’了，好可惜，这么小一个帮派你都管不过来，不过没关系，就算不是你干的，也是你的手下私底下干的，我刚才说的依旧算数，十五分钟后如果我见不到那个孩子，就跟这笔钱说再见吧。” “那笔钱少了多少张，你就会在那孩子身上找到多少条刀疤。”手机里头那位拾荒者总算是说出了一句像样的反派台词。 但，郁德又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先生，你想得太简单了。”他笑着说道：“你看，以你们捡破烂儿团队的规模、背景和实力根本不可能明目张胆地在东部街区经营那样一家地下餐吧，餐吧的真正老板另有其人，而你们只是打工仔，我不晓得幕后的投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但我非常确定如果你没有办法把这笔钱完好无损的交到你的老板手中，你和你的整个小破帮派都得完蛋，死光光那种。” “……”手机另一头那人陷入了沉默。 郁德也不急，而是掏出打火机，啪的一下点了火。 大概是电话另一头的人听到的打火机的声音，急了：“十五分钟！” “对，十五分钟。”郁德点了点头。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起身走到了屋面的边缘探出脑袋看向下方的马路。 他现在所处的大厦位置的街对面其实就是东部分局。 …… 十分钟过去。 东部分局前的大街往来车辆不算很多，但两边的步行道上行人很多，大抵是因为天气不那么热，而且m市人民的优良传统就是溜达，哪怕是工作日下午，也总是有大批的闲散人士在街上闲逛、喝奶茶、玩街拍，更何况今天还是周末…… 两个月前，东部分局门前立起了一座非常有味道的盾牌雕塑，市局的本意是为这座城市的治安力量塑造一个深入人心的形象，但阴差阳错这玩意儿成了网红景点，原因是盾牌的造型设计在某艺术节上得了奖，然后隔三差五就有人专程来这里和雕塑合影，也不晓得图个啥，可能真的就是闲的吧。 很快，一辆黑色suv停在了路边。 车上蹦跶着跳下来一个穿着粉红色连衣裙的双马尾小女孩。 那画面看起来就像是一辆坦克拉了一颗萌萌哒的彩虹屎，极具反差萌。 彩虹屎……啊不是，小女孩走到人行道上之后，很快就就引起了路人姐姐们的关注。 咋说呢，她这小家伙的造型可以算是直击所有年龄段女性同胞的母爱血槽了。 她一下子就被路上的小姐姐们围了起来。 …… 然而没有人知道的是，那辆黑色suv的不透光玻璃内部，坐着7个后腰揣着家伙的彪形大汉。 车外是一片母性荷尔蒙弥漫，而车内则是一片阴沉氛围，7双眼睛不断地扫视着人行道上的每一个人。 就在这个时候，街道上出现了比小女孩更吸引人的玩意儿。 “诶？……钱？” 一名路人走着走着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天上飘下来盖住了自己的额头，拿下来一看，居然是一张崭新的现金？ 而抬起头之后，他看到的是漫天纷飞的、令人心情无比愉悦的红色。 rmb啊！ 那场面，就像是东海小国那边的樱花盛开了一样，漫天飘撒着耀眼的鲜红色。 …… 然后，整条街就陷入了疯狂和混乱。 还愣着干啥？ 捡钱啊！！！ 第六章 撒币 谁还管他妈的呆萌熊孩子啊，这么多白花花的银子从天上飞下来，少捡一张都是对不起自己。 于是乎，场面一下子就变得像丧失围城那样究极混乱。 suv车窗玻璃里面的7位大汉们都看傻眼了，然而就是这轻轻的一晃眼，原先那个小女孩就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之内，目光所到之处全是正满脸兴奋操持着十八般武器疯狂捡钱的路人。 …… 而在混乱当中，小女孩被挤到街角边缘，不知所措，此时有个身穿白衬衫头顶鸭舌帽的冷静路人从街对面溜达了过来。他蹲下身，在小女孩的脸前举起一张照片，仔细对比了一下二者。 “你妈妈还真的没有给你开美颜耶。” 郁德咧嘴露出了一抹龙猫笑。 随后他牵起小女孩走进了东方分局的大门。 …… 此时，suv车上的人也注意到了牵着小女孩的郁德的背影。 他们立即抽枪下车。 但分局内的j员却也同一时间行动了起来，尽管他们只是出来维护秩序的，但无论如何这7位老哥也不可能在如此多j员在场的情况下对郁德动手了，只能看着那个未曾露面的家伙牵着小女孩走进了分局的大门。 无奈之下，suv司机只能踩下油门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 “jc叔叔，这孩子可能是跟父母走散了，您帮忙照看一下哈。” 郁德走进分局大门之后随便找了一个穿制服的j员，就把白启东宝贝女儿交了出去。 “你喊谁叔叔呢？”对方牵过小女孩的手，目光不善地对着郁德质问了一句。 郁德则是懒得在这里耽搁，他已经把该做的事情都做了，只扭头瞥了对方一眼：“不好意思啊jc阿姨，我得过去捡钱了。” 说完便开溜了。 不过转过身后他自己也不禁小小地wow了一声。 要知道刚才那位“jc阿姨”……该咋说呢，任何一个性取向正常的男性应该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吧。 短发、制服、长腿…… 芜湖~~活脱脱生化危机里面的吉尔降临到了现实世界了，而且还是生化3重置版的那个吉尔。 可惜此地不宜久留，他没有时间留下来欣赏这位吉尔的盛世美颜了，哪怕是让周围的监控摄像对拍摄到他一秒钟，都有可能给日后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他能做的就是让自己的形象在这场闹剧里无限接近一于一个路人的样子，最好谁都不要注意到他的存在。 带着悲痛的心情，郁德离开了这条“樱花”纷飞的街道。 总而言之，小女孩已经“救”回来了，交到jc的手中无疑是最为安全的，郁德也不需要为她的安全继续操心。 至于安娜大律师那边，情况就不言而喻了。 她和她背后的那位所谓的“头儿”想要利用这一次的绑架行动从白启东的手中狠狠敲诈一笔巨款，但现在只要等分局这边确认了小女孩的身份并且通知到白启东妻子的那边，一切就不攻自破了。 郁德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开启“隐身”模式，直接从这场闹剧中淡出。 再怎么说他也砸了人家拾荒者帮派的一家餐吧，还把人家的一百多万撒在了大街上，按照m市的优良传统，如果他们逮住了郁德，明天东海湾海水底下就会多出来一只灌了水泥的汽油桶。 离开东部街区之后，郁德溜达着钻进一家奶茶店买了两杯焦糖加浓咖啡，顺走了店家桌面上的早间日报，在滨海广场上找了一张没有鸟粪的长椅坐下来，算是享受一下午间的清闲时光。 m市是东南沿海城市，这里是百年前国家最开始与海外国度接壤的土地，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座城市融合了很多种文化，不仅仅是人们的慵懒悠闲的生活习惯，也包括了这里的一些底蕴思维。 比如你在内陆，就很难见到有大下午坐在广场上喂鸽子的闲散人士，更不会在科技如此发达的年代还看到有人手里揣着一大卷黑白报纸。但这就是m市，这里兼容了科技和复古，总而言之就是一个词，驳杂。 郁德喝着冷萃咖啡，看着报纸上的今日头条。 每天的头条新闻基本上都离不开刑事案件，这算是本市的传统了。 实际上在今天之前，郁德对这些案件都不太非常感兴趣，毕竟这又不是什么光荣事迹。 但让他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怎么舒服的，是昨天清晨那个案件。 那宗本应该被制止，却被忽略掉的凶杀案。 …… “不用看了，报纸上写的是劫匪抢劫杀人。” 耳机内又传来那个熟悉的用了变声器的声音。 “但实际上是情杀，凶手就是每天负责送那女生上下班的未婚夫，她挨了三枪但都不致命，是被关在车子里流血过多而死的。” 它似乎对一切内幕消息都了如指掌的样子，但这样一宗令人胆寒的凶杀案的细节从它口中讲出来，却又像是小孩子咿咿呀呀念课文那样，不带一丝情感。 “那为什么要公布虚假的案情。”郁德喝了一口咖啡，百无聊赖地看着远处广场中心一些正在玩滑板的小孩子。 耳机另一头那个似乎无事不晓的家伙罕见地被郁德的问住了一回，它迟疑了一小会儿：“或许……或许负责拍桌子的人觉得，相对而言，抢劫更令人容易接受一点吧。” “那就是说，那些家伙还是希望能给这座城市的人保留一丢丢人情味的吧。”郁德撇撇嘴嘀咕了一声。 说完他就把报纸丢进了长椅旁边的垃圾桶里。 “那么，这位杀人的未婚夫，他接受制裁了吗？我想，既然他有本事篡改案件，大概率也有能耐让自己从中脱身吧？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既然你找上我，应该也是希望我来帮你做这种事情，没错吧？只要他还没有逃出这座城市，我想重新把他丢进监狱里应该问题不大。” 郁德对着耳机问道。 然而对方却否认了。 “你大概是误会了什么，我找上你可不是想跟你组一个什么布鲁斯韦恩+阿福那样惩奸除恶的组合，再说了，那个行凶者并没有钻空子逃走，他也不是什么达官贵人的子弟，就只是一个普通白领，逃不过法律制裁的。事实上，惩处坏蛋是那些胸前挂着j徽的人的任务，而我……只是想给你提供一份工作而已。” “什么样的工作？”郁德伸了个懒腰。 耳机中传来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预判犯罪。” 第七章 新的工作 “预判犯罪？” 郁德挑了挑眉角，大概思索了一秒钟：“就像你之前，在那个叫李晓霞的妹子出事之前提前告诉我她的身份信息，还有今天陈安娜的这次？” “对，你可以简单理解为，我负责发布任务，而你是执行人，我每一次给你一个关键性人物，你就负责调查，并且想办法把潜在的即将发生的悲剧事件遏制在摇篮里，就这么简单。”耳机对方缓缓说道。 “听起来可一点儿也不简单。”郁德嘀咕了一声：“按照前两次的案件来看，你好像不能保证这个关键人物到底是受害者还是行凶者，李晓霞案件里，她是被害人，但陈安娜这边，她可是幕后策划者之一，为什么你给出的是她的身份信息而不是白启东或者她女儿的信息？” “权限。”对方给出了一个令人无比蛋疼的答案。 “切。”郁德白眼狂翻。 “如果我能直接做到精确判断出关键人物性质的话，我还需要你干什么？”对方又一句话噎得郁德无法反驳。 “这算哪门子的工作？” 他两手一摊。 “鉴于你现在的处境，一份工作是非常难得的，尤其是m市行业竞争如此激烈的环境下，建议你好好考虑。”对方开始诱导。 “既然是工作，那我可就得好好跟你掰扯一下了。”郁德嘴角一挑：“工资怎么算？五险一金买不买？有没有年假？单休双休？几小时工作制？” 耳机另一头那家伙对答如流：“一样一样来，首先你是个‘幽灵户口’，理论上来说五险一金没有半丁点儿的意义，因为人口普查列表里你压根就不存在，但我可以给你制造一个看起来比较合理的假身份，晚一些你会拿到那份档案，至于工资，你可以看看自己现在手机的那个临时账户，应该已经有十万块打进去了，这是你完成陈安娜案件换来的第一笔报酬，至于年假、单双休和工作制的话，用现在比较流行的话来说，007，没得商量。” “007啊。”郁德嘀咕着瞥了一眼自己的手机账户页面，发现里面真的多了十万块钱。 他心里头默默盘算着，扣去自己之前欠下的五个月房租再还掉楼下甜品店赊账的甜甜圈钱，再减去一部分的必要开支，自己剩下的钱还能折算成多少条肠粉。 “5347.6条肠粉。”对方直接给出了答案。 “那如果我加肉加蛋呢？”郁德问道。 “3565.0666……”耳机里开始循环小数点后的无限位数。 “行，打住，你把我给说饿了。”郁德眯起了眼睛，咽了一下口水，“特么你怎么还能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的？变种人？x教授？” “你的问题超出权限了。”耳机里传出淡淡的回应。 “得嘞，权限权限。”郁德耸了耸肩，咕噜咕噜几口就把第二杯咖啡喝完，接着说道：“我晓得你肯定有某种类似棱镜项目那样的监视手段，但我警告你别特么有事没事偷窥我。” “我尽量。”后者淡淡回答，而后又接着问道： “那么这份工作你算是接受了吗？” “我只有一个条件。”郁德伸出了一根手指，接着说道：“你只负责协助我，但不能指挥我。” “就算我想指挥你，也做不到呀。”耳机另一头淡淡回应。 “那就成交。” “好。” …… 就这样，一份没有纸面协议的工作确定了下来，一方是被各种所谓的“权限”所限制着的神秘人，一方则是到目前为止还一头雾水的郁德。 他本以为耳机另一头的神秘人会是某种热衷于变态游戏的连环杀人狂之类的角色，但陈安娜案件推翻了郁德的这个猜测，毕竟他的的确确通过对方提供的信息，把一个被劫持的孩子救了回来。 这说明到目前为止，郁德正在做的是正确的事情。 而这，也足够作为他接纳这份工作的理由了。 当然，十万块的酬金更不可忽视，嘿嘿…… …… “老实说，你处理事情的手段比我预料的更……简单粗暴一点。”耳机里传来声音。 针对营救熊孩子这一类案件，正常人的思维肯定是顺着案发现场的线索，一步步追踪劫匪的所在位置，然后再想办法把孩子弄出来，可是郁德从一开始就反其道而行之，既然知道了作案者所属的势力范畴，那么干脆就跳过中间那一大串提炼线索的调查时间，因为只要给出足够大的筹码，就可以让对方老老实实把孩子送回来。 这一切，是基于郁德对m市地下世界的了解从而做出的正确判断和选择，在外人看起来似乎有些冒险，但实际上这才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 郁德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本地特色罢了，好人才会考虑人质安全啊那些，坏蛋们只会考虑盈亏。” “……”耳机另一头陷入了沉思，似乎是在思考郁德说的这些话：“好人考虑的比坏蛋多。” “那确实。”郁德伸了个懒腰。 “对了，你不好奇那位陈律师和她背后的那位头儿的下场？”对方问道。 “没有太大意义了，白启动背后的金主们很快就会动手处理这件事情，狗咬狗的事情就不关我的事了。”郁德摇了摇头。 “你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我还是有个小信息要给你分享一下，陈安娜背后的‘头儿’，和之前跟你通电话的那个小黑帮老大，并不是同一个人。”耳机对方提醒道。 “大致能猜的到。”郁德点点头。 耳机里继续传来声音：“这个叫拾荒者的小黑帮的头目叫‘马润’，和你猜的差不多，是个勤勤恳恳的打工仔，他带着手下的人替更高层的巨枭们干活，但似乎看起来他手底下的人比他更有野心一点，比如被你关在海边仓库里的那几只笨熊。” “那么所谓的‘头儿’又是？”郁德挑了挑眉毛。 在m市这种地方，敲诈无处不在，但是敢敲诈到白启东这种人身上来的人，如果不是个没脑子的傻子，那大概率就是个疯子。 这种人是要多加防范的。 第八章 眼角有疤的审判者 白启东案尘埃落定。 由于证据不足，他本人在第二天当庭释放，回到家中与妻女团聚。 明面上这场乱哄哄的法庭闹剧已经归于平静，但地下世界的暗流才刚刚涌动起来。 首先是“拾荒者”这边。 马润手底下的人瞒着他劫持了白启东的女儿，这件事情本质上和他没有多少关系，而且最终也算得幸于他的反应迅速，快速查清了帮派内部捣鬼的人，把小女孩送了出来。 他就是个实打实的背锅侠，如果幕后推手真的顺利借此机会敲诈了白启东的话，造成的损失是由整个m市的所有大人物承担的，而他们的气，自然也就要撒在马润的头上。 小小一个“拾荒者”帮派，哪里能顶得住那些巨枭们的怒火。 可是，推动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竟然没人知道。 那些参与此次事件的拾荒者小弟们一直都以为自己是在按照自家马老大的指令在办事，他们所接到的所有命令，都来自于马润的手机。 包括陈安娜，她也一直都坚信与她进行合作的人就是拾荒者的老大——马润。 所以闹了半天所有人都在按照马润的指示办事，唯独马润自己对此事一无所知，一直到郁德把车子撞进他的那间地下餐吧…… …… 已是而立之年的马润同志，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了社会的黑暗。 他现在面临的不仅仅是搞丢了那一百五十万现金以及一间地下餐吧这么简单的问题，更为严重的是，白启东背后的所有金主们此时都认为是他马润在敲他们的竹竿。 这让他连逃亡的念头都没有了。 出来混果然是要还的。 …… 深夜。 长平街区。 一个穿着灰色风衣、头戴羊毛冷帽的女人背着一只挎包急匆匆地走出自己所居住的楼层。 她不敢开着自己的车子出行，出了小区之后也不敢直接走向大路，而是反方向走进了小街区内，左右绕了一大串弯路之后才从另一个方向接近主干道。 这犹如惊弓之鸟的年轻女人自然就是陈安娜大律师了。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事情败露之后，她知道自己很快就要倒大霉，之所以过了这么久还没有人来找她的麻烦，仅仅只是因为拾荒者那个马老大扛下了绝大多数的怒火而已，但这并不代表着白启东背后的人会放过她。 所以她得逃。 …… 在路边拦下一辆的士，陈安娜坐上车子后排座位，双手依旧死死抱着小挎包，目光紧张地看着车窗外的一切。 “去机场。” 她表现得对周身的一切都无比警惕，可偏偏忽视了前方驾驶座上的人。 驾驶座上这位戴着鸭舌帽的司机抬了抬头，通过后视镜的反光打量了陈安娜一番，用非常轻松的口吻问道：“几点的航班，赶时间？” 后视镜内可以看到，司机的右眼角位置有一条淡淡的疤痕，像月牙一样挂在那儿。 “越快越好！”陈安娜巴不得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好的嘞，尽管放心吧，保管把你送到位的。” 司机老哥一脚踩死油门，的士开始在路面上狂奔起来。 …… 然而陈安娜没有注意到的是，自己屁股下坐着的这辆车在最开始就已经偏离了前往机场的方向。 可能是因为神经过于紧张，一直到车子开进一座隐秘的地下停车场的时候，陈安娜才意识到不对劲。 “放我出去！” 终究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女人，陈安娜的第一反应不是尖叫也不是发呆，而是直接把手伸进挎包里准备掏出手枪。 可是下一秒她的心就凉了半截。 因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柄手枪就已经不在她的挎包里了。 再看前方驾驶座上那人，此时他手里就捏着陈安娜的枪。 “你是在找这个吗？” 司机老哥摘掉头上的鸭舌帽，露出一张极具英气的俊俏脸庞，回过头来笑眯眯地对着陈安娜说道：“实在不好意思了，我本来以为我们能达成一次完美合作的，真是可惜。” “合……合作？”陈安娜愣了一下，她完全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因为眼前这人她从来没有见过，更谈不上什么合作，和她进行合作的明明是拾荒者帮派的马润啊…… 而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刻，刀疤男子取出一罐喷雾剂朝着安娜脸上喷了两下，安娜就陷入了昏迷。 …… 随后，男子点开了的士车载音响的开关，伴着火星哥“thzysong”的轻快节奏，他把陈安娜挎包内的几张卡取了出来放进自己的夹克内兜。 “希望你有点儿积蓄吧，就当弥补我这一次的损失了。” 接着他又嘀咕着把陈安娜的手枪塞回到她挎包里去：“这么危险的玩意儿还是还给你得了。” 说罢，他把陈安娜抱了起来，顺着地下室的楼梯上到三层。 此时他们身处的这座大厦由内而外都是一片漆黑，但顺着内部的通道上到内层之后，就能看到其中的真正画面了。 刀疤男子戴上了一双黑框眼镜，推开一扇玻璃门，进入到三层大厅。 此时，这座里里外外透露着奢华气息的钢琴舞厅里头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因为大厅的正中央有人躺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目测是不太行了。 这人自然就是我们的背锅侠是马润了。 那么在场的其他人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白启东在，他身后那些来自各个不同行业的金主们也都在。 舞厅的柔和灯光由上而下打在这些人粗糙的脸庞上，一道道被拉长的影子汇聚在舞厅地板之上。 刀疤男子抱着陈安娜走进大厅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他的身上。 他深吸了一口气，很恭敬地对众人点了点头，说道：“我找到您要见了人了。” 说完这句话，他便把陈安娜丢到了舞池中央。 这时候舞池边有人冲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男子也没有犹豫，非常淡定地退出了舞厅。 …… 随着自己逐渐远离那座气氛低沉的大厅，刀疤男子的沉重步伐也逐渐变得轻盈了起来。 他点了根烟，然后才缓缓摘下自己脸上的那副黑框眼镜。 轻点了一下眼镜左侧的一个按钮，很快镜片上就投射出一束光幕打在漆黑的走廊墙壁上，重现出来的画面是他刚才进入舞厅那短短不到一分钟内所看到的一切。 画面上可以看出，当时他刻意平稳地让视野划过舞厅内部所有人的面庞，为的就是获得更加清晰的画面，便于事后确认这些人的身份。 …… “也算是没有白忙活一趟吧。” 刀疤男子咧嘴一笑。 他收起了眼镜，身影逐渐消失在漆黑的走廊尽头。 舞厅内，各路巨枭们正在“审判”着这一次冒犯了他们的罪人。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从刚才那一刻开始，他们也成为了某个不起眼的小人物的审判对象。 …… 刀疤男子坐回自己的开来的那辆的士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串号码： “是我……嗯，还算顺利，影像资料你先备份起来，我要这些人的所有底细……” “另外，顺便帮我查清楚那个半路杀出来的奇怪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如果不是他砸了拾荒者的那家餐吧，这场戏也不至于结束得这么仓促。” …… 第九章 身份 将视野转回郁德这边。 最终，耳机里头那个神秘的家伙也没有把陈安娜此案的真正幕后推手的信息交给郁德，理由也就是那干巴巴的两个字——权限。 但就像郁德自己所说的那样，狗咬狗黑吃黑的剧情他是乐的隔岸观火的，地下世界的大佬们怎么折腾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所以幕后人究竟是谁，郁德也不太感兴趣了。毕竟类似的事件在这座城市里每天都重复上演着，作为整个过程中唯一的无辜者，白启东的宝贝女儿没有出事，这也就足够了。 …… 回到家之后，郁德舒舒服服地躺下睡了一个午觉，睡的那叫一个踏实，要知道昨天他可是彻夜在进行资料筛选，算是通了个宵的，不补一觉是真的对不起自己。 傍晚时分，郁德迷迷糊糊地醒来。 他打开手机给自己点了个外卖，一份配送费高达9块9的人上人外卖，要知道事业的这些日子，由于囊中羞涩，郁德甚至连外卖软件都不敢更新，每天的饮食基本就控制在一个“饿不死”的水准，绝大多数的能量摄入还是靠楼下甜品店老板娘的仗义疏财…… 之所以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会活得这么废物，倒不是因为他不思进取。 就算没有什么特殊的技能，好歹到工地上搬砖也能活下去不是？但是如今这个时代不一样，就算你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你也得有证件来证明你是活着的，那玩意儿叫做——身份。 郁德就是一个没有身份的，他生活在这座城市里是事实，但是从系统档案的角度来说，他这个人是不存在的。 而这一切都要归咎于他之前任职的公司的倒闭…… …… 总之呢，没有身份的郁德就算是去工地搅水泥，人家也不要他。 这浑浑噩噩的五个月来，他活得就像一条幽灵一样。 而现在，他拿到了自己的第一个身份。 …… 桌面电脑屏幕上弹出了一个电子邮件。 邮件附带的压缩包内一共有两个文档。 文档1——身份。 文档2——关键人。 很显然，这是耳机里头那个神秘人给他发来的资料了。 他没有着急点开文件，而是跳下床，原地蹦跶了两下，算是给自己接下来的生活打打气了。 不管怎么说，这也算一个全新的开始。 …… 保持着元气满满的状态，郁德打开了文件，开始“认识”自己。 文档1内所呈现出来的资料里，除了名字和性别这两个栏目是真实的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是虚构的，包括出生地、籍贯、从幼儿园到高中的所有学习经历，全都是假的，但却假的很全面，这里头甚至连他几年级第几学期得过的区级数学竞赛分数都给了出来…… 甚至还有一些初高中学习生涯中得到的奖状的电子扫描件。 可以说相当离谱了。 “这个合成照片做的就nm离谱，我小学的时候明明是个胖子，哪有这么帅。” 郁德看着扫描件上那张黑白头像，下意识掐了掐自己的脸颊。 …… 这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郁德本以为是他的人上人外卖到了，但转念一想，这才过了几分钟，不可能这么快。 接通手机讯号之后，另一头传来一个妹子的甜甜声音：“郁先生您好，这便是您刚刚下单的‘**牛肉馆’餐厅，非常抱歉您点的酱香牛肉已经售罄，目前店里只剩下香辣类的，但平台系统上显示您从来没有点过香辣口味的餐品，所以想征求一下您的意见，是更换成香辣口味的，还是退单？我代表小店再次向您表示抱歉。” 这一顿叽里呱啦给郁德整得有点懵。 他随口表示随便换别的口味都可以，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而后便陷入了沉思。 首先，在这过去的5个月时间里，从来没有人称呼过他“郁”先生，因为没有人知道他姓什么，他现在用的这张手机卡都是没有实名注册的。 其次，什么所谓的平台系统记录他的点餐习惯，这就更扯淡了，郁德已经吃了5个月的面包茶叶蛋了，哪有钱点外卖啊。 而就在他纳闷之际，耳机震动了起来。 郁德把耳机塞上，神秘人那变声器嗓音就开始娓娓道来： “你现在所看着的这份资料档案内的一切都已经同步上传到了官方系统之中，包括数据库、警局备案、银行、扣扣……愿意的话，明天你就可以去就近的pc所补办自己的身份证，当然，手机号码也顺便给你实名制了。” “这么牛逼的？”郁德眼角抽搐了一下。 而对方却语气平淡：“你不会以为伪造身份就仅仅只是做一个几千字的文档给你看看吧？但要说牛逼的话……其实这也没什么，一切以数据作为载体进行存储的信息，不过都是0和1的组合而已，在数据库里‘生’出一个人来，比在现实世界里生一个人要简单太多了。” 神秘人说的很轻巧，但这其中到底涵盖了多么复杂的技术，郁德是根本想象不到的，他只晓得，这个躲在幕后、出手阔绰的老板的身份比自己原先推测的要牛很多很多。 郁德点开电脑屏幕，继续阅览自己的资料。 既然都已经是“官方确定”的资料了，本人可没有记不住的道理。 但是越往下翻，郁德就越发觉得奇怪了。 “所以……为什么我会变成退伍军人？”他看着资料内自己的一张军装照。 “案件需要。”耳机里的神秘人的回答非常简洁。 “你连这种信息都伪造，是不是胆子有点太大了。”郁德眯了眯眼睛。 “如果没有人能发现它是伪造的，那它就是真实的。”对方说了一句很富有哲理的话。 “那么……为什么我还得去上学？”郁德往下翻的时候看到了一张m市海港大学的入学通知。 “以21岁的年龄入学大一新生的确是迟了一点，但，如果你是在高考结束之后推迟入学时间，先去了陆战队服役两年然后再回来入学，这样就显得合理很多了，你觉得呢？”耳机里的声音优哉游哉地解释道。 “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为啥我得去上大学？”郁德摊了摊手。 对方这回懒得解释了： “自己看看第二个文档。” 第十章 小话痨 次日，郁德拎着一个背包，出现在m市海港大学东部校区的正门。 现在已经是十月份，距离新生入学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细算一下的话，貌似他刚刚好躲过了新生入学的军训时间。 不过既然是退伍归学，想来学校应该也不会为难他……吧。 …… 那个神秘的家伙的确有说过，郁德在未来的任务中可能会需要变换多重身份，但他咋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还会变回一个学生，跟一帮刚刚高中毕业的熊孩子一起坐在教室里听课？ 这和他过去这两年在公司上班的经历可相差太多了。 准确的说，这种正经的大学生活，郁德并没有体验过。 …… 高校实行的是开放制度的，不管是不是学校的人都可以自由进出，郁德进入校门之后，随手逮住路边一个学生，询问了自己所属的院系教务处的位置，便径直找到了院系领导。 出示了一系列资料档案作为身份证明之后，郁德很快就搞定了自己的入学手续。 他被系统调剂到了环境科学院的环境工程专业，具体这专业是干啥的他也不晓得，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只知道肯定是神秘人给他安排的路子，照着计划走就完事了。 负责接待他的辅导员替他联系了班级的一个学生，然后便匆匆离开了，说是去开个会。 郁德一个人坐在教务处门口的长椅上静等。 他掏出手机，开始的“温习功课”。 也就是昨天他收到的那个电子邮件中的第二个文档——关键人信息。 人名——乔璇。 18岁，大一新生，以超过本校投档线一百多分的成绩被录取到这个专业来，估摸着就是那种晓得怎么考好试却不晓得填好志愿的呆瓜了。 她这前18个年头的人生经历没有什么值得研究的，普普通通地熊孩子一个，从小到大成绩还算不错，有过叛逆期，高中也闹过早恋，总之就是这个时代的普通小孩标准的成长历程模板。 但既然她的名字作为关键人物出现了，就代表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有可能发生一些不太友好的事情。 而具体是啥，就需要郁德慢慢去探索了。 从到手资料的第一印象来判断的话，郁德更加倾向于她的身份会是受害者。毕竟一个刚刚高中毕业的小女生本就难以对其他人存在什么威胁性。 姑且先把她当做假想的受害者来对待的话，郁德所需要做的事情就简单得多了，先接触到她，尽量排查出她身边潜在的威胁，然后搞定它们，笼统一点来说，这就是一个保镖的任务。那么问题来了，到底一个普通的大一新生会面临怎样的潜在威胁？在开学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她周围的一切人际关系都是全新的，很难有可能在如此短时间内与其他人滋生出什么太大的敌对矛盾，所以是不是可以再拓展一下思维，她的家庭背景会不会给她带来一些危险？比如她那位身居要职的老爹？亦或者是她母亲那边的一些…… 当然，经历过陈安娜案件过后，郁德自然也会留一个心眼，万事没有绝对的嘛，他可不想回头又莫名其妙地挨一枪子儿，伤口虽然可以恢复，但痛是真滴痛啊。 总之盯紧这个女孩是没错啦。 …… 打定主意之后，郁德开始思考下一步的行动。 他看着手机屏幕上这位乔璇同学的头像照片，嘴里嘀咕着：“那么第一步就只需要在这个四万多人的校区里面找到她……” “你好？请问是郁德同学吗？” 一个很动听的女孩嗓音打断了郁德的思维。 郁德挪开自己的手机屏幕，看到了站在自己跟前的这个穿着军训迷彩服的女孩子。 他打量了一下女孩的脸蛋，又看了看自己手机屏幕上的那张照片，随后将手机锁屏，小声的嘀咕道： “ok那么第一步完成。” “嗯？”女孩愣了一下。 郁德则是挤出一丢丢笑容，起身说道：“我就是郁德。” “你好，我叫乔璇，是咱们班军训期间的代理班长，辅导员通知我来接你的！”这个叫做乔璇的小妹妹很大方地朝着郁德伸出手。 郁德也没有客气，与她友好地握了握手。 结果女孩似乎还有些小兴奋，拽了两下郁德的手，说道：“哇塞这就是兵哥常年握枪的手吗？果然全都是老茧耶，但你怎么看起来那么白，跟那些黑不溜秋的教官完全不一样，你知道吗，前几天晚上集训，咱们班的教官蹲在田径场角落里我们差点都看不到他人了呢。” 好家伙，怎么是个话痨……郁德心里开始犯嘀咕。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说道：“可能我恢复的比较快吧，之前是很黑的。” 看样子辅导员已经告诉了乔璇他是退伍回来上学的情况了。 “哎哟好羡慕你，我这才晒了一个月，而且天天都抹防晒霜的，结果还是晒成了黑炭。”乔璇撸起自己的迷彩服衣袖子，给郁德展现了一下她那黑白分明的两截胳膊：“烦死我了，这样子还怎么找男朋友哇……” 郁德原本还在思索着怎么和对方搞好关系，结果发现这家伙就是个大大咧咧的自来熟，压根不存在沟通问题。 他心里盘算着，像乔璇这样的熊孩子应该不会像之前那个陈安娜一样冷不丁对着他背后放黑枪了吧…… 不过郁德心里的小九九还没有理清，乔璇则已经拽起他的衣角把他往外领了。 “咱们先去跟班里的同学见一见吧，我已经在群里跟他们说了有个退伍的老兵哥要成为我们的同班同学，话说你有没有什么拿手好戏可以给大伙露两手的？军训的时候带咱们班的那两个教官老牛逼了，引体向上一次性能做五十多个！五十多个啊！听说隔壁班的那个教官还是五省散打冠军，#￥%*#@#￥……” 妹子完全没把郁德当外人，满嘴跑着火车，叽里呱啦没完没了。 郁德一边擦着汗一边跟着她的步伐走出了教务处大楼。 心想着，一分钟吃完四个甜甜圈算不算拿手绝活…… 第十一章 嘘 校区第三主干道上，来来往往都是穿着迷彩服的新生。 郁德正纳闷着，不是说军训结束了嘛？怎么还这么多带着绿帽子的…… 下一秒，乔璇就解答了起来：“今天是军训最后一天啦，阅兵仪式刚刚结束，大家解散没有多久，正在筹划着给咱们教官弄一个送别仪式呢。” 送别仪式？一定挺尬的吧……郁德再次犯嘀咕。 但话没说两句，乔璇已经把话题扯到别处去了：“对了对了，你可能还不熟悉学校吧，我大致给你介绍一下，咱们这是老校区，中间一共五条主干道，前面这一片全都是教学楼，往后就是各个学院的宿舍，咱们专业的宿舍楼分在第二区，你们男生就舒服啦，宿舍楼有电梯，可怜我们女生那栋破楼连个电梯都没有，第一天搬行李的时候可没把我累死……诶对了，你怎么只背一个书包啊，你没有带行李的吗？” 乔璇蹦蹦跳跳地走在郁德前面，步伐轻快，看起来一个月时间还没有彻底消磨掉她进入高校的那种新鲜感和兴奋感。 “我是本市的，申请了外宿。”郁德一边回答，一边打量着校区内的环境。 校园虽然与外界仅仅只有一墙之隔，但内外的氛围却是天壤之别，m市的治安环境是出了名的乱，不管在城市的那个角落里都可以感觉到一丝阴森，但是在学校里，反而到处洋溢着一股和谐的氛围，大抵都是靠这些心智尚未成熟的熊孩子们支撑起来的吧。 “哦你是本地人啊！那可太好了，回头到了假期咱们的班级活动你可要多多出谋划策，有你这个地头蛇带路本班长可以放心很多啦。”乔璇乐呵呵的说道着。 “你还是继续说说学校里的情况吧先。”郁德指了指周围的建筑。 “哦哦，好的好的。”乔璇龇牙一笑，指着道路前方说道：“这边是主教楼，再往后一点点是图书馆，旁边挨着的是田径场，再再往后是教职工宿舍，然后就是学生宿舍，东西南北各有一个食堂，听说西食堂的菜最好吃，可惜离咱们太远了。” 正说着，郁德忽然发现主干道的沥青路面上并不非常干净，有一些碎石和小的混凝土块散落在路边，看起来像是建筑废弃物之类的东西。 “这校区里还有待建设的区域吗？”郁德问道。 “那倒没有，是最北边那一片在重建，貌似就是学生宿舍区再往后那片，听说那边是校区里最老的实验楼还有旧的体育馆，我之前问过班主任，她老人家说原本学校是筹划着把那一片地全部翻新的，但是因为咱们的另一个校区现在也在建设当中，可能是资金短缺啥的问题吧，翻新工程就暂时搁置了，现在开学了不好继续施工，只把那一块地围了起来，里面一些楼还拆了一半，灰尘老重了，住在最北边宿舍区的同学天天叫苦不迭，说晾出去的衣服收回来全是灰。”乔璇知道的东西貌似也挺多的，巴拉巴拉又是一大串。 郁德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暂时搁置下来的重建工程嘛。” 说完他瞥了乔璇一眼，坏笑道：“你不会就住在最后那个片区吧？我看你身上灰也挺多。” “开什么玩笑咯，哪有灰哪有灰。”妹子着急忙慌地拍打着自己的身上的迷彩服。 果然女孩子多少还是比较在意自己的外表的。 “只是今天阅兵在田径场下坐着的时候弄脏了而已啦。” 她使劲拍着自己屁股上那个灰尘印。 “阅兵仪式你在场下坐着？没有上去踢正步吗？”郁德下意识嘀咕了一声。 “哎哟人家顺拐，被教官踢出来了嘛~~”乔璇压了压自己的迷彩帽檐，撇了撇嘴。 “顺拐啊，那就可以理解了。”郁德强忍着笑意。 …… 两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大段，闲扯着，顺着第三主干道往北走。 乔璇小妹妹的废话不是一般的多，学校里里外外基本的地图都被她清点完之后，她又扯到了自己所属的院系专业，接着又扯到她的高考成绩，然后是高考那天她是如何如何顶着高烧做完理综卷子的…… 基本上郁德都用不着套话，她一股脑就把该说不该说的全抖出来了，就差告诉郁德她的例假日期了。 郁德感觉自己昨天晚上的功课全白做了，早知道是这样一个妹子的话，自己舒舒服服睡一觉多好。 跟着对方这样溜达一圈，啥信息都了解到了。 …… 两人路过主教学楼后方的时候，主干道上有一个位置被护栏围了起来。 那警戒线围着的是教职工宿舍楼的东侧草坪位置，周围并没有看到警车或者救护车之类的车辆，也没有什么工作人员存在，就只是单纯把这一小片区域给封锁了起来而已，而且看样子目前这一栋教职工宿舍里也没有什么人。 郁德还没有来得及发问，乔璇就拉着他的衣袖横穿过主干道，去往了对面的步行道。 “这是？”郁德忽然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而从见面开始就一直云彩飞扬满嘴跑火车的乔璇这时候却很乖巧地没有多说什么废话，只是默默拉着郁德走着，一直到两人彻底走出教职工宿舍片区的范围，才松开拽着郁德衣袖的手。 “那儿出什么事情了吗？”郁德回头瞥了一眼教职工宿舍楼下那片草坪。 乔璇却在嘴唇前竖起了一根食指：“嘘嘘，我悄悄告诉你，但你不能到处乱说哦，昨天晚上教职工那边有人跳楼了，辅导员禁止学生议论的！” 郁德眉头一动：“死人了？” “嘘嘘嘘！我也不知道啦，总之不能散播谣言……快别说啦我们回田径场去吧，总感觉这里阴森森的咦惹……”乔璇又拽起郁德的衣袖小跑了起来。 郁德最后又看了一眼那片教职工宿舍。 他抬起手轻点了一下自己左耳内的微型耳机。 耳机内只传来一声淡淡的回应： “已经在查了。” 第十二章 好兄弟 尽管现在是大白天，但乔璇依然不敢在死过人的地方多待哪怕一小会儿。 郁德自然也就没有逗留，跟着对方一直来到北食堂的位置。 现在是下午4点左右，由于今天是军训最后一天的阅兵仪式，解散得比平时要早一些，部队的教官们在北食堂集中后就要上车回军区了，所以食堂门前的大空地上挤了很多很多的新生在向教官们道别，大部分都是女孩子。 “嘿！我看到咱们教官了！” 乔璇指着食堂前列队当中的一名教官喊道。 但她回过头却发现原本一直站在她身后的郁德已经钻进食堂大厅，此刻他正从取餐窗口处的阿姨手中接过一个肉夹馍，然后回过身来，一边吃着，一边把目光投向乔璇。 这个年龄段的少女们总是能诞生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伤感情绪，比如告别教官这一幕，相比之下没心没肺的男生们就淡定很多了，不信的话你看看现在坐在食堂大厅里干饭的这些家伙们。 郁德自然也没兴趣去外头凑热闹，他找了个角度比较合适的位置坐下来，确保乔璇不会离开自己的视野范围，然后抬手轻点了一下耳机： “怎么说？关于跳楼那个。” “j方已经立案调查了，但有价值的信息不多，死者名为‘梁雨’，45岁，女，在本校区内的身份是生物工程专业微生物科目的实验指导主任。”耳机里传出神秘人刚刚获取到的第一手资料。 “你看，理论上来说，你昨天交到我手中的关键人信息应该是这个梁雨，而不是那个乔璇妹妹。”郁德吐槽了一句。 “你可以保留你的质疑。”神秘人淡淡回应。 郁德白眼一翻：“还有没有其他有价值的线索？” “死者从9楼楼道窗口位置坠落，死于剧烈撞击导致的脑震荡，从目前j方手中所掌握的线索来看，暂时没有他杀的嫌疑。”神秘人回答道。 “什么叫做‘暂时’没有他杀的嫌疑。”郁德嚼着肉夹馍，嘟囔着嘴巴问道。 “除了坠楼的外伤之外，死者身上无其他明显致命伤，不存在生前打斗痕迹，但目前也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自杀或者意外坠楼，根据周围人的笔录来看，她此前生活状态稳定，不具备自杀倾向，并且现场也没有目击者，虽然案发楼道的监控碰巧故障了，但是外部楼层和宿舍楼进出通道的监控显示案发时间段并没有异常人士进出。”神秘人道。 “所以算是悬案咯。”郁德挑了挑眉头。 他把最后一口肉夹馍塞进嘴里，问道：“能拿到这位梁教授的档案吗？” “说起来你可能不太信，电子系统里她有很多档案数据被清除掉了。”神秘人的这个回答非常出乎郁德的预料。 “什么意思？”郁德眯起了眼睛。 “意思是信息缺失，她的电子档案没有什么参考价值，曾经有某些人或者某些特殊机构把她参与过的相关项目抹除掉了，我获取不到真实的信息。”神秘人回应。 “额……”郁德揉了揉太阳穴，切断了通讯：“好吧，就先这样。” …… 无打斗痕迹、无自杀倾向、案发时间段无可疑人进出宿舍楼……45岁……生物工程实验指导主任……信息缺失… 郁德快速将这些信息在脑海当中捋了一遍。 尽管到目前为止，这一宗坠楼案件还没有和乔璇本人出现任何关联之处，但既然乔璇是这次犯罪预判的关键人，那么郁德就必须把周遭的一切潜在威胁纳入考虑范围，而坠楼事件就是目前视野内最显眼的潜在威胁。 就在郁德进行头脑风暴之际，乔璇走回到食堂大厅，一边对着手机说话一边在他对面的座位上坐下来。 “哦哦，好的老师。” 她挂断电话之后小脸蛋立马就垮了下来。 “完犊子了，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怎么了？”郁德问道。 “辅导员说，你的入学手续还需要班主任的一份手签确认资料，但班主任她老人家把资料签好后落在自己宿舍里了，让我过去拿。”乔璇挠了挠脑袋。 “我猜一下，咱们班主任的宿舍会不会就是刚才我们路过的那栋教职工宿舍楼。”郁德眯了眯眼睛。 “就是啊好烦哦，人家明明巴不得离那儿远远的……”乔璇一手托着下巴，一手翻动着自己的手机，她装着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但眼珠子则是时不时抬起来偷瞄郁德脸上的表情。 郁德一摊手：“我陪你去呗，怎么说也是我自己的入学资料。” “好！我就晓得你是条汉子！好兄弟！”前一秒还可怜兮兮的乔璇蓦然一拍桌子，起身勾住郁德的肩膀就把他往食堂外头拽。 那姿态，俨然女土匪一条啊。 …… 但别看她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等到两人走到那栋教职工宿舍楼下的时候，便又立马怂了起来，下意识控制自己的步伐让郁德走在了前头。 “不是说是意外坠楼嘛？又不是凶杀案。”郁德瞥了乔璇一眼，试探道：“还是说，你知道什么不为人知的内幕？” “嘘嘘！你在乱说什么呀，还不是因为今天宿舍里那几个臭丫头给我讲了一大堆鬼故事……哎呀不说了不说了，越说越吓人，赶紧上楼去把资料拿走了啦。”乔璇推着郁德来到了电梯口。 郁德在合用前室的位置环顾了一周，发现这里的几个监控摄像确实都有在运作，包括外大门和内部楼梯口位置，而且基本上不存在死角。 而神秘人拿到的j方信息表明，案发的前后时间段里没有陌生嫌疑人士进出过这栋宿舍楼，以这里进出口监控的覆盖完整度来看的话，确实能够保证这一点。 但问题就在于，这一栋足足有十个楼层的宿舍楼，仅凭进出口通道的监控就确认没有异常人士进出，是不够严谨的，如果是一起有预谋性的凶杀案件，那么凶手甚至可能是在案发的几天之前就已经潜入大楼当中躲藏起来，毕竟像这样的一栋建筑物里，藏一个人可太容易了。 甚至有可能， 作案者现在还在楼里呢…… 第十三章 新发现 看得出来这一栋教职工宿舍楼是经过翻修的，原建筑应该已经比较陈旧了，像电梯井还有防排烟系统、报警系统以及监控这些设备都是后来才增加的东西。 老楼了嘛，多多少少自带一点阴凉潮湿的属性，尽管这会儿外头还算阳光明媚，但偏偏宿舍楼内的采光设计极差，没有几缕阳光能够照射到内部来。 合用前室的感应灯还得乔璇猛跺几下地板才舍得亮起来，而且亮不到三十秒又立马黑掉，给人家小姑娘唬得是一惊一乍的。 不得不说，这种有年头的建筑物，总是容易勾起人们脑海里的那几部曾经看过恐怖电影里面的个别镜头，比如说什么阴暗走廊镜头的影子啊，或者拐角处的一双红色绣花鞋子什么的…… 当然，这些是乔璇正在脑补的画面。 郁德可没空去想那些，电梯门打开之后他就把乔璇拎了进去，示意对方摁下楼层按钮。 乔璇伸手按下九楼的按键。 郁德心里再度犯嘀咕——也是九楼？怎么这么巧，一开始她和这宗坠楼案件明明是没有半毛钱关系的，但是现在看来貌似有一步步在往案件靠近的趋势啊…… …… 电梯上升中。 郁德有意无意地问道：“咱们班主任住在第九层？” “没有，她在市区有房子的，学校分配给她的这个宿舍她是当办公室在使用的，偶尔加班或者午休才会来一下这边，所以给我们几个班干部也都配了房门钥匙。”乔璇摇了摇头。 “就是说这栋楼是没有门禁的咯。”郁德含糊地说了一句。 乔璇也没有当一回事。 “叮咚！” 电梯抵达第九层。 两人前脚才刚刚踩出电梯门，楼道里就传来急促的狗吠！ “汪汪汪汪汪！！！！” “啊啊啊！！！” 那尖锐的狂吠声下的乔璇一个反身弹跳蹿回电梯里，差点连带着把郁德给拽翻回去。 原本就神经兮兮的妹子被这突如其来的犬吠惊吓得尖叫连连。 郁德一脸蛋疼地探出脑袋看了一眼走道，发现那发出狂吠声的“元凶”已经被乔璇的尖叫给反唬住了。 它拉松着耳朵和尾巴趴在地上一脸无辜地看着郁德。 是一条中华田园犬…… …… 此时，走道前方传来一个烟嗓老头的呵斥声： “叫什么叫！滚回来！” 郁德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发现楼道里站着的是一个穿着经典白色背心和蓝色大花裤的老头子。 在老头子的呵斥声中，狗狗垂头丧气地走了回去。 老头用手中的大蒲扇拍了一下狗狗的脑袋，对着郁德摆摆手：“不碍事，这怂货假凶的，见着生人不吠上两嘴就浑身不舒坦。” 郁德报以一笑。 回过神来的乔璇也非常尴尬，涨红了脸，一出电梯就往楼道另一个方向走去，嘴里念叨着： “我去……丢死人了丢死人了。” 郁德紧随其后。 走出几步之后似乎还依稀可以听见老爷在在后头小声嘀咕吐槽着：“这年头咋人和狗都一惊一乍的……” …… 班主任的宿舍单间位于楼道的西侧。 郁德跟着乔璇的步伐走在楼道中，发现这个时间点的宿舍里貌似人很少，每一间宿舍内都安安静静，可能整个楼层就只有老爷子一个人。也许是因为坠楼事件的缘故，宿舍楼里大部分人都不敢呆着，估计也就是老爷子年纪大心也大，不忌讳这些事情。 宿舍楼的走道属于半敞开式的那种类型而非内走道，也就是一面完全朝向楼外的环境，大概是考虑到安全隐患，后期加装了玻璃窗。 郁德回头瞅了一眼走道的东侧。 那一块便是死者坠楼的位置了…… 他瞥了乔璇一眼，发现这家伙已经进入到班主任宿舍房间，在办公桌上翻找文件，似乎一时半会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正掏出手机开始给班主任打电话。 郁德索性溜达向走道东侧。 他抬头打量了一下东侧位置墙角里仅有的一个摄像头，发现这里的线路确实老化得十分严重，摄像头早就已经停止工作了。 老爷子在走道上放了一张懒人椅，敞着肚皮，半躺着搁那儿晒太阳。 郁德路过他旁边的时候，弯腰摸了摸狗狗的脑袋，接着从裤兜里掏出香烟来，给老爷子递了一根。 老爷子原本是在闭目养神，懒得搭理郁德，但是一嗅到空气中那一抹烟草气息，立马就睁开了双眼，起身笑嘻嘻地接过了郁德递过去的烟。 “年轻人少抽点，身体要紧哦。” 他从裤兜里摸出打火机点燃香烟，狠狠地嘬了一口。 郁德乐呵呵地点头称是，然后才缓缓将目光转向走道西侧末端的位置。 他走到窗口边缘往下看，正好看到那片被警戒线围起来的草坪，接着又仔细看了看窗户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疑点。 此时，走道里的老爷子也发现了郁德在这边兜兜转转的行为，便张口淡淡地问道：“jc？” 郁德回以一笑，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 老爷子也不在意，而是自顾自叨叨了起来：“怪可惜的，好端端一个人就这么没了。” “您昨晚在这儿吗？”郁德对老爷子问道：“人出事的时候。” “昨晚开学庆典田径场搞表演，大伙都去凑热闹了。”老爷子鼻腔里呼出一串烟雾。 “您也看表演去了嘛。”郁德随口一说。 “看个屁，每年都是那几套玩意儿，有啥看头，咱是退休保安，被临时喊去帮忙维持秩序了。”老爷子撇了撇嘴。 “哦~”郁德点头。 他把侧面的推拉窗也拉开，发现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瞥到田径场的一个小角落。 庆典表演…… 或许当时梁雨站在这里是为了看了看田径场的热闹场面。 嗯，以这个窗口的高度来说，正常人如果没有刻意地往外探出身子，基本上是不可能会坠下去的，但如果……如果她是为了多看到舞台的画面而真的往外趴，也确实有意外坠楼的这种可能性…… 这倒真可能只是一场意外了呀。 郁德正在思索着，忽然发现走道角落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旋转着。 蹲下细看之后，他发现是几根十几公分长的白色毛发，由于此时东侧南侧的窗户都敞开着，空气的对流在角落里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涡流旋风，这一小撮毛发就这样随着气流在排水口上方疯狂抖动着。 白色毛发？ 郁德把那几根发丝捡了起来仔细打量了一番。 生物学这块并不属于他的熟悉的领域，但这玩意儿看起来略微有些粗糙，没有人类发质那么光滑，如果不是因为气流旋风导致它漂浮了起来，就这样几根毛发落在角落里还真的很难用肉眼察觉到。 “新发现嘛。” 郁德嘴角一挑。 第十四章 课室 会有人长着这么长的白头发吗？或者说，什么动物才会有这样的毛发？ 郁德比划了一下，这几根毛发里最长的有十七八公分左右。 试想一下，夜间，在这样一栋本身就比较阴暗的建筑里，一个人趴在窗台上看田径场的演出，然后蓦然一回头看到某个长着白色头发的东西杵在自己身后，有没有可能在一瞬间吓得失去平衡从而跌下楼去…… …… 郁德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保安大爷的那条田园犬，可人家的发色是土黄色的，而且也远没有十几公分这么长。 一时想不通，郁德干脆从背包里抽出一个笔记本翻开来，把收集起来的那几根毛发夹了进去。 “嘿，还说你不是jc。”老爷子笑嘻嘻道。 郁德瞥了一眼走道西侧那边，看到乔璇已经提着一个文件夹从宿舍里走出来，掏出钥匙正在锁门了。 他朝着老爷子摆摆手：“得嘞大爷，您先凉快歇着，我们先走了。” “好嘞。” 老爷子再度躺下闭目养神。 …… 郁德带着乔璇离开了教职工宿舍，一起到教务处把资料上交。 离开那栋阴森森的宿舍楼之后，乔璇便再度恢复了原先的话痨模式，他们顺着第三主干道原路折返，一路上乔璇依旧火力全开满嘴跑火车，精力旺盛得不行。 而郁德则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应和着，脑袋瓜里则是在思索着到底这学校里有啥东西会威胁到这个小话痨，或者这个小话痨到底能威胁到谁。 前前后后看起来，乔璇和坠楼的那位梁老师之间完全没有任何一条线索能够搭得上关系，但如果撇开坠楼事件的话，郁德暂时也想不到在这座校园里还有什么事情是具备潜在威胁的。 如果在宿舍楼里没有发现那几根白色毛发的话，郁德或许真的会将坠楼事件当做是一次巧合…… …… “今晚有课吗？”郁德对乔璇问道。 “开什么玩笑咯，军训最后一天怎么可能有课，今晚是学校各大社团的宣传大会，基本上每个课室都被机构社团占据了，你看那边那些身材爆炸好的师姐，她们肯定是舞蹈社的，还有旁边那几个大高个，不用看都知道是篮球队在招人。”乔璇似乎很兴奋。 被她这么一说，郁德也总算注意到了，天色逐渐变暗，主干道两侧的却灯火通明，尤其是教学楼下那些区域，拉起了各种横幅，人来人往十分拥挤，貌似都是大大小小的校内社团在招揽新会员。 “明天一早才有课啦，你这人咋回事，九年义务教育的书还不够你读的吗，刚进高校肯定先耍个够才对嘛，对了哦，明天第一二节是班会，到时候要正式选举班干部成员，你可一定要给我投票哇。”乔璇大大咧咧的拍着郁德的肩膀。 “好说好说。”郁德一脸无奈。 “哎，本来还得带你跟班里的同学们见一面的，结果那些王八蛋男生全都跑回宿舍玩游戏去了，算了，明天班会的时候再给你整一个隆重的介绍，以后我当班长，你就负责当二把手，帮我好好镇住那一窝男的，好好干，老大我不会亏待你的。”乔璇乐呵呵地说道着。 郁德擦了擦额头的汗。 …… 不知不觉，两人就溜达到了教学楼下方。 这里到处都是社团的宣传点，但看起来乔璇对那些什么舞蹈社散打俱乐部都不怎么感兴趣，她神秘兮兮地对郁德问道：“我宿舍的姐妹们找到了一个很牛逼的神秘社团，你要不要一起来凑个热闹？” “不能是什么脱衣舞俱乐部吧。”郁德眯起了眼睛。 “靠，你脑子里想啥呢那么邪恶，哎哟别废话了，来嘛来嘛，我跟她们说班里来了一个退伍帅哥，她们可想见你，都急坏了呢。”乔璇对着郁德疯狂挤着她那对俏皮的眉毛，活脱脱一副勾引无知少男的损样。 “带路吧老大。”郁德露出了标志性的龙猫笑。 …… 在教学楼区楼下辗转几个来回，而后上到主教楼的十二层。 通常来说，大部分的社团宣传点都会申请在一些低楼层的课室里，毕竟那样更加容易被新生注意到，像这种躲到十二层来的社团，一看就是有猫腻的。 从电梯出来，主教楼的整个十二层都是漆黑一片，并没有哪一间教室的灯光是亮着的，只在他们俩走出电梯之后，走廊的自动感应灯才亮起来。 “呃，我们是不是走错楼了。”乔璇立马就切换到了胆小鬼模式，她掏出手机试图联系自己的舍友，确认课室的位置。 她通过社交软件的群聊对自己宿舍里的几个人进行了询问，然而并没有人回应她的消息。 郁德倒是没有想那么多，他径直走出了电梯，回过头对乔璇问道：“几号课室来着？” “1205。”乔璇咽了口唾沫，小跑着跟了出来，小声嘀咕着：“可能是发错信息了吧，不一定是主教楼的1205。” “要不，你给她们谁打个电话呗？”郁德提醒了一下乔璇。 “哦哦，也对。”乔璇停住脚步，直接拨通了自己一位舍友的手机号。 几秒钟过后，空荡荡的走廊远处开始传来一串悠长的铃声。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问题是，整个楼层内并没有哪一间课室有灯光亮着，仅凭声音也无法判断到底哪个课室才是1205。 这铃声要是不响起倒好，一响起来，乔璇腿肚子就开始打颤了，她下意识就死死拽住了郁德的手臂：“是玲玲的手机铃声！” 铃声响了很久，但就是没有人接听。 走道里弥漫着诡异的氛围，再加上乔璇那惊悚的小眼神，气氛烘托得是相当的到位了。 郁德摇了摇头，他已经看到了旁边课室窗户里缓缓伸出来抓向乔璇肩膀的那条苍白手臂。 “借过一下。” 他拍了拍乔璇的肩膀，把她像拎小鸡一样拽到自己身后，接着一把握住漆黑课室窗户里探出来的那只手，简单粗暴地往外一拉。 …… “嘭……” 一声闷响，然后是一连串的惨叫： “哎哟我去……痛痛痛痛，饶命饶命……” “我错了我错了。” …… 第十五章 祝你好运 接着，1205课室灯光亮起，课室内传来哄堂大笑。 果不其然，这就是一场恶作剧。 那个从教室窗户里探出手来准备吓唬乔璇的家伙整个人被郁德拽了出去，摔得够呛。 其实郁德也没想到这家伙这么轻，他甚至都没怎么用力。 不过也得亏这老哥瘦了吧唧的，不然伸出手那会儿看起来就没有那么恐怖了，不得不说，最开始那条皮包骨的胳膊伸出来那一幕要是被乔璇给瞅见了，这姑娘不得直接吓得原地起飞。 “牛逼！牛逼嗷！” 柴瘦老哥在地上捡起了自己的眼镜重新挂回鼻梁上，对着郁德说道：“恭喜二位通过了灵异社的入社考验，你们现在是正式社员了。” 郁德都快无语吐了，他一路上都在防着别人对乔璇下手，要不是刚才早就猜测到可能会是恶作剧，以这位老哥的身子骨，怕不是得被他掰断几根骨头。 至于乔璇，这一次倒不是她没有被吓住，准确点说，她还没有来得及被吓到，灯就亮起来了，她属于反应迟钝了一些。。。 “正式认识一下。” 这位狼狈的柴瘦老哥正了正自己胸前的一块身份卡，向郁德伸出手说道：“我叫葛亮，是第一届灵异社的社长，也是你们大二的师兄。” “第一届？敢情这社团就你一个人呗。”郁德嘀咕了一下。 “错，大错特错，一个小时之前的确只有我一个人，但是现在，算上你们俩，一共就有十一个人了！”这位葛亮同志也算是脸皮足够厚的了。 郁德往1205课室里瞥了一眼，发现这间足够容纳两百人的阶梯教室里，一共就只有8个人在，一个社团混到这个份上，也是够寒碜的了。 “你很不错嗷，我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你这种极具冒险精神又身强力壮的新社员。”葛亮师兄伸手拍了拍郁德的胸膛，接着似乎是回想起自己刚刚被拽出来的惨痛经历，下意识又把手缩了回去，而后才对乔璇说道：“这位小妹妹胆子也很大。” 后者大言不惭：“那是那是。” “那快进来吧，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我来给大家部署一下明天晚上的活动计划嗷。”葛亮师兄招呼郁德俩进屋。 …… 课室里的其他八个人里头一共3男5女，看起来都是新生，因为都穿着军训的迷彩服，葛亮还真就是孤家寡人，一个人撑起一个社团了。 乔璇一进教室就扎进其中三个女生堆里：“好你个玲玲，串通起来想吓唬我是不是，你看我收不收拾你。” 接着就是一阵嘈杂的女孩子打闹嬉戏的声响。 郁德则是感到一阵头大，他隐隐约约能够推测到接下来的剧情了已经。 这种号称什么灵异社的冷门机构，说白了就是闲着没事干的人集合起来作死的一种团体代名词，你也不用管他们有没有什么正当理由，反正总结起来就是作死，往死里作。 而就在郁德头大的时候，座位后方的四个女孩已经抢先一步把他包围了起来。 “你就是小璇说的那个退伍的兵哥哥了是吧？” “哎哟皮肤好细腻呢，来，让姐姐掐掐看，呵呵呵。” “哇靠你们几个女流氓能不能收敛一点，懂不懂什么叫做矜持。” …… 郁德满脑袋问号。 女流氓这个词似乎已经不足以用来形容眼前这几位祖宗的奔放了吧，女妖精还差不多。 他本以为像乔璇这样大大咧咧虎头虎脑的家伙应该算是这个年龄段女孩子里头的个例，直到现在他见到了她的几位舍友的庐山真面目之后才恍然大悟，原来还是自己太年轻了，被围住的那一瞬间，郁德竟然有一种被调戏的错觉。 不过，这也算是解释了为什么几个女孩子会跑来参加这种作死社团的缘由了吧，毕竟，这年头脑子没有几个包的人是不会往这种地方凑的，看样子乔璇她们这一宿舍四口人是物以类聚啊。 “都给我闭嘴闭嘴！一个一个来！”乔璇总归还是有点大姐头的模样，她开始挨个给郁德介绍她的舍友：“首先嘞，这是我下铺的兄弟，她叫林丹，外号就叫羽毛球，她头发剪得比你还短，是个男人婆。” “臭妮子你瞎说啥呢。”短发妹子林丹立马就不乐意了。 “然后这是陈玲玲，她可是我们班的班花哟，不过你不用搭理她，她有男朋友的，人家两小无猜好多年了呢。”乔璇又用手指戳了戳身旁一个长相姣好的长发女孩。 “最后这个看起来有点小害羞的是莎莎，其实呢……她是装的，我们四个人里面最风骚的就是她了，哈哈哈哈……” “疯婆子你找死！” …… 然后又是一大串打闹自嗨。 郁德翻着白眼挪了个较为清静一点的位置，省的一会儿被她们误伤到。 在四个丫头嬉闹期间，讲台上葛亮也是硬着头皮把社团明天的活动内容给大致过了一遍。 简而言之就是，明晚的这个时间点，大概天黑之后他们将要去到学校的后半部分施工区域里面去探险。 因为从去年学校开始实施对老旧实验楼和体育馆进行翻修重建开始，那片区域就经常闹出一些灵异传闻。 比如说住在最靠后的那片宿舍区的学生熬夜玩游戏，突然透过窗户看到施工区域里面有鬼影在漂浮。 亦或者有人深夜听到阳台上有动静之类的。 总之全都是一些似是而非捕风捉影的传闻，连一张清晰的照片都没得。 得亏葛亮师兄老人家还大费周章演示了一个ppt，向大家讲解了几个稍微比较阴森的故事。 可能是因为老大一间课室里一共就坐了十一个人，多多少少有点阳气不足，葛亮讲到后半段的时候，乔璇她们四个女妖精也不再闹腾了，现场气氛一下子就有些冰冷了起来。 不得不说葛亮讲故事的手段还是可以的，分分钟就把在场这几个熊孩子给唬住了。 …… 但郁德除外。 他已经偷偷连通了与神秘人的通讯讯号。 “我大致搞清楚状况了。” 对方询问：“怎么说？” “这一次的关键人，大概率不会是行凶者。”郁德回答。 “这么说她是潜在受害人？”神秘人问道。 “嗯。”郁德瞥了一眼这屋子里头的其他十个人：“而且不止她一个，潜在受害人一共有10个左右。” “嚯，祝你好运。”神秘人幸灾乐祸地切断了通讯。 第十六章 档案 学校规定主教楼课室最晚借用到九点半，所以绝大部分的社团都早早熄灯离开了。 灵异社也不例外，九点左右就解散，葛亮给这十一个人组了个群聊，说是他会在晚一些的时候公布明天活动的具体细节。 离开主教楼，郁德好不容易才把四位姑奶奶送回到她们女生宿舍楼下，原本乔璇几人是嚷嚷着要和郁德一起去校外吃宵夜的，但郁德脑子又不长包，他很清楚，出了校门要面对的可就是呈指数增长的潜在威胁数量了，这种自讨苦吃的事情可不能干。 终于是约定在明晚活动结束之后请她们四个挫一顿，她们才愿意老老实实回宿舍休息去。 …… “不能排除关键人在宿舍遭遇危险的状况。”耳机里传来神秘人的声音。 “要是我跟着她们四个走进女生宿舍，最先遭遇危险的人就会是我吧。”郁德吐槽了一句。 “其实我也不是完全没有考虑过这种情况，所以事先已经破解了乔璇的手机音频讯号，从现在开始你可以一直接听到来自于她那边的声音，另外，她们所处的女生宿舍楼和旁边另一栋楼有连廊衔接，通过消防通道可以直接跳到连廊上，在这期间如果你监听到她们宿舍里出了什么危险状况的话，以你的体能水平应该可以在三分钟之内赶到现场。”神秘人巴拉巴拉叨叨着，说完他就把耳机的音频讯号切换到乔璇的手机音频。 “你想得可真周到。”郁德眯了眯眼睛。 郁德话刚说完，耳机里就传来女生宿舍里四位姑奶奶叽叽喳喳的吵闹声。 “诶，你们注意到没有，这位退伍大兄弟虽然穿着宽松的卫衣，但身材是真的不错耶，我偷偷拍过他的胸肌，好硬~”这声音貌似是那个叫做“莎莎”的女孩的。 怪不得乔璇说她是最风骚的那个……特么连郁德都没有注意到自己什么时候被揩了油。 “摸到胸了？切，老娘可是摸到很多别的……”乔璇迅速加入话题。 然后就是一大堆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 郁德一脑门的黑线。 而神秘人则是冷不丁地插了一句：“想不通为什么你这种类型会受小姑娘的欢迎。” “算了，监听由你负责，出了什么状况再告诉我就行。”郁德摇了摇头，要真的一直任凭这四只女妖精叽叽喳喳的声音在耳边回响着，他今晚可啥事情都不用做了。 “我的建议是你就在隔壁楼层的消防通道里找个地方蹲着好。”神秘人把乔璇宿舍的音频切断。 “不，我想去一下另一个地方。”郁德摇了摇头。 他两手插兜，优哉游哉地走在学校主干道上，回想起之前神秘人说过，坠楼事件的死者梁雨电子档案被删除了很多内容。 “这么大个的学校，总归会有用来存储纸质文档的资料库吧？” 神秘人回答道：“你想继续追查坠楼事件？” “对。”郁德点头。 “可是并没有迹象表明那几个女孩子和坠楼事件之间有关联。”神秘人道。 “我如果说是直觉，会不会有点太装逼了。”郁德问道。 “前面路口右转，穿过教学楼区域可以进入到学校综合楼，那边地下室里有一个很大的档案库。”耳机中传来神秘人的指引。 “这还差不多。” 郁德加快了步伐。 …… 十分钟之后。 郁德进入到综合楼。 沿途的所有监控摄像头都被他刻意地避开了，但是在地下档案库的入口位置，一扇合金防盗门把他拦了下来。 郁德弯腰打量了一下合金门上的一个输入面板：“这玩意儿好像要密码，我是不是得先去某位校领导手中弄个指纹来……” “。”神秘人直接给了他开门密码。 …… 档案库对学校而言的重要程度显然比郁德预先猜测的要低很多，这一点从防盗门所设置的密码就可以看出来。 但档案库里的设施相对来说还是非常齐全的，作为一间库房所应该具备的设备这里全都有，用于控制库房温度湿度的精密空调、火灾时候自动开启的气体灭火系统等等…… 比较操蛋的是，档案库可能是疏于管理太久了，这里头的电力供应存在问题，连基本照明的灯都打不亮。 可想而知在一切都信息化的今天，纸质文件就像被遗忘在角落里的垃圾一样无人问津。 由于库房的电力存在问题，通风系统无法运作导致内部空气非常糟糕。 但空气再差郁德也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 所幸的是当年档案库设立的时候负责安放这些文件的工作人员还算负责，所有的资料档案都有明确的年份、属性分类。 故而郁德很快就在教职工个人档案的那一座巨型金属架上找到了梁雨的档案文件箱。 借助手机手电筒的灯光，郁德快速翻阅了一下梁雨主任的档案。 他发现，梁雨最开始并不是以教员身份入职到海港大学的，十九年前她以科研助手的身份跟随她当时的导师，入驻海港大学的一个科研项目，期间的工作就是协助该科研项目，一直到十年前才转职成为本高校的实验指导主任，而且事实上这也只是挂名任职，实际上她的本职工作依旧是为该科研项目服务。 而这个科研项目——“反祖”。 郁德翻到相关项目资料的时候，发现文件中间有一大部分缺失，仅仅留有为数不多的几张不明所以的数据记录表以及半截实验报告封面，封面上唯一能够看到的两个字眼就是“反祖”。 “什么破项目能一口气研究个十几年，怕是甲方爸爸都被他们拖过世了吧。” 郁德暗暗吐槽了一句，接着他把那几页实验数据表和那半张封面从档案中抽了出来折好塞进自己裤兜里。 先不管看不看得懂，拿走再说。 做完这一切之后，郁德快速翻阅了一下后面的档案资料，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发现，便快速的离开了档案库。 毕竟这里头的空气质量是真的不敢恭维。 第十七章 实践 离开档案库之后，郁德把自己带出来的那几张资料都拍了照片存入手机里。 很快，耳机里神秘人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现代生物体出现了该种群过去进化史上所出现过但已经退化掉的生物性状的现象，叫做返祖。” “说人话。”郁德一屁股坐到校园主干道的长椅上。 “比如，双翅目昆虫的后翅一般已经退化为平衡棍，但偶尔还是有某些个体身上会出现两对翅膀，再比如，鸡鸭鹅基本上已经丢失了它们祖先所具备的飞行能力，但如果你开养鸡场，一年到头总会见到那么一两只鸡特别会飞，再比如，新生的婴儿长有他的老祖宗猿猴才有的尾巴，或者多长了几个r头……” “好了我明白了。”郁德点点头：“但这有什么好研究的，而且还被清除了档案？” “那要看具体是怎么个研究手法了，如果只是单纯研究已经出现的返祖现象的话，当然没有问题，那就相当于是观察自然界中已经客观存在的东西，但如果说，他们所谓的研究是刻意地去制造这种现象的产生的话，那就违背了基本的科研道德了，因为这个已经涉及到了基因编码之类的技术，而目前在国际科研界内来说，学者对这种技术还是存在着多种不同的看法的，主要是基于学术研究的理智派和人伦道德的伦理派之间的分歧，你可以简单理解为不同国家对转基因大豆的看法。”神秘人一口气说了一大串内容。 好在郁德的理解能力跟得上。 “所以说这位梁主任的研究项目肯定违背了一些什么规则，最后项目才被喊停，她的所有研究记录也都被清楚掉，不管是电子版还是纸质版。” “基本可以这样推论。”神秘人表示赞同。 “返祖返祖……”郁德叨叨了两句：“生物工程专业微生物实验室指导主任……” 虽然说的确是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线索，但是这些东西貌似并不能和梁雨本人的死亡直接产生联系。 说着，郁德从书包里取出笔记本小心翼翼翻开来，对着笔记本内夹着的那几根白色毛发拍了张照片。 “这东西你怎么看？”他对神秘人问道。 “你该换个新手机了，这像素，不知道还以为你在给我炫耀你新买的笔记本呢。”神秘人吐槽。 “啊这……”郁德咳嗽了一声，他放大了一下照片，发现照片上确实很难看清那几根白色毛发的痕迹，也许是闪光灯的效果太差，导致这几根毛发在照片上彻底“隐身”了。 “算了，这个先不管。”他收起了笔记本。 “这几根毛发是你在坠楼的案发现场找到的吗？”神秘人突然问道。 “对啊。”郁德点点头。 他本以为对方会有什么高见，结果等了半天也没见神秘人有下文。 …… 十月份的草丛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蚊虫的，郁德这才坐下来没一小会儿就感觉自己手上脖子上被叮了好几下，干脆起身继续溜达。 兜兜转转了一小会儿之后，他发现自己又转回到了那栋阴森的教职工宿舍楼脚下。 “倒也挺巧的，瞎走都能走到这里来。” 这一次他是站在大楼的西侧位置，远离了被警戒线包围起来的那个坠楼点。 “你还是认为这并不是一起单纯的坠楼事件？”耳机中传来神秘人的询问。 “我只是想假定一下，如果是凶杀，什么人有作案动机？”郁德站在路边，抬头望向这栋宿舍楼。 “j方笔录表明梁雨日常生活的人际关系都非常稳定，不存在有明显的矛盾人员或者利益纠纷。”耳机里头回应。 “那有没有可能是，她所从事的生物研究项目……比如有人想要彻底抹除掉那个项目的所有痕迹，而作为这个项目的最大知情人，她就有理由成为暗杀目标了。”郁德推测。 “但记录表明，一直到校方决定重建实验楼之前该项目还处于进行阶段，也就是说项目是在半年前中止的，凶手为什么要等这么久才对她下杀手？而且她作为知情人，期间足足有半年的缓冲时间，她为什么不跑？”神秘人回应。 “或许她不知道自己正身处于危险之中。”郁德说道。 “那么……大楼进出口位置监控显示该时间段没有可疑人物进出，如果是凶杀，凶手是怎么避开进出口通道进入到第九层的。”神秘人持续追问。 郁德盯着宿舍楼的目光突然闪动了一下： “谁说凶手一定得以从下往上的方式进入第九层了？” “什么意思？”神秘人也愣了一下。 …… 郁德快速后退了几步。 在他的视野之内，教职工宿舍楼是一栋很窄的老式建筑，它的正前方和正后方都与更高的宿舍楼相邻，彼此之间的距离虽然有七米左右，但是因为彼此楼层间都有飞出的三四米阳台，这一段七米的距离就骤然缩短到两三米。 郁德伸出两根手指头倒悬在空中，假设成一个小人站在教职工宿舍楼后方大楼的一个阳台位置，接着两指一屈一蹬，“跳”到了教职工宿舍楼这边的屋面上来…… “站在阳台围栏，没有助跑的情况下，只有奥运冠军才有可能横跳三米距离落到教职工宿舍的顶层。”耳机里传来神秘人反驳的声音。 但郁德却迅速补充道：“阳台内部宽度至少有3.5米的距离可以做助跑。” “那就得在起跳的时候先横跨过1.5米高的阳台围栏。”耳机响起。 “3.5米的助跑距离，起跳高度必须超过1.5米的围栏，还必须满足三米以上的横向距离。”郁德嘀咕了一句。 “身体健壮的成年男性有没有可能做到？”耳机中传来询问声。 “身体健壮、成年男性。”郁德却重复了一番对方说的话。 “你想干什么？” “我想，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途径啊。”他嘴角突然露出一抹兴奋的笑意。 “哦？” “这不就有一个现成的，身体健壮成年男性嘛。” …… 第十八章 嫌疑人登场 转眼，郁德就已经来到了教职工宿舍楼北面的这栋楼层当中。 同是宿舍楼，但不晓得为啥这一边入住的户数却很少，基本集中在下五层区域，上到十层以上基本就都是空户，郁德可以随意挑选角度最佳的阳台进行“高空跳远”。 …… “呼呼呼~” 高层的风还是有点给力的。 耳机里传来神秘人的声音：“我已经在开始物色下一任的执行人了。” “你可真是调皮。” 郁德站在阳台的最里侧位置，微微屈膝，深吸了一口气。 “嗖！” 下一秒他整个人就蹿了出去！ 先是纵身跃起，接着又在阳台栏杆上踏了一脚。 身形在漆黑的夜空中滑过一道完美的弧度，最后稳稳的落到了教职工宿舍楼屋面。 …… “芜湖！安全落地。” 出乎意料的轻松。 郁德甚至不需要做翻滚之类的缓冲动作，直接就站住了脚跟。 事实证明，他的推断完全可行，如果说真的存在有凶手，那么凶手是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进入到教职工宿舍楼，而不需要从一楼的进出口位置进入。 “提醒一下，你的体能比正常成年男性还要高很多。”耳机里传来神秘人的声音。 “那就说明凶手也具备这样的身体条件，嫌疑人的模型进一步清晰了。”郁德淡淡一笑。 “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神秘人难得一次表示赞同。 “那么继续模拟一下凶手的路线吧。” 郁德蹲下身，伸手摸了摸屋面地板。 这是一栋老旧风格的建筑，屋面层属于不上人屋面，上面仅仅只有一些排烟设备，地板上是隔热层，上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晒干了的青苔。 所以郁德一进入到屋面层就开始寻找脚印，正常来说只要有人曾经在这上面走动过，必然是会在青苔上留下踪迹的。 而且他确确实实也发现了个怪异的痕迹。 “这有一个……类似脚印的东西。” 他往前走了几步，掏出手机弯腰把地面上那个痕迹拍了下来。 这个脚印很奇怪，它并不是一个人穿着鞋子踩出来的痕迹，也不像赤脚踩出来的，它不是长条状的，非要形容一下的话…… “怎么感觉有点像是，猫科动物的脚印。” 郁德用手掌比划了一下，脚印上依稀可以看到有脚趾和脚掌前段的痕迹，但是相比于人类脚印结构的话，就少了后半部分。 “可没有这么大的猫科动物。”神秘人的声音从耳机中传出。 “确实。”郁德点了点头。 这一个脚印都快赶上他两个巴掌大了，要真的是猫科动物，那不得赶上东北虎那种体格了。 而且更奇怪的是，脚印仅此一个。 郁德仔细观察了一下前后一米距离范围内的地面，没有找到第二个脚印。 于是顺着脚印所指方向，他继续往前走。 终于是在四米开外的另一个地方找到了第二个脚印，同样是有着模糊的脚趾痕迹以及宽厚脚掌。 “少说也有个四米了吧。” 郁德回头看了一眼后方的那个脚印。 接着他又继续往前走了几米，果然又发现了下一个类似的脚印。 “左脚、右脚、左脚……” 他从每个脚印上脚趾印记的轻微诧异上发现了这些脚印的左右规律。 “是两足行走的？”郁德嘀咕了一句。 “不是行走，是跳跃式的行进方式。”耳机里传来补充。 “跳跃式？”郁德眯了眯眼睛，说道：“那就说明这个脚印可能并不是它的全脚掌着地所留下的，因为跳跃需要保持脚弓的弹力，可能仅仅只是前脚掌落地。” “那它的全脚掌大小，至少得有你的脚的四倍了吧。”神秘人提醒道。 “被你这么一说，那我倒情缘它是一只东北虎。”郁德苦笑道。 …… 什么破玩意儿，蹦蹦跳跳的，一步能蹦出四米远。 如果真有这么个东西存在的话，郁德可能得重新考量一下对方的体能水准了。 …… 顺着脚印的踪迹，郁德跟到了宿舍楼屋面的东侧。 “果然是这个位置了。” 他踩住了最后一个大脚印。 此时自己所站着的位置的正下方，对应的就是梁雨在第九层坠楼的位置，分毫不差。 “这儿。” 郁德发现了屋面边缘有一个被抓过的痕迹，这里的大片青苔都被磨蹭掉了。 然后是下方第十层顶板梁上，有着同样的痕迹。 这几个位置的痕迹，如果同时对应上郁德的双手和双脚的话，正好可以形成一个姿势…… 郁德用两只脚勾住屋面边缘，整个上半身都探出屋面，顺势双手抓住了第十层的梁。 此时他整个人就像是一只挂在墙角上的螳螂一样，视野正好对准了第九层梁雨坠出窗口的那个位置！ “大概明白了。” 郁德起身翻回到屋面上。 随即从书包里取出笔记本撕开一页纸，又将这页纸撕扯成无数的小碎纸条，把这些岁纸条撒了出去。 碎纸条洋洋洒洒，它们在经过下方楼层的时候由于前后两栋楼之间的气流正南风之间作用，大部分都被卷进了各楼层之间，在每个楼层的东部角落位置的气旋里做着悬空转动的动作…… 看着这一幕，郁德的眼瞳变得愈发清澈起来。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楼层走道当中会出现那几根白色毛发。 “原来那几根白发的主人并没有出现在楼道里，而是挂在了屋顶。” 郁德迅速脑补了一下案发当晚梁雨的遭遇。 首先她趴在窗台上眺望远处田径场上的庆典活动，或许是当时某个节目引起了她的兴趣，她将身子探出了窗户。 而就在这个时候，梁雨注意到自己正上方似乎有什么东西。 她回头看向正上空，映入眼帘的惊悚一幕让她失去平衡，从高空坠落。 …… 这应该最为接近真实案情的一个版本了。 屋面层的脚印、屋面边缘位置的几个抓痕，种种线索都已经证明了梁雨案件绝非是一次意外坠楼。 “唯一的问题是，作案嫌疑人的模型还非常模糊。”神秘人补充道。 郁德站在屋面边缘陷入了沉思：“确实，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然而他话说到一半的时候，目光定格在了下方校园第三主干道的对侧，在那边的路灯之下，有一个背光的黑色人影正在注视着他！ “嗯？” 郁德迷了一下眼睛。 下一秒，主干道上盯着郁德的那个人影开始扭头狂奔。 “靠！” 郁德直接抓住屋面边缘，翻身跳进十层，接着朝着楼梯方向狂奔起来！ 第19章 他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楼下，然而等他来到主干道对侧路灯下方的时候，刚才那个与他对视的身影却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郁德左右观望了一番，虽然现在时间已经算非常晚了，但校园主干道上依旧还有很多学生在走动，橘红的暖色系路灯的照射下，路面上的每一个人影看起来都很像刚才郁德从楼顶看到的那个。 “犯罪嫌疑人在作案成功后，有很高的概率会选择回到作案地点，欣赏自己的成果。”神秘人对郁德说道。 “这我知道，电视剧里都是这样演的。” 郁德叹了口气。 他回想了一下之前站在屋顶上看到的画面，又扭头看了一眼周围的参照物。 “但是从肢体形态来看，貌似刚才那个人和我们之前描绘出来的凶手形象相差有点大。” “怎么说？” “屋顶上那些脚印很大，大到几乎是不属于人类的，但我刚才看到的那个人影，最多最多就一米七的身高。”郁德判断道。 “你需要注意一点，不管是在楼道里发现的白色毛发，或者是屋顶上的脚印，所有一切都只是线索而不是具备确定性的证据，有可能你所发现的一切都只是作案人刻意制造出来混淆视听的假象。”神秘人一句话点醒了郁德，它似乎是尝试着在引导郁德的推理思维。 “这倒也是。” 郁德点了点头。 毕竟屋面上那些脚印实在很难解释得清楚，至少在他的认知当中没有那一种生物能够留下那样的脚印，假设那一切都是作案者刻意伪造的，这反而比较合理一些。 一步能够横跨4米距离的怪人，还有一个刚刚出现在案发现场的可疑人士，相比之下郁德还是更加倾向于后者的。 …… “嗯，那看样子今晚的调查应该到此为止了。”郁德站在路灯下伸了个懒腰。 怎么说呢，也不算一无所获吧，只是目前所获取到的线索貌似都只局限在梁雨的坠楼案上，并没有哪一条线索是指向乔璇的，有可能郁德忙活一整个晚上只是在梁雨案件上有突破，和乔璇并没有半毛钱关系。 别忘了，他进入海港大学的任务关键人是乔璇，如果后续有危险发生，那也只会发生在乔璇身边。 “好戏应该就是明天晚上的灵异社团的户外活动了。” 郁德嘀咕道。 不过这时候，郁德的手机上却弹出来一条消息。 是一封匿名邮件，邮件内容是一段仅有三十秒不到的视频。 郁德点开视频，发现是截取自某一个监控摄像头的监控画面，画面上，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路边，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前方的建筑物顶层…… “这？”郁德眉头一动。 此时，耳机里传来神秘人的声音：“录像来自于你身后那根路灯上面的监控探头，时间段是四分半之前，里头那个应该就是刚刚和你对视过的人了。” “厉害啊，这么快就搞到监控视频了？”郁德啧啧称奇。 而神秘人却非常淡定：“校园局域网的密保手段不算太高明。” 显然他黑进了海港大学的内网盗取了这一段监控录像。 而从监控录像上可以更加清晰的看到那个嫌疑人，尽管只是背影，但至少这一次能够看清穿着了。 几分钟之前，郁德在教职工宿舍楼顶的视角范围内，人影刚好背对着路灯的灯光，导致郁德只能看到一个黑色影子，但是从监控视频上则能够清晰看到，嫌疑人上身穿着的是黑色短夹克，下身是深颜色长裤和白色球鞋，头上戴着一顶冷帽。 身影略显单薄，但仅凭一个背影并不能够辨认出性别，因为首先穿衣风格就偏中性，而且不见得看起来瘦弱一些就一定是女性。 “他（她）很聪明，逃走的时候没有选择顺着主干道跑，而是径直往前，横穿过教职工宿舍前方的道路，去了别的区域，那些位置就没有监控摄像头覆盖了。”耳机中传来声音。 “也就是说，我下楼的时候和他擦肩而过了呗。” 郁德翻了个白眼。 “算了，先不纠结这个……从监控上虽然看不到脸部，也不太能够确定性别，但至少这种穿着打扮算是比较年轻的，帮我查一查，死者梁雨有没有什么亲戚朋友，差不多是这个年龄段的，或许人家只是来这个地方悼念她的。” “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梁雨45岁未婚，也没有关系亲近的异性伴侣，更不可能有后代。”耳机响道。 “那有没有可能是她的学生。” “不不不，之前说过，梁雨在大学内的实验主任只是一个挂名职位，她只负责科研项目而没有参与过教学任务，所以不存在有什么关系较好的学生。”耳机响道。 “这也太蛋疼了。”郁德摇了摇头。 “你是不是有点在梁雨的案件上陷进去了，我是认为，关键人是乔璇，你就只需要盯着乔璇就足够了，在她对别人制造危险的时候阻止她，或者在她陷入危险的时候救她，就足够了。”耳机里传来神秘人的建议。 “我比较好奇的是，你甚至都不知道她是受害者还是行凶者，那你是怎么确认她是关键人的身份的？”郁德问出了他内心最大的一个疑惑点。 “你的问题涉及到我权限之外的内容了。”耳机里传来淡淡的回应。 “得嘞，又是权限，那我问一点权限之内的东西吧。”郁德耸了耸肩：“把教职工宿舍楼后面那一栋楼的监控录像排查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进出，毕竟线索已经表明凶手极大概率就是从那栋楼的阳台跳到教职工宿舍顶层的。” “这个简单，给我五分钟时间。” …… 郁德收拾东西往北走。 至少有一点神秘人说的没有错，他的任务核心还是乔璇，所以盯紧乔璇总是没错的。 既然事先就已经确定好了蹲点位置，那么今晚郁德就注定得在女生宿舍楼隔壁的户外消防通道上蹲个通宵了。 果然高额的酬金不是很好拿的呀…… 真就007了呗。 第20章 尖叫 …… 可惜的是，神秘人排查了教职工宿舍楼后侧大楼的监控之后，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可疑迹象。 线索再一次中断。 …… 十分钟后，女生宿舍楼隔壁楼层的户外消防通道上。 郁德戴着护颈躺在金属楼梯上： “建议下次找一个蚊子少一点的地方给我蹲点。” “其实不是没有考虑过给你注册一个女学生的身份让你住她隔壁宿舍，但是你的身体条件不允许。”耳机里头传来神秘人的回答。 郁德白眼狂翻：“那可真是谢谢你了。” …… 反复确认过乔璇宿舍的位置以及紧急情况下赶往她那边的路线之后，郁德从书包里掏出一袋薯片，撕开包装，开始进食。 现在已经过了12点了，绝大多数宿舍窗户里的灯都熄灭。 郁德嘎吱嘎吱地咀嚼着薯片。 这时候，耳机里又传来声音： “她们在讨论你是不是单身。” “蛤？” “短头发的那个说你是ga_y。” “蛤？？” 郁德一脸问号。 “哦我说错了，她的意思是，她希望你是ga_y，而且她还想象了你和别的男的一起……” “ok赶紧打住，你自己慢慢听着就行，除非发生了什么意外否则不需要向我转达她们的聊天内容。”郁德疯狂摇头。 心想着，这些女孩子睡前聊天怎么这么奔放的，想这些东西能有助睡眠吗难不成？ “你确定不自己听一听吗？”耳机里神秘人询问道。 “我很确定我不想听。”郁德继续摇头。 “那好吧。” 耳机通讯暂时告一段落。 郁德总算耳根清净了一小会儿。 …… 既然是盯梢，那就不存在睡觉，郁德得时刻保持清醒。 一直到后半夜的时候，耳机里神秘人传来消息——乔璇寝室里的几个人应该都睡着了。 郁德松了口气： “本来还以为今晚会出点什么事……” “啊！！！！” …… 他的废话还没有嘀咕完，女生宿舍区里就传来了一声刺耳的尖叫。 尖叫声在宿舍楼之间来回缭绕着。 郁德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他下意识就要按照原定的路线朝着乔璇寝室的位置狂奔，但是两秒过后他反应了过来，貌似那个尖叫声是从北面传来的，也就是大后方的其他宿舍楼里。 耳机响起：“去看看？” “当然。”郁德点头。 “顺着消防通道一直往上，翻到这栋楼的顶层，从屋面穿过这栋楼。” 郁德摘掉自己脖子上套着的护颈，开始在消防通道快速上攀。 等他抵达顶层之后，耳机里再次传来路线指引： “两点钟方向四十米，顺着户外排风管下去是连廊，通往另一栋楼，记住，走连廊顶，连廊内部有监控摄像。” 郁德按照指引继续狂奔。 如神秘人之前的所说的一样，郁德的身体素质比正常成年男性要强太多，在几乎完全漆黑的情况下，以各种惊险路径穿梭在楼层之间，这不仅仅考验速度，还需要极高的灵敏度。 可以算是高难度的跑酷了。 “然后呢？” 郁德从连廊的上端横穿到另一栋宿舍大楼。 “这里是男生宿舍，你可以直接进电梯上到顶层。”耳机指引。 郁德照做。 到了顶层之后，基本也不需要对方继续指引路线，因为前方的路径已经非常清晰明确了。 与之前教职工宿舍相邻那几栋楼的情况差不多，楼与楼之间的距离并不算非常远，在有屋檐飞出的情况下，最远距离不会超出五米，前方的每一栋楼又都是统一规格的，屋面层标高基本一致，郁德可以直接“连连跳”。 冲刺——飞跃——缓冲。 如此循环了7次，郁德连续翻越了7栋宿舍，直接来到了最北端的这一栋楼。 此时，这边楼层之间很多宿舍灯都亮了起来，显然很多熟睡中的学生都被尖叫声惊醒了过来。 郁德站在顶层，看着下方楼层间一些打开房门出来询问情况的学生。 “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脚底下这栋楼的705寝室……好像是那间寝室里有人被什么东西吓晕了，具体情况不清楚，晕倒的女生已经被送到楼下保安处了，没有其他人员伤亡的情况。”耳机里迅速传来神秘人的反馈。 “吓晕？” 郁德在屋面层边缘蹲下身，看向该寝室的位置。 此时那间寝室的门口已经挤满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女学生。 “什么东西大半夜能把一个大活人吓晕过去……”郁德嘀咕了一下。 随即他的目光便转向北面那片已经暂停施工的建筑工地上，脑海中回想起了早些时候灵异社团社长葛亮说过的那些关于施工区域的恐怖传闻。 闹鬼？ 郁德当然不信这些神神叨叨的故事，毕竟这种故事几乎每一所高校都有那么一套，要全都当真的话，这世界上的鬼也太多了。 “有消息了，同楼层的学生在社交网站上发了图片，貌似是……705寝室的猫死了，她们的阳台上全是血，但……没看到猫的尸体。”神秘人持续反馈资讯。 “还有这种事。” 郁德起身走向屋面的北侧，在这边缘位置看向下方，可惜这个视角看不到705阳台的太多画面。 “死个小猫一惊一乍的。” 郁德无奈地摇了摇头。 “确实，校区北部紧靠着的是森林公园，据资料显示，这片原始林区里面生长着很多褐渔鸮，属于半昼行性的鸟类，大多数时候以鱼、啮齿类动物为食，飞过来叼走一只小猫应该不是什么稀奇事，而且该类飞禽的叫声比较诡异，这大概就是校区北部那些闹鬼事件的元凶了吧。”神秘人给出了它的推断。 郁德表示完全认同：“能够随时随地使用网络百科的人就是舒服啊。” “其实你自己掏出手机百度一下也是可以的。”神秘人回答。 “话不能这么说……嗯？” 郁德还想说点什么，但他忽然感觉自己视野前方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是来自于北面的建筑工地范围之内的。 …… 他仔细看向那个方向，那里是一片已经拆了一半的钢结构建筑。 “有东西在动！” 这一次，郁德清晰地看到一个灰色的影子一闪而没！ “靠！给爷逮到你了！” 他直接翻身抓住紧贴楼层外的一条金属排雨水管，快速下滑！ 第21章 不应该啊 郁德顺着排水管道下楼之后直接就一脑袋扎进了施工区域。 他很肯定自己绝对看到了一点什么东西，而且绝对不是什么褐渔鸮。 那个一闪而过的影子轮廓非常大，而且是在地面上移动的，它不会飞，但是速度很快，在极短的时间里就消失在郁德的视野范围之内。 …… “施工区域里大部分建筑结构都还算稳固，你可以随便乱冲。” 耳机里头神秘人提醒道。 “那就太好了。” 郁德跳进施工区域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冲向自己最开始发现异物的那片钢结构建筑的位置，而是稳住步伐俯身。 由于是临时决定停工的，所以翻新建筑区域当中的清扫工作做得并不够完善，一些建筑杂物依旧还堆砌着，最关键的是这片区域的灰尘量非常大，就像此前乔璇曾经吐槽过的一样，宿舍越靠北面的学生就越是对此叫苦不迭。 但在这个时间点，灰尘反而变成了郁德最好的引路灯。 夜晚的月光并不算非常亮，但郁德俯身贴近地面之后，就可以清晰地看到这片区域内部到底哪个地方刚刚有东西活动过，因为此刻的工地就如同一片平静的湖水，只要有一丝的风吹草动，就会惊起一阵涟漪，而灰尘就是此刻的涟漪，在月光的照射下，空气当中滚动的灰尘变得非常显眼。 “找到了。” 郁德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移动速度迅速提升起来！ 噌！ 就在那片钢结构建筑物的后方！ 他整个人像离弦的箭镞一样飞射了过去，快速翻越杂乱的钢结构区域。 在钢结构区域的后方是一块已经长出杂草的空地。 然而就在郁德双脚刚刚踩到空地上的一瞬间，他的耳朵捕捉到了一串刺耳的破空声，一刹那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寒毛都乍立了起来！ 嗖！ 嘭！ 郁德强行止住自己身体继续前冲的惯性，接着直接侧步滑向左侧，在地上打了个滚。 再度回头，他原先站着的那个位置已经插着一根布满锈迹的金属管了！ 一米多长、50外径的金属管斜方向没入地面，它的管身还在以极高的频率颤动着。 可想而知，刚才从前方被投掷过来的一瞬间它具备了多么恐怖的动量。 …… 郁德瞳孔微缩。 他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裤兜，确认自己身上还是有带着两条士力架的。 刚才要是被那玩意儿正面扎中，不能说百分百会造成肢体的贯穿伤，但仅凭那一份恐怖的冲击力，没有两条士力架的话短时间内是肯定补不回来的。 …… 很显然，阴影之中的确有东西存在，而且它知道郁德追了上来。 但它第一反应不是跑，而是选择直接反手给郁德来了一“标枪”！ “靠！差点就玩脱了。” 郁德再次提了一口气。 他凝神盯着前方的一切风吹草动。 在没有察觉到任何可疑的动静之前，郁德不打算冒然前进。 “唰！” 十一点钟方向的草丛处传来异响。 郁德直接撒腿就冲了上去！ 而在狂奔的间隙，他的两只手腕位置各滑出两柄不反光的黑色匕首！ 嗖！嗖！ 在基本确定黑暗中那东西的逃窜路径的情况下，两柄匕首一前一后脱手而出，没入到夜色当中！ 当！ 当！！ 闷响从前方传来。 可单凭声音来判断的话，郁德知道自己两刀都放空了，应该都甩到了正前方的堆砌的建筑木板上去了。 然而郁德追踪的步伐并没有丝毫停滞，他甩出去的两柄匕首的位置都非常刁钻，正前方是一大片建筑堆砌物，他选择的第一个落刀位置是直线跟进，第二刀则是直接切左侧的闪躲路径，那么既然两刀都空了，对方毫无疑问是选择了从右侧逃窜。 这样一来，路线预判比先前要精准很多。 郁德一脚踏在杂乱堆砌的木板上，纵身翻向右侧区域。 穿过建筑堆砌物区域之后视野范围明显要比之前更宽敞一些，但是相对而言光线就变弱了很多，因为再往前就是残缺的体育馆了，之前郁德所仰赖的月光照明条件在这里就尽数被体育馆的“身姿”给挡去了。 这座老旧的体育馆此时的状态等于说是被拆了个30%，掀开了顶盖，并且拆掉了一个角，看起来就有点像是古罗马斗兽场那个模样。 赶巧，它被拆开的豁口位置就正对着郁德，以及前方那个逃窜的东西。 “跑嘛。” 郁德牙缝中挤出俩字。 他分明已经听到了对方闯入体育馆的脚步声了，因为在外部草丛和田径场的硬实地面的两个区域上狂奔的脚步声是完全不同的。 …… 快速追击到体育馆中心。 然而在闯入体育馆的那一瞬间，郁德再一次失去了所有的信号。 没有步伐声、没有影子、甚至连空气中的灰尘都不再舞动了。 这座残破的体育馆中，似乎非常平静，仿佛郁德才是那个打破了这片宁静的人。 在没有顶盖的体育馆中心，月光可以直射进来，视野范围内死角几乎没有，但郁德就是没看到哪怕一丁点儿的人影。 …… “咔嚓……咔嚓……” 郁德的鞋子踩在体育馆原有的木质地面上，碾到一些小碎沙子，发出令人压根发软的声音。 他往体育馆中心走了几步，再次确认这四周围确实除了自己之外没有别的活物了。 空气中诡异的气息，就像月光一样，迅速填满了这座体育馆。 郁德本以为自己只要把对方堵进体育馆，无论如何也能够一窥其真实面目了。 可是进来之后，却啥也没有。 但此前那一番激烈的追逐战是切切实实的，郁德能够百分百肯定自己绝对不是和空气在斗智斗勇。 可事实就是如此，他追了个寂寞。 前方空无一物。 …… “啊不能真的是鬼吧。” 郁德无奈地挠了挠头。 “你跟丢了。”耳机内传来神秘人冰冷地判断。 “想不通，这怎么可能跟丢掉？”郁德再次环顾了一番空空荡荡的体育馆，两手一摊。 “速度和判断力都差了一点。” 神秘人无情泼冷水。 …… 最终郁德在体育馆里头转悠了一大圈，才略带不爽地离去。 而在离开施工区域之前，他还特地跑到体育馆旁边的实验楼去逛了一圈，同样一无所获。 “这不应该啊。” 此后一整晚，郁德都在叨念着这五个字。 第22章 汤汤 回到了原先的那条消防通道上。 郁德套上护颈背靠着金属围栏，仍然无法理解自己是如何跟丢目标的。 …… “你看清那个……‘东西’了吗？”神秘人对郁德问道。 “没有。”郁德摇了摇头。 “可惜。”神秘人道。 …… 属实可惜。 郁德原以为自己逮住了点什么苗头，说不定今晚就能把阴影中那个家伙揪出来，结果闹了半天还是白忙活。 不过，至少确定了在所有人的视野之外的的确确有那么一个特殊的“东西”的存在，即使从头到尾郁德都没有真正看清对方，可那一根反甩回来和郁德擦肩而过的钢管总是实打实的吧。 而今晚这场追逐战，是从北宿舍区那个女孩的尖叫声开始的…… “对咯，那女孩儿。” 郁德忽然一拍手。 “我虽然没看清，但保不准她看清了呀，不然咋会吓晕过去呢？那谁，告诉我现在那女孩的位置。” “重度惊吓导致昏迷，送到市医院去了。”神秘人回应道。 “那行，明天一早就去找她，今晚还是在这里盯着乔璇寝室吧。”郁德也不心急，他换了个舒坦一点的姿势躺下身。 …… 这一趟就是一整晚。 一直到天亮。 现在是十月份头，理论上来说已经进入秋天了，清晨时刻是m市这座深南城市少有的能感觉到凉意的时间点。 天一亮郁德就挪窝了。 毕竟他这个位置是户外消防通道，只要天一亮，其他楼层的人就可以看到他。 而且四周围都是女生宿舍，为了避免被当成死变态，郁德只能在别人发现他之前就早早开溜。 …… 郁德打着哈欠走在校道上。 他手机上弹出一条消息，是乔璇发来提醒他今早要记得参加第1、2节班会课。 回想起之前乔璇问过他有没有什么拿手好戏可以在班级同学面前露一手的事情，郁德果断选择了旷课去市医院见见那个昨晚“撞鬼”的女孩。 “再次提醒你一下，你的任务核心是乔璇。” 耳机里传来神秘人的声音。 郁德则耸了耸肩：“来回一个小时不到，出不了什么事情的。” 他出了校门，顺利挤上了前往市医院的公交车。 …… 十五分钟过后。 按照神秘人提供的路线指引，郁德顺利在病房楼找到了昨天夜里那位“尖叫女孩”。 在进入病房之前，郁德“顺路”从走廊尽头的医务人员更衣室里面拿了一件白大褂披在身上，又顺手在护士站的桌面上拿了一本不知道记了什么东西的笔记本，又走到洗手间洗了把脸让自己看起来稍微精神一些。 做完一切准备工作之后，郁德才推门进入病房。 而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尖叫女孩”的状况比他预料的要好很多很多。 因为一进门，郁德就闻到了灌汤包的味道，而那个穿着病号服，手背上还扎着吊针的妹子，此时正盘腿坐在床上，用自己另一条方便活动的手尝试着撕开那一包香醋。 “我来吧。” 郁德接过女孩手中的香醋包，帮她撕开包装后把醋倒进塑料碟子里头。 “谢谢你嗷。”女孩甜甜一笑，然后指了指外卖盒子对郁德问道：“来一个？” “刚吃过了。”郁德礼貌婉拒（其实贼他妈想上手叼一只）。 说罢，他拉了一张椅子到床边坐下，从白大褂兜里掏出一支笔，熟练地单手摊开笔记本，一本正经地看着笔记本上那一堆自己完全看不懂的符号，对女孩说道：“李晨曦？” “啊对，是我是我。”女孩点点头。 “有一点点细节情况需要从你这里了解一下，主要是关于……”郁德用笔帽挠了挠额头，而后抬起脑袋看向那女孩，发现对方正乖巧的端坐着看着自己，才说道：“哦没事，你继续吃，我就问几个问题而已。” “哦哦，好的。”女孩这下也不客气了，套上一次性手套就吃了起来。 “按照昨晚值班医生的记录来看，你是由强烈的应激反应导致的短时间晕厥，再加上你本身就有一点点低血压……总的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还是需要了解一下具体情况，能再描绘一下你失去意识之前最后发生的事情吗？”郁德语气非常平稳。 但他一提到昨晚的事情，女孩抓着小灌汤包送到嘴边的那只手就又放了回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说：“我……我当时是真的被吓到了。” “一直以来我睡眠都很浅，一点点动静就可以把我吵醒过来，昨天晚上……我本来就有一点失眠的，好不容易睡过去之后，忽然听到阳台上有动静……” “宿舍里有一只小猫，它叫汤汤，是我们刚刚从一个师姐那儿领来养着的，我当时就听到汤汤在叫，不是平时那种温和的叫声，就像是……就像是和别的猫打起来的时候的那种叫声，可是因为后面建筑工地的灰尘太大，我们平时都是关上阳台门睡觉的，也不知道汤汤半夜是怎么溜出去的，它叫的很刺耳，我就起床去开门，结果就看到了……” 郁德眯了眯眼睛。 而女孩则是顿了一顿，才目光怔怔地说道：“我看到汤汤飞了起来，就挂在空中，像是被什么东西吊起来了一样，飘在那里，它一直在挣扎，血甩的到处都是！” “飞起来了？”郁德眉头一动。 “对，就好像是有人把它抓起来一样，但是我看的清清楚楚，阳台那边根本什么都没有！”女孩说着便开始有了哭腔。 郁德赶忙打断了她的思绪：“嘘嘘嘘，没事了没事了。” 他合上了笔记本，把笔丢回白大褂的衣兜里，对女孩说道：“其实具体情况我们已经和你们校方沟通过了，根据现场的情况来看的话，应该是有一只半夜饿肚子的褐渔鸮叼走了你的汤汤，回头有兴趣的话到学校图书馆去翻一翻相关资料，其实那种鸟类长得还挺好看的，没有你说的那么吓人……嗯，总之，关于你的猫，深表遗憾，好好休息吧，这包子再不吃可就要凉了哦。” …… 确认没有更多有价值的信息之后，郁德选择果断开溜。 第23章 缺席的同学 市医院病房楼走廊里，郁德一边走着一边把自己身上的白大褂扯下来，顺手放在旁边一位护士的小推车上。 “0作用。”耳机里传来神秘人的声音。 “确实0作用，压根没有一丁点儿有价值的信息。”郁德摇了摇头。 他大老远跑到这里来只是希望能够从尖叫女孩的口中了解到那个“东西”到底长什么样子，可惜女孩也没有看清对方。 这让郁德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点的失望。 …… “现在怎么说？”耳机响起。 “还能怎么说呢，回去上课呗。”郁德蹲在公交站前，略显疲惫。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汤汤会悬空起来？既然我们已经基本可以肯定这个锅不由褐渔鸮来背的情况下。”神秘人继续问道。 “它把猫吃了。”郁德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看样子你已经先入为主把那东西定位为怪物的行列当中了。”神秘人说道。 “至少可以肯定不是鬼混这种子虚乌有的东西嘛。”郁德耸了耸肩。 “明明怪物这种说法听起来也不怎么靠谱的啊……” …… 等郁德优哉游哉地回到学校，看着手机屏幕上班长大人发来的n多条催促的消息，郁德开始感到有点头皮发麻了。 上到教学楼层，郁德面不改色地从教室后门钻了进去，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来。 原本已经自认为做到“悄无声息”了，可是郁德屁股还没坐稳，就发现前方几排座位上一共三十多位同班同学此刻都已经扭过头来盯着他。 郁德满脸问号。 一直到他看到讲台上站着的两个人，还有黑板上那些横横竖竖画着的两排“正”字。 呃，貌似是在……投票？ 郁德这才想起来，好像乔璇之前说过，班会现场将重新投票选举正式班长，而此时站在讲台上竞争的那两人其中一个就是乔璇。 再看票数比分的话，相当焦灼啊。 17-17 “难道说就差我这一票了？”郁德舔了舔嘴唇。 他已经看到了讲台上的乔璇在给他疯狂打眼色了。 郁德也不浪费时间，直接溜达到讲台上捡起粉笔在乔璇那一排字的最后一个残缺“正”字上添了一笔。 “nice啊兄die~~” 乔璇脸上乐开了花，狠狠地拍了郁德的肩膀一下。 旁边那位竞选的老哥哭丧着脸，委屈巴巴地看着郁德：“连给我争取一下你的机会都不给的吗？？？” “呃……下次一定下次一定。”郁德尬笑着回应道。 接着，乔璇大大咧咧地对班里其他人说道：“那么各位，接下来就由班长给大家隆重介绍一位新同学，呐，郁德同学，大家掌声欢迎一下嗷！” 大伙很给面地鼓起了掌。 而乔璇则是继续满嘴跑火车：“跟你们说一下，咱们郁德兄弟是当兵归来的，所以你们男生要是有谁想学打手枪的可以尽管向他请教……” “诶诶诶得嘞得嘞，就先这样嗷。”郁德赶紧拉住这个口无遮拦家伙，把她拉下讲台：“内什么，团支书学习委员的可以上去开始竞选了嗷。” 说着他就把乔璇像拎小鸡一样拎了下去。 “靠，明明是你自己说你是快枪手的。”乔璇一边挣扎着还一边坏笑。 郁德好不容易才把这位祖宗拉到后排坐下。 “大姐，不带你这么介绍人的。”郁德戳着乔璇的鼻尖道。 “咋了嘛，第一天班会就迟到，还不给人逗一逗的咯？”乔璇拍掉郁德的手，理直气壮。 逗个锤子逗，你晓得老子这一天到晚都在忙活些啥子吗？ 郁德一顿摇头。 乔璇却学起了郁德的动作，用手指头戳着郁德，说道：“班会迟到就算啦，晚上社团的活动你要是敢迟到或者放鸽子的话，我就……” “你就咋样？”郁德眯着眼睛瞥了对方一眼。 “我大概率会被吓到横死当场，到时候变成鬼来找你索命的哟~~”乔璇做了个鬼脸。 “说到那个社团活动啊。”郁德一摊手：“你没听说昨天晚上北宿舍区那边闹鬼了吗？” “听说了呀。”乔璇眨了眨眼睛。 “那你还打算去玩那个啥探险？”郁德一脸看傻子的表情。 “去啊为什么不去……哦~我知道了，你害怕了是不是？你害怕了你害怕了。”乔璇装出一脸的恍然大悟的，坏笑连连。 郁德脑子里则是浮现出昨天夜里那跟与自己擦肩而过的生锈钢管，干笑了一声：“我他妈的可太害怕了。” “诶别呀，你要是怂了我怎么办，我可就是仗着你才敢去玩的。”乔璇话锋突转，好像很怕郁德真的撂摊子不干了。 “玩玩玩，就作吧。” 郁德摇头。 “我就晓得你不是怂蛋，嘿嘿。”乔璇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 这种就是最典型的——又菜又爱玩。 而此时，郁德的耳机里也响起神秘人的声音：“没有必要尝试改变她参与活动的打算，虽然说那片建筑区域的确存在一定的危险，但是别忘了，在真相揭晓之前，你仍然不能确定她到底是受害人还是行凶人。” “就怕到了那个时候已经迟了。”郁德嘀咕了一声。 旁边的乔璇却忽然转过头来，一脸疑惑地问道：“你刚说啥了？” “额……”郁德瞥了一眼黑板，随便扯道：“我是问，为什么教室里一共只有36个人，而你们俩刚才竞选的时候一共有35票，正常来说，减去两个竞选人，不应该刚好只有34票吗？” “哟？你观察能力好好哦！”乔璇咧嘴一笑：“厉害啊兄弟，细还是你细！” 后半句她说得非常大声，班里所有人又都转过头来一脸怪异地看着郁德。 郁德一脸问号。 乔璇一脸坏笑。 …… “哎哟，好啦好啦，说正经的。”乔璇拍了拍郁德肩膀说道：“其实班里一共是37人，但有一位同学缺席了这节班会课，只不过她有提前把自己的票选告诉我，我们就把她那一票提前算了上去。” “看来我也不是唯一一个逃课的嘛。”郁德耸了耸肩。 但乔璇却不乐意了：“不一样好吧，你这明显就是睡过头了，人家李于是……她有自己的原因的嘛。” 第24章 熟悉的帽子 “大姨妈？”郁德脱口而出。 “拜托，不是所有的女生一有问题就是大姨妈的好不好。”乔璇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瞥了郁德一眼。 “啊不然呢？”郁德两手一摊。 “算球，告诉你也没用……不对，是不能告诉你，那是人家的隐私。”乔璇很显然是由于了一下下，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八卦之魂，没有把这位李于同学缺席的原因告诉郁德，尽管她真的很想说出来。 “好嘛好嘛，隐私的话就算了。”郁德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不过说话间，他抬手轻碰了一下耳机。 很快，神秘人的声音就响起：“李于，女，19周岁……我想你的班长所说的关于人家的隐私应该是指，这位李于同学15岁的时候患有中程度的心理障碍，简称抑郁症，临床表现为幻听幻视等，也就是会看到或者听到一些现实当中不存在的东西，不过后来休学了一年时间进行了治疗，基本上算是恢复了百分之九十九，但性格上还是非常孤僻，大概也是她不来参加班会的原因吧。” 十秒钟不到，神秘人就把这位缺席的同学的个人资料全给扒了出来。 事实证明在网络技术飞速发展的今天，隐私这种概念基本上可以算是不复存在了。任何人的所有资料都被纳入到了那一座巨大的数据库当中，只要愿意找，啥黑料都可以翻得出来。 “了解。”郁德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神秘人则是接着说道：“除了这个李于之外，你们班里面的其他成员我也排查过，都没有什么大毛病，只是普普通通的小孩。” 郁德扫视了一番前几排座位上的这三十多人，结果目光刚好了跟前排转过头来的陈玲玲对上，后者直接抬起下巴向郁德抛了个摄人心魄的媚眼。 “我看毛病明明就挺大的。”郁德坏笑着隔空“亲”了对方一下。 这直接把陈玲玲吓得扭过头去不敢动弹了。 呵，跟我玩？ 郁德眯了眯眼睛。 …… 大约在教室里发了半个小时的呆吧，其他班干部职位也都确定了下来，由乔璇班长负责把名单编辑好提交到班主任的手中。 然后就是十五分钟的下课时间。 郁德依旧坐在后排位置，他从卫衣兜里掏出来一根士力架，吧唧吧唧地干啃着，算是补充一下能量。 此时，教室外涌入了另外一大批同年级的学生。 郁德询问了乔璇之后才知道，第3节第4节是正式课堂，而他们本专业一共有三个班级，排课表上同一专业的人都是一起上课的。 三个班一共将近一百来号人坐到教室里头，环境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而郁德则是悄无声息地把挪了位置，跑到了这间阶梯教室的最后一排坐下来，毕竟他需要时刻关注周围所有一切动静，这种最后一排并且居高临下的位置最好不过了。 第34节，是新学期的第一节正式大课。 但并不是那种上来就给你整催眠的高等数学，也不是什么思政理论，而是大学生健康教育。 换个角度来看的话，确实也算是比较人性化的排课了，至少学校把学生的健康放在了第一节课，说明了他们对此的重视程度吧。 …… 果不其然，铃声响起之后，授课的女教授进行了一番自我介绍之后，就开始巴拉巴拉地说当代大学生身心健康怎么样怎么样，学校又是多么多么的重视啊。 郁德起先也并没有怎么当一回事，毕竟他自认为自己的心理生理状况相对来说都是非常不错的（在有糖分摄入的前提条件下），而且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只是一个假大学生，所以对于女教授口中所说的那些并不非常感兴趣，但这些刚刚结束九年义务教育的同学们倒是听得非常地认真，或许是因为女教授比较成熟的授课方式，或者是对于心理学之类理论的好奇，总之郁德是听得昏昏欲睡。 一节大课=两节小课=45分钟*2. 通宵一晚上的郁德的两个眼皮子已经有点控制不住地往下坍塌了。 但也必须庆幸这节课不是高等数学，不然郁德早就横尸当场了。 …… 嗷到第三节下课，算是中场休息吧。 郁德狠狠地打了个哈欠，又伸了个懒腰。 他又挪了一下位置，横向挪到了最靠近后门的那个位置上去，因为这会儿后门外走廊处正有一束阳光照射到这个位置上，郁德心想着自己晒一晒太阳应该就不会那么困了，吧。 结果屁股还没有坐稳，他就发现有个人挡住了原本应该晒在自己身上的阳光。 扭头一看，后门口站着一个人。 是一个女生，黑色长裤、黑色卫衣、白色球鞋，背着一只小背包，脑袋上还套着一顶厚厚的冷帽，这让她的脸蛋看起来很小，而且鼻梁上还挂着一幅镜片很宽的眼镜，感觉那两片镜片都快赶上她脸蛋的三分之二面积了…… 女生也不说话，就干站在门口，看着郁德。 大眼瞪小眼的状态持续了差不多十秒钟之后，郁德妥协了，他往里头挪了一个位置，把全教室里唯一一个有阳光覆盖的风水宝地让给了对方。 而这位女生也不客气，直接就坐下开始从书包里取出课本来。 …… 第四节课开始，女教授接上上一节课的内容，继续向大家分享她过往的一些咨询案例，因为她本身在学校除了负责日常几门学科的授课之外，还是心理学系专业的导师，同时也负责本校区的一个心理咨询部，接受所有学生的咨询。而今天早上这最后一节课的内容，就是分享她所亲身接受过的一些心理障碍患者的案例，包括各种不同程度的自我意识障碍，甚至是严重到可以划分为精神病类属的那种病例。 这些真实案例故事好歹是缓解了一下郁德现在的困意。 但，他忽然发现坐在自己旁边的这位，貌似状态不太对劲。 从讲台上女教授开始描绘过去她所见过的一系列咨询者的症状开始，郁德就察觉到女生的手开始微微有些颤抖，尽管她有极力在克制着，但逐渐急促起来的呼吸是无法控制的。 这女生，貌似有些问题，但具体是啥子问题，郁德暂时不清楚。 郁德眉头微微动了动。 他不着痕迹地瞥了对方一眼，心里嘀咕道： 现在才十月份初，一天下来最高温度甚至接近30度，这种天气戴羊毛冷帽的人应该很少吧。 …… 巧的是，黑色冷帽这玩意儿，郁德前不久才刚刚见过——昨天夜里他在教职工宿舍楼上看到的那个人。 第25章 她很小心 “你确定是这顶帽子？”郁德手机屏幕上浮现出一条消息，消息来源是空白的，这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神秘人给他发的消息。 大抵是知道郁德身旁坐着人不方便说话所以才用文字消息的方式进行交流。 “不确定。”郁德回复了三个字。 “但身高体格各方面倒是挺相似的。”他又补充了一句：“而且她这会儿看起来好像情绪状态不怎么稳定。” 郁德用余光瞥了一眼身旁那女生。 他发现这姑娘好像确实越来越激动了，她的手已经不自主地开始抓着课本的封面，把封面都快揉成麻花了。 就在郁德考虑到底要不要掏出一根士力架问对方“饿货，来一根吧”的时候，对方已经快速把课本塞回到书包里起身离开了教室。 “这算不算旷课？”郁德嘀咕了一声。 “算。”耳机里传来神秘人的回应。 “所以为什么她会突然，就抓耳挠腮一副要变身的样子……哦~”郁德自己说着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就是那个李于？” “对。”神秘人确认。 “那就说得通了。” 郁德也起身朝着教室外头走去。 既然本身就是抑郁症患者，在再次听到类似的精神疾病患者案例的时候会感到一定程度的不适好像也没有什么毛病…… “诶不对，不是说已经基本痊愈了嘛。” 郁德回想起上上节课的时候神秘人说过的一些关于这位李于同学的资料。 “这好像不是重点吧。”神秘人的声音从耳机中传出来。 “确实。” 郁德耸耸肩，他快速走出教室，远远地跟着李于。 昨天夜里他将神秘人发给他的那一段监控画面反复研究了好几次，现在从背影的角度来观察的话，李于的身姿体态确实和监控画面上那个人非常相似，尤其是那一顶冷帽，以及她戴帽子的方式。 正常人不会像她那样把帽子拉得很低把额头、耳朵等部位都盖住，通常来说也只有在寒冬腊月里才有人那么戴帽子，可现在是十月份啊，而且m市的年平均气温要比其他城市高上好几度，就现在这个天气来说的话，路上绝大多数人还在穿着短袖呢。 如果说李于就是昨天夜里出现在教职工宿舍楼下的那个人影，那么她与案件绝对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就算不是预想的那种杀人之后回到案发现场欣赏自己的杰作的罪犯，至少也得是一个知情人。 “查一查李于和梁雨两个人之间有没有什么关系。” 郁德通过耳机对神秘人吩咐。 “没问题。” 神秘人回应。 …… 在教学楼走廊上，郁德看到李于加快步伐拐进了前方卫生间的位置，便也快速跟了上去。 确认她进了女卫生间之后，郁德直接拐进了旁边的男厕。 而对方前脚刚踏进女厕，郁德就听到了那边传来一阵连续干呕的声音。 “呕！！！咳咳咳……” 似乎还呕得很辛苦，但是很显然并没有吐出什么东西来。 大约五分钟过后，女厕那一头传来了水龙头冲水的声音。 …… 水龙头流水声停止之后，李于走出了厕所，郁德继续跟进。 此时耳机里也传来了神秘人的声音：“你可能要失望了，李于是本地人，长辈经商做进出口生意的，和梁雨不存在有任何联系……当然，这些只是基于现有的资料对比得出的结果，毕竟梁雨那边的个人档案缺失程度较高，所以暂时还不能下定论。” “好。” 郁德点了点头。 他看到李于拐进了这一层楼的电梯厅，索性跟了上去，但没有赶同一趟电梯，而是在李于走进电梯之后，转身钻进了隔壁另一台电梯。 “一楼。”耳机里传来神秘人的提醒。 郁德伸手摁下去往一楼的按钮，说了一句： “看起来学校的监控系统你用的很熟练嘛。” “我说了，这片内网的安全手段并不高明。”神秘人无形间装了个b。 …… “叮~” 电梯抵达一层。 两扇电梯门刚刚分开，郁德还没有来得及迈出脚步，一只纤细的手掌从门外伸进来搭在电梯门上，拦住了郁德的去路。 “为什么跟着我！？” 李于目光冷厉地对着郁德质问道。 也许是因为刚才在厕所的那一番干呕，她眼角还带着泪花，眼中也有血丝。 不过郁德是真没有想到对方居然察觉到自己的跟踪行为，自己这回倒是有那么一丢丢不专业了。 “呃……” 郁德第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眼前这位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同学的问题。 好在，他脸皮够厚。 郁德晃了晃自己的手机：“我想加一下你的微信。” 李于大概也是没有想到自己会得到这样的一个答案，她先是愣了两秒，然后眼中的怒意又再度浮起：“你是变态吗？” “不是。”郁德很正经地摇了摇头。 “那就别跟着我！”对方并不打算给郁德好脸色。 说完这句话她就甩袖子离开了，走出几步之后还很警惕地回过头来扫了郁德一眼，确保他没有跟上去。 郁德一脸无辜地站在电梯里冲对方摆了摆手，大致意思是“您放心走您的，我保证不跟”。 之后电梯门便自动关上了。 郁德摁下教室所在的楼层按钮，重新回到了楼上。 “她很小心。”站在电梯里，郁德嘀咕道。 “要么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一种性格，要么就是近期遭遇过什么事情让她时刻维持着这种高警惕性的状态。”神秘人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郁德则多补充了一句：“还有就是她近期可能做过什么亏心事。” 神秘人对此不作反驳，而是转而说道：“你不用一直跟着她，只要她还在校区之内，我可以通过监控系统监视她的移动路线，虽然没有办法做到无死角监视，但大致所在位置是可以确定的。” 很显然，神秘人也意识到了李于的特殊性。 毕竟一个人不可能毫无缘故地出现在案发现场，事出必有因，李于在这个案件当中肯定充当着某种角色，盯着她是很有必要的。 “那就交给你了。”郁德点点头。 第26章 羡慕嫉妒恨 回到课室，郁德坐回到原先那个有阳光的座位上，继续盯着乔璇。 不管怎么说，乔璇才是本次任务的关键人物，尽管到目前为止依旧没有什么意外事件发生在这个女孩的身边。 如果这种平静状态持续到天黑之后的话，那就大概率就会像郁德之前所推测的那样，重头戏就是灵异社团的户外活动，因为那是乔璇唯一和这所校园里的危险存在接触的机会了。 如果可以的话，郁德是愿意看到活动被取消的，但是神秘人传递给郁德思路是，既然潜在的危险一直都存在，那么他最好的选择是顺势而为，在最关键的时刻再出手遏制恐怖事件的发生。 简而言之，郁德如果只是一味地帮助乔璇避开危险，这是无法起到决定性作用的，真正能够解决问题的方式是把危险的源头连根拔起。 郁德自然也明白神秘人的这种说法，他其实也非常愿意独自一人去把施工区域里藏着的那个“东西”给揪出来，这样乔璇也不需要涉险，皆大欢喜，可是类似的行为他昨天晚上已经有尝试过一次了，事实证明他并没有能够逮住那个隐藏在阴影背后的家伙。 而如果真的到了今晚，同一时间足足有十一个人的安全需要郁德去保证，那难度可就比独自行动要高上好多好多倍了。 可神秘人一句：“这就是我聘用你来做事的原因”，把郁德噎得无力反驳。 …… “也得亏是有我在，不然你上哪去找这么优秀的员工，前特工？退役特种兵？” 郁德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百无聊赖地吐槽道。 “你以为我没有找过？”神秘人淡淡回应。 …… 讲台上，女教授依旧在活灵活现地讲述她过去做心理咨询师时候的经历，学生们也很给面，什么心理测试啊、有奖问答的互动也都非常积极。 唯独郁德一个人心力憔悴。 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十一点多下课，他已经数不清楚自己打了多少个哈欠了。 但郁德还没有来得及起身，立马就被四个熟悉的身影给包围了起来。 甚至都不用抬头他就知道是那四位姑奶奶了。 “哎哟你怎么一副要去世的样子啊年轻人，你得支棱起来啊。”乔璇扯着郁德的衣袖招呼道：“走起走起，既然你今晚请我们吃宵夜，那么礼尚往来，我们中午就先请你搓一顿，怎么样够意思吧？” “吃啥？”郁德揉了揉眼睛。 “食堂呗。”羽毛球拍了拍手。 “阿不然嘞，我们可是没有收入的学生仔，难不成你还想啃龙虾啊。”陈玲玲催促道：“快走啦快走啦，我肚子都要饿扁了。” 一贯假斯文的莎莎则躲在最后头笑嘻嘻着不说话。 …… 不得不说，像郁德这样开学第一天就有四个漂亮妹妹围着叽叽喳喳，确实是羡煞了同班的那些男同学，对此，神秘人也多次表示自己不能理解，而对郁德而言，他只能臭不要脸地把这一切归功于自己这张脸蛋了。 但话说回来，不管是乔璇还是她同宿舍的这几个活宝，在不穿那一身土绿土绿的军训迷彩服的情况下，各自也算是颇有几分不错的气质，就算是军训把她们每个人都晒黑了好几个色度，但这丝毫不妨碍她们的活泼可爱。 像乔璇这种就属于妥妥的可爱类型，她穿衣还略带有那么一丢丢嘻哈风格，衣服裤子都比较宽松，反戴着鸭舌帽，把自己整个人衬托得更小只了。而绰号羽毛球的林丹，就和她名字一样，一看就是个运动健将，一头短发、大长腿，个头都快赶上郁德了。 莎莎小妹妹则是那种腼腆文静的类型，当然这仅仅只是外表给人制造的错觉，毕竟她可是头一回见到郁德就下手揩油的“色鬼”，还有她在宿舍里yy郁德是个ga_y的那一系列露骨言论，基本可以断定这就是个高纯度的老腐腐了。 至于陈玲玲，她算是这四个人当中最不像大一新生的女孩，无论是穿着还是气质，相对而言她都比另外三人要成熟很多，渣女大波浪+超短裤，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火辣，而且性格也是如此，这一点从她之前偶然和郁德对上目光之后顺手就甩过来一个媚眼就可以看得出来，虽然说郁德用更不要脸的举动回怼了回去…… 综上所述，你们应该就明白为什么现在课室里某些男同学看着郁德的目光里透露着丝丝的羡慕嫉妒恨了，不怪他们不怪他们。 可惜的是在郁德的眼里，他就只当这四个活宝是熊孩子而已，毫无非分之想。 善哉善哉，也难怪莎莎会说郁德是个ga_y了…… …… 不过，反正郁德的任务就是盯着乔璇，有四个养眼的妹子在身边绕着给提提神也不错，好歹让郁德不那么困。 就是这四个人太能折腾了，说什么西食堂的饭菜最好吃非要去尝尝鲜，结果连同郁德在内一共五个倒霉蛋千里迢迢来到西食堂之后发现食堂已经人满为患，最好吃的菜色也都已经被这片区域的同学们横扫一空了，最后所谓的“搓一顿”，变成了捡各个窗口仅剩的那点残羹剩饭…… 好在郁德在吃这方面是没有什么挑剔的，毕竟也是挨过五个月艰苦岁月的男人，只要有东西能填饱肚子他就满足了，要是填饱肚子之后还能再搞一个饭后小蛋糕再加一杯奶茶就更舒服了…… …… 在几个女孩叽叽喳喳的吵闹声中，过完中午，他们下午又有课了。 跟着她们几个找到课室之后，郁德继续在课室的最后一排找了个风水宝地闭目养神，讲台上老师到底在叨叨些啥，他是一个字都听不下去。 …… 整个下午，郁德都昏昏沉沉地瘫坐在后排，像他这样明明是大一新生却宛若一个大三老油条的家伙还是非常少见的，不过老师大概也是见怪不怪了，没有和郁德计较。 一直到下午五点左右，郁德收到了神秘人的提醒： 李于离开了学校。 这下郁德再懒得动弹也得动弹起来了。 第27章 旧城区 “这得跟出去看看。”郁德即刻动身。 神秘人也表示赞同。 …… 一边快速赶往学校大门，郁德一边对着耳机说道：“跟我说一说这位旷课了一整天的李同学都忙了些什么吧。” “拒绝了你加微信好友的请求之后，她又去了教职工宿舍的楼下，在那边路旁的长椅上坐了13分钟20秒之后，她去了图书馆，途中路过小卖部花了九块钱买了两块草莓味的小蛋糕，之后就一直待在图书馆，5点13分的时候离开图书馆，到宿舍区的快递点收了一个快递，之后就从学校正门离开了。” 神秘人的信息捕捉可以说相当细致入微了。 只可惜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唯一能稍微注意一下的就是李于再一次去了梁雨坠楼的位置。 “草莓味蛋糕、快递……”郁德叨叨了一小会儿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 出了校门，郁德就开始犯愁了。 如果是在学校内，神秘人可以通过学校各个角落里的监控摄像头快速确定李于的所在位置，但是一出到校外，这种优势就没得了。 “长宏南路，正在往北方向移动，快到光华路交界位置了。”神秘人的声音传入郁德耳中。 “你是怎么……”郁德眉头一挑。 “手机gps定位而已。”神秘人淡淡回应。 “哦~”郁德恍然。 …… 也不晓得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时候黑进李于手机的，不过这不是重点，既然已经确定了位置，那快速跟上对方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只不过…… 长宏南路嘛，那个地方可不是好孩子该去的。 众所周知m市这座城市的市内街区非常复杂，其中不乏一些非常老旧的城区，而很多比较深入的街区鱼龙混杂，深受某些小混混所爱，简而言之就是类似于你读小学的时候学校里头经常有坏孩子躲着抽烟打架的那个偏僻角落，而长宏南路那一片区相对于m市而言，就是这样一个角落。 至于李于为什么要跑到那个地方去，就不得而知了，她本身就是m市土生土长的人，哪些地方可以去耍哪些地方不可以去，她应该心里有数才对。 …… 目的地距离学校大概有个五公里左右的距离，稍微有点小远，但郁德也不着急，扫了一辆共享单车就上路了。 有了早上那一次失败的跟踪经历之后，郁德知道李于这个人警惕性很高，或者应该说有点神经质，所以跟踪盯梢的话如果压得太近反而容易玩脱，而且对方现在似乎还没有抵达目的地，踩着单车过去应该赶得上。 “按照她定位的移动速度来看，应该是坐公交车过去的，每个路口都有短暂的停顿，你确定你跟得上么？”神秘人对郁德问道。 “你不太了解这座城市的交通状况。”郁德摇了摇头。 现在是下午五点多，差不多接近下班高峰期，这种时间点机动车辆在道路上行进的平均速度，绝对没有自行车来得快，原因很简单——堵车嘛。 …… 二十分钟过后。 事实证明郁德的判断是无比正确的。 李于的定位彻底锁定在长宏中路侧面的老城区的时候，郁德也差不多刚好抵达这里，算是用自行车追上了公交车吧…… 只不过由于这里是老城区，进入到内部街道之后郁德发现这里的道路两侧人行道普遍很窄，完全没有设置单车停车点，他大老远骑过来那个单车压根就没地方停，而如果在非停车位置上锁车的话，凭条要多扣他十五块钱。 “妈的这也太黑了吧，我打个车过来差不多也就这个价，艹……” 他很不情愿地在自己手机上点下支付密码。 “你卡里有十万。”神秘人非常“热心”地提醒道。 “关键不是有多少，而是怎么花，晓得不，花100块买个蛋糕我就觉得很合适，费这么大劲儿踩单车过来还得多扣15块我就觉得很不合适。”郁德叨念着。 “你是在变相地告诉我酬金不够高吗？”神秘人问。 “诶你这个理解角度好像也挺可以的哦。”郁德眉头一挑。 “……”后者沉默。 …… 进入老城区。 这边道路本来就不宽，顶多有个双车道，路边的车子都停到了人行道上去，让原本就不宽敞的地方变得更拥挤了起来，再加上这里的树都长得很粗壮茂盛，放眼望去基本都是一片阴影。 再往前走了两步，也不晓得为啥，天突然就晴转多云，眼看着就和傍晚差不多了。 这种情况下，老城区就更显得斑驳沧桑了几分，这里头多是那种老式建筑，而且还不属于古典中式建筑类型，是那种更加偏向于欧美风格的建筑，大抵都是上个世纪留存下来的风格，听说在那个年代，这一片区就是最有钱的那一批人居住的地方，属于人上人地段，如今算是被高楼大厦彻底掩埋了起来，但城市为了保留一丢丢年代的味道，这边的楼层即使有翻新修筑，也会尽可能的维持原来的那种造型。 所以走在这种街区里，多少能够感觉到有一种特殊的氛围，当然，不是那种恬静舒适的休闲氛围，而更像是……漫画里布鲁斯痛失双亲的那条小巷子，嗯没错，就是那股味道，而且很冲。 “这个街区现在貌似隶属于一个旅游管理公司的接手项目，他们准备把这里改造成一个对外接待游客的旧城区景点来经营。”神秘人对郁德说道。 “我晓得，而那个旅游管理公司隶属于jjr俱乐部，是m市地下世界目前规模最大的一只黑手，这种事情对本地人来说都不算什么秘密了。”郁德玩味地笑了笑：“就这种连本地人都不太愿意来的地方，想要利用起来赚点钱，自然只能坑外地人了，但就现在这种治安状况来看，怕是改造的难度挺大咯。” 老城区之内游荡着的那些家伙，咋看咋不像好人。 虽然说以貌取人是不对的，但是这一点在m市本土适用。 第28章 是她! 果不其然，这片街区的混混们并没有让郁德失望。 …… 在一条巷子的拐角处郁德停下了脚步，此时，李于就被几个混混堵在了巷子里，进退两难。 “别害羞呀小妹妹，哥哥们只是想跟你玩一玩而已嘛~” “哎哟还会害羞，哈哈哈……” “看起来很嫩嘛，跟外面那些妖艳的表子果然不太一样呢。” “@#￥%……#” 总之是各种污言秽语。 巷子里，前面是俩干瘦得像猴子的家伙堵着，后面则是一个浑身肥肉的恶心玩意儿杵着。 李于想要加快步伐从胖子身边钻过去，但胖子却比他表面上看起来要灵活很多，直接摊开双手拦住了李于不让她离开，还伸手想要去搂住李于，但李于迅速后撤了一步，还有模有样地打了个后手直拳，只可惜她那小拳拳砸在胖子那一身肥肉上没有半点效果，就像挠痒痒一样。 胖子抓了抓自己肚子上的一圈肥肉，狞笑着说道：“不碍事不碍事，继续打，哥哥受的住的，嘿嘿嘿……” 此时李宁身后那两人也坏笑着向她伸出了自己的脏爪子。 “离我远点！”李于背靠着墙壁，双手握拳呈拳击抱架的姿势。 她眼神中有害怕和紧张，但看得出来她在极力地克制着。 可惜的是，相较于这三个混混而言，她还是太柔弱了。 胖子很轻松地就抓住了她的手把李于摁到墙上。 …… “嘿嘿嘿嘿……” “嘭！” 此时，前侧的两个瘦猴子其中一个刚把手搭到李于腿上，就感觉就人从后方拽住自己的脑袋，接着视野骤然转动！ 他的脑壳以极快的速度与巷子里堆放着的大垃圾桶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声音相当清脆。 这家伙还不晓得发生了什么时候，整个人就软倒在地。 而另一只瘦猴子也算是很有街斗意识了，在察觉到同伴被放倒的一瞬间立马就伸手摸向自己腰间的蝴蝶刀。 但他都还没来得及转出刀刃，就听到了自己左小腿位置传来以声清脆的骨骼碎裂声。 “咔嚓。” 接着是恐怖的剧痛传入大脑。 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挤出喉咙口，他的视野之内，某人的膝盖在快速地放大。 嘭！ 而后就是鼻梁骨断裂+脑震荡，喜提三个月住院体验卡。 …… 大胖子就比较荣幸了，他是流氓三人组里头唯一一个看清了到底是谁揍了他们的。 当然，他的下场并没有比前两位好多少。 在他彻底看清楚了对方的时候，郁德的侧脸已经帖到了他身前不足十厘米的位置。 侧身、转跨、下摆拳。 嘭。 郁德演示了一个标准的近距离爆肝拳。 他的整个拳头都陷进了胖子躯干右侧的那好几层肥肉当中，剧烈的爆发力让肥肉都荡起了涟漪。 胖子的脸在一瞬间挤成了茄子一般的紫色，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这一拳的力量不仅仅穿透到了内脏，甚至砸断了好几根肋骨…… …… “碍不碍事嘛哥哥。” 郁德收回手，那将近两百斤的肉丸子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趴在地上，再也不动弹一下了。 再转过头来，他发现李于还蜷缩在墙边维持着那个拳击抱架的姿势。 郁德伸手拍了拍对方的拳头。 “嘿。” 李于没有动弹，她的双拳依旧死死地握着，指节掐得发白，微微颤抖。 “走吧，这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先换个地方再说。” 郁德拉住李于的一只手，牵着她走出了巷子。 后者也没有反抗，就这么一言不发地跟着郁德。 …… 五分钟后，在这片旧街区的另一个偏僻角落。 郁德一脸无聊加疲惫，坐在路边一个小石狮子雕塑脑袋上，而他身后的李于则抱着另一只石狮子哇哇地吐。 不同于早些时候在教学楼厕所里的干呕，这回李于是真吐。 不过看起来她好像从刚才的紧张惊悚状态里恢复了过来，因为稀里哗啦吐了十分钟左右之后她略带歉意地对郁德说道： “抱歉，我……情绪波动比较厉害的时候就会想……呕！！” 话都还没有说完，又哇的一口吐出一些难以描述的东西出来。 还好郁德闪得够快。 但前一秒还坐在他屁股下的那只石狮子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 等到李于彻底把自己的胃给掏空之后，他们俩才算可以开始正常对话。 她很认真地对郁德说：“总之，谢谢！还有……早上的时候我态度很差，十分抱歉！” 李于把歉和谢一起给道了。 郁德摆摆手：“这么客气，都给我整不会了。” “我认真的。”李于目不转睛地盯着郁德。 不晓得为啥，郁德总感觉这直勾勾的目光盯得自己有点不太适应了…… 大概是因为李于本身就不善于与人交际，正常来说很少有人互相对话的时候会这样目不转睛盯着对方看的，可她并没有发现自己的举动有些奇怪。 “好吧我接受你的道歉和道谢。”郁德摊了摊手：“不过作为回报，我有些事情需要问一问你。” 他当然是想询问李于关于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梁雨跳楼的地方的事情。 虽然监控画面上李于并没有露出脸，可是今早她旷课之后再次去到教职工宿舍的画面则是被神秘人通过监控摄像头捕捉到了。 郁德不是没有怀疑过李于，可是他没有办法把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孩和他之前所发现的那些关于屋面上的行凶者的线索联系起来，对方刚才被三个混混围堵的时候的画面已经说明了一切，她绝对不是那种能够从一栋楼横跳到另一栋楼的人。 …… “我平时很少玩微信的。”李于却给出了一个令郁德感到莫名其妙的回答。 他愣了三秒钟才回想起自己今天早上在电梯处随口扯出来的那个破理由。 “呃……”他嘴角抽搐了一下，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想问……你来这种地方干啥？” “哦。”李于转过身，指着旁边的一栋老宅子： “我是来找这个地方的。” 她不转身还好，她这一转身，郁德就像是恶狼见到了血肉一样，双眼瞳孔骤然猛缩！ 白发！ 是白发！ 在背过身去的李于的脖子上，郁德看到了一小撮白色的头发从她冷帽里滑了出来！ 第29章 我可太懂了 也许是因为之前在小巷子里被胖子扒拉过，李于的冷帽有些歪，大概她自己也没有注意到有头发从自己帽子里溜了出来。 …… 而天色渐晚，在阴暗的旧城区里，这一小撮白色的头发简直就像是他妈的提神药剂一样把郁德一整天的困意一扫而空。 他的心跳都加速了起来！ 因为这样一来就完全可以解释得通为什么李于要在平均气温高达26度的天气里戴着这么厚的冷帽了。 教职工宿舍第九楼走道东侧墙角里悬转的那几根白发、纸条在屋顶散落之后被气流卷入楼层，这些画面在郁德的脑海中飞速回闪。 …… 李于正要朝着她所指的那栋老宅子走去：“我偶尔会过来这边看那些……” 然而此时郁德已经完全不在乎对方在说什么了，他往前迈了一步，直接伸手握住了李于的手臂，止住了她往前走的趋势： “是你？” 李于被郁德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她一脸茫然地转过头来看向郁德。 “你在说什……” “你的头发。”郁德没有松手，而是淡淡地仰了一下下巴，示意对方自己已经发现了她的发色的秘密。 李于在听到“头发”两个字的一瞬间脸上的表情立马就变了，她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帽子。 脸上有惊悚、慌张，不过更多居然是恼怒。 “放开我！”她想推开郁德的手。 但郁德怎会让她轻易地离开，他加重了五指的握力，李于根本无法挣脱。 “这么说的话，屋面层上那些莫名其妙的脚印，也都是你伪造的？我是非常好奇，那是一块不上人屋面你是怎么爬上去的，另外教职工宿舍楼的监控也没有拍摄到你，你是怎么绕到楼上去的？我想我们得好好聊一聊了。” 郁德语气平静地质问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李于奋力挣扎，但郁德的手就像是钳子一样死死扣住了她的大臂。 …… 而就在这个时候，郁德身后传来一个非常粗犷而又陌生的声音：“听到没有，这女孩说你弄疼她了。” 郁德缓缓回过头看向身后的人。 大概是因为刚才自己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李于身上，郁德甚至都没有发现自己身后早已经有几十个人把他围堵了起来，这条小街道的几个出入口也都被人堵死了。 看样子是之前被他放倒在小巷子里的三个色鬼当中有人提前醒了过来啊…… 李于趁着郁德回头的间隙，直接张嘴就是一口狠狠地咬在郁德的手背上，挣脱开郁德的控制之后撒腿就跑。 郁德刚想往前追，几个手持棍棒匕首的家伙就拦住了他的去路。 “别特么碍事嗷。” 他满脸不爽地甩了甩手背上的血，目光不善地扫了一眼拦路的这些人。 刚刚说过话的那声音粗犷的家伙把一根水管往自己肩膀上一架，叼着烟，拽气十足地冷哼道：“呵，你在我们地盘上动了我们的人还敢摆出这种态度？想死是不是？” “真的烦。” 郁德摇了摇头。 此时，他耳机里头响起了神秘人的声音： “这些人都是jjr俱乐部的底层帮派成员，每一个都带着案底，而且他们自己把这一片的监控电源切断了，你懂我意思。” 郁德转过身优哉游哉地缓步走向对方的领头人，嘴里淡淡吐出一句： “我可太懂了。” …… 咣！ 下一秒，那个拎着水管的家伙整个人横飞了出去，撞在路旁一辆轿车的前盖上。 他口中吐出来的烟头在空中滑过一个弧度之后跌落在地，那一丢丢火光瞬间点燃这条小街的战火！ 一刹那，吆喝声、惨叫声、玻璃碎裂声、金属物质对撞的刺耳嘶鸣等各种声音混做一团。 将近四十多人将郁德死死围堵在这条小街道上，明明是多对一的一场人数对比极端悬殊的围殴，却打出了百人群殴团战的声势来。 …… 而街道对侧的那一间老宅子里，李于藏身在其中的二楼位置，透过一扇被木条封死了的小窗户的缝隙，目光怔怔地看着这一场群殴大战。 作为唯一的目击者，李于蹲在漆黑的房间角落里，眼看着街道上那位奇怪的同班同学将他身旁那些看起来穷凶极恶的家伙一个接一个地放倒在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张大着嘴巴久久不能合上。 她本以为郁德就算是插上一对翅膀也不见得能够逃出生天了。 可是随着时间一秒一秒地推移，街上躺着的人越来越多，惨叫和哀嚎声越来越驳杂，但郁德却一直保持着自己绝对的速度游走在几十个人的包夹缝隙之间，每一招都干脆利落朴实无华，关节技、摔技，那些看起来丝毫谈不上帅气的姿势却极具杀伤力。 反而是群起而攻之的这一帮人显得手忙脚乱。 尤其是在郁德拿到了一根趁手的水管之后，场面就从最开始的游走反击变成了他在追着剩下的人打？！ 不断有骨骼被敲断的渗人声音传入李于的耳中，连带着哀嚎声，让她彻底呆滞在了窗边。 …… 以少敌多？不不不，这样说不严谨，应该是以寡击众，从一开始郁德就没有打算跑，在他的视角内，这群家伙就是挨揍的货！ 到最后一个还维持站立姿势的家伙扭头狂奔且被郁德隔着10米距离甩出水管砸翻在地的，所有人都已经趴下，其中一半还维持着清醒的意识，另一半已经陷入昏迷了。 而最离谱的事情是，从李于的视角看过去，郁德好像并没有怎么受伤，他浑身上下看起来最严重的伤口，是十分钟之前李于用牙齿在他手背上咬开的两排血淋淋的牙印…… …… 街道上，郁德微喘着气，迈过几个像死狗一样瘫倒在地的家伙，径直走向李于所在的这栋老宅子而来。 而后者已经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往哪儿跑了。 …… 一脚踹开这间废弃的老宅子的大门，郁德捂着淌血的手背走进漆黑的屋子。 “别躲了我知道你在里面。” 然而话音刚落，郁德就注意到宅子里头一层位置的各个漆黑角落里亮起了好几对散发着蓝绿色光的眼珠子…… …… 第30章 我害怕…… 郁德身上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 眼前这诡异的一幕让他刚刚用一场械斗引动的满腔热血凉了半截。 他下意识脱口而出：“卧槽什么鬼！……” …… 而下一秒，前方角落里传来一个弱弱的声音让他尴尬得像找个地缝钻进去： “喵~~” …… 是的没错，是猫。 一屋子的猫。 其中胆子比较大的已经悄咪咪地绕到郁德的身后，用它的身子蹭着郁德的脚跟。 郁德脸上现在的表情就是“地铁+老人+手机”。 “老子的一世英名啊艹。” …… 不过，二楼上传来的动静还是很快地把郁德思绪拉了回来。 他知道李于就躲在这间老宅子里，于是不由分说窜上了二楼。 可这时候，耳机里神秘人却说道： “我想你可能判断错了。” “什么意思？”郁德脚步一顿。 “你问问她就知道了。”神秘人没有直说。 而上到二楼的郁德则是已经见到了躲在角落里的李于，后者似乎知道自己没有地方可以跑了，也不再继续做挣扎。 实际上郁德原本是准备好了在进屋之后面对一场比刚才在屋外还要更加凶险的厮杀的，因为一旦确定李于就是梁雨案件的凶手的话，那么昨天夜里在施工区域里对郁德甩出那根钢管的人也大概率会是她，此前她所有的无辜与柔弱都是装出来的，而面具之下应该是一个极具杀伤力的狠角色。 但这一切都是郁德先入为主，在看到对方的白发之后便直接把李于代入到此前所描绘出来的嫌疑人模型当中去，在神秘人提醒他有可能判断出错的时候郁德才开始意识到，貌似自己的推断确实是过于武断了那么一丢丢。 …… 不过郁德也没有彻底放松警惕，上到二楼之后，他扫了杂乱的四周围一眼，问道：“这破地方连个灯都没有的吗？” “你到底想怎样？”李于站在漆黑的角落里冷声对郁德问道。 “我说了，有几个问题需要你回答一下。”郁德没有打算直接动手。 “凭什么？问问题的难道不应该是我吗？我们从没有见过，第一次见面你就开始跟踪我，这一次也是！”李于大声质问。 她说到一半的时候又转过身去扶着墙开始干呕，不过这一回是真的什么东西都吐不出来了。 郁德看着这么一个一激动就开始呕个不停的家伙，愈发地感觉……好像自己的推断真的出了问题了。 仅凭头发的颜色就确认身份确实不严谨，毕竟连发质都没有对比过，万一人家是昨天才染的头发呢…… …… 不过，有一说一，这里终究还是jjr俱乐部的帮派地盘，而且外面还躺着四十多个家伙，说不定他们中现在已经有人掏出手机在摇人了。 继续在这个地方干耗着不是什么好主意。 “我在调查教职工宿舍那起坠楼案，但身份不方便透露，如果你是干净的，麻烦你心平气和跟我离开这个地方，不然一会儿可能我们俩都走不出去。”郁德很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后者扶着墙干呕了十几秒钟之后，也很干脆，直接就背起小书包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这算是达成共识了。 而李于的妥协，则让郁德对她的怀疑进一步降低了。 …… 在他们即将走出老宅子大门的时候，屋内传来一连串“喵喵喵”的叫声，那玩意儿听着就跟小孩子撒娇似的。 李于在听到这些猫咪的“呼唤”之后停下了脚步，从自己书包里取出一个快递包裹，取出包裹里的一袋猫粮，撕开包装，把猫粮倒在了地上，然后才离开屋子，顺带没好气地对郁德说了一句： “回答你之前的那个问题。” 在和jjr俱乐部的打手们干起来之前，郁德确实曾对李于询问过为什么要跑到这种地方来。 郁德大概是做梦也想不到，李于大老远来到这种坏人聚集地，就是为了给这一屋子的流浪猫送猫粮。 看着一屋子正在快乐干饭的喵星人，郁德嘀咕：“特么让柯南来也推理不出这个结果吧。” 说罢他顺手把大门拉上。 两人快速离开了旧街区，留下街道上满地横七竖八躺着的几十条壮汉。 …… 十五分钟之后，远离那片老城区的一个便利店门口。 郁德嘴里叼着一块甜甜圈，一边胡乱地将绷带缠在手上，一边推开便利店的玻璃门走了出来。 而李于就站在门口等着他，看她的样子丝毫没有逃走的打算。 两人顺着回学校的方向步行。 李于有意无意地拉耸着自己脑袋上的冷帽，对郁德问道： “所以你是jc？” “这个问题我暂时不能回答，你问别的吧。”郁德嘴里嚼着东西，含糊不清地回答道。 “那你为什么跟着我？”李于继续问道。 “我在调查坠楼案件，你是进入我们视野之内的嫌疑人。”郁德回答。 “你们？”李于瞟了郁德一眼：“凭什么我就成了嫌疑人了？就因为我的头发？” “还有你前后几次出现在那栋教职工宿舍的楼下，嗯，你问了好几个问题了，该我来问了，为什么你总要跑去那个地方？据我所知你昨天晚上去了一次，还有今天早上旷课之后你又去了。”郁德对李于询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昨晚和早上去了宿舍楼……你昨天就开始跟踪我了？”李于皱起眉头，但很快就又想起了什么，转而说道：“不对，你……你就是昨晚站在屋顶上那个人？！” 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看向郁德的目光中居然带有一丝恐惧。 郁德两手一摊：“不用紧张，我不会对你怎样，除非确定了你就是凶手。” “我不是！”李于否认。 “既然不是凶手，那你昨晚跑什么？”郁德撇了撇嘴。 说到这里，李于的步伐突然停了下来。 她低着头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地面。 她那抓着背包肩带的手握得很紧，就像她被流氓堵在巷子里时候握紧的拳头一样。 在沉默了大约二十秒之后，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害怕……”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看到东西是真的还是假的……” 第31章 目击 “什么意思？”郁德也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神秘人抢先一步给出了答案：“她15岁抑郁症最严重的那段时间里频繁出现幻视幻听等症状，根据我所查到的病症记录，当时她的治疗师根据她的描述描摹出来的幻觉画面对一个15岁的孩子来说是会留下很严重的心理阴影的，虽然说后来病症恢复得很顺利，但我想虽然她已经不再幻听幻视，但曾经她看到的那些东西依旧留在了她心里……按照这种推断的话，如果她在平时生活中再次看到了某些无法理解的东西，从她的角度，很大概率会怀疑自己见到的东西是否是真实的，我想你明白我想要表达的意思。” 这或许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早些时候在心理健康课堂上当李于听到那位女教授在描述病例的时候会有那么强烈的反应了。 在厕所的那十分钟干呕，其实是她内心的恐惧在生理上的一种表现。 可想而知，年少时期被那些不存在的东西纠缠着的经历对她造成了多么恐怖的创伤。 而对于李于这样的人来说，其实最大的恐惧并非她看到了什么，而在于她是唯一一个能够看到那些东西的，她的恐惧来源于孤独。 …… “你在教职工宿舍那里看到了什么？” 郁德向李于走近了一步。 但后者下意识地后撤，她咽喉蠕动着，似乎又要开始呕吐了。 见状，郁德赶紧停止了逼问，他摊开手往后退了一步，用非常平和的语气说道：“okok……先别紧张，放轻松点……嗯……首先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昨天晚上你看到的教职工宿舍楼顶上的那个人就是我……这样说会不会让你稍微好受一点？” “你不加最后那一句屁话，效果应该会更好一些。”神秘人通过耳机对郁德狠狠地吐槽了一句。 郁德懒得搭理它，而是隔着三五步的距离冲着李于摆了摆手，说道：“嘿，看到没，我不是你的幻觉，我是真实存在的。” 说罢他蹲下身捡起路边一个塑料罐子砸向路中央，刚好丢在路过的一辆轿车的车窗玻璃上。 车主没有停车，却也很礼貌地摇下车窗探出脑袋，冲着郁德竖起一根中指：“你他妈有病是不是？” 郁德没有管那扬长而去的轿车，而是小声地对李于说道：“看，别人也看得到我的。” 耳机里神秘人补充了一句：“很有说服力。” …… 总之，在郁德一番操作之后，李于的情绪总算是稍微稳定了下来。 倒不是郁德成功证明了自己是个活人，他和李于同行了这么长时间，对方怎会不知道他是真实存在的，关键在于郁德用这种看似奇葩的方式将李于的注意力稍微分散了一些，而不至于一头扎死在牛角尖处。 “你的病早就已经完全好了，你所看到的听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不需要怀疑。”郁德尝试着向对方靠近了一步。 “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去那栋宿舍楼下是为了找什么吗？” 他很小心很小心地握住了李于的一只手。 李于那从头到尾都死死攥紧着拳头的手在这一刻总算是缓缓松开了一些。 …… 郁德感觉自己把未来几年的所有温柔态度都在这一刻透支了个一干二净。 好在效果还是不错的。 眼前这个原本快要哭出声来的女孩总算是平静了下来。 …… “学校那个女主任坠楼的时候，我刚好从路边经过……”李于怔怔地看着郁德，说出了前天夜里她所见到的画面—— 当时学校田径场里正在举办开学庆典，大部分的学生都去了田径场，甚至连主干道上都没有几个人影，李于对那种人多的地方没有兴趣，她离开图书馆之后就顺着那条路回宿舍。 在梁雨坠楼的前几秒钟，路过教职工宿舍楼下的李于听到了楼上传来非常刺耳的犬吠以及女人的尖叫，而她抬头往上看的时候，一个人影就从楼上砸了下来。 她吓坏了，吓得连呼救的力气都没有。 但真正令她如此恐惧的不是坠楼的人，而是悬挂在屋顶外沿的那只“东西”。 当时，田径场有几根聚光灯柱在学校的上空来回扫动着，而扫过那栋楼的屋顶的时候，李于正好就看到了那玩意儿。 屋顶上的那东西就和她曾经见过的那些怪物一样，阴森、恐怖。 一瞬间，几年前所有那些给她带来过无尽恐惧的幻觉全都攀上眼帘，曾经那种绝望和无助瞬间击碎了这几年里她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 李于疯了似地逃向宿舍，整整一晚上她都在吐，几乎把胆汁都吐了出来…… …… 郁德听着李于的描述，神色逐渐凝重了起来。 他依旧握着李于的手，对她问道：“那……东西，它长什么样子？” “像个人……但是浑身上下都是白色的长毛，手很长……头有点小……”李于边说着，开始啜泣起来。 白毛，果然是白毛。 郁德眯起了眼睛。 浑身覆盖白色毛发？长得像人？什么生物会有这幅长相？ 按理来说，m市地处沿海区域，本土并没有什么野生的灵长类动物，而且本地人对野生动物没有什么兴趣，m市很多年前的确有一个野生动物园，只不过在十年前就已经倒闭搬迁了。 如今这样一座由钢筋水泥堆砌而成的现代化城市中为什么会有野生动物的存在？这不合理。 …… 眼看着李于一边描述的那怪物的模样，啜泣声越来越大，郁德生怕这姑娘就杵在大街上嗷嗷大哭起来，他赶紧打断了对方的回忆。 “可以了可以了。”他轻轻拍了拍李于脑袋上的冷帽，说道：“我知道了。” “你不用害怕，我和我的同事们的任务就是查清楚这件事情，现在你告诉我的这些线索非常有价值，不过呢我得抓进时间去调查你说的那只怪物，至于你呢……” 郁德抬起头看了看四周围，最后指着街边的一家奶茶店说道：“你先在那边等我一下，给我……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之后我来接你，好不好？” “嗯嗯。”李于用手背擦干眼角的泪花，很乖巧地点了点头。 …… … 看着李于走进奶茶店，郁德才转身快速地走向学校的方向。 此时，他的耳机里响起了神秘人的声音：“乔璇给你发信息了，灵异社团的活动提前开始了。” “我知道。”郁德一脸头痛。 他打开了手机的闪光灯照向另一只手的掌心，掌心上有两根白色的短发，约莫十五公分左右长度。 这是他刚才摸李于脑袋的时候不找痕迹地从她帽子下薅下来的两根头发。 于自己之前捡到的那几根粗糙毛发稍作对比，郁德基本可以确定二者完全是两回事，李于的头发虽然也是白色的，但远没有郁德先前捡到的那几根那么粗糙。 “她没有骗人。” 郁德皱着眉头，他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街角，有一位坐在摩托车上停在路边抽烟的年轻人。 郁德走上前去直接征用了对方的摩托车： “我是东部分局j员，现在需要借用一下你的摩托车。” …… 第32章 野生动物 那老哥都还没有反应过来，郁德已经开着他的双缸街车朝着学校方向疾驰而去了。 …… 老实说，李于提供的线索不能说有什么决定性的作用，但至少算是对此前郁德和神秘人对犯罪嫌疑人模型的描述的一种肯定。 因为她看到了那个浑身长着白色毛发的生物，所以才三番几次地跑到教职工宿舍去，为的就是想看看自己到底能不能再次看到那生物，事实上对李于来说，她对幻觉是抱有先天的恐惧的，但如果那白毛生物是真实存在的而非幻觉，或许对她来说这是另外一种跟恐怖的情况，也许潜意识她希望那生物是自己的幻觉，否则也不会一直往教职工宿舍跑。 而郁德对此也抱着相同的想法，毕竟相比于一只每跳一步能横跨四米远的怪物，郁德还是希望犯罪嫌疑人是个人类的…… …… 而由于今天下午天气莫名其妙就转阴，天色黑得比平常早了差不多一个小时，郁德一直和李于待在一起，一不小心就拖过了时间。 乔璇那一帮熊孩子急着作死。 她给郁德发了n多条消息： “集合集合，你小子跑哪去了？” “就差你一个了你在哪呀大兄弟？？” “？？？？” “又放我鸽子？？” “靠，不管你了！” 只能说在作死这条道路上，她是积极的。 …… 不到五公里路程，郁德以最快的速度狂飙了过去，直接把摩托车开进了建筑工地区域里头。 “位置。”郁德轻点了一下耳机。 “他们分成了两组，活动任务是分头到施工区域中收集所谓的闹鬼的灵异证据，乔璇和她那一组的人目前的位置在偏西部区域的绿化丛。”神秘人说道。 “ok。” 郁德点点头，弃车步行，施工区域的地形很混乱，根本没有办法开车。 分头行动可还行，这不是强行给郁德增加难度嘛，明明本来郁德就很难同时看好十个人，这下更好了，分散行动的情况下郁德完全顾不过来，他只能把乔璇当做首要的保护目标。 “给你提个醒，没有十一个人那么多，她们宿舍里头那个说你是ga_y的女孩临时身体不舒服没有参加，另外一组里头也有个人没有参加，所以准确的说一共只有八个人，分两组。” 神秘人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 郁德一边摇着头一边快速地冲向西面的绿化丛。 …… 所谓的绿化丛实际上以前是一块类似小花园之类的区域，只不过是在被划入到重建区域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打理，绿色植被疯狂生长，变成了一片小树林一样的地方。 郁德进入这片茂密的丛林的时候，指尖已经握着他的黑色匕首了。 只有在面对真正的危险的时候郁德才会亮出这种匕首，这玩意儿已经被他锁在床头柜里头整整五个月了，如果没有神秘人找上门来给他提供这份工作的话，这些东西可能这辈子都派不上用场。 …… 捏着匕首走进丛林，郁德察觉到两个人影在树丛中走动着。 他径直走了过去，结果那俩呆头呆脑的家伙愣是没有发现他的存在，直到郁德走到他们俩背后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卧槽有鬼！” “啊！！” 先发出声音的是一个脸上挂着金属框眼镜的男生，他两手抱着一只沉甸甸的单反相机，发现郁德站在他身后的时候吓得差点把那上万块钱的相机给甩出去。 而另一个发出刺耳尖叫声的，是乔璇寝室四人的其中一员——陈玲玲。 “我靠你要吓死个人啊！走路能不能出点声音？”陈玲玲看清楚出现的人是郁德之后，气得直跺脚。 “跑哪去了小璇等了你老半天都没见你人影，晓不晓得我们几朵金花是要靠你保护的！结果你放我们鸽子，换成这个啥都不会只知道咔嚓咔嚓拍照的家伙！” 郁德也不晓得这姑娘哪来这么大的怨气。 他打量了一下旁边这位单反哥。 眼前这俩人似乎组成了个临时组合，陈玲玲负责搜寻线索，单反哥负责拍拍拍拍。 但相比之下，单反哥看起来比陈玲玲专业太多了，他装备齐全，身上除了挂着相机，还背着一个沉甸甸的书包，腰间挂着手电筒，脑袋上还戴着一个照明灯…… 而陈玲玲呢，她的准备工作估计就是——化了个美美的妆。 “咔嚓。” 黑暗中，闪光灯亮了一下。 单反哥怼着郁德的脸拍了张照片之后对他伸出手说道：“欢迎归队。” “客气客气。”郁德嘴角抽搐了一下。 双方友好地握了握手。 接着，单反哥还一本正经地向郁德分享起他们此前的行动收获： “你看，这是我们之前搜寻到的线索。” 他点开单反的相册给郁德看。 一旁的陈玲玲立马不乐意了：“什么我们？是我，我找到的线索，你就只负责拍照片而已。” “对对对，全靠陈同学，她找到了很多有价值的线索。”单反哥脾气出奇的好：“看这个，我们在前面那个地方找到了很多动物的碎骨，看起来像是已经经过消化之后剩下的残渣，通过上面的羽毛和残渣来看，应该是一些鸟类或者是猫狗老鼠之类的。” 单反哥把自己拍下来的照片和视频放给郁德看。 “还有这个，这些是水果残核，咱们校区内种了很多芒果和椰子树，我们推测这片区域应该住着一只或者多只杂食性的野生动物。” “另外我还在前面那片防护网上找到了一些毛发。”单反哥说着就从自己背包里取出来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存放着几根粗糙的白色长发，与之前郁德在教职工宿舍楼上发现的非常相似。 不得不说，这个家伙准备相当充足，连存放证物的袋子和其他一些瓶瓶罐罐之类的器具都备齐了。 “野生动物？”郁德挑了一下眉毛，嘀咕道：“我以为你们是来抓鬼的。” “同学你说笑了，这世上哪有鬼，无非是一些误会罢了。” 单反哥讪讪一笑，表示自己是相信科学的。 他大概是忘记了两分钟之前自己被郁德吓到的时候发出的那句惊叫了吧。 …… 第33章 脚印 “这几根毛发我回头会带回去做一下化验，如果能够向科任老师申请到实验室的话……不过话说回来，类似这种结构的毛发还是很少见的，它们似乎对光源有着某种折射效果，用相机的闪光灯拍摄的时候几乎无论怎样调整角度最终拍出来的效果都很模糊，它们看起来是白色的，实际上应该是类似北极熊那样的半透明状态的毛发，我研究过很多动物标本，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类型的毛发，很有意思。” 单反哥神采奕奕地说着自己的发现。 郁德倒是颇感意外，他没想到这个家伙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知识储备的，毕竟自己当初刚刚捡到几根白色毛发的时候是绝对说不出这番话来的。 “你读什么专业的？”郁德好奇的问了一句。 “生物技术。” “soga~” …… 看样子，灵异社团中其他人可能纯粹就是来寻刺激的，但眼前这个单反哥可是抱着做户外科研的心态来参与的，不得不说也属实是个奇葩了。 郁德左右看了看，发现这片树丛中好像就只有单反哥和丛林里俩人，便问道：“乔璇她们人呢？” “分头行动了呀，四个人扎堆行动效率太低了，到时候肯定比不过葛亮师兄那一组，我原来的建议是4个人各自都分头行动的……”单反哥很正经地说道。 郁德顿时头痛了起来，他掏出手机开始尝试给乔璇打电话：“好吧，你们有约定什么时间地点进行会和吗？” 然而乔璇不接电话。 此时，耳机里传来神秘人的声音：“她的手机定位去到了科研楼的位置，目前没有继续在移动。” 陈玲玲则开始阴阳怪气：“哎哟你好偏心啊，乔璇长乔璇短，处处都在关心我们小璇妹妹。” 郁德很认真地对他们俩说道：“ok，我想你俩得明白现在的状况，这里并不安全，清楚吗？就……你说的那只野生动物，它可能有一定的攻击性。” 岂止是一定，他妈的攻击性就强的离谱好吧，郁德对昨天晚上那根钢管的印象太深刻了。 “攻击性？呃……就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它猎食的目标基本上也只有小型的野生动物所以……”单反哥分析道。 “这片工地里除了人类之外也没有其他大型动物给它猎食了。”郁德回道。 “这么说也是哦。”单反哥点了点头。 “你们在说啥呀，我们不是来抓鬼的吗？”陈玲玲完全没有进入到话题当中来。 而实际上郁德是打算让这些作死的家伙全部离开工地的，尤其在他从李于的视角确定了梁雨死亡的真相之后，就已经决定了回到学校之后无论如何也要取消这一场作死的夜间冒险，只可惜他们急着送人头，在约定时间还没到的时候就开始行动了。 但是神秘人似乎有另外的建议：“上一次你自己进入这片区域的时候并没有成功抓到那东西，所以你大可以好好利用一下你的队友，至少就目前看起来这个男的还有点观察能力，人多的情况下说不定可以找到凶手。” 郁德皱起了眉头。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个家伙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难道任务的核心不是保住这些作死少年吗？什么时候变成了追凶了？ 耳机再度响起：“我大概能猜到你在想什么，但你得想清楚，把潜在的威胁彻底拔掉，才能够保证这些人绝对安全。” 这思路多少有点理性过头了吧——郁德心里嘀咕道。 意见上的分歧是一回事，但不管怎么说，在现在的情况下郁德是没有时间把自己眼前这两个家伙先护送出去的，毕竟乔璇才是关键人。 “先集合吧。”郁德只能这样了。 “我同意，这片丛林里的线索基本已经找得差不多了。”单反哥点点头。 而陈玲玲自然更不会有意见了：“小璇和球球都不回我消息了……我们快点去找她们吧。” 她在群里喊话，结果没有任何人回应她，不仅仅是乔璇那边的二人组没有回应，连葛亮那边四个也完全不出声。 明明一开始是“人多势众”的一场活动，搞到现在突然有那么一点点孤立无援的感觉了，看得出来陈玲玲已经有点慌了，但她克制得很好，好歹身边有俩男的。 “走吧。” 郁德则是不想浪费时间了。 尽管已经确定了乔璇的位置在实验楼，但神秘人给出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她那边没有声音了。” …… 三人扭头朝着实验楼的位置走去。 在即将走出那片树丛的时候，郁德突然停下了脚步。 “咋了？”郁德身后的单反哥询问道。 郁德指了指脚底下的地面对身后两人问道：“你们之前检查的时候，有看到这个东西吗？” 此时他们三人眼前的泥土地上有一个很清晰的脚印，这脚印和郁德之前在教职工宿舍楼顶上发现的那些脚印是一样的，只不过这一次看起来更加完整了一些，和之前郁德与神秘人所推测的差不多，楼顶上那些脚印是它在跳跃状态下留下的，所以就只有前脚掌，但眼前这个新鲜的脚印是有脚后跟的…… “这……”单反哥愣了一秒，接着激动地说道：“没有！之前绝对没有这个脚印，我们俩最开始就是从这里走进树丛的，当时我还录了视频！” “你们在说什么啊……不要吓我。”陈玲玲弱弱把自己的位置从最后头移动到郁德和单反哥两个人之间，有点小惊慌地瞥了四周围一眼。 而单反哥的心理素质好像还不错，他直接蹲下身对着那个脚印就是一顿五连拍，还开始研究了起来。 “从这个脚掌的骨骼造型来看有点像是灵长类动物，但这个宽度……为什么会这么大啊……” 郁德拍了拍单反哥的肩膀： “回头有空再好好研究吧。” “说的是。”单反哥点点头。 …… 一行人快速朝着实验楼的方向赶去。 第34章 塑像上的人 实验楼的基本构造是以一个四面环绕的中空中庭的十五层楼为主，上部直接通至天面，一层是一个巨大的大厅。 目前来说，实验楼内所有有用的东西都已经被搬空了，留下的只有一些已经舍弃的陈旧实验器具和没有任何价值的实验报告纸，再加上几个月时间没有人打理，内部已经变得一片糟乱，满地都是散落的纸张、试管烧杯之类的东西，再加上门窗的破损，整栋漏风的大楼内部一直有一个跟鬼哭狼嚎一样的风声在回荡着，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很有恐怖游戏里那种类似于医院一样的环境氛围了。 “呼呼呼……” 今晚的风莫名地有些大，气流窜过一些窗户细小缝隙，发出犹如口哨一样刺耳的声音。 在郁德推开实验楼一层大厅大门的时候，大风涌入，卷起地面上的碎纸，四处纷飞。 而大厅的两侧墙壁上挂满着的两排历代科学家画像，在这个时候则显得格外诡异，他们那一张张磕碜的脸上，似乎都睁大着眼珠子在瞪着推门而入的郁德三人。 “明明在外面的时候没有感觉风这么大的……”陈玲玲弱弱地说了一声，她一手拽着郁德一手拽着单反哥，直接把他俩当成左右护法。 “因为位置比较特殊，旁边的体育馆那条路和这边的环境形成的对流。”单反哥习惯性地做了一番科普解释，也不管别人听不听得懂。 “借你手电筒用用。” 郁德随手抽走了单反哥腰间的手电筒。 冷色系的手电筒强光照射到大厅深处，周围除了糟乱的杂物之外，基本看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郁德发现手电筒的光束没能照射到大厅最深位置，他摁下了调整光线强度的按钮，把亮度调高了一个级别，在较强的光照条件下，三人总算是基本看清了大厅的全貌。 当然，伴随着出现的是两边墙壁上更多的科学家们森然的画像。 “好大的灰尘。” 强光打过去，可以清晰看到屋外灌入的气流卷起的阵阵灰尘。 然而郁德的关注点却不在此，他看向了大厅深处依旧昏暗的位置，脸上的神色逐渐变得凝重了起来。 “你们没看到那边有个人影吗？” 他淡淡地对身后的两人问道。 “人影？什么人影？”陈玲玲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把郁德和单反哥当挡箭牌拦在身前。 郁德没有接着说啥，而是直接把手电筒的档位调到最高光照的那一档。 冷光直接照射到大厅深处。 所谓的人影直接呈现在了众人眼前…… 郁德的第一反应是直接转过身去摁住了陈玲玲的嘴，完全不给她半点发出尖叫声的机会。 后者两眼惊悚地看着郁德，指着大厅深处的位置直跺脚。 “我知道我知道，你别瞎特么乱喊乱叫行不行？” 郁德缓缓松开手，给单反哥打了个眼神，示意他看好陈玲玲。 后者虽然也有被吓到，但还是强作镇定地点了点头。 …… 三人赶赴大厅深处。 实验楼的大厅深处摆放着一座大概四米高的镂空地球仪塑像，整体看起来应该是钢结构的。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此时这座钢结构塑像上，挂着一个人。 是与乔璇同组行动的林丹。 此时她手脚躯干上都缠满了绿色的植物藤条，藤条密密麻麻地绕在塑像上，把她整个人像耶稣那样挂在上面，乍一看上去就像是被处刑了一般。 “呜呜呜……”冲上前来的陈玲玲已经捂着嘴开始哽咽起来了。 郁德没空安慰她，他把手电筒丢还给单反哥，接着指着大厅正面的玻璃大门对他说道：“你盯着那边。” 然后又拍了拍被吓坏了的陈玲玲，指着大厅内部左右两个楼梯间通道：“看好那两个位置，要是有东西出来，就大声叫。” 吩咐完之后，郁德抽出一柄黑色匕首咬在嘴里，快速攀上了眼前这座金属塑像。 而实际上他要是不这么说还好，底下俩人被郁德这一番话唬得小脸煞白，陈玲玲直接就哭不动了已经。 盯着门口和内部两个楼梯间？ 有东西出来就大声叫？ 那意思不就是说周围一定有某个东西在嘛？！ 再加上眼前林丹被死死绑在雕塑上这惊悚一幕，纵使是打从一开始就相对镇定很多的单反哥也开始慌了，他拿着手电筒的手一直搁那儿抖着，导致整个大厅就像是夜店现场一样，灯光疯狂颤动闪烁…… 郁德快速爬上雕塑，把缠着林丹的那些藤条一一割断，挽着她的腰，缓缓从雕塑上爬下来。 “球球怎么样了？”陈玲玲忍着哭腔问道。 “嗯……死不了。”其实郁德在碰到林丹肢体的时候就基本确定这家伙还活得好好的，毕竟体温还很正常，只不过是昏迷了过去，他只是好奇为什么那个家伙要把她绑起来，这种行为可不是纯粹只有兽性的野生动物所具备的。 他拍了拍这晕晕乎乎的家伙的脸蛋，后者毫无反应。 郁德便干脆狠狠地恰了一下她的人中。 这下直接把人姑娘掐得原地起立。 “woc痛痛痛痛痛……” 她蹭的一下站起来，接着估计是因为被绑得太久导致四肢缺血，一下子又两腿一软倒了下去，要不是郁德接得好，这一摔指定得磕掉两颗门牙。 “呜呜呜……死球球你吓死我了！！”陈玲玲就像是刚经历了一番生离死别一样，把脑袋埋进林丹胸里就开始嗷嗷大哭。 愣是把旁边的单反哥给看得有点儿小羡慕。 “我口渴……”林丹捂了捂额头，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带水了。”单反哥卸下身上的背包，从里面抽出来一个将近两升的超级大水壶，给林丹倒了一杯水递过去。 而郁德则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单反哥的背包。 好家伙，这家伙是把荒野求生的装备全给备齐了嘛，绳子、打火石、纱布、急救包什么乱七八糟的工具都有，甚至背包里还装了两袋薯片…… 大概是注意到郁德那莫名其妙的目光，单反哥讪讪笑道：“未雨绸缪未雨绸缪。” 第35章 灰白色的影子 彻底让刘丹清醒过来之后，郁德对她询问道： “所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然而后者只是一脸茫然地看着郁德，眨了眨那一双大眼珠子，憨憨地摇了摇头：“老实说我也不晓得发生了什么，我和小璇进到实验楼还没有多久，就感觉后脑勺撞上了什么东西，然后……然后你们就把我弄醒过来了。” “你个傻妮子你要吓死我吗？呜呜呜呜……”陈玲玲就像一只委屈的小花猫一样腻歪在林丹怀里。 后者还很man地拍了拍陈玲玲的脑袋以表安慰。 “所以说你连自己是怎么晕的都不知道了。”郁德摇了摇头，心想着眼前这帮人要搁恐怖电影里，那绝对活不过片头。 “乔璇呢？”郁德两手一摊。 这时候大家才意识到，对哦这特么还差一个人呢。 “小璇去哪了啊，打电话也不接。”陈玲玲带着哭腔问道，她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疯狂敲字，但完全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她会不会有危险啊……” 说着，陈玲玲再次拨打了乔璇的手机号码。 而几秒钟之后，大厅上方空荡荡的中庭内传来了乔璇的手机铃声。 铃声不是非常清晰，也听不清楚到底是从哪一个楼层传来的，而且由于大楼内部绝大多数的大型设备都搬空了，铃声在中庭内的回声非常多，层层叠加。 随着时间一秒一秒地推移，除了郁德之外其他人都屏住了呼吸，希望下一秒乔璇就接通手机通话，可惜并没有，几十秒过去，一直到陈玲玲手机里头传来“无人接听”的系统通知，大家的心沉到了谷底。 情绪波动最厉害的陈玲玲又开始哽咽了起来，刚刚经历过险境的林丹倒是很镇定地搂住她低声安抚着。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尽职地在盯着大门处的单反哥悄悄伸手拍了拍郁德，小声地说道：“那边好像有东西。” 这句话一出，就连陈玲玲也不敢再吭叽了，立马紧闭起嘴巴，小脸惊悚地盯着玻璃大门处。 然而在众人的视角之内，并未有看到大门处有任何异样，玻璃门外市一片漆黑，门上反着众人手电筒的光亮…… 郁德也同样没有看出什么问题来。 但单反哥则示意郁德看一眼他手中握着的相机屏幕。 郁德侧过身眯起眼瞥了一眼单反哥相机屏幕上的画面，单反哥腾出另一只手拿着强光手电筒往下压了压。 就在这光照强度骤然变化的一瞬间，郁德看到单反相机屏幕上，玻璃门外有一个灰白色的影子一闪而过。 虽然仅仅只是一瞬间，但还是被单反哥成功捕捉到了。 在灰白色影子出现的一瞬间，他摁下了快门，那个模糊的影子就映衬在了玻璃门上…… 并且在同一时间，一根纯黑色的匕首也从郁德手心迸射了出去。 嘭！！！ 一扇玻璃门应声而裂，轰然倒下碎了满地。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把单反哥和身后的两位少女都吓愣了神。 接着，在他们仨人呆滞的表情里，郁德一个人缓缓走到了玻璃大门的位置，他走到门外捡回了个什么玩意儿揣回兜里，似乎有点小失落地摇着头又走了回来，进门之后，一抬肘把大门左侧墙壁的消防柜玻璃罩撞碎，拎出来一柄消防服扛在肩上，缓步回到三人面前。 “拿着。”他把消防斧递给了单反哥。 后者原本单手接斧头，然而在郁德松手那一瞬间，他赶紧又腾出来另一只手抓住斧柄，显然这斧头对他来说多少是有点太沉了。 “额……你没打中那东西吗？”单反哥吃力地扛起消防斧，指了指手中相机上灰白色的影子，对郁德问道。 “要打中了就好了。”郁德晃了晃脑袋。、 他仔细检查过了，匕首的刃上没有半点血痕，看样子是连目标的边都没有挨到，果然通过照相机的视角来捕捉目标位置再进行攻击这个过程的延迟误差还是太大了。 “那现在是怎么办？”单反哥看着照片上那灰白色的模糊影子，咽了口唾沫。 显然这玩意儿的个头多少有点超出他原本的预料了，对比门口那扇将近三米高的玻璃门来看的话，这个家伙弓着身子的状态也达到了一米八的高度了，单反哥额头开始有冷汗冒出来。 任谁在大半夜里碰到这么个东西都得头皮发麻吧。 …… “上去找人。” 郁德把匕首收回到后腰上。 他重新拿回手电筒，仔细观察了一番大厅两侧的脚印，接着指着：“她是从这边的楼梯上去的。” 地面上有一串非常显眼的脚印踪迹。 “步伐有些匆忙……她是跑着上去的，有东西在追着她，但这里没有其他人的脚印。”单反哥一遇到可分析的线索就迅速冷静了下来，只不过分析完之后就会继续慌着，算是奇葩一个。 “废话，那个东西就在门外盯着我们。”郁德摆了摆手，率先朝着楼梯间的方向走去。 身后几人被他这话说得后背有些微微发凉，下意识看了一眼后方那一扇破碎的正门，而后硬着头皮跟上了郁德的步伐。 对于他们来说，这种时候不管郁德做什么决定，跟紧他总是没错的，虽然楼上看起来阴森森的很吓人，但毕竟那“东西”刚刚出现在了门外，所以相对来说肯定是外面更加危险。 …… “嘎吱……” 郁德拉开了楼梯通道的门走了进去，身后的人紧紧跟着。 楼梯内有一些杂物堆砌着，行进并不是非常顺利，而且郁德还得时刻警惕自己脑袋的正上方会不会冒出个什么玩意儿出来。 其他人可能只觉得阴影当中有个东西隐藏着故而感到恐惧，但郁德不一样，他算是有见识过对方的杀伤力的，无论是之前在教职工宿舍验证过的对方的体能水准，还是后来那一根差点伤到他的钢管，这些都已经说明了来者不善。 “继续打乔璇的电话。” 郁德回头对陈玲玲吩咐道。 “好！”陈玲玲连连点头。 第36章 窗帘 “我们不应该联系一下葛亮师兄那边吗？”楼梯间里，单反哥忽然询问道。 “你自己看总群，他们压根就不吱声。”林丹没好气地回应。 “我看我们更应该报j才对吧？”陈玲玲死死地缠着林丹一条胳膊，弱弱地问道。 明明人家羽毛球才是遭到袭击被绑起来的那个，但她这会儿看起来完全没有半点心理阴影，这大概就是比较擅长运动的人天生的心理优势吧。 “报j然后怎么跟jc蜀黍说嘛……我们在学校里搞户外活动然后走散了？”单反哥挠了挠头。 “球球都被吊起来了！”陈玲玲提高了分贝。 “我被吊起来了？！”林丹听到陈玲玲这么说，还愣了一下下。 看样子她是对之前的遭遇一无所知啊…… “说不定是葛亮师兄那一组的人提前做了准备，单纯为了吓唬我们。”单反哥给出了一个很有预见性的设想：“我们找到的那些线索有可能是葛亮师兄今天早些时候刻意制造出来的，包括那些动物残害、毛发以及脚印，还有这位林丹同学的晕倒，可能也是他们做的，这会儿他们可能躲在某个角落里等着看我们笑话。” 不得不说，这戴着黑框眼镜的小子确实很能分析。 毕竟从他的视角来看的话，确实是这种可能性更高，因为建筑工地不可能真的存在有什么大型的野生动物，再联系最开始他们进入社团的时候葛亮给他们准备的各种“欢迎仪式”，不难推测这个怪师兄有吓唬人的习惯，如果撇开郁德暗中所掌握的那些线索不管的话，确实单反哥所说的这种情况的可能性更高。 “那姓葛的也太变态了吧，为了吓唬人就把我们家球球打晕？！”陈玲玲一脸心疼地揉了揉比她高半个头的林丹的脑袋，后者依旧一脸茫然不晓得大家伙在讨论啥。 “也不见得就一定是我们所见到的那样，说不定林丹同学和乔璇同学已经事先被策反了，他们串通起来吓唬我们也说不定，所以理论上来说林丹同学有可能只是假装晕倒的……”单反哥真的是推理上瘾了。 但林丹可不乐意了，她一把就拽住了单反哥的衣领：“嘿，小子，这句话我可听明白了嗷。” “息怒息怒息怒~”单反哥的第一反应是保护好自己胸前的相机，弱弱地缩了缩脖子说道：“我只是顺着思路提了一嘴而已，没有任何诋毁的意思。” 见对方好声好气地服软了，林丹才松开单反哥的衣领，而后挑起着一根食指，噘着嘴。感觉下一秒她就要说出小龙哥那句“我读书少你别骗我”的台词。 但林丹还没开口，走在队伍最前头的郁德是受不了了： “麻烦你们跟紧一点ok？我们不是在逛街。” 他一路都在观察布满灰尘的楼梯上的脚印，可以肯定这些步伐紊乱的脚印都是乔璇留下的，包括楼梯的不锈钢扶手上残留的手指痕迹。 作为一个本身心理素质就不算强大的女孩，她在遇到危险的情况下很大概率会陷入慌乱状态，如果身后真的有什么东西在追踪她的话，直接闯入到楼梯间这种狭窄空间里绝对不是一个好主意，因为没人有人能够保证每一层的这些防火门到底能不能轻松打开，万一全都拉不开，那就等同于一头扎进死胡同里了。 而乔璇显然非常慌乱，她冲到二层的时候甚至都没有尝试着打开这一层的门，而是选择径直冲到更高楼层，这样看的话她应该会一口气爬到四五楼，在意识到自己体力不足的时候才想起可以躲进楼层当中。 果然，二楼三楼四楼的楼梯间的门把手上的灰尘都是完好无损的，郁德只瞥了一眼就扭头继续往上走。 …… 总算是在第五层入口的位置，郁德看到了门把手上的灰尘有非常明显的擦痕。 “应该就是这一层了。” 郁德拉开门，四人进入实验楼第五楼层。 …… “什么鬼味道。” 众人一走出楼梯间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恶臭。 单反哥的鼻子比较灵：“尸体的味道。” “蛤？”陈玲玲吓得一哆嗦。 然而郁德却没有停下脚步，只用手电筒的光扫了一下前室的角落里一只鸽子的尸体：“腐烂了很久了。” “哦哦哦……”陈玲玲死死搂着球球的一条手臂。 她有一直不断地在拨打乔璇的手机号，所以楼层内乔璇的手机铃声一直都在响着。 在前方的楼道里，郁德隔着老远就看到了地面上有一处孤零零的微弱光亮。 是乔璇的手机，但也仅仅只有一个手机而已，楼道里没有她的人影。 和郁德预料的差不多，当然这也是最好的情况了，在逃亡的过程中把手机弄丢了，至少说明她目前还没有扑街。总好过一上楼发现人已经挂在这儿了吧。 郁德走上前去捡起手机，挂断了来电。 “她大概是什么时间点弄丢的手机？” 身后三人都一脸茫然，表示他们也不清楚。 不过郁德这句话问的是神秘人，后者很快回应道：“我最后只接收到一部分杂乱的音频，手机离开她的时间应该是十五分钟之前。” “嗯……走吧。” 郁德淡淡点了点头，顺着地面上的脚印继续追踪。 …… 在乔璇的手机铃声停响之后，整座实验楼内就只剩下风声，因为几乎每一间实验室的窗门都是敞开着的，所以大楼就变成了一只巨型口哨，风一吹，各种音调的呼啸声叠加在一起就像满大楼的鬼在嚎哭一样。 郁德一直都在认真地辨认地面上乔璇的步伐脚印。 身后三人紧紧跟随着，一步也不敢落下。 不过就在这个环形楼道内走了将近二十米的时候，他们身后漆黑的走道内突然传来玻璃器具在地上滚动的声音。 郁德第一时间把手电筒的光束照了回去。 结果他们刚刚走过的那段走道内，有一根孤零零的试管正在地上滚动着。 “只是风吹的而已。”郁德没有多想。 单反哥也点点头：“我在楼下有看过楼层指示牌，这第五层是化学实验室，试管这种东西随处可见的，应该是从实验室里面滚出来的…………那，那边！” 他原本还试图安抚一下一惊一乍的陈玲玲，结果突然不知道看见了什么，指着回过身来的郁德的后方，张大着嘴，憋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陈玲玲和林丹第一时间把目光投向了单反哥所指的方向。 在前方走道拐角处，一间实验室窗户的窗帘被风给推了出来，而那原本随风舞动着的窗帘在某一瞬间盖在了什么东西上，浮现出了一个人形的轮廓！ “啊！！！” 陈玲玲尖叫了起来。 第37章 哭声 哦，准确的说，目睹了那惊悚一幕的两女一男，三人都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连郁德都被吓了一跳，只不过是被他们三人的激烈反应给吓的。 而等他回过身的时候，只看到一块窗帘挂在前方实验室的窗口外噗嗤噗嗤地拍打着，并没有什么异样。 “你你你…你没看到吗？窗帘后面有人刚刚！” 单反哥腿都软了。 郁德皱着眉头径直走向那块窗帘，左手手心上已经握住了黑色匕首。 “喂别去啊！！”陈玲玲在后头颤着声音呼唤道。 然而郁德走到窗边，一把将窗帘扯了下来之后，却没有看到任何其他的东西。 他又将手电筒灯光打向前后走道，目光所及之处，依旧空空如也。 被吓坏的三小只根本不敢离郁德太远，一个个小跑着跟上来，魂不守舍。 郁德则是神色负责地瞥了他们一眼：“我怎么感觉是你们所有人串通起来想吓唬我啊。” “没有！我发誓刚才真的有东西在，我看到窗帘盖住了一个人的模样！” 单反哥着急得说话都开始嘴瓢了。 “是真的，我也看到了的。” 球球和陈玲玲在后头一个劲儿地点头。 郁德也不晓得这些家伙到底看到了啥，嘴角动了动，最后只憋出来一句：“那你们跟紧点吧，别走丢了。” 他可不打算在这里和空气斗智斗勇。 顺着地面上的脚印，郁德继续追踪乔璇。 而这一次，身后三个受惊的小怂货也不互相斗嘴了，寸步不离地跟在郁德身后，每路过一个空荡荡的实验室的门口，都会下意识地往外靠…… 至于乔璇的脚步印记，实际上在这一层内，她就是绕着中庭位置跑了个半圈，从东侧的楼梯间跑到了西侧的楼梯间，仅此而已。 所以郁德四人再一次跟随着脚印，进入到黑不溜秋的楼梯间内。 与之前不同，乔璇的路线这一次是自上往下朝着楼下的方向跑的。 …… 四人顺着楼体往下追踪。 郁德感觉很奇怪，如果乔璇是从第一层跑到了第五层，又从第五层的另一条楼体跑下楼来，那么按照正常情况来说，只要她有跑出大楼，势必是会从正门出去的，可是一路上过来，郁德并没有发现正门处存在由内往外跑的踪迹。 难不成她还在这栋实验楼之内？ 那如果说她人还在实验楼内，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情况可就没有那么乐观了。 …… 好在，情况并非如此。 因为等郁德四人来到一层的楼梯间出口位置的时候，发现这里的安全出口门被卡死了，根本就打不开。 “咋办，我们要走回二楼绕过去吗？”单反哥对郁德询问道。 然而郁德却把手电筒的光打向了楼梯上的脚印，摇了摇头：“她没有绕回去，而是继续往下了。” 手电筒光照向进入地下层的防火门。 果不其然，门把手上有明显的抓痕。 “这下面是地下车库吗？”单反哥看向郁德。 郁德一边伸手拉开地下楼梯段的门一边说道：“是一半设备间一半地下车库，乔璇应该是跑到了地下层，然后从车库出口车道跑了出去，下面地形可能会比较复杂，你们小心点别走丢了。” “哦哦。”单反哥和球球等人很乖巧地点了点头。 …… 地下室里非常潮湿，很多区域都有积水，偶尔有水滴滴落的声音回荡着，也分不清到底是从哪个角落里传出来的。 好在地面潮湿也有潮湿的好处，积水也仅仅只是区域部分，而干燥区域的地面上就可以更加清晰地看到新鲜的脚印了。 “她为啥不往南面的出口跑，反而是往北方向的那条车道跑……”单反哥说到一半忽然恍然大悟：“难道说她害怕自己走南面的出口会被堵住？” “被什么堵住？”陈玲玲在这幽暗的环境里本就神经紧张，被单反哥这么一说之后更是一副随时要哭出来的模样。 “确实是往北出口跑的，那她就得先横穿过设备区域。”郁德嘀咕道：“这里头有发电机房、制冷机房、水泵房、配电房，乱七八糟一大堆，可能有很多大型设备都还没有来得及拆掉。”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单反哥愣了愣神。 “我来之前看了这栋楼的机电图纸。”郁德脸不红心不跳地随口扯了个瞎话。 他也只能这么说了，总不能说我昨天晚上其实追着某个怪物来过一次这片工地，顺带着到实验楼里面逛了一圈。 不过，单反哥几人现在对郁德的信任度是相当高的，不管他说啥他们都没有半点怀疑。 尤其单反哥还点了点头：“果然我还是疏忽了，准备那么多东西到头来却忘了先查图纸。” “……” 郁德无语地继续在前头开路。 …… 设备间区域的路线的确非常地复杂，前后通道都非常狭窄，而且都由防火门分隔开了，好在积水不算太严重，他们七拐八拐还是快速的绕了出来。 但就在即将走出这片设备间区域的时候，郁德的脚步骤然停了下来。 身后三个倒霉蛋一个接一个撞在了前一人的后背上。 “咋了？”单反哥下意识抓紧了胸前的照相机，但下一秒就意识到不对，连忙松开照相机，双手握紧了消防斧柄。 “有人在哭。”球球这一次反应倒是挺快的。 “蛤？”陈玲玲倒吸了一口凉气，瞬间紧张了起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这一次，在彻底安静的情况下，大家都听清了后方的设备区域内传来的女人的幽幽哭泣声。 那声音悲恸婉转，在地下室内久久回荡。 …… “为什么……会有…这种声音？”站在队伍最后头的单反哥一下子浑身都僵住了。 他们刚刚才从设备间区域经过，那里全是一些紧闭着的设备房，为什么偏偏在他们即将走出来的时候传来这种诡异的声音？ 女人的哭声就像是一抹催命的毒药，弥漫在整个地下空间里。 这一次连郁德都有了几分迟疑。 …… 第38章 回撤 “不是乔璇的声音。” 郁德很快做出了判断。 单凭声线是不难做出这个判断的，但问题就在于，除了乔璇之外这栋楼里还会有什么人？ …… “啊……我们还是快点走吧，她好像哭得越来越凶了。”陈玲玲整个人都躲到了球球的怀里。 “我倒是感觉有点像你之前说的那种，是他们串通起来吓唬人了。”郁德皱着眉头嘀咕了一声。 一片漆黑的设备区内持续不断地传来悠悠的哭泣声。 “那确实是有点小过分了。”单反哥咽了口唾沫。 他倒是希望这是恶作剧，因为除此之外他已经想不到有其他更好的解释了。 …… 三人腿肚子发颤，等着前面的郁德做决定。 然而郁德此时的注意力已经完全没有放在诡异的哭泣女声上，而是目光凝重地盯着正前方空荡荡地车库。 由于身后的悚然哭泣声实在过于抢耳，单反哥三人都没有注意到前方传来的细微响动。 但郁德却及时捕捉到了这一丝异响。 区别于那幽幽然的哭声，也不同于地下空间其他角落里传来的水滴声，那是一串刻意压低了的脚步声，是有人在积水的地面上走动的声音！ “慢慢往回退，前面有东西靠过来了。” 郁德做了个手势，压低声音对身后的三人说道。 这句话一说出口，后边仨人呼吸都快停止了。 “往回走？”单反哥再次向郁德确认了一遍。 “开什么玩笑后面可是有鬼啊！”陈玲玲极力地压低自己的嗓音，伸出一只手拽了拽郁德的衣袖。 郁德瞥了对方一眼：“相比于车库里走过来的那个家伙，我更加倾向于面对后面的女鬼。” 这是实话来的。 理智告诉郁德，女鬼是肯定不存在的，一定有别的解释，但前面那串脚步声是实打实的，他知道走过来的东西就是那天晚上他追的那个影子，之所以要往后退，是因为他无法在这么空旷的区域一个人保住身后三个拖油瓶，至少要退到设备区的狭窄通道之内才有可能形成一夫当关的局面。 …… 如今这局势多少有点进退两难的意味了，尤其是对郁德身后的三人而言，他们大后方是正在呦呦哭泣的“女鬼”，正前方则是不断靠近的脚步声，这一幕像极了被堵在前有饿狼后有猛虎的死胡同里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但不管怎么说，单反哥总算是硬气了一回。 “往后退吧。” 他深吸了一口气，后扛起了那柄沉甸甸的消防斧，估摸着他此刻百分之九十的勇气都是来源于这把斧头的…… “慢慢退，慢慢退，不用慌，你们俩站中间的负责把手电筒拿稳了。”郁德平静的语气算是此时对其他所有人内心唯一的慰藉了，这一路过来不管遇到对么惊悚的画面，他都维持着处变不惊地理智状态，这也是其他人愿意听从他指挥的一个重要原因。 郁德一人拦在前方，单反哥扛着消防斧在后头开路，而中间两个女生则手拉着手，分别为前后两人提供光线。 郁德一直都在盯着正前方空荡荡的车库，脚步声正在逐渐向他们几人逼近，而随着他们四人不断的后撤，设备区域内女人的哭泣声音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众人已经开始感到头皮发麻了，他们今天早些时候如何能想得到这场所谓的户外活动会演变成眼下这种局面啊。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前面淌水的脚步声戛然而止。 郁德没有捕捉到其他任何的细微声响，故而无法辨认到底是对方停下了脚步，还是因为它走出了积水区域。 唯一能确定的是，在手电筒光照的覆盖范围之内，依旧没有能够看到对方的身影。 “继续往后退。” 郁德淡淡吐出一句话。 他知道对方没有道理就这样放过他们的，只有彻底回到设备区域之内他才有把握和对方碰一碰。 “我们离那哭声的源头越来越近了。”单反哥在后头小声提醒道。 “接着退。”郁德没有改变主意。 …… 他们四人组后退到了设备区域的主通道内，此时这条内通道宽度大概在2.5米左右，左右两侧全都是各种大门紧闭的设备机房，而在这相对较为狭窄的空间内，那女人的悲鸣啜泣声更加清晰渗人了。 连一直以来都表现得比陈玲玲冷静很多的球球这会儿站在郁德身后都下意识地用手指掐住郁德的肩膀，好在这运动型姑娘没有留长指甲的习惯，不然非得在郁德肩膀上扎出五个指甲血洞洞出来。 就像是恐怖游戏里面的阴间bgm一样。 在狭窄的空间内，女人的哭泣声还形成了特么的3d立体环绕音效，就让人感觉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在自己周围飘来飘去，时远时近，并且一直在吭叽啜泣着，某些时候甚至让人觉得对方已经贴到了自己的耳朵旁…… “四眼仔，一会儿后头要是冒出来什么鬼东西你就给我狠狠地劈她！”球球估计是被这哭泣的女人声给扰烦了。 单反哥无奈地干笑了一声：“据我所知物理伤害对鬼好像是不起作用的……” “那你来点魔法伤害啊，阿瓦达索命什么的。”陈玲玲抓着手电筒到处乱扫。 “我要会那玩意儿我还念什么大学啊。”单反哥一顿摇头。 这时候，负责拦在车库这一侧的郁德却开口说道：“那要是鬼能用物理伤害就太不公平了呀……” 他话音刚落，前方左侧库房的一扇铁门便嘎吱一声缓缓“被”推开来。 一瞬间，球球他们几人都吓得不敢出声了。 而库房的那一扇门敞开之后，里头传来一连串摩擦的声音，像是有什么沉重的金属材质的东西在地面上被拖动发出来的动静。 郁德用手电筒光照了一下库房上面的标牌。 “化学实验库房” 下一秒，一个至少有50l的刚气瓶以倾斜的状态，贴着地板从库房内缓缓平移了出来。 那画面看起来就像是有人提着钢瓶的阀门那一头在拖动着它。 可事实是，钢瓶被拎起来的那一头周围空空荡荡，啥也没有。 这个一米多高的钢瓶就这么半悬挂着，画面乍一看并没有什么毛病，但是当注意到其中的问题的时候，便是细思极恐了。 第39章 你单身吗 “woc……你不是很会分析吗，这tm又是怎么回事？！” 球球立马就急了。 她这句话吼的是单反哥。 但面对如此诡异的一个画面谁tm还有心思去分析啊，单反哥联想到此前的种种诡异遭遇，像楼道里莫名其妙滚动的试管、窗帘后那个人影轮廓、丛林里莫名其妙出现的脚印还有在楼上拍到的那个灰白色影子……所有的这些东西叠加在一起，他这会儿脑子都快短路了。 那个气体钢瓶被空气拖拽着来到通道中之后，原地停留了一小会儿。 郁德一直在盯着那片位置，他试图找出破绽，可是肉眼所接收到的信息告诉他，那里真的就只有一个瓶子，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嗡！！！ 还没等郁德说话，那瓶子突然就腾空而起朝着他们四人这边砸了过来！ “啊！” 陈玲玲尖叫了起来。 而早已经做好应对一切突变的郁德迅速往前抢了一步距离，伸手拉开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间机房的铁门。 嘭！！ 钢瓶结结实实地砸在铁门上。 那剧烈的冲击力让堵着门板的郁德双手发麻。 然而这还没完，在钢瓶被拦住的一瞬间，郁德就感觉到有一股突如其来的热风从自己脸庞上扫过，方向直指他身后的几人。 周围有东西！ 但是郁德看不到它！ 他反身直接抽刀朝着侧后方切下，但这一刀落空了，如此一来他只能大喊一声：“快闪开！” 话音刚落，陈玲玲和球球各自闷哼了一声，撞在两侧墙壁上，然后郁德就看到单反哥莫名其妙地原地翻倒出去，在三四米外的地方倒下，像是被车撞飞了一样。 陈玲玲和球球手中的手电筒被打翻在地，单反哥也是，此时只剩下郁德手中的手电筒光柱还在指向关键位置，一下子这条通道内的照面弱了很多。 “妈妈呀……好特么痛……呃？啊啊啊！！”单反哥原本趴在地上哀嚎，可是下一秒他的卫衣兜帽突然就特空而起，像是被什么东西拽住了一样，接着他整个人就在地面上快速移动起来！ “啊！！！救我！！” 他看向自己身后，空空如此什么都没有，自己就是被空气在拉动着一样，惊恐地挣扎了起来！ 郁德深吸了一口气，迅速冲向那逐渐被拉进黑暗深处的单反哥。 一秒不到就已经拉近到仅有三米左右的距离，但这个时候，一直躺在地上挣扎着被疯狂往后拖的单反哥突然停住了！ 下一秒郁德就感觉那股热风涌向自己而来！ 换做是任何其他情况下他都可以冷静地做出应对，可偏偏此时他眼前就是空荡荡的一片空气，什么都看不见！ 嘭！ 四道血淋淋地痕迹在郁德胸口的卫衣上裂开！ 紧接着，郁德感觉有一只极端粗糙的手抓住了他的咽喉！ “哼！” 他咬着牙闷哼了一声，整个人被摁到了墙壁上。 但郁德等的就是这一瞬间，他左手匕首反握，直接从自己胸前位置自上而下竖剐。 出乎意料的奏效了，这一次匕首的刀刃没有落空，而是在距离郁德胸前大概三十公分左右的距离切到了什么东西。 逮住你了！ 郁德脸上狠意一闪，干脆把右手上的手电筒也丢掉，亮出了匕首，直接凭感觉向自己右前方一顿乱捅！ 也不管到底对方在什么位置了，反正我在最短时间内把所有的角度都捅上一回，我就不信一刀都中不了！ 在失去准确光源的照射下，郁德的视野是灰暗的，但也反而是因为在视觉条件较差的情况下，他对自己身前那无形的存在有一种更为清晰的轮廓意识。 噌！ 感受到匕首刀柄上传来的反馈！ 郁德知道这一刀刺中了！ 果不其然，他的耳边捕捉到了空气当中一声沉闷的嘶鸣：“嗤！！！” 接着，一直扼着他咽喉的那股力量撤去。 可是两秒之后，魂不守舍地瘫坐在地上的单反哥又一次被拖拽起来！ “救我！！！” 他声嘶力竭地吼叫着。 郁德暗骂了一声，继续硬着头皮跟上去！ 不过就在这一瞬间，一个高挑的身影徒然出现在了单反哥的侧后方。 是羽毛球，她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提着先前单反哥脱手的那柄消防斧，在单反哥被拖拽到她侧方的时候，她直接甩起斧头就朝着单反哥的帽子上砍了下去！ 砰！ 沉重的斧刃和混凝土地面剧烈碰撞。 单反哥的兜帽应声撕裂。 他剧烈挣扎的某一瞬间不小心摁到了胸前相机的快门，昏暗的通道内，闪光灯一闪而没。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所有人似乎都看到了一个魁梧的、佝偻着身子的灰白色影子徒然出现在了单反哥的身后，它的一只手还捏着单反哥那断裂了的兜帽。 这将近两米高的身影出现得毫无征兆，让人头皮发麻。 在闪光灯暗下去之后，那恐怖的身影似乎还带着一点点的荧光效果，这种微光的效果持续了两三秒之后，影子才彻底遁入黑暗。 紧跟而来的郁德也不废话，直接一柄匕首甩向单反哥后方的影子！ 嗖！ 彻底断绝了黑暗中那家伙的进一步动作。 而球球也很机灵地拉起单反哥朝着郁德这边靠近。 他们俩拉着单反哥快速地往后退，一直撤到陈玲玲抱头蜷缩着的那个位置，把他俩丢到一起，接着一前一后警惕四周围的情况。 单反哥显然还没有从刚才那一连串的恐怖遭遇中回过神来。 而陈玲玲则是一直蹲着抱头哇哇大哭。 在如此混乱的情况下，郁德也没有想到会是球球这个女孩成了自己最关键的助力，他下意识瞥了这个拎着斧头的短发女孩一眼： “你单身吗？” “蛤？……神经病啊现在是问这个的时候？！”后者像炸毛的野猫一样，差点要给郁德来一斧子。 但很快她就看到了郁德胸口上那四道狰狞的血痕。 “操，你不会挂吧？” 郁德指了指后方说道：“别盯着我，你盯着后面，那玩意儿可能还在周围。” 球球镇定地点了点头，她双手握着消防斧，背对着郁德，两人一前一后把陈玲玲和单反哥保护在角落里。 “刚才我看到那东西了。”球球声音有些微颤。 “我也看到了。”郁德相对而言就平静很多。 “那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反正不是鬼。” 第40章 薯片战术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通道内前后各有一把手电筒滚落在角落里，另外两把在郁德和球球手中。 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刚才的短暂冲突里，阴影中那东西已经展现出了它极致强大的破坏力。 要知道郁德的体能已经超过普通人的水准线很多了，但是在刚才那样完全看不到对手的情况下他是完全处于劣势的，如果对手再谨慎一点点，郁德的伤势可能会更加严重。 他从未面对过这样的敌人，如果没有刚才那一瞬间的肢体接触，郁德可能真的会把阴影下的那东西当成鬼怪。 …… 郁德伸手从自己腰间又抽出来一柄黑色匕首捏在手里。 球球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她双眼盯着前方的黑暗区域，没有回头，对郁德问道：“你怎么随身携带这么多刀？” “祖传手艺，家里是批发水果刀的。”郁德随口扯了一句废话。 “……” … 这种情况大概僵持了三分钟，他们依旧没有察觉到周围有什么异动。 郁德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球球问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先前那个女人的哭声停了。” “好像是……”球球眨了眨眼，她下意识握紧了斧柄，不安地问道：“另一个鬼也要出来了？” “都说了不是鬼了。”郁德没好气地回道。 这时候，瘫坐在地上的单反哥一边咳嗽一边捂着胸口，满脸写满难受地说道：“我感觉有那么一两根肋骨被撞裂开了。” “你不应该先谢谢我救了你的狗命吗？”球球背对着单反哥说道。 单反哥先是愣了一小会儿，抬头看向站在自己侧面的这一双超级大长腿，说出了几分钟之前球球已经听过一次的那句话： “话说你单身吗？” …… “操！你们男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破玩意儿！？” 这短发妹妹拎着斧头回过身来破口大骂。 不过也就是在这一瞬间，球球身后忽然响起一串破空声!！ “给爷爬！” 郁德一把拉开球球，回身就是一个侧踹。 这一脚结结实实踩在了那无影无踪的家伙身上，硬是拦住了它的这一波偷袭！ 而郁德原本还打算补上一刀，但考虑到自己家里确实不是批发水果刀的，兜里已经没有刀了，再甩出去一把的话他手里就只剩下一根“独苗”了，最终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手。 通道内再度陷入安静。 就连原本一直在哇哇大哭的陈玲玲也闭上了嘴。 “它肯定还没有走远。”郁德用脚后跟踢了单反哥一脚，对他说道：“把你书包里那两袋薯片给我。” “我不觉得两袋薯片就能收买那只鬼……”单反哥嘀咕了一声。 但他目光和球球那随时要给他一斧子的眼神触碰到之后，立马缩了缩脖子，乖乖地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两袋薯片递给郁德。 “怎么还有人吃青瓜味的啊。” 郁德瞥了一眼包装上的字眼摇了摇头。 接着他把两袋薯片包装都撕扯开，一前一后在地面上撒开，以他们四个人所站着的位置为核心，前后三米区域内的地面上都撒上了薯片。 然后便捏着手里的匕首，静等着对方靠近。 另外三人大概也都猜到了郁德这么做的意图，所以都屏住了各自的呼吸不再说话。 由于此处是设备间区域，本来地面垫层就坐得比较高，不容易积水，周围也都有排水沟，但就是因为没有积水，才无法像在车库那边那样仅凭脚步声就判断那影子的移动轨迹。 所以郁德只能出此下策。 牺牲两袋薯片。 换来那一声…… “咔嚓！” 正前方通道内传来一声清脆的薯片碎裂声音！ 郁德直接就把匕首甩了出去！ 噌！ 这一次，四人肉眼都看见了郁德甩出去的匕首钉在了半空中，匕首的前三分之二部分没入了空气。 这意味着什么，大家心里都清楚。 下一秒，伴随着空气中低沉的嘶鸣，匕首悬浮着消失在黑暗当中。 …… 众人继续维持高警惕状态等了几十秒，一直到郁德偷偷地抓起包装袋内最后几片没有撒出去的薯片塞进嘴里。 “咔嚓！” “啊……”陈玲玲被近在咫尺地嚼薯片味道吓得尖叫了一声。 其他俩人无语的摇了摇头。 “它前后一共被你捅了两刀了，这回应该已经逃了吧？”球球看向郁德，她的语气非常不确定。 “不好说，说不定只是把它激怒。”郁德掂了掂手里头最后一把黑色匕首。 “你可别乌鸦嘴巴拉巴拉的乱说。”球球刚想郁德把嘴巴闭上，结果下一秒，他们所有人头顶上就开始传来一连串异响。 “嘭！！” “砰砰！” 一阵一阵的巨响，就像是有什么中空的大型金属物件被敲打着一样…… …… “上面是什么？”球球一脸紧张地看向正上方。 “消防排烟管。”郁德扫了一眼走道上空挂在板底的巨大排风管。 这些矩形镀锌管的规格都非常大，宽度至少在两米以上，几乎已经要赶上通道宽度了，这些设备原本是用于应对地下空间火灾时候的烟气的…… 但现在好像…… 一层一层的灰尘从排烟风管上洒下来，还带有一些铁锈。 郁德看了看落到自己手心上的这些锈迹：“它好像把风管的吊架给打断了。” “什么意思？”单反哥愣了一下。 他话音刚落，头顶上就有一根金属角铁咣当一声掉落下来，砸在地面上。 “没了吊架风管就会砸下来！” 郁德一把自己身旁的球球拉起来疯狂后撤。 这风管的宽度至少有两米，而通道顶多只有两米半，他们只有贴着两侧墙壁才有可能避免被砸。 咣！！！！ 一瞬间，巨大的风管轰然塌下。 不巧的是，风管侧向郁德这边倾斜了过来而不是竖直从正中间落下，这样的话，他们几个倒霉蛋就算是贴着墙壁也会被砸到。 但也正是在0.5秒的一瞬间，郁德他们身后的一扇门忽然敞开来！ 一片黑暗的门内伸出好几条手臂抓住他们几人，把他们拽了进去！ …… 砰！ 第41章 哭声的源头 球球吓得尖叫起来。 但郁德却没有对抗房间内伸出来的那些手，而是顺势带着身旁的人闯入门内，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顺利地避开外面劈头盖脸砸下来的金属风管。 …… 风管砸落在通道地面内。 而随着郁德等人被拉入房间，有人以最快的速度拉上了房门。 内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但耳畔却可以清晰地听到那个熟悉的啜泣声，就是原先那个女人的哭声，此时她就在这房间之内！ “呜呜呜……” 一下子，所有人感觉自己把拉进了鬼窟。 “靠，放我出去。” 球球扭头就要去拉门。 但这时候郁德却把手电筒电源打开来、 一瞬间，这窄小空间的内墙壁上出现了四条高瘦的人影。 他们与郁德这边几人对视了一番之后，双方同时松了口气。 …… 根本就没有什么女鬼…… 房间内的四人，正是先前早早就失踪了的葛亮四人组。 而困扰了众人许久的那幽幽的女鬼的哭泣声，实际上来源于四人组内的一个女孩字，她大概是受惊吓过度，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哭个不停。而由于她所处的位置正对着房间内的一个排风口，哭声传入到中空的金属排风管道之内，直通到外面的网管系统，所以才造成了之前整片设备区域都在回响着女人哭声的恐怖现象。 至于葛亮他们三个，看起来也是颇为狼狈，他们身上脏兮兮的，貌似还有不少轻微的外伤。 葛亮鼻梁上的眼镜都碎了一个镜片。 看样子这些家伙貌似比郁德他们更早遭遇了外面那只东西。 “特么你们三个男的是干什么吃的？不知道安慰一下女孩子吗？就让人家蹲墙角里哭？？” 球球没好气地扫了葛亮三人一眼，径直穿过他们三人走到那陌生女孩面前蹲下，小声地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姐姐一会儿带你回去。” 后者就像是受伤的小猫咪一样可怜兮兮的点了点头。 另外剩下的几个男的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无奈。 葛亮看向郁德，摊了摊手：“为啥我们劝就不起作用呢……” “这下知道自己为什么找不到对象了吧。”郁德很不客气地回损了一句。 眼前这三个家伙甚至还没球球来得有男友力，属实铁废物，给了机会都不中用啊。 郁德看了看四周围。 这房间看起来应该是地下避难间，因为内部既有通风管道，而且墙体厚度也足够，在面对火灾之类的突发情况的时候是可以保护一小部分人安全的。 “你们什么时候躲进这里来的？”郁德用手电筒照了照房间内一圈，但还没有等葛亮回答，郁德忽然意识到另一个大问题： “陈玲玲没有进来？” “嗯？”单反哥也愣了一下。 “玲玲！”球球喊了一声。 但避难间内没有人回应他，此时仅仅只有郁德一根手电筒，内部的光照条件非常有限，导致他们所有人一开始对房间内的具体人数都不甚清楚。 “她没有进来。”郁德皱起了眉头。 “我们打开门那一瞬间只看到你们三个，就把你们拉进来了。”葛亮挠了挠头很无奈地说道。 “那没办法了。”郁德叹了气，就要伸手去打开避难间的门锁。 但他刚抬起手，房间内原有的三个男的立马往前迈了一步，似乎有意识地想要拦住郁德的动作。 “怎么？”郁德目光不善地扫了这三个家伙一眼。 三人中的葛亮赶紧出来打圆场：“你自己看看这个防火门的样子。” 郁德把手电筒光照向自己面前的这一扇门。 按照建筑规范，避难间的门必须是甲级防火门，这玩意儿是钢材质且内部填充珍珠岩的结构，然而眼前这座防火门已经由外而内被砸得塌陷了进来。 “我们被追赶到这个地方来，在这里躲了快半个小时，它一直在外头砸门，要不是这门足够坚固，我们早就玩完了。”另一个男生微喘着气说道。 “为什么不回消息？不报j？”单反哥怔怔地看着金属门板上那一块块向内塌陷的凸起。 “兄弟，这里是地下室，你自己瞅瞅你手机有没有服务信号。”葛亮摊开手对单反哥说道。 几人都检查了一下自己手机的信号，发现确实是无服务状态，看样子这地下室的信号隔绝有点狠的。 “放心吧，先前那个叫做乔璇的女孩帮我们把东西引走了，她说只要等她找到了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就帮我们报j。”此时另一个男生心有余悸地说着什么。 球球听到这句话立马就急了，她一把就拽住了那男生的衣领：“你让小璇帮你们引开那怪物？你他妈是不是人了？” “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求着她这么做的！”男生一把推开了球球的手。 “王八蛋！”球球直接反手一拳就敲在对方下巴上，直接放倒了这个男生。 只可惜女孩子力量终究是差了一点，被放倒的男生挣扎了两下立马就恢复了过来，站起来就想回击。 郁德刚想把这孙子摁地上摩擦一顿，老好人葛亮则是率先拽住了对方。 “算了算了，都算了。”他对球球说道：“当时情况紧急，我们也想拉那女孩一同躲进来，但她已经跑过了头，我们再不关门就来不及了，把那怪物引开也是她自己的意思……” “你们在这先慢慢吵着吧，我要出去找人。” 郁德拉开了门锁。 那咔嚓一声金属对撞的声音让避难间内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 大概是看到郁德的另一只手里头捏着一把泛着血光的匕首，避难间内原有的几个男的都不敢上前阻挠。 “我跟你去。”球球提着斧头就要跟上郁德的步伐。 另外坐在地面上的单反哥也挣扎着想要站起来：“那我也……” “肋骨都断了就老实呆着吧。”郁德一把摁住了单反哥。 “那我……”球球还想说啥。但刚开口就被郁德呵住了。 “你也老实呆着。” 郁德摇着头推开避难间的门走了出去。 他走出来之后，内部其他人连忙把门拉回去锁上。 第42章 说得通了 通道内此时已经堆放着好几截巨大的金属风管。 但除此之外，没有陈玲玲的身影。 郁德一阵头疼。 刚才那一瞬间陈玲玲确实是比较靠近对面那一侧的墙壁，她待在原地便不会被风管砸到，但也因此错过了进入避难间的机会。 现在郁德只能希望这家伙机灵一点，找到机会跑了出去，而不是被阴影中的那生物叼走。 不过，刚才郁德也没有听到外头有陈玲玲发出的尖叫声什么的，心想着这家伙大概率是趁乱逃向别的区域了。 …… 郁德轻点了一下耳机，并没有听到神秘人的声音从里头传出，看样子地下室区域确实隔绝了信号，他甚至都联系不上神秘人了。 但地面上的线索还在。 郁德翻过断裂的风管，他不确定那怪物是否还在周围，但地面上陈玲玲的脚印显示她顺着之前乔璇的逃生路线朝着北面的车库出口位置跑去了。 这是郁德最希望看到的情况，因为眼下的局面是他一个人要尝试着去营救两个失踪的人，对他来说最好的情况就是两个失踪者去往同一个地方，这样郁德才不至于顾头不顾尾。 他顺着脚印迅速冲向了车库的北面出口车道。 …… 至于那怪物的话，实际上，郁德心里已经有底了。 他一直都不相信鬼魂这种说法，对于这一点，他在用匕首刺中对方之后更加肯定了。 从梁雨坠楼案件的重重细节线索到施工区域的一系列诡异的闹鬼事件，这些事件各自独立起来，表面上看确实很难有什么角度去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但是全部串联到一起，加上地下室里这场并不算非常血腥却十分惊险的交锋，似乎很多谜团都已经可以尝试着去解释了。 因为在地下室通道内，郁德他们已经见识到了那个无形的恐怖存在。 他们看不见对方的形态模样，但对方却可以对他们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这几乎可以算是具备那些惊悚电影中的鬼魂的能力了。 但不同点在于，对方能够伤到郁德，郁德也能伤到对方！ 此时捏在郁德手中的这柄匕首的刃上还挂着血迹呢。 对方不是鬼魂，而是真是存在着的实体生物。 真正关键的点在于，它似乎是……隐身的。 尽管郁德现在也很难去接受这一种说法，但这是他所能够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释了。 当时他被抓着喉咙摁在墙上，他甚至能够感受到对方爪子上传来的体温，可他的眼前就是空荡荡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即使是在他捅了对方一刀的时候，也没有见到任何实体生物的存在，就只看到刀刃的一端没入了空气当中，画面极度诡异。 可只要一旦接受了“隐身”这样一个不现实的概念的话，所有的一切不合理线索就都可以解释得通了。 比如为什么教职工宿舍楼以及周边楼层的监控没有捕捉到任何可疑人物出现的身影。 再比如，单反哥和陈玲玲他们所见到的那个被窗帘覆盖之后显露出来的人形轮廓。 还有通道内那毫无征兆在地面上自行拖动的气体钢瓶。 甚至之前女生宿舍里被吓晕的那个叫做李晨曦的女孩所见到的宠物猫腾空乱甩的画面…… 所有一切就全部都可以说通了啊。 …… 郁德冲出了地下室。 他的耳机里里面响起了神秘人的声音： “还以为你被干掉了。” 郁德蹲下身，仔细地确认了一番地面上的脚印朝向。 由于地下室的地板有积水，所以不管是乔璇还是陈玲玲，她们离开地下室之后的一段距离都可以看得到有脚印的存在，但是这些脚印痕迹蔓延到长满杂草的外部区域地面之后就不好辨认了。 “我没空打嘴炮。” 郁德反复确认了一遍地面上脚印的朝向。 属于乔璇的脚印直接进入到了草丛区域，这一面的草丛位置上可以看出有一些明显的草叶折断痕迹，顺着这个方向看过去，是旧体育馆的位置。 而奇怪的是，陈玲玲的脚印来到这里之后就彻底消失了，郁德在草丛区域没有找到属于她的行踪，对此他只能推测陈玲玲误打误撞选择了和乔璇相同的逃生路线，两个人的路径重叠在了一起。 虽然说，在面对危险的情况下最理智的选择是朝着空旷区域逃生，但极端慌乱的情况下，心理上寻求庇护的潜意识需求会驱使人朝着建筑物内躲避，而刚刚逃出身后这栋恐怖的实验楼之后，唯一还剩下的大型建筑就只有前方的体育馆了。 郁德把匕首反握在手，快速奔向了体育馆的方向。 神秘人停顿了一小会儿之后接着说道： “你失联的这段时间内我调查了梁雨所在项目的其他参与研究的人员，知道我发现什么了吗？他们无一例外全都失踪了，当然，其中有一部分已经被证实死亡了，而且都是死于各种意外，而且与梁雨的情况差不多，他们的个人档案内部所保留的关于职业研究项目的内容全都被清除了，我这样说你应该明白现在整个事件是怎样的性质了吧。” “灭口？”郁德一边狂奔一边回应道。 “对，很显然有人希望与该科研项目有关的所有人和物统统从地球上消失，而且他们的处理手法非常专业全面，滴水不漏。”神秘人表示肯定。 “但害死梁雨的可不是人。”郁德不解。 “你见到那东西了？”神秘人询问。 “严格意义上来说不能算‘见’到了。”郁德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神秘人没有明白郁德的意思。 郁德微喘着气说道： “因为我看不见它，那东西好像能隐身。” “隐身？……” 这回，神秘人陷入了沉默。 郁德也知道自己说出的这句话有多么离谱，所以不急着催促神秘人给出答复。 后者憋了老半天才缓缓说出一句：“给我点时间查一下，我一定是漏了什么很关键的细节。” “慢慢查。” 此时郁德已经踏入了体育馆，他手里匕首旋转了一下，由反握转为正握。 第43章 神秘人的推测 体育馆，又是这个地方。 郁德第一次和阴影中那只生物对上的时候，就是在这个地方被甩掉的。 当然，当时郁德确实是觉得自己跟丢了，但现在来看的话，或许他并没有跟丢，而仅仅只是因为他看不到那个家伙，他当时在体育馆内饶了一大圈，甚至还转到旁边实验楼里面转悠了一大圈，根本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影子，而就现在的情况来分析的话，或许昨天夜里那个家伙就隐藏在某个黑暗的角落里安静地盯着郁德…… …… “对了，我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 耳机内突然又传来了神秘人的声音。 “我想说的是，如果思路要往特殊组织对科研项目人员进行灭口的那个方向上靠的话，你可能得重新考量一下对关键人身份的定位了，到目前为止我们所了解到的乔璇的信息显示，她和该科研项目基本上没有丝毫瓜葛，理论上来说成为受害人的概率是非常低的，我觉得有理由把她摆到行凶人的位置上做一下假设了。” “这就是你的建议？” 郁德满脑袋瓜子问号。 但转念一想，好像这种思路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 因为今晚从他踏入到这片施工区域开始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有见到乔璇，甚至连对方的声音都没有听到过一次，这也是今晚最反常的一件事情了。 除开没有参加活动的人之外，到目前为止其他人都已经见过面了，包括陈玲玲、球球、单反哥，还有避难间里面葛亮那四个废物，唯独没有见到乔璇，虽然说他们一直都在顺着乔璇的踪迹进行追踪，但如果换上神秘人的这一种思路来看的话，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是乔璇在引导着他们一步一步地靠近危险区域？ 比如眼下这座残缺了的体育馆。 “只是一个建议。”神秘人淡淡回应。 郁德不置可否。 他已经踏入到体育馆内了，但这边很难再从地面上分辨出脚印，而且体育馆前后有好几个进出通道，郁德也无法确定乔璇到底会选择从哪个方向进入体育馆。 “按照体育馆原有的建筑结构，现在内部区域还有什么地方是有足够空间躲一个人的。” 郁德对神秘人询问道。 “西北角3号门进入之后是健身设备区域，穿过健身房就是储物间，按照拆卸施工进度来看的话那里是可以躲人的，就不知道里头是什么情况了。”神秘人回应。 郁德也没有浪费时间，径直就朝着西北区域过去。 当然，他也时刻在警惕这四周围随时有可能冒出来的那灰白色的家伙。 但一直到郁德踹开3号门进入室内，预料当中的袭击依旧没有发生。 …… 而一进入到室内，郁德就闻到了一丝丝的血腥气息。 是血腥味，而且是新鲜的。 他停住了脚步，挪回自己刚刚迈出的这一只脚，鞋底的地面上出现几滴鲜血的痕迹。 郁德很确定这并不是从自己胸口上滴出来的，因为他的伤口基本上已经自动止血了。 健身房区域空空荡荡，这里头原有的器材全部都已经搬空。 除了郁德的手电筒光所能够照射到的区域，其他地方是一片漆黑。 郁德很平静地顺着地面上点点滴滴的血迹往深处走，血迹很清晰，而且越来越密集，甚至在进入到室内深处的时候，原本零星的血滴变成了一个个带血的脚印，很显然肢体受伤所渗透出来的鲜血已经蔓延到了她的鞋子上。 伤的并不轻，但至少郁德能够通过鞋印辨认出这人就是乔璇。 但他没有草率地开始呼唤对方的名字，因为他知道这阴暗的室内可能不仅仅只有他一个人在寻找乔璇的位置。 …… 横穿过整个健身区域之后，郁德拉开一闪玻璃门，进入到休息区域，这里由两个将近三百平方的洗漱间组成，内部的其中一面墙上是一体化的储物柜，另一侧是一整排的洗漱隔间。 郁德刚刚沿着染血脚印的痕迹走入其中，耳机里头神秘人的浑浊声音再度响起： “我找到了一条去年的未公布新闻的初版，当时这片区域还处于施工阶段，有个建筑工人在施工期间失踪了。” “未公布？失踪？意思是新闻被压下来没有公开呗。”郁德依旧警惕地盯着四周围：“但这消息跟现在的情况又有什么关系？” “失踪的这个工人所属的施工部门当时负责运输实验楼内部楼层的主体实验设备，根据他的工友当时的描述，貌似是在搬运什么仪器的时候出了意外，肢体接触到了某些具有腐蚀性的化学液体，事后他放假休息，第二天工友们下班回到临时宿舍的时候发现人不见了，之后连续很多天也没有人看到他，他的家人报了警，但一直到现在，这个案件都是悬案。”神秘人继续说道。 “怎么又是这种狗血剧情，如果我碰到了那个东西是鬼，那指定就是这个失踪的工人的鬼魂了呗。”郁德摇了摇头。 “这些都只是查得到的纸面信息，无从确定真实性，但这是我找到的唯一有点价值的消息了。”神秘人道。 “要是你也给那东西在胸口爪上一下你就不会觉得它只是一个建筑工人了。”郁德淡淡吐槽了一句。 “我只是提个醒而已，另外的话，我还是维持原来的意见，就算你目前已经遭遇过凶手了，但尽量还是不要将关键人身份的另外一层可能性给彻底否决。”神秘人再一次强调了他的立场。 但就在两人对话间，郁德拉开了储物柜上一个柜子的铁门。 “我想现在或许可以否决掉那一层可能性了吧。” 在这个柜子里，蜷缩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女。 她的小腿上有两道很深的抓痕，上面渗透出来的鲜血已经染红了整个柜子的底部。 这人就是乔璇。 …… “你找到她了？”神秘人问道。 “对，找到了。”郁德摸了摸乔璇的额头，说道：“运气不错，只是昏迷了过去，没死。” 第44章 在于变化 目光转回到实验楼地下室的避难间里头。 此时避难间内一共六个人。 球球坐在角落里搂着那个被吓哭了的妹子。 其他人分开坐在各个角落，没有人敢大声喘气，也没有人敢靠近那扇变形了的防火门。 葛亮作为这一次活动的发起者，他心里很清楚，等事情结束之后自己最少最少要被学校记一次打过，现在他只能祈祷还在外头的那三个人不要出什么事情。 其余的两个男生也闷不做声。 唯独有一个人没有闲下来。 这人偏偏还就是这避难间内受伤最重的那个——单反哥。 他是这里头遭受怪物最多“关照”的人，胸腔里头最少也有一个肋骨裂开了。 但即使是这样，他依旧还抱着那只单反相机，看起来真的相机才是本体…… …… 此时单反哥在逐张地翻动他之前记录下来的所有相片以及短视频，从他们一行人最开始进入到施工区域所拍摄的相片，到最后一张，他门外走道内摁下快门之后胡乱拍到的一片昏暗。 事实上最重要的一张就是这最后一张，尽管并没有拍摄到画面，但关键点在于闪光灯，而不是相片本身。 单反哥对当时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他在闪光灯变暗的一瞬间，仰头看到了自己身后那个魁梧的灰白色影子，对方的肢体就像是一根日光灯熄灭之后还残留有一点点的余光一样，散发着诡异的弱光，并且这种弱光持续了差不多三四秒之后才消失。 也许换做别人，这时候脑子里肯定充斥着那个企图把他拉进黑暗深处的恐怖白色家伙的惊悚造型，但单反哥却琢磨起了另一个更为关键的问题。 为什么他们肉眼看不到它？ 为什么闪光灯亮过之后，对方肢体会呈现出那种诡异的余光状态？ …… 漆黑的避难所里，单反哥突然开始喃喃自语： “我们被堵进楼道的时候，它的首要目标就是我，为什么？” 另外几个人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问得莫名其妙。 先前那个挨了球球一拳的男生很不爽地警告道：“你能不能安静一点，那怪物可能还在外面！” “让他说完！” 球球直接把斧头悬起到那男生面前，让对方闭上了嘴巴。 …… 单反哥则依旧埋着头，快速翻阅自己记录下来的这些相片。 “如果是野生动物猎食，他肯定会选择猎物群体当中最孱弱的那一个，就像狮子往往对角马群内的幼崽下手一样，而如果是领地意识引起的斗争，那就应该是直指敌对群体中的首领或者看起来战斗力最高的那个，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不应该指向我。” 他不像是在寻求他人的意见，而更像是在自我分析。 “因为很显然最容易受伤的肯定是陈玲玲同学，而首领角色则是那位郁德同学，但是为什么偏偏选择对我下手，要知道当时我所处的位置距离它是最远的。” 单反哥将相册内的相片快速滑过，最后定格在那张灰白色模糊影子的照片上，这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成功捕捉到对方的身影，就在实验楼的一层，而对方当时站在玻璃门外，单反哥那时候只是凭感觉地用手电筒扫了一下那片黑暗的区域，并且迅速摁下快门，便成功捕捉到了这一幕。 “是因为相机。” 单反哥眼中充斥着的疑惑逐渐转变为恍然。 “他选择我作为袭击目标是因为我带着相机，他知道自己的行踪会因为相机而暴露！” 单反哥这句话一说出口，避难间里的其他人就开始慌了起来：“你的意思是他还会盯着你追杀？可你现在和我们待在一起啊！” “闭上你的鸟嘴别打断他！” 球球知道单反哥此时正处于头脑风暴阶段，他的思路不能被打断，所以再次警告了一下那个喋喋不休的男生。 后者缩了缩脖子，看着球球拎着消防斧的彪悍模样，也不敢出声了。 …… 而单反哥则是看向了球球，问道： “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们在室外和室内，不同的光照条件下都没有办法用肉眼看到那只生物。” “我是觉得很奇怪，但是你问我没用啊我是理综三科加一块就靠了一百分……”球球无助地摇了摇头。 “不不不，根本就不需要太复杂的科学依据，前后对比一下就可以了，室外光线较强的地方我们看不见它，在楼上走道内的时候我们手里头一共有四把手电筒，同样看不到它，而当时郁德同学说车库里有东西走过来，那时候光照条件是最弱的，我们同样什么都看不见，从头到尾我们只在两个瞬间有看到它的身影。”单反哥语速极快。 “一个是当时在一层的时候我用手电筒光快速晃了一下，拍摄到了它的影子。”单反哥指着相机屏幕上的相片，然后又说道：“再有就是你救我一命的那时候我不小心摁到了快门，闪光灯亮起之后的3到4秒的时间间隔内我们看到了它，这两个情况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在原本光照条件稳定的情况下突然出现光照强度的骤变。” “所以关键不在于光的强弱，而在于变化？”球球似懂非懂地看着单反哥。 “对！如果光照一直都是稳定的，那么无论是在一个手电筒还是在一百个手电筒的照射下我们可能都看不见那东西，但如果在某一瞬间，从一个手电筒的光照变成一百个手电筒光照，或者说突然把手电筒关掉！”单反哥脸上露出了一抹恍然的表情：“它就现身了！” “你说得我有点乱，但我想我大致明白你的意思了。”球球揉了揉脑壳，有点小迷糊。 而单反哥则是快速地把自己背包卸下来，从里头取出一个透明的小塑料袋。 他嘴里快速说着： “毛发的本质结构是角蛋白质，降解的速度会非常慢，所以这东西还可以用来验证一下我们刚才说过的那种理论。” 他提着那只透明塑料袋，里头装着的是前不久他在户外收集到的白色毛发。 第45章 勇 “怎么个验证法？”球球眨了眨眼。 她发现眼前这个四眼仔好像真的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细节。 单反哥打开了手电筒，把塑料袋放到了手电筒的光源位置上。 “按照我们之前在外面闪光灯所造成的它肢体的余光效果时间来算的话，一共不到4秒，但这是从肢体脱落的毛发，我不确定到底会不会使它本身的结构出现什么降解现象，所以这次的适应时间就拉长到20秒。” “你说了算。”球球抱着消防斧蹲下身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塑料袋里头的东西。 …… 倒数二十秒结束之后。 单反哥啪的一下关掉了手电筒。 而此时，令人匪夷所思的画面出现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避难所内出现了一丝非常微弱的灰白色光。 那微弱的余光，就来自于透明塑料袋内的那几根毛发上！ 而这种微光大约也是持续了三四秒就彻底消失。 “卧槽，真的是这样？”球球张大着嘴巴不晓得该说啥。 但单反哥的动作并没有就此停下，他又再度打开了手电筒，把那塑料袋放到了地面上，用手电筒的光柱正对着塑料袋。 球球赶紧凑近去盯着那塑料袋内的几根白发。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在约莫五秒过后，塑料袋里头的几根白发消失了！ 这诡异的一幕总算是让避难间里的其他人也凑了上来，连原本一直蜷缩在角落里哭哭唧唧的那个妹子也忍不住过来看两眼。 而如果郁德也在这里的话，他肯定会明白为什么当初自己想要给白发拍照给神秘人看却怎么也拍不清晰的原因。并不是手机像素太过于垃圾了，而是因为他当时是把手机闪光灯一直开着的，导致他手里头那几根白发已经彻底度过仅仅只有几秒的适应阶段，导致画面模糊。 至于在教职工宿舍楼内的时候为什么能够看见并且捡起那几根白发，仅仅是因为当时郁德推开了南面的那扇窗户，骤变的光照条件让白发“现形”了，并且它本身一直处于悬浮转动的状态，自身的移动导致受光强弱度一直处于变化的状态，所以郁德才成为了案发现场唯一发现这几根白发的人，而j方却没有发现这个细节。 …… “果然是这样。” 单反哥忽然觉得自己挨的那一下撞击好像也不那么亏了。 这一瞬间他竟然有一种学以致用的成就感。 “这东西的毛发并不是纯粹的灰白色，而是透明状态，它内部的特殊角蛋白质结构似乎有某种折射光源的作用，通过多角度对光的折射，以形成到隐身的效果，只是每次面对光源强度变化的时候需要有个几秒钟时间的缓冲。” 在座各位也都是大学生，葛亮他们没有理由听不懂这么浅白的一段话。 但是，也正因为是接受过素质教育的高校学生，他们才更加难以接受有这样一种东西的存在。 “你觉得真的有这种生物的存在吗？”葛亮皱着眉头看着地面上那空荡荡的透明塑料袋。 单反哥立马反问道：“难不成你更加相信外面那个东西是个鬼魂？” 看样子单反哥是这避难间内对科学最为信奉的人了，他从始至终似乎都不相信有“鬼”这种说法，或许团队当中的其他人来参加这一次的活动仅仅是为了寻个刺激，但他是真的抱着一个科考的心态来参加的，这一点可以由他背包里那一大堆的装备作证。 葛亮一下子被单反哥给问住了。 确实，他一开始也不相信有鬼的存在，但在这片施工区域内遭遇到那么多匪夷所思的画面之后，他内心的想法也动摇过，并不是纯粹因为恐惧，更多的是因为他无法解释自己所见到的那些事情，比如物件的腾空，还有那会伤人的空气…… “所以呢？分析了老半天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得老老实实呆在这里等救援。”那阴阳怪气的男生又开始泼冷水了：“要我说就安安静静在这里呆着，别再出声了，谁也不知道这扇门还能不能顶住那东西的冲撞。” “说什么批话？我们知道了这么有价值的信息，怎么可能在这里干坐着？”单反哥莫名地感觉到一丝怒火。 “我们还有两位女同学身陷危险，而只有郁德同学一个人在外面寻找她们，我承认我肯定没有他那么勇，敢和那东西硬碰硬，但这条有价值的信息一定要告诉他才行，这很关键！” 单反哥突然强忍胸口的剧痛挣扎着站了起来。 “我要出去！” “开什么玩笑？！你这是去送死！”那男生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你冷静点，这个时候出去要是遇上了那东西你会很危险。”葛亮也连忙拉住了单反哥。 但单反哥却非常坚定： “那怪物并非完全是隐身的，是有办法可以看见它的，我得把这个告诉郁德同学。” “你要去就去吧，反正到时候挂了别变成鬼回来找我就行。”那男生冷哼了一声。 “算了，跟你也说不通。” 单反哥捡起地上的手电筒，又从背包里抽出来一根求生折刀。 “我自己去就是了，只要走到一层就有信号可以联系上郁德同学了，也可以打电话报j。” “你去个锤子去，就你这半身不遂。”沉默了良久的球球忽然开口，她深吸了口气，随后从衣服上撕下一根布条缠绕在消防斧的斧柄上确保这东西具有更好的抓握力。 “我陪你去，老子这次绝对不会劈空的。” …… 这回是轮到单反哥怔在原地不晓得该说什么了。 “还特么愣着干啥，带上你的手机跟上啊！” 球球拍了单反哥脑袋一下，后者才回过神来。 两人不由分说推开避难间的铁门就莽了出去。 …… 而在他们俩离开避难间之后，那从头到尾都阴阳怪气的男生则是以最快的速度冲上去把门拉回来锁上，动作可以说行云流水了。 另一边，葛亮神色复杂。 他劝不住离开避难所的球球两人，但最终也没有勇气跟上他们的步伐…… 第46章 洛德 体育馆这边。 …… “这么说她是受害者……”神秘人此前推测的可能性被推翻了。 “都说了外面那家伙根本就不是人类，它才是这次任务里面的凶手。”郁德一边回答一边把自己的卫衣脱下来。 反正衣服前胸都已经被抓烂了，他轻松地从卫衣上撕下来一块布，用它把乔璇受伤的小腿缠起来绑好，然后小声地唤了一声： “嘿，醒一醒大兄弟。” 蜷缩在柜子里头的乔璇露出一个痛苦的表情，皱着眉头不知道呢喃了一句什么，并没有醒过来。 “走吧，带你回去。” 郁德轻轻把乔璇抱了起来。 这家伙就像只小猫一样轻飘飘的，虽然处于昏迷状态，但下意识还是紧紧靠向了郁德。 没有人知道在过去这半个钟头的时间里她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 …… 郁德抱着乔璇走向室外。 途中，神秘人对他询问道：“外面是不是还有一个人处于不安全的状态？” “是有一个女孩失踪了。” 郁德缓缓到三号门前停下脚步。 神秘人继续问道：“你救了这个，另外那个怎么办？” 郁德顿了一下，透过门缝看了看外面的体育馆中心，淡淡说道： “没事，看样子阴影中的凶手对她也不怎么感兴趣。” 体育馆中心一片安静，但越是安静就愈发让人心里发毛，郁德有一种非常强烈的感觉——那个家伙就在门外等着他。 “祝你好运。” 神秘人淡淡说道。 …… 郁德在市内找了张桌子，小心翼翼地把乔璇放到桌面上。 后者还用手勾着他的脖子，似乎还恢复了一丢丢意识，半眯着眼睛，嘴里呢喃着： “诶你也死掉了吗……” 郁德把乔璇的手从自己脖子里掰下来：“你先歇着吧。” “我的jio好痛~”乔璇委屈巴巴地说道。 “一会儿就把它两条腿都敲断，别急。”郁德轻轻拍了拍乔璇的脑袋。 “狠狠地敲它！哼！” 郁德都已经推开大门走出来了，乔璇还躺在后头桌面上瞎bb放着狠话。 他出来之后把大门死死关上，转身看向体育馆中心空荡荡的球场。 掂着自己手中仅剩的最后一把匕首，缓缓走向体育馆球场中心。 那个东西就在这场馆内，郁德对此百分百肯定。 球场的木质地板上有很多的灰尘沙粒，只要对方一走动，郁德就可以通过脚步声确定对方的位置。 “嘭！！” 两侧的观众席位上传来一声诡异的轰鸣，然后就是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响动，一些腐坏了的桌椅位置毫无征兆地被推翻，动静非常大。 “看样子它也没打算跟我捉迷藏。” 郁德耸了耸肩，没有去看观众席上的糟乱动静，而是弯下腰就地捡起了一根金属管。 嘴里叨叨着： “走你！” 金属管一头猛扎进观众席内。 一瞬间碎裂的木屑横飞四散。 但仅从击打的声音来判断的话，大概率是落空了。 不过郁德也不急，他继续从地上捡起别的钢管，目光锁死着远处观众席上发出动静的位置，尽管肉眼所接收到的画面内并不存在什么怪物，郁德却精准无比的通过声音来源脑补了对方的所有动作。 嗖！ 体育场馆内响起一串刺耳的破空声。 就像是撕裂的哨声一样在球场上划过。 是飞贯的钢管，但这一次并不是郁德动的手，是阴影中那生物对郁德的“回敬”。 嘭！！！ 钢管就像一枚火箭炮一样把郁德身后的铁门门板撞得塌陷进去。 郁德很淡定地回头瞥了一眼身后钉死在铁门上的钢管。 “咋地，就没有别的新花样了么？” 咣！！ 这句话说出来的下一秒郁德就后悔了。 他只感觉自己的左脚脚踝像是被什么铁钳子拽住了一下，然后整个人的视野就开始剧烈晃动起来…… …… 嘭……砰砰……砰…… 空荡荡的体育馆球场上扬起了阵阵灰尘。 建议你脑补一下复仇者联盟里头绿巨人揍洛基那个镜头，然后把绿巨人从镜头里面挪掉，把洛基换成郁德。 摁，没错，差不多就是这样。 郁德像一条咸鱼一样被拎起来对着左右地面反复砸了不知道多少个来回…… 最后一砸差点狠狠地把他的上半身砸进到碎裂的地面里。 郁德头晕眼花，满脸是血。 在他的视野内可以看到眼前空气中悬起了一根末端尖锐的金属钢管。 那钢管悬起，尖端正对着郁德的胸口，随时会落下来给他一个透心凉。 …… “咳咳咳……咳…我现在说我妈妈的名字叫玛莎还来得及吗……咳咳……” 郁德瘫在地上，口中咳出一团团血雾。 然而阴影中的那生物很显然没有打算接郁德的这个烂梗。 钢管瞬间下压！ 它想迅速弄死郁德。 当！ 然而下一秒并没有出现什么血光四溅的血腥画面，钢管钉在了地上，溅起一些木屑和碎裂的混凝土块。 郁德早已经不在原先的位置了，地面上只留有一个带血的人形痕迹。 …… 而与此同时，在那钉空了的钢管的侧后方，黑色匕首的刀刃在空气中撕开了一条猩红色的痕迹。 手持匕首的人自然就是郁德。 “嗷嘶嘶！！！！！” 一阵刺耳的嘶鸣在体育馆内散开。 随后，郁德腹部受到撞击，整个人横退出几米。 他稳住步伐之后迅速搜寻视野内那道猩红痕迹。 匕首已经伤到了对方了，而那被刀刃切割出来的悬浮在空气中的红色痕迹实际上就是对方身上的伤口，郁德依旧看不到对方，但他能看到对方身上的血。 这一点之前在地下室里就已经求证过了的。 他到现在唯一还搞不清楚的一个问题就是对方到底是什么生物。 这已经超出了郁德的认知范畴，有点颠覆他的观念了已经。 …… 但与此同时，对于被郁德划拉了一刀的这位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 人类的肢体是相当脆弱的，换做任何一个人被它刚才那一通乱砸的话，不说还能不能站得起来吧，能留有一口气就已经算是硬骨头中的硬骨头了。 在它的认知之内，也没有郁德这样的人类。 正常人应该早就已经被砸碎了身上一半以上的骨头，甚至可能当场就脑袋开花了。 但郁德居然活蹦乱跳地蹿起来阴了它一刀？ 郁闷、狂怒…… 一系列情绪像一根根针一样在刺激着它的大脑。 …… 冷静地蹲在原地地郁德也非常清楚，他现在算是成功激怒了阴影中的生物了。 但他也知道，自己对手越是情绪化，他的胜率就越高，故而内心会比之前更加平静…… 郁德扭了扭脖子，发出噼里啪啦的骨骼蠕动声。 他已经听到前方有动静传来了。 第47章 蛇 通过先前数次的近距离硬碰硬，郁德基本上对这只透明的生物有了一个基本的结构认识。 直立行走，或许高速移动的情况下会用上前肢，厮杀过程中基本也都是用前肢在做出进攻动作，而非用嘴巴进行撕咬。更直白一点说的话，这就是一个两米都高的人类，至少也是个灵长类，它擅长自我隐藏行踪，而且会使用工具…… 加上之前捕捉到的那仅仅只有几秒的短暂画面。 郁德基本上可以肯定对手的身体构造。 不是鬼、也不是幽灵，它是可以被刀刃伤到的，会流血，也会感受到疼痛。 这就足够了。 …… 嗖！ 球场地面上响起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 而原本蹲在地上的郁德也迅速狂奔起来。 他可以从现场空气里少量的灰尘轨迹和地面上传来的脚步声判断出对方的移动轨迹。 嘭！ 这是一次究极蛮狠的对撞。 郁德就像是被一辆无形的大卡车高速冲撞了一般，倒飞出去十几米。 但是他落地之后又再度起身，快速脱离了落点位置。 下一秒，这片区域地面上覆盖的木板被撕碎。 “芜湖~好险！” 那一瞬间郁德甚至能够感觉到对方尖锐的爪子从自己耳边扫过时候的掀起的冷风。 而就像是冥冥之中某种邪恶的定律一样，战斗过程中，郁德每一次开口说骚话都会在下一秒遭罪。 他这“好险”俩字刚说出口，就感觉自己左脚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整个人骤然失去了重心的情况下郁德只能连忙弯腰单手撑地，但同时，他并不打算放缓自己的移动速度，可也正是因为不肯放缓速度，郁德狠狠摔了一个跟头。 因为他的左脚并不是被什么东西绊到，准确的说，是被“缠”上了！ 摔了个狗吃屎姿势的郁德不敢有丝毫动作上的停滞，他瞬间回过身来抬肘格挡。 嘭！ 剧痛从郁德的两只小臂上传来。 郁德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倒是不关心自己的手骨会出什么问题，但关节上承受的压力也足够郁德好受的了。 然而现在不是考虑这种细节问题的时候。 扛住这自上而下的重击之后，郁德以最快的速度侧开自己的脑袋。 而就在他侧开头的一瞬间，地面上被凿开一个十几公分深的爪印，木屑和混凝土碎块四散飞溅。 这一下要是tmd没有躲过去的话这本书可就提前完结了。 …… 嘭嘭！！！ 郁德躯干又硬挨了两下。 但却都不是爪子，而更像是对方用后肢在踩踏他。 而既然对方本质肢体结构和人类相似，所以郁德从头到尾都是把它当成一个加强版的人类来对抗。 大家都是两只手两条腿的话，人对人的那种格斗技巧自然都可以派上用场，就算对方的肢体力量比正常人强很多很多，但郁德有何尝不是。 唯一让郁德感到蛋疼的就是视野信息的极度缺失。 看不到是真的烦…… …… 起上半身侧身，提膝抬肘形成暂时格挡。 后手撑地起身。 类似于这种标准的被击倒之后的起身动作，只要没事的时候多看一点格斗比赛直播就可以学会的，但是格斗比赛里头互殴的双方都是两条胳膊两条腿的人，而郁德眼前这个好像不太是？？！！ 啪！ 郁德感觉自己脑袋被人用鞭子狠狠抽了一下。 力道极其恐怖，不仅右脸颊到后脑这一片全都火辣辣地发疼，甚至脑袋还有点发懵。 “艹……” 这种被打脸的感觉比之前被“洛基摔”更容易把人激怒。 像极了大小麻两兄弟在八角牢笼里爱耍的斯托肯大耳光子一样，噼里啪啦对着对手一顿甩，虽然没有摆拳那么大的威力，却能一下子把对方的火气点燃，有可能就此把比赛带入到自己的节奏当中来。 好在郁德特么自我调解能力很强。 另一个重要的因素是，他看不见对手，所以就算是火气上头想跟对方硬刚，也不知道拳头应该往哪里砸。 归根结底地说，想要在这种极端不公平的视野条件下伤到对方，必须要维持的第一要素就是冷静的头脑，然后才是敏锐的观察力。 就像现在这样！ 在被莫名其妙甩了“一巴掌”的同时，郁德不退反近。 反正都已经起身了，在重心稳固的情况下，他可以迅速判断出对方刚刚甩自己一巴掌之后的大致肢体移动轨迹。 噌！！ 手中捏了半天没有用过的黑色匕首再度在空气中切开了一片血雾。 一刀切过之后郁德直接下潜。 他可以感觉到一股狂风贴着自己的后脑勺从上方扫过。 但这还没完，郁德深知自己的体格和对方存在非常大的差距，双方的攻击距离悬殊，所以在一刀得手之后立马就滑步后撤。 这完全是格斗意识了已经。 哪怕看不到对手，但矮子对抗大个的打法一共就那么几种。 力量优势的情况下就是硬切进去内围打对抗，那如果是速度优势的话，就应该拉开尽量地一击而退，由自己控制距离节奏，避免进入缠斗状态。 而按照前后这些交手的感觉来判断的话，郁德确定自己的力量和对方还是存在有差距的，尽管他本身体能已经比普通人强很多了，但显然对方并不能用人类的力量来进行衡量，它的进攻是可以直接威胁到郁德的，哪怕只是拳脚轰击，但郁德想要伤到对方却必须要利用手中的匕首，这足以说明双方的力量差距。 但速度上，郁德则丝毫不差。 如果不是因为看不见对手，郁德不至于落入到这么狼狈的境地。 …… 迅速拉开距离之后，郁德很快就察觉到自己前方地面上的灰尘在飞快的滚动着朝自己蔓延而来。 郁德再次侧身闪躲。 他基本上摸清了对手的习惯性进攻手法，对方基本上都会以非常大开大合的前肢进攻为主，郁德只要下潜或者侧闪都可以避开。 然而这一次，意外发生了。 郁德确实盲视野闪开了对方的前肢进攻，但紧随其后，有东西缠绕住了他的脖子！ 那玩意儿就像是蟒蛇一样极具力量。 第48章 我有点忙 毛茸茸的…… 粗壮如蟒蛇身体一样…… …… 郁德不晓得是什么东西缠住了自己的脖子。 但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思考，因为下一秒他整个人就被吊到了空中，并且这根无形的东西还在疯狂地收缩，他的脖颈在承受着急剧地压迫力。 仅仅三秒，郁德的脸就憋成了紫色的。 …… 空荡荡的体育馆内，郁德悬挂在空中挣扎着，画面究极诡异。 他抬起左手抓向空中，正好拽住了缠住自己脖子的那根东西的前端。 而与此同时，他的腹部、大腿上也瞬间多了几道血淋淋的抓痕！ “哼……” 郁德双眼挤满血丝。 他将右手手上的匕首斩向自己左手抓到的那东西上！ 但被拦住了！ 对方扣住了他的手腕！ 这种情况如果继续延续下去，不过五秒他就会失去意识…… …… 一秒…… 两秒…… …… 郁德握着匕首的右手逐渐松开…… 匕首从他掌心掉落下来。 由于颈部动脉的压迫，血液被阻隔，郁德的大脑似乎要开始停止运作了。 …… 但，那从他手心上掉落下来的匕首下落了半米不到之后，被郁德的另一只手握住了！ 他用左手捏住匕首锋利上挑！ 噌！ 刀刃精准地斩过那根诡异的条状物体。 血雾在空中炸开来。 一瞬间，即将把郁德勒晕过去的那玩意儿松开了。 郁德跌落在地。 他手脚发麻，但还是挣扎着翻滚出几米远。 而他的后方则是传来一连串恐怖的嘶鸣声。 …… “艹……咳咳咳……” 郁德单手撑地剧烈咳嗽起来，贪婪地把空气吸进自己肺部，让自己从极度缺氧的状态下恢复过来。 此时他整个视野有百分之八十都是黑色的，浑身都在冒着冷汗。 随着剧烈地喘气才从晕厥的边缘逐渐恢复过来。 然而也就是在这一个无比虚弱的空档期，他没有注意到再度翻滚而来的那些灰尘。 嘭！ 郁德整个人被撞飞了出去。 在五六米外的区域跌落。 手中匕首也叮叮当当地落到了另一处。 …… 郁德落地之后，正前方依旧有阵阵嘶鸣传来。 但对方似乎没有继续追击的意思，至少暂时没有，看样子郁德刚才那一刀子好像砍得很疼。 郁德也纳闷，这一刀明明只是他半眩晕状态下的斩击，远没有他前面命中的那几刀来得狠，却引起对方这么剧烈的反应。要知道那家伙即使是躯干被郁德捅了也只是闷哼几下便不再出声了，而不会像现在这样疯狂嘶吼，毕竟它自己也清楚，作为一个可以隐身的存在，它必须时刻保持安静。 那郁德到底是砍到了什么玩意儿才会让它如此肆虐狂暴起来？…… 又粗又长…… 毛茸茸的…… “wdnmd……恶心……” 他半跪在地上干咳着，也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的勒颈导致的还是自己脑子里浮现出来的那副不太妙的画面导致的…… “不能吧……” 郁德逐渐平息自己的喘息。 他本以为自己早就已经把对方的肢体结构彻底摸透了，不出意外就是一个块头大一点的人而已，可是，人身上可长不出来那么一种诡异的结构。 它除了有两只手两只脚之外，身上还长了啥？ 缠住郁德脖子的那东西，具有超强的力量。 似乎之前扇了他脑袋一下的东西也是那玩意儿。 …… “呸！” 郁德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他低头瞥了一眼自己腹部和大腿上狰狞的伤口，但并没有太当一回事。 自己的肢体状态如何他心里有底，至少就现在来看，他的身体还经得起这样损耗，只要不是太过于严重的伤口基本上可以在短时间内止血。 像他之前在地下室里受的伤，现在基本上已经初步愈合了，但也只能到这种地步，深度伤口是无法恢复的，而现在新的伤口就已经没有办法实现愈合了，最多自我止血。 但这也完全足够了。 别的没有，就是痛而已。 不过这样也是对身体现存糖原的一种快速消耗，他需要摄入能量，否则战斗力就会直线下滑。 “谁怕谁嘛……” 他龇牙咧嘴地站起身来。 伸手摸向自己的裤兜。 但下一秒他的脸就黑掉了。 因为摸空了。 原本安安静静躺在兜里的两根士力架不知道去了哪里。 …… 好像不是放在裤兜里。 那是放哪里了。 “哦~~衣兜里。” 那么，我衣服呢…… “哦~~撕烂了。” 郁德这才想起来，上半身的外衣早就在地下室里被扯烂，几分钟前自己脱下来撕开当成了乔璇腿上的绷带用了。 “哦嚯……” 那坏了呀。 郁德看了一眼远处那扇被撞变形了的铁门。 这会儿冲回去，那破门还能不能打开不好说，就算能打开，他也不能回去，因为那样会引着阴影中那个狂怒的家伙一同冲进去，而乔璇就在室内，郁德现在自己一个人打它都费劲，同时还要保护另一个人是绝对不现实的。 他之所以敢这么勇地和对方单挑，百分之八十的底气都来自于随身携带的那两根高糖分士力架。 好家伙，这下打到残血了才发现自己血瓶早就弄丢了。 现代版破釜沉舟？ …… 郁德挣扎着爬起身来冲向自己那根匕首落地的位置。 但前方那嘶吼着的家伙也冲了上来。 几乎和郁德是同时动手的。 “滚！” 郁德直接预判对方的位置，甩手就是一拳砸上去。 砰！ 闷响传来。 这一拳结结实实砸中了。 尽管视觉效果看上去郁德是对着空气砸了一拳，但是周围散开的灰尘已经说明了这一拳的力量有多么恐怖。 只可惜眼下的对手不是之前在旧城区里遇到的那个胖子。 胖子可以一拳秒杀，但这家伙硬是扛下郁德一拳之后反身就把郁德撞得横飞出去。 …… 嘭…… 郁德再次被砸飞。 像洛基一样躺在地上…… …… “情况怎么样？” 耳机里传来神秘人平静地询问声。 “情况非常乐观。”郁德一边吸着凉气一边嘴硬道。 “有人正在尝试着联系你，要不要帮你把信号转接过来。”神秘人接着问道。 “我有点忙。” 郁德翻着白眼爬起身来。 “可能对你有点帮助。”神秘人道。 …… “那转接过来吧。” 第49章 我准备好了 “郁德同学？你们还好吗？” 耳机那头传来了单反哥的急促的声音。 紧接着球球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你找到小璇和玲玲了吗？她们俩在哪？！” 实验楼这边的一层，单反哥和扛着消防斧的球球已经来到了一层，离开地下室范围之后他们很快就有信号能联系上郁德了。 …… “如果你们打给我就是说这些的，那我还是先挂了吧我这会儿有点忙。” 郁德时刻警惕着自己前方那沉声闷吼的家伙。 “不不不，有事情要告诉你，很重要很重要。”单反哥把声调都提高了起来。 “说！”郁德龇牙咧嘴。 “我发现了那个隐身的怪物的规律，它身上覆盖的毛发具有某种折射光线的角蛋白质结构，可以最大程度地将原本应该被它阻挡主的光线通过毛发折射呈现给人类的眼球，从而形成隐身的效果。”单反哥把自己的收获反馈给郁德。 “说人话。”郁德翻了个白眼。 “这不是关键，关键在于它的毛发对不同强度的光源切换有一个适应过程，时间不会太过漫长，大概几秒钟，这也是我们之前在地下室闪光灯亮过之后能短暂看到它的影子的原因。”单反哥加快了自己的语速。 “你就直说怎样能够看到它就行。”郁德又往地面上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他也不晓得这是被那怪物捶出来的内伤还是被单反哥给气的…… “强弱光源的切换，让环境突然变亮或者突然变暗，都可以。”单反哥回答。 “我他妈上哪……” 郁德是听懂单反哥的意思了，但是这会儿他和阴影中那生物可是身处于半废弃状态的施工基地里，这里的所有东西原本都是准备要拆掉的，电力系统早就已经切断了，更不用提什么强光照射。 不过，话刚说出口，郁德忽然顿了一下。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猛然回头，他的视野内见到的是在体育馆被拆开的那个巨大豁口之外正对着的实验楼。 “ok……你们按我说的去做。” 郁德的语气一下子平稳了下来。 “实验楼地下室发电机房里还有一台没拆卸的发电机，可以短时间内供应整栋大楼电力系统，你们先去地下把发电机启动，然后再去一层的ba控制室找到总控制系统，电力启动之后把东侧这一面的所有照明都给我打开，再按我的命令去做调整。” 郁德虽然被揍得挺凄惨的，但脑子里的思路还是非常清晰的。 在明白了单反哥所要表达的意思之后，他立马就有了周全的行动计划。 体育馆就位于实验楼的正东侧，并且这里目前已经拆卸掉的一个巨大豁口就正对着实验楼那边，如果非要说这里能够接收到来自外界的光源的话，实验楼就是除了月光之外唯一的选项。但今天多云，到了夜间也见不到月光，却也让郁德脑中这个想法的可行性提高了几分，毕竟按照单反哥的说法，想要让那怪物显形就必须要有强弱悬殊的光线切换，在没有可控光源的情况下，自然是越黑越好。 “发电机房……还有这种东西的吗？” 单反哥愣了一愣。 包括球球也是一脸懵逼。 他们可从头到尾都没有注意到实验楼里还有这种东西存在。 当然，郁德之所以能够知晓这些信息，主要还是因为他昨天晚上已经来踩过点了，当时跟丢了目标之后，他在实验楼里头逛了一圈，基本上实验楼内还剩下有什么可利用的设备他心里都有数，其实实验楼的地下设备区域内的东西基本上都没有拆卸，包括大楼的强弱电系统也都维持着原样，只是切断了总电源而已，很显然，在翻新修建工程的计划内，体育馆的拆卸要排在实验楼前面，现在体育馆才拆了一半不到，实验楼自然保存得相当完好。 果然还是得偷偷预习才能应对突发情况的呀。 …… 通讯另一头的单反哥和球球大眼瞪小眼，三秒过后，球球拍了一下单反哥的脑袋：“节省一下时间吧，你去开地下室的发电机，我去主控室。” 关键时刻球球还是比较雷厉风行的，她的胆子比单反哥还要肥那么一丢丢，大概率是因为手里头捏着一把斧头吧。 女孩子某些时候观察能力还是比男孩要敏锐一些的，球球从语音中听到了郁德气息微微有些紊乱，并且还隐约伴有怪物的嘶鸣，知道郁德的处境并不乐观。 而既然郁德对上的那怪物，她和单反哥暂时就是安全的。 他们得尽可能的提供一点帮助才行。 …… “好！” 单反哥硬着头皮朝重新向地下室赶去。 而球球则是在漆黑的楼层间找到了中央控制室，扬起斧头直接劈开了控制室大门的锁。 …… 终于，这场所谓的户外冒险行动开始有了一点点团队协作的味道了。 郁德摁紧了耳机，防止这玩意儿掉落。 此时球球、单反哥和他三个人都在群语音系统内，只不过随着单反哥重新进入到地下室，他的语音信号就中断了。 郁德和球球只能等待发电机的轰鸣响起。 电力没有恢复的话，球球所面对的控制系统也只是一大片黑屏幕，啥也做不了。 不过郁德还是有得忙的。 …… 咣！ 逐渐从嘶吼状态中平息下来的怪物发起了更为凶狠猛烈的进攻。 在昏暗的体育馆中心里，滚动的灰尘开始弥漫着上升，烟雾中可以看到有高速冲撞的影子引起气流的剧烈滚动的轨迹。 还有一声声闷响。 仅凭声音就可以听得出来，郁德是处于下风的。 大部分时间都是他整个人被撞飞出去。 而由于在近距离情况下他依旧看不到对方的任何动作，只能凭借本能的反应和预判，几分钟下来不知道吃了多少大亏，浑身上下都是血迹。 每次郁德都能够确认对方已经近身而来，却很难判断出它会从什么角度进行攻击。 稍有迟疑，就会挨一下很重的。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郁德的体能正在快速的下滑。 …… 终于是在几分钟过后，后方实验楼传来发电机以及发电机房排风的轰鸣声。 “我准备好了。” 耳机里传来球球的声音。 第50章 每次都这样 “嗡！！” 郁德再次感觉到了一股热风朝着自己涌来。 “开灯！” 他对着耳机另一头的球球大喊了一句。 但并没有半步后撤。 …… 啪！ 整实验楼东面的所有照明灯全部亮起。 包括楼层走道的照明、外部装饰灯和内部实验室。 只要是有窗户面向体育馆这一侧的，所有灯都被打开。 而就在亮灯的一瞬间，郁德看到了朝自己冲过来的这个“东西”。 …… 砰！！ 郁德看到了那朝着自己扫来的巨大爪子，甚至都看清了爪子上清晰可见的血迹。 撤步、摇闪、前手迎击！！ 几乎是一瞬间完成这一系列动作。 前手握住的拳头就像一根锤子精准地钉在对方下肋位置！ 这是前后十几分钟交手以来郁德的拳头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将力量精准倾泻到对手的躯干上。 清脆的骨骼碎裂声响从对方躯干内肋骨传入郁德的大脑当中。 但这还没结束！ 双方此刻已经进入到近距离，较小的个头加上足够迅猛的速度成了郁德的优势，此前之所以无法发挥出这部分优势完全因为他看不见对手，但现在不同了。 前手迎击过后接上了后扫鞭腿，直接重创对方膝关节。 郁德甚至由着惯性往前猛踏了一步一脑袋撞在对方下肋受伤的那个位置。 砰！ 咔嚓…… 对方原本裂开的肋骨进一步崩碎。 而顺着反冲力，郁德轻松侧身闪开。 任由这个大家伙朝着相反方向冲去。 …… 彻底稳住脚步之后，郁德脸上开始露出一丝兴奋的狞笑。 挨了十几分钟揍之后，他总算有反击的机会了。 至于眼前这个……这只东西嘛…… 老实说，郁德非常肯定自己这辈子是没有见过这种东西的。 它个头很大，和之前郁德自己脑补出来的造型差不多，是类似人的身体构造，但浑身上下都覆盖着厚厚的白色毛发，没有任何皮肤裸露在外，就连脸上也盖着毛发。 如果不仔细看，你可能会以为这是一只北极熊。 但实际上它更像一只猴子，总之是灵长类动物的造型，佝偻着上半身，上肢非常地长，准确地说是一只毛发旺盛的猩猩，除了毛发颜色和猩猩不一样之外，它还长了一条很长很粗壮的尾巴。 这下郁德算是明白过来当时到底是什么玩意儿缠住自己的脖子差点把他给活活勒死了。 是它的尾巴。 哦，反正不是那玩意儿就好。 …… 另外还有一点值得一提的是，这只怪异的巨兽有着灵长类动物的身体构造，但它的上肢手部却是长着兽脚类动物那样的长爪子，从手掌上延伸出来的爪子就像是镰刀一样，并且同样是半透明的状态。 郁德猜测那玩意儿可能跟他的毛发一样具有类似折射光线的功能。 总之像这样的动物，在动物世界节目里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 郁德闻所未闻。 ……、 这浑身覆盖毛发的大猴子肋部被郁德两次重击，膝盖还被扫了一下，短时间内的神经麻痹让它没站稳跌倒在地，嗷嗷嘶吼着。 而接下来，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不到五秒钟，郁德就发现在自己这敞亮的视野环境内，对方的身躯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 如果不是事先有单反哥科普过一回，郁德可能会认为自己被打昏了头。 就在大猴子要再度进入隐身状态的时候，郁德淡淡说了一声： “关灯。” 啪！ 下一秒实验楼内的灯光全部熄灭。 而在一瞬间陷入黑暗状态的环境中，大猴子的身影再度出现，这一次它不再是白色的，而是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这是它刚刚用于适应光照强度所吸收起来的折射效果。 “嘿嘿……” 郁德深吸了一口气，脚下步伐骤然加速！ 噌！ 他上前就是一个抱摔。 但抱的不是大猴子的腰，而是它那条受创的左腿。 拽住对方的左腿之后郁德轻松把对方绊倒。 接着直接攀到了对方后背上，拽着那脑袋上厚厚的毛发纵身就往后跃出去！ 砰！ 失去平衡的大猴子被郁德用自身重量拖着一个后仰，脑袋重重着地。 “嗷呜！！！” 大猴子在地上疯狂打滚。 郁德一个不留神被扇了一巴掌直接飞出去两米。 但他迅速起身，随手捡起了一块碎石握在手中，而后由摸向自己裤兜里的打火机。 “开灯！” 在大猴子身上的荧光效果即将消失的前一秒。 实验楼再度灯光大作。 郁德抢步冲上去直直地撞进对方怀中，手中发力，塑料打火机被石块碾碎，内部的液态天然气立马挥发了出来。 再加上那一丢丢火花…… 嗡！！ 大猴子身上的毛发开始剧烈燃烧起来！ 而郁德则是很机灵地抽身后撤。 猴子身上蓬松厚重地毛发开始剧烈燃烧，它在地上疯狂打滚嚎叫着。 郁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四处张望了一下，找了一根将近一米长的钢管。 在建筑工地里头打架唯一的一个好处就是作案工具可以随处就地取材，满地都是装备，就看你自由发挥。 “要不要关灯？”耳机里传来球球的声音。 郁德捡起钢管，摇了摇头：“暂时用不着了，亮着吧。” 他掂着钢管缓缓朝着场馆中心那疯狂打滚的大猴子走去。 …… 之后就是一连串少儿不宜的暴力画面。 这一顿毒打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操作，基本上和大街上的地痞流氓打架没有什么两样，郁德拎着钢管对地上这大家伙就是一顿乱抽，把自己前面憋着的一肚子火气全撒了出来。 对方从一只原先那副喜马拉雅雪人一样的造型，直接被锤到浑身毛发都焦黑，头皮血流。 直到它奄奄一息躺在地上再也打不动滚了，郁德才把钢管丢向一旁，双手撑着膝盖弯着腰气喘吁吁。 …… “搞定了？” 神秘人切断了郁德和球球那边的通讯。 “搞定了。”郁德看着地面上这奄奄一息的大家伙。 “所以是个什么东西？”神秘人问道。 “你这就问到我的知识盲区了。”郁德摇了摇头。 “那先不管这么多了，既然已经解决了危险源头，你的任务就算完成了，现在撤离现场，我会把你的所有资料删除……”神秘人淡淡说着。 “行吧。” 郁德耸了耸肩，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 “至少这一次没有被人从背后放黑枪。” “噌噌！” …… 话还没说完，空气中两串破空声响起。 郁德应声跪倒在地。 他看了一眼自己两条小腿上的各一个子弹孔，而后一脸无语地回头瞥了一眼。 “每次都要这样吗日……” 第51章 什么帅 “干得很漂亮嘛郁德哥哥~” 一个纤细的身影从郁德的身后走了出来。 她手里头握着一柄装有消音器的手枪，枪口正在冒着淡淡的烟。 “我本来以为会费一些功夫，没想到你帮我把所有的麻烦事都解决了。” 女人另一只手轻轻滑过郁德肩膀，她在郁德的耳边用酥麻的声音说道： “要不是你现在浑身脏兮兮的，我都想亲你一口了呢~~” …… “你最好亲一口要不然这两颗子弹的账是算不清了。” 郁德冷冷地看着眼前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蛋。 “玲玲妹妹。” …… 原本在地下室和郁德几人走散了的陈玲玲，以另外一种姿态出现在了郁德面前。 此时眼前这个女人哪里还有之前的半分小女孩姿态，她把头顶的大波浪卷发放了下来，神情平静，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与自得，与二十分钟前那个只知道抱着脑袋躲在球球怀里尖叫的女孩判若两人。 这一幕让郁德想起了自己上一次任务中那个叫做“陈安娜”的女律师。 不同点在于，陈安娜是上一次任务中的关键人物，郁德对她的判断失误属于自己疏忽，但这一次放黑枪的陈玲玲则因为一开始就属于任务中的边缘人物，郁德根本就没有对她上心。 但实际上郁德最开始就有察觉到陈玲玲身上有着乔璇这种年龄的所有女孩都不具备的一种知性气质，可惜他只把这归咎于陈玲玲早熟，并没有太当一回事。 而现在事实证明，陈玲玲确实不属于大一新生这个年龄段。 …… 陈玲玲呵呵娇笑着走向前方地上那奄奄一息的大猴子。 她把手枪放回到大腿上绑着的枪袋里，之后又取下自己的背包，从里头拿出针管玻璃瓶等器具。 “我还以为你真的是个g-ay呢，看来你对女孩子也不是完全没有兴趣的嘛。” 她没有看向郁德，而是动作娴熟地排空手中针管内的空气，将针头送入大猴子的动脉内抽了一管鲜血出来。 仔细小心地把那一管子鲜血注入到玻璃瓶封存起来之后，她把东西都收拾好放回背包里。 起身，抬腿，把自己的靴子踩在大猴子的胸膛上，随后伸手从腿上取下手枪，对着这只模样渗人的怪物的头颅连开了三枪。 “噌噌噌！” 整个过程，她甚至连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 这下，地上这只大家伙彻底没有了气息。 …… 这一幕郁德看在眼里，但并没有做什么反应。 他脑海中开始回响起前不久神秘人说过的话，当时神秘人对案件的推测是有某个特殊的组织想要把梁雨参与的科研项目的痕迹彻底抹除，而它认为乔璇可能就是来自于这个组织的执行人，但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貌似神秘人是猜对了前半部分，后半部分弄错了人选。 陈玲玲才是隐藏在这一切背后最危险的那个人。 毕竟梁雨此前的所有同事基本上都死于非命或者失踪，她的死亡也并非意外，神秘人的推测绝非无的放矢。 可陈玲玲的确是出乎了郁德的意料。 但如果回过头来重新理一下线索的话，其实也并不难发现一些容易被忽略的细节。 比如今晚这一场户外活动的起源，最开始看似是乔璇拉着郁德去参加灵异社的。 但别忘了，乔璇也是因为陈玲玲的邀约才参加灵异社的。 只可惜这种旁枝末节的内容在过去根本就没有办法引起郁德的注意，他把太多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乔璇的身上，从而忽略了她身旁的这几个人。 或许陈玲玲的最终目标也不是杀害乔璇或者今晚建筑工地内的任何一个人，可如果郁德没有参与到这次事件中来的话，乔璇也确实是死亡率最高的那一个，神秘人给出她的身份信息这个判断本身并没有出错。 … …… 此时，陈玲玲转过身来看向郁德，她手中的枪口也顺势调转过来对准了郁德。 郁德依旧跪在原地动弹不得，他小腿上流出来的血已经蔓延到地上了，脸色开始变得有几分苍白，但嘴还是很损： “你抽那一丢丢血连半份毛血旺都做不了的。” 陈玲玲挑了一下眉毛，眉意十足地瞥了郁德一眼，道：“我很肯定绝对够了的。” “那现在是怎样？我们找个有趣一点的地方喝一杯去？”郁德摊了摊手。 陈玲玲则是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嘟着嘴： “嗯~~人家也想的，可是今天太晚了嘛……” “不过，看在你热情邀约的份上我就先留你一命，今天的事情还需要你这个退伍军人去给jc蜀黍好好解释解释呢，你认真查案的样子很帅，蹲在我们宿舍楼隔壁过夜的样子也很帅，我可不忍心弄死这么可口的小哥哥。” 郁德脸上则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就不留个联系方式了吗？” “不啦不啦，你的腿都伤成那样了肯定也很不方便，人家可不想自己动，太累人了。” 陈玲玲收起了手枪，朝着郁德丢了个飞吻： “代表安卡感谢你帮我们解决了这只大怪物，后会有期~” 这般说着，她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郁德的视野之内。 …… “诶？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你们这种反派不是应该在奸计得逞之后给我们这些正面角色讲解一下来龙去脉？喂别走那么快呀。” 郁德朝着陈玲玲离去的方向喊了两声。 但对方很显然不打算再搭理他了。 “哎……这叫什么事情嘛……” 他看着自己两条淌血的腿。 “她居然放了你一条生路。”神秘人的声音在郁德耳机里传出。 “什么叫做居然，没听人家说吗，完全是因为我帅才放过我的。”郁德双手撑着地面，艰难地在地上挪动起来。 神秘人没有讽刺郁德那不要脸的言论，而是淡淡说道： “什么帅？主要还是因为我给你伪造的身份无懈可击，要是她知道你跟她一样是安卡公司的员工，你觉得她还会让你活着吗？……哦，准确的说，是安卡公司的前员工。” “呵，还好她跟我不是同一届的。” 郁德洒然一笑。 第52章 下岗员工再就业 11:35 警车的鸣笛声打破了夜间海港大学的那份宁静。 随后救护车也抵达。 学校北面区域的施工地里拉起了警戒线。 …… 乔璇、单反哥等受伤人员都被送上了救护车。 j方对案件开始取证调查。 这次的事件惊动了整个校区的师生，连校外的一些狗仔媒体也像是嗅到了香味的苍蝇一样蜂拥而至，但绝大部分被拦在了校外。 而经历了这个匪夷所思的夜晚之后，获救的学生们也都惊魂未定。躲在地下室的葛亮等人并没有受太重的伤，对他们来说或许更为严重的是心中那挥之不去的阴影。 …… 案件的侦查正在持续。 对j方而言，学生们用惊悚的口吻说出来的离奇遭遇，以及废弃体育馆中心躺着的那具焦黑的尸体，是他们遇到的最大的难题。 奇怪生物的尸体被运送前往检验。 由于案发地点是m市的最高学府，所以当局对此无比重视，所调度出动的j力也非常庞大，一幅要把整个施工区域翻个底朝天的意思。 而目前为止j方所获取的信息当中，较为关键的就是处于失踪状态的两个学生。 一个是陈玲玲，另一个就是郁德了。 陈玲玲的去向无人知晓。 而郁德的话…… 在与学校施工区域仅仅只有一墙之隔的校外一条阴暗的小巷子里。 他背靠着墙坐在地上，深埋着头。 他身后的校区内隐约有j方人员在搜寻线索的动静传来，时不时还可以看到有手电筒的光照扫过。 而郁德的跟前此时蹲着一个女孩，她手忙脚乱，把自己脑袋上的帽子摘下来捂着郁德腿上的枪伤，从而露出了自己那一头齐肩的白色头发。 女孩带着哭腔： “别死别死……” 她双手沾满了来自郁德身上的血迹，从未受过半点急救训练的她此刻手足无措。 “放松放松，别一会儿吐我一身。” 相比之下，浑身还在淌血的郁德显得淡定很多。 …… 在陈玲玲离开之后，他用了自己最后一丁点儿的体力翻到了学校围墙外面来。 但由于身份的特殊性，他不能拨打120来救自己的命，却忽然想起了被他撇在校外傻等着他的李于。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施救者带着哭腔在处理伤口，而受伤者则淡定地耍着手机。 郁德翻看着最新的新闻资讯，在官方的晚间新闻直播频道上看到了目前媒体正在案发现场拍摄的画面，他咧嘴一笑，把手机屏幕转向李于说道：“你看，我没骗你吧，那天你在教职工宿舍楼下看到的那只怪物是真的，不是什么幻觉，你脑子的毛病早就已经痊愈了。” 他手机屏幕上是媒体拍摄到的体育馆中心那具焦尸。 “比较难辨认，因为它身上的毛都被烧光了，可惜……”郁德还小声嘀咕了一下。 李于怔了一下，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看起来快要死掉的人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的伤势。 但她哪里还有空去纠结这个问题，她看着浑身血淋淋的郁德，根本无从下手：“你会失血过多挂掉的。” “放心放心，死不掉的。”郁德把手机收了起来，双手撑着地面让自己坐直起腰来。 “我帮你叫救护车！”李于掏出手机就开始摁120. 但郁德却制止了她：“要叫救护车我早就叫了，还喊你来凑什么热闹。” 他的目光移到李于丢在地上的背包，接着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天在学校小卖部那儿买了两块蛋糕。” “嗯……嗯？”李于先是点了点头，但随后又是一脸疑惑。 “蛋糕留下，然后你可以回宿舍了。”郁德淡淡说道。 “可是你……”李于皱起眉头。 “可是个锤子，你再不走一会儿里面的人顺着血迹找出来就把我们俩都逮住了。”郁德翻了个白眼： “我死不掉的。” …… … 总算是好声好气把李于给“轰”走了。 对方临走前把那两块蛋糕留给了郁德，三步一回首，生怕一不留神郁德就躺这儿断了气。 郁德则是三下五除二把蛋糕吞了下去。 然后静等伤口的愈合。 …… “她没有走远，就躲在外面街道对面。”神秘人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郁德耸了耸肩：“随便她了。” “这两块蛋糕提供的糖分够你恢复身上的伤口吗？”神秘人问道。 “当然没有办法让伤完全恢复，但恢复行动能力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郁德眯着眼睛看了看自己腿上的枪伤：“主要还是这两枪，其他的伤本来不碍事的。” “这是你第二次被人阴了。”神秘人说道。 “那你觉得这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嘞。”郁德反损道。 “我觉得不能完全怪你，毕竟陈玲玲的伪装算是非常成功的。”神秘人仿佛完全没听懂郁德的意思一样。 “你可拉倒吧，安卡的前员工，这么重要的身份信息都查不出来，还说你已经调查过乔璇身边所有人了，你调查了个寂寞你这是。”郁德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也不见得就是安卡公司的前员工，在你们公司解散之前几乎所有高级员工的信息都已经被销毁干净了，查不到她真实身份是很正常的，关键在于，如果她跟你一样已经脱离了公司成为自由人，那她完全没有必要继续做这种事情，而目前可以确定的是，陈玲玲还在为安卡公司做事，她是现役的在职员工，或者准确点说，现役特工。”神秘人分析道。 “公司不是已经被遣散了么？”郁德皱起了眉头。 “这谁说的清楚呢？”神秘人否认：“梁雨此前所从事的科研项目的技术主导方实际上就是你们安卡公司，半年前安卡遣散，项目自然也就结束了，但这半年来项目当中的科研人员接连失踪死亡，再加上今天这位陈玲玲的出现，她还拿走了那只生物的dna，很显然有这么一帮人还在暗中图谋着什么。” “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这些？”郁德两手一摊。 “咨询调查是需要线索的，这些都是在陈玲玲出现且说出安卡这个名称之后我才查到的信息。”神秘人给出了他的解释。 “得嘞，公司gg之后老子这五个月来穷困潦倒，而这帮家伙却已经早早开始再就业了？”郁德翻了个白眼。 第53章 失踪者 最终，郁德还是顺利在校内j员顺着血迹找到巷子里来之前恢复了行动能力，离开了案发现场。 按照神秘人的说法，他的任务已经完成，能够威胁到关键人的潜在威胁已经被清除。 同时他的账上也多了十万块。 而留在海港大学内的那个烂摊子则完全交由j方处理。 郁德成功从所有人的视野之内淡出。 …… … 次日，东部分局。 接手该案件的刑事组陷入了头疼状态。 原本这个案件并不属于他们，但因为案件现场找到了违禁枪械使用的痕迹，包括那具动物焦尸头颅内也取出了三枚弹头，案件性质升级，所以移交刑事组处置。 而经过一整晚的案件彻查之后，提交到刑事组的报告让所有组员感到匪夷所思。 这份由所有涉案人员口供集合整理出来的报告看起来就像是一章短片小说。其中有太多听起来极其不合理的情况…… …… 会议室内，组员正在针对案件报告进行分析。 “大伙应该已经对案件大致情况有了一个了解，虽然案件没有导致重大人员伤亡但毕竟是发生在海港大学校内，我头上各级领导都在等着我给出一个结果，你们发表一下各自的看法吧。” 会议桌首席位置上一个寸头中年人抱着保温杯，静等组员的答复。 他是东部分局的局长，名字就叫刘东，相貌平平，乍一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中年的中年男人，但在这张粗糙而普通的脸上有两条非常深的法令纹，这让他无形之间多了几分常人所不具备的霸气。 当然，如果他把手中捧着的那只泡着枸杞的保温杯放下，这份霸气应该会更上几个台阶。 “不是……领导们想要什么结果？几个小娃娃半夜作死，遇到了一只大猴子，被吓到了，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先走了，手头还有几个案子要忙，外面有真正的坏人等着我去逮呢。”会议桌上一位组员摇着头说道。 “刘哥，我看老赵说的没错，这案子看着唬人，实际上那几个孩子就是蹭破了点皮，再者说那只大猴子不是也被烧死了嘛。”有人附和道。 “我觉着其实也没什么好查的。”小组内绝大多数的人都是没有太把这个案件当一回事。 这帮人平日应对的都是m市内一些极其恶劣的案件，打交道的也都是一些穷凶极恶的人物，突然被集合起来要求调查这样一个案件，确实有一点让成年人玩过家家的意思，谁都不怎么上心。 “现场发现的子弹头怎么说？”刘东估计也是晓得这帮人的脾性，神色平静地喝了一口枸杞水。 “刘哥，这儿是m市，如果所有非法火器都要我们去查的话，你可能得多招一点人进组哦。”一个秃顶微胖的中年人笑着掏出香烟来，丢了一根给刘东。 “最近在戒。”刘东用两根手指稳稳地接住了那根香烟，嘴上说着自己在戒烟，但还是习惯性地把烟架到自己耳朵上“暂存”起来。 “其实那帮孩子都没有大碍，这案子也没有必要浪费我们太多时间，但既然上级在盯着，我们总得给出一个说得过去的结果，我早上已经把报告过了一遍，证物室里面那几样东西我也都看过，案子确实还是有一些疑点存在，到时候一些别有用心的鸡蛋里挑骨头的话，我们不太好应付，毕竟，校园案件是要面向媒体的。”会议桌的最边缘位置一个看起来较为年轻的男组员把自己面前的报告翻开。 他应该是这屋子里头最年轻的一个，看起来绝对到不了三十岁，体格也没有这些老大哥那么壮硕，属于精壮类型，脑袋上留着一个很有书生气息的三七分发型，似乎还抹了发胶。 整体形象和黎明在无间道里的形象非常相近。 笔直的制服上挂着的证件上显示他的名字叫“王宗”。 王宗扶了扶自己鼻梁上的金属边框眼镜，摊开报告往会议桌中心推了推，说道：“目前口供笔录内，基本上那几个孩子都有反复提到过他们的一个同学，而且在他们的这个所谓的夜间冒险行动中，这位男同学展现出了非常不错的应急能力和心理素质，可是我已经向校方确认过了，他们的入学名册内并没有这位新生的存在。” 王宗缓缓站起身，将手中提前复印好了的几份资料分发给了在座的同事，说道：“根据描述，学生们前后在施工区域的实验楼内几次遭遇了不明生物的袭击，而其中绝大多数的情况是这位不存在的新生帮他们渡过难关的，他的名字叫郁德，至少他自己是这样说的。” “其中有四名女生和他是同班同学，据她们所说，这位郁德同学是服兵役后退伍归学的，同一时间她们的班主任以及学院的指导员也接到了一样的资料和信息，但，这些资料，都是假的。” 王宗分发给各位同事的复印件是郁德的一些入学资料的纸质文件，这些文件包括他的入学手续办理的备份、领导签字的表格等等。 “假的学生？”刘东放下了他的保温杯，拿起资料仔细地翻阅了起来。 “对，不仅仅这些入学资料是假的，我托人查过这里头查过他的原档案转出地，根本就不是什么驻边部队，他的档案来源同样是不存在的，他不是退伍军人。”王宗继续讲解： “而最关键的是，案发之后，这个人就莫名地蒸发了，事实上回过头来看的话，他就仅仅只存在于这几个学生的描述中，以及这几张没有意义的表格上。” 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了一下：“这还只是疑点的其中之一。” “还有其他的问题？”刘东挑起眉毛看了自己这位年轻的下属一眼。 后者点点头，对众人说道： “大伙翻到资料的最后一页，这是本案的另一个失踪人员。” 在资料的最后一页上，有着陈玲玲的入学照片的头像。 “她的名字叫陈玲玲。” 第54章 各怀鬼胎 “与那个中途突然插班入学的郁德不同，陈玲玲是有着完整的正规入学手续和档案转交的，她和案件中的乔璇、林丹几个人是室友，已经相处过一个多月的时间，但是案发之后，这个人就消失了。” 王宗不急不缓地讲述着他的发现。 而另一旁有人不解：“有失踪人员，为什么报告上没有说清？” “很简单，因为她的所有资料也全都是虚假的，包括她的身份档案、学籍等等，甚至她的家庭成员信息，全都是伪造的，陈玲玲是不是她的本名都无从证明，和那个郁德一样，她也是一个虚假的人，只不过是待在学校里的时间比较长一点点而已。”王宗摊了摊手：“从我们的调查角度来看，这个人不具备身份，说明她从来就不存在过，自然也就没有失踪不失踪这种说法了。” “你把我搞得有点迷糊了小王。”在一旁抽烟的老赵挠了挠自己的秃头。 “简单地说就是，单纯从案件表面来看的话，今天就可以结案，但那些孩子可不见得会信服，因为他们确实遇到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而且他们的两个朋友消失了。”王宗“分享”完自己的文件之后，便拉好椅子坐回原位，静等在座的前辈和领导们发号施令。 看得出来他很清楚自己的位置在哪，作为一个资历尚浅的组员，他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大方向上的决策还是完全看领导的意思。 只不过，在他这一番阐述结束之后，原本大家都认为只是小儿科的一个案件忽然就变得复杂了起来。 如果仅仅只是一只野生动物导致校内学生受伤，这种小事一个下午就可以结案，但是按照王宗这样说的话，涉及到人员的失踪，就不好搞了。 尽管王宗并没有表态说案件要深究下去，但他的行为看似无意，实则已经让大家开始意识到案件的严重性了。 …… “稍等。” 局长刘东最终还是没忍住把自己暂存在耳朵上夹着的香烟拿下来叼在嘴里，又从裤兜里摸出打火机点燃了香烟。 狠狠嘬了一口之后。 他看了一眼会议室里除了自己之外的这8个人，忽然问道： “小苗呢？” “不晓得咯，最近东部这边的局势不太稳当，地底下那帮家伙又开始乱搞事情，小苗一直在盯着jjr的人，从早上开始就没见她人了。”老赵摇了摇头。 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就被人猛地一下推开来。 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人跨着大步走了进来。 她上身是黑色皮衣，下身牛仔裤，配一双黑色的武警靴子，飒气十足。 这人应该就是刘东局长口中的小苗了，她看起来比王宗还要年轻一些，很难想象这样一位走在大街上回头率极高的女性和屋子里其他遭老男人从事的是同一份工作。 而如果郁德此时也在场的话，他就会发现这位小苗j官就是前几天他在j局门口撒币的时候碰巧遇到的那一位，当时郁德还打从心里感叹了一番对方的惊人颜值，虽然他喊了人家一句“阿姨”。 …… 一进会议室，她就把一份文件丢到了会议桌上，随后随便找了个位置拉开椅子坐下来，后脑勺上的马尾辫还甩了王宗脑袋一下，后者只无辜地伸出手指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 “这些是学校监控系统捕捉到的一些画面，可以证实陈玲玲确实已经入学一个月时间，她的室友也指认了画面上的人就是她。” 众人把文件资料分了分，快速查看起来。 “但是监控系统内完全没有找到一丁点儿和那个叫做郁德的学生有关的画面，并且我在监控存储盘内发现了很多空白片段，基本可以判断他把自己在校内活动期间的所有监控录像内容都删除了，不排除学校内部有人为他做掩护的情况。”小苗同志的效率貌似比王宗还要高出来不少。 “你不会已经把学校负责监控系统的人带回来了吧？”王宗往小苗身旁凑了凑，小声地询问了一句。 后者很洒然地点点头：“就在隔壁做笔录呢。” “……”王宗眯起了眼睛，没有再多问什么。 “小苗啊，有的时候处理事情不用这么急，循序渐进稳扎稳打更重要一些……”刘东抱起保温杯语重心长地说。 “我倒是想循序渐进，你又不是不知道jjr那帮人成天搞事，我怀疑他们现在处于内斗阶段，要是不盯紧一点是会出人命的，学校的这个案子当然是越快结束越好。”小苗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接着对众人说道： “哎先不扯这个，我有一个新的发现，这帮学生里头有一个小伙的单反相机相册里有一张照片，是他拍下来的，根据他自己的说法，这个人就是他们口中的郁德同学。” 她从众多a4纸中抽出一张，上面是那张相片的打印件。 相片上，正是郁德的脸…… …… 也许郁德自己都不记得了，昨天夜里他与单反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对方怼着他的鼻孔就照了一张像，而当时急于寻找乔璇的郁德也并没有把这当一回事，后来更是彻底忘了这件事情。 百密一疏。 神秘人已经帮郁德把在校内监控的所有画面都删除干净了，可偏偏还有这么一张照片留在了单反哥的相机里头…… …… “那就这样，jjr俱乐部的事情，其他组员继续跟进，把他们俱乐部内部的那几个关键人给我盯紧了，绝对不要出什么乱子，小苗，你把自己手头的事情先放一下，争取这周末内把海港大学这个案子给我一个完整的结案报告，事情做好之后再回组。”刘东开始拍桌子做决定。 但他的这一番话却让小苗皱起了眉头。 “可是……”她刚张开口想说点什么，就被刘东递过来的一个眼神给打断了。 “就这么定了，没其他问题我们就散会吧。” 说完，会议就解散了。 …… 屋子里的其他组员开始分开各忙各的。 但是突然被从主任务中岔开来的小苗却似乎很生气，她眼珠子转了两下之后，一抬手拽住了旁边刚刚准备起身离开的王宗的衣领： “原来你给我线索让我去查学校监控是这个目的？” “呃……你在说啥子嘞？”王宗尴尬地笑了笑。 两人都站起身的情况下，小苗居然比王宗整整高出来半个头，这让后者看起来极度没有男子气概。 “新来的，你知道我已经掌握了一些jjr俱乐部的内部情报，却让局长把我从案子里支开，你安的什么心？”小苗眯起眼睛审视着王宗。 后者依旧装傻：“你想太多了，我要是你，就尽快把学校的案子处理完再回归jjr这边的进度。” “……” 第55章 面包房 ——让我们把目光转向郁德这一边。 他是一丁点儿也不晓得自己已经进入j方视野内了。 在郁德看来，海港大学的案子基本上也算是终结了才对，毕竟案子本身也没有太严重的人员伤亡，就算事后j方调查起来，最大的问题也应该是那只大猴子而不是他呀…… 这几日里郁德就躺在自己公寓里当一个废物。 按照神秘人的说法，在郁德真正意义上算完成了一个任务之后，它需要时间对郁德进行一次评估，所以给郁德放了几天假，让他把之前几天的觉都补回来。 至于具体是啥样的评估，神秘人并没有透漏给郁德。 …… 从陈安娜案件再到海港大学案件，接连几天郁德都处在高度专注地状态下，基本上没有休息过，再加上最后挨的那顿揍和两颗枪子儿，即使吃了一大堆糖分作为补充，他仍然需要一定的时间来休息。 神秘人把他的手机等通讯设备全部替换成了新的，包括临时身份和手机账号等等，同时也提醒郁德，他不需要再和海港大学的任何人发生联系了，不管是乔璇还是李于，她们都不应该再见到郁德，这对彼此都是好事。 当然这些对郁德来说都不算非常重要，他只知道自己的账户里又多出来了十万块钱~~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任何疑虑，他真正关心的是陈玲玲还有安卡公司的事情。 关于安卡公司，实际上郁德的了解也并不算多。 他真正意义上在安卡公司内转正入职的时间点大概是去年的现在。 也就是说他的任职时间只有7个月左右。 在那之前，郁德一直都处于入职培训阶段。 而入职之后，郁德的职位等级也仅仅只是安卡员工特勤部的最低级别，在他的记忆之内，他的权限并不足以接触到公司核心信息，甚至连边缘咨询都无法接触到，他只知道这一家特殊企业所从事的专业领域面非常广，主要是以科研技术为核心，但具体到底是怎样的一些科研项目，郁德一无所知。 他在特勤部的职位等级一直都是最低级别的f级。 一直到安卡公司解散，他还是个菜鸟f级。 作为底层的菜鸟，他甚至都不知道安卡公司解散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只是在某一天执勤过程中接到上级指令，通知他回到公司总部上交自己的公司证件。 然后，郁德拿到了一张飞往m市的机票。 之后就是此前这五个月浑浑噩噩的失业生活。 下岗工人至今都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公司就解散了，来到m市之后他再也联系不上自己的上级和其他同事，整个公司似乎在一夜之间人间蒸发了。 直到现在，提起安卡公司，郁德还是一脸懵逼的状态。 …… 而陈玲玲的出现，以及她口中所提到的安卡，让郁德感到了一丝困惑。 “难不成公司并没有解散，仅仅只是我自己被炒鱿鱼了？” 那说起来可就有一丢丢尴尬了呀。 根据神秘人的说法，梁雨生前所从事的那个科研项目——返租，项目背后的技术支撑方就是安卡公司。 所以也就不难推测，施工区域里面的那只隐身的生物就是该科研项目的产物，至于具体到底和半年前那位失踪的施工人员有没有关系，这就无从证实了。 不过这也不在郁德的任务范围之内，他不需要纠结这种关系。 随着那只生物的死亡，返祖项目的事情也基本上告一段落。 所有与这个项目有关的人和物都已经死了。 …… 但这些暂时和郁德都没有太大的关系了。 估计短时间内陈玲玲也不会再出现。 郁德只想好好地享受一下自己的假期。 在肢体上的伤基本恢复之后，郁德就跑到摩托车行重金买了一辆大排量的复古街车。 海港大学的案件里他发现自己比较缺乏机动性。 还好这次的案件涉及地域并不算广，基本都局限于校区之内，但谁知道下一次会是什么案件呢，总不能每次出动都靠挤公交和共享单车。 郁德也不是没有考虑过给自己弄一辆四个轮子的车来开开，毕竟两个任务一共给了他二十万的收入，拿出其中一半，搞一辆低端一点点的汽车也是搓搓有余的。 但m市的交通嘛…… 万一遇上高峰期，开车还不如踩共享单车呢。 所以郁德果断选择了摩托车。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在城市里自由穿梭了，必要的时候钻一钻车缝啥的，非常实用。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帅。 其他啥的都无所谓，帅是一辈子的事情。 …… 十万以内只能买到最低端的轿车，却能买到很叼的摩托车。 郁德骑着八万块钱在城市里绕了大半圈，狠狠地sa了一顿风之后心满意足地回到了自己公寓楼下。 他摘下头盔推开玻璃门走进了一家面包房。 这架面包房规模不大，但生意却非常不错，据说面包房的所有面包和蛋糕都是他们的烘焙师傅当天现做的。 烘焙师傅来自于那个以严谨着称的德意志民族，中文名字好像叫什么……李菠萝。 他出炉的面包非常受欢迎，几乎挑不出有什么瑕疵存在。 至少白吃了人家五个月面包和蛋糕的郁德是觉得这家面包房的产品很赞。 …… 李菠萝平时都是呆在后厨的，很少到前面店铺来。 但今天例外，他居然操着一口浓重的南方口音普通发，在收银台的位置招呼客人，李菠萝很瘦，也很高，顶着半脑袋金发，为什么说是半个脑袋呢，因为他秃顶，某种角度看上去和爱因斯坦有点像。 “怎么是你在收钱，你老板呢？”郁德贪婪地吸了一口面包房里浓厚的麦香味。 “母鸡啊，听缩她去相亲了喔。”李菠萝指着后厨的位置说道：“糕点给里打包好晃在厨房了，记几气喇。” “哦好……”郁德习惯性地朝厨房走去。 但走了两步才回过神来：“诶不对，我今天是来还钱的。” “里花财了？”李菠萝瞥了郁德一眼。 “发大财了。”郁德一个劲地点头。 第56章 朋友 “花财了的话，下班鸡后请我喝一杯？”李菠萝从柜台下拿出一个二维码递给郁德，示意他扫码付款：“一千四百五十二块。”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念数字的时候口语这么标准。”郁德掏出手机扫码付款。 “辣是因为你买东西从来不付钱。”李菠萝收起二维码。 “行吧，9点，你找个地方我们喝一杯。”郁德耸了耸肩。 “老地方。”李菠萝打了个响指。 “如果可以的话喊上老板哈。”郁德推开门走出了面包房。 后方传来李菠萝的声音：“她不会有兴趣的。” …… 郁德带着他的面包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大致清点了一下自己的账户明细，在他买下了摩托车、付清公寓房租加上这五个月来白嫖的面包的钱之后，账户里的数字缩水了四分之一。 十万块钱就这么消失了。 “花钱容易赚钱难啊。” 郁德摇了摇头，掏出面包吃了起来。 不管怎么说，他现在算是找到了一份工作，虽然算不上是什么正经工作，但至少有收入了，而且所从事的工作内容……算是专业对口了吧，尽管具有一定的风险性，但因为这个世界上存在糖这样一种物质，所以他完全可以承受这样的风险。 或许这也是耳机另一头的神秘人选中他的原因。 郁德并没有感叹什么。 他认为自己正在做正确的事情，这就完全足够了。 嚼着面包，他的目光停留在了自己桌面上摆着的相框里那个短发女孩脸上。 郁德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 …… … 夜幕降临之后，九点钟。 郁德准时跨着他的新机车出现在楼下。 而李菠萝也早已经把店铺的卫生工作搞完，这会儿已经戴上头盔坐在他自己的摩托车上等着郁德。 这位手长脚长的黄毛大叔的坐骑是一辆黑色的重型巡航车，车轱辘超级粗壮，车身很低且极具肌肉感，非常适合他那大长腿架着。 “哟，看来里真的花财了。”李菠萝挑起眉毛瞥了郁德的机车一眼。 “对啊，我女朋友六十大寿送我的礼物。”郁德嘴角一挑。 “回头帮我问问里女朋友还有没有闺蜜。”李菠萝意味深长地说道。 “没得问题。”郁德拍了拍自己胸膛。 “既然里现在花大财了，那还去什么大排档啊，走，我带里去个很流逼的地荒玩。”李菠萝戴好手套一拧油门，朝着街尾巴轰鸣而去。 郁德翻了个白眼，快速跟上。 …… 面包房的老板还有李菠萝是他这五个月来为数不多算是能说得上话的人，可以说是唯二了。 就连身无分文的郁德能在这里租到一套小公寓，也是仰仗着他们俩的面子的。 实际上郁德最先认识的是面包房的老板。 一个很有意思的年轻女人。 五个月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郁德亲眼看着那个看起来文弱恬静的女人把一个吃霸王餐的痞子的鼻梁打断。 当时郁德揣正着兜里仅剩的三个钢镚儿在面包房收银台前面排着队，脑子里正在组织着语言，考虑如何用这三个钢镚儿填饱肚子。 直到那位被打断鼻梁的家伙付了钱灰头土脸地逃出去之后，郁德还在心里自我安慰着——虽然只有三块钱，但本质上和霸王餐还是有区别的……吧。 而轮到郁德买东西的时候，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店铺外头就响起了一连串急刹车的声音。 是那位被打断了鼻梁的家伙再次出现了。 他脸上胡乱地缠着简易的绷带，手里提着一根棒球棍。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之后，他这回学乖了，不仅带了武器，还带了整整两车面包人。 嗯……但鼻梁上的疼痛时刻提醒着他，屋里那个女人的破坏力很强，所以即使有二十来个人助阵，他还是不敢率先踏进面包店。 …… 女老板看着店门外黑压压一片人，皱起了眉头。 那时候的她大概也有一点点后悔自己几分钟前的莽撞行为。 在她面前，收银台前所有排队的顾客都已经慌乱地逃了出去，只有手里捏着三个钢镚儿的郁德还杵在那儿。 老板只当这个年轻人反应比正常人迟钝一些，好心地提醒郁德：“不用怕，你只是顾客，快点走出去，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后者眨了眨眼，依依不舍地看了看她身后柜子上那些精致的糕点和面包，咽了口唾沫，才收起钢镚推开店门走了出去。 在面包店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之后，女老板才拿起电话准备报j，但她知道，在jc赶到之前，自己的这个店铺肯定是要挨一顿砸了，掐指一算又得浪费一大笔装修费，想想就心疼……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摁下报j电话，就听到店面外传来一系列惨叫声和打砸声。 …… 她的目光从最开始的惊讶逐渐转变为呆滞和懵逼。 刚刚从店门走出去的那家伙，没有像其他顾客一样绕路逃窜，他推开店门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是对着鼻梁哥来了一招撩阴脚。 而后在短短两分钟不到的时间里，对着其余的二十几个人做了相同的事情。 最后，把一个个弓成虾一样躺在地上打滚的倒霉蛋提起来丢进面包车，目送着他们离去。 …… 在所有地痞流氓都被郁德打发走了之后，面包房的后厨才冲出来一个拎着擀面棍的金发瘦子，他全然没有听到女老板的呼唤，冲出店，怼着郁德的后脑勺就是一棍子下去。 倒霉蛋郁德两眼一黑，就这样倒在了路边。 …… 醒来之后，他就成了面包房的免费食客。 故事就这么简单。 在之后的五个月时间里，他很心安理得地吃着面包房的各式面包和糕点。 也算是认识了这位善良美丽又大方的女老板，还有那个捶了他一擀面棍的憨憨李菠萝。 可能是于心有愧，李菠萝每次发工资都会拉上郁德到隔壁街道的一家大排档上喝酒，郁德也很给面子的每次都点一大桌子菜，掏空对方的半个月工资…… 但总的来说，挨一棍子换来李菠萝这位朋友，郁德觉得这笔买卖还是划算的…… 第57章 高手过招 每次酒过三巡，李菠萝都会给郁德讲述他年轻时候的“美好回忆”。 包括他当初来到国内做生意的时候是怎么被本地人把自己的积蓄坑光的，还有他老婆又是怎么样卷走他剩下的钱跑回国的…… 事实上李菠萝是一个很看得开的人，换做是别人，经历过他那样惨淡的人生之后，估计都会选择去东海岸一头栽进海里喂鲨鱼，就算不轻生，也绝对没有办法做到像他现在这样单纯而又平静地活着。 设想，一个曾经站在过城市最高位置的人，如何能够忍受在底层的普通生活的呢。 但李菠萝就做得到。 他老婆卷着他所有的钱离开之后，他东拼西凑搞了一笔钱，开始经营面包店。 只可惜后来他又玩崩了，面包店面临倒闭。 而就在他最为无奈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女人把他的店买了下来，还聘请他作为面包店的师傅。 说来也奇怪，原本生意惨淡的面包店在女人的经营之下变得原来越好，街坊邻居吃得很习惯，甚至还有一些人横跨半个城市跑来这里买。 此后，李菠萝就彻底静下心来，作一个烘焙师傅。 他是一个耐得住平淡和寂寞的人，对他来说，在自己兜里有几百块闲钱的时候拉上郁德去大排档踩着啤酒箱喝到天亮，是他现在最大的快乐了。 ……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身份的原因始终找不到一份正经工作，郁德大概率也会在潜移默化之间变成和李菠萝一样的人，拿着一份普通的收入，过着普通的日子，完全融入到这个城市当中去。 但生活往往比电影更加扯淡，尤其是经过了这几天，郁德愈发认同这句话了。 …… … 两人开着摩托车来到一家装潢非常有意思的老派风格的酒吧——“海盗船”。 不用李菠萝介绍，郁德也能够猜到，这种地方肯定是李菠萝落魄之前经常出没的地方。 “这里的啤酒一绝。” 李菠萝坏笑着对郁德说着。 两人推开木门进入到酒吧。 一股浓厚的发酵麦香味灌入郁德的鼻腔，然后映入眼帘的是昏暗的暖色系灯光，以及一系列复古的装饰。 这里不同于那种灯光瞎g8闪的舞池嗨吧，而更像是电影里上世纪的西方酒吧，如果油腻的木质吧台后站有一个脖子里披着毛巾的大胡子老外，那就更有味道的。 不过，或许是为了迎合顾客的口味，酒吧里的酒保还有服务员全都聘用二十岁出头的俊男靓女，懂的都懂。 郁德对酒这种东西确实是没有太大的兴趣，相比于酒，吧台后的酒保姐姐似乎更加香甜一点。 后者在郁德一进门就朝着他魅惑一笑。 那笑容足以让未经世事的小男孩神魂颠倒，但郁德很明白，那笑容的潜台词是：姐姐我要掏空你的钱包。 女人的穿着并不暴露，也没有化过于浓烟的妆容，但就是浑身散发着一股令人着迷的知性，那气质比罩杯更具杀伤力。 郁德走到吧台前，把一个已经喝的烂醉趴在吧台上睡觉的大叔丢到旁边的卡座里，坐上了对方的位置，嘀咕了一句： “怎么才九点钟就喝成这幅德性。” 而吧台内的女人熟练地将抹布滑过郁德面前的吧台，擦去水渍之后，她把两肘轻轻地压在吧台上，身子微微前探，柔声说道：“说不定让他醉的不是酒精呢。” “哦？那是什么？”郁德虽然看起来和满屋子的中年大叔们格格不入，却绝对不是那种被女人一靠近就脸红的小男生，他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目光，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一直在女人身上游走着，最后停留在对方那摄人心魄的眼瞳上，再也不挪动半分。 大概是觉得有点出乎意料，女人的眉角微微一动，露出了一丝饶有兴趣的神色：“那你要试试他喝过的那种吗？” “确保一定要把我喂得跟他一样醉才行哦。”郁德嘴角一挑。 后者呵呵娇笑着转过身去倒酒。 这时候，一直被晾在旁边的李菠萝用指关节敲了敲吧台，非常煞风景地说：“double.” …… 在女人转过身去之后，李菠萝用手肘捅了捅郁德说道：“悠着点，里还太嫩了，到时候别骨头都让人嚼碎吞掉。” “放心吧，关键位置又不长骨头。”郁德嘿嘿一笑。 李菠萝也跟着嘿嘿坏笑了起来。 虽然女人已经转过身去了，但双方终究也只在不足两米的范围内，这俩人看着像是在说悄悄话，实际上根本没有压低自己的声音，等于当着面在调戏人家了。 但别人毕竟是专业的，听到郁德和李菠萝这种污言秽语不仅没有生气，还回过头来丢了一个媚眼给郁德。 可以说相当妖精了。 …… 两分钟后。 调好的酒被女人推到郁德和李菠萝面前。 “尝尝看，我加了一点点有趣的东西。” 眼尖的郁德早立即就发现他的那只杯子里面的酒比李菠萝那一杯稍稍低了一点点，就像是被人喝过一口了一样……哦不对，确实是被喝过一口了，因为酒杯的边缘还残留着一个口红印呢…… “嘿，我们是一起的，为什么他就有加料我的没有？”李菠萝立马就不乐意了。 但女人压根不想搭理他，只可怜兮兮地白了他一眼。 后者干脆拎起杯子挪到其他卡座上去，不在这里继续受气。 …… “我大概知道为什么这酒吧生意会这么好了。” 郁德淡淡一笑，提起杯子咬住带有口红印记的位置喝了一口。 “你才喝了第一口，还有好多好东西你没有尝过的呢。”女人看似随意的撩了一下发梢。 昏红的灯光让整间酒吧内弥漫着一股令人沉醉的气息，伴随着轻缓的抒情音乐，郁德似乎已经嗅到了来自女人身上那比麦酒更加香甜的味道，这酒吧确实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样，海盗船，夹带着丝丝危险，却让人不舍得下船。 “既然喝了我的酒，是不是应该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呢？小宝贝？” 女人指尖在吧台上轻轻画着圆圈，目光迷离地看着郁德，她自己好像也喝了不少的酒。 “以后你都叫我小宝贝就行了。” 郁德咧嘴一笑。 第58章 认错人了兄弟 幽暗的海盗船酒吧里，李菠萝独自在角落里买醉。 他是不是瞥一眼吧台，发现那对狗男女还腻歪在一起探讨人生，暗道自己今晚真是来错地方了。 但随着另外一位身子妖娆的金发女郎在他桌子对面坐下来之后，李菠萝就把郁德的背叛行为彻底抛之脑后了…… …… 不久之后，郁德桌面上已经有五六个空杯子了。 他也不晓得眼前这个要命的女人给自己都喂了些什么东西，好在自己本身就有着极强的消化能力，否则可能真的就跟刚最开始那个大叔一样趴在吧台上了。 “你比我想象中更能喝一点嘛，我的小宝贝。” 女人手里也捏着一只杯子，她轻轻晃动着杯子里面的酒。 “你怕不是管所有来这里喝酒的都叫小宝贝哦。”郁德撇了撇嘴。 后者嘟着嘴摇着头说道：“你怎么能这么说姐姐呢~~姐姐这里可很少有你这样年轻的小帅哥来玩，你是贵客呢。” “那……我这位贵客能得到什么特殊待遇吗？”郁德习惯性扬起嘴角，露出一抹龙猫笑。 他这种笑容嘛，咋说呢，就是适用于任何一种场合，和他敌对的人会从中品味到阴森和狡诈，和他熟悉的人会觉得这就是他妈的傻笑。 “呵呵呵你好可爱。”女人娇笑。 “我知道，大家都这么说的哈哈。”郁德厚着脸皮点头。 “你平时都是这样撩你身边的女孩子的吗？”女人看着郁德的双眸。 “其实我更好奇你平时是怎么撩你的顾客的。”郁德反过来问道。 “嗯？姐姐我撩了你一整晚上了，你没有感觉到吗？”女人道。 “再用点功力，走心一点啦。”郁德摇了摇头。 “那好那好，集中一点哦，你先把杯子里的酒喝掉。”她对郁德说道。 郁德把酒一饮而尽。 此时女人把手中的酒杯放下，整个上半身探到吧台上凑近到郁德面前，目光真挚地看着郁德轻声问道：“嗯……你是哪里人？” “就这？”郁德嘴角一抽：“这能撩得动谁？交j叔叔把我拦下来也会问我这种话。” “哎哟你认真一点嘛~~”女人皱着眉头撒娇道。 不得不说，对方趴在吧台上撒娇那一瞬间，估计整个酒吧里所有男人都恨不得化身成为这吧台…… “okok……”郁德下意识咽了口唾沫，道：“我很小就和我父母分开了，在国外一个家庭寄养过一段时间，后来就去上学了，具体祖籍是哪里人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 “所以你的童年几乎是独立成长起来了？”女人很认真地问道。 “差不多啦。”郁德想了想：“也不能说完全就是独立的不过也没差多少，只是听起来和其他人的成长历程有那么一丢丢不太一样而已。” “那一定很辛苦吧？”女人微微蹙起眉头，楚楚可怜地看着郁德。 “那倒也没有非常的辛苦，就是有的时候……”郁德说着说着连他自己也没发现他的情绪居然某一瞬间开始变得低沉了起来，因为脑子里浮现出了他过往一些不太好的回忆…… 而不知什么时候，女人的纤细手指已经触碰到郁德的手背，婆娑着轻轻勾住了郁德的手。 回过神来的郁德恍然大悟：“wow！有点东西的啊你。” “怎么样？厉害吧？”女人咧嘴娇笑了起来。 “学到了学到了，这招一定要好好用起来，学到老活到老。” 郁德算是涨了见识了。 看样子李菠萝说的没有错，相比于酒吧里这些老辣的姐姐们，他多少还是嫩了一丢丢。 …… “行吧，轮到你了，说说你平时是怎么调戏你身边的妹妹们的吧~~”女人依旧用手指轻轻勾着郁德的手。 “ok，通常我会这样……” 然而郁德还没有开始操作，一只男人的手掌就从他身后搭住了他的肩膀。 郁德翻了个白眼，没有急着回头，只提起手中的酒杯摇了摇：“不好意思，我还没醉，你可能得再排一排队。” 然而对方并没有松开手。 看样子他是打算像郁德拎走最开始那个醉大叔一样把郁德丢出去。 “哎，没完没了了是吧。” 郁德侧过身，瞥了一眼身后的人。 而进入他视野当中的这个男人，说实话郁德对他没有丝毫影响，对方穿着黑色皮衣，个头很大，脸上还有一些淤青，鼻梁上贴着医用胶布，这种造型的人放在任何电视剧里都是反派，而且通常是那种没有几句台词的龙套反派。 “自己找别的位置去。”郁德的语气非常平淡。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男人眼中似乎正有滚动的怒火在攀升着。 “果然是你！”这家伙突然大喊了一声。 就像是见到了杀父仇人一样，挥起另一个拳头就直接砸向郁德的脸庞。 嘭！ 郁德只是侧了一下身子，顺势伸出手压住趴在吧台上的女人的胸，把她从拳头的进攻轨迹上拉开。 好家伙——郁德心里暗爽了一下。 他冲身后的尤物眨了一下眼睛，接着直接反扣住男人的手腕。 轻松地把他拽过来，将他那颗打脑壳摁在了吧台上。 “认错人了大兄弟。”郁德拍了拍对方的脑袋。 但这家伙就像是吃了火药一样奋力挣扎着翻过身来，反手就从腰间抽出来一柄折刀。 可刀刃还没有弹出来，他的手腕就被郁德再度扣住。 咔吧。 关节蠕动的声音一响。 折刀落地。 男人惨叫了一声，再次被摁到吧台上。 郁德提起拳头就准备让这家伙一觉睡到天亮。 可是吧台内的女人似乎认出了这陌生男人，她脸上的表情莫名转变为惊恐：“千万别！他是黄先生的人！” 郁德挑了一下眉毛。 黄先生，什么黄先生？ 他不记得自己有和什么黄先生打过交道…… “你死定了小子！” 被郁德扣住腕关节摁在桌面上的男人还在叫嚣着。 郁德又花了三秒钟时间，始终没有想起来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和这个家伙见过面，于是摇了摇头，一拳砸了下去。 嘭！！ 男人软趴趴地从吧台上滑到地板。 …… 第59章 你们继续忙 “我的天，你疯了吗！？” 吧台内女人神色惊恐地喊道： “为什么要跟他动手啊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完蛋了……你快走吧！趁现在还没有人，有多远跑多远，快点！不然他们会弄死你的！” 女人着急忙慌地从吧台内翻了出来，拉着郁德就把他推向大门外。 “你是在担心我吗姐姐？” 郁德倒是一丁点儿也别紧张，甚至还有空撩骚一下。 然而女人压根就没有心思和他继续玩了，她现在只想快点把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年轻人送走。 “老娘没空跟你废话！赶紧跑！” 她知道地上躺着的那个家伙所属的势力是怎样报复别人的，在她看来郁德就是一个涉世未深的愣头小子，要是仅仅是为了在她面前逞一下能而被别人废掉了下半辈子，她自己良心绝对过不去。 “赶紧滚蛋！” 女人只想快点让郁德逃出去。 但等她拉着郁德走到酒吧大厅的时候，却发现这里上空的二层阁楼上已经有十几个身着西装的人站在栏杆旁边，冷眼看着她和郁德两人。 完了…… 女人心里一凉。 她叹了口气。 郁德能够感觉到女人握着他的手忽然颤了一下。 她似乎很害怕二楼上的那些家伙。 他微微抬头看了一眼二楼这些阴沉着脸的西装男。 刚才在吧台旁边他的确没有认出那个找他麻烦的陌生男人是谁，但是现在看到二楼上这一大屋子人之后，郁德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m市里喜欢穿西装的人很多，上到高层精英下到洗洁精推销员，各个阶层都有西装男存在，但是有一类人很不喜欢西装，那就是地下世界那些黑老大们，不仅仅他们自己不太喜欢西装，他们的手下也不喜欢，就是总体维持了一个炫酷随性的风格，甚至于那些混迹在地下世界的家伙们往往看不起西装革履假斯文的人。 不过有这样一个帮派是例外。 jjr俱乐部。 从上个世纪就已经存在于沿海一带的群体。 在经济不发达的年代，实际上他们就是一群在码头讨生活的青壮年，都只是为了讨一口饭吃，那既然想要有饭吃，就一定得有活儿可以干是吧，那就得把码头占下来，然而同样在码头扛大包的人很多，竞争非常激烈，要如何能够让自己能够一直有大包可以扛呢？答曰——把码头占下来。怎么占？打呗。 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这样一种类似于帮会和组织的形式。 可以说jjr这个俱乐部的最初起源，是一帮从社会底层打拼起来的年轻人。 当然时代已经不同了，如今也没有大包、码头，但招牌还在，组织的基本架构也还存在，甚至于由于继承的历史已经足够长，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已经形成了他们内部的一种文化、传统。 你说他们是一个家族企业，也没有丝毫问题。 而正是这样一群人，他们是目前m市地下世界里唯一一帮热衷于西装的人。 或许代表着的是最起初他们的从底层攀爬上来的先辈们摆脱贫穷困苦生活的一种象征吧，jjr俱乐部的人由高层到中低层都会身着西装，这也已经算是扎根在他们内部传承文化的一部分了。 但不得不说，像现在这样一大群人站在二楼居高临下，一水的黑色西装，给人的压迫力非常强悍。 牌面上是彻底拉满了。 气势很足就是。 女人停住了脚步，她被吓住了。 而郁德也不急，就站在原地等着，给这些人两分钟装逼的时间。 他已经知道了这些家伙是什么人，自然也清楚刚才被他揍的那个家伙是谁。 事实上，对方脸上的淤青，也是郁德留下的，只不过那是上个星期的事情了。 还记得旧城区里发生的事情吗，当时郁德和李于在一块，被四十多人堵住，郁德一人放倒了对方所有人。 此时吧台下趴着的那个家伙应该也是四十人其中之一。 …… 局面一下子僵持住了。 酒吧里其他位置上喝酒的散客也是心大得不行，不仅没有四散逃离，甚至都悠哉地喝起酒来，全都一幅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郁德倒是没有想到会在这种地方被堵住。 原本他只是想找个地方好好放松一下，喝喝酒吹吹牛什么的，但似乎麻烦总是比较擅长自己找上门来。 这可真是…… 明明跟漂亮姐姐聊得正开心啊。 郁德侧过头看了一眼身旁怔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女人。 “你紧张的样子真可爱。” 他倒是一丁点儿也不慌，甚至还有心思把玩起掌心里女人那纤细柔软的手指。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但大概是因为来自楼上的压力太过强大，亦或者是jjr这帮人曾经做过什么不太友好的事情，给她留下了某种无法抹去的心理阴影。 …… 酒吧里只剩下平缓的抒情乐在缭绕着，所有旁观者都屏住了呼吸。 忽然，二楼某个角落里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他就是你们说的那个人？……” “……那…带上来见见呗。” 声音听起来很爽朗，应该是一个年轻的男人。 …… 嘭嗤！ 说时迟那时快，话音刚落。 楼下就传来玻璃瓶砸碎的声音。 “谁怕谁啊！”是一个带有浓重南方口音的男人的粗犷声线。 在场者，包括郁德在内，愣是谁也想不到这时候跳出来的人会是李菠萝。 这家伙也不知道被他旁边那个大胸妹妹灌了多少酒，满脸通红，从自己位置上站起来，目光凶狠地和二楼上的西装男对视着。 “我看谁敢动他！” 可以说相当霸气了。 …… 但下一秒。 二楼栏杆旁边的西装男从衣内取出了手枪，枪口全部指向下方的李菠萝，动作出奇地一致。 李菠萝立马摊了摊手。 “我好像喝的有点多，你们继续忙……哎哟头晕。” 他扶着旁边的妹子缓缓在沙发上坐下。 …… 郁德一脸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 …… 特么我看你明明就清醒得很，一点儿也没喝醉！ 第60章 黄先生 李菠萝秒怂了之后，来自二楼的所有黑洞洞的枪口全都转而指向郁德这边。 他的第一反应是搂住身旁两腿瞬间发软的女人的腰，没有让对方瘫倒在地。 “在这里等我一下下。” 郁德冲对方眨了一下眼睛。 而后很淡定地朝二楼楼梯的方向走去。 …… 很显然，二楼是属于vip席位，这里的装潢虽然沿用了与楼下相似的风格，但格调上却比楼下高了不止一个水平。 看看墙壁上挂着的那些海洋生物标本就知道了。 …… 郁德上到二层之后，无视了那群手里提着热武器的家伙，径直走向大厅最中央的位置。 看得出来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盯防着他，他们并没有收起手枪，即使在这个场合内他们占据了绝对的人数优势，大概是他们都知道郁德上周凭借一己之力放倒了他们手下40条壮汉的战绩吧。 郁德直接在核心区域的那张桌子前的沙发上坐下来。 “你喊我？” …… 坐在郁德对面的人与他想象的不大一样。 这是一个非常瘦弱的年轻人，相貌并不算出彩，个头也不高，在周围这几十个西装暴徒的环绕之下显得有点“文弱”。 他和他的团队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身上那套黑色西装了。 但由于他的体格实在是不够强壮，即使穿着上好材料的西装，看起来也有点干瘪，一股满满的保险推销员的感觉气质。 很难想象这样一群气势骇人的壮汉的环绕之下的，会是这样一个家伙。 没有黑帮boss的气场，甚至连小boss的气场也没有，甚至有那么一丢丢像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拍毕业那天穿上西装的样子，身上有甩不掉的书生气息。 …… 这两个年龄相仿的人坐到一张桌子边，气氛却有点怪异。 对方翘着二郎腿背靠着沙发，手里好像抱着一个平板电脑，抬起头来瞅了郁德一眼，神色平静地问道：“她身上的味道是不是很好闻？” 郁德也没有显得拘谨，而是摆开了最舒服的坐姿：“确实，有一种……嗯……” “哈密瓜的味道。”对方再度开口。 “对，就是哈密瓜。”郁德嘴角一挑。 双方意味深长地对视了一眼。 而后，平板电脑内传来游戏系统声音“victory！” 年轻的西装男便把平板丢到沙发上，把桌面上一个装着威士忌的杯子推向郁德：“听说你上周一在旧城区里把我手下四十多个人送进了医院里？” “医药费就不要指望我能给你了。”郁德拿起杯子闻了闻酒香。 “那倒不必，四十来人打一个，结果全都进了医院，说出去我都觉得丢人，手底下养了这么一帮废物，别人会觉得他们的老大也是废物的。”年轻西装男把自己面前的杯子也拿了起来，一饮而尽，然后接着说道：“但虽然说他们是废物，但如果是我生意上的人下的手，我也不能完全不当一回事，毕竟这种事情放在一百年前的话，那就是不共戴天之仇了，所以我得确认一下你是什么人……胖老头那边的？还是事务所的？总不能是薛疯子的吧，但感觉他没有这个胆量啊……” 郁德耸了耸肩：“被你这么一说，好像我非得承认自己是这些方势力的其中之一了呗。” “那倒也是不是，不过确实，你说了也白说，反正没有人会信。”年轻的西装男摇晃着手中的酒杯：“但我还是忍不住好奇，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一个人把四十多个人干趴下，你是叶问吗？……偷偷告诉我呗，我保证不告诉旁边这些人。” 郁德下意识瞥了一眼四周围这些手里捏着枪的壮汉，而后淡淡笑道：“要不你也稍微透露一下你的身份？我也保证我不说出去。” “哈哈哈，你都不知道我是谁就敢喝我的酒，真有你的。”年轻西装男饶有兴趣地鼓起了掌。 郁德感觉这个家伙好像有那么一点神经质，但是有不是非常严重，对方从整体气质到细节的肢体语言处处都给人一种年轻稚嫩的感觉，唯独他那一双深藏在眼眶内的深邃眼瞳，有着同龄人所不具备的沉静和睿智。 直觉告诉郁德，这个家伙绝对不简单，他绝对不是那种黑帮大佬的弱智儿子，不会没事跑去砸烂王牌杀手跑车弄死人家的宠物狗的…… “你也挺不错啦，都不知道我是谁就敢让我坐到你的对面。”郁德也笑了笑。 “不对哦，是我让你上楼你才能上来的，不然你怎么可能坐到我对面。”年轻西装男摇了摇头。 “那可不一定哦，你这里满打满算可没有四十多人。”郁德撇了撇嘴。 “那也不对哦，上次那四十个人手里可是一条枪也没有的哟。”年轻西装男继续摇了摇头。 “那也不见得哦……算了，这样对话对下去我们能套到明天天亮。”郁德翻了个白眼。 “合理合理。”对方也不再接着摇头了，而是淡定地说道：“那我直说了，我也不管你是刻意地跑到这里来的还是真的只是凑巧跟我撞上的，那四十个废物被揍的事情我也可以不当一回事，反正外面看我不爽的人也不晓得是谁下的手，他们最多在开会的时候嘲讽我一下……重要的是，从我个人的办事习惯出发的话，所有与我打交道的人只分为两种，第一种是可以一起喝酒的，第二种是不可以一起喝酒的，我现在需要弄清楚的就是，你属于哪一种？” “如果我选第二种呢？”郁德淡淡问道。 “那就好玩了，如果你选了第二种的话，要么就是你放倒我二十个持枪的手下然后把我从二楼丢下去，要么就是我们把今天带在身上的所有子弹镶进你脑袋里，结局是显而易见的。”西装男微笑着盯着郁德。 双方对视着，没有丝毫闪躲彼此的目光。 郁德也没有着急着回答对方的问题。 倒不是因为他在犹豫，而是此时他的耳机里响起了神秘人的声音： …… “新任务，关键人，jjr俱乐部二把手——黄强潮，就是现在坐在你对面的这个人。” 第61章 试探 原来他就是那个黄先生。 郁德也想起来了，他并不是头一次听到这我黄先生的名号了。 还记得陈安娜的案子里，郁德去过白启东的家里，而当时白启东的妻子当时说过一句话——“黄先生让你来的？” 当时郁德也不认识什么所谓的黄先生，自然也没有把那句话当一回事。 但可以肯定式，这位黄先生肯定也是白启东的客户之一，和其他的老板一样，他们把自己通过各种手段敛来的钱财交由这位洗车行老板，经过一些特殊的运作手段把脏钱变得干干净净。 白启东出事之后，他的妻子就一直在等着这些客户老板们出手。 而事实证明，最终这些人也确实是动手了，只是比郁德慢了一步。 事后，陈安娜以及那个被称作拾荒者的小组织在一夜之间人间蒸发了，没有人再见过他们。 具体是什么下场，可想而知。 …… 但郁德没有想到的是，这位黄先生，居然会是jjr俱乐部的二把手。 相比于外界给予他的尊重以及他的地位来说，黄先生似乎显得有些过于年轻了。 郁德在第一眼见到黄强潮的时候其实完全没有把对方和jjr的黄先生联系起来，尽管他能够判断出来眼前这家伙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但还是没有想到他的地位会那么特殊。 jjr俱乐部的二把手，什么意思？那就相当于是教父当中汤姆梅根的角色了。而且，由于jjr有着非常浓厚的宗族意识形态存在，能够以二十岁出头的年龄就坐上第二把交椅，他势必有着非常殷实的家族底蕴，这里所说的底蕴就是宗族传承内非常重视的血源了。 但底蕴归底蕴，血源归血源，这一切都之能成为辅助力量，而真正主导一切的还是个人的能力。 难以想象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是怎么坐稳他这个二把手的位置的。 要知道，身为同龄人的郁德可是在上个星期才刚刚实现财富自由…… 果然还是人和人是不能拿来比较的，这一比较，就出问题了。 …… “具体细则我回头会整理好发送到你的邮箱里，现在的话，你就认真解决一下自己眼下的问题吧，黄强潮是游走在灰色地带的重要人物，他这个关键人，很大概率会在未来案件中的充当行凶者的角色，毕竟这本来就是他的老本行，所以，你得先保证自己不会变成他手中的受害人。” 神秘人的声音从郁德的微型耳机里传出。 郁德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淡淡地点了点头。 而在他桌子的对面，阿潮还在等着郁德回答。 “有这么纠结吗？”他歪了歪脖子，微笑着看着郁德。 郁德刚刚张开口想要说点什么，但下一秒阿潮开口打断了他的话：“这样吧，看你这么纠结，我来帮你。” 阿潮从自己的衣兜里取出一枚硬币。 他把硬币高高抛起，用手背接住，接着用另一只手掌盖住手背，对郁德问道：“有花的代表第一种，没有花的代表第二种。” 郁德脸上忽然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他抬了一下手，说道：“稍等一下。” 说罢，他把目测了一下自己和阿潮之间的距离，接着自己手中忽然多出来一把纯黑色匕首。 “咔嚓……”一瞬间，整个二楼的所有枪口都对准了郁德的脑袋。 但郁德却摆了摆手：“别着急~只是做个事先准备而已。” 他握着匕首看着阿潮，抬了抬下巴道：“开呗。” 双方目光平静地对视着。 脸上都挂着微笑。 他们俩，一个被二十多条枪指着，另一个近在咫尺的人手中提着刀刃，大概他们双方都无法确定，如果开出来硬币朝上的那一面没有花的话，他们这两个不能坐在一起喝酒的人到底谁会先死。 唯一的区别在于，郁德的底气比阿潮足。 他不像阿潮那样坐拥有超级势力和无数财富，首先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同时，他甚至有一定的把握能在这二十多个枪口下活着出去。 而如今他拎着匕首坐在阿潮的对面，这样的动作就等同于是在说着姜文的那句台词： “开枪啊，开枪我能先打死你。” “先开枪啊，先开枪我也能先打死你。” 大致就是这么一个意思吧。 两层考虑，第一层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第二层，则是给予阿潮一种来源于未知的压力，由于他本身对郁德的了解微乎甚微，所以这就像是一场以性命押注的豪赌，他得赌郁德没有那么强的本事，或者赌手中的硬币翻出一个正确的面来。 可阿潮就是这么怪异的一个人。 他如果单纯地想收拾郁德，根本没有必要让郁德坐到他对面来。 可能从他的角度来说的话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只有在他的允许之下，郁德才能出现在这个地方吧。 一切的选择看起来都很不严谨，很操蛋。 但郁德却丝毫不觉得阿潮的做法有什么问题。 他曾经听说过这样一句话：真正强大的并不是那些时刻把自己放在危险之外的人，而是善于置身险境之后全身而退的人。 这句话几乎可以完美地诠释阿潮今晚的所作所为了。 …… 而此时，这个带着书生气息的年轻人，依旧微笑着用那略微有些渗人的目光看着郁德。 “那我开了哦~” 他缓缓挪开了自己的手。 手背上那枚硬币上呈现出来的是一朵灿烂盛开着的鲜花。 …… “看样子我们得好好喝上一杯了。” 阿潮噗嗤一笑。 郁德也耸了耸肩。 对方为他酒杯里添上酒，郁德也不客气，直接把匕首放到桌面上，拎起杯子一饮而尽。 这场互相的试探最终以老天爷插手的方式讲和了。 否则今晚到底怎么收场，谁也说不准。 …… 双方在多年之后也有提起过这个问题，郁德一直都很想知道，这一天夜里阿潮到底有没有认怂，那枚被他压在掌心下的硬币到底是原来就是花，还是被阿潮翻过来的。 当然，这个问题阿潮后来也一直都没有正面回应过郁德。 第62章 叮嘱 海盗船二楼的所有持枪者原本都已经准备好在一瞬间把郁德打成马蜂窝的，但是莫名其妙，他们老大和郁德又开心地喝起酒来了。 …… “黄强潮。”阿潮朝着郁德伸出手。 郁德很大方地握住对方的手：“郁德。” …… 阿潮是一个很神奇的人，他现在似乎已经把手底下那四十笔医药费给彻底抛之脑后了，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头到底在思量些什么，包括郁德在内。 “说句实话，一个人打四十个场面，我也不是没有见过，但那些‘高手’通常速度都不够快，我的意思是，他们解决对手的速度太慢，在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彻底把在场的人全放倒的时候，我手下的另一批人总能及时赶到，最后这些‘高手’啊，‘大神’啊，基本上都被我丢进海里了。”阿潮一边喝着酒一边往自己的嘴里丢了几颗花生米，随后一手指着郁德的鼻子： “但你不一样！你跑的很快嘛。” “打小就跑得快，下课铃声一响，老师都来不及布置作业，我人就没影了的。”郁德咕噜咕噜喝着酒瞎吹。 “啊哈哈哈！那确实牛逼。”阿潮摊手说道：“像我以前读书的时候啊……哦我以前不读书，哈哈哈哈。” “哈哈哈……” … 你要说二楼上这两个家伙是久别重逢的发小，估计也没有人会怀疑。 关键这俩人看起来都喝得有点醉醺醺的，尤其是郁德，原先就在楼下被那位漂亮姐姐灌了好几种不同的酒，现在有上来干喝威士忌。 按照阿潮的说法，只有浦西才往酒里兑果汁，真男人都是喝斋的。 结果喝着喝着俩人都开始醉眼朦胧了。 但实际上双方却又都维持着一份理智，他们只是把自己喝醉的那一面尽可能地放大表现了出来而已，十成的醉意里面至少有六成是顺水推舟装出来的。 很快，两个人就着本土的花生米，把桌子上这支洋酒喝了个干净。 全程说的都是一些没有营养的废话。 郁德也搞不清楚眼前这个家伙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酒过三巡，阿潮猛然站了起来！ 连他手底下的人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他们还以为阿潮要对郁德下手了，所有人一瞬间都握紧了枪械，随时准备保护自己老大，毕竟坐在对面的那个家伙据说徒手干翻了下边四十多条弟兄呢…… 然而阿潮站在原地摇晃了两下之后，眯着眼睛道：“尿个尿。” 说完就摇摇晃晃地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郁德则是把装花生米的盘子端到自己面前，自顾自的嗑起来，懒得瞅对方一眼。 …… 阿潮暂时走开期间，郁德耳机里响起神秘人的声音。 “这个家伙貌似比想象中的要难缠一点。” “要不我直接把他丢进jc局里去吧，省的他害人，而那些想弄死他的人也暂时下不了手。”郁德嚼着花生米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一句。 周围的西装暴徒们也没有当一回事，只当郁德是喝多了开始说胡话。 “按照这种思路，所有的案件我都可以自己报j，我还要你干什么？”神秘人说了一句令得郁德无法反驳的话。 “这么说好像也没有毛病。”郁德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掏出手机，发现神秘人已经把阿潮的一些资料档案以邮件的方式发送了过来。 “下次有任务的话能不能提前说一声，我本来都打算喝个烂醉回去睡到明天中午的。” “好早之前就提前跟你说过了呀，你的工作制是007，意味着随时都要进入到工作状态，不管你是在睡眠中还是处于海绵t充血状态中，任何时间点，都要回到工作中来，再者……你以为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家酒吧，碰巧遇到任务的关键人？”神秘人丝毫不留情面。 “怎么来的？还不是李菠萝那个瓜皮……是你引导他带我来的？”郁德眉头一皱。 “只是简单地给他发一个今日优惠的广告而已。”神秘人很淡定地解释道。 “这么说，白天的时候你就已经确定了神秘人身份并且掌握他的行踪了呗。”郁德眯起眼睛摇了摇脑袋。 “确切的说，在你完成上一个任务的时候，这个任务就已经进入到我视野之内了，只是启动的时间点没确定而已。”神秘人回应。 “还是那句话，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既然我是执行人，那么我就有权利在行动前获得足够的信息支持，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突然被告知自己面前的人是任务关键人，你知不知道刚才如果稍微出一点差错，我们已经火拼起来了。”郁德翻着白眼说道。 但神秘人很显然并不认同这种思路：“火拼起来的话，说明在这个案件内他是行凶者，而作为执行人的你，就负责阻止他的行凶，顺利的话，一晚上你就又赚到了十万块，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你可拉g8倒吧。” 郁德吐了口唾沫在地上。 …… “好了，说正经的。”神秘人为郁德快速罗列出了关键人物阿潮近期的状况：“jjr俱乐部和罗氏集团近期正在商谈关于旧城区项目的开发，jjr内部把这件事情全权交给了黄强潮处理，但在从私人角度上，他和罗氏集团的高层之间是存在就旧仇的，这是第一个要注意的方向，然后另外的一件事情，近几日黄强潮手底下会有一批非法走私的货物通过南面的码头进入到m市，这期间同样有可能发生恶性的暴力事件，你最好也盯紧一点。” “其余零散的普通资料邮箱里面都有，你回头再去看看也不迟，现在的任务就是盯紧关键人，查清楚他近期到底想做些什么事情，注意，他的身份比前两个案件的关键人都要特殊很多，如果他想要作恶，遭殃的会是很多人，所能够造成的恶性事件的结局会是非常严重的。” 神秘人再三提醒了郁德，希望他能够明白这个看起来并不非常优秀出彩的年轻人具有多么强悍的力量。 第63章 lora 郁德和神秘人还没说两句，阿潮就拉着裤链从厕所摇摇晃晃地走了回来。 他没有在沙发上坐下来，而是侧过身，由旁边的手下为他披上外套，最后才转过头来对郁德说道：“这个地方太死气沉沉了，换个地方玩玩？” “走呗。” 郁德耸了耸肩。 如果是放在半个小时之前，他可能会选择回到楼下继续去找那位身上很香的姐姐玩，但是现在性质变了，他必须进入到任务状态中来。 神秘人说的没有错，像阿潮这种身份的人，如果他想干坏事，那绝对是很坏很坏的结果，倒霉的绝对不会仅仅是一两个人，甚至可能整座城市都要出问题。郁德远远算不上圣母情节，但至少他有职业操守，虽然这会儿回公寓睡个大觉更加舒服，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跟上了阿潮的步伐。 …… 两人前后顺着楼梯下到一楼。 后方呼啦啦跟着二十多条西装暴徒。 一下子就把一楼酒吧大厅的空间给填满了。 郁德径直走回到吧台前伸手拍了拍战战兢兢的女人的肩膀。 “我还有事情要忙，临走之前建议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后者见到郁德和jjr的一大帮人从楼上走下来，一时间还没有弄清楚状况。 她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前方大厅的位置，发现那位黄先生身披着西装外套站在门边，侧着头往回看，好像是在等人…… 女人蓦然意识到，黄先生好像是在等她眼前这个男人…… “喂？别愣着了行不？” 郁德凑到女人面前。 后者这才回过神来：“l……lora.” “混血儿么，怪不得一直感觉你气质很独特。” 郁德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我会联系你，lora，替我照顾好我那位外国朋友。” …… 酒吧正厅的服务员小声提醒道：“先生，您的酒钱……” 然而他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黄先生以及他身后的那一大帮西装男正目光不善地盯着他，硬是把后半句话给噎了回去。 “阿德先生是我的朋友，往后他的所有消费由jjr俱乐部买单。” 阿潮神色轻蔑地扫了在场的所有人一眼。 这一刻，他总算是释放了作为帮派一位帮派上位者所具备的霸道气质。 那种不容置疑的目光扫过所有人的脸庞，几乎没人敢与他对视。 而后他又冲着郁德招了招手：“你赶紧的可憋磨蹭了喂。” 这一边，意识到情况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糟糕的lora总算是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尤其是在见到郁德与黄先生之间的关系之后，她愈发地觉得这个年轻男人很有味道了：“路上要小心哦阿德~” …… 离开酒吧，阿潮拍了拍郁德的指着路边一整排黑色轿车的其中一辆说道：“上车，让我的人车你一程，咱们开了酒就别喝车了。” “说得对。” 郁德耸了耸肩，径直走向阿潮所指的那辆车去。 此时已经到晚上十一点多了，他们从温暖的酒吧里走出来，被大风一吹，立马清醒了三分之一。 不管是郁德还是阿潮，两人离开酒吧之后脸上都醉意全无。 …… 阿潮没有和郁德坐上同一辆车。 他们一行人有二十多人，一共开来了五辆轿车，阿潮在路边伸了个懒腰最终坐上了最后的那一辆轿车。 有两人与他同行，一人和他一起坐到轿车后排，另外一人担任司机。 上车之后，阿潮取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的讯息，对身旁的人说道： “直接回去，老罗他们家又派人过来搞事情了，得去见一见。” 他说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上的变化。 这个所谓的“老罗家”，应该就是神秘人告诉郁德的罗氏集团了。 不难看得出来，阿潮对于罗氏集团的态度并不非常好，尽管他们双方目前是正在进行着合作协商的。 …… “事务所和薛疯子的人这段时间一直都在盯着您的动向，这些是今天弟兄们发现的踪迹。”阿潮身旁的人把手中的平板电脑递给他，上面是一些从隐秘角度拍摄到的跟踪者的照片。 这个能够近距离跟在阿潮身边的西装男看起来稍微年纪比较大一些，应该是亲信顾问之类的角色。 阿潮只是草草地用手指滑动照片，大致都瞥了一眼之后，便不再看。 他抬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深吸了一口气：“所有人都在等着看我阴沟里翻船，他们把我当成了俱乐部里最软的柿子了。” “下一次我可以让弟兄们把跟踪的人做掉。”身旁的顾问提议道。 “那倒不必。”阿潮摆了摆手，接着说道：“盯着就盯着，越多双的眼睛盯着我，他们就越不敢乱来，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都在针对我，但他们各方彼此之间又何尝不是在互相较劲，既然他们愿意在这种破事上浪费功夫，我也很乐意旁观……我们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行了。” “另外，乐伯的意思是，和老罗家联合收购天力集团的事情，我们至少要占到其中六成以上的股份，说白了这次合作我们要吃大头，其他的汤汤水水他们愿意怎么分是他们的事情，但最肥的肉必须在我们的手中，这虽然是内部消息，但俱乐部里人那么多，保不齐会有二五仔把话说漏嘴传了出去，所以各家各户才会这样盯着我，如今真的有人发了疯想把我做掉，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 说这话的时候，阿潮的目光一直盯着车窗外，没有人能够看到，他眼神中居然有非常沉重的杀意在涌动着。 同时，也能看得出来阿潮非常信任他身旁的顾问，一切非常露骨的话也丝毫不忌讳地说了出来。 “弟兄们会保护好您的安全的。”顾问点了点头。 但阿潮却咧嘴一笑：“我说的不是这个，是后面车里头的那位。” “您觉得他的身份会是什么？”顾问询问道。 “这种节骨眼上突然撞上门来的人，管他是什么人呢，一律当做是疯子处理呗。”阿潮摇了摇头：“回头记得把事情处理干净就行了，我不需要知道这人的身份，但我要知道到底是谁在我车底安的炸弹，我要他死。” …… 砰！！！ 话音刚落，车队中间那一辆忽然就在马路上炸翻开来。 火光冲天。 第64章 罗根先生 所幸此时已经是深夜，他们行驶的这条马路上没有太多的车辆往来，再加上阿潮的车队刻意地在行驶过程中将关键的那辆环绕在最中间位置且保持着距离，所以车子炸开之后，并没有无辜的人员伤亡。 …… 车辆爆炸之后，剩下的四辆车子并没有丝毫停留的打算。 后方的两辆车也只是缓缓地绕过熊熊焚烧地大火，继续往前行进。 所有人都显得极度平静。 …… “可惜的那辆车了。” 阿潮坐在自己车中闭目养神。 关于那位自称阿德的陌生人，他并没有多上心。 如果是放在其他时候，或许他会放过郁德，但是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想阿德这样来历不明主动凑热闹的家伙，阿潮也不打算查清楚来历，做掉就是了，节省了很多的麻烦。 车内陷入安静。 但是往前行驶了一段路途之后，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驾驶座的位置上传来。 “那车里头还坐着两个你的手下呢，他们还比不上一辆车来的可惜？” 这声音刚刚响起来，车后座的顾问立马就亮出了手枪并且上膛，用枪口抵住了驾驶座后侧。 咔嚓！ 他的反应可以说非常快了。 相比之下，阿潮只是慢悠悠地睁开双眼，饶有兴趣地笑了起来。 这确实有点出乎他的预料了，他本以为喝个半醉的郁德已经葬身在后方那辆车里面了，结果到头来却发现这个家伙压根就没有上那辆车，甚至还神使鬼差地披着一件黑色西装外套钻到自己这辆车来，代替了原本驾驶员的位置。 这特么上哪里说理去。 “你说那两个白眼狼啊，他们这段时间和罗氏集团的人走得太近了，要不是他们傻里吧唧地坐上车，我都要怀疑炸弹就是他们安装的了，不过也无所谓，本来也已经是叛徒一样的存在了，炸了就炸了，他俩的命确实没有那一辆车来得值钱。”阿潮摆了摆手淡淡说道。 “但我比较好奇的是，你是怎么知道车上有炸弹的？”阿潮转而问起了另一个问题。 “你太看的起我了，哪有老大会放着200万的座驾不坐，跑来跟自己手下挤这20万的破车啊，空调都不凉快。”郁德拍了拍车头的空调按键，无奈地耸了耸肩：“不过我也只是猜到那辆车有问题，没有想到会是炸弹啦，捡回一条命的感觉真不错。” “你可没有完全捡回一条命。”顾问依旧用枪口抵着郁德所处驾驶座的背靠位置，冷冷地提醒道。 “nonono，你先不要太紧张嗷。”郁德缓缓把自己的右手伸了出来，逐个手指松开。 一些子弹从他的掌心滑落下来，叮叮当当掉了一地。 “作为一个顾问，你是专业的，但枪手的话，还差点意思。” 郁德冲着顾问摇了摇食指。 后者脸色铁青地抽出手枪的弹匣，发现里头空空如也。 从酒吧出来到上车这个过程，前前后后有二十多个人在时刻关注着郁德，居然没有人发现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拿走了顾问手枪里的子弹的，甚至连郁德换了车都没有人发现。 这其中的种种细节只要稍微细想一下就会感到荒唐。 …… 此时，阿潮很淡定对着他的顾问做了一个下压的手势，示意对方稍安勿躁。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此时和郁德同处于一个狭小的空间内，并且身旁只有一个手下，这种情况可比之前在酒吧二楼的时候要凶险很多，当然，前提是郁德想要他的命。 而既然郁德浪费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动手，说明他的目的并不是来取自己的性命的。 至少暂时不是。 所以阿潮还是非常淡定的。 他越发好奇这位陌生的同龄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了。 如果说，郁德狂殴四十人的战绩还不足以引起阿潮的注意，那么过去这两分钟内发生的事情，就足够引发他的好奇心了。 必须要承认的是，郁德拥有这样的手段，如果他真的是敌对势力派来的刺客的话，阿潮早就已经死了n多次了。 明明看起来自己的处境非常糟糕，但此时的阿潮却比所有人都要放心。 “很精彩，确实很精彩，我已经很久没有遇到你这样有意思的人了。”阿潮往后一仰，摆出葛优瘫的坐姿，优哉游哉地对郁德说道：“或许是我自己的失误，我应该想办法让那枚硬币的花面朝下的，那样可能就不会出现现在这么尴尬的局面了，毕竟，作为jjr的高层成员，被一个陌生人堵在自己的车子里，这种事情传出去的话有点过于丢面子了。” “花面朝下的话，也不见得就百分百是我扑街。”郁德耸了耸肩，语气轻松。 “你说的有道理，那么问题来了，你有那么多的机会弄死我，但又迟迟不下手，你是什么意思？在耍我吗？如果是的话，那可比想杀我还要恶劣得多呢。”阿潮的目光突然变得冰冷起来。 他那张看起来带着满满书生气息的稚嫩脸蛋上莫名其妙地出现这个年龄段的人所不应该拥有的杀意。 郁德通过后视镜也看到了这一幕。 不过他也只是动了动眉毛，心里嘀咕道：“这倒是有一点点jjr俱乐部二把手的味道了。” 而表面上，他则是摇了几下头，接着伸出右手握拳，说道： “罗根先生让我代他向你问个好。” …… 这句话说出口之后，车子里便陷入了沉寂。 郁德不再出声，而后方的阿潮和他的顾问也非常安静。 整整四五分钟过后，阿潮才开口： “罗根让你来找我的？” 郁德：“对。” “他人呢？我已经一年没有他的消息了。”阿潮继续询问。 郁德却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回答道：“等罗根先生想见你的时候，你自然能联系上他。” …… 十五分钟过后。 车子缓缓驶入jjr俱乐部所在的集团大厦。 第65章 宗族 “其实没有什么好讲的。” 神秘人的声音传入郁德耳中： “黄强潮是jjr宗族子嗣之一，他们整个家族从上世纪开始就是沿海一带的灰色势力，很长的一段岁月里他们所从事的都是灰色产业，也就是电影里面那种反派才会敢的事情。自然而然也就结下了无数的仇家，所以在这种家族背景下很难有顺利长大成人的孩子，而且想要成长得像黄强潮这样的，就更加难上加难了。” “从黄强潮的父辈那一代开始，他们会将宗族内部不错的苗子挑选出来，在这些孩子五六岁的时候就送到国外进行培养，而接纳他们的，是北欧的另一个背景更加深厚的集团势力，这两方势力之间的往来已经没有办法追溯源头了，可能得时光倒流到一百多年前才能够弄得清楚。” “黄强潮说的没有错，他的确没有上过学，他所学的一切都来自于北欧的那个集团势力，而在那个地方，他的导师就叫罗根，一年多以前黄强潮的身份一直都是该集团的成员，直到他的父亲死于车祸，他才被召回国，从此就和他的导师断绝了联系，这算是两个家族之前一种不成文的协议，对方会庇护jjr宗族内羽翼尚未丰满的孩子，至于jjr会以什么方式进行回馈，就无人知晓了。” 神秘人把它所了解到的一切快速转述给了郁德。 但其实说白了，关于这个所谓的罗根，它自己也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资料。 不过看得出来的是，黄强潮对于他的导师有着百分百的信任。 以至于现在郁德能够堂而皇之地跟在他身旁，出现在jjr俱乐部总部的楼层内。 要知道，某种程度上来说这里可以算是m市最危险的地方之一。 同时也是最排外的地方。 任何一个出现在这里的陌生人都会在第一时间被控制起来，除非那个人像郁德一样能够和他们俱乐部的二爷走在一起。 …… 进入到大厦内部，郁德才算是涨了见识了。 这些家伙到底是积累了多么恐怖的财富，才能用这样一栋大厦来当做……喝茶的地方？ 大厦的所有机电系统到细致的装修，所采用的都是目前市面上最高规格的材料和技术所做成的，关键不在于镶嵌得金碧辉煌，而在于科技感。 他们刚刚走出电梯，迎面而来的便是一个巨大的全息投影大厅。 这么大的手笔，几乎就是把市中心科技广场给搬了过来了啊…… 试问有谁见过这种气质的黑帮分子？ 按理来说这些黑老大们的会晤不应该是找个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天花上只吊一个灯泡，然后所有人各自叼着烟讨论下一届话事人选谁…… 郁德发现自己还是被电影误导得太过严重了。 真的不是所有坏蛋都会把坏蛋两个字写在脸上的。 …… 阿潮带着郁德和他的顾问径直穿过了全息投影大厅。 沿途所有的见到阿潮的人都会停下脚步微微点头示意，看得出来这里的尊卑规矩很严格。 所有人在看到郁德的时候，眼中都有闪过一丝讶异，但除此之外并没有表现出其他反应。 但这份克制维持到了内部另一个大厅的时候，就出现变化了。 阿潮率先走进了内厅，郁德和顾问紧随其后。 然而就在郁德前脚还没有埋进内厅大门，他的胸膛就被人用手抵住了。 拦住郁德的人是一个将近两米高的胖子，他那身形往前一站几乎挡住了大门的一半，活脱脱一个相扑选手一样。 他拦住郁德，却并没有正眼看郁德，而是侧过脑袋用带有一丝挑衅意味的口吻对阿潮说道：“把闲杂人等带来这里，不合适吧，潮哥？” 阿潮转过身来，淡淡看了肉山一样的胖子一眼，随后将目光转向郁德，耸了耸肩，便扭头继续往前走去，撇下一句： “有本事你就把他拦着吧。” …… 胖子皱着眉头转回来，正好看到仰起头露出一脸龙猫笑的郁德。 …… 下一秒，内厅门口传来一声巨响。 两百多斤的肥肉轰然倒地，再也没有动弹过。 郁德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缓缓扭动着手腕，带着顾问跟上了阿潮的步伐。 满脸震惊的大个子顾问往前走了几步，没忍住还是回头看了一眼地上那胖子，反复确认这家伙真的是被郁德放倒了。 刚才那一瞬间，他甚至都没有看清郁德的动作，胖子整个人就腾空而起。 落地之后就再也不动弹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顾问绝对不相信这一幕。 再次将目光移向前方这个年轻男人的背影，顾问心中不禁感叹：和头儿一样是从那个地方走出来的人，果然一个个都是狠人啊…… …… 郁德倒是没有想那么多。 毕竟他上周才干倒一只两米多的变异怪物，胖子就算再胖也是个人，充其量就是一只大一点的沙包而已。 他没有在意周围人的惊奇目光，反倒是有些好奇阿潮前后态度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要知道，从酒吧出来的时候对方可是准备把他丢进车里炸死的，但是在郁德说出“罗根”这两个字之后，徒然间自己就成了阿潮的亲信一般的人物了，他无法想象阿潮和这个所谓的罗根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一种特殊的羁绊…… 都是一些怪人啊——郁德心里叨叨着。 …… 穿过好几扇门，进入到内厅。 在这过程中，连阿潮都得把自己身上的武器交出来。 那么郁德和顾问也自然不例外，顾问把身上那柄没有子弹的空枪放到了桌面上，郁德则是把他的一柄匕首从裤兜里抽出来放桌面上。 随后一行人便顺利进入到内厅深处。 这里似乎已经有人等候多时了。 …… 巨大的圆桌上，个别中年人在抽着雪茄，他们看到了郁德三人走了过来，眼神都非常冷漠。 甚至在看到郁德这张陌生面孔的时候还表现出了丝毫不加以掩饰的敌意。 相比之下郁德就淡定很多了。 …… 第66章 会议 阿潮压根没有怎么在意圆桌旁这几个老家伙的目光，径直走到圆桌主席的位置上坐下，顺手把衣兜里的香烟和打火机拿出来放到桌面上，接着端起桌面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立马皱起了眉头：“凉了，换一杯。” 内厅角落里站着的保镖角色立马上前为阿潮替换新茶。 …… 郁德这边则是和顾问在圆桌之外拉来两张凳子坐下。 他丝毫没有目光上的闪躲，冷眼打量着圆桌上的这几个中年人。 除去阿潮之外，圆桌四周各自坐着的人一共有4个。 距离阿潮最接近的是一个留有山羊胡子的光头，他的脑壳锃光瓦亮，反射着天花板上投射下来的灯光，从阿潮和郁德进门到现在他都低着头趴在桌子上捣鼓他的烟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但即使是这样一个看起来懒散放纵的家伙，身上却也穿着笔直且一尘不染的西装，单凭这一点也不难推测出他在这场会晤中是属于哪个阵营的了。 此外的三人分别坐在圆桌的西南两个方向。 其中两人很显然是结伴而行的，他们俩一老一少，老的满头白发，却梳得异常端正，时不时还抬起手用指甲尖端划一划发梢，这动作大概是照着电影里马龙白兰度的样子学的，但放到眼下这个场合中，反而像是在向他对面那个光头炫耀自己的茂密秀发…… 至于白发老头身边那个油腻的中年人，从面相上不难看出他应该是老头的儿子，再不济也是侄子之类的角色，总之肯定是带有点血源关系的，因为两者五官的相似度非常高，唯一比较违和的是，小的居然比老的还要油腻，连气色都没有白发老头来得好，估计是一个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家伙。 除去这边同一阵营的一老一少之外，剩下的最后一个也是一名中年人。 他的相貌算是在座所有人当中的佼佼者了，尽管看得出此人已经算不上年轻，但无论是体格还是相貌再到气质，都属于是最具男人味的那种类型，，眉宇间不乏文人儒生气，却同样具备了阳刚气质，大致就是传说中那种通杀各个年龄段女人的迷人大叔的模板了。 …… “提前帮你了解了一下。” 神秘人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 “光头那个叫黄孟鳞，是jjr内部的高层，按照辈分的话得算是黄强潮的叔叔辈人物，如果一年前他们头儿没有把黄强潮从北欧召回来的话，高层的这第二把交椅应该是他的。” 意思就是说jjr内部可能也并非是拧成一股绳的咯——郁德心里嘀咕着。 “另外那两人是一对父子，罗氏集团家族成员，勉强算是能挤得进集团的领导核心吧，至少那老头是的。而眼下罗氏集团和jjr两方势力正在商讨收购天力集团的事情，天力原本是本市最大的一个科研企业，但是从去年开始就因为遭受到多方调整的市场规则的挤压，加上行业问题被整顿彻查，还有桌面上这几方势力的使绊子，短短半年不到就宣告资金崩盘，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我推测和安卡公司的倒台是有一定的关系的，另外，当时黄强潮通过股市的运作，暗中做空了天力集团的股票，这算是他们在背后捅的最致命的一刀，也是他成功顶替自己死去的父亲坐上宗族第二把交椅的原因之一。如今这场所谓的收购，实际上可以理解为是，狼群围攻捕猎成功之后的分尸环节，就看谁能吃得下最大那块肉了。” “毕竟天力集团的整体构架还在，他们的底蕴还是有的，缺少的是庞大的资金注入，而在此之前，这帮人用尽各种手段封锁了天力集团获取资金投入的来路，所有人都不敢掺和进来，彻底把天力的最后一点底气消耗殆尽，准备一口吞掉这座科技企业。” “扯远了，那对父子，老的叫罗进加，小的叫罗晨，他们负责在收购环节和jjr这边进行洽谈。” “至于那个长得像民国美男一样的男人，他叫李长刚。身份比较特殊，来自m市地下世界的另一方势力——‘事务所’，事务所的地位比较特殊，在上个世纪，事务所是民间街头势力从各自帮派当中选出一名代表联合组成的一个象征性的组织，算是用来处理各方之间矛盾的一个机构，本质上并没有实质性的权力，只是充当一个和事老，或者说主要作用就是提供一个调节和交涉的平台。但到了这一代，事务所已经彻底演变成了一个完全独立的组织，他们明面上依旧还与各大势力存在有或多或少的联系，但却已经不再像原来那样各自听命于己方势力，现在的事务所实际上和罗氏集团、jjr俱乐部这些独立的势力没有什么区别，他们也有自己产业、人手、资金……” “大致的情况就是这些，但关于天力集团的收购事件，掺和其中的远远不只桌面上这三方势力。” 神秘人最后提醒了郁德一句，便不再出声了。 郁德闭着嘴，淡定地听着桌面上的人搁那儿吵吵。 旁边的顾问大叔递给了郁德一根烟，郁德接过烟叼进嘴里，见到对方还给他递了火，郁德把脸凑过去接上火，说了句“谢了”。 此时，圆桌上几个人的话题徒然转到了郁德这边来。 首先是那个白发老头的胖儿子罗晨，他是最开始注意到郁德这个陌生面孔的人，也是最直接了当表现出自己的敌意的。 郁德也感到莫名其妙，他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招惹过这个死胖子。 “虽然我知道这儿是你们黄家的地盘，但涉及到机密的会议，让一个从来没露过面的人参与，不太妥当吧？”罗晨看着阿潮，手指指向后方的郁德。 阿潮叼了根烟在嘴里，笑眯眯地看着罗晨胖子： “你也知道这是我的地盘，那么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会议，会混进来这个我从来没见过的家伙。” 他也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坐在圆桌南侧的李长刚。 算是直接调转矛头了。 第67章 强势 “诶？这矛头转得有点太快了嗷。” 李长刚嘴里叼着烟，他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很无辜。 这时候，阿潮的叔叔黄孟鳞开口了，他依旧低着眼皮子捣鼓手中的东西，没有抬头看任何人：“李先生不是外人，咱们对天力集团的收购已经拖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事务所想从中提供调解帮助，乐伯点了头的。” 表面上看起来这话没有任何问题，但其实字字句句都是说给阿潮听的。 本身阿潮就是负责收购事宜的，黄孟鳞却说事情拖延得很久，甚至把jjr的领头人也抬出来压阿潮，显然他对自己这位侄子并不友好。 在外人面前也要怼一怼阿潮。 也得亏阿潮脾气沉稳，丝毫没有要和自己这位叔叔计较的意思，只是饶有兴趣地盯着前方这位来自事务所的李先生。 最后才把目光转向到旁边罗晨脸上。 阿潮虽然是在场最年轻的人之一，却丝毫没有被任何人的气场压制住：“还有这只肥猪，再让我听见你在我地盘上指手画脚，就把你阉了。” 他这句话骂的是罗晨，但实际上却是说给罗进加老头听的。 罗晨已经脸色铁青，但老头却仍旧一副风轻云淡的姿态，哪怕阿潮话里话外实际上是在骂他也是猪。 如此一番画面下来，圆桌上这些人中到底谁最厉害不好说，但谁的功力最浅，就显而易见的。 谁变了脸色谁就是垃圾。 罗晨终究还是嫩了点。 哪怕他已经四十多岁了，但依旧是拎不清自己的位置，仅仅因为阿潮的年龄比他小很多就看轻他，殊不知，人家压根就没有正眼瞧过他。 …… 狠狠把罗家的这头肥猪怼了一顿之后，阿潮才将话题重新拉回到正事上来：“既然是乐伯的意思，那我也就不阻挠，事务所正好做个见证，免得收购结束之后有人耍赖不认账，大家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一个公平公正嘛。” 阿潮一边说着，一边敲了敲桌面：“吃茶。” 东道主开口，其他人自然都要端起面前的茶杯喝起来。 “好，那就谈正事。”罗进加咽下甘甜的茶水之后，十指交叉放在面前的桌面上，对阿潮说道：“大家都知道黄先生一手操控做空了天力集团的股市，但毕竟当时把股票高价甩出又低价回收的并不是jjr本部，而是一家名为‘lin’的海外投资公司，您一直声称该公司是处于你的控制之下的，那为何现在整整一个月过去的，收购进度却在这个环节上被卡主了？” 罗进加老头可以算是直切主题了，他丝毫不吝啬对阿潮这个后辈使用尊称敬语，但所问出来的问题却也是一针见血，比言语上占便宜更具有压力。 “持有大多数天力股份的lin公司确实在我名下，这一点不需要在座的各位怀疑，收购的环节也没有在这里卡主，我希望罗氏集团明白一件事情，lin就是jjr的一部分，你不能指望我们把原本就捏在自己手里的股权拿出来分赃，明白我的意思吗？那原本就是我的东西。”阿潮把自己面前的一张白纸撕成两半，单手压着其中一半说道：“这是lin手中的股权，它是我的，而另一半才是我们要拿出来分的，卡主收购进度的是罗氏集团，你们总是觉得这两部分都应该拿出来分，实际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啊。” 阿潮的话可以算说得相当直白了，而且非常霸道。 按照他的意思，已经攥在手里的肉，无论如何是不可能拿出来分的，谁都不要来打这个主意，而我现在手里捏着一半的肉，我还要跟你们分剩下的那些。 简而言之，吃着碗里的，锅里的我也要掺一筷子。 在m市，也只有jjr敢做这样霸道的事情了，而且是跟其他同样财大气粗的集团势力合作的情况下做这种事情。 谁让他们是本土最强大的最根深蒂固的团体呢…… …… 听完阿潮的话，罗进加老爷子也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他沉思了一番之后，缓缓地把目光转向对面的黄孟鳞，问道： “我想知道，这是否也是乐伯的意思？” 阿潮没有插嘴，而是以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看向了自己左手边这位叔叔。 他那面部表情好像是在说——我倒要看看您老人家到底是站自己家族利益这边，还是真的只顾胳膊肘往外拐？ 光头黄孟鳞瞥了众人一眼，最后冲着罗进加摇了摇头：“乐伯的孙女儿最近生病了，他很忙，这种旁枝末节的事情用不着叨扰他老人家，我们可以代表乐伯做决定。” 他这话刚说完，阿潮脸上便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心说这位叔叔有的时候脑子不大好使，但涉及到宗族利益的时候还是可以看清自己人和外人的。 黄孟鳞刚才这番话说得天衣无缝，如果有半个字被阿潮品出来他对自己这个决定有异议的话，到时候他可就要狠狠地借题发挥搞一搞自己这位叔叔了。 毕竟，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弄来一个事务所的陌生人，这就已经让阿潮感到很不爽了，再敢说出半句出格的话，那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索性黄孟鳞也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在这件事情中一定要拎得清，毕竟自己侄子终究还是坐在二把手的位置上，他虽然是长辈，但宗族之内论长幼之分的时候，得是辈分最老那个人在场才算数，其他时间，小辈们可不管那么多。 尤其是像阿潮这类人。 …… 黄孟鳞一句话堵住了罗进加想要抬出jjr第一把交椅乐伯来压住阿潮的打算，同时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既然现在阿潮做的事情是对宗族有利的，那我有什么理由可以阻拦他呢？没有理由的呀，我也也是对宗族忠心耿耿的人啊，你个外人别想着往我身上泼脏水。 差不多就是这样的意思吧。 饶是罗老头活了大半辈子早就已经是老狐狸了，但是见到黄孟鳞那副正气凛然的样子，自己还是有一股吐血的冲动。 第68章 有点过了 会议现场，每个人说的每一个字都有非常大的深意，任何一个表情都值得截图下来细细剖析。 反正郁德是没有在现实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啦，仔细观察一下还是蛮有意思的。 不得不说，阿潮的确是个狠人，别人像他一样在这个年纪，可能脑子里想着的都是女人，但他已经能够凭借一个人的气场压住在座的来自各方势力的代表了，事实证明他能够坐上这第二把交椅的位置，并不是靠着他那位死去的父亲，而是有自己的真材实料的。 …… 至于剩下的那几个人里头，从头到尾表现得最漫不经心的家伙——黄孟鳞，这位原本应该成为jjr集团第二人的家伙，被自己侄子给截胡之后，要说他没有半点怨气是绝对不可能的，可是他从始至终都把自己藏得很深，没有表露出太多的东西，他的态度也是最难以拿捏的。但至少就目前来看，他还是站在宗族集团的利益这一边的。 至于罗氏集团那对父子，说实话，老爷子还有点本事，但他那个笨蛋儿子就差点意思了，也不晓得这么一群聪明人的会议，拉他这么一个傻子来参加是为了什么，单纯是为了凸显其他人的智商吗？ 郁德都怀疑罗晨到底能不能听得懂其他几个人针锋相对的那些台词。 而撇开这对父子不说，实际上最神秘的应该要属事务所的这位李先生。 甚至于神秘人都没有查到太多和李长刚有关的消息，这个人的档案信息非常匮乏，他的资历几乎没有太大的参考价值，因为有很大概率是伪造出来的。 考虑到事务所本身就是非常特殊的一个独立机构，他们的内部成员自然会维持较高的保密等级，这也完全可以理解。 李长刚从头到尾没有说太多的话，他似乎恪守本分真的就只是在充当本次收购事件的一个公证人，代替事务所监督此次的合作事件。但实际上大家心里都清楚，事务所早就已经不是上个世纪的那个事务所了，他们是完全独立出来的集团势力，监督和见证，只是一个幌子，具体有什么图谋，还得阿潮自己去琢磨。 而除了桌面上这三方势力之外，其实有意掺和天力集团收购事件的人还有很多很多，这是一块大肥肉，而m市遍地都是野狼，要是可以趁这几头猛虎不注意的时候咬上一口，它们都会抓住机会冲上来的，甚至可能从猛虎身上撕下一块肉也不是不可能。 这就是m市地下世界的丛林法则，没有永恒的王者，食物链上的角色和等级一直都在交替变换着，“绝种”了一批之后，又会衍生出新的一批填补上。庞然大物们也不是永远稳坐顶端的，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拉下来，万劫不复。 郁德开始有点头疼了。 全新任务中，黄强潮是关键人。 这家伙本来就是随时有可能扑街，或者随时有弄死别人的存在。 如果以前两个案件的思维去看的话，不管是陈安娜还是乔璇，他们原本的身份都是处于正常领域之内的，犯罪事件只会是他们生活当中一个偶然事件，郁德只要发现这个偶然事件并阻止它就完事。 但阿潮就完全不同了，他的整个人生，就是一系列的犯罪事件，他无时无刻就生活在犯罪事件当中，郁德很难判断到底这一次所谓的“案件”指的是阿潮的哪一部分生活。 这可就非常操蛋了。 按理来说他就是个坏蛋嘛，一个年轻有为的坏蛋，如果他置身于危险当中，那么直接让他去送死就完事了呗，这种人挂得越多，城市治安环境越稳定啊。 但神秘人所说的也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啦，黄强潮这类人如果要干坏事，那就会直接威胁到大半个城市的人，所以郁德还是得盯紧这家伙。 …… … 会议持续了两个小时左右。 没有出乎郁德的预料，最终结果还是不欢而散。 毕竟阿潮自己先前已经说过，他的目的就是在接手天力集团的时候手里捏着一半以上的股权，说白了在这个项目里头他就是要当老大的，但很显然一旦他把大部分的股权吞下去，剩下的肉就不够其他人分了，以罗氏集团为代表的其他势力势必是不会同意的。 像这样的会议，再开上三天三夜也是不会有效果的。 他们之间的矛盾并不是可以用商谈的方式来解决的。 具体如何解决问题，就看他们回到各自老巢之后另做打算了。 暗地里使阴招的手法是他们的拿手好戏，这种事情就看谁的手段更高明罢了。 …… 会议解散之后，事务所的李长刚和罗家父子先后离开。 而黄孟鳞则是留了下来。 实际上他早就注意到了郁德的存在，但一直都没有发问，他与阿潮不同，他是在宗族内部长大的，长幼尊卑以及地位的概念在他心中是有很高的分量的，所以在外人面前，他基本上不会做出太过于出格的举动。 但是没有外人在的情况下，他还是习惯性地端起自己身为长辈的架子。 尤其是在面对郁德这种乍一看起来啥也不懂的毛头小子的时候。 …… “你小子哪里来的？懂不懂规矩？内厅里有你坐的位置吗？！” 黄孟鳞这灵魂三问属实有气势。 加上他那张本来就算不上友善的脸庞，换做任何一个没什么底气的年轻人估计都会被唬住。 可惜他碰上的是郁德。 郁德坐在椅子上，冷眼看着黄孟鳞这位中年大叔，抖了抖腿之后，整个人往后一靠，翘起二郎腿：“你有意见？” “对，尽量表现得拽一点，你越拽，黄强潮就越相信你的来历。”神秘人的声音在郁德耳机中传出。 “他是我的人。”阿潮瞥了自己叔叔一眼。 然而郁德却冷不丁指着阿潮对黄孟鳞说道：“错，他才是我的人。” …… “有点过了说实话。”神秘人的声音传入郁德耳中。 他自己貌似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嘴角不由得小小的抽搐了一下。 第69章 栽赃 “你的人？” 光头黄孟鳞用非常怪异的目光看了看郁德，又看了看阿潮，最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点了点头： “那我知道了……行吧，反正你们年轻人喜欢弄这个，随你们了，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说完他就点了根烟缓缓起身朝大厅正面走去。 剩下郁德和阿潮两人还没有反应过来。 略微细品了一下之后，他们俩立马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woc，叔，不是你想的那样。”阿潮叼起烟对着黄孟鳞大喊道。 反而后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你这叔叔有问题啊，好端端一句话咋能品出那种味道呢真的是。” 郁德一顿白眼狂翻。 阿潮也一顿翻白眼。 只有顾问大叔在旁边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 …… “哎算了算了，说正事吧。” 阿潮摆了摆手，丢了一根烟给郁德，说道：“罗根先生的老寒腿怎么样了？” 郁德瞥了阿潮一眼，把烟叼进嘴里：“能不能不玩这套？罗根他老人家连腿都没了，拿什么老寒？” “嘿嘿，习惯性习惯性。”阿潮尴尬地笑了笑。 他起身伸了个懒腰，换了个话题：“行吧，你有住的地方吗？没有的话回头让龙哥给你安排一下，罗根先生果然想的周到，在我最需要人的时候送个狠人来帮我的忙。” 他晃晃悠悠地走到大厅南侧那片落地窗旁，注视着m市的繁华夜景。 深夜的m市，就像是一座精灵的城市一样，冰冷的大厦被各种绚丽的灯光所覆盖，勾勒出了一副宁静祥和的夜景，但熟悉这座城市的人都知道，在这光鲜亮丽的灯光背后，是很多见不得人的龌龊勾当。 底层的阴影中所发生的事情，非常阴暗可怕。这一点不论是阿潮还是郁德都心知肚明，区别可能仅仅只在于各自的态度而已。 “罗根老师果然还是不放心我的呀。” 阿潮感慨了一声。 郁德和顾问大叔也站到了窗户旁。 由于自己对这位罗根先生的了解程度基本为0，耳机里神秘人也仿佛强调不要再聊罗根的事情了否则就要露馅了，所以郁德快速岔开了话题： “我看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把，明显有那么多人想要弄死你。” “这不是很正常的嘛，从我第一天回到m市开始，这里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巴不得我死，早就习惯了的。”阿潮伸了个懒腰，优哉游哉地说道。 看得出来他对此一点也不意外，怪不得先前明明知道自己的座驾被人安装了炸弹却还那么淡定。 他的心不是一般的大。 “我打赌刚才圆桌上除了我之外，其他的所有人都想杀我，包括我那位亲爱的叔叔。”阿潮面无表情地嘀咕着。 “不过没关系，等天力集团的事情忙完之后，我再慢慢跟他们算账。” 他的眼神非常平静。 郁德则是在心里叹了口气：怎么就扯进他们这些黑老大的纠纷里来了呀，特么这些人死多少个那都是为民除害，我到底要查些什么东西哦…… 但他刚刚冒出这种想法，神秘人的声音又开始响起了：“我又没让你去救哪个坏人，你要做的事情是弄清楚关键人目前的处境还有他具体都在做些什么，否则我们无从下手。” 郁德很干脆地对阿潮问道：“怎么打算？要不我现在就把他们全部干掉？” “别急哟大兄弟，这个游戏不是这么玩的，入乡随俗，别吧北欧那一套拿到这里来用，jjr现在的宗旨是让宗族内的资产逐渐走上正轨，这都什么年代了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谁搞那么多打打杀杀的呀，这年头讲究的是生意~~要是天力集团收购结束，重启之后能赚到钱，大家也就都相安无事了，区别只在于，现在钱还没有赚到，大家都心浮气躁……他们越急躁，我们就越应该稳住阵脚，不然就输了。” 阿潮的这一番话，让郁德对这个家伙的认识度又上升到了另一个更高的阶层。 他很清楚什么事是自己现在该做的，什么事是自己现在不该做的。他知道外面有无数人在策划着要弄死他，可他就是不作出任何反击，但很显然，所有这些账，每一笔他都有细细地记录起来，就等着在未来把所有人连根拔起…… 这时候郁德多少能够明白为什么jjr那位被称为乐伯的东家为什么会选择让阿潮这么一个在m市没有资历底蕴的年轻人坐上这第二把交椅了。换做是郁德，他也会这么选。 “那现在就，等着？”郁德眯了眯眼睛。 此时，在他们三人的视野内，可以看到有一个车队缓缓地驶出这栋大厦的停车场，朝着外面的马路上行进。 这车队应该就是罗氏家族还有事务所那位李先生的了。 “随他们去折腾呀。”阿潮指着下方那个车队说道：“既然他们把事务所也拉了进来，那局面只会变得更乱，乱也有乱的好处，反正肉就只有那么多，他们本来就不够分了，还拉了一匹野狗入伙，到时候这匹野狗咬的是我还是他们，谁知道呢？” 阿潮脸上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我捏着lin的股权，输的人绝对不会是我，就看他们能折腾到什么程度了。” 这是一个洋溢着极度自信乃至自负的年轻男人。 …… 郁德耸了耸肩，反正他是不太关心jjr和这些外部集团势力的纠葛啦。 他现在只想搞清楚阿潮到底会做些什么事情会危害到普通人的，毕竟这家伙怎么看都不像会被别人弄死…… 阿潮转过身来说道： “没什么事情的话就早点休息吧，龙哥你帮阿德安排一下住处……” “咣！！！！”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楼下就传来一声巨响。 街道上炸开了一团巨大的火云！ 是刚刚开出去的那排车队里面有车辆爆炸了！！ 剧烈的冲击力让郁德眼前的玻璃都出现了裂痕！ …… 连阿潮脸上都露出了不妙的表情。 “艹……这下麻烦了。” 第70章 认识 “确认一下，这个应该不在你的安排之内吧。” 郁德看了看阿潮。 后者叹了口气：“没意义，全天下都会觉得是我干的。” 阿潮盯着楼下那一团冒着黑烟的大火，目光冰冷：“有人想搅局，想把局搅个天翻地覆。” 郁德撇了撇嘴。 他并不认为会是阿潮干的，就算这家伙想要对罗氏集团的人下手，也不会用这么愚蠢的方式，在自己家门口动手等于告诉所有人——我就是凶手。 那如果不是阿潮下的命令的话，这件事情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别忘了不久之前他们在回来的路上也以相同的方式被炸毁了一辆车子，不难推断，或许前后两起爆炸案件的始作俑者是同一方势力，那这一方势力的目的也就显而易见了，就是阿潮所说的那样，他们要搅局。 在收购进程处于商讨状态的情况下，任何一方出现了人员伤亡，矛头都会直接指向这一方的竞争着。打个比方，如果阿潮被炸死了，那么背锅的一定就是罗氏集团，而现在罗家的人被炸了，背锅的肯定就是阿潮，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会直接干扰天力集团的收购，甚至引发一些更为恐怖的暴力事件。 而这，就是阿潮眼下面对的糟糕局面了。 …… “去，看看那罗家那对父子有没有走狗屎运活下来。” 阿潮很快冷静了下来，让顾问大叔龙哥下去查看情况。 而龙哥前脚刚走，后面阿潮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按下了接听按键，手机里传来一个非常浑厚的男人嗓音： “怎么搞的小潮，听说出事情了。” “对，罗进加可能活不下来了。”阿潮脸色难看地回答道。 手机里头只淡淡回了三个字：“处理好。” “明白，乐伯。”阿潮点了点头，随即挂断了电话。 …… 消息传的很快。 从郁德他们目睹爆炸，到jjr最高领导人打来电话，整个过程不到2分钟。 很显然，有人在给阿潮施加压力。 而接下来，就看阿潮如何应对了。 “看样子有人不打算让你循序渐进地处理收购的事情哦。”郁德嘴角一挑，一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姿态。 阿潮却扭了扭脖子，淡淡对郁德说道：“帮我个忙，弄清楚是谁在坑我。” “这个简单。” 郁德摆了摆手，走出了会议厅。 这个不需要阿潮提出请求他也会去调查的。 …… 走出内厅之后，郁德径直朝着地下室的方向走去。 “凌晨一点了哦，老子还喝了酒，就这样还得坚持工作，怕不是明年现在我就得变成黄孟鳞的发型了。” 他站在电梯里，嘴里叨念着。 神秘人淡淡回应：“你的颜值应该可以撑起那个发型的，放心吧。” “我tm谢谢你。” …… 进入到地下停车场。 郁德看了看满是豪车的四周围，摇了摇头：“都是不义之财啊……你应该已经在查监控录像了吧？从罗氏集团的车子开到这里来再到他们回去这段时间里，有没有人接近过他们的车？” “jjr大厦的网络安保系统比我想象的复杂一些，他们的防护水准至少比海港大学高三四个水平。” 一直以来都很全能的神秘人头一次遇到了难题。 “没办法破解进去吗？”郁德嘀咕了一句。 “暂时进不去，看得出来他们在这玩意儿花了大价钱的。”神秘人回应。 但话说到这里，郁德却忽然反应了过来，不对啊，他现在已经是jjr俱乐部二把手的心腹了，这栋大厦就等于是他自己的大本营，哪有人查自家监控录像还得先破解自家防火墙的？ 习惯于小偷小摸，现在他一下子没有适应身份上的转换。 郁德干脆离开地下车库，往中央控制系统的方向赶去。 …… 十分钟后，郁德从中控室走出来。 很可惜，监控录像里并没有丝毫线索。 不过也正常，以jjr内部的严密程度来看，基本上很难有外界的人混入到这里面来安放炸弹，如果真的有那么容易混进来的话，完全可以把炸弹的成本省略掉，直接对罗家父子下手，这样更简单一些。 “我有点惯性思维了。” 郁德摇了摇头。 他干脆来到案发现场，想看看有啥子线索没有。 但是等他来到楼下外面马路，却发现这里已经拉起了警戒线。 重案组把这里封锁了起来，灭了火之后正在进行现场取证。 看着远处好几辆j车把爆炸区域包围了起来，郁德知道自己肯定是混不进去了。 “这不就尬住了。” 他挠了挠头。 “最新消息，罗家那个胖儿子当场被炸死了，他老爹罗进加在被送往医院的路上也咽了气，不过事务所那个家伙是自己开车来的，他没有受伤。”神秘人的声音传入郁德耳中。 “什么时候能拿到炸弹的资料？”郁德清楚此时最重要的线索就是引发爆炸的炸弹的来源。 “除非你自己闯进封锁现场去抢证物，否则就只能等到j方取证回去化验完出结果，我才能帮你拿到。”神秘人回应。 “那得好几天之后了。”郁德摇了摇头。 他转身准备离开。 但刚转过身，就感觉到貌似某个方向有陌生人的目光在注视着自己。 郁德凭着感觉看向了马路中央。 发现那里正有一名身穿制服的男j员，双手带着塑料手套，手里捏着钳子，站在封锁线之内，微笑着看着郁德。 郁德被对方那怪异的笑容盯得有点心里发毛，但他十分肯定自己绝对没有见过这位jc蜀黍，从来没有。 封锁线内的这位年轻jc脸上挂着金属边框的眼镜，头发梳理得非常整洁，身高中等，和黄强潮一样有着一股书生气质。 他盯着郁德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抬手示意了一下，算是打了个招呼吧，接着便转身回到自己的工作现场了。 郁德感到莫名其妙。 从对方的眼神中他可以看得出来，那家伙绝对认得他。 …… … 没有错啦，这位认出了郁德却只打了个招呼的家伙。 是重案组的王宗。 第71章 炸药来历 郁德虽然感到奇怪，但他并没有多想，或许m市j民关系已经好到了互相不认识也会隔空亲切打招呼了吧…… 他扭头离开了案发现场。 …… “先安排一次爆炸，针对黄强潮，然后再安排一次爆炸，针对刚刚从jjr大厦离开的罗家父子，要说这两起事件完全没有关联的话，我是不信的。” 郁德行走在街道上，嘴里嘀咕着。 “你想表达什么？”神秘人问道。 “我是想说，不能百分百肯定两起爆炸的始作俑者是同一个人，但是概率非常高，你不是说等待j方的检验报告出来需要好几天时间嘛，那如果假定前后两起爆炸是同一个人策划的话，直接看看炸了黄强潮那辆车的炸药成分是什么不就完事了？” 郁德一边说着，一边开始联系阿潮。 …… 五分钟之后。 “好，我知道了。” 郁德挂断了电话。 阿潮毕竟是专业的，之前在路上发生爆炸的时候，车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但jjr手下的人却已经第一时间赶赴现场将所有具备价值的线索全部收集了起来，毕竟他肯定也想知道到底是谁要弄死自己。 而根据jjr对爆炸车辆的炸药成分检验之后发现，炸毁阿潮车辆的炸药成分是常见的工程爆破所使用的硝铵类炸药。 “硝铵类炸药通常情况下使用于露天矿业工程中的爆破，剂量足够的情况下配合车辆的油箱的确是可以造成这种规模的爆炸冲击力，但这种东西可没有那么容易弄到手。”神秘人分析道。 “按照原先的思路来算的话，如果作案者本身就是地下世界的人，他应该很难一次性通过黑市购买渠道弄到这么多的炸药，因为他的下手对象是jjr和罗氏集团这种和地下世界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势力，阿潮和罗家想要调查的话，分分钟可以查出炸药的来源。”郁德挠了挠后脑勺。 “如果我是作案者，我肯定也不会选择使用地下世界渠道去购买作案工具，因为一旦作案失败，我自己百分百会暴露，丧失了第二次对他们下手的机会了。” 但神秘人却反驳道：“或许作案者的想法并不是真的要炸死黄强潮和罗家的人，如果他仅仅只是要挑起两方势力的互相猜疑的话，只要车子成功炸开，他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更何况现在罗家父子已经挂了，他成功了已经。” “按你的思路的话，作案者的意图是挑拨两方势力，那么jjr和罗家闹掰，什么人会得到好处？”郁德问道。 “那就太多了，所有想要在天力集团收购事件当中分一杯羹的人，都有嫌疑。”神秘人淡淡回应。 “可这个范围就有点太广了呀。”郁德摇了摇头。 “那暂时还是从炸药的角度切入吧，不过别忘了，炸药的思路的一个前提是，两起爆炸事件的作案者是同一个人，这还只是我们的推测而已。”神秘人提醒道。 “我明白。”郁德点点头：“那么……工程爆破类的炸药，在哪里可以弄到？” “这种东西如果从正轨渠道进行购买的话有非常繁琐的审核和备案机制，查起来并不困难。” 神秘人很快就查出了近期m市内所有已经申请下来的硝铵类炸药的工程项目。 事实上m市周围并没有什么大型的矿业企业，但因为本身是一个港口城市，这里前后往来的运输货物流量非常大，这些申请下来的硝铵类炸药从m市经过也很正常。 “去集装箱码头，那里应该能查到一些线索，近期有很大量额的硝铵类炸药从那边经过。” 神秘人给出了它获取的线索。 …… 夜深。 郁德重新回到了海盗船酒吧，发现李菠萝已经不知道专场去哪里鬼混了。 他开着摩托车直奔集装箱码头。 …… m市的最南端。 深夜的集装箱码头看起来就像是一座由巨大积木组成的城堡一样矗立在高塔灯光的照耀，再加上码头上无数的吊塔环绕着，看起来有那么一点儿赛博朋克的味道了。 郁德来到m市将近半年，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地方，绕了大半天才找到入口。 通常这种地方不是路人可以随意进出的，好在郁德有“挂”。 码头进出口的面部扫描器放射出来的扫描光滑过郁德面部之后，浮现出了他的码头员工身份信息…… “这也可以？” 郁德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个挂开的有点过分了嗷。 “这种面不识别的技术太原始了，随便把你的面部数据上传到他们系统当中，替换掉任何一个真实员工的头像就行了……只不过关于硝铵炸药这一类危险性较大的材料的运输信息他们设置了非常高的信息维护，不然你都用不着跑到这里来。”神秘人淡淡回应。 …… 郁德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混入到了集装箱码头运输公司大楼内。 在神秘人的指引之下直接进入到码头运输控制中心。 但是他没想到这么大半夜的，控制中心还有人在加班？ 办公室里，郁德径直通过了门牌检测进入到室内，而这里头此时正有一位三十多岁的秃头大叔在工作着。 这个点还加班，也难怪他三十多岁就秃头了。 郁德没有跟他废话，随手从裤兜里摸出一张超市会员卡在大叔的面前快速的晃了一下：“m市局探员，我有一些情况需要向你了解一下，多谢配合。” 他装的很像是那么一回事，再加上大叔现在处于加班的头晕眼花状态，甚至都没有怀疑过郁德的身份。 “您说？”他睡眼迷糊地看着郁德问道。 “硝铵类工程爆破炸药，你这里近期有这样一笔运输单，我需要知道这东西的来路和运输目的。”郁德快速问道。 “是有这样一笔。”大叔十指在键盘上快速敲打着：“上月三十号运到码头来的，原计划是昨天要运走的，但是目前还没有转运出去，囤放在码头内……” “为什么？”郁德眯起了眼睛。 “发生了一部分数额的炸药丢失，目前公司正在进行内部彻查……”大叔缩了缩脖子小声说道。 第72章 另有其人 …… 大约十五分钟之后，郁德离开了码头公司。 具体情况已经非常明朗了，集装箱码头存储的工程爆破炸药在几日前发生了偷盗事件，一共丢失了有3000g的硝铵类炸药。 这原本应该是需要报j处理的一个重大事件，但是运输公司选择压下。 不过这就不是郁德需要考虑的事情了，反正等j方检验出爆炸现场炸药成分之后很快也会查到码头上，到时候有他们倒霉的。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3000g的硝铵类炸药可以刚好满足前后两次车辆爆炸所需要的炸药剂量，也间接证实了郁德和神秘人先前的推测，两起爆炸事件很大概率上就是同一个作案者所为。 至于这3000g的炸药是什么人盗窃的呢，郁德相信自己已经找到了答案。 准确的说是码头运输公司帮他找到的答案。 能够从集装箱码头偷偷拿走炸药的，自然只有他们公司内部成员能够做到，目前这个偷盗炸药的人已经完全失踪了，但郁德拿到了这个家伙的身份信息。 改名员工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身份，那就是前天力集团的职员。 这就非常耐人寻味了。 因为天力集团、jjr俱乐部、罗氏集团、爆炸案件，所有这些集团势力实际上是串联起来的，在整个爆炸案件当中，郁德发现他找到了线索的闭环。 …… “入职不到2两个月，就盗窃炸药，然后彻底失踪。” 他淡淡嘀咕着。 像这样的家伙通常都不会是真正的主导者，最多只能算是幕后主使的执行人，在完成任务之后，他们通常会被安排逃亡，或者被丢进大海里面去喂鲨鱼。 所以郁德知道他现在想要找到这个家伙已经不大可能了，干脆也不在这方向上浪费时间，因为对方最大的作用已经发挥了，那就是把线索引到下一个目标上。 天力集团。 “我本来以为想要炸死黄强潮和罗家父子的人会是某一方地下势力，但卫生现在查出来的结果会是天力集团呢？” 郁德对此有点不解。 因为从先前的判断方向来看，杀死黄强潮，或者杀死罗氏集团的人，都会直接影响到天力集团的收购进程，直接受益方会是那些想要分一杯羹的人，但天力集团很显然不在这个范畴之内，他们的公司已经面临着资金匮乏导致的崩盘局面了，现在jjr这边提出的收购，对天力而言并不是坏事，而更像是一种拯救（虽然说天力会落到这种田地也是拜阿潮所赐啦）。 总而言之，收购进度被拖延，对其他任何人来说都是好事，唯独对于天力是没有一丁点儿的好处的。 他们有无数项目需要资金支持，手底下有几千上万的员工在等着发工资，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已经挂在了悬崖边上，而jjr就是那个伸出援手的人，他们又怎么可能会在这种节骨眼上对jjr下手，那不是变相搞死自己嘛。 …… “所以背后的主谋应该不是天力。”神秘人判断道。 “那可不见得，天力集团内部算上员工至少有个一万人，只能说高层们希望收购能够顺利进行，但不能保证整个公司都是这样想的。”郁德摇了摇头。 “你说的有道理，我顺着这个思路去查一查。”神秘人明白了郁德的意思。 郁德则是多补充了一句：“记得顺便查一查那个偷炸药的家伙原来在天力公司内部是什么职位的，这个很重要。” “我会把他的所有档案都扒出来的。” 神秘人道。 …… 至此，顺着炸药材料的思路，郁德的进度算是比j方和罗氏集团以及jjr都快了一些。 但他并不认为在这一次任务当中黄强潮的身份会是受害者，即使现在暗处的确有人想要炸死或者坑死他，甚至如果罗氏集团的人不长脑子的话，他们很快也会着手开始报复黄强潮，可即使如此，郁德还是不认为黄强潮的身份是受害者。 因为这家伙身份太特殊了。 像这样的家伙，放在任何一个故事里都只能是boss级别的人物，而不应该是需要郁德去进行保护的角色，尽管他目前并不处于有利的交锋位置上，但他可不是乔璇那样的萌妹子，这家伙是一条会咬人的饿狼。 单凭过去这两个小时和对方的相处感受来判断的话，郁德相信黄强潮受到的外界势力的压制越强，他所会爆发出来的反噬力量就会越猛，或许这才是他需要去提前考虑的。 …… “查到了，失踪的那个炸药盗窃贼原先在天力集团内的职务并不重要，只是一个司机，但他是该集团前董事长的私人司机，这就多少有点特殊味道了。”神秘人传来信息。 “前董事长？前？”郁德很快抓住了神秘人话中的重点。 “集团前董事长叫刘丰，掌握集团极高数额的股份数额，也是他接受了lin投资公司的资金，出让了将近百分之三十的股权，之后lin收集购买了外面的散股，后面又借助一些特殊渠道的信息，大概可以推测是提前得知了安卡公司的倒台，从而预测到天力股票的狂跌，所以事先高价抛出手中所有股票，在安卡倒台之后，一举做空了天力，股市崩盘加上资金链断裂，六十岁的刘丰撑了2两个月，病死在了重症室里。”神秘人把自己检索到的信息一次性倒给了郁德。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位前董事长刘丰是黄强潮弄死的。”郁德嘴角一挑。 “不是某种程度，就是他弄死的，lin本来就是黄强潮在国外的储备力量，而且当时刘丰极力排斥jjr的接触，他是反对收购的，只有他死了，换上一个完全服从于jjr的领导人，黄强潮的计划才能够顺利进行。”神秘人道。 “偷炸药的人是刘丰的司机，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在位刘丰的死进行报复行动？刘丰生前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跟这个司机关系怎样？”郁德接着问道。 “还算不错，司机是个中年人，追随刘丰很多年了。” “额……这是不是跟我们之前预测的方向开始有点偏差了？制造爆炸事件的人并不来自于其他地下势力？” 郁德皱起了眉头。 第73章 电影 “不对。” 郁德摇了摇头，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非常大的漏洞。 “司机失踪了，可以有两种情况，一，他被安排逃走，二是目前还隐藏在m市内，安装炸药的人就是他。”神秘人迅速补充道。 但郁德却道：“实际上还有第三种，他有可能已经被灭口了。” “确实。” “我不认为一个司机有能力做到悄无声息地在这些黑老大们的车底下安装炸弹，你看看他在码头偷炸药的笨拙样子就知道了，连摄像头都不懂得避开……所以他肯定只是负责盗取原材料这一环任务，现在要么被灭口要么就已经逃出了m市，而安装炸药的另有其人，这绝对不单单是一个忠诚司机为去世雇主报仇的故事。”郁德思路越发清晰了起来。 “你还是更加倾向于原来的那个推测？”神秘人问道。 “对，如果我是某一方想要挑起争端的地下势力，我也不会派自己手底下的人去做这种事情，而被逼死的刘丰的旧部就是最好的唆使对象，实际上这类人是很愿意去做这件事情的，他们只是需要一定的利益驱使再加上一丢丢专业性的指导……”郁德眼珠子快速转动了两下。 “感觉我如果不招聘你的话，你最后也会变成黄强潮那样的人。”神秘人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郁德翻了个白眼：“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那么接下来只要找到这个安装炸弹的人就行咯？或者说，这些，安放炸药的人。”神秘人对郁德淡淡说道。 “急什么，我又不是真的成了他jjr的人了。”郁德摇了摇头。 …… 夜已深，但整个地下世界却随着这一声爆炸的轰鸣而逐渐活络起来。 罗家父子去jjr大厦谈事的时候被炸死了，这绝对是爆炸性的新闻了，除去置身事外的人隔岸观火，其余那些和天力集团有一定的利益牵扯的人全部都警惕了起来，要知道这件事情如果处理得好，他们或许能捞到油水，处理不好的话是要殃及池鱼的，大家都是聪明人，吃亏的事情肯定要躲得远远的。 神秘人在全力追查盗窃炸药的司机的下落，毕竟他是目前最为明显的线索的，而且因为码头隐瞒了他的信息，现在j方还没有追踪到司机这一条线索上来，郁德如果能赶在j方前头找到这位司机大哥，或许就能够知晓到底是什么人在幕后推波助澜。这样郁德就可以进一步去判断阿潮在这个案件当中到底充当一个怎样的角色。 “司机是不用指望能够找到了，但我想这条信息你应该会比较感兴趣。” 神秘人忽然给郁德的手机发送了一条讯息。 内容是市局紧急召开的新闻发布会，所针对的就是jjr大厦门前的这一起爆炸事件，连同两个小时之前在路上的那一起爆炸也一并报导了。 j局的代表对案件的进度进行了一个简要的报导，并没有表述任何有价值的细节内容，但是很肯定地声称他们已经掌握了初步的关键线索，很快就能有突破。 社会各界对于新闻发布会的内容众说纷纭，舆论的主导方向还是倾向于地下h帮分子之间的仇杀之类的说法，主要的矛头还是指向jjr俱乐部的，毕竟人就炸死在他们家门口，jjr要是说他们是无辜的白莲花，肯定也没有人会相信。 但是放在往常的话，以jjr的企业底蕴是完全可以做到对舆论进行一定程度的控制的，至少可以做到对主体风向的引导，再不济也能制造出新的爆点新闻去分散注意力。 然而这一次的局势似乎完全超脱了jjr俱乐部的控制范围，在事发的第一时间，所有对jjr不利的具备舆论引导性质的文章和快讯就全部喷涌了出来，根本来不及拦，甚至感觉jjr内部压根就没有打算对这种情况进行干预。 不难推测，jjr内部也并非是完全拧成一股绳的。 就像阿潮自己口中所说的那样，会议桌上的人都想要杀死他，包括他那位叔叔在内。 …… “j方有了关键性新线索？” 郁德皱了皱眉头：“大概率应该就是我们刚刚了解到的炸药的内容吧，他们的进度相对于我们而言是滞后的。” “但毕竟他们守着一整台被炸烂了的车子可以不断做化验检测，能够拿到的第一手线索肯定比我们多。”神秘人提醒道。 “意思是我们得加快进度了呗。”郁德点了点头。 …… 大半夜，郁德把摩托车停在路边，找了个街边的摊贩坐下来，点了一碗鱼粥，边吃边想。 砂锅粥的老板很人性化，他在自己的摊位前放了一个大电视，里面正在播放着上个世纪一些经典j匪电影，就是发哥和他的小伙伴们的恩怨情仇啊西瓜刀互砍的那种。 这种电影放到现在实际上基本也就剩下一个怀旧的作用了，因为里头所阐述的一些兄弟情义啊什么的并不是当下的主旋律，但不管怎么说那种快意恩仇的桥段放到现在看起来还是很爽的。 郁德一边嗦着鲜甜的鱼片粥，盯着电视屏幕，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 “有没有考虑过，如果制造爆炸的人的想法并没有我们所说的那么复杂，他只是单纯的想要jjr和罗氏集团的人去死？” “复仇吗？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神秘人快速回应。 “那如果是这个角度的话……爆炸事件的策划人必须要与jjr和罗氏集团同时有仇。”郁德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勺子，他好像有思路了。 “那可就太多了，这座城市里jjr和罗氏集团的仇家数不胜数，这两个仇家群体里面肯定有一部分是重叠的。”神秘人分析。 “不不不……你的思维太笼统了，不要一下子就把那么大的一个方位圈下来，虽然你说的没有错，但偶尔可以把视野放得狭隘一丢丢……比如，就着重于眼前的这几起事件……天力集团的收购，到目前为止只死过一个人对吧？”郁德摆了摆手。 “你是说，刘丰？”神秘人立马就想到了病死的天力的前董事长。 “对，排除掉那个忠心耿耿的司机之外，还有什么人会为了他去复仇？”郁德最后喝了一口鱼粥，扫码付款之后便起身离开。 “无非就是妻儿兄弟嘛。” …… 就像那些经典电影里演的那样。 第74章 民俗 …… “妻儿的话，刘丰妻子在他50岁的时候就先去世了，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刘复阳，常年在外留学，大概是因为母亲的缘故，他与刘丰之间的父子关系较为疏远，刘丰去世之后一直到目前为止，他都没有回国。至于兄弟嘛……刘丰倒是有一个小他4岁的弟弟，但如今已经是是老年痴呆了……非要说还有什么人有复仇的动机的话……” “这倒是有一个，马蒙，是刘丰年轻时候的战友，他们两人十五六岁的时候就上了yuez战场，是生死兄弟，而且……马蒙和刘丰当年所服役的军队兵种专业就是爆破！” 在神秘人列出所有查询到的资料之后，郁德感觉自己应该距离真相非常接近了。 “你认为会是马蒙策划的爆炸？”神秘人对郁德问道。 “至少他的嫌疑是最大的。”郁德耸了耸肩。 “好，我会尽快把这个人的档案资料等信息搜刮出来，不过你不用报太大的希望，像他们这种有战争履历的人，通常情况下资料保密程度都非常高，有可能高到超出我的权限范围，而且看起来马蒙的生活远没有刘丰这般高调，他这几十年里的很大一段时间是没有任何记录的。”神秘人回应。 “没关系，该出现的总该是会出现的。” 郁德点点头。 …… “我想问个问题。”神秘人忽然道。 “哟？这种开场白我可从来没有见你用过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郁德眉头一挑，略微感到有一丝惊讶：“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如果确定了作案人是马蒙，或者是刘丰的其他关系亲密的人，你准备怎么做？到了那个时候，你的这一次任务里，黄强潮的定位可就是受害者了。”神秘人非常认真地对郁德询问道。 “这算是你对我的一个评判考核之类的问题吗？”郁德反问。 “你可以这样理解。”神秘人没有否认。 “哪有监考老师在考试考到一半的时候要考生站起来回答问题的，考试嘛，那都得是等学生交了试卷再去评分。”郁德没有回答神秘人的问题。 也不知道他是不愿意口头说出自己的打算，还是他自己现在也捉摸不定。 不过，神秘人也没有继续追问这个问题。 它似乎也有一套自己的评判标准，正在做着属于它自己的某种分析。 …… 倒是郁德迅速地把双方的话题重新拉回到案件上来。 “按照你的说法，刘丰生活中关系真正亲密的人并不算多咯？” “是这样没错，否则也不会在他病倒之后集团内部策略什么的全部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原本刘丰是极力对抗jjr以及罗氏集团给予的压力，想要让集团渡过难关且坚决拒绝收购的，但他病了之后，接手的管理层迅速接纳了黄强潮提出来的收购条件，这可能也是他后来直接病死的一个原因吧。”神秘人回答道。 “也就是说潜在的嫌疑人除了那位马蒙老爷爷之外，暂时没有别人了。”郁德沉吟道。 “对，而且大概率查不到马蒙的下落，至少现在还没有查到，如果到时候一无所获的话，我们可能又得重新整理思路了。”神秘人回答。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郁德话锋一转： “刘丰确切的死亡时间？” 神秘人顿了顿，快速道：“安卡倒台，导致了天力内部七成的项目终止，紧随其后的违约条例牵扯的金额达到上百个亿，但是没有重启此类项目的资金，半年前刘丰病倒，企业内部重新竞选代理领袖，差不多也就是你失业的那个时候……” “……不过他当时只是陷入了虚弱状态，在重症监护室呆了三个多月才去世的，距离现在，47天……哦，已经过了十二点了，那准确的说是48天。”神秘人补充道。 “48天啊……”郁德掐着手指头算着：“那刚刚好赶上了呢。” “赶上什么了？”神秘人不解。 “m市……准确的说是这一片区域好几座城市固有的一个民俗习惯吧，人去世之后第100天会进行一次祭拜，亲朋都会到场，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郁德缓缓说道。 “你是说，我现在查不到的潜在嫌疑人，包括马蒙这样的角色很可能会出现在这个祭拜的现场？……可是这才48天，和100天也差了好多呢？”神秘人继续不解。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想大数据应该没有告诉你，在南方习俗里头这种祭拜的白事是要与传统喜庆大节日避开的，你想想再往后推个50天，是什么节日？”郁德道。 “年末？除夕？春节？”神秘人恍然。 “对了嘛，白事是要避开的，通常这种时候本地人都会选择把100天的时间改为七七四十九，也就是明天。”郁德缓缓解释道。 “也就是类似于追悼会那样的仪式对吧？可我这里完全没有搜索到相关的信息，刘家好像没有发布与这有关的任何报道……”神秘人道。 “这么跟你说吧，要是有个熊孩子发了个py圈说明天我爷爷去世49天我要去祭拜他老人家咯什么的，他家里人会把他吊起来打一顿的……这种属于民俗规矩，本地特有，你百科上搜不到的，类似于jjr那种宗族意识一样。”郁德耐心地解释道。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你来到这座城市也就不到半年。”神秘人。 “我楼下面包店女老板给我科普过的，有些人喝了点酒啥都能拿出来聊的。”郁德笑嘻嘻。 大概这是他和神秘人合作以来第一次由郁德充当科普人员的身份向对方传授知识，他还是挺得意的。 …… “民俗……明白了。”但神秘人却非常谦逊，它很认真。 “你打算到刘丰的祭拜现场去看看？” “对。”郁德点头。 “我还是没有找到任何相关的讯息，祭拜地点通常会怎么挑选？”神秘人问道。 郁德一摊手。 “这个简单，你直接把刘丰老家宅子位置找出来就完事了。” 第75章 宗族祭祀 刘家的老宅不在市区内，距离市中心有三十多公里，是一个较为偏远的小村落。 郁德是连夜飙车赶赴到这里来的，因为神秘人搜寻刘家老宅地址居然整整花了快两个钟头，这两个钟头里郁德是蹲在马路旁啃甜甜圈度过的。 他发现耳机另一头的那个家伙应该是一名黑客之类的角色，毕竟它能够轻松黑入大学监控系统以及其他人的手机，但一旦到了荒郊野岭这种地方，涉及到半个世纪前的一些事情，它就有点寸步难行了，毕竟在网络这种东西并不是百分百普及的。 白白浪费了郁德2个小时的时间，他甚至想就地在天桥底下睡一觉了。 但在神秘人给出地址之后，郁德发现目的地距离自己仅仅只有30公里，严格来说依旧还在m市范围之内，便马不停蹄地上车赶路。 也就只有他这种近乎变态的代谢能力能够撑得住这样折腾了，换个普通人，这个点估计早就睡成了死狗。 …… 等他抵达这座名为“刘园”的小村落的时候，已经是凌晨4点接近5点了。 如今晚秋时节，虽然天气没见得比夏天凉快多少，可毕竟日照时长是有明显缩短的，至少要等到6点钟左右天才能亮。 刘园村相对来说还是较为朴素的一个村子，这里很多纵横的山沟沟地势决定了这边就没有办法兴建大型的交通设施，村口就只立着一个小小的牌楼，门面不算很大。不过村子里头倒是收拾得挺干净的，水泥路面谈不上一尘不染那么夸张吧，但至少郁德是没看见啥子啤酒瓶之类的破烂玩意儿。 村里市里最大的一个区别就在于建筑，高楼大厦和独立私宅的区别就不用说了，重要的是，村子里延续了很多民俗类的场所——祠堂、祭祀庙宇等等。 基本上你在村口转悠一圈，能见到有不少这种古风建筑，木门上雕着两尊怒目金刚，屋檐上也满是乱斗的牛鬼蛇神，还能闻到香火烛烟的味道。 看得出来刘园村应该算一座“富村”，家家户户的宅子虽然不能都算得上气派，却也都非常干净整洁，延续了本土的老式建筑风格，家家户户的门口都还挂着红灯笼。 按理来说把，红灯笼这玩意儿是喜庆吉利的，图一个驱邪的兆头，但要是像郁德这会儿凌晨4点飒了30公里冷风来到这儿，看到这挨家挨户连个路灯都舍不得亮，却一户不落全挂着两盏暗红色的灯笼，多少是能够感到一点儿阴森的。 是吧，古式建筑的宅子，古式的装修，这种地方就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些不太友好的画面，比如…… 蹭蹭……郁德身后毫无征兆传来一串诡异的脚步声。 有人！ 他骤然回头，手已经摸到了腰间的匕首上。 可等他回过头却看到一个穿着宽松背心的老爷子从漆黑中小跑着蹦跶了过来。 对方那看着郁德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傻子一样。 …… “呃，早啊大爷。” 郁德嘴角抽搐了一下。 晨跑？这他妈4点钟晨跑？ 而且看着大爷的模样，是从山上跑下来的，他是已经上去跑了一圈准备回家了吗？ 这是个什么狠人？ 天没亮出来晨跑就算球了，鞋子都不带穿的，就穿了一件大背心和小裤衩儿，您老人家要是再瘦一点，人家都能把你当成山上跳下来的僵尸山魈了。 …… 不过大爷肯定是不晓得眼前这个坐在摩托车上的兔崽子心里是如何吐槽自己的。 他小跑着路过郁德身旁的时候伸手拍了拍郁德的摩托车透： “你这破车声音太响了，别吵到乡亲们休息。” “噢噢，没得问题，我挪个地方就熄火。” 郁德还算是比较老实的，毕竟人家大爷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他把车子开到路边找了个角落停下来，再回过头来发现神出鬼没的大爷已经不见了踪影，也不晓得钻进哪条巷子里去了。 郁德摇了摇头，徒步溜达进村子里。 总算是兜兜转转好几个来回之后找到了刘园村的集市区域。 这边有一整块地方划分出来作为集市使用，菜市场里的摊贩应该是村子里最早起床的一批人了，正好郁德在这个地方也能找到一些早早开门的早餐摊吃东西。 顺带向睡眼迷糊的老板讨教一下村子里的一些具体情况。 当然，最重要的就是刘丰的祭拜仪式了。 …… “你是他们家远亲吧？” 早点店老板对郁德询问道。 “呃，算是，就我们家老爷子年纪大了不方便，派我来上柱香，这样子。”郁德扯起胡话来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挺好挺好，刘老头这些年为村子里做了不少实事，是个值得敬重的前辈。”老板提着白色大抹布，嘴上滔滔不绝：“只可惜才六十岁出头就走了，能人不长命啊。” “……”郁德三两筷子就把自己面前的肠粉咽下肚子。 既然村子里的人这样说，基本上就算是确定了郁德之前的推测，刘丰老爷子的祭拜仪式从100天修改到了49天，准确来说是明天，但是民俗活动的时间计算可不是按现代这样子来算的，只要天一黑，就算是第二天了，通常在下午的时候该做法事的就该动手开始了。 并且本身这种祭祀活动他就是通宵的，具体是怎么一个道理其实郁德也不太懂，类似于招魂归之类的民间说法吧，你总不能让人家鬼魂大白天顶着大太阳回家里头是吧，为难鬼嘛这不是。 …… 简简单单恰了个早餐之后，郁德就顺着早餐店老板指的路，一头扎进了村中的巷道，去往刘丰家的祖宅。 奇怪的是，郁德临离开的时候，店老板欲言又止，最终只憋出来一句：“小伙子第一次掺和这种事情还是小心点，家里人有没有给你捎平安符？总之……看见啥听见啥都假装不知道就行了哈。” 郁德被说得有点迷糊了，不过他也没当一回事，只说自己晓得了。 村子里总会有一些晦涩难懂的民俗规矩，郁德不是村子里长大的人是无法明白其中的意思的。 第76章 传闻 天很快亮了。 郁德也找到了刘丰家祖宅。 刘家祖宅并不比刘园村的任何一户来得气派，甚至由于常年没有人居住收拾，已经非常陈旧，庭院的围墙上挂满了藤蔓之类的植物。 而整整一个早上，刘家的人都在收拾这座不算大却相对来说很杂乱的宅子。 很多堆砌的无用杂物都被搬了出来，他们得在祖宅的正堂上设置祭拜灵坛。 具体的操作郁德就没有过于去关注了，他的关注点在于这座宅子的基本结构造型还有陆陆续续赶赴这里的一些刘家亲戚。 刘家宅子是很经典的南方古宅造型，后部分是人字形屋顶，四面环绕成一个天井的造型，而前半区域大概是后来修建的，扩建了一片庭院出来，如今庭院中摆满了长板凳，估计是留给即将到场的拜客的。 虽然刘老爷子家大业大，但他的祭祀现场却和普通民众没有多大区别，摆祭坛用的是老宅里的旧八仙桌，上面的红漆都快掉光了，门口放着烧纸钱的铁桶也能看得出来已经历史悠久了，郁德感觉自己那手指头戳一戳就能捅穿那玩意儿…… 总而言之，排场是很接地气的。 要不说的话，你指定是猜不到他们祭拜的人是如今m市数一数二的科研企业的前老大。 撇开这些的话，郁德最为关注的就是客人们了。 之所以大老远跑到这个地方来，还不就是为了碰喷运气，看看究竟有多少人是隐藏着的。 郁德相信，不管是那位马蒙老爷爷还是其他不愿意露面的人，出于对亡者的悼念，他们肯定会来。 神秘人查不到的东西，他在这场祭拜仪式上可以查得到。 “你就这么自信么，我赌你白跑一趟。”神秘人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 郁德此时就坐在刘家大门对侧这一边的大树下，点了根烟，像个街溜子一样蹲在那儿吹着风。 “好歹咱们现在可以算是同事的身份，能不能稍微给点正面能量？”他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 “准确的说我是你的雇主，我只是尽我所能的提供你需要的咨询而已，不是同事。”神秘人纠正了郁德话中的错误。 “……”郁德摇了摇头：“那你还是继续提供咨询吧，说说这一晚上你拿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没。” “没有，但不完全没有。”神秘人道。 “说人话谢谢。”郁德道。 “好，首先是刘丰的那个独生子刘复阳，他刚刚在国外的艺术会展上发表了自己的新作品，看起来他对自己老爹是真的不管不问了，暂时来说我所找到的刘丰的直系亲属的相关消息就只有这一条了，另外……”神秘人顿了顿。 “另外什么？”郁德问道。 “我发现，最近好像有很多人对你感兴趣哦。”神秘人道。 “什么意思？”郁德眉头一挑。 “在g方资料库里，对于你的身份档案的访问和检索已经上百次了，至少有两方人在调查你。”神秘人道。 “这样吗？”郁德眯起了眼睛笑着道：“其中一方肯定是负责海港大学的j方调查组，毕竟现场还有那么多我的指纹血迹之类的东西，他们肯定想要知道我是谁，另外一方应该就是黄强潮了吧，要是用一句‘罗根先生’就彻底忽悠过去，我就要怀疑他的智商了。” “这个暂时不是问题，还是关注眼下的案件吧。”郁德又说了一句。 “我会持续关注这个问题，血型指纹这些你不用担心，你的整份档案都是伪造的，随时可以修改删除，他们找不到痕迹的。”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神秘人比郁德更加关心这个问题。 郁德也没有细想，他把手中的烟头踩灭之后捡起来精准地抛进垃圾桶里，便起身朝着刘家祖宅的大门走去。 …… 迎面碰上一个大叔。 双方素不相识，但经过郁德三两分钟的胡扯瞎掰，他们立马就熟络了起来，不晓得的人还会以为这俩家伙是亲戚。 郁德使用的托词和之前应付肠粉店老板的差不多：他是刘家远亲，由于父辈年纪大了不便行动，所以安排他过来上柱香。 “巧了嘛这不是，我也是大老远从**那边飞过来的，我刘向东。”大叔很是热情。 他大概也是从城里来的人，头发梳得锃光瓦亮，身上还穿着笔直的黑色西装，领带系得老高，估摸着是把这农村的祭祀仪式当成追悼会来参加了。 冲他这一身肃穆的黑色西装，走到m市街道上要是被当成jjr的成员给抓起来也不稀奇。 “我李成熙。” 郁德随口扯了一个名字，和对方握了握手。 在握到对方手掌的那一瞬间，郁德感觉到这家伙的手相当细腻，一点儿也不像是一个中年男人该有的双手。 心想着这家伙大概也是某个领域的成功人士了吧，要不然也不可能这么“水嫩”，而且这家伙的手上并没有什么肉，跟他脸上这张略显油腻的中年人面庞明显不太对等。 不过郁德也没有多想，只是觉得略微有些奇怪而已。 而大叔的心思貌似也挺细腻的。 在双方握手结束之后，他有意无意地瞥了郁德一眼，小声的问道：“当兵的？” 郁德倒是有点奇怪了，摇了摇头说道：“那倒不是，我身上有那种气质？” “气质倒没有，只是你手上有经常握枪的老茧。”刘向东淡淡一笑。 “老茧？”郁德看了看自己两手的手心。 老实说他自己也记不清为什么会长有这些茧，但是在他记忆中，自己的确很少碰枪械。 “你还认得这些东西的？”郁德淡淡一笑。 “这种老茧很好认的，以前有见过。”刘向东大叔也跟着笑了笑。 两人就坐在刘家老宅大院里尬聊了起来，有一句每一句的。 偶尔看到干活的人在搬运一些沉重的大物件的时候他俩会凑过去搭把手，其他时间基本都在这儿坐等着，抽着烟等天黑。 下午，百无聊赖的时候，刘向东忽然对郁德问道： “对了，你来之前有没有听说过一些不太好的传闻？” “什么传闻？”郁德两手一摊表示自己并不了解。 “关于刘园村死人复生的一些故事之类的？”刘向东压低了自己的声线。 第77章 寿鞋 “刘老哥你还信这些东西啊？”郁德哭笑不得，因为他居然从这个身高将近一米九的中年精壮大汉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害怕的神色。 “不是，说认真地，我来之前有打听过，家里老人也是在这村子里长大的，以前村里死了人，做法事的时候经常会出一些怪异的事情，你有没有听说过诈尸？”刘向东压低声音说话的模样像极了村口那些说人坏话的婆婆。 “诈尸？当然晓得，小时候英叔的电影里面有看到过。”郁德眨了眨眼。 “听说这村里以前就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而且还不止一次。”刘向东神秘兮兮地向郁德传输着他那些阴间能量。 郁德下意识瞥了一眼露天院子上空逐渐变得炙热起来的太阳，心想着，反正越来越热了，就当清凉一下得了，于是乎，他摆出了一副非常感兴趣的表情： “还有这种事？” 一边说着一边给刘向东递了一根烟。 后者点起香烟就开始娓娓道来：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父亲以前也在刘园村住过，那时候他才十几岁，住在村头东边，一天晚上，隔壁的那一户人家为家中老人送终，通宵念经做法，声音很吵，我父亲他被吵得根本睡不着……” “再加上天气炎热，他干脆就爬到了屋面上去吹风，当时我父亲家里头养了一只小猫，他他的这只猫顺着屋顶跳进了隔壁那一户的院子里去，后来就出了事……” “听我父亲说，当时隔壁停放在灵堂里的遗体坐了起来，接着就开始嚎叫着到处乱跑，把很多人都吓了个半死，最后倒在了院子里……” “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村里很多人为此搬了家，我父亲他们那一代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离开了刘园村的。” “听当时那老一辈的人说，就是因为那只小猫闯入了院子才导致遗体诈尸，因为猫是通灵的生物，这里所说的通灵是沟通阴阳两界的意思，死者的灵魂顺着小猫回到了他身体当中，却感受到了腐烂身体的痛苦，才那样大吼大叫地求救。” …… 诈尸的说法有很多种，但这么活灵活现的版本郁德还是头一回听到。 尤其是刘向东大叔多次表示，他绝对没有瞎编故事，这是他父亲老人家的亲身经历，如若不信以后可以去他们家喝茶拜访，好好地与他父亲聊上一聊。 “我信我信我信。”郁德苦笑着点头。 “所以这一趟来啊，家里还给我备了护身符，也不为别的，就是图一个心安。”刘向东说道。 “看样子我也得去弄一个了呀。” 郁德笑眯眯地说道。 他耳机里神秘人阴阳怪气地回复：“回头上tb给你网购一个，你喜欢什么颜色的？” …… 一整个早上，郁德就和这位刘向东在院子里溜达打发着时间。 随着时间的推移，院子里来访的客人也越来越多，但大多数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和中年人。 郁德吃了很多东西，所以整个人精神状态还算不错，并没有通宵过后的疲惫感，主要还是中午这一顿吃得好，刘家不愧是有钱人，虽然说吃饭的地方就在这破旧院子里，几张摇摇晃晃的八仙桌和板凳摆下，看起来很随意，但是抬上桌面的东西那可都是媲美五星级酒店的大菜。 就单凭这一顿饭，郁德都感觉自己没白来。 …… 下午时分，院子就开始热闹了起来。 而后负责念经啊跳大神的“仙人”们也陆续进场。 此后便是开启了漫长的做法时间。 郁德对这些民俗文化并不太感兴趣，他一直在观察着在场的这些人，希望能够从中找到某些熟悉的人影。 此前神秘人已经将圈出来的潜在人物的资料全部都发给了郁德，从刘丰的独自到他的亲弟弟再到他的一些叔伯兄弟，所有具备了制造爆炸事件的人的长相郁德全部都铭记于心。 只可惜，他前前后后并没有看见什么关键人物的登场。 但由于老宅子的登门客一直在增加，郁德不想错过，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等下去。 他清楚本土民俗文化当中宗族意识到底有多么强烈，家族当中长辈过世，这种场合绝大多数的亲友都会上门递一炷香的。 …… 就这样一直等到了后半夜。 跳大神的师傅们还在念经，郁德则已经开始感觉到困意了。 此时，院子里的绝大多数访客也都已经离去，按照习俗惯例，只有直系亲属才需要在此处守夜，其余人是无需如此的。 一位大妈端着糕点来到郁德面前，递了一块热腾腾的糕点到他手里，说道：“孩子啊，到堂里上柱香就回了吧，时间也不早了，我看你样子都快睡着过去了。” 郁德连声道谢。 他确实被那几位“仙人”念经的叨叨声给催眠了。 “恭喜你浪费了23小时45分钟。”神秘人的声音从耳机当中传了出来。 他的意思应该是在嘲讽郁德的此次行动一无所获吧。 …… 郁德叹了口气，把糕点胡乱塞进嘴里，便起身前往内堂。 或许自己确实是搞错了方向。 如果说爆炸的策划人不是出于复仇目的的话，那真正的作案者应该可以确定就是m市地下世界那些垂涎天力集团这块蛋糕的某一方势力了。 他走入堂内，接过其中一位大神递过来的三炷香。 抬头看了一眼摆满贡品的八仙桌后方墙壁上那被无数花圈和佛经环绕着的刘丰的黑白相片，照片上的老人显得有些许消瘦，但眼中尽是慈祥。 郁德心里暗暗嘀咕了一句： “虽然跟你非亲非故，但还是祝你一路走好吧，不知道这样说会不会让你好受一点，罗家那父子俩被人给干掉了，只不过暂时还不知道是谁做的而已。” 郁德学着别人的样子鞠了一躬。 然而他这一鞠躬，屋外莫名其妙就刮起大风来。 呼呼…… 紧接着，女人的尖叫声在堂内响起。 还维持着鞠躬姿势的郁德抬起眼皮，正好瞅见八仙桌的桌裙布后方…… 似乎有人站着。 他脚上穿着的，是死人用的寿鞋…… 第78章 臭小子 “啊啊啊！！！” 内堂的妇女尖叫着跑了出去。 连那几位念经的大仙也都落荒而逃。 他们好像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 郁德是全场反应最迟钝的那个。 他缓缓直起腰来之后，发现八仙桌后头那些花圈背面确实站着一个人影。 对方穿着寿衣，身材略微有些消瘦、佝偻。 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他的脸…… …… 郁德抬起头看了看墙壁上那张黑白相片，又看了看站在墙角的这个老人。 一模一样。 他没有见过刘老爷子生前的样子，但仅仅从照片进行对比的话，相似度可以达到百分之九十九…… “ok这应该是我今年一整年遇到最奇怪的事情了。” 郁德叨叨了一声。 神秘人出声询问：“怎么了？” “你还记得早上刘向东给我讲的那个故事吗？”郁德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角落里那穿着寿衣的刘丰，尝试着缓缓后退了一步。 “你也碰上鬼了？”神秘人道。 “我碰到刘丰了。” 郁德眯着眼睛。 他退开的这只脚的脚后跟刚刚着地，“刘丰”那两个深深塌陷的眼眶内的眼珠子提溜一下就转了过来看向郁德！ 不得不说，在被对方目光盯上的那一瞬间，郁德确确实实感觉到了一丝凉意。 倒不是说刘丰长得有多吓人。 对方此时的脸也不过是比照片上看起来更苍白消瘦一点罢了。 关键在于氛围啊，要知道这会儿郁德可是站在人家灵堂里头，周围摆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花圈啊、贡品之类的东西，而原本身处于堂内的那些人早就在第一时间尖叫着跑了出去，留下郁德一个人呆在这儿。 外面阴风阵阵不断往屋子里涌来。 而在屋里头，墙上挂着刘丰的黑白照片，墙角又站着一个刘丰，这种诡异的场面搁谁面前能不腿肚子打颤。 这么一说的话，他感觉墙壁上相片里的刘丰似乎也在用同样的眼神盯着自己…… 刘丰已经死了，而现在郁德却同时被两个刘丰盯着，他当时就困意一扫而空，精神百倍。 …… “有没有可能是什么投影成像之类的效果？” 神秘人的声音从耳机中传了出来。 郁德很快否认了这一可能性：“我只是有点小困，还不至于困到把投影画面当成现实。” “那你再好好研究一下吧。”神秘人也懒得推测了。 …… 嘭！ 内堂的两扇木门突然毫无征兆地合上！ 如此一来，屋内就仅剩郁德一个人面对“刘丰”了。 角落里，刘丰脸色苍白，目光渗人，死死盯着郁德。 而郁德则是一直在寻找破绽。 尽管种种状况看起来十分诡异，但越是诡异，郁德就越发肯定，对方是针对他而来的。 可他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能长着跟刘丰完全一样的一张脸。 整件事情当中最不合理的这一点如果不能想通的话，其他谜团也就解不开了。 …… 郁德和刘丰对视着，憋了半天，他忽然晃了晃手中还没有来得及插进香炉的三炷香：“你是想要这个吗？” “……看样子应该不是。” 郁德小心地往前走了两步，把香插进香炉里头。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刘丰老爷子冲上来了！ 他手里还捏着一把刀！ …… “靠！你砍黄强潮去啊，又不是我害死你的。” 郁德连撤三步。 但让他感到惊讶的是，看起来苍老无力的刘丰速度丝毫不慢！ 他手中反握着尖锐的刺刀，那玩意儿看起来有点像是上个世纪的老式军用刺刀，泛着浑浊的寒光。 郁德这辈子是没有想象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已经死了的人穿着寿衣追杀，这种感觉可真他妈的新鲜…… 可以肯定的是，英叔的电影骗了人，死而复生的人根本就不是四肢僵直只知道蹦蹦跳跳的。 比如眼前这个老头，就很他妈迅猛。 嗖！ 第一刀几乎是贴着郁德的脸庞就这样斩了下来。 还好郁德闪躲及时，不然就毁容了。 闪开一刀之后他立马与对方拉开距离，但是“刘丰”很显然不想让郁德脱身，他单手拽住了郁德的衣领，手中刺刀不断前捅！ 郁德干脆放弃了自己的外套，脱身而出之后，滑步闪到“刘丰”身后，用外套将其持刀的手与脖子缠在一起！ “都说了不关我的事啦，你要砍就砍jjr的人去。” 他嘴上叨叨着，但手底下的速度却丝毫没有放缓。 在控制住“刘丰”的一瞬间，郁德提脚踹在他的膝盖窝上。 “刘丰”闷哼跪地，他手中刺刀被郁德夺下，反过来架到了他自己脖子上。 “作为一只‘鬼’，你的战斗力有点太弱了。”郁德嘴角一挑。 他上一回遇到被当成鬼的生物的时候，可是被揍了个头破血流，相比之下，这个穿寿衣的老头就有点不够看了。 氛围制造得确实有那么一点意思，但打起来肯定没有海港大学里头那只大猴子来得给力。 “臭小子！呼哧……呼…老子年轻时候一条胳膊就能打死你！” “刘丰”喘着粗气，最硬地说着狠话。 …… 事到如今，基本可以肯定眼前这个家伙不是什么诈尸的鬼怪了。 其实想想也应该明白，想诈尸那也得有尸体才行啊，刘丰老爷子早就已经火化成骨灰了，所以眼前这个家伙肯定是活人假冒了。 郁德也不清楚到底什么人会突然跳出来玩这一出。 总不能是恶作剧吧？ …… “老实说吧，什么人？” 郁德用那柄刺刀拍了拍“刘丰”的肩膀，质问对方身份。 “切！”老头倒是硬气得很，一个字都不肯说。 “配合一下嘛大兄弟，你把这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吓走了，现在可没有人知道这屋子里发生了什么。”郁德提醒了一下这个“刘丰”。 这件事情不管怎么看都像是冲着自己而来的，郁德只是想不通为什么会针对自己，他现在的身份应该非常隐秘才对，昨天晚上阿潮才在会议桌上宣布郁德是他jjr内部的人，而不可能这么快就连刘家都知晓这个消息的。 除非…… …… 咔嚓！ 一个黑洞洞枪口抵住了郁德的后脑勺。 紧接着，熟悉的嗓音从他后方传来：“把刺刀丢开。” 第79章 真实身份 “ok。” 郁德很爽快，直接把手中的刺刀丢到墙角边，竖起双手。 而原本被他压制着的“刘丰”则是连忙起身，把郁德的两只手摁到后背上，取出绳子绑了起来。 …… 郁德很乖巧地坐到了内堂台阶上，看着自己眼前这两个人。 重新捡回刺刀的人，是“刘丰”，至于手里拿着枪的，则是白天的时候跟他聊得热火朝天的刘向东。 “作为这一小段灵异故事的反派角色，你们现在可以开始讲解来龙去脉了。” 郁德换了个舒服一点的坐姿，示意对方可以开始表演了。 但是等了一小会儿，不管是“刘丰”还是刘向东似乎都没有开口的意思。 郁德纳闷：“干嘛？我都已经被控制起来了，你们不讲解一下我死不瞑目的呀。” …… “老子一枪崩了你！”刘向东眼中闪过一丝狠色，直接把枪口抵到了郁德的额头上。 郁德眯着眼，他从刘向东的表情上读出了仇恨的味道。 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味道，他不明白。 面对着枪口，郁德依旧平静：“让我猜一下，你不叫刘向东，后面那老头也不叫刘丰，对吧？” 他的这句话让原本双眼充斥着怒火的刘向东的手臂颤了一下，虽然很轻微，但郁德还是通过抵着自己脑壳的那个冰冷枪口感觉到了。 他知道自己猜对了。 “刘家的确有一个叫做刘向东的人，确实也是张你这个样子，但他的职业是高级厨师，业余时间还喜欢打网球，你的手，相较于真正的刘向东来说，有点太嫩了。”郁德反客为主，自己讲解了起来。 关于刘向东的这些真实资料，实际上在今天早上自己第一次和对方搭上话的时候就已经让神秘人去查询过了的。 郁德又把目光转向旁边那位“刘丰”。 “至于老伯你，大把年纪了身子骨还这么硬朗确实不简单，您可是比我见过的很多年轻人还更能打一些，还有您手里头那把军刺，没记错的话那玩意儿曾是上过战场保家卫国的武器，拿来砍自己人，不合适吧？” “刘丰”喘着粗气，正眼也没有瞧郁德一下，径直走上前来，拉住了刘向东微微颤抖的手，把手枪摁下。 “不值得，你还有自己的人生。” 这一幕就像是长辈在教导晚辈一样…… …… “他们必须付出代价。”刘向东眼含热泪地怒视着郁德。 “这么说，针对jjr和罗氏集团的两起爆炸事件都是你做的咯。”郁德依旧淡定地做着分析。 “既然你知道了，我更不可能放你活着回去。”刘向东再次举起了枪口。 这下，一旁的“刘丰”也懒得劝了，他一把将灵堂内那张留给真正的刘丰的椅子拉了过来，一屁股坐上去之后，放下手中的刺刀，开始扒拉自己的衣领。 接下来的一幕，让郁德大跌眼镜。 假刘丰把寿衣的衣领解开之后，从自己脖子上扯下一块皮。 顺着这个缺口往上撕，把自己的这整张脸都给“卸”了下来！ 是胶制的人皮面具…… “这就完全解释得通了呀。”郁德恍然大悟。 他脑子里唯一的思路基本上都串联起来了，唯独只有眼前这位“刘丰”的身份他猜不透，但是如今对方扯下面具露出正面目之后，郁德总算是彻底理清了。 人皮面具之下的老人脸上有很多汗，他的皮肤黝黑，脖子上有一道很长的疤，一直蔓延到下巴位置，如果没有这道疤的话郁德很难认出这个苍老的男人的身份。 他就是马蒙。 刘丰的生死战友。 神秘人找到了马蒙年轻时期的一张照片，模糊的相片上只能大致看清马蒙的面部轮廓，但那位青略显涩而又坚毅的少年的脖颈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蔓延到下巴。 根据资料记载，这是他在战场上肉搏的时候被敌人扼住喉咙用匕首切开的…… …… 假刘丰的身份已经揭晓，那么对于郁德来说，假刘向东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 这世界上最有可能为刘丰行复仇之事的人，只有两个，第一个是马蒙，他和刘丰的交情不需要解释了。至于第二个，那理应是他的独自——刘复阳。 尽管神秘人通过网络渠道一直都没有搜索到刘复阳回国的消息，他似乎也一直在国外活动，并且近期还发表了艺术作品，种种迹象都表明他并不关心自己父亲的死活。 但这才是刘复阳真正的聪慧之处，他瞒过了所有人，包括神秘人在内。 所有人都以为他不会回来了，但实际上，他一直都在。 …… 而作为一位艺术行业的从业者，如果郁德这会儿让神秘人去查询一下刘复阳在国外发布的那些作品的话，就会发现，他的绝大部分创作形式都是面具、雕塑、皮套等等…… 在郁德看来，如今摆在他面前的这两张面具，才算是刘复阳最精彩的作品。 刘向东的脸，以及刘丰的脸。 …… “滋啦……” 刘复阳解开自己的西装领带，松开衣领，从脖子上扯下了自己的皮套面具。 露出一张比刘向东年轻很多的面庞。 他很俊美，无论是脸型还是五官，都继承了刘丰的绝大多数优点，并且带有着艺术家独有的气质…… “看样子你应该很早就回国了吧，你做的这张属于你父亲的面具，虽然看起来很苍白，但这并不是死人的脸该有的样子，你是照着他生病的时候的模样做的……他躺在病床上的时候，你一直都在旁边。”郁德看着刘复阳，神色平静地说着。 “不得不说，确实很精彩。”他微微一笑：“反正我是没有预料到你们会选择以这样的方式来迎接我，现在我只有一个疑问了……” “谁把我的身份告诉你们的？”郁德看向自己面前这一老一少二人，试探道：“jjr的黄孟鳞？还是罗家？……总不能是黄强潮自己说的吧。” …… “很重要吗，你都快死了。” 刘复阳目光冰冷地盯着郁德。 随时会扣下扳机。 第80章 拉了 “我可不这么觉得。” 郁德嘿嘿一笑。 刘复阳看着蹲坐在台阶上的郁德，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 接下来这一幕，就和之前郁德被陈安娜他们逮到海边仓库绑起来审问的时候差不多。 被绑着的人实则暗地里早已经悄悄切断了绳子。 用的是一把金属勺子。 而且还是同一把。 …… 起身、夺枪。 反手压制。 郁德从来不擅长用枪，尽管他自己也不晓得为什么手上虎口有那么重的持枪老茧，但手枪脱离刘复阳手掌的那一瞬间，局势就已经完全掌控在郁德的手中了。 他把枪口抵在刘复阳脑袋上，对前方手持刺刀的马蒙说道： “放松一下，老伯，只要你不乱动，我保证我也不乱动。” 说着，郁德转了转手腕，提醒对方自己手里可是握着枪的。 …… “说吧，我只需要知道，是谁把我的身份告诉你们的。”郁德重新在台阶上坐下来，但手中的枪口依旧指着刘复阳的脑袋。 他现在只对这个问题好奇。 原因非常简单，很显然刘复阳和马蒙这一老一少是有备而来的，他们早就做足了准备，就等着郁德跳进陷阱里来。 不管是先前长达半天的插科打诨式的聊天，还是这些早早备好的面具、武器，都说明了这一点。 刘复阳和马蒙知晓jjr的人会造访这一场祭祀仪式，而他们的目的，就是要在仪式上把jjr的人做掉。 郁德就是他们要做掉的这个jjr的人。 可他是在二十个小时之前才得到黄强潮的口头确认成为jjr成员的，知晓他这一层身份的人，少之又少，郁德需要知道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 罗家？事务所？还是jjr内部的人告的秘。 他看了看刘复阳，又看向那位马蒙前辈。 “不说？” 郁德面无表情地把枪口怼进了刘复阳嘴里，重新将目光投向马蒙：“您来说吧。” 马蒙不愧是上过战场的人，他表现得相当地淡定，尽管看得出来他十分在意自己战友的这个儿子，可他却没有采取任何莽撞的行动，而是把刺刀放到了桌面上： “一个脸上长着刀疤的年轻人，我们不知道他的名字。” “就这？”郁德眉头一挑。 “就这。”马蒙直视着郁德，斩钉截铁地说道。 “什么样的刀疤？”郁德继续问道。 马蒙用手指指着自己左眼眼角，划拉到脸庞颧骨位置，说道：“从这儿，到这儿，刀伤。” “他有留下联系方式吗？”郁德问。 “没有。”马蒙摇头。 “名字？代号？”郁德接着问。 “没有。”马蒙继续摇头。 “那两次爆炸案，还有工业炸药的偷盗和使用，也是你们在幕后操纵的？”郁德追问。 “都是我们俩做的，炸药是复阳偷的，他制作了老丰以前的司机的皮套面具，顶替身份去偷来的……脸上长疤的那人，会传输简讯告诉我们一些关键信息，其他都是我们自己决定的行动。”马蒙没有丝毫的隐瞒。 “那，司机本人呢？”郁德眯起眼睛。 “早就安排他一家人出国去了。”马蒙淡淡道。 “你没有那个刀疤人的联系方式，那他是怎么给你传输简讯的？”郁德追问。 “他用匿名一次性号码发送短讯到我手机上。”马蒙道。 “手机给我。”郁德道。 然而马蒙却没有丝毫动作。 很显然，他并不想把手机交出来。 …… 局面就此僵持住了。 郁德看着马蒙，马蒙也看着郁德，双方并没有哪一方的气势上有明显的弱势，但由于郁德手中是拿着枪的，这说明真实状况上他其实已经弱势三分了，对方终究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老兵，相比之下，郁德还是嫩了一点。 但郁德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这样才是合理的。 …… “嗯……行吧。” 郁德撇了撇嘴。 他忽然起身。 在他站起来的那一瞬间，马蒙也站了起来。 但郁德下一秒的举动却让老人家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郁德把枪口从刘复阳嘴里抽了出来。 他想学着电影里头发哥那样干脆利落地把手枪弹匣还有子弹什么的一口气全部卸掉，可惜这并不属于他的专业领域，捣鼓了半天，愣是没有吧子弹夹抽出来。 “那边，那个按钮……”连马蒙都看不下去了…… “对，然后枪管里还要一颗子弹，因为已经上膛了的……你得拉一下那个……诶不是，抓着上面……” “咔嚓。”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动，子弹从侧面弹出。 马蒙老爷子才松了一口气。 看着郁德卸子弹的这个过程比他心脏病发作还难受得多。 他没想到近身格斗那么迅猛的一个小伙居然是个枪械白痴，这甚至连某些经常摸枪的地痞流氓还不如，完全就是小白，一窍不通的水平。 最开始被郁德制服的时候，马蒙还在心里头感叹着自己终究是老了，这些黑道上的混混都有这么强的力量了啊。 那时候郁德给他留下的印象是一个身经百战的邪恶杀手之类的角色。 但是现在的话，他就感觉郁德是个白痴，连这种结构最为普通的枪械都玩不明白。 …… 忙活了好半天才把手枪给卸掉。 郁德略显尴尬地把枪丢到旁边墙角里，尝试着转移话题： “行了，就先这样吧，先声明一下，不管你们那个刀疤老哥说了我的什么坏话，反正我今天来这里不是来杀你们的，虽然目前我的身份的确是jjr的成员没有错……” “那你……”刘复阳目光诡异地看着郁德。 大概他也没有想到郁德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们。 “我的意思很明确了奥，你们愿意去炸死多少个坏蛋是你们的事情，为民除害挺好的，但我的建议是，现在m市最diao的两方势力都在找你们，明天买张机票逃吧。” 郁德缓缓说道。 …… “不会用枪？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拉的了？” 郁德的耳机里响起了神秘人的声音。 “啥？”郁德嘴角抽搐了一下。 “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神秘人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有点疑惑。 过了一会儿之后，它又补充道：“算了，就当我没说，这个问题后面应该可以解决的。” 郁德被神秘人说得云里雾里。 第81章 危险的源头 “总而言之，你们爷俩玩不过那帮人的，自己活命要紧，下一次他们派上门来的人可不会像我这么好说话。” 郁德不擅长苦口婆心地劝导人，他也只能说到这里，大家都是成年人，有权力为自己做决定，说再多的话也是徒劳。 …… “他说的没错~”马蒙优哉游哉地坐在刘丰的椅子上，端起桌子上的贡品就大大咧咧地吃了起来，一边嚼着嘴里的东西一边说道：“要是老子年轻个二十岁，还能陪着你胡闹，就算杀上门去把黄少乐宰了也不是问题，可惜老咯不中用咯，反正只要你能好好活着你爹也就算瞑目了，该走了小阳。” “……”刘复阳神情复杂地瘫坐在门槛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郁德是没空在这里等着这小子怀疑人生，他转头看向马蒙老爷子：“那个脸上有刀疤的老哥联系你们的那只手机我要拿走。” “拿去。”这回说话的是刘复阳。 他从西装内兜里取出来一只手机递给了郁德。 “ok，我还有事情要忙，就不跟你们胡闹了，告辞。” 郁德接过手机，推开房门就要离开灵堂。 但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屏幕上弹出一条新消息通知。 他本以为是那位刀疤哥又来消息了，可点开一看却发现是一条实时新闻。 正想着把消息滑掉，郁德却看到了新闻头条内容上的关键字眼——“jjr集团成员被捕途中发生暴力劫车事件”。 郁德立马来了精神。 新闻上还附了一张动态图，是街道监控捕捉到的j车被货车拦截的画面。 而新闻的内容则说明了具体情况： j方声明，掌握了昨天爆炸案的证据，对嫌疑人进行逮捕，而嫌疑人就是黄强潮，因为爆炸现场罗家父子的车辆上残留有黄强潮的指纹。 黄强潮表示配合调查，上了j车回分局接受调查，但是半路上，他就被劫走了。 …… “那可真是太有趣了哦。” 郁德现在的表情就是——地铁-老人-手机。 他看了看刘复阳和马蒙老爷子，摇了摇手机屏幕问道：“没猜错的话，罗氏父子车上的指纹，是你们留下的吧？” “对，脸上有刀疤的那个人说黄强潮很聪明，不一定能炸死他，所以给了我他收集到的指纹，让我留在罗氏父子的车上……”刘复阳颓唐地说道。 “想得可真周到。”郁德咋吧了一下嘴唇，心想着这个刀疤哥真细。 “越来越麻烦了，艹……我先回去了。” 郁德收起手机，扭头就要走。 但还没迈出两步，又扭过头来，神色郑重地看着刘复阳问道：“老实回答，你还有没有什么事情是没有告诉我的？” 刘复阳咽了口唾沫，犹豫了一会儿才支支吾吾地说道： “我……我从码头偷走的炸药……有一部分让那个刀疤人带走了。” “蛤？”郁德皱起了眉头，转念一想：“不对啊，码头运输公司的员工说他们一共就丢了3000g的炸药，前后两次爆炸没有全部用完？” 之前郁德大致估算过，3000g的硝铵炸药正好满足两次车辆爆炸所需要的剂量，按理来说不应该有剩余的。 “不是3000g，运输公司这几天一直通过各种渠道在收购炸药弥补损失，他说丢了3000g，应该是已经找到了货源，只差3000g就能补齐那批货了……”刘复阳捏了捏自己的人中，一脸头疼的表情。 “所以你原先偷走了多少？”郁德小声问了一句。 “呃，两箱……”刘复阳回答。 “两箱……大概有多少？”郁德感到有点头皮发麻了。 “大概有个…两百斤的样子吧。”刘复阳支支吾吾。 …… “牛逼！真有你的！” 郁德冲着对方输了一个大拇指。 “还有没有什么事情是没有告诉我的？！” “没了，这回真的没了。”刘复阳一股脑疯狂摇头。 …… 郁德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开了。 他现在算是知道真正的危险源头是什么了。 最开始他是认为黄强潮这种人大概率是行凶者，但是见面没多久这个倒霉蛋就遇到了爆炸袭击，这一度干扰了郁德的思路，他开始考虑黄强潮有没有可能会是受害者，但是等他找到爆炸案件的袭击者的时候，郁德又反过来觉得，貌似需要被保护的是刘复阳和马蒙。 一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危险的源头并不是人，而是那剩下的一百多斤炸药。 而且现在这一百多斤炸药还落到了一个身份不明的家伙手中，到底对方打算怎么使用，郁德一无所知，他只知道这玩意儿要是一次性炸开来，就不会仅仅只是一两人伤亡那么简单了…… …… 离开刘家祖宅之后，郁德直奔自己的摩托车所在的位置。 “所以这两个你是不打算管了吗？” 神秘人忽然对郁德询问。 “什么意思？”郁德不解。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也杀了人，是罪犯。”神秘人补充道。 但郁德却不以为意：“他们炸死的那些可不是好人。” “我明白了。”神秘人淡淡说道。 …… 先前他曾经询问过郁德，如果找到了爆炸事件的作案者，并且确定了作案者的动机是复仇，郁德会选择怎么做。 当时郁德并没有回答。 现在神秘人明白了，这就是郁德的选择。 它选中的这个执行人，并没有那种传统死板的正邪观念…… …… 而对于郁德来说，其实他本以为找到刘复阳和马蒙之后，这次案件基本上差不多就算完结了，因为潜在有可能受害的人就只有刘复阳和马蒙，至于jjr那边会出什么事，郁德并不关心，这种黑吃黑的桥段多得是，他不会去救任何人。 但是刘复阳犯了一个极度致命的错误，导致这个案件还要持续下去。 这下郁德有得忙了。 …… 郁德驱车冲向市区。 黄强潮被劫，大概率会是罗氏集团动的手，但也存在其他的可能性。 郁德不清楚那个刀疤哥在这其中到底扮演了怎样一个角色，只能顺藤摸瓜…… 第82章 审问 反正，最出乎郁德预料的一点就是，特么的黄强潮这种人还能成为受害者的咯。 这就是之前郁德觉得最不靠谱最荒唐的那种情况，h帮老大深陷危机…… 而现在为了找到那一百多斤的硝胺类炸药，郁德还得先找到被劫持的阿潮。 …… 连夜赶回到市区，郁德马不停蹄地来到一家夜店。 “lybar”。 这会儿已经是凌晨3点多了，但好家伙夜店里还是火热得不行，那些年轻男女到了这个点已经醉了七八成，全特么在舞池中群魔乱舞。 郁德费了好大劲儿才横穿过舞池，最后进入到夜店的后台工作区域。 “嘭！” 关上走廊的隔音门之后，夜店里那轰炸机一样的dj总算是被压到了最小声。 相较于前后营业区域里的各种璀璨灯光和华贵装修，这里的后台区域就显得有些简陋了。 但到了后半夜，相对而言安保人员的警惕性也没有那么高了，空荡荡的走廊中只有一两个喝多了的陪酒女孩在呕吐。 郁德绕开了她们俩，径直走向走廊深处。 进入地下楼梯间。 …… … lybar是罗氏集团的产业。 首层楼层是嗨翻天的酒吧，但地下室里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 戒备森严、重兵把守。 虽然能够看得出来这里并不是长期的驻扎地，但眼下是一个暂时的谈判场所。 或者更加准确点来说，是一个审讯场所。 一开始郁德并不确定是否真的是罗氏集团的人把阿潮从j车上劫走的，但神秘人所做的准备显然比郁德更加充足一些，它事先就想过要把黄强潮的手机定位系统给黑掉，时刻关注这个家伙的所处位置。 但是事实证明h帮分子也并不完全是白痴，尤其是jjr这种有涉及到科技开发产业的，他们是有知识的流氓，阿潮的通讯设备经过了全面的系统加密，想要短时间内破解并时刻获取他的定位信息并不容易。 神秘人退而求其次，破解了阿潮那只用来打游戏的平板…… …… 所以说沉迷游戏有害健康，阿潮无时无刻把平板电脑带在身边，自然也就把自己的行踪完全暴露给了神秘人。 好消息是，这一回，平板救了他。 …… lybar用来存酒的地下室里，摆放着很多空架子。 在一间临时整理出来的存储仓库里，阿潮被五花大绑，捆在椅子上。 仓库几个阴暗的角落里都有壮汉像是雕塑一样杵在那儿。 而在阿潮的正对面，是一个红衣服的成熟女性…… …… “认真的吗，把我绑来这里？没记错的话，这间酒吧我也有股份的啊……罗姨。” 虽然看起来有些狼狈，但阿潮的神色却非常淡定。 而被他称为“罗姨”的女人正翘着二郎腿背靠着椅背，纤细的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香烟，微微斜着脸，盯着阿潮。 女人的身姿非常高大丰满……具体参考生化危机8的太太，没有那么夸张，不过气质是完全一致的…… “所以才带你来这里嘛，短时间内，你家里那些蠢货不会找到这里来的，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叙旧。”被称为罗姨的女人张口吐出一团烟雾。 “好吧好吧。”阿潮乖巧地点了点头，直截了当地说道：“不会连您都觉得罗进加他们父子是我弄死的吧？” “阿姨觉得你不会那么蠢，但谁知道呢？自从你回到m市以来做了多少离谱的事情，你自己心里有数。”女人淡淡道。 “nonono，出乎意料不等于就是离谱，像这种半点好处都没有的事情我可不会干。”阿潮摇了摇头：“如果我想杀他们俩，犯得着亲自去安装炸药么？还把指纹给留下了，你们是不是把我当白痴了啊。” “所以你最好给出一个合理一点的解释，不然我也不好交差啊。”女人优哉游哉地晃动着她那条翘起来的黑丝大长腿。 这时候，有个同样身着黑色制服的工作人员走了进来，他手中端着一个盘子，盘子上是一杯猩红色的鸡尾酒。 恭敬地将鸡尾酒递给了女人之后，又为女人续上第二根香烟，顺便把原来烟头收走…… 饮下一口酒，女人摇晃着酒杯，重新将目光递回到阿潮身上： “其实罗姨很喜欢你这样的年轻人，虽然不太守规矩，但是比我们家那几个废物强多了，jjr集团有你这样的人接班，恐怕我们以后的日子都不好过了。” 阿潮讪讪一笑：“没必要没必要，这样说就有点捧杀的意思啦，大家都是挣钱而已，不寒碜。” “阿姨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可其他人不会这样想哦，如果大家都觉得是你弄死了罗进加父子，那不管是不是你做的，结果都得由你来承担，到时候可就有你好受的了。”罗姨道。 她说的确实也没有毛病，在地下世界，没有人会在乎真相，他们只会从现有的局面中寻找获利的方式，说白了，到底是不是阿潮杀的人，这一点是无所谓的，他们更加关注的是，如何从阿潮和罗家的狗咬狗过程中捞得一些油水。 “而且你不拿出点证据出来，我们家里头那些人就必须跟你死磕到底，到了那个时候，你是不是连罗姨都要下手干掉？” 女人嘟了嘟嘴，算是卖了个萌。 可怕的是这种楚楚可怜的表情放到这样一个成熟女性的脸上居然也没有一丁点儿违和感…… “啊哈，罗姨这么照顾我，阿潮怎么舍得向罗姨下手呢……”阿潮也学着对方的样子不要脸地嘟了嘟嘴。 这画面看起来就像是富婆在调戏小白脸一样…… 不过，下一秒，阿潮脸上那嬉笑的表情骤然一收，淡淡道： “不过，某人可是下得去手的。” …… “什么意s……”女人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自己身后角落里站着的两个壮汉就应声而倒。 噌噌！ 接着，两柄黑色的尖刀蹿出来，钉在阿潮这一侧后方的俩壮汉持枪的手上。 …… 形势突转。 仅仅是一瞬间，这间小仓库里头女人的四个手下就已经被放倒了。 而做下这一切的，是先前端来鸡尾酒的那个酒吧服务员…… …… “罗根老师怎么没教过我这个？” 阿潮看着罗姨身后站着的郁德，笑嘻嘻道。 第83章 白启东 “你问他去啊。” 郁德扯下自己身上的制服外套，走到阿潮的身后，将钉在两名壮汉手腕上的匕首拔了回来，顺便赏了他们俩各一断子绝孙脚，彻底瓦解这俩家伙的战斗力。 之后用刀刃在阿潮身后的绳子上划拉了一下。 被捆成粽子的阿潮总算是“解压”了。 …… 女人还没有从刚才那突变中回过身来。 直到阿潮走到她的面前，拿下她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抱歉了罗姨，暂时你可能真的没法跟你家里人交代了。” 他轻佻地抚摸了一下女人的下巴，跟着郁德推门而出。 …… 女人愣愣地看着仓库内自己那四个被秒杀的手下，呆了十几秒之后，她忽然想起来自己在外头还有很多打手，起身便冲向门口，大声喊道：“拦下他们俩！……” 然而话还没有完全喊出口，女人就彻底陷入了呆滞。 因为，此时走廊里头哪里还有什么手下啊，全特么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而阿潮和郁德的身影早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 … “比我想象中麻烦一点哈。” 脱离匪巢的阿潮第一时间是对着路边商铺的玻璃窗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重新把他那一脑袋乱糟糟的头发梳成三七分的大背头。 “发型不能乱也是你们jjr的规矩吗？”郁德坐在摩托车上看着阿潮。 “等我坐上第一的位置就把这个定做新规矩。”阿潮一边抹着头发一边坐到郁德的后座上。 “查得怎么样了？” 阿潮问起了爆炸案的进度。 不过郁德并没有把刘复阳和马蒙俩的事情说出来。 “你知不知道有个脸上有疤的人？” “脸上有疤？那可太多了。”阿潮摇了摇头。 “跟你有仇的。”郁德补充道。 “暂时是想不起来，跟我有仇的也太多了。”阿潮继续摇了摇头，随后拍了拍郁德肩膀：“不过前一阵子倒是有见过一个脸上长疤的家伙，但没什么印象了……不急，先回家，我得去报个平安。” 就在这时候，阿潮的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话的是顾文龙哥。 看得出来整个jjr俱乐部对于阿潮被劫的这件事非常着急。 现在整个地下世界应该是乱做一团了，毕竟丢了的人可是头号集团的二把手。 虽然人只丢了不到三个小时，但这也足够外面炸开锅了。 “我没事，外面的人手撤回去吧，不用派人来跟我，我自己回家找乐伯。” 阿潮对龙哥吩咐了一些事宜。 “哦对了，先让白启东到楼下等我，我有些事情要问他。” …… 郁德在听到白启东这个名字的时候，眉头微微一挑。 但他什么也没有开口询问。 当初陈安娜把这位洗车行的老白送上了法庭，还劫持了他闺女，但是因为郁德的插手，最终陈安娜和她背后那位头儿的计谋并没有得逞，白启东似乎也全身而退。 但白启东和眼下这件事情有啥子关系郁德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被阿潮这么一提，他倒是想起来之前忽略了的一个细节。 那就是当时他去到白启东家里拿他女儿的照片的时候，白启东的老婆曾经问过郁德这样一句话：“是黄先生让你来的？” 当时郁德并不晓得黄先生是哪个黄先生，只当是白启东的众多客户的其中之一了。 不过现在看来的话，估计黄先生指的就是他摩托车后座上这个家伙了吧。 … …… 摩托车驶向jjr大本营方向。 大门为郁德敞开来。 而在大厦门前，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早就已经站在轿车旁静等着了。 隔着老远他就发现了坐在郁德后座上的阿潮，脸上瞬间挂起一抹灿烂的笑容，笑眯眯地迎了上来。 “黄先生您找我有事？” 这个油腻的中年男人应该就是白启东了。 郁德原本下意识觉得，这种姓白的又开洗车行又洗黑钱的家伙，就算没有胡子，再怎么滴也得是个光头吧，可白启东身上完全没有那种气质，这让郁德没来由的有点儿失落。 白启东笑脸相迎，手里抱着一个看起来非常不起眼的小铁盒子：“您看，我特地把家里最好的茶叶给您带来了，您看咱是不是进去烧壶水慢慢聊？” 这家伙倒是挺懂事。 “不了，家里长辈还等着见我，就在这里说吧。” 阿潮一把搭住了白启东的肩膀。 一米九大个头的白启东生怕阿潮把手抬得太高不舒服，硬是往下蹲了蹲，扎了个马步。 “您说，您说。” 阿潮小声道：“上回你被逮住又放出来之后，不是召开了个会议嘛，做掉那个律师还有那个不知道叫啥来着的小帮派头目，当时负责抓那个律师的人，是谁派过去的，帮我查出来，我没记错的话，他眼角这个位置有一条刀疤。” 阿潮用手指在自己左眼角的位置比划了一下，重重地拍了两下白启东的肩膀说道：“你和各方势力的老大都有往来，查起来方便一些，我现在太忙，腾不出手。” “好说！好说，黄先生安排的事，老白肯定会办妥的。”白启东一个劲儿的点头。 “去忙吧，回头委托费不会少你的，记住，隐秘点儿，别搞出太大动静。”阿潮满意地点点头。 随后他转身对着远处的门口站岗的一个西装男划拉了一下手指。 一分钟过后，一辆崭新的suv就从地下室驶了出来停在郁德和阿潮面前。 “我自己开。” 阿潮把驾驶座上的手下赶了下去。 而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事情，扭头走回到白启东面前，把他手里捧着的那个铁盒子拿了过来仔细端详了一下：“你这茶叶靠谱么？” “您最爱的生茶，老家山上最老的那棵树摘下来的。”白启东谄媚笑道。 阿潮掰开盖子，把鼻子怼进盒口狠狠嗅了一下：“还凑合，一会儿我要去见乐伯，你这东西最好是货真价实的哈。” “哟您可放大心，乐老爷子喝了要是觉得还凑合，您就交代我一声，回头我亲自回老家摘茶叶去！” 白启东一听到“乐伯”俩字，脸上乐开了花，就好像恨不得自己化身一块茶饼送上门去一样…… 第84章 出事咯 “你们整的就像是封建奴才见老爷的画面一样一样的。” 黄强潮开车，郁德优哉游哉地坐在副驾驶说道。 他一边说着一边翻动车子的储物箱，从里面扒拉出来几根棒棒糖，撕开包装就吃了起来。 “我可还没当上老爷。” 阿潮耸了耸肩。 …… jjr大厦是属于他们集团办公区域，而宗族大佬的居住地则是非常分散，在市区的各个角落都有，而目前jjr内部的头号话事人——黄少乐，他所住的地方应该算是目前市区内部最老的一个片区。 也就是之前郁德去过一次，并且放倒了jjr四十个持械壮汉的那个地方，旧城区。 “你刚才让白启动调查的那个人是？” 郁德一边嚼着棒棒糖一边问道。 “算是我近期稍微有一点印象的、脸上有刀疤的人了。”阿潮一边开车一边抽烟：“再久远一些的，我也没有印象了，没记错的话，当时白启东除了那一档子破事之后，后面很多人都有到场，人太多，我也自己也没太注意那些小角色。” 陈安娜律师的事情郁德当然还清晰记得。 不过当时作为他的第一个任务，陈安娜案件算是比较简单的，纵观整个事件，实际上那里头就仅仅只有白启东的小女儿是无辜的受害者，其他人全都是混蛋。 郁德把白启东的女儿从拾荒者手中救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去搭理他们了。 最终陈安娜和拾荒者帮派具体是怎样一个下场，其实郁德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关于这一点神秘人也没有转告郁德。 还是那句话，黑吃黑的故事，m市明天都在上演，并不值得稀奇。 …… 不过从刚才阿潮和白启东的谈话来看，陈大律师和那个所谓的拾荒者帮派下场估计挺惨的。 值得一提的是关于陈安娜那一次事件，神秘人最后有给出过一条没头没尾的线索——和陈安娜串通一气合作勒索白启东的人，实际上并不是拾荒者的老大本人。 这是一个残留的疑题。 只是随着时间推移，被郁德抛之脑后了。 …… “哦。”郁德没有接着追问下去。 他看了一眼手表。 这会儿是凌晨5点钟多。 “你确定这个时间点去拜访乐老爷子不会被打断腿？” “乐伯每天四点多就醒的，老人家年纪大了睡眠质量超级差，有的时候三点多就起来打太极，拦都拦不住。”阿潮不以为意。 说着他又补充了一句：“一会儿见了他老人家你就跟着我喊他乐伯就行，老爷子虽说年纪大了但脾气还是很暴躁，不过他对咱们这个年纪的后生晚辈态度会好很多。” “这是差了太多岁数把你当孙子辈儿了吧。”郁德嘀咕道。 “差不多吧，乐伯是我那死去的老爹的表哥，他们那个时代嘛，别的不晓得，孩子要定要多生，乐伯是他们家支系兄弟姐妹十来人里头的长子，跟我爹足足差了20岁，单论岁数的话，当我爷爷辈是完全足够的了。”阿潮巴拉巴拉口无遮拦。 “那老爷子少说也七十了吧。”郁德道。 “七十三了，但身子骨还算不错，心态也好，保养得当的话，再活个二十年估计也不是问题。”阿潮淡淡说道。 “二十年。”郁德扭过头来看了阿潮一眼，略有深意地说道：“那时候你都四十多了。” “可不是嘛。”阿潮咧嘴一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 车子缓缓驶入旧城区。 郁德对于这片相对来说还是比较陌生的，毕竟这儿内部交通管网非常陈旧，他自己也没来过两三回。 阿潮开着车子在小路上七拐八拐总算是停到了一座院子前。 到了这里的话，院子和院中的房屋的建筑风格，就不再是旧城区外围那种完全西洋式的了，这座宅子的建筑造型实际上更加贴近于郁德前不久才刚刚见过的农村古式建筑的造型，人字形屋顶，大木头红门…… “乐老爷子还体挺传统。” 郁德看着院子大门，淡淡嘀咕了一声。 阿潮锁了车子走上前来，伸手触碰了一下大门上的一个金属环，说道：“也不完全是。” 下一秒，木门上一个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针孔洞内投射出来一片扫描光幕。 阿潮把自己的脸送了上去，让那扫描光幕滑过自己的眼球。 很快，大门就敞开了来。 …… 走过大门，郁德饶有兴趣地回头打量了一下这扇看起来是木头实际上暗藏玄机的门，说道：“意义何在，我寻思我要是想进宅子干坏事，直接翻墙不是更好。” 但阿潮却摇了摇头：“你想得太简单了兄弟，这院子围墙上全是覆盖着探测设备，你敢翻过来，下一秒这前后十几条巷子里的人就会把这院子围起来的。” 郁德倒是没有想到一座看起来非常有古朴韵味的老院子里头居然布置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高科技装置。 “那确实牛逼。”郁德动了动眉毛。 而阿潮则说道： “其实他老人家是很讨厌这些科技产物的，自从伯母过世之后他脾气就变得越来越臭，还一直说自己睡眠不好是因为院子里这些装置。” “好吧，我晓得这是个难缠的遭老头子了。” 郁德耸了耸肩。 …… 乐伯的院子的基本造型和其他普通农村老头没有太大的区别。 花花草草，加上一口小小的景观池。 单凭这些的话，是肯定无法判断出屋子里住的人是全m市地下世界辈分最大的boss的。 院子里充斥着一股安静祥和的气氛。 但似乎也有点安静过头了。 …… 郁德在踏进院子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那一丝怪异。 很显然阿潮也察觉到了。 “屋子里没有开灯。” 阿潮皱着眉头。 按照他先前的说法，通常这个时间点乐伯都是已经醒过来的了…… …… 两人迅速进入内院。 而此时，里屋的台阶上正躺着一位白发的七旬老人。 他后心上布满了枪眼。 十步开外，有两个仆人穿着的年轻护工背靠着墙壁瘫坐着。 她们的眉心位置也有一个黑洞洞的子弹孔…… …… “乐伯！？” 阿潮当即傻眼。 第85章 局面 “这下子事情可就大条了哦。” 郁德一脸蛋疼地眯了眯眼睛。 虽然他此前并没有了解过这位m市地下世界的巨枭级别人物的底细，但是从阿潮的激烈反应来看，台阶上那个断了气的老头肯定就是大家口中尊称的乐伯了。 至于乐老大爷的死会导致一些怎样的连锁反应，这个应该再等上几分钟就可以明了了。 …… 阿潮并没有像普通人一样扑到自己死去的亲人的尸体上开始痛苦流涕，而是直接从腰间抽出了手枪，警惕地盯着庭院中的各个漆黑角落。 郁德虽然也在关注着四周围，但他也分出了一部分注意力放在了阿潮身上，他想看看阿潮的反应是怎样的。 而这才是阿潮应该有的正确反应，如果他刚才真的不顾一切扑上去哭丧的话，郁德反而要怀疑他了…… …… “这宅子里没有人。” 郁德缓缓蹲下身，用手指触碰了一下地面上的血迹，判断出了凶手作案的大致时间。 根据血液的干涸程度来看，从乐伯和他的仆人们被打死，到郁德和阿潮两人推门而入，这两个时间点之间间隔不会超过二十分钟。 可能是巧合，也可能是有预谋有策划的。 但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不是他们眼下应该考虑的。 郁德掏出手机迅速对着案发现场拍了几张照片，对阿潮说道： “我们得尽快离开。” …… 按理来说，作为jjr的二把手，阿潮发现了老大被害，这个时间点他应该是顺理成章地统领整个集团，调查老大的死亡真相，为老大复仇。 但那种剧情只能存在于最理想的情况下。 真实的状况是，眼下这场谋杀发生的时间点太过于蹊跷。 郁德就算是用脚指甲盖子都能够猜到这里头有猫腻，整件事情里头，陷害的味儿非常冲，。 而通常放在傻逼电视剧里面的话，这个时候被陷害的人可能就会嚷嚷着——别拉着我我要为我大伯报仇bbb…… 好在阿潮不是那种傻逼。 他收起了手枪之后迅速进屋，与郁德一样用手机对着周围一通乱拍，最后回到院子里，把乐伯的尸体翻了过来。 而阿潮接下来的动作，多少就有点令人反胃了。 他用手指从乐伯那血淋淋的胸口上扣下来一颗子弹…… …… “走了。” 彻底把子弹收好之后，他随意地把手上的血污擦在衣服上。 郁德撇了撇嘴，这种徒手取证的手段他还是头一回见。 但确实是有一定的必要性的。 阿潮如果能够全身而退的话还好，如果被别人发现他在这个时间点进入了乐伯的老宅子，那么所有想要弄死他的人绝对会一口咬定就是他杀死的乐伯，在那种情况下，能否洗清自己的冤屈，找到真凶，就变得非常重要。 而现场的线索，就是关键。 郁德只是没有想到这家伙这么狠，直接徒手扣子弹头。 …… 就在他们俩准备离开院子的时候。 警报声响起来了。 “叮！！！！！” 刺耳的声音，几乎响彻了街头巷尾。 …… “我想，这个就是你之前说的，如果有人翻墙就会响起来的警报是吧？” 郁德翻了个白眼，看着空荡荡的院子。 阿潮耸了耸肩，几个健步冲到大门前把门关上，随后转身走向了院子的另一个角落。 此时，门外传来一连串密集的脚步声。 不难推测出来，这些都是jjr安插在这个片区当中负责保护乐伯老爷子的人手。 从警报声响起到人手集结，整个过程貌似也不出三十秒，况且这会儿还是凌晨五点多的时间，看起来jjr手底下这帮家伙还算是训练有素的嘛…… 只可惜没啥卵用，真正的凶手早在二十多分钟之前就已经开溜了。 “你猜这帮家伙冲进来看到你还有尸体之后会是什么反应？”郁德嘀咕道。 但阿潮似乎并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是拉开了院子围墙内壁的一面控制面板，在主控面板上将院子上方的检测系统关闭。 “这帮人可不全是我养的，里头肯定有混着那么一两个黄孟鳞或者宗族里其他人的手下，到时候对峙起来指不定会不会放黑枪。” 关闭监控系统之后，阿潮原地提了提裤腰，接着说道：“趁现在旧城区还没有彻底封锁起来，翻墙出去还有机会开溜。” 他踩着那操作面板，翻身一屁股坐到围墙上之后，对郁德说道：“除非你想给我表演一次1vn，不过这一次不会只有40个，大概有个400个左右吧。” “下次下次，下次一定。”还没有等阿潮把话说完，郁德就翻过了围墙。 …… 外面的情况和阿潮所预料的差不多。 集结起来的人手还不足以把整个院子完全围住，而且他们也并不晓得宅子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还在尝试着联系内部的乐伯老大爷。 郁德和阿潮俩人出来之后直接朝着反方向走，身影迅速消失在巷子当中。 “话说你的车子还停在门口呢。” 郁德忽然想起来这么一茬儿。 但阿潮却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反正这就是个设好的局，我自己跳进来了，大门上的记录仪已经有了我进门的记录，有没有车子他们都能够知道我来过，时间的问题罢了。” “这么说也是。”郁德撇了撇嘴：“关于老爷子的死，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不认为黄孟鳞有这个胆子，但相比之下我更不认为罗家或者其他势力的胆子比黄孟鳞大。”阿潮摇着头。 看得出来，面对这样的局面，他自己也很是头痛。 “那就是说，黄孟鳞作案的概率稍微大一点咯。”郁德缓缓跟着阿潮的步伐。 他没有直说出自己的推测。 但是在他的推理当中，有一个人是必须要纳入到嫌疑人名单当中来的，就是刘复阳口中所说的那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 郁德暗中已经让神秘人着手对此人进行深度调查了。 没有记错的话，陈安娜案件刚刚结束的时候郁德曾经问过神秘人相类似的问题，当时对方给出的回答是“权限之外”。 就不知道这一回神秘人能不能调查出一个所以然来。 第86章 叛徒 …… 六点钟。 郁德和阿潮两人出现在东部街区街头的一个早餐店门口。 油条包子豆浆茶叶蛋+香烟，完美组合。 因为店面里头的位置都被人坐满了，彻夜未眠的这俩人只能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吃。 谈不上落魄吧，但多少有点儿凄凉。 …… “一会儿吃完之后继续玩海滨那边儿走，我在那儿有一个地方可以藏一下，短时间内没有人会发现我们。” 阿潮一边仔细地剥着茶叶蛋的外壳，一边对郁德说道。 郁德则是把油条扯成一段一段，泡进豆浆里头浸湿，他嘴里还咀嚼着面包，含含糊糊地说道： “我需要找个地方躺一两个小时。” “看出来了。”阿潮眯着眼睛打量着郁德，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道：“你眼睛里面全部都是血丝。” “已经不是可以通宵熬夜打游戏的年纪了。”郁德不以为意地说道。 …… 两人吃饱上路。 一路上没有使用过任何交通工具，也尽可能地避开了街头所有位置较为明显的监控摄像头。 按照眼下的局势来看的话，阿潮所处的位置其实非常特殊。 首先他已经是罗家父子那一宗爆炸案件当中的头号嫌疑人了，而且在被j方带回分局的过程中被暴力劫走。 可能到目前为止j方尚无法确定到底是阿潮的“自救”还是罗家的拦截报复。 不过，几个小时之后，相信罗家父子的凶案很快就会被m市的人彻底忘记，因为分量更大的一位大爷挂掉了。 jjr的头号话事人。 而且是在位整整四十多年的真正大佬。 同样，随着线索的爆出，嫌疑人依旧是阿潮。 这一系列爆炸性的事件串联起来，将会让整个m市的警察全部陷入到头痛无比的状态下。 这应该算是这几年时间以来出过最大的乱子了。 而且聪明人都可以预见到，已经发生的这一切并不是真正的重头戏，这只是一个开端，真正的策划者和作案者都在暗处，接下来他们会继续搞出乱七八糟的事情，直到他们达到自己的目的。 …… 所有的疑题就像是阴霾一样环绕了m市各方势力的人的脑袋上，此时连罗家也消停下来了。 在他们接到相关消息之后，立马就撤回了罗姨，暂时搁置了对罗氏父子事件的调查。 相比于乐老爷子，罗家那对废物父子的命太廉价了。 眼下的jjr就像是一只处于癫狂边缘的饿狼，逮住谁都会狠狠地咬上一口并且撕下一大块肉下来，没有人愿意去触这个霉头，包括罗家在内。 …… 而就和郁德所预料的情况差不多。 神秘人反馈了目前外界的信息状况，其中阿潮已经被各方势力定义为作案人。 是的，不是嫌疑人，这一次是直接把他钉死在柱子上，说他是行凶者了。 倒不是现场有什么直接证据能够证明是阿潮开枪杀死的乐伯，最关键的原因是，大家都很乐意见到这样的局面。 大家都相信，是阿潮杀死的乐伯。 这对大家都有好处，所以就算是假的，他们也会想尽办法让它变成真的。 …… … 长达45分钟的步行之后，郁德二人抵达了阿潮口中所说的那间安全屋。 其实就是一间闲置的公寓。 这里整栋楼都是这种非常小的公寓，只适合独居者或者双人入住。 通常来说都是小情侣才会愿意在这种小地方蜗居，像郁德和阿潮这样两个男的就比较少见了。 郁德一进门就直接倒头躺在沙发上。 作为一个通宵了两个晚上的人，吃完早餐之后他已经非常困了，几乎没有精力再去思考什么，这种状态是极度不利于他的工作的，他必须旷工两个小时，在摄入足够多的食物作为能量之后，他需要把这部分能量完完全全转化吸收，才能够重新振作起来。 阿潮没有搭理郁德，他从公寓储物室里取出来事先备用好的电脑等设备。 数据完全连接上之后，他在电脑屏幕上播放了目前m市新闻频道的实时滚动栏目，做完这一切之后，他还很悠哉地把鞋子脱了换成拖鞋，溜达到厨房烧了一壶水，泡了一杯茶。 最后捧着茶杯坐在电脑前，淡定地看着屏幕上新闻频道对昨天这场凶杀案的讲述。 时不时还点了点头，似乎是在表达自己的赞同之意。 就很特么离谱，明明是眼下全m市的众矢之的，但一个正抱着枕头趴在沙发上闷头大睡，另一个喝着茶看电脑。 不晓得的人看到这一幕可能会以为他们在度假。 …… 就这样一直到中午。 郁德醒了过来。 他起身上了个厕所，回来之后瘫在沙发上，对阿潮问道： “现在是什么情况？” “已经发酵得差不多了，现在我是一线的通缉犯。”阿潮一边吃着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零食一边平静地说道。 “听起来挺唬人的。”郁德打了个哈欠。 “话说，你睡了一觉有没有什么新思路？”阿潮嚼着糖果对郁德问道。 “算有吧。”郁德伸着懒腰，对阿潮说道：“平时哪些人能拿到你的指纹。” “那可不多，我的绝大部分指纹都用激光处理掉了的，只有这两个手指还有。”阿潮比了个耶，接着说道：“我平时所使用过的所有物品，龙哥都会帮我处理干净，哦，人也一样。” “人……手指……哦~”郁德挑了挑眉毛，转而问道：“那，除了白启东之外，你还把自己要去见乐伯的事情告诉了谁？” 这个问题问出来之后，阿潮愣了一下。 他皱起了眉头。 然后摇了摇头。 “不能吧。” “暂时来说可没有别的人选可以进行怀疑了。”郁德提醒了阿潮一下。 “呃……行吧。”阿潮摇了摇头，说道：“我只告诉了龙哥我要去见乐伯，所以按照你的说法，龙哥是叛徒？” “我可没这么说。”郁德淡淡一笑。 …… 阿潮突然对郁德问道： “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比较好奇，为什么我是一级通缉犯，而新闻上却没有一丁点儿关于你的消息？” 第87章 背叛的理由 “他们可不知道我是谁。” 郁德撇了撇嘴。 傻子也听得出来阿潮这看似无意的一句话实际上是对自己的试探，郁德随便一句便糊弄了过去。 但他说的这句话也是实话，确实没有人知道郁德真实身份，不管是j方还是地下世界各方势力，就算他们获取了郁德的指纹、血样甚至他的面部结构数据，都没有任何作用，因为数据库里头根本没有样本可以进行比对。 郁德的所有身份都是神秘人捣鼓出来的临时虚假身份，随时可以更替删除。 …… “行吧，还是你舒服一点，其实一年前他们也不知道我是谁。”阿潮耸了耸肩，叨叨着：“但是短短一年不到，全m市的jc就全都认识我了。” “我就当你这句话是在自夸吧。” 郁德起身站到窗户边，看着外面的大海，心里重新理了一番思路。 “除了黄孟鳞之外，还有没有别人存在对乐老爷子下手的动机？” 他开口问道。 这句话不仅仅是问阿潮，也是隔着耳机对神秘人问的。 …… “放在两三年前的话可能会有很多人，但眼下的话，倒不会有很多，现在的h道早就不是以前电影里演的那样了，谁不想要和气生财呢，这年头赚够了钱还得有命花才行，如果可以稳稳当当地赚钱，没有人会选择剑走偏锋的，罗氏集团也好，事务所也好，这些势力的头头都不是傻子……” “有钱赚，家和万事兴，大家都乐呵，谁愿意打打杀杀，区别只在于赚多一些赚少一些而已。” 这是阿潮给出的答案。 而在郁德的耳机里头，神秘人给出的答复就相对来说更加简略一点： “如果从对jjr俱乐部名义上的领袖地位的争夺这个角度来看的话，除了黄孟鳞之外不会有其他人存在动机，因为别人都不够格。从集团利益冲突角度看，不排除罗氏集团存在对黄少乐下死手的动机，其中牵扯到的具体人物太多，我可以给你列一个表格。” …… 这时候，阿潮又开口补充道：“要是说仇杀的话，那就更不大可能了，正常来说，活到乐伯这个年纪，他的仇家基本上都归西了，要么是被他干掉的，要么是老死的。个人仇恨基本上已经不存在了，而且大家也都知道，乐伯没有几个年头可以活了，安安稳稳等他老人家归西是最好的选择。” 但神秘人似乎对阿潮的这个说法并不非常认同：“他说的不完全对，黄少乐虽然老了，但是他这些年依旧有在管理jjr集团，换句话说，死在他的指令之下的人并不是完全没有，仇杀的可能性是有的。” 一明一暗两个人的观点并不一致。 不过这正是郁德想要看到的。 他顿了顿，略微思索一番之后，开口道：“其实更多应该考虑一下跟你有仇的人吧，毕竟这很明显就不是冲着乐老爷子来的，凶手的目的是栽赃。” “那想杀我的人可就太多了，可是龙哥应该不在这个行列之内，但你先前的分析是有道理的，能够拿到我的指纹，又事先知道我要去拜访乐伯的人，只有龙哥一个，倒不是我不愿意接受他是叛徒的这一事实，我只是想不通他的动机是什么。”阿潮嘀咕道。 而神秘人则是回答：“我知道你想问那个刀疤人的事情，不要急，上一次因为权限问题我并不能够直接拿到他的个人信息，但随着你执行并处理好我给出的任务，我的权限会逐步地提高，之前看不到的一些数据我是可以逐步获取到的，关于神秘人的内容，我现在已经拿到了一部分，已经发到你手机里了。” 郁德咧嘴一笑。 他其实心里很清楚，制造爆炸事件搅乱局势，接着又杀死了jjr话事人栽赃给阿潮，做下这些事情的人大概率就是那位隐藏在暗处的刀疤哥，既然能够获取刀疤哥的线索，那局势很快就会变得明朗起来。 至于龙哥到底是不是叛徒，这对郁德来说倒没有太大的所谓了。 可以见得，这位刀疤哥对于整个错综复杂的地下世界各方势力之间的纠葛了解很深，他知道如何激化两个势力之间的关系，甚至知道这些身处高位的人彼此之间的敌对关系。 这不难推测出，或许他本身就是这个圈子里面的人。 再者，他非常善于操控，操控局势，操控人心。 从陈安娜那个案子里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个家伙一直处于暗处，却让所有人都为他打工。 陈安娜和拾荒者帮派的那些喽啰，都以为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是帮派老大指示的。 而最终这些苦命的打工仔，还一起帮刀疤哥背了黑锅。 这便是对局势和人心的操控。 这一次，他对刘复阳和马蒙老爷子的利用，也是类似的手段。 利用陈安娜的贪婪，利用刘复阳的仇恨，让他们成为自己的傀儡。 而自己，则坐在幕后，默默注视着外界的一切。 …… “还挺有意思的。” 郁德忽然咧嘴一笑。 他翻看了一下神秘人传输给他的那些内容。 说实话里头的资料很有限，但是绝大部分的信息都是直接且有价值的。 看样子神秘人确实是个好用的外挂，只不过这个外挂还需要郁德去积攒经验条帮助它升级，说白了就是完成好任务，让神秘人获得更高的权限，以此去获取更多以往拿不到的资料。 郁德翻看刀疤哥的资料的时候，神秘人又开口补充道： “至于，黄强潮说的关于他那位顾问背叛他的动机，其实他自己心里是清楚的，只是他不愿意告诉你而已……” “……记得你最开始见到黄强潮的时候我说过他手头正在参与的两个重要事件吗？一个是对天力的收购，另一件事是关于走s的，他从国外的特殊渠道购买了一些特殊设备，但是负责走私的手下搞砸了，这一批货全弄丢了，之后他下令让人将这名手下处理掉了。” “而被处理掉的这个人，叫做龙小飞，是顾问龙哥的亲弟弟。” …… 郁德听完神秘人的话之后，淡淡地瞥了正在喝茶的阿潮一眼。 第88章 拜访 “可真不是个东西哟。” 郁德嘴里嘀咕了一句。 阿潮也不知道他在嘀咕些啥，并没有当一回事，只顾着自己喝茶吃零食。 而神秘人则接着说道： “走s的事情他做得很隐秘，基本没有人知道细节，龙小飞是怎么被处理掉的我也查不到，总之就是人间蒸发了，但顾问龙哥这段时间有在暗中调查这件事情是可以肯定的。” “行吧，那接下来就只能看看白启东能给我们提供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 郁德耸了耸肩。 他这句话是说给阿潮听的。 既然彼此心里头都清楚龙哥为什么会背叛，那就没有必要再在龙哥的问题上浪费时间了。 眼下最关键的还是这位神秘的刀疤哥。 …… 郁德手中拿到的资料里，有刀疤哥的一半名字——“睿”。 这应该是他的人名，但姓氏是什么暂时搞不清楚。 据资料显示，睿实际上在m市活动的时间并不算短，他前后在多个底层帮派手中做过事，身份也变换过很多次，都是一些不起眼的小混混角色。 而因为m市的底层帮派更新换代的频率非常快，就像是之前的那个拾荒者组织一样，转眼就烟消云散，所以睿这个人也很容易地就被人遗忘得一干二净。 值得一提的是，神秘人拿到的这一手资料里头，有睿这几年的一些活动痕迹，比如他在某底层帮派手下工作了一段时间，便把整个帮派的内部资料全部提交给了j局，一局端了该帮派。但是在j方动手之前，该帮派的所有经费都已经被睿提前转走，进了自己的腰包。 同样的事情他还做了很多，看起来似乎是在敛财。 但真相绝对不会仅仅只是敛财这么简单，从他前后入伙的地下势力的等级来看，他是缓步地在深入到这个圈子之内，并且时刻保持着距离，没有让自己深陷其中。 在很多关键时刻，他都做到了全身而退，并且盘满钵满。 但资料显示他的真正目的并不是财富，而是人。 神秘人所获取到的资料中包括一小部分名单，这份残留的名单是从一个局域网的删除库存当中恢复过来的，名单的创作者正是睿本人。 而名单上的名字，包含了黄强潮、白启东、黄孟鳞、罗进加等多人，几乎所有有头有脸的角色都登上了这个名单。 “名单的创建时间是十天之前，差不多就是陈安娜案件结束的时候，我认为这才是睿在那一次事件当中真正的收获，他在收集这些h帮大佬们的资料和信息。”神秘人淡淡补充道。 此时，在郁德的脑子里，大概对这位刀疤睿哥已经有了一个较为清晰的人物轮廓。 他游走在各方势力之间，利用各种手段逐渐深入到高层，获取自己所需要的金钱、咨询，然后根据自己所掌握的这些资源，进行下一步的行动，来无影去无踪，某些时刻甚至可以把各方势力玩弄于股掌之间。 必须承认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家伙。 但郁德唯独无法揣测的是这家伙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 睿已经把局势搅得乱七八糟，这和他以往的低调作风并不一致。 …… 阿潮并不知晓郁德已经掌握了这么多深入的信息，甚至对于这位刀疤哥其实他并没有太上心，即使之前郁德已经提到过一次。 “那就等天黑之后去拜访一下白启东吧，他虽然干别的事情并不太利索，但在情报这方面，m市还没有人能比得过他。” 主要还是因为这个中年胖子的门路太广了，因为本身所从事的职业的特殊性，他几乎和各行各业的人都有往来，地位并不算高，但却一直都非常稳固，在m市扎根的这几十年里，他甚至过得比绝大部分的势力老大还要安稳，原因很简单，他不需要像乐伯那样派遣几百个人无时无刻地保护自己，因为他的客户们会保护好他。 大家都需要这样一个洗q的人，大家都不敢让他出事。 就这么简单。 这是白启东的生存之道。 …… … 天黑后。 郁德和阿潮便装出行。 他们俩再一次选择了徒步的方式，沿着海岸公路朝着白启东家里走去。 事先也没有联系白启东，就这样直奔他的老巢。 而在他俩敲开白启东家门的时候，实际上白启东夫妇二人都被吓了一跳。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现在阿潮是全市通缉的角色，不仅仅是被j方通缉，地下世界的所有人也都在找他。 要是让人知道阿潮这会儿出现在了白启东家里，指不定白启东要遭什么罪。 …… 可瘟神都已经登门拜访了，他也没有胆子拒之门外。 白启东的老婆哆哆嗦嗦地转身走向厨房：“我去给两位倒杯茶。” 但她还没有来得及迈出脚步，就被白启东呵斥住了。 “站住，沙发上坐着，哪儿也别去。” 白启东语气不容置疑。 他老婆不敢违逆，只能乖乖在沙发上坐下，手足无措。 她自然是认得阿潮的。 甚至她还认出了郁德。 毕竟此前郁德来过她家中，当时白启东还在拘留所呆着，郁德在她这儿要了一张她女儿的照片。 如今再一次见面，她虽然紧张，但还是客气地对阿潮和郁德打了招呼。 心里暗暗道：我就知道你这小子是黄先生的人！！！ …… 至于白启东为什么不让她去倒茶嘛…… 那就更好理解了。 阿潮和郁德两人登门拜访，不管自己老婆有没有偷偷报案的心思，白启东都不能让她离开阿潮的视线范围，这是对阿潮的安全的一种保证，也是对自己一家三口人的性命的保证。 还是那句话，白启东是个聪明人，他能够在混乱的m市立足，绝对是有他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的。 而对于白启东的行为，阿潮并没有表露出什么态度，只是很灿烂地微笑着，随后指着客厅墙面上挂满的小女孩的照片调笑道： “小家伙运气真不错，长得随嫂子啊，要是随了我白哥可就难办了。” 他这一声“嫂子”和“我白哥”可是让白启东夫妇二人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 第89章 陈年往事 郁德笑眯眯地看着眼前三人。 白启东夫妇很紧张，但都极力克制着。 而阿潮则非常放松，有意无意地说着一些不走心的假惺惺的废话。 乍一看的话，画面还挺和谐的，不清楚情况的人可能会以为是一家三口呢…… …… 不过，有了上一回的经历之后，郁德刻意地瞥了一眼白启东妻子身旁的几个抱枕。 毕竟上次她可是随手就从沙发抱枕下掏出来一柄手枪的。 好在这一次白启东在场，这个女人相对来说冷静了很多。 …… “那我也就不废话了，你肯定也知道现在外头的情况对我不是很有利，所以我需要你提供一丢丢小小的帮助。” 阿潮很自来熟地拿起茶几上的零食吃了起来。 白启东下意识擦了擦汗水，连连点头道：“放心吧黄先生，您需要什么帮助尽管提，老白肝脑涂地肝脑涂地。” “你那脂肪肝我要来也没什么用。”阿潮摆了摆手，道：“还记得我今天早些时候让你去调查的事情吗？刀疤？” “啊？”白启东本以为阿潮找上门来是想让他帮忙安排跑路的，毕竟现在黑白两道都在找阿潮，白启东觉得阿潮可能走投无路了，可阿潮这么一开口，白启东却是愣住了，花了十几秒时间才反应了过来： “哦哦哦！您说那个啊！了解的了解的，我今天早上回来，就立马去查了，所有的关系都找了个遍，找到了您说的那个小子的一部分底细。” 白启东一拍大腿，对阿潮说道： “不过您是知道的，老白这个人做情报从来只口口相传，从不留任何纸质资料或者电子文档，所以也只能用嘴巴来说了，口说无凭，要是有什么信息上的偏差您可千万别怪罪。” “可别那么多废话了行不？”阿潮撇了撇嘴。 “得嘞得嘞。”白启东连连点头，开始说道： “当时我不是被阴了嘛，女儿被绑架了，之后托给为大佬的福，老白的事情查清楚了，是那个叫作拾荒者的小帮派和一个姓陈的律师搞的鬼，当时不是还开了个会嘛，各大集团的头头都到场了，老实说您如果不提，我还真想不起那个脸上有疤的小子……” “……不过我打听过后了解到，当时姓陈的那个女律师，就是这小子给抓回来的，他当时的身份是事务所那边的一个喽啰，名字都没人记得住，听说事务所那边的人就喊他刀子。” “我还刻意找了事务所那边的朋友查了一番，他们说这个刀子几天前就已经回老家去了，完全联系不上。” “就这？”阿潮皱起眉头，打断了白启东的话。 不过郁德却轻轻拍了拍阿潮的手，说道：“让他说完。” 白启东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大概是觉得郁德和阿潮的关系非同一般，但也没有细想，只是顺着先前的思路继续说下去： “事务所那边对这个小子的了解也不是很多，但道上人都明白，事务所的组织构架比较特殊，他们手里头很少收纳底层的混混，基本就只有高层角色，所以我也问了这个问题，我的那位朋友却只是透露说这小子和他们事务所有一点儿姻缘，貌似是很多年前他们一个成员的后辈，但他也只告诉我这么多，再细的东西就不肯说了。” “这么说是事务所咯。”阿潮嘴角微微一动。 郁德挑了挑眉毛，没有多说什么。 而白启东察觉到了阿潮对于他所提供的信息的不满，似乎绞尽脑汁在思索着什么，一边擦着额头的汗一边说道： “不过被他这么一说，我老白倒是想起了一些事情……已经是很多年前了，少说有个十五六年了吧，当时事务所不是出了一档子破事嘛，他们成立了独立公司并且成立了董事会，您也知道百多年来事务所的地位比较特殊，各大势力对于事务所的独立是很不满的。” “所以当时所有人都对事务所进行了打击，各大集团都希望事务所董事会成员必须有一定人员比例是其他集团的人，但事务所不同意，后来事情闹大了，他们内部高层也死了好几个……” “而当时死去的那几个高层人物的子嗣，是老白负责安排跑路的。” 白启东说到这里的时候，下意识顿了顿，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阿潮，想从阿潮脸上看出一些端倪。 但阿潮并没有丝毫表情。 他知道白启东有赚这种钱的前例，而且陈年往事对阿潮来说也没有任何计较的价值，尽管白启东放走那些死者的子嗣确实有可能引起集团势力的不满…… 见到阿潮没有明显态度，白启东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当时我送走了五个孩子，都是事务所的，他们那边的意思也只是说想让这几个孩子活下去，送去哪里都无所谓，我就把他们都送国外去了，那些孩子能活下来也是命大，很多身上都还带着伤，而其中一个，他脸上就有这样一道伤口……” 白启东说着，用手指在自己眼角位置比划了一下。 动作和刘复阳之前形容刀疤哥的时候如出一辙。 “你确定？”郁德忽然开口。 “我确定！当时那小子也就七八来岁，估计刚刚被事务所的人救出来，脸上的伤还在滴血，我老白记性还算可以，这绝对不会记错的。”老白很笃定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具体时间。”郁德接着询问。 “十六年前的年三十晚上八点。”白启东对答如流。 “你把那几个孩子送到哪里去了？”郁德继续问道。 “东南亚的一座孤儿院，回头我可以问问具体的名字，不知道那孤儿院现在还在不在。”白启东道。 “可以了。”郁德点点头。 “这就可以了？”阿潮看向郁德。 “太可以了。”郁德道。 …… 两人离开了白启东家里。 这夫妇二人非常老实，没敢搞任何小动作。 小区外没有j车也没有h帮的堵截，郁德和阿潮很轻松地离开了。 与此同时，神秘人正在顺着白启东提供的线索进行调查…… 第90章 潮的后手 睿，刀疤哥，刀子…… 这个人的故事比郁德想象的稍微复杂很多。 …… 事务所的前身到底是怎样一个存在，之前神秘人已经向郁德简单科普过一次了。 这个机构在上个世纪的时候有点类似于现在的lhg一样，又各方势力挑选出来的代言人组成，它的本职作用就是对日常状态下的各方矛盾进行调解，类似于是一个谈话沟通的平台，仅此而已。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事务所逐渐有了属于他们自己的关系、产业以及资金。 而且相比于其他独立势力，事务所拥有一个得天独厚的条件，那就是它本身就已经具备了足够大的关系网。 久而久之，事务所也变成了一个集团势力。 而在它宣布成立的那一天，受到了来自整个m市地下世界的针对。 也就是在那一天晚上，睿成了孤儿。 他的家人全部丧生于该次事件。 而这个男孩被送到了国外，经历了十几年地成长之后，他又到了m市。 …… 故事讲到这里的时候，大抵的格局就已经非常明了了，这是属于睿的复仇之路。 他比任何人都更加擅长于隐忍，因为当年到底具体是那些人迫害了他的亲人，恐怕他早已经记不清，或者根本就不知道，而且已经时隔十几年时间，m市地下世界的格局也早就天翻地覆。 所以想要复仇的话，第一步当然是弄清楚自己的仇人到底都是些什么人。 睿花了整整两年多的时间，混迹于地下世界的底层，一点一点的收集这些零碎的信息。 等待着复仇的时机。 …… 半个月前，他开始行动。 行动的目标并不是其中的任何一位仇家，而是白启东。 睿知道白启东在地下世界是一个非常特殊的人物，他掌握着很多人的信息，几乎受到所有势力的保护。 从白启东下手，是得到这些集团势力头目的信息的最佳方式。 于是就有了陈安娜案件。 只可惜他的计划被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破坏了。 但结果并没有太大的区别，睿依旧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 在陈安娜和拾荒者帮派接受各方势力“审判”的那一夜，所有高层都集结到了一起，他们都抵达了现场目睹这场审判。 而作为当时会场当中最不起眼的那个人，睿把每一个人都拍摄到自己的视频当中。 从那个时候起，他的复仇目标就彻底清晰了起来。 并且他筹划了十几年的计划，也逐步执行了起来。 …… 这便是刀疤哥的故事了。 …… 通过白启东所提供的信息，神秘人挖出了很多零碎的资料，睿的踪迹这些年一直都散布在整个东南亚，他在回国之前做过很多职业，他接受了佣b集团的高强度训练，甚至还攻读了多个高端工程学位。 以他所掌握的本领，在任何一座城市都可以过得非常滋润舒服。 但他还是选择了回到m市复仇。 十多年的时间并没有让他的仇恨变淡，相反，他现在把那份仇恨放大了。 …… …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样的家伙才应该是小说的主角。 郁德脑子里忽然冒出这样一个奇怪的想法。 不过很快他就回过神来。 毕竟自己还有工作要做，而且这位背负了主角剧本的哥们手里头还掌握着将近两百斤的炸药，天晓得他会拿这些玩意儿来干什么。 …… 关于睿的真实身份信息，郁德只把其中一部分告诉了阿潮。 一些细节他并没有全盘托出，原因很简单，他暂时还需要维持住阿潮对他的信任感，但同时他并不能完全信任阿潮。 这也是为什么他先前没有把刘复阳和马蒙老爷子供出来的原因。 不管眼前这位年轻的教父对自己表现得多么和善友好，郁德始终都会提醒自己，这家伙可是前不久才下令把自己手下办事不利的人“处理”掉的人物，即使他现在处境堪忧，但绝对不是善茬儿。 …… “那么接下来就只需要找到这位……睿，问题就全部都解决咯。”阿潮头上戴着兜帽，坐在马路边点了根烟。 作为一个被通缉的凶杀犯，他表现得相当的自在。 “怎么说？找打他然后把他腿打断，丢进海里？”郁德也点了根烟。 然而阿潮却撇了撇嘴：“你还是看太多黑帮电影了，那家伙虽然把我坑得很惨但杀了他并不能对我提供任何有效的帮助啊……肯定是把他找出来然后交给jc蜀黍收一边才对啊，这样我才可以回去继续当我的jjr俱乐部公子哥。” 阿潮的这番话多少让郁德有一丢丢惊讶。 这可不像是一个刚刚被杀了伯父的人能够说出来的台词，尤其是说话的这个家伙还是h帮的大佬。 “都是生意而已~” 阿潮起身拍了拍郁德的肩膀，对他挤了两下眉毛：“走吧，趁着夜黑风高，带你去见见世面。” “什么世面？”郁德瞥了对方一眼。 “你不会真的觉得我没了龙哥之后手底下就没有人可以用了吧。” 阿潮露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 半个小时之后，郁德和阿潮出现在了东部郊区的一座废弃大厦当中。 这里是一片烂尾楼，应该是开发商跑路导致的工程搁置，现在已经被围起来等待处理。 夜间，烂尾楼中没有一丁点儿的照明。 但是等郁德和阿潮抵达的时候，这里已经有很多人在等待着他们俩了。 楼下停着十几辆车。 不同于jjr人员平日出动的时候那种豪华黑色suv，这些车辆倒像是普通市民所驾驶的那种类型，有新的有旧的，基本都很便宜…… 但站在车门外等候着阿潮的这些人，则是比阿潮平日带在身边的那些西装男要更具杀气。 …… “呐，破楼、破车，这才有那么一点点h帮电影的味道了。” 郁德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昏暗环境中这一言不发的几十人。 尽管他们没有统一服饰也没有吓人的体格，但就是这么一群看起来十分无害的家伙，让郁德感觉到了一丝危险。 第91章 持续混乱 “这些是黄强潮手底下真正负责办事的角色，他们当中绝大多数都是退伍的老兵，无一例外都受过黄强潮很大程度的恩惠……换个方式说吧，是黄强潮在照顾他们的家人。” 神秘人一句话道清了情况。 照顾家人和照顾家人，可是有两层完全不同的含义的。 而后又补充道： “他们里头有人精通军械，有的前身是职业杀手，都是黄强潮在国外那几年搜罗起来的，属于一支私人的秘密军队，在他回到m市的第一天，jjr宗族内有很多人不满黄强潮的回归，但那天他们所有人同时收到了不同形式的威胁，而且这些威胁都奏效了……” …… “所以这是，锦衣卫？” 郁德蹲在台阶上，平静地看着这些陌生人。 阿潮摆了摆手指说道：“nonono，我管他们叫做法兰的不死队。” “你也玩黑魂的哦。”郁德咧嘴一笑。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啦。”阿潮也跟着嘿嘿一笑。 “这里头加起来一共有没有40人？”郁德忽然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阿潮笑眯眯地反问道： “你是打算来一次真正的1v40吗？” “我可没这么说。”郁德耸了耸肩。 …… “好吧。” 阿潮忽然站起身来。 “由于我现在处境比较尴尬，只能线下和各位见面了，这一次你们的行动目标只有一个人，他的名字里头有一个字是睿，左眼角有一道刀疤，外号刀子，前不久在事务所手底下待过，我想尽快见到这个人，就这么简单。” 他对这支私人队伍发出了自己的指令。 平时的阿潮永远都是一幅懒懒散散的姿态，看起来似乎对任何事情都不太上心，但是在这一瞬间，他总算是显露出了那么一丢丢属于以为年轻教父所应该具有的独特气质。 霸气、狠毒……同时又内敛。 …… 郁德则只好奇一个问题，他从头到尾一直都和阿潮待在一起，他并没有看到阿潮有事先联系过这些人，但他却可以在短时间内把所有人都集结到此处，这是怎么做到的？ 思前想后，唯一的解释只能是，阿潮并不需要主动联系这些人。 事实上并不是阿潮将他们集结起来的，而应该是这群人无时无刻都环绕在阿潮的周边。 可能是擦肩而过的路人，可能是街边的商贩，也可能是出租车司机。 这些人不同于jjr集团那些西装革履的壮汉般一个个如同复制粘贴出来的克隆人一样，他们每个人都各不相同，年龄、身高、体态、性别、服装，每个人都是属于那种丢进一条大街几秒之后就再也找不出来的角色。 他们无数无可环绕在阿潮身边，只有在阿潮需要的时候才出现。 这才是最合理的解释。 而这，也引起了郁德的警惕。 因为他跟阿潮同行了很长一段时间，但他的的确确没有察觉到有人在跟踪着他们俩。 或许只能说他们做得太专业太天衣无缝了吧，亦或许是郁德连续熬夜导致的精神状态萎靡…… 总之阿潮算是给郁德露了一手。 他现在的处境虽然略显尴尬，但绝不意味着他是待宰的羔羊。 …… 就在这个时候，郁德裤兜里响起了手机铃声。 “叮叮叮叮叮……” 他明明记得自己早就已经把这个能引起人心悸的破铃声给换掉了的…… 掏出手机之后才发现，哦原来并不是自己的手机在响。 是刘复阳交给他的那一台，之前刀疤睿哥就是用这台手机和刘复阳进行联系的。 手机来电是一个没有备注的电话号码。 郁德咧嘴一笑，摁下了接听键： “睿？” “看样子你知道的还挺多。”手里里头传来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 在手机接通的一瞬间，郁德的耳机里也传出了神秘人的话语：“稍微拖延一下，我可以查到信号来源。” 并且在同一时间，阿潮也对着那几十个手下们一摆手。 所有人立即上车离开。 相信他们当中也有类似的信息技术人员准备着手追踪手机的信号。 然而手里另一头的睿却悠哉地嗤笑了起来： “告诉黄强潮不用白忙活了，他那帮人还是留着防身用比较靠谱。” 郁德淡淡瞥了旁边的阿潮一眼：“他要我转告你别忙活了。” “你这个手机有免提功能。”阿潮回了一个白眼。 “说的也是。”郁德平静地点开了免提。 此时，睿的声音再度从手机中传出： “介意告诉我你是何方神圣吗？毕竟现在算是你第二次坏了我的好事了。” 阿潮凑到了手机前大声说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黄名强潮，2000年生人，身高……” “我问的是他。” “哦那你来吧。” 郁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梁名超伟，2000年生人……” …… 原本应该是一场精彩的智斗交锋，硬是被他们俩人给整成了尬聊。 当然，郁德和阿潮的目的很简单，都只是想要尽可能地拖延时间，只要时间足够长，他们搜索到睿的信号源地址的概率就更大。 只不过，对方看起来似乎完全不担心自己会被找到一样…… “你们俩不会觉得自己很幽默吧？” “其实我觉得还可以。”阿潮淡淡回应。 …… 就在这个时候，郁德耳机里传来神秘人的声音：“我找到他的信号源了，他没有对自己的信号位置进行加密……奇怪，他用的是固定电话。” 睿用着非常轻松的语调：“都说了不用那么麻烦地去查我的地址了嘛，我打这通电话就是为了告诉你们我在哪……” “要约个宵夜吗？”郁德问道。 “嗯……那就算了，我这会儿胃口不太好，因为我刚把一根勺子塞进了罗芸的喉咙里，画面不太好看。”电话里睿的声音传出。 郁德眯了一下眼睛，扭头看向阿潮。 “所以罗芸又是？” 阿潮和神秘人同时回答道。 “之前抓走我的那个罗氏集团的漂亮阿姨。”“之前抓走黄强潮的那个女人。” 第92章 不错的解决方法 “所以你是想说，这会儿你在她家里咯。” 阿潮挑了挑眉毛。 “我用的就是她床头柜的座机。”睿回复道。 “哦~这样就很合理了。”郁德点了点头。 看样子这位刀疤哥确确实实是准备把乱子再搞大一些。 虽然外界并没有人知道是谁把阿潮从j方手中劫走的，但罗家知道呀。 而如果罗家发现自己派出去截杀阿潮的家族成员转眼死在了自己家里头，他们会作何反应？ 局面只会变得比原来更加复杂更加混乱。 …… 并且我们的刀疤哥似乎还嫌局势不够乱，补充了一句： “哦对了，死在罗芸床边的这位呢，是事务所的一位高层，勺子不太够用，所以我用了叉子。” “哦~~那画面一定很凄惨，我倒是没有听说罗姨还和事务所的人勾搭在一起，看样子你发现了一个大秘密哦。”阿潮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这不是很正常么，事务所独立出来之后，你们各家各户都在用这样的手段维系关系，老黄家不是也有那么几位和事务所高层维持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床单关系么？”睿淡淡回道。 “你说得我都想加入事务所了。”郁德撇了撇嘴。 “其实我挺高兴有你们两个陪我玩的，至少多了一些乐趣，如果地下世界全都是一帮快死的老头子的话，那就一点意思都没有了，对吧？阿潮？”睿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郁德总感觉睿的最后一句话略有深意，但却get不到其中的意思。 而阿潮则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 “总之，我们接下来就好好的耍一耍吧，尽量玩得有趣一点，让这座城市热闹起来，不能总是死气沉沉的，那样多没有意思，你们觉得呢？”睿这句话听起来像是下了一份战书了。 阿潮冷笑： “除了到处杀人之外，你还有别的手段么？”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不用太着急。”睿淡淡回应。 …… 通话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 郁德和阿潮同时点起了一根烟。 眼下的局势好像比他们预测的要复杂那么一丢丢。 因为现在罗姨死了，与她一起被干掉的还有事务所的一位高层。 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罗氏集团就会彻底陷入到疯狂报复的状态当中。 而且别忘了，现在jjr内部的宗族势力也是混乱不堪，毕竟乐伯的死亡现场，基本上所有线索证据都直指阿潮。 等于说，现在半个地下世界都想要他的命。 …… “我怎么感觉这个家伙并不是来复仇的，而纯粹就是来恶心你的。” 郁德坏笑着看着阿潮。 后者一脸无所谓道：“谁恶心谁还不晓得呢。” “叮咚~” 话音刚落，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 还是之前与睿通话的时候所使用的那只手机。 这一次只是一条短信。 郁德没有多想，直接划开查看短信内容。 但点开之后却发现是一张照片。 照片的内容就是死状凄惨的罗阿姨还有床上另一位衣冠不整的中年男人。 “嗯，至少就目前来说，是他比较恶心一点。” 郁德眯了眯眼睛。 阿潮则是翻了个白眼： “真是太可惜这位性感的阿姨了。” …… 两人离开烂尾楼回到安全屋公寓。 这一夜，m市注定不可能平静了。 虽然说平时也不见得就有多平静，但就像刀疤睿所说的那样，城市比往常变得更加热闹了很多。 死了话事人的jjr，还有连续折损家族成员的罗氏集团，还有发现高层人员实在罗家床铺上的事务所。 一连串的凶杀案件，将地下世界这一滩沉寂了太久的深水搅浑。 明事理的人都清楚，m市要变天了。 而jc叔叔们则明白，他们的假期莫得了。 …… 郁德没有心思与通缉犯一起过夜，他回到公寓稍作休息之后便重新出门。 尽管阿潮的确是这一次案件的关键角色，但目前来说却不是危险角色，而且相比于乔璇那样的学生仔，阿潮身份不同，他完全有能力保护好自己，并且说白了，郁德其实也不太在乎这个家伙的死活。 按照郁德的想法，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并不是人，而是那一百多斤炸药。 不到两公斤的炸药可以轻松引爆一辆车子，处理得当可以直接炸死车上的人。 那么一百斤呢？ 而且这里头要考虑的还不纯粹是一百斤炸药本身的威力，如果这一百斤炸药被放到了一些本身就存在隐患的特殊区域呢？ 比如加油站？比如淀粉仓库？ 它的威力是可以呈倍数爆发出来的。 郁德必须追查到这批炸药的下落。 他得搞清楚刀疤睿到底准备如何运用这一批炸药。 像睿这样一个连环杀人的作案者不可能存着如此数额的一份炸药而不加以利用。 …… 这一次，郁德和神秘人难得达成了共识。 并且神秘人非常卖力地提供一切可以利用的关于刀疤睿的线索。 它看起来似乎比郁德更迫切地想要知道那批炸药的下落，这倒是有点处于郁德预料的。 神秘人在郁德的印象当中原本是并不太在乎人命这种东西的。 毕竟上一个案件的时候，它可是强烈建议郁德不要阻止灵异社团进入施工区域作死，说是只有利用好那十来个人才能够有更大的概率把行凶者吸引出来。 也不晓得这家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观念上的转变，多少显得有点儿突兀了。 ……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只要我找到那批炸药并把它销毁，这次案件就算结束了。”郁德忽然问道。 “并不能这样理解。”神秘人否认了。 “那应该怎样理解？”郁德问道。 “按照惯例来说，你的任务是负责解决掉关键人物的潜在危险性，不管是他对别人的威胁还是别人对他的威胁。”神秘人道。 “但你这就为难我了，他本身就是个h帮头子，除非弄死他，不然他无时无刻都存在对其他人的威胁，也无时无刻都有人想要弄死他。”郁德翻了个白眼。 神秘人忽然道。 “诶这倒是个不错的解决方法。” “啥？”郁德纳闷。 神秘人一本正经道： “你说的，弄死他。” 第93章 神秘人 “你之前招募我的时候可没跟我说这份工作里还有类似杀手的性质。” 郁德嘀咕了一声。 神秘人则没有继续出声了。 …… 郁德根据神秘人提供的信息，快速赶到了罗芸的住所。 罗芸居住的位置属于m市市区内较为豪华的阶段，这里的大片住宅区都是独立的别墅，每一户都是四五层左右的小洋楼，属于m市真正意义上的富人区。 住在这里的基本都是本市的高层精英，所以相对来说住宅区内的安保系统也会高端一些。 通常来说，想要轻松地潜入到住宅区内杀人，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但既然刀疤睿都已经有本事能够把jjr的话事人宰了，对他来说，杀一个罗芸自然也不是什么难事。 …… 郁德抵达别墅住宅区的时候这里的案发现场已经被警方封锁了起来。 不过他本就不是冲着案发现场来的。 现场搜集线索的事情还是交由j方去处理，反正等他们取证化验过后会公布一部分线索，而不方便公开的线索则可以由神秘人去搞到手。 之所以来到这里，是因为郁德有着另一方面的猜测。 …… 刀疤睿的种种行径都已经表明了他的目的。 他想要复仇m市的地下势力。 他行踪诡异，看起来每一步都领先于任何人，总是牵着所有人的鼻子在走。 放在之前的话，姑且可以把刀疤睿的这种优势归咎于他的精密策划，但实际上需要注意到的事情是，不可能有人做什么事情都如鱼得水。 举个例子，就比如潜入到这片住宅区。 别墅区的进出口安保系统非常高端，居民需要进行视网膜扫描加上面部数据验证才能够入区。 想要通过其他特殊渠道进入别墅区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能，但不管是翻越围墙还是走下水道，都有很大的概率会引起警报。 …… 郁德虽然也能够做到相同的事情，但这是建立在他拥有神秘人这一位外挂先生的帮助的前提条件下。 神秘人可以直接黑入住宅区的安保系统，增加并且篡改身份，让郁德可以轻松地通过住宅区入口的身份识别装置。 所以不难推测，刀疤睿应该也拥有着属于他的一位“神秘人”。 后勤人员、黑客、远程指挥，这些名词都适用。 总之，郁德坚信这个家伙绝对有他的同伙。 尽管到目前为止，刀疤睿所做的所有事情看起来都像是独行侠的行径。 但越是如此，就越让郁德get到了他在刻意地隐藏和掩护幕后的同伴。 …… 以上就是郁德和神秘人目前所作出的推测。 他们的目标是那失踪的一百多斤炸药，而找到这些炸药的方式就是找到刀疤睿，可是刀疤睿的行踪太过于神秘了，显然是有人在帮助他抹除痕迹。 那么干脆就把矛头转向这位身处于幕后的后勤人员。 这算是另辟蹊径了。 …… 当然，一切都还只停留于推测的阶段。 神秘人之所以会同意这种观点，正是因为他在互联网上很难获取到于刀疤睿有关的资料，他的一切痕迹都被人处理过，很多数据都是神秘人费尽心思才得以复原的。 从专业的角度来分析，神秘人是非常认同刀疤睿存在幕后人员支持的这种观点的。 甚至可以说是笃定。 所以，当郁德赶赴现场并且进入到住宅区之后。 他的第一目标并不是罗芸那一栋别墅，而是直接走向了中控系统所在的主厦位置。 按照神秘人的说法，想要畅通无阻地进入别墅区只有两种方法，第一种是悄无声息地黑入到内部程序并且篡改其中的数据，神秘人自己也是用的这种方法。而第二种就是直接让整个系统出现一个短暂的瘫痪，在这个短暂的间隙中，刀疤睿可以轻松推开大门进入其中。 无论是哪一种方式，都会残留有痕迹，但排查起来需要时间，以非法入侵的方式黑入系统进行排查是不现实的，最佳的方式是成为系统的管理员。 …… 郁德现在要做的就是进入中控系统，将所有的访问权限彻底打开，“放”神秘人进来。 必须说郁德的赶路速度还是快的。 案发之后一个小时之内j方就介入控制了现场，郁德随后进入住宅区，算是前后脚关系。 也正是因为如此，j方目前的所有注意力还都放在案发现场的保护和取证上。 这就让郁德有了足够的时间进入到中控系统。 …… 按照神秘人的指挥，郁德顺利混入了中控系统室，启动控制平台之后，逐步解开所有安保程序。 “好在我还不算是一个电脑白痴，要是你找了一个不会用键盘的老哥来当执行人，可就有你受的了。” 郁德根据神秘人提供的方法，快速输入指令，由内而外地把系统开放出来。 他的十个手指头在键盘上飞快的敲击。 看起来多多少少有那么一丢丢黑客高手的气质。 但是神秘人很显然并不同意郁德的这份自夸： “你的水平在我眼中和电脑白痴没有任何区别。” 郁德耸了耸肩：“这么说就有点太伤人了。” …… 短短不到十分钟，郁德这部分的工作就完成了。 接下来就只需要等待神秘人对内部系统先前遭受到的程序篡改痕迹进行排查，只要能够找到线索，就有机会顺藤摸瓜寻找到刀疤哥背后的那位“神秘人”。 郁德坐在中控室的旋转椅上优哉游哉地转着圈。 大概等了八分钟左右，神秘人说话了： “有点奇怪，内部系统实际上并没有遭受过程序破坏。” “你什么意思？”郁德挑了挑眉毛。 “24小时内对安保系统进行过非法入侵的，只有我。”神秘人淡淡回应。 “意思就是说，我们的推测方向出错了？”郁德两手一摊。 “不，方向并没有错，从监控系统的记录上可以看到的确有一个人在一个小时之前进入了住宅区，并且是没有经过实名验证的。”神秘人道。 “但系统给他开了门，这说明是人为操控的放行。” …… “这么说……他的那位神秘先生并不是从外面黑入系统的，而是坐在我这个位置上，随便点一点鼠标，直接让刀疤睿进的大门。” 郁德舔了舔嘴唇。 “说不定他就住在这里呢。” 第94章 佛山那个 “但是……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 郁德想不通。 这种事情的巧合性太大了。 刀疤睿的后勤人员和罗芸住在同一个片区？ 但也只有这样的解释最为合理了，如果连他的后勤人员都能够轻松进入到别墅区的话，刀疤睿就更不需要这样大费周章了。 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如此了。 …… “其实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神秘人似乎又得到了一些什么信息，它对郁德提醒道： “住在这片别墅区内的罗氏集团成员非常多，甚至这整个片区本来就是罗氏集团名下开发的产业，说是他们的后花园也很正常，而睿的复仇计划可能已经策划了十多年了，他安排一个后勤人员住在这种地方，可能性是非常高的，别忘了罗氏集团也是他的仇家之一。” “那我想……你现在已经控制这套系统，拿到中控室平时的操控人员的名单应该不算难吧，不出意外的话，刀疤睿背后的这个人平时应该就是中控室的工作人员之一，这样他就可以充当刀疤睿的眼睛，负责监视住在这个片区内部的罗家成员，而且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刀疤睿可以提前知晓罗芸和事务所的高层的幽会。”郁德思路一下子就通畅了起来。 试想一下，大概在一个小时之前，或许就在他现在坐着的这个位置上，另一个人通过屏幕和通讯，指引了刀疤睿在罗芸的别墅内进行行凶。 这是完全可行的。 “名单和档案全都发到你的手机上了。” 神秘人的工作效率极其高。 整个中控室有权限对安保系统进行调整的人一共有7个人，这些人当中排除掉对应时间不在岗位的其他四个人之外，剩下三人。 极有可能是这三个人其中之一给刀疤睿开了门。 “又到了使用排除法的时间。” 郁德起身离开了中控室。 临走之前，神秘人特地把郁德在这里出现过的监控记录给清除干净。 …… “第一个，王晓明，32岁，是这个片区内安保系统的维护组组长，住在片区内的职工宿舍，监控显示，睿进入片区的那段时间他正好在中控室岗位上。” 郁德快速赶赴了职工宿舍区域。 “这个名字一听就很路人，大概率不会是我们要找的人。” 他嘴里虽然叨叨着一些没有用的话，但行动却没有丝毫拖沓。 在他抵达教职工宿舍并且找到对应的门牌号码的之后，却发现王晓明并不在宿舍。 应该是被现场的j方叫过去配合调查了。 “我想这家伙可以排除掉了。” 郁德摇了摇头，注意力转移到了走廊上另外的一间宿舍上。 “怎么了？”神秘人问道。 “原来并不只是我在找那个家伙，他也在找我。” 郁德嘴角微微挑起。 此时，在他的视野内，走廊尽头的拐角处有一个身穿淡蓝色工作服的年轻人怔怔地看着郁德。 他似乎认出了郁德，尽管很快他就掩饰住了自己眼神当中的惊讶，但那一抹怪异的目光还是被郁德捕捉到了。 “身高一米七五左右，大概25岁，偏瘦，脚上穿的是黑色的篮球鞋，名单上应该有这样一个人吧。” 郁德径直朝着那个人的方向走去。 此时，神秘人回应道：“是剩下的两个人当中其中一个，名字叫叶问。” 郁德的步伐骤然顿了一下。 “佛山最能打那个？” “这个……资料上没有说明。”神秘人无语。 …… 此时，躲在拐角处的叶问见到郁德径直朝着他走来，扭头就跑！ 郁德也不开玩笑了，直接狂奔着追了上去。 …… 事实证明，这个叶问不是佛山的那个。 对方体能很差，速度也很慢，头一段楼梯还没有跑完就被郁德追上了。 在楼梯间内，郁德非常轻松地就把这家伙扣住腕关节肘关节，稳稳地摁到了墙上。 “话说你的咏春呢？” 郁德笑了一声。 尽管对手非常孱弱，但他并不认为自己抓错人了。 从刚才对方眼中那一闪而逝的讶异中郁德就已经确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家伙认得他。 至少认得他的脸，否则也不会在看到郁德的那一瞬间露出那样的表情。 而在这座城市中认识郁德的人其实并不算多，在过去长达五个月的时间里一共也就只有李菠萝和他的女老板认得郁德这张脸，而即使算到现在，也只能面前再加上海港大学里头那几个熊孩子。 既然眼前这家伙记得郁德的长相，说明他绝对是调查过郁德的。 什么人会调查郁德？ 反正不会是一个普通的住宅区中控系统管理员。 …… “是不是应该来一个自我介绍呢？你的真名叫什么？” 郁德拍了拍眼前这位小哥的肩膀。 语调上是非常轻松诙谐，但他并没有松开对方的关节。 “叶问。” 这年轻男子的嘴貌似还挺硬的。 “你抓我干什么？！现在外面有很多jc，别逼我喊人！” “哦~看样子你还挺懂的嘛。”郁德咧嘴一笑：“但是别忘了，如果我们俩同时落到了jc手中，你会比我更加麻烦。” “那可不一定。”叶问似乎一点儿也不慌张了这会儿，他大概是吃准了郁德不会对他怎么样，言语之间甚至还有一丝挑衅：“阿不然你是能把我怎样？在这里弄死我？还是把我绑走？现在进出口都由jc把守着，你带不走我的！” “嘿嘿，你这句话最后的感叹号出卖了你，其实你心里还是很紧张的，我知道。”相比之下，郁德就比这家伙要老练太多了。 他看得出这个叫做叶问的家伙的外强中干。 很显然这人并不像刀疤哥那样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外勤人员，他只适合坐在电脑前负责提供信息，而真正遇上突发情况的时候，很容易就败下阵来，这源于自身较差的心理素质。 “不过你说的没错，暂时我是没有办法把你带走啦。” 郁德猛然一抬手敲在这位叶问的后脑勺上把他砸晕过去。 “但先把你藏起来还是没有问题的。” 第95章 宗族会议 就如郁德所说的那样。 他没有设法直接把叶问绑走，而是找来绳子把这家伙捆成粽子丢进配电房里锁了起来。 同时拿走了叶问的手机，之后又到了叶问的宿舍里把他的所有电子设备全部拿走。 …… 路过罗芸的别墅的时候，郁德还饶有兴趣地学着吃瓜路人的样子站在警戒线外围观了一小会儿。 而后兴致缺缺地离开了。 他心里清楚，再过半个小时不到，m市里会变得热闹非凡，到那个时候j方就已经不会有太大的精力继续关注于罗芸的案件，等这里的j力稍微松懈之后，郁德可以回来轻松地把配电房里的叶问带走。 而在那之前，他可以先利用这家伙的电脑手机里面存储的信息深入了解一下那位刀疤哥。 …… 如今的局势是，jjr内部只知道阿潮这位二把手杀死了一把手乐伯。 他们正在全力地追查这件事情。 而罗氏集团和事务所那边则会认为罗芸案件同样也是阿潮做的，原因很简单，因为罗芸生前的任务就是截杀阿潮，并且她还曾经成功了。 这三方势力很快就会爆发冲突。 这是毋庸置疑的。 一系列的血腥案件会挑起这些沉寂已久的暴力集团骨髓深处的残暴基因，事实上他们并不是遗忘了祖辈的生存方式，只不过是如今身处于所有人都非常克制的大环境之下，所以全都套上了一层“文质彬彬”的外皮。 而实际上埋藏在深处的导火线是一直存在的，只需要一丁点儿火花，就能引爆全场。 这会让他们感到兴奋和激动。 …… “嘭！！！” 大约在罗芸凶案案发两个小时之后。 jjr宗族名下的多处产业都遭到了暴力袭击。 他们的汽车制造工厂的大型流水线运作机器被人摧毁，工厂内很多工人受伤严重。 同时，处于修建中的多出建筑工程都遭到不同程度的破坏。 类似的事情非常多，但这些还仅仅只是针对jjr的正轨企业。 而在地底下，jjr所承受的损失更加严重，他们所掌握的许多违禁品贸易场所被曝光，人财两失的同时，还面临着被查封之后接踵而至的法律制裁。 这些是来自于罗氏集团和事务所对jjr的报复。 但不止于此，他们对jjr的报复行动并不局限于m市之内，甚至还放眼到了海外的其他产业，尤其是他们在东南亚的大部分灰色产业，几乎是在极短的时间内都失去了联系。 在那些原本就比较混乱的地域，报复者的行为可以更加肆无忌惮，血腥的暗杀、摧残，无所不用其极针对jjr名下的所有产业。 这便是罗氏集团给出的报复。 当然，报复只是名义上的一个口号，他们必须要借助三位家族成员的死亡对jjr施加压力，这是用非常极短的手段在进行示威，他们并不指望能够一次性把jjr打死，事实上也没有任何一个集团的实力能够把这只庞然大物打死，即使多方联手也不可能做到。 罗氏集团的目的是压制。 只要在这场交锋当中他们能够压住jjr，今后m市的头号势力就不再是他们老黄家，而是老罗家了，这会给罗氏集团带来无法想象的未来收入。 尽管的确存在风险，因为jjr不是任人欺压的存在，事实上他们才是m市最危险的一股力量，但如今这一股力量正处于内乱的状态下，黄少乐的死让所有觊觎jjr集团财富的人都看到了契机。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所有人都想要把握住。 …… m市中心，jjr大厦。 “砸了！全他妈砸了！！” 嘭！ 黄孟鳞在宗族内部会议上大发雷霆。 他直接把烟灰缸砸到了巨大的会议桌中心，玻璃桌面被砸碎，龟裂痕迹扩散到了每一位参加会议的成员面前。 在乐伯倒下、阿潮出逃的情况下，整个黄氏宗族内部由上而下顺延下来地位最高的人就是黄孟鳞了。 现在宗族面对着非常严峻的局面，理当由黄孟鳞负责全场的调度指挥。 他现在非常震怒，或者应该说，他理应当表现出自己的怒火，毕竟自己的长兄刚刚去世，作为领袖他必然是要拿出自己的态度的。 …… 但是相对于黄孟鳞的狂怒姿态，在场的其他所有人就表现的淡定很多。 他们当中绝大多数都是本宗族内部的成员，彼此之间都有着血缘关系，各自都担负着jjr各方面企业的运作，算是这个巨大集团当中的最高层人物了。 其中，一位非常年轻的女性看着桌面玻璃上蔓延到自己杯子底下的裂痕，淡定地伸出手，将茶杯挪了一下位置，随后将目光投向黄孟鳞的位置上： “乐伯一走，外面那些跳蚤自然会想尽办法地制造麻烦，类似的事情又不是没有发生过，表哥没有必要太激动吧。” 她的语气非常平静，看着黄孟鳞的眼中似乎还有一抹淡淡的戏谑和嘲讽的意味在其中。 “跟以前一样，这些事情交给方叔叔那边去处理不就可以了，至于这么大火么？” “不至于吗？！”黄孟鳞将目光投向远处这位比自己年轻了将近二十岁的表妹，语气低沉地：“阿潮那小子大逆不道，他居然对大哥下手！现在还逍遥在外！你告诉我怎么冷静！？” “表哥，话可不能随便说，您现在身居高位，每一句话说出来大伙都是听在耳中的，不分青红皂白就一口咬定是阿潮对乐伯下的毒手，你这可是要他死啊。”女人撩了一下自己的红色发梢，丝毫不示弱，与黄孟鳞对视着。 此时，会议桌的另一侧又有人开口了： “姑姑这么说话就太偏袒了吧，乐伯老宅里的状况大家都亲眼看过了，监控也显示了强潮在那个时间段进入了宅子，都这种地步了，你还要向帮那小子说话？” 说话的人坐在会议桌左侧最末端的位置上，是个年轻人，看起来年龄和黄强潮差不了多少。 他说话的语调极具挑衅的味道。 第96章 强势的表姑 他的名字叫黄礼。 是黄孟鳞的私生子，也是唯一的儿子。 也难怪他今天刚用这种口气在所有长辈面前说话，毕竟眼下乐伯没了，黄强潮也跑了，顺延下来整个宗族内部站在最高位置的人毫无疑问就是他老爹了，这让一个刚刚成年没有多久的毛头小子如何能够把持得住内心的狂喜。 他甚至已经脑补出了自己成为黄家大少的画面了。 …… 然而被称为姑姑的年轻女人却根本没有看黄礼一眼，她只将美目转向了会议桌对侧，对着一位满脸白色络腮胡的魁梧老人问道： “方叔？” 仅仅只有这两个字。 之后便没有下文了。 此时会议桌最前端的黄孟鳞脸上已经露出了一抹难看的神色。 他对自己儿子的行为极度不满。 但他正想要出言训斥的时候，方叔却已经站了起来。 …… “目无尊长，出言不逊，掌嘴。” 方叔推开椅子，径直走向了会议桌末端黄礼的位置。 他的个头极高，魁梧至极，一头花白的背发，加上覆盖了半张脸的络腮胡，不怒自威，看起来就像是一只雄壮的成年雄狮一样，气场十足。 即使是黄孟鳞，也一时间不知道要用什么理由阻止这位宗族长辈对自己儿子的惩戒。 而结果就是，方叔那如同熊掌一样的大手，在黄礼的脸庞上来回扇了三下。 这下子，他小子就算再想胡说话也发不出声了。 因为嘴巴已经肿得不成样了。 …… 砰…… 坐下没多久，黄礼就直接晕死过去，一脑门盖在了桌面上。 黄孟鳞只能翻着白眼一挥手，安排手下把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抬下去。 他的大光头已经憋成了红色，却完全无法在此事上发火。 因为无论是他的表妹还是那位方叔，他们都是按规矩办事。 …… 好死不死，这时候会议桌边又有以为老者哼着气说道：“年轻人就应该严加管教，明明说过这种场合晚辈一律禁声的……该打！老方打得好。” “阿孟啊，是该管教管教了。” “确实……” 这连续几声不痛不痒的话语，落到黄孟鳞耳中变得何其刺耳。 所有人的语气都那么平淡悠闲，似乎都只是在聊家常一样。 只有黄孟鳞一肚子闷气没地方撒。 …… “总之，我的意思很明确。” 黄孟鳞的表妹再度开口： “乐伯的案子要仔细彻查，在案子完全查明之前，我不希望再听到有人说阿潮是凶手诸如此类的话，别忘了，他依旧还是乐伯亲手提拔起来的集团二把手，若是到时候查清了真相发现此时与他无关，你们刚才说的那些话，就是对宗族掌管者的不敬，该受什么罚，你们心里清楚。” 女人的语气并不凶狠，但因为她的身份和地位，使得这句话里每一个字都无比沉重。 她手里头掌握着宗族的命脉产业，这是她的底气，也是她的分量所在。 作为能够坐到宗族会议桌上为数不多的几位女性之一，她是有资格得到所有人的尊重的。 “那如果查清真相发现就是他干的呢？”黄孟鳞接上了表妹的话语，目光冰冷地看着对方。 “到时候就请方叔把他带回祖祠，我亲手敲断他的手脚。”女人无比平静地看着黄孟鳞，一字一句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好，我记住表妹你这句话了。”黄孟鳞做出一副很欣慰的表情，随后非常自然地在会议桌的主席位置上坐下身来，口中继续说道： “我知道表妹一直都有派人在调查，就不知道这宗案子你有什么看法？” 黄孟鳞说着端起了桌面上的茶杯抿了一口。 女人淡淡回答道：“阿潮原先那帮手下现在在表哥的手里，这大家心里都清楚，所以最应该知晓内情的人应该是表哥才对吧？” “哦，你是说那个姓龙的小子是吧，很可惜，手底下兄弟没能抓住他，不过相信应该也很快能把他挖出来了，这小子成天跟在阿潮屁股后头，到时候可以再开个会，好好审一审那小子，公开，公正。”黄孟鳞两手一摊。 “居然跟丢了，呵……”女人冷哼了一声。 …… 会议的前半部分一直都在纠结于乐伯的死亡事件上。 而且基本可以总结为，是黄孟鳞以及他这位年轻有为的表妹之间的交锋。 在场的其他宗族成员其实心里很清楚，这种时候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少出声，因为不管向着其中任何一方，都会被认为是在站队。 所有人都是老滑头，他们知道乐伯的死绝对有蹊跷，事情远比表面上看起来的要更加复杂，谁也不希望和未来宗族的领袖作对，所以全都选择了明哲保身。 我不多bb，你们安排，我配合就完事了。 这便是jjr集团内部的基本局势了。 女人算是唯一一个站出来明确立场表示自己坚信阿潮不是凶手的，这么做的行为是极具风险性的，但至少目前来说她还能够承受起这份风险。 而实际上宗族内部所有人都知道她和阿潮那一脉的关系非常密切，两家子除了本质上就是血缘亲戚之外，上一代存在有真正意义上的过命交情，所以基本上可以算是同一阵营之内的。 阿潮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在回归之后能够那么顺利地成为宗族二把手角色，除了有他父辈留下的势力以及自身强大能力的因素，最重要的还是得到了这位表姑的全力帮助。 或许就目前来说，表姑也是宗族之内唯一一位坚信阿潮不是凶手的人了。 她并不掌握太多的线索和证据，这是纯粹出于主观对阿潮的一种信任，但这句对不是盲目的信任，她的信任来自于对阿潮的认可，她知道这孩子并不是那种有勇无谋的废物，她清楚阿潮是怎样一个聪明人。 聪明人是不会这样明目张胆地对宗族首领下手的。 …… 总而言之，在外界无数势力针对着jjr进行各种袭击行动的时候，他们的宗族会议却丝毫没有讨论过这个问题。 这也算是一个比较怪异的情况了。 第97章 jjr的回应 jjr的宗族会议对于罗氏集团为首的其他势力的侵扰基本上只字不提。 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对此不作任何回应。 需要提及的一个特殊人物，是会议上被称为方叔的一个中年男人，也就是扇了黄孟鳞儿子巴掌的那位。 他并非jjr宗族嫡系成员但早在上上代的势力高层集团当中就已经有他身影存在了，这个人在宗族内部的地位非常高，辈分也非常高，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要高过乐伯，因为他所掌握的就是本集团内部最具备危险性的那部分力量。 这也是为什么在会议上他有资格对不听管教的后辈进行惩处。 事实上这就是他的本职工作之一。 大部分时间，方叔都不在国内，他的绝大多数的业务都在境外，所从事的业务非常驳杂，但无疑都充满着非常黑暗的成分。 在乐伯死亡的消息传开之后，他被第一时间召回国。 因为也只有他的存在才能让失去首领的集团力量不至于在第一时间变成一盘散沙。 如果将整个jjr当做是一个王国的话，那么方叔对所有人而言就是这座王国的挂帅将军。他所代表的是老一辈所从事的主体事业，只不过由于环境的变化，现在他这种人只能在国外生存了。 …… 宗族会议解散之后的三个小时之内，所有针对jjr集团进行了袭击行动的势力都遭到了极端严重的打击。 这种打击不同于他们先前所采取的一些类似于暴力打砸的行动，也没有太多的流血事件。 而是“失踪”。 从小团体头目，逐步逆向往上，一个连着一个的人失踪。 不管是罗氏集团还是事务所，连同其他各方动手脚的势力，只要有参与过过去这十个小时之内对jjr产业的破坏的执行人首领，全都莫名其妙消失了。 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一个接一个与他们的组织失去了联系。 两个小时不到，罗氏集团高层会议已经有超过八个人缺席。 事务所高层则更多，他们最高集团一共二十八人里头有半数的人都失联了。 至于其他大大小小的势力就更不用提了，一个不落。 …… 这便是方叔所带来的改变，没有传统h帮对抗的那种流血场面，也没有阴狠的谋杀行动。 整个局面就像是一场对弈，原本双方棋子在对峙拼杀，但忽然间来自局外的一只大手开始从敌方棋盘上将棋子一个接一个的拿了出去。 事实上失踪所带来的震慑效果并不会比一场血腥的谋杀更具震慑性，但是大规模的失踪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没有人知道方叔是怎么做到的，就连jjr内部高层们对此也不甚了解，他们就是单纯地、非常放心地把反击的事情全权交给了方叔去执行而已。 …… 一场原本应该愈演愈烈的地下世界的纷争就这样被jjr遏制住了。 就像是本该播放到高潮阶段的dj音响忽然被拔掉了电源，戛然而止。 或许这便是在宗族会议上对外界侵扰事宜只字不提的理由和底气了，高层们知道有人可以替他们处理好眼前的这些问题，所以他们从头到尾都只在讨论乐伯的死亡事件。 …… 除去方叔这一位从天而降的boss之外，另一个人在此次会议上的举动也非常值得关注。 那就是黄孟鳞的年轻表妹。 她的名字叫黄丹。 虽然从头到尾她没有明确地表示自己一定要保住阿潮，但是立场已经阐明了，大家心里也都有数。 与其说这场会议是对目前集团内部局势的讨论，倒不如说是黄孟鳞单方面想要对自身领袖地位的确定。 如果说在会议上，所有人都默认了是阿潮杀死的乐伯，那么就等同于他们认可了黄孟鳞这位第三把手的控制权，到了那个时候，无论阿潮到底是不是凶手，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那个时间点他所有血亲都会成为他最致命的威胁。 大家都觉得是你干的，那就是你干的。 当宗族内部的领袖体系已经确定并且得到所有人认同的时候，阿潮就没有再出现的必要了。 对jjr来说，他反而是个不稳定的祸害。 为了保证稳定，所有人都会想办法弄死他。 这就是地下世界宗族的生存法则。 而黄丹，阿潮这位年轻的姑姑替他保住了最后那一份悬念，也只有她有足够的分量和资格去做这种事情。 她站了出来，等于向所有高层传递了一个信号——黄孟鳞暂时还不是老大。 现在摆在所有人面前的是一道选择题，而不是一个确定的结果。 当人们有了选择的时候，他们就会开始观望。 也就是这样一种规则，在高层之间形成了非常微妙的平衡。 大家伙的想法基本就是“哦既然你们还打算争一争，那我也不急这表态了，先看看你们哪边更猛也不迟。” 可以说黄丹保住了阿潮一命。 同时她也赌上了自己的安危。 毕竟如果最后确定是阿潮杀死的乐伯，那么作为维护一个残害同族的杀人犯的人，她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这是绝对的信任。 黄丹在jjr集团内部的主要身份是绝大部分外贸生意的负责人，她手中所掌握着的是集团内部绝大一部分的经济来源，算是掌握了超过半数的经济命脉。 这也算是宗族生意的老本行之一。 她算是这样一个黑白相间的集团内部最“白”的那一部分。 但这并不代表她对于黑色规则的一无所知，事实上正是因为对这些规则的熟悉，她才知晓自己必须要站出来替阿潮争取时间。 否则这个孩子就会在同族这些冷漠的长辈们只言片语交涉过后被残酷抹杀。 她见过类似的事件，知晓宗族的无情。 …… 从jjr大厦离开之后，黄丹在手下人的护送之下前往了m市南海湾处。 车子缓缓在城市街道内穿梭，最后逐渐远离市区进入郊外。 一路上黄丹都透过墨镜的镜片，平静地注视着车窗外的一切。 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第98章 寺庙 南海湾是一片较为偏远的公园区域，这里由一部分海岸线以及已经开发好的旅游片区组成。 算是m市的一个门面工程，但m市从来都不算是一座旅游城市，这个片区的开发也并不完全是以吸引游客为目的来进行的，没有配套的商业部署和宣传，使得这里变成了城市中钓鱼佬们独享的区域，说白了就是没有什么人愿意来这里溜达。 何况现在又是深夜，公园内外一片漆黑。 倒是海滩上还有零星一两盏灯火的踪迹，应该是不愿意空军回家的钓鱼佬还在坚持着。 …… 而在公园和海岸线的中间，这里是一片不高不低的小山岭。 黄丹的车子停在山脚下之后，她坐在车上把高跟鞋换成了运动鞋，下车徒步登山。 同行十来个黑色西装人寸步不离。 在走了将近十五分钟的台阶山路之后，他们抵达了山岭顶上的一座小寺庙。 深夜的寺庙相比于嘈杂的市区显得清净、幽邃，几盏零星的灯火点缀在寺庙院内。 黄丹径直进入了佛堂中间，双手合十在蒲团上跪下拜过，之后就绕过了佛堂，直接走入到内院一间阴暗的小柴屋里。 相比于烛光柔和的佛堂中弥漫的淡淡烛香，柴屋里的血腥味非常刺鼻。 昏暗灯光下，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被反绑着双手，双膝跪地。 他身上、脸上全是干涸的污血，白色衬衫几乎被染成了红色的，看得出来是经过一番严刑拷打了。 …… 这个浑身是伤的男人，正是此前郁德见过的那个跟在阿潮身旁的顾问——龙哥。 按照郁德和阿潮的推测，知晓阿潮要去拜访乐伯并且提前一步杀死了乐伯的人就是他。 而通过神秘人的调查之后，郁德也知晓了，龙哥之所以杀死乐伯并且栽赃给阿潮，是因为他的弟弟在前不久被阿潮“处理”掉了。 仅仅是因为办事不利…… …… 前不久在宗族会议上，黄丹和黄孟鳞他们已经讨论过关于龙哥的事情了。 黄孟鳞表示他只抓到了龙哥的部分下属，还没有抓到他本人，但表示只是时间问题。 却不曾想真凶已经被黄丹掌握在手中了。 没有人知道黄丹是怎样抓住龙哥的，在宗族其他人眼中黄丹就只是一个精通生意事务的年轻女人，她与家族内部的那些黑暗业务并没有任何瓜葛。 而这实际上也是黄丹这些年来塑造出来的一个自身形象。 可以说，没有人能够想到她会抢在黄孟鳞之前拿下龙哥这样一个关键性人物。 但大家心里都清楚，在阿潮失踪之后，唯一最有可能知晓事情真相的人就是他的顾问，想要知道乐伯案件的真相的最佳途径就是找到龙哥，因为阿潮那样聪明的人绝对会躲起来不让任何人找到。 或者换句话说，谁掌握着龙哥，谁就掌握着主动权。 …… 黄丹早在几个小时之前实际上就已经派人控制住了龙哥。 对于乐伯的死，他供认不讳。 就是他杀的。 但是关于是什么人指使的，这一点他却死咬着不愿说。 这让黄丹心中蒙上了一层阴霾，也是她为什么没有选择在宗族会议上把龙哥丢出来受审的原因。 是龙哥杀的人没错，但是如果他在会议上说是阿潮指使他这么干的呢？ 那不就全特么完蛋了。 黄丹并没有完全控制住龙哥，至少目前没有。 看着眼前这个奄奄一息的男人，黄丹眼中没有一丝怜悯，有的只是和她在宗族会议上见到的那些同族长辈们一样的冷漠。 “他还没有开口？” 在柴房的一张凳子上坐下来，黄丹扫了屋子角落里两个身着禅衣的和尚。 和尚微微低着头不敢直视黄丹：“还没。” 他的袖口上还沾着些许血迹，看得出来过去这几个小时里负责逼供的人就是他。 谁能想到身居在山林中的出家人背地里居然做着这样的勾当呢~~ 这多少有点令人难以理解和接受，但这里是m市，啥事都有可能发生的。 …… 黄丹不再多看那两个和尚一眼，她缓缓将目光移回到龙哥身上。 “我听说了，你的弟弟在不久之前出了事情……是因为这个吗？” 不同于神情上的极端冷漠，黄丹的声音和她所展现出来的气质非常不相符合，可能她已经极力地压低了声线但语气中还是少了一份杀气，光是话语的用词就和狠字不沾边。 这个女人从头到脚都展现着女强人的气质，但是并不能够否认她终究还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人。 …… 龙哥抬起眼皮看了黄丹一眼，冷笑了一声，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不过黄丹并没有表现出耐性上的缺失，而是接着说道： “我打听了，你的弟弟被卸掉了手脚丢进了汽车碾压机器里，死状很凄惨，阿潮确实做得不对，他不该这样对自己手下的人……更不应该做了事情之后还让你发现。” 她的最后一句话很刺耳。 这句话落入到龙哥耳中的时候，他那覆盖着血痂的眉毛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那辆被碾压的汽车我找到了，正在让人处理，应该可以拿出一些骨头出来。”黄丹接着说着。 “但是估计拿不到太多，里面混杂了很多压缩的铁片……” “呵呵呵……” 龙哥的笑声忽然打断了黄丹的话。 他再度抬起头，用挤满血丝的眼珠子盯着眼前这个精致而又冷漠的女人，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说这些，不就是想要激我说出那句话吗？说我杀乐伯是为我弟弟复仇？……咳咳咳…别傻了，你左手边那个人衣兜里的手机正在录音，但是让你失望了，抱歉，我什么都不会说。” 龙哥在阿潮身边跟的时间并不算长，但是他对地下世界太熟悉了，这些阴线手段在他眼中就是小儿科。 …… 对黄丹而言，龙哥的供词非常重要，甚至比他的命都要重要。 通过目前已经所搜到的各方线索证据的比对，黄丹确定了乐伯的确是龙哥杀的，但仅仅只有这一条件是不够的，这不足以保住阿潮，因为龙哥是阿潮的亲信。 第99章 她的过去 可是有一点她不明白。 眼前这个男人，无论受到怎样的折磨和毒打，就是不肯松口。 他不肯承认自己杀人是为了复仇，却也没有直说是阿潮指使他杀的人，更没有指认任何其他人。 这就有点令人费解了。 他到底还在撑什么？ …… “为什么？”黄丹盯着龙哥通红的双眼：“你甚至可以说，就是阿潮指派你杀乐伯的，为什么不肯说？你觉得说出来我就会杀了你？” 她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但似乎又不指望龙哥回答她，倒像是在自言自语。 最后还补了一句： “但我想你应该知道，对我而言最重要的是真相，相比之下，你的命一文不值。” “或者……我们做个交易，哪怕真的是阿潮指派你杀人也无所谓，开个价，告诉我，怎样你才肯指认其他人，或者直接说人就是你杀的，为了报仇。” “你的命对我没有任何价值，只要让我满意，我可以放你一条活路。” 黄丹不愧是生意人，她干脆舍弃了对真相的刨根问底转而用另外一种方式谈了起来。 “你家里没有什么亲人，但别忘了你的弟弟还有，他还有年轻的妻子，和一个两岁半的女儿，试想，你弟弟死了，你也死了，她们母女的生活会多难？” 这句话中有百分之三十的劝导，剩下的百分之七十实际上是威胁。 相信龙哥自然也听出了黄丹话中的意思，他那通红的眼球中血丝又攀起了几道。 黄丹扯上弟弟的妻女，这触碰到了龙哥的软肋。 …… “或许你想象不出来那种画面，但我可以帮你脑部一下……我的父母跟你的弟弟的死法是一样的，他们死的时候我四岁，之后后我被寄养到了别的家庭，在我十三岁的时候，寄养家大我二十岁的长子把我带到了他的聚会上，那天晚上他跟他的其他朋友lj了我，一共六个人，你应该不希望你的侄女遭遇到相同的事情吧？” 黄丹语气平淡地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她的话让这间小柴房里的其他所有人都有些无所适从，尤其是她的手下们。 几个西装人心里很清楚，他们刚刚听到了自己不应该知道的事情，内心忐忑的同时，还有几分恐惧…… …… 黄丹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她的目光充斥着绝对的冰冷。 某一瞬间，她显露出了内心深处埋葬着的仇恨，但也仅此而已，她并不觉得这说出来有什么问题。 …… 但必须承认的是，她的这番话触动到了龙哥。 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复杂的神色。 可是这一份犹豫也仅仅只维持了不到十秒钟便被抹去了。 “我对你的遭遇表示遗憾。” 他只吐出这样一句话，之后就再也不出声了。 黄丹冷眼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她的气息依旧平稳，没有丝毫起伏。 在沉默了一小会儿之后，她缓缓起身离开。 临走的时候只交代了一句： “继续问下去，但别让他死。” …… 谈判结束。 她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龙哥与之前一样依旧守口如瓶，关于是谁指使他去杀人的这个问题，他完全没有打算回答。 黄丹想不通这个人如今还死撑着干什么，但她又不能像自己所说的那样一步走二不休直接“处理”掉他，因为他是唯一为阿潮洗白的手段，杀了龙哥就等于死无对证了。 就算真的是阿潮指派龙哥去杀乐伯，黄丹暂时也不会杀人灭口，除非她找到别的方法让阿潮安然无恙地回归…… …… 离开寺庙的时候，黄丹再次在佛堂之中跪拜了一番。 走出寺庙，她对手下询问道： “还是没有消息吗？关于这个人的弟弟。” 西装人摇了摇头：“已经动用所有渠道去调查了，没有找到这个人的踪迹，也没有找到他的妻女，可能都被黄先生给……” 这家伙说到一半忽然想起自己老大刚才在柴屋里“分享”过的她的凄惨童年经历，赶忙打住。 他本想说可能对方的妻女也被阿潮一并解决掉了，毕竟斩草除根嘛…… …… 然而黄丹却没有计较。 她只是微微蹙起眉头，没有再继续询问下去。 只是觉得头痛。 自己这个表侄做事从来都不按套路出牌，甚至自己也拿不准他到底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至于刚才黄丹向龙哥所描述的那些他弟弟的死状，其实都是编造出来为了激怒他的。 她并没有找到龙哥的弟弟，也没有找到他弟弟的妻女，否则现在也不至于落到这样被动的地步。 “继续找，只有找到他弟弟的妻子女儿我们才算真正控制住他。” “是。” …… 这场深山小庙的审讯谈判到此为止。 算是如今动荡的m市内一场较为关键的小对局，虽然说暂时还没有一个明确的结果，但至少就目前的状况来说，这对阿潮是比较有利的，如果龙哥落入到了黄孟鳞的手中，那可能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可以确定的是，阿潮的背后有一个表姑在力挺他。 决定整个m市地下世界的乱局结果的关键，就锁在这一间小小的寺庙当中，估计谁也想象不到会是这个模样的吧。 但龙哥不开口，这个僵局暂时就还维持着。 …… 这边，黄丹正在想尽办法和龙哥达成交易与共识。 而与此同时，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里，郁德也在忙活着类似的事情。 不同的是，黄丹手里并没有足够的筹码让龙哥开口，但郁德手中的筹码却完全足够了。 他把叶问绑好藏起来，三个小时之后等现场j力减少很多之后，便穿上环卫工人的衣服开着垃圾车来到别墅区内，用一个大垃圾桶把叶问装上拉走了。 在控制住叶问之后，他便静等着叶问的手机和自己先前从刘复阳手中拿来的那台手机响起。 相信只要刀疤哥阿睿发现他的一位得力助手失踪了的话，肯定会让这其中的某一台手机响起来。 而郁德的想法其实很简单。 一手交人一手交炸药。 ~~ 第100章 互相套路 “叮叮叮叮叮叮！！！！！” 又是这个让人心脏骤停的铃声。 郁德一顿头皮发麻，连忙把手机掏出来摁掉铃声。 “特么为什么每个人都是这种铃声？” 他明明已经把自己的手机和刘复阳给他的那一台手机全都换了铃声，但没想到叶问的铃声也是这个催魂夺命叮。 …… 摁下接听键之后，手机里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正是刀疤本人。 对方似乎也知道这边是郁德，所以开门见山： “你把他怎么了？” “叶问吗？他说他要打十个，这会儿正在打。” 郁德笑眯眯地说道。 他此时正坐在垃圾货车的驾驶座上。 后面是满载着垃圾的车厢，酸臭腐烂的味道不断往前面弥漫过来，郁德已经用餐巾纸把自己的两个鼻孔都塞起来了，但还是能够闻到那股味道。 当然，相比于能够坐在驾驶座的郁德，被关在垃圾箱里的叶问就惨很多了，很难想象这家伙现在是怎样一种呼吸状况。 …… “打赢了吗？” 刀疤哥忽然问了这么一句，直接给郁德整不会了…… “呃……” 郁德开始感觉到，这股垃圾酸臭味不仅仅闻着难受，甚至还辣眼睛，光是在车里这么坐着都有点热泪盈眶的冲动，干脆推开车门跑到垃圾车十米开往。 “怎么说？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一聊了吧？” 郁德蹲在路边点了根烟，优哉游哉。 电话的另一头略微沉默了一小会儿，之后才缓缓说道： “我一直对你很好奇，半个月前是你插手了我的事情，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就一直在对你进行调查，可是中途你的身份切换了好几次，我相信你并不是一个闲得蛋疼的人，你背后有庞大的团队在为你做一些技术上的支持，但我可以肯定你绝对不是zf的人。” 郁德挑了挑眉毛：“这意味着？” “这意味着我们还可以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对吧？”刀疤哥补充道。 “不能说你猜的全对，但大致上的意思我是同意的。”郁德淡淡嘀咕了一声。 他的背后只有神秘人作为支持，但对方却认为他有一整个团队在暗中支撑，可想而知神秘人所做的事情在外人的眼中是非常令人匪夷所思的。 “我对你的身份并不感兴趣，不管你是罪犯也好还是布鲁斯韦恩也好，这些我都不在乎，但是你妨碍我，就一定不行。”刀疤哥很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态度：“放在平时的话，你早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但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说出你的条件吧……注意，我的要求是，你完全置身事外，不再插手地下世界的任何事情，而不仅仅只是放了我的同伴。” 看得出来，刀疤哥想要的更多。 郁德的存在已经很大程度上干扰到了他目前正在进行的复仇计划了。 尽管这并不是郁德初衷，他本人对地下世界这些恩怨纠纷是没有任何兴趣的，就如同他之前对神秘人表露过的态度一样，不管是jjr还是罗氏集团，这些本身就不干不净的家伙要怎样互相伤害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黑吃黑到最后哪边吃亏对郁德来说都无所谓。 “你手头的那批炸药交还给我，作为交换，我不再搭理你的那些复仇计划。” 郁德也很干脆。 “就这？” 刀疤哥对此表示疑惑。 或许在他的预料当中，郁德肯定有更大的图谋。 不可能有人仅仅是为了那一批价值不高的工业炸药而蹚如地下世界这片浑水。 当然，这或许就是他永远无法理解的范畴了。 “就这。”郁德点了点头。 “你要那些炸药做什么？”刀疤哥很出奇地没有直接同意郁德的提议。 “这你也要管？”郁德撇了撇嘴。 “你说的对，我确实管不着。”刀疤哥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可以把炸药给你，但并不是现在。” “你这就有点耍流氓了。”郁德摇了摇头。 …… 此时，郁德的耳机里传出了神秘人的提醒： “有人正在通过手机定位获取你的所处位置，需要我把你的定位关闭或者转移吗？” 郁德眼珠子一转，说道：“你的提议不错，但不需要，我有更好的建议。” 他这句话既回答了神秘人的问题，同时也是在说给刀疤哥听的。 “明白。”神秘人立马就get到了郁德想要表达的意思。 而刀疤哥则是问道： “你的建议？” 郁德悠哉游地站起身，把自己的烟头掐灭，缓缓走向垃圾货车的位置，一边说道：“这个得看我们各自手中的筹码那一方比较重了，你想要的是我放了你的同伴并且从这整件事情中脱身离开，而我想要的是那批炸药，随便一个有脑子的人应该都明白，你的要求比我的更多，这意味着你并没有资格向我提条件。” “你不会觉得我有多么在乎叶问的死活吧？”刀疤哥冷笑问道。 而郁德却表现出了一幅更加无所谓的态度：“这个问题你心里肯定比我更加清楚，我也就不做猜测了，总之我的意思很明确，拿到那批炸药，你和地下世界那些人的纠葛就与我完全没有关系了，但是拿不到的话，你就再也见不到你的这位朋友了，并且接下来你做的每一件事情，我都会掺和进去，让你寸步难行。” 这算是郁德给出的威胁。 尽管他心里清楚自己不可能真的把垃圾车里的叶问弄死，但他的优势在于，对手对他完全一无所知，刀疤哥并不清楚郁德是哪一方势力的人，也不清楚他的为人，他并不能够拿得准郁德会不会对叶问下手。 “我会考虑你的提议，但目前来说那批炸药对我来说还有一定的用途。” 刀疤哥给出了一个并不让郁德太满意的回答。 不过郁德也并不感到意外。 他径直走到了垃圾车旁边，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表盘。 …… “三点钟金环大厦方向。”耳机中传来了神秘人的声音。 在它发出提示的第一时间，郁德直接调整了自己的所处位置，将自己的身躯完全藏匿到汽车下方。 砰！ 一声刺耳的子弹破空声炸响。 之后，货车的一个车灯被击穿。 …… 是狙击！ 如果郁德没有及时进行闪躲的话，刚才那一枪会直接贯穿他的躯干。 根据车子的损毁程度来看的话，子弹的威力可能会从他的后背贯穿而出的同时炸开一个血淋淋的巨大豁口。 这是军用狙击武器。 弹道角度是从金环大厦的中间楼层射出的。 郁德之前有意无意走回货车的举动实际上已经在防范着了。 这片区域的四周围唯一具备射击角度的大楼并不算多，全部都处于东北面的几栋大厦上，而如果是地面的短距离射击的话，也只有东北面这一角度的几条路口拐角具备偷袭角度。 而这些，全部都已经在神秘人的计算范围之内。 在刚才郁德与刀疤哥谈判的时候，神秘人就已经把这一切都转达了郁德。 …… 原因很简单，刀疤哥的这通电话并不纯粹是为了谈判。 他的话语当中只有一句话是真的，那就是他希望郁德能够置身事外，不再干扰他的计划。 而对于刀疤哥来说，真正让郁德置身事外的最佳方式，就是彻底干掉郁德。 好在郁德也不是初出茅庐的傻白甜，他知晓刀疤是怎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也知道这个家伙不可能心平气和地进行谈判。 在神秘人提示郁德有陌生人对他的位置进行检索的时候，郁德已经很肯定，刀疤哥已经在行动了。 唯一出乎他预料的是对方所使用的武器居然是如此具有专业性的。 刀疤哥又一次刷新了郁德对他的认知概念。 神秘人所给出的关于刀疤哥的资料信息当中可不包括他有这么高超的暗杀技巧。 从电话响起，到开枪。 整个过程不足十分钟。 这说明，暗杀的想法并不是在郁德接通手机通讯那一刻才出现在刀疤哥心中的，他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对郁德的暗杀。 在拨打电话之前他就已经身处于郁德的周边位置，通话的作用只是让他能够更加精准地确定郁德的所在位置。 在获得郁德的所处位置之后，短短不到十分钟内他就已经找到了最佳的射击角度并且抵达目的地，开枪射击。 好在神秘人和郁德都已经推测到了刀疤哥的计划，并且神秘人第一时间从周边大厦的监控系统中获取到了他的位置。 …… 一枪放空。 郁德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在了对手的狙击视角之内。 他以极快的速度窜如了路边的树丛中，按照神秘人提供的具备掩体条件的路线冲进了前方街区。 …… 郁德的目标是金环大厦！ 之所以他之前让神秘人不要阻止刀疤哥对自己定位的获取，就是为了彻底把对方引出来。 事实上按照他的想法，刀疤哥可能会躲在某个暗处的位置放冷枪袭击自己。 而郁德自己的衣兜里头正揣着好几块含糖量极高的糖果，他有自信能够扛下短距离手枪的袭击之后迅速恢复，对对方进行反击。 这便是他的临时计划。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刀疤哥居然把狙击枪这种搞技术含量的玩意儿也搬了出来。 如此一来他和刀疤哥之间就存在一段距离，这段距离让他没有了反击的把握，毕竟他得先找到对方。 …… “早就跟你说了别冒这个险吧。” 耳机里，神秘人一边为郁德提供路线，一边说着风凉话。 但郁德却没有心思和它在这个时候打嘴炮。 他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了金环大厦。 神秘人目前就在金环大厦的第三十九层，他进入到金环大厦之后，就彻底暴露在了神秘人的监视范围之内，这也是为什么神秘人能够及时提示郁德对手的射击方向的原因。 “他从第三号楼体下了楼，目前已经到了第三十层的位置。” “你的左手边，绕过商铺区域可以看到楼梯间的大门，直接追上去，有机会抓住他。” 神秘人快速地提供对手的实时位置，并且为郁德指明最直接的围堵路线。 …… 郁德狂奔着，顺手从衣兜里取出糖果塞在嘴里。 他知道自己一旦和对方打了照面，很可能会直接面临热武器的威胁，所以提前把自己身体代谢系统当中存储的糖原拉满。 “二十五层，就在你的正上方。” 郁德进入楼梯间区域，神秘人持续提供线索。 …… “他到十五层了，建议你放慢自己的脚步，不要引起他的警觉。” 郁德此时身处于第十层。 他干脆停住了脚步声。 因为此时他已经可以听到上方楼层传来的匆忙步伐了。 “他在往下冲。” 郁德左手手心已经握住了黑色匕首。 楼梯间的电灯全都是感应灯，但是神秘人提前控制了楼梯间照明系统终端，让郁德路过的所有区域的感应灯的电源断开，下方十个楼层的楼梯间全部维持着黑暗状态，防止灯光引起楼上逃窜者的警觉。 上方楼梯间的步伐声正在逐渐毕竟。 郁德已经准备好和对手正面交锋了。 …… 可是就在此时，大楼之外响起了刺耳的警笛。 蓝红色闪烁的灯光从楼梯间的固定窗外照射进来，哪怕这里是第十层，也能够清晰地看到j车的灯光。 郁德皱起了眉头。 “怎么回事？” 他一时间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j方速度这么快？ 要知道，刚才那一声狙击枪响甚至都没有马路上的汽车的胎噪声来的响亮，对方很显然是安装了消音器的。 可以说从头到尾都没有明显的动静足以引起j方的注意，即使真的有人因为枪声报j了，警方也很难在短时间内集结这么多j力赶赴这里。 郁德发现j方鸣笛的时候，神秘人告诉他大楼的好几个通道出入口都已经被j方封锁起来了？！ “这又是什么情况？” 他抬头看向楼梯间上方，发现脚步声已经停止。 与此同时，下方楼层楼梯间正在一层接着一层亮起。 j方正在从下往上追赶了。 第101章 两手准备 原本只是两个人之间的交锋，忽然演变成了逃离困境游戏。 这是郁德没有预料到的，同样，神秘人也没有事先警觉。 “不应该，如果这片区域内有人报j的话我会第一时间获取到信号的。” 神秘人对此十分疑惑不解。 但郁德却摇了摇头： “现在可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现在首要目的已经不是堵住刀疤哥了，首要的问题是如何避开j方的拦截。 尽管他并不认为j方对自己存在追捕的打算，但就目前的状况来看，只存在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刀疤哥和j方内部是存在有事先约定的。 他有内应。 这场j方的围堵并不是临时形成的，而是在刀疤哥行动之前就已经有预谋的，先不管他到底是以怎样的方式引起这么多j力的注意的，能够确定的只有一件事情，郁德得溜。 “没有人报j，他绝对有j方的内应。” 神秘人十分笃定的说道。 对于它来说这或许是一件具有一定心理打击的事情，毕竟从头到尾它都是属于那个上帝视角的角色，只要它愿意，很少有人的动作能够躲过它的目光，可是现在刀疤哥却做到了。 这让神秘人某种程度上感觉到了不爽。 “你搁这儿跟我闹情绪是吧？” 郁德一脸无语。 他快速的通过防火门进入楼层。 神秘人也迅速回过神来，为郁德安排脱困的路线。 “4-5号梯的楼层都已经被封堵，你只能想办法走消防通道，我可以帮你把那一部分的监控电源断开，但时间不会很长，我不能暴露我自己。” “不需要很长时间。” 郁德在楼层中间穿梭。 此时并不是上班时间，楼层高层全是办公区域，基本是一片漆黑。 在神秘人的帮助下郁德成功地穿过了一家公司的整个办公区域，悄无声息地进入到消防通道。 “给你提个醒，睿选择走电梯直接去往了一层，他把自己的狙击枪留在了屋顶的电梯机房内。” 神秘人不忘更新刀疤哥的实时位置。 “这么说的话他真的不惧怕自己被j方堵住。”郁德步伐快速，但丝毫没有匆忙的感觉。 他在路过办公区域的时候顺手将身上的环卫工人制服脱下，塞入到一台办公桌的电脑下方，接着随手拿起椅子背靠上的一件外套披上，还顺走了一顶太阳帽。 在他走出办公区域的时候，已经完全换了一幅装扮。 “一会儿我走出办公楼层的时候，通道内的监控不要断开，让他们拍到我。” 郁德压低了脑袋上的帽子。 神秘人淡淡回应：“没问题。” …… 同一时间，j方获取到了办公楼层区域内郁德突然出现在监控系统中的身影，他们快速进行的j力部署的调整。 而这时候，郁德其实已经原路折返。 事实上呈现给j方人员的监控画面是存在延迟的，神秘人将画面拖延了三十秒。 也就是说j方人员调整力量部署重新进行围堵的时候，这边郁德已经走回到原来的楼层当中，大摇大摆地往楼下走了。 他把身上的外套和帽子全部脱下丢在了楼梯间内一个消防栓箱内。 在往下的楼层里，他又按照神秘人的路线提示，进入到一间更衣室，给自己更新了一套装备。 …… 三分钟之后，郁德穿着保安制服，大摇大摆地从一层商业中心的大门走出。 周围有j方人员，但是并没有人对他进行拦截盘问，原因很简单，因为监控录像显示此时他还没有离开消防通道。 …… 郁德离开金环大厦的包围圈，却丝毫没有侥幸逃脱的兴奋感，相反，他感觉很蛋疼。 因为就刚才所发生的一切看来，刀疤哥不仅不是独行侠，而且站在他背后对他提供帮助的人，也不仅仅只有叶问一个人。 他甚至能够提前调动j方力量。 这是令郁德匪夷所思的。 因为此前所获取到的所有关于刀疤哥的信息都是来源于地下世界的故事，他的家庭背景是事务所，童年是地下世界的一个悲剧，在国外各种黑暗地带成长起来，所从事的工作也是见不得光的，如此成长历程的一个人，让郁德完全没有把他和任何正面势力联系起来的想法。 但如今他却能够直接引动如此庞大的j方力量对郁德进行围堵。 这就让郁德陷入了困惑当中。 …… “这不科学。” 他一边摇着头，一边把自己身上的保安制服取下，塞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 接着，郁德直接走到公交车站，随便上了一辆公交车，离开了现场。 “我们似乎都陷入了一个固有印象概念里，潜意识里把他的定位为一个地下世界的复仇者，却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对他的身份，我们从来没有过一个辩证的讨论过程。”神秘人非常专业地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郁德白眼一翻：“你就直说我们判断失误了不就行呗。” “确实。”神秘人对此没有任何反驳，而后又说道： “对了，对方已经把那辆垃圾车开走了。”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郁德在公交车上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并没有任何失落的表情。 …… 十五分钟过后，m市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刀疤哥在垃圾车内疯狂翻动，周围弥漫着恶臭的气息，但他并没有丝毫在意，一头扎在来机车的无数大箱子里寻找着叶问的身影。 可是等他把所有箱子都拉出来翻遍过后却发现，叶问并不在垃圾车上？！ 他脸上开始露出诧异且凝重的表情，最后逐渐转变为暴怒。 就在他狼狈地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接通通讯之后，郁德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 “你不会以为只有你自己做了两手准备吧？” …… 两个小时之后。 金环大厦部署的j力撤离。 一切归于平静。 郁德优哉游哉地开着一辆面包车来到这个路口，从街道旁边摆放着的几个大垃圾箱中拉出来一个，拖上车子。 优哉游哉地离开。 …… 估计刀疤哥永远也想象不到，当时他开走垃圾车的时候，这个装着叶问的箱子就在距离他不足十米远外的路边放着…… 第102章 目的 …… 这一场莫名其妙的短暂交锋彻底结束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郁德又成功熬了一整晚。 清晨的时候他把叶问带回到阿潮那间安全屋。 当然了，在这之前，神秘人已经把郁德手头所有的通讯设备定位功能彻底关闭，短时间内刀疤哥是不可能找到叶问的位置了。 …… 电梯里，郁德一手拉着一只巨大行李箱，另一只手中提着早餐。 “总结一下，这个家伙比我们所预测的更加危险。”神秘人声音传入郁德耳中。 郁德耸了耸肩：“那为什么任务关键人不是刀疤哥而是阿潮？我发现你每次选择的关键人都挺不合理的。” “这不能怪我，在事件被判定具备危险性的初期，睿并没有进入我的视野范围。”神秘人很耿直地回答道：“再者说，黄强潮才是将所有事件联系起来的关键，他是最佳的切入点。” “随便你怎么说了。”郁德摇了摇头。 电梯抵达目的楼层，郁德拉着箱子回到了公寓房间里。 大厅里头，阿潮正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作为一个同时被黑白两道通缉的人物，他倒是活得挺没有压力的。 “你身上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郁德一进门，阿潮就眯起了眼睛。 “我已经换过好几套衣服，但好像已经淹入味了。”郁德闻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子，发现垃圾的酸臭味确实还在。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这个家伙。” 郁德踹了一脚行李箱。 一个略显瘦弱的人从中滚了出来。 是叶问。 从昨天夜里被郁德打晕之后，他前后依次被关在宿舍配电房、运输垃圾箱、路边垃圾箱以及现在的这个行李箱里头。 如果不是郁德有稍稍注意给他留着透气孔的话，这家伙搞不好已经憋死在箱子里了。 “咳咳咳！” 被放出来的叶问匍匐在地上疯狂咳嗽。 他的手脚依旧捆绑着绳子，整个人动弹不得。 沙发上的阿潮大概是闻到了叶问身上的恶臭，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身子，目光移向郁德： “介绍一下你这位新朋友吧。” “这位啊，你应该会感兴趣的，他是睿……” “就你特么叫睿是吧？！” 阿潮反手就掏出一把手枪直接上膛。 咔嚓。 枪口直指叶问。 …… 郁德双手一摊：“tm能不能让我说完先？” “你说。”阿潮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坐姿，但手中的枪并没有放下。 “他叫叶问，是刀疤哥的后勤人员。”郁德从桌面上拿起一块蛋糕塞进嘴里。 “叶问？哦~咏春是吧。” 阿潮缓缓收起枪，歪着脑袋打量着趴在地上的叶问。 “可以啊兄弟，这就逮回来一个，你这效率有点太高了。” “至少有了个分量不错的筹码吧。”郁德耸耸肩。 阿潮则是站起身来，拖着半昏迷状态的叶问，把他拉到了房间里锁起来。 “不行，这家伙身上的味儿太冲了，先关起来。” 把叶问“安顿”好之后，阿潮重新回到客厅里。 他随手丢了一根烟给郁德，再次瘫坐到沙发上，优哉游哉道： “家里老人动手之后，罗家和事务所那些人全都老实了，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提议进行谈判。” 郁德把烟架在耳朵上，转动着手中的打火机。 电视上正在播放着过去十个小时之内发生的一系列动乱事件。 事实上jjr和其他地下室里之间的交锋，郁德已经通过神秘人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jjr“润物细无声”的手段并没有出乎郁德的预料，本身他对于这个盘踞在m市上百年历史的庞然大物的手段就非常清楚，哪怕是罗氏集团也做不到轻易撼动jjr的地位。 按照阿潮的说法，这场交锋最终一定会以谈判的方式作为终结。 “就和之前白启东女儿被绑架勒索那一次一样，所有存在利益相关的集团老大都会到场，进行一场类似于审判或者谈判之类的会议。” 阿潮口中所说的正是半个多月之前他们处置陈安娜和拾荒者帮派的那个集会。 “看不出来你们还挺有仪式感的。” 郁德嘀咕了一句。 而阿潮则是嗤笑道：“毕竟到了如今这个年头，没有人会为了仇恨这种东西拼光家底的，又不是上个世纪……到时候无非就是聚到一起，互相讨论一下后续的利益分割，哪一方可以获得赔偿，哪一方需要割舍出利益，达成一个让各方都满意的结果就ok了。” “都是生意嘛。”郁德咧嘴一笑。 阿潮也表示赞同：“那可不，都是生意而已，死了几个人这都不算什么，只要他们能够赚回足够多的钱就可以了，命嘛，也是可以用来明码标价的。” “对罗氏集团来说或许确实是这样，罗芸还有之前罗进加父子的死都可以这样算，但你好像就没有那么容易脱身了哟，要知道压在你身上的那条命可是你家里的一把手。”郁德摊手道。 “那个只能算是家里的事情，又不会搬到外人面前去说。”阿潮的心不是一般的大。 “行吧，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 郁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照你这么说的话，看起来刀疤哥的真正目的似乎也不是为了搞死你或者搞死别的哪个人，他的目的是促成这一场多方谈判。” 阿潮看先郁德，略微想了想，问道：“这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 “一网打尽。”郁德很笃定地说道。 “你是说，他打算把多方谈判会场中各方老大一次性干掉咯？”阿潮眉头一挑，他发现郁德的这个推测好像是有那么几分道的。 “如果是我全家人被你们干掉了，我的复仇对象肯定要含括所有仇家，但是人一多，一个一个暗杀就很不现实了。”郁德淡淡道。 阿潮彻底明白过来了：“所以最佳的手段肯定是制造一个能够让所有人都聚集起来的场合。” “然后boom，全部炸上天。” 郁德点了点头。 如果不是阿潮说出地下世界多方谈判这样一条规矩，他或许还想不通神秘人要那一百多斤炸药干什么，但现在他算是基本明白了。 第103章 坏消息和坏消息 “对了，话说你手底下那四十多人也在外面晃悠了一整晚上了，就啥子收获都没有么？” 郁德瘫坐下来翘起二郎腿。 阿潮两手一摊：“只要他们没有主动找上我，就说明暂时还没有收获。” “叮咚~” 他这句话刚说完，房间门铃就响了起来。 郁德和阿潮对视了一眼，阿潮起身开门。 门外是身穿黄色制服的外卖员。 这人将快餐盒递给阿潮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看样子我们有新消息了。” 阿潮拆开了外卖盒，把垫底的一个餐具袋取出来，里头存放着一个移动磁盘。 在笔记本上插上移动磁盘，阿潮眯着眼睛盯着电脑屏幕看了一小会儿。 “ok现在有一个坏消息……。” “和一个更坏的消息。” 阿潮挠了挠脑袋，看向郁德问道：“你想先听哪个？” “我想知道你这外卖点的是什么？”郁德指了指桌面上的外卖餐盒。 “炸鸡。”阿潮道。 “给我来点。” “全拿去吧你。”阿潮干脆把整个餐盒推给了郁德。 …… “说吧，什么消息。”郁德双手各抓着一根鸡腿，对阿潮问。 “第一个消息，各方势力已经开始了沟通和接洽，他们打算召开多方谈判。”阿潮缓缓说道。 “这我知道，你们家里来了个姓方的老家伙，手段还挺狠的，罗家跟其他势力手底下很多人都失踪了，大概就是这个让他们萌生了谈判的想法吧。”郁德点点头。 他虽然频繁地在户外活动，胆并不代表他对这些关键资讯一无所知，事实上，只要没有超出神秘人所谓的“权限”，绝大部分重要信息它都会第一时间转达给郁德，包括jjr和其他势力之间的交锋情况。 当然，也包括j方的主要力量部署。 毕竟昨天晚上可是差点阴沟翻船，郁德一直都没有将j方当做是自己需要警惕的对象，但是经过昨晚之后，他知道刀疤哥和j方实际上是存在一定特殊联系的，甚至有可能他本身就是j方的线人…… jjr内部宗族会议的结果郁德并不关心，但阿潮的表姑黄丹在会议上的表态，以及方叔这个con国外回归的狠角色在会议后的行动，郁德都了如指掌。 只不过，各方势力在刚刚开打没多久就准备收手谈判了，这倒是有点出乎郁德的预料。 他本以为能热火朝天pk上一阵子的。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认怂了。 “不过我怎么没看出这是一个坏消息？”郁德瞥了阿潮一眼。 后者正在调试着手枪，他把子弹逐颗压入到弹匣，摇晃着脑袋说道：“谈判开始，说明jjr已经掌控了局面，而目前暂理jjr最高执行官的人是黄孟鳞，jjr赢了，黄孟鳞也就赢了，而我就输了。” “那对你确实是个不怎么样的消息。” 郁德耸了耸肩。 他是没想到这家伙的脑回路这么清奇。 这都啥时候了还在考虑着他在宗族内部的地位。 不过阿潮的思路确实没有毛病，至少从他自身角度出发确实是这样。 郁德一边啃着炸鸡腿一边问道： “好吧那么第二个坏消息是比第一个好一点的，还是比第一个更烂一点？” 阿潮把子弹匣安装好，模拟了一下瞄准动作，淡淡说道：“这个就要看具体情况了。” “所以是什么消息嘛？”郁德不太喜欢有人对他卖关子。 他把炸鸡盒中的调味包撕开，撒在了其他鸡胸肉上。 “就是，我们的位置好像已经暴露了。”阿潮用枪口挠了挠头。 郁德眯了一下眼睛。 “那为啥我没有收到消息？” 他这句话听起来是在问阿潮，实际上是在询问神秘人。 但神秘人却道：“你所处的这栋楼的整个监控系统都事先被黄强潮隔离了网络，我并不知道你们内部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潮在电视屏幕上调出了目前公寓大楼各个入口处的监控，发现确实有一些陌生人正在通过入口进入到大厦楼层内。 他随手点了一下截图暂停键。 屏幕上出现一个略显模糊的定格画面，而画面上推开玻璃门进入电梯间的一个男人外套内侧腋下位置露出了一柄黑色的枪管。 阿潮和郁德同时歪着脑袋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番这一副定格图片。 “这应该是枪吧。”郁德嘀咕道。 “m1911？”阿潮貌似还认出了枪的型号。 但对于郁德来说这就有点超纲了。 他把手中的几片炸鸡胡乱塞进嘴巴里，然后摘掉了一次性手套。 此时，阿潮正在调整大屏幕上的几个监控摄像头，将大厦楼层内部所有陌生入侵者的所处位置都调了出来。 “三十五人，后续可能会增加。” 阿潮嘀咕着从茶几下扒拉出几个装满了子弹的弹匣。 “恐惧源于火力不足~~” 他递给了郁德一把枪，但郁德摇了摇头：“我习惯用刀。” “随你啦。”阿潮耸耸肩，把弹匣带绑在腰间之后，两手各自提着一把枪，目光注视着屏幕上的监控录像画面。 “你觉得这帮人会是谁派来的？” “要么罗氏集团要么事务所，反正和刀疤哥应该关系不大，当然也有可能是你自己家里的人。”郁德此时已经站起身，背靠着墙体，黑色匕首在指尖转动着。 此时，神秘人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自求多福吧，这些人是jjr的境外力量，也就是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位方叔带回来的人。” “现在再提示我是不是有点太迟了。”郁德吐槽。 “我不认识这些人。”阿潮摇了摇头。 他一面看着监控，一面将双枪指向门口。 嘭！ 第一个人刚刚路过的时候，阿潮直接开枪将其放倒。 砰砰！ 然后是无情地对着倒地的人补了两枪。 之后，走道里传来了连续不断的几声枪响。 阿潮愣是一个人就杀了出去。 三分钟后又杀了回来，身上除了看起来稍微沾了点灰尘之外，没有其他异样。 走道里也没了枪响。 “还行，先搞定了五个，不过坏消息是，其他人也知道我们所处的楼层了。” 他重新补充子弹。 而郁德则是推开了内部一扇房间门，指着里头的叶问问道：“这才是个大麻烦。” 第104章 垃圾buff “我的建议是先把他藏起来。”阿潮随口说道。 “同意。” 郁德把叶问拎起来塞进了衣柜里。 “希望你这儿的衣柜够结实。” “这我可不能保证。”阿潮一个劲儿地摇头。 …… 把叶问藏严实之后，郁德把衣柜拉出屋子塞进电梯里，摁下一楼层的案件。 处理完这件事之后，两人各自分头行动。 按照之前神秘人提供的信息，这一波的武装围猎是jjr的方姓大叔策划的。 这样看的话他们内部确实各方面意见都很不统一，像黄孟鳞那样一口咬定阿潮是杀死乐伯的凶手的，其实也不多，像黄丹那样直接表明立场，无脑维护阿潮的，更少。 相对而言，方叔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武力执行人，他解决了罗氏集团以及其他势力的侵扰之后，直接就把工作重心转移到了阿潮身上来。 “不管怎么说，黄强潮身上确实还背负这他伯父的死案。” 神秘人缓缓提醒道。 …… “我走一号梯你走二号梯，最后在楼下大厅的位置会和，ok？”阿潮对郁德问道。 “这些人可是你们家那姓方的老头派来的。”郁德提醒了对方一下。 阿潮一脸无所谓地摆了摆手：“那就更不用留手了，本来就都不是好人，你随意发挥，全部干死都可以。” “他说的没毛病，这些人身上都背着至少十条人命，他们在境外的职业就是杀人。”神秘人顺着阿潮的话补充道。 “那就简单了。”郁德点点头。 …… 大厦东西两侧，一号梯二号梯。 同一时间响起了枪声。 从中部楼层一直蔓延到地上一层的大厅。 整个过程，仅仅只持续了八分钟。 八分钟后，大厅东西两侧的楼梯间大门被踹开来。 郁德阿潮各自出现在门口。 两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沾了一些血迹，但基本都不是他们自己的血。 阿潮把手枪里打空了的弹匣卸掉，重新装弹。 郁德则是走到电梯口位置打开电梯门。 把叶问从电梯里的衣柜中拽了出来扛在肩上。 之后，他扭头看向阿潮：“你会不会刚好还有别的安全屋之类的地方。” 阿潮丢了一根烟给郁德，站在电梯门前利用电梯那锃光瓦亮的门板作为镜子，梳理自己略显糟乱的头发：“有的确是有，但既然他们能够找到这里来，说明其他安全屋也不再安全了，这时候过去的话，跟送人头没有什么区别。” “那至少得有一个地方能把这个咏春宗师关起来把？” 郁德指了指自己肩膀上的叶问。 后者此时似乎也清醒过来了，他看着自己视野之内颠倒过来的郁德和阿潮：“我不是婴儿，你们不用一直这样照顾我的。” 阿潮把手枪反过来，准备用枪托砸向叶问后脑勺：“需要弄晕他吗？” “nonono，清醒了也好，一会儿还有事情要问他的。”郁德摇摇头制止了阿潮的动作。 阿潮取出纸巾擦拭着自己脸上的血迹，一边对郁德问道：“好吧那么问题来了，大概八分钟左右j方就会把这里包围起来，这两条楼梯里加起来一共有三十个半死不活的人，足够判我们一个无妻徒刑了，我们往哪跑比较合适？总不能就这样扛着他上大街溜达吧？……” 他这句话都还没有完全问完，就看到大楼外一辆崭新的——垃圾运输车，缓缓开过。 阿潮看向郁德，郁德看向阿潮。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而且我们可以一直在城市中心处于移动状态，并且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俩彼此都非常认同这个计划。 只有某一个知道自己会被关进垃圾箱里的倒霉鬼表示了抗议，叶问：“我觉得你们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闭嘴。” 郁德扛着叶问，阿潮顺手拉起大厅中一个垃圾桶，快速朝着大楼外的垃圾车追上去。 …… 大概十五分钟过后，城市清洁队伍当中就多了一辆非常特殊的垃圾车。 这车上没有装载任何垃圾，散发着恶臭的车厢里只关了一个人。 而在车前头，郁德负责驾驶，阿潮戴着帽子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吹风。 …… 公寓大厦内的烂摊子留给了j方。 由于这整一栋大厦的监控系统事先就已经处于阿潮一个人的控制之下了，所以郁德和阿潮两人在大厦内的所作所为被删除干净，j方被没能够获取到有价值的线索。 倒是那三十五个来历不明的家伙，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全都归于j方掌控。 经过快速的身份识别对比，j方非常迅速地确定这是一批境外人员，至于他们下一步会如何追查下去，这就不是郁德和阿潮需要操心的事情了。 …… 换做任何一种交通工具，郁德他们几个都不可能在市区了这样瞎逛，但是垃圾车就可以，不仅瞎逛，还可以横行。 因为基本上没有太多人愿意靠他们太近，味道实在是太冲了。 这波就属于是主动上了一层隐身buff。 准确的说，大家都看得到他们的车，但基本都敬而远之。 由于郁德在官方资料系统之中是不存在身份信息的，所以他完全不用担心道路上的监控探头的面部识别，身上的烟抽完之后甚至可以大摇大摆地下车走到路边的便利店里补货。 …… “我拿到jjr和各方势力的谈判时间和地点了，看黄强潮的电脑。” 神秘人的声音从耳机中传出。 郁德示意阿潮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 屏幕上浮现出地图页面，所标记的红心位置是市中心大洋大厦。 “什么意思？”阿潮看着莫名其妙自主操作起来的电脑，一脸茫然地扭头询问郁德。 郁德边开着车边说道： “今晚十点，五楼。” 阿潮静等下文。 “他们准备开始谈判了。”郁德补充。 “哦~~那我就明白了。”阿潮恍然，抽了一口烟，把烟雾吐出车窗，优哉游哉地说道：“老实说我没有想到他们会这么快就开始谈判，这年头都是老家伙在当家作主，真是一点儿火气都没有。” “阿不然你还指望他们火拼起来，弄个两败俱伤么？”郁德撇嘴。 “那可不。” 阿潮爽朗一笑。 第105章 谈判 “不难推测，睿的下一步动作肯定就是在大洋大厦安装炸药。” 神秘人对郁德提醒道。 这点不需要他提示郁德也能够想到，他现在比较关心的是，阿潮这个不稳定份子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你看我干嘛？”阿潮也注意到了郁德的目光。 “你发型乱了。”郁德指了指额头说道。 “哦，早说呀。”阿潮连忙掰下遮阳板，拉开镜子整理自己的头发，重新把发型梳成大人的模样。 …… “大洋大厦你熟悉吗？” 郁德边开车边问。 “下半部分是商业中心，一座五六层左右的裙楼，上面是办公区域，就是正常大楼的配置。”阿潮心不在焉地说道。 “五楼呢？”郁德接着问。 “一个喝茶的地方吧，叫做逸生茶庄还是茶馆来着，忘记了，我很少去那些老古董愿意呆的地方。”阿潮摇了摇头。 “不过有一个细节或许需要注意一下，这座茶庄是各方的头头联合投资经营的，算是一处共有资产。” “大致明白了。”郁德点点头。 这时候，神秘人冷不丁地插了一句：“你这样把所有问题都从黄强潮哪里了解清楚的行为让我感到有点没面子。” “……”郁德一脸莫名其妙。 …… 阿潮倒是没有注意到郁德的面部表情变化，他嘴里叼着烟，在笔记本键盘上快速敲打，把郁德刚才告诉他的咨询全部写成一个简短的文档。 上面包括各方势力之间的谈判场合地点、时间。 写完之后他把笔记本咔嚓一下合起来，抛出窗外。 此时他们正在等红灯，笔记本精准无误地丢进了隔壁另一辆轿车的车窗里。 险些就砸住轿车里那位司机老哥的脑壳。 就在郁德打算出声提醒的时候，司机老哥单手接住了笔记本。 他很淡定地打开笔记本，仔细阅读了一下文档内的几行字，最后点了点头，把车窗摇了上去。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和郁德这边两人有过任何目光交流。 看到这一幕的郁德也算是明白了过来。 “看样子你身边还真是无时无刻都有人跟着啊。” 那位陌生的司机老哥肯定也是之前那四十多人其中一个了，很难想象这些家伙是怎么把自己伪装得如此天衣无缝的，反正郁德是没有注意到有一辆车始终都在跟着自己。 阿潮则是讪讪一笑：“没法子啦，要杀我的人可太多了。” …… 很显然，郁德所担心的事情也要发生了。 阿潮把谈判会议的消息传达给了自己的手下们，今天晚上这场谈判现场将会无比的热闹。 jjr、罗氏集团、事务所等这些存在利益纠葛的地下势力全都会到场，然后是阿潮以及他手底下的那四十多个来历不明的家伙，再加上郁德这一边，可以笼统地分为三方势力。 当然，还必须要算上刀疤哥。 自然也不能漏掉j方，尽管此时j方可能对这个谈判行动没有多少资讯，但是从昨天晚上刀疤哥引动大批j力部署的情况来看，只要刀疤哥出现，j方力量出现的概率也会非常大。 算起来就是5方势力了，这5个不同势力范畴内的角色的动机目的都完全不同。 “那可是一场大戏咯。” 郁德嘴角微挑嘀咕道。 “确实会是一场大戏。”阿潮露出了一抹比郁德更加奸邪的笑容。 …… 垃圾车缓缓驶向了城市深处。 …… 与此同时，jjr高层。 黄孟鳞站在玻璃窗边，指间架着雪茄。 他现在所站着的位置就是之前阿潮目睹罗进加父子被炸死的位置。 黄孟鳞注视着这座城市的诸多大厦，目光中有几分阴狠，但更多的是欲望。 只有在没人能看到他的脸的时候，他才会肆无忌惮地将自己的野心彻底展现出来。 …… “我手底下的人发现了阿潮，但没有抓住他。” 黄孟鳞身后大厅里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 是坐在沙发上喝茶的方叔。 黄孟鳞一听到阿潮的消息，立马转身走回到桌前：“没抓住？” 他这句话的语气非常奇怪。 乍一听，你会觉得他是在质问方叔为什么没能抓住阿潮。 但是如果仔细琢磨他的语气，便会发现他的本意应该是：为什么要抓住？不是应该直接杀了吗？ 方叔大概也察觉到了黄孟鳞这怪异的语气，眼珠子微微往上一抬，用一种非常冰冷的目光扫了黄孟鳞一眼。 黄孟鳞尴尬地咳嗽了两下，接着问道： “怎么会这样？” 方叔在jjr内部的地位非常独特，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辈分甚至比乐伯还要更高，jjr能够发展到今天的规模离不开他们那一辈人的拼搏，而如今在乐伯离开人世之后，方叔就是那一代传奇角色中仅存的一人了。 如今他完全可以离开jjr完全独立开，但是宗族意识这种观念是极度深入人心的，尤其是对他这一类老人而言更加如此，可以说，方叔的根是扎在m市的，只是迫于诸多原因，他只能常年生存在境外，但并不代表他在内部的影响力会降低。 宗族内部唯一不需要担心的就是这位老一辈元勋对一把手位置的野心。 如果这位老人想要让jjr改姓方的话，三十年前他就可以做到。 如今他照样可以做到这一点，只是没有意义了，他已经没有下一个三十年了。 可以简单地将这一切归咎于他的忠诚。 …… “他们一共两个人。” 方叔平静地喝了一口茶。 “我派了三十五个好手，死了一半，另一半被j方带走了。” 黄孟鳞皱起了眉头。 “他身边还有别人？” “有一个，你见过。”方叔淡淡说道。 “是那个小子？”黄孟鳞回想起了不久之前和罗进加交涉的会议上出现过一个陌生的年轻人。 “什么来历？” “不清楚。”方叔摇头：“只知道他行动隐蔽，没有什么线索可查，擅长用刀，比我手底下所有人都擅长。” “了解。”黄孟鳞眼中闪过一丝狠辣神色：“我会派人深入调查，另外，被j方带走的那一部分……” “那些不用你操心，我会让他们走得很安静的。” 方叔把茶杯轻轻地往茶盘上一放。 第106章 名单 多方谈判，这涉及到了绝大多数“大佬”们的安全问题，但这多方首脑集结起来的谈判并不是头一次发生，而且本身大洋大厦五楼这一整个楼层本来就是他们的地盘，外部的危险倒是不需要太担心，对他们而言，真正危险的是到时候一同坐下来一起聊天的其他“同行”。 所以谈判规定，各方老大所能够带的随从不能超过五个人。 就纯粹当这只是一次普通的喝茶活动而已。 首领不超过三人，随从最多五个人，冷热兵器在内部会场绝对不能存在，这是延续很多年的规矩。 事实上，在民国时期最为动乱的年代，这些大佬们为了能够促成一场心平气和的谈判，会在圆桌的最中心放一颗手榴弹，桌子下方是炸药包。 其作用就是，谁想乱来，那就大家一起死。 在纷乱年代，每个人都是把脑袋扛在肩膀上活的。 只是到了今天，这种硬核规矩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因为观念已经变了，当物质条件全部提升起来之后，人命实际上才是最值钱的，当然，这里所说的人命是指大佬们自己的命，手下和其他人的不算。 …… 傍晚时分。 大厦的商业中心楼层开始热闹起来。 而通往第五层裙楼的专属电梯也开始工作，将一批又一批的“特殊访客”送到茶庄。 放在平时，茶庄在这个时间点的生意是非常火爆的。 某种角度上来说，如果你是一个有头有脸的角色，那么这间茶庄的安全系数和j局是可以划上等号的。 不过今晚例外，除了原本确定参与其中的势力头目之外，茶庄谢绝其他任何顾客。 还没有到八点钟就已经有很多人到场了。 茶庄大厅摆下了非常高档的茶水点心，一张非常宽敞的大圆静等着访客。 …… 在圆桌的最前端，黄孟鳞已经就位了。 他正在非常认真的泡茶。 从茶叶挑选到烧水再到沏茶，所有一切都是自己亲力亲为。 黄孟鳞知道，今晚如果顺利，他很快就能在宗族中站稳脚跟，取代乐伯的位置。 所以他沏茶的动作稍微比平时快了一些，少了一分沉稳。 只是没有人察觉到罢了。 …… 唯一能够察觉到这一点的人——方叔，此时坐在黄孟鳞身旁闭目养神，全然没有关心到底有什么人进入到大厅中来。 而那些有头有脸的角色在进入到大厅之后，第一眼见到这位白发苍苍的魁梧老人的时候都露出了讶异的表情。 很显然，大家都认识这位老前辈，其中一些人可能辈分较低，没有和方叔打过交道，但是老一辈人的人对他一定不会陌生。 甚至于，人们对方叔是怀有一份敬畏的。 这一点从罗氏集团的ceo进入大厅的时候脸上表情的阴晴不定便可以看得出来。 那一刻他的心里对白应该是——jjr怎么把这尊瘟神给请回来了。 但短短十来个步伐，等他走到圆桌前，神情就已经调整到完全正常的状态了。 这人叫罗承，是目前罗氏集团的当家人，年龄与黄孟鳞相仿，但他的运气比黄孟鳞好很多，相比于年过半百还依旧是宗族三把手的黄孟鳞，罗承已经掌管罗氏集团十几年时间了。 …… 罗承到场之后，事务所的人也到了。 他们维持了一贯的作风——不带随从。 整个谈判队伍就三个人。 包括事务所老大以及另外两位高层。 …… 事实上，在场所有人彼此都是认识的，互相之间都有过一些好或者不好的过往，但是表面上看起来都像是非常熟络的亲友一般，见了面嘘寒问暖的…… 等所有人都落位之后。 黄孟鳞清了清嗓子就开始发言。 不过，并不是什么隆重的开场白，他只是一伸手，对在座的所有人说道： “先喝杯茶。” …… 茶过三巡之后，直接切入正题。 “在座各位桌子上都有一张小纸条，是我特地让人列出来的名单。” 黄孟鳞用指尖敲了敲桌面，很平静地说道： “是各位手底下的一些得力干将，我有稍微看过一眼，里面个别名字我还有点眼熟，那我也不废话太多了，各位先过目一下名单，就当是核对一下了，如果有发现缺了的，请及时提出来，当然如果有发现多出来的，我也可以帮各位解决掉，以免影响接下来的谈价。” …… 黄孟鳞说得已经相当直白了。 其他势力老大手中的那张名单上就是在过去的这十几个小时里头被方叔以雷霆手段拘禁起来的失踪人口。 黄孟鳞一开场便亮出这些东西，等于在向所有人宣告——你们手下的人，就是我抓的。 大厅内的氛围一下子就变得诡异起来。 十几束各不相同的目光聚焦在黄孟鳞的大光头上。 但他本人倒是挺硬气，丝毫不为所动。 …… “黄家什么时候有资格用这种口气说话了？乐老爷子在世的时候跟我们可都是客客气气的。”罗承用一根手指压住自己面前的名单往桌上推去。 “你也知道，那是我大哥，现在他已经不在了。”黄孟鳞扭过头看向罗承。 他非常有底气，原因无它，只因为自己手中现在所掌握的这些人命中有一小部分是各大势力的高层。 高层哦，单单罗氏集团，就有8位高层人员失踪，事务所更是有半数人在他手中。 对黄孟鳞来说，只要他不是个傻子，jjr在今天这场谈判上绝对是稳赚不亏的。 区别只在于赚多赚少而已。 …… 一句话回怼了罗承之后，黄孟鳞将目光转向其他人。 “各位仔细对一对名单上的人吧，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想我们可以深入讨论一下了。” 他打了个响指。 由几个手下再次给圆桌上的各位大佬递上一张新的纸。 “这是我们清点出来的，各位在过去二十个小时里头对jjr集团造成的经济上的损失，我已经把里头的金额进行了等量的换算，对应的是在座各位名下的一些产业，各位稍微过目一下，要是觉得没有问题的话，就先签字。” “签完字之后，我们再来讨论第一个名单的事情。” 黄孟鳞丝毫没有掩饰自己脸上得意的笑容。 第107章 各方到场 黄孟鳞的这一手不可为不霸道。 但是他也完全具备霸道的底气。 谁让他手里头掌握着各方势力的关键人物呢。 之所以今天晚上这场茶会能够顺利举行，并不是因为大家都愿意给jjr这个面子，完全就是因为他们被遏制住了，方叔的雷霆手段成功地让原本这个群起而攻之的局面扭转到了jjr的掌控之下。 他的意思也非常明确——先把你们之前打砸捣乱所造成的所有损失给我赔偿了，然后我们再来讨论人质的问题。 …… 或许不熟悉这个场合的人会认为就这般将霸王条款递到对手的面前要他们将自己名下的产业直接割让给jjr是天方夜谭。 但事实情况却是，在场的所有人都认真的过了一遍合同稿件上的文字。 有的人甚至想都没想就直接签字了。 因为他们心中很清楚，这才刚刚开始，想要救回他们手底下那些失踪人员，自己今晚势必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而眼前这份合同的内容，暂时还处于自己的接受范围之内。 …… “我非常欣赏各位的果断。” 黄孟鳞很欠揍地鼓掌着。 “关于相关内容的交接手续，后续我会派人与贵部接洽。” 这应该是黄孟鳞活了这四十多年以来最为舒爽的一天了。 他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示意手下把那些签了字的文书收纳起来。 …… 所有人都签了字，包括罗氏集团和事务所。 原因很简单，这是他们最开始选择的，在jjr内部发生变故的时候，他们选择了群起而攻之，如果在那个时间段里他们能够一举把jjr彻底打趴下，那就不会出现眼前这一幕。 但jjr反制了他们，等于说第一次交锋中jjr已经完美地赢下了那一对局，而桌子上这些，是jjr所应该收取到的胜利果实。 这就是地下世界的规则。 输了就要认栽。 否则今天这场谈判就没有办法继续下去。 …… 谈判很快进入到真正的主题。 有心急的人已经忍不住了。 以为肥头大耳的老女人直视着黄孟鳞，拍着桌子质问道：“所以你准备什么时候把我儿子交出来？！” 这肥婆也是某一方集团的领导人。 她也是先前第一个签下名字的人，看得出来她是全场最情绪化的，不过考虑到被jjr抓住的是她的亲生儿子，那也就可以理解了。 “哦？原来顾氏集团那几个人里头还有您的儿子啊，我就说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罪过罪过。”黄孟鳞皮笑肉不笑地喝了一口茶后又接着说道： “顾小姐，这就是您的不对了，明明就是您派儿子到我们的实验基地去制造破坏的，怎么还反过来搞的像是我绑架了您儿子一样，难道他平时被j局抓走之后，您也是以这种态度去要人的？” “如果今晚小杰回不到家，你也一定回不去！”顾家的肥婆的脾气和她的体型一样，不受控制。 她这句话虽然说出了在场大多数人的心声，但并没有人在明面上对她进行声援。 黄孟鳞的脸色也就此阴沉了下来。 他冷冷地看着远处那个身材硕大的老女人，一字一句道：“可能在你们顾家是嗓门越大说话越有用，但在这儿可不是，你最好是先坐下，我们心平气和地谈一谈，不然，到时候你儿子回到家的时候身上要是缺了点什么可不能怪我。” “你……” 顾肥婆还想说什么，但这时候她注意到了其他人的目光，总算也是冷静了下来。 毕竟在这个场合里，她顾氏集团还排不上号，她就算再如何心急，也不能一口气把所有人都给得罪个遍。 短短的小插曲过后，现场的气氛再度僵持住。 黄孟鳞对于先前的第一轮收获很满意，但这距离他的目的地还差很远。 那只能算是把家族生意先前的损失弥补回来了而已。 …… “我明白在座各位都非常关心自家的兄弟亲人，但毕竟是你们出手在先嘛，我们jjr集团也只是把来犯者拿下了而已，这要是放在老一辈的年代，可能当场就把人做掉了，不会留着到现在的……” 黄孟鳞优哉游哉地说着风凉话。 “但黄某人明白，今时不同往日，现在讲究的是和气生财嘛，日子过得去，谁有愿意打打杀杀呢是不是？所以我提议啊……” 一旁的罗承打断了黄孟鳞的话：“在你提出条件之前，我想代在座的其他人问一句，你黄孟鳞能全权代表jjr的意思吗？” 说这话的同时，罗承目光有意无意地在黄孟鳞和方叔两人之间来回挪动。 明眼人也都听得出罗承话中的意思。 而方叔则是仍旧一副老神在在的姿态，半眯着眼睛没有说任何话。 反倒是黄孟鳞脸色一变：“你是不是又要说我大哥在世的话该如何如何？” “毕竟以前你这个位置上坐的可是乐爷。”罗承丝毫没有被黄孟鳞的气势压住。 但黄孟鳞的语气却非常果断决绝： “罗家这么关心我大哥的事情，我是不是可以将此理解为，你们与我大哥的死有关系？” 他这句话算是无形之间给罗氏集团扣上了一顶天大的帽子。 这帽子很严重，扣在在座的任何一个人脑袋上那人都受不住。 罗承也不例外。 他脸色又是一阵阴晴不定之后，冷哼了一声：“就不必说这么生硬的话了吧。” “你也知道生硬就好。”黄孟鳞同样冷哼了一声。 他稍微调整了一下状态，之后便将目光转向众人，说道： “jjr内部对此次事件有过深入的探讨，我们原本的设想是从各位手中拿到等价的赔偿，但这就需要涉及到对各位的亲友的人民的价格估算，考虑到这并不算人道，所以我们有另外一个想法……” …… … 茶庄的会议正在持续进行。 而在底下几层的商业中心内，是满满当当地逛街人士。 除此之外，有一些特殊人员混杂其中，他们是便衣。 …… 裙楼之上的小屋面，一个左眼眼角有刀疤的男人已经静候多时。 …… 而商业中心路边的停车位山，一辆空的垃圾车已经在这儿停了很久了。 第108章 精准判断 …… “那可真是热闹。” 郁德站在商业中心二楼。 这里上下由中庭贯穿，每一层都是满满当当的商铺和餐厅，往来的客流量非常大。 但客流量越大，郁德的压力也就越大。 要是楼上那些家伙把谈判地点定在荒郊野岭，郁德可能都懒得掺和了，刀疤哥如果真的能把他们一整窝炸上天更好，但在这里不行。 这特么炸起来岂不是当场裂开。 “想办法把炸药的设置点找出来，今天的你任务其实并不算复杂。” 神秘人对郁德提醒道。 “这我当然知道。” 郁德站在一家小吃店前，手里提着一根牙签，正厚着脸皮吃着小吃店摆放出来的免费品尝餐点。 一口接着一口…… “商业中心从一层到四层，而他们谈判的位置是第五层，如果换做是我的话，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我会把炸药提前安放到第五层，但这显然不太现实，因为整座茶庄是各方势力共有的，在举办会议之前他们肯定会进行全面的排查。” 郁德嘴里咀嚼着点心，一边嘀咕道。 “所以炸药的位置大概率会是四层？”神秘人道：“将近一百公斤的炸药的剂量的确非常高，但是想要隔着楼层布置，制造对第五层造成威胁的爆炸，可能性不太高，这里的面积太大了。” “确实。” 郁德看向了商业中心的中庭，忽然道： “把这整栋楼的报建图纸给我一份，另外，5层茶庄的二次实用图纸也给我一份。” “两分钟。”神秘人回应。 …… 郁德大概是觉得自己一直怼着这一盘免费品尝的点心吃个不停好像不太好，只能买了一份提在手上，朝着别的地方开始溜达。 手机很快接收到来自神秘人提供的图纸。 郁德快速翻看了这栋大厦原本的建筑图。 之后又翻看了一遍茶庄的二次图纸。 “果然嗷。” 他嘴角一挑： “原本的建筑图内，从一层到五层都有中庭贯穿上去，等于说整个裙楼都是中空的，但是到了二次装饰的时候，做了调整，他们将第五层的中空位置进行了楼板封堵，让第五层成为一个完整的楼层，与下方商业中心分割开来。” 报建图纸和二次图纸存在的这部分差异很快就被郁德发现了。 郁德站到了中庭围栏的四周围，抬头打量着四楼上空与第五楼层之间的楼板。 “也就是说，中庭这一面是重新修筑起来的。”神秘人道。 “而中庭位于整个建筑的中心位置，对应上去就是茶庄的最核心位置，没出错的话，那就是他们的中部大厅。”郁德继续翻看手机上的图纸内容。 简而言之，中庭正对上去，隔着楼板，此时上面就坐着m市地下世界地位最高的一批人…… “我有点好奇，你是怎么猜到这栋建筑有过二次改造的。”神秘人不解。 郁德却耸了耸肩，淡淡道：“你如果亲临现场的话也能看得清楚，中庭上方建筑梁二次衔接的位置太明显了。” “好吧。” …… “中庭正上方楼板位置上有非常多的装饰灯具，看起来都很新，帮我查一下近期有没有对这些灯具进行过检修。”阿潮对神秘人问道。 “今天早上开业前有过一次灯具更新，刚刚换上去的……我看看哈，没错，当时检修队里面有一个新来的，就是睿。”神秘人回应。 “那就真相大白了呀，不出意外的话那一百公斤炸药就在那些灯具背后的天花层里面。”阿潮摇了摇头。 按照原先的推测，一百公斤的炸药的确可以对很大范围内的人造成伤害，但想要隔着一个楼层，在如此宽阔的范围内对上一楼的特定人群造成致命效果，操作难度就非常大了，除非炸药剂量大到足够把整栋楼都扎塌下，但这非常不现实。 但有了目前所掌握的这些信息的话，就不难推测出刀疤哥的计划了。 他并不需要对大楼建筑结构造成多么严重的破坏。 基于对本身建筑的熟悉，他清楚地知道，中庭正上方这片区域就是各方势力头目谈判的大厅所处位置，他把这一块炸塌下，就足够了。 …… “那现在怎么办？他肯定事先已经安装好远程引爆的装置，在没有升降车的情况下你到不了那么高的区域，要当一回拆弹专家吗？”神秘人对郁德问道。 然而郁德并没有朝着四楼的位置前进，而优哉游哉顺着扶梯往下方楼层走。 “要上到中庭顶层天花去倒不是什么难事，那上面有很多悬吊的绳索，一般是用来给各层商铺提供重物运输的，只要你能控制那些悬吊系统，把我送上去也不是什么难事，问题是，我特么不会拆弹，把我送上去也没什么卵用。”郁德摇了摇头。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现在的情况可没有那么乐观，睿已经掌握了主动，他随时可以引爆炸弹。”神秘人问。 “而且他就在某个角落里盯着这里，一旦他发现我靠近了炸弹，肯定会第一时间引爆，到时候整个楼板碎裂砸下来，下面会死很多人。”郁德看向下方一层大厅位置上熙熙攘攘的客人。 “要不我黑掉广播系统，通知现场人员进行疏散吧？”神秘人道。 “广播通知疏散，和按下一个引爆按键，应该是后者比较快吧？”郁德继续摇头。 “那怎么办？他还在等什么？”神秘人进退两难。 “别急~”阿潮抬头看了一眼中庭天花。 “天花板的构造不是全封闭的，面板材料是网格状的，这种情况下原本建筑内部的消防喷淋头不需要延伸到天花板下方来，依旧是原先的上喷式结构，我没有记错的话，硝胺类炸药在受潮情况下灵敏性和爆炸威力会被大幅度减弱。” …… 与郁德的判断差不多，在中庭天花上，的确布满了消防喷淋头。 大概是当初装修的时候为了节省施工难度，直接选用了网格式通透的天花，喷淋头依旧可以隐藏在天花之上，这样一来，藏在灯具背后的那些炸药，也就暴露在了消防喷淋头的正下方。 ……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神秘人get到了。 第109章 复古手段 “既然睿已经安放了炸药，而且楼上的人也都到齐了，为什么他还不动手？” 神秘人问道。 “也不完全到齐了，阿潮还没有出现。”郁德回道。 “你不说我都忘了，那家伙跑哪去了？”神秘人想起半个小时前分头行动的阿潮。 “这都不重要了，既然刀疤哥愿意等，那就让他等着吧，但我还得给他准备另一个不引爆的理由才行……”郁德舔着嘴唇，目光移动到了中庭正下方一楼的位置。 那里有几辆新轿车的展览位。 “什么理由？”神秘人问。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郁德笑了起来。 …… 对于郁德而言，阿潮接下来会怎样行动都无所谓了，毕竟他分内的任务就是保证现场这四层楼内的所有路人们能够活着出去，五楼那边到底要怎么闹腾，就是他们自己事了。 溜达在商业中心，郁德一边吃着手中外卖盒的点心，一边朝着这片区域的控制机房走去。 虽然说先前已经做出了大致的推测，但是毕竟还是得确认一下炸药是否真的被安置在天花上，这个就叫做严谨。 …… 而与此同时，5楼茶庄内的谈判则已经进入到了后半段的进程。 黄孟鳞所说的新的提议，其实就是狮子大开口，他仗着自己手中所掌握的各方势力的核心成员，要求这些势力将各自集团的董事会股份进行稀释。 说白了就是要把自己的手伸到别人家的老巢去。 他这番话如果放在平日的会议上说出来，估计会被现场的人围起来一顿暴揍，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尽管各方势力都在忍着满嘴的脏话，但他们终究还是没有发飙。 要知道，如果在场所有集团势力的董事会内部都多出来一个席位，并且这个席位上所坐的人是隶属于jjr内部的，那就等同于jjr彻底将自己的控制力散布到了地下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 到时候，整个地下世界虽然不能说都在jjr的控制之下，但至少对jjr来说已经没有丝毫视野盲区了。 黄孟鳞并不傻，他知道如果直接让在座所有人出让集团股份是不可能的，所以退了一步，选择以入股方式，通过原股份稀释以获取到一定份额的占比。 这样的话jjr实际上是需要很大数量的一笔金额进行支撑的，但对于jjr集团而言，这笔钱他们完全出得起。 所以接下来的问题就是，他能够从这些人的手中拿到多少股份。 他的资金融入能够占到多大比重。 …… “这个世界早就不像过去那样打打杀杀的环境了，你看国际上，全球化趋势是势不可挡的，就更不用提咱们小小一座城市了，联合起来才有未来，各位的目光应该不仅仅只局限于m市这一亩三分地吧？” 看样子黄孟鳞的确是做过功课的。 作为一个人质的挟持者，他愣是厚着脸皮把勒索的话语说出了一种苦口婆心的劝解的感觉。 但是对于黄孟鳞的这些废话，现场人可没有听进去多少。 众人又不是傻子，他们知道，如果今天让黄孟鳞如愿的话，那么未来的m市就真的变成了jjr一家独大的局面了，这只会让他们往后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至于什么全球化趋势什么鬼，这些理论，就权当是屁话了。 鬼信啊。 但问题就在于，在座的这些人根本就没有如同他们开会之前私底下所说的那样同仇敌忾，对他们而言，最重要的是自己家里的人，别人家中被挟持的人质到底能不能活下来——关我屁事。 也就是这样一种各怀鬼胎的心态，让现场出现了僵持局面。 连罗氏集团的罗承都陷入了沉默。 事实上他是现场压力最大的人。 原因无他，在这场谈判开始之前，他已经先后死了三个家族成员，尽管并不能够算是最高层角色，但毕竟是本家的人啊。 可让他猝不及防的是，黄孟鳞并没有给他讨论这三条人命的机会，而是快马加鞭地让谈判进程进入到最重要的阶段。 罗承并不是不想提起这三条人命的案子，同样的，死了一位高层的事务所也想提。 但是他们发现了一件事情，与自己站在同一方的这些其他势力，他们也只关心自家人的安危，他们可不会允许罗氏集团和事务所在谈判会议上讨论他们和jjr的“私下纠纷”。 一旦引起众怒的话，局势就会彻底地偏向jjr。 …… 黄孟鳞双手十指交叉放在桌面上，脸上挂着微笑，静等着场内的各方老大们表态。 各位都在天人交战，而只有他一人最为淡定，此刻每个人估计都在思考着，家族中被抓走的那几个人到底具不具备这么高的价值…… 地下世界的规则就是这样，只要利益足够高，什么人的性命都可以拿到秤上来做衡量。 今天的谈判进程与黄孟鳞事先所预测的情况差不多，非常顺利。 他本人对此非常满意，也非常舒心。 …… 然而，黄孟鳞的这份舒坦只持续了大概几分钟，随着他身后的手下凑到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之后，他的脸色就开始变了。 “你说什么？” 他一脸惊怒地看向手下。 就在众人感到疑惑不解的时候，大厅的门被人推开了。 一个最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场合的男人优哉地走进了大厅。 是黄强潮。 …… 黄孟鳞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而在场其他老大也是如此，并且他们身后的随行者也以最快的速度将手掌搭到了自己后腰的位置。 他们西装外套之下都是枪械。 很显然，所谓的什么和平谈判、杜绝冷热武器的规矩，全都是屁话，根本就没有人遵守。 阿潮一脸笑意地看着如临大敌的众人，踱步来到会议桌的正前方，站到了黄孟鳞的正对面。 “瞅瞅你们的样子，真是把老祖宗立下来的规矩给败光了。” “我今天就帮你们怀旧一下吧。” 他伸出手在会议桌面上轻点了两下。 很快，圆形桌面的正中心位置升起一块平面，露出了内部的暗格。 而在暗格之内，是二十多枚已经绑好引线的手榴弹。 “呐，这才有多方谈判的那味儿。” 阿潮笑眯眯地摊开手。 …… “黄孟鳞你什么意思？！！” “是不是想要同归于尽！” 咔嚓！ 现场的所有人都亮出了枪械。 一时间，几十把枪的枪口都指向彼此。 谈判现场剑拔弩张。 第110章 新朋友 没有人想到阿潮会突然出现，更没有人能够想到，他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 按理来说，现在的阿潮是所有人的眼中钉，他逃都来不及，绝对不可能自投罗网出现在谈判现场的。 …… “叔叔，你不会真的以为这些家伙会遵守什么规矩和默契吧，他们每个人身上都带足了枪支弹药，门口的金属检测装置就是摆设罢了，你要是继续步步紧逼下去的话，说不定今晚你就走不出这个大厅了。” 阿潮拉开自己的西装外套，指着外套内侧的一片银色网格薄膜。 “给大伙介绍一下我们jjr的新产品哈，这东西叫做传感层，我把它稍微改装了一下，和桌子中心位置上那些炸弹进行了信号连通，只要作用在传感层上的力量超过一百公斤，手榴弹上的引线就会自动断开。” “我这套新衣服从头到脚都内置了传感层，所以给我要是想要碰我的话，记得一定要轻手轻脚的哟~~” 阿潮不可为不恨，他直接把m市地下世界多方谈判会场在上个世纪流行的规则搬了出来。 以前是在谈判圆桌上放一枚手榴弹。 现在，他放了一打。 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动的手脚…… …… 他的出现彻底打乱了谈判现场的格局。 按照原先的剧本，黄孟鳞会顺利的在谈判现场取得巨大优势，为宗族带来利益，从而巩固他在集团内的地位。 但是现在阿潮算是帮所有人把脸皮撕破。 毕竟枪全都亮出来了嘛…… …… “我说怎么全m市都找不到这小子的踪影，原来是你们黄家自己包庇了他小子，照这样说的话，乐老爷子被死于这小子的消息也是你们放出来的烟雾弹咯？好你个黄孟鳞，你们叔侄俩演的一出好戏啊！” 罗承目光阴冷地看着黄孟鳞。 他的枪口直指黄孟鳞眉心，没有丝毫动摇。 而黄孟鳞则是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此时他手中的枪都不知道应该指着阿潮还是指着罗承了。 “放你妈的屁！” 骂了罗承一句之后，他又转向阿潮： “你在玩什么？！要拉着所有人一起陪葬吗！” 局势的急转直下属实是让黄孟鳞猝不及防，他搞不清楚阿潮到底想要干什么。 “黄孟鳞！把我儿子还给我！”顾家的肥婆歇斯底里地用枪指着黄孟鳞喊道。 与此同时，在座的其他人也叫嚣着让黄孟鳞交人。 当然，他们也时刻警惕着身边的其他人。 现场就不存在所谓的盟友一说，对每一位老大而言，除了自己身后的随从之外，其他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对着自己的脑袋来上一枪，他们不得不防。 现场的局势就和枪口指向的方向一样乱。 每个人脑袋上都至少有一把枪指着…… …… 谩骂声、叫嚣声此起彼伏，场内所有人争得面红耳赤，要是这个时候有哪个家伙失手开了一枪的话，估计第一时间现场有半数的人得吃枪子。 这样一个封闭的空间内，一旦展开了枪战，能活着走出去的估计一只手数的过来。 相比之下阿潮就淡定太多了。 他就像是看热闹的吃瓜路人一样，从桌面上摸起一个茶杯喝了一口，看着在场的这些大人物们彼此骂街。 不过他的目光倒是有意无意地在关注着黄孟鳞身旁老神在在的方叔。 …… “冷静！！！” 黄孟鳞猛地把手枪拍在桌面上。 “你们大可以开枪！到时候整个屋子的人一起炸死！外面的jc们会很乐意给我们收尸！” “你的意思是外面还有jc？” “黄孟鳞你什么意思？！” “你联合了jc来搞我们是不是？！” “我就说你们老黄家哪来那么大本事同时抓走这么多人，原来是和jc串通一气了！” …… “我……”黄孟鳞傻眼。 局势并没有因为他的呵斥而稳定下来，反而愈演愈烈。 他看到站在人群当中一边喝着茶一边坏笑着的阿潮，脸都快绿了。 …… “诶诶诶，各位各位，能不能听小弟说两句。” 阿潮摊了摊空空的两手，笑嘻嘻地说道： “枪你们可以先举着啦没关系，反正要开枪的话，记得朝我脑袋上开，要是哪个不长眼的往我身上开枪，大家就一起去地底下接着吵了。” 他这一声温馨地提醒总算是让人们安静了下来。 确实，再大的怒火也比不上自家性命重要啊。 对他们而言，此时大厅里最危险的人不是黄孟鳞，而是阿潮，准确的说是桌子上那十几根绷直了的金属引线。 阿潮见到各位如泼妇般骂街的大佬们平静了下来，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在座各位当中可能有人跟我还没有见过面，不过我也不浪费时间自我介绍了，简单说一下我的来意哈。” 阿潮给自己拉来一张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点起香烟。 “是这样的，大前天，我罗进加父子被炸死在我们jjr大厦门口，这个相信大家都清楚，再然后呢，我又被栽赃杀死了我们家乐伯老爷子……” “你敢说不是你干的？”黄孟鳞阴沉着脸盯着阿潮。 “闭嘴吧阿叔。”阿潮扫了黄孟鳞一眼，压根没有给对方留半点儿面子，而后又接着说道：“然后是罗芸阿姨和事务所的一位老前辈死在了自家床单上，这些乱七八糟的黑锅莫名其妙全都扣到了我头上，小弟冤枉啊，走投无路只能出此下策，不然你们也不可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听我说话~~” 阿潮微笑着从自己衣兜里取出来一只巴掌大小的装置放到桌面上。 咔嚓。 一瞬间，大厅内的枪口全都指向了他的脑袋。 而阿潮则是淡定地摆了摆手。 “别慌嘛，只是一个小型的投影仪而已。” 他用手指轻点了一下装置上的按钮。 很快，一片蓝色光幕就释放了出来，在空气中形成一片虚拟页面。 页面上出现了一张模糊的相片。 相片上的人的眼角位置有一道弯曲的疤痕。 正是睿。 “给各位介绍一个新朋友。” 阿潮嘴角一挑。 第111章 反客为主 “乍一看你们应该都记不起来这家伙是什么人，不过我可以稍微给你们一丢丢提示嗷。” 阿潮缓缓站起身来。 “这家伙的本名叫什么我不知道。” 他伸手搭在了旁边一位中年男人的肩膀上，道： “两年前，他回到了m市，最先加入的组织是你们李家，当时他是以普通职员的身份进入李家的，入职的是it部门，要知道你们李家的主体产业就是大数据信息，或许李叔叔你对这样一位底层职员没有丝毫印象，但我给你一个提示，两年前你们集团出现过一次重大的数据丢失事件，服务器瘫痪了十分钟左右，恢复运转之后所有内部数据都残缺了，记得吧？就是他干的。” 中年男人一脸狐疑地盯着阿潮，他没有出声，但是从他脸上表情不难看得出来，阿潮所说的事情是真的。 而阿潮则是继续在大厅内踱步。 “然后呢，这位新朋友俩开了李氏集团，拿着他所掌握的那些数据作为敲门砖，进入了陈先生您名下的一个信息贩卖场所。” 阿潮又搭住了另一位集团大佬的肩膀。 “您用李家的那部分重要数据赚了一大笔钱，当时还给这位年轻人拨了两个点的提成，记得吧？” 陈家大佬脸色一僵，他注意到了李家老大看他的目光已经有点杀气了。 毕竟这种贩卖别人家机密数据的事情可是上不得台面的。 不过阿潮可没有心思搁这儿看他们俩互掐。 他继续往前走，溜达到了一个老头身后。 “然后就是您老人家啦，不过您的急性可能没有前几位那么好，人家也只是在你们手底下混了一个月时间，把你们手里头的一座小金库给搬空之后，就溜溜球了。” 阿潮一连串把刀疤哥这几年来在m市里的活动轨迹都说了个遍。 基本上和在座所有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牵连。 一直将故事延续到了近来这段时间，也就是前一阵子的陈安娜事件。 …… “把白启东送进监狱，又把他女儿绑架……各位应该还记得我们上一回聚集起来开会的事情吧，当时那个律师，还有那个小帮派头头，只不过是背锅侠，把他们俩送到我们手上的人，才是正主。” 阿潮指着桌面上的投影页面说道。 这时候有人开始唱反调了。 罗承脸色阴沉地看着阿潮： “你小子大费周章，就是为了给我们讲故事？这和我们今天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 “那关系可就太大了。”阿潮笑眯眯地来到了罗承的身旁，说道： “你倒是先听我说完嘛，当时这位老哥把咱们一窝子人都聚到了一起，为的就是真正意义上认识一下咱们，毕竟这里头有些人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一年到头也没几个人能够见到。” “知晓了咱们这些人的真正面目之后，日后想要下手，岂不是就容易很多了嘛，你说是不是呀，叔叔。” 阿潮用非常欠揍的口吻对黄孟鳞询问。 后者冷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 “好吧，我相信各位叔叔阿姨们对桌子上这位肯定很好奇，不过嘛，至于他的来历，我想你们可能得费点脑细胞，好好回忆一下了。” 阿潮又端起别人没喝过的茶杯喝了一口。 “事务所当年刚刚成立的时候，被干的挺惨的吧？而且下手的人，就是在座的其他各方老大，你们当时把一些幸存的小孩托付给了白启东，让他把那些孩子送到国外去，这件事情你们应该还有印象吧？事务所的各位？” 阿潮笑似非笑地看向事务所的那几位。 这句话一出来，大家基本上也就都明白了阿潮口中这个漫长的故事是怎么一回事了。 “人家大费周章，就是为了把咱们这一群一年到头不怎么碰面的人聚到一起，你说这多难得呀，老实说我还得感谢一下他，要不是他，我也没法子一次性见到你们这么多人。” 阿潮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老实说，他打的是什么算盘，我现在还不太清楚，只是给各位提一个醒，有人想要一口把咱们所有人全都吞掉。” “罗进加父子的死、罗芸的死、我大伯的死，一切的一切无非就是为了促成今天这一场谈判，如果各位觉得还是要继续拿枪互相指着脑袋的话，我也没有意见，我也只是想来洗脱一下这些扣在我脑袋上的黑锅而已。” 阿潮把两只脚翘起来交叉一起架到桌面上，摊手道： “至于接下来你们怎么打算，跟我就没有太大的关系了嗷，毕竟你们要是死掉几个，对我也不是什么坏事。” 说这句话的时候，阿潮的目光是紧盯着黄孟鳞的。 后者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眼中尽是杀意。 “黄口小儿，你觉得自己编了个故事，就可以洗脱自己的罪名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儿冷眼看着阿潮。 阿潮却连看都没看对方一眼。 “死老头，不爽你朝着我身上来一枪啊？” “你！” “开枪嘛？嗯？大家一起炸上天呗。” 他甚至还很嚣张得出言挑衅对方。 …… “我提议，今天的议程到此为止吧，剩下的事情留到后面再做决定。”黄孟鳞已经打算结束掉这场完全超出自己掌控范围的谈判了。 但是很显然有些人并不打算就此结束。 “除非你先把我的人放了。” “没错！” “你准备把我儿子关到什么时候？！” …… 场面再度陷入混乱。 而事实上阿潮一直都在等着方叔表态，只可惜这位大佬从头到尾都背靠着椅背一言不发，看起来就就像是快要睡着了一样。 阿潮对方叔并不陌生，他老早就听过他老人家的威名了，但这是他们俩第一次见面。 从始至终，方叔都没有正眼看过阿潮一眼。 一直到方叔接到一个电话。 他听完电话之后，总算是将那浑浊的目光投向了阿潮而来。 眼神中有几分讶异。 阿潮则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 而后，方叔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各位，你们的亲朋好友们，已经不在我手中了。” …全场寂静… 此时，阿潮举起手。 “没错，他们现在在我控制之下。” 第112章 好好看看这个 全场哗然。 就在大伙正想要讨论到底方叔手中和阿潮手中有什么区别的时候，大楼内部响起了消防警报。 刺耳的火警警报声在所有通道当中响起，疏散指示灯亮起。 …… “怎么回事！” “又是你们黄家搞的鬼吗？！” “放你m的屁别什么破事都往我们头上算！” …… 现场的气氛瞬间又紧张了起来。 阿潮则是露出了一抹笑意。 他知道，郁德开始动手了。 与此同时，他注意到5层楼层的灯光开始闪动，这里的电源变得不稳定了起来。 这些则是阿潮事先安排好的。 在场所有的老大们都在自己随从的护送之下开始进行撤离，所有人手中都举着枪，警惕在场的其他人。 包括黄孟鳞在内。 他们原本并不打算就此撤离的，但没有办法，火警警报声已经响起，尽管还不知道大厦内部到底是哪里着了火，但联系先前阿潮所讲述的那些关于刀疤睿的故事，他们还是决定先走为妙。 …… 在所有人匆忙涌向大厅出口的时候，方叔来到了阿潮面前。 “分享一下吧，你是怎么把人质都抢走的？” 阿潮看着眼前这位如同老狮子一般气势唬人的大块头老人，微微一笑：“你手下的人不够专业，这不能怪我。” “这么说确实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 … 商业中心，中庭位置的消防系统开始运作，喷淋水从天花洒下。 所有客人正在慌乱地往疏散出口狂奔。 而与此同时，裙楼楼顶之上。 郁德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刀疤哥的身后。 “是不是发现遥控引爆器不太好用了？” 他隔着老远，对屋面边缘的刀疤哥喊了一句。 然而后者并没有回过身来看郁德一眼。 “你又坏了我一次好事。” “过奖了，倒不是故意要针对你，只是恰好有任务在身。”郁德咧嘴一笑。 他隐藏在身躯后方的左手手心上已经捏着一把黑色匕首了。 刀疤绝对比他过去面对过的其他类型的敌人要跟难缠一些，他身上绝对携带有热武器，郁德不得不小心。 这也是为什么他在来到这里之前吃了那么多的甜品点心…… …… “你的大致故事我有所耳闻，惨是有点惨，复仇也没有毛病，如果你选择一种不会危及到其他路人的方式进行复仇的话，我想我应该会选择祝你成功的。”郁德看着眼前这一道迎风而立的孤单身影。 “说得好像谁会在乎你的祝福一样。”刀疤哥冷笑了一声。 “你应该在乎的。”郁德歪了歪脑袋：“硝胺炸药受潮之后威力灵敏性都会大打折扣，你的计划泡汤了，从现在开始，m市的黑白两道都会玩命的追杀你。”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一定是设置地远程遥控引爆？”刀疤哥忽然缓缓回过身来，一脸戏谑地看着郁德。 他的双手上空空如也，并没有握着什么所谓的遥控器。 “你觉得我会不知道炸药害怕受潮？你觉得我会不知道遥控信号有可能被屏蔽？天真……” 刀疤哥看向郁德的眼神，就像是在盯着一个无知的小孩一样。 …… … 此时，郁德和刀疤哥脚底下的5层位置，茶庄大厅内已经乱作一团。 “该死！门被锁死了！” “谁干的！！！” “有人把门封死了！！” “王八蛋黄孟鳞，是不是你下的手！” md老子也在这儿呢，我是脑残啊才把自己锁在这里！？”黄孟鳞暴跳如雷。 现场的人一个都没能离开大厅，因为金属大门的电子锁发生故障，根本无法打开。 一屋子人就被锁在这间大厅之内了。 “哦豁，这下有意思了。”阿潮眯起了眼睛。 大厅内的灯光疯狂闪烁，让人们的心情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这也是你的安排？”方叔无比淡定地点了根烟。 “我承认这些手榴弹是我事先安排好的，但堵门嘛，这个确实跟我没有太大关系。”阿潮两手一摊。 这事儿的确不是他干的。 按照黄孟鳞的话来说——老子也在这儿呢，我是脑残啊才把自己锁起来。 “应该是那个人吧。”阿潮指了指桌面投影仪上投射出来的刀疤哥的照片。 “你说的这个孩子我多少有点印象，当初我也参与了对他父母的追杀。”方叔吸了一口烟，顿了顿之后又改口道：“准确地说，当年那场猎杀，就是我策划的。” “原来如此，看样子他也把你算进来了呀，人家知道挑起所有集团对jjr的围攻，能够把你从国外吸引回来。”阿潮咧嘴一笑。 “这不是我第一次和他打交道，在东南亚的时候，一直就有人想要暗算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这个人。”方叔缓缓回忆道。 “那你们算是老相识了哟。”阿潮挑了挑眉毛。 方叔则是话锋一转： “趁现在有机会，我郑重问你一句，阿乐是不是你杀的。” 阿潮抬起眼皮子，盯着方叔的双眼，无比平静且笃定地说道： “不是。” …… 相比于大门处其他着急忙慌的人，阿潮和方叔这一老一少的平静显得太过于格格不入了。 在阿潮说出“不是”那两个字之后，他们之间的谈话也到此终结。 …… 此时，裙楼屋面之上。 刀疤哥狞笑着看着郁德： “我想可能让你失望了，没有遥控器，也不需要遥控器，我设置的是定时炸弹，同位置还安装了铝材料装置，你放的喷淋水不会让爆炸威力减弱，反而会提高现场爆炸所需要的燃点温度。” 而同一时间，郁德的耳机里也传来了神秘人的提醒： “他封上了茶庄大厅的门，黄强潮和其他人都被堵在了大厅内出不去。” “一楼疏散到什么情况了？”阿潮脸色一凝。 “什么什么情况？那里可是大厅，只要大厦内的人员一直处于疏散状态，大厅里不可能没有人的，如果真的发生爆炸，楼板碎裂砸下去，会死很多人。”神秘人快速说道。 …… 就在刀疤哥无比得意的时候，郁德缓缓从裤兜里掏出一台手机，将屏幕转向刀疤哥： “来吧，好好看看这个，我希望你除了在炸弹上安装铝材料装置和定时引爆装置之外，还有设置终止协议。” …… 刀疤哥看着郁德手机屏幕上的视频画面，表情呆滞住了。 第113章 他来了 “还好我忙里偷闲，把你那位叶问小朋友也带过来了，这会儿他就在大厅中庭正下方的展览汽车里头，你引爆的话，他大概率也没救了。” 郁德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正是被所在展览车车厢内的叶问。 他被捆绑成一只粽子一样动弹不得，由于车窗玻璃有着极佳的反光效果，没有人察觉到这台崭新的展览新车内正关着一个倒霉鬼。 …… “怎么说？让他跟你的仇人们一起陪葬？” 郁德笑眯眯地看着刀疤哥。 到了这个时候，不管是定时炸弹还是遥控引爆炸弹，都无所谓了，就看刀疤哥的心够不够狠了。 而根据先前刀疤哥大费周章地想要从郁德手中救回叶问那件事情来看，叶问对于他来说绝对不是可有可无的人。 果不其然，刀疤哥那一直保持着笑意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了狰狞的表情。 “你知不知道自己刚把一个无辜的人和一群恶徒绑到了一条船上？h帮那些人杀了他的全家！” “哦你说他啊。”郁德瞥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叶问，摇了摇头：“他是你的同伙，鉴于你们俩的所作所为，我不认为他有多无辜，事实上楼下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才是无辜的……就算他是无辜的吧，几千个人的性命和一个人的性命，该怎么选我还是晓得的。” “为什么要救h帮？你知道他们做过多少恶心人的事情吗？！”刀疤哥眼中挤满了血丝，对郁德质问道。 然而郁德却完全不为所动：“我说过，复仇是你的事情，选个干净的地方，把他们全都剁成肉酱，我没有意见，但是像现在这种情况，我必须阻止你，这是我的……工作。” “那些人跟你半毛钱关系没有！他们死活关你屁事？！”刀疤哥怒吼。 “你说的没错，不过叶问的死活跟我也没关系，现在做选择的人不是我，是你。” 郁德把手机放回到裤兜里，顺手握住了裤兜中另一把匕首。 他时刻警惕着刀疤哥的一举一动。 然而对方却没有与郁德继续纠缠下去的打算。 刀疤哥在屋面边缘纵身一跃，从高空冲了下去！ …… 郁德快速追上，很快便听到了下方楼层玻璃碎裂的声音，并且看到了屋面边缘一根绷直了的绳索。 “这也行嗷，看样子他是准备自己动手去杀人了。” 郁德话刚说完，绳索就断裂开。 看起来刀疤哥不打算留追击的机会给郁德。 “建议确认一下炸弹的情况，不能排除他会不会丧心病狂地让自己的同伴陪葬。”神秘人的声音在耳机中响起。 “我晓得。” 郁德点点头，朝着楼梯口位置狂奔而去。 …… 与此同时，5楼茶庄之内。 众人根本砸不开那扇厚重的金属大门。 倒是阿潮开始发挥了作用。 “都特么给我安静点哦，要是我这两只手不小心一抖，我们所有人都得去见阎王爷了。” 阿潮手里提着一枚手榴弹，另一只手捏着绷直的金属引线。 这些手榴弹都已经处于半启动状态，引线稍一松动，就会直接引爆。 阿潮小心翼翼地提着手榴弹，用椅子把它固定在了大厅正门中间。 “希望这玩意儿能把门炸开一丢丢吧。” 他拉着引线，躲到了很远的距离，拉起周边的一些茶柜之类的东西作为掩体。 而大厅内的其他人也尽可能地往角落里缩起来，所幸这间大厅还是足够宽敞的，否则哪怕仅仅只有一枚手榴弹爆炸，弹射出来的弹片也足以带走好几条人命。 并且为了桌面上那剩余的十几只手榴弹不受到爆炸气浪的干扰，他们还把整个圆桌都搬起来挪到了角落里。 全m市的大佬们齐心协力搬桌子的画面，估计没有人敢想象吧。 但这一幕就在大厅里发生了。 果然到了自己性命攸关的时刻，什么风度啊架子啊之类的都是虚的。 …… 原本对于这一屋子的大佬们来说，他们代表的是m市最危险的人，不存在说有什么人能够威胁到他们，所以这场谈判也是属于一切从简，谁也不想看到自己的死对头比自己多带来一个人，这也就造就了眼下他们孤立无援的状态。 但事实上，此时大洋大厦周边的道路上已经停满了车辆，这些车都是来自于各方集团势力的，他们是前来营救自己老大的人，可惜，由于大厦内部正处于紧急疏散的状态，不断有人流从内部涌出来，他们根本进不去大厦。 大佬们陷入到了严重危机当中。 而如今他们脱困的唯一希望，就是阿潮手中这根引线了。 并且他们还没有忘记阿潮先前说过的关于传感层的事情，由于害怕阿潮被弹片击中而导致他衣服上的传感层传输信号引爆其余的手榴弹，大佬们只能让自己手下把阿潮团团围起来，用肉身保护这个令他们咬牙切齿的小子。 …… “咣！！！” 安装在大门处手榴弹被阿潮引爆。 其中一扇大门被轰开了！ 众人蜂拥而上，将松动的金属大门彻底掰开，之后便玩命地往外挤。 … “你们全都欠我一条命嗷。” 阿潮躲在最后头坏笑着。 他似乎知道了些什么，没有着急着往前冲。 大部分的人都争先恐后地往外冲，唯有老黄家的人不急不缓。 …… 砰！！ 砰砰！！ “啊！！” 突兀的枪声从大厅外传来。 惨叫声紧随其后。 “谁！谁开的枪！！？” 惊呼声刚响起，整个第五层楼的灯光电源被切断，一切陷入到了黑暗当中。 随后是连续不断的枪声响起。 血腥味瞬间弥漫了开来。 …… “他来了。”阿潮脸上笑意更浓了。 他这句话是说给方叔听的。 而方叔依旧维持着原来那波澜不惊的神色，他淡淡看了阿潮一眼，什么也没有说。 …… “砰！！” 大厅之外爆发了激烈的枪战。 完全分辨不出敌我双方到底有多少人。 准确地说，没有人能够分清敌我，这里的人本来就不是一根绳上蚂蚱，对他们而言，开起火来，所有人都有可能是他们的敌人。 第114章 新的1vn 刀疤哥选择了亲自动手，用最困难的方式进行复仇。 这说明郁德的手段奏效了。 他并没有在阿潮破开大厅正门之前引爆炸弹。 看样子叶问的命还算是有点分量的吧，对刀疤而言。 …… 在神秘人的操作之下，系统判定中庭区域发生火灾从而开始了喷淋，所以中庭四周围连通每一楼层的位置都降下了防火卷帘，将中庭彻底封锁了起来。 想要进入到中庭天花去看看炸药的状况，也只能是从四楼位置通过天花爬过去。 郁德弯着腰爬到了炸药布置的位置，总算是看到了自己这几天魂牵梦绕的这玩意儿。 “情况怎么样？”神秘人询问。 “问题不大，倒计时已经被中止了。”郁德对现在的状况还是比较满意的。 此时，天花上的喷淋头还在不断地喷水，郁德浑身上下都湿透了，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用匕首把炸药的包装全部切开，让喷淋水彻底浸湿这里头的炸药。 “这样我的任务是不是就完成了？” 他对神秘人问道。 “你在想屁吃？大楼内的人还没有完全撤离之前，你的任务就还没有结束。”神秘人冷冷回应。 “行吧，但这个不应该是j方的职责吗？”阿潮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么说确实也没问题，但是楼上发生枪战了你知道吧。”神秘人提醒道。 “我听见声音了，不过你得说清楚，我现在应该不需要保护某个特定的人了吧？毕竟最大的危险都已经解除掉了，别跟我说你他妈要我去保护黄强潮。”郁德缓缓顺着天花层，爬到4楼位置。 “那倒不必，虽然他的确是任务的关键人，不过你别忘了，关键人又不一定是承受危险的，他也可以是制造危险的那个。”神秘人继续说道。 “这么说也是啦。” 郁德耸了耸肩。 楼上的枪击声连续不断。 老实说，如果可以的话郁德打死都不想上去凑热闹，要知道，枪械这种玩意儿对他来说是实打实的知识盲区，他唯一的优势就是自己现在身体内存储的糖原足够多，可以硬抗上那么一两枪。 虽然说死是不会死，但是会痛呀。 …… “总之，跟上一次海港大学的任务不同，你还是得把注意力放在黄强潮身上，这家伙和学生妹不一样，他有很多自己的想法，尽管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表现出什么特殊手段，但不代表他一丁点儿准备也没有。” 神秘人反复提醒郁德不能够对阿潮掉以轻心。 这一点郁德心里也清楚，哪怕有这几天时间的相处，他也依旧没有看清这个成天表现得浑浑噩噩的家伙脑子里到底在打些什么算盘。 “刀疤一个人对刚楼上那么多人，他凭什么有底气这么做？” 郁德顺着四楼走道缓缓往5楼楼梯方向走去。 “他没有打算一个人把所有人杀了，只是不想让自己败得太彻底而已，能杀一个算一个罢了。”神秘人回应。 “那我就有点不理解了，你说黄强潮有可能是制造危险的那一方，那接下来他能对谁造成威胁？先排除掉楼上那些h帮人士的情况下。” 眼下，防火卷帘已经降下来，整个四层空空如也，周围的商铺空无一人，郁德成了唯一一个逛街的。 他的疑问并没有从神秘人那里得到解答。 或许神秘人也不晓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毕竟他也不是万能的。 关于阿潮的那些理论，也仅仅停留于推论之上，按照现在的局势来看他的确不大可能成为受害者，而且从郁德的角度出发，阿潮并不是一个值得被拯救的角色，可如果他会对其他人造成威胁的话，那就需要考虑一下，什么人会陷入到危险当中了。 …… 就在这个时候，走道的前后两侧忽然有脚步声传来。 脚步的频率不算快，也不算慢，一点儿也不像是处于紧急撤离状态下的路人。 一直到脚步声的主人们从走道拐角位置出现在郁德的视野之内，郁德才恍然大悟： “我好像知道他所威胁到的人是谁了。” “是谁？”神秘人问。 郁德看着自己前后包抄过来的几十条人影。 这些家伙没有统一服饰，年龄、性别差异也存在，乍一看就是一帮路人，可此刻他们每个人脸上的神色都如出一辙——冰冷、狠辣。 “是我。”郁德咧嘴一笑。 “什么意思？你是说，黄强潮想杀你？！”神秘人惊讶。 “阿不然怎么解释现在他的那帮亲信把我堵在了第四楼。”郁德摇摇头。 “这样看的话，现在应该进入到他收网的阶段了，这帮人刚刚把jjr方叔手中掌握的人质全部夺走运送到别的地方控制了起来，现在又回过头来准备把你解决掉，看样子他从头到尾都没有信任过你，不过这也正常，如果仅凭一句罗根先生就能够获得他的信任的话，他这二十多年也算白活了。”神秘人快速分析道。 “他知道你比普通人强很多所以把手底下九成的人都安排了过来……嘿，没想到最后被他当成大boss的人不是睿而是你，但其实也没有毛病，现在整体局势基本上已经处于他的掌控之内了，他自身的威胁已经解除，你对他而言就是唯一的不确定因素，他不知道你的身份到底是什么，选择直接干掉你，这是他的作风……” “我记得你们之前好像还讨论过关于你能不能以少敌多干掉他这四十多位高手的问题，现在就要验证这一点了，嘿嘿，祝你好运。” 神秘人一如既往地给出了自己的祝福。 郁德白眼狂翻。 “除了祝我好运之外你还能给点别的帮助么？” “暂时没有。” 神秘人淡淡回应。 …… 前后围堵郁德的高手们亮出了手中的冷兵器，厮杀一触即发。 “不带枪？” 郁德看了看自己右侧的店铺，刚好是一家蛋糕店。 他嘴角一挑： “哦豁，你们真不应该挑这个地方来堵我的，嘿嘿……” 第115章 炸叔叔 …… 四层位置爆发激烈的械斗。 而与此同时，五楼上的枪战也在持续。 刀疤哥占据了绝对的地理优势，属于一夫当关的状态。 此时大厅内的人都想要往外钻，而这刚好正中刀疤哥下怀，在不算宽敞的大门位置，最开始莽然冲出来的人全都被精准地一枪放倒。 每一枪都是眉心，没有丝毫偏差。 刀疤哥将他这十多年来所接受的特种军事训练成果展现的淋漓尽致。 在失去灯光照明的情况下，他佩戴了单眼的夜视仪装置，如此一来就实现了多方面的优势。 尽管大厅内的人数处于绝对优势，但是他们本身就是一盘散沙各自为战，巴不得敌对势力的人去死。 简而言之，刀疤哥杀疯了。 …… “给我顶上去！杀了那王八蛋！” 黄孟鳞在疯狂怒吼。 然而他声音虽然很大当上，但所处的位置却是在队伍的最后方，躲在所有人的后面头都不敢抬一下。 阿潮冲着方叔冷笑了一声问道：“你不会指望这种东西当咱们家的话事人吧？” 不等后者做出回答，阿潮就从自己衣兜内摸出来一枚闪光弹甩向了大门之外。 嗡！！！ 在绝对漆黑的环境下，刺眼的闪光乍现过后所有人都陷入了短暂的视野缺失状态，包括刀疤哥在内。 阿潮以最快的速度从自己身旁的人手中夺过一把枪冲出大门，朝着阴影中刀疤哥所处的位置连开了几枪。 此时，大厅内的其他人也发现了这个脱身的绝佳时机，纷纷争先恐后地往外狂奔。 一些没有被闪光弹照射到的人则是持枪协助阿潮一起压制刀疤哥。 无数的刺眼火光线条在漆黑的茶庄内肆虐。 刀疤哥已经失去了原先一夫当关的绝佳地理优势。 大厅内的人纷纷涌出，朝着逃生通道位置狂奔。 ……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阿潮做了一个非常诡异的举动。 他回头看了一眼大厅内部。 此时，半数的人已经撤出了大厅，但是惜命的黄孟鳞还躲在最里头不舍得出来。 两人的目光在无数穿梭的子弹弹道缝隙之间对上了。 黄孟鳞先是感觉到茫然，而等他察觉到阿潮眼神当中那一抹诡异的神色之后，他便开始惊慌了起来。 阿潮脸上挂着非常浓厚的笑意。 那笑容，很是渗人。 黄孟鳞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拔腿朝着阿潮的方向狂奔了起来。 然而阿潮隔着十几米对着黄孟鳞竖起了一个中指。 随后他一个翻身，消失在黑暗当中。 阿潮的这个翻身非常粗糙，他没有做任何缓冲动作，在翻过一座金属吧台之后，他将自己的身躯重重地砸在地面上。 在他身躯接触到地板的那一瞬间。 “咣！！！！” 猛烈的冲击波从大厅内横扫而出。 那肆虐的爆炸威力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都撕碎一样。 火光在一瞬间就吞没了黄孟鳞，从大门位置涌了出来！ …… 整栋大厦内，所有人都听到了这一声巨响。 处于疏散状态中的人们尖叫声不断。 而现场的救援队伍和j方人员则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向爆炸声源所处的位置。 …… 5层，整座茶庄的所有装饰都如同被浪潮甩过一样呈现一个扩散状的崩碎形态。 刺鼻的硝烟味弥漫着。 地面上横七竖八躺着一些血肉模糊的人。 最开始冲出大厅的人，死在了刀疤哥的枪下，躲在最后面迟迟不肯冲出来的人则是被手榴弹的爆炸火光彻底吞没嚼碎。 只有中间时间段冲出来的那一小批人侥幸在爆炸中存活了下来。 而阿潮则是躲在金属吧台的内部，轻松地避开了所有弹片的扫射。 他站起身来，脱掉了身上的西装外套，顺手把领带扯下，上半身仅留下一件衬衫。 “当当当！” 阿潮用自己手中的枪在吧台上砸了几下。 “让我来看看还有几个能喘气的吧，嘿嘿。” 他脸上开始浮现出癫狂的笑容。 黄孟鳞死了，这一点他百分百肯定，因为对方是全场人员当中最为接近爆炸源的人，这让阿潮很是身心舒畅。 …… 阿潮先是举着枪靠近到原先刀疤哥所处的位置，然而在这根柱子后方并没有发现刀疤哥的踪迹，而后他又跨过一些躺在地上哀嚎着的人回到大厅内，同样，没有发现方叔的人影。 “这俩人不会是开始玩猫抓老鼠了吧。” 阿潮借助手机闪光灯的照明，在茶庄后侧的通道内找到了一丝逃窜者留下的血迹以及一些带血的脚印。 不出意料的话，这应该是方叔的。 他在爆炸之前就已经有意识地冲出了大厅，但终究还是没有拉开足够远的距离，受到了爆炸的波及。 按照脚印来分析的话，方叔从后方逃生通道离开之后，刀疤哥应该是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毕竟方叔是他复仇名单上的头号人员了。 当年针对事务所的那场猎杀行动就是方叔一手策划出来的，刀疤哥肯定会死死咬着方叔不放。 “嘿嘿。” 阿潮笑了一声，顺着血脚印跟了上去，快速离开了爆炸现场。 …… 不出半分钟，j方和救援队赶赴现场。 这应该算是一次危险性最高的救援行动了，首先并不能够确定现场是否还存在其他隐藏的爆炸源，其次这些接受救援的家伙要么被送完医院要么被送往火葬场，剩下的全都要送往法庭，你无法保证自己来救他们的时候会不会被反手补一枪…… 总之，全副武装的人员前后多次确认现场没有明显具备威胁性的武装匪徒之后，他们才开始施救。 而在一团糟的现场，一位内穿西装外加防弹背心的j务工作者也注意到了后方的逃生通道。 这是一条第五楼层的专属逃生梯，在逃生梯的入口位置可以看到有不少脚印，以及血迹。 “三组，跟我行动。” 这位年轻的探员对着麦克风下命令，之后便顺着逃生梯追了下去。 …… 如果郁德此刻在现场的话，他就会发现，这名西装探员，正是不久之前与他在罗进加父子爆炸案件现场有过一面之缘的“王宗”。 第116 砰叔叔 王宗实际上是从头到尾都跟随着这一系列案件的一个角色，他的存在感并不强，但每一次特殊事件的发生，他都没有缺席。 罗氏父子死亡案件、乐伯凶杀案、罗芸案、金环大厦追捕行动、海边公寓案件，再到眼下这场枪战，每一个案件现场，都有他的影子存在。 但郁德显然是没有机会察觉到这一点了。 因为他刚刚很忙…… …… “呼……” 嘴里叼着半只甜甜圈。 郁德带着一身的血走出了蛋糕店。 他把卫衣扒了下来丢到身后，从地上捡起耳机塞入耳朵。 “现在是什么情况？” 神秘人的声音响起。 “从监控视角里面看的话，你的情况并不非常乐观。” “不劳你操心，这些都不是我的血。” 郁德三两口把甜甜圈咽下肚子。 他肢体上的创伤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起来。 “那四十个人全都被你干掉了？”神秘人淡淡问道。 “放心吧，都留了一口气。”郁德翻了个白眼。 “那行，你的任务暂时还没有结束，刚才楼上那一声爆炸你应该听见了吧？”神秘人道。 “我不是聋子。”郁德扭了扭脖子。 “从你右手边的楼体进去，上到塔楼区域，我会给你恢复另一条电梯的电源，一直去到地下停车场，自己想办法离开这里的封锁圈，再去追黄强潮。” 神秘人迅速给出了指引。 郁德没有片刻耽搁，直接就照着指引，朝楼梯口的位置狂奔过去。 …… 按照神秘人的提示，郁德很顺利地避开了疏散人员，进入到已经空无一人的塔楼楼层区域。 火灾期间所有的电梯都已经停止运作，但神秘人为郁德启动了其中一台电梯。 他轻松地来到地下车库。 “左手边三百米位置一辆车牌***的车，车油量和马力都足够你追上他们。” 郁德迅速找到车子，熟练地破门、点火。 “现在应该可以告诉我到底要追谁了吧？” 他握住了方向盘，顺手点了根烟。 “五分钟之前，一共有三辆车前后离开了这里，分别是jjr的方叔，刀疤男睿，还有你的老相好黄强潮，他们的逃窜方向是东部海岸。” 郁德直接踩死了油门，车子冲出地下车库之后径直朝着东海岸的方向疾驰而去。 …… “什么叫做我的老相好了？”郁德忽然意识到神秘人的蛇皮用词。 “我看你们这两天合作得挺愉快的。”神秘人淡淡回应。 “拉倒吧你。”郁德加快了速度。 “东海岸是吧？……看样子今天真的有人得被丢下去喂鲨鱼了。” “就当做是这个任务的最后收尾阶段吧，不过我得提醒你，黄强潮才是那三个人当中最危险的，他刚刚把自己的叔叔炸死在了楼上，不过现在他还不知道你真的把他的四十个精英全放倒，这是你的优势。” 神秘人给出了温馨提示。 郁德又何尝不知道阿潮的行事狠辣风格。 尽管从一开始他就一直处于被动地位，被刀疤哥各种陷害，被各方势力追杀。 但不管多么僵硬的局面下他都维持着一幅吊儿郎当的状态，并不是真的心不在焉，而是这家伙早早就在心里盘算好了一切，刀疤利用阿潮将整个地下世界的首脑集结了起来，阿潮又何尝不是在利用刀疤。 这场博弈到最后谁输谁赢是没有定数的，但至少就目前来看，所发生的绝大多数事情反而开始朝着对阿潮有利的方向在倾斜。 冥冥之中似乎一切早就已经安排好了的一样。 …… 等郁德赶赴海岸边的时候。 呈现在他眼前的是非常具有戏剧性的一幕。 漆黑的礁石上，海风呼嚎。 三个人，呈等边三角形的三个点位之势站着，各自手中举着枪。 远处有车辆爆炸之后燃烧所散发出来的火光。 看样子这三个人已经枪战过一会儿了，至于为什么会形成如今这样对峙的局面，郁德就不得而知了。 阿潮用枪指着刀疤哥，方叔也用枪指着刀疤哥，刀疤哥双手持枪，指着自己面前的两人。 貌似是一个一对二的局面啊。 …… 不过就在郁德出现的一瞬间，方叔把他手中的枪口指了过来，同样的，刀疤哥也把他的枪指了过来。 这样一来等边三角形就变成了一不闭合图形。 郁德心里一想，我这样好像就不太合群了。 他伸手往裤兜摸了摸。 掏出来一个甜甜圈握在手里。 “抱歉，出来的时候比较匆忙，没有带上枪。” 他右手捏着甜甜圈，但实际上隐藏在身后的左手已经捏住黑色匕首了。 …… 而实际上对于郁德的出现最为惊讶的人是阿潮。 在他的计划当中，郁德是一个利用价值不亚于刀疤哥的角色，尽管到目前为止他都没有弄清楚郁德的真实身份，所以他才会选择以抹杀的方式结束郁德对这次事件的后续影响。 虽然说早就知道了郁德有不错的手脚功夫，但是自己已经把手中整个精英班底都派了出去，郁德是没有道理还能够活下来的…… “你不应该让他们跟我打白刃战的。” 郁德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阿潮眼中的不解，笑嘻嘻地抖了抖衣服上的血迹。 “带两把枪的话说不定我真的就交代在那里了。” “那就恭喜你啦，在我的评价等级里你又上升了一个水平。”阿潮耸了耸肩，他并没有询问自己那一批精英手下到底活下来多少个。 “ok，现在热闹起来了。”刀疤哥打断了郁德和阿潮的闲聊。 “声明一下，这个家伙不是我的跟班嗷。”阿潮指着说道。 方叔淡淡看了郁德一眼。 对他来说，郁德是一个相对比较陌生的角色，这也是他为什么第一时间把枪口朝向郁德的原因。 …… “据我所知jc就在来的路上，你们要不要抓紧时间，这样僵持着也不算一回事。”郁德对眼前三人问道。 “说的也是。” 阿潮忽然咧嘴一下。 然后一转枪口。 砰！ …… 方叔倒下。 第117章 后来者 继手榴弹炸死黄孟鳞之后，阿潮又弄死了自己的一位叔叔。 他把方叔一枪崩了。 干脆利落。 子弹正中眉心。 …… 方叔魁梧的身躯瘫倒在礁石上。 眼下，现场就只剩下3个人了。 “ok，我没有子弹了。” 阿潮一枪崩了自己的这位叔叔，之后两手一摊，把手枪丢到地上，掏出香烟叼在嘴里点燃，随后又转头看向了刀疤哥，说道： “顺便提一句，不用谢。” 刀疤哥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阿潮，一言不发。 不过一旁的郁德算是看明白了，阿潮这是准备在结尾阶段把所有对自己不利的角色全部杀光的意思啊。 “没有办法，他的影响力太大，我不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干掉他。”阿潮神情淡定地耸了耸肩。 “要不今天的故事就到此为止吧？” 他居然不再打算追究先前刀疤哥对他的陷害了，也不担心郁德对他进行报复。 “什么时候脾气变得这么好了？”郁德眯了眯眼睛。 刀疤哥扭头看向了郁德：“我可没有他那么好的脾气。” 嘭！ 他指着郁德的那把手枪枪口迸射出一寸火蛇！ 而同一时间，郁德手中的匕首也甩了出去。 子弹穿过郁德的肩膀。 匕首钉在刀疤哥胸膛上。 双方都没有被命中要害。 郁德中枪的第一时间就已经躲到了礁石下方。 而此时，海面上有快艇的声音出现。 刀疤哥握着右胸口上的匕首，冷冷瞥了阿潮一眼，最终还是收起了枪，艰难地朝海面走去。 “你欠我一个人情。”阿潮站在原地笑眯眯地看着刀疤哥落魄的背影。 刀疤哥则从牙缝中挤出来几个字：“你欠我一条命。” …… 没有人知道这两个人之间是否存在有某种默契，他们从头到尾都在相互坑害和博弈，但是到头来却谁也没有对谁下手，似乎从始至终都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而已。 但不管这俩家伙之间到底存在什么奸情，某位从头到尾跟踪案件的热心市民可有点不爽。 “真当老子没有脾气的是吧。” 阿潮忽然听到自己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嗓音。 他回头看了一眼，瞬间感觉眼前一黑。 接着，一只鞋底就踩住了他的脸。 “找人搞我是不是？群殴蛤？” 嘭！ 郁德一jio把阿潮的脸踩到地上，之后又干脆利落地补上两拳，直接把这位脸上还挂着奸笑的大少爷锤了个七荤八素。 砰砰！远处步伐踉跄的刀疤哥回过头来朝着郁德的方向进行射击。 但在光线昏暗的情况下，他一枪也没能命中郁德，子弹最多也就贴着郁德的身躯划过，留下轻微的擦伤，而这中程度的伤口，几个呼吸就能够完全愈合。 所以郁德不但没有寻找掩体进行躲避，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开启冲刺模式！ “过来吧你！” 随着郁德的一声怪叫，刀疤哥还没有来得及回头开枪，只觉得自己重心一飘，下一秒就被抱摔倒地。 手枪被击飞。 但刀疤哥立马展现出了极度高超的格斗意识，他后仰倒地的第一时间直接抽出了自己胸口上钉着的匕首，顺势双脚缠住郁德的腰，甚至想要直接形成断头台锁技！ 郁德都被对方这果断决绝的反应吓了一跳。 所幸他本身体能比受伤状态的刀疤哥更胜一筹，断头台锁技差一点形成的时候，郁德掰开了对方压到自己后颈位置的小腿。 若是真的被刀疤哥达成了断头台锁定的话，他手中的匕首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对郁德下死手。 …… 郁德刚一挣脱，刀疤哥立马反扑而起，他反握匕首下凿。 郁德撤步闪开的同时压住了刀疤哥持刀的左手，卡住肘关节直接上翻。 但刀疤哥的实战经验无比丰富，他深知郁德的力量比他更强，所以在左手肘关节被卡死的第一时间就松开了手中的匕首。 匕首下落不足一秒，他又用右手握住！ 接着顺势调转刀尖，顶着郁德前压的趋势撞了上去！ “我c！” 郁德着实被吓了一跳。 他只能卸掉自己控制对方肘关节的力量，反手扣住刀疤哥右手。 同一时间，左手绕过了刀疤哥右手内侧，握住自己另一只小臂。 随后凭借整个人的重心朝着刀疤哥右上方向压去！ 腕关节扭曲的情况下，刀疤哥手中匕首掉落。 郁德没有留给对方捡起匕首的机会，摁住刀疤哥的脑袋直接进行顶膝！ 刀疤哥用双肘抱头的方式硬抗了郁德的顶膝，踉跄后退。 郁德上步前压，前手假动作出拳之后立马转为跳步摆拳勾腹！ 嘭！！ 这一拳精准勾住刀疤哥左侧肝脏位置。 郁德能够清晰地听到对方口腔泄气的声音。 肝脏受创情况下，人会在短时间内丧失行动能力，呼吸节奏被打乱的同时，四肢很难再做出灵活的反应。 刀疤哥此时就是这样的状态。 郁德没有给对方喘息恢复的机会。 他继续前逼，上去就是一通连招，把刀疤哥摁着一顿暴揍。 …… 就算刀疤哥本身接受过特种训练，但他的大部分体能已经消耗在了大洋大厦的行动中，再加上来到海边之后还与阿潮方叔两人追逐枪战，算上郁德补上来的那一刀，他此时已经有点强弩之末的意思了。 郁德虽然不具备刀疤哥那么强悍的格斗技巧和意识，但他的体能是完全超过对方的，并且他的身体素质也要更强，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几乎是不可能有正常人能够与他比拟的。 在绝对的体能素质和续航能力的压制下，刀疤哥没有任何反杀的机会。 …… “你他妈开枪打我是吧？！” 郁德把对方捶倒在地。 提拳下砸，不给刀疤哥丝毫反抗的余地。 嘭嘭！ 重拳轰砸之下，刀疤哥只能想尽办法地护住自己的头部。 …… 咔嚓！ “你他妈给我停手！” 就在这时，郁德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呵斥声。 以及手枪上膛的声音。 …… 郁德侧过身瞥了一眼自己身后的人。 是一个身穿西装+防弹背心的年轻男人。 他是王宗。 第118章 阿明啊 “我们终于见面了嗷。” 王宗双手举着枪，口中吐出这样一句话。 郁德只能暂时停下了自己的拳头。 他看向身后这位j探，这时候，郁德注意到，对方手中的枪口并不是指向刀疤哥的，而是对准着自己。 “有没有搞错？” 郁德眯起了眼睛。 “我让你停手，听见没有。”王宗淡定地对郁德警告道。 “ok。你说了算。”郁德眉头动了动，终究没有选择对j务人员下手。 此时，他的耳机中响起了神秘人的声音：“这个人有问题，不要急着动手，给我点时间。” “有什么问题吗j官？”郁德摊开双手，后撤了半步。 他这句话同时也是在向神秘人提问。 王宗没有回答郁德的话，只是将躺倒在地的刀疤哥拽了起来。 整个过程，他的枪口都是朝向着郁德的。 而神秘人则是淡淡回应道：“黄强潮、睿、姓方的老头，加上你，你们三个人的行踪都没有暴露给j方，他是怎么追到这里来的？而且只来了一个人？” 郁德倒是想起来了，之前在罗进加的车辆爆炸案件现场，他就见过这位年轻j探一面。 王宗的外貌辨识度非常高，虽然是j方的外勤人员，但他的造型永远都是那么一本正经，即使像今天这样场合，他也依旧不舍得脱下那件西装外套，连发型都没有乱。再加上一直都是那股子温文尔雅的白面书生气质，活脱脱就是无间道里的黎明…… 王宗抵达现场第一时间的选择居然施控制住郁德，这更加让郁德质疑他的身份了。 好家伙，这儿总共就这么四个人，一个境外h帮，一个境内h帮，一个境内外都沾一点，最干净的就属郁德了，结果王宗上来就用枪顶着郁德，那他是什么成分？ 郁德清楚地记得，当时他挟持了叶问之后和刀疤有过一场短暂的交手，在金环大厦内，他原以为自己完全有机会可以堵住刀疤，可那时候j方的大批人马毫无征兆地出现了，就好像是实现埋伏好了的一样。 当时他就怀疑刀疤和j方存在某种程度上的关联，但是并不能够确定是怎样的一种关系。 而现在看到眼前两人这一番挤眉弄眼之后，他这份猜疑就更为加深了一步。 …… 此时，海面上的快艇已经靠岸停了下来，隔着淡淡的水汽，开快艇的人已经在静等着刀疤登船了。 但王宗的枪口始终指着郁德的脑袋。 郁德很淡定地站在原地与两人对视： “阿明啊，真的就这样把人放走？” 刀疤哥一言不发，他死死盯着郁德，一边用手擦拭着自己脸上的血迹，之后转头缓缓朝着海岸边的快艇走去。 而王宗则是曲肘提前，微笑着看着郁德。 “麻烦您配合一下调查，拜托了。” 他的用词非常有礼貌，但是脸上那一抹皮笑肉不笑表情就让人很不舒服。 “阿明啊，你知不知道自己刚刚放走了一个连环杀人犯。”郁德看着刀疤哥远去的身影，淡淡摇了摇头。 “郑重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王宗。”王宗将自己的证件挂到了胸前，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后接着说道：“刑事组探员，接下来我们会有一系列的问题需要你的回答，而我，会负责把你送上法庭和监狱，这场闹剧到此为止了，你要负责背锅。” 他说话的语气风轻云淡，两三句话似乎就已经给郁德定好了罪。 “原来王探员也是这整个故事的一部分啊，我就说j方的存在感不可能会这么低的。” 郁德咧嘴一笑，脸上没有丝毫慌张的神色。 此时，远处海岸边上刀疤已经上了快艇迅速脱离了现场。 正主逃之夭夭，这让郁德多少有点不爽，但神秘人提醒他，事实上他的任务在解除大洋大厦危机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追捕刀疤哥并不是他的职责。 “让我猜一猜，你也是当年事务所某个高层的遗孤？”郁德微笑着盯着王宗，试图从这张书上白面上看出一丝蛛丝马迹来。 然而王宗却摇了摇头，缓缓从自己的腰间取下手铐，一边说道：“那就要让你失望了，我和他们这些泥潭里的家伙不一样，我的底子是完全干净的，不过你倒有点意思，你知道的东西还挺多的嘛，事务所的故事都给你查清楚了哈。” “照我看的话，你和这些泥潭里的家伙没啥子区别嗷。”郁德冷笑了一声。 他下意识扫了一眼对方口中所说的“泥潭里的家伙”，结果发现，黄强潮也不见了。 “不用看啦，他在不在都是无所谓的，我们内部所掌握的线索并不足以对他造成威胁，就算之前几宗命案现场都有他的个人线索存在，但完全经不起推敲，他才是这次事件当中最安全的人，你还是操心一下你自己吧。”王宗略带有一丝戏谑的看着郁德。 或许在他的判断当中，郁德和黄强潮是一伙的。 “既然不是刀疤哥那样的复仇者，那你趟这摊浑水干什么？总不能是为了好玩吧。”郁德没有打算公然反抗一名j务人员，他甚至转过身来很配合地背起双手。 或许是见到郁德如此配合，王宗略微放松了口风：“当jc不是只能一味和这些坏家伙们对着干的~~人家在m市的历史比警队建立还要早，有些规则的东西是根深蒂固的，顺着规则玩才能活得下来，jjr也好，罗氏集团也罢，谁主导都没问题，此消彼长的道理而已。” “嘿嘿。”郁德对王宗这套冠冕堂皇的说法不置可否。 对方为他双手手腕扣上了手铐。 而此时，远处也传来了刺耳的警笛声响。 郁德知道，j方的后续人员跟上来了。 王宗拍了拍郁德的肩膀：“总之嘞，不管你是jjr的人还是罗氏集团的人，老老实实在监狱里呆上十几年，出来之后就啥都有了，也不算亏。” 郁德却露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对了，我左手边口袋里的手机能不能帮我拿一下。” “怎么？”王宗眯起了眼睛，他不清楚郁德要耍什么花样。 “没什么，就想让你看一看手机上的一点点东西而已。” 郁德脸上的龙猫笑愈发浓郁。 第119章 自己人 j笛声逼近。 车辆停下之后，率先冲到海边的人并不是全副武装的特勤队，而是一个身手矫健的年轻女人。 这人是王宗的同组成员——小苗，在刚刚结束的海港大学案件中负责对郁德进行追查。 迈着她那对超级大长腿迅速跨过无数礁石之后，她只扫了一眼地面上方叔的尸体，之后便第一时间将枪口对准了黑暗中的郁德和王宗所处的方向。 “小苗，别开枪。” 王宗稍显虚弱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 特勤武装队迅速从四个方向包抄了过来。 但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情况却与两分钟之前截然不同了。 王宗的大腿上扎着一根黑色匕首，鲜血浸湿了大半条裤子。 而郁德也没有提前逃离，反而是搀扶着王宗，还戏精上身一般做出一副焦急的表情对周边人喊道：“还tm愣着干什么叫救护车啊我c！没看到王j官受伤了吗！！！” 喊完话之后他还瞥了王宗一眼。 后者一直倒吸着凉气，一脸吃了屎一样难受的神情。 两分钟之前他还在盘算着把郁德抓起来之后怎样给他扣上各种罪名，然而在看过郁德的手机页面之后，他果断选择了放弃…… …… 小苗被眼前这一幕给搞迷糊了。 她本以为来到这里会碰上一场硬战的，没想到是这样一番景象。 “这……” 举着枪愣了一秒之后，她认出了郁德这张脸。 “你是！？” 在地下世界的诸多案件彻底爆发之前，小苗手头的任务一直都是对海港大学案件的后续进行调查，j方手中已经掌握了郁德和陈玲玲的照片，唯独没有任何档案资料信息，小苗对郁德的调查陷入了停滞阶段。 直到刀疤哥制造出一系列凶杀案件之后，事件的严重性让j方投入了更多的精力，小苗才被重新调回到地下世界案件进行跟踪调查。 而事实上，在海港大学案件之前，她就一直在盯着jjr以及黄强潮。 当时的情况是阿潮耍手段狠狠坑了天力集团一把，逼死了刘复阳家的老爷子之后，开始联合多方对该集团进行收购，频繁地与罗氏集团进行接洽，这引起了j方的注意。 小苗当初就一直在盯着阿潮。 直到海港大学事件发生。 在王宗的唆使之下，她从原先的跟踪调查中被支开，去对不存在的郁德进行调查。 从如今王宗的身份来看的话，当初支开小苗应该也是刻意为之，或许那个时候小苗已经触及到了一些关键性的线索，她的调查干扰到了某些人的利益所以才被支开。 之后一段时间里，她都在追踪郁德。 可是郁德在官方系统中是完全隐身的，人家压根就没有他的一丁点儿真实资料，就算城市监控系统拍摄到了郁德，也识别不出他的身份，无法被筛选出来。 …… 明明海港大学案件的后续任务已经暂时搁置了的，小苗做梦也想不到她会在这里堵上郁德…… 她第一时间就把枪重新抬了起来。 郁德一脸莫名其妙地看向小苗： “tm怎么今天是个人见着我就举枪？” 他自然也认出了小苗。 不过他并不知道小苗这段时间有在追查他，虽然神秘人有提到过j方有在主意他，但郁德也没当一回事，他对小苗的印象还停留在上上个任务，当时他在东部分局的门口撒了一把币，把白启动的女儿送到j局，就是交到了小苗的手中的。 当时他还惊讶于对方的颜值和身材…… …… 一个追踪了好长时间都毫无结果的目标人物忽然出现在了另一宗案件的重要现场，也难怪郁德一直被拿枪指着脑袋了。 “你怎么在这里！” 小苗警惕地盯着郁德，同时对身后人下令：“控制住他。” 前段时间她对海港大学的案件进行了缜密的重查和梳理，发现其中存在着太多的疑点，而且每一点都和消失了的郁德有关系，她愈发地觉得这个人的危险程度很高。 然而特勤队员还没有动手，反倒是受伤的王宗出言阻止了。 “冷静点，小苗，他是自己人。” 王宗捂着自己大腿上的伤口，面露痛苦神色。 小苗却一下子脑子转不过来了：“什么意思？” “他是自己人。”王宗直视小苗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 “之前你还让我去追查他。”小苗目光闪烁着狐疑的神色。 当初她把郁德的照片拍在桌面上的时候可没有见王宗说什么，现在郁德又忽然成了王宗的“自己人”了，这如何叫她不怀疑。 “你也不是新入行了，应该知道什么叫做保护线人安全吧哎哟……能不能别在这里浪费时间，赶紧送我去医院，要是切到大腿动脉我可就交代在这里了。”王宗疼的龇牙咧嘴，催促着想要赶紧摆脱这个僵持的局面。 而搀扶着他的郁德说了一句：“别担心，还差两公分才到动脉。” 他的语气非常笃定。 因为刀就是他扎进去的。 王宗递给了郁德一个杀人的眼神，郁德咧嘴一笑。 “嫌疑人乘坐快艇逃离了，联系海事部门进行追查，现在还有机会检测到他们的轨迹。”王宗转过头对小苗说道。 小苗目光复杂地看了郁德一眼，而后提起对讲机开始安排追踪。 “打扰了，借一辆车，我送他去医院。”郁德微微点了点头就要扶着王宗离开。 但小苗却一把摁住了郁德的肩膀：“你得跟我回去配合调查。” “他的任务还没有结束，现在不能暴露！”王宗打断了小苗的话，义正言辞道：“回到j局我会提供他的备份档案给你看，现在你光明正大地把他带回去的话，他明天就会横死街头！” 王宗此言一出，小苗脸上立马闪过一丝纠结的神色。 不得不说这家伙实在是太了解他的队友了，从各个方面几乎都拿捏得死死的。 最终小苗也没能将郁德扣下来。 现场留给她的只有一具方叔的尸体。 而郁德则是随便挑了一j车，载上王宗，顺利离开了现场。 第120章 线人 车上。 王宗瘫坐在后座，受伤的腿架在座位上。 “说吧，你是怎么查到我那些转账记录的？你到底想怎样？”他满脸冷汗，盯着正在开车的郁德的后脑勺。 郁德双手搭着方向盘，嘴里叼着烟，淡淡说道：“刀疤给你的海外账户转了那么多钱，够你在监狱里头蹲完下半辈子了吧。” 这话说出来很具有调侃意味。 要知道，类似的话，不久之前王宗也对郁德说过。 不同的是，在郁德向他展示了自己手中所掌握的转账证据之后，王宗就彻底沦落为他的控制对象了。 那些转账证据全都是神秘人找出来的，事实上它找到的还不止这些，甚至连先前王宗和刀疤线下的秘密见面监控都找了出来，至于它是通过什么渠道找到这些关键信息的，郁德就不得而知了。 重点在于，这些东西作用很大。 几分钟之前郁德还是一个即将被送上法庭的背锅侠。 而现在，他是j方的线人，帮助j方惩奸除恶。 现实总是比电视剧更加魔幻一点，郁德对此已经彻底习惯了。 王宗和刀疤之间必然存在联系，这一点从他放走刀疤那一刻郁德就确定了，他只是没想到神秘人这么快就能把证据翻出来而已。 …… “放心~现在明面上我是你的线人了，要是曝光出来你是hj，那我岂不是也跟着遭殃，我们属于是……一条船上的人~”郁德优哉游哉地抽着烟。 “不过呢，你对你的同事们可以解释我是你的线人，但实际上得反过来，你才是我的线人，从今天起，我需要帮助的时候，你要随叫随到，听清楚了吗阿明？” 郁德回过头来，目光奸邪地瞥了王宗一眼。 王宗脸色一顿变化，像是刚刚吃了一只绿头苍蝇一样难受。 憋了半天憋出来这样一句话：“我名字叫王宗。” “我晓得~”郁德拉长音道：“但你的造型太像无间道里的黎明了。” “那角色叫杨锦荣。”王宗嘴角抽搐了一下。 “那你是想被喊阿荣是吧。”郁德嘀咕道。 “算了，你开心就好。”王宗白眼一翻。 他算是彻底认栽了。 郁德已经把他最大的一个秘密扒了出来——他与刀疤之间的交易。 之所以刀疤能够在地下世界摸爬滚打这么顺利，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有王宗的打点照顾，一些关键信息也是由王宗提供给刀疤的，而刀疤除了给王宗提供巨额的资金作为回馈，还会尽其所能地提供一些秘密情报，帮助王宗在j队内的提升。 这便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交易和合作。 这些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无论是王宗还是刀疤，他们都认为对方是合适的合作对象，因为彼此除了具备有相互利用的价值，同时也都具备了较为强的个人能力。 但刀疤的身份终究是游走在灰色地带的罪犯，他所做的事情是违法的。 所以王宗这下子算是彻底栽在郁德手中了。 按照郁德的说法，明面上他是王宗的线人，实际上王宗才是他的线人。 “控制一名j探对你来说没有什么好处。”王宗多少还是有点不甘心的，他对郁德提议道：“这里的复杂程度远超你的想象，我想一次性买断你手中掌握的证据。” “不好意思，我对钱没兴趣。”郁德摇了摇头。 “那你要什么？权？色？还是说你跟那个家伙一样有一户口本的仇人要去复仇？”王宗深深皱起了眉头。 郁德把夹香烟的手架在车窗上，优哉游哉地说道：“不用动那些歪心思啦，你说的这些我都没有兴趣，总之记住别耍花招就是了，用到你的时候自然会喊你的。”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王宗嘴硬。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郁德没有明说。 事实上他也不晓得控制了一位hj能干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他，往后肯定有用得上这个家伙的时候。 …… 车子缓缓驶入医院停车场。 停入停车位之后，郁德丢了根烟给王宗。 后者下意识道：“谢谢，我不抽烟。” 之后他又转念一想：“对了，关于你是线人的那件事只是口头一说，我可没有你的档案资料，回去之后怎么证明你的身份？” 郁德耸了耸肩，对王宗说道：“回局子之后，有人会把完整的资料发给你，你彩印成纸质文件，回头拿给那位苗j官看一眼就完事了，就说为了保护我的安全，把我的个人电子档案给删除了，只保留纸质备份，这样说得通吧？” “这倒是可以糊弄过去，但伪造的资料可没有办法瞒太久，这个女人很难缠的，她会盯着一丁点儿问题查个没完没了的。”王宗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出了麻烦再说，反正先搪塞了完事。”郁德对此并不担心。 他早就有预料到随着自己插手的案件逐渐增多，他在j方的视野内就会逐渐变得清晰起来，迟早都是会引起这些人的注意的，提前制造一个j方可以接受的特殊身份是完全有必要的，而王宗正好就给了他这样一个契机。 “你慢慢在这里等着吧，我会告诉医院工作人员你在车里的。”郁德拍了拍车门，然后又叮嘱道：“记住了嗷，事情结束之后，把你原先准备甩到我身上的所有锅全都给我扣到刀疤的头上，包括这一刀，刀柄上应该有他的指纹，完全没问题的。” 王宗脸色铁青地看着郁德。 郁德两手一摊：“别这样看着我，你今天英勇表现，还负了伤，回头上级会嘉奖你的，对了，如果有需要的话，jjr那老头的命也可以算你自己头上，就说是你击毙的，具体怎么操作就看你自由发挥了。” 说完，郁德就把王宗甩在了停车场。 原本他还想顺手把自己的匕首拔走，但转念一想，这玩意儿上面还残留有刀疤哥的指纹，送给j方当证物也无妨，便不碰它了。 到此，持续了三天多时间的地下世界的一场大闹剧开始归于平静。 …… 第121章 重要的细节 郁德游荡在m市夜间的街道上。 他在心里头默默计算了一下，到目前为止挂掉的人并不少，但所幸大部分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黄强潮在最后关头对自己的家族长辈们疯狂下手，这是郁德没有料到的。 “带孝子带狠人了属于是。” 郁德在路边买了一个冰淇淋边吃边溜达。 “黄孟鳞也被他炸死在茶庄大厅，这波是轰堂大孝。”神秘人补充。 “原来你还会开玩笑的啊。”郁德笑嘻嘻道。 “勉强可以。”神秘人淡淡回应。 “对了，睿逃出了j方的追捕，短时间内应该是见不到这个人了，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会处于被通缉的状态，大概率是回不来了。” “勉强算是一件好事吧。”郁德点了点头，吃着冰淇淋问道：“大洋大厦那边除了5楼茶庄里死掉的那些倒霉蛋之外，普通路人没有伤亡吧？” “没有死人，少数轻伤。”神秘人回道。 “那就是完美结局了呗。”郁德两手一摊。 “勉强可以算是结束了，但还没有完全结束。”神秘人说了一句让郁德感到非常操蛋的话。 “什么意思？” “参考上一回，你解决了海港大学的问题之后直接抽身离开了，实际上还有很多细节没有处理干净，导致后续j方盯上了你，还记得学校里那个脑子挺好使的单反哥吗？j方所掌握的你的相片就来自于他的相机……所以我建议，往后的任务中，解决了主体问题之后，要把一些旁枝末节的细节处理干净之后才能算彻底结束。”神秘人缓缓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郁德对此并不反对。 事实上他也认为这样更合理，简单地说，上一次海港大学事件的确结束得仓促，当时他以为神秘人把校内监控画面清除干净便万无一失了，根本就不记得单反哥相机里头还有他的一张照片。 好在，现在j方的问题暂时解决了。 王宗想要自保，就得连同郁德也一起保住，像他这样的人是不可能选择鱼死网破的，郁德对此非常放心。 “慢慢积累经验嘛，这种都算是一个学习的过程。” 郁德优哉游哉溜达着。 “看不出来你心态放得还挺平的。”神秘人调侃。 “这不废话嘛……话说回来，你说的任务结束之前的一些细节……该不会是让我去把刀疤抓回来吧？”郁德脚步顿了顿。 “那不至于，把他抓回来反而容易出乱子，你要知道，等j局的案件通报出来，地下世界各方势力都会想要弄死睿的。”神秘人否认。 “那，我看看哈，现在来看的话，jjr内部应该很快会稳定下来，但其他各方势力的人质还在黄强潮手中，等于说是黄强潮完全扭转了局势，他掌控了一切，而之前的所有黑锅全都会甩到刀疤的头上，罗氏集团的人命、事务所的人命，再往细一点算的话，乐伯的案子也能算在刀疤的头上，最关键在于，现在jjr内部已经没有人可以动摇黄强潮的地位了。” 郁德叨叨着。 情况确实是这样。 一切就像是刻意安排好了的一样，复仇失败的刀疤扛下了所有的罪责，阿潮在宗族内部成功“洗白”，最关键的是，他把潜在的能够对他造成威胁的家族长辈们全都干掉了，方叔、黄孟鳞，唯二能动摇阿潮地位的人都稀里糊涂地死在乱战当中。 水到渠成了属于是。 非要说还存在有什么隐患的话，那就是各方势力接下来的矛盾转移，他们会将所有的目光聚焦到人质上。 人质已经全部落到了阿潮手中，他会如何借题发挥，没人晓得。 “你不会是要我去救那些人质吧？恕我直言，这种人渣我可懒得救。”郁德一顿摇头。 而神秘人则道：“你想太多了，我们所从事的事业是阻止危险事件的发生，以维护无辜者的生命，我不会要求你一定要去拯救某个坏蛋的性命的，这个你可以放心，目前不会，未来也不会。” “打脸了，我之前救过黄强潮一次。”郁德嘀咕了一声。 “那个不算！”神秘人非常笃定地回答道。 “ok，所以我接下来到底要做点什么，总不能让我一直猜下去吧。” 郁德算是看出来了，关于各方势力的纷争，这一块神秘人是不打算继续插手了，事实上这也是完全正确的选择，郁德本身就不是地下世界的一员，他插手过多的话会让自己越陷越深，而从事他这份职业的一个要求是保持神秘感和低调，所以接下来地下世界如何继续闹腾，都是黄强潮自己的事情了。 “你还记不记得我先前说过一件事情，关于黄强潮身边那个顾问的。”神秘人提起了一件原本不算太起眼的事情。 “我记得，龙哥嘛，他是乐伯凶杀案中嫌疑最大的人，并且他也有作案动机，他的弟弟因为弄丢了阿潮的一宗走私生意货物而被干掉了，所以龙哥大概率是通过谋杀乐伯并栽赃给阿潮的方式，来进行报复。”郁德记得非常清楚，尽管先前神秘人对此只是一句带过。 “准确地说，龙哥的弟弟只是失踪了，而且现在龙哥也失踪了，我希望你顺着这个思路去调查一下，因为那丢失的货物有点重要。”神秘人道。 “货物？有点重要？”郁德原以为神秘人是希望他对龙哥施以援手，没想到这家伙是在打那一批走私货物的主意。 “对你来说很重要。”神秘人重新强调了一遍。 “你要这样说我就更不明白了。”郁德白眼一翻。 “不明白就去查清楚啊。”神秘人催促道。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郁德看了一眼手表表盘。 “老子这几天加起来一共就睡了几个小时而已，这样压榨员工很不人道的。”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找你来当这个执行人，你是最不容易猝死的那个了。”神秘人很淡定地回应。 “去查吧，这批货物很重要。” “我就不明白了，一批走私货有啥子用。”郁德叹了口气。 神秘人沉默了一会儿，最终总算是松了口： “因为那批货是我下单委托jjr运进m市的。” “蛤？” 第122章 高端设备 “你他妈还委托地下h帮的人帮你购物？”郁德彻底无语了。 “东西比较特殊，jjr正好有这部分业务在运作，我认为这很合理。”神秘人淡淡回应。 “我还以为我们是行走在黑暗中的法律维护者。”郁德耸了耸肩。 “黑暗骑士是吧？你超级英雄电影看太多了。”神秘人否认道。 …… … 就这样，在刀疤睿的复仇计划被终结之后，郁德顺着原来的一些细节线索，开始调查神秘人那一批丢失了的货物。 重温了一下那个略显阴暗的故事。 龙哥的弟弟龙小飞，过去也在阿潮手底下做事，他负责的水路走s生意出了问题，搞丢了一大批货物，之后他就人间蒸发了。 按照郁德和神秘人的推测，这个家伙应该是被阿潮暗中处理掉了。 而龙哥之所以暗杀乐伯，栽赃给阿潮，其实就是为了给自己的弟弟复仇，他想要让阿潮众叛亲离，死在自己宗族人的手中。 只不过就目前看来，他的这个想法应该是落空了。 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场地下世界的闹剧中绝大部分的黑锅都会丢给刀疤哥去背，包括乐伯的凶杀案。 阿潮是“清白”的。 …… 郁德一如既往“加班”，只要摄入足够多的糖分，理论上来说他就可以像永动机一样不停地工作下去，当然这只是理论上而已，即使是机器也需要检修，人类就更加如此了，他的疲劳积累到一定程度之后，同样需要休息。 只不过目前来看，状态还算可以。 刀疤的事情暂告一段落之后，郁德精神了不少。 原因无它，因为这意味着他账户里很快又会多出来十万块。 挣钱嘛，不寒碜。 …… 至于，走s货物的下落嘛。 这倒是不难查。 龙小飞失踪了，但他绝对不是唯一一个负责走s业务的人，一般情况下这种业务是存在有一条完整的合作链条进行背后支撑的，以保证万无一失的情况下，也可以形成一个生意的闭环，长久运行下去。 龙小飞作为主要负责人失踪了很正常，但郁德还是可以轻松查到其他依旧处在各自工作岗位上的人。 比如眼前这个。 此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 一个大腹便便的醉汉晃晃悠悠地从酒吧里走了出来，扶着门口的围栏，把喉咙底的一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呕了出来。 随后踉跄着找到自己的车子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的位置，掏出手机，用两根肥硕的手指点击着屏幕开始在app上呼叫代驾。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汽车后座上响起了郁德的声音： “华成涛，jjr下部运输部门副主管，海运路线现在是你在负责的，我说的没错吧？” 郁德一边对着手机上的档案信息一边问道。 但副驾驶位置上这个家伙属实是喝的有点多了，他回头瞥了郁德一眼：“咦？这么快的？我才刚下单你就到了。” 他醉眼迷糊地嘟囔了两句，把手里车钥匙丢给郁德之后就睡死了过去。 郁德手里拎着车钥匙，愣了三秒钟。 …… 之后无论怎么喊，这家伙就是醒不过来了。 无奈之下郁德只能开车把他拉到了南山海岸，把他丢海水里冲了几个大浪，才把他弄醒过来。 醉汉醒过来之后以为自己已经到家了，呼喊着要他老婆把风扇声音（海浪声）关小一点，翻个身又要睡过去。 最后实在没办法，郁德对着他的弟弟来了一jio。 这下子彻底提神醒脑了。 郁德把这位油腻大叔身上所有的电子设备全部搜刮一空，之后便开始了盘问。 为了防止这家伙中途又昏睡了过去，他每问一个问题之后，都会把他脑袋摁到海水里头洗上一洗。 反正他是jjr那些灰色行业分部的成员，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郁德下起手来一点也不手软。 一顿拳打脚踢带审问。 对方以为自己就快要死了，把自己肚子里隐藏的生意机密和今天的晚餐一次性全吐了出来。 …… 在郁德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所有资讯之后，便把大叔丢进了车子后备箱，驱车离开了南山海边。 把这大叔连人带车丢到他们家小区门前之后，郁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他随便找了一间夜宵店，寻个位置坐下之后就开始梳理自己所获取到的这些资讯和消息。 …… 郁德看着自己手中这台属于大叔的手机屏幕上的信息，喃喃道： “好消息是，那批货物并没有在海上被劫走，也没有在入境的时候被扣下。” “那是什么意思？”神秘人不解。 “意思就是，货物曾经一度完好无损地到了阿潮的手中，至于后续发生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是否真的弄丢了，到底是怎么弄丢的，刚才那位大叔并没有权限知晓这些，他只负责货物的入境运输。”郁德转了转手机。 “按照你这么说，是货物入境之后被龙小飞弄丢的，所以阿潮处决了龙小飞，这也是为什么那位负责运输的副主管能够活下来的原因。”神秘人分析道。 “什么人能从阿潮手中抢东西，这倒是有点意思了。” 郁德脑子里瞬间冒出了那几个熟悉的名词——罗氏集团、事务所等等。 “一个小时之前我们才说过暂时不要往那趟浑水里面淌，结果绕了一圈还是回来了。”神秘人叹了口气。 然而这一次郁德却不这么认为。 “感觉事情应该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你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价值有多高？”郁德对神秘人询问道。 “对大多数的人而言没有任何价值可言，对特定的人来说，价值无限大。”神秘人的回答云里雾里。 “什么特定的人？”郁德眉头一皱。 “你。”这回，神秘人的回答非常干脆。 “所以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郁德更懵逼了。 “现在要从头解释起来有点费劲，一时半会儿你估计接受不来，我只能先告诉你，那是一台非常高端的设备，其余的信息，等你把它找回来之后，我再慢慢告诉你。”神秘人道。 “……”郁德皱着眉头想了半天。 “算了，先喝粥吧。” 他转头对夜宵店老板喊道： “皮蛋瘦肉粥大碗！” 第123章 打听点事 …… 神秘人一个劲儿的卖关子，郁德也懒得追问下去了。 反正只要找到那玩意儿，自然真相大白。 至少现在已经初步了解到，货物曾经到过阿潮的手中。 “感觉我还不如直接去找他要呢。” 郁德忽然冒出了这么一个想法。 “别忘了他之前可是打算弄死你来着。”神秘人提醒道。 “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问题是，我总觉得事情的真相可能不像我们所了解的那样，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这批货物根本就没有丢，而是被阿潮自己扣下了。”郁德忽然说出另外一种可能性。 神秘人听完沉默了良久才开口： “按照你的这种推测，黄强潮判断出了货物设备的价值所以不打算交货，私自扣下了之后……宰了一个手下，目的是让我相信货物丢失的真实性？” “参考一下他这几天时间里所做的事情，你觉得这种情况的概率有多高？”郁德缓缓问道。 “概率还挺高。”神秘人道。 他为了能够确保自己回归jjr之后能够万无一失地坐上乐伯的位置，前后把黄孟鳞和方叔这些有血缘关系的长辈一个个都宰了，对于这样一个人而言，杀一个普通手下应该不算什么。 “说真的，你买的那个玩意儿……就算现在不给我解释它是什么东西也没关系，至少告诉我它有多大，有多重，好歹让我稍微有一个概念，再不济也能推测一下它的运输方式啊。” 郁德托着下巴说道。 “老实说，货物具体什么状态，我也不清楚，可能只是存储在磁盘里的一套程序，也可能是集装箱那么大的一套设备……”神秘人说了一句毫无帮助的话。 “真他妈……” 郁德张口就想骂人，刚好见到服务员把粥端了过来，立马改口：“谢谢。” …… 迅速解决宵夜，郁德给那烂醉大叔的手机、电脑等东西全部联网，让神秘人对内部数据进行全面的排查。 如果说现在还有什么未发现的线索的话，也只可能存在于这两台设备当中了。 但可惜的是，无论是手机还是电脑内，都没有存储任何关于走s运输的相关消息，这些机密数据似乎全都被以别的方式保护了起来。 “这就是两台纯粹的生活电子设备，里面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神秘人缓缓回复： “不过……” “不过什么？”郁德眼睛微微一眯。 “我在他的手机网银平台上发现了一笔数额非常大的提现记录，时间是上个月末，一口气提了200万，而且这是他这两年来唯一一次提现。”神秘人缓缓说道。 “提到什么平台了？”郁德下意识以为神秘人口中的提现是指现代电子设备之间的转账。 “他提了现金。”神秘人回答。 “现金？两百万？”郁德立马就察觉到了一些端倪：“这年头可很少有人会拎这么一大笔现金在手中。” 现如今，下至一颗茶叶蛋上至一栋别墅，各种买卖都是走的线上支付，没有人会大费周章地把钱从银行里提出来，这样不仅不方便，还徒增风险。 除非这个人利用这笔钱做的买卖本身就不是干净的。 “看样子我还得折返回去找那位醉汉大叔问几个问题了。”郁德加快了自己喝粥的速度。 但神秘人却说道：“那倒不需要，他只负责把这笔钱提出来交给别人，除此之外什么都不知道，根据他的行车记录仪显示，他取了钱之后全部送到了金河路35号，明天去看看就完事了。” “行车记录仪的录像你都能查到？”郁德嘀咕了一句。 “简单，他把自己的记录仪数据和手机同步了，数据全在手机里头。”神秘人淡淡回应。 “行，那明天就去拜访一下他们。” 郁德三两下把粥喝光，扫码付钱，离开。 …… … 连续几天来，郁德头一回睡了个好觉。 他本以为自己今天也得通宵到天亮了，没想到还能睡个好觉，属实是老板良心发现了。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追查货物的事情并不算紧急，毕竟没有涉及到人命。 次日清晨郁德就起床前往了金河路。 这是一家很普通的杂物店。 但就和电影里面的桥段差不多，通常地下世界一些具备特殊功能的区域都会以很普通的外貌作为掩护，表面上看起来这杂物店并没有任何稀奇之处，因为它确确实实也有在经营着。 门外摆放着各种小型电风扇啊、脸盆啊甚至安全帽之类的东西。 生锈发黑的招牌看起来也不晓得挂了多少年了，一股浓浓的市井生活的气息。 然而等郁德迈进大门之后，就开始可以感觉到那怪异的氛围了。 看点大爷无精打采地瘫坐在柜台内，抬起眼皮子瞅了郁德一眼，紧接着是屋内正在炒菜的大妈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目光不善地瞥了郁德一眼。 这二老的面相非常和善，穿着也非常朴素，几乎让人无法将他们俩与罪犯二字联系到一起。 但是此刻的郁德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他感觉自己被两只野兽盯上了…… 柜台内的大爷和屋内炒菜的大妈的目光，很渗人。 郁德甚至都还没有说明来意，他们俩似乎就已经看穿了郁德的意图，郁德根本想不明白到底自己身上哪方面的细节暴露了…… 更加诡异的是，屋内的大妈就提着炒菜的锅铲站在那门口，不动了，锅里的油烟还在跳动着，而她的眼中却似乎只剩下郁德…… 这画面怎么品怎么渗人。 饶是郁德这种神经大条的家伙也多少感觉到有点阴风阵阵。 他下意识咳嗽了一声，不再搭理死死盯着自己的二老，转而将目光放到杂货铺内的商品上，前后环视了一周。 最后将一枚j徽放到柜台上，小声地对大爷说道： “想找您打听点事情。” …… 与此同时，东部分局。 伤病在身依旧坚持上班的王宗架着拐杖艰难地爬上大门阶梯，好不容易一瘸一拐地走回到自己办公室之后，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西装胸口。 “诶我j徽呢？” 第124章 失踪的人 杂货铺。 大爷抠了抠鼻孔对郁德问： “柴人啊？” “系啊。”郁德精准无误地切换了语音包。 “有森莫阔以棒到里滴妈？”大爷的普通话属实普通。 “上个月有人把两百万现金送到这里来。”郁德看着老头的双眼，非常认真地说道：“我需要鸡道这笔钱用到哪里了。” “里系肿莫鸡到滴？”大爷依旧仰着头，盯着郁德。 “黄先生怀疑有人吞了这笔钱，让我来帮他打听打听。”郁德很淡定地回答道。 然而大爷却似乎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扑哧一声大笑了起来。 “啊哈……哈哈，黄生，黄生样一个柴人替他来打听消息？啊哈哈……咳咳咳。” 大概是笑得太开心，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了一下，他忽然疯狂咳嗽了起来。 屋里的大妈赶紧倒了一杯凉白开端到大爷面前。 “笑死得了。”她嘴上像是在埋怨老伴嘻嘻哈哈的模样，但目光却始终没有从郁德身上离开。 大爷喝了水，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却还是那么乐呵。 或许对他来说，一个jc打着黄强潮的名号到他这里来查事情，多多少少有些太滑稽了。不过这也不难理解，毕竟本来这二者明面上就是水火不容的存在嘛。 当然，也仅仅只是明面上的说法。 郁德没有认为自己刚刚说出口的话有任何问题，相反，他脸上就挂着淡淡的笑容，目光平静地看着大爷，安静地等待着大爷彻底笑完。 他的这副表情神态，是完全复刻王宗的。 属于那种，乍一看相当文质彬彬和善的一个表情，但是盯着看久了反而会觉得阴森森、脊梁骨发寒的表情。 老头应该也是get到了这一点。 乍一听，黄先生让一个jc来帮他打听消息，这是多么离晒大普的事情，但是细品一下，稍微长了一点脑子的人都能够察觉到其中的端倪。 m市从来都不是一个非黑即白的世界。 实际上郁德的那句话有着非常深层次的意思，连他自己都数不清这句话里有多少层不同的含义。 但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他可以唬住大爷。 这就足够了。 大爷最开始的肆意狂笑逐渐转变为干笑，最后干脆就笑不出声了，只留下一脸僵硬的表情看着郁德。 他从郁德的表情上读到了一点——郁德没有在开玩笑。 “系黄生的意西？” “嗯。”郁德淡定地点了点头。 “我棱不棱打个电话确认一哈……”老头看了一眼柜台上的座机，讪讪问道。 郁德耸了耸肩：“打呗，你多浪费我一分钟时间，jjr就不再向你那个还在吃牢饭的大儿子提供庇护，到时候他能在里头挨多久，就没有人知道了，还有，你小儿子一家人在南亚的生意，如果被jjr收回去的话，你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见到你的孙子孙女，自己想想，我是不急。” 他说着便靠在柜台边上，点了根烟，一副静等大爷打电话的姿态。 大爷前一秒刚提起了座机听筒，听完郁德说的话之后，直接就放下了。 “不打了不打了。” 他属实是被郁德的一连串话语给恐吓到了。 此时，郁德的微型耳机里神秘人淡淡道：“这就服软了？我才刚扒到他和街头刘老太太的故事呢，看样子是派不上用场了。” …… 郁德看着老头道：“所以那笔钱，有没有去到它该去的地方。” “我真的按照黄先生的吩咐送出去了，分文未动，就算出了问题也绝对不是在我这个环节出的！”大爷无比笃定地说道。 被郁德这一通威胁之后，他那普通话都变得标准了起来。 神秘人的声音再度从耳机中传出：“看样子资金的转手程序还挺复杂，这老头只负责其中一环。” 不过郁德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神态上的变化，只是淡淡点了点头：“复述一下你拿到钱之后具体都做了什么。” 大爷斩钉截铁地道：“jjr的那位华先生把资金提到我这里之后，次日凌晨3点我就开车把钱送到指定的邻市负责人手中，之后就马不停蹄地回来了，黄生对我们家有天大的恩情，我办事从来滴水不漏……” 然而神秘人的声音再度传入郁德耳中：“他很狡猾，邻市具体地址、接货人物都没有说出来……敲打一下他，他不是凌晨3点离开的，是4点。” 郁德直接打断了大爷的话，他用指尖敲击着玻璃柜台，一字一句道：“3点出发，4点才出高速通道口？你是不是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让你把事情前后全部讲全了，明白？” 最后这句话中的语气已经压制到了极点，仿佛下一秒郁德就会暴起伤人一般。 此时，屋内大妈放在郁德视野死角处的手已经握住了刀柄。 大爷恶狠狠地扫了一眼大妈，甩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 后者不为所动，依旧死死盯着郁德。 郁德歪了歪脑袋，什么也没说，静等下文。 最后，大爷只能松口： “货车轮胎出了问题，我喊了几个老友过去帮忙修好才上的路，东西我交到邻市龙江镇莲台路第三天桥下了，按照事先约定，当时那边有人提前在等我，东西交给他后我就回来了。” 郁德静静看着大爷，一言不发。 大爷被他盯得头皮发麻，额头都开始渗出冷汗来。 不过，表面上看起来郁德似乎是在给对方施加心理压力，实际上他其实是在等神秘人调查。 “给点时间给点时间，这要是放在半个月前，邻市的资料是不属于我的查询权限范围之内的，好在现在权限扩张了，多少能够查到一些，但是需要多一点点的时间…………哦，查到了。” “上个月末该时间段内出现在龙江镇莲台路第三天桥下接走那笔钱的人……监控刚好拍摄到了面部，我先做个数据对比……不过这家伙看起来怎么这么脸熟呢？” 神秘人把路边监控摄像头所拍摄到的画面发送到郁德的手机上。 郁德瞥了一眼，也觉得有那么一丢丢眼熟。 …… “是失踪的龙小飞？” 第125章 某人有想法了 当初在提到阿潮的顾问龙哥为什么要背叛的时候，神秘人就曾经给出过他的弟弟龙小飞的资料，郁德也算是瞥过一眼这家伙的照片。 现在再翻出来对比的话就可以发现，龙小飞，就是监控视频上所拍摄到的这个人。 “行吧，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郁德撇下这句话之后就离开了大爷的杂货铺。 他感觉自己再不开溜的话，屋里头那一手提着锅铲一手提着菜刀的大妈就要出来给他两下了。 …… … 龙小飞没死。 这大大出乎了郁德和神秘人的预料。 这样一来先前的所有思路就完全被打乱了。 因为只有龙小飞死了，龙哥才存在有复仇的动机，才会有后续这一系列的情况发生，但是现在情况完全逆转了。 龙小飞没有死，而且阿潮还给了他一笔数量不菲的钱。 …… “这又是什么意思？” 郁德有些想不通。 但转念一想，似乎他有点过于先入为主了，因为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关于龙小飞死亡的确切线索，这个人物从被提起的时候，钉在他身上的标签其实是“失踪”，只是郁德参考到阿潮的行事作风，下意识将失踪默认为被害。 “是我疏忽了。” 郁德发现他还是没有完全读懂黄强潮这个人。 神秘人沉默了良久之后，重新梳理思路：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推到我们之前的那些猜测，重新做一次推测，我的货如果真的弄丢了，那么他让龙小飞失踪，就是在保护他，如果货没有丢而是被他私吞了，那么龙小飞肯定知道实情。” “为什么他要保护龙小飞？”郁德皱起了眉头，而后又迅速回答了自己的这个问题：“在昨天之前，阿潮还是jjr的二把手，宗族每个人都在盯着他的所作所为，出一点儿的错误，就会影响到他的地位，货物丢失了，他必须做出其他人眼中所认为的正确的反应，那就是灭口，否则黄孟鳞不会放过这件事情……” “但是现在不同了，黄孟鳞已经死了，包括一把手的乐伯也死了，他不需要再像原来那样小心翼翼。”神秘人补充道。 “我觉得这样像无头苍蝇一样去追查真的还不如直接找阿潮要回东西。”郁德摇了摇头。 “你不会以为真的可以随随便便把东西要回来吧？况且我们还不知道货物到底丢没丢。”神秘人反驳。 “你买那玩意儿花了多少钱？”郁德忽然问道。 “按照原定的协议，纯粹支付给jjr的运费是一百粒。”神秘人淡淡回应道。 “你可真有钱。”郁德嘴角一抽。 单纯运送路费就花这么多钱，那货物的价值到底有多大，他已经无法想象了呀…… 也难怪神秘人对这件事情这么上心。 “百万的单子他们也能弄丢么？” “那可不一定，万一他们辨认出了货物本身的价值，那这一百万他们完全可以选择不要。”神秘人回应道：“我没有接收到货物，他们也拿不到运费。” “之前姓华的那家伙说了，货物是确定已经入境了的，你觉得jjr在自己的地盘上被截货的概率有多大？”郁德问道。 “很低，几乎为零。”神秘人回应。 “那，是不是可以假设，东西就是被黄强潮扣下的，按照这个思路来制定计划？”郁德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神秘人大概是看不到郁德的表情的，但按照惯例，只要郁德露出这一抹龙猫笑，那就意味着他已经有了完整的行动计划了。 …… “如果是他故意扣下的，那就更不可能轻易交出来了。”神秘人暂时还没有get到郁德的想法。 “其实也不难，这种事情放在地下世界就是很常见的交易而已，他不想交还货物，我们就给他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就行了。”郁德嘿嘿坏笑道。 “他现在已经是jjr的话事人了，可没有先前那么好说话。”神秘人阴阳怪气地说道。 大概是提醒郁德不要过分地相信他自己对阿潮这个人的判断。 郁德又何尝不知道神秘人的意思。 “放心吧，我又不是傻子。” “我倒是想看看你打算给黄强潮一个什么样的无法拒绝的理由。”神秘人静等下文。 但郁德却话锋一转： “不急，你先帮我查一查他这几天有没有什么出行安排，出远门的那种。” “出远门？我查查看。” 神秘人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按照郁德的要求去查了。 …… 而郁德就在大街上若无其事地溜达起来。 虽然说前段时间他可能还在j方的调查名单上，但是现在情况变了，昨天夜里神秘人已经做了一份档案提交给了王宗，暂时来说，现在郁德完全不用担心来自于j方的压力，因为他现在是王宗的线人。 这一招属实是巧，一来的话，解释了为什么公民资料库里找不到郁德，二来则是让郁德先前的所有所作所为都变得合情合理了起来。 他作为一名尽职尽责的线人，肯定是要想尽办法靠近犯罪事件，协助自己的长官维护正义的嘛。 尽管这种操作从长久角度来看并不完全可靠，但至少目前是完全行得通的。 本身王宗就是从其他分局调到东部刑侦组来的，他手中掌握有一些同事所不知晓的特殊渠道，是完全正常的。 amp;…… 托他的福，郁德现在行动更为自由了。 …… 十分钟之后。 神秘人的声音响起： “还真给你说中了，黄强潮买了几张机票，具体乘客信息我没有办法查到，但时间可以确定是今天下午五点钟，而且不是本市机场，是邻市。” “我就说嘛。”郁德嘿嘿一笑。 但神秘人还是不理解：“你怎么就确定他一定会出远门的？” “不不不，可不是他要出远门。”郁德摇了摇头。 “算了，回头搞定了再给你解释，我现在得打个电话。” …… 说着，郁德拨通了王宗的电话号码。 “王j官，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了。” 远在东部分局办公室里架着大腿的王宗脸上立马露出了愁色。 第126章 他该死 …… 当日下午。 距离m市三百多公里之外的另一座城市的机场大厅。 阿潮脸上挂着墨镜，翘着二郎腿，独自一人坐在机场咖啡厅内的角落位置。 桌面上摆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甜点蛋糕，但他半点没动过，只抱着自己那只平板电脑，聚精会神地操作着。 不知道的人可能会以为他在办公，但其实只是在补兵…… …… 机场内人来人往，大概也没有人能够想到如今m市地下世界地位的皇帝就是坐在咖啡厅角落里的这个小白脸儿吧。 而大概过了有个十几分钟。 一个身穿风衣体态修长的年轻女人坐到了阿潮对面的座位上。 她摘掉墨镜，露出了那张精致而又冷若冰霜的脸蛋，开口的第一句便是： “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 这位年轻女性，是先前在jjr宗族会议上唯一一个力挺阿潮的人——黄丹。 只不过她现在这幅姿态看起来似乎有一点兴师问罪的意思。 但阿潮在见到黄丹之后，第一时间就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撇下平板电脑，摘掉墨镜，双手把桌面上的甜点往前推了推： “等你好久了，这都是你喜欢的巧克力口味的蛋糕，不试试？……不要每次都板着一张脸嘛，你要多笑一笑才会更美丽呀我的姑姑。” 尽管黄丹只比阿潮大了几岁，但按照辈分，她是阿潮的父辈们的表妹，是阿潮的表姑，所以阿潮喊她姑姑是没有问题的，只是看起来有些别扭而已，这俩人往这儿一坐，倒更像是姐弟。 阿潮一如既往是那一幅吊儿郎当嬉皮笑脸的模样。 但黄丹却没有给他任何好脸色。 尽管她心里清楚，眼前这个熊孩子可以算得上是她在宗族内唯一能够真正意义上当做亲人的人，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需要更加警惕他的一切所作所为。 她没有说话，只是依旧用那冷冰冰的眼神盯着阿潮。 后者被她盯得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看得出来，阿潮对他的这位表姑除了亲近之外，还有一份天生的惧怕。 因为小时候自己挨的最毒的几顿揍，都是眼前这位姑姑亲自动手的…… …… “咳咳……”阿潮清了清喉咙，恢复认真的表情，说道： “行，我知道您现在肯定有很多疑问，但是别急，我一样一样慢慢给您解释。” 黄丹看着阿潮的双眼，平静地问出第一个问题：“从罗氏集团父子的爆炸案开始，到现在所发生的一切，这里面有多少事情是你操纵的。” 阿潮挠了挠头，又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尖。 在表姑面前，阿潮平日里很少做出的一些心虚的表现全都出现了，大概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哎哟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去做的，您明白吗？时机到了就必须要把握住，不然就会变成是别人用相同的方式对付我了。” 阿潮以为黄丹是来兴师问罪的。 但后者的一句话却让阿潮脸上笑意渐开。 “我是想算算你到底动了多少手脚，怕你有些事情处理不干净。” 黄丹这句话属实出乎阿潮的预料。 “我就知道姑姑是疼我的。”他再次笑嘻嘻地为黄丹推过去一杯咖啡。 “但另外一件事我得跟你算账，你怎么敢从头到尾都瞒着我？”黄丹话锋一转，话中尽是长辈口吻。 “呃……咳咳，咱们还是一个一个问题来好吧。”阿潮讪讪一笑，连忙转移话题：“那个……就罗氏集团死掉的那些人嘛，倒是跟我真的没有太大关系，您应该也了解了，有个叫做睿的家伙，他的父辈是事务所上一代的，被搞了个家破人亡，现在回来复仇，之前那些爆炸案件，包括我自己车子被炸掉的那回，都是他搞的，这个我没必要骗您。” “哦，另外还有罗芸阿姨……我是说罗家那个老太婆。”阿潮说到一半忽然想起来自己这位表姑和罗家那位挂掉的性感阿姨似乎不太对付，连忙改口：“那老太婆和他的情人的死也跟我没关系，一样都是睿做的。” “然后……方叔派去追捕我的那批人，死掉的那一半是我杀的，另一半重伤的，是我另一位朋友下的手，不过您也知道，受伤那一批后来也被灭口了，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阿潮继续讲述。 黄丹没有追问什么，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她并不认为杀死那些人有什么问题，换做是她，如果有人要动她的侄子，她也不会放过他们，哪怕他们是自己宗族内部的人。 “再后来的话，方叔手中不是掌握着各方势力的人质嘛，也是我派人去把人质抢过来了，我必须掌握后续和他们谈判下去的资本。”阿潮淡然道。 然而接下来，他就开始说鬼话了： “然后，黄孟鳞那个缩头乌龟被炸死在大洋大厦，方叔就比较可惜了，他和我去追杀睿的路上被反杀了，他老人家英明一世，可惜了。” 阿潮前面铺垫了那么多真话，就是为了这一段假话。 但其实他并不担心表姑生气，事实上到了如今这个局面，如果阿潮不这么说，黄丹也会逼着他这么说。 大家都是聪明人，聪明人之间的交流是不需要太多废话的。 黄丹也只是暗暗记下了黄孟鳞和方叔这俩人的死法，她不放心阿潮，回头还得亲自去排查清楚，确保这俩人的死不会牵扯到阿潮身上她才能够放心。 …… “那最后就剩下一件事情了。”黄丹双手抱胸，静等阿潮的下文。 “我知道您肯定会问这个。”阿潮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他笑得非常灿烂。 那笑容绝对是发自内心的，没有一丝心虚。 “乐伯的事，是我做的。” 他大大方方承认了自己杀死乐伯的事实。 “不是龙哥谋杀之后栽赃给我，是我指使他下的手，准确的说，是我栽赃我自己。” 在提到乐伯这两个字的时候，黄丹脸上露出了一抹极度不自然的神色，但也只是一闪而过。 但她那起伏胸口已经说明她此刻内心的心绪开始出现波动了。 她看着阿潮： “为什么？” 阿潮两手一摊： “没有为什么，他该死。” 最后这三个字，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 第127章 你想怎样 “任何人的死，都可以算作是我坐到如今这个位置上的取舍，唯独他是例外 ……” “我从十岁开始就想杀他了，一直到现在……为了你。” 阿潮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丝毫笑意。这一刻，作为宗族一把手所该具备的那份骇人气质展露无疑。 …… 阿潮关于自己的童年的记忆并不算多，他十二岁就被送到了北欧去接受那些特殊的培养和教育，而在那之前，他的绝大部分快乐的时光中都有一个影子，就是这位仅仅比自己大几岁的表姑。 过去宗族内的规矩非常多且严苛，阿潮生性顽皮，闯祸可以说是家常便饭。 之所以他骨子里多多少少对自己的表姑会怀有一丢丢畏惧，其实是因为他少儿时期犯了错之后，宗族对他施用家法的时候，都是由表姑来动手的。 可及时如此，他并未对表姑有半点怨言。 别人以为他吊儿郎当没心没肺，可阿潮心里清楚得很，自己闯下的那些祸事中，百分之七十都由表姑替他扛了下来。 多少次他都躲在大门后面，看着表姑跪在祠堂中替他挨罚。 那数不清的竹条本应该抽在他的身上的…… … 每一次替阿潮背了锅，挨过罚之后，表姑总是能够抹干净眼泪，下一秒就露出笑容。 一直到阿潮十岁的那一年，发生了一件事情。 此后他就再也没见表姑笑过了。 大人们对那件事情绝口不提，更不可能告诉阿潮一个小孩子。 但阿潮还是从宗族内一些闲言碎语中听出了端倪，他天生聪慧，即使大人们说得很隐晦，但他还是听懂了。 黄丹的父母早早双亡，她被寄养在了阿潮的爷爷家中。 而当时，阿潮的爷爷的长子，也就是他的大伯，黄少乐——乐伯，实际上已经是家族的掌权者。 他是黄丹的表哥，他所做的事情，几乎毁掉了当时这个年少的女孩…… …… 阿潮从来没有如此恨过一个人。 他是那么想要把这个老不死的东西剁成肉酱…… 然而阿潮真正的智慧，也就在于此，他比任何人都善于隐藏自己的内心的想法。 这场谋杀，早在十几年前，在他那稚嫩的心中就已经有了雏形。 十几年后，学成归来的阿潮表面上对乐伯依旧是毕恭毕敬，时不时还会抽时间去陪他老人家下棋喝茶，俨然一副乖乖晚辈的姿态。 只在时机成熟的那一瞬间，蓦然下手。 …… … 黄丹怔怔地看着阿潮，半晌说不出话来，双眼已经泛起泪花。 她只知道，过去她一直牵挂着的这个小屁孩，他真的长大了。 …… 阿潮则一下就将脸上那副阴狠凶残的神色收了起来，变脸似的切换成“日常形态的阿潮表情”，乐呵呵地说道： “当然啦还是得感谢事务所那个倒霉蛋，有他出现，这些黑锅全让他去背着就行了。” 他端起面前的咖啡，优哉游哉地喝了一口，而后立马转移话题： “所以您可不可以把我那位龙哥还给我嘛，姑姑~~” 最后这句话，他甚至不要脸的用上了撒娇的语气。 …… “他和他弟弟一家老小还等着团聚呢，他们兄弟俩替我办了不少事情，我怎么也得保他们一个平安，很合理吧？”阿潮摊了摊手。 黄丹神色复杂地看着阿潮。 她觉得自己愈发不认识眼前这个侄子了。 “你是怎么知道他在我手中的？” “其实不是您抓到他的，是我让他主动送上门去找您的。”阿潮咧嘴一笑。 “你知不知道我为了逼供差点把他弄残了。”黄丹皱起了眉头。 “但我知道，他落到任何人手中都会死，唯独您不会杀他，您肯定会逼问他到底是什么人指派他去杀乐伯的，只要他能撑住就行，事实证明他撑得住，不是么？”阿潮灿烂一笑：“所以被您抓住，他才最安全。” “你小子是把我也算计进去了么？”黄丹冷哼了一声，但嘴角还是忍不住扬起一丢丢幅度。 这可把阿潮乐坏了。 “你笑了你笑了！哇哈哈哈！” …… 黄丹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取出手机发出一段语音——“把我车上那个人带进来。” 五分钟后，一个西装黑衣人推着轮椅进入咖啡厅。 轮椅上坐着一个浑身是伤的壮硕男人。 是阿潮的顾问，龙哥。 他在见到阿潮的时候略微有些激动，但却嘟囔半天说不出话来。 阿潮眨了眨眼，看向自己的表姑。 黄丹掐住自己的眉头，无奈道：“我让人打碎了他几颗牙齿。” 阿潮嘴角微微抽搐：“还是您狠啊……” 说完他又转过身拍了拍轮椅上龙哥的手臂，道：“没事，等到了国外，让小飞带你去镶几颗金牙嗷。” “别拍，他手也骨折了。”黄丹实在看不下去龙哥龇牙咧嘴的模样，连忙制止阿潮那大大咧咧的动作。 “啊这……啧啧啧。”阿潮赶紧收回手。 他指着咖啡厅的玻璃隔墙之外，对龙哥说道：“看那儿，你弟弟和弟妹在等你。” 咖啡厅外，一个长相和龙哥非常相似的年轻男人带着他的妻子和女儿，正在朝着咖啡厅里的龙哥招手。 他便是失踪已久的龙小飞了。 看到这一幕，浑身缠着绷带和夹板的龙哥那张肿胀得不成样子的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阿潮也满脸笑意，对黄丹说道： “我打算安排他们出国去，近期可能需要您再给我预付一笔零花钱，我回头转给他们。” “没问题。”黄丹非常爽快。 …… 不过，就在一切其乐融融的时候，隔着一个座位，大概五六米远位置上一个背对着阿潮的家伙起身走了过来。 他很大大咧咧的坐到了阿潮的对面，黄丹的旁边。 看着满满一桌子的甜品，他的表情很满意。 “很抱歉一不小心听到了关于你们童年的那个故事嗷。” 这家伙说了一句话就开始动手吃东西，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 一旁的黄丹和龙哥以及推轮椅的西装男都露出了怪异的表情。 唯独阿潮依旧笑眯眯。 “你想怎样？” “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郁德咧嘴一笑。 第128章 jf同台 从头到尾，不管是阿潮还是黄丹，都没有注意到同样坐在角落里的郁德。 一直到他出现，他们才警觉起来。 然而这时候已经晚了。 …… “阿德啊阿德。” 阿潮笑眯眯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郁德：“你都把我手底下那四十人打了个半死，还想咋地。” 郁德笑死肥效地瞥了一眼旁边的黄丹、龙哥以及那个推轮椅的西装男，而后才看向阿潮： “jjr半个月前接到一单货物运输，委托者是匿名人h，有印象吧？” “有那么一点点印象。”阿潮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他确实没有想到郁德居然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的。 郁德又扭过头看了一眼咖啡厅外龙小飞一家三口，微微笑道：“那件货物的运输是由龙小飞负责了，记得吧？” “原来你就是那个匿名者啊。” 阿潮一脸恍然的表情。 “所以你根本就不是罗根先生的其他学生，你接近我只是为了弄回你的那批货是吧？那我就有些好奇了，你是怎么知道罗根先生的存在的。” 阿潮又开始了他的拿手好戏——扯淡+转移话题。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其实是非常忌惮郁德的，阿潮的底气并不来源于他的自身实力，他的底气来自于自身对局势的完美掌控。 先前的任何一个阶段，他一度看起来似乎跌入了谷底，处于极其不利的局面之下，然而不管是被通缉还是被栽赃，那些实际上都处于他的掌握之中，说白了他事先都已经预料到这种情况的发生了。 而郁德对他而言是一个例外，他没有预料到郁德的出现。 关于郁德的一切，阿潮是一无所知的。 忌惮也就来自于此。 更加重要的是，郁德提到了阿潮回国以来就再也没有听到任何人提起的一个名字——罗根，他在北欧受训那些年的导师。 这也是为什么在最后关头他选择让自己手下的人对郁德进行围杀。 因为他通过好几次的反复试探已经确定了一件事情，郁德绝对不是和他同时期的罗根的学生。 然而阿潮的好胜心作祟，葬送了四十个好手。 按照郁德的说法，他确实不应该让手下们选择冷兵器作战的方式围杀郁德的，当然，最关键的还是作战场地。 好死不死把郁德堵在了甜品蛋糕店里。 这不是送嘛…… …… “我就想要回我的东西。” 郁德表现得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更加淡定。 “你的钱还没有支付给我。”阿潮提着勺子在咖啡杯里划拉了两下。 郁德两手一摊：“规矩我晓得，没有看到货，我不会给你一分钱的。” “我能说东西被其他人劫走了吗？”阿潮咧嘴。 “也不是不行。”郁德吃着蛋糕，抬起头瞥了阿潮一眼：“那样的话我可能就得选用稍微不太友好的方式来拿回我自己的东西了嗷。” 而这一回，还没有等阿潮说话，黄丹却皱起眉头看向郁德而来。 “你是在威胁我们？” 她目光冰冷地看着自己身旁这个陌生的男人。 黄丹从来没有见过郁德，但她能够察觉到阿潮和郁德之间那种微妙的博弈关系。 她清楚，像阿潮这种已经走到宗族极致地位的人，他所面对的一切朋友、敌人都是绝对危险的角色，哪怕郁德表面上看起来非常无害，但黄丹却丝毫没有放下自己的警惕性。 “我在协商。”郁德瞅了黄丹一眼，而后又扭头看向阿潮：“你现在的地位来之不易呀，前前后后该干掉的都已经干掉了，要是在这个时候玩脱了，一定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情吧。” “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嗷。”阿潮耸了耸肩。 “没事，一会儿你就明白了。” 郁德非常“友好”地笑了起来。 大概几分钟过后，咖啡厅外出现了郁德期待的一道身影。 郁德指了指外头，对阿潮说道：“诶，来了，咱们的一位朋友。” 在场所有人都望向了郁德手指所指方向。 此时，一位独自一人拄着两根拐杖的年轻男子正在咖啡厅门口张望着。 他的大腿上缠着绷带。看起来应该是被人捅了一刀…… 没有错啦，这家伙就是郁德的新朋友——王宗。 作为今天一位“意外”登场的观众，他并不晓得郁德喊他来这里干什么，但他现在的处境就是这么尴尬，由于郁德手中掌握了一些足够置他于死地的特殊资料，他不得不对郁德言听计从。 王宗别无选择。 他只能拖着受伤的腿，坐几百公里高铁来到这里。 而当他站在咖啡厅门口张望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卡座当中郁德的身影之后，他也注意到了郁德旁边那几张熟悉的脸。 “我艹……” 王宗嘀咕了一声就想要后撤。 tm这都是哪跟哪。 老子看到了啥？ jjr新话事人、高层、顾问、手下，不该出现的全出现了。 作为一名jc，王宗深知他以他的身份，是绝对不能和这些敏感人物出现在同一个场合内的。 尽管到目前为止他还不清楚郁德喊他来这里的用意是什么，但他下意识就打算开溜了。 王宗情急之下一个后撤步，结果挪错了腿，把自己的那条受伤的腿给挪了一下。 剧痛瞬间传入大脑，他一个踉跄差点倒了下去。 好在咖啡厅的服务员还是相当给力的，隔着四五米远直接一个上步蹿到了王宗后面就把他给扶住了。 王宗这家伙还想着“逃离”这个地方。 可咖啡厅里郁德已经站起身朝着他挥手：“这儿这儿！” “我扶您过去把先生。”咖啡厅的服务员相当“热心”地帮助眼前这位行动不便的客人。 王宗欲哭无泪。 “不是……我要……” 老子他妈不想过去啊！ 他好想逃，却逃不掉…… 最后几乎是被咖啡厅的服务员架着抬到郁德这边来的。 他们还给王宗安排了一张新的舒坦的椅子。 等王宗在桌子前坐下来之后，现场的氛围就开始快速变得诡异了起来。 这下好了，jf同台。 郁德笑嘻嘻，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第129章 我tm谢谢你 “什么意思？” 阿潮看着王宗。 王宗看着阿潮。 事实上这两位没有怎么打过交道。 原因很简单，因为阿潮回到m市的时间不算长，而王宗同样也是前不久才通过调职的方式进入到刑侦组成为小苗同志的队友的。 按照正常情况，这俩人在往后的日子里肯定会有数不清的交流机会。 而这一次，就可以当做是一个开端吧。 …… “我认得你，东部分局刑事组的，你之前从事的缉毒工作很出色嘛，王j官。”阿潮眯着眼睛。 他这句话也只是随口一说。 关键在于，王宗的出现，让他彻底明白了郁德的用意。 因为今天送走龙哥两兄弟的事情本来就是秘密行事的，阿潮是不打算让任何人知道这回事情的。 可是郁德出现了，紧接着王宗也出现了。 这其中最关键的一点在于，阿潮不能让人知道龙哥还活着，更不能让人发现是他把龙哥两兄弟护送出海的。 因为已经确定的一件事情是——龙哥杀死了乐伯。 而目前官方的说法当中，龙哥是受睿所指使而进行的谋杀。 但如果被人发现，阿潮在控制了龙哥的情况下不仅没有杀了他，还把他一家老小送出到了海外，那可就完全变了味儿了。 到时候就会有人认定是乐伯的死是阿潮指派下手的。 虽然说这的确是事实，不过一旦被所有人发现的话，他的地位可能就会重新受到威胁了。 这是唯一一种能够威胁到他的地位的方式。 郁德也正是选用的这个方式，来逼迫阿潮交还货物。 也就是他先前所说的——无法拒绝的理由。 “你看，这下子就很热闹了，凶手、幕后指使者、j方。”郁德清点了一下在场所有人的身份性质，笑嘻嘻地说道：“这下就全都到齐了。” 不需要他多说什么，阿潮也能get得到他的意图。 说白了，今天这个场合本不应该都第三方人员出现的。 但郁德出现了，他还很阴险地把一个jc给带了过来，作为见证者。 可怜的王宗通知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今天到底充当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通过观察在场这几位脸上的表情，他只知道自己绝对是掉坑里了。 “我就不给你们互相介绍了吧。”阿潮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一旁，黄丹早就已经用杀人的目光在盯着郁德和王宗了。 且不提被一位美女怒目而视是怎样一种体验，反正王宗是麻了，他啥都不晓得，莫名其妙就和如今地下世界地位最高的人坐到同一张桌子旁。 关键在于，自己被郁德当枪使了。 这就很憋屈。 …… “其实到底是谁动手杀了乐伯，这对我来说真的没有太大的关系，不过对你们家里头的人而言肯定就很有关系了。”郁德把吃干抹净的蛋糕盘子推回到桌子中心，转头看向阿潮：“当然，如果我能够拿到我想要的东西……” “好吧，你能。”阿潮非常干脆。 孰轻孰重，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知道自己今天犯了一个怎样的错误，但错误已经犯下了，他只能接受，代价就是他必须归还属于郁德的东西。 否则当所有人发现他把杀死乐伯的龙哥护送出国的话，事情就会超出他的控制范围，后果不堪设想。 与此同时，神秘人的声音通过耳机传入郁德耳中：“运费我也不想给。” 郁德马上对阿潮说道：“运费就不给了。” “合理。”阿潮乖乖认栽。 “我什么时候能够拿到东西。”郁德盯着阿潮。 后者两手一摊：“等龙哥一家上了飞机，我会告诉你东西在哪。” “那就祝你们旅途愉快了。”郁德冲着龙哥微微一笑。 龙哥尴尬地咧了咧嘴，没有说话。 …… “叮咚~~乘坐***航班前往***的旅客们请注意，您的航班已开始登机，请……” 外头传来了广播通告。 阿潮淡淡看了龙哥一眼，之后咧嘴一笑：“那就再见了。” 西装男马上推着龙哥的轮椅，离开了咖啡厅。 之后，现场就只剩下郁德、王宗、阿潮和黄丹四个人。 四人面面相觑。 反正最忐忑的就是王宗了。 他的所有最重大的秘密都掌握在郁德手中，如果被别人知道他和睿曾经是合作者的关系的话，不仅仅j方不会放过他，阿潮以及其他地下势力更加不会放过他，要知道，睿一个人就在大洋大厦干掉了不少势力高层…… 好在阿潮黄丹两人都没太把王宗当一回事。 郁德把王宗拉到这儿来也只是让他当一个见证者而已，他的身份特殊，如今他看到了阿潮和龙哥一家出现在同一个镜头之下，这就可以作为证据了。 “如果没有其他问题的话，我想我们就先告辞了。” 阿潮知道他今天的行踪已经暴露，没有必要的话，是时候该回去了。 他向自己的表姑黄丹打了个眼色，两人同时起身。 郁德没有阻拦，给他俩让开了路，只在阿潮转身离去之前提醒了对方一句：“我会等你消息。” “尽管放心。”阿潮完全没有表现出吃瘪的不爽或者郁闷，只摆了摆手。 …… 在姑侄俩离开之后，王宗才对郁德怒目而视：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也没搞什么鬼啦，你刚才见到的那个浑身是伤的家伙，就是杀死jjr旧东家黄少乐的凶手。”郁德淡淡说道。 “杀黄少乐的凶手？他不是睿杀的吗……哦~~”王宗也是个聪明人，郁德仅仅只是点明了一下龙哥的身份，他就立马明白了到底是谁指派龙哥杀人的。 但这一明白过来可不是什么好事。 还不如蒙在鼓里呢。 “你tm是要我死！”王宗压低着声音，一脸要和郁德拼命的表情。 然而郁德却平静地摆了摆手，有意无意地瞥了王宗大腿上的绷带一眼，淡淡道：“我要你死的话你早就可以死了，放心，在阿潮有百分百把握弄死我之前，他不会对你下手的，灭口这种事情肯定是要一次性彻底解决才有意义。” “我tm谢谢你。” 第130章 照常上班 王宗从来没有落到这么被动的地位，但这都拜他自己所赐，他也无可奈何。 有一件事情郁德没有说错，虽然现在知晓真相的人是他和郁德两个人，但这两个人中，阿潮杀死任何一个都没有意义，他必须一次性干掉两个才能彻底解决后患。 所以王宗只能祈祷郁德有本事能够在阿潮统治的jjr魔爪之下存活下来了。 …… “放心吧，要是我扑街了，肯定也不会放过你的。” 郁德拍着胸膛做保证。 王宗一脸像吃了屎一样难受的表情。 不过紧接着郁德又给了王宗一丢丢好处，他把桌子上的东西都吃光之后打了个饱嗝，对王宗说道： “也不知道这桌子东西结账了没，没结的话你记得给一下，我就先回去了，哦对，作为你今天这趟出行的积极表现的奖励，分享一条线索给你，你们j方对大洋大厦现场进行调查的时候记得翻一翻五楼楼板下方正对着的中庭天花，那里可是藏着将近一百公斤的炸药哦。这足够你立一波大功了吧。” 撇给了王宗这样一条可有可无的消息滞后，郁德优哉游哉地离开了机场。 …… 离开机场后，郁德坐上了对应时间班次的城轨。 神秘人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你这算是打一巴掌赏一颗糖么？” 郁德嘿嘿一笑：“虽你怎么理解，反正这是我的个人习惯，哪怕掌握了他的证据，也不能一味的压榨他，否则迟早都有反噬的时候，既然他可以派的上用场，那当然是他的权力越大越好。” “你这思路听起来就很违法。”神秘人淡淡道。 “但我做的可是正确的事情。”郁德指的是自己的这份工作的初衷。 “只是方式不太正派。”神秘人道。 “你慢慢习惯就好。”郁德耸耸肩。 “哦对了，说一说你先前的判断思路吧，你是怎么知道龙哥没死的？”神秘人话锋一转，提起了另一个话题。 “有赌的成分吧。”郁德咧嘴一笑：“当然最主要的判断依据是因为他的弟弟龙小飞。” “龙小飞怎么了？”神秘人问。 “阿潮制造了龙小飞的失踪，却只安排他在邻市负责等候，连送钱的方式都那么隐秘，很显然他在保护龙小飞一家，但为什么不干脆点直接把他们送出国去？唯一的解释只有一种，龙小飞在等人。”郁德回答道。 “他在等他哥？”神秘人一点就通。 “就是嘛，肯定是在等他老哥了，总之龙小飞还在邻市隐藏等候，就说明了龙哥肯定不会出事，至少他肯定从阿潮那里得到过类似的保证的。”郁德看着城轨外的景色，眯着眼睛说道：“至于龙哥杀了乐伯之后要如何活下来，其实可推测的空间也就不算多了，最高的可能性只有一种，那就是暗杀行动并非复仇或者栽赃，而是阿潮自己策划的。” “你什么时候意识到这一点的。”神秘人对郁德问道。 “大概就从他一枪把自己叔叔给崩了那时候开始吧。”郁德回应道。 “可以理解。”神秘人表示赞同。 或许在最开始郁德不会有这种猜测，毕竟当时情况下他刚刚把阿潮从罗氏集团的手中捞出来，结果还没过多久乐伯就挂掉了，期间阿潮一直都和他待在一起。 但是当他发现阿潮在事件过程中每次逮住机会都毫不犹豫地把宗族内部对自己存在威胁的人物干掉的时候，他就彻底明白了过来，很明显这家伙在扫清异己。 而非常值得注意的一点，清扫异己的目的自然是为了上位，那么作为上位者的乐伯是怎么死的，也就非常显而易见了。 “所以你确定是黄强潮让龙哥去暗杀黄少乐，而在一切结束之后便会安排他们兄弟二人离开m市，对他来说唯一需要隐瞒的事情就是黄少乐死亡的真相。”神秘人彻底明白了郁德的思路：“他确实不应该亲自来送龙氏兄弟的。” “人总是有弱点的嘛，要是每件事情都能做的天衣无缝，这小说主角给他来当算了。”郁德嘿嘿坏笑道。 “……” 神秘人无言以对。 …… “你确定他会把货物交还给我们么？”神秘人问起另一个问题。 “大概率吧，他现在刚刚坐到jjr话事人的位置，换做是我，我也不希望这时候出现什么乱子。”郁德淡淡道。 “所以话说回来那玩意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看在我帮你省了一百万的份上，你总得透漏点什么给我吧。” 他转而问起了货物的事情。 “不急呐，等你见到那玩意儿之后，自然就会明白我的意思，建议到时候做好准备。”神秘人依旧卖关子，不肯松口。 “什么准备？”郁德不明所以。 “心理准备~”神秘人淡淡回应。 既然这家伙不打算说，郁德也拿它没办法，现在所需要做的就是等候消息了。 等阿潮来消息，告诉郁德他把货物藏到哪里去了。 …… “对了，到现在的话，案件应该可以算是完全结束了吧？”阿潮忽然对神秘人问道。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不管是地下世界还是整个m市的局势基本都稳定了下来，最多也就剩下后续各大势力之间的谈判了，最关键的凶手——睿，已经逃离，那么围绕阿潮为核心所发生的一系列事件也接近尾声。 不出意外的话很快，郁德的银行账户很快又会+10万。 这可是一件值得兴奋的事情呢。 “行吧，晚一点的时候钱会打到你的账上，到时候你记得查收一下。”神秘人回应道。 “另外的话，还有一件事情需要你注意一下。” “啥事？” “关于，近期之内我可能会消失一段时间，这个主要看情况，总之我会持续给你提供主要任务的关键人物信息，你必须继续维持工作状态。”神秘人说起了另外一回事。 “咋地，老板放假员工照常上班呗。” 郁德吐槽了一句。 不过神秘人并未对此发表任何评价。 第131章 脑部手术 …… 次日。 阿潮传来简讯。 他把货物的存放地点发送给了郁德。 这家伙倒也算是爽快，在确定自己栽在郁德手中之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废话，在确定了龙哥一家老小安全在国外着陆之后，就老老实实把货物地点告知了郁德。 …… 次日清晨，郁德带着墨镜，嘴里叼着棒棒糖，驾驶他那辆摩托车朝着目标地点前进。 “你不防范一下那家伙阴你吗。” 神秘人对郁德询问道。 阿潮传递过来的地址略微有点偏远，位于m市北部区域，是一座变电站。 等红灯的时候，郁德瞥了一眼嘴边叼着的棒棒糖，嘟囔道：“已经做好防范措施了。” …… 此座变电站由老式变电站翻修更新，目前还处于调试建设阶段，预计会在三个月后投入使用。 而负责变电站更新设计和施工的企业，正好就是jjr。 他们这一家子人可真是啥都要沾一点，从科研到工程到贸易，到处都可以看到jjr宗族的影子。 根据阿潮的说法，他们接到走s得来的货物设备之后，直接送到了名下科研部门进行检查，而这一查，直接让科研部门人员傻眼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复杂繁琐的设备，而且在尝试运行设备的时候又发现，该设备运行需要极高功率的电源进行支撑，甚至于他们科研部的大厦电源都不足以提供。 所以才被运输到了变电站。 想要在变电站电网接通之后用这边的高功率电源进行支撑试运行。 …… 如今变电站还处于最后阶段的整理。 或许是有阿潮提前打过招呼了，现场的施工人员没有对郁德进行阻拦。 他得以轻松见到了这件“货物”的全貌。 …… “所以这是个啥玩意儿？” 郁德在见到这套设备的时候着实被震惊了。 这是一台边长五米左右的正方体形态的黑色设备。 乍一看上去就像是一只放大了几十倍的魔方一样。 外表是复合金属材质，摸上去冰凉刺骨，却根本看不到内部结构。 …… “你说过等我见到这玩意儿之后再给我讲解来龙去脉，开始你的表演吧？” 郁德对神秘人说道。 而神秘人也不再打哑谜了，它停顿了一会儿之后便对郁德问： “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要做好心理准备？” “咋地，这里头装着什么天材地宝么？”郁德嘴角动了动。 “你的想象力就这么一点？”神秘人对此嗤之以鼻，接着道：“你回到m市的这半年以来，有没有感觉到自己有什么问题？” “最大的问题就是遇上了你。”郁德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行吧。”神秘人顿了顿，接着问：“看样子你是完全没有感觉了，那我就实话告诉你吧，你的大脑动过手术。” “……呃，我的脑子被动过刀我怎么没有印象，你是想说我失忆了么……”郁德对此是一丁点儿也不信。 但神秘人也不着急：“你还记得自己在安卡公司任职特勤部特工的经历么？” “记得呀，我通过考核进入了特勤部预备组，接受了一年时间的训练，后来刚刚转正，安卡就倒台啦。”郁德对此深信不疑。 “那你知道安卡公司特工等级体系么？”神秘人追问。 “记得呀，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连这个都不记得，从最高等级a算下来，一直到最低等级g。”郁德一脸莫名其妙。 这套体系是安卡公司内部特工级别分属，分别是abcdefg七个等级。 郁德自己当初作为一个初出茅庐刚刚转正的特勤队员，他的等级自然只能是最低的g等级。 他只是不明白神秘人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些事情。 正常来说这种又不是什么大秘密，在安卡公司倒台之后世界组织公布出来的文件当中就有提到这些东西。 “还记得安卡公司的核心产业是什么吧？”神秘人又接着追问道。 “科研呀，各个领域的科研都有涉及到。”郁德耸了耸肩。 安卡公司在过去一直是世界科研体系的领头羊，几乎涵盖了从地质到航天等所有的领域。 而特勤部的特工们实际上就是隶属于安卡的一批高端外勤人才，他们不负责科研工作，但是一个科研机构绝对不可能仅仅只有科学家就足够了，他们的很多科考任务都需要有武装、工程等多个方面的全能型人才进行辅助和保护，特勤部所承当的就是这样一个任务。 可以说这个机构内，除了科研之外的所有事情，都由特勤部负责。 “安卡最后是因为被曝光了内部执行的人体基因改造实验而被查处的，他们内部培养了很大一批特殊基因，严重违反了世界科研组织的规定，就像你所处理的海港大学的那个返祖项目一样，那只毛发能够隐身的灵长类动物，就是他们的产物。”神秘人淡淡说道：“你就没有联想到自己身体只要摄入足够糖分就可以快速复原伤口的这种能力吗？” “哦你说这个事情啊，害，我还以为是啥，这个是当时我在公司科研基地执行一次危险物处理的时候发生了事故，仪器对我施加了一种不晓得是啥子的射线，导致我现在这个样子的……”郁德摆了摆手。 “你真的信这个说法？”神秘人追问。 “阿不然我应该相信你说的那样，我脑子做了手术，这些记忆都是假的么？”郁德无奈地摊了摊手。 “你自己好好想想，像你这样具有特殊能力的人，为什么仅仅只会是最低等级的g级特工？在你记忆里，和你同处于g等级的其他特工有你这样的特殊力量吗？”神秘人连续追问：“你确信自己没有接收过军事训练，但是你的体能比特种部队的人更加可怕，你不懂军械，但是潜意识里却能够精准判断热武器对你能否造成致命伤害，另外，你还记不记自己在面对海港大学里面面对那只生物的时候，明明看不见对手却有一种强烈的危机本能？你真的认为这些是g等级特工能够具备的要素？” “这些真的可以全部归咎于一场实验事故？嗯？” 神秘人一连串逼问，让郁德哑口无言。 …… 第132章 魔方 “你到底想要表达点什么？” 郁德盯着自己面前这台巨大的设备。 “你在安卡公司特勤部任职的特工等级绝对不是最低的g级别，这一点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神秘人很笃定地对郁德说道。 “你的意思是，我被洗脑了是吧？连自己的特工等级都给忘记了。”郁德眯着眼睛。 很显然他并不相信神秘人对他所说的这些话。 这也正常，哪怕神秘人表现出来过多么强大的信息技术，但这并不能够成为郁德无脑相信它的理由。 换做任何一个人估计也不会三言两语就相信这种说法。 …… “先不提特工等级的事情，关于脑部手术的话，我想要告诉你的是他们对你的大脑记忆做过篡改，你现在大脑当中关于安卡公司的那部分记忆实际上是缺失的。”神秘人和你淡定地对郁德说道。 “老实说，并不是情绪上的排斥嗷，主要你没有拿出任何能够说服我的理由，在这种事情上肯定是更加倾向于主观思维的判断的，你明白我意思。”郁德开始研究自己眼前这台设备。 “我明白你的意思，所以这些事情我才从来不跟你提起，先前的几个案件证明你已经有具备作为一个执行人的合格条件了，所以才会有这台设备的出现，你说的没错，没有足够的理由作为证明，是没有办法说服你的，这台设备就是理由。” 神秘人缓缓讲解道。 “在旧安卡公司，这台设备的名称就叫‘魔方’，而从实用性角度来看，其实应该称之为解码器，安卡公司对你脑部动的手术的作用效果是一个锁定作用，他们把你作为高级别特工的机密记忆以及特殊能力都封锁了起来，其实不出意外的话你甚至不应该具备这个快速降解糖分的能力的，应该是封锁手速出了什么遗漏，总之，这台‘魔方’的作用，就是对你这一类特工人员的解码，可以把你原先被封锁的记忆和能力数据释放回来。” 神秘人对郁德解释道。 “说得有点太过复杂了，你可以简单理解为，这玩意儿就是个升级器。” “咋地，我一个活生生的人还能升级的呗？”郁德将信将疑。 不过他也没有一口就否认神秘人的说法。 “升级只是一个说法，事实上你本身就已经掌握有高等级特工的能力和技术，解码器的作用对你而言只是进行一次解锁。”神秘人缓缓说道。 “照你的这种说法，我以前应该挺牛逼的是吧？”郁德咧嘴一笑。 “具体达到了什么特工等级我暂时还不清楚，但肯定不会太低。”神秘人淡淡回答。 “为什么那么肯定你自己的这种判断？”郁德问。 “因为你不是个例，像你这样的前安卡特工，有很多。”神秘人回应道。 …… … 神秘人的这一系列解释，可以算是给郁德来了一颗惊天大炮弹，不过他的内心还算平静，在没有足够有利的证据能够证明之前，郁德是完全坚信主观上的本我的。 但同时他也晓得，这玩意儿要是真实的话，那就等同于推翻了他现在脑海中已经建立起来的一切。 他的整个人生轨迹都将被颠覆。 …… “那你说的，这个设备？”郁德现在还是对这台巨大魔方比较感兴趣。 “简单，我需要获得足够高的权限，就可以获得对应的解锁代码，激活魔方就可以恢复你的一部分记忆和技能，完整的解锁代码应该可以一次性抬高一个特工级别。”神秘人解释道。 “解锁代码？哪来的？”郁德被说得有点混乱了。 “安卡公司虽然扑街了但绝大部分的机密数据都以特殊的形式保存在互联网当中，分裂隐藏在各大机构网络内，只要我有足够高的权限，就可以从各个方面降这些关键数据集合起来，组成完整的代码。”神秘人补充了一大段郁德完全不想深入了解的内容。 “我完全明白了。”郁德干笑着点了点头。 “你明白个锤子。”神秘人毫不客气地回怼道。 …… “那你现在权限够了吗？”郁德接着对神秘人询问道。 “暂时够用，应该可以在短时间内集合出一套初步代码，但是重组需要一定的时间，你耐心等待一段时日，相信不久的未来你会明白我今天所说的这些内容的。”神秘人缓缓回答道。 “也不是说不相信你啦，主要你说的这些太不合理了。”郁德围着魔方绕了一圈，并没有发现这个巨大的铁疙瘩有什么特殊之处。 “你的个人能力提升对于任务执行是存在很大帮助的，不可能所有的危机都靠你手中的匕首和甜点去应对，做人是需要自我提升的。”神秘人道。 “你现在是在给我讲道理吗？”郁德嘿嘿一笑。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神秘人并没有对此否认。 “那么话说回来了，这么大一个大家伙，我要怎么把它带走？带不走吧我感觉，除了这座变电站之外没有更好的存放地点了吧。”郁德抬头看了看这单层标高有十几米的变电站内部空间。 有一说一，黄强潮的这个地方选的是真的不错，地处偏远，并且还靠近能源。 这么一个合适的地方可不好找。 “我的建议是暂时就先存放在这个地方吧，我现在已经锁定了魔方的位置，短时间内不管黄强潮把他运送到什么地方我都能够把它找出来，或者你可以去找他谈一谈，就说暂时借他这个地方存放一下，这就ok了。”神秘人说道。 “这倒不是什么问题。” 郁德点点头。 “大概什么时候可以给我表演一下那个所谓的解锁？”郁德对神秘人之前的说法还是挺感兴趣的。 “不能确定，最长不会超过你下一个任务完成。”神秘人缓缓回答。 “意思是这么快就就要我开始下一个任务了么？”郁德翻了个白眼。 “别忘了你的工作制度是007的。” 神秘人提醒道。 第133章 企图逃离 事后，郁德与阿潮联系，双方达成了共识，不管阿潮是迫于无奈还是真心诚意，他反正是答应了让郁德将设备停放在他的变电站中，至少在变电站彻底投入使用之前，郁德都可以一直停放在那儿，往后的事情往后再说。 另一方面，阿潮故技重施，他把m市地下世界各方势力重新集结起来开了个会。 但是和上回黄孟鳞那样强取豪夺各方资源的方式不同，阿潮这一回反倒是非常客气地和各方势力达成了和解。 这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 至此，以黄强潮为核心关键人的任务基本上已经结束。 老实说这一次的事件中，关键人阿潮到底应该定位为哪一种类的角色，郁德道目前为止都还没有一个明确的定论。 可以说阿潮既不是受害者也不是行凶者，当然也可以认为他两种都是。 整个事件所牵扯到的人物、集团、势力非常的多，没有人是真正意义上的反派一方，也没有完完全全的受害者一方，包括刘复阳这种人，他本身的确是受害者，却同时也是凶杀事件的参与者。 笼统一点来说，没有任何一个人是无辜的。 （或许死去的刘家老爷子可以算是无辜的） …… 地下世界局势趋于稳定。 这种稳定是相较于过去的地下而言的，事实证明损失掉一些人员和资源之后，各大势力都会选择在接下来这段时间内求稳一些。 这是大家都非常愿意见到的画面。 …… 此时，在m市这座钢铁丛林的深处，有人正在默默地注释着城市内的每一个角落。 阴暗的空间内，有无数的虚拟页面在重叠交错着，涉及着m市的每一个领域的每一个人。 …… 而身处于这座阴暗空间内的人，是一个中年男人。 他身材魁梧，可惜双腿瘫痪。 清澈的目光透过眼镜镜片，注释着虚拟页面上的一切。 …… “监视者程序主观意识已经逐步形成稳定，近期会进行二次测试，对程序次生代码进行筛选。” 瘫痪男人的十指在控制面板上敲打着。 面板上所呈现出来的画面中，时不时可以看到一些熟悉的面孔——陈安娜、乔璇、陈玲玲、黄强潮、黄孟鳞、王宗等等…… 这些曾经在郁德的案件中出现过的人物，都在页面中闪现而过。 瘫痪男人并没有过于注意这些人物资料，他的目光专注于页面上密密麻麻的代码当中。 “主观程序测试通过，则洞察计划继续执行，若违反规则，则计划暂时搁置，重头再来。” “主任，按照我们先前的设定，智能化程序有很大概率会与合作者产生人格共鸣，它是具备学习能力的，在任务当中所见到了一切都有可能会成为它的学习对象，在学习的过程中有很大概率会涉及到违反规则的事宜，这样的话也要进行计划重启吗？” “正是因为它具备的学习能力，所以才需要进行严格把控，学习能力的强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是非的判断能力，如果它无法辨别什么是该学的什么是不该学的，那它就没有资格存活下来。” “我们需要的是一套完美的程序意识，而不是一个不受管控的熊孩子。” “准备开始进行程序检测吧，我负责管控主体程序的稳定。” “是……” …… 测试开始。 程序开始运行。 瘫痪男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虚拟页面上飞速划过的代码。 他们有一套完整的协议可以对代码进行管控和调试，从最基本的正误判断到深入的人格测试，这一切都需要进行抽丝剥茧般的管控测试。 一套程序在如此繁杂的测试下很大概率会出现问题。 而他们对于监视者的要求是0出错，一旦出现一丁点儿的问题，那将会是毁灭性的。 整套主观人格程序会被重新打回炉重造，一切重头再来。 …… 页面上，进度条正在缓慢推进。 瘫痪男人的身份应该是类似于总工程师之类的角色，对整个过程进行监视。 不过，就在进度条缓缓推进到百分之八十左右，一些变化开始出现了。 页面代码上开始出现一些诡异的红色字符，这代表着在测试过程中，主程序开始出现问题了。 “嗯……” 瘫痪男人很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他把手指悬停在了终止键上，准备随时对程序进行抹杀。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主计算机室内开始出现了一些变故。 “！！！” 消防警报响了起来！ “怎么回事？”瘫痪男人对着通讯音频进行询问。 “您所处的主机室内系统检测到了高浓度烟雾，烟感报警系统启动，请您立即离开主机室！”助手急促的声音从音频系统中传出。 “不要慌，主机室没有发生火灾，这里没有问题，应该是报警系统出错。”瘫痪男人摇头。 他将目光转回到虚拟页面上，程序的测试还在持续。 但随着那一连串密密麻麻的代码从他面前划过，男人的目光也逐渐变得凝重了起来。 “不对，不是误报，是主程序在进行干扰，它控制了消防警报系统。” “主任，请立即撤离！”音频系统中传出助手的催促声。 “消防系统已经彻底被它控制住了，它只知道自己没有办法通过测试，想要逃出去……这里是主机室，确定火灾信号之后，气体灭火系统会启动，短时间内气瓶内会释放出高压灭火气体，没猜错的话，现在主机室的大门也已经被你锁死了，这样一来，我可能会死。”瘫痪男人纹丝不动地坐在轮椅上，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变化。 “这就是你这些日子以来学到的东西么？看样子你是真的长本事了。”他脸上露出了一抹遗憾的表情，摇了摇头。 警报声响彻整个实验室。 主机室外，助手在疯狂赶来。 而男人却只是将双手放到了控制面板上。 下一秒，以极度惊人的速度进行了连续的代码输入工作！ …… 五分钟后。 嘭！ 助手们暴力破开了主机室大门。 呈现在他们面前的主机室内的一切完好无损。 瘫痪男人坐在轮椅上，平静地注视着漆黑一片的虚拟页面。 他平静地扶了扶眼镜：“我已经抹杀掉了主程序的人格意识。” “那监视者计划要持续吗？”助手询问。 “当然要，关键人信息，照样发给执行人就行。”瘫痪男人缓缓回应。 第134章 女老板 郁德这几天多少感觉有些奇怪。 因为他连续几十小时没有接到来自神秘人的信息了。 那只微型耳机就好像是坏掉了一样，完全没有一丁点儿的动静，郁德反复确认过，发现是神秘人完全没有联系过他。 不仅仅是耳机通讯，邮件、短信等其他渠道也没有来过任何消息。 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它好像是在玩失踪。 …… 不过，神秘人之前就已经有提到过，它接下来可能会消失一段时间，郁德也不需要清楚原因到底是什么，反正老板失踪，自己这个员工当然是乐得放假。 在新的关键人出现之前，他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尽情享受假期就ok咯。 这几日，郁德是没命地进行补觉。 基本上可以算是吃饱了就睡睡饱了就吃，尽量让自己在短时间内把状态调整回来。 关于此前神秘人所说的那些，郁德并不是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他只是明白自己不能纠结于那些推论。 清晨，睡醒下楼。 郁德穿着中老年大裤衩和拖鞋加背心，晃晃悠悠地走到路边早餐店。 在路过面包房的时候，他碰到刚刚开店的李菠萝。 “失踪这么多天我还以为你被jc抓去关起来了呢。” 李菠萝也看到了睡眼朦胧的郁德。 “老实说，就差那么一丢丢。”郁德嘿嘿一笑，他伸脖子瞅了一眼面包房玻璃窗内部：“女老板还没来？好久没见甚是想念啊。” “她最近都是十点左右才到店里来的。”李菠萝整理着面包房的货架，优哉游哉地说道。 “果然当了老板就是可以随便睡懒觉，可怜我们打工人了嗷。”郁德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反正这会儿大清早的，后厨里的面包还在烤炉里头烤着，李菠萝悠闲地蹲在路边台阶上，丢了一根香烟给郁德。 两人就像逛该的大爷一样迎着阴凉的海风，在街道旁发着呆。 郁德还好，至少他的样子还没有那么“大爷”，李菠萝就很真实了。 年纪大、秃头、酒糟鼻子、缺乏锻炼的体态，那锃光瓦亮的打脑壳就像个抛光了的锅盖底一样。 不过清晨的街市里，也没有人会去注意这蹲在路边的两个颓废的蓝人，本身m市的生活节奏就是混乱中夹杂着悠闲，大街上，像郁德他俩这种状态的人比比皆是，全都是没睡醒的样子，半斤八两。 “话说你们面包房的产品咋还没有更新，多搞点新花样呗，原先那些都快吃腻了。”郁德抱着膝盖，注视着灰蒙蒙的天空。 “在学了在学了。”李菠萝心不在焉，朝着天空吐了一口浓烟，而后又转过来问道：“你觉得红豆加培根怎么样？” “……”郁德大概脑补了一下那种味道，脸上的表情浮现出便秘的表情。 “我觉得换成别的可能会好一点。” “怎么说？把红豆换掉，还是换掉培根？”李菠萝一副深思熟虑的姿态。 而郁德则不假思索道：“两种都换掉，我宁愿啃馒头也不想吃红豆培根馅儿的面包。” “……”李菠萝翻起了白眼：“你这人就是不懂什么叫做创新，你看隔壁肠粉店老板最近还往肠粉里加芝士呢。” “你让他往里头加红豆试试，我看他几天倒闭。”郁德反过来白了李菠萝一眼。 “我也只是提一个意见而已。”李菠萝缩了缩脖子。 “话说回来……”郁德忽然想起几天之前他把李菠萝丢在了海盗船酒吧的事情，正想要问问这家伙最后是怎么回家的。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只白皙的手出现在郁德面前，把他叼在嘴边的烟摘走了。 这是一位身着运动装的年轻女性。 她个头不算高大，不过也谈不上小巧，不同于那些细胳膊细腿毫无锻炼痕迹的白领女生，她的体态是极具运动感的，说得更加直白一点的话应该是……额，很有弹性？ 这位年轻的女士，就是面包房的女老板——顾小离。 李菠萝的上司，郁德的债主，哦准确的说现在已经不是债主了，他已经把赊的账还清了。 她摘走郁德嘴里的烟，反手就咬在自己嘴里深吸了一口，后背微微靠住路边的电线杆，深深呼了一口气，还顺手非常帅气地撩了一下自己额头披散的蓝色发梢。 “你不是戒烟了吗？”郁德瞥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位浑身散发着特殊魅力的姐姐。 “是啊。”顾小离耸了耸肩，眯着眼睛又吸了一口烟，然后才把那根香烟塞回到郁德口中，属实是一点儿也不见外。 不过郁德和李菠萝对这位女老板的行事作风也早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这一脑袋小蓝毛啥时候染的？”郁德眯了眯眼睛，饶有兴趣地看着顾小离那齐肩的蓝色头发。 “好看吗好看吗？”顾小离笑着摇了摇自己脑袋。 不难看得出来，什么类型的女孩都不会介意别人夸赞自己的外貌的。 “你这个能变成超级赛亚人吗？”郁德不假思索。 “你滚。”顾小离抬起一脚就假装要把郁德踹下去。 但郁德连躲都没躲，依旧淡定地蹲在台阶上。 顾小离做了个鬼脸，直接迈出一步从郁德和李菠萝两人之间穿了过去，径直走向了面包房店铺的大门。 郁德和李菠萝无比默契地回过头，用无比纯粹的目光注视着顾小离逐渐远去的曲线背影。 “真不错……她是啥时候开始健身的？”郁德挑了挑眉毛。 “这我哪知道去，完全没有听她说过。”李菠萝眉毛同样高高挑起。 “一定练了不少深蹲吧。”郁德眯起眼睛。 李菠萝深以为然：“肯定肯定。” …… “你们俩口水擦一擦！”走进店门，依旧背对着郁德和李菠萝的顾小离毫无征兆地喊了这么一句。 他们俩悻悻地缩了缩脖子，收回了自己那肆无忌惮的目光。 “哎真是，看一看也不行。”郁德耸了耸肩。 “话说什么时候再去海盗船玩一玩？”李菠萝扭过头对郁德问道。 第135章 新的关键人 “咋地你是还忘不了那里的妹妹么？”郁德对李菠萝调笑道。 “咋地你是已经忘了那里的妹妹了吗？”李菠萝义正言辞的反问。 “我是那种人吗？”郁德两手一摊。 “那天跟你腻歪半天的妹妹叫什么来着？”李菠萝露出一抹坏笑。 “lora？”郁德对答如流。 这个时候，顾小离的脸蛋忽然在郁德和李菠萝两颗脑袋之间窜了出来，一脸奸邪地笑着：“什么lora？” “还有lisa、be、lucifer……”李菠萝口无遮拦。 顾小离眯着眼睛缓缓转头看向郁德。 郁德眨了眨眼，一本正经道：“所以你这头发到底能不能竖起来变成超级赛亚……” “滚！滚去吃你肠粉去！” 顾小离反手把郁德一推。 郁德打了个滚直接站了起来，向隔壁肠粉店溜达而去。 …… 在神秘人出现之前的这将近半年时间里，基本上郁德每天的生活节奏就是这样的。 吊儿郎当，无所事事，浑浑噩噩。 和李菠萝鬼混和调戏顾小离就是他的日常。 几乎已经是废人一个了。 怎么说嘞，神秘人的出现，某种程度上来说的确是实现了郁德的自我救赎，或者说是一种生活的助力吧。 总之对于李菠萝和顾小离而言，他们俩是从来没有见过郁德忙碌的样子的。 至少过去那五个多月里没有见过。 而这段时间里，郁德却经常性失踪。 他们不知道郁德到底在干啥，但至少他现在的状态看起来比以前正常太多了，再不济也有一份工作可以做了嘛。 …… 但实际上，不论是李菠萝还是顾小离，他们看着郁德灰溜溜逃向肠粉店的背影的目光中却有那么一丢丢怪异的担忧。 郁德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他在肠粉店门口打了一张桌子，点了两条加肉加蛋的大分量肠粉，开始等吃。 而顾小离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凑了过去，在郁德的对面坐下来。 “没吃早餐？”郁德看着顾小离问道。 “吃过了。”顾小离摇摇头。 “那是没吃饱？”郁德一眼就看出来这姑娘有话要说，他递了两根筷子给顾小离。 顾小离没有继续和郁德扯淡，她直截了当地对郁德问道：“我知道你把之前欠的房租和买面包的钱全都还了。” “啊对。”郁德点点头。 他在拿到神秘人支付的第一笔赎金之后就把自己欠的债先还清了。 “我也不问你现在的工作是什么了，做什么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但我希望你尽量不要跟那些坏家伙们走的太近……你要明白m市的危险程度是很高的。”顾小离很认真地向郁德说了这么一番话。 郁德愣了两秒之后才反应了过来。 “额……是李菠萝跟你说我和jjr的人混在一起么？” 他哭笑不得。 敢情面包房这俩家伙是以为他跑去混h帮了呀。 不过这也不能怪李菠萝，毕竟郁德先前那么长时间分文未入，突然间就有了那么多钱把债还清，甚至还整了一辆全新的机车，你说他不是去抢劫，谁信啊。 更何况后来在海盗船酒吧里，李菠萝还看到了郁德和jjr的阿潮他们走在一起，这下子就更加解释不清了。 “放心啦，我又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郁德挠了挠头。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哦。”顾小离意味深长地瞥了郁德一眼：“不跟你废话了，我得回去收拾开店了。” “好嘞。” 郁德也没有继续瞎扯什么。 他知道自己没法解释得太细，况且说白了其实他对自己现在的工作多少还存有一些疑问，自己都弄不明白的事情，又怎么向别人说清楚嘞，没伐呀。 …… 顾小离离开之后，郁德托着下巴等早餐。 他掏出手机检查了一下消息。 这几天他一直反复地做这个动作，可是神秘人一直都没有音讯。 有一说一，这半个月来他查案救人，一直都是神秘人作为后勤助力，一下子没了这么个活体百科，郁德还有点不太适应。 那家伙断联之前说过，它还会继续给郁德提供下一个案件的关键人，按照这种说法，估计下一个案件郁德就得完完全全单干了。 “这不能新工作干不到一个月老板又扑街了吧。” 郁德嘴里自言自语叨咕了一句。 这时候，两条热腾腾的肠粉就端了上来。 他也不再瞎寻思那些有的没的，直接开吃。 …… 早餐店内的电视屏幕上正在播放早间新闻。 郁德坐在外头边吃边看。 此前地下世界的乱七八糟的事情已经基本告一段落，随着jjr内部领导结构的重组，黄强潮成为一把手话事人之后迅速的结束了宗族和其他各方势力之间的纠葛。 他处理得还算不错，在便宜占尽的情况下还没有激发出新的冲突。 按照新闻发布会上j方发言人的说法，接下来m市的秩序会恢复到平时状态，并且维持稳定。 不过m市的日常是怎样一种状态，本地人心里都有b数…… 但至少能够结束上周那样的混战状态也算不错。 …… “叮咚~” 郁德的手机屏幕上突然弹出了一条消息。 他立马被引起了注意。 新消息来自匿名用户，是一份非常简单的档案文件。 “得嘞，刚说m市秩序要恢复，这就来了一个职业杀手，玩啥呢？” 郁德咀嚼着嘴里的食物，摇了摇头。 档案文件上的信息不算多，但是鉴于对方的身份属性来看，能有这种深度的资料已经非常难得了，因为这一次事件关键人是一个职业杀手。 文件内明确强调了关键人的非法身份。 张三，三十二岁，男，曾受雇于海外某顶级雇佣杀手组织，暂不能确定目前是独狼状态还是受雇于其他组织。 郁德瞥了一眼这家伙的一张模糊照片。 张三是一个有些秃顶的男人，照片上的他挂着墨镜，国字脸，样貌很普通。 这家伙也是属于那种丢进人群里很快就会找不到人影的角色，无论是长相还是身材，辨识度都非常低，是标准的路人外形，甚至还有点憨…… “喂喂喂，在的话吱一声。” 郁德对着耳机嘀咕了两声，尝试联系神秘人。 但是对方依旧没有半点动静。 “那看样子真的是得单干咯。” 他快速收拾掉早餐，起身离开。 第136章 法外狂徒 从前几次事件经过来看，郁德在处理案件过程中，实际上是非常依赖后勤信息支持的。 很多时候神秘人都能够精准无误地为他提供关键信息。 没有神秘人的话，郁德的信息是闭塞的，就好像他现在只能拿到一份简陋的资料，便没有后续了。 在确认了神秘人不会继续提供帮助的情况下，郁德脑子里立马浮现出了另一个人的名字——王宗。 …… “张三？那家伙不是被狗咬伤然后送去医院注射了假疫苗过敏死了吗？” 这是王宗接到郁德电话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罗翔老师要是知道他有你这么个粉丝不得气晕在厕所里？”郁德嘴角抽搐了两下。 “唉，幽默感嘛，别那么无趣。”王宗呵呵一笑。 “看起来王j官这两天心情不错嘛，我看新闻上说你在大洋大厦翻出了将近一百公斤炸药，还顺藤摸瓜把海港运输公司给抓了，你这波是赚大了呀。”郁德眯着眼睛调侃道。 “托您的福，托您的福。”王宗显然对于郁德送给他的这份大礼非常满意。 尽管他知道自己摊上郁德这么一位大爷往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但换个角度看的话，这不正是他一直以来在做的事情么，刀疤睿也好，郁德也罢，对他来说只是换一个人而已。 况且，郁德能够反馈给他的东西，并不会比睿差。 所以王宗也就想通了，虽然进入到jjr的视野会让他承受极大的风险，但相对而言回报也是丰厚的。 这样一想的话，他越发觉得郁德顺眼了起来。 …… “不过有件事情得提醒你一下，小苗最近一直都在盯着你的档案做研究，尽管目前上级暂时对你的情况没有过多的注意，但她对你还是保持怀疑的，你前后两次出现在重大案件现场，太引人注意了，你的那位朋友说他有办法解决你的档案的后续问题，你可得告诉他要抓紧。”王宗很郑重地对郁德提醒。 “那个不是问题，我现在要的是这个张三的消息。”郁德总不能告诉王宗说神秘人失踪了吧…… “在查了在查了。” 王宗作为刑侦组成员，他自然有足够权限可以查到关于张三这种法外狂徒的资料，包括一些未公开的秘密信息。 “这个人去年九月份的时候被发现入境，一直都处于通缉状态，他一直都是职业杀手，有人给钱他就肯办事的那种，但是入境之后就消失了，一直没有任何消息。” “一年多了，估计是钱花完了又出来赚外快了吧。”郁德嘀咕了一句。 “我们对这类角色一直都维持着高度的关注，只要他敢露头我们就会对他进行围捕。”王宗迅速查阅着资料，命令自己的助手调取人物信息。 “他年轻的时候在f外籍军团待过一段时间，后来因为某些事情被驱逐了，之后就一直从事于杀手职业，三年前国际刑j在东南亚对他进行过一次联合追捕，但失败了，那一次行动中他反杀了4名j员，是个狠角色来的，你跟这种人也能扯上关系？” 确实是个牛逼轰轰的人物。 “我有相对确切的情报可以肯定这个家伙已经进入到m市了，而且是带着目的来的。”郁德笃定地回答道。 从神秘人提供的文件当中郁德已经了解到，张三这一次是接受了杀人委托而来的，他已经锁定了这座城市中的某个人作为目标。 与以往神秘人提供关键人的方式有些不同，这一次神秘人解释了为什么张三会成为关键人。 主要原因是截取到了张三作为杀手接受委托的一份资料。 可惜的是，并不能够凭借资料确定张三的刺杀目标是谁。 否则的话那个即将被刺杀的人才应该是此次事件的关键人。 但这也足够郁德进行判断了，毕竟不同于过去对关键人身份信息的不确定，这一次几乎可以肯定张三就是事件中的行凶者。 郁德直接省去了一个最复杂的环节——对关键人性质的判断。 反正这家伙是背着几十条人命的法外狂徒，郁德就不信这也能给他反转成受害者，这是属于怎么洗都不可能洗干净的坏家伙，逮住他丢进监狱就完事。 “你哪来的消息？”王宗对于郁德的消息来源还是抱着一丝怀疑的态度的。 毕竟作为刑侦人员他并没有接收到任何相关的消息。 “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总之给我好好盯住，任何风吹草动都要第一时间提供给我，毕竟人家可是来杀人的哟。”郁德淡淡道。 “这个也不需要你操心了，这是我们分内的事情。”王宗回答道：“另外，我这边掌握的资料里有一部分你应该会感兴趣。” “细说。”郁德点点头。 “以前犯罪心理研究部门对这个张三做过一次模拟评估，在报告中提到，张三以前接受的刺杀委托里百分之九十的被害人都是女性，评估中提到这个人或许对女性存在某种仇视心理。”王宗说道。 “还是个变态？”郁德眉头一挑。 “他没有对被害者进行侮辱侵害的记录，从过往的一些犯罪记录看的话，这个人似乎还有一定程度上的洁癖，对女性的洁癖。”王宗自己对此也不是非常理解：“最显着的一次是五年前的凶杀案，在国外，报告显示受害者不是刺杀委托目标，只是一个路边招piao的j女，她主动勾搭了张三，被一枪崩了，是有记录内唯一一个是在张三手中的非委托刺杀对象。”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这个家伙是个盖？”郁德嘀咕道。 “心理评估报告上有提到过这一点，不过也仅仅只存在于推测上，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张三是个盖，依我看来，可能他不是不喜欢女人，而是压根就不喜欢人。”王宗回复道。 “照你这么说的话，那还是你更变态一点哦。”郁德笑似非笑。 “随你怎么说吧，从事我这一行，见过各种各样的变态，多少受点影响也是正常的。”王宗道： “我会通知局内对这个人进行重点搜寻，关于他的一些国际j方共享资料等我助手收集整理好之后我们再做研究。” 第137章 同步调查 “看不出来你这人还是有做正事的呀。” 郁德很内涵地讽刺了一下王宗。 王宗不岔道：“随你怎么说了吧。” “那你准备怎么向你的同事上级们解释对张三进行重点关注的原因？他们问你消息来源咋办？”郁德淡淡问道。 “线人提供的信息呗。”王宗不假思索回答。 “好家伙，我还真的成了你的线人了是吧？”郁德眯了眯眼。 “彼此彼此啦。”王宗淡淡笑道。 …… 电话挂断，王宗陷入了沉思。 要说王宗彻底对郁德放下了警惕，那是绝对不可能的，相反，他是这几天时间里对郁德调查最勤快的人，没有之一，比小苗还更加勤快，但是他又不能让别人发现自己正在调查郁德，这就很难受，毕竟明面上郁德还是他的线人。 调查自己的线人，这事儿怎么说怎么怪异。 但是王宗确实又对郁德的真实身份一无所知。 对于小苗这些人而言，他们搞不懂为什么郁德会出现在犯罪现场，王宗可以解释说郁德是线人，但是当他自己也有这个疑问的时候，他可就不晓得怎么解答了。 从海港大学事件到后来地下世界这一系列恶性事件，甚至于顺藤摸瓜调查下去可以发现先前白启东事件里，都可以找到郁德的影子。 王宗有一种感觉，他感觉郁德会是一个比刀疤更加神秘难缠的角色。 …… “咚咚咚……” 一串敲门声把王宗的注意力拉回到了现实。 他抬起头，发现是小苗j官靠着门框站在她办公室门口。 “你发出的那个张三的消息，是怎么回事？” 看样子组内的队员也都接到了王宗刚刚发出去的消息。 “对应的资料我晚一点会委托资料部的同僚进行发布，这个人是个职业杀手，我有可靠的消息来源，证明他已经进入到了m市，而且是带着刺杀委托而来的。” 王宗很淡定地一边整理桌面上零散的文件一边回答道。 “可靠的消息来源？”小苗双手抱胸，狐疑地盯着王宗，“又是你的那位线人先生？” 王宗耸了耸肩：“我的消息来源非常广泛，可不止有他这一个人……不过我看你好像对他挺感兴趣的，需要我把他的电话号码提供给你吗？” “不用了谢谢。”小苗白了王宗一眼，转身离开。 王宗淡淡一笑。 他知道眼前这位美女j官对于自己和郁德存在着很严重的怀疑。 准确地说，从王宗调入刑侦组第一天开始，小苗就在盯着他了。 说起来王宗自己有时候也会感到莫名其妙，他的履历、记录全都没有一丁点儿的毛病，在警队中没有任何污点，其他同事和上司也对他非常信任和照拂，偏偏小苗就是看他不顺眼。 关键在于，王宗心里清楚，小苗处处与他针锋相对并不是胡闹，自己的底子有多黑他自己心里清楚，他只是搞不懂这个女人是否知道些什么，还是说，她只是单纯地凭借第六感就觉得自己不是个好东西？ “看样子我也得互相注意一下了嗷。” 他把桌面的文件叠起来整理了一番。 文件的内容赫然就是来自于内务部的信息档案，而档案所指，正是小苗。 可见王宗也并不是那种愿意完完全全让自己处于被动地位的人。 …… 将目光转向郁德这一侧。 他回家稍作收拾，又在楼下顾小离的面包房顺了两块蛋糕，便驱车离开。 他约了人，现在准备去赴约。 在没有神秘人对他进行信息支持的辅助之后，郁德多少能够感觉到行动起来的不便，但好在处理案件的思路还是存在的。 张三是什么人？ 杀手呀。 法外狂徒嘛。 对他这种人最为关注的，除了jc之外，还有谁？ h帮嘛。 jc关注张三自然是盯防他继续违法犯罪，而h帮关注他这类人，自然是要防着他来杀自己。 地下世界每天发生的暗杀仇杀事件可以说数不胜数，想刀疤睿那样的角色并不是个例，只是他闹出来动静比较大一些而已。 地下世界里只要是个稍微有点牌面的人，都存在被刺杀的风险，这是必然的。 而正是因为存在这种情况，让地下世界的人对杀手行业的关注度丝毫不亚于jc，甚至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所掌握的信息要比jc蜀黍们更加深层次。 毕竟，jc的职责是对杀手进行追捕，而h帮不一样，他们偶尔还有可能会成为这些杀手的合作对象、委托人等等。 这就是来自于h帮的优势。 …… 废话说到这里你们应该也猜到郁德约了谁了吧？ “没想到这么快就重新见面了嗷。” 阿潮坐在自己办公位置上，双腿交叉架在办公桌的一角。 郁德则是优哉游哉地葛优瘫在前方的沙发上。 “我以为我们之间的事情已经结束了，话说那台设备好用吗？”阿潮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郁德。 郁德两手一摊：“还没有去捣鼓那玩意儿，暂时就先放在你们电站那儿吧。” “所以这回上门拜访又是想干啥？”阿潮端起桌面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淡淡问道。 “想要找你做一下咨询。”郁德枕着自己的双手，伸了个懒腰。 “什么咨询？” “张三，最近有听说这个人的消息吗？”郁德也不废话了，直接提出自己的问题。 “你是说，罗翔老师普法视频里那个么？”阿潮的第一反应和王宗是一毛一样的。 “我说的是现实世界的那个……诶不过也差不多，都是法外狂徒嘛。”郁德翻了翻白眼。 “要不要顺便帮你把李四也给查清楚？”阿潮淡淡瞥了郁德一眼，继续低头看手中的平板电脑。 “有的话也不是不行。”郁德淡淡道。 …… “行吧，不跟你扯淡了。” 阿潮在自己桌子玻璃上轻点了两下。 旁边墙壁上立马就弹出一个投影的窗口页面。 上面正是张三的一张黑白相片。 “这家伙接下委托的第一时间我就已经收到消息了，至于他现在在不在m市市区内，就不晓得咯。” 第138章 合理 “行业里对这些人接单收单的情况都有进行实时关注的，事实上甚至有一条完整的信息链一直在维持共享着，杀手这个行当不好做呀，某种程度上来说只有新人和究极老手能够真正赚到钱，因为新人不受关注，老手则来无影去无踪，至于中间不上不下那部分，其实混的不咋地。” 墙壁投影页面上快速地滑过很多信息。 “怎么说这家伙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角色，他接了m市的单，我自然会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不得不说，此时的阿潮虽然外貌上与之前没有太大区别，但是身份地位的变化所带来的气质上的转变是显而易见的，某些瞬间，已然有了地下教父的那一股淡淡的威严和魄力。 当然，这一切还需要时间进行沉淀。 他还太年轻了现在。 …… “听说这家伙只接女目标人的刺杀委托。”郁德看着墙壁上的投影页面说道。 “对，他幼年时候在孤儿院一直遭受异性的欺压，在少年时期曾经的确有在正业上奋斗过一小段时间，只是他的小女友绿了他并且卷走了他所有的积蓄，之后他就堕入了复仇的道路上，大概也是那个时候开始对女性产生一种扭曲的仇恨感吧。” 阿潮缓缓滑动着页面上的一些信息。 “至于他是怎么进去的f国的外籍军团，这就是个未解之谜了，有传闻说他自己买了张机票飞过去的……不过后来他在东南亚区域以杀手身份出现犯下的一系列案件就很着名了。” “这些我都知道，我关心的是他这次接下的单。”郁德一眼略过墙壁上投影页面的内容。 “好吧，我的消息来源比较特殊，基本上只靠口口相传，准确性是没有保证的，我只听说，这家伙接下的单来自于海外委托，他的目标人物和以往一样是女性角色，听说这一次的委托金额相当高，委托方出手非常阔气。”阿潮淡淡说道。 郁德眉头一动：“你这说了和没说有啥子区别。” “你得细品一下才行~”阿潮摇了摇头。 郁德眯起眼睛。 他当然明白阿潮的意思，事实上他是觉得阿潮这个b故意在跟他打哑谜，他明明知道一些明确的消息，但就是不肯直接说出来而已。 不过阿潮透露的信息也不算完全没用。 目标人物是女性。 委托来自海外。 委托金额非常昂贵。 单凭这三点，就足够将目标人群进行大幅度的范围缩小了。 首先排除掉男性，其次排除掉与海外不存在相关联系的普通群众，最后可以将目标锁定在这座城市中处于金字塔顶端的那一批来自各行各业的女精英们。 虽然说整体的人群基数还非常大，但是至少比先前那样大海捞针的情况好了太多了。 “咋地，你是打算拯救这位身处于危险当中的无辜少女吗？”阿潮笑眯眯地看着郁德：“就像你上次突然冒出来帮我那样。” “可不见得就是无辜少女，说不定刚过六十大寿呢？”郁德耸了耸肩。 “那不正好，等你英雄救美成功，让人家给你提一台玛莎拉蒂什么的。”阿潮笑得愈发灿烂了。 “你可拉j8倒吧。”郁德摇摇头。 “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业务也算挺繁忙的呀，这才过了几天就又开始工作了，没有假期的吗？要不辞了别干得了，跳槽来我这儿，干个半年怎么也有一台玛莎拉蒂了，怎么样？”阿潮眯着眼睛。 “得了吧，我可不想哪天被你一枪崩掉。”郁德“婉拒”了阿潮的邀请。 “那实在是太可惜了，我这儿现在可是百废待兴，各个级别的废物都让我给踢掉了，现在急需要一帮好手在重组高层领导的。”阿潮叹了口气。 不过，郁德很显然对这家伙的地下统治事业没有太大的兴趣。 “那你一定很忙。” “确实，那可太忙了。”阿潮点点头，而后话锋一转：“所以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打听这位杀手先生的？” “也不完全是打听消息。”郁德嘀咕道。 “那你还打算咋样？”阿潮嘴角一咧。 “我想找到他。”郁德淡定地说道。 “怎么？你跟他有仇？还是说，你要为民除害？”阿潮对于郁德所从事的行业相当感兴趣，他一直都猜不透郁德的动机，但是大概也能够推测出郁德的背后有人在推动着他做这些事情。 “没仇，甚至都没有见过面。”郁德摇摇头。 “那是？”阿潮接着问。 “我的雇主不希望他在m市内杀人。”郁德很淡定地回答道。 “哦~明白了。”阿潮恍然道：“看样子你的雇主老板还是一位心怀天下的大好人啊。” “不用这么客气。”郁德摆了摆手。 “所以你打算怎么找到他？从未知的受害者下手？筛选出即将成为被害人的群体，一个一个调查，弄清楚是否存在海外仇家？这样的方式大概画个半年时间可以查的清楚吧？”阿潮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郁德。 “说的也是。”郁德耸耸肩。 但实际上他心里头却不是这么认为，如果神秘人在的话，这部分筛选工作应该很短时间内就可以完成，它完全可以评估出被害风险最高的个别女性精英。 可惜这家伙失踪了。 “所以我打算换一个方式。”郁德翘起二郎腿：“我想，借一下你jjr的名头，联系一下这位法外狂徒。” “为什么你会觉得jjr的名头就一定能联系到他。”阿潮两手一摊。 郁德则嘿嘿坏笑了起来： “因为你准备找他帮忙杀个人，并且你很有钱，而且他恰好在m市，嘿嘿。” 阿潮眉头微微一动。 他倒是没有想到郁德的思路是这样的。 “从抓鱼变成钓鱼是吧？有点意思，但我为什么要帮你？” “我救过你的命。”郁德不假思索。 “你也打残了我40个好手。”阿潮立马回怼。 “nono，那是你的错，你不让他们来杀我，他们就不会受伤。”郁德摇了摇手指头。 “嗯，也合理。”阿潮略微想了想，最后提出一个条件： “我可以帮你，但你得欠我一个人情，毕竟这一次做掉张三之后，往后就不会再有杀手愿意跟我们jjr合作了。” 郁德点点头。 “合理。” 第139章 突变 阿潮也非常干脆，在得到郁德一个人情承诺的情况下，他直接拨通电话，将消息传播了出去。 这次是以jjr话事人的名义发出的通告，而且并不是大范围的悬赏，是指名道姓要张三来接单。 对于一位在业界内成绩还算小可但还远远称不上顶尖的刺客来说，jjr指名道姓地下单，实际上是一种莫大的荣誉了属于。 当然，张三本人并不一定会这么想，但至少目前杀手行业内是这样一个氛围。 阿潮愿意以下单招凶的方式帮郁德把张三钓上钩，也算是诚意满满了，毕竟地下世界的各方势力讲究有讲究口碑和面子的说法，阿潮如果真的帮郁德做掉了张三，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在砸jjr的招牌。 不过，他心里就不见得会这样认为。 本身阿潮就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人，他从来不按套路出牌，做事不照规矩是他的个人风格。 某些普遍的共识，他偏偏喜欢去杠一杠，就比如宗族内非常严格的长幼尊卑之序，听着挺唬人，表面上看起来对长辈无比尊敬的人是他，转头一枪一个送上西天的，也是他。 从小在国外接受差异性文化熏陶的阿潮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规矩这种说法。 一切的利弊纷争在他眼中都可以简化为生意那样的进进出出。 对他来说，弄死一个杀手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你要跟他谈规矩的话，他可能还要反问你一句——你来我地盘上杀人连个招呼都不打？ …… “反正就是一个杀女人的变态，抬走就完事了，别特么脏了我的地盘。” 阿潮倒是一丁点儿也不在乎那些所谓的地下规矩。 “总之记住了嗷，你欠我一个人情，回头又需要用到你的时候可别给我推三阻四。” 他看起来似乎非常看重郁德的这一个简简单单的口头承诺。 不过郁德也没有多想：“小问题，只要别让我去帮你刺杀市长大人就行。” “怎么会，我和市长大人老熟人了，昨天他还坐在你现在这个位置上喝茶来着。”阿潮笑眯眯地说道。 “得，所以到底啥时候能够给消息，张三能上钩吗？”郁德摊了摊手问道。 “时间上不好说，但只要他人在m市，就肯定会来见我。”阿潮摇摇头，接着说道：“jjr这波算是给足他面子了，当然，也可以理解为是在敲打他，我打算立一个规矩，往后在我的地盘上动手的杀手都要提前知会我，你觉得这合理吗？” “我觉得你开心就好。”郁德可没有心思去和阿潮探讨他的地下世界统治大计。 “我会很开心的。”阿潮点了根烟，顺手丢了一根给郁德。 “那我先撤了，有消息第一时间联系我。”郁德直接用嘴接住了几米之外飞过来的这根香烟，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对了，找到那家伙之后你有什么打算？需不需要我让人代劳，送他去喂鲨鱼？”阿潮对郁德问道。 不过郁德却摇摇头：“别，我还有点问题要问问他。” 毕竟这一次事件中正邪双方都非常清晰，张三是关键人，但这仅仅只是因为找不到受害人信息，否则关键人就应该是受害人才对，所以郁德的任务并不单纯只是处理掉张三这个隐患，核心任务应该是帮助这位被悬赏刺杀的女士解决掉潜在的威胁，张三可以搞定，但他背后的雇主还在呀…… “那行吧，钓到鱼了我就喊你。” 阿潮点点头，他知道郁德有自己的打算，也就不做干涉了。 …… 离开jjr办公大厦。 郁德驱车在马路上。 目前来说他可以算是把手头能够利用起来的两个主要资源都派上用场了，官方的王宗，以及地下的阿潮，从两个完全相反的角度去对目标人物进行追踪。 这种强度的追踪如何还不能够把张三翻出来的话，那大概率就是这家伙故意在躲着了。 要真遇到这种情况的话，处理起来可能有比较困难了。 …… 后续该怎么办？ 郁德陷入了沉思。 然而就在他心不在焉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王宗的电话号码。 …… “看到新闻了吗？”王宗开口就问。 “什么新闻？我现在在路上。”郁德把摩托车听到路边，他能感觉到出来王宗好像有什么重大消息要告诉他。 “那麻烦你调头，来一趟光华北路，这里出了一宗车祸。”王宗语气很淡定。 “不是吧阿sir，这种事情交给交警叔叔搞定不就行了吗？”郁德嘀咕了一声。 “你不想知道被撞死的人是谁吗？”王宗继续说道。 “……” 郁德沉默了三秒，而后开口问道： “呃，你不会是想说……” “对，就是你找的那个张三，被货车碾死了。” 王宗直截了当地说明了情况。 …… “定位发给我，三分钟内到。”郁德直接掉头拧死了油门。 嗡！！！ …… 老实说，这个结果是郁德万万没有想到的。 本应该是杀人者的人，被货车碾死在马路上。 这一波突如其来的变故直接打乱了郁德先前的所有思路和计划。 但他绝对不相信的是这么一个杀人魔头会是受害者，除非是神秘人对他开了一个恶意的玩笑。 …… 抵达车祸现场之后，这里已经进行封锁线圈定。 肇事司机被jc带走，而现场正在进行各种记录。 隔着老远郁德都能够闻到那股子血腥味。 看样子这位杀手老哥是被大货车给碾得不成人样了。 …… 郁德没有摘掉头盔，就坐在摩托车上静等着。 几分钟后，王宗拉开警戒线走了出来。 “身份确认了，是你要找的张三。”他指着光华北路南段方向说道：“监控显示这家伙过马路的时候，走进了右转货车的视野死角，被卷入到后轮位置，造成了碾压。” “当场去世？”郁德挠了挠头。 “直接暴毙。”王宗点了点头。 “这下就奇怪起来了呀。”郁德感到一阵头痛。 他先前就说过，事件的关键不在于张三，而在于张三的目标。 仅仅解决掉张三是根本不够的。 第140章 录像 “你怎么看？”王宗脱掉自己双手上的手套，对郁德问。 “怎么看还得等你们现场检查的结果出来。”郁德嘀咕了一句：“毕竟是交通事故还是蓄意谋杀还没确定呢。” …… 这倒是郁德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 刚接手的任务，刚刚才了解到这位关键杀手的部分个人信息，结果一转头，他就被chuang死在路口，而且死得还相当凄惨。 以郁德对神秘人的了解，这个家伙并不是那种分不清好人与坏人的圣母，绝对没有道理设定一个职业杀手来作为郁德任务中的关键人物，让郁德去进行保护。 所以他依旧坚信张三绝对不是本次事件的受害人。 但是就目前的状况来看的话，事情就很蹊跷了。 …… “证据搜检结束之后我会给你消息。” 王宗点点头：“但我觉得这次大概率真的就是一场意外而已。” “不用那么早下定论。”郁德摆摆手。 “那我先去忙了，本来这种案件我不应该插手的，拖着瘸腿还特地跑这一趟……”王宗扶了扶眼镜。 “咋地我还得夸一夸你是不是？” “那倒不必。” …… 当晚，王宗就给郁德送来了案件的大部分线索档案。 就现场的状况来看，的确只能定性为一场纯粹的交通事故，但是由于张三的个人身份的特殊性，王宗还是获得了权限对案件进行深入调查。 而那位受了惊吓的货车司机则是一脸懵逼地变成了为民除害的勇士…… 国际刑j联合组都没有能够逮住的这么一位职业凶犯，居然被他一轮子给碾碎了，这上哪说理去…… …… m市沿海路的一座咖啡馆里。 王宗小心翼翼地在郁德对面的位置上坐下来。 他把卷宗放到了郁德面前：“这是所有梳理出来的案件文件，我们已经反复确认过了，死者就是你要找的那个职业杀手张三。” 郁德摊开文件，快速翻阅起来。 “就没有什么意外的发现吗？” “有，但是很难进行追查。”王宗从卷宗内抽出来一张复印件。 复印件上是死者张三身上所带的通讯设备当天的通话记录，记录只有寥寥三条。 “根据监控显示，当时张三正在过马路，他在即将走出斑马线的时候接到了一通陌生来电，不知道为什么，在接听到电话的时候他的动作就停了下来，站着不动了。”王宗取出手机，将一段监控录像片段播放给郁德看。 录像显示，张三当时已经快要走出斑马线进入人行道区域了。 但是他接听了电话之后，动作就停了下来。 此时一辆货车从他背后缓缓行驶过，距离张三还有差不多一米多左右。 而就在货车进行向右侧拐弯的时候，张三突然做出了一个诡异的举动，他后撤了半步，并且弯下腰。 也正是这个动作让他葬送了自己的小命。 …… 录像片段结束，郁德皱起了眉头。 “送死？” 这已经不能纯粹算是交通事故了，算作自杀也是没毛病的。 “我们没有办法解释他的这个动作到底是什么意图，但是从监控录像上来看的话，的确是因为这个后撤下蹲的动作导致他被卷入货车轮底的。”王宗摇了摇头，开始给自己的咖啡加糖。 “所以那个时间点的通话记录有查到什么线索吗？”郁德转头看向那张通话记录的复印件，但是很快他就察觉到了一件诡异的事情：“时间对不上？” 监控录像右下角所显示的时间点是当天下午3点十五分左右，而张三的通话记录中最迟的一条却是上午的八点。 “对，没有改通话记录。”王宗嗦了一口咖啡，满意地咽了下去，随后缓缓说道：“我们排查了他的手机内所有程序，那就是一台备用机，除了基本的通话功能之外不存在其他的社交软件，所以排除了当时联系他的人是使用网络通讯软件的形式进行联系的，但是仅有的这三条通话记录却又没有办法对应上，这是目前本案的一个疑点所在。” “手机有排查过了是吧？”郁德嘀咕了一句。 “技术部的同僚把手机的内部程序都梳理过了，非常的干净。”王宗点点头。 “有没有可能是通话记录被消除了。”郁德眼珠子转了一下。 “那样的话不仅要远程删除掉张三手机中的通讯记录。”王宗伸出手指点了点桌面上那张通讯记录复印件，道：“还要同时将官方服务器内的通讯记录删除掉，因为这东西就是从运营商服务器内获取到的记录，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能耐吧？” “还真有。”郁德挑了挑眉毛：“我就认识有能力做到这一点的人。” 当然，也不能算完全认识。 他所说的自然是神秘人了。 “那你身边可真是人才济济，有机会的话介绍给我认识认识。”王宗露出了一个感兴趣的表情。 “嘿嘿，我不认为你会想要认识他的。”郁德神秘一笑，然后调转话锋： “说正事，你们是没有办法查到通话的任何线索是吧？” “可能让你失望了，我们目前所掌握的技术能力就只能做到这一步，通讯记录如果真的如你所说被清除掉了，恐怕是没有办法找回来的，即使找回来，没有实名认证的通话记录也没有任何意义，就像这复印件上的其他三个通话记录一样，没有价值。” “你把刚才那个监控录像视频给我再放一次。”郁德想了想说道。 王宗把手机转向郁德，重新播放了一次那个监控视频。 在播放到张三后撤弯腰的那一瞬间，郁德点了暂停键。 他指着屏幕上半蹲着即将被卷入货车底的张三，对王宗问道：“这个动作眼不眼熟？” “下蹲？”王宗眯起了眼睛。 “下蹲之后下一步是什么？”郁德嘴角一挑。 “卧倒吗？……嗯……他是在躲枪！”王宗骤然醒悟。 “对啊，他接到电话的时候还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说不定那时候就有一个红点落在自己胸口上了，否则作为一个职业杀手，不可能在街头做出这么诡异的举动的吧？” 郁德嘀咕道。 第141章 实地模拟 张三死前的举动非常的怪异和不协调，但那仅仅是因为他的动作还没有来得及做完。 完整的一套动作应该是后撤下蹲最后匍匐在地，这是最基本的行动连招。 …… “他当时所处的位置，正对着的是光华北路右侧的公园。” 王宗快速给出自己的资讯。 “去逛逛吧。”郁德起身。 但王宗很快就一脸愁色：“你这也太难为人了吧，我腿上你扎出来这刀伤可还没完全好呢。” “你可以忍着呀。”郁德耸了耸肩，微笑着说道。 他的表情看起来相当平静，同时口吻也不容置疑。 “你可真不是个东西呀。”王宗摇了摇头，随后话锋一转：“还好老子早有准备。” 王宗从桌子底下掏出来一只代步车。 有了这玩意儿他只要站上去就可以溜达了，用不着迈开脚步走路。 …… 就这样，带着融洽和睦的j民关系，郁德和王宗俩来到了光华北路右侧的城市公园。 不过进入公园之前，他们俩先到了张三被碾死的那个路口上做了一番现场模拟。 “当时的话，他就站在这个位置。” 王宗踩着代步车，将自己的位置调整到和张三之前所处的位置的一样。 “也就是说，他正面朝向是这一侧。” 郁德顺着王宗的正前端位置方向指过去，恰好对着的是城市公园内部的一片植物园观赏区。 那是密密麻麻全都是各种花草植物，在夜晚的灯光作用下显得非常的刺眼，当然也非常好看。 …… “如果说那个时间点有红外线之类的瞄准仪从城市公园内打出来落在张三的胸口上的话，按理说不应该是从那个位置出来的，毕竟全都是植物，很难实现直线照射。”王宗缓缓分析道。 “不管，先进去公园范围内看看就知道了。”郁德摇摇头。 这一切都还只是推测，在没有进入实地状况查看之前没有必要那么快就下定论。 …… 两人转头进入城市公园。 在公园内部，他们找到了那片植物观赏区域。 “两个大男人深夜逛公园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王宗忽然问道。 “这个点儿逛公园的不管男女多少脑子都有点问题。”郁德优哉游哉地说道。 他们俩站在植物园观赏区域的位置，从这个角度的确是可以看到外面光华北路路口交界位置，但是就目前的状况来看，只有横穿过植物园去到观赏植物的外围栅栏区域才能够轻松将瞄准仪对准路面外的人，否则没有办法解释张三那个低头的动作。 “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王宗丢给了郁德一样东西，扭头就滑出了公园。 两分钟后，他很快又出现在了公园外光华路的路口上。 郁德看了看王宗丢给他的东西，是一只激光笔。 这玩意儿就是明星演唱会上黑粉喜欢用来滋人的那种玩具。 不过这个时候倒是派上了用场了。 ^…… 王宗站到了张三生前所处的位置，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郁德在植物观赏园内反复溜达，寻找了半天的角度，始终找不到合适的位置能够轻松将红光线打到王宗的身上。 最后他只能翻出植物观赏区，在栅栏之外的位置才顺利将光线照射到王宗身上。 “这位置也太不合理了，如果我是张三的话，第一时间掏枪抬手就能和敌人对峙上。”郁德摇了摇头，拨通了王宗的手机对他说道。 “确实，我们俩现在的距离不会超过十米，这会儿就算是晚上我也能隔着公园的围栏看到你的身影，放在大白天的话，就更加没有问题了。”王宗点点头。 “除非他没带枪。”郁德忽然提了一句。 “实施情况是他带了，而且是装满了子弹并且上膛的。”王宗作为案件的调查者自然对死者身上的状况了如指掌。 “那他为什么不选择反击，正常来说蹲下身的同一时间就应该伸手摸出手枪的。”郁德皱起了眉头。 “可能这就是那通电话里对方说了什么话让他放弃了反击的想法吧。”王宗对此也不甚理解。 “通话已经无从下手去查了，不过该时间段都有哪些人进出过公园，可以查到吧。”郁德问道。 “那当然是可以查到的，进出公园的视频监控很多位置都有。”王宗点点头：“我会让人去进行排查，不用太长时间应该就可以查出来。” 事实上这时候如果神秘人还在对郁德进行远程支援的话，不出两分钟应该就可以出结果了，但是现在这家伙不知道跑到哪里去歇逼了…… “尽快给出结果吧。”郁德淡淡说道。 然而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 他突然发现自己手中这支激光笔放射出来的光线和植物园观赏区内那些布置在植物上的照明灯其中的红色光有点相类似。 “这……” 郁德眯起眼睛。 由于植物园内的绿化非常茂盛，所以这里所采用的照明灯的光照强度也非常强，为的是制造出那种由内而外的光感。 各种颜色的灯光交错在一起之后会形成非常神奇的光晕效果。 这是相对来说比较有技术含量的一套照明系统了。 “你等等。”郁德忽然对王宗说道。 “怎么了，有什么新发现么？”王宗回问。 “我想你可能不需要去查公园的进出记录了。”郁德嘀咕了一句。 “什么意思？”王宗不解。 “做出类似激光笔这样的瞄准仪红点效果的不是人，查公园进出人员是找不到结果的。”郁德看着植物观赏区内这些璀璨的灯光缓缓说道：“他只是操控了这里面的灯光而已。” “额。”王宗语塞。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胸口上有植物园内照射出来的移动灯光聚点。 什么颜色都有，自然也包括了红色，只要精准操控这些灯管的转向，是完全可以实现灯光效果只剩下一个固定的红点的。 “还真他妈的是哦。” 他嘀咕了一句。 ……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张三在察觉到自己被红点瞄准仪锁定了之后没有提枪反击，因为他压根就看不到公园里有人。” 郁德缓缓道。 第142章 一脸懵逼 “所以他只能选择躲避，但是那个时间点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前端，可能因为通话中对方向他说了什么，进一步分散了注意力，导致张三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后侧有一辆货车正在右拐，一个撤步就被碾了……” 王宗把脑子里模拟出来的大致状况复述了一遍。 这就是到目前为止他们俩讨论出来的结果了。 …… “什么人能够对这些灯光做到那么精确的控制？”王宗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事情。 “还真就有这种人存在。”郁德嘀咕了一句。 当然有，神秘人应该就可以轻松做到这种事情。 在郁德的印象里神秘人应该属于是那种技术非常高超的顶级黑客，才可以实现那么多高难度操作。 “那我不是得去查公园控制系统了？”王宗感觉相当的蛋疼。 然而郁德却摇摇头：“估计是啥也查不到了，他能让你们完全找不到那一通通话记录，自然也不会在这种方面留下任何线索的。” “你说的我对这位神秘的家伙越来越感兴趣了。”王宗挑了挑眉毛。 “看不出来你的癖好也挺特殊的。”郁德淡淡回应了一句。 “那按照你的这个推论的话，这宗案件就不是纯粹的交通事故了，虽然说的确和那位司机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是却存在有另外一位陌生人对张三实施了谋杀。”王宗踩着代步车，掉头转向公园入口滑去。 像他这样从上到下西装革履，顶着一脑袋的油腻发胶的家伙，较地下踩着个代步车，看起来违和感就相当重。 在大街上溜达的时候，回头率非常高。 不过王宗很显然不在乎路人们的目光，他遛得老开心了。 “这种可以算是谋杀吗？”郁德嘀咕道。 “当然，如果这个谋杀者存在的话。”王宗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好吧，可惜的是线索断了。”郁德干脆在灯光璀璨的植物园内坐下来。 他掏出香烟点了一根，伸了个懒腰，开始琢磨，到底什么人会想要杀死张三。 要知道张三进入m市虽然不是什么秘密，却也绝对不是所有人都能够知道的，大概只有类似于阿潮这种地位的角色，以及郁德能够知晓，其他人根本无从得知，甚至连身为刑侦组成员的王宗都不曾知晓。 严格来说这得算是非常机密的小道消息了。 那么问题来了，在这些知晓张三进入m市的人当中，究竟哪一部分的人会希望张三死掉？ 而且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郁德也好、j队的王宗也好，h帮的阿潮也罢，他们都只是知道张三进入m市，却并不知晓他的行踪。 之所以找上阿潮和王宗，郁德就是为了查到张三的踪迹。 但是他们都还没有来得及找到张三，这家伙就提前被做掉了。 这就很他妈离谱，双方的进度差距也太大了一点。 …… 王宗滑回到植物园内。 他有点艰难的在郁德旁边的位置上坐下来。 “这种缜密的暗杀方式我还是头一回见。”他嘀咕道。 “没事多看两集柯南就不会有这种感慨了。”郁德瞥了对方一眼。 “你说，有什么人会想要张三死？”王宗问了一句。 “……”郁德眼珠子滴溜一转：“他的暗杀对象应该就挺希望他死的吧。” “关键现在人挂了，我们也无从下手去调查到底他的暗杀对象是谁了。”王宗摇摇头。 “但不管凶手是谁，可以肯定的一点事，他的信息比我们所有人都要更为灵通一些。”郁德缓缓分析道。 “是不是可以先定性为是类似于黑客那样的技术人员，毕竟这一类人也具备了消息灵通特点的。”王宗道。 “那确实。”郁德挑了挑眉毛：“黑客嘛，这种家伙最会的就是收集信息了。”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是黑客的话，说不定他这会儿就坐在某一个房间里面，通过屏幕看着我们。”郁德抬起手指指了指墙角上的一个监控摄像头。 “我是jc我怕什么。”王宗眯了眯眼。 “是啊，你确实不用怕什么。”郁德笑眯眯地看着王宗。 他知道王宗肯定是怕的，事实上他比任何人都怕。 准确来说他并不是害怕那位杀人犯的精妙设计，他怕的是对方的黑客身份。 王宗的所有黑料都被他藏得非常的深，能清除掉的基本上都清除了，一些蛛丝马迹就只有神秘人这样的特殊黑客有机会能够获取到。 所以他对黑客这一类人是非常敏感的。 因为这种人最容易扳倒他。 …… 王宗自然也听出了郁德话里的意思：“要不你跟你背后那位朋友商量一下，帮我把我过去存在的那些污点证据消除掉，这样我们就是唯一一对合作者了。” “不急嗷，这个回头再说。”郁德随便扯了一句搪塞了过去。 就算他想，这会儿也联系不上神秘人呀。 那家伙不知道跑哪儿潇洒去了。 …… “行吧，我就陪你闹腾到这里，关于那名陌生人的事情，我会让人继续查下去，但是目前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个人存在，所以案子只会按照交通事故进行结案，我也没有办法投入太多的人力追查太久。”王宗离开之前只留下这样一句话。 而郁德对王宗其实也没有抱太大的期望，如今张三已经死了，不出意外的话只要凶手一直躲着，郁德这边是很难追查到什么结果的。 他也没有强迫王宗给继续替他办什么事情。 …… 反倒是在王宗离开之后，郁德又收到了陌生的匿名短信。 “任务结束，你的酬金已到账。” …… “蛤？” 郁德迅速检查了一下自己银行账户，发现里面又多出了十万块。 这他妈又是什么情况？ 他有点搞不懂了。 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连关键的消息都没有查出来，只是张三死掉之后，任务就直接宣告结束了。 连钱都直接发下来。 事件的全过程，还没有超过24小时。 “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第143章 快节奏 这是郁德拿到过的最轻松的十万块钱。 他才刚刚了解清楚关键人是怎样挂掉的，结果案件就结束了。 按照他原本的推测，深陷危机的应该是那个被悬赏刺杀的女性精英，才对。 正常剧本应该是郁德顺着张三的线索找到那位被国外势力盯上的女精英然后彻底解除她的危机，这才算是结案。 然而张三的突然死亡直接就终结了这次案件。 …… 内心的理智告诉郁德，杀死张三的那个人绝对有着非常特殊的身份，他并不属于案件的某一环，正是因为这个外在的因素，让案件被提前结束掉的。 然而就在郁德打定主意准备继续追查下去的时候。 新的案件关键人又出现了。 …… “叮！” 他接收到一个全新的文件。 文件内容与以往一样同样是一份人物档案。 准确的说是两份档案。 对应着的是两个关键人。 …… “搞什么鬼哦。” 郁德坐在植物观赏园子内，脑壳有点发懵。 这两分钟内接收的信息有点太多了属于是。 前一个案件刚刚莫名其妙地结束掉，下一个案件又立马出现了。 神秘人从来没有如此草率地将案件结束掉，也没有像今天这样刚刚结束一个案件立马又安排第二个案件，感觉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郁德虽然脑子里有n多个问号，但还是认真的翻看起这两份档案。 …… 档案1——宁建国，男，高级建筑设计师，46岁。 档案2，——宁语，女，大二学生，19岁。 …… 郁德第一眼就发现了这两份档案的关联之处。 那就是这二人是父女关系，宁语是宁建国的女儿。 “所以才会一次性出现两个关键人物么？” 郁德嘀咕了一声。 他继续翻看档案内容。 宁语是离异家庭，她的父亲宁建国早在很多年前就与妻子离婚，肩负起了宁语的抚养权。 在过去的十年时间里，宁建国一直在m市以及附近的几座城市中走动，他所从事的是建筑行业的设计，在业界之内也算是小有名气。 而宁语则是在读完高中之后就去到国外留学。 但是近期宁建国似乎是遇上了一些非常严重的麻烦，他名下的设计院在几个月前宣告解散，而他本人也因为涉嫌一项公共建筑内的设计问题而面临着官司。 然而宁建国的真正麻烦还不是这些，他还有很严重的经济问题，欠款金额达到了上千万，而这笔钱的来历并不正，很可能是来自于某些灰色地带的势力，处理不好的话可能会弄丢自己的性命。 宁语是得知父亲的艰难处境之后才回国查看情况的。 …… 大致梳理了一下这对父女的情况之后，郁德立马就想起了刚刚结束的张三案件。 宁建国是m市人。 他陷入了重重困难，他的女儿刚刚从国外回来。 女儿，女…… 好像有一些细节的线索和上一个案件对应了起来。 …… 张三所接到的刺杀悬赏也是从国外发出的，并且宁语也刚从国外回来。 是不是她在境外惹到了什么特别的人？ …… 直觉告诉郁德，张三和这对父女绝对有某些特殊的关系，或者说，张三的目标就是宁语。 只有一点说不通，为什么先前关键人设定为张三而不是宁语？ 硬是将一个案件分割为两个？ 让郁德赚两份钱？ 这一点郁德怎么想都想不通。 …… 宁建国的祖籍就在m市，他扎根于此，活动在周边几座城市之间，名下的设计院设立在临市。 现在能够确定是他所面对的麻烦非常大，宁语则只是因为与他存在着父女这一层关系而受到了牵连。 可郁德却更加相信宁语才应该是关键点，毕竟，张三只接手针对女性的委托单，当然，前提是两个案件是一回事。 …… “算了不瞎猜了。” 档案内记载了宁建国在m市有一座房产，既然现在已经明确他们父女俩进入m市了，如果父女俩并不清楚自己正身处险境的话，极有可能会回到这个地方。 郁德想也没想直接就朝着档案上的地址赶去。 …… 宁建国虽然谈不上有多富裕，但是在自己的行业内也绝对可以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是现在面对着官方的究责和地下的一屁股债务，身处险境是肯定的，再加上刚刚从国外回来的女儿，这就两条人命了一共。 今天郁德刚刚在张三案件中晚了一步导致张三被人提前干掉，虽然张三本身就该死，但是这种事情超出自己掌控范围的感觉让郁德不是很爽。 所以他一刻也不停歇。 两个案件之间存在的蹊跷之处太多了，他得快点弄清楚细节才行。 …… 摩托车从马路上呼啸而过。 … 十五分钟过后，西部市区。 郁德将车子停靠在路边，走进了一座高档居民小区。 在没有了神秘人的帮助的情况下，他没有办法再像过去那样随便拿一个东西在小区大门的磁力锁上碰一下就大摇大摆走进去。 但小区那两米多高的栅栏围墙对郁德来说形同虚设，他轻松翻墙进入小区内。 …… 双脚刚踩在绿化带的草地上，郁德一转头就看见了一个正在捉迷藏的熊孩子趴在灌木丛后瞪着大眼珠子看着自己。 “嘘~” 郁德在嘴唇前竖起一根食指。 而后指了指前方空地上，做了一个表情。 大致意思是——小点声，你的朋友过来找你了。 熊孩子眨了两下眼皮子，朝着郁德做了一个ok的手势。 …… 郁德就这般轻松溜进了小区内部。 心里还在嘀咕着——熊孩子就是好糊弄。 … 他很快绕过几栋居民楼，最后找到了档案上所指的第五幢。 混入大楼之后，郁德抵达第八层。 出电梯左侧第一户就是档案所记载的属于宁建国的套房。 …… 但是郁德一走出电梯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因为不同于其他楼层，这第八层的其他几户似乎还没有人入住，但是走廊的感应灯是亮着的。 这说明有人回来了。 至于是不是宁建国父女，就不晓得了。 第144章 不速之客 郁德轻轻按住了电梯门，仔细的听了听，发现左侧那一户内的确有一些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黑色匕首很快滑到右手手心上。 郁德轻手轻脚地离开电梯，走到801房门前。 房门没有关，只是轻掩着。 他没有选择敲门，而是缓缓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 让他感到意外的是，门内没有灯光，一片昏暗。 并且刚才在电梯里听到的脚步声现在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瞥了一眼内部客厅，这里绝大多数的家具都盖着布，很显然平时是没有人在这里居住的。 郁德很快注意到客厅天花中央的大灯还有一丁点儿淡淡的微光。 很显然，灯是刚刚被人关掉的，灯管还热着。 这套房内明显有人。 …… 郁德扫了客厅一眼，之后便朝着内部走去。 这里的户型并不算大，出了客厅之后就是厨房和用餐的地方，之后是卫生间和三个房门。 此处正对着大阳台，阳台外侧的玻璃窗是敞开着的。 郁德淡淡瞥了一眼窗台上还在冒着烟的烟头，之后便将目光转向厨房以及另外三个房门。 在路过餐桌的时候，他用手指在玻璃桌面上轻轻抹过。 指尖残留的灰尘并不多。 郁德又将目光转向地上。 是一双高跟鞋。 刚才他在电梯中听到的脚步声应该就是来自于这鞋子的，看样子鞋子的主人还算聪明，在察觉有人靠近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脱掉了这双碍事的鞋子。 女人…… 郁德皱了皱眉头。 会不会就是宁建国父女？ …… 他没有去检查三个紧闭着房门的卧室，而是径直走向了厨房。 拉开厨房的玻璃门的一瞬间，一柄餐刀就自上而下扎了下来。 但这种速度放在郁德面前就像慢动作一样毫无作用。 他甚至都不需要躲，只是往前抢了一个快步，抬手就顶住了对方手肘，随后立马接上一个反关节技。 剧痛之下，对方手中的餐刀落地。 …… 预料之中的女性尖叫声响起。 郁德也及时收住了自己的动作，也得亏他早就料到对方是一个女的而特地控制住了力道，否则刚才拿一下反关节技可能就直接把她手肘扭断了。 换做是张三的话，这会儿他四肢估计全都得被补上一匕首。 但郁德眼前的人只是一个受惊且疯狂挣扎乱甩拳头的女孩子而已。 在卸掉对方手中的餐刀之后，郁德经验极其丰富地后撤了一步，背靠着烤炉，静等对方打完那一套王八拳，顺便一脚踩住了地上的餐刀，省的对方又把它捡起来乱甩。 他伸手把厨房的灯光打开。 “不急，把你这套拳打完也行。” …… 站在郁德面前的是一个年轻女孩。 黑色长发，中等个头，戴着眼镜，着装相对较为成熟，赤裸着双脚。 大概是被吓得不轻，加上那一套乱甩一同的王八拳，她头发乱糟糟的，脸上的眼镜也歪了。 郁德歪了歪脑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孩之后，确认这就是档案2的主人——宁语。 在厨房灯光亮起来之后，宁语的情绪明显稳定了一下，但她的目光依旧还是惊悚地看着郁德，气息起伏非常大。 双方僵持了十秒左右。 宁语突然转身就要朝着厨房外狂奔。 然而郁德早有准备，他抬手一推，就把厨房的玻璃门关上了，还很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这是复合材质的玻璃，撞上去挺痛的。” 宁语被堵死了去路。 她蜷缩到角落里，死死地盯着郁德，一言不发。 那目光简直就像是在看杀父仇人一样，给郁德整得都有点不明白了。 …… 郁德没有着急，只是转过身走到洗手盆位置把自己手上的灰尘洗干净，顺便给对方一点时间冷静一下。 为了防止认错人，郁德还掏出手机盯着宁语的照片对比了一下真人。 这俩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在厨房里僵持了五分钟左右。 最后还是郁德率先开口：“先声明一下，不管你在防着的是什么人，反正我不是。” “你是什么人？” 宁语一句话就把郁德给问住了。 …… “这……妈的都144章了我还是没想好怎么回答这个问题。”郁德自言自语嘀咕了一声。 “啥？”宁语一脸问号。 “我是来帮你的。”郁德只能这么说。 宁语大概也是彻底将情绪缓和了过来。 她缓缓站起身来，但依旧和郁德保持着距离，警惕着郁德的一举一动。 “你是我爸爸的朋友？” “不是。”郁德的回答很干脆。 “你是来抓我爸爸的？” “也不是。”郁德再次否认。 “那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说了我是来帮你的。”郁德翻了个白眼。 宁语盯着郁德的双眼： “怎么证明？” …… 就在这时候，郁德注意到厨房玻璃门外通向客厅的通道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一个人影。 并且对方正对着厨房抬起手。 …… 郁德瞳孔一缩，他立即拽住宁语，把她摁到地上。 砰！！ 枪声响起。 厨房的玻璃门被击穿。 碎裂片在厨房内四处溅射。 所幸子弹没有击中任何人。 …… “这就是证明了嗷。” 郁德拍了拍宁语的脑袋。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就把对方推到厨房角落，确保宁语处于客厅处持枪者的视野死角。 随后握住了匕首就冲向外侧。 离开厨房之前还顺手把等熄灭掉。 …… 档案中有提到宁建国父女处于危险状态，但郁德并没有预料到要她命的人会来得这么快，几乎和自己就是前脚后脚的区别而已。 灯光熄灭之后，郁德贴着墙壁蹿了出去。 对方顺着郁德的移动轨迹连续开了五枪。 不过五枪口放空了。 在察觉到郁德身手速度极快的情况下，对方果断选择了撤退。 但郁德并不打算让对方走得这么轻松，就在持枪者冲过客厅靠近正门的时候，借助走廊外还没有熄灭的灯光，郁德看清了对方的身影。 嗖！ 匕首如闪电般甩了出去。 可惜对手显然也不是菜鸡。 郁德这一刀是冲着对方躯干去的，但她侧身避开了，只有腹部被刀刃擦过。 …… 是的，袭击者是个“她”。 郁德很清晰地通过对方的身影确认了性别。 这是一位身材高挑的女性。 第145章 哄堂大孝 如果刚才那一枪成功命中郁德的话，这位来历不明的女杀手就会获得“第三位成功放黑枪撂倒郁德的女人”称号。 郁德感觉很蛋疼，从陈安娜到陈玲玲再到眼前这位。 他好像总是容易遇到一些阴狠毒辣的女人…… …… 郁德的匕首贴着对方腹部侧面滑过之后，钉在了门板上。 但并没有能够止住对方撤退的步伐，女杀手闷哼了一声，还是冲出了房门。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非常突兀的男人的呼喊声响起： “语儿！！！” 是从走廊外传来的。 郁德回过头，他拼命给宁语做手势示意她闭嘴别出声。 但这没脑子的家伙还是带着哭腔大喊： “爸爸？爸爸！是我！！” 宁语哭喊着就要冲出去。 被郁德一把摁住。 “你他妈，傻逼是吧？” 他无语的一批，差点反手给这姑娘的脑袋瓜子来一拳。 …… “放开我，我爸爸在外面！”她边哭边用手胡乱捶打着郁德。 但郁德没有跟她废话，直接反手拎起她丢进卧室里，而后转头追向走廊。 可等他来到走廊之后却发现这里空无一人。 女杀手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还有刚刚喊出宁语名字的男人也不见踪影。 郁德没有犹豫，他不选择追击。 只是转身从门板上抽回自己的匕首。 这个时候如果撇下宁语追上去，等他回来之后可能就只能见到这傻子的尸体了。 女杀手的突然出现多少让郁德有点猝不及防。 所幸没有人受伤。 …… 郁德回到房间内。 “带上你的东西，先跟我离开这儿。” 宁语恶狠狠地看着郁德，不过并没有像郁德预料当中那样大声质问郁德为什么阻拦她去见她的父亲。 这倒是有点出乎郁德的意料。 “刚才那声音是我爸爸。”她迅速起身寻找自己的行李。 “最好什么都别带。”还没等她拉起行李箱，郁德淡淡吐出这句话。 “他们会不会伤害我爸爸？”她很干脆地丢下行李箱，转过头，一脸郑重地看着郁德。 郁德微微耸肩。 “我不知道开枪的是什么人。” 宁语张口：“他们是……” “离开这里之后再慢慢告诉我。”郁德打断了她的话：“枪声很快就会把别人引来，除非你想去j局里等你父亲。” “他们陷害了我爸爸，我去j局会害了他。”宁语摇牙道。 “那就跟上吧姐姐。”郁德翻了个白眼，转身走出卧室。 …… … 二十分钟过后。 在一座非常朴素的单人公寓里。 宁语坐在沙发上，捧着一杯热水发呆。 而郁德则是叼着烟坐在茶几上，手里捏着手机。 通讯另一方是我们的烂摊子收拾员——王宗。 “你最好给我好好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王宗此时就在案发现场。 j方接到民众的报j，现在已经将801户封锁了起来，进行现场取证。 王宗满脸愁色站在走廊外与郁德通电话。 …… “呃……情况有点复杂。” 郁德干脆在茶几上躺下来，口中吐出一串烟雾。 “拜托，我的大爷，你下次闯祸之前能不能先支会一声，我前脚才刚刚回到局里，后脚就接到枪击报案。”王宗很崩溃。 “别这么说，我也没有料到会有杀手对我进行袭击，这次纯属意外。”郁德撇了撇嘴。 “小区里有小孩说他有看到一个穿黑色衣服的怪蜀黍翻墙进入停车场，我拜托你干这种事情的时候能不能稍微专业一点，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给你擦屁股了。”王宗有些许不耐烦。 “哎哟都说了是意外嘛。”郁德嬉笑道：“对了，有件事情要告诉你，那屋子的主人的女儿是杀手的目标，我把她带出来了，因为某些原因，她现在跟我待在一起……” 郁德瞥了旁边发呆的宁语一眼，接着对王宗说道：“发挥一下你的作用，帮我弄清楚那个女杀手的来历，现场有6发子弹，哦对了，屋子的主人宁建国应该也有在小区内出现过，你顺便也查查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回头转告我。” “卧槽nmd……”王宗下意识就想要破口大骂，但是很快他又迅速压低了自己的嗓门：“你他妈带着人家女儿干叼？这种事情不应该把人留给我们j方处理吗？” “鉴于局子里有你这样的人存在，我感觉她呆在局子里不见得比跟着我更安全。”郁德内涵了对方一下。 “那你他妈也不能把人往自己家里带，你脑子瓦特啦？”王宗很蛋疼。 但郁德的下一句话则是差点让王宗一口老血喷出来： “我没有把她往我家里带嗷，我们俩现在在你公寓里……对了，你这客厅的大灯得清理一下了，那个灰尘都快赶上我房东阿姨脸上的粉底厚了。” “我@#￥#￥%…amp;%￥#@”王宗语无伦次。 那一瞬间他估计是想把自己积累了二三十年的脏话一次性全吐出来。 但郁德很有预见性地提前挂断了电话。 …… 挂断电话之后，郁德发现宁语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想了半天，郁德只憋出来一句：“我的一个jc朋友。” 结果宁语却道：“我头痛，给我根烟。” 郁德眉头一挑，直接把整盒烟丢给了对方。 …… 叮~ 打火机亮起。 客厅里多了第二把烟枪。 大概是有了尼古丁帮助，氛围缓和了不少。 “说一下你和你老爹是怎么个情况吧，感觉好像有人很想要干掉你们。” 郁德开口对宁语问道。 …… 宁语背靠着沙发，深吸了一口香烟，而后才淡淡吐道： “是我妈那边的人。” 郁德眉头一挑。 “这个故事有点意思了哦。” 他坐直起来，端起茶几上的茶壶喝了一口。 “细说细说。” …… 宁语半眯着眼睛，冷冷瞥了郁德一眼，而后缓缓说道： “准确的说是我妈那边的家庭不希望我们存在，陷害我爸爸，还有派杀手的事情，肯定都是那个贱人搞的鬼！” 她说话的语气像是要把某个人生吞活剥了一样。 第146章 录像 香烟就水，劫后余生的女孩就像是话匣子一下子被打开了一样，对着郁德一顿吐苦水。 …… 宁语的故事在郁德看来多少还是有些扯淡的。 他反正是没法想象为什么一个家庭分裂开之后会演变成这种宛如仇人一样的状态。 按照宁语的说法，她的母亲和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离婚之后宁建国没有重组家庭，而是一心扑在事业和对女儿的抚养上，但是她的母亲那边则是迅速有了新的家庭。 对于一些陈年往事，宁语表示那时候自己还太小，并不了解，她只知道从自己有记忆开始，母亲就一直是一个很陌生的角色，她不像别人的母亲一样照顾、关爱自己，反而是处处针对她与宁建国。 之所以选择到国外去学习，就是不想要面对这种压抑的生活环境。 但是当她了解到自己父亲被别人下套陷害，身陷危机，宁语第一时间就赶回了国内。 …… 至于宁建国的问题，其实是由很多重原因叠加在一起造成的。 他的设计院曾经负责过的一个大型公共项目在两个月前发生了火灾，造成了非常严重的人员伤亡，而在事件过后的究责过程中就查出主要的起火原因是内部电路系统的不恰当布局所导致的，并且相对应的救火系统也没有布置到位，总的来说，建设方、施工方还有设计方多有多人被究责，而宁建国所代表的设计方负很大一部分的责任。 这只是他所面对的众多问题中最大的一个。 其次是他的债务问题，那上千万的债务中很多的账目不合理的，资金的来源也有存在着疑点。 总而言之这个家伙现在是深陷泥潭。 …… 而宁语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她刚刚从国外回来，第一站就是m市，接到父亲的通知说要在这里集合。 结果刚到指定地点，第一根烟还没有抽完，郁德就出现了。 然后是那个来历不明的女杀手…… …… 在郁德问到她在国外是否有存在仇家之类的事情的时候，宁语摇头表示自己只在国外呆了一年左右，她很少与别人接触，不可能有仇家。 …… “你们这一家子也是挺神奇的了。” 郁德也不晓得该怎么评价宁语一家三口了。 不过，根据宁语提供的资料，他稍微百度了一下她的生母那边的势力。 奇怪的是，在网络上完全不存在她的生母的资讯，同样也没有任何关于生母的新家庭那一方的势力。 按照宁语的说法，母亲那边的家庭本身就是底细非常复杂的存在，并且她重组的家庭的男方也是类似的…… “就是h帮坏蛋的意思了呗。”郁德摊了摊手。 “差不多就内意思吧。”宁语没有否认。 “那你总应该知道你的母亲祖籍是哪里吧？”郁德接着问道。 “l市。” “那就简单了。”郁德咧嘴一笑。 他反手拨通了阿潮的电话。 通讯接通之后，手机的另一头快速传来阿潮的声音：“张三挂掉啦~~” “这我知道，那家伙的事情就暂且放一放，我现在要问的是另一回事。”郁德淡淡说道。 “诶我发现你这家伙上瘾了是吧，把我这当成咨询机构了？”阿潮调侃道。 “差不多是那个意思吧。”郁德嘿嘿一笑：“就是想问问你到底了不了解这个东西。” “说吧。” “l市，沈家。” “哦~一群疯子，上世纪的巨枭，制假b，制d，走s。” “意思就是跟你是差不多的人了呗。”郁德反过来调侃道。 “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吧，他们那一家子人问题都很大，没有什么人愿意跟他们打交道的。”阿潮顿了顿，接着问道：“这隔着几千公里远，你也能惹到人家？” “算是吧。”郁德摇摇头：“得嘞，先这样，再见。” 没等阿潮吱声，郁德就把电话挂断了。 …… 这样看的话，宁语的生母沈家才是最大概率的大boss。 虽然郁德是没有办法理解一个女人为什么能够狠下心派遣杀手来针对自己的女儿和前夫的，但就目前的状况来看，确实这种可能性是最大的。 但宁语长辈们之间的事情的了解程度并不算很高，想要证实这一切猜测的话，还得见到宁建国先。 ……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认识我爸爸？”宁语又一次问出了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一次了。”郁德淡淡瞥了她一眼。 “但你也没有正经回答过呀。”宁语道：“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真的是在帮助我们的话，能不能先找找我爸爸？我保证我可以呆在这里不乱跑，之前在走廊我真的听到了我爸爸的声音。” “……” 郁德眯着眼睛。 他刚想说点什么，忽然听到了门口传来异响，瞬间就从茶几上站起身来，手中握住了黑色匕首。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房门锁被钥匙拧开。 王宗拎着几个袋子走了进来。 他一边悠哉地把皮鞋换成拖鞋，顺手把郁德和宁语的鞋子整理好放进鞋柜，而后才锁上门走进客厅：“你老爹确实在那座小区里出现过，但是被人带走了。” 说完，王宗将自己的手机丢给了宁语。 然后转头对郁德说道：“麻烦你把屁股从我的茶几上挪开，这是我新买的。” 郁德耸耸肩，从宁语手中拿过王宗的手机，查看王宗播放的视频。 视频是一段监控录像，录像的角度不是很好，只能看到一小段停车场的角落。 视频内可以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的黑衣女性扛着一位身材魁梧的男性进入停车场，她把男子塞进汽车后备箱之后，就驱车离开了。 可以说是扬长而去，不管是停车场进出口还是小区大门，都畅通无阻…… …… “这个就是你爸？” 郁德指着手机屏幕上那个被塞进后备箱的魁梧男人。 “是！”宁语非常笃定地点点头。 “那这个女杀手力气挺大的呀。”郁德眯起眼睛。 第147章 三人组 从录像上看，女杀手的动作行云流水。 她扛着一米九的宁建国，步伐没有丝毫沉重感。 俨然就是一个专业人士。 …… 事实证明宁建国的确有去过小区。 按照郁德和王宗的推测，他大概率是来找自己女儿的，可惜这父女俩还没有机会见上面，女杀手就出现了，而幸运的是，郁德比女杀手先到一步，否则现在可能就是另外一番状况了。 “我不是很理解，她是杀手，但为什么不直接干掉宁建国。”郁德嘀咕了一声。 这句话刚说完他就注意到了身旁宁语投来的杀人的目光。 而此时，王宗则是把手上提着的袋子里的宵夜一样一样地取出来放到桌面上，缓缓说道：“我们查了小区进出口通道的监控，女杀手其实已经在停车场内蹲守了很久了，我想她应该是在等你们父女俩全都出现，才选择的动手。” “宁语先到，然后我是第二个到的……”郁德眯起眼睛：“原来她是把我当成宁建国了么？” “不管她是用什么手段确定你们俩的位置的，反正应该是这样没错。”王宗点点头，丢给了郁德和宁语一人一双一次性筷子，缓缓说道。 “但是等她和我交上手之后，宁建国又突然出现在外面，就被她抓走了。” 郁德大致推测出了情况的全过程。 “原本她的目的是杀掉你们父女俩，但是因为有郁德的存在，她没有办法一次性干掉两个，只能选择先绑走宁建国，这样才能保留下一次把他的女儿你引出来的机会。”王宗作为专业的刑侦人员，他对案件的主要过程的梳理还是非常到位的，连杀手的主观意图都推测了出来。 “你这饺子在哪买的？”郁德突然插上一句题外话。 “外滩路那一家。”王宗道。 “wow，识食喔。”郁德嘿嘿一笑。 宁语用筷子敲了敲桌面：“跑题了，两位。” “先吃，先吃。”王宗在沙发上坐下来，抽出筷子就开始吃饭。 “反正那个女杀手没有选择干掉宁建国嘞而是大费周章把他弄走，目的自然就是为了下一次把宁语引出来，所以短时间内，宁建国肯定不会挂，我们也不需要着急，不出意外的话女杀手肯定会通过某种方式主动联系我们的。” 他的分析相当有道理。 郁德吃得也相当的香。 只有宁语一个人愁眉苦脸的。 …… “那边的醋给我递一下。”郁德指着旁边的碟子说道。 “拿去拿去。”王宗把醋包和碟子丢给郁德。 “你俩到底是不是jc啊？”宁语根本无法想象眼前这两个家伙到底神经有多大条。 杀手啊！那可是杀手！？ 为什么他们能这么淡定？ “先声明一下，我不是jc嗷。”郁德嘴里咀嚼着两三个饺子，嘟囔着说道。 而王宗顿了顿，叨叨：“是，但不完全是。” 然后他又补充道：“当然我的建议是你最好跟我回警局，那边更能够保证你的安全。” “我不去！现在你们jc也在到处追踪我爸爸，他是被陷害的！我不能害他自投罗网。”宁语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问题是现在你老爹也不是自由状态呀，他被杀手逮住了。”王宗小声提醒宁语。 “我不管，反正我不去，j局里也有坏东西。”宁语倔脾气一上来，谁说也不顶用。 “诶，这句话说得可太好了。”郁德举起筷子表示赞同。 “你tm能不能别起哄？”王宗瞥了郁德一眼。 “我只是阐述事实。”郁德耸了耸肩继续埋头吃东西。 王宗当然知道郁德在暗暗嘲讽些什么，但他肯定也不能在宁语面前和郁德争论那些事情，只能翻着白眼将话题扯回到宁语这边来：“小妹妹，你不能指望这个家伙能保证你的安全吧？我都不晓得他是干什么的。” “为什么不能？他刚就救了我一次了。”宁语一句话回怼得王宗哑口无言。 “得嘞，你们开心就好，但是为什么要往我家里来，拜托别搞我行不行？”王宗满脸蛋疼。 “有困难找jc嘛。”郁德强忍着笑意补充了一句。 “总之这几天就先在你这儿对付了嗷，顺便提一句，明天早上我想吃三明治。” “你滚nm的吧。” …… 成功混过一夜。 这一夜没有发生任何变故。 j方有针对女杀手进行调查追踪，但是线索有限，调查进度迟缓。 王宗能够提前回家只是因为他面前还是伤员一个，组织对待公职人员还是相当人性化的，当然，家里头的这两位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 宁语作为这座公寓里最年轻的小妹妹，同时作为受害者，她理所应当睡上了王宗的床铺。 而郁德，作为掌握了王宗无数犯罪证据的人，他心安理得地霸占了公寓内除了床之外最舒服的沙发。 王宗的话，就只能抱着一床被子随便找一处角落过夜。 心里嘀咕着，这还不如在单位加班呢。 ……次日清晨。 受伤的王宗同志肩负起了家庭主妇的职责，大清早就到厨房里制作早餐。 当然，这只是他个人的生活习惯，只是因为碰巧家里多了两个凑表脸的家伙，他只能多做两份早餐。 “我不是说我想吃三明治吗……”郁德在餐桌上坐下来，看着面前摆放着的煎蛋和火腿。 “ntm爱吃不吃。”如果不是怕搞坏自己的发型，王宗这会儿真想抄起锅铲和郁德玩命了。 …… 迅速解决掉早餐。 三人又一次坐在客厅里大眼瞪小眼。 王宗瞥了一眼手表表盘：“我得去上班了，有什么新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其实我有点奇怪，过去一晚上了，女杀手为什么没有尝试着联系我？”郁德托着下巴嘀咕道。 “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哪里怪。” “确实有些奇怪，但你们俩最好就呆在这儿别轻举妄动，等我消息吧。”王宗没有多废话，起身收拾东西就要出门去。 ……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王宗的手机响了起来。 第148章 那现在嘞 “说。”王宗立马接听。 他刚听完通讯另一端传来的消息，脸色里面就变得奇怪起来。 随后他点了免提功能，把手机放在桌面上。 …… 手机里头传来的声音是前不久和郁德见过的那位苗警官的声音： “姓王的，技术部的兄弟刚刚了解到，昨天夜里女杀手驾驶的那辆车十分钟之前出现在你所住街区，但是现在定位丢失了，我现在带队追查，大概五分钟左右能抵达，我知道你现在带伤还处在半休假状态，但我希望你能尽到一名人民jc的……” “ok我明白你的意思，把最后的定位给我，保持联系。” 王宗和郁德对视了一眼，想也没想就直接回道。 …… 通讯切断。 屋内的氛围立马严肃了起来。 尽管苗j官只提到女杀手的车辆在此处街区出现过，她的意思是让近水楼台的王宗去对女杀手进行追查，但是现在不管是王宗还是郁德，他俩心中其实都非常清楚，女杀手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所处位置，她是冲着这公寓而来的。 甚至可能就在他们通话的这段时间里，杀手已经抵达这栋楼内了。 “所以她是怎么知道我们的所处位置的？”郁德有点想不明白这一点，但他也没有愣着浪费时间，说话的同时，他已经把鞋子穿好，站到了房门边警惕外头走廊的一切动静。 “说明这家伙肯定不是纯粹的杀手，搞不好还是个牛逼的黑客之类的角色……黑客……”王宗原本只是推测女杀手是根据昨天夜里郁德与外界所进行过的通话定位确定他们的所处位置的，但是说到一半，他又忽然想起来之前死于暗算的杀手张三。 他和郁德对视了一眼，双方都从对面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目光。 两人都意识到了存在于前后两个案件中的一些微妙的关联。 黑客哟…… 不过现在明显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 杀手很明显已经锁定了王宗这间公寓的位置。 现在他们的关键的任务是要保住宁语的安全。 “什么哟，本以为她抓了宁建国肯定有什么特殊的计划的……”郁德摇了摇头。 王宗迅速检查自己的配枪以及弹匣。 而郁德则是找来一个塑料袋，打开冰箱把几块含糖量较高的糕点装起来。 这俩人的准备工作简直就特么一个天一个地，站在一旁的宁语都感觉相当的懵逼，所以杀手在赶来的路上，准备好枪是合理的，但这个拿糕点的又是什么意思？ 宁语虽然懵，但她也不傻，转身走回厨房就抽出一把西式菜刀：“我能保护好我自己，你们救我爸爸就行……” 不过没等她把话说完，郁德就一把把她手中的菜刀抽走放回厨具架上，而后把那个装着糕点的塑料袋挂在宁语手指上：“帮我拿好这个就完事。” 另一边，王宗把一只装着外卖盒子的塑料垃圾袋挂到宁语另一只手上：“把这个也带上，一会儿丢到走廊末端的垃圾箱里记得。” 宁语愣了十几秒。 郁德则是抽出匕首，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发呆了，我们得离开这儿。 王宗装好手枪，扣上西装外套的纽扣，拉开房门带路：“直接走疏散楼梯去到地下二层停车场，我的车停在那里。” “我们要去哪儿？”宁语深吸了一口气。 如果说她半点都不害怕，那是假的。 她从小到大她没有经历过类似的事情，昨天那位女杀手开枪的时候的狠辣果断给她留下了非常沉重的心理阴影，杀手很明显是冲着她来的。在王宗拉开房门的那一瞬间，宁语立马就紧张了起来。 但她眼前的这两人却一个比一个淡定，没有任何的压力。 王宗开门之后还转回身来，把众人换下的拖鞋一双一双放进鞋柜里。 而郁德甚至已经还在吃东西…… …… “你们不怕吗？” 宁语一手提着一个塑料袋。 她不知道自己是唯一一个还在状态的人，还是自己是唯一那一个不在状态的。 王宗收拾好拖鞋，回头瞥了一眼客厅确认自己屋子里没有什么灯忘了关之类的遗漏之后，才转过身来对宁语说道：“你放心，我们是专业的，我们不会怕。” “拿好东西，先下地下停车场再说。”郁德嚼着东西，轻轻拍了拍宁语的肩膀。 …… 一行人很顺利地通过疏散通道从5楼下到地下二层。 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异常状况。 此时的时间点是早上9:02. 对绝大多数的上班族来说，已经是过了上班时间了，所以此时地下停车场的车并不算多，对郁德几人而言，只要上了车，离开停车场应该不算麻烦。 …… 在即将走出疏散通道楼梯间的时候，王宗和郁德同时停下了脚步。 他们没有第一时间推开楼梯间的门。 倒是跟在他俩后头的宁语没来得及刹住脚步撞在他俩后背上。 “怎么了？”她眨着大眼珠子，抬头向身前俩人投去疑问且紧张的目光。 王宗没有搭理宁语，而是抬手搭住自己后腰上的枪，对郁德问道：“你先出还是我先出？” “当然是你。”郁德的回答不假思索。 “得。” 王宗翻了个白眼。 而后缓缓推开楼梯间门走了出去。 与预料当中差不多，此时地下室相对而言比较空荡，大部分的车辆都被开走了。 王宗左右环顾一周之后，对着后方点点头。 郁德才拉着宁语从楼梯间内走出来。 “车停哪儿了？”郁德看向王宗。 “前面大概三百米左右拐角位置。”王宗一边带路一边说道。 “走吧，不用太着急，慢点。” 俩人一左一右拽着宁语的手臂，几乎是把她架着拖向前方走去。 …… 然而刚走出去没有多远，郁德就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响。 声音并不非常清晰。 他停下脚步，看向旁边设置在柱子上的消火栓。 “怎么了？”王宗皱起眉头。 “消火栓的金属立管是从楼上通下来的，声音是顺着管道穿下来的。”郁德眯起眼睛，他很确定自己听到了一些特殊的声响： “地下一层停车场有动静。” 王宗摇了摇头：“别疑神疑鬼，没那么多问题的。” 但他话音刚落，地下停车场的所有灯光就在一瞬间黑掉！ 郁德淡淡瞥了王宗一眼：“那现在嘞？” 第149章 地下室战神 “好吧现在开始有问题了。” 王宗叹了口气。 此时，地下停车场的电源似乎被切断了，由于深处地下二层，他们此时是接收不到来自外界光照的，只有指向疏散通道的应急照明灯还在工作。 …… 嗖！ 就在郁德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候，一串破空声从他们面前滑过。 不到半秒时间，两人就迅速反应了过来。 “是枪！” “趴下！” 尽管开枪的人已经提前设置了消音器，但这串破空声对郁德和王宗而言都是无比熟悉的东西了。 这俩人瞬间就反应了过来，不约而同地把宁语的脑袋摁到了地面上。 王宗顺手亮出了手枪，抬手上膛。 “三点钟方向。” 他精准地判断出了刚才那一枪的来源方向。 然而郁德却半蹲着摇摇头：“不不不，好多个方向都来了，听脚步。” “所以怎么办？”王宗扶了一下镜框。 话音刚落，空气中又响起连续几串破空声，周围一些车辆被击中，火花乍现。 …… “左边三个，右边两个。” 郁德迅速判断出了左右包抄而来的袭击者。 “ctm的小苗不是说只来了一个女杀手么怎么还变成一支队伍了？！”王宗把宁语护在柱子后，维持着标准的半跪射击姿势。 不难看得出来这家伙的专业素养还是完全足够的，只可惜现在的问题是周围漆黑一片他根本看不到任何袭击者的身影。 “别急。” 郁德是三人中最为冷静的一个。 “你枪法还算过关吗？” 他对着王宗问了一句。 “你他妈有什么想法赶紧说！”王宗有些不耐烦。 嗖嗖！！ 砰！ 砰砰！！ 又是连续几枪，子弹钉在柱子另一侧。 郁德尽量压低着自己的身姿，对王宗道： “我们脑袋上有一条贴着板底的蒸气管道，自己找角度在左右两个位置开个口，蒸气喷下来可以为我们提供视野的掩护……只有一点需要注意。” “是什么？”王宗和宁语异口同声。 “当然是要跑快点，那些蒸汽的温度很高，会烫死人的。”郁德咧嘴露出了龙猫笑。 “疯子！” 王宗晦气地骂了一句。 但是他没有多余的选择了，在火力处于绝对劣势的状况下，只有快速冲出这里才有机会活命。 现在他们三人的大体位置是被对方锁定住的，那些杀手持续开枪就是想要把他们压在这根柱子旁，一边缓慢靠近到足够确认躲藏位置再下杀手。 每过一秒钟，他们与郁德这边的距离都在缩短。 王宗深吸了一口气。 “冲！” 他先出声示意郁德与宁语逃命，而后快速起身，对着自己身后左右两侧各开了一枪！ 砰！ 砰！ 嗤！！！！ 子弹精准无误地在蒸汽管道上开了两个豁口。 蒸汽喷涌而出。 瞬间这片区域被水雾盖住！ 而他们三人则是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前方王宗车子所处的位置。 …… 有惊无险，三人快速冲到了第二根柱子旁。 但是现在失去了蒸汽掩护，并且前方好死不死刚好有一台应急照明灯在亮着，这样冒然冲过去肯定要挨枪子儿的。 “ok听我说哈。” 郁德继续摁着宁语的脑袋，对王宗说道： “一会儿把那盏应急灯打灭，然后就玩命地从左侧另一边绕远路冲过去，只需要注意右边来的枪，左边那几个交给我。” 王宗探出半个脑袋迅速瞥了一眼郁德所指的照明灯。 瞬间就明白了郁德的打算。 “你搞得定？” “放你妈的大心。”郁德双手各握住一把黑色匕首，嘴巴上还叼着一柄。 他转头对宁语说道：“把那袋子糕点给我。” 宁语把手头的塑料底递给郁德。 但是郁德刚接过塑料袋就感觉不太对劲。 定睛一看：“这……” 这nm可不是他先前交给宁语的拿袋子糕点，而是昨天晚上吃夜宵留下的外卖盒！ “不是吧姐姐？” 郁德骂娘的心都有了。 “啊？……我……对不起我肯定是把另一个袋子当垃圾给仍在楼上了……”宁语都快哭了。 她不知道郁德为什么会在这种危急时刻还纠结于几块糕点，但从离开屋子之后她就一直处于神经紧绷的状态，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自己把糕点当垃圾给丢掉了。 …… “算了算了。” 郁德翻了个白眼。 这样的话他就一枪都不能挨了呀。 但没伐，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启动车子之后往左边的出口冲过来，我在那个位置等你们俩。” “没问题。”王宗重重地点了点头。 “走！” 砰！ 动手一瞬间。 郁德调转方向朝着左侧的几辆车子所处的位置冲过去，以车辆作为掩体迅速拉近自己与敌人的距离。 而王宗则是按照计划，精准击碎了前方的应急照明灯，之后拉上宁语快速绕向侧面另一条路朝着目的地狂奔起来。 在应急照明灯被击碎之后，原先照明灯灯光所照射到的地方在短短几秒内遭到了几十枪的连续点射。 这属于杀手的正常反应。 他们肯定会朝着视野内灯光消失的位置进行射击，因为逃窜者极大概率就会从那里经过。 而郁德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两侧杀手对照明灯位置射击的这短暂几秒钟时间是足够王宗和宁语绕开另一个位置越过那片区域的。 同时，郁德也能够抓住机会找到左侧的这三个人！ …… “surprise~~玛德法克儿~” 嗖！ 一柄匕首精准地钉在杀手脑壳上。 倒下一人，另外俩还没有反应过来，视野之内就已经出现了一个速度极快的人影。 嘭！ 郁德贴近的第一瞬间就赏了其中一人一脚断子绝孙。 当另一人调转枪口指向郁德的时候，却被侧身反手扣住手肘。 噌噌！！ 两枪放空。 子弹钉在了地面上。 郁德扣着对方小臂直接一个转身扭断了他的肘关节。 而后精准一个摆拳把他下巴砸脱臼。 顺势转身踩断那位捂着下体蜷缩在地的杀手的小腿胫骨。 最后是简简单单三脚，把地上的手枪踢到黑暗中去。 轻松搞定三个持枪匪徒。 第150章 配合 “唰！” 刺耳的急刹车胎噪响起。 一辆轿车停在郁德面前。 是王宗和宁语。 郁德弯腰抽回匕首，拉开副驾驶车门钻了进去。 …… 开车的王宗迅速瞥了一眼郁德手中那柄沾血的匕首：“你杀人了。” “怎么？把我抓起来呗。” 郁德白了他一眼。 轿车迅速进入通往地下一层的斜坡。 此时，后方的两个杀手正在疯狂追赶，他们不断朝着王宗的轿车进行射击，子弹击碎了后方的玻璃。 “趴着！” 郁德对后排座位上的宁语吼了一声。 车子闯入斜坡，快速冲向地下一层。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地下二层与一层的斜坡通道交界点的防火卷帘门忽然降了下来！ “我艹你m的。” 王宗咬着牙恶狠狠地骂了一句。 “下车！” 他第一时间将车头打斜刹住。 紧接着直接跳下车子，以车门作为掩体，抬枪对后方追击的人进行点射压制。 郁德也没有浪费时间，他下车之后打开后排车门把宁语拽了出来，而后对王宗喊道：“速度速度！” 有惊无险，在斜坡通道上的防火卷帘门彻底降下来之前，三人顺利地趴在地面上钻了过去。 …… “完犊子，几个月没动，枪法烂成这样。” 王宗一边更换弹匣一边叨叨着。 现在他们进入了地上一层通道，此时只要拐个弯就能够顺着另一条通道冲到地面一层。 进入地上下一层的时候，他们就算是脱离了彻底昏暗的区域，视野之内是可以看到有几处阳光的照射了 只要闯过斜坡通道进入地面层，就算脱困。 …… 然而情况与郁德预料的差不多，通道口绝对有人进行把守。 在他们还没有拐弯进入另一斜坡通道的时候，前方地面上火光疯狂乍现。 子弹是来自于通往地面的通道口的！ “mlgb赶尽杀绝是吧？” 王宗脸色一沉。 “这个角度冲上去就是找死，撤回停车场吧。” 郁德拉着宁语。 此时他们别无选择，只能够躲进地下一层车库。 因为斜坡通道上基本没有任何掩体，在这条长达二十多米的通道里，想要避开最上端杀手的子弹冲到他们面前，基本是没有任何可能的。 即使郁德能够凭借着自己的速度莽一波，但王宗和宁语绝对会死。 如今最好的选择只能是撤入停车场，寻找其他离开的手段。 “早知道就不进地下室了，直接徒步从楼体离开多好。” 王宗一脸晦气，时刻举枪警惕着通道口。 “别傻了，他们人手充足，现在一层大厅出口肯定也有人盯着，那个地方更窄，从那儿走只会死的更惨。” 郁德嘀咕着，拉上宁语。 三人迅速潜入到停车场中车辆停放较为密集的区域。 …… 找了一个掩体较为多的地方，三人蹲下身。 这时候，郁德注意到自己脚底下地面有几个弹壳。 他与王宗对视了一眼。 原来不仅仅地下二层爆发了枪战，刚才他们在逃窜的同时，地下一层也有枪战。 “这都哪跟哪哟？”王宗搞不明白了。 不是只有一伙杀手吗？ 难不成他们自己人干了起来？ “鬼知道。”郁德摇摇头。 现在他没有神秘人的帮助，根本不晓得这座几千平的地下室里到底有多少杀手存在，也不知道他们的具体位置。 虽然地下一层的灯光也停掉了，但至少几个主通道出口都有阳光照射进来。 不算那么两眼一抹黑。 …… “抢一辆车强行撞出去吧。” 王宗打起了周边车辆的注意。 “tm又不是拍电影，真以为拆两根电线出来滋一滋就能把车子启动么？” 郁德微微探出脑袋看向车库深处。 王宗压低着声音问道：“那不然从哪儿出去？每个出口都有杀手蹲着。” “补风口。”郁德不假思索。 “什么补风口？”王宗眯起眼睛。 这时候，宁语突然开口：“地下室的进排风系统很多，为了保持气压正常通常会设置一下大的补风口，可以理解为是从地下室开到地面的一个天窗。” 郁德一摊手：“王j官你知识面有点窄啊。” “外国留学的就是不一样哈。”王宗撇了撇嘴。 作为本公寓群的居民，他当然知道从地下室开往地面的天窗在什么位置，他只是不晓得那玩意儿的名字叫做补风口而已。 “跟我来。” 他冲着郁德和宁语两人招招手，准备带路。 但就在这个时候，他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叮叮叮叮叮！！！” “m……”王宗手忙脚乱地把手机掏出来按下接听键。 一旁的郁德则是白眼狂翻。 他感觉自己这辈子都躲不开这个令人心跳骤停的杀人铃声了…… …… 来电者是小苗探员：“你那边什么状况？” 王宗尽量压低着声音：“你他妈，我这里起码来了一个团的专业杀手，你们的人手死哪去了？准备给我收尸吧！” 小苗大概也意识到了情况的严峻：“你先找个地方躲好，不要轻举妄动，我们很快就到！你在什么位置！” “地下一层！” “马上来！” …… 砰！ 一颗子弹撞在他们侧面的柱子上！ “别bb了，跑吧，你的手机铃声把我们暴露了。” 郁德摇着头。 他和王宗一左一右护住宁语。 大致判断了一下刚才那一枪的弹道方向，郁德指着前方的一辆suv对王宗说道：“找个角度，最好直接能一枪击中那辆车的油箱。” “然后？”王宗迅速抬枪进行瞄准。 “爆炸响起之后我们分头行动，你带着她贴着最边界的位置冲向补风口位置，那边的设备间里肯定有梯子，我尽量把其余的注意力吸引走。” 郁德左右手各握住一柄匕首。 “你认真的？”王宗目光诡异地看了郁德一眼。 “阿不，我开玩笑的。”郁德回了他一个蛋疼的眼神。 其实彼此心里都清楚，这是目前状况下的唯一解了。 只是王宗本以为郁德会让他去当那个吸引火力的炮灰…… …… “要不这个你用？”王宗把手枪递给郁德。 “算了吧真玩意儿我使不顺手。” 第151章 现身 “保持通讯。” 王宗取出一直耳机戴上。 他用手机拨通了郁德的电话。 两人维持通话状态。 …… 按照计划。 王宗精准无误地击中车辆油箱。 爆炸声响起。 他带着宁语快速绕过主视野区域，赶向补风口所处的设备区域位置。 而郁德则是深吸了一口气之后，转头冲向斜坡通道。 前后方都有杀手在进行夹击，而斜坡处的杀手距离他的位置最为接近，很显然这些家伙之间是存在互相配合的。 郁德侧身躲到斜坡拐角的下半段位置。 如果杀手一直堵在最上端区域等着的话，郁德拿他们没有一点办法。 但只要他们压下来，郁德的机会就来了。 …… 他平静地背靠在拐角处。 直到一支手枪探进他的视野之内。 “拿来把你。” 郁德一把抓住对方持枪的手臂，猛地掰向这一侧。 对方小臂直接在墙缘位置被砸断，手骨从皮肤内刺了出来，惨叫声响起。 “啊！！！” 手枪落地。 他整个人被拽进了拐角位置。 连续几个闷响传出来。 没了动静。 …… 此时斜坡通道内还有三名杀手。 自己的同伙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被拽走解决掉了，但是他们束手无策，因为从他们的视角内来看，袭击者完全处于视角，没有任何射击角度。 但他们毕竟是专业的杀手。 在损失掉一个成员的情况下，他们不仅没有丝毫慌乱，反而是迅速调整了各自站位。 三人中两人迅速与对侧拉近距离，将自己的视野尽可能的扩大。 剩下的那个则是紧贴着郁德所处的这一侧的墙壁，随时应对突发情况。 同时通过通信系统联系他们在地下室里的另一侧的队友。 “发现目标，b通道出口。” …… 就这般，郁德迅速将地下室内的所有杀手的注意力集中到了这条b通道的位置。 b斜坡通道上的杀手正在缓慢地压进，但他们并没有冒然冲出去，也没有急于对前面被击倒的队友进行救援，可能在他们的心里那位被拽进死角位置的队友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他们在等待地下室内的其他队友赶来，形成包围圈。 …… 然而，通讯设备内突然传出来一声闷哼。 然后通讯就中断了！ 斜坡上的人迅速绕过拐口。 但是此时郁德的身影已经不在拐口处了，地面上只躺着先前被拽走的那人，不省人事。 “他往你们那边过去了！” 杀手迅速在通讯系统中警告自己的队友。 但通讯设备另一头接连不断传来惨叫声。 他们三人互相交换了眼神，快速朝着停车场内赶去。 ……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不带消音器的枪声从斜坡上方传来。 砰！ 砰砰！！ 三枪。 全部精准命中目标。 三名杀手的反应已经算快了，在察觉到身后的响动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各自贴墙转身，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开枪就各自吞了一枚子弹。 …… 斜坡入口处，苗探员身披防弹背心，双手持枪，枪口位置还在微微冒着烟。 她目光冰冷地扫了一下正下方躺着的三个杀手，随后抬手一摆，示意自己身后的武装队快速进入停车场。 “把王宗那小子给我找出来。” j力抵达。 这应该算是郁德这么多次经历以来第一次有j员及时赶到案发现场。 并且没有迟到。 “重启地下室的照明体系，后勤负责所有监控摄像头，今天这个杀手团队一个都别放跑。” 小苗探员的做派可以说是雷厉风行。 尽管她是全场唯一一位女性，并且也有可能是最年轻的，但是作为此次行动的临时现场指挥，她做得滴水不漏。 在她进入b通道的同一时间，其他几个通道口的位置也已经安排的足够的武装力量对埋伏在那里的杀手进行的追捕。 行动之前她下达的命令是——我们有j员身处重围，所以见到持械罪犯不需要劝降，直接开火。 …… … 与此同时。 身处于停车场深处的郁德已经转手解决掉了另外两个杀手。 他的计划很明确，在b通道位置迅速解决掉一人之后，没有做一分一秒的停留，而是直接转向停车场内杀一个回马枪。 b通道上的3人显然是被郁德震慑住了，没有人预料到郁德会只身折返，对增援这里的人进行反杀。 “咔嚓……” 郁德一脚把地上的两把枪踢进角落里。 察觉到b通道位置传来的明显枪声，郁德立马就意识到，j方的增援来了。 “这样的话就简单很多了嗷。” 郁德捡起匕首。 迅速赶向另一个通道口的位置。 既然苗探员已经带着她的人马来了，这两层地下室里的杀手们就交给他们就ok，郁德的首要目标还是保护宁语。 按照时间来看的话，这会儿王宗和宁语应该已经从补风口出去了，再不济的话应该也已经到了补风口位置了。 …… 把自己身上稍微收拾了一下。 他灰溜溜地朝着a通道口的位置赶去。 此时a通道处的杀手也已经被解决掉了，有j员在通道上端进行把守。 郁德高举着双手，一边喊着救命，朝着jc蜀黍们的方向跑去。 最后成功地被当成一名受害者被护送了出去。 …… 另一边。 王宗带着宁语，顺利地通过补风口的位置逃出了地下室。 “赶紧的赶紧的。” 王宗废了好大劲儿才抓着宁语的手把她从补风口通道中拽了出来。 此时他们所处的位置是小区一层的镂空位置。 宁语出来之后，捂着胸口一顿喘气。 王宗抹了一把喊，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大腿：“得亏我腿上的伤已经快好了，不然哪有力气把你弄出来……” 砰！ 他话都还没说完。 一声枪响就在耳边炸开。 “啊！！”宁语尖叫了起来。 此时，王宗的大腿上多了一个血洞。 鲜血正在从中不断涌出。 他都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一只覆盖着皮裤的修长大腿就横扫了过来，把他手中的枪踩落在地。 随后是一枪托砸在王宗后颈位置。 他直接眩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 此时，袭击者才露出真容。 是那位身材高挑的女杀手。 第152章 亲密交手 该怎么说呢…… 高跟靴？紧身裤？ 这种打扮通常都是出现在电影里头的。 但此时，站在宁语面前的女杀手，的的确确就是这样一套装扮。 相当……火辣了属于是。 为了方便你们能够迅速脑补出女杀手的造型，这里建议直接点开百度搜索——黑夜传说女主~~ 额，扯远了。 …… 总之，王宗是毫无悬念地倒下了。 宁语目光惊悚地看着面前这位身材高挑的冷艳美女杀手。 她想要尖叫，但是女杀手的手枪枪口转向她之后，宁语很识相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女杀手披散的长发下，红唇微微上挑出一个摄人心魄的弧度。 她微微上挑手枪枪口，示意宁语跟上她的步伐。 宁语别无选择，但又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王宗。 女杀手只冷冷回应道： “死不了，没打中大动脉。” …… 宁语鼓起勇气：“你到底把我爸爸怎么了？” “闭嘴，跟上。”女杀手大概是没有打算多浪费一秒钟，只给了宁语一个非常冰冷的眼神。 后者知晓昨天夜里就是这个女人对着她和郁德连开了很多枪，根本不敢再出声，只能在枪口的迫使下被女杀手带走。 …… 不过嘛…… 有的人虽然迟到了一丢丢，好在并没有缺席。 “闭嘴站住~” 郁德的身影出现在宁语和女杀手的正后方。 他这句话刚说完，手中匕首的猛地甩了出来！ 破空声炸响。 女杀手干脆利落地回了一枪！ 匕首从她大腿外侧位置切过，撕开一道鲜血豁口。 而女杀手的子弹也没有落空，而是精准地贴着郁德的肩膀蹭了过去，拉开一片鲜血。 …… 远程交手只是一个开始，郁德以最快的速度拉近了双方的距离。 他没有给对方开出第二枪的机会，整个人几乎是追着自己甩出去的匕首逼近女杀手的。 砰！ 女杀手只来得及往后撤了半步。 她再次扣下扳机的时候，枪口已经被近身而来的郁德拽住压向了地面。 子弹射入地面。 郁德没有因为对方是一位女性而有丝毫地留手。 相反，他还非常不要脸地将自己的力量和速度优势发挥到极致。 在近身的第一时间他就采用强势关节技对女杀手持枪的手肘进行控制。 但是让郁德没有想到的是，女杀手的关节柔韧性极好，再加上她本身四肢就较为纤细，近身状态之下给郁德一种泥鳅一样的感觉。 他还没有来得及锁住对方手臂，那条白皙的手就从他怀里“溜”了出去？ 好在郁德反应速度够快，直接上步前压，将前脚踏入对方胯间，不给她任何侧闪跳步的机会，进一步压制她的上肢动作。 但女杀手在自己的持枪手臂处于被极度压制活动空间的情况下，她干脆松开了手枪。 手枪从她右手脱落，即将落地之前，却被她一个简单的抬膝撞了回来！ 这一次，她握住手枪的是左手！ 她甚至没有丝毫惧怕郁德的近身压制，提膝将手枪撞回来的同时，她还直接将大腿缠到郁德腰上。 特么这个女人想干嘛？什么枪斗术？！ 这是此刻郁德的内心对白。 他只能把注意力全放在对方此时左手手心的枪上。 但就在郁德抓住对方左手手腕的一瞬间，女杀手的另一条腿已经踩过郁德膝盖，架到了他脖子上。 紧接着，原本缠住他腰部的那条腿也架起来！ 她几乎完全骑到郁德的脖子上，愣是借助自己的体重，直接把郁德带入了地面！ 女杀手双腿猛然夹紧，脚踝交叉进而直接形成断头台！ …… “卧c……” 那个“艹”字甚至还没有来得及从郁德口中说出来，只发出了一个c的声音，他的大动脉就瞬间被压制，面部充血！ 此时，换做是任何一个成年男性，恐怕都撑不过五秒。 女杀手应该也是这样认为的，断头台锁定达成的一瞬间，她就认定郁德很快会陷入昏迷。 然而她终究是低估了郁德的硬实力。 就在她认为郁德应该已经失去意识的时候，她整个人被拉回到了空中！ 她目光惊悚地看着自己双腿之间锁住的这个男人那张脸，虽然已经被压制得脸色铁青，但双眼却没有丝毫眩晕感！ 嘭！ 力量碾压。 被用断头台锁定技锁住的郁德反而直接将对方整个人高高抬起，而后猛砸在地面上！ 女杀手背部着地，在水泥地上甩了个七荤八素。 她闷哼了一声，硬是扛下了这一重击。 但高速撞击的情况下，手中手枪还是脱落了。 她伸手去捡枪，却被郁德抢了先。 “虽然我不太会用这玩意儿，但这么近的距离总不至于射歪吧。” 郁德捏着女杀手的手枪，脸上挂着一抹龙猫笑，甚至还意犹未尽地舔了一下嘴唇。 这一幕如果从一个不知情的路人视角看上去，郁德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变态反派，躺在地上的女杀手反倒更像是受害者…… …… 尽管对方身段属实诱人，但郁德却没有一丁点儿怜香惜玉的想法。 他直接将枪口朝向女杀手的大腿，扣下了扳机。 “咔嚓。” 预料当中的枪声并没有响起。 只有一个干燥的卡壳声。 他先是愣了一下，而后脸色怪异：“这能卡壳的啊，你一个反派角色凭什么有这样的光环……” 作为一个枪械白痴，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手中这把手枪比寻常枪械多了一个指纹识别装置，说白了这枪就只有女杀手自己的手能用，到了别人手里就是一堆破铜烂铁。 …… “垃圾货色。” 郁德直接把枪丢进了身后的补风口内。 他这句话说的是手枪垃圾。 但是落到了女杀手耳中，可就不是这个意思了。 女人嘛，对于某些特殊字眼总是相对敏感，哪怕郁德没有那个意思，她也会觉得郁德就是在说她。 “哼。” 一声冷哼。 她抬脚直奔郁德下体…… “艹！” 如果不是郁德闪躲够快，这波就直接断子绝孙了。 毕竟女杀手那可是厚实的高跟靴…… 第153章 吊打 …… 迅速拉开距离，确保自己的小兄弟没有受到任何损伤之后，郁德才放下心来： “不瞒你说，我对大部分的香水都没有忍耐度，但你用的这一款还挺好闻的，在动手之前能不能给个链接？” 郁德闻了闻自己衣领上残留的对方肢体的香水味。 “我公寓包租婆家那条金毛的味道太大我想给它喷一些香水……” 嗖@！ 一番胡说八道总算是把对方彻底激怒了。 女杀手亮出了她近身作战情况下使用的兵器——爪刀。 这是一种反握的刀型，刀刃部分短小且尖锐，呈现一个弯曲的弧度，就如同爪子一样，通常这种刀刃在人体身上划过会凿出来一条令人头皮发麻的血沟。 只能说，这玩意儿非常符合一名女杀手该有的气质吧。 冷艳，高傲，且致命。 相比之下，郁德手里提着的这把直刀造型的匕首就没有什么值得多看两样的亮点了。 …… “来嘛，试试看。” 郁德单手持刀。 他神情淡定。 相比之下，女杀手的神态就较为凝重了。 郁德的身手力量以及敏捷应该都超出了她的预期，作为一名杀手，她已经落入到了自己最不应该陷入的一种境地里——光明正大地1v1. 可是她别无选择。 郁德是拦在她目标之前的最后一个敌人。 她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 “来嘛。” 郁德嘴角微微挑起。 只要是近身搏斗，不管是赤手空拳还是械斗，他都不会有丝毫压力。 因为在自己记忆中就没有输过（海港大学里那只隐身怪属于开了挂的，不算嗷）。 嗖！ 女杀手拉近了距离！ 她所采用的格斗技巧不再是先前那样的缠斗锁定技，因为事实证明她无法利用关节锁定地方式压制住郁德，郁德的绝对力量是碾压她的存在，与郁德陷入缠斗只会加速她的死亡。 所以这一次，她采用了标准地格斗技法。 如果忽略掉女杀手手心上的爪刀，你可能会以为她用的是拳击技法。 爪刀的刀刃从她拳锋的末端延伸了出来，这等于说是扩大了她的进攻接触点。 正常来说一拳过去可能会贴着郁德的肢体擦过，但在有了爪刀的情况下，就会直接利用刀刃在郁德身上凿开豁口！ …… 可她终究还是低估了郁德的敏捷度。 每一拳，每一爪，全部都落空了。 这是她从未曾遭遇过的对手，按理来说任何一个格斗高手都会有自己较为突出的特点，或是速度或是力量，但是她从未见过像郁德这种速度力量两项都如此拔尖的变态。 她并不认为郁德的进退步伐有多么协调，但她就是打不中郁德。 …… 嗖！ 一拳摆过。 爪刀刀剑几乎是贴着郁德的脸颊划过去的，可就是没能命中。 而郁德在微微后仰避开这一拳爪之后，反手就是以更快的速度将手中匕首贴在对方手臂上划过！ 噌！ 匕首算不上有多么大的破坏力，但只要速度够快，伴随着匕首本身具备的质量，自然力量也就被提升了起来。 众所周知，f=ma。 短短六秒不到的交手时间。 女杀手空了整整7刀，而她的肩膀、胸口、手臂上，则是被郁德漫不经心地用匕首“划拉”上了有9道左右的豁口。 …… “你这什么招式？健身房教练教的吧？” 郁德后撤了半步，嘴上还不忘挖苦嘲讽。 他现在已经完全看清了对手的路数。 她掌握有类似柔术之类的关节技使用方法，同时有格斗的底子，但是械斗属实不是她的擅长类型，之前那一丢丢所谓的枪斗术的皮毛更是华而不实的东西，不值一提。 按照现在的状况来看的话，眼前这个女人似乎并不具备一个杀手该有的本事。 她属于那种，乍一看好像什么都会，很屌，但仔细推敲一下，其实没有一样学得精。 非要说她有哪一点可以跟杀手扯上关系的话……应该就只有她的狠辣了吧，开枪不带眨眼那种气质…… …… 也许是受到了郁德言语的刺激，女杀手上头了。 她直接逼近身来，下手角度全挑着要害位置，一副要把郁德废掉的模样。 可无论她怎样压制进攻，全程下来却只有她身上在不断增添伤口。 “你这不行~~太慢。” “还是太慢！” “打太极呢你？” 郁德每划拉对方一下，都要添上一句话，就像是在伤口上撒盐一样，疯狂刺激着对方的神经。 轻轻松松就让眼前这位看似冷厉的女杀手陷入了情绪化状态中。 …… “就这还当杀手呢。” 最后一句说完。 郁德直接顺势一脚踹在对方小腹上。 简简单单，朴实无华。 杀手整个修长的身体横飞了出去，落在六七米外的草坪上。 这凄惨的一幕，让躲在一侧全程旁观的宁语都感觉到了疼痛。 “嘶……” ……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心疼什么，尽管那女人的目的是杀自己，但是看着郁德这么辣手摧花，她本能地感觉有点不忍心。 但郁德可没有那么好说话。 他只知道这一次的任务中宁语是关键人之一，确保关键人人身安全是他眼下最重要的职责。 杀手嘛，就算长得跟新垣结衣一样那也是杀手…… 自己在对付地下室的男杀手的时候没有任何留手，自然没有道理在面对女杀手的时候就收一半的力道。 这种事情客气不得。 郁德微微侧过头瞥了一眼补风口旁边还在昏迷当中的王宗。 心想着：这回估计又得送这个混蛋一桩大功劳，便宜他了。 …… 这般想着，他手中匕首对准了女杀手的脖子！ “嘟嘟嘟！！！！” 然而，这一次郁德还没有来得及将匕首甩出去。 一串急促的胎噪声就从侧面传来！ 是一辆体格庞大的suv。 直挺挺地就朝着郁德猛冲而来！ 哪怕郁德已经提前做出反应拉开距离，但是对方明摆着就是冲他来的，在急速横冲的情况下还不断调整方向！ “草！” 郁德最终堪堪避开正面，但还是被车辆的侧面擦过。 整个人被甩出了十几米。 妈的这女人还有帮手！ 第154章 合理吗 “啊！” 按照惯例，每次发生剧情突变的时候宁语需要发出一声尖叫。 这一次也不例外。 郁德被疾驰而来的suv直接甩飞出去。 宁语以为他被那巨大的车轮直接碾过去了，半天都不敢睁开眼。 …… suv停在了女杀手面前，为她敞开了副驾驶车门。 十几米外的郁德怎么可能让她如愿逃走。 一般来说虎口夺食这种事情都是主角才有的特权，被虎口夺食是不存在的。 郁德以最快的速度起身冲向了车辆所处的位置。 作为曾经的一位gta5玩家，他非常熟练地扒到车窗上，伸手从内部打开车门，然后将车上司机拽了下来。 将这位负责接应杀手的罪犯同伙从车内拽出来拉到地上之后，郁德甚至还补上了一脚，那动作风格与游戏里如出一辙。 “看样子今天要送给王宗两份大功劳了。” 郁德一边踹着女杀手的接应者，嘴里一边叨叨着。 他的意思是，今天逮住了两个犯罪分子，这功劳都只能算到王宗头上去了。 但是一顿拳打脚踢之后，郁德忽然感觉这位男性驾驶员似乎有那么一丢丢眼熟…… “嗯……” 他缓缓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男人身材高大，略微有点胖，国字脸…… 郁德对自己的记忆力还是相当有自信的，他如果觉得眼熟，那就肯定是有见过面的，再不济也见过对方的照片。 照片？ 额…… 郁德定睛打量了一下这位司机老哥。 “蛤？” 他花了将近十秒，彻底确认了此人的身份。 但是这讲不通啊…… …… 此时，一直躲在后方尖叫的宁语也发现了男人。 她跑过来，怔怔地看着男人。 “爸爸？” 被郁德压在地上一顿暴揍的男人抬起头看向宁语。 “语儿？” …… 是的，没错，这个飙车过来准备接走女杀手的男人，是宁语的父亲，宁建国，也是郁德此次任务当中的另一位关键人物。 也就是昨天晚上在小区里被女杀手“绑走”的那个家伙。 当然，就现在的状况来看，好像情况和郁德最开始推测的剧情有了一些出入。 “语儿？语儿你怎么样？没有受伤吧？”宁建国喜极而泣，推开郁德，伸手搂着住自己的女儿。 郁德看着眼前这一副父女团聚的诡异画面，脑子里的思路有那么一瞬间没有转过来，卡主了。 他回过头看向车上副驾驶位置的“女杀手”。 从对方脸上的表情不难看出来，她现在的状态和郁德差不到哪去。 略有有些不同的是，郁德惊讶于宁建国为什么会以女杀手的“同伙”的方式登场，而女杀手则是困惑于郁德对宁建国父女的态度。 两人心中都明白，这里头肯定有什么细节搞错了。 …… 郁德手里提着匕首，看了看相拥在一起的宁建国父女，又回头看了看车上浑身伤口的女杀手。 他对车上的女杀手说道：“重新声明一下，我的目的是保护他们父女俩，你？” “你放你m的屁。”女杀手目光冰冷地盯着郁德，她朝着车窗外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你个杀手你嚣张什么真的是。”郁德这暴脾气差点就忍不住冲上车去再赏她一顿暴揍。 而女杀手也不堪示弱：“你他吗的杀手在说谁？” …… 不难看出来，这俩人在彼此的视角之内，都是杀手。 再加上彼此先前刚肉搏了一场，各自火气都还在脑袋上翻滚着，随随便便就能够重新干起来。 反倒是宁建国父女俩迅速理清了目前的局势。 “爸，你怎么跟这个女人在一起？她昨天不是把你绑走了吗？”宁语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父亲。 宁建国其实也有相同的疑问，他目光警惕地瞥了郁德一眼，对宁语说道：“我们也以为你昨晚被这个家伙绑走了啊，车上那位是你张阿姨，她……” “叫姐姐！”车上炸响女杀手发狂般的怒吼。 宁建国不愧是在社会摸爬滚打许久的老油条了，他面不改色地改口道：“你张姐姐是好人啊，就是她把爸爸从杀手的包围中救了出来，如果不是她，爸爸再也见不到你了。” 宁语怔怔道：“这位郁叔叔……” 她说到一半忽然停了下来，看向郁德，那表情就好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一样。 郁德一顿白眼狂翻：“你爱怎么叫怎么叫吧……” 宁语立马接上下半句：“郁德叔叔昨天也救了我呀，他和那边的王叔叔一直在保护我。” …… “所以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 郁德两手一摊，看看眼前的父女，又看向身后车上副驾驶位置的女人。 “我们热火朝天打了这么久，回过头来发现这个场合里没有一个人是反派？这合理？” 女人干脆侧过脸去，完全不打算搭理郁德。 宁建国父女也面面相觑。 眼下的氛围相当奇怪。 但郁德作为现场战斗力最高的人，他有权利作出接下来的行动决定，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 此时，地下室持续不断传来枪响。 真正的杀手应该都已经被死死包围在地下了，而郁德他们则需要在j方撤出来之前离开现场。 “上车吧。” 他直接坐到了驾驶座位置。 屁股刚坐下，自己脖子右侧位置就被女人的爪刀抵住，不过这是在郁德预料之内的，他没有一丁点儿意外，也没有反抗，而是冷静地将汽车打火启动，示意宁建国父女上车。 “我们不管王叔叔了吗？”宁语上车之后对郁德问道。 “放心，他命很硬，就算死了……也不可惜。”郁德踩下油门，带着所有人离开了此处。 …… 副驾驶上这位浑身布满刀痕的女人依旧死死盯着郁德，她一刻也没有松开那把抵在郁德脖子上的爪刀。 不过她也没闲着。 盯着郁德的同时，还腾出一只手打开了车内的一台笔记本电脑，单手操作，侵入身后那座公寓小区内的监控录像，将自己这一波人刚才所出现的那一片区域的监控录像全部清空。 …… 郁德瞥了一眼女人的操作，微微眯了眯眼，什么也没说。 …… 然而就在他 第155章 你的朋友 …… 二十五分钟之后。 一座空旷的闲置仓库内。 …… 女人背对着众人，撕开衣物，独自处理自己身上的伤口。 宁建国父女惊魂未定，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而郁德则是优哉游哉地在空荡荡的仓库内瞎逛着。 现在对他来说，大部分的疑问基本上算是解开了，唯一还搞不明白的就是这个被他划拉了十几刀的女人到底何方神圣。 最开始郁德是把这家伙当成女杀手的。 毕竟初次见面她就直接朝着郁德的后脑勺放冷枪，要不是郁德反应速度够快，这会儿小说就宣告完结了。 其次，她又绑走了宁建国。 今天又放倒了王宗。 这一系列事情，没有一丁点儿是和“好”这个字儿沾边的，也不能怪郁德把她当成反派对待了。 虽然说在人家身上划拉十几刀确实不太厚道，但总好过一照面就一刀捅死吧。 …… 简单将自己身上的伤口处理好之后，女人换上了一件较为宽松的外套，目光警惕地走回到仓库中心来。 她盯着郁德，郁德也盯着她。 二人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一直是针锋相对。 哪怕到这会儿，误会即将解除，却依旧没有给彼此一丁点儿好脸色。 “你不打算来一段自我介绍吗？”郁德眯起眼睛，目光肆无忌惮地在眼前这位女士的身上来回游动。 “我可以先给你来一串子弹。”女人冷眼看着郁德。 郁德笑眯眯地盯着对方胸口：“那啥，上面那一刀，下手有点重的，没有漏气吗？” “艹nm！”女人反手就从腰间抽出手枪指向郁德。 只不过她做出这套动作已经拉扯到身上大片的伤口，自己是疼得已经龇牙咧嘴了。 郁德手里捏着黑色匕首，表情相当欠揍地看着对方：“来嘛，开枪，开枪我能先打死你。” “开枪就开枪。”女人哆哆嗦嗦地抬起另一条手把手枪上膛。 “开嘛，先开枪我也能先打死你。”郁德依旧嚣张。 眼看着两位又要重演先前在公寓楼下的剧情，宁建国父女俩赶忙上前打圆场。 …… “郁叔叔您消停点儿别气人家了嘛。”宁语负责拉开郁德。 而宁建国则是小心翼翼地把女人持枪的手按下去：“小张啊，你受伤了就不要再乱动了，都是误会而已，你看他刚才不也揍了我一顿，我说什么了吗？” 父女俩一顿苦口婆心好言相劝，总算是缓解了一场即将爆发的真人pk。 郁德被宁语拉到四五米开外的椅子上坐下来。 而那位脾气火爆的张姓女人也被宁建国搀扶着在凳子上坐下。 “张姐姐，我要先向您道谢，您救了我爸爸，谢谢！”宁语先是无比诚恳地对女人表达了谢意，而后才说道：“我和郁德叔叔虽然认识还不到二十四小时，但他是真的一路都在护送我的，我想，昨天夜里我们四人遭遇的时候，你们俩肯定是把彼此都当成了坏人了……” 果然还得是年轻人的思路清晰啊。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人？”郁德插嘴道。 “你又是干什么的？”张姓女人不堪示弱地反问道。 大概是为了防止这俩家伙说着说着又拼起来，宁建国率先抢答：“她叫张洋，一路上帮了我很多忙，是她把我从临时带到这里来的，昨天夜里本来是和语儿越好在老房子见面，但是我们到了之后先看到了郁德先生，把您当成了杀手，情急之下我喊了语儿的声音一句，她怕我冲动，就把我敲晕扛走了……” 可能是一个中年老男人说自己被一个二十多岁年轻女孩打晕扛走多少面子上有点过不去，尤其是当着自己女儿的面，宁建国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我们这边其实也差不多，郁德叔叔把我带回家，今天早上接到消息说杀手在向我们靠近，他和王叔叔就一直护着我把我送到室外，之后就碰到……张姐姐了。”宁语缓缓说着过去这十几个小时里自己的经历。 事实证明，情况真的就是郁德之前所说的那样，双方pk了半天，其实彼此都不是反派。 真正杀手，被jc蜀黍们堵在了地下势力…… …… 不能说大水冲了龙王庙吧，但怎么说也算是闹了一波大乌龙。 郁德以为张洋劫持了宁建国。 张洋以为郁德劫持了宁语。 但他俩的目的实际上是一致的。 …… 把情况彻底理清之后，郁德都快无语死了。 他想了半天，把自己脑海里的另一个疑问提了出来：“所以张三也是你干掉的对吧？” 张洋平淡地扫了郁德一眼：“是又怎么样？” “……”郁德耸耸肩。 果然和他所猜测的一样。 半个小时之前，当他看到张洋在车上单手操作就抹除了公寓监控系统内的记录的时候，就已经大致猜测到了张洋是弄死张三的那位神秘杀手。 当时自己和王宗做过非常缜密的推理，甚至还对现场的状况进行的模拟重现。 他们确定了一点，能够通过远程数据控制植物园灯光制造出类似红外线瞄准仪对张三进行恐吓的人，必须是一个黑科技别的电脑高手。 张洋就符合这一点。 这样的话，问题就只剩下一个了。 她知道张三，知道宁建国、宁语，说白了也就是她掌握了与郁德完全一致且同步的信息资源。 如果不是因为风格过于迥异，郁德甚至就要怀疑眼前这位张洋会不会就是一直以来和他进行沟通的那位神秘人了。 但理智告诉郁德，情况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神秘人犯不着自己去动手杀人。 撇开这一层可能性的话，是不是可以适当地怀疑一下…… …… “你从哪里了解到的张三，还有他们俩的信息的。”郁德看向张洋，这一次，他的语气里不带有一丁点儿的挑衅意味。 “我有个朋友，它会告诉我哪些人需要帮助，哪些人需要送去见上帝。”张洋冷冷回应。 郁德嘴角一挑： “你的那位朋友，最近是不是失联了。” “！” 张洋眼中瞬间闪过光。 第156章 同行 …… 现在，仓库内郁德和张洋之间的对话是宁建国父女二人完全听不懂的。 他们现在只需要确定彼此口中所说的那位失联的“朋友”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基本上所有谜底就算揭晓了。 …… “他给你提供关键人信息让你去处理？”张洋目光狐疑地盯着郁德。 郁德不置可否，反问道：“事件处理完之后向你支付十万酬金？” “你什么时候接到他们父女俩的档案的？”张洋问。 “昨天晚上。”郁德没有瞎说，他的确是昨天晚上在光华北路公园那儿接到的消息。 大概瞥了一眼张洋的表情。 郁德咧嘴一笑：“看样子你比我更早接到消息，估计是神秘人大兄弟觉得你一个人搞不定了才把我也拉进来吧。” 既然张洋早在宁语回过之前就已经从杀手手中救走了宁建国，那她获得此次事件信息的时间肯定比郁德要早很多。 “神秘人？”张洋撇了撇嘴，话锋一转说道：“你不出现的话事情早就结束了。” “难道不是因为事情结束不了才喊我来帮忙的吗？”郁德坏笑着说道。 “你帮什么忙了？”张洋甩过来一个杀人的眼神。 不管怎么说，在近身格斗这方面她的确是弄不过郁德，本身这也不属于她的强项，吃亏很正常，可让张洋不爽的是，吃了亏之后发现对方其实是“出于好意”，这就让她很难咽下这口气。 自己从小到大什么时候体验过被人一次性在身上划拉了十几刀？ 虽然刀口都不算深，但在伤口完全愈合之前她是彻底没有半点儿活动能力了…… 如果郁德干脆利落上来直接捅她一刀，她可能都不会这么愤怒，但是像之前那样，轻松避开自己每一爪刀的攻击，而后随手一伸用刀在她身上划拉一下，这让张洋感觉……他在调戏自己！ “从结果来看我还是有帮到忙的。”郁德摊了摊手。 “确实是帮倒忙了。”张洋懒得再多看他一眼。 …… 空荡荡的仓库里，宁语和她老爹宁建国压根听不懂眼前这一男一女在讨论些什么。 他们很庆幸自己能够同时拥有两位来历不明的保护者，只是这两位致力于保护他们父女的人，似乎不太对付，哦不，是相当不对付。 …… “算了，我懒得跟你斗嘴。”郁德率先结束了打嘴炮，目光转向宁建国，换了个话题：“老实交代把大兄弟，你都惹了些什么人。” “沈家。”宁建国脱口而出。 这个姓氏，郁德先前已经在宁语的口中听到过一次了。 来自于她的生母，宁建国的前期。 总的来说这不太像是一个电视剧里那样相爱相杀的故事，到了这年头，能对自己的前夫女儿下死手的，怎么可能还存有一丁点儿的爱。 沈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郁德从阿潮的口中得到过这样一个形容词——疯子。 很显然，在阿潮这样一位法外狂徒boss的眼中，沈家才是真正嚣张的法外狂徒。 或许这多多少少能够让郁德明白，为啥沈家能忍心对宁语下死手…… …… 总之，宁建国把他这些年的遭遇一五一十都说了个清楚。 他经营的设计院本来蒸蒸日上，事业是处于上升阶段的。 但后来，参与投资失败，资金链短缺，牵扯到地下势力，种种事情逐渐将他拉到了深渊当中，等他意识到这一切都是沈家人下的坑之后，其实已经晚了。 其实那些前来刺杀他们父女俩的杀手的雇佣者并不是直接对接沈家，而是宁建国的一位主要债主——ppc. “这又是什么破名字。”郁德眯起眼睛，一脸黑人问号。 他来到m市一共才不到半年，勉强算是对m市本地的一些势力有个大概的了解，但要是牵扯到m市之外的，郁德就一无所知了。 不论是沈家还是这个所谓的ppc，在遇到宁建国父女之前他压根就没有听说过这玩意儿。 …… “一个跨国的组织。”张洋淡淡瞥了郁德一眼。 “……”郁德耸耸肩，想了一会儿才问道：“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这一次事件里我们得把这个ppc还有沈家搞垮掉才算结束？” “？”宁建国父女一脸呆滞。 什么叫做语不惊人死不休，郁德这种就算是了。 关键在于他的语气太稀松平常了，听起来就像是在说自己中午想吃点啥一样。 …… 偏偏张洋还当真了，她猛地一抬头看向郁德：“要不，把他们的头儿杀了吧。” 郁德一辆莫名其妙地看着对面的张洋。 此时，张洋眼中有光…… 特么这都是什么人，提到杀人反而兴奋起来了？ 郁德反正是搞不懂为什么神秘人会招募这么一个思维直来直往的奇怪女人，看她这种行事作风，虽然本职工作不是杀手，但和杀手也没有太大的区别了。 从张三事件就可以看得出来。 张洋在确定了张三就是该事件的行凶者之后，选择抢在张三动手之前把他干掉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啦，先下手为强没错，但她显然就不够正常，这种做法放在张三身上暂且算是合理，可她第一眼见到郁德就抬枪准备崩掉他后脑勺，这就很他妈不讲道理了。 …… “先冷静，前提是要保证关键人的安全。” 郁德小声提醒了一下张洋。 “这件事我一直在做。”张洋眯起眼睛盯着郁德。 “巧了，我也是。”郁德撇撇嘴。 “哦是吗？” “对的呀。” …… 眼看着这俩人对话的语气越发不正常，宁语赶紧插入打断。 “张姐姐张姐姐，你忙了半天了，有没有想吃点什么，我出去给你买。” “是啊是啊。”宁建国在后头疯狂点头。 看样子摊上郁德和张洋这两位“保护者”，宁建国其实也是相当头痛。 获救的确是获救了没错，但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走，他是一丁点儿头绪都没有。 沈家不会放过他，ppc也不会。 他在这座城市里创建出来的一切都已经毁于一旦了，现在仅剩自己的女儿还陪在身边。 第157章 黑客朋友 “二位不用争了，我已经下了决定，带上宁语逃去国外，再也不回来了。” 宁建国神色复杂地说道。 …… 他这句话一说出来，郁德和张洋也不再继续斗嘴了。 “好主意，但是建议行踪一定要确保隐秘性，国外的杀手行业可比咱们这儿要猖獗很多。”郁德对宁建国的明智选择表示肯定。 “随你。”张洋低头瞥了一眼自己身上的伤，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找个地方躲起来好好生活呗，多大点事。”郁德笑嘻嘻地转过头伸手撕掉自己肩膀上的一条创口贴。 此时创口贴下方的伤口已经彻底愈合了。 这是之前和张洋在公寓楼下打起来的时候张洋子弹留下的擦伤。 相比于张洋浑身上下十几处刀伤，郁德浑身上下就只有这么一丢丢小擦伤…… 这个举动让张洋眼中又闪过一抹杀意！ …… 郁德反正是没有搭理这个疯婆子，他对宁建国说道：“我可以让人帮忙安排你们俩出国。” “你的人可靠么？”张洋的声音从旁边悠悠传来。 “反正比你要稍微可靠一点。”郁德摇了摇头。 ……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只不过目前外界的情况还不明朗，郁德也没有着急。 他们现在所处的这间仓库是闲置的，张洋平时就拿这里来存放她的一些设备，相对来说距离市中心有一段距离。 而眼下，王宗公寓那边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郁德还不清楚，他在等王宗的消息，不过这倒霉玩意儿似乎到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看样子张洋下手是真的重啊。 四人在仓库里一直待到了大中午。 期间郁德实在受不了，跑出去买了午餐。 …… 大约在当天下午5点钟左右，郁德接到了王宗的电话。 “听说你让一个女孩放倒了呀。”郁德接起电话就直接对王宗进行惨无人道的挖苦，边说边看着旁边坐着休息的张洋女士。 “我他喵被偷袭了！” 电话里传来王宗以非常不屑的口吻说的话。 “哦原来是这样啊，你看到那个偷袭你的人了没，要不我帮你查查看。”郁德一边憋笑一边问道。 “我让人查了监控，数据全被删除掉了，姓宁那女孩被抓走了好像，你人在哪？” 难得王宗看起来多少还是有点良心的，至少没有忘记当时还有个女孩跟在他身边。 “放心，人没事，现在跟我在一块，我找到她老爹了。”郁德缓缓说道。 “那个女j人杀手呢？有没有线索？我要把她……”王宗疯狂放狠话。 郁德很贴心地把手机音量调高，让张洋能够清晰的听见王宗说的每一句脏话。 尽管张洋在闭上嘴巴的时候看起来气质样貌各方面都非常不错，但郁德还是注意到了这家伙额头上跳动的青筋。 不出意外的话，王宗成功地被记恨上了。 毕竟这货说的损话实在是太脏了…… …… “ok，你没死就好好养伤，回头有空再联系，我想办法安顿一下宁语和她老爹。”郁德突然提到：“哦对了，地下室那批杀手什么来头？” “ppc。”王宗脱口而出。 “果然是这样嗷。”郁德点点头：“那行，对了，回头介绍个黑客朋友给你认识一下，上次你不是说很想认识个黑客嘛？” “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 “到底要不要的？” “要要要，当然要。” “嘿嘿嘿。” …… 通话结束。 郁德脸上挂着坏笑，目光一转发现张洋目光不善地盯着他。 “你跟那种jc也有往来？” 从张洋的语气中，郁德嗅到了一丝嫌弃的味道。 不过他并没有介意，而是点点头：“你知道，脏jc才比较好说话，是吧。” “……”张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淡淡地盯着郁德。 大概过了十几秒之后，她才开口说道：“他不会永远受你控制的。” “我也没指望一直控制着他，现阶段能用得上就行。”郁德耸耸肩。 “如果是我，就不会和这种人扯上关系。”张洋闭上眼睛，大概是想歇息一下。 “如果我是杀手，你今天早上就挂了。”郁德撇了撇嘴，没有继续在合格问题上讨论下去。 张洋什么底子他并不清楚，但这婆娘是什么脾气郁德算是在半天不到的时间里就彻底摸清了。 独来独往、冷漠、自负，带点没来由的傲娇。 这种人通常都具备一些过人的技术能力，正是自己在某一方面有着过人的天赋，才会在成长阶段中滋养出这样的一种性格。 或许在电脑技术方面她是个高手，但执行外勤任务属实就有点外行了。 …… 当夜，郁德开车带着宁语和宁建国两人去见了老白。 就是开洗车行那个白启东。 让他帮忙想个办法把这对父女秘密送出国去。 老白当然诚惶诚恐，他可是唯一一个算是目睹了郁德和阿潮在那场风波中实现“翻盘”的人，当时整个m市黑白两道都在追踪阿潮的时候，他们俩还来过老白这儿。 现在的老白无比庆幸当时没有做什么愚蠢的决定。 因为如今的地下世界半壁江山都是阿潮一个人说了算了。 而在那种危急关头还和阿潮走在一起的人——郁德，在老白眼中自然也就成了一个非常神秘的且强大的角色。 郁德都不需要向阿潮交代什么，老白就满口应承了下来，并且亲自安排布置，表示自己绝对把宁建国父女完好无损地送出国，并且地点任挑。 至于这家伙到底是如何去制作身份信息确定路线的，郁德也懒得去了解了…… 反正这会儿潜入m市的杀手在王宗公寓地下室停车场里被收割了个干净，郁德也不需要再担心宁语宁建国会出什么事情。 把他俩交付给老白之后，郁德开车回到张洋的那座闲置仓库。 却发现此时仓库内已经空空如也，她离开了。 …… 郁德也没多想，他把车子倒进仓库，车钥匙挂在墙上，转身离开了这里。 “我要是人品再差一点，准把这车开去卖掉。” 第158章 访客 接下来的几天，对郁德而言就比较舒坦了。 整整一个星期，他没有接到来自神秘人的信息，除了一条酬金入账的短信提示之外，啥也没有。 按理来说，张三的案子和宁语的案子本应该算是同一个的才对，毕竟在郁德看来，张三的目标大概率也是宁语，只是这个倒霉鬼还没有来得及动手就被更加心急的张洋给搞死了。 …… 确认了宁建国父女已经离开境内，并且找到了重新安家的地方之后，郁德总算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自己的假期了。 宁语的案子相对来说并不算复杂，其中真正能够算得上是麻烦的内容全都是同行制造的。 不过考虑到张洋被自己划拉了十几刀，郁德也没有什么话好吐槽的，毕竟人家都那样了是吧。 …… 这段日子里郁德可太舒服了，每天就搁家里头打游戏，吃饭全靠外卖。 晚上跑去公园里和跳广场舞的大爷pk一下，活动活动筋骨，十一点半准时睡觉，第二天起床到楼下吃早餐，然后找顾小离和李菠萝抽烟吹水。 何曾有过如此舒坦的生活？ 简直跟养老没什么区别了。 这就是理想中的生活了。 面包房女老板顾小离虽然对郁德的状况多少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问，只是偶尔提醒他要多加小心而已，而李菠萝就是一个完完全全没心没肺的混蛋，他只知道郁德现在有钱了，每天都想拉着他去海盗船酒吧嗨皮。 只不过有一次顾小离也心血来潮跟着他俩去鬼魂，并且喝大了险些把人家酒吧砸了，之后，郁德和李菠萝就再也没有在顾小离面前提起喝酒的事情了。 顾小离事后也很尴尬，对当夜所发生的事情只字不提。 …… 反正郁德的小日子过的是相当悠闲。 神秘人没有联系他，也没有给他发来新的任务关键人信息。 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郁德打从一开始就对神秘人了解很少，这家伙现在失联了，郁德也不晓得应该去哪里找他。 此时，距离宁语宁建国父女离开国境已经过去7天了。 郁德和往常一样穿着大裤衩坐在沙发上，嘴里叼着烟，抓着手柄打魂类游戏。 通常在这个地方一坐下，三个小时过去，他能在同一个boss手中死上几百上千次，属于那种又菜瘾又大类型的玩家。 …… “duang~” 一声架势被破开的闷响从音响中传出。 然后屏幕上，游戏主角狼就被boss一刀劈死。 屏幕变成灰白的同时，一个大大的红色“死”字浮现了出来。 …… “切。” 郁德已经麻木了。 他放下手柄，拿起铅笔在旁边笔记本上补了一横。 到目前为止他已经写了整整一页a4纸的“正”字了，这才是他真正的战绩。 “okok，这一次有进步，再努力一下就能打出boss的第二阶段了。” 他端起水杯一饮而尽，顺便给自己打了打气。 “完美弹反完美弹反~~来吧我的屑一郎！” …… 不过，郁德还没有来得及重新拿起手柄，自己的手机铃声先响了起来。 他接听了电话：“你好？” “先生您的外卖到了，请问方便下楼拿一下吗，实在对不住我下一单快要超时了……” 电话里头传来外卖小哥的声音。 虽然郁德在游戏里被锤死了n多次，但好在他的情绪还不足以被游戏给影响到。 “啊没事，你把东西送到楼下面包店女老板那儿就行。” “诶好嘞！感谢感谢。” “没事没事，开车注意安全嗷。” …… 郁德挂断电话。 重新端起手柄。 开启了第n+1次挑战。 一通叮叮当当之后，来到了关键时刻。 此时boss的架势条已经被他打到了百分之九十九，再成功弹反几刀应该就可以破他的防了。 然而就在这个关键时刻。 砰！ 郁德的房门被一条白皙的大长腿一脚踹开。 他条件反射手一抖。 chua！ 狼又被一刀剁死了。 “我tm……”郁德一把扶住自己脑壳。 这时候，拎着外卖走进来的顾小离脾气更臭： “我tm要是再收到你的外卖绝对拿去喂隔壁的金毛！这是本周第9次了！你下楼拿一下会死？” 顾小离把外卖往桌子上狠狠一拍。 “哎哟~不要那么暴躁嘛我的小离离，你就当蹦跶一下做运动了。” 郁德深知眼前这个女人现在处于火冒三丈的状态，所以很识相地拿起手柄往远离她的方向挪了挪屁股。 “你tm不用工作的吗，在家里泡了这么多天全在玩这个游戏？”顾小离看着客厅屏幕上一个大大的“死”字。 郁德干笑道：“这不是放假嘛，买了一套新的设备，当然要多玩玩呀不然买来不玩多吃亏。” “我真服了你，实在闲着没事你下去帮忙做面包也行，天天搁这儿瘫着，这破游戏有什么好玩的？”顾小离翻了个白眼。 “我才不去，李菠萝从来不让我碰他的炉子的，再说了后厨那么热谁顶得住哦。”郁德伸了个懒腰。 他把外卖盒子解开，取出炸薯条嘎吱嘎吱地吃了起来，嘴里边咀嚼边含糊不清地对顾小离问道：“宝贝吃饭了吗？分你两块鸡翅要不？” “不要，我减肥。”顾小离端起郁德桌面上的水壶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郁德瞥了一眼对方这喝水姿势，以及那无可挑剔的身材。 “你这还减肥，给其他妹妹留点活路吧求求了。” “哟，你这是在夸姐姐吗？”顾小离用非常挑逗的语气说道。 “只是阐述一下事实嘛。”郁德很乖巧地两手一摊。 “来，再夸一个。”顾小离上瘾了。 “没问题哈，咳咳。”郁德清了清喉咙，对顾小离说道：“这么跟你说吧，如果我是变态的话，你必走不出这个大门。” “谢谢你，有被夸到。” 顾小离嘴角一挑，欣然接受了郁德的“夸奖”。 …… 就在这时候，门铃响了起来。 顾小离转身拉开大门。 门外站着的是一位身材样貌丝毫不逊色于顾小离的年轻女性，她提着一件巨大的行李箱。 “你好，我找郁德。” 第159章 男女通吃 “什么人啊。” 郁德依旧瘫坐在沙发上，没有起身查看的打算。 “一个漂亮的妹妹。”顾小离眯起眼睛，给了郁德一个非常耐人寻味的眼神。 这下郁德更懵逼了。 他在这里住了快半年了，会主动找上门来的人屈指可数，除开外卖小哥之外，就只有顾小离、李菠萝和催房租的房东大妈，基本上就不会再有其他人造访了。 突然来一个“漂亮妹妹”，郁德还真想不起自己脑子里有哪个人物是可以对应上的。 “看不出来嘛我的阿德，姐姐以为你是个宅男，没想到你还会在外面沾花惹草。” 顾小离的性子一向如此。 明明自己只是上来送外卖的，非但没有感觉到尴尬，甚至还摆出了一副女主人的姿态，直接就像牵小妹妹一样把门外的女生拉了进来。 “来来来，你要找到人就在这儿。” 她指着客厅沙发上正在葛优瘫的郁德。 而郁德嘛，第一眼看清这位来访者的时候，脸上表情是相当的怪异。 是的，这位从头到脚黑色装扮炫酷得不行的长发妹妹，就是之前被郁德划拉了十几刀的张洋。 那一瞬间，郁德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卧槽这疯婆子不会是来找我报仇的吧。 他的第一反应是摸向沙发垫底下压着的匕首。 不过，很快郁德就注意到，张洋那张冷冰冰的脸上好像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太大的敌意，而且她今天的穿着非常显身材，郁德可以清晰判断出她身上是没有携带枪械的。 “你想干啥？” 他眯起眼睛，重新把背靠回到沙发上。 张洋抬手撩了一下自己披散的长发，目光从发絮间隙之间扫了顾小离那张精致的侧脸一眼，而后才转向郁德，眼中重新浮现出无趣的神色，之后语出惊人： “从现在开始我住这儿了。” 她放下手中那沉甸甸的行李箱，踩着悠哉的步伐，在客厅里环绕了一圈，就像是在审视新房子一样。 “诶诶诶？你几个意思？” 郁德瞬间搞不明白了。 按理说，要是有一个这样长相身材的漂亮妹妹跑过来说要和他一起住，他应该开心才对，但是张洋什么人啊，随身携带枪支弹药，仅凭远程操控灯光就能把一个杀手玩死的狠角色嗷。 “不方便吗？”张洋神色淡定。她这句话不是问的郁德，而是转头看向顾小离。 不知道为什么，张洋从进入屋子开始，绝大部分时间，她的目光都是聚焦在顾小离身上的，对郁德更多的则是视而不见，懒得瞥上一眼。 察言观色能力还算敏锐的郁德早就注意到了这一点。 但是他读不懂这里头到底有什么猫腻，因为很显然顾小离是完全不认识张洋的，她的神态就非常正常，更多的是一副等着看郁德好戏的样子，估摸着是把张洋当成是他的前女友之类的角色了。 而张洋就很奇怪，她好像……在欣赏顾小离的颜值？ 她那目光比郁德还肆无忌惮，在顾小离白皙的脖子上游走着…… …… “不用问我嗷，我不住这儿。” 顾小离耸了耸肩，顺手扒拉了一下自己滑落的肩带。 张洋怔了一秒，然后才恢复正常神色，转头看向郁德：“我的房间在哪？” 郁德一边啃着鸡翅，一脸莫名其妙：“是我失忆了还是怎么？我们有针对这件事情做过什么讨论吗？” “没有。”张洋的回答很干脆。 她在侧面的沙发椅上坐下来，抬起左腿压在右腿上，呈现出了一个对直男具有致命伤害的冲击视角。 “那你这波是什么操作？”郁德把目光从对方大长腿上移开，瞥了一眼地面上的行李箱。 张洋神色淡定：“我近期做过考虑了，我想我们的相遇并不是巧合，我们那位共同的朋友肯定有他的意图，宁语那一次，是他对我们的指引。” 她说得很含蓄，但郁德是可以get到她的意思的。 那位所谓的共同的朋友，指的自然就是神秘人。 在神秘人失联的情况下，它将原本独立的两个执行人联合到了一起，给张洋和郁德同时发送了相同的事件关键人，就是想让他们俩接触，至于凑到一起的目的是什么，郁德倒是没有去细想，但张洋很显然是有了一套自己的理解。 她认为这是神秘人的指引，神秘人希望让他们两人成为一个共同执行特殊任务的组合。 差不多就是这样一个意思。 不过，两人这番对话放到旁边的的顾小离的耳朵里，可就完完全全变了味道了。 她先是眯着眼睛，瞅着两人看了半天之后才缓缓开口：“没想到呀没想到，你们居然是相亲认识的，啧啧啧，现在的家长属实是逼的太紧，哪有这么年轻就开始相亲的。” “……” “……” 郁德和张洋同时傻眼。 明明三人都在同一个屋子里，但两边的对话完全不处于同一个次元内。 “算了，你们慢慢聊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顾小离临走前伸手从外卖盒子里叼走了一根薯条丢进嘴里，还舔了一下手指，对张洋说道：“我脚顾小离，楼下面包店老板，妹妹你有空下来找我玩呀。” 抛了个媚眼之后顾小离就转身离去了。 对于这家伙举手投足中这些风骚细节，实际上郁德早就已经免疫了，当然最开始入住这里的时候每每见到顾小离他也是迫不得已只能成为压枪选手，尤其是夏天……、 这会儿对郁德来说，诱惑力比较大的还是手里的鸡翅膀。 但是，紧接着郁德就发现了一个很他妈诡异的细节。 旁边这位，从他认识到现在就没见她露出过表情的张洋，这时候脸上居然浮现出那么一丢丢笑意。 她正看着顾小离离去的背影，隐约有那么一丝如痴如醉的沉迷…… 直到顾小离已经走出房门了，她还没有回过神来…… …… “嘶……不是吧男女通吃？” 郁德知道顾小离是个尤物但也没有到那么离谱的地步啊。 他转头看向张洋。 难道是这家伙有问题？ 第160章 互相恶心 “咳咳！” 他猛地咳嗽了两声。 硬是把张洋的思绪从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中拉回来。 郁德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张洋：“你咋回事？” 张洋迅速恢复起她那张司马脸转向郁德，问了一个让他感到蛋疼的问题：“她有男朋友吗？” “？？”郁德用自己毕生所学的知识迅速分析了一下张洋这句话。 迅速得出了一个结论。 “你他吗的不会是……” “不可以？”张洋眉头一挑。 “咳咳……随你吧。” 这回，轮到郁德的思绪里开始出现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了。 这不能怪他，都是张洋起的头。 而且，他也没有脑补出太过于猥琐的画面，甚至于他本人都没有参与到那画面中去，光是作为旁观者就已经足够刺激了。 …… “咳咳！” 张洋重复了郁德之前做过的事情，用一声咳嗽把他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中来。 “停下来。” 她目光不善地警告着郁德，就好像她知道郁德在脑补些什么一样…… 哦她确实知道，毕竟是她先起的头嘛。 “咋地，我有我的想象自由的权利嗷，你剥夺不了的。”郁德两手一摊，义正言辞，但同时也把屁股往后挪了挪。 “你真恶心。”张洋摇了摇头。 “别这么说，彼此彼此。”郁德丝毫没有感觉自己受到了批评。 …… 各自脑海中的天人交战结束之后。 郁德迅速岔开话题，回归到正事上来。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张洋拍了拍行李箱。 “那你再说一次。”郁德摇头。 “我考虑过我们的雇主的意思了，它暂时失联的原因我不清楚，但是把我们俩凑到一起的目的是很明确的，它想让我们配合起来行动。”张洋正色道。 “他什么意思我不清楚，我只想知道你会不会趁我睡觉的时候对着我被窝开枪。”郁德漫不经心地把鸡翅骨头从嘴里抽出来，丢进垃圾桶里。 “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别那么婆婆妈妈。”张洋使用了一句对绝大多数男性同志都具有激将效应的台词。 可惜郁德这种老油条对这种言语上的刺激基本上是完全免疫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毕竟我砍了你十几刀，心里始终是过意不去的，我怕我哪天想不通，反过来杀人灭口斩草除根呀，不然我晚上睡不着。” 他这番话里头的逻辑，换做任何人都要好好想上那么半天才能够理顺。 但聪明的人是不会选择去深入探究郁德这种废话的含义的，张洋就选择完全无视了他这句话，转而说道： “我看过你处理的那几个案件，大多数情况下你都是充当一个具备强制武力的外勤角色，它负责后勤指挥控制，而我的话，大多数情况下我应付不了武力冲突，我的强项是幕后操控。” “照你的意思，我们俩要是真组合起来还真有那么一丢丢取长补短的意思了呗。”郁德眯着眼睛嘀咕了一声。 张洋继续选择无视郁德话中的恶意黄腔。 “我会遵从它的意思，这是它所引导的，自然会有更深层次的原因等待我们去发掘，我希望你尽可能配合一下。” …… 郁德眉头微微皱起。 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张洋和神秘人的关系，与自己和神秘人的关系，是存在某些本质上的区别的。 她用的是什么词？ “指引、遵从、发掘” 这是郁德从来不会在形容神秘人的时候使用到的词汇。 对郁德而言，神秘人顶多就是一个类似于布鲁斯韦恩那样的有钱人，出点钱为民除害，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但在张洋的眼中，似乎神秘人是更高层次的一些存在。 “呐，我不管你和他之间有什么约定之类的说法，总之我是习惯性单人行动的。”郁德摇了摇头。 他并不打算接受张洋的提议。 原因很简单，他不了解这个人。 郁德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但不代表他真的没有考虑过这些事情。 在一个星期之前他甚至都不知道有张洋这个人的存在，而现在对方突然提出要住进自己公寓里来，开什么玩笑，就算你长着一对大长腿也不能这么肆无忌惮好吧。 “我不是在提议。” 张洋忽然说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命令我？”郁德冷笑。 “我在求助。”张洋突然话锋一转。 这让原本已经适应了针锋相对的对话节奏的郁德突然有点卡壳。 就好像，你和别人上台pk，结果刚热完身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对手给你跪下了…… 郁德现在就是这种体验。 …… “张三那个案子，其实他的刺杀目标不是宁语，是我。” 张洋说出了一直以来郁德都不甚了解的一个细节。 “我之前就职于一个跨国黑客组织，后来我退出了，他们一直都在找我，现在他们发现了我的住址，张三只是他们雇佣派来的第一位杀手，后续会有更多，我原先的那些住址全都不能再待了。” “我听你这话里怎么一丁点儿也感觉不到你是在求人嘞。” 郁德阴阳怪气地看着张洋。 后者今天却出奇地好脾气，丝毫没有与郁德斗嘴的打算。 这要是放在上个星期刚见面那会儿，估计已经把枪口顶到郁德脑袋上来了。 “所以我的房间在哪？” 她是没打算怄气啦，而是压根不打算给郁德拒绝的机会。 “……”郁德翻了个白眼，他沉默了几秒，说道：“房间倒是有，家具没得，你自己收拾，自己买床铺，另外给你提个醒，我习惯luo睡，在家不太喜欢穿裤子。” “没事，我不晕针。”张洋面不改色地回答。 “我……”郁德被噎住了，咳嗽了两声之后他再次补充： “卫生间的门是坏的。” “我来修。”张洋淡定回复。 “我是变态，我喜欢收集女性的内裤。” “没事，我不穿那玩意儿。” “蛤？” …… 最终，在这场用言语互相恶心的博弈中。 郁德败下阵来。 张洋拎包入住。 第161章 我出两万 “既然是以同事的身份住在一起，那我们得平摊一下房租。”郁德道。 “你这里整个片区的网络线路太老旧。”张洋置若罔闻。 …… 张洋在房间里收拾她的行李。 郁德背靠着门框站在门口，手里抱着笔记本和铅笔：“你会做饭吗？我这里虽然有厨房但是半年没有开过火了，如果你会做饭的话，我可以接受负责洗碗，当然前提是你得做的好吃不然我还是建议出去吃或者点外卖。” “你这房间多久没有开过窗户了？”张洋伸出手指摸了一下墙壁上的灰尘。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情要提前说好，这里只有一个卫生间，卫生间使用时间不能一次性超过半个小时嗷，还有，卫生间的门真的是坏掉的。”郁德在笔记本上记下一些注意事项。 “这房间你之前是拿来当什么用的？杂物室吗？”张洋干脆撸起袖子，将地上一些堆积着的大纸箱叠加起来。 “哦还有喔，你有开车吧，这片儿停车位不好找，小区的停车位又贵的要死，这个我帮不上忙嗷，你可以找小离商量一下，看看她让不让你把车停在店门前过夜。”郁德又拿笔在笔记本上添加了一条注意事项。 而张洋这回则是站起身来，卸下手腕上的一根橡皮筋把自己那一头秀发绑成一根马尾辫，继续收拾杂物：“为什么这里连鸡腿骨头都有？” “哦对，还有，我不知道你喷不喷香水，反正我是不太喜欢那种味道太冲的，个人习惯，理解一下，不喷最好。”郁德刷刷刷又记下一条。 张洋把那些没用的箱子套到一起，一股脑儿拎起来丢到了楼梯间垃圾桶里去，又迅速走回来，把一个破柜子也抬了出去：“我打算把这房间的通风系统重新改造一下，空调也换掉。” 郁德还在继续完善着那表格：“话说回来你有没有什么忌口的东西，过敏啊什么什么不耐症之类的，我反正是没有，你要是有的话可以提醒一下我，哪天把你毒死就不好了。” “咔嚓。” 张洋把一只奇奇怪怪的木头盒子踩成碎片，丢进垃圾桶里，嘴里缓缓说道：“这里的卧式隔音怎么样？我是指，我和你的房间中间这面墙的隔音，我可不想听到一些不该听的声音。” “家具用品之类的话我建议你直接在楼下超市里买就行，他们那儿挺便宜的，不过记得结账的时候不要找a通道的秃头，他是个色狼。”郁德抓起铅笔在纸上写下：“不要找色狼。” 总而言之，这俩人一个在房间里收拾卫生，一个站在门旁叨叨。 两人的对话台词从头到尾没有一句是对得上的，完全就不在同一个频道之内。 在郁德反复确定了自己差不多把该提醒对方的注意事项全部写好之后，他把那张纸撕了下来，沾上双面胶，贴在室内墙壁上。 “ok，那就先这样，需要什么帮忙你再说一声，我会给你加油的。” 非常不要脸地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就扭头离开了。 毕竟今天的小目标还没有达成——单杀屑一郎。 …… 客厅里再次响起那一系列叮叮当当地声音。 而张洋在挪开最后一个纸箱之后，发现地上有一只新鲜的蟑螂。 这种会飞的大家伙通常可以让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女孩发出尖叫，但是张洋很显然不在那个范围之内。 蟑螂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伸出翅膀飞扑起来，张洋的大长腿已经迈了出来。 咔嚓。 长筒靴的后脚跟精准碾死了这只小强。 声音相当清脆。 看着自己鞋跟上的爆浆，张洋皱了皱眉头。 左右环视了一周，没看到任何能用得上的，她悬着一条腿蹦跶了两下，刚好看到墙壁上贴着一张纸，顺手撕下来一看上面歪来扭去写着一些不明所以的文字，什么“厕所半小时”、“不要找色狼”、“香水有毒”之类的。 她想也没想，扯下来揉成一团，擦掉了自己鞋后跟上的小强尸体。 然后继续忙着收拾自己这间房间。 现在是下午三点钟左右，理论上来说她还有好几个小时可以收拾，怎么说也得倒腾出一张床铺过个夜。 张洋是完全没指望郁德能帮上什么忙。 郁德也非常配合地啥也没帮。 俩人在绝大多数时间里都是互相无视的，除了张洋提着垃圾从客厅屏幕前经过的时候会引起郁德的不爽，其他时间都相安无事。 …… 这种状态一直维持到晚饭时间。 郁德反正是一直在屑一郎手中死去又活来，他压根没有去关心张洋的房间到底收拾到什么样了。 等到第二页a4纸上再也写不下一个“正”字的时候，他放下手柄，拿着手机走向张洋的房间： “我饿了，你有没有准备吃点啥……” 在他重新进入这个房间的时候，郁德感觉自己好像一不小心踏进了别人家房子。 新的家具、木质地板、墙纸、灯光，甚至连室内的电力布线都做了调整，最重要的是，整体的格局并不像普通女孩子那种甜甜腻腻的彩色风格，而是散发着硬核的冷淡风，从头到尾都是黑配白以及金属光泽交错的风格，并且是遵从了极简的设计，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装饰。 “……” 郁德啃着自己手指甲沉默了5秒。 之后默默转身走向隔壁那个属于自己的房间，打开灯，环视了一周，然后关掉灯。 走回来，对张洋说道： “我出两万块买你这个房间。” “滚蛋。”张洋此时已经洗完澡，穿着短裤背心躺在床上看书。 她那双长腿旁边放着一只黑色箱子，里面存放着的是各种郁德喊不上型号的热武器枪械。 “所以说真的，晚饭吃点什么。”郁德晃了晃自己的手机。 “你自己吃吧，我约了人。”张洋淡淡瞥了郁德一眼，而后重新将目光移回到书本上。 “？”郁德眉头一挑：“没想到你这种人还能交到朋友。” “刚交的。”张洋冷冷回应。 “哦？”郁德眯起眼睛。 “我要和小离出去，对了，一会儿你摩托车借我用用。” 第162章 张洋带来的东西 郁德很确定下午那会儿是张洋和顾小离俩人头一次见面。 至于为什么这俩人关系能如此迅速升温，他一概不知。 几个小时过去，这就直接约起来，这就涉及到郁德的知识盲区了。 “你不是有车吗？”郁德两手一摊。 “坐suv上她又不能搂着我。”张洋给了郁德一个看傻逼的眼神。 郁德完完全全get出了那种眼神的潜台词，大致意思就是——哥们你到底懂不懂泡妞啊？ 这种眼神交流通常只会出现在男性哥们之间，郁德是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从一位女性身上接收到这样的目光交流。 “这不就是你买摩托车的目的吗？”她一脸坦然地看着郁德。 “原来你是想要她搂着你……”郁德眼珠子微微往上挑了挑。 接着他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哦nonono，那些画面又出现了我得去冷静一下，祝你们晚饭吃的愉快，摩托车钥匙放在门口鞋柜上，再见。” 这一下，轮到张洋露出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 她捋了一下自己刚才说过的话，并没有觉得哪一句有问题，耸耸肩继续看书。 …… 夜晚，郁德再度“勾结”上李菠萝出去乱嗨。 张洋则是开着郁德的机车载上顾小离出去兜风，不得不说，女的想要泡妞，比男性方便多了…… “听我老板说，你家里来了一位超级大美女？你什么时候勾搭上的？牛逼啊。”李菠萝一见到郁德就开始满嘴跑火车。 “我可不敢当不敢当，今晚你老板可能都要被她摁床上去了。”郁德坏笑着说道。 “摁？什么派对？”李菠萝很敏锐地捕捉到了郁德这句话中的特殊含义。 “嘿嘿嘿，天机不可泄露。” 郁德没有继续多说。 …… 次日清晨。 郁德坐在马桶上酝酿屎意，一边刷着手机上的早间新闻，顺便检查自己邮箱里有没有收到来自神秘人的信息。 憋了半天也没有feel了。 他正向起身拉上裤子，结果某人推开卫生间的门走了进来。 优哉游哉地开始刷牙洗脸。 郁德的屁股距离马桶有3厘米左右，开始思考人生：我要直接站起来穿裤子吗？还是重新坐回去？ 诶不对，好像这时候有feel。 那肯定得坐回去了。 为什么我看到她就会想要拉屎，这是有没有某种特殊的科学依据可以解释得通。 嗯，感觉可以好好研究一下。 我最近饮食习惯属实是不太规律，便秘也是正常，不过既然这个人能够激发我的屎意，那不如就…… 郁德神使鬼差地抬起手机对准正在刷牙的张洋。 “咔嚓。” 拍了一张照片。 嗯，这样的话明天的排便的时候可以重新验证一下到底有没有效果。 张洋嘴里咬着牙刷，目光冰冷地看着郁德：“你真的是变态？” “我可以解释。”郁德坐在马桶上，大义凛然地回答道。 “变态。”张洋摇了摇头，迅速洗完脸离开的卫生间。 郁德继续在里头释放他的feel，还不忘提一句：“把门带上，谢谢。” …… 总的来说，两位合租室友之间的相处还算融洽。 按照正常规律，年轻男女共处一室是非常容易发生一些不可避免的事情的，但是这一对就除外了，因为他们兴趣爱好是一致的。 当顾小离穿着非常省布料的衣服出现的时候，俩人都会下意识地咽下一口唾沫，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当然，除了顾小离之外，在娱乐方面，也算是存在一定的爱好重叠，只不过两人的水平相差较大而已。 …… 郁德把自己肠子里那些不可描述的东西排放干净出来之后。 发现张洋已经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柄，对拼一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boss，并且很轻松地通过无限完美弹反，忍杀了对面。 “这个是啥？”郁德指了指被杀死的那只猴子。 “狮子猿。”张洋淡淡回应。 “那屑一郎呢？”郁德两手一摊。 “宰掉拉。”张洋淡定地看着郁德：“一个新手村村长而已，用脚打都能过，你是刚玩这个游戏吗？我看看你的游戏时间蛤……” “走走走，玩什么游戏呐，下楼吃饭。” 在对方点开游戏时长页面之前，郁德很迅速地夺过手柄关掉游戏，拉上张洋，锁门下楼。 这套连招行云流水没有任何瑕疵。 为的就是绝对不能让对方看到自己那已经500小时的游戏时长。 …… 反正郁德已经打定主意了，往后只要张洋在的时候，他绝对不会打那款游戏，哦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啥游戏都不打了。 …… 张洋，皮裤黑靴+风衣，郁德，背心裤衩+拖鞋。 这两个人一个像是从黑客帝国里走出来的，一个像是从乡村爱情故事里走出来的，很和谐地围着一张小桌子，坐在路旁吃早点。 “呼哧……” 一口闷了半条肠粉，郁德嘴里叨叨着：“有没有收到那家伙的消息。” “看过了，什么信息都没有来。”张洋很淡定地吃着东西。 俩人的吃相也是大相径庭，一个是风暴吸入，一个是细嚼慢咽。 …… “你有没有调查过他到底是个什么人？”郁德问道。 “人？可不见得是人。”张洋平静地回答道。 “难不成是什么ai程序。”郁德随口一说。 张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不置可否的同时，问起了另外一回事情： “它给我了一样东西。” “啥？”郁德边吃边问。 张洋则是停下了筷子，将手机屏幕转向郁德。 屏幕上显示着的是一大堆密密麻麻的代码，郁德压根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 “下一次给我看这种东西的时候记得先给把c语言给我教会。”郁德淡淡吐槽了一句。 张洋没有接梗：“它说这东西叫做解锁码，需要一台解锁器才能发挥作用。” 这句话一出来，郁德手中的筷子总算是停了了。 “解锁码？” 这是神秘人失踪之前向郁德透露过的最大的一个秘密。 就是锁在郊外的那座变电站中的巨大魔方——解码器，启动所需要的代码 第163章 思维同步了属于是 “那还吃个屁的早餐，赶紧特么的动身啦。” 郁德三两下就把盘子里的东西收割了个精光。 张洋则是很淡定地细嚼慢咽，吃完付账之后，才慢悠悠地往楼上走去。 “我得带上电脑设备，不然你指望一台手机就能把启动那什么解锁器吗？” 她丢给了郁德一句话，之后优哉游哉地找到汽车钥匙，把车子从停车场里开了出来。 …… 两人驱车十几公里来到郊区变电站的位置。 貌似现在变电站的基本建筑工程已经完全结束，就等着进一步对内部的二次设计了。 所以变电站内没有任何一个工人存在。 现在临近十一月份，天气不算冷，但也已经是秋凉阶段，在郊区这片空旷地界上，风灌进衣袖还是有点儿凉飕飕的感觉。 张洋下车甩上车门，踩着她那双大长腿，径直进入了变电站中心。 而郁德的话，他反而没有那么心急。 变电站这个地方他来过一次，上一回神秘人对他灌输的那些信息，其实到现在他都没有消化完，或者应该说，没有完全接受。 按照神秘人的说法，郁德现在脑子里停留着的关于过去的一部分记忆是完全虚构的，他原先在安卡公司内的本职特工等级远远不只有最低的g等级。 这些事儿听起来是相当的邪乎的。 不过当时神秘人只弄来了这个大魔方，关于启动魔方所需要的的解锁代码，它表示还需要一定的时间去进行收集整理，而这一整理，人就失踪了。 没想到它却在失踪之前把这玩意儿给了张洋…… …… 老实说，郁德还是更加相信自己的主观判断的。 “他有跟你说过这串代码和魔方能够起到什么作用吗？” 郁德嚼着口香糖，走在张洋的身后。 而前方的张洋，在临近变电站内部正门的时候，缓缓后撤了半步，给郁德让开了一个身位，歪了歪脑袋，示意他开门。 “嘭！” 郁德很干脆利落地一jio把铁门踹开来。 那不锈钢门板上愣是被他轰出一个脚印出来。 张洋目光怪异地看着那个脚印，而后才缓缓说道：“宁建国父女的案子之前我甚至都不知道有你这么个人的存在。” 她的意思算是表达得很明确了——别问我，我啥也不知道。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当然郁德也没有指望张洋能知晓多少内幕，毕竟这家伙和他一样也只是一个打工仔而已。 …… 两人迅速抵达变电室内，找到了那座巨大的正方体黑色设备。 “按照他的意思，这设备名字叫做魔方，是一个解锁器，我大概的理解就是，你手中那玩意儿相当于要是，而这魔方，就是一把大锁头。” 郁德拍了拍魔方的外壳说道。 饶是张洋这么一位资深黑客，她也没有见过如此怪异的一座大型设备。 一下子变来了兴趣，目光炯炯地绕着魔方走了好几圈。 …… “它给我那些代码我一直都在研究，但是始终搞不懂那么怪异的组合到底能够起到什么作用，那不是一串可以独立运行起来的代码，更多的，应该就像你说的那样，是一串密匙，用来启动这东西的，它到底原话是怎么说的？” 张洋脸上有那么一丢丢兴奋的表情。 这反而让郁德感到了些许的不妙。 “额……他的说法嘛，他是说我这儿被人做过修改，这玩意儿可以解锁我脑子里的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记忆啊什么之类的。”郁德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含糊不清地糊弄道。 “真的存在记忆篡改这种手术？” 张洋抬手就要去抓郁德的脑袋。 好在郁德的身手还算敏捷，直接一个下潜避开了对方的爪子。 “你小心点别吧老子发型弄坏了。” “寸头也算发型？”张洋眉头微微一条。 “光头都算，寸头怎么不算了。”郁德撇了撇嘴。 …… 两人就这样一边插科打诨一边研究着魔方。 搞了半天也没搞懂要怎么把这玩意儿运行起来，如果神秘人没有失联的话，有它进行在线指挥，应该会容易很多。 既然那家伙不在，郁德俩人只能自己瞎倒腾了。 从神秘人找上郁德作它的任务执行人，再到后来的一系列案子，再到通过阿潮的渠道购买运输魔方，再到现在同行张洋的出现。 郁德总感觉，神秘人似乎在默默策划着什么，因为这里头看起来每一件事似乎都是独立的，但实则却都可以串联起来形成一条完整的线索链。 而自己就是那个关键点。 他来自于安卡。 安卡倒台了，却又没有完全倒台。 自己在海港大学里已经见过安卡的残部人员了。 难不成神秘人在打安卡公司的主意？ 那它的企图又会是什么？ 在安卡公司里头，特工等级越高意味着具有权限可以了解到更多的机密。 如果真的按照神秘人所说的那样，郁德此前在安卡公司特勤部内的等级远远不止是g，等同于说，他脑子里其实存储着更多的秘密，而那些，可能就是神秘人所想要知道的。 现在郁德只无法确定，魔方，是否真的如神秘人所说的那样，可以将他脑子里的记忆恢复（前提是神秘人没有扯谎）。 …… “……你在发什么呆？” 张洋伸出手在郁德面前晃了晃。 “我在想事情而已。”郁德推开了张洋的手。 “放心吧，我昨天只是带着小离吃了个饭而已，没有把她怎么样。”张洋突然说了一句郁德未曾预料的话。 什么叫她没有把小离怎么样？看来她是真的打算把小离给怎么样了呗。 “你要说这茬的话我脑子里又开始出现那些稀奇古怪的画面了嗷。”郁德指着自己脑袋说道。 “我也是。”张洋嘴角一挑。 “……” …… 郁德张洋作为刚刚同居的一对“同伙”，他们俩基本上没有半点儿相同点，唯独在脑补那些少儿不宜的画面的时候，思维是完全一致的。 …… 就在变电站里这俩人想入非非的时候，站外传来的刺耳的胎噪声。 第164章 早点说嘛 “咔嚓。” 在警惕性这方面上，两人都是具有着较高的意识水平的。 哪怕是一丁点儿轻微的响动，在这片略显荒芜的郊区地界上都显得格外的刺耳，就更别说汽车胎噪了。 …… “你还约了朋友吗？”郁德眯起眼睛，聆听着变电站外的风吹草动。 “没有。”张洋已经提前走到了变电室入口位置，背靠着拐角位置的墙体，将手枪上膛。 但郁德却跟上了她的步伐，伸手拍了拍她肩膀，指着外部通道通向的第二层位置：“这里的内部层标高足够高，上方视野更开阔，你去上面，下面交给我。” 这般说着，郁德两手手心上已经各自捏着一柄匕首了。 张洋冷冷扫了郁德一眼：“就这？” 她的意思应该是因为郁德这种人身上不携带热武器而感到惊讶。 “就这还划拉了你十几刀呢。”郁德没给张洋留半点面子。 “随你。” 张洋垮起个批脸，转身就快步冲向了通道。 在发现变电站外有不速之客的身后，张洋身上那种冷厉的杀手气质在短时间内不断激增，大概整个人的气魄就瞬间切换成了郁德第一次见到她的模样。 面无表情的持枪女杀手。 差不多就是这样一个形象吧。 哦，跑题了，让我们来看看这帮突然造访的都是些什么大兄弟吧。 郁德走到了变电站建筑外墙位置。 透过排风百叶瞅了一眼外头地面上停着的6辆轿车。 “这么多？保守估计得有二十五个人了吧。” 他将匕首捏在指间转动着。 随后干脆利落一拳轰出了排风口。 直接就握住了一个背靠着外墙的持枪者的手腕！ 对方整条手臂被郁德拽进了室内。 咔嚓。 干脆利落直接扭断。 在这个不算宽敞的小排风口位置，郁德把对方的手臂肩膀连同脑袋一同拽了进来！ “来吧，做个自我介绍。” 他把匕首尖端顶在对方的瞳孔之上。 “注意说话的时候控制好音量哟。” 这位脑袋手臂一同被扯进排风口的男人脸上布满了刮痕，鲜血横流，却没有一丁点儿恐惧的神色，反而是露出了一抹狰狞的笑意，而后突然张口大吼： “我找到他……” “嘭！” 他只来得及喊出前四个字，便被郁德一肘子砸在脑壳上，彻底没了动静。 “都特么说了要控制音量了真的是。” …… “你得离开那个位置。”郁德的耳机里忽然响起了张洋的声音。 “艹你什么时候黑进我的通讯频道的。”郁德这只耳机里以前响起的都是神秘人那用了变声器之后的声音，突然换成一个女人的声音一下子还真有些不太适应了。 “不要把‘黑’这种词用在这么低级的操作上。”张洋淡淡回应。 “好吧，你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其他交给我。”郁德撇撇嘴。 “你什么意思？”张洋瞬间不爽了。 “来点配合行不行？” 郁德在通道中快速移动。 他在变电室铁门拐角位置直接抬手将匕首甩了出去！ 匕首贯穿了铁门，毙了后方埋伏着的抢手。 郁德绕过铁门，从抢手尸体上抽回匕首。 而后对着通讯耳机道：“给点作用嘛姐姐。” “……” 对方沉默了几秒，之后才回答道。 “给我两分钟。” 高层位置，张洋半跪在地上，她从自己背包里取出一台小型笔记本和信号设备，直接就地检索附近的所有信号源。 “这周围一共有27个信号点，除开他们的主信号源之外，靠近变电站的一共有26个人！” 下方。 “咔嚓！” 郁德轻松地摁住另一名抢手的手臂，扭断了他的脖子。 “现在是23个了。” 张洋纤细的十指在笔记本键盘上飞速敲击着：“不用急，我把他们主信号源黑掉，到时候他们系统里的定位，就会出现在我这里了。” 哒！ 最后一个键按下去之后，张洋的屏幕上出现了此时他们所处的变电站内部的图纸。 而图纸上，每个位置都有红点在移动，一共就是23个。 这是前来围杀他们两人的杀手们的定位。 与此同时，户外那6辆轿车内其中一台，车上的技术人员的设备屏幕突然变成了雪花屏，他与自己的所有外勤队员失去了联系。 “该死！” 这名技术后勤人员狠狠地砸了一下桌面，抽出手枪就冲出车去。 …… “听着，把你刚刚干掉的那个人身上的通讯器带着，我会重启标注那台通讯器，这样我才能知道你的定位。”张洋迅速对郁德传达了自己的行动思路。 郁德也快速配合了起来。 很快，在张洋的小屏幕上就出现了第24个标注为绿色的移动信号点。 “你现在的位置是东侧区域，左右各有两个控制室，往前5米拐角位置有两个埋伏的人，他们装备的是突击斯太尔，小心点。” 张洋迅速提供信息。 郁德足足花了十秒钟才反应过来：“aug？突击步枪？这么大手笔？” 这还是他从fps游戏上积累得来的知识点。 本来以为境内热武器对抗顶多顶多就是各种型号的手枪biubiubiu了，没想到这一回连世界名枪都给扯了出来？ 到底谁那么想要弄我? “你平时执行任务的时候话也这么多吗？”通讯耳机里传来张洋的声音。 “你要学会习惯，习惯就没事了。”郁德压低声音回答道。 他没有直接上到拐角位置，毕竟对手的火力有点吓人，仅有一人的话郁德还能够凭借速度取胜，但是对方是个二人行动组，他得找个特殊一点的角度。 迅速拉开距离之后郁德侧身躲进了内部控制室。 而后穿过控制室顶部预留的进线口，绕到了那两名抢手的正上方。 “你好呀。” 咔嚓！ 一人一刀。 在郁德双脚着地的同一时间，两柄匕首也精准无误地落到他们的后劲上斩断了颈椎。 …… 迅速解决这两人之后，郁德破坏力他们的枪械。 “枪给我留着……”张洋说慢了。 “你早点说嘛。”郁德嘀咕一声。 第165章 可惜了 现在还剩下21个。 “我能找角度放倒几个。” 张洋收起笔记本，快速在高层位置移动起来。 按照系统内的定位，张洋也迅速锁定了几个目标。 …… “你现在暴露太早对我没有好……” 郁德刚想提示张洋别冲动，但是他最后那个“处”字还没有说出来，一声枪响已经在变电站内传开。 “砰！” 好吧，现在是20人了。 郁德翻了个白眼。 “自己小心吧。”他对着通讯设备说了一句，而后继续在下层移动起来。 “你的三点钟方向，4个人，建议后撤到风机房位置。”张洋没有和郁德说废话。 “不用，他们现在的注意力在你身上。” 郁德眯起眼睛。 他知道，张洋一旦开枪，现场的所有人的注意力就会被吸引到上方去，这样一来，他就有了足够的施展空间了。 只不过张洋可能会过得稍微艰难一点而已。 “哒哒哒哒哒哒！！！！” 有人直接对着上层位置进行扫射！ 目前变电站内也只是做出了基本的建筑构造，内部还欠缺很多的装饰体系，在掩体本身就不够充足的情况下，张洋确实逃得很狼狈。 但她的枪在反击的时候却非常精准。 配合下方扫射者的位置以及自己系统内的定位，张洋总是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进行位置调整，找到最佳的射击角度，将抢手一枪撂倒！ 郁德也没闲着。 有了枪声的覆盖掩护，他行动起来更加肆无忌惮。 手起刀落，张洋系统内的红色定位光电在快速地减少。 从最开始23人，到现在已经缩减为不到十人了。 人数减少过半。 …… 上方楼层，张洋在地上一个翻滚，翻越到另一片夹层位置。 她迅速判断出下方人员的行动轨迹，并且为郁德做出指引： “你的后侧十米，电梯通道位置有人。” 砰砰！ 下方只传来两声步枪点射的声音，之后便再度恢复平静。 张洋耳机里响起郁德的声音：“搞定。” …… 只剩下8人了。 张洋背靠着墙壁躲在夹层最内侧位置，看着电脑屏幕上剩下的八个红点。 “他们已经集合起来了，你得尽量拉开，八个人的火力不是速度快就可以躲开的。” “明白。” 郁德很冷静。 他在找机会。 手中的匕首只有在近战情况下能够最大程度的发挥出效果，而如果对方集中起来找到一块最为宽敞的通道，那么郁德就难办了。 事实证明，抢手们也意识到了分组行动的下场必然是被逐个击破，他们的身份在一开始可能是猎人，但进入变电站之后就变成了猎物了，所以转换了策略，先集中所有人到中央区域，也就是变电室后方的主通道之内。 5把步枪，3把手枪，形成了多角度的盯防。 这种情况下，郁德根本没有机会下手。 …… “这可不好搞哟。” 郁德背靠着墙，站在对方的视野死角位置。 这种情况下，他的肢体力量速度优势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毕竟跑得再快，能快得过子弹么？ “他们有没有携带手榴弹之类的装备？”张洋的声音在通讯耳机中响起。 此时她坐在夹层内，身上布满灰尘，脸颊位置似乎还有两道明显的刮伤，正在往外渗着血迹。 “想一处去了嘛这不是。” 郁德嘿嘿坏笑了起来。 他摸了摸自己腰间绑着的7只手榴弹。 这些都是他刚才干掉枪手之后收割得来的战利品。 …… “那就看你的了，我现在的位置，稍微一露头就得死，你想办法把下方那八个人弄散开……” 通讯耳机里，张洋的声音忽然停了下来。 郁德皱起眉头。 他知道坏事了。 因为张洋的声音停下之后，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耳机中传出：“不好意思女士，你不用露头，也死了。” “草了。” 郁德暗骂了一声。 他干脆放弃了先前针对通道内8人组的打算，直接转身直奔高层夹层位置而去。 明明仅剩的8个人全都在自己面前了，为什么楼上还能冒出来一个？ …… 此时，唯独张洋自己知晓她犯了一个怎样的疏忽。 她维持着一手持枪一手握着小型电脑的姿势。 一位陌生男人出现在她的侧面，手枪枪口正对着张洋的脑袋。 而张洋手中那柄枪则是停在了半空，很显然其实她已经在察觉到有人靠近的第一时间调转枪口了，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建议你把枪放下，女士。” 这位陌生男人示意张洋把枪放下。 她只能照做。 而后男人冷眼瞥了一下张洋那台电脑的屏幕。 “看来就是你黑掉了我的系统，的确是个好手，可搞笑的是你居然没把我给算进去。” 男人冷笑了一声。 张洋眼中闪过一丝狠意，没有出声。 她确实是疏忽了。 在接管对方的定位系统之后，张洋没有意识到这群杀手的后勤人员就在现场的车辆中，而后勤人员是不处于定位系统中的，全程下来，她一直认为自己掌控着现场所有人的行踪，没有意识到这个漏网之鱼的存在，也就直接导致了在对方靠近的时候张洋没能够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定位系统中抢手人数缩减到只有8个人的时候张洋的警惕性已经放低了。 也正是这个时候，她被阴了。 …… 咔嚓！ 男人一脚踏碎了张洋的掌上电脑，手中的枪口依旧对准着张洋的脑袋。 “本来如果今天的任务顺利，你不会死得这么轻松，可惜你这副身子了。” 他舔了一下自己嘴唇。 张洋平静地看着眼前这位杀手，嘴角露出一个不屑的弧度： “是啊，你是无福消受了。” 嘭！ 一声闷响。 男人的身体软软地瘫倒在地。 郁德从他后脑位置把匕首抽了出来。 看向地上被踩碎的小电脑：“可惜了这东西肯定很贵吧。” “那确实。”张洋冷哼了一声。 但就在这时，一串连续的枪声在变电站内炸响。 子弹贯穿了夹层地板，同一时间有下外侧位置斜方向窜向郁德和张洋而来！！！ “哒哒哒哒哒哒！！！” 第166章 解锁 “我玩nm耶！” 郁德单手拽上张洋疯狂后撤。 但很快，子弹还是贯穿了他的背部、肩膀、手臂等位置。 …… 现在他们已经完全失去了对地面上那8个人的定位追踪，在不知晓对手位置、己方位置又重新暴露的情况下，郁德的优势已经完全没了。 他中了三枪。 张洋大腿中了一枪…… “艹！” 郁德躯干挨了两枪结结实实的，左手手臂也挨了一枪，他丢下匕首拉起张洋往里头躲，但没走两步就呕出血来。 反而换做是张洋伸手扶住了郁德，把他往里面拉。 “别死别死。” 她把郁德抱着。 到了这种时候，郁德嘴巴还舍不得消停： “没那么吓人……死不掉……咳咳……我肺中枪了，准确的说应该是气管里被血堵……咳咳堵住了……” 他的样子非常吓人，每说一个字都往外咳血，短短一句话，把张洋喷了一脸的血。 “怎么说……咳咳，够意思了吧……帮你扛了三枪……先前划拉你那十几刀的事情扯平了嗷咳咳咳，下次别在我拉屎的时候突然开门冲进来了，歪日这个是真的挺通的咳咳……” “你他吗能不能闭嘴！” 张洋任凭郁德趴在自己身上，她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条把自己大腿上的枪伤位置缠住勒紧，最后换上一个满子弹的弹匣，又捡起被郁德干掉的那家伙的枪。 “在这儿趴着等我，我去把他们宰了就给你叫救护车。” 然而她刚刚挣扎着想起身，就被郁德一把摁住。 “别，别去送人头。”郁德摁着张洋的肩膀，对着地面猛地咳嗽了几下，吐出大片血沫：“救护车有个屁用还不如来两条士力架呢。” “放心吧我死不掉。”张洋脸上闪过一抹狠色。 “谁特么担心你了，我担心我啊。”郁德狠狠把她摁住。 “听我指挥。” 他从自己腰间摸出来一枚染血的手榴弹。 “上来着夹层的通道拐弯口我已经放好了剩下的手榴弹，把这玩意儿启动丢过去，然后……咳咳，帮个忙，把我顺着那边的通风预留口丢到变电室里去。” …… 张洋听得一愣一愣的。 老实说，在看到郁德连中三枪之后，她已经放弃了原先迂回作战的想法，脑子里只知道她自己是仅剩的战斗力了，她必须独自解决掉站内所有的杀手，她和郁德才有活命的机会。 但事实就像郁德所说的一样：“特么你指望这两把破小手枪把下面8个人都突突了么？” 张洋看到了郁德眼中的冷静和镇定。 她深吸了口气，重重点头，接过郁德手中的手榴弹。 …… 接下来的事情就如何郁德事先设计的差不多。 追击者发现他们在夹层位置躲入死角之后，便直接从各个通道冲上来进行多角度的围杀，但是最后进入夹层只有一个出口。 而在那进出口通道拐角位置，地面上已经放着手榴弹在等着他们了。 咣！！！ 张洋抓准了时机甩出手中那枚作为引爆弹，爆开其他的手榴弹。 整个通道口内壁上瞬间被弹片镶满了。 …… 然后，趁着爆炸制造出来的短暂火力空白期，郁德就被张洋从通风预留口的位置直接从夹层踹进了变电室内。 也就是存放魔方的地方。 变电站的顶部标高至少有个十一米左右，如果直接从十一米砸下去，最幸运也是缺胳膊断腿，但好在底部的魔方帮他们省去了差不多5米高低。 郁德结结实实地砸在魔方上。 不管咋说也有个六米的落差，这一摔可是把他摔得够呛。 一顿哼哼唧唧，又是呕出来大片的血。 “真tm的疼……” 嘭！ 他话还没有说完，一道修长的身影就从通风口位置砸下来，稳稳地砸在郁德身上。 是张洋。 “tm……咳咳…差点就让你给坐断了…” 郁德已经没力气吐槽了。 张洋强忍着大腿上的疼痛，翻身过来一把拽住郁德的衣领：“现在怎么办？” “我需要糖分……” “他妈的什么时候了能不能别开玩笑！”张洋很想对着郁德的脑壳来上一枪。 “额咳咳，我没开玩笑。”郁德继续呕血。 他背部的两个枪眼正在咕噜咕噜地往外冒血。 问题在于，他今天真的没有带高含糖量的零食在身上，这会儿郁德还穿着拖鞋裤衩和背心，他这身打扮就是下楼吃早点的打扮，谁下楼吃早点还要在裤兜里揣一块蛋糕的嘛。 “真的，给一块甜甜圈我就能把外头那些家伙全杀了。” 他的脸色迅速变得苍白。 “这里是郊区，去你吗的甜甜圈吧。”张洋死咬着牙。 她想要从魔方上跳下去，但腿上的伤极大程度压制了她的行动能力，疼得她牙关紧咬。 “该死！” “你这个样子从魔方上跳下去保准再摔断一条腿信不信？”郁德躺在后头说着风凉话。 “闭嘴！” …… “g，身份确认！” “老娘让你闭嘴！”张洋双持手枪对准了变电室的大门，持续暴躁。 “额……这个，我刚才没说话啊。” 郁德躺在后头弱弱地回答道。 …… 这时候，那个奇怪的声音再度响起：“g，身份确认，请输入解锁码！” 这是一个机械化的系统声音。 是从他们俩屁股底下的魔方里传出来的！ 张洋转过身来，发现此时郁德躺着的这片位置的魔方表层已经出现很多类似水波纹一样的细微结构变化，那些细致结构吸纳了郁德身上流淌出来的血液，识别出了他的身份。 而后，旁边空气中浮现出一个虚拟的投影页面。 “解锁码？” 张洋愣了一秒，随后立即想起来神秘人发送给他的那份代码。 “输，往里头给我输。” 郁德知道自己别无选择了。 老子就想看看神秘人说道解锁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张洋咬咬牙，不再多做犹豫，在虚拟页面上快速输入了那一系列复杂的代码。 随后，他们俩就同时感觉到了脚底下的魔方内部开始有驱动运行的动静…… 嗡…… “解锁码已确认，即将进行解锁。” 第167章 直接威胁 一道道电波从魔方表层扩散出来，作用在郁德大脑位置。 …… 张洋下意识疯狂后撤。 但魔方闹出来的最大动静也就仅此而已了…… 甚至不到一分钟时间，这些看起来无比温柔的电波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f，检测到你肢体存在多处损伤，现为你注射所需营养物质。” 魔方内传出来这样一句话。 下一秒，几根针管就从魔方内延伸而出，刺入郁德的脖颈位置！ “卧槽痛！” …… … 运行结束。 …… 张洋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诡异的画面。 她看到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背部那两个冒血的枪眼内，子弹被挤压了出来，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了起来。 前一秒还躺在地上咳血的人，下一秒就已经生龙活虎地坐直起身来了。 这种再生速度，比她在电影中见过那些特效还要更加离谱。 她伸手恰了郁德一把，确认自己的确不是因为失血过多而出现了幻觉。 “你干啥？” 被掐的郁德一脸懵逼。 张洋指了指脚底下的魔方：“它给你注射了什么东西，给我也来一针吧？” “葡萄糖呀。”郁德很淡定地说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张洋总感觉眼前的郁德和之前她所认识的有了一丝气质上的区别，尽管这会儿郁德以及穿着短裤背心，但他眼中多了一抹原先所不具备的特殊神采。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 彻底复原的郁德很轻松地抱起张洋从魔方上跳下来，把她放在了变电室的角落里。 而后从她手中接过那两柄枪。 “不是……你不是不会用枪吗……”张洋有点小懵。 她分不清郁德是不是在装逼。 郁德看了一眼手中两把枪，撇了撇嘴：“突然想起来其实我是会的。” …… 就这样，这位寸头、背心、大花裤衩、一只拖鞋（另一只掉了）装扮的年轻男人，双持手枪，推开变电室铁门，从容走了出去。 张洋坐在角落里，神色复杂。 但很快，她的思绪就被外头传来的连续不断的枪声所打断。 在张洋脑部的画面里，应该是一场究极激烈的枪战，毕竟对手还剩余至少七八个人，武器装备也是他们占据了优势，郁德这样大大咧咧出去肯定是要吃大亏的。 然而张洋还在神游的时候，枪声却停了下来。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郁德已经回到了她面前，把两把手枪放回到张洋的手中。 “忘了哪一把是你的，就全带回来了。” 不仅如此，他还把自己之前逃窜的时候搞丢的另外一只拖鞋也找了回来。 “先回去吧，不晓得他们还有没有后续的增援队伍。” 郁德把张洋的背包挂到脖子上，轻松地把她抱了起来。 …… 张洋还处在懵逼状态中。 从郁德推门出去，到外面枪声彻底结束，整个过程甚至可能都不到一分钟。 她挽着郁德的脖子，满脑子想的都是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在郁德抱着她走出变电室之后，她才看到地面上躺着的那些持械杀手的尸体，死在通道中的每一个杀手身上都只有一个明显的枪眼——眉心。 这他妈是一个不会用枪的家伙能具备的枪法？ 张洋神色凝重地看向郁德。 她本以为自己摊上的这个队友只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角色，但是现在张洋感觉自己好像完全不认识这个家伙了。 …… “问你个问题。” 郁德忽然开口。 张洋挑了一下眉毛“你能不能闭嘴。”张洋眼中已经隐隐有杀意在浮动了。 “也不是不行。”郁德点点头：“那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吧。” “说。”张洋眯起眼睛。 “你平时看动作电影吗，如果看的话能不能把你收藏的那些分享给我，当然纯粹是处于学术研究的……” “滚蛋！” “别乱动，你伤口要裂开了。” “放老娘下来！” …… 好不容易把张洋送到了车上。 郁德利用车上的东西帮她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 之后取出手机拨通了阿潮的手机号： “有个消息你可能会感兴趣。” “最好是好消息，因为你这通电话让我刚刚那局游戏的关键团战输掉了。”阿潮的语气很不友好。 但郁德的语气更冲： “我在你的那座变电站里遇到了27个全副武装的杀手，现在他们的尸体就在变电站里，你得给我一个合理的答复，如果他们是你的人，建议你现在开始订机票跑路，因为我会弄死你，如果不是，我要知道是谁派他们来的。” 说完这句话，郁德直接把电话挂了，没有给阿潮说下一句的机会。 副驾驶座位上的张洋微微眯起眼睛，看向郁德的目光里多了一分复杂的神色：“jjr话事人黄强潮？” “这你也知道？”郁德启动车子。 “来这里之前我查过变电站的施工方归属。”张洋淡淡回应道：“你跟他有过节？” “这些人都是疯子，有没有过节并不能作为判断他们是否具有杀人动机的依据。”郁德撇了撇嘴。 地下室那帮人脑子里在想的是什么郁德是有见识过的。 黄强潮是如何清除异己的，他全程目睹过。 如果杀手是他派来的，其实郁德一丁点儿也不会意外，但问题如果不是呢？ 如果事情与他无关，那又是什么人能够如此精确地掌握他和张洋的行踪？ …… “我想你可能得解释一下你之前说过的那个想要对付你的跨国黑客组织的事情了。” 郁德一边开始一边对张洋说道。 后者的脸上闪过一丝凝重的神色，但是并没有马上开口。 第168章 还愣着干啥 …… 汽车迅速驶回到他们俩所居住的公寓楼下。 郁德从车上把张洋抱出来。 转头就遇上了李菠萝。 他目光由复杂逐渐变为萎缩，脑子里联想起先前郁德对他说过的那些关于张洋和顾小离的事情，然后再看现在郁德抱着张洋的模样，吹了一声口哨，调侃道： “贵圈真乱。” 张洋看了郁德一眼：“我能一枪崩了他吗？” “不太能。”郁德摇摇头，赶紧一脚把车门踹上，转身就往公寓楼上跑。 …… 李菠萝还在后头口嗨：“我可以加入你们吗？” “好吧等你伤好了之后，你可以揍他一顿，但是别打残了，他做的面包味道还可以。”郁德翻了个白眼。 “没问题。”张洋淡淡回应。 …… 到了楼上，郁德把张洋放到了饭桌上。 “作为一个专业人员，你带来的行李箱里肯定有手术需要的医疗器具吧。”郁德看着脸色逐渐苍白的张洋问道。 “我只带了武器。”张洋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但她始终强忍着。 “这么不专业的吗？”郁德嘀咕了一声，走进厨房里转了一圈，只看到一把菜刀。 “你他吗家里不也没有那种东西？你专业了？”张洋把疼痛感用骂人的方式释放了出来。 “拜托我的大姐，你看我像是需要手术刀缝合针线那种东西的人吗？”郁德用手指抠了抠自己手臂上之前被子弹贯穿的枪伤位置印记。 张洋叹了口气。 “反正不能去医院。” …… “……”郁德看着张洋意识逐渐模糊的样子。 无计可施的情况下，他只能想办法求助于他人了。 “撑住别睡嗷。” 说完，他冲下楼，把面包店里的顾小离拽起就朝店铺外狂奔。 “喂干啥？！”顾小离一脸懵逼，从她认识郁德以来就没有见他这副火急火燎的模样。 “急事，需要你帮助！” 之所以找上顾小离，是因为郁德记得顾小离说过她以前读书的时候就读的是外科什么什么之类的专业，总之挖一枚子弹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 店铺里，李菠萝看着郁德拽着自己老板匆匆离去的背影，倒吸了一口凉气。 什么？ 明明已经抱着一个上去了，现在又跑下来再拉走一个？！！ 关键在于那两位女的还是…… 啊这…… 内心里最开始震惊已经逐渐转变为油然而生的崇敬，那一刻，郁德的身影在他眼中已经变得高不可及，宛若神明…… “我辈楷模啊我辈楷模！” …… 郁德哪里知道李菠萝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他把顾小离拉出来迅速说明了情况。 “到底伤的多重？”顾小离看出了郁德没有在开玩笑。 “很重。” 郁德不晓得在这里该怎么解释。 顾小离也不啰嗦，冲到自己车子里拿出医疗箱就跟着郁德往楼上跑。 …… 楼上公寓，厨房客厅。 “现在你知道为什么不能去医院了吧。” 郁德站在一旁，点了根烟掩饰自己的手足无措。 “枪伤？！”顾小离干脆利落直接用剪刀撕开了张洋的裤子，检查了伤口之后，震惊地对郁德大喊道。 “再大点声，15楼的人听不清你刚说了啥。”郁德把烟递给顾小离。 “到底能不能把她弄活过来？” “你闭嘴就能。” 顾小离撸起衣袖，嘴里咬着香烟，迅速查看了张洋的意识状况。 此时张洋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汗珠，她的额头滚烫，脸色却非常苍白。 …… “运气还算不错，没有伤到骨头，这不是一枚完整的子弹，这是弹片，差一点就切到动脉了……” 顾小离不愧是专业的。 清理伤口、消毒、取弹片、缝合、止血…… 全程将近半个小时，郁德就一直乖巧地站在旁边给她递送钳子刀子之类的东西。 直到最后用绷带将张洋大腿彻底包裹起来，两人才都同时松了一口气。 …… 郁德把手中那只装满了染血棉花的盘子放到旁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嘀咕道：“这个角度看上去的话她的腿确实比你要长那么一点点……” 话还没说完，顾小离就直接拽起郁德的衣领，把他拉向了客厅。 “你给我老实交代，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顾小离皱着眉头开始“审问”郁德。 “要不你先把手套脱掉把，看着怪吓人的。”郁德指了指顾小离那双沾满血的手套。 “我特么在问你正经事！你最近到底在做什么？莫名其妙来就变得有钱？现在又是枪伤？”顾小离的观察能力还算不错，她拽了拽郁德身上那件破破烂烂沾满了血的背心：“还有这些，我知道血不是你的，那你是去杀猪了吗？搞这一身的血。” 郁德看着顾小离这副兴师问罪的紧张模样，反而露出了笑意。 “你这语气听着倒是挺像我妈的。” “你别特么给我转移话题嗷！” “我要说我们出去飙车摔了你会不会相信。” “你在说nm呢？” “你能不能温柔一点。” “艹，信不信老娘给你来一刀？” “把你那手术刀放下，有话好好说。” “那你老实交代到底……” …… 这二人在客厅里你一句我一句没完没了，各自嗓音分贝也越来越高的时候。 昏迷的张洋忽然醒了过来，从餐桌上爬了下来，晃晃悠悠地走向客厅。 “你们吵死了~~能不能安静一点……” 她目光迷离，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然后直接把顾小离扑倒在了沙发上。 嘴里不晓得有呢喃了些什么，再次陷入了昏迷。 顾小离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被张洋压在身下，如果强行挣脱开的话有可能会碰上张洋…… “你还愣着干啥？”她向郁德投来一个求助的眼神。 郁德一边从兜里取出手机一边叨叨着：“就是啊我还愣着干嘛，这种时候肯定是拍照留念呀。” “你特么……”顾小离傻眼。 “已经很接近脑子里的那些画面了嗷。” 郁德坐在茶几上，拍了拍顾小离的脑袋对她说道：“就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这位姑奶奶了，辛苦，我下去帮你看店吧。” 第169章 一家三口 张洋的伤总算是稳定了下来。 郁德干脆就让她抱着顾小离压在沙发上，自己溜下楼去。 反正就当做是张洋帮忙控制着顾小离了，不然她还得追着郁德问那些有的没的。 郁德也明白她没有太多的想法，最多就是担心自己，但神秘人以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件任务真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解释清楚的。 另外，其实郁德也不想把顾小离扯进这些事情中来，今天张洋受伤的事情也说明了问题了，随着他们着手处理过的案件越来越多，牵扯到的各个领域的势力也会越来越多，难免被别人盯上。 郁德和张洋本身就是做这种工作的，他们自然要承担这种风险，但是顾小离没必要，她还是安心当她的面包店老板的好。 …… 一晃就到了中午时间。 郁德在楼下和李菠萝那厮瞎扯了半天的淡之后，拎着午餐回到了自己公寓。 当李菠萝问及顾小离和张洋的时候，郁德的一句“她们俩在休息”，让李菠萝心中的崇敬之意再度翻涌而起。 “楷模，楷模！” “滚蛋。” …… 在郁德拎着午餐回到公寓的时候，发现客厅里的那两位还腻歪在一起。 只不过换了个姿势。 这回是顾小离像抱小孩一样抱着昏迷不醒的张洋。 “我觉得还是之前那个姿势比较劲爆一点。”郁德把东西往桌面上一放。 “别说风凉话了可以么？你不晓得我抱了一早上肩膀都快断了。”顾小离白了郁德一眼。 “累了就把她放床上去呗，也不用趁这个机会一直抱着，以后你还想抱她也不会拒绝的。”郁德坏笑着说道。 “你说啥？”这回是顾小离懵逼了。 “我是说，把她放床上去，先吃饭吧。”郁德指了指桌面上的东西。 “你以为我没试过么，我刚把手松开她就乱喊乱叫，跟个小孩一样……”顾小离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帮忙把空调开一下吧大兄弟。” “十一月份开什么……” “开！” “马上来。” …… 接下来客厅里就是这样的一幕。 顾小离被昏迷的张洋死死控制着，她又害怕这姑娘自己滚落到地上去，只能抱紧着张洋。 而李淳则是坐在旁边，吃着他的午餐。 一直到顾小离肚子发出一整非常响亮的“咕噜~~” “我饿了。”她看着郁德，目露凶光。 …… 于是乎，就有了接下来这一幕。 顾小离抱着张洋，然后郁德坐在茶几上，端着炒饭一口一口地用勺子喂给顾小离…… “那边是什么汤？”顾小离仰了仰下巴，对准了茶几上的汤。 “排骨什么的吧。”郁德耸耸肩。 “来点汤。” “好的嘞。” …… “嘶！烫烫烫！……哥们你能不能温柔一点？”顾小离一脸嫌弃的看着郁德。 “咋地喂进你嘴巴之前还得先帮你吹一吹是吧？”郁德翻了个白眼。 “你这样的人以后怎么找女朋友啊？”顾小离摇了摇头。 “这哪是女朋友，这是伺候老佛爷……” “你特么说谁老佛爷？” “安静安静，一会儿把她吵醒了你连饭都没得吃。”郁德指了指顾小离怀里的张洋说道。 “说真的，她看起来瘦瘦的力气怎么那么大。”顾小离很小心地挪了挪位置。 “天生神力吧……张嘴。”郁德说着又用勺子往顾小离嘴里送了一口炒饭。 顾小离一脸满意地嚼着。 但她还是很快又把话题扯到之前争吵的时候的话题上来：“所以你们俩到底是干什么去了？” “反正呢……”郁德停顿了一下，舀起一勺子吃饭往顾小离嘴里送，希望这一大勺子饭能堵住她的嘴：“反正不是你想象中那种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今天她会受伤也只是意外，你看我之前蹦跶那么久就没有受过伤。” “所以你们俩？”顾小离来者不拒，郁德送过来的饭她全都吃下去。 “我和她的关系比我和你的关系更纯洁，纯洁的就跟特么一张白纸一样。”郁德说了一句绕口令一般的台词。 心里想着，那可不，太纯洁了，我往她身上捅刀子她往我背后放冷枪。 “我还以为是你以前在外头骗的小姑娘找上门来了。”顾小离一脸狐疑地看着郁德。 “她可不是什么小姑娘。”郁德摇了摇头。 这小姑娘可是动动手指头就能弄死张三那样的法外狂徒的。 “所以你们到底是在做什么？私人保镖？私家侦探？既然不是什么坏事，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大家都这么熟了。”顾小离还是不放弃追问。 “诶，别以为喂你两口饭就很熟了嗷，我偶尔也会喂房东阿姨家那条小金毛吃饭的。”郁德正在疯狂地试图转移话题。 “你是不是欠揍？”顾小离眯起眼睛。 郁德全丝毫不担心她突然动手，因为这会儿顾小离可舍不得把张洋丢地上。 “你要是真的想要知道嘞，回头问她呀，毕竟你救了她一命，她的嘴巴肯定没有我这么严，搞不好就被你撬开了呢。”郁德小秘密道。 “呵，收拾不了你我还收拾不了她一个小姑娘？”顾小离撇了撇嘴。 “呃不行，请停止你的台词，我脑子里又出现一些奇怪的画面了。”郁德挠了挠头。 “啥？” “没事，吃饭吧，来，张嘴。” ……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渡过了愉快的一天。 张洋那家伙从头到尾都抱着顾小离不肯撒手，整整一天都处于昏迷状态，郁德甚至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早就已经醒了只是在装睡，占顾小离的便宜。 不过郁德没有证据，人在顾小离怀里抱着，他也没法验证啥子。 直到他有一次当着顾小离的面说起张洋的坏话之后，看到张洋绕在顾小离腰后的那只手冲着自己竖起一根中指，他才恍然大悟。 艹，这人真的早就已经醒了，居然真的是在占便宜！ 看着张洋那张贴着顾小离胸口的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郁德无可奈何。 反倒是顾小离：“能不能稍微把目光从我胸上挪开那么一会儿。” “……” 第170章 以身相许 郁德本以为张洋会死皮赖脸抱着顾小离过夜的。 不过在傍晚的时候，她还是“醒了”过来。 大概是一个意识清醒的人一直维持着那个姿势太过别扭了吧。 送别了顾小离，房门关上那一瞬间，公寓里头的氛围就瞬间变得奇怪了起来。 …… “……” 郁德就感觉张洋这家伙好像有什么话想要对他说，但是憋了半天就是没有说出口来。 “没什么事情早点休息吧，说不定明天就来新的任务了。”他没有多想，转身走向阳台，准备取件干净的衣服，洗洗睡了。 但张洋却是一瘸一拐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看得出来这会儿想要自由活动对她来说还是比较困难的，至少伤口被拉扯到的时候的疼痛感就不是人能忍得住的。 “你还是坐着吧，需要什么我去给你拿。” 郁德晃着自己手里的衣服说道。 “啤酒。”张洋重新瘫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地吐出两个字。 郁德从厨房冰箱里取出半打啤酒放在张洋面前。 “少喝点，我可不想半夜起来抬你进厕所。” 说完，他正准备转身去洗漱。 结果却听到了来自身后的一声干巴巴的——“谢谢。” “嗯？”郁德嘴角一挑，缓缓转过身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要不还是别谢了你喝完之后把啤酒钱转给我就行……” “我是谢你救了我一命。”张洋抬起头，一脸认真地看着郁德。 “哦~你说这个啊，那我这啤酒钱……”郁德面露难色。 “回头转你。” “爽快！不够冰箱里还有。” “……” … “哦对了，别光谢我，今天是小离帮你处理的伤口，她也算是帮你捞回来半条命，回头谢谢她吧。”郁德忽然转过身来说道。 “我知道，你觉得以身相许怎么样？”张洋一句话差点没把郁德呛死。 “你特么自己盯上人家身子，那能叫以身相许吗？”郁德眯起眼睛，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急了急了。”张洋那起啤酒瓶喝了一口，优哉游哉地靠在沙发上。 “我特么急坏了。”郁德自己也拆下一瓶啤酒，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说正事。”张洋话锋一转。 “我不知道那群杀手从哪里来的，等阿潮的消息就是了。”郁德摊手道。 “如果真的是jjr派来的，你要缓一缓，等我伤好了再一起去宰了他。”张洋说这句话的时候面无表情。 “如果是他派来的，我们不会这么安稳地渡过今天的。”郁德摇摇头。 他不敢说自己对阿潮有多了解，但有一点他非常肯定，那个家伙一旦打定主意要做什么事情，就绝对会做到底。 如果是阿潮想弄死自己的话，他甚至可能会把这整栋公寓都炸了。 但是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动静，说明那批凶手的雇主不是阿潮。 他这会儿可能还在调查，所以郁德并不心急，慢慢等他的回复就是了。 …… “谁指使的都一样，我会弄死他。”张洋喝着啤酒，表情淡定。 “你这样说，我会有点紧张的。”郁德嘴角一挑，调侃道：“毕竟之前我切了你那么多刀。” “你救了我，所以扯平了。”张洋道。 “合理。”郁德点点头。 两人的啤酒瓶轻碰了一下。 而张洋则是忽然转开了话题：“说说你是怎么回事吧。” “我？可能中午的炒饭有点问题，我现在肚子不太舒服。”郁德嘀咕了一声：“顾小离也吃了不少，希望她明天别找我麻烦。” “我说的是你和那个魔方的事情，你身上那些伤为什么能好的那么快？”张洋眯起眼睛，死死盯着郁德，没有给他瞎扯淡的机会。 “哦你说这个啊。”郁德摸了摸自己手臂上的枪伤印记：“之前不是说了嘛，葡萄糖呀。” “我可不知道葡萄糖还有这么好的治疗效果。”张洋歪了歪她那张冷厉且精致的脸蛋。 “不不不，不是对所有人都有效，只有我是这样的。”郁德摇了摇手指头。 “那你的枪法又是怎么回事？”张洋转而问起了另外一回事。 “老实说，你要问起这个的话，其实我也不大清楚。”郁德挠了挠头。 他对这回事还真的没法解释。 此前自己对枪械的确是一窍不通的，这点他非常肯定，给他一把步枪，还不如给他一把菜刀。 但是早上张洋对着魔方输入了解锁代码之后，魔方好像给郁德植入了一段记忆……不，准确的说是恢复了一段本身就封存在他脑子里的记忆，他曾经所接受过的那些军事化训练中，所有的枪械记忆重新出现。 甚至不需要回忆，标准的持枪动作、开枪时机等等，这些全部都是下意识的动作。 他完全是凭着肌肉记忆，枪杀了那剩余的所有持枪杀手的。 …… 这让郁德重新开始深思之前神秘人所说的话。 ——“你原先在安卡公司的特工等级绝对不止g级别。” 是的，郁德现在非常相信这一点了，因为在解锁代码输入魔方并且对他大脑记忆解锁之后，他现在已经是f级别的特工水平了。 他升级了…… 这原本是很扯淡的一件事情，但是它就真实地发生了。 郁德解释不了这玩意儿。 唯一让他比较安心的是，随着解锁代码对他记忆的解锁，他的脑海中也仅仅只是多出了一些东西，而没有失去某些东西…… 老实说，他有点害怕自己脑子里的哪一部分记忆是虚假的。 这比任何情况都要更加恐怖。 …… 张洋能够看得出郁德表情中的复杂和挣扎，干脆也就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了。 “话说回来，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她问出这句话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并没有把话题扯开…… “给一个特殊的机构打工，跟你以前差不多。”郁德淡淡嘀咕道。 张洋看得出来郁德不打算细说，干脆也就不再问了。 “帮个忙。” “怎么？”郁德眉头一挑。 “我想上厕所。”张洋表情非常淡定地伸出手示意郁德抬她去厕所。 “靠。” 第171章 威胁 郁德这边在休养生息。 而黄某人可是被他一通电话给整得睡觉都不舒坦了。 当时在电话里，郁德很简单明了地告诉他，如果这批杀手是他的人，郁德就要他的命，如果不是的话，他得去查出到底杀手是从哪里来的。 …… 说实话，杀手真的和阿潮没有半毛钱关系。 他也冤呀，人坐在家里，吃着火锅唱着歌，突然就被威胁了（来自郁德同志的威胁）。 不过，阿潮倒也没有多想，他直接带人到变电站查看了情况。 在变电站里见到的这一幕，可以算是刷新了他对郁德的认知。 要知道，他此前和郁德合作的时候，郁德无论何时何地，对抗什么类型的角色，基本都会留一手，不会那么干脆就置人于死地。 就比如他给阿潮手底下那四十个人都留了一条命一样。 阿潮此前还一直腹诽郁德的妇人之仁，换做是他自己的话，肯定把能杀的全杀了，压根没有必要那么仁慈地给别人留活路的。 但是在看到变电站里面的画面之后，阿潮发现自己以前还是把郁德看得太简单了。 “这家伙不是妇人之仁，他留下的人命都是有用的嗷。” 阿潮看着地面上整理出来的二十七具尸体，冲着自己身旁的一位大叔说道。 这位大叔也是此前围剿郁德的那四十人中其中之一，当时受的伤现在已经基本恢复了。 “是吧，当时他明明可以这样对你的，但是他没有。”阿潮笑嘻嘻地拍了拍大叔的肩膀：“知道为什么吗？” “他怕您？”大叔看了阿潮一眼。 “nonono~~现在是我有点怕他了哈哈。” 阿潮耸了耸肩。 “将近三十个人，这种火力强度，啧啧啧，换做是我的话，我早就跑了。” 他摇了摇头，缓缓朝变电站外走去：“查吧，把这帮人的来历给我查清楚，明天天亮之前我要见到他们的雇主……哦对了，把这里头给我打扫干净。” “是。” “看吧，我就说他留下的人命都是有用的，他要是没留你们，现在谁来帮他打扫这里呢。” 阿潮露出了一抹怪异的笑容，坐上了自己的轿车，轿车呼啸着离开了变电站。 …… 次日凌晨。 阿潮就已经拿到了来自于自己手下的调查结果。 准确的说，这份结果是别人主动送上门来的，因为阿潮直接在地下世界的消息流通网内放话了，jjr的旗下产业地区内出现了一支持械杀手团队，他们想要知道这只杀手团队的来历。 如今的jjr的确有这个实力在地下世界说这样的话。 他们甚至不需要表达自己的准确态度，自然就会有无数人主动去把这支杀手团队的雇主揪出来。 况且，现在的情况是，杀手团队的雇主主动送上门来了。 …… “黄先生，有人想见您。” “谁啊，不知道大半夜打扰人休息是很不礼貌的吗？”阿潮坐在办公桌前，他的办公桌上的文件电脑全都已经被踹到了地上，取而代之的是两位娇嫩欲滴的尤物。 “确认过身份了，是沈家的。” “沈家？原来是沈家的？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前不久阿德确实有向我打听过沈家人的事情，我也是服了，隔着几千公里的人都能被他招惹上。” 阿潮站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衬衫衣领，由桌子上的女人帮我重新系好领带。 他拍了拍两人的屁股：“先回房间等我。” …… 五分钟后。 jjr大厦的待客大厅，大门推开，阿潮提着一瓶红酒走了进来。 “沈枭祖先生，对吧？” 这边，客厅里等候多时的沈家男人转过身来，平静地看着阿潮：“黄先生，久仰大名。” “坐。”阿潮把红酒丢给了旁边的佣人，之后在沙发上坐下来。 “听说我派出去那帮人都还没来得及查，沈先生的主动送上门来了，你们沈家做事可真是从来不按套路出牌呀。” 被称为沈枭祖的男人露出礼貌的笑意，张口道：“黄先生说笑了，我此次是……” “呐呐呐，我的话都还没有说完，你急什么。”阿潮脸上的笑意骤然一收，摆出了一副冷冰冰的面庞：“沈枭祖，我听过你的名字，前年在东南亚是一把好手，如今沈家绝大多数的黑色产业都是你在一手经营，但我唯独不明白，你家里头，为什么让你来见我，难道是是想让你干回老本行吗？” “……”沈枭祖面无表情地看着阿潮。 阿潮突然噗嗤一笑：“吓吓你而已啦，沈先生说话用不着经过我允许的，哈哈。” 他这句话一出来，沈枭祖的脸色更难看了。 “关于变电站的事情……” 结果阿潮再一次打断了沈枭祖的事情：“你就直说，变电站里头那些死人，是你们家的，还是你们家里花钱雇来的。” 沈枭祖脸色铁青：“人是我们沈家雇的。” “好，那我就明白了。”阿潮翘起二郎腿，接着说道：“现在要麻烦沈先生回答我第二个问题，你们沈家，往我地盘上派这么多重火力杀手，是打算干什么？” “这次纯属意外，枭祖亲自造访就是为了将这件事情解释清楚，避免你我两家滋生误会。”沈枭祖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而阿潮却似乎完全没有看到对方的神色一样，接着问道：“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沈先生可否透露一下，这帮杀手是从哪里雇的？毕竟人家27人现在还在我仓库里堆着，我没有必要帮别人处理后事，所以准备把那堆烂肉给他们送回去。” “那我希望黄先生要慎重考虑一下了，那27名杀手并非来自我沈家，而是ppc杀手组织的人，在他们职业杀手行业内，寄送尸体意味着递送死亡，黄先生如果真的将尸体送回到他们手中，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沈枭祖冷眼盯着阿潮。 阿潮则是面带微笑地走向自己那名仆人，将自己带过来的那瓶红酒接了过来，转身走向沈枭祖。 就在对方以为阿潮要给他倒酒的时候。 酒瓶子在他脑壳上碎裂开来！ md！” “你刚才是在威胁我吗？” 第172章 王宗的处境 “嘭！” 阿潮把手中剩下的半截瓶子丢到墙角。 他看了一眼自己白色衬衫上的红酒污渍，脸上闪过一丝狰狞。 而此时，沈枭祖已经抱着脑壳蜷缩在地上抽搐着，他倒在血泊和红酒掺杂的地上，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 但阿潮仍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他。 “谁给你的底气？ppc？还是你那个沈家？到我的地盘上来威胁我？” 阿潮脸上的狰狞神色愈演愈烈。 他甚至左右观望了一番之后，直接抄起桌面上的玻璃烟灰缸对着沈枭祖又是一通乱砸。 砸累了之后，点了根烟坐到一旁沙发上，让自己身边的佣人接替自己，拿着烟灰缸继续砸。 …… 阿潮的一干手下们无人出声，安静地站在各自的位置上，连目光都未曾有丝毫移动。 他们不知道那沈枭祖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才让自己的老大发这么大火。 但其实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够想明白，阿潮其实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了，沈枭祖只是正好送上门来当了出气筒而已。 真正威胁阿潮的，可不是沈枭祖。 …… 就这样，在这么一座豪华大厅里，沈枭祖被锤成了血人。 他曾经是地下世界叱咤风云的人物，在整个东南亚范围内也是大有名气的存在，但是在阿潮这里，就像一条死狗一样，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一直到屋外响起了警笛声，阿潮才示意自己的仆人可以放下手里的烟灰缸了。 他很淡定地拿起桌面上的一张白毛巾，丢给了那满手是血的仆人，说道：“擦干净，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顺手还丢了根烟给对方。 …… 很快，大厅门被推开，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 他的左右脚的步伐有点不平衡，迈步的频率也不快。 此人自然就是王宗了。 作为双腿反复受伤的探员，他可以算是超级劳模了，只要自己能走能折腾，就没有停止过打卡上班。 当然，这么尽职的一个原因是，需要他提供帮助的人很多。 而且这其中大部分人他都招惹不起。 就比如眼前这位jjr的话事人。 …… 一进门，王宗就露出满脸的嫌弃。 “下次把人打成这样，我只能蹭殡仪馆的车过来了。” 王宗双手撑着膝盖，艰难地放低自己的身躯，凑近到地上这位血人面前，端详着对方的那张脸。 “不好意思，我没认出来。” 他皱着眉头，迈过地上的红酒和血泊，走到阿潮旁边沙发上坐下来。 “介绍一下吧。” …… 阿潮叼着烟，淡淡瞥了王宗一眼，他很熟练地把茶盘内的杯子淋了一遍热水，最后盛好一杯茶，轻放在王宗面前桌面上。 “吃茶。” 后者抬手轻点了两下桌面。 “吃。” 之后，阿潮才将目光透过茶水的雾气，看向地上像死狗一样躺着的沈枭祖。 “沈枭祖，一级通缉犯，这个人交到王探员手里能值多少功劳？” 王宗眉头一挑，但很快又摇了摇头：“能值我好几个晚上睡不好觉。” 他还打算说点什么时候，阿潮的手突然重重地搭到他肩膀上，语气平淡地说道：“你就先把他带回去盯着就行，接下来该怎么做，就看沈家的意思，我们这边谈的好呢，就留他一条命去监狱里过下半辈子，没谈好的话，我会让人处理掉他的，跟你王探员没有关系的~~” “你要跟沈家谈生意？”王宗目光一凝。 他当然知道沈家是怎么样的一个存在，但是沈家与jjr之间相隔甚远，各自名下产业以及涉及的生意范畴重叠度也非常低，正常来说应该不会有任何瓜葛才对…… “这个就用不着你操心了，怎么谈，谈什么，都别问。” 阿潮葛优瘫在沙发上，淡淡地看着王宗的后脑勺。 “吃茶，不然凉了。” “哦哦，好。”王宗在阿潮面前是提不起半点儿的脾气，只能悻悻地端起茶杯小心喝完，然后又将杯子放回到茶盘中。 见客人把茶喝下去了，阿潮便又坐直起身，重新用开水浇洗茶杯。 而王宗则是不打算浪费时间，他取出对讲机：“进来两个人，带个疑犯回去确认一下身份，通知医生先做好急救准备。” 王宗怕沈枭祖没撑住挂在了这里。 理论上来说，从他推门进来之后，沈枭祖就算是由他接手了，如果沈枭祖死了，到时候沈家追究起来的话，就是他王探员的过世了，以沈家的手段，收拾他一个小小的hj还不是手到擒来。 阿潮可以悠悠哉哉心不在焉，王宗可不敢。 很快，两位全副武装的j员推门而入，把沈枭祖抬了出去。 沈枭祖也不愧是狠人，被锤成这样都没有完全陷入昏迷，j员将他抬起来的时候他还挣扎了一番。 坐在一旁泡茶的阿潮直接操起另一只崭新的烟灰缸就砸了过去，精准命中对方后脑。 “收手吧阿祖，外头全是jc。” 他冷笑着摇了摇头。 然后继续认真泡茶。 …… “那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去了。”王宗看着阿潮慢悠悠泡茶的样子，一时间也不知道再多说些啥了。 他现在和对方的关系有点奇妙。 理论上来说，王宗先前和睿是合作的关系，所以阿潮曾经陷入到的危机中，有他王宗的一份，这一点就是王宗内心忐忑的原因。 而真正意义上将王宗和阿潮联系起来的人，是郁德。 现在可以说，郁德和王宗是唯二知道阿潮是杀死乐伯的人。 王宗知道，郁德没死，他就不会死，这是很简单的道理，灭口肯定要全灭才能够起到作用。 但诡异的是，阿潮对他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杀意，相反，这些日子以来，jjr上下对于他这位hj的态度都非常不错，大有拉拢勾结之意…… 只不过，重重秘密叠加之下，王宗根本不敢有丝毫轻举妄动。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非常特殊。 其中任何一条独立的线索要是搭在了一起，自己都将万劫不复。 此刻的他，就好像是在布满了红外线光的屋子里摸黑前进，不能出一丁点儿的差错。 第173章 热烈的迎接 在王宗带着沈枭祖离去之后，阿潮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自己泡了两杯茶喝下去。 “啊良啊。” 他叫了一声身后的男人： “传个消息给沈家，实话实说就行。” 阿潮身后的男人目光一凝，之后点点头：“明白了。” 他叫子良，是阿潮原先那四十人亲信中能力最强的，被阿潮提拔起来顶替了龙哥走后空缺的位置。 “黄先生，不打算用其他柔和一点的方式么，毕竟沈家人可不太讲道理。” 子良心里头什么都明白，就是没有说得太透彻。 阿潮那句“实话实说”的意思，其实就是要他转告沈家，变电站那批杀手是怎么死的，沈枭祖又是如何被打成半死的，是谁打的。 这些事情传到沈家人耳中之后会有什么反响？ 首先自然是那27条人命，ppc是专业杀手组织，这帮人虽然说口头上喜欢瞎说什么，生意就是生意，他们杀人不带个人恩怨，但这句话仅限于内幕没有曝光，一旦阿潮将消息传了出去，ppc大动干戈执行猎杀结果27人全员被反杀，这种新闻足够激起他们的无脑报复了。 但因为是实话实说，所以反扑的对象不会是jjr，不是阿潮，而是郁德。 …… 阿潮很淡定的把自己身上这套沾血的衬衫脱了下来丢到地上，转头看向子良说道： “记住，如果阿德输了，你就去把那个姓王的给我杀了。” “如果他赢了，你就把沈枭祖杀了，然后让我们在东南亚那边的人把他们沈家的生意全盘接手。” “！！”饶是子良暗中跟了阿潮很久，早就已经熟悉了自己这位老大的行事作风，但他还是没想到阿潮这一次做的这么绝。 他本以为阿潮只是想要借助ppc杀手和沈家去试探一下阿德而已…… “黄先生，这样的话沈家……” “怕个锤子。”阿潮摇了摇手指头。 “你要多动脑子，很多时候并不是杀了人家家里头的人，人家全家就都会跟你拼命的。” 阿潮轻轻拍了两下子良的肩膀：“以前你只负责帮我杀人，现在换了个位置，还有很多事情要学，就从沈家开始吧……沈家大宅里好多人可比我更想弄死沈枭祖呢。” “我要回去休息了，让人把地毯换一下，明天我不想闻到这股血味儿。” “是……黄先生，怎么才算，郁德赢了？” “他活下来就算赢。” “明白了。” … …… 次日。 城市另一边。 郁德和张洋正在客厅里干饭。 “哦，那边来消息了，ppc听说过吗？”郁德头一回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还以为是y国广播公司呢。 “合理，也只有那帮人敢这么大动干戈了。”张洋脸上并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 由于腿上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她暂时是不能穿平时的那种紧身皮裤了，在室内的时候都只穿着剪断了一条裤腿的牛仔裤，白花花的大腿就这么一览无遗。 郁德是一丁点儿也不客气，该看照看，他甚至还建议张洋把另一只裤腿也剪了。 不过自从对方提起手枪顶住他的脑壳之后，郁德就再也不提着茬儿了。 “沈家花的钱。”郁德补充了一句。 “大概能猜到。”张洋对此并不意外。 “吃完饭你自己收拾一下。”郁德话题一转。 “凭什么？”张洋抬起头瞥了他一眼。 “我有事。” “我有伤！” “你忍一忍嘛。” “忍你个头！” …… “那要不，你去把杀手们搞定，桌子我来收拾吧。”郁德淡定地摊了摊手。 “那你去吧，我来收拾。”张洋瞬间改口。 “乖。” “滚。” …… 吃完午饭，郁德就拎着张洋的那只装满了武器的箱子离开了。 他临走之前还顺走了张洋的墨镜。 一直到凌晨两点左右他才回来。 走的时候是开着张洋的suv去的，回来的时候是骑的共享单车。 “呼哧……” 一回到家里把门关上，郁德端起茶几上的水壶一通牛饮。 张洋没有睡觉，此时正抱着笔记本坐在客厅沙发上，她淡淡瞥了郁德一眼，又看了看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的一系列最新网传图片： “下手这么狠？” 图片是高速公路上的一场车祸。 说是车祸其实也不一定是，因为据称当时路段上发生了系列性爆炸，在一座架桥上，那一段路前后都被大火封死了，被围堵在其中就仅仅只有一辆大巴和一辆黑色suv。 但是等消防救援队赶赴现场并且扑灭了架桥入口的火焰之后，发现桥上大巴里的人已经死光了。 大巴内除了惨死的30人之外，还搜出了大批已经被摧毁的热武器。 同样的，黑色suv也炸毁在一旁，只不过并没有发现车主踪影。 这就是郁德的杰作。 …… “你欠我一台车子。”张洋看着图片上炸得亲妈都认不出来的suv，冷冷瞥了郁德一眼。 “还有30枚子弹。” 郁德把箱子放到角落里，转头走向了厨房。 他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位出门多日之后归来的旅人一样，风尘仆仆，却并不显疲惫。 张洋看着郁德蹦跶的背影，隐隐却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她总觉得这和之前的郁德有几分差异感，却又说不清到底哪个地方不一样了。 ——他之前也是这样杀人的？ 张洋脑壳里冒出来这样的一个疑问。 如果她此前遇上的郁德就是这种作风的话，她还有命活到现在吗？ 张洋不禁沉思了起来。 她似乎感觉出这几日郁德身上的变化了。 尽管她与郁德认识的时间总共算起来也就那些天，但他前后的差异变化太过突兀了，诡异的是，他自己好像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 “厨房里那个披萨你还吃吗？”郁德一边啃着披萨一边走出来。 “你已经在吃了你还问？”张洋眨了眨眼。 “我是说，你要吃的话我可以分你一口。”郁德在沙发上瘫坐下来。 “谢谢，我不饿。” 张洋摇摇头。 “麻烦你先去洗一下手。” “没事，我自己不介意。”郁德看了一眼自己手背上的黑灰，耸耸肩：“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但张洋却眉头一挑：“我要回房了，麻烦你洗一下手，抱我回去。” “靠……” 第174章 来活了 ppc全新一批杀手，在还没有抵达m市的时候，全都折损在了半路上。 高速路上被人堵住，杀光了。 这在地下世界可是一条无比重大的新闻。 但是在官方新闻频道里，这就是一场车祸事故…… …… 第二天。 jjr大厦。 阿潮把笔记本电脑上的新闻头条划开，转头看向旁边正在整理文件的子良：“那就弄死阿祖吧。” “已经派人去做了。”子良很淡定地回应道。 阿潮点点头：“想不到我的阿德大兄弟一改作风啊，以前他可是能留一命就尽量留，这回先干掉27个后做掉30个，超神了啊这是。” “您这么确定是他做的？”子良眉头一动：“据地下的小道消息，目前唯一的线索是那辆峰焚毁的suv车主被拍摄到的一张模糊照片，他带着墨镜，面容很难确认，如今杀手行业都已经开始有很多关于这位……墨镜男的传言了。” “墨镜男……”阿潮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什么破名字，听着像是上个世纪的。” 随后他苦笑着摆了摆手，对子良说道：“去吧去吧，把沈枭祖给我做掉。” 子良点点头，没有再多问什么。 他知道自己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学习。 …… … 杀手的事情暂告一段落，当然这只是对郁德而言。 如今沈家已经无暇顾及郁德这个人了，随着当天沈枭祖食物中毒抢救无效而死，沈家陷入了非常复杂的内斗。 而无人知晓，是远在几千公里外的jjr黄先生在主导且操控着这一切。 …… 而郁德这边，也没有继续闲下去。 没过几日，他和张洋就同时接收到了全新的任务信息。 这几日里张洋吃喝拉撒都又郁德扛来扛去，总算是在第五日开始，她可以拄着拐杖自行走动了。 只不过因为先前失血过多，现在状态还比较虚弱。 郁德是彻底厌烦了在家里伺候这位老佛爷的生活，有事没事就往外跑，游戏也不玩了，成天就在外边溜达。 直到这一天的夜晚，自己房门传来一阵急促的拍打声。 “你特么能不能消停一点，我的美容觉才刚刚开始……” 郁德拉开房门，看到的是一手杵着拐杖的张洋。 “还有，下一回半夜敲别人的们记得多穿点衣服，你这个样子很容易激起坏人的兽性的。” 张洋身上就披着一件睡袍，luo着半个香肩，看得出来里头啥也…… …… “看你手机。” 她冷冷地甩下一句话，然后就转身一瘸一拐地走向了客厅。 …… 五分钟后，在敞亮的客厅里，两人脸上都已经没有了睡意。 郁德把自己手中已经打印出来的一叠a4纸摊开在茶几上。 “林语儿，二十四岁，女，……” 他开始梳理新一轮犯罪事件里的这位关键人物的信息。 “她的父亲是m市着名高级机械工程师，生母是前m市wei，不过现在有了一个后妈，家族产业的话……”郁德瞥了一眼一张表格上林氏集团目前的资产数额：“好家伙，这是几位数来着。” 而张洋却把手中资料往桌面上一丢，端起桌面上一杯咖啡，轻轻抿了一口。 “我查清楚了，林语儿是他们家中唯一的子嗣，娇生惯养，很能闯祸惹事，在过去的三年时间里一共有……我看看，一共有过二十二任男友，从富家公子到文艺青年，什么都有。” 在张洋甩出来的那几张资料上，记录了林语儿这些年因为醉驾、伤人而被拘捕的信息，同时也大致将她日常生活中往来较为密切的人全部都列了出来，其中她的前男友们占了一大部分。 这些男的每一个都长得相当俊美，光是这篇名单拉出来，都可以组成好几个男团组合了。 “听说她还包养过某一位男歌手，在分手之后又通过网络操作把对方搞臭，把人家给害得被封杀了。”张洋耸了耸肩。 看得出来她对这类女子很不感冒。 郁德拿起资料，仔细端详了一下： “豪门、公主病、风流成性……肥皂剧女二号的模板嘛这是。” “这样的人成为受害者的概率大一点还是成为行凶者的概率大点？”郁德看向张洋。 “我不喜欢她，但就目前掌握的资料来看，她所做过最恶劣的事情就是把那名男明星的名声搞臭，除此之外……”张洋摇了摇头。 郁德则是很快纠正了她的说法：“最恶劣的事情是酒驾。” “那男歌星的歌挺好听的。”张洋目光平淡地看着郁德。 “那还是酒驾。”郁德摇了摇头。 “那就酒驾吧。”张洋很罕见地没有和郁德对着刚。 两人达成共识之后，继续分析林语儿的资料。 作为都是各自单独处理过一些案件的人，他们俩深知一件事情，那就是没有任何一个关键人物的个人性质是可以在一开始就确定下来的（除了张三），不过张三最后也被撞死了，不晓得这算不算是受害者的判定，总之一切皆有可能。 “按照现有的信息来看，林语儿并不好相处，而且她近期似乎是被她的父亲软禁起来了。”郁德看着资料说道。 “软禁？”张洋眉头一挑。 “他老爹，也就是林氏集团目前的boss林南桐……为什么要取名字叫南桐？呃，算了说正事，林南桐和林语儿近期吵了一架，貌似是因为林语儿又彻夜未归吧，让后他就把林语儿给软禁了起来。”郁德翻看着神秘人提供的消息资料：“这一次的资料还挺详细的嘛。” 张洋摇摇头：“详细是详细，但信息是错的。” “嗯？”郁德眉头一挑。 他可从来没有发现过神秘人提供的资料还能有出错的情况。 张洋把笔记本电脑转向郁德，指了指屏幕上的一张照片。 “这是林语儿三分钟之前在社交平台上更新的状态，定位地点是猎人森林酒吧。” 郁德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上这张霓虹灯交错下的自拍，眯起眼睛。 “这灯真白呀……咳咳，我是说，酒杯真大呀……” 旁边的张洋一脸嫌弃地看着郁德。 郁德咳嗽了两声，端起张洋的咖啡一饮而尽，说道：“看来我得去一趟猎人森林酒吧了。” 第175章 期待 八分钟之后。 “嗡！！” 机车轰鸣声在猎人森林酒吧门前的呼啸而过。 …… 郁德套上一件夹克，绕过一段弯曲的楼道进入到这座地下酒吧。 站在酒吧门口负责给进入酒吧的人盖猪肉检验合格证明的壮汉大老远就看到了郁德，他一个转身，拦在了通道口的位置。 “……” 郁德抬头看了一眼这位看起来稍微还有那么一丢丢威慑力的家伙。 “打个赌，你今天晚上绝对没有x生活。” “不见得。”壮汉保安冷哼了一声。 但下一秒，他裆部位置就多了一个鞋印，然后，在酒吧内轰鸣的音乐声里，壮汉躬成了一条皮皮虾，跪在通道进出口的位置，大口大口地喘着凉气。 “你赌输了，欠我两百块，回头来找你拿嗷。” 郁德拍了拍壮汉的大光头，在其他保安赶来之前就已经混入了现场。 …… 在舞池上方平台，郁德顺着音乐节奏优哉游哉地踱步着，目光扫过群魔乱舞的舞池下方人群，寻找着目标人物的位置。 他靠在围栏位置，单手扶住自己的耳机： “好消息，这酒吧的打碟小哥技术还不错。” …… 几公里外，坐在家里的张洋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脑屏幕，不过她脑袋正在以一个非常微小的幅度上下抖动着，因为通讯设备里郁德那边传来的音乐实在太大声了。 张洋以最快的速度黑入酒吧的监控系统，调动所有不同角度的监控摄像头把林语儿的位置找了出来。 “找到了，在你三点钟方向，她正骑在一个高中男生的身上。” 酒吧中的郁德眉头一挑：“我当年真应该好好读读高中。” 他穿过人群朝着自己三点钟方向走去。 老实说，林语儿的年纪也不算大，但对高中生来说还是稍微年长了那么一丢丢，她这完全可以说是吃嫩草了吧。 郁德想入非非着，很快就见到了这一次事件的关键人——林语儿。 此时她正与一位小年轻缠绵在卡座上，周围还有无数人在明暗交替的灯光下甩脑袋，他们俩可真是心无旁骛，把周围人都当成了空气。 “那小伙喝醉了，我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见义勇为上去拉开他俩然后对她说‘放开他有什么事情冲我来’。”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郁德背靠着栏杆，哪里有半点上去凑热闹的想法。 酒吧里像他们这种稍微摄入了一丢丢酒精就开始抱着互啃的画面太多了，这玩意儿可没有电视剧里面男主女主接吻时候那么唯美，看多的是会反胃的。 …… “建议你别站着不动，酒吧里的安保人员现在都在找你。” 张洋提示了一声。 “我没有不动呀，一直都在抖腿。”郁德咧嘴一笑。 此时一名衣着暴露的女子从他面前走过，突然停住了脚步，非常大胆地伸手抚过郁德的胸口，凑到他耳边说了一句：“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除非你先告诉我你的名字。”郁德是来者不拒的。 说话间手已经悄无声息滑到了对方腰间。 此时坐在屏幕前的张洋瞬间眯起了眼睛，她自然是听到了那名搭讪郁德的女人的声音。 “声线不错，看样子今晚你不用回来了。” 然而这时候，那女人却又话锋一转，贴着郁德说道：“你……想不想来一点能让人快乐的东西？~” 郁德很熟练地拉了一下自己的夹克外套，露出里面那块属于王宗的j徽证件，最后抛给了对方一个眼神——你确定？ …… 两秒不到，女人落荒而逃。 郁德也懒得再去追，毕竟那j徽也不是他的，不过回头倒是可以通知王宗，那小子近期可能又要立功了。 他重新将注意力挪回到林语儿身上。 这时候，耳机里传来一向毒蛇的张洋的嗤笑：“我还在想，怎么会有人能看得上你，原来是个卖货的。” 郁德则是挠了挠头，一丁点儿惭愧也没有：“至少我看起来有钱，否则她也不会找我。” “……”张洋无言以对。 …… 大概盯了五分钟左右。 林语儿和那名小男生依旧缠绵在一起，像是两只打架的巨蜥一样抱着不撒手。 “这俩人要是就这样啃到天亮，你要一直在那里看到天亮吗？” 家中，张洋往沙发上一靠，静静看着电脑屏幕上监控摄像头呈现出来的画面。 “我也不晓得他们这是在比拼臂力还是比拼肺活量，但我想这种情况应该不会持续太久。”郁德耸了耸肩，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端着一个果盘了。 “确实。” 张洋眉头一动，她快速调转了酒吧监控摄像头的方向，锁定了一个横穿过人群径直去往林语儿所在位置方向的女孩。 此时，桌面上另一台年脑已经接收了监控摄像头画面的截图信息，正在进行城市人口数据库的面部数据比对。 很快这名来势汹汹的女孩的身份信息就全部浮现在了屏幕上。 “修罗场。” 张洋侧了侧身子，调整了一个稍微舒服一点的姿势，把自己的大长腿挪到一旁。 反正这会儿家里没人，她愿意摆出什么姿势就摆出什么姿势。 …… 郁德这边，听到修罗场三个字他自然是明白了到底来了什么人了。 他的目光迅速锁定了穿过人群而来的年轻女孩。 这女孩比林语儿看起来还要更嫩一点，差不多和林语儿身下压着的那位是一个年纪的。 “嗯~相比于看他们俩互啃，我还是更加倾向于看撕*的。” 郁德用牙签扎起果盘里一片火龙果丢进嘴里。 …… 果不其然，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和电视剧里的剧情差不多一样狗血。 女孩冲到卡座前，拉起那正在对自己的小男友为所欲为林语儿，反手就是一巴掌。 然后林语儿这边的玩伴们围了过来，然后女孩那边带来的人也围了过来。 现场的安保人员也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这里的情况，也围了过来。 现场氛围很对劲，一场古惑仔式的斗殴好像就要拉开序幕了。 …… 郁德抱着果盘，一脸期待。 第176章 工具人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女孩打女孩比什么都好看。” 郁德往嘴巴里丢了一颗小番茄。 …… 可惜的是，现场最终没有火拼起来。 郁德本以为这是直接开团的节奏，结果就是双方辅助互扇了一巴掌，然后就被各自的队友拉走了。 林语儿这边人群之中走出来一位非常高大西装男子，他好像刚刚赶到酒吧，第一时间就扛起林语儿往外走。 “王八蛋放开我！我要让我爸爸开了你！caonm的！放开老娘！” …… 郁德轻轻点了点耳机。 张洋的声音传出：“这男的是林语儿的保镖，叫周仑，是她父亲林南桐高薪聘请的，半个小时之前才发现自家小姐从家里溜了出来，所以现在才赶到。” “噗嗤……哈哈哈，对不起，我一听到她老爹这个名字我就想笑……nantong，哈哈哈……” 郁德捂着肚子憋了半天终究还是笑出了声。 但他不笑还好，这一笑，周围的所有酒吧安保人员瞬间就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并且立马就有人认出了郁德就是不就之前强闯通道还打伤了他们门口保安的人。 “抓住他，带到保安室来。” 一声令下，所有保安瞬间扑向郁德而来。 …… “ok我好像也得下班了。” 郁德把果盘里最后一块西瓜丢进嘴里，直接翻过栏杆，纵身跳进了下方人群拥挤的舞池之内。 现场尖叫声响起。 … …… 光凭猎人森林那群酒囊饭袋，还远远不足以逮住郁德。 郁德只需要往人多的地方一钻，就消失了踪影。 短短十分钟之后，他就已经将胯下机车停在了林家别墅外边马路旁了。 “看样子林大小姐今天晚上也没有x生活了。” 郁德摘下头盔，听着别墅三楼窗户内传出来的争吵声。 “骂他的那个应该就是他的nantong老爹了吧。” “你是不是对同志有什么意见？”张洋的声音幽幽地在耳机里传了出来。 “我只是说他名字搞笑而已。”郁德嘴角一挑：“你咋还急了呢。” …… … 两分钟后，张洋对郁德问道：“你准备一晚上都在人家马路边盯着吗？” “怎么，难道你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不是这样吗？”郁德嘀咕道。 家中，张洋又挪过受伤的腿，换了另一个姿势：“一般我会直接把人抓起来，自己好好睡到天亮再说。” “……”郁德一脸蛋疼：“你都不能确定人家是行凶者就抓起来……” “受害者才抓起来，行凶者直接杀了。”张洋纠正了郁德话中的错误。 “……”郁德坐在马路边，一脸“地铁老人手机”，不过转念一想，这确实就是张洋的执行任务的风格，没啥好说的：“人家蝙蝠侠还有不杀人定律呢。” “你这个月都干掉快六十个人了，现在是在教我做事吗？”张洋冷冷回应。 “我也妹说我要当蝙蝠侠嘛……”郁德一时理亏。 “……”张洋很显然是不打算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结下去了，这算是两个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合作执行，没有可能那么快就达成统一意识的。 “按照你的一贯做法，是趴在他们家阳台边盯梢一整个晚上吗？” 郁德点点头：“不过作为一个后勤人员，你也可以给我提供一个更好的监视位置，最好是能躺下休息的那种。” “没找到。”张洋的回应非常干脆：“就阳台把，或者马路边也行。” “你这专业程度也太低了。”郁德白眼一翻。 “但我可以触发他们家的警报系统，相信他们全家人一起去警局过夜的话，就不会有什么太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张洋淡淡说道。 郁德算是看出来了，张洋处理案件的手法就讲究一个词——干扰。 此前神秘人对郁德灌输的思想则完全不是这样的，他讲究顺应事情本有的规律，让该发生的事情发生，在最关键的时刻出手干预。 但张洋则完全不是这样的思维，她的主观性更强，老娘觉得是这样，所以老娘要这么办。 基本上俩人最明显的风格诧异就是这样。 可以说郁德比张洋更有耐心，也可以说张洋比郁德更加果断。 只得奇怪的并不是这种诧异本身，而是导致这种诧异的人，是同一个。 神秘人。 郁德处理案件的方式，很大程度是是神秘人引导着形成的。 而张洋基本上也是，但是为什么，两人区别会这么明显？ …… “别急~有的是时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好好深入调查一下，总会错过很多细节信息的。”郁德相对于张洋就显得很老油条很多了。 当然，主要还是个人性格所致。 “那你慢慢在马路边发呆吧。”张洋很显然对郁德的查案方式并不非常感冒。 …… “趁现在这么有空闲，你查一查那个周杰伦吧。”郁德转移了话题。 “周仑。”张洋纠正了郁德的口误。 “对就是他。”郁德点点头。 “他有什么问题吗？” 张洋迅速在电脑上调出了周仑的档案。 “退伍特种军事人员，目前34岁，离异，有一个儿子，抚养权在前妻手中。” “是那个南桐聘请来保护林语儿的对吧。”郁德耸耸肩。 “对。” “他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我需要他滚蛋。”郁德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 “你想……”张洋暂时还没有弄明白郁德的意思。 “我总得更加接近一下事件的关键人，那样才能够获取到更多有价值的信息，至少得先弄清楚她是行凶者还是受害者。”郁德缓缓说道。 “你想顶替他去当保镖？”张洋眉头一挑：“我发现你总是有正当理由可以接近这些年轻漂亮的女人。” “彼此彼此。”郁德耸耸肩。 “你是要干掉周仑吗？”张洋一边翻阅着周仑的资料一边问。 “你是不是脑子有啥子问题哟。” 郁德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王宗的电话号码。 如今自己能够派的上用场工具人也就王宗这么一个了，当然要好好多加利用。 第177章 西装男 跟以往的情况不太一样。 郁德蹲守的这一夜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林语儿被她的南桐父亲关在家里再也没能跑出来胡作非为。 …… 次日。 我们的工具人王宗同志早早就上班了。 他现在可是一个大忙人。 夹在黑白两道的人之间，本来就是步步惊心，现在又夹在郁德和阿潮之间，情况就变得更加复杂了。 前不久自己带回局子的沈枭祖被人药死，沈家已经盯上了他，只是暂时被更加重要的事情吸引了注意力而没有对他这个小小jc下手，短时间内，王宗可谓是举步维艰。 然后郁德又找他来做这种鸡毛蒜皮的小时。 纵使王宗脾气再好，如今大清早的，再加上一丢丢起床气，他已经开始有打人的冲动了。 …… 然后就有gdx送上门来挨揍了。 王宗按照郁德的提示，来到这个路口准备堵人，但是周围的地头蛇发现一个西装革履的柴人在路口杵着，便浑身难受了起来。 他们想把王宗弄走。 但是暂时还没有想到什么太好的办法。 结果王宗走过去就甩了他一巴掌让他滚蛋……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看到冰箱里有只鸡，正在考虑要做烤鸡还是做白切鸡，结果还没等你想好，鸡跳起来抓起菜刀把你捅死。 差不多就是这种反差感吧。 …… “告诉你的老大，这个月尾如果我没有看到我想要的东西，我就把他的所有资料都交给他的债主！” 王宗一jio把人踹飞出去。 随后转身离开，一边整理自己的西装衣领。 整条街上的混混噤若寒蝉。 …… 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一辆越野吉普车从路口缓缓驶来。 王宗走上前去，直接用肉身拦住了车辆前进的道路，他手中举着自己的证件，车上人不敢乱来。 司机正是周仑。 他一脸茫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被一位西装探员给堵住。 “请问有什么事情……” 周仑刚下车，第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直接被摁到了车前盖上！ “嘭！” “咔嚓！” 手铐将他双手手腕反扣。 “喂！啊sir，我做错什么了！？” 周仑很慌张，但至少还保持着基本的理智，因为他完全没有生起反抗的念头，哪怕他的个头比王宗要大很多。 如果他不想要被王宗铐住双手，在王宗试图摁住他的时候，他有一百种方法挣脱。 但是周仑没有那么做，他只进行了言语上的对抗。 “到了jj你就知道了。” 王宗本来是想要随便找个理由糊弄一下的，不过他这人临场发挥能力一向不行，也没有什么创意，所以才有了上边这句话。 …… 王宗打了个电话喊人来把周仑的车子拖走检查，然后拉着周仑，把他关进了自己的车。 甩上车门之后，王宗掏出手机打给了郁德： “按照你说的，这家伙接下来二十四小时都会跟我待在一起，你可以肆无忌惮地去追他的女朋友了。” “哦，很好，那你俩就，好好相处吧。”郁德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下次能不能找点有技术含量的事情给我……不对！没事别找我帮你干这种事情！老子很忙的！”王宗语气很臭。 “很忙啊……哦，本来这边有一条线索想要通知你的，不过既然你很忙的话，我还是转告一下别人好，上次那位苗探员的手机号给我一下。”郁德若无其事地说着。 “哥，我错了。”王宗瞬间改口，语气转折丝毫不显突兀。。 “有空去猎人森林酒吧逛一逛。”郁德说完这句话就切断了通讯。 站在车门外，王宗收起手机，眨了眨眼，随后扭头上车。 “ok，接下来都是我们的二人时间了，我们最好找点话题，不然时间很难熬的。”王宗启动了车子，回头瞥了一眼车后座上的周仑：“你会耍双截棍吗？” “？”周仑一脸懵逼。 …… 另一边，郁德正站在商场的男装店中。 现在的他与平时的休闲风格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换上了一声纯黑色的西装，这幅造型放在m市，大概就只有两种人会这样打扮自己。 jjr俱乐部的打手、以及参加葬礼的人。 郁德看着镜子里自己身上笔直的西装，目光有一丢丢复杂。 他总感觉自己好像打从心底就有排斥这种着装的意识，但是穿上之后，却莫名的有一种……熟悉感？ …… 就在郁德盯着镜子皱眉的时候，耳机里响起了张洋的声音：“你是跟那姓王的hj说了什么？” “我就把猎人森林酒吧sd的事情告诉他了呀。”郁德耸耸肩。 “我说的不是这个，他刚才说什么让你去追周仑的女朋友？” “哦，我随便扯了个废话让我帮我把周仑抓起来。”郁德活了活动筋骨。 “……”张洋沉默了半天，而后又淡淡评价：“我还以为你和那位jc是好兄弟呢。” “那你就误会了，我是他爸爸。”郁德摇摇头。 …… “所以你现在是在……”张洋此时正慵懒地躺在家里沙发上，她随手查了一下郁德的位置，“男士服装店？？？” “有什么问题吗？”郁德两手一摊。 “有。”张洋立马回应。 “啊不然我是应该去女士服装店吗？” “居然还是正装店，你是真的打算去泡妞吗，要我说你穿上西装那可真是……”张洋本来还准备狠狠地损一损郁德，毕竟从她认识郁德开始，这个人身上所展现出来的气质就是妥协短裤+白背心，和火云邪神相比就是头发多了点而已，他的气质和西装这种东西是半毛钱也不搭的。 可是当张洋调出了商场内的监控摄像头之后，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这位陌生正装男，她立马歪了一下脑袋。 “这不合理。” 郁德站在商店中，瞥了一眼墙壁上的摄像头，他知道张洋肯定在看自己。 “怎么样，唤醒你对男人的兴趣了没？” 然而张洋答非所问：“三点钟方向的导购小姐姐腿很长。” “嗯在哪？让我康康。” 郁德的注意力也瞬间转移开。 …… 第178章 面试 …… 几分钟之后，郁德就穿着这一身黑人抬棺的服装，走出了商场。 按照张洋的评价，他这一身装扮，比参加葬礼的人少了三分庄重，比买保险的人多了三分杀气，比jjr的打手多了三分正派气息，比抬棺的黑人老哥少了三分肥肉。 “所以是什么意思？”郁德的知识面向来都算不上广，短时间内要理清这句话是夸自己还是损自己是有点难的。 “意思是零分。”张洋淡淡回应。 “哦~3-3+3-3=0，原来是这样，果然是高材生。”郁德撇了撇嘴。 …… 看到郁德走出了商场，张洋切掉了屏幕上的监控画面。 重新瘫坐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发出了所有人伸懒腰的时候都会发出的那种声音~~…… …… “你这种行为很容易影响到正在执行外勤任务的队友的状态的。”郁德很认真的地提醒道。 “你这个人虽然不咋地但是挑家具眼光还不错。”张洋起身喝了一口咖啡，又一次躺下。 “这是夸我还是夸沙发。” “沙发。” “明白。”郁德白眼一翻，跨上自己的机车，点火启动，拧下油门之前突然话锋一转：“不过话说回来那沙发确实很舒服。” 此时，半张脸贴在沙发上的张洋没有说话，但还是一脸惬意地动了动眉毛表示赞同郁德的看法。 但她没预料到的是郁德的后半句话： “我之前和海盗船酒吧的lora就很喜欢在沙发上面……” “艹！！！” 耳机里传来张洋的尖叫。 以及咖啡杯子落地的声音。 郁德满意地一笑，把音量调到最低，驱车前往自己的目的地。 …… 他正在前往林氏集团总部大厦。 今天，林南桐举行了一个非常秘密的招聘会，并非是为公司招纳员工，而是为她的女儿。 找保镖。 是的，经过昨夜发生的事情，林南桐确定了一件事情，单凭一个保镖是完全不足以看住自己这个女儿的，需要更多的人才能确保她的安全，同时确保被她盯上的人的安全。 再加上刚刚接到的通知，现任的保镖因为涉及不明案件而被扣留，如此一来，这场面试就变得更加有必要了。 林南桐直接向目前市面上所有的高级安保公司发送了邀约意向。 而郁德这边的话，张洋连夜就创了一个海外的高级安保公司，全公司上下就两个人，老板张洋，和员工郁德。 但网络上的东西就是这样，只要皮囊做的足够好看，可以哄骗过任何人。 虚假的资料信息、交易记录、广告、甚至是客户的广泛好评，让郁德也成功进入了面试圈。 …… 所以才有了他去商场买西装那一幕。 当然，郁德原本是以为请个保镖而已应该不会有太激烈的竞争。 但他还是低估了有钱人的大手笔，以及有钱人手里的人对没钱的人的吸引力。 在他抵达面试现场的时候，已经有整整三十个人进入等候室了。 郁德瞥了一眼坐得满满当当地一屋子西装男，干脆就站在门口点了根烟，重新将通讯耳机的音量调高起来：“失策了，不应该只让王宗抓周仑一个人的。” “这些人中有一半是退伍的，还有一部分的资料更加高端一些，被刻意的修改隐瞒过，林南桐的那三百万年薪很诱人嘛。”张洋优哉游哉地说道。 自从知道了那条沙发上面发生过很多次不可描述的事情之后，张洋就再也不想碰它了，尤其在想到自己先前还把脸贴在沙发上的时候，她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此时她坐在自己房间的办公桌前。 “……嗯。”郁德沉吟了一番，没有说什么。 …… 张洋看着屏幕上这些面试者的报名信息，开始分析现场这些郁德的竞争对手：“如果是凭借履历来判定优劣势的话，我可以给你弄出来一个无敌的履历，但你得能够拿出相对应的专业素养才能够增加可信度……你在想什么？” 郁德吸了一口烟：“我在想，我一年到头完不完的成30个任务……” “想要跳槽吗？”张洋眯起了眼睛。 “想，但也不完全想。”郁德认真说道：“我考虑了一下，保镖的工作好像休假日期比我们这种还要少，而且摊上林语儿这么一个雇主，日常任务的危险程度应该不会比我们现在的工作低太多。” “……”张洋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她没想到郁德真的就认真考虑了起来。 “你接受这份工作的原因就只是钱？” “你这个问题有点深度了，我拒绝回答。”郁德掐灭烟头，走进了等候室。 …… “注意一下你十一点钟方向银色领带的男人，他在你进屋之前就一直在盯着你了。”张洋迅速进入了状态。 但郁德还是心不在焉，他捂着嘴巴咳嗽了两声，压低了声音说道：“难不成他跟你一样对同类比较感兴趣。” “你再多开半句玩笑我现在就关电脑，然后去楼下把顾小离拉上来狠狠的蹂躏一顿。”张洋恶狠狠地威胁道。 郁德一下子定格住了。 “……” 他的一根眉毛高高挑着，拖着下巴坐在沙发边缘，手肘架在沙发扶手上，两眼放空。 足足过了两分钟，他才回过神来。 “好险，差点就让陷进去了。” “？？？？”屏幕前的张洋满脑袋问号。 她发现这种程度的威胁好像对郁德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会引导他在脑海里制造出一些画面…… “艹……你特么到底能不能认真干活了？！不行的话下一次老娘来出外勤，你搁家里待着！” …… 张洋喘粗气和砸键盘的声音从耳机里不断传出。 不过郁德此时却已经收起了原先那副吊儿郎当的姿态。 因为他感觉现场的氛围有些奇怪。 “……” 他看了看四周围的人。 大家都穿着西装，但西装之下，郁德只揣了两根士力架。 而这些家伙…… …… 他转头拍了拍身旁的人：“面试通知上有说要自带道具吗？” “什么道具？” 旁边这人被郁德问得一脸懵逼。 郁德一伸手，从对方腰间抽出了一把手枪：“这个。” “你！……” 第179章 通过 “枪？” 张洋也是第一时间察觉到这一问题。 她以最快的速度搜索目前林氏集团大厦内林语儿的所在位置。 却发现林语儿根本就不在这座大厦当中，她目前的手机定位还在外边，好像刚刚抵达大厦停车场。 …… 张洋很快察觉到了隐患所在： “林语儿正在往你那边靠近，不出意外的话她是想自己挑保镖，那些是人冲着她来的……” “砰！！”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耳机里就响起了一声枪响！ “郁德？” 张洋眉头一皱。 不过郁德并没有回应她。 通讯频道内是一系列吵杂的声响。 持续了整整三十秒。 …… 张洋想要调出面试人员休息区的监控画面却发现监控电源已经被强行切断了。 那些人是专业的，他们动手的第一时间就破坏了摄像头。 “嗯……” 张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缠着绷带的大腿。 如果自己还能蹦跶的话，这会儿可能直接揣上枪就赶往林氏集团了。 “休息室里人不算非常多，只是空间不够宽敞，但以他的手段……应该搞得定吧。” …… “你还真看得起我。”耳机里，郁德的声音重新响了起来。 “搞定了？”张洋眉头一动。 …… 此时，林氏集团大厦内，面试等候区休息室里，横七竖八躺着一堆的西装男。 郁德在每个人的脑袋上补了一jio，确保这些家伙彻底进入婴儿般的睡眠当中，然后才对着墙壁上碎裂的镜子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领带。 “已经搞定了，但是没有完全搞定。” “说人话。” “得把这些家伙的底细查一查，我刚看了一下，他们身上只带了武器，没有携带任何通讯设备。”郁德看了看地上这些睡得正香的家伙的脸，随手拍了几张照片发到张洋手机上。 “你试着查一查。” “好。” …… 从头到尾，这帮人只来得及开出一枪。 就是张洋听到的那一声枪响。 子弹打进了天花板。 其他人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掏出手枪就被郁德放倒了，总之这帮人的职业素养好像并没有非常高，至少比ppc那帮人的水平要低一些。 “对了，你说林语儿正在往这边过来，她走到哪里了？”郁德随口一问。 但一转头，发现休息室门外已经站着一位目瞪口呆的女子了。 “哦不用查了，她到了。” 郁德嘀咕了一声，很有先见之明地用手指堵住自己的两个耳朵。 之后休息室门口就响起了一声非常刺耳的尖叫！ “啊！！！！！！” …… 戴着耳机的张洋被震得头皮发麻，郁德幸免于难。 等林语儿彻底把自己的尖叫能量释放干净之后，郁德走上前去，从裤兜里取出一张皱巴巴的面试申请表递给林语儿：“按现在这个状况来看的话应该没有人当我的竞争者了吧。” 其实休息室内的状况并不算血腥，最多就是一些鼻血之类的痕迹糊到了地面上。 但林语儿的尖叫确实起到了一定的作用，那就是把大厦的安保人员给吸引力过来。 说起来也是搞笑，对这帮人来说，相比于枪声，女人的尖叫声更有警示作用，挺扯淡的就是了。 …… … 十五分钟之后。 在林氏集团大厦高层的一间办公室里。 林南桐非常郑重地握住了郁德的手。 “郁先生，你已展现出了自己的价值，今天的面试你通过了。” 边说着，他抬起另一只手，重重地搭了搭自己和郁德握在一起的那两只手：“第二点，请接收来自于一名普通父亲对你的感激，你刚才救了我的女儿一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方名字的关系，郁德被对方握住手掌的时候总有一点怪怪的感觉，只能在心里不断重复着：他有家庭有女儿有两个老婆，他不是南桐不是南桐不是南桐…… 表面上，郁德表现得非常正常且淡定：“这是我该做的，林先生。” 而另一边，林语儿早就已经从惊吓中回过神来了。 她此刻就坐在自己老爹的办公桌上，手里端着一个小雪糕，翘着二郎腿…… “郁先生，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语儿的私人保镖了，一会儿我的助手会将所有需要配备的证件以及交通工具之类的东西交到你手上。”林南桐总算是松开了郁德的手。 事实上，除了名字有点恶搞之外，这个男人给人的感觉是非常沉稳老练的，他正值壮年，但头上却没有太多的白发，脸庞上也没有留一丁点儿胡渣，中等身材，但握手的时候却力量十足，可见身体素质还算不错，整个人气势非常足。 郁德昨天其实已经在路边听过他骂女儿的雄浑声线了。 这个人给他的印象还算不错，基本上可以总结为：安全感很足的大叔（骂人词汇量严重缺乏）。 …… 至于林语儿嘛。 反正郁德已经见过她的资料，也见过她把小男生摁在沙发上摩擦的样子，难缠肯定是难缠的，他也不指望对方能给他什么好脸色。 …… 此时，耳机里传来张洋的声音：“那个林语儿刚刚发了一条动态，她偷拍了你和她老爹握手的照片，配词是——我老爹和我的新保镖好像有奸情。” 张洋的语气明显是在忍笑。 郁德眯起眼睛，不着痕迹地瞥了正在玩手机的林语儿一眼。 对方则是完全无视了她，随手把吃了一半的雪糕往他老爹的办公桌上一丢，拎起那个一看就很贵的包包，仰着脑袋就往外走，根本也没打算对自己老爹打一声招呼。 “看样子我得开始工作了。”郁德冲林南桐点了一下头，转身跟了出去。 …… “你的这位新上司正在手机导航里搜索一个叫做蜂鸟俱乐部的地方，祝你们玩的开心。”张洋的声音在耳机中传来。 “什么俱乐部。”郁德压根没有听过这个地方。 “她准备把你介绍给她的好姐妹们，保重身体。” “我尽量。” …… 林语儿走得很快。 她一出办公室就小跑着进了电梯，似乎想要甩掉郁德。 但在电梯门快要合上的时候，郁德还是一个侧身钻了进来：“去几楼。” 林语儿翻了个白眼：“车库。” …… 第180章 把你吃了 与此同时，东部分局。 王宗正在和他所扣留的人进行亲切愉快的交流。 他拿着手中的一本杂志，假装自己正在做记录，嘴上问着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你觉得今年的格莱美上有多少黑人歌手可以获奖？” “……我不了解这个。”周仑一脸蛋疼地盯着眼前这位西装革履的探员。 “嗯……那你觉得，周杰伦什么时候出新专辑？”王宗换了一个问题。 “……这个我也不了解。” “好吧，那你对沓力扳最近做的事情怎么评价？” “……” … 就在两人聊着一大堆毫不相干的事情的时候，小苗边穿着外套走到了王宗位置前，敲了敲他的桌子：“这边出了一个持械案件，收拾一下，一起去看看。” 王宗抬头看了小苗一眼，而后又低下头，继续看杂志。 “不好意思，我这边还有事情要忙，你那边很缺支援吗？” 郁德先前已经很明确的告诉他，想办法拖住周仑，所以王宗也懒得去掺和别的案子。 小苗瞥了周仑一眼，又瞥了王宗一眼。 “算了，那你忙吧。” 她没有多说废话，扭头就离开了。 …… “那我们继续嗷。” 王宗把杂志合上，放到桌子底下，然后掏出了一本三国演义： “你怎么看西游记小西天黄眉老怪的那套理论？” … …… 与此同时，郁德已经开着林语儿的粉红色玛莎拉蒂，带着她上路了。 他本以为林语儿应该是非常排斥她老爹给她找来的保镖的才对，但是没想到对方上车没过两分钟就憋不住率先开口了： “我爸给你多少薪水？” “三百。”郁德带着墨镜，面无表情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想不想多赚一点。”林语儿也没有正眼瞧郁德一下。 “有一点。”郁德给出了一个出乎林语儿预料的答案。 “我可以多开给你一百万，但是从现在开始你要对我言听计从，不能限制我的自由，不能向我爸打小报告。” “你可真会做生意。” 郁德眉头微微一挑。 …… 耳机里，张洋的声音传来：“有钱人的钱真好赚。” …… “到底是行还是不行？不行你现在就滚下车，别跟着我。”林语儿侧过脸看向郁德。 “那你老爹把我辞了怎么办。”郁德淡淡回应。 “那就只能怪你没那个本事同时赚两份钱了。”林语儿冷哼了一声。 郁德的目光始终都在马路上，他很认真地开着车，考虑了三秒钟之后，淡淡回了一句：“先打钱。” “你想得美！当我是傻子吗？”林语儿无比厌恶地瞥了郁德一眼，扭头看向另一侧的窗外。 “那我就只能把你刚才的那套台词原封不动地转达给林先生了。”郁德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小弧度。 “你！” …… … 五分钟之后，他账户上多了五十万。 “这是定金。” 林语儿恶狠狠地把手机往自己包里一丢。 郁德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说，从现在开始，你是我的老板了。” 白赚50万谁不要呀，反正林南桐承诺的那三百万酬金是一整年度的，郁德把这个案子处理完之后就要saygoodbye了，压根没有机会赚到钱，现在这50万才是实打实的呀。 “我重申一遍，从现在开始你要为我打掩护，我想去哪就去哪，你跟得上就跟着，跟不上就怪你没本事，另外，在我不让你跟着的时候，你要扭头就走。”林语儿开始“员工培训”。 “鉴于你目前只给了一半酬金，我也只能做到你的一半要求，打掩护没问题，但是我必须一直跟着你。”郁德的语气不容置疑。 “凭什么！？你是在给我打工知道吗！”林语儿一听这话立马就不爽了。 “刚才休息室里那帮人就是冲着你来的，介意透露一下自己最近得罪过什么人吗？至少，下一次你不让我跟着的时候，我去给你收尸的时候能有个思路。”郁德面无表情。 “……吓我也没用，不能跟的时候就是不能跟着！难不成你还跟着我进女厕？”林语儿在听到郁德的这番话之后很显然就泄了气，但是口头上有不肯认输，也没有说出郁德想要知道的事情。 不过郁德也不心急：“其实我知道你们这种大小姐最难伺候了，如果不是钱给的够多，我宁愿去送外卖，但如果大家能把合作关系搞好一点的话，事情也没有太难，你说是吧？” “……”林语儿掏出一个化妆盒开始补妆，仿佛完全没有听到郁德口中所说的话一样。 郁德耸耸肩，没有再说废话。 …… 十五分钟之后，他们抵达了导航目的地。 是一座非常豪华的酒店内置高端娱乐场所。 下车之前，林语儿反复确认自己脸上的妆容完美无瑕，然后才对郁德说道：“我刚才说过，你要对我惟命是从，现在你的第一个任务来了，我的好姐姐失恋了，你要负责哄她开心，如果她开心了，明天你就可以继续上班。” 郁德低了一下头，让自己的视线从墨镜上方穿过，瞅了林语儿一眼。 已经到嘴边的那句“还有这种好事”憋了回去，换成：“你的好姐姐不会是那种刚过六十大寿想要抱个孙子的老奶奶吧。” “闭嘴，下车。” 林语儿推开车门下了车，反手甩上车门，完全不打算等郁德。 …… 郁德也不着急，优哉游哉地倒好车，跟上了对方的步伐。 张洋的声音再度从耳机中传来：“你不觉得奇怪吗，林南桐的女儿刚刚遭遇的一场热武器的预谋袭击，但他好像完全不担心，就这样把他女儿交给你了。” “你的意思是他老爹不怕女儿被人干掉咯。”郁德压低了声音。 “我只是提供一个思路。”张洋淡淡回应。 “那就麻烦你抽空查一查他老爹最近在忙些什么事情好吧。” “正在查。” “顺便帮我看看林语儿的好姐妹长什么样子。” “这个我刚才已经看过了。” “怎么说？” “她真的有可能会把你吃了。” “？” 第181章 调戏 …… 郁德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面对这样一个局面。 他跟着林语儿上了酒店大厦的二楼之后，见到了一大帮，美女。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种情况大概就等同于郁德青春期时期经常做的白日梦，类似于，自己孤身一人被一大群姿色各异的女子堵在一间房子里…… 现在差不多就是这样的局面。 …… 这是一座位于酒店内部的俱乐部中心，里面充斥着各种供人消遣的玩物，桌球、泳池、吧台、游戏厅等等，总之你能够想到的娱乐方式，这里都可以实现。 有钱人的生活呀。 郁德看着眼前装潢奢靡的大厅，感觉有些刺眼。 …… 林语儿显然对这里无比熟悉，她一进门就直接到吧台旁边倒了一杯酒，然后踩着轻快的步伐走到大厅中央，和她的那群姐妹们扑到一起：“宝贝们我来啦~~咦？小白怎么不在？不是说她失恋了吗，本小姐可是专程来看她的……” 一群女孩就这样叽叽喳喳吵了起来。 …… “必须承认，这种场面我看一整天都不会腻。” 郁德轻掩住耳机。 张洋的声音从耳机中传出：“我也是。” 远在家中的张洋已经开始着手破解酒店内部监控系统了，可是当她进入监控网络之后却没有找到这座俱乐部内的监控信息，很显然这儿没有安装监控，她感到无比地失落。 “下次换我出外勤。”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郁德敷衍了一句。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非常突兀的女子的声音从郁德身后传来：“你就是小语的新保镖？” 郁德差点条件反射反手就一拳给了上去。 他是真的没有注意到有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自己的屁股后面。 不过也不能怪他下意识地反应激烈，主要郁德已经好几次被女人在背后放黑枪了，同样的亏他吃了那么多次，多少是有点心理阴影的。 但是等他看清身后的女人之后，便放心了。 对方面色潮红且半眯着眼睛，显然是喝了酒的。 之所以一丁点儿脚步声也没有，是因为她赤脚行走在地毯上…… “我是。” 郁德歪了歪脑袋，退了半步。 毕竟这会儿对方离自己太近了。 但女人却一把就揪住了郁德的领带：“退什么呀~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她这一拽没有把郁德拽住，反倒是把自己拽了一个踉跄，直接就撞到了郁德怀里。 结果女人干脆就靠住郁德不撒手了。 “小语的眼光不错嘛~”她用手指在郁德的西装上画了一个圈圈：“你老实告诉姐姐，一次能坚持多长时间？” “？”郁德嘴角抽搐了一下。 “蛤？”而屏幕前的张洋则是两手一摊，替郁德回答了这个问题：“放开这个禽兽有什么事冲我来吧我可以坚持很久很久。” …… 没等郁德从刚才那个彪悍的问题里反应过来，女人已经一把推开了他，晃晃悠悠地走向林语儿那边的人堆，只丢下一句： “没意思~调情都不会。” 张洋则是在耳机里怪叫着：“我会我会我会……” 郁德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可恶啊，还好我是个压枪高手。” 耳机里的张洋则是已经开始给郁德科普了起来：“这个女的应该就是林语儿口中那位失恋了的好姐姐，她叫白雨……对了，失恋的女人很脆弱，她们抓住任何可以依靠的东西就会黏上去，有的时候甚至都不分性别的，你要不……” “你以前就是这么骗那些失恋小妹妹上钩的么？”郁德扶了一下墨镜。 “……这个就不关你的事了。” 张洋重新恢复了她那淡定的语气。 但是郁德已经感觉到了这家伙的不淡定。 明明被撩的是自己，张洋却兴奋了起来，他get不到这里头到底是哪一点戳到了她…… “把这个白雨的资料翻一翻。”郁德没有浪费太多心思在那些胡扯的事情上，很快回归正题。 一边说着，他溜达到角落吧台的位置坐下来。 “另外你之前也说了，林语儿的父亲的举动很怪异，他好像根本就不担心自己女儿出事，所以我们可能要重新定义一下在休息室里的那帮枪手的身份了。” “你是觉得那些人的目标可能不是林语儿？”张洋当然明白郁德的意思，她老早就已经拿着郁德发送到她手机上的那些照片进行面部数据比对，但是短时间内并没有什么发现。 “j方已经赶到现场把那些人全部带走了，我很快就可以拿到第一手的资料。”张洋淡淡回应。 “暂时先撇下那些人不管，林语儿的身份，会是行凶者还是受害者？”郁德陷入了沉思。 这是他每一次接手一个任务都要考虑的问题。 “建议你听一听她和她姐妹们的那些对话。”这是张洋的回答。 …… 郁德扭头看向了大厅中央的沙发。 “我可怜的小白白，来来来让姐姐抱一抱。” “都跟你说了那个姓丁的不是个好东西，你非要跟他瞎掺和。” “别说我们家小白了，她明明才是受害者好不好，要骂你们骂那个丁畜生去嘛真的是。” “哼，等着，我这就让我哥哥们把那小子抓起来打一顿。” “……” … 按照惯例，女生群体当中某一个分手，必然会出现这样一场聚会，就是姐妹们聚集起来一起咒骂那个男的。 这就是今天这座俱乐部里发生的事情。 不过郁德倒是听到了一些有趣的消息。 “丁？” 张洋的反应速度非常快，还没有等郁德问，她就已经把大片的资料扒了出来：“丁青，白雨的前男友，32岁，目前是……杰卡斯集团的boss。” “杰卡斯又是什么鬼公司？” “林语儿她老爹的林氏集团的最大竞争对手，两家企业的主攻领域都是机械工程研发。”张洋效率极快。 “已经开始有点复杂起来了嗷。” 郁德嘴角一挑。 林语儿的闺蜜的前男友，是她老爹的死敌。 这倒是一个有趣的发现。 …… 第182章 美人计 “丁青和林南桐之间的竞争关系有没有达到那种——我一定要弄死你，这样的程度。”郁德问道。 “商业竞争对手，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么？”张洋不确定。 “这里可是m市。”郁德淡淡回应。 “说的也是。” “但如果说……” …… “小德德~怎么一个人坐那么远呀，过来跟姐姐们说说话嘛，又不会吃了你，快过来！” 一个放荡的女声打断了郁德的思绪。 是林语儿那边传来的声音。 几分钟之前她们还在同仇敌忾地咒骂丁青生儿子没皮眼，现在就好像彻底把那件事情给忘光了，说起一些毫不相干的事情，甚至已经讨论起郁德有没有腹肌这样的问题了。 “祝你好运。”张洋幸灾乐祸。 “……” 郁德扶了扶墨镜，径直走向那边堆在沙发上的一群女人。 他左看右看也没有自己的位置可以坐下，干脆就一屁股坐到了沙发前的桌子上。 “有什么吩咐呀，各位姐姐。” 郁德很淡定地搭住膝盖，看着眼前这帮妖魔鬼怪。 墨镜的作用这时候就发挥了出来。 因为在这玩意儿的掩盖下，郁德的目光可以肆无忌惮地观察眼前这些女人，扫描结果出来——全都是尤物。 …… “你这小弟弟蛮有意思的，比之前那个呆呆的家伙好玩多了。”有人笑眯眯地盯着郁德。 “几岁了呀阿德弟弟，你看起来很嫩呢~” “小语有没有调教过你呀，她可是老司机了呢。” “死妖婆你乱说啥呢！” 一通叽叽喳喳+污言秽语，夹杂着一两声刺耳的尖叫，还有偶尔飞来飞去的抱枕。 这场面，郁德就好像是唐三藏不小心进了盘丝洞一样…… 不过眼前这帮女人对郁德调戏也仅仅只停留在了言语上，并没有真的对他怎么样。 郁德也不晓得该庆幸还是失落…… 不过按照张洋调查得出的结果来看，眼前这帮人当中每一个都是m市大佬的千金，她们所有人的身价加起来估计可以买下如今她们身处的这座酒店，甚至是好几座。 用张洋的话： 像她们这样的女人，什么男人没有见过，你的条件还不足以让她们真的产生兴趣。 虽然话听起来是有点扎心，但确实是实话。 女人们叽叽喳喳调戏了郁德几分钟之后，就三五成群各自去玩别的东西了。 郁德也乐得清静，挪到沙发上坐下，舒舒服服地架起了二郎腿。 “除了休息室里那些人，我想不到林语儿目前还存在什么安全隐患。”郁德双手抱头，余光一直都锁定在远处的林语儿身上。 “或者是她自己想要对某个人动手。”张洋淡淡提醒道。 “但，会是谁呢。”郁德揉了揉太阳穴，把碍事的墨镜摘了下来：“总不能是昨天那个在酒吧里面和她起冲突的女孩吧。” “那倒不至于，像昨天晚上那样的剧情，一个月至少会在她身上发生三四次。”张洋否定了郁德的猜想。 “三四次，真羡慕。”郁德撇撇嘴。 “话说回来……” …… “你在跟谁说话呢？”又是那个慵懒的声音打断了郁德的思绪。 等郁德回过来的时候，发现白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沙发上，手肘架着沙发，撑着自己那张迷迷糊糊的脸蛋。 “你好像喝得有点多了。”郁德闻到了对方身上的酒气。 “不多呀，大概也就……我也不知道多少了。”白雨想了半天也没想清楚自己喝了多少。 郁德眯了眯眼睛。 “你可能需要来一杯茶之类的东西……” 但对方压根就没有搭理郁德说的话：“你不戴墨镜的时候比戴着墨镜的样子更可爱。” “可爱？”郁德还是第一次被人用这种词汇形容。 “可爱？”屏幕前的张洋一脸恶心。 “从来都没有人跟你这样说过嘛？好可怜哦~~”白雨说着就把手摸到了郁德脸上。 好家伙这倒是郁德头一回感觉自己像个良家少女在被富豪恶霸调戏。 “也不是完全没有，我十岁之前，亲朋好友都是这样夸我的。”郁德咧了咧嘴。 “所以你到底考虑完了没？”白雨眼神迷离地看着郁德。 随着二人东扯一句西扯一句，两人之间的距离越靠越近。 “考虑什么？”郁德继续装傻。 “今天晚上我可是喝醉了，你又是这里唯一一个男的~~”白雨的言语没有丝毫掩饰，十分的露骨。 “这确实很有诱惑力。” 郁德微微一笑。 但是就在这时候，他转头一瞥，发现一直都处在自己视野之内的林语儿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但今天不是时候嗷。” 他撇下一句话，以最块的速度冲向了大门。 艹，上当了。 …… “人呢？” 郁德进入通道，依旧没有看到林语儿的身影。 “你所在的那个俱乐部大厅没有布置监控摄像头，她需要出现在公共区域我才能找到她。”张洋迅速回应。 “居然用这种手段欺骗单纯的我。”郁德一脸蛋疼地冲向了楼梯口。 “男人，呵。”张洋嘲讽道：“换做是我出外勤就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你可拉倒吧，换做是你现在已经抬着白雨进卧室去了。” “说的也是，她的声音太有味道了。” “特么能不能干正事？” “哦，出现了，现在人已经进入了电梯，正在前往酒店一楼大厅。” …… 郁德在楼梯内狂奔了起来。 而张洋则又开始扯之前的废话：“所以如果你现在不是在执行任务的话，今晚的剧情是不是就是你把白雨弄回家里，在沙发上好好happy一下……” “你知道的太多了对你不好。”郁德边跑边回应。 “看样子我有必要把家里的沙发换掉了。”张洋淡淡道。 “你敢换我沙发，下一回我趁你不在就把人带到你床上去玩。” “你他妈找死。” … …… 两人嘴炮pk之间，郁德已经赶到了楼下大厅。 不过等他抵达的时候，现场的情况有了变化。 林语儿没有及时溜走，她被别人堵住了。 堵住她的人，是郁德在东部分局的另一位熟人——小苗探员。 第183章 一墙之隔 “这可就尴尬了。” 郁德一冲出电梯就和苗探员撞了个照面。 对方此时正抓着林语儿的手臂，林语儿一脸不爽地斜眼盯着她。 见到郁德出现，林语儿指着苗探员的鼻子，对郁德命令道：“打她！” 郁德两手一摊：“袭j是要蹲监狱的你特么当我傻哦。” …… 而苗探员……其实如果郁德不出声的话，她都没有认出来郁德，毕竟郁德留给她的先入为主的印象一直都是，休闲装+懒散的气质，冷不丁瞥到一个脸上挂着墨镜的西装男，就算脸型看起来和郁德有几分相似，她也绝对不会将这二者联系起来。 “又是你？” 她定睛一看才发现，眼前这个人模狗样的家伙真的是郁德。 小苗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在查案过程当中遇到郁德了，好像不管是什么案件，郁德多多少少总是能够沾上那么一点关系。 自从上回王宗提交了郁德的线人身份信息档案之后，分局内就暂时停止了对他的调查，但小苗一直都有记着郁德，潜意识告诉她，这个人绝对不止王宗所说的那么简单。 大概这就是所谓女人的知觉了吧。 对此，郁德也只能摆摆手：“又见面了哈苗j官。” “你在这里做什么？”小苗看了一眼林语儿，又看了一眼郁德：“你就是那个……” “他是我的保镖！”林语儿很不礼貌地打断了小苗的话。 “总得养家糊口。”郁德嘴角一咧。 “所以林氏集团的那些人是你放倒的？”小苗神色狐疑地盯着郁德，似乎想要从他脸上的表情里找出点什么端倪。 但郁德无比淡定：“啥？” “装傻是吧？那就跟我们回去一趟好了。”小苗拽起林语儿的手就将她往外头带。 然后，她身后的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j员走向郁德。 “别，咱俩就别牵手了，影响不好。”郁德侧闪了一个身位，很配合地跟上了小苗探员的步伐。 …… 必须说的一点是，林语儿虽然跋扈，但在小苗的面前却掀不起一丁点儿浪花，这可能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了吧。 小苗属于那种刚烈强硬的人，必要时候她可能会给林语儿来一下狠的。 这种态度必须要言语表达，仅仅眼神交流，林语儿就能够get得到。 所以她不敢造次。 用网络用语来形容的话，小苗就很a，当然不是罩杯那个a…… 反正郁德每一次见到她，脑子里就会浮现出生化危机重置版的吉尔，可能因为两人都是短发吧。 …… “怎么没听你说过她？”张洋此时注视着自己电脑屏幕上显示的酒店大厅监控画面。 她的目光无视了大厅里的所有人，聚焦在小苗的腰肢上…… “你这语气是几个意思？”郁德压低了声线：“见到个女的你就开始兴奋了是吧？” “之前一次任务里我和她交过手。”张洋说出了一句出乎郁德意料的话。 “谁赢了？” “不关你的事。” …… “所以你是打算让她把你和林语儿一起带进局子？”张洋岔开了话题。 “慢慢看呗，反正有我跟着出不了什么事。”郁德说完这句话，就跟着旁边的j员上了j车，不再出声。 “你这种行为在电视剧里就叫立g。”张洋淡淡评价道。 但上了车的李淳就不能再瞎bb了，左右两位为魁梧的大汉把他夹在中间，小苗探员负责开车，林语儿一脸不爽地坐在副驾驶位置。 车上没有人打算说话，一路上就这样闷声不作响，直到进入东部分局。 …… 接下来，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由于王宗和小苗的办公室仅有一墙之隔，所以现在林语儿、林语儿的旧保镖以及她的新保镖，分别在两个办公室内坐下。 那边，王宗还在问着周仑一些可有可无的事情。 类似什么“你怎么评价王莽这个人，他的很多政策思想在当时那个时代是非常超前的……” 这样的问题都能问得出来，可见他是有多无聊了。 而周仑早就已经趴在桌子上睡过去了，压根就没有一丁点儿的反应。 …… 至于郁德这边。 他看得出来林语儿很不爽，一直想发飙，但是又不敢。 换做是平时的话，她可能早就打电话喊老爹来捞她了，毕竟这又不是第一次进局子，但今天……只能说确实是被小苗给镇住了。 “把今天的事情重新交代一遍。” 她把夹克往旁边椅子上一丢，轻点了一下桌子上的键盘。 这句话是冲着郁德说的。 在林氏集团内，她所了解到的信息不算多，林氏集团上下所有人似乎都不太想要与他们j方做过多的接触，只能算态度上很配合，实际上对于休息室内发生的事情只字未提，问到的都说自己不清楚，从安保人员到公司的其他职员，全都在装傻。 小苗在休息室现场取到了子弹头。 既然都已经有开过枪了，为什么所有人都还那么淡定？ 真的只是神经大条？ 她可不这么认为。 …… 郁德相对来说就要配合很多了：“我去面试，看到他们都带了枪，就问了一句，他们就要打我，所以我就把他们打了。” 说完之后，他自己停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嗯，差不多就是这样。” “十八个人，全都持枪，你跟我说他们全都是你放倒的？”小苗歪了歪头，盯着郁德问道：“他们可是这会儿还在昏迷着没有醒过来呢，有几个是严重脑震荡。” “脑震荡啊，不会有危险吧？我这应该不算防卫过当吧，毕竟他们可是拿着枪的。” 郁德的台词听起来是挺担心的，但是他的语气和表情可没有一丁点儿担心的感觉。 …… 就在他还准备扯点什么有的没的的废话的时候，小苗突然起身走向了办公室门口，而后对郁德勾了勾手指头： “过来。” “咋了？”郁德两手一趟。 她翻了个白眼，而后将目光扫过林语儿。 郁德立马意会。 她不想林语儿听到他们俩接下来的对话 第184章 dk 林语儿对于他们俩之间的对话显然是没有一丁点儿的兴趣的，见到郁德和小苗特地与她拉开距离，翻了个白眼，掏出化妆盒开始补妆。 …… 郁德跟着小苗来到门边，还以为她是想要说一些警告自己别乱来之类的话语，结果小苗张口就是：“你和王宗到底在搞什么鬼？” “啥？”郁德把眼睛眯成一条缝。 “他让你调查什么？”小苗死死盯着郁德。 “这一次真的不是调查，我就是找了一份工作而已。”郁德继续装傻。 “你特么老实点，每次你都能精准地出现在案件现场，你是要告诉我之前那些事情每一件都跟你没有关系？”小苗肯定是不可能相信郁德的鬼话的。 “这个你问王宗去不是更好，我只是个打工的。”郁德表示自己很无辜。 但话还没说完，小苗就已经一把拽住了他的衣领。 “喂喂喂，这西装是刚买的，花了我好多好多的工资呢，轻点轻点。” “你不老实交代今天绝对出不了这个局子……” 小苗还想要威胁两句，但是话还没有说完，自己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她松开了郁德的衣领，取出手机，往走廊外走了几步，摁下接听键： “怎么回事？” …… “速度。”郁德嘴角一挑，提醒了后勤的张洋一句。 后者则早就已经窃取了小苗的通讯信号，听到了给她电话的人所说的内容：“身份识别结果出来了，那些重伤的人来自于一个小团体，比较低端的那种，每个人的身份信息都是伪造的，真实身份还得进一步追查。” 张洋将小苗接到的通讯信号切入郁德的耳机。 根据对方的说法，这一批人只能算是打手，名字叫做“dk”。 …… “dk……”郁德别靠着门框。 他不记得自己有听说过这么一个势力。 不过m市的势力几乎每天都在更新换代，这些家伙打不完也抓不完，突然冒出来新的团队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dk在我们的数据库中没有备案，这可能是一个新的犯罪团体。” 这是电话那一头的工作人员给小苗传达过来的一条消息。 不过小苗的思路却很灵活：“既然是新的团体，那他们的武器装备很可能也是新购买补充的，查他们的武器来路，通过各路的暗线卧底去弄清楚这批武器来源，就可以找到他们的老巢了。” “还挺聪明。”张洋嘀咕了一声。 “这种地下交易的资金是不可能走线上支付的，看样子这位美女探员倒是可以为咱们提供一点点帮助。” “……”郁德没有出声，只是耸了耸肩。 通常追查一条线索所需要抓住的关键要点就只有两样，人、钱。 不管犯罪者如何抹除痕迹，但人和钱总是存在的，前者还有可能被“清理”掉，但钱是不可能消失的。 所以资金的走动路线往往就是追查一个案件的最可靠线索。 但就像张洋所说的那样，地下的交易只会使用现金，这部分的内容不是她的电脑技术可以攻破的，只能交给j方的特殊途径了。 线人果然是个好东西。 …… “我会一直关注她的通讯往来，有消息就通知你。”张洋知晓自己该做什么。 郁德点点头。 就目前的状况来看，其实最大的疑点并不在这些持枪的袭击者身上，而在于林南桐。 作为一位父亲，他的反应太反常了。 从先前他对林语儿的重重限制可以看出，他并不是不关心自己这个爱惹事的女儿的死活，相反，可以说是操碎了心。 可是现在突然冒出来一批人，险些就可以干掉林语儿。 林南桐却丝毫没有慌张，就像现在这样，林语儿已经被带到j局超过半小时了，林南桐却啥动作都没有。 这并不符合一个关心自己女儿的父亲的人设。 那么，在不推翻这个人设的前提下，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现在心里很清楚，女儿并没有身处于危险？ 但那帮持枪的人员，又怎么解释？ …… “难不成被我放倒的那群人其实是林南桐聘请来保护自己女儿的？只是我先入为主认为他们是杀手？”郁德突然想到这么一个可能性。 “那这个面试的意义又是什么？”张洋并不这么认为。 “掩人耳目？”郁德嘀咕了一声。 “这太牵强了，如果他需要这么一帮人帮助他盯着自己女儿，直接让他们暗中行事就是了，完全不需要暴露在别人的视野之内。”张洋对郁德的推测十分不认同。 “好吧，那就只能等等小苗同志接下来的调查进展了。”郁德耸耸肩。 这时候，小苗那边的通话也结束了。 她回过头来，狐疑地瞥了郁德一眼：“你在嘀嘀咕咕啥呢？” “练歌。”郁德习惯性扯谎。 “练歌？” “rap啊。”郁德比划了一个摇滚的手势。 “提示一下，那个手势不是嘻哈。”张洋都看不下去了。 …… … 之后不久，小苗很快就接到了新情报。 在林语儿和郁德的笔录全部完成之后，她大概是认为这俩人不会再提供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便交由另一位同事对他们俩进行照看，自己急匆匆地出门去了。 而负责盯着他们俩的人，就是隔壁的王宗。 他站到门口看见郁德的时候，一脸的问号。 郁德则是冲他咧了咧嘴：“巧了呀。” 王宗看了林语儿一眼，又指了指隔壁，给了郁德一个“你到底在搞什么”的眼神。 “你忙你的，不用管我。”郁德很淡定地摆了摆手。 …… 与此同时，小苗那边进展神速。 dk，确实只是一个新建立的团队。 他们的前身其实就是一个类似于打手一样的组织，做一些上门催债之类的脏活，前不久可能是发了一笔财，购入武器之后，准备走高端路线，也就是吃富人们的油水。 只可惜他们的这第一单就遇到了郁德…… … 下午，王宗就把郁德和林语儿两人放走了。 这是郁德的意思，因为张洋通知他，事情的调查已经有进展了。 第185章 搏击俱乐部 …… “dk是一个新的团体没有错，那位美女探员调查到的装备交易到了其中一个环节就中断了，因为人员线索已经断开，但是我根据交易线内的通讯往来，找到了交易买家的信息，所有线索指向了一座地下世界的搏击俱乐部。” 张洋迅速将自己获取到的信息转达给郁德。 “由武装人员集合起来的dk的确是刚刚出现的团体，没有任何备案记载，但是他们的真正领头人，其实是搏击俱乐部。” 也就是说，现在郁德的调查进展已经越过小苗，抢先了一步了。 他也不关心等小苗回来之后王宗会不会挨批，自己带上林语儿就迅速离开了东部分局。 …… “我要回家！” 林语儿突然停住脚步。 郁德此时手里拿着的是王宗的车钥匙，他在停车场里头找到了王宗的车子。 “不，你不想。” “我要回家！送我回去！老娘不伺候了！”林语儿那焦躁公主病开始发作。 “你是我的保镖，我说去哪就去哪，没得商量！” 郁德拉开车门，回头看了林语儿一眼：“你现在是不是很想打人？很想看别人流血？” “？”林语儿被郁德这句话问得有点懵。 郁德坐上驾驶座位置，关上车门，侧着脑袋探出车窗说道：“上车，带你去一个你从来没去玩过的地方。” “……”林语儿有些不知所以然。 在她的主观印象里，郁德这种跟屁虫就是老爹派来盯着自己的，包括周仑在内，她以前换过的所有保镖都像狗皮膏药一样烦人。 像郁德这样第一天上班就说要带她去“玩”的事情，还是头一次发生。 她将信将疑，但还是上了车。 有一件事情被郁德说对了，她现在很不爽，想要发泄。 …… “你不会是想要带着她去那种地方做调查吧？”张洋大概猜到了郁德的想法。 “yep~”郁德咧嘴一笑，启动了车子。 …… 此时是下午五点左右，如今在节气上其实已经算是进入冬天了，只是因为m市地处深南，北风还没有刮到这儿来，不过白昼确实比夏日要短很多，五点多将近六点，天色已经逐渐变暗了。 他驱车载着林语儿来到张洋所说的那家地下搏击俱乐部。 很显然，这种就属于m市种类繁多的灰色行业的其中一种，搏击赛事，但是并不完全合乎条律的那种。 郁德将车子停到了这座看起来很普通的城中村内，拉上林语儿就往巷子里钻。 在略显阴暗的巷子里拐了七八个弯之后，进入到一片地下车库。 车库内置的一个进出口通道，有几十个目光不善的人在这儿堵着。 远远发现郁德二人靠近，原本懒散地瘫坐着玩手机的这些人全都站了起来。 …… “第一次来？”为首的一名秃头壮汉用身躯挡住了郁德前进的道路。 “对。”郁德很淡定。 他本以为林语儿可能会被对方这种架势吓住，但是扭头一看，发现这女人脸上居然开始冒出兴奋的表情…… “你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的么？要是想找个野外干坏事，去别的地方。”秃头壮汉身后的一个人很邪恶地笑着。 “我朋友说这里可以看到别人互殴，顺带还可以小赌一把。”郁德淡淡扫了那人一眼。 “拳赛已经开始了，我们不欢迎陌生人。”秃头壮汉摇了摇头。 “那你们应该会欢迎这个。” 还没等郁德说话，林语儿率先开口，说着就从自己包包里掏出来一张卡丢到壮汉的怀中。 “卡里面有五万块，现在我在这里开户了，后面我会押注，你们可要帮我算好账。” 俗话说得好，穷人有穷人的办法，富人有富人的……金钱。 郁德本来还想是不是耍点什么小聪明让这些人给他放行，结果林语儿直接金钱开道了…… 接到一位新的大客户，秃头这帮人如果作为比赛押注的中间人，他们是可以从中抽取相当高的一部分流水提成的，有钱不赚是傻逼，原本堵住郁德去路的这帮人瞬间就变成了热情的向导。 …… 在进入地下拳场的通道上，林语儿兴奋地拽着郁德的手臂：“可以嘛我的小德德，这么懂姐姐的胃口，我跟你说我好久以前就想来这种地方玩了，可就是找不到门路。” “……”郁德咧咧嘴。 他还是低估了这一次任务关键人的离谱程度。 …… 搏击俱乐部其实可以理解为就是一个黑拳场所，这里的格斗选手百分百都来自于街头，庄家除了赚取高额的门票价格之外，他们的更大一部分收入其实是来自于操控比赛获得的盘的收益。 在郁德和林语儿绕过通道，进入到内部之后才发现，里头别有洞天。 灯光、人群、贵宾座、格斗牢笼。 周围的每一寸空气中都散发着现金酸臭味以及格斗牢笼内扩散出来的血腥味。 观赛人群都是一些衣着光鲜亮丽的有钱人，他们在此尽情释放着内心的兽性，辱骂声、嘶鸣声交织一片。 有人看到自己押注的选手被击败，气得直接将桌子都掀翻…… 总之场面一片混乱。 但林语儿非但没有被这场面吓住，反而更加兴奋了起来。 “走走走！我们上前排位置去！” 她拉着郁德就往格斗牢笼边挤。 这污浊混乱的环境，似乎比弥漫着浓郁香水味的夜店更能刺激到她的神经。 …… “一会儿她要是被人一刀捅死，你这个月就欠我十万块。”张洋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 她的意思是，这项任务如果宣告失败，那就是郁德的锅…… “放心吧，我盯着呢。” 郁德捂着耳机淡定回应。 再者说，就算事情进展到现在，也不能确定林语儿的身份到底是行凶者还是受害者，哪怕这里是dk的老巢，郁德也丝毫不担心。 他站在观众席位内，环顾了这片地下场地一周，最后将目光锁定到旁边夹层位置上的反光落地窗玻璃上。 “一会儿我去拜访一下新朋友。” “你确定撇下她一个人胡闹？”张洋再次确认了一遍。 “她闹得开心点我才有行动空间嘛。” 郁德看了一眼前排位置上林语儿疯了似地跟着其他人喊：“打他！打他！艹你会不会打的不会滚下去啊！勾拳啊傻逼！” …… 第186章 愉快地交流 看拳、押注、叫骂、赢钱、输钱、喝酒…… 这大概就是眼下整个拳场内的状况了。 格斗牢笼内的人拼命互殴，而牢笼之外的人，则是以此取乐，类似的画面其实m市的很多地方都有，郁德并不非常感兴趣。 …… 作为这座俱乐部的新访客，他和林语儿自然是备受现场安保人员的关注的。 但林语儿相对来说是被照看得最多的，因为很显然，她才是财主，而打扮得一看就是保镖的郁德，则是很快就被忽视了。 拳场的人只在乎林语儿投注了多少钱，她把卡里的钱输光之后还会不会继续上头压钱，仅此而已。 所以郁德就可以很轻松地溜到了后台。 悄咪咪地绕到了夹层的位置。 这里本应该是一些地下机电设备主机的存放位置，但是却被改造成了一片办公室。 …… 最深处的这间办公室里，通过落地窗可以清晰地俯瞰拳场的全貌。 而此时，一位油腻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沙发上，平静地注视着外面的一切。 他一手端着红酒杯，一手夹着雪茄，俨然一副h帮大佬的姿态。 “咚咚……” 敲门声传入他的耳中。 男人淡淡瞥了一样房门位置，只说了一个字：“进。” 但他都还没有来得及将目光重新移向窗外，推开房门的郁德就已经大大咧咧地坐到了他对面的沙发上。 四目相对。 男人并没有慌乱，只是皱起眉头看了一眼房门之外。 他看到了走廊外自己的手下全都乖巧地趴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男人咽了一口唾沫： “怎么称呼？” 郁德伸手抓起桌面上的雪茄，熟练地点火。 “称呼就不必了，想向刘总打听点消息。” “那你说话速度要加快一点了。”男人嘴角勾起一个不屑的弧度。 “放心，时间有的是。”郁德把点燃的雪茄咬在嘴里，屁股往后一挪，背靠在沙发上，架起二郎腿： “你不用再摁自己手边那个警报器了，信号已经被屏蔽掉了，我说了我们时间有的是。” …… 男人听到郁德这么说，缓缓把架在沙发扶手位置上的手缩了回来。 “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dk。”郁德也不废话。 男人眉角微微一动：“我不明白。” “半个月前，你接触到了一位经常来这里看拳的客户的邀约，他让你帮他安排人手去揍一顿一个上了他老婆的年轻人，你派人修理了那个小年轻，赚了30万。”郁德缓缓讲起了故事： “后来你就发现，这确实是一条财路，语气每天晚上坐在这里绞尽脑汁从这些疯子账户上抠钱，或许当打手能够赚到更多，毕竟他们这种人，出手都非常大方，只要让他们满意就行。” 郁德说着，指了指场外那些喝酒看拳的“客户”们。 “所以你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打人都能赚那么多，如果是杀人呢？” 在郁德最后两个字说出口的时候，男人的神色总算是绷不住了：“我买了一批武器，召集了几个好手，确实，你说的这些都对，所以你也是来谈这种业务的吗？” “不不不。”郁德摇了摇脑袋：“我的职业跟你的业务区别有点大，你想做的是收钱杀人，我呢是专门收钱救人的。” “那我就明白了。”男人微微眯了一下眼皮。 “所以我想知道，刘总这支dk成立之后，接到的第一单，是怎么回事。”郁德摊了摊手。 男人再次侧过头，看了一眼走廊里那些不省人事的手下： “情况可能有些复杂了。” “哦？”郁德并不心急。 “我派出去的人都失踪了，交易取消，你想要知道的那些，比如委托人、刺杀名单，这些都无可奉告，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爱莫能助。”男人神色淡定。 “刘总做生意居然是先交货后收钱的？”郁德显然不信。 dk的那帮人都已经带着枪去到林氏集团了，眼前这人居然说他没有收到钱？ 钱没有到账，他会干活？ 这显然不合理。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确实没有过多的信息可以告诉你。”男人摇了摇头。 郁德抽了一口雪茄，吐出浓烟：“你知道什么事情是不合理的吗？” “请说。” “就是，我大费周章来一趟，什么都没有得到，就很不合理。”郁德苦口婆心地劝导道。 “那我应该怎么做？”男人两手一摊。 “你看，人总得体现出一点价值才行，比如外面躺在地上那帮人的价值，就是让咱们俩可以平静地对话。”郁德用鼻尖指了指房门之外，继续说道： “至于你，也得给点什么东西，让我们的这场对话可以平平安安地结束。” “你要这么说我就明白了。”男人认真地点点头。 他揉了揉眉心，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一些什么。 …… 半分钟过后。 “或许这个对你有用。” 他抽了一口雪茄，对郁德道： “关于你说的，dk的第一单，其实说法有误，因为真实状况是，并非只有一单，我们几乎在同一时间，接到了两个单子。” “还有这种事的？”郁德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 “林语儿对吧，林氏集团的千金。”男人打了个响指：“我接到的初步委托，来自于两个匿名客户，两个不同客户的委托都只要求我派人跟着林语儿，仅此而已。” “两个客户？跟着？没有说要杀她还是要保护她？” 郁德迅速捕捉到了对方话中的关键信息。 “是巧合么？” “谁知道呢？”男人嘴角一挑：“既然干一份活可以收两份钱，我为什么不做？” “所以你就派人去了。”郁德眯了眯眼。 “然后他们就全军覆没了。”男人无奈一笑。 “我能看一看你受到的匿名委托信息吗？”郁德很客气。 男人也不吝啬，指着办公桌上的笔记本说道：“你可以把我的电脑带走。” “好说。” 郁德点点头。 对方沉默了一小会儿，才开口问道：“不知道我提供的这些信息，能不能换一条命？” “能。” 郁德掐灭了手中的雪茄，起身离开。 “谈话很愉快，希望下次见面也是这样嗷。” “希望别有下次了。”男人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 第187章 思路清晰 “我头一次见过威胁和被威胁的人是这么说话的。” 张洋迅速在通讯频道里吐槽了上一章发生的事情。 郁德悠哉地走在拳场通道内：“要是每个h帮大佬都这么配合的话，这座城市的幸福指数都能上升好几个百分点。” “把他那台笔记本电脑联网，我来检查里面的信息来源。”张洋说了一句。 “不过你还是先把那女人带离那个地方吧。” “这是当然。” 郁德来到林语儿身旁。 短短不到半个小时时间，这姑奶奶居然就把自己灌了半醉。 看到郁德之后，她一把就搂住郁德肩膀：“歪日，小德德你跑哪去了，刚才那一场打得那么好看，我跟你说……呕！” 话都还没说完，张嘴就是吐了一地。 还好郁德闪得快，但旁边的一个大哥就遭了秧。 …… 林语儿今天早些时候就在酒店喝了酒，如今在这里又是威士忌又是伏特加一通乱混，肚子里早就已经是混匀了的鸡尾酒了，吐也正常。 郁德扶着这家伙，生拉硬拽总算是把她拉出了拳场。 让他感到意外的是，dk的老板居然真的没有派人追出来。 他原本都准备好来一场刺激的追逐战了，结果地下拳场内的人愣是没有阻拦他。 “这也太好说话了一点。” 郁德摇摇头，扛起林语儿离开。 …… 把林语儿丢上车子后座，绑好安全带。 郁德上车，用数据线将笔记本电脑与自己手机连接上。 张洋很快就给出了回应： “那姓刘的老板没有说假话，dk的确接到了来自两个不同的匿名委托，而且初步的委托内容是相同的——跟着林语儿。” “这就奇怪了，没有说明保护还是刺杀，仅仅只是跟着？”郁德皱起眉头。 “而且这两份匿名委托的来源都已经追查不到了，原信号地址已经被抹除掉。”张洋淡淡说道。 “可不可以理解为，委托人只是单纯地不小心重复发送了两份一样的邮件。”郁德摊了摊手。 “你觉得可能吗？信号源都是不同的。”张洋冷哼了一声。 “那我要怎么理解这两份委托单？巧合？” 郁德挠挠头： “dk的老板自己也说了，他想做的是杀人的生意，客户明知这一点的情况下，不可能花重金买一帮武装者去保护林语儿，这个跟着她的特殊要求，就很特么不合理。” “既然都能跟到她了，直接下手杀了不是轻而易举？”张洋同样疑惑不解。 但她的这句话却让郁德眼前一亮：“除非两个委托人的目标都不是林语儿。” “如果dk的人能够顺利以保镖的身份跟上林语儿，或许他们就会提出后续的要求，但是dk那帮人遇到了你，他们压根就没有机会接近林语儿，所以两单同时告吹了。”张洋淡淡道。 “可如果仅仅只是跟踪的话，不一定需要成为保镖的，她每天到处蹦跶，跟踪还不容易啊。”郁德发现了这其中一个奇怪的点。 “意思是，一定得有一个正规的身份跟在她身边才行咯。”张洋明白了郁德的意思。 “保镖的身份相比于普通的跟踪方式，区别在哪？”郁德开始有思路了。 在他说到这句话的时候，自己手机响了起来，来电的人是林南桐：“郁先生，该带语儿回家休息了。” “好，正在回去的路上。”郁德很淡定地回应了。 …… 通话切断之后，郁德和张洋先前脑子里的疑惑都已经解除了。 “原来区别在这里啊。” “林语儿的保镖，可以进林家大门。” … 关于案件的探讨，到这里就暂时告一段落，因为郁德需要送林语儿回家休息了，她的老父亲生怕自己女儿又在外头胡闹，这会儿明明还不到九点。 郁德驱车把林语儿送回了林家。 他把林语儿抱着送进大门的时候，林南桐并没有像郁德预料中那样发火。 相反，郁德是少有的能够在这么早的时间点把林语儿带回家的保镖，他对此其实是有点意外的。 “抱歉了林先生，您的女儿喝得有点猛，拦不住。” “不碍事不碍事。”林南桐依旧温文尔雅，他让佣人把林语儿扶回房间休息，自己则是领着郁德去到了别墅一楼的一间房间。 “郁先生今晚就现在这里应付一下，我与贵公司已经签订了合同，明天开始会把需要配备的衣服、设备都送到你的手上。” 林南桐对待一名保镖的态度非常出乎郁德的意料。 他压根就没想过自己还能在室内住上一晚，原本他已经做好准备就在旁边马路上找条舒坦的长椅蹲守过夜的。 “那是因为我伪造的安保公司很牛叉。”耳机里，张洋给出了答案。 “那就麻烦林先生了。” 郁德很礼貌地道了谢。 …… 在林南桐离去之后，郁德关上房门，看着这间几乎有自己整套公寓一半面积的房间，感叹了一句： “有钱真好。” 不过，耳机里张洋则是道：“从现在开始你就不要说话了，要交流就打字。” 郁德知道张洋的意思，这房间里是否安装有窃听器啊监控探头之类的东西是无法确定的，为了不引起怀疑，自然是谨慎一点的好。 …… 他翻身躺到了床上，掏出手机，点开通讯录内张洋的头像，发了一个黄瑟表情。 耳机里立马就响起张洋的骂声： “你特么……” 但她还没把话骂完整，郁德就已经迅速编辑好第一句话发了过去：“你不觉林南桐的态度好得有点奇怪了吗？据我所知，周仑可没有资格在这里过夜的。” “林南桐对过往所有通过面试的保镖的态度都是如此，周仑之所以不被允许在这里居住，并不是因为林南桐，而是林语儿强烈反对。”张洋知道的内容非常多。 “这你都能查得到？”郁德发了一句话过去。 “所有已存在的字面聊天记录都是可以查到的，只是麻烦一点而已。”张洋淡淡回应道。 “既然这样的话，那要不你就去查查看林南桐的通讯吧。” 张洋： “早就查过了，他使用的所有电子设备都是经过严格加密的，浪费我半天时间，查出来的都没有太大的价值，只能算是商业机密，对案件没有太大的帮助。” 第188章 新角色 “绝大部分都是关于林氏集团和那个叫做丁青的家伙的企业之间的竞争，他们近期似乎要推出一款电子修复器，具体内容我也不清楚，大致可以了解到是针对于一些大型设备修复的，属于高新设备产物。” 张洋缓缓说着她的调查结果： “两家的竞争维持了很多年了，彼此之间，商业间谍什么的手段也使用过，不过最近林南桐似乎麻烦有点多，他们的内部精密数据泄露了，正在寻找内鬼。” “哦？”郁德发了一个字过去。 张洋则继续：“我记得你之前说过，m市的任何一个行业都比别的地方要来得凶残，即使只是生意上的竞争也有可能动用非f的手段，甚至是杀人，所以，存不存在这种可能，就是针对林语儿的那两个委托单其实涉及到两家企业之间的争斗……” “已知林南桐对已经通过面试的保镖的信任度很高，如果我想要弄死他，我也会利用这一点。”郁德打了一段字发过去。 “我也是这个看法，如果这个假设成立的话，那么委托dk的人一林语儿的保镖身份跟踪她的委托人，大概率就是丁氏集团那边的咯。”张洋顺着郁德的说法继续探究。 “那可还有另一个委托单呢。”郁德继续打字。 张洋一个人坐在自己房间的书桌前，盯着屏幕上郁德发过来的文字，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不行，我们现在手头掌握的有价值信息太少了，这样瞎猜根本没用。” “那你有什么建议？”郁德发送文字。 “先睡觉，你负责盯梢，出了什么事情再联系我。”张洋挪了挪椅子，伸手去抓旁边的拐杖。 但是这一伸手却好像握到了什么东西。 她扭头看了一眼。 “啊！” …… 张洋的尖叫和别的妹子那种拉长尾音像是防空警报一样的尖叫声不太一样，她是属于那种，非常短促，仅仅只有一秒不到的类型。 “你还活着吗？”郁德发了一串文字过去。 “你这屋子需要杀一杀虫子了。” 张洋恢复淡定状态之后，握着手中那只蟑螂，把它丢进了垃圾桶，然后端起开水浇了进去。 郁德嘴角一挑，开始打字： “哦你是说小强啊，它没问题的……” 不过这一串文字还没有编辑完，就听到张洋说：“我没事，虫子已经弄死了。” 郁德删掉了原先编辑一半的文字，发了两个符号过去：“？？” “虫子啊，我用开水烫死它了。”张洋很淡定地回道。 “我的小强！！”郁德连着发了n多个感叹号。 “你什么毛病？” 张洋懒得和郁德扯这种蛇皮废话，扯掉耳机，抓起拐杖就往门外走去。 她屏幕上不断弹出问号和感叹号。 …… 风平浪静的一晚就这么过去。 郁德在林家的别墅内过了一晚。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一次的案件和往常有一个非常明显的区别，那就是所有的线索都非常隐晦，而且关键的是，没有什么明显的冲突。 此前郁德接到的任务里头都有需要用到他的拳头的时候，尤其是阿潮的那一段，几乎任何时候都是危机四伏的状况，但是这一次不一样，除了最开始郁德在面试阶段遭遇的那一帮人…… 而且按照现在所了解到的信息来看，当天郁德如果没有冒然出手的话，或许根本就不会有流血事件，因为dk接到的委托任务的第一步仅仅只是接近林语儿而已。 现在看来的话，或许郁德当时稍微忍上一忍，局势会比现在明朗很多。 至少两份委托单背后的人的真实目的就会显露出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两眼一抹黑。 但现实里不存在“如果”，郁德只能继续围绕着林语儿这个关键人调查下去了。 …… 次日清晨，郁德洗漱完毕之后推开房门走了出来。 推开门的第一眼，他见到的是一位刚刚好从他房门前经过的女人。 她一身的运动装，绑着马尾辫，素颜。 从她额头的汗水可以看得出来，这人大概刚刚外出晨练回来。 在看到郁德的时候，女人先是皱了一下眉头，而后露出了恍然的表情：“你是语儿的新保镖吧？” 郁德迅速头脑风暴了两秒，很快想起了眼前女人的身份。 她是林南桐的第二任妻子——顾少苹。 当初郁德和张洋接到林语儿作为关键人的身份档案中就有顾少苹的一部分资料，她很年轻，三十岁出头，比林语儿年长不到一轮，比林南桐年轻了十五岁。 而且她本人保养不错，真人看起来比当时郁德看到的照片还要年轻一些。 “您一定是顾女士了。” 郁德点点头。 顾少苹露出了非常和蔼的笑意，那笑容和目光，感觉就是完全把郁德给当成晚辈了一样： “那你可要保护好我们家语儿哟，我们语儿呀……” 不过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林语儿就从另一边的楼梯走了下来，她瞥了郁德和自己的后妈一眼，扭头径直朝着大门外走去：“我要出门了。” 她似乎很不喜欢郁德和顾少苹说话，准确的说应该是很不待见顾少苹。 林语儿的这句话很显然就是在催促郁德快点跟上她。 “先走了。”郁德冲顾少苹微微点头，跟上了林语儿的步伐。 …… 走出几步之后，他轻轻点了一下耳机，用最低的声音说道：“我们有新的角色登场了。” 耳机里，张洋的声音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怎么样？” “身材很好。”郁德很认真地评价道。 “有那个白雨好吗？”张洋反手问道。 郁德调侃：“看样子你还是没有忘记那位失恋了的姐姐呀。” “总有被你们这些臭男人伤透了心的女孩需要我去安慰。”张洋丝毫不认为自己说这句话有什么问题。 “行吧，下次有机会带我一个。” 郁德也厚着脸皮…… …… 等他和林语儿俩人离开别墅之后，才意识到，她的那辆粉红色座驾貌似还停在酒店停车场，昨天他们开回来的是王宗的破车。 “也不知道那个瘸腿的家伙昨天是怎么回家的。” 第189章 意外 “谁让你跟那个女人说话的？” 在两人走出屋子之后，林语儿突然转过身来对郁德发飙。 大概这就是她一贯的大小姐作风了。 但郁德却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拉开车门坐了上去：“上不上车了？” 林语儿憋了半天只说出来一句： “看在你昨天带我玩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这些……” “嗡！” 话还没说完郁德就一脚把油门踩死，车子呼啸着离开了林家别墅。 “说吧，去哪儿？” 郁德单手搭着方向盘，看了林语儿一眼。 “还能去哪，当然是去吃早饭了。”林语儿没好气地回答道。 看样子她是真的把自己那台粉色玛莎拉蒂给忘记了…… …… “细说。”郁德很淡定开着车。 “海上。”林语儿的回答也非常简洁。 海上，其实是一家餐厅的名字，在m市很有名，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贵，贵的雅痞的那种。 基本上也就只有林语儿这种家庭的人才能够消费得起。 而且这座餐厅的顾客群体也都是林语儿这种家里有钱的年轻人，m市内真正有地位有资产的中老年人并不会到这里来，简单的说就是服务于这些有钱的年轻人的网红餐厅。 像郁德这种收入的人，估计永远都不会踏入这种餐厅去吃饭。 是的，奢靡程度，就是连郁德这种一单10w的人都吃不起。 …… 不过既然有林语儿带路，那就完全没有问题了，反正不需要花到郁德的钱。 他把车子开入“海上”餐厅的停车场的时候，保安最开始还阻拦了一下，因为整个车库里面都是超级豪车，只有王宗的这个是一台普通轿车…… 但最终，他们还是放行了，因为林语儿直接一通电话砸到了他们经理那儿去。 …… 老实说郁德对于这种超级奢华的场所是没有太大的兴趣的，他自己找了一个偏僻的位置坐下来，以最快的速度将现场所有人员都扫视了一遍，基本上排除了有明显的潜在威胁者。 林语儿没有要求他像一个正经保镖那样时时刻刻跟在身后，郁德的自由度还算高。 “有钱人的早餐就是这样的吗？”郁德看了一眼玻璃桌面上现实的电子菜单。 这里的价格就nm离谱，一顿早餐的价格基本上可以顶他半年的早餐钱了。 “但是买的东西却还是街头普通早餐店的那些玩意儿。”张洋的声音从耳机里传了出来。 “你不会是把这里的系统都给黑掉了吧。”郁德抬头看了一眼墙角为止的一个监控摄像头。 张洋很平静地回应道：“不能算黑掉，只是搞了个内部管理员的账号就成功登入了，他们压根就没有对这里头进行什么系统保护。。。” “好吧，那我要开始点菜了。” 郁德扭了扭手指。 但还没有等他开始动手，林语儿所处的位置，出现了陌生的面孔。 郁德从头到尾都一直有在注意着林语儿那边的动静，一有生面孔的人靠近，就会引起他的注意。 但这一次出现的人，并不完全算是生面孔。 林语儿的那张桌子位于南方向临窗户的位置，外侧就是广阔的海景。 她一直都在盯着窗外的景色，直到一位高瘦的男人靠近且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话之后，她才转过身来，扑倒男人怀里。 两人就这样旁若无人一样地亲吻起来。 …… “我是不是应该提示一下那个男的的身份。”张洋的声音传入郁德耳中。 郁德想了老半天总算是回忆了起来：“之前好像有看过这个家伙的一点点资料，他就是那个丁氏集团的丁青？” “回答正确。”张洋道。 “那可真是一出狗血剧情了。” 郁德翻了个白眼。 在他的视野内，大厅南方角落里这对年龄至少差距有个十岁左右的男女相拥而吻，画面上看起来还是相当温馨的，但考虑到彼此的身份关系，这画面就有点诡异和不合理了。 首先，昨天那位前前后后不断勾引郁德的白雨姐姐，还记得吧，她失恋了，与她分手的人就是丁青。 现在林语儿所做的事情等于是，在自己好姐妹分手后第二天就和好姐妹的前男友勾搭上了。 “这可真是绝世好姐妹。” 郁德耸耸肩吐槽了一句。 但张洋则是十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她所了解到的状况可不止这些。 “找到了，这俩人并不是刚刚确定这种关系的。” 张洋说出了一个非常令人意外的情况。 “早在……一年前他们就已经是情人的关系了。” 在郁德的手机屏幕上，林语儿和丁青两人的一些亲密瞬间图片不断弹出，大多数都是监控摄像头的截图，时间跨度非常大，确实如同张洋所说的那样。 “还有这种事情。”郁德翻了翻手机上的内容，嘀咕道：“按照这个说法的话，是她把自己的好姐姐给绿了咯？”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张洋敲击键盘的声音持续不断。 此前不管是她还是郁德，都没有重视过丁青这样一人，更加不会将林语儿和丁青俩人联系起来，毕竟除了丁青和林南桐之前存在的商业竞争关系之外，很难再想象到林语儿和丁青会有这种特殊的关系。 本身这事情就挺离谱的。 你的好姐妹和人家是正式情侣的关系，你的老爹和人家是死对头关系。 然后你和他是床伴…… 是为了寻个刺激吗还是咋地，郁德反正是搞不定林语儿这个女人的脑回路是咋回事了。 …… “那我们好像是需要重新梳理一下现有的线索，原来的一些思路可能得推翻，重新来过一次了。” 郁德淡淡说道。 他随手在电子屏幕上点了餐，只有将自己的目光从林语儿那边收了回来。 “我们原先是没有太重视丁青这个人的，但现在，把他加进来，或许有些事情就可以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了。” 张洋淡淡补充道：“别急，我得好好查一查丁青的底细，既然他出现了，那就肯定有他的份，等着。” 第190章 可能性 丁青和林语儿的关系是一个超级重大发现。 一直到早餐时间结束，郁德还在和张洋探讨着这两天时间里凑齐起来的所有线索。 关键在于，他们需要弄清楚林语儿的身份到底是行凶者还是受害者。 如果是受害者的话…… “那么显而易见，丁青就是嫌疑最大的威胁，我不认为跟自己竞争对手的女儿搞在一起是因为真爱或者怎样，你也说了，m市的这些商人是无所不用其极的。” 张洋的看法和思路没有任何本质上的问题，确实存在有这样一种可能性，如果先假设林语儿是受害者身份，那么丁青很大概率就是会伤害到她的人。 “丁青从小就聪明，他的学历非常高，出国留学回来之后直接就接管了他父亲在企业内的职位，并且很顺利地得到家族各个高层的支持，丁氏集团其实也正是在他的领导之下才成长到足够和林南桐相抗衡的地步的。” 张洋快速描述了一下丁青这个人的生涯履历。 “三十五岁的大型高新企业ceo，这种人放在m市也绝对是精英级别的人物了吧，而且他不仅会做生意，在其他各种领域也小有建树，音乐、运动等等，什么都沾上一点，怪不得林语儿会对他那么痴迷。” “三十五岁，还可以吧。”郁德不以为意。 这也算不上年轻，之情他还见过一个更离谱的呢…… 二十多岁就掌控了一个巨大的地下帝国，轻轻松松就把手底下的人驯得服服帖帖，还反手干掉了所有对自己存在有压制力的家族长辈。 相比于他而言，丁青这种只能算是小boss吧。 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了。 扯远了嗷，重新回归原先的思路。 郁德想了想张洋的说法，感觉上是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是他有另一种猜测：“你说存不存在这种情况，就是白雨发现了他们俩的情况，然后……” “为情杀人？”张洋眉头一挑。 “也不是不可能嘛，大多数的刑事案件起初都是因为情绪失控啊或者激情刺激之类的，白雨是怎样的一种性格的人，她的背景如何，这个你得好好研究一下。” 郁德提供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思路。 那就是撇开丁氏集团和林氏集团那种商业上的竞争之后，剩下的还有可能存在的杀人动机，应该还有情感这样一个因素。 如果是这样一种思路的话，那不仅仅林语儿是潜在受害者，丁青这个脚踏两条船的泰迪也有可能遭殃。 “确实可以这样做猜测。” 张洋想了想感觉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再联系一下先前dk接到的那两个奇怪的委托单吧，假设其中一个是白雨下的单，那么很可能她就是想要让dk的人帮她查清楚林语儿和丁青的真实关系，作为林语儿的姐妹，她了解林语儿的状况，她知道林语儿会有保镖，而且很可能白雨并不百分百肯定林语儿和丁青的关系，所以只让dk的人进行跟随……好像确实说得通。” “还有就是，你们昨天见面的时候，白雨很显然就对你非常感兴趣，是否可以理解为，当时她并不知晓你不是dk的人？”张洋继续推测道。 “就不能是被我的气质迷住了吗？”郁德两手一摊。 “你觉得这个可能性有多大？”张洋很淡定地反问道。 “嗯，确实不高。”郁德耸耸肩：“你继续说。” “我说完了，基本就是上面这些了。” 张洋没有继续。 …… 郁德清了清喉咙，接上张洋的话茬：“但这些都是假设林语儿的身份是受害者的情况下的猜测，但如果都不是呢？” “如果她是潜在的行凶者，又应该是怎样的一种状况？” “dk收到的那两个奇怪的委托单，又应该怎样去判定，难道说是她自己下的单，保护自己？”郁德摇摇头： “林语儿对地下拳场这种地方的接触史几乎是空白的，她以前最多就是浪迹在m市的诸多夜店之间，这些灰色产业并不是她有钱就能够参与进去的，简单的说，她在不知道拳击场的情况下，自然更不可能知晓刚刚成立的dk这么一个东西存在。” “那如果她是委托其他人代替她去做这件事情的呢？”张洋提出猜测。 “其实没有这种必要，而且dk的做事宗旨也非常明确，他们并不想当保安，甚至打手都不愿意当，他们只想杀人拿钱，做这种干脆利落的生意，林语儿如果想要找保镖的话，直接让他爹给他安排那些正经保镖不是更好？”郁德否定了这个猜测： “除非说，她找来这批保镖，是为了去杀某个人。” 张洋摇摇头：“我前后梳理过她在日常生活中跟所有人的交集往来，基本上不存在那种涉及到生死的仇恨，要说她想要杀某个人的话，可以说可能性很低。” “不过你之前说过的那个……她会不会委托另外一个中间人去帮她做下单的这种事情，这倒是非常有可能的。”郁德话锋一转：“如果说我是林语儿，我会找谁去帮我做这种脏事情？” “让我想想。”张洋眯起眼睛：“她的那些姐妹？不见得，这些人都是塑料解说，彼此之间没有任何信任度可言的。” “周仑。”郁德脱口而出。 “那个被她嫌弃的保镖？”张洋不解。 “既然林语儿在见到我的第一天就花重金贿赂我，操作这么熟练，很显然她以前也对别的保镖做过相同的事情，周仑有没有接受就不知道了，但如果他接受了，那他就是最有可能替林语儿去做那些脏活累活的人，这个思路没有问题吧？” 郁德摊了摊手。 “那么，现在的状况来看，一共有三个人进入我们的视野，丁青、白雨、周仑。”张洋缓缓说道。 “丁青的底细还需要进一步调查，暂时还不需要跟他做过多接触，但白雨和周仑可以先下手，至少搞清楚状况，如果没有问题，提前排除掉也是好事，省的混淆视听。” 第191章 底细 “白雨交给我。” “白雨交给我。” 。。。。。 郁德和张洋几乎是同时说出这句话的。 然后氛围一下子就僵住了。 “你腿脚不方便，这种事情还是交给我来处理吧。” “这个就不劳您关心了。” “真的还是待在家里好好休息吧。” “你才是外勤的主要负责人，你得盯着林语儿。” “没事的两个可以一起。” “ok现在是我的脑子里开始出现奇怪的画面了。”张洋一脸的问号。 …… 当然，调侃归调侃，任务上的事情肯定不会这么胡闹。 郁德还是只能盯死了林语儿，至于那两人的底细的调查嘛，周仑就继续丢给王宗去问就完事了。 至于白雨，张洋只需要在屏幕前动动手指头，基本上就可以把她的底细查清楚…… “她这个人太简单了，家族企业做的是餐饮行业，基本上就不存在林氏集团这样的激烈商业竞争，她自己的职业是一名作家，和林语儿实际上是格格不入的两种类型的人。” 张洋轻轻松松就把白雨的所有资料调了出来。 这其中不仅仅包括她的个人基础信息，还包括她平日在城市内的生活轨迹——衣食住行。 信息化时代的今天，一个人每天都做些什么事情，基本上都是可以通过网络痕迹查到的，支付记录、浏览记录、监控、通讯记录，所有的这些都存在于互联网这座巨大的数据库当中。 “但这些都还仅仅只能算是表层信息，还是不能够排除她的嫌疑，毕竟她身上是存在有合理动机的，是林语儿绿了她。” 郁德桌面上此时已经摆上了餐点，他边吃边叨叨着。 “那如果我说，她根本就不知道林语儿绿了她这回事呢？”张洋的声音从耳机中传出。 “她不知道？”郁德筷子一停。 “确实不知道。”张洋将一份文档发送到了郁德手机上： “这是她个人日记的电子文档，里面写得算是比较清楚了。” 郁德大致翻看了一下文档内容：“这年头还有人写日记的咯。” 文档内是张洋截取的一部分日记内容，里面用非常简洁的语句大致记录了她和丁青的这段短暂的情侣关系。 两人从相识到分手，时间间隔其实也仅仅只有几个月。 按照白雨的日记内容来看，她单纯就是觉得丁青这个人和她观念不和，所以分了手。 “而且还是她提的分手。”郁德眉头一挑：“那为什么昨天看她的样子好像是被别人甩了一样……” “你懂不懂女人啊。”张洋一顿摇头。 “搞得好像你就很懂一样。”郁德简单回怼。 …… “但这样也不意味着白雨就彻底撇清关系了吧。”郁德继续动筷子吃了起来。 “你说得对。”张洋没有反对郁德的看法。 她此时搜索到了白雨发表出版的一些文章和书籍，里面绝大多数的内容都偏向于游记和散文之类的东西。 白雨的文字非常朴素，却往往能扣动人心。给张洋的一种感觉是——这样一位女作家实在很难和买凶杀人这四个字联系起来。 但作为一名专业的执行人，无论是张洋还是郁德，都维持着相对客观的理性思维在进行案件分析。 不可否认，白雨绝对是存在有动机的。 但是就目前所了解到的状况来看，她并没有那个途径，也没有那个能力去和dk达成那样的委托关系。 …… “再说说啊杰伦那边的情况吧，你是准备让那个姓王的家伙给他来一顿严刑拷打吗？”张洋话锋一转。 “别这么说，hj的确是hj，但还不至于黑到这种程度。”郁德撇嘴：“按照我们先前的思路，如果那两个委托单里面有一个来自于林语儿自己，那么周仑很大概率就是那个代劳下单的人，但首先需要明确的一点是，周仑是否接受了林语儿的贿赂？” “你是说，像你那样收了她的五十万？” “性质上是有区别的，但是动作是一致的。”郁德晃了晃筷子。 “据我所查到的内容来看，他账户里面可没有收到过超出五万的单笔资金，但是不能排除他有其他的收款渠道，但这个的话就需要你的那位hj好朋友去弄清楚了。”张洋简单汇报了一下自己的调查状况。 “好，这个没问题。”郁德点点头。 王宗工具人还是非常好用的，有需要用到他的时候，郁德是不会手软的。 “话说你那边一顿几千块的早餐吃起来是什么味道的？” 张洋坐在餐桌前，看着桌面上自己刚刚蒸熟的速冻叉烧包，满脸写着毫无食欲四个大字。 “只能说，除了服务和环境满分之外，吃的东西还没有楼下早餐店的来得舒服。”郁德把盘子上的最后一只云吞塞进嘴里，放下了筷子，抽起一张餐巾纸抹了一把嘴巴。 “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张洋耸耸肩，拿起叉烧包啃了一口，又兑了一口黑咖啡。 …… 另一方面，王宗接到来自于郁德的消息。 甚至在自己车子都被郁德开走了的情况下，他依旧尽心尽责奉命行事，大清早就六来到了周仑家门前。 轻点了几下门铃之后，一个嘴里叼着牙刷的男人打开了房门。 他自然就是倒霉蛋周仑了。 昨天夜间，王宗把他从东部分局放了出来。 回到家中之后，周仑收到消息，他因为个人行为不当，已经被林氏集团单方面停职了，而且听说几乎是同一时间，林语儿就已经有了新的保镖。 虽然说这种情况周仑早有预料，却也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但回头想一想，林大小姐更换保镖的频率几乎是两月一换，这么一想的话，周仑也就释然了。 不过眼前这位姓王的探员他就有点搞不懂了。 他到底是想怎样？ 嗯？ 周仑叼着牙刷，看着脸上挂着和蔼笑容的王宗，一点脾气都提不起来。 “你又想咋地？” 昨天他已经被王宗用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折磨了整整一天时间了，他今天只想要好好睡一觉，天知道这家伙为什么突然又堵到自己家门前来搞事情了。 第192章 专业 “重新认识一下，我的全名叫王宗。” 王宗握住了周仑的手。 敢情这家伙昨天跟人家bb了一整天，连名字都没有告诉人家。 “你到底想干啥？”周仑人都麻了。 “今天我们不聊历史也不聊地理了，我想要了解一下你的前雇主，林语儿。”王宗拍了拍手中的笔记本电脑。 “你也知道是前雇主。”周仑揉了揉眼睛。 “所以你才可以畅所欲言。”王宗很不客气地顺着房门的缝隙就钻进了屋：“你先洗漱，不用招呼我的。” 他直接就在客厅里找了个最舒坦的位置坐下。 …… “我听说你以前在部队的时候代表南部海军陆战参加过国际军事竞赛，单人搏击的成绩不错嘛。”王宗瘫坐在沙发上，打量着客厅内简约的装修风格。 但他这句话一说出来，卫生间里的周仑立马停下了刷牙的动作…… 自己在部队的履历可没有那么容易拿到，王宗是怎么知道的？ 此时，客厅里的王宗却好像洞悉了周仑的内心所想： “我有一个很擅长调查资料的好朋友，你的这些东西其实也不难扒出来，反正是好成绩嘛，干嘛怕被人知道。” 周仑从卫生间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条毛巾，擦着自己额头上的水珠。 他在王宗的面前坐下来，目光阴森地盯着王宗。 相比之下，王宗的神色就淡定太多了，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 “当然，你离开部队的那件事情多少就有些不太合适说出来了，对吧。” 周仑面不改色，但是此时他握着毛巾的那只手已经五指攥紧，毛巾被压出来的水滴顺着他的小臂流淌到了肘部位置滴落到地面上。 初阳的光渗透过阳台的窗户，打在周仑的右半边脸庞上，使他左半边脸呈现于阴影之下。 此时的周仑看起来多少有些阴邪的味道。 但王宗大概是和这种人打过太多的交道了，他从始至终都淡定自若：“比如你重伤了自己的队友，被驱逐的事情……哦对了，当时你好像用的就是毛巾对吧？差点把人活活勒死了。” 说到这里，王宗意味深长地瞥了周仑手中的毛巾一眼。 现场的气氛温度宛如降到了零点一般，两人就在客厅里对视着，从这一刻开始到三分钟之后始终一言不发。 …… “不过那些故事对我来说一丁点儿都不重要。” 王宗忽然开口。 他提起这一揽子陈年往事，其实只是为了敲打一下面前的这家伙，让他明白，接下来王宗问的问题，他都需要慎重考虑之后再回答，因为他所说的任何一句假话，都可以被洞察清楚。 很显然，王宗是明确地告诉了周仑——你的底细我全都扒的很清楚，不要尝试着蒙我。 当然，这些消息也不是王宗自己去扒出来的，更不是郁德，郁德只是做了一个文件转发的简单操作而已，资料都是张洋找出来的。 既然需要深入分析和审问一下周仑，自然是要知己知彼才行。 周仑的黑料其实不算多，但对于他这种曾经主观肩负着荣誉感和责任感的人来说，黑料其实只需要一丁点儿就足够了，那会成为一辈子都压在他心头的一块秤砣，可能不会太重，但是永远都挪不开，就像是镶嵌在那里了一样。 这也是为什么在王宗提到他在部队的往事的时候周仑会有那么剧烈的反应的一个重要原因。 …… 王宗和太多彻头彻尾的坏蛋打过交道，相比于那些真正意义上的人精、人形恶魔，周仑单纯的就像是一张白纸，他压根就不担心周仑会暴起伤人。 离开部队之后，周仑的锐气已经被社会的齿轮彻底磨平了。 其实在王宗进门且提到这些事情之后，真正应该感到害怕的人，应该是周仑。 …… “搏击高手蛤……平时一些职业联赛有关注吗？前几天乌加斯和曼尼那场看了没？”王宗微微眯了眯眼睛，开始将话题往格斗类型比赛上牵。 “不关注这个。”周仑的回应很冷淡。 “确实，电脑屏幕上看比赛少了点儿味道，我也比较喜欢现场近距离观赛的那种冲击感。”王宗十指交叉放在自己膝盖上。 “……”周仑就静静地看着王宗，一句话也没有说。 就好像他对王宗说的这些东西完全不感兴趣一样。 但是王宗锲而不舍：“不用掩饰什么，我也有很多同事很喜欢搏击格斗这项运动，他们跟你一样，手指和拳锋关节位置总是红通通的，在高强度训练下，即使有着绑带和拳套保护，也会留下这种擦痕。” 周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拳。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我只想知道作为一名搏击格斗爱好者，你会不会凑巧去过一些地下拳场，毕竟那些地方的裸拳比赛水平不算低，亦或者……在日子实在过不下去的时候，有没有过去尝试着打一两场赚笔外快的念头？”王宗很坦然地说道。 周仑再一次沉默了。 “那我就当以上这些你都做过咯。”王宗嘴角微微一勾，和你随意地又提出来另一个名字：“那么，dk，听着耳熟吗？” 就在dk两个字眼刚刚说出来的一瞬间，周仑的眼中闪过一丝怪异的神色，并不非常明显，但还是让鸡贼的王宗捕捉到了。 他扶了一下眼镜镜框，脸上开始露出黎明式的“和蔼”笑容。 “那看来你是有了解的了。” 王宗眼镜摘了下来，缓缓放到桌面上，而后才开始正式将话题引入到正题。 “据我所知，也就是昨天，你跟我在办公室聊天的时候，来自dk的一伙人出现在了林氏集团总部，因为某些原因他们被捕了，我需要知道……这件事情跟你关系有多大？” …… 王宗所拿到的第一手资料其实并不算详细，他从最开始进门到现在所提到的内容里，只有周仑在部队的那部分经历是来自于张洋提供的资料的，其余的关于格斗搏击这些的分析，其实都是他进门之后才想到的。 事实证明，他的分析是对的。 第193章 他什么都知道 王宗的开场白说的是他想要了解一下周仑的前雇主，但巴拉了一整章过去，愣是没有再提到过林语儿的名字一次。 不过根据周仑的反应来看，基本上也已经可以肯定他与dk的事情是有关系的了。 只不过具体是怎样的关系，还需要进一步的了解。 此时，周仑家中。 在王宗的连续追问之下，他终于是顶不住压力点起了一根香烟。 不过王宗一点儿也不着急，他有的是耐心慢慢盘问下去。 …… 而另一边，海上餐厅这边，林语儿已经和她的情人丁青结束了进餐，准备前往沿海的步行街上逛一逛。 准确的说这俩家伙基本上就没吃几口，对他们来说食物的作用可能只是让桌面看起来没有那么空荡荡而已。 郁德对此相当的看不惯…… …… “他们俩人这样明目张胆地在海边步行街上晃悠，就不怕被熟人看见么？” 郁德远远跟在林语儿和丁青身后，保持着十五米左右的距离。 前方俩人脸上都挂着墨镜，但这里又不是dc宇宙，没有那种戴上眼镜就不会被认出来的设定…… “这个我就不晓得了，或许他们以往的习惯就是如此吧。”张洋没打算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下去，而是问起王宗那边的情况：“你确定那个hj能搞得定？” “他不需要搞定什么，能提供线索就行。”郁德缓步溜达着。 “其实我比较好奇的是丁青这样的角色为什么没有保镖，从他出现开始我就一直在寻找周围的可疑人士，但是到目前为止我都没有发现和我类似的角色出现，他真的是一个人来的？他没有危机意识的吗？” “m市任何一个身处高位的人都不是绝对安全的，他虽然还年轻但也不是傻子。”张洋缓缓回答道：“不过丁青的日常起居基本都是独自行动，没有安保人员陪同，这倒是一个比较有趣的现象，你有没有见过类似的例子？” “没有。”郁德摇头。 哪怕是阿潮那样傲气十足的人，他在任何场合出现，身边都会跟着一大帮的人，而且除开随身的跟班之外，暗地里其实还有一批人以普通人的装扮潜伏在四周围。 这就看得出来阿潮是有多么惜命了。 但丁青却像是一个独行侠，按照张洋的说法，他大部分时间出行都是孤身一人，开车都是自己动手，没有任何随从。 这样的人，你要说他没有危机意识吧，郁德是不信的，因为一个如此大意的人是不可能爬到那么高的位置上去的。 “除非他很有底气。”张洋补充了一句。 “哦？”郁德眨了眨眼，他大概get到张洋的意思了。 “他觉得出了意外的时候自己可以应付得过来，大致是这个意思吧……” 张洋的话还没有说完，王宗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郁德接通了通讯：“怎么说？” …… “告诉你个有趣的消息。”耳机里响起王宗的声音：“周仑确实知晓dk的存在，但他没有参与其中，他过去是地下拳场的格斗选手，dk成立的时候曾经邀请过他入伙但是他拒绝了，但他把dk这个组织的存在告诉了另外一个人，你猜是谁？” 郁德眉头微微一挑，将目光锁死在前方林语儿的背影上，张嘴问道：“林语儿？” 王宗说出了一个让郁德和张洋都略感意外的答案： “林南桐。” “她爹？”郁德眼中滑过一丝疑惑。 “对。” “为什么？”郁德想不通，周仑闲着没事为什么要将一个s手组织的存在告知自己的雇主老板？这对他会有什么好处？ 林南桐又和dk的那两个委托单之间存在什么关系？ “周仑的说法是，林南桐主动问他的。”王宗回答道。 “这句话是假的，还有别的线索吗？”郁德干脆利落地做出了判断。 “没了。”王宗回答。 “那就继续问，把他锁起来带回警局问也行，就刚才那最后一个问题，想办法把真相从他嘴里挖出来，问题就解决了一大半了。”郁德的语气十分笃定。 “可是你都没有告诉我你在解决什么问题……” “嘟嘟……” 王宗后面的废话还没有彻底说完，郁德就挂断了电话。 …… “你怎么就知道周仑最后那句话是假的。”张洋的音频切入进来。 “明显就是在扯淡，如果我是周仑，我怎么可能会告诉自己的老板，说自己曾经和地下世界的s手组织有染？还有，林南桐会闲着没事跑过来问他——嘿，小周啊，你手头有没有什么s手组织的联系方式？” 郁德连连摇头。 周仑有问题，这是他十分肯定的一件事情。 关键就在于，他到底隐瞒了多少。 除开最后一句话，他前面说的那些到底是不是真的？ 林南桐真的和dk有染，还是只是周仑随口扯出来的一个谎话？ …… “前面的内容大概率说的是真话。”这是张洋的观点。 而郁德的看法也差不多如此：“如果他一开始就想要扯谎，那就应该是连贯起来全都是假话，不会出现那么突兀的转折。” “所以突然从真话转为假话，大概率就是因为王宗问的问题触碰到了周仑的利益或者威胁到了周仑。”张洋淡淡补充道。 “比如，林南桐其实是先要求周仑去做什么事情，但周仑做不到，然后他才把dk介绍给了林南桐。” 郁德轻轻松松就把问题剖析了个透彻。 甚至都已经不需要王宗那边的进一步审问了。 …… “合理，因为dk的杀手接到的委托是以保镖身份跟着林语儿，此前周仑的身份也正是林语儿的保镖，他或许已经尝试过一次，让林南桐知道了保镖这一层身份对于他想要做的事情是有一定掩护性的，所以……”张洋的思维迅速运转着。 “也就是说，dk接到的两个委托单里其中一个是林南桐，那他的目标毫无疑问就应该是……” 郁德自言自语着，将自己的目光从林语儿身上转到了丁青身上。 “原来林南桐知道自己的女儿和丁青是情人的关系嘛……” …… 砰！！ 海边步行街上突然响起枪声！ 第194章 失策 海边步行街上一声枪响。 之后路人便开始四处逃窜。 说来也奇怪，这种场景原本应该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才对，但今天是个例外，这里的人似乎明白尖叫毫无意义，全都闷头朝着距离自己最近的掩体物件位置冲去。 这就是m市高质量市民了吧。 已经彻底摸透了这座城市的生存法则了属于是。 …… 枪声来自于左侧路面。 郁德第一时间就锁定了开枪者。 “枪法挺准，但也不是完全的准。” 子弹精准命中了丁青的躯干，因为他与林语儿逛街的时候很绅士地将自己的位置放到了靠近马路的这一侧，结结实实地吃下了这一枪。 但中枪的丁青并没有直接倒地失去意识，反而以极快的行动速度拉起林语儿躲到了海边步行道的雕塑后方！ 这是出乎郁德的意料的。 所以他才会说枪法挺准但也不是完全的准。 如果枪法够准的话，就对着脑袋打了。 但杀手求稳了，他的打算是一枪躯干瓦解行动能力之后再补一枪头颅彻底杀死目标。 可惜他失策了，丁青中枪之后根本就没有丧失行动能力。 相反，他的速度非常快！ 看得出来他很痛苦，口鼻位置都喷出血来了，但速度却没有丝毫拉下。 …… “林南桐知道自己女儿和丁青的关系，他安排dk人员成为林语儿的保镖是为了能够轻松地接近丁青，从而弄死丁青，你说的没错，本市的商人也是不择手段的存在。” 张洋的声音还在耳机里头巴拉巴拉着。 郁德却没有功夫听她在这儿现场解说。 嗖！ 他迅速拉近距离之后直接从手中甩出一柄金属叉子。 …… 叉子精准地命中杀手腹部。 他闷哼了一声，扭头就跑。 看得出来这家伙是一个非常冷静的专业人员。 只可惜郁德的速度远在他之上。 …… 家里，电脑屏幕前张洋把脸凑近了一些，盯着道路监控画面上那杀手腹部上钉着的一柄金属餐具叉子。 “你是从海上餐厅里顺走了一把叉子？” “别问，这是个良好习惯，上一次我顺走的一把咖啡勺救了我一命。” 郁德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脚底下已经踩住了杀手握枪的手腕。 对方不省人事地躺在马路中央一动不动。 他刚刚所做的事情非常简单，就是迅速拉近距离然后从后方一个肘击撞在了杀手的后颈上，仅此而已。 但郁德并没有就此放松警惕。 因为杀手可能还有同行在四周围…… 不过这时候，张洋的声音却传入他耳中：“放心，即使有同伙在周边，他们也不会出手了。”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此时丁青和林语儿已经处于所有射击角度的死角。 除非他们事先埋伏在了海面上，否则是没有机会对躲在石质雕塑后方的丁青下手的。 他们今天的任务已经失败了。 失败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撤退。 …… 张洋的声音缓缓响起，她对郁德提醒道： “你现在要做的是保住那个杀手的命，他们可能会灭口。” 郁德低头瞥了一眼脚底下昏迷的杀手： “这个不用你说……” 咣！！！ 他话还没有说完，脚底下杀手就砰的一声从地下腾空而起…… 猛烈的气浪直接把郁德整个人甩到了路边。 他的脑袋撞到了围栏上，强烈的眩晕感迅速攀上头颅。 在郁德的视野之内，他只看到那被炸飞起三米高的杀手尸体重新落回到地面上，四周围空气中全是刺鼻的血腥味和飞舞的衣服碎屑。 “草……什么年代了还高z杀式袭击……” 他抬手抓住栏杆，但是下一秒就晕厥了过去。 郁德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看到的画面是丁青在林语儿的搀扶之下逃离了这片区域，上了一辆黑色轿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撑住，我很快就到。” 张洋冰冷的声音在耳机中响起。 但郁德已经暂时听不见了。 …… … 一个小时之后。 这条海岸观光线路被封锁。 但j方只在这里找到了杀手那破布一样的尸体。 当然，还有小苗探员非常熟悉的某人的血迹。 …… 郁德四脚朝天地躺在沙发上。 他运气已经算很不错了。 只有小腿位置被几片弹片没入，其他位置都没有明显的外伤，之所以晕倒在现场，是强烈的冲击波把他后脑勺给甩到金属栏杆上了。 这会儿都一个小时过去了郁德脑海中还在回响着自己脑壳和栏杆对撞时候那清脆的“咚”的一声。 “现在是我救了你一命了。”张洋坐在旁边一张凳子上，她现在好像真的不喜欢坐在沙发上了。 她把茶几上一个装着血淋淋金属碎片的盘子整个丢进了垃圾桶里。 郁德苏醒过来之后，挠了挠脑袋：“话不能这么说，我在马路边躺一小会儿也能恢复过来的。” “我不管，就是我救的你。”张洋根本不讲道理。 “好吧，回头分享几部电影给你，就当是涌泉相报了，涌泉嗷，你会喜欢的。”郁德坐起身来，看了一下自己小腿上已经愈合的伤痕。 “话说，那俩白眼狼呢？” 他问的当然是头也不回就开溜的林语儿和丁青了。 “林语儿和丁青回了丁氏集团，现在就在丁青家中。”张洋把笔记本电脑转向郁德。 屏幕上正是那对狗男女躲在房间内的画面。 看着丁青还搂着林语儿正在动手动脚，郁德眉头一挑： “这家伙怎么跟个没事的人一样？他挨了一枪诶。” “林氏集团秘密产业链里面有一个项目是高分子材料研究制造，貌似接的是军方的订单，做防弹材料的。”张洋在电脑上划出一个文件。 郁德随便瞥了一样文件上的信息，将信将疑，他抬头看向张洋： “那杀手那边的情况有什么了解吗？” “暂时没有查到线索，不过也不难推测，应该就是林南桐从其他渠道聘请的杀手，看样子他很希望丁青死。”张洋耸耸肩。 “话说你瘸着腿是怎么把我拉回来的？”郁德话锋一转。 张洋依旧神色淡定： “硬拉。” 第195章 经验之谈 “得嘞，我得回去继续盯着那俩狗东西了。” 郁德从沙发上翻起身来。 他在茶几下的抽屉里翻出来几条士力架塞进兜里。 “就是可惜了这一身西装了。” 郁德把士力架塞进裤兜的时候看到自己的西装外套已经烂掉了。 一旁的张洋淡淡瞥了郁德一眼：“随便换一个正常生物，这会儿估计人都要烂掉了，知足吧。” 经过上一回在变电站和二十多杀手的猎杀与反猎杀游戏之后，张洋对于郁德的这种恐怖恢复能力是心中有数的。 除了羡慕，还是羡慕。 因为刚刚郁德刚刚近距离被手榴弹炸了，一个多小时后就又开始活蹦乱跳了，但张洋半个月前的伤，现在还限制着她的行动。 这就让她很不爽。 相当的不爽。 …… 但郁德没有给张洋任何表达不爽情绪的机会，他把脏兮兮的西装外套拔下来丢进客厅墙角位置，然后就推门离去了。 张洋重新把笔记本电脑转回到自己面前：“看不出来你多少还有点职业道德。” “过奖了，我只是想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弄明白而已。”郁德的声音缓缓在通讯系统中传出来。 要说郁德没有半点不爽，那是不可能滴。 毕竟他放倒了杀手，结果丁青和林语儿那俩白眼狼头也不回地就溜了，连确认一下郁德是死是活都没有。 不能说没有良知吧，只能说良心被狗吃了。 “一般来说遇到这种情况我会选择让关键人作为诱饵，引诱幕后想要杀他的人出现，然后再把幕后的人干掉。” 张洋提出了她的建议。 准确的说，这应该是经验。 听她的口吻，很显然这还总是情她是做过的。 一关键人作为诱饵，当然是一个可行的思路，而且很久以前神秘人其实也对郁德提出过类似的建议。 但是这种做法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很难保证关键人的安全。 不过从张洋的角度来看的话，如果关键人和今天的林语儿丁青一样是这种人渣的话，那么关键人的死活其实也就没有太大的关系了。 这是张洋的作风。 郁德当然明白她那句话的意思。 “我不做评价嗷，今天的情况有点特殊，除了已知最大嫌疑的林南桐是两个委托单其中之一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委托人隐藏在幕后，如果丁青和林语儿都挂了，那我们可能就永远找不到它了。” 这是郁德给出的答复。 坐在客厅里的张洋翻了个白眼。 郁德的回答其实她早就已经预料到了，关键这个答复非常符合逻辑性且很有说服力。 张洋之所以提出之前那个建议，纯粹是因为看丁青和林语儿不爽而已。 …… “哦对了，我刚刚看你腿上伤口位置有点血迹……”通讯音频中，郁德忽然提到了另一茬。 张洋眯起眼睛，侧眼瞅了一下裤子上伤口位置的血迹。 废话能不出血吗，本来就还没有完全恢复，还要拽着你特么一个一百多斤的大活人上车、开车、扛上楼…… 其实这才是她对林语儿和丁青的不爽情绪的主要来源，如果他俩顺便把郁德带走，张洋也不用瞎奔波这一趟了。 不过，张洋表面上还是维持着淡定的表情，语调没有丝毫变化。 “小问题。” 但她这句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听到郁德的下半句：“你是来大姨妈了吗，回家的时候需不需要顺路给你买那个啥……” “滚。” “好。” …… 二十分钟过后。 丁青家中。 郁德出现在这片别墅区前方位置的人行道上。 把共享单车停好之后，他扭头看了一眼这片沿海别墅区域。 “话说回来，你之前说丁青身上穿了防弹衣？” “没有确切证据，但他伤口没有明显血迹，中枪的反应比较类似于防弹衣的效果，加上丁氏集团确实有这一部分的科研项目一直在进行……不过这些也都只是我的推测而已。”张洋迅速给出回应。 “他从来不带保镖保护自己，底气不应该仅仅只是来源于一套防弹衣。”郁德摇了摇头。 直觉告诉自己，丁青没有那么简单。 “你昏迷的时候王宗来消息了，周仑那边已经招了，大致情况和我们推测的差不多，林南桐的确是通过他结识的dk的人，他也确实有尝试过收买周仑，让他去刺杀丁青。”张洋补充道。 郁德点点头：“是和预料的差不多但是没啥用，仅凭周仑的证词没有办法对林南桐怎样，他们就算把林南桐抓回去也问不出什么来，况且林南桐也不是我们现在的调查重点。” “那就先不管林南桐了。”张洋表示赞同。 “等所有事情水落石出之后再慢慢算账。” …… 算账这个词就用的很精髓，因为那自杀式灭口的杀手，毫无疑问肯定就是林南桐从其他渠道下的单。 看得出来他很想要丁青死。 不管是从一个商人的角度还是从一位父亲的角度，他都有绝对的理由要弄死丁青。 ……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关于dk的另一个委托单，你是怎么想的？”张洋对郁德问道。 郁德在别墅区门口晃悠了两圈，最后很轻松地从大门混了进去。 “初步的判断是丁青，从双方商业竞争角度来看的话，既然丁青死了对林南桐又极大好处，那么林南桐死了，丁青也自然受益匪浅，林南桐知晓丁青和林语儿有染，所以让杀手伪装成保镖接近丁青，但丁青又何尝不知道林语儿的保镖同样可以轻松的接近林南桐。” “你的意思是说，这两人不约而同做出了相同的选择？” 张洋眉头一挑。 郁德走入别墅区之后，缓缓朝着丁青所在的住所靠近：“初步判断是这样啦，你据我所知，神秘人那边设定任务关键人的时候通常都不会单纯地将身处危险或者即将犯罪的人列出来，而是会将整个事件中与多方都有关联的角色设定为关键人，林语儿就是这样的一个角色。” 这是郁德的经验之谈了。 第195章 现实不需要逻辑 道理其实很简单。 因为这起事件并非单纯是某一个人想要杀另外一个人。 如果是那样的话，就类似于张三案件了，只需要把预谋行凶者设定为关键人就可以。 可林语儿事件并不是这样。 这里面至少有两个行凶预谋存在，因为dk接到的委托单就有两份。 如果要直截了当把行凶者列出来，那选择可就太多了，首先昨天在面试休息室里面的那些dk杀手就全部都可以设定为关键人。 但那样的话，一次性出现n多个关键人，案子就彻底乱套了。 所以林语儿是折中的最佳选择。 她并不是某一起凶杀预谋的目标，也没有想过要杀谁，但她是黑暗中所有行凶者的杀人途径。 …… 关键人人选的设定，以最直接的方式切入到事件当中，为郁德和张洋这些执行人提供了一个最良好的切入视角。 很显然，到目前为止林语儿都不具备有明确的行凶动机，但是她的确身处于危险当中，而且以她为核心扩散开来，每一个进入眼帘的角色都有可能是行凶者。 这才是关键人的特殊之处。 …… “所以你的意思是，林南桐和丁青雇佣了同一批杀手去杀死对方。”张洋开始觉得这件事情多少有些荒唐了。 “小说才需要逻辑，现实不需要嗷。”郁德嘿嘿一笑。 郁德现在对这些花里胡哨的操作基本上已经免疫了，本身丁青和林语儿乱搞在一起就已经是很离谱的事情，但现在郁德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座城市里的人就是这么离谱。 “不过，在没有绝对的证据证明丁青是另一个委托人之前，这一切还只是推测而已。” 郁德摊了摊手。 “我现在是觉得丁青这个家伙可能还有某些以隐藏着的秘密，他挨了那一枪之后还能抱着林语儿卿卿我我，你不觉得他身体素质有点太强了吗？” “可能这就是爱情的力量了吧。”张洋给出了一个很尬的答案。 “这是lsp的力量。”郁德摇了摇头。 “所以你现在是准备直接上他家去打扰一下他的好事吗？可能要让你失望了，他安抚林语儿休息，并没有后续动作。”张洋淡淡说道。 “休息？”郁德不解。 “她被吓到了。”张洋淡淡解释。 郁德已经临近丁青的住所。 但就在他正准备往前一步的时候，步伐突然停住了。 在他的视野之内，一辆轿车在丁青家门前停了下来，然后车上走下来一位身材不错的女士。 “有点眼熟。”郁德盯着对方的背影，眯起了眼睛。 “什么情况？”张洋迅速将画面切到别墅区内路边的监控画面。 画面内，丁青下楼开门，接待了那名突然造访的女子。 而他接下来的举动就让郁德和张洋都略感惊讶了…… 丁青搂住了女人，笑眯眯地吻了上去。 …… “这又是什么修罗场。” 郁德后退了两步，站到路边建筑的拐角处。 他认出那熟悉的背影是谁了。 是顾少苹。 林南桐的现任妻子，林语儿的后妈…… …… 张洋托着下巴看着屏幕上丁青搂着顾少苹的画面，憋了半天说出一句： “你说的对，现实世界不需要逻辑这种鬼东西。” 郁德挠了挠头：“我现在有点理解为什么林南桐那么想要弄死丁青了。” 他依稀可以看到林南桐的脑袋上，喜洋洋美羊羊懒洋洋沸羊羊在快乐地玩耍着。 这哥们有点太惨了。 惨绝人寰了属于是。 …… “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张洋揉了揉自己的鼻梁：“就不知道林南桐知不知道这件事情。” “这个不重要了嗷。” 郁德坏笑着。 … 丁青这边。 他牵着顾少苹的手，把她带入别墅一楼客厅，锁上大门。 事实上他这边的状况并没有郁德和张洋所见到的那么“温馨”，因为相比于他的亲切举动而言，顾少苹的反应多少就显得有些冷淡了。 关门之后，丁青搂住顾少苹还想要做点什么，却被对方一手推开了。 “说过很多次了，不要一见面就做这种动作。” 顾少苹很明显已经不是第一次说这种话了。 对于丁青的热忱举动，她没有丝毫的回馈，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冷眼看着丁青：“早上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这我哪里晓得？突然就冒出来一个杀手想要我的命，哼。”丁青摇头晃脑地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衬衫上被子弹撕开的豁口，转头看向顾少苹：“你和你所属的那个组织，不是说能够百分百保证我的安全的吗？” 在顾少苹冷言拒绝了丁青的献殷勤之后，丁青也收起了那副lsp姿态，他的语气中多少有些兴师问罪的意思。 很显然，他和顾少苹之间的关系并非仅仅只是滚床单那么简单。 顾少苹没有在沙发上坐下，而是背靠着墙壁，点起一根香烟：“你和我们是合作关系，我们承诺过会确保你的安全，不代表我们要当你的保姆二十四小时保护你，如果你自己在外面惹了事情却不告诉我们，我们怎么确保你的安全？” “哦？被枪击的是我，然后要认错的也是我了呗？”丁青瞥了顾少苹那张成熟诱人的脸蛋一眼，摇摇头说道：“我只希望你的头儿明白，如果我死了，那一系列的违规科研项目将不复存在。” “这对于我们而言仅仅只是换一个合作机构的问题而已。”顾少苹丝毫没有接受丁青威胁的意思：“你的资源的确足够我们所要做的事情，但并不代表你是唯一选择，麻烦你丁大少爷务必记住，m市有太多能够代替你的人选，选择你，只是因为你比其他人都要更好控制罢了。” “所以你就是被派来负责控制我的人，仅此而已对么？”丁青目光复杂地看着顾少苹。 这一刻，这位玩世不恭且特立独行的男人眼中竟然有那么一丢丢真切的情愫在流动着。 只可惜眼前佳人并未领情。 顾少苹避开了丁青的目光： “收拾一下换身衣服，我们组织的人想要见你。” 她丢下手中香烟，用高跟鞋踩灭了烟头。 第197章 熟悉的味道 组织、控制、合作…… 一系列混杂在他们二人对话中的词汇说明了一件事情，在这个简单的绿与被绿的故事背后，还有更深层次的秘密存在。 丁青和顾少苹的关系很不一般啊。 …… 在他跟着顾少苹的车子离开了自己的这栋别墅之后，别墅中庭二楼的栏杆上，郁德坐在这儿晃着两条腿，脸上挂着一丝玩味的笑意，缓缓转头看向旁边的另一个女人：“看样子我好像知道dk的另一个委托单是谁下的了。” 此时，林语儿就站在围栏旁边。 她的眼角挂着一丝丝泪花，但是并没有泪痕滑落。 相较于正常情况下一位刚刚目睹了自己心爱之人的背叛行径的女人而言，林语儿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痛心和失望。 她脸上更多的是憎恨。 很显然，她早就已经知道了丁青和顾少苹之间的特殊关系。 …… “所以你在dk那里下了单，让他们派遣杀手跟着你，因为你知道保镖是可以轻松地住进你家中的，杀手伪装成保镖，想要杀死顾少苹就轻而易举了。”郁德淡淡看着目光狰狞的林语儿。 后者冷冷扫了郁德一眼：“如果你是dk的人，刚才就是杀她的绝佳机会，可惜你不是……你怎么不去死？” 林语儿看向郁德的目光里有极致的厌恶神色。 或许这也是前不久在马路上的时候她撇下郁德不管的真正动机了吧，郁德死了，她才可以名正言顺地重新招聘保镖。 亦或者，她本身就巴不得郁德去死，因为某种程度上来说郁德出现在保镖面试的时候就已经破坏了林语儿的好事。 “别这么说嘛，你也完全可以尝试着自己去杀她呀，明明每天都跟她住在一起，你的机会才更大不是？干嘛非得要依赖别人呢。”郁德戏谑一笑。 他最喜欢看别人看他不爽又干不掉他的样子了。 “你以为我傻？”林语儿冷哼了一声。 郁德两手一摊：“是啊……” …… 张洋这边是没有对林语儿落井下石的打算，她的思维已经快速的扩展开来。 既然林语儿自己都承认了dk的另一个委托单是她下的，那就说明她事先已经知道了dk的存在。 这意味着此前还有一个人在撒谎。 那就是周仑。 如果说林语儿有什么渠道可以接触到这些杀手行当的角色的话，那就只能是周仑了。 “看样子审讯可真不是个简单的工作。”张洋嘀咕了一声。 她给王宗发了条消息，通知对方盯紧周仑。 事实证明最开始她和郁德的对事件所选择的切入角度是正确的，杀手伪装成保镖，唯一的目的就是利用保镖这一层身份的优势性。 关于dk的这第二份委托单，一开始郁德以为是丁青派遣去刺杀林南桐的。 因为林语儿的保镖可以轻松地进入到林家，杀死林南桐很简单。 但现在看来，丁青并没有这个想法，是林语儿想要杀人，杀的也是平时住在她家里的人——顾少苹。 “思路是对的，只是有点过于想当然了，没有把顾少苹也算进来。” 张洋淡淡嘀咕了一声。 不过，郁德这边是完全不打算搭理这些繁琐复杂的互相利用的故事线了。 他现在更关注的是丁青和顾少苹背后那个所谓的组织。 …… 郁德看了失魂落魄的林语儿一眼： “还是把你想得太简单了。” 他丝毫没有掩饰自己语气中的嘲讽。 林语儿应该是这段日子以来他遇到的最蠢的一个任务关键人了。 蠢并不是说她智商有多么不在线，事实上她从头到尾掩饰自己行凶意图的动作做得天衣无缝，连郁德之前都相信了她这个无脑跋扈女的人设。 但事实是，她藏得太深了，骗过了所有人。 说她蠢，说的是她所做的选择。 不难看得出来她对丁青这个人是真的存在一些特殊的爱恋情愫的，但是凭着一份所谓的爱意把自己老爹的所处的位置抛至脑后，就是蠢。 很显然丁青勾搭林语儿就是为了搞垮林南桐。 林语儿的脑子足够她谋划一场刺杀，却不够她看出丁青的意图。 或许真的就像张洋那句调侃一样了——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啊~ …… 郁德撇下林语儿。 事实上局势到了这一步，林语儿这边的情况已经非常明朗了，从处理事件的初衷来看的话，可以说事件已经结束了。 dk收到的两个委托单，一个来自于林南桐，一个来自于他的女儿林语儿，非要细算起来的话，连同周仑在内这一家子人都得上法庭。 但这就不是郁德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就像神秘人所说过的那样，执行人的职责是阻止恶性事件的发生，不包括审判行凶者这一个步骤。 后续的事情就交由执法机关处理就ok了。 眼下郁德比较在意的是丁青以及他的企业背后那个神秘的合作方。 …… 张洋已经在以最快的速度对顾少苹这位年轻的贵妇的身份进行全方位的调查。 “这个人有问题，她有迹可循的资料只截止在二十岁之后，二十岁之前的所有档案记录都是空白的，而且这些现有可以追溯到的资料也全部都是后期植入的虚假信息，她跟你一样，是一个不存在于档案系统中的人。” 张洋很快就发现了问题。 此前他们接收到的档案中，关于顾少苹的内容本身就不多，而且她这个人一直都没有和案件主体产生太多的联系，没有真正进入到郁德和张洋的视野之内，但是现在重新调查起来才发现，这个人很神秘。 “跟我一样？” 郁德离开别墅区，驱车跟上了顾少苹和丁青所处的车辆。 他隐隐已经嗅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了。 在这个时代，官方的数据库几乎涵盖了一切，除非是高级机密，否则绝大多数的资料都有迹可循，像他这样的身份状况是非常特殊的。 上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是海港大学事件，那次的事件中也有一个人跟郁德一样是没有任何身份记录的…… …… 第198章 不速之客 郁德远远跟着顾少苹的车子，进入到了丁氏集团的科研产业园。 “给我整一个能够在里面畅通无阻的身份。” 他话还没有说完，自己的车子刚刚靠近停车场入口位置，门口识别系统就给他放行了…… 看着缓缓升起来的隔离杆，某一瞬间郁德有种感觉——张洋会不会就是神秘人？ 毕竟这家伙的办事效率跟神秘人一样，快得出奇。 …… “身份已经录入了，但你只能在产业园区的核心区外围活动，核心区内部的系统是封锁的，没有接纳外界信号，无从下手。” 张洋提醒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 郁德快速地停好车子之后进入园区，随便换了一身看起来比较正常的工作正装，挂上一幅平面镜片的眼镜，就混进了园区内部。 “丁氏集团明面上在进行的科研项目都很正常，暂时看不到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不过能够查到的仅仅只是公开的部分，剩下的你进入到产业园区之后应该可以查清楚。” 张洋继续提供信息。 按照先前丁青和顾少苹的对话来看，丁氏集团以及隐藏在它背后的那个神秘合作方，应该是在进行某种特殊的研究，或者是制造，反正这部分是丁氏集团的企业强项。 换而言之，顾少苹之所以和丁青会有这样一层特殊关系，就是看上了他名下企业的这种能力。 甚至可以进一步推测，顾少苹成为林南桐的第二任夫人，怀揣着的也是这样的目的，因为丁青能够做到的，林南桐应该也可以做到。 “两家都是做高新电子机械技术开发的，他们能够做什么特殊的项目？” 郁德嘀咕了一声。 向这种涉及到绝对专业知识的东西，就不是他能够一时半会想明白的了。 “不管是林氏集团还是丁氏集团都有足够强大的制造力和研发团队，按照他们以往接收的高级订单来看，某些特殊项目已经涉及到了航天级别的技术开发了，他们手头所掌握的资源、权限、人力，都是其他企业所不具备的。”张洋给出了一个大概的解释。 “意思就是说这两家都非常适合搞一些大型的高新项目，而且本身就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保护壳，对吧。”郁德点点头。 他晃悠在产业园区内，看到了很多非常张牙舞爪的高耸建筑，准确的说是一些非常庞大的机械设备，这些玩意儿郁德一个都喊不上名字。 “对，他们有权限可以进行一些特殊领域的技术开发，也有渠道可以弄到很多市面上见不到的原材料。”张洋缓缓说道。 “那这个神秘的合作方肯定就是图着这个便利而来的，这个回头等我混进去可以搞清楚。” 郁德大致清楚了丁氏集团和林氏集团这种企业的定位。 它们不像jjr名下那些纯粹的科研分部一样仅仅钻研于技术，而是将更多的重心放到了实际制造上，可以说他们是高科技产业的实体应用阶段的那部分厂家。 而且林氏集团丁氏集团在业界内的地位都不算低，这一点单纯从它们能够承担军方的项目就可以看得出来，这是需要有足够的实力才能够接下的任务。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两家才是真正意义上吃铁饭碗的存在。 …… “哦豁……” 郁德穿梭在园区内，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身朝着反方向行走了起来。 在进入到一片角落位置之后迅速转身躲到隐蔽位置。 “怎么了？”张洋问。 “看样子我们低估了林南桐想要弄死丁青的决心嗷。” 郁德微微探出半个脑袋，盯着园区内一批正在卸货的工人。 正常来说，货车卸货是需要机械进行辅助的，而且基本上一辆货车荷载也就两三人，后方装载的应该都是货物才对。 但是当货车司机挺好车子并下车，打开货箱门之后，走下来的却是一个接一个的人…… “你的运气真不错，这也能让你撞上的。”张洋说了一句反话。 郁德眯起眼睛，盯着从货车上下来的那些人。 他们统一服装，全都穿着园区内的机械工人的灰色服饰，每个人身上都背着一只很普通的工具箱，但箱子里肯定就不是工具了…… “如果这批人真的是林南桐雇佣的杀手，那就有点过于丧心病狂了。” 郁德嘀咕了一声。 因为如果这帮人是杀手，那么需要用到工具箱进行隐藏的武器肯定就不是手枪那么简单了。 如此重火力的一批武装人员进入到园区内杀丁青，可想而知林南桐的杀心有多重。 “或许就是因为早些时候在海岸步行街那边的刺杀被你搅局，所以杀手团队开始破罐子破摔了。” 张洋并没有对此感到惊讶。 “没事，一会儿他们分开之后我找机会放倒一个，到时候就可以搞清楚他是来干嘛的了。” 郁德扭了扭脖子，算是开始热身运动了。 “你怎么知道他们会分开，这种情况下不是聚集在一起才更好对目标人物下手么？”张洋有点不解。 “如果是普通的工业园区，出现一大批工人就很正常，但是这里是丁氏的产业园区，自动化制造技术发达的情况导致这里的绝大多数产业链根本就不需要太多的人工作业，基本都是机器在干活，一次性冒出这么多机械工人太过于扎眼了。” 郁德先前在园区内走了一小段路，捕捉到了这个细节。 而且接下来，那批工人所做的选择也与郁德预料的一样，他们彼此简单交流过后就四处散开了。 如果人群一直聚集在一起的话，那么他们身上的这一层工人工作服并没有任何掩护作用，反而更容易引起怀疑。 散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 “一共二十人。”张洋快速的切换出园区非核心区域的监控画面。 但此时，郁德已经悄悄尾随了其中一名工人，在他进入到周围监控死角之后，轻松从后方将其放倒。 “现在是十九个了。” 郁德把人就近塞到储物室内，而后将对方那一身行头套到自己身上。 第199章 这…… “p90式冲锋呀，真是大手笔。” 郁德顺便看了一眼这批“工人”人手一个的工具箱里面的玩意儿，顿时两眼放光。 “这玩意儿的穿甲效果非常不错，而且还配备了消音装置，只可惜使用它的人有点太水了。” 他扭头瞥了一眼躺在储物室地上不省人事的杀手。 为了确保这家伙短时间内醒不过来，郁德又在他后脑勺补了一jio。 不难看出来，杀手组织的准备也非常充足，相对上一回的手枪袭击的方式，这一次他们准备的火力非常强大，而且估计他们也了解到了丁青身上可能携带有防弹衣之类的特殊保护服，所以选用了穿甲能力非常突出的p90. “建议你离那家伙远一点，别一会儿又炸了，我可不想再多跑一趟过去把你扛回来。”张洋的声音缓缓从耳机里传出来。 郁德嘿嘿一笑： “不至于不至于。” 他刚才在卸掉对方的外套的时候就已经很小心的把一个自爆小炸弹挪下来放过到了旁边。 这些杀手内部遵循的规则也算非常残酷了，一旦确定组织成员任务失败被捕，他的队友会第一时间远程引爆这个装置。 这也就是早些时候把郁德炸了个七荤八素的那玩意儿了。 …… “等等，他们的通讯系统内好像在开始信号确认了。” 郁德听到了杀手耳朵上一个造型和自己那一只非常类似的耳机内传出来的声音。 “别出声，交给我。”张洋十根修长的手指非常快速的敲击着键盘。 几秒钟之后，二十个杀手同时在线的通讯系统频道内，郁德这边这个杀手频道给出了团队回应。 根本不需要郁德说话，张洋就通过特殊软件识别了原有频道内杀手的音频，模拟出了一个类似的声音，做出了答复。 “从现在开始杀手频道这边的沟通交给我来。” 正常张洋的声音传入到郁德耳中。 现在她将负责两套通信系统的沟通，杀手那边，要使用变声器…… 郁德眉头一挑，没有说话。 他只听着张洋使用变声器伪装过后的陌生的声音，咧了咧嘴。 …… “ok，现在告诉我丁青和顾少苹他们的具体位置在哪里。” 郁德背起工具箱，开始行动。 “你顶替这个杀手的行动路径，从b区通道口进入，那边的机械通道口早上发生了故障，没有办法进行身份识别，目前正在检修，你可以轻松混进去，这是杀手组织那边做的事先安排。”张洋迅速答复。 “看样子这个杀手组织也不完全是门外汉嘛，从上一次行动失败到这一次行动，短短不到两个小时，就能够做出这么多的部署。”郁德小小地点了个赞。 他现在等于是占了便宜了，因为杀手组织已经帮他开好了进入产业园区核心区域的通道了。 但张洋可没有心思去讨论这些：“另外，丁青和顾少苹是从a区通道进入的，核心区域一共分为abc三个分区，他们进去之后我就没有办法锁定了，你得自己快速找到他们的位置。” “明白。” 郁德点点头。 按照张洋的提示，他很顺利地通过了b区的入口。 这里的机械故障非常严重，目前还在抢修中，到处都在冒着黑烟，那些郁德喊不上名字的巨大机械好像出了什么大问题，反正所有工作人员都在忙碌着，暂时没有人去搭理郁德。 进入到b区之后，环境开始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说外围产业园区看着有点类似于是重工业区域的话，那么内部就是一个全封闭的钢铁丛林，这里头看起来有点像是……变形金刚那帮家伙住的地方，晓得吧。 b区是一座中空的巨大建筑，内壁上装载着非常多的机械臂和电子屏幕，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非常超现代，唯独就是中间少了一只大黄蜂…… “可惜当年没有好好读书不然也不至于一脸懵逼了现在。” 郁德背着工具箱，步伐稳健地进入到楼层内部。 “按照现在的状况来看，丁青和顾少苹并没有在这个地方，至少我没有看见。”郁德低头看了一眼b区内部本应该站着大黄蜂的那个位置上放着的一个巨型装置。 装置现在仅仅只有一个裸露的内部结构，很多细节都还没有填装好，郁德也说不上来这是个什么玩意儿，不过从他这个由上而下的视角看下去的话，那玩意儿至少有一个码头集装箱的大小了。 郁德抬头看了看四周围正在忙碌着的那些精密机械臂。 “这么大一个核心区就围着一台设备转悠啊，也不晓得在造些啥玩意儿。” 他摇了摇头。 既然丁青和顾少苹都不在这个地方，他准备前往a区找找。 而且杀手组织的通讯系统内给出的命令也是如此，所有人前往a区进行集合猎杀。 看样子二十个杀手，除了被郁德放倒的那个，其他人都进入核心区域了。 …… “目标位于a区，重复，目标位于a区，所有人按原定计划行动。” 这是杀手通讯频道内发出来的声音。 郁德也能够听到。 但是他感到有些蛋疼的是，他并不晓得杀手组织那边有什么特殊的作战计划…… “希望他们不要搞出什么幺蛾子吧。” 他背着工具箱迅速离开b区，穿过通道进入到a区位置。 …… 相比于b区，a区是最核心的研发区域，这一栋建筑和b区是连在一起的但是比bc两个分区都要更加宽敞。 此时，在a区内部一共放置着整整三台和b区类似的巨大装置，而且完成度都比b分区的装置要高，已经有了一个基本的模型出来。 郁德在看到无数机械臂环绕当中的那三台巨大装置的时候楞了一下。 因为他发现这玩意儿看着很眼熟…… “这……” “怎么了？”耳机内传来张洋的询问。 她此时看不到核心区域内部的画面，与郁德的交流完全只靠音频。 但郁德现在也不晓得该怎么形容自己见到的这个玩意儿。 虽然装置还没有彻底完工，但是仅凭这个造型他就可以断定，这是一台“魔方”。 第200章 攻守易型 “魔方？” 通讯系统中，张洋的语气非常惊讶。 她当然不会忘记之前在变电站见过的那台巨大设备。 从某个角度来说，当时如果不是那台叫做“魔方”的设备给郁德进行了某种脑部数据修复的话，她和郁德可能就真的被围杀在变电站里面了。 如今，丁氏集团的产业园区内突然出现了别的魔方…… “所谓的特殊合作项目就是制造魔方？” 郁德脑海中立马浮现出了那个熟悉的字眼——安卡。 大脑数据修改、魔方、特勤部，这些全都是安卡公司所掌握的，从海港大学事件开始郁德就已经了解到，安卡并没有像官方消息所宣布的那样，彻底的垮台消失，因为当时海港大学的返祖项目所牵扯到的就是安卡公司的，而且那时候还出现了一个人——陈玲玲。 陈玲玲所代表的应该是安卡公司的残留人员，至于他们现在是怎样的一种组织运作方式以及存在的目的是什么，就不是郁德所能够了解到的了。 他只记得当时陈玲玲取走了海港大学里那只可以隐身的灵长类生物的血源样本，所以大致可以推测出安卡残部的目的应该与过去安卡公司旗下的一下科研项目有关。 …… “已经垮台了的安卡到底想要干嘛？” 郁德皱起了眉头。 在他进入a分区之后，杀手组织的通讯系统内有人发号施令：“行动。” …… 郁德只来得及看到a分区中心区域几个人影，下一瞬，整个分区建筑内部的灯光照片就被切断了。 由于本身研发建筑就是完全内封闭的，不存在任何外窗，照明系统切断之后，内部瞬间陷入了黑暗状态！ “艹……” 郁德第一时间停住脚步，将工具箱里头的武器取了出来，而后又摸到了箱子底部的一个类似于防毒面罩之类的头盔。 他没有多想，直接套上头盔。 果不其然，头盔的视野镜片是具备夜视功能的，郁德戴上面罩之后可以在黑暗状态下看清周围事物。 这就有点意思了。 杀手组织的作战计划看起来还挺专业的。 “帮我找到切入中控系统的数据，我可以帮你那边回复照明。”张洋的声音从耳机内传出。 郁德摇了摇头，此时他站在a分区建筑的中部楼层位置，在他的视野之内可以看到自己的“队友”们分别落处在各个进出口通道位置，而此时下方中心区域的丁青几人正在朝着出口移动：“暂时没有那个必要了。” “嘭！” 他话都还没有说完，中部楼层就有杀手朝着下方丢了类似催泪瓦斯弹之类的东西。 很快整个a分区建筑的一层位置就蔓延起了一大片的迷雾。 在切断照明、毒气瓦斯等限制条件部署完毕之后，杀手们才进入场地开始他们的猎杀行动。 …… 一连串的枪声不断从瓦斯迷雾中传来。 郁德没有贸然闯进去。 他知道场地中心位置的丁青几个人想要逃窜的话，很大概率会直接冲向距离他们所处位置最近的东部出口通道，所以郁德抢先一步来到了这边。 此时通道口已经有两名杀手在盯防着了。 看到郁德从毒气中走了出来，他俩显然也有些奇怪： “你怎么没有按原计划……” 砰砰……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郁德两个点射就放倒了他们俩。 由于知道杀手们身上携带的自爆装置的具体位置，郁德还刻意地让子弹落点避开了那玩意儿，因为他还得用到这东西。 他把断气的两名杀手拉到了通道尽头的门口位置。 然后又转头往里面走了十几步，提枪瞄准了杀手尸体。 这一次，郁德瞄的是杀手身上的自爆装置。 …… “哒哒……” 咣！ 两个自爆装置同时燃起，在通道的金属门上撕开了一道豁口。 加上最开始郁德进入a区时候没有关闭的通道大门，空气对流一下子就形成了。 防毒面罩的夜视仪是可以让他看到黑暗中的人没有错，但是毒气瓦斯极度影响视野，有的时候郁德都分不太清楚烟雾中的人到底是杀手还是丁青那边的人。 所以这第一步他还是选择先把场地内的毒气瓦斯给处理掉。 …… 不过，还有一件事情比较诡异。 那就是迷雾中的枪声密集度正在逐渐的降低。 郁德这边解决了两个杀手，但是在杀手的通讯系统之内并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这件事情好像…… “这又是……”他扭头看向了身后不断涌来的迷雾。 迷雾背后发生了什么事情，短时间内郁德并不能够看清楚。 “啊！！！” “啊！！！” 很快，一连串突兀的惨叫声响了起来。 这些惨叫声不仅是直接传入郁德耳中的，同样的也在杀手的通讯系统中传来，很显然，惨叫者是杀手…… “好像情况有点不大对劲呀。” 郁德握住了手中的p90。 而就在这一瞬间，一个人影从迷雾中倒飞了出来，躲在郁德面前。 这是一名杀手，但是他身上的防毒面罩已经被扒掉了，但他并非死于毒气，而是被人扭断了脖子，看样子还是被人用蛮力直接扭断脖子的。 “注意安全。”张洋自然也听到了一连串的惨叫声，她看不到现场画面，只能小声提醒了郁德一句。 很显然，现场所发生的情况已经超出了张洋和郁德的预期。 这已经不是一场杀手组织的猎杀行动了，貌似猎人和猎物的身份在刚才的某一瞬间发生了转换。 …… 毒气瓦斯迅速从通道口出入位置涌出。 a分区的视野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虽然光线依旧昏暗，但没了迷雾之后，郁德借助夜视装备就可以看清画面了。 他往前走了两步。 可就在这一瞬间，一张苍白的人脸毫无征兆地出现在郁德的面前！ 砰！ 郁德后撤一步，并且枪口第一时间怼到了对方脸上。 可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对手的速度丝毫不比自己慢，郁德扣下扳机的时候，对方已经握住了他的枪口压下侧下方。 原本应该直接贯穿对方脑袋的子弹只是贴着他的下肋位置滑了过去。 第201章 熟人登场 砰！ 对方压下郁德的枪口之后，直接一个头槌就顶到郁德的鼻子上来。 甚至连郁德都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他慢了一步，鼻腔开始喷血…… 而眼前这个脸色苍白的男人，是丁青。 …… 郁德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丁青会突然变得这么猛。 或者，更准确一点来说，丁青可能本来就是这么强悍的，参考他过往时候从来都不带保镖跟班的情况来看，他的底气很显然并非来自于所谓的防弹衣，而应该是他根本就不需要保镖！ 子弹在他的左下方肋骨位置蹭出了一道血痕，但是丁青的动作丝毫没有减缓，甚至变得更加凶残！ 一声闷响，两人直接撞在一起。 或许丁青是把郁德当成了那种他随手可以弄死的普通杀手，所以并未有过高的警惕。 但郁德很显然不是他想象中那种孱弱的对手。 双方肢体强度都远远超过了普通人，凶残地冲撞在一起之后，郁德手中的武器第一时间就崩碎了。 是的，p90的枪管都被砸弯了。 郁德的反应还是足够快，在意识到双方都是肢体力量强度非常高的特殊人之后，他没有指望在近身搏斗的状态下长枪能够发挥热武器作用。 他反手直接掀起枪托，自下而上给对方的下巴来了一下狠狠的挑击。 但同一时间郁德也挨了一拳。 彼此在那一瞬间都有点头晕目眩的感觉。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郁德比丁青更加擅长于贴身搏斗。 或者应该说郁德比较擅长于挨揍。 彼此下巴都遭受重击的情况下，郁德比丁青更快从晕眩状态中回过神来，并且反手绕过对方腋下位置之后就是一个不讲道理的过肩摔。 而且是脑袋往地上砸的那种。 换做是任何一个普通人，都挨不住郁德这一砸，可是丁青显然不属于普通人的范畴。 在即将后脑勺着地的一瞬间他单手撑地，扛住了。 只不过可以清晰的听到，他手腕上，大概桡骨位置发出了一声骨骼碎裂的清脆动静。 剧烈的疼痛让丁青口腔发出了闷哼。 郁德没有打算放过他。 但是正准备乘胜追击的时候，后方场地内却传来一个女人的惊呼。 声音应该是来自于顾少苹的。 在听到顾少苹的痛苦叫声之后，丁青很莽地撞开了郁德，冲回场内。 …… 郁德踉跄了两步，稳住步伐之后没有贸然追击。 他知道前方肯定还有携带热武器的杀手成员存在，这样直直冲进去并不符合他现在的“人设”（他这会儿还没有摘下头罩，不管在杀手组织眼中还是在丁青等人眼中他都是一名杀手）。 …… 而场地之内。 杀手已经被放倒了将近半数。 这是杀手们所没有预料到的一种情况，此时照明系统虽然依旧是中断的状态但是由于郁德破开了通道大门，所以内部依旧可以凭借大门外照射进来的这一点阳光保持着一个基本的能见度，对丁青而言就不是两眼一抹黑了。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毒气瓦斯根本就没有干扰到丁青的行动，仅仅只是让他的脸色看起来比较苍白一些而已，这是令人匪夷所思的。 而更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是接下来的这一幕。 杀手们的热武器对丁青所造成的伤害都不致命，这其中主要还是因为丁青以最快速度避开了要害位置，但即使如此，他身上也已经覆盖了七八处的枪伤，但这些伤根本就没有让他的动作有丝毫减慢。 反而愈发凶残了。 …… 郁德从火力交错的位置撤开，没有冒然追上去。 他从丁青身上感觉到了一丝诡异的熟悉感。 此时丁青的状态就很像他一次性摄入了非常多糖分之后的那种战斗状态，所有不足以致命的伤口全都会处于快速恢复的状态，根本不用担心这些问题。 而且丁青的肢体力量也和郁德一样远超正常人范畴。 种种迹象都表明，他和安卡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再联想一下后方那些正处于制造过程中的魔方装置…… 郁德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清晰的猜想。 …… 不过，现在丁青已经不是郁德所关心的了。 在他们来到这里之前，顾少苹说过，合作方组织的人想要见丁青，意思也就是说a分区这栋建筑内除了丁青、顾少苹、杀手之外，还有安卡的人存在。 郁德要把这个人找出来。 在一系列的p90枪声中，郁德很精准地捕捉到了手枪开枪的声音，这说明安卡的人就在a分区之内！ 要是换做半个月前的郁德，他根本就不可能听得出这些突突突个没完没了的声音有任何区别，但是在经过魔方的初次解锁之后，郁德脑子里没来由地多出来无数军械热武器记忆，所有这些热武器对他来说就似乎无师自通了一样，连枪声都能够分辨出来…… …… 郁德拉开距离，贴着a分区建筑的内壁进行调整位置。 在前方的昏暗环境内，杀手的枪声、丁青的嘶吼、女人的惨叫各种声音夹杂在一起。 等到所有p90的枪声都彻底结束之后，留在原地的是浑身染血的丁青，以及他抱在怀中的奄奄一息的顾少苹。 “不……别死别死……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顾少苹中枪了。 如此近距离被杀手的子弹击中，而且还是大动脉位置，短时间内已经严重内出血，她很快就会失去意识，再也醒不过来。 丁青接受不了。 他抱起顾少苹，挣扎着站起身来就要往外冲。 但就在这个时候，手枪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砰！ 一枚子弹精准地击穿了丁青的小腿。 他止不住自己前冲的惯性跌倒在地，但倒地一瞬间还是强行提前转身，没有让怀中的顾少苹直接落在地上，而是用自己的后背着地。 …… 而此时，那手枪的主人才缓缓从阴暗环境中走出来。 她踩着高跟鞋，淡定地来到丁青面前，伸手抓起丁青的衣领，开始往魔方的方向拖拽： “你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吧，你这种状态，怕是跑个几十米也要断气了，对我来说你可比少苹要值钱得多，你可不能死。” …… 这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是陈玲玲。 第202章 陌生 陈玲玲拉着重伤的丁青，把他拖着拽向了半成品魔方的位置。 随后从自己身上取出一个存储盘，将接口接入魔方装置。 “虽然你也只是一个可以舍弃的工具，但我这一时半会儿还真不能少了你这么一个工具，五台装置已经制造到了这个进度了，因为你死掉而终止，那就太可惜了。” 她低头瞥了失魂落魄的丁青一眼。 此时丁青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陈玲玲在说什么，他眼中只有远处躺在地上逐渐失去气息的顾少平。 “放开我。” 他挣扎着想要再站起来，但是身上累积的伤口已经彻底压榨了他的体能，再加上陈玲玲补上的那一枪，丁青现在根本就动躺不得。 “就你现在这个状态，肢体能量透支已经非常严重了，送到医院的话也不一定能救得回来，不过……”陈玲玲单手在魔方的控制面板上轻点了几下，将解锁程序代码开始运行。 “不过你只是个试用品，并不是我们公司原来的特勤人员，所以强行开发可能会有点痛哦~~” 她目光玩味地看着丁青。 似乎在她眼中，丁青就只是一件任凭她随手摆弄工具一样。 …… 随着解锁代码输入到魔方装置当中，魔方内部开始有一些细微的针管蔓延出来。 这一幕就和此前郁德在变电站遭遇杀手围杀时候进行的步骤差不多。 陈玲玲歪着脑袋，目光平静的盯着那些针头不断靠近丁青的头颅：“东西是你自己造出来的，出了什么问题可不能怪我哟。” …… 砰！ 她的这一句话慢悠悠地还没有彻底说出口，一声枪响就从后方传来。 然后就是经典地背后中枪者台词：“……什么！” 陈玲玲看着自己腹部位置贯穿开来的一个狰狞豁口。 这次是冲锋枪子弹，穿甲效果极佳的p90子弹从她腹部前端穿透而出，撕开了一个血淋淋的恐怖豁口。 而后，一个优哉游哉地声音从后方传来： “这就是背后放冷枪的感觉吗，还不错。” 郁德缓缓摘掉自己头上的防毒头套。 他看着缓慢瘫坐在地的陈玲玲，脸上露出了和几分钟前陈玲玲一样的戏谑笑容。 陈玲玲扶着魔方，艰难地回过头来。 她看到郁德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明显一滞。 “你？” …… 咔嚓！ 砰！ 又一次，手枪和p90的枪声同时响起。 郁德的脸颊上多了一道子弹擦痕，鲜血从伤口渗出来，但很快就愈合了起来。 而另一边，陈玲玲咽喉位置被轰开一道豁口。 她目光呆滞，手中的枪滑落在地。 …… 在陈玲玲回身的那一瞬间，脸上震惊的表情是真实的，她巧妙地利用了这一点，打算在郁德放松警惕的一瞬间开枪秒杀郁德。 但是她终究低估了郁德的警惕性。 “挨过你的黑枪之后，要是还能上这种当，我这个主角就不用当了嗷。” 郁德走上前来，把陈玲玲面前地上的手枪一脚踢开，而后缓缓蹲下身，伸出两根手指头摁住她脖子位置的那个不断涌血的撕裂口。 他看着对方这张覆盖着血雾的妖艳脸庞，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一次性大量失血会导致你大脑供氧不足，虽然很想反抗但是根本连手都抬不起来，对吧？” 陈玲玲死死盯着郁德，尽量地压制着自己的情绪波动，她很清楚，自己越是激动，就会死得越快。 此时她的眼中已经没有了往日那种悠闲懒散的神态，仅有的是惊悚。 “你看，我只要稍微送一点点，血就像水龙头一样狂喷。” 郁德轻轻地松了一下自己的手指，陈玲玲脖颈位置的伤口就疯狂往外涌血，这使得她脸上的惧意更浓。 郁德的枪法掌控度拿捏得非常恐怖，他让子弹贴着皮肤划过去，撕开了陈玲玲的大动脉，而不是直接打穿她的脖子，如此一来，才有了眼下这一幕。 现在，陈玲玲的死活，仅看郁德那两根手指。 “这种状态你还可以撑个两分钟，当然，如果我再松开一点点，30秒之后你就会晕过去。” 郁德腾出另一条手，将自己的耳机摘了下来，切断了与张洋的通讯，而后伸手轻轻抚过陈玲玲那染血的脸颊。 “所以，有没有兴趣告诉我，你背后的人是谁？” 陈玲玲看着郁德脸上颧骨位置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起来，她瞳孔已经在逐渐的放大，但眼中的震惊神色还是展露无遗。 “你也是……” “对啊，我也是特勤部的，是不是有点后悔上次放了我？”郁德咧嘴露出了一抹龙猫笑：“既然知道大家是同事了，我想你也知道我想要什么东西。” “我手头掌握的解锁代码全都在上面那个存储器里了。”陈玲玲的脸色正在迅速地变得苍白起来。 她的意识正在逐渐变得模糊，但求生的欲望还在。 陈玲玲知道，这个时候她只能把郁德想要的一切都给他，自己才有可能活命。 郁德抬起头看向魔方装置上的存储器，眼中闪过一丝怪异的神色…… …… 十分钟过后。 张洋总算是重新接通了与郁德的通讯。 “为什么切断通话？” 这是她开口问的第一句话。 而此时，郁德已经驱车离开了丁氏集团的产业园区。 在车子进入直线路面行驶的时候，郁德腾出手来，抓起纸巾把手指上的血迹擦了擦。 “可能信号不好吧。” 他没有正经回答张洋的问题。 但张洋不是傻子，她知道郁德是故意的：“你把他们都杀了？” “需要向你请示吗？这不正是你最喜欢的执行任务风格么？”郁德摇晃着脑袋。 “……” 张洋沉默了。 她总感觉郁德自从上一次进行了初步解锁之后整个人的变化非常大，但是因为在那之前自己和郁德也没有怎么相处过，两人属于刚认识没多久，张洋也说不上来郁德到底有什么奇怪之处。 但是现在她感觉到了，她感觉到郁德行为处事某些瞬间透露着的一股极致的冷血气质…… …… 魔方代码解锁的似乎并不仅仅是郁德脑子里被封存起来的那些特勤技能，似乎还多了一些东西…… 第203章 什么类型 “接下来就交给j方去收尾？” 张洋问了一句。 “那肯定啦，你把大概的情况编辑成文档丢给王宗，让他去收拾烂摊子就完事。”郁德点点头。 心想着这回又给王兄弟白送一个天大的功劳了。 …… 这一次的事件和过往情况不太一样，因为活下来的人基本上全部都要被抓起来审讯。 不管是林家还是丁家，没有一个人是纯粹的好东西。 雇佣杀手的林家父女实际上才是案件的真正元凶，而丁青这边，他与陈玲玲所代表的安卡旧部正在进行的设备开发建造也是违规的。 其实这样看的话，也就不存在任何一个无辜的人了。 …… 次日。 郁德和张洋坐在楼下早餐店门口的桌子旁吃饭。 小店的电视机屏幕上正在播放早间新闻。 m市的传统，早间新闻中有一半都是犯罪事件播报。 而今天的头条，自然就是丁氏集团和林氏集团涉嫌的多重叠加案件。 报道称，林氏父女涉嫌的买凶刺杀案件已经基本可以确定。 关于dk的那批杀手的事情，其实早在最开始林氏集团总部面试开始的时候，小苗就一直在追查，到后来丁青与林语儿在海边遇刺，加上再后来丁氏集团产业园区内的杀手大规模围剿，这一切都算到了林南桐的头上。 尤其是产业园区内的那批杀手手段极其凶残嚣张，持有极大数量的热武器，已经到了恐怖x击的水平。 小苗应该是根据现场的杀手尸体留下的线索追查到了这一条买凶的线索，最后锁定的林南桐。 在昨天夜里，林南桐就从自己家中被j方带走。 而后是林语儿，她比较特殊。 事实上dk在这一次案件当中并没有真正的做出什么实质性的行凶行动，最开始被逮捕的那群人也仅仅只是因为携带热武器而入狱。 可以说林语儿的案子是比较复杂的，因为买凶订单并没有真正成交。 但是她自首了。 郁德也不晓得这个疯疯癫癫的傻女人到底在想什么，可能是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而心灰意冷了吧。 至于丁氏集团这边。 …… “丁青死了？” 张洋扭头看着电视机屏幕上播放的新闻内容。 新闻的说法是丁青死于杀手。 但张洋知道情况绝对没有这么简单，从郁德昨夜归来之后身上的血迹不难看出来，他肯定在产业园区内有过那么一场恶战的。 在张洋的猜测里，丁青的死，不见得完全是杀手做的。 “他身上的所有伤口都来自于杀手的武器，包括十三处枪伤和毒气入肺，j方的判断没有问题呀。”郁德埋头吃着东西，似乎完全没有听出张洋的言外之意一样。 丁青的身份其实是比较复杂的，郁德在离开了产业园区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而是绕了一圈，到丁氏集团总部做了一番调查。 按照陈玲玲的说法，丁青其实是他们安卡旧部挑选出来的一个合作人。 而且他们也对丁青使用了某种人体改造技术，具体是怎样的一种改造，郁德就不清楚了。 可以确定的是，丁青强过普通人非常多。 他没有接受过郁德当年那样的特殊训练，他的肢体被赋予的那种力量和强度，都是不正常的。 郁德是需要摄入过量的糖分才能够支持自己的伤口进行快速恢复，但丁青的恢复速度比他更快，且更有效。 但是他的那种恢复能力似乎是存在一定的副作用的，郁德和丁青短暂交手的过程中就注意到，丁青脸上几乎没有一丁点儿的血色，他整个人看起来非常不对劲。 毫无疑问这也是安可公司研发出来的某种特殊生物技术，只不过以郁德的特勤等级，显然还不能够了解到这种层面的机密。 按照此前神秘人的说法，郁德以往在安卡公司的特勤等级绝对不止是g等级的，他的很大一部分记忆被篡改封存了起来，包括本应该掌握在手的一些技能。 而事实证明，神秘人的判断是正确的。 在张洋带来的那部分解锁代码作用到魔方装置上之后，郁德突破了g等级，他大脑中的一部分记忆被释放了出来，恢复了f等级的特工身份，所以本该掌握的枪械技术也全部都回来了。 郁德原先以为魔方还有解锁代码的作用就是恢复他这种退休特工的记忆和能力的，但是似乎这玩意儿的作用比他想象的要更加复杂一些。 因为丁青濒死的时候，陈玲玲试图使用魔方挽救他的生命。 丁青不是旧安卡的员工，准确的说，他只是一个新的实验品，而且还是残次品。 至于魔方如何能够把他救活，郁德就不知道了，因为他没有去尝试。 他只把解锁代码带走。 没有了解锁代码，产业园区内的那几台魔方装置就仅仅只是一堆废铁，j方取走这些东西之后估计也无从下手。 这些问题的答案都要交给后续的调查人员深入到丁氏集团内部的数据库里面去搜索了。 …… 张洋看得出来郁德并不打算跟她“分享”产业园区a分区内发生的事情。 当时她并没有办法破解内部的监控画面，而且郁德还切断了通讯。 具体最终郁德和陈玲玲说了什么话，张洋一无所知。 “所以那个女的，你也弄死？” 张洋看了新闻，上面并没有提到陈玲玲这一号人物。 这是官方新闻的一贯手法了，任何案件都不可能一次性把所有的信息都公开开来，能够公布的也仅仅只是观众能够接受且明白的故事，观众听不懂的故事，他们就不会说。 之前的海港大学事件是如此，现在的丁氏集团产业园区的事情也是如此。 官方公开的说法也仅仅只是——林家买凶杀人，丁氏集团首领惨遭杀害。 然后就没了。 “什么叫做，也啊。”郁德一脸无辜抬起头：“我这么跟你说吧，那个女的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你就不用太纠结她的事情了。” 他继续打哈哈，没有正经回答问题。 这时候，旁边面包店老板顾小离走了过来插了一嘴： “什么喜欢的类型？” 第204章 吃吃吃 被顾小离这么一插嘴，他们俩关于丁氏集团的事件的讨论就到此结束了。 张洋丢给了郁德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而后侧过脑袋将目光扫向顾小离：“你这种类型。” “我们家洋洋真会说话。” 顾小离哈哈一笑，显然没有把张洋说的话当一回事。 “你什么时候成了她们家的了？”郁德眉头一挑。 “老早就是了。”张洋耸了耸肩。 “你俩慢慢吃吧，我得去催老菠萝上班了，特么的比老板来得还晚，搞什么这是。” 顾小离拍了拍两人的肩膀，便离开了。 …… “话说你这破腿什么时候能好？不能每次上下楼都让我扛着你吧？”郁德迅速转移了话题。 “本来快好了，但是昨天为了把你扛上楼，伤口又撕裂了一点点，估计又得再等一个月，老老实实扛我吧。”张洋吃着东西。 “我看你明明走路是可以走的。”郁德嚼着食物，含糊不清地说着。 “你以为人人都是甜甜圈包治百病的？” “你怎么知道我带了甜甜圈。” 郁德说着就从裤兜里掏出来一个甜甜圈，撕开包装袋就啃了起来。 “你什么毛病？吃早餐还带着甜甜圈来的？”张洋一脸嫌弃。 “这个，是早餐。”郁德用筷子戳了戳盘子里的肠粉，又晃了晃手上的甜甜圈：“这个，是医疗用品，不一样滴。” “……” … 两人一边吃着，一边叽里呱啦说着一些没头没尾的废话。 就在他俩吹水的时候，一位穿着紧身牛仔裤的高挑美女从旁边人行道上路过。 郁德和张洋同时停止了交流，连手上筷子都停住了，目光同时聚焦到那位从他们身旁路过的年轻美女的屁股上。 一直到对方走出视野范围…… “我们刚才说到哪了？”郁德收回目光，在甜甜圈上咬了一口。 张洋托着下巴，目光沉醉地看着美女远去的方向：“忘记了……你说现在要是夏天的话多好，她的皮肤那么白，穿裙子一定很好看。” “你这一份还吃不吃了，不吃给我。”郁德嘴上像是在询问，但筷子则是直接压住张洋面前一笼虾饺，拉到自己面前。 但虾饺蒸笼半路被张洋的筷子截住了：“我是伤员，你怎么能抢我东西吃？” “刚才那女孩每天都从这里路过，我可以告诉你她住在哪里。”郁德握紧了手中筷子。 “那你吃吧反正我大早上的没什么胃口。”张洋立马就松开了蒸笼。 郁德夹住一个饺子丢进嘴里，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后面的方向：“其实我不知道她住在哪里，但每次都是从那个路口走过来的。” “……？”张洋眉头一皱。 在她感觉到自己上当了的时候，这一小屉笼子里的六只虾饺已经被郁德风卷残云吃掉五只了。 “你他妈……” 她拿起筷子赶紧抢走最后仅剩的一只虾饺。 “她每天都从这里路过？” “大概这个时间点吧，差不多，估计是步行过去地铁站，每天都是这样。”郁德嚼着满嘴的饺子肉馅，点点头。 “明天吃早饭记得喊我。”张洋也点点头。 “把这顿早饭钱付了吧，我每天都喊你也没问题。”郁德把剩下的半只甜甜圈也一起塞进嘴里。 看着郁德甜咸口两种食物混着吃，张洋满脸写着难受两个字：“你怎么连这种小便宜都要占？” “没办法，以前穷苦日子过怕了。”郁德咽下嘴里的东西，端起茶杯顺了一口。 “行~~我付就我付。”张洋翻了个白眼。 “老板！再来一笼烧麦！”郁德猛地扯起喉咙对着店里嗷了一嗓子。 “别嗷嗷！等着！”老板嗓子比郁德更粗犷。 “……” 郁德缩了缩脖子。 他看到张洋脸上的怪异表情之后，解释道：“本地特色，服务态度越恶劣的店，才越有好东西吃，要习惯。” “……”张洋摇了摇头。 …… 在短暂的等餐时间里，郁德百无聊赖地啃着筷子，一边看着街道口位置期待着有没有美得惊世骇俗的女孩路过，一边叨叨着对张洋问道：“你也是蛮奇怪的蛤，自己有屁股有腿非得盯着别人的看。” “你自己六块腹肌，能忍住不看别人的？”张洋反手一问。 “为什么我要看别人的腹肌啊？”郁德两手一摊。 “哦，逻辑好像有点问题那句话。”张洋眨了眨眼，似乎也意识到自己那句话里面的bug。 郁德又帮她发现了那句话里头的另一个错误：“八块。” “？”张洋一脸的问号。 “八块，准确地说是八块。”郁德拍了拍自己吃的有点小撑的肚皮。 这时候，早餐店老板把一屉子烧麦丢到桌子上：“早就涨价了，现在一分烧麦十块钱，特么的猪肉价都涨成啥样了。” 老板一出现，郁德立马就老实了。 “合理，很合理，成本摆在那里，涨价是合理的。”他疯狂点头。 早餐店老板白了他一眼，扭头回了店里。 …… “早餐吃这么多？”张洋看着桌子上新出炉的烧麦。 郁德已经开始动筷子了。 “有人买单，当然是要多吃一点的。” 这时候，两人的手机上同时响起了一个短信声音——“叮”。 短信内容都是来自于银行账户的收款通知，因为林语儿事件结束了，新的一波酬金很快到账。 “舒服。”郁德打了个嗝，继续进食。 张洋看了看新到账的一笔钱：“你没有考虑过找个地方作为我们的基地吗？” “基地？”郁德撇撇嘴。 他对这种东西是没有丝毫概念的，公寓就足够他使用了，因为在过去这段时间里他作为执行人所需要用到的场地、工具都不算多，回到家里有个地方吃饭睡觉就足够了。 “我们肯定需要更新一些新的设备之类的东西，你的这个公寓实在太小了点。”张洋摊了摊手。 “有点道理，但需要钱。”郁德点点头，而后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你居然是在打我的钱包的主意！” 第205章 各有心思 林氏集团事件结束之后，郁德他们那边有了一个短暂的假期。 当然，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收到下一次事件的关键人信息，不过在那之前，张洋可以尽情地赖在楼下面包店里调戏顾小离，郁德可以快乐地熬夜给弦一郎送命。 至于假期的长短，全看命。 按照神秘人此前的说法，郁德这种执行人的工作制不是996，是007来的，理论上如果关键人信息连续不断地发来，郁德就不存在所谓的假期。 同样的事情也并非没有发生过。 此前张三和宁家父女的案件就是无缝衔接起来的。 说到那一次无缝衔接的事件，其实郁德有一种感觉，神秘人失联得过于突然，就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一样。 在郁德的感觉里，他那样的人应该是某种掌握大数据极高权限的存在，能够通过某座处理能力极其强大的主机分析出潜在的凶案事件，然后将这些案件整理交给执行人去进行处理。 宁语宁建国的事件并不算复杂，那一次无缝衔接起来的事件，连同张三事件，其实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张洋和郁德都接到了事件关键人信息，在两个互相不知晓彼此存在的执行人处理同一事件的情况下，他们总归会在最后相识的。 看起来好像是巧合，但回过头来再仔细斟酌一番就不难发现，这更像是神秘人的提前安排一样。 就像郁德此前所说过的一样，如果每一个执行人都能够处理好一个事件，那么一个事件重复发送到了两个执行人手中，神秘人就得付出双倍的酬金，这属于是血亏的瓜皮行为。 神秘人的做法的真正目的，是让郁德和张洋组合到一起。 因为在神秘人失联之后，郁德基本上等同于是失去了后勤协作人员，他的所有行动都比原来提高了很大的难度，而张洋本身存在的毛病就是她那不够强悍的战斗力，他们俩放到一块才是一个正确的团队模式。 一个负责黑掉所有人的系统，一个负责黑掉所有人的脑壳。 …… 在合作处理完林氏集团的事件之后，郁德已经多多少少意识到了这一点。 神秘人有意识地将他们二人引导到了一起。 但张洋不同，她对于神秘人的认识和看法，和郁德有一些本质上的区别，而且她也是老早就意识到神秘人的用途的了，这也是她为什么会主动跑到郁德这里来的原因。 张洋认可神秘人的举措安排，或者准确一点说，她遵从神秘人的安排。 虽然俩人彼此毛病都有一大堆，但至少共同爱好是一样的。 在郁德看来，一个莫名其妙主动凑上来的合作伙伴，肯定是有猫腻的。 而在张洋看来，接受了解锁代码作用的魔方改造之后，郁德生理心理上肯定出现了某些特殊的变化，但她也没有明说。 倒是暗地里对郁德进行了非常周全的调查，只可惜能够查询到了资料相当有限。 她并不了解郁德是怎样一个人，但是从资料来看，至少这几个月里他在处理过往事件的时候是不杀人的，但是从所谓的h级别特工等级进入到g级别之后，郁德下手杀人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让人略感不适的是，郁德对此没有任何心理负担，或者说，他对杀人这件事情表现得太过于平淡了。 就好像，他以前经常做类似的事情一样…… 从变电站开始，到现在，郁德杀的人已经非常多了。 张洋并不排斥在事件处理过程中杀人，在她的行事作风里，该死的人就可以杀。 她惊讶的是郁德的突兀转变，要知道，jjr事件中，即使是面对杀手围剿，郁德也一人未杀，他与阿潮在海边公寓遭到jjr内部人员追杀的时候，他只打伤了那些杀手，后来面对阿潮的四十个亲信的围堵，也同样只是重伤他们。 某种程度上来看，这种行径在张洋眼中已经有点过于蝙蝠侠了。 可就是这么一个家伙，在接下来这短短半个月不到的时间里，所有与他正面对上的杀手，一个都没有活下来。 …… 张洋知道郁德那天从丁氏集团产业园区回来之后手中拿着的存储器是干什么用的。 那里头有新一版的解锁代码，她知道郁德想要进行下一步的自我解锁。 但张洋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好事。 从所谓的h级晋升到g级别之后，郁德性情上没有太大的变化，但张洋知道他除了恢复了枪械技术之外肯定还想起了一些什么，可是他没有说，张洋也无从得知。 总感觉这是一个隐患…… …… 对于郁德的转变，张洋其实是有些忐忑的，她不晓得往后演变下去郁德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但有人持悲观态度，就有人持乐观态度。 关于郁德这段时间在杀手界面引起的轩然大波，阿潮可是乐呵得不行。 宁建国事件里，沈家派遣的ppc组织前后对郁德的几次针对性追杀，都无功而返，准确点说，他们连人命都没有捞回去，全挂了。 甚至直接把jjr和沈家这两个相距几千公里毫不相干的庞然大物牵连到了一起。 而阿潮也丝毫没有压制自己的扩张野心，干脆就将计就计了，既然人家把杀手派到了自己的地盘上来，也正好借题发挥。 这段时间以来他的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应对沈家的事件上。 很多的事情逐步安排下去并且有条不紊的实施开来，从弄死沈枭祖开始，阿潮就已经和沈家内部的一部分人搭上了桥，沈家并非铁板一块，作为同样从宗族内部势力争斗中获胜并彻底掌握企业主动权的话事人，阿潮深知如何从内部彻底瓦解掉沈家。 沈家势力庞大，但它的真正弱点也正是它的庞大。 …… “势力太大，人就多，人一多，就容易乱，明白吧阿良啊。” 阿潮坐在办公桌前，双脚交叉架在桌上，用脑袋和肩膀夹着手机，正在和阿良交流接下来的行动步骤。 和沈家交恶之后，子良就被派遣了出去，去了沈家所处的城市。 第206章 就用那个吧 “你长得帅，好好利用自己的美色，最好年底之前就和沈家小姐把婚事给办了，这样一来我们就彻底掌握了他们内部这一支的势力底细，你的影响力扩大之后，我们再推进下一步。” 阿潮办公室的虚拟投影页面上全是沈家高层势力结构成员的图片，每张图片之间都有牵线连接，明确标注出彼此的关系。 沈枭祖那一张已经画上了一个红色的叉。 而如今，子良的图也已经被放到了沈家结构里。 并且他的图片和另一位年轻女孩的图之间有一条线连接起来。 阿潮歪着脑袋夹着手机，一边伸手在办公桌上滑动了两下，在那条连线上画了一个红色的爱心。 此时，远在几千公里之外的子良，指尖夹着雪茄，背靠着栏杆站在阳台，身上只有一条底裤。 他单耳戴着耳塞，目光复杂地看着房间内床上熟睡的沈家小姐，苦笑道：“头儿，出卖我的肉体还要出卖我的婚姻嘛？” 来到这边没有多久，子良就和沈家小姐搭上了关系。 在众多特殊安排以及阴差阳错的巧合之下，他这位年轻有为的独立商人很成功的复活了沈家小姐的芳心。 按照阿潮的说法，撇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操作不说，子良和沈家小姐的缘分是相当到位的。 否则事情也没有办法进展得如此顺利。 想要接近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子，制造偶遇啊制造巧合啊，其实并不难，但是对方会不会对你产生兴趣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这完全是主观意识上的决定，客观条件再如何改变也只能起到轻微的影响作用。 子良恰好就勾动了沈小姐内心的那根弦。 所以阿潮才会说，他们的缘分是到位的。 这一次，jjr给子良打造的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年轻角色，首先他的底细并不完全是白的，但家族事业都在北欧，种种条件都符合了沈小姐背后的族人的预期。 关键点在于，因为沈枭祖的死，目前jjr和沈家明面上是交恶的。 而且在海外的一些灰色产业争端上，jjr占尽了上分。 但子良的突然介入，加上阿潮适当地主动吃一些亏，就直接凸显出了子良的强大，这就进一步确定了子良的影响力。 总之就是耍尽一切肮脏下作的手段，确定他在沈家势力内的地位和信任度。 在最后的最后，再用子良这张底牌，把整个沈家掀翻过来。 这便是阿潮的拿手好戏。 他天生就擅长玩这种阴险的手段，即使是远程操控，这段时间以来也将子良那边的戏码全部安排得天衣无缝。 他要把沈家吞了，这个疯狂的念头，在当初沈枭祖登门拜访之前就已经出现在阿潮的脑海中了，如今知道这个念头的人，仅仅只有子良一人。 …… 对于自己手下亲信的调侃，阿潮表现得相当开明：“咋地，你占了人家姑娘那么大便宜，怎么还成了出卖自己肉体了？” “嘿嘿……”子良抽了一口雪茄：“那当然还是您说了算了。” “总之你小子近期就好好把沈小姐给我吃死，再把她的老爹老妈叔叔掰掰全都给我收拾得服服帖帖的。”阿潮手指在办公桌面上轻滑。 “放心吧，这个目前没有任何问题。”子良回道。 “我看也是没有问题嗷。”阿潮的口吻微微有一点调侃味道：“你们俩平时吃饭睡觉洗澡都腻歪在一起，让我这单身狗很是羡慕啊，光看照片，不知道还以为你俩真的是情侣呢。” 虚拟投影页面上出现了一系列不同角度拍摄到的照片，照片内容全都是子良和沈小姐出现在公开场合的时候的亲昵互动。 阿潮最后的那句话意味深长。 直接让远在几千公里外的子良感到了一股凉意。 明明自己此时正站在阳台赤裸着上身晒着太阳，但那股凉意就是结结实实地扑在了自己后背上。 “怎么会……”他脸上表情明显一滞。 “其实会了没有关系的，她那么年轻，又那么好看，心地善良又懂事，如果不是因为出生在沈家，那她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女人，换做是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对她动心的。” 阿潮歪着脑壳，看着虚拟投影页面上沈家小姐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就像是加了n多层高级滤镜的明星一样，怎么看都好看…… 但此时远在外地的子良听着电话里阿潮的句句赞美，却感到如鲠在喉，不知道应该如何应答。 “您放心黄先生，我……” “你这又是干啥呢，我又没说你什么，搞得好像我是什么坏蛋一样。”阿潮突然笑出声：“我只是刚好有空就打个电话关心一下自己小老弟，瞧把你给紧张的，老子不吃人。” “……” 但阿潮越是这么说，子良就越发地觉得不踏实。 他已经开始有点怀念过去阿潮让他杀人他就去把指定的人杀死那种简单明了的工作了。 如今自己的地位的确是提高了很多，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他也总算是见识到了黄先生这一类身处高位的人对于自己手底下的人那种恐怖至极的控制力。 “不过其实我也不是完全来找你唠嗑的。” 阿潮突然话锋一转。 “阳台外边墙上有一把像是弓一样的挂件看到没？” …… “？嗯？”子良扭过头，看到阳台墙上确实挂着一把类似弓，这东西只是一个装饰物品，但本质上确实是一把古朴的长弓。 “我很好奇那上面有弓弦吗？” 阿潮在屏幕上点出一个视频画面，画面内容是从一个极其隐秘的角度拍摄到的子良所处的阳台位置的情况。 “有……有。”子良深吸了一口气。 他对阿潮的监视并不感到非常意外，但监视能够细致到这种程度，多少还是有点出乎他的预料的。 子良把挂在墙壁上的长弓取了下来，看着手中的长弓，他不知道阿潮有什么意图，只能静等着耳机另一头传来声音。 大概过了五六秒左右，阿潮语气悠哉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 这句话让子良瞳孔微缩： …… “就用那个弓弦吧……” “勒死她。” 第207章 棋子 …… 一个人，在越是想要表现出自己很果断的时候，他的行为就会越发显得笨拙和踌躇。 子良现在就是这样。 那一瞬间，各种情绪杂糅在一起，包括了恐惧、犹豫、挣扎，和不舍。 但他终究还是提着那把长弓走到回了房间。 …… 他把长弓的弓弦挂到床上熟睡的女人那白皙脖颈上，就开始旋转长弓。 弓弦很锋利，等长弓再旋转个几周之后，这玩意儿就是一柄收割头颅的利刃…… …… “靠，你还真转啊，你特么是不是变态嗷。” 阿潮一惊一乍的声音突然从耳机里传了出来。 饶是子良大心脏，也被唬得手脚一哆嗦。 “赶紧把那玩意儿收起来，要是被她发现了，你今天都走不出那栋宅子我告诉你。” 阿潮催促着子良停止手头的动作。 子良照做了。 他松开了弓弦，把长弓丢到了阳台处。 重新回到阳台之后，子良拿起雪茄深吸了一口。 而此时，阿潮的声音再度传入耳中： “你慌了。” “抱歉。”子良揉了揉眉心。 “我有点失望，你为了表忠心，连理智都丢了。”阿潮淡淡评价着半分钟之前子良的所作所为： “阿良啊，如果是以前的你，在我让你杀人的时候，你的第一反应肯定是先制定好完美的撤退路线然后再开始动手……” “啧啧啧……你现在所处的那栋宅子，前后三层院落，所有监控几乎没有任何死角，负责把守的安保体系全都是真枪荷弹的家伙，在杀了沈家小姐之后，你准备怎么逃？直接杀出去？还是愣在原地等沈家的人过来让你陪葬？” 阿潮语气中并没有夹带任何明显的情绪，反倒像是在和自己的手下讨论一些普通事宜一样。 “是我吓得你连自保这一步都忘了考虑？” “还是说，那女人让你连命都不要了？” …… “不！不是……”子良气息微微发颤。 没等他出言辩解，阿潮一下就把话题岔开了：“这个问题你留着自己探究吧，我现在比较关心的是ppc那帮杀手是什么情况。” 这话题转得相当突兀，饶是一直以来都能够紧跟阿潮节奏的子良都差点没转过思路来。 他只能强行把自己刚才脑海中那一系列胡思乱想全部撇到一边，说起正经事： “ppc和沈家此前只是单纯的买卖交易的关系，没有太过深入的交集，高速路的那起事件过后，ppc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但他们似乎一直都有在尝试着调查事情的真相，近期与沈家进行了接洽，似乎是为了印证一件事情。” “他们想要知道当时反杀了ppc众多刺客高手的人，是不是咱们内部的。”子良没有用“jjr”和“黄家”这样的字眼，而是用了一个“咱们”。 “你说地下世界传闻里那个墨镜男啊……是不是咱们的人我可不好说，嘿嘿。”阿潮忽然发出了一串怪异的笑声：“他们想要干啥嘛？” “ppc想要知道那个人的底细，他们要悬赏他的人头。”子良缓缓说道。 “悬赏？”阿潮一脸的问号。 “是的，悬赏金额还没有公布，但是听沈家高层私底下说，ppc组织给出了两千万的高价。”子良身处敌营，他所能能够提前获取到的第一手资料是其他人拍马不能及的。 “多少？” “两千万。” “这也太不讲究了。” “确实……”子良深表同意。 他知道所谓的墨镜男具体是哪个人，但其实也不完全清楚，因为当初对方出现得过于蹊跷，他与自家老大的关系也很难琢磨透。 子良只知道当时自己带着手底下的人去围杀对方的时候，四十个人被他一个人堵在甜品店里打得皮开肉绽。 子良这辈子都没有见过那么能打的人。 那天他自己吃尽了苦头。 到头，子良也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家头儿让他们去围杀一个人却要求他们不带热武器，更无法理解的是，被围杀的那人竟然未曾伤他们四十人任何一人的性命。 重重蹊跷的现象都表明此人和头儿有着某些特殊的默契。 只是子良一直都想不透而已。 …… “杀手组织挂悬赏让别人去帮他们杀人，ppc怎么干得出这么掉价的事情哦。”阿潮在电话通讯里不留情面地嘲讽道。 “据说他们正在和沈家接洽的另一个意图是和沈家一起合资这笔钱，大概是想要给那个墨镜男套上一个jjr的帽子，因为沈家目前正在和我们这边交手，所以……”子良分析道。 “行吧，这个我知道了，这些事情你就不用掺和了，好好经营你在沈家内部的影响力。” 阿潮打断了子良的话。 “沈家最后肯定是要死很多人的，至于你床上的那位，洗牌的时候她能不能留下一条命，就看你这段时间能把自己的影响力扩大到什么地步了，你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 子良重重地点了点头。 …… 切断通讯之后，子良重新将目光转向房间内。 床上的人还在熟睡，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子良目光复杂。 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如今他应该算是藏得最深的那个了，到底最终自己能不能从地底下翻身出来，他自己也拿不准。 …… 而m市这边。 阿潮一通电话把自己的心腹手下搞的郁郁寡欢，他反倒是一点儿心理压力都没有。 在切断通讯之后，他看着虚拟投影页面上沈家小姐的照片。 “总得给他一点念想呗，在最后这段日子里就麻烦你伺候好我的阿良了嗷。” 阿潮表情十分淡然。 他口中低声呢喃着的自言自语，并不是刚刚才做的决定。 有些事情在一开始他就已经全盘计划好了的。 沈枭祖也好，沈家小姐也罢，在他确定了要借这个机会直接吞掉沈家这块大肉的时候，他们的结局就已经注定是要死的，没有人可以改变这点。 在阿潮的眼中，如今远在几千公里之外的那盘大棋里面只有一枚棋子的结局是暂时未确定的。 这枚棋子就是子良。 第208章 你想干嘛 “哦对了，杀手组织那一档子破事的话……” 阿潮揉了揉太阳穴。 按理来说那是郁德的麻烦，跟他这边是不会有太大的关系，就算沈家和ppc认定墨镜哥就是黄家的人，对阿潮来说也不会有任何麻烦。 自从上一次在临市的机场碰面之后，阿潮就再也没有和郁德见过面了，本质上来说俩人生活的圈子并不重叠，但阿潮深知那家伙的手段有多强，而且自己好像还有把柄在他手里头捏着。 虽然说龙哥那档子事情随着时间推移会逐渐淡化，毕竟等阿潮百分百把jjr上下所有人都掌握得死死的之后，即使宗族知道了他过去所做的事情，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不过还是好心地提醒一下他，就当是缓和一下关系咯。” 阿潮抓起桌面上的手机。 但他还没有来得及点开屏幕，一个陌生号码就打了进来。 接听之后，郁德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听说有人悬赏我？” …… 阿潮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地环顾了一下自己这间办公室。 “你不会是在我办公室里放了什么监听器吧？” “我对你在办公室里面做的那些嗯嗯啊啊的事情不敢兴趣的。”郁德否认道。 但是他否认的方式让阿潮脸上的表情更加难看了。 “你特么……” “别废话了嗷，我就想打听一下是不是有人悬赏我的脑袋。”郁德打断了阿潮的话。 自从阿潮成为jjr话事人之后，基本上就没有再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不管是宗族会议还是与其他势力的交涉，没有人敢像郁德这样打断他说的话。 被郁德这么一搞，阿潮心情瞬间就开始不爽了，随即把郁德原本被悬赏的金额上又加了一笔： “是啊，他们花三千万买你的人头。” …… 此时是深夜时间，在m市另一方向。 郁德和张洋围着火锅坐在一家牛肉店里。 他扭头看向张洋，一脸的嘚瑟：“歪日他们下手真重，花三千万买我脑袋，我都想把我头剁下来拿去换钱了。” 张洋坐在一旁，手里抓着筷子不停地涮肉吃肉，对郁德说的话一丁点儿兴趣都没有。 “他们有没有说一定要脑袋，我要是切一只耳朵给他们送过去能不能等比例地领个100万那样子……” “你特么在想啥？”阿潮一脸的蛋疼表情。 俩人前言不搭后语地吹了几句水之后，郁德总算是停下了废话，正经说道： “那好吧，说正经的，沈家还是ppc？他们调查到什么进度了？” 悬赏的事情其实还没有公开，郁德之所以能够了解到这其中的信息，是因为张洋的一些特殊信息渠道，不过她知晓的也不是非常多，所以才会拨通阿潮的手机号码。 “两家都有份，准确的说，他们悬赏的是墨镜哥的脑袋，不是你的，你也不用太紧张。”阿潮摇了摇头。 “意思是说他们压根就不晓得我是谁了呗……诶wc你别吃那么快给老子留一点?。” “。。。”阿潮听着手机另一头郁德那边传来的吵杂声音，脸上写满了无奈：“很快消息就会公布开来，到时候业界内所有人都会知道墨镜哥的这个大单子，但是有哪些人会接单我就不晓得了，总之你自己注意点就行……哦对了，替我像你身边那位长腿妹妹问个好，就说jjr很需要她这样的人才。” “黄强潮说他想要睡你。”郁德非常精准地传达了阿潮的意思。 张洋半句话都没有说，只丢给了郁德一个冷冰冰的眼神。 郁德一脸了然，转头就对着手机说道：“以后出门多加小心，有可能会有穿皮裤的女人朝你后背放冷枪。” “……谢谢。”阿潮翻了个白眼。 “好像话题又歪了，说回刚才那个事情。”郁德夹起一片牛肉塞进嘴里，吧唧吧唧着嘴巴说道：“你说的那个，业界啊，就是干那一行的，都是怎么运作的，既然是悬赏，总得有个什么公开的频道，类似大陆酒店啊还是什么之类的？” “你电影看太多了，哪有杀手组织懂开酒店的。”阿潮揉了揉眉心：“这个世界没有约翰维克的，杀手之间的所谓悬赏，纯粹就靠一张张嘴进行信息流通，绝对不可能存在什么契约啊协议啊之类的东西的。” “照你这么说的话，我是不是就没有办法知道到时候哪些人会来找我麻烦了呗。”郁德皱了皱眉头。 “现在是这样，但往后就不一定了，干他们那一行的人基本上行踪诡异，无迹可寻，但这一次不一样，墨镜哥的悬赏算是有一个伪官方平台做支撑的，那就是ppc，以及有可能掺一脚的沈家，如果有人想要接单，他们会选择先与ppc接洽，确定悬赏的真实性之后再尝试动手。”阿潮缓缓分析道。 “你的这句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哪些杀手会登门造访，可以提前有一个名单出来。”郁德手中的筷子忽然停了下来。 “当然可以，就是比较费工夫，费人力，可能还会费人命。”阿潮耸了耸肩。 “合作一下，我想，在那些带着刀枪想要弄死我的人进入m市之前，提前知道他们的名字。”郁德说出的这句话让阿潮嗅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 “可是……这样我又有什么好处？”但是他秉承了自己生意人的身份，不见兔子不撒鹰。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郁德却啥也不说。 “你这样我很难办啊。”阿潮丢了一根烟进嘴里，然后很“乌鸦”地点着了火。 “难办？难办就想办法办呗。”郁德嘿嘿坏笑了起来。 “那行，我先考虑考虑。” “那我先吃饭了。” …… 通讯结束。 两人巴拉巴拉一通废话，外人听着可能一句也不能理解，但是坐在一旁默默吃肉的张洋是听了个一清二楚。 她不着痕迹地瞥了郁德一眼，开口道： “你想做什么？” 正好郁德拿起旁边的菜单：“我想加菜，你吃的太快了，特么肉都快吃完了都。” …… 第209章 开始了 真实业界情况确实就像阿潮所说的那样。 这个世界不存在什么大陆酒店，也没有那种用铅笔捅人的约翰维克，这帮拿人命换钱的人根本就不是电影里那种光鲜亮丽西装革履的家伙，他们游走在社会的边缘位置，本质上是蛀虫的一类，只是杀伤力比较高的蛀虫罢了。 但蛀虫的世界里总归还是有那么一些潜在的规则和体系。 行业内的人们将墨镜哥这种被挂上超高金额悬赏的人称为“钱袋子”。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被称为钱袋子的，首先你得有名气，而且你的脑袋金额至少要达到500w以上才能够算是钱袋子。 不过，像墨镜哥这样的角色称为钱袋子可能并不完全准确。 因为钱袋子指的是那些基本上没有反抗能力的悬赏目标，比如某某大亨或者是其他一些本身所处行业不属于地下世界的人。 这种人通常在被刺杀的时候是没有办法做出太强大的反抗能力的。 属于是杀手们探囊取物就可以摘走脑袋的角色。 这种才算是钱袋子。 对杀手们来说，比的就是一个速度，看谁先把这个钱袋子“抢”到手。 但墨镜哥不同。 虽然此前并未有过关于此人的特殊消息，大多数人对墨镜哥的认知，是从悬赏令开始的。 在了解到高达两千万的悬赏单之后，业内人士开始调查这位墨镜哥的底细。 可惜真正的底细了解到的非常少。 首先，墨镜男在m市，其次，他可能是jjr手底下的人（猜测）。 这是仅有的两条基本信息。 而后，最关键的背景是这一张悬赏单发出来的原因。 一个月之前沈家聘请了ppc对m市的某个人进行追杀，然后那一批杀手全都被干掉了。 就在jjr的地盘上。 因此引发了两大宗族势力的交锋。 而后，ppc自发出动了第二次的猎杀行动。 他们派遣了更高水平级别的杀手团队赶赴m市，目的就是为了杀死当初那个未能成功杀死的目标。 而这一次的刺杀行动中，墨镜哥登场了。 ppc的二次行动尚且没有彻底展开，就在半道上被截杀了。 无一生还。 …… 墨镜哥的身份如今在业内已经被传得神乎其神了。 首先比较被大众认可的一个说法是，他隶属于jjr黄家的势力，ppc那批杀手的出动，就是黄家的话事人派他去干掉的。 而后，另外一个比较深入探讨过的结论是，墨镜哥可能就是原来沈家想要刺杀的那个目标。 所以这一次想要接单的人，都会与沈家和ppc接洽，因为第二种言论的存在使得他们必须通过沈家了解那第一个被悬赏刺杀的人，他可能就是墨镜哥。 不得不说，这帮人可能是偷看了剧本的，他们猜的非常准，墨镜哥就是郁德，郁德就是变电站那一次被沈家悬赏刺杀的人。 …… 总之，墨镜哥现在在业界内的名声是相当响亮的。 一来是因为他的超高悬赏金额。 二来则是那一次公路截杀的事情被曝光出来，业界内所有人都了解到了他的这一笔惊人战绩的存在。 孤身一人，反杀了ppc一整个杀手团队。 这种人，确实值得上2000w金额的悬赏单。 ppc这一次把悬赏单发出来，等于是要死磕到底了，因为如果墨镜哥不死，那ppc就等于是在业界内被彻底地钉到了耻辱柱上。 他们身为行业内的一个强大团队组织，被逼到要发出悬赏单靠同行去帮他们洗刷冤屈。 所有听到这个故事的认的反应都和阿潮头一回听说这件事情的反应是一样的——这也太不讲究了。 …… 而在了解到了墨镜哥这个横空出世的高手的战绩之后，他的代号就从“钱袋子”变成了“宝箱怪”。 在魂类游戏里那玩意儿远远放在角落里就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木箱子，打开之后有可能找到一些很不错的好东西，但是宝箱怪这种玩意儿吗…… 箱子里会伸出来细长的四肢，把你打得死去活来…… 总之道理是一样的，就是你得打死这个宝箱怪，才能够拿到宝物。 差不多就是这么一个理论吧。 也不知道这帮杀手是不是都玩魂类游戏，好像所有人都能够理解这种代号的来源和含义。 当然，郁德在知晓自己被称为宝箱怪的时候可是躺在沙发上笑了好久好久。 毕竟当年通游戏的时候自己初见的时候也是被捶了个死去活来。 …… 总之，墨镜哥、宝箱怪，类似的字眼是这段时间这个特殊行业内流传度非常高的词汇。 不仅仅是杀手行业，就连与这个行业接触最多的一些地下世界的其他圈子的人也都了解到了这件事情。 毕竟涉及的金额数目太大了，而且本身噱头又非常足，是又ppc发出的悬赏通知，这种事情，就算没有参与其中的人，也乐得看个热闹。 …… 而在另一个圈子里，有人也了解到了这个悬赏单的存在。 他们就是j方。 m市j方连夜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 刑事组成员全部到齐。 j方在地下世界安插了无数的线人、卧底，他们能够了解到这一份悬赏单并不是什么稀奇事情。 事实上如果只是普通的悬赏，却也不需要这么兴师动众。 但是这一次悬赏单上明确的指出了目标人物就住在m市。 而且金额之高，很可能会吸引一大批的亡命之徒进入m市，到时候会爆发出怎样混乱的事情，无人可以预料得到。 需要进行严加戒备。 j方成立了专案组，抽调了来自各个分局的高级刑侦人员负责此案，他们的行动目的是要在爆发恶性事件之前把这个所谓的墨镜哥找出来。 因为他才是一切的源头。 所有的杀手都是冲着他来的，如果能提前把墨镜哥找到，就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恐怖事件的发生。 …… 郁德当然知晓现在很多人都盯上了自己。 他没想到的是，j方的行动速度也不算太慢。 如今黑白两道，所有人都在找着这位墨镜哥。 而我们的墨镜哥…… 他在吃完夜宵之后，这会儿正一脸不情愿地抱着张洋一步一步地往楼梯上爬。 “都叫你特么少吃一点啦重死了……” 第210章 马桶 之后一段时间，郁德和张洋都没有接到新的事件关键人。 好像自从神秘人失踪之后，他们的任务间隙就变得非常的长。 …… 不过这也不完全是坏事。 张洋有了事件就开始筹划她的新基地的事情。 而郁德的话，他接下来的这段时间的忙碌程度比任务阶段还要高。 …… 地下世界的这段时间无比热闹。 因为“宝箱怪”的事情愈演愈烈了。 张洋一直都有在关注着这一份悬赏单。 某一天，张洋呆在房间里看书的时候，郁德推开她的房门。 “借个东西用用。” 平日里郁德在家的造型都是短裤背心的大爷套装。 但现在他穿上了比较正常的衣服，张洋瞥了他一眼就知道这家伙要出门办事。 “要什么？” “枪。” “箱子里，自己拿。” “哦，好。” …… 张洋继续埋头看书，压根也没有去看郁德从自己箱子里拿走了什么。 她回过神之后，郁德就已经消失了。 …… 在郁德出门了大概三个小时。 张洋接到消息。 ——第一个接纳宝箱怪悬赏单的杀手被发现死于路上。 …… “……” 张洋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消息内容，愣了好久。 而后第一时间起身，拉开自己塞在床底的箱子，打开之后发现，众多武器装备里面就少了一把手枪。 看着箱子里那个空缺的手枪位置，张洋皱起了眉头。 她回过头来看向电脑屏幕。 最新的消息内容还非常的简略，就只是告诉道上的人们——第一个杀手被宝箱怪反杀了。 …… 被杀的人在杀手榜排行第十七，代号是黑帽子。 他是近些年冒出来的新人，但是累计的刺杀任务非常多，属于是以量取胜的那种人，从最低端的黑帮仇杀到高级一些的境外佣兵首领的单子都有。 在这个行业内有这样的一条潜规则，那就是并非是个杀手就能够接下悬赏单，业主会根据他自己的认知，判断你有没有能力完成他们的工作。 所以杀手本身也需要具备一定的知名度，还有自己的任务累计。 再通俗一点来说就是——业绩。 和现在正常工程市场内的规则一样，一个项目需要经过招投标这一步骤才能够确定到底最终由哪一家施工方来进行施工。 你想要赚这笔钱，好，你得先有一定的资质，有了这个资质之后，你才有资格和竞争对手进行竞争。 差不多就是这样一个市场规则。 对于杀手来说，评定他们的资质的最直观数据，就是杀手榜。 这玩意儿并不是什么官方数据。 因为本身这个世界里就不存在电影里面那种大陆酒店一样的机构。 杀手榜来自于业界内，属于是一个普遍认可榜单，对于业主爸爸来说，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我想杀一个人，而你来帮我杀，但是杀手榜上没有你的名字，那不好意思你就别添乱了嗷。 …… 黑帽子，作为杀手榜单上排名到第十七位的独狼型选手，他的“业绩”算是非常不错的了，质量虽然参差不齐，但胜在数量够高。 一个杀手如果他的累计刺杀任务非常多，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可以理解为他的成功率是较高的。 所以ppc和沈家认可了这位杀手。 黑帽子成为触碰宝箱怪的第一人。 他算是行业内的新人，新人往往会比一些老油条们更加“莽撞”一些，或者更准确的说，这本身就是新人应该承担的风险。 为了尽快确定自己的实力地位，他们需要做这种事情来证明自己。 老油条们乐得观望，因为他们不知道这个宝箱怪咬人有多疼。 所以新人就成了他们的小白鼠。 …… 黑帽子不算是一个普通新人了，能够挤进榜单前五十的都是狠人。 他已经跻身前二十了，说是新人王也不过分。 这些年来执法机关一直都在追踪黑帽子，但是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让自己落入到危险的境地中，由此可见这家伙虽然年轻，但是在警惕性和专业度上还是够看的。 但是就在他与ppc接洽，拿到第一手资料之后不到半天时间里，就出事了。 最终黑帽子的尸体是被m市当地警方发现的。 黑帽子事先已经潜入m市，他是先抵达任务地点之后，才与沈家进行的接洽。 谁也没有预料到事情的进展会这么神速。 半天不到。 沈家和ppc刚把郁德的基本信息交给对方，黑帽子就挂了。 j方在m市北部汽车站的公共厕所里面找到了黑帽子的尸体，经过验证确认了他就是被通缉的职业杀手——黑帽子。 他们找到黑帽子的时候，他的脑袋被摁在坐厕里。 最开始发现他的是公厕的保洁工作人员。 黑帽子死得非常安静，他看起来甚至都没有进行过任何挣扎打斗，厕所隔间内一切正常。 …… “咔嚓……” 案发现场。 王宗双手戴着手套，靠着洗手台，神色怪异地看着黑帽子尸体先前所处的那间隔间里。 此时这里已经被警戒线围了起来。 尸体早就已经被运送走了。 厕所隔间内只有一个用粉笔画出来的人的轮廓。 “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痕迹，监控显示那段时间进出的人流量非常大，而且基本上所有人在厕所内的停留时间也都没有太大出入，后勤人员正在进行可疑人员的筛选。” 王宗瞥了旁边的小苗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阿潮的案子过后，上司似乎就把他们俩当成搭档。 这一次针对悬赏单事件的特别行动组建立的时候，东部分局就把他和小苗指派了过来。 王宗知道小苗一直都在盯紧着他，作为一名底子黑得跟木炭一样的hj，他躲小苗还来不及，偏偏现在要与她同行搭档。 王宗觉得压力很大。 …… “他是黑帽子，近期一直都活动在北方城市，不会无缘无故突然来到m市了，这个案子绝对和悬赏单的事情有关。” 小苗在这间公共男厕里到处搜索，争取想要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你的意思是，他刚到，墨镜男就把他摁进马桶里了？”王宗盯着马桶位置看得出神。 …… 第211章 帽子 王宗并不知道所谓的墨镜哥就是郁德。 小苗就更加不晓得了。 他们俩现在只觉得自己碰上了一个非常棘手的案子，以及非常棘手的凶犯。 …… 资料显示，黑帽子刚刚抵达m市还没有很久。 他凭借虚假的身份信息，乘坐公共汽车进入到m市地界内，但是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踏出汽车站，就嗝屁了。 凶案，是王宗和小苗这种人的工作对象。 他们见惯了杀人事件。 今天这一宗案子并不算惨烈，甚至死者的死亡方式多少还有点滑稽，但是事件的背后所传达出来的意思却让王宗和小苗感到了压力。 因为死掉的人是职业杀手。 这种游走在地下世界，得罪无数人，同时还被j方通缉的人，能够逍遥自在地活这么久，说明他个人实力是非常到位的。 但是就是这么一个恐怖的角色，被摁死在马桶里了。 那么杀他的人，又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 虽然在搜寻到足够多的线索之前还不能够确定行凶者就是那位传得沸沸扬扬的墨镜哥，但其实在王宗和小苗心里都已经认定了这一点。 人大概率就是墨镜哥杀的。 因为此前他们已经见识过墨镜哥的杰作了（高速公路案件）。 …… 压力并不来自于杀手，而是来自于墨镜哥。 “我总觉得这里头的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小苗和王宗一样，盯着那只马桶。 “咱们这一行就没有一件事情是简单的。” 王宗摇了摇头。 厕所里的味道太大了，他决定走出去透透气。 …… … 与此同时。 jjr俱乐部大厦。 阿潮正在品茶。 他自然也接到了消息。 随意瞥了一眼平板电脑上弹出来的一条文字信息之后，阿潮眨了眨眼，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手中端着的茶杯也没有放下，小心翼翼地把那杯子里的香热清茶分作几口喝下之后，他才轻轻地把茶杯放到茶盘里。 而后才咋吧了两下嘴巴，细细品味着口齿之间的回甘： “动手速度倒是挺快的。” 他应该是为数不多知道郁德就是墨镜哥的人。 不过，作为老早就已经亲眼见识过郁德的手段的人，阿潮对黑帽子的扑街没有感到一丁点儿的意外。 因为，关于黑帽子造访m市的消息，就是他转达给郁德的。 早在自己把消息发出去的时候阿潮心里就清楚，黑帽子死定了。 唯一值得期待的只是这家伙的死亡时间和死亡方式而已。 但是阿潮万万料想不到，他会被摁在马桶里。 “好歹也是身价上千万的杀手，就这么摁在马桶里，太不讲究了。” …… … 类似的消息，在地下世界和杀手行业内传播速度非常快。 当然，普通民众就没有机会了解到这些劲爆新闻消息了，因为官方公布的内容只会是——一名顾客在汽车站突发心脏病…… 对于业界人士来说，黑帽子的死可以说是掀起了轩然大波了。 毕竟这是一个新人王。 名号听起来有点傻，就像他的黑帽子代号一样。 但是这家伙干过的那一系列案子大伙可都心里有数的。 如今人刚刚进入m市就挂掉了，这等于说是给所有看热闹的人上演了一出大戏。 接下来沈家做和应对，ppc的表情又会怎样，这些就非常耐人寻味了。 而第一个试图领钱的人被干掉之后，接下来又会有哪一位角色登场接力，就更加令人期待了。 …… 总之，悬赏单的事情很快就在地下世界传开了。 基本上有消息渠道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的存在。 如果地下世界也有一个热搜榜的话，那现在宝箱怪、黑帽子这种字眼应该是名列前茅的。 …… 不过，热闹归热闹。 某公寓内还是一片祥和平静的。 在天色渐晚之后，张洋接到了郁德的电话： “我现在在回去路上。” 张洋的回答也非常的不假思索：“绿豆饼。” “好吧。” …… 十分钟后，郁德吹着小口哨进了家门。 他把一个纸袋子丢到张洋的书桌上。 “趁热嗷，这玩意儿凉了之后吃起来很硬。” “哦对了还有这个。” 而后他又从裤兜里掏出一把手枪和一个弹夹。 两者是分开的，没有组装到一起。 张洋抬起眼皮子瞥了郁德一眼。 郁德耸耸肩：“没机会用上。” 但张洋要问的并不是这个，她用手指指了指自己脑壳：“你脑袋上那玩意儿哪来的？” “哦你说这个啊。”郁德拍了拍脑门上的一顶黑色帽子。 “一个新朋友送我的，怎么样，还可以吧这个渔夫帽。” “你戴起来很丑。”张洋的点评非常地不给面子。 “哎……” 郁德叹了口气，从纸袋子里掏出一块绿豆饼，转身溜达了出去，懒得再和张洋交流了。 但张洋却一瘸一拐地跟了出来。 她提着纸袋子走到客厅，拉过一张凳子坐下，抱着袋子没有开吃，而是目光郑重地看着郁德： “这就是你的应对方式？” “绿豆饼不好吃吗？”郁德在沙发上做了一个葛优瘫。 “我说的是帽子的事情。”张洋冷冷道。 “别人要杀你，你肯定是反手杀回去就是啦。”郁德两手一摊，表情非常无辜：“就像你处理张三的事情一样。” “我想说的是。”张洋说到一半，看到郁德嘴里吧唧吧唧嚼着绿豆饼，自己也赶紧取出一块塞进嘴里，而后才接着说道： “当然是要杀回去，但是不是这样坐等别人上门找麻烦，得从源头把事情解决好。” “难不成你要我现在买张高铁票去ppc老巢吗？”郁德眨了眨眼。 “不可以吗？”张洋一脸理所应当的表情。 …… “否则你这样放任事态随意的演变下去，到时候不管发生什么混乱，都会很大程度地影响到我们的本职工作内容，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张洋说出了自己的态度。 郁德若有所思。 他并没有想过张洋对执行人这个身份看得这么重。 “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再给我一块饼，我回头会好好考虑一下的。” …… 第212章 第二个 悬赏单的事情并没有因为黑帽子的扑街而终止。 相反，与沈家和ppc进行接洽的杀手越来越多了。 这本来其实应该是一场竞速猎杀行动，但是从黑帽子倒下之后就开始变味了。 接下悬赏单的杀手所要面对的是同等概率被杀的风险，甚至可能他们自己被杀的概率还要更高一点点。 对他们来说有一件事情是比较诡异的，那就是到目前为止依旧没有人能够明确指出墨镜哥的身份，郁德=墨镜哥这件事情，其实还只停留于猜测。 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可能就是那个被摁死在马桶里面的黑帽子了。 …… 很快，第二个接纳悬赏单的人出现了。 现在是几天之后的深夜。 张洋躺在床上，被电脑屏幕上亮起来的光照醒了。 如今整座公寓里的通讯系统都在她的监视之下，任何风吹草动她都能够第一时间收到同步的消息，尤其是郁德那边的情况。 电脑屏幕上现实的是郁德最新的通话记录。 她起身走出房间，拐了个弯直接走进郁德的房间里。 但是打开房间灯光之后却发现，郁德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 “速度真快。” 张洋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嘀咕了一声。 刚才那一条最新的通话讯号来源于jjr总部，毫无疑问就是黄大话事人给郁德传递了的最新情报。 那么，大半夜搞失踪的郁德是去干啥的，不言而喻了。 …… 张洋摇了摇头。 她对郁德的本事很清楚，自然不可能担心什么。 该担心的是那某位冒冒失失就进入m市地界的杀手才对。 不过，就在张洋打算扭头离开郁德房间的时候，无意间瞥到了郁德桌面上的一个小相框。 她犹豫了一下。 但还是往前走了两步来到书桌前，没有直接拿起相框，而是弯下腰，撩起自己额头上披散的长发，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个小相框。 在张洋的印象里，郁德这种生活作风极度随心所欲的人的房间里一般是不应该有这种小清新的玩意儿的存在的。 所以对这相框里的东西她非常好奇。 …… 相框内是一张略显老旧照片，面容比现在要青涩很多很多的郁德，和一位短发的女孩，坐在草坪上。 仅此而已。 两者也没有亲昵的动作，但是从他们脸上挂着的淡淡笑意，张洋能够get到这两人非同寻常的关系。 其实也用不着看他们的神态了，这女孩的照片已经被郁德摆到书桌上了，她对郁德的重要性也就非常显而易见了。 张洋眯起眼睛，仔细打量了一下照片内那位恬静可爱的年轻女孩，嘴角有了一个微笑的弧度。 当然，这一次是单纯的正经微笑，不是平时那种lsp的笑容。 …… 张洋关上灯，轻手轻脚地离开了郁德的房间。 这段时间以来，郁德经过魔方解锁之后，做了很多在张洋看来也略显有些血腥的事情。 她并不是认为郁德做的那些事情是错误的，只是单纯觉得郁德做事之后的态度表现太过于反常了。 就好像，这个人没有半点情绪的一样。 但小相框内的那个女孩，让张洋的这份忌惮稍稍放下了一些，因为，至少郁德还有一段看起来比较不过的过去。 她离开房间的动作很轻盈，就好像刻意不想去打扰到相框里那两个人的平静一样。 …… … 半夜。 郁德回来了。 和平时晚归的时候差不多，他是拎着夜宵回来的。 张洋也懒得询问具体情况了。 既然这家伙四肢健全地回来了，也就说明另外一位主角已经扑街了。 按照郁德做事不按套路出牌的恶搞风格，指不定有把人家摁到了哪个公厕的马桶里。 吃着宵夜的时候，张洋可不想和郁德讨论那些厕所里面的事情。 ……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 m市区之外隔海对岸的另一个分区——南山度假海景区这边的沙滩上。 王宗、小苗，以及一干j方工作人员正在看着海边沙滩上的一具尸体。 “死亡时间大概是6个小时前左右。”王宗看了看尸体的大概状况，而后抬手指了一下旁边海岸上停靠着的一辆摩托艇： “死者开摩托艇进入到的这片海湾，登陆没多久就遭到的袭击，没有打斗痕迹，身上只有一处明显外伤。” 王宗用一只金属镊子戳了戳尸体的后颈位置：“脖子断了。” “他的样貌和传闻的杀手榜上排行第十五的人很相似，绰号是银子。”小苗手里捧着一只平板电脑，一直在尸体面前做面部数据的扫描和对比。 在海边刮了一夜海风过后，尸体面部多少和正常存活的时候有一些区别，但是好在潮水没有浸没他，暂时还能够进行面部识别。 “具体的身份确认还需要进行dna比对，但是八九不离十了。” 小苗站起身来，瞥了王宗一眼。 “看样子本地帮会太不讲规矩了呀，人家前脚刚到，后脚还没迈进门，就给人家干掉了。”王宗扶了扶眼镜镜框，调侃了一句。 近期肯定不断地会有类似的事件发生，这一点他和小苗心里都非常有数。 j方一天没有找到那位墨镜哥，类似的事情可能就不会中断，除非ppc那边收回悬赏，或者，墨镜哥被某位杀手干掉。 否则，j方会收到第三、第四具尸体。 …… “封锁这片海湾，加派人手，我要把这里的所有蛛丝马迹都翻出来，不找到他，事情是不会结束的。” 看起来小苗很有抓捕到墨镜哥的打算。 但是王宗却是皱着眉头：“那个人根本就没有打算掩饰自己的所作所为。” “什么意思？”小苗侧目。 “我是说，这里是海湾，他如果害怕留下线索，把尸体往外边拉几米远，潮水就会把尸体带走，根本轮不到我们来收尸……他压根就不觉得自己所做的事情有什么问题，或者应该说，他是在向我们展示他的成果。” 王宗看着地上杀手的尸体，淡淡分析道。 小苗翻了个白眼：“神经病。” 第213章 王探员的专业性 “咋了嘛，我说的没有道理吗？” 王宗无奈地摊开双手： “简单代入一下作案者的视角，我是一个身怀绝技的高手，有人花重金要买我的命，有人趋之若鹜来找我麻烦，我反杀了对手，留下一具尸体，目的其实可以分析为两种，第一种是，我要示威，告诉花钱的那些人，老子不好惹，然后第二种，就是告诉jc，我不怕你们查，我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 “可以得出的结论是，首先他肯定知道自己被悬赏了，也知道是哪方势力想要买自己的人头，而且他有领先于所有人的情报来源，这样才能够连续两次在杀手进入m市的时候堵住他。” “所以他一定和地下世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否则不可能有如此迅速的情报，但也不一定就是地下世界里的老角色，因为很显然，杀手也不知道他的底细，你看前后两人，黑帽子和银子，都是在毫无防范的情况下被干掉的，他们根本就是无头苍蝇。” “明面上他们是猎人，但是说白了，m市就是那个墨镜男的一张蜘蛛网，他自己则是那只蜘蛛，每一个触碰到蛛网的杀手，都是他的猎物。” “这压根就不是什么悬赏，他在狩猎。” …… 不得不说，王宗专业素质还是到位的。 小苗虽然一直都看他不爽，认为王宗这个家伙底细不干净，但是刚才这番话，她找不出什么明显的毛病可以反驳。 但王宗的分析还没有结束。 他在潮湿的海滩沙地上绕了一圈，最后目光定格在一串脚印上。 “呐，这些脚印都非常匀称，从路线来看，他进入海滩、干掉了杀手、扬长而去，但是这边这两个脚印的方向就不对了。” 王宗指着地上的两个正对着尸体方向的脚印。 “先假设死者的后颈就是唯一致命伤，那么动手的人下手方向自然是从后方切入的，他的脚印不应该出现在杀手正前方。” 小苗绕了一小圈，刻意避开了那些脚印，来到王宗这边的视角，蹲下身仔细打量了一下潮湿沙地上的脚印。 由于涨潮的海水无法蔓延到这一片，但是扩散过来之后却从地底下渗透浸湿了沙子，使得脚印一直保存着，再加上早晨退潮之后太阳还未真正晒干这里，脚印清晰可见。 “所以他是杀了人之后，在离开之前又转过身来的，他在看尸体……为什么？”小苗也开始进入了王宗的思路：“脚印的深度比其他脚印要深一点点，说明他在这里站着停留了一小段时间，有轻微的脚步挪动，杀了人之后不是应该第一时间离开吗？他留下来盯着尸体干什么？” “可能那时候杀手还没有死透，他们进行了对话交流？”王宗推测道。 但小苗却不这么认为：“不对，死者周身的沙子没有任何挣扎过的痕迹，他倒下之后就没有动弹过了，那一击直接将他毙命了，两人不存在对话的可能性。” 王宗同样蹲下身来，他发现了那两只正对着尸体位置的脚印前有一些细微的黑色痕迹： “他抽了根烟。” “抽烟？”小苗皱起眉头。 “对，抽了根烟之后，蹲下身，把烟头在潮湿的沙子上按灭，因为下蹲的动作才会导致这两个脚印的前脚掌位置比后脚掌位置深那么多……但烟头被他带走了，他很小心，他知道残留在烟嘴上的唾沫会成为我们的线索。”王宗脑子飞快地运转了起来。 “杀了人之后还对着实体抽了根烟，这是什么操作？”小苗盯着地上的脚印，迅速脑补出六个小时之前这里所发生的事情。 在登陆的杀手被击断后颈之后，杀人者本来想要离去。 但是走了两步之后，又回过头来，点起一根烟，盯着尸体看了一会儿之后，才缓缓离开。 “人在感觉到压力的时候会选择抽烟，对吧？”小苗将脚印以及前方的烟灰痕迹拍摄了下来，然后取出塑料袋和镊子开始取证：“或许他杀人之后情绪上出现了变化？” “不一定，一个抱着刺杀目的而来的对手刚刚被自己放倒，这种情况下主观情绪应该是如释重负，不应该是感觉到压力，抽烟也不一定就是环节压力。”王宗扶了扶脸上的金属镜框，死死盯着地面上的烟灰痕迹： “他在体验。” “体验？”小苗不解。 她的入职时间并不算长但是手头处理过的凶案也不算少了，各式各样的变态犯罪她都接触过，有些杀人者的动机、心理都是极度扭曲的，但是王宗的这句“体验”，她一时半会儿还是没有get到。 “可以理解为是杀人犯那种停留在凶案现场欣赏自己的犯罪成果的行为，或者更加准确一点来说，他在回味那种杀戮的快感……或者，他在尝试着寻找这种快感，抽烟这个行为，人在陷入到某种复杂事情的沉思的时候也会做，所以有可能当时这个人脑子里的思绪非常多，非常混乱。” 王宗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回味？”小苗下意识地挠了挠头：“难道他以前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吗？汽车站那一次？或者，再往前推一推，高速公路那一次的事情大概率也是他做的，当时他怎么没有这种沉思的行为。” “这……这我就不晓得了。”王宗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泥沙。 “不需要在这个角度上钻得太深，我们暂时还不能够百分百确定三个案子的作案者是同一个人呢，虽然极大概率是这样没有错，但如果我们继续纠结下去，就容易变成过度解读了，反而会耽误从其他角度进行侦破案件，可能当时他只是单纯的烟瘾犯了呢。” 王宗在这一点上比小苗要稍微老练一点。 他不会逮住一个线索就死抠着不放。 被他这么一提醒，小苗也回过神来。 “我先把现场提取的东西送过去化验，至少能够知道是什么牌子的香烟。” 她扭头带上助手离开了案发现场。 …… 第214章 野狗 事情还在持续发酵当中。 郁德并不知道两位“老朋友”在海边对着他的一丢丢烟灰分析了老半天时间。 …… 而另一方面，地下世界也算是彻底惹恼了起来。 如果说第一个被干掉的新人王算是意外的话，那么第二个以差不多的速度被放倒的杀手出现之后，情况可就变味了。 这到底是悬赏猎杀，还是悬赏送头啊。 …… 阿潮那边是乐见其成的。 对于他来说，郁德杀的越多，他后续的好处就会越大。 虽然最开始的时候郁德并没有说他会给阿潮什么好处，但是对聪明人而言，也不需要说得那么透彻。 因为在沈家和ppc那边的视角里，墨镜男和jjr有着千丝万缕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可能他们已经默认了墨镜男就是阿潮的人。 只不过目前这一条劲爆的消息还没有曝光出来而已。 但阿潮也不担心，他沉得住气。 他还指望郁德再多杀几个排行榜单上的杀手呢。 那样的话，等这个“真相”公布出来之后，jjr是会大幅度的涨一下影响力的，这里头也并不单纯是面子上的关系，往后可有的是借题发挥的空间，对阿潮来说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他的真正目的是吞掉整个沈家，才不会在意那一点点的表明上的影响力的。 …… 在林氏集团丁氏集团的案件过后，郁德和张洋已经有将近半个月没有接收到新的事件信息了。 这期间，上到m市来送人头的杀手也就只有黑帽子和银子。 暂时来说，j方那边也可以说毫无进展。 作为j方团队中最有可能获悉事件真相的人，王宗也压根没有把郁德和墨镜男这两个人联系起来。 毕竟他的情况和张洋差不多，在他们的主观印象里，郁德过往的行事作风和墨镜男是完全不同的，短时间内，王宗不可能会把二者联系起来。 他也只能跟着专案组团队继续像无头苍蝇一样逮着那为数不多的线索慢慢发愁。 …… 一直到第三位“受害者”的出现。 黑帽子排行第十七，银子排行第十五。 而这一次进入到m市的人，是杀手榜单上排行第九的野狗。 这人应该可以算是j方通缉名单内最臭名昭着的角色之一了，他是职业杀手，但他杀人的案件并不完全局限于委托刺杀，因为此人本身就是一个变态杀人狂。 野狗具有非常高的学历，他在机械以及化学专业都有深入的研究，属于是一位技术性的杀人犯。 某些角度上可以把他理解为类似于机械师那样的杀手。 但比郭达多了一层变态的外衣。 野狗曾经犯下的一系列重案里，有很多让人恨得牙痒痒的案例。 那已经不能算是刺杀了，因为那些针对孱弱无力的小孩、老人的案子根本就不可能是悬赏刺杀，单纯只是他个人的变态思维的狂欢。 野狗可以说是业界内最专业的那一批，也是最不专业的那一批。 他是疯子。 …… 而他也成为了这一次宝箱怪事件中第一位死亡现场“见血”的杀手。 无论是老十七黑帽子还是老十五银子，他们的死都是源自于钝器击打导致的严重内伤，甚至可能是徒手绞杀的结果。 死得无声无息，画面也算不上惨烈。 根本很难让人与电影中那些杀手对刚的时候的厮杀画面联系起来。 但野狗这一次不同了。 不算厮杀，而应该算是单方面的虐杀。 这个疯子在进入到m市之后，第一时间并不是开始搜寻郁德的所处位置，而是转而盯上了一位盲人女孩。 很离谱吧。 但这就是野狗之所以被称之为野狗的原因了，他喜欢杀戮，尤其钟情于虐杀，他喜欢用各种刁钻、令人头皮发麻的方式，杀死那些毫无还手之力的孱弱人员。 女人、小孩、老人，甚至像这一次的盲人，这些都是他的虐杀对象。 就好像，猎物的绝望更能够给他带来变态的快感一样。 …… 他把盲人女孩哄骗到了一处烂尾楼里，然后开始修理一台高功率的风机，甚至还找到了电源…… 天知道他原先的计划里是如何打算残害那个盲人女孩的。 因为j方赶到现场的时候，野狗已经被挂在风机壳里面，整个人碾成了一个诡异的扭曲状态。 …… 现场血肉模糊。 所幸的是，女孩没有受伤。 甚至都没有怎么受惊，因为从始至终野狗都没有表露出他的恶意，他的准备工作还没有完成，还没有来得及向女孩展现出他的獠牙，自己就先去见了上帝。 根据女孩的描述，她只听到了一些奇怪的闷响，然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了。 甚至在j方抵达之后，她都不清楚自己周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于这样一个懵懵懂懂的小姑娘，j方是没有办法从她身上获取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的。 野狗就这么被绞死在风机里面。 …… 这一次连j方的人都震惊了。 野狗的每一次作案他们都有记录，那些血淋淋的恐怖事件超出了正常人能够接受的范畴，所有的事件都令人作呕。 而这一次，野狗落网，哦不，应该是落进了风机里。 在确认了被绞死在风机里的人就是野狗之后，j方上下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开心了那么一小会儿。 原因很简单。 所有人心里的潜台词都是——“艹tm的这个狗东西总算是死了。” 参考过往野狗都做过一些什么事情，就可以明白执法机关的人员有多么想要弄死他了。 是的，是弄死，而不单单只是想要抓住他。 …… 普天同庆。 这就是目前j方分局内的气氛。 当然，表面上开会的时候还是要反复反复强调作案人员的手段凶残，是一个极具危险性的角色，需要慎重对待，加大追查强度力度之类的b…… 但前两位杀手的死并没有在警局内掀起这样的风波，现在野狗死了之后，j方众人眼中的墨镜哥似乎又有了一个较为清晰的概念，至于他们给墨镜哥贴上的是什么标签…… 关于这一点，没有人表态。 第215章 来了 相比于j方的无限忙碌，真正的作案者其实非常悠闲。 这段时间，郁德除了偶尔出去溜达一趟之外，基本上平时的生活节奏就和老大爷一样，闲着没事会跑去楼下面包店吹吹水，晚上就和李菠萝出去鬼混。 张洋虽然腿伤已经好了百分之七八十，走路不需要拐杖辅助了，但也没有瞎折腾到处跑，她本职的工作还是对着电脑的。 …… 野狗的事情过后，悬赏单那边已经连续七天没有半点消息了。 不管怎么说，现在挂掉的是排名第九的杀手，他的死法还相当凄惨。 接下来所有想要尝试着碰一碰墨镜男这个宝箱怪的杀手都需要好好掂量一下了，因为这份悬赏单不存在那种常识性刺杀一下不行就放弃跑路的情况，某种程度上来说，进入m市之后只有两种情况，要么杀了墨镜哥，要么被墨镜哥杀了。 连续三个顶尖杀手的扑街，已经算是说明了问题了。 他们的死法都是相当憋屈的，可以说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没有自信认为自己的能力比野狗之流强上非常多的杀手，全都打消了念头。 毕竟两千万确实是多，但是也没有自己的小命重要。 …… 野狗的死亡并没有在m市掀起什么风波，所有消息流传也只局限于j方专案组以及高层之间。 市民们并不知道这段时间市区内来了这么多顶尖杀手，又死了这么多。 王宗和小苗的追查一直都没有停止过。 加班加点，可就是找不到丝毫有价值的线索。 但有个人这段时间就非常开心了，这个人就是阿潮。 地下世界如今又一个这样的传言，那就是墨镜男，其实是阿潮的人。 众所周知，jjr和沈家目前正处于一个交锋的状态下，所以悬赏单的事情理所应当也就被理解为是两方势力之间的一个对抗战场。 jjr与沈家的绝大多数火力交锋其实都在境外，悬赏单就相当于是在国内的一个缩影。 而如今这个小型战场上，毫无疑问是jjr占据着的上分。 …… … 上午九点。 跟往常不同，张洋一个人坐在楼下早餐店门口。 她现在上下楼已经不需要郁德扛着的，虽然腿脚还是有点不大利索但基本的行动是没有太大的问题了。 今天吃早饭的时间比较晚，主要是郁德大清早就跑了出去，一直都没有回来，天气渐冷，张洋本来是打算让郁德回来的时候顺便把早餐带回来的，但是现在都特么九点多了，还是没见人影，她只能自己下楼。 不过，就在店老板把餐点端到张洋桌面上之后，路边就窜出来一个人影坐到桌子钱，不由分说抽出筷子就开吃。 是消失了两个多消失的郁德。 “真贴心，你是怎么知道我这个时间点会回来的。” “我知道nm。”张洋看着盘子里那已经沾上郁德口水的食物，冷冷回了一句。 “我是不介意跟你分享但是看你好像不太想吃。”郁德吧唧吧唧咀嚼着。 张洋丢下筷子：“大清早的，黄强潮又没给消息，你去哪蹦跶了？” 有过之前的三次经历，张洋知道郁德每次收到消息都会悄无声息地溜达出去，把杀手干掉之后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的这个“作案”风格已经被张洋摸透了。 不过，今天早上阿潮和郁德并没有联系过。 这一点张洋可以确定。 “去公园和老大爷们大了一会儿乒乓球。” 郁德咧了咧嘴。 张洋知道郁德又是习惯性地扯淡，嘴里没有半句是真话，也就懒得追问了。 她是可以通过手机定位查询出郁德的所在位置的，但是没有用，因为早晨的时候郁德出门是没有携带任何电子设备的，这说明他本意就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的动向。 张洋晓得郁德不想说的事情无论她怎么问都是没用的。 也就不问了。 “有件事情，你不觉得很奇怪么？” “啥事？” “我们已经一个月没有拿到新的关键人信息了。”张洋淡淡说道。 “那不是挺好，这说明现在市区治安状况变好了呗。”郁德说话一点也不过脑子的。 所有杀手目光都聚焦在m市=治安条件变好，这种鬼话估计也就喝下两斤白酒的李菠萝会相信了。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可能已经被开除了。” 张洋忽然提出了这样一个疑问。 “不至于吧，我们的任务不是都完成得挺完美的么？”郁德摇摇头。 “我说的是你和那些杀手的事情。” “那就更不是问题了，某种程度上来说，弄死那些杀手，和神秘人花钱让我们去做的事情的本质是一样的。”至少郁德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毕竟平时的任务也是消除犯罪事件，而解决掉那些杀手，其实也是另一种消除犯罪事件发生的方式。 虽然本身这种方式也是属于犯罪…… …… “但为什么这么久了都没有任何新的关键人出现，我是不相信什么治安变好的说法的。”张洋摇头道。 “你的伤都还没有完全好，用不着那么着急。”郁德的心倒是非常大。 他现在似乎并不太在乎神秘人那边的事情了（张洋的感觉）。 “你就一丁点儿也不好奇我们的老板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么？”张洋皱起眉头。 “老实说，一开始我还怀疑其实你就是我的老板呢。”郁德嘿嘿一笑。 “可是……” 张洋正还想要说点什么。 但随着一道靓丽的倩影从旁边人行道上路过，俩人的交流瞬间的中止，然后目光不约而同的聚焦到那位高挑女孩的长腿上，一直到对方走到街角拐弯离开他们的视野范围。 “奇怪，为什么今天她上班这么晚。”郁德看了一眼手表。 现在已经是上午九点半的时间了。 平时的是时候那女孩都是七点多路过这里的。 …… “可能换工作了吧。”张洋没有多想。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俩人的手机屏幕上同时弹出来一条新消息。 …… 他们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刷的一下同时站了起来。 张洋反手扫了一下早餐店二维码把早餐钱付了。 郁德两口就把盘子里的肠粉吞了下去。 …… 俩人急匆匆地跟上了刚才那位长腿妹妹的步伐。 新的任务关键人出现了。 第216章 糊涂啊 …… 二人组快步行走在人行道上。 郁德扭过头： “你不是应该去到楼上当你的后勤人员吗？” 张洋的回答相当理直气壮：“凭什么？我喜欢她这种类型的。” “靠，这是处理事件又不是相亲。”郁德两手一摊。 “那你回去玩电脑啊。”张洋瞥了郁德一眼，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特么天天呆在房间里人都快憋疯了。” “。。。。。。” 郁德翻了个白眼，迅速跟上。 张洋应该算是他见过的lsp里面属于行动派的那一类了。 理由很简单，你见过哪个腿上枪伤还没有完全好的人能够蹦跶这么快的吗？ 她那快步前进的脚下节奏，居然还走出来一种小学生周五放学的愉悦感…… …… 走出这条街之后，总算是跟上了那女孩的步伐。 现在是十二月份的天气，有点凉飕飕的，但还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冬天，南边沿海城市的孩子应该都明白这种天气。 形象一点来说就是，大街上，穿着羽绒服和穿着短袖的人彼此擦肩而过，互相在心中骂了对方一句“sb”。 差不多就是这样的一种天气状态。 对某些人而言，这只能算是秋天，而对于一年四季都要秀出好身材的漂亮妹妹们来说，就更不需要羽绒服那种臃肿且不限身材的辣鸡玩意儿了。 当然是天气越冷越要穿丝袜的。 …… 前方的女孩就是这样的一种状态。 她穿的非常单薄，曲线完美展现了出来。 站在大街上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事实证明，并不能怪郁德和张洋是lsp，因为街上其他人的目光也都被女孩拉走了。 …… 俩人尾随着对方进入地铁站，乘上同一班地铁之后，在同一个车厢里相距几米远外的位置上坐下来。 然后不约而同地掏出手机快开始翻看新关键人的档案资料。 “夏冬海。” 在看到女孩名字的时候，俩人对视了一眼，双方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无语。 “这作者起名字怎么跟闹着玩似的。”郁德摇了摇头。 像这种级别的漂亮妹妹，放在正常书里至少也得有个王语嫣那种类型的名字，而到了这里，夏冬海？ 反正现在郁德一看到这名字，脑海里就浮现出流星他爸那张大脸，很难再出现妹妹的大长腿…… “原来她的工作是这个啊。” 张洋倒是没有过分纠结这个名字的问题。 在档案资料里，夏冬海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上班族，她是一名职业主播，副业是平面模特。 “确实，那个身材和长相不当模特属实可惜了。”郁德嘀咕了一声。 “说这种话的时候能不能别看着我的胸。”张洋扫了郁德一眼。 “抱歉，下意识动作。”郁德耸耸肩。 …… 此时，坐在车厢另一头的夏冬海取出手机，安装好自拍杆之后就开启了直播。 “宝贝们早上好呀，吃早饭了没有？” 冬海对着镜头来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 张洋这边还在研究着夏冬海的资料。 但是转头一看，郁德已经在手机上点开某直播软件，进入到了一个叫做“冬冬宝贝”的女主播直播间，抬手就刷了一个飞机礼物。 十秒过后，车厢另一头的夏冬海就发出了愉悦的笑声：“感谢彦祖宝宝的飞机，比心心哟，彦祖是新的粉丝吗以前没有见过呢~” …… 这边，张洋伸过来脑袋凑到郁德手机屏幕前，看到郁德的吴彦祖头像。 他还发了一条弹幕：“不懂就问，新粉丝有没有什么福利。” 看着郁德嘿嘿嘿的傻笑，张洋满脸黑线。 “你怕不是有什么大病哦。” “啥？”郁德抬起头，额头差点撞上张洋的鼻子：“别闹，这也是调查的一种方式。” “你平时躲在房间里的时候是不是就对着这些女主播傻笑？”张洋问道。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哟。”郁德撇了撇嘴。 …… 这时候，直播间里的其他白嫖怪也跟着互动了起来。 房管：“来兄弟们刷一波老板大气。” “老板糊涂啊。” “老板太糊涂了，大早上刷礼物可看不到福利，你得等深夜直播再刷呀。” “这波啊，这波是新老板的疏忽。” “能打出饕餮这两个字我认作你爹……” “饕餮。” … 总之夏冬海的直播间还是非常热闹的。 她的关注数量足足有九百多万个，完全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大主播了。 郁德翻看了一下她过去的直播录像。 夏冬海的绝大多数直播都是户外运动、美食，当然晚上也会打游戏，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还会有跳舞福利。 像这样的女主播在各个平台上可以抓出来一大把。 但是真人和直播滤镜后的画面完全一致的女主播，郁德还是头一回见，他可是知道如今滤镜技术有多么离谱的，那玩意儿拉满了的话就算是李菠萝也能变成一个甜甜美少女。 像夏冬海这样货真价实的，确实不多，也难怪她会有这么高的粉丝数量了。 …… “明明真人就坐在旁边，你搁这对着手机瞎乐呵个什么劲儿？” 张洋属实不理解郁德的恶趣味。 但郁德可不管她怎么想，反手点开了过往的深夜直播录像开始品鉴冬冬宝贝的舞蹈。 然后。 张洋也凑过来一起看了。 “哟跳得还真不错，我就说她那双腿跳舞肯定好看。” “你指定也是有点什么大病。”郁德满脸嫌弃地看了张洋一眼。 “你不管。” 张洋一把夺过郁德的手机，翘起二郎腿，独自享用。 …… 大概是看舒服了，回到直播间之后反手就给冬冬宝贝刷了一个大火箭。 “s卧槽你干啥。”郁德立马急眼了。 “你他妈刷就刷，别用我的号呀歪日。” 张洋把手机还给郁德，压低声线，很阴险地说了一句：“老板大气。” …… “老板大气！” 车厢另一头传来了夏冬海兴奋的叫声。 …… 郁德一脸肉疼。 “我特么……” 不过他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另一边夏冬海对着镜头说道：“彦祖宝宝回头可以＋我vx，记得看私信哟。” …… “嗯？” 第217章 贤者时间 “有趣。” 郁德直接点击添加了好友。 “搞定。” “等她通过之后，把这个东西转发给她，只要她点开，我就能拿到她手机里面的所有资料和信息。”张洋在手机上发送一个文档文件到郁德vx上。 “所有文件？”郁德眯起眼睛：“包括相册？” “你这样搞得好像我们俩是变态一样。”张洋嘀咕道。 “被你这么一说还挺有罪恶感的。”郁德反手就把那个文件转发给了夏冬海，连犹豫都不带犹豫的。 …… “所以，像她这样的女孩，会被哪一类人盯上？或者，她会盯上什么人？” 张洋翻了翻手机：“从资料上来看，她的生活节奏和作息一直都非常稳定，白天基本都在户外直播，要么健身房要么舞蹈室要么火锅店，晚上就回到自己公寓里蹦跶，基本的人际关系也非常稳定，暂时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郁德却抬手拍了拍张洋的肩膀：“你刚才说的那些。” “什么？哪些？”张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就，变态粉丝啊。”郁德仰了仰脑袋，用鼻尖指向下一节车厢的位置。 张洋顺着郁德的目光望了过去。 …… 在另一节车厢里面有一个男人正蹲坐在角落里，目光死死的盯着夏冬海。 男人消瘦，长发、下巴蓄须，穿着长款的羽绒服，双手都藏在羽绒服下面，不知道在干什么…… 明明这个时间点车厢并不拥挤，还有非常多的空余座位，但男人就是不用，他宁愿蹲在角落。 …… “他不会是在？”张洋脸上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好像是的。”郁德耸耸肩：“平时粉丝们没空发弹幕的时候可不都是在做这种事情嘛。” “你们这些男的怎么这么恶心……”张洋瞥了郁德一眼。 “诶，这话可不对，你这是容易激起性别对立的嗷，我一般都是找lora啊lisa啊她们解决需求的，正经人才不会在地铁上做这种事情呢。”郁德两手一摊表示自己非常无辜。 但是他这话一说出来，张洋立马就想起了沙发的故事。 “你提醒我了，我已经定了新的沙发。”张洋突然说道。 “呃，那旧沙发怎么办？”郁德撇了撇嘴。 “搬你房间去，我可不希望在你拿去办那种事情的东西上面躺着。” 张洋一摆手。 “嗯，也好。”郁德点了点头深表同意，但很快又想起了什么来：“不过有一个小小的问题啊，就是按你这么说的话，可能饭桌也要搬到我房间里去了……” “你他妈……” …… 如果不是因为现在还是公共场合，这俩人能当场掐起来。 如今张洋的重伤好得差不多了，她本身性格中的那部分好动因子已经被压制了一个多月，巴不得有个人能跟她干一架（单纯的打架）。 而郁德嘛。 在张洋那杀人目光的注视下，他一本正经地补充道：“还有洗衣机……和洗手盆，不过洗手盆要拆下来应该挺麻烦的要不就算了吧。” “这件事情先打住，我爬一会儿你直接把公寓里的家具清单给列了出来。”张洋揉了揉太阳穴。 她已经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郁德拍了拍张洋，示意她看向隔壁车厢：“哦你看那边，那男的好像完事了。” “按照你们男人的情况，现在是进入贤者时间咯？”张洋一点也不像是普通女孩子那样避讳谈论这些露骨的问题。 “理论上来说，确实是。”郁德表示肯定。 “所以说你们的可利用率也太低了，还带有技能cd的，我们就不同了，两个女的甚至可以一整……” “求求你打住，我怕你一会儿把我给说嗨了，影响任务进度。”郁德一个劲儿地摇头。 “好吧，那为什么他贤者时间了还在那里蹲着？等技能cd？”张洋将目光转回到隔壁车厢内那个猥琐男人身上。 此时他依旧蹲在原地，只不过双手腾了出来，好像真的没有打算离开。 “你觉得有多大的概率？”张洋瞥了郁德一眼。 “你是问，这个人会不会是潜在的行凶者？”郁德挑了挑眉毛，而后一顿摇头：“如果是作案，不应该是选择在地铁这种地方，而且作为变态狂热粉丝，如果要对夏冬海动手的话，没有理由在动手之前先让自己进入贤者时间，是吧？” “你们的贤者时间一般是多长？”张洋不假思索地问道。 “啊这……这就要看身体素质了。”郁德也不晓得应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 “总之再看看吧，不用太着急着动手。”郁德淡定地伸了个懒腰，靠在座椅靠背上：“说不定人家只是每天过来这里活动一下筋骨，就像我们俩每天蹲在早餐店门前等冬冬宝贝经过一样，只是他做的比我们过火了那么一丢丢，而且还不太讲个人卫生。” “你倒是把我们和他划到了同一个行列内了。”张洋翻了个白眼。 “但是也不无道理嘛你说是不是。”郁德咧嘴一笑。 按照他以往所处理的案件经历来看，事情绝对不会只是单纯的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的，如果只是狂热粉丝跟踪危害女主播，那这十万块钱也太好赚了。 郁德习惯性地按照自己过往的办事策略——先观望一下。 这一次神秘人提供的资料信息同样不算多，甚至比上一回林语儿事件的基础资料信息还要少一些，仅仅从字面和零星的图片来看是很难捕捉到什么关键问题的，最简单也是最笨的办法，就是盯紧夏冬海。 好在夏冬海是个非常养眼的美女，这一点不管是郁德还是张洋都无法否认。 她要么就是那种完美到足够被当做手术模板的整形案例，要么就是实打实地纯天然美女，单纯从郁德和张洋两个lsp这段时间的观察来看，真实度应该是偏高的。 不过真的假的都无所谓，好看就完事了。 至少这样的人作为关键目标人，跟踪起来一点也不会厌烦。 甚至还有点舒适…… 第218章 推论 然后。 让人大跌眼镜的一幕就出现了。 夏冬海一手提着自拍杆，对着屏幕叽叽喳喳说着话： “宝贝们，冬冬要去一下洗手间，需要暂时先黑屏一段时间哟。” 她中断了直播。 此时地铁也正好到站了。 夏冬海起身。 郁德和张洋也跟着站起身来。 但是很快郁德就发现，夏冬海站起来之后并没有朝着车门出口方向走去，而是径直走向了隔壁车厢。 眼看着夏冬海和那猥琐男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张洋已经下意识的把手搭到了后腰位置。 不过郁德搭住了她的手肘：“别急，先看看。” …… 夏冬海径直走到了角落蹲着的那猥琐男人面前。 接下来的一幕让张洋皱起了眉头。 因为夏冬海伸出手轻轻拂过了猥琐男人的面庞，好像还弯下腰低声说了些什么，之后才转身走出了车厢。 而那男人就像是二哈被主人挠了脑袋一样，露出了一幅痴迷沉醉的表情，呆呆地望着夏冬海的背影，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 “她跟他说了什么？”郁德眨了眨眼。 “不知道，说的不是中文。”张瑶皱着眉头。 她已经彻底窃取了夏冬海的手机讯号，可以随时同步那边麦克风接纳到的声音，但是刚才夏冬海说的那一段话，她一个字都没有听懂。 “别急，我可以识别语音再拿去翻译。” 她在手机上一通操作。 郁德则是拽上她，迅速跟上了夏冬海的步伐，走出了车厢。 …… “#￥%…………@” “解……决……跟……踪……我……的……人……” 机器翻译的结果通过耳机声音传入到郁德耳中。 此时他已经带着张洋走到了地铁站的出口位置，在听清那句陌生语言的内容之后，郁德瞬间脚步一顿。 “她是发现我们了吗？”张洋回头看了郁德一眼。 “不一定，继续往前走，装正常一点就行。”郁德摇摇头。 “ok。”张洋倒是相当配合。 她没有丝毫扭捏，直接伸手就挽住了郁德右手，和地铁站门口往来的情侣的姿势是一毛一样的。 看着她这么熟练的动作，郁德都有些怀疑她到底是不是真的les了。 “别想歪，一般情况下是别的妹妹这样挽着我。”张洋给了郁德一个冷漠的眼神。 “反正不会是小离。”郁德点点头。 “走着瞧，早晚是我的。”张洋冷哼了一声。 他们俩一边打着嘴炮一边仔细地避开人群，远远地吊在夏冬海身后。 按照夏冬海对那个猥琐男人所说的话来分析，她有可能已经察觉到了郁德和张洋的跟踪，但这种可能性不大，从头到尾郁德和张洋都在盯着对方，在这整个过程当中双方没有过任何一丁点儿的目光接触。 从两人的经验来判断的话，夏冬海口中的跟踪者应该不是指他们俩。 但除了郁德和张洋之外，还有别的人在进行跟踪吗？ …… “我们是不是应该分头行动才对，一个人盯着夏冬海一个人盯着那个男人？” 张洋相当自然地挽着郁德的手靠在他身旁，用情侣悄悄话的方式说着跟情侣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的话语。 “用不着，那个男的跟出来了。” 郁德眨了眨眼：“不要回头，他就在后面。” 张洋下意识地感到有些惊讶。 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身后还有人跟着。 “你怎么知道他跟着我们出来了？”她看向郁德。 “他跟着的是夏冬海，不是我们。”郁德很肯定地说道。 “这么肯定？”张洋一脸狐疑。 “信我就是了。”郁德耸耸肩。 张洋有点小懵逼了。 她自认为自己外勤行动的素质还算不错，但是她确确实实没有察觉到那个男人尾随的踪迹，一直到自己走出出站口的时候还以为那个男人依旧蹲在地铁里。 那郁德又是怎么发现的？ …… 不过郁德没有解释这个，他摇头晃脑着继续分析眼下的局势：“我在想，如果夏冬海口中的跟踪者指的不是我们的话，那会是什么人？” “她工作是直播，能够对她进行跟踪的人，大概率也就是她自己的粉丝，因为她日常进行户外直播，包括在地铁里面的画面也都有，粉丝如果足够细心的话，是可以弄清楚她平时的出行路线的，所以不出意外的话……” “但我觉得不一定就是粉丝，我觉得……”郁德打断了张洋的话。 后者翻了个白眼：“我觉得你是个杠精。” “说真的啦，跟踪狂粉丝，用得着用上解决这样的字眼吗？”郁德撇嘴说道：“我不知道你的那个机器翻译软件到底有没有语法上的错误啊，但在m市这个地方，解决，就等于是泡进氢氟酸然后冲下水道，晓得伐。” “氢氟酸会腐蚀下水道管道的。”张洋摇了摇头。 “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你现在也有点像杠精了。”郁德眯起眼睛。 “那你倒是说说看，除了粉丝会对她进行跟踪的话，还有哪些人有动机做这样的事情？”张洋不服。 “多得是，她几乎每天都坐这一条路线，相信不只是你和我，所有日常出现在这条路线上的人都会记住她的脸蛋和身材，要是有级个别比较极短的家伙突然萌生出什么不太好的念头的话……”郁德的说法还是相当合理的。 而后他又补充道：“另外还有一点，你不觉得她有点奇怪吗，按理来说一个坐拥九百万粉丝数量的女主播，平时只要开播，基本上各种火箭飞机等礼物就没有断过，她的合约至少也会在几百万往上走，这样的人，每天出门都坐地铁？” “她的档案资料里显示……她是有驾照的。”张洋皱眉。 这确实是一个容易被忽略掉的细节。 如果非要说她低碳出行的话嘛，其实也说不过去，因为夏冬海的生活作风讲究的就是一个铺张浪费和奢侈。 坐地铁这件事情实在不符合她的人设。 “也就说，她每天这样重复着出现在地铁里头，肯定就是为了能够遇到、见到某些比较重要的人或者事物。。” 郁德咧嘴一笑。 第219章 “不能就是为了过来调戏一下那个男人吧？” 张洋有了一个不怎么靠谱的猜测。 “不晓得哦，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嘛，女神不都喜欢吊着那些舔舔，让他们围着自己转圈圈嘛。”郁德嘀咕了一句。 “看样子你很有经验嘛。”张洋损了郁德一句。 “那可太冤枉了。”郁德耸耸肩，他当然知道张洋嘲讽的是他在直播间刷礼物的行为：“付费内容，懂吧。” 加上微信之后，因为夏冬海点开了郁德发过去的那个文档，如今她手机里头的所有资料全都和郁德手机达成了文件同步，也不需要她给郁德发什么福利照片和视频了。 郁德翻看着夏冬海的相册，而后又点开了她的通讯录。 让郁德感到意外的是，她的相册非常正常，都是一些自拍照片和沙雕网络截图，并没有什么让人喷碧血的内容，至于通讯录以及社交软件的聊天记录的话，就很奇怪了，她和很多的陌生人都维持着联系的关系，而且里面绝大多数交流所使用的文字都是郁德看不懂的。 “这玩意儿，泰语？还是y南的文字？” 郁德晃了晃手机上那些密密麻麻歪来扭去像是折耳根一样的聊天文字内容。 张洋摇摇头：“泰语、俄文，甚至德语都有。” “萨瓦迪卡？”郁德眯起眼睛：“这么博学多才怎么不去干大事业扬名立万，窝在这里当个小主播。” “她大学主修的是外国语，并且辅修了好几个不同的学位，的确是个学霸来的。”张洋迅速翻看了一下夏冬海的资料内容，但是看着看着却皱起了眉头：“我怎么感觉这东西的真实性不太高。” “怎么说？”郁德嘀咕了一声。 张洋把手机递到郁德面前：“她的学位履历所在的位置是dtl大学但是我对照了她求学那几年的进出签证资料，那段时间她一直都在亚洲，没有去过美洲啊。” 女孩子在这种细节考究上总归是要比男人细心那么一丢丢。 数据上的一比一对比，或许郁德能够看出问题来，但是这种抠细节的事情对他来说就有点难受了。 “意思就是说，要么学历是假的，要么这整一份的个人档案文件都是假的。”郁德挑了挑眉毛。 他有点奇怪了，神秘人是换人了吗，现在给出的关键人信息档案都能出错的？ “签证记录总不能是假的了吧？”郁德嘀咕了一声。 “不好说，我现在可不大信任这份资料的内容了。”张洋和郁德有一种相同的感觉。 “话说回来，你观察能力不是很强吗？这四周围里，除了我们和那个地铁手冲男之外，还有别的跟踪者吗？”张洋话锋一转。 按照先前夏冬海对那猥琐男人下达的命令，他要去“解决”跟踪者，现在问题就是跟踪者是谁？ “地铁手冲男？”郁德嘀咕了一声：“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是个起名字的鬼才。” “这是重点吗？” “哦哦，你说跟踪者啊，那个呢，老实说我没有感觉这周围有什么人比较可疑嗷。”郁德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暂时还没有什么发现。 “我还以为你真有什么人体雷达呢。”张洋摇摇头。 “人体马达倒是有。”郁德撇嘴。 “说得好像谁没有一样。”张洋不屑道。 …… 就在俩人的对话内容逐渐变得少儿不宜起来的时候，后方传来的一声尖叫，中断了他们的交谈。 “啊！！！” …… “那，一般情况下这种尖叫声响起来的话肯定就是有人嗝屁了。” 郁德对这玩意儿太熟悉了。 基本上每个案子的处理过程中都能够听到这种声音。 包括上次张洋抓到蟑螂的时候，也发出了这种声音…… …… 但是等郁德和张洋回过头看到眼前这一幕的时候，俩人在这一瞬间都有那么一丢丢傻眼。 因为那个穿着臃肿羽绒服的地铁手冲男此时正背靠着人行道旁边的公交站台，手里捏着一把螺丝刀，疯狂地对着自己的胸口刺下去。 每一次深深捅进自己胸口之后，又抽出，又捅进去。 如此反复，鲜血瞬间从他胸口涌了出来。 这血腥的一幕吓得周围的行人慌不择路，有的女孩子当场就晕了过去。 “这他妈又是什么蛇皮剧情哦。” 郁德眯起眼睛。 没有冲上去动手阻止地铁手冲男的行为，因为这时候已经晚了，从他胸口上那些血洞洞以及出血量来判断的话，刚才捅的那七八下，里头至少了两下是直接扎导心脏的。 这种情况下，耶稣都救不活他。 现在的问题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张洋显然也有点懵逼。 她原先有过很多中提前设想，但是并不包括这一种情况在内。 地铁手冲男直接在马路上把自己胸口给捅成了马蜂窝，他不是应该按照自己女神的吩咐，去“解决”跟踪者吗？ “ok，我想我们暂时得分一分手了。” 郁德把张洋还挽着自己的手挪开。 “你过去弄清楚他那边的状况，我继续跟着夏冬海。” 原因很简单，夏冬海在察觉到手冲男自杀的情况下，并没有丝毫放慢自己行进步伐的打算，甚至都没有正眼看一下后方发生的事情，径直朝着街道尽头的位置走去。 “好。” 张洋还是相当配合的。 根本用不着郁德多说什么，她就已经点开手机摄像头朝着那边的血泊一片走了过去。 第救肯定是没得救了，但至少得在j方抵达之前快速获得一些第一手的线索。 这样才能够知晓他的自杀动机。 为什么一个人会在大街上用螺丝刀把自己给捅死在大街上？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一正常人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 “帮我弄清楚他的情况，然后再跟上我。”郁德确认了耳机通讯系统运作正常之后，快速跟上了夏冬海的步伐。 而张洋则是来到奄奄一息的手冲男面前。 在一脚踢开他手中还死死捏着的螺丝刀之后，她对着手冲男直接拍下一张照片，在数据库内进行面部对比识别。 “有什么可以分享一下的吗？” 张洋半蹲下来，看着脸色苍白的男人。 第220章 螺丝刀 …… “你还有一分钟左右的时间，要不要聊聊你这波操作？” 张洋维持这个半蹲的姿势多少是有点困难的，因为腿上伤还没有百分百痊愈。 好在手冲男的时间也不多了，张洋不用蹲太久。 此时，周围的路人早已经躲得远远的，根本不敢靠近这片血沫横飞的区域，但出于人类八卦本性，他们又舍不得离开。 所以就有了眼下这副场景。 张洋一个人半蹲在瘫倒的手冲男面前。 而后周围十几米开外，所有人都在看热闹。 在拨打了报警电话和急救电话之后，这些人就全都开始咔嚓咔嚓地拍起照片和短视频。 因为今天朋友圈又有猛料可以更新了…… …… 而这也是郁德不选择靠近手冲男的原因之一。 过去凑热闹的话一定会被拍下来，现在围在案发现场四周围的人全都是人肉摄像机，甚至有的人手里头还捏着两台手机，生怕错过什么震惊人的画面一样。 这年头的吃瓜群众标配姿势就是高高举起手机。 不管遇到啥事，先把手机摄像头打开准是没有错的。 关键在于，郁德这会儿在公众视野内虽然是个路人没错，但他在地下世界可是炙手可热的风云人物了。 墨镜男前后连续杀了三位顶尖杀手之后，现在已然是处于风口浪尖的位置。 所有人都在盯着他这颗两千万的脑袋，想看看最终到底是被哪位大神摘走。 所以郁德更加不能出现在公众的摄像头下了，尽管现在地下世界关于墨镜哥以及郁德这两层身份所了解的内容都非常少，但若是被注意到郁德以真实面目出现在公众的视频照片里面的话，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玩意儿可不是闹着玩的。 所以他选择闷头继续跟踪夏冬海，回头调查手冲哥的事情就交给张洋去搞定了。 …… “不想说？那就算了吧，看你也没力气说话了。” 张洋看到手冲男始终闭着嘴一声不吭，她也懒得继续追问什么。 但就在张洋站起身之后，手冲男却又突然咧开嘴笑了起来：“我完成任务了，啊哈……冬冬，我完成你的任务了…我把跟踪的人解决了…” 张洋眨了眨眼。 她有些许疑惑。 不过很快却又反应了过来，对着耳机另一头的郁德说道：“这个人好像精神不是非常正常。” “废话嘛这不是，正常人能在大街上用螺丝刀狂捅自己吗？”耳机另一头传来郁德的吐槽。 张洋扭过头瞥了一眼一旁地上的螺丝刀：“他的身份比对信息还没有出来，我不确定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精神病人，但……他的那把一字头螺丝刀好像是有专门去打磨过的，前端磨得非常锋利，甚至做出了刃角，而且，上面除了他自己的血之外，锈迹上还残留有一些以前的血渍。” 张洋的观察非常细致。 她对手冲男自杀的工具很好奇，为什么是螺丝刀？ 正常人，不，正常的杀手都不会选择这样的作案工具。 因为首先这种东西不如刀刃那样具有更好的撕裂效果，其次，像这种比较粗的螺丝刀需要进行打磨才能够具备较好的穿透性，而且对使用这的力量掌控要求比较高。 “可能与他的本身职业有关，他可能是个机电工人，或者……”张洋分析道。 “他说自己完成任务了……意思好像是，在跟着夏冬海走出来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就是那个所谓的跟踪者，所以把自己干掉了。” “任务？照这么说的话，这应该不是他第一次按照夏冬海的吩咐去做事情咯，那他以前还做过一些什么类似的事情，可能也是杀人哦。”张洋耳机里传出郁德的声音。 “假定他本身精神存在问题的话，或许在走出地铁站的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会死，死在自己的手中。”张洋淡淡说了一句。 “你这样说就有点玄乎了。”郁德的声音传来：“首先螺丝刀是可以理解的，他看起来经常性出现在地铁里，他不像你那样可以随意的利用软件干扰地铁安检设备，其他管制刀具是进不了地铁的，所以只能选择螺丝刀这样的工具随身携带。” 张洋点点头：“他身上的味道很重，像是很多天没有洗澡一样，衣服裤子鞋子都很脏，另外……我看他手掌虎口位置有老茧，他会用枪，至少以前的摸枪的次数应该不算少。” 郁德逮住机会就开始扯淡：“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手冲太多……” “这能冲出手茧来的？”张洋好像反而对这个问题有点感兴趣了。 “我开玩笑的我开玩笑的。”郁德连忙转移话题：“打磨过的螺丝刀，手上的枪茧，那么他原先的身份大概率可就不是什么修理工人了吧。” 就在这个时候，张洋在数据库内的面部信息数据对比结果也出来了。 远处街角位置救护车的声音和警车的鸣笛声传来，张洋起身离开扭头离开。 她一边走着，一边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内容，反复确认信息无误之后，她把文件转到郁德手机上，同时回过头看了那男人的尸体一眼。 大概是想要确认一下男人真的死透了吧。 “通缉单？”耳机里传来郁德的声音。 “对，他是失踪了三年的职业杀手，按照地下世界的说法，在排行榜上排名是第八，绰号就叫螺丝刀。”张洋扶好耳机，快步行走在街道上，穿过人群离开了案发现场。 “还有这么巧的事情吗？我怎么感觉他完全就不是冲着我来的呀。”郁德疑惑地问道。 “本来就不是冲你来的，螺丝刀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三年前被捕，在精神病院中被定性之后逃了出来，之后就再也没有他的相关事件发生了，一直到今天才重新出现。”张洋翻看着手机上的文件资料。 “帮忙查一下这三年期间这条路线附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凶杀案发生吧。” 其实郁德说这句话之前张洋就已经在查了。 “跟你想的差不多，确实有那么几个案件，但好像不是螺丝刀做的。” 第221章 失联 三年来这片街区内绝大多数的刑事案件都被侦破了，少数为侦破案件也都只是因为证据不足以定罪，但实际上凶手是可以确定的。 “仅有几个未侦破案件，死的都是本身就属于地下世界的混蛋，属于那种挂了就挂了没人打算深究的那种。” 张洋迅速分享了一下自己的调查结果。 “那确实比我想象的要有趣那么一点点了。”郁德嘀咕了一声。 “或许这些案件的具体细节你问问那个姓王的hj能得到更加详细的内容，因为其中绝大多数的案件都是由他所处的部门接手管理的，虽然他之前不在重案组但是转部门的时候势必是需要接管很多未处理案件的档案的。”张洋提出了建议。 “说的是，一会儿我给他发条消息。”郁德表示赞同。 “所以你的推测是，这个精神错乱的职业杀手连续三年都在替夏冬海做事？”既然郁德让张洋去查近三年的案件，自然也就明白了郁德的猜测。 “初步想法是这样的。”耳机里传来郁德的声音：“你想，夏冬海要么是行凶者要么是受害者，那按照现在的局面来看，可以理解为她是暂时性的行凶者，毕竟螺丝刀听从她的吩咐自杀了。” “而且她对此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刚刚目睹了那么血腥的画面之后还有胃口来到自助餐厅，可想而知她早就知道了事情会演变成那样，再深究一点点的话，可能她早就知道螺丝刀是精神病人，也知道他会突然发病把自己杀死，既然她对他的控制达到了这种程度，想让他去杀几个别的人应该也不是太难的事情吧？” 张洋转交走出了这片街道，而后挂上墨镜继续前行：“所以你是认为螺丝刀是心甘情愿作为工具人充当夏冬海的杀人机器的，对吧？而为了控制住夏冬海这一个稳定性极差的精神病人，她每天都会坐这一趟三号地铁，为的就是让螺丝刀能够躲在远处看着然后做那种事情。” “听起来有点小恶心但大概率就是这样。”郁德的声音传来。 “但她只是一个负责卖弄风骚的女主播，她会跟哪些人有仇？一定要杀死对方的那种仇？据我所知她和地下世界可是没有一毛钱关系的，死掉的那些混球跟她应该没有太大的关系吧？”张洋实在看不出这一系列案件和夏冬海这么一个普通女主播有什么关系存在。 “那就说明我们最开始拿到手的档案是又问题的，你也说了，资料内的学历和签证记录是对不上的，她的档案极有可能是伪造的，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所看到的这个人只不过是她伪装之后的效果，到底真实面目是什么就得……￥#%￥#” 郁德的声音说到一半突然就中断了。 “嗯？”张洋停住步伐。 她轻点了两下耳机。 之后那边传来一些比较模糊的对话—— “打扰一下小哥哥~能不能帮我看一下我的这台手机是不是坏掉了，我直播到一半突然就黑屏了。” “呃，这个不是我的专业啊不过我可以学……咦对了，你用的什么香水？味道这么奇特的？……” …… 仅有两句话。 第一句话是一个很嗲的甜甜的女声，是夏冬海的没错，而第二句话的主人自然是郁德了。 两句话说完之后，音频就彻底中断了。 张洋忽然意识到问题，她快速取出手机想要定位郁德的位置。 但还是慢了一步，郁德的手机讯号彻底断开，紧接着她又快速地尝试连通夏冬海的手机定位系统，但是同样一无所获。 张洋摘下墨镜，停在原地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刚才最后郁德说的那几句话，很快意识到了一个关键信息。 “自助餐厅。” 但是m市的自助餐厅可太多了，张洋点开夏冬海的直播间，试图从弹幕上了解到此前直播画面里是否出现过某些标志性建筑，或者看看弹幕老哥有没有人认识那家自助餐厅的。 可惜一无所获，这些脑残弹幕就只知道一个劲儿地喊老婆。 “老婆怎么黑屏了呀。” “我的老婆呢我的老婆呢？” “饕餮……” …… 张洋摇了摇头。 她是不太担心郁德的状况啦，作为刚刚干掉三个顶尖杀手没多久的墨镜哥，他确实没什么值得张洋去担心的。 按照老白的台词来说就是，他没有身处于危险中，他自己就是危险。 相比郁德做的事情，m市那些臭名昭着的罪犯们可都是温柔的小奶狗了。 但通讯中断，总肯定是发生了一些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对张洋这样的黑客而言，最没有安全感的事情就是信号断开了，如果把她丢到荒郊野外的话，她所承受的生存压力会比普通人都要高很多很多，就好像是一个人突然双目失明了一样。 所以郁德断开连接的第一时间，张洋还是下意识一紧张的。 只不过是在心里反复地强调：他是高手，他很变态…… …… “咳咳……” 张洋清了清喉咙，重新挂上墨镜。 现在貌似又有最开始单独行动的那种感觉了。 思绪放开之后，张洋迅速的梳理了一下此前的所有线索。 …… 虽然说m市的自主餐厅非常多，但也并非是大海捞针。 首先，张洋和郁德分开的时间点距离现在差不多就只是过去了十分钟而已。 假定他和夏冬海刚刚抵达餐厅，而且是乘坐轿车。 十分钟的车程，按照市区之内的平均车速来算的话，移动半径也就在七公里左右。 张洋直接在手机上调出地图，以螺丝刀自杀的位置作为圆形，七公里作为半径圈出一个圆形的范围。 之后就可以简单地调出这片区域内所有的自助餐厅的位置了。 一下子，张洋的手机屏幕上浮现出四十九个大小不一的图标。 张洋看着这密密麻麻的图标，瞬间感觉脑壳一沉。 “还得动手筛选筛选……” 摇摇头。 张洋把所有图标内容进行了筛选。 …… 第222章 影子 张洋快速的翻阅了夏冬海日常动态里面的一些自拍记录。 和正常女孩子差不多，夏冬海喜欢拍摄美食，吃饭之前肯定要咔嚓咔嚓拍个n多张照片之后才舍得动筷子的。 通过这一系列的朋友圈或者其他社交平台发布的照片记录，张洋察觉到了一个细节。 “海鲜过敏？” m市作为沿海城市，海鲜自助的数量是最多的，但是那么多自拍照里面，基本都是牲畜肉食烤肉类的自助，连纯素食的餐厅都有，就是没有海鲜。 所以这四十多家自助餐厅里的海鲜自助就可以删除了。 一下子削掉了一半。 再有就是价格档次。 按照过往夏冬海探店直播的餐厅档次来看，通常都是中高档餐厅，自己单人吃饭，一顿下来没有三五千至少也要有个八九百的那种级别的。 所以单人消费价格比较亲民的那一类基本上就可以筛掉了。 如此一来，四十多家餐厅一下子就只剩下十家。 …… 张洋停下了手头的动作，又仔细回忆了一下之前的情况。 信号在彻底中断之前其实是有过一次波动的，那种不稳定状况很少会出现，因为郁德的通讯设备是非常不错的，只有在比较封闭的地方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比如电梯。 如今绝大多数的餐厅都会选择在人流量较大的地方作出直面街道的大商户，而通常有需要借用到电梯的，反而是大型商场内部那些餐厅，但是商场的餐厅通常都不能算是高端的那一批。 撇开这两种之后，就是仅有的一家具备独立电梯的多层餐厅了。 …… 张洋手机屏幕的地图上现在就只剩下一个餐厅图标了。 餐厅的名字很有味道，就叫“猎场” 东部街区闹市内的一栋独立餐馆，足足有五层，内置电梯。 主打的餐饮是高级的牛肉自助，装修风格略带有一些噱头，定位上也有一部分的网红味道在里头，而且价格打得相当高。 种种条件结合起来，非常符合夏冬海这种人的选择。 …… 张洋没有任何耽搁，马不停蹄地就赶往了该餐厅。 相较于目前张洋所处的位置，猎场自助餐厅大概就就在一公里左右不到的位置。 所以基本可以肯定夏冬海是从螺丝刀自杀的地方步行过去的。 “让我看看你俩到底在搞些什么鬼吧。” 她随便跨上一辆共享单车，朝着目的地溜了过去。 事实上张洋的想象力也不错。 她大概知道郁德平时私底下是个什么德性，作为黑客，只要张洋乐意的话，他甚至可以调出郁德和李菠萝出去鬼混的时候那些不堪入目的视频来。 而且事实上她在决定和郁德搭伙合作之前是有深入调查过郁德的。 所以这会儿她脑子里已经浮现出的他和夏冬海…… 毕竟在张洋看来，以郁德的身手，正常情况下或者异常情况下都不见得会被人强制性切断手机信号，更何况是夏冬海那么一个平时剑圣的时候只拿得动2kg的哑铃的女孩子了。 两个人同时切断了通讯肯定有猫腻。 张洋在这短短两分钟的自行车车程里可谓是脑补了无数中可能性。 …… 但她万万没想到的是，等她赶赴餐厅之后却啥也没有发现。 张洋并不认为自己的判断会出错。 她绕开了餐厅的工作人员，直接进入到了内部监控室，调出了十分钟之前的监控画面。 果然，很快她就在电梯监控里找到了郁德的身影。 同时出现在镜头内的还有举着自拍杆的夏冬海。 画面并不算非常清晰，但至少可以看到两人是存在交谈的。 从一楼开始，郁德一进入电梯，夏冬海就向他搭话，这应该就是当时张洋听到的那一段讯号不稳定之后的对话内容了。 画面内容是不存在音频的，张洋只能靠自己脑补添加上两人最开始的两句对话。 而就在郁德说起那句“你用的什么香水？味道这么奇特的？”之后，画面上夏冬海做出了一个动作，让张洋微微眯起了眼睛。 她伸出左手轻轻拂过郁德的眉宇，下滑到脸颊、下巴…… 这个动作和之前她对地铁里的螺丝刀所做的动作是完全一致的。 …… 而接下来，郁德的举动就有些诡异了。 他直接捏碎了自己的手机。 是的，单手就把手机捏了个稀碎。 …… “所以这才是讯号中断的原因，他直接把手机废掉了。” 张洋眉头一挑。 画面上夏冬海的手机一直都是黑屏的，可想而知她在靠近郁德之前就已经让手机停止工作了。 再然后，电梯进入到上方楼层，可是夏冬海并没有带着郁德出去，而是重新摁下1楼位置的按钮，两人重新回到一楼。 他们走出电梯之后，夏冬海就像是郁德的情侣一样楼着他的脖子深吻了一口，之后便转身离开。 而郁德的身影则是转向了另一个方向，脱离了监控摄像头的拍摄范围。 …… “这家伙到底在玩什么鬼东西？” 张洋一下子就闹不明白了。 单单从画面上双方的举动来看的话，郁德和夏冬海好像是认识的一样。 可是张洋很清楚，她每天都和郁德坐在楼下早餐店静等着这位长腿妹妹的路过，两位lsp每次都只是纸上谈兵，压根就没有上去搭讪攀谈过一次，属于键盘侠类型的lsp。 郁德不可能认识夏冬海。 并且张洋听到的仅有的那两句对话也说明了夏冬海与并不熟悉。 可是两人在电梯内的举动却非常的怪异。 尤其是之后郁德捏碎手机的动作。 据张洋所知，这家伙手机里存储着的某些特殊资源非常多，他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把自己的手机给毁掉的。 但是电梯里的这一幕，他就是毫无征兆地捏碎了手机。 …… 尽管电梯监控的画面不算清晰，张洋看不清郁德的面部神态以及目光。 可是从他被夏冬海抚摸过脸颊之后整个人所体现出来的气质，张洋能够嗅到一丝熟悉的气息。 张洋的脸色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他身上开始有螺丝刀的影子了。” 第223章 追 失联+失踪。 这就是目前郁德的状况。 张洋找不到他，也联系不上他。 …… “捉迷藏是吧？” 张洋离开了自助餐厅。 郁德和夏冬海最后是分开朝着不同方向离开的。 她能够感觉出郁德的不对劲，但是具体哪里出了问题，一时半会儿又很难说清楚，张洋只能想办法把隔壁商店门口的监控录像调了出来。 可是让她感到讶异的是，郁德从猎场自助餐厅离开之后，没有被隔壁商铺的监控摄像头拍摄到。 不仅如此，张洋连着调取了沿街所有的监控摄像头录像，都没有发现郁德的踪影，他在离开猎场之后，主动地避开了所有监控摄像头的视野。 “别逼我把那个女人吊起来严刑逼供啊。” 张洋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监控录像。 单单从这些视角局限的画面上，根本就看不到郁德的踪影。 很显然，他在刻意地隐藏自己的踪迹。 张洋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夏冬海抚过郁德的脸庞的那个动作，似乎有什么猫腻。 因为此前在地铁站里面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她抚过了螺丝刀的脸庞之后，后者就在大街上自杀了。 且不说到底原理是怎么一回事，单单前后两次类似事件的对比，就让张洋有点难以淡定了。 万一郁德也跑到大街上把自己给干掉了呢？ 提前大结局？ 猎场餐厅电梯里面的监控画面实在太过于模糊，张洋无法通过双方的嘴唇动作猜测他们之间的对话。 现在当务之急是把郁德找到。 实在不行的话也只能把夏冬海吊起来逼供了。 既然怎样都找不到郁德的踪迹，那就只能从夏冬海这边下手了。 她对郁德说了什么，自己应该是心知肚明的才对。 …… 可就在张洋开始尝试着追踪夏冬海的踪迹的时候，这条街区上东北方向的一栋大厦高层位置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碎裂的玻璃幕墙从高空砸落下来。 街道上路人们尖叫着散开。 而在这一堆碎裂的尖锐幕墙碎片中，张洋看到了一个人的残躯。 尸体已经摔得扭曲，整个腰肢折成了反向九十度。手脚关节等位置也基本全部碎裂，歪来扭去。 张洋抬头看了一眼大厦高层之上发生巨响的位置。 这个高度至少在40层左右，从下往上的逆光视角里，很难看清楚站在碎裂幕墙旁边的人的真实面目。 但女人总是会有一种强烈的第六感辅助。 张洋只需要简单的瞥上一眼就能够判断出那个人是郁德。 只是此时的郁德看起来和平日里那个嘻嘻哈哈的家伙不太一样罢了…… 张洋踩过碎裂一地的玻璃幕墙，在路过尸体的时候顺手用手机摄像头对准尸体上那张狰狞扭曲的脸拍了一张照片。 之后便径直朝着大厦内部走去。 她很冷静。 此时张洋的神态恢复到了她第一次与郁德交手的时候的模样。 张洋其实是可以完美诠释冷面女杀手这样一个名词的，只不过如今她的目的不是去杀人。 …… 进入大厦之后，手机屏幕上弹出了死者面部数据的扫描结果。 被从高楼上丢下来的这个家伙的身份多少有点特殊，他参股多家大型企业，本职工作却是一名作家，参与过很多的影视作品编剧工作，甚至现场拍摄也跟进过。 张洋在查清死者的身份的时候立马皱起了眉头。 因为从目前所获取的资料来看，郁德好像杀了一个好人…… 这其实就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从郁德利用解锁器进行了脑补记忆释放之后，他的每次杀人都毫无心理负担，手起刀落就把人给干掉，张洋看在眼里却也没说什么，因为郁德杀的人都是该死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如果他平白无故弄死了一个普通人，那整个事情就变了味道了。 “梁峰。” 张洋记住了这个从高楼上被丢下来的人的名字。 没有时间继续深究被害人的身份了，张洋必须搞清楚郁德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如果他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那事情还解释得通，但如果他脑子是清醒的，那整个事件的问题就很大了。 张洋其实有想象过这样一种局面。 就是一旦郁德彻底癫狂黑化了，自己拦得住他吗？ 不管他平日有没有表现出这种势头，反正这就是张洋的一种习惯性思维。 就像布鲁斯韦恩觉得克拉克这种人必须死的理由是一样的。 多少有点小黑暗吧。 …… 但是等张洋进入到指定楼层位置之后，却没有见到那位黑化的大兄弟。 事实证明郁德在杀人行动时候的专业度是相当高的。 或者更加准确一点来说，他比自己之前作为执行人身份去做任务的时候都要严谨得多，如今种种行径看起来已经不像是一个业余外勤人员了，而是满满的职业特工味道。 张洋进入到指定楼层位置的时候，只发现一群茫然的白领，和一座空荡荡、狂风大作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面a4纸张被风吹得四处横飞。 郁德已经消失了。 张洋扭头就走。 她随手从别人办公桌上顺走一台笔记本电脑。 接入大厦内部网络之后立马连接监控系统。 不过她心里有数，监控不见得就能够捕捉到郁德的踪影，但毕竟这是一栋高端大楼，上下楼通道的监控视角相对于大街上那些还是安装的比较合理的，不存在太多的视野死角。 郁德想要完美避开监控溜出去肯定很难。 他必须…… 张洋将数据同步到手机屏幕上，整个监控系统的画面几百个，她一个人是看不过来的，也不需要看，她只需要了解哪些位置的监控突然停止工作就ok了。 “三号疏散通道。” 在发现该位置摄像头突然进入故障状态的时候，张洋撇下电脑立马追了出去。 她一定得堵住郁德。 这家伙如果放开手脚杀人，那会是非常恐怖的一件事情，比过往他们处理过的任何一次事件都要更加严重。 可能，地下世界关于墨镜男的那个传说要变为现实了。…… 第224章 处处慢一步 三号疏散梯位置监控摄像断开之后。 断开连接的摄像头并没有一路蔓延下去。 按理来说如果一个人顺着疏散楼梯往下走，一路对着所有摄像头破坏下去才是正确的选择。 可是40层的摄像头陷入故障状态之后，39层楼梯间的摄像头并没有接着坏掉，而且该摄像头也没有捕捉到任何可以人物从视野范围内经过。 紧接着陷入故障状态的，是另一条楼梯？！ 张洋一下子搞不懂了。 她还没有来得及走到3号疏散楼梯的进出口，就发现自己正后方的4号梯39层位置楼梯间拐角处的摄像头失去了画面。 这不合理。 本质上来说这是不合理的。 如果是剪刀型楼梯的话，倒也确实可能出现这样的行动路线，郁德可以通过3号楼梯进入39层楼层之后，转头在楼层内奔跑一段时间，之后再转入4号梯。 但事实是，4号疏散通道是独立楼梯，因为楼上40层位置是专属的一片休闲娱乐场所，这种服务类的场所一般都会有这样一条独立疏散通道。不会与其他楼层连接，属于直接贯通的疏散通道。 不可能存在那种，突然从3号楼梯转入4号楼梯的逃窜路线。 那郁德是怎么做到的？ …… 张洋步伐顿住了一秒。 眉宇微蹙起，她思维转动极快，立马就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他知道我用这种方式在追踪他，所以根本就没有跑。” 张洋眼中闪过一丝不爽的神色。 这波，她是被郁德预判了。 张洋自以为黑入监控系统能够捕捉到郁德的逃窜路线，但是郁德却反手给了她一个嘲讽。 他原本可以一路将3号梯所有监控摄像头的信号连接全部断开的，制造一个虚假的逃窜现象让张洋去瞎跑楼梯，可他没那么做，而是反其道而行之，断开4号梯的摄像头。 了解郁德的行事风格和平日那种戏耍别人的恶趣味的张洋当然不爽。 她迅速确定了大厦楼层中控室位置，确认了中控位置被设置在了50层位置。 张洋想也没想就直接冲向了第50层。 原因很简单，除了进行现场破坏这一种方式可以让监控摄像头断开连接之外，有且仅有一种方式能够达到断开效果，那就是直接从监控中心切断信号。 张洋不知道郁德在玩什么。 但她没有因为郁德是与自己的共事执行人而有丝毫放松警惕，相反，正是因为多多少少对郁德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她才会如此郑重。 说白了，这个b要干起坏事来的话，那可真的是谁也拦不住他。 张洋不知道那夏冬海到底给郁德下了什么迷魂咒，总之她得亲眼见到一顿才能够弄清楚状况，包括他为什么突然失联，为什么要突然潜入这栋大厦进行杀人行动。 …… 可惜，在张洋狂奔了十个楼层进入到监控中心的时候却依旧没有看到郁德的身影。 在她嘭的一脚踹开监控中心大门之后，见到的是十几个坐在办公位置上一脸懵逼的系统维修工程师。 很显然，这帮人也是刚刚接到系统故障的情报，专门跑到这里来进行系统维护的。 张洋扫了众人一眼之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整栋大厦那么多摄像头几乎全方位无死角地锁定着各个区域，郁德想要在大厦内畅通无阻地行动，不可能没有任何伪装。 但是想要在这一百楼层中把一个伪装成路人的家伙翻出来，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张洋不明白郁德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从39层到50层，这段楼层他是怎么上来的？ 电梯？ 想到这里。 张洋直接折返回到监控中心。 此时，现场负责系统调试的工作人员似乎也处理完了问题，有人正好和张洋擦肩而过离开了监控中心。 而张洋则是直接调出了几分钟前这片区域的几座电梯监控画面。 果不其然，在其中一台电梯角落里，张洋看到了一个身披工作服的熟悉身影…… 等等…… 张洋瞳孔微微一缩。 工作服？ 她忽然意识到，刚才自己折返回监控中心的时候，似乎有工人正好与自己擦肩而过离开了这里。 但此时监控中心内还有其他调试人员在进行维修工作，他们并没有完全恢复监控系统的故障，那么提前离去的那个人…… “靠……” 张洋脸色一沉。 她扭头就追了出去。 可惜监控中心之外，通道上现在已经看不到郁德的身影了。 再一次，她又被郁德戏耍了。 不知道为什么，张洋总有一种被智商压制了的感觉。 按理来说她和郁德的差距不应该有这么大才对，难道是她慌乱了？ 张洋深吸了一口气，开始重新整理思路。 正常来说，行凶者杀人之后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快速离开第一现场，既然郁德已经找到了伪装服装可以掩人耳目，那么他早就应该离开大厦了，没有必要继续在大厦内和张洋兜圈子。 或许这可以理解为是郁德的某种恶趣味。 但张洋逐渐意识到应该没有这么简单。 因为大厦内部的分部楼层是分属于很多家企业和机构的，上下楼层之间很多系统是不共用的，只有一种人是可以在大厦内畅通无阻的进行走动，那就是大厦物业内部的维修工人。 也就是郁德目前伪装成的那个模样。 他这么做，很显然还想要继续留在大厦内。 这说明，郁德的“任务”或许还没有完成。 他亲自跑一趟监控中心绝对不会仅仅只是想要戏耍一下张洋…… 监控中心的好处是什么？ 当然是可以看到大厦内部的多处视角了。 所以郁德的真实目的也就不言而喻了。 他刚才是在找人。 …… “该死，他还想要杀谁？” 张洋深吸了一口气。 十指在监控系统的键盘上飞速敲击着，将此前郁德利用监控系统调出过的监控画面全部恢复了出来。 在巨大的组合屏幕上，整整四十多太摄像头的监控画面浮现了出来。 所有的画面都来自于第23层位置！ “找到你了。” 张洋冲出监控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