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过青草香》 第1章 犹记树下初逢君 白日燥热的风到了晚上微微有些发凉。现在接近十一点半，冷清的街道上已经没有几个人了，显得黑漆漆的夜更加寂寥。 挨着街口有一个宫廷式风格的小宅院，倒是亮着光，隐隐约约能从里头听到轻轻的哼歌声。 赵宥明正坐在院子西侧的台阶上，微微有些出神，看着像是在苦恼些什么，不停地叹着气。 哼着歌的正是赵宥明的妹妹赵小草。 这会儿的赵小草刚洗漱完，穿了件暗青色睡裙，裙子只到她的大腿根处，露出修长白嫩的双腿。头发是前几天新染的淡粉色，刚护理过，还未完全擦干，有一下没一下地滴着水。 她从二楼洗漱间出来，朝着楼上楼下都喊了几声老哥，半晌没人应。 老哥肯定又在院子里“怀疑人生”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抱着笑话自家老哥的心思，赵小草也没注意自己穿的单薄，虎头虎脑地就下楼开门朝院子里走。 哥妹俩视线刚一交汇，一阵阴风猝不及防地卷土而来，冻的赵小草一得瑟，身子不受控制地抖了几下。 看到赵小草这样，赵宥明本还有些阴霾的心情一下子就觉得好多了。 他忍不住笑着调侃：“草儿啊，你这样子还真挺像一棵摇摇欲坠的小枯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赵小草听这话当即闷了脸色，顿时也没了笑话老哥的心思，鼓着腮帮子，瞪他。 他还继续笑着。 她挨着赵宥明坐了下来，歪头继续瞪他。 他却笑得更加猖狂了？？？ 赵小草气极。 “你可真是我亲哥！你妹冷了你不问问为啥穿那么少就算了，你还跟个臭憨憨一样笑我！”说完，还不够解气似的，又打了他肩膀几下才作罢。 赵宥明也不说话，就这么一直盯着她嘿嘿直笑。 等到笑够了，转身要朝屋里走去，却被赵小草叫住，“哥啊，木君彦好像不太喜欢我呢。” 赵宥明愣住。 啥玩意？ 妹妹咋舍得跟自己唠木君彦了，之前可是怎么问都不说的呀。 他又回到刚才的地方重新坐了下来，不明白老妹为啥跟自己说这个。 只见赵小草小嘴撅地像要上天一样，不停地转着乌溜溜的眼珠子，嗯嗯啊啊半天，像是在寻思要怎么开口。 赵宥明作为一个资深超级无敌滴变态妹控，哪里看得下去妹妹这样子的，她甚至还时不时吸吸鼻子，好似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他也管不得问缘由了，一拍大腿，张口就对木君彦大骂：“木君彦这个小王八蛋，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欺负我妹妹！他怎么欺负你的，你告诉我我给你出气，我去他大爷的！” 骂着骂着突然就画风一转，“哎，草儿，你不会跟他表白了吧！你不能这么想不开啊，你们不是才见过三次面吗，我跟你说……” “不是不是不是！你还真想得美呢。”听他越说越离谱，赵小草连忙打住。 老哥的脑回路真是从没让她失望过的清奇。 “以为谁都跟追求你的学姐一样，阴魂不散的啊。” 赵小草可谓真是神插刀，赵宥明立刻僵住。 真是烦死了，一天天的只有烂桃花！ 老哥突变的脸色引得赵小草不禁好笑，又暗自感慨：“啧啧啧，就连偶像剧男主一般的老哥，也逃不过情债啊！” 正心中暗暗幸灾乐祸呢，“呼啦呼啦”又一阵风刮过，把她的粉毛吹的迎风乱舞，强行打断了她的思绪。 许是觉着太冷，赵小草用力搓了搓手臂。 她面容看上去略有些纠结，“他说你妹我愣头愣脑的，像个傻子。”可细听那语气非但没有一丝难过，反而带了些撒娇的意味。 赵宥明站起身，把自己的外套脱了给赵小草披上，然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倚在栏杆上，目光懒懒地投在自己这个倒霉妹妹身上，“木君彦说你像个傻子你还这么开心，你不会真的傻了吧？” 话是这么问，可最后一个字刚吐出来，赵明诚就立马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看着对面这丫头笑眼弯弯、一副奸计得逞的贼样，饶是他再愣，也明白过来了。 这个小丫头片子只要一露出这种表情，就肯定是要套路自己，让自己帮她办事。 怪不得平时从不告诉自己她的小心思，今天突然跟他说了那么多…… 赵宥明一脸黑线。 那倒霉妹妹裹了裹老哥的外套，也不说话，笑意更浓了几分。 “你就不应该叫赵小草，你应该叫赵狐狸！”赵宥明扶了扶额，认命似的叹了口气，“说吧，又要我帮你干什么？” 一听这话，赵小草也不掩饰了，放声大笑起来。 “杠铃”一般的笑声回荡在寂静的夜里，给沉闷的空气也带上了些许欢快。 “哎呀，我的好哥哥，谁让你的妹妹我那么聪明呢！这招真是屡试不爽哈哈哈。”赵小草悠悠然，双手撑住台阶，轻轻一跳，站了起来。 她拍拍手，挪着身子凑到老哥身边，贴着他的耳朵说：“哥啊，我前不久刚打听来的消息，说木君彦这些日子经常出入学校，今天的偶遇就是我刻意制造的。好哥哥，你看看你帅气逼人，在学校里也颇有威望，人家就是想让你给我搭根线，让我跟木君彦正式认识认识嘛！” 赵小草声音极低，说出来的话却是有些骇人。 什么叫搭根线？她这分明就是想让自己帮他去勾搭，然后自己装作单纯小白兔！不行，他不能就这么答应，就算这只小兔子真的很可爱也不行！ 赵小草看自己老哥是一副“我决不屈服于恶势力”的表情，她也不急不恼。默默拿出手机，打开朋友圈，然后干脆利落的输入文字—— 各位漂亮的姐姐妹妹，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我哥刚才说他想找女朋友！！！ 为了强调，还特意加了三个感叹号。 然后像是分享战利品一样，举着手机朝老哥脸上糊过去。 赵宥明一看，“......” 这是什么品种的熊妹妹！ 他顿时什么“反抗恶势力”的心情也没了。有这么个人小鬼大的妹妹，真是另他颇感无奈，只好应了下来。 赵小草见老哥是如此“爽快”，嘿嘿笑了好几声，马屁是张口就来，“老哥帅气老哥英明！你就是我的superboy！” 当然，便宜不能白占的嘛。作为交换，赵小草决定帮赵宥明摆平烂桃花。 接着兄妹俩在院子里又扯了些乱七八糟的话，就各自回了屋。 ******* 这边的赵宥明一回房间，头刚挨着枕头就睡了过去。而那头的赵小草，却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了。 “你这个小丫头，怎么憨憨的？” 脑子里反复回荡着今天木君彦跟自己说的话，她觉得自己像得了相思病一样...... 呸呸呸！自己怎么这么没出息！赵小草羞愤地直拍自己的嘴巴子。 转念想想又觉得奇怪，这才跟他见了三次面，那究竟自己是啥时候看上他的呢？ 难道是一见钟情？ 可是……自己的一见钟情咋跟电视里演的完全不一样啊！ 赵小草又想起了深深刻在脑子里的那副场景——他骑着一辆雅马哈摩托，停在了燕大的一棵白杨树下，脚往地上一撑，慢悠悠地摘了头盔，然后就侧身定定地看着自己，也不说话。 那时他不认识赵小草，赵小草却是认识他的，校园论坛网上的四大男神之一木君彦。 同是四大男神，木君彦与自家老哥的气质与长相却是完全不同。 赵宥明是一副标准温柔学长的样子，虽说平日爱开玩笑，嘴也很欠，但气质这一块，确实是配得上“温润学长”这四字的。而木君彦长相却有几分邪气，笑起来也痞里痞气。 据论坛的人说，他的性格也活脱脱就是一个混混，待人冷漠，好像谁也不放在眼里，所以诸位美女姐姐对他是又爱又怕。 不过赵小草一直觉得论坛上的东西半真半假，也不能信。 那天，赵小草从画室出来后，耐不住天气闷热，就去便利店买了只冰淇淋吃着。 现在赵小草一想到那个冰淇淋，简直是恨的牙痒。 感觉这辈子都不想再吃冰淇淋了呜呜呜！ 也怪那天实在是太热，赵小草见他一直不讲话，受不住那么干耗着，她就想着上前主动打招呼。 她被木君彦的视线看得有些局促，也没看路，于是…… 不知是哪个天杀的孙子！扔了个果核在路中间！她一个踉跄。 其实她本也是可以稳住身体的，可谁承想一个手滑，冰淇淋突然往下掉，她下意识伸手去接住。 然后...... “哐当”一声，屁股先着了地，摔得那叫一个丢人！ 虽说自己心大，而且丢人也丢习惯了。但这对面可是燕大四大男神之一啊！饶是她脸皮再怎么厚，也不想在男神面前丢脸啊！ 为了掩饰内心躁动不安的小九九，她神色如常地站起身，走到木君彦面前，嘿嘿笑了两声，叫了声学长好。 木君彦轻轻嗯了一声，点了点头，“我本来是想问你化学实验室在哪里的，然后……”他话还没说完，突然笑了起来，接着用手指了指赵小草嘴角，“然后看到你吃个冰淇淋吃的满嘴都是，觉着有趣，就多看了一会，本来想提醒你来着。” 他眯了眯眼，“谁承想……” 赵小草囧，吓得一摸嘴角。 果然......看到了满嘴的奶油。 不过她赵小草是谁？无敌淡定王好吗！ 她面上像是当什么都没听到，若无其事地自我介绍了一番，还笑得愈发灿烂了。只是心里那是有一万只草泥马狂奔而过—— 这他喵的也太丢人了！我是不是拿错剧本了啊喂！ 她又偷偷瞄了木君彦好几眼，见他没什么异样的表情，这才放心下来。 那天盯着他看时，感觉小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当时以为自己是紧张，现在想想，那简直就是心动的感觉啊！ 她家彦彦也太好看了啊！ 那天的赵小草给木君彦指过路，匆匆道别后就落荒而逃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身后的木君彦喃喃了一句，“赵小草，真是个可爱的小朋友。”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 赵小草就跟中了魔一样，到处搜集木君彦的资料和行踪。 刘语时常笑着调侃她：你这是被木君彦灌迷魂药了。 不过说来也怪，木君彦几乎每年都不太来学校，像一个挂名学生，实在是行踪诡秘得很。 赵小草费劲心思，才见了他三回。 下一回，一定要要到他的微信，真正认识一下！ 这么想着，困意也慢慢袭来了，不一会儿，她便沉沉睡了过去。 ******* c市秋日晚上多雨，凌晨三四点时下得最为厉害。此时的市区西边，位处偏僻的一栋小别墅里，好像隐隐有哭声，给这个雨夜更添了几分凄凉。 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坐在屋子上位，眼神有些凌厉。 下首有两个女人，而在旁边还坐着一个面向极凶的男人。 那两个女人显然是受了惊，蜷缩着身体，哭泣不止。 “对不起少爷，我们以后不会再这么做了，我本来只是想着教训教训他而已。”那个面向极凶的男人开口。 一听这话，被称为少爷的男人气得一拍桌子，“教训？你说的倒简单。你们的命是命，人家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说话的人不就正是赵小草心心念念的木君彦吗？ 也不等回应，他又语气淡淡地继续说着：“丁安，既然你们的会长让你们听我的话，那就把你们之前那些肮脏行径都收一收，别让我知道了。不然就别在我身边呆了。” 丁安嘴上连连应着不敢不敢，心里却很是不服。 这少爷还是年轻，竟然想要伸张正义。他不过就是让两个女人侮辱了一下自己的对头而已，为什么那么生气。 呵呵，c市不公的事多了去了，他管得过来吗？ 心中话自是不敢说出口的，丁安只站起身，恭维了木君彦几句，然后按木君彦说的，开掉了那两个女人。 事情解决，木君彦也不愿意久留，冷哼了一声就离开了。 等再三确定木君彦已经走远，丁安给了点钱，打发走了那两个女人，然后慢慢在方才木君彦坐的地方坐下，神色变得有些黯然。 他喃喃低语：“少爷啊，就算你知道了那些肮脏事又能如何，会长所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你啊。” “他是多么好的一个人啊，只是错在了不该遇到你妈妈。” 第2章 那是他的光啊 赵小草简直觉得自己太聪明了，怎么就想出了这么个好法子呢。 因为来得早，所以现在画室就她一个人。 画室边边角角灰尘满天飞扬。 肯定是学长学姐们又偷懒没有好好打扫！ 赵小草在心里暗暗痛斥了他们一万遍。 然后她偷偷摸摸找到刘语的位置，又四下张望了一下，确定没人后，才把从老哥那里偷来的项链，小心翼翼地放到刘语的画板边上，眸子闪过一丝狡黠。 嘿嘿嘿，刘语姐姐对自家老哥的心思，她还自以为藏的很好，我可是清楚的很。 老哥不是让我帮他解决那个追她的学姐吗，这可是老哥特意在美国订做的项链，我就不信那个学姐不知道。 还白送他一个贤惠媳妇，试问到哪里找我这么好的妹妹呢？ 如果以后刘语能成为自己嫂子，那我们就能天天见面了。 赵小草简直是越想越高兴，忍不住又在心里佩服了自己好半天。 刘语一进画室，就看到赵小草在位置上傻笑，还以为她是勾搭上木君彦了，无奈地耸耸肩，跟她简略地打了声招呼。 老师布置的任务，她俩都完成了，所以倒也是空闲。赵小草就是玩玩手机，打打游戏，也没有画画的心思。 刘语今天要画一幅简单的星空图。 刚支起架子，就看到画板上有什么东西，明晃晃的。 刘语拿起来一看，一惊，赵宥明的项链！ 她转头看了一眼赵小草，略一思索，很快就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了。 然后她就面不改色地把项链戴在了自己脖子上，顺手的好像那本来就是自己的东西一样。 赵小草：“......” 佩服佩服，果然不愧是女神！ 姜还是老的辣啊！ “你把你哥的项链塞我这里，不就是这意思吗，”刘语笑了笑，一双眸子温柔似水。 “这项链可是你哥的宝贝，难道你还想说这是他随手丢在这里的？” 赵小草都想给她跪下了。刘语姐姐真是太厉害了！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的透透的…… “嫂子英明，果然什么都逃不脱你的法眼啊！”赵小草讪笑两声，嘴甜的跟抹了蜜似的。 刘语睨她一眼，从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皮筋，随手挽起了自己的长发，“去哪儿演这出戏啊？”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方便！ 赵小草嘿嘿一笑，屁颠屁颠地跑到她跟前，“嘻嘻，学校食堂，我打听过了，那位学姐每天都会去3号窗口处吃饭，我们中午过去假装偶遇就行。” ******* 赵宥明早上洗漱完就发现项链不见了。还以为掉床底下了，趴地上找了半天也没找着。他心思粗，自然想不到是被赵小草偷去了。 “秋天该很好，你若尚在场，秋风即使带凉亦漂亮......”温柔低沉的男音从手机里传出，是他的手机铃声。张国荣是他和老妹的偶像。 他接通—— 原来是他老爸让自己把书房的某个文件给他送到局里去。 他也顾不得找自己的项链了，“噌”地一下就跳出了床外，朝书房跑去，然后迅速找到了文件。 拿着文件刚出门，就听到微信提示音响了两声。 赵宥明打开一看，是刘语。 他对刘语的印象还不错。对自己妹妹很好，总是很温柔地笑着，说话也慢条斯理的，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不过，他们俩好像不熟啊，加微信也是因为赵小草，难道是小草出啥事了？ 他打开消息。 ——刘语：早上好。本来不想打扰你的，但我想你应该急着找项链，所以告诉你一声项链被小草拿去了，然后给了我，说是要我帮你一个忙，还让我去见一位学姐，神神秘秘的，我也不知道她要干啥。要不我现把项链还给小草，让她晚上给你带回去？ 赵宥明看到前半句还很气这个熊妹妹又偷自己东西。 待看到后半句，吓得猛咳了两声，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 刘语不知道赵小草的想法，他当然知道了！这分明就是想让刘语出面帮自己摆平桃花嘛！ 这出的什么馊主意！ ——溺：谢谢你告诉我，真是对不住，小草又给你添麻烦了。 ——溺：emmmm...那个项链你可以先留着，下次见面给我吧。 赵小草看完老哥发来的消息，不禁又感慨了一番刘语的腹黑程度。 她要是做了自己嫂子，可有得好玩了。 为老哥默哀五秒钟。 ******* 赵宥明来到局里的时候，听说老赵同志在跟人谈话。也不好打扰，干脆就在他办公室门外坐了下来，百无聊赖地玩手机。 突然办公室里声音大了起来，似乎有争吵的声音。 赵宥明抵不住诱惑，轻轻开了点门缝，眯着眼睛看进去。 “老赵，木倓当年就是杀了人的，只是没有找到证据而已。” “你说这话我明白，但这跟木君彦有什么关系啊，你为什么要派人盯着他？”赵路语气一如既往地温和，面色却有些冷峻。 赵宥明知道这表情是说明，他有点儿生气了。 哎，不对......老爸刚刚提了木君彦，木君彦怎么了？ “哎呀，局长，这木君彦是木倓唯一的儿子。目前还找不到木倓嘛，跟着木君彦也许能找到一点线索呢。”赵路对面的人应该也是看到他有些生气了，语气缓和了几分。 “可是木君彦他只是一个孩子，他才22岁，他爸做的肮脏事跟他一个孩子有什么关系。不行，不能打扰到孩子的生活。” “老邓，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早点找到木倓杀人的证据，但是执法行事不能祸及无辜啊。” “......” 后面他们说了什么赵宥明没再继续听下去，他把文件随便转交给了一个老爸的同事，迷迷糊糊地出了警局。 直到坐上车，爬上驾驶位，他才慢慢回神。 这消息也太劲爆了吧！ 老爸的手下，盯着木君彦…… 而且木君彦的爸爸好像有着滔天罪行……还有杀人什么的…… 我去！怎么突然有种悬疑惊悚的即视感。 他是听老爸讲过许多刑事之类的案件，但他自己是从来没碰到过的。 还有木君彦......可妹妹喜欢木君彦这小子啊...... “哎呀，好复杂，真是越想越想不通，还是等我亲自认识一下这个木君彦，探探他的人品再说吧。”赵宥明拍拍自己的脑瓜子，强迫自己不要继续想下去。 接着给老爸发了条微信，告诉他自己已经从警局出来要回学校去了。 ****** 赵宥明没想到自己会在图书馆碰到木君彦，他本来还想着怎么去主动找他呢。 “赵老哥，一直盯着我看，我很好看吗？”木君彦从书架后走出来，看他有些愣愣的样子，好笑地问。 “你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还以为你高冷得很呢，现在看来，倒是个好相处的。”赵宥明不好打马虎眼，倒也坦诚了很多。 “因人而异，”木君彦笑笑，然后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示意他扫自己的二维码，“我就是看到老哥你觉得很有眼缘，想结识一下。” 这是自己找上门来了？ 赵宥明看着送上门的好事，也不矫情，当即就加了他的好友。 没想到这么快就帮老妹勾搭到他了。他本还以为要费好多心思呢。 加完微信，突然又想起在警局听来的话，赵宥明有些慎慎，试探地问他，“木君彦，我记得你是学经济管理的，按说这专业课程应该挺紧的，你怎么经常不在学校啊，是家里有啥事吗？” 可是说完赵宥明就后悔了，他在心中暗自骂自己：问个问题都不会问，狗屁不通！ 哪有人初次见面就问这种隐私问题的！ “赵哥，你是个聪明人，我也不想跟你卖关子，有啥事你就问吧。”木君彦耸一耸肩，引着赵宥明往图书馆休息室里走，两个人找了个空位坐下来后，他又继续说：“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信。” 赵宥明是真没想到木君彦竟然那么爽快。 他忽然一下子就把心里的大石头放下了些。 说来也是，他爸的肮脏事与他有何干，看他这个样子，也不像是个恶人。 他不打算问下去了，木君彦却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我家的情况有点复杂，我妈在我小学时候就去世了，可是死因一直都不明。我爸呢，说不清，外面人怎么想我也知道，但我一直都不信他们说的。” “也不敢信。” 木君彦神色如常，但赵宥明这么个心思粗的人，也感受到了其中无尽的悲伤。 这么看，木君彦还真是有点儿惨…… 接着木君彦就明显发现，赵宥明看向自己的眼神十分不对劲。 状况不妙，溜为上计！ “好了，赵哥，我还有事先走了，回见啊。”木君彦眼看对面男人神色越来越不对劲，为了防止他跟自己说出一堆安慰的话，站起身朝他挥挥手，快步离开了图书馆。 人的感情真的很奇怪，有时，面对相处了十几年的人也未必能放下芥蒂，与他坦诚。但有时，面对一个不熟悉，甚至可以说是陌生的人，你却能够跟他敞开心胸，畅所欲言。 木君彦从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冲动的人。 可他这几天还真有些犯冲。 比如，刚才主动跟赵宥明说了那么多话。 比如，对那天的小丫头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比如......为了小丫头还苦费心思地调查了他哥的行踪。 木君彦看向天空，妈妈应该在上面吧。 妈妈，我好像，有了想保护的人了。 微信弹出一条消息。他拿出来一看。 ——林川：查出来了，那件事，确实是你爸让人做的。 “哎，又要起雾了啊。”木君彦心情有些沉闷。 不过，当看到了远处的一抹身影时，他又笑了。 那个小朋友，是他的光啊。 总有一天，是会扒开云雾见青天的吧。 是啊，都会好起来的。 第3章 定情项链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真......” 这已经是刘语听赵小草哼的第n遍了。 下午。大家兴许都在上课，燕大平日热闹的阳光巷此时显得格外幽静。 刘语和赵小草呆在画室实在无聊，就出来瞎晃悠。 觉得有些累了，她俩在花坛旁边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她们中午在食堂见了传说中的学姐，这一仗打的，可谓说是大获全胜。 刘语又听赵小草哼了一会，终于忍不住了。 “小草啊，你能不能换首歌啊，我都快被你洗脑了。” “这可是我最爱的歌！而且，这歌词就是我想给你唱的啊，为了表达我对你滔滔不绝，如长江一般汹涌奔腾的爱意！” 赵小草全然没听到她的抱怨似的，说的那是一个激动，还时不时做出几个夸张的手势。 刘语捏了捏眉心，没搭理她。 “我跟你说，刘语姐姐，你不知道你刚才有多酷啊啊啊啊！气场简直两米八，甩那个学姐两条街！”说完又有些郁闷，她撇了撇嘴，“不过看刚才那个学姐人还挺好的啊。我本来还以为是狗血言情小说里的心机绿茶女呢。虽然比你差了点，但也挺好看的啊，怎么就眼瞎看上我哥了呢？” 刘语点头，对后半句表示同意，“她人是挺好的，感觉很好相处。不过小草啊，现实生活哪会有言情小说那么玛丽苏啊，每个人都很不容易的，哪有那么多心思耽误在情情爱爱上。” “想必那个学姐自尊心很强，所以在知道你哥有女朋友之后，就自己放弃了。不过，”她略一停顿，眸子微微一转，却没再继续说下去。 “不过什么？” 刘语摇了摇头，“没什么。” 心中却是百般情愫密布，其实她想说的是——不过，赵宥明值得。值得被爱，值得被崇拜。 秋日的天已经开始转凉了，时而有风吹过。那风中寄托着的，不正是刘语无处可诉的满腔愁闷和欢喜吗？ 刘语看向天空，无声地叹了口气。 她是真的想努力一次。 赵小草见刘语不愿意说，也不勉强了。低头自顾自地打开微信给老哥发消息炫耀战功。 ——心自向阳：嘻嘻，赵老板，任务完成。你那边呢，打探到木君彦的行踪了吗？ ——超级英雄小赵同学：奖励小草公主一朵小红花。 ——超级英雄小赵同学：（图片） ——超级英雄小赵同学：我刚在图书馆碰到了木君彦，他主动跟我加的微信，真没想到你老哥我，可以男女通吃。 赵小草点开那图片，炸了。 妈耶！那是木君彦的微信！彦彦的微信啊啊啊啊！ 赵小草握着手机的手忍不住颤抖，太激动了好吗！ ——心自向阳：老哥真乃效率神人也！同样奖励大赵同学一朵小红花(〃''▽''〃) 刘语看赵小草笑得跟个傻子一样，好奇地问她：“发生什么好笑的事了，让你笑成这样？” “小语语，刘语姐姐，呜呜呜，你看你看，我哥帮我加到我们家彦彦微信！啊啊啊我好激动！” 赵小草举着聊天界面给她看，像个捡到钱的小屁孩。 “我们家彦彦？”此时正偷偷躲在树后的某人喃喃，嘴边的笑意再也控制不住了，他咧咧嘴，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 果然，这个小朋友是喜欢自己的呢。 然后，把手机调到静音，等着小丫头加自己微信。 刘语简略一扫聊天记录。 让赵宥明帮赵小草勾搭木君彦这事，刘语是知道的，昨晚赵小草就在微信上跟她说了。 哎，等等，她好像捕捉到了一个重要信息。 图书馆？不就在阳光巷前面吗...... 照这个时间推算，赵宥明估计还没出来吧。 这项链都收了，不如干脆坐实身份好了。 刘语这么想着，当即就跟赵小草说自己要去图书馆查点美术资料，让她自己先回画室。 赵小草都有木君彦的微信在手了，哪还有空管她，她只飞快地抬头说了声知道了，就又低头，开始输入那串微信号。 咦，头像竟然是他自己？赵小草点开。 只见照片上的男人五官十分端正——鼻梁很高，一双桃花眼那是该死的诱惑人。 嘴巴也很好看！眉毛也好看啊啊啊！ 赵小草觉得自己的小心脏都快炸了。 啊啊啊！我们彦彦真好看！真的一点都不比那些网红明星差好吗！ 赵小草捂住猛然跳动的小心脏，“不过真人比照片更好看！” 树后的某人还以为她会立即加自己微信，可等了半天，也没听到手机有一点儿动静。 他在心中暗暗发笑。 “小朋友难道是害羞了？” ******* 燕大在c市不算是最好的学校，但是在大学的环境排行中，常年稳居第一。要说学校中最雅致的一方天地，那就是图书馆“书香阁”了。 赵宥明此时正拿着一本关于摄影技巧的书在看。 他学的是美术插画相关，在专业这一方面，也算是小有成就，但他本人更喜欢摄影。 他从小就喜欢拿相机旅行，他可以一天在四五个城市来回奔波，只为了拍出一张满意的照片。 赵小草对此是这样形容的——野猴子撒欢。 “学长，我可以坐在这里吗？”他正看的入迷，一道清亮的女声从头顶传来。 抬头一看，是刘语。 “当然可以。不过，你来这里看书？”赵宥明有些意外她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现在她和小草不应该在画室画画吗？而且小草竟然没跟她黏在一起？ “我不是来看书的，我是专程找你的。”刘语坐到他对面，眼眸弯弯一笑，“我是来还项链的，你不是说下次见面还给你吗，我想着放我这里怕给弄丢了所以早点还给你。” 刘语笑的很温柔。 赵宥明看呆了。 他认真打量起她—— 刘语的嘴巴特别好看，很像书里所说的樱桃小嘴，嘴角边漾着清浅的笑意，眉眼也很美，尤其是那双明眸，眼神温柔似水。不同于粉毛的老妹，她的头发是典型的黑长直，气质清冷娴静，给人一种古典美人的感觉。 刘语注意到了对面的视线，心头好似被什么东西推了一下，一颗小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虽然心里为自己的计谋得逞而高兴，但她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只淡淡的笑着。 她在等他开口。 赵宥明哪里会知道刘语心里的想法，他就那么静静地盯着对面的女孩看。 两个人都没说话。 过了一会，似也是发现了自己一直盯着人家女孩子很是不妥，他轻咳一声，微微发窘，不自在地挠了挠头。 刘语本是想装的严肃一点的，但看到赵宥明害羞的样子，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学长，还给你。”刘语笑了一会，然后为了避免他尴尬，她笑着把项链从自己脖子上摘下来，递到他面前。 赵宥明刚要收下，就听到刘语叹了口气。 他不解，“怎么了？” “学长，刚才小草拜托我演了出戏，非要我装作是你女朋友，我本来一口回绝了，没想到小草主动跟那个学姐说了，我现在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不好意思啊，真是给你添麻烦了。”赵宥明有些不好意思地又挠了挠头。 “其实也没什么的，也就帮个忙而已，我不介意的，只是......”刘语似是想到了什么，顿了一下，面容看着很是苦恼。 她单手撑住下巴，又拿手绕了几圈自己的头发，这才慢悠悠地打开手机里的一个音频——刘语、赵小草和那个学姐的谈话内容。 小丫头片子厉害啊，心思真细！ 赵宥明暗暗佩服。 “学姐，我老哥那可是男神级别的人物，为人又是大家公认的温柔有礼，我这么一个出色又帅气的老哥，我的嫂子必定要跟他一样优秀的......” 听着前面自家老妹夸自己的声音，他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录音大概有五分钟，前面三分钟通体都是赵小草夸赵宥明和刘语，然后添油加醋地说他们多般配。 到了后面两分钟，是那个学姐和刘语的对话，画风却开始变了。 “既然他已经有女朋友了，我也不是那种死皮赖脸的，我不会再纠缠他了。” “学姐真是豪爽，天涯何处无芳草，祝学姐能够遇到更好的。” 赵宥明对刘语说的这句话点头，表示同意，“说得好说得好。” 可接下来听到那个学姐接的话，让他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我现在不喜欢别人，如果哪天你跟他分手了，我会再重新追他的。” 赵宥明简直想爆粗口了。 我去他的九尾狐奶奶，爸爸我都说了n遍我不喜欢她了，她怎么还跟个牛皮糖一样甩不掉了！ 刘语看他脸色前后变化的跟朵花似的，又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学长，我看这个学姐人挺好的啊，你为啥不考虑考虑她啊？” 刘语本就只是想要调侃他几句，没想让他回应。却见他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那样子，像极了一只哈巴狗。 太可爱了吧！ “我求那个姑奶奶放过我吧，只要她不再烦我了，我认她做干娘都行！”赵宥明哀嚎。 刘语见他这样，心下又有了主意。 看来是时候加把火了。 “因为录音录的匆忙，所以内容不全面。后来我跟小草又跟那个学姐聊了一会，她一直追问这个项链是怎么回事，我们实在搪塞不过去，小草就说......”刘语又作出有些为难的表情，双手交叠撑住下巴， “她说这是你送给我的定情信物，这可怎么办呢......” 他的这句话听着像是在喃喃自语，可分贝刚刚好足够能让对面的赵宥明听的一清二楚。 他当然知道她为难的是什么了，他当即就有些慌了，思虑半天，拿了个主意。 “刘语妹妹，你就看在我是小草哥哥的份上，先帮我保管着这个项链吧。” “这......这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反正你我都知道是假的就行。” “可是会被别人误会的。” “误会就误会吧，就是对不住你了，让你背了那么大一个锅，耽误你这个大好女青年。” 刘语默了默，心里却偷偷笑了起来。 嘻嘻，成了。 怎么就那么好骗呢。 “学长不用这样，我不在乎那些的。你是小草哥哥，帮这个忙是应该的。” 于是那条“定情项链”，最终还是落到了刘语手里。 第4章 要跟彦彦正式认识了? 刘语跟赵宥明聊了很多东西。 刘语发现，眼前的这个男人不仅善良、好看，谈吐和言行也很幽默有礼。 一本正经搞笑什么的，还有一点可爱。 刘语倒是让赵宥明有些意外。 他一直都认为刘语温柔大方，行事说话都很严谨，不肯多言，人也很高冷。今天的一番谈话却让他对刘语有所改观。 刘语虽然话少，但一点儿都不死板，反而跟赵小草一样开朗通透。 赵宥明之前还不理解妹妹那么一个咋咋呼呼的人，怎么会跟一个寡言少语的人关系那么好。 现在他倒是明白了。刘语只是懒得废话，却并不是不善与人交谈。 此次图书馆一遇，让刘语跟赵宥明的关系在无形中跨了一大步，两个人也算是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朋友了。 ******* 木君彦看着眼前闪着金光的的牌子，微微叹了口气，“真是个恶心的腌臜地儿。”眉头紧紧锁上了不耐之色，犹豫了一下，却还是抬脚走了进去。 97会所位于c市市区最繁华的地段，是c市最大的高端娱乐场所。这里接待的都是c市有钱有势的人，普通人要进来，必须要有会所的会员引领。 会所有四楼，三种装修风格。 第一种风格，如一楼的娱乐厅、二楼的接客所之类的，采用的是奢华的格调，给人一种富丽堂皇的感觉。 第二种风格，是在三楼茶室、包间、休息间及工作会晤专用场所里，采用的是暖色，温馨格调。 最后一种风格，是在面积占比不大的阁楼上，却是与前面两种大相径庭，采用的是极冷、极暗的色调。甚至还有两个房间通体都是黑色，给人一种压抑至极的氛围。 第三种地方是不对外开放的，仅供会所的工作人员进出。 好奇是人们的天性，所以无数人挤破了脑袋，也想进去看看，那里面究竟有些什么。 木君彦却十分厌恶那里。 那里的每个角落都布满了血腥味。那里的人表面上是和善的工作人员，撕了皮却比吃人猛兽还要凶狠残暴。 木君彦想，若没有爸爸点头，他们肯定不敢这么为所欲为。 但他又不愿意相信爸爸参与了那些肮脏事。 “少爷，会长不在会所。” 应着接客所走来一个男人，态度不卑不亢。 这是跟了木倓十几年的助理——刘严。 他此次来找木倓是为了自己搬出去的事情，既然不在，他也不高兴久留，只朝刘严摆摆手，说了声知道了，就转而离开了会所。 ******* 燕大是否住宿是可以学生自己选择的，并不做强制要求。赵小草和刘语都讨厌被学校的规矩管束，所以都没住校。 此时的两位，正悠哉悠哉地在c市夜市上逛吃逛吃。 实际上，是赵小草在物色“美色”。 “语语啊，果然还是欣赏帅哥更容易让人开心啊！”赵小草手里拿着一把烧烤，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 刘语看她略有些婴儿肥的脸蛋儿，如果忽略掉一头的粉毛，还真颇有些福娃娃的即视感。 “不过，跟我们彦彦比，都还是差了点儿。” “你看右边那个男的，长得是挺好看的，但就是感觉缺了点儿气质。” “还有刚才我们在烧烤摊上碰到的那个小哥儿，邪气倒跟彦彦有些像，可惜太痞气了，我们彦彦比他温柔。” “哎，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好像我哥啊，傻里傻气的。” ...... 刘语看着赵小草一边吃，一边还叽叽喳喳。她也不嫌烦，只淡淡笑着，偶尔也搭几句话。 小草可真是个开心果儿，每次跟她待一起，总能被她感染了快乐。 刘语又想起大一第一次见这丫头的时候，她一个劲儿叫自己神仙姐姐的样子。 那时候自己因为妈妈的事情，一直郁郁寡欢，甚至有些抑郁，说来还都是这丫头温暖了自己…… “啊啊啊啊！小语语！我感觉我要歇菜了！” 刘语正自顾自想得入神，忽听得赵小草大呼小叫起来，吓了一跳。 “你突然咋咋呼呼地干啥呢？” “都怪你的美色诱惑了我，我不舍得离开，就忘了时间了。” “真是个贫嘴的丫头，难道不是因为你自己贪吃又只顾着看帅哥吗？快说，出啥事了？” “就是我答应了老哥帮他带寿司回家的，小语语我先走了啊，微信聊。” 说完赵小草就拿着自己的包，没等刘语回应就风风火火地跑了。 一边跑嘴里还喃喃念叨着，“呜呜呜，这可是我献殷勤的大好时机啊！” 刘语看着赵小草的背影，忍不住轻声笑了笑。 可惜天公不作美，赵小草匆匆赶到那家寿司店的时候，早已关门大吉了。 赵小草含泪望天。 我该拿什么犒劳我亲爱的老哥呢？ 赵小草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拍自家老哥马屁，拖着故作颓废的步子，缓缓回到宅院里，却见院子里并没有人，楼上楼下也没有灯光，唯有路两旁的路灯明晃晃的，映着宅院的影子。 她开门，楼上楼下都喊了几声。 没人应她。 咦，老爸在警局里忙工作不在家也就算了，老哥跑哪野去了？ 我还准备了一肚子奉承话呢！ 大半夜的，不会自个儿跑去酒吧玩了吧！ 她越想越纳闷，愤愤打开微信开始控诉老哥。 ——心自向阳：小赵同志呀，大半夜的让你的可爱的貌美如花聪明绝顶的老妹儿我独守空房，你却在外逍遥快活！ 赵宥明收到赵小草消息的时候，正在不情不愿地剥着盘子里的虾。 他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只觉得脑壳子生疼。 这兄弟也太他喵会玩了！论坛上的人肯定瞎了，这人高冷个屁啊，玩个猜拳快把自己玩死了！ “叮咚”，微信提示音又响了一下。 ——妹妹：（语音）老哥你出去浪都不带我，呜呜呜，我孤独呀，一个人在家我孤独呀！ 赵宥明无语，妹妹太沙雕了怎么办，在线等！ 他又看见对面男人望过来探究的视线，在心里默默为老妹点蜡。 还没正式认识就疯狂暴露本性什么的，老妹儿你太难了！ “是我妹妹问我半夜不在家去哪里了，”赵宥明把盘子里剥完的虾递到对面，忽又脑中灵光一现，计上心来，“她一个人在家我不太放心，我这妹妹总是粘着我，怕是要出门去找我。” “要不，让她来跟咱俩一起吃饭吧，我跟你说我这个妹妹......” “好啊，让她过来吧。” 咦，这么爽快？ 赵宥明不可置信的看了木君彦一眼，本来他就是想给老妹制造机会来着，现在成功了，可怎么觉得哪里怪怪的…… ——溺：我在星辰居吃饭呢，你要不来找我吧。 ——妹妹：吃什么吃，我跟刘语姐姐吃过了，你快给我回家。 ——溺：木君彦在我对面。 ——妹妹：！！！ ——妹妹：哪个包间！！！！马上到！(?▽?*) 嘁，我就知道，木君彦比哥哥重要。赵宥明十分鄙视这没出息的妹妹，对着手机屏幕翻了个白眼。 ——溺：嘁，瞧瞧你这点儿出息。 ——溺：二楼a03。 而此时正窝在沙发对着手机痴汉笑的赵小草—— 哎嘿嘿嘿，我这是要正式跟我们彦彦认识了吗！ 那是别提有多兴奋了，一阵风似的跑到自己小窝，认真挑衣服去了。 三分钟过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 赵小草还在试...... 终于在第十分钟也要过去的时候，赵小草决定好了穿哪件衣服，又梳了梳自己的粉毛，这才迈着轻快地步伐蹦跶蹦跶地出了门。 去见男神当然要认真打扮了好吗！ 第5章 我看上你妹了 赵小草刚进包间就看到这么一幕—— 自家老哥神情又怒又恨又无奈，伸着微微颤抖的手，不停痛骂着对面淡定非常的木君彦。 啥情况？ “哥，你怎么喝那么多酒，还一直骂人家干啥？” 赵小草啥时候见过自家老哥这样，真是稀奇。 “都是木君彦这个王八蛋，非要跟我玩猜拳，谁知道他那么会玩啊，害老子喝那么多酒。”只见赵宥明面色更难看了，骂木君彦的声音也提高了一倍。 汗......老哥真是太丢人了，不过彦彦能把自己老哥制服也是真的很厉害。 赵小草下意识地对着木君彦竖起大拇指，“厉害！” 木君彦失笑：“赵老哥真是冤枉我了，是他自己要跟我玩猜拳的。” 赵小草一听这话，不淡定了。 臭老哥只知道玩！ “赵宥明，你可真行啊，我让你帮我接近彦彦，打听情报，结果你跟人家喝酒来了。”赵小草凑到老哥耳边，偷偷跟他咬耳朵。 “嘁，老妹儿啊，这个木君彦就是个憨批，论坛里的人说的都是假的，什么高冷什么不食人间烟火全都是放屁！” 赵小草没接话，白了他一眼。 你这分明就是玩不过人家，怀恨在心嘛！这只能说明我们彦彦平易近人，多么接地气啊！ 当然，这些话赵小草只敢在心里叨叨。 为防止老哥再丢人，赵小草强按着他坐下，自己也挨着坐了下来，然后开始打量起对面的木君彦。 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衬衫，打了个深灰色的领带，头发是很自然的黑色，中分发型显得气质很孤傲，但仔细看他的眉眼，又略带着几分邪气，这种孤傲与邪气结合在一起，竟一点儿都不违和。 赵小草第n次感叹木君彦的美貌。 太太太好看了！ “赵小草。我们之前见过几次面的。” 妈耶，彦彦竟然记得我！ “咳咳，你好，”赵小草故作矜持地笑笑，心里如被春雨滋润了千百万遍。 “噗，你不用这么......”木君彦看着她正襟危坐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你可以随意一点，不用那么小心翼翼，我又不会吃了你。” 赵小草囧。 “关于我的传闻，很多都是假的。”他朝赵小草眨眨了眼，笑意溢满眼眶。 赵小草感觉自己都要在他的眼神里溺进去了。 我淦！不娶何撩啊喂？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都怪彦彦你太优秀了，我......”赵小草话说一半，猛然顿住。 我他喵的！怎么能当着他的面叫他彦彦呢！ “彦彦......这个昵称倒挺好听的，那我以后也就叫你小草吧。”木君彦笑得很优雅。 “嘿…嘿嘿，好呀。” 木君彦看对面小丫头故作淡定的样子，忍不住想逗逗她，跟她讲了好些笑话，还亲自给她倒饮料，不让她喝酒。 赵小草一颗小心脏都快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这他喵谁承受得住啊！ 男神对自己不仅不高冷还那么温柔体贴啊啊啊！果然论坛上的人说的是假的，她家彦彦哪里凶了！ 两人谈得那是十分融洽啊，全然当赵宥明不存在了一般。 …… “小草尝尝这家的虾，挺好吃的。” 赵宥明看着木君彦十分自然地，把自己辛辛苦苦剥的虾全推到了赵小草面前，惊得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 再看老妹欣欣然接受，主动加木君彦微信的热情样儿。 他深深纳闷。 这两位进展也太快了吧！自己怎么跟个电灯泡似的...... 他是越看木君彦越觉得奇怪，按理说第一次正式认识的话，就算再热情的人也不能这样啊...... 难道...... 他打开微信。 ——溺：木君彦之前真的没跟我妹有过交集吗？？？ ——刘语：没有啊，她每天都跟我待在一起的，他们只见过几次面吧。 ——溺：（图片） ——溺：你看！他俩今天还是我引荐正式认识的，怎么熟络的跟完全把我当空气了一样...... ——刘语：你这个哥哥当的跟老妈子一样。 ——溺：...... “哦哟，哥，你跟刘语姐姐啥时候关系这么好了呀？” 赵小草突然一拍赵宥明的肩，吓了他一跳，赶紧把手机往身后藏了藏。 “你还记得我是你哥啊，”他一个毛栗子打在她脑壳上，“看到人家木君彦，眼睛恨不得长到人家身上去了，直接把我当空气了。” 木君彦眼波微动，心里暗爽，这话他听着甚是开心。 “你肯定有秘密不让我看，所以胡说八道！”赵小草揉着自己的粉毛，嘟着嘴巴控诉。 说来，三人“叽里呱啦“地聊着，竟一点儿也不觉得尴尬，像是认识了多年的老友。 又聊了一些杂七杂八的，赵小草实在是觉着困得不行了，时间已接近十点，也快到了她的睡觉时间。 她向来注意养生，所以睡觉都很早。 赵小草揉揉眼睛，跟木君彦简单告了别，就准备叫老哥一起回家。 “小草，麻烦你自己打车回去吧，我跟你哥还有点事要商量。”就在赵宥明准备起身时，木君彦突然开口。 赵宥明感到莫名其妙。“啊，啥？” 又看见自家老妹疑惑的样子，他深深盯住木君彦，那眼神像是想要把木君彦看穿。 他啥时候跟这混蛋小子有事商量了？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木君彦见他一副“你要对我做什么”的防备样儿，挑了挑眉，朝那厮使了个眼色。 赵宥明本不想理会他的，可偏偏他看懂了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那是威胁的眼神啊，赤裸裸滴威胁！ 她想起刚才这兄弟玩猜拳的邪气，后脖颈上不禁冒出层层细汗来。 虽然不知道他要干嘛，但这兄弟狠起来可是什么都做得出的！ “咳咳，小草你自己回去吧，我们确实有点事要商量。” 赵小草眯了眯眼，看一眼木君彦，又看了一眼自家老哥，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兀自走了出去。 心中暗暗吐槽：这俩人绝对有奸情！ 星辰居包间的灯光是冷色调的，呈银白色，一束束光打在木君彦本就白皙的肤色上，让赵宥明觉得他颇有些像某个明星。 真是人模狗样的！ 木君彦见对面的兄弟脸色十分不善，他一点儿也不恼，自顾自地喝着红酒。 一副悠哉悠哉的样子……引得赵宥明一阵汗颜。 “你不是说你跟我有事商量吗，说吧。” “也不是什么大事，”木君彦放下酒杯，冲赵宥明指了指对面，示意他坐下，“就是我看上你妹了。” 他神色依旧淡淡，语气就像是讨论今天天气如何一样随意。 “啥玩意？”赵宥明刚坐下，听到这话，顿时又跳了起来。 “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叫你赵老哥。”木君彦略一挑眉。 赵宥明：“……” 怪不得刚才这家伙看小草的眼神那么奇怪！ 怪不得他说要小草来吃饭时，他立即就答应了！ 原来是早就打上自己老妹的主意了！ 木君彦突然也站起身，那眼神跟自家老妹一样狡黠。 赵宥明：“......” 我靠！自己是被两头耍了？ 这俩人互相喜欢着呢，他还费什么狗屁心思牵什么线！ 第6章 初见死娘炮 木君彦挑眉，赵宥明会惊讶在他意料之中，毕竟在他眼里，自己跟赵小草接触甚少。 “赵老哥肯定在想，我是不是一时新鲜所以才这样说的，对吧？”他给赵宥明倒了杯酒，对他震惊的眼神选择了无视，没有回应他，反而笑着反问了一句。 赵宥明慢慢坐下，拿起酒杯，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里面的红酒。 他面上不显情绪，却在心中连连吐槽：鬼知道你想怎么样，你看上的又不是我，关我鸡毛的事。 “你肯定也在疑惑，为什么我不亲自跟你妹妹说，反而说给你听了。” 我靠！他怎么知道我在想啥…… 看赵宥明没应他，木君彦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赵宥明刚想说些什么，门被敲了几下，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先生，我可以进来吗。”木君彦嗯了一声，说了声请进。 对着包厢门口走进来一个服务员，是来询问是否要加菜的。 木君彦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我们马上就要离开了。 “你要回家了？”待那个服务员走后，赵宥明轻声问他，一个眼刀无声射了过去，面容既有不满又有疑惑。他的食指和无名指并在一起，“咚咚咚“地敲着桌子，这是赵宥明思考时的惯用动作。 木君彦没有回答，吊儿郎当地翘着二郎腿，依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见他并不打算回答的样子，赵宥明停止了敲桌子的动作，神情变得严肃了起来，“你刚才说看上我妹了是啥意思？我跟你说你不要动我妹的坏心思啊，我......” “可是我现在已经动了，怎么办呢？”还没等赵宥明把话讲完，木君彦就笑着出言打断了他。 只见这家伙笑得那叫一个邪气，眸光潋滟，似有万千星辰在眸子里头翻涌。笑也就算了，说话语气还带上了几分戏谑。 赵宥明看他这样，莫名有一股火气从心里冒了出来。 他冷斜了他一眼，两条浓眉缓缓皱到了一起，面露愠色，“你敢！” 别人怎么说他，他都无所谓，他从不在乎什么流言蜚语。但若有人敢动他妹的坏心思，他是绝对不会放过那个人的。 他在十一岁那年，就对着妈妈的墓碑发过誓，他一定会尽他所能，护小草一世平安顺遂，喜乐康健。 他这辈子都忘不了，小草9岁那年…… 赵宥明想到那件事猛然直起身子，心下一凛，灌了整杯红酒下肚，强行禁止自己再继续想下去。 他绝不能让谁再对小草怀有不轨之心！ 关于赵宥明是妹控的传闻，木君彦是知道的，只是他没想到，赵小草在他心中的分量竟这般重。 他只是说自己看上了赵小草，这丫的眼神像是在说他犯了弥天大罪似的。 这跟刚才那个说说笑笑，还耍赖皮的小伙子是一个人吗？这态度转了不止180度的弯儿了吧...... 木君彦也不是傻子，看对面显然有些怒气上来了，他慢慢收敛起了他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语气无比认真地开口：“不是我要回家，是我想请赵哥跟我去个地方，我会跟你认真解释你所好奇的事情。” “有啥事不能在这讲的，大半夜了，小草还等着我回家呢，她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木君彦无言以对。 幸好赵宥明是赵小草亲哥，不然自己得多一个多强大的情敌啊。 木君彦神色暗了暗，没有应答。 等了半晌，看赵宥明脸色恢复正常，他适才开口，“我跟你讲的事情，这里不太方便。” 木君彦没有点明为什么不方便，赵宥明却心下了然了。他自小在局里长大的，自然明白他指的什么。 木君彦和他自己的身份也算是特殊。在这种高档饭店，鱼龙混杂，万一说了什么要紧的，被有心人听去就不好了。 ******* 他俩一前一后走出包间，来到大厅中，又有新问题出现了。 谁来结账呢？ 赵宥明向来不喜欢占别人便宜，坚持要买单，木君彦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摇了摇头，径自走到前台。 赵宥明不甘示弱，也快步走到前台，迅速打开微信，准备让那服务员扫自己的付款码。 只是他还没开口，木君彦就快他一步把手里的卡递了过去，“不用理他，我付钱。” 那女服务员被这俩人逗乐了，这俩帅哥抢着付钱的样子怎么看着那么有爱呢？ 她笑着接过木君彦的卡，又瞄了一眼两人，没有错过赵宥明气得脸色发青的样子。 木君彦也发现了赵宥明脸色不对，笑着凑到他旁边，“赵哥，不用不好意思的，反正咱俩以后都是一家人，要请你帮忙的事情多着呢，请你一顿饭，不算什么。”语气还带着些戏谑的意味。 已经帮忙刷完卡的服务员，把卡递回给了木君彦。又一听他说这话，立刻双眼放光，用眼神疯狂扫射面前两人，那样子就好像在说“快看我发现了什么惊天大八卦！” “不是，别误会啊，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服务员失笑，“噗，你们感情真好。”这是直接忽略了赵宥明的解释了。 感情好个鸡毛！ ******** 也不知道木君彦是啥时候叫的车，赵宥明跟着他出了星辰居，两人来到饭店门前的一棵大树下，木君彦说在这里等人来接。 两人静默了一会，谁也没有说话。 赵宥明兀自给赵小草发起了微信，告诉她自己今晚晚点回家，让她早点睡。木君彦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倚在树下，双臂环胸，若有所思地看着赵宥明发微信。 过了好一会儿，察觉木君彦还在盯着自己，赵宥明被看得有些发毛，终于忍不住问：“你丫的到底想干什么？” 他浪费了如此美好的夜晚，可不是来跟他磨磨唧唧闹着玩的。 还没等到木君彦开口，就看到一辆黑色卡宴朝他们开了过来。 现在的出租车这么高级？ 车子停下，从车上走出来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看着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应该跟木君彦差不多大。那男人头发乱糟糟的，五官很好看，脸型是鹅蛋脸，精致可爱，像一位邻家弟弟。 他吧唧了一下嘴，显然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脚上还穿着拖鞋，从车上下来就一直愤愤地瞪着木君彦。 赵宥明打量了他一下，得出结论：这肯定是木君彦的朋友，大晚上正睡觉呢，突然被叫了出来。 想想还怪惨的，他不禁像这男人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你用这种眼神看我干啥？”那男人突然问道，语气充满了疑惑。声音糯糯的，很软。他有一双小鹿眼，扑棱棱不停地眨着，十分可爱，他又摸了摸自己脸，“难道我今天很丑吗？都怪我今天都没化妆。” 赵宥明无语，穿的这么一言难尽还纠结脸干什么…… “哥，我是不是不好看了呀。” 赵宥明听这男人说话还带了些撒娇语气，无语到无法用言语形容了。 真是打扰了，这就是个死娘炮...... 木君彦却好像习以为常了一样，没有理会他。 他打开车门，招呼赵宥明坐进去，“他是我堂弟，顾寒。” 赵宥明又打量这个顾寒一眼。 咦，形象跟名字真是一点都不符合！ 许多年以后，即使物是人非，赵宥明还是喜欢拿着第一次见面的场景调侃顾寒。 这个像天使一样的男孩子温暖了他们每一个人。当然，这是后话了。 车门外头的顾寒撇了撇嘴，顺着风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嘴里不停地嘟囔着木君彦的坏话，十分不情愿地也坐回了车里。 第7章 会所:意料之外的沉重 顾寒刚一上车，就启动了车子向西南方开去。 赵宥明不知道木君彦要带他去哪，他也不愿意问，反正到了不就知道了。 他想顾寒应该是听木君彦讲过他，所以啥也没问自己，就一直不停地用极其幽怨的声音抱怨着木君彦，说他无情、欺负良家少男、没有人性啊的云云。 刚开始赵宥明听得还很开心，对他埋怨木君彦的话十分赞同。 可好几分钟过去了......他还在一直不停地叭叭叭， “彦彦你这个没人性的狗东西，我平时白对你那么好了！” “木君彦，我跟你说要不是你长得好看我就打你了！” “木君彦，你有没有听我讲话？” ...... 太聒噪了…… 赵宥明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赶忙找了话问道：“哎，那个小哥哥先别叭叭叭碎碎念了，咱们现在要去哪儿啊？” “97会所。”一直在装死的木君彦突然开口。 “大半夜去娱乐会所，那是你老爸的地盘吧，你......” 话还没说完，微信响了几下。 ——妹妹：可爱的亲爱的帅气的霸气的哥哥，请问你可以帮你妹妹一个小小的忙嘛嘛嘛(*?w?) ——妹妹：就是，那个吧，emmm我吧，就是，想让你帮我打听打听彦彦喜欢什么娱乐活动，他在学校有没有社团什么的??ヾ(w`) ——妹妹：还有就是他为啥平常很少在学校呀，大概什么时候会去学校啊，还有还有他中午会去食堂吃饭还是出去吃。 ——妹妹：最重要的一点，你帮老妹问问，他有没有女朋友的呀，好不好呀(?w?) 赵宥明嘴角一阵抽搐，他可以不认这个妹妹吗？没出息！ “你带我去你爸的地盘，不会是想杀我灭口吧？”他打算暂时不理会自己这丢人的老妹，转而说完了刚才没说完的话。 “老哥对我倒是调查的挺多啊。”木君彦笑笑，丝毫不惊讶他会知道木倓是会所大boss这事。 赵宥明自小在局里里混到大的，长相帅气，为人也是谦逊有礼，在c市的关系圈里混的肯定是不错的，况且是局长的儿子，就凭这个头衔，想要调查什么，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但，那些被铜臭气息遮掩住的恶劣行径，必也是查不出的。 “去那地儿解开你的疑惑啊，老哥想知道的事情挺多的吧。” “我为啥要相信你啊，万一你对我说的话都是骗我的呢？” 明明是你自己有疑问，我有必要骗你吗？木君彦默默翻了个白眼，赵宥明这脑回路，也真是清奇的不行。 木君彦决定继续装死。 这时一直透过后视镜看戏的顾寒幽幽飘来一句：“赵哥要是不想去在前面路口我可以放你下去，你回家就是咯，反正一肚子疑问的人又不是我们。” 赵宥明：“......” 他竟无法反驳，因为他确实是有蛮多问题想要问问木君彦。 行吧，他忍。 这个叫顾寒的臭小子他记住了，真是欠揍！ 车内空间小，车窗又是全封闭的，木君彦觉得有些热，就让顾寒把空调打开。 顾寒应了一声，把空调打开，然而三人又都不讲话，他嫌气氛有些沉闷，就顺手把音乐列表也打开播放。 “你也喜欢哥哥？”赵宥明问顾寒，他只听了一小段前奏，就听出了这是张国荣的《别话》。 闭目养神的木君彦听到这话，睁开眼睛，眸子亮了亮。 “喜欢啊，不过我了解的不多啦，这是我哥的歌单。” 这倒是在意料之外的，赵宥明没想到木君彦这臭小子品味还不错。 也因着都喜欢哥哥的原因，赵宥明感觉他看木君彦都顺眼了很多。 “今天起没有了我，心中爱意是否有变迁，今天起身边失去你，但我朝夕在怀念。”歌曲放到了高潮部分，他忍不住也跟着轻声哼了起来。 他哼歌的画面十分养眼—— 一个含情脉脉的帅哥，用十分怀念的眼神望着窗外，十指相扣在一起搭在腿上，那模样真真像极了古人们所说的温润公子哥。 只是...... “老哥，你走音好严重哦。”顾寒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 赵宥明讪讪闭嘴。 这个叫顾寒的小兔崽子，还真是狠...... ******* 97会所。 这是会所阁楼最里头的一间屋子，通体黑色的装修，墙上的装饰物也仅有一个钟表，几幅暗色系的画，显得有些神秘又阴森。 赵宥明一踏进来就有觉得这房间瘆人的紧。 “这地方怎么跟下面的那些差别那么大啊。”赵宥明打了个寒颤。 他这是第一次来97会所，就进了个这么沉重的地方...... 我靠，难道木君彦那小子真想对他做什么，来威胁他吗！ 第8章 会所:暗藏玄机的小黑屋 “这不会是要对我就地正法，直接灭口了吧？” 赵宥明吓得抱紧自己。 “好歹也是公安局局长的儿子，你怎么那么怂？”顾寒吹着口哨，丝毫不给他留情面。 “你干嘛老是针对我啊，咱俩今天不是第一天认识吗？”赵宥明深感郁闷，他左思右想都想不通自个儿啥时候得罪这个祖宗了？ “他是被我大半夜叫出来了，心里气不过，但又怼不过我，就只好拿你出气咯。”木君彦戳破顾寒的小心思。 接着木君彦又打开手机，不知道给谁打了通电话，叽里呱啦说了一堆话。 反正赵宥明也听不懂木君彦说的啥玩意，就看了看另一边的顾寒，想跟他搭几句话。 可是顾寒看着好像丝毫不愿意搭理自己的样子，他试探地张了张口，就看到顾寒开始连连打哈欠...... 算了，他还是自己玩手机吧..... 赵宥明打开微信，老妹发来的对话框已经炸了。刷了满屏的表情包和各种可怜巴巴——我哥不要我了、呜呜呜我太难了、小草啊小草地里黄啊大半夜的守空房...... ——溺：在了在了在了现在在了，别刷了。 ——妹妹：你终于想起你妹了啊，你现在在哪儿呢？ ——溺：97会所，来谈点正事，晚点回家。 ——溺：我跟你说你给我离木君彦远点。 此时的赵小草已经换上睡衣，抱着草莓抱枕趴在床上了。她本来是想着回到家就睡觉的，可到现在还是没睡着。她心想可能是因为今天见了彦彦太激动的缘故吧。 看到老哥又发来的消息内容，她“咻”地一下就坐了起来。 ——心自向阳：（语音）不能呀，小赵同志，这可是我大学生涯第一个男神，茫茫青春路就快到头了，你不能耽误我的呀。 赵宥明没有时刻把耳机带身上的习惯，只好调到听筒模式听语音。 可语音那头的哀嚎声实在太大，赵宥明又习惯性地把手机音量调最大，就引得顾寒忍不住探头看了过来。 顾寒都听到了，木君彦又不是聋子。 “不要欺负小草。”木君彦突然对赵宥明说了这么一句话，他语气十分平淡，就好像是在说今天吃什么一样的自然。 赵宥明：“？？？” “哎，她可是我亲妹妹，我怎么可能欺负她？”赵宥明反驳地十分迅速。 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我去你的九尾狐奶奶，我警告你，我妹怎么样都不干你事！别给老子叫那么亲密！” 低头又给老妹回了几条消息，敷衍了几句。 ——溺：你一天到晚的脑袋瓜子都想些什么东西，早点睡觉。 ——溺：老哥勘察敌情中，勿要再扰。 木君彦选择直接忽略他的话，目光一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俩看门口。 门口站着一位服务员装扮的女人，怀里塞着些什么东西。看到木君彦点头，缓缓推门进来。 那女人推门的动作很慢很轻，一身服务员的衣服也难掩她清冷的气质。 待她走近再看，只觉着她好似整个人都被寒冰包裹住了一般，神色全没有女儿家的扭捏。这气质也绝不是一个普通服务员就能有的。 “我是林川。”那女人轻轻开口，只吐出了四个字。她声音很低沉，有点像烟嗓。 “好家伙，一个女人怎么起这么爷们的名字。” 赵宥明看着林川，心中只有一个评价——冰山。他一向不太爱跟冷漠的人多说话，容易尴尬，所以只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 林川的脸称不上美艳，右脸下颔骨处还有一条很深的刀疤，顾寒却被惊艳到了。 他身边还真没有像这样，冷冽气息这么浓重的人，跟性冷淡似的。而且他有对林川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嘿嘿，你好，我是顾寒，木君彦的表弟，你跟我哥是啥关系呀？” 木君彦白了他一眼，这时候知道自己是他哥了？ “合作关系。” 还真是惜字如金哦，顾寒有些些尴尬。 然后林川再也没看顾寒一眼，侧了个身子，把怀里的文件拿给木君彦后，就找了个地方坐下，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木君彦接过，好笑地看了顾寒一眼。 能让他这个祸害精表弟吃瘪的人真的不多见。 不过想来也就林川能治得住他了吧。 顾寒这张脸可谓说是人畜无害之极致了，光是他的眼睛，就让人无法忽略。他是类似奶油小生的那种秀气，给人的感觉很亲切。 顾寒从小到大走到哪儿都是深受老老少少所喜爱的，哪里受过这种待遇？他不自负，但好胜心强，林川越不理会他他越是想要对方注意到自己。 “这位兄弟，我......” “行了行了，快点办正事吧，大半夜的了，别磨磨叽叽的了。”顾寒刚说了几个字，就被赵宥明打断，还故意用了很不耐烦的语气。 报复......赤裸裸地报复啊！ 顾寒撇撇嘴，自己刚才不就毒舌了他几句嘛，现在他竟然打扰自己跟美女讲话，真是记仇！ “赵老哥，你先把这个文件看了，这里应该有你想知道的。”房间的会议桌上有茶水，木君彦给自己和赵宥明各自倒了一杯，顺着把刚才林川交给自己的文件也递了一份过去。 有很多事情，他表述不清楚，而这种方式对赵宥明来说也能更直观的了解。 既然今天带他来了这里，木君彦就做好了为他解开所有疑惑的打算。 也许在林川看来，这样有些冲动，可是事实上，他已经偷偷观察了赵宥明一个多月了。 起初是因为赵小草的缘故调查赵宥明的，后来却是被他本人的优秀品质所吸引住了，他想，他必定会跟他成为很好的朋友。 过了一会，赵宥明看了大半，面部表情变化的那叫一个精彩——瞳孔倏地放大，又猛地缩小，嘴巴不由自主地发生“啧啧啧”的感叹。 他的生活本该是一出美好的欢乐喜剧，怎么现在有种惊悚片的感觉？ “所以你怀疑是你爸杀了那些人？所以也是你透露的消息给邓叔叔？” “嗯。”木君彦回答的十分平静。 “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把你爸送进监狱，甚至可能会被判死刑。” 这样的大义灭亲，真是有点让赵宥明刮目相看。 “我不敢相信是我爸做的那些，潜意识里我选择相信他，但我一个人调查不出来太多东西，所以才故意露消息，让警局的人跟我一起调查这个事情。”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局里的人派人跟踪你？”赵宥明震惊，这小伙子真的比自己小两岁吗？怎么自己跟他比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木君彦又轻轻嗯了一声，慢慢喝了口茶，表情难得严肃地看着赵宥明，“赵哥，在这种表面华丽，暗地里黑暗无比的圈子里，不见得明面上的东西就是真实能信的。” “你是始终放不下婶婶的事情，可怜的彦彦，小小年纪就承受了不该承受的。”顾寒突然插话，语气带上了一些悲痛。 刚才赵宥明和木君彦说话的空隙，他一直在想方设法凑到林川身边小声和她讲话，可林川始终一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样子，他觉着自己自言自语属实没趣，就也加入了木君彦与赵宥明的谈话中来。 “别看这个会所看起来富丽堂皇的，实际上就咱们现在身处的这个小房间，那可是暗藏玄机的。” 木君彦眉心轻微皱了一下，但没有打断他，冲着赵宥明点点头表示他说的对。 就光是这个房间，都不知道他们在这儿密谋过多少恶心的事。 赵宥明大概明白了些什么。 处在上层社会的人，多多少少都做过腌臜儿事，想要一直独善其身，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赵宥明也意识到木君彦这是真的把自己当成朋友了，竟然愿意告诉自己这些。 原本他还以为木君彦只是一个混混，好吃好玩、兴风作浪。 现在看来，木君彦倒是个明事理的，赵宥明对他的印象又改观了不少。 第9章 会所:惊天秘密的揭开 “你竟然肯把这么隐私的事情告诉我，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赵宥明不相信木君彦会是那么草率的人，他必然是做了充分的准备和打算才会筹谋的。 “我刚才不是在星辰居说过了吗，咱们早晚都是一家人，告诉你这些也算是一种诚意了吧。”木君彦那语气颇不在意似的，还顺带伸了个懒腰。 “你当小爷是傻子啊？你以为我会信？” “哎呀，知道你不会信，这不是缓解一下气氛，逗逗赵哥你嘛。”木君彦嘻嘻笑道，转而把从林川手里接过的另一份文件递给他。 “这是林川前几天帮我调查的古街斗殴事件。” 赵宥明接过。慢慢看完后，又是一惊。 这不是老爸前段日子整日在家里跟他念叨的事情吗？老爸还告诉他少去古街活动，那里有十分恶毒的歹人。 要说一般普通的斗殴事件由治安队摆平就可以，但后来听说当日斗殴有c市十分有名望的人参与，那这事的性质自然也就变了。 古代未有健全的法度，有了官官相护的现象。可现在这个时代，法规健全，各大机构也管理有度，但官官相护的现象却更为恶劣。 恶人皆是一丘之貉。 因着权势和财力庞大，他们活的肆意洒脱。在上层社会中，从不缺知法犯法、偷税漏税的人，甚至还有些人嫌生活无趣，以吸食毒品为乐、以杀人为趣，心思十分恶毒。 据说当日有三名年轻男子失足溺于湖中，死于非命，纯属意外。 事情闹得大，惊动了局里。老爸绝不相信那是意外，一直在着手调查。 那三位男子皆是平时都是老实安分的人，也未有曾与人斗殴的前科，调查下来发现三人为人也很正直友善，若是活着，以后前途必会一片光明。 有人劝赵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必要为了这事得罪c市有钱有势的人，赵路直接一阵批评下去，并表示势必要还那三个青年一个公道。 只是苦于疏丰桥人流少，又位处偏僻，所以并未装设监控。派出去的人找不到证据，也没有任何人为杀害的蛛丝马迹，正苦于不知该从何处入手呢。 “我知道赵局长手下的人肯定在查这个事件吧，算是我送老哥你的一点小小见面礼了。” “我知道老哥你平日不屑于混在他们那些圈子里，那你必然也不知道，硕丰老总，可并不是个安分的人。” 木君彦坐在会议桌的首位，翘着二郎腿，用手划了几下桌子，声音极轻。 他相信赵宥明足够聪明，自己不用多说废话。 再看赵宥明，因着各种情绪纠结在心里，显得面色有些复杂，眉头紧紧地揪在了一起。 硕丰的老总，他是认识的。 安叔叔待他极好，他一直认为安叔叔为人随和、慈爱，可木君彦的话以及眼前的文件无疑是打了他响亮的一巴掌。 他默默把文件收了起来，如果这个让老爸看到了，想必对案件有很大的帮助。 “可是这个斗殴事件跟你给我看的这些事，没什么联系啊，你怎么一起告诉我了？” 赵宥明疑窦在心中满开，这个文件上讲的是好多年前的一起案件，及那个案件的一些后续。可这个图片上说的是一些c市的有钱人，行贿各种茶楼、会所、饭店的证据，以及有关硕丰集团懂事近来的一些奇怪行径。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两起事件能有什么联系。 “前几天硕丰集团的胡经理常来会所。”林川开口替木君彦解释。 “来会所又怎么样，我觉得二叔这跟没关系。”听到林川讲话，顾寒也赶忙跟着她的话头说了一句，可谓是真怒刷存在感。 “哥啊，我看你平时就是想太多了，做你的花花少爷不好吗，我觉得二叔不会是你想的那样。”顾寒拿了个茶杯，“铛铛铛”地敲着桌子，耳朵里刚插上了一只蓝牙耳机，不知道在听些什么歌。 看他这个样子，显然是对这些案件和事情一点都不惊奇。 说来木君彦和顾寒但关系好的就如亲兄弟一般，况且木君彦的爸爸是顾寒爸爸的弟弟，所以有什么事木君彦也不会瞒着他。 顾寒每次也只是会好奇，却不会多加干预，他一直都是无条件地支持自己这个表哥。包括今晚虽然嘴上抱怨，却还是开车去接了他们。 赵宥明大概把文件全部看完了，又把林川和顾寒的话在脑子里过了过。他喝了口茶，食指中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 他总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也许在这两个文件上所写的内容背后，还有更多令人不可置信、愤怒、寒心的事情发生过。 看来c市近来是难能太平了。 第10章 这声嫂子早晚都得叫 “是不是与我爸有关，这个不着急下定论。一步步慢慢查，总会有查到水落石出的那一天的。”关于爸爸可能参与了这些事的言论，木君彦也不会像刚知道时那样激动了。 他今天找来赵宥明说了那么多，可不是只有这么一个目的的—— “刚才在星辰居与你说的话并不是开玩笑，很早前我就对小草一见钟情了。” 木君彦说的认真，但赵宥明只装作听不见，还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也是好巧不巧的，正说到赵小草，赵小草就又发来微信了。 不过这次不是发给赵宥明的，而是发给了木君彦。 ——心自向阳：彦彦，嘿嘿，我这么叫你你不会介意吧ヾ(?w?`。)我想问一下我那倒霉哥哥有没有跟你在一起呀，你们不要再喝酒了哦，让我哥哥早点回家。 木君彦失笑，倒霉哥哥？ 他深深看了眼赵宥明，决定一边跟他聊天一边回赵小草微信。 时间已经快到夜里十二点了，不能再磨叽下去了。 “赵老哥，我是认真的，我对令妹那是一见倾心。” ——一语成谶：我会让他早点回去的，你早点休息吧。 ——一语成谶：叫彦彦挺好的，我不介意。 “我信你个鸡毛，我看你就是看小草可爱想玩她。喜欢那你怎么不亲自跟她说去啊，那丫头估计得高兴疯了。” 赵宥明一想到自己老妹那个花痴样子，就觉得丢人丢到太平洋去了。 况且他真不觉得自己老妹除了可爱和憨憨的样子以外，木君彦能看上她什么。 也不怪他这么想，因为赵小草长相很普通，五官只有那双狐狸眼出众些，亮亮的，笑起来十分可爱。她称不上是漂亮明艳，只有一种让人感觉很舒服的长相和气质。 赵宥明和赵小草虽是兄妹俩，但是颜值方面却是相差很多。因着这个，赵小草无数次含泪质问自己是不是被捡来的。 赵宥明能给人惊艳的感觉，但赵小草顶多也就给人一个可爱、清纯的印象，木君彦说对她一见钟情什么的，他是不信的。 “我替我哥保证，他真挺喜欢我嫂子滴，我从来没见他对哪个女孩子这样上心过，”顾寒吹着口哨，戴耳机打着游戏，也不忘插个话。 “我哥对我嫂子啊，真是费尽心思了呢。你想想他这么一个一年都不会去学校报道两天的人，今年这学期才刚开学没多久，他去学校去的频率都是前所未有的高。又是无意制造偶遇又是故意调查她身边的人的，这么有诚心，我都要被感动哭了。”说完他还要作势抹几把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嘿嘿。偶尔做做月老，助助攻什么的感觉也挺好的。 虽然他跟这个嫂子素未谋面，但刚才听了她发给赵宥明的语音，想来也是个有趣的人。 “我呸，叫什么嫂子呢，小兔崽子注意你的言辞！” 赵宥明满脸黑线。 “反正这声嫂子早晚都得叫的，是吧，哥？”顾寒抛了个十分欠揍的眼神。 而木君彦还在回微信消息没有理会他。 ——心自向阳：吸吸吸，好的好的好的，我马上睡觉，我哥肯定给你添了不少麻烦8，你不用理他，他要是烦你你就告诉我我帮你揍他！(〃''▽''〃) ——一语成谶：哈哈哈你真可爱，跟个小朋友一样，以后我就叫你小朋友好不好？ ——一语成谶：已经十二点多了，不要再玩手机，乖乖睡觉吧，不要回复了。晚安。 顾寒的话倒是引得旁边的林川侧目看了过来。 这个男人，算算现在已经成年了，怎么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幼稚...... 给赵小草发完消息，木君彦又替赵宥明预约了一辆车。 10分钟时间，差不多能够讲完了。 然后收起手机，重新对上赵宥明的目光。 “我之所以今天带老哥来这个地方，是我想跟你坦白。” “坦白什么，坦白你对我妹妹动了不轨之心？” 赵宥明打心里头就认为木君彦是想耍自己老妹玩，不愿听他再讲下去。 “赵哥你先不要急，听我讲完。” “我知道你有调查过我，对我也有许多疑惑，所以今天我给你看了许多你所疑惑的答案。” 他的眸子十分明亮，眼神也很真挚，看着他这个样子，赵宥明有一丝微微的动容。 “我自认我确实没什么过人之处，但我对小草是真的喜欢，我喜欢她的清澈明朗、可爱善良，甚至以后还会有更多更多，我想把你当成是我兄长的身份来告诉你，我所处环境虽昏暗，但我本人绝对干净光明。我了解小草的这两个月，我就认定，她是我想要抓住的一抹光亮。” 他说着说着，赵宥明又觉得他气质有些变了—— 这个刚刚还通身被沉冷气息包裹的男人，此时面容带着些不真切的向往，那像是一种对光亮的渴求与憧憬。 他身上常有的邪气完全被收敛了起来，赵宥明有一瞬间觉得，他像是一个迷茫于前路的少年。 “不管赵哥你先前对我有什么成见，希望今晚过后你可以给我个机会，让我守护小草。” 他只自顾自地说着，似乎一点也不急于得到回答。 “我今天看出来小草对我也是有感觉的，不过目前我只想暗中保护她，她如果现在和我在一起难免会陷入危险，所以只能像赵哥你坦白我的心意。” “当然，赵哥你关系网庞大，如果赵哥能够帮小弟我调查，想必这些事情也能早点查清楚的。” 说完这句话，木君彦又恢复了原本的那股子邪气劲儿。 赵宥明：“......” 他才刚刚动容一下下，就不能多煽情一会吗？ 原来这货最终的目的是想利用自己的关系和身份帮他？ “你这是今天一直给我下套呢，你就不怕我一时气不过直接跟你翻脸？”赵宥明理理了今天一系列令他匪夷所思的事情后，思绪也清晰了起来。 “你若真是那样的人，也不会跟我磨叽那么久了。” “你倒是挺自信，也有分寸，”赵宥明一垂眸，默了半会儿，忽而笑了，“你给我下这套，我却也不得不进来，谁让小草确实喜欢你呢。” 木君彦也笑了，没有再说什么。 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们两人心中都很清明了，从今晚开始，他俩就算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 “赵哥，我刚给你在会所门口叫了辆车，现在估计快到了，我们有事微信联系。” 是啊，夜深了，该回家了。 赵宥明简单告了个别，就走出了会所。 至于顾寒和林川嘛，顾寒坚持要送木君彦回家，而林川本就是伪装成会所服务员的，自然也不用在这里工作。 他本来准备和木君彦一起，可听到顾寒这个烦人精的话后，他又觉得还是打车回去比较好。 “林川小姐姐也一起吧，我东南西北都顺路哦。”林川还没来得及叫车，顾寒抢先开口了。 林川似乎在思考什么，想了半天，还是应了声好。 于是这三人也浩浩荡荡地离开了会所。 没人察觉到，会所大厅里的一条暗廊处，藏着一道炽热的视线，恶狠狠地瞪着这一干人等。 第11章 一物降一物 林川活了26年，第一次体会到了无语到失控的情绪—— “林川，既然你已经26岁，那你肯定不上学了吧，你现在干什么工作的呀。” “我之前都没听我哥提起过你哎。” “哥，你跟林川是怎么认识的呀？” ...... “你给我闭嘴，消停会。” 在林川阴沉着脸就要把顾寒扔下车之前，坐在副驾驶的木君彦先一巴掌拍在了他这个烦人堂弟的脑瓜子上。 他这个堂弟什么都好，长得好看，成绩也好，就是实在太能说了，吵得人分分钟想拍飞他。 不过这便宜弟弟干嘛老cue林川？难不成是看上她了？ 此时的临汾路，跑车、摩托出没的较多，大都是深更半夜出来赛车、幽会、喝酒取乐的人。时不时能听到划过地面“轰隆隆”的声音。 c市的晚上比白天还要热闹，木君彦三人所行的这条路此时被堵的水泄不通。 上车前林川已经说过，她家就在木君彦家附近，所以算来他们三人家都住在临汾路东边，倒也顺路。顾寒不急着赶时间，干脆就把车停了下来。 他偷偷往后瞄一眼林川，发现她正戴着耳机，整个人仰在座椅上，眼睛微微闭着。 顾寒看着看着就发现这厮不冰山的时候，一头短发，是真他妈的帅啊！ 奈何他没文化，只有一句卧槽来感叹。 林川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眼皮跳了跳，并未睁眼。 顾寒还以为林川睡着了，就顺手把正在播放的音乐关掉了，怕吵到她。 然后微微侧身，拍了拍木君彦的手臂。 “哥，你偷偷告诉我，她是干什么的呀，一副谁欠她几百万的样子，一个女孩子怎么冷冰冰的。” 他左手指尖轻敲着方向盘，躬着身子凑到木君彦身边，那样子，怎么看都给人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木君彦眸子一转。 这小子不是说好再也不谈恋爱了吗？怎么突然对一个女的这么感兴趣了？ “她们一家很早就移民美国了，但他自己向往中国，所以回国独自在z市念完了大学，现在准备在c市长住。” 木君彦抿了抿唇，斜瞥了一眼后座的某人，“至于她是什么工作的……” 接着却只开了个话头，就没有下文了。 “什么什么工作呀？” 瞧着顾寒一脸星星眼，迫切求知的样子着实滑稽，逗得木君彦差点笑出声来。 他也学着方才顾寒的样子，故作神秘的对他邪邪一笑，“你～猜～啊。” 顾寒：“……” 他就知道这个便宜哥哥不能信！ “滴滴滴”，从后头传来喇叭声，是前头拥挤的车流慢慢散开来了。 顾寒重新驱动车子。 “难不成她做的还是杀人放火，十恶不赦的勾当啊，嘁，有什么不能说的，我看她就是个二愣子，拽什么拽。”他自顾自地嘟囔着，声音却是不小。 后座被议论对象的冰山脸更冷了几分，目光炯炯地盯着前座一直喋喋不休的某人。 “你是生怕我听不见你说我坏话吗？” 幽幽的声音从后头传来，吓得顾寒脖子一缩，“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啊。” 果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之后的顾寒就学乖了，一路安静如鸡，“迫于淫威”，没敢再说过一句话。 其实顾寒也不明白，为啥这个冰山脸会给自己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第12章 空恨无边长相忆 “滴答滴答”，老式古钟在墙上一下下慢慢走着。 钟下有一位看着已步入不惑之年的男人，正是木君彦的爸爸，木倓。 他正半阖着眸子盯着那指针，模样有些忧郁。 分针转了两圈，他叹气了七次。 他转身。本该是健壮之年，步伐却有些蹒跚。 走了几步摹地又停了下来，只见他那早已不复清亮的眸子覆上一层水雾，蕴藏着令人触目的悲伤与悔恨。 他越过沙发，走到液晶电视旁一个硕大的书架处站定。 那书架是由上好的红木打造而成，一共有七层之高。他抬手从倒数第三层中抽出一本《百年孤独》。 翻开，扉页已有些泛黄，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字。 娟秀小楷，却不是他写的。 他摸着那些字迹，有一瞬间的恍惚—— 时光好似倒流到了九年前，回到他最幸福的时候。 那时的他还只是木倓，是他自己。 不是这会所的老板，更不是人人议论的，被利益支配、被黑暗笼罩的邪恶势力巨头。 时光匆匆而逝，一晃如今已是人到中年，再不会有当年意气风发的模样了。 那时的木君彦也才只有十三岁，还会缠着自己，让爸爸多陪陪他。 那时的他眼神是那么清澈明亮，所有情绪都会尽数表现在脸上。 可如今......他终是长大了，心思也让人猜不透了。 又往后翻了数页，最终手指停在了放着一条红绳的那一页，那红绳因放的时间久了，看着已有些老旧。 绳上还穿着一张照片—— 那看着约莫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容颜焕丽，气质优雅。 她笑容非常灿烂，如冬日暖阳般，让人看了很是舒心。狂烈喜悦而开怀的情绪在她精致的鹅蛋脸上展露无疑，不夹杂任何阴郁，阳光可爱。 任谁看了，都忍不住想用“美好”二字去形容这个女人。 若此刻赵小草在场，看到这张照片怕是会觉得惊奇。 因为那女人眉眼间的风华与她有几分神似。 木倓小心翼翼地拿起照片。那模样像是拿了一件天价的宝贝似的，生怕一不小心就摔了、碰了。 他伸出已爬满了皱纹的手掌，动作极轻、极慢地抚摸着那女人的脸。 “向葵啊，我们的儿子长大了，也与我疏远了。”他眸子微微一垂，只觉鼻子有些酸涩。 其实刚才儿子与自己说出去住时，他心内是赞同的，他想木君彦已是一个成年男人了，也该有一番担当。 只是他望向自己的眼神，让他忍不住有些害怕。 那是掺杂着失望、疑惑与冷漠的眼神，再不见昔日的崇拜与依赖。 “你走后的那些日子啊，我一直担惊受怕，怕我能力不足，保护不好我们的儿子，我更怕，他会像你当时那样……”木倓顿了顿，鼻头忽地红的厉害，他感觉自己眼眶也热了起来，细听他的声音，已带上了些哽咽，“我更怕啊，我们的儿子没有自保的能力，会被恶人欺负了去。” 那声音已是哑的让人不忍再听下去。 “哎呦，瞧瞧，我这一大把老骨头了怎么还哭了起来。”他抹了抹不知何时划落的眼泪，深深呼了口气，继续对着照片上的女人喃喃：“这些年来，我要求他学这学那的，让她去熟悉这个圈子，又熟悉那个环境，我想让他变得强大，强大到没有人可以伤害到他。” “我也知道，他不喜这些利欲熏心的环境，更不愿意与这恶俗的世道串通一气，”他又顿住，感觉喉头有些干涩，咽了咽口水。 再开口时，神色难得如年少时那般，带上了些迷惘，“向葵，你说，我是不是不该让他掺和进这些乱七八糟的，我是不是做错了啊？” 许是人到中年了，容易胡思乱想。私下无人时，木倓总会回忆起从前的种种。 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该多好，如果自己当时能再强大些该多好，如果……如果时间能倒流，所做的决定能够反悔，该多好啊。 可他也知道，不会有如果。 “到头来，我努力的一切，都落下了遗憾，看来都是报应啊……” 他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无措、难过地坐到了地上，翻看起那本《百年孤独》。 这是林向葵在他们第十二年结婚纪念日时送给他的礼物，上头写满了温暖的话语，都是林向葵亲笔所写。 结婚以来，每一个结婚纪念日林向葵都会送给丈夫一个礼物，还笑称要送一辈子。 可是这本《百年孤独》却成了最后一份。 林向葵长眠于了2008年9月7日晚11点07分。 这也是“97会所”名称的来源——为了怀念他的妻子、木君彦的母亲。更要永远铭记他痛失所爱那天，自己的悲伤与无措，以此逼迫自己强大。 而那此后的每年结婚纪念日，就只有他了，再没有他们。 书一点点湿了，是木倓的眼泪。 那硕大的泪珠越落越多，这么些年来，他还是第一次哭的这么放肆。 那泪落在书页上，痛在他心上。 是悔、是恨、是无边无际的思念与向往。 人已去，情难断，泪流不尽满心殇。 第13章 男神要请自己吃饭 “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它去赶集……” “快乐池塘栽种了梦想就变成海洋，鼓的眼睛大嘴巴同样唱的响亮……” “……” 也不知在哼了多少首歌后，顾寒终于码完了2000字。 他高中毕业就没再上学，闲来无事喜欢混各种圈子，混着混着就混到了文圈里来。 因在博客发过一篇武侠文，反响不错，被当下最火的写作网站衡远的编辑关注到了，然后就莫名其妙的签约了。 他喜欢塑造不同的角色，所以签约了后，便当了全职作家。 因着他的文风向来温暖、搞笑，所以备受读者们喜爱。 不过最近一年，他的风格跑偏了……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收到了一个粉丝私信，说想看他写甜甜的故事。 于是他就开始写起了玛丽苏。 粉丝们对他的突然转型虽感惊讶，但也很快接受了，甚至乐见其成。 毕竟十个女生里面，至少有七个都喜欢看小甜文，并扬言“我可以单身，但我磕的cp一定要在一起！” 顾寒这篇小说的名字叫做《请你靠近点》，这是他第一次尝试完全不用带着脑子看的解压小甜文。 因为只发了三章内容，所以人设还未交代全面。顾寒点开人物设定一栏，想再修改修改。 突然瞥见女生的设定，总觉着有几个字眼分外刺眼——外冷内热、死板。 突然心中就浮现了一个名字。 林川。 顾寒被自己吓住，他狂拍脑壳，“我呸，我怎么会想到她，我们s姐言君（女生名字）可比他可爱多了！” 顾寒也没心思改什么设定了，关了电脑，上床。 等到躺到床上，又有新的想法从心里滋生了：嘻嘻，反正自己闲得慌，要不自己当个红娘，帮帮老哥？ 他打开燕大的论坛，建了一个帖子，打开键盘噼里啪啦一阵乱敲。 ******* 又来了又来了又来了…… 赵宥明在心里痛苦哀嚎。 赵家三位同志正在吃早饭，主位坐的当然就是老赵同志了。 他正语重心长地念叨：“明明啊，你都24了，该找个女朋友了，早点结婚早点让你老爸我抱上孙子才是要紧事。” 赵小草喝着牛奶，日常看戏。 平常她都不乐意搭腔的，今个儿却是附和了一句：“是呀是呀，老哥，快给我找个嫂子嘛。” 赵路欣慰，女儿果然是自己的贴心小棉袄啊。 赵宥明无语望天，这狐狸妹妹，不就是今早她问自己昨晚去哪了，自己没告诉她嘛，还真是记仇。 赵小草和赵宥明的母亲去世得早，同赵路一样是个警察，因公殉职。 赵路一人把他兄妹二人拉扯长大，又当爹又当妈的，是又刚又啰嗦。 赵宥明真是十分不理解为啥爸那么执着于让自己早些成家。 可每回老赵都能理直气壮地说出一堆理由出来…… 最后他选择，还是乖乖投降好了，任他啰嗦，反正自己就当啥也没听到。 吃完早饭，老赵就要去局里了，走前又啰嗦了一句：“你们俩不去学校的话，少去古街那块儿晃悠。” 兄妹俩都应着。 赵宥明想起昨晚在会所中，木君彦给自己看的文件。 看来得找个时机把那文件让老爸看见才行。 赵小草和赵宥明早上都没课，两人都决定在家里吃吃玩玩睡大觉。 外面有什么好玩的，还是当肥宅快乐。 赵小草的宅那就当然就是——打打游戏聊聊天。刷刷韩剧看看小说咯。 嘿嘿嘿，顺便再留意留意木君彦的动向和消息。 不过，他们彦彦为啥都不发朋友圈呀，仅有的几条还是风景照。 呜呜呜，她想要自拍啊！ “滴滴滴”，微信响了。 ——超漂亮滴小语语：（链接分享）燕大论坛——震惊！校草木君彦竟然…… ——超漂亮滴小语语：是一个新号发的帖子，真实性可能不大。 赵小草管他什么真实性，有关木君彦的消息都要毫不犹豫的点开。 然后，震惊。 属实震惊。 木君彦竟然！要在学校！补课程！ 那不就意味着他会常来学校报道了！ 赵小草别提有多兴奋了。 ——心自向阳：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小语语这是真的吗！我可以经常见到他了吗！ ——超漂亮滴小语语：你不是有他微信吗，自己问他不就知道了。 对哦！赵小草兴奋的都忘了他和彦彦昨天加了微信的。 她打开消息界面，最后一条还是彦彦发的让她快点睡觉，还不用自己回复了，简直太贴心了吧！ 斟酌半天，终于还是问了。 ——心自向阳：彦彦，学校论坛有帖子说，你要来学校补之前落下的课程，那你是不是以后会时常来学校了呀？ 她本还以为木君彦忙，要等好久才会回自己消息。 没想到他竟然是秒回。 ——wuli彦彦有点帅：对呀，我现在就在学校呢。 ——wuli彦彦有点帅：（图片）燕大信息楼 赵小草：“！！！” 她突然有想飞奔去学校的冲动…… 正纠结该不该实施这个冲动的时候，对面又发来消息。 ——wuli彦彦有点帅：昨晚借了你哥一晚上商量事情，让你一个女孩子独自回去，觉得挺不好意思的，要不我请你吃个饭吧，你现在在学校吗？ 赵小草跳了起来。 她她她没看错吧，彦彦要请自己吃饭？ 他顿时啥也不纠结了，决定待会立马回学校去。 ——心自向阳：彦彦我现在正好去学校路上呢，我们中午的时候再联系哦！ヾ(w`) 男神要请自己吃饭哎！不吃白不吃！ 第14章 当赵小草像一个二哈一样蹦哒蹦哒着来告诉老哥这个好消息时，赵宥明正在思考怎么才能让老爸看到文件。 他看着自己这个丢人妹妹，心里有些惆怅。 小草这么单纯干净的人，真的能托付给木君彦那小子吗？ 不过，他心下虽不爽那小子的所为，但有个说法自己是认同的—— 现在还不能让小草知道木君彦的心意，否则他们的关系一旦确定，只会给她带来危险。 他思忖再三，还是决定替木君彦守住这个秘密。 赵小草还在嘻嘻笑着，笑颜如花儿一般的灿烂，赵宥明点了点她的鼻子，最终只轻飘飘的送给了她两个字——舔狗。 赵小草吐吐舌头，又再次蹦哒蹦哒着回房间挑衣服去了。 赵宥明望着她欢快摇摆的身影，心中对木君彦的不满又多了一分。 他那么宝贝的白菜就要被猪给拱了！ ******* 硕丰集团。 linda最近有些摸不透总裁的心思。 以前无论是什么事情，都会交于她来做。可近来接连两三个月了，老板都不太让她工作，她也不知道安总神神秘秘地在弄些什么东西。 她虽然在心里纳闷，但转念想想，自己不过就是一个为老板打工的小透明，老板要做什么，自己也管不了。反而工作量减轻，她也落得个清闲自在，倒也懒得去想了。 殊不知，自己的老板搞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硕丰集团是以房地产开发为主的国际企业集群，业务布局覆盖广泛，拥有230余个大型臻品项目。?在全国国设有13家分公司，而总公司就在c市。 硕丰集团的总裁叫安远，是一个年近五旬的中年男人。 此时的安远正在办公室中打电话。 他的手边放着一杯上好的龙井，一边品着茶，一边跟电话那头的人聊得开怀。 像是聊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安远笑了起来，“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总归查不到我头上来就好。” 电话那头的人应了几句，他笑得更开怀了。 安远的办公室位于公司七楼，从落地窗往外望去可以清晰地看到大半个c市。 他走到落地窗前，同电话那头的人又寒暄了几句，挂掉了电话。 抬眼往窗外望去，c市可真是大，又有多少人能在这里真正站稳脚跟呢？ 他安远如今是c市数一数二的集团公司总裁，谁都别想碍着他的事。 如果有人想挡他的路，那他就让那人再也爬不起来好了。 ******* “哒哒哒”一阵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木君彦转头。 愣住了。 而精心打扮了两个小时的赵小草，揣着激动万分的心情，踏着欢快的小碎步，赶到与木君彦约好的地点，看到他时，也愣住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看了一会，不约而同地笑了。 他俩竟都穿了黑色的风衣，长度也差不多，看着像极了情侣装。 “嘿嘿，好巧呀，你也穿了黑色的衣服。”赵小草率先开口。 反正她脸皮厚，才不怕丢人。 况且跟男神穿情侣装，稳赚不亏的事情啊，她心里此时可是美得不行。 木君彦凝眸，没说话，认真地打量她—— 赵小草淡粉色的头发绑成了两股麻花辫儿，俏皮地耷拉在她的肩膀上，一双狐狸眼下方贴了几颗亮片，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大大的眼睛如春水般明亮动人。 她脸颊微微泛着红，还带着些婴儿肥，真是十分可爱。 木君彦突然想伸手捏一捏她的小肥脸，再想想又觉得不妥，就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真可爱。”他的声音放得非常轻柔，低沉磁性，有一些诱惑的调调。 赵小草的脸“唰”一下就红了，这他喵谁顶得住啊！ 她装模作样地清清嗓子以掩盖自己的小娇羞，嘴角扯出一个弧度，撑开小嘴，露出一排整齐的大白牙，“彦彦，我们去吃什么呀？” “我预订了学校附近的聚香馆，我们去吃**。” “啥？！”赵小草愣了愣。 过了几秒钟，她竟破口大笑起来。 “啊哈哈哈哈哈……”她说着忍不住笑出了鹅叫，肩膀也随着笑剧烈抖动起来。 木君彦挑眉。 哎哟呵，这小丫头…… 他抱胸眯着眼睛，静静看着她笑。过了片刻见她终于停了笑，才轻启薄唇：“小草你这么说，难道是不想吃那店里的鸡？” 赵小草傻了。 “啧啧啧，想不到彦彦竟然是这种人。”她故作惊讶的张大嘴巴，表情十分浮夸。 “你想不到的东西多着呢，小朋友。” 他俯身，眸子对上她的眸子，一双魅人的桃花眼盛满了笑意，“有空可以了解了解。” 她想往后退，被木君彦按住。 他轻笑一声，慢慢从她肩膀处拿起一片枯落的树叶，淡淡开口：“我只是想帮你拿个树叶而已。” 第15章 成为女生公敌 秋风十月，桂花飘香，在这美丽的燕大，面前又是如此帅气的男神，啊！多么美妙的氛围。 赵小草忍不住在心中感叹。 她本还想装个纯情甜美小白兔的，所以今天特意化了一个少女妆。 可面对对面某人如此明目张胆的撩拨，她怎能认输？ 只见她非常淡定的笑了笑，待木君彦把树叶拿下来后，小手一抬拍在他肩膀上。 她的眼神带着几分暧昧，学着小混混的语调，幽幽开口：“美人若是愿意给我看，那本大爷也不防陪你探讨探讨。”那样子颇为滑稽。 木君彦“噗嗤”一声没忍住笑了。 他是丝毫不惊讶这个小朋友会说出这么不可描述的话出来的。 他举起大拇指，像夸幼儿园小朋友一样开口：“真棒，不愧是你。” 秋风瑟瑟，两旁的桂花树也被风吹的发出“索索”的声音。c市的天气向来变幻莫测，前一刻艳阳高照的，下一刻就可能会起大风。 木君彦拢了拢风衣，盯着小朋友的眼睛，唇角微微一勾，“怎么，这么快暴露本性了？”他勾勾嘴角，星眸含笑。那模样可以说是混混本混了。低沉悠扬的声音，酥的赵小草身子一抖。 其实小朋友是什么性格他很早就大概了解过了。 况且……这小朋友的朋友圈，很是让人一言难尽。 赵小草：“……” 靠，男神这么快就看穿自己了？她还想看到彦彦美人受惊的样子呢！ 赵小草得意的笑在脸上滞住，干巴巴地笑了几声，然后，不敢说话了。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赵小草强装淡定，打着哈哈又跟木君彦聊回了“吃什么鸡……呃……菜”的问题。 木君彦知道她这是害羞了想转移话题，也就顺着她的话，跟她讲起了聚香馆，“这个聚香馆是我家以前的家政阿姨开的，她的手艺十分不错。因为刚开业几天，所以你可能没听过这个名字。” 赵小草浑浑噩噩地听着，心下却在发愁该怎么去。 难道，要这么众目睽睽之下，跟彦彦肩并肩走过去？ 她可不想被“饿狼”学姐们用眼神杀死啊！ 以前光是老哥就有够她受的了。燕大可是鱼目混杂之地，爱嚼舌根的人不得了多了。 自从他们知道自己是赵宥明的妹妹后，除了巴结、奉承、疯狂买礼物贿赂她之外，最喜欢的就是把他俩搁一块儿对比了。可惜自己的基因不给力，没生出一张绝世美女的脸，也没有魔鬼般的身材。 大一以来，她明里暗里听到最多的言论就是说她不配作为赵宥明的妹妹啊、不如赵宥明一半优秀、土里土气啊的等等。 得亏她非常乐观，毫不受那些流言影响，才如此坚强地活到了现在。 可乐观归乐观，现在对面的这位可是校园憧憬男友榜no.1啊！赵小草也曾偷偷对男友榜投过票，投的就是眼前这位。 赵小草郁闷，自己要是长得再好看一点就好了！ 她正想着，木君彦开口了，“待会你在林荫道等我，我去取车。” 原来他是开了车来学校的。 赵小草暗暗松了口气，林荫道人不多，应该不用被众人眼神凌迟处死了吧？ ******* 赵小草可真是低估了木君彦在学校的人气之高。 “哇，你看那是木君彦吧，好帅啊！” “对啊，原来论坛上说的是真的，木君彦真的回学校来补课了！” “对啊对啊，快点拍照啊！哎……等等……他旁边的妹子是谁？” “咦，你不说我还没注意到，她是谁啊……” 赵小草怒，我他喵的存在感就这么低吗！？ “哎，你快看，他们穿的好像情侣装哎！” “还真是像，不过这个女生很平凡啊，应该不会是木君彦女朋友吧。” “我男神眼光才不会那么差呢！” “……”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越来也多，而且全都是在吐槽赵小草。 破妹妹们，什么仇什么怨啊，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她跟木君彦还特意挑了小路走，没想到啊没想到，大神的魅力这么这么大，校外都有那么多迷妹…… 果然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是非。 她瞧着旁边一起下车，始终不发一言的某人。 那一脸的淡定样…… 果然大佬就是不一样！ 她默默在心里为自己点了根蜡。 照这形势来看，自己怕是又要因为一个男神上学校论坛了…… 成为全校女生公敌什么的，她恨！ 第16章 被做成了表情包??? 聚香馆门前围了很多人，还有不少人在前台询问啥时候才有空位。 赵小草很想骂一句脏话。 这么多人，那她旁边这位帅气的男神大人岂不是要成为焦点了？ “你不是说刚开业没几天吗？”她扯扯木君彦风衣的边角，神情哀怨，语气颇是无奈。 木君彦没应她，微微敛了敛暗眸，看着她的小手，唇角忍不住就又勾了起来。 手那么小，牵起来应该就跟牵小孩一样吧。 再目光上移，就看到她微微撅起的樱唇，带了些婴儿肥的脸蛋红扑扑的，侧脸看来还有些肉肉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小朋友真是太可爱了。 其实他身边从不缺漂亮的女人，只是她们大多都是看重自己的家世和长相。 皮囊确实很好看，但那些女人好看的也仅有一副空皮囊了。 为了势力、钱财和名气，她们什么恶心事都做得出来，早已失去了本心，眼神中盛着满满的名利气。 而赵小草与她们不同，她纯粹、干净，在这俗世里始终保留一丝本心，即使是高中被全班欺负、被老师无故责罚，甚至被人诬陷名誉尽损……她也始终乐观开朗。 其实有一件事木君彦没有告诉赵宥明和赵小草—— 他第一次看到她，并不是在白杨树下她摔了一跤的时候，而是在更早。 那时候小丫头还是个大一小学妹，小小的一只，弱弱地问了他一句广播站该怎么走。 他本没多在意，只礼貌地给她指了路就打算离开，却在她抬眼看自己时，心被猛然击了一下。 他的眼睛，太干净了，眉眼间还有几分自己母亲的影子。 许是长处黑暗中的自己，太渴望光了，所以那么惊诧于她的明朗。 她甜甜地冲自己笑，连说了好几个谢谢，从那时开始，这个叫赵小草的女孩，就闯进了自己的视线。 再细想想近来自己的行为种种，真是让他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啼笑皆非。 …… 聚香馆越来越多的目光聚了过来，也有越来越多燕大的人认出了木君彦。赵小草看看旁边这位好似在想事情的大神，又看看漂亮姐姐们投过来的复杂眼神，还有围观群众一直在对他们指指点点的样子，她的心都要凉半截了。 她朝木君彦疯狂使眼色，可惜大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完全不理她。 思忖再三，终于做了个艰难的决定。 “咳咳，学长今天帮我了个这么大的忙，今天我请学长吃个饭好了，为了表达我的谢意。”她故意说得很大声，说到“谢意”两字时还加重了语气。 周围的人看她的眼神有些明显也发生了变化。 这就叫做随机应变的战术！所谓说是“早死晚死都得死”，与其在这死耗着“等死”，倒还不如她自己编个借口开脱，也好让自己“死”地不那么惨。 赵小草的话终于让木君彦收回了思绪，他看了看当下的情况，随即就明白了赵小草为什么会那样说。 “嗯。走吧。”他面色从容，十分淡定。 可算是得到了回应的赵小草在心里长长松了口气，还好男神愿意配合自己。 瞧见对面的大佬暗暗指了指楼上，赵小草秒懂，然后装模作样地摆起架势预备领着大佬上楼。 可正经总超不过几秒。 刚走到楼梯处，她就……溜似的跑了，那急的好像有老虎在后头追一样。 木君彦：“……” 这……怕是没鬼也能让人认为有鬼了吧。 木君彦悠悠跟在她后头，倒是一点儿也不急，浑然一副“我无所谓我不在乎”的样子。 …… 历尽百般波折，两位可算是吃上了鸡。 因着这是木君彦家以前的阿姨开的店，所以第一次来吃饭，她就有幸进了最好的一间包间。 “跟着大佬混真好啊。”赵小草看着这么高大尚的包间，忍不住小声嘟囔了一句。 “尝尝这个白果炖鸡，是这里的招牌菜。”木君彦盛了碗鸡汤，递到赵小草面前。没有错过她的小表情，这小丫头怎么每次都能把人逗笑。 她小心翼翼接过汤，也不管好不好喝就只管往嘴里灌。 哦凑，这种男神给自己亲自盛汤的画面，她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两人说说笑笑，时间过得也快，这顿饭吃的还是很开心的。 呃……除了前头发生的一点小插曲。 他们吃完饭下楼走到大厅，那回头率还是杠杠的。 果然有男神在旁，想不被瞩目都难啊。 朝着他们来了一个服务员，说是李阿姨得知木君彦来了，自己却今天因为有事来不了，下回定要来亲自给他下厨。 木君彦点了点头，又简单客套了几句，这才跟赵小草一起出了饭店。 来到车里，赵小草就彻底蔫了脸，“呜呜呜，今天有那么多人对着咱俩拍照哎，学校论坛那群臭妹妹们不晓得会怎么写帖子呢！” “如果你真觉得烦人就告诉我，我可以帮你把那些帖子都黑了。” “这么简单粗暴的吗？”赵小草望天。 ******* 是夜。 “呼呼呼”赵小草正费力地吹着奶茶。 她跪坐在客厅的大桌前，头发散在肩上，已然换了她那套暗青睡裙，睡裙外面还披着去年买的小埋周边披肩，纯然一个邻家妹妹的模样。 赵宥明也是真的很不理解老妹这个特殊癖好，有沙发不坐，就是非要跪坐在地上。 为了她这个特殊癖好，老赵同志还特意在沙发前好大一块地方铺了层毛毯，说是不能冻着自己的宝贝女儿。 “你今天跟木君彦吃饭吃的咋样啊？”赵明诚打开电视，随便扯了个话题来问她。 他本是随便问的，赵小草反应却大得让他意外。 只见她脸色一下就幽怨了起来，再加上裹着小埋同款披肩，倒还真有几分真人版小埋受委屈的感觉。 “怎么了，丢人丢大了？” “你就不能盼你妹妹点儿好吗？？？” “能让你反应那么大，除了是你自己丢人还能是啥，谁能有你这么憨？” 果然不愧是亲哥啊……赵小草更幽怨了。 “滴滴滴”，微信提示音。 ——超漂亮滴小语语：你在论坛火了。 ——心自向阳：意料之中。 ——超漂亮滴小语语：还被做成了表情包…… “啥玩意儿，表情包？！！” 赵小草突然大叫吓了赵宥明一跳。 这丢人妹妹发什么疯呢？ ——心自向阳：？？？ ——超漂亮滴小语语：（图片） ——超漂亮滴小语语：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别说这小表情还还挺可爱的。 ——心在向阳：…………(t^t) 真是造了什么孽啊，她不就吃了个饭吗！╥﹏╥ 第17章 口是心非的黑心哥哥 即使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可当赵小草点开论坛八卦区时，还是呆住了。 想来许是近来燕大实在没什么八卦了，又可能是昨天木君彦回学校补课的八卦帖太火热，因着中午的事，她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几乎是火遍了整个论坛…… 论坛八卦区的主页全都是有关于她和木君彦的帖子，还有几个是专门扒自己家底的。 赵小草随手点开了一个标题是【木君彦携手小姐姐吃饭，我和我的小伙伴都惊呆了】的帖子。 楼主配的文案，大概是这样的—— 先是写了个木君彦多么多么多么帅气，多么多么受欢迎，外表怎么怎么的，然后不出赵小草所料的，狠狠把她冷嘲热讽了一顿…… 然后配了几张她和木君彦一起出镜的照片。 1楼：“一看就是心机女的样子，装什么小白兔，呕。” 2楼：“同楼上，这种女的我见多了，肯定是靠不要脸勾搭到男神的。” 3楼：“木君彦好帅啊，别的不管，我是他的颜粉！” 4楼：“吃瓜ing” 5楼：“路过水帖，顺便吃个瓜。” 6楼：“吃瓜+1” …… 除了这些骂她、吃瓜的言论，她还看到了一堆关于自己的表情包，赵小草看的嘴角一阵抽搐。 就在她心累得不行的时候，在第100楼终于看到了一个为自己讲话的。 100楼：“楼上的女的都有仇女症吧，我看小姐姐挺可爱的啊，人家木君彦都没说什么，你们这群臭八婆叭叭叭啥呢。” 是个id叫寒少的小哥哥，她在心里默默记住了。 就像是缺一个契机，有了100楼的反驳，接下来楼层的风向也慢慢开始变了。 103楼：“我也觉得小姐姐挺可爱的，我还存了她的表情包呢。” 104楼：“小表情是真的搞笑哈哈哈哈哈我的小伙伴们也在用了。” 110楼：我今天就在聚香馆门前亲眼看到了这两个，根本就不是楼上一群yy怪想的那样好嘛！ 众人抓住这楼内容，纷纷询问—— “求层主透露，究竟怎么回事！” “求层主爆料实情！” “我不相信男神会看上这种女的，这女的一点都配不上木君彦！” “上面那位属实有人家配不上你配？我今天还看到小姐姐的表情包了，超可爱的好不好。” 赵小草嘴角抽的都快僵硬了，她真是无语到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 “哥……” 赵宥明正看名侦探柯南看的津津有味，听到老妹这么凄惨地叫她，又吓了一跳。 “你嘎哈呢，我还没死呢。” “你去看看论坛吧。”赵小草趴在桌子上嘬了一口奶茶，一边继续翻着帖子，一边说着我太难了。 慢慢往下翻，评论帖子的人逐渐分成了三种。 一种就是管他三七二十一一顿黑赵小草的，还有一种是维护赵小草，为她说话的，最后一种那就是纯看热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了。 赵宥明逛了一圈论坛后，只对赵小草说了三个字——要坚强。 “你不打算为你妹我出出气，鸣不平吗！？”赵小草脸上蕴上了一层绯红，显然是被气的。 某位黑心老哥丢下了一句话：“所谓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然后就大摇大摆地走了。 走了！！！ “赵宥明你个没人性的！！！”赵小草看着老哥背影，一阵哀嚎。 知道老哥靠不住，她只好孤军奋战了。 赵小草把披肩向后撸了撸，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样子。 方才110楼的那位小姐姐又回复了原帖一层楼—— 204楼：“我当时在聚香馆吃饭来着，然后就看到了木君彦和这个小姐姐进来，小姐姐跟木男神看着明显就是朋友关系，而且后来小姐姐都说了是为了感谢木男神帮忙，才请吃饭的。小姐姐很可爱的，小表情也很多，显然是没想到聚香馆人会那么多的样子。希望大家都善良一点，不要啥也不知道就随便诋毁别人，多可爱的女孩子竟然被某些人诬陷成那样。” 手机前的赵小草看的那叫一个感动啊，就差没热泪盈眶了。 但即便真相多么纯洁言辞多么真诚，也总会有人出来带不好的节奏，甚至发表无脑黑言论—— “层主这么维护那个绿茶女，怕不是跟她一伙的。” “勾引木君彦的那是垃圾还说她可爱，她也配？” “层主说的话有人信吗，我刚刚听我朋友说了，分明就是那女的死皮赖脸要木君彦跟她一起吃饭的。” …… 现在这个社会，最不缺的、最可恶的就是这些网咯喷子了，就像一群黑心猎户一样，借着发表自由言论的理由，四处搜寻猎物，然后毫无缘由地狠厉肆杀。 赵小草有时候觉得这些喷子还真是可怜，现实生活过得得是多么不如意啊，才会在这虚拟的网络上疯狂找存在感。 身为公安局局长的女儿，她自小就知道，网络从不是法外之地，若是一直作死，总有一天会把自己作死。 她退出帖子，回到主页，本来想自己发个帖子的，忽而一条标题醒目的帖子刷了出来，赵小草看了一阵无语。 再看看id，更无语了。 真是口是心非的男人，不过，这黑心哥哥，是忘记换小号了吧…… 第18章 悄然而至的阴谋1 被骂的某位黑心哥哥正在欣赏自己发的帖子。 他觉得自己标题起得太妙了。 其标题是【傻白甜竟也能被当成心机女，这个社会是怎么了】，可真所谓是一针见血，点明中心主题。 文案——赵小草入校来两年从未惹出是非，小妹那么傻里傻气的一个人，大一时被你们扒出我跟她的关系惨遭众骂，我就搞不懂了，我的妹妹轮得着你们来管教了？之前我不出面讲话是因为小草从不在乎外界的声音。但这次身为我赵宥明的亲妹妹，跟木君彦是好朋友这很奇怪吗，别说木君彦了，小草想跟谁做朋友都轮不到你们这群爱嚼舌根子的人议论。不过就是作为朋友请木君彦吃了顿饭，怎么就是我妹妹配不上他了，就算成了他女朋友那也是配得上的。某些yy怪和心机女你们平时是过得多不如意来对小草妄加猜测，我赵宥明在这里发声，请各位柠檬精姐姐离我妹妹远一点吧，她傻，接不了你们从腌臜地儿学来的招。 文案下还配了张赵小草的表情包（小草表示很无奈）。 他是故意拿大号发的帖子，看如今这情形，必须得尽快让风向倒向自己的丢人妹妹。 这么想着，“哐当哐当”一阵敲门声传来。 “赵宥明你个臭憨批你说谁傻白甜呢！”是赵小草扯着嗓子在骂他。 他戴上耳机，点开一个叫leslie的歌单，随机播放。 至于外面一直“哐当哐当”不停的声音嘛，他就是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 “赵宥明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你有本事骂我傻白甜，你有本事开门啊！” “赵宥明，你奶奶个熊，有你这么说自己妹妹的嘛！” “赵宥明，你就是个超级无敌大乌龟王八蛋狗屎！” “……” 房间里的赵宥明全然不受影响，还打开了微信跟木君彦聊起了天。 ——木君彦：老哥，论坛的事你能出面解决吗？ ——木君彦：你不方便的话我就让人把论坛黑了。 ——溺：……没必要，我已经发帖子了。 ——木君彦：小草怎么样，有没有受影响。 赵宥明看看紧闭着的门，门外丢人妹妹还在一直嚎叫着，他突然就想录个音。 ——溺：（语音）小枯草啊可怜啊可怜啊，没人疼啊没哥爱，都没人愿意理我了呜呜呜，赵宥明，开门！ ——溺：（语音）死臭狗屎赵宥明，你快给老娘开门，快点开开，不然明天我就让你死！ ——溺：听听，真是残暴得很，你的眼光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木君彦：既然赵哥这么嫌弃小草，不如把她交给我吧，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赵宥明：“……” 他是这个意思吗？？？ ——溺：你敢。你想都不要想，你不配。 他关闭与木君彦的对话框，门口已经听不到赵小草的声音了，他想丢人妹妹该是睡觉去了。 他刚想把微信切到后台玩会游戏，两个小红点跳了出来。 ——刘语：我猜到小草肯定会闹你，刚才我已经让她睡觉去了。 ——刘语：你也快点睡吧，晚安。 哦吼，知他者，刘语是也啊。 这些天刘语和他经常聊天，虽说聊得都是一些平凡琐事，但每次他们俩的意见和见解都能不谋而合，倒也是难得。复杂世界里，能得到这么一个知己，也算是幸事了。 ——溺：晚安。 …… 翌日，赵宥明已经晨练回来了，赵小草还没起来。 老赵昨个儿宿在局里忙古街的案件了，今天就他们兄妹俩在家。 他认命地钻入厨房。 老妈去世地早，老爸又太忙，很多时候都是他照顾赵小草。 从前他家也有一个家政阿姨。只是爸爸身份比较特殊，被人惦记上了，所以后来才出了那件事，给赵小草带来了无法抹去的心理阴影。 从那以后，他家就再也没请过家政了。赵宥明15岁就学会做饭了，不过外人大多都是不知道的，因为他只给自己的妹妹和老爸做过饭。 赵宥明做完饭来叫赵小草时，只看见那丫头蹦蹦跶跶，满面红光，哪有半分受舆论影响丧气的样子？ 他不禁在心里感慨老妹这性格还真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哥，因为你发的帖子，论坛的风向渐渐倒向我这边了哎。” 赵宥明嗯了一声，催促她快下楼吃饭。 在晨练之前，他就已经上论坛看了一圈，一晚上的时间他发的帖子回复已经超过300。大多内容都是惊奇自己竟然会亲自发帖子的，纷纷留言“惊现学长，求眼熟！” 还有一些是说他霸气护妹，站队学长大大的。 当然，剩下的一些也就是无脑喷子、键盘侠了。对于第三类人他压根就不想去理会，这些人单纯就是智障，他们的脑子都跟正常人的构造不太一样，哗众取宠，上不得台面，赵宥明打心底瞧不起这些人。 赵小草一边吃着早饭，一边刷着论坛。 由于老哥的出面，她觉得这场风波差不多就该是平了。 只是……看着满论坛自己的表情包，也太羞耻了吧，小表情多也不是她的错啊喂！ 不仅是论坛，她打开微信往下翻消息，一堆人都给她发自己的表情包…… 哎，等等，她看到了什么…… 木君彦竟然也存了她的表情包！ ——wuli彦彦有点帅：（图片） ——wuli彦彦有点帅：小朋友有点可爱哟。 ——心自向阳：…… 她能现在找个地洞钻进去吗…… ******* 吃完早饭赵宥明要出门，赵小草问他要去哪儿他也不说，就只好跟老哥挥挥爪子，然后选择继续回屋睡大觉。 多事之秋，今年的燕子似乎也比往年的多。市区街边的各类树木纷纷开始落叶，染上了一层金黄色。天空也略略有些变化了，秋云飘渺，温温柔柔富有诗意，像极了怀春的少女。 赵宥明开车来到了目的地，这是c市最高端的咖啡厅。 他今天约了一个人。 他想有些事真的不好点明，只好合理借用帮助，用旁的方法解决，或许能让局面不那么糟糕。 走入咖啡厅，西边靠窗那排的第一个女人朝他挥了挥手。 那女人微微笑着，齐肩短发尽数别在耳后，眸子流动着的是无尽的傲气，她正坐在窗边，拿着勺子慢悠悠搅着咖啡，气质十分优雅。 这是安远的独生女，安九。 赵宥明走近，发现她今天画了个橘色妆容，又显了几分活力。她算是他从小到大所接触的圈子里，长相最御姐的一个了——标准的瓜子脸没有一点肥肉，眼睛细长，带着几分英气。他还记得小时候长辈总调戏她长得像个假男孩。 “赵大少爷，这么急着叫我出来，有啥大事啊？”安九笑吟吟地问她，顺手叫来了服务员。 “一杯卡布奇诺，谢谢。”赵宥明对着走过来的服务员说道。 然后从公文包里拿出了木君彦给他的文件，犹豫了片刻，还是递了过去。 “安九，这个我爸他们都不知道，我先给你看，希望你明白我的意思。” 第19章 悄然而至的阴谋2 古街的疏丰桥上，一个女人傲然立在桥尾处，她肩上背的是最新款的gi包包，身上是法国国际品牌am的高定款裙子，戴着副墨镜更显得她气质非凡。 正是从咖啡厅出来后的安九。 与赵宥明告别后她就开车到了古街，古街中的商业区是不允许汽车进出的，她把车随便停了个地方，就开始四处闲逛，逛着逛着就来到了这里。 她远望疏丰桥下茫茫无尽的湖面，心情十分复杂。 古街斗殴事件闹得大，甚至都被新闻报道了，她自然也了解过一些。只是她实在无法相信自己的爸爸会与此有关。 可……赵宥明给她看的文件上，桩桩件件、每个蛛丝马迹都暗里指向硕丰集团总裁，只差明面上的证据了。 一旦证据找到，就立即可以立案判罪。 她看着自己身上价值不菲的衣服，不禁觉得有些讽刺。 自己平时只知道花钱，却不曾想过钱的来源，她只认为是自己家底殷实，有钱给她挥霍。 她是家中独女，从小就备受父母宠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她活了整整二十五年，还从未像今天这样无措过。 太难了，实在太难让她下决定了…… ******* “噗嗤，你干嘛打扮成这样啊，跟做贼似的。”一个男声幽幽从阳光巷的尽头传来。 戴着口罩帽子全副武装的赵小草循声望去，咦，她不认识这人啊。 她疑惑眨了眨眼，见那男人慢慢走了过来。 说到这个打扮，她自己也不想这样的啊，可是她现在真的是风头真盛，到哪儿都容易成为焦点啊，还是这几天装装死避避风头比较明智。 她这两天去学校一旦被人发现……那是逮着自己就是拿手机一阵乱拍啊，也不管她愿意不愿意。 论坛上的人还给她取了个外号叫“表情包快乐源泉”，简直就是风马牛不相及嘛，表情包跟她有什么关系啦，也不知道是哪个事儿精做出来的。 那人已然走到了她面前，她抬眼看去，发现他长得十分秀气，皮肤比女人还要白皙柔嫩。 哎哟哟，长得还挺好看的，就是受里受气的。 男人被她略略猥琐的目光看的一愣，心中暗暗吐槽，这未来嫂子看起来好像是不太聪明的样子啊。 赵小草还未出声询问什么，就见对面那人冲自己作了个揖，“赵小草小姐姐，小弟顾寒，久仰大名，今天特地前来结识。” 突然被拜了一下的赵小草满头雾水，？？？啥玩意啊。 该不会是自己最近太火了所以这小子暗恋她故意跟踪吧。 “你……我……我长得又不好看你非要认识我干什么？” “你最近在论坛的大名太盛，想不知道都难啊，刚才路过正好看到你了就来打个招呼。”顾寒完全无视赵小草戒备的样子，答的相当理所当然。 赵小草默了。 她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这小哥哥长得挺帅，怎么说话那么让人无语…… “嘻嘻，小姐姐加个微信吧。”赵小草还觉得有些尴尬呢，对面的男人又冷不丁地开口了。 这么直接？？？ 只瞧对面那男人不停地眨巴眨巴水灵灵的小鹿眼，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指着手机屏幕，献宝似的把手机举到赵小草面前，屏幕界面是他的微信二维码。 哦凑，这表情也太萌了吧，完全让人无法拒绝好吗！ 犯规！他这是公然持可爱行凶啊！ 赵小草在心里负隅顽抗了不过五秒，然后——口嫌体正直地迅速扫了码。 让自己的列表多一位小奶狗帅哥，反正怎么想都不亏。 …… “咦，你是网络作家？”赵小草看见他的微信头像密密麻麻全是“滚去码字”四字，有些好奇地询问斜对面的顾寒，那厮已经在花坛边上随意找了个地儿坐了下来。 “你知道《天恨》这本书吗？”盘着二郎腿坐着，嘴里还叼了根草的顾寒不答反问，语气听着十分洋洋得意。 他写了三年的书，这本书最受欢迎，他敢说十个女生中起码有八个看过它，去年可是火出圈的，还持续好几天登上了微博热搜第一。 “你是北寒君？”赵小草语调微微迟缓了一下，略有几分讶异，神色不明。 顾寒点了点头，嚼了嚼口中的枯草，拿眼神斜了一下赵小草，接而吐掉口中的草，语气十分轻快地答道：“正是小爷。” 接下来的一幕他觉得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自己的高光时刻，然后赵小草肯定会说啊啊啊啊大大我好喜欢你、你写文好棒的云云。 每次去漫展或是参加线下活动时，妹子们知道他是北寒君时都会这样。 顾寒已经准备接受称赞的洗礼了，却见赵小草面容十分冷漠，只淡淡的哦了一声。 “你不觉得惊讶吗？”顾寒惊奇地问。他搞不懂赵小草反应怎么这么平静。 “惊讶啊，能不能惊讶吗？北寒君嘛……”赵小草语调十分缓慢，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蹦出来。她那本是看不出情绪的脸色突然变得冷冽了起来，把孤寒看的莫名其妙。 “就是你，这个作者后爸，把我的玲玲（《天恨》女主）女鹅写死了的！”赵小草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最后一句话的。 顾寒：“……” 内心os：我靠这怎么跟我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于是，顾寒认真谋划了三天的“结识未来嫂嫂”计划，最终以完美失败的结果收场。 顾寒深深表示宝宝很委屈，他怎么会知道赵小草会对《天恨》的结局怨念那么深嘛……还说差点要给自己寄刀片。 这年头，当个作者也太难了，每天赶稿累死累活还要担心人身安全…… “嘿嘿，小草美女如果觉得那本虐可以去看看我的新书，保证全程高甜！”赵小草点头，只淡淡说了声记下了，然后就非常冷漠滴冷着脸走了。 留下顾寒一人风中凌乱。 他现在重新为嫂嫂写个《天恨》玲玲复活篇还来得及吗…… ****** 傍晚，霞光透过帘子照进屋子，映在白衬衫男人身上，他完美的五官应着霞光，敛了些邪气，多了几分柔和。那男人正随意靠在沙发上，衬衫未系领带，领口随意的敞开了些口子，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给他整个人带上一股禁欲气息。 在他的对面逆着光的坐着一位女人，气质十分冷傲，一身平整的黑色西装更给她添了些成熟气息，与沙发上桀骜不驯的男人不同，她眼神深邃，让人难以捉摸。 他们正在木君彦的新家谈事情。 这是木君彦去年买的小别墅。 风林新区是今年年初刚建成的别墅区，装修风格与名字十分符合，风雅可观，木君彦所买的这套别墅还带有喷泉广场，这些都是他的母亲林向葵生前最喜欢的风格。 “赵哥前几天已经把硕丰老总的事告诉安九了，接下来就看你们的配合了。” 木君彦说完，只见对面沙发上的女人轻轻嗯了一声，全程一副“我很高冷你不要靠近我”的样子，跟话唠表弟那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想到某件事，木君彦眉头皱了一下，“你打算啥时候告诉小寒，他前几天缠着我非要把你微信给他。你要知道，这是现在最适合跟他坦白的时机。” 对面的女人沉默了几秒，像是在思考该怎么应答。 木君彦知道他在顾虑什么，也不逼她，自顾地喝起了茶来。 待木君彦半杯茶下肚，林川终于皱着眉头开口：“现在还不行。c市不太平的事情太多了，他才19，就是一个小孩子，理应被保护不应该掺和进来。” “是吗？”木君彦端茶的手一顿，想想自己那个堂弟，他看倒是个人小鬼大的。 “只怕小寒远比你想象的要坚强的多，况且他对你……”木君彦想到什么，蓦地停住，没再继续说下去。 …… 林川从木君彦家出来时已经是晚上了。 秋风萧索，难掩凄凉，这茫茫夜色包裹着多少的阴谋算计，人性就如这此时忽明忽暗的寥寥星光，光明之时可照亮前路，黑暗之时是混沌天地，一旦堕落，就再难有回头路。 第20章 知妹莫若哥 燕大论坛上又出了大事件——c市商业巨头硕丰集团将在燕大招收特约海报设计师。据帖子所说，硕丰总公司副总将亲自策划一个慈善项目，因为她本人对燕大十分仰慕，随意指定要聘请燕大的大四学长学姐。 帖子是由校园网官方账号发出的，真实性百分之一百。 帖子一出论坛上的人就炸了，这可是c市最牛掰的企业啊！不少美术专业的学长学姐们都纷纷开始自荐，态度十分积极。 这种效果赵小草看得是十分乐呵呵的。因为这个帖子一出，关于她的八卦帖关注度变低了好几倍，相信再过不久，自己的事也就能被遗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刷着帖子的赵小草此时正在跟刘语逛商场，两个女人的友谊就是那么简单，无非就是一起买买买喝一起吃吃吃。 刘语看她笑的欢，也好奇地把视线凑了过来。 “硕丰集团的副总现在是安九吧，你不是说她最讨厌管理公司了吗？”刘语对这个招聘帖倒是有些地方不解，她边问着，边缓步走到前面的架子处，拿了条绿色长袖的水波裙对着镜子比划着。 “这件怎么样？” 刘语转过身，赵小草抬头眯着眼看了会儿，随即摆了摆手，“不行不行，这颜色穿着像贵妇，不够少女，拿那个杏色的去更衣室换上试试。” 刘语应了，她也觉得绿色有点显老，即放回了绿色，接着拿了杏色的那件进了更衣室。刚关上门就听到外头的赵小草又开口了：“我也不知道有钱姐姐为啥突然搞事业了，可能是突然良心发现了吧。” 赵小草这么想着，觉得自己的想法十分合情合理。但还是打开了微信准备验证一下。 ——心自向阳：有钱姐姐好久不见，有空来我家找我玩鸭～ ——心自向阳：有钱姐姐你为啥突然想到要来我们学校招海报师呀(*′?v?)我可以给你安利几个人选哦～ 更衣室里的刘语对赵小草的说辞倒是不置可否，她的本能感觉告诉她事出反常必有妖，但又一时说不上哪里奇怪。 至于赵小草称安九为有钱姐姐这个梗，听说是在他们小学扎堆一起玩的时候取的外号。说是这个安九十分傲气，心比天高，十分喜好奢侈品，万物只求贵。鉴着她的性格，也就是有钱姐姐这个外号的根据了。 “滴滴滴”，安九给赵小草发来了回复。 ——有钱姐姐安九：我已经有人选了，谢谢草儿的好意。 ——心自向阳：是谁呀是谁呀，方便透露吗，我也是美术专业的，说不定我认识呢！(?’▽’?)? 赵小草认真发消息的空隙，刘语已经从更衣室出来对着镜子转了一圈了，她走到她身边，戳了戳她手臂，“这个颜色呢，比刚才那个好些吗？” 赵小草闻声又抬眼看去，又站起身来围着她打量了一圈，不禁连连称赞“我家语语真是国色天香”之云云。 刘语属于古典气质型美女，有些清冷又掺着温柔的感觉，杏色十分适合她。裙子的款式依然是长袖水波裙，裙摆下微微有些褶子，又大片大片的分散着，像极了朵朵盛开的山茶花。 “就这件吧，款式和颜色都很温柔大气，很衬你。” 刘语点头，叫售货员包了起来。 回头看到赵小草的消息界面，疑惑地询问：“我们学校大四的？” “不知道哎，看她这语气像是看中了谁吧。”赵小草耸耸肩，放下手机从包里掏出一个草莓棒棒糖，又掏了一个给刘语，刘语摇头没接。 从认识她开始，刘语就常能见她包里塞着各种各样的糖。起初还以为她有低血糖，结果她说这是她从小到大的习惯，还说糖果可以使凄苦的生活变得快乐。 真真是个单纯的小丫头。 “哦凑！”赵小草突然惊叫了一声。 刘语白她一眼，“一惊一乍干啥呢？” “有钱姐姐看上的人……是我哥……” 赵小草拿起手机给她看聊天记录。 ——有钱姐姐安九：是你哥。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哥画的画。 刘语略微看了眼，点了点头，“好事啊，硕丰的待遇很好的，如果你哥能当这次的海报设计师也算一次很好的磨砺了。” 赵小草却是很不淡定，狠狠戳了戳刘语的脑壳，“你傻啊，我哥单身，有钱姐姐也是单身，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画啊，万一有钱姐姐看上我哥了呢！”因为嘴里含着棒棒糖，她说话有些含糊，语气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刘语：“……” 她扶额，暗暗叹了口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这小草脑瓜子里一天到晚都想了些啥啊，脑回路怎么那么奇怪…… “安九要是真看上你哥了，过去这么多年为啥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现在是要拿这么大一个项目引起你哥的注意吗？” “对哦！”赵小草十分赞同的点点头，“好像是没必要多此一举。” “不过你还是要小心点我哥身边的女人哦，你的情敌有很多的。”就在刘语以为这丫头脑回路还有得救的时候，这冷不丁的话突然冒了出来。 刘语觉得，她还是学会适应这清奇的脑回路吧…… 然后就没再理赵小草了，径自跑后头挑鞋去了。 ******* “既然原先就订了这么个计划，让你名正言顺进硕丰，那你为啥还要我跟小草说是我指定的你？”安九坐在红木沙发中央，十分疑惑地对电话那头问道。 几日下来，她的面容因劳累看起来憔悴了很多，面前是刚煮好的美式咖啡。她这几天都是靠咖啡才能勉强撑过来。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转移她的注意力，免得她好奇你的突然转变发觉出什么。”赵宥明回答得从善如流，显然是早就准备好了的措辞。 “难道我这样做她就不会好奇了？”安九还是不懂他话的意思，这两者能有什么联系吗？ “要是你主动说的，她就肯定会以为咱俩之间有些什么，注意力也自然被八卦吸引了。” 安九微微吃惊赵宥明能想到这层，她自己还真是完全没想到。 果然是知妹莫若哥啊，她不禁在心中暗暗佩服赵宥明。 第21章 夜半忽梦少时 “咚咚咚——” 赵小草依稀听到了敲桌子的声音。 她睁开眼睛，看到了一个妇人，她是认识这个人的。 “实在对不起你一个小姑娘了，要怪就怪你爸抓了义民，我只好绑着你威胁你爸放了他。”对面坐着的这个妇人面色十分苍白，因为紧张手指一直敲着桌子，正流着泪不停地跟她说对不起。 赵小草好像身处在一个十分破旧的仓库里，四周环境十分幽暗，前后门都是紧闭着的，也没有一扇窗子，提供光亮的只有妇女脚边的两个蜡烛。 赵小草被绑到了一个椅子上，绑着她的是十分粗实的麻绳，勒得她身子生疼。她想挣扎，可一动身子就因着绳子的摩擦力而更痛了。她嘴巴也被破布塞住，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旁边那妇人神神叨叨地念叨着些什么，赵小草已没了心思去听，她只觉得无边无际的恐惧笼上了心头，无措、无力的感觉重重压在胸口，使得她喘不上气来了。 她实在太弱小了，对于眼前的困境完全束手无策，只能不断地呜咽着，眼泪如泉涌下，那凄凄低泣声，声声充满了绝望。 她才这般年纪，她不想死在这个没有光亮的地方，她清亮的眸子如焰火一般，蓦地暗淡了去，剩下无穷的不安与惊惧。 过了约莫半刻钟。外面突然有了响声，赵小草眸子恢复了一点光亮。身旁的妇人脸色却是“唰”地变白了。 她从口袋中掏出一把刀，握着的右手不停地颤抖。 她看了赵小草好半晌，似是在犹豫要不要下手。 听着外头的声响越来越靠近，那妇人终还是未下手，一咬牙丢了刀，继而从后门仓皇而逃了。 赵小草转转乌溜溜的眼珠，盯着后门的方向，心情有些复杂。 突然，门开了，“轰隆”一声，吓得她身子一抖。 “啊——” 梦醒了。 赵小草睁开早已泪眼婆娑的双眼，目光十分涣散。平日包裹着万千星辰的眸子也黯淡了下去——她还未从方才梦中的惊慌失措里缓过神来。 她捂着心口，不停地喘着粗气，过了好几分钟，才开始慢慢回了神来。 她起身，打开床头的小夜灯，转眸一看，枕头已湿了半个。转而又抽了几张纸巾，胡乱地擦了擦布满泪痕的双颊，强逼着自己挤出了一个笑容。 那笑，竟是比哭还要难看。 窗帘被拉得十分严实，瞧不见窗外一点光亮，虽说开了床头灯，但赵小草还是觉得四周黑漆漆的。打开手机，才凌晨三点半。 耳边又回响起那妇人的话，赵小草觉得有些委屈，明明是长辈们的恩恩怨怨为啥要牵扯进自己，而且爸爸是公安局局长，执法为民是本分，必定是没有私情的，那妇人偏还绑架她一个小女孩。 她如是想着，不由得撅起了嘴巴，泪珠在眼眶中转啊转，眼看就要掉下来了，却硬是被她逼了回去。 方才那并非是空穴来风的梦境，是赵小草九岁那年亲身经历的事情。那妇人是爸爸请来的家政阿姨，平日待她也是极好的，却在那天赵小草独自在家时突然绑架了她，还把她关在了黑漆漆的仓库中，关了整整一天一夜。 后来爸爸和哥哥赶来的时候，她惊吓过度，直接晕了过去。 曾经有好几年的时间，赵小草看见一丁点儿黑暗剧恐惧的手脚不能动弹，嘴里还会不停地喊着“这里好黑、我想回家……”的字眼。 那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魔障缠绕着赵小草，带给了她长达数年的心理阴影，也导致她很长一段时间被人笑话说他有“被迫害妄想症”。 深更半夜，难免伤情几分，赵小草是水瓶座，这个点儿就更是喜欢多愁善感了。 她打开朋友圈，输入文字——那一刻你站在那里，听着他们对你的非议，什么都说不出口，但是心里却掀起了一阵海啸。这个世界恨太多了，如果大家都能学会放下就好了(；′⌒`) 发完又觉得有些悲伤，就删掉，发了图文的格式，并配了张小埋喝可乐的图片。 emmmmm……虽然略有些违和。 ******* 风林新区别墅区。 近凌晨四点了，木君彦房间的灯还亮着。 前两年时常去找林川，落了好多课程，最近倒是闲了下来，就准备着自己把落下的内容全补回来，出入燕大的频率也变高了。 其实，木某人说是在学校补课程是假，为能够时常见到赵小草才是真。 他正看到一个不太理解的课题，就打开手机，准备去辅导员朋友圈看看相关资料。 他正准备搜辅导员微信时，手一滑点到了“发现”里，看见朋友圈三个字的后面有赵小草的动态。 咦，她睡前没有发说说啊，难道是半夜醒了？ 因着论坛上次爆红的帖子，赵小草非说不能诋毁了他的声誉，所以两人这几天都没见面，见不到小朋友真人的木君彦自然要多关注一些她的朋友圈了。这几日他也在跟赵小草聊天中，了解了更多有关于她的事情。 他打开赵小草朋友圈一看，是一条凌晨3点42分发的说说。 按照平日她的作息，这个时候肯定是还沉沉睡着呢，为什么都凌晨了还发了说说。 木君彦再看那个说说内容。小朋友似乎有点不太开心的样子。 他也没想这个点儿发消息合不合时宜，当即就给赵小草发了消息。 …… 此时把头蒙在被子里的赵小草已经彻底睡不着了，她脑子里一直不停地想起前些年的种种，不敢把头探出被子里来。想着反正明天可以补觉，便开始看起了小说分散注意力。 她正看着顾寒的新书《请你靠近点》，一条微信消息突然跳了出来。 咦，是彦彦？ 她点进去一看， ——wuli彦彦有点帅：我未曾看到过你独自悲伤难过的时候，但我却十分明白，你并非看上去那么无忧无虑，如果可以就痛快哭一场，世界免不了很多黑暗，但小草是那么可爱、那么美好。傻丫头你远不用那么坚强。 然后赵小草眼泪就再也控制不住了，“啪嗒啪嗒”如断线的珠子一直往下掉。 她把头埋在枕头里，这一刻所有的委屈都因彦彦的话尽数涌上心头。 赵小草哭的像个三百斤的孩子。 她打开消息框，想回复些什么，可是百般滋味绕在心头，她输了又删，删了又输，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删了已经输完的长长一段文字，决定装作没看见彦彦的消息。 第22章 孤芳一世幸得一知己 赵小草是装作没看见木君彦消息了，可刷题的木君彦却正好看到了手机未关闭的消息界面，赵小草名字下面的“正在输入中”。 等了很久，也没见她发消息过来。 哎，这小朋友真是…… 经过几个月的了解，再加上这几天的日常相处，他知道赵小草看着外表柔柔弱弱的，还时常爱撒个娇啥的，但其实比谁都坚强。 平时乐观向上的人突然发这么伤感的说说，肯定是出了什么她难过的事。 这会儿不说话指不定就在自己偷偷哭呢。 …… “滴滴滴” 是彦彦又发了消息来。 ——wuli彦彦有点帅：小朋友快乖乖睡觉吧，明天睡醒就都会好了。 赵小草哭的更厉害了。 其实道理她都懂她都明白，她相信这世上一切的美好，期盼所有的地方都能有光亮。 但她现在就是突然很难过很难过，她从不会去抱怨谁，她只是觉得有些累。 她从不说自己也会难过也会伤心，便真的就被人认为自己没心没肺。 她还记得在幼时，自己时常向爸爸抱怨自己的名字太土太难听，爸爸总是反复对自己说——爸爸不能一直保护你，我跟你妈妈希望我们女儿，无论遇到了什么悲伤和困境，都能像小草一样坚强勇敢，迎风而立，永不退怯。 那时年龄尚小，只当这话是耳旁风。那时妈妈也还未过世…… “嘟嘟嘟” 木君彦又打了微信电话来。 她真的不想在自己哭的时候被彦彦听到，果断挂断了。 她就是这样的性子，永远只想让所有人记住自己开心欢笑的样子，而难过和悲伤就自己独自承受。 约是过了两分钟，又一个微信电话过来了。 赵小草已经逼着自己渐渐调整好了情绪，她随手抹了抹眼泪，又想了想男神彦彦、刀子嘴豆腐心的老哥、慈爱又宠爱自己的老爸，以及早逝的勇敢的妈妈……忽而笑了起来。 其实也没什么的啊，反正难捱的日子不都过去了吗，随着时间的推移，所有事情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她赵小草是谁，那可是超级乐天派，这么点小事，不算什么的！ 因时间长了些，微信电话已经被对方挂断。 赵小草深吸了几口气，主动给木君彦打了个电话。 “喂，小朋友在干什么呢，刚才不接我电话？” 唔，彦彦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应该是刚睡醒？ “嘻嘻，我刚才上厕所去啦，手机在房间里所以没听到。”因为刚刚哭过，赵小草的鼻音很重，也有些哑了。但她情绪管理做得很好，说话语气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 想必彦彦肯定也察觉不到什么的，至于鼻音嘛，他要是问自己就说感冒了好了。 “这样啊。”奇怪的是，木君彦竟然丝毫没问自己鼻音是怎么回事。 赵小草只是疑惑，倒也不纠结，想着应该是他没注意到吧。 “嗯嗯。彦彦你这夜半三更的不睡觉，难不成是在幽会佳人？” 慢慢收拾书的木君彦听到这话，手顿了顿。 小丫头竟然还有心情调戏起他来了？ 她果然是一个阳光至极的女孩啊。可越是这样，越让他心疼。 他突然就很想抱抱她，拍拍她的肩膀，然后别的什么话也不说，只轻轻地告诉她我在，我永远在，守着你，护着你。 但他现在还不能，他只能隐藏自己的喜欢，不能把这么美好的她带进自己的黑暗里。 他不能直接表达自己的想法，只好想着换个角度，组织了语言，缓缓开口—— “小朋友我刚才看到了一个很美好的故事，我讲给你听听吧。” “好呀好呀好呀，彦彦喜欢的故事，那必然是极好的。” 木君彦笑了笑，“小朋友真会说话。” 他抬手把书放进书架里，起身走到床边，然后开始慢慢讲故事。 “说是有个小女孩，小时候呢，总是被别人欺负还被各种非议，但是她很坚强，不抱怨也不颓废，而且每日都努力生活。她也遇到过形形色色的许多人，一辈子活得艰难但是非常乐观。人的福祸是相通的，后来让她遇到了一个知心的爱人，他们一起互相扶持，走到了最后。那女人是那么的善良的人，所以才遇到了一个足够优秀的人。男的看得到她所有的悲伤和辛苦，能及时给她想要的温暖，后来啊，男的买了个很大很大的房车，他们慢慢地开始环游世界，有了那么美好的结局，过程再辛苦那也是值了。” 木君彦声音低沉，讲的十分缓慢，同时赵小草还感受到了无边无际的温柔。 她本来渐渐平静了心情又被激起了层层波澜，这个叫木君彦的男人，总是能给她不一样的心动感觉。 “所以啊，善良美好的人最后肯定都能有个好的结局的，小朋友你那么可爱，以后一定会比故事里的这个女人更幸福。”许是话说的多，赵小草听到那头的木君彦清了清嗓子，喝了口水。 赵小草没想到他会把话头转到自己身上，一时没反应过来，“啊？啥？” “我是说小朋友这一路走来辛苦了，我知道你远没有看上去那样没心没肺，鼻音那么重，肯定是自己躲着偷偷哭了吧，你心中刮过的所有海啸总有一个人会全部知道，会看穿你的所有脆弱，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木君彦笑着讲完，赵小草已经哭的像个泪人了。 原来，他知道自己有鼻音是因为刚刚哭过了，原来这个男人是那么温柔，原来他竟这么了解自己…… 她无声地掉着眼泪，沉默了好久好久。 电话那头的木君彦也不问她怎么不说话了，自顾地低声跟她说着话，像唠家常一般—— “小朋友这一路来辛苦了。” “小朋友后天来学校吗，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吧，我已经好长时间没去过了。” “你的难过我都明白，但希望小朋友能够保持开心。” “你就是个小骗子，外表柔柔弱弱，内心却要狠逼着自己坚强。” “……” 赵小草听着听着眼泪就越流越多，终是没忍住哭出了声。 她低低的抽泣着，木君彦听得娜是一阵心疼，更加下定决心：以后要好好保护这个女孩子。 两人就这么连着麦，赵小草一直断断续续地啜泣着，木君彦也不嫌烦，安静听着她哭，时不时逗逗她笑，她也会含糊地应上几句。 赵小草性格虽大大咧咧，为人也好相处，但身边的知心朋友却只有寥寥几个。她是个十分高傲的人，不愿意交些狐朋狗友，虽说她的朋友多，但都是不懂得自己的。 是多么幸运，能得到这么一个优秀的人的理解啊。 这个叫木君彦的男人，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完美，还要温柔。 她好像，真的对这个男人动了感情，不是友情，也不是之前的崇拜之情，而是爱，她想爱这个男人，想成为他的女朋友，就像他讲的故事里的那样，相互温暖，过好这平凡的一生。 第23章 目标有待努力 “大小姐你真的不能进去，安总正在和客户谈生意呢。”总经理办公室前，linda十分果断且恭敬地拦住了安九。 “哪位客户？我怎么不知道。”安九瞪了linda一眼。 她天生的气质就很出众，再加上近些年来越来越高傲的性子，让她带了些王者风范，抛出去的眼神颇有威慑力，看得linda一个激灵。 linda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心中暗自腹诽：什么破千金小姐，什么破老板啊，让她这个啥都不知道的小秘书左右为难。我要是知道办公室里是哪个客户我肯定会说明白啊，真是烦人。 “对不起大小姐，我也不知道里面是哪位，安总只吩咐我不让任何人打扰他。” 安九看对面linda一脸为难的样子，也不好再来硬的了，反正她只是来送个活动策划案的，也不急着非要现在送。她摆摆手，跟linda说待会告诉老爸自己来过，接着就拿了策划案悠悠走了。 等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安九拨通了一个电话—— ****** 赵小草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已经中午了十二点多了，emmmm准确来说，是被饿醒的。 这个点儿老哥老爸应该都出门了吧。 她抓抓脑袋，想起昨晚是在跟木君彦连麦来着，那自己是啥时候睡着的…… 打开微信，木君彦在早上九点时了几条消息。 ——wuli彦彦有点帅：早安小朋友，记得吃早饭。 ——wuli彦彦有点帅：（语音）我想了想你肯定要睡很久才醒，醒了记得给我发个消息。 粉毛乱如鸡窝的赵小草：？？？ 难道在彦彦心里她就是头猪吗？还用了这么肯定的口气。 她愤愤，发了个语音过去。 ——心自向阳：（语音）木君彦同学，你这个想法非常滴危险，我也没有睡很久好吧！凌晨五点到现在不过也就过去了七个小时嘛，正常睡眠时间！ 发完她就把手机往床上一扔，蹦跶蹦跶洗漱去了。 …… 燕大书香阁。 还是初次见面的那个位置，木君彦和赵宥明面对面坐着。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了，过了流程，我下周就进入硕丰集团策划部。” 木君彦听他讲完了他跟安九的计划，有些惊奇安九的商业头脑。 让赵宥明进入策划部，不仅可以帮她查出安老总是否贪污，还能借赵宥明的能力替她把项目做到最好，这是盈利查案两不误啊。 怪不得安九才二十七岁就当上了硕丰副总，看来还是有点厉害的。 赵宥明并不懂这些商业心思，只当安九是真心帮自己查案，这几天他也听闻老爸对古街事件依旧找不到什么突破点，就想着进入硕丰帮帮老爸，安九肯帮自己的忙，他是很感激的。 “赵局长知道硕丰老总的事了吗？”木君彦用手转着手机，探寻地目光看着赵宥明，不小心按到了按键，手机亮了亮。锁屏界面闪出几条消息出来。 “我还没有告诉我爸，这个事情不好跟他解释，他肯定会问一堆东西的，我觉得……”赵宥明忽而停顿了一下，狐疑地看向对面。 “你听啥呢，笑那么开心？” 木君彦一听这话，敛住了笑，微微颔首。“没什么，就是觉得有只小猫很可爱。” “啥玩意？”赵宥明一脸懵逼。 木君彦原来还喜欢猫吗？ “赵哥，我把林川的微信推给你，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直接跟她讲，对她可以百分之百信任。”木君彦看见赵老哥那满脸问号的表情，不禁失笑，连忙转了话题。 “有空可以让她跟安九也认识一下，毕竟以后是要一起合作的，而且她俩都是女孩子，相处肯定会更容易一点。” 赵宥明应了一声，低头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一点了。 熊妹妹应该醒了吧？ 他打开微信给赵小草发了条消息。 ——溺：猪，醒了记得吃东西，冰箱里有我早上买的草莓酸奶和早上熬的粥，你要吃的话直接拿到微波炉里热一热就行。客厅桌子上有草莓饼干、草莓干和草莓果冻。 ******* 看到赵宥明消息的时候，赵小草已经吃完一带草莓饼干了。 便宜哥哥就是这么刀子嘴豆腐心，哦吼，看看这细心的，知道她喜欢草莓，买的东西都是草莓味的。 她依然跪坐在地上，膝盖下是老爸前些日子刚给他换的加厚版粉色毛毯。 她起身走到冰箱旁，拿了瓶酸奶，又回到可爱的毛毯上。 其实有时候想想，自己的生活真的挺幸福美满的。有一个这么好的哥哥，还有一个那么那么伟大的局长老爸，受再多的委屈都值了！管别人怎么说呢，反正自己的人生又不是为他们而活的。 这么想着，突然就觉得昨天晚上的委屈通通都像是无病呻吟一样，打开朋友圈把说说删掉了。她可是无比乐观超级棒滴小草女侠！ 她打开阅读软件，继续看顾寒的小说《请你靠近点》。 其实她赵小草也是资深玛丽苏小说粉丝哈哈哈哈。 ******* 97会所最近出了件失窃事件，这事说大也不大，也就是一些紫金茶壶不见了。但要是说小，这事也不小，因为那些茶壶都是会所特制的，会被专门拿来送给客人，要是被人拿了去，恐怕会生出不少事来。 “咚咚咚——” “进来。” “老大，这是你要我查的东西。” 木倓这几天好不容易得闲，帮木君彦找了些经济学学习资料给他，也帮着他认识了很多c市有名望的人。不过也才闲了几天，会所里就出了这么个事。 他微微叹了气，翻看起了刘严递来的文件。 翻了几页，发现查出来的都是些没什么用的东西。 “这上面只说了是怎么丢的，那也没查出来是丢哪儿了啊，被谁偷了？” “老大，我已经很尽力去查了，只是这种小事平时也没太在意过，突然就发生了，实在找不到啥线索。”刘严面色有点尴尬，看着颇有几分自知失职的样子。 木倓看着这个跟了自己十几年的秘书，一路来帮他处理了不少事情，还在林向葵和木君彦的事情上帮了他很多，他是念着他的好的，毕竟这事也不是他引出来的，查不出来也不能怪他。 木倓摆了摆手，让他出去了。 接下来再定一批这样的杯子吧，想必也闹不出什么大事情来的。 ******* 下午1点47分，赵小草已经看完了《请你靠近点》的全部已更新章节。 哦吼吼这个言君高冷拽姐和衍生真的好甜啊啊啊啊啊啊！ 赵小草看的时候不停露出了姨母笑。 没想到顾寒这小伙一男的，写言情能写的那么甜。 她果断打开微信，开启了她的疯狂催更之旅。 ——心自向阳：寒寒baby呀~~~ …… “噗——”顾寒看到消息的瞬间一口咖啡直接吐了出来。 什么鬼！？嫂子这样叫自己，这要是表哥知道了，怕是该杀了自己！ 恐怖，太恐怖了！ 顾寒缩了缩脖子，然后看到消息界面又跳闪了几下。 ——准未来嫂嫂赵小草：寒寒呀，你的《请你靠近点》什么时候加更呀！！！呜呜呜呜呜衍生鹅子太可爱了，妈妈爱他！ ——准未来嫂嫂赵小草：嘿嘿嘿嘿嘿，一天两章完全不够看啊大大！ ——今天的你码字了吗：…… 看不出来嫂子还喜欢看玛丽苏。 ——今天你码字了吗：谢谢小草姐姐的支持，我会加油的！ ——今天你码字了吗：至于加更什么的，姐姐你饶了我吧，我真的有在很努力很努力了！ 况且，他写小说也是需要灵感的呀，有些事还得自己亲自体验才会有更好的感受嘛！ 至于这个目标嘛…… 嘿嘿，他一定会努力的！ 第24章 赵小草的钓鱼大计 (??????????)“2018年10月22日，星期一，今天der天气十分滴可爱，在这十分伟大的日子里，我，超级无力勇敢聪明巨可爱的草儿女侠做了个伟大的决定！加油，草儿！只要胆子大，搞定男神不是梦！冲鸭！！！(???)?” ——草儿der秘密宅记 听完赵小草伟大计划，刘语已经无语地想把这丫头从画室里丢出去了。 怎么就只有这么点出息呢！ “你可真行啊小草同学，我之前还真小看你了。”刘语面上笑着，语气却带了些讽刺的感觉。 画室零零洒洒有几个学长学姐，赵小草害怕那些魔鬼们听到自己在说木君彦，急忙拉了拉刘语，叫她小点声音。 “我们要勇于打倒恶势力，一直向前冲好不好，我觉得我的想法莫得错啊！”赵小草弯了弯笑眸，模样是十分理直气壮。 刘语：“……” “不愧是你。”她朝赵小草竖了个大拇指。 “嘻嘻，信赵姐，我觉得我可以。” ******* 木君彦收到了这么两条微信。 ——小朋友：为了光明的美好到来，为了伟大的未来发展，彦彦学长辛苦了！谢谢你在燕大的每天带给我们的靓丽风景，你就像是那夏日流星秋日微光冬日暖阳一样，我对你的崇拜那时犹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以下省略一万字） ——小朋友：咳咳，不小心说了点废话。这不是也到饭点了吗，要不一起去食堂吃个饭？ 燕大操场，顾寒懒洋洋地半躺在篮球场边的长椅上，边看着老哥打球，边刷着自己微博的评论。 正刷着刷着，突然瞥见老哥在收拾东西，像是准备要走的样子。他冲上去，拦住木君彦。 “哥，你还没答应我呢，12月后旬有个我的交流会你也来呗，那个交流会对我很重要，反正就在燕大附近嘛。” “以前你的这些活动也从没必须要求我啊，怎么？”木君彦笑着调侃，“我看你是还有话没说完吧。” 顾寒眼看小心思被老哥戳破了，干笑了几声，也不再掩饰了，破罐子破摔似的开口：“我就是想让你把林川也带来嘛，我约她出来玩她都不出，跟个闷葫芦一样，只能拜托老哥你了。” 木君彦斜眼看他，看来果然是喜欢上林川了啊。 他俩以后这要是真成了还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自从上次会所他跟林川见过面之后，当天晚上就缠着自己要林川微信号，木君彦当时就觉得这小子不太对劲。果不其然，他们俩这才认识没有几天，林川就把这个臭小子搞定了。 看来奶狗喜欢御姐这个说法也不是没道理的。 木君彦笑着叹了口气，“这一点，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没怎么变。” 说完就不再理会顾寒，拿着衣服和水自己走了。 身后的顾寒吹胡子瞪眼，表情好不精彩，“木君彦你这个没人性的，我还帮你拉线追嫂子呢！” “哥，你去哪儿啊？” “哎，我们好商量的嘛，哥，你等等我啊。” “……” 又哀嚎了几句后，顾寒认清了事实——黑心哥哥就是没人性！ 然后就连忙跑着去追黑心哥哥。 ******* “小语语小语语，走走走，去那儿！”赵小草做贼似的溜进学校食堂，那样子像是要刺探什么敌情一样。 刘语跟在她身后深感无语，果然木大神也拯救不了这妹子的中二啊，过于沙雕，她都不忍看。 赵小草扯扯刘语的袖子，示意她跟着自己走。 “你不是不喜欢被论坛上的八婆们乱叭叭嘛，从小被议论到大，还没体会到舆论的可怕呢？竟然敢跟他正大光明地来学校食堂吃饭。”刘语拉住赵小草，让她看向自己。 “你可想好了，这要是搞不定木大神，那你这大学剩下两年可都要被骂惨了。” 赵小草瞄了他一眼，随即眼神就闪烁了起来，脸色微微有些发窘。 其实说实话，她自己心里也没多少底，毕竟对方可是优秀到不行的男神人物。 但…… “青春嘛，不！”赵小草刚说的慷慨激昂，突然想到什么，瞬间气势就弱了下来，“不燥就……就老了嘛……” 看她这样，刘语笑着摇摇头。 “你真的又怂又想努力啊。” “好了好了，我们草儿真勇敢。我们走吧，7号窗口是吧。”刘语跟赵小草相处了一年多，这丫头虽然性格咋咋呼呼的，但每次做决定还是很慎重的，她倒是丝毫不担心小草是一时冲动。 虽然赵小草坚持说的一见钟情她是一直不信的，但只要她真的想要追求谁，别说是木君彦了，就算是当红流量明星，她刘语也会尽全力帮她。 “你看你看，那是木君彦吧，他竟然来食堂吃饭哎！以前从没见过他。” “木大神好帅啊，还有点痞气的感觉哎。” “哎，莫名觉得和温润学长赵宥明有点配哈哈哈，这对邪教cp有点可爱，据说他们俩是好朋友呢。” “……” 赵小草戴了个帽子，帽檐遮住了些许视线，她循着这些议论声瞧去，果然看到了穿着白衬衫站在那里打饭的木君彦。 明明是很普通的衬衫，穿在这个男人身上，就感觉格外好看。她呆呆看了一会，就发现木君彦的目光扫了过来，然后又收回去了。 她想彦彦应该是没看到自己吧，毕竟她的帽子遮住了一整个大额头呢。 她掏出手机，正想发个微信告诉他自己在食堂了，就发现他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一步……两步……三步…… 木君彦走到她面前，站定。 “怎么，没吃饭饿傻了？”木君彦失笑，把手里打完的饭递过去，“喏，不是要一起吃饭吗？” 赵小草呆若木鸡，她感觉此时啥也听不见了，只能看到眼前这个男人的笑容，听到这个男人溢着笑意的声音。 这也太温柔了吧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她好爱！ 赵小草接过饭，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傻丫头，去那边等我吧，”木君彦摸了摸她的头，语气十分柔和，“待会我过来找你。” 她连连点头，心里赞叹彦彦真好，又暗下决心一定要更加努力更优秀，这样才能有资格勇敢追求彦彦！ …… 赵小草已经被刘语拉着去了刚才木君彦指的那个位置，两人说说笑笑，权当虎视眈眈盯着她们的围观群众不存在一般。 咳咳，她的心态向来都挺好滴。 赵小草不仔细听都知道那些人要说些什么。无非就是说她配不上木大神、她有心机啊之类的问题。 不过有一点赵小草感觉挺迷惑的，为啥那么多人围着她拍照？ 还大多都是漂亮妹子……难道她吸引同性？ 第25章 一见钟情是你，都是你。 “嗨，嫂……，小草姐姐！”顾寒刚打了饭，转身没走几步就看到了赵小草，人还未到她跟前儿，声却是先到了。 赵小草循声望去，瞧见7号窗口处，站着一个穿着亮粉色卫衣的男人。赵小草离窗口不远，就看见那人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得十分……甜美。 欸，北寒君？啊不对，顾寒？ 她有些惊讶会在燕大食堂看见这个大大，据她所知北寒君最近不是要举行一个交流会吗，怎么会有空在这儿瞎溜达？ 可一个疑惑还没搞明白呢，她就又看见从顾寒身后又走上前一个男人，不就是她们家彦彦嘛！看他跟顾寒说话无比自然的样子，明显是熟人。 赵小草瞬间“？？？”充斥心间。 她不禁感慨：生活果然是个圈儿啊，没想到彦彦跟北寒君大大竟然认识。 食堂的人变得越来越多，赵小草严重怀疑这些人是因为木君彦才来的…… 况且，先不说木君彦了，顾寒身为一个网络作家，经常会举行一些线下见面会、签售会之类的，更要命的是，这货还常玩cosy，长得非常奶，那关注度也是杠杠的！ 食堂里明显已经有人认出他了。 “哇，木男神身边的是不是北寒君啊，没想到他们俩竟然是好朋友！” “唔，我看看啊……好像是的！我有一个室友是他的书迷兼颜粉，真人跟照片一样好看啊。” “我觉得真人比照片还好看，这也太小奶狗了吧，我爱！” “赶紧给我闺蜜发消息叫她来食堂，木男神已经够养眼了，这还来一个可爱的帅哥，这两人站一起莫名有点萌是怎么回事啊哈哈哈哈哈哈。” “……” 赵小草的心情变得有些微妙，不知是该觉得高兴还是凄惨。 来之前她还十分具体地跟刘语讲了讲自己的计划，本来以为是完美无缺的钓鱼大计，就等着木君彦上钩，然后借着各位八卦资深爱好者们的助攻，想勇敢追一把男神的。 这咋还突然冒出一个北寒君来，她一时有点儿懵。 赵小草皱着小脸微微出神时，木君彦和顾寒已经来到她们面前了。 “小朋友，看啥呢？” 赵小草感觉有双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她一个激灵回过了神。 坐在赵小草旁边默默吃着饭的刘语眸子晃了一下。 木君彦竟然叫小草小朋友，她们俩这才正式认识几天啊。 刘语没有错过木大神看向赵小草时，柔得能掐出水来的眼神。啧啧啧，看来木君彦也并不是完全对小草没感觉哦。 刘语端起紫菜汤轻轻啜了一小口，发现木君彦旁边的男人一直在盯着自己看。 刘语不解地回看过去。 赵小草也有些疑惑，难道顾寒连刘语也认识？ 只瞧顾寒扫了刘语好几眼，才慢悠悠开口：“这位姐姐长得好生漂亮啊，可以加个微信吗？” 刘语嘴角抽搐了几下，“谢谢大大夸奖。” “小寒寒真是好眼光啊，我们家小语语那可是校花级别的人物。” 赵小草这话一出，顾寒就觉得背脊发凉，因为他察觉到了来自黑心表哥射来的一记眼刀。 意思是，你啥时候跟我们小草这么熟络了？ 顾寒忙装着清了清嗓子，笑着说道：“小草姐姐还是叫我名字顾寒吧，这个称呼听着……”他睨一眼黑心表哥，挑了挑眉，“听着怪吓人的。” 赵小草：“……” 今天是刘语第一次见到木君彦本人，但她对这个男神倒不太感冒，也只因着赵小草的关系多说了两三句客套话。 他们四个人基本都是小草和顾寒在聊，木君彦偶尔跟着附和几句，刘语则是只笑不语。 瞧着聊得火热了，刘语想按着赵小草所说的计划，这会儿该是先切入“木君彦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的话题了。 “彦彦，讲了这么多别人的八卦，也不知道你喜欢啥类型的呀？” 赵小草眼睛亮亮的，看得木君彦心里一咯噔。 木君彦愣了愣神，认真想了半晌，最后眯着眼睛给了两个字：“你猜。” 她撇撇嘴，“行吧，那我换个问题。” “你确定你的性取向是女人吗？” 木君彦：“……” “为什么这样问？” “就是感觉那么多漂亮姐姐来跟你要微信啥的你一点反应都没有，太奇怪了……” 木君彦不解，“要有什么反应？我又不喜欢她们管她们干啥。聒噪得很。” 赵小草被堵的不知道应该再说什么，只能悄咪咪闭上嘴，不敢说话了。 呜呜呜万一以后彦彦嫌自己烦，不想搭理自己了怎么办？ …… 几个人又扯了会无关紧要的话，就开始各自干自己的事情了。 刘语在赵小草旁边，饶有兴味地吃着瓜。 而顾寒正认认真真回复着他的读者们的评论。 这木君彦看着面上是没有表情，却一直拿余光悄咪咪的看赵小草。 这样闷着小脸，从衣服里露出半个头模样的她，在木君彦心里真是可爱极了。 小朋友不就是想问他喜欢什么女孩嘛。 真是个傻丫头，是你这样的女孩啊。一见钟情是你，喜欢的类型是你，取向是你，都是你啊。 第26章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赵小草也不知道木君彦是故意逗她玩呢还是真不方便回应。但凡她问一咪咪关于他个人感情方面的问题，他统统都只应两个字——你猜。 刚开始她还以为彦彦是不耐烦了，可仔细看他表情，是笑着的，且还有几分淡淡的戏谑之意。 哎，男人心，海底针啊。 不过，她倒也不是全无所获，顾寒给她讲了许多木君彦以前的事情。 从顾寒口中得知，木君彦在初三之前那可是一个超厉害的三好学生，每年的考试都拿年纪第一。还说那时的木君彦可乖了，性格也是十分温和，与现在的混混样子全然不同，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至于为什么变化这么大，顾寒没再继续说下去，继而话锋一转，跟刘语聊了起来。 “美女姐姐，你长得那么好看，要不要考虑当coser啊？” 突然被cue的刘语抬起眸子扫了他一眼，没应。 北寒君的小说她以前常听小草提，顺带也就简略了解过他，一个很友善且可爱的男孩子。 “小姐姐，我觉得你真的很适合cos董香的！” “要不你把你微信给我吧，我可以混圈子。” 原来顾寒叭叭叭了那么多，还是为了要她的微信啊…… 刘语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性子向来最是孤傲，不喜多与外人接触。 就算这个顾寒再厉害，也与她无关，反正两人以后不会有什么交集，就算加了微信那也是“躺尸”，她觉得很没必要。 因着刘语一番说辞，倒让木君彦觉得她很不简单。 小草这个闺蜜，气质倒是挺好。 这顿饭吃的，四个人各怀心思，嘻嘻哈哈。整体来说，还算是愉快。 赵小草直到吃完饭走出食堂，还在想象木君彦以前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无论彦彦什么样她都可！ ******** 论坛果然又炸了。 比赵小草想的后果还要严重些，一堆人用着她的表情包骂她，还给她取了个外号叫“表情包之花”。 赵小草：？？？ 她是听说过班花、校花的，但表情包之花是个啥玩意？这是夸她还是骂她呢？ 再往下翻了翻，赵小草确定了。 emmmmm……是骂她的。 说是骂她，赵小草觉得不如说是酸她。这满满的来自木君彦迷妹天团的柠檬气息，隔着屏幕她都闻到了。 赵小草就觉得很迷惑，为什么女人就一定要为难女人呢，几个帖子看下来，全都是骂她的，明明彦彦跟她吃饭也很开心啊，顾寒是他自己跟来的，咋到那群臭妹妹们的嘴里，全都是她的错了？ 她们既然喜欢，就应该勇敢一点去追啊，既然她们不敢去大胆追求，那为啥不能让她冲？ 赵小草微微握紧拳头，放在胸前，无比自信地喊出了一句：“草儿加油，不要怂就是冲！” 正在专心画速写的刘语被吓的一嘚瑟。 “干啥呢你，被帖子刺激了？” 这话一出，画室里其他几个学姐也通通把视线投过来，其实刚才她们几个就一直凑在一起偷偷议论赵小草。 她们是大四的，大二时木君彦的一张照片被人传到了论坛上，她们这才知道管理系有这么一个帅哥存在。 木君彦并不是高冷男神那种类型，有女生要请他帮忙，只要是不过分的他都会尽力帮，看着也像是好攻克的，但他总不在学校，见他一面很难。 后来又看论坛有人爆料木君彦经常在校外与人斗殴打架，十分霸道。 不少人扒了他的家庭和私生活，始终一无所获，只是有人猜测说他的家境十分优渥，背景神秘。 概括来讲，就是木君彦这个人十分危险，所以不少想追求他的人因着这个就望而却步了。 包括她们美术系的其中几个。 “平时看赵小草也挺可爱的一小女生，怎么就那么有心机。”一个烫着大波浪的红唇女生开口，语气充满了鄙夷。 刘语闻声看去，见她画了个橘色韩系妆容，那脸上的粉厚的估计都能砌墙了。 “就是就是，红姐你长得那么好看都没跟木大神吃过饭，暗恋了他一年多，他都对你平平淡淡的，却对赵小草笑了好几次，她哪里比得上你啊。”她旁边一个同样浓妆的女生附和着。 赵小草一边打着字一边听得很想笑，这话确定是在夸人不是在损嘛？句句扎心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个烫着大波浪的女生叫沈脂红，人如其名，她的脸上一年四季都带着很浓的妆。 这个学姐性子大大咧咧的，人缘也好。对可自从看到前些日子的一系列帖子后，她就开始疯狂挤兑赵小草，话是有多狠就说多狠。 赵小草倒也不当回事，红姐也就是说话难听了点，心肠还是好的。 况且她也是因为喜欢木君彦嘛。 沈脂红与木君彦的渊源是在大二那年，当时美术系要弄一个讲座，木君彦被学生会的叫过去帮忙，也就是那时候帮了她一个小忙，被沈脂红记了一年。 据她同学说，那天沈脂红被几个计算机系的学长骚扰，被木君彦看到了，顺手就训了那几个男生一顿，大概是说那几个男生一起欺负一个小女生不要脸，像小学鸡一样。 这事本也没什么，被稍微善良一些、不软弱的男生看到，应该都会去帮她的。但木君彦是谁？大二那年风头正盛，在学校的男神榜单上甚至超过了赵宥明。 赵小草觉得，说到底还是因为他长得帅哈哈哈哈哈。 从那天过后，沈脂红就疯狂迷恋上了木君彦。 关于这学姐的心酸暗恋史呢，赵小草也是听她讲过许多的。但她才不是什么圣母白莲花呢，会因此就跟她说自己不和她争彦彦。 再说了，这个学姐连彦彦微信都没要到，她就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而赵小草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红姐自己追不到，总不能就不允许别的女生跟木君彦在一起了吧。 虽然旁人都说她和彦彦多么多么不般配，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那又怎么样，她喜欢就努力咯，就算失败了又咋滴，被这么一个温柔的男人拒绝，她也不会后悔。 再说了，万一……她成功了呢。 第27章 爱要勇敢追 赵小草终于打完了最后一个字。 【小草本人有话说】 最近自己好像莫名其妙在论坛上面很火，懵逼的我表示是持续性的黑人问号脸。我就搞不懂为啥同样身为女孩子，你们这些漂亮姐姐漂亮妹妹们，一定要逮着我不放呢，女人何苦为难女人？(▼ヘ▼#)我跟木君彦是通过我哥认识的，那我知道有人看到这里又要说我了，肯定要说我就是通过我哥，死皮赖脸缠上木君彦的。 拜托大姐们少看些狗血玛丽苏剧情吧，这种行为我是不可能做得出的。 不过换个方面来想，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有个这么给力的老哥，谁会不愿意和男神做朋友呢？ 我跟木大神认识的时间还不是很长，你们所说的什么蓄谋已久是肯定不存在的，但是我们现在已经成为了好朋友，这是事实，也是各位没办法改变的事情，如果你实在看我不顺眼的话，那你就尽量别看我呗。┐(￣ー￣)┌ 另外我还看到有帖子扒了我在校两年来的事迹，哎，你们真不用这么费心费力的，如果真想知道啥，那就来亲自问我呗，如果你想知道我是个怎么样的人，那就亲自来跟我接触，不要通过乱七八糟的人讲的话来定义我。如果我是流言所能定义的存在，那我算是白活了那么多年了。 还有那些满嘴都是粗鄙之语的人，我求求你们做个人吧，生而为人，请你善良。 退一万步来讲，我的私生活关你屁事。 对于帖子的疑惑，我本人在这里亲自作出回应。 我承认，我确实是喜欢木君彦，很喜欢很喜欢，但我们不是情侣，我是单方面的暗恋。 正好蹭一蹭这次的热度，我决定要主动追求木大神，姐姐们也不要站在道德制高点来批判我，我是个花季少女，怀春什么的很正常吧，我就是喜欢了所以我要勇敢去追求，我认为这并没什么错。 至于追不追得上，那就是我自己的造化了。 over 点击完发送，赵小草瞬间感觉心情都明媚了起来。 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笑嘻嘻地朝着刘语走去。 “小语语，我发完帖子了。” 刘语刚画完第二张速写，听到赵小草的话搁下了笔，抬头看了她一眼。 然后抖了抖橡皮屑，把速写本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又擦了擦画板。 一系列动作都做完之后，她拿出手机，点进论坛看了看赵小草刚发的帖子。 看完一阵无语，过了好一会儿才悠悠开口：“你倒真是胆大，你就不怕被论坛上的人骂死，本还以为你只是随口说的，没想到真的去干了。” 赵小草吐了吐舌头，随手从身后拉了把椅子，挨着刘语坐下。 “骂就骂呗，我从小被骂到大的，早就习惯啦。” “你啊……”刘语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好拿手戳了戳她脑门。 “小语语，我觉得爱就要勇敢追呀，那我喜欢他我就想去努力一下，如果成功了，那就是我赌赢了，如果输了，那被这么一个温柔的男人拒绝，我也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赵小草的样子颇为洒脱。 刘语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小草还真有些江湖女侠风范。 爱就要勇敢追吗？ 刘语垂了垂眼帘，脑海中闪现出了一个男人的脸。 “加油！”她拍了拍赵小草的肩。 这两个字刘语说的十分坚定，是对着赵小草讲的，更是对着她自己的心讲。 ******* “滴滴滴——” ——赵老哥：（链接）【燕大论坛八卦帖（小草草本人有话说）】 ——赵老哥：啥情况？？？ ——赵老哥：你对我妹做了啥了？？？ 木君彦在收到赵宥明微信之前就已经去看了帖子，说实话，看完小朋友发的帖子后，他心里暗暗有些爽。 他是知道小朋友喜欢自己的，但没想到这丫头会这么主动承认。 他真想立刻去告诉小朋友自己也喜欢她，但是现在真的还不行。 他需要等一个合适的时机，等他完全有能力护她周全时，他一定要让全世界知道，是他木君彦先喜欢的赵小草。 他斟酌了一会儿，发了几条消息给赵宥明。 ——一语成谶：赵哥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小草受委屈的。 ——一语成谶：小草发这个帖子的事，我也是才知道，赵哥放心我一定会对小草负责的。 ——一语成谶：我在等一个机会，等那个时机到了，我一定给你和她一个交代。 发完消息，他已经从出租车上下来，来到了97会所。 有些事情，还是要快点解决，拖得越久越不好。 第28章 女人果然是恐怖的生物 木君彦来到木倓办公室的时候，刘严也在。 应该是刚讨论过什么，木君彦看到自己老爸的脸色有些不对，像是刚生过气的样子。 他略微扫了眼刘严。 刘严始终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面上没有一点慌乱之色，十分从容。 刘严是在木君彦小学时就做了木倓的助理，说起来也算是看着木君彦长大的人。 当年林向葵突然离世后，爸爸情绪崩溃，是刘严照料的木君彦，所以木君彦对他也是很尊敬的。 “小彦来啦，来找我什么事呀？” 木倓是笑着问的，木君彦愣了一下。 他还以为爸爸不会给他好脸色，毕竟上次自己要求搬出家时的态度十分强硬，父子二人还大吵了一架。 木倓暗中帮着木君彦认识哪些名望人士的事情，木君彦本人并不知情。 “爸，你跟安远认识吗？” 木倓被问得有些莫名，“认识。” 木倓当然是知道这个安远的，也见他来过几次会所，但他却是十分不喜欢他，第一次见他，就觉得满脸谄媚样。他神情忍不住带上了些嫌恶，接着又说了一句：“但是一点都不熟。” 木君彦察觉到老爸神色有异，敛了敛眸，只哦了一声，就没再继续问下去，心下已有了主意。 木君彦换了个话题，同木倓聊了一些有关自己大学学业的事，最后一年他决定专心留在燕大，大四期间不再管会所的事了。 自林向葵去世后，木君彦就不太认真学习了，燕大经常不去，转身去做别的事情。 现在木倓知道儿子终于有心思好好完成学业了，他自然是同意的，欣然应了他。 “但是丁叔那些人我还是想留在身边，我还有些事情没查清。” 木君彦这话半真半假，他确实是有事要查，前段时间丁安雇了夜总会坐台小姐，去羞辱红星酒店经理的事，他可还没忘呢。 “丁安他们是特意给你，来保护你安全的，就是你的人了，以后不用跟我说了。” 木君彦应了。 刘严始终坐在木君彦旁边，一语未发。 ****** 聚香馆，傍晚6点。 赵小草自从上次吃了这里的白果炖鸡后，就疯狂爱上了这家店，而刘语是被强行拉来品尝美味的。 “小语语，哎呀你不要刷手机啦，快来看看你要吃什么呀。”赵小草伸手在刘语眼前晃了晃，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你倒是心大的很，你看看论坛上都炸成什么样了。”刘语把手机递给赵小草。 赵小草接过来简略看了看，完全不为所动，内心甚至还有些想笑。 果然跟她想的一模一样，一群无脑跟风的。 “爱咋说咋说去，反正我又不在乎，我只在乎我们家彦彦。” 刘语见当事人都不在乎，也不瞎操心了，关了手机，看起了菜单来。 两人商量了半天，最终点了个特色鸡公煲和一个清炖鸡汤。 …… 两人吃了一会儿，有一个穿着暗褐色布裙的妇女走了过来，眉眼含笑，很有亲切感。 赵小草站起身迎了上去，用着试探地语气问道：“你是李阿姨？” 对面的妇女一听这话，忙走了上来，笑着握住了赵小草的手，“那天小彦带来的女孩子就是你吧，他还特意给我发了消息预定的包厢，可惜那天我不在，没见着你们俩。” 刘语是惯会抓重点的，她悄声问赵小草：“木君彦主动带你去的，还提前预定好了包间？” 虽说刘语是凑到赵小草身边讲的，但声音却是不小，李阿姨听完，当即就笑了起来。 “是呀，小彦还说啊这个女孩很可爱，要我做最拿手的菜给她尝尝呢，我也算是看着小彦长大的，还从没见他对哪个女孩子这样上心呢。” 刘语通过这话是听明白了。 这个李阿姨还真是个神助攻，看来赵小草木君彦的喜欢是双箭头的。 她歪头看赵小草，只见傻丫头一直努力憋着笑，因为李阿姨的话双颊微微发红。 “那是因为我哥的原因，所以请我吃了顿饭，嘻嘻嘻。”赵小草注意到了刘语一直盯着自己的视线，连忙笑着解释。 刘语：“……” 这小草平时看她还挺机灵的，咋就感情这种事有点不开窍呢，李阿姨的话都那么明显了，她就死活看不出木君彦也喜欢她？ …… 赵小草同李阿姨说了会儿话，一边客套着一边打听了些木君彦的事情。 李阿姨说是喜欢赵小草喜欢得很，直夸她可爱，还要亲自下厨做菜给她吃。 赵小草感动得就差哭了。 呜呜呜呜这是什么神仙阿姨。 过了约莫十分钟，李阿姨端了盘菜上来。 “来来来，尝尝我亲手做的茄子焖鲶鱼，小彦平时啊最爱吃这个了。”李阿姨把那菜摆到赵小草面前，脸上堆满了笑容。 “你们俩刚刚也吃了些鸡和鸡汤了，想着我做多了你们也吃不下，就只做了这么一道菜，你们先尝尝，以后还有机会我给你们做更多好吃的。” 刘语和赵小草齐齐应了，拿起筷子准备开动。 “嗯！好吃！李阿姨的手艺是真的棒！”赵小草才吃了几口，就开始冒星星眼。 啊，有家的味道。 刘语也夸了几句，倒没有赵小草那么夸张，只在心里觉得这个李阿姨真是给人如沐春风般的温暖。 ******* “赵大少爷，你就那么忙啊，都没空来跟我喝个下午茶？安排了你后天就来策划部走个流程，你还有闲心出去摄影，哎你真的是，我跟你说就算你来我公司是查案子的，你也得给我好好干。”安九有些气愤又很是无奈地对着电话那头疯狂吐槽。 她刚看到赵宥明的朋友圈最新动态竟然跑到邻市去了，不用问她都确定，这少爷绝对又是去摄影了，还真是闲得慌。 “好的好的好的，有钱姐姐我知道了，我待会就回去了，我进了公司后，肯定会认真干的。” 赵宥明此时正在h市的某个小海滩上悠悠走着，安九还能听到那边隐隐约约传来的海浪声。 安九叹了口气，一时也不知道该说啥了。 赵宥明正提着鞋往回走，跟有钱姐姐又胡扯了几句，就挂掉了电话。 ******* 赵小草最近老是在夜半三更被噩梦吓醒。 睡了被吓醒，醒了睡又被吓醒，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三天了。 赵小草发现，好像从上次木君彦与自己连麦睡觉那晚开始，自己就开始越来越多愁善感了。 她性格看着是大大咧咧，其实却是个心细的人。 有时候也就是一点点破事，能让她觉得很难过很难过。 这种现象，在与木君彦相熟之前是很少有的。 赵小草觉得是木君彦实在太温柔了，让她想要依赖，想要放下所有坚强。 她前几天在帖子扬言要追求木君彦的事，木君彦本人就当是从不知道似的，对那个帖子啥也没问。 不过也因为帖子的关系，赵小草和木君彦经常一起出入燕大各处，学校里的其他人已经从一开始的极力反对、惊讶、愤怒，到现在的见怪不怪了。 虽然赵小草是被骂的越来越惨了，但她本人心态那是好得不得了，该吃吃该喝喝，甚至还比以前更欢脱了。 嘻嘻，彦彦对她那么温柔体贴，一点都不凶，还纵容她闹，她能不欢脱嘛！ …… 今天是赵宥明正式进入硕丰集团当海报设计师的日子。 虽然赵小草觉得老哥肯定是走后门进去的，但还是由衷的表示了自己的敬佩之情，拍了老哥一顿马屁。 “哥，你可真滴是帅，不愧是我的哥，哦厉害了我的哥，你简直太棒了！”为了加强语气，她还特意带了些翻译腔。 赵宥明内心os：“妹妹太沙雕了怎么办，在线等，急！” 燕大的大四生是可以自己出校找实习单位的，只要跟学校填了离校申请书就可以，赵宥明申请的是半个学年，也就是大四上半年，等到下半年还是要回校上课，准备毕业论文的。 难得的是，今天老赵同志也专门在早餐时间夸了赵宥明几句，说他总算是大学没白上，还挺争气。 真是感动得他差点要泪流满面了，老爸终于肯多关爱自己一点了吗？ 可感动没多久，老爸的下一句就把他打回现实，“你小子给我好好干啊，以后老爸我要是不行了，你得好好养着你妹妹。” 赵宥明：“……” 说来说去原来还是为了倒霉妹妹…… ******* 硕丰集团，策划部。 “你就是安副总亲自招聘的那个海报设计师，叫赵宥明是吗？”赵宥明刚被人领着找到自己的办公桌，就有一个染着红色头发的女人过来搭话，还朝他抛了个媚眼。 赵宥明：“？？？” 这个姐姐不要这样吧，我还只是个孩子…… 赵宥明干笑了两声：“对，我是，姐姐你好，以后请多多指教。” 那红毛女人笑了，一直盯着木君彦的脸看，看得他浑身发毛。 长得帅又不是他的错！ “小彦刚来这里，肯定不熟悉，我叫朱烟，有啥不懂的要多问我哦。”说完这姐姐又朝他抛了个媚眼。 朱烟是策划部的主管，平常也会帮着带新人，虽说言语过于开放叫赵宥明有些吃不消，但叮嘱赵宥明的事项说的还是挺认真的，赵宥明一一应了，轻声道了谢。 那姐姐忙笑着说了不用谢，正经不过三秒，又开始撩拨起了赵宥明—— “小彦啊，你有女朋友吗？” “小彦，以后要好好加油哦。以后策划部里姐带你。” …… 红毛女人光是撩拨还不够，直接强行问赵宥明要了微信，说是以后公司活动方便联系…… emmmm……赵宥明深刻认识到了一个事实——女人不论是学生还是工作了的，都很恐怖！ 第29章 策划部竟然全是一群沙雕? 中午11点半。星巴克咖啡厅。 “噗，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可以啊你，刚进来一个上午就被她盯上了。”安九听赵宥明讲完他上午在策划部的一系列遭遇后，忍不住笑得是一个前仰后合。 赵宥明白了她一眼，放下手里的拿铁，神情怅然地抱怨：“有钱姐姐就别笑话我了，那个姐姐真的是，我实在招架不住啊。” 说完又察觉安九的语气似是和朱烟很熟络，他忍不住疑惑：“哎，你对这个朱烟了解挺多？” “我们俩还是好朋友呢，我跟你说她可逗了，简直就是快乐源泉。” 这么说着，安九不禁想起起许多关于朱烟的光荣事迹，没忍住，暗暗勾起了嘴角。 “这个朱烟可是一个奇女子，她年初进的公司，到现在不到一年就当上了策划主管，鬼点子多的不行，还特别精明。”安九语气毫不掩饰夸赞之意，双颊因为刚才笑得太厉害变得通红，她用手“呼咻呼咻”地扇着风，借着微微的风慢慢散掉脸上的热气。 安九向来心比天高，最不喜欢跟那些庸俗之辈混在一起，赵宥明是很少听她夸人的，好像认识到现在，被她夸过的人屈指可数。 这就让赵宥明忍不住对朱烟有点好奇了。可一回想她那恐怖如斯的开放性格，他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反正你起码得在公司呆两个月呢，自己可以慢慢了解嘛。”安九把头发微微往后一撩，淡淡笑了声，却没再继续往下说朱烟的事情了。 “在她身上，总是惊喜不断哦。” “我看是惊吓还差不多吧。”赵宥明下意识反驳回去。 安九眯起眼睛看了他一眼，突然在心里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朱烟25岁哦，就比你大一岁，还是单身，说不定你俩还能擦出些什么火花来呢。” 赵宥明：“……” “你这种想法趁早收一收，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而且我来公司主要是查案子的。” ******* “好，我知道了，谢谢李叔叔，我下周会过去的。” 刘语说完最后一个字，挂掉了电话。 又到了每年让她心情最沉重的时候了。 她今天没去学校，从昨天下午回来之后就一直把自己闷在了房间里。 爷爷今早来叫她吃饭她也没下去。 刘语搬了张木椅放在落地窗前，坐下的时候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小的时候她也喜欢这么坐在窗前，望着窗外发呆。每每被妈妈看到，她都会摸摸自己的头，笑着说我家乖囡囡是不是傻了，怎么总是呆呆的。 想想那时候的妈妈真是温柔啊，总是含着笑，很少看到她悲伤的样子。 可是后来…… 物是人非事事休。 刘语自小心事就重，想事情也总是喜欢往最坏的地方去想，所以眼神看着总是像现在这样黯淡，气质温柔却也带着忧郁之气。 赵小草每每看到她这样，总会想方设法耍宝逗她笑，还调侃她活像是“现代版林妹妹”。 …… “这个世界真的会好吗？”刘语望着窗外，突然喃喃低语。 刘语在大一时，也问过类似的一句话。 当时她说：“这个世界还会好吗？” 那晚的场景历历在目，她记得太清楚了，那个给她答案的男人笑得很好看，温温润润的气质一下就吸引住了她。 当时刘语因为妈妈的事情，在路边情绪崩溃了。一边哭一边咳嗽引了很多人围观。 当时那个男人看到了哭的很厉害的刘语，递了一瓶水，语气很温柔地对她说：“小妹妹，这个世界一定会越来越好的。你长那么好看，应该多笑笑，喏，润润嗓子。别哭了，为了渣男不值得。” 虽然他误会了，但刘语一点都不介意，她只觉得这个给她递水的男人，真的牢牢地刻在了自己心里。 缘分说来也真是奇妙。刘语在燕大再次见到了那个男人。 竟然还是赵小草的哥哥。 当时刘语已经跟赵小草混的很熟了，她由衷地喜欢那个古灵精怪的丫头。 在知道了那个男人就是赵宥明之后，她激动地一晚上都没有睡着觉。 之后的日子，刘语总是有空就在赵宥明眼前怒刷存在感，终于也让他记住了她。 刘语其实就像是一个有着“幽闭型人格”的人，赵小草和赵宥明是她的救赎。 赵宥明是她想要努力的方向。 又坐着发了会呆，刘语站起身，下楼了去。 刘语下来的时候爷爷已经回房午睡去了，给她留了个字条叫她把冰箱的菜热一热吃掉。 刘语心情不好实在没胃口吃饭，就从柜子里拿了点面包，一边慢腾腾地吃着一边刷手机，然后就看到了赵宥明新发的朋友圈。 对哦，今天是他第一次去硕丰上班的日子。 ******* 硕丰集团策划部装修的风格十分文艺，不同于其他公司，这里的环境竟然让赵宥明感觉有种艺术感，比燕大的设计馆还要文雅。 不愧是龙头公司，一个策划部都那么与众不同，赵宥明觉得在这么一个环境下工作，确实是可以提高效率。 策划部一共有八个人，六个都是女的。且另外两位男士，一个长相平平无奇，一个过于壮……赵宥明别的不说，颜值是绝对的优秀，所以这才进来第一天，他就变成了“香饽饽”般的存在。 可怜巴巴的另外两位男士，只能默默地在背后抱怨抱怨这个新来的“小白脸”。 赵宥明才来了第一天，就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那六个小姐姐的额头正中央都点了一颗红色的痣，且她们说话的方式真的很有江湖气息…… 比如—— “圆圆师妹，江湖救急，我这里有一份文件还未发送，劳烦侠女帮小妹发一下。” “这位侠士，如此说话可就是你不对了，你要矜持。” “仁兄你就是新来的海报设计师了吧，幸会幸会。”有个姐姐来跟赵宥明打招呼，说完还装模作样地抱了个拳。 …… 这到底都是一群什么年代的妖魔鬼怪？ 赵宥明向那个壮壮的哥哥打听，却得知这都是拜朱烟大姐的吩咐行事的。 “朱烟不是才24岁吗，为啥这些姐姐们会那么情愿就听她的话？” 赵宥明是十分不明白这朱烟这么做要干啥。 “因为她很厉害。” 这不是说了废话吗，没答到重点上啊哥…… 赵宥明一阵无语，还想再问什么，却见对方已然是不愿意再搭理自己的样子了。 …… 因为今天是第一天，赵宥明一整个下午就只是大概熟悉了一下公司，了解了一下每个职位的对应业务，没有人安排工作给他。 在策划部的第一天他过得还是挺开心的，小姐姐对他也很和善，各种话题都很能聊得来。两位哥哥虽然看他不顺眼，却也不会刁难他，顶多也就不时瞪他几眼。 整体来说，策划部是一个非常温馨的地方，就是画风很清奇。 你能想象到一个外表柔柔弱弱的像个萝莉一样的姐姐，突然高歌一首“好汉歌”的场景吗？ 你能猜到一个口头禅是“我的爱豆真帅”、“啊啊啊啊快去看xxx的新剧”的元气大姐，今年已经37岁了吗？ 在来这里之前，赵宥明还以为会被刁难，他还以为这么大的一个公司，工作氛围会特别沉重。 现在看来，竟然都是一群沙雕？？？ 第30章 美少女之友小寒寒 因为赵宥明第一天上班，一整天也都没有工作，所以被特许4点半就下班。 他收拾完东西，众位姐姐还热情邀请他一起去吃饭。 这是一群什么神仙姐姐！ 赵宥明真的非常感谢老爸老妈给了自己这么好看的一副皮囊。 他委婉地回绝了，就拿了自己的东西准备出公司去。 他来到策划部旁边的一个楼道旁，这里只有一个电梯，且人也少。 电梯门一开，却看到了朱烟。 她样子有些慌乱，也不知道啥时候换了套衣服，由上午的淡紫色外套换成了黑色风衣，跟着气质也变了，在原来明艳的基础上，多了些清冷。 “哦吼，小明明下班了。”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朱烟笑着调侃，杏眼微微往上挑，显得精神气十足。 赵宥明选择自动忽略她对自己的称呼，轻轻嗯了一声。 他又看了看她好几眼，终还是没忍住问：“烟姐这是干什么去了？看着那么匆忙，还换了身衣服。” 此话一出，朱烟的脸瞬间就拉了下来，“是安总的助理linda找我帮忙，我刚从外头回来。” “我听说，linda一直是安总的得力助手，凡是安总吩咐的事情，她都要亲自接手的，怎么会叫你帮忙？” 其实他真的想问的是，你跟linda究竟是什么关系。但鉴于太直白了不好开口，所以就弯弯绕绕这么问了出来。 “我跟linda是好闺蜜呀，那关系能和别人一样吗？”朱烟笑笑，一副没打算对赵宥明有什么隐瞒的样子。 “安总也不知道最近这些日子抽什么风，一会让linda闲着一会让她干着干那的。” “叮咚——” 电梯到了一楼。赵宥明走了出去。 “哎呀，我是要上去的，瞧着我跟你说话都忘了，小明明明天见哦。”说完，朝赵宥明挥了挥手，就关了电梯门。 至于安伯伯到底是抽了什么风，朱烟还没有讲完，不过赵宥明也不急，反正他已经进了公司，以后可以慢慢了解。 ******* 刘语在古街晃荡了一下午，还是没鼓起勇气去那个地方，那个毁了她温柔的妈妈的地方。 她先是去咖啡厅待了一会，又百无聊赖地来到商场，逛逛饰品店再看看服装店的，没去一个明确的去处。 就这么耗啊耗的，时间就已经到了4点50。 刘语想着这个点儿了，赵宥明应该是下班了，她拿出手机发了条微信过去。 ——strive：今天第一天上班还顺利吧？ 赵宥明是秒回。 ——温柔本身：刚下班，还可以，公司的氛围也挺不错的，相处很和睦。 ——strive：要不一起吃个饭？庆祝你第一天上班顺利。 赵宥明已经坐在车里，准备启动车子回家了，看到刘语的消息后手顿了顿，踌躇再三，还是决定去了。 他对刘语是很有好感的，因为以前只把她当妹妹的闺蜜看待，都没发现原来她与自己这么聊得来。 ——溺：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 ******* “寒寒呀，你这求人求得一点诚意都没有。”赵小草搅着面前的热可可，笑得有些滑稽。 顾寒满脸黑线，“一定要我剧透吗，我告诉你这是商业机密！” “快说s姐进了医院后会怎么样，我跟你说，你要是还像《天恨》里那样，把s姐写死了的话，我我我我就真的转黑了！”赵小草一脸愤懑之色，坐在椅子上叉着个腰，有点可爱。 顾寒无语扶额，《天恨》都完结那么久了，这怨念咋还那么重呢？ “放心放心，她不会死，这保证是小甜文，绝对不虐！” 赵小草鼓着腮帮子。她才不信，咋滴都不信，“你写《天恨》的时候，也说保证不虐的！” 顾寒内心os：小爷写那本书的时候其实也没想虐，只是灵感来了挡也挡不住呀！ “要我帮你当说客也可以，我也挺想看她cos的，”赵小草眼珠子一转溜，清清嗓子，十分严肃地说：“一口价，《请你靠近点》连续一个月每天三更！” 顾寒：“……” “姐，再商量商量呗，我觉得那个女神姐姐是真的适合优姬啊，下个月的会展我给你免费的票！” “那一天四更？” “三更三更，就三更，成交！” 等的就是这句话！赵小草“咻”地站起身，伸出手拍了一下顾寒的手背，“一言为定！” …… 顾寒知识面广的简直让赵小草佩服的五体投地，什么饭圈用语、网络热词啊等等的各种千奇百怪的梗他都懂，简直可以说是行走的百度百科！ 赵小草先前还觉得顾寒身为一个糙老爷们写纯纯的感情肯定写不细腻，今天只感觉光速被打脸，小寒寒太懂女人太懂生活了，这完全可以称得上是美少女之友了好吗？ 赵小草和顾寒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越聊越起劲。 “没想到小草姐姐性格竟然那么好，爱了爱了。”顾寒以咖啡代酒，敬了赵小草一下。 “是吗，我也觉得哈哈哈哈哈哈。” 赵小草很自恋地眨眨眼，样子过于沙雕，看得顾寒也笑了起来。 两人就一直这么说说又笑笑的，好不和谐。 顾寒越跟赵小草相处就越觉得她可爱，她要是当了自己嫂子，那可太好了。 自从婶婶去世后，家里气氛一直很不好，这要是来了个小草嫂子，应该会好很多。 第31章 莫名被塞了一把狗粮? 古街是c市市中心最繁华的一条街，里头有美食娱乐区、服装饰品区、化妆品专区……这条街的岁数比刘语和赵宥明的岁数加起来乘以两倍还大，正如它的名字所说，这个是一条历史十分悠久的老街了。 百年来，古街都有一个规定——凡是来此购物的，必须徒步，不能骑任何交通工具。一旦被巡查的交警发现，是要罚款的。 也正因这么一个破规定，赵宥明找了刘语半个小时了还没找到。 赵宥明和赵小草有一点倒是很相似，方向感十分差劲，有的时候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 得知赵宥明竟然路痴到这种程度之后，刘语有那么一丝丝的无语，只好把自己的手机号给了他让他给自己打电话，方便联系。 “你看到有一个特别大的oppo手机广告牌了吗，大概是在香源奶茶这里。”刘语对着手机那头说道，心情有些复杂。 此时的赵宥明其实已经在刘语附近了，只是他自个儿不知道。 他连连说了好几声“好”，就闷着头往前走。 “你在哪儿呢？”刘语语气有些迟疑。 “我现在在一个叫哆咪饰品店门口。” “它前面是不是有一个站台，站台前面是不是有条很宽的马路？”刘语语气由迟疑慢慢变成疑惑。 “对啊，就是这里，你怎么知道？” 刘语是真的无语了。 她活那么大真的第一次见到这么路痴的，还真是长见识了。 “你待在那里不要动，我去找你。” …… 赵宥明所在的这个地方是古街最偏的，不过刘语却很喜欢这里，因为这儿人流量不多，还有很多小吃和良品店铺。 好巧不巧的，那家哆咪饰品店是她和赵小草特别喜欢的一个小众商店，里面的小物件还有许多是店主亲手制作的，这个地方还是她和小草来买鞋子的时候偶然发现的。 下午五点，微微开始起风，临近冬天，天黑的也快了，天边的霞光也愈加暗了起来。 没一会儿，刘语赶到哆咪饰品店，刚好对上了赵宥明的目光。 瞧着他的眼神有些迷惘，刘语走到他身旁，笑着看他。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看天也快黑了，要不咱们在古街找家饭店吃饭吧？” ******** 在吃饭方面，刘语和赵宥明意外的有共同意见—— 二人来到江南春，在二楼找了个位置坐下，赵宥明让刘语等着，他去拿点小吃来。 刘语笑着应了。 赵宥明刚走了几步突然又回头，“你喜欢偏甜的还是偏辣的？有没有特别喜欢的小吃？” 刘语暗戳戳地偷笑了一下，这个男人怎么那么呆愣愣的。 “我喜欢吃甜的，什么小吃都可以。”她抬眸答了，声音带上了些笑意。 赵宥明不明白刘语在笑什么，说了声好就又走了。 江南春是c市的特色美食坊，专做当地特产，江南春二楼着名的小吃就有蜜汁豆腐干、松子糖、枣泥麻饼、寿桃包、五色玉兰饼、凤尾烧麦等等。同时这里不仅有特色小吃，还有许多招牌菜在一楼。其中“松鼠桂鱼“、“荷花集锦炖”是菜系中最为出名的，引得不少外地人专门跑几千里的路程来品尝。 刘语和赵宥明都更喜欢二楼的小吃，品类多而且卖相也很好。 与星辰居的低奢风格不同，江南春呈现出了一种古风古韵，装修风格简洁典雅，而且人均消费不会太高，物美价廉。 不过有优点，也就会有缺点。江南春没有包间，相隔的两桌也没有屏风遮掩。 这样就显得四周环境有些乱了，因为平均消费趋向大众化，所以人很多，赵宥明正在排一条很长的队。还有就是这里各种各样的人混杂在一起，显得整体的氛围有些怪异。 刘语听着后桌一直争吵不休的声音，按了按眉心。 她微微侧身往后看了眼，看见了一对夫妻带着一个小孩子，那小孩看着大约是五六岁的样子。 “你一天到晚都说忙工作忙工作，就把我和儿子抛在家里，我问你你心里还有没有这个家了？”那女人声音有些尖锐，听着情绪像是隐忍了许久，终于爆发了出来。 男人没应她，女人就开始自言自语了起来。 “一天到晚的也联系不到你，儿子升一年级了，你都不关心一下。” “当年可是你追求的我，现在娶了我反而没以前对我好了，你是不是变心了？” “你别只顾着吃，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不爱我了？” 刘语听着听着就觉得这剧情真心狗血，好像家庭伦理剧经常上演的桥段…… 她猜接下来那个男人肯定会跳出来跟这个女人大吵一架，然后两个人各说各的，谁也不认同谁，就在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他们的儿子肯定会出来哭闹，然后二人就会为了孩子决定和好…… 刘语正这么想着，身后有道很低沉的男声响了起来，语气很温柔，还带着笑意：“老婆，都跟你说了少看一点狗血的偶像剧了，傻里傻气的，虽然怪可爱的，但你真不能怀疑我的真心呀。” “咱们儿子升一年级我当然关心啦，只是我平时忙嘛，也就劳烦老婆大人辛苦一下啦。” “小鹏进学校还是我去打理的关系，要不然他怎么能直接进了重点班呢？” 刘语被这男人的一句“少看一点狗血的偶像剧”说得有些发窘。也不知道啥时候开始，赵小草喜欢的东西也变成了她喜欢的，可能是两个人呆久了刘语已经快被赵小草同化了。 这剧情，反转是真的是厉害！比那些大吵大闹的剧情好太多了。 身后的男人说完后，他的老婆也不再抱怨，反而听那语气显然是开心起来了：“那你有空多陪陪我嘛，把工作能放的先放一下。”尾音还带了些撒娇的意味。 男人笑了笑，连连说了好几声傻，声音始终很温柔。 刘语是真的被甜到了，这样的爱情还真的是美好——她在闹，他在笑，两人互相宽容、彼此扶持，偶尔生生气也没所谓，因为两个人能够互相理解。 哎……不对啊，本来她是听吵架的怎么还莫名地被塞了一把狗粮？ 她看看时间，已经十五分钟过去了。 赵宥明咋还没拿了吃的过来？刘语忍不住疑惑，给他发了条微信。 ——strive：你在拿什么好吃的，这么慢还没回来，你再不回来我吃狗粮就要吃饱了。 第32章 和喜欢的人一起看电影 刘语千盼万盼，在微信上千催万催，终于等来了赵宥明和好吃的。 赵宥明拿的小吃竟然都是刘语喜欢的。 刘语拈起一块松子糖往嘴里送，语气含糊不清地问赵宥明：“你也喜欢吃松子糖？” 而且照理说这松子糖该是不好买到的。 “我看小草喜欢吃这个，想着你喜欢吃甜的，就买了点儿。” 刘语心里微微有些动容，面上不显，只淡淡哦了一声。 松子糖是江南春里最受欢迎的一个小吃，虽说每天产量很多，但总是供不应求，每天排队的人多的那是不得了，怪不得刚才赵宥明去了那么久。 难为他排了那么长的队。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吃狗粮吃饱了？” 刘语朝赵宥明举起来的手机屏幕上一扫，然后下意识转头往后座看了看，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那对夫妻已经差不多快吃完了他们的东西，刘语身子向前倾了倾，“你看后面那对夫妻，你觉得他们感情怎么样？” 赵宥明顺着刘语的视线往前看去，那对夫妻打打闹闹着，还有个小儿子。女人不停地抱怨着男人就一直笑着，也不反驳，看那样子看着像是刚陷入热恋中的爱人一般。 “挺恩爱的。” 赵宥明声音不小，后面的那对夫妻把视线投了过来。 赵宥明自顾自地吃着麻饼，并没有注意到那对夫妻的视线。 “我觉得这种真的就很好，一个闹着一个笑着，很幸福。” 刘语突然开了个话头，让赵宥明觉得莫名其妙。怎么就突然聊起来这种了？ 他赵宥明身为一个母胎单身狗，真的拒绝聊这种话题好吗？ “嗯，是很美好。”赵宥明语气带了些敷衍。 看对面的男人这样子像是不太愿意聊这个话题，刘语也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江南春的人越来越多了起来，好像是要早点吃完比较好。 刘语认真扒着盘子里的小米糕，突然感受到一道气息挨近自己。 她她抬眼一看，对上了一个女人的笑眼。 这不就是刚才他们两个讨论的人吗？ 那女人弯着身子，凑到刘语身侧，笑得十分和善，“哦吼，小两口挺般配的嘛。” 赵宥明瞬间停止了咀嚼糕点，表情呆滞地看了看刘语，“啊？” 刘语耸肩，一脸“我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这俩人的样子一下就把刘语旁边那女人逗笑了。 “老公你看他们，年轻真好。”她站起身，挽着旁边男人的手臂，盯着赵宥明，语气带着几分调戏。 女人旁边的男人也轻笑了一声，他点点头，一副“老婆说啥都对”的样子。 “小伙子，好好珍惜吧，这女孩这么漂亮。” 他凑到了赵宥明身边，学着刚才老婆的弯腰的动作，附在赵宥明耳边，声音极低：“一定要快点下手啊，我看这个小姑娘不错，看着还挺喜欢你的吼，别到时候被别人抢走了，有你后悔的。” …… 一直到他们吃完饭走出了江南春，赵宥明还一直时不时瞄几眼刘语。 刘语心里是开心的，毕竟是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关注自己了，但她非常不解为啥赵宥明突然这么关注自己…… “现在时间还早，要不，一起去旁边看个电影？”刘语被盯得真的有点不自在了，就随便扯了个话题。 “好啊，旁边的那个幸福海洋影院？” 赵宥明这么爽快的答应，让刘语懵了一下，她压根就没想过有一天能跟喜欢的人一起看电影。 她这是不是要转运了？ …… 幸福海洋影院在江南春西侧的拐角处，不知道为啥，今天人多的不行。 刘语好不容易和赵宥明挤进了人群里，一个新问题出现了。 那么他们是看啥类型的电影比较好呢？ 刘语喜欢国产的小清新剧情，赵宥明喜欢美剧的画风。 所以到最后…… 他们去看了日本新出的悬疑电影。 原因是，他俩都说看对方的意见，实在决定不下来，然后就选了个两人都不太喜欢的类型...... 第33章 小语语原来这么毒舌 刘语和赵宥明买了03号厅的票，原因是这里的人相对来说少一点儿，他们都喜欢安静的氛围。 这个日本电影最近在网上还挺火，刘语看过大概的剧情—— 是讲一个关于日本女多个高中生被杀的案子。男主恒太是一名警察，靠着校长的关系乔装成老师进入了那所高中，进行为期三个月的调查。他在调查的过程中认识了学生凉一，凉一温柔可爱的一面打动了恒太的心，恒太靠着凉一也获得了很多帮助，然而有一天，却被来给男主送饭的表弟发现了凉一的真面目，凉一为了维持自己在恒太心中的形象，不惜对恒太的表弟痛下杀手，可她却不知道恒太的表弟很聪明，在体育室留下了录音笔。后来恒太也是偶然发现了这个录音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个一向温柔的女孩子竟然就是杀害那几个女高中生的凶手，而且手段极其残忍。后来凉一被绳之以法，恒太离开了去了别的城市。 三号厅人是真的少，显得有些空旷。 刘语和赵宥明坐在6排0304座，前后左右都没人，刘语抱了桶爆米花，两人坐姿都是板板正正，谁也没说话。 影片此时已经播到恒太表弟发现了凉一的一些恶劣行径，镜头一切，凉一原本一张可爱的脸变得扭曲。 嗨呀好一个变脸！刘语不禁在心下一阵感慨：这人性真是难以猜测，这么可爱的小姑娘竟然会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电影画面又一转，凉一就要准备对恒太表弟痛下杀手了。 刘语一向不喜欢这种血腥场面，就开始低头刷微信，打开与赵小草的窗口，噼里啪啦打了好几条消息。 ——strive：《恶》还挺好看的，我想剧情你应该会喜欢。 ——strive：有空约着木君彦一起去看呀。 “一个人想作恶，没有什么是学不会的。” 赵宥明突然开口，让刘语懵了一瞬，她疑惑地抬头看去。 原来是电影里凉一把恒太的表弟杀了。 刘语看了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又附和了一句：“嗯，人心易变，本来恒太的表弟可以有一个幸福生活的。” 刘语的嗓音温温柔柔，软软糯糯的，引得赵宥明凝眸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他张了张口，直到电影结束，也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出口。 ******* 赵小草总觉得刘语这几天很奇怪，顾寒让她帮忙劝刘语去交流会出cos的事情，她还以为会劝很久，结果这位女神第二天就答应了。 而且这几天她还总是笑得莫名其妙，开心的样子像是中了两百万彩票。 这简直就是人间迷惑行为大赏好吗！ 刘语是何许人也？美术系公认的最清冷女神，没有之一好伐，这最近还多了些少女感…… 事出反常必有妖！ 燕大美术室。 “小语语啊，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前几天还跟我说去看了《恶》，嘿嘿嘿，是不是和男朋友看的？” 赵小草神秘兮兮地贴到刘语耳边，声音阴阳怪气。 刘语一口牛奶差点喷出来。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你想太多。”刘语弹了弹赵小草脑壳。 赵小草吐吐舌头，还以为小语语是害羞了，就没再问下去，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画啊画。 今天是燕大开学第三个月的第一天，燕大这学期要准备一次晚会，刘语和赵小草接了老师的任务——负责晚会的美术设计和舞台设计。 本来这活儿是该由大四学长学姐们全权负责的，奈何刘语和赵小草太优秀，专业成绩胜过了许多大四学姐，老师也就破例让她俩来参与了进来，刘语还当了总设计。 “哟，就你这水平，也不知道秦老师怎么想的能让你也进来。” 赵小草正画的认真，一道尖利的女声传来。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赵小草转头看了看抹着大红嘴唇，眼线快挑到后脑勺的学姐沈脂红，并不太想理会她，转身继续画画。 可这沈大小姐怎么可能放弃作妖的机会，她搬了张凳子坐到赵小草旁边，语气带上了浓浓的讽刺意味：“嘁，不还是因为你是赵宥明的妹妹，才搭得上木君彦的，还有赵宥明自己也是天天装清高，哼，也不知道背地怎么巴结木神的呢，你们真不愧是兄妹。” 赵小草“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脸色变得很不好。 说她、骂她都可以，但是她哥只能她一个人欺负，谁说了老哥坏话，她一定要怼回去。 赵小草张了张口，一个“你”字刚说出来，斜对面的刘语却是抢在她之前开口了。 “这位大妈，说别人配不配之前也得看看你自己吧，我想今天也不是万圣节啊，你怎么打扮得跟鬼一样。”刘语那语气是嘲讽值满满，说着还嗤笑了一声。 沈脂红没想到刘语会出口维护赵小草，这个女神不是从来不屑管这些的吗？她被说的又气又懵，表情有些好笑。 还没等沈脂红回应，刘语又用嘲讽的语气哼了一声，继续开口怼她：“小草配不配得上木君彦还不用你管，就算她配不上，你可以？我这么一个从不多管闲事的人都知道你私生活有多乱，脚踏两条船、勾搭学生会干部的事情怕是没少干吧？” “别人不敢说你我倒还真不怕，木君彦没被你巴结上那可真是谢天谢地，烧香拜佛了。” 赵小草震惊：这真是她认识了两年多的小语语？ 再看刘语就像是被打开了话匣子一样，继续嘲讽着沈脂红：“真的是给你一张嘴都不知道该怎么用它，听听你说出来的话好不好笑，赵宥明怎么就装清高了，怎么他们兄妹俩怎么着你了？清高是因为看不上你而已，还真不是对每个人都那样。” 沈脂红脸色气得是一会懵逼一会发红的，好不精彩。 她拿手指着刘语，一脸不可置信，“你，你……你怎么是这样的人，还骂人的。” “你什么你，别拿手指着我。沈脂红，你平时里干啥我都不高兴知道，但你别老拿小草说事。还有，我是怎么样的人还用不着你管。学姐，你这脸上卡粉卡的挺严重啊，今天是不是又不小心涂了层墙在脸上啊？” 这话说完，刘语就飘飘然继续回去画自己的画了，那样子就好像啥也没发生过似的，完全不像是刚刚怼完人。 赵小草咽了咽口水，在心中为刘语竖了个笔直笔直的大拇指。 沈脂红完败啊！ 画室里还有几位学长学姐全都愣住了，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相信这是燕大认证的，平日一直清冷温柔的女神。 这也还是赵小草和刘语认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听她骂人。而且完全不带脏字哎…… 不过就算这样，也还是把沈脂红气了个半死。 赵小草回头看看沈脂红那憋屈的不能行，又不敢大声反驳的样子，差点就没忍住要笑出来。 小语语原来能这么毒舌啊！妈耶，真的是能气死人不偿命哈哈哈哈哈！ 沈脂红面色上十分难看，却并没有去找刘语理论或对骂。 想来也是，她和这么一个平日完全不食人间烟火的女神对着干，怎么都不会赢，说不定到最后还碰一鼻子灰。 刘语可是燕大公认的清冷女神，家里也很有钱，在学校又是风云人物。 再说了大家又不是不了解刘语，人品公认的好。 沈脂红既然能被堂堂女神这么骂，那肯定是平时做了不少让人厌恶的事情。 沈脂红不是傻子，怎么会不懂这个道理？所以也就只能憋屈憋屈自己咯。 第34章 想要一点点靠近她 沈脂红都选择沉默了，画室里的其他人当然也没谁那么好心帮她说话了。 这个情况，怎么看都是站在刘语那边好。 沈脂红把头埋的不能再低，气氛越来越微妙，看到沈脂红这么丢人，赵小草顿时也不气了，乐呵呵换了个话题去找刘语聊了起来。 “小语语，你以前不是从来不会答应别人出席活动什么的嘛，怎么这回这么干脆就答应了做顾寒的搭档？” 她前天还想着如果刘语不答应，自己就好好拍一顿马屁，结果刘语竟然非常干脆地说了个好。 赵小草怎么想都觉得刘语不像刘语了…… “我只是觉得，好像当一次也挺好玩的，所以就答应了。”刘语弯腰换了支画笔，语气不咸不淡地说。 赵小草知道再怎么问下去也问不出啥了，在心里暗戳戳吐槽了起来—— 嘁，小语语肯定有事瞒着我！而且这两天她总是对着手机笑，还经常去古街。 虽然她每次都说是去买东西，但我才不信呢，她是不是在外头有狗了？ …… 此时的硕丰集团策划部，忙的焦头烂额的赵宥明猝不及防就打了个喷嚏，那声“阿嚏”何其响亮，引得策划部的其他人纷纷侧目。 赵宥明无语，打个喷嚏有啥好看的？ ******* 林川又拒绝了顾寒。 其实顾寒只是想让林川来自己的签售交流会而已，他想让她离自己的生活近一点，想让她慢慢走进自己的圈子，走近他的身边。 人的感觉有时候真的说不清，那些每天想着勾搭他的人他就是看不对眼，偏偏被林川这么一个高冷面瘫女吸引住了。 那天在会所第一次见到林川，他就感觉心“砰砰砰”跳得厉害，被这个女人深深惊艳到了。 因为那满满的禁欲气息，让他十分想要攻克她。 其实顾寒发现自己这个想法时也很惊奇，因为他之前真的十分讨厌谈恋爱，甚至都做好了孤独终老的打算。 那时候在学校里有一个女生跟他关系十分要好，他们一起吃饭一起逛街，甚至一起骂渣男。 高二下学期，那女生跟他表白了，当时他还是个恋爱小白，被那妹妹三言两语撩拨了。 她们交往的事情迅速的传开了，最后高中老师们都知道了，好几次找顾寒去办公室谈话。顾寒每一次都独自揽下错误，并且在老师们批评的时候，尽力为那个女生辩解。 那个女生其实是个很爱玩的人，喜欢跟各种圈子的人打交道，当时顾寒的同学们都劝他不要陷那么深，“你小心她是个渣女。我觉得你跟她根本就不像情侣，她单纯把你当成一个小弟。” 顾寒不信，甚至还因此跟劝他的同学们闹掰了。 没想到在高三那一年，却是一语成谶。 那女生不仅把他绿了，还在外头说他坏话，花着他的钱竟然去跟别的男人开房。 顾寒经历了此事后就深受打击，然后就一直觉得自己不适合谈恋爱。 而且高三时，因为那女生的造谣，顾寒在学校简直是声名狼藉了，人人都开始跟着谣言谴责他，甚至出现了一堆“正义之世”每天在他班门口蹲着点骂他。 顾寒那时不仅长相很奶，内心也很脆弱。他无比悲观地开始责怪自己，责怪自己当初为什么要答应那个女生的表白。 在普通人看来，这可能是一件很小的小事，但对当时的顾寒来说，就感觉天塌下来了一样，他经历了很长一段时期的校园暴力。 最后，在舆论折磨和自我折磨之下，他选择了退学。 退学后，他就发现自己得了“恐女症”，不过还好经过近一年的心理开导，这种症状才有所好转，而他也能跟女孩子正常相处了。只是与女生做朋友他可以接受，但心里就是无比抗拒谈恋爱。 直到见到林川，他又久违的有了心动的感觉。 顾寒对林川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具体是为什么，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好像是因为林川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息吧。虽然冷，但就是让顾寒忍不住想去亲近。 是顾寒先勾搭的林川，也是他问黑心表哥要的林川微信，前些天还经常借老哥为理由约她出来吃饭。 又经过几次聊天，顾寒惊喜的发现，林川没有男朋友！ 这可真是天助他也！ 另外，林川这个女人虽看着高冷，实际却是个天然呆。 而越相处顾寒就越觉得，林川跟他的反套路玛丽苏小说女主言君太像了！ 然后我们的小顾同学就萌生出了想攻略林川的想法。 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第35章 公然潜规则 硕丰集团策划部这几天总是被安副总格外关照，除了赵宥明和朱烟之外，其他人都是一头雾水，百思不得其解——为啥这个年纪虽小，但能力很大的副总会这么上心他们几个？ 圆圆猜测是因为安副总和她们的老大是朋友，所以这几天是来看朱烟的。 37岁的胡少女穿着一身粉色的裙子，第一个站出来反驳：“不可能，安副总都跟老大认识都那么久，以前也没见她经常来我们部啊。” “我同意胡姐姐说的，我们老大虽然有些沙雕，而且她也可能和安副总私下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但她是绝不可能在工作期间公然勾搭上司的！” 这次说话的，正是第一天对着赵宥明抱拳问好的姐姐，叫叶梅。 叶梅扎了个丸子头，一张精致的鹅蛋脸粉扑扑的，眼睛很亮。看着倒不像是二十好几的人，像是18岁的活力少女。 她手里拿着已经被吃了一半的玉米香肠，义正言辞地大声说出了“公然勾搭”四个字。 赵宥明以前总是听自己老妹喊“cp粉头”这种称呼，现在看来这位姐姐不就正是这个称呼的代表了吗？ 哇，策划部果然都是一群奇人，这超前的思想，还真是蛮让人佩服的。 后面的几个姐姐，一直兴致满满地讨论着，赵宥明和其他两个男的也不高兴参与八卦里去，都没分心去听。 过了好几分钟后，也不知道是哪个姐姐先开的话头，等赵宥明弄完手上的工作后回头看的时候，一堆人都在讨论他。 “哎，安副总常来策划部好像是小赵来之后吧……” “对哎，难道不是来看老大的，是来看小赵的？” “看不出来啊，小赵跟安副总关系还非同一般哦。” “我记得还是安副总自己提出去燕大招人的，小赵你……” 赵宥明：“……” 这不是原来说的是安九和朱烟吗，咋就莫名其妙扯他身上了？ 赵宥明是进公司查案子的，当然不能告诉她们他跟安九以前就认识了，他干脆就选择啥也没听见得了。 看赵宥明不给回应，那群姐姐竟然没有死死追着他问，又讨论了一会儿就各自工作去了。 几个女人的讨论大会散了后，叶梅还怕她们几个说的话会让赵宥明觉得尴尬，特意来解释了一通：“嘿嘿，小赵啊，你别生气啊，我们几个就是嘴上讨论讨论，你跟安副总的私事我们是不会到处乱讲的！” 赵宥明：“……” 关键是他跟安九也真的没啥啊…… 不过赵宥明听到叶梅这么讲，还是很感动的。 策划部的每位姐姐都那么可爱，还都很善解人意，个个都是有趣的灵魂。 “这都是在干嘛呢，今天那么闲？”是朱烟拿着杯咖啡走了过来，她说的话虽然带着些责备的意思，但那语气分明是在调侃，一点儿领导的架子都没有。 叶梅本来已经回了自己位置，见到朱烟来了又重新起身站了起来，蹦跶蹦跶地跑了过来，扎的丸子头有些松了一抖一抖的，笑得那是一个乐呵呵，亲密地挽起朱烟的手臂，跟她讲刚才说的八卦。 “哎，老大，小赵跟安副总到底是啥关系呀，你应该知道的吧。” 这叶梅表面看上去像是讲悄悄话，实际声音却一点儿都没压低，赵宥明听得十分清楚。 这当着他的面讨论他的私事，还这么不知收敛…… 朱烟对叶梅这个样子早是见怪不怪，她拍拍她的手，故作神秘地眨了眨眼，说了句你猜之后，就走到了赵宥明身边。 赵宥明被她看得有些发毛。 啥情况啊这是，他这两天都那么努力避开与这个朱烟姐姐碰面了，她难不成还想打自己的主意？ 正如安九那天所说，这个朱烟属实有趣，气质还很知性，但真不是每个男人都好这一口好吗！ 朱烟虽跟他同岁，但聊天的风格完全不同，赵宥明属实招架不住啊。 “什么事啊？”被一堆人的目光包围着的赵宥明强挤出了一个笑容，一副黑人问号脸。 朱烟喝了口咖啡，然后再把咖啡放到赵宥明的办公桌上后，眼神往旁边一斜，看的是她自己办公室的方向。 “我们谈谈？” 赵宥明看懂了这个眼神，是想让他去她办公室？ 但是，为啥就不能发个微信啥的叫他呢，非得这么光明正大吗！ 赵宥明已经猜到了自己各种版本的八卦了。 这不，还没等他作出回应，圆圆那边就又开始了：“哎哟哟哟哟哟，老大你这要公然潜规则啊！” 赵宥明：“？？？” 圆圆姐姐，你都是二十好几的人了，说话能不能注意一点！ 第36章 姐姐我爱上你了 赵宥明是被一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群众，簇拥着走进朱烟办公室的。 朱烟的办公室装修风格十分雅致而简洁，整体的感觉和赵宥明想的完全不一样。 赵宥明想，这肯定不是朱烟自己喜欢的风格。因为无论是她的御姐气质，还是说话的方式，都给人一种张扬的感觉，跟这满屋子的紫色格格不入。 “坐吧。”朱烟用手随意地指了指沙发，眉眼含笑。 注意到了赵宥明打量办公室的视线，朱烟在他对面坐下，笑着解释：“这里是安九给我设计的风格，说是要让我改变一下自己。” 赵宥明了然。怪不得怎么看都跟朱烟本人的气质不符。 硕丰的每个办公室都是可以由拥有者自己设计风格的，这也是其他公司所没有的特权。 朱烟在赵宥明对面找了个位置坐下，眸子中含着满满的调侃意味。 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看也不说话，赵宥明精神有些紧绷。 这位大姐不会真要对他潜规则吧！他这个纯情少男必定宁死不从！ 然而，这位仁兄就是受自家老妹荼毒太深了，想太多…… “你放心，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朱烟当然知道他是在想什么，最近关于赵宥明的风言风语传的着实厉害，这才来公司不到一个星期，半个公司的人都知道他的大名了。 这也怪赵宥明长得太帅了，温温柔柔的眉眼一看就会以为是好欺负的，大家伙儿难得见一个新面孔，还长得这么帅，八卦八卦也实属正常，朱烟不在意这些东西，就没有去干涉过，也就任他们说了。 办公室门口有轻轻的说话声，不用看朱烟也知道是喜欢八卦的叶梅她们。 赵宥明满脸黑线，这群姐姐们啥都好，就是爱八卦，啥话都能从她们嘴里变味。 “小赵啊，经过这几天的接触，我想你对我应该也有些更深的了解了。” 朱烟说得很慢，赵宥明有些觉得这个状态像是多年的老友在谈话一样，瞬间对朱烟的好感度又上升了一些。 通过这几天观察朱烟的朋友圈，看她聊天的方式，平日的工作状态，他已经对朱烟改观了。 她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不拘小节、过于开放，但对工作的态度很严谨负责，平日最喜欢和朋友开开玩笑逗他们开心，也懂得尊重每一个人的感受，真真是快乐源泉了。 本来以为朱烟会继续调侃他几句，没想到她的表情难得的变得严肃了起来，说话语气都正经了起来：“讲真的，我蛮欣赏你的，要不，咱俩深入交流交流？” 赵宥明听这话头，是不打算暗戳戳撩拨自己，要跟自己坦诚相待了？ 他眯起眼睛，认真地打量了朱烟一番，他就总觉得朱烟这像是要跟自己聊什么大事的样子。 “我知道你这几天在做什么，嚯，小赵真是不简单。” 赵宥明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就变了。 这几天他虽然表面上是在认真工作，但背地里却跟林川在搞大事情。 偶尔朱烟闲了也会来看看大家工作，赵宥明每次工作完成的都很快，但总会故意拖着时间借用公司的网络，难道是被她看出了什么？ 一般情况下，正常人的思维应该只会觉得赵宥明是精益求精，十分热爱工作，单看表面是很难看出什么端倪的。 但赵宥明又觉得朱烟不会像是那种用正常思维看待事情的女人。 “你是怎么知道的？”赵宥明询问的声音已经带了些不善。 万一朱烟要跟自己对着干，那事情会变得很棘手。 “放心放心，我是来帮你们的。” “是因为安九？”赵宥明有些惊讶，但想到朱烟跟安九是朋友，又觉得什么都说得通了。 “不，我是为了你哦，姐姐我看上你了。”朱烟说的话颇有些调侃的意味，表情却是十分严肃。 赵宥明：“？？？” 这姐姐来真的？说来说去这还是要潜规则他？ 第37章 希望一切都能有好结果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跟你开玩笑呢，看把你吓的。” 赵宥明一脸黑人问号，脸色也是十分复杂，引得朱烟笑得差点岔了气。 “哎哟，放心，我虽然对你感兴趣但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朱烟声音满满的都是笑意。 赵宥明脸色黑了。 “行吧。” 这个朱烟，还真的是有够无聊。 “有一说一，我是真的欣赏你的，安九这几天已经告诉我了你们的计划。” 朱烟说着站起身，走到赵宥明身边，拿了个文件放在他面前。 那姿势从外头看，颇有些暧昧的样子，策划部的一干八卦妹妹们看得那是一个兴奋啊，趴在门缝上无声尖叫。 叶梅首当其冲地起哄：“嗨呀，快看我们老大，跟小赵还真挺般配的哦吼吼！” 胡少女早就想吐槽了，听见叶梅先开了口，立马跟着附和了一句：“我也觉得我也觉得，看小赵跟老大这样子，是不是早就在一起了？” 圆圆倒是没说什么，但一直都在姨母笑，她对这个胡少女倒是越来越佩服了，感觉自己都要成为她的小迷妹了。 试想一个37岁的美少女，磕cp比她这个活跃在年轻人前线的还要厉害，真是牛批！ …… 办公室里的赵宥明和朱烟当然是不知道外面那群人的小心思了，此时的赵宥明正在看手里的文件。 原来是安九把他们之前商量的计划整理了一下，并且还写了些需要朱烟配合的事项。 整个看完，赵宥明不禁感慨：嗨呀，没想到有钱姐姐虽然平日看着败家又无所事事，但在关键时刻这么厉害。 “小九跟我说了她老爹可能贪污了的时候，我真的很震惊，也不敢相信。”朱烟眼看时机到了，率先开口，是时候把她的目的坦白了。 “现在我能当上市场部副主管，很大的原因都是因为安总。这人嘛，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人多多少少有些盲目崇拜的。” “我的心境也是从前几天的完全不信、不能接受、深度怀疑转变成了现在的愿意帮助你们，不为别的，是我不能接受我所崇拜的boss是这种人。” “我与财务总监关系还算不错，我会在暗中帮助你们调查的。” 还真是让赵宥明想不到，平时看见不错的男人就要撩拨一下的朱烟，情感竟然还挺细腻，也很明事理。 “朱烟姐姐，之前倒是我小瞧你了。”赵宥明看朱烟的眼神变了变，多了些欣赏。 “嚯，可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啊，小心我真爱上你，”朱烟又恢复了平时那副不正经的样子，朝赵宥明抛了个媚眼。 赵宥明：“……” 哎，刚夸这位姐姐一句，结果立马又不正经了…… “咱俩呢，就做个君子协议怎么样，我会尽我全力配合你。但如果这事我帮你办成了，我要你帮我和派出所郑所长拉条线认识。” 赵宥明听她这话，好像也只是想多认识个人而已，反正自己跟郑所长关系也还可以，也就介绍两个人认识嘛，不算什么难事。 “好，我答应你。” “只希望，一切都能快点有一个好的结果。” 朱烟笑着嗯了一声，侧身望了望窗外，选在一个赵宥明看不到的地方，垂了垂眸子，变了神色，全然不见了平日里那副明媚的样子。 她无声叹了口气，脸色阴郁了没一会，就强扯着嘴角恢复成了平日那副样子，重新跟赵宥明说说笑笑起来。 第38章 赵宥明从朱烟办公室里出来后，就看到策划部里一堆人对着自己指指点点。 反正各种各样的话都有，赵宥明坐在自己位置上整理文件，顺耳听了几句。 “没想到老大也看上小赵了，嘿嘿嘿，你们说老大和安副总哪个跟小赵更配？” “我还是站定安副总和我们老大这对cp不动摇！” “嗨呀，你们刚才没有看到他和老大那姿势嘛，这俩人肯定在一起了！” …… 赵宥明本来也就想着听听不理会，可那几个姐姐越说越起劲，还浑然当他不存在一样，表面上是捂着嘴讲悄悄话的样子，声音却一点儿也不小。 赵宥明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姐姐们，别yy了好吗，我这才来公司一个星期，跟安九和朱烟能有啥暧昧关系。” 虽然他说的非常有说服力，但是—— “你看看我信你吗，才不信才不信，你就是在狡辩！” “附议！” 赵宥明：“……” 哎，他真是好难一男的。 ******* “哎哟，来啦。” 安九摇着手里的酒杯，眯着眼看他。 赵宥明跟有钱姐姐也不拘谨，挥挥手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就找了个地儿坐了下来，还吃起了桌子上的甜品。 这桌子上是安九最喜欢的抹茶千层，还没开始吃就被赵宥明先吃了，她也不恼，还笑着递了几张纸给他。 安九、赵宥明和赵小草是有十几年交情的人了，可以说是青梅竹马，赵宥明早就把安九当成亲姐姐一样看待了，一点都不跟她客气。 “我爸知道你来公司工作很认真，对你很是夸赞。”安九提到爸爸，眼神飘忽了几下。 自从安九怀疑爸爸贪污那天开始，她们父女之前，好像就这么多了一层无形的隔阂。 安远也察觉到了女儿这些天的不对劲，但无论他怎么问，安九通通都说没事，就是最近工作累。 安九到现在还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老爸。 曾经的老爸，是她最崇拜的偶像；是她最自豪的靠山；是她最最最尊敬的人。 可现在呢…… “有钱姐姐，有钱姐姐……” 赵宥明叫了有钱姐姐好几声都没得到回应，他伸手使劲晃了晃，安九这才回了神来。 “啊……哦，对了，我爸还说赵叔叔给他打电话了，大概是问你在公司的情况，并且拜托你姐姐我，好好调教调教你。”安九揉了揉太阳穴，暂时把自己的情绪压制住了，笑着继续调侃起了赵宥明。 赵宥明点点头，继续吃抹茶千层，嘴里含含糊糊说着今天朱烟找她谈话的事，虽然说得断断续续的，但赵宥明相信安九能听懂。 “唔，像是她的性格。不过，你是不是给她什么好处了，她竟然说无条件配合你？” 安九是惯会抓重点的，前面赵宥明说的一大堆朱烟是怎么调戏他的，她全都当是废话，而他后面他三言两语带过的话，安九却疑窦横生。 她可不相信朱烟会是那种百依百顺的女人。 对于有钱姐姐的疑惑，某位赵小哥只随便找了个以后要请朱烟吃饭的借口，糊弄了过去。 他坚定地认为这是属于私人约定，为了确保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他不想告诉第三个人。 安九当然是不信这么扯淡的理由的，但是既然赵小弟不想说，她也就不再勉强了。 ******* 安九从赵宥明那里得了林川的微信，跟她约了在香源咖啡厅见面、 安九之前就一直听他那赵小弟夸林川，说她虽然是个女人，却比男人还厉害。说她神神秘秘，据说比男人还帅气，她还真想见识见识真人到底如何。 下午1：45分，香源咖啡厅。 “你来这里到底要见谁呀？” 林川瞥了一眼说出这话的人一眼，没回话。 安九刚才给她发消息要见面的时候，她正在被突然出现的顾寒纠缠，一定让她去他的见面交流会，林川一直不喜欢参与这些活动，而且并不想跟顾寒有太多纠缠，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他。 她来这儿见安九，这破小子也非吵着要跟过来，还一直不停地问她到底是来见谁的。 “川姐，你就去吧去吧！” 顾寒继续坚持不懈。 ...... 安九来到和林川约定的位置时，看到了这么一幕—— 一个小奶狗长相的男人在笑眼弯弯地跟另一个清冷的女人说笑，那个小奶狗一边说着还不忘吃，而另一边的高冷女人也不嫌烦，就这么静静听他说着。 我去，好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她看出了满满的cp感是怎么回事？而且这御姐跟奶狗的组合好带感！ 安九拿出手机，对照了一下林川发来的消息。 确实是这里，15号桌。 我靠，竟然有女人长这么帅，而且脸上还有条刀疤。 怪不得小明明那么夸她，果然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这气质哪个人看了能不心动呢？妥妥的男女通杀啊！ 她踌躇着要不要打破这美好的画面，就听到那边的林川已经在叫自己了。 “安九吗？” 林川的声音温柔低沉，疑问的语气中还能让安九感受到一种a到人腿软的气质。 好...好撩。 安九一边感慨着，一边在顾寒身边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跟小奶狗简单介绍了下自己，一双眼睛就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林川看了起来。 刚才她观察了一会儿，看得明明白白，身边这个小奶狗一直是主动的，而林川高冷又不太爱搭理的样子，显然小奶狗是单恋。 安九越看林川这一幅“生人勿近”的样子，越觉得小奶狗可怜。 要不她重操旧业，当一回红娘，好心帮帮他们？ 第39章 炸毛的小受真可爱 被盯着一直看的林川一脸无所谓，倒是安九旁边的顾寒内心的小九九炸了。 这个安九干什么一直盯着林川看！？ 难道是看上他了？ 顾寒悄咪咪观察起了安九—— 唔……长得是挺好看…… 手也挺好看的…… 身材也挺好的…… 刚才听声音好像也好听…… …… 这越看安九，顾寒就被打击得越狠，脑袋瓜子越垂越低，最后干脆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安九顺着余光看到了正在心不在焉吃着小蛋糕的某受。 哎哟呵，这是吃醋了？ 安九叫来服务生点了杯卡布奇诺，然后眼神又回到了林川身上，她只是在想怎么长话短说表明这次来的目的，嘁，他对这个面瘫男神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只是，旁边这小受，听去了他们的谈话会不会不太合适呢…… 她开始疯狂给林川做眼神暗示。 结果林川轻飘飘的给了一句：“没事，他是木君彦的表弟。” 安九惊了，我的妈呀，这男人连自己兄弟的表弟都不放过！ 不过现在不是应该八卦的时候，安九直接单枪直入地开了口：“现在这个情况就是，赵宥明在公司已经有了一个得力的合作伙伴，现在就需要你们三个里应外合了。” “我来见你只是想跟你结识一下。”安九说完这话斜了眼旁边的某受，又接了一句：“除此之外，没别的意思。” 林川是个直男，丝毫没听出安九这话的深层意思。 他就轻轻哦了一声，也没接话。 趴在桌子上的顾寒听去了一耳朵，不过他才不信这女人的话呢，他总觉得这个安九看赵宥明的眼神虎视眈眈的。 不怀好意！！！ “……”安九被瞪的莫名其妙。 …… 半个小时下来了，安九和赵宥明一直在聊着他们的秘密计划，顾寒在跟赵小草发微信。 本来是赵小草来催更的，顾寒反正也是无聊，就顺手给赵小草讲了讲小说接下来的剧情走向。然后也不知道为啥，聊着聊着顾寒就开始向赵小草吐槽起了安九。 赵小草一开始还听得津津乐道的，可越听到后头越觉得不对劲。 香源咖啡厅……身材很好……25左右的女性……看着有些不好相处说话语气还清冷…… 这些关键词，安九全都符合啊！而且安九可喜欢香源咖啡厅里的卡布奇诺了！ ——心自向阳：你说的是不是安九？ 顾寒刚才听到了安九介绍自己，自然是知道她的名字的，不过他吃惊的是赵小草竟然知道她？ ——今天你码字了吗：你认识？ ——准嫂嫂赵小草：当然认识了，我和我哥跟她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顾寒眼睛一下就亮了。 ——今天你码字了吗：是吗，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安九的择偶标准是什么呀，她喜欢那种高冷男神吗？ ——准嫂嫂赵小草：她啊，可能喜欢那种成熟气息的精英男吧，不过我也不太清楚哦，因为她很少跟我讲她的私人感情。 ——准嫂嫂赵小草：欸不对啊，你问这个干啥？？？ ——今天你码字了吗：没事，就随便问问。 顾寒随便敷衍了赵小草一句后，就开始按照赵小草发来的消息逐一对照林川。 我去！这完全符合啊…… 顾寒越看那边聊天聊得火热的两人越觉得——真是般配呜呜呜！ 看着这对金童玉女快看自闭的顾寒，也没多去在意微信了。 等到消息框不再添加小红点了，顾寒打开简略看了几眼，全都是赵小草问他是不是看上安九了。 ——今天你码字了吗：？？？ ——今天你码字了吗：没有！！！！！！！ 疯狂想要八卦的赵小草才不信这些呢，就是狡辩！ 哟呵，看不出来啊，小寒寒竟然喜欢安九那样的哦。 …… 这瞪自己的目光也太明显了吧……安九一阵汗颜。 不过，这算是小受炸毛了吗？ 安九顺着顾寒的视线，偷偷瞄回去了几眼，越看越觉得这小受简直太可爱了。 虽然安九外表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说话也不温不火的，但真实的她可是八卦前线活跃群众。 这对高冷男神x可可爱爱小受cp她站定了！ 通过聊天，安九是真的彻底发现了，林川这简直就是个直到骨子里的的直男啊！比赵小弟还要直。 她必须得想个什么办法助攻一下…… 第40章 金童玉女郎才女貌 晚上七点，c市的天已经全黑了，不知不觉已经到了11月，因着气候，空气也变得稀薄了起来。 赵小草迎着冷风，风风火火地终于赶到了聚香馆门口，掏出手机一看时间：“呼，时间刚刚好，还好没迟到。” 赵小草看了下周围，除了几个店员在门口没有别人的影子。 现在才刚刚到她和彦彦的约定时间，难道他还没来？ 在匆匆赶来的路上，安九给她发了好多消息，刚才因为急，也没来得及看，这会子可算是空了下来，她打开微信，跳出来一长串语音。 安九听着像是很开心，语气十分欢脱，全然不符合她平时的形象。 ——有钱姐姐安九：（语音）哎，小草啊，听顾寒说，你跟他挺熟的哦？ ——有钱姐姐安九：（语音）他这不是12中旬就有一个什么粉丝见面会嘛，小草你是不是也去啊？ ——有钱姐姐安九：（语音）然后我吧，到时候想让你帮我个忙行吗？哎，你先别急着拒绝，等我把详细的计划想好了告诉你，你一定会很乐意的！ ——有钱姐姐安九：（语音）记得给我回消息哦，另外说一下，你老哥在公司里挺好的，工作也卖力，还很受欢迎。 赵小草听完，第一反应就是——有钱姐姐难道是人格分裂了，她平时就算毒舌，情绪也很少这么兴奋的啊…… 也不知道怎么滴，脑子里突然就想起了中午顾寒问自己关于安九的事情。 这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终于她想到了什么，一拍脑瓜子。 “哎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一茬呢！” “我就说嘛这安九怎么这么反常，中午小寒寒还问安九的事，难道，这俩人真看对眼了？”赵小草一下子眼睛就blingbling亮得不得了，嗨呀，这是八卦的气息啊！ 有钱姐姐是不是要自己帮忙助攻她跟顾寒！然后自己还因为碍着面子不好意思明说哦嘿嘿！ 这么好的事，她小草女侠肯定要帮忙的呀！ …… “噗嗤。” 木君彦看了好一会儿傻笑着的赵小草，终于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其实早就已经到聚香馆了，只是上了二楼的房间里面，提前点好了菜，刚才他在上面就看到赵小草匆匆忙忙的样子，穿着一件白色的卫衣，跑起来像一只企鹅一样，真的很可爱。 他没忍住多看了一会，可等了快十分钟，这小丫头还在门口杵着不进来，他就只好来领她了，一出来就看到她不停地傻笑。 “你干啥呢，笑得这么开心，我给你发微信你都不看。” 赵小草正给安九发语音，这一个人的八卦欲一旦燃烧了起来，那可是非常恐怖的！ 她正沉迷自己世界无法自拔呢，突然一道声音出现把她吓得一个踉跄。 “啊……”赵小草脑袋晕乎乎的，下意识挠了挠脑袋。 她的样子属实有点憨，木君彦又没忍住笑出了声。 赵小草又愣了几秒，终于反应过来了这啥情况，瞬间囧在了原地。 木君彦笑得很温柔，笑容也奇迹般地与他邪气的长相很搭。“好了，跟我走吧，我在二楼订了包厢，菜也点好了。” 然后他就很很自然地接了赵小草手里的包，抬脚走进了店里。 …… “咦，又是这个女同学，看来真的是小彦的女朋友哦。”李阿姨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她在一楼的收银台前啊，那是把门前的这一幕看得一清二楚。 她看这小丫头挺可爱的，气质让人感觉很舒服。 这看了一会儿，越看越觉得她跟小彦般配！ 不错不错，真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 第41章 难道彦彦也喜欢自己? 木君彦订的包间是在二楼最靠里的一间，视野很好，赵小草可以清楚的看到聚香馆门前的好大一块儿地方。 呃……所以刚才彦彦是不是在这里就看到了自己？ 换做刚认识彦彦时，赵小草还会觉得有些窘迫和尴尬，但现在的她丢人早也丢习惯了，反正彦彦也没嫌弃自己，她只微微动了一下神色，就立马恢复正常。 回头看见木君彦从桌子下面抽出了椅子，赵小草那是无比自然地就坐了下来，丝毫没考虑这是不是木君彦想坐的地方。 “咚咚咚——” 门被敲了几下，接着又传来门被推开的声音，一位服务员进来上菜了。 木君彦眼角微弯，在赵小草对面抽了张椅子坐下，接着伸手接了服务员手里的菜，摆在了赵小草面前。 “这是李阿姨亲手做的茄子焖鲶鱼，尝尝。” 这不就正是上回她拉刘语来吃饭，李阿姨给她俩亲自下厨做的菜嘛。 赵小草点点头，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茄子，放进嘴里，一边吃着，嘴里还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像是再自言自语：“唔，我知道，这是你最喜欢吃的菜。” 木君彦一直全神盯着对面的小朋友，当然也把她的喃喃自语一字不落的听了去，他眸子又弯了弯，平日那张邪魅的面容晕上了大片温柔神色，看着倒也丝毫不觉得违和。 赵小草抬头看，正好就对上了木君彦温柔似水的眸子，睫毛微微垂着，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扑通扑通——”赵小草的心猛然跳了起来。 这时，店里的广播开了出来。 每到晚上七点半，聚香馆都会放一些电台或是音乐类节目。 其实也不光是晚上，聚香馆从早上九点开门开始，就会隔着时间，播放一些音乐和各种各样的故事电台，就是为了给顾客们解乏，这已经成了聚香馆闻名的一大特色。 “亲爱的听众朋友们晚上好，我是可欣，欢迎您在准时的时间里收听电台《热爱可抵岁月漫长》……” 伴着广播里一段轻柔的女声响起，赵小草看着一直盯着她看的彦彦，只感觉脸越来越热。 她拿起筷子，不停地戳着面前的饭，心里懊恼自己怎么这么禁不起撩。 她戳着饭，心情属实有些复杂。 上次自己都那么明目张胆在帖子上表白对面这位大神了，他本尊咋就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要是之前赵小草还会觉得彦彦是不喜欢自己，又怕拒绝了会让自己难过，所以才装作不知道的。 可刚才彦彦看她的神色，那明明！明明就是充满爱意的眼神嘛！还那么温柔…… 赵小草虽然看着神经大条，但心思可一点也不粗，她细想想这些天木君彦的行为言语，某种强烈的感觉好像要跳了出来…… 看见赵小草的脸红的不行，木君彦还以为是空调温柔开太高，轻轻问了句要不要调低点。 木君彦的声音特别温柔，又不是娘里娘气的那种，倒像是哄孩子的语气。 赵小草心跳漏了几拍，抬头小小声说了句不用了，就继续低头戳碗里的饭。 心里的某种感觉越来也强烈。 “砰砰砰——”心跳随着那种感觉，一下一下跳着。 突然，“boom”的一声，她感觉什么东西炸开来了。 她再也无法控制心里某个声音的叫嚣，只听见它一直喊着：“是的，没错，彦彦肯定也喜欢你！” 第42章 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你 木君彦未察觉出赵小草的异样，还给她夹了块鱼。 可能连木君彦自己都不知道，他把鱼夹给赵小草的时候，笑得有多温柔。 赵小草小小声地说了句谢谢，就低下头，想要强行把视线从对面转移开来。 于是她的注意力就被广播里的声音吸引了去。 《热爱可抵岁月漫长》节目已经进行了连线环节，主播可欣的声音非常温柔治愈，听得赵小草躁动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今天的连线环节很特殊，没有连线人，由我来给大家读个故事。” “其实我看到了你每次的刻意回头，我知道所有你对我耍过的小心思，每次你转身我都会偷偷看你。其实你每次自以为霸气地说“姐姐罩着你”的时候”，一点儿气势都没有，傻乎乎的，真是可爱。我的云姐啊，我们认识有三年了，而我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喜欢上了你，可惜我于你比较起来，太过差劲，你可是人际关系那么好的小公主，而我却自卑的想一只蚂蚁。” 赵小草听到这里抬头偷偷瞄了对面一眼，因为感觉气氛实在有些尴尬，她就顺势跟木君彦吐槽起了这个广播。 “你看，这男的真是让人无语，太懦弱了吧。明明都知道女生喜欢自己了，为啥还要有那么多莫须有的顾忌嘛！这人就应该敢爱敢恨，喜欢就应该勇敢冲！要我说……” 吐槽的话还没说完，广播里又传来的声音却让她愣住了。 可欣的声音依旧温柔，但与刚才又有些不同，语气中仿佛多了层浓浓的悲伤。 “可惜造化弄人，在我终于确定我们两人心意相通的时候，却被查出了血癌，我努力去配合治疗，可是因为家庭原因，导致治疗延期。结果是我的血小板越来越少，精神状态也越来越差，直到变成晚期。我始终不敢让你知道，所以就一直故意与你保持距离，一点点看着你在我生活中，渐行渐远。”可欣说着说着，声音有些颤抖了起来，听得赵小草心情也压抑了起来。 “或许你不知道，我为你做过很多傻事，我也想过疯狂的抱紧你，牢牢抓住你，没有人会知道我是多么想要把你留在我身边，可惜我不能。” 听着听着赵小草发呆了起来，眼眶也开始慢慢红了一圈，眼角泛着的泪花把木君彦的心狠狠刺了一下。 他也在听广播里的故事，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他在黑暗中走到大，感受过的悲伤太多太多了。 看对面这小朋友倒是十分感性，眼睛红红的像小兔子一样，看着委委屈屈的样子，让人又心疼又觉得可爱。 趁着赵小草发呆，木君彦迅速打开相机，偷拍了好几张“小兔子”的照片。 “我很庆幸，在我生命的最后一个月你离开去了别的城市，这样你就不会看到我最后狼狈的样子了，或许这样是最好的结果。” “啊我的天啊，男生生命的最后时刻女生还不在身边，这也太惨了吧！”赵小草忍不住连连感慨，感觉有泪滑了下来，连忙从桌上抽了两张纸擦了擦眼角。 她真的最受不了这种死别的故事了，也太让人难过了呜呜呜！ 广播里可欣的声音明显也顿了顿，像是哽咽了一下，很快又接着讲故事：“我这一生实在太短，短到我都没看够你，短到不够我到另一个地方去回忆，我的云姐啊，现在的你也已经有了新生活，一定要开心呀，听朋友说你下个月就要结婚了，恭喜你呀。我知道你肯定在听呢，因为我知道可欣可是你最喜欢的女主播。不过这个祝福估计会晚一些到你耳朵里了，现在是9月29号，而当你听到这个节目的时候，应该已经是别人的新娘子了，傻丫头，感谢你在我这短暂的一生中陪我走过一程，天意弄人，没想到最后我竟然就这么悄无声息离开了，我以前还经常嘲笑你看的狗血小说，如今想来，我这短短一生竟比他们活的还要狗血。” “好啦，永别了，我的云姐，祝你幸福，答应我，一定要幸福，这是我唯一的请求了，一定要答应我啊。还有啊，你一到冬天身体就虚的不行，一定要自己备好姜茶、暖宝宝、暖手袋这些啊，还要多穿衣服知不知道，不能要风度不要温度。无论你裹得多厚你都不胖，永远都是好看的！还有啊你千万要少吃辣，你每次吃完辣都会长好多痘痘，对嗓子也不好。好好的啊，一定要，好好的。” 木君彦听着眸子也略微转了转，他看看对面，心里不禁在想，以后一定要让小朋友少听这些东西。 闷闷的呜咽声、哼哧哼哧吸鼻涕声接踵而来，木君彦盯着赵小草，感慨小朋友可爱的同时又忍不住想笑。 赵小草完全就已经沉浸在广播里的故事无法自拔了，全然没在意木君彦的脸色，她无比认真地掉着眼泪，以表示对这个故事的男主人公的尊重。 哭着哭着还不停地吸气呼气，像是极力想控制情绪的样子，一边还不忘夸赞男主，“呜呜呜这是什么绝世好男人啊！” 木君彦内心os：“……刚刚说人家懦弱的是谁来着？” …… 终于，赵小草哭了几分钟后，情绪稳住了，但心情还是十分压抑。 木君彦看她不再哭了，就从脑子里搜索出了两个笑话讲给她听，试图想要逗她笑。 《热爱可抵岁月漫长》节目已经进入了尾声，可欣感慨了一番这个爱情故事的感人之后，说了一句让赵小草十分赞同的话—— “人这一生说短不短，但也不能说太长，一定要珍惜眼前人，如果现在的你有喜欢的人，一定要抓紧时间表白，岁月无情，人却长情，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天会先来。” 这句话，按着赵小草的理解，意思就是说一定要抓紧时间表白，岁月不等人，要更勇敢的冲！ 对！要抓住机会，要冲！ 冲！ 然后木君彦就一脸懵的看见赵小草一骨碌站了起来。 她脸上还有没擦干的泪痕，用力吸了吸鼻子，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彦彦，我喜欢你，非常非常非常喜欢你，之前在帖子里说的话不是开玩笑，全是我的真心话，我原本也以为只是因为你好看才喜欢的，可是通过这些天的相处，我发现比起你的外表，我更喜欢你这个人。” 木君彦还是微微笑着，没有给任何回应。 赵小草又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木君彦，我确确实实，真真切切喜欢上了你，你是我这20年来，第一个这么喜欢的男生。” 第43章 磕cp大计1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赵小草都觉得一个世纪快过去了，木君彦依旧没有回应。 准确来说，他就跟完全没听见一样，神色没有半点变化。 只不过赵小草不知道的是……他藏在桌子下面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始终没有松开。 看木君彦显然是不想回应的样子，赵小草愣了两秒，然后突然就笑了起来，“哎呀，没关系没关系呀，我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情哦，你不要有什么压力。” 她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的性子，既然彦彦看着不太像想给出答复的样子，她也不会强行逼迫他。 反而赵小草是长吁了一口气，像彦彦表明了心意之后，就像是什么东西落了地儿，心里也踏实了很多。 至少她勇敢了，不管结果怎么样，她都勇敢去这样做了。 把这些话当着他本人的面说出来后，赵小草轻松了许多。 不过看来刚才她的猜测，完全是错误的，木君彦这表现分明就是对她没意思。 也是，堂堂一大男神，怎么会喜欢平凡的她呢，可能真的是她想太多…… 想到此，她突然有了深深的挫败感。 “好啦好啦我们继续吃饭吧。”赵小草自以为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 只是她那鼻子生生红了一圈，更像一只被欺负的小兔子了。 木君彦面上还是不露什么情绪，轻轻嗯了一声，心里却是十分激动且复杂。 其实他真的也很想对小朋友有所回应，大大方方告诉她他也很喜欢很喜欢她，可现在他还不能保证可以百分之百保护赵小草的安全，也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不是也参与进了那一系列阴谋，他要考虑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有很多东西远远比自己的主观情感要重要得多，比如说，赵小草的快乐和单纯。 他的小朋友就像是一道光，是上天派给他的天使，让他被温暖、被治愈，他实在不忍心把这么善良又美好的她拉进黑暗里来。 ******* 安九自从得了赵小草准确的回应后，就开始着手忙活自己的助攻大计了，听说这个林川跟木君彦是好兄弟之后，她还特意费了番周折从赵宥明那里要来了木君彦的微信，想要打探打探林川的喜好和兴趣，好给顾小受支支招。 一开始吓得赵宥明还以为有钱姐姐看上木君彦了，为了自己老妹的幸福，死活也不愿意给。安九迅速否认三连后，赵宥明才勉强相信。 …… 暖暖的午休时间，赵宥明被阳光晒得有些微醺，他正躺在策划部窗边的一张长椅上，眼睛微微眯着，一副享受至极的样子。 享受了没一会，视线一转，就看到安九冲着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 咦，这姑奶奶又想干啥？ 安九手里捧着杯奶茶，拿吸管轻轻搅了几下，视线却没有在赵宥明身上停留，而是在认真看手机。 “12月份我一个作家朋友要开一个粉丝见面会，你要不要一起去玩玩？”说完，她举起手机，把活动的地点和内容给他看了眼。 赵宥明本来是想要拒绝的，但眯眼看手机界面的时候，好巧不巧的就看到了“北寒君”这三个字。 “这不是顾寒吗，你怎么和他认识的？” 安九一听他这话，愣住了。 呃，对啊，她咋忘了这顾寒是木君彦表弟的事了呢，也就硬生生忽略了赵宥明跟他认识的事实。 她原本的计划还想借着赵宥明的手撮合顾寒跟林川呢。 现在看来，小明同学既然和顾寒认识，那就是太熟了不好搞了，不好搞不好搞。 不过安九再转念一想，又换了个思维。 那不如让小明同学参与到她的计划里来？ 反正怎么想，他加入了也没啥坏事…… 第44章 磕cp大计2 因为赵宥明是躺着的，安九想要跟他说悄悄话就要蹲下伏着身子，她先是把手里的奶茶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蹲下摸摸索索了一会凑到了赵宥明耳边，鼻息喷洒在了他耳垂处。 安九还啥也没说呢，躺着的大爷就一个激灵跳了起来。 “哎哟，姐，亲姐啊，你还嫌关于咱俩的言论不够扯呢，这可是策划部不是你的办公室！” 听着小明明的语气，竟然听出了几分嫌弃的感觉？ 安九顺势站了起来，当下就有些小情绪了，眸子一亮，突然很想逗逗这个破弟弟。 她精致的面容上带了些狡黠，眼波辗转流动间故意添了几分风情，睫毛忽闪忽闪，不时朝着赵宥明抛几个媚眼。 赵宥明看得一脸黑线，“正常点，再被那群姐姐们看见了，不知道咱俩关系又要传成什么样呢。” 安九耸耸肩，收回了故作做作的神色。 赵宥明当之无愧的是近来硕丰的风流人物了，关于他的传闻，上至18楼董事，下至地下室扫地阿姨，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各种各样的版本，以各种渠道传播在公司里，个个说得都是非常精彩。 “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说正事。”安九又拿起没有喝完的奶茶，慢慢吸了几口，“我想干一件大事儿，要不一起参与进来？” 安九淡淡笑着，她虽已25岁，但难能可贵的是眼神依旧如18岁少女一样清澈，仿若一汪春水。 赵宥明毫不客气地白了她一眼，接着看安九的眼神变得复杂了起来。 这有钱姐姐还真的是心大，在得知了老爸有贪污的嫌疑后，除了刚得知的那两天情绪有些低落外，接下来的日子非但不见任何着急慌乱的样子了，而且还总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日常还会调侃调侃朋友，逗朋友开心。 即使相处了十几年了，赵宥明也是真的不确定她究竟是想通了，还是一切的释然都是假象。 安九看见赵宥明不想理会她的样子，全然无视掉，然后又神神秘秘地凑到了赵宥明耳边，“哎，小明明呀，你跟顾寒熟吗？” 赵宥明：“？？？” “你问这个干啥，难不成，你又看上他了？”赵宥明一个旋身，巧妙避开了安九即将搭上他脖子的手，语气意味不明地继续说：“有钱姐姐，你要说你看上木君彦了这我肯定信，但人家顾寒只是个孩子啊，姐，咱不能做禽兽，你俩可是差了六岁呢！” 这下轮到安九脸色黑了。 这不就是明着说她老吗？ 她原本想逗逗赵宥明的心思也没了，仅几秒时间，又恢复了平日那副高傲大小姐的样子。 赵宥明不禁感叹，这女人果然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老娘是想要你跟我一起磕cp，你不觉得顾寒跟林川这一对很有爱吗？而且我要木君彦微信也是为了从他嘴里套点林川的信息，这种神助攻的事情，我最喜欢干了。” 前半句说得赵宥明是一愣一愣的，但对后半句他是深信不疑的。 他轻飘飘回了句“你可真是闲得慌”。 他跟有钱姐姐怎么说也认识了十几年了，他是十分清楚她是有多爱八卦、当当月老、当神助攻的。 记得初中里的某一年，他跟便宜妹妹来安九家里玩。当时被安九看见了两只猫在幽会，那公猫当时还正是处在发情期，母猫主人后来知道这事十分不同意俩猫在一起，就把自家的猫关在了院子里。 安九的父亲与这母猫主人交好，安九便借着老爸的名讳悄悄进入了那后院里，后来怂恿了，唔，准确来说是逼迫赵宥明赵小草兄妹俩一起把母猫偷了出来，就是为了让俩猫继续相会。 赵宥明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赵小草问有钱姐姐了一句话，问她既然这猫的主人都不愿意把公猫母猫凑一对，为啥她偏偏要管这个小猫的事情。 而有着神奇脑回路的安九，是这么说的——这人有人生，那猫也有猫生的呀，你看看，这有情人都能终成眷属，那为什么有情猫就不可以咧？我们专注撮合情侣呢，不能只注重人，看看两个猫崽子在一起也是多有爱啊！我这叫日行一善，为世界多添一点爱。 这有钱姐姐在外人看来是不好相处、高冷的不行的霸道女总裁，跟她熟的不能行的赵宥明却十分明白，这姐姐就是披着女神皮的一个沙雕。 安九还想再说啥呢，“滴滴滴——”赵宥明定的闹钟响了。 策划部的午休时间快要结束了，除了赵宥明以外的其他人都去了外面吃饭，这个时间段大家都应该是要陆陆续续回来了。 一想到那几个恐怖的姐姐，赵宥明驱鬼似的就推着安九就往外走去，安九使劲挣扎也无济于事。 有钱姐姐虽然是大姐大的形象，但再怎么强势也只是个女孩子，她本身也十分纤瘦，自然是怎样都拗不过赵宥明的。 她又挣扎了几下还是无效就放弃了，然后沉默了几秒，故作淡定地甩开了赵宥明，拍拍袖子，自个儿走了出去。 刚走出没几步，又返了回来，“那你记得看微信啊，我在那上面跟你探讨探讨我的磕cp大计，另外回头我再要张会场票给你，一定要一起去啊。” 赵宥明又白了她一眼，并不是太想理会，面无表情地应了声好，然后十分无情地“啪”一声关上了玻璃门。 站在门外的安九又摆出了做作的神情，十分幽怨地说：“哎，这臭弟弟果然是长大了，翅膀硬了呜呜呜，再也不是小时候那个任我欺负的小屁孩了。” 第45章 小白兔发飙那是很恐怖的 赵宥明一直等安九发微信给他，终于等到了的时候，却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 原来是安九下午临时加了个会议，晚上还忙了点与她老爹相关的事，就一直到现在才想起要给赵宥明发微信这茬。 虽说赵宥明中午时表现了一副我“我不想知道、我不感兴趣”的样子，但心里，还是对安九的磕cp大计有点好奇的。 他本以为安九会直接进入主题，没想到她却自顾自地吐槽了起来。 原来她下午去谈了个项目，客户是余杭川和他儿子余一。 这个余杭川赵宥明是知道的，之前策划部开会的时候，朱烟重点介绍过这个老头，是顺济集团的ceo，性格出了名平易近人，所以安九与他的交谈十分顺利。 可就在双方决定要签订合同的时候，余杭川的儿子余一突然半路杀了出来，断然拒绝了安九的合作。 安九见余一不同意，问了缘由，竟然是因为他自己不喜欢这个项目…… 这么一个无厘头的理由，安九跟他进行了好一番理论却依旧无效后，也不愿意再跟他多烦了，就继续把注意力放到了他老爹身上。 可刚才还和和气气的老头，竟然因为看到儿子不乐意了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立马就不同意与安九的合作了，还说什么全凭余一做主。 安九气得差点当场七窍生烟，却还是只能好声好气讲了许多关于这次合作的好处。 毕竟无论丛什么方向来看，顺济房地产都是这次合作的不二人选。 最后，安九讲了那么多，余一竟然只是回了句“我们考虑一下”，就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属实嚣张得不行。 ——安九：我跟你说啊小明明，他就像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啊！ 赵宥明敷衍地安慰了她几句，又听安九抱怨了好一会儿后，可算迎来了正题。 安九可算开始讲述她的磕cp大计了，这回她发了一堆语音过来。 赵宥明逐一听完后，做出评价——这所谓的大计傻子才会上当吧…… “我身边怎么围绕着一堆沙雕……”赵宥明扶额，喃喃自语道，神情十分无奈。 ******** 赵小草最近总是能碰到沈脂红，这位姐姐就像非要看她出个丑才罢休似的，无时无刻不在针对她。 就比如现在在画室，沈脂红直接走到赵小草面前，拿了矿泉水倒进了她的颜料里，态度十分狂妄，还引画室里其他人一起笑话赵小草。 不过赵小草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她一下都没搭理沈脂红，面色也平静异常，只是笑了笑，啥也没说。 可在空闲时间，她一直都在暗中观察沈脂红。 果然如她事先所料，这个沈脂红整完赵小草之后那是十分开心，就跟自己的小跟班聊起了计算机系男神的事，早就听说计算机系那位男神呢不太喜欢我们这位沈小姐，沈小姐也看他不顺眼，所以她那语气当真十分欠揍，十句里八句都是讲的男神坏话。 赵小草当即就把她和小跟班的谈话录了下来，至于这目的嘛…… 赵小草故意挑了个画室人最多的时候，来到了沈脂红面前，“沈大小姐，有些事哦，我觉得还是要跟你讲明白的。” “你要作死我管不着，你要装什么盛世白莲花呢，我更管不着，可是啊，你以后千万别在惹到我身上了。” 赵小草这话说得十分不客气，沈脂红正要发脾气，赵小草立马眼疾手快地点开了录音机，调到最小的音量，放到了沈脂红耳边。 里面正是沈脂红讲计算机系男神坏话的内容。 沈脂红气得脸都红了，也没心思发脾气了。 她本来就是随口说说的，没想到竟然被这个赵小草抓住了把柄。 “如果你不想这段录音被发到论坛里的话，”赵小草凑到她耳边说道，接着略略停顿了一下，她站离沈脂红3步远外，用在座的各位都听得到的音量继续说：“今天你用水浇了我的颜料，那请你明天赔我一整套温莎牛顿新颜料，可以吗？” 沈脂红非常清楚，如果这录音被发到了帖子里，肯定会惹来不少麻烦。 比起处理麻烦，她宁愿选择后面一个条件。 赵小草一看到沈脂红那充满不服和怨恨的小眼神，就觉得爽，沈脂红瞪了她半天，也只回答出了一句“好，我明天就买给你。” 画室里的其他人听得讨论声四起，没多久前沈脂红还拿水泼了赵小草颜料，他们可都是看的一清二楚，当时他们还说这个赵小草像个小白兔，性格软弱的也太好欺负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现在来了个这么大的反转！ 温莎牛顿的颜料可是几千一套呢，这沈脂红竟然还答应了！ 画室的其他人议论纷纷，惊奇不已。 嘁，这我亲哥欺负我了都得被我死命整回去，她一个破妹妹，还想让我给她好脸色看，我呸！老娘不发飙真当我是小白兔了？ 赵小草暗戳戳地想。 第46章 妈妈的闺蜜 果然又如赵小草所料，第二天一早，她就在自己位置上看到了一整套温莎牛顿的颜料。 “嗨呀，算这个妹妹识相，这回值了，还白赚了一套这么好的颜料。” 刘语听着某只小狐狸自言自语的声音，唇角勾了勾。 这个小草啊，真的是个爱记仇的小机灵鬼。 其实这一套颜料的钱对赵小草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毕竟老爹是公安局局长嘛。刘语知道小草是故意这么做的。 沈脂红这几天一直不停地找小草的小麻烦，小草一直都视若无睹懒得和她烦，看着一副小白花的样子，就让沈脂红真的以为小草是好欺负的了。 可沈脂红不知道的是，这几天赵小草一直在背后悄悄调查她。 这不，昨天小草就专门找了个时机，给沈脂红来了个重磅攻击。 沈脂红是最怕处理麻烦的，所以头上的丑闻一堆也不高兴去理，自然是不愿意让小草把那录音发出去的。 估计这一回，够沈脂红安分一段时间了。 ******* “老大，你真的要调查会长啊？” “是啊老大，再怎么说他都是你亲爸，你竟然怀疑他啊？” “既然老大把这件事看得那么重要，为啥不让丁叔去办，他的能力可比我们几个厉害多了。” 木君彦懒洋洋地倚在躺椅上，狭长的眼睛眨了眨，修长的手放在腿上还时不时敲几下，那样子，简直太邪魅了！ 要是再让这厮嘴里叼根草，简直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江湖混混。 “你们几个一下子问那么多问题，先让我回答哪个啊。”木君彦皱了皱眉头，身子一个前倾，坐了起来。 “哎，你们要对自己有点信心知道吗？你们仨这么年轻力壮的，潜力也是深不可测的，哪是老了的丁伯能比的呢？”木君彦笑着反问，他知道面前这三个人紧张也是难免的，毕竟私下查顶级boss这事确实有些不厚道。 “他可是我亲爸，辛辛苦苦养了我那么多年，我怎么会打他什么主意呢，我只是想查清我妈妈当年的死因。” 一听这话，对面三人的表情不约而同的都严肃了起来。 他们心下都清楚，老大的妈妈是他永远放不下的人，他一直想要查当年的事情。 前些年无所行动那是因为老大未成年，如今却与以前完全不同了，木君彦手下不仅有老爹的人，还有从其他地方收过来的势力。 现在出来混的怕是没人不知道木君彦的名号了，在外人看来，老大无非就是靠着木倓的关系才在这个圈子里站稳脚跟的，可他们几个是从一开始就跟着老大的，当然都深深明白，老大一路走来是多么辛苦。 不过老大又与圈子里的其他势力头目不同，他要求手下的人以守法为前提，绝不可以干出压榨钱财、欺负弱小的事儿出来。 手下不少人都抱怨这哪里像是黑社会势力，简直就更像公安机关了，还要守法，你见过哪个势力还把法律放眼里的？ 但是又鉴于木君彦这个老大实在就像个魔鬼，简直不要太厉害，谁要是敢背叛他或是跟他作对，下场可是很惨的。 “都发什么呆呢，”木君彦见对面三个人集体思维分散的样子，冲他们打了个响指。 “小志，我要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三个人中间的那个，听到老大叫自己，一个激灵应了声：“啊老大。” “我说，我要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木君彦一弹小志的脑门，语气有些无奈。 这个小志是他最得力的手下，也最是听话，可惜就是有点反应迟钝，不够机敏。 把吴言和小莫也一起拉过来，就是为了协助小志帮他办事的。 小志被打了一下，脑子也彻底清醒了过来，他尴尬地笑了一声，转而神情正色地像老大汇报：“老大，我查了，老大的妈妈当年确实有一个闺蜜，叫冯君。不过后来得了失心疯，现在在仁合医院。” “失心疯？”木君彦打断小志的话，皱着眉问。 “对啊，说来也奇怪，这冯君得失心疯的事情，她的朋友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的。” 木君彦应了，略微沉吟了一下，过了会儿又问：“这个冯君结婚了吗？” “很早之前就结婚了，据说还有一个女儿，算起来大概二十岁左右，但是好像是被人故意封锁了信息，我们没有查到任何关于她女儿的资料。” “嗯，我知道了，你们先出去吧，小莫和吴言好好帮小志查我爸的行踪，小志你待会把查到的冯君所在医院地址发给我。” 三个人一听老大发话了，异口同声地应了声是，就从木君彦的家里出去了。 而房间里的木君彦，自小志说起这冯君得了失心疯之后，他就总觉得不太对劲……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冯君是当年关于妈妈死因的重要人物。 看来他得找个时间去拜会拜会这个妈妈的闺蜜了，按理说，他还得叫她一声冯阿姨。 可话说回来，冯阿姨既然是妈妈的闺蜜，那为什么他却从没听妈妈提起过她呢…… 第47章 阴雨天的怅惘 星期五是学校的冬季晚会第二次统筹时间，身为舞台总设计的刘语却请假了。 赵小草一大早进画室没见到刘语，就给她打了个电话。 刘语只说要处理些私事，其他啥也没说。 赵小草呢，也不是喜欢强求的人，她尊重刘语的每个想法和行动，只轻轻说了句今天有雨，出行小心，保持美丽好心情，然后就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的刘语笑了笑，一股暖意从心里传来，让她沉闷的心情也缓解了些许。 她与小草两年相处下来，很多话不用挑明，二人都心知肚明，有时一个眼神便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刘语当然知道赵小草在电话里，是变着法地想安慰自己，给自己温暖呢。 只是今天，她的心情实在是压抑，怎么样都无法真的开心起来。 刘语今天换下了常穿的淡色外套，从衣柜里取出了一件暗黑色的长外套，让她平日里温柔的气质一下子就变得严肃孤傲了起来。 刘语换好衣服，来到落地窗前，拉开淡紫色的窗帘。 今天是阴雨天，昨个儿当空而照的暖阳现在被隐在了层层黑云后面，窗外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整片青空都灰蒙蒙的。 刘语看了会儿后，就又拉上了窗帘，转身朝门口走去。她又从墙上取下了一把黑色雨伞，开门下了楼。 爷爷因为要忙着万乐百货的一干事务，已经好几天没来刘语家里了。 刘语现在所住的这套房子，是她爸爸在世时买的一套小别墅，自从妈妈得了失心疯进医院了后，她就一直一个人住在这里。 也许是因为刘语从小家庭就不太和睦，她的爷爷刘国华总是对她这个小孙女格外关照，在几个小辈当中，他对刘语是最好的。 现在正跟她打着招呼的张姨也是爷爷请来照顾她的。 “小语是要出门啊，来，先来吃个饭吧。” 张姨是从妈妈刚出事的时候就来照顾刘语的，所以刘语妈妈得失心疯的事情，她是知道的。 “待会如果要去医院，出行小心些啊，外面下着雨呢。” 刘语淡淡嗯了一声，语气不似平常那般温柔，而是清冷异常。 张姨知道刘语今天心情肯定不好受，也不再说什么，轻轻布好早餐就转身回厨房收拾去了。 刘语望向张姨的背影，心里有些愧疚，她也是真的不想把这种糟糕的情绪流露出来。 刘语坐到张姨刚刚拉开的椅子上，用手肘撑着玻璃长桌，两个大拇指重重按着太阳穴，长长叹了口气。 刘语闭上眼睛，感觉自己好像是被关在了一个幽闭的空间里，她死命往前跑，可前面一片黑暗，她用尽全力，却怎么跑也跑不出来。 在那个压抑至极的黑暗里，她感受到了自己无尽的悲伤、懊恼、恐惧…… 各种各样情绪围绕在她周身各处，久久都不能散去。 过了好一会儿，刘语才慢慢睁开眼睛，她的眼神很呆，眸光也有些黯淡，木然地拿起餐盘里的吐司就吃了起来，吃起来却感觉如同嚼蜡一般，尝不出一丝味道。 二十分钟后，刘语已经走到了别墅区的门卫处，她拿出手机叫了个出租车，就站在一旁开始等车了。 此时层层黑云中，已经看不见一丁点儿阳光了，刘语左手撑着黑色的雨伞，右手手掌摊开，接了几滴雨，嘴里喃喃自语着：“妈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对吧……” 她真的有太多太多的委屈积攒在心里无处诉说了，没有人知道她有多羡慕那些有父母庇护的小女生。 她们无论在任何时候，都能有一个依靠，无论在任何情况下，一个个都可以一把扑到父母怀里，寻求安慰。 “如果爸爸尚在，妈妈没有得失心疯的话，我也该会跟那些小女生一样幸福的吧……” ******* “李院长，刚才有一个叫刘语的女人到前台来找你，说是来看望她妈妈的。” “好，我知道了，我待会自己去看，你先忙去吧。”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院长办公室里传出，那个实习小护士应了声，就自个儿忙去了。 仁合医院的院长叫李明渊，是一个神采奕奕的中年男人，此时的他穿着一件白大褂，坐在办公椅上，不停地写着什么东西。 过了几分钟，他把笔一收站起了身，接着又用手抚了抚衣服上的褶子，从桌子上拿起一副金框眼镜，迈步走出了办公室。 …… 刘语的两只手绞到了一起，她呆呆地坐到医院一楼大厅的某处等候区，乖巧的像个孩子。 她的手心已经紧张得出了很多汗，却逼着自己的面色强行镇定了下来。 李明渊一来到大厅，只在几个等候区里大概扫了一眼，就看到了刘语这个丫头，刘语通体的气质无论在哪儿也都是出众夺目的。 李明渊走到刘语面前，看着小姑娘正襟危坐的样子，心下明白她这是即将要见到妈妈，太过紧张了。 他摸了摸刘语的脑袋，笑着调侃了一句：“哎哟，小语来了。几个月不见，真是又变漂亮了呢，是不是成为好多小伙子的小女神啦？” 其实刘语在李明渊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了，她顺着他的话眼眸弯了弯，心情也好了些。 她与李叔叔确实是好久没见面了，刘语认真打量起了他—— 他的五官与眉眼经过这几年风霜的打磨，变得更加成熟了，气质也变得更加有魅力，是一点儿也不显得他老气，反而是容光焕发。 可见李叔叔平日肯定是个热爱锻炼的人，通体没有一点儿中年大叔的颓靡之气。 刘语朝他甜甜一笑，心情也没那么压抑了。 “李叔，你又变帅了哦。” 李明渊看着眼前少女的笑颜，与记忆里另一位女人的笑颜完美重合在了一起，他身体不由自主地僵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又恢复正常了。 他轻轻刮了下刘语的鼻子，“人小鬼大的丫头。” “走吧，跟我去看看你妈妈。” 第48章 神一般的剧情发展 仁合医院二楼最靠里的一间房里坐着一个女人，正呆呆地躺在病床上，眼神愣愣地望着天花板，一张精致的鹅蛋脸没有一点血色，她的下唇被她自己紧紧咬住，整个人十分病态。 刘语推开门看到这一幕，鼻子不禁一酸，险些掉下泪来。 病床上的女人正是刘语的妈妈，冯君。 冯君躺在病床上，就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刘语竟是从妈妈身上看出了一片死气。 “妈……”刘语脚步沉重地走到病床边，声音已经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 病床上的女人像是被刘语的声音吓了一跳，陡然打了个激灵，然后木然的把目光转向刘语，神色呆呆愣愣，看不出情绪。 冯君的眼睛和刘语很像，大大的杏眼一眨一眨的，十分动人。 只是可惜冯君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了光彩。 看着妈妈这副样子，刘语的心里仿佛在被千百万只蚂蚁噬咬，由一点点的痛慢慢蔓延到全身。 刘语只觉得她好几个月强行维持着的坚强，在见到妈妈的这一刻，已经全部瓦解了。 刘语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她扑到冯君怀里，低声哭了起来。 “妈妈，对不起，前几个月我都没来看你，我真的很想你……” 被抱住的刘语身子一僵，却没有推开刘语，她任由刘语抱着，眼泪蹭了她一身。 “妈妈，我这些日子一直都在想，如果我的爸妈都跟正常爸妈一样该有多好。” “妈妈，你不知道，我前几天看到很多小女生依偎在自己爸妈怀里的样子，我真的好羡慕好羡慕她。” “妈妈，你认真看看小语啊，我的妈妈最温柔了，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刘语说着说着眼泪越掉越多，就像被打开了开关的水龙头似的，怎么止也止不住，还越流越多。 冯君始终没有给过回应，也没有一丝反抗。 只是她那眼眸中慢慢恢复了些许清明，睫毛微微颤抖了几下，面色看不出变化，眼底却是猛然一沉。 刘语整张脸都埋在了冯君怀里，并未观察到冯君细微的表情变化。 突然，刘语哭着哭着脑子里窜出了一个人影出来，一想到那人，她感觉心情都好似明朗了起来。她用手重重地抹了抹眼泪，从妈妈怀里抽了身出来，也不像刚才那么伤心了。 刘语的睫毛上还挂着几颗泪珠，双颊因为刚才闷在冯君怀里闷得红了一圈儿，那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是那么柔弱，全不似平日里的清冷坚强。 刘语倏地笑了一声，用手握住了妈妈的手语气殷切地说：“妈妈，你还记得我经常跟你提起的赵小草嘛？我……喜欢上她哥哥了。” 说这话时，刘语的面色上难得的带上了些羞涩，倒有点柔弱小女生的样子了。 其实刘语也从来不是那种刚强的女孩子，她的内心一直都是渴望被人保护的。 刘语也不管冯君到底有没有听，只顾着自己一股脑的说了起来。 “妈，以前我没什么追求，也因为你和爸的原因，对生活也没抱太大希望，但对于赵宥明……” 刘语笑着停顿了一下，又抬手抹了抹从眼眶溢出的泪水。 “对于他，我是真的想努力一下。” 冯君还是躺在刚才的位置，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刘语，对于她这个亲生女儿的话，未做出一点回应。 又听刘语说了好一会儿她和赵宥明的事，冯君突然就笑了一下，眼神依然呆呆的，只是用手摸了摸刘语的头，那动作轻柔地像是在对待一件无价之宝。 正自言自语着的刘语被妈妈这一摸头动作，弄得愣住了，整个人都愣住了。 “妈，妈妈，你是不是记起小语了？” 刘语激动地差点就又要哭出来了。 哪知冯君突然变脸，一下神色就显得很不耐烦了起来，张口就要刘语赶紧走。 刘语无奈，却也只好由着老妈，跟她道了别后就悄悄离开了。 ******* 才不到下午三点，c市的天就已经黑了，原本淅淅沥沥的小雨变得大了起来。 黑云张着血盆大口笼盖住了白日的青空，福源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纷纷都慌乱地寻着地方避雨。 木君彦撑着伞，却是十分悠然地漫步在雨中，与周遭的行人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木君彦很喜欢下雨天，因为雨天里的世界，很清澈、很干净。 就这么慢慢走着走着，便走到了仁合医院。 仁合医院是市中心外的一家综合性医院，地处偏僻，但这家医院却是十分有名的。 不同于其他医院的是，仁合医院最出名的是精神科。 木君彦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来看看妈妈的闺蜜冯君冯阿姨。 他踏进一楼大厅，来到前台，正准备问问精神科在哪里，就看见了一抹眼熟的身影。 “刘语？”木君彦有些不确定地朝旁边侧着身子的人喊了一声。 那人转身，一脸惊讶地看着木君彦。 确实是刘语本人没错。 “木君彦，你怎么会在这里？” 木君彦倒是没想到，刘语会这么主动和自己搭话，他微微愣了愣，随后就礼貌地对着刘语问了声好，接着也只说自己是来看望朋友。 至于其他的事情，他也实在是不好说的。 刘语应了声，就没再问下去了。 她与木君彦实在是不熟络的，也没什么别的话可客套，她就说了一通祝愿木君彦朋友早日康复的话之后，就准备踏起步子往医院外走。 可这刚走了几小步，刘语就听到后面有人在喊她。 她转头看，原来是江海燕说她把东西落到311病房了，特意给她送了过来。 江海燕是李叔叔的好朋友，所以与刘语也算相熟。 刘语笑着接过江阿姨手中的东西，说了好几声谢谢。 刘语收好文案，本就打算走了，突然又被江海燕拉住了手。 “丫头啊，就算你一个人也要好好生活呀，难过了就哭，别憋在心里，小语可是漂亮得很呢，谁不喜欢谁就是没眼光，记住啊，还有很多人爱着你的呢……” 江海燕说着说着，眼睛还真红了起来。 刘语是禁不住这些煽情的话的，眼看江阿姨像是要热泪滚烫而出的样子，刘语立马就强硬地转了个话题。 “江阿姨，我知道啦，以后还是得请你多多照顾我妈妈了，她一个人呆在那个病房里，实在是孤单得很。” 一直站在刘语不远处的木君彦公然地听着墙角，也一下子就捕捉到了最重要的信息——刘语的妈妈在仁合医院？ …… 怀着满满的疑惑也不忘干正事的木君彦，在听完墙角后，就到前台问到了精神科的位置。 他来到二楼的前台，稍一咨询后，被护士的回答惊在了原地。 他知道要来探病直接报病人的名字就可以，所以他也就直接说了个冯君，没想到得到的回答却是她在311病房。 “这不是刚刚刘语谈话中提到的她去过的病房吗？” 木君彦正震惊于怎么会那么巧呢，就一个不小心把心里的话嘟囔了出来。 前台的护士听到刘语的名字却是又来主动同他搭话了。 “啊，这个刘语啊，我在医院呆了一年了，见她来得次数还挺频繁的。好像是每隔段时间就会来看311病房的病人。” “来得次数很频繁？那她们俩个是什么关系？” “好像是母女吧，我上次去李院长房里送东西的时候，听到他和刘语在聊天，说得就是311那位是她妈妈，还说了那位病人的病很严重……”也不知道这护士是不是在这沉闷的环境下呆久了的原因，她一下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一样，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话出来。 但后面那护士到底说了些啥，木君彦一点不在乎了，他只反复想着她前头说的话。 木君彦感觉一枚炸弹就那么“砰”地一声在自己脑子中炸开来了。 这还真的是无巧不成书啊，刘语竟然是冯君的女儿？ 那也就意味着，他妈妈的闺蜜的女儿是木君彦自己喜欢的女孩的闺蜜？ 好家伙，看来得收买收买这个刘语了，说不定她也知道一些自己妈妈的事。 第49章 出人意料的李院长 木君彦问清楚了冯君所在的病房后，就想要让那护士带着自己前去病房看望，却直接被护士一口回绝了。 “对不起啊先生，这个冯君病人的情况比较特殊，她是由我们李院长亲自照料的，如果你想见她，得先得到院长的同意。” 木君彦：“……” 没想到想见冯阿姨一眼竟然这么难，这冯君到底是什么身份？ 普通医院里，就算是在重症监护室的病人，见他一面也只要经过主治医生的同意就好了，但冯阿姨，却被每天忙得不可开交的仁合医院院长亲自照料哎，这里面绝对有猫腻。 而且…… 木君彦刚才就一直在偷偷观察着，身边的这些护士谈起刘语时，面色中竟不见同情、嫌恶和害怕等情绪，相反的，竟然还能从她们脸上看出一种敬畏…… 这绝对不会是一个正常人对一个患有精神障碍的人的正常反应啊！ 木君彦由于从小生活环境黑暗，所以一直有自学心理学，对身边人的微表情有着十分敏锐的观察力。 看着这些护士不同寻常的神色和态度，木君彦猜测，肯定是因为那个李院长护着冯君，所以这些护士们不敢在背后嚼舌根子，加上这冯君平日不轻易和别人见面，大小事还都是由李院长亲自照顾安排的，自然也就多了很多的神秘感。 这些护士慢慢地也就升起了“冯君不好招惹、要避而远之”的念头了。 木君彦暗暗思忖了一会，还是决定去亲自找一趟李院长。 …… “咚咚咚——” “进来。” 木君彦应声开门，真的见到李院长本人了，倒有些惊讶。 他还以为李院长会是一个满脸皱纹、笑容可掬的中年大叔，说不定还是个地中海来着。 可看现实中的李院长，与他想象中的差别也太大了点吧——眼前的这位倒是个中年男人不假，但是通身的气质却是十分儒雅的，也并不是地中海，相反发量还挺多，并且保养的黑亮黑亮的。脸上非但没有皱纹，而且还是牛奶皮肤，全然不像一位中年人应有的状态，看着像是三十出头的青年人。 在木君彦盯着李院长看的时候，对面的男人也同样在定定地看着他。 “请坐。”李明渊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椅子。 木君彦嗯了一声，坐下后开始思考该用什么方式来表明自己此行的目的。 “请问先生有什么疑问要我帮你解答的吗？”李明渊笑着先开了口。 “我是来看望冯君女士的，我妈妈是她的友人。”木君彦答得十分真诚，他是真的想见见这个神秘的冯阿姨。 可一听到冯君这个名字，原本语气很温柔的李院长脸色瞬间就变得严肃了起来。 “你妈妈是谁，她既然是冯君的朋友，为什么她不亲自来？” 细听李院长这语气，竟还有些咄咄逼人。 看来这个李院长与冯君的关系果然不一般。 在心中的猜测落了实后，为了打动李院长，木君彦就决定同他说实话了。 “院长，我的妈妈已经去世好几年，我也是近些日子才得知妈妈生前有这么一位好友，所以想来探望一下她。” 李明渊：“你妈妈是？” 木君彦：“林向葵。” “你是林向葵的儿子木君彦？”李明渊疑惑的同时，看向木君彦的神色有些古怪。 木君彦听李院长这语气，还以为他是妈妈的熟人，立马附和了一句：“正是晚辈，我妈妈她……” “你走吧，冯君不见任何木家的人。” 哪知木君彦话一半都没说完，就被李院长无情打断了，直接就下了逐客令。 木君彦：“……” …… 木君彦直到走出医院大门的那一刻，他脑子都是懵的。 为什么原本温柔很好说话的李院长，在确定他是林向葵的儿子后，态度直接就是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 难道妈妈生前与冯君这个好闺蜜关系并不好，所以才从来没跟自己提过冯君？ 但院长的那句“不见任何木家的人”又是什么意思呢？ 好多个疑问不断从木君彦心里冒出，让他的情绪变得有些烦躁。 他动用关系查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查到了一点线索，结果最后却是连冯君的面也见不到。 第50章 沈大白莲又又又作妖了 青空之中的黑云已散去了不少，雨也已经停了，一个身穿粉色棉服的粉毛少女趴在窗边，眼帘低低地垂着，只听又一口气从她嘴里叹了出来。 少女手里的手机界面停留在了和“strive”的聊天页面上，再又叹了好几声气之后，终于坐了起来，神情幽怨地转头看向了空荡荡的画室。 “哎，小语语不在的第n个小时，想她想她想她！” 赵小草与刘语相处一年多，就在现在这一刻最是觉得刘语那简直是圣光加身的女神。 拿画室里的这群姐姐妹妹们跟刘语比，那简直就是侮辱刘语了。 赵小草算是在刚才见识到了，什么叫真的盛世无敌巨他喵的白莲花啊！ 再看手机页面上，还是只有赵小草单方面发出去的消息。 ——心自向阳：啊啊啊小语语我跟你说啊，就星期二那个沈脂红，啊不对，我现在得叫她沈·她喵·白莲·脂红了！我还以为她会安分一段时间的，结果这才过去两天，她就趁你不在搞事情欺负我了呜呜呜。（微笑） ——心自向阳：我不是星期一那天录了她说计算机系某个男神的坏话嘛，结果这个沈白莲竟然故意设计让我去活动室碰到了那个男神，还发了帖子大肆宣扬我与那男神关系暧昧，还颠倒黑白说我喜欢那男的，害，她倒是装得一副可怜兮兮被我欺负的样子，还在帖子里说我让她送我颜料是为了威胁她远离那男的？？？ ——心自向阳：害，我可真是要给她表演一个美女无语了。我这么佛系的人怎么可能去主动勾搭男的，我要是能有那心思，我也不至于母胎单身到现在了嚯(ーー;) ——心自向阳：关键是这个沈大白莲说我也就算了，这帖子一出我简直就快要被那些恶毒言论淹没了，害，身为一个从小就招黑的体质这一次我是真心觉得委屈啊，我啥也不干咋就能被那群脑残女说得那么心机呢，我简直觉得她们形容的不是我，是另一个与我同名同姓的可怜妹妹…… ——心自向阳：哎，小语语，你不在就有人欺负我呜呜呜呜呜，我这么单纯善良可爱大方迷人的一朵小白花，竟然被人如此构陷！简直是苍天听了想为我流泪，鬼神看了想为我生气啊啊啊啊啊~(′｀;) 当然，这其中具体的细节，赵小草没有说。她打算明天直接杀去刘语家里，必须得哭上个几个小时不可！ 不过嘛，真实情况倒也不全是如赵小草微信说的那样。 因为在赵小草在自卖自夸说自己是小白花的时候，她本人都不相信。 对于赵小草来说，搞定这么个乌龙事件简直是太简单了，她只是喜欢自称小白花，可事实上，狠起来的赵小草那就是活脱脱的一朵带血的黑莲花。 想要玩死这么几个臭女人，对她来说可太简单了，但她就是不屑于去跟她们浪费时间。 原因如下—— 一是因为校园冬日晚会在即，赵小草身为总设计刘语女神的助手，而且这次活动可是赵小草接近学生会主席的绝佳机会，她才不会为了一群臭女人而放弃自己的大计！ 二是因为刚才在活动室中，她跟那个传说中的计算机系男神学长，聊得还挺好的。没想到男神不仅不高冷，说话语气还很沙雕，跟赵小草是同一种性格，而且他还会弹吉他，赵小草是最欣赏会弹吉他的男人了。 三嘛，也是最重要的原因。赵小草可是“臭名昭着”好多年了，她本人早就习惯被舆论攻击了，现在这些人说的话，可远远比不上她以前收到的话恶毒。赵小草早就练就一身铜皮铁骨了，可谓说是刀枪不入之神体质了，她们愿意骂就随她们骂呗，如果真有人因为舆论而故意与她保持距离的话，那那些朋友不要也罢。 赵小草看着画室里偷偷摸摸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的人，心里越发想念刘语女神了。 她看看时间，五点零四分。 赵小草对了一下该统筹的东西、帮忙准备的文案，确定都弄好了后，就悄悄溜出了画室。 一出燕大赵小草的心情就顺便舒畅了起来，于是她决定…… 当然是要去和她们家彦彦微信联络联络感情咯，哼，虽然上次表白彦彦没表态，但是赵小草就不信彦彦一点都不喜欢自己！ 她一定要更加努力，早日拿下彦彦，嘿嘿嘿。 第51章 进小黑屋 时间一晃三天就这么过去了，赵宥明已经成功打入了硕丰公司的高层内部。 当然，绝大多数人对他客客气气都是看在安九的面子上，而原因就是赵宥明跟安九那惊天动地的绯闻。 安九目前的爱好只有工作，没有兴趣谈恋爱，而赵宥明就更不用说了，钢铁直男一个，根本没有恋爱的打算。 于是两人讨论了一下，最后决定：随公司的人传下去呗，反正清者自清，他俩都是相处了十几年的人了，彼此有感觉的话早就在一起了。 而且这个绯闻还能让赵宥明熟悉高层的人，好像也没啥坏处。 除了安九，朱烟在这几天也帮了不少忙。 在这几天中，赵宥明是时常感叹朱烟乃神人也，朱烟真的是每天都能给他带来各种各样的惊喜。 别看朱烟表面看上去也就是一个24岁的火辣妹子，灵魂里住的那可是一位老妖精啊！ 上至安九和安远这种顶层领导，下至各部门经理、主管，真是不管男女老少，只要朱烟一出手，就很少有搞不定的人。 这位姐姐最擅长投其所好了，交际能力强的一批。 前有两位姐姐开路，在后头的赵宥明当然也不能拖后腿了——这三天里，赵宥明已经借着关系和自身的魅力，把公司里的一些近况和往事了解得透透的，同时还给林川攻入硕丰内网创造了机会。 虽说只攻进来了两次，但林川那边的收获也还是很多的。 至于为什么林川攻入网站的时候技术部没人察觉呢，这要说来还真得亏技术部的那群哥哥们好糊弄。 赵宥明十分“真心诚意”的要请他们吃饭，一部分人就被拐了去，然后再由安九搞定了剩下的人。 还有一次倒是有趣，赵宥明是完完全全凭借自己的帅气，引得了技术部主管的好感，关键是那主管还是个男的…… 而因为这个，有关赵宥明的话题就又多了一个——蓝颜祸水。 一开始的赵宥明听着这些言论还会觉得有些难为情，但经过几天的适应，他已经练就了同他老妹一样的本事——淡定从容的臭不要脸。 而就在此时，一片议论声中，只看见赵宥明同志面无表情地转过身，语气淡淡地说：“罪过，都怪我太帅了万人爱。” 策划部众人以及刚刚走进来的朱烟：“……” “还真是不要脸又上了个层次啊，小明明真是可以，跟刚来的时候比大变样啊，都从小奶狗变成摇着尾巴招摇的大野狼啦？” 赵宥明眼皮一跳，他怎么会听不出来，朱烟这是变着法儿说他得意忘形了呢。 “有事？”赵宥明直接就朝着朱烟问道。 他可不信朱烟刚到公司没多久就有闲心来调侃自己，肯定是找他有事要说。 果不其然，朱烟笑了笑，伸手指了指赵宥明面前桌子上的东西，“拿上上午你跟安九出去后整理的文件，来我办公室。” 赵宥明哦了一声，站起身稍稍收拾了一下，就跟着朱烟走了。 两人这么理所当然的进了“小黑屋”，又是引起了一波骚动。 叶梅：“哎，wuli老大和小明明真是男才女貌，绝配啊！” 胡少女：“我看也是老大和小明明更配一点，但是我也很喜欢看安副总和小明明在一块……” 圆圆：“就我一个人觉得老大和安九女神才是绝配吗！小明明像是一个第三者。” 刚走了几步的赵宥明听到“第三者”的时候，差点就一个没站稳摔了下去。 这脑洞……也真是亏她想得出来。 …… 坐在办公椅上的朱烟神情难得严肃，她正慢慢翻着刚才赵宥明递过来的文件。 而赵宥明趁着朱烟看文件的时间，给木君彦回了微信。 ——木君彦：安远最近这几天的行踪和来电显示，我全都派人查清楚了，待会发给你，只不过要想知道他的私下行动，还要安九去查。 ——木君彦：你跟林川的动作得快一点了，我怕赵局长会放弃这个案子，毕竟古街事件的轰动，也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了。如果他突然不查了，那我们后续的事就难下手了。 ——溺：今天这边出了点项目上的问题，查安远的事得先暂停两天了。 ——溺：你怕是忘了我是赵局长的亲生儿子，我爸别的抛开不谈，最是公正为民的，古街事件手法十分残忍，死者也很无辜，老赵不是昏了脑袋，绝不会就这么不查了的。 等赵宥明回完微信，朱烟也差不多看完了文件。 “你怎么看这个余一？”朱烟问道。 第52章 狂妄的余一 赵宥明从脑子里搜索出上午见到余一时的种种场景，像汇报工作一样回答朱烟：“看起来像是一个无所事事的花花公子，眼神却很精明，而且他说出来的话听起来无理取闹，但细品又找不到话来反驳，是一个让人捉摸不透，又很聪明，很会做生意的男人。” 朱烟有些惊讶，“哎哟，我难得听你这么夸一个人哦，这么说，你还蛮喜欢他的？” 赵宥明摇头，顺着还翻了个白眼，“我还没有那个闲心去喜欢一个破坏我计划的人。” 朱烟自然明白赵宥明这话的意思，点了点头，“嗯，也是哦。要不是这个余一臭小子突然半路横插他老爹一脚，现在合作早就谈妥了，你也可以专心查安总了。” 这朱烟自从两天前，彻彻底底了解了安远背后做的一些勾当——什么贿赂警察、贪污公款、欺负弱小……虽然赵宥明也说有部分可能是假的，但安远在朱烟心中的形象算是毁得一塌糊涂了。 于是朱烟对安老总的态度那是直接一个大转弯，甚至恨不得立刻就把安远送进牢里。 “这个余一，虽说狂妄，但可以说能力在我之上啊，一个小小的企划书格式都没弄对，但内容句句戳中要点，还列出了很多我们策划部都没看出来的弊端。” 朱烟这语气听着像是在夸余一，但实际上面色很是冷淡，赵宥明看到了她满脸的嫌弃。 余一对此次方案提了许多无理要求，策划部怕是有得忙了。 上午朱烟请假，安九就带他去见了余一，这个余一也就正是安九上次在微信里跟他抱怨的多事男人。 在去面谈的路上，安九一直不停地跟赵宥明说着余一的坏话，说之前的几次见面余一嘴脸是怎么怎么丑恶的，赵宥明那时听着还颇是不解，直到，他真正见到了余一。 那男人当真是十分狂妄，直接要把硕丰策划部改的方案换成自己随手写的一份企划案。 而他的原话是这么讲的：“你可以先看看我在企划书里写的几点内容，如果真的觉得不如你策划部做的好，可以尽情提出，而且我不认为，贵公司除了我们，还有别的合作人选。” 那副嘴脸，可真的是欠揍的不行。 “那你是直接打算采用他提出的意见咯？”赵宥明问道。 朱烟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很快回道：“我刚才认真看了看他写的企划书，虽然格式不规范，但是内容都是一针见血的干货，可以弥补很多原先方案里的弊端。” 赵宥明有些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没有作出回应。 朱烟也不求他回应，继续说道：“就好比这个区的形象定位，余一给出的意见就比我们原先的要好，还有楼盘的分析，余一做的也比我们原先的简洁明了，还有……” “好了好了，姐，不用跟我说这些，”朱烟话还没说完，就被赵宥明打断了，“我只是一个海报形象设计师而已，不参与策划方案的讨论，你这些话还是跟外面那些姐姐们说吧。” 朱烟翻了个白眼，不过也没再讲下去了。 “哎，把你叫过来就是为了让你一起参与讨论的，结果你竟然摆出一副关我屁事的样子。” 赵宥明耸耸肩，算是默认了朱烟，又看朱烟一副无语到没话讲的样子，他站起身就要往门外走。 “等等。”刚走几步，却又被朱烟叫住了。 “赵宥明，你别忘了事成之后答应我的事情。” 刚走了几步的男人一愣，因为他很少听朱烟叫自己的大名，说明朱烟这时态度很严肃。 说起朱烟拜托他拉线派出所所长这事，赵宥明一开始还真以为她是想广交朋友，找个靠山啥的，就没有往深处想，可后来再想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以朱烟这牛的一批的交际本领，想要和所长做朋友明明是一件soeasy的事情啊，为啥非得借着他的关系去认识…… 不过，疑惑归疑惑，赵宥明还是会遵守之前的约定。 “嗯，放心吧，到时候肯定让你俩有一个浪漫的约会。” 第53章 妹夫不就是用来使唤的吗 燕大论坛最近被莫名黑掉了好多帖子，其中还包括了一直实时更新的校花评比榜和校园最佳cp配对帖。 而更稀奇的是，有关于赵小草和计算机系男神顾言八卦新闻的所有帖子，几乎是同一时间，全被黑掉了。 这明显就是有意为之的嘛，立马又把赵小草推上了风口浪尖上。 赵小草刷着论坛，越刷越无语。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真是有够闲的。” “哇，我跟顾言牵手？嚯，也真亏她们能yy哦，我跟他牵手我本人竟然都不知道。” 她的嘴里塞了半块板栗饼，一边咀嚼着一边吐槽，声音有些含糊。 过了两分钟，赵小草吃完了板栗饼，又拆开了一袋雪花酥。 越往下翻，风向就越恶劣，十几个楼层一边倒，都是在说赵小草不要脸啊、狐狸精，甚至还有说…… “我靠，你才白莲花呢，真是美女无语，我可是名副其实的善良黑莲花人设啊好吗，这群破女人真是眼珠子白长了。” 刚洗完澡的赵宥明来客厅喝水，正好就看到了跪坐在地毯上的倒霉妹妹，嘴不停地吃也不忘喋喋不休地吐槽。 那副委屈巴巴又气恼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赵宥明当即就大步走了过去捏了捏赵小草的脸。 “还吃啊，都快胖成球了，看看你这脸蛋，都胖了一圈了。” 说完，赵宥明又顺手把老妹手机拿了过来，目光落到了赵小草所刷的帖子评论上。 刷了一半下来，赵宥明面上的笑意就不见了。 “你就一直在刷这玩意？” “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刷着玩呗，哎呀你干嘛乱抢我手机！”赵小草说着站起身鼓着腮帮子把手机抢了过来。 赵宥明皱了下眉，明明眼神中透露着心疼的意思，但说出的话依旧无情，“你就是个闲的发慌的傻缺，不去看你的狗血玛丽苏小说电视剧，刷这破玩意。” 赵小草依旧鼓着腮帮子，低着头可怜巴巴地跪坐在地毯上，那样子颇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 当然，前提是要忽略掉她疯狂上扬的嘴角…… 赵宥明又暗骂了几句发帖的人无聊后，赵小草突然抬头，还从手里拿出了一个棒棒糖，“哎呀，比这难听的话我听的可太多了，有什么关系嘛，她们说她们的，我除了感觉无语之外又不会被影响，本公主才不缺朋友！” 赵宥明：“……” 他这个妹妹，真是让他操碎了心。 赵宥明这些天一直忙着在硕丰查案子，关于燕大的事情已经有段时间没关注过了，但从和木君彦的聊天中知道，这丫头已经跟木君彦表白了，所以他倒是不担心倒霉妹妹会跟顾言在一起，只不过这舆论一出会产生的影响就很让人头疼了。 “你看你的玛丽苏电视剧去吧，这事别管了。” 赵小草一听这话，就嘿嘿笑了起来，“看来我伟大的老哥是要出面帮我解决啦？” 她的五官不算很好看，但笑起来的样子却十分治愈，苹果肌鼓起，脸蛋还带着些婴儿肥就像个大包子。 赵宥明没回答老妹的问题，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意料之中的收到了一记白眼。 …… 既然答应了倒霉妹妹要帮她解决帖子的事，赵宥明也不想含糊，所以他决定第一步——发消息给木君彦。 嘁，有个便宜妹夫怎么能不使唤，而且这事是关于自己老妹的，木君彦还能拒绝不成？ ——溺：老弟，江湖救急！ ——木君彦：？ 好家伙，居然是秒回。 ——溺：论坛上关于我妹的帖子，你知道吗 ——溺：也不知道是哪个傻逼黑了之前那些帖子，直接让风向往对我妹不好的这边倒了，现在我那傻妹妹被人一个劲地骂白莲花，我也是晕了，我跟她生活二十年了，她可是最恶心那种装清纯无辜的绿茶女了。 ——木君彦：…… ——木君彦（表情包）陷入沉思 ——溺：你懂我意思的吧，虽然我也知道这些帖子很无聊，但你就出手帮忙摆平一下咯。 赵宥明忽悠起人来丝毫不带脸红，反正木君彦自己说的喜欢老妹啊，使唤一下妹夫不过分吧？ 第54章 震惊!一代男神竟做出这种事 ——木君彦：哥，首先我得告诉你个事，论坛里的那些帖子就是被我黑的。 赵宥明看着木君彦发来的消息，呆呆的愣了好一会儿。 ——溺：我靠！！！平时看你还挺聪明的，怎么就能干出这种蠢事了呢？你不知道你这样做只会让更多的人骂我妹吗，她跟顾言的事原本只需要过了三四天，就能被其他八卦代替了，你这一搞，现在满帖子里都在说我妹勾搭顾言心虚，特意请人黑了帖子来毁灭证据。 ——溺：（熊猫头表情包）东方不亮西边亮，憨批啥样你啥样。 ——木君彦：我黑的时候没想那么多，就单纯看那些帖子不顺眼。 ——木君彦：（熊猫头表情包）我哪儿敢说话 ——溺：（表情包）emmmmmm ——木君彦：还有那些校花评论和cp配对榜，简直是太荒谬了。我的小朋友那么可爱居然才排校花第五名，太不合理了。配对榜上就更让人无语了，和小朋友最配的竟然不是我而是那个计算机系的臭小子，看着就让人感觉不舒服，所以我就干脆全黑了。 赵宥明没想到木君彦竟然认真跟他解释起了黑帖的原因。 虽然这解释一点儿也没有说服力…… ——溺：大哥啊，你这分明就是霸道蛮横啊。 ——木君彦：帖子的事全交给我解决吧，至于那破小子和小朋友传出来的虚假八卦，我直接制造出个更大的八卦，把它掩盖过去不就行了。 ——溺：啥意思？？？ ——木君彦：我不跟小朋友表白是怕她被我连累，被我拉进黑暗中，但有一说一，我绝不会允许别的男人乘虚而入的，就算是炒cp，小朋友也只能与我捆绑在一起。 “我靠，这堂堂燕大男神，竟然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自己不追还不允许别人追我妹了？”赵宥明气得直接开始骂木君彦是王八羔子了。 ——溺：你脑回路可真是非比寻常的清晰啊，但你要是让我妹受了半点委屈，我一定跟你没完。 ——木君彦：我肯定会全力保护她的。再说了，我怎么舍得让未来媳妇受委屈？ 赵宥明本来还想骂这货两句的，但看到他说出“未来媳妇”这四字后，一下子也骂不出口了。 木君彦喜欢自家老妹他当然是知道的，以及这段时间以来，木君彦更是以行动证明了他对小草的爱护。 但这次木君彦这么直白的说明他对赵小草的感情，真的是让赵宥明感到有些惊奇。 换做其他人，赵宥明还会觉得对方是在开玩笑，但这木君彦亲口说的，绝不会有半点玩笑成分在里面。 赵宥明盯着屏幕轻轻笑了下，默默收起了手机，不再回复木君彦的微信，打开电脑打游戏去了。 把赵小草对木君彦的态度和她这二十年间对其他男孩子的态度相比，赵宥明也知道自家这不争气的老妹是栽在木君彦手里了。 这样也好，老妹好不容易遇到个喜欢的，就算对方是个渣男，赵宥明也会支持的。 …… 赵小草从客厅到自己的小卧室就一直没停止过往嘴里塞零食。 c市今年冬天格外冷，室内温度也不比室外暖和到哪里去，赵小草一进房间就开了空调，过了会儿还是觉得冷，干脆就把整个人裹在了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头和一双手。 床头柜上摆着各种各样的小零食和一瓶肥宅快乐水。 此时的赵小草正边吃边拿着手机刷小说，正是顾寒的那本绝美小甜文《请你靠近点》。 在赵小草的强烈逼迫下，堂堂百万粉丝的北寒君只能拼命加更，这一周竟直接爆更了6万多字，赵小草对于这个数字是十分满意。 正看到衍生腹黑套路s姐的关键情节时，一条微信消息弹出瞬间让她的姨母笑凝固在了嘴边。 谁这么想死，往窗口撞啊！ 跳出来的是顾言发来的消息，大概是告诉她论坛上的事不要多去在意，我们自己问心无愧就行啊之类的话，赵小草极度敷衍的回了“嗯”“好的”两条消息后，就又切回去看自己的小说了。 又看了不到两分钟，情节走向越来越令人兴奋——s姐当众强吻衍生了！ 这时偏偏又有消息弹进来了。 赵小草气得已经准备打开微信骂那个人了，可看到发消息的人的名字的时候，瞬间所有脾气都没有了。 ——追不到彦彦我就吃草莓过敏：小朋友交男朋友了？ 赵小草：？？？ ——心自向阳：啊？？？我啥时候谈恋爱了我咋不知道呢？而且我前几天刚向你表白过啊！ 赵小草：后半句一不小心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对方沉默了两分钟。 ——追不到彦彦我就吃草莓过敏：哦，就是问问，我有一个朋友给我发微信说你跟某个男神走得近，我还以为是你男朋友呢。 赵小草晕。 谁那么长舌妇啊，她跟顾言的破事彦彦竟然也知道了？ 惊讶的同时，赵小草又不免觉得有些窘迫。 她也觉得很奇怪，明明别人问她跟顾言的事情时，赵小草一点也不在乎，任凭怎么骂她也无动于衷。 可换成了彦彦来问她，总有一种心虚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第55章 男神给自己哄睡什么的…… ——心自向阳：（语音）没有啦，我是去活动室，然后认识的顾言，因为知道他会弹吉他所以就聊了很多，也不知道是哪个破妹妹故意拍照了，然后恶意扭曲我和顾言的关系，再后来就是在论坛里大肆虚假宣扬，还说什么我故意去勾搭的顾言，哎我也是醉了，我那次跟顾言是第一次见面有个屁的奸情。 与此同时，风林新区别墅。 某个坐着喝茶的男人听完语音，无声地笑了笑。 可不就是赵小草的男神木君彦？ 木君彦之所以会毫不考虑后果地黑了帖子，就是莫名醋意横生，看那个叫顾言的小子不顺眼。 虽然他知道小朋友喜欢的是自己，但还是有点怕那臭小子趁虚而入，而且在木君彦心里，早就把赵小草小朋友当成自己女朋友了。 现在听小朋友说完她跟顾言的情况后，他也算是心里的一块小石头落了地。 ——一语成谶：哦哦，原来是这样啊。 ——一语成谶：小朋友喜欢吉他？ ——可爱的小朋友：（语音）我自己也不是很喜欢吉他啦，就是觉得吉他的声音特别好听，我晚上都会听些吉他曲睡觉的。 木君彦眉毛轻轻一挑，突然就想起来了那把早被自己丢到角落里的吉他。 ——一语成谶：要不，我弹吉他给你助眠？ “哇，wuli彦彦还会弹吉他！”赵小草激动地叫出声，狂放星星眼。 ——心自向阳：(?w?)好呀好呀，期待！ 大概过了七分钟后，木君彦打了语音电话过来。 木君彦：“喂。” 赵小草：“我在我在。” 木君彦：“唔，吉他我已经好久没练过了，我刚给它简单调了个音，弹得不好小朋友不要笑话我哦。” 木君彦的声音十分温柔，听得赵小草身子都酥了一下，她忍不住就开始在脑子里想木君彦那张有些邪魅的脸了。 木君彦弹了一首风之诗，在赵小草听来是十分好听流畅的，木君彦却说弹错了三个音。 木君彦：“反正我晚上也没事干，要不就练琴好了，你挂在麦上就好，就当吉他曲给你哄睡了。” 赵小草：“嗯嗯嗯，好的好的！” 说完赵小草就静了音，安静听彦彦弹吉他。 ******* 天刚蒙蒙亮，赵小草就醒了，准确来说，是她的潜意识逼迫她醒的。 低头一看手机，还在微信通话中，耳机里已经没有任何声音了。 想必彦彦是睡着了吧。 赵小草挂了电话，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 40分钟后，通亨路的街道上，窜出来一个女人，戴着一顶渔夫帽，手里提着满满一袋子的早饭，蹦跶蹦跶地跳到自己家门口，用指纹开了锁，嘴里还哼着“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谁想到，赵小草一进门就看到了老赵同志。 “哎哟，闺女今天怎么起那么早啊，还那么勤劳地买了早饭呢。”赵路站在二楼的楼梯上问道。 赵小草看到突然回家的老爸也是一惊——老赵同志因为沉迷工作，连续三天不在家了，今天突然回来也没跟她和老哥打声招呼。 赵小草刚出门的时候还没有看到老爸，那么他应该就是在她出去买早饭的时候回来的吧…… 赵小草换好拖鞋，“噔噔噔”跑到老爸面前，笑得那叫一个甜。 “可爱的老赵同志，一起来吃个早饭呀。”赵小草晃了晃手里的早点，然后径自往一楼餐桌旁走去。 半刻后，餐桌旁父女俩人已经面对面坐了下来。 “还是傅记的黄金汤包啊，排了很久的队吧？我的宝贝女儿可还真不像这么勤劳的人啊。” 赵小草甜甜一笑，没有回话，夹起一个汤包递到了赵路面前的盘子里。 心里暗暗想道：“那是因为你的宝贝女儿我今天心情好呀，嘿嘿嘿况且，我们彦彦还给我弹吉他曲哄睡了！啊啊啊啊啊啊想想还是觉得很激动！” 赵小草留给了老爸一叠汤包，就拿着剩下的蹦跶蹦跶上楼了。 有事要找老哥帮忙，当然得奉承一下！ …… “走吧，不是让我送你去学校吗？”赵宥明站在玄关处挥了挥手里的车钥匙，示意赵小草赶快换鞋出门。 赵小草努力讨好了老哥一晚上就是为了等这句话，她连忙应了一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所有“战斗装备”，满意地点了点头。 两人收拾好了，都准备开门了的时候，老赵同志突然叫住了赵宥明，语气有些古怪：“你跟安家那小丫头谈恋爱了？” 正要开门的赵宥明一个手抖，脸色都黑了几分，“屁嘞，我跟她都认识十几年了，我要是喜欢早就下手了。” 这破八卦咋还传到自己老爸耳朵里了！？ 第56章 那就狠狠打她们的脸咯 车上，赵宥明专注开着车，坐在副驾驶的老妹聒噪得让他头疼。 “老哥老哥，是不是安叔叔给老爸打小报告了哈哈哈哈哈，不然老赵同志那么忙哪有空调查你的八卦。” 赵宥明侧身白了她一眼，又回头专注开车。 “老哥啊，我看有钱姐姐八成就是看上你了，你个男子汉威武不能屈啊！你可千万别没出息被拿下了，虽然有钱姐姐很优秀，但你俩属实不般配啊！” 赵小草嘿嘿笑着，她明白老哥就是面上恼她，才不会真的跟她生气呢，边自顾调侃着，边在心中打起了小算盘。 她说的这话呢是半真半假。 真话是确实不希望老哥和有钱姐姐在一起，因为小语语才是她未来嫂子的不二人选。 假话是说老哥与有钱姐姐不般配这话。换句话来说，要是刘语不喜欢赵宥明，那安九和赵宥明简直是天生一对了！ “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名牌的吗，还说平平凡凡才是王道，怎么今天整的那么高调，还非得让我开劳斯莱斯送你。” “嗨呀，这你个糙老爷们就不懂了吧，燕大暗地里各种流言纷飞的，其实说到底也就是一群作精羡慕嫉妒恨咯，自己得不到就想法子贬低别人，对付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狠狠打她们的脸。” 赵小草说完，朝赵宥明眨了眨眼，也没再说下去了，而是低头打开了微信。 “咔嚓”，赵小草拍了张老哥的侧脸，发给刘语。 ——心自向阳：我军还有十几分钟到达战场，请做好迎接准备。 ******* “查出来了？” “查是查出来了，但资料看着半真半假。” 木君彦听电话对面语气有些犹豫，不禁皱了皱眉。 “怎么这么说，还有你林川查不清楚的事吗？” 林川一听这话，还以为木君彦是在质疑自己的能力，沉默了几秒又开口，声音里带了些不悦。 “冯君确实有个女儿，但资料显示她女儿几年前就去世了，也查不到她丈夫是谁，而且资料说冯君家境贫穷，一看就是假的。七年前因为撞到头部得了失心疯，而她女儿下落不明，除了跟姐姐...除了跟你妈妈是闺蜜之外，查到跟她有关系的人也没谁可疑，而其他资料好像全被故意毁掉了。” 木君彦嗯了一声，知道也问不出什么了，跟她寒暄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寒暄的内容倒也不是互相问候，而是木君彦单方面八卦了些她与顾寒的事。 木君彦自然相信林川尽力去查了，只是想必冯君背后势力实在强大，把某些资料强行更改掉了。 看来妈妈的这个闺蜜冯阿姨，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那刘语应该也不简单。 不过也没关系，这事还得从长计议，等以后慢慢查吧。 现在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去燕大一趟。 ******* 赵宥明开车到燕大时，是早上九点半，恰好也赶上了来学校人群最密集的时候。 在燕大门前的众人早就看见了这台劳斯莱斯，还是当下的最新车型。因为驾驶位旁边的车窗摇了半个下来，赵宥明就被距离近的人看到了，燕大的四大男神之一，极少有人不认识。 而赵小草给她哥指了指停车场的方向，就把手机放进包里，悠悠然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看到车上又下来一个女的，众人都很好奇这到底是何方神圣，可以得到男神的青睐。 下来的是个女生，扎了一个利落的高马尾，因戴着紫色的墨镜看不清容貌，但一身淡粉色长裙搭上手中提着的香奈儿新款包，全身都散发着”高贵优雅“”我很有钱“的气质。 等那女生摘下墨镜，周遭的人更惊讶了，讨论声四起。 “对哎，我们好多人都忘了哦，赵小草可是赵宥明的亲妹妹啊，家里怎么可能缺钱啊。” “小草平时太低调了吧，也从不张扬自己家境优越，某些人还说她贪图死皮赖脸勾搭顾言，真是让人无语，小草只是不怎么打扮而已，今天打扮起来明明就特别好看嘛，哪里配不上顾言了？” “嗯......有一说一，我要是有一个赵宥明这样的哥哥，我都看不上顾言。” “嘁，家里有钱又怎么了，大一的时候我就觉得她不配当赵男神的妹妹，现在又勾上了顾言。” 讨论声并不大，但赵小草听力好，一个字不差的全听到了。 她没有给出任何回应，只是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一圈，就把周围一圈人当空气，悠哉游哉地从包里掏出手机玩了起来，她等着老哥停完车后一起进去。 登上微信看了一圈，顾言和木君彦都给她发了消息，她毫不犹豫的点开了与木君彦的对话框。 ——追不到彦彦我就吃草莓过敏：早安，我看这个点你应该是起床了，提醒一下记得吃早饭。 是早上七点半发来的消息，那时候赵小草正忙着调侃老哥呢。 ——心自向阳：我早上吃过早饭了哦，现在跟老哥来学校了，论坛上的破事我哥本来说要给我解决的，结果没看到他一点行动，还是得我自己找顾言解决了。 ——心自向阳：（表情包）美女无语 发完返回，又点开与顾言的对话框。 ——顾言：今天有空来一趟音乐教室吧，我一整天都会在这里。 哦哟，这不就是巧了，她也正想去找他呢。 ——心自向阳：好嘞，我午饭前去找你。 ******** “等下借用你哥一会儿，顺便让他在食堂吃顿饭。” 刘语揪着赵小草毛绒绒的小白袄，贴在她耳边说着自己的打算。 赵小草看了她一眼，又看了赵宥明一眼。 咦，这小语语咋滴这么热情了？ “哎，你以前不是想着搞欲擒故纵的戏码嘛，咋突然换计划了哦。”赵小草嘻嘻笑了两声，眼神中也带了些狡黠。 “哎呀哎呀，放心吧，都依着你，我等一下还要去找顾言呢。” 赵宥明突然“驾临”画室和赵小草一反常态的打扮，引起了好一阵轩然大波。 几个赵小草的学姐和学妹纷纷上前找赵宥明搭话，叽里呱啦地吵得赵小草和刘语耳朵疼。 而画室中的几个学长都看向了赵小草。 看惯了平日穿着十分休闲随性的赵小草，今天她难得认真打扮了一回，还画上了精致的妆容，倒还多了些小性感。 要是在平时，赵小草跟刘语站在一起肯定会被盖过光芒的，但今天，感觉认真打扮后了的赵小草气场也强大了不少，属实惊艳了众人一回。 又过了一会儿，跟赵宥明搭完话了的几个女生开始八卦起了赵小草。 “小草小草，你这个包是最新款的吧，真好看，跟你特别搭！” “小草你用的是什么牌子的粉底液啊，皮肤看起来真的好棒啊，又白又清透。” “小草，其实我觉得你跟顾言挺般配的，你不要理会论坛那些柠檬精，她们就是羡慕嫉妒你！” 赵小草头顶一堆乌鸦飞过，耐着性子一个个回答了她们的问题，嘴上说着谢谢、不敢当，心里却是门清儿。 这群女的只怕是想当自己嫂子咯，老哥不好勾搭就想讨好自己，从她这里下手？ 瞧瞧这一圈，都没有我们小语语好看温柔！ 一个个的都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沈脂红来找茬的时候咋没见这些人帮她呢，呕呕呕！真是虚假虚伪笑面虎！ 第57章 这么撩谁顶得住 为了应刚才答应刘语的话，赵小草搞定了八卦的众人后，就开始使劲撮合起了老哥跟小语语。 “老哥，你跟小语语可都是我们系里的尖子生，你来点评点评她的话，你们两个讨论这些，话题肯定能有好多的！” 赵宥明哦了一声，想也没想就走到了刘语身边。 他看了眼刘语架子上的画，是刘语仿着冷军的风格画的，他点点头，毫不吝啬地夸了句画得不错。 刘语温柔一笑，对于画室其他人投来各样复杂的目光也不在意，自然地接过话，还转了个话题。 “嗯，谢谢，但我觉得用色还需要改善改善，明黄色总感觉太亮了，不太搭这幅画。哦对了，你上次说你参与的项目出了点事，现在解决了吗？” “唔，是出了点小问题，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啦，对我的工作没影响。” 赵宥明实在不想聊令他头疼的工作，又转了个话题：“你上次跟我聊舞台设计的事，我突然有点新奇的想法，一直忘记跟你说了，正好今天有空，我来跟你说一说我的想法。” 赵小草看着这俩人对话，越看就越不对劲，不禁心里浮起了问号。 这俩关系啥时候这么好了，我这个做妹妹的，我这个做闺蜜的咋啥也不知道啊！ 赵小草很想问问刘语怎么回事，于是努力朝刘语使眼色，但某女神十分“见色忘义”，只看了她几眼，就再没理她。 赵小草见小语语不搭理自己，她又作出一脸受伤的样子看着老哥。 谁知道赵宥明比刘语更过分，连斜都没斜她一眼，只专注跟刘语说着话。 赵小草气的白眼直翻，冲着老哥咬牙切齿：“我好歹是你老妹，你竟然看都不看我一眼！” 顿时她只觉得无语凝噎泪千行，转头气狠狠地离开了画室。 赵小草出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掏出手机给老哥发了条微信。 ——心自向阳：我先去阳光大道那边的音乐教室找顾言了，等一会儿我们食堂见吧，反正你今天休息，就留在学校吃饭吧，等一会儿你跟小语语决定一下去哪个食堂，然后告诉我。 此时的阳光大道上。 木君彦抱着手里整理完的资料，准备去画室找赵小草吃饭，想着给她一个惊喜，也好让众人配合自己，进行他之前和赵宥明说的那个计划。 木君彦手里抱着的是他12月底专业考试的复习资料。 最近他除了关注赵小草的事之外，每天每夜都在刻苦学习，加上他本来就很聪明，只用了一小半月时间，就把之前落下的目光全都补上了。 已是深冬，木君彦穿了件黑色的修身毛呢大衣，里头还有一件深灰色毛衣，但阵阵冷风吹来还是不禁让人觉得有些冷。 木君彦一边低头悠悠走着，一边又刷着学校论坛。 关于赵小草勾搭顾言的帖子依旧在论坛置顶，不过现在的风向却是有了要翻转的势头，多了很多为赵小草说话的，绝大部分是美术系的。 采蘑菇的小姑娘：我是美术系大二的，偶尔在画室里见过小草几次，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而且说话也很风趣，论坛里有些还diss她名字的人也是够了，小草一点都不土好嘛，而且今天在校门口很多人都见到了她，那浑身的气质怎么说也更像一个千金大小姐，什么白莲花你们是眼睛瞎了吧。 tears：同意楼上，我今天在门口也见到了她，光她手里的包就得值三万多，真不知道某些人是多酸啊，一个劲地诬陷她。小草学姐在系里专业成绩优异，我们老师也经常夸她和刘语学姐，说是我们学习的榜样，这段时间，学姐一直处在风言风语中，想必心里肯定不好受。 蔓萝子：怎么看这顾言也没有木君彦男神好看啊，之前赵小草不是也跟木男神传过绯闻吗，明明木男神更优秀啊，难道她还能放着木男神不要，而看上顾言吗？ 木君彦看到这句，禁不住勾了勾嘴角，腹黑的木男神暗暗在心里为这个id的话竖起了大拇指。 书生：我也是美术系的，平时就觉得小草学姐人特别好，而且笑起来也很可爱啊，大家duck不必这么多的恶意。 咦，原来他的小朋友在系里人缘还挺好呢。 木君彦嘴角噙着笑意，认真翻着帖子，就没怎么看路。 走着走着，突然听到了”吼——”的一声，吓了他一个激灵。 稳了稳心神后，有些不高兴，抬眼看去，正想发火，看到的竟然是他的小朋友，顿时什么气都没有了。 赵小草倒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我刚才就在远处看到你啦，所以想悄悄吓吓你，本来还以为不会成功，没想到给你吓懵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边笑着又伸出了手臂横在木君彦面前，学着小说里土匪头子常说的话：”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 “嗯？你想留下什么？”可还没等赵小草把话说完，木君彦就打断了她，凑上来轻声问道。两个人离得贼近，赵小草甚至感觉下一秒他俩就能亲在一起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凎，彦彦这么撩，换谁谁也顶不住啊！ “扑通扑通——”赵小草脑子跟当机了似的，也忘了自己到底是要说什么，只觉得心跳如雷一样跳动着，尴尬地抽了抽嘴角。 她忍不住又想起昨晚彦彦给自己弹吉他哄睡的事，脸上浮上一抹红晕。 而且她怎么总觉得彦彦看自己的眼神，那么深情呢...... 但又转念一想，不可能不可能应该是不可能的，不然为啥之前自己表白他都不给回应呢...... 她有时觉得彦彦只把自己当妹妹，有时又觉得彦彦好像是有点儿喜欢自己的。 赵小草虽然没谈过恋爱，但偶像剧韩剧玛丽苏剧看的非常多，眼前的这个场景......真的很像偶像剧剧情啊有木有！ 可自己，怎么看也不可能是会是当女主的料，顶多就是个女配。 赵小草越想脑子越混乱，为了避免自己越想越糊涂，她赶紧转移了话题。 “啊，啊没什么没什么，咳咳，彦彦这是要去哪儿啊？” 木君彦始终微微笑着，不答反问：“你这是预备去哪儿呢？” 赵小草下意识直接就把自己要去找顾言的事和找他目的说了出来。 木君彦听完很淡定的哦了一声，然后说道：“反正我现在也无聊也没事干，我跟你一起去吧。” 赵小草：“......” 别以为我没看到你手上的资料啊，你一个落了那么多课程的人会没事干吗？我看就是纯属想看热闹的吧。 难道堂堂木男神也有一颗喜欢八卦的心？ 第58章 木男神果然腹黑 赵小草在去音乐教室的路上，已经给顾言发了消息，但并没说木君彦也会一起跟来。 顾言应了声好，打算等她来了给她弹孙燕姿的歌。 在顾言眼中，赵小草是那种性格可爱又不俗气的女生，他对她很有好感。 看到论坛上疯狂传他俩绯闻，他还是挺高兴，甚至觉得事态如果这样发展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再说了，计算机系妹子实在也是少，他在系里遇不到适合自己的妹妹，而其他系的女的又大多是看中了他的长相才来勾搭，实在是难得碰到一个聊得这么投缘。 可以的话，跟那小丫头谈个恋爱也不错啊。 顾言早上约她来音乐教室的目的，第一是为了给她弹孙燕姿的歌，第二是想撩撩这小妮子，促进一下感情。 但在当看到跟在赵小草后头那男人，尤其是那男人的眼神后，顾言啥想法也没了。 他不是一个没谈过恋爱的毛头小子，在他看到那个眼神的第一眼，就感觉到了一股敌意。 况且这男人还是木君彦啊，木男神啊！ 在这里不得不多提一句，木君彦是顾言的男神，只是顾言怕别人知道他一个男人那么崇拜木男神，会显得他很变态，所以这事很少有人知道。 于是本该是情敌的顾言，在木君彦的眼神威慑下，自行变成了神助攻。 于是赵小草就明显感觉顾言对自己的态度变差了，不仅一个劲地叫自己学妹，神情也像对待陌生人一样。 赵小草都怀疑这丫的是不是有什么精神分裂症，微信上聊的很欢的那个跟面前这个，完全就不像是一个人好吗…… “你是不是……”赵小草有些犹豫地指了指顾言的脑子。 “啊，论坛上的那些破事不要放在心上啊学妹，也不要当真，我们清者自清嘛。”都没等赵小草说完，顾言连忙又开口，似乎势必要跟赵小草划清界限。 赵小草：“……” 木君彦本来还因为论坛上的八卦看顾言不顺眼，这会儿他也是看出来了，顾言在故意跟小草划清界限，对他示好呢。 没想到这小伙子还挺上道，木君彦挑眉。 赵小草慢慢也发觉了顾言丫的就是故意的，只是她搞不懂为啥这人态度反差就突然这么大。 不过她也就只在心里好奇了一下下而已，在她心里，顾言只是一个聊得来的学长，她也并不想要与他深交。 或许是因为顾言有了喜欢的女生，怕她会因为论坛上的八卦讨厌自己吧。 算了算了，她就当成日行一善，既然他想划清界限，那就划清好咯。 总不能真破坏人家桃花嘛，赵小草如是想着。 “好啦，那就麻烦顾大男神有空的话去论坛澄清一下啦，本来这事情是交给我哥解决的，但是他一直没有行动，真的太不靠谱了，所以我就想来找你商量一下。”赵小草直入主题，说明了来意。 “好了，不打扰你咯，看你这么积极解决这破八卦，我就放心啦，那我跟我们彦彦就先走了嚯。” “啊？”顾言正扯着嘴角想跟小草说再见，但听见“我们彦彦”时，笑意瞬间僵了一下，“你你你叫他什么？” 顾言心中一下翻山倒海——我我我我我靠，老子的男神那么英明神武，怎么能这样叫彦彦呢，好奶啊无语一点都不符合他啊啊啊！ 赵小草还以为顾言是误会了自己跟木君彦是男女朋友，怕木君彦觉得尴尬，赶紧说道：“不是啦不是啦，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顾言：“……” 我有问这个吗？ 顾言无语。 不过看这样子，小草应该是还没意识到木男神喜欢她喔。 霎时间，木君彦的形象在顾言心里又升了几个阶梯。果然不愧是木男神，就算没确认关系，也把小草吃的死死的。着实腹黑，着实了不起！ ******* “你很喜欢孙燕姿？” 从音乐教室出来，木君彦问了这么一句。 “对呀，我最喜欢她的开始懂了，歌词特别好！我跟你说哦我喜欢上她还是在初中的时候……” 赵小草滔滔不绝地说着，说了一会儿就忍不住哼了起来，“相信你只是怕伤害我，不是骗我，很爱过谁会舍得，把我的梦摇醒了，宣布幸福不会来了……” 赵小草哼歌声音不大，但木君彦听得仔细，所以倒也全听清楚了。 她的歌声很清脆婉转，不知道是不是有意模仿了，木君彦觉得还真有点像孙燕姿，尤其是咬字方面。 赵小草旁若无人的哼着歌，木君彦也不打断，就这么在她旁边一边走，一边安静听着她哼歌。 午饭时间，阳光大道上的人越来越多，有不少人都注意到了这两个燕大的风云人物。 在上次的“赵小草请木男神吃饭风波”中，大家都一致认为赵小草和木君彦早就认识了，自从接受了这个事实，也就渐渐对他俩经常一起出现的情况习以为常了。 但讨论声还是有的。 就比如现在，竟然有人在对比顾言和木君彦谁跟赵小草更般配…… 赵小草听到四周的讨论，哼歌的心情都没了，此时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心情——公主无语。 而木君彦就像是没听见讨论一样，表情始终淡淡。 赵小草偏头看了眼木君彦，有些佩服他能够这么淡定。 “滴——”赵小草手机响了。 是老哥给她发了微信。 ——不靠谱老哥：你等会好了来网红食堂7号窗口第五排这里，中午吃火锅。 “彦彦，我现在要去网红食堂，我哥跟刘语在那里等我一起吃饭呢。” 赵小草回复着老哥的消息，头也没抬。 木君彦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只是他面上的神情淡漠，心里却是在暗暗纳闷：这小丫头就不能问问他要不要一起去？ 就像是为了回应他的不满，小朋友突然放下手机看向他，她的眸子闪烁着星星般的光芒，吸引着他的视线。 “彦彦有时间吗，要不一起去吃饭呀？”赵小草问。 木君彦发誓，他是真的想装得一脸淡漠，装得毫不在意的。 但是小朋友这个期待的眼神，十分取悦他。 木君彦笑了两声，“好啊，一起去吃饭。” “你笑什么？”赵小草听到笑声，停下脚步，脑袋里一堆问号，她很好笑吗？ “没什么。”木君彦答，嘴角依旧挂着浅浅的笑意。 “我脸上有东西，那么好笑？” “没有啊，就是突然觉得你很可爱。” “我难道不是一直都很可爱？”赵小草下意识反问，一点儿也不觉得脸红。 “嗯，是，一直都很可爱。”木君彦眼睛眯了眯。 如果能成为我女朋友就更可爱了。 某腹黑在心里默默的想。 “那我们快去食堂咯，不过真是奇怪，小语语明明不喜欢那个网红火锅啊，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赵小草眼神放光，就差把“我很八卦”四个字写脸上了。 “嗯，是爱情的力量。”木君彦喃喃自语。 “啊，你说什么？”赵小草问。 “没什么，”木君彦收了思绪，摇了摇头。 “走吧，这会儿过去，火锅刚刚好也可以吃了。” 赵小草嗯了一声，也不再追问，欢欢喜喜跟木君彦一起朝食堂的方向走了。 …… 燕大一共有三个食堂，在静心湖的南北方各两个普通食堂，还有一个网红食堂在百信超市对面。 网红食堂里倒也没太稀奇的吃食，跟普通食堂不同的是，这里的菜价格很贵，还有很多西餐和韩料。 而其中最受人欢迎的，就是这里的火锅。 刘语是大爱吃火锅的，所以平日里很少跟小草来这里吃饭。 但赵宥明却说自己最留恋的就是这个火锅，于是某女神就也装得很喜欢吃的样子，还弄了些火锅料，吃得挺像那么回事儿。 木君彦和赵小草找到7号窗朝第五排的老哥挥了挥手，刘语先发现了赵小草，一头粉毛挥舞着爪子在人群里格外瞩目。 “小草过来了。”刘语坐在赵宥明对面戳了戳他的手臂。 赵宥明顺着刘语的视线看去，最先关注到的却是悠然站在赵小草旁边的木君彦。 “我靠，那混小子还打算说到做到，把他那狗屁想法变成真的吗？”赵宥明恨恨的拍了下桌子。 即使离了些距离，他也看到了木君彦那毫不掩饰的笑。 淦，不怀好意！ 怎么看都像是个大灰狼，来专门吃他那单纯小白兔老妹的。 “嗯？你在说木君彦吗？”刘语被拍桌声吓了一跳，她没想到赵宥明会有这么大反应，而且看这架势，似乎对木君彦的成见很深。 “孽缘！”赵宥明吐出两个字，就不想再说下去了，低头继续吃自己碗里的肉。 刘语看他略有些孩子气的样子，轻笑一声，也没继续追问了。 过了两分钟，刘语看到赵小草手里拿着啤酒走了过来，又戳了戳赵宥明手臂，“我到你那边去坐吧，让小草跟木君彦坐一块儿。” “这个木君彦，就是不安好心。”赵宥明嘴上骂着，身体却还是很诚实的往里头挪了挪。 刘语笑着端了自己的餐具坐到了赵宥明旁边。 其实她早就想坐在这里了，也很想告诉他，这段时间所有的巧合都是她的预谋已久，他口中的他俩共同爱好和兴趣，都是她偷偷从小草那里知道的。 其实她喜欢他很久了，只是他一直把她当成跟小草一样的妹妹，她也没多少机会能跟他像朋友一样相处。 说起来刘语还要感谢一下追求赵宥明的那个学姐，要不是因为那个项链，估计他会一直把她当妹妹。 刘语没有赵小草那么勇敢，可以坦然自己的心意，也不想主动表白。 她会努力吸引他关注自己，努力在他的生活中留下痕迹，留下谁也磨灭不掉的痕迹。 她相信，只要坚持，总有一天赵宥明会喜欢上自己的，一定会的。 第59章 准妹夫 赵小草过来，把啤酒往桌子上一摆，就毫不客气地伸手拿了个老哥盘子里的奶黄包。 而木君彦手里拿着两个人餐具，他把勺子筷子和小碗分配好，摆在了刘语和赵宥明对面。 “想不到小语语竟然吃火锅吃的这么津津有味啊，看来我跟彦彦要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咯。”赵小草嘴里塞着奶黄包，也不忘记调侃。 刘语装作没听见，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过来。 “什么二人世界，你不要瞎说，不是你给我发的消息要我跟刘语一起来食堂吃饭的吗？”赵宥明一本正经地解释了起来。 赵小草：“……” 平时看这臭老哥挺聪明的，怎么偏偏是个死直男呢！这是多好的撩妹机会啊！太不争气了！ “好啦，先坐下吧，”赵宥明捏了捏赵小草的脸，让她坐到里面的座位去，“这个资料先放你那里，我这里没地方放。” 说完木君彦并没直接递给她，而是一弯身，越过赵小草，自己把资料放了过去。 他还装模作样的整理了一下资料，也趁机在赵小草的颈间嗅了嗅。 嗯，有一股淡淡的奶香，很好闻。 “砰砰砰——” 赵小草小心脏又不争气地疯狂跳了起来。 刚才彦彦贴过来放资料的时候，她真的感觉自己都快跟他亲上去了！ 虽然只有几秒，但赵小草一直盯着木君彦的嘴巴看，连他的唇纹都看清楚了。 好想知道亲起来的感觉是怎么样的啊呜呜呜！ 应该很软吧……说不定还是甜甜的……说不定…… 我靠我靠我靠，…赵小草你给我醒醒！简直是“一个一个梦飞出了天窗”！ 人家彦彦只是把你当妹妹，你竟然想要亲他！ 赵小草不要脸的yy着，感觉脸都快蒸熟了，连忙把手放上去冰了冰。 “你很热吗？”木君彦明知故问，眼睛都笑得弯了弯。 “呃…还，还好。” 糙，谁给她挖个地洞埋下去吧！赵小草无语凝噎。 但是过了没一会儿，她转念一想，秉承着“不能老让彦彦看自己笑话，她一定要扳回一局”的观念，赵小草一扫羞涩，把手一放，也不管老哥跟刘语还在，一本正经地就看着木君彦的眼睛说：“因为彦彦你太好看了，我忍不住脸红。” 木君彦愣了愣，没想到小朋友会突然这样讲。 “我靠，你当我们俩是死人啊？你也不知道矜持一点。”赵宥明使劲拍了拍赵小草脑袋。 他实在看不下去了，然后方向一转又要去拍木君彦的脑袋，自然是没成功。 刘语没发表什么言论，她对赵小草这样的态度转变早就习以为常了，平常的赵小草就是一惊一乍川剧变脸代言人。 “我还没问你呢，木君彦怎么跟你一块儿来了，我可不记得我叫了他来。” 赵宥明对木君彦的态度，傻子也看得出来，是一点儿也没好脸色。 “哎呀，我在阳光大道碰到他的，正好他也要吃饭的嘛，所以我就拉他来啦。”赵小草给老哥夹了块香肠，一脸谄媚。 赵小草不知道老哥跟彦彦之间有什么过节，只当是之前自己在老哥说过彦彦嫌弃自己，所以老哥看他不顺眼。 毕竟小赵同志是一个超级妹控呀，虽然他嘴上打死也不承认，还经常怼自己，但她知道老哥是绝不允许欺负自己的。 “哥哥，好哥哥，你之前不还跟彦彦一起吃饭的嘛，关系应该挺好才对啊，你看我这个妹妹都沾了哥哥的光，得到了堂堂木大男神的关照，你多大的面子啊是不是，干嘛现在搞得要跟彦彦打一架的样子，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啊！”赵小草笑得跟朵花一样。然而两个男神都没理她。 木君彦慢悠悠往火锅里加着肉，而赵宥明狠狠咬了一口赵小草夹给自己的香肠，扭头对刘语说：“你看，这便宜妹妹还没成人家女朋友呢，就一个劲帮他说话了。” 赵宥明说这话声音很小，只能让刘语听到。 俩男神都不搭理自己，赵小草无奈，只能尴尬的低头吃火锅。 网红火锅其实跟火锅店里的也没什么不一样，也可以自己选择汤底自己配火锅料。 赵宥明点的汤底是微辣的。点之前还特意问了刘语的意见，刘语说她都可以。 但实际上刘语是一点儿辣也吃不了的。 偏偏刘语又知道赵宥明是个无辣不欢的人，所以就故意装作了很能吃辣的样子，还给赵小草配了火锅料。 要不是赵小草清楚刘语不喜欢火锅也不喜欢吃辣，还真会以为她是个火锅专家呢。 这个火锅吃得气氛略有些诡异。 木君彦给赵小草夹菜，赵宥明就不甘落后的使劲给她夹肉。 赵小草问木君彦经济学专业上的事儿，赵宥明就会故意跟刘语谈些美术类的话题，还要明里暗里diss木君彦几句。 刘语听着赵宥明一个劲阴阳木君彦，只是笑笑，没发表啥看法，木君彦也不反驳，甚至偶尔还附和几句，说赵哥说得对，我一定会更加努力的。 赵宥明每每听到木君彦符合，就像是石头碰到棉花一样，一时语塞。 然后过了几秒又开始diss。 赵小草看着十分无语，这俩私下是结了多大仇啊…… 难道老哥抢了彦彦喜欢的女孩子了不成？ 也不能啊，自己老哥明明是个母胎单身嘛，而彦彦跟她聊天的时候说过，自己还没有想谈恋爱的打算。 赵小草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干脆也就不想了，开始一个劲地低头吃碗里被夹过来的菜跟肉，偶尔会开口跟木君彦扯些有的没的，顺带反驳一下老哥对彦彦的diss。 10分钟后，木君彦的微信突然跳出来一条消息。 ——赵哥：你跟我出去，去百信超市后面的那个小道，我有事问你。 木君彦敛眸，赵哥有事不当面说，却给他发消息说要出去谈，那看来是要问关于小草的事了。 “你们先吃，我去上个厕所。”木君彦扔下这句话，就走了出去。 又过了三分钟，赵宥明凑到刘语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也出去了，他俩举止亲密，看得赵小草又翻了个白眼。 公然秀恩爱什么的，无语无语无语。 “你哥刚才跟我说去百信买点水回来，怕火锅太辣你受不住。” 刘语撒谎毫不脸红，她看着赵小草的眼睛，表情也十分真诚。 赵小草直觉刘语不会骗自己，就没多想，默默哦了一声。 殊不知，一同出去的两位男神此刻的气氛是剑拔弩张，俩人一来一往说着，谁也不肯让谁。 “你那破事儿那么多，你自己还保护不了自己呢，万一把我妹妹卷进去咋办？想必你也知道，我妹小时候被绑架过，到现在还有心理阴影呢。你跟我微信上说的什么狗屁，我不同意，万一我妹被你身边的人盯上了怎么办？” “赵哥，我之前确实是想着等事情处理完了，再去靠近小草，但是我看到她的名字跟别的男的绑在一起，我真的无法忍受，更不想在我不能跟她表白的时候，让别的男人有机会对她下手。” “我靠，你说这话怎么那么欠揍，你明知道我妹喜欢你，一心扑在你身上，你自私地想钓着她还有理了？”说着，赵宥明的拳头就欲挥下来。 这回木君彦没躲，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赵宥明这一拳却是打不下去了，恨恨地收回手，“那你现在到底想怎么样，顾言那个小虾米都能让我妹被人骂，你却要引导众人传你跟她的绯闻，不是会让我妹被骂的更惨吗，你脑子被狗吃了吗？” “哥，我跟顾言不一样，”木君彦无视赵宥明的白眼，神情略带上了些痞气，继续说道：“顾言跟很多女孩子都玩得好，也谈过很多恋爱，多平易近人啊。可你看看我，虽然有很多女生叫我男神，但除了小草之外，谁敢跟我走得近啊？而且关于论坛上说我的混混样子，全都是我故意装出来给学校的人看的，目的就是不太想让大家接触我。” “心机。”赵宥明狠狠吐出两个字，但原本愤懑的情绪稍平复了些。 木君彦继续无视他，自顾自说着：“你说我钓着小草，其实照你的想法来想也没错。但这段时间，除了小草，我从没跟别的女生走得近啊，小草之前还在吃饭的时候跟我表白了，我碍于环境无法跟她在一起，但除了没定下来名义之外，我跟她怎么看都像是男女朋友吧。” 木君彦最后一句话的语气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 “而且，表白这种事一定是要男生亲自来的，先让小草适应适应大家的祝福声，我再把她拐来当女朋友，也没什么不好啊。我不敢说我自己有多好，但我一定会尽全力对小草好的，只要我没死，她就一定会是我老婆。” 这话说的很真诚，也让人挑不出毛病，一时间赵宥明想骂他都不知道从何骂起了。 “好话你都说了，果然够心机。”赵宥明嘀咕一句。 其实他还蛮赞同木君彦最后那句话的，表白这种事确实应该男生来做。其实之前木君彦已经在赵宥明面前再三说过，他把小草当成未来媳妇来相处的，也保证了会对小草好。 但那都是在微信上说的，赵宥明无法确认木君彦那话的真假。 而今天他们是面对面把话摊开说明白了的，赵宥明也确认了木君彦是真的很喜欢自己老妹，身为哥哥，他自然是希望妹妹可以幸福。 他以后也可以放心地全力帮木君彦了。 哦准确来说，是他的准妹夫。 “哎呀烦死了，你跟我那便宜妹妹破事真多，我不管了，爱咋咋地吧。”赵宥明朝木君彦摆摆手，作出了一副极不耐烦的样子。 但嘴角的笑意却充分说明了他现在心情很好的事实。 第60章 长久之计(上) 赵宥明跟木君彦是一起回的食堂，帅哥扎在一起走路那是多养眼的画面，引起了好一阵轰动。 赵小草老远瞧着，小声嘟囔了一句真是祸害。 刚嘟囔一句，木君彦的目光就探了过来。 赵小草立马低头，暗骂一声自己怎么那么没出息，隔老远呢还能怕他听见了不成？ 过了好几分钟，两大男神才终于摆脱了过度热情的学姐学妹们，一同走了过来。 二人步子不紧不慢，都很悠然。 木君彦唇边始终带着淡淡的笑，赵宥明则板着一张脸，依然不给木君彦好脸子看。 赵小草看着二人走过来，眼睛却是自动掠过了老哥，一眨不眨地盯着木君彦的脸。 嗨呀，怎么能有人走路都这么好看呢，三分邪气，七分优雅。 “看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丢死个人。”刚走近餐桌，赵宥明就对着便宜妹妹脑门上来了一记，语气充满哀怨。 赵小草捂着脑门抱怨，眼珠子乌溜溜转了一圈，又瞪向老哥，可怜巴巴的样子很可爱。 嗯…应该是在木君彦看来，很可爱。 刘语凝眸深深地看了赵宥明一眼。 啧，妹控真是可怕。 不过也幸好这个男人多妹妹是小草，如果换成其他人，她怕是会忍不住吃醋。 而在赵宥明追着视线同样看过来时，她又迅速低下了头，装作在调火锅料。 赵宥明十分理所当然的认为，刘语就是随便看了自己一眼，所以也没当回事。他拿着从超市买来的两罐饮料，分别递给了老妹跟刘语。 “咦，老哥你竟然知道我喜欢喝这个，看来咱们的兄妹情也没那么脆弱哦。”赵小草喜滋滋接过，连带着把刘语的那罐也打开了。 “嗯，知道你老哥的好了吧，以后离这个木君彦远点。” 又被针对了的木男神心中暗骂赵哥真是会借花献佛。 事实是，赵宥明随便拿了两瓶怡泉+c正准备付钱的时候，木君彦拦住了他。 “赵哥，换个饮料吧。”然后说完他就自己跑到第一个货架边拿了两罐海太草莓汁，塞到了赵宥明手里，还朝收银员示意，扫了自己的付款码。 所以，实际上这饮料呢是木君彦提议要买的，钱也是他付的，赵小草该夸的人也应该是他。 赵宥明对上木君彦的目光，有那么一秒的觉得不好意思，但转念又一想，丫的这小子都要把自己的可爱老妹拐走了，他占点妹夫便宜怎么了？臭小子就应该多孝敬孝敬自己。 赵宥明的神情先是由心虚到了恼恨最后又成了洋洋得意，由于变化的太快赵小草并未注意，却被刘语尽收了眼底。 两大男神入座后，关注度实在太高了，四人一致觉得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吃完火锅后，赵宥明说还有事要回公司就要先走，转身要走时刘语却叫住了他，说自己有事找他，而后两人就一前一后地走了出去。 赵小草越看二人背影越觉得般配。 “彦彦你看，我哥跟小语语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木君彦笑着点头，也去看二人的背影，看着看着却突然想起了一件棘手的事情。 如果要查妈妈当年的死因，就必须得先从冯君身上下手。 可刘语是冯君女儿，赵哥跟小草又明显维护她，若是坚持彻查个干净，只怕调查结果会很差。 到时候就算他再不想让小朋友卷进这些污糟事里来，怕是也来不及了。 …… “你跟木君彦私下里应该很熟吧。”刘语看着旁边认真走路的某人，突然停下脚步问了这么一句。 从网红食堂出来后，两人就一起往燕大正大门走，赵宥明的车停在那附近。 赵宥明也停下来，有些讶异地问：“为什么这样想，难道你没看到我对他一脸嫌弃？” “虽然你一脸嫌弃，但从眼神看得出来你并不讨厌他啊，小草肯定是压根就没想过你和木君彦私下相熟吧，而在我看来你俩倒是像交情好的……”刘语心思一动，沉吟了半天，才敲定了两个字，“兄弟！” 其实刘语是想说好基友的，但想来面前这位同学是死直死直的，肯定会被吓到。 赵宥明没否认，示意刘语继续说。 “木君彦应该是喜欢小草的吧，上次我跟小草和他一起吃过饭，那时候我就只是觉得他对小草有好感，而直到今天他跟小草一起来食堂吃饭，我百分百确定了。在木君彦回燕大继续学习之前，你应该是没机会跟他认识的，那我估计你俩交好也是因为小草吧。” 刘语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赵宥明神情带上了些许赞赏。 “是刚才我叫你帮我骗小草，说我去买饮料的时候猜到的？” 刘语应了一声嗯，突然就觉得有些冷，往手心里哈了哈气。 11月上旬是初冬时节，不知道是不是刘语的主观感觉导致的，她觉得c市今年的冬天比往年都要冷。 淡淡的雾气从刘语哈的气中冒出来，让她本来被冻得苍白的脸一下子红了些，一双水眸一眨不眨，正专注地盯着二人前方的一棵树。 赵宥明侧眼看着她冷的不停哈气的样子，突然觉得这样的刘语，一点儿也不像第一次印象中的温婉了，倒是让他看出了不少少女独有的可爱情态。 “天气又冷了，明天多穿点衣服，我们边走边说吧。”赵宥明说这话的声音是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温柔。 刘语乖乖跟着他，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 看着走在前头的男人高大背影，刘语的心中有浓浓的满足感。 这么走了才不到一分钟，赵宥明似乎是觉得他走在前面不太尊重刘语，然后特意放慢了脚步，又跟刘语并肩走到了一起。 “你觉得木君彦靠谱吗？”赵宥明又把话题转了回来。 “不知道，但我看他跟小草还蛮般配的，想必是有什么事耽搁了，所以他才没跟小草表白吧。” “是，照我那便宜妹妹的性格应该早就跟他表白了，他能忍到现在没收了她也是挺不容易的。” 赵宥明对刘语的欣赏又上了个层次。 之前他就常听便宜妹妹说她闺蜜多么多么聪明，那时他与刘语只能算是半个好友，听小草那样说也没当回事儿。 如今经过这一遭对话，真是觉得她名不虚传啊。 二人快走到燕大正大门时，赵宥明突然低低笑了起来，“不过这臭小子眼光不错。我妹妹那么优秀，能看得上他也是他的福气。” 他的笑声清清浅浅，击地刘语心神一荡。她盯着旁边男人的侧颜，思绪不禁慢慢飘远，眸光也暗了暗。 赵宥明并没看出刘语的异样，又调侃了几句赵小草和木君彦，二人便走到了大门前。 赵宥明跟刘语告别说要去公司，刘语应了声好，站在正门前望着渐渐消失在拐角的背影久久出神。 反正她下午也没啥要紧事，关于冬季晚会的事情，上次小草基本一个人统筹完毕了，不如她去一趟硕丰看看赵宥明吧。 要是能见到小草上次所说的安九就更好了。 那个女人也算是赵宥明的青梅竹马了，她一定是要找机会见的。 第61章 长久之计(下) 刘语说的没错，赵小草的确就没想过，她老哥有本事能跟木君彦混熟了。 这也不是她看不起自家老哥，而是论坛里很多帖子都说了，木君彦这个人很难接近和讨好。 他跟谁都不亲近。 赵小草真正苦恼的是老哥好像不太喜欢彦彦，还一个劲叫自己远离他，难道是之前他俩打交道的时候闹了什么不愉快？ 难道是老哥叫她去星辰居吃饭那次，在她没过去之前，这俩大男神发生了什么矛盾？ 那也不对啊……如果真发生了什么不愉快，后来老哥怎么可能又跟彦彦去了97会所？ 赵小草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原因，就一心沉溺于自己的思绪中，她蹙着秀眉，脑袋垂了一小截，双手还环着胸，做出一副思考的姿态。 看那样子像是忘了身边还有个人。 木君彦在旁边走着，侧头看小朋友耸拉着小脸，满是不解的神情，嘴角漾出了一抹笑意来。 突然有光闪了一下，他转头看去，发现正有人对着他们拍照，他眸子微微眯起，悄然迈了两步来到赵小草左边，让她走在了里面。 午后，渐渐从天边显现出了太阳的影子，却只有微微的光亮没有什么温度。 二人走的这条路依旧是阳光大道，方才也就是在这里，没出息的小草再次被反调戏了。 二人一路无话，木君彦也不打断赵小草的思绪，偶尔瞥她一眼，他的笑意就更深一分。 突然，她抬头问他：“彦彦，你跟我哥哥是不是有什么过节啊，他是不是经常怼你啊？”她的眸子水光潋滟，“我哥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他如果骂你你别往心里去啊。” 也不知是不是想不出个究竟来而恼了的原因，她的脸很红润。 赵小草比木君彦矮了个头，所以看他时要仰着头。 她看着他，等他回答。 他也看着她，却只是静静看着，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是很细微的动作。 “好，我记住了。”半晌，就在木君彦快忍不住要亲上去的时候，她终于听到了他的回答。 她满意点头，没再说话。 看着喜欢的姑娘在面前，他却亲不到啊。 想到此，木君彦喉头就发紧得很。 他扶额，看来硕丰那边的事真的不能再拖了，自己这边的势力也得赶紧稳固下来。 至于他之前所想的什么顺其自然，完全就不是长久之计啊。 都怪之前他太相信自己的定力了。真的......要是再这样“只能看不能吃”下去，他属实就要吃不消了。 他得抓紧时间把事儿办完了，才好抓紧把这小丫头收了。 “上次听你哥说，你也喜欢leslie？”赵小草格外安静，而一向负责听的木君彦就主动找了个话题。 原本静静走路的赵小草眼睛一下就亮了几个度，“啊啊啊啊啊喜欢！我喜欢哥哥已经喜欢了有四年啦！他真的太温柔了！” “嗯，风华绝代，眉眼间万种风情，德艺双馨，我也很喜欢他。”木君彦笑着附和了一句，谈起对张国荣的评价时，声音少有地带了点敬服。 她眼睛更亮了，“真的吗！彦彦你也喜欢哥哥！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太有眼光了呜呜呜！” 赵小草绽放了一个很大很大的笑容，大到让人感觉那笑都快咧到耳根子处了。 看来小朋友这是真的很喜欢哥哥了，从她眼中闪烁而出的光芒充满了崇拜，不掺一丝杂质，满目清明。 “你最喜欢他的什么歌？”木君彦轻声问。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赵小草没正面回答歌名，而是直接唱了出来。 木君彦好像笑了一下，“嗯，唱得不错。” 接着他又用很认真的语气说：“月亮代表我的心啊，我知道了。” “嗯？知道什么？”她不解。 他又笑了一下，“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了别的事情。” 每年初冬，c市的天气就总是奇奇怪怪的，刚刚冒出了头的太阳这会子又躲到了云层后面，才有了些光亮就又暗了下去。 赵小草和木君彦热火朝天地聊着关于张国荣的电影和音乐，很快就走到了阳光大道的尽头处，左拐就是美术系了。 “画室下午有事吗？” “呃，好像也没啥事。”赵小草拿手捏了捏自己的脸，做出一个嘟嘴的动作来。 这是她想事情时的习惯性动作。 因为脸被捏着，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含糊不清，“我们老师说了只要完成之前布置的作业就好，然后就是还有冬季晚会的统筹，那个我也弄好了，然后好像就没啥了。” 木君彦看着她的动作，越看越觉得可爱，鬼使神差地就也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那跟我去趟学生会找一趟学生会主席吧。” 赵小草应下，二人转了道，很快就到了勤勉楼二楼学生会办公处。 这里原本是一个老校医的住处，所以进门还能依稀看到架子上有些医学器皿，可能是那位校医退休时忘记带走了。 因为冬季晚会将至，学生会的工作自然是少不了，平日里这个办公处是求人人也不来的，但今天却是聚集了一堆人，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晚会的安排和节目。 木君彦和赵小草到了之后，众人的目光一下就落到了他们身上，各种调侃声熙熙攘攘而来。 被调侃的两位主人公早已是见怪不怪。 赵小草虽然还是微微有些脸红，但好歹也被讨论了这么多回了，再薄的脸皮也被磨厚了。她笑嘻嘻地跟几个她认识的人打了招呼，还俏皮地应和了几句犀利的问题。 木君彦轻声跟赵小草说了句等他一会，就一如往常地无视了众人的打招呼，越过众人走到学生会主席秦梅面前，隔了一张桌子站定。 秦梅是木君彦同级的学姐，跟刘语是同一个类型的女神，总是喜欢穿古典风的衣服，留着一头干练的短发。 可惜的是，这位女神在大二就名花有主了，跟他的男朋友感情很好，经常荣登燕大cp榜前十。 赵小草被几个熟人围住问问题，没法上前去听他们俩在说啥。 因为隔得远，只能看到秦梅的表情——由惊讶变成了疑惑，然后似乎是挑了挑眉，又笑了几声，最后低下头去，写了些什么东西。 第62章 识得余一真面目 赵小草原以为木君彦来这儿，肯定是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处理，都已经做好了可能要等很久的心理准备。 可没想到他同秦梅说完话后，就拉着赵小草大步往外走了，留下一群吃瓜群众风中凌乱。 伴随着他们走出门的，是一堆起哄声。 因为这木大男神是手牵手地拉着她走出去的。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牵手啊啊啊啊啊！ 赵小草心跳如雷。一直走到勤勉楼一楼，她的情绪都无法平静下来。 我的妈呀！她跟彦彦牵手了！就这么牵牵牵牵手了？ 赵小草看向那依旧紧紧拉着自己的，是她喜欢的人的手。 是那么修长且骨骼分明。 二人走出勤勉楼，木君彦就轻轻松开了手，似乎丝毫没觉得刚才那样有什么不妥。 “既然你下午没事，不如跟我去东区的活动室吧，我的办公包在那里，”他扬了扬手里的资料，“顺便给你个听个东西。” 她木讷应了声好，就乌龟挪步似的，跟着他往东区活动室的方向走。 靠，都牵手了，他就不给个交代吗？手是这么随便就能牵的吗！而且她因为被这个臭男人蛊惑，都没跟女神秦梅说上几句话呢！什么狗屎啊啊啊，死木君彦，就知道撩，撩了还不负责，该死！ 木君彦突然停了下来，却并未转身看她，他说话语气突然很轻，似乎还掺了些隐忍的笑意：“这水泥地是跟你有什么仇吗，你踩得这么重？” 赵小草努努嘴，莫名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她用力跺了跺地面，力道比刚才重了好几倍，然后“啪嗒啪嗒”三步并作一步冲到木君彦面前，狠狠地呼了一口气。 木君彦视若无睹。 而这位已经进了大灰狼圈套的小白兔，浑然不知接下来的活动室等着她的是什么。 大灰狼不理她，她就又放慢了步子，晃晃悠悠地跟在他后头，同时疯狂在心中咆哮着彦彦死直男不开窍。 ******* “咦，小明明，你今天不是休假吗，怎么来公司了？”圆圆正低头奋笔疾书着什么，听到动静，抬头看了一眼刚坐到对面的赵宥明，然后就又低下头，继续奋笔疾书。 赵宥明突然出现在策划部让其他人也有些惊讶。 因为自从他来上班以来，除了第一天上班让他早下班了，其他时候安九可是从没给他放过一天完整的假期，赵宥明因此抱怨过许多次。 今天难得安大副总给他当了假，他反倒上赶着工作。 众人一阵好奇，围着赵宥明问了几句。赵宥明找的理由非常敷衍，大家听完后竟没一个人深究，纷纷“哦”了一声，就都回去工作了。 赵宥明怎么看都觉得策划部气氛很奇怪。 今天竟然没有人调侃他，这太不正常了！ 赵宥明敲了敲对面圆圆的办公桌。 “我这文件今天必须弄完的，不然我就死定了，没大事别找我。” 一向摸鱼的圆圆小姐啥时候也这么努力工作了？ 赵宥明措辞半天，还是没忍住好奇地问了：“你今天吃错药了吗这么拼。” 圆圆突然把手中的笔一摔，抬头愤愤地瞪了他一眼，腮帮子被吹地鼓了起来。 赵宥明：…… 这……他也没说啥特别过分的话啊，怎么气成这样…… “都是那个该死的天杀的狗屎余一，气死我了气死我了真是气死姑奶奶了！你说说他，干啥啥不好非要来公司进行什么狗屁查访，查访也就查访吧，非要来策划部看看，是想显摆他知识面多广吗，狗屁的老总的儿子，我看就是一个臭水沟里爬出来的癞蛤蟆！” 本来就被圆圆摔笔吓得不轻的赵同学，这下直接傻住了。 圆圆超大声地骂了一通后，心情似乎好了不少，然后意识到自己说了一通废话后又补充道：“余一上次不是不满意我们的方案吗，就扔给朱烟姐一份企划案，我们按照他的企划案改了方案，他今天来找安九美人重新谈合作顺便来看了看策划部，真是对我们部门好一阵怼，那个嘴毒的不行，还说什么他们公司保洁阿姨写的都比我们好。” “原来如此，这么看来他确实很过分。我上次跟安副总去谈合同就见识过了他的毒舌程度。” 赵宥明听着圆圆的语气变平和后，他也慢慢从惊吓中回过了神。 “这还不是更过分的。策划部有人去跟安九告状，安九过来找余一理论了，谁知道那位少爷就像跟安九杠上一样，还就势教育起了策划部的众人。我也是蛮生气，但听他说了一会儿后，出奇的发现他看法很独特，而且都在点上。我就也没打断他。” 朱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办公室里出来了，接过圆圆的话继续向赵宥明解释。 “听听他说这些原本也没啥，可这少爷说完后就非要嘴贱，调戏了安九一通，先是夸了她今天很漂亮，然后说了很多有伤风化的话，把一向冷静的安九气得脸都红了。” “你也知道，我们部门各个都是奇葩，这关头也没忘跟着调侃安九几句，问余一是不是看上我们安美人了，谁知道余一还回了个对啊，大家没忍住笑出声了，就惹了她们的安美人生气啦。” “于是安美人小口一张，就让我们每个人写一份对于余一的看法的解析及体会，并要求明天交给她，还必须不少于一万字，姑奶奶我高中都没写过这种东西，啊啊啊啊啊气死我了那个狗屁余一！等我下次看到他……” 圆圆跟朱烟像唱双簧一样把事情解释完，赵宥明也是深表同情，极为敷衍地安慰了圆圆几句。 “吃一堑长一智嘛，你们就当踩上狗屎了。” 圆圆：哦哦哦哦哦，我谢谢你的安慰，我谢谢你啊，你赶紧别在这碍眼了，没事就赶紧离开公司。 胡少女也附和：“闲杂人等速速离开，免得姐姐们心情不好误伤到你。” “对啊对啊，赶紧走。” 然后赵宥明就被姐姐们像赶苍蝇一样，赶到了朱烟办公室。 “你也看到了，策划部忙成这样，我也没空帮你跟那财务老头拉关系了，你自己去吧。” 朱烟说完就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忙了起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她桌子上的文件赵宥明吓了一跳。 “这个余一就这么麻烦？” “是啊，跟安九太像了，狂揪细节。”朱烟叹了口气。 “要不，你来给我帮……” “那你忙吧姐，我先告辞了，还得去找财务问事情呢。” 不给朱烟回应的机会，赵宥明就脚下生风地溜出了策划部。 他是蛮同情姐姐们的，但同情归同情，他可不是一个会给自己找麻烦的人。 他现在就想赶紧找出安远贪污的确实证据，然后赶紧回家睡大觉。 不过，话说回来…… “这个余一还真的是个人才啊，竟然能调戏得了有钱姐姐，还调戏了两次！啧啧啧，抽个时间我一定要认识认识他。”赵宥明低头给安九发消息的时候，没忍住感叹了好几句。 也就真是“天定的缘分”吧，来了挡也挡不住，前面拐弯处，余一正好刚从电梯里出来，清清楚楚地听完了赵宥明的话。 赵宥明发完消息，再抬头时眼前出现了一张男人的脸。 “不用找机会了，现在就可以让你认识。” 赵宥明：？？？ 余一那不是一般的自来熟啊，哥俩好的搭上了赵宥明肩膀，“我就是余一，怎么样，是不是长得比你想象中的帅？虽然我更喜欢结识美女，不过既然你那么想认识我，那我当然也不好意思拒绝。” “……” 赵宥明拍开余一的手，很后悔自己刚才咋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呢。 余一长得像新疆人，浓浓的眉毛、高挺的鼻子、深邃的眼睛，还有那一头难以让人忽视的银灰头发…… 单看长相倒是蛮符合有钱姐姐的择偶标准的，尤其是银灰的头发可是她的最爱，而且这男的身高也挺高。 余一：你这么认真看我干啥，难道是喜欢上我了，那可不行那可不行我是铁直的！ 赵宥明：好好的帅哥，就是可惜长了张嘴。 “我是赵宥明，这个公司的员工。” 说完就要去按电梯去楼上。 余一制止了他。 “我知道你其实是安九的青梅竹马。” “你怎么知道？” 赵宥明确保他除了朱烟，从没告诉过其他人他跟有钱姐姐的关系。 “不如一起喝杯咖啡？正好我有点事要请你帮忙呢。” ******* 刘语是到了硕丰附近才给赵宥明发的消息。 ——strive：我正好路过你公司附近，正好也下午了，不如一起吃个饭？上次我跟你提过的“哆唻咪”就在这附近，他们家的牛排很好吃。 而此时的赵宥明，跟着余一进了公司楼下的星巴克。 “你有话快说，我有个朋友约我吃饭呢。” ——溺：我现在在星巴克谈事情，吃饭可能要晚点了，你来这有事的话就先去忙吧。 余一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极随意的摆了摆手，叫来了服务员，“你让你朋友过来吧，我也不跟你讲多机密的事。很快就说完了。” “美女，一杯冰美式谢谢。” 赵宥明无语，这余一也太自作主张了吧…… “我要一杯摩卡，谢谢。” “我的事倒还不用你教我怎么做，我刚才也想通了，你家那么有钱，要查安九的关系圈也并不难，可你就为了图她的公司有必要查她这些吗？” 第63章 你是我蓄谋已久的渴望 “也没啥特别的原因，就我爸看上她了，想让我把她娶回家当媳妇。” 赵宥明：！！！ 他敢保证，要是他现在嘴里有水的话，他一定能喷出来。 “叮咚——”是刘语发的消息。 ——刘语：那我也先去喝杯咖啡吧，等你结束了给我发个消息我去找你。 “你确定你爸看中的是安九？emmmm令尊眼光属实独特啊。” 有钱姐姐在外伪装的果然够好啊，难道除了他跟小草，没人知道这位姐姐换男友像换衣服一样吗？ 他记得安九这个刚分的前男友也就只谈了一周半。 余一没回答，反而起身盯着赵宥明打开的对话框问：“人家也要喝咖啡你怎么不让她过来啊，这头像是她本人？长得还挺漂亮。” “那你是想往我帮你追她吧。”赵宥明同样是答非所问。 “不是。” “我拒绝。” 余一突然笑出了声：“你倒也不必一副防贼的样子，我原本是以为你喜欢安九的，现在确定你不喜欢她后，还真挺想跟你交个朋友的。” “所以你前面说的你爹怎么怎么的话，是试探我的？” 谈话间，服务员已经把两杯咖啡端了过来。 余一接过，还朝那个服务员抛了个媚眼。 “那话倒也不全是假的。我也没啥事求你帮忙，就是想确认你喜不喜欢安九而已，”余一喝了口冰美式，又笑了起来，“她啊，我关注好久了，娶她我得自己看着办，感情这事不能靠别人帮忙。” 赵宥明哦了一声，就不知道再说些啥了。 本来两个大男人面对面喝咖啡就让他觉得很尴尬，这哥们又突然聊起了爱情，他这个母胎solo内心有点复杂。 怎么他身边的男人心机都那么深呢，木君彦对他妹妹图谋不轨，这又冒出来了个余一要娶有钱姐姐…… “我身边的白菜都留不住啊，都要被猪拱了。” 余一：……这话你不用说得这么直白的。 ******* 赵宥明跟余一俩人聊了二十分钟，也算对彼此有了个初步了解，互相加了微信后，就各自离开了星巴克。 ——溺：我现在出来了，你在哪儿我去找你吧。 ——刘语：看看你身后靠门第二个。 赵宥明转身去看，刘语也正好看着他，她微微笑着，柔顺的头发垂在肩头，阳光映照在她身上，是一副很美好的画面。 赵宥明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又猛烈的跳动了起来。 余一有句话说得倒没错。 刘语真的很漂亮，而且很温柔。 赵宥明开门走了进去。 “你刚来这里吗，怎么刚才不叫我啊。” 刘语面前的摩卡像是刚点的，只喝了几口。 “因为怕你们在谈正事啊，也是很巧我想喝星巴克了，然后你也在这里。” 赵宥明哦了一声，丝毫不怀疑这话的真假。 然而事实是，为了找他，刘语特地找了好几家咖啡店。 她对他一直是蓄谋已久。 哪会有那么多的巧遇啊，不过都是她的刻意安排而已。 她愿意用她所有的温柔，来换他一次转身，换他的一次重视。 刘语笑着起身，找服务员要了个袋子，就拿着摩卡跟赵宥明一起走出了星巴克。 其实，这杯摩卡也是她特意问了服务员后，跟他点的同款。 “刘语啊刘语，你也真的是有够好笑。” 二人一前一后地朝“哆唻咪”的方向走着，刘语看着前面男人的背影，再一次在心里笑骂自己真是没出息。 第64章 谁说努力没有用 哆唻咪是一家新开的西式餐厅，这里的牛排是联名卡莫的，所以很受年轻人的喜爱。 与星辰居不同，不管是谁要来这里吃饭都要提前预约，没有什么包厢和vip房。 赵宥明和刘语一前一后进入餐厅，这么养眼的一对俊男靓女，引来了一堆目光。 刘语毫不在意，淡定地拿出手机，把预定的订单截图给服务员看。 赵宥明虽被看的有些不自在，但好歹也是燕大一大男神，经历了太多学妹的“摧残”，也是见怪不怪了。 “你最近工作进展的还顺利吗？看你今天好像很忙的样子。”刘语找到餐桌号，把包往旁边的椅子上一扔，漫不经心地开始套话。 “还好啦，今天那个人是朋友，不是谈的工作上的事。” “那……”刘语一撩额前的碎发，手挡住眼睛的瞬间，眸子中闪过一丝笑意，“上次你说安副总碰到难题了，现在解决了吗？我听小草夸过这个安九，说她十分聪明。” “怎么今天一个个都来问我安九的事，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女魔头而已，啥时候在外头名声变那么好了？”赵宥明下意识抱怨出声。 “你是说刚才跟你喝咖啡那个男的？主要是能让小草夸奖的人可不多，我还蛮好奇的。” “嗯，那个男的就是余一，上次给安九惹麻烦的，”赵宥明突然又想到余一说刘语很漂亮的样子，顿时又莫名有些来气，“他就是个老色胚。” 刘语可是从没看过赵宥明骂人的样子，“噗嗤”笑了出来，看稀世珍宝一样看着他，“想不到赵大少爷也会骂人啊。” 赵宥明被问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只好拿出手机做出假装看消息的样子。 他自己也不知道刚才咋就骂起余一了，可能就单纯觉得看余一那混混的样子不顺眼吧。 其实赵宥明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对刘语的感情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已经开始慢慢变质了。 哆唻咪的灯光特意设置的暖橘色，明晃晃地打在赵宥明身上，更衬得他贵气十足。 男人修长的手指牢牢握住手机，目光却飘忽去了别处，看着更像是在发呆。 刘语已经明显感到这个男人对自己的态度开始不一样了，刚认识那会儿他是完全把自己当妹妹看待的，而现在…… 或许，她的机会很快就要来了。 ******** 顾寒又又又一次被林川拒绝了。 于是他就把对林川的愤怒化成了写作的动力，在《请你靠近点》中狠狠虐了s君一把。 而后果就是…… ——黑心嫂嫂赵小草：啊啊啊啊死顾寒，你赔我眼泪，干啥呢你不是说好小甜文的吗！你怎么能舍得虐s君，我不允许啊啊啊！ ——黑心嫂嫂赵小草：（猫咪表情包）锤爆你的脑袋 顾寒撇撇嘴，很冷漠的回了个“因为我看他不顺眼。” 谁让那该死的林川这么高冷呢，他以为自己在拍偶像剧吗一幅冰山死人脸，臭直男臭直男怎么就是死不开窍呢！ 顾寒真的觉得自己的心意传达的很明白了，就差扯开纱窗说他看上他了，可林川一直都是一副冷漠的样子，一点机会都不给他。 刚开始顾寒以为林川是讨厌自己才那么冷漠的，可后来他试探了几次，发现林川几乎对自己是有问必答，一点不耐烦都没有。 但就是死活不肯答应来自己的签售会。 最后，顾寒总结了一下：林川就是太直了，铁直铁直！还极度不愿跟人关系亲近。 顾寒越想越气，他堂堂北寒君可是男女老少通吃的好吧，任谁见了他不夸一句可爱帅气，死林川，真不知道这家伙眼睛怎么长的！他这么个绝世大宝贝竟然都不懂得珍惜！ 就在顾寒气得还想再写一章虐虐s君时，编辑的电话打了过来。 我靠，这位姐姐不会也是来谴责自己的吧。 温芸是北寒君的专属编辑，包管他的任何行程及安排。温芸虽然平时温温柔柔的，但工作较真起来可真的是恐怖他妈给恐怖开门——恐怖到家了。 顾寒是出了名的小怂包，他也就扯扯嘴皮子比较厉害了。 小怂包战战兢兢地开了口：“芸姐大美人，您大晚上不赶紧睡美容觉，找我有何贵干啊？” 电话那头的女人声音有些兴奋得过了头，“寒寒啊，恭喜你恭喜你，你拿了nt网最受欢迎男作家的奖啊，熊猫文学给你弄了个奖品，说是等你去m市签售会那天给你。” 原来不是打电话来谴责自己的事，那就好那就好。 顾寒轻轻舒了口气。 哎，等等……芸姐刚才说什么？ “你是说，n…nnnt网？”顾寒语气间充斥着不可置信，“我我我我出息了，谁说男作家没有出头之日的。” 顾寒感觉自己就快哭出来了。 当初他辍学决定写文时，遭到了爸妈的强烈反对，他爸天天一个劲地打击他，说他写文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可他坚持下来了。 他的努力也没有白费！ nt网是一个国际化的创作平台，能在这里拿到这奖项，含金量真的是不是一般的高啊。 “我们寒寒真棒！这下你妈妈也该为你感到骄傲了呀。”温芸的声音有些哽咽，像是要哭了一样。 顾寒这几年混迹文圈，实在是很不容易的。 除了在nt获奖的事外，温芸还告诉顾寒，签售会的时间确定下来了，就定在12月25日，刚好那天赶上了圣诞节，到时候签售会会和m市的圣诞狂欢会一起进行。 主办方要求北寒君的团队最好也选几个coser，说是为了达到更好的活动效果。 这事顾寒好早之前就考虑到了，他直接把刘语的微信推给了温芸。 ——今天你码字了吗：芸姐，其他几个coser你选，但这个姐姐一定要是c位，而且要给她穿最好看的那件cos服。 给芸姐发完消息，顾寒又通知了要来自己签售会的姐妹们时间，其中还包括了安九。 ——今天你码字了吗：安大美人，嘿嘿，记得你说要帮我的哈，签售会定在圣诞节那天了，在m市金华会场。 吆西！万事俱备，现在就只差林川了！ “未来五天计划，想林川约林川找林川勾搭林川缠着林川！” 顾寒在备忘录里写下这样一段话，又很是得意地对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努力一定会有用！” 第65章 余一的千层套路 赵宥明吃完饭后就要回公司收拾东西，刘语本来也想一起跟来的，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以操之过急，就一个人回了家。 赵宥明收拾完东西，突然想起了自己本来是要找财务总监问好来着呢，结果被余一搅和了。 他又掉头去了趟财务室，因为赵宥明跟安九和朱烟的暧昧关系整个公司都传的沸沸扬扬，他可谓是去哪都畅通无阻，还倍受欢迎。 赵宥明很快被秘书领着进了财务室等他。 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赵宥明怎么可能放过。他开始翻找柜子。 就在他翻到第二层的时候，响起了开门声。 赵宥明快速坐回了沙发上，但脸色并不太好。 因为最后一秒，他在最里面的夹层里看到了冰毒、大麻这四个字。 涉及到毒品的话那这事可就更复杂了。 “小赵找我有什么事吗？”财务总监已经走了进来，语气很是和气。 赵宥明还没从刚才看到毒品名称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就随便敷衍了他几句，草草问了几句就转身离开了财务室。 …… ——溺：我刚看到了一个文件，上面写着很重要的东西，现在你到星辰居跟我见个面。 出了公司后，赵宥明就给木君彦发了个消息，直奔星辰居而去。 木君彦来的时候把林川也带了过来。 “你说硕丰总公司的财务总监可能涉及毒品，那这事可能必须得请你爸爸一起来调查了。”林川听完赵宥明的阐述率先开口。 木君彦斟酌了一会儿，也附和，“这是最快捷的办法。” “行，那我找个机会跟我爸坦白一切吧。” 除了今天的财务室意外发现，三人又聊了一些关于林川破解硕丰系统查到的一些交易内容。 原来安远曾和97会所有过交易，是97会所投资硕丰转来的一笔钱。 可那笔钱并不是以会所的名义支出的，更像是个人账户。 除了这个，安远最近行为处事都格外安分，像是察觉了什么一样，但却并未采取任何行动。 “硕丰这事最好再快一点解决掉，我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木君彦手指轻轻敲打着桌子，做出思考的样子，“如果说安远真察觉到了什么，那财务总监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让你看到了毒品交易的文件？” “说不定是总监跟安远不是一伙的，这都是总监个人的行为？”林川问道。 “这也有可能哎，我之前就听朱烟说过，这个财务总监可不简单，之前就贪过不少财产，但都是很小的数目所以就没激起起大风浪来。”赵宥明附和林川。 事情怎么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就在三人聊着硕丰的事，很严肃的时候，木君彦突然话题一转，怼到了林川身上。 “顾寒跟我说了，他圣诞节那天举办签售会，你真不去？”木君彦看向林川，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林川：…… 赵宥明有些摸不着头脑，“好啊，顾寒把你们每个人都邀请了，就单单把我落下了？” 顾寒甚至连他要开签售会都没告诉他，还是老妹前几天告诉自己的。 连林川这个冰山脸他都邀请了，独独就忽略了自己？ 林川想起顾寒纠缠自己的样子就头疼得很。 小寒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木君彦瞧见赵宥明一脸“感情终究错付了”的表情，更加觉得好笑了。 “林川啊林川，你看顾寒都没邀请赵哥，反而一个劲纠缠你去，这是你多好的福气啊。” 林川：…… 他狠狠翻了个白眼，转头冲赵宥明面无表情地问道：“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气氛由原来的紧张严肃，一下就变得轻松了起来。 赵宥明想起初见顾寒那娘炮的样子，抖了个机灵，“不要不要，这可不是一般人消受得起的。” ******* 安九二十几年的人生中，第一次在事业上碰到滑铁卢，就是因为余一。 偏偏这男人，她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原以为这是个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她就想在工作上羞辱他，结果人家工作能力比她要强很多。 然后想侮辱他没情商的，结果反倒被他调戏了不止一次。 不过余一虽然看着讨厌，但工作能力是真的很强，这几天相处下来，安九从他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 好感度也一直有在慢慢提升。 当然，如果他能少向现在这样没皮没脸的就更好了。 余一：安美人，要不考虑考虑跟我交个往，我爸可喜欢你了。 余一：安大美女好高冷哦，还是说你已经有狩猎对象了？我可是调查的一清二楚，安美人经常换男友呢。 余一：安美人晚上一起去吃个饭吧。 “你能不能闭嘴？”安九一拍桌子，终于忍不住了。 他们现在正在安九的办公室中谈这次合作启动的时间安排，工作时余一倒是挺专心，可正事一说完这家伙就又暴露本性了。 就为了这几天陪这个男人工作，她连见顾寒一面都没时间。 而余一就像要住在她办公室了一样，美其名曰要一起工作，互相提升。 安九：这哪是互相提升啊，这就是存心找她麻烦让她心里不舒服的。 两人弄完所有的东西后刚好是下午三点。 “今天是周二，电玩城刚好营业，一起去玩啊大美人？”余一甩了甩手里的车钥匙，做了个贱贱的wink。 “不去。”安九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去干啥？让他侮辱自己？ 她安九公认的御姐女神，能让她都甘拜下风的人真没有几个，这余一真是有本事。 余一对她的拒绝丝毫不意外，抖了抖肩，也不再强求，“那好吧好吧，安大忙人，你快收拾我们一起下楼，你不是要回家吗？” 安九没再回应，算是默认了，低下头默默地开始收拾东西。 “安美人，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啊，我查了查你历届交往的男友，你眼光真是不咋滴。”余一捞起安九桌子上的摆件就把玩起来，“这个猫上头的设计倒是挺不错，像是意大利那边的手工啊。” 安九无语，伸手去抢那个摆件，“还给我。” “这个照片是你吧？”余一手一举，安九彻底够不到了。 “那时候还挺清纯的嘛，真可爱。” “你不调戏我能死？” “你还没回答我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呢？” “关你屁事，反正不会是你这样的。” 安九装完最后一个文件夹，拎起包就要往外走。 “哎呀安大美人等我一起走嘛。”余一在后头喊着，然而动作却不慌不忙。 他慢慢掏出手机，打开相机把那个摆件上的照片拍下来后，才走出了安九的办公室。 第66章 她也需要被人照顾 华邻电玩城。 旁边的玩具店。 “你有毛病啊，刚出公司一把把我拉到你车上，就为了来买玩具的？” 安九恨不得踹这丫的一脚。 她这几天都被余一这个混蛋纠缠着，完全没时间查爸爸的事情。她刚收拾东西装的那个文件夹，里面装的就是赵宥明等人最近调查的信息。 她就是准备拿回家慢慢看的，然后尽快处理一下。 结果还没走出公司门呢就被这憨批拉上了车。 启动车子的时候，他说了这样一句话。 “你要是答应跟我去玩，我就签合同。” 这分明就是滥用职权！ 余一就当看不见安九想杀人的眼神似的，自己哼着小曲晃悠到了玩具店旁边的一个小屋子。 安九只得无奈跟上。 玩具店旁边竟然有一个射飞镖的幕布。 “这位小哥，我们这边有个射飞镖赢玩偶的活动，要不要试试，”老板看到余一欢喜地迎了上来，操着一口浓浓的上海话，“哎哟这是你女朋友吧，两个人真般配，来试一下给这个美女送个玩偶吧。” 安九：…… 这俗套的情节……她陪小草看偶像剧的时候好像看到过…… “我不是他女……” “好啊，老板玩一次多少钱？” 安九解释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余一的声音盖了过去。 “你今年应该是27不是17吧，还玩这种小孩子玩的东西？” “不不不你误会了，不是我玩，是我们俩，”余一又挤出了一个贱贱的wink，然后点了点安九的额头，再指了指自己，“都要玩。” 安九摇了摇头，现在她也不觉得无语了，恢复了平常的御姐姿态，样子十分冷漠。 “幼稚死了我才不要。” “哦……”余一做出思考的姿势，慢慢悠悠又吐出一句话，“不玩我就不签合同。” “怎么样，玩不玩？” 安九：…… “那你先吧。” “哈哈哈哈哈！”随着余一一阵爽朗的笑声，第一镖已经落到了幕布上。 正中在c位的红色气球。 “小哥技术不错嘛。”老板点头赞扬了一句。 安九不屑地“嘁”了一声，抓起一个飞镖也扔向幕布。 中了红色气球旁边的绿色气球。 手法不仅准，还很狠，那被射中的一小块地方，看着已经微微凹陷下去了。 “不愧是安美人，真暴力，真了不起。”余一鼓了鼓掌。 安九懒得理他，开始专心抛起了飞镖。 就像是跟那大幕布有仇似的，安九一下比一比抛的更重。 随着一个个镖投出去，安九感觉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安九是轻松了，老板的脸却越来越黑。 余一察觉到老板欲劝阻安九，连忙着拉他到了一旁。 “我给你赔偿费，你别打断她，另外再给她那盒子里多放几个镖。” ******* 距离上次赵宥明查到硕丰财务涉及毒品到现在，已经过了三天。 他踌躇了三天、组织语言了三天，终于在此刻敲了老爸的门。 “进来。”赵路的声音有些沙哑。 “老赵同志还在忙工作吗？我来给你送杯咖啡休息休息。”赵宥明放下咖啡，拉了张椅子在书桌前坐下。 “差不多也快忙完了。”赵路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 “你小子平时可没那么殷勤，是不是有事找我？” 果然是亲爹啊…… 不管了，早坦白早轻松！ “爸，古街那个案子虽然表面上结了，但想必其中的内情你都还没查清吧，我有线索，”赵宥明掏出一个u盘，用赵路身旁的电脑打开，“这些就是我进硕丰的目的和我查到的信息，安九也参与进来了。之前没告诉你是怕你工作量太大，也怕你接受不了……” 赵宥明一口气说完大段话后，心里果然一下就轻松了。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老爹的表情，意外的是赵路面容无比平静，好像根本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等赵路看完所有的文件，赵宥明才小心翼翼地问：“爸，你是不信这事吗？” “但真的，安叔叔他……” “胡闹，太胡闹了！”还没等赵宥明话说完，赵路就倏地一拍桌子，似乎极为气愤。 “我之前还以为你去硕丰是真的想去实习，结果你就去搞这些去了，你能有多大能力啊，一点社会经验都没有万一吃亏了怎么办？”赵路越说越激动，更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书房里的空气一下沉重了起来。 赵宥明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了。 完了完了，老赵似乎气得不轻啊。 老赵跟老妹是一模一样的脾性，平时都不要太好说话，但一旦生起气来，也是真的吓人。 也不知道又过了几分钟，赵路气得喝了好几口咖啡后，似乎也是发现自己语气太重了。 他重新坐回办公椅上，放软了语气。 “我知道你也是好心，想帮我，那你为什么不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告诉我呢？就算你再怎么聪明那也只是一个没毕业的大学生而已，怎么能斗得过有那么多年工作经验的人。” 赵宥明听老爸这么一提点，突然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从他进硕丰开始，一切都太顺利了，连一点挫折都没有，而且那么重要的毒品交易文件，财务怎么能堂而皇之的放在柜子里呢…… “爸，你是说这些文件全都是假的吗？” 赵宥明越想越觉得恐怖，要是这些全是有人刻意安排的，那他心态真的是要崩了。 “应该也不全是假的，安远跟我认识了十几年了，他的性格确实做的出这样极端的事来，”赵路紧紧皱住了眉头，“不过我也是真的希望这些不是真的，安远小时候的遭遇终究是给他造成了不好的影响啊……” “安叔叔以前怎么了？” 本来正要感慨几句的赵路，听到熊儿子的问题，气又涌上来了，他一拍赵宥明的脑袋，“你咋就这么容易好奇呢，啊？大人的事少问知不知道。” 不过，老赵同志虽然嘴上狠，但还是把安远以前的事说了出来。 原来安远很小的时候受过父母的不公，严重影响了他的性格，少年时期就有些自闭，后来上了大学后就好很多了，但偶尔还是会出现拒绝与人沟通的心理。 “他经常还会说出希望这个世界毁灭的话，即使这么多年了，他的性格还是有些障碍啊。” 所以安远就蓄意害死了那几个古街的孩子？ “可他好像跟97会所还有点纠葛。” 赵宥明记得林川说97有人给硕丰投资了。 “好了，到此为止吧，”赵路打断赵宥明的思绪，示意他出去，“你不要关心97会所的事，现在我知道了这些交给我来查，另外以后在硕丰千万别轻举妄动，有事先跟我知会一声。” 老爸对97会所怎么这么敏感？ 赵宥明突然又想起上次自己在警局听到的对话。 他该不该把自己跟木君彦成为朋友的事告诉老爸呢？ 不过老爸可能也早就知道了吧，毕竟他之前派人跟踪过木君彦。 “哦对了，你告诉安九那丫头一声，”赵宥明不情不愿地拉开门要走的时候，赵路又叫住了他。“让她别担心也别害怕，不管真相到底怎样，只要她坚持相信正义就可以，善恶就在一念之间，让她随时记得思考。” 赵宥明毫不在意地摆摆手，“哎，她你就不用担心了，她神经大条着呢，跟以前一样，还管起了别人的闲事呢。” 赵路不认同地又骂了笨蛋儿子一声傻，“有时候表面不一定就是真相，你看到的可能只是对方想让你看到的。安九那孩子啊……” “是逞强形成习惯了。” ******* 晚上七点五十分，c市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华邻附近大大小小的灯光全都亮了起来。 夜幕降临了，月亮也试探地慢慢探出了它的小脑袋。 电玩城的设计是封闭式的两边大门夹了个露天式的广场，广场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摊，不时从空气中传来一两句吆喝叫卖声。 安九和余一此时正在广场旁边的付费大型篮球场里。 “谢谢你啊。”安九扔完最后一个篮球后，转身朝余一展露出了个真诚的笑容。 安九的长相很御，平时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女王样子，很少会露出这么大的笑容来。 余一看她开心，忍不住也笑了一下，篮球场旁边的灯光似乎都暖了几分。 “谢我干啥，你可是被我强行拉来的啊。” “不过，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安大美人真实的笑容，还挺好看。” 话锋一变，余一又没忍住调戏了安九一下。 果然安九的脸一下就黑了。 “你不调侃我真的能死吗？我又不是你平时接触的那些小女生，这些话只会让我觉得无语或难堪好吗？我完全不吃你这一套。” “不过，”安九找到一张长椅坐下，轻轻叹了口气，“真的谢谢你。” 安九神色严肃了起来，余一就不再耍嘴皮子了，紧挨着安九也坐了下来。 “我知道你带我来这是想让我开心起来，也想让我发泄出来。下午那会儿你在投飞镖那儿跟老板说话的时候，其实我看到了。还有刚才玩游戏的时候，也是你跟工作人员提前商量了的吧。” 余一不置可否。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发现我心情很差的，但是真的非常感谢你，”安九侧着身子，又轻轻笑了一下，“没想到一个刚跟我认识不久的人竟然能比我爸还了解我，还怪让我吃惊的。刚才在密室，那个来拥抱我的小姐姐还祝我开心了，这也是你安排的吧？” 第67章 意想不到的真相 安九突然把身子背了过去，垂在膝盖上的手背上有亮晶晶的东西在闪烁。 是一滴眼泪。 余一并没出声安慰。 他怎么会不知道安九呢。 从一次酒会上，看到她拿红酒泼了某个男人一脸到现在，他暗地里不断调查了她好多好多东西。 活了27年，谁不知道余一是个花花公子，他自己差点都以为自己很花心了。 直到那天看到她。 这个像枫叶一样鲜红惊艳的女人，浑身充满着清冷气质，初见连他都差点被骗过去了，差点就以为这是个心狠手辣的高冷女人。 可事实并不是的，完全不是那样的。 安九也是个需要人照顾的女孩子，她也喜欢少女心的东西，喜欢看韩剧，喜欢磕cp，也很爱哭。 她其实一点都不高冷，反而很可爱。 她喜欢伪装成很厉害的样子，也喜欢露出出很狠毒的面孔。 似乎只要那样，她就能掩盖自己脆弱的内心，仿佛只要那样，她就能无坚不摧了。 余一还记得，有一次在凯丽广场偶遇安九，那时安九还不认识自己，他就偷偷跟了她一路。 她买东西的时候真的很可爱，犹豫不决的样子很好笑。 那时她有一个男朋友，而她去凯丽就是为男朋友选礼物的。 她先是去看了西装，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自己男朋友穿啥尺码的，于是也就作罢了。 然后又去看了手表、鞋子……都是一副小迷糊的样子，还询问店员自己男朋友会喜欢什么样的。 当时余一就在想，要是她男朋友是自己就好了，他绝对不会让她这么麻烦，他会把她照顾的很好很好。 最后她辗转了好几家店，终于选中了一个领带。 她很欢喜的让店员把领带包了起来，还偷偷笑了一下。 可是买完领带的第二天，她与男朋友就分手了，那条领带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送出去。 这么一个小心翼翼又可爱的女孩子，又怎么可能分手后不难过呢。 篮球场在室外，当下又正是冬天，晚风吹到身上刺骨的疼，余一轻轻拍了拍安九的肩膀，示意她去前面的奶茶休息休息。 安九应了，眼眶有些红，但表情又恢复了一向的冷漠高傲。 来到奶茶店，服务员来询问点单，还没等安九开口，余一就替她点了杯草莓多多，还强调了一定要热的。 仅仅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安九觉得自己心里的某根弦好像一下断了，眼泪再也控制不住。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喜欢喝草莓多多？我爸都不知道，他甚至以为我只爱喝咖啡。” “我猜的，就看那个长得好看啊，然后想着女孩子应该都喜欢好看的东西所以就给你点了。”余一瞎编了个理由，尽量用玩世不恭的语气说道。 安九点点头，也没再追问，眼泪还在不停地掉着。 安九的坏情绪随着眼泪，也慢慢发泄出来了。 余一知道机会来了，人在最脆弱的时候往往最渴望倾诉。 “所以你是为什么这么不开心呢？别想骗我哦，本少爷可聪明了，就你那装的啥都不在乎的样子骗不过我。” 告诉我吧，我也就是想知道原因后，替你想办法而已，只是想要你开心而已。 安九没有给出回应，余一也不着急。 双方都很安静，但气氛并不尴尬。 终于，在草莓多多被服务员端过来后，安九开口了。 “小明告诉我，我爸做了很过分的事，甚至可能……是违法的。” “啊这……”饶是猜测过那么多可能，余一知道真相后也有些吃惊。 做错事可以改，但触犯法律是绝不可以饶恕的。 即使是这样糟糕，安九平时也一直装得神经大条毫不在乎吗？ 余一看着强行止住了眼泪的安九看得出神，一时也找不到什么话来说。 安远的事给她带来了太大打击。 这个打击…… 那，如果，他娶了她后，用一生来弥补她的缺憾的话，能给她带来一丝慰藉吗？ 第68章 想见见那个真实的他 燕大，音乐教室。 赵小草：…… 赵小草眼看着音乐教室的人从五六个人变成了现在的五六十个，而且教室外还围着一堆人。 她有预感自己这周又要荣登论坛首页了！ 顾言相对来说就淡定得多了，还狗腿地给木大神送了瓶水，“木大神累了吧，来喝瓶水补充一下能量。” “谢谢。”木君彦就更淡定了，十分优雅的从顾寒手里接过水。 拧开，毫不犹豫地递给赵小草。 “在这儿陪了我这么久，辛苦了。” 没有主语，但傻子也听得出来就是对赵小草说的啊啊啊！ 围在旁边的女生像盯蚊子一样盯着赵小草，空气似乎都凝滞了几秒。 某根仿佛在风雨中飘摇的小草：……淦啊，这谁顶得住啊！！！ 她声音极轻，但木君彦因为递水的动作离她很近，清楚的听到小朋友还叹了口气。 “我不渴，男神你喝吧。”赵小草努力挤出一个自然的笑容，连称呼都改了。 虽然她已经在论坛上摊牌喜欢彦彦了，可俗话说得好啊“物极必反，人不能得寸进尺！” 她还没傻到去当被枪口瞄准的对象，况且她俩现在也只是朋友而已，赵小草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绝不会以这种方式捆绑彦彦来达到目的。 木君彦点头，收回伸出的手，拿着那瓶水喝了几口。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造成舆论，把自己跟小朋友捆绑在一起，这样一来大多对小草存有好感的男人，应该都会知难而退了。 他上周领着小朋友去学生会，已经在论坛上掀起一阵风了，而这次的内容，回去他要让顾寒来给他写。 从头到尾都亮的无比的超级大灯泡顾言，哪还有什么高冷计算机男神的样子，他非常崇拜地狂夸起木君彦。 “论看到坛上说木大神去学生会报名晚会，原本我还半信半疑的，今天竟然就看到本尊来了，没想到大神弹吉他这么厉害，果然是神一样的存在！” 然后朝赵小草抛了个“你们家大神真棒”的暧昧眼神过去，抖了小草一身鸡皮疙瘩。 木君彦要在晚会出演节目这事，赵小草也是通过论坛才知道的，当然同时也看了不少有关于自己的帖子。 她去找木君彦求证，就收到了过几天陪他练吉他的请求。 那她肯定是求之不得啦。 刚好今天顾言也在音乐教室练钢琴，中午她就带着彦彦欢欢喜喜地来了。 木君彦拿的是自己的吉他，独特的乌青色，吉他底部还刻了木君彦的名字。 之前赵小草问他要弹哪个曲子，木君彦就是不告诉她，待吉他放正，他坐下，只弹了几个音，赵小草就听出来了，是《月亮代表我的心》。 木君彦弹吉他的动作很慢，看着像是第一次练习这首曲子，还很不熟练。 前奏弹完，他轻轻开了口，“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 可只唱了一句，他就停了，只剩吉他的声音。 半首曲子下来，木君彦停了下来，示意赵小草有话就问。 “你为啥就唱了一句啊，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首歌，彦彦唱的话肯定很好听。” 开始当起了超大瓦电灯泡的顾言也附和，“对哇对哇大神你多唱几句。” 木君彦笑着拍了拍顾言肩膀，然后冲着小草说道：“不急，晚会那天再让你听，现在听了就没惊喜了。” 这话听到赵小草耳朵里，就自动理解成了：这就是为你专门准备的惊喜。 在心中鸡叫了千万遍的她，绽放了一个比太阳还灿烂的笑容。 甚至已经开始脑补“彦彦肯定是喜欢自己的吧”、“彦彦怎么那么帅啊啊啊我不管他就是喜欢上我了”这种想法了。 她要是知道，她眼中的“彦彦深情为她弹吉他”最后会变成这样的场面，她绝对不会笑得那么灿烂。 自从跟彦彦认识了之后，论坛简直就跟赵小草这个名字的家一样，隔三差五都能出现在热门帖子里。 果然跟大神一起出现就是压力山大啊。 “没关系没关系草儿，反正你也被骂习惯了，再难听也就那些词而已，不必放心里不必放心里。被骂几天就过去了！”赵小草看着一群拿着手机拍拍拍的吃瓜群众，不停地自我催眠。 不过…… 自从认识她之后，彦彦似乎一次又一次被拉下神坛了啊，以前任何女生想跟他做朋友都是被无情拒绝的，更别说请吃饭和弹吉他这种事了，之前彦彦还给自己哄睡了。 若说一开始是因为老哥，那后来的每次细心照顾和温柔相待，又是为了什么？ 她几次对彦彦表白，虽没得到回应，但他也丝毫没表现出一点拒绝的样子啊。 还有如果是把自己当妹妹看待，那也没必要叫“小朋友”这么亲昵的称呼吧。 还有…… 刚才递给她的那瓶水。 一件两件事她就认为是自己想多了，但这蛛丝马迹也太多了吧。 赵小草平时虽然看着很好骗的样子，但完全可不是傻白甜。 把彦彦的种种言行串在一起想想，她百分之六十确定了，木君彦是喜欢自己的。 那又是为什么他不愿意接受自己的表白呢，难道其中是有什么隐情？ 音乐教室喧闹的声音这一刻好像全都消失了，赵小草全神贯注地盯着木君彦看。 她发现自己越看越看不透他了，有一层浓浓的雾在他周身围绕着，似乎为了保护那个真实的他。 她原来认为“混混、不学好”是他的真实面貌，可后来了解到，其实他很优雅绅士，学习也很努力。 然后她又认为他应该是冷漠自我的存在，最后得到的实验却是，他无比温柔且细心。木君彦在燕大为自己塑造了一个“非常不好惹”的形象，可事实上，他从没真正对任何人施以过暴力，也从未对谁发过火。 他就像是一株冰山雪莲，那么耀眼高贵，也很难让人走近。 相处下来，他总是逃避她的一些问题，也从不像她袒露自己的心思，表情永远都保持着“寡淡清然”。 她很想拨开笼罩着他的雾，去见见那个真实的他。 她也很想知道，他为什么要把真实的自己藏起来呢？ 第69章 我哥就是一个臭直男 赵小草想得出神，顾言叫了她几声都没得到回应。 “大神你看，小草眼睛都要粘在你身上了，你也那么喜欢她，我说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啊。”顾言凑到木君彦身边，对着他嘀咕，还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我是喜欢她，而且绝对不比她喜欢我的时间要短，不过表白这种事是该男人来做的。”木君彦坦然回答，轻扫着吉他，眉上又染了丝愁色。 只是现在还不行，好歹等他把硕丰的事弄完，要再快一点，快点揪出那个与安远勾结的人。 等把那个人查出来，他就去向小朋友表白。 本来他还想查完妈妈的事后再说的，但他太高估自己的忍耐力了。 也小看了赵小草的可爱。 就像现在，她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看的样子，竟然让他联想到了一只邀宠的猫咪。 ******* 晚上，刘语家。 燕大论坛果然又又又充满了赵小草的名字。 刘语看完都不禁感慨了一句“这群女人真恐怖，果然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是非。” “你也别刷了，反正都是一群柠檬精而已。”刘语关掉手机，摸了摸赵小草的头，然后转身去客厅拿了两瓶酸奶。 等刘语拿完酸奶回来，却发现当事人正拿被子蒙着头，身体止不住的在颤抖。 刘语还以为她是受不住打击哭了，慌忙地把酸奶往床头柜上一扔，语气轻柔地劝道：“小草，你别光看那些骂你的帖子啊，不是还有很多支持你喜欢你的吗，上次你可是圈了不少好感呢，要往好的地方看哇。” 赵小草身体却颤抖的更厉害了。 又吓地刘语急忙掀了被子去看。 然后，听到了震天的笑声。 刘语：？？？ 赵小草越笑越猖狂，笑了快一分钟才慢慢平缓了心情。 她炫耀似的把手机递给刘语，又一把抱住了她的腰撒娇，“小语语你快看这个帖子哈哈哈，竟然有人把我夸的这么好！代入感极强我现在已经觉得我跟彦彦就是天生一对了！” 帖子是一个叫“林寒”的用户发的，名字看着像男孩子，头像用的却是女孩子。 帖子的内容大概是夸小草夸了个小作文，顺带说了几句她跟木大神很般配，自己已经成cp粉了。 夸人属实厉害，通篇读下来感觉像是专业吹彩虹屁的，怪不得小草那么激动。 为了迎合此时还在笑着的小草，刘语也说了几句类似“他说的对啊，你跟木君彦本来就很般配，那可不就是天生一对吗？”这样的话。 然，内心里想的却是：什么叫小草配得上木君彦？明明是木君彦来配小草才对！ …… “对了，你今天要我来你家是不是因为我哥啊？”赵小草终于开心够了，这才想起今晚的正事，她拿起一瓶酸奶喝了一口，口齿有些含糊不清，“听说前几天你还去他公司找他了，他说什么巧合我才不信呢，肯定是你想见见有钱姐姐吧？” “嗯。”刘语丝毫没有被拆穿的窘迫，“可惜最后还是没见到，我没进去硕丰。” 刘语用手一点赵小草的鼻子，“都是你啊，最近老跟木君彦在一起，不老实待在画室，我找你也不好找。要不是因为这样我才不会让你来我家烦我。” 赵小草“嘿嘿”笑了两声，顿时有些心虚。 小语语这是说她见色忘义呢。 不过谁让最近彦彦一直在学校呢，她没事就喜欢去找他，而且从今天开始还要陪他练琴呢，估计待一起的时间会更多了。 这样能天天都看到彦彦，想想就无比开心兴奋激动！ “停停停停停，收起你的yy吧。”刘语一个响指把赵小草拉回了现实世界。 “其实也没啥事，顾寒签售会在圣诞节，我想让你带你哥一起去，那天晚上肯定赶不回c市了，正好可以一起过个圣诞。”刘语开口，进入正题。 “好啊好啊，刘sir保证完成任务！”赵小草也学着刘语刚才的样子打了个响指，虽然并没打出来，又做了个敬礼的姿势，略显滑稽。 “不过，就为了这事啊？那你直接在微信跟我说不就行了？” 她印象里的刘语可不是一个喜欢给自己找麻烦的人。 “我察觉到你哥对我的态度改变了，不再把我当妹妹了，还有我感觉你哥进硕丰的目的，不简单，像是为了别的事情。” 刘语身体侧对着赵小草，看她“吸溜吸溜”的样子，也伸手拿了酸奶喝了几口。 “他跟我吃饭的时候还接过一个电话，然后很吃惊地说了句“不可能啊，我查过那些资料了，跟安远肯定脱不了干系”，当时我不知道安远到底是哪个就没当回事，你哥也可能是太激动了没注意，意识到之后他就急忙挂了电话。” “后来，我想到安九，又想到了安远是硕丰老总，我就有些怀疑了，但我这也只是猜测。” “嗯。” “啊，啥？”赵小草趴着的身子一下坐了起来。 这一下透露的信息量不少啊。 “你你你是说我哥这个铁树开花了？”赵小草眼睛直接瞪成铜铃，“这才过去多久啊，你就快把我哥这死直男搞定了？” “至于那个你的猜测，肯定不可能哇！”赵小草直接否定了刘语的猜测。 “你说我哥进硕丰目的不纯……以为拍什么谍战片吗哈哈哈。我哥说他就是想实习时走个后门轻松一点啦，你想多了。” 赵小草深深相信自己老哥，根本就是一个好吃懒做也不喜欢复杂的直男，超级大直男！ 记得高中那会儿，跟她同级的某班花辛辛苦苦跑了一大圈，就为了给在高年级的老哥送个礼物，结果自己老哥还没等人家女生说话，“不用了谢谢”张口就来。后来拗不过那女生坚持还是收了礼物，而最后呢？ 那礼物他拿回家就扔给了自己，然后说了一句“麻烦”，那礼物是一点被打开过的痕迹都没有。 “不过你能让我哥另眼相待实在太厉害了，现在他性格变好很多了，我记得我跟你讲过他高中时的事的。”这样一个性格的男人，怎么会有心思想别的目的呢？ “我哥要是个女的，虽不傻，但绝对是白甜那类型的。小语语你就是想多啦。” 刘语：…… 你老哥知道你这么说他吗？ 不过，听完小草这一阵吐槽，刘语也觉得不太可能了。 赵宥明确实是有些神经大条的，应该没多余的心思搞其他的什么目的了。 或许安远另有其人？也许也真是她想多了…… 第70章 姜还是老的辣 两个女孩子凑一起，就算是没有主题，也是可以聊很久的。 一段话刚结束，又会突然冒出别的话来。赵小草跟刘语躺在一张床上，一人拿着一瓶酸奶吸呀吸的，莫名就聊到了半夜11点。 “所以我们究竟都聊了些啥啊怎么就11点了，我本来还想跟你一起看看小寒寒的小说呢。”赵小草看到时间吓了一跳，有些茫然地转头问刘语。 刘语耸耸肩，“聊了乱七八糟的，还有你说木君彦可能早就喜欢你了的猜测。” “对哇！”赵小草突然激动起来，“小语语你咋一点都不吃惊呢？我觉得刚才那帖子写的挺好啊，看我跟我们彦彦多般配啊嘻嘻嘻！” “后面这句话今晚你已经说了上百遍了……” ———— 第二天赵小草起了个大早，顺带着把刘语也摇醒一起吃了个早饭。 “小语语，我这就奔赴战场前线为你战斗！” 今天是周六，所以不用去学校，赵小草从刘语家出来就充满了干劲，还冲着大门里的刘语喊了句无比中二的话。 赵小草一直都是这样古灵精怪，从小就充满了活力，总能自己独特的方式给周围每个人带来开门，最后挥手那一下她还特意朝刘语做了个鬼脸。 “为了小语语尽快进我家门，我也要更努力助攻才行啊！” 踏着小碎步走在公路上，赵小草在心里为自己默默喊了句加油。 属实中二啊…… ******* 赵小草回家，还没走到小院门口呢，就看到路拐角老哥的车绝尘而去了。 老哥昨天不是说今天不上班吗？也不可能是刘语约他。 ——心自向阳：老哥你去哪儿鬼混了！是不是偷偷出去玩不带我。 ——心自向阳：（表情包）看我给你来一拳 发完微信，她也没进家门，提着包往与她家反方向的那条路走去。 走到红绿灯处又停了下来，朝马路上挥手，拦了辆出租车。 “美女，去哪儿？”司机大叔脸上堆满了，看起来很和蔼。 “去十三楼商区，啊不，还是去硕丰总公司吧。” 赵小草本来想回去找刘语逛街的，但脑子里突然就想到了上次，安九向她打听顾寒来着。 后来一直忙着，都忘了这事了。 这么好的八卦，怎么能缺她赵·牛叭叭·小草！ 要是真把小寒寒跟有钱姐姐凑成对了，一个御姐一个小奶狗，那就有得好戏看了哇！ ******* 被赵小草暗骂了一万遍的赵宥明，现在要开车去的地方，是木君彦的家。 在硕丰调查这段时间，一切都顺利得不真实，赵宥明原本非常自信的认为那是因为自己能力高，又加上木君彦林川等人的协助，顺利也很正常。 但经过老赵那晚的提点，他发现其实真的有很多地方都是不合理的。 而因为这些事情微信也讲不清楚，他就来找木君彦了。 赵宥明经历了那晚老爸的爱的教育和无情打压后，现在思考问题都严谨了不少，同时也感慨了好多次，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 “喝咖啡吗？”木君彦刚开门看到赵宥明，就问了这样一句话。 他刚才煮了很多咖啡，分量足够三个人喝了。 并不是因为他知道家里要来客人特意准备的，赵宥明来之前并没跟他打招呼。 他是准备下午一个人把它们全喝掉的。 他从昨天下午到今天早上，都在处理他手下们查的各种消息，片刻也没休息过。 实在感觉快撑不住了，就想着拿咖啡提提神。 赵宥明换了拖鞋，听木君彦用轻描淡写的的语气说自己忙了一宿后，连连咋舌，“你真的不是人，就像一台无情的工作机器。” 这是赵宥明第一次进木君彦的家。 装修十分简约，映入眼帘的主色只有两种——黑和白。 客厅收拾的什么整洁，可以看出木君彦很爱干净。 同时，似乎还有点强迫症…… 就算再怎么爱整洁，也不必把所有茶具的方向，通通移向左侧吧！ “你是处女座吗？” “不是，我是天秤。”木君彦故意一本正经地回答。 两人又你来我往说了些闲话。 赵宥明发现，这死小子真啊一点都不肯吃亏！表面一本正经，其实心机得很，用最平淡的语气说最毒的话。 比如赵宥明问他：“你怎么比我小不尊重我一点？” 木君彦果断回答：“你哪里比我大？我看也就年纪了吧。” 赵宥明：…… ———— 木君彦本来是想把林川也叫来的，可电话打过去，林川刚说了没两句，手机就被顾寒抢走了。 原来林川在陪顾寒选西装，最后也就没能来木君彦家。 赵宥明就把老爸说的话，原封不动的又讲了一遍，还跟木君彦说了自己这两天想的一些细节与看法。 “你想，一个公司的内部系统或许可以进，但那群计算机的哥们，是不是有点太配合我了？一个大公司里的员工怎么能这么傻呢？” “还有朱烟，我现在也有点怀疑了。她对安远的态度前后转变的实在太快了，仔细想想，这个女人厉害的过分了，背后说不定有什么大靠山……” “林川之前查到97会所有人投资硕丰，而且你第一次见我也说，那胡经理频繁出入会所，那有没有可能……”赵宥明有些不确定地点了点桌子，犹豫着该不该说出他的猜测。 “你是怀疑硕丰有我爸的人吧？”木君彦丝毫不避讳，接过赵宥明的话继续讲，“这也不是不可能，如果我爸真的掺和进来，往里头放几个人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但也有可能不是你爸的手笔，而是他手下的人干的。” 木君彦点头，抿了口咖啡后开始排列他心中的可疑人物。 木倓身边不差能人，但在他印象里的那些人都不是喜欢背地搞事情的，个个都是敢作敢为的性格。 木君彦一时间还真想不出是谁，而心里也不愿相信，策划这一切的就是老爸。 “如果真如我爸所说，我们早就被发现了的话，那最近几次我们查的东西说不定全是假的。” 赵宥明并不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他都能想到这一点了，木君彦又怎么会想不到。 “其实也是我们之前太自以为是了，所以把一切都想得理所当然，还是缺少经验。”木君彦叹口气，也有些懊悔之前的自己思虑不周。 “既然幕后的人已经发现赵哥你了，那以后可能会对你下手，我们现在最好还是按兵不动，想个办法引他出来。” 第71章 未婚夫是什么鬼 “嗯。”赵宥明郑重点头，忽然又像想到了什么，笑了一声，“没想到我有一天也可以这么伟大。” 每次跟老妹看刑侦悬疑片时，他都觉得那些英雄很酷。 原来电视里说的话不是骗人的。 每个人都可以成为英雄。 木君彦好笑地看着赵宥明的表情，同时心里也忍不住有些感动。 其实归根到底，赵哥会掺和进来就是因为自己啊。 一个从小生活的顺顺利利，没身处过黑暗中的人，能在得知自己可能有被杀害的危险后，还能这么笑着打趣自己，真的很不容易了。 木君彦很用力地拍了拍赵宥明的肩膀，然后对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现在他们在暗我们在明，不好行动，你就保持往常的工作状态就可以，然后按照原计划跟财务搞好关系。不过，要在自己身上装个窃听器和gps定位。” “妙啊。”赵宥明似乎丝毫没意识到事情严重性似的，连连叹道，“那玩意我只在电视中看到过，还没亲眼瞧瞧呢。” “不过，还要麻烦赵局长到时候一起配合了，”木君彦一直表情清淡的脸上，难得露出了几分不好意思的神态，“就像他跟你说的一样，我们俩再有主见，也只是大学没毕业的孩子而已，缺少很多经验。” 木君彦手底下虽然有老爸给自己的人，但一直以来他所让那些人做的事，全都是关于生意上的买卖，这十几年他所培养的势力，一直在扎根，并没什么做过什么大型行动。 经验自然是没有在局子里混了几十年的赵路多的。 赵宥明郑重答应了。突然又想到他当初在警局听来的话，犹豫二三还是全部告诉了木君彦。 上回他们约着在97会所见面时，只是说了赵路手下跟踪木君彦的事，而当时木君彦虽然不知道他的目的，但未来的岳父大人总是不能得罪的。 现在听到赵路手下说的那句“木倓以前杀过人……”，想必当初是想通过追踪自己查木倓的日程行踪吧。 木倓是个非常谨慎的人，隔一段时间都要清理一遍身边的人，跟他跟得长久的也就只有刘严和丁安。 木君彦是知道老爸手上肯定是有点不干净的，他以前可是黑道上的，在道上的人没几个是真的能做到独善其身的。 不过，说爸爸杀人就太夸张了些，那时他妈妈应该也还是在的，依着林向葵的性子，爸爸手上要是沾了人命，她绝不会和他罢休了的。 说到这儿，倒又出现了另一种可能。难道妈妈的死因跟木倓杀了人有关？ 他只知道，当年爸爸彻底从道上退出去做了明面生意就是因为妈妈。 木君彦记忆中的妈妈一直都像一个公主一样，被爸爸保护的非常好，那时候他们一家三口真的超级幸福。 妈妈还在世的时候，曾跟木君彦说过：“你爸虽然看着很凶，但其实是很温柔的，他从不会去主动招惹麻烦，也不会主动做伤害别人的事。你爸爸啊，就像妈妈跟小彦的守护神一样。” 那么温柔的妈妈说出来的话，他是百分百相信的。 所以即使后来木倓在妈妈死后，性情狂躁不已，木君彦也还是始终坚信，爸爸本质是很温柔的。 “关于你在警局听到的谈话不必放在心里，如果我爸真做了杀人的事，那我肯定也不会包庇他的。” ****** 硕丰集团。 赵小草大一那会是经常来找安九玩的，所以硕丰的部分老人是认识自己的。 她一路碰到几个熟面孔，纷纷问了好。 “你是来找安副总的吗？她就在办公室，应该是在工作呢。”linda从财务室帮安远拿完文件，正好在五楼电梯遇到了赵小草。 赵小草回了个很甜的笑容，真诚地说了句谢谢。 这个小姐姐她是知道的，是安伯伯的秘书，好像是叫linda。她几次来找有钱姐姐，顺便也会去看看安伯伯，这个姐姐每次都会给她塞很多小零食，还夸过自己可爱。 “linda姐姐，安伯伯现在也在办公室吧？我待会也去看看他。”赵小草想着自己也好久没见安远了，顺势又问了一句。 linda看到赵小草元气满满的样子和甜甜的笑容，顿时心灵都觉得被净化了。 她是真的蛮喜欢这个小姑娘的。 “安总一个半小时后有个会议，你在一点半之前来吧，”linda难得地抛开了职业假笑，露出了个温暖的笑容，“等你过来了，我给你泡奶茶喝。” 赵小草一听就乐了，“好哇，我待会一定过去！linda姐姐你先去忙吧。” …… 找小草循着记忆找到安九的办公室，想给她一个惊吓的，但又担心她正在工作，自己会打扰到。就先给她发了个微信。 ——心自向阳：有钱姐姐你现在忙嘛，我哥把我抛弃了我饿死了，来找你吃饭哇！ 发出去没几秒安九就回复了，那看来应该不是特别忙。 ——有钱姐姐安九：好呀你来吧，我现在工作基本全弄完了。我请你吃大餐～ “哟西，那既然这样，我就冲啦。” 赵小草雀跃地搓搓小手，很轻的推开了门，然后大喊，“surprise！” 三个人都愣住了。 余一正在漫不经心的玩弄着安九的头发，侧面看来，这个动作略显亲昵。 赵小草没想到办公室还有个男人，一时有些尴尬。 余一跟安九是被这小丫头的声音吓得愣住了。 “你呀你呀，越来越皮了，来了就来了还非得吓吓我。”安九无奈，朝赵小草招了招手，示意她坐沙发上。 赵小草又看向有钱姐姐旁边的那男人，还在玩她的头发，难道是新男友？ 不过又等了好一会，安九似乎都没有想介绍这个男人的打算，赵小草也就很自然的选择无视了。 她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安九身边，拉着她的胳膊撒起了娇，“哎呀哎呀，我的天仙大美人有钱姐姐，我这不是想你了嘛，我今天没课就来看看你。” 安九被夸得忍不住笑了下，颇为无奈地揉了揉赵小草的头，“你这嘴啊，真是成了精了。说吧想去哪个餐厅，我都请你吃。” 两个亲姐妹一样亲密的女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余一仿佛就跟空气一样，彻底被无视了。 “这是你妹妹吗？”余一倒也不觉得尴尬，很自然地搭了话。 “啊你好，我是赵小草。”出于礼貌，赵小草还是乖乖自我介绍了一下。 “嗯，你好呀小妹妹，我是你姐的未婚夫，余一。” 安九赵小草：？？？？？ “你啥时候成我未婚夫了，我这个当事人怎么完全不知道？而且我们俩才刚认识几天吧。”安九怀疑余一脑子是不是坏掉了，如果是开玩笑也不能这样开吧。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脑子正常着呢，”余一笑得风流无比，“就在刚才，我决定了一定要把你娶回家，而且我也说过，我家老爷子可喜欢你了，我这是向老人尽孝呢。” 安九：大可不必…… 赵小草看呆了都。 果然今天这趟没白来哇，她忍不住露出了“目瞪狗呆”表情包同款表情。 真是好大一个瓜，好大一碗狗粮！ 哎不对啊，那她们小寒寒怎么办？ 第72章 她的世界非黑即白 安九不停地跟余一争执着“未婚夫”是什么鬼，一个不停翻白眼，一个耍混。 落在赵小草眼里，那就是赤裸裸的打情骂俏好吗！ “帅哥帅哥，先收敛收敛，咱们先去吃饭吧，我快饿死了。”赵小草用手戳了戳余一，算是暂时打破了二人的僵局。 ———— 三人来到电梯口，赵小草突然停下了脚步。 “刚才linda姐姐说安伯伯也在，不如我们把他一起叫上吧。” 安九的表情忍不住就黯淡了下去，但还是强挤了个笑容出来，“他忙得很，我们去吃就行了别去打扰他了。” 赵小草并不知道安远的事，没往深处想，点点头就率先进了电梯。 余一在从电玩城回来之后，就从安九口中得知了全部。此时看到安九黯然神伤的样子，虽做不到感同身受，但也确实是心疼不已的。 最后赵小草选定了一家韩料店，叫方圆，因为它装修的好看。 气氛……很诡异。 他们点了烤肉，余一就一个劲地烤啊烤，烤完全部都放到了安九盘子里，嘴里还念叨着：“未婚妻，多吃点。” 安九毫不客气地拍掉余一的手，然后又把那些肉给了赵小草。 赵小草看着眼前的一堆肉，她吃也不是，不吃又觉得浪费了。 思考了良久，还是决定默默低头吃了起来。 何必跟吃的过不去呢？ 同时，她一下就对余一印象不好了起来。 这男的长得倒是挺帅，咋跟个死变态似的…… 安九跟赵小草从小一起长大，那是不要太了解她的性格了，这丫头平常都是生龙活虎、元气十足的，而出现现在这幅样子的可能性只有一个——她很无语或有讨厌的人在场。 果然就看到了赵小草瘪了嘴的样子，眼神还时不时偷偷瞪余一一下。 安九心里顿时就开心了起来，说话都带上了笑意，“顾寒签售会那天你也会来的吧，我想让你帮我撮合撮合他跟林川。” 一听到这是要自己当红娘的意思，赵小草眼睛一下就亮了，“不过这个林川是谁啊，女的吗？我不认识哎……” “是个，冰山……”安九故作神秘地拉长音，低声笑了笑，“是个冰山美人。” 安九顺带就把那天她见林川的事讲述了一遍，听地赵小草立马就兴奋了起来。 “这这这不就是s姐跟衍生的真人版吗！” “s姐跟衍生是什么？”这回轮到安九疑惑了。 “啊，是顾寒写的小说的男女主。” 赵小草把《请你靠近点》这本小说也给安九安利了一下。 “听你说完这本小说，我还真有点心动，回去我去看看，不过顾寒是真的挺可爱的，要是是我弟弟就好了。” 赵小草猛地点头，表示十分赞同安九的话。 俩姐妹聊得欢快，余一又被无视了，他在一边默默听着，也大概把她俩的说的信息理了一遍。 “那个叫顾寒的签售会在哪天啊，我也去看看。” “无可奉告。” “不知道！” 赵小草跟安九几乎同时回答了他。 换做正常人被这样对待，早就尴尬的不愿意讲话了，而我们的余一少爷真不是一般人。 他又问俩姐妹要不要喝东西，殷勤地跑去餐厅后面，给她俩买奶茶去了。 余一走后，赵小草就忍不住吐槽起来了，狂吐了一口气，“有钱姐姐你应该是不喜欢他的吧？他真的一脸渣男海王样。” 安九只是笑，没给出什么回应。 说实在话，她有点看不透余一，对他的感情也有点复杂。 一开始她是真的特别特别讨厌余一的，可后来经过相处，尤其是经过那次电玩城后，她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欣赏他了。 但也只是有好感而已，还没到喜欢的地步。 今天余一突然说什么想娶自己的话，到底是调戏她的还是认真的？ 安九虽换过不少男朋友，但其实是个情感小白。 她只知道，那些男人对她好就是喜欢她的表现，她的每一任男朋友都会夸她，每天说爱她。 她跟那些男人交往也只是因为他们说非常爱自己，而正好自己也对他们有好感，于是就在一起了。 在一起后，她也会尽心尽力对男友好。 可最后每一段感情都不得善终了，各种分手原因都有。 “哦对了有钱姐姐，”赵小草吐槽够了，又想起了自家老哥，“我要把我哥也拉去，这次顺便也撮合撮合他跟我未来嫂子。” “嗯。”安九点头，忽然意识到什么后又重复了一遍赵小草的话：“未来嫂嫂？” “小明明啥时候有女朋友的？我2g网了吗我咋不知道？” 赵小草忘了安九是不知道刘语喜欢老哥的，就耐心给她说明了起来。 刘语安九也是认识的，只是没想到那小丫头心思藏得挺深啊，完全没看出来。 “其实之前刚知道老哥进硕丰的时候，我还以为有钱姐姐你想当我嫂子呢。” 安九当然知道赵小草指的是什么，那次还是赵宥明指使自己那样给小草发消息的。 “后来，你又问我顾寒的事，那之前顾寒也问过我关于你的问题，我就还以为你俩看对眼了，现在又冒出一个余一来，我们有钱姐姐的桃花真是旺盛呀。”赵小草讲完正事又调侃起了安九。 等余一买完奶茶回来，差不多就快一点了，赵小草还想着去见见安远，就要先回去。 那安九肯定不可能愿意和余一单独吃饭的，就跟着赵小草一起回去了。 ****** 知道了硕丰可能有安插的卧底后，他夸张到每个实施的言行都要事先排练一下。 安九吐槽道：“你是来上班的又不是拍电视剧。” 今天难得余一那家伙不在，安九语气都比平时活泼了些。 赵宥明想了一圈可疑的人，最后果断排除了有钱姐姐，就把自己的想法也告诉了她。 从小相处到大的朋友要是他还看不清，那真是白活了。 “所以你怎么会怀疑朱烟呢？” 安九觉得赵宥明的话是挺有道理。但并不认同他怀疑朱烟的观点。 “因为我觉得她答应的太果断了，正常人怎么可能变卦那么快？” 安九点头，又摇了摇头，“不，你不了解她，她的世界非黑即白。” 赵宥明不解地问什么意思，安九担心涉及到朱烟隐私，就不愿意讲了，你以后能有机会明白的。” 第73章 燕大冬季晚会(上) 朱烟对赵宥明多有关照，他也不想怀疑她。 “那你知道，她跟郑所长的关系吗？”随着深层思考，赵宥明又想起了朱烟曾跟他说的那个君子协议。 要求就是让他给郑所长牵线。 “知道啊，郑繁星嘛，那是朱烟的初恋。”安九回答地十分果断，要是朱烟此时在场一定会忍不住掐死她。 之前那都算隐私了，这种私人感情的事就更隐私了好吗！？ 安九说完似乎也意识到了这问题不该回答，笑着打了个哈哈，“我也是听说的啊，不一定是真的，你也知道我特别喜欢八卦的嘛。” 赵宥明“哦”了一声，开始思考有钱姐姐这话的可信度。 这事情越来越复杂了，环环相扣的，他又得抽个时间看看郑老哥去了。 哎不对啊……咋每个事他都要参与啊喂！ 本该在学校逍遥度过最后一年大学时光的他，因为一腔热情来硕丰帮着查案子了，前不久安九说了顾寒的事，非要他帮她助攻。 昨晚老妹也一个劲求了他好久让他也去签售会。 他真就是个莫得感情的工具人呗。 ****** 燕大的冬季晚会终于要举行了。 时间定在了明天晚上七点半。 “小草把那边的聚光灯往外侧挪挪。”刘语站在观众席上冲舞台上喊道。 这个位置观察全局是最好的。为了布置晚会舞台，她跟小草及几个学生会的人已经忙活一个下午了。 因为美术系的几个学长突然有考试要参与，老师就找了学生会的人来帮忙。 其中就有秦梅，她男朋友也跟她一起来了。 聚光灯虽然不大，但太高了赵小草够不着，就要去去后台搬凳子。秦梅看到制止了她，快步走了过去帮她把聚光灯移了移位置。 好……好a！ 赵小草忍不住看着身高172的秦梅女神花痴了起来。 啊啊啊她真的是太喜欢美女了！看美女使她快乐！美女就是包治百病的良药啊！刚才还感觉累得不行的草儿，看到秦梅的笑容后，立马精神了起来，顿时感觉腰不痛了，腿也不酸了！ “啊谢谢女神！你太好看了呜呜呜我我我想认识你好久好久了可惜一直没有机会请你收下我的表白！我是你的迷妹上次只是匆忙见了一面都没打招呼，但是但是我真的超喜欢你觉得你超好看还有你男朋友太有福气了呜呜呜！” 赵小草像被打了鸡血一样，一口气说了好长一段彩虹屁，秦梅跟她男朋友听呆了。 “噗，谢谢你哇，怪不得木君彦喜欢你，你真是太可爱了。”良久，秦梅笑着摸了摸赵小草的头。 秦梅男朋友也忍不住笑着调侃：“是啊，能成为大女神的男朋友是我的福气。” 怎么每个人都喜欢摸自己头，一直被摸会长不高的…… 赵小草同样拿手蹭了蹭自己的脑袋瓜，随后关注点就落在了秦梅的话里，“你说木大神喜欢我？是他亲自告诉你的吗？” “啊？你们不是在交往吗？”秦梅反问，“上次我看他拉你手，学生会的人都以为你们在交往呢。而且论坛上还说他给你弹吉他了。” 秦梅穿的一身干练的白色工装，行动间十分帅气，她朝举起手贴到赵小草耳边，故作神秘地说道：“木君彦来我这报名的时候，一直夸你呢。我之前可从来没看他对哪个女孩子上过心。” 秦梅故意逗赵小草的，想看看她脸红的样子，没想到这丫头非但没害羞，还大咧咧地一拍胸脯，“也是，毕竟我可爱又聪慧，非常完美，彦彦真喜欢上我也是很正常的事。” 秦梅和她男朋友：…… 木男神看上的妹子果然不是一般人啊。 刘语已经从观众席走了下来，她亲自扯了扯台前的幕布，为了使台上照射的阴影浅一些。 赵小草的谈话也差不多结束了，刘语跟秦梅简单的互相认识了一下后，一行人又开始忙活起了布置舞台。 第二天下午，也就是晚会前五个小时时，所有的舞台设计、布置工作都完成了。 刘语跟赵小草不负众望地打造了一个非常青春活力的舞台。学生会把几个主持人和大型表演的代表人叫来排练了一遍，又计算了下时间，就算是彻底做完准备工作了。 晚会前半个小时。 赵小草特意拉着刘语到后台化了个无比精致的妆容。今晚作为晚会总策划的她们也是要登台的。 本次晚会有学生们特意请来的造型师，其中有一个叫萨萨的，看到赵小草跟刘语，还以为她们是要上台的选手，硬是拉着她俩做了个发型。 刘语是花苞头，显得很温婉。而赵小草被弄了一头公主头，整个人显得更可爱元气了。 晚会前十五分钟，赵小草去找了木君彦，因为之前说好了会给他留位置，所以他并没提前去阶梯文艺教室。 木君彦在音乐教室，赵小草推门进来看的时候，他正在拿纸擦吉他。 大家都忙着提前去晚会上抢位置了，难得木君彦身边没有围着一堆女生。 赵小草因为今晚要登台，还特意穿了条白纱裙，外面裹了件超厚的羽绒服，整个人就跟个企鹅一样，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 她坐到木君彦旁边，用手摇了摇木君彦的胳膊。 木君彦有一瞬间的发愣。 “彦彦，我们现在过去吧，我给你在第一排抢了个位置。”自从确定了木君彦就是喜欢自己，赵小草完全也不在乎会被别人误会了，亲昵的动作做的无比自然。 …… 晚会前热场的是一段霹雳舞，《护花使者》这首歌一响起，底下就有不少人尖叫了起来。 感觉一下穿越到了90年代的时候，台上表演的人也特意穿的很复古，妆容也很有港风的味道。 赵小草坐在第一排，看美女看得十分清楚，一边看还一边跟着唱。 “小语语！彦彦！你们看中间穿粉衣服的那个小姐姐啊啊啊她好绝！长得也好漂亮！啊啊啊啊姐姐我可以！” 关于赵小草喜欢看美女的热情，刘语从大一深深感受到了现在，已经习以为常了。但为了不打压她的兴致，还是随便跟着附和了几句。 某大神有些苦恼，看来他低估了小朋友对美女的喜爱啊。 他以后难道除了防男情敌，还要堤防女情敌吗？ 幸亏，秦梅有男朋友了…… 第74章 燕大冬季晚会(下) 晚会热烈进行中，美女一个接着一个，赵小草看得十分满足。 突然一道视线紧紧锁住了木君彦，赵小草抬头去看，笑容瞬间僵住了，还嘟囔了一句“我差点忘了，她也有表演，一点都不想看她。” 随着她嘟囔的话落下，主持人的声音也响起来了，“下面有请美术系的沈脂红给我们带来舞蹈《badguy》。” 台下立刻出现了一片起哄声。 抛开别的不说，沈脂红的交际圈是真的广啊。 “听说她跟你表白被你拒绝了，你不喜欢这种类型吗？”看到木君彦一个眼神都没给台上一样，赵小草心里早就有答案了，但还是故意问了一句。 木君彦这才抬头去看台上，只看了一秒，就挪开了视线，“我根本就不认识她。” 赵小草：…… 狠……好狠啊！用最少的字说出最狠毒的话，沈脂红要是听到这话估计得气死了。 这个小插曲结束后，赵小草心情更开心了，一扫所有郁闷，甚至开始点评起了沈脂红的舞蹈。 “这姐们舞跳得还挺炸，我竟然被她a了一下，可惜了好好一个靓姐，长了张惹人嫌的嘴巴。” 说完，她也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了三个棒棒糖出来，把苹果味的给了木君彦，葡萄味的给了刘语，草莓味塞进了自己嘴巴里。 刘语接下，同样塞进了嘴里。 “我不喜欢吃糖，留着你自己吃吧。”木君彦又塞回了赵小草手里。 “不喜欢吃糖没关系，我这还有别的吃的！”赵小草在超大的羽绒服口袋里掏啊掏，又掏出了好多小零食，比如薯片、豆干、小熊饼干、小糕点、瓜子仁…… “你是哆啦a梦吗？”木君彦看到摆在她腿上的一堆零食，鲜有的露出了惊奇的表情。 “小草身上总会随时随地带着很多吃的，习惯就好。”刘语不客气地从她腿上拿了个蛋黄酥，表情十分淡定，显然这种动作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 燕大每次晚会上都会安排几个随机互动的环节，今年也不例外。 当台上的游戏主持人把目光扫向第一排的时候，赵小草心里“咯噔”了一下。 看来今年的“幸运”观众肯定是自己跟彦彦了。 果然，主持人眼神收回去的下一秒，就点了赵小草跟木君彦的名字。 这个游戏其实很简单，俩人一组，一个人用动作描述词语，另一个人猜。 秦梅和她男朋友也被请了上来。 总共分成三个回合，每个回合每组猜十个词，有两次换词的权利，总计时六分钟。难度也是一轮比一轮高。一共有五组人参赛，最后胜出的那组有特别奖励，而失败的那组就接受惩罚。 秦梅和赵小草两组都决定让女生描述，男生来猜。秦梅那边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决定，但赵小草主动提出是因为，她脑子没有木君彦好使，怕猜不出来。除了被请上来的两组外，还有三组是底下的人主动报名，规则就是先来后到。 参赛的人全定下来后，预热场就开始了。第一轮给出的词都是比较简单的，几组选手状态都不错。 秦梅跟她男朋友不愧是标杆情侣，二人默契十足，十个词全猜出来了，而且只用掉了一次换词机会，有时候秦梅只发出了一个眼神，她男朋友就能立即get到。 相比之下，赵小草这边就没有那么顺利了。遇到了一个词叫“风雨”。她实在不知道如何摆动作，干脆就抱住胳膊，装出很冷的样子，又站起身，手指摆动着，做出下雨的样子。赵小草心里想着自己肯定全都描述清楚了，然而事实却是，谁也没看懂，包括木君彦。于是第二个换词机会也用完了。 第一轮结束，木君彦猜中了八个词。 第二轮难度由两个字的词变成了四个字，秦梅那组发挥得依旧不错，其他被选上台的几组，看着也都挺顺利。 最困难的依旧是赵小草这边，赵小草开始感慨自己肢体语言真的不好，明明是很简单的词她就是想不到怎样形容。当她想要一个字一个字拆开来表达的时候，又担心浪费时间。 整个游戏结束，秦梅和她男朋友毫无疑问的获胜了。而赵小草木君彦很顺利的成了落败组，按照事先说好的，他们要接受惩罚。 组织游戏的一堆人就像是期待已久了一样，围在一起讨论了很久，最后应一个女生的意见——让木大神公主抱赵小草做10个深蹲。 众所周知，木大神虽然不摆高冷架子，但对谁都是很冷淡的样子，更别说是跟异性亲密接触了，以前曾有人拿“背异性跑步”来惩罚大神，结果大神果断选择多喝了几杯酒，丝毫不给吃瓜群众起哄的机会。 论坛最近有关赵小草跟木君彦的cp帖、反对帖是越来越多了，甚至还有人为她俩把cp名都想好了，叫草木cp。 俗话说谣言不可信，那就当着燕大这么多同学的面现场求证一下也好。 主持人说出这要求后，木君彦还没开口，赵小草就先说了“不可以”，但被主持人驳回了，“这个惩罚是对木大神设置的哦。” 木君彦为了不生事端，是想拒绝的。但看到赵小草亮晶晶的眼睛后，突然就想改变主意了。 “我接受惩罚。” 台上沸腾了，台下就更热闹了，各种手机的闪光灯聚向舞台，大家的八卦之心都被燃烧起来了。 木君彦果断地把赵小草打横抱起，还很细心的护住了她的肩部。 因为赵小草穿的裙子是露肩的，一不小心就会把肩带露出来。 十个深蹲很快就结束了，台上又起哄了一阵，主持人发给了秦梅两人特制的小礼物后，大家也就纷纷下台了。 赵小草走回座位时候的腿都是一抖一抖的，她被男神公主抱了哎，不心动不激动那才不正常！ …… 互动游戏结束后，又表演了几个相声和小品。 等最后一个小品落幕后，赵小草就开始期待木君彦的节目了。 她是看过节目单的，小品完后就是歌曲大赏环节，木君彦的吉他弹唱被排在了第八个。 歌曲大赏环节里，第一个上台的是顾言，歌曲是赵小草跟他提议的《像我这样的人》，不过他选的是钢琴弹唱。 钢琴的前奏更显得悲伤了，赵小草的情绪很快就被带入进去了，刘语也很认真的在听。 毛不易是她们俩姐妹都喜欢的歌手，很有才华。 她们都被钢琴的声音和顾言独特的唱腔吸引了，以至于没人看到，当顾言唱到那句“像我这样庸俗的人，从不喜欢装深沉”时，木君彦低头掩饰情绪的样子。 正如歌词里写的，“二十多年来”，他也就二十出头而已，一个本该青春叛逆的年纪，何故变成现在满腹心机、满心盘算的样子呢。 一首歌结束，赵小草毫不吝啬地就朝台上竖了个大拇指，全程安静看节目刘语也开口夸了顾言，“很有感染力。” ———— 终于轮到木君彦上台了，赵小草的样子反而比他更紧张。 “小语语，我我好紧张啊，彦彦你不紧张吗？你怎么都不去后台准备一下？” “是我要上台，你紧张什么？”木君彦失笑，又说了句让她好好听歌，就去后台了。 木君彦并没搞什么发型，衣服也随便穿的一件高领毛衣，等主持人介绍完毕，他拿了放在后台桌子上的吉他，就跨上了舞台。动作潇洒优雅，气质卓然。 有学生会的人送来了支撑麦克风的三脚架和凳子，木君彦道完谢后，稍微固定了一下方位，就侧着身坐了下来。 他还没开始弹，仅仅往那儿一坐，就成了全场的焦点。聚光灯被故意调亮，更清晰地照亮了木君彦所在的位置，《月亮代表我的心》的前奏也开始了。 吉他的声音没有钢琴那么悲伤，再加上曲风的原因，十分温柔治愈。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第一句刚唱完，木君彦的目光就探向了台下。 目光始终追逐着赵小草。 此刻的他不是被人关注的木男神，也不是一个需要每天玩弄心机的会所少爷，他只是一个男人，一个迫切想像自己喜欢的女人表达爱意的男人。 他的目光太热烈了，满目的深情，赵小草的脸热得通红，周围所有的人声都被自己下意识屏蔽掉了，她此刻眼里只能看见木君彦的眼睛。 绝不会有错的，眼睛骗不了人，木君彦绝对绝对是喜欢自己的。 他就像一个降落尘间的王子，由内而外散发出高贵的气质。 木君彦唱歌时跟平常说话很不一样，完全没有了冷冽的气息，一停一顿间如春风而过，那么温暖柔和。每一句悠长而缠绵，像恋人的倾诉，太令人着迷了。 他偶尔会低头看看吉他，再抬头时，还是看向赵小草，眼底还盛放了些笑意，一下一下击着赵小草的心脏。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在音乐教室时木君彦不肯唱全首了，这么深情谁遭得住啊，这样敛去锋芒的温柔大神，试问在座的哪位女生看了不大喊一句“我可以”呢！ 赵小草决定了，晚会结束后就要想办法逼木君彦摊牌，让他告诉自己为什么明明喜欢她，却一直不同意她的表白。 第75章 我不会当真的 晚会结束前有一个致谢流程，这也是之前说的，是赵小草刘语需要登台的环节。 最后站在台上的赵小草心情还是极度兴奋的，造成小草这样的还是木大神。 没办法，那首歌杀伤力实在太大了，虽然距离木君彦弹唱完已经过了半小时，但她还是无法从“心乱如麻”的状态中出来。 整个环节她都是浑浑噩噩的，晚会开始前跟刘语说的类似“我一定要十分自信地亮相，闪瞎众人的眼”的想法，早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致谢结束后还有一个落幕舞蹈，同时伴着主持人的结束语。 舞蹈结束，晚会也就彻底结束了。 木君彦在弹唱完毕后就先一步离开了，其实主要还是为了防止过分热情的女性观众们。 赵小草本来想着逼彦彦摊牌的计划，最后也没能实施。 ****** ——顾寒：我看了你们学校论坛上发的视频，不错嘛哥，那么深情！ ——顾寒：（表情包）哎哟不错哦 ——顾寒：你都这样了，小嫂子要是再看不出来你喜欢她，那就是真的傻了。 木君彦看完顾寒发的消息并没回复，把手机一扔就上床休息了。 他从晚会离开后就回了家，洗完澡出来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唱歌时，感情没有克制住。 他那时候脑子里真的什么杂念也没有，一心只想着“我想跟小朋友在一起”，然后就那样了…… 收到顾寒消息前，他也去论坛逛了一圈，“林寒”id发的那个“认为赵小草可爱，跟木君彦十分般配”的帖子突然成了爆帖，回帖数翻了好几倍。 其实这个帖子，就是他让顾寒写的……因为他觉得那小子是作家，文笔应该很不错。 结果顾寒就生生写出了一篇巨长的，堪比短篇小说的“玛丽苏”式支持帖。 还好当初顾寒想拿他账号写的时候，他立刻拒绝了。 回帖的内容，几乎都是关于今天晚会的，有几个评论看得木君彦十分郁闷。 “这群人咋把平时的我写的像和尚一样，男人怎么可能没有七情六欲的呢。”木君彦喃喃自语了起来。 他并不后悔自己在晚会上进行的举动。 只是…… 小朋友要是怪他之前不承认喜欢她的话，他这疯狂装出来的人设，该如何收场啊…… ******* 奇怪的是，赵小草第二天并没像木君彦想的那样来问自己问题，而是和往常一样，没什么变化。 他来学校前还特意想了想该怎么回应呢。 木君彦的想象： 赵小草：我之前跟你表白了那么多次你都不回应，太无情了！ 而他准备的说词：那是因为当时有特殊原因，不能说。 然后他还打算带小朋友去聚香馆哄哄呢，结果竟然什么都没发生，赵小草也什么都没问。 还是小朋友根本就没往这方面想？ 木君彦看着旁边讲完笑话大笑着的赵小草，试探地问了句：“论坛上的帖子你看了吗？” 赵小草似乎是下意识地回答：“看了，不过没关系，彦彦你不必放在心上，我也不会当真的，他们就是喜欢八卦而已，就像你之前告诉我的，不必在意别人！” “啊，这……”木君彦突然觉得十分不适，他也说不上来，小朋友的话听着也没啥毛病，但他就是觉得这话很不好。 尤其是那句“我不会当真的”就像魔障一样开始在他脑子里疯狂回响了…… 第76章 一语点醒梦中人 木君彦赵小草的关系并没有因为那个晚会而发生什么改变，只是燕大已经官方认为这俩人就是一对了。论坛上有关“草木cp”的帖子也越来越多。 燕大冬季晚会后就迎来了第一个考试准备周。赵小草和刘语前两天几乎天天泡在画室，很自觉的屏蔽了所有外界信号。 在第三天，当其他人刚开始复习时，这俩人已经做完了所有的考前准备，一起去聚香馆吃了顿大餐。 因为聚香馆近来生意太火爆了，李阿姨也实施了预约点餐策略，还在“觅了个食”app上给餐厅申请了皇冠标志。赵小草上次去的时候就跟李阿姨加了微信，有后门不走白不走。 十二月初，c市的湿气已经开始严重了，赵小草很自觉的穿上了秋裤，看刘语只穿了条单薄的裤子就忍不住数落她：“小语语，小心你得老寒腿！老寒腿不育不孕，万一以后不能给我生小侄子咋办！” 复习完了就是舒服，她感觉自己走路都轻盈了许多。 “这么远的事你就别担心了，我腿好着呢。”刘语回道，又掀开绿色棉服，让小草看里面衬衣上贴着的暖宝宝。 “哎呀我又忘记买暖宝宝了。”赵小草一拍自己脑袋。 她记性是真不好，天刚变冷那时候就说冬天要买一堆的，现在真入冬了反而忘记了。 “没事，前几个月听你念叨，前几天我买了两箱呢，到时候我的给你用。” …… 李阿姨微信上说，给她们在二楼最里侧留了个小房间，赵小草领着刘语就直冲了过去。 上菜的时候，还是李阿姨亲自端来的，赵小草犹豫了几秒还是开门问了她有没有时间，自己有点事想问。 李阿姨对外收了几个学徒，现在基本除了贵宾来，她是很少亲自下厨的，倒也算清闲。 赵小草听她说有空，忙殷勤地拉着李阿姨坐在自己旁边，还自己去厨房给她拿了餐具。 “我就是想问问关于木君彦的事儿。”又殷勤地倒了杯茶，赵小草直接进入主题。 李阿姨似乎早就猜到了，又像是早准备好了一堆话跟赵小草说，介绍完木君彦家庭，又讲了许多自己以前当家政阿姨时，关于小木君彦的许多趣事。 “小彦的妈妈真的很温柔，又爱开玩笑，还在世时就爱拉着我讲些闲话。”李阿姨想到林向葵，眼眸中覆上了层淡淡的感伤和怀念，“还有啊，我第一次见小草你的时候，就明白为什么小彦对你那么特殊了，在你身上让我看到了小葵妹妹的影子。” “啊……啊？我？”赵小草有点点懵。 坐在对面默默吃饭的刘语听完李姨对林向葵的描述，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妈妈，爸爸去世前，妈妈也是温柔的，也爱开玩笑拉着人唠家常。 李阿姨看赵小草托着腮只顾听自己讲，也没吃啥东西，就拿筷子给她夹了点菜，边夹边说道：“你跟小彦妈妈一样，身上永远有元气，笑起来都有淡淡的梨涡，要是现在小葵妹妹还在啊，估计人们会把你俩错认为母女的。” “原来是这样啊。”赵小草被夸，不好意思地埋头吃饭去了。 她还担心自己这性格会烦到彦彦，所以彦彦才不愿接受自己的表白。 其实她的想法一直都很简单：生活很苦所以需要我们自己去找快乐的事，永远元气既可以让自己开心也能感染到身边人呀。 刘语也顺着夸了小草一句：“有小草在的地方就永远不用担心冷场。” “小语语你这其实是在内涵我话多吧？” 刘语一撩头发，并没否认。 “对了，李阿姨你知道木君彦为啥取这个名字吗？” 刘语想到初次听说这个名字的时候，她跟小草笑了蛮久的，因为实在太玛丽苏了，当时她就想知道，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想到这么有特色的名字。 “这个名字就是他妈妈取的，当时我也在呢。” 李阿姨现在想到取名时候的场景，也还是想笑。 那是林向葵怀孕第七个月的某一天，木倓陪着她看电视，那是当年最火的一个青春偶像剧。李阿姨当时正在收拾客厅，就听到林向葵跟木倓撒娇：“这个电视剧男主结局太惨了，明明跟女主互相喜欢却不能在一起，还喊着自己要是将来有儿子一定比他有出息。” 木倓语气很无奈但还是宠溺地说：“好好好，都依你。” 然后林向葵就语出惊人了，说将来生的是儿子，他名字里一定要有“君”这个字，生女儿名字里一定要有“甜”字。 木倓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林向葵当时还问了李阿姨“彦”字和“辉”字哪个更好，她当时说了“彦”字，于是就有个“木君彦”这个名字。 “彦彦的妈妈也太可爱了吧。”赵小草听完李阿姨描述的场景，已经自动脑补出一个美丽优雅的贵妇形象了。 “幸亏没有选“辉”这个字，否则也太土了。”刘语关注点跑偏，发出了一声感慨。 解开了有关木君彦这个名字的疑惑，刘语看向了赵小草，“今天说要吃饭的时候，你特意强调了几遍聚香馆，来了还特意把李阿姨拉过来，绝对不是想听她给你讲这些的吧。” 她早就看穿这个小丫头了，那天晚会结束后就不对劲，还变得喜欢发呆了。 “也…也没什么。”赵小草被刘语的眼神看得说话有些支支吾吾，“就是想问李姨…彦彦是不是有什么小时候阴影之类的，或者说是他身上是不是有啥难言之隐？” “啊？”李阿姨吃香菇的动作都停顿了一下，很是惊奇为什么小草会问她这些。 “就…就是……” “哎，她就是想问问李阿姨，木君彦为什么喜欢她却不肯答应她的表白，是不是因为他不喜欢跟人交往的感觉。”刘语看不下去了，直接抢过话头，一口气全说了出来。 赵小草神情哀怨了一下，同时这话被刘语说出来了，她倒也松了口气。 “原来是想知道这个呀。”李阿姨明白过来，面上笑着，在心里又吐槽起来——现在的小年轻心思真是多，竟然还能猜到童年阴影上去了。 “不用担心，小彦虽没跟我讲过为什么，但我能看出来他很喜欢你的。既然你也确定了他喜欢你，那还在意别的干什么呢？” “小彦是个很稳重的孩子，他做什么事都是做好完全的准备的，现在没跟你说明白那可能是还没准备好。不要着急，你们俩是有心的孩子，好好相处吧。要是有缘的话肯定有走到一起的机会的，交给时间慢慢来。” 李阿姨收起了讲往事时的轻松神态，变得严肃了起来，说出的话语重心长。 这时的李阿姨更像一位认真给年轻人解惑的长辈。 “现在的时代节奏太快了，年轻人也越来越浮躁。聊了几天就认为对方喜欢自己，有点好感的就立马在一起了，也没好好相处就定下了一辈子，然后又在结婚后开始后悔当初太果断了。要是当初多相处、多磨合一下，再决定对方是不是适合自己的，那以后的路也会一起走的更顺些。” “还有些人分不清崇拜跟爱的区别，然后就白白搭了自己半辈子的幸福。” 一语点醒梦中人。 点醒的不仅是赵小草，还有刘语。 赵小草的关注点落在了李阿姨的前半句上。或许是彦彦还没准备好跟自己在一起吗？恋爱小白的她其实对李阿姨的整段话似懂非懂，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她喜欢木君彦，同时也知道木君彦喜欢自己，这样也就够了吧。 来一趟聚香馆果然没白来，赵小草觉得困扰了自己几天的心结已经快被解开了。 李阿姨的话给刘语也带来了很大的触动。 有缘总会相爱的，还有崇拜和爱的区别…… 她认为自己对赵宥明是既崇拜又爱慕的，那崇拜占了几分，爱又有几分呢？刘语也开始有些迷茫了，她这样百般耍心机让赵宥明喜欢上自己的做法真的是对的吗？ …… 从聚香馆出来，有什么东西悄然的就变了。影响了两个女孩。 燕大考试周时期是没有任何课程的，也没任何老师干预，一切时间全凭自己安排。完成了美术复习的俩人没有回画室，各自回了家，她们本来说出去嗨玩一顿的计划，也因各怀心事不了了之了。 ****** 考试周结束，迎来了随测考。燕大每学期的大型考试有四个，其中随测考跟期末考都是在学期末进行的。而已经出去实习的大四生就不必参与考试了，他们的成绩到时候会由实习公司和学校一起决定。 木君彦因为以前长期不在c市，缺考了好几次随测了。 可即使这样，木君彦的最终成绩也在系里排上了前五。果然学霸就是学霸啊，毕竟脑子好使的基因摆在那儿啊。 赵小草跟刘语正常发挥，刘语拿了系里第一，赵小草拿了第三。 随测结束已经是12月11号了，刘语收到顾寒编辑温芸的微信，叫她过去试穿cos服。 “时间过得真快，再过几天就到圣诞节了啊。”赵小草看完温芸给刘语发来的一堆活动计划，感慨着感慨着就叹起了气。 “彦彦是个死脑筋吗？这个臭老男人，我不去问他为什么不接受我的表白，他就不知道主动跟我表白吗？明明就喜欢我的为什么死不承认！” 赵小草趴在刘语胳膊上，泄掉了全身力气。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第77章 硕丰二三事 刘语想着自己也好久没见过赵宥明了，甚至就连他主动约她吃饭，她都推掉了。 这绝对不是她要搞什么欲擒故纵的伎俩，只是她需要一个时间让自己好好思考，趁赵宥明没喜欢上自己之前好好想想，他们在一起真的合适吗，靠心机换来的喜欢真的会让她开心吗？ ******* 硕丰的事情一切如旧，并没人来伤害赵宥明，他每段时间会同财务总监说说话，关系混得也还不错，只是那老头嘴很严实，啥话都没套出来。 赵宥明怕打草惊蛇没有再查安远贪污的事了，一切交给了老爸和林川暗中调查，而他自己因为闲着无聊，就跟着朱烟一起参与进了和顺济的合作项目。 这几天余一跟赵宥明的关系也慢慢变得越来越好了俩人相谈甚欢，三观也相合，就差称兄道弟了。 余一真挚的表达了无数次对安九的爱意，情真意切的，还是当着众员工的面说的，不过他只说了自己爱慕安九，并没再说出“未婚妻”这种字眼来。把一种员工感动的临阵倒戈去帮余一说话了，气氛诡异的“和谐”了起来。 赵宥明也帮余一说了几次话，把安九气得不行。 “你胳膊肘怎么往外拐，那个死余一可是要毁掉我下半生幸福的，你竟然不帮我帮他？”安九拿个文件夹就往赵宥明的头上拍，但力道并不重。 “哎哟姐，我觉得挺好的。你看那余一又有钱又帅还会哄人，完全符合你的择偶标准啊。”赵宥明笑着接下她手里的文件夹，语气有些贱贱的，跟余一说话的语气倒有些像了。 其实更深层的原因他没说，现在安远出的这事万一真实锤了，那跟余一在一起，也能有个人照顾有钱姐姐。 余一虽然话多但人很有趣，是个很会生活的人，他是那种工作努力却从不说辛苦的人，会在背后做很多也不邀功的人。总体来说还是很靠谱的。 余一也跟赵宥明讲了自己认识安九的全过程，包括自己如何劝说老爸跟硕丰合作，怎样让老爸也喜欢上安九是很多事情。 那真是闻者感动听者落泪啊，余一还能准确的报出安九每一任男友的名字和个人特色，调查这些绝对没少费力气。 余一不再对策划部的方案找茬后，一切都顺利进展开来了，安远为表对与顺济合作的关切，也偶尔会来策划部问候几句，其中被关照的人里就有赵宥明。 “小明加油，但也别太累了，注意休息，有什么困难就跟小九或者跟我说。” 赵宥明悄然应下，因为策划部除了朱烟外，其他人都是不知道他跟安远的特殊关系的，俩人谈话的声音很小。 他看着安远，情绪多多少少还是有点起伏的。 眼前的这个老头看着还是跟以前一样，对他慈祥又和善，令人无法相信他会做出那种事来。 安远对赵家的兄妹俩一直都不错，在小时候经常给他们买礼物，赵宥明有时甚至觉得，安远对妹妹比对安九还要好，他虽看着凶又冷漠，但偶尔也是会鼓励、开导他们的。 他怎么也无法把这么和善的老人与坏人联想到一起。 赵宥明突然更心疼有钱姐姐了，自己一个外人都接受不了，更别说他这个亲闺女了。只是她伪装得太厉害，她一直都是喜欢把情绪留给自己的人。要不是老赵提醒了他，他还真会一直认为这位姐没心没肺。 她该多苦啊。老爸说的没错，她也是需要照顾的啊，或许余一真的会是个好的人选。 第78章 抵达m市 林川决定也去顾寒的签售会了，最后还是木君彦出马劝的。 林川自从来了c市后就一直潜伏在97会所，白天在里面扮服务员收集情报，不过倒也没真做服务员的事，因为有木君彦的暗中打点，林川实际上在会所里算是个小领头，也有点小势力，也算是管理阶层了，再加上她是个女人，身材也不错，虽然脸上有条刀疤，但不影响美艳，会所的几个经理和管事都对她印象不错。 晚上林川就用电脑帮赵宥明查硕丰的事，平常会所无事之时，还受木君彦之托在调查当年林向葵的事情，姐姐去世前她没回来见最后一面，也一直是她心里的一个遗憾。林川日复一日工作，没有休息，也不嫌累。 木君彦其实觉得蛮对不起林川的，她在z市上大学时自己就没少麻烦她，等来了c市还是要被自己麻烦。 不过有句话说得好哇，能者多劳嘛，他这个小姨真是“巾帼不让须眉”的代表。 这一次去m市，希望林川能好好玩几天，而且她其实也不是不想去小寒的签售会现场，只是不敢去吧。 林川很害怕与小寒距离太近的话，感情会变质。 他能感受到小寒对她的感情，但因为自己亲生父母搞出来的一堆事情，让顾寒爸爸对她的成见很深，林川也不像其他女孩子会讨长辈欢心。 …… 圣诞节前一天，顾寒统计名额的时候发现，认识的人几乎都要去m市，排面大得让他受宠若惊，而且还有顺济的少爷余一。 “我真是幸运啊，这么多美女帅哥给我助阵，到时候你们往我旁边一站，那场面一定很壮观！”顾寒笑嘻嘻地给他们每个人发了个员工牌，有了它就能在会场进出自如。 刘语是作为特邀coser跟着顾寒团队的，所以统计名额时她没来。工作牌在她去试衣服的时候，温芸就给她了。出乎刘语意料的是顾寒的这位编辑竟然只有23岁，而且已经结婚了。据说是当年读完高中就去出版社工作了，慢慢从小虾米爬到了今天金牌编辑的位置。 第二天出发的时候，刘语直接跟着顾寒的团队去了m市，没跟赵小草同行，赵宥明并不知道刘语要当coser的事儿。 安九和余一特意昨晚加班完成了今天的工作，这才能有了一天的假期。余一是非要跟着一起来的。安九渐渐也习惯了余一的纠缠，更准确来说，是实在懒得跟他烦了，每天对余一说“我不喜欢你、你不要乱说、你也不要喜欢我”这些话说得她自己都烦了，后来都懒得提了。 不过安九不得不承认，余一是个很幽默的男人，总有办法逗她开心。在她陷入老爸贪污事件而迷茫的这段时期，余一给了她不小的慰藉。 ———— 飞机上，余一依旧黏在安九旁边，赵小草则是跟木君彦坐在一起，对比一下，林川跟赵宥明坐在后边，就像两只落单的单身狗， 不对不对。赵宥明突然意识到：好歹人家林川还有顾寒惦记着呢，他才是最惨的那个！ 单身了二十几年的他，身体中的某种感觉好像突然被激活了，这叫什么？青春期“梅开二度”？ …… m市，金华国贸酒店。 来时的机票是每个人自己买的，可住酒店要是一个个去订未免太麻烦，余一少爷豪气十足，大手一挥就说：“酒店一切开销，余公子买单。”然后就收了几个人的身份证，去前台订房了。 安九不愿意占余一便宜，就还是问了问前台小姐价钱，然后转给了余一。赵小草见安九这样做，顺势也要向余一要微信转给他，被木君彦制止了，“你哥在呢，等会叫他给。你在飞机上不是说饿了吗，想想待会想吃什么。” 赵小草点头，算是同意了木君彦的话，然后拉着安九坐到一边的等候区，在手机上查起了m市的美食攻略。 “真是心机啊，不愿意小妹妹加我微信就直说呗，还找别的借口，”余一把房卡塞到两个男人手里，一语道破木君彦的小心思，“你放心吧，我对可爱型的不感兴趣。” 赵宥明要把钱转给余一，又被木君彦制止了，最后赵小草、赵宥明的房钱都是他出的。 理由是：我在给我未来大舅子和未来老婆花钱。 “两位美女，先上去放行李然后再讨论吃的吧。”余一朝等候区喊了一句。 一行人就坐电梯上了楼，他们的房间在五楼，都是互相挨着的。 赵小草先前就跟刘语计划在这里多玩两天，所以带的东西比较多，还拿了套汉服，是特意为下午的漫展准备的。 除此之外，在行李箱里的还有三本顾寒的书，有一本是自己要让他签名的，还有两本嘛，是有钱姐姐策划的“磕cp大计”的辅助工具。 赵小草也想让安九跟自己一起穿汉服，可有钱姐姐不感兴趣，也就只好做罢了。 …… 收拾完之后，众人在大厅集合。赵小草收到刘语的微信，说她直接到金华会场了，现在正在化妆，还吐槽那件cos服是白裙子超级薄，幸亏里头有空调，不然穿上真的能把人冻死。 ——心自向阳：期待看到我的大美人y全场的样子！另外我哥还不知道你也来了哦，我故意没告诉他，小语语等会一定要好好惊艳他一把哇。 一行人之中，只有林川赵小草之前是从来没见过的，她就想着去套套近乎。然而只说了几句话，赵小草就被对方身上的冷冽气质劝退了。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冷美人，站在她身边就能被冻死的人那种。”她默默地回到木君彦旁边，小声吐槽。 “所以我说小寒寒有受虐侵向说的没错吧，竟然喜欢这种臭拽脸。”安九过来搂住赵小草肩膀，笑着调侃，声音还不小。 赵小草疯狂点头，“很难不认同。” m市的温度比c市要暖和些，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运气好，正好赶上了个大晴天。这里的商业跟c市有着很大的差别，并不是高楼大厦的那种，大多只有两三楼，铺子装修得还颇有些民国时期的味道，巷子里放的音乐也是90年代时的流行歌曲，让人有种回到童年的感觉。 道路两边摆着各种小摊，安九听到有卖切糕的吆喝声，拉着小草就要冲上去，赵小草又去拉林川，后者完全不为所动。 竟然有女人不爱美食，这简直就不科学！ 第79章 圣诞狂欢漫展 据小贩说，这个切糕是由玫瑰花熬制而成的，吃了还有美容养颜的功能。安九被哄地乐呵呵又买了四个。余一感叹，“女人的钱果然好赚啊。” 安九又自己吃了一个，然后把剩下的三个切糕分别递给了两个男人和林川，就是没给余一。 “咦，明明就买了四个的。有钱姐姐赌气的样子真可爱。”赵小草甩了一个调戏的眼神给安九，一边嚼着切糕一边把木君彦手上的那个抢了过来，塞给了余一。 “彦彦，我给你买。” 木君彦怔愣了一秒，然后笑着点头，“好啊。” 赵宥明：……你看不见你哥我吗！怎么不给我买给他买？ ******* 金华会场这边基本都布置好了，漫展和相关活动在a会场，顾寒的签售会在b会场，旁边还有一个大型的展会，人流量是很大的。刘语和几位小姐姐作为特邀嘉宾，是要代表顾寒团队在台上献舞的，完后还有粉丝合影环节。 漫展是下午一点二十开始，金华动漫嘉年华的负责人带着刘语她们跟其他节目一起排练了一遍。不得不说顾寒推荐刘语当c位是个很明智的决定，她仅仅往那里一站，气质就有了。 排练结束，顾寒过来给刘语送饭，“谢谢女神肯来帮忙呀，刚才好几个经理来问我要你的联系方式呢。” 刘语接过饭，说了句谢谢，并未回应顾寒的调侃。 漫展开始后半小时才到他签名的时候，温芸也去跟合作方谈话去了，顾寒乐得轻松，而人在无聊的时候，敏锐度也会直线上升，“女神有心事？” “没有。”刘语并不想跟顾寒瞎扯，就随便编了个“头有点疼”的理由。 顾寒还想说点什么，就接到了赵小草的视频电话。 赵小草好像也在吃饭，嘴巴塞满了东西。 “小寒寒，你那边进行的还顺利嘛，一定要好好准备啊，等着，”然后哼哼唧唧了两声，“惊艳四座啊嘻嘻。” 刘语喝汤的手一顿，“她说的应该是我。” “你们怎么还搞暗号啊？莫名其妙。”顾寒无法理解地皱了皱眉。只见那头的赵小草恨铁不成钢的哼了一声，“死小寒寒，你猪脑子吗看微信！” 顾寒依言缩小窗口去看对话界面。 ——沙雕嫂嫂赵小草：淦，小语语喜欢我哥，可我哥是个不开窍的直男，所以想让你想办法在我们过去的时候给他弄个惊喜。 ——沙雕嫂嫂赵小草：他们要是成了，我到时候把林川绑了也给你俩凑一起。 “好啦，带你看看跟我同行的帅哥美女们。”视频里赵小草突然又出了声，手机一晃就怼到了林川身上，“冰山大美人，来跟我们的小寒寒打个招呼吧。” 林川依旧冷淡，没有给出回应。接着安九把赵小草手机拿了过去，举到自己面前。 “小寒寒，姐姐来啦，放心吧，之前我说的事都准备好了，保证万无一失。”说完对镜头做了个wink。 “顺便给我物色物色有没有帅哥啊。” 安九这句话一说完，视频就突然被挂了。 顾寒盯着手机屏幕感慨：“看来小嫂子的朋友就女神你一个正常人啊。” …… 安九这边的电话是余一挂的。 “哎呀，我刚才拿那个牛奶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了。” 这一点说服力也没有好吗！ 他们几个刚才又去逛了百货铺子和手工纪念品铺子，因为今天是圣诞节，不少店里还推出了圣诞特辑礼品。而且店铺里商品的名字取的也很有意思，赵小草就挑了个叫“小福球”的木制小娃娃，老板还送了幸福美满的寓意。她笑着收进了小包包里，想着哪天趁彦彦不注意塞给他。 他们现在吃的是糯米鸡和山前豆腐干，据说是当地的特色小菜，赵小草尝了几口立马给出结论：“没有李阿姨做得好吃。” …… 吃完饭，赵小草拉着安九回了酒店，让剩下的人先去会场，等会在里面会合。 她和安九还有大计要筹划呢，绝对不能让林川知道。 两个准备搞事情的女人达成一致，到了酒店就奔回了赵小草的房间。其实内容也很简单——让林川拿顾寒的书去要签名，再让赵宥明趁机偷走林川的牌子，再骗林川当顾寒的助手，再冷的女人肯定也容易心软，就锁定这个弱点！之后呢，剩下的人就偷偷溜走，给他俩充分独处的时间。 安九到时候就会躲在暗处疯狂拍照，由赵小草的北寒君书吧十级账号发帖炒cp。 这么一捆绑林川美人指定难跑掉了，剩下的就全看wuli寒寒子的造化了。 “我相信我们小寒寒一定可以攻克冰山脸，迎来他的幸福生活的！”赵小草默默对着床上那几本书握了握拳。 …… 准备好装备，赵小草和安九都换了套衣服，安九还特意给赵小草化了个成熟的妆容，并且找了个教程给她梳了个简单的发型。 也只能是简单的了，因为一开始勇于挑战的安九差点把小草的头皮给扯下来…… 安九换了件黑天鹅礼服，两个人走出酒店，回头率百分百。 ———— 金华会场，一点十五分。 a会场已经进入了热场时段，整个大厅空调已经全打开了，赵小草脱掉身上的棉服，挽着安九穿过a会场，来到了b会场顾寒签售会的地方。 其实还蛮迫不及待看到穿cos服的小语语的，也不知道小寒寒会给她老哥准备什么惊喜呢。 顾寒本来是借了嘉年华道具组的打光灯的，想要等赵哥进来，给他和刘语制造个“一眼万年”的，但谁知刘语不肯配合，坚持着拒绝搞花里胡哨的东西。 赵宥明看到刘语时还是惊讶了一下，听完她的解释后才注意到了刘语身上穿的是cos装，并没有赵小草预想的“老哥被惊艳无比”的情节发生，他只淡淡说了一句话——衣服挺好看的。 赵小草要是当时在场，肯定得忍不住一巴掌拍在老哥脸上，然后大喊“你给我清醒一点那是因为人好看啊！” 当赵小草和安九进来，木君彦和余一倒是表演了下什么叫教科书般的夸赞。 木君彦：小朋友穿上汉服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余一：看看这是天庭哪个仙女下凡，我们安大美女真是穿什么都好看啊。 第80章 情感导师赵小草 一点三十分，已经有不少人进入会场了，按着规定，展会表演者演出之前是禁止在外面露面的，刘语提着裙子就要去后台，赵小草也跟了上去。 展会的后台其实是一间很大的仓库，是嘉年华特意向广场借的。温芸也在后台，赵小草连忙上去打了个招呼，“温姐姐好，我是顾寒的朋友，另外我可为书迷的催更大业做出了不少贡献呢。” 温芸这才了解到，原来《请你靠近点》那几天突然爆更不是顾寒良心发现了，而是全拜眼前这个女孩所赐，顿时她对赵小草的好感涨了几倍。 又聊了会儿顾寒待会签售会的流程和顾寒写书码字日常，温芸就带着老公出去看场地了。 赵小草望着温芸的背影，突然觉得关于林川小寒寒那事，老天又赐了个好帮手。 …… 刘语在后台有自己专属的休息位，她拿出粉扑轻轻给自己补了补妆，看赵小草还在面前晃晃悠悠不出去，有些疑惑，“你还杵在这儿干啥呢，外面漫展都开始了你不去玩吗？” 赵小草撇撇嘴，没出去反而拉了张凳子坐了下来，她把刘语从头到尾打量一遍，“小语语你是不是生我哥气了？是不是怪他死直男啊，刚才在外头他跟你讲话你还故意躲着他……” “没有，”刘语放下粉扑，又拿起了睫毛夹，“我的小草啊就别瞎操心了，我只是不想再对你耍心机了。” 她声音带笑，语气几分讥讽，全不似平时的冷静温柔，却还在尽力保持着语调的平淡。 赵小草一听急了，还以为她是对自己老哥失望了，“你是说不想在我哥身上费心思了吗？不不不，不可以！你不能因为这事就放弃我哥呀，我等你当我嫂子呢。”接着又连忙站起来拍拍胸脯夸老哥其实是好男人。 刘语夹睫毛的手一抖，一根睫毛顺着夹子就这么脱落了下来。太脆弱了。她轻轻按了按睫毛，红唇微微轻启：“我没有放弃你哥，只是我开始讨厌自以为是的自己。” “你说，我这样耍心机得到了你哥的喜欢，能维持多久呢？” “我一直自以为是地觉得只要一切都按着自己规划的路线走，那我跟他就会幸福，我盲目自信以至于自负地觉得你哥就应该对我有好感，然后爱上我。可是我忘了，真诚才是爱情中最重要的东西。” 赵小草听得云里雾里一脸懵，并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可你不是因为喜欢我哥才会动小心思的吗？喜欢不就够了管那么多干嘛哇？” 化妆台上的灯突然暗了下，是刘语的脚碰到了电源。昏暗的光把刘语的眉目隐了下去，一声叹息传来，刘语却没再开口了。 她只顾着吐露心事，却忘了，小草与自己想法是完全不一样的，她这样子讲，小草必定是理解不了的。 赵小草永远都是眉眼弯弯的模样，就算经历过绑架也未对这个世界有过抱怨，她通透善良，时时刻刻都是个乐天派，任何事只要她喜欢，下一秒就能鼓起勇气去做，她看到的永远是生活美好的一面。 而刘语不一样，她就是个天生的悲观主义者，自己的情感有丝毫风吹草动都要停下来思考很久很久，从聚香馆出来，她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才想通自己对赵宥明的感情到底是崇拜还是喜欢。 最后从心里得到的答案是——她只要一想到未来跟自己结婚的人不是赵宥明，那她这辈子就想孤独终老了。 然而想通了这个问题后，她又被赵宥明的想法困住了。她就是害怕最后自己的不真诚会导致他的厌恶。 她不想再装出个完美的样子给赵宥明看了，她也有很多阴暗面，她的缺点其实数都数不清，只是在每次的相处中被自己刻意掩盖掉了。 刘语重新插上化妆灯的电源，抬头问赵小草：“我跟你哥相处的时候都是误导着她关注我，可你说，要是最后他发现，我没有那么好，得有多失望啊。” 赵小草这回听懂了，也彻底了解了刘语的顾虑。 总的来说，就是怕比不上老哥心中想象的那个美好形象呗。 赵小草觉得想这些完全就是浪费时间，直截了当就说：“如果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没兴趣，就算那个女人再完美，身材学历样貌都无可挑剔，那男人就会喜欢上她吗？感觉来了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现在有机会不抓住反而去想以后的莫须有的事，那不是本末倒置了嘛。” 外头好像传来了木君彦的声音，一阵交谈声过后，他走了进来，叫赵小草出去一起逛漫展。 赵小草撒娇地应了声好，想了想还是转头又对刘语说：“如果真的互相喜欢了，那肯定是对方身上有值得自己喜欢的地方，感情中大家都是平等的谁有比谁好贵嘞，嘿嘿虽然这话我是从书上看来的，但是我真心觉得我哥要是喜欢你，肯定能坦然接受所有样子的你。而且老哥对小语语你确实是不一样的哇！” 她语速很快，脑子里想到了啥就说啥，彦彦都来了她还待在这儿干啥！ 该说的她都说完了，剩下的就让小语语自己想吧。虽然自己是个恋爱小白，但狗血言情小说平时可是没少看。 …… “想不到小朋友还是个情感导师呢。”从后台出来，木君彦被赵小草拉到了广场的安全出口，他虽疑惑，但开口第一句还是忍不住先调侃了她。 “不敢当不敢当！”赵小草很配合地抱了个拳。 “会场那里太吵了不好讲事情，我想跟你说个大事！”赵小草又想到了小寒寒，正好现在木君彦来找自己，她就决定要把计划也跟他说说。 木君彦乖乖点头，默默听赵小草讲。 最后，他发表看法：“林川那个性格要是知道自己被算计了，后果会很严重的。” 而且，这么简单的小伎俩，怎么可能骗得过他啊……安九跟小朋友这筹划真是很鸡肋。 不过，林川或许会为了顾寒故意被骗也不一定呢。 赵小草这才想到林川性格寡淡这一点，愁的眉毛都皱了起来，“那怎么办啊，我之前都不认识她的，今天接触了之后只觉得是个冰美人姐姐，难道她特别凶？” 木君彦故意吓她，“是啊是啊，林川发起火来超级恐怖的。” 那怎么办？ 那当然是抱紧木大神大腿！ “我看你跟她关系好像挺好的嘛，大神大神你多帮帮忙啦！” ******* 一点四十五，顾寒的签售会开始了。不得不感叹一句，这家伙真不愧少女之友。排了一长溜的美女啊！ 赵小草看得的口水都要掉下来了，恨不得冲上去一个个地去要微信。 方才赵小草已经跟温芸说了，套路林川等会做顾寒的助手，顺便简单描述了一下他俩之间的爱恨纠葛，虽然夸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那现在要做的就是骗林川了。 赵小草让木君彦等人去了a会场，故意没告诉林川让她一个人落了单，然后自己拿出准备好的书排入了长长的书迷队伍里。排了五分钟，赵小草就开始装肚子疼，“哎呀，我肚子好痛啊，我哥他们也不在，可我都排了那么长的队了……哎哟哎哟。” 林川听到了，并没理会。她忍不住感慨这演技实在太烂了……就能这么巧的木君彦赵宥明几个都走了赵小草还留在这？而且按着她跟木君彦的关系，想要签名直接找顾寒要不就行了，到时候签多少个都没问题啊。 “林川姐姐你能不能过来帮我排一下队啊。”赵小草实在装不下去了，直接就喊了。 林川还是没理。 躲在暗处的安九：这招好像太傻白甜，被看破了…… 那就只能改变策略了。 赵小草也不装了，离开队伍直接找温芸去了。 “温姐，拜托你去跟林川说让他做顾寒助手吧，我刚那招没行通。” 温芸：你那招能行通才奇怪吧…… 温芸把赵小草教给她的话说给了林川，结果直接林川被一句“你们公司连个备用的助手都找不到是怎么坚持到现在没倒闭的”给堵了回去。 啊这……无情…… 赵小草来到安九身边，把林川说的话和冷漠的表情完美重现了一下。 安九的“磕cp大计”完美失败。她看着准备就绪准备拍照的相机页面，“果然偶像剧中的烂俗情节用到现实中是完全行不通的……” 而再去找林川身影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离开了。 “这姐姐肯定是蛇托生的吧，冷血无情，没有心！”赵小草埋着头抱怨，挫败感十足。 安九直接骂骂咧咧了起来：“臭女人以为自己长得帅就能为所欲为啊？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一样！” ******* cp大计虽然失败了，但并没有影响安九跟赵小草逛漫展的美丽心情，她们去a会场跟剩下三个男人会合了。 a会场主要是以acg综合展为主，还有特别建立的arvr体验馆、密室逃脱游戏体验馆。 刚开场人还不是特别多，但不影响赵小草看美女和逛动漫周边的热情。 安九之前是很少了解二次元文化的，现在听赵小草跟自己说了那么多，偶尔也能看到几个coser，个个画着精致的妆容，有的手里还拿了道具，觉得很有意思。 “原来coser们都这么可爱的吗？”安九指了指前面买奶茶的小姐姐，穿了一身麋鹿装，脸颊红红，很让人心动。 余一凑过来，也插了句话：“是挺好看。他们的衣服也好有特色，等我以后有时间也要试试。” 安九无语：“你咋啥都要来插一道。” 走在后面的赵宥明和木君彦对acg了解的就更少了，两人正在讨论别的事情。 …… 林川离开了漫展，来到了金华广场外面，出来之前给木君彦发了消息，让他们不用来找自己，她自己出来逛逛，也算是真的出去散心了。 …… 到了三点，赵小草差不多带着安九就把a会场逛完了，几个人还去vr体验馆玩了一圈。 来到b会场，顾寒签售会还在继续，问了一下预计是四点半结束。这里的嘉年华展会也已经开始了，看得出来制作方对这次的舞台设计很用心，还特意放了个圣诞树，有个工作人员扮的圣诞老人，会给路过的人送糖果，赵小草发现他给女孩子的总会多一些。 赵小草跳到那圣诞老人面前调侃：“你这个圣诞老人怎么还偏心啊，男女差别对待。” 圣诞老人答：“因为女孩子都是下落人间的天使，要更加仔细呵护。” “哎呀，真会说话。”赵小草欢欢喜喜往嘴里塞了颗糖，又拍了拍圣诞老人的脑袋。 刘语发来消息，说她的节目排到了第十二个，演出结束就可以换便服跟她们一起玩了。 赵小草询问了一下工作人员，得知现在正在表演的竟然已经是第九个了，那不就是快了吗！ 赵小草着急忙慌的就拉着木君彦和老哥赵宥明找了个绝佳的观看地方。安九跟着余一起买饮品去了，赵小草给她发了微信叫她等会过来看刘语跳舞，并让他们给自己带一杯奶茶。 顾寒签名的地方正是展会会台的斜对面，一抬头也是能看到台上的表演的。只是可惜林川不在这里。 顾寒签完一本书，又跟一个小姐姐握完手后，叹了很重的一口气。 安九那个姐姐果然一点都不靠谱，还说什么万无一失，现在人都找不到了。还有林川那个臭女人，怎么就是软硬不吃！ 顾寒难得下定决心追一次爱，被这样轮番打击得他都想放弃了。 反正天下美女那么多，谁稀罕这么一个大冰块。整天板着个脸！明明才二十几岁，就深沉得跟个老太婆一样，一点都不可爱！ 这么想着，顾寒连名字都签错了，竟然直接写了林川的名字。 那个接了书的粉丝疑惑：“大大你写的不是自己的名字哎，这是谁？” 吓得顾寒一把拿回那本书，连忙说了好几句对不起，又给她重签了一本。 赵小草这边，他们终于等到了十二号——青木文艺（顾寒出版社）特邀嘉宾上场了。 第81章 意外:林川遇害 一道弧线从展台上方划下来，散发着彩虹的光。幕布拉开，刘语站在中间缓缓走到了舞台中央。 队形排好，音乐响起，是《吸血鬼骑士》的op。顿时勾起了不少台下人的回忆，纷纷议论了起来。 刘语一身拖地的露肩白裙，粟色的假发一直垂到腰部，这扮相正是优姬觉醒后的样子。 不得不称赞一句刘语的表情管理，赵小草觉得，这赤红的美瞳一戴上，她眼眸中就充满了忧郁，“我们小语语这脸、这气质也太优越了！” op的第一段歌声结束，刘语被左边的男生环住了腰。 赵宥明瞳孔微缩了一下，有种不明的烦躁情绪在心中滋生开来。他也确确实实被刘语惊艳到了。 “哥哥哥，你看小语语旁边的两个男人，cos的应该就是玖兰枢和零了，好帅哦！尤其是左边的那个男人看着跟小语语真般配！”赵小草蹭蹭赵宥明的肩膀，眉毛一挑，递给木君彦一个眼神。 木君彦跟着附和：“嗯，身高也很般配。” 台上刘语右边的男人也来拉扯刘语的身体，准确来说是“优姬”。“优姬”挣开两人的手，侧了个方向，逃离了“枢”和“零”，来到舞台最前面，眼神扫到赵宥明这个方向。 四目相对，刘语忧郁的眼眸中似是盛了数不尽的悲伤，除此之外，赵宥明还在那双眸子里，看到了很深很深的爱意。 “扑通扑通——”他的心乱了一拍。 应该是演的吧……没想到刘语演技这么好。赵宥明别开脸去，故意不去看台上。 倏地，一行清泪从刘语眼睛里落了下来。 这时，安九和余一也买完奶茶过来了。安九瞧了一眼台上，完全一副状况外的样子问赵小草：“这是在演舞台剧吗，刘语咋还哭起来了？” “可能是制作方安排的剧情吧，呜呜呜可怜的优姬不哭不哭麻麻抱抱！”赵小草接过安九递来的奶茶，戳开猛咬吸管。 赵宥明转头又看向舞台，心突然更乱了，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咬。 具有忧郁气质的刘语，实在太有魅力了，用“我见犹怜”来形容再恰当不过了。赵宥明又想起她刚才的眼神，忍不住冒出了想抱抱她的想法。 op最后一段结束，刘语和一众coser鞠躬谢幕，赵宥明还是无法从自己的思绪里出来。 …… 林川出了金华广场后来到了一个湖边，因为是冬天不少树木都枯了，所以这里的景色并不算太好看。 可贵的是人少，只有三三两两的过路人。环境也很安静，非常适合静心。 林川放松心情，闭上了眼睛慢慢走在湖边，12月份的风吹来，脸上刺骨的痛，可她却享受这种痛意。 面对着广阔的湖，深深地体会到了自由的感觉。林川从小就很羡慕自由，却不得已的，时时都活在枷锁中。 她去美国后，已经太久没这种自由快活的感觉了。 林川走到湖边的一个小亭子中坐下，观望了一番四周的建筑，突然就被远处的一个小林子吸引了，那里有很多长得浓密的绿树，与这边的银装素裹全然不同。 林川想到了幼时经常去玩的小园林。就沿着西南方徒步走了大约五百米，抵达了方才看到的那片林子。这大约是片松树林，地处偏僻，平时估计不太会被人注意到。他就喜欢这种在冬日的死寂外充满了生机的地方，而且无比安静。 他迈着无比轻松的步子找了一棵雪松靠下，把全身的力气都交给了大树，静静沉下了自己的心。 大概过了十六分钟，林川突然察觉有脚步声朝他走来了，她猛地睁眼，却直接被一个戴墨镜的男人捅了一刀。 那男人手法干脆利落，动作又来得太快，林川根本没反应过来，她下意识往地上一滚，但还是没躲开第二刀。 不过还好都没伤到心脏，加上衣服穿得又厚，林川才有力气站起来。她虽是女人，但在国外生活时可没少参与过打架斗殴，她迅速找到伤口止血，咬着牙往林子深处跑去。 背后的男人也不追，直接就掏出枪，想要射击林川，却突然听到一句“你个死熊货。”从身后传来，然后就被一棍子敲晕了。 林川跑了一段距离后，发现后面没人跟来了，停了下来，也终于体力透支彻底，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 刘语演出完后就换了常服来找赵小草了，现在化了淡妆的她不像在台上时那么光芒四射，却也依旧让人感到惊艳。 赵宥明走在旁边，眼神总忍不住就往刘语身上瞟。 三点五十二分，顾寒的签售会还没结束，安九买了炸鸡想犒劳他的，被温芸制止了，“这是规定，签售过程中不允许吃任何东西，尽量也不要休息太久。” 安九耸肩，给了顾寒一个“可怜鬼，注定与炸鸡无缘”的眼神后，木君彦的电话突然响了，是林川。 “他是不是没有工作牌进不来了？”赵小草凑过来看了眼。安九也凑了过来看热闹，她真的蛮想看看冰山美人如何求他们，让他们去领她进来。“木君彦你快开免提给我们也听听。” 可接通后，听到的却是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木君彦，林川今天在静心湖那边的一个林子被人砍了一刀，现在正在金华广场旁边的这个齐运医院，你来看看吧。” 这声音木君彦不认识，赵宥明却是知道的，是赵路手下的一个警察。 赵宥明从木君彦手里拿过手机，“你是我爸派过来跟踪我们的？” 对面男人突然暴躁起来：“你以为我愿意啊，不管了你们快点过来，来了直接问前台就行，我先去这里的警察局把那要杀人的兔崽子送过去了。” 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安九本来幸灾乐祸的神情一下就被震惊代替了，“难道是因为帮了我所以才被害的吗？” 赵宥明摇头，“不可能，否则他们第一个对付的应该是我才对。” “不管怎样，我们先去看看林川吧。”木君彦收了手机，对众人说道。 大家纷纷点头，准备往外走。 却忘了刚才外放的时候就离顾寒很近，他也是听到了的。 顾寒叫住木君彦，“哥，我也要去。”然：“然后完全不给众人拒绝的机会，站起身，朝着剩下正在排队的书迷深深鞠了一躬，“真的非常感谢各位来这里，但对不起，我现在有个非常重要的人出了事情，我必须要去看看她，如果我不亲眼看到她会很不安心，这里向大家郑重道歉，有事请找我的编辑温芸。” 第82章 一顿不开心的晚餐 “芸姐，麻烦你善后了。”顾寒又对温芸交代了几句，就匆匆地跟木君彦走了，他的眉毛彻底扭到了一起，急得连外套都没拿。 …… 齐运医院。 一行人赶到医院的时候，林川已经被转移到了普通病房，顾寒向医生确认了几遍林川平安了，才终于松了口气。 紧绷的神经一下得到缓解，顾寒一屁股瘫坐在了病房外的椅子上。 赵小草和安九坐在他身边安慰着他，叫他放宽心，他就是听不进去，一双眼睛就那么傻傻地死盯着病房们。 终于，医生出来说可以去探望病人了，顾寒才变换了神情，一下冲进了病房里。 林川被换上了病号服，脸色苍白，要不是心电监测仪还在动，真会被人当成一个死人。 同样是女孩子，赵小草看着病床上林川裹得一层一层的绷带，咬住嘴唇强忍着自己不掉眼泪下来。 “刚才电话里的男人他说的杀人犯就是伤害林川的吧，还说现在送到警察局里去了，我们要不要去看看？”余一最先打破沉重的气氛。 安九点头，“对，一定要看看是哪个杀千刀的！”说完扫了一眼众人，又说道：“木君彦跟小明明去吧，剩下的人呆在这里。” 刘语同意了，余一跟赵小草却非要吵着一起去。 顾寒坐在病床边，握住林川的手，又转过身声音有些无力地说：“你们都出去吧，这里有我照顾她就行。” 赵小草意识到自己在病房大声讲话不好，连忙说了句对不起，然后乖乖低下头，也不再吵着要去警察局了。 赵宥明和木君彦商量了一番，最后把余一带上了。 三个女人就留下来帮着顾寒照顾林川。 其实也不是不能去警察局，只是木君彦和赵宥明都怕赵小草会知道硕丰的事，然后被牵连进来。而余一头脑聪明，刚才能那么理智地分析一通，肯定是心里早猜到几分了。 本来余一就喜欢安九，肯定不会做出害她的事，所以带他一起去也没什么。 ———— 签售会那边乱成了一锅粥，顾寒甩手一走，剩下的排了那么久队的书迷属实不好安排，而且晚上还有nt的人要来颁奖。 温芸郁闷得头都大了。 大多书粉在刚才看到顾寒那么诚挚的道歉了后，还是很欣然地接受了的，不过还是有少数人数落起了他，说他不顾粉丝感受只顾个人、不敬业、消费粉丝的喜欢……估计经过这一回，是得掉不少粉。 还有的粉丝看起了热闹，在帖子上讨论起了顾寒是不是有什么瓜，有没有女朋友之类的。 温芸身为顾寒的专属编辑，最后跟合作方商量了下，决定由她全权代表顾寒做完剩下的活动。 温芸尽力安抚了下现场书迷们的情绪，然后征询了很多意见，最后决定登记好剩下书迷每一位的电话住址和想对北寒君说的话，等顾寒回来签完名一个个给他们邮寄过去。并且作为补偿，会送给每一位书迷精美小礼物和顾寒的to签。 这样做是满足了书迷们，只是顾寒怕是得累死，而且买礼物的资金肯定是得顾寒自己出，这种个人意外公司是不会负责的。 解决完了签售会的问题，温芸只盼着顾寒那个小祖宗能尽快赶回来，晚上可还有活动要参加呢。 …… 快六点了，林川还是处在昏迷的状态，医生说她是因为体力透支再加上失血过多了，恢复好的话晚上就能醒，否则就得等到明天早上，还顺带夸了下林川忍耐力很强，换做一般人挨了两刀肯定直接就晕过去了。 安九：这医生最后一句可真是神补刀，这样一说顾寒不就会更心疼林川了吗。 顾寒已经坐在病床边坐了一个多小时了，赵小草怕他身体吃不消劝他去休息一会，顾寒不肯，还是盯着床上的林川看，特别专注。 温芸打了很多个电话来让顾寒快回去，说是nt网派人来了，即使是之前那么期待的奖项，他也还是淡漠地说让芸姐自己看着办，然后挂掉电话，继续盯着林川看。 “没想到顾寒对林川的感情已经那么深了。”一直没说话的刘语开口感慨了一声。 …… 六点三十二分，木君彦打了电话过来，说当地警局不允许他们进去看犯人，需要后期找赵路去协商，只能等明天再去看了。 木君彦问赵小草晚饭想吃什么，给她带过去，赵小草思索了一下，决定下去跟他们一起吃，顺带拉着刘语跟安九一去。 赵小草说想给顾寒和林川独处的时候，而且她们三个人留在里头也确实帮不上啥，还可能会让小寒寒尴尬。 刘语去按电梯，点头同意，“让顾寒一个人照顾也好，算算时间说不定林川等会就醒了。” …… 林川遇害这事一出，大家的心情都受了点影响，原本美好的m市之旅变成了一片唉声叹气。 赵小草看见眼前的一大桌子美食，因为心里觉得林川可怜，实在是没什么胃口，“彦彦你跟冰山美人最熟，你说是谁要害她啊？她平常有惹上什么仇家嘛？还好没伤到心脏，不然那后果真是想想就害怕。” “我也不知道。”木君彦回答。他坐在赵小草旁边，侧身给她夹了块鲫鱼肉。 其实他还是猜到了一点的，猜测就是会所里的人。林川受木君彦所托，在会所里待着可能是真的得罪了谁。 刚才在去警局的路上，赵宥明已经把有关硕丰的事都告诉了余一，不过并没有具体提97会所里的那些事。 余一此刻也不开玩笑了，神情看着都比平时严肃了些。他真没想到一个安远贪污能演变成这复杂的局面。 安九害怕林川受伤是因为帮硕丰调查，心里总觉得愧疚，并决定以后不叫她臭冰山了。 刘语之前和小草说过，怀疑赵宥明进硕丰有别的目的，当时被直接否定了，可今天经历了这事后，她又开始怀疑起来了。 不，准确来说不是又怀疑，而是开始慢慢肯定。 赵宥明进硕丰就是有目的，而且木君彦肯定也参入其中了。 餐桌上非常安静，六个人在各自的小情绪里发着呆，吃了一顿并不开心的晚餐。 第83章 圣诞夜:情侣对对把会约 晚上七点，林川还是没醒，平时清冷的面容，这一睡下倒是柔和了不少。顾寒坐在床前，眼睛盯地都有些酸涩。 他也说不清在啥时候对林川的感情就那么深了，而且这种感情完全不由他控制，或许有些人的抵死缠绵真的就是因为，天定的缘分、命运的羁绊。 顾寒身为写过数本玄幻小说的作家，他无比相信前世今生这一说。他甚至觉得自己初见林川时，之所以有熟悉感，就是因为上天特意安排她到自己身边的。 从初次见到她的好奇到后来一段日子的深入了解，林川的魅力在他看来是只增不减。 顾寒以为自己是走近了她一些的，他以为林川肯定能够会慢慢接纳他的，可为什么这个女人去他的签售会都那么不情愿，为什么她一直都想推开他，为什么她就是不肯给他一个机会，也不肯给自己一个接纳他的机会。 而又为什么，在他就在考虑要不要放下这个冷血女人的时候，林川又突然受伤，像根刺一样扎他心里，痛得无法呼吸。 “你说你还真是厉害，睡着都能调动我的情绪。你估计是不知道，今晚的活动对我有多重要，芸姐都快急疯了。” “我这回真的给她惹了不少麻烦，”顾寒笑了一声，嗓子实在干涩得不行了，就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复又坐下，“你也真的给我惹了不少麻烦。” 冬日的天黑的快，此时病房内的光线暗得只能看见林川脸部的一点轮廓，顾寒伸手摸了摸她的眉目，难得的温和。 七点四十二分，病房外的走廊传来谈话声，顾寒悠悠起身去门口，想看看是不是木君彦回来了。会场那边晚上的活动温芸一个人肯定对付不来，他想拜托老哥跟赵小草他们去照看一下。 他转身的时候，林川的眼睛也缓缓睁开了，眼波流转，却并没有开口叫住顾寒。 等木君彦一行人和顾寒一起进来的时候，林川又闭上了眼睛。 ******* 赵小草担心顾寒不吃饭身体吃不消，就说用帮他照料会场的报酬来换他乖乖吃饭，顾寒这才终于肯吃了些。 —— 金华会场。 最终，赵小草跟木君彦来这儿帮忙了，其他四个人赵小草没让他们跟来，赶着他们自己过圣诞去了。 虽然她不喜欢余一，但那男人对有钱姐姐确实挺好。老哥跟刘语更不要说了，这可是刘语盼望了很久的二人世界啊，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当然最重要的是，不想让他们任何一个人来当她跟彦彦的电灯泡。 其实也没帮到啥大忙，基本上的问题都已经被温芸解决掉了。他俩就是代表顾寒来领了个奖，接受了好一番对顾寒夸赞的洗礼。 nt的人走后，温芸的脸一下就垮了，“这次真是亏大发了，nt今晚肯定是想见见北寒君本人然后谈合作事务的，结果这么大个公司的经理，却被放了鸽子。” 可即使再懊恼，事情也都已经发生了，顾寒也不可能突然闪现到这里再去跟经理见面，温芸也算是个明事理的人，并没责怪顾寒，还询问了一下顾寒很重要的那个人受伤的事。 赵小草如实答了，林川的恢复状态特别好，下午她找木君彦吃饭的时候，专门问了问医生情况，医生说晚上指定能醒。 也是确定了林川那边没大碍了，他们几个才放心出来过圣诞的。虽然林川遇害这事让人难过和后怕，但人也总不能一直沉溺在负能量中，正因为世事总无常，人们才要更加努力的乐观生活。 —— 金华雾城广场。 赵宥明突然觉得刘语变了，又觉得没变。此时前面跟一群小孩子们玩耍的她，多了份他从没在她身上看到过的幼稚和孩子气。刘语刚才竟然还朝他说了句脏话，毒舌得像换了个人。 原本他印象中那个“满身书香味”气质的女人，现在却变得更像一个邻家妹妹了，就好像一下子，站在云端俯瞰众生的神只被拉下了凡间一样，多了几分烟火气。 赵宥明只觉得更亲切了，以前跟刘语聊天时老聊些深层面的东西，二人每一次见面，她都会被她的美貌、知识和不凡的见地所惊艳到，他很喜欢跟刘语呆在一起，但更多的是佩服。 现在这个样子的刘语好像一下年轻了好几岁，没有那么深沉了，也让他觉得，这才应该是朋友的样子——东扯扯西扯扯，没事还爱说个损话互相伤害一下。 刘语给那几个小朋友一人买了根棒棒糖，又跑到了广场中央的巨大圣诞树前呼喊赵宥明过去。赵宥明应声慢慢走着，被刘语转过身时的笑颜深深吸引住了。 圣诞树的高度大概两米多一点，最上头闪着七彩斑斓的灯，刘语挨得近，所有的光芒都映在了她脸上。 赵宥明已经走到树边了，刘语凝视着他还在浅浅地笑着，清澈的眸子里映着的全是他的影子。赵宥明忍不住又走近了些。 两个人的额头都快撞在一起了，赵宥明停下来，学着刘语的样子，同样凝视着她。 “扑通扑通——” 已经分不清到底是二人谁的心跳声了。 四目相视，满眼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情，满眼的她的爱意。 过了大概三十多秒，赵宥明鼻子碰到了刘语的鼻子，一个青涩而又轻柔的吻落了下来。 广场正中央的位置，一对男女站在圣诞树下拥吻的样子实在耀眼，四周的人都纷纷看了过来，议论声四起。 广场四周的小音箱不断循环播放着圣诞快乐歌，刘语的心被赵宥明的吻弄得乱的一塌糊涂，但又情不自禁地迎合着他，缠绵又令人痴迷。 真是个难忘的圣诞夜，比刘语之前想象中的还要浪漫。 ******* 而安九跟余一这边画风突变。二人手边各放着一杯咖啡，很严肃地在一家法式咖啡厅聊起了工作。 余一清晰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并且说永远都站在安九这一边，他会尽最大努力去帮助她。安九听完最多的情绪不是感动，而是苦恼怎么会让余一也搅和进来了呢！ 从冤家路窄到现在莫名其妙的被追求，从见余一一面都不想的厌恶都现在的哭笑不得。虽说余一嘴皮子耍的太多，犯人烦得很，但另一方面也确实给她带来了很大的安慰与快乐。 余一对她实在太好了。她不想再像对待以前那些男朋友一样对待余一，随便接受再突然分手。所以她真的不想再欠余一人情了，她真怕哪天就还不起了。 “我爸那事你别掺和行吗，我真不想欠你人情，算我求你了。”说前面一句的时候，安九的神情还很淡漠，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可到了最后一句语气突然就蔫了，声音都弱了下来。 在余一面前，安九好像永远都无法保持平日的御姐形象，总是三两句就垮台了。 余一认真时候的样子真的很好看，像极了商业偶像剧中，那帅气多金的总裁的样子。他眼神无比坚决，斩钉截铁地说了三个字：“不可能。” 这跟平时他吊儿郎当的样子是绝对想不到一块的。 他微微低头喝了口咖啡，再抬头时笑了一下，然后又恢复了往日的嬉皮笑脸，对安九挑了个眉，“谁让你是我未来老婆呢，我爸要是知道儿媳有难儿子不帮，肯定是要狠狠骂我的，那老头子对你倒是喜欢的很，骂起我来可恐怖了。” 他还是又把老爹搬出来了，他其实更想无比认真地说一句真心话：“我就是看不得我喜欢了、在意了那么久的女人被欺负，我绝不允许你再受任何形式的委屈。” 可最后还是没开得了口，还是没下得了决心。 他在等。之前看着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的日子都等过来了，他也不差这一时了。 他在等她自己转身回头看见他，等她明白，其实跟硕丰合作、想和她一起工作、帮着她查案成为英雄这些事情都不是他感兴趣的，他就只是想要她而已，左右就不过是他爱她、想永远守护她而已。 这家咖啡厅里也放着圣诞快乐歌，余一歪头看安九。 能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真好，即使自己的心意还没被准确接收，那这也算是个很难忘的圣诞了。 是和自己爱的女人一起过的第一个圣诞啊。 ******* 晚上十点零七分，早就已经醒了，却故意耍心机装睡的林川美人终于睁开了眼睛。顾寒连忙跑去找医生，十分欣喜，就差跳起来了。 医生过来查看恢复情况，发现了林川早已醒来的事实，刚要开口就收到了林川的一个“不要”的手势。 那医生临走前特意暧昧地在俩人身上扫了好几眼，然后严严实实为他们关上了门。 这个长得很可爱的男人肯定照顾病房那个女人一天了，真是足够的关心啊。只要他来看检查，总能看见他坐在病床边。 病房里，顾寒给林川削了个苹果，又倒了杯温开水。因为医生刚才特地嘱咐了今天必须断食，所以只能让林川吃水果充饥了。 林川接过苹果，说了句谢谢，声音很轻很轻，却完全没了淡漠疏远的感觉，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温柔。 顾寒呆了呆，有些招架不住这家伙突如其来的温柔。 林川又伸手，顾寒以为他是要喝桌上的水，连忙要端起来拿给她。 顾寒还没站起身，头就被一双手揉了两下。 他望去，林川的脸上绽放了一个浅浅的笑容，很小很小，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嘴角有上扬的弧度，但一双暗眸突然就明亮了起来。 原来林川笑起来那么好看，那么温柔。 “辛苦你照顾我，我现在没事了。”这一刻的林川真的很温柔，像一位大姐姐。她喝了口水，放下水杯时，水珠沾在了唇角，她就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看着她这个动作，顾寒的脸一下就红了，平常逮着机会就纠缠林川的他突然害羞了起来，支支吾吾半天才吐出几个字来，“嗯，那...那就好！” —— “今天是圣诞节哎，你有什么圣诞愿望吗？”顾寒抬眼问林川，他正支着手机拉林川一起看电影。 “有。”林川回答。 “咦，是什么是什么？好想知道你这种冷酷无情的冰美人会有什么样的愿望。”顾寒想调个姿势拿手机，却被林川一把抢了去，换她拿着了。 “我不告诉你。”林川再次回答。 ******* 赵小草木君彦二人跟着温芸又参加了一些活动与项目，到了十一点二十七，可算彻底结束了。 累倒也不累，基本上全程就是面见合作方、照料晚上还逗留在金华会场粉丝们，但赵小草心里很郁闷。 自己跟彦彦的二人世界，第一个圣诞节哎！难道就要这么无聊且没有新意的完成吗，她非常的不甘心！ 从会场出老后，她就一直垮着个小脸，傻子都能看出来她的心情十分不美丽。 “怎么了？是累了吗，要不我送你回酒店休息吧。”木君彦关切地问，又看到斜对面有便利店，“你是不是饿了呀？要不我带你去买点零食吃吧。” 赵小草连续摇了两个头，看向那个便利店，冲着上头亮闪闪的哆啦a梦做了个鬼脸，又重重吐了口气。 看这精神抖擞的样子，绝对不是困了，也不像是饿了。木君彦又不确定地问：“小朋友是生理期来了吗？” 赵小草做鬼脸的动作停下，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到。 “不…不是，我生理期每月的八号才来。”赵小草说完，脸又垮了下去。 木君彦点头，默默在心里记下了这个日期。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来到了金华广场西北方向的小游乐园，因为今天是圣诞，特意延长了营业时间。 赵小草看着里头的旋转木马，眼睛都盯得发直了。 “我想玩那个！”赵小草十分激动地指了指一堆小孩子正在坐的木马。 木君彦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还笑得很大声。刚才他又被小朋友可爱到了。 “好，我带你去玩。”木君彦牵过赵小草的手，这次是十指相扣，两个人的手指贴合在一起，没有一丝缝隙。 赵小草垮着的小脸一下就变了，眉目间是满满的欢喜。 比起旋转木马，此刻彦彦的行为才是真的让她瞬间开心了起来。 这算是暗示吗？ 第84章 感情发生了质的变化 圣诞节过后第二日，每个人的心情看着都还不错。 顾寒昨天没回团队里，而是在医院陪了林川一晚，温芸打他电话打不通，第二天一早就拿着几本待签的书杀了过来。等顾寒彻底明白过来自己接下来会有多辛苦了后，他自己整个人半摊在了床边，“让我死吧让我死吧，我不活了！” 众人纷纷“落井下石”了一通。 木君彦：就算你死了，你粉丝肯定也会把你从阎王爷那里拉回来继续签名的。 赵小草：你是不知道啊，昨晚参加活动的那些粉丝有多遗憾没见到你，那可都是大美女，你多好的福气啊能有那么好看的粉丝。 安九：哎呀小寒寒好可怜呀，不过你就认命吧，加油努力！ 余一：实惨。 刘语：谁能想到堂堂北寒君会像这样不顾形象的撒泼呢。 赵宥明：就是，我同意，大老爷们怎么娘们唧唧的。 “咦？”赵小草眯起眼睛看向自家哥哥。这位哥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傻笑，而且他以前是从不会附和刘语的话的，因为组织语言的能力不强。 有古怪！ 今天凌晨一点的时候，赵小草买了夜宵去敲门，只有刘语跟赵宥明不在房间里。 这俩该不会是玩了一个通宵吧…… 顾寒听完几个人一点都不友好的话后，整张脸都黑了，然后索性就掀起被子一角，把自己的头埋了进去，“我怎么那么命苦啊。” 众人都哈哈笑着任他闹腾，林川伸手把被子掀开了。 顾寒猛一抬头，看到了林川嘴边勾起的笑容，愣住了。 “没事，我来帮你一起弄。”林川的声音依然很淡，却听不出冷意来了。 安九和赵小草像看怪物一样看了看床上的两人，又相互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感受到了四个字——不可思议！ 昨个儿会场上，她俩耍心机让林川给顾寒当助手都没成功，今天这女人竟然自己提出来了。 难道是冰山自己融化了？还是昨天趁他们都不在的时候，顾寒想办法融化她了？ 啊这剧情发展太快，一夜之间，赵小草觉得，不仅是自己与彦彦的感情变得不一样了，大家都有了很大的变化…… m市还真是个福地。 —— 顾寒吃完早饭后就被温芸拽走了，团队已经给他订了十点回c市的航班。 而剩下的几个人又该怎么安排呢？ 林川、木君彦、赵宥明肯定是要继续留在m市的，而余一昨天也了解了内情，也是可以跟他们一起的，安九就更要留下了。 木君彦和赵宥明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给赵小草和刘语偷偷订了机票，让她们跟顾寒一起回c市。 赵小草和刘语原本计划着要在m市逛吃逛吃两天的，可出了林川遇害这事以后，也没心情玩了，但她们也想去警察局里看看那个要杀林川的人。 赵小草换完衣服从房间里出来，被木君彦拉到一旁说话。刘语也同样被赵宥明拉了过去。 她们自然都是不愿意先回去的。 木君彦难得地严肃了起来，扳着个一张脸对小草说必须回去，还说了一堆女孩子去公安局不好的话。 赵小草：大哥，老赵同志就是局长好吗，公安局就跟我另一个家一样，有什么好怕的。 赵宥明跟刘语在凌晨那会儿，已经互道心意了，现在两人的关系更像刚在一起的小情侣。赵宥明一直是母胎单身，还是个钢铁直男，实在不知道怎么哄女孩子，干脆就把老妹搬出来。 “我想让你跟小草一起多照顾照顾她，她傻兮兮的，我这个当哥的不放心。” 刘语在心里吐槽：你妹可比你机灵多了。 最后，两个不争气的女人还是屈服给了爱情，接受了回c市的事实。 ******* 把赵小草和刘语送上飞机后，已经快十一点了。赵宥明昨天就给赵路汇报完了这里的情况，让他跟看守所的警察沟通一下，放他们进去看看那犯人。 昨天救了林川的那个警察也来找到赵宥明会合了。他姓黄，脾气属实是很暴躁，对他们几个说话一点都不客气。但能力也是真的强，他竟然一眼就看出昨天要打林川的那枪是啥，同时还跟m市的很多警察混得不错。 简单吃了顿午饭后，几个人就一起来到了看守所里。 这回有着黄警开路和赵路的沟通，进去得很轻松，还有几个警察跟赵宥明打了招呼，当然大多都是女警察。 由几个看管的人把那犯人带了上来，木君彦看了好几眼，却并不认识这张脸，他从没在会所里见过他。 林川也从没见过这人。 据看守所的人说，这男人并没说出自己要杀害林川的原因，审讯他时，一句话都不肯说，十分固执。 安九试着好声好气地与犯人沟通了一会，依旧没得到什么回应。 警方查出这个男人叫于蒙秋，42岁，是c市本地人，曾经有过一个老婆后来离婚了，到目前为止一直都是单身状态。之前并没有任何犯罪违法记录。 木君彦等人又与于蒙秋聊了一会，依旧没得到任何回应，木君彦无奈，只好拿手机把他的脸拍了下来，把警察调查的一些资料也记了下来，想着等回c市后再慢慢调查。 …… 木君彦把于蒙秋的照片发给了自己的手下和丁安，让他们去会所查查有没有这个人，最后查了一圈竟然没一个人认识。 那可能真的是林川别的仇家？ 赵宥明照常跟老赵汇报了一天的情况，顺便也把于蒙秋的照片和资料发了过去，赵路可能是在忙，一个下午都没有回赵宥明的消息。 …… 少了小草这么个开心果还真是无聊，晚上吃完饭，安九一个人坐在了酒店旁边的奶茶店里发呆。 余一找过来的时候，安九已经叹了几百多口气了。 “安大美女发呆都这么好看啊。”余一吹着口哨，一步一步慢悠悠走到安九对面。 他在她对面坐下，安九只抬眸瞥了他一眼，也不再赶他、嫌他烦了，或许是真的慢慢习惯余一在身边了。 第85章 余一的深情 回到酒店，余一就去敲了林川的门。他想安九对林川多少还是有点感到歉疚的，他劝不动她，就来找林川试试。 “你为什么会对安九那么好呢，因为她好看聪明？”林川听完余一的请求，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却突然问了这么句话。 余一想也没想就回答：“因为喜欢就是喜欢，想把好的都给她，想守护着她，也没啥理由，就是觉得她挺特别。” 林川点点头，似懂非懂。 余一说了句谢谢帮忙，就准备走了，刚开了门又回头，问了林川一个问题。 “你是看我对安九，想到顾寒对你了吧？” 林川瞳孔一缩，并没否认。 余一复又走了进来，背靠在酒店红木门上。 “其实你住院的时候，看到顾寒那么辛苦照顾你，心里有不少感动吧。来m市之前我从不认识你俩，也算是个路人，从你醒来之后对顾寒的种种行为来看，你心里已经有如何回应他的答案了吧。” 林川微微点头，眉毛又皱了起来。 “你也并非冷情之人。就是想得太多，好好一个美女给自己太大压力了，然后就把原本简单的事想复杂了。别管其他，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远离，就别给他一点儿希望。” ******* 赵小草跟刘语已经到c市了，此时她们正在小草家里。 跟在刘语家时一样的姿势，两个女孩趴在床上讲着悄悄话。 “小语语，今天飞机上说要跟你签约的那个公司你不考虑考虑吗？”赵小草面前放了一堆草莓味的零食，她随机拆了一包粟米条，“咯嘣咯嘣”地一边嚼一边玩刘语的头发。 刘语摇了摇头，“我对当模特当明星一点兴趣都没，他们找错人了。” “你啊怎么就长那么好看呢？”赵小草很是苦恼地盯着刘语，“真是让人酸死了，我想当明星还没人愿意要呢。” 事情是这样的，下午在飞机上时，她们正坐一块控诉赵宥明跟木君彦呢，突然来了位挺帅的大叔，一身蓝色西装看着挺像lu高定制作的。他轻轻敲了敲刘语的座椅，问她有没有空聊聊，赵小草当时下意识以为那大叔是想勾搭小语语，立即替刘语拒绝了，还嘟囔了一句“老牛还想吃嫩草。” 后来温芸来找刘语说明了情况，她们这才知道那大叔是星海娱乐的副总，来找刘语聊天是因为在金华时，看到了刘语的演出被惊艳到了，所以想找她签约。 不得不说，那大叔可真太有眼光了，把刘语从头到脚都夸了个遍。看得出他是真心想捧红刘语的。 谈了一会把赵小草跟温芸都说动心了，刘语却拒绝了。 理由是她并不想红，也不喜欢被太多人关注的感觉，所以暂时不会考虑签公司。 刘语说话都是淡淡的，那是从骨子里透出的清冷感，但拒绝人的语气又很温柔。 给那副总的感觉真是又冷又柔，他阅人无数，还真是少见这种气质的女孩，就算是被她拒绝也不会觉得丝毫不快。 那副总也没一味地纠缠，但还是又夸了刘语一通，并把自己的名片给了她，对她说任何时候都可以联系他。 赵小草吃完粟米条，又开了包饼干。她想到今晚的重要任务就是从刘语嘴里套话。 “你跟我哥那天圣诞夜发生了什么哇，他说让你回c市你竟然就那么听话也没反抗一下？” 刘语直接选择跳过第一个问题，“你哥说让我回来是担心你，说你傻会被骗。” 赵小草当然是不信，觉得两人私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偷偷有了啥勾当。 最后刘语也没有把自己被亲吻的事说出来，倒是谈话间总下意识地维护赵宥明。 ——— 晚上，赵宥明有了意外的发现。赵路竟然认识那个犯人。 倒也不是认识，只是当初赵路还是个特警查案时，跟这人接触过，但奇怪的是这人当时不叫这个名字。 木君彦追问赵路当初调查的是什么案子，赵路只讲了个日期，似乎并不情愿告诉他具体，但说了那是在哪一年的时候。 晚上木君彦思考了很久才发现，那不就是妈妈去世那一年吗？ 或许，这个犯人跟自己妈妈去世的原因有关？赵局长是不是也找知道些什么…… —— 第二天早上，在m市的几个人就匆匆收拾了行李，决定吃完早饭就坐飞机回去，好好查查关于林川遇害这事。 飞机上，余一还是粘着安九，跟她扯起了自己家里的事。 赵宥明觉得有趣就问：“你爹知道你老在外头这么损他吗？” 余一浑然不在乎似地说：“老头子早就习惯了。” “等安大美女嫁到我家去了，自己就知道那老头子有多搞笑了。” 林川想起昨晚余一拜托的事，拍了拍安九的手臂。 安九被余一烦得正有些冒火，神色并不好地看过去，见到是林川，顿时脸色又有了些愧疚。 林川组织了会语言，淡淡说出一句话来，“没事，我遇害跟你完全没一点关系，也不用有什么压力。” 说完又补了一句：“反正我帮着调查是因为木君彦也不是为了你，你不要想太多。” 安九、余一：…… 最后一句话其实大可不必说出来的…… 原来还以为这个冰美人终于开窍了有人情味了，结果顾寒一走，她怎么就又恢复原样了，依旧冷漠毒舌、拒人于千里之外。 不过，安九听完林川这番话，心情确实好了不少。她笑笑，算是给了回应，彻底释然了。 安九又看向坐在旁边悠闲哼着小曲的公子哥。肯定是他昨天晚上去找了林川。 如果真的嫁给余一，自己或许真的会很幸福吧，这么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人，真的很难遇到了。 余一对他的好跟其他几任男朋友都不一样，余一好像一直都没有什么目的，并不图她的美色和家庭，就只是守护着她。无论是人前骄傲的她，还是人后落魄的她，安九发出的情绪总能被他稳稳地接受并且接纳。 安九问过很多次余一为什么喜欢自己，又为什么选择自己。 得到的回答一直都是——因为你是安九，所以我才喜欢。 安九并不是没有被感动到，但更多的还是面对这种深情的无措与迷茫。 她怕多迈出一步就会出差错，同时却也习惯了余一的存在。她已经不敢设想余一不再烦自己的时候，那会是什么样子了。 第86章 警察局见岳父啦 十二月二十七日下午，木君彦他们一下飞机，赵小草就拉着几个人在星辰居吃了顿饭，与其说是吃饭，不如说是审讯更贴切些。 大家伙儿都很自觉的给自己找了位置落座。两两一对的，虽然除了余一对安九外，都没对外公开关系，但众人心里也都已有了猜测和主意。 赵小草和刘语坐在一起，两人脸色都不太好。本来俩人吐槽完都已经不气了，主动去找俩男人问了在m市都干了些什么。他们可倒好，答得十分敷衍。 赵宥明直接说“不方便透露”，木君彦则稍微委婉了些，说了句“也没什么大事，小朋友不用担心。” 意思不都是说无可奉告吗？ 赵小草昨天跟刘语商量了一夜，越来越肯定刘语的猜测了——赵宥明进硕丰目的绝对不纯！不仅是他，木君彦跟林川肯定也在偷偷密谋什么。 “你们昨天在m市没去找要杀害林川的那个人？”刘语先开了口，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顾寒原是抱着看戏心态的，可一听提到了林川，也跟着插了句话：“是哪个杀千刀的混蛋，把他名字告诉我，我再开新书就用他的名字，然后使劲虐他，往死里虐！” 木君彦没有一点要回答的打算，赵宥明只好顶着头皮回应：“去了，犯人已经交给警方处理了。” 赵宥明说话的同时，林川也回应了顾寒：“他叫于蒙秋。” 顾寒支支吾吾说了声哦，对于林川大幅度的转变，他属实是招架不住啊。 顾寒觉得者她自从在病房里醒来后，就像是习武之人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简直就是脱胎换骨啊。不仅变得有人情味了，还温柔了很多。 赵小草问了身旁的木君彦几个问题，得到的回答也都是避重就轻、没有重点的。问到后面她也不高兴了，“哼”地一声又转了身子跟刘语讲悄悄话去了。 余一一直不停地给安九夹着菜，左一句“未婚妻”右一句“多吃点”，安九就一直说着“不要乱叫”，二人坐在圆桌最外侧，气氛与其他几人浑然不同。 —— 从星辰居出来后就已经下午一点钟了，赵宥明、安九和余一三人回了硕丰，在m市多逗留了一天，回去肯定是要加班了。赵小草生着闷气，也没打声招呼就挽着刘语打车回学校了，弄得木君彦哭笑不得。 “你这是打算不疏远小寒，坦然接受他了？”木君彦目送赵小草坐的出租车走远，突然转身问林川，漫不经心的笑容带了些戏谑。 按正经辈分来算，木君彦是得叫林川一声小姨的，虽跟她没血缘关系，但心里早已把她当成自己的亲人了。 “我想试试，万一老爷子和顾寒爸爸不反对呢。他都为我做到这份上了，我实在是再狠不下心冷漠对他了。”林川也不避讳，直接说出了心里话。 不过其实还有一点她没说出来。她也不是不喜欢顾寒的，相反的，是太喜欢了，而且这份喜欢从很多年前就开始了。 她只是不敢迈出那一步，也不敢捅破窗户纸，有些人，他也不得不顾忌。 木君彦点点头，“你自己心里想明白了就行。至于二叔……那个驴脾气你也别纠结了，慢慢来吧。” “不过老爷子要是知道了这事肯定会同意你们啊，指不定还要亲自给你们挑日子结婚呢。” 木君彦也是好久没去看老爷子了，或许哪天可以把小草也带过去，让他老头子乐呵乐呵。 ******* 硕丰集团，总裁办公室。 安远刚刚得知安九去m市，而朋友遇害这事，他脸上露出担忧的神情，又好生关切了宝贝女儿一通。 看着是真不像事先就知道这事的样子。 安九敛去眸中暗潮，含糊应付了几句后，就要走出办公室，却被安远叫住了。 “你是不是怪爸爸工作太忙好久没陪你了？”背后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知道，我平时是忙了些，都不陪你你一块儿吃饭，你是不是生爸爸的气了啊，最近都不跟我说话了，连去玩都不跟我说了。你现在白天在公司也不上来看我了，有些你的事还是前几天赵家那小丫头过来告诉我，我才知道的。” “你可千万别故意疏远爸爸啊。” 他语气是那么小心翼翼，真像是一位慈爱的老父亲，与平时威严的形象完全不同。 安九眼眶顿时就红了一圈，想到爸爸偶尔叫她宝贝女儿时的样子；想到他带自己去游乐园玩的样子；想到他对外人介绍自己时那骄傲的样子；想到，他教她经商、妈妈离开后他辛苦照顾自己的样子…… 这是她崇拜了二十多年的爸爸，因为太崇拜所以她一直认为爸爸做什么都是对的，她一直觉得爸爸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男人。 可是，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在她终于在商业圈站稳了脚后，还没想好怎么孝敬爸爸呢，就突然被告知爸爸犯了那么大的错误。 说得好听点那叫大义灭亲，可换一种说法不就是她白眼狼吗，竟然想着亲手把养大自己的父亲送入监狱。 赵宥明等人都称赞她通透、拎得清。其实她也真的很想拎不清一回，私心里她就是想袒护自己父亲，她想装做什么事也不知道，然后好好孝敬父亲。 但不能啊，她的良心不允许，她所受的教育更不允许。安远触犯的可是法律，那其中涉及的是好几条人命啊。 安九还是没回头，强压着情绪，那声音听着像是在笑，说了一句：“没有的啊，老爸工作忙我可以理解，我工作也忙呀，没关系的。”然后就开门走了出去。 一出办公室，安九就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了，眼泪擦了又掉，掉了又擦。她低着头尽量走在暗处，为了不让太多员工注意到她。 还是有几个人看到了她，过来打招呼，却没得到回应，只看到安副总的肩膀在不断抖动着，白色西装湿了一大片。 而办公室里，呼喊着女儿姓名，久久没得到回应的老头子缓缓坐了下来，整个人笼上了一层浓重的沧桑感。 他还是觉得自己就是对女儿的关怀太少了。少年时因为父亲的忽视，造成了他事业心极强的性格。他从二十几岁时就明白，想要得到众人的掌声，就是要变强。为了变强，他可以不择手段。 青年时，那时的他正处于事业上升期，就整日只想做工作而忽略了安九的妈妈。如今人到中年，他还是想着怎么让硕丰更强大，自己怎么变得更厉害，他的野心不减反增，越来越大。他开始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他安远的名字，他想要成为商业圈的第一人。 于是也就和当年忽略安九妈妈一样，忽略了安九的感受。 他是不是真的应该停下了？停下好好看看之前被他忽略的时光，停下来好好看看女儿，看看自己。 可是，不，不行！他还是不甘心！ 那念头刚从脑子中冒出来就被安远拍散，他喜欢被人仰望的感觉，他不可以停下。 而且，有些事做了，早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不过就算他做了又怎么样，反正没人可以查到他，他现在在c市的商业地位也在慢慢上升，他要成为第一！ —— 赵宥明回到策划部，先是跟圆圆一起处理了一堆文件，然后去办公室找了朱烟。 “假期过得怎么样啊小明明，有没有在漫展上认识什么漂亮姐姐？”一进门，就被朱烟调戏了一顿。 赵宥明权当没听见，把刚处理好的文件甩到桌子上，说了句“我还有事要忙”然后转身就要走。 朱烟倒也没拦着，只是说五个字：“你可以信我。” 赵宥明把手背在身后给出了个“ok”的手势，算是给了回应。 他知道安九跟朱烟讲了，怀疑公司内部有卧底的事。 面对朱烟这么直接的表态，他还是分不太清她到底是敌是友。 有些人，做事跟说话都不按常理来的，总是做出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来，而朱烟就属于这一类人。 —— 晚上七点钟，公安局。 这是木君彦跟赵路的第一次正式见面。没想到居然是为了一个要杀害林川的犯人。 木君彦想起在m市时，赵路曾对赵宥明说过的一些话，许许多多猜测都从心底冒了出来，想要去证实。 于是就拜托了赵宥明带自己去找了赵路，林川作为被害人也跟了过来。 气氛倒也不算尴尬，赵路待人和善，尤其是对年轻人，很是亲和，一点儿也没有警察局长的架子。 他给木君彦和林川泡了茶，让他们坐到沙发上，有什么问题慢慢问。 二人应了，林川倒是不怎么在意，端起茶就喝了，而木君彦毕竟是第一次见到未来岳父，还是有点拘谨的。 踌躇了半天到底是叫“伯伯”还是“局长”，最后还是决定叫了一声“赵局长”。 “赵局长，听赵宥明说您年轻的时候见过这个人，那请问那一年是2008吗？”木君彦心中的某个猜测越来越重，询问时声音都忍不住激动了些。 “对啊，好像就是那一年的七八月份。当时这个人不叫于蒙秋，而是叫于峰远。”赵路如实回答。 短短一句话，让木君彦的心都跟着“咯噔”了一下。 他的妈妈，林向葵，就是在那一年去世的，而且时间也差不多，都在下半年。 不过，这也并不能说明这个人就一定跟当年的事有关。 于是木君彦又问了些当年赵路对他的印象——当年关于他有没有发生什么事，他以前叫于峰远时有没有犯过法。 结果都被赵路以“时间太久远了，我已经记不太清了”搪塞过去了。 很明显，赵路并不愿意再提起当年的事了。 林川也问了一个问题，倒没有纠结过去的事，“m市的人说于蒙秋是c市本地人，而且他带的枪是伯莱塔，这种玩意普通人不可能有。他背后肯定有人指使，请问赵局长查出来他跟谁来往密切了吗？” “查是查出来了，但我觉得是假的。”赵路走回办公桌前，从最底下的一本书下拿了一张通话交易单子出来，上面通话单子赫然显示的全是硕丰内部人员。 “安远就算真的要杀人也绝不可能特意买一把枪。”赵路身为安远多年好友，对他还是很了解的——他就算性格缺陷再大，也绝不可能想到如此狠毒的杀人捷径。包括小明之前给他的那个u盘里的信息，也并不能全部相信。 …… 晚上八点多，加班的赵宥明终于下班，直奔来了警察局，问了问几个人谈话的内容和结果。木君彦给他复述了一遍后，又拐了个弯问赵路年轻时的传奇。 赵路一下就看穿了木君彦的目的，再次说了句“我真记不清了”，后又加了句“你别问了”。 气氛一下冷住了。 坐在一边的，自己泡茶给自己喝的赵宥明，立马出来调和了气氛，说了说自己身上装窃听器的问题。 他自从上从木君彦商量了后，就一直在身上带了窃听器与懂定位器。这一次去m市，他们都制定好计划，为了引出背后的人。没想到那人的目标竟然是林川。 当年的事最后也并没问出来个大概来。 赵路还是不愿开口。 他也并不知道林向葵是何时去世的，更不知道木君彦那时那么小竟然就已经记事了。 关于当年的事，他自然是知道的。那案子可是他自己亲手调查的。只是事关木君彦的父亲。跟97会所多少脱不开关系的。 赵路怕木君彦多想，也就刻意隐瞒了。 经过这一番接触，赵路对木君彦印象倒是还不错。没有遗传半点木倓身上的戾气，属实难得。 木君彦走后，赵路对赵宥明叹道：“这小子还挺好的，你跟他好好相处吧，多照顾他一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 赵宥明应了，心里头倒是疑惑，老爸这是第二次说木君彦那小子可怜了。 咋滴，当年真发生了啥轰天动地的大事？咋一个个的都这么关心97会所的事，能牵扯这么多人物，看来木君彦的父亲木倓，还真是不简单。 第87章 爸爸也是第一次当爸爸 赵小草生了三天闷气，木君彦也哄了她三天，各种好话张口就来，高冷男神形象真是毁得一塌糊涂。又或者是根本就没人能够有幸接触到那个真实的他。 赵小草这次格外强硬，并没有屈服于木大男神的示弱。 其实她是个难得生气的人，无论对谁都特别好说话，也并不爱凑热闹多管闲事，她生气的主要原因也并不是木君彦不肯告诉自己——他在m市的逗留期间干嘛去了。 她气的是他好像总把她当外人，明明就是喜欢她却还要顾忌这儿顾忌那儿的，而且也不告诉她到底顾忌的是啥。 那次晚会结束后，她甚至自我怀疑了起来，好在后来有了李阿姨的开导，但心结解开并不能代表矛盾就没了。她想着再等等他，再给他点时间，等他也能过来跟自己说说心里话。 就这么等啊等啊，就等来了在m市，他刻意避开她，他不肯全然信任她。 她并不像刘语那么聪明，能自己发现细节与端倪。她想要的，只是直白的爱与坦诚相待。无数个疑问困扰着她，她却怎么也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她就不甘心，于是越想越气，导致最后赵小草也不清楚她气的到底是木君彦还是自己了。 ——心自向阳：我实在想不通我们到底算是个什么关系了。 赵小草坐在画室靠窗的一张桌子上，头歪在新刷的石灰墙上，也不在乎自己身上的新袄子会不会被蹭脏，她眼神空洞地死盯着微信对话界面，等着木君彦的回复。 赵小草情绪低落的连沈脂红都看不下去了，她跑过来直接就问：“干嘛丧着一张脸啊，真是丑死了，难道被木大神甩了？”语气倒也没有幸灾乐祸，反而更像是一个吃瓜群众。她阴阳怪气地又怼了赵小草几句，其实就是单纯觉得没人跟她斗嘴无聊了而已。 刘语今天请了假，赵小草一肚子的憋屈也无处诉说，看到沈脂红一直乐此不疲地找自己搭话，她干脆就把自己的心事对着她一顿吐了出来。 “你说这男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我这么机智又迷人的小可爱到底有哪里不能让他信任的，之前我以为他就是个木头呆子，我以为他是不喜欢我，可他明明就是很喜欢我啊，那为什么不快点跟我在一起，为什么还要扭扭捏捏地藏着他自己，哦他以为他是个地鼠啊，一有风吹草动就往地下钻，真是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你说他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赵小草越说越激动，一段话说得是深情并茂，就差跳起来跺脚了。 沈脂红愣了小半会，等把这话弄明白了后，就猛翻起了白眼，“我是来找你吵架的，不是听你诉苦的，哪有空听你说这些。” 联想最近论坛上，传的那些沸沸扬扬的绯闻，沈脂红确定赵小草说的就是木君彦。 神奇的是一心想要追求木君彦的她，并没有替男神说话，也没有斥责赵小草。用十分平淡的语气说出了一句很潇洒的话：“再优秀的男人说到底也就两个眼睛一张嘴，没必要为了臭男人委屈自己，不开心就跟他拜拜呗，下一个会更好。看看你现在这样，就像深宫怨妇一样，太可怕了。” 就算只说一句话，她也忍不住要怼赵小草一下。 “你才怨妇，看看你化妆每次都抹那么厚，跟鬼一样！嘁，我才不要放弃他给你下手的机会，你想都别想。”赵小草莫名就被沈脂红的话安慰到了，一下恢复了元气，还把话怼了回去。 ******* 木君彦正在跟爸爸聊天，所以没看手机，并不知道赵小草给他发了微信。 他和林川拜访完赵路后，就去查了于峰远这个名字，可查了几天，毫无头绪，他想如果自己猜测正确——那个于峰远原本就是爸爸的手下，或者之前认识妈妈。而会所里的人肯定是在自己幼时就被大换血了，那现在还知道于峰远这个名字的，就只有会所几个老人了。 二人商量完决定分别行动。木君彦去问了一直跟了爸爸几十年的丁叔，林川则去找了木倓的秘书，也是会所私下里的最大管事——刘严。 刘严对林川格外信任，很多差事都很放心地交给她做，还说过要提拔她当经理，明摆着是想拉拢她。不管是为着利益，还是刘严真的欣赏她。林川跟刘严的关系现在看来是真挺不错的。 可惜，两人商量好的分头行动一个都没有成功，丁安和刘严都说并不认识这人，也没听过这个名字。 最后，木君彦提出了最后一个办法——对林老或木倓公开林川的真实身份，告诉他们林川就是当初林老领养的那个小男孩儿。 林川思考了半天，最后选择了对木倓坦白。 他还没有勇气回去面对林老，毕竟这一别十几年了，他也害怕林老看见自己会想到小时候的事，那就不可避免地要提起姐姐林向葵了。 …… 木君彦带着林川回了木家老宅，三人正在客厅谈话。 木倓第一眼看到林川，就被这女孩脸上的疤和她整个人的气质吓了一跳，听儿子说这正是林老爷子以前领养的小女儿，他完全不敢相信。 印象里那丫头不是这样的性格啊…… 她怕林川是骗了儿子又来骗她。特意问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林川一一回答了，并且全部正确，不仅如此，还补充了一堆细枝末节的事儿来。 真的再三确定林川就是当年的小女孩后，木倓又是惊讶又是欣喜，握着林川肩膀的手微微颤着。 “你姐姐要是知道你回来了，肯定会很开心很开心的。她生前的遗憾就是没能见你一面，以前就一直和我说，等你哪天回来了，一定要好好照料。” “对了，林老爷子也很想念你，你去看过他了吗？老头子如今年岁高了，就爱热闹，但他因为你姐的事不太待见我，我就不带你去了，你没事就让小彦带你烦烦他。” “如今邵儿（林川小时候名字叫林邵颜）回来了，我们小彦也有人可以一起玩了，真好。” “哦对了，顾寒那小子你还记得吗？就小时候经常跟在你屁股后头转的小男孩儿。他现在也长大了，你见他了没有？那臭小子现在去当了作家，可是把他爸气得不轻。” 木倓一句接着一句说个没完，林川默默听着，最后对所有问题统一回应了，“林老爷子还没去看，有空会去看的，顾寒那小子我已经见过了，但没跟他说我就是邵颜，姐夫你也暂时别告诉他。” 木倓问为啥不告诉顾寒，林川随便编了个“想逗他玩玩”的理由，木倓虽不能理解但也还是应承了下来。 “我真是老了，都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思维了，要是你姐姐还在世，她那么聪明肯定能充分理解你，说不定还比你更能造事儿呢！” 木君彦喝着茶默默听着，茶水咽下，喉咙还是涩得发紧。 爸爸有多久没这么痛快的说过话了？他也记不清自己多久没跟他讲过心里话了。 妈妈去世之后，这个家就不像家了，少了人情味，二人各自沉浸在丧妻、丧母的痛苦中，一日又一日地渐渐消磨了他们的父子情。 如今木君彦身为一个旁观者，看着爸爸和林川对话，从中深深感受到了这个老头子这些年的孤单与不安。他始终觉得对自己的儿子、妻子、岳父有所亏欠。 木君彦猛地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总是怪爸爸不懂自己，怪爸爸没有妈妈体贴温柔，那他又真的懂过爸爸吗？眼前这个头上已爬上了白发的中年男人，真的有被理解过吗？ 就在这一瞬间，透过这个中年男人的表情。那种对爱妻的眷恋与怀念，关切林川时的慈爱与和善，那提起林老爷子时候的小心翼翼……木君彦突然觉得爸爸真的很辛苦。 人生又能有几个这种瞬间呢？真的就是突然一下子，木君彦想通了很多。 爸爸也是第一次当爸爸，所以只会用笨拙的行动表达着自己的爱，他尽最大的努力只为给子女更好的。 木倓给他撑起了一把保护伞，让他在妈妈去世后随意任性。给他分了些手下，目的就是保护儿子。 木君彦偶尔会抱怨凭什么自己活在黑暗里，凭什么他就要早熟知世，也恼恨爸爸当初是个黑道大哥的事实。 可他却忽略了太多别的东西。比如木君彦一身的商业能力、治理手下的能力，大多是爸爸曾经教给他的。 其实爸爸才是真正活在黑暗中的人，而他就算在黑暗中，也会努力给儿子创造光亮。 比起这些，木君彦意识到自己以前真的很矫情，他所认为的黑暗不过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实际上，他也是个被爱包围着长大的孩子。 他只记住了妈妈美丽的样子和温柔的爱意，于是妈妈逝世后，他在心里疯狂呐喊“再也没人心疼他、宠他”了，他对妈妈的追思做到了极致。却忽略了同样疼他的爸爸。 爸爸也给了他很多很多爱啊，只是没有被自己成功接收到而已。 林川跟木倓还在唠着家常，木君彦陷入进了自己的思绪中，两个人似乎都忘了此行的真正目的。 没有日常木倓和木君彦相处时的尴尬与冷淡，此刻真是难得温馨的一幕。 第88章 物是人非事事休 木倓果然也是上了年纪了，或是真的有太多太多话想要说，就这么一直不停地拉着林川说。 说完小时候的事又说起了最近这几年的变化，连续唠了一个多小时了也没停下的意思。 木君彦在做深刻的自我反思中，并不觉得时间过得慢，林川已如坐针毡了，终于最后由她开口终止了这场巨大的问候。 “姐夫，我跟木君彦这次来找你，是有正事要说的。家常话不急着说，以后有的是空闲。” 林川的话提醒了木君彦，他结束自我思考，放下手中的杯盏，整理了一下衣服，准备说此行的目的。 林家老宅在木君彦搬出去住之后，就遣散了好几个家政阿姨，如今只剩下了两个。 其中一个年长点的，端了杯白开水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包药，“木总，吃药的时间到了。” “爸你生病了？这吃的什么药？”木君彦急忙问道。 他越来越发现自己这个儿子做了二十多年，做的一点都不像样。他细细想来，自己真的完全不了解爸爸，如今连他生了病竟也半点都不知道。 木倓接过药和水，看到儿子急切的表情，笑容一下堆满了长满皱纹的脸，“没事，就是感冒药而已，不用担心。” 待喝完药，他又转头问林川：“邵儿有什么正事啊，说吧。” 木君彦把在m市的经历全都讲了一遍，顺便也说了林川在会所当服务员，最后才问了于峰远的事。 木倓听到这名字，微微惊讶了一下。 “他是当年我还在道上混的时候收的一个小弟，只是后来他不学好被警察逮了去，坐了两年牢。再之后我也没见过他了，这么多年过去没想到他又出现了，还换了个名字。” “2008年的时候你们没有过什么来往吗？”木君彦问。 “没有，2005年的时候他被抓去吃牢饭我们就彻底断了联系。”木倓照实说了，又有些好奇为什么儿子会问到2008那时候，他略一回想，意识到了2008是林向葵逝世的时候。 “你是不是想到你妈妈了？”木倓语气有些迟疑。 木君彦叹了口气，并没否认。 木倓也跟着叹了口气，眉间神色有些无奈，神色悲凉，“苦了你了，你也不用那么大费周章地要查当年你妈妈的死因了，你这些年不断让人查当年事我都知道，也感慨我们小彦能力越来越强大了。但就算你哪天真查出来了又能怎么样呢？一切都已物是人非了。” 林川之前帮木君彦的时候就问过，你背后所做的这些事你爸知道吗。 他记得，木君彦当时很不在乎地摆了摆手，然后说——他肯定不知道，我爸才不会管我更不会关心我。 可现在看来，姐夫对木君彦不仅是关心的，还时时刻刻在爱着他。 木君彦也愣了神，他真的完全没想过爸爸会这么关切自己。 又一次，他的心被狠狠撞了一下，撞得生疼。 木倓瞧出了儿子的不自在，让家政阿姨拿了一盘子桂花糕来，亲手端给了他，“你先吃吃糕点吧，我一直都记得芳翠阁的桂花糕是你最喜欢的。你吃你的，我跟邵儿再说会儿话。” 木君彦接过糕点，低头尝了一口，鼻子酸得厉害。 第89章 岁月难回首 林川听到姐夫又要跟自己说话，顿时觉得头有点疼。她是真的不喜欢唠家常，也不善于沟通，尤其是与年长自己好多的人沟通。 林川是林老爷从孤儿院领养的。那一年他才四岁，林向葵刚刚大学毕业，比她大了整整十七岁。 林老爷子本来是想认他做孙女的，可林向葵不答应，非要让老爷子认她做小女儿，因为林向葵从小就想要个妹妹，她特别喜欢小女孩。 林向葵妹控实锤，完全把林川当亲妹妹看待，一口一个“小邵儿”叫得十分亲昵。 林川从小就有两个心愿——自己能一辈子孝敬林老爷子和姐姐林向葵平安喜乐、长命百岁。 可惜，这两个都没能实现。 林向葵大学毕业后第二年就结了婚，对象还是一个混混老大，也就是木倓。林老爷子当时十分反对这桩婚事，林向葵就偷了户口簿偷偷结了婚。从一开始，那就是一段不被祝福的婚姻，林老爷子又经常在他耳边骂木倓是个混账，所以其实林川一开始对这个姐夫并没有什么好感。 林向葵的性格十分执拗，怎么不肯向林老爷子服软认错，老爷子一气之下就说要同她断绝父女关系，同时也不允许她见妹妹。 林向葵结婚第二年，生了个儿子，林向葵也终于肯主动与老爷子联系了，林川也被老爷安排搬去同姐姐住，她这才跟姐夫木倓有了深入接触。说起来，林川那时候经常替姐姐带小木君彦，又哄又抱的，倒也受得起“小姨”这个称呼。 林川印象中的姐夫，就一句话——三句不离他姐。林川住在木家宅子的那段时间，跟姐夫也没打过多少照面，偶尔姐姐捡些姐夫有趣的事说给他听。不过对于林川这个超级姐控来说，木倓对林向葵好就足够了。 后来等到木君彦上小学，林川就被自己的亲生父母带走了，带去了遥远的美国，她这一走就是好几年，也没能见姐姐最后一面。 林川看着眼前这个眉眼布满了沧桑的男人，又是无语又感慨万分。 无语的是这男人年轻时候只围着姐姐不爱搭理自己，怎么老了后这么能说呢，问完他学习和工作又问有没有女朋友……林川真想甩个脸子给他让他别再问了。 感慨的是当年他那么爱姐姐，姐姐去世后，一个大男人带着那十分叛逆的木君彦，必然过得很艰辛。 “姐夫我一切都挺好的，你别再问东问西了，我们还是继续聊正事吧。”林川拿起一个桂花糕也塞进嘴里，难得地冲着木君彦做了个挑眉的动作，提醒他正事还没办完呢。 ******* 仁合医院。 刘语今天请假就是为了来看看妈妈，顺便告诉她自己跟赵宥明交往的事。 那天m市在后台跟小草聊了聊后，刘语就想通了。是她总习惯把事情想复杂，总担心这担心那。 后来她就想试试简单一点，不再那么累的追求完美，更不会刻意保持形象，没想到竟然出了奇效。 赵宥明后来告诉她，那天她站在圣诞树下的样子好看极了，那笑得放肆且开怀的样子平常在她身上是看不到的，所以他那一刻无比心动，就忍不住走过去吻了。 赵宥明还说，他印象中的她，就是女神范十足，永远高贵优雅，让人只敢远观不敢接近。可圣诞节那天，她就像变了一个人，突然好像变得没那么完美了——也会骂两句脏话、跟小孩子斗气、耍小脾气…… 但他觉得这样的她没什么不好，比完美的那个她更好，一下就没了距离感，让人忍不住想要接近。 好像很多人都是这样，认为完美的人或物件都不太真实，距离感太强。 后来刘语又问赵宥明，那他到底喜欢的是哪个她。 “我之前是对你有了好感和欣赏，但m市那次我克服了自认为与你的距离感，鼓起勇气向前踏了一步，所以就抓住你了。不过绕来绕去不都是你嘛，无论变成什么样，你都还是你。”赵宥明当时抱着她，一字一句，这样答道。 …… 李明渊今天正好出差，刘语就直接来到了妈妈的病房。 冯君的气色比上回见到的时候好了很多，她坐在病床上，披头散发，眼神依然空洞地望着窗外，目光涣散。 看到刘语坐下，冯君猛得一下背过了身去，还用被子蒙上了头，身子一边抖一边喊：“你是谁，你出去！我不认识你，你不要过来！” 看这样子似乎十分讨厌见到刘语，亦或是，十分惊恐。 刘语有些想不通，前几次来时她抱了妈妈、给妈妈切水果、喂她吃饭，她都没推开自己，怎么这次就只往床边一坐，连话还没说呢，妈妈反应就那么大？ 难道是病情又加重了？ 看着妈妈躲进被子里发抖的样子，听着她刺耳的声音，刘语也不确定该不该在这时候跟妈妈说自己的心事了。 不说她会怕自己留下遗憾。她已经没有爸爸了，爷爷又不能时时照料她、随时听她倾诉。想来想去，就只能跟妈妈说了，她有太多太多小心事想要慢慢讲给她听，想让她知道自己喜欢的那个人很浪漫。 少女情怀总是诗。 但她要是说了吧，照妈妈这个状态，真的很害怕会刺激到她的神经，让她病情更重。说不定还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出来。 刘语进行了一番心理建设，决定暂时还是不说了。 冯君背着身子，头发全都落在了胸前，盖住了整张脸。刘语小心翼翼地给她全部拨了开来，然后就坐在床边，用手一下一下抚着冯君的背，就像安抚婴儿一样，轻柔又缓慢。 不一会儿，到了下午休息时间，有护士来要给冯君打针，为了让她能有一个安稳的睡眠，这样也有助于情绪和精神的放松。 刘语默默看着护士的动作，忍不住又替妈妈难过了起来。 她曾也是一位风情万种的美人。记忆中妈妈还爱讲笑话，神采飞扬，明媚动人。 如今却变成了个疯子，神智都不清醒。 要是当初妈妈知道自己会落得这种下场，她还会那么欢喜地嫁给爸爸吗？ 其实也难说。 第90章 遗憾是人生常态 冯君曾经和刘语说，你爸爸其实心地不坏，只是被暂时迷了心、被蒙了眼。 妈妈真的真的非常非常爱爸爸，爱到容忍他的所有过分行径——赌博、喝酒、玩骰子，堕落到最后甚至吸了毒。 在刘语看来，妈妈爱到最后，没得到任何回应。 刘义民在吸毒的下半年自杀，妈妈努力维持着的家也彻底破裂了。 刘语闭上眼睛，试图回忆起妈妈得病前最后的样子。 好像也是面如死灰，但是会强行保持着笑容，她总会抽时间与她沟通。好像永远都是那么温柔，即使心里充满丧夫之痛，言行也依旧得体优雅。那时虽然失去了爸爸很痛苦，但好歹她还有妈妈。 可爸爸去世没几个月，更大的噩耗来了，妈妈疯了。 一切都太突然了，就在一个普通的下午，刘语开开心心地回家，等来的是一堆疯疯癫癫的责骂。 时间往前，拉开那段最痛苦的记忆。那时候，她突然就像变成了孤儿一样，爸爸死了，妈妈也被爷爷送到了仁合医院。 刘语也曾抱怨过上天的不公平，曾经恼恨到凌晨三四点躲在被子里，一边哭一边委屈她怎么摊上这么个原生家庭。 之前有很长一段时间，刘语不肯接受妈妈疯了的事实，也从不肯来医院看她。 成长从来不是一瞬间的事，是她经历了长久的自我折磨与难过后，慢慢就想通了，慢慢也理解了，慢慢也懂得心疼妈妈了。 刘语看着那针毫无保留地全部扎人妈妈肩膀的肉中，可她却毫无生气，一点反应都没有。 “好了，大概几分钟后这药效就会起作用，你好好照顾她吧，别太吵。”护士又给冯君挂了瓶营养液吊瓶，嘱咐了刘语几句就出去了。 冯君不再闹了，静静地正躺在床上。侧过头呆呆地看着刘语，那眼神没一丝感情，就像看一个陌生人。 刘语又坐回了床边，同样静静看着妈妈，没有说话。 几分钟过去，冯君似乎真的有困意了，闭上了眼睛。 刘语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些，又认真给冯君掖了掖被子，她又叫了两声妈妈，没得到回应，应该是彻底睡熟了。 “妈妈，我还是想跟你分享分享我的事情。只能趁你睡着的时候说说了。”刘语开了口，声音很轻。 “你还记得上回我跟你说，我喜欢上了一个男生嘛，我们现在已经在一起啦。他真的很好，也很温柔，长得还帅。妈妈你要是见到了他肯定也会很喜欢的。” “他啊，是当初我因为妈妈难过的时候拉了我一把的人，所以我一直感谢他，也很幸运现在成了他女朋友。” “妈妈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努力跟他好好的。女儿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也相信他。哦对了，他还有一个妹妹是我的好闺蜜，她很阳光活泼，给我带来了很多欢乐，也引导我乐观向上。我现在真的觉得很幸福，也尽量不再悲观了。” 病房右边墙上有一个钟，“嘀嗒嘀嗒”走着，像是在迎合刘语的声音一样。 刘语抬头看了眼那钟，神色又忍不住黯淡了下去。 世界不也如同这钟一样吗？人们不停地在走，一路行色匆匆，根本来不及停留，便失去了太多美好，留下了太多遗憾。但再悲伤难过的今天，明天醒来也都会过去，太阳依旧会从东方升起，世界依旧车水马龙。 谁都知道难过和遗憾没有用。 但还是忍不住难过，就好像明知道夕阳落下是自然定律，但还是会觉得遗憾。 “要是妈妈你能够好起来，那就更好了，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刘语最后一句是真挚的祈祷。 不过，这种请求对于现状来说，只能是奢望。 也许遗憾才是人生常态。 ******* 经过几番波折，木君彦和林川二人总算从木倓那里得到了一些有用信息。 原来那个原来叫于峰远的小子，以前是学散打的，拳脚特别好。 照木倓所说，于峰远的性子全不像愿意待在商业界里的，所以百分之八九十就是替人办事的而已。 木倓还说，当年刘严也是知道于峰远的，并且刘严在之前帮自己办事时，因为于峰远那小子不肯听话，脾气倔的跟驴一样，就狠狠教训过他一顿，那之后，他俩就看彼此都不顺眼。 林川对此就觉得有些疑惑，那为什么当初他去问刘严的时候，他却说根本就没听过于峰远这个名字。 木倓笑着猜测是因为刘严还是放不下以前的事。 当年刘严是亲自在木倓面前说过很多于峰远坏话的，并且说以后绝对不要跟那臭小子有牵扯。 说到刘严，木倓又想起自己之前是听他提过“林川”这名字的，当时他夸了好久，说有个年轻人干事利落为人也机灵，培养一下，日后肯定能成为得力助手。 没想到竟然就是自己老婆的小弟。 “不提到刘严我都忘了这事了，当时我听完他的夸奖，就想着以后找机会一定要见见这个林川。没想到竟然是你，我们邵元真是争气啊。” “严叔眼光倒是还可以，毕竟林川也是我放到会所里的，自然是不差的。”闲聊中，木君彦也会时不时插几句话。 本来是带林川来看望木倓的，最后倒是让木君彦感受良多。通过这次交谈也让他们父子的紧张关系得到了缓和。 ******* 从木家老宅出来后，木君彦才看到赵小草的微信，立马先发了个没回消息的解释过去。 ——一语成谶：我刚才在家跟我爸讲话，没有看手机，现在刚聊完。 ——一语成谶：关于我们是什么关系这个问题，我想我在m市的那个圣诞夜就已经给过你答案了。 ——一语成谶：我其实并不是个多聪明的人，只有对你，我盘算颇多，下了不少功夫。 第91章 其实他一直很幸福 或许是因为方才在老宅的谈话影响了心情，木君彦现在格外轻松。绕了他那么多年有关老爸的心结，在无形之中被解开了。 长久以来，困扰着他的其实是心魔，是他想得太多。 木君彦所认为的压抑、黑暗的环境，其实都是他自己营造出来的。其实从来没有谁逼他长大，其实他的爸爸一直很爱他。 其实很多细节都可以看出端倪，只是他蒙了自己的心，堵了自己的眼睛。 林川已经打车回了会所，临别前说找机会再去找刘严聊聊，以便掌握更多线索。 木君彦并不想回家，也没有去燕大的心思，便徒步在宅子前头的一个小道上晃晃悠悠，听着呼呼的风声，他的心很平静。 十二月过后，就快迎来寒假了，也到了冬天最冷的时候，此时的天儿已经全然不见太阳的影儿了。难得的是今年的初雪还没来。回望往年，腊月底的c市早该是一片银装素裹了。 木君彦正在走的这条小道叫“小象路”，因为道路旁边有几个小象的雕塑而得名。 在小时候，这儿总会聚着一堆小孩儿和大人，林向葵就爱坐在最高的那个象雕塑上，笑着看着木君彦、林川、顾寒跟别家的几个小朋友做游戏。 女人当了妈妈之后能说的话可多了，孩子们自然也会成为她们的聊天内容，木君彦经常被几个妈妈拿来调侃。他从小就长得秀气，眼睛生得很漂亮，经常在玩游戏只玩一半的时候，被林向葵叫过去让某个妈妈见见。然后他就会被疯狂捏脸，大人们争着逗他。 小时候的木君彦坏心思就特别多。譬如今天他被某个阿姨调戏了，明天他就会教那阿姨的儿子一些浑话，让他回去说给妈妈听。那时候的他可是个名副其实的小霸王。 林向葵对外人提起自己儿子时，语气是要多骄傲有多骄傲。在木君彦小学时，没回拿了年级第一，她都要把相关奖状小心翼翼地贴到墙上，她还特意在那片墙上写了一行字——美女林向葵的超聪明儿子木君彦的优秀战绩。 林向葵还很爱下厨，是有一天木君彦嚷嚷着要吃“鱼香茄子煲”时，突然爱上的。说到底就是特意为了儿子去学的。明明家里有下厨手艺比厨师还好的李阿姨，林向葵也还是想亲手给儿子做。说实话，她做出来的东西真的特别不好吃，但木倓每次都会逼着木君彦吃完。 后来林向葵也意识到了自己没有做菜的天赋，但又不甘心，于是她便开始长时间主攻一道菜，有李阿姨在旁协助，最终林向葵做出来的“鱼香茄子煲”水平堪比大厨，木君彦也再没吃过比妈妈做的更好吃的版本。 下午三点，赵小草发了一大段的微信消息。 木君彦立马点开查看，才只看了三四行，就被撤回了。 然后没过几秒，又发来了一句话。 ——小朋友最可爱：你个老男人明明就是喜欢我，怎么就不愿意承认呢？！！！ 一个问号，三个感叹号，木君彦都能脑补出她炸毛的样子了。 有些人的存在就像太阳一样，自带光亮，永远明媚。 ——一语成谶：嗯，喜欢，特别喜欢，非常喜欢，超级宇宙无敌爆炸的喜欢。 这话一发出去，赵小草备注下头的“对方正在输入中”就停了，过了一会又显示出来了。木君彦身子靠在一个小象雕塑上，静静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五分钟“对方正在输入中”这一行字，也没等来小朋友的消息。 他拖着下巴轻声笑了一下，又输入文字。 ——一语成谶：我爱你。 这回，“对方正在输入中”的提示字样，彻底消失了。 看着小朋友是暂时不打算回消息了，木君彦就把手机放进了羽绒服兜里，继续向着小道前头走了。 他走到尽头的一堵墙上停下，突然想起来妈妈曾在上头写过字，写的是“希望我的宝贝儿子和傻老公永远平安健康”。 如今看去，这堵墙已经全然换了面貌，被安了一个巨大的广告牌。 前头已经没有路了，木君彦又掉头往回走。 一路回看，很多东西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那段精彩而又温暖的旧时光被封存住了，他的心也停留在了好远之前。 这是妈妈去世后，他第一次认真的回忆童年。原本千方百计想逃避的遗憾，第一次直面面对了。 妈妈去世后，他总是抱怨生活对自己不公平，总是抱怨身处黑暗，他沉浸在自我下沉的世界里不愿出来。 但其实生活还是善待了他的。 让他遇到了赵小草这样的小太阳，有了赵宥明、林川这样的好哥们。 其实他所认为的黑暗与不幸福，是因为形成了巨大反差所造成的错觉，是因为他的童年过得太过幸福。 有太多悲观都是因为人的不满足而造成的。 ******* 沈脂红也真是很有意思了，看死对头不开心、哭丧着脸，她不但没幸灾乐祸，反而还鼓励赵小草振作起来。转头赵小草振作起来开始怼她了，她又开始恼羞成怒，想法设法地刁难了。 赵小草先前看木君彦一直不回复自己时，就以怼沈脂红泄愤，还把她比喻成了一个“嗡嗡”叫的臭苍蝇。而沈脂红也不甘示弱怼了句“枯野草”回去。 二人就用这俩外号吵了起来，闹得整个画室的人都过来劝，她们反倒吵得更激烈了。像极了小学鸡吵架现场。 她们都把过往的恩怨搬出来，然后各种骂对方。 神奇的是，这恩怨吵着吵着就吵没了。最后吵架的内容变成了—— 沈脂红：你个弱鸡，看来木大神也不怎么样啊，跟瞎了眼一样竟然看上你了。 赵小草：略略略，他就喜欢我了怎么滴了，你吃醋啊，你酸啦？你才眼瞎呢，说我可以不要说我们彦彦！ 沈脂红：你恶不恶心啊，谁稀罕了！我已经看透木君彦了，早就不喜欢他了，他既然都选择你这个干白菜了，我再纠缠又有狗屁意思。再说了，老娘又不是没人要。 赵小草：你说你早这样想通了多好，我也少跟你废点话。俩女的为一个大男人吵架丢不丢人？ 最后是赵小草微信响了，才暂时结束了这场小学鸡世纪互怼。 第92章 爱情的力量无比强大 木君彦第一次发消息过来的时候，赵小草秒懂了他的意思，并且十分激动开心。正想回复“啊啊啊啊啊啊彦彦我知道了”的时候，沈脂红突然凑过来看了眼，并且用讥讽的语气说：“看你这点出息，他那么久不回消息你就不能晾晾他？最好是好好借这个机会骂他一顿，男人要骂才长记性。” 赵小草没听到这建议之前，从来没想过要骂木君彦。但听了之后，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越想就越想实践。然后就问沈脂红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沈脂红先是让她控诉一下不满，她照做了。又让她痛骂一顿木君彦的缺点，她也照做了。最后沈脂红开始疯狂给赵小草灌鸡汤，说女人就应该是男人的宝贝，应该主动让男人服软，永远往男人哄自己。赵小草听完代入感极强，就噼里啪啦打下一堆话，还直言“要是你再不坦白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头昏脑热地就点了发送。 发完就越想越不对劲，听到沈脂红的笑声后，才意识到自己这是被她耍了，气得赶紧撤回，又骂了沈脂红几句。 撤回完一大段话后，赵小草又觉得不发点东西心里不痛快，于是就问了句，她最想知道的问题。 木君彦这次回消息的速度倒是挺快，而且那内容简直就不像真的。赵小草差点就发消息问“彦彦是不是被绑架了”。 这可是木君彦哎！那个白切黑的家伙，说话竟然突然直接了起来，搞得赵小草害羞了起来。敲敲打打半天也没给出回应。 沈脂红又歪了脑袋要凑过来看，一把被她推开了。 “嘁，你不让我看我也知道，瞧你没出息的样子，肯定是木大神来哄你了，不好意思啥，你不是他女朋友吗，娘们唧唧的。” 沈脂红看了眼画室，平常老跟着她的那几个女孩全都闹掰了，她也无聊，干脆就继续怼起了赵小草。 其实闹掰了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在晚会的时候三个人让沈脂红介绍学生会学长，她没答应，就被说小气，然后那几个人就不理她了。 沈脂红也是蛮无语的。她向来骄傲，只对自己佩服的人低头，譬如木君彦。只要是她敬佩的人，要她姿态掰再低她也愿意。但那些学生会的学长，大多都是又花心又爱惹事的，她才不会为了几个女的就去讨好他们，说不定还会欠下人情。 这男人送的礼物可以收，是他们要送的，又不是她逼的，大不了以后用更昂贵的礼物还回去。好意也可以接受，都是同学嘛，互帮互助很正常。但人情不能欠。人情一旦欠下了，可就不好收场了。大多女人都不懂这个道理，所以才吃了很多亏。 而她沈脂红，不愿意吃亏。 “我本来就是娘们，怎么，你不是啊，难道是人妖？”赵小草苦想如何回复彦彦的同时，也不忘回怼了一句。 没等赵小草想好发啥呢，木君彦的第五条消息就过来了。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看得赵小草整个人都傻掉了。 这是她yy了无数遍的三个字啊，因为言情小说看得多，她脑洞也极大，甚至还做梦梦到过——木君彦和她站在燕大大门口，他轻轻低头吻了她，然后深情地说了“我爱你”。 “啊啊啊啊啊，我也爱你啊呜呜呜！”赵小草死盯着木君彦的头像，恨不得一口亲上去。 “你有毛病啊，怎么突然神经兮兮的。”沈脂红还以为赵小草在跟她讲话，一脸疑惑地又凑了过来。 赵小草心情实在太激动了，无比想要与人分享喜悦。可惜刘语现在不在，她也顾不上想沈脂红是自己的死对头了。她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一口大白牙全露了出来，站起身突然一把抱住沈脂红，还跳了两下，“啊啊啊，彦彦说他爱我，呜呜呜他竟然说他爱我了，我等了几个月他这个呆子终于开窍了！” 赵小草的声音很清脆，尤其是笑起来时的语气软软糯糯，听着倒是像个高中小妹妹。沈脂红竟然，被可爱到了。 其实，抛开木君彦这个人带出来的牵扯不讲，赵小草好像也没那么讨厌，而且跟她对骂的时候，也挺放得开的，一点都没有小女生们的扭捏。她俩如果一开始不是因为男人结缘，可能还真能成为好朋友。 沈脂红还是推开了赵小草，并狠狠嫌弃了一把。只是这回语气缓和了不少，“说话就说话，抱我干啥，你要是个男的早该被我一脚踹飞了。不就是被表白了吗，你还真是没出息。老娘我可是从小被表白到大的。” 这姐们，说起大话来还真是一点也不脸红，倒是真跟赵小草自恋的性格有点相似。 抱完沈脂红，赵小草又去给刘语打了电话。她只知道刘语请了假，并不知道她具体干啥去了，更不清楚冯君的事情。 ******* 赵小草的电话接通，刘语还在仁合医院里。 她在等李叔叔回来，询问一下妈妈的病情。其他的医生与护士她都不认识，也不愿意相信。 本来是想电话问李叔叔的，但李明渊说下午五点就回来了，刘语便去他办公室等了。 电话那头的赵小草呱呱呱地说了一堆话，语气十分激动，听得出来非常开心。除了小草的声音，竟然还有沈脂红的声音，不过十句有八句都是怼赵小草的。 刘语听完小草激动的分享后，也由衷地替她开心。 第一次见木君彦看小草的眼神，刘语就明白这俩人互相喜欢了。只是木君彦这男人，十足腹黑，非要看着小草沉沦又不接受。 他们现在修成正果，也是不容易。 这样真好，她和小草都找到了幸福。也真是蛮巧，恰好木君彦跟赵宥明也是兄弟。 挂了电话后，刘语就被小草影响了心情，忍不住想念起了赵宥明。 刘语从来都不是一个富有小女生心思的女孩，如今却总会在跟赵宥明聊天的时候，忍不住撒娇、嗔怪他。 刘语慢慢好像也能懂得，妈妈为什么会这么爱爸爸了。 因为爱情是那么伟大，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和习惯。在“爱”的字眼里，容纳了太多深情与包容。 第93章 他似春日暖阳 五点零七分，李明渊拿了个超大的一个樱桃小丸子公仔走了进来。 刘语关掉与赵宥明的聊天界面，刚站起身就被公仔砸了一下。 是李明渊笑着把公仔扔进了她怀里，语气带着几分宠溺：“我记得你以前特别喜欢看这个动画片，我下飞机后看到一家卖公仔的店，顺手就买给你了。” “李叔真是有心啦，我就不客气地收下啦，下回我再来，一定偷瓶爷爷的红酒给你。”刘语俏皮地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把公仔放在了后头的沙发上。 回想起童年时光，除了爸爸，李叔叔是她最喜欢的男人。在她六岁那年，李明渊还特意托关系，买了一整套的樱桃小丸子碟片送给她。 后来爸爸变得越来越不像样了，刘语更多时候就跟李叔叔呆在一起，青春期最叛逆的时候也多亏了有他开导。李叔叔对她来说，是亦父亦友的存在。冯君介绍李明渊时，只说这是她认识了好多年的发小，也提议过让刘语认他做干爹的想法，却遭到了刘义民的强烈反对。 李明渊对冯君真的特别特别好，替她骂过刘义民又对她的女儿视如己出。 李叔叔让她相信，平凡的英雄真的存在。他不索求任何回报，就那样静静地守护着她们母子。对待任何人都是温柔和善的，脾气好得像降落凡尘的天使。 长大之后的刘语隐约也懂得了，李叔叔对妈妈还夹杂着一些其他的感情。可还没等她深层探究这份感情呢，她的妈妈就疯了。 而就算是疯了的妈妈，也还是李叔叔在细心照顾着，对此，刘语和她外公都对李明渊深感亏欠，却又无力偿还。外公现今还会常说，要是当初小君嫁的是明渊那小子就好了。可惜，冯君偏偏就爱上了与她性格不合的刘义民，甚至不惜与家里断绝关系也要和他在一起，一头撞进了南墙，撞得头破血流。 李明渊看刘语盯着公仔发呆，轻轻拿食指刮了下她的鼻子，“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接着又走到办公桌前，朝刘语摆摆手，示意她过去。 刘语乖乖在对面坐下，想到妈妈的病情，表情又凝重了起来。明明有一堆问题要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李明渊先打破了僵局，“既然你问不出口，那我来跟你说说吧。” “你妈妈在上周，突然就病情加重了，你今天应该也感受过了。她的记忆出现了混乱，之前只是有些痴呆，现在可能连她自己是谁都搞不清了。最近这段时间呢，你跟你外公都不要来看她了，我再给她换个药品试一段时间，等情况好转了我再电话通知你。” 刘语瞬间整张脸都黯淡了下去，轻声应了声好，无奈地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 晚上，赵宥明下班之后要约刘语吃饭，被她以身体不太舒服的理由回绝了。赵宥明立马给老妹打了电话，问她怎么回事。 赵小草正沉浸在木君彦的温柔乡，聊得热火朝天呢，老哥一个电话突然打来无比煞风景。她十分敷衍地应付了几句，又甩了个刘语家的地址过去，让老哥自己去问。 一说完，那电话就挂得无比迅速。 ”养了多年的白菜，终于还是被那头狼给拱了啊！“赵宥明痛心疾首地感慨。 爱情果然是伟大的，谁能想到一个钢铁直男有一天也能为了哄女人，特意蹲在人家家门口呢。 ——温柔本身：小草给了我你家地址，我现在就在你家门口，如果方便的话，能出来一下吗？当然不方便也没关系，让我看看你就行，我就是不放心你一个人，担心你。 刘语收到这条微信时，刚蒙在被子里哭完。李叔叔的话让她忍不住又悲观了起来。 其实也算不上太难过，再糟糕的事她都经历过了，心早就麻木了。她只是想发泄出来，而哭就是最好的发泄方式。 大冬天，刘语在房间里不开空调都觉得冷，更别说外头的天气了。 她赶忙回了消息过去——strive：你稍微等我两分钟，我马上下去。 刘语冲到卫生间，一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脸被吓了一跳——睫毛膏、眼线、眼影……全部晕染开了。眼睛还红得跟个兔子一样。 啊这，她现在发消息说不下去了还来得及吗…… —— 刘语最后还是出来了，顺便戴了个帽子。 赵宥明显然是被冻得不轻，刘语站在门口远远看去，他手里还提着杯奶茶，身子有些发抖。 那样子真的很傻气，看得刘语心里的乌霾一下全散了去，鼻尖渐渐又红了起来。 谁说直男不懂深情？赵宥明就会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关心她，不带一丝虚假。他说话或许没那么圆滑，但句句都能让她感受到温柔。 刘语正想站那儿再多看一会儿呢，就被赵宥明发现了。 他朝她灿烂一笑，挥了挥手里的奶茶。那笑容似柔软的春风，一下温暖了刘语的整颗心。 她小跑过去，站在他身前，把一个暖手宝塞进了赵宥明的手里，“大晚上的冻坏了吧？” 赵宥明笑着接了暖手宝，同时也把手里的奶茶塞给了她，“小草说你喜欢清茶家的乌龙烤布蕾，我正好路过就给你买了，但时间有点长了，可能没那么热了。” 刘语同样接过奶茶，心里不禁觉得好笑。清茶离这里可远着呢，离赵宥明的家和公司都不近。还说什么顺路，肯定是特意跑古街买的。 刘语看了看四周，决定带赵宥明去附近的世纪广场晃悠一圈。她第一想法是带他回自己家里，但想来他肯定会害羞也就作罢了。广场里头是有空调的，也方便他俩聊天。 …… 方才在刘语家门口，因为光线太暗，赵宥明都没看清楚刘语的脸。这会儿到了广场上，才注意到她红透了的眼睛。 “怎么啦这是？是身体太难受了哭了吗？”他停下脚步轻柔地抚了抚她的眼角，语气无措又心疼。 这时候的刘语，已经全然没了阴郁的心情，她低头吸了一口奶茶，因为戴着帽子有些挡眼睛，她只好仰起头看他，然后甜甜一笑，那神情倒有几分像赵小草平时的样子。 第94章 热爱可抵岁月漫长 刘语并不打算在这时候，把心事告诉赵宥明。并不是因为不信任他或是不够喜欢，只是在她看来，不应该让他承担她的痛苦。她向来就不爱麻烦别人，宁愿自己躲着偷偷哭，也不会让谁替她担心。 多年后，赵宥明听刘语说到这种想法时，哭笑不得。 爱人之间、家人之间本就是会经常互相拖累的，只是刘语在这个时候一点都不明白这个道理。 她只冲他摇了摇头，抿着嘴，眼睛笑成了月牙，用半开玩笑的语气回应道：“我是刚才自己在家的时候，没长眼睛磕在桌子上了，因为痛我就揉了揉，然后就红成这样了。” 赵宥明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没再继续追问了，只嘱咐了一句下次小心点。 二人进了广场三号门慢慢并肩走着，这个门里头的店铺相对来说少些，倒是像专门为情侣设计的，里头还有一个游戏厅和各种娱乐设施。除了刘语赵宥明外，还有好几对情侣也正在散步，大多都是女人挽着男人的手臂，身子无比亲昵地靠在男人身上。 赵宥明也看到了几对情侣，犹豫了再三，手挪啊挪、晃啊晃地还是抓住了刘语的手，又小心翼翼地握着她的手塞进了羽绒服口袋里，那里头还放着她刚给他的暖手宝。 二人一边闲聊、一边晃悠，偶尔看到了好玩的东西也会停下来看看，赵宥明很有耐心，陪在刘语身边一点也不觉得烦。 俩人又看到了娃娃机，可惜俩人都没这方面的天赋，花了30个游戏币也没抓到一个娃娃。 他们闲聊的很大一部分内容是围着赵小草展开的，这个妹妹算是他们俩的媒人了，如果没有她的撮合，估计赵宥明会更晚意识到自己的心。刘语笑着提了下木君彦今个儿给小草表白的事，赵宥明听完更气了——这个死丫头，这么重要的事竟然没告诉他。怪不得刚才给死丫头打电话的时候，她语气那么激动。 赵宥明恶狠狠地骂起了木君彦，什么王八羔子、鳖孙……各种词都套了上去，真是毫不客气。刘语静静听着，也没打断。她清楚这位赵学长也就只是个嘴炮选手，并不会做出实际行动的。 不过，她倒是突然想到m市的事儿了，她已经确信赵宥明、木君彦、林川仨人在私下搞事情了。她完全不担心他们会干坏事，但是很想知道他们的目的，刘语也想帮点忙，就算没能力帮忙也可以出点主意，能替赵宥明分担点压力，她求之不得。 晃晃悠悠很快一个半小时就过去了。张姨打了电话来，问刘语什么时候出去的，刘语这才想起来，自己出门前忘记和她打招呼了。赵宥明一看时间，已经到了九点半，确实不早了，就拉着她的手，沿着来时的路送她回家。 好像一到晚上，人的情绪就会更敏感、更容易兴奋一点。相比前几次约会，这回俩人的相处亲密了许多，亲昵的动作做得得心应手，十分自然。 ******* 刘语第二天来到画室，竟然看到赵小草和沈脂红坐在一起，不但没对骂，还很和谐地在聊天。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还是小草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突然转变了性格？先前她让沈脂红买颜料的事，后来传得沸沸扬扬，连别的系都知道这俩人极其不和了，正主怎么突然就握手言和了？ 刘语仔细问了这才知道，昨天沈脂红跟她狠狠互骂了一顿，把恩怨也骂没了。后来又在微信上聊了聊，发现两人的三观竟然挺相合的，话也聊得投机。于是就彼此一笑彻底泯恩仇了。 其实女孩子之间的友谊也没那么复杂。大多数女生会闹掰都是因为有话不直说，反而堆在心里，那很多误会就不能及时解开，慢慢地在心里不满越来越多，时间长了，就变成了怨恨，所以昔日的姐妹也就反目成仇了。而如果有两个女孩子看彼此都不顺眼，那必然是一开始存在偏见或是听信谣言而导致的，更是因为没深入了解过对方。 所幸赵小草和沈脂红都是直性子，有不满都会直接说出来，不满说完了，误会解开了，沈脂红也决定放弃木君彦了，二人便再没有什么可以对撕的理由了。 —— 燕大的第一个考试周结束后，学生们就又继续撒开玩了，仿佛那几天，图书馆和自习室人员爆满的一派景象都是幻象。 图书馆又恢复成了冷冷清清、雅雀无声的样子。木君彦早早地就来进行经济学专业最后一轮复习了。 赵小草发了信息来，问他现在在哪，等会找他一起去吃午饭。 木君彦本来想说自己去画室找她的，但又怕到了那儿会引起骚乱，还是决定让小朋友辛苦一趟来找他了。 之前把赵小草跟他捆绑在一起，那单纯就是因为他吃醋了，不愿意看到别的男人跟她亲近。而现在二人的关系在昨晚已经确定下来了，他再也不想成为焦点或是众人议论的对象了。 虽然跟小朋友确立关系的这个时间，完全在他的计划之外……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也实属正常，他的小朋友实在太可爱了，他都恨不得立马把她娶回家了。 木君彦在昨晚已经彻底向赵小草摊牌了，并承认了其实对她也是一见钟情，说出的话好不深情。 木君彦：“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女孩子笑起来真可爱，像个小太阳一样。后来才知道原来你叫赵小草，是很特别的名字。那时候我回燕大也是为了更近一步地了解你而已，还好我幸运，也同样被你喜欢上了。并不聪明的我就开始通过你哥和你套关系。第一次听到你对我表明心意时，我当时激动地手都捏红了，那时候只是害怕我还没能力给你更好的爱，所以没立刻答应你。” 木君彦：“我还清楚记得那天放的那个电台节目，名字叫做《热爱可抵岁月漫长》，我无比同意这句话，还好有你在我身旁，如今不早不晚，我真的想好好爱你。” 木君彦喜欢赵小草，也从来不是一时兴起，而是奔着一辈子而去的预谋。 第95章 爱而不得，也很正常 木君彦相信，他和小朋友的相遇绝不是偶然。既是命定的缘分，就更得小心呵护、加倍珍惜。生活有太多不确定性，所以他才怕太早和她在一起会给她带去伤害。 那日在聚香馆，她向他表白时，每一个眼神、笑容和动作，都无比深刻地刻在了他脑子里，又反复在他的梦里重现。 他对她的爱意未曾宣之于口，但不代表不深。在无数个忙碌的黑夜，他感到累得撑不下去的时候，只要看看小朋友给自己发的消息，疲累就能立马被幸福替代。 管理一堆从前混黑社会的手下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而且同时还要调查妈妈当年的事情。他之前未在燕大学习的日子里，都在跟各种不同圈子的人相处，他背地里做出的一些努力，连他老爸木倓都不知道。 木君彦也承认，有时候只是因为自己太钻牛角尖，昨天在老宅时他也有过“不如就放下过去吧，反正妈妈都去世那么多年了，过好当下最重要”的这种想法，但后来有又认真想想，就觉得不甘心。 记忆中的妈妈美好得不似凡尘之人，他却连她的死因都差不清楚。如果放弃调查，他真的不甘心，也愧为她的儿子。 好在如今已有了调查的方向。于峰远就是一个极好的切入点，还有他未来的岳父大人和刘严一定都知道一点当年的事。 虽然刘严是老爸的秘书，老爸肯定也命令过他，不许和自己提林向葵的事，但正面询问不行，他可以让林川代为问些当年的事情。木君彦对刘严的印象是非常好的——不仅是因为他曾在林向葵去世后，帮过老爸和他很多。更重要的是，他极具智慧，无论办什么事都很有主见，有意见与木倓不和时会主动提出，甚至有时还会直接指出木倓的错误，是个很有个人魅力的男人。 可惜当年木倓提出让他跟着自己的时候，被刘严以“自己性格自负，舍不得离开在一起相处了几年的木倓”的理由给拒绝了。后来老爸就把丁叔丁安给了他。要说起感情来，他跟丁安更亲近，只可惜丁叔改不掉混混脾气，三天两头就喜欢去调戏美女、勾搭商业圈有钱人，论起本事，他是远远比不上刘严的。 ******* 论坛上今天又出现了几个赵小草的新帖，是说她跟沈脂红和好的事情的。 “咋滴，我还成了校园明星了？现在连我跟谁玩都能被人讨论，那我下回吃什么饭、喝什么水是不是也要被放上去议论议论？”赵小草连续刷了好几个帖子后，十分无语。她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一只单纯供众人取乐的猴子。 “省省吧你，还校园明星，您配吗？”沈脂红还是改不掉随时想怼赵小草的习惯，但现在已经完全不讨厌她了。两人现在更像是损友关系。 刘语看着这俩女人坐在一起并不和谐的画面，她纸至今都无法相信，这俩死对头竟然和好了的事实。 “你俩之前一见面就撕，暗地里还各种挤兑对方，哪个系的人不知道点你们的的英雄事迹。” 刘语放下画笔，走到二人身前的一个小桌子前，身子微微斜靠着，用眼睛瞟了瞟沈脂红，“你前两天当众拒绝了学生会男神王铠丰的事，应该没忘吧？” 然后她又把目光转向赵小草，“你就更不用说了，晚会那天抱你的可是全校男神，前几天就连系主任都来问我你跟木君彦是不是在一起了。” 沈脂红被刘语一cue，嘚瑟的嘴脸一下就僵住了。王铠丰那件事她确实觉得怪不好意思的，那时她跳完舞在后台，因为被木君彦看赵小草的深情眼神刺激到了，导致心情有点不好。那个王铠丰纠缠她很久了，她也私下拒绝了很多次，结果那男人一直不放弃。那天他做得确实也不光彩，竟然说如果她不答应做他女朋友，就不让她离开。 学生会男神又怎么了？不也就只有两个眼睛一个嘴巴，难道就因为他是男神，所以每个女人都得喜欢他？沈脂红实在是搞不懂，这种行为恶臭的男人为什么还能有那么多女的喜欢。昨晚她和赵小草聊天也聊到了这事，经过深入讨论，她俩都无法理解为什么总有恶臭男深受大众喜爱，在择偶标准这一点上，她俩简直一模一样，怪不得会看上同一个男人。 赵小草冲刘语做了个鬼脸，又重新拿起手机刷起了关于她和彦彦的帖子。对于成功攻下燕大最受欢迎男神这事，她十分有成就感。 …… 中午十一点十二，赵小草说要去图书馆一趟，沈脂红正好想去借本小说看看，本来非要一起去的，但又听说赵小草是要见木君彦的，她立马就不想去了。 “嘁，我才不去被喂狗粮呢，肯定很辣眼睛。” 其实沈脂红到现在还是很喜欢木君彦，她本人性格也远没有外界传扬的那么跋扈嚣张，她只是说话直来直去惯了，所以发现自己喜欢木君彦的时候就立马说了出来。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也成不了她的真命之子。 因为木君彦身边的女人，不管是秦梅还是他系里的几个学姐，都是成熟又知性的类型。所以她就以为木君彦喜欢御姐型的女人，所以她才化起了浓妆，穿起了性感的裙子。却没想到最后被他喜欢上的人，竟然是经常素面朝天的赵小草。 她原先一直坚信论坛上的那些帖子是假的，她始终骗自己木君彦是把赵小草当妹妹。直到那天晚会上，她看到的木君彦的眼神——他一下都没往台上看，只专注地盯着身旁的少女，是那么深情。那一刻沈脂红就彻底明白了，自己再怎么纠缠再怎么努力，也没有用了。有些人的出现，就是为了告诉你，爱情不是靠坚持就能得到的，爱而不得也很正常。 人嘛，总要允许遗憾的发生。 而她现在虽然依旧放不下他，却也祝他能够得到真正的幸福。 第96章 赵小草的初吻 十一点三十二分，本就冷清的图书馆人更少了些，而剩下的人中，有几个还是为了跟木君彦搭讪才留下来的。 图书馆的管理员阿姨看到木君彦，偶尔也会调侃几句“小伙子真帅，怪不得那么多小姑娘喜欢。” 在这学期刚开学那会儿，木大神回燕大，并且常去图书馆这事，还上了学校论坛呢，当时那图书馆的人多得堪比考试周了。 赵小草走进图书馆视线一扫，都不用微信问彦彦在哪，直接看哪个地方女生最多就可以了。 “噔噔噔，看我给你买的爱心牛奶，看书看累了吧，给你补充一下能量。”赵小草猫步走到木君彦身后，拍了下他肩膀，然后把手里的牛奶打开，手臂绕过他的脖子放在了桌子上。 这确认了关系后就是不一样，她完全不想去木君彦对面坐下了，直接坐在了他旁边，也全然不管周围女孩子的目光。 她这一系列动作做得很自然，木君彦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轻轻应了声，象征性地拿起牛奶喝了两口。 “午饭想吃什么？”木君彦问她，声音低沉又温柔，同时着手收拾起了东西。 赵小草眼睛正死盯着那盒被木君彦喝过了的牛奶，随口说了句：“你想吃啥我就吃啥。” 等他收拾完东西，转头就看见她正在偷喝牛奶。他忍不住笑：“好喝吗？” 她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眼睛眨啊眨地，吓得猛吸了一口牛奶。还没等牛奶完全咽下去，他侧身过来了，薄唇覆了上来。 赵小草睁大眼睛，发现他也微眯着眼，眼角带着浓浓的笑意。 过了一会，他又重新坐回座位上，回味似的舔了舔嘴角，“嗯，牛奶确实好喝。” 赵小草清清楚楚听到了周围女生们接连几句的“卧槽”，两颊慢慢飘起了两片红云。 初吻竟然被围观了，她想自己这辈子都忘不掉此刻的心情。 他倒是看上去浑然不在意四周的声音，揉了揉她的脑袋，又牵起她的手，要拉着她往外走。 赵小草也不矫情，乖乖起身跟着他走。反正他们已经是男女朋友了，亲亲抱抱很正常的嘛。 只是想想这男人吻她时，坏笑着的样子……该死的性感和撩人。顶不住啊顶不住啊，赵小草的脸又红了起来，她又罪恶地开始各种yy了…… 木君彦走出图书馆低头看她，还以为小朋友在害羞，语气颇无赖地说：“牛奶是你给我买的，我只是换了种方式喝而已。” 赵小草一听这话，心中那莫名的“不甘被调戏”情绪又上来了，她踮起脚尖狠狠在他嘴上嘬了一下，“我想吃糖了，我只是换个方式吃而已。” ******* 从m市签售完回来，已经过去了四天半，顾寒还是没把那一堆待签的书处理完。 这几天他的口头禅都变成了——累死了、我不活了、怎么还有这么多本啊要签啊。总之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吃饭睡觉码字和逗林川，他就在签名、写寄语、选礼物。 林川答应他每个下午空出四个小时时间当他的助手。几天下来，实际上也没帮上什么忙，顾寒什么也没要求她做，就让她坐在旁边就行，而顾寒的日常就是一边处理那些书一边调戏她……林川觉得自己更像一个供他取乐的工具人。 今天，顾寒一大早就跟温芸立了“必把所有书都弄完”的g，所以今天下午格外勤奋，一吃完午饭就开始工作了。 为了进出方便，顾寒直接把自己家的钥匙给了林川，并表达了“你只要有空，可以随时来探望我”的殷切希望。 林川开门进来，一如往常地去厨房煮了两杯咖啡。 顾寒不喜欢在书房工作，就把所有的东西摆在了客厅，每回都弄得乱七八糟，林川身为标准的处女座，每次都会叹着气给顾寒收拾屋子、打扫卫生。 顾寒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喜欢看海绵宝宝，客厅和卧室里摆了很多周边与玩偶。在休息的时候，他也会拉着林川一起看几集。顾寒还说自己长大了，小时候不喜欢派大星觉得他傻里傻气的，现在却觉得他是个天才，无比可怜，他是带着愚钝的面具，一直陪着海绵宝宝。 林川听他说完这些并没评价什么，只是心中感慨，小寒确实长大了，原来那个大大咧咧的小男孩也变得敏感了。 顾寒其实也给自己戴了个面具，在人前嘻笑，而人后，是他一个人，孤独的狂欢。 林川煮好咖啡要端给顾寒，发现他又瘫在了沙发上哀嚎，只穿了件衬衫。 “虽然开着空调，但也不能不穿外套，或者你去换上那件棉的睡衣。”林川扯了扯被顾寒踢乱的沙发垫子，伸手戳了戳他的背。 顾寒闻言“蹭”地起身，拿起桌上的咖啡就喝。林川第一天来的时候就发现小寒很不长心眼，她第一回给他煮咖啡时，没太注意温度就端给他了，结果这家伙端起来就往嘴里送，然后被烫地嘴巴都红了。 所以后来几次煮完咖啡，林川都会刻意放凉些后再端给他。 顾寒说自己签书签得累了，就拿出笔记本开始码字。《请你靠近点》断更了两天，书评区已经炸开了，一大片一大片的催更。 顾寒翻了翻书评，突然就看到了这样一条评论——大大在m市签售会的时候说自己的一个很重要的人受伤了，贴吧中的人纷纷怀疑是大大女朋友！我赌十包辣条那天大大突然离场就是去看女朋友的！（滑稽jpg） 顾寒：…… 他抬头看看旁边正在给他收拾桌子的林川，突然很想问一个问题。 “林川，你排斥比你小很多岁的男人吗？” 林川手一顿，心猛地一沉。过了几秒，转过身子故作不解地看他，“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顾寒看他看过来，又逃避似地低下了头，“我写的小说啊，里面女主就比男主大很多，而且她性格跟你有点像，她一开始很介意男主比她小，这不是正好看你在这里，所以问问你的想法。”他声音有些小，语气也小心翼翼，生怕说错话。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心意，林川早就了解透了。 第97章 林川竟然也会害羞 林川微微点头，表示她听到了。 顾寒轻轻“嗯”了一声，语调极低。他再也没勇气去看她，把头低了下去。 靠靠靠，老子一代男神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还跑来问一娘们这种问题！ 顾寒低着头，尴尬地五官都扭到了一起。 “我暂时没考虑过这些，也没有恋爱的想法”林川的声音也很轻，她整理好最后一本书来到顾寒旁边坐了下来，“不过，以后的事也说不一定啊。” 顾寒抬头，愣了愣神，待反应过来后，眉梢间都充满了欢喜。 这不就表明他这个超级大帅哥有机会了吗！？ 他哼着小曲儿，欢欢喜喜地开始码字。 今个儿是真高兴啊，他决定给书粉们发点糖吃吃。 顾寒码字速度很快，一般就是想一个大方向，然后再分出很多个小点，再进行一番展开描写，半小时轻轻松松一千字。 顾寒码字，林川就在他旁边工作。 今天上午林川又去找了刘严，又去问了点于峰远的事情，但并没有把姐夫木倓搬出来。刘严一开始还是不同意告诉她那些过往，但后来不知怎么突然又愿意说了。 事后林川从会所其他人口中套出的信息中猜测到了两分，刘严可能是因为之前不知道自己在m市被于峰远所伤，所以才不愿意提及当年的事。 据刘严所说，当年的于峰远行径十分恶劣，私下里经常做些有违道德的事，还常常替各种圈子的大佬办事，害过的人不在少数。而且这些事儿连木倓都不知道，于峰远极会伪装，刘严也是偶然撞见了他调戏高中小妹妹，才慢慢了解到他的真面目的。 这也是为什么刘严一直看于峰远不顺眼的原因。 除此之外，刘严还说了最关键的一点——那浑小子私下里又拜了个大哥，叫刘义民。那大哥让他绑架过林向葵，当年于峰远被警察抓了就是因为这事。那时木倓是完全有能力把他捞出来的，但可惜他动的是林向葵，那就相当于动了木倓的底线。然后他与木倓的关系就彻底破裂了，刘严也再没有听过关于他的任何消息。 林川大概理了理思路，照这样讲，林向葵自杀极有可能与那次绑架有关？因为时间刚好对得上。 林川是很愿意相信刘严的。她对这个年岁与姐夫差不多的男人很有好感。他说话做事都无比沉稳，作为长辈也很宽厚慈祥。 但也不知怎么，对于他说的关于于峰远这番话，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有个很奇怪的点。连她姐夫木倓都了解不到的事情，刘严是从哪里调查来的？当年林川去姐姐家住的时候，也曾见过刘严几次，那时的刘严只能算是姐夫的一个小弟，还没成为秘书呢。 不过，林川又觉得刘严也没必要骗自己。而且依着刘严的性格，应该不可能会做出公报私仇的事。 纠结下来，林川最后还是选择相信了刘严的话，并且一字不落地转达给了木君彦。 …… 又过去了半个小时，顾寒也码完了字，他虽然平日里说话做事都不着调，但一旦认真工作起来是完全一丝不苟的，任何风吹草动都影响不了他。他大大地伸了个懒腰，还连打了几个哈欠。林川被他滑稽的样子逗得有些想笑，起身替他把电脑从腿上拿了开来，递了一杯白开水给他。 顾寒接过喝了一口就嫌弃地放下了，“我跟你说过的呀，我最讨厌喝白开水了，一点味道都没有。我要喝可乐！”然后他起身，走到冰箱前就要拿可乐出来，却被林川拉住了手腕。 “你刚结束高度集中精神的工作，可乐是绝对不可以喝的，尤其是冰的。” 林川手轻轻一拉，就把顾寒整个人从冰箱前拉开了，又带着他坐回了沙发上。 “你先在这坐着，我去给你煮杯牛奶。” 顾寒嘴一撇，极不爽林川刚才简单粗暴的行为。他背过头，小声嘟囔一句：“臭女人力气那么大干嘛，我一个男人我不要面子的吗！” 林川注意力一直在顾寒身上，清楚地听到了他的吐槽。她逗他：“那要不，现在我过去让你打我一顿？” 顾寒：……不，不用了…… 臭冰山女人耳朵还挺好使。 …… 顾寒家的微波炉坏了，林川只好用煤气灶煮牛奶了。 据说那微波炉是因为顾寒把零食扔进去，然后炸坏的。不得不说，能想到把一堆零食放微波炉加热的，也真是个罕见的人才了。 顾寒正在看大家对《请你靠近点》新章节的评论。一眼看去，成片成片的评论都是“啊啊啊啊啊好甜”、“啊啊啊我可以我真的可以！太甜了我死了”、“s姐跟小衍生也太有爱了！不枉我催更催了这么多天”…… 连温芸看完都表示代入感极强，她甚至怀疑顾寒谈恋爱了。 ——芸姐：林川这几天一直在你家的吧，你是不是跟她有进一步进展了，而且越看越觉得s姐跟林川有点像，你不会就是以她为原型写的吧？ ——今天你码字了吗：感谢问候，正在努力中。 而温芸最后一个问题，顾寒没给出回应。关于s姐的人设，他当时真的是随便想的，而且没有查任何参考资料，更别说原型人物了。s姐性格跟林川像这纯属就是个巧合，他一开始也很意外，后来就直接把这当成天定的缘分了。 缘，真是妙不可言。 林川没一会儿就端了杯牛奶过来，还贴心地放了根吸管，“我特意煮多了，全都倒进厨房那个白色保温瓶里了，你不想喝白开水就多喝点牛奶。” “林川，我有没有说过你很有当贤妻良母的潜质哇？” 林川白他一眼，没回话。 调戏林川果然会让身心愉悦哇。顾寒眯着眼睛笑，喝了口牛奶又低头刷起了评论区。突然看到了一个很好笑的评论——果然谁都逃不过真香定律，谁能想到一个在外的拽姐，回到家会变那么贤惠呢，衍生反客为主了有没有，谁说衍生不行的，恭喜男主站了起来，兄弟们把男主很行打在公屏上！ 顾寒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边笑还边喊着：“这什么虎狼之词！” 林川听他笑得莫名其妙，放下手里的笔记本，凑过去看了一眼。 “这是你写的小说吗？” 顾寒的笑容停了一下点了点头，然后突然抬手勾了一下林川的下巴，“哎呀哎呀，林川你真好看。果然没对比就没伤害，跟你一比，我小说的女主简直弱爆了。” 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林川表情一僵，她拍掉他的手，咳嗽了两声，“别动手动脚。” “你你你你你你不会是害羞了吧？”顾寒看着眼神飘忽不定的她，眸光也不似平日那样冷了，他不可置信地盯着她的脸，惊讶地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没有。”她回答的很果断。 顾寒咧着嘴笑得很猖狂，这分明就是欲盖弥彰嘛。 林川坐回右侧的沙发上侧了身子，她第一次正儿八经地用看男人的眼神观察起了顾寒。 在她心里，小寒一直都是个小孩，他比木君彦还要小一岁，意味着他就比自己小8岁。在她还是林邵颜时，顾寒就可喜欢粘着她，叫她“小颜姐姐”叫得很殷勤，小寒从小就听话，就爱眨着他的小鹿眼求着自己陪他玩。 那时候的她性格并不孤僻，温温柔柔地看着就好欺负的样子，所以偶尔会有同级的学长来骚扰她，有几次被小寒看到了，他那时才刚上小学，就举着小拳头站在她面前，冲那些人喊：“坏蛋们不准欺负我姐姐！” 那时候林川常住姐姐家，所以与顾寒一家关系也是不错的，木家二叔二婶都很喜欢她。 可惜后来一切变得太快了，她的亲生父母找到她，不仅要把她领回去，还冲林老爷子要钱。那天林川正好在姐夫家，小寒也在。她的父母找来硬拉着她离开，她一开始当然极不情愿，就迎来了一番争执。 争执之下，一个花瓶就砸到了小寒头上，后来送去医院缝了好几针。也是因为这件事，木二叔就极不待见她了，甚至不让她去看小寒一面。 后来，林川亲生父母纠缠得太厉害，她不愿意让老爷子和姐姐为难，就自愿跟着她们走了，走之前也没见到小寒，几年后又见到了他，就已长那么大了。 林川定定看着他，思绪有些杂乱。 顾寒如今五官长开了，虽然依旧可爱，但不同于女孩子的软糯，像是优雅的天使，他的鼻子生得很优越，鼻梁高高挺着，五官结合在一起看，整个人透露出一种高贵的气质。 林川扪心自问，自己现在对他的感情到底算是什么呢？ 补偿？亏欠？还是像对待朋友一样？ 她那天在m市病房中，装睡所听到的那些话给她的触动可不小。 问她对小寒有动心吗？其实她自己也答不上来。 隔在他与她之间的障碍实在太多了——木二叔的成见、年龄的悬殊、她性格的冷淡…… 她这越想就越郁闷，心中实在太乱，她举起双手狠狠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这一动作正好被坐在左边的顾寒看到，他觉得这动作好熟悉。 ******* 深夜十一点半，传来了某个少女无比兴奋的尖叫声—— “小语语，我还是睡不着，我竟然跟彦彦接吻了！” 赵小草正在跟刘语打视频电话。她穿着一件粉色的珊瑚绒睡裙，头发无比随意地扎了个丸子头，一头粉毛已经快褪成黄色了，嘴里还叼了根棒棒糖，依旧是万年不变的草莓味。 刘语刚刚跟李叔叔打电话带来的低落情绪，已经完全被小草的笑声驱散了。 刘语忍不住回想起了自己的初吻。她至今都还觉得赵宥明成了自己男朋友这事不太真实。每天早上她都要打开微信确认一下那是不是梦境。 还好，一切都是真的。 “小语语有没有跟我那不争气的老哥啵啵过？！”赵小草一口气说了很多自己和木君彦的事后，突然把话头转向了刘语这一边，她坏笑两声，笑得一排大白牙都露了出来。 “圣诞节那天你哥就亲我了。”刘语脸不红心不跳，极度平静地吐出这几个字。 “那我们从m市回来那天晚上，你咋不告诉我！”赵小草摆出一脸受伤的样子，“所以，爱会消失对吗？” 最后一句，她故意把声调提高了，声音听着十分凄惨。 “赵小草你大晚上能别鬼哭狼嚎了吗？我在卫生间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没等来刘语的回应，她房间的门被敲了两下，赵宥明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赵小草毫不客气地朝门那儿的方向翻了个巨大的白眼，然后滚了两圈下床，穿鞋下去开了门。 开门前她故意用更大的声音对刘语喊了一声：“你的情郎来了！” 赵宥明没想到老妹是在跟刘语视频，他立刻就后悔出现在这里了。 “小赵老师不跟刘美女打个招呼？”赵小草把手机举到老哥面前，挑了挑眉，想看笑话的意味十足。 身为一个称职的“没出息”直男，赵宥明只问了一句“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觉”，就不知道下句该说什么了。 为了不让他尴尬，刘语直接和赵小草说了句晚安，就挂了电话。 —— “咦咦咦，堂堂一大男神，怂的哦。”赵小草关掉手机，用无比鄙夷的眼神睨了老哥一眼。 “你现在倒是可有出息了，十句里九句都在怼我？”赵宥明用食指点了一下她的脑门，“不是当初求着我帮你勾搭木君彦的时候了？现在和他的事成了，还真就不要哥哥了呗。” 他倚靠在门边，也不进房间里来，赵小草看着他的姿势都觉得累，“你进来说呗。” “我哪能不要我的好哥哥啊，”她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撒娇似地挽住老哥的手臂，“我的哥哥是天下最好的哥哥！” 赵小草的房间装饰的无比少女心，还堆了好几排的公仔和玩偶，赵宥明呆在这儿实在不舒服，就让她跟自己去了客厅。 —— 兄妹俩天天待在一起唠啊唠地，其实这会儿也没啥话可以说了，调笑了几句后，就各干各的事儿了。 赵小草难得当回夜猫子，于是她无比兴奋地点开了……《小猪佩奇》，也不管老哥嫌弃的眼神，她自己看得不亦乐乎，还时不时发出“鹅鹅鹅”的笑声。 老赵不在家的时候，他们家客厅永远摆满了各种零食。赵宥明撕开一包薯片，刚吃两片就被赵小草抢了过去。 “这个蜂蜜味的是最后一包了，你吃番茄味的去。” 赵宥明无奈，他老妹啥都好，就是爱吃，亏得这丫头不是易胖体质，平日里也会做运动！不然就真变成一头猪了。 赵小草也曾义正辞严说过“做运动就是为了更好的吃”。 客厅开了两侧的七彩小夜灯，粉调光线下的老妹正“咯嘣咯嘣”吃得不亦乐乎，眼神专注地盯着电视里的小猪佩奇，眸中澄澈清明，半点心机都看不出来。 瞧着她这样子，老妹既然那么喜欢吃的话…… 赵宥明突然想到了今个儿上午和朱烟商量的事，心里冒出来了一个计策。 老妹或许真的可以帮得上忙。 “你明天去一趟硕丰，安伯伯说他想你了，我要忙工作没时间陪他，安九也在弄项目，你明天中午去找他吃顿饭吧。” 第98章 安远再也不是以前的安远了 赵小草今个儿心情特别好，一口就应下了老哥的话。 “上回我跟安伯伯微信聊天，他还说要给我补个圣诞礼物呢。”赵小草看小猪佩奇看得专注，语气也是极其漫不经心，眼神未瞟老哥一眼。 赵宥明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有些犹豫要不要把安远涉及贪污的事告诉妹妹。 这几天老爸已经查得有些眉目了——他派人跟着林川之前破解的公司网址进去，公安人员操作起来毕竟比普通黑客要方便许多，通过无线网络，很快就找到了财务室的那台电脑，经过两天，总算是破解了开，一查就发现，果然有一大批不明财产入户，不过这些钱是以公司名义收的，故而不能判断到底是不是安远指使的。 公安局在全面搜索硕丰网络时，发现安远办公室的电脑被三重加密了。如果真的是安远指派，那就需要有人去他办公室搜集证据并且打开电脑与公安系统对接。 赵宥明去跟安九说了这事，可她那时正要去余一公司对接合同，没空把安远从办公室里骗出去。 赵宥明又去找了朱烟，朱烟摆摆手说她无能为力，安远的秘书linda一直都看她不顺眼，还嫌弃她爱出风头，所以断然是不会允许她进办公室的。 一筹莫展之时，他就想到了妹妹赵小草。 赵小草忽又转过身来了，得意洋洋地冲赵宥明炫耀：“安伯伯没给你准备礼物吧？嘿嘿，可是我有！明个儿去找他顺便把礼物也要了！” 她说着话，也不忘了往嘴里塞零食，很快一大包薯片就见了底。 “万一……”赵宥明刚开口说了两个字，突然又不说了。 “万一什么？” “没什么，我是想说万一安伯伯太忙，忘了给你准备礼物了呢？就你贪心，多大人了还要礼物。”赵宥明起身，笑着揉了揉妹妹的头发，“我先回去睡觉了，你也快别吃了回去睡吧，老赵说他等会儿就回来了，小心熬夜被他抓个现行。” 赵小草冲着他的背影吐吐舌头，恶狠狠地咬了口薯片，“那你不早点跟我说，我本来都做好通宵的打算了。” “不想被老赵唠叨，就赶紧关了电视去睡，小心明天起不来。”赵宥明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 没一会儿，果然看见赵小草默默关了电视，乖乖收拾起了桌上的零食。 “我是想说，万一安伯伯不是你想的那么好怎么办？万一你发现他跟你一直崇拜的那个安伯伯完全不一样怎么办？” 赵宥明趴在二楼楼梯的栏杆上看着老妹，自言自语着，声音充斥着无力感。 几分钟后，赵小草收拾完要上楼了，赵宥明才叹着气转身走了，方向并不是卧室，而是书房。 —— 赵路进书房时已经快凌晨3点了，他把公文包放在书架上，绕过赵宥明在电脑前坐了下来。 “其实你可以明天找我的。”他拿起桌上的老花镜戴上，轻轻抚了抚眉头，抬头看儿子，发现他的眉头也紧紧皱着。 儿子这么热心肠，跟他年轻时候还真有点像。 “这事已经拖了几个月了，越快解决越好，我也能安心些。”赵宥明回答道。 “嗯……”赵路沉吟一声，看着儿子的脸有几分恍惚，曾几何时，他也说过类似的话。 赵路当年也是出了名的讲义气，凡是涉及好友的事情他能帮的都会尽力帮忙，而且会为了查一样资料而通宵熬几个晚上。 可惜，到后来他努力了那么久，还是什么忙都没帮上，只能亲眼看着悲剧的发生，只能尽他所能稍稍给朋友一点安慰。 “你那个叫林川的朋友，真是蛮厉害的。她查出来的一些东西，我都未必查得出。她电脑技术也不错，一个龙头企业的内部系统竟然能完全攻进去，真是不错，很厉害。” 赵路说这话丝毫没有夸张，木君彦给他的那些资料实在太有用了，看得出来这几个月来为了查硕丰，他们真是狠下了功夫。他交给公安局的文件都是细心整理过的，由一堆很小的账单交易、通话记录、合同交易等等组成，串联起来完全足以警方查封硕丰整个集团了。 “可就算确定了安伯伯……安远与财务贪款有关，97会所给硕丰投资的人又是谁，他和古街的那个事件又有什么关联？” 赵宥明记得，木君彦与他第一次见面时就说，怀疑古街死亡的人，很有可能是他爸爸派人做的。可这两天他与木君彦又提起这事，他又改变想法了，说自己爸爸不太可能参与进去，因为通过那次在木家老宅的谈话，他和林川都确信木倓对会所里搞的那些小动作，是完全不知情的。 赵宥明曾经在硕丰看到过一套杯子，觉得样子实在特别就拍给了木君彦看，被一眼认出那就是会所里的独家订制款，偶尔会拿来送给贵客。所以这也是他们几个怀疑硕丰与木倓有勾结的重要线索。 可在那回聊天中，木倓闲聊时，正好也提到了杯子的事，他坦然说是自己和刘严的失职弄丢了一批，还说事后他特地亲自又去订了一批新的。 如果木倓没说谎，那就是真的对硕丰的事不知情了。之前木君彦试探老爸时，木倓也曾表达过对安远的厌弃。 虽说几个人猜测古街那事跟木倓无关了，但会所里的人并不能排除嫌疑。 “古街那事公安这边已经是结案了，现在不能公然调查了。之前我自己托人去那几个孩子家里问了问，发现其中有一个以前是硕丰的员工，”赵路起身从公文包拿出一张人物调查表出来，“这意味着，很有可能是那孩子知道了安远背后做的事，然后被害了。” 资料上的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名字叫朱鹏允，于七个月前，成了无业游民。而剩下的两个人是他的好友，还在读大学。 “可这资料，也并不能说明安远就买凶杀人了吧？”赵宥明潜意识里仍旧不愿意相信安伯伯会做出害人性命的事。 “资料确实不能，我接下来跟你说的，才是最重要的，”赵路摆摆手，示意儿子到自己身边来，“据朱鹏允的妈妈说，安远曾联系过她，还要给她打钱，就提了一个要求，让她提醒朱鹏允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这也就是想拿钱封口了。但这钱最后朱鹏允妈妈没收，后来他们还特意搬家去了郊区那儿，就是为了躲安远的眼线。” 赵路又递过来一张纸，“这是朱鹏允妈妈指纹画押的证词，她说她以性命担保所说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她妈妈还说，朱鹏允曾经因被人威胁到派出所办案，但并未得到回应。”安远说到这点时，神色有些难看，“当时要是有人重视了这事，可能古街的落水就不会发生了。” 赵路当时听完后，就去了派出所询问，果然是有这么一件事的。然后顺势把当时接管的相关人员也被他调查了下，果然发现了安远给他转了一笔钱。 把这一连串的事串联起来，安远与古街的事可就绑在一起了。换句话来说，之前只能算是怀疑，而如今，毫无疑问就是板上钉钉了。 赵宥明慢慢地也把老爸的话全部理清了，稍微组织了下语言，他把自己跟朱烟明天的计划说了出来。 赵路听他要利用赵小草来引开安远，有些不赞同，“你怎么能把你妹妹卷进去呢，她一直都跟安远关系不错的，等一切结束了后，她该多难以接受你想过没有？” “我想过，可她是最好的人选了，只有她，才能让安远放下防备啊。”赵宥明低头，不敢去看赵路的眼睛。 他怎么可能没想过这一点，那可是他的亲妹妹啊，他怎么可能舍得看她伤心？ 可是生活不就是处处充满不得已吗，他只能在所有事情结束后再好好安慰妹妹了。 赵路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重重叹了口气，又数落了他几句。 —— 二人聊完正事，又聊起了私事。赵宥明直接把自己脱单的事说了出来，半点都没犹豫，夸刘语夸得用尽了毕生所学的所有词汇，但他也只说了自己的事，并没把老妹和木君彦修成正果的事说出来，一方面因为这是老妹的感情，他想管也管不着，另一方面，他怕老赵同志一下子接受太多信息量，小心脏受不住。 “刘语不是小草的好闺蜜，怎么跟你在一块去了？这事小草咋也没告诉我。我还以为，你会跟安家那闺女在一起呢。”赵路确实有被儿子的话惊到。 他心中的儿媳妇人远从小就是安九，以前他就跟安远提过以后要做亲家。不过他倒是也不反对臭小子跟刘语在一起，那个丫头也是个好姑娘，长得秀气，成绩也好，言行举止也得体，每次来赵小草玩的时候都很有礼貌。他还记得那丫头说自己没了父亲，也是怪可怜的。 “改天带那丫头来家里吃饭吧。” 这话就是认可刘语的意思了。 “你确定吗老爸？咱家连个家政阿姨都没有，她来了吃什么饭？”赵宥明得了便宜还卖乖，故意打趣道。 “哎你这臭小子，是不是觉得自己大了我就打不了你了？要你干啥的，她来了，你不会去给她做？”赵路抡起桌子上的文件夹就往赵宥明脑袋上砸去，连说了好几句“臭小子”。 赵路工作一直都忙，平时也只是匆匆问候一下俩孩子的情况，像现在这样父子俩之间的打闹，已经好久都没有过了。 —— 屋里两人闹得欢，丝毫没听到屋外的动静。 赵小草站在书房门外，一点点灯光从门缝中漏出来照在她身上，让她不至于整个身子都处在黑暗里。 她眼睛睁地很大，嘴巴半张着，手里还端着一杯牛奶。 她始终无法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从他们说97会所的时候，她就过来了。 她本来是要回去睡觉的，但因为实在太兴奋，又不好意思打扰木君彦和刘语，就想着来客厅等老爸回来，她都做好挨骂的准备了，结果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 她又上楼准备回房间睡觉的，突然看到书房里头的灯亮着呢，她就以为老爸还在工作，还特意去厨房热了杯牛奶想着给爸爸端过去。 因为想着给爸爸一个惊喜，她就刻意放慢了脚步，刚走到书房门前，却听到了老哥的声音。赵小草正犹豫要不要回去再热一杯牛奶的时候，就听到他聊起了木君彦。 秉着“有这种能多了解彦彦一点的好事，不听就是傻子”的观念，她就偷听了一会。 然后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了，明明是在聊彦彦，咋扯到什么古街买凶杀人呢……不过既然是再聊工作，她也是没多大兴趣的，又开始思考还是别打扰他们了，等明天早上再来问候老赵好了。 好巧不巧的，赵小草刚要转身时，又听他们聊起了硕丰。 她突然想到刘语说过老哥进硕丰可能目的不纯，于是她就又偷听了一会儿。 听着听着就听到他们聊到了安伯伯。他们那跌跌宕宕、起起伏伏的话让她感觉自己就像听了出电视剧一样。真是无比玄幻。 怪不得老哥突然跟她提起了安伯伯呢。 她也真是没想到，安伯伯竟然是这样的人。 —— 赵小草浑浑噩噩地终于到床上躺了下来，床头柜上是她准备拿给老爸的牛奶，已经被她喝了一半，单纯是为了压惊。 她开着小夜灯，侧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看来今晚是彻底睡不着了。 她打开微信，想了一会儿还是把自己刚刚听到的话，总结一下发给了刘语。总不能让她一个人震惊地嘴巴能塞鸡蛋吧。 她甚至还想打开与木君彦的聊天窗口，仔细问问他硕丰的事，还有那什么“97会所”啊啥的。 但她的理智最后拦住了她。就算她问了，彦彦肯定也是极度敷衍。在所有人的眼中，她就应该是被保护起来的小女生，就像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经不得外界一点伤害。 但其实并不是啊，不是那样的。 她其实也可以很勇敢，也有承受伤害的勇气，她，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白甜。 赵小草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了一个小时，不断回忆着安远对她的好，又不断想起书房里听来的话。 “如果我明天不去硕丰，那安远就会一直是亲切的安伯伯了吧。” 不，不行。 赵小草立刻打断自己的这个想法。 她还是要去，一定要去，就算不忍心、不愿意接受也要去。 因为大千世界，千千万万种精神与品质，都要先以“善”字为前提。 她的安伯伯已经再不是以前的安伯伯了。 第99章 朱烟篇:长达七年的思念 刘语昨个儿睡得早，是第二天早上才看到小草消息的。 整整二十多条消息和语音，刘语逐一看完、听完后，照常去洗漱了。完全没有赵小草猜想的“震惊到瞳孔爆炸”，她的反应无比平静。 其实她也不是不惊讶，但也只是感慨了一句：“原来赵宥明去硕丰是为了查这事的啊。” 刘语和被养在温室中如花儿般的赵小草不一样，在她的认知中，她觉得贪污、买凶杀人……这些事实在太正常了。目前c市正处在刚扫完黑的状态，虽说公安局有赵路这样的好局长管理，但也不可避免地总会出现几个漏网之鱼。c市目前的情况离真正的“法治社会”还差得远呢。 说到底，刘语还是潜意识里不愿相信警察的，当年爸爸吸毒并自杀的事给她带来的影响太大，况且当年那事儿蹊跷极了，她爸爸就算身为丈夫再怎么渣，也绝不可能傻到在事业上升期去吸毒。 在刘语记忆中的爸爸，对她是极好极好的，刘义民也曾对妻子冯君说过，他虽无法给她全心全意的爱，但一定会好好对待他们的女儿，尽他所能给女儿最好的一切。他也确实说到做到了，让刘语有了一个很幸福的童年。 冯君曾向刘义民提出要求，要他在女儿面前扮演成一个好丈夫的角色，所以在刘语高中之前的日子，爸爸就是她心中最伟大的男人。 直到2007年，刘义民不再伪装了，在刘语看来就像完全变了个人一样。这打击实在太大，从那一年开始，刘语就开始叛逆了，她用幼稚的行为，试图重新获取父亲的关爱，可惜，结果并未如她所愿。相反，恢复了本性的刘义民，开始变本加厉地伤害起了冯君，甚至偶尔还家暴她。他对待女儿还是宠爱的，只是刘语喜欢的糖果，他再也没给她买过，刘语的小女生心思，他再也没有问候过。 经历了家庭巨大变故的刘语，在后两年就渐渐成熟了起来，她开始懂得，有些感情一旦变质就再也无法恢复如初了，她心中的那个伟大爸爸，永远不可能再回来了。 刘语总是比同龄人更懂事、比他们看得更开。但在所有事情都看开、想通后，她却不再快乐了。跟着完美爸爸一起消失的，还有以前那个乐观活泼的她自己。 刘语洗漱完后，赵小草又发来了两条微信。 ——小草同学er：今天我不去学校啦，小语语不要太想我哦~ ——小草同学er：顺便帮我跟沈脂红那个臭女人说一声，等我后天去学校一定让她见识一下，什么叫祖安靓女。 赵小草昨晚发消息时，并没告诉刘语老哥想要利用她引开安远，进入他办公室的事。 ——strive：你不来学校干嘛，去跟木君彦约会吗？ …… 赵小草正在吃早餐，她的对面坐着老哥和老爸。老赵说今个儿上午没什么工作，这才能有机会一家人一起吃顿早饭。 公安局长这个名字真是好听不好做啊，老赵同志是真的忙，犹记得上回一家人吃早饭，还是赵宥明被误以为跟有钱姐姐谈恋爱的时候。 赵小草刚才与老哥商量一下，决定下午四点半的时候再去找安远。而她请假不去学校，单纯就是因为不想去。 她也不想去找木君彦约会，只想吃完早饭后就回房间，好好休息一下，她昨晚通宵胡思乱想了一夜。 她现在只想补觉啊啊啊！ 有些女人表面上云淡风轻地吃着早餐，背地里眼皮子早已经开始打架，头沉得跟个石头一样了。 也不知道该说她没心没肺、看得太开呢，还是该说她乐观向上。这丫头昨晚经受的打击可是不小啊，换作别的小姑娘，肯定多多少少情绪会受点影响的，可赵小草只经历了凌晨时，没几个小时的多愁善感，当7点的闹钟一响，她就又再次笑逐颜开，恢复平时元气满满的样子了。 赵路喝完粥，站起身要去书房拿公文包，走了一半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停下脚步，回头对赵小草说：“你等会去学校的时候，帮我问候一下刘语那丫头，让她有空时来多来家里玩，你哥身上毛病虽多，性子也直不咋会讨女孩子欢喜，但他人还是很听话的，以后结婚了也好管教，叫她多多担待，别太嫌弃啊。” 正在喝粥的赵宥明差点被呛死，“老爸，我们才刚在一起几天，你怎么就想到结婚那么远的事去了，而且有你这么损亲儿子的吗？” 赵小草故作惊讶，问了句老哥啥时候跟老爸坦白的，然后又冲赵路甜甜一笑，“老赵同志，我今天不去学校了，也没啥课，但我一定会把您老的话一字不差地转达给您未来儿媳妇的。” 她喝完最后一口粥，冲老哥嘿嘿一笑，又抬头对老爸说道：“要不，我待会直接把她微信推给你，让你亲自关照一下？” “就你鬼主意多。”赵宥明也喝完了粥，站起身来敲了下赵小草的头。 “爸，你看我哥老打我！这样会让我变傻的！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要帮我狠狠教训他！” 在赵小草的大声哀嚎中，赵宥明跟赵路都笑着换了鞋，一起出门了。 等确定两个大老爷们并肩走出了大门口后，赵小草就飞奔回了卧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进被子闭眼睡觉。 —— 出了家门的父子俩并没有各自去工作，而是给木君彦和林川发了消息，让他们一起去派出所谈事情。赵宥明忽然想到了对朱烟承诺过的事，就给她也发了消息。 在c市，关于公司的贪污案，公安机构也是可以查处的，然后搜集完所有证据后，再提供给当地检察院受理。 因为安远是赵路的好友，若赵路亲自调查怕会引来非议，他便把查处硕丰这事，全权交给了派出所所长郑繁星。 木君彦和林川很快就过来了，而赵宥明收到了朱烟的抱怨。 ——朱烟：你这个特招的海报设计就跟闲人一样，可以天天随意地请假，硕丰咋跟你家一样，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啊？姐姐我可不行，我还要管整个策划部呢，实在忙得脱不开身，而且我请假是得经过批准的，哪有那么简单？ ——朱烟：安九今天也出去了，一大堆东西等我弄呢，我待会跟胡少女商量下吧，如果她能给我分担点，我就稍后过去。 赵宥明也深知自己对硕丰策划部没提供多大贡献，怪于心不安地安慰了朱烟几句，并让她慢慢工作，不要着急。如果来不及过来，等以后听他转述也可以。 没等来朱烟，他们几个人就先去找了赵繁星。 赵繁星今年三十五了，长相看着却像赵宥明的同龄人一样，只是那气质是二十岁的赵宥明比不上的。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成功男人的气场，他身上没有一点儿警察叔叔的威严感，倒更像一位久坐办公室的公司白领。 人们常说“先成家，后立业”，可郑繁星却始终保持着单身的状态，自赵宥明通过老爸认识他以来，就从没见他谈过恋爱。每次问他什么时候结婚，他就只会说还没遇到合适的，想再等等。赵路经常就会拿郑老哥作为反面教材警告赵宥明，叫他别跟郑繁星一样眼光太挑，挑到最后可能就真要孤独终老了。 …… 硕丰集团，策划部。 自从余一不再跟他们的方案作对后，策划部的压力就少了很多，工作其实也没有多少。 安九今天跟着余一去他公司，就是为了谈此次合作最后的交接内容，只要最后的合同一签，这个项目基本也就完全谈成了。 朱烟说有一大堆文件等着处理其实是骗赵宥明的。 她不太愿意跟赵繁星在公众面前相见。她想要跟他私下里见一面，就他们两个人，安安静静地面对面坐下谈谈。 他们俩对彼此，都是有所亏欠的。 她很想问问他，这么多年他一直不谈恋爱，是不是因为还记着当年的诺言。 她很想跟他郑重地道个歉，当初她爸妈对他恶语相向是不争的事实，她的这句“对不起”已经晚了七年了。 赵宥明发消息让她去派出所，她也知道是有正事要谈。 但她还没做好准备呢，即使明知道是工作交流，她也怕自己见到他的时候会忍不住情绪失控。 她对他，苦苦思念了七年，她还等着他说的“从校服到婚纱”呢，她还等着他给她定做dr钻戒呢。 什么狗屁前男友很多；什么私生活乱七八糟；什么在夜店差点被人带走……这些全都不是真的，全都是她故意骗大家的。 全都是故意做给他看的。 因为郑繁星曾经对她说过，“要是以后你敢不跟我好，而去找别的野男人了，我一定会好好收拾你的，然后再更紧的把你抓住，让你这辈子也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那时的她无比幸福地嗔怪他，“你竟然把我比喻成孙猴子，郑狗屎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吧？”那时的她全然没想过，他们真的会有分开的一天。 朱烟高二上学期，有一次被同学骗去了酒吧玩，那时c市乱得很，未成年进酒吧是常有的事，甚至她的那些同学们比成年人还会玩。朱烟自小就被家里教育女孩子不能去酒吧、夜店玩，穿着也要保守淑女，何曾见过那种场面？ 那会儿是他与郑繁星认识近一年了，但是还没在一起，她在一片灯红酒绿中害怕极了，又不敢给爸妈打电话，就给他打了电话，让他过去接她。 郑繁星和朱烟差了整整十岁，他刚来到酒吧的时候，朱烟的同学只把他当成一个来酒吧消遣的帅气哥哥，因为他长相年轻，还有几个妹妹来问他要联系方式。郑繁星那时被缠的没法走到朱烟身边，就看到她被一堆二十出头的大学生围着。 郑繁星想也没想就推开了一堆女的，冲上去把那几个男人打了一顿，嘴里还念叨着：“你们几个大男人合起伙来欺负一个小妹妹要不要脸？” 然而事实却是，那几个大学生是帮了刘语挡了同学酒的，围在一起是劝她未成年别来这种娱乐场所，实在是一片好心，被打的属实无辜。 朱烟低头签完一个文件，回忆起郑繁星那时得知真相后立马怂的表情，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郑繁星连忙跟那几个大学生道了歉，人家也并没多追究，只问了一句这小妹妹是你什么人。 他当时回答的是，女朋友。 简简单单三个字，给他俩关系带来了很大改变。 后来在一起了之后，朱烟问郑繁星：“要是有一天我真的在酒吧被人欺负了，你也会立马上去打他一顿给我出气吗？” 他答：“谁敢欺负你，我肯定把他打得他爹都不认识他。” 可是如今她都对外说自己在夜店被欺负了，他都没出现。 或许，他真的已经放下她了吧。差了十岁呢，他身边从不缺比她更优秀的小姐姐。 …… 要说起朱烟和郑繁星的相识，一点都不浪漫，甚至有点搞笑和狗血。 朱烟当时高一，学习压力还不大，她成绩也好不需要太费心，就玩起了一款软件叫“陌声”，是一款可以记录心情的交友软件。 郑繁星当时点亮了她的一个心情，很赞同她的观点和思想，又觉得她非常可爱，就来夸了夸她。朱烟那时并未在软件上标明自己的年龄，但知道对方年龄标的是二十三。 两个人都在软件上聊了起来，聊了大约有一周，她开始被这个男人吸引了，刚上高一的年纪，非常着迷于成熟男人。 而当时的郑繁星实际年龄已经二十六岁了，那时他已经是一名小警察了，有了一定的社会经验，早就猜到朱烟的年龄很小，但认为起码也得是成年人了，他同样对屏幕那头的小妹妹产生了兴趣。 又过了一周，他们发现彼此竟然都是c市的，就约了见面，见面之后才发现两人年龄差竟然差了10岁。 但年龄并没影响到朱烟对郑繁星的好感。他请她吃了饭、看了电影，就送她回了家，他的言行举止无比绅士，最可贵的是安全没把她当小孩看待。 她想，其实应该是她先喜欢上他的，但碍着年龄差实在太大，她一直不敢深想。 直到那次酒吧事件的出现！才捅破了两人感情的窗户纸。 第100章 朱烟篇:她偏要圆满 在朱烟高二上学期临近结束时，郑繁星以999朵玫瑰花为礼物向朱烟表白。这场盛大的告白就同很多偶像剧中演的那样，他从和餐厅早已策划好了的一圈烛光中走来，丰神俊逸，眉清目朗。他越走近她，笑得就越迷人，朱烟当时就觉得，这就是全天下最好看的男人。 同样，如所有偶像剧中的浪漫发展一样，他非常霸道地再不允许她与别的男人亲近，就算工作再忙、再累，他也会坚持每天和她见一面。而她呢？她会肆意对他撒娇耍混，偶尔也会使唤他教自己功课，那时满怀少女心事的她，也会像最亲近的人分享恋爱趣事，会为自己有这么一个优秀的男朋友而暗自得意。 可是一部足够狗血偶像剧里，总是免不了地会出现各种因素的阻挠，为了考验男女主的感情够不够牢固。 朱烟父母思想都极为保守，十分注重门当户对这一说。那时郑繁星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小警察，家境也实在一般，就连他大学的学费，都是靠自己辛苦赚来的。而相反的，朱烟的家庭很富裕，又秉持着“女孩子要富养”的观念，她的父母很不赞同他们两个在一起，但也没到强烈反对的地步。 直到二老知道他们的年龄差后，他们的感情迎来了最大的危机。 朱烟妈妈坚持认为自己女儿是被骗了，不仅想办法查了郑繁星的所有资料，还私下跟他妈妈见了一面，并直言“让你儿子离开我闺女”。然而郑繁星的妈妈是个特别好面子的人，完全不肯买账，还直接在咖啡厅与朱烟妈妈吵了起来。 两个妈妈吵得不可开交，已经够朱烟和郑繁星头疼了，可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朱烟的爸爸也进来掺了一脚。 朱烟父母感情向来十分要好，她爸爸刁难郑繁星的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的妈妈欺负了自己老婆。 至于爸爸跟郑繁星具体说了什么，朱烟那时并不知道，她只知道高三时，他突然就跟自己提了分手，并且态度十分冷淡。 朱烟那时刚高考完，并且发挥超常了，她正欢欢喜喜想跟他一起去迪士尼玩呢，就收到了“我们分手吧，因为我妈妈不喜欢你”的消息，然后毫不留余地的拒接她的电话。 朱烟的情绪一下就从大喜跌到了大悲，完全没心思往深处想，而且那时的她虽通透聪慧，却也没成熟到可以完全理解他的地步。 她一味地责怪起了郑繁星，一心以为他抛弃自己了，再加上妈妈在一旁的煽风点火，朱烟开始赌气，并痛骂郑繁星是个渣男。 朱烟父母以为郑繁星的离开会让女儿重新变好，可错误的想法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成为正确的。郑繁星不仅没让朱烟变坏，反而帮助她成为了更好的自己，朱烟高考的超常发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郑繁星毫无保留的支持与陪伴，是他的爱与教导让她努力变得自律且优秀的。 她给他打了好多个电话，可听筒中收到的回复全都是“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她去他家找他，可房东却说他已经搬走了，她又去派出所找他，却被他刻意安排拦在了门外。 多么讽刺，明明两人在同一个城市，在同一片天空下，她却怎么都见不到他。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她那时只不过是一个刚成年的小姑娘而已，脱离不了父母的掌控，自己也没有什么人脉关系。 朱烟失恋后，日日夜夜地耸拉着一张脸，把她父母吓得不轻。 朱烟的性格也是从那时开始变的，她听从闺蜜的观点——忘记旧爱最好的办法就是找新欢。 她接受了一个追求她很久的男同学，和他一起去了迪士尼，可她看着这个新男朋友的脸，想到的却还是郑繁星。她无数个深夜梦醒，都能发现自己满脸泪痕，她在梦里梦见郑繁星流着眼泪说他很爱她，在梦里，他们又回到了以前的样子。 于是朱烟依赖上了安眠药，她想要多睡一会，这样梦就会长一点儿，她就能依旧认为，郑繁星一直在她身边。 她的性子不再软弱，穿衣风格也从软妹风变成了性感御姐风，她把头发剪成了短发，就像世间万千失恋的女孩子一样，盼望着斩断青丝也能斩断情丝。 她就算再思念他，也没再去给他点过电话，没再去派出所找过他。朱烟是认为“世界不是黑的就是白的”，只要有确实的证据摆在她面前，她就会信。 渐渐的，她开始骗自己，一天会说好几遍“我恨郑繁星、郑繁星死渣男”。 她不知道他的苦衷，他也因为她爸爸的话，无法再守护她。就在朱烟认为她这辈子都再也不会跟郑繁星有交集了的时候，他的妈妈找上了她。 那时的她已经是大一了，同校的有几个是以前的同学，他们都说她像完全变了个人一样，风格也跟高中完全不一样了，昔日那个乖乖女，像荷花一样的小女孩变成了一枝带刺的玫瑰。她男友换得勤，却再不与谁交心了，她在圈子里被冠上“渣女”的名号，因为她跟任何一任男朋友都不亲近。 朱烟装出来的逍遥快活终于还是刺痛了郑繁星的心，他有一次辛苦出警完回家，从她的某个大学同学口中听说了这些，已经28岁了的他，已经看过了太多悲欢离合和社会冷暖，却怎么也放不下她。他一个人喝了很多闷酒，然后哭得像个孩子一样，蜷在角落里正好被刚下班的妈妈看到。 他积压了很久的情绪终于在那一晚全部发泄了出来，他无力地说着—— “我真的觉得自己好没用，为什么我那么努力却还是得不到好的机会，好的支持，来给她一个好的未来？” “她一个小丫头片子，我怎么就那么喜欢呢？妈，我真的放不下她。” “我好想给她未来，我好想继续陪她。” “可他爸爸说我的存在就是耽误她，其实我也知道，现在正是小烟最好的年华，我也知道让他们一家接受我很难，但我已经没有机会了，他们连机会都不给我啊，我实在没办法了。” “年龄难道就那么重要吗？为什么我不晚出生几年呢？妈你知道吗，她真的特别可爱，我从来没这么迫切地想要等一个小姑娘长大。” “要是我当初忍住不跟她表白就好了，要是晚一点遇见就好了。” “郑繁星，你真是没用！郑繁星你一个快三十的人了怎么能哭呢！你丢不丢脸！” 到最后醉的彻底不省人事时，他的嗓子已经吼得完全失声了。 那是郑繁星唯一一次在妈妈面前哭，也是唯一一次对这段年龄差太大的恋爱发表感慨。那晚之前他一直表现沉稳、平和，面色始终温暖如春。 那晚之后，他依旧沉稳平和，就好像那晚的难过从来没有过一样。 郑繁星的妈妈在那年11月份的某一天约了朱烟见面。她向来性格暴躁，上来就劈头盖脸一阵骂朱烟的父母，连带着她也挤兑了一番。 “你以为你有多了不起啊？一个黄毛丫头而已，这就是所谓有钱人的女儿？全然靠父母，也没一点主见，我儿子遇见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朱烟被骂得很懵，也很不能理解阿姨说的，关于她父母的那番话。她与郑繁星分手后，爸妈都纷纷指责郑繁星绝情，还说为了他不值得，从始至终，半点没提他们找过他谈话。 朱烟当了十八年的乖乖女了，就像郑繁星妈妈说得一样，她早已习惯听从父母的安排与指控，她对爸妈向来是毫无理由地相信。 她周末回到家后，先是同往常一样被老爸教育了一通，被警告了“不要再频繁换对象，好好修身养性”的话。她敷衍地应了，然后怀着忐忑的心情开始试探起了爸妈郑繁星的事。 一开始的爸爸妈妈还是口口声声说：“郑繁星年纪那么大了，指定心机叵测，乖女儿之前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就是被他骗了，说不定他就是图你的青春靓丽才追你呢？而现在新鲜感过了，他自然就不爱你了。” 朱烟自然是不信的。听着爸妈这话，她本就无比脆弱的心灵又被重重撞击了一下。她下定决心把郑繁星妈妈的话重复了一遍，也算彻底拆穿了自己的父母。 朱烟爸爸最终坦白，说他确实曾找过郑繁星，对他说了一些略微过分的话。说完之后他也是觉得不妥的，但还是碍于面子，就没去找他纠正过来。他也没想到自己的话会给一个28岁的小伙子带来这么大的伤害。 朱烟完全无法接受老爸毫无反思心理的态度，情绪失控地冲他吼道：“你知道他每天出警、查案子有多辛苦吗？难道出身是他能选的吗？他有一个粗鲁的母亲是他的错吗？他不仅不是爸爸你说的村野山夫，还是一个优雅又温柔的人，是他激励着我走过的高三岁月，你们根本就没想过好好了解他就对他妄加定论！” “你们这样的思想与行为才是最低级的！” …… 朱烟与爸妈吵完一架后，就去找了赵繁星。 可他们这场盛大的偶像剧，最终还是以遗憾划上了句号。 他的眸中不再有宠溺，有的是她从未看过的疏离，他说：“我现在就想一心搞事业了，你不是也有男朋友了吗？我再也不想感情这些事儿了，也不想再纠缠以前了，你看我都马上三十岁的了，你爸爸不也说了吗？我们并不般配。” 从未听过他用这么生硬的语气说话的她彻底愣住，也不知道怎么回应他的话了。 最后她什么都没能说出口，简单说了句“祝你幸福快乐”。 本是怀着“为女儿好”想法的朱烟父母，最后一切都没能如他们所愿。 原本乖乖女的朱烟开始喝酒、抽烟，把坏女孩做过的事全做了一遍。 她的脸上再没有跟郑繁星在一起时那样的纯真笑容了，再没人夸过她可爱，而是经常被贴“性感、御姐、女神……”这样的标签。 …… 在朱烟大二的时候，周围所有人都用起了微信，她通过手机号搜索到了他的微信，却只敢偶尔看看他的资料页有没有更新，不敢发去好友申请。 为了了解他的最新消息，她努力积攒人脉，认识了几个警局的人，通过他们打听他的近况。 至于她的这些行为，他知不知道真的很难说。因为两人就像有心灵感应一样，他同样的也拜托人常常打听着她的消息。郑繁星有位朋友在饭局认识了朱烟，并加到了微信，他就专门向那个同事买来了微信号，单纯为了更快地了解他的近况。 要说起谁更喜欢谁，这也不好说。年长她10岁的他给她带来了很多温柔与宠爱，她也给他带去过很多欢乐跟温暖。 因为爸爸的那些话，她始终觉得对他有所亏欠，不敢去联系他。他也没联系过她。 两个人默契的互不打扰，各自过了7年的岁月。 朱烟在25岁这一年，还是没能放下郑繁星，便再不想逼自己放下了。她如今彻底摆脱了父母的掌控，也变得有主见了。 让赵宥明为她牵线搭桥，是个很好的机会，所以她一定要抓住。 …… 回忆完往昔的岁月，朱烟揉了揉眉心。把思绪一捋，她的心也清明起来了。 多年前的她没能力也没勇气踏出那一步，那时她冲不开父母给她舍下的束缚，可如今不一样了，她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了。 她也是时候该迈出这一步了。 7年过去她还是有点害怕，害怕他真的已经差点把她忘了，害怕现在她所认为的关于他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她不甘，也不愿，他们两个真的以遗憾收场。 7年前的事过不去，那可以从7年后的今天，再重新开始。 她打开微信，改了个微信名，然后给赵宥明发了条消息。 ——我偏要圆满：我现在忙完了，准备过去了，待会你出来迎我一下。 第101章 朱烟篇:久别重逢 派出所郑繁星的办公室内，几个人已经讨论完了事情，局里突然收到了一个新案子，赵路就道别先走了。 木君彦与林川是第一次见到郑繁星，通过赵宥明引荐，聊得还挺投机。 其实全程也就木君彦和郑繁星在聊，赵宥明聊完正事后就去和小女朋友聊天了，偶尔插话说几句郑繁星以前的事情。林川还是摆着一张冷脸，低头自顾自地刷手机，没人问她，她绝不多说一句废话。 林川此时手机屏幕上出现的，正是顾寒的小说《请你靠近点》。其实她并不喜欢玛丽苏，也对言情小说没兴趣，但那天从顾寒家出来后，她就鬼使神差的去搜了一下并订阅了全本。 “郑哥真是了不起，没靠任何背景，这么快能混到这个位置，肯定很辛苦。”木君彦这几年跟各路人才打交道，说起客套话来是丝毫不含糊，郑哥郑哥地叫得无比自然。 赵宥明忍不住在微信上跟刘语吐槽了起来。 ——溺：高冷可能是大家对木君彦最大的误解了，这小子贱兮兮的，就是个社会混混和无赖，平时肯定没少骗我那傻妹妹。 “其实我还好，没有多辛苦，只是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儿，当年我还在局里当警察时其实并不太受待见，多亏了路哥处处照顾我，也是他推荐我当的派出所所长。”郑繁星回应木君彦，措辞精准谦逊，一点都没有被奉承后的自傲感。 “郑哥之前在局里当警察时是2008年那会儿吗？”木君彦为了让自己的目的性没那么明显，特意加了一句：“我推算出来差不多是那时候，所以问问。” 郑繁星点头，“嗯，那时候我和小明一样大，刚刚大学毕业，那年我刚当警察，年少轻狂也没什么经验，还闯了不少祸呢。”他回忆起以前的日子，眉心都舒展开了。 那时遇见小烟之前的日子，他还不够成熟，就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整天晚上躲着哭。 所幸后来喜欢上小烟时，他足够成熟了，也能兜住她所有情绪了。 可惜，输在了无法改变的年龄差和难以忽略的家境问题上。 木君彦也点点头，说了一句“果然成功人士多多少少都有些辛酸过往的呀”后，开始思考该怎么从郑繁星嘴里套出当年的事。说不定他的话能提供很多重要的信息。 林向葵就是在08年那年去世的，而据刘严所说于峰远也是在那一年被人指使绑架了她。这几天木君彦与林川去查刘义民到底是谁，可用了很多渠道都查不到相关信息。刘义民的信息好像被人故意销毁了，这人仿佛就跟完全没存在过一样。近两年公安部门查得严肯定出现不了这种情况，但2015年之前，只要你有钱有势，要毁掉某些信息是非常容易的。 木君彦还是决定直截了当地问了于峰远曾犯过法的事。 “哎，郑哥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聊了一会我觉得你也不是喜欢客套话的人，我就直接问了。当年于峰远绑架妇女且犯过法的案子你知道吗？” 一听木君彦又问到正事上去了，林川关掉了手机，原本放松了的身体又挺得笔直。木君彦并没和赵宥明说过于峰远曾绑架过她妈妈的事，赵宥明时刻秉持着“别人私事少打听”的观念，他不说，他也就不会问。 赵宥明也抬起了头，最后给朱烟发了条“过来的时候给我带杯热牛奶”后，关掉了微信，认真听他们的谈话。 郑繁星在2008年的时候受的苦最多，所以对那年的大小事印象都很深刻，他一下子就回忆起了于峰远这个人，但当时这个案子并不是他接管的。 “那一年c市特别乱，黑社会横行，我还记得那时候是夏天，于峰远身上还纹了很多纹身，我见过他一眼，他那样子就怪吓人的。那时候我刚被派到局里，还没资格跟着前辈们出警，就四处学习学习他们的经验。据说当时他绑架了一个老大的女人，前辈们过去抓他的时候他已经被人打得半死了。” 林川听到最后一句，心中已有几分确定，那位被绑架的人就是自己姐姐了。照着木倓那么护妻的性子，把于峰远打死都不惊奇。 看来刘严对他说的话确实都是真的，林川本还对那天会所听到的话有几分怀疑，现在确定了这事后，那点怀疑彻底烟消云散了。 赵宥明没什么大反应，就权当听了个故事，翘着二郎腿又打开微信跟朱烟聊了起来。朱烟说她现在已经到派出所附近了，随便找了家奶茶店，正在给他们几个买喝的。 ——朱烟：你问问其他几个人想喝什么，有没有什么讨厌的口味？ 赵宥明看木君彦跟郑繁星正事也聊得差不多了，就按着朱烟的话，分别问了他们仨的口味。 “你点外卖了吗？”郑繁星看了看几个人面前放着的茶，不禁好笑，“果然是年轻好啊，就爱喝喝奶茶跟可乐，我现在已经不喝那东西了，别给我点，我喝茶就行。” “不是我点外卖，”赵宥明摇摇头，心里暗暗吐槽郑繁星明明看着那么年轻装什么老成。他摇了摇手机又说：“是我公司的一个姐姐要过来，现在也帮我查硕丰的事呢，她这会刚忙完想过来顺便请你们喝奶茶。” 郑繁星“哦”了一声，还是坚持说自己不要，让那个小妹妹别给自己买了。木君彦和林川都说了句随便。 “请你们喝奶茶真是太不容易了，一点都看不到对奶茶的热情啊。”赵宥明调侃着几个大男人，同时给朱烟发了消息。 ——溺：别管这几个大老爷们了，你看着买的，记得别忘了我的牛奶就行。郑所长现在还是单身呢，我还从没见他谈过恋爱，你之前不是拜托我让你跟他私下见面吗，你等会过来我一定帮你要到他的微信。 …… 十分钟后，朱烟说他到派出所门口了，让赵宥明去接他一下。普通人要是不报案或有特殊情况，是进不去派出所所长的办公室的。 “谢谢朱烟姐，大老远跑过来辛苦了辛苦了。”赵宥明从朱烟手机接过热牛奶，难得嘴甜了几句。 “咦，我不是跟你说了赵所长不喝奶茶吗，你怎么买了四杯？”赵宥明领着朱烟正往里走，看见她手里提得满满当当的奶茶，数了好几遍，分明就是四杯，其中一个还是特大杯的。 朱烟笑了笑没答话，明明是寒冬时节，可她提着奶茶的手却冒起了热汗——她太紧张了。她一想到即将就要见到那日思夜想的人，平日所有的冷静全都不见了，她觉得自己可能连说话都说不利索了。 她见到他第一句话该说什么呢？他又会说什么呢？他看到自己会不会很惊讶？他会开心见到自己吗？不过也有可能，他会厌恶的吧。当年的他对自己是很失望的，那些话现在回忆起来都是那么绝情，以至于后来的她就算再思念，也不敢去打扰他。 终于，赵宥明把门打开了。朱烟只往办公室里扫了一眼，就看到了他，他也看到了她。 四目相对，她猜测的反应一个都没有出现，他只是淡淡的扫了她几秒，就移开了视线，看不出任何情绪。 木君彦跟朱烟打了个招呼，赵宥明开始介绍郑繁星和林川。朱烟虽然经常听到林川的名字，但真人还是第一次见。 “我来的也比较急，所以就随便找了家店，随便买了点也不知道这些好不好喝。”朱烟把一杯红豆奶茶和一杯乌龙茶分别递给了木君彦和林川。 然后她几乎是蚂蚁挪步一样地走又到郑繁星面前，犹豫了几秒才开口：“这是抹茶加鲜奶的，我让他们做的五分糖，最大杯。”她鼻子已经酸涩得发痒了，却还是竭力想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但那声音中细微的颤抖，还是被赵繁星捕捉到了。他喉结滚动了一下，还是看不出任何情绪地说了“谢谢”。 鲜奶抹茶搭配的奶茶是他当年最喜欢的，郑繁星扫了一眼朱烟手里提着的最后一杯奶茶，标签上写的也有“抹茶”二字。 其实朱烟之前是完全接受不了这个口味的，她爸妈从小也不让她喝太多奶茶，只允许她喝牛奶。而跟他在一起了之后，因为他特别爱喝，尤其钟爱抹茶味，所以渐渐地她也喜欢上了。 他喝奶茶总爱点五分糖，因为怕太甜冲淡茶味，他最喜欢点最大杯，每次他还没喝几口呢，就会被朱烟抢过去。 这些，她都还记得。 办公室剩下几个人也都看出来了，朱烟和郑繁星是旧相识，但俩人相处的气氛更像是冷战时的状态。 赵宥明也没想到让朱烟来见郑老哥，最后场面会变成这样。为了缓解尴尬，他引着朱烟到沙发那边坐下，给她复述了一遍他们之前聊的一些正事。 朱烟开始认真跟赵宥明交谈起来，而专心说话的她并没看到凝视着她的那道深情目光。 郑繁星深邃的眼眸里，竟慢慢泛起了泪光。 第102章 传奇是数不清的苍凉故事 在场的人都没问朱烟和郑繁星之前是如何相识的，也没人八卦他们俩发生过什么。直到一行人告辞的时候，他都没跟她说一句问候的话。 赵宥明有些纠结还要不要撮合他俩加微信，但答应了的事情怎么都还是要努力一下。他找了个“大家以后联系起来更方便”的理由，提议在场每一个人都互加一下微信。 朱烟有些尴尬，其实他的微信号她早就背下来了，他的电话号码也早已烂熟于心。只是看着那二维码，她不知道该不该扫，有没有资格扫。 最后还是赵宥明助了把力，“别磨磨唧唧的，快点互相加一下啦。”他推了推郑繁星的肩膀，“大男人好意思让美女主动吗，老哥你去加。” 郑繁星没有拒绝，也没有摆臭脸，淡淡说了声“好”，上前扫了她的二维码。 久别重逢的第一次见面，就这么平淡的结束了。朱烟说不出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觉，她也没有觉得很失落，起码他并没表现出厌恶自己的样子。更多的可能是见到了他的欣喜激动与铺天盖地的难过吧。 这么说好像还挺矛盾的，又欣喜又难过的，听着像有病一样。 她的难过是源于这六年的想念，源于她对他的心疼与愧疚，源于她自己的懦弱与胆小。 踏出这一步，其实也没有她想得那么难，只是踏出之后的难受，是她没想到的。 这份感情，并未随着时间慢慢被淡化，反而越来越深刻，深入了骨髓。 ******* 下午一点半，赵小草才睡醒。 她做了个很神奇的梦，她竟然梦到了木君彦已经去世了的妈妈。林向葵的长相她并不知道，但是梦里的那个女人非常非常温柔，她跟赵小草说：“以后小彦就托你照顾了，没有我陪伴的他现在一定很辛苦，你让他不要怪爸爸，他的爸爸真的很好很好，我希望小彦能够真正的快乐起来。” 赵小草答应她一定会努力让彦彦快乐起来，并且听梦里的林向葵讲了很多木君彦的幼时趣事。 其实那些事都是李阿姨之前跟她讲过的，也不可能是什么“托梦”。但赵小草还是信了，并且更加坚定了“跟彦彦一直幸福，每天想办法让他开心”的信念。 赵小草补完觉后心情都美丽了许多，昨晚书房谈话给她带来的阴霾彻底被扫地一干二净，她打开微信发了条朋友圈。 ——心自向阳：果然睡觉就是养成美好心情的最好方法哇，一觉起来神清气爽，突然觉得有失望也正常了，毕竟人无完人，走什么路还是得看他自己的选择嘛，也只能在知道后发出一声感慨，说一句可惜。另外刚才做了个梦，梦到一位美女的天使，拜托了我一件浪漫的事情。 然后配了一张图，图上是张爱玲说过的一句话。 “传奇里的倾国倾城的人大抵如此。到处都是传奇，可不见得有那么圆满的收场。胡琴咿咿呀呀拉着，在万盏灯的夜晚，拉过来拉过去，数不清的苍凉的故事。” 这是赵小草前几天在微博上存的一张图，当时读来只感慨张爱玲命苦，曲折一生。 今天再读，想到木君彦早逝的妈妈，想到安远伯伯，又有了另一番感悟。 第103章 现实版狗血电视剧剧情 好笑的是，赵小草发个朋友圈就单纯为了感慨一下安伯伯的事，可在木君彦看来，只要小朋友有一点儿不开心，就是天大的事。 ——一语成谶：怎么突然读起张爱玲来了，看你朋友圈是不是碰到什么事了？ 赵小草很快就回了消息过来。 ——foreverlove：（语音）没有哦，而且你的女朋友现在很开心。 她把“女朋友”三个字咬的格外重，木君彦很受用。 ——一语成谶：我的女朋友开心就好。刚才你哥跟我说你下午要去硕丰，等你跟安总吃完饭后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阿这，这是要跟我约会吗！？”随着一包草莓饼干包装袋被撕开，赵小草一脸姨母笑地叫出声来。 其实严谨一点，应该要说“第一次正式约会”，之前的他们在互相暗恋，每一次的吃饭和不谋而合的巧遇，也算约会了。 ——心自向阳：好呀，不过大晚上的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彦彦这个名草有我辣：到时候再跟你说。 赵小草撇撇嘴，说了句“好吧”，又如往常一般关心了一番他的行程。她一边抱着手机傻笑一边吃，聊完后也差不多吃饱喝足了，要开始干大事了——偷溜进书房和老爸、老哥的房间看看。 赵路往常做任何工作从不会避讳赵小草，因为他知道，这个女儿对他的工作从不好奇，偶尔听到了他讨论案情，或是不经意间看到相关文件时，也就只会感叹一句“这个犯人真可恶”。 赵小草活得就跟很多爸爸对女儿期许的那样——满身少年气，见山就是山，见水就是水，即使看到再多不公也始终相信善良、正义的存在。她永远单纯可爱，把一切问题都想得简单通透。 …… 即使家里现在就她一个人，赵小草也猫着身子，学着电影里的那些动作，把自己想象成了女特工在执行任务。 而真实的样子其实是——她偷偷摸摸、鬼鬼祟祟，还左看看又看看，就像一个做错事怕被妈妈发现的小孩。 她先去老爸和老哥房间找了一圈，结果在老爸房间发现了她上回找不到了的性感吊带裙……这还是法国那边的私定款，她上回穿出去被老爸狠狠数落了一顿，说这衣服太暴露，然后后来她再想穿时，就找不到了。她在老哥房间找到的，就更令她无语了，竟然是她去年给老哥准备的生日礼物，但当时他们俩吵架了，赵小草一气之下就把这礼物扔垃圾桶了，没想到老哥后来不仅去捡回来了还小心装在了红木盒子里。 哎，这两个人重度女儿控和妹控啊…… 赵小草觉得自己将来嫁人时要出大问题…… 嘿嘿，有这么一个好娘家，将来有彦彦受的了。 没有在房间翻出任何参考资料的她，怀着碰碰运气的心推开了书房的门。 说起来她还真好久没在书房认真待过了，她不喜欢看这些书只爱看言情小说，这里全是各大名着、古文诗词、人物传记……老赵以前就爱逼着她在书房小沙发上看，她回回都应承着一定会好好看，但半小时都没到呢，她就眼皮子打架想要丢书了。等她上了大学后，老赵也不逼她了，她也不高兴再进来“受折磨”了。 这碰运气碰得还真不错，赵小草围着书架和办公桌翻了一通，最后在书架第五层的中间，看到了几张纸，上面记录的就是赵路亲笔整理的，有关97会所和木君彦的事。 有一张纸上，画了人物关系图，七弯八绕的，一眼看去很复杂，看来这些并不是公文，而是赵路画了给自己看的。 赵小草捋了好几遍那张图，才勉强捋顺了乱七八糟的关系。 原来木君彦的老爸叫木倓，家庭背景不详。 木倓老婆叫林向葵，他是上一届市高官林国华的女儿。另外林家还有一个领养来的男孩，就比木君彦大7岁。 彦彦的妈妈她曾经听他说过的，只是没想到家庭背景竟然那么强哇，彦彦外公太了不起了！…… 木倓有一个好兄弟叫刘义民，两人是大学同学。刘义民有一个妻子，但并没标出叫什么名字，但她与林向葵的箭头指向上写的是闺蜜。 木倓有两个手下叫丁安和刘严，而这个刘严又跟刘义民老婆是好友。“刘义民老婆”这几个字下面用括号写着——家庭背景不一般，富家女。 关系列到这里下面跟着的时一段杂乱的话，赵小草拼拼凑凑才读懂——刘义民和木倓后来闹掰了，在木君彦小时候有一次生病，林向葵求着刘义民老婆帮忙，反倒被拒绝了，她们俩姐妹也闹掰了。 2008年，林向葵被绑架，是刘义民指使的。同年，林向葵去世。2019年木倓开了会所，彻底退出了圈子。2011年，刘义民吸毒被当场抓获，随后自杀，原因未知。刘义民老婆还生了个女儿，名字叫刘晓瑗，可在刘义民去世后，母女俩都凭空消失了，赵路再没查到她们的任何消息。 总之，就是俩兄弟反目，俩姐妹闹掰，各个争着互相伤害的有钱人的故事。 阿这……这连环反转剧情，简直比赵小草看的那些狗血电视剧还要刺激。 原来林阿姨也被绑架过，真可怜……算算日子，她去世时其实也就三十多岁吧。如果她没有去世，彦彦也会开心很多吧。 怪不得彦彦从不跟她说他家里的事，每次都故意绕开这个话题。怪不得他看着那么成熟，懂得那么多，怪不得他整个人都那么阴郁、深沉。 经历了那么突然的家庭变故，换谁心里都不好受的。 赵小草又看了看另外几张纸，上面写的是对硕丰的一些调查、财务记录及安远的近况，这几张一看就是最近才写的，纸面很新。 赵小草全部看完后，又按着原先的样子放了回去，踏着并不轻快的步子回了房间。 好奇心果然害人啊，看完之后她觉得脑子因为承受的信息量太多，都快炸掉了。 尤其是看完了满满几页纸的关于硕丰的调查后，她一时都不知道该表现出什么样的情绪出来。 ****** 下午四点，赵小草穿了件黑色长裙，去硕丰了。她来之前给老哥发了消息，这回就让赵宥明带她进的公司，并且顺便去策划部溜达了一圈。 刚进策划部，就看到了一圈美女，赵小草两眼都放光了。赵宥明点了点没出息妹妹的鼻子，又向大家介绍了一下她。策划部的姐姐们都很好相处，沙雕得令赵小草都觉得有些吃不消。 过了半小时，安远结束了今天的会议，让linda下来领赵小草上去，linda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还顺便塞了两个巧克力。 安远今天的会议开得比较长，气色很不好，原本是不想去跟赵小草吃饭的，但抵不住她的撒娇，最后还是被赵小草连哄带骗去了一家西式餐厅。 安远一走，朱烟和赵宥明按着商量好的计划，赵宥明引开linda，朱烟偷偷领着假冒成公司职员的警察进了安远办公室。 至于办公室周围的监控，全靠林川及警局的几个技术人员干扰掉了。 朱烟把那个警察领进去后就出来了，站在办公室门口给他放风，偶尔路过几个员工说有事要找安远，都被她以“安总吃饭去了，有事等他回来再找吧”的说法挡回去了。 那个被领进去的警察技术其实并没有林川好，但连接警局监控系统这事涉及机密，绝不能让外人知道，于是郑繁星就派了电脑技术最好的那个过来。 大约又过了半个钟头，里头的人给朱烟发消息说自己解决了，现在可以出去了。朱烟就又想法子支开了在附近的人，进去把那警察领了出来。 …… 再看赵小草这边，她生怕安远回去太早会影响老哥的计划，就硬生生掰扯出了一堆闲话出来，厚着脸皮向他要了圣诞礼物，还把小时候的各种事情都拿出来说了个遍。 最后，话题落到了有钱姐姐身上。 “一转眼，你们几个都长这么大了啊。你这丫头从小就嘴甜招人喜欢，小九要是有你一半可爱就好了。” 看着安远眼中的慈爱，赵小草有些说不出话来。 “小九从小就是个要强的，我和她妈妈都劝不动她，她太执着了，非要把工作做到最好，现在看着她成日成日地忙，我们父女俩好久都没在一块儿吃饭了。” 看来安伯伯是一点都不了解有钱姐姐啊，其实她事业心一点都不重的，她曾经说过“我努力工作，就是为了让老爸满意，让他多关心自己”，其实她更在意的是爸爸的想法。 而她不跟你一起吃饭那是因为知道了你做的那些事后，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面对你吧…… “她之前一直都喜欢玩，耍朋友也跟闹着玩一样，没多久就分了。我原本还担心她嫁不出去呢，好在现在有了个余一，小草，那小子对她是真的好啊，你有时间也给我劝劝你小九姐姐，就接受了吧。” 赵小草咬了下吸管，重重地点头，“嗯，我会的，你放心吧。” 眼看着一个小时十五分都过去了，老哥那边应该全搞定了吧，赵小草又朝着安远说了几句客气话，就以“我还有个作业要回家做”为理由结束了这个饭局。 ******* 林川一直在派出所帮忙，木君彦就在旁边看着。等全部弄完了后，林川要回家休息，被木君彦一把截住，“我们去见见老爷子吧，他上个月就打电话念叨我去呢，知道你回来了肯定更高兴。” 林川一向平静的冰山脸难得出现了几分窘迫，她声音都刻意变轻了些，“可是……啊好吧，去就去吧，我也想他了。” 木君彦是开了车过来的，他刚取完车，就看到了赵小草发微信过来了。说她那边结束了，公主正等待着王子的接驾。 他轻轻一抿嘴角，强忍了笑意。不知道小朋友待会见到了老爷子，还皮不皮得起来。照她这性子，肯定很能讨老人欢心。 车子开了一段路后，林川发现这不是去林家宅子的方向，疑惑地问木君彦：“你不是要去看老爷子吗，走这条路干吗？” “去接老爷子的外孙媳妇，让他感受一下双喜临门的感觉。” 林川“哦”了一声，就没再说话，戴着耳机自顾自地听歌去了。 她听着淡淡的纯音乐，连她这么个冷情的人都忍不住感慨起来：时光的脚步走得实在太快了，她小时候抱着哄的小娃娃，这会儿都考虑起娶媳妇的事了，林老爷子都年过七旬了。当年她离开c市去国外的时候，他的年龄大约就跟木倓差不多大。 想到曾经那个健步如飞的中年男人，如今恐已白发苍苍的样子，林川沉痛地闭上了眼。 —— 接到人之后，木君彦骗赵小草，说要带她去一个神秘、好玩的地方，赵小草被忽悠地欢欢喜喜，满心期待着那个地方到底长什么样。 车里放了张国荣的《这些年来》，赵小草坐在副驾驶，一边跟着哼，一边问木君彦那个神秘的地方有什么好玩的。 木君彦只是笑笑，很神秘地说了一句话：“保密，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大概行了有20多公里，他们到了林家宅子门前，木君彦把车停到林老爷子自己画的停车位上，示意赵小草可以下车了。 赵小草透过车窗看到眼前这一座，装修得古色古香的别墅，已经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她下了车四处观望，首先引入眼帘的就是好大好大一片草坪，因为是冬天所以那块地上现在都是泥，草坪后面就是写着“知青轩”的大宅子，大概有三层楼那么高，四周的墙看着像古代的宫墙，这个宅子整个给人的感觉就是——高贵古典有钱。 “你带我来这干嘛？这是你家吗？修建得真好看。”赵小草仰着脑袋问木君彦。 木君彦答：“对啊，我家，带你回来见长辈啊。” 赵小草：？？？ “啊……啊？啥？”又被大灰狼忽悠了的小白兔瞪大眼睛，“你不是说带我来好玩的地方玩的吗？” “这里挺好玩的啊，尤其是外公他这个人，很有趣的，让他跟你玩。”大灰狼耸肩，牵起小白兔的手就往宅子里走。 第104章 拜访林老爷子 这座叫“知青轩”的宅子，是完全按照林向葵的想法重新修葺的。而名字是林老爷子取的，赵小草被木君彦牵着，一边往里走一边听他说这宅子的故事。 “就那儿，”木君彦指了指远处的一个阁楼，“我妈妈和川姐小时候都最喜欢在那上面玩，看看电视、喝喝茶。” “川姐是谁？”赵小草问。 木君彦停下脚步，没直接做出回应，而是回头给走在后面的林川使了个眼色。 林川无语，只好也停下来，给赵小草仔细解释了一下自己的真实身份，并且透露了很多老爷子的爱好和习惯给她。 这还是赵小草第一次听林川说那么多话。 “有生之年系列，川姐竟然也能这么话痨！”赵小草对木君彦做出说悄悄话的动作，可声音却是不小。 “大姐，有生之年不是这么用的吧。”林川翻个白眼，这话一多起来，她的表情看起来也没那么冷淡了。 果然还是回家好啊，回到这里，她沉闷了多年的心情一下就开朗起来了。 在林川心中，有林爸爸的地方才是她的家，就算她跟着亲生父母在美国生活了那么多年，她还是最喜欢少年时的那段时光。想到穿过这条小道，就要进主屋见到老爷子了，她向来平静的心已经不由自主的乱了起来。 —— 知青轩院子里种了腊梅与朱砂梅，一个花期最早，如今腊月底就开满枝头了，正应了王安石的那句“凌寒独自开”，此时木君彦等人就站在了这棵梅树底下。 相比较腊梅，朱砂梅就显得娇气些了，它不如腊梅耐寒，要等到3月才开花。林老爷子当初选种这两个品种，就是因为它们的花期是完全错开的，这样老爷子就能赏梅赏久些。 只是花期再长的花也总归有花落的那一天。他的女儿也就像花儿一样，香消玉殒了。 木君彦还记得妈妈去世后，他第一次回来看外公时，经历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后，气质优雅贵气的老人一下就像苍老了十几岁。也是从那儿之后，原本闲着没事就爱摆弄花草的林老爷子，也变得不喜欢花了。 那时木君彦也懂事了，就对院子里的花啊、草啊的多上心了些，它们才不至于枯死。现在这些东西都是宅子里的张伯在管理，他是木倓特意找来给老爷子使唤的。 三人穿过小道，就来到了大堂里。老爷子正在逗鱼，看到木君彦来了，抡起手里的拐杖就要跑过来打他。 “你这臭小子，几个月前听说你回燕大读书了，让你来看看老头子我，你老说没空没空，怎么？忙什么了忙成这样，现在才来看我！”林国华用拐杖敲了几下木君彦的肩膀，还不够解气似的，又抬手去拍他脑袋。 “要不是我让顾寒催你来看我，你是不是要等到我死的那天才肯回来啊？” 赵小草看着彦彦被打，忍不住心疼了起来，她堆起甜甜的笑容，伸手去顺了顺林国华的背，“林老爷子，您先别生气，气坏自己的身子就不好啦，他已经知错啦，您别打他了。” 林国华这才注意到臭小子身边的两个丫头。眼前这个长得真可爱，看着样子还挺机灵，后头那个跟个假小子一样，依着老爷子多年看人的经验，后面那小姑娘，一看就是面冷心热的，小姑娘家家摆着个脸，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林国华应承了几句赵小草的话，叫丫头也跟着自己到沙发上去坐下，然后回头冲木君彦吼道：“你个臭小子还不给我介绍一下？” 木君彦无奈，老爷子还能朝他发那么大火，看来身子骨还不错，起码用不着他再担心这老头子因为伤春悲秋而影响身子了。 “刚拉您手那个，您也看到了这么维护我，是我女朋友，也是您外孙媳妇。另一个就是您的小邵儿，她几年前就回国念书了，前几个月刚来到c市，以后就常住在这儿了。” 木君彦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包含的信息量却不小，老爷子没太反应过来，“你小子啥时候交的女朋友？还有小邵儿啥时间回国的？竟然就是这个丫头？” 林川走上前，蹲到林国华身边，有一瞬的失神，她声音止不住地颤抖：“爸，我是邵儿，我回来了。几年前那件事我一直觉得对不起你们，所以一直不敢来看您。对不起，姐姐的葬礼我也没能回来参加。” 林国华的精神一下子被冲击的有些大，他年轻时候再意气风发，如今也不过是个老头子而已了，他喘了两口气平复情绪，用手摸了摸林川脸上的疤，“小邵儿啊，都长那么大了。没关系，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姐姐不会怪你的，爸爸也不会怪你的，当年的事儿，我们以后再说，你现在回来了，有空就来多陪陪老头子我。” 林老爷子知道当年小邵儿亲父母惹出来的事儿，让她心里特别不好受，又愧疚又难过。没直接说让她放下，而是转移了话头。 林国华与林川相认完，他又扭头笑呵呵地拉起了赵小草的手，满脸的慈爱，“你叫什么名字啊？木君彦这臭小子真是有眼光，给我挑了个这么水灵的外孙媳妇。丫头这臭小子脾气臭，人也不咋滴，你平时多多担待他啊。” 赵小草笑着点头，她咋总觉得这话这么耳熟呢。这林老爷子咋跟老赵同志一样，一个爱损外孙儿一个爱损儿子。 赵小草昨个儿在书房里看到了老爷子曾是市高官，刚才进来时还害怕他很凶很威严。看他打彦彦时，虽然自个儿面上没表现出来害怕，但心里头紧张得小心脏都颤抖了几下。 不过看他对林川的态度和说话语气，好像跟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啊。这分明就是个可爱的老顽固啊！ 确认了这一点后，赵小草态度都变得随意多了，充分发挥了她嘴甜的优点。 “林老爷子，我叫赵小草，您平时叫我小草就行。我就说为什么彦彦的妈妈林阿姨那么漂亮呢，原来是随了爸爸的。” 木君彦叫女佣拿了茶和牛奶过来，放在桌子上后，挨着赵小草坐了下来，看着她跟外公聊天，他就握起她的手玩了起来。 她转身冲他一笑，然后又回头冲林国华笑笑，殷勤地端起桌子上的普洱茶递过去，“爷爷您喝茶。嘿嘿，彦彦平常都对我可好啦，您别数落他啦，我们会一直好好的。” 这话木君彦听着十分受用，他学着赵小草的动作，端起一杯牛奶递给她，“你也跟着我叫他外公就好了，老爷子不是拘谨保守的人，也很喜欢热闹。” 时间已经五点多了，也到饭点了，张伯进来询问老爷子今天吃什么。林国华急忙张罗着家里的厨子，做了几道林川小时候爱吃的菜，又问赵小草喜欢吃什么，厨子都可以照着做。还问了她有没有忌口，平时还爱吃什么小零食、爱喝什么饮品。 赵小草已经跟安远吃过饭了，虽说那时心情不佳吃得也不多，但要是现在再让她吃，她也实在吃不下了。不过也不能扫老爷子的兴，她就转头去问彦彦想吃什么。 “外公是想打听你的喜好跟口味呢，以后好有借口经常让你经常来家里陪他吃饭。”木君彦无情拆穿了老爷子的目的，然后身子往后一靠感慨道：“我爱吃什么外公肯定已经吩咐人在做了。这家里的厨子说来也够辛苦的，脑子里记了不少人爱吃的菜。” 林国华看木君彦瘫在沙发上的混混样子，又要拎起棍子来打他。 林川开口制止了，“爸，您别跟他计较了，气来气去的对您身子也不好。” 林国华还是跟以前一样，教训起人来爱动手动脚的，不是拿棍子抡就要自己拿手打，姐姐小时候就调皮得不行，这一点木君彦倒是随了她，两人都没少挨打。 …… 开饭了后，几个人就去了餐厅。 听木君彦说，这餐厅的风格也是林向葵设计的，不同于接待大堂里的古色古香，这餐厅整体看上去是西式风格的。粉白的窗帘布和黑色的桌布，给人又梦幻又高贵的感觉。 餐厅正前面有一个巨大的圆桌，用得是玻璃做的，看着应该就是用来专门接待客人的。在它左侧是一张全黑的桌子，上面写着“work”，林川解释这里就是林向葵专门用来喝下午茶、吃小零食的。 另外还有一个白色的冰柜，一共有六层，里面却没啥东西，只看见几瓶酸奶和几块小蛋糕。 “这个冰柜是我妈妈请人定制的，她爱吃零食和各种小甜品，据外公说，妈妈没嫁人前在家里，天天往这里头塞零食跟甜品，每一段时间就把过期了的再收拾出来扔掉，我妈妈也是奇女子哈，竟然把吃的当成收藏品。”木君彦贴近赵小草的耳朵，小声给她解释。 “不，你不懂吃货对美食的热爱，我太能理解林阿姨了，如果可以，以后我也想这么做！”赵小草同样小声对木君彦低语。同时心里对林向葵的评价又多了一个词——可爱！ 林阿姨年轻时候绝对是个超级无敌可爱又活泼的美女！要是她没去世，必定能跟相处得非常好，甚至还有可能会处成闺蜜。 —— 林国华感叹家里已经好久没这么热闹了，开心得饭都比平时多吃了些。他又是骂着木君彦多吃点，又给林川和赵小草夹菜的，忙活个不停。 赵小草硬着头皮吃了点糖醋鲤鱼，就给木君彦投去了一个求助的眼神，并摸了摸自己肚子，做出一个“我实在吃不下了”的口型。 木君彦接收到，笑着用筷子拦了老爷子的筷子，“外公，您吃您的吧，别忙活着给她夹了，她这不还有我吗？” 林川指了指自己前面堆成山的菜，也跟着附和：“爸，您快好好吃自己的吧，等吃完了，我陪您看电视。” 林国华听罢果然停了动作，只是这回他把筷子放下，自己也不吃了。 “我老了，是真的老了，就爱看你们热热闹闹的多吃点，我心里也开心。”他收起脸上的笑容，脸上的褶子随着眉毛皱起显得更明显了些，“小葵那丫头在的时候多好，她最爱吃了，就算吃饱了、吃撑了，还总能逼着自己再多吃点。” 林国华又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可乐鸡块，“这是她最爱吃的一道菜，一开始我总是嫌弃这不营养，现在倒也成了我这老爷子爱吃的了。” 聊到已经去世的林向葵，餐厅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沉重了起来。 “小邵儿，你还记得你姐姐那调皮、古灵精怪的劲儿吗？”林老爷子问林川。 林川点点头，“：我怎么会忘了姐姐呢，她是全天下最好的。”许是被爸爸的话刺激到了，林川的心绪也跟着压抑了些。 “老年人的情绪极易产生大幅度的变化”，赵小草现在是真切感受到了这句话的真谛。 上首的老爷子还在继续感慨着，这回是对着木君彦说的：“我方才看到小草这丫头的样子，真有一瞬间的恍惚，还以为是你妈妈呢，她们俩笑起来都那么好看，温暖得很。你要好好对小草啊，你妈妈跟了你爸就没能有个好结局，你俩千万要好好的，一直好好的。” 赵小草突然被cue了，有点懵，不知道该不该插个话刷一下存在感。她正思索着，突然一道阴影覆了过来，是木君彦给她倒了杯水，“刚才你吃了不少鱼，那鱼太甜了，喝点水顺一顺。” “外公，我一定会好好对她的，我们也一定会好好的。” 木君彦握了握赵小草的手，想到林老爷子最后那两句话，他试图给老爸辩驳，“外公，我爸其实对我妈真的特别，对于我妈的去世，他肯定比谁都心痛。” “哼，”林国华对这话丝毫不买账，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不能完全接受木倓这个女婿，“他就是个混子东西，当初你妈要是没嫁给他，也不至于后来落个那样下场。” 下场，什么下场？ 赵小草转了转眼睛，不明所以，她也插不上话，只能看着他们聊天。 不过，老爷子这是真不把她当外人啊。 第105章 林川也曾明媚阳光 “外公，既然你都说到这儿了，还是不愿意告诉我妈妈去世的原因吗？”木君彦面上微微笑着，语气也很平淡，像是唠家常一样自然。 这话一出来让老爷子气得不清，林国华直接一扔筷子，吹胡子瞪眼睛地又冲木君彦吼了起来：“死小子！你非要问当年的腌臜事气死老头子我是吗？你…你爸就不是个好东西！你以为他开了个什么会所就是好东西了吗？他那底下的人还是跟群混混一样，我都怕哪天我哪做的惹他不高兴了，他会对我下手呢！” 说到后头老爷子都气到靠到椅背上喘起大气来了。 赵小草正在拿筷子捯饬一个绿豆糕，突然被老爷子的一声吼吓得手一抖，像兔子受惊了似的，瞪大了眼睛。 照这个情况看，昨天她在书房看来的那些事儿，和被她认为是狗血偶像剧剧情，百分之百就是真的了。 果然有钱有势的人家就是是非多啊，恩怨也多。老爷子这一番话牵扯出了不少信息量，都能谱写一出大剧来了。可赵小草平日看过的此剧情相关的电视剧，结局都是不咋好，主人公都是很惨很惨的。想到这儿她又眼睛一眨巴看向了木君彦，眼神中是满满的担心。 木君彦全然没把老头子的斥责当回事，类似的回答他听好多遍了，他面色丝毫不为所动，给老爷子夹了几块他爱吃的清蒸鱼，“您老人家消消气吧，问了您几年了都一直不告诉我，先前嫌我年龄小，后来根本提都不愿意提了。我也就是走个流程问问，反正也不指望你说实话。” 哄完老爷子，他一回头就察觉了一道炽热的目光，看着小朋友无意识地都快把绿豆糕捣烂了，他笑道：“外公，你看第一次见面，你咋就把我媳妇儿吓得一愣一愣的。” 媳……媳妇儿！？ 虽然这个时候不该纠结措辞问题，但赵小草听到还是微微害羞了一下。 木君彦动作极轻极慢地把赵小草眼前的小盘子端走，把那里头被捣得全碎了的绿豆糕倒进了垃圾桶里，又夹了块新的重新放了上去。 “别怕，外公平时不凶的，就是太久没见我了，忍不住多骂我两句。你不用在意他说了啥，当听不见就行。” 他一双略带了些邪气的眼睛微微眯着，痞痞的笑意，有种说不出的温柔。他就像哄小孩儿一样轻轻拍她的手背，语气轻柔地林川都快起鸡皮疙瘩了， 画风变得有点太快，林国华有气也没地儿发了，干脆也就不气了，冷哼一声说了句“哼，给我好好对待人家小姑娘”后，又乐呵呵地找林川聊天了。 餐厅外头的佣人和张伯对这种情况早已是司空见惯，各自忙活各自的，没一个人来劝老爷子消消气。 林国华虽已步入老年，但神智一点儿都不糊涂，机灵得很。他就喜欢吼人，喜欢说几句狠话气气别人也气气自己，这话说完了，基本气也没了，转头就又跟个没事人一样了。 “爸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小时候您也是这样，嘴上总是不饶人的，还有点小固执，认定了的事情怎么都不肯变。每回都是嘴上说重话，背地里想着法子来讨好。”林川冰山大美人难得笑了，还绽放了个很大的笑容。这一笑让她脸上的那道疤看着一点都不恐怖了，反而感觉像朵花一样。她把盘子里挑完刺的鱼肉推到林老爷子面前，细心地把林国华不爱吃的鱼皮也挑了。 “刚看到小邵儿的时候我都没认出来你，都说女大十八变，我的小女儿转眼就变这么好看了。”林国华伸手接过那盘子鱼肉，“不过现在看来，我们小邵儿还是没咋变，还是那么细心，这么多年过去依旧记得我不爱吃鱼皮，还是可爱的。” 林川自从去了美国后，父母严厉，她性格也日渐孤僻起来，很久没被人这样夸过了，她清了清嗓子，有些难为情。 突然，老爷子又站起身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摸了摸她脸上的刀疤，难掩苍老的面容上浮现了几分老父亲的慈爱，“哎，苦了你了，小邵儿以前的脸还是肉嘟嘟的，现在都没多少肉了。这些年跟着那对混账父母，看看这疤，小女孩家家的却有了这个，真是小可怜。” 到底是有多少没真的体会到家人的温暖了，林川呆呆地任由林国华摸着自己的脸，她喉头猛烈滚动了几下，没一会儿，眼前就蕴上了雾气，眼前林爸爸的脸都模糊了几分。 赵小草吃绿豆糕的动作都停住了，对眼前看到的表示十分不可思议，她扯了扯木君彦的袖子，小声吐槽：“这才是有生之年系列啊，我竟然看到林川冰山大美人哭了，感觉她在外公面前就跟变了个人一样，这会儿完全看不出一点冷冽的气质了。” 林川吸了吸鼻子，眼泪掉得再厉害也忍住了没发出声音，她生得本就艳丽，不摆冷脸的时候看着颇有80年代女星的感觉，这会儿子鼻子红红的，又微蹙着眉头，完美诠释了什么叫梨花带雨。 木君彦捏了捏赵小草微张的嘴巴，“其实林川以前的脾性完全不是这样的，在我很小的时候，印象中是她也曾是明媚的，而且也很爱讲话，以前也喜欢留长发、喜穿裙子。只是后来发生了些糟心事，她性子就大变了。说起来，她跟我妈妈是姐妹，也算是我一个小长辈了，我该叫她一声小姨，但我嫌别扭就叫她川姐吧。川姐到底还是个女人，就像你之前说过的，心软是她最大的弱点。” 老爷子见着小邵儿哭个没完，赶忙蹲了下来，就像小时候那样轻轻哄着她：“哎哟小邵儿，不哭不哭了，爸爸待会带你去买好看的衣服。” 木君彦叹了口气，继续对赵小草说：“川姐的亲生父母对她一直不好，回国两年后才通过努力摆脱掉他们。这些年她习惯隐藏情绪了，再难有能让她卸下伪装的人了。” 赵小草点头，听完木君彦的这番话，她对林川的看法也改变了些。 想必就像电视剧里经常会出现的家族斗争的牺牲者一样，孩子都是受苦的那个，林川先是有了这么温暖的爸爸和姐姐，后又有了对她并不好的亲父母，心理落差必定很大。该是很苦的吧。 赵小草凝眸盯着去安慰林川了的木君彦，透过餐厅微微的灯光，能清晰地看到他侧脸的轮廓。 那彦彦呢？林川他能看得那么透，他能看透林川的辛苦和情绪。彦彦能看透他自己吗？ 赵小草就算已经他在一起了，也还是觉得他们之间有层纱未揭开，就像他说林川给自己的伪装那样，这层纱就好像是他给自己设的保护层，如果不是他自己愿意，没人能真的揭开，能彻底走近他。 …… 这顿饭吃了一个小时可算是吃完了，整个饭局有忧虑、欢喜、关切、感伤，还有赵小草心中所牵扯出来的，那道不明的情绪。 吃完饭后，林川时隔了几年再见爸爸，父女俩必是有说不完的心事要告诉彼此，木君彦就让她陪着老爷子去客厅看电视了，而他则带着小草去了妈妈最爱的阁楼上。 绕过一棵苍郁的广玉兰树，入眼的是一条长长的，蜿蜒而上的用红木做成的台阶。台阶的形状很别致，并不是传统的长方形，而是梅花的样子。 “这个台阶一开始是玻璃做的，听外公说是我妈妈嫌它太丑了，就自己画了图纸，请人来重建的。” 木君彦牵着赵小草的手，两人十指相扣，慢悠悠地齐步塌了上去。 红木台阶走到一半，就能隐约看到阁楼的面貌了，远远看去，就觉得里头的装修十分优雅，可见林向葵的艺术悟性极高。再往右眺望而去，正好能瞧见那开得正旺的腊梅花。 “看来林阿姨是真的很喜欢梅花哇。”赵小草觉得自己再听下去林阿姨的事迹，自己马上就要成为她的忠实小粉丝了。 等真正上了楼，赵小草直接就大喊出“林阿姨就是我偶像”这种话来了。 “这也太太太好看了吧，彦彦，阿姨太有品味了，真的！这里简直就是人间天堂啊！有电视有床还能在外头看见远方的风景。” 赵小草来回转悠了几圈，感觉整个阁楼都在发光，她眼睛一眨一眨的，亮得像星星一样。 “看来小朋友你果然跟我妈妈有点像啊，”木君彦点了点她的鼻子，拉着她到床边坐下，“小时候，我妈妈带我回外公家，因为老头子看不上我爸爸，他们父女俩就老爱吵架，川姐就帮着哄老爷子，而我妈妈就爱带我跑到这阁楼上，外头那沙发就是专门给小时候的我做的，是为了让我看电视的时候能躺着，她经常在这儿一呆就是一下午。我也经常在那沙发上睡着。” 这还是第一次木君彦主动给赵小草讲他小时候的事。 她听得愣神，觉得此时的彦彦格外好看。 第106章 阁楼交心(上) 阁楼里的东西都很陈旧，但看上去非常整洁干净，看得出来定时会有人来打扫。 “妈妈确实喜欢梅花，还喜欢梅花的形状，你看这阁楼上好多物件儿上都有梅花的图案或是梅花的样子，就旁边那个柜子，你看上面还有一盒胭脂，是妈妈上大学那会儿花了好多钱买来的，她可喜欢这种古色古香的东西了，外公都调侃她前世指定是宫里的娘娘呢，从里到外都那么讲究。” 木君彦起身把那盒胭脂拿了过来，递给赵小草看。 “阿姨真是有趣的人，”赵小草为表敬意，双手接过那胭脂盒，“我也喜欢这些东西，我方才一直听你们讲阿姨的事就在想，她要是还在世，指定能跟我处成忘年之交哈哈哈。” 她轻轻把那胭脂盒打开，仔细看了一圈又小心合上了，然后搁在了床头柜上，拿手勾住了木君彦的手臂。 “彦彦，你知道吗，这几个月来，我见过你很多样子。在学校女生面前深受追捧的男神样子；对我宠爱照顾的温柔样子；认真学习专注的样子。还有，蒙上自己的心不愿让人走近的样子……”说到这句，她把头靠在了他肩膀上，用脑袋蹭了蹭他羽绒服帽子上的绒毛，“但我还是最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木君彦用手抚着她的背，笑问：“嗯？什么样子？” “嗯……”她突然又抬头，沉吟了一句，像小猫一样钻进他的怀里，动作十分亲昵大胆。 像是小猫找了个舒服的窝，她脑袋蹭了蹭他胸口，声音闷闷地继续说：“喜欢你现在对我坦诚，跟我说以前的事的样子。” 木君彦笑容一顿，很快就意识到了小朋友的意思。 “燕大晚会那天，我就看出来你是喜欢了我的，但我害怕你有什么难言之隐，然后我抛出去的话你又不接住反而会影响我们的关系。” “所幸李阿姨给我解惑了，也让我解开了心结。李阿姨说你是个会把事情考虑得很周全的事情，有缘我们自会在一起。但我到现在都还不太能理解，明明就是喜欢啊，为什么那时候你不愿意承认呢？还有，明明我都跟你说好多我的心事和我的过去了，为什么你却什么都要瞒着我，我总觉得你是把我当小孩儿，但我也不小了，我也是可以帮你分担事情的。” 长长几段话，她说得很快，木君彦可以感受到她正埋在自己胸口大口地呼吸着，他试图用手扶起她身子，却被她抗拒了。 “你先别看我，就这样抱着我听我说说话。”赵小草闷在木君彦怀里，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她也看不见他的。也许这样是最好的，有些话，面对面说反倒是说不出口来的。 “彦彦，我知道自己平常表现得很像个傻白甜，但我看得透很多事情的，我希望你不仅是把我当成小孩宠，更能把我当成一个知心人，一个能真正陪你吃苦欢喜的人。” 说完她又用手臂环住了他的腰间，腿向后一收，换了个姿势，不变的是，头依旧是埋着的。 “我没有刘语和有钱姐姐那样聪明，但我认为喜欢就是要真心的喜欢，是要分享开心与快乐，简简单单，不必太过伪装，对方的优点缺点都能坦然接受。” 她似乎又嫌这个姿势不舒服了，手臂一收，主动坐了起来，她眼睛红红的，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看着早已愣住了的他。 “所以，你能不能试着对我放下伪装，就像刚才谈到阿姨时那样，多跟我说说你的心事与小时候的事。” “给我个机会嘛，让我真正走近你。” 她又用起了惯用伎俩，鼓着腮帮子撒着娇，直视着他的眼睛，像他传递着自己浓浓的爱意。 第107章 阁楼交心(下) 撒娇果然是极好用的招式，又经过环境气氛一渲染，赵小草看着对面男人的眼睛，感觉到了他的不淡定。 木君彦眼中有弄得化不开的柔情，他也静静地看着她，眸子深邃得似要把人吸进去。 “咕噜——”一片寂静中，他听到了自己喉结滚动的声音。 他就算耐力再强，到底也是个男人。眼前自己心爱的女人就跪坐在床上，红着鼻子，宛如一个待宰的小白兔，而且她她她刚才收手的时候，还顺着他腹部摸了一圈，他在室内就穿了件毛衣…… 现在，这小丫头又摆出这种要命的表情出来…… 这，这谁顶得住啊…… 木君彦也顾不上什么“绝不能让小朋友掺和进来”的理智了，听完她那些话，再看她现在的表情，他已经被蛊惑住了。他现在脑子里就一个想法——给她，都给她，她想要什么都可以。 喉结接连滚动了几下，他哑着嗓子艰难开口：“好，你想知道什么，想听我说什么，我都告诉你。” 细听下，他的声音还结巴起来了，“你别…别委屈，我…我错了。你别别用这个表情盯着我。” 赵小草“哦”了一声，听来似乎很不情愿。 而事实上，她刚是故意把手绕过去摸彦彦腰腹的，刚认识彦彦的时候，她就想这么做了。 她赵小草当得了小白花，也当得了女流氓。她虽是恋爱小白，可照葫芦画瓢，学学电视剧、小说女主，还是很会的。 狗血偶像剧诚不欺我啊。 赵小草面上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心里却已笑开了花。 “那，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之前不愿意接受我的表白，我想听听讲你的心事，我想听你以前的事，我想听你跟我哥哥暗里做的那些事，好不好？” 她用手晃了几下她的手臂，声音听着委屈十足，最后的“好不好”三个字还故意放低了声调。 他被她晃得心神都荡了几下，根本没仔细听她话的内容，就压着声音说了声“好”。 目的一达成，赵小草就立马收起了委屈巴巴的表情，拉着木君彦的手走到外头的沙发上坐下，拿起桌子上的茶给他倒了一杯。 “彦彦坐下喝茶，喝完慢慢说。” 他照做，喝完茶还意识到自己是被套路了。 “我以后就应该叫你小狐狸。” …… 秉着诚信在上的道理，赵小草靠在木君彦身边，环着他的手臂，认真问起了问题。 “先说你为什么之前不接受我表白？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不接受表白是因为害怕，害怕太早抓住你却保护不了你。我对你是一见钟情。” 他答得平淡，她听完却开心地嘿嘿笑了起来，“原来我们俩一样的呀，你知道吗，我对你也是一见钟情，可能这就是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吧。” 她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在他没反击前，快速问了第二个问题：“你放不下林阿姨的死因，这就是一直困扰着你的心事吗？我自从认识你开始，就觉得你并不开心，你可以把你的难过也跟我说说吗！我想了解更多方面的你。” 木君彦略一沉吟，他既然答应了小朋友要与她坦白，说了就说了吧。 他玩起她的手，在她掌心画着圈圈，慢慢回忆起从前来。 “我妈妈已经去世9年了，在她去世前，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了，那一年的9月7号，是我这辈子过得最糟糕的一天。昨天还笑着让我多吃点水果的她突然就去世了，我哭着去找爸爸问情况，得到的回应却是她自杀的。那怎么可能呢，我日日跟她待在一起，她那么阳光温柔，我想不通她为什么自杀。后来我又跑去问外公问原因，得到的却是敷衍，人人都让我接受事实，让我节哀顺变。可这叫我怎么么能接受？我的妈妈并非病死也非事故而亡，她的死太过蹊跷了。所以那时起，我就下定决心，等我有能力了一定要查出致使她死亡的原因。” 他说这话时，眸子如水般平静无波，他像是讲述了一个不相关的故事，声音也听不出情绪。 停顿了一下，他又开口：“我的家里的很复杂，今天你也听外公说了，我爸以前是黑社会头目，关于当年的事，肯定牵扯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时我没能力，而现在我长大了，终于有能力了，暗地里又拜托人查起了当年的事情。可是这都查了两年了，我拜托了各个圈子的人，还拜托了林川，动用了我能用的所有力量，什么重要的线索也没查出。” 这样平静的情绪，必然是经历的太多的难过才练出来的。 她的手在他手心捏了两下，声音带了些同情地回应他：“我妈妈也在我小时候就去世了，我能深深体会彦彦的心情，也真心希望你可以重新开心起来。” “你现在，有我了呀，我会替林阿姨好好照顾你、爱护你的，我发誓！” 他看她举起小手，一脸认真发誓的样子，忍不住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 “所幸有了小朋友你呀，让我现在真的很幸福，跟你认识后过得这几个月，是妈妈去世后我最开心的日子了。我之前把一切想得太悲观，还对我爸多有误解，但就在前几天，我的这些顾虑全部消除了，我也解开了对爸爸的偏见。” 所以彦彦的心事就来自于他的家庭吗？或许还有林阿姨在与不在的带来的落差感吧。 赵小草轻声“嗯”了一声，示意她有在认真听。 “我其实是有点自以为是的，我以为自己可以掌握全局，所以没问过你的感受，就一味地对你隐瞒，我想着只要你快乐就好了，却忘了小朋友你啊很聪明，也很厉害。” “那可不是，也不看看我是谁女朋友。”赵小草丝毫不害臊地就一阵自夸。 她这回可算是彻底了解了这个木大神真实想法了，她很欣慰很开心，他终于彻底对她打开心门了。 其实她也并不是非要逼他对自己坦白些什么，她就是想让他好好正视“女朋友”这三个字。 关于木君彦的心事了解完了，赵小草又问了赵宥明去硕丰的目的。 “阿这，刚才不是说了只问我的事情，怎么还扯到赵老哥去了？涉及到工作上的是都很枯燥，你不用了解，干烦心。” 木君彦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回应。他刚才跟小朋友袒露心事，也是刻意只讲了感情方面的，对于其他方面都是避重就轻说的。 关于硕丰，小朋友必然是想不到这层的，肯定是刘语告诉她的，木君彦一咬牙，微微恼刘语不该对小草说这些的。 他在心里恼着不敢表露出来，旁边的小祖宗也是真恼了。 赵小草抽回在他掌心里的手，给自己倒了杯茶猛灌下去。 她的声音听不出怒意，一张小脸倒是严肃得很，“我刚想夸你终于肯坦诚了呢，还没夸出口你又替我做起主了？我已经对你们都说过很多次了，我不是小孩子，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丫头。今天我们既然都决定交心了，我也把我的不满全说给你。” 她的话刚落，就有两个女佣过来给他们送了水果，说老爷子还特意给赵小草找了些好吃的糕点，并带话“等会跟臭小子逛完院子，就回去陪他老头子一起看电视，他还有礼物要送给她”。 赵小草看见糕点，一下就笑了，上一秒还垮着的脸一下子就重新有了笑容，她甜甜地地朝女佣姐姐一笑，同样让她替自己给老爷子带话“她等会一定过去好好陪他”。 女佣应承后，两人笑着转身下了阁楼，隔老远还能听到她们讨论“木少爷跟这小丫头真般配，以后这宅子可算能热闹些了”。 等女佣身影完全消失后，赵小草嚼着糕点又板起了脸。 木君彦夹了一块糕点塞进嘴巴里，看这小丫头变幻自如的脸色，原本担心她生气的情绪瞬间一扫而空。 “你怎么能这么可爱呢？”他摸摸她的头，语气宠溺温柔。 她一把拍开他的手，“我生着气呢！我刚话也没说完呢，你别动手动脚。” 他连说了好几个“好”，让她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下去，而他死盯着小朋友鼓鼓的嘴巴，虽然现在时机不太好，但他真的，好想，亲一口…… 赵小草酝酿好情绪，把最后一口板栗酥咽了下来，才冷着脸继续说：“你刚才也看到了，我是个非常好哄的人，只要一盘糕点就能开心起来。但这不代表我就没主见，你、我哥……、我爸都喜欢把所有事情安排好、规划好，打着“为我好”的旗号，不让我知道这不让我了解那的，可你们到底都没在我这个角度上思考过问题，你们考虑过我的想法吗？” “其实，我喜欢彦彦是因为你温柔、沉稳又宠我，或许一开始我是有点受崇拜影响，我对“燕大四大男神之首”多少有点向往，不过说到底那些称号只是修饰，你也不是套上了这些就真的完美无缺了。” “你也有很多缺点，像你说的自以为是，还有点大男子主义，你还喜欢装逼，装高冷真的不是一件很酷的事情，反而很容易让人讨厌，你偶尔也自私偏执，想当然地去做某件事，你表面混混样子，实际一颗心冷得对谁都淡漠疏离，包括对我。” “你的缺点在我看来真的不少，像星星一样，但你对我来说就是是大太阳，而太阳一出来，星星就全都不见了。我爱你，所以我理解你的固执脾气，理解你在人前伪装出很凶很难接近的样子，我试图理解你的一切，那你呢，你为什么不能多了解了解我的想法？” 赵小草这话说得是毫不客气，木君彦是第一次听她说重话。就算是话说的再重，她的小脸板得再严厉，他也感受不到她身上丝毫的怨气。 她才是真正的小太阳啊，随时随地散发着光辉。 他捏起一块紫薯球，递到她嘴边，半开玩笑地回应她的重话：“果然是我眼光好啊，捞了个这么可爱又聪明的媳妇，把我整个人都看得透透的。” 听到“媳妇”两个字，她冷着的嘴角不争气地就又上扬起来了，她狠狠咬一口紫薯球，用手拍他的肩膀，“谁…谁是你媳妇了？我们才在一起几天，话可不能乱讲！” 看来确实是好哄啊，以后结婚了，他一定也要专门给小朋友订做一个放零食美食的柜子。 哄完小朋友，他拉着她的手下了阁楼，绕着宅子内的院子转圈。 这院子占地不小，设计的也独特，就连院子中的凳子、桌子都是古色古香的，像古代官家大院里的玩意儿。现在到了晚上，四周的灯还有几盏灯笼样子的，只不过里头是经过改良的，放的是小灯泡，这些灯笼都是有开关的，照着四周，倒也不暗。 木君彦刚才去自己住过的房间里拿了件长袄，在院子里走着直接就把赵小草的手塞进了袄子的口袋里。 他还是跟她说了硕丰的事情，顺便把97会所的事情也挑着说了些。不过并没全盘托出。 木君彦所说的这些，再加上那天她在书房偷听来的，赵小草心里也有了自己的主意。 —— 二人转了二十分钟，边走边聊着，黑夜里彼此都看不清对方的表情，话说得也更坦诚了些。这回的交心算是很成功了，两人都揭开了隔阂，关系又进了一步。 其实爱情中，外人看来再完美的人也会有缺点的，再般配的情侣也需要时间去磨合、去理解，所有的一切，不都是慢慢从0到100的吗？再恩爱的情侣也都不过是各取所需，彼此宽容理解的感情才能长久。 他与她十指相扣，他给她了温柔与爱护，她也给他了阳光与元气。能走到这一步，已实属不易了。 从今往后，她会更努力理解他、支持他，他也会尽全力宠爱她，日子还很长，他们要携手慢慢过呢。 第108章 热衷于勾引老婆的木君彦 小情侣在院子里绕啊绕的消息，由张伯传给了林国华。老爷子听着那夸大了不知多少倍的话，开心得像个孩子，笑嘻嘻地对林川说：“小邵儿你也听到了吧，木君彦那臭小子有福气啊，我看人这么多年了，像小草丫头那样纯真的，真是少见。哈哈哈，我这外孙儿厉害啊，有我当年的气概！” 林川打开液晶电视给老爷子找了个新戏曲，笑着附和了几句：“小彦现在确实是很厉害了，我在z市念书时经常跟他联系。” 桌子上放了一壶她刚亲自泡的茶，她用手扶着茶壶倒了杯给老爷子，这茶是拿山泉水泡的，颇有讲究。林川之前听木君彦说，老爷子近些年喜欢研究茶道，她在z市闲来无事时就学了些，她现在也只能做些小事来报答爸爸小时候的养育之恩了。 林国华接过茶尝了一口，连连称赞小邵儿了不起，泡的茶特别好喝。林川笑笑，陪老爷子看起了戏。 戏播到一半，木君彦拉着赵小草的手走了进来，林国华急忙起身，拄着拐杖就要跑过去，嘴里念叨着：“丫头，快过来陪外公喝茶。” 老爷子这么热情把赵小草吓了一跳，她扯了扯木君彦的袖子，害怕老爷子太激动活泼伤着身子。 木君彦轻笑着替她把额前的头发顺到了耳后，快步走到老爷子身边对他说：“外公，您咋老吓我媳妇呢。不能只关心我呀，小姨的幸福您不管管？” 林川给木君彦和赵小草倒茶的手一僵，眼神哀怨地瞪了他一下。赵小草看彦彦把外公的注意力转移了，三步并作一步地跑到木君彦旁边坐下了，她虽然擅长讨长辈欢心，但还是很害怕他们唠唠叨叨的。 林国华一经提醒，立马就转移方向去问林川了，“小邵儿，算算日子，你现在都要30了吧，结婚了吗？把小子带回来给爸爸看看啊。” 林川尴尬地扯了扯嘴角，给木君彦投过去一个“你看看你整出来的好事”的眼神，又看见老爷子期待满满的眼神，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了。 按照常理来说，像她这个年龄的女人都该有小孩了，可她别说结婚了，男朋友都还没见影儿呢。这该叫她怎么给老爷子交代。 当初姐姐是结婚太早让爸爸气得不清，这会儿子难道又让他因为自己没嫁出去而担心吗？ 要不，他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吧，今天听爸爸提到姐姐，明显是还没从伤心里走出来呢，本来就上年纪了容易出现各种意外病痛，她不能再让他为自己担心了。 “啊，爸，我有一个男朋友，我们决定过不久就结婚，你不用多操心了，我会看着办的。”林川面上平静无波，垂在腰间的手却微微握紧了，还发了汗。 老爷子一听这话，登时更开心了，今个儿接连收到了几个好消息，他心中长久来堆积的郁结都散去了很多。他催促着林川抓紧把小子带回家来给自己看看。 赵小草悄悄用手划了划木君彦的手机，指了指他的手机，示意他看微信。 ——小朋友可可爱爱：林川有男朋友吗？之前怎么从没听你和她说过啊？是我2g网了吗？ 木君彦投喂给赵小草一块饼干，笑着捏了捏她鼻子，然后直接把嘴巴贴到她耳边回应她：“她骗外公的，因为外公特别特别爱瞎操心，不过顾寒那小子是喜欢她的，过不了多少，川姐可能就真能带小男友回来看外公了。” 赵小草没想到彦彦会直接当着外公的面做这种亲昵动作，整张脸至耳根子后都红透了，木君彦说完话也没从她耳朵边起身离开，而是唇一勾亲了一口她的脸颊。 “你你你，耍流氓！”赵小草立马要推开他，双手却只被他一只手手就缚住了。 他又头一偏贴到了她耳边，语气带了几分引诱，“你还记得，我们跟赵哥一起在食堂吃饭那次吗，我也是是这样的姿势绕过你去拿东西的。”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住，等看到小朋友呆呆点了下头后，才继续说：“其实那次我是故意的，你当时脸红红的，就跟现在一样，真可爱。” 木君彦还想再调戏媳妇几句，老爷子的棍子就下来了，准确无误地敲在了他头上。 林国华一把拍开木君彦缚着赵小草的手，笑着说了句“乖乖丫头”，而后对着木君彦怒骂：“大白天的当着我这个老头子的面，就欺负人家小姑娘，你害不害臊啊！看你那混混样，就是因为小时候我没把你带身边好好打几顿！” 木君彦揉揉被敲的头，委屈巴巴地对着赵小草喊疼，装可怜装得可像可像。赵小草忙拉着老爷子坐下，挽着他的胳膊说：“爷爷别生气别生气，彦彦没欺负我，我们…我们就是闹着玩呢。你你你下次别打他的头了，打多了会变傻的。” 在一旁看戏的林川：爸爸说得没错，果然是小彦福气好啊，遇到个这么纯真，主要是这么好骗的女孩。姐姐在天上看到他现在这么幸福，也该是很欣慰了。 —— 老爷的问题果然都很多。小到赵小草的生活习惯，大到她的家庭状况、对以后生活的打算……问题只有她想不到的，没有他老人家问不出的。 “原来你是赵路的女儿，我没退休前还见过你爸几次，那小伙子也可怜啊，当时那么年轻就也没了老婆，不过照这么说来，07年被绑架的小女孩就是丫头你了？” 林国华当年当市高官时，赵路为了找被绑架女儿的下落，曾去过市委大院找人帮忙，正好被他碰见了。后来他听说那小女孩被救回去了，也就没了解过相关后续了，没想到多年后那个小女孩竟然要成为自己的外孙媳妇了。 被揭开伤痛的赵小草神色看不见一点难过，她还拿自己开玩笑，“还好当时我命大没死在那绑匪手里，不然就遇不到彦彦，也看不到这么帅气的外公啦。” 林国华又被她逗乐了，哈哈大笑了好几声，“哎呀，小邵儿你看看这丫头，真是可爱啊，小嘴跟抹了蜜似的。” 木君彦听老婆被夸，他也觉得开心，朝小朋友使了个“我媳妇真厉害”的眼色，他的脑袋突然就又被老爷子敲了一下。 “看看小草这么好咋能看上你的，你们打算啥时候结婚啊？” “啊…啊啊？什么结婚啊？”赵小草吓得嘴里的饼干都不敢嚼了。 “外公，您又吓到我媳妇了。看来以后不能经常带她来，看看今天她被您吓多少次了？我跟她都还上着大学呢，至于结婚的事……”木君彦坏笑一声停住，手放到沙发扶手上敲了两下，“只要小草同意，我随时都可以。” 我我我我才20好吗！而且我跟彦彦才正式在一起几天，怎么就讨论到结婚了？！ 赵小草吓得跑到林川身边坐下了，她决定暂时无视这祖孙俩，跟林川讨论顾寒去了。 “川姐，我以后也这么叫你啦。你这几天一直在小寒寒家帮他的忙，你们有没有什么新进展哇？还有他那本《请你靠近点》你有看吗，能帮我跟他说说让他尽快更新吗？书吧里的人等更新等得花都谢了，大家都不干正事只顾着八卦去了。” “八卦？”林川惯会抓重点。 “就是上回m市签售会那事啊，现在大家都在猜他女朋友是谁呢，不过他们猜的都是圈里人，绝对想不到那个美人就在我旁边嘿嘿。” 赵小草即使这边跟林川说着话，耳朵也没闲着，努力听清了那边的对话。 林国华：学生怎么了，现在又不是旧社会了，你们年轻伙子咋比我还封建，现在改政策了，女生只要满了19，男生满了21就可以结婚领证了，你们俩有空就去把证领了，正好民政局有我的认识的朋友，我打电话说一声，你跟丫头连队都不用排！ 木君彦：我说您爱操心还真是一点儿没说错。小草才跟我在一起几天，我身上毛病多我自己知道，我要这时候就把她骗去结婚了，万一哪天她受不了我了要离婚，您又是不清楚当代社会对女性的偏见多，所以我不能像您说的那样做，我跟她交往就是以结婚为前提的，但我要等时间长些，等她彻底准备好，我随时都可以迎接她。 赵小草听完，不禁在心里嘟囔：“老男人情话肯定没少练，说得一套一套的，以后我要仔细提防点，不能被他诓骗了。”然而在面上也是实在忍不住浮现了幸福的笑容。 林川用了几天时间，把《请你靠近点》看得差不多了，她挺惊奇小寒一个男孩子，竟然能写出那么细腻的爱情的。也惊奇小说的剧情以及那女主的人设——年龄悬殊的师生恋。竟然是女方比男方大了7岁。那女主性格古怪，很高冷，对身边一切事物都不太感兴趣，还是黑社会女老大一个，因受朋友所托在某中学当起了老师，整天就摆着一副臭脸，只有男主出现时，她才会变得温柔些。 怪不得小寒当时会说那女主跟她有点像，林川承认，自己性格确实变得古怪了不少，也高冷了很多。 只是小说终究是小说啊，这种剧情放在现实生活中，必定是要遭到强烈反对的。 s姐和衍生可以幸福在一起，她要是哪天真爱上小寒了，他们俩怕是也成不了眷属。 —— 三个人一起陪老爷看完一出戏曲后，赵小草收到了老哥催她回家的微信，跟木君彦商量了一下，就跟他一起向老爷子告辞出了知青轩。而林川今晚就不回去，住在这儿了。 走出大门口了，林老爷子又被林川扶着追了出来，他手上拿了个绿色的盒子，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很是扎眼。 他把盒子塞到赵小草手里，和蔼下多了几分严肃地说：“丫头，你瞧我这记性，果然人老了脑子不太好使了。我都忘了要送你的礼物，快收着这个，这是当年我老婆子给小葵准备的嫁妆，当年我跟那丫头怄气她也没带走，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了。” 赵小草本来嫌它太贵重不敢收的，无奈老爷子非常坚持，还说不收就不让她走，僵持一番后，她还是收了来，跟老爷子和林川告别后，小心翼翼地拿着它上了车。 等目送老爷子进了宅子后，赵小草才让木君彦启动了车子，她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捧着那盒子，只觉得它似有千斤重。 车子掉完头，木君彦斜眼看过来，脸上的笑止也止不住，“估计这里面放的是珊瑚手串，也没多少钱，你不用捧着它跟捧着玉玺一样。” 赵小草嗔他一眼，“你懂什么！这可比玉玺珍贵多了，是外婆的心意、外公的心意，四舍五入一下，这以前是林阿姨的嫁妆，那也算是她送给我的礼物了。” 她把盒子轻轻打开，果然看到了一串颜色十分纯正的红珊瑚手串，致密坚韧，光泽明亮。她戴在手上试了试，举到旁边给木君彦看，“好看吗？” 某人停下车，很认真地拉过着她的手，摸着那珊瑚手串看了好一会，看得时间太久，赵小草都觉得有些不自在了。 她收回手，他才发表意见：“我以前看过这手串，一点也没觉得好看，甚至还觉得它有点丑，但今天看你戴了之后，突然又觉得它好看了。果然再丑的东西有了美人衬托都能好看几分，刚才看得久了些，就是好奇，这咋戴在我女朋友手上就那么好看呢。” 他的表情一本正经，眼睛盯着他的眼睛，眸中笑意仿若星光浅浅。她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撅起嘴巴，小声嘟囔：“臭男人真是油嘴滑舌，你还有多少花样是我不知道的？” “还有什么花样？”他挑眉，重复了一遍她说过的话，转过头正对前方做出了认真思考的样子。 赵小草以为他要准备继续开车了，就收回了看他的视线，摆弄起了手串。 在她摆弄到第三颗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头一重，木君彦的手压了过来。 没过一会儿，他的身子也凑了过来，然后是眼睛、鼻子和嘴巴…… 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让她的心狂乱跳了起来。 他微微垂着的眼皮轻轻一抬，又盯住了她的眼睛，“喏，这是你不知道的我的花样，我还会勾引我老婆。” 第109章 那是她放不下的执念 林川这晚住在知青轩，从林国华口中套出了点消息。 她故意当着老爷子的面，放了一遍之前木君彦给她发的语音——内容就是于峰远意图杀害他的事儿。林川知道，自己要是直接问爸爸，照他那个驴脾气肯定不愿意讲，必要时候要适当采取一些手段。 林国华一听，果然脸都青了，林川一看目的达成就学着顾寒的样子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立马把手机关了，语气都带了些急切，“我不小心点错消息了。爸，您刚才说到哪儿了，继续吧。” 林国华果然如林川所想那样，大骂起了于峰远，“先别管别的事，你告诉我你差点被那王八玩意害死是啥意思，我的宝贝女儿伤得重不重啊？一切都怪那个木倓，于峰远就是他手头下的人，他都管不住那个王八蛋，让那个狗东西害了小葵，没用的东西！几年后过去了，他竟然又来害我小女儿了，当年他被抓进牢里，关了那么几年都没让他记住教训。” 林川悄悄用右手捂住了一只耳朵。没办法，谁让老爷子的声音实在太大了。 她此时穿了件姐姐的一件蕾丝睡裙，虽是睡裙，却不是宽松的样式，反而是紧紧贴着肌肤，优雅的酒红色衬得她皮肤白皙透亮。老爷子刚丢给她让她换时，她怔愣了好久。 这些年她的风格也改变太多了，再也不是小时候那个爱穿新衣服、喜欢跟着姐姐一起臭美的小丫头了，可能是生活环境所致，她的父母把她带到美国后，整日整日工作也并不关心她，渐渐地她就不再喜欢复杂的玩意儿了，穿起了样式最简单的衣服，因为穿得再好看也得不到夸奖了，因为不会有人再带她去买新衣服了。 简单休闲的衣服穿得多了，她也就习惯了，也懒得再仔细打扮自己了。要不是今晚换上这条酒红睡裙，她都要忘了自己也曾是一个爱穿小裙子的女人。 她拍着林国华的背，给他一边顺气说着别气了一边把在m市所发生的事给他概述了一遍。她这一天天的都讲了多少遍m市的事了……说得多了她自己都嫌烦了，她甚至有个想法，不如直接打出一个文本打印出来，分发给每一位需要的人算了。 当然，她也只能是在心里想想了。 除了必要时候，她真的是不太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受伤的事儿的，那得多丢人啊。她更不喜欢别人拿同情或是怜悯的眼神看着她。 老爷子听完，第一反应却是骂了木倓。斥责他当年养条狗都不会选品种。这冷幽默一般骂人的话，让林川觉得有点好笑。 这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之前她就听木君彦说爸爸每年都要骂木倓好几次，果然耳听不如目见。不过老爸坚持骂姐夫这么多年了，怕也早该骂出感情来了。 其实老爷子还是中意木倓这个人的，只是不喜欢他当年黑社会头目的身份罢了。 林川让一个女佣拿了龙涎香过来，她记得爸爸很喜欢闻龙涎香的味道。果然，点上之后老爷子的情绪平和了不少。 她抓住时机，问了些当年于峰远绑架姐姐的事，以及背后牵扯的人。她问话的语气十分平和且自然，林老爷子想也没想就把自己知道的都讲出来了。 当然，讲完她就后悔了。果然上了年纪的人就是好骗一些，那天她和木君彦问了姐夫半天，也没问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原来是因为姐姐特别不喜欢于峰远，常常在木倓面前说他看着就不像老实人，于峰远知道了后就想要报复她，而刘严所猜测的他喜欢自己姐姐的话纯属就是放屁，他经常调戏姐姐就是为了侮辱她，他还骗她说木倓在外头勾三搭四、养小三…… 可惜，于峰远低估了姐姐，林向葵心里看任何事看得都跟明镜儿似的，他对木倓是百分之百的信任。她曾说过，她从不相信木倓会骗她，倒不是因为她太爱木倓了，而是因为她足够爱自己，也足够有自信，她对自己的要求是纯真善良，永远澄澈明朗，但并不意味着她就好欺负、分不清善恶真假。 于峰远没骗过姐姐，反倒最后是偷鸡不成蚀了把米，骄傲且不愿委屈容忍的林向葵愤然把他的恶劣言行告诉了木倓，木倓大怒，让人打了一顿于峰远，致使他在医院躺了一个月，医药费也是自己出的。 其实木倓当时还是心软了的，林向葵也没高兴追究。若是当时就直接把于峰远赶出了他的地盘，或许后头那些事就不会发生了。 出院后的于峰远做出了一副痛改前非的样子，很是诚恳地对林向葵道了歉，并对木倓表示以后一定会好好为他办事。 木倓信了，林向葵也信了。 遭遇绑架的那段日子，林向葵正忙着给木君彦找好中学，以及安慰好闺蜜小君。据老爷子回忆所说，林向葵的闺蜜小君有一个非常混账的丈夫，明明不爱小君还娶了她，还跟她有了女儿，二人制定协议，共建了一个只有表面幸福的家庭。而07年时，那表面的幸福也没了，小君的丈夫变得越来越恶心人了。 至于再具体一些的事，林国华就不知道了。这些话是林向葵先前回娘家时向他吐槽的，小君与林向葵是在上学期间就认识的好朋友，林国华也是见过的。 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在林向葵大三时小君和她断了联系，所以林川并没听姐姐提过她这个闺蜜。 老爷子还说，听林向葵吐槽时的语气，像是和小君的丈夫也认识的。 毕竟是少年时就相好的，林向葵也就对这个闺蜜更上心了些，那段时间隔三差五的就跑去安慰小君。 忙得焦头烂额下，林向葵也就放下了对木倓周围人的戒备，于峰远找了个木倓去外地办事，林向葵在商场逛街的日子，悄悄潜伏在一个街巷口，对她下手了。 “你姐就是跟着木倓才被害的，要不然也不会遇上这种糟心事。那于峰远后来被警察抓去牢里，这事也算了了。” 林国华说完这最后一句话，算是给出了个评价，就没再继续讲下去了。 林川给老爷子倒了杯安神茶，又问他知不知道，姐姐被绑架时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把你姐绑去威胁吓唬了一顿，绑了没多久就被木倓臭小子的人发现了，你姐心理强大着呢，事后也说对自己没啥影响。” 林国华应承了一句，很是不耐烦地摆摆手，不知道是因为骂于峰远骂够了，还是安神茶与龙涎香起了作用，他的不似方才那么激动、生气了，语气平淡了很多。 林川又想起刘严说过，那于峰远绑架姐姐是受一个大哥指使的，她又问爸爸知不知道刘义民这个名字。 林国华似是真烦这个小女儿话多了，连着打了两个哈欠，摆摆手很是随意地说：“不知道不知道，那死丫头以前就不听我的话你又不是不知道，时候也不早了，老头子我该去休息了，小邵儿你也快点睡去吧。” 说完，他也没等林川回应，让一个女佣扶着自己就要上楼去，林川要过来扶被他拒绝了，“你别管我了，一晚上都围着老头子我转悠了，明里暗里套我的话，你怎么也跟木君彦那臭小子一样，非要揪着过去不放。” 林川愣着停了要上前的脚步。爸爸好像生气了？ 林国华由女佣扶着站在楼梯上，隔了三四层台阶冲着林川叹气，语气缓和了下来，“你姐姐去世我也难过，木倓那小子我虽然不喜欢他，但我也知道他很难过的。只是再难过我的小葵也回不来了，就算你们知道了当年的事，你姐也是回不来的了。” 老爷子停顿了一下，下了几层台阶站在林川面前，摸了摸她的脑袋，继续说道：“小邵儿啊，不是所有事都得问个根底儿的，真问出来了也不见得有什么好的。你也劝劝小彦，我知道小葵去世给他带来了很大的阴影，但我没想到都9年了他还是没放下。过去的事终究是过去了，放下吧。” …… 林川晚上住在了姐姐的房间，这里每隔断日子都会有人来打扫一遍，房间内的陈设与摆件也与多年前一样，看着还是那样文艺高雅。 她记得自己刚被爸爸领回来，姐姐就爱拉着她一起睡觉。虽说那只有短短一年的时间，却成了她这半生以来最无忧无虑、最快活难忘的日子。 林川躺在床上，侧身睡在了有床头柜的那一边。小时候姐姐就喜欢睡在这外边，让她睡里头，姐姐专门里头在一个围了个小栏杆，说是为了防止小邵儿半夜睡觉摔下去。 林川回忆起姐姐的音容笑貌，面容上浮现了几分对过去的神往。 她喃喃一声：“傻姐姐，那时候的我哪有那么娇气。你那么宠爱我，可我连你最后一面都没见上。姐姐，我很想你。” 脑海中闪现出了很多与姐姐相处的小片段，转念又想到了爸爸方才说得那番话。 她总觉得爸爸还是刻意隐瞒了些事情。 查清楚当年的事，查清楚姐姐自杀的原因，确实不能让姐姐再回到大家身边，也确实改变不了什么。 但她与木君彦就是放不下，“明媚阳光的林向葵突然自杀”就像他们俩过不去的一个结，就像他们的一个执念，若是不让他们解开，非要他们放下执念，她是做不到的，木君彦肯定更做不到。 他们也只不过是想要知道一个具体的原因罢了，只是想要弄清是什么事、什么人导致林向葵自杀的而已。 知情者都不愿意讲，他们就只好自己查了。 林川在美国听到姐姐突然自杀的消息后，就暗下决心有朝一日一定要彻查是谁逼死了姐姐。她回国去z市学了计算机专业，辅修了金融，也是为了姐姐。 她一定会用自己的办法揪出所有幕后推手，然后为姐姐报仇，就算采用非法手段，她也不会让当年那些伤害了姐姐的人好过。 ******* 自从派出所的警察进了安远办公室，联上了公安监控系统后，一切事情就好办很多了。 派出所的技术人员并没林川技术好，最后还是她出马破了代码，解开了安远电脑里的某个加密文件。 里面有一个音频，是安远与一个男人的通话录音。录音的内容就是安远承认出钱封朱鹏允口的话，与他对话的男人说，“没关系你本来就是硕丰的老总，贪一笔很正常的，c市现在说得好听叫什么法治社会，但其实有钱有势的人做什么不行？都很方便的，那个朱鹏允我来给你解决掉，你就安安心心做商业第一人，我们互惠互利。” 安远回答：“好，只要你帮我解决了那小子，不让他泄露我的秘密，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也会帮你做到。还有，所有事情都不能把我女儿牵扯进来，否则我败露了，也不会让你好过。” 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很陌生，但赵宥明无比确定另一个男人就是安远。他绝不可能认错认识了那么多年的安伯伯的声音。 赵宥明垂着脑袋，声音透着浓浓的失望，“没想到我爸查出来的那些都是真的，这下有这个音频，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他的罪……没得洗了。” 他对安远的情意还是很深的，他对他虽不及对小草那样宠爱，但也曾给过他很多温暖的。 听这段音频之前，他对安伯伯还是抱着点希望的，感慨完他就开始发愁，这事该怎么向妹妹解释。 为了更严谨，郑繁星特意让人找了安远平常说话声音的样本来对比，系统显示完全一致。 他去请示赵路的意见，目前已经证据确凿，现在是先把这些发给检察院，还是由派出所出面先去问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待赵路开口，先是听到了一声叹息。 “这事我既然全权交给你来负责了，就由你来决定吧，等真的入案后，安排我与他见一面就行。” …… 最后经过郑繁星与木君彦、林川的商量后，一致认为，派出所先暗中找安远谈话，然后再联系检察院那边。 他们都很想知道音频里的另外一个男人是谁，知道了另一位男人的信息后，或许那草草结案了的古街事件也可以申请重审了。 第110章 情绪解读大师余一 安九经历了漫长的两天时间，终于回到了c市，她这一行的体验完全可以用八个字来概括——惊险羞愤，惊讶无语。 本来安九是想在顺济c市的分公司弄完合同的，可余一非不同意，非要让她跟着自己去总部找他爹签合同。顺济总公司在s市，坐飞机一个小时就可以到，她去之前想得是呆半天就回来，所以就拿了个包拿了个文件夹，要是早知道会住在那儿，到s市后会发生很多窘事，她一定多带几件衣服，多带一双鞋！ 余一是跟他同行的，所以到顺济的一切交洽都是蛮顺利的，余杭川可能是听余一事先说了些什么，安九明显觉得这老头对自己的态度改变了很多——上次见面的时候，他对她虽然看起来客气，但总时不时就会拿年长者的姿态吓唬她。这次再见面，别说什么摆高傲姿态了，他慈祥的样子都让她怀疑余老总是不是被掉包了。 聊完所有合作相关的事，签完所有合同，从办公室出来后，余一突然问安九，“是不是觉得我爸那样子跟你们上次见面的时候差别很大？” 她如实点头，余一悄悄凑到她身边，她竖起耳朵，本以为他是要告诉自己原因呢，谁知余大流氓突然搂住了他肩膀，然后当着几个公司职员的面，声音很响亮地说了一句：“因为我跟他说，你是他未来准儿媳妇，让他对你态度好一点。他还问我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呢。” 在场的几个职员听完这话，纷纷向安九投去探究、好奇的目光，安九的脸一下就垮了下来。 经过她上次的抗议，余一已经好几天没有说过“未婚妻”之类的字眼了，她还以为他终于决定放弃自己了呢。 没想到这流氓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啊，敢情是憋了个大招等着她呢？ 安九立马要对大家解释，可“我不是”三个字还没说完呢，就被余一打断了。 “我知道我未来媳妇好看，但她害羞，你们老一直盯着她我会吃醋的。我不争气这会儿还没追到手呢，你们别给我吓跑了。或者大家给我支两招，让我早日抱得美人归，到时候给你们发红包请吃饭。” 这一番话说得可谓是真心十足，安九都找不到话来反驳了，她觉得自己再怎么解释也是苍白无力的。 果然没辜负余一的期望，不爱八卦的员工都不是好员工，不一会儿，二人就被围住了，各种恋爱方法、追妻技巧接连对着余一砸了过去。 起哄得最厉害的是顺济的人力部经理，他叫苏辞，自称是余一的铁哥们，等了解完情况后，直接就上口叫安九弟妹了。 那会儿已经是下午了，也快到了顺济的下班时间，苏辞非说要请弟妹吃饭，为此还特意让自己部门的人提前下班了。 安九：大哥这样滥用公权真的好吗…… 也不知道余一是怎么知道她订的飞机是晚上7点的，一本正经地说：“反正你等航班也无聊，不如一起吃个饭。” 安九认真思考了一下，还是点头答应了。 可是，原本说好是三个人吃饭，后面莫名其妙就变成了六个人，多了个安辞的女朋友和两个余一的哥们。原本说好的饭局，后面莫名其妙就变成了酒局。 安九的性子属于比较刚、不愿服输的类型，她一开始还是拒绝喝酒的，可到了后头，几个人开始激将她了，她气不过大家说她玩不起，就愤然喝了几杯。这一喝就停不下来了，慢慢地就喝大了。 后来是余一给她开的房间，还给她买了衣服和鞋。 因为在冬天，被安九吐了一片的大衣洗了也不好烘干，余一本来是要把自己的大衣给她穿上的，可安大小姐非嫌弃驼色不好看，刚给她披上就被扯下来了。余一又好笑又无奈，只能先把她抱到了酒店房间里，然后去附近的商场买了套衣服给她。 余一的衣品不差，也了解一些女性审美，他直接去了商场二楼，一般来讲，s市的每个商场，二楼所卖的衣服都最受欢迎。他大概看了一圈，果然有很多国际牌子和原创高定店。 最后他选了一件酒红色的大衣，自己搭了一件半高圆领的玫粉毛衣打底和一条格纹半身裙，拿着去付款时，导购都忍不住评价，余一的衣品比很多女性都要好。 拿着衣服下楼，路过一家女鞋专卖店，余一又给安九买了双切尔西靴，他今天看她脚上穿的那双黑色高跟鞋，起码得有7cm，他看着都觉得累，时刻想把她脚拽过来揉揉。 安九酒醒之后，搞清楚状况后那叫一个后悔，羞愧的想直接撞墙而亡。她第一时间就要订机票回c市，可老天不帮忙，竟然一整天都没有飞往c市的航班。 安九要给余一转酒店的房钱，被拒收了。他还说就当这是对她被灌醉了的补偿。安九真是想一巴掌拍他脑门上，搞得跟大少爷你没灌我似的。 余一变着法地调侃了了她一顿，说她喝醉后说了一堆胡话，语气一本正经又真诚的，要不是安九知道自己从不耍酒疯的话，差点就信他了。 ——余一：你既然醒了，就换了衣服下来吧，我现在就在酒店大堂里，我知道今天没去c市的航班，坐其他的交通工具也麻烦，不如我带你去玩一圈？你应该没来过s市吧，你先下来我先带你去吃个早饭。 来了来了又来了，余一惯会揣测她的心，她确实除了飞机其他交通工具都不爱坐，不过她还是象征性的拒绝了一下的。 ——九：我还有一堆工作要回去处理呢，哪有时间跟你玩，关于我爸的事还没解决你又不是不知道。 而结果当然是她的拒绝理由被驳回了。 ——余一：别担心，不是还有赵宥明呢吗，至于安叔叔的事，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我们安美人是个心思通透的人，我知道你虽然难过，但已经慢慢接受事实了。就是因为你心里难过，所以我要带你好好转转，就像当初在电玩城那样，快乐地玩一天。 这……余一还当什么顺济总经理啊，直接去当传销组织头目得了，这洗脑功夫属实了不起。 因为安九里面穿的是紫色裙子，与酒红大衣不配，她只好换上了余一买的衣服。 一天时间，余一带她去s市的冰雪世界和电影小镇逛了逛，所有的门票、吃食、饮品都是余一出的钱，安九不依，他就搬出老爹出来，还给她看了余杭川叮嘱他“好好照顾安九”的记录。 “孟子有言“惟孝顺父母，可以解忧”，你不能让我做个不孝子吧，这可是我老爹的命令，我不敢违抗。还有我给老妈看了你的照片，她也可喜欢你了，让我好好对你呢。” 安九一巴掌拍开他凑过来的脸，咬着糯米团子说：“八字都没一撇的事呢，你怎么到处乱说，硕丰那边的员工来问我我就够头疼了，现在又来了个顺济。” —— 被余一带着玩了一天，安九还是挺开心的，余一真的特别会安慰人，他不是那种挑开事情直接说的人，直来直去只会起反作用。 余一喜欢编故事，他会通过故事情节把安九的难过与困惑引出来，然后用听着不那么正经的语气开个玩笑，等把她逗笑了之后，他才会进入正题，替她分析、点明现实。 他认真的时候真的很温柔，发现她走神的时候也不会恼，而是耐心的把话再重复一遍。抛开他“花花公子，没个正型还沙雕”的人设，他真的可以说是完美男友人选。 试想一个男人——做很多傻事只会哄你开心；当着所有人的面对你表达爱意；时刻把你放在第一位，时刻关心你的心情；又能沙雕幽默逗你笑，又能正经严肃教你人生道理……更重要的是，他还不求回报，只是单纯因为喜欢。 相处时间越长他对你越好的男人，换谁谁不心动？就算安九的心是冰块做的也该被捂热了。更何况她天生就不是个冷漠的人，她心思敏感，又容易受感动。 自从余一进入她生活后，她总是不能控制的拿身边的异性和他比较，以前认识的异性约她去吃饭、唱k，她再也没去过了。其实在潜意识里她早就把余一当成男朋友看待了吧……安九捂着心口问自己。 余一几乎得到了她身边每个熟人的认可，就连她这段日子一直想办法避而不见的爸爸，也在上次难得的一次交心中夸了余一，并直言把她托付给这小子很放心。 要不，她就找个合适的时机接受余一吧。 ******* 刚收到安九回来了的消息，赵宥明就到办公室来找她了。 他和郑老哥前天下午就确认完了安远的罪行，本来想着等有钱姐姐晚上回来，他们约个晚饭慢慢说的，可是下午四点半的时候，余一突然给他和木君彦发了微信。 ——余一：我未来老婆被我拐在s市两天，晚上我要带她喝酒，明天带她转悠转悠排解心情，有什么事别找她，通通跟我说。有重要的事情我会转告她的。理解一下追老婆不易的我～ 然后他又好像是要表达自己诚意似的，还发了两个红包，上面分别写着“和刘语妹子99”、“和小草妹子99”。 平时他们也没跟他闲扯过，这余一的眼力见儿真是好。 秉着“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的美德，他们与郑繁星商议，在安九回来的第一时间，赵宥明就去问她的意见。 赵宥明把那天偷溜进安远办公室的事及在他电脑里查出来的内容，简单地描述、总结概括了一下，也把大家伙儿的决定说了出来。 郑繁星打算在一周后把证据及相关调查资料送往检察院，在此之前要进行一次会谈，郑繁星代表派出所询问安远女儿安九是否要参与会谈，不过警方再三保证，安远的所有行为均不会影响到安九，至于对硕丰会有什么影响，害要等检察院侦查后再决定。 赵宥明说完就溜了。主要是他怕有钱姐姐哭，他是真不会安慰人，还是让她安九一个人想想吧。 不过，他安慰不了，其他人倒是可以，他出了办公室就给余一发了微信。 ——溺：我都跟有钱姐姐说完了，前天跟你讲让你转告她，你非说再等等，现在我看她呆愣愣的，好像更难过了。不如早一点就让她知道，也好让她那时候有个心里准备。你动用你的不要脸优势好好去安慰安慰吧。 余一并没跟安九一起来c市，他借着深入合作的借口已经玩好多天了，老爹把他调回总部到现在，他都没怎么回总部工作过，每每安辞催他，他都以“我在c市分公司呆那么长时间了，突然让我回s市我难以适应”的说法搪塞他。 其实，他放不下的从来就不是c市的分公司，他放不下的，就只有一个她而已。 余一收到赵宥明消息的时候正在开会，他只看了一眼并没立刻回复。 其实昨天跟安九谈起安远时，他已经用猜测的语气，像她透露了一些安远的确凿罪行，她那么聪明的人，想必心中早有答案了。 只是接受事实并不等于看得开，安九太敏感了，装着一副御姐做派，却有一颗极易受伤的少女心。 开完会，余一立马给赵宥明回了消息。 ——好是风和日暖：你应该也了解她，她那不是看不透，不是接受不了现实，她什么都懂得，可能是真的还不愿接受而已。人嘛，事情轮到自己身上才能感同身受的。 ——好是风和日暖：你不能代表安九，我也不能代表她，她想什么、做什么是她自己才能决定的。这段时间我过不去了，就拜托你们了，不用太刻意照顾她的情绪，多跟她吃吃饭、讲讲笑话，她不需要同情和废话一样的安慰，她只需要你们对待她是平常心，在她实在撑不住掉眼泪了的时候，不要跟她说别难过，直接就当没看到那滴眼泪，她会好受很多。 第111章 没有爱 有钱有势有什么用 安九敲开安远办公室之前做了很多心理准备，赵宥明主动请缨，被她拒绝了。 她回以他一句话：“只要你不说，他就不会知道你也牵扯进来了。这虽是公事，但对我来说，更是家事。我无法改变这个局面，也无法掩盖或是弥补他的罪行，但至少，允许我这个女儿稍微尽点孝道，跟他真挚地交谈一次。” 安九这段时间每日每日浑浑噩噩，能不回家就不回家，能逃避和安远的相处就绝不会多说一个字。 她对赵宥明说，她已经不可避免地要重重伤害他的心了，所以只能在审查来临之前，好好说说她的心里话了。昨晚上她想了一夜，说到底，人总会犯错的，只是安远犯的错太大，已经无法补救了。其实他一直都不是她心中所想象的超人，他一直都只是一个普通中年男人而已。 听完安九的想法，赵宥明只觉得有钱姐姐是太爱爸爸了，他以为是安远这事给她带来的冲击太大，她至今没缓过神来。 可事实呢，真是那样吗？ 并不是的。所有坏事情、坏结局在事先都是有预兆的，认真想想，都是有迹可循的。 安九只是太依赖于想象中的父亲了。即使他工作忙不陪伴她，即使他冷暴力逼得妈妈愤然离去，她也依旧认为他是沉迷工作、太优秀而忽略了儿女私情。 她以前也看到了他的冷漠和虚伪，也明白他的虚荣，但她总会自我麻痹，总会为爸爸找借口。 安九向来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而这本该是优点的品质却成了她的致命弱点。但凡谁对她有一点点的好，她就牢牢记在心里，想着日后涌泉相报。她总对自己的要求太高，而对其他人过分宽容。 以至于无论在爱情、友情，还是亲情中，她总念着那些人的好，而忽略掉一些坏的东西。 她对安远就是这样，她时时刻刻记得自己要对爸爸感恩，她不仅不怨恨爸爸气走了妈妈，还会被爸爸偶尔的关心感动。 事实上，安远对安九的关怀真的也只能用“偶尔”这个词来说明了。尤其是在安九妈妈远赴意大利之后，他对女儿的态度就像是对待一个商业机器，除了物质上的给予，他几乎没给过她什么精神支持，就连知道她常换男友，听闻女儿“私生活紊乱”时，这个中年男人也只是一摆手，说一句“随她去吧，她也是个成年人，自己应该要知道分寸”后，就又继续忙活他的工作去了。 而安九在心中所认为的那些“爸爸教自己商业道理、辛苦照顾自己……”，其实只不过是她的误解而已。安远本性是十分自私的，赵路曾经劝过他，别对小九要求那么高，女孩子用不着那么强大，只要善良纯真就好了。 连赵路都看出来安远只是把女儿当成一个巩固自己商业地位的工具人了，安九却看不透，或者，她也看透了的，只是不愿接受而已，所以宁愿选择不相信，习惯美化爸爸的形象。 安远在外人面前夸奖安九，也从不是因为感到自豪与骄傲，他只是单纯想要炫耀。在商业圈里，那些与他交好的老总的千金，极少能有安九这个成就、这个本事的。 安九对安远的滤镜太厚了，她说，自己认为爸爸是最伟大的男人，而实际上，她心中所崇拜的那个“最伟大的男人”压根就不存在，那只是她以爸爸为原型而臆想出来的一个男人。 在她臆想的世界里，爸爸对自己是关怀备至、温柔体贴的；爸爸无论做什么决定都是有他的道理，她只需要理解并接受就可以了；爸爸对她冷漠，她只会认为是自己做错事了，然后想尽办法讨好他…… 在她的想象中，爸爸的形象与现实中的差别太大太大了。也很难说，安九究竟是真的太依赖于自己的想象，还是心里早已看透了爸爸的真面目，但不愿意接受，这才想象出了一个完美爸爸来弥补自己父爱的缺失。 我想，大约会是后者这种情况。所以一开始赵宥明给她看安远的种种劣行时，她虽惊讶、无法接受，但并未提出一丝质疑，更没替爸爸做任何辩护。 其实她的无法接受，也并不是她百分之百信任爸爸，只是因为她想象中的爸爸的形象，一下子就被这事给弄毁了，她给自己营造出的安宁幸福也被打破了。 通过近四个月的时间，安九可能是清醒了，她慢慢接受事实、静静调整情绪，默然看着赵宥明等人调查爸爸。 她独自隐匿于黑暗中难过、痛哭，是源于她对他失望的情绪。完美爸爸与现实爸爸的碰撞，撞出了她更深层次的思考，更大地拉开了父女之间的距离。 人之所以会失望，就是因为期望太高。 …… 安九敲门，里头说了声“进”，她捏了捏手心，用手指肚抹了抹冒出来的薄汗，用尽全身力气绷直身子走了进去，姿态依旧那样骄傲优雅，就像平时安远带着她出席各种聚会时那样。 她进门并没找地方坐下，而是静静地观察起了安远。 她有多久没这样直视爸爸的眼睛，仔细观察过他的动作及容貌了？久到她自己也记不清了，好像自从她管公司事务起，她就很少花心思单方面地讨好爸爸了。 她不主动，安远更不可能主动，一来二去的，其实就算没发生安远犯法这事，他们父女也早已渐行渐远了。 安远看女儿呆呆站着，也不坐下，也不跟自己打招呼，停止了发消息的动作，微微侧身从左边的抽屉里拿出来了个小盒子，起身走到安九面前。 “呐，我给你提前准备的生日礼物。过几天我可能就要去出差了，怕来不及陪你过生日，就事先给你买了。” 安远握住安九的手，把酒红色小盒子塞给了她，“我先前看你朋友圈，看你喜欢雅诺的珠宝，但我也不知道你到底喜欢项链还是手链，那天在洪伈城专卖店看到了这个银手镯，想着我的宝贝女儿这么漂亮，戴着肯定好看。” 说完，他还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这种亲密的举动，安远平常是很少做的。这样的话，也是很少说的。更别说特意跑去专柜只为买礼物的行为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有一种强烈的不安在安九心中漾了开来。 她收下盒子，回握了一下安远的手，“谢谢爸，我会好好收着的。” 其实爸爸真的是一点不了解她啊，她最讨厌的珠宝就是手镯，因为小时候妈妈也给她买过一个，只是后来再后来妈妈对着爸爸发火时，被她当成发泄物摔碎了。自那之后，她就拒绝任何戴在手上的饰品了。 “你快打开，戴上看看喜不喜欢，不喜欢的话我再给你换别的。”安远按住安九欲把盒子放到桌子上的手，语气淡淡的，声音也没什么起伏。 爸爸什么时候还会关心自己喜不喜欢了？ 安九虽然疑惑，但还是照他的话，把那盒子打开，拿出银镯子戴上了。 身为雅诺珠宝的粉丝，这款莲花镯她是知道的，是最近推出的新款，并且可以让客人的自由定制、设计。 安九不喜欢镯子，也就没太仔细看它，戴在手上晃了两下，草草地给出评价：“嗯，质地很好，光泽也好，我很喜欢，谢谢爸。” 安远盯着那镯子，脸上浮现了些笑意，“你喜欢就好，那就好好戴着吧，果然很配你。”他又抬手，摸了摸那镯子，并用大拇指拍了两下。 爸爸看着似乎真是很喜欢看她戴这镯子，她只好忍着把它薅下来的冲动，低声应了句“好”。 …… 安九决定先和爸爸谈正事，就把此行的目的全部说了出来，全程她都未提起赵宥明和木君彦，编了个“朱鹏允落水死亡，他妈妈气不过，就去找派出所所长，告发了硕丰老总的所有罪行”的理由，把所有的调查结果全数归到了派出所头上。 意外的是，一贯以个人为中心、惯会推脱责任的安远听完竟然没有反驳，也没有辩解。整个谈话，完全和赵宥明和安九预想的不一样。 全程都是她在轻轻说着，情绪虽然尽量保证平和了，但讲到重要地方时，声音还是忍不住会微微颤抖。而安远竟只默默听着，偶尔插几句，说的还都是家常话。他看着比她情绪还要稳定，似乎早已猜到如今这个结果了似的。 谈话进行的过分顺利，安九提出派出所所长想与他单独对话，他也是一口答应了。 这很不对劲。 安九也不再当着爸爸的面描述他的罪行了，揉了揉太阳穴，停下来问他：“你是早就知道今天我会找你说这些了吗？为什么一点不惊讶，也不责怪我。” “爸，其实你本不用在事业上那么固执的，一切顺其自然不好吗？用不法手段换来的权利与金钱，又能维持多久呢？妈妈以前和我说过，你年轻时候事业心就重，如今年纪大了本该休息休息了，为什么要做出那种事，又为什么不放过自己呢？” 安远推了推金丝眼镜，扯着嘴角笑了一下，面上却无一点笑意，一个中年男人，露出了略显苍凉的神情，对着面前的女儿叹了口气，“他们说得都没错，我认罪，这些全部都是我做的。” 而后，他又笑了一下，这回的神情不是苍凉，而是欣慰：“我不如我的女儿啊，看得还没你通透。” “明天吧，明天我去派出所，跟他们说，你就不用掺和进来了，是爸爸不争气啊，也是我没用才做出这种错事，现在只希望你能好好的。” 说完，安远就以头疼的理由，要赶安九出去。 安九自是不肯的。眼下看来公事全部讲完了，就算没讲完，但照这形势看来，也没必要再多说什么了。 而她还有些心里话想说呢。 方才对爸爸的一番问话算是起了个引子的作用，她又接着继续讲：“您日日夜夜不停地工作，不停地追求更高的地位，最后是成人上人了，可是爸，你真的快乐吗？” 安远眸子一垂，他的面相偏凶，自带威严的气质，此时紧紧皱着眉，看着有几分骇人。 他没回话，她继续说：“你因为工作失去了妻子，疏离了女儿，说难听点不就是落了个妻离子散的下场吗？爸爸痛恨爷爷冷漠，偏心大伯而忽视了你，所以之后变得锋芒毕露，急于取得关注。我也听妈妈说过，您幼时过得并不幸福，可那并不能成为你作恶的借口啊。现在的你，和当初的爷爷又有什么区别？你们一样冷漠、刚愎自用。最后自己把亲情爱情消耗殆尽。” “爸，身为女儿的身份，您一直是我心中尊敬、敬爱的人，我深深感谢您的养育、您的物质帮助、您的商业教导。可抛开这层身份，我以局外人的身份来看您，只能看到您冷情、凶狠如野兽般的样子。” “您爱好权利，甚至想要成为世界富翁，我比你还要了解你自己。我如今成为大家口中的“拼命工作狂”，可其实我事业心一点都不重，我更向往简单温馨的家庭。我努力工作也只是想讨你欢心，想要帮着你赚更多钱，助你在圈里越来越有声望。” “爸，我真的很爱您，如果不是知道您做出这种事，可能这些话我这辈子都不会说出来，可能我会继续扮演着乖女儿的角色，努力去讨好你，现在全说出来了，我对您也没有丝毫的怨恨。” “我还想最后问一句，您有为我真正的自豪、骄傲过，而并非把我当工具一样吗？哪怕只有一次。” 安九噼里啪啦说完一堆话，语气越来越轻，说到最后一句时，声若蚊蝇，最后四个字完全是用气音吐出来的。 她本是低着头的，此时抬头泪流满面地再去看爸爸，发现对面的男人也红了眼眶。 原来，爸爸也会掉眼泪啊，安九突然想到，自己上初中那会儿，在路上贪玩被车撞了一下，虽然只是擦破了点皮，但流了很多很多血，车主带她去诊所包扎后叫了安远过来，却被他以“没关系，就芝麻大点伤而已，没那么矫情”的说辞回绝了。后来安九回家故意找他哭诉撒娇，却得到一阵严厉的责骂。 原来，爸爸是真的对她那么不好。 第112章 懂事是拿一次次的失望换来的 安九神情突然也带上了些苍凉，她都有些无法自己的脑子是怎么回事。平日，安远对她严厉得不行，她还会自我安慰爸爸只是想让她变得更好，她习惯美化爸爸的形象。如今安远对她慈爱起来了，她反倒不适应了，在谈话的最后时刻，冒出来的都是记忆中那些不美好的片段。 或许是她压抑地实在太久太久了，面对平日的爸爸让她不敢放纵、不敢发脾气，所以才会在抓住他一点点慈爱的时候，忍不住放松了自己，想要耍小性子。 安远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儿，她生命中第二个重要的女人。而第一个就是安九的妈妈。他忽然觉得头真的痛了起来，有很多被他忽略的细节，像汹涌的江水般涌入了他的脑海。 安九的妈妈也是当时某个老总的千金，与安远在会议上相识，她欣赏他对工作的热情与严谨，他看上的却是她背后的财团势力。虽然这最后成了一场不被大家祝福的商业联姻，但安九妈妈当时说，能嫁给他就已经很幸福了。 那时因为联姻的关系，安远在公司里一下被升到了部门经理，在极度偏心的安老爷子看来，这已经是能给这个小儿子的最高职务了。 他们结婚没几个月，安远妻子就怀孕了。那时的安远也想过，要不就别那么拼命往上爬了吧，要不就多陪陪老婆，等孩子生下来了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 孩子在第二年的秋天出生了，夫妻二人都很宠爱这个小女儿。 可能时间太久远，安九已经不记得了。小时候她上幼儿园还是安远接送的，他每隔几天都会给女儿买个小礼物或请她大吃一顿，女儿小时候非常活泼可爱，特爱去游乐园玩，吃东西也吃得满嘴都是，跟个小公主似的，一不高兴就撒泼打滚，那性子跟现在的赵小草倒是有些像的。 如今他在安九身上，再看不到那个小公主的影子了，他对赵家丫头关切非常其实只是因为，从她身上，他总能看到女儿小时候的影子，这也是为什么赵宥明会觉得安远对妹妹比对安九还要好的原因了。 那时候他二十多岁，明明是那么年轻、不沉稳的阶段，却成为了他现今回忆过去，认为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那时，夫妻和睦、女儿健康可爱，是多么和谐的生活。 可好景不长，在女儿小学二年级时，因为安远在公司混得越来越好，他大哥气不过，对他出手了，甚至撺掇安老爷子给他降职。让安远真正寒心的其实并不是大哥的恶语，而是老爷子。 那所谓的爸爸当时说的话，他至今还记得一清二楚。他对大哥说：“那小子就不应该出生，脾气跟个闷葫芦似的，问他话也不回，小时候话也不会讲好几次当众下我的面子，就是个驴脑子。这我给他养大了，他反倒更不听话了，还违背我的意思非要娶蒋家千金，那本来是我给旭儿你挑的媳妇。小时候就该掐死他，同样是一个妈妈生的，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是他偷偷溜回老宅子听到的。那天之后，这段话就变成了挥之不去的可怕梦魇，夜夜在他梦中出现。小时候经历过的痛苦与童年的阴影，再次深刻地提醒他，一定要更努力，变得更厉害，一定要成为人上人，要把所有人踩在脚下。 妻女的爱也再无法阻挡他对权力的渴望，他好不容易沉静了几年的心又变得疯狂了起来。他没日没夜地工作、拉拢人际关系、参加各种各样的会……他想法本就容易偏激，情绪也容易暴躁。在疯狂工作的那几年愈加严重。 终于，在他日复一日的忽视下，消磨掉了妻子所有的耐心与爱意。 安远抹了把眼泪，因为太专注于回忆，没听到安九的话。他用咳嗽掩饰尴尬，“小九，再…再说一遍。” “爸，我有时候都怀疑我不是你亲身的，感觉怎么都讨不了你欢心，我努力活成了你口中夸耀的那些女孩子的样子，却还是得不到你的肯定。你看你现在，连跟我说个话都觉得尴尬吗？” 安远一下愣住，不知该怎么接这话。 “我怀疑我根本就不是你亲生的”这话太熟悉了。 他也曾对他的爸爸说过的。 难道，他努力摆脱了半辈子的原生家庭烙印，最后却深深刻到了他骨子里。 他最终，竟然变得越来越像自己讨厌的爸爸了。安远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是多么自私偏执、刚愎自用。 他想起他的妻子此生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那是她离家的前一天晚上，她给书房中的他端来了水果和牛奶，然后坐在他旁边，温柔地静静看着他。 等他停下来休息时，她说：“阿远，你不关心我，我能理解成爱没有了，但能不能对我们的女儿多关心一点，她一直期待着你多夸夸她。” 安远当时的回答是让她不要多想，并赶她去休息。而她终也是再没说什么，轻轻叹了口气就轻轻地出去了。她这一走，他们就再没见过面。 安远那时并没把妻子的话放在心上，如今他看着面前这难得露出了点小女孩神情的女儿，发现女儿对他这么失望，在很早之前就是有迹可循的。 在安九初中时，曾有一次班主任打电话给他，说安九与人打架了，还说这小丫头伤得不轻，在那儿哭呢。要他马上去学校看看。当时他正在外地出差，就没回去，两天后他回家问女儿，态度却并不是关切、和善。他张口第一句就是，“你是不是在学校闯祸了？你们老师都打电话给我了，我工作那么忙，你能不能让我省省心？” 或许当时的女儿是满心期待着他的安慰的，可他给予的却是不该有的严厉与不耐烦。 她清楚地记得，女儿那时低下了头，很小声地说了句对不起。 他之所以对这件事印象那么深，是因为他以前觉得，女儿从那之后开始懂事了。 可哪个女孩儿不想被当掌上明珠宠着呢？如果能任性，谁愿意变成最懂事的那个…… 第113章 朱烟是他逃不掉的劫 良久，安远终于开口给安九回应了。 “爸爸其实一直都很爱你，只是不好意思说出口，我也一直为我有一个这么优秀的宝贝女儿，而感到骄傲。你是我心尖上的肉啊，我怎么能不疼你爱你呢？” 十几年了，她真的等爸爸的认可等得太久了，安九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秒。 “我记得小九小时候最喜欢吃甜的糕点，最爱喝草莓多多，却忽略了长大后的你，我这才发现我有多么不称职。可惜太晚了，我发现的太晚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说这句话时，安远的眼神又变了，眼角依旧挂着泪，原本还有些光的眸彻底黯淡了下来，安九从中解读出了浓浓的无力感。 她以为安远是在担心几日之后要接受检察院调查的事。“我很开心，爸爸终于肯定我了。无论之后结果怎么样，我都会等爸爸回来，等你回来，我们父女俩再好好谈谈心。” 安远只点点头，这回他是真的累了，“余一那小子确实不错，如果你喜欢上他了，就嫁给他吧，那会是一个好归宿。好了，你出去忙吧，明天派出所那边我也会去，你不要再插手了，好好管理公司，我的女儿一定能好好过日子的。” 安九的心里话全都讲完了，也得到了爸爸的真心回应，确实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她说了句“我也很爱爸爸”后，就走出了办公室。 刚从办公室出来走了没几步，安远突然出来了，叫了声小九。 安九回头，疑惑看他，他走过来，步子踉跄了两下，到她面前抱住了她，“爸爸真的真的很对不起你，和你妈妈。以后有时间的话，去意大利看看她吧，也替我跟她说声对不起，告诉她，我也曾深深的爱过她。” 继而，他放开安九，拉着她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又摸了摸方才送给她的那银镯子。 …… 安九看着安远的身影进了办公室，一下之间，她觉得他又老了十几岁。 爸爸终于做到清晰的的自我认知了，终于像个父亲该有的样子了，终于不再那么冷漠了。 刚才那个拥抱，应该是他幡然醒悟后补偿的父爱吧…… ******* 关于安远的案子算是查完了，硕丰与顺济的合作也谈妥了，朱烟直接向安九请了三天的假，打算借这几天时间好好玩一玩、调整一下心情。 平日每时每刻不停的工作烦得她头疼，现在突然停下来了，终于有时间睡懒觉了，心里却觉得不踏实了起来，脑子里想得也更多了。 她躺在自己租的单身公寓床上，翻着与郑繁星几年前的合照。 这些还是早前拿诺基亚拍的，原本的像素不是一般的差，如今她看的这些是特意花钱请人重制的。翻着翻着，她翻到了一张与父母的合照。 回想一下，她真的很久没回过家了，没问候过爸妈了。现在随着年龄的增长，她的思想也发生了变化。她慢慢也能体会爸妈的良苦用心了，只是因为他们瞒着自己伤害郑繁星这事，还是让她无法消除心中的芥蒂。 大学一毕业，她就凭着大学时写稿、做兼职赚的钱租了房子，毫不犹豫地冻结了爸妈给的所有银行卡、信用卡，并放话此后再不会拿家里一分钱。而她也确实做到了。原本就该是白雪公主的她，自愿变成了一个灰姑娘。 当时的朱烟决心离开父母的庇护，看着与以前住的别墅天差地别的公寓，她更加理解了郑繁星的不易，也决心要学着和他一样努力奋斗，凭自己的力量变得优秀。 即使在分手后那么久，他依旧是她前进的动力。 朱烟对真的自己超级狠。她曾经在某家国企工作，公司有一个特殊福利，每周甘愿加班的人就可每个月加工资。她就为了那不多的加班费，每夜靠掐自己、摧残身体来保持清醒。 她当时虽急用钱，但也不会为了得到钱不择手段。她也曾因为差点老板潜规则，踢了他的命根儿，而被辞退。 想到前两年的那段岁月，她突然想发条朋友圈。 其实最主要的是想给他看，只要还有一点点可能，她都想让他再心疼自己一次，心疼就代表着他还在乎她。 什么“错过了的人不可再强求”的说法就是狗屁，她偏要强求，那天在派出所，她已经踏出第一步了。常言道“万事开头难”，她既迈出了第一步，后面绝不可能再放弃了。之前是他主动，是他守护她、给她引导。 现在，她长大了，他也一直没谈恋爱，这次，就换她主动吧。 …… 派出所整理完安远的资料后，赵路又给郑繁星扔过来了别的案子。 这位赵哥真是跟他一点也不客气，本该是局里处理的事儿也总丢给他。 多年前在郑繁星爱情事业都低谷的时期，是赵路拉了他一把，那之后他就尽心尽力地帮他办事。不知不觉，都过去五年多了，他被举荐当上所长也快有一年的时间了。 终于解决完了一个案子，郑繁星出去晃悠了一圈，既活动筋骨，也顺便巡查下大家的工作情况。行至查案3组时，有个男的出来拉住他，拿出手机给他看朱烟朋友圈，“哎，虽然搞不懂你为啥又突然把这个微信号还给我了，你喜欢的小妹妹又发动态了，你现在不关注了？以前还总是逼着我，软硬兼施地向我打探那美女的消息，看看你这闷骚劲儿，明明就是喜欢，偏要欺骗自己。” 郑繁星避开了他的问题，拿开他拉着自己的手，反问道：“工作时间玩手机，刷朋友圈，开心吗？” 然后丢下一句“500字检讨”大摇大摆地向前走了。 —— 郑繁星还是被那话影响到了，他也没心思巡查了，回了办公室。 他其实很少在工作时期玩手机的，更别说是刷微信朋友圈。 可只要一涉及到朱烟的事，就总能让他失去理智，哪怕只是一个自拍，一句无关紧要的闲扯，在他眼里，都视若珍宝。 他已经用自己微信加了小烟，自然就不用别人的微信号了，所以还给了那个男人。他打开她的动态，认真看了一遍。 这条朋友圈涉及的事情其实他是知道的。 第114章 年后的正式重逢 郑繁星记得这事是发生在两年前，那时候朱烟刚毕业没多久，第一次工作，因为没经验，再加上她坚决不接受父母帮助的态度，真没少被人欺负，那个公司的总经理就是最过分的一个——以工作为借口骗得朱烟去了他家，还准备了下过药的咖啡给她喝（这是后来朱烟猜测的，因为那总经理是惯犯了，好多女职员都被他玷污过），不过还好朱烟够机灵，刚踏进那经理的家，看到他的表情和四周略显旖旎的环境，里面察觉了不对劲，转头跑了出去，这才躲过了一劫。 听说朱烟的高考成绩特别好，本可以去国外念书，可她却选择留在了c市，去了与燕大齐名的风院。 后来郑繁星想方设法认识了一个朱烟的室友，这事就是从那室友口中知道的。 朱烟室友还主动把朱烟的电话号码给了郑繁星，让他喜欢就大胆追，并强行喂了一堆鸡汤给他，有一说一，那位室友嘴皮子可真是了不起，明明才23岁一小姑娘，比他还能说，当时给他洗脑洗得可成功了。 她说：“当初你们可能是相遇的时机不对，但现在朱烟也长大了，爱情禁不起等待，缘分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 当时听完这段话，郑繁星代入感极强，立即存了小烟电话准备重新追回她。 可谁知，刚鼓励完他勇敢追爱的姐们，又补了一句话——你可得抓紧啊郑帅，不然她就被别的小哥哥抢走了，据我所知，她好像有一个念念不忘的学长，还认识挺久了的，她每一次喝醉，就会对那个男人疯狂表白。 “轰隆隆——”这段话就仿若一个晴天霹雳狠狠的打在了郑繁星的心上，他知道小烟在与他分手后交了很多男朋友，而且那些人的名字他记得比她还清楚。他猜测了一圈到底是谁，就是没猜是他自己。 他也不敢去猜。那时在没有解释的情况下，他的忽然离开究竟给她带来了多大伤害，他想都不忍想。 郑繁星害怕自己打电话过去，会受到冷漠的对待，也就打消了追回她的念头，继续在背后默默看着她、守候她。 他所能做的，就是在她工作的每一个公司，联系与他相识的经理或职员，请求他们多多照顾小烟。他工作只要不忙，就会去她去过的地方看一看，偶尔也会碰巧撞见她，只不过他隐藏的很好，从没她被发现过。 这几年来，他一直以为小烟心里已经有别人了，他怕打扰她的生活，一直没主动联系过她，未曾亲口表达思念。 不过，他的心意，他们共同吹过的风知道，共同留下了脚印的餐厅知道，无数个辗转难眠的黑夜知道…… 他有太多太多思念了，一时都不知从何说起。以至于那天见到小烟时，他呆愣得连表情都摆不出来。 …… 郑繁星又翻了翻朱烟以前的朋友圈，看着她的照片看了良久。 其实这几年她发过的每张照片，他都存了下来，并专门拷贝到了一个u盘里。 临近下午五点，这时候也是所里的饭点了，c市派出所历来的规定是晚上六点下班，但大部分人还是会选择买了饭在所里一起吃，说是这样热闹。 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派出所单身的多，大多都是孤家寡人，哪有人陪着吃饭。所里少有的几位女士要么太熟了不好下手，要么就是名花有主了，就剩下一群大老爷们互相安慰取暖。 —— “郑帅，吃饭了。”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办公室门外传来，郑繁星说了句进来。 那男人进来，清爽的寸头和干练的警服都掩饰不住他身上的稚嫩气息——这是派出所年龄最小的一个警察，叫刘浩轩，是个关系户，被副局扔来锻炼能力的。 他笑起来有两颗小虎牙，奶声奶气地说：“郑帅快出来吃大餐，今天有特别惊喜！” 可郑繁星还在想着小烟的事情，脑子乱得一塌糊涂，哪有心思吃饭？ 他随意摆摆手，语气有些不耐烦，“先前就说过，你们吃饭不用叫我一起，我还有一堆事要忙呢，我不吃，你们吃吧。” 刘浩轩耸耸肩，似乎早就料到了会得到这个回答似的，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他走出来后，冲着迎面走来的女人撇了撇嘴，“美女你看，我就说嘛，他向来不肯好好吃饭的，天天就知道工作工作，我爸这个副局长估计都没他忙。” 那女人皱了皱眉，而后朝刘浩轩莞尔一笑，语气轻柔地说：“谢谢你哦，你先去吃吧，那些菜都是星辰居的厨子做的。我进去跟所长说两句。” 刘浩轩眼珠子一转，看了看对面女人，又转头看了眼办公室里的郑帅，小声嘟囔了一句“郑帅这个老男人都有美女喜欢，我竟然没有。” …… 方才刘浩轩出去时，并没把门带上，门外的所有对话都被里头的人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坐在办公椅上抬眼看着门外，其实只能看到刘浩轩的背影，并不能看真切那女人的面容。 但这个声音，他怎么会不认得？ 外头的对话声结束，郑繁星就听到了很轻的敲门声，若不是他专心听着外头的动静，怕是很难听清。 他又等了一会儿，以为她会再敲，可等了半分钟，都没再听到什么动静。 他终于还是主动开了口，“进来吧。” 那女人穿了一身浅蓝色的裙子，脚上不是高跟鞋，而是一双帆布鞋。她的妆也化得很淡，耳饰项链通通被拿了下来。 像极了7年前那个笑靥如花的明媚少女，她的长发没有了，变成了齐肩短发。 走进来的正是朱烟，还是像7年前那样漂亮，只是她的眸子不似从前那样明亮了，变得黯淡了许多。 她看着他笑，没有说话，他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四目相对，朱烟的眼眶红了个彻底。 “好久不见。” 又是他先开了口。 她点头，微微颤着声音！笑着嗯了一声。 她抹着掉得凶猛的眼泪，心中忍不住骂自己是个笨蛋。 在来之前，明明是做了很多功课的，明明试想了很多种，跟他说话时的场景，她明明是很想要坚强的，她想的是笑着跟他坦然说声抱歉的。 怎么自己就不争气哭起来了呢。 朱烟眼泪越掉越多，情绪涌动得厉害，还是没忍住啜泣了一声。 这一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很突兀，郑繁星慌乱了起来，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受不了她哭的样子。 他突然想到很早之前，每次惹得小朱烟闹脾气时，自己都会塞很多棒棒糖给她，那时的朱烟非常喜欢甜食，无糖不欢。 郑繁星摸索了一下办公室的抽屉，找到了一颗巧克力。这还是前两周刘浩轩给他的。 他用手攥着那颗巧克力，表情仍然有些呆愣，走到她面前递给了她，“我只有这个，可能放得有点久了，但刘浩轩说这是美国进口的，应该会很好吃。你别嫌弃，等你冷静下来了我再给你买别的。” 朱烟听到这句话，定神去看那颗巧克力，眼泪却未曾停下，她已经很久很久没像现在这样放肆地哭过了。 她的思绪一下也被拉到遥远的7年前。 高二有段时间，郑繁星超级忙，那几周，他有时候只来看她一眼就走。刚好那段时间赶上了情人节，可他一整天都没回复她消息，朱烟那时就是典型的恋爱脑，她左等右等都等不到回复，就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 大约每个青春期的女孩子都是这样的，总会把各种节日看得很重要，总觉得如果爱人不送祝福、不见面就是不爱自己了的表现。 那段时候朱烟学会了“新鲜感”这个词，就经常要拿出来说说。久而久之地，“你是不是新鲜感过去了”成了她的口头禅。 郑繁星在情人节过后第二天，第一时间就给她发来了消息，原来他是昨晚太累了，不小心睡过去了。 小朱烟听不进去他的解释，还直接把他微信拉黑了。 那时她在高中并没有住宿，郑繁星就在她放学后，扔了手头的工作，等在她家门口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等到了她回来。 他当时站在那儿，手里捧着一个大盒子，温柔的冲她笑的样子真是好看极了。让她看了止不住的心动。 她拆开那盒子，里头装的是一个凯蒂猫造型的小蛋糕，还有各种糖果，以及最让她感动的“检讨书”，那检讨书后来她细细数了数字数，总共1032个字。一字一句，写得全是他的爱意。 郑繁星虽然宠她，但也不是属于无脑宠爱的那种，他在情人节那事过去之后，也面对面的教育了她一番，就连说“你这样做是不对的，非常容易让人误会，非常伤人心”时，他的语气都是又轻又柔的。 25岁的朱烟回忆起17岁，恐怕连她自己都不愿意和那样矫情做作的女孩儿做朋友。回忆完后，她总结出的，全是郑繁星的温柔，以及他对她满满的，数不尽的爱。 朱烟接过巧克力，也没想它好不好吃。打开就塞进了嘴巴里。 巧克力真的很苦，朱烟心里也苦。 “我们不该是这样的结果的。” 她含着巧克力，终于张口对他说了一句话。 他没回她的话，回到办公桌上，倒了杯水，复又走了回来，递给了她，又引着她坐到了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 还没等他坐下，她又哑着嗓子说了句“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晚了太久了。我当时真的不知道我爸对你说了那些话，给你造成了不可弥补的伤害。” “咚咚——”办公室的门又被敲了一下，刘浩轩又过来叫他们吃饭了，“郑帅，还有那个美女，你们先别忙着谈情说爱啊，再不出来，外头那些美食就都被他们那群饿狼吃完了。” 朱烟欲对外头说“好，我马上出去”，却被郑繁星抢先一步给了回复。 “你们吃吧，我等会下班后跟她去外头吃。” 门外头好像围了不少人，传来了一片起哄声。 听到朱烟耳朵里，其实她很不是滋味。 她多想外头的人说的话能成真，她巴不得再成为他的小情人。 被外头的声音一搅和，朱烟的情绪稳定了下来，也止住了眼泪。慢慢地，她又变成了平时在硕丰时的样子。 这7年，郑繁星还是那么温柔，除了更有男人味了之外，其他的都没太大变化。而朱烟，变得太多了。或许是沉醉于灯红酒绿的时间久了，假的也慢慢变成真的了。 有时候她甚至自我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变成一个坏女人了。 “没关系，那也都是当年的事了。我的记忆之中没有痛苦，只有好的样子。如果你因为我跟你爸妈闹不愉快了，这样是绝对错误的，小烟，你的爸爸真的很爱很爱你，他跟我说那些话也不是没道理，他考虑的是你的以后自然会更慎重些。” 果然，这男人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明明那时被为难的是你，你却还肯替他说话，这样的你，怎么会是他口中的骗子呢。” 朱烟这回说话的语气不像刚才那样含糊了，也没有了哭腔。她声音柔和又有力量，吐字细细慢慢的，与7年前的活力少女相似度太低了。 她气质也变得更加优雅了，相比几年前多了很多沉稳。 “其实，你还是骗了我的。” 郑繁星不解看她，用眼神询问她“我骗你什么了”。 她笑了笑，眸中突然有了光，“骗了我的心啊，一骗就骗了九年。现在终于把对不起说了，把这句一直想说的心里话说了，真是浑身轻松了起来，原本还想着搞个浪漫重逢的，结果那天你却一脸冷漠，今天来之前我还以为你讨厌因为爸爸我了呢。而且我刚才竟然还哭了，真是个糟糕的重逢。” 她的笑声清清浅浅，夹杂着某种情愫。 郑繁星被这话弄懵了，脸上又不可控地板了起来，没有任何表情。 “对对对，那天你就这个样子，我还以为你厌恶我，怎么现在听到我的表白还是没表情？”朱烟微微起身，敲了下桌子。 她有一点倒是没变，就是依旧和7年前一样性子大大咧咧。 第115章 木君彦是我的男朋友 郑繁星一听她这话，脸色变了变，略微有些不自在。他只是当警察当久了，一遇到无法自如应对的事就喜欢板着个脸而已，表情管理是他当初训练的必备一项。那天看到小烟，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激动，但是又害怕她已有喜欢的人了，而既然自己都忍了这么多年了，就绝不能在这关头打扰到她的生活。 所以那天，才强忍着没去和她讲话。 朱烟当时只看到了他淡漠的眼神，却不知道，在她每个看不到的视线中，他都在看她。 郑繁星呆了半天，反应过来了什么似的，一双眼睛闪出不可置信的光芒。 “你…你说我骗你的心骗了九年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到底还是害怕知道答案的，说了一半就停住，不愿再问了。 朱烟勾了勾红唇，就像七年前那样走到他身边，拿起他的手掰开，在他掌心处画了个圈，“现在，你已经被我圈住了，我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了。” 一模一样的动作，一模一样的话，同样的代表了幸福的笑容，只是朱烟眼眶红了，七年的相思之苦，还是让她忍不住落了几滴泪下来。 曾几何时，她那样幼稚的时候，她就是这样无聊地缠着他玩闹的，而他也总是静静笑着，然后附和一句：“遵命，我的公主大人。” 她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对他做一次这个动作，说这句话。 郑繁星还是呆愣着，而心里已是明白小烟这话的意思了。 他没讲话，但用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朱烟挣脱了几下都没挣开。 “现在年纪大了果然了不起，都会耍无赖了啊？”她嘴上嗔怪着，却再没挣脱，反扣住了他的手。 “那你大学认识的那个学长呢？他怎么办？我还听人说你喝醉的时候还大声表白过他呢。”郑繁星想起先前听小烟室友说的话，当初也就是因为这个学长，他觉得自己彻底与小烟无缘了。 这回朱烟懵了，她在大学啥时候认识了这样一个学长，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你听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除了你之外，我还对别的男人念念不忘呢？”她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反问回去。 “就…你室友…”郑繁星一个“友”字刚吐出来就猛地停住，咽了下口水后眼神也从呆愣变成了惊讶和喜悦，“你…你的意思你喝醉时候大声表白的那个男人是我？所谓的学长，其实就是我？那你跟室友说起的那个温柔哥哥也是我吗？还有跟你有迪士尼约定的男人……原来这说的是我吗？” 坐在办公椅上的沉稳所长，早就按耐不住情绪站了起来，他的手依旧紧紧握住她的手，三十几岁的老男人了，此刻却露出了小孩子得到了糖之后的表情。 朱烟忍不住调侃他这么大岁数了，还跟以前一样顶不住她的表白。 继而她郑重地对他说：“是你，一直都是你，你是这九年唯一被我放在心上的男人，是分开那七年害我辗转难眠男人，我真的很爱你，我一直都爱你。” “郑繁星，我好想你。” 她的声音很低，压抑了太久的想念让她觉得这句话似有千斤重。 他也终是淡定不下去了，眼中似有熊熊烈火在燃烧着，他一把把朱烟拉到了怀里，然后抵着她的手，让她靠在了桌边，他的吻细细密密地慢慢落了下来。 先是很轻很柔的触碰，像是带着试探，他们都没有闭眼，朱烟看着郑繁星眼中渐渐泛出的泪光，心猛地抽痛了一下，她逃离他的吻，微微颔首，复而吻了吻他的眼睛，像是安抚，也像是表达，表达她的浓浓爱意。 他眨了眨眼，握着她的手又更紧了一分。 这次的吻，全不同方才的温柔了，他像是觅得了美食的野兽疯狂的索取着，她被逼得有些喘不上气，轻轻闭上了眼睛。 郑繁星也闭上了眼睛，顺着眼角，一滴清泪滑了下来。 ******* 这天晚上，赵路难得在家办公，赵小草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敲开房门，问了老爹关于安伯伯的事。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些的？你哥告诉你的？” 赵路怎么都想不到，有一天他这个小女儿会来问他工作上的事。 赵小草一脸严肃，看着肥嘟嘟的一张娃娃脸，此时一点表情也没有，她似是有意板着脸的，在赵路看来女儿就算是这个样子，依旧盖不住可爱的气质。 她一本正经地对赵路说：“爸，我不是小孩子了。用不着为了照顾我的情绪刻意避开我。” 赵小草的话未曾激起一层水波。赵路很是随意地说了声“好”，低头一边看着文件，一边继续敷衍女儿，“你安伯伯就是犯了点儿错，所以会得到相应的惩罚而已。这事你不用操心，好好陪陪你的安九姐姐。” 又是这句话，又是这句“你不用操心”，赵小草平和的情绪一下就被搞没了，之前在知青轩时，彦彦也是这样把她当小孩子看待的。 难道活泼幼稚就代表她无脑了吗？她有童心但又不是真的是个小孩子，她已经20岁了，是个能够独当一面的成年人了。 “爸，你跟我哥那天在书房说的所有话，我都听到了。”赵小草看着自己直接问是怎么都问不出了，这才把那晚的事搬了出来。 赵路果然停下了翻阅文件的手，眼睛也看向了她。 “我已经有自己的决策能力了，爸爸，我现在也没那么怕黑了，我再也不是当年那个被绑架了后，需要你们安抚的小女孩了。我也想有被爸爸信任的权利。” 被他信任的权利吗？赵路在心中重复了一遍女儿的话，这话指代的是什么，他大约是猜到了一点的。 大约是指，他的教导和严苛总是对赵宥明多一些，而因为小草是女孩子，他有些事就对她多加避讳，只一味地宠着她，有求必应。 就比如一有什么事要帮忙的，赵路总会习惯使唤赵宥明去，工作上的很多琐事也只对着他说，这在赵小草看来，就认为是悄悄话。 三年前的某一天，赵小草就发了很大的脾气，当时谁哄都没用，她就一直只问着一个问题——为什么爸爸跟哥哥就一直讲悄悄话，却不告诉我？ 后来赵小草又偷偷生了一晚上闷气，第二天又蹦蹦跳跳地找赵路撒娇去了。 因为赵小草情绪自愈的太快，赵路就没拿她的话当回事，后来依旧工作只跟小明说，各种活也只使唤他做，他一直认为女儿就是她的公主，所以什么事都不让她干，学习上也很少强求她因为怕她对小时候被绑架的事有阴影，赵路还专门为了她在家门口装了琉璃灯，价值不菲。 后来那灯被赵小草弄坏了，他也没怪过她一丝一毫。 这样想来，赵小草没被惯成无法无天的性子真是不容易。她能够始终善良宽容真的太难得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从来不问你工作上的事吗？因为我知道问了你也是敷衍我，就像现在这样。我真的很幸运我有这么爱我的爸爸和哥哥，但我也很不甘心永远被当成孩子。” “爸，那天我是知道我引开安伯伯的后果是什么的，但我还是去了。我不是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收礼物、撒娇打滚的女孩，我更是您的女儿，公安局局长的女儿。” “我不是没心没肺，也不是真的不在意大家对我的评价和谩骂，我只是觉得置气不值得，我远比你们想象的要成熟。我爱开玩笑耍赖撒娇，是因为生活愁苦，我想要逗你们开心。你认为你爱我，所以就要给我安排好一切。可您不觉得，这样被您保护起来的我，就像是被圈养的鸟吗？纵有雄心壮志，也因接收不到外界的讯息而无法施展。” 赵小草说完，累得感觉都有点儿呼吸不上来了！她鼓起腮帮子使劲吸气呼气，这幅样子滑稽又可爱，哪像是刚说完十分严肃的话的样子？ 赵路彻底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深深看了眼女儿。 原来被他认为的细心呵护，在女儿的眼中竟成了过分保护以及不信任。 …… 老赵同志的态度一下来了个180度大转变，他首先很认真地对着女儿道了歉，“小草啊，是爸爸之前疏忽了，只想着怎么让你更好的生活，而忽略了你的个人成长。你不要生气，我现在全部了解清楚了，以后就牢记在心里了。我的小女儿长大了，果然跟我给你取名时所期待的一样，变得这么坚强，爸爸很欣慰。” 要说这育儿教女方面，老赵同志还是十分精通的，虽然偶尔他也会无意识地敷衍，但一旦真的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后，他总能主动承认错误，而且从不会在儿女面前摆架子，他更像是儿女的知心朋友，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们仨口才能相处那么融洽。 赵小草才没生气呢，就算是气，照她这个性子消气消得也快的。她笑嘻嘻地又抱着老爸的手臂撒起了娇来。 —— 赵路这回把对安远后续的猜测，以及这案子日后对硕丰造成的影响，一五一十地全告诉了赵小草。 他惊奇地发现女儿竟然对c市的法律法规这么了解，很多东西他还没说，赵小草就先一步答了上来，而且她对人情世故的一些见解真的是很通透。难得有二十多岁的小女孩，能怀着一颗慈悲心，而且能够善恶看地如此分明。 这个女孩竟然就是自己的女儿。 看来他先前真的是太小瞧闺女了，把她养在深闺里可能是他做得最不正确的事了。 —— 讨论完安伯伯，赵小草并没有离开书房，变戏法似的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包小瓜子和糖，看得老赵同志老脸一惊。 他这闺女，真的是太爱吃了，无论在哪儿，在什么地方，对她来说都是吃最重要。 赵小草今晚来找老爸可不仅仅是为了安伯伯，更是为了打探彦彦的事。 “爸，听林国华老爷子说，您年轻时候认识他啊？那你见过木君彦父母吗？” 她很机智地搬出了林外公，为了让这个话题的突然展开显得没那么突兀。她当然是不会傻到，把自己偷进书房看到那张纸的事说出来的。 “当然认识了，他是市高官，当年你被绑架还多亏了他的帮忙。不过木君彦父母这是什么意思？你真的喜欢上木君彦了？” 赵路是知道小草对木君彦格外上心的，有一次他回家拿文件，就听到她和小明兄妹俩在讨论学校的事情，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木君彦。 他与木君彦是上回在局里初见的，但他和木倓认识却是很久了。 赵路年轻时候，木倓识破了他警察的身份，但并未伤害他，反而请他吃了顿饭。 想想跟木倓初识到现在，都已经过去十几年了。赵路潜伏在那个组织，是想收集一些木倓的罪证。 那时候的庆副局却是个好人，励志要让c市更加安平，就成立了一个扫黑小队，赵路就是队长。 现在想想那时木倓可能是做过一些不道德事情的，但对于当年的赵路来说，木倓为人还算和善，谈吐一点也不粗俗，真不算是个坏人。 而关于木君彦的母亲，赵路只见过两次，只记得那是个很温柔的女人。那时他与木倓已经桥归桥，路归路了。并没机会与林向葵相识。 他回忆完往事，又问了问女儿对木君彦的态度。 谁知，对面的闺女腰一叉，扬着下巴，是十分得意又开心的样子。 她说：“先前老哥跟您坦白恋爱了，我要向他学习，也来照实跟您说了。我已经和木君彦在一起了，现在他是我的男朋友。” 第116章 小朋友突然的多愁善感 一语如惊雷掷地，赵路脸上的笑容一下僵住了。 他想了很多种可能，想过女儿可能是崇拜木君彦，想过是因为小明所以他们成了好朋友。 另外，他也不是没想过小草可能看上了那小子，毕竟刚过青春期嘛，追捧男神也是正常的。 可现在他听到的竟然是这俩孩子已经在一起了？ 木君彦和赵小草分明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赵路从心里是不想要再和木家纠缠了，现在是迫于无奈，涉及到了公事他才帮了木君彦一把，他本来都想好了，等这事一结束，就让儿子只和木君彦交朋友，再不要参与进他的事情里去了。 赵路当父亲还是挺开明，绝不会做出限制儿女交友的行为，他只会给个提醒。至于听不听，那就是他们的事儿了。他一直认为，有些事是必须得自己去经历的，只要儿女的选择不违法、违反道德，事儿做错了也是没关系的。吃了苦，才能更好的让他们记住，也能给他们长长教训。 那日在局里见了一面，再加上一些暗中出来的资料。赵路对木倓的这个儿子，还是蛮喜欢的。 赵路眼中的木君彦说话沉稳、行事缜密，最可贵的是他心性良善，虽承了木倓的痞气相貌，但性子全然不同。 木君彦经常会派手里的人去做义工，还会捐助贫困地区，这些事赵路都是知道的。 若木君彦不是木倓的儿子，那他必然是非常愿意让他做女婿的。 “木君彦我见过，爸爸觉得你们并不太合适。而且，你先前从未谈过恋爱，爸爸怕你会错把崇拜当成喜欢，最后让自己受伤啊。” 赵路做不出直接勒令女儿和木君彦断绝来往的事来，只好佯装出一副很严肃的样子，语重心长地劝着女儿。 刚刚陷入热量的赵小草哪里听得进去，开口就是“彦彦不会伤害我的”、“我真的特别特别喜欢他”…… 甚至还把赵宥明搬了出来，“当初还是我哥带我认识的他呢！我哥都默许了，老赵同志一比二，你反对无效！” 赵路看赵小草正把磕瓜子的皮小心翼翼放包装袋里，他笑笑，从抽屉里找出一个小袋子递给她，让她把垃圾扔这里头。 他本也就没想过能让女儿把自己的话听进去，换了个话题，问了小草林老爷子的事。 “啊，是彦彦带我去了老宅子，林老爷子可喜欢我了，还送了我礼物。” 接着赵小草就把在知青轩经历的事、听到的话，总结概括了一下，包括老爷子对着彦彦发脾气时所说的话，也一五一十全对赵路说了。 不过她只字未提林川。赵小草并不知道赵路已经见过林川了，要是知道的话，一定会忍不住跟老爸好好吐槽吐槽。 说到这个林川，在没去知青轩之前，赵小草在c市时百般勾搭了都没用，她真以为这就是个冷酷御姐呢。可去了一趟老宅子后，她对林川的滤镜就碎了。 她对老爷子那小心翼翼、可可爱爱的样子，哪是什么酷姐啊，分明就是个披着冰山皮的小甜妹哇！ “我跟你说啊老赵，林老爷子真是一点不把我当外人，什么事都当着我的面说，也不避讳，而且我觉得他跟你一样都重女轻男，哈哈哈哈，我去了一趟彦彦被骂得可惨了。”赵小草星星眼眨啊眨地，双手托在下巴处，咧了个大大的笑容出来。 赵路轻轻点头，心中也有些惊讶，绝不可能糊涂到直接把家族的事说出来。如此看来，老爷子是真的特别喜欢小草的。 “当年林老爷帮过我们一家，帮过你。你现在长大了，能有机会认识他，也算是缘分了，既然他喜欢你，那有空你就多去看看他，等下次去的时候也帮我给他老人家带份礼，捎个问候。” 赵路说这话时，神情里尽是尊敬。 赵路当局长也当了好些年了，习惯了接受晚辈们的崇拜与敬意，而他一直都是摆着长辈的姿态和他们讲话的。 老爸这样崇敬一个人的样子，赵小草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笑嘻嘻跪坐在椅子上，身子向前揉了揉老赵同志的脑袋，“没想到有一天，我竟然看到了老爸跟个脑残粉一样的样子。” 赵路笑着说她没大没小，拍开了闺女的手，又问：“你特意这么仔细跟我讲了老爷子说过的话，是有事想问我吧？” 赵小草立马就停下了逗老赵头发的手，“唰”地迅速回到椅子上，跪坐端正，先吹了一顿彩虹屁，才慢慢进入正题。 “那天，我也听彦彦讲了一些他妈妈的事儿，我想问问老爸你，认识林阿姨吗，我听老爷子说她下场怎么怎么样的，还挺好奇阿姨为什么自杀啊？”赵小草仔细斟酌着措辞，依旧眉眼弯弯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对她放下防备。 那天，木君彦也坦然告诉了赵小草，妈妈的死因困扰了他很多年，这也一直是他放不下的心结。 她这回要是能从老赵嘴里套出点什么，也算是给彦彦帮忙了。 可惜最后她也没真从老爸嘴里套出点什么来，赵路确实也是不认识林向葵的，顶多就见过几面，印象也就是觉得她是个很温柔优雅的女人。 “那刘义民呢？就指使人绑架了林阿姨的那个男的，他是不是就是害死林阿姨的主谋？” 赵小草急切想要探究，嘴一漏就把那晚在书房看到的某一条信息说了出来。 赵路面色刹变，“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他敢肯定，除了当年与此事有过纠葛的人之外，其他人绝不可能知道内情的。 那时，为了照顾林向葵的清白与名声，木倓跟他商量，对外公布的是于峰远与人斗殴，导致对方重度残废而被警方抓捕。 其实这个理由在那时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不过，于峰远那时得罪的人可不少，木倓手下的刘严就是其中之一。所以即使理由不合理，也没见有谁替他辩解、开罪的。 赵小草一拍自己的脑瓜子，低下头想该怎么应对这句话。过了几秒，她抬头，表情带上了一些懊恼与自责。 考验她慕容琉璃奥斯卡小草演技的时候到了！ “我之前明明都答应过彦彦不会说出去的，可是我现在竟然就说出来了。老赵同志…”她又把手放到了额头上，再开口时语气更沉痛了一分，“你可千万别告诉彦彦是我跟你讲的，不然这样显得我很不守信用！” 这一番话，就是把她知道的这些事全推给木君彦了。她面上依旧做着悲痛懊悔，心中暗暗想着，等回房间后就把这事全部告诉彦彦！ 她又忍不住拍了拍自己这张嘴，咋就这么快呢！ 她本来的打算是先不把自己书房看到的东西告诉彦彦的，她是想着自己先了解了解，然后全部理清了当年涉及到的所有人的关系的时候，再一并告诉他的。 …… 赵小草最后是被赵路赶出来的。老赵同志吃了木君彦的醋，像极了当初赵宥明嚷嚷着不让彦彦染指她的样子。 “你快出去吧，女儿好不容易肯来书房找我一次，也不知道问问老爸工作辛不辛苦，张口闭口都是别的男人。这果然是女大不中留了啊，宝贝女儿胳膊肘往外拐了。” 这是赵小草出来前，听到的最后一段话。 她有一次庆幸自己有这样一位可爱开明的老爸，想着想着，不禁想起了安伯伯。 老爸方才说了，有钱姐姐今天亲自去找了安伯伯……女儿对着爸爸问罪这种事情，换谁都不会好受。 赵小草一直也都知道，其实安远和有钱姐姐父女关系并不算太好，起码与她和老赵相比，是很不好的。 安远总会把一切事物都摆在利益的角度上来看。 赵小草多年来，一直看人是看得十分通透的，只是她不高兴表达出来。 …… 赵小草回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打开了与木君彦的聊天窗口。 她发现木君彦的头像变了，换成了一个小猫，头上还p了一根小草。 她先是噼里啪啦打了一大段话，把刚才自己在书房说的那些事儿，全盘托出了，然后又闲扯了起来，问他为什么突然换头像，为什么不用以前的自拍了。 另一边，木君彦正在和顾寒吃晚饭，这会儿已经八点四十三了，准确来说，他是被这个堂弟强行拉出来陪他的。 因为林川那日回了老宅后，老爷子就怎么都不让她走了，硬要她在家一直住下去。其实估计也是他老头子孤独怕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陪着他乐呵的小辈，肯定是不能放过的。 顾寒联系林川，得到的回答都在在忙工作，没空闲聊。就连去顾寒家当助手她也不再去了。 抵不住林川的冷漠，可怜的小寒寒来转方向来骚扰老哥木君彦了。先是问了好多关于林川的小日常，继而就哭着喊饿了，然后木君彦就带他来这儿吃饭了。 木君彦先是回了小朋友，坦白先前自己换成自拍，单纯就是为了想勾搭小女儿喜欢自己。所幸，他这张脸倒是有点用的。现在他与小朋友已经在一起，他自然就再也不用再装了，再也不换自己头像了。 然后他才注意到赵小草发的那一整大段话。 看完之后，他是有些懵的。 之前他就猜测赵路知道很多当年的事，肯定与自己的爸爸交情不浅。 却没想过他直接就是当年的事件参与者。 小草所说的这些真的太有用了，他可以通过小草这话，从刘义民所生的女儿和妻子所找起了，等他明天就去找林川商议对策。 顾寒喝着粥，看老哥表情不对劲，探过头问：“怎么，跟小草嫂子聊天呢？怎么看着不太对劲？” 木君彦懒得理他，回他一句让他专心吃饭，而后转头跟赵小草聊起了别的事情。 聊了会儿子，赵小草就不见了，等她再回复消息时，附带着推了篇文过来。 名字叫——你是我差一点实现的梦想，并且跟他说是刚才突然在朋友圈看到的，感动得哗啦啦掉眼泪了…… ——小朋友：我不想和你以后有这种遗憾！！ 这小朋友，怎么还多愁善感起来了。 他点进文章去看。 讲的是一篇女生缅怀过去的文章—— 多年后，我收到的关于他的第一条消息，是他的婚讯。 多么狗血的偶像剧剧情啊，偏偏被我遇到了。 不少共同好友知道后，都纷纷来安慰我，对我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要想开点。” 后来安慰我的人实在太多，我很不喜欢被过度关注的感觉，所以就干脆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对众人说：“我对他早就没感情了啊。” 可事实上的我，在无人发现的角落里，浑浑噩噩过了五天。 终于，在4月14号这天，我录了一个音频，算是跟这段感情彻底告别。 我给它取名为“最后一次”。 放过了他，我也要学着放过自己。 但还是想再矫情一下，因为我还有太多话没说出口。 那个认识了没多久，就安慰离家出走的我的先生啊。 我仍记得那个为我弹吉他的你，为我学歌的你。 被我抱怨直男，而无奈给我录表白音频的你。 给我买口红的你；给我充话费的你；一边怼我一边在别人那里疯狂夸我的你。 迁就任性的我的你；包容小女生脾气的我的你；在我比赛紧张时，教我“吞人字”方法的你。 努力迎合我的小怪癖的你；揭开自己的伤疤来安慰我、救赎我的你；哄睡时十分温柔的你。 讲述着美好未来，说要开房车带我去旅游的你；看穿了我的故作逞强却不忍拆穿的你。 说要陪我从校服到婚纱的你；为了讨好我的闺蜜，转钱给我让我给她们发红包的你。 为了不让我吃醋，qq微信密码统统交给我的你；虽然嘴上说着不乐意但还是会偷偷给我准备礼物的你。 比我大了五岁，被我称为老男人的你；明明喜欢我十分却只会表现三分的你；被我误会却也不肯解释的你。 无法忍受异地恋，却还是会为了我努力坚持的你。 是连说分手都很温柔的你；是看着我一点点成熟的你；是分手后，对我倍加照顾的你；是分手后，还会通宵陪我过年的你。 是多次对我心软的你；是分手后很久仍然放不下我，一把抱住我的你；是面对我无理取闹哭泣时，完全手足无措的你。 是第一个努力理解我的坏情绪，而非劝诫我想开点的男人；是唯一一个被我送了贴身物品的男人。 是惊艳了我整个年少的男人；是工作太忙而被我误以为冷暴力，却不愿解释的男人。 是我永远失去了的男人。 我曾说，分手以后，希望我们再见还是可以坦然打招呼的关系；希望是还能像朋友一样，坐下一起喝杯咖啡的关系；希望是多年后还能联系的关系。 但那时，我把一切都想的太过美好。 爱过方知情浓，原来深爱过的人真的不能再做回朋友。 那个会凶我，缺点有一堆的男人；除非被我逼迫，否则从不肯说爱我的男人；那个让我受伤那么那么深的男人。 我努力去寻找记忆里他丑恶的样子，最后回忆出来的却全是他的好。在那段短暂的、分分合合的爱情中，我能找到的，只有被我无限扩大的他的爱意。 第117章 安远:最后一次的告别 木君彦看到这里，也大概了解让小朋友多愁善感的点在哪了。 看得出来，文中的女主人公非常爱她的前男友，可通过字里行间，木君彦只觉得文中女主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实在太低了，这并不是件好事。 他手指轻轻一划，继续看下文—— 偶然又在微博看到那个话题“你有没有一个想要穿越过去奋力抓住的人”，我矫情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随之伴随着的，是铺天盖地的遗憾与无力。 历经数载，当初那个任性胡闹的小女孩一点点变化着，学会了隐藏情绪，学会了圆滑世故，慢慢也收起了她的孤勇，再也不敢横冲直撞。 这次我真的想放过自己，也该彻底的做个了结了。 希望那个看似凶巴巴，实际上温柔得要命的男人，此生都能万事胜意、平安喜乐、福寿绵长，祝他和他的新娘，恩爱幸福、白头到老。 希望就这样，带着遗憾和欢喜的，让那个曾深爱过我的男人，永远沉睡在我心里，我们此生，都不要再有相见的那天了。 他和他的新娘在520那天登记结婚了。 而直到最后，我也还是没有勇气当面祝福，我害怕在见到新娘的瞬间，会忍不住痛哭出声。 如果以后，不可避免的还是见了面，希望也不要打招呼。 希望是即使在对面，也不要相识、寒暄的关系；希望是即使有机会喝咖啡，也要用力推脱，不要留任何念想的关系；希望是都祝彼此幸福，但再也不要有交集的关系。 “从熟悉到陌生，只不过是一种过程。” 就这样，我们慢慢都会变成彼此最熟悉的陌生人。 就这样，长长久久的，我们在各自的未来里，各自好好生活。 再见s先生，再见，那三年的青春。 把整篇文看完后，木君彦切回到聊天窗口界面，赵小草发了一堆语音和文字过来，说着说着还带上了点哭腔。 赵小草完全就属于自嗨型选手，她说话的语气听来特别搞笑，一会哽咽一会又笑嘻嘻的，上一秒还在呜呜呜，下一秒就愤怒起来了，再下一秒又莫名开心起来了，完全是随心而走。 赵小草说这个文的女主是她的初中同学，性格可爱洒脱，在那段沉溺于童年阴影的时期，她帮过她很多。赵小草难过的点，是她搞不懂为什么这么好的女孩子，那个男人都不珍惜。 ——小朋友：（语音）真的很少有能让我佩服的女孩子，萱萱就是一个，我看到最后一段真的哭出了声，她得多心痛啊。 木君彦开了外放，正在吃鸡腿的顾寒也听到了。他再次把身子凑了过来，看到了那篇文章的标题，抖了个哆嗦，“咦，这一看就是个悲苦的爱情故事，怎么，嫂子的朋友失恋了？” 木君彦再一次用手把烦人堂弟的身子推开，无比嫌弃地瞪了他一眼，但还是把那文章的内容给他概括了一遍。 “我同意哥你的看法，想要爱情长久的前提就是要让两人在同一阶层嘛，这女人把那男人说得真的跟完美无缺了似的，可人终归是人又不是神，在她把男人神化的时候，这段感情就已经走不长远咯。”顾寒听完总结出这么一句，然后就拿着鸡腿继续啃去了。 木君彦还真是没想到，自己这个堂弟之前还恐女呢，竟然在情情爱爱方面这么通透？看来，是言情小说写得都有经验了啊。 木君彦把顾寒说的话原封不动地发给了小朋友。 ——一语成谶：说难听点，其实这就是你朋友单方面的放不下啊，都分手三年了，却还是把细节记得那么清楚，并不是一件好事。 然后他问了她一个问题。 ——一语成谶：如果某一天，你怀疑我对你冷暴力了，或者我做了什么事让你非常不开心，你会怎么处理？ 赵小草很快就回了消息，几乎是想也没想，就发语音说：“我会找到你问清楚，然后把我的不开心告诉你，既然有误会就要解决，不能憋在心里。感情最经不起的就是猜忌哇，而且我相信彦彦你才不会对我冷暴力呢，我的彦彦就是最棒的。” “哐当”一声，顾寒的手撞到了桌子上，他身子一抖说道：“情人眼里出西施啊，啥时候川姐也能对我说出这种话，那我简直就死而无憾了。” 这个小寒，看来是铁定要缠上川姐了，林川以后怕是和二叔有场硬仗要打了。 “先不说二叔，就说顾婶，他要是知道你喜欢上了比自己大7岁的女人，她那么宝贝你，她会同意？”木君彦反问顾寒。 顾寒的妈妈叫顾芳琴，是个非常厉害的女人，如果说木君彦的妈妈是一朵高洁的百合花，那这个顾婶就是有毒的曼陀罗。 她当年的战绩就是非要她的孩子冠她的姓，以一己之力反驳了整个木家，这也是为什么顾寒是木君彦堂弟，却姓顾了。顾婶对这唯一的儿子可以说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顾寒没被她宠成妈宝也是很万幸了。 “我妈…哎呀，你不提还好，你一提我就烦，她估计是看了我书吧和微博里的留言和评论，正一个劲查林川呢。我这好不容易赢得了点林川的好感了，千万不能在这要紧关头被芳琴女士搅和了。” 顾寒抱怨完也啃完鸡腿的最后一口，他摘掉塑料手套，头一扬示意老哥看手机，“嫂子好像给你发消息了。” “还有，我饭都快吃完了，可你还没告诉我林川最近在忙什么呢，我给她发微信她隔好久才回。” 木君彦低头去看，果然消息界面跳出来了两条语音。他先听完了小朋友的语音，再回复顾寒：“我又不是她的助理，我不知道。” 顾寒翻了个白眼，黑心老哥果然靠不住。 既然知道问不出来，他也不高兴问了，把话题转到了刚才赵小草发来的两条语音上。 “嫂子刚才语音说的什么陈年旧事是啥啊，你的事还有我不知道的吗？” 木君彦丝毫也没想过避讳顾寒，把小草前面打来的一大段文字给他看了。 小朋友刚才的两条语音主要是要他别太累，还说她一定会尽力帮他。 木君彦勾唇笑了笑，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无奈。他原本是完全不想让她参与进来一点的，没想到这会儿子不仅把她牵连进来了，重要的线索还是靠她得到的。 现在藏在暗处，帮安远的那个人还没找出来呢，木君彦和林川一致认为，指使于峰远杀害林川的那个人，肯定和当年妈妈的自杀脱不开关系。 那仔细想来，最有嫌弃的就是会所内部的人。 小朋友身为公安局局长的女儿，本身就关注度很高，现在又成了他女朋友，她以后免不了地是要被自己拖累了。 ******* 第二日，安远一个人去了派出所，并没开车，而是叫了一辆出租。 他昨个儿呆在公司了一晚上，女儿打电话过来他也没接。很多话，他昨天都说完了，而且现在有一个那么爱闺女的余一，他也没什么放心不下的了。 他为了往上爬，为了成为商业第一人，这些年做了太多非人事了，在利益熏心下，他真的失去了太多太多。 郑繁星因为昨个儿和朱烟和好了，今天一大早心情就特别好，还给所里的人买了早餐。 派出所的上班时间是九点，但郑繁星当上所长后就立了个不成文的规定——让大家在八点半之前准时到所里，一方面是为了处理上一天没完成的工作，另一方面是他会不定时开早会，让大家进入认真严谨的工作状态。 不过，在四年前c市警方经全面整改后，素质和能力都提高了很多，最近两年的凶杀案少了很多， m市把于蒙秋所说的资料全发给了郑繁星，而后经过一系列的调查，揪出来了那个大哥。现在正混在金茂大厦里当经理，表面是个正经白领，私下里却是无恶不作的魔鬼，公司里的很多女职员都没逃过他的魔爪。 赵路与郑繁星查明真相后都十分愤怒，更加明确了扫黑除恶的决心。早几年是他们心有余而力不足，如今却是不同了。郑繁星做得第一件事就是摆出证据，直接把那大哥带进了牢里。 这些天，陆陆续续地还揪出了许多那大哥的手下人与同伙。其中就有一个叫“相萃楼”的茶楼，简直难以想象这么一个文艺的地方，居然聚集着一堆黑暗势力，原本应该是用来清心放松的地方，却成了他们商讨违法作乱事情的聚集地。 如今的社会现状就是——穷人再怎么努力也很难有出头之日，而有钱有势的人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社会底层的人越来越苦，上流社会的人却越来越会享 —— 朱烟醒来立马就给郑繁星发了消息，问他今天忙不忙，如果工作不多，那她中午就去找他吃饭。 郑繁星很快回复了，他发了一条语音——待会要见一个老总，问他点儿话，其他的事儿昨天差不多都处理完了，至于要不要来看小的全凭小烟公主喜欢。 最后一句话是他几年前哄她开心时常说的，这么多年过去，她也不再年轻了，没想到他还这么叫她，而且语气十分自然，话语间尽是宠溺。 朱烟卷着被子滚了两圈，沉睡了多年的少女心一下就被唤醒了。 从心口间溢出的不同于昨晚的悸动与热烈，而是浅浅淡淡的温暖与满足。 幸好，还来得及。 …… 临近十点时，安远才到派出所门口，一身黑色的西装和特意打理过的头发，让他整个人气势十足，自带威严的气场。 他刚才突然很想回小时候生活过的老宅子看看，就让师傅半路转道去了那儿。那个老宅子如今的主人是他的大哥，安老爷子在临死之前也依旧是偏心的，可能他这个小儿子在他心里就从未占过半点位置。 安远的大哥在爸爸死后，拿着分到的遗产，离开了c市去了英国，他们在那之后就再没见过面。不知不觉中，就已经过去八九年了。 安远只从旁人口中听说，大哥如今开了个服装连锁店，人也不似当年那般张扬刻薄了。不少亲戚想安排他们兄弟俩见一面的，都被安远拒绝了。 他给的理由是，需要兄弟情义的时候已经过了，现在就算大哥真觉得对他有愧疚了，他也不需要了。 也不重要了。 安远只是站在老宅子前头，宅子整体的装修风格没有变，只是多了几棵树，曾经他被大哥按在地上打的那块空地现在放了个藤椅，一切没怎么变化，却又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安远只是匆匆看了眼就离开了，他回想记忆中所有与这个宅子相关的片段，实在想不出什么美好的事来，这里真的没什么让他留恋的，给他带来的只有无尽的伤痛与折磨。 不过，或许他是该去到爸爸的墓碑前拜一拜的，不知是该愤恨他还是该如何，原本他怀疑自己不是安老爷子亲生儿子的想法全部消失了，因为他用行动证明了，他与爸爸，是多么的相似。 那令他厌恶的所有爸爸的品行，最后竟如戏剧般地在他身上重演了一遍。 安远坐回出租车里，冲着车窗外的那个老宅子挥了挥手，算是告别了吧。 第118章 安九的巨大改变 安远自杀了，据说他就一下子倒在了派出所门前，等人上前查看时，就已经彻底没气了。后来经过医院观察，他是吃了一种国外的毒药，叫黑鹰。这种药服下后，两个小时内必定会麻痹神经而死。 而这种药国内是绝不可能有卖的，知道的人也很少。所以这药，极有可能是他自己吃下去的。 安远的死讯来的太突然了，震惊了所有人。 安九听到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把赵宥明骂了一顿，并让他不要开玩笑。 —— 龙头公司硕丰老总死于派出所门前的消息，很快就被登到了各个报刊上，大家都开始讨论这个事，就连安九的前男友们都纷纷发来了问候。 安九最后是被大家逼着接受这个事实的，她换上黑色衣服，像个行尸走肉、空有躯壳的木偶一样，被赵宥明领着去了医院，无论赵宥明怎么跟她说话，她都没给出回应。到了医院，赵宥明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全程不言也不语，面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处理完所有手续，她就坐在了爸爸的遗体边上，很轻很轻地掀开那层白布，声音无力地对赵路说，自己想单独跟爸爸待一会儿。 她就那么看着爸爸，眼泪掉下来也不去擦。 赵路看半小时过去了，安九还没出来，就让赵小草去劝劝。 赵小草进去的时候，安九握着安远的手正在说些什么。她上前想去劝安九，看着有钱姐姐空洞的眼神，她实在不知怎么开口，只觉得无尽心酸。 余一在10分钟后也赶来了，他没顾众人的劝告，直接冲进了太平间，紧紧抱住了安九的身子，像哄小孩一样地哄她：“有我在呢，我会一直在的，小九听话。” “小九”的称呼一出来，安九瞬间就大哭了起来，哭声十分悲戚，她就像是沉溺在深海里，突然抓住了一根绳子一样地拉住余一的衣袖。 “我没有爸爸了，我再也没有爸爸了。” 她微微张口，话语间用的几乎都是气音，她哭得是实在没力气了，最后就静静靠在了余一怀里，嘴里依旧不停地说着“我再也没有爸爸了”。 余一始终紧紧地抱着她，用自己的羽绒服包裹住他们二人的身子，怀里的女人是那么瘦弱，就像一朵即将要凋谢的花儿。 余一想，这时候她最需要的，应该是一个拥抱。 所以他来了，也那样做了。 他丝毫没顾当时正在进行的会议，直接去了机场，买了最快的航班。 余一是知道昨天安九和安远交心了的事情的，试问哪个女孩儿能承受得住这样的打击呢？昨个儿说了爱她、给她送礼物的爸爸，今天突然就没了。 小九也不过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啊。 她太苦了。 —— 如医院里猜测的一样，安远是自杀的，而且早有预谋。 派出所在安远的房间了发现了一张遗书，上面写了一些对安九的未来期望，以及表明了是他不想活了，并不是被人逼迫或威胁。遗书中还附上了一个律师的电话，说是事先就已经拜托他处理自己的后事了。 甚至连他的遗体如何处理，安远都明确写了出来——他希望自己被火化掉，然后骨灰洒进古街导致那几个青年死亡的湖里，这也算是他的一种赎罪了。 昨天在派出所交谈时，安远主动承认了所有的罪行，并直说古街那几个青年的落水案就是他指使的，与他们打架的人也是他找来的。 郑繁星之前未曾接触过安远，所以并不知道他这话是否可信，本想着这两天让安远配合警方，好好查查的，可计划还没实施下去呢，安远就突然离世了。 ******* 安九在悲痛了三天后，就彻底振作了起来。据徐律师所说，安远在自杀前就已把个人的公司股份全部转给了安九，所以现在她是硕丰的最大股东。 安九以新任ceo的名义，对硕丰各个分公司放话——以前你们在背地里搞的一些小动作，我可以全都不计较，但现在开始，要是发现有人贪污公款、做出违背仁义道德的事，定会追查到底，严惩不贷。 这话要是在安远贪污公款的事没爆出来前，大家也许还都是默默遵从，不会有异议的。 可如今根据安远之前在派出所录的口供，再加上赵宥明混在硕丰这几个月搜集来的证据，已经完全可以判安远的贪污罪了，他的财产必定是会被全部没收的，安九没有足够的钱单有股份又有什么用？ 而且各个分公司里的又都是人精，极少有人愿意信服一个小姑娘。 安九刚对外宣布自己成为硕丰最大股东，就迎来了舆论的抨击和怀疑她能力的质疑声。 即使安九能力再强，工作处理的再干脆利落，她一个小姑娘，还是孤身一人，怎么可能斗得过那群老家伙。 所以她需要外界的帮助，而就在此时，余一就跟他爹商量了一下，给安九名下转了20亿。余杭川的要求只有一个，让安九成为余一的未婚妻。这份钱就当是聘礼中的一份了。 安九同意了，并且承诺余一，等五月就跟他结婚。 余一说“不用那么着急，可以等她真正爱上自己再结婚”时，安九轻轻摇了摇头，说：“你帮了我太多了，总得有个你来我往的嘛，而且婚姻说到底也就那么回事儿，不嫁给你估计都没人要我了。等我爸的事完全处理完，尽快就结了吧，我以后也会尽力好好爱你的。” 这话是有几分自嘲意味的。 安九好像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爸爸会因为利益而娶了妈妈。原来钱是真的那么重要。 当那帮老家伙知道顺济也掺和进来了后，就极少有人再发出反对的声音了，她这个ceo的位置也算是坐稳当了。 —— 赵宥明在安远自杀后，就从硕丰离职了。他本来进公司的目的就不单纯，而且说起来，他虽对得起良心了，但多少对安远还是有点歉意的，他呆在公司里也会勾起安九一些不好的回忆。 安九当初之所以配合赵宥明等人调查爸爸，是因为她对c市的法律有着崇高的敬意，而且她也再三确定过，只要主动上交所有才惨，最后安远的刑罚绝不会超过8年。 可如今安远死了，一切就都变了。安九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并没把爸爸自杀怪到任何一个人身上，但她自己却总在午夜睡梦中，反复梦到爸爸的样子。 她问过自己，如果有一次重来的机会，自己还会这样做吗？她想无论重来多少次，她也都是会以法律为第一位的。 但想得通跟放得下，完全是两码事啊。 ******* 检察院很快就处理完了关于安远的案件，最后定了他的贪污罪和唆使他人打架斗殴的罪。因为安远已经去世了，所以最后只没收了他全部的财产包括其名下的房子、车子等。 至于古街的那个落水案，安九按照法律要求，分别给了几个家庭对应的赔偿。 另外还有帮助安远贪污的那个财务总监，最后只是收了他的部分财产，并未定他的罪。说来他也真是厉害，行事十分谨慎，所有的交易账单及事务都是以安远的名义发出去的，倒是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 —— 赵小草对老哥吐槽道：“你真该继续留在硕丰，帮有钱姐姐把这个财务总监干掉！把他赶出公司！” 赵路和赵宥明神情都有些凝重，很显然，她这个气氛调和的并不成功。 两个大老爷们板着个脸，她也开心不起来，小脸一垮，思考着要不要把对安九的称呼改掉。 先前叫她有钱姐姐，多半都是仰仗着她有个巨富的爹，现在这个称呼听来，倒莫名让人觉得有些苍凉。 曾经那个不可一世、挥金如土的霸气御姐安九再也回来了，这些日子，赵小草看着安九，觉得她越来越像安远了，日日夜夜拼命工作，只是为了巩固在公司的地位。 曾经对小草说着自己事业心不重、不想要多高地位的骄傲女人，也回不来了。 赵小草想，这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一下子就长大了吧”。 安九跟她的最后一次聊天，是在两天前，赵小草劝她多休息，不要太辛苦。安九 安九当时回复的是“我只是觉得硕丰是爸爸的心血，我必须得替他好好守着，小草，那天余一说要我嫁给他的时候，我突然就明白了很多，我拿了余一爸爸的钱，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肩上的责任有多重。我以前说的那些所谓的自由，不过是因为那时有爸爸在后头给我撑着而已，现在想想，我爸真是不容易。原来，世界上真的没有所谓的自由。” 赵小草很同意安九的话，安伯伯虽然称不上是一个慈爱的父亲，但给安九物质方面的提供，是从没含糊过，而且抛开别的不讲，他真的是一位很优秀的企业家，他的工作能力也少有人能比得上。 ******* 赵宥明离开硕丰之后就回了学校，对外统一说“是硕丰需要海报师的项目已经完成了，策划部不需要他了”。 “我看老哥回来就是为了你的嘛，不然他一个大四闲散学长，为啥天天往画室跑，嘿嘿。”赵小草拿肩膀撞了一个刘语，眼神望向老哥的方向，果不其然，撞见了他看向刘语的视线。 第119章 感情问题要自己解决 昨天燕大官网通知了寒假的放假时间，暂定的是1月20号，如有变动，到时再另作通知。 经过了一系列变故后，离放假其实也就一周的时间了。而学子们现今都在准备最后一个期末考了，这也是一学期中最重要的考试，关乎着是否挂科，大家看见赵宥明来画室也都没心思八卦了，考试周真的是难得能让校园静下来的日子。 先前学校就表示过，赵宥明是不需要参加考试的，现在他却打着“我想回来重新感受一下美妙学习环境”的旗号在这儿晃悠，肯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咯。 刘语循着赵小草的目光看去，也清楚看到了赵宥明望着自己，那深情热切的眼神。 刘语倒是丝毫不害羞了，像是习以为常了一样，淡然对赵小草说道：“毕竟他有个这么好看的女朋友，多看两眼怎么了。” 咦，这话在赵小草听来，怎么那么耳熟呢？这不就是她自己最近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嘛！多半时候都是她拿来说给沈脂红和来找她事的姐姐妹妹们听的。 说来还是要怪木君彦那个臭男人！都是因为他上回在图书馆那么高调，给她招来了女生的嫉恨！（其实她也早被嫉恨习惯了……） 赵小草一拍刘语手臂，闷声道：“我倒是叫你将了一军，反而被你调侃了，你小心我去跟老赵说我哥的坏话！” 刘语失笑，这是小草第n次把赵叔叔搬出来了，但每次都能起作用，因为上回刘语被赵宥明带着去见赵路时，她亲眼看到过赵宥明被骂得特别惨。 说来，赵叔叔真可谓是极度重女轻男的代表人物了，那天见着刘语就是一阵地问候，又送礼物又给红包的，但一转头对赵宥明就是又骂又嫌弃的，对比极其强烈。 —— 林川这两天已经在考虑，把自己就是林邵颜的事情告诉顾寒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其实主要还是因为她害怕小寒会讨厌她，毕竟当年就是因为她，小寒才缝了那么多针的。林川曾试探性地问过顾寒对自己头上这个疤的看法，当时得到的回答是明确的不喜欢，以及缝针时铭刻于心的疼痛。 这样一来，林川就更不想当面跟他讲了。所以，她打了个电话，想让木君彦去帮她说，可对方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回了句“你把小寒看的太弱了吧，他没那么矫情，感情问题别人是帮不了你的，这事川姐你还是自己解决吧。” 木君彦那边行不通，林川很快地就想到了另一个人——赵小草。 顾寒曾说过他跟赵小草就像亲姐弟一样，他们俩三观不要太契合。林川果断打开微信，敲赵小草窗口。 ——shape：我有个事想请你帮个忙，你现在有空吗？ 对面很快就秒回过来了，发了条语音。 林川点开，听到的却是木君彦的声音。 “川姐，我女朋友没空，忙着跟我在一起甜蜜呢，别妄想打她的主意，还是那句话，感情问题要靠自己解决。” 林川：…… 小彦还是小时候比较可爱，现在活该爸爸老数落他，真是应了老爷子那句“臭小子一天到晚没个正型，骗小姑娘倒是挺会。” 第120章 林川答应顾寒 小彦那小子靠不住，林川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前些天赵小草给木君彦说的一些往事，林川也已经知道了。她这段时间想找小寒坦白，一方面也是因为她想赶紧把个人私事处理掉，然后就专心投入到对当年之事的调查中。 这段日子林川没再拒绝过顾寒，也没再刻意疏远过他。硕丰的事已经算是完全解决了，林川暂时就没那么忙了，其实平时也不忙，就是天天被木君彦使唤着查事情比较烦…… 仗着有会所少爷暗地里的撑腰，还有刘严的器重，林川这段时间在会所里是不要太自由，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再加上木君彦说关于妈妈的事，他还得想办法见到冯君，再多了解一点情况再说，暂时让林川不要行动。 如此一来，她就真的难得清闲了下来，顾寒逮着她就往自己家里带，每次林川说男女有别的时候，顾寒都会拿“我又打不过你你怕什么”或是“难道还怕我对你图谋不轨吗”来反驳她，她不善言辞，每次都无言以对。 这一日顾寒如往常一样，问了林川有没有工作要忙，得到没有的答复后，当即又拉着她回家陪自己写稿子。 爱的发电效果果然非同一般，顾寒看着坐在身边的林川，码字速度都比平常快了不少，那是一个文思泉涌，脑洞大开。 甚至有时候他直接就把自己与林川的小日常加工一下搬上去了，他文笔很细腻，看着文字画面感是扑面而来，越来越多的读者开始怀疑北寒君谈恋爱了。 林川如今也追起了这本小说《请你靠近点》，前期的视角是以女主为主的，可到了90章以后，就变成了以男主为主要视角了，由于顾寒把男主塑造的太像他本人了，那个s君性格又跟林川很像，她每次看完更新了的章节后，都有种错觉，那些话就是小寒想说给自己听的。 不过，小寒一个大男人竟然能写出那么肉麻，能让人起一堆鸡皮疙瘩的情节，真的也是很了不起了。 林川放下手中的书，走到顾寒身边想提醒他休息一会儿，一抬眼就看到了屏幕上写的衍生强吻s姐的情节，以及一些不可描述的后续。 林川：…… “你之前不是说过这是清水文吗，出现这种内容能过得了审吗？”她如今跟小寒待在一起也丝毫不拘谨了，挨着他坐下问他。 顾寒正沉浸在yy的世界无法自拔，听到林川的声音吓了一跳，当即想把电脑关掉。 “我都看到了。”林川语气淡淡，“不过你已经盯着屏幕一个半小时了，也该休息一下了。” 顾寒乖乖点头，林川轻咳一声又说：“那个，你还是把刚才写的东西删了吧，看了让人起鸡皮。” 毕竟当她接受了s君跟自己很像的这个设定后，实在很难不产生点异样情绪出来。 无论退多少步来讲，她也都是个女人啊，还是忍不住会害羞。 顾寒看她颊上飘起的两片霞云，一双眸子难得有了点女儿家的妩媚。眼波流转间，此刻的林川有点可爱。 其实这些内容单纯是为了满足顾寒“老色胚”的心理随便写的，是不会发到正文中去的，但他突然就很想逗逗她，他强忍着笑意，一本正经地说：“要我删掉也不是不可以，那你做我女朋友，你成了我老婆了，我就什么都听你的。” 顾寒这样说单纯是想看林川更窘迫、害羞的样子，那样肯定更可爱。 哪知林川笑了笑，笑声轻轻柔柔，像风铃轻荡，她也一本正经地看着他，答道：“好啊，我答应你了。” —— 顾寒已经傻呵呵乐了半天了，他实在觉得太梦幻了。这种感觉就好像被幸运女神眷顾，突然中彩票了一样。 林川竟然成他女朋友了！他竟然把这个冰美人追到手了！谁说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的，他顾寒就用实际行动证明，只要努力，就没有办不到的事！ 林川看着小寒那快到咧到耳根后了的笑容，都快维持两分钟，她都怕他的脸笑僵了。 她把桌子上的牛奶递给他，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暴露了她也很开心的事实。 “那我现在可以亲你一口吗？”顾寒突然把脸凑了过来，眸子都放光了。 林川当即拒绝：“不可以！” 哪有一确定关系就问这种问题的？ “那我可以抱你吗？” “不可以！” “那我拉拉你的手总可以吧？” “还是不可以！” …… 最后，顾寒还是亲了、抱了、也拉手了。 林川是真没想到，这个小寒竟然这么会，在她起身去拿咖啡时，他从背后一把抱住了自己，不仅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还在她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 嗯，林爸爸说的果然没错，木家就没一个正经人。 气氛迅速升温，顾寒还是抱着林川的手不肯撒开，就像一个耍流氓的无赖。 “木君彦说你之前恐女，那是你拿来骗人的吧，情话说的一套一套的，而且你怎么还跟个牛皮糖一样，我热个咖啡你都要跟着。”林川看着死盯着自己看个没完的小寒，心情有些复杂。 早知道答应他之后会变成现在这个局面，她肯定不会同意，这活脱脱就是一人型gps，情话张口就来，林川比他大了7岁都没他懂得多。 “嘿嘿，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呀，我写的那些言情小说情节早就烂熟于心了，现在猪肉我也吃到了，可不得实践一下？” 顾寒殷勤地接过林川手里的咖啡，快步走在前头给她开路，始终嘻嘻笑着，又憨又傻的。 “而且，看来言情小说诚不欺我，果然很有效果。” …… 林川还是记得此行来找小寒的目的的，她又同他闲扯了几句，然后以林爸爸为切入点，展开了话题。 “你最近有去看过木君彦的外公吗，上回我跟木君彦去宅子看他老人家，他说想你了。” 顾寒第一关注点，是在第二句，“我那个便宜哥带你去看林外公干啥？他难道背着小草嫂子勾搭你！？” 林川：……小寒怎么突然变成恋爱脑了，这不是重点啊。 她无奈，只好转变方向，直接问他：“你还记得，曾经被林老爷子领养的那个女孩吗？听说你头上这条疤就是她父母弄得，你前两天不还说缝针时很痛吗，那时候你还那么小，听说差点就动到脑神经，差点被砸傻了，经历了那样的手术一定心中很愤懑吧？我听老爷子说，在这事发生前，你跟那女孩子玩得还不错，我想知道你对那个女孩的印象。” 林川绕了好几圈才终于说完，把顾寒脑袋都弄懵了，他一时转不过弯了来，疏理、回忆了老半天，才搞明白林川说的是什么。 他拉着林川的手把玩着不肯放下，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慢悠悠，又及漫不经心地回答：“早八百年前的陈年旧事了，谁会总记得记忆中不好的事呢，再说了，我最后不也没被砸傻吗，这也不是小颜姐姐的错。当年她对我可好了，只是我那时还太小，现在已经记不清她的样子了，只记得她很温柔也很漂亮，你突然问小颜姐姐干嘛？吃醋啊？” 他狡黠一笑，目光灿若星辰。 她侧身，有着条刀疤的左脸对着顾寒，他放开她的手，转而轻轻摸了摸那条疤，语气突然变成了心疼与怜惜，“我前几天和你说我这头上的疤很痛就是骗你的，单纯想叫你心疼心疼我。我现在看着你这疤，觉得你可比我痛多了。现在你能告诉我，这疤到底是怎么来的了吗？” 林川所设的话题突然被转移，她有些无奈，只好先回答小寒的问题，“没什么，就是当时在美国嘛，在那个学校，可比这里乱多了，有人欺负我所以我就打回去了，后来她要报复我就往这脸上划了一刀，这事不是很光彩，所以我以前就没说过。” 她的语气很轻松，像是在诉说一件平淡无奇的事情，但其实那段岁月真的很心酸。亲生父母把她带到美国也不管她，整日教给她的就是，胜者为王，一定要变强，不想别人对你狠那你就对自己狠一点。 那段时日，林川突然就从一个被林老爷子宠上天的小公主，变成了一个不得不冷酷无情的大姐大，因为在那个学校，只有那样，才能不被欺负。 顾寒也不是傻子，从她的简单形容中也能知道，美国的那段岁月，绝对很苦。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像是许诺一样，轻轻说道：“我以后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 林川说完自己就是林邵颜的时候，顾寒当即愣在了原地，开口第一句话说的是：“还好你刚才问我印象的时候，我没说你坏话。” 她再次感觉有些哭笑不得，小寒的关注点真是清奇。 “不过，既然你是小颜姐姐，那我小时候做过的很多蠢事，你岂不是也知道了？那以后你可不能拿以前的事来跟我说教，否则我夫纲难振啊！” （你清醒一点顾寒大大，即使没有小时候那些事，你这夫纲也振不起来。） 第121章 忽然大家都配成了对 关于林川父母失手砸了顾寒脑袋这事，他本人是不计较的，但…… “估计你爸妈会很不待见我，我也不知道我答应跟你在一起是好事还是坏事。”林川苦笑一声，在她十几岁时天降而来的亲生父母，当真是她命中的一个劫。 顾寒当然是知道爸妈不喜欢林外公的小女儿，后来连带着他们俩和林向葵的关系也闹僵了。 但他还是语气坚定地向她承诺了，“我爸妈又不是我，决定不了我喜欢谁，我要娶谁，就算他们再反对，再不喜欢你我都不会放弃你的。” “还有年龄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你以后别拿这个来压我！我就是看着显小，无奈长了张娃娃脸，但我是真的可以保护你的！” 林川正有些感动，顾寒设置的码字闹钟提醒就响了，是一段搞笑的鹦鹉叫声，一下就把气氛毁得一塌糊涂。 林川要回到另一边看书，顾寒再不肯了，非要她待在自己身边，她拗不过他只好答应。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今日天边难得出现了夕阳，光芒透过窗子洒进客厅，屋里的一男一女都在各自干着自己的事，男人时不时停下手里的动作同女人说两句话，接着就能看到女人有些无语，又忍不住笑的样子。画面十分温暖和谐。 良久，林川深深凝视了顾寒一眼，轻轻说了一句“好，我等你保护我。” ******* 最近除了安远自杀之外，迎来了不少好消息。 木君彦也没想到，林川不仅办事效率快，感情处理也能这么利索，上午还纠结这纠结那呢，下午竟然就跟顾寒在一起了。 “川姐威武啊，我猜照顾寒那性子，很快，川姐就要在书吧里火一把了。”赵小草悠哉悠哉地仰躺在木君彦的怀里，一边咬着酸奶的吸管一边吐槽。 木君彦不解，“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我猜小寒寒会直接到微博公布恋情啊，看他之前张扬的行事作风……”她突然一个起身坐了起来，正对着木君彦呲了呲牙，“他之前可是被某人请着写cp帖呢，木大神你真是好心机啊，给我下了那么多套！” 木君彦讨好似的往她嘴里塞了个薯条，开始后悔前几天就不该告诉小朋友这些事的。 她又抛了一个眼刀过来，“还有啊，后来我叫计算机的学姐帮我查了一个账号的ip地址，一开始发布你要回燕大的那个帖子，就是顾寒发的。你们兄弟俩可真是把我耍得团团转的，他后来还特意来燕大找我，是不是也是你跟他商量好的？” 关于这一点，木君彦疯狂摇头，表示他真的不知情，但也坦然说了，当初确实有拜托过顾寒助攻。 另外，郑繁星和朱烟在一起的消息，由于那几天赶上安远葬礼，就没被爆出来，这会儿日子稍微平静了些后，他们的事情周围的人也都知道了。 赵小草不认识这俩人，但是忍不住好奇，就让木君彦去问了郑繁星他跟朱烟的爱情故事。等听完后，赵小草已经无比兴奋了。 这不就是破镜重圆文的标配人设与剧情吗！没想到现实生活中竟然真有这种事，这可比小说精彩多了！ 赵小草甚至想联系顾寒，让他以这两位的绝美爱情为蓝本写个绝世甜文了。 安九和余一的婚礼定在了5月21号，虽然有钱姐姐暂时还无法从失去父亲的伤痛中走出来，但这怎么说都是一件好事，他们都相信，余一一定会对安九好的。 身边的人突然都凑成一对一对的了，赵小草觉得有些奇妙，大家好像不约而同的，都找到了归宿。 “这样真好，希望大家都好好的，希望c市也能越来越好。” 第122章 刘语竟然认识林邵颜 燕大的最后一个考试周和往常没什么两样，图书馆座无虚席。木君彦偶尔也会来美术教室看看赵小草，众人一开始还惊讶一片、争着起哄，时间一长也就都习惯了，但时不时也还是会有几个没有眼色的女生来挑衅赵小草的地位，木君彦压根就没正眼瞧过她们。 当然，也有特别烦人的情况发生，就好比眼下这一幕—— “木大神，你下学期打算去哪个公司实习啊，我叔叔就是做金融的，我可以帮你介绍，让你到那儿直接当经理。”一个穿着超短裙的妹子正死盯着木君彦看，完全无视一旁的赵小草。 赵小草转着手里的画笔，想着这妹子是真傻呢还是故意的，前面几句彦彦出于礼貌回答她了，要多敷衍有多敷衍，明白人早该自行退下了，可这妹子还在不停叨叨。 这女生是今年的美术系新生，仗着自己有点姿色就娇里娇气的，异性缘不错，同性缘没有，跟赵小草毫无交集，平日也没说过两句话。木君彦是从未公开过自己的家庭背景的，想必这妹子也以为他只是个社会混混头子，这才自我感觉良好地自荐叔叔的公司，实际上木君彦有个“c市前10机构老总”的爹，压根就不用愁工作这种事好吗？就算他啥也不干，躺在家里也可以有钱拿啊。 赵小草直接放下了画笔，拿着手机一个起身就趴到木君彦身上，拿胳膊搂着他的脖子，做出低头玩手机的样子，还抬头对那个女生笑了一下，“你们继续聊，不用在意我。” 木君彦感受到了小朋友吐在自己脖颈间的气息，呼吸一顿，也不顾那个女生的眼神，直接把赵小草圈入了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语气十分宠溺地说道：“别趴着，那个姿势不舒服。这样玩是不是更方便一点？” 因为美术教室开了空调，所以木君彦并没穿外套，赵小草的脸紧紧贴在他白色的羊绒衫上，还能闻见淡淡的洗衣液和薄荷香混合的味道，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清晰地闻他身上的气味，前一秒还威风凛凛的那个女流氓，这会儿子脸都红了一大半。 那个作妖的女生看来是真是找骂，她认真看了眼赵小草，然后说：“学姐头发怎么那么干枯啊，还染了这么个颜色，看着好奇怪。我给学姐推荐一个养护头发的精油吧，叫卡兹，你要是需要我可以明天给你带，我爸专门在法国给我买的。” 赵小草本来就被粉毛掉色掉成黄毛这茬给烦死了，这妮子是巴巴地往枪口撞啊，她动了动手臂想要坐起来怼她，却被木君彦重新按了回去。 他先是很温柔的对赵小草说了声“别动”，然后又抬头去跟那女生说话，语气冷漠又有些嘲讽，“大冬天的，你怎么穿这种裙子啊，小心得老寒腿，我有认识的医院院长，需不需要我帮你联系，让你提前预约一下，以免哪天腿真出毛病了找不到地方治。还有啊，我女朋友在我眼里什么发型都好看，现在代购那么多，买个护发精油还不简单？大小姐，21世纪了，便利时代出个国买个东西真没什么了不起的，别秀你有多富了，那点钱谁出不起？” 刚刚回答问题时还礼貌冷淡的学长突然就跟换了个一样，不仅讲了这么大段话，语气还无比像个混混，给妹子都整懵了。 那姑娘不再说话了，木君彦却像打开吐槽机关了一样，并没打算停下来。 “还有，我虽然不爱搭理你们，但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你在论坛上可还上过热门呢，那被吐槽的可不得了，小妹妹，听说你还有个计划要勾搭燕大四男神呢，快省省吧，有那个闲工夫不如多学习，多看几本书，喏，在你眼前就有个很好的榜样，看看你小草学姐，专业成绩系里前3，多学着点。” “哦对了，如果你身边还有其他人想着勾搭我或者赵宥明学长的，我俩都有主了，都省点力气，呼吸会儿新鲜空气吧，净化一下你们那乌七八糟的心灵。” 这哪是吐槽啊，这是诛心啊！赵小草埋在木君彦怀里，差点笑出声来，还有啥是比被男神嫌弃更惨的呢？ 坐在不远处看戏的赵宥明刘语两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们这哪是秀恩爱啊，你看我妹那没出息的样子，这分明就是杀那群单身狗嘛。” 刘语点头表示同意，“这个大小姐可算有人治了，前两天小薇还来跟我抱怨，说她总约自己男朋友打游戏，搞得她感情危机很厉害。” 小薇也是美术系大一新生，专业成绩优异，主任对她期望很高，就让刘语带着她多学习学习。 赵宥明待在画室也是闲着，干脆就画起了肖像画，主人公当然就是刘语了，他在她是斜对面坐着，正好能清晰看到她的一举一动。 赵宥明从画板里探出脑袋，对刘语挑了个眉，“没事，反正我不会被别人勾搭走的。” 刘语觉得这几天赵宥明都被木君彦给带坏了！原本多可爱一耿直直男，现在不仅会耍嘴皮子了，还痞了不少。 —— 今天是期末考的最后一天，四个人一大早就约好了，等考完一起去聚香馆大吃一顿，赵小草和木君彦已经在一起了的消息，估计李阿姨还不知道呢，前些天忙着想法子安慰安九，这段时间又忙着考试，她都没时间把给李阿姨买的礼物送过去。 说到安九，她最近的状态好很多了，也很少再去酒吧买醉了，正一点一点地恢复到以前的样子，工作之余，她也会追顾寒的小说，来跟赵小草讨论一下剧情，说两句玩笑话。 万幸，安九想通了，她并没选择爸爸走的那条路——拼命工作，追求地位。她卖掉了很多限量的衣服、手表、鞋子，也处理掉了很多高奢物件儿，她把卖掉这些东西换来的钱全部捐了出去，她说，算是替爸爸做点好事，当是赎罪了。 安九再也不是赵家兄妹二人口中挥金如土的有钱姐姐了，她不再把精力放在“哪个名牌出了新品、哪个顶尖设计师出新作品……”上面了，相比之前，她变得更接地气了，对于吃的用的也没那么挑剔了，但她依旧优雅，依旧高贵美丽。 余一与安九的婚事完全被外界的人当成了商业联姻，报纸上新闻的标题写的也是“顺济与硕丰联姻，是否有所图谋”。但硕丰策划部的人和赵小草她们都知道不是那样的，他们也纷纷送上了衷心的祝福。余一在安远去世后没几天，就果断向老爸申请，又回到c市分公司了，苏辞吐槽他“有异性没人性，被安九勾了魂”，余杭川也笑话儿子太不争气，最难过的还是余一妈妈，这儿子刚回s市没两天，为了媳妇就又跑了，弄得余妈妈又生气又欣慰，欣慰的是向来花心的儿子可算找着了真心喜欢的姑娘。 可不管外界怎么评价，亲友怎么笑话他，余一都不在乎，他只想好好守护在安九身边，守一辈子。 …… 下午四点半，赵小草等人都结束了考试，约好了在校门口见。 在去聚香馆的路上，顾寒突然给赵小草发来的消息，说是有事想要请教，问她有没有时间见个面。 “那让他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吧，他以前也很爱吃李阿姨做的菜。” 赵宥明也附和：“来吧来吧，人多了热闹。” —— 顾寒急急忙忙赶来的时候，第一道菜已经上来了，在他后头还跟着林川，看着一脸不情愿，显然是被顾寒强行拉来的。 “川姐自从跟小寒寒在一起之后，感觉都不像她了，现在女人味了好多哦，你看，现在还会害羞了。”赵小草紧紧挨着木君彦，跟他讲着悄悄话。 木君彦抬眼看去，果然看到林川脸上烧起的两片云，而一旁的顾寒哈哈大笑着，估计是因为刚才顾寒跟她说了什么。 川姐的变化确实很大，对于这样的变化，木君彦发自内心地为她感到高兴。在他印象中，小时候的林川就是这个样子的，阳光温柔，很爱害羞。 今天这桌子菜也是李阿姨亲自做的，顾寒毫不吝啬地夸着李阿姨堪比厨神。他伸手夹了块玉米鸡丁给林川，“之前听林老爷子念叨过，说你特别喜欢这个菜，先前你应该也是尝过李阿姨的手艺的，多吃点。” “你倒也不必给我夹那么多，我没长手吗？”林川看着面前堆成小山的餐盘，终于忍不住开口。 另一边也在给刘语夹菜的赵宥明看见林川面前的餐盘，当即就冲着顾寒吐槽：“大少爷你当养猪呢，给人家川姐夹那么多，你叫她先吃哪个？” 顾寒立即反驳：“我们家川川宝贝太瘦了，多吃点怎么了？你看看你邋里邋遢的样子，衣服穿得土不拉几的，刘语女神能看上你真是个奇迹。” 赵小草只好暂时停下了和彦彦说悄悄话的动作，起身劝俩人别吵了。她以前还以为小寒寒跟老哥不咋熟呢，这会儿却从俩人互怼个没完的对话里发现，这俩私下来往真是不少哇，老哥竟然知道林川就是林邵颜，这事她可从没提过的。 “林邵颜？”在一片混乱中，刘语突然开口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咦，你小时候跟川姐认识？”赵宥明问。 刘语皱了下眉，回应的语气有些不确定，“在我上小学那会儿，也有个叫林邵颜的姐姐来过我家，还教了我几道数学题，陪我玩了一下午，所以我对她印象很深。但我不知道全名是哪几个字，那个大姐姐一头长发，而且看着没比我大几岁，应该不可能是林川，是同名同姓吧。” 林川对照着刘语的话回忆了一下，最终在少时的记忆里，找到了一个符合条件的小女孩。 “你是我姐闺密的小女儿啊，我有点印象，那次你还跟我说你觉得爸爸妈妈不恩爱，那现在，你爸爸和你妈妈的关系怎么样了，有好转吗？” 林川记得那时她被姐姐带去了一个很漂亮的别墅里，在c市的东环路那边，然后姐姐说她要和闺密去逛街，让她帮忙带个小朋友，就像平时哄木君彦那样哄她就好了。如果刘语真的是那个小女孩的话，那林川对她的好感度一下子就提高了很多。 林川记忆力从小就好，对于那天下午的事记得还蛮清楚的。那个小女孩可比木君彦听话多了，大眼睛转啊转地看着她，然后奶声奶气地问了句“姐姐你会做数学题吗”。后来小姑娘和她抱怨了不少最近发生的不开心的事，说好几次看到爸爸妈妈偷偷吵架，爸爸还打了妈妈。 “你那时还问我的爸爸妈妈是不是也这样，我回答完我不知道自己亲生父母是谁后，你还拿了巧克力安慰我。” 刘语傻了。不可置信地看着林川，这怎么看都跟记忆里的姐姐重合不起来啊。 向来淡定的刘语也有些坐不住了，她直接站起身，为了能更仔细地观察林川。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时间果然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啊，我爸爸已经去世了，妈妈她…挺好的。” 其实一点儿也不好，刘语好几次打电话给李叔叔，问什么时候才能去看妈妈，每次收到的回复都是再等等，说是妈妈病情越来越严重，记忆紊乱地很厉害。刘语对于这方面完全不懂，只能干着急。 —— “果然c市就是个圈啊，缘分缘分，不过两位美女先别急着叙旧哈，小弟我这次来，还是有点事要跟小草嫂子请教的。”顾寒终于想到了正事，拉了拉林川的袖子。 原来他要找赵小草，就是想问问她有没有什么讨好长辈的小窍门和小意见，尤其是对付那种很凶、思想守旧的中老年人。 众所周知，赵小草是男女老少通吃的，和谁都聊得来，说她是长辈收割机一点也没夸大。 “首先，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你得嘴甜，要看他老人家喜欢什么，投其所好，然后……哎不对啊，小寒寒你有什么搞不定的大叔大婶，直接找我帮忙不就行了？” 赵宥明和刘语就经常干这样的事，有搞不定的人就让她出马，赵小草当工具人都习惯了。 “可我说的是我爸妈，我想带林川过几天回家看看他们，但因为小时候发生的一点事，他们不太待见她。” 第123章 搞定顾寒老妈:感情牌果然好使 顾寒头上那疤是如何来的，赵小草之前已经听木君彦说过了。她收起想调侃二人的心思，认真地给他们想起了办法。 刘语和赵宥明不时也插几句话，刘语主要是跟林川聊，至于赵宥明提的意见直接就被顾寒当成废话了，他完全就不指望这个臭直男能帮什么忙。第一次见面他骂自己是娘炮那茬，可还没过去呢，他北寒君这么记仇的人，以后一定要开本小说以他为原型写个人物，然后往死里骂他！ 五个人激烈地讨论着，与一旁静心思考的木君彦形成了鲜明对比。 赵小草说笑间察觉到彦彦一直没参与进来，转头戳了戳他的手臂，“你想什么呢？刚才提到你你也不接话。” 木君彦以“我突然想起来老师交代的一个任务还没完成，我先弄一下，你们先聊吧”的理由敷衍了过去。 转而他低头打开手机中思维导图的软件，对方才刘语和川姐的对话进行了分析。 川姐说刘语妈妈是他妈妈的闺密，而刘语又是冯君的女儿，所以在那个时候，与妈妈逛街的肯定就是冯君了。此外，冯阿姨的丈夫已经去世了，难道冯阿姨得失心疯与他去世有关？还有仁合的李院长，为什么一听自己是木倓的儿子后变脸就那么快，而且自那日后，木君彦再想去看冯阿姨，就被护士以“这位病人被隔离了，不见任何人”的理由拦住了，他又去见李院长，也被拦在了门外。 能肯定的一点就是，冯阿姨一家必定与木家有过很深的矛盾，只是现在还不知道那时候具体是哪一年，等聚会结束后问问川姐再说吧…… ******* 顾寒在聚会结束后的第二天就带林川回去见爸妈，果然如他所料，遭到了爸妈的强烈反对。 赵小草的一系列招数，没派上一点用场。林川亲自给顾寒妈妈买的项链，被摔到了角落里，她给顾寒爸爸道歉、说好话，得到的是冷淡与嘲讽。 气氛实在太尴尬了，林川又不爱说话，只能靠顾寒圆着场子，后来不知怎么，尬聊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林向葵，聊到了他们幼时曾在木倓宅子门前玩的时候。 木锦诚突然就被点燃了怒点，站起身对着林川就破口大骂。 “当初就因为你姐，我都跟我大哥闹掰了，更别说你们林家了，在我看来就一个林老爷子是值得尊敬的，其他人我看都不想看一眼。还有你那个父母，让你林邵颜白吃白喝了老爷子那么多年，她们倒好，老爷子那么善良的好人，反而还被讹诈了一笔，我看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你也是个白眼狼，捡来的终归是捡来的，回国那么久也没见你早点去看老爷子，也没看你早来道歉，这会儿勾搭上我儿子了，倒是巴巴地来了，心里估计也不太情愿的吧。” 木锦诚长相没有木倓那样的邪气，看着文质彬彬的样子，不开口的时候看着就很文艺，若是再戴上一副金丝眼镜，倒是蛮像作家的。但一开口就整段垮掉。 林川在心里感慨，真是白瞎了这么张脸，顾寒爸爸年轻时候就特别帅，现在老了看着像40岁，气质更加出众了。长相没变，脾气也真是一点没变，还是一样凶。在林川还是林邵颜的时候，就挺怕他的，不过林川如今心理承受能力强得很，倒是一点没被这话打击到，反而看到木锦诚那么尊敬爸爸，她还蛮欣慰的。 顾寒是听不下去了，气呼呼地跟老爸吵了起来，“您这话太过分了，就算是长辈也不能这样贬低人吧。以前的事都过去那么久了，况且那根本就和小颜姐姐没关系，你要怪去美国怪她爸妈去，看看你这老头，年纪长了见识不涨，你横什么横，我告诉你林川以后肯定会是我媳妇的，你不认她干脆也别认我了。反正你很早之前就说不想要我了，你这臭脾气活该大伯不待见你了，当初要不是我妈护着我，估计我早被你打死了。” 顾寒这话一出，就是摆明要破罐子破摔了。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出啥委婉的办法了，林川那么不爱说话，现在都为了他跟爸妈坚持聊了快一小时了，也明里暗里被怼了一个小时。他答应过林川要保护她的，就算对面是自己爸妈，他也不能任他们欺负她。 说出这话也不是因为他任性，不为爸妈着想。恰恰相反，这老两口就是吃硬不吃软的，必须得把事情闹大，他们才会当回事的。顾寒爸妈就是很典型的生意人，考虑事情都要从利益出发的，只要不让他们吃亏，他们就会一直固执己见。顾寒当初当全职作家时，也是像现在这样大闹了一场。 木锦诚和顾寒有一点很像，都属于口嗨型，当初闹着和儿子断绝关系，结果没到一个星期，顾寒妈妈就打电话过来说他开始念叨儿子了，其实也是个嘴硬心软的老头子。 果然，看到儿子生气了，木锦诚的气势一下就弱了不少，但还是嘟囔着“有了媳妇就不要爸妈了”。 顾寒妈妈看到宝贝儿子不开心了，也不再摆脸子了，还拉着儿子的手劝了起来，“你也别生你爸气，他就是气当年那事，那瓶子要是再偏一点，你现在可就成个傻子了，而且砸了你之后，也没见着他们说个抱歉啥的，当时那医药费还是林老爷子坚持替他们出的，然后招呼也不打就去美国了，”顾寒妈妈停下来，瞥了一眼林川，“这丫头呢，以前也是听话的，对小寒你也不错，可就算抛开当年那事不提，妈妈也不想让你们在一起，她比你大了那么多岁呢，比你成熟多了，我怕你以后被欺负。” 顾寒表面装了一副不耐烦，低头玩手机的样子，手绕到背后戳了下林川的腰，林川不解地看他，顾寒指了指她的手机。 ——顾寒：从现在开始，我说什么你就附和什么，我有说得不对的也不要反驳我，你只要保持平时的样子就好，别做任何面部表情。 林川更不解了，正要打字问顾寒想要干什么时，顾寒开口了。 一张口面上的表情就瞬间换成了悲伤，演技自然娴熟，看来是不止一次这么干过了。 “妈，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你是不知道小颜姐姐在美国过得有多惨，她小时候那么单纯善良你也是知道的，她就是年龄涨了其他啥都没变，只有别人欺负她的份儿，她怎么可能欺负别人呢？” 顾寒这演技，简直可以直接拿奥斯卡小金人了…… “还有，别看她一头短发，看着那么拽的样子，其实就是一个傻白甜而已！你看到她脸上这道疤了吗，就是在某个风雨交加的下午，她为了救一个小女孩被一帮混蛋打的时候被划的，她手无缚鸡之力却还是坚持要保护那个小女孩儿，得亏后来有警察来制服了那群混混，不然她现在脸上有的可就不止这一个疤了，你们看……嘶……” 林川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伸手偷偷掐了下顾寒的大腿。这都哪跟哪啊，怎么把她说得跟玛丽苏女主一样，肉麻地她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 “怎么了？”顾寒妈妈听得还是很认真的，突然看顾寒停了下来，还以为出什么状况了。 顾寒很快就又恢复到了难过兮兮的样子，还重重叹了口气，“我是想到林川的遭遇，觉得她太可怜了。妈，你说，我从小都有您这么美丽温柔的妈妈宠着，所以那么幸福地长大了，小颜姐姐她，有妈却还不如没妈呢，在美国整天被使唤做这做那的，根本就不像女儿，像保姆！你看看她现在，都被欺负的麻木了，她身上还有被打的大大小小的伤痕，原本还会哭会闹的，现在完全是伤心透了，因为知道哭也没用，妈……” 顾寒又停住，哽咽了一下（当然是装出来的），不过接下来要说的却是他的真心话，他紧紧握住了林川的手，继续道：“她那时还多小啊，就被逼着坚强了起来，后来为了彻底摆脱父母，自己回国念书没有拿他们的一分钱，全靠自己挣的，哪还有闲时间回来c市啊，回来不是叫林外公伤心嘛！我是真的很心疼她，你先前不还张罗着给我找女朋友呢嘛，现在我自己找到了，还找了个你认识且听话、明事理的，难道就要因为那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错过这么好一儿媳妇吗？她需要我保护呢，我也已经决定非她不娶了。” 顾寒叭叭叭半天，语速可快了，一下也没停，越说越激动，说到后头，顾寒妈妈都被感动了，而顾寒口中的柔弱林川早已泪流满面。 除了林爸和姐姐之外，从来没人这么费尽心思地为她说过话，明明自己从没把在美国的事细说给他听，他却还是费心编出了那么多故事来，虽然他口中的自己与她的实际形象完全不符…… 女人果然都是感性的，很明显，顾寒赌赢了。再加上本身妈妈就溺爱他，对这话是深信不疑，顿时看向林川的神色也复杂了起来，倒是再没开口刁难她了。顾寒见势，立马起身把角落里的项链捡了回来重新递给了妈妈，“这可是林川专门跑到荟萃楼买的，挑了半天才挑出来的。” 一直没说话的木锦诚又口嗨了起来，“一破珠宝而已，你妈天天就爱研究这东西，我看着不也就那样，又没值几个钱，拿这个就想收买人？”还真是不说话是文青，一说话简直像愣头青，其实林川觉得顾寒爸爸还挺可爱。 “你这老头子，怪不得儿子说你年龄长了见识没涨，这项链是市面上的最新款，还是限量预订的，你说不值几个钱你咋不给我买？前些日子我要买那翡翠镯子被你唠叨了半天，我看你真是老不修。”顾寒没反驳，他妈妈接了那项链，倒是快一步怼回去了。 这反转快得让林川有些懵逼，她眯起眼睛，小小的眼睛藏着大大的疑惑，用眼神问顾寒，“这是什么情况？你妈妈变脸这么快？” 顾寒朝她耸了耸肩，直接靠近她，小声耳语：“别看我爸脾气凶，但他可怕老婆了，他们经常互损的，属于那种吵的越激烈感情越好的类型。我家其实是我妈做主的，所以搞定了她就没啥问题了，完全不用管我爸。” —— 从家里出来后，顾寒还是发微信郑重感谢了赵小草。 ——今天你码字了吗：感谢小草嫂子给的终极大招，感情牌一打出去，果然有奇效，我妈对林川的态度已经开始变好了，想必过不了多久，你们就能喝上我的喜酒了。你跟我哥也要抓紧啊，现在大学就结婚的有很多呢。 ——今天你码字了吗：（语音）今天我妈接受林川买的项链的时候，我真的超开心，比我拿了nt网奖项还要开心。 回去的路上还是林川开的车，她难得主动了一回，侧身对副驾驶的顾寒说：“我也很开心，也很幸运。” …… 赵小草原先计划着寒假拉着彦彦去周边的城市玩几天，再回来过来的，可木君彦刚从刘语那得来的线索还没求证呢，他不想耽搁着，就拒绝了小朋友的邀请。 随着假期的到来，97会所每天要接待的人也越来越多了，有些上流社会的集团千金和少爷也爱来这儿消遣，主要是会所里装修的好看，还有很多不同风格的小房间任他们选择，说得通俗一点，其实这就是他们少爷千金的拍照、装逼圣地啊。 木君彦听爸爸说起会所缺人手，就把自己手底下闲散的人全给林川使唤了，让丁安去给刘严打了下手。而他自己只要没事时也会在会所呆着，一方面为了更快地收集些与当年相关的信息，一方面也是为了方便观察内部职工。把这些日子发生过的种种事情串联起来，必定和会所里的人脱不开关系。 木君彦直接给赵小草了一张会所的黑金卡，但赵小草坚持不让对会所里的人公布他俩的关系，所以员工们只知道会所凭空冒出来了一个尊贵的客人，还是个小姑娘，没人知道她叫赵小草，更不知道，这是木少爷的女朋友。 第124章 过日子最好不要起什么波澜 日子不似放假前那样起伏不定了，这段时间大家都过得平淡且充实，最关键的是各个都找到了幸福，赵路和郑繁星手下也没再出过什么大案子，大多是些偷偷抢抢的罪名，这些人直接罚款或拘留几天就可以，安远贪污的证据被检察院公开曝光了，也算是给c市各个企业了一个警告，商业圈里也安生了不少。 赵小草跟木君彦感慨着，如果生活能一直这样顺顺利利就好了，最好c市一直安宁和乐着，什么坏事、波澜都不要有。 木君彦嘴上说着一定会的，心里却总不踏实，他的心结还未解开，会所里的不轨之徒也没抓出来，他总觉得接下来会有更不好的事情发生，这段时日的平静可能只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 这天，赵小草本要拉着刘语一起去找木君彦，顺道带她好好逛逛会所。这些日子来，这位会所少爷的准老婆都快把这儿当自己家了，从一楼到三楼，去每个房间都畅通无阻。 但她那便宜哥哥把小语语抢走了，非说下星期就过年了，再不去外地耍耍就要被老爸使唤着走亲戚了，然后当晚就收拾行李，第二日一早拿起他视之如命的尼康d3就要带小语语去冰雪世界玩，刘大美人呢，当然是果断重色轻友，赵宥明还说到时候会给老妹分享他拍的照片，这一圈子就属这俩人最会逍遥了。 木君彦给她发了消息，说此时正在二楼商量事情，让她先去一楼最里头的房间等他。 赵小草依言去房间里等了，但就她一个人实在太无聊了，她不喜欢打游戏，《请你靠近点》的小说也完结了，这会儿更找不到人可以跟她聊天。 安九和余一最近一起开设了一个慈善项目，主题是“阳光午餐”，自从接受了余一未婚妻的这个身份后，安九彻底跟以前玩的好的异性断了联系，同时她也慢慢喜欢上了余一，前两天二人还一起去逛了商场。 顾寒和林川又去看林老爷子了，上周小草带着老赵同志的礼物去的时候，听林老爷子一个劲儿夸小寒和小邵儿般配呢，还巴不得这俩人快点结婚，那高兴地像一下年轻了10岁。而且近来听小寒寒说，自从他拉得了老妈的支持后，老爸以一比二，完败。现在他也妥协了，其实更准确来说，是懒得管了，嘴上依旧不饶人，天天嚷嚷“死小子滚外面就别回来看我了”。 林川之前那么多的顾虑，只用了短短几天时间竟然就全解决了。真是应了一句话，很多事真的没有想象那么难。这对的感情路以后算是平坦了，顾寒一本正经地已经在为婚礼做准备了。 赵小草刷着顾寒的微博，这家伙果然在上头公然承认自己有朋友的事情了，也承认上回签售会离场就是为了女朋友，并且还在文末打了个括号，括号里暗示了《请你靠近点》后期的一些剧情就是他和林川的小日常，并直言“我老婆比s姐可爱漂亮”。这一波操作猛如虎，不少在线下见过北寒君的女友粉心碎了一地，纷纷表示失恋了，狂热程度堪比追星。 大概看了一下评论区，一片请求得见真人s姐真容的声音，也有不少希望大大多在微博更新与夫人日常的请求。 “你小心一点拿，这是丁伯今天亲自给二楼客人订的生日蛋糕，到时候一定要在客人面前多夸丁伯两句，我想趁此机会给他升个职。” “好的好的，刘经理，我这就去。” 从外头的走廊传来一段对话声，身为顶级吃货的赵小草，有点好奇那蛋糕长啥样，但又怕被人看见了惹笑话，她就悄悄趴到门边，开了点门缝往外看去。 拿着蛋糕的那个显然就是会所的一个普通员工，看着也才20多岁，对面站着的是一位温和的大叔，面带笑容，因为门缝太小，赵小草只能看到他的上半身，但就只凭这面相，就让赵小草对他的好感暴增了。这大叔有一种“闲散、不食人间烟火”的超脱气质，应该就是那样员工所说的刘经理了。 这大叔明明看着一点也不凶啊，可为啥对面的小哥看着那么害怕他的样子？就连回话时都极小声。赵小草理解为——要么就是这哥们胆子太小了，见到上司生理性害怕，要么就是对面大叔脾性与面相全然不符，平日对下属极其严厉。 她果断选择了前者的解释，毕竟大叔长得还挺帅呀。 抱着这个想法，赵小草仔仔细细又多看了几眼大叔，暗暗记下他的样子，想着以后有机会一定要通过彦彦的关系认识一下。 她目光全程都盯在了大叔身上，对面小哥时离开她都不知道。不过也正因为她盯得专注，所以看到了大叔转身后，从口袋里拿出来的白色小瓶子，赵小草使劲眯着眼睛看那瓶子的外包装，越看越觉得像硝酸甘油，是冠心病的一种急救药品，因为她思政课的老师手边就常备着这药，所以她认得。 这药铁定苦，可怜了大叔，正值壮年就患有心绞痛了。 …… 走廊的大叔走了，赵小草就又回去房间，乖乖坐沙发上等木君彦了。大约过了15分钟，木君彦走了进来。 赵小草抬眼看了他一眼，说了句“你来了”后，就继续“葛优躺”了，丝毫不顾及形象了，对比与初见木君彦时的那个拘谨样子，完全就不像一个人。 主要是她性子也就这样，在亲近的人跟前向来随意，才不会像沈脂红那个虚伪女人一样强装优雅，据说这女人最近刚跟建筑系的学长分手，转头就又和机电系的在一起了，她给自己找的理由是——反正是各取所需，老娘又不图他们钱财，你情我愿的事情就别抱怨，反正他也没有多好，拜拜就拜拜，下一个会更乖。现在谈的这个也不比上一个差，反正离我的择偶标准差太多了，就是玩玩而已，无所谓啦。 这话沈脂红说的洒脱，赵小草却已经在近阶段的相处中，知道了她对于彦彦爱而不得有多痛苦。赵小草也感到有些庆幸，庆幸的事，还好沈脂红活得通透，没苦苦纠缠着彦彦而是选择把这份感情默默埋在了心里，更加庆幸的是，她能被彦彦放在心上，即将成为相伴他走完一生的女人。 木君彦笑着到赵小草身边坐下，一把把她抱了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动作一气呵成，无比熟练。木倓从门口走进来，看着正深情对视的小两口，以及赵小草绽放着的，与阿葵有些相似的灿烂笑容，他的眼眶瞬间红了。 木君彦低着头，拿下巴蹭了蹭赵小草的脸，轻轻笑着，示意她看门口，“我爸听说外公把妈妈的嫁妆送你了，他也非要送你个礼物，反正你今个儿也没事，我就带你去看看我从小生活到大的地方。” 他笑意浅浅，睫毛微微垂下来认真看她，“这下是真的要带你回家了。” 赵小草才注意到门口有人进来，听彦彦说这是他爸，吓得立马从木君彦怀里出来，瞬间站得笔直，干笑两声对着木倓打了声招呼，“叔叔好，我叫赵小草，您用不着特意破费给我礼物的，彦彦就是最好的礼物了，我非常喜欢他。” 她神采飞扬，浑身散发着朝气，仅仅站那儿啥也不做就像在发光一样，语气虽小心翼翼的，但丝毫没有害羞、不好意思的样子，一看就是个性格大方的姑娘。 太像了，这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阳光，与阿葵实在太像了，阿葵开心的时候也会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除了长相差别有点大，其他的方面都太像了。 赵小草又叫了两声叔叔，见木倓一直不给回应，还一副呆呆的样子。她回神戳了戳木君彦，“你老爸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还是我刚才说错什么了？” 木君彦回答：“这代表，他真的蛮喜欢你的，很满意你这个儿媳妇。” —— 赵小草确实是感受到木倓很喜欢自己，但总能从这位老人眼里看到浓浓的悲伤，他看自己的时候也总会露出怀念的神情来，他应该是想到林阿姨了吧。 在来的路上，彦彦跟她说了很多他爸妈的恩爱故事，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看，木倓都是爱惨了林向葵。 赵小草也愈加好奇林阿姨自杀的原因了，照理说，有这样的丈夫、儿子和爸爸，应该能有个happyending的。 自从木君彦搬出去住，木倓就把家里的佣人全部遣散了，只留了两个钟点阿姨，每天定时来清理一下家里的卫生，整理一下杂物。而客厅里的某个地方却积满了灰尘，放了一个小柜子，看来是好久没被打开过了。 后来听木君彦说了，那里头装的是爸妈每年互送的礼物、二人出门游玩淘来的纪念品……一个小小的柜子，承载了太多的回忆。在林向葵去世的第二年，木倓就把这柜子锁起来了，可这柜子容易封住，感情却怎么也不可能放下的。 第125章 林向葵给未来儿媳妇的信 木倓与赵小草交谈，十分坦然地说自己年轻时候不正经，并承认自己与赵路有些纠葛。 “当年我是真把你爸爸当兄弟的，可惜那时候场子上乱，我跟他不是一道人，我们已经好些年没联系了，本还以为不会有交集了，可缘分这事真是不可思议，他的儿子竟然和我的儿子成了兄弟，你也成了小彦的女朋友。如今社会安定下来了，你们也不存在立场不同的问题了，一定要好好的珍惜这段情谊。” 赵小草点头，亦是有些惋惜老爸和木叔叔由一开始的兄弟情深，走到了现在的一拍两散，她主动提出安排二人见一面的意见，却被木倓拒绝了。 “丫头你的心意我领了，只是我跟他都到这年纪了，啥事也看得开了，还是别见了。说实话，当大哥那些年我过得并不开心，只是无奈，只能那样了，所以也就那样了。鲜衣怒马少年时的日子，终归已经也是成为过去式了，回不去啦。而且你爸爸和我都失去了老婆，要是真在一块喝酒，怕也是互相长吁短叹，没必要了，就让那些情分留在记忆里吧，只要想到，它曾经存在过，就够了。” 听完木叔叔这段话，赵小草都想跪下膜拜他了，怪不得能生出彦彦这么优秀的儿子出来。一句“曾经存在过就够了”让她感触颇多，没有比这个更好的解释了吧。 木倓凭一己之力改变了赵小草对黑社会老大的看法——这不仅一点戾气不见，还莫名有些可爱。果然她还是被狗血小说误导的太深了啊，现实哪有那么多丧心病狂的变态，可能在那段黑暗混乱的时代中，木叔叔唯有走这条路才能探出一些光亮来吧。 说到底，也是为了更好的生存。 —— 木倓要送赵小草礼物的时候，特意避开了木君彦，把她拉到了房间里，并让做钟点工的一位阿姨拦住了木君彦。 这是木倓的卧室，同时也是林向葵的卧室，房间里还陈列着很多女士用品，看着每个都跟新的一样。木叔叔也真是用心了，都这么多年了，床边还放着两个枕头，床正前方还装了一个银白色的化妆台。 赵小草走进卧室的第一反应，就是肃然起敬，在心中默默向林阿姨问了好。而后想到木叔叔要给自己送礼物了，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着，期待有什么惊喜。她猜应该会是林阿姨生前用过的某个物件儿吧，因为老爷子说，小葵那丫头喜欢买各种小玩意，而且一定要买保值的，一买买一堆，说是以后拿来送人，中年拿些送儿媳妇，晚年的时候，就拿些送给孙子孙女。 可最后木倓拿出来的，并不是林向葵用过的什么物件儿，而是一封信，以及一个u盘。 “这是在小彦他妈妈是遗书里找到的，我刚才之所以支开小彦，就是不想他看到这个伤心，这个信是写给未来儿媳妇的，这个u盘里，是一段她的录像。” “丫头，你跟小彦妈妈在某些方面真的很像，他妈妈要是还在世，肯定会特别喜欢你的。” 第126章 赵小草得知林向葵死因真相 赵小草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信件及u盘，拿在手中似有千斤重。 盯着手里的东西看了一会儿，她的心情沉重了起来。 “为什么这不能让彦彦知道这些呢，而且他明明说当年林阿姨自杀后什么都没留下，就是说那遗书也没让他看吗？既然有录像，让他看看自己妈妈的样子也好啊。” “我猜叔叔您肯定又要说什么为了彦彦好，希望他放下执念，过好当下的日子，可你们连选择的权利都没他啊，叫他怎么放下？在他的认知里，林阿姨自杀地莫名其妙，没有一点预兆的他就小小年纪永远失去了妈妈，林外公、您还有我爸，都不愿意讲，都打着“为你好”的旗号，我爸爸也经常瞒着我很多事情，替我做出选择，但我们都已经不是小孩子，我们有自主选择的权利，我们已经有判断对错的能力了！” 赵小草越说情绪越激动，话到后头她想起木君彦，真是心疼地要了命，她本来就是个直性子，也不会强行压制情绪，这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木倓欺负了她呢。 彦彦对母亲的深切想念，这些日子她都能够感受到，二人敞开心扉后，他就总会在日常相处中，时不时讲些幼时趣事，“子欲养而亲不待”这句话他说过很多次，人人都逼着彦彦放下，可那是温暖了他十几年的母亲，那份情意，怎么能说放下就放下呢？ 木倓被这丫头的眼泪吓到了，看来儿子是找了个好媳妇啊，这丫头说得倒是也有道理，儿子搬出去的时候他就想了一夜，时光恍如隔世，儿子也不能再被自己过多约束着了。 “丫头，当年的事真的很复杂，前些日子我也一直在考虑，但那涉及了三个家庭，我和老爷子隐瞒他那么多年，是怕他会去闹，血气方刚的年纪难免会有冲动，可能就会被情感冲昏头而做出过激的事情啊。”木倓叹着气，神情有些无奈。 自己儿子自己是了解的——小彦最是嫉恶如仇，就算再沉稳也难免冲动。他前年为了抓一个害死自己朋友的混混，动用了好多人脉，他宁愿自损一千，也要损他人八百。后来那混混的家里人赔了钱，混混也被永远撤销学籍了。只是原本说好的坐5年牢，混混却靠着硬后台在第三年逃了出去，木君彦知道了后，立马亲自去找到了混混并抓回来了。 木倓当年怕儿子这样的做法会得罪人，立马打电话让他得饶人处且饶人，却被严词拒绝了，并得到了“他还没得到应有的惩罚呢，凭什么放过他？只要我没死，就绝不可能让他逍遥快活”的回答。得亏现在是法治社会了，虽说在各地在暗里总存在着些小势力，但现在已经没有人敢在明面上杀人了。若是前年那事发生在木倓还是大哥的那个时候，保不定木君彦还会想办法叫那混混以命换命。 前两年木君彦不常去学校，在本地呆的时候少，他在林向葵去世后，成绩下滑的厉害，就去了c市的某所私立高中，那里头什么学生都有，其中也有木倓死对头们的儿子，他们总拿“没有妈妈”这茬刺激木君彦。 高中时候木君彦和木倓关系是最差的时候，他受了委屈也不愿意和爸爸讲，无论被问什么都回答“没事”。那几年可以说是木君彦最黑暗的时期。 他开始把心思放在拉拢势力上了，他很聪明，很快就在高中里混出了名号，也是那时候木倓把丁安等人给了他，木倓最开始的目的是为了保护儿子，并且能够随时掌握儿子的动向，而现在这批人，除了丁安，都已经只认木君彦，再也不听木倓的命令了。 木君彦不经常在燕大的时候，都是去了别市。木倓在z市和h市认识的人多，就在那儿给认识的人打了照面，还在z市给他弄了套房子。 后来，木倓发现他还是太低估了儿子的能力，木君彦不仅在这两个城市站稳了脚跟，还偷偷去了几次国外，那时木倓并不知道儿子去美国干什么，现在也是有些明白了，应该是为了小邵儿的一些事。 儿子太重情义了。处理事情也好，感情也罢，都要适度才好。显然木君彦还做不到这一点，一心跟着感觉走，直直地往南墙撞，以后铁定是要撞得头破血流，少不了痛的时候啊。 木倓把木君彦高中时期的种种事迹都给赵小草讲了一遍，并且毫不留情地指出了儿子处理不当、自以为是的地方。 木君彦曾经有过的所有阴暗面，所有痛苦、彷徨一下全被曝光了出来，摆在赵小草面前的不再是彦彦的完美男神形象，只是一个普通的迷茫少年。 她反驳木倓对木君彦的批评：“我一点都不觉得以前彦彦有做错什么，为什么人就一定要变得世故？叔叔肯跟我讲这些，我知道是真的把我当自己人了。我也同您直接说吧，重情义从不会是错的事，只要不是识人不清，就没什么值不值得。错的是这个利欲熏心、冰冷无情的社会，又不是彦彦。” 赵小草鲜少有眼神这么冷冽的时候，严肃的样子与平日判若两人。 “我完全不认同您所说的那句“心怀执念就是一心往南墙撞”，愿不愿意放不在于自己的选择，路还没走多远呢，怎么就知道那路走不通了？即使他撞了南墙，我也陪他一起。请您把知道的事全都说出来吧，这个也算是林阿姨送给我的礼物了，既然给我了那就是我的了，我等会出去也会给彦彦看的。” “不行，丫头，现在还不是好时机……” 木倓想要劝阻赵小草，可一句都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以前不是好时机，现在也不是好时机，那什么时候才能帮助彦彦解开心结？我既然成了他女朋友，那就要和他坦诚相待，我做不到故意欺瞒他这事，所以叔叔您就算不亲自说，我也会想办法从我爸和林外公那儿套消息。” “你一个小丫头，清纯水灵的，小彦也跟我说了一开始是想尽办法不让你卷进来的，你怎么还反倒巴巴地给自己找麻烦事？”木倓问道。 这小丫头也是比他想象中的执拗得多，怪不得能和他那倔儿子走一块去。 “我不觉得这是麻烦。我虽然一直在爸爸和哥哥的宠爱下长大，但我明白这个社会不是童话世界，有悲伤磨难是很正常的。我也没什么大目的，就是想帮他。叔叔，就算彦彦哪天真的要与整个世界为敌，我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站在他那一边。我说的话，做的事，都只不过是想让彦彦解开苦闷，走出黑暗，开心起来而已。” 这话一出，让木倓的心狠狠动荡了一下。 当年阿葵与他相爱时，也是这般坚定，满心满眼都只有一个他。 是啊，那时的他们也只是在乎情不情愿而已，那个年纪里，谁会考虑值不值得。百年不灭，唯情而已。 至于结果是悲伤还是欢喜，遗憾还是圆满，那也是以后才会知道的。 木倓轻轻闭上了眼睛，几秒后又睁开，最后还是做了妥协，“我现在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等你听完之后，你再考虑要不要告诉小彦。你是不是有个好闺蜜叫刘语？其实她原名不是这个，她叫刘晓瑷。” “林阿姨闺密的女儿？”赵小草想到曾在书房看到的信息，脱口就问。 木倓吃了一惊，得到了个“这是赵路写的关系图”的回答后，轻轻笑了一下，“你这老爸，果然还是在暗里查着我的事儿呢，这怕是因为他对我的变化难以置信吧。” 赵小草也干笑两声，虽然这种时候吐槽这个不合适，但她是真的从这话里听出了木叔叔浓浓的宠溺…… “不过，赵路不和我联系了后，有很多消息也是不知道的，而小彦妈妈的自杀原因，就与你那好闺蜜一家子脱不开干系，同时其中还牵连了很多小彦的长辈……” —— 木君彦在客厅呆了半个多小时，两杯茶都喝完了还没见老爸和小朋友出来，送个礼物有必要那么久吗？是不是里头出啥事了？ 他又要上去看看，这次却只在楼梯处就被拦了下来。 其实这样的虚虚一拦完全就拦不住他的，但钟点阿姨说了，如果她放木君彦上去了，就要被辞了，而她年纪也大了，实在不好再找别的工作了。木君彦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好乖乖等着了。 正在他考虑着“要不还是冲上去吧，大不了以后自己给这阿姨找个活干呗”的时候，爸爸领着小朋友出来了。 木倓依旧淡淡地笑着，反观赵小草的眼睛却红肿了一圈，明显是刚才哭得很厉害，她此刻的样子没了半点阳光俏皮，失魂落魄地如一个提线木偶，似乎是受了不小的打击。 木君彦用眼神询问爸爸，木倓叹了口气，“我给丫头看了你妈妈的一些物件和照片，她就哭成这样了，也是很感性了，是个善良的好丫头啊，好好对她。” 木倓说谎了，赵小草也没否认。 第127章 赵小草约见郑繁星 赵小草没把木叔叔和她说的话告诉木君彦，她也算是自己打脸打地飞快了，不了解具体原因之前还一个劲地谴责木叔叔和林外公，现今一切的真相都摆在面前了，她也选择了同样的做法。 不过，她还是想得与几位长辈不同的，等她整理好思绪后，再去和刘语、老哥商量一番，她一定会全部说出来。她只是暂时有些乱，陷于闺密与爱情之中无法抉择。 “叔叔给我讲了很多你高中时候的事哦，我也是心疼当年的你所以才哭的嘛，我本来就是个爱哭鬼你又不是不知道。” 木君彦带着赵小草来到了宅子门前的小象路，调侃小朋友眼睛肿的跟个兔子一样，赵小草被他逗得心情也平和了不少。 前几天下的雪把路边树上的小树枝都压弯了，随着寒风的呼啸，发出“吱吱”的声音，木君彦和赵小草十指相扣闲闲懒懒地慢步走着，木君彦非要听木倓都跟儿媳妇说了些什么，赵小草只好细细慢慢地挑了些话，都是关于木君彦高中时期的。 至于林向葵给她写的那封信被她放在了挎包里，她半分未向他提起。 ******* 赵小草在准备年货的时日里，以“公安局局长闺女”的身份走后门见了郑繁星，并问了他一些事情。 “赵大哥不是说他女儿无心接触这些的嘛，你怎么现在来问我法律上的一些事了，而且这些问你爸爸不是更快更方便？” 郑繁星不解地笑着问赵小草，态度像对待小朋友。朱烟听到他这个语气猛地掐了一下郑繁星的大腿，“你别把人家当小孩子，这丫头可聪明了，比他哥通透。” 郑繁星嗷嗷喊了两句痛，笑嘻嘻的样子和十年前朱烟初见他时一样，郑繁星如今也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看法了，在c市混出了名气来，前些日子被朱烟领着回家时也没有当年的胆怯自卑了。 朱烟的妈妈依然和几年前一样以个人想法为中心，还是看不上郑繁星，但朱烟的爸爸却是真的变了不少，并真心实意地对当年做过的糊涂事，表示了深深的后悔。朱烟重新和郑繁星在一起后，也不再混迹酒吧等地了，她跟爸妈和解了，表明了坚决的态度——这次任何人都不能再拆散她和郑繁星了，她非他不嫁。 赵小草和朱烟在硕丰见过多次，她对这个姐姐的印象也很好，又漂亮又温柔，还在硕丰对老哥多有照料，现在看她和郑繁星这么幸福的样子，真替她感到开心。 “不过，小草，你不会是偷偷背着你爸做出犯法的事了吧？”朱烟突然做出一副“不会吧”的样子，睁大眼睛问她。 赵小草：…… 她才刚夸过这个姐姐，一秒形象全毁。 “不是不是不是！” 赵小草终究还是那个活泼俏皮的赵小草啊，只装了一会儿深沉严肃，现在就又鼓起了腮帮子。 “是和木君彦有关，所以我才问的。但我不想让老爸知道我偷偷调查这些，所以就来找郑哥你了，我知道大哥你英明神武聪明机智，肯定不会把我今天说的话轻易透露出去的。” 第128章 赵小草约见郑繁星(下) 郑繁星先前就听赵宥明说过他这小妹最是古灵精怪，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小烟说得没错，你确实是比你哥聪明啊，他那臭小子求我办事只会瞎嚷嚷，你倒是挺会说好话，还查了我爱喝的茶，知道投其所好。好了，你要问的我都回答你，而且保证不告诉你爸和你哥。”郑繁星掂了掂装着龙井的纸盒子，痛快答应了下来。 郑繁星当年跟着赵路时已经是2008年中旬了，所以他对木倓的了解其实并不多，只是偶尔会听赵路提起，多数时候，赵路都会惋惜他与木倓终究是道不同、路不同。 至于赵小草所问的，如果a间接杀害了b的亲人，那b怨气不消，牵连a的家人而造成的伤害，法律上应该怎么判。郑繁星思索了一下，因为c市几年前才刚刚迎来法治社会，法律至今仍在改进中，若是在m市，这种必定是要警方介入阻止的。但是c市却没有此类规定，也就是说这其实可以说是个人恩怨，只要不伤及到性命，警方及政府机构是不会参与到其中的。 “这个我们也无权决定，看恩怨两方怎么互相调解了，c市法律比起其他市来说，还是相对宽松的，上头坚持不效仿别的市，主张民主自由，所以c市人口才那么多啊。我们警方真是挺不容易的，几年前被一群黑社会欺压，搞得我们一点威慑力都没有，还被大家看不起。现今看着是总算熬出头了，在人前威风了，可实际上呢？天天被各种事缠着，还得防着有人钻法规的空子。” 郑繁星想到早先年做小警察时被看不起的时候就郁闷，忍不住滔滔不绝起来：“你是不知道，最忙的时候干脆就两三天睡不了觉，有时候好不容易睡下来了，就眯了十分钟就又被叫起来了，“有新案子、新情况”这种话我都听吐了，幸运的话案子可以顺利一点，糟糕的话，搞不好就抓不到犯人，一个案子查个几个月也没什么收获，还得被人们骂无能，真是糟心。但回头想想，这就是警方的职责，就又强行打波鸡血继续奋斗去，毕竟责任大，社会和人民为重。” 叨叨完了，他就抢过朱烟手里的抹茶奶茶，猛喝了一口，毫不意外地又被朱烟掐了一下。 赵小草深感同情地安慰了郑哥几句，而后很会抓重点地找到了关键信息，“意思就是说，只要不危害到社会和恩怨外的他人，不危害到性命，其他的都可以算做私事？那打击报复呢？这法律也太不健全了吧，怪不得老赵同志总那么累，天天有处理不完的工作，原来你们上头就这么不靠谱啊，弄个规定还磨磨唧唧的，啥事都推给你们干，上回那个检察院也是糊糊涂涂，只查安伯伯却不查其他人，怪不得今年c市的gdp远不如b市。” 赵小草也是没忍住就吐槽了起来，不过她很聪明，在说坏话的时候自觉降低了声音。 郑繁星被这丫头逗得乐了，小姑娘太会说话了，把警方夸了一顿，又当着他这个所长的面给警察出头。其实他也是想吐槽很久了——如今这个新上来的市高官一点都没有林老爷子靠谱，万般不作为。还有市长等人，一个个都可佛系了，放眼整个c市，就公安机关整天最忙。 不过吐槽归吐槽，要说到这法律，也不是想改就容易改的。 “谁让我们q国这个国家非要搞什么各地自主管制啊，如今各地的明文法规都不一样，对比一下z市等地，我们这儿已经算是挺好的了。只是法律需要经过很多章程的，还要一堆领导聚一起开会批准，没办法咯，c市也在成长中。以后还得靠你们这群年轻人守护啊。” 郑繁星虽第一次见赵小草，但听这丫头讲话真是十分顺耳，他本身也不是太顾及身份年龄的人，这会儿跟赵小草说话竟能让旁边的人听出一种豪迈的感觉。 当然，这个旁边人指的正是朱烟。她这是第一次知道警察的不易，她还以为这个职位上的人当是很威风的呢，如今听郑繁星这么一说，警察到底也只是个职位而已，应尽的义务太多了，时刻都要顾及人民，为人民服务。 郑繁星察觉到自己的手突然被用力握住了，她侧身看朱烟，只见她目光坚定，似乎下了什么重大决心，“你昨晚说的，我答应了。” 这话说得有些不着调，赵小草不解地问什么意思，郑繁星却是听明白了，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小烟这是答应要嫁给自己了。 他们重新在一起这些日子以来，他多次明里暗里提过结婚这事，毕竟他也真是年龄不小了，而且正值壮年，难免火气大，以前小烟不在身边，他丝毫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可现在每日温香软玉在怀，有时候……真不是想忍就能忍的。朱烟父母守旧，他也许诺过了，二人不成为夫妻之前绝不会做任何耍流氓的事儿。 但朱烟一直都说还没准备好，害怕自己成不了一个合格的老婆，昨天他又求婚了，又被她以“不着急，再等等”的理由拒绝了。 没想到，今个儿带她出来见了见赵小草这丫头，竟然就让她想通了。 “你这小嫂子答应我的求婚了，估计过年后不久，你跟你哥就会喝到我们俩的喜酒了。”郑繁星紧紧回握住朱烟的手，笑嘻嘻地回应赵小草的疑惑。 “这么突然的吗？”赵小草很是摸不着头脑。 不过，现在不是正在聊正事吗！跑题了啊大哥！ “郑哥，你还没具体跟我说说你知道的有关于林向葵阿姨的事呢。”赵小草可算想起来自己来此最主要的目的是什么了。 郑繁星秉着良好的职业素养，很快收起了个人情绪，以一位警察的角度给赵小草仔细分析了当年的事。 最后，郑繁星说的话和当日木倓说的一模一样，只是郑繁星知道的信息并不多，他说都是零零碎碎从赵路那里听来的。 第129章 逼死林向葵的凶手 原来，老爸一直也都知道当年的真相，怪不得他几次对自己说，小彦是个可怜的孩子，还好没被恨和黑暗蒙住了眼睛，没像他爸当年一样。 怪不得，木叔叔给自己信件的时候说他害怕小彦偏执。 赵小草那日听完木倓的一番说辞，一直抱着怀疑的态度分析的，可今天又从郑哥口中得到了一样的话。 郑繁星之前与她从不熟悉，她今天来见他的事，老爸和老哥也绝不可能知道，郑哥没必要骗她，这回她再不能不信了。 怪不得那个u盘里，林阿姨强扯着笑容说请看到这个视频的儿媳妇，能好好陪着小彦，用爱对待他，让他不要固执。 可是这凌辱母亲之仇，杀母之仇，怎么能不固执？ 今日赵小草从郑繁星口中听到的一些事实，可是比那日听到的更为残忍。 木倓与刘义民是好兄弟，林向葵和刘语妈妈是大学同学，也是好闺蜜，当日木倓并没说刘语妈妈叫什么名字，赵路也只知道她是个家境不凡的女人。只知道刘语妈妈喜欢刘义民，后来也如愿嫁给了他，可惜后来夫妻关系破裂，刘义民沾了毒瘾犯了法，不久后就死在了监狱里。而刘义民妻子的下落，郑哥说赵路至今仍在寻找，想着要救济一下她与女儿，说这也是可怜人，不该被扯到姓刘那恶魔造下的孽障里来。 赵路那整理的关系图上写着刘义民的女儿叫刘晓瑷。而木倓上次也亲口说了，刘语小时候的名字就叫刘晓瑷。 就算赵小草再不愿意接受，也改变不了刘语就是刘义民女儿的事实，是那个间接害死林阿姨的恶魔的女儿。 木倓与林向葵是从大二就相爱的，木倓那时候就成了混混头头，不爱学习，成日与刘义民鬼混。而刘语的妈妈作为林向葵的闺密也会经常陪同她一起出来，日子一长，刘语妈妈就喜欢上了刘义民，可她却发现，刘义民竟然爱上了兄弟的女人，也就是自己的闺密。刘语妈妈因此就与林向葵吵了一架，而后关系决裂了。 木倓并不知道刘义民喜欢林向葵的事，直到有一日刘义民喝醉了，强行抱着林向葵说了一通醉话后，木倓也有意地与这个兄弟疏远了。原本情谊深厚的四人，因为二人的爱而不得，就这么不欢而散了。 故事到此才仅仅是一个序言，真正狗血的剧情在后头。 刘语妈妈并没有因为林向葵就放弃刘义民，而是选择以自己的精力与陪伴一点点地感动了刘义民，可爱情中的人多半都是傻的，她只想着他的帅气洒脱、聪明能干，却忽略了他自私自利的内心与恶毒的心肠。木倓当时虽身为黑社会老大，但手上从未沾过一条人命，刘义民却是恰恰相反，只要手下对他稍有不从，他就会把那人折磨地半死。 刘语妈妈最终是成功感动了刘义民，让他娶了自己。可两人之间仿若隔了一条鸿沟，感动不等于爱，鸿沟不是跨不过去，而是刘义民根本就没想过跨越。他对木倓直言，娶刘语的妈妈只是为了完成他爸爸交代的任务。刘义民是当年商业女巨头刘璇的儿子，因为是独子，所以备受宠爱，而催婚也是被催得紧。刘璇在他上大学时就张罗着给他相亲了。可刘义民喜欢的只有林向葵，他看不上那些富家千金，最后被逼得急了只能娶了看着还算顺眼的刘语妈妈。 这就是一场凑合的婚姻，注定了要以悲剧收尾。 刘义民结婚其实是比木倓要早的，他结婚第二年木倓才和林向葵结婚。后来刘语妈妈就去找林向葵求和好了，木倓说林向葵虽然下定了决心就不会改变，但还是有个心软的弱点。她虽然郑重向刘语妈妈表明了二人绝不可能再回到过去，她不想和一个因为男人就和她决裂的女人做闺密，但终究抵不住刘语妈妈的苦苦哀求。 木倓和刘义民的关系也是看似恢复如初了，而实际上早已没有当年的情意深重了。 是刘义民一家子毁掉了林向葵，说他们二人杀了林向葵也还是太轻了，肉体的痛哪比得上心里的痛？他们夫妻二人做的事情，相当于诛心。 林向葵本是可以和木倓过一辈子逍遥日子，当一辈子贵太太的，只要她一辈子不理刘语妈妈，远远避开刘义民，那悲剧就不会发生。 在刘语上回在聚香馆与林川说的那段话，如今想来也是与木倓的描述对得上的。林向葵当年就是为了挽救刘语妈妈与刘义民的婚姻，才会常去刘义民家里的，她也曾几次规劝刘语妈妈，趁早带着孩子离开刘义民，跟在这样的男人身边不值得。可刘语妈妈非不听，执意要等到刘义民爱上她的那天。 说到这儿，就真的不得不骂一句刘语的妈妈，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傻白甜，就是那种被卖了也会帮人数钱的类型！关键是她要固执自己固执就好了，也没人能干涉她的思想，可她硬要道德绑架林向葵，整天哭哭啼啼冲她哭诉，并央求林向葵在刘义民面上帮着自己说几句好话。木倓那日回忆起这些时，也深深感慨，阿葵遇到刘语妈妈就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那两年，在林向葵的劝说下，刘义民确实是对刘语妈妈好了很多，但同时他对林向葵的执念也越来越深了。 林向葵本以为搞定了刘义民和他妻子的事情，自己总能安稳和老公儿子过日子了，那时候木君彦已经上小学了，那时木倓也准备听从老婆的意见彻底从道上退出了，俩人合计靠着人脉着开一家会所，悠闲的时候他们就一起坐在会所的房间里喝喝茶、看看书，偶尔也下下棋，林向葵喜欢看电视剧和电影，木倓就打算给她专门建个小影院，老了他就天天陪她看电影…… 可2006年，林向葵被绑架了后，一切都变了，再也回不到当初的样子。 刘义民因为执念几乎成了个该被千刀万剐的恶魔，警察只知道那年是于蒙秋受刘义民绑架了林向葵，却不知道，刘义民对林向葵做了什么。 刘义民对林向葵的爱已经演变成了病态的地步，而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刘语妈妈多次请求林向葵在刘义民面前晃悠，导致那本被刘义民强行压制住的情愫再次不可控制的冒了出来。 他想占有林向葵，所以他不惜任何代价买通了于蒙秋，把林向葵禁锢在了一个小房间里，整整折磨了她一天一夜。 第130章 安九余一:那究竟是不是爱情 木君彦曾说过，妈妈自杀前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现在看来，那应该只是林阿姨装的，为的就是不让丈夫儿子担心她。 刘义民给她带来的心理阴影，肯定日日夜夜折磨着她，后来木家的一些长辈和亲戚，不知从哪里得知林向葵是被绑架了，而且绑架她的还是个陌生男人。 人言可畏啊，林向葵自杀的很大一个原因想必也是被流言所逼的。 可话又说回来了，木倓所描述的林阿姨，一直都是乐观、阳光且非常看得开的，照理说就算再想不通，也不可能会自杀，前期木家那边刚冒出来流言时，她还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木倓也说了，阿葵自杀的前几天，情绪是很稳定的状态。难道是受了什么刺激，还是平日里乐观的她都是装出来的？ 赵小草搅拌着面前的奶茶，陷入沉思中，也没仔细听朱烟和赵宥明的对话。 “小草，小草……”朱烟戳了戳赵小草的胳膊，她这才回过神来。 “啊，怎么了？”赵小草不解地问对面两个人，丝毫没意识到此时的时间已经到饭点了。 郑繁星又瞧了眼时间，他今天好不容易有空陪陪小烟，再加上这周末就过年了，他还想去采购点年货，带小烟回自己家过年。 “呃……小丫头，你问的我都说了，还有别的问题吗？还有我刚才与小烟商量了一下，我们决定初四回来就去领证了，下午准备去买点年货，哦对了你顺便替我跟你哥说一声，到时候请他当伴郎，请你当伴娘。” 郑繁星这话的潜台词就是——老子要和未来老婆赶紧过二人世界去了，你有事快说，没事我们就溜了。 赵小草也不傻，当然听明白了，立马点头说：“啊好，郑哥和朱烟小嫂子赶紧去吧，祝你们约会开心呀。” 再想到郑繁星刚才说的结婚的事，赵小草几乎是想也没想就又问道：“那我可以把木君彦也拉去吗？” 郑繁星挑了下眉，“参加个婚礼也得拉着小男友一起来啊？你们两个打算啥时候办好事？我一定……” “得了吧你，老不正经。走吧，别调戏小草了。”朱烟打断郑繁星，收拾了一下小包，挽着他的手臂站起身来后冲赵小草笑道：“他妈并不太待见我，我们年后能不能顺利领证都不知道呢，至于结婚，更是远着呢。你和木君彦到时候能一起来当然是欢迎的，到时候把小明的女朋友刘语也拉来吧，再加上安九和余一，伴娘伴郎团就可太强大了。” 赵小草“嗯嗯”地应着，听到刘语的名字笑容僵了一秒。 她已经故意躲刘语好几天了，上次她被老哥拐着去冰雪世界玩的时候，还和自己约了回来后一起采购年货，可后来她的邀约，赵小草是一次也没去。 如果刘语只是刘语就好了，可偏偏她是刘晓瑷。了解完了当年的所有事后，赵小草又心疼林阿姨，又心疼刘语。 如果她的父亲不是刘义民，她也可以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啊。 与刘语初次见面，那时她们都还是新生，论坛上学长们弄了个帖子评选最美学妹的，刘语的照片就被放了上去，当之无愧得了这个称号。一开始赵小草对刘语的第一印象确实只有一个字——美。 在大一时为了军训方便，她与刘语都是住宿的，好巧不巧的正好是一个专业，还分到了一个宿舍。赵小草知道自己跟校园女神一个宿舍的时候还专门发了个朋友圈。也得亏她是个美女控，对美女比对帅哥还要热情，全靠着赵小草主动这才让她们俩成为姐妹。 刚进宿舍那会儿，刘语真的十分孤僻，甚至可以用自闭来形容。她总是皱着眉头，浑身：都散发着“忧郁”的气息，一举一动堪称当代林黛玉。 与其说是赵小草感染了刘语，不如说她彻底改变了刘语。 那时候赵小草不理解刘语，天天跟着她嚷嚷，左一句“女神”，又一句美女叫个没完。 现在想来那时她比开心的很大原因想必就是因为爸妈的事情愁的吧。怪不得刚见面时，刘语总是一副伤春悲秋的样子，跟谁都不亲近。 试想接受了父母那样现实的女孩子，若是换做是赵小草自己，怕是心理再强大也要崩溃了。 刘语一直都是这样坚强，什么都不愿意讲，就爱瞎逞强，平日里只要一问她关于原生家庭的事，她就会下意识地转移话题或很随意敷衍地过去。 当时当初赵小草没那么佛系，多追问她一点就好了，或许她发现早些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样——她正因为太心疼刘语了，所以完全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她。 明明那日决心要尽快把知道的告诉刘语，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她忍不住猜测刘语是否早先就已经知道了真相，刘语若是不知道真相，那她知道了后又该怎么面对木君彦，以及身为木君彦朋友的她？ —— 今天已经是周五了，眼看着周日就过年了，赵小草犹豫二三还是忍住了没找刘语。 她看着四周热闹喜庆的气氛，实在不忍心用这事来煞风景，以后把一切摊开讲完后，怕也是再不会有如此开心和谐的时候了。 反正也不差过年这两天嘛，就再等两天，等到年后，她就去找刘语说个清楚。 刘语跟赵宥明去了一趟冰雪世界后，明显感情更好了些，便宜哥哥这回彻底美得飘上了天，毫不掩饰自己嘚瑟的心情，在朋友圈疯狂炫耀了一波自己的美照。 赵小草用了几天时间调整了心情，看着又恢复了平日的样子。向来直爽单纯的她也学会了善意的谎言，学会了假装，靠着假装出来的快乐骗过了每一个人。 一直被保护地很好的小公主一下就长大了，她如今也想保护他人。 原来老爸所说的成长，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 —— “既然你不愿意跟我回家里，我也不勉强，你的心就跟冰一样我实在捂不热。冰箱里我买了很多可以直接热着吃的东西，你不想吃外卖就自己热着吃。强人所难的事情，没什么意思，今晚跨年我也不陪你过了，本少爷回自己家逍遥快活去。”余一收拾着行李，声音懒洋洋的，语气像是平日交代安九衣服记得晾一样随意，说来的话确实让人心一颤。 安九站在门口，极小声地说了声“好”，也不知他听到没有。 她鼻子酸涩的厉害，眼眶也热热的，但还是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她不是不爱余一的，她上回见着小草还夸了他，她都愿意让余一搬到自己家同住了，她是想要和他好好过日子的。 只是昨天她跟以前认识的某位酒吧老板见面，偏偏就被余一逮了个正着，并且弄了个严重的误会。 那人叫温尼，平日耍滑头耍惯了，说话做事都没正形，就喜欢和安九说笑，之前的所有异性朋友中，就温尼算是安九真正欣赏的，她尊重他，他也懂得她的脆弱。 这不眼看着快过年了嘛，温尼就约着安九在她家附近的餐厅里，要给她送礼物。 临近分别，温尼送她回到家，紧紧抱了她一下，并贴在她耳边说了句“babe看你现在幸福我也很开心，但如果你实在不喜欢那个顺济少爷余一，也别勉强自己，看你平日工作真的很累了，感情这方面还是要随心走不能凑合。提前祝你新年快乐，我的babe”。 本来这在安九看来完全就没什么，温尼与她真的就是心心相惜的知己而已，而且温尼有女朋友了，他与自己的相处其实更像闺蜜。要是他对自己有想法，那在那段安九常去酒吧的日子里，他不是早该下手了？ 偏偏就那么巧被余一看到了，而且误会安九与其他异性还有纠葛。 本来这事也不难解释，可温尼前半句说的一段话真是害惨了安九，余一真正在意的可能就是这个。他纠结的是，这么久以来自己在安九心中还是没有一点位置，他以为安九对旁人都是说自己坏话、嫌他烦的。 而事实上是，余一断章取义了。安九确实曾向温尼吐槽过余一，不过那是好几个月前了，最近一次她与温尼的聊天中，说的全都是她要接受余一了。 安九就这么站在门口，突然观察到余一微微起身的动作，立马伸手胡乱揉了揉红透的眼眶。 他抬头看过来，安九用了自以为精湛的演技，装出一幅不在乎的样子。 余一突然笑了，眸中像是凝了冰，神色也淡漠无比。 “安九，我最后问你一句，你愿不愿意现在跟我回家？” “不愿意不愿意，谁稀罕回你家啊，老娘又好看又聪明，稀罕你的喜欢啊？你最好赶紧走，别再来c市惹我烦了，关于你爸借给我的钱，我一定会在两年之内还给他。” 安九想要呆在c市跟赵小草一起过年，原本与余一也是商量好的，但因为昨天吵了一架，余一就非要她跟他去s市，安九此刻宛如一个炸了毛的猫，想要故意拿话气气余一。 余一咬着牙恶狠狠点头，然后就拉着行李箱走了，临走前还说了句“我就他妈一个傻逼，当初花那么长时间调查你的喜好，为了你特意留在了c市”。 等确定余一下了楼，安九才蜷缩着身子，在角落里哭了起来。 她真的很少有这样情绪大爆发的时候，她是真的习惯了有余一存在的日子了，爸爸去世后，都是他陪伴着自己的。 余一曾说永远不会离开她的，会代替爸爸一直陪着他。 可是现在他也走了，这回真的就剩安九一个人了。 直到他走的最后一刻，彼此都未曾给他对方好脸子，他还是坚持认为是她不爱他。 余一说她的心是冷的，捂不热。只是她真的不懂得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情，他对她的好，她怎么会不知道？ 他总会在她失落的实话就弹吉他给她听，她最喜欢的就是那首《后来》。 他就会那么抱着把吉他，靠在阳台的窗子边坐下，轻轻扫了几下和弦。 室内开着空调，他就常穿一件黑毛衣，温暖的空气中飘着吉他声和我轻轻的歌声，以及他眼神中向她传达而来的爱意。 “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 他还很注重细节。 汤金元家的馄饨是一绝，就开在楼下。余一先发现的那地儿，是偶尔有一次点外卖，俩人都觉得特别好吃，后来找到了实体店，就经常一起去吃。老板都快记住他俩了，每次都会热情地多给安九盛几个、多加点汤。 和大多数女孩子一样，安九特别讨厌香菜，而每次余一都会细心地给她挑完所有的香菜，然后才会把馄饨递过来。 安九每次都会被感动到，但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谢意，于是她就会在之后的行动中，加倍对余一好一些，再好一些。 比如有一次得知余一摔了一跤，安九也顾不上自己那时的工作有多重要，立马就会打车飞奔到顺济去，但实际上余一真的就只是很普通的被绊了一下，只是为了让安九心疼他。 安九与各任前男友相处时也是直来直去的，哪懂得那么多弯弯绕绕，在恋爱方面她还不如赵宥明开窍呢。 她只懂得用笨拙的行为证明在乎，却不懂得如何用言语向余一传达关心。 那些“我很在乎你，我也时刻在回应你的爱”的讯号并没被余一成功接收到，所以误会就越积越深。 余一特别喜欢做这些小事情来猜测安九的心，他就像打赌一样总跟自己赌气，赌自己究竟有没有被安九同等的放在心上。 在他心中有两个形象的存在，一个坚信安九是爱他的，还有一个是觉得安九只是习惯了身边有他。 最后余一选择了听信后一种，并说出那样的狠话来，没让自己好过，也伤了安九的心。 但其实他每一次都赌赢了的，怪就怪在安九不会表达。 他与她之间好像总是隔了层纱，看似和和气气，实则总做不到坦诚以待，或许这次吵了一架，也能让彼此都仔细思考一下，他们的感情，究竟是不是爱情。 第131章 大年三十跨年夜 大年三十晚上，赵小草把安九和刘语拉来一起吃了个年夜饭。 听说安九在余一回了s市后，这两天过得浑浑噩噩的，而她又是个倔性子，宁愿独自伤心也不主动去找余一和解。依赵小草看啊，他俩这就是个小小小误会，一个是嘴硬心软，一个死皮赖脸，这样天造地设的性格竟然也能吵成这样，可见安九的那个男闺密属实了不起啊。 而刘语和她爸爸那边的亲戚本就不亲近，冯君与娘家人多年前就断了来往，如今冯家那边的亲戚估计都不知道刘语的存在。 赵宥明昨天问刘语的妈妈为什么过年都不在家，当时他们和赵小草仨人正在逛百货商店，刘语的回答是妈妈暂时不在本地，要过几年才回来。她目前跟着爷爷生活，但因为她自己从小养在父母身边不常去爷爷家，所以对那里的人也不亲近，通常过年都是她一个人的。 赵小草只知道刘义民在吸毒后牢中自杀了，而并不知道刘语妈妈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也信了她这话。但同时又有点想不通，刘语的妈妈在众人眼中都是十分爱护女儿的，怎么会抛下女儿独自去外地呢？ 刘语每每自我介绍时提到自己的家庭背景，只会说自己是连锁百货商店老板的孙女，从未主动提过父母的事。 赵小草和赵宥明都不是太看重家世的人，所以在往常的相处中，就算对刘语父母有过好奇，也不会做出逼迫她满足好奇心的事。 他们兄妹二人，在性格上有一点是完全一致的——无论是交朋友还是谈恋爱，他们认定的都只是那个人而已，无关其他。 其实赵家今晚这个年夜饭，差点就在知青轩里吃了。木君彦提前两天就去找了林国华、木倓、赵宥明、赵路，一个个的去商量，就为了给小朋友一个惊喜，给她一个难忘的跨年夜。 可在最后关头，却被赵小草以“安九家里现在就剩她一个人了，我得顾着她，不能丢下她不管，而且我俩还只是男女朋友，这搞那么大阵仗，我害羞”的理由回绝了。 其实这就是借口，真正的原因是赵小草听说今年林老爷子摆家宴，林川和顾寒也会去，从上回聚香馆里的谈话来看，林川肯定是认识刘语小时候的，而之前赵小草有向木君彦说过一些她从老爸书房里得到的信息，林川肯定也已经知道了。刘语又不清楚当年之事，彦彦那么聪明，极有可能会在家宴上套刘语的话，而后在与林川对个线，他要想知道真相并不难。 那事情可不能这么发展，不然赵小草最近有意阻止林川和刘语见面的一系列操作，不就白搞了？她已经加得了木叔叔的微信，正在与他一起想办法——怎么才能既让彦彦知道真相后不生气，又能让刘语不自责。 赵小草的初步计划是想先把这事告诉老哥，她已经犹豫好几天了，不能再磨叽下去了，等这个年夜饭一结束，她就去找老哥！ ******* 知青轩。 林国华真是十分不待见这个女婿，看一眼都觉得糟心。他一边挨个给木君彦、林川和顾寒夹菜，说着“多吃点”，一边又阴阳怪气地怼着木倓。 具体情况就是前脚刚对三个小辈说完“你们小年轻还知道惦记我这老头子，还给我弄了那么多好玩意来，我真是开心啊，要是小草那丫头也在就更好了”，后脚就对着木倓一脸嫌弃，“都几年了，也没见你这混混气派有一点收敛，还是和当年一样，拽得鼻孔朝天的，一副憨熊样，还跟个地头蛇一样。” 这两极的差别对待，切换自如。要是林老爷子去当演员，那绝对是妥妥的老戏骨，还是能拿奥斯卡的那种。 夜色正浓，照着c市的习俗，年夜饭都是要等到晚上十点半才开席的，吃个饭大约就要花费一小时，等散席后各自收拾一下就要准备一起跨年、守岁了。每逢此时，是万家灯火通明，畅聊整夜，是万万不能睡觉的。 在c市还有个传说，说是有个叫年兽的怪物，专门等在大年三十这天出来作乱害人，若是人们清醒着它就不敢靠近，它专抓今夜睡着的人，据说以前有人不信这个传说，不仅早早呼呼大睡了，还没设一丝戒备，在凌晨一点就被年兽抓跑了，从此下落不明，杳无音讯。 身为一个知名脑洞大开的作家，顾寒就曾围绕年兽这个传说写过一篇文，发在微博上被几百万人转发。 他看着今晚老哥孤孤单单一个人的样子，而自己却有美人在旁。这可是一雪前仇的好机会啊！ 平日里林川是个冷性子，虽说呆呆的样子十分可爱，也容易害羞，但在于被撩这件事上，多次中招的都是顾寒。最要命的就是那种不经意的撩好嘛！而每当顾寒不服气，特意准备了很久，自以为万无一失地去撩女朋友时，林川丝毫不开窍，不解风情第一人！ 反观便宜老哥和小嫂子，那俩人可谓是棋逢对手，互撩成瘾，虐的都是旁人啊！顾寒每每拿自己的爱情与这俩的一相比，就不禁觉得自己谈恋爱就是谈了个寂寞，整天被秀一脸。 今个儿如此良辰美景，小嫂子又不在，他绝对要拉着川川宝贝故意在便宜哥哥面前亲亲我我，让他羡慕死！ 然后就出现了下面这一幕—— “川川宝贝，来，张嘴，我记得你上回说过喜欢吃这个豆沙酥的。我们讨论一下我们那个小故事的番外怎么写，别理我哥这个可怜虫。”顾寒趁着老爷子和大伯出去谈话的时机，拉着林川就在木君彦旁边晃悠起来了，一脸嘚瑟的样子看得林川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她乖乖张口，现在也已经习惯小寒这么称呼自己了，她真的很幸运，年纪都快过30了，还能被顾寒当个公主一样的宠。 顾寒白切黑的程度比木君彦还厉害，看着人畜无害的，实则一肚子小心机。林川刚跟顾寒在一起那会儿，还担心小寒心思单纯与她走不长远。她预想的是顾寒年纪小阅历少，会跟不上自己的思维，可事实是，他年龄小是真的，也经常拿这一点冲着林川耍无赖，但心思单纯这一点完完全全就是假的！顾寒懂得不仅比她多，还几次弄得她脑袋绕不过弯来，要不是林川表情管理做得好，压制情绪的能力一流，怕是会被人当成傻白甜一样笑话。 顾寒除了长得像奶狗和爱缠人、生活技能不好之外，在其他方面上眼见都能放得很长远，处理各类麻烦也能办得稳妥，尤其是宠女朋友这件事上，对比木君彦，那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生活技能为0的他为了让林川少忙活些，甚至都开始学做饭了。 他还特别不喜欢林川叫他“小寒”，每听到林川叫一次，他就要冲她耍一番流氓。林川曾笑问：“那叫你什么？叫北寒君大大？”顾寒一本正经的回答，“叫老公吧，反正你迟早会是我老婆。先提前适应一下这个称呼。” 遇到这种一本正经耍流氓的操作，林川再想高冷也高冷不起来了。 —— 如顾寒所愿，木君彦成功被刺激到了，他今晚全程都闷着一张脸，就是死活想不通为什么小朋友突然不爱缠着自己了。他冲着眼前这对深情对视、旁若无人的情侣翻了好几个白眼，撂下一句“外公看到你臭小子这样调戏川姐，非打断你的腿”后，就大步上了楼。 顾寒在后头笑着，冲着他的背影调侃，“哥，今夜风光正好，可别因为没有佳人陪伴就睡觉了呀，小心年兽来抓你。” 木君彦与顾寒打小就亲近，平日互怼是日常，他也毫不客气地转身丢过去一句，“放心吧，年兽喜要真是个女的，第一时间抓地肯定是你，轮不到我的，看你长得白白净净那样儿，穿衣打扮比女人还讲究，跟川姐站一块就像个被女大佬包养的小白脸，怪不得赵哥老说你像个臭娘炮。大好时光哥哥我当然是要找你嫂子视频去了。” …… 赵小草这边也吃完了年夜饭，刘语安九的在场，也没能阻止老赵同志对他们兄妹俩每年都要进行的爱的教育。 大概就是表达一下对儿女未来的期许，顺道批评和表扬一下两人一年来的种种表现。在年夜饭结束后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环节——兄妹二人要对老爸报告一下今年的收获，再反思自省五分钟。 这种教育方式还是当年妈妈想出来的，是为了让一家子更和睦美满。兄妹二人虽在嘴上抱怨着不乐意，但每年都是乐在其中的，也会借此表达一下对妈妈的思念。 安九与刘语俩人都失去了爸爸，对待赵路都格外尊敬，也跟着他的要求，跟着赵家兄妹俩一起做反思、做怀念。 今年的这份新年祝福，她们二人把对各自父亲的那份爱一起倾注到了赵路身上，情真意切、言词动人，听得赵路眼眶红了一圈，恨不得当场就认这俩丫头做干女儿。 当然，这只是是夸张手法，他要是真收了两闺女，那简直就是神作了。 年夜饭总不能靠着赵宥明一人做全席，所以今个儿赵路是特意从外面请了阿姨来做的，散席后，也是阿姨去收拾的餐厅。 难得有一次吃完饭后不用收拾碗筷了，赵家兄妹俩直接往一楼大厅的沙发上一瘫，姿势都一模一样。 “你们俩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吃饱喝足就往那儿一睡。别瘫着了，起来我们打牌玩吧，今个儿我们就玩个通宵。” 安九对这赵家宅子很熟悉，打小就是把这当自己家的，她熟门熟路的从液晶电视前的大方桌抽屉里找到了两副牌。 赵小草的牌技实在太烂，立马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安九还想说什么，木君彦的视频电话就打过来了，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赵小草立马笑嘻嘻地举着接视频去了。 赵小草跑了，安九就决定玩斗地主了，剩下俩人没反对，她就开始说规则，“这打牌也不赌钱，毕竟大家都不差钱，我们就赌人情和真心话大冒险，地主赢了，那就可以让两个输家选这三种其中一个，地主输了，那地主就要受两份惩罚。” 正在被视频里的木君彦调戏的赵小草，听完安九说的规则忍不住吐槽：“要是有钱姐姐你赢了，那你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加油我看好你，要充分发挥你磕cp时的威猛能力。” 木君彦看小朋友笑得开心，他也开心，但在她笑完后，眉毛似乎皱了一下，虽然她很快就又恢复正常了，但木君彦总感觉，小朋友近来有心事憋在心里，也在刻意疏远自己。 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只觉得这种情况很不妙，像是有大事发生，而他却掌控不了。 —— 赵宥明他们仨斗地主第一局，安九就抢了地主并且赢了，可她并没如赵小草所愿，好好整蛊一下刘语跟赵宥明，而是提出了这样一个要求——如果有一局她输了，那两人其他什么要求不要提，就假装让安九大冒险给余一打电话。 她还嘴硬的说：“我这才不是向他低头嘞，我这是全听天意，万一我今天欧气爆棚也不一定啊！他指不定逍遥快活着呢，都已经过十二点了连个跨年快乐也不给我发！” 听完安九的话，客厅中的空气都凝滞了几秒。 赵小草继续对着木君彦吐槽：“有钱姐姐好幼稚哦，怪不得一开始说要玩牌，原来目的是这个，明明就喜欢却不愿意直说，硬说什么全靠天意，我才就从不信什么天意，人命由自己不由天。” 接着又打了几局，安九充当了一次预言家啊，还真就欧气爆棚了，不论是当地主还是农民，一次都没输。眼巴巴看着眼前一对小情侣互相调情。 终于，在第八局里，安九可算输了一次，其实是她故意的，故意留着大王牌没出。 还没等刘语走流程对她说“那你给余一打个电话吧”，安九就自己拨通了余一的号码，还开了免提。 “喂，跨年快乐，还有，对不起我错了。哦我是在小草家玩大冒险呢，是他们叫我说的，都怪小明明，你别太当回事。” 第132章 她一直都是喜欢他的 一脸懵逼的小明明：…… “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赵宥明跟刘语吐槽着。不过身体还是很诚实的走到了安九身边，头微微偏向她的手机，对着手机的喇叭孔说道：“啊，余一啊，对，我们就是在玩真心话大冒险，有钱姐姐输了，我就让她做了个惩罚。” 安九给他抛去一个“孺子可教也”的眼神，想着这下余一应该肯主动找自己说话了吧，满心期待的坐等他的问候。 而等来的却是一句“哦，那你们玩得开心。别喝太多酒。” 赵小草离安九并不远，所以这边的动静木君彦也听明白了，他对余一和安九这场打情骂俏是如此评价的——感情这种事是双方的，如果单方付出太多，那感情就要变质了，也难说余一到底是失望了还是累了，反正得不到回报肯定开心不起来。 余一这话一出来，气氛就尴尬了一阵，赵小草和赵宥明调笑的表情也收敛了起来。安九先前一直都是被余一宠着，此刻一对比，简直就是冰火两重天，她也沉默下来，眼眶有些红了，围绕在她心中的情绪，她也说不上来是委屈还是不甘心，只是一想到日后没有余一陪着了，她就不想要好好生活了，浑身一点干劲也提不起来了。 这就是爱的感觉吗？余一总说安九像个不愿入世的小固执，不懂得区分爱，做什么事都坚持一个调调走到底。她会反驳他，说自己谈过好多好多男朋友，为自己辩解其实自己是懂爱的，说自己也是爱过的。她仗着在圈子里受欢迎，就以为爱情不过也就那么回事儿，她把爱情跟友情划等号的那时候，就是全错了的。 当余一问她一些关于儿女私情的问题时，她总是不知道怎么回应，总是把自己对余一的心动归结成是他臭不要脸耍心机。 余一曾说，喜欢和爱不一样，喜欢是你想要和我分享一样东西，但如果你自己只有一块，给对方前会犹豫。而爱不一样，爱是想要把最好的给他，没什么功利目的，可能只是为了让他开心，看他开心自己也会开心，他如果不开心你的心情也会跟着他一起失落。会因为他无心的一句话就辗转难眠好几晚，人也会变得小气，看他身边的所有异性都像是自己的敌人。 他从不顾她身上带不带刺，就像摸小猫一样摸着她的头，然后笑道，傻子，等哪天你会因为一个男的茶不思饭不想的时候，并会严重影响到你情绪，那才是真的爱情。我要跟你订婚，就是因为我有自信，我一定会让你爱上我，并且爱得死去活来，像我爱你一样。 安九听到这种话时，不是没有心动的感觉，只是她在感情方面太迟钝了。 现今余一这么淡漠的态度就像一记榔头锤子了安九脑门上，她好像突然想通了——她一直都是喜欢余一的呀，只是没有他喜欢自己那么深，只是她总忽略自己每回的小鹿乱撞。现在看来，原来自己以前谈的那些恋爱真的不算是爱情。 原来爱一个人心会那么那么痛，这是她以前分手从来没有过的，最多只是觉得有些不甘心。可此时的她，一想到余一可能再也不理自己了，整个人的灵魂都像快被抽离了一样。 安九握着手机，对面男声依旧凉凉的，化成刺骨的冷风钻进安九心里。她索着要不要挂掉电话，以免更尴尬。 接着一幕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包括过来给他们送水果的赵路—— 一直看戏的刘语突然走了过来，还从安九手里拿走了手机，声音很平静地对电话那头说道：“安九和赵宥明都是骗你的，这游戏本身就是安九一个人策划的，因为拉不下脸来找你主动和好，所以故意找了个这么烂的理由。” 安九惊了，原本拿着手机的那只手僵在了半空中，表情也有些惊奇地看着刘语，严格来讲，她和这个小语丫头的关系还远不如和朱烟关系好。 刘语几乎是把安九先前的一系列操作全说了出去，一五一十，细致到表情与神态，把安九卖了个彻底。 “这么猛的吗……”木君彦说他那边有了点儿事，赵小草就挂了视频电话，专心致志地看起了戏。 有钱姐姐这茬在众人眼里就是在打情骂俏，老哥也是配合她演演而已，没想到刘语倒是当真了，竟然在一本正经地给余一说明情况，整得老哥都愣住了。 其实年夜饭还没结束那会儿，差不多十一点半时，余一就给赵宥明发了微信，让他和小草美女好好照顾小九，等他回来了请兄妹俩吃饭。照着从老哥口里听来的余一的追爱记来说，他是不娶有钱姐姐当老婆誓不罢休啊。 刘语噼里啪啦地说完，余一那边沉默了几秒，然后说让她把手机给安九。 余一的声音听着显然比方才柔和了不少，重新拿过手机的安九情绪也发生了变化。 对上赵宥明“unbelievable”的眼神，刘语淡淡开口，“我就是不想看到他们两个误会了，这样事情挑明了、说清了不就好了？而且你没看到，安九都快哭了吗？我是觉得感情双方都坦诚一点，不要太藏着掖着，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干脆一点。” 赵宥明点了点头，赵小草也对此观点表示强烈赞同，“木君彦那个臭男人，先前就一直喜欢我不愿意承认！害得我忐忑了那么久，小语语你干得漂亮，这样逼一逼有钱姐姐也好，总不能真的让余一一直单方面的付出哇。” 老赵同志坐在一旁，几个小年轻也没避讳他，他听得云里雾里的，偶尔看电视休息的空隙来关切几句。 赵路看刘语这个儿媳妇时越看越满意的，他拿了一个小橘子给她递过去，“小语看得通透啊，以后一定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媳妇，不像我这个臭丫头，净给我添乱。” 赵小草一下从最里头的沙发跳了出来，她赤着脚跳了两下就跳到了赵路旁边，她也拿起一个小橘子，愤愤地对赵路呲牙，“不带你这样踩一捧一的，我跟小语语都是绝世大宝贝，您这话放在饭圈里是要被骂的。” 之后在老赵的笑骂声中，赵小草隐约听到刘语跟老哥说了些什么，前面的她没太听清，只听到了最后几句。 “我妈妈就是一厢情愿的对我爸爸好，最后没能得到什么好结果，准确来说，我爸就从没爱过我妈妈，可能连喜欢都没有。但他一开始没说，他给了我妈妈希望，然后又一点点的毁掉了她的希望。” —— 听了这话，赵小草看着时间也要到凌晨三点了，不能再拖了！ 她立刻就从老赵旁边起了身，拉着老哥往楼上跑，嘴上念叨着“你不是前几天还担心我跟彦彦吵架了吗，正好，现在我有关于他的事要问你”。 赵路在他们后头骂着臭丫头不懂规矩，想一出是一出，但也并没出言阻止。 安九刚才去楼上接余一的电话了，现在客厅里就剩赵路和刘语，刘语神经一下紧绷了起来，她与同龄男人呆一块能够淡然处之，可与赵叔叔单独呆一起总有些紧张，或许是因为她长期缺乏了父爱的缘故吧。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讨好这样年纪的中年人。 她总害怕自己一个差错就让赵叔叔失望。 “平时看着挺沉稳一小姑娘，怎么这会儿紧张起来了？不用怕我，我不凶的。” 赵路唠家常的样子与记忆里给自己买零食的那个男人的样子碰撞了一下，刘语想到年夜饭上赵路把自己和亲女儿一样对待的样子，感激之情难以言表。 赵路得知她失去了父亲，母亲又不常在本地后，就让赵宥明整天陪着她，他们俩去冰雪世界的门票还是赵路拖关系买到的。不仅如此，他还给她在赵家这座宅院里，专门腾了个客房出来，是赵小草按着刘语的喜好布置的，几周前刚刚布置完成。 赵路说：“以后小语自己在家孤单，就直接来这儿住，虽说我们家没有请佣人，但有小明在，有啥事你就使唤他做。” 她何德何能能被赵家一家子如此厚待，也正因为赵叔叔这么开明善良，才能养出这么好的儿子女儿吧。 方才刘语第一次与赵宥明提了原生家庭。她问他会不会介意自己有个很差劲的父亲，甚至吸过毒。会不会介意自己有一个精神不那么正常的母亲。 虽然当代社会主张恋爱自由，但如此不雅当的家世传出去还是不免会被人议论纷纷。那已经成了她短暂一生中的一道难以抹去的伤痛，曾让她无比自卑、堕落，甚至寻过死。 赵宥明的回答是不介意，但在他问她妈妈不是在外地吗，精神怎么不正常了的时候，她就刻意转移了话题。她是想着今个儿大好日子不该谈论沉重的事情。 有他那句“上一辈的爱恨情仇跟我们这一代有屁关系”就够了，胜过千言万语。 —— 赵小草拉着老哥上了二楼，刚要准备开灯，就听到客厅的落地窗那儿传来了一阵哭声。 “可是我一直都错了，我一直都是喜欢你的。可是我与温尼真的没有任何关系，我给你解释了，但你说我放荡，还说什么男的都能抱我，你这话说得真的很过分，我也很难过，我也生气，我本来不是一个会与人争辩是非的人，可是我偏偏不愿意被你误会，所以我解释了，但是我那是第一次那么认真的解释一件事嘛，我没有经验所以……现在我想明白了，我会因为你误会我而生气，就是证明了我一直心里都有你啊。” 正是跑到二楼打电话的安九蜷在角落里哭着呢。 这样的有钱姐姐真是少见啊，情话说的看遍了言情小说的赵小草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真是有生之年系列啊，换男人就像换衣服一样的有钱姐姐，竟然也受了爱情的苦，御姐一秒变少女是什么体验！这比等罗小黑战记更新还要难得啊。” 赵宥明敲敲妹妹的脑袋，“你硬拉我上来难道就是为了看有钱姐姐？” 不过他立即就能猜到远在s市的余一，此时笑容是多么狂妄了，怕是耳根子都要咧到后脑勺了。 “当然不是，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赵小草一秒变严肃，借着窗外投来的微弱月光拉着老哥蹑手蹑脚地往自己房间走去。 …… “又想问木君彦啥事啊？这些日子你都快把老哥我的脑容量榨干了，我都已经把我跟他从初见到后来的所有细节给你回忆一遍了，你还想咋滴，需要我给你出本回忆录吗？” 赵小草进个自己房间还要鬼鬼祟祟的，朝外头东张西望了好久才放心地关上了门。赵宥明看她可算忙活完了，终于可以尽情开怼了。 “不仅关于彦彦，还跟你老婆有关，你听不听？”赵小草摆摆手，而后就脱了鞋跳到床上翻东西去了。 只见她从一堆零食与口红中间翻出来了一个小盒子，盒子外侧还有个小锁。赵小草又往自己脖子里一捞，捞出来一个小钥匙，是用透明的线穿起来的，平时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见。 “你背着我和老爸在搞什么？神神秘秘的。”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偷偷摸摸搞地下调查啊，我这是正大光明的，这些东西都是木君彦爸爸亲自给我的，我还拉了郑哥做外援，不像你哦，最后还被人家反将了一军，差点小命就丢了，丢人哦。” 年前的日子，赵宥明把在硕丰的所有日常都慢慢讲给刘语听了，刘语知道了，赵小草自然也知道了。论嘴炮实力，赵宥明可是远远说不过气人妹妹的。 她很快打开盒子，里面放得正是林阿姨写的那封信以及u盘。 赵小草先让老哥把信看了，然后从床上下来到书桌前，把u盘插进了电脑里。 “看完信了就过来，那信是彦彦妈妈写给未来儿媳妇的，里面提到的刘义民，就是刘语的爸爸。” 第133章 陷入两难境地 “啥玩意？刘语他爸怎么会跟木君彦他妈扯上关系？这上面写什么劝诫木君彦放下仇恨是什么意思？” 赵宥明看完信的全部内容，拿着它走到老妹身边，此时u盘里的视频正好被打开。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赵小草轻声应他，又把桌子侧边的那把椅子拖了过来，扯了扯赵宥明的袖子，拉他坐了下来。 视频中这个面带微笑的女人正是林向葵，比赵小草预想的还要好看，而且气色看着还不错，撩头发的动作无比优雅，是可以用风情万种这个词来形容的女人。 视频开头十几分钟是林向葵对儿媳妇的关照问候，赵小草直接就跳过了。 赵宥明问：“你拖进度条干嘛？有什么是我这个尊贵的哥哥不能看的？” 赵小草答：“这是家事家事，我婆婆给跟我这个儿媳妇说的话为什么要给你看？” 到了视频后面，林向葵的脸色突然就变差了，衣服也换了。赵小草猜想，视频前面一段跟后面这一段并不是在同一个时间里录的。 后半段视频里，林向葵全程就像在交代后事一样，整个人死气沉沉的，看着吓人。她讲了很多对未来的殷切想象，还提到了刘语的妈妈，她讲了很多自己与刘语妈妈学生时代的事，对着镜头交代了一句，能找到小君的话，替我去问候问候，她没错，也别让她自责，跟她说我原谅她了。 后面林向葵几乎就都是嘱托的语气了。她让木倓针对刘义民的时候不要牵连小君，“我听说刘义民吸了毒了，那黑心的王八蛋肯定又要冲着小君发脾气，你一定要帮帮她，但一定要偷偷的帮，她自尊心强欠不得人情，这算是我对她的最后一点姐妹情义吧，还有晓瑷跟我们彦彦差不多大的，你有空就关照一下。” 不过林向葵坚决不想让木君彦与刘义民女儿认识，最好一辈子都不要有交集。大约就是怕父辈的恩怨会影响到小辈吧，她说只要晓瑷跟彦彦不认识，那他们应该都能够好好过日子。她说她对冯君是失望透顶了，认识她自己不后悔，但再也不想跟她有一丝交集了，也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跟她女儿有任何纠缠。她说希望木家林家和刘家冯家再也不要有一丝瓜葛，她说她讨厌周围姓刘的所有人，因为这个姓氏就没一个好人。 赵小草给老哥解释，“刘晓瑷就是刘语小时候的名字，她爸爸也不是因病去世的，而是吸毒自杀在了牢里。她如今的身份背景像已经故意被人篡改过了。” 赵宥明愣愣地点头，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 “那你是怎么知道刘语是刘晓瑷的？木君彦告诉你的？” 赵小草恨铁不成钢地怒拍老哥脑袋，她有些无语，“你是不是虎！啊？彦彦要是知道这事了我还费那么大心思找你啊？那他哪还能这么平静地面对刘语啊？” “关于刘语就是刘晓瑷这个消息的准确性你丝毫不用怀疑，因为这是我上回偷溜进书房，从老赵的书架上找着的，绝对真实。” 赵宥明深深觉得自己这妹子变了，变得越看越贼了，以前她别说偷溜进书房翻东西了，她连谎话都是不说的，性子直得很，时刻都强调着真诚。 “真是近墨者黑，那个黑心的木君彦都把你带坏了。” “行了行了，别叨叨了，现在应该说的是你女朋友，继续看。” 林向葵交代完木倓后，就把话转到了对未来儿媳妇上。 “我很感谢你能够来到彦彦身边，可惜没机会见见你的样子，如果丫头你看到了，就去我爸爸家，也就是小彦外公家的阁楼上，在床的上方有一个柜子，你打开第二个抽屉，里面有个黑色盒子，算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了。” 这个赵小草已经列在计划中了，她打算等初三给老爷子拜年的时候再去阁楼看看，同时也计划了到时候就在阁楼跟彦彦坦白。 “还有，”视频中的林向葵顿了一下，本来无神的眸子突然亮了一下，对着前面射出了一道凌厉的光芒，包裹着满满的怨怼之意，不过这个神情也就保持了十几秒，很快她就又恢复平静了，微微垂下的眼帘，看着还有些无能为力的感觉。 她叹口气再次抬眸对着镜头继续说：“刘义民的那些个事本来是不想让你们小辈牵扯进来的，但说实际的，这里面涉及的还有更多，有很复杂的情感。我想着还是让彦彦他爸告诉你。而纸毕竟都是包不住火的，坏人终归会得到报应。有一天小彦知道了真相，希望你能够尽可能给他一点慰藉。c市太乱了，社会就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假是真，真也可能是假。你和小彦一定要好好走下去。” 直到视频，林向葵都没有说出“放下仇恨”的这类话，所以木倓和林老爷子的想法完全不能代表林阿姨。根据一圈子人对她的描述和视频中她对待冯君、刘义民的态度来看，林向葵并不是真的单纯地啥也不懂，也丝毫不圣母，她在最后的时刻估计也是恨着刘义民的，林外公说她是没心眼，说她宽容过了头。 可在赵小草看来，林阿姨这根本就是不屑于跟刘义民这种败类计较，也不想把宝贵感情投注到不值得的人身上。 赵小草从木倓家里出来后就看过这个视频了，她想了好几天都没想通的一点是——这样一个洒脱不染尘俗气的女人，怎么会想不开自杀呢？ 木倓在微信上与赵小草说，林向葵当年是吞安眠药自杀的。她临走前还是微微笑着的，所以一开始木倓只是以为她睡着了，然后就被人催着忙别的去了。而等他再回来找林向葵说话时，她的身体就已经是一点温度也没有了。 木倓说他也不知道阿葵在自杀前到底是受了什么刺激，他努力回忆了一下那天阿葵所有的活动，确定以及肯定了她并没有出过门，也没回忆出有什么可疑人曾进过他家里。 —— 凌晨四点十八分，c市依旧灯火通明，各个大街小巷喧闹不已，此番盛景是往日里绝对看不到的。街上的铺子和商城每年都是初一才关门的，大家伙儿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少人都选择吃完年夜饭后就到街上溜达的，各个店子的老板也总会趁这晚大赚一笔。 这一天也是一年中唯一一回，整座城都在彻夜狂欢，没了要早起的压力与上班的担忧，行人的脚步也不再那么匆忙了，夜市里的演出层出不穷，各种宵夜摊叫卖声不绝，此时的c市，很热闹，也很祥和。 知青轩里，顾寒吵着要带林川去夜市上玩，老爷子难得地冲他发了脾气，“大晚上的跑什么跑，还要拉着我的宝贝女儿，她那么娇贵不能去不能去，你想也别想，老实待着。” 说完林国华就把林川领走了，说是让她陪自己看晚会去，还不允许顾寒和木君彦跟过去，说自己只想跟闺女聊天，看见他俩会糟心。 果然人跟人还是对比出来的，以前老爷子没和林川相认，也不知道赵小草的存在的时候，他最疼的就是顾寒了，顾寒爸爸虽然看不惯林向葵，但并不反对儿子亲近老爷子，说来顾寒都可以算是林国华的半个亲孙子了。可这林川一回来，赵小草一出现，老爷子很给力的展现了什么叫重度的重女轻男，真是看木君彦和顾寒是哪哪都不顺眼，他今晚上念叨了好几回“要是小草那丫头也在就好了”。 “哥，小嫂子最近怪怪的，你惹她不开心了？”顾寒对着笔记本电脑一阵乱敲后，实在闲得无聊，就对着木君彦找起了话题。 《请你靠近点》已经出版了，销量特别好，破了他工作室的热销记录。这本书能取得这么好的成绩，温芸把功劳归到了顾寒与林川的绝美爱情上。顾寒在微博公开恋情后，书粉们一个个的都炸了，四处传播自己粉的大大的绝美爱情，引得不少圈外人也好奇了，因此这书还登了好几次微博热搜。 工作室在考虑给北寒君安排采访，所以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顾寒都不用在码字了，新书什么的，都随缘吧。 而他十一点多在微博发了一条祝福，并发了张自己与林川的合照，他特意把林川的头用贴纸盖住了。刚才他对着电脑一阵乱敲就是在回复粉丝们的评论。 木君彦就正纳闷着小朋友为什么迟迟不回自己微信呢，听到顾寒的问题他反问回去：“你为什么也觉得她最近很奇怪？” “最近老是神神秘秘的啊，我觉得她应该是个爱凑热闹的，可上回我们去给外公买新年礼物的时候叫她她都没来，而且也推脱来这儿吃年夜饭，总觉得怪怪的。”顾寒照实回答。 “啊！”顾寒这突然一大叫吓得木君彦身子抖了一下，他给过来一个白眼问他怎么了。 “你不会要被甩了吧？你看小嫂子最近对你这忽冷忽热的态度，天道好轮回啊，像不像你当初装逼拒绝她的样子？”顾寒捋了捋自己额前微微遮了眼睛的刘海，笑得是好一个幸灾乐祸，“呕呕呕，谁叫你先前老在我面前秀恩爱，就该让小草嫂子虐一虐你。” 木君彦拿起沙发上的一个枕头就扔了过去，嘴巴微张吐出一个字。 “滚。” ******* 此时，正在辛苦办正事的赵小草要是知道自己被那样误会了一番，估计得气到吐血。 她这个老哥虽然平日里像个憨批，但智商还是不低的，很快就把信和视频的内容混合一起搞清了大概的情况。 他说着，赵小草点着头，说着说着他就把脸垮了下来。 “这什么大型狗血家庭伦理剧啊，c市就这么小？偏偏那么巧，我的女朋友是我妹的男朋友他妈的闺密的女儿？最近电视剧的剧本都比不上这剧情刺激吧？” 赵小草耸肩，对老哥这话表示赞同，“我也觉得狗血，缘分这东西，真是妙不可言。林阿姨怎么都不想让木君彦和刘语见面的，可到头来他俩却成了朋友。而且最关键的是，我闺密，也就是你女朋友，她爸害死了我男朋友，也是你兄弟她妈。” “所以这也就是为啥最近几天我老不见刘语，也有些疏离了彦彦，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调和这段尴尬的关系啊。” 赵小草揉揉太阳穴，怎么想都觉得头疼。木君彦那性子看着是好相与的，实则他这个人不要太危险，这回就是触到他底线了啊，还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理呢，而刘语温柔优雅，最重情义，怕就怕她陷入自责里走不出来，情况只会更糟糕。 “上一辈恩怨跟这一辈无关”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要是这事没涉及到刘语的话，赵小草早就主动帮着木君彦揪出那个逼地林向葵自杀的家庭了。 她跟老哥都是特别护犊子的，可眼下这情况是——这有俩犊子要护啊！ 一下子就让他们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你是不是怕万一木君彦非要纠结过去的恩怨，你不知道站在哪边？” 赵宥明揉揉老妹的脑袋，让她别发愁了，“万一木君彦没你想的那么看不开呢？要我说就不用想那么多，这事告诉他也没事的吧。你平时多机灵，怎么这会儿担心这么多了？都不像你性子了。” 赵小草轻轻把老哥的手拿下，身子半倚在书桌上，她也学着赵宥明的动作摸了摸哥哥的脑袋，“你别学有钱姐姐死鸭子嘴硬了。难道你就不担心小语语知道这事后会受不住打击？她先前说她妈妈如今在外地，万一哪天回来了，照彦彦的性子，很难不找上门去跟她妈来个现场对线。彦彦曾说过的，要是妈妈是被人害死的，他拼了命也绝对不会放过那个人。” 赵宥明装不下去洒脱了，只好也承认，“怎么会不担心？真是愁人，刘语也太可怜了，咋就摊上这么个垃圾爸。” 第134章 她远比你想象的爱你 跨年夜没和小朋友一起过，这点让木君彦觉得十分挫败，而且昨晚顾寒臭弟弟说的话对他也不是一点影响都没有，而是，影响大了。 危机感……木君彦感受到了很大的危机感。其实他也就是嘴上吹吹牛逼，真面对到情情爱爱的问题时，是不知道怎样处理妥当的。 有一说一，木君彦不得不承认顾寒臭弟弟，一个曾有恐女症的男人，竟然是他们一圈人当中对爱情看得最透彻的人了。 他给到木君彦的意见是——生米煮成熟饭。 木君彦听到的第一反应就是一个巴掌抡了过去，“你小子想什么呢，不可能，没结婚之前我是不会碰小草的。” 顾寒捂着脑袋责怪老哥下手没轻重，下一秒又邪笑着看他，“哥，是你想多了吧？我可没说什么过分的话，你的yy能力太强我有什么办法哦。” “而且我说的生米煮成熟饭，意思是你干脆考虑一下老爷子的意见，直接把小嫂子锁在身边，比如跟她一起买个情侣戒指嘛，偶尔搞点小浪漫，女生都吃这一套的。我前几天惹我们川川宝贝生气，给她弄了个烛光晚餐，并且在桌子上弄个个“川川顾寒王八蛋说他错了，你就原谅他吧”的乌龟横幅，她看见当即就忍不住笑了，然后就彻底消气了。” “而且我觉得小草嫂子肯定更好哄，说到这个我就来气，你这二流子的样能被小嫂子那么可爱的姑娘看上，真是好福气。我真是一辈子都忘不了她在我面前谈到你满脸欢喜与崇拜的神情。” “咦！”顾寒想到了赵小草盲目崇拜他哥的样子，忍不住咧起嘴角嫌弃了一下，“好好珍惜她、保护她呀，这样的女孩子已经不多见了，我写小说都不敢写她这么好的人设。” 木君彦心里赞同着，面上却又挥了道手刀过去，顾寒身子往后一仰堪堪躲过。 “臭小子，你现在长本事连哥哥都教训起来了，不是我当初帮你摆平各种女人的时候了？” “嘿嘿，老哥对我的好不敢忘不敢忘。”顾寒说完就跳下沙发，要去找林川看电视。 过了会儿，他突然又回来了，又问了一个问题：“哥，你说你对小嫂子心动就是因为她的气质像林婶，然后才去费尽心思追求她的。那到现在呢，我很好奇你对小嫂子的感情到底是出于对林婶的怀念，还是真的爱上她了？或许两种感觉在你心里都有，那哪一种的比重占的多些呢？” “当然是因为小草她可爱……” 木君彦立马回答，却被顾寒打断了。 “你先别急着回答呀，你自己再仔细想想。你对林婶的事执念实在太深了。这么多年你一直不停地奔跑各地，其实就是为了联络那时跟着大伯的人们，好从他们那儿打探点消息。” “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喜欢上小嫂子，可能是偶然间恍惚会看到母亲的样子，你到底是把她当利用品宠爱着还是真的当个交往对象真诚对待。” “你不觉得你总是太自以为是了吗，总是小嫂子顺从着你，你看似真的很宠爱她，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她却会从我这里打听，她也经常与林川聊天，聊天内容都是在讨论你的情绪。很多时候她都会误会你，就是因为你对她不够真诚。” “她总跟林川说，她害怕会做得不好，她每字每句都在心疼你的过去，担心你的情绪，她最怕的就是你因为林婶的事会做出傻事来。所以她总在你面前嘻嘻哈哈为了讨你开心，她每回都尽量会避开有关林婶的任何话题。” 后面顾寒是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眼红木君彦，一边吐着心里话一边还怼着老哥。后来他也没去找林川了，兄弟俩坐下聊了很多。 聊完赵小草后，顾寒就把话题往林川身上引。顾寒真的就是办事非常干脆利落的那种人，事情都不喜欢拖着，当然，拖稿除外。 当木君彦赵小草还在调剂感情，赵宥明还直男行为一大堆的时候，顾寒都已经相好自己与林川婚礼在哪儿办；蜜月在哪儿度；买了房子装修成什么样；孩子叫什么名字了…… 他对老哥坦白心里的想法，“我既然认定了她就想抓紧把她留在身边，想尽快让她的名字冠上我的姓，谁都阻止不了我们，林川还是小颜姐姐的时候因为找不到亲生父母而难过，后来去了美国，也受了不少苦。我没什么大能力，但我还是觉得，一个男人就算拼了性命，也要保护好自己的女人。” “林川非一般女人，但不需要保护是她优秀，我不能真的就觉得她足够坚强了。女人都是柔软的，林川是，小草嫂子也是。我就希望在林川累了、不想坚强的时候，回头就能扑到我怀里，然后，我会尽力给她庇护，给她遮风挡雨，成为她的避风港。” 木君彦听完还是有些惊讶的。他们兄弟二人第一次坐下来讨论女人，顾寒的话语和观点，给了他不小的触动。 诚如赵宥明所说，顾寒平日某些行为奶里奶气的，看着幼稚无比，好像他就是永远长不大的样子，举止间真有些“娘炮”的意味。 果然人不可貌相啊，他先前从未跟顾寒聊过这么深的话题，一聊，他发现顾寒的心智真的比自己成熟太多了。 这一晚上，他受益匪浅。 木君彦觉得自己确实是该深思一下了，他真的该多和小朋友沟通沟通、说说心里话。反思自己唯一一次与她坦诚相待，还是在知青轩的阁楼上，她套路了他，他才说了一些的，而且那一些事也还是删删减减了很多想法才说出去的。 顾寒说：“她远比你想象中的更爱你，感情是双方共同维持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小嫂子突然就疏远你了，但怕是她单方面为你担心太多次了吧，估计累了。哥，你别总以为自己什么都给她想好是为她好，说到底也就是你以为而已，不要担心你的感情和情绪会给她压力，要共同面对啊，亲密的感情本就是互相拖累的。” 这段话对他真的是起到了醍醐灌顶的作用。 第135章 大尾巴狼上门拜年 刘语和安九一直和赵家兄妹俩玩到了天亮，到了早上五点半，几个人实在是都熬不住了。 于是赵小草左手牵着刘语，右手牵着有钱姐姐，蹦蹦跶跶就回自己房间了。 赵路凌晨四点就歇下了，整个房子静悄悄的，书房里的灯却亮着——赵宥明正在里面写东西。 他找到了妹妹说的那张老爸画的关系图，对照着上头的信息，再根据小草给他讲的故事，“唰唰唰”地落笔重新画了张更详细的图出来。 过去父辈们的恩怨他们无力去改变，也不知道如何挽救，但他们小辈起码可以决定自己的态度。 他今晚把这个玩意整理好了，明天就去给刘语看。 他与老妹的想法完全不同。因为担忧再多也没用，该发生的事情还是会发生。 事情再糟糕也总能有解决的办法，事在人为。 —— 早上七点二十，赵宥明稍微睡了十几分钟就起来去做早饭了。约又过了十五分钟，赵路从外面散步回来，手里提了些早饭。 “小草她们呢？你去，先把丫头们叫起来吃早饭，吃完再睡。” 赵宥明哦了一声，把熬好的粥端到餐厅里去，看见桌子上摆的满桌美食很是无语，“老赵同志要不要这么夸张啊，果然女孩子就是吃香呗，平时就会使唤我说随便吃吃好了，差别待遇太明显了吧。” 赵小草房间内，安九已经醒了，已经开始化起妆来了，她待会就要坐飞机去s市找余一，临睡前跟小草借了她的化妆品，还从她的衣柜中借了件酒红裙子，她这回去那边又正好赶上过年，余一非让她去家里住，意味着她一下飞机可能就会见到余一家里人。虽然之前有跟他父母视频电话过，但正式见面还是要打扮的庄重大方一点的。 这回吵架确实让他们的感情升温不少，极少袒露情绪的她少不了地被余一笑话了很久。 这次倒也多亏了小语丫头，她这一助攻来得很巧妙，不早也不晚。 安九涂完口红回首看了眼还在睡着的刘语，她的面容一如往常的平和，但从昨晚的观察看来，这丫头绝对是个有故事的人。 安九不了解刘语的家世背景，也没深入跟她交流过，但她总觉得这姑娘不是很开心，可能是安九与她都失去父亲的缘由，她觉得这丫头平和的面容下或许藏着很多难过。 安九换完衣服整理小包的时候，赵宥明敲门来喊她们了。刘语睡觉睡得浅，很快就被惊醒了，坐起身的时候眼神有些无神，她眼睛眨啊眨，眨了好几下才清醒过来，然后侧身去叫赵小草起来。 赵小草可不是个好伺候的主，刘语跟安九一起喊了好久也没把她弄起来。最后还是刘语梳妆完后，放赵宥明进来把她摇醒的。 “谋杀亲妹啊啊啊！”赵小草惨叫着，但也彻底醒了过来。 —— 几个丫头下来后赵路才开始动筷子，相比于老赵买回来的丰盛美食，赵宥明做的吐司、煮的玉米就显得有些上不了台面了。他说着“大家吃老赵买的早饭吧”就要起身把粥端走，刘语开口叫住了他。 “你放这儿吧，我要吃。”说完她就拿了个玉米放到碗里小口啃了起来。 赵路询问了兄妹俩要不要去看看妈妈那边的亲戚，赵小草说了随便，赵宥明犹豫了一下，考虑到刘语孤孤单单的，他想留下陪她，而且还有事要告诉她呢。 赵路极为嫌弃的朝儿子哼了一声，“你不会带小语一起去啊，反正早晚都是你媳妇，早点带回去见见那边的长辈也没什么不好，顺便带丫头去看看你母亲吧，别忘了给尼你妈妈带束她最喜欢的郁金香。” 赵小草连忙从身上摸出了个香囊来，上面绣的就是妈妈的名字，她笑嘻嘻地说正好自己也给妈妈送个新年礼物。 绣香囊是她有段时间沉迷手工制作时学会的，并且分别给老爸、老哥、彦彦都绣了一个。给妈妈的这个，是她绣得最好的。 有的感情，深埋在心，不代表它不存在，赵小草对妈妈的怀恋不比木君彦对林阿姨的少，只是她懂得把思念化成动力，在无数个她曾感到痛苦迷茫的时刻，温暖着她。 她总是被说没心没肺，实际上比任何人都重感情，她清晰的记得每一段有妈妈陪伴过的岁月。 听说神不能完美照顾到每个人，就创造了妈妈，以前妈妈还在世时，就像神一样爱护着他们兄妹俩，后来她去世了，赵小草就决定自己要成为自己的保护神，而且她还要替妈妈好好爱爸爸和哥哥。 吃完早饭，安九就去赶飞机了，赵路叫兄妹俩也收拾收拾赶紧去外婆家，还没等他们几个动身，门铃响了。 是木君彦，而且手里提了一堆东西。 …… 木君彦说是来拜年的，态度十分真诚，大大小小的礼品不仅手上提的这些，他又从车的后备箱里搬出来好多——吃的喝的玩的，还有保健品，应有尽有。他还给老赵买了两盒中华香烟。 这真挚的态度让赵路都不好意思撵他走了，招呼他进了屋。但赵宥明心里门清，这小子分明就是想借着拜年的由头来见妹妹的。 木君彦了解完赵宥明他们本来是要去外婆家拜年后，连忙说了抱歉，“本来我跟我爸说了，今个儿就不去看别家了，专门陪叔叔您说说话的，可惜时间没凑巧，先前小草也没跟我说今个儿要去看外婆，我要是早知道肯定也给她带点礼物了。不过也没事，我这年也拜了，心意也送到了，叔叔您不用管我了，我可以改日再来看您。” 这话说得真的很茶里茶气，赵路怎么可能真的把一个刚来拜年的小辈赶出去，而且是专门为着自己来的。 木君彦这话说得很是好听，赵路被收买的明明白白，他思索了一会儿，想着反正这小子是自己女儿男朋友了，带他也去看看母亲，应该也没什么不妥。 “小彦啊，那你要不跟我们一起去看看小草她外婆吧。” 赵小草在一旁，难得的全程听着没插话，最后，她在心里做出评价——好一个大尾巴狼。 第136章 木君彦的深情告白 于是往年去外婆家的三人行，一下就变成了五人行。 木君彦走到车边开了车门，赵小草很自觉的坐进了副驾驶。另一边，赵宥明也插上了钥匙，他不停的给老赵使眼色，还跟刘语说了一会有事跟你商量，各种明示暗示叫老爸去坐木君彦的车，赵路恍若未闻，对他冷哼一声，“我瞧着丫头这两天看着心情不好，是跟木君彦吵架了吧？看小子那殷勤样，肯定是要哄哄你妹妹的，我去当什么电灯泡？” 赵叔叔懂得挺多啊，还知道电灯泡的另一种含义。刘语坐在副驾驶，心下感慨着，同时也在猜测赵宥明要跟她商量的事情是什么。 她这两天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昨天去小草家之前她给李叔叔打了电话，妈妈这段时日的病情有所好转了，但还是不方便见人。真是讽刺，她这个做女儿的，新年，连见自己亲妈一面都不行，还得预约。 刘语每天对妈妈的牵挂，如今只能寄托在李叔叔偶尔打来的问候电话上。 —— 赵小草突然被木君彦一把抱住的这一下很懵逼，“怎么…怎么了？” 她试图挣脱，他却抱得更紧了。 他嗅着她发丝上的清香，刚想煽情地说一番情话，赵小草突然大喊：“我没洗头！” 木君彦：…… 一下什么氛围都没了。 他低低笑：“我又不嫌弃你。” “那也不行！”她努起嘴巴继续叫唤，转而又侧头问：“彦彦你是不是以为我这几天不理你是生你的气了？” 他愣住，微微点头，沉默不语了。 “哎呀，没有的事儿！我怎么会生我们木大帅哥的气呢。”赵小草头探了过来，用大拇指和食指掰着自己的眼珠子，朝他做了个很丑的嘴脸。 他还是低下头笑着，只是心里却觉得有些内疚。 原来一直都不是他在宠着小朋友，而是小朋友在宠着他他。每回遇到事情，她都会想法子逗他开心，而他每次只顾着笑。燕大里的人都说小朋友幸运能遇到他，被他一心待着。 其实真正幸运的是他才对。 前头赵宥明的车子已经开远了，木君彦微微缓了缓神也驱动车子向前走了去。 过了好一阵子，到了一个红绿灯路口时，他把车子停下，转过头叫了声小草，赵小草回头就看到他坚定无比的眼神，以及眼神中带着的郑重。 “顾寒说他要跟林川订婚，我们也早点把事儿确定下来吧。”然后他就跟变戏法一样地，变了个项链出来，他微微起身，拨了下她的头发。 赵小草感觉他的呼吸尽数喷洒在了自己脖颈间，明明是冬天，她的脸上却浮上了两片热云，过了几秒，他总算起了身去，她也算是微微松了口气。 过了会她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把事儿确定下来啊？” 木君彦伸手摸了摸赵小草脖颈间的项链，语气轻柔地开口，“你看这项链上有一棵草和一块木头，也算是应和大家给我们取的cp名了。” “我以后一定再也不对你瞒着心事了，顾寒说的话让我想通了，有些事情我们要一起承担，我怕你蹚无谓的浑水，所以那些个事及我个人的情绪没告诉过你，可我现在发现，若全由我一个人担着，只会让你更担心。” “先前是我想错了，今后再不会这样了。我也是第一次谈恋爱，还请你多包容包容我这个新手。” 这话刚一说完，绿灯就亮了，木君彦的视线只好暂时先离开小朋友，但嘴上还是没停，他头朝向前方，没瞧见赵小草的神情。 “你这两天虽然自己不说不开心，但顾寒都告诉我了，他说你向别人打听我的事，其实你可以直接来问我的，你是我的女朋友啊，更会是我未来的老婆。昨晚小寒问我，我想这也会是一个你也想知道的问题，他问我爱上你的原因是不是因为你向我妈妈。” 赵小草眼睛一亮，心下虽想着“我真不是生气…我只是在打听更多当年的事，木大神你误会了个彻底哇”，但眼睛还是很诚实地死盯着他的侧脸看，她确实也对顾寒问的这个问题，木君彦是怎么回答的很好奇。 “我坦然承认，一开始确实是因为你的气质很像妈妈。但是后来接触下来，我真正爱上了的，是你本人，而关于言行与我母亲有些像这一点，成了加分项，而不是决定性的一项。” “而且我想，像你这么可爱的性格的姑娘，就算跟我妈妈不像，我也还是会爱上的，我们就是注意要在一起的，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二人的日常相处里，通常都是她说着，他听着。往往赵小草叭叭叭一堆后，他跟着吐槽几句、应和几句。 他属于行动派，喜欢时不时抱抱她、亲亲她、玩玩她的头发、动动她的小手……但他的爱从不宣之于口，就连两人确定关系也是牵了牵手。 不过赵小草从未怀疑过彦彦究竟爱不爱自己，她懂得会行动的男人更值得，木君彦不爱说，但他懂得如何去做，口头语言能是假的，可肢体语言骗不了人。 不过偶尔，她也确实是会想要听些肉麻的情话的，她也想要木君彦像余一对安九那样对自己，最好是什么大小琐事都能跟她分享一下，什么心里话都能冲她倾吐过来。 此刻的木君彦是很难得一见的，就像突然开窍了一样，现在她也再不想要他讲什么情话了，因为他的那句“事情要一起承担”已经深深打动了她。 要知道，能让一个总爱独自揽完所有事儿的人说出这话，真的挺难的。 彦彦一向是个说到就会做到的人。 赵小草也暗暗决定，她也要尽快把自己这几天藏着的心事告诉他。 这也算是两人更近一步的契机吧，在爱情路上，两人都是新手，外人看来再般配的两人也是需要磨合的。 木君彦眼神专注着前方，温柔如水的眸子从侧面看去让他硬朗邪魅的五官也柔和了不少。 他在减速慢行的时候，迅速转头冲着赵小草笑了一下，如中秋时分的月亮，笑意满盈盈的，亮的她挪不开眼。 他继续说着，一大波深埋于心的告白尽数吐露了出来。 “我叫你小朋友从来不是觉得你行为幼稚，而是因为你知世故而又不世故，在这个浮躁混杂的社会中，你似乎永远都能像个孩子一样自得其乐，还能给周围的人带去欢乐。我很少说这些肉麻的话，总觉得能通过行动告诉你，但我现在发现不是这样的，我也总不能让我媳妇整天找话聊，那太累了，我想明白了，我也得多扯扯犊子，咱俩对等对等。” 突然，前头赵宥明的车子停下了，木君彦一个急刹车，赵小草“砰”一下头撞到了玻璃上，刚刚被感动的一塌糊涂，强忍着没落泪，这会儿她捂着脑袋，眼泪却是被疼得掉了下来。 煽情的气氛再次被破坏掉了，赵小草懊恼地打开车窗，探出脑袋冲着前头的老哥就怼了起来，“哥，你会不会开车啊，你这技术怕是得回炉重造了吧。” 她身子脑袋探出去，身子还是坐的端正的，突然一个不稳当，双臀受重不均，木君彦眼疾手快地扶了扶她的腰，她身子才堪堪稳住。 木君彦撤回手，调笑了一句：“看来小朋友最近情绪确实不太好，化悲愤为食欲了哦，小肚肚上有了些肉肉，抱起来软乎乎的，真可爱。” 赵小草脑袋一下从窗子外头收回来，也没顾上听老哥说了啥，立马拍开了木君彦放在她身侧的手。 早知道今天不穿这条紧身的裙子了，虽然她肥是事实…… …… 赵宥明走了过来，敲了敲木君彦那侧的车窗。 原来赵宥明突然停车是因为赵路接了个电话，说是今早古街的陌影私人影院陈老板吸毒了，家人发现后就报了警，陈老板被家人逼得急了，就说自己是被人害了，他说自己是上周从97会所出来后才染上毒瘾的，直言是会所中的人动了手脚。 他这话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有待警方考证。郑繁星今日已经带着朱烟回了乡下，赵路早上通知了大家伙儿有事直接给他打电话，今天就算给郑繁星放个私人假期。 “老赵说他今儿不去看外婆了，让我们自己去，刘老板的家人都闹到你家会所门前去了，据说这会儿情况十分混乱，刘老板算是破罐子破摔了，被抓了之后想着能拉下水一个是一个，坦言他所吸食的毒品就是会所里的人给他提供的，你呢，你爸没跟你打电话说这事？”赵宥明问木君彦。 “没有，会所里的大小事务其实明面上都是刘严在处理，我爸就是背后偶尔管管的，我估摸着他也是刚知道没来得及告诉我呢。” “看你小弟一堆的，那会所也还有什么秘密会议室啥的，阴森一片，我还以为管得多严呢，这么大的会所竟然冒出来个这么大的事儿来，最匪夷所思的是，其他人对此竟然毫不知情。” 第137章 会所出事 赵宥明仍记得第一回跟着木君彦去97会所时，感受到的那种压抑气氛，所以他一直都以为会所里的人都该是很厉害，很有素养的。 这一遭事件，虽还没实锤，但也有些颠覆他对97会所的印象了。 木君彦是不惊讶这事的发生的。会所在外人看来光鲜亮丽，实际乱得不行。木倓是个心软又不爱管事的人，他从前当黑帮大哥时，是为了混出头被迫处理各种大小事。后来娶了林向葵，他连混都不想混了，一心就想围着老婆转。 在林向葵去世后，他创立会所，在会所里立了立威后就做了甩手掌柜，什么都指使旁人来做的，只有出了大事或遇到他在意的事时，才亲自出来处理。 前两年会所里究竟什么样的，木君彦那时忙着自己的事也无从得知，而自从把林川安插进去当了个小头目后，他才通过川姐了解到这里头到底有多乱。 不过值得充分肯定的就是刘叔的能力，他一直都把会所打理的很好，虽然乱也是乱内部，没咋让爸爸操过什么太大的心。他跟了爸爸十几年，说起来也算是自己的半个亲人了。 “这个事情刘严会处理好的，就是麻烦赵叔了，大年初一的还得去忙活。赵哥你去跟叔说一下，他待会真要去会所查什么直接找刘叔刘严就好，不知道叔他认不认识我爸，但我爸是属于外表看着凶，实际是蛮好说话的。有什么要查的，尽管跟他讲就好，如果真是会所里的人干的，查出来绝不会姑息的。” “赵叔去不了外婆家，我们几个去吧，反正那头有刘叔和我爸在，用不着我们来操心。” 这话一出，把全部的重担全压在了刘严身上。赵宥明扯了扯嘴角，敢情这小子觉得更重要的还是跟自己老妹浪漫乡下游？ 爱情使人巨变啊，木君彦怎么成恋爱脑了。 两个男人在说个起劲，都没在意跟在赵宥明身后的刘语。 她的神色郁郁，思绪晃了一下。毒这个字眼让她听着就浑身来气。所有与毒沾上的人都没有一个好下场，比如她的爸爸。 方才赵宥明跟赵路谈这事时她正在睡觉，所以没听太清具体内容，这才下车跟着他过来的。 毒品这个词像是一根刺扎在她心上，她觉得这事绝不简单，也是一场预谋。就像当年爸爸突然有了毒瘾一样，不寻常的东西都有可疑的地方可循。 刘语瞧着赵宥明跟木君彦谈完要走，她跟了上去，在最后转身的时候她看了眼小草听完这事后的反应，却发现她的眼神正看向自己。 那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眼神，像是可怜又像是同情，但她看到的更多，是担忧。 很复杂的情绪夹杂在里头，因为只匆匆看了一眼，刘语看得不太真切，她下意识放慢脚步思考，就听到身后车窗内传来一声叹息，是小草发出的。 “这兄妹俩都很不对劲”，刘语的第一想法就是这个。 赵宥明今天也怪怪的，除了平日的温柔与羞赧外，他看她的眼神也多了一种怜悯出来。 这种感觉很不好，刘语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也越来越浓烈了。 第138章 拜访小草的外公外婆 赵路打车回了局里，剩下一干人等继续往前走，他们此时已经过了林辉路，离田寨村不远了。 田寨村可以说是与c市其他地儿格格不入的仙境了。刚进入村里，就看到了成片成片广袤的土地，这些地儿都在等待春天使者的到来，赋予他们绿的外衣。赵小草每回寒假回来看外婆，只要一逢下雪天，她就爱拉着赵宥明的袖子在这些地儿里踩雪玩。而且她在这里还拥有过一段只有自己知道的快乐时光。 在赵小草9岁被绑架后，赵路为了女儿的心理健康着想，就给她请了好久的假，那时候小草的妈妈已经去世几年了，外婆总是放不下闺女，赵路就想着把小草送过去，一方面为了借乡下的环境净化一下小草的心灵，一方面也是为了让她陪陪外婆。 赵小草眼中的外婆和老妈完全就不像母女。赵小草的妈妈性情温和、说话总是轻声细语的，赵路回忆起妻子总说，她非常聪明，是我事业路上的诸葛亮，可以说赵小草的妈妈是外柔内刚的。而外婆的性子却是过于直爽的，她思念女儿就直接会说出来，看谁不爽就会指出来，也经常与村子里的其他婆婆吵架骂街，外婆从不说脏话，但骂人格外有一套，愤怒时也不忘要优雅。据说当年外婆还是田寨村有名的一朵带刺玫瑰，长得漂亮却又不敢让人接近。 但带刺的玫瑰也是娇花，自然少不了想要采娇花的人，外公就是其中之一。 外公是这村子的一个村干部，如今已年过七旬，岁数都比林老爷子大了，但他就是在家闲不住，依然坚持要在居委会里为人民服务。外公是村子里德高望重的学者，学识渊博，性子却有些偏执，不似林老爷子的豁达，他问的问题偶尔会显得有些刁钻，除了外婆的话他谁的话都不听。 “等会儿进去外公可能会刁难你，你不用放心上就好，他当初跟外婆相恋很辛苦的，所以就希望年轻小伙子追妹子的时候多吃点苦，这样他心里才会平衡一点。”赵小草吐着舌头对身后的木君彦说着，心中对外婆外公的想念也控制不住地显露出来，“怎么样？外公他是不是很幼稚？” 从赵小草下车的那一刻开始，心情就变得轻松了起来。 她的笑容影响了同行的人，木君彦轻笑着应了“是怪幼稚的”，刘语也跟着温柔笑了起来，她早先就听小草说过她外公外婆的爱情故事的，据说他们俩是学生时代相识相恋的，却敌不过家人的反对分开了来，在那个没有手机、没有电脑的时代，大学时他们分隔两地，连书信都不知寄向何处，二人都以为对方放下自己，都苦苦受着相思苦，就这样过了近8年，他们在村子里重逢，通过身边人提醒才知，原来彼此都没相忘过去，都仍记得当初那份青涩情意，他当时已经被家里指婚了，却偏要娶小草的外婆。 期间的百般不易不用多说就可猜得，所幸最后他们二人结了婚，一生相爱，一生守在了这个小村子里，赵路曾想接他们去市里住，直接被拒绝了，老爷子说“看不惯那儿的污糟气儿，不如这儿宁静。” 真是应了那首《从前慢》的诗歌，“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外婆院子外头向来是不允许车停着的，赵宥明就跟木君彦商量了把车停在了外头某片荒草地上。 看着两车后备箱里大大小小堆成小山的礼品，两个大男人此时十分具有男子气概的搬完了所有，没让两个妹子承担一点儿。赵小草和刘语想要帮忙，反而被拒绝了。 赵宥明问：“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行？” 赵小草干笑两声，答：“哥，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的……” —— 2月份的寒风不再像1月时那样刺骨了，脸皮子也不再疼得像被魔鬼撕扯般了，外婆家的小院周围种了许多树，现在都是光秃秃的，偶尔会发出些枝干的小胳膊被扯了的声音，“欻欻”地一个不小心，那小胳膊就被无情扯断了。 赵小草隔了老远就看到了坐在门口张望着什么的外婆，想必就是在等她回来呢，眼前这幕与9岁时外婆等她回来吃饭的场景一重合，赵小草啥也不顾了，把刚从木君彦手里抢过来的某个酥饼盒子往地上一扔，泪腺突然就被打开了，一声“外婆”洪亮中又带了些小女儿的撒娇与浓浓的哭腔，听得其他几人都是鼻子一酸。 赵小草几乎是狂奔过去的，顾不上萧瑟的冷风袭面所带来的痛楚，她的一头黄毛被吹的随风起舞，外婆远远看着笑着说“跑慢点跑慢点”，赵小草哭得更厉害了，跑得越来越快。 等到了外婆身边，她直接一把就扑进了外婆怀里，哽咽了一下，大喊“小草真的好想您”。 直到剩下仨人都到了门前，赵小草的耳朵、鼻子、脸蛋和眼睛都还是红红的。木君彦有些心疼，“别哭了，这回真成个小兔子了，这样可不行，你可不能跟小兔子抢饭碗啊。” 赵小草一下被他的语气逗笑了，立马就不哭了，“你在说什么啊，我又不吃胡萝卜怎么会跟兔子抢饭碗，你今天怎么话那么多！” 木君彦双手抱着礼品，不然真想伸手给她擦擦眼泪，他继续温柔说道：“你看，小兔子是动物界公认的可爱精灵，兔子是可爱，可比起你来，总是差了那么点意思，那不就是你跟它们抢饭碗吗？” 真是…赵小草彻底哭不出来了，撅起嘴巴嘟囔：“今个儿算是真正见识到了你瞎扯的能力，这么无厘头的话都能给你说得毫无破绽。” —— 经院门口这么一闹，外婆对木君彦初印象不错。又经过一番攀谈，她对这小子是满意地不行，越看越顺眼。 她不在意家世背景、工作等东西，张口第一句问得就是：“你打算啥时候娶我们小草啊？” 赵小草一惊，差点被口水给呛死。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现在的老年人怎么都那么喜欢催婚？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呢，现在说这个未免太早，彦彦应该也没想过吧。 “正在计划中了，我也被我外公提醒过，主要是因为还在上学，小草年龄又小些，我个人是随时都准备着娶她过门的，只要哪天她愿意，我就可以直接给她戴上戒指。” “除了小草之外，我不会娶任何人的，我虽然长得不太正，”木君彦说到此处，语气带了些自嘲，他还是有点怕小草外婆外公对自己有误会的，因为单从外表来看，真的就如自家老爷子说得那样，他是浑身散发着小混混气质的，看着就像玛丽苏小说里的那种“霸道少爷”不好惹…… “但是我真的一点都不花心，我和小草与您跟外公一样，是彼此的初恋，虽然没有您二老那样伟大，但此时平淡之中的淡淡美好更让我觉得眷恋难放。” —— 刘语温温柔柔，性子是有点像小草妈妈的，外婆看到她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不住劲儿地夸这丫头真漂亮，眉毛弯弯地有些像以前年代的女星林青霞。 外婆倒是不重女轻男，但因着刘语有些些像闺女，她就冷落了赵宥明这个外孙。只拉着刘语一个劲儿说，大堂里没啥吃的，她就当场拆了盒桃酥给刘语，是真的徒手拆的，动作简单粗暴、干脆利落。 由此看来，外公平日里肯定没少被外婆教训。 —— “芳儿，外头下雪了。” 几个小辈陪外婆吃完饭闲聊间，外头有声音传了过来。 下午一点，是外公从居委会里回来了，身上雪白一片。大过年的他为了图个喜庆穿了一件大红袄子，里头是一件红毛衣，外婆抱怨着他大过年也闲不住，一大清早就不见影儿了，然后上去就拿了个毛巾给他拍身上的雪，要他抓紧去换个衣服。 外公乖乖应了好，就回卧室去了，外婆把毛巾搁置一边就朝着几个小辈笑，布满了小褶子的脸颊有些松弛了，但她的眉目间却仍能依稀看到少女般的神色，“你们外公那毛衣还是我年轻时候给他织的，他这一穿就穿了十几年了，我叫他换下来他还不肯，还会跟他的那些老兄弟们炫耀个不停，你们说他是不是老不害臊。” “外婆跟外公感情真好。”刘语忍不住感叹出声。 随即他的手被赵宥明紧紧握住，他说：“我们以后也会像他们一样好。” —— 外公果然狠狠刁难了一番木君彦，话里话外都在说“你这小子配不上我外孙女”。 不过小草说的那句“只要抓住外婆就等于抓住了胜利”说得果然没错，外婆一开口，外公立即就闭上了嘴，还为了装不尴尬拿了块桃酥默默啃了起来。 —— 听外公说外头下雪了后，赵小草很兴奋的拉着木君彦出去踩雪玩了，却坚决不让刘语和老哥跟着一起去。 最后四个人在大门口分道而去时，赵小草偷偷拽着老哥说了句：“就趁这时候，说了吧，我也打算跟彦彦讲了。” 第139章 刘语得知当年之事 赵宥明在老妹提出出去玩雪时，就猜到了她的想法，只是他总觉得不应该这么早告诉木君彦的。 不过最后赵宥明也没说出任何劝诫妹妹的话，就像上回她对自己吐槽时说的一样，她已经是个有主见和判断力的成年女人了。 …… 赵宥明随身都带着那张昨晚重新画出来的图。 他现在正牵着刘语的手走在院子西边的小路上。 雪不大，像小羽毛一样落在脸上，痒痒的，刘语很怕冷，他用手拖起她的手放在自己下巴处，给她呵了呵气。 赵宥明总能把直男行为做到极致的浪漫，源于他的真诚。 他端着她的手看了会儿，看到上头清晰可见的青筋，她的手骨节分明，几乎一点赘肉都没有，虽在寒冷干燥的冬天，摸着却依然滑嫩如豆腐。 他把她的手塞进自己的口袋里，再次与她十指相扣，语气有些责怪，声音却是极度的温柔：“小草的手就是肉嘟嘟的，你看你实在是瘦得让人心疼。以后必须得多喂你点吃的，把你养胖一点。” 刘语今个儿穿了件毛领的大衣，整下半张脸都藏在了绒毛下面，只留着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在望着赵宥明，她也是很喜欢看雪的，一路走过来看着满天飘雪，眼神都在放光，无奈她怕冷，天生是有些体寒的。冷得连一句赞赏的话都说不出。 她认真盯着赵宥明看了一会儿，吸了吸鼻子，终于克服住了冷风的阻力，一字一句地认真问：“你跟小草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我今早就发现不对劲了。” 论，女朋友太聪明了怎么办？昨晚她和妹妹讨论的时候，赵小草就说以老哥这拙劣的演技，估计用不了一天就被刘语看出不对劲来了。 当时他还不信，还自认为可以伪装地不错呢。 赵宥明把那张纸从怀里掏出来递给她，又伸手给她的毛领子又拢了拢，严严实实地再次把她下半张脸堵了起来。 那纸张还带着赵宥明的体温，刘语接过，心中的不祥预感此刻达到了顶点。 图上是几个思维导图，还加了蓝字的事件解释、红字的时间地点，简洁明了，通俗易懂。 纸上赫然写着的名字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爸爸，以及写了他的种种罪行，无情却又有理有据，让人无从反驳。 她原只是以为爸爸只有吸毒这一种罪行，而且那时的社会管得还不严，她想当然以为爸爸不是故意的，他应该只是图个新鲜快活，后来自杀也算是想通并做了反思了……不过她也大概懂得这纸上的信息并非空穴来风…… 纵使刘语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她还是颤着声音问了一句：“这…这些…这这些事情，都是…真的？” 忧愁在她的神色间泛开，让她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所有声音都消失了般，她只能听到赵宥明很轻很轻的一句“是木倓说的，也是我爸书房里找到的，不可能是假的。” 她也说不上此刻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了，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那安慰了自己那么多年的言论一下全被推翻了的感觉，很不好。 真的太不好了。 天气本来就冷，刘语什么话都没再说，她吸着鼻涕，已经觉得有些呼吸不上来了。 第140章 杀母之仇如何放下 天寒地冻之下，赵宥明怕她受不住打击伤着身体，开始懊恼自己不该在这时候告诉她的。 “那个，小语，这事反正都是过去了，我觉得……” 赵宥明却是连个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僵持着僵持着刘语叹了口气。 “外面太冷了，我们进屋去吧。”她把那张写满爸爸罪行的纸叠了起来，动作很轻、很慢，然后塞进了自己口袋里，没再还给赵宥明。 她声音很平静，始终微微笑着，没如赵宥明所预料的那样询问具体的事情，也或许是脑子太乱一时不知从何问起吧。 刘语总是这样笑着，开心也温柔笑着，上回在她家门口她也是这样笑着，这会儿难过得不行了，却还是笑着。 真是个傻丫头，亏他之前还夸刘语比自己妹妹聪明，现在看来是他错了。 两个都傻，刘语比妹妹更傻。 赵宥明这样想着，用手重新拉住了她的手，带着她往回走。 余光中，他分明看到了晶莹的液体落下与一片白茫茫的大地融合在了一起。 成熟懂事的女孩啊，就连哭也是无声的。 两人快走到门口时，刘语按了按赵宥明的手，“我们还是先别回去了，外婆那么喜欢我，我不想叫她担心。” 赵宥明依了她，想带她去村子里的小山沟转转，那儿空气与景色是最好的。 刘语拒绝了，“我们去找小草他们吧，父亲造下的罪孽，我该代他向木君彦说句对不起的。” “可木君彦可能还不知道这茬呢，今天之前我妹一直瞒着他的。” 赵宥明和赵小草最担心的情况真的要出现了吗？刘语会对木君彦感到过度愧疚的吧…… “那我就去告诉他真相，隐瞒并不能改变什么，不可能因为担心，就能改变什么的。” 最后一句，与昨个儿赵宥明和老妹说的那话观点一致。 他与她能走在一起从来都不是偶然，也不是因为外人猜测说的“刘语女神用美丽吸引了他”。 他们是因为灵魂相契合，他才被她吸引了的。 “我骗了你，其实我妈没有去外地，也没什么生意做。她在我爸去世后可能是受不住打击就疯掉了，现如今在仁合医院治疗呢。” 在二人牵手去找赵小草的路上，刘语突然就跟赵宥明讲了很多本深埋于心的话。 —— 赵小草二人被老哥二人找到的时候，她已经把全部的事情告诉木君彦了。 把事实说出来并没有小草想象的那么难。 而木君彦的反应比她预想中的还要激动了些。 他听完后牙龈都恨地咬紧了，眼神虽克制了些，但还是看着感觉有些凶狠，他的喉结时不时滚动几下。 无言却胜千言万语。 赵小草的共情能力向来很好，她充分理解了，彦彦得知事实后所散发出的所有情绪——那种困扰多年的心结与挂念一下被解开的感觉，与可算知道了仇家却无从报仇了的愤恨夹杂在一块儿，他必然是很不好受的。 刘语找到他们后，气氛降得更低了，浓浓的寒意无关冬风，不讲情面地钻进大家心里。 眼下的氛围想调和也不知道怎么调和。 刘语来到木君彦的面前，很真挚、郑重地说了声“对不起”，说完还朝着他鞠了一躬。 看着杀母仇人的女儿，木君彦实在大度不起来，虽然他也知道母亲的死与刘语无关，他也知道母亲已经回不来了，但他怎么能轻易对杀母仇人的女儿说出没关系？ 如木倓对赵小草说得那样——木君彦很护短，而且从来就不是个大度的人，他偶尔会自以为是，偶尔会偏执一件事，只要认定要做那件事，他甚至会不惜入歧途。 这样的性子，用得好就是侠肝义胆，有情有义。用不好，那就可能会成为恐怖如斯的冷血动物。 木君彦做不到温柔礼貌了，他的声音就如地底下的冰泉，冷得听不出一丝情意，“我现在，不想见你。” 赵宥明是一根筋，在他眼里看见的就是媳妇真诚去找木君彦道歉，都恨不得给他跪下了，对方非但一点都不领情反而还冷眼相待。 在赵宥明眼里自己的女朋友更重要，他一下就情绪上涌要上去怼木君彦，赵小草努力拉了他几下都没拉住。 “刘语也很难过啊，你委屈她不委屈吗？她有那么个垃圾爸爸，不仅从小没得到周围人都有的温暖父爱，如今连妈妈也住了院，你不开心就能这么甩脸子给她吗？父辈的恩怨是她能决定的吗？明明两方都是受害者，你朝她凶什么凶？” 赵宥明情绪越说越激动，似乎是想替刘语把所有委屈都倾吐出来一般。他冲着木君彦抱怨着，刘语哽咽着说了好几句“你别再说了”都被呼啸的风声淹没了去，赵小草惊讶于哥哥说的“刘语妈妈住院”这事，一时陷入了思考之中。 赵宥明怼着，木君彦也没理会他，他就算连生气也没忘记给赵小草递暖手宝。 过了一会儿子，一句“你为什么不能体谅一下别人，换位思考一下，之前那些事你爸都没你那么上心你何必苦苦放不下？”让木君彦眼神瞬间凌厉了起来。 他终于开口打断赵宥明，声音有些大，带着隐忍的怒气与浓浓的不甘，“我偏不要放下！那是我亲妈，是养育我十几年的人！我绝不会原谅伤害她的任何人，绝不。你女朋友是苦、是难过，但她妈妈还活着，说难听点，就是我妈妈识人不清，给自己带来了这莫大的悲哀。而我妈妈，林向葵却永远死在了2008年，她再也不会睁眼对我笑了，她爸羞辱我妈，她妈间接害了我妈，你说这样的恨，我怎么放下？” 说到最后一句，木君彦声音都抖了起来，两行热泪从他眼眶无声而下。 赵小草看着情况不妙，赶紧拍了拍彦彦的背，拉着他向前走了，临走前叮嘱了哥哥好好照顾刘语。 而另一边的刘语，早已哭得睫毛膏都微微晕染了开，所谓梨花带雨，也不过如此。 第141章 故事的发展也没那么糟 田寨村这一日游，最终闹了个很不愉快。 要问赵小草，到底后不后悔今日把当年的真相告诉彦彦，后不后悔让哥哥把真相告诉刘语，她回答几次都会是不后悔的。 有些事人们不敢去做，是太害怕会带来严重的后果，想得太多却并不是件好事。 先前几天，赵小草就是思虑的太多，要说她后悔，那也是后悔没在第一时间把真相告诉彦彦。 事儿拖得越久，心中的痛感就会越大——如果木君彦早就知道刘义民是刘语的父亲，倘若在木君彦刚成年时，木倓就把真相告诉了木君彦，那他可能就不会苦费心思积攒势力调查真相了，也不会养成这样霸道偏执的性格。 同理，要是赵小草那天一出木家宅子就把真相告诉彦彦了，也把林阿姨的视频给他看了，那就能留给他更多的时间去接受，去缓冲那股子冲击感，同时，赵小草也有更多的时间能够温暖他，让他慢慢改变心态，重新定义对刘语的态度…… 倘若他对刘语从一开始就疏远开，那现在的情况也不会这么糟糕。 社会上有一个很有意思的表面现象，人们对待陌生人总比熟悉的人要宽容些。其实并不是因为人们犯贱、不懂珍惜身边人，而是大部分人因为与熟人有了深厚的情感基调，更加无法接受熟人的背叛。 正因为对待陌生人时没有感情基础，根本就是当个过客，不在乎，也就只需要考虑利益对错，也无所谓他们如何作妖了。 下午时把事儿都讲出来了，发现真没想象中的可怕。 木君彦虽然面上摆着个臭脸，但还是会偷偷问赵小草几句自己刚才话是不是说得有些重了，他在后来会有些懊恼地揉着太阳穴说，这本不关赵哥的事，我却冲他发脾气觉得很对不起他。 刘语为人就更通透了，她其实相比木君彦要成熟很多，她能够理解木君彦的愤怒，也丝毫不怪他的任何伤人言辞。 刘语和赵小草的关系也并没因此发生什么太大变化。刘语还从外婆那儿拿了一块桃酥递给她，笑问，原来这么些天你冷落我是因为太担心我了。赵小草点头，她继续笑着调侃，我还以为是因为我上次偷吃你的布丁你记恨上我了呢。她说，她很感动小草和赵宥明的爱护，也请他们相信她，她没有他们想得那样脆弱，她能够拎得清，也能自己解决问题。 赵小草第n次拍脑瓜子反思自己实在想得太多，她那晚和哥哥说的撕逼大戏并没上演。现实果然比电视剧演的要温暖多了，刘语也没有真的过度自责而把所有错都揽在自己身上，到后来，情绪稳定下来后她还能够理性的分析自己家庭对林向葵所带去的伤害。 真是太懂事了，让人心疼。 对比之下，木君彦就显得格局小了些，他始终纠结着自己的痛苦悲喜，不过这倒也是正常心态。赵小草所猜测的，彦彦知道后的第一时间要去报复刘语妈妈这事也没发生。他只是不愿意见刘语，除此之外，未作出别的事来。 一场被视为世纪仇恨与矛盾的事，像万根小细针扎进他们二人的心里，但两方都是温柔的代表，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默默忍受，没有过多的怨怼和责骂。 所幸，故事的发展还不算太坏。 …… 第二天，赵小草早早地就要去找木君彦，却被赵宥明拦住了。 “昨天老爸带人在会所查了一天，最后查出来的异样，全在于一周前刘老板在会所中吃的蛋糕，他一口咬定就是那蛋糕的问题。而又据会所里的服务员说，那蛋糕是某个人特别定制的，那人好像是木君彦得力手下，这下把木君彦也拉下水了，所以他就不得不出面处理一下了。” 赵小草摇头，不愿意依着哥哥呆在家里。 彦彦昨个儿经历了那样大的打击，昨晚肯定没睡好，现在又要去处理这乱七八糟的事，无论怎样，她去陪着他心里会放心些。 —— 各大媒体都围在会所门口，平日里虽说也能看到几个记者偷偷进来，但像今儿这么光明正大的还是头一回。会所被闹得都关了门，大过年的，大家都没工作要做，看热闹的人比往日里多了几倍。 赵小草来之前没跟木君彦打招呼，就拿了那张他给的黑卡从人群里挤了进去，今天会所里的保安比平日多了好几个，个个都是看着很凶的样子。赵小草上前，果然被立马拦住了。 她出示那张黑卡，保安却依然不肯放她进去。就在她无奈想打电话给彦彦时，一个温润的中年男人声音传了来，“让她进来吧，她是我们会所的贵宾。” 赵小草稀里糊涂就被放了进去，她抬眼往前方一看，看到了刘严。 “咦，是你！”她甜甜冲刘严笑。 “你认识我？” 赵小草思索了一下，想着直接说上回偷窥他训人好像不太好，就编了个“我在大厅看到过大叔你，因为你长得帅所以印象深刻。” 对面的刘严晃了个神，好一会儿才笑着应赵小草，“这种活泼阳光的感觉，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感受一次。” …… 刘严在了解过赵小草身份后，立马就答应了带她上二楼。 在二楼的一个会客间里，木君彦和木倓都在，却不见赵路人影。 赵小草大概是懂得老爸为啥没来的。其一是因为这种事儿，交给他手下来办就好，用不着他这个局长插手。其二嘛，估计他也是不想跟木叔叔见面尴尬吧。 赵小草刚开门，木君彦就注意到了她，他对她勾勾手，示意她到他身边来。 房间里站了一排会所里的服务员，刘老板找了一圈并没找到那个给他送毒品的人。但他却一口咬定定是丁安指使的，“有个小子跟我说的就是蛋糕是丁安给我订的。” 木君彦坐在上首，不紧不慢地问刘老板还记不记得他口中那小子的样子，刘老板一时没能答上来，“我干嘛没事记一个服务生的样子。” 第142章 似有幕后推手操控 木君彦又去问丁安，他是否确定没往蛋糕里放毒品。 丁安目光坚定，笃定地说自己没做过。 赵小草到木君彦身旁坐下，这时候她也不好找彦彦闲聊，全程很乖很乖地左看看又看看。木倓全程未插过一句话，旁人来询问他相关，他都让他们找儿子，像是要把所有事都推给木君彦。 两边僵持不下，人群里突然出来一个声音，提出要“搜查丁安的身和他的房间”。恰好警方也正有此意，征得了木君彦同意后，他们就开始行动了。 赵小草观察下来，丁安始终是一副“浩然正气”的样子，唔，虽然这个词形容他也不算太贴切，他这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吊儿郎当的气质是怎么都掩盖不住的。 搜查的结果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从丁安房里搜到了一个小药瓶和疑似协议书的东西。 有人拿给丁安看，丁安还是坚持否定，这时候眼神开始有些慌乱了，没了方才的镇定，可信度也就变低了。并且经公安验证，协议书上的那字确实是丁安的亲笔，而且上头还有他的指纹。 赵小草离得远，未看清那证物长啥个样。而且身为一个局外人，她是不太好意思认真打量现场的，全程都在低着头假装玩手机拨手指，偶尔抬眼对上那群服务生的视线，他们窘迫，不识得她，她也觉得蛮尴尬的。 又过了半个多钟头左右，刘严从外头进来了，赵小草看到他朝他甜甜笑笑，还举着手做了两下招财猫的动作，算是跟他打招呼了。 刘严明显愣了一下，在门口滞留了几秒，而后才来到房间里头，一进来就说了个大消息。说是刚才抓到了个服务生，他自称是丁安的同伙，一切都是丁安指使他干的。 木君彦让刘严把他带了进来。来人看着很年轻，也很胆小，从进来那刻起就一直低着头，像极了小时候做错事等班主任训的样子。也不知为何，赵小草就是直觉这人不像坏人，难道是猪油蒙了心，见钱眼开？ 赵小草虽了解地不多，但从以往新闻里看来的案例来分析，毒品这种东西，不管是吸还是贩，都会使人变得丧心病狂、不择手段，因为它背后所带来的是无穷的快感与至高的利益。 那人忏悔的态度还挺真诚，情感也很能打动人，只是一番说辞下来，明里暗里都尽力把脏水往丁安身上泼，那架势，恨不得靠装可怜来给自己脱罪，恨不得让丁安一人把罪责全揽了。 真是穷人听了想流泪，有钱人听了要堕落了。 任何时候可怜都不能代表对错。 丁安与那小伙子辩驳了一番，怎么说都像是错，不得不说，那小伙子人看着没多大胆，说倒是挺会说的，整得条条框框，头头是道的。也不知这丁安是不会表达，还是心虚了，到后头竟也不愿意辩驳了，直接嘴硬起来了，“你们就是想给老子泼脏水，让老子定罪。既然都给我下好了套，那就来呗。抓我走吧。” 这话说得干脆利落，那小伙子要指责他都不知要再从何下口了。丁安还对着一个小警察大声问道：“你们来铐我还是我自己跟你们出去坐警车？” 阿这……混过黑社会的大哥都这么狂吗？ 赵小草偷偷观察彦彦的表情，发现他一直冷着个脸，看不出喜怒哀乐。她又去观察木倓表情，发现他也表情淡淡，也没什么情绪起伏。最后，他又去看了刘严，从他脸上总算看出了些表情来——他看着丁安的眼神里有淡淡的悲悯与担忧。 赵小草对这大叔印象霎时间又好了几分，看来还是个很有同情心，很善良的大叔。 —— 丁安和那个小伙子被警察带走了，有个警察上前也要带刘老板走，可刘老板怎么都不愿意，听旁人说他这情况不会坐牢只会被拘留后，他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些，罚款什么的他倒是很不在乎，但坚持要让会所给他赔偿，坚持讨要一个公道。 最后刘严提议了把那天他在会所的消费再返还回来，其实这样做算是最大的让步了。 刘老板还不愿罢休，转身就冲着刘严骂：“你一个打工的你在这儿碎什么嘴子呢，我跟你们老板讲话呢，你一边儿去。 刘严的肩膀被重重拍了一下，倒也没生气，只是清咳了声，摆起了会所经理的架子：“市里的人都知道，97会所是从不主动惹事，但也从不怕事的，以前来闹事的哪个能从这儿讨到什么补偿的？今个儿却还是我们员工出了岔子，有过失，我们这才给您让了一步。可话说回来，这本是员工私事，方才警方也问过了全会所，没有一人知晓这里头的内情。您若再不肯消停，以后会所怕就要把您和您的家人永久列入黑名单中了。” 啊耶，想不到帅大叔处理工作还是蛮凶的，语气霸气极了，有一种完全不容拒绝的气势。 刘老板果然不再说话了，他心中清楚，若被这会所拉入黑名单了，也就相当于在整个上流社会，整个商业圈都立不住脚了。 真是论背景强大的重要性啊……怪不得富人越来越富，穷人越来越惨。那刘老板对着会所里的服务员和丁安，完全像对待蝼蚁一样，可他全程对着木倓和木君彦讲话，都是客客气气的，最后的那点怒火还是朝着刘严发的，只可惜他失算了，刘严看着温和，实际也不是好惹的。 …… 丁安这事暂时算是平稳下来了，木君彦跟刘严一起去外头疏散记者了，赵小草还是呆在那个会客间里等他，木倓也在。 方才挤得满当当的房间这会儿一下就空了，气氛有一点点尴尬，赵小草轻车熟路地给木叔叔和自己倒了水，张了张口，想找个话题来说。 昨个儿晚上，木倓就知道她把真相告诉彦彦的事了。她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因为按着木叔叔的想法，必定是不想让彦彦知道的，而她偏偏一字不差全说出去了。 虽然木叔叔在微信上说了不怪她，说让小彦知道了也好，他也不是小孩子了该有自己的判断力了。 但她还是当面像木倓再次表达了歉意。 木倓笑了，声音很低沉，这一笑与赵小草以前听到的温和、宠溺的笑不同，此刻他的笑声好像带了些轻松的意味，如山间潺潺清泉流过，倒有几分青年人的洒脱之意。 “我不仅不怪你，还要谢谢你呢。丫头啊，你和小葵是我们爷俩的救星啊。要不是你那天那番话点醒了我，我怕是永远都明白不了小彦的心思的。昨天我重新打开了客厅里的那个小柜子，就上回彦彦带你回家你疑惑上头堆满了灰的那个。以前我只敢看小葵给我留的那本《百年孤独》，却从不敢打开那些旧物，这突然打开来的时候，我心里头确实也是难过的，但难过外我也感觉到了一丝快乐，起码她还留给我了这么多纪念品啊。” 木倓端起茶来喝了一小口，算是润了润喉，又继续说：“亏我那么大岁数了，可到了昨个儿夜里才想通，放不下的感情和事儿，就算逃避它、埋藏它，该放不下还是放不下的。爸他老了，糊涂了，总想着不去提及当年事就可以骗自己女儿没离开他。我也糊涂了啊，时间只会让深的东西越来越深，如今我才明白这一点，以后也不会再逃避那些过往了。” —— 木倓又像赵小草打听了小葵她闺密的女儿，也就是刘语的一些事，从始至终，赵小草发现木叔叔都没提过刘语妈妈的名字。 “我其实跟小葵这个闺密不熟络，只是偶尔会听她喊小君，后来小葵死后我照着她的意思去她闺密住的地方找她，想要给她传达小葵的话的，却已经找不到她了。” “哦哦，”赵小草点头应下，却又觉得有些蹊跷，“可是既然你不知道刘语妈妈的名字，又怎么会知道刘语就是刘义民的女儿呢？她一开始是叫刘晓瑷的，后来我爸爸去查她们母女相关的信息都没查到，就像是被人故意篡改了资料一样，刘晓瑷的妈妈也消失了。要不是上回偶然从刘语口中知道她小时候与林川相识，其他方面是很难把这两人想到一起去的。” 而且，彦彦昨晚在从田寨村回市里的路上也说了，她早就知道冯君是妈妈的闺密了，这就更奇怪了，老爸身为一个局长查了那么多年都没查到的东西，竟然被林川给查到了？ 不过这一点，她未向木倓提起。 最后木倓说这些资料都是他的下属查了给他的，那个下属前两年不幸在车祸中身亡了，他如今听小草说完也觉得有些蹊跷了，但这时候也无从再查起了。 “那叔叔你那个下属肯定很厉害，可惜了就英年早逝了。” 赵小草知道从木倓口中再问不出什么了，就很敷衍地回应了他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可她心里却是有些冒冷汗的，她的脑补能力向来强大，可能是灵异、恐怖、悬疑小说看太多了，她觉得这事实在太不正常了，就好像一切都有人在暗中操控一样，似乎有人故意把消息透露给木叔叔和彦彦的。 赵小草未把心里的想法透露给木倓听。说实话，她只愿意百分百相信木君彦，却还是不能完全信任木倓。虽然她嘴上“木叔叔”叫得亲热，但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儿介意多多少少都还有点恶习改不掉的吧，万一木倓真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慈祥善良呢？ 日久看人心，赵小草有个原则，和接触时间还不久的人，她说话都不会说太满的。况且老哥曾对她说过，他曾有一日在局里听到几个大哥在讨论木倓手里沾了人命的这种事，那日老哥是无心说出来，权当了个夸张的谣言来说，却被她牢牢记在了心里。 她能够不介意木君彦的出身和行为作风，因为她百分百相信她的彦彦无论何时都会是善良、从不主动惹事的，挑明白了很多事后，彦彦也给她说了不少心里话，如今他们二人隔着的那层纱已经完全被扯下来了。 可对于木倓，赵小草还是心怀芥蒂的。 ******* 大年初四这天，木君彦说要来赵家接小草去给外公拜年。 老赵同志自上回儿子闺女从m市回来后，就郑重其事地立了条家规——私人情感、小打小闹他可以不管束，小子丫头能自己解决的事他也不会插手，但日后但凡涉及到大事了，是让他们兄妹二人为难的了，必须得同他讲，否则就家法伺候，再严重点的就当没他这个父亲吧。 赵路鲜少有这么一板一眼立规矩的时候，兄妹俩被老爸的威严唬到了，认认真真、牢牢地把这条家规记在了心里，所以田寨村的事儿，包括刘语就是刘晓瑷的这事，赵小草和赵宥明在回家后见到老赵的第一时间，就全告诉他了。 赵路一直是想要接济一下刘义民妻女的，知晓这事后，立马就让赵宥明把刘语接到家里来住了，又听刘语说她的母亲疯了，他是心疼的不行哟，初二一整天忙着工作也不忘打电话给兄妹俩，叫他们好好照顾刘语，还专门转了钱来，叫他们去仁合医院看看冯君的病况，有什么缺的就都给她买了。 兄妹俩一整天都在一致怀疑，他们俩是不是老爸捡来的？ 免费的工具人实锤了。 后来他们还是去了仁合，不过院长毫不犹豫地就拒绝她们见冯君的要求，赵小草惯会使装可怜的法子，刘语没哭，她倒是眼泪啪嗒啪嗒掉个不停，在李明渊办公室外是又哭又喊，说小语语太可怜了大过年的都不能见亲生妈妈一眼。 最后，李明渊实在被吵的头疼得不行了，就同意他们去见了冯君，不过前提是他一定要在旁陪同，而且除了刘语外，其他人不得近距离接触病人，为了防止她情绪激动。 第143章 沾了盐的金步摇 冯君的状态看起来很差，那是赵小草第一次见到真正的精神病人，比电视剧上演的吓人多了。结合冯阿姨的经历来看，嫁得不爱自己之人，还被家暴，又有丧夫之痛，刘语说，她的妈妈真的很爱很爱爸爸，爱到失去自我的地步。 冯君那满是癫狂的神色下，怕是藏着一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或许母女连心，深厚的感情可以跨越一切精神的障碍，冯君朝着众人发疯时，刘语哭着抱住了她，她一下就静了下来。冯君在那一瞬间的疼惜目光，恰巧就被赵小草捕捉到了。李明渊把冯君保护地很好，据说一日三餐都是由他亲自搭配，冯君每次失控时，也是由他亲自照料的。而且初三那天，他看向冯君的眼神溢满了爱意，这就免不了让赵小草多想了。后向刘语求证，果然，李明渊就是言情小说的那种男二代表类型，爱而不得，无私奉献，不求回报。 “可是我看李院长，总觉得他有什么事瞒着你，”赵宥明突然插进了两姐妹的对话里，面带忧色，这话是说给刘语听的，“刚才我们问冯阿姨近来状况时，他看似淡定，眼神却偶尔会飘忽几下，放在腿上的手时不时就要拨弄几下，我觉得很奇怪。” 这些细节是刘语和赵小草都没观察到了，刘语没想到平日看起来像个傻憨憨的他，这回竟然这么细心。 赵宥明解释他只是在刘语的事上多放了些心思而已，就想着替她分担一些压力。 两个人郎情妾意的，好不甜蜜，本来正正经经的谈话瞬间变成了玛丽苏剧情发酵现场，酸地赵小草白眼都快翻天上去了。 昨个儿回家后，老赵突然提起要让赵宥明带点礼物去看看刘语爷爷，并跟几个人说了些关于刘语爷爷的往事。 刘语爷爷叫刘玉祁，人如其名，青年时温润如古代的青衣公子，如今年老了也是气质儒雅。这么温柔的男人却爱上了一个母老虎，也就是刘义民的妈妈刘璇。 刘玉祁和冯君其实是有些相似的，所以后来他对冯君和刘语母女俩总是照顾有加。当年，刘璇在商业圈打出了名号，也吸引了刘玉祁的目光，尽管刘璇为人自私冷血、霸道专横，他也还是无可救药地迷上了她。 当年双刘夫妇是轰动了整个c市的模范夫妻，二人一个是硕源ceo，一个是百货公司老板，在外人看来羡煞不已。只是夫妻二人也有意见严重不同的时候，就是如何教育儿子。 关于奶奶年轻时候的事，刘语还是第一次听说。她与爷爷其实不太能聊一块去，奶奶对她的态度一直都像对待一个陌生人。祖辈的事她了解地不多，但爷爷不赞同奶奶育儿方式这一点她确实早就了然的。 刘玉祁偶尔来别墅看孙女的时候，就会提起她的爸爸，他偶然会感叹，要是当初自己坚持劝诫老婆不要宠惯儿子了，结果或许会比现在好一点。 关于刘语这个名字，也是刘玉祁给起的，简单一个字，代表的意思却很沉重，他要这个小孙女日后必须要谨言慎行，时时要判断思考有些话到底能不能说、该不该说。 在爸爸死后，她和妈妈的户籍资料就被暗中改了。爷爷是怕她顶着刘义民女儿的头衔日后被人说闲话，所以故意让人散播了消息，对外说刘义民妻女连夜消失，了无踪迹。这也就是为什么赵路后来怎么都找不到母女二人下落的原因。 在刘语这个名字上，她只是刘玉祁的领养的孙女，而刘语没有父亲，只有一个母亲，查不到名字，常年在外地。 赵路说他与刘玉祁也算是见过几面的缘分，亲自挑了瓶红酒，叫赵宥明一起带了过去。 所以今儿一大早，赵宥明就和刘语去看刘玉祁和刘璇了。 十点十五，赵小草才起床，到客厅就看见了老哥留的早饭，少不了的贴了个字条数落她是个懒猪。木君彦这回上门前依旧没给赵小草发消息，于是素面朝天刚刷完牙的她一开门，看到打扮得帅气体面的他吓得“哐当”又把门关上了。 二十分钟后，赵小草才慢悠悠开了门。木君彦点着她的鼻子笑，“见我还特意打扮一下，我又不嫌弃你。你打不打扮都很好看。”这家伙是一点儿都不客套地走进一楼客厅坐下，她坐他身边去吃早餐，这才注意到他手上拎着的小熊蛋糕。 “这是秋暮面包店的新年限定啊啊啊！”赵小草顾不上啃嘴里的红豆糕了，直接扔了它兴奋的地去打开了那个塑料袋，“你今早特意去买的？排了很长的队吧？” 木君彦轻轻嗯了一声，看到小朋友感动的就要哭了的样子，又补了一句：“我没那么傻，上百个人的队伍呢，我是花了点小方法。” 赵小草的眼泪瞬间就收回去了。 其实彦彦你倒也不用这么诚实非把真话讲出来…… ******* 林国华给赵小草准备了好大一份红包，什么都没给木君彦。 昨天老赵就说了不让她收老爷子红包的，赵小草很听话地重新把红包给林国华放了回去，老爷子一下就不高兴了。 “丫头听话，拿着，小葵不在，当是我替她也给你的一点小心意。” 这一把林阿姨搬出来，赵小草只好把那红包收下了，她想起林向葵在视频里的话，就和林国华简单聊了会儿，就拽着木君彦要往阁楼上跑。 这里是他对她首次敞开心扉的地方啊，赵小草重新来到阁楼的木床边，明明距离上次来这只有短短几天的时日，她却一切都觉得变化好大，事儿堆积一起好像把日子都拉长了。 木君彦被她拉着，看她又脱鞋上了那床，还以为她又要撒娇，“怎么？又想向上回一样，来个投怀送抱耍无赖？” 真好，彦彦还是那个彦彦，所幸一切变了，他没变。赵小草原还以为木君彦会把怒火发到刘语和她妈妈身上的，原以为他得知真相后会变得愤怒狂躁，结果他并没有。 他就只在初一那天气了一会儿，初二时就恢复常态，和她说说笑笑起来了。 赵小草抽空深深给他道了个歉，以为自己是误解彦彦了，昨天一整天都对他百依百顺的，还同他说了昨天她去看冯君时的所见所想。 木君彦认真听着，看见小朋友的笑容，真心觉得心中再大的郁结也能被这灿烂的笑容化解掉。他是真的蛮生气的，也真的一开始完全不想放过刘语那一家子。 如果他没跟赵小草在一起之前，他百分之百会冲到刘语家里，去找她爷爷问清楚的。可小草曾说过的话深深影响了他，她说过的，这个世界的恨实在太多了，如果大家都能学着放下就好了。她还说，黑暗有时笼罩过来我们无法阻挡，但我可以靠努力自己开心起来啊，然后尽力创造出阳光来，去吞没黑暗。 她说的话，他都牢牢记着，记在心里。所以他的想法变了，他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老爸当年那么好强的性子，一个黑帮大哥在混的最好的时候，突然就退出道上了，而且性子也变得随性佛系了。本来他认为的是爸爸或许是因为不得已的原因，甚至还猜想过其中是否有阴谋。 如今他倒是突然明白了，原来让一个人放下执念真的不难，只要心里有爱，爱可以融化所有的寒冰与孤傲啊。 初二那天看到小朋友望向自己满是担忧的神色，看她急急跑向自己的样子，他对那天顾寒问他的问题，突然有了答案。 他对小草的感情，原来早在寒假前，她跳到他面前，红着脸却还要调戏他的时候，就已经深入心底了。他初见她时，就觉得她是他的光，是能够救赎他的人。 木君彦在母亲去世的那些年，真真是过得不好的，赵小草的出现，就像个精灵一样，给他带来了很多很多惊喜。 他想到刘语是她闺密，自己迁怒刘语会让她不开心，就想着不如放下吧。 真的，这种感觉还挺奇妙的。突然之间，竟然冒出了为了一个人就要放弃一切的想法，仔细想想，所有的一切好像真的都不及一个她。 困扰了木君彦多年的心结，就因为她的灿烂笑容，悄然间被解开了。 赵小草麻溜地从墙上的柜子抽屉里找到了林阿姨所说的那个小盒子，上头还有个柳树的图案。 “视频里妈妈说的要送你的礼物？” 关于那封信和那两段视频，赵小草后来也给木君彦看了，还专门给他拷贝了一份，也好让他想母亲的时候拿出来看看。 赵小草轻轻点头，赶紧打开了盒子。 里头静静躺了一只金步摇，还有一张已泛黄的小纸条，上面写着“林向葵亲手制作，致未来的儿媳妇，希望丫头能够喜欢”。 木君彦看到那步摇，无奈地笑了，“在我小时候我妈就对古代的那些首饰服饰有深深的执念，送出去的礼物竟然是个步摇，我妈都没给我亲手做过啥东西，而且她竟然在那么早之前就想到儿媳妇这一层了，不愧是林女士。” 彦彦的语气酸溜溜的，像是过年没被送礼物而撒娇的小孩子。赵小草觉得好笑，又看着那步摇觉得有些感动，她看着盒子轻轻说道：“谢谢阿姨，我很喜欢。” “叫什么阿姨，叫妈。” 赵小草嗔他一眼，把步摇重新放进盒子里，“你真当娶我那么容易的？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呢？得看你表现。” 在她收腿到床边沿，低头拿鞋正要穿的时候，突然觉得手上黏黏的，她并拢大拇指和食指摩挲了一下，怎么有沙粒感？ 她把手指凑近鼻尖闻了闻，竟然有股咸味。哪来的盐啊？她想到了步摇，又去打开那盒子，果然在里头看到了一些白色的小颗粒。 “彦彦，阿姨为什么要在盒子里放盐啊？难道是做步摇的时候手上沾了盐不小心洒进去的？” 木君彦也想不通这一点，不过他还是给了个解释——妈妈那时候喜欢下厨，可能是放步摇的时候手上沾了盐没擦干净，就沾到步摇上了。 这解释虽然听着就很不靠谱，但好像确实是最能说得通的了。赵小草点头哦了一声，就继续低头去穿鞋了。 —— 晌午时分，照着计划，赵小草是打算跟木君彦去星辰居吃顿大餐的，因为新年的缘故，那里头也推出了新菜系，听说今个儿中午就有红酒牛排，赵小草已经馋了好几天了。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啊，林老爷子坚持要让俩人陪着他吃饭。赵小草身为一个超级无敌，听话的美少女，还是放弃了星辰居，坐在老爷子下首陪他吃饭了。 吃饭期间，林国华突然提到了林川和顾寒，说小邵儿的娘家人不能没人去拜访，而他这个老头子直接出面，估计会吓到顾寒父母，他想着让木君彦下午带着小草丫头去一趟。 好家伙，怪不得木君彦刚才觉得外公突然对自己亲切了很多，原来是有事要使唤他。 木君彦虽嘴上嘟囔着外公偏心，用到我的时候才对我好，但还是默默问了该送什么礼品比较合适。 —— 常言道无巧不成书啊，也就是这么巧，赵小草和木君彦刚出了大门，就看到顾寒和林川来了。四人正好碰到了一起，就聊了起来。 “外公正要让我带小草以川姐娘家人的身份去看看二叔呢，最近他脾气有没有收敛一点？” 木君彦还是有点不想见这个二叔的，倒不是真的因为他脾气差，而是他老在自己面前说妈妈的坏话，爸爸就是因此跟他断了往来，木君彦每年还是会替爸爸问候他几句，但每回话语间都很疏离，一点都不亲近。 顾寒晓得爸爸老给堂哥找不痛快，牵着林川的手叹了口气：“还是那样呀，不过有我妈在，你别怕，我爸现在时越来越怕我妈了。” 他走过来，哥俩好地搂住老哥的肩膀，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记得帮我吹吹耳边风哇，就说林外公希望林川跟我快点结婚！我昨天回家我妈已经接受川川宝贝了，但她非要等林老爷子那儿的准确回应。哥，就看你了。” 木君彦皱了眉，眼神很不悦。脸上写满了：为什么你能动作这么迅速，我却磕磕绊绊的。 顾寒好像看懂了他的表情，贱贱地笑着又说：“哎呀哎呀，有来有往，我待会也跟外公说说，以后一定尽力帮你怎么快速把小嫂子拐回家。” 第144章 刘璇竟有私生子 哥俩又聊了会儿，看着顾寒是越小越猖狂，样子十分鸡贼。 绝对没好事！ 等顾寒牵着林川走进了知青轩后，赵小草坐到车上，侧身问木君彦刚才究竟说了什么。 他勾了勾唇，眼神很温柔地看着她，脉脉含情，十分勾人，从嘴里吐出来的话却是，我不告诉你。 “木君彦是不是我对你实在太好了？”赵小草佯装生气的样子，一拍他的大腿，转头就玩手机去了，再也不去看他。 木君彦停下驱动车子的动作，笑着去哄她。 赵小草耍小性子这一点跟林向葵也很像，看着像是发脾气，不如说是调情。 —— 在进顾寒爸妈家之前，赵小草接了个电话，是老哥打来的，他说他和刘语已经拜访完她爷爷奶奶了，如今正往家里走。 “你们那边是不是也完事了？这都两点半了，你没事就回家来，我有事跟你讲。”伴随着赵宥明声音的是车子驱动的声音，显然老哥和小语语是一结束就打了电话来的。 赵小草把她和木君彦要去看顾寒爸妈的事大概讲了下，而后询问了几句老哥对刘语爷爷奶奶印象如何，得到的两个回答真是黑白两极，说到刘玉祁时就全是夸奖，而说到刘璇时赵宥明沉默了几秒，然后才极小声地和她抱怨了起来，话语间全是指责那老太太是多么多么刻薄、冷漠，对待自己老公都没个好脸子。 赵小草随便回应了几句，跟老哥说了晚上一起去星辰居吃大餐后就挂了电话。同时，顾寒的父母家也到了。 赵小草和赵宥明打电话的时候开的外放，木君彦一字不差地全听了去。也不知他是真担心赵小草还是故意调戏她的，他给她解安全带的时候说道：“哎呀怎么办，顾寒爸爸也跟刘语奶奶一样有些刻薄，不知道我们的小机灵能不能成功应付的来呢？” 赵小草脑袋一甩，很是得意的回应：“当然可以，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人间小精灵小草宝贝，一个叔叔而已，讨好他轻而易举！靓女叫你好好看看，什么叫长辈收割机！” —— 然而，赵小草想错了，简直大错特错，她高兴的太早了，要是知道木锦诚是如此的一个老顽童，她怎么着也不会立下那个g。 疯狂打脸ing…… 木锦诚不愧是能让顾寒这个亲儿子都痛骂臭老头、死古板的钢铁老直男啊。说话真是毫不留情面。 “小彦啊，我是看你是大哥唯一儿子的面子上，任你叫我一声叔，但是那木家的女儿，是真祸害。顾寒那臭小子不知道想的什么办法竟是连他妈都给哄骗了。我是坚决不同意的，我跟他说的征得老爷子的意见也不过就是个幌子。” “别怪我说话难听，林老爷子就是心意错付了，养了两个白眼狼，大女儿嫁给了我大哥害得他不混圈子招来了不少仇家，害得老爷子还气病了。现在大闺女祸害完我大哥了，怎么二闺女还要祸害我儿子？不可能，孩他妈同意我也不可能同意。” 又来了又来了…… “二叔您就不能别跟我聊天就扯到我妈头上吗？我妈只是一个女人而已，而且去世那么多年了，您能不能别再说她的闲话了？” 这二叔真的是见面就必说妈妈坏话，木君彦再怎么好的脾气，最后都能被磨得没了。 赵小草方才尝试着用撒娇拍马屁的方法讨好了一下木锦诚，得到了一记白眼及很无情的一句“丫头别白费力气了这招对我没用”后，尴尬的开口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是想调和气氛也无从下手哇！ 所幸这时候顾寒妈妈午睡睡醒了，她一身家居服，打扮地很是随意，举止和神情也很自然优雅，一件简单的真丝裙被这个中年女人穿出了贵妇的气质。 中年女人端着一杯牛奶下楼，看见木锦诚在刁难木君彦站在楼梯上就喊：“你个老糊涂蛋子，过往恩怨关孩子什么事啊，你快给我收收你那张垮地跟谁欠你钱似的脸，给我好好对待小彦，我可喜欢这孩子了。” 没等中年女人下来，赵小草就看到木君彦微微松了口气。 就真的很神奇，木锦诚太听老婆话了吧，他的表情有一瞬间做坏事被抓包的窘迫，下一秒整个面部神情都缓和了不少。随着顾寒妈妈走近，赵小草发现这叔表情越来越柔和了。 妙啊！走过来的这阿姨真心了不起啊。 …… 顾寒老妈一下来，话语的主导权就全到她手里了，木锦诚偶尔控诉一下不满，也都被她以白眼瞪回去了。 跟这阿姨讲话可就方便舒服多了，气氛顿时就融洽了不少，赵小草说了几个彩虹屁她也很受用。 木君彦简单又同二婶说了此行的目的，她倒是没像木锦诚那样直截了当地就回绝了，但说了一堆废话后，中心意思还是要让林川想办法获得木锦诚的认可。 “虽然我这老头子听我的话，但谈恋爱可以，儿子要结婚毕竟是大事，急不得。” “结…结婚？”赵小草暗暗在心里吃惊。 她原本以为小寒寒就是开个玩笑而已，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啊。可以啊北寒君，竟然在a爆了的川姐面前站起来了一次！ …… 完成了林外公交代的任务，木君彦在心里默默为鸡贼堂弟点了根蜡，川姐的好话他真的都帮忙说尽了，无奈二叔实在太固执啊。 木君彦听着二叔数落自己是真的难受，他极其敷衍的回应了二婶的问候，就想着尽快带小朋友离开了。没想到二婶问完了他，又把话题引到了小草身上。 “你应该是还有个哥哥的吧？我听我家那小子提过，说也是长得帅气的很呢，不知道哥哥有没有女朋友啊？考不考虑找一个？我这边有几个蛮不错的姑娘呢，我可以介绍介绍啊。” 顾寒妈妈这是又想当红娘了。 她从儿子满了18岁后就开始张罗找儿媳妇人选了，后来顾寒说不想谈恋爱，她就又盯上了木君彦，给他介绍的小姑娘也是不少。 若是一开始给小辈介绍对象是个爱好，那如今怕是该说已是个习惯了。经常一起搓麻将的中年太太都调侃她这是红娘当上瘾了。 赵小草急忙摇头又点头，她有一点点被这阿姨的语气吓到，“谢谢阿姨，我哥已经有女朋友了。” 顾寒妈妈顿觉可惜，追问是谁，赵小草如实回答，还把刘玉祁的名号搬出来了。 顾寒妈妈喃喃两声刘玉祁的名字，怎么都感觉觉得有些熟悉，她去晃木锦诚的肩膀，“老头子，刘玉祁是不是刘璇她老公啊。” “对，就你那个为了利益丢掉儿子的闺密，刘玉祁也真是没出息甘愿被戴绿帽子，还有你，也不知道你当初是怎么看上的那个女的，真是年轻时候眼睛都不太好使。”木锦诚满脸都是不耐烦，却还是认真答了她。 什么叫爆炸性信息，这就是啊！简短几句话，透露出这么多信息出来。 赵小草连忙追问：“刘璇当初有这么劲爆的八卦吗？这些百度上明明都没有的呀。” 顾寒妈妈笑着说她笨，再提起刘璇似乎也有轻微的不爽与恨意，方才一直优雅随和的女人脸上显现了些愠色。 “那女人，当初亏我把她当闺密，后来骗了我爸给我的钱去包养小白脸了，后来还怀了孕，生下来也没好好抚养。这种事不光彩当然不可能被媒体知道了，要是知道了那还得了？硕源怕是早该倒闭了，虽然现在她那破公司也日渐没落了，真是恶有恶报！” “那后来呢？后来那个怀着的孩子呢？”赵小草追问着，心中想着那孩子不可能会是刘语爸爸，因为刘璇是很溺爱刘义民的，不可能抛弃掉他。 所以说，刘义民还有一个哥哥或弟弟？百度上说刘义民是刘璇独子是假的。 “那个女人不愿意打掉孩子，就生下来了，还利用我老婆替她隐瞒了，但后来那孩子7岁的时候还是被刘玉祁发现了，她果真是很恶毒，为了名声和利益果断就放弃了儿子，把儿子丢给了亲生父亲。刘玉祁后来没找到那孩子的踪迹，也就没再追究了。”顾寒妈妈没说话，木锦诚愤懑不平地开了口，语气中的刻薄又添了几分。 “那会儿所谓天作之合的夫妇闹矛盾，是轰动了整个商业圈的，本是可以让刘璇身败名裂的好时机，刘玉祁却选择了原谅她，还给她摆平了媒体和记者，真是识人不清又傻得很。” 整段话从木锦诚口中吐出，满满的阴阳怪气，加上这护妻狂魔不屑的神情，赵小草竟然觉得有点可爱。爱情真伟大，在外这么凶这么刻薄的叔，也能有一个优雅的阿姨治得了他，在顾寒妈妈的眼神下，他真的随时都在表演什么叫“铁汉认怂”。 赵小草暗暗想着，以后绝对绝对不能得罪了这位叔，否则下场一定一定会很惨！ 川姐啊，我在心中为你默默点蜡，摊上这么个公公，太惨了。 第145章 雪中一起白了头 赵小草和木君彦从顾寒父母家出来后，商量着去古街附近兜了圈风。 街上的商店都还没开门，往日热闹繁华的地界如今多少显得有些冷清了。不过或许是新年欢乐和谐的气氛影响了整片天地，赵小草由木君彦开车带着，她透过窗户看着人烟稀少的四周，倒也没有落寞孤寂的情绪，反而觉得心中很安宁。 “人心难测啊，真想不到堂堂女企业家刘璇竟然会是那样的人，我现在倒也理解为什么刘语爸爸会那样差劲了。”木君彦开着车绕着街道转了一圈后，把车子停到了一个公园旁，感慨出声。 “但是这也不能成为刘义民作恶的理由和借口，他有了很好的家庭条件了，明明是有选择成为一个好人的权利的。”赵小草把刘语和她爸爸分得特别开，纵使她喜欢刘语，也不妨碍她唾弃刘义民。 “不过，我真的还挺想知道那个被刘璇抛弃的孩子现在怎么样了？他真的太惨了，那时候才7岁就成了有钱人为满足私心、维护利益的牺牲品。” 而且，据顾寒妈妈所说的，刘璇抛弃那个孩子后只打了一笔钱过去，后来就真的当没了那个儿子，心安理得的继续过舒服日子去了，当真是当妈妈当得差劲极了。 赵小草让彦彦带自己来街上溜一圈就是单纯想看看风景，她让木君彦把车子找地方停了，然后拉着他在公园里走了两圈。 说实话，二月份的天气虽说不及一月时那样寒到骨子里，但也是冷得能把人鼻子冻掉的，这时候没事在室外瞎逛真的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可谁让媳妇愿意呢，木君彦果断放弃了理智，两人就冻得抖啊抖地在冷风里边散步边聊着天。 冷风吹凉了身子和衣服，也吹醒了人的脑子。赵小草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坚定地想要和彦彦白头偕老了，不管日后遇到什么困难，她都不会忘记此刻被他紧握着双手的心情。 天空忽然飘起了细细的雪来，木君彦怕她冻得感冒了，催她回车里去。赵小草却是笑了，她用手捧着几片雪花，笑得灿烂极了，使这寒日都添了些暖意。 “彦彦，我先前看书上说，如果你想跟一个人白头偕老，就和他在雪中漫步，因为走着走着，一不小心就白了头。我们也这么干一回吧。” 话是很浪漫，但实际行动起来是真的很傻啊…… 木君彦还是由着她，陪她又冒着雪走了会儿，雪越下越大，后来二人的头发果然都被染上了白霜，在雪没完全融化之前，真的蛮像白头发的。 她指着他的头发笑个不停，说等你老了满头白发肯定也很好看，他同样笑着回应，你会比我更好看。 最后闹也闹够了，还是赵小草先跑回了车里，她实在是受不了呼啦呼啦的寒风和大雪了。 “人生啊，就得多做些无聊的事情！虽然无聊，但是开心啊！彦彦从前是不是就没干过这种傻逼事？可是我觉得趁年轻就是要多干几次傻事的。” 他们坐上了车，她又笑了起来，甜甜的笑容再次晃了他的眼，乱了他的魂。 “彦彦，自从得知林阿姨死因，你已经好几天没真的开怀大笑过了，今天真好，在雪中你笑的样子真的很好看，是我认为彦彦最好看的样子了。” 第146章 爱情只有情愿与否 原来，小朋友拉着他在大冷天里散步不是突发奇想，而是想让他开心啊。 大雪打在车窗上，给整个车身笼上了一层霜，木君彦刚坐到车里还未开空调，却已感受到了有一丝暖流注入心间，他难得会有这样害羞的时候，只好扭过头去，装作找东西的样子。 赵小草死盯着他，调笑了几句后见好就收，语气极其轻快地大喊：“冲冲冲，去星辰居吃大餐，吃红酒牛排去！” …… 星辰居二楼05号房，这是木君彦第一回见赵宥明后，找关系以投资人的身份承包的一间vip房，房间里的所有装饰与用品都是木君彦专门找人查验过了，没什么异样。 后来几次木君彦和林川、赵宥明谈事情的时候，都是来的这个vip房，毕竟每次要谈重要事情都去会所里总是有些不方便，而且是很容易被会所里的人看出端倪来的。 星辰居里的点餐方式很先进，桌面上有一个自助点餐系统，只需要用手在屏幕上划划、勾勾，就可以静等上菜了，这也是星辰居的特色服务之一，为的就是那些不喜旁人打扰的客人们。当然也是有普通服务的，只要按一下桌子上的铃，就可以叫真人服务员来点餐。 “听说这里的帅哥服务员很多哎，要不我们碰碰运气。”赵小草松开抱着木君彦胳膊的手，一蹦一跳地下了椅子走到那个红色小按钮前面，作势就要按下去。 “赵小草！”木君彦有些无奈地喊她，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叫她全名的，赵小草回头看他，撇着嘴巴委委屈屈地问：“你干嘛这么凶哇？” 呕，天啊，好恶心好烂俗好作！赵小草自己都感觉要吐了。 不过这招虽烂，但胜在好用啊，可调情可调戏彦彦！如果有什么情侣矛盾解决不了的，就撒娇卖萌，如果还是解决不了，那就梅开二度再来一次！ 果然，木君彦语气一下子就放软了，“过来”两个字说得，那语气温柔的都能掐出水来。 赵小草“哎”了一声，蹦蹦跶跶又拐了回去，这下直接放弃了他旁边的椅子而是直接钻进了他怀里，脑袋还不安分地在上面蹭了蹭，她想起他是很喜欢猫的，突然心血来潮又问了一句：“你觉得猫可爱还是我可爱？” 然后赵宥明一进来就感受到了什么叫开幕雷击—— 自家老妹正不要脸地赖在木君彦怀里撒娇，而再看木君彦那是一脸享受毫不反抗，嘴里还吐出“我们家小朋友天下无敌宇宙第一可爱”的这种话…… 要不要这么肉麻啊无语，赵宥明觉得自己还没吃饭呢就快吐了，他捂着刘语的眼睛，搂着她就要往外走，同时还很大声地冲里头喊了一句：“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走错房间了。” 赵小草笑得开怀，木君彦也是笑意爬满了眉梢，让平日那双痞气的眼眸看着都柔和了不少，眸光似春波般荡漾，紧紧锁着赵小草的心。他轻轻对门外喊着赵哥快进来，大手依旧紧紧扣着赵小草的肩膀，不让她起身。 赵宥明牵着刘语重新走了进来，在便宜妹妹和坑人妹夫对面坐了下来。 “你确定，你们俩要一直保持这个姿势吃饭？”一直笑着沉默不语的刘语开了口，语气间倒没有赵宥明那般的嫌弃，像是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啊，我可以喂她。”木君彦一本正经地回答，羞得赵小草是实在闹不下去了，跟个泥鳅一样从木君彦怀里滑了下来，重新坐回他旁边翻起了点餐器上的菜。 …… 四个人先是各自分享了今天一整天的经历和小收获，主要的讨论对象就是刘语的爷爷奶奶。 在菜还没上来前，赵小草要了一杯热牛奶喝，她刚才在古街公园吹风的时候，冷倒是没觉得多冷，就是饿。她真是十分后悔今天没往身上塞点小零食，现在只能把脑袋垂在桌子上，咬着吸管“咕噜咕噜”先垫垫肚子了。 半杯牛奶下肚，她才插入三人的谈话中，张嘴就语速极快，出口成章啊，可想而知，她是有多少吐槽憋着想讲出来了。 “小语语，你你你那个奶奶真的是时代的渣女啊，在当时那个那么守旧的年代，你奶奶也是思想太先进开放了些，听顾寒妈妈说得我都在线表演猛女落泪了。生了儿子又不养真是太没良心了，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有没有悔改了。” 在赵小草低头默默喝牛奶的时候，木君彦就已经把从顾寒父母家听来的全部信息讲给对面二人听了，他讲述的角度十分客观，情绪也很冷静，这听赵小草叽里呱啦又说了一大通，倒像是连着替木君彦把他的那份吐槽都说完了似的。 “嗯，这跟奶奶的行事风格确实很像。”刘语似乎对这件爷爷被戴绿帽的事件并不惊讶，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表情很平静。 “难道，她现在还是以前那样？”赵小草极其不可置信，虽然意识到这么直接地有点不太好，但实在抵不住好奇啊，在那个年代能做出这种龌龊事且后来毫不知悔……那也算是奇女子一个了。 刘语没直面回应这个问题，而是挑了些奶奶自儿子去世后做的令人匪夷所思的骚操作，用极简短的话概括了一遍，其中省去了好多细节。 比如奶奶在儿子去世后曾一心闹着寻死，倒也并非真的想死，就是想闹一闹爷爷，她把所有的错都归在了爷爷身上。比如她如今患上了狂躁病，有时处事疯疯癫癫的，说话偶尔也神神叨叨。再比如，刘璇开始吃斋念佛了，却还是习惯性迁怒别人，不管是邻里打麻将还是和哪个老太太闹了矛盾，她还是口口声声喊着“我没错”，总能为自己的错找借口，各种理由也都很荒谬，偶尔还会扯上鬼魂之说，嘴里还会念叨着“是他，他来找我索命了，他又来了，不要怪我我不是有意抛下他是”之类的话，也是胡言乱语，没人能听得明白。 而刘玉祁自儿子死后也是幡然醒悟了，主动担起了教养刘语的责任，偶尔也会在小孙女面前说些忏悔的话，说自己很后悔当初没硬气一些把儿子带到身边自己来养。 原来曾经羡煞众人的黄金夫妇早在几年前就已分居了，夫妻感情越来越淡，刘璇日日宠着儿子，他要什么就给什么，听说他当了地头蛇，她不但劝阻反而对刘义民说，我儿子真棒。活脱脱就是一个宠坏孩子的母亲的典型例子。 最过分的是，刘璇还不肯让刘玉祁见儿子，每每看到刘玉祁教育刘义民的时候，她总能当成他就是在骂宝贝儿子，再加上刘义民从小被母亲圈养在身边，跟父亲不亲近，也就很少会有为刘玉祁辩解的时候。 刘玉祁对待刘璇，还好言好语哄着，可这人忍一时是没事，一直忍总会忍出毛病、忍出怨怼来的。他可是受了刘璇好几年的气了，还被戴了绿帽。谁都是第一个做人，也没必要过分迁就谁。渐渐地，刘玉祁也就不高兴管那母子俩了，双刘夫妇在刘义民自杀前，整整七个月年都没见过一面，也没有任何沟通。 在儿子去世后，刘璇容颜便苍老的厉害，原本气质优雅被人称呼“璇姐”的她，因受不住儿子去世的刺激，几日折腾下来，她病态横生，脸上血色全无。 刘璇当时跟刘玉祁还是分居的状态，邻居的一个老太太是双刘夫妇的共同朋友，她实在是看不下去刘璇这个样子了，就给刘玉祁打了电话。 刘玉祁终究还是心软了，他把刘璇接到了自己住的宅子里，当时刘语也在里头住着，跟奶奶还是有过深入接触的。 一开始刘璇看到这个小孙女，想着这是儿子留下来的唯一血肉，她还是很喜欢刘语的。但到后面，她发现了刘语并不为失去父亲而感到难过，或是说，她发现孙女的难过还不及自己后，她就不喜欢刘语了，就是这么简单又荒诞的理由，也算是符合刘璇的性格。 在刘语的评价里，奶奶其实也并不是一无是处的，她对人好的时候是真的特别特别好，她有时候也会平静着心情给爷爷亲自下厨做顿饭，给她买个小礼物、挑件新衣服。刘璇生得极其妩媚，再加上岁月的沉淀，举手投足间堪称风情万种了，就算容颜比之从前苍老了，可在同龄的太太里，也是算排得上头号的。 可惜，刘璇性子太过刚毅，少了些绵软。刚愎自用的时候为多，尤其刘义民去世后脾气更甚，三天两头地都要发泄一通，后来刘玉祁怕孙女被吓着了，就给她买了套别墅，给她请了个家政阿姨，那别墅也就是刘语现在的家。 刘玉祁也会跟刘语讲些刘璇年轻时候与自己热恋时候的事情，在爷爷描述里的那个女人真是好的一塌糊涂，宛如仙女一般，不似凡尘客，刘语后来倒也是有些理解爷爷为何依旧对奶奶留有温存了。 年少的喜欢真的能保持很久很久。 第147章 刘璇的异样 “爱情使人堕落啊，我今天带刘语去拜访刘爷爷，刘璇也来了，我实在都不想尊称她一声奶奶，她是极不情愿的样子，据刘爷爷说，她的精神最近似乎出了些问题，可去医院查又查不出来什么，几家的医生都说她是噩梦缠身，带来精神恍惚了。原本我还和刘语讨论到底是什么原因呢，这会儿听你们说她私生子的事，我猜会不会与这个有关？她年纪大了突然良心发现了？” 刘语讲述完关于爷爷奶奶的事，赵宥明结合实际，合理吐槽。整段下来虽没骂刘璇，但尊重也是丝毫没有，在他眼里，这个老太太也并不值得尊重。 刘语未表现出不悦的神色，其实她也是有为爷爷发过几声叹的——爷爷那么儒雅随和，待人接物又温柔的男人，值得拥有更好的女人的。 赵宥明看刘语神色并无异样，继续对着众人吐槽：“我跟刘爷爷说了我们已经知道当年刘义民所做的那些污糟事了，刘爷爷是很坦荡又真诚地承认了这个事实，可刘璇却坚持一个劲地说不是自己儿子害死林阿姨的，非要说是别人，是孽障害了自己儿子，我看真就是疯了，说话颠三倒四。” 点餐器上传来“滴滴”的提示音，这是表明最后两道菜也做好了，木君彦看向屏幕，上头有个是否现在上菜的提醒，他点了“是”的选项，轻声提醒了赵宥明先停下，待会再说。 这也是星辰居的特色服务之一，目的也是为了充分保护客人的隐私，每当一道菜做好的时候，会有一个专门的提醒，是为了避免服务生在客人未知的情况下上菜窃听到某些机密。这个小功能做起来不难，胜在新奇，且极具人性化，正是木君彦那个给这家饭店投资的朋友提出来的，木君彦当时也有在一旁出主意。 菜不一会儿就由一个服务员端上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回应赵小草刚进来时的要求，在看过了前面上菜的几个美女服务员后，这回终于来了个帅哥服务员，是真的很帅很帅的那种类型，一看就像是来打寒假工赚零用钱的学生，少年气十足，一直面带微笑，还有浅浅的酒窝。 啊，谁不喜欢看帅哥呢，趁着上菜期间也不能讨论正事的时机，赵小草给刘语抛去眼神暗示——快看快看，这个小哥哥好帅！ 刘语看到了她的眼神，但没理她，倒是木君彦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还意有所指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巴，眼神极其邪魅。 卧槽不好！玩大发了…… 赵小草立马乖乖坐好了，眼神再也不敢乱瞟了，谄媚地朝木君彦一笑，神情间都是求饶的神色。 每当这位爷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就代表他一定会事后耍流氓的…… …… 服务员布了菜就下去了，赵宥明却突然忘了自己方才要说什么了。 刘语接过了话题，“我上个月见奶奶的时候，她还没像现在这样的，今天我去看她，真的是疯疯癫癫了，像是受了什么大刺激，”说到此处，刘语顿了一下，她咽了口口水，也是为了缓和心中的情绪，过了几秒又道：“我总觉得奶奶有点异样，像是崩溃前要发出求救信号一样，我…很怕她会跟我妈妈一样，被送进精神病院去。” 第148章 安九回c市 刘语如是说着，赵宥明却摆了摆手否认了她这个说法，“我知道阿姨的事给你的打击很大，所以你心思总是会敏感一点，奶奶她年岁上去了嘛，就算性格无障碍的老人也常有神经衰退的时候，她可能就是老了糊涂了而已。” 老哥这话的语气听着更像是安慰啊，而且也不知道从哪儿学的招数，他轻轻刮了刮刘语的鼻子，像哄小孩儿一样抱着她拍了拍后背，等刘语从他怀里出来的时候，竟然脸红了个彻底，赵宥明柔声劝着刘语多吃点菜，状似调侃地笑言“你太瘦了，再瘦风一吹可就要跑了，大冬天的，我得更用力抓着你才好了”，刘语羞滴滴地应了声好。 好一个郎情妾意啊，上一刻还谈着正事呢，这会儿突然就秀起了恩爱，全然不顾对面俩人扫过来的眼神。 赵小草竖着耳朵，眼神眯成一条缝细细观察着对面这对恩爱小情侣，她看着看着也忘了刚才自己的作死事迹了，凑近木君彦小声耳语：“果然直男都是潜力股啊，没想到有朝一日刘语大女神也有被人撩地面红耳赤的一天，今天来这儿吃饭真是来得值了。” 赵小草搂着自己脖子讲话的这个动作，让木君彦心里很受用，但他故意摆了个冷脸，像个只会夹菜到她盘子里的机器人，“你也该多吃点菜，省得哪天被人惦记了，你又好色，还是男女都吃的那种，指不定就被拐了，再吃胖点，最好胖成个小猪。” …… 初五初六这两日木君彦一直在处理丁安的事，丁安和刘严一样，二十多岁时就跟着木倓做事了，数十载的光阴，他也算是看着木君彦长大的长辈了，虽说平日里小错犯得不少，也在圈里狂惯了，但说到丁伯的为人，木君彦是百分百肯定是豪爽洒脱，绝不会像是在背后搞些小动作的人。 纵使人证物证都找齐了，他也还是要亲自去确认一下，那日房间里人太多了他没有发表意见，后来与爸爸商量了一下，两人都觉得此事的种种指向都太巧合了。 自木倓像儿子敞开心扉，认真沟通了几次后，木君彦与父亲的隔阂也渐渐越来越小了，虽说面对面相处时偶尔还是觉得尴尬，但大多时候，父子二人都能坦诚表达自己的观点和看法了。 木君彦对木倓的误会也解除了，原来他误解了爸爸很久很久，当初妈妈之所以会看上爸爸，就是因为他凭着黑帮头子的身份，明面上制衡了其他地方的小混混，而让那些原先被混混骚扰的人都能够正常生活了，林向葵就是那些人的其中一个。 木倓不爱学习，但经济头脑很好，他给当时的很多家小商铺都投了资，也借此赚了不少钱。他与林向葵的初见，就是在他突发奇想去看了某个商铺老板朋友后，他晃悠晃悠地从商铺出来，来到小路上，正好就看到了林向葵被几个小混混堵在巷子口调戏。 那会儿木倓就已经混出名号来了，在那个混混成堆成堆扎一片的年代，其实他大可直接在附近找几个小弟去出面救林向葵，但鬼使神差地，一向讨厌麻烦的木倓竟然自己上去揍了那几个混混一顿。 木倓端坐在沙发上，再回忆起这件事时忍不住沉沉笑了，他似是自问自答般继续对着木君彦说道：“那时候为什么我会上前呢？其实是因为一根棒棒糖。一开始我看那几个混混也没真想对她做什么，就躲在后头看了会儿戏，结婚后我听你妈妈说起这事，她昂着脑袋说，是当年魅力太大了挡也挡不住，所以虾兵蟹将都妄想被她这个美女宠幸。哎呀，你妈妈也真是太自恋了。” “不过，她确实也有自恋的资本，她一直都很好看，既是明艳的，也是秀雅的。后来那些小混混看怎么跟她搭话，她都不理，耐心也像是被磨没了。有一个人粗暴地抢过了她嘴里的棒棒糖，逼迫她回话。就因为这么个棒棒糖，你妈妈确实是回话了，只是一开口却很彪悍地把几个男的骂了一顿，当场就把那几个人惊住了，因为那近乎咆哮的声音与她优雅甜美的形象当真十分不搭。” “其中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她说的那句“侮辱老娘可以，你竟然敢抢老娘的棒棒糖，不能忍！”，吼完这句她就抡起小挎包往几个小混混头上砸去了，手法果决狠厉，真是一点亏也不甘心吃的感觉。不过她毕竟是个女孩子，怎么都打不过四个男人，不一会儿就制住了，我上前去给她解围的时候还看见她死死瞪着几个混混，满脸嫌弃地说着“别碰老娘”。她见我上来救她了，那眼神瞬间就变了。” 林向葵灿若星辰的眸子散发出来的光撞进了木倓的眼里，也撞进了他心里。自那天之后，她们就迅速相恋了，互为彼此的初恋。 木君彦听完爸爸讲的这些，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关于宁可被侮辱也不能被抢吃的这一点，小草和妈妈也是有点像的，上回她来我们家您也看到了吧，一心一意专注着吃东西。” “所以我才说你小子好福气啊，以后一定要好好待她。” 小草是个好丫头啊，神态真真像极了小葵，而且要不是她，木倓觉得儿子也不会这么快跟他和解、跟那些不美好的过往和解。 —— 顾寒这两天在准备初七的新年粉丝会，为了保护好林川不让她被粉丝、狗仔拍到，他忍痛地把自家的川川宝贝交给了赵小草，像是远行的主人不放心在家里的宠物一样，千叮咛万嘱咐的，那一堆注意事项就跟唐僧念经一样。赵小草没说什么，当时在旁边的木君彦一脚就踹了上去，让他别凶自己媳妇。林川和赵小草对这俩兄弟都是蛮无语的。 然后，林川终于不再被某占有欲巨强的小奶狗霸占着了，这两天偶尔会跟着木君彦一起去会所，大多时候要么跟赵小草很多刘语在一起，要么就是在知青轩陪林国华。 而女人聚在一起，无非就是逛吃逛吃了，过了初五街上的铺子还没全部开张，商场却已经早早上班了，林川虽然嘴上说着不爱逛街，但其实内心还是喜欢漂亮物件儿的。赵宥明那个不靠谱的，才跟了她们仨半个小时就找借口溜了，走的时候也顺手捎上了她们的战利品。 林川先前在m市时就觉得赵小草这姑娘很可爱了，但那时想着没必要处太多的朋友，就强行冷着个脸相待，还被众人吐槽了冰山美人。m市之旅也才过去没几个月，林川的性子却是发生了很大的转变，她被小草挽着胳膊也不会抗拒了，还由着她往自己头上戴饰品，说到底这也全都是顾寒的功劳。 林川在跟父母去美国后，每每真诚待人都得不到同等回报，甚至还会被欺负、嘲笑。后来也就慢慢习惯待人冷淡了，是顾寒告诉了她，你本该就是个阳光快乐的小公主，现在只不过是要一点点变回从前的样子而已。 赵宥明一走，自在了不少了，女生扎堆嘛，有男人在时总是不那么方便。这两天林川住在知青轩里，赵小草有事没事就会来找林国华，她玩累了后每回都偏要进林川的房间休息，林川拗不过她和爸爸，只要答应，经常就是林川在书桌前工作，她在床上躺着，赵小草总爱找林川讲话，一来二去间，两个人就熟络起来了，互相倾吐了不少秘密和小心思。 “小语语，快看这条红裙子，好复古，是不是很适合川姐！” 此时她们仨正在一个原创品牌的店前，赵小草兴奋地指着橱窗里那条鲜艳的红裙子，带了些荷叶边，颜色宛如枫叶，林川看来实在太过艳丽。 林川：我不适合这种，别想了。 刘语：嗯，我也觉得蛮适合的，而且林川很白，穿上肯定好看。 赵小草见刘语赞同了自己，就自动忽略了林川的意见，拽着她就往店里拖。边拖边喊着：“你试试嘛，不试怎么知道！而且我看这家衣服也挺适合有钱姐姐的，等会去接机就当送给她的新年礼物啦！” 林川最后还是试了那条红裙子，在她进试衣间换掉的时候，赵小草出钱偷偷买了下来。另外还买了一条鹅黄色的裙子，是送给安九的礼物，因为有钱姐姐在小草家过年的那晚说了，她想改变风格，尝试做不一样的自己。 —— 三人又吃了些东西，手里拎了大包小包的，好在林川美女一个能顶她俩。 去机场的路上是刘语开的车，赵小草跟木君彦开了会儿视频。木君彦真的是不太上镜的，但就算是原相机自拍水平也比得上很多男网红了。他像是在餐厅里，问下来才知道，这男人又是忘了吃午饭。 “你啊你，要把我养胖给自己饿瘦然后勾引别的小姐姐吗？” “哪敢啊，你微信备注不都写了吗，我名草有主了。” 二人照常调了会儿情，赵小草简单询问了他那边的情况，但又考虑到他在餐厅不太方便，就让他挂了视频后用文字发给她。 “有什么秘密的啊，不能让我也听听。”郑繁星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赵小草正疑惑间，他的脸也凑近了镜头，“嗨，小草妹妹，新年快乐，初十来参加我的婚礼吧，这还是我特意请人查了黄历选的日子。” 赵小草不太乐意有人打断她和彦彦的谈话，很敷衍地应和了几声。 怎么她身边的人突然都要结婚了啊……下一个会不会就轮到刘语和老哥或者她和彦彦了，想想彦彦穿新郎服的样子，嘿嘿，肯定很帅。 既然跟木君彦吃饭的是郑繁星，那话题也就没什么可忌讳的了，赵小草直接就问了刘老板的事件，以及跟他说了下，自己今个儿特意去珠宝店，把林阿姨做的那个步摇上的盐给弄掉了，把盒子也清洗了一遍。她晃了晃今天手上带着的珊瑚手链，讨夸般问：“好看吗好看吗，果然美人的妈妈眼光也好哇，今天去珠宝店的时候还被夸了呢。” 木君彦笑着夸了好看，简单说了这两天去看丁安的想法，丁安依旧全程否认自己被安下的罪名，但据调查发现他此前与刘老板确实有过纠纷，就是在酒吧的时候，二人打过一架。而且曾与丁安熟络的一些人也说，先前曾见丁安查过毒品相关资料，种种迹象都表明丁安撒谎，死鸭子嘴硬。 可木君彦始终遵循内心想法，选择相信丁安，刘老板沾上毒瘾乃至丁安入狱，一切都发生的太自然了，后面找证人证据也是十分顺利，如果真是蓄谋已久的案子，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被查出来。 有时候越是浅显易懂的真相下，藏着越深的阴谋与不堪，若背后真另有人操控，他想当然以为木倓好骗，却必定是遗忘了木君彦，木君彦向来多疑，要不然也不会苦苦查了母亲死因这么多年了。 郑繁星回来后，赵路就把这个案子交给他了，据说，赵路与木倓从这事发酵以来，还没见过一面。 —— 广安机场。 安九一下飞机就给赵小草打了电话，告诉了她所在的位置。 有钱姐姐突然把头发剪短了，额前留了很多碎发，整个气质都不太一样了，赵小草远远看见她时都有点不敢认。 余一也跟安九一起回来了，不过并没有带行李，说是s市那边有些工作还没处理好，此次安九去见余一父母，经过商议余一决定在c市买房，以后就定居了这儿了，所以自然也要和s市的朋友们做个简单的告别。 “哦对了，初一凌晨是谁抢过手机跟我说了一通话的？” 刘语站出来礼貌地表达了当晚有些冲动的歉意，余一急忙摆手，嘻笑着说自己该好好感谢一下她的，他又恢复了往日的风流青年模样。 “看来你把我们有钱姐姐照顾的不错，这去了一趟c市，气色都好了不少呀，面色都红润了。”赵小草调侃了余一几句，又从他手里抢过安九，一手拉着个小行李箱，就拉着安九往出口处走。 “有钱姐姐，你可算是回来了，你不在的这段日子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第149章 朱烟的婚礼 初七，只有林川和赵宥明去看了顾寒的新年粉丝福利会，木君彦今个儿难得清闲，赵小草几日没见他实在想得紧，果断拜托老哥向小寒寒带去了歉意，以及让他随时在微信上播报福利会的现场有趣见闻。 安九去s市去了一个星期，回来面临的就是忙不完的工作。到今天，基本所有的商铺都开门了，各大公司也纷纷打卡上班了。余一昨天就在c市呆了一晚，凌晨就立马飞回s市了，并不是总公司有什么急需处理的工作，单纯就是这位少爷想尽快安排好那边，然后赶快到这边长长久久陪着安九。 自从上回安九彻底开窍了后，二人算是真正陷入了热恋期，余一的妈妈特别幽默，总是装着哭闹，抱怨儿子有了媳妇忘了亲娘，刚抱怨没一会呢，过一会儿就又关切地问东问西来了。 安九自放下了大小姐架子后，生活方式也慢慢变得质朴了，她把靠卖奢侈品得来的钱去搞了投资、买股，期间都是由余一全权指导，她借此大赚了一笔，然后挪出了钱要还给余杭川，余杭川坚持不要，说是给儿媳妇的彩礼钱。 总有那么一个人，在你最黑暗的时候，也能让你感受到世界的美好与温暖，一丝带来救赎的光就这样从某处到了心里，那个人，就是余一。 —— 赵小草和木君彦正在西风游乐场约会，放眼看去四面的装饰红红火火，还有免费新年小礼物赠送。 二人都不太喜欢刺激类的设施，例如海盗船、过山车那类，玩了半天下来，他们坐的最刺激的可能就是碰碰车了。 前两日堆积的雪已经慢慢消融了，日头悄悄从天边探出了个脑袋瓜子，像是在挑拨冬姑娘，一会儿露出整个脑袋，一会儿又消失了个没影。 日光忽强忽暗，游乐场开了几个小灯，赵小草的侧着身子同木君彦说说笑笑，她的鼻梁并不高，但鼻头生得非常小巧，一双狐狸眼眯起又睁大，微弱的光投射在她脸上，睫毛一眨一眨，像一个可爱的洋娃娃。 “彦彦，沈脂红你还记得吗？就那个追了你好久的女人，听说她这回是阴差阳错找到真爱了，那男的不仅为了她拒绝了所有异性，还为她学了化妆和唱歌，虽然那个臭女人之前一直跟我不对付，但我还是要真心祝福她。” 赵小草掏出手机，头靠到木君彦肩上掏出手机给他看聊天记录。 沈脂红假期后并没和她见过面，俩人倒是经常在微信上聊天，平心而论，这个学姐自从放弃追求彦彦后，赵小草看她是越来越顺眼，二人整天互相吹着牛逼、讨论八卦，关系都快处成死党了。 她在笑着拽他看手机，他却专注地在看着她，回应沈脂红的事回应得很敷衍。 赵小草说话时也不忘记吃东西，嘴里正含着草莓软糖，时不时还会弹出舌尖舔舔嘴角边沾上的糖浆，木君彦看得喉头一紧，直接就低头吻了上去，夺走了她嘴里的糖。 赵小草：？？？ 她瞪大眼睛一脸懵逼，他轻笑，嘴里含着从她那里抢来的糖，“我看你一直在吃东西，都不给我吃一个，你太小气了我就自己主动咯。” 无赖，这就是明目张胆地耍无赖！ “你还给我的木男神，你什么妖魔鬼怪莫挨老子！这些玩意跟谁学的，我要去揍他。” “跟你啊，谁让你刚才耍赖皮。” 赵小草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事，就是刚才她坚持非要跟一个漂亮姐姐组一队，跟他pk时，眼看着他就要赢了，赵小草突然哭了起来说自己磕到腿了，吓得木君彦立马分神问她怎么了，也就趁着此时，赵小草小方向盘一转，直接把男朋友撞到了几米开外，一点都不讲情分。 想了半天，也无可辩驳的她，机智的换了个话题，说想看看他工作的东西，这聊正事他总不能再开我玩笑了吧？ 木君彦在陪小草出来前还在会所里处理事情呢，说要来西风游乐场，她又突然想坐公交车，他很顺从地依了她，所以手里一直拿着个公文包。 他并不忌讳她看会所里的事，直接把一整个包递给了她。 赵小草翻着包粗略地看了看，其中有一个很小的小纸张吸引了她的注意，她问他这是什么。 “就是初二你来会所时，被杀害的一个服务员资料，今早刚查出来的。” 赵小草哦了一声，然后拿出来随意瞟了一眼，这一瞟却是瞟出大问题来了。 “我知道他！他不就是那天被训的小哥嘛。”赵小草一下想起了年前她在会所一楼看到的走廊里的画面。 “就是那天，你带我回你家的时候！他手里端着个蛋糕和红酒……” …… 木君彦听完赵小草对那天场景的全部描述，这几天想不通的事情一下就全通了。 所以，这事跟刘严也有关？如果丁安真是无辜的，那照着小草转述的那段对话来看，凭着刘严一定要让那服务员向刘老板说是丁安订的蛋糕来看，难道是刘叔陷害了丁伯？ 可是刘严为什么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呢？再说刘叔一向名利之心淡泊的，丁安又威胁不到他的地位，也影响不了他的任何事情，他实在没必要安排这么一出大戏。 同时，赵小草还说她认为刘严是真心想趁此机会给丁安升职机会的，她也真心觉得刘严大叔是个好人。 木君彦不愿意相信丁安偷贩毒品，也不愿意相信是刘叔做的戏。 或许刘严也是被蒙骗的受害者之一吧，而幕后黑手另有其人。 难得让脑子放松一回，赵小草看他又苦思冥想去了，站起身来揉了揉他的头，让他先别想了。 旋即木君彦就被她拉着做摩天轮去了。 ******* 从赵宥明给来情报来看，顾寒的粉丝福利会上确实出现了件有趣的事。 北寒君的资深书迷们苦苦催大大更新好久都无果，让大大多发些与老婆的日常也不见回应，就差在书吧和微博上贴寻人启事了。广大姐妹们就趁这个线下活动，联合着拉了个群，给他们的大大准备了个“惊喜”。 据说那场面真是壮观无比啊，一群妙龄少女排成整齐的队伍，默契十足地直接在场地内问候起了北寒君的老婆大人。 比如：“大大的老婆，我们知道您肯定也在现场，肯定躲在某处，请您一定不要放过寒寒这个小奶狗，要狠狠蹂躏他，爱您哦，祝您新年快乐！” 再比如：“请嫂子快让这位哥更文吧，瞧着他在爱情的滋润下都日渐发胖了，不能放弃我们这些书粉啊，或者偶尔写点你们的小日常也行啊，催更催更！” 最好笑的是在活动结束后，粉丝们一起送给了顾寒一个“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的横幅，并齐声大喊：“大大注意身体，多吃红枣。” 当时在后台赵宥明看完这一系列骚操作笑得都快背过气去了，他还特意录了段视频发给了老妹。温芸就在一旁调侃着林川，“幸好你没被那小子骗到前面去，否则照你这脸红的程度来看，直接就能被粉丝们扒出来你就是他女朋友了。” 赵小草躺在某男人的腿上，也笑得快背过气去了，真的十分后悔今天没跟着一起去，要是她在现场，绝对励志成为起哄的最厉害的那一个！ 而她觉得最好笑的就是粉丝齐声说的那句话。这其实是《请你靠近点》书里的一个梗，因为s姐身材极好，总是持靓杀人，衍生就总会把持不住流鼻血，还经常大脑当机，所以粉丝们就经常会评论“衍生多吃红枣补血，身子别虚了呀”。 顾寒公布恋情后，粉丝们再看s姐和衍生时，就会自动代入北寒君大大和他老婆，于是如今在顾寒微博评价中出现最多的一句话也是让大大多补血，注意身子的评论。 “啊，多么绝美的爱情啊！” 赵小草翻着书吧里发的帖子，感慨出声。 —— 等啊等，第一次当伴娘的赵小草，终于等到初十这天的到来了，更绝美的爱情来了。 一群吃瓜群众只顾着调侃新娘新郎就好了，而结婚当事人却是从初八下午就开始忙了，毕竟是人生仅此一次的婚礼，是多么一场盛大的仪式，是真的忙啊，朱烟忙得都快脑充血了。 婚礼是初十下午一点开始，她初九一晚上都没睡着，她在高中时就想嫁给这个男人了，那时她幻想过无数次以后他们的婚礼会是啥样的，她还拍着胸脯对他说过，本小姐一定会昂首挺胸、自信十足，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向你，然后祸害你一辈子。 等到这回真要嫁了，她反倒忐忑起来了，她甚至深夜打电话给安九，小女生本性尽显，哽咽着说自己好激动，又开心又害怕的，她都不敢睡觉了，害怕这一切都是梦境，等她明早一醒，啥都没了。 她和郑繁星从甜蜜到分手并留下深深的误会，再到重逢重新相爱，差一点时机与勇气都不行。穿着婚纱嫁给他的场景在分别的那几年来，无数次的在她脑海出现过，可一醒来，就会发现原来都是大梦一场。 —— 郑繁星与朱烟的婚礼请了最顶尖的设计团队，且很多流程都是郑繁星自己加上去的，就比如999朵玫瑰花摆出的爱心，就如他最开始向她表白时那样，他穿过茫茫人群，越过一切阻碍，缓缓向她走了过来。 她哭得比昨晚更厉害了，泪眼婆娑，待他走过来，轻轻用手拭去了挂在她眼角的泪珠，他的眼眶同样红了一圈。 宣誓环节过后，大幕布上放了许多朱烟高中时期的照片、分开这几年来他偷偷从她朋友圈里存来的照片，以及他暗地里写的一些关于小烟的近况和习惯，且句句都是手写，拼凑起来起码能写满一个厚本子。 “我这几年来，从未有一刻放下过你，你所遇到的每一个困难我都替你一起难过过，我虽未陪在你身边，但我的心一直与你同在。我要感谢上天厚待于我，在我而立之年，已决定孤独终老的时候，把你再次送回我身边。” “小烟，我爱你。从校服到婚纱的承诺，我做到了。” 郑繁星这段浪漫的告白，打动了朱烟，也打动了婚礼现场的每一位宾客，待众人一顿沉默的感动过后，响起了震耳的欢呼声和掌声。 也有几个女人，不知是哪一方的亲朋好友，听完郑繁星的话后一直哭个不停，还能听到一个姐姐对同伴说着“他曾经也说过会陪我从校服到婚纱的”。 赵小草和刘语离她们不远，猜测着是美女们想到自己的初恋或是某个前任了吧。 郑繁星与朱烟的经历与很多人的故事很像，这世间到底有多少曾说好一起到白头，正青春就在一起了的情侣，最后因为各种原因分手的，数也数不清。 上天确实是厚待了郑繁星和朱烟的，同样也是因为她们二人那都未曾放下的眷恋，和朱烟后来迈出了第一步的勇气。 世人行色匆匆、步履不停，怕这怕那的，不是所有已分开的情侣都能有这个运气再次相爱的，也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迈出那一步。 在婚礼现场那一片的欢呼声中、数十个欣慰的笑容与祝福里，或许也是那些放不下、走不出的人们想要借此来安慰自己的心吧。 在别人的故事里，流着自己的泪。 …… 一切流程结束，就到了最后的丢捧花，也是众人参与感最强的一个环节，新娘站在台上背过身去，看不见下面任何一个人，全凭感觉往后一扔，而现场的每一个人都能有机会接到它。 赵小草等几个女人并无接捧花的想法，倒是另外几个男人都很积极，余一和郑繁星并不认识，所以没当伴郎，全程在宾客席上，眼神从始至终都盯着身为伴娘的安九看。 林川和顾寒也没有当伴娘伴郎，但来了婚礼现场，抢捧花就数顾寒最积极了，最后，毫无疑问地那花被他牢牢抓在了手里，而后虔诚地献给了林川。 他还单膝下跪了，关注度十足啊。 他高兴过了头，嘚瑟地对着老哥炫耀自己超能干成功抢到了捧花的时候，却忘了自己现在也算很火了，现场就有他的粉丝认出了他。 场面一度变得十分混乱，所幸婚礼也差不多结束了，接下来是敬酒接客环节了，倒也没耽误到新人。 第150章 跟帅大叔套近乎 这就是得意忘形遭报应了呀，赵小草和安九站在新娘旁边，正细声指着顾寒笑。 林川手里拿着顾寒辛苦抢来的捧花，有些哭笑不得。就算她感情方面再迟钝，那也是个如假包换的即将三十的女人了，想事情总会比顾寒要周到些的，她早就考虑到他如今是公众人物，不了太张扬了，所以从宾客入席乃至这一幕发生前，她都有意地拉着他往最偏僻的地方坐了，在场的人注意力都在新人身上，即使有人往他俩这方面瞟，先看到的也是林川的脸。 这个臭小子，真是最近由着他、惯着他都快让他牛上天了，林川觉得很有必要压压顾寒的士气了。 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林川自每天被顾寒像块橡皮糖的每天黏着开始，冷漠、直来直去的冰山美人，不仅没那么冷了，还莫名变得腹黑了起来。 腹黑美人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弧顾寒，也不是给他甩脸子，就是不冷不热，不让亲也不让抱，她依旧任劳任怨的，神色还很温柔，这比冷暴力要稍微好一点，可是温柔刀，刀刀要人性命啊。顾寒每次最多撑不过三天就乖乖收起嚣张气焰来了。 这些话先是顾寒对着赵宥明吐苦水的时候说的，而后赵宥明又转述给了赵小草。赵小草做出评价，川姐分明就跟逗鸟一样逗小寒寒玩呢，这个比喻一出来赵宥明那晚笑了半小时，还特意给顾寒发了微信。 老哥跟小寒寒也真是相爱相杀的一对了，而且直到现在赵小草也搞不明白，这俩人为啥一见面就要互怼。 婚礼司仪是个男人，简单说了两句玩笑话就控住了场子，还借此调侃了一句“北寒君大大的女朋友确实是比s姐好看”，使得看过书的书粉纷纷笑了起来，有几个女人还夸起了司仪幽默。 顾寒身旁有几个女人活泼些的，就直接问了顾寒打算什么时候跟女朋友结婚，顾寒丝毫不觉害臊，坦然回答：“我当然是想越快越好。” 他的情绪已经从方才被认出的惊讶和对没保护好林川的愧疚中缓了出来，往长远方面一想，以后等他们俩结婚了，早晚也会被粉丝们扒出来的，现在只是早一点公布了而已，而且他的女朋友长那么好看谁看了不得夸一句绝美，顾寒觉得他和川川宝贝就是天造地设的，不接受反驳！ ******* 郑繁星和朱烟的婚礼举办的十分浪漫完美，同时这次也是赵小草第一次当伴娘，伴娘服像极了简约版的小婚纱，最后散场的时候她还在嘟囔这衣服漂亮的都不想脱下来了。 安九换完衣服，习惯性地撩了撩头发，一摸下去才想到原来自己已经把头发剪短了，这才刚剪完没几天她就已经开始后悔了。 长发果然不是那么好舍弃的啊，它似乎就总被人认为是代表了一些往事与沉重的感情，以为剪了它就能真的放下，与其说是痛下决心，倒不如说是自我安慰。 安九在很早前就听朱烟讲过她与郑繁星的故事，如今看他们修成正果，心中感慨也是感慨良多，希望每对真心相爱的情侣都能战胜重重阻碍，最终都能幸福的走在一起。 她之前因被父母的婚姻影响，是从不敢想象结婚后事什么样的，她把婚姻当成一个牢笼，当成两个人感情的坟墓，但现在的想法却是变了，婚姻对于两个相爱之人来说是最好的归宿，是意愿共同白头到老、惺惺相惜，这是余一教给她的，也是朱烟和郑繁星今日的婚礼给她带来的感动。 ******* 有钱姐姐突然也开始忙活起结婚的事情来了，顾寒一听说也成天到晚的在微信上问东问西，说是要向她讨教经验，还有彦彦最近莫名就会经常问：小朋友，你打算什么时候嫁给我啊？ 结婚就像突然变成了一个潮流似的，林老爷子也在空闲时候就会催两句，让小辈们快点结婚，他好赶快抱上孙子。 而在这场潮流里，最头疼的就是朱烟和郑繁星了，因为他们刚刚经历过一场完美的盛大婚礼，肯定是有经验的。 可是身为刚刚结婚的恩爱夫妻，难免就会有说不完的腻歪情话的，你能想象在那种时候，手机突然有消息或电话的那种尴尬吗？朱烟也是幽默，笑言自己哪天失业了后都可以去开个婚介所了。 ******* 木君彦最近真的很忙，赵小草担心他，但他又老说没事，眼看着从他嘴里是问不出什么了，赵小草就把目标对准了老哥，一阵威逼利诱加了刘语这个大buff后，成功套出了话，原来彦彦是不知道该怎么从刘严嘴里套话 也就是那个帅大叔咯？ 这简单啊，讨好长辈她最擅长了，彦彦真是傻，她这么一个优秀的人才，都不知道用。 “我去跟那大叔套套近乎，反正我也正无聊呢，哦对了对了，我这几天为了让你媳妇开心点啊，整天想方设法逗她，可累了，好在成效显着，小语语现在已经比初二初三的时候好太多了。” 赵小草对着哥哥挤眉弄眼，疯狂暗示ing。 大一就与刘语认识的她，远比老哥更要了解她，刘语别的情绪她不敢下定论，但只要当她发呆，并且旁人叫她迟迟没有反应的时候，必然是很难过很难过的，习惯坚强的她把温柔的笑当成自己的保护伞，眸中的光却黯淡的可怕，赵小草从来不会主动询问她痛苦的源头，她会竭尽全力的让她开心一些，让这个漂亮女神眸中的光更亮一些。 刘语不说“我很难过”，赵小草也能感到她的难过，就像赵小草不说“我很害怕”，刘语也总能第一时间握紧她的手。 两个女孩，坚强又勇敢，在悲喜无可预料的日子里一直陪伴着彼此走过了那么远的路。闺密闺密，是多么甜蜜的称呼。 “想要什么？”赵宥明被便宜妹妹坑过没有千次也有百次了，早有经验了。 赵小草打了个响指，“爽快！” “我要你上回淘来的哥哥的绝版写真集，带亲笔签名的那一版。” *******^ 赵小草陪了刘语几日没来97会所，再到这儿时，会所里的人竟然都知道她是木君彦的女朋友了，然后也不知道又是谁说她和彦彦今年就要结婚了，弄得她一进来，逢人就被叫少夫人…… 搞什么东西，不知道的路人还以为是在拍什么豪门大院伦理剧呢，看来彦彦和木叔叔也真是管理有方，会所里的人个个素质都很好，优雅又有礼貌，看表面怎么都想象不到这些人以前都是在道上混的。 赵小草从老哥那里得知，彦彦还是有些怀疑刘严那个帅大叔的，但他又不想破坏二人的关系，木君彦对刘严真的是很敬重了，在赵小草面前偶尔提起时也全是夸奖与感激。 她今个儿来会所的目的就是来给彦彦当这个中间人的，她还特意想了个“想要从旁人口中多了解彦彦一点”的借口，一大早的去古街买了些吃的，这会儿拎着两个袋子就直奔刘严办公室而去。 小草今天来会所找刘叔，木君彦是全不知情的，他只默认为小朋友时在一直陪着刘语和安九，他看了看表也要到饭点了，发了段提醒小朋友吃午饭的语音过去。 而收到语音的小朋友本人，已经坐在刘严对面开始发挥口才，展示彩虹屁了。 “刘叔叔，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超级帅，就是那种！”赵小草神采飞扬地讲着，手还举起来晃动了两下，“就是仙风道骨的感觉！” 这词用来形容一个现代人确实是有那么些难以理解，不过就刘严这通身的气质，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词是最合适的了。 刘严一身黑色西装，却未沾上丝毫利欲的气息，如果说照彦彦后来的小猜测来看，那难道这通身的气派全是伪装出来的？那不太可能吧，赵小草怎么看刘严都觉得这就是妥妥的好人，动作轻雅，神态安和慈祥，看着甚至比木叔叔还是沉稳些。 刘严笑着也夸了赵小草几句，无非就是说她古灵精怪、嘴甜之类的。后来又提到要一起吃午饭，他也欣然答应了。 刘严比赵小草想象的更好接近，一点长辈的架子都没有，二人到了一家餐厅，刘严还特意让她坐在了离空调近的那一面，“你们小女生正花样年华呢，要好好养身子，不能凉着了。” 刘严讲话也很文雅，听着就像是很喜欢看书的人，赵小草看他好说话，胆子也就大了起来，直接就问他以前年轻时候是不是学的文科专业，家庭是不是也是书香门第。 说实话，是她太好奇了，她真的觉得也许真的只有书香门第才能养出这样气质的儿子出来吧，随着年龄的增长气质越来越吸引人，就连脸上的皱纹看着都那么有魅力。 “我年轻时候确实是学的文学，只是我的家庭倒真不是什么书香世家，而恰恰相反，那个家庭很坏，也支离破碎。在我大三就因付不起学费所以休学了。” 刘严说着，眼中还闪现出了一抹狠厉，只是速度极快，赵小草正低头搅弄着牛奶，也没看到那抹神色。 或许是积攒了多年的心事无人可以诉说，又或许是眼前这小姑娘真的太阳光了，让他禁不住想起了另一个人的样子，刘严同小丫头讲了不少事情，当然，他很有分寸，在偶尔的感性面前，他也总能控制得很好。 “我记得我有一个大学舍友，他家里就特别有钱，而且他的爸妈也很爱他，把他宠的无法无天，我特别羡慕他，羡慕他有个爱他的爸妈，羡慕他有个富足的生活环境。” 帅大叔怎么突然讲起故事来了，让赵小草感觉有那么一丝的猝不及防，不过她也是很愿意听的。 赵小草抬头，认真看着刘严，静待下文。 小姑娘的眸子清澈如一汪清泉，像浑浊的风沙里落下的细细飘雨，一瞬间净化了他的心灵，刘严停住，没再继续讲自己的事了，反倒笑着提起了另一个人——林向葵。 刘严对林向葵的称呼是叫的嫂子，在赵小草听来总觉得有些奇怪，她也习惯了被人说和林阿姨像了，“我跟林阿姨是没法比的哇，只不过我也挺想知道您这样一位这么有魅力的男人是怎么看她的。” 赵小草在心里想的其实是——莫非这个叔也喜欢林阿姨，应该是的吧，也没什么不可能哇，如果她是男的，在那个年代一定也会爱上林阿姨的！ 只是在刘严口中，她得到的答案，却是和其他人完全不一样的。 “她很泼辣，做事也果断，果断地有些不近人情。如果要打一个比喻，她就像是看似温顺的马，其实最为桀骜难驯，她的心与她表现出来的一面是完全相反的，她越温柔柔软，内心就越坚硬，像块石头一样。自她离去之后，我再也没见过像她那样，只要认定了什么就一定要去做，一旦做了决定就绝不回头，宁死也不屈从的女人了，我甚至偶尔也会想，她当年是不该死的，能好好活着应该更好。” 这段话的最后一句，在赵小草听来就是对林阿姨逝世的惋惜与哀悼，她已经在心里yy了几万字刘严大叔暗恋嫂子的文了…… 啊对不起木叔叔！虽然这样很不道德，但…就凭刘严叔这颜值和谈吐，太难不往歪处想了！ 她有模有样地安慰他：“别难过哦，林阿姨会在另一个地方生活地很好的，她只是和大家暂时说了再见而已。” “我却觉得你跟她不像，你这小姑娘比她要看得开，也比她柔软，你们气质也是不那么像的。” 因为我看过她含恨的眼神，像一匹狼一样凶狠，让我夜夜难忘。 这最后一句，刘严没说出口。他的想法也跟小姑娘认为的不一样。 他是后悔，后悔没再等等，这也是他这一辈子做过唯一后悔的事。 他刘严未曾对任何人心怀歉疚，唯有林向葵，他总觉有所亏欠，所以他对她的儿子格外宽容。 第151章 偶遇故人:9岁绑架案(上) 赵小草哦了一声，继而又低头去搅弄酸奶了。 哎，不对啊…大叔一开始不是讲着他个人的故事的吗，怎么一下子话题聊到林阿姨和她的区别上来了。 赵小草这人并不八卦，但好奇心重，什么事情她只要知道了一点，就想要一探究竟，全都知晓个彻底。刘严要是一开始不讲他大学时候，她是一点都不会好奇的，可偏偏这叔偏要讲一半不讲了。 她声情并茂地夸了一通林阿姨后，主动问起了刘严和他大学室友的后续。 餐厅此时正是人最多的时候，赵小草也真是欧皇附体了，刘严叫她选地方的时候，她随便一挑就挑中了这附近最火爆的店。餐厅中人来人往，每桌之间只有一个小小的隔板，这里也是没有包间的。 赵小草习惯坐在靠窗的位置，此时窗内的少女拖着腮甜甜笑着的样子可爱极了，而在窗外，一个身穿蓝色羽绒服的男人正在远远注视着赵小草。 那男人身边有一个红衣女人，扎了个低低的丸子头，看着像是随意扎的，实际这种发型最考验水平，营造出了一种慵懒感，但并不会让人觉得杂乱。她方才正在看微信所以没有瞧见男人的神色，此时她把手机放进了包里，红唇轻启，低低埋怨起了旁边的男人：“说好陪我吃顿饭的，怎么又站在这儿不动了？你看着家餐厅这么火，等会就占不到位置了，难道你是反悔了？” 男人听到女人说话猛地回了神，面色也一下子变得温柔平静了，他轻轻哄了哄那女人，主动拎起她的包往那餐厅门口走去。 —— 餐厅内，赵小草还在专注听刘严说着话，丝毫没注意到方才那男人看她的目光。 “当时那个室友因为家境好父母宠他，就逼着我给他写情书，让我替他追女孩，他总嘲笑我穷，用钱来羞辱我，而我不得不忍着，但我并不羡慕他，我只恨，恨自己生地不对。” 刘严鲜少有在这种餐厅吃饭的时候，他往常去餐厅都是在包间里，要么有人陪同，要么就单独一人，一直享受的都是安静无比的环境，此时这种被各类陌生人讨论声包围的情况，反而让他说话轻松了些，总追求静心的他也难得被“闹”了一次，对面的小姑娘也是叽叽喳喳的。 或许是这样的“乱”能掩饰掉一些他的不甘与怨怼吧，也或许是眼前小姑娘太过明媚，他被冻了几十年的心也稍稍暖了些。 刘严如是想着，赵小草眉毛微微皱了一下，“哎呀，没什么生不生的对啊，每个人都该是宝贝！” 她理解成刘严在抱怨原生家庭的贫穷，虽说她此生的命还算不错，不能对此遭遇感同身受，但她是十分尊重且理解刘严的想法的。 她总能凭借着只言片语悟出一堆道理出来：“父母是天注定的嘛，人都不能选择自己的父母，就好像是上帝随机发给我们的礼物，礼物的质量我们不能决定，但可以决定怎么去用好他，像叔叔你，不就是现在通过自己努力变得很好了吗！” 这话说给同龄人听还算是分享想法，还算说得过去，但要是面对着一个四五十岁的大叔，讲出来多少有些小巫见大巫了的窘迫，赵小草意识到这一点后，立马就转了话题，“不过以叔叔你的能力和这颜值，以前应该是可以从事更好的工作，后来为什么跟着木叔叔了呢？说到黑社会，真的跟你的气质一点都不搭哎。” 据她的调查来看，那时候跟着在道上混的，多都是成绩很差、天天逃学的，还有的是单纯想混个名头装个样子，日后提起好有炫耀的资本，而更多的是无业游民，全心全意把混混当职业来看待的人。 打量着刘严，怎么都不像是这几种中的任何一种啊。 难道那时是帅哥的叛逆期？ 刘严给出的回答却是十分简单，“因为当时有特别去做的事没做，所以就跟着大哥了。” 他口中的大哥，指的自然是木倓。 “我也本该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能享受父母宠爱的人，可是我有个狠心的妈妈，他抛弃了我和爸爸。小姑娘你有一句话说得没错，这个礼物该怎么用全得看自己，所以我一直在努力，努力自己补偿自己。我不信什么上帝，上帝是很偏心的，我只信我自己，我就是我自己的上帝，想要什么就自己去争取，想做什么就不惜任何去做。” “我要对得起自己。”刘严说到最后一句，其实是在说给自己听。他在安慰自己。 有些人幸运一生都被童年治愈，而有些人很不幸，一生都在被童年折磨，而也要花费一生去治愈童年。 赵小草想当然以为大叔是回忆幼时，有些感伤了，她强行压下想要询问大叔“为什么你妈妈会抛弃你”的想法，其实他真的是是很会体谅人的，立马就笑嘻嘻地让大叔赶紧喝口牛奶润润喉，然后说我们不要聊那么沉重的东西了。 她挑了些与木君彦的有趣日常讲给了刘严听，本来想要向他打听彦彦就是个幌子，现在反倒是她给大叔分享起来了。 逗人开心是赵小草最擅长的事情，她仅仅坐在那儿讲着笑话，全身也都在不断发光，就如同被魔力指引一般，看着她的时候，能让刘严不自觉放下戒心。 或许是赵小草的眼睛生得太好看纯净了，对视间让人不忍欺骗这个少女一丝一毫。 刘严是真的蛮喜欢这个小姑娘的，他这一辈子都因着原生家庭的影响而没结婚，眼下看着小姑娘，竟然冒出了“我要是有个这么可爱的闺女就好了”的念头。 果然无形的夸奖与亲近最有效，木君彦苦思了几天该如何跟刘叔关系更上一层，想了好久从他嘴里套电话。那几天加起来的效果都没有赵小草短短一个小时套近乎的效果好。 仅仅一顿饭时间，刘严对她的称呼就从小姑娘变成了亲切的小名，而她叫他叔，一声比一声甜，听着比叫亲叔叔还亲密。 —— 出餐厅的时候，赵小草被人叫住了，她只好暂停与刘叔叔说笑，停下脚步回头看去。 “咦，沈脂红？你不是在郊区过年吗，啥时候回来的？” 叫住赵小草的正是最近在微信上疯狂向她秀恩爱的沈大学姐。 木倓说了句要去忙工作，就先一步要走，赵小草笑着应了，甜甜地提醒了叔叔注意休息。 沈脂红怼赵小草已经成了一种习惯，瞧见她咧着嘴巴笑的样子，当即就说：“笑得好傻，憨里憨气的。” 赵小草待刘严走远，表情唰啦就从乖巧变得嫌弃了起来。她看这妖艳女人还特别不顺眼呢。 “少来了你，你就是羡慕嫉妒我比你可爱迷人！爷刚问你话呢，你啥时候回来的，一回来就顾着勾着小哥哥了，微信上天天聊着天也不跟我讲。” 赵小草说完这话才慢悠悠的打量起了沈脂红身边的小哥。 长得是挺帅，衣品也还不错，看到沈脂红挽着他手臂的动作，想必就是她的倒霉男朋友了。赵小草默默在心中为这个男人祈了把福，希望这回学姐的这段感情寿命能长点。 “本来想着明天直接去你家找你的，还给你买了礼物呢，哪知道冤家这么容易就能碰着的，我来吃个饭都能碰着你，只能怪我我倒霉咯。” “哦对了，给你介绍一下，我男朋友，谢轩。” 饶是赵小草跟沈脂红真正深入接触的时间不长，她也看出来了，这姐动真格了呀，不容易不容易！ 赵小草曾同小道消息听来，说是沈脂红的择偶标准是木君彦，说没有木君彦优秀的，她都是随便谈着玩玩，那是她放弃了追求彦彦之后的事情了，赵小草其实还觉得很对不起她了一段时间，所幸现在看这情况，这位沈大学姐是找到真命天子了。 难道这位帅哥真的有比木君彦出色的地方？no！不阔能！她们家彦彦是永远滴神，没人能比他更优秀了。 只不过…赵小草听到谢轩这个名字，不知道为啥总觉得很耳熟。 那男人轻轻朝她笑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赵小草看花眼了，他觉得这男人刚才眼中闪过了一丝戏谑。 他轻轻张口，说了句“你好，赵小鬼。” 赵小草：？？？ 沈脂红也是有些疑惑，“你们认识？” —— “不是，小胖哥哥，您这变化也太大了点，这换谁也认不出啊。” 赵小草再三确认，也不敢相信这位帅哥哥是她小时候在田寨村认识的胖子哥哥，那是很远的事情了，过去了五年多了，赵小草听到“赵小鬼”这个绰号又想起了那段被村子里的人治愈的时光。 果然胖子都是潜力股啊！ “我记得那时候你也才小学。怎么样，现在还怕黑吗？” 谢轩笑着对赵小草说完，轻声给沈脂红解释了一通：“这丫头是我在乡下念书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我很胖，还是她鼓励我减肥的。一晃这么多年过去，没想到我今天竟然能在这儿再碰到她，更没想到你们俩竟然认识。” 小胖哥哥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温柔呀，赵小草在外婆家住的时候，村里的人都叫他小胖，长久听来，赵小草也就跟着叫了，几乎没叫过他的真名，所以现在不记得了倒也正常。 “现在已经不怕啦，因为找到能保护我的骑士了！” …… 三人一直站在餐厅门口，被人围观着属实有些不自在，赵小草考虑到这会儿时间还早，三人商量一起去了电玩城。 这还是沈脂红前几天在微信上说的，她说自己十分想念市区里的游戏厅。 谢轩开了车来，沈脂红拉着赵小草坐到了后面，缠着非要听她和谢轩以前的事情。 其实，赵小草和小胖哥哥相识的过程还是蛮好笑的。 那年夏天是个漫长的雨季，用阴晴不定来形容再恰当不过。外婆和外公在田里种的有各种蔬菜瓜果，她那时候年幼，特别调皮，就爱钻进田里玩，有一天正好赶上下雨了，淅淅沥沥的雨落在赵小草脸上，那一年她只有10岁，正好是经历了绑架后没多久，她突然想起被绑架的那天也下雨了，所以她就哭了，眼泪夹着雨水一起落下，还哭得很大声。 “那时候我记得我就直接坐在了某块草地上，赖在那里哭，正好小胖哥哥放学经过了，看到了我，然后就过来安慰我。村子里的小孩都喜欢小动物，类似于蚱蜢青蛙这些，他就给我抓了个蚱蜢，结果我哭的更惨了。” 赵小草讲到这一段忍不住吐槽：“哪个女孩子会喜欢蚱蜢这种东西。” 后来，谢轩还是把赵小草逗笑了，因为那蚱蜢跳到了他脸上，谢轩一个惊吓就摔了，摔在泥巴上，口袋里的小零食也掉了出来。 不得不说，赵小草的吃货属性就是从小培养的，她捡到零食立马就不哭了，还很神气地对谢轩说，你把这些吃的都给我，我就不把你摔跟头的事情说出去，不然我就让大家笑话你！ 当时她真的以为这是最有用的威胁方式了…… 因为那会儿村里的小孩，知道她怕黑，不敢跟中年阿姨接触后，就笑她胆子小。任她怎么解释也还是嘲笑她，经常就有小伙伴会威胁她，你要是不给我吃什么什么，不给我做什么什么，我就把你今天看到某位阿姨又哭鼻子了的事情说出去，让大家笑话你。 想到这个不敢跟中年阿姨接触的事，还是因为那场绑架啊，当时绑了她的就是个中年阿姨，归根到底，她那时怕的并不是阿姨们，而是走不出心理阴影。 “赵小鬼”这个绰号也是从第一回见面就出现了，谢轩爬起来后，也没有生气，反而很温和地笑，你早说你喜欢吃这些，我就不给你抓蚱蜢了，你个小鬼，才多大就这么嚣张了，也真是胆子大，就不怕我教训你？ 小小的丫头当时昂首挺胸，用沾染了泥巴的手学着那时从电视剧里看来的动作，大拇指就顺着下巴一扫，装出了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无比中二地说：“你敢！我是公主，我的骑士会替我揍你的。” 第152章 赵小草独白:9岁绑架案(下) 当然，那天赵小草并没等到她的骑士，谢轩也没真的教训她，二人坐在草垛子上应着落日的余晖聊起了天。 那会儿年纪尚小，具体聊了什么赵小草已记不清了，但最后谢轩说的那句“你这个小丫头比我小两岁呢，应该叫我哥哥”她印象颇深，开着车的谢轩听她讲到这里，冷不丁插进来一句话，“这丫头小时候就是个人精，我转身要走的时候书包拉链忘记拉，让她看见了几包零食，她立刻十分乖巧地就讨好我，哥哥叫得可亲密了，然后就很自然地顺走了零食，明明就是自己想吃却非要说拿回去给外婆吃。” 沈脂红探头询问，“真的吗真的吗？这死丫头真的从小就跟猪一样能吃吗？” 赵小草：……你才是猪，你全家都是猪！ …… 沈脂红得知赵小草的黑历史后，就开始挑着眉想各种办法嘲笑她了，还给她取了个十分贴切的外号“赵小猪”，赵小草反驳：“别的好吃的女孩子都被叫馋猫的，到你这儿怎么我就成猪了？” 沈脂红紧了紧扎着丸子头的皮筋摆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忽然，她的手就捏向了赵小草的脸蛋，语气无比夸张，“你看看你看看，这婴儿肥，这肉嘟嘟的触感，怎么看都更像猪一点。” “吐槽归吐槽，不带人身攻击的啊！” 如今这俩女人凑在一起相爱相杀所弄出来的烽火味，倒是和顾寒与赵宥明的互怼有着奇妙的相通之处，说是互相嘲讽，倒不如说是小学鸡吵架更贴合些。 等到二人都怼累了，就都靠在车子椅背上，又说说笑笑成好姐妹了。 “那后来呢，刚才谢轩说你怕黑，难道小时候你有过什么阴影不成？”沈脂红想不着别的话题了，就又把方才没问完的问题又问了出来，她细细的柳叶眉一挑，样子神秘兮兮的，“哎，我听说那时候乡下是没有路灯的，有些田里都是坟，你是不是小时候在那儿遇到过贞子、鬼魂什么的，我小时候没去村里待过，但听别人讲过鬼压身、附身的故事，你不会是以前碰到些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赵小草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沈脂红，满脸写着“？？？”，她这越扯越离谱，听着马上就要说起长篇大论的鬼故事了，赵小草赶忙打断了她，“行了行了，大姐你饿恐怖片看多看魔怔了吧？你所说的这些我都没经历过，我怕黑也不是因为乡下的环境。” “而且，黑心的人可比好心的鬼魂更可怕吧？”赵小草一耸肩，答得无比随意。 赵小草本想着随便找个由头结束这个话题，可沈脂红听她说完话，反倒更好奇她小时候到底经历过什么了，最终赵小草实在拗不过，干脆全同她讲了。 或许对苦难印象更深刻是人的本能反应，赵小草已经不记得那个阶段的其他事情了，却唯独对9岁那年的绑架案记得清晰。 几个月前她曾做过一次噩梦，那晚还是彦彦陪了她一晚呢。当时她真的很难过，就只是随口提了几句，木君彦也真的是很温柔了，那晚想必肚子里一肚子疑惑呢，却愣是为了照顾她的情绪一句都没问。 被绑架的场景曾每隔一段时日就会以各种方式出现在赵小草的梦里，可神奇的是，自那晚被彦彦安抚了整晚后，她竟再也没梦到过这个噩梦了，今个儿要不是碰到了小胖哥哥，要不是沈脂红非要询问到底，赵小草估计都会慢慢忘记这个痛苦的感受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木君彦呀，因为喜欢上了他，所以赵小草满心都怀着对未来的憧憬与幻想，渐渐的，在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那些过往竟也就被慢慢放下了。 放假后日子一直那么琐碎平常，但与彦彦每日的聊天，七零八乱的，就如细碎的阳光，时时挠着她的心窝，让她再无精力去想其他。 木叔叔总说彦彦遇到她是福气，包括彦彦自己也认为是她温暖了他。 可在她看来，她才是真正幸运的那个。 —— “我家从前有个家政阿姨，她平常也是对我和哥哥很好，爸爸对她也没什么防备心，有一天我在房间午睡，那阿姨不知道怎么回事，跟换了个人一样，恶狠狠地就堵住了我的嘴，拿绳子套住我把我扔到了一个大卡车上。要不是声音跟平常没区别，我都怀疑当时绑架了我的是阿姨的双胞胎姐妹。” 赵小草说着话，就总能听到沈脂红时不时发出几个语气词出来，还会吐槽“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她现在看这学姐，竟然觉得还蛮可爱的。 这女人与女人之间一旦不争奇斗艳、勾心斗角了之后，气场都变了。 “只要不违法无德，女孩子本性都还是好的，没有特别坏心眼的女孩，只有玩不到一起的女孩。” 这是赵小草偶然从网上看来的一句话，果然诚不欺她啊，和沈大学姐混一起玩后，空气似乎都弥漫起沙雕的味道了。 二人说笑间，谢轩已经停了车，说是到目的地了，他先下车给沈脂红开了车门，赵小草笑着推了她一把，“沙雕姐姐，快下去我们买奶茶去，待会一边走一遍给你继续讲。” “你才沙雕，你全家都沙雕。”沈脂红下了车，拎着包锤了赵小草一拳。 这还真不是赵小草故意诋毁沈脂红的。这女人真是该死的甜美，就像是酒一样，越品越有味道，最初认为她矫揉造作、狗仗人势可能是赵小草做过最错误的判断了。 她原来真的以为沈大学姐是个爱浓妆冷艳的大御姐，后来通过看她微信朋友圈才知道，她以前竟然是！个！lo！娘！还尤其热衷女仆装……unbelievable！再通过n条微信聊天看来，这尼玛分明就是一个干啥啥不行，伪装第一名的沙雕少女，偶尔给她开视频聊天的时候还会说出“我去拉屎”之类的豪迈之语，抠脚抠的那是毫不顾忌，堪称“我辈楷模”，而且平时的她都是喜欢素颜出境的，哪有半分形象可言。 真是丝毫不把赵小草当外人。 这位姐姐的沙雕形象虽然展露的频率不多，但可远比她平日在学校里装逼的样子深入人心多了，让人看了就难忘，导致现在她打扮的再光鲜亮丽，赵小草都忍不住联想她穿着这一身美艳的红裙子说出雷人之语的场景。 谢轩主动去甜茶门面处排了队，应两姐妹的要求给她们买了杯果茶和草莓多多。 因为电玩城附近的停车位不太好找，谢轩是直接把车听到电玩城旁边的某商场外的，所以三人就需要徒步过去，虽是大冷天，但他们选择从商场内部穿过去，偶尔过旋转门到了室外，也停留不了多久，全程倒也没冻着，可谢轩却宝贝沈脂红地紧，一到室外的时候就有意识地把她往怀里搂。 赵小草孤零零地在心中怒吼，用眼神抱怨，表示受到了一万吨伤害。在三人行走的途中，赵小草也继续讲了绑架案的后续。 那位阿姨绑了她之后，就把她关机了小黑屋里，只能通过一个小窗子窥见一点阳光，年仅9岁的她因为从小在公安局里厮混，胆子也就比同龄人要大些，刚被关起来的时候，她心中更多的感觉是好奇与探究，可后来都被关了一天了，任她怎么喊，都没任何人回应她，也没人来看她，更没有吃的和喝的。 再坚强的孩子也终究只是个孩子，看着小窗外的天色慢慢暗下来，年幼的她终于哭了出来，哭得很大声，就把那家政阿姨引过来了。 “其实那阿姨就是绑了我，并没有对我做什么，她进来的时候还给我带了零食和水果，都是我日常爱吃的。说来也不怕你笑话我，那个时候我看到零食的时候，哭得更厉害了，脑子里最大的念头就是我终于有东西吃了，民以食为天嘛，比起死来说，我是真的觉得饿着更可怕。” 三人此时已经过了商场，前面就是电玩城了，考虑到那里头太吵闹不方便安静聊天，就干脆在电玩城一楼的休息区里找了三个按摩椅躺了下来，沈脂红和谢轩一起调侃了几句赵小草，说她在那么严肃吓人的情况下，都能想到吃的，真是吃货晚期没救了。 赵小草嘿嘿笑了两声，这回倒是没反驳什么。她接着方才的话继续回忆。 “在吃了零食后我哭得更厉害了，阿姨就一直不停的说对不起，后来我忘了那之后她说了什么，而刚才在车上回忆了一番倒是突然记起来了，她还说了只要我在屋子里多呆几天就没事了，说她也是迫不得已。” 赵小草就那样被关在小黑屋里关了两天半，出来之后便有了严重的幽闭恐惧症。那阿姨虽没伤害她的身体，却让她的心灵受到了巨大的创伤，当时被关起来看到阿姨的时候，小小的她还天真的以为阿姨在和她玩游戏，阿姨给她送零食的时候她还说了谢谢。 其实最让赵小草痛苦的是，她那么信任且喜欢的阿姨，任她怎么撒娇不肯放她出去。那是赵小草第一次体会到了人心的险恶，在那之前，她一直认为世界就是个美丽的童话。 家政阿姨后来在赵路带人来救赵小草的时候被抓了，后来询问下来，她说是因为一时迷了心窍，想拐了赵小草卖掉，却因为外面到处都是赵路的人所以不敢轻举妄动，第一次做这种事没经验就被抓住了。 那年头拐卖儿童的案件确实是很多的，而且还有专门买儿童的组织，那阿姨这么个说辞倒也说得过去，整段听来也合情合理，因赵小草并未被伤害，后来阿姨就被判了五年的牢刑。那会儿她年纪小，对这些丝毫不懂，听到阿姨被判刑，还问了一句“牢里是不是也是黑黑的没有人啊？” 而今个儿在具体回忆起当时的情况，怎么都觉得阿姨当时说了谎。如果真的是想拐了她卖掉，又为什么再三说“我只是希望你留在这儿几天，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呢？年幼的她不懂，现在却是深深知道，被钱所蒙蔽的人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可阿姨种种表现看来，分明图的就不是钱财，反倒更像是…耗时间。 对，就是耗时间！像是等待什么人一样，她那时也是一副焦躁不安的样子。 那究竟那阿姨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呢？ 只是绑架案已经过去太久太久了，阿姨出狱后就下落不明，饶是赵小草想追究也无从下手了。 赵小草还记得当时自己在病房问完这话，老赵都哭了，一味的责怪自己没有好好保护好女儿。诊断出得了幽闭恐惧症的时候，年幼的她也没怎么怪过阿姨。 “正是因为受过伤害，所以我才希望社会更温暖一点，想要更多的人善良一点。” 三人都是仰躺的姿势，且按摩椅是固定住头部的，谁都看不见对方的神情，赵小草只听见沈脂红做作地说着：“太惨了太惨了，哦小草宝贝，为表示对你的同情，我决定一小时之内就不怼你了。” 她话说得夸张，眸子却是真笼上了一层担忧与赞赏的。 沈脂红以前是真的想不通木大神为什么会喜欢赵小草的，若不是如今深入接触了她之后，了解了她的优点，她怕也会一直和论坛里的重多女生一样，认为赵小草配不上木君彦。 那日的冬日晚会上，沈脂红即使决定放下对木大神的感情后，看着赵小草也是想不通，这么相貌平平，看着还傻里傻气的女孩子，究竟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可今天，沈脂红彻底明白了。 甚至她的想法完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现在倒觉得或许只有这样通透豁达的赵小草才能配得上木大神。 赵小草总是能把坏事以最轻松的语气说出来，闹了矛盾会第一时间出来主动化解，在这个浮躁又复杂的社会里，她始终保持着孩子气与善良，却永远不会做出圣母、白莲花的行径，就比如之前她被自己欺负，反击的手法是丝毫没手软。 跟赵小草成为好朋友后，这样阳光又有个性的她，倒是真的让沈脂红佩服了起来。 第153章 黑色人生的唯一温暖 谢轩在少时就曾听赵小草讲过这些了，只是那时听得不完整，今个儿听了个完全后心下也略略有些吃惊，10岁那年，赵小草还曾逞强着半夜同他一起抓知了了呢，且面上全程都装得平静，若不是那晚他察觉到了她僵住的身子和微微出汗的手心，他怕也是发现不了这丫头怕黑的事实的。 那本不该属于10岁姑娘有的坚韧打动了他，所以后来谢轩是真的尽全力照顾她的，赵小草在乡下的两年时间，他是真的把她当亲妹妹看待了。 “都说女大十八变，果然没说错啊，后来我去了国外读书，不久前才回来，今天在餐厅外看到你，要不是宝恰巧跟你认识，就我自己还不敢认呢，”谢轩按摩椅的时间设置的最短，预约时间结束，他慢慢起身，“没关系，日子总是会越来越好的，那些坏事也都过去了，就别再纠结了。” 听到这话，赵小草嘴角咧了个大大的笑容。这是谢轩还是小胖哥哥的时候，说来安慰她的话，如今年过数载，他们二人都改变了许多，难得的是那份纯挚的兄妹情还是在的，“小胖哥哥你怎么啰嗦地跟我哥一样。” 当年，她也就是这样回应小胖哥哥的。 “那你岂不是得叫我一声嫂子了？”沈脂红关注点新奇，感慨着“我们家轩轩小时候就那么温柔”的同时，还设法想占赵小草便宜。 “人不要脸果然无敌啊沈女士。”赵小草也慢慢从按摩椅上起了身，伸了个懒腰后就俯着身子对仍旧躺着的沈脂红做了个鬼脸，嘴里慢悠悠地又蹦出来几个字，“你，休，想！” ******* 在餐厅偶遇故人这事，赵小草回家之后就告诉了老哥老爸和木君彦，顺便也把自己对小时候的那个绑架案的新想法说了出来。 赵路年后这几天没那么忙，坚持每天都会回来陪兄妹俩吃饭，他顺着女儿的话略一回忆，也发现了当年这桩案子的可疑之处，当年他护女心切，感性情绪的比重占地总是多些，处理这事时确实不够严谨。 “只是这都过去十多年了，纵然有疑问也没法子再解开了。” 赵宥明咬着牛排插了句话。不过比起这桩案子，他对那个谢轩更感兴趣一些。 “这小子就是你从外婆家回来后跟我念叨了好久的小胖哥哥？嘁，长得还没爷一半帅呢，你以前还老拿他跟我比较，小白眼狼！他这哪点比得上哥哥我了？”赵宥明接过妹妹递来的手机，屏幕上是今天在电玩城时赵小草与谢轩的合影。 “老赵，”某白眼狼妹妹没回答老哥的话，倒是转着乌溜溜的大眼珠子对赵路说道：“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好大的醋味啊？哎哟，酸的呀。” …… 这事说给彦彦的时候，他情绪竟然比老哥还要激动，他对谢轩有着莫名的敌意，嘴里吐出来的一系列想法有些孩子气，听得赵小草好笑又无语。 “你是不是跟我待久了成日听我我满脑子天马行空，而被我带坏了啊，”少女自我认知十分清晰，“我平时就是狗血言情剧和小说看太多了，你别被我影响了啊，看你这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小胖哥哥现在是沈脂红的男朋友，而且人家是奔着结婚去的。” “放心吧木大少爷，你的小朋友别人抢不走的。” 赵小草眯眼揶揄地笑他，看在木少爷眼里感觉很不好。 “就算是好哥哥也不行，不能距离太近了，你亲哥就够我头疼的了，要是再来一个我啥时候才能等到你嫁给我那一天？” —— 木君彦在97会所里的眼线很多，赵小草去找了刘严的事他当晚就知道了。第二天一早，他装着没事人一样地来赵小草家里接她去约会，等到赵小草上车后，木某人就化身成了一匹狼。 “你干啥！是不是顾寒那个坏小子教你这样的？”赵小草双手被他禁锢着，整个身子贴在了副驾驶椅背上，瞧着他眼神中虽有火气，眸子倒是清明的，她微微松了口气。 这可是在大门口外，而且哥哥和爸爸都在家呢，万一出来看到了，定是要笑话她好久的。 赵小草的抱怨没有让木君彦放下束缚她的手，车内还没开空调，赵小草却已开始微微冒汗了。 “你昨天来会所不找我反而去找刘叔了？”木君彦轻笑着坐回了驾驶位上，头侧靠在椅背上，双手环胸，俨然一副社会大哥的做派。 “木叔叔年轻时候估计都没你这样拽，比混混还混混。”赵小草低低嘟囔着，她本也没想瞒着他的，是昨天跟沈脂红玩得太嗨了后来把这事忘了而已。 “本来还想着套点消息找你邀功呢，老男人你真是不解风情。” 她把昨个儿与刘严套近乎、畅聊的全过程描述了一遍。 她说了噼里啪啦一堆，其中有很多事与信息是木君彦从未听过的。 前些年木君彦因被刘严照顾过些时日，对他无条件的信任，所以就从未调查过他、也没问过他的家世与过往，这回是涉及到了另一位看着木君彦长大的丁伯，木君彦才起了疑心的。 而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往日被其他情绪掩盖过了的诸多事情，就又在脑子里涌现出来了，用不了多久，这颗种子就会长成苍天大树。 不过这次相比上回怀疑爸爸的那次，木君彦谨慎了许多，也算是思想方面更成熟些了。 他保持着充分的理智，让人去查他所有的过往经历，堪称寒门学子逆袭记，资料详细且有依有据，可木君彦的直觉就告诉他，刘严还有更深的秘密，没有没被曝出来。 据说他是放弃了高薪工作而跟着爸爸的，所以一开始就颇被爸爸看重。 刘严选择跟木倓做事的说辞是“我不喜欢被束缚，崇尚自由”，木倓曾也数次夸过他谈吐得体、气质不凡，是放在任何一个行业里都可以混很开的那种。 “看来刘叔还蛮喜欢你的。”木君彦语气有些复杂，他与刘严之间一直隔着距离，但当妈妈去世后的很长一段日子，他见刘叔比见爸爸的时候还多。刘严很会哄小孩子，他会很温柔地安抚他，满足他的很多奇怪小要求。 对于这样的一位叔，木君彦本该是要与同他十分亲近的，他绝不是一个性情冷漠的人，可就是下意识里想要疏远刘叔。他也曾努力想要和刘叔关系近些，可是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后来，木君彦就理解为二人的气场不合，而且他慢慢也发现，刘叔知道许多人（包括他和爸爸）的秘密，却从没有人知道他的秘密与心事。后来丁安被爸爸拨来当了自己的手下，自己与刘叔的关系也就越来越远了。 可能比起“满身神秘”，木君彦更喜欢耿直率性的丁安一些。而他对刘叔最后就只剩下了敬重。 “你美丽可爱迷人的小精灵一出马，什么叔叔拿不下！”赵小草的自夸一如往常的没下限。 看到彦彦微微出神，她拍了拍方向盘，“木大少爷，难道你想与我这个美丽的宝贝，就在我家大门口度过这次浪漫的约会吗？” 这是在疯狂暗示木君彦磨叽呢。 “好好好，现在就出发，美丽的宝贝。” —— 然而，天公不作美，计划终是赶不上变化，正抓娃娃抓地兴起的时候，有人给木君彦打电话了，却是公安局的人，说丁安吵着闹着也要见他，具体有什么事也不肯说，样子很是急切。 既是急事，那必是耽搁不了，木君彦没空送赵小草回家了，就想给她打车，却被她一口回绝了。 她要跟着一起去，万一她能帮上什么忙呢，别的不谈，就光是耍嘴皮子、忽悠人这一点，她真是很精通的。 —— 丁安如今还没入狱，暂时被拘留，但因为人证物证俱在也基本算是定罪了，就差丁安本人承认了。 他前两天还是使劲喊冤，被问话时都是一副“老子最拽”的样子，今天倒是不喊了，还问了局里的警察，他如果认罪会判几年。 赵小草从小就经常出入公安局，局里的警察都是识得她的，没把她当外人，也就说得多了些。 “在这之前，有人来见过丁安吗？” 那位警察小哥认出这是木倓的儿子，有些不想搭理。木倓曾手沾人命的传闻局里无人不知，传闻还说，就是当初木倓销毁了所有杀人的证据，所以公安一直拿他没办法，只好处处提防着，维持着表面的和平。当警察的，总是更加嫉恶如仇一点，他这会儿看着木君彦也摆不出好脸子，只淡淡吐出一句话，“你待会自己进去问他不就行了。” 赵小草尴尬地扯了扯嘴皮，她自小就知道老爸有这着十分个性的手下，果然百闻不如一见，还是变脸大师。 看望拘留犯人只能一人前往，赵小草就去了老爸办公室等木君彦了。 老赵同志正在和人交谈，看到女儿来了惊讶了一瞬，给她使了个“先等等”的眼神，然后就又低头继续讲赵小草压根就听不懂的话了。 她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下，跟沈脂红在微信上日常互怼了起来。 —— 木君彦大约二十分钟后就来办公室寻赵小草了，此刻赵路依旧在工作，而赵小草正在给他捏肩揉太阳穴，画面很温馨，使得木君彦动荡不安的心也稍稍平和了些。 赵路从上到下扫了木君彦一眼，又问丁安同他说了什么，木君彦半真半假地答，“他认罪了，然后又和我说了很多体己话，他毕竟也算是我的长辈，照顾了我很多年，所以我的情绪现在有些不平稳。” 满分答案，滴水不漏。赵路应该是信了，摆摆手让二人出去了，听木君彦说待会要回会所了，他知道小草必也要跟着一起去，特意提醒了她少惹事端。 赵路出于个人私心，他是一点也不想让女儿掺和进乱七八糟的事的，那97会所的水可深得很，闺女一个不小心就被淹了该怎么办。 看似齐心的血亲还会出现背叛者呢，更别说是那个什么类型的人都有的会所了，纵使木君彦再年少有为再厉害，也难保就能永远保护好小草。 赵路重重叹了口气，如今他还真是后悔给女儿取“小草”这个名字了，丫头如今是完美活成了他曾经所期望的那样了，他却是心疼起来了。 还不如一开始给她取个“小花”呢，小草若是能再娇娇弱弱些该多好，果然女儿就是老爸上辈子的情人啊，自她与木君彦那小子认识后，她就成长了许多，慢慢从娉婷少女转变成一个女人了，闺女现在完全可以独当一面，再不会主动寻求他的庇护了，赵路就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他不会过多干涉儿女的私生活，既是小草认定了木君彦，那他这个做父亲的就会无条件支持。 他现在只希望，木君彦小子真的能保护好自己的闺女。 ******* 一到会所，木君彦就风风火火开会去了，赵小草闲来无事，就找人打听了刘严在哪儿，跑去和帅大叔玩了。 接下来的好几日，赵小草都会往会所里跑，一方面是因为彦彦在这儿，她想他的时候可以经常看到，另一方面是她要与刘严聊天逗乐。 因着每日都来，还会带来一堆好吃的分给大家，会所中的人上至管事下至清洁工，都认识她了，而且都很恭敬，一时间，赵小草感觉真的受到了公主般的待遇，有种走上人生巅峰的感觉。 赵小草与刘严聊得很欢快，真有种忘年交的感觉。当日在老爸办公室，听彦彦说丁安已经认罪了后，赵小草本就对刘严有着帅叔叔的滤镜，现下的亲近是丝毫目的性都未带的，只有满满的真诚。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同情，刘严在听完赵小草说完自己被绑架的事情后，总会给她准备很多礼物与惊喜。 一开始赵小草是婉拒掉了，等后来了解到刘严一生未有妻女，且他也曾对赵小草说过“如果我有个像你这样的闺女就好了”之类的话，实在看不得大叔那略微失望的神色，后来也就欣然接受了。 “我是真的很喜欢你这丫头，是真的善良。没想到我这黑暗发臭的冰冷人生也能感受到被温暖的感觉。” 第154章 刘严的不简单 赵小草终究还是个单纯的女大学生，听见刘严的话只当他是在夸自己，丝毫未深想其他含义。 刘严似也是看出赵小草不似木君彦那样城府深，慢慢对她是放下了完全的戒备，使得木倓都有些惊奇。 这天，他正在和儿子唠家常，先是简单询问了一下刘语和她妈妈，继而就聊起刘严了。 “小草那丫头总是给人惊喜啊，刘严那小子年轻时候就跟着我了，对我还算亲近，但对其他人，包括你妈妈和丁安，都是不冷不热，但他品格好，当年就十分看不惯于峰远的小人做派，你妈妈当年也不喜欢于峰远，就经常对刘严夸奖有加的。” 哎，爸爸真的是无论聊什么，总能扯到妈妈身上，与妈妈有一星半点关系的人和事他都记得非常清楚。 可怜痴情多寂寥啊。 “你妈妈也曾像小草一样的关切过他，可一腔好意却被无情拒绝，因他这脾气啊，小葵曾跟我抱怨过好几次。如今可能真的也是他年纪大了，终于尝到一个人孤独的滋味了，所以就欣然接受丫头的好意了吧。我还记得我们26岁那年……” 木倓的话越扯越远，木君彦这几日已经通过各种方法把刘严年轻时候的事查了个遍，如今已是再无心情听爸爸回忆过往了。他眼神恍了一下，陷进了自己的思绪里。 好半晌后，察觉爸爸捧着个咖啡在喝着，也不说话了，木君彦语气有些迟疑地问木倓：“您觉得刘叔有没有可能大有来头，或是经历过什么旁人无法想象的事？” 木倓不明白儿子问这问题的意思，但也沉吟了几秒真心答了：“可能是因为他付出了旁人无法想象的努力吧，他的性子一直都是很沉稳的，特别能吃苦。” 是了，特别能吃苦。木君彦觉得这几个字该划重点。 观察c事现在的成功人士，大多分成两类，一类是家世本来就好，从小受的教育也好，所以成长中只要保持善良上进，长大后基本都是气质上等、谈吐有礼的。还有一类，就是出自穷苦人家的，有的十年寒窗苦读，最终出人头地，还有的对自己非常狠，在人前总要保持着完美的形象，不给别人一丝打倒自己的机会。 只是这最后一种人，思想很容易走向极端，从而做出一些违背道德和法律的事情，因为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他们日子久了也就习惯了伪装，最后伪装出来的东西就会变成一个假面面具，戴得久了，就会融入骨血里，也就摘不下来了。木君彦觉得刘叔就是这一类人。 刘严的形象在他看来也是太过完美了，再加上他也没有亲近的人，或许刘叔真正的样子，真的从没有人见到过。 也许是从对刘叔有了疑心后，木君彦越来越不愿意相信他了，思考着认识他以来的这十几年里，会不会都是他一直在伪装？ 最初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木君彦也很震惊。那是在他从公安局看完丁伯，带着小草一起去会所的路上。 那时小草跟他说的话他都没太听清，满脑子想得都是丁安对他说的话。 在当时旁边监视着二人行径的警察看来，丁安真没说什么特别的话，就是同他唠了唠家常，怎么看都只能看出那是一位老伯关切年轻人的画面。 可家常话中夹杂着的一些信息与暗号，木君彦却是全懂了，丁安未曾提到刘严名字一次，却也好几句都在说他。 木君彦曾在t市“鬼混”的时候，从当地专门偷东西的组织那儿，学来了一个古怪又实用的暗号，就是用肢体语言做一个捏鼻头的动作，然后再用说墙头诗的方式说出自己想说的话，对于丁安这种粗人来说，墙头诗他自然不会，就用闲聊的方式说出来了。 丁安那天捏了四次鼻头，说出的话串起来意思大概是——刘严威胁了我，去查查在我房间搜来的药，死了的那服务员说他杀的，他想杀冯君。 那天丁安像是为了提防谁一样，话说得很快，要不是木君彦在见他之前就偷偷点开了录音键，恐怕也是听不懂他的话的。 —— “爸，刘叔跟冯阿姨以前认识吗？” 冷不丁的，怎么又提起刘义民妻子了，木倓想起冯君道德绑架过小葵，那副得寸进尺的样子，有些气恼，他很是不愿再提及这个女人的。 “怎么可能，刘严眼光可高得很，他才看不上那种坑闺密的女人呢，肯定不熟，在我记忆里他们两个也是没什么交集的，就算认识，那应该也是因为见刘义民的时候，曾跟她搭过话吧。” “哎，刘语幸没跟学她妈，小草跟我聊天的时候还常夸那丫头，能被赵路儿子女儿都看上的人，应该也是不错的，可惜生错了家庭，可怜啊。” 即使对冯君有所微词，木倓也从不会责怪到刘语头上，他得知木君彦知晓当年事后，也是一直嘱托他不要迁怒无辜的人。 这样好的木倓，全没有黑社会老大的杀伐果断、凶狠暴戾。也怪不得林向葵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追求她的众人而奔向他。 爸爸明明那么恨刘义民和他的妻子冯君，他的恨肯定一点也不比自己小，却也是一点没做出伤害冯君和刘语的事，甚至还应着林向葵自杀前的嘱托，早先年时偷偷替那母女俩解决掉了跟踪她们的人。 这样好的爸爸，自己当初怎么就会把他想得那么坏呢？ 木君彦忽然想起，在妈妈刚去世的那段时日，他与爸爸的隔阂是并没有那么大的，正值青春期的他纵使在委屈，也能充分理解父亲的丧妻之痛的。 只是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他就莫名其妙变得非常讨厌爸爸了。 木君彦想啊想啊，又陷进回忆里去了，木倓见他总发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以为他有事要忙就想着打发他出去，“你有事要忙就去吧，我也累了要休息了，还有没事的时候也陪陪小草多跟刘严亲近，我和他年岁都大了，我好歹还有你这么个儿子，而他却始终孤身一人的，家里总是难免冷清些。” 而木倓的那一句“多跟刘严亲近”使得木君彦的疑惑豁然开朗了。 那段时间，跟他最亲密的，可不就是刘严吗？他曾安慰自己的话如今想来也觉得是有些奇怪的。 木倓每回来看望他的时候，总是会有意无意地就提起爸爸对他的态度，当时的小木君彦就是个刚刚思想启蒙了的少年，对于三观都没建立完全呢，看刘严老说好话给他听，还时不时从他嘴里得知“爸爸今天又因为工作不管他了、爸爸又让刘严去替他开家长会”这类的事情，日复一日，木君彦就对木倓心存芥蒂了。 种种曾感动过他的事情真的经不起推敲，一去仔细思索，就会发现一堆疑点。简直是细思极恐。 木君彦听得木倓的话后，挤了个笑容应了他的嘱托，拿了衣服就往外走了。 希望一切都是他想多了吧，任刘叔再如何伪装，他也希望刘叔对自己的爱护是真的。 木君彦用指纹开了木家宅子的大门锁，边走边想。 ******* 很快，一个忙碌又清闲的寒假就过去了，非住宿生都是下午返校。刘语这几天又被赵小草拉来一起住了，话说这小草女侠真是十分护犊子的，可惜护的并非老哥，而是好闺密，她对老哥很是提防，生怕趁她不注意，小语语大美人就被占了便宜。 那间特意为刘语装修的房间，她本人也并没有真的成功住进去过，每次来赵家过夜，都是一把被赵小草拉到她的房间的。 今个儿，三人都早早地起来吃早餐了，只是与以往不同的是，今天早餐是刘语做的，自然是赵宥明手把手教的。 “好一对恩爱鸳鸯呀。老哥自从跟小语语在一起了之后，情商是蹭蹭往上涨啊，真不错真不错，多亏嫂子调教啊。”赵小草瞧见老哥主动给刘语拉椅子的动作，行云流水十分自然，当即忍不住促狭地笑话起了二人。 赵宥明不知道如何反驳，又不想继续听这便宜妹妹胡诌，倒是一下想起有钱姐姐了，“安九才是真的了不起，跟余一陷入热恋之后，全然都不管我们两个发小了，好歹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现在是连见她一面都难，甚至还得经过余一同意。” “你是不是羡慕人家了哦？”赵小草的思维完全没带跑，一心调戏老哥，“人家能把一代顶级女神吃得死死的，而某些人却连情敌都摆不定呀。” 这死妹妹，提什么不好，非要在这开学的欢喜日子里提狗屁情敌！赵宥明脸垮了下来，“他算是个什么东西，爷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咦，你省省吧，明明慌得要死，还去问小寒寒怎么甩掉他了。” “我都说了是顾寒非要八卦我才跟他讲的，你个死丫头你信不信我明天就把给你的那套张国荣亲笔签名影集要回来！” “你也老大不小了，说了送我就是我的了，再拿哥哥的影集威胁我我就不让你娶小语语！” “老子偏要娶，轮得到你这个臭丫头插手？” …… 也不知道二人你来我去的吵了多少个回合。 刘语突然幽幽开口了。“你们兄妹俩别忘了我还在呢。”空气瞬间就凝固住了。 “我也跟王总说过了，我对贵公司和他一点兴趣都没有，你们就更不用管了。”兄妹二人尬笑了一分钟后，还是刘语出来打破了僵局。 赵宥明所谓的情敌是当下最火的经理公司银河，里面一直主要培养偶像，可银河却一直很缺模特，倒也不是真的没人去面试，想要与银河签约的人一大堆，但这个年轻的总裁王枫是个挑剔的主儿，他认为很多女人长了漂亮的皮囊，有着较好的身材条件，却是缺乏气质，难有辨识度。 王枫找上刘语是在上周，当初刘语和赵小草二人在飞机上遇到的那位来搭讪的大叔是他的叔叔，偶然间在席间听了他夸刘语，就要来了照片，气质高贵中带着些温柔，眉目清冷，非常适合走高级风。 见到真人后，王枫就见色起意了。他倒也是个奇人，知道刘语有了男朋友后反而斗志更勇了，弄得赵宥明整日头疼。 —— 沈脂红在开学后突然变了风格，卸掉了浓妆，染了个藏青的发色，看在颜控赵小草眼里，她这个样子真是顺眼多了。 当然，前提是她不要开口。 谢轩也陪着沈脂红过来了，他今年在国外完成学业后就在c市的一家外企做经理了，他真的算得上年少有为了。 大二的日子还是清闲得很，而大四那边到了下学期就该安排实习了，还有一大堆的证要考。 木君彦在学校有课的时候，赵小草跟他见面的地点大多时候都是在图书馆。自上回木君彦图书馆中当众索吻赵小草的事上了论坛后，现在总能看到几个两眼冒着金光的姐姐和哥哥，像看猴子一样围着他们。 日子这样过了三天，赵小草在周四的时候接到了有钱姐姐的电话。 “小草，你哥手机我打不通，我知道他现在做事也不会瞒着你了，所以我就跟你说了。你快让你哥来我家，我发现我爸送给我的项链里面藏了个u盘，顺便也跟木君彦说一声，是他会所里的那个刘严跟硕丰财务勾搭的。” “啊？”赵小草正晾衣服呢，听到最后一句，衣架差点没拿稳掉了下去。 “这种事情电话讲说不清楚的。让你哥尽快来我家慢慢说。”说罢，安九就挂了电话。 赵小草拿着衣架愣愣地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咋又扯到刘叔叔了？赵小草第一反应就是有人诬陷他，接着却又忍不住开始想“如果真的是刘严害死了待她那么好的安伯伯该怎么办”。 任何本该理智对待的事情，只要掺杂进了个人感情，它的性质就变了。 …… 老哥手机还是打不通，赵小草就去和木君彦讲了这事。 他却并没她想象中的那么惊讶，而且还补了一句“刘叔确实不简单。” 一时间，赵小草竟也没听出这是褒奖还是贬低。 第155章 揭开刘严真面目 “我是从来没有小看过刘叔，只是我只认为他能力强、手腕狠毒，却从没想过他竟然能把手伸那么长，瞒了我爸，瞒了会所里所有的老人。” 木君彦想得比赵小草更深些，安远要是真想陷害刘严，大可以直接跟爸爸或是赵叔叔讲，就算他再爱慕虚荣名利，身为一个父亲也绝不可能一点退路都不留给自己。 当初他就很想不通为什么安远突然就认罪了，一个龙头公司的老总何以至于就这么想不开的自杀了，现下若是扯到了刘叔身上，木君彦大概也就能猜出几分了。 必是安远的退路被刘严给切掉了，做事不留余地确实是刘叔的行事风格啊，木君彦自认自己性子算是偏执了，可比起刘严，还是不及的。 木君彦只是坚持要让对方受到应受的处罚，而刘严却每次都会趁机再补一刀，就比如去年c市的荟语楼，跟97会所一直都是对家。偶有一次被刘严发现了他们老总的恶事，刘严立马就联系了公安机关搜查，在那老总被定罪之后，他还故意又放出了老总儿子在荟语楼勾搭羞辱名媛的丑闻，在整个上流圈子里疯传了起来，自那之后，荟语楼也就没落了。 木倓劝过他“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刘严回答的是，如果不把他们彻底解决掉，日后只会有更大的祸乱。这是必须执行的策略，天时地利人和，为什么不做？ 木倓是承诺把会所事物都交给刘严管的，也就没再说什么了，木君彦当时人在t市，只是后来听丁安说起的，那时候木君彦对刘严毫无怀疑，尊敬有加，甚至心中还觉得刘叔这事做的很是解气。 如今再想起，只觉得怕是那时候刘叔的真面目就有些显露出来了。只是他平常伪装的实在太好，谦和温柔、礼貌、德高望重已经成了他的标签。 木君彦已经确信安九手中的u盘信息必定惊人且真实，前些日子虽是怀疑，却没确切的证明，看刘严确实待小草不错，且没有任何想要伤害他的迹象，木君彦也没去管。 他在此之前也期待着，刘叔不是丁安所说的那样，他仍旧对刘严保有一丝信任，可现在，已经是一丝都不剩了。 那个男人，深沉的可怕。 木君彦一股脑地跟赵小草说了很多对刘严的猜测，以及那天他在公安局从丁安口中听来的那些话。 赵小草同刘严接触了半个多月，时间说长不长，但也不能说短，而且刘叔还给她送各种惊喜，满心的宠爱怎么都不像是带有目的性的。 只是比起只相识了半个多月的刘严，她必然是选择相信彦彦的。 就算心中难以相信，就算她觉得木君彦说的一些话完全不符合自己对刘严的印象，她也是毫不犹豫地就相信了他。 —— 赵宥明的电话是在木君彦来接赵小草去安九家的时候打通的，原来这笨蛋哥哥是参加了一个摄影大赛，正四处溜达找灵感呢，因为手机放车上没拿就没接到电话。 怪不得赵小草早上都没被拉着起床，怪不得连刘语都不知道他干嘛去了。 什么事情都要跟摄影搭上边的，老哥就真的是别的啥都不会顾及了。 木君彦说完大概的情况后，赵宥明立刻就回复，说大概四十分钟能赶到安九家。 ******* 相比于赵宥明电话那头深感不可思议的态度，余一就淡定多了。他并不认识刘严，但陪安九看完u盘中的内容后，一丝惊讶的神情都不见，显然对这种恶毒的伎俩见怪不怪了。 他就像早先在太平间时那般紧紧抱着安九，轻声说着“没事，我在呢，我一直都在。” 赵小草和木君彦二人赶到，就看到沙发上的安九神情很憔悴，头发乱糟糟的，她的眼睛始终盯着桌上笔记本的屏幕，全身都被恨意笼罩着，宛如一个从地狱来的女修罗。 赵小草被吓了一跳，余一平静地给他们解释了一下情况，指了对面的沙发让他们坐下，然后把笔记本转了过去。 u盘是藏在安九项链内侧的，表面那道小小的裂痕也被英文字母盖住了，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任何端倪。 要不是安九在客厅里摔了一跤把那项链也摔了，只怕这一辈子，她都不会知道真相了。 怪不得一开始爸爸给她这个项链的时候，总拉着她的手摸它，怪不得爸爸一定要她好好保管着它。 u盘当中存放了三个文件，其中有一个视频，是安远亲自出镜的。 安远似是很早之前就预想到自己的结局了，视频中说了“害怕自己最后输个彻底，所以特意录这个视频当作最后的筹码。” 视频前面更像是一份独白，讲了很多自己做过的错事，并对妻子表达了深深的歉意，并且表达了一定会更加爱护女儿，他说他知道自己之前做了很多错事，但他只能一错再错下去，否则就会名利尽失，他保证了自己日后一定好好做人，尽力弥补过错。 说完独白后他才讲起了刘严。 “只能和刘严是互利关系，绝不可以跟他走太近，更不能和他有太多交集，他就是个魔鬼，连跟了几十年的大哥都能狠心算计，本来只是让他找人惩罚一下那个小员工的，没想到他直接派人把人逼死了，实在太狠毒了。如果以后他再忽悠，就点开这个视频看几次，一定远离他。” 最后，安远提到了自己的罪行究竟会不会被揭发这个问题，他自问自答地说了两种情况。一，如果没被揭发那再看到这个视频，以后一定要保证尽力去弥补罪过。二，如果最后食得了应得的恶果，那这个视频就交给女儿。 于是他另外的又录了很长一段向安九道歉的话出来，布满皱纹的脸上挤出来的笑容并不是很好看。 看完整段视频，事情大概也就能了解个七八分了，余一又拖动鼠标给他们看了其他文件里的表格和各种汇款记录。 文件可以造假，97会所的公文刻章却是专门定制的，且加了特殊图案，绝不可能被人冒充，同样，安九也认得爸爸的公文章。 如果这些都是刘严暗中做的，那一开始木君彦查到的会所曾给安远打钱投资的事也就说得通了。包括在硕丰发现的会所专用的高级杯具，怕也都是刘严为了把锅甩到木倓身上所耍的手段。 原来，硕丰的财务也是刘严的人，在安远签的那份协议中写得清清楚楚，刘严让他必须答应，帮助他贪财一定就要用自己的人，且出了什么事情一定要与他商量。 这看似是一件安远稳赚不赔的事，他必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可就是这最后一条出了大问题，硕丰一旦有了一个刘严的人，便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最后，真正吃亏的就是安远了。 想必那时候的安远已经被利益冲昏了头脑，哪还能想那么多。 再一细想，赵宥明曾从财务室看到的那个毒品资料，难道也是刘严故意派人放进去的？谁不知道c市一直抓的最严的就是贩毒吸毒，用这种手段分明就是想让对方身败名裂啊。 咦，等等…… 毒品吸毒……栽赃祸害…… 木君彦猛然就想到了刘老板的事情。 若丁安那日透露的话是正确的，且他先前一直喊着自己是被冤枉的，一开始警察带他走的时候，他也是一脸“老子没做过就是没做过”的拽样，那时他看在眼里就觉得蹊跷，一向性格直爽的丁伯是会所老人中最不会伪装的。 木君彦越想越觉得刘老板被人害着误吸毒品这事和刘严有关了。 …… 十几分钟后赵宥明也匆匆赶来了，而木君彦正在同赵小草讲话，他问了她几遍，是否确定那日在一楼雅间看到的人就是刘严，听到的那些对话是否真的属实，赵小草已是彻底看清了刘严的坏心眼了，愤愤地肯定了那日自己所看到的画面与听到的对话。 安九方才被余一安抚了一会儿，此时的情绪也平和了不少，只是提起刘严时牙关都咬得紧紧的，此时要是刘严在现场，估计她都能直接抡他一巴掌。 安九特意叫赵小草把赵宥明找来，自然是想自己跟他说明情况的，他把方才余一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中间夹杂了不少个人感情，她的丧父之痛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掉，只是被强行压了下去而已。 一想到原本爸爸是想要改过自新，却被刘严逼死了的事实，安九的眼眶忍不住又红了一圈。 虽然并没有直接证据指明安远最后是被刘严害死的，但安九就是恨刘严，恨他一开始就挑唆了爸爸，恨他往硕丰安插进来的人，恨他把所有过错都推给爸爸。 赵宥明一边看着视频和文件一边听安九说着，她说到后面视频播放到了安远对着女儿道歉的部分，即使安九已经看了好多遍，可听到那句“我永远为我的女儿感到骄傲”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低低哭了起来。 赵小草听着有钱姐姐的哭声，忍不住又想起安伯伯去世那天，她跪坐在安伯伯尸体前痛哭的画面。 人都是护短的，她太想要保护好她视之为亲姐姐的安九了。尤其是眼下知道了刘严对安远和硕丰做的那些事后，而且这些事也可能只是一小部分，因为视频是很早前录的，还不知道刘严除此之外是否造下过更重的冤孽。 赵小草忍不住握了握拳头，如果可以，她真的想先狠狠揍刘严一拳来消气。 原是她被刘严的外表给骗了。赵小草咬着唇真的是气到胸口都闷了。她这段日子真的是都快把刘严当亲叔叔看待了，她真的是那么尊敬且崇拜她的。 如今的感觉就好比追星追到最后房子塌了，那些她所看到的一切，都像是刘严故意营造出来的一种人设。 失望又后悔的情绪在赵小草心中滋生开来，她叹了好几口气，想要安慰安九几句却开不了口，她自己的烦闷都无法排解，只好把头埋在了木君彦怀里。 过了会儿闷闷的声音响起，“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的真心终究是错付了。” 木君彦摸摸她的头，把她抱紧了些，“对那种人付出真心不值得的，你的真心只要给我和你亲近的人就好了。” …… 安九把那u盘里的东西又拷贝了一份给赵宥明，想着让他带给赵叔叔看看，她不懂得这里面的复杂，只以为单凭这些东西就可以定刘严的罪了，“小明明，拜托你了。” 她不懂得，余一却是知道的，在安远签的所有协议、晒的所有转账信息上，另一方全是用的97会所的名义，怎么查都只能查到木倓头上，刘严打从一开始就算好了一切，就等着安远乖乖往陷阱里跳，而后再利用他的。 也不愧是当年能哄骗得木倓信任的人，手段和城府果然了得。 赵宥明不想再打击安九了，看着她望向自己充满信任的眼神，只能严肃地回她一句“我一定会尽力的。” —— 发生了这么个惊天大变故，赵小草自然是再没心情去找刘严了，她也想把刘严送的东西全都扔掉，木君彦却阻止了她。 “现在他还不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他对硕丰做的那些事了，要是再见到你时发现你把他送的东西全扔了，一定会起疑心的，那样我们就不能在暗处调查他了呀。”木君彦语气特意放的更柔了些，他知道小朋友现在依旧是很气，气自己看人不准，也气刘严表里不一，所以恨不得立刻丢掉这些东西。 但是，刘严这人实在太深沉难以捉摸，又狡猾，实在不好轻易惊动他，只好暂时先委屈小草尽量跟他保持关系，实在不想见的时候就称“学校有课很忙抽不开身”。 赵小草也懂得要以大局为重，她这几天还是偶尔会去找刘严讲话，只是这回是真的带有目的性了，她问出的话也都是事先就想好祸首排练了几遍的。 好在她长得可爱又爱笑，并没让刘严看出什么不对劲。 第156章 药瓶的玄机与阴谋 这日，赵小草来找装作无心地问了一句“刘叔我记得第一次聊天的时候你说你有特别想做的事，是什么呀？现在完成了吗？” 刘严对赵小草的防备心远比其他人要小很多，虽然心中知道这丫头跟木君彦是一个战线的，但因为还不知道木君彦已经怀疑他了的事，想着即使赵小草真的转头就把自己的话讲给木君彦听了，估计也没什么大碍，反正那傻小子那么信任自己，最多应该也就只会这些事当成个故事听听，刘严心中的顾忌顿时就少了很多。 看着丫头，刘严早已经深深被她纯真的笑颜所蛊惑了，鬼使神差的，他就说了些自己的小心思。 “上次也跟你说了，其实我是有个妈妈的，但她后来在我上小学时把我抛弃了，那时候关于她的每一幕画面，我都记得非常清楚。长大后我依旧对妈妈抱有幻想，我不顾爸爸的反对去打听了她的下落，终于在某一天打听到了，可是她却完全不愿意认我。” 木倓眼中闪过一丝暗芒，如同锋利的刀子散发出阴冷的光，几乎是一瞬即逝，旋即就恢复正常的神色了。但赵小草看似在漫不经心地玩着头发，实际全程都在盯着刘严，恰好也就看到了他眸中的异样。 那分明是恨意，彻骨的、令人心脏发颤的恨。 赵小草低头敛了眸中的惊讶，轻声安慰了刘严几句。 “小丫头年纪轻轻的这么会安慰人啊，”刘严用手摸了摸赵小草的脑袋，继而又肃了神情，接着方才的话继续道：“后来我才知道，妈妈还有一个儿子，而且比我要大一些，算是我的哥哥。我也曾去找过哥哥，他也同样没认我。再到后面我就对他们不抱什么期望了，只一心想着努力再努力。” “直到我偶然间遇到了大哥，那时候木家的公司是很有名的，木老爷有两个儿子，我大哥正是大的那个，我听得这个消息后，就想着抓住这个机会，说不定还能借着大哥的名头让我妈妈认我这儿子，我深知自己一个人拼搏，在别的公司是怎么都混不出头的。” 赵小草已经无法再完全相信这个中年男人的话了，但她分明听到了对面刘严的一声重重叹气，似是夹杂了很多无奈与难过。 “其实，我做这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想要得到妈妈的认可而已，为了她的认可，我做了很多很多努力，可惜，还是失败了。” 赵小草愣愣听着，她本就是个感性偏于理性的人，一时也难以分辨这些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了。 —— 97会所为木君彦临时所置办的办公室中，他听着窃听器传来的完整对话，这些信息是他从未听刘严说过，或是他的手下查到过的。 若是换作以前，木君彦第一反应必然是“刘叔真的好惨，好心疼”，而现在，冒出他脑中的第一个念头是——他怎么突然跟小草交心起来了，他是不是另有图谋。 木君彦也低头揉着太阳穴思索着，一时分不清刘严这究竟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从安九家出来的第二日，木君彦就同她商量着让她每次跟刘严见面时都带上窃听器和gps定位器，这些东西还是当初为了赵宥明在硕丰专门准备的，没想到如今却被赵小草给用上了。 刘严这话中有一点倒是很诚实，那就是一开始他就是想利用木倓的势力的，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是计划好了一切，被木倓说了那么久的“刘严当初放弃更高的追求跟着他让他很感动”，眼下看来，竟全都如笑话一般可笑。 刘严口中的这声“大哥”，又能有几分情分在里面呢？ ******* 安九最近终于不再像最初那样激动了，前个星期余一在加班，安九就一个人在屋里闷着，却是在认真研究刘严的资料与行程，那时她的想法已经极端到想要与刘严拼命的地步了。好在，最后余一用爱与陪伴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是总时不时就坐着发呆。 安九的妈妈在得知安远死讯后曾找人给女儿传过话，大概意思是说安九永远都是她的宝贝女儿，她永远爱她，而后来余一想办法要到安九妈妈联系方式，想叫她回国陪陪安九，却被拒绝了。 安九妈妈如今已经移民了，且在那里有了新的丈夫与儿子，她委婉地回复余一，说她的儿子如今学业正忙，她得照顾他，实在忙得脱不开身。 说直白一点，其实就是国内的女儿已经比不上国外的儿子了，曾经再深厚的母女情，也已经被新出现的母子情所封闭住了，感情不会消失，但它会转移，而这真的比直接说不再爱安九了更能伤人。 若是一开始没有期望，便也就不会有失望了。安九对妈妈还是有着很深的牵挂的。 后来余一没敢把安九妈妈的回复讲给安九听，而是把这些事讲给了木君彦等人。 众人一致认为余一的做法是对的。 亏得上天给了安九一个余一，陪她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煎熬岁月。 …… 自上学期回校以来，木君彦就很少缺席学校的课程了，不过已经是大四了，根本也就没啥课程了，他已经同老师申请过不出去实习了，赵宥明同样也效仿了他。 于是燕大校园又出现了一个另腐女和颜控的绝美风景——燕大两个男神经常在校园里并肩散步；两个男神食堂一起吃饭、同去图书馆……就算其中有活动赵小草也参与的，妹子们也非要说成两男神约会，完全无视了木君彦正牌女友的存在。 燕大论坛里也是很热闹，“双神出街cp”帖的热度已经远远超过“草木cp”帖了。 赵小草踏着“duangduang”很重很重地小步子来到小活动教室来质问哥哥和赵宥明，“为什么我这么绝美的可爱仙女他们不看？是看不见我吗？反而看我哥这个大沙雕！” 经过半年多的冲击，燕大的绝大多数人都已经欣然接受了赵小草成为木君彦女朋友的事实，好不容易越来越多人对赵小草有好感了，她这臭老哥整天不去跟刘语腻歪偏要跟她的彦彦混在一起，她怎么能不气！ “你知不知道你想一个巨大巨大巨大的电灯泡啊。”赵小草直接一拍赵宥明的后背，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这没你的事了，小明子，快退下吧。” “你以为我想跟他整天在一起啊！”赵宥明咆哮，语气不像生气，更像是吐槽，“你家这男的，就是个算计老狗，整日骗得我陪他查资料！” 咦，不对啊……这便宜哥哥怎么会这么好心，一下就听彦彦的话了。 “彦彦给你什么好处了？” 果然，赵宥明在出门小活动教室门的时候，头又探进来笑着说：“他答应了送我一台m7的最新相机。” …… “真是受不了我哥，不过彦彦你也是真了解他，那相机他可是念叨好久了。” 赵小草挨着木君彦坐下，双手拖住了下巴，“不过，你在跟老哥查些什么东西啊？跟刘严有关的吗？” 木君彦张了张口，就听到赵小草立即又补了一句，“给我说实话，别想蒙我，不然我真的会非常非常生气的。” 心中的小想法被看穿，木君彦扯了扯嘴角。 这小朋友真的是越来越不好骗了。 想着如今小草也能把他的小心思猜个七八分了，也没什么必要再特意隐瞒，木君彦就拿出手机，把一个小瓶子的照片拿出来给她看了。 这是那一日去看丁安时，他悄悄藏在袖子里的一个小药瓶，后来用暗号告诉了他叫他要特别留意这个药瓶，木君彦查了好几天，都只能证明这个药瓶的包装是治疗心脏的某种药物，他就想法子来求助赵宥明了，让他帮忙查了查有没有别的药跟他的包装是很像的。 赵小草看到图片立刻就说出来这种药的名字，“这种药我们老师以前就经常吃，难道丁安也有相关病症？” 木君彦回忆了一下，最后给了个否定的回答，“丁伯最引以为傲的就是他的身体。” “那这就很奇怪了，丁安为什么要你留意这个药啊？” “哎，等等……”赵小草突然伸手把那图片放大了些，略带迟疑地问木君彦，丁安是不是说了自己是被刘严害死的。 木君彦轻轻点头，赵小草就又仔细看了几遍这药瓶的样子，再同刘严的名字连起来一起想。 很快，她就想到了那一天在会所看到的走廊画面，那一个被自己漏掉的关键信息。 “当时刘严在训那个服务员的时候，手里就拿着这个药瓶，我当时只单纯认为这是治疗心脏的药，就没放在心上。” 木君彦瞳孔猛地一缩，这既然是从刘严手中传出来的…而警方已经鉴定过了，里面装的确实就是毒品。 刘严真是好大的手笔，这桩栽赃嫁祸干得实在漂亮。 要是说先前木君彦还对丁安所说的话半信半疑，那此刻却已是完全相信了。 第157章 刘语欲去照顾刘璇 “所以，一开始就是刘严设计好的，可当时在房间内的并不只有刘老板一个人，他又是怎么确定最后误吸毒品的人一定是刘老板呢？而后他就让人把这个药瓶放到了丁安房间内，又买通了服务员当人证。”木君彦的语气几乎是不容置疑的，这药瓶的玄机一解开，所有的逻辑也就都通了。 “会不会是他特意设计的啊，用什么特别的手段只让刘老板中招了？不过，刘严就算是会所的经理，会所的员工在最后关头怎么还对他那么衷心哇？” 这小教室是木君彦特意私下里问系里的老师要来的，这里本身就位置偏僻，不可能有人来，所以在这儿谈一些秘密和重要事也不用怕有人会听到。 “我猜是因为他手里握着那些服务员的把柄。”木君彦回答赵小草，顺便给她讲了些外人不知道的，关于在道上混的人的冷血与毒辣。 早几年前，他去s市看川姐，认识了一个追求川姐的男人，那男人就是一个小混混，他来找木君彦诉苦时曾说，他的老大为了让自己更努力地为他卖命，就控制住了自己的家人，家，是一个人的牵挂。 那男人后来结局落了个怎样木君彦已经不记得了，但那男人描述的那些他老大的手段，他印象却十分深刻。 那男人的老大与刘严的可比性虽不强，但经历了对刘严的层层猜忌、识得了他的种种心思后，木君彦有种直觉，觉得刘严的手段只怕是会更加厉害。 …… 在查出药瓶玄机后，赵宥明不在和木君彦鬼混在一起，开始干起了正事。他有了在硕丰实习过的证明，日后的学分也没有什么大问题，现今真是最逍遥快活的时候了，他开始整日整日都陪着刘语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便宜妹妹那句“你是不是不行”给刺激到了，赵宥明总是十分亲密又自然地当众对着刘语亲亲抱抱，先前就有人发帖问了刘语女神是不是与赵男神在一起了，只是那时候帖子很快被淹下去了。 相比于草木cp，这对情侣被认可的速度可就快多了，两天时间，刘语和赵宥明的恋爱帖、cp粉就冒出来了很多个。 “真是个看脸的世界，没救了。” 赵小草趴在画板边上，眼神略带幽怨地死盯着旁边的刘语，“当初我就是被人一直骂，现在…果然女神就是女神啊，非我等常人能比。” 刘语笑说了几句让她少拿自己打趣，二人又聊会儿其他琐碎的校园小八卦与日常，接着刘语突然叫了赵小草一声，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我这几天就不去你们家住了，爷爷说奶奶需要点温暖，说她如今总是想起年轻时候的事情，有了极大的心理障碍。我想要回去照顾她，也算是为我爸尽孝心了。” 而至于刘语她自己，是谈不上什么孝心了，她同刘璇的关系，至今都是不大好的。 赵小草微微笑道，欣然答应了，他们小语语的性子一直都是很柔软的哇，柔中又带刚，不愧是她的嫂子。 第158章 古街落水事件的真相 刘严做事真是十分干脆利落的，虽然木君彦等人在心中已对他定了罪，可苦于找不到证据，赵小草主动提出由自己去引诱刘严说出真相，直接被赵宥明和木君彦拒绝了。 木君彦知道刘老板是刘严所害了之后，完全禁止赵小草去会所了，就算有窃听器也不行。 据近几日他手下调查发现，刘严与刘老板的唯一交集，就是刘老板在某个酒会上骂了刘严几句，大概意思说他是木倓养的一只狗。 如果刘严与刘老板只有这一桩恩怨，而没有潜在的纠葛，那细想下来刘严的手段实在是太无情了。无论是谁，只要沾染上了毒品，身心都会受到折磨，就算最后成功戒了，那往后的人生怕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面对着一个交集甚浅的人，刘严都能如此恶毒。木君彦不敢想象，若是小草惹他不开心了，他会对小草做出些什么事来。 他近来脑中会不停浮现从丁安那里得来的消息——刘严想杀冯君。 木君彦想了几日也没想通，刘严与冯君又有什么深仇大恨。而且冯君都已经得了失心疯，一个疯子又有什么能够威胁到他的呢…… 哦对了，李院长！ 初次去看望冯君的时候，李明渊知道他是林向葵的儿子后脸色瞬间就变得阴沉了，如此看来，他极有可能是知道当年妈妈与冯君之间的恩怨的，或许仁合医院，会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 “可是我也想为你做点什么呀，你就让我去吧！”赵小草摇着木君彦的手撒娇，而一旁老哥的数落，她是全然没放在眼里的。 赵宥明被无视了很不甘心，一把拽开赵小草搭在木君彦手臂上的爪子，愤愤道：“死丫头片子，瞎逞什么能，而且不是还有林川的嘛？她说过刘严非常器重她，还在木倓面前夸过她。而你，你呢？你在他眼里应该就是个小屁孩，你能从他嘴里套出些什么来？” 听到后面，赵小草从话中深深感受到了嘲讽，“不带你这样当哥的，我是没有川姐聪明，但你踩一捧一就过分了啊！而且林川也是女孩子啊，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因着她比男人还强大就使唤她，难道她就不会累吗？你真是想当然的把人家当工具人！” “我哪有把她当工具人的意思，你这丫头最近仗着刘语护你，真是越来越不把我这个哥放在眼里了。” “略略略。”赵小草吐了吐舌头，摇头晃脑了两下，两人都全然没注意到木君彦的面色愈发凝重了。 “谁让小语语爱我比爱你多呢，你要是欺负我，我就跟老爸说你欺负小语语！” 现在赵家家风不一样了，一切都是先以刘语为先的，不过，就算再怎么变，地位最低的都是赵宥明。 “你个丑枯草，爷不管你了，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吧，我不管你了。” 赵宥明负气般地抱胸哼了一声，偏头又看向了木君彦，“不过，就算我管不了你，他也不会让你去犯险的，是吧妹夫？” 木君彦被拍了一下才回了神来，附和道：“对，小草不能再去跟刘严接触了，他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 “刘严也并没有赵哥你说的那样信任林川。”木君彦眉毛又皱了起来，赵小草瞧见，很自然地抬手给他抚平。 赵宥明很无语地瞪了一眼丢人妹妹，又问木君彦：“难道之前他都是装出来的，把林川都给骗过去了？” 木君彦微微摇头，“应该也不全是假的，或许是林川对于他来说有利用价值吧，他心思太深沉了，爸爸接触了他几十年竟然就这么被骗了几十年。” 暂时没找到能定刘严罪的有力证据，这些事木君彦暂时就先没告诉木倓，偶尔跟爸爸聊天的时候会装作不经意提到刘严几句，谈话下来发现，木倓对刘严的信任比对丁安的还高，对他只有满满的感激之情。要知道，丁安认识爸爸可是比刘严要早很多年的。 因着刘严曾照料过自己一段时间，木君彦尚且不能接受呢，更别说是把刘严当亲兄弟的爸爸，若是没有确切证据就跟他说刘严的罪行，木倓断然是不会信的，而且这些事，知道的人越多越容易惊动刘严。 “听你们聊起林川我突然想起来一个奇怪的点，就是我带川姐回家见我爸那次，当时我们是为了调查想要杀害川姐的男人去的，我爸说刘严也是认识于峰远，还说当年他们两个是死对头，可是照刘严的性子来看，有这么一个落井下石的好机会摆在面前，他怎么当时就生生放过了呢？” 这是去m市发生的事情，赵小草和刘语当时还被两个心机男强行送上飞机了，赵小草是不知道于峰远的，她身在局外，看得比局里的人清晰些，想的也没那么复杂。 “说不定刘严就是故意不想让你和川姐调查的呢，也说不定不告诉你们的话，他的利益更大啊。” 赵小草的话一出，木君彦的思路就被打通了。 是啊，换个角度想想，刘严这么精明的人，一定是一开始就怀着别的目的的，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那个在m市牢中的于峰远一定是知道些什么东西的，而且，他对自己的死对头想必是有很多不满的。 意识到这一点后，木君彦立马打电话给小志，叫他偷偷飞一趟m市，并让他假装买一张去t市的票做掩饰。 小志是经常会被自己派去外地办事的，就算有心人想查也查不出什么异样。纵然木君彦真的是很想自己亲自去一趟的。 ****** 刘语回去爷爷的住所，顺便也向学校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这几日，赵宥明可真的是成了孤家寡人了。这么好的机会，赵小草当然是常要嘲笑他一番的。 赵宥明可以说是现在整个美术系里最清闲的学长了，他为了方便跟老妹聊天，现在干脆就坐在刘语位置上了，偶尔沈脂红会来找赵小草搭几句话，都被赵宥明甩的臭脸给吓跑了，更准确来说，是被沈脂红嫌弃了。 “你跟你哥真不愧是兄妹俩，一个爱木君彦死去活来，一个刘语不在就跟没魂了一样。都说人要勇于为爱情折腰，你俩这腰是真的要折了啊。” 沈脂红的言语一如往常的犀利，她如今是无比春风得意的，整日以逗赵小草喊自己嫂子为趣。 —— 看着沈脂红终于离开了，赵宥明用极小的声音同赵小草讲起了安九的事情。 “今天余一给我发微信了，他说安九为了搜集刘严陷害自己爸爸的证据，在圈里查了一圈都毫无头绪，最后余一却在顺济分公司，从员工那里听到了一个专门帮人打架的混混组织，因为他们都是学生，所以平时在学校里，很少有人知道。余一抱着碰运气的想法就又去打听了一下当时古街青年溺水案，没想到那几个人果然是跟溺水青年打架的几个。余一以报警为威胁，他们最后也承认，自己就是被刘严买通的。” 安九近日瘦了不少，都是在操心找证据呢，怪不得有钱姐姐在圈里，询问了很多与刘严有交集的人都毫无收获，原来刘严这么奸诈，竟然狠心诱导大学生替他犯罪！ 赵小草骂了刘严几句，声音有些大了，引得前面的学姐回头扫了她一眼。 赵宥明忍笑敲了一下老妹的脑袋，“你怎么还是沉不住气，咋咋呼呼的样子像个炸了毛的猫，别急着骂，还有一件事呢。” “还有？刘严那个狗屎还做了什么别的丧尽天良的事了？”赵小草如今想到当初自己对刘严的一番夸奖就是悔啊，真是她眼睛瞎了，才会错以为刘严善良。 好色真是大问题啊，赵小草挠挠脑袋，看透了刘严，以血泪的经验告诉自己，小心帅哥，不管是老少！他很有可能是个斯文败类。 “不是刘严，而是那几个帮着打架的混混。”赵宥明说着莫名就把话引到余一身上去了，“余一那个小子，也是了不起，治小混混有一手啊，大学生还没有彻底进入社会本来就心思单纯，他又哄又吓的，那些人不仅全招了，还附赠了些信息。” 老哥越说越起劲，话题逐跑偏，赵小草连忙打断他，“说重点！” 混混们附赠的一些信息，竟然是与刘璇公司有关的。 那几个混混一直想进刘璇公司实习，无奈能力不够，刘严说自己是和刘璇公司有些纠葛的，绝对可以把他们塞进去当员工，而唯一的要求就是让他们去揍了那几个溺水青年一顿，当时只说了把他们几个引到桥上就好了，后续的事几个大学生混混都是完全没料到的。 “所以，当初推那几个青年下水的是刘严的人啊，这个死老狐狸，这么坑学生啊。” 古街的那个事，赵路曾经派人查了好几周都没头绪，刘严的事后工作做的很利落，这几个混混当时就逃了并没被警察抓住，而警察抓着的是几个青年，后续的处理方式就是让那几个青年人的家属赔了钱结了案子。 当时赵路问出来的结果是溺水的人失足了，那时老爸因为不相信这个结果，还猜测了是c市上流圈子的打击报复，说起来赵宥明一开始进硕丰，也是以为这案子是和安远有关，后来却并没查出些什么，直到安远到派出所主动认罪。 难道一开始刘严就做足了嫁祸给安远的准备了？ “刘严说他和刘璇公司有纠葛，是什么意思啊？”赵小草问完又咂了一声，“哎呀，我问你干啥啊，你怎么会知道。我应该让小语语去问问他爷爷，说不定还能问出些什么别的事情呢。” 赵宥明拍她脑袋，叫她少去打扰刘语，手上倒也是打开了微信，给刘语发了几条问候的消息。 “您可别蹬鼻子上脸了，”赵小草怼哥哥向来不客气，“别以为成了小语语男朋友就能代替我在她心里的位置，要不是她这几天不在，我都不想跟你讲话，哎，小语语不在的第n天，想她想她想她！” ******* 刘家宅子，此刻被思念着的刘语，正在给奶奶收拾屋子。 刚才，刘璇又在房间里摔东西了，原本她只是神神叨叨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偶尔还会掉眼泪，刘玉祁当她是老年痴呆了给她喂了药就没管太多，可再到后来，刘璇竟有些狂躁倾向了，有时像是得了被迫害妄想症一样，嘴里还不停地说着“我知道错了，你放过我吧”这种话。 每次等她说完这些话，刘玉祁和刘语再去问原因，等来的却永远是沉默。 刘语这次回来住，发现奶奶虽然疯了，但对自己的态度更好了些，很像爸爸刚去世的那段日子，刘璇总是给她找吃的，像个孩子一样看到什么喜欢的物件都会拿来给刘语。 看惯了冷酷无情、为人现实骨板的她，刘玉祁半是笑半是无奈地感慨，“你奶奶这样也挺好的，真是比以前有人情味多了。也更加重视亲情了，她曾经可是连自己亲儿子都抛弃了的，后来我只打听到那孩子读的大学，大学后却是再也查不到他的任何资料了，也不知道你奶奶现在有没有后悔过。” 人到老了，啥事也都比年轻时候看的更开些了，当年把刘玉祁气得半死的被戴绿帽的事，现在也能平静谈起了。 刘语自小也是以为爸爸是独生子，现下那个男孩如果还活着，也该是自己的小叔叔了。 “当初你妈妈为了名声和事业，直接抛弃了那个孩子，当年我也是气昏头了啊，还觉得这是解决问题的好法子。真是对那个男孩太不公平了，到底是璇儿对不起那孩子，希望他现在是好好活在世上的，并且能生活地幸福。” 刘语点头，她也希望那个小叔叔能幸福地活着，毕竟算是与爸爸同母异父的兄弟，许是因着血缘的牵扯，刘语对这个未曾谋面的小叔叔倒有了几分好奇。 她与与爷爷正坐在院子里讲话，因为刘玉祁想呼吸新鲜空气。 三月多，已进入春天了，可春寒同样也是冷得紧。刘语轻轻劝了爷爷进屋，起身就去扶他，二人没一会儿就一起到客厅陪刘璇了。 第159章 刘璇的私生子 刘语手机放在客厅桌上没带出去，现下才看到赵小草和赵宥明的消息。 她回爷爷家已经四天了，平时忙着陪奶奶说话，就没多少时间和兄妹俩视频，也是怪想念他们的。 自然，97会所的事她知道的并不多，刘语对刘严的印象还停留在前几天小草夸他的时候，那时候她还调侃过小草是不是碰到了个忘年交。 答应了赵小草的请求后她又给赵宥明打了个视频电话。 刘玉祁正在陪着奶奶看电视，刘语便就闲了些，她在爷爷奶奶右边的沙发上坐着，腿上盖了条毯子，半躺着跟赵宥明说话。反正之前已经带她回来见过爷爷奶奶了，这会儿也没必要避讳什么。 刘语的声音刻意放低，可还是被刘玉祁注意到了，他投了个眼神过来，刘语微微起身把屏幕给爷爷看了一眼，赵宥明看到画面里突然出现的刘玉祁，慌慌忙忙地说了声“爷爷好”，刘玉祁慈祥地笑了两声，刘璇的目光依旧是望着墙上的时钟，这个钟是她前些天让人装上去的，而且还不允许任何人碰它。 刘玉祁对孙女的这个男朋友还是很满意的，他没有女儿，并不太会照料女孩子，先前自刘义民去世后，他对其妻女只是同情，可后来与刘语接触了一番后，这个小孙女却是坚韧地叫他这个老头子都有些敬佩了。他不太懂得如何给予刘语亲切的关怀，亦或许是他的爱在年轻时早已全倾注在刘璇身上了，被刘璇深深伤了心之后，刘玉祁性子就变冷了许多。 那天赵宥明上门来拜访，看他对孙女体贴入微，刘玉祁心中也很是欢喜，只是已习惯冷漠待人，当日只怕是把这小子给吓到了，过年时赵宥明也是这样小心翼翼又恭敬的样子，行事说话倒是十分稳重，看得出来是个靠谱的男人。 刘语也曾被爷爷问过是否会觉得他的性子太过冷淡，小小的她只会摇头，模样十分乖巧地答：“不会，爷爷对我非常好，我觉得很幸运。” 她不是没接收到爷爷给她递来的好意，只是那时的刘语对亲情已是没有期待了。她只要没有期待，自然也就不存在失望了。 后来却是因为赵宥明同她一起回爷爷这儿了一趟，使得刘语和爷爷亲近了不少。 当日赵宥明同自己说的话仍在耳边回荡—— “人生短短几十年，谁也说不准美好和意外哪个先来。有些感情趁你还能抓住的时候，千万不要亲手让它在你指缝中流走了。刘爷爷年纪大了，又经历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而刘璇疯疯癫癫，他真没有个可以絮叨聊天的人，一个小老头子，怪可怜的。” 刘语想着那日，赵宥明的话当真暖到了她的心窝窝里，现在想起来都让她觉得幸福不已，能被这样的一个男人用心待着，即便在外人看来他就是个直男，但他给予的关心却丝毫不比别人的男朋友少，她可以感受到，赵宥明计划的那份未来里，有她的位置。 刘语笑得绚丽，如盛放在寂夜的烟花，赵宥明看得呆了呆，不断提醒自己几遍不能被美色诱惑，这才稳住一颗怦怦跳的小心脏，他为了掩饰窘迫，主动换了个话题。 “你妈妈曾经和刘严是认识的吗？或者你问一下仁合院长李叔叔认识刘严吗？” 那日在小活动室里，木君彦是把所有从丁安那听来的消息都同他讲了。赵宥明想着刘语没掺和进会所的事，应该是全然不了解刘严的，倒也正解了刘语心中的疑惑。 他正经且严肃地把近些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全说了，一边说还一边吐槽着刘严，他故意板着脸又时不时做出些翻白眼、嫌弃至极的动作，刘语也知道这时候不该笑的，可是她没忍住。 “我发现你越来越像小草了，不愧是兄妹俩。” 刘语看着屏幕里的赵宥明看得入神，也聊得开心，丝毫没注意爷爷坐到了身后来。 客厅中的沙发是一小个一小个组合拼在一起的，所以即使隔得很近，刘语也没听到后头的动静，反倒是刘玉祁把赵宥明的话听了个七八成。 刘玉祁这一生过得算是糟糕极了，养了个儿子也不懂得珍惜待他好的媳妇。现今看着孙女收获了幸福，倒像是心里某个小小的遗憾被补上了。 “咦，爷爷找你好像有事。”赵宥明先看到了在刘语身后的爷爷，跟刘语叮嘱了几句注意保暖、好好休息后，就主动挂了电话。 …… “那个木倓我是知道的，他有时候会派人到我店里买些东西，每回出手都很大方，好几次还是我亲自看管的货物。至于这刘严，我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而至于刘璇公司跟刘严具体有什么纠葛，刘玉祁更是没听说过的，况且他和刘璇早十几年就夫妻不和了，她公司的事情年轻时候不让自己管，如今到老了，公司渐渐没落了，他也没心思去雪中送炭。 “这样啊。”刘语微微颔首，难得对着爷爷吐槽了伤感了一回：“就是可怜那些被他害了的溺水青年了，也该是跟我差不大的，而且赵宥明说这个刘严背地里还干了不少别的坏事，这样的人像个恶魔一样，却找不到确凿证据，只能让他暂时逍遥法外了。” 方才爷爷来找她搭话的时候，她就把赵家兄妹俩各自的问题合在一块问了出来，怕是那兄妹俩的猜测有误，爷爷并不识得刘严，倒是说了不少奶奶曾在职场上做过的找人记恨的事情，然后又让孙女真有啥问题就问刘璇去，可是奶奶现在精神也不太好，问了恐怕也是…… “刘严？刘严在哪？”刘语被奶奶这一声吼叫吓了一大跳，思绪瞬间就被打断了。 刘玉祁也是被惊地手中的茶盏抖了几下，然后便跟习以为常了似的，平静地从桌子的第二个抽屉里拿了药出来，刘语绕到奶奶身旁，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抚着。 “小严啊，是妈妈对不起你，你不要害我你弟弟，他是无辜的啊，是我做的孽啊。”刘语的安抚并未起到什么作用，刘璇还是一副神神叨叨的样子，眼角的鱼尾纹因着眉毛的皱起显得更是明显，刘璇早几年也是保养得不错的，现在却是跟普通老太太没什么区别了，哪还有一点气质可言。 刘玉祁有些不耐烦地倒了药就想顺着水给刘璇喂下去，他也不是永远都有耐心的，而对这个女人的最后一缕热情，也已因着她老了还是无理取闹的缘故，消磨殆尽了。 刘语到底还是年轻，脑子转的快些，她这下从对奶奶的担忧中回过神来后，立马察觉了刘璇话中的不对劲，她眸光一动，极轻柔地问刘璇：“奶奶，你认识刘严？” 刘璇目光呆呆的盯着刘语看，眸中是一丝光亮也无，如同一汪死水，她摸着刘语的头发，像是看到了新鲜玩意一样，“丫头，你真好看，比我当年还好看。” 刘语不明所以，只好微微笑着，想要用手拿掉奶奶的手，却又不敢太用力。刘玉祁是看不下去了，一把把刘璇的身子拽了过来，让她面对自己的方向，哄着她喝了药。 就连拽奶奶的那一下，爷爷也是极注意分寸的，看着力道重，却在最后一刻的时候，他用手轻轻扶了一下奶奶的身子。明明面上对奶奶是那么不耐烦，但也没真的把药强灌给她，而是语气极轻极柔地哄着，就像哄小孩子一样。 明明方才还与自己抱怨着奶奶的各种不好，说不能再惯着她呢，这碰到事了，面上冷着，却还是如往常般地心软。 刘语看着爷爷的动作，禁不住有些心酸，她也说不清到底该是为爷爷感到不值得呢，还是该感叹一句爷爷太过痴情。 这样温柔的一个男人啊，可惜遇到了奶奶这样太过自负的女人。也可惜，自己的爸爸，只受到了了奶奶的影响，而爷爷的优秀品质，他却是半点都没学到。 ******* 待刘璇情绪安定下来之后，刘语又试探地问了一句她是否认识刘严。 “小严啊，是小严啊。” 七个字，让刘语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刚才听到奶奶说小严是她儿子的时候，她在心中也就约莫有个底了。 刘语难抑心中震惊而显露于色，被刘玉祁准确捕捉到了。他叫来钟点阿姨扶刘璇进了屋休息，然后把孙女带到了书房里。 —— “爷爷，刘严就是奶奶当年的那个私生子，对照一下年龄，也是对得上的吧？”刘语小心翼翼地问道，她还是有些担心提起当年事会让爷爷心里不舒服的。 刘玉祁却是无所谓的摆摆手，“没必要担心我，都过去这么多年我也放下了。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 他对于那小了自己儿子两岁的男孩，印象自然深刻，而那私生子的父亲家境也是拮据的，当年刘玉祁在大学找到那个男孩的下落，那也是和刘严在大学努力奋发的形象对得上的。 想到了孙女跟自己说的那些刘严的罪行，刘玉祁微微叹息了一声，“当年那么努力的男孩，现在竟然变成了这样。” 刘语见爷爷没任何不悦的神色，就大胆问了些刘严父亲的事情。 一晚上下来，刘语慢慢接受了刘严就是自己未曾谋面的那个小叔叔的事实，只是照料和亲近却是做不到了。 回了卧室，刘语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久，最终还是打开了台灯，给赵家兄妹俩和木君彦分别发了消息。 她最初的想法是独自一人先去找刘严相认，但这个想法只出现了一会儿就被自己否决掉了，刘严既是奶奶的儿子，必然是对爸爸怀有怨恨的，又怎么可能会听她这个莫须有的侄女的话呢？ 想来还是直接把真相告诉大家更稳妥些，在处理这种事上，还是木君彦能力更加大一些。 ******* 赵家兄妹两个昨晚都睡得早，大清早的赵小草就被赵宥明的叫声给吓醒了，她“嗖”地从床上起身，拿起枕头就对着哥哥的脑门砸去。 赵宥明顾不上再跟这懒鬼妹妹斗嘴耍混了，边叫边摇着赵小草，“别迷糊了别迷糊了，有大消息，是关于刘严的。” “啊？”听到刘严这个名字，赵小草感觉瞌睡虫一下子就飞走了。 …… “啥？”听完老哥的叙述，赵小草还以为他是大早上脑子不清醒瞎猜测呢。 直到他也看到了自己手机上刘语发来的消息。 刘语在信息中说了也给木君彦说了这事，赵小草与老哥商量着给彦彦打了电话，三人也好约着讨论讨论。 木君彦今个儿却是另有行程，也是好不容易才得到了李明渊院长的同意能跟他见上一面。他是凌晨时就收到了刘语的消息，连夜就找了调查出来的刘严资料，这个信息极有可能就是真的。 先前查了好些日子都没有进展，这两天竟一下收获了那么多有利的信息。也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他今天去拜访李院长时，正好可以作为一个筹码。 目前可知，李明渊肯定是喜欢冯君的，不管他知不知道刘严想杀冯君，凭着关于刘严的这些资料与恶行，二人极有可能可以成为盟友的。 ******* 仁合医院。 木君彦和李明渊预约的见面时间是中午10点半，现在才早上7点，他的办公室里，却已经是有人坐在椅子上喝茶了。 李明渊正对着那女人说话时语气都刻意变慢了些，有些循循善诱的意味，“不用担心这么多，一切都交给我处理就好，你就好好休息，各个小辈那儿我也会打点。” 再去看那女人，一身素白色，长发随意地被拢在耳后，脸色看着不太好，那双眼睛却亮地像是在blingbling发着光。 …… “很准时啊，时间刚刚好。”李明渊见到木君彦，让人出乎意料的是他先打了声招呼。 木君彦是没心思与他说笑客套的，不一会儿就引着李院长进入主题了。 第160章 不得已装疯卖傻 “上回既然把你打发了，这回你怎么就确定我不会再打发你一次呢？”李明渊面对木君彦稍显无礼的询问，丝毫没有生气，他越来越觉得这小伙子有趣了，是比他那个只知道宠媳妇的爹有出息多了。 木君彦挑眉，看李院长这似笑非笑的样子，难道是想要调笑自己一番？ 他顿时也不急了，反客为主地拿起李明渊办公桌上的饼干就吃了起来，“我本来还是没有把握的，只是我运气好，刚才来的时候故意按着约定时间提前了十五分钟，自然就看到刚才从这儿出去的女人了，可惜你们医院的护士实在太凶，没你允许还不让我靠近办公室，不然就能偷听你们说话了。” “威胁我？”李明渊扶了扶眼镜，眯着眼看木君彦，眸中净是探究。 “那样明亮清澈的眼神可完全不像疯了的样子，而且刚才在外面我问了，不但冯阿姨的治疗是您亲自负责，而且您还给她请了个专门的看护护士，这在平时看来也什么，顶多也就会认为她是您好友，您只是多加照顾而已。可是，为什么冯阿姨除了您和特定的几个护士外，院内的任何人都不许接近她呢？就算病情再严重，每天都搞特殊，总是有些奇怪的吧？” 冯君压根就没疯。木君彦刚在外头有了这个猜测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反复推敲了几次后，得到的都是这个解释。 掌握着这么个重大秘密，自然也就有向李院长问问题的底气了。 李明渊同样挑了下眉，既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木君彦的话。 冯君确实是装的，且骗过了所有不知内情的人，甚至是她的亲生女儿。 想到刘语那小丫头，李明渊微微闭了一下眼睛。算是爱屋及乌吧，他默默守护了冯君这么多年，对待她的女儿也是尽全力关照的。 刘语每回来来看完冯君后，李明渊都会随便寻个治疗的由头去跟冯君说说话。外人只看到了刘语小小年纪母亲就疯了的可怜，却没看到冯君面对女儿却不能相认的痛苦。 她的难过绝不比任何一个人少，女儿就在面前，她却连抱一下都不能。其实刘语每次来说的那些话她都听到了，且全部牢牢记在了心里。包括刘语和赵路儿子在一起的事情，方才冯君来办公室，并不是李明渊叫的，而是她自己非要让护士带她来，因为冯君平时都是独来独往的，所以医院里真正见过她的人其实很少。 “你是怎么确定那个女人是冯君的？” 李明渊确信，木君彦是绝对不可能见过冯君的。 “我是不知道冯阿姨的样子，但我认得跟在她身边的护士。”木君彦勾唇，笑容浅浅，他的黑眸清亮，不带一丝算计，反而看着是有些像得意的样子。 “早在几个月前，知道您态度强硬我搞不定，我就换了个方向，让人去查了冯阿姨所在的病房负责人员，于是就查到了方才见到的护士，据您院里的人说，她只有照顾冯阿姨这一个工作。” “好一招声东击西，先前我还以为你放弃了呢，原来是把算盘打到别的地方去了。”李明渊由衷的夸了一句。 听到这话，木君彦样子更得意了，“李院长，想知道这消息是怎么来的吗？” “贵院小姐姐真的个个都是颜控啊，都怪我派出去的人长相太过优秀了，其中两个还因此收获了女朋友。” 李明渊：？？？ 他刚夸这小子没一会儿，这就蹬鼻子上脸来了？当着他的面说调查他的医院就算了，竟然还把这儿当成婚介所了？ 木君彦看见李院长脸色的变化，立马十分有眼力见儿的收起了玩闹的神色，“好啦好啦，家常也聊够了，我们该谈正事了。” “还是第一个问题，您认识刘严吗？” “认识。”这回，李明渊倒是回答地十分干脆。 “一开始我是怕你有别的目的或本就和刘严是一伙的，所以才说了不认识。” 原来是这样……不过照李院长这话来看，刘严想害冯阿姨的事情就是真的了。 很快，木君彦问了第二个问题，“刘严是刘义民同母异父的弟弟您知道的吧，冯阿姨装疯和刘严有关吗？” —— 交谈了约莫半小时，所有真相都渐渐浮于表面了，令人唏嘘的事件一桩接着一桩，刘严的罪行也越来越多，他就这样运筹帷幄了十多年啊，几乎骗得了所有人。 “当年冯君不小心偷听到了刘义民和刘严的对话，刘严知道后就想要灭口，刘义民没去世前也算是良心发现，拼死保护了小君才让刘严无处下手。可后来刘义民自杀后，就再没有人可以保护小君了，刘严善于伪装，就算是揭露了他的真面目，那时候也不会有人信，所以我就跟小君商量，故意让她摔下了楼梯，让她通过装疯卖傻保护自己，后来我又跟刘老爷子提议，她就被送到了仁合来。” “到了仁合之后，我原以为在我的庇护下她就能安全了，我本来打算着让小君装个半年多，等刘严不再那么关注她了的时候把她送到国外去，谁知这个狗东西，疑心重得很，时不时就安排他的人来医院检测一下小君是不是真疯了。小君就只能装疯装到了现在，刘语被刘玉祁换了身份，刘严也是以为小君女儿死了的。而为了不连累女儿，小君又拜托了我，让我想尽办法减少刘语来看她的次数，就算来了也只能对外称是来看望我的。” 李明渊讲得十分详细，句句说得都是咬牙切齿，洁白平整的白大褂都被他无意识的捏地皱了起来，深深体会到了对刘严的天大怨念。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冯君本也是一个千金小姐，碰上刘家人，真算是倒了血霉了。 —— 木君彦从办公室离开的时候，李明渊还是再三嘱托了这些事千万不能告诉刘语，并且拜托了他一定要早一点抓了刘严，只有刘严不再盯着这儿了，冯君才能和刘语坦白，母女二人才能尽快过上正常生活。 木君彦应承了李院长，也保证了暂时对刘语保密。 从仁合出来，向西走了一百多米，进入了一个小型商业街后木君彦才把帽子和口罩取下来。 从前他出门是最讨厌戴口罩的了，偷偷摸摸的事也是从没干过，他向来行事光明磊落，平常给手下下命令的时候，也是强调敢作敢当、人得有骨气，这样把自己裹个严严实实的样子，也真是难得一见的。 都是为了躲掉刘严的眼线啊。木君彦自从怀疑起刘严那天起就越来越注意身边人了，果然时不时会发现好几个鬼鬼祟祟跟踪他的人，亏他从前对刘叔的话深信不疑。 而再看刘严，只怕是从始至终，一星半点的信任都未曾给过他。 木君彦绕过一个小街巷，又走了好几分钟找到自己停车的地方，这时候赵小草发来了微信消息。 在经过了一上午的讨论，再加上后来又跟刘语开了视频后，他们合理猜测刘严想要加害于刘璇，赵小草是打死都不想再给刘严好脸子看了，当初多真情实感，现在就有多恶心后悔。 早上起床后，刘语如往常一样去给奶奶收拾屋子。刘璇虽然经常神神叨叨，但也不是脑子完全糊涂了，她还是能记得爷爷和自己的，也能记得公司里的大小事。 又因着刘璇夜间睡醒后就喜欢开灯独自在屋子里翻翻找找，所以她的房间一般就是今个儿下午刚收拾好，可能明天早上就又乱了。 昨晚得知刘严就是奶奶小儿子了之后，一向尊重奶奶隐私的刘语破天荒地对这个房间来了个地毯式搜索。 最后，刘语从小暗格里找到了几张协议书和信条。 协议书上的内容是刘璇与刘严生父的交易，白衡（刘严原名）由男方赡养，而刘璇给他打了一份钱，从此，二人桥归桥，路归路，在没有瓜葛，上面也表示了刘璇不会再认这个儿子。 协议书旁边的是一堆信条与信纸，全是白衡写的，一字一句都是对母亲的思念，仅是单薄的文字，也可从中感受到小男孩的声声赤诚。 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啊。 赵小草也与众人分享了当初从刘严那里听来的话，若是那些话没有错谎话，那刘严在原生家庭这一块确实蛮可怜的。 如果当初刘璇对刘严没那么狠心，如果刘严后来去找她的时候她能温柔一些，如果刘义民当初姿态放低一些对刘严没那么恶劣……刘严的性子怕是也不至于变得像现在这样坏。 可惜，没有如果啊。 刘语最先猜测到奶奶疯疯癫癫的样子极有可能是刘严的报复，当即就请求让赵路派些人去保护刘璇。 那样的确是最有效的办法，但也是必然不行的方法，警方一旦涉入，绝对会惊动刘严的。 最后商量之下，三人一致觉得这事由木君彦来安排最合适。 赵小草发来的微信最后就说了这回事，并发了个要与他一起吃饭的请求。 第161章 又当又立老狐狸 时间转眼就到了四月，春的脚步已踏遍了整个c市，日光温柔地洋洋洒洒在广袤、充满生机的大地上，绿柳吐烟，陌上花艳。 可在这样个好时节里，愁闷却爬满了安九的眉梢。照她这个状态来看，五月份的婚礼估计是举办不了了，余一同婚庆公司商议，延迟到了十月份。 希望这五个月时间，刘严的罪行能够全部公之于众，一切事情都能有个好的交代。 只是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往往却很残酷。 安九太过心急调查刘严，除了查到几个大学小混混外，其他事一无所获，而且她坚持对硕丰的员工进行大换血的举动，已经引起了刘严的注意，一天中午，安九就在自己的外卖里，收到了一个纸条，上面写着“小丫头，你爸用死换了你一条命，你可不要不珍惜。” 安九那边的人已经打草惊蛇了，木君彦立即让她停下了一切动作，他派去暗中监视刘严的人说，曾看到硕丰的王副总去找过刘严，消息估计也是从那副总嘴里泄露出去的。 安九加上余一动用的所有人脉关系都是商业圈里的，和木君彦等人扯不上一点关系。 旁人都看得出来，刘严是真的蛮喜欢赵小草，就算她后来都以“学业繁忙”为说辞拒绝了再去见他，每周刘严也会不定时送来一些小礼物，那一出出戏演得赵小草都要被自己虚伪的面孔恶心到了。 赵家兄妹俩从小与安九在一块玩是世人皆知的，用脚拇指都能想到安九的事，他们必然了解地很清楚的。刘语考虑到了这一点，怕刘严起疑，让小草来了个先发制人，后来赵小草约了刘严吃了顿饭，主动说起了有钱姐姐怀疑他陷害自己爸爸的事情，并在话的结尾郑重其事地表达了自己相信刘叔的真心，那一整段话同甜甜的语气说完后，赵小草真是恶心到差点吐了，她绝对有当演员的天赋，再加上毫无攻击性的长相、清纯的气质，让刘严一下相信了她木君彦对自己的信任。 只是这个刘严真不愧是个老狐狸，把自己择了个干干净净，还哄骗赵小草说这事是他的仇家故意放的假消息。 又当又立的做派气得赵小草差点掀桌而去。 …… 木君彦派到m市看于蒙秋的手下已经回来了，同时带回来的还有一个恼人的消息。 那手下隐匿行踪十分小心，再三跟于蒙秋保证了自己绝不是刘严的人，还出示了木倓的贴身物品，骗他说自己是木倓的人。 那物件儿是木君彦偷偷从老爸房间里偷出来的，他听说于蒙秋还是于峰远的时候，对爸爸是有点畏惧的，不然也不会那么害怕林向葵的话会让木倓惩罚于他了。 木君彦本来只是想打听些刘严与他的恩怨纠葛，却不料于蒙秋开始骂起了刘严是个说话不算话的小人，并且叫那手下带话给木倓，可怜自恃聪明的老大，被一个小人骗了几十年。 于蒙秋极不着调的一堆话捋了好久，才弄通他真正想表达的意思。 原来他真正雇主就是刘严本人，当初也是刘严想要杀林川的。而于蒙秋会说谎，一人认罪是因为刘严答应他会给他老婆一大笔钱，并且替他好好照顾她。 可是m市的这个案子结束之后，于蒙秋的妻子来看他，却说并未收到任何转账，他这才知道自己是被刘严给耍了。 第162章 赵小草被绑架 像于蒙秋这种人，是吃不得一点亏的，当下瞧见有机会能让刘严不好过，他便立即把与刘严的种种交易全盘托出了。 而木君彦得知这个消息的第二日，就拿着一份录音文件以及对于蒙秋的口供整理来了派出所。 除此之外，木君彦这些天忙前忙后，加上赵小草有意对刘严的套话，从窃听器中提取出来的对话也能整理出不少信息来。他自认为自己一切做得都是极隐秘的，且处处精打细算，绝不可能让刘严发现什么异样。 郑繁星毫不吝啬地夸了木君彦很久，客套完了后，正色地拿起了那一堆文件与证据来看。 桩桩件件，每一件都是个大案子，这些完全可以给刘严定罪了。 ……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木君彦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赵小草。 咦，小朋友不是向来习惯用微信电话的吗？ 木君彦心下疑惑，可还是跟郑繁星说了句“不好意思”，接听了电话。 对面没有声音，木君彦笑着开口：“是不是我今天没去学校想我了？还是有事求我不好意思开口？” 往常打了微信电话都是赵小草先叽叽喳喳的，偶尔会有像现在这样沉默几秒的情况出现，那一定是她有什么想说的话羞于开口的。上回就是偷偷跑去了cosy社团看美女，结果被人家社长逮了个正着，并且一下认出了她，非要围着她问东问西，她打着哈哈尬聊了十几分钟实在受不住了，立马就趁社长被人叫去的空闲功夫，打了微信微信给木君彦，沉默了半天才委屈巴巴地求木君彦去解救她。 “怎么，又是偷偷看美女被逮住了？” 木君彦调侃着，笑容如盛开的鸢尾花，而对面开口的瞬间，他的笑容就立马僵住了。 “刘严？”木君彦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电话那头立刻回答，“是我，小彦啊，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可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哦，你自以为做好了一切的工作，却忘了你爸爸，我的大哥。” 木君彦立马放下了翘起的二郎腿，“腾”地站了起来，“你把我爸怎么样了？还有小草呢？你怎么拿着她的手机？” “怎么了？”郑繁星闻声放下手中的文件看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从他心头蔓延开来。 木君彦走到办公室门口，把门牢牢反锁了后，才重回到位置上开了免提。 “我猜你现在在派出所呢吧？还收集了一大堆所谓的证据。你真以为这些天你与校草这丫头合伙耍的把戏我不知道？呵，没用的，你到底还是个小屁孩，不过你比我那大哥聪明一些，他才是笨的，你最近的行踪和不对劲还是他告诉我的呢。光是他告诉了我你小子的异常这事，我就不会动他的，好歹也叫了他那么多年大哥了。” 刘严的声音依旧温润好听，语调也是平缓柔和，只是说出来的话怎么听都让人起寒颤，“不过，是在他不影响我计划的前提下，那他就永远都是我大哥，反之，那一切可就都说不一定了。” 有一类人，脑子极端聪明，思维也极其灵敏，这类人若是从善，必能成为轰动社会的名人，但若是从恶，麻烦可就大了。刘严就属于这后者。 其实刘严与安远是有些像的。二人都是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人，也怪不得当初八竿子找不着的两个人能够成为盟友。 “你想怎么样？”木君彦尽全力稳住了情绪，但语气听起来还是咬牙切齿的。 对面的刘严倏地笑了，笑声宠溺，恍然间就像回到了好多年前，与记忆中那个对自己多加照拂的刘叔重合在了一起，“小彦啊，放心，你的小女朋友只是睡着了而已，还有你对我态度转变地也太快了吧？是因为我害了丁安，还是因为我派人杀林川的事啊？” 当初对刘叔的崇拜都是真情实感的，木君彦是完全不愿接受那个温柔叔叔变成这么恶毒的样子的，他只能当刘叔是死在了记忆里。 “原来你都知道我的动作？”木君彦冷了整张脸，他本生得就邪魅，这下神色严峻起来，像是从地狱来的使者，周身被寒冰笼罩着，郑繁星与刘严没有过接触，也搭不上话，就开了录音笔。 “别录音，我都能看到哦。” 刘严声音中的笑意更甚，惊地郑繁星警惕地看起了四周，“你怎么知道的？” “怎么？当初你们公安系统可以进入硕丰去，我就不能给你们送个礼物，装个小摄像头什么的了？” 这话说得轻松，可硕丰能与派出所比吗，且在公安机构中放摄像头能是小事吗？ 刚看完木君彦递来的这一堆大大小小文件的时候，郑繁星还十分纳闷，一个会所的经理，又不似木倓从前是黑帮老大，怎么想积攒的势力也没有多少的，到底是怎么能骗过周围一圈子人，维持美好形象了几十年不倒呢，现在仅是听刘严说了几句话，他便了然了。 郑繁星思遍历年查过的案子，再怎么恶毒的坏人，警方其实都是有法子治的，因为他们极容易愤怒，会把所有恶劣情绪显露出来。 真正可怕的是那些伪装成正常人的坏人，平常都是和和气气，就如刘严这样，始终气定神闲，情绪也是淡淡的，明明说出来的话那么可怕却像是唠家常般自然。 从前派出所就有一个案子，说是一个小区楼下小卖部里慈眉善目的老爷爷，平常还会经常免费送小孩子玩具，偶尔也跟青年人谈心，帮他们疏导心理问题，可他同时却也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小区里的人白天都被他温和的表面给骗了，而在夜晚的时候，毫无防备地被他所杀害，每个人被杀的人都起码被捅了5刀以上。 郑繁星陷入自己的思绪中，木君彦就接着所长的问题问刘严，“上回在公安局我和丁安的对话你也都听见了？” 木君彦注意到刘严刚才只说了丁安和林川的事，而他是刘璇亲生儿子和冯君的事，却是只字未提，是他不知道自己已经调查出来了，还是故意没说？ “别想着从我嘴里套话出来。”刘严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这时那边又窸窸窣窣传来了挣脱绳子的声音，同时赵小草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刘严你个老狐狸，混蛋，狗王八，把姑奶奶的手机还给我！” 听着小草喊叫的声音中气十足，木君稍稍稍放心了些，起码她没受伤。 赵小草的声音也让郑繁星回了神，他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你绑架了丫头，又打来电话，到底想怎么样？” “哎，早点问这个不就好了，啰里啰嗦了半天。”刘严似乎就是在等他们问这句话，那头已听不到赵小草的叫声了，只能听到“嗯嗯啊啊”的声音，像是小草被什么堵住了嘴巴。 “我要你把手里的那些证据全都给我送过来，且销毁掉所有的备份，不然我就杀了这个小丫头，或者也让她尝尝给那刘老板吃的东西？” 木君彦的表情霎时变得沉重了起来，低下头似乎是认真思考去了。 郑繁星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抬头扫了天花板的四周，想着这里有监控，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们二人的小动作都被刘严通过平板电脑看得一清二楚，“别想着耍什么机灵，小彦啊小彦，你应该感谢我的，我就是想让自命不凡的你体会一下什么叫近在眼前却不可得的滋味、一番努力全都付之东流的滋味，这也算是给你上了一课啊，到底还是你太年轻。 “还有，我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下午五点前，把桌子上的那些文件和录音全送到我家里来，只要晚了一分钟我就把这小瓶子的东西给丫头喂下去。” 刘严晃了晃手里的小药瓶，竟是跟丁安当日给木君彦看的那个一模一样。 木君彦做出一副十分纠结为难的样子，敲了敲桌子，给郑繁星递了个眼色过去。 —— 木君彦已答应了刘严的所有要求，此时正在收拾桌子上的东西，郑繁星看了他好一会儿，然后像是有些生气地质问，“你真的打算按照他说的做？可是你这样是保护了小草丫头，那其他人呢，对其他人都是不公平的，你不会不知道，一旦错过这次机会，刘严可能就会一直逍遥法外了。” 木君彦已经走到办公室门口，正要开门，听到了郑繁星的话又折了回来。 “那要是把小草换成你老婆朱烟呢？郑哥，现在对我来说，小草是最最重要的，我只能按着刘严说的那样做才能救我女朋友。拜托您就理解一下我吧。” 他的神色看着确实十分慌忙又无奈的样子，郑繁星只得叹息一声，摆了摆手让他离开了。 木君彦走后好一会儿，办公室里的所长才像是想起自己办公室被安了监控似的，立即叫人来检查了一下整个派出所。 一切自然被悠闲在自家沙发上坐着的刘严尽收眼底，他嘴角挂起一个嘲讽的笑容来，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与赵小草搭话，“看看他们慌里慌张的样子，这种完全出乎自己意料的感觉肯定很不好受吧。” 赵小草刚才嗯嗯啊啊半天叫唤地也没力气了，她的手脚都被束缚住了，此刻只能干瞪着眼看着刘严，她眸中散发出来的却并不全是鄙夷和怨恨，更多的是悲悯。 她是真的觉得这个中年男人可怜，终其一生都没享受过被爱的感觉，因为得不到，所以也不想让别人得到。这种病态的思想让他的思想步步走向堕落，他也慢慢往深渊走去。 今天是刘严主动约赵小草的，说一直想要个女儿带她去游乐园玩，赵小草本来完全可以像以前那样，以“我学校有课，因为很重要所以不能请假”的理由拒绝他的。 可是她心软了。不知该不该怪自己同理心太强大，明白了可恨之人的可怜之处，让她感慨颇多。虽说在后来以各种方式得知了刘严的恶行后，她嫉恶如仇的性子也想要刘严快些被绳之以法，但刘严对她的关切与疼爱，不管是真是假，赵小草也是深深感受到了的，先前还被深深感动过，每天不重样的小礼物，真的就像哄女儿一样。 按着约定时间来到游乐园后，刘严突然和赵小草说了些自己童年的事情，赵小草今天出来并没带窃听器，这回是真的一个人听到了刘严的秘密。 他讲了自己很幸福的时光，是与妈妈在一起的时候，赵小草跟他接触以来，一直都感觉得到刘严总是下意识逃避童年，他似乎很不愿意承认曾有段时光，是有妈妈的存在的，向来从他口中听来的都是妈妈抛弃他之后的说辞。 赵小草当时想着，或许是因为游乐园的环境唤出了深藏在刘严心中的那份柔软吧。面对着难得露出了些怀念神情的刘严，哪怕那些表情出现的时间只有片刻，也让赵小草对他放低了防备。 后果就是，这个老狐狸、老王八！趁她吃冰淇淋的时候，拿迷烟弄晕了她，等再醒来的时候，她就已经身处在这儿了。 方才醒来的时候，粗略环顾了一下四周，装修典雅，墙纸及家具都是蓝灰色调的，一看到这些就能自然和刘严平时的形象联系在一起，冷静而又灰暗。她猜测这应该是刘严的家了。 刘严并没有任何想伤害她的打算，方才他与彦彦的讲话，在她醒来后，就被他刻意地开了免提，其实是想让自己安心的吧。 赵小草虽然听到刘严对彦彦说要给自己喂毒品这样的话了，但她就是打心底里觉得，这个中年男人不会伤害自己，不然也不可能在她晕了的时候还特意在她身上盖了条毯子。 刘严又说了些什么话，可声音实在太小，赵小草丝毫没听清。只看到他突然起身走了过来，把她嘴里的纸巾拿了出来，还给她解开了绳子。 “要是你真能是我女儿就好了。” 第163章 客厅里的互相试探 赵小草被闷地脸都红了，一下被放开时，只顾得大口喘气，再没有多余的力气骂刘严，不过她的眼神倒是凌厉得很，如果怨念能杀人，刘严不知道已经死多少回了。 “家里没有别的饮料，只有这个。”刘严往赵小草面前的桌子上放了瓶酸奶，平心而论，这个男人除了心眼坏之外，外貌和谈吐真是没得挑剔，就连推酸奶的手也是修长好看的。 他讲话的声音很温柔，这也许就是真正的温柔刀吧，用最平静温和的方式做着最丧心病狂的事。 赵小草想着反正自己都被抓了，再叫再骂也没用了，还就真的拿起酸奶喝了起来，神情也不似刚才那样激动了。 刘严在赵小草对面看她，身子随意地斜靠在沙发的把手上，“你就不怕我在这酸奶里面给你放什么药？” “丫头，你胆子很大啊。” 赵小草丝毫没被这话吓到，“咕噜咕噜”很快就把整瓶酸奶喝完了，她刚才被绑着，现在感到脚麻得厉害，看也没看刘严一眼就脱鞋上了沙发，悠然捶腿捏手臂的动作像完全把对面的男人当空气了。 刘严觉得这丫头是真有趣，不仅在得知他的恶行后丝毫不怕他，还一个劲儿想从他嘴里套话出来，刘严自和赵小草开学一个星期后的见面，就看出了不对劲，只是没揭穿她而已。 他就当耍着玩一样，刘严陪丫头打着伪装战，在这小丫头眼中从来看不见害怕和看怪物一样的眼神，只偶尔能在偏僻的角度里看到她朝自己吐舌头的样子，竟还有一些莫名的同情和感到可惜的神情。 刘严活了五十余载，这是第一次感到了自己是被理解的。过往形形色色遇到的无数人，包括让他另眼相看的林向葵在内，对待自己更多的都是嘲讽、指责、害怕和恐惧。 只有面前这个小丫头不一样，她身上似乎散发着一种神奇的魔力，似无形的手抚摸着他的心，让他躁乱的心安定了下来。 相处越久，他对小丫头竟产生了一种对木倓都没有的信任，他心中对那个大哥还是有些情分的，毕竟也跟了他这么多年了，他对自己就如亲兄弟一样。 刘严不是天生就是冷情之人，与木倓相处时，心中不是没有过感动，但也仅限是感动而已，足以让刘严保证永远不会做伤害他的事，而除此之外，坦诚相待是从来都没有的。 小小年纪的赵小草却能让他卸下防备，真不知道该感慨自己老了情绪敏感了，还是该夸小丫头本事大。 这些日子来，刘严半真半假地跟赵小草说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那些积压在心中了许久的苦闷，释放出了一半，让他有了前所未有的轻松感。 刘严也曾跟林向葵说过一些自己的心事的，在他记忆中的那个女人温柔又坚韧，笑容也和小丫头这般，似能穿透一切阴霾与悲哀，如黑暗了许久的天空突然升起的月亮，也曾是照亮过他的，只可惜，那女人终不能理解他，在后来偶然得知他的一些行动后，只有满满的厌弃与疏离，还差点把一切告知了木倓。 在感性与理智之间，他毅然决然地选了后者，亲手抹杀掉了这个能威胁到自己的可能性。 如今数年后，能跟赵小草讲这么多是因为，木倓确信小丫头不可能会猜到自己是刘璇的儿子，更不可能把自己和那吸毒自杀了刘义民联想到一块去。 冯君已经疯了，她的女儿也死了，当年知道这些事情的人几乎都不在c市了，刘严是全面思考过的。 步步精打细算已经成了他的习惯，他讨厌意外和没把握的事。 —— 赵小草对刘严的态度，其实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她对他恼怒的最大原因，就是一开始对这个大叔的评价和期待过高了，而后面得知真相后就像一腔热血被浇了盆冷水一样，浓浓的失望就从心头蔓延开来。 “你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啊，要不要我再给你找点吃的？”刘严问对面的少女。 赵小草已经捏完腿穿上鞋了，她的脚悬空在沙发上方，晃荡晃荡的，真像把这儿当自己家了似的。 她肚子是真的饿了，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放在下巴处摩挲了一会儿，清甜的声音响起，如西瓜被切开的清脆，缓缓渗进刘严的心窝，“我想吃草莓饼干、蛋挞、炸鸡、披萨，谢谢！” “噗——” 刘严笑了一声，意味不明，像是对赵小草无奈又像是自嘲。 他这绑架怎么跟闹着玩一样，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 刘严真的依着赵小草的要求点了外卖，少女有些怔愣，“你明明也是有柔软的一面的，为什么一定要做坏事呢，我知道放下很难，也知道不知他人苦，不劝人大度，但这个社会上恨已经太多太多了，你为什么不能换种方式来实现自己的目的？” 本来以为小丫头是要指责自己的，这样小大人的样子，比起当年的林向葵也是惶不多让。 刘严也是稍稍愣住了，“不知他人苦，不劝人大度”这句话戳中了他的心，久违的难过似江水席卷而来，看似野心很大的他其实要的从来都不多，他只是想要一点理解与爱护。 刘严内心暗暗想要了许久的东西，最后竟然是个小丫头给的，同样是对他行为的评价，她的话里竟然全是劝解之意。 可能在旁人看来，这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就是一个善意的劝告，可刘严却感到了被爱的滋味，这种情绪终于被人所理解的感觉，令人开心又激动。 刘严正想说些什么，电话却响了。 是木君彦打来的。 …… “刘叔，这是我最后一次对你尊敬称呼了。其实你本是可以学着接纳所有善意，不要伪装，真正真诚待人并收获一个美丽的人生的。” 刘严挂了电话，赵小草斟酌了半天说词才开口，语气间听不见一丝嘲讽的意味，取而代之的是可惜、遗憾、悲悯、同情，如绵延而下的丝线，最后绕成了一个团，分不清哪条才是真正想表达的情绪。 “你明明就没想过伤害我，更别说杀了我了，却非用那样的话骗彦彦，真是卑鄙。” 刚才刘严接通彦彦的电话，是特意坐在她身边开了免提的，他用眼神警告了不要出声，她当然是不可能听的，通话进行到十分钟时，木君彦已经急匆匆开车正往刘严家驶来了，他害怕刘严对自己做什么了，一直问着她的情况，刘严却像是故意似的，跟他打着哑谜，说，你过来自己看不就知道了。 赵小草是不怕刘严对自己做什么的，但听他这样戏耍彦彦，一下就恼了，伸手去抢他的手机对木君彦大喊我没事。 而下一句你别听这个老狐狸胡说八道还没讲完，就被刘严捂住了嘴巴。 赵小草很快就又被绑住了，嘴巴也重新被塞住了，这一系列动静全被木君彦清楚地听了去，他更加担心了，刘严还要骗他说刚才把赵小草打了一顿，吓得木君彦立刻加快了车速，承诺二十分钟内一定到。 “丫头。”刘严笑着轻轻唤了赵小草一声。他这次没给赵小草解绑，只是给她把嘴里的纸巾取了出来。 “我不想杀你只是我喜欢你，可我从来都没说过我会放过你的彦彦啊。” 赵小草一惊，亏她在刘严给她点了外卖的那瞬间，觉得这男人还是有救的。 终是她的真心错付了。木君彦可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他竟然对彦彦是一点情分都没有，说起不放过彦彦这话时，眼中净是狠厉与毒辣，他全身都被黑暗笼罩着，像是从地狱来的修罗，眸中半分不舍都没有。 赵小草慌忙问他究竟要对彦彦做些什么，刘严并没直接回答她，反而笑着调侃起她与木君彦不愧是一对恩爱的小情侣，问话的语气都是一模一样。 刘严这是不可能把他的目的说出来了，赵小草也不再做无用功，换了个问题问：“你把我带到你家是不是有别的目的？如果真的想要以我来威胁彦彦或是我哥我爸，你大可以直接把我丢到别的地方，更不用让我知道是你的手笔。” 刘严暗眸微缩，心下认可了丫头的想法，面上却不显，“因为你之前不是说你怕黑的吗，关到那么黑漆漆的地方，怕你哭鼻子。” “而且，不能像当初一样，给你关到小房间里不给你吃的吧，难道要听你哇哇哭着喊饿吗？” 此话一落，门铃就响了，估计是外卖到了，刘严走去拿了，起身前还唤了赵小草一声小馋猫。 像当初一样…… 赵小草趁刘严去拿外卖，看不到自己表情的空隙，瞪大了眼睛，关于那年绑架，她被关着想吃东西想到大哭这事，一点都没告诉刘严的。他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那个家政阿姨也跟他有关系？当年老赵同志对外招募的时候，第二天那个徐阿姨就给他打电话了，以前没深思，现在却是觉得速度太快了。 就好像，是故意等着这个招募信息一样。 刘严很快拿了一堆外卖过来，赵小草迅速隐藏好情绪，看到美食后如刘严所想的那样两眼放光，故意用不耐烦地语气冲刘严道：“大哥，你把我绑着，我怎么吃啊？我啥都能忍，但你要是不给我吃东西，我真要哭给你看的。” 她猜，自己越是无理取闹，话语越单纯，刘严就会真的把她当成一个小妹妹的。 …… 如今的时节，不论室外室内，天气还是有些冷的，刘严在客厅给赵小草开了空调，可在室外的木君彦就没那么好运了。 他把车随便停到了一个空地上，实在没心思再去找停车位了，一下车就一阵风似的往刘严家门口跑，没注意到脚下的台阶，“哐当”就侧身摔了下去。这样莽撞粗心的行为还是他第一次做。 不过他也顾不得摔红了的膝盖和脸上磨破的一道小口子了，爬起来跑到大门前就狂按起了门铃。 客厅里，刘严接过赵小草递来的最后一块披萨，从不吃这些东西的他很给面子正在慢慢吃着，他始终坐在小丫头的旁边，在他们的面前，立在桌子上一个平板，上头正是刘严家门外的监控。 木君彦摔在台阶上这么大的动静，赵小草自然是看到了，她立马放下了手里的饼干，叫嚷着彦彦好可怜，想要起身可双脚还被束缚着无法行动，垮了个脸瞪着刘严。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老狐狸竟然喜欢看自己作，自己越作，他反倒越开心似的？像是有什么毛病……所以平常只是沙雕的她，在此刻一番实验后深深参透了小作精的快乐。只是自己这一惊一乍的样子属实是有些傻逼的，要是换做平时，估计还没等别人出手，赵小草就先给自己一巴掌了。 门铃已经响了三四下了，刘严才不慌不忙的地拿了块纸巾擦手，又问赵小草吃饱了吗，少女没说话，刘严就不再问了，手下的动作却是丝毫没犹豫，又拿绳子把赵小草的手绑住了。 “老狐狸你怎么又又又把我绑了，你不累我都累了，这我还有半包饼干没吃完呢，你又给我绑了我咋吃，我跟你说不吃完我会哭的，哭到你头疼！而且，彦……” 刘严站起身笑着听少女抱怨着，半分钟后，随着他打出来的一个响指，赵小草的身子稳稳地往旁边倒了下去，他刚才就算好方向在那个位置放了个枕头。 他用迷药迷晕了小丫头，不过这其实算是香，是从z市的黑市搞来的稀罕玩意，闻了不会对身体有害，中了这个香的人只是会沉沉睡过去而已，大约睡个八小时就醒了。 —— 等到刘严开门，木君彦拿着一沓文件，开口问的就是赵小草的情况，刘严笑着让他别着急，慢腾腾地拿过他手里的文件，还在手中掂了两下，很快又开口，“小丫头她嘛，跟我进来看看就知道了。” 第164章 他就是看不惯任何有情人 屋中，赵小草沉沉睡着，手脚依旧被绑着，嘴角还沾着一些饼干屑，面容平和，不像是被殴打过的样子，木君彦一下就明白过来自己之前是被刘严耍了。 木君彦看着桌子上一堆外卖，又看着小朋友那放松的样子，见刘严没有伤害小草，木君彦还以为这是他良心发现了，顿时就像对待记忆中的刘叔那样，他不确定地问：“她睡着了？” 事实证明，是木君彦想太多。 “我用迷药迷晕了她。”刘严语气很是漫不经心。 —— 赵小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上午七点了，她比刘严预想的睡得还久了些，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了医院的病房上，头顶上还莫名其妙的有葡萄糖注射液？ 睁眼第一眼就看到彦彦这张帅脸，她还是挺开心的，只是他眉毛紧巴巴地都皱在了一起，有些影响颜值。 “怎么啦？又皱眉头了，变丑八怪了哦。”赵小草撑着身子要坐起来，木君彦慌忙扶她，待她靠在枕头上了，就抬着手轻轻抚平了他的眉毛，“不要发愁，我这不是没事嘛，刘严根本就没想过要害我的，他还给我点了吃的。” 听到“吃的”两个字，木君彦原本渐渐清明了的星眸猛一下又沉了下去，不过很快他又用笑掩盖住了情绪，“是呀，我们小朋友命可大了，连老狐狸都被你征服了不舍得伤害你。” 简略和赵小草讲完昨天她晕倒后的情况，木君彦说了要下楼去给她买饭就走出了病房，赵小草恹恹地哦了一声，用没被扎针的那只手拿了块饼干慢吞吞地咀嚼了起来。 …… 出了病房后，木君彦却并没立即下楼，而是敲开了一个医生办公室的门。 一进办公室，木君彦的心情就又沉闷了起来。 还没等医生客套话说完，他就开门见山地问：“你肯定，小草体内真的有青绵素吗？” “先生，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好几次了，而且拍的片子和那个女士的身体报告都给你，不过还要再次跟您表示歉意，这种毒我们国内几乎没出现过，恕我们无能为力。” 这已经是木君彦问了好几个医生和护士后，仍不死心又找了这个主任，可最后得到的回答依旧如此。 木君彦目光沉痛了一瞬，他原以为刘严是骗自己的，也以为他总归对小朋友是不太一样，应该不至于真对她下什么毒手的。可昨天在他家，却听到他说给小草吃的外卖里，送了点东西。 木君彦当时真的恨不得直接拿个刀上去砍了他，但他抱着小草从刘严家里出来后，还是抱了些“或许他只是吓唬自己”的侥幸心理的，因为刘严对小草实在是太不一样了，夸张点来说，就算是刘严的亲生女儿，也该就是如此了吧。 可惜那一点点侥幸，都在最后的鉴定结果出来后，烟消雨散。 赵小草被一位副院长查出来了迷迭药粉。 迷迭药粉，从名字看来大多数人都以为是是药，但木君彦却知晓的，这是毒，这是他大二那年在t市黑市里听来的。 这种毒是道上的大哥专门用来折磨人的，外行人自然是丝毫不懂，值班医生刚看到赵小草被送来，粗略检查了一下最初也认为她只是昏昏睡过去了而已，后来了个资历老些的副院长，才看出了些门道。 这种药粉，里头就有青绵素，它先是会使人昏昏沉沉记忆混乱，再是麻痹神经，到了中期精神就会紊乱，其实也像是催眠，不仅会被下毒者控制，还会做出自残的行为，听说t市就有一个出轨了大哥的女人被这种毒逼疯了，最后从17楼上跳了下去。 若只是青绵毒素，木君彦是完全可以托关系去p国找解药的，可若是换成迷迭药粉，那就只有亲自制作或托人制作的人，才有解药了。 所以……木君彦礼貌对那主任道了谢，就带门出去了，他转到另一边去做电梯下了楼，这会儿还是早上，医院人并不太多，偌大的电梯只有他一个人。他靠在电梯里头的墙面上，这才彻底意识到一个事实，若小草这毒真的是刘严下的，那就必须要去求他来拿到解药。 悄然间，木君彦的拳头被攥紧了，他看着小朋友无忧欢乐的笑容，并不想把这种坏消息告诉她，她如果知道了自己中了毒，就算是死，也不可能允许他去求刘严的。 此刻，他才终于明白，从刘严家大门出来时，他追在后面喊的那句“你会再回来找我的”真正含义。 ******** 傍晚，黑云压了半片天，赵小草下午就已经出院了，她没察觉到木君彦的不对劲，只以为他是太担心自己了，导致现在都没缓过神来。 木君彦中午给她买完饭回来，亲眼看她一口口吃完后，先去给她办了手续，继而就匆匆走了，说是会所突然有急事要处理。 她被刘严绑架的事情周围一圈子人都知道了，尤其是老赵同志，为了这件事连局里都不想去了，但公事又多，没时间去医院看她，就只能呆家里边处理工作边等她回来，而老哥和刘语在中午那会儿是想来医院看她的，被赵小草以“本宫马上就能回家了，爱卿们莫要慌张”的说辞给拒绝了。 下午刚一到家，老爹根老哥久拉着她左转转右转转，确定了她气色不错、精神也还好、身上也没有被伤害了的地方，这才放心下来。 慰问完闺女后，伟大的赵局长久匆匆忙忙赶回去工作了，他临走时赵小草确开了口，叫他晚上尽量早些回来，有事同他商议。 傍晚六点十七，赵家父子女三人，坐在沙发上，讨论起了当年绑架案的事。 “爸，你能想办法联系到徐阿姨吗，我觉得她肯定知道很多重要信息。” 赵路还没回答，赵宥明抢先一步拍桌大喊：“不行，绝对不行！你是不脑壳子进水，被绑上瘾了？” 在赵宥明的观念里，所有曾做过恶事的人，在后来即使经过救赎了的漫长岁月，也是难以完全净化坏心的，他比起赵小草来说，更加嫉恶如仇，就如对沈脂红，即便赵小草重复了好几次，沈脂红如今跟自己关系处的不错，她本性还是很友善的，老哥也不买账。 “老哥你先别急着说这些，我是有些怀疑，徐阿姨知道一些刘严的事情，是在我被他绑架的时候从他嘴里套出来的。” 彦彦为了救她，已经把搜集来的证据全都交了刘严了，相当于说之间所做的努力一下就全付之东流了。 木君彦并没告诉赵小草自己只给了刘严一小部分。 眼下在她看来，就是一切都被推倒重新再来了，这个徐阿姨或许能起到重要作用。 ******* 此时的木君彦确实独自坐在房间的角落里，只开了一个小夜灯，偶尔能听到风吹打窗户发出的“哐当”声，不爱抽烟的他已经吸完了三支，烟圈缓慢地从他口中吐出，借着极微弱的灯光，衬得男人似在云雾中，面容上的神情也不知究竟是愁是喜。 他怎么可能真的放弃得了小朋友啊…… 木君彦闭上眼睛，端起桌子上的酒一饮而尽。 都说一醉解千愁，他从前是全然不信的，认为这种说话就是荒谬，是无能者为了逃避现实而给自己找来的漂亮说词。 现在却也与芸芸众生一般，他也想要借着这喝酒来缓解愁苦了。 就连被爸爸冷落最严重、在别的市生活艰难的那段时日，也未有愁苦必须用喝酒来解决的时候。 他今天一把赵小草送回家后，就直奔刘严家而去。他还没顾得上把刘严的恶行悉数告知木倓，那时只想着要给小朋友解毒了。 那时就算刘严说了什么，想必他也是信的。 他去找刘严那日，并没糟来冷眼及羞辱，而恰恰相反，刘严给他煮了咖啡，真的如同长辈那样对待木君彦，只是提出来的条件却很残忍。 “我就是看不惯那丫头跟你纠缠，难得有让我看中的丫头，我也不想伤害她，可如果你不乖乖按着我说的，跟她断绝来往，远离她的话，我宁愿亲手把她毁掉。” 这是刘严那时说的原话。后来大概是说，让木君彦在不告知赵小草原因的情况下，与她分手，并保证日后的日子里，再不主动与她有交集。 托人研制迷迭药粉的时候，刘严特意弄了一小瓶一小瓶的分期解药，这下，就是连给木君彦糊弄的机会都完全不给了。 微信中传来新消息的声音，果然又是小草发来的，她与自己分享了晚上追剧时的小心情，如所有小情侣说的情话，她的消息到了后面略显肉麻，若平日的木君彦看到这些只会唇角勾起，思索一番又回几句更肉麻的回去，可今日的他却觉得这一幕分外刺眼，晃得他眼睛生疼。 手机折射而来的强光让他已适应了黑暗的双眼迷蒙了一下，他轻轻按下了关机键，放下手机又继续盯着天花板发呆。 这酒是越喝越清醒，难以接受的不得已抉择让他心恍若坠入深渊。 经过那么长的思考，他已经决定，按照刘严所说，想个法子彻底与小朋友分手，毕竟比起他们一定要在一起来说，小草的命更重要。 她是个值得被所有人爱的女孩子，就算没有了他，她也还有爸爸、哥哥、闺密等人，愿她一辈子平安喜乐，没什么比这四个字更重要的了。 —— 晚上七点，刘严坐在床上拿着一本书看，他嘴角难以掩饰地有深深笑意。 他就是看不惯有情人在一起，尤其是自己那样喜欢的小丫头，就算她不想，刘严也已经默默把他当成自己的闺女来看了。只是他的爱是病态的，看到木君彦昨天慌忙抱着赵小草离开的时候，心中第一想法不是有人对丫头那么好他很欣慰，而是这小子如今对小草那么好，等到以后必然也就有热情消退的那天。 不如由自己替小丫头把这份感情扼杀掉。因为真心喜爱丫头，竟然是更想要她懂得爱情是最没用的东西，他想让她明白，把自己的心完全托付给另一个人的行为，完全就是傻子才干的事。 其实他能有这种思想，再结合一下刘严的原生家庭也就不难理解了。 刘严的爸爸是穷出身，心甘情愿与刘璇发生了婚外情，他被那位成功女性深深吸引住了，并在得知她已有丈夫后，第一反应也不是立刻跟她断掉关系，而是选择忍受她、纵容她，甚至妄想自己日后能长久地出现在刘璇的生活里。 刘璇是多么有魅力，对他的影响有多么深远，这都是刘严爸爸尚在人世时，常与刘严提起的事情。 父亲的话语犹在耳边回荡，刘严只觉得恶心，他不懂得所谓的狗屁愿赌服输，她只看得到刘璇甩爸爸冷脸的样子，自己去找她认亲被各种理由拒绝相认的样子。 刘璇也不是没对自己好过的，刘严思绪陷进了遥远的过去里，手上的书也没心思看了，干脆就扔到了床头柜上，细细想着童年岁月，少得可怜的快乐时光。 长大后的刘严查到，那几年是刘璇事业的上升期，她本就忙，与刘玉祁的隔阂越来越深，便就日日有空往刘严爸爸这里跑，小小年纪的刘严并不懂得妈妈为什么有时候满脸愁容，只知道爸妈在一起陪他玩、给他买新衣服的时候，是他最幸福的时候。 刘严自小就被爸爸教育，不要太缠着妈妈她是个工作很忙的人，十月怀胎生你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该感激她。 或许能养成现在这样的极端性子，也是被那时爸爸过度的“你要爱妈妈”教育刺激的， 都说孩子是父母心头上的一块肉，小孩子提的要求父母会尽全力满足，可刘严却不敢，他是连妈妈给自己一小块糖就能开心好久的人，因为一块糖就确定妈妈是特别爱自己了的。 可是后来刘璇彻底离开了爸爸的那个小家，刘严才从学校里知道，原来家长给小孩子买糖，都是一大包一大包买给他们的。 别的小孩也都没有小小一颗糖就能满足很久的心理。 第165章 你可千万不能不要我啊 说起来，刘严觉得自己和死了的那个硕丰老总还是有些相似之处的。 他并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帮着安远谋财、巩固地位，或许正是因为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些自己的影子。 只是刘严还是太自私自利了，给了安远一分好处，就要从他身上拿十倍回来。 ******* 日头悄悄挂上云头，四月底的气候不冷不热，走在街上已经依稀能看到几个穿短袖的了，早上的气温还是有些冷的，木君彦一大早来接赵小草时，看到她穿了半袖，抱怨和责怪倒是没有，就是闷声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了。 脱了外套后，他里头还穿了件衬衫，赵小草惊奇：“你穿那么厚？彦彦你很怕冷吗？” 说着她默默套上了他披上来的外套，木君彦生得高大，身高大约有186左右，而赵小草只有163，套上他的外套，袖子处空了一大块出来，像极了偷穿爸爸衣服的小女儿。 木君彦的外套盖住了他的屁股，又看到面前这个温柔的男人，一丝不苟给自己拉衣服拉链的样子，忍不住趁他低头，“啵唧”一声再他脸上亲了一口，男人微怔，旋即又极其温柔地笑了一下，“我猜到你这个臭美的小朋友，今天一定会穿前些天新买的小裙子的，所以出门的时候故意多带了件外套。” 无尽的甜蜜涌上心头，赵小草笑嘻嘻地给了他一个熊抱，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温暖的天气，她却总觉得彦彦似乎周身围着寒冰，看着像是有极重的心事，可从他的神色看来，他笑得格外温柔，动作也比往日更小心翼翼，轻柔了很多，明明面容是那么温暖的啊。 他眸中那浓得化不开的柔情，比往日透露出的更多了些，就如春水千里流泻而出，使得赵小草被看得都禁不住脸红了些。 或许是别的人惹到了彦彦吧，她晓得，木君彦只是对自己和自己的朋友格外宽容温和，对待其他人，总是分寸把握地丝毫不差，更不会给别的女生一点靠近自己的机会。赵小草默默想着，身子一转就到了他右手边，因着外套的袖子太长，她的整个手都被藏在了里头，整体看上去像是个肥肥的白色小猫咪。 她用手臂环住木君彦的手臂，牢牢地圈住了他，“一想到这么优秀的彦彦是我男朋友，就真的觉得太幸福太幸福了。” 她突然似是想到了什么，又轻轻抱怨了起来，“再这样下去。我不仅减肥成功不了，还会被你喂成小猪，然后啥也不想干，会很依赖很依赖你的，都怪你什么都要帮我弄，我现在都觉得自己像是个废人了，干啥啥不行，吃吃吃、睡睡睡第一名。” 她圈着他的手臂向前走着，阳光折射下的影子被拉的好长好长，赵小草回头看了一眼，停下来用右手在头顶上比了半个心，木君彦笑着看她，任她摆弄着自己的右手，特意微微弯了膝盖下来，跟她一样比了半个心，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看着路中间笑得开坏的他们，有几个正在悄悄议论些什么。 赵小草如今已经是丝毫不在意自己与这个一代男神在一起，会招来多少羡慕嫉妒恨了。 她只要彦彦，有了彦彦，名声什么的都是浮云。 木君彦柔声说她是个小傻子，赵小草憨憨地笑着，用左手举着手机“咔咔”拍了好几张照，她也觉得自己这样子是有点傻，不过，“谁让我们家木大男神宠我呢！” 赵小草选了一张效果最好的发了朋友圈，并编辑文案：日光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经历了雪中白头也经历了阳光下的并肩行走，春夏秋冬，一年四季，只求一人， 赵小草的文学功底是不太深的，平日里写个800字作文都要抓耳挠腮想个三四天，今个儿真是难得文艺了一把，她炫耀似的举起手机在木君彦眼前晃了几下。 连续两天，木君彦除了睡觉时间，每时每刻都是陪着她的，赵宥明知晓后还吐槽死小子怎么不干脆住他们家呢。赵路却难得地对此表示了沉默，也没有像平常那样苦口婆心教育闺女不要太依赖小彦了。 连不经常在家的赵路都感觉到自己闺女越来越懒了，基本上她是想吃什么，十几分钟后就准能收到外卖，她想要什么，自己还在纠结要不要买呢，过几日就突然接到快递电话了。 木君彦能帮她解决的事情就是绝不会让她动手的，这种神仙日子已经持续了好几个月了，亏得赵小草是吃不胖体质，除了脸越来越圆润了外，其他地方倒也没长多少肉。 赵路在昨天晚上半夜回家后，也突然就支持小草和木君彦在一起了。赵宥明正在刷牙，追出来问为什么，终极妹控真是没得救了，明明自己对木君彦是很满意的，偏要故意挑些他无关紧要的缺点出来，似乎是极力想巩固自己在妹妹心里的地位。 木君彦的种种行为经常会被赵宥明拿来对刘语吐槽。赵小草贼溜溜地转着眼珠子，心想老哥明明就很坦诚地跟小语语说彦彦对自己好的，他这个亲哥都自愧不如了，老哥还委屈巴巴地和小语语说，自己比不上木君彦那样细致体贴，她可不准嫌弃自己。 日子都在慢慢在变好，除了刘严的那摊糟心事外，赵小草身边的几对小情侣的未来看着都是十分光明坦荡的。直男的赵宥明为了刘语自己去百度上自学了许多美妆知识，做了很多逛街约会攻略，硬生生是靠着自觉，从恋爱小白变成了如今动不动就撩拨女朋友的恋爱大师，甚至学会了撒娇。 几月前他曾报了名的摄影大赛，最后上交的人物志作品，就是他惨兮兮求刘语给自己当了模特，据说一向如呆瓜般的老哥，那日却是十分油嘴滑舌，甜言蜜语张口就来。 他说的那句“思来想去还是我女朋友气质最好，最像仙女了”赵小草现在想来都是要全身起鸡皮的，果然只要心思花得多，再难治的直男癌都能被治好啊，而且，好家伙，老哥这还是自愈的。 牙膏沫子还残留在嘴边的老哥问完了那句为什么，没等老赵同志回答，赵小草就抢着说：“能因为什么？因为彦彦对我好呀，不像某些人！而且我看得那些玛丽苏小说中，男主角宠妻宠到最多境界，就是把她当女儿一样疼爱的，完全就符合彦彦现在对我的态度啊，而且关于我们的未来，包括结婚、度蜜月、生宝宝、宝宝长大、我们到了中年后的等等，全是他主动规划的，这样好的贤夫良父，不能便宜了别人去。” 赵路微微点头算是同意，没再发表什么看法，只淡淡说了“你们好好的我就放心了”，而先前他的口头禅还是“小彦对你再好你也得掌握分寸”呢。 一下子也得到了老爹的，赵小草昨个儿半夜激动地都睡不着，给木君彦发了好多条语音过去，无意中说了自己想去新开的水上世界玩一次。 其实那也只是她的一时兴起而已，不成想被彦彦记下了，一大早就去买了门票，带着早饭来她家里接她了。 —— 木君彦早上是开着车来的，可二人却选择了走路到公交站，慢慢地，晃悠悠地就这样十指相扣着过去。 赵小草想到了陪同沈脂红和小胖哥哥去电玩城那天，自己脑子中跳出来的各种稀奇古怪小想法。 那时她就想着以后只要有机会就要拉着彦彦慢慢悠悠走，当今社会生活节奏太快了，快餐式爱情越来越多，赵小草想陪着彦彦享受享受慢下来的时光，累了就互相抱抱，然后笑着继续往前走，就这样走啊走啊，走到老。 阳光躲在云层里头，与人们玩起了捉迷藏，一会儿子洋洋洒洒投下光芒，一会儿子又像给自己盖了层，朦朦胧胧地叫人看不真切。 赵小草笑地苹果肌被微微提起，脸颊红扑扑地望着木君彦。 那些先前徘徊在脑子中的稀奇古怪小想法，现在全都被抛之脑后了，真正慢下来了来感受生活后，她别的什么都不想干了，只想死死盯着彦彦的脸看，她自己也道不出原因：但就是觉得今个儿的他格外好看。 就这样看着看着，她突然就哭了。 赵小草正靠在木君彦怀里，他低下头看时才看到那泪痕，慌忙问她怎么了。 赵小草弯成了月牙的眼睛依旧充满笑意，只是那泪止也止不住，“我是觉得，你对我太好太好了，好到我都以为自己进入了童话世界，让我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公主了。我从没谈过恋爱，初恋就遇到了你这种王者配置，你说万一以后我们真的分手了，或是我们闹矛盾了，我该怎么办呀。” 女人真的算是这个世界上最神奇的生物之一了，理性而又十分冷漠时能残忍到让人怀疑人生，感性的时候，就又是一个极端。 碰到花心些，粗心的人，她们就会极度缺乏安全感，电话晚接、消息晚回都会让她们变得焦虑难安，对对方感情投注地越深，就会越渴望对方的陪伴。 而碰到如木君彦这般，对自己有求必应、安全感给的十足，近乎完美的人，平日里幸福地如同蜜里调油，而一旦夜深人静间，想起他来反而比上一种情况的心绪更焦虑。 赵小草从不喜欢把负面情绪带到众人面前，她曾在数个午夜梦醒间泪流满面，想到木君彦对自己的好，哭得比现在还惨，哭得都冒出鼻涕泡了，下一秒又莫名笑了起来，样子很是滑稽。 她其实心细如发，性子坚韧，对感情十分敏感，情绪也是容易脆弱的。 只是她没说而已。 —— 他们要乘坐的那辆207已经过去两辆了，站台边上的警察叔叔，看着坐在中间的一对小情侣，几次想要上前慰问几句，却不怎么也忍心破坏掉眼前这凄美浪漫的一幕。 这看着像是一对大学小情侣，正是花一般的年纪，男孩子成熟中带了些少年气，女孩子把双手放在男生的肩头，脑门子贴在男生的肩膀上，看不清脸，从背影上看应该也是个很可爱的小女生。女生已经哽咽地不成样子了，讲着一些乱糟糟的话，警察也听不太懂，只觉得这听着像是在回忆日常，话里话外都在重复一个信息——那男生对自己有多么多好。 男生不厌其烦地给她一遍一遍地抹掉眼泪，没具体回应什么，用手轻轻拍着女生的背。 木君彦并没像赵小草所期待的那样，直接对她说“我永远不会离开你，一定会把你娶回家以后当我的老太婆”这样的话了，平常这些话他是张口就来的。 可此时的他态度上是依旧温柔，说出口的话却只是叫她别哭了，小心又成小兔子了。 旁人听来或许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可近些时日她每时每刻都给自己洗脑——彦彦给自己非常非常足安全感。 或许是对比出来而莫名出现于心底的落差感。赵小草的哽咽停了片刻，抬着湿漉漉的眸子望着他的眸子，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变了。 木君彦被她看得有些心里发虚，从口袋掏出几颗奶糖，放在了她手上，“你说的呀，不开心了就吃颗糖，现在我真的很想让你开心，想让你以后都开心……” 最后半句他的声音慢慢就弱了下去，赵小草听得不甚清晰，不过倒也听话剥开了奶糖的包装纸，塞进了嘴里。 “彦彦。”赵小草用纸巾擦掉了脸上的泪痕，轻轻唤他。 “嗯？” “怎么了”还没问出口，赵小草的唇就堵住了他的唇，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主动。 她吻上来的那瞬间，两个人都哭了，晶莹的泪珠落在俩人的鼻尖上，一时也分不清那究竟是谁的眼泪。 一吻过后，赵小草也不管不顾公交车站其他人投来的古怪目光，又趴在木君彦肩头喃喃：“你可不能不要我。” 第166章 爱过方知情浓 木君彦没有回答，用大手把她的小手从袖子里拿了出来，十指相扣。 感受到男人指尖传来的温度，她的情绪这才慢慢平复了下来。 又一辆207到了，木君彦看她是没有再哭的打算了，伸手挥了挥那公交停了下来，赵小草非要他牵着，二人找了最后面靠窗的位置坐下。 赵小草转换情绪的能力很厉害，坐上车后就兴奋地计划待会进去水上乐园要先玩什么设施了。 木君彦默默听着，时不时也回应几句。 只是他空着的，垂在大腿边的右手，被握成了拳头。 —— 水上乐园今个儿是第二天开业，人潮拥挤间，木君彦牢牢把赵小草护在怀里，右手夹着票根，有人投来探究的目光，全都被木君彦那生人勿近的气质给吓得退了回去。 夜晚，在摩天轮升到最高点，绚烂的烟火在空中盛放，可惜也就只有一刹那。木君彦顾不上看外头的盛况，一心关注着已在肩头熟睡的赵小草。 她今天几乎是把每个能玩的项目都玩了一遍，明明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却还是非要在晚上坐一次摩天轮，他自然是顺着她了。只是这小丫头刚坐下没多久，眼皮子就一合，没一会儿就睡熟了。 木君彦轻轻帮她拨开散落在额前的碎发，恍惚还能听到她细细而又均匀的呼吸声。她睡得非常安心放松，显然是对自己靠着的这个男人十分信任。 木君彦以最小的幅度侧了脖子，在她额头上印下了一吻，一抹沉痛从眼底划开。 今日之后，再不舍得，一切都必须该结束了。 ****** 一周匆匆忙忙而过，偏南的c市提前迎来了夏季，街上的美女都纷纷穿上了短裙，有的齐刷刷地走在一排，放眼望去，第一眼入眼的就先是那一个个白花花的纤细大长腿。 赵小草爱好美女这事几乎是人尽皆知了，今日难得忙里偷闲出来逛个街，约莫也有近半年了吧，自年后起，她是很少来到商场的，加之有木君彦提供送货上门服务，商场各大专柜她也是许久没去了。 可现在路上美女真的很多，赵小草却是丝毫没有心思再看了。 自得知那罪大恶极的人间恶魔刘严是自己的小叔后，刘语大部分时间都留在爷爷家从奶奶那儿采集更多信息了，学校也是经常请假。 木君彦被刘严威胁诓骗的事情，只告诉了刘语一个人。究根结底，他也是十分不得已。 当日谈条件时，刘严就重点强调了，他们二人的对话断不可叫赵小草知道，否则不管到天涯海角，刘严也总有本事与法子毒害小丫头的。 迷迭药粉只有刘严一人有解药，木君彦试图去找那个制作药粉的师傅，却都被刘严的人给截下来了。 木君彦这才知道，这个以宽厚佛系在界内着称的刘叔还有另一个身份——银虎。 银虎是在木倓退出道上后，突然出现的一位风云人物，至今仍没人见过银虎的真面目。潜伏在暗处，不得已受着警察束缚的混混们，就没人不知道这个名号的。 前年，在c市就有人花重金请求寻找银虎的信息，说是银虎曾拖人传话来羞辱了自己，一旦沾上些仇恨，便是散掉一半家财，那些富翁也是愿意的，曾在网上就看过这样一个句子，说是人们的物质条件再不缺了的时候，便会努力去追求精神境界了。 在那些富翁眼里，自尊该是比钱重要百倍的吧。 …… 这个时节，正逢玫瑰花开，赵小草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刘语只好拖着她往前走，她们刚从商场出来，眼下正路过街心花园。 赵小草的表情相比之前真是沉重了不少，无忧无虑的样子找不见了，眸子也不再清明。混杂着不少浑浊。 木君彦日日思考着要以什么事件来逼得小朋友放弃自己，只好拜托了刘语多陪陪赵小草。 所以刘语一大早就打了电话到赵家，兴冲冲非要拉赵小草去逛街。 …… 赵小草驻足停下了一小片玫瑰花面前，刘语还以为她是累了，找了一个休息歇脚的公共椅子坐了下来。 “为什么人越长大，快乐就会变得越来越少呢？” 刘语正低头回赵宥明消息间，旁边的少女突然叹了口气，“我跟你说过关于家政阿姨的事情，后来我爸已经秘密请人拜访过徐阿姨了。” 赵小草的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朵艳红的玫瑰花，不过看着没那么漂亮了，更像是被吹落在地上而被她捡到的残红。 所幸，赵小草是把这些事全权拜托给了老爸的，一切未亲自经过她的手，那被刘严派去暗中监视赵小草的人，自然也没得到什么重要信息。 5月的风吹在身上是温热的，二人树上的鸟儿盘旋着鸣叫了两声，再听到了车子的喇叭声后，突然又全部一窝蜂散去了。 刘语试图劝慰小草几句，“那是因为长大了啊，长大了在乎的东西也就多了，放不下的也就多了，有很多东西是比个人的快乐更为重要的，穷极一生，拿了全部身家去赌了一个根本不可能实现的目标的大有人在。” 木君彦也正是毅然决定舍弃自己的快乐而全了小草的健康平安。 才年过22的活泼小丫头，突然明白了“成年的人的失望就如同家常便饭”的道理。 原本尚且对当年事抱有一线希望的时候，徐阿姨对刘严的指认给她来了当头一棒。 人有七情六欲，只是都需把握好分寸与尺度。刘严的欲望与仇恨远远盖过了他的善良和宽容，留在表面的，只是一层层的伪装，就如同被开水烫了的鸡皮一样，看着好看，实际经不起人的蹂躏，没一会儿就全都破碎开来。 “太恐怖了，”赵小草撕下一片手中的玫瑰花瓣，轻声呢喃，“明明是本该温柔的大叔……” 很快，整朵玫瑰花被撕地只剩下了叶子，赵小草把那些花瓣扔在了土壤里，代表着，她对刘严的那最后一丝情感也放下了。 ******* 时光的列车在青春路上走着，给某些难忘的时刻印下了深深的齿轮，赵小草一个人坐在图书馆最里面的位置，盯着窗外发呆。 这是她和彦彦第一次接吻的地方。她也真是很久没有单独一个人来过图书馆了。 彦彦近来的压力似乎是大得要命，听顾寒说，从不爱喝酒的他如今日日醉醺醺的。 四月时曾被他带着从水上乐园，与今日已是相隔两个星期了。 从没吵过架的小情侣闹了个矛盾，第一次架就吵得挺大。 木君彦非说自己的某个项链落在水上乐园了，心情很郁闷，说那是当时妈妈送自己的东西，赵小草安慰着，如往常一样撒娇，却迎来了一顿噼里啪啦的吐槽，像是积怨已久，到了临界点终于爆发。 “我觉得我一开始对你的期待太深了，根本不在意我，丝毫没想到帮我找东西的你，我很无语。” 无语这两个字，还是赵小草第一次从彦彦口中听来。 一根刺牢牢地刺进了她的心里。 木君彦没再来过学校了，关于刘严的大小琐事他已经告诉了爸爸，木倓在不敢相信之余也看出了些端倪来，立刻要去找刘严谈话，可去会所找了几圈，又去他家中找，早已人去楼空。 97会所的总管突然消失，木倓以重金悬赏提供行踪者，一时间没了刘严的管控，会所就暂时关了门，赵小草自然再不能用那张黑卡随时随地去找彦彦了。 —— 林川前些日子陪着顾寒准备新书，他们这两人算来竟可以说是几个小情侣中过得最舒心惬意的了。 林川的照片已经在书吧、微博里全部传开了，她如今有个新称呼叫“嫂子”，是北寒君的粉丝们给起的。 四月初，远在美国的林川亲生父母突然发来简讯，说是问候，其实更像是敲诈勒索。 最后那些钱并没汇出去，是被顾寒阻止了，“我来给，算是彩礼的一小部分了。” …… 就这样，林川成了顾寒的未婚夫，他们已经开始筹划订婚怎么布置了。 反倒是之前说好要在五月份结婚的安九和余一，此时这情形是丝毫没有谈情说爱的心思。 既已是有未婚夫的人了，林川觉得是自己不太合适时时刻刻来关照着小彦，毕竟绝大多数人都是不知道他们真实关系的，男女有别，免得再惹下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顾寒同工作室商量完新书宣传活动的计划后，回来就直接搬东西住进了木君彦的家里，神奇的是，这次便宜堂哥竟然丝毫没有嫌弃他。 连顾寒都可以随意进入彦彦的家里了，而赵小草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彦彦最近跟她聊天总是有些不耐烦。 顾寒又发了信息过来，说是今天木君彦要去一趟别市，不会再去学校了。 看里果然是因为工作繁忙，不太方便时刻回复自己，赵小草盯着手机屏幕想。 她很想给彦彦做些什么来帮忙，收到的回复却是“你好好的不做任何事就是最好的帮忙了，我想静静。” 是因为压力太大太大了吧。 赵小草这些日子拿着这冷漠疏离的聊天记录，拼命给木君彦找借口，以此来糊弄自己。 “滴滴”提示音再次响起，赵小草满心期待点开，却看到木君彦发来的那条——我们分手吧。 终于彻底击垮了她。 ****** 断断续续地抽泣声在美术教室拐角的厕所第二个隔间传来，沈脂红听这声音，怎么都觉得很耳熟。 她略一思考，就去敲那个门，她是真想去关切的，可说出口的话却不自觉的又刻薄了起来，“大小姐哭什么呀，难道被木大神给甩了，还是又干什么蠢事把自己都蠢哭了？” 隔间里的声音瞬间停了下来，又过了半分钟，那门被推开，赵小草从里面走出来，看到洗手台上正在擦手的沈脂红，竟一包抱住了她。 沈脂红怔愣了几下，耳机中还传来了男友谢轩的声音：“怎么了？” 过了会儿对面似乎也听到了低低的啜泣声，并通过喃喃自语的话认出了这是赵小草的声音。 谢轩说要来燕大找他们，沈脂红说了声好匆匆挂了电话。 赵小草还牢牢地挂在沈脂红身上，仿佛微光透到过往，沈脂红想起了自己之前也是被赵小草给激动抱过的。 只是那情况与现下却是大相径庭。 一个极喜，现下似乎极悲。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脂红扶着她的手臂都麻了，赵小草缓缓抬头，“彦彦他，是不是真的不想要我了？” 那个给她买口红的彦彦；给她一下充500元话费的彦彦；偷偷在别人那里疯狂夸她的彦彦。 迁就任性的我的彦彦；包容她小女生脾气的彦彦；总是毫不犹豫就选择相信她，给她力量的彦彦。 那个努力迎合她的小怪癖的彦彦；曾经彻夜未眠，只为了给她弹吉他，哄睡时也十分温柔的彦彦。 讲述着美好未来，说要开房车带她去旅游的彦彦；看穿了她的故作逞强却不会主动拆穿的彦彦。 说一定要陪她到最后的彦彦；为了讨好她的老爹，宁愿厚着脸皮说好话也不愿撒开握紧她手的彦彦。 为了不让她吃醋，qq微信密码统统都交给她的彦彦；虽然嘴上说着小傻子但还是会说她很可爱的彦彦。 比她大了两届，被她称为老男人的彦彦。 赵小草哭得越来越厉害，沈脂红一下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了。 …… 那个明明喜欢她十分却只会表现三分的男人；被我误会却也不肯解释的男人。 是说什么话都很温柔的彦彦；是看着她一点点成熟长大的彦彦；是无时无刻对她关怀备至的彦彦；是过年不在一处，却非要与她打视频的彦彦。 是总是对她心软的彦彦；是在她遇到危险后怎么都放不下她，为了救她摔在台阶上，一把抱住她的彦彦；是面对她无理取闹哭泣时，不厌其烦地安慰她的男人。 是努力理解她的所有小脾气，是会跑到几十公里外，只为给她买个披萨的男人。 是惊艳了她整个年少的男人。 是她的初恋。 就这样，结束了吗？ 赵小草很不甘心。 在她手中的手机屏幕上，是木君彦清晰而又完整的打了四大段的话，是要跟她分手的理由，看样子还准备了挺久了。 说个分手还要搞这么个仪式感，赵小草忽而想到什么又笑了，沈脂红伸手摸了她的额头，“不烫啊，你怎么傻了一样。” “我只是觉得他真是好温柔，也好残忍。”赵小草眼泪还在打转，笑得凄美苍凉。 第167章 冷暴力 沈脂红在听到赵小草说分手了后，大概就明白了个大概。 也真是奇怪，对待面前这位小哭包的态度，从前的沈脂红是完全看不上眼的，看她哪儿都不顺眼，可自从放弃了木君彦之后，尤其现在全部身心转移到了谢轩身上，谢轩偶尔也会同她聊些小草的趣事。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对这棵小枯草的态度就完全改变了。 看她这样子，心中充斥的满满的都是心疼，其实木大神跟小草的分手原因她完全不清楚，但此刻，她在心中第一个冒出来的想法竟然是想痛骂木大神一顿。 好说歹说之下，终于是让赵小草的情绪暂时稳定了下来，沈脂红扶着她回了美术教室的某个小房间里。 这里本来是老师的办公室，离大教室很远，而且现在正在装修中，所以没有人会来，更不用担心她们的对话会被谁听去。 门口明确标示了“施工中请勿入内”的字眼，可沈脂红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总不能让小草这个样子被其他人看到。 女人就是蛮奇怪的，看对方不爽的时候，想法设法要给对方使绊子，不想让对方好过。但一旦真的处成朋友了，也是真的会拼命去护短，设身处地地会给为对方着想。 关于那什么男神不男神的，全都是狗屁，都是王八羔子！ —— 空旷的小房间内，一股子石灰的味道，瞧了一眼，里头没有任何可以坐的东西，只有一小片已经干掉了的石灰地板，勉勉强强比其他地方干净些。 “你在这儿等我一下，不要出去。” 沈脂红说完，就轻轻开了门，跑到外头的大教室去了。因为怕被其他的学长学姐发现什么异常会来看热闹，她第一次如此低调，几乎是偷偷摸摸，只敢从最后一排拿了两个小垫子，这是公用的，平常用来堆放颜料。 片刻后，又在“嘀嗒”不停掉着眼泪的赵小草就看到沈脂红，跟做贼似的，蹑手蹑脚地溜了回来，关门前还把脑袋伸出去东张西望了一圈。 赵小草终于是笑了，被沈大学姐这动作给逗笑了。 …… 随意铺了下垫子，两个小姑娘盘地而坐，赵小草想做沈脂红旁边，偏大学姐还不同意，非得命令她坐自己对面。 赵小草大约能猜到她的目的，这是要时刻观察自己情绪了。 平日跟个黑社会老大姐一样的沈脂红，连名字都那么妖艳不寻常的她，现在像个语重心长的小阿姨，褪去了所有光芒与霸气，柔和的目光让赵小草的心也跟着一暖。 那飘忽不定，想问又不敢问，好奇地投探寻的目光，赵小草都觉得自己不主动开口，她就先被好奇心折磨死了。 “前些日子，他还带我去了水上乐园。” 不过也就两个星期之前，在经过了漫长的心理煎熬后，赵小草觉得仿若隔了一个世纪。 “那时候，他对我还是如往常一般好，只是也许所有情感的慢慢消失都是有所征兆的，那天，我就觉得他不对劲。” “我多么希望是我多想了，可惜不是，我有些恼怒自己这第六感怎么那么准，也有些无奈我好像除了恼怒自己，没有任何办法。” 水上乐园那日过后，木君彦就不对她处处关怀了，更没有了每时每刻的陪伴，她理解为是他工作太累了，这样一理解，一个星期就过去了。 一个星期，若有若无的冷暴力，完全可以让一个女孩子心理防线崩塌了。 木君彦依旧会给她订好喜欢的餐厅，提前点好她喜欢的菜，也没在任何物质方面亏待过她，每天都给她点好吃的，送小礼物。 似乎一切都如常，连老哥和老爸都没看出任何区别，在旁人眼中，他们依旧是燕大最模范情侣，关于他们的cp帖每隔几日就会被重新顶上来，如今更多的都是祝福声了。 可看戏的人图个热闹，戏中旁观的人看得清晰，唯有入戏的人深入其中，所有情感一人背负，敏感又脆弱，却也靠不得别人来劝慰。 一个星期过后，赵小草安慰自己—— 他不过是不再很快回复自己消息了，应该是因为忙。 他不过是看自己的眼神没有那么深的爱意了，偶尔还会有些不耐烦，应该是累了，赵小草又开始数落自己，怪自己太过任性，蹬鼻子上脸地这也要那也要的，彦彦是人又不是神，怎么可能时时刻刻都顾着自己呢。 他也不过是…… 后来赵小草实在说不下去了，就把头蒙在被子里哭了整晚，她把枕头垫地老高，整个脑袋完全埋在里面，声音从喉腔发出，就被枕头给阻了，那一整晚她的头又痛又晕，所幸，第二日一早，老哥和老爸都没发现什么异样。 赵小草记得曾听过一个公开课，一个心理学教授说，每个人在爱情中会自卑是很正常的现象，会时时刻刻觉得自己配不上对方，但不从而一直提醒自己要更加努力、更加优秀，就算是长成王祖贤那样，又拥有了赫本的气质，也还是会觉得自己不够好的。 当你爱一个人胜过爱自己的时候，你就完了。 “我以前真从不信这些，就觉得很荒唐，甚至看那些小说，看周围与男朋友分手后要死要活，感觉没了男人就活不下去的小姐姐太夸张了。真没想到有一日我自个儿实践了一番。” 赵小草笑着，晶莹的眼泪挂在长长的睫毛上，肉嘟嘟的脸因为扭曲着面部极力不想让自己哭出来而皱在了一起。 她说到后头几乎失了声：“他跟我说他很累，果然跟我猜想的一样。是我放弃了原本的自我，日渐依赖于他，说到底，是我的错。” 沈脂红着急忙慌地在身上左掏掏右掏掏，终于是掏出了两张小纸巾出来，她拿起一张简单粗暴地糊在了赵小草眼睛上，语气有些责怪的意味，眸中表达出的情感却是心疼，“哭个屁，给老娘憋回去。他说这话说得模棱两可的，谁能听得明白？别哭了，姐姐我陪你去找他大吵一架，我就说你这个臭妹妹没出息吧，一个臭男人而已！” “姐姐人脉广泛，你想要啥专业的都能给你找着，先前那个跟你传过绯闻的顾言就不错，考虑考虑他？” 问完也是意识到这样说不太好，沈脂红又十分夸张地讲了个有关于顾言的笑话，似乎是想给那个计算机男神加分。 赵小草佯装开心，“好啊好啊，大学联谊什么的我还没认真去过呢，可以认识帅气哥哥谁不可以呢！” 她又一撑下巴，沉吟了片刻，念了一声顾言的名字，道：“他啊是真的不行，乐器蛮好，人太花心了，我和他有微信的，他女朋友三天两头就要换一个，只能当当狐朋狗友了。” “要不，你推给我几个温柔干净的温暖类型，我考虑考虑。” 只是赵小草嘴上说得很热血兴奋，笑意却从未达到眼底。 她像是个任人操控的僵尸，似笑非笑地牵动着嘴角。 …… 沈脂红惊讶于赵小草心理恢复能力的强大，转念一想她可是烧不死的草儿。 “等等我，你个憨熊。”沈脂红用着从谢轩那学来的词，假装骂骂咧咧地冲前头一心爬楼梯的赵小草大喊。 她说想去天台，偏放着方便的电梯不坐，坚持要一步一步爬楼梯，沈脂红怕她出什么意外，只好跟上。 b教学楼整整十层，美术教室偏不巧的在二楼最里头，沈脂红从安全通道方向追着赵小草跑，跑到大约六层，沈脂红实在受不住了去换道坐了电梯。 两个女孩就这样逃了课来到了天台，赵小草背靠在天台的栏杆上，栏杆后头还有一大块瓷砖，倒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赵小草仰头望天，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 想到了什么似的，她又打开了微信，发了几条消息。 “看什么手机，别玩了，来跟姐姐聊天。”沈脂红以为她是要发消息给木君彦，怕又受什么刺激，伸手就要抢那手机。 赵小草猜到她的目的，笑着说：“别担心啦，不是给他发。” 沈脂红满脸都是“我不信”的表情，赵小草无奈只好举起消息界面给她看。 ——心自向阳：师傅，那对情侣手环不用打造了，对不起，谢谢。 简单又简短的句子，如阳光一般灼眼。 ****** 晚上，躺在床上，已经没有办法再待在客厅磨叽了，赵宥明已经有些看出来妹妹不对劲了。 她终于回复了彦彦的微信，只有简单的一句话——好呀，没关系，不用道歉。 发完消息，赵小草一咬牙彻底退出了微信和qq，平躺在床上划着手机，在广播中点了《热爱可抵岁月漫长》随机一条节目来听。 这个电台栏目真算是个助攻。 见证了赵小草第一次对着木君彦表白，陪她走了这么久的岁月。 她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小夜灯发着微弱的光，赵小草闭上了眼睛，认真听电台。 低沉又温婉的女声从手机中传来，“上学那会儿，你应该也有一个喜欢的人吧？这份喜欢纯真而又美好，会延续很久。 即使很多年后，再提起他，印象还是会很深刻。” 赵小草暗骂自个儿运气真背，随机选的节目都正好戳中了自己的痛点。 她想点退出，可看到那个名字“如果最后是你，那么晚一点也没关系”又顿住了，终还是放下了手机，闭上眼睛，任它播放。 “堂姐比我大十岁，跟我却完全没有代沟，为人通透，性格温柔。 她长得很漂亮，聪慧机敏，即使现在结婚了，也还会经常被要微信。 在姐姐上学时，那个如花儿美丽的年纪，她为了姐夫的一句话，浪费了一整个青春。 我们的家乡是个小村子，在姐姐上学那个年代，高中只有两所。而一个年级最多也就两个班级。姐姐凭自己优异的成绩考进了县里最好的学校，同时因着精致的五官，成了一中的校花。 堂姐非常自律的，她完全不会受嬉闹环境的影响，只自顾自地潜心学习。 她曾与我说：“那时候好多人都说你姐我摆架子，我摆个龟憋架子，我不爱搭理他们是因为他们不了解我，我对老态度都不温不火的，他们凭啥叫我特殊对待？ 直到，碰见了你姐夫。” “每次跟我谈到姐夫时，堂姐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柔和了起来，精致的脸庞上绽放的是幸福的光彩。 我现在看着她和姐夫幸福的样子，既为之欢喜又甚觉不易。 姐夫是从二中转来的，也是妥妥的学霸一枚，刚进来就考进了堂姐所在的高三重点班。 用堂姐的话来形容初见时的姐夫——就像一位儒雅的书生，干净且温柔。只看了一眼，堂姐就被吸引住了。 人的感情有时候真挺奇怪的，相处了几年的人，却怎么也擦不出什么火花来，可偏偏又会对一个只瞧了一眼的人格外上心。” 赵小草听到这里。半睁开了眼，这不正如他对木君彦一见钟情一样吗， “还真的没出息，怎么听个节目都能想到他！”赵小草拍了拍自己脑壳，翻卷被子，侧卧着又闭眼了，这回，是带着眼泪一起的。 电台还在放，“就像命中注定一般，也算不上一见钟情吧，用现在流行的话来说就是，他眼中好像有星星一样，很耀眼，他的眸子像能包罗天地万象一样深沉。” 听得赵小草又该死的感同身受了起来。 第168章 回不到从前说不了无所谓 关掉小夜灯，赵小草把整个头闷在被子里，夜色沉沉，耳机里的节目音量调得很大，足以盖过外界的任何声响，却怎么也盖不住她自己的哭声。 她想到第一次见到彦彦的场景—— 他的那双眼睛也是很好看的，不，不仅是眼睛，应该说他的每个五官都很好看。 二人从初见到今日，也不过数月的功夫，赵小草哭累了，把头微微伸出来了一些，她慢慢回忆起与木君彦的点点滴滴，从一开始的害羞拘谨到后来的亲密打闹，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赵小草是极讨厌去回忆从前的人，因为过往总有些伤痛，也总能发现一些与旁人的隔阂，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会让她难过。时时活在当下，向前看是她难能可贵的优点。 可是，凡事总有例外，木君彦也是她的例外。 赵小草眼神呆愣愣地侧头，把床边的小夜灯又打开了，光影重叠，卧室内侧的墙上映出少女的侧脸，睫毛微微颤着，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泪还是“嘀嗒”地掉个不停。 她似乎也是放弃再拿睡衣去擦了，拿出手机，动作极轻极慢地打开了微信。在新备注“我男人”的聊天窗口，最后一条消息是赵小草说的“好呀，没关系，不用道歉。” “好什么好啊，好个屁啊好，死彦彦，臭彦彦，混蛋王八蛋臭狗屎！开什么狗屁玩笑啊！” 赵小草突然无法控制地吼了起来，情绪一涌上来，也顾不上会不会被老哥老爸听到了，她越想越委屈，可是彦彦已经把话说得很明了了，说得那么决绝，骄傲的像个倔驴的她，怎么可能再去纠缠，她唯一能做的只有哭。 “怎么会没关系？怎么能没关系呢？”她的声音忽然又低了下来，鼻音浓浓，又如受伤的小猫一般在呜咽，“我可是连你妈妈给儿媳妇的金步摇都收了。” 赵小草慢慢翻起了她的木君彦的聊天记录，边看还边截图，满心充斥着“就算真的结束了，好歹还能留作一个念想”的想法。 以前也看过别的女生分手后疯狂截聊天记录的行为，她还跟刘语吐槽说，啥玩意啊，我觉得真没必要，没了爱情难道就能死吗，看那要死要活的样子，真不像话。 赵小草想起这事，按着截图键的手一顿，轻轻笑了一声，笑得鼻涕泡都冒出来了，有些狼狈，“所以，从来没得到过，和得到了又失去，到底哪个更难过呢？” 她在问着面前的手机，自然知道没人能回应她的问题，旋即又去点开了张国荣的歌曲主页，随机播放。 落地窗的窗户紧闭着，黑色的窗帘却微微晃动了一下，一声低沉的叹息从窗帘后传来，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只是，沉溺在自己世界还戴着耳机的赵小草自然是没听见。 木君彦已经站在这窄小的窗帘后，站了起码有一个半小时了，身体的酸涩感远远不及心中的苦闷让他难受。 他与小朋友分手的真正原因，木君彦只告诉了一个人——刘语。 木君彦对刘语的感情十分复杂，肯定是说不上迁怒，但心里总有根刺在那儿，他其实是个很偏执的人，只是小朋友的出现，把他的刺磨平了而已。换作那个以前的木君彦，必定是要去找冯君问个究竟，顺带责备刘语一番。 他把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刘语，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一是因为，他百分百相信，这个女孩子是他们当中最冷静的一个，调节心理的能力比他还要强些。 二是因为，刘严再怎么防着他耍心思，也不可能想到刘语那儿去。 木君彦特意调查过的，刘严深深觉得他一定会因为林向葵的事情而迁怒刘语，所以就算有再多眼线，也不可能盯到刘语那儿去。 这几天，赵小草的每一个行为每句重要的话，刘语都会详细地告诉他，二人从本该是仇人子女的对立身份，变得倒是莫名亲近了许多。 木君彦又无声地叹了口气，身子侧移，微微露出半个头，他穿了一身黑衣服，与夜色融为一体，唯有那双眸子，洒落了细碎的光芒，但相比平常还是黯淡了不少。 男人的目光静静落在床上女人身上，她已经放下了手机，半个身子伏在了腿上。 他怎么就说变就变了呢？ 赵小草半睁着眼，眼泪无声地不停掉落，越想越难过。 …… 刘语已经打了7个电话，全被赵小草按掉了。 是赵宥明委托她打的电话，身为亲哥哥，如同小丫头守护神般陪她长大的男孩，即使在面对很多事情时，都有些迟钝笨拙，但却对妹妹的情绪有着十二分的敏感。 他看到了，妹妹早上出来去洗漱时微微发红的眼眶，饭桌上无意识的发呆，扯着笑容却看不出开心的模样，习惯熬夜的她的房间最近几天都早早熄了灯…… 以及，最重要的，今晚她掩饰都未曾掩饰掉的哭声，从未有过的凄厉。 妹妹虽然平常最喜欢装可怜，眼泪掉的比谁都快，但都是开玩笑的语气，遇到难事她比谁都坚强，每回都沉着冷静的让他这个当哥的都自愧不如。 除去小时候小丫头被绑架的事情，印象最深的就是在小草高中那会儿，还未成年的少女，去局里找老爸玩，在半路上就被警察正追击的罪犯劫持了，还被刀抵住了脖子。 换做正常的高中妹妹，早就该害怕的大哭求饶了吧，他的妹妹可真不愧是局长的女儿，不仅没被吓住，还淡定地问那犯人是不是在拍电视剧，还一个劲夸人家长得帅，那架势完全不像被威胁的那个，哥俩好地跟对方唠起家常来了，最后拿着刀的大哥都无语了，满脸黑线地瞪起了他这胆大老妹，就在他握着刀的手松懈了一下的时候，小草立马侧了个身，一路狂奔到了局里。 这自救能力让那些警察都佩服了很久。 后来赵宥明问过老妹，问她当时真的不害怕吗，就不怕罪犯失去耐心直接一刀了结了她。 大约快十七岁了的她，仰着脑袋，吐吐舌头，嫌弃和鄙视的表情完全不带遮掩，“他一上来就叫了我的名字，肯定就是知道我是老爸的宝贝女儿，他得拿我做筹码呢怎么敢轻易就刀了我？而且我又不傻，我先说了好多好话呢。要说怕的话，当然怕啊，我这么一柔柔弱弱小姑娘，那一瞬间好多我就此香消玉殒的念头在脑子里，吓得我都有点腿软，不过，姑奶奶我可是赵小草，姐是烧不灭的草儿，我很坚强！” 牛啊！ 听完少女的一番慷慨说辞，赵宥明脑子里立马冒出这俩字来。 而在一年后的她高中毕业礼上，闷热的七月，他帮妹妹拍照，一个路过的同学拿的拍摄道具，是柄假长剑，当时给小草这丫头吓得连退好几步，盯着那假剑，愣了好半天，手下意识地去摸脖子。 赵宥明是个粗神经的人，不太理解女孩子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但他一直十分清楚一点——就算表现得再无所谓，什么都不怕的小草，也终归只是一个需要被保护的柔弱小姑娘。 …… “过了这么些年，我的妹妹依旧很坚强啊，死撑着也不愿意让大家担心。” 赵宥明正站在妹妹房间的门前，他不敢直接敲门询问，但问了刘语，连她这个好闺密都说不知道，打了那么多电话过去，死丫头也不接一个。 赵宥明越心疼就越急切，到后面都开始骂起来赵小草了。 死妹妹，让他这个哥哥当的好失败，啥也不肯跟自己说就算了，好歹难过也对着他哭一哭嘛，他还有肩膀可以给她用啊！ 坏丫头，太坏了！连一个表现的机会都不给他，也不来依靠他。 尤其是谈了恋爱后，更…… 话说一半，赵宥明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一直被自己忽略的可能性—— 难道她和木君彦吵架了？ 不是他故意忽略这个问题，而是看俩人那平时的腻歪劲，他是觉得真除非月老下凡亲自拆散，否则这俩人能一直在甜蜜的漩涡里出不来。 虽然心里也觉得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但赵宥明还是给木君彦打了个电话。 —— 房间里的木某人，仗着夜黑风高，加上床上少女哭得入神，他直接就半个身子露在帘子外面，视线直勾勾地盯着赵小草，一刻不曾离开。 床头的小夜灯的灯光虽不明亮，但也足够让他看清她的样子了。 她背倚靠在床头，手指滑动着手机屏幕正在看着些什么，时不时抽两张纸擦个眼泪，看得累了就放下手机，抱着被子发呆。 木君彦生怕一点动静就吵到她，他就这样，一动不动，保持着站立的姿势，看了她将近40分钟。 赵宥明的电话进来的时候，他无比庆幸自己早上设置的免打扰模式没关。 屏幕亮了一下，木君彦瞬间就把身子全隐到了帘子后。 接下来几分钟，赵宥明给他的手机来了个连环轰炸，打了十几个电话无果后，开始给他发微信。 ——赵哥：我越想越不对劲，仔细一琢磨，小草最近几天好像都不咋跟我念叨你了，而且她那平时在键盘上唰唰停不下来的手，这几天也没见有啥动作了！ ——赵哥：不对劲啊，很不对劲！ ——赵哥：你丫的，我妹妹咋了，电话也不接，你是不是想死了？ ——赵哥：（表情包）x6 ——赵哥：明天给我出来，不来小爷搞不死你！ ………… 幸好，还有赵哥和赵叔叔在她身边，赵宥明后面又发了一堆谩骂他的话，木君彦看得不仅没有半点生气，还觉得很欣慰，这样他能稍微放心些。 在他暂时不能在她身边陪伴的这段日子里，幸亏还有她的哥哥守护着。 ******* 赵小草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从没认识木君彦的时候，谁都没再她面前主动提过这个名字，她也再没见过他。 就好像，他真的从没出现过一样。 林川和顾寒一起搞定了林川的亲生父母后，他们的好事将近了，林川比刚认识时要温暖了许多，待人也不再冷冰冰，而顾寒稳重了许多，对待工作也不再随性而为，在各个方面都有担当了不少，只是依旧不变的，就是惯会耍赖撒泼的性格。 林老爷子并不知道木君彦和赵小草分手了的事情，当事者二人也都默契地没告诉老人家真相，只是老爷子叫她去玩，她再也没去过了，都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了，不过还是时常拜托林川或顾寒给他带些小礼物过去。 林老爷子对自己的养女和小寒的爱情十分满意，一看着他们二人就絮叨一堆结婚注意的事情，说着说着话题就会扯到亲外孙身上，问他和小草那丫头打算啥时候办好事，还让小寒和闺女转告二人，早点让他这个老爷子抱上重孙子。 这话最终也没真的传到小草和木君彦耳中，看着失恋的俩人，顾寒常私下与林川吐槽，“这俩人搞什么东西啊，明明分手后都过得不开心，当初干啥那么腻歪，还怪影响咱这些局外人的，草，看得我真觉得憋屈！” …… 怎么会能真的再回到不认识对方的那时候呢？ 有那么多共同好友，一起买过那么多东西，抓过那么多娃娃，他彻夜不睡打电话哄她睡觉，从不碰针线的她浪费追剧时间给他绣了平安符，共同走过的燕大的每个角落，在论坛上属于二人的cp帖，在学校中四处传播的关于他们两个人的故事…… 赵小草回到了以前那个看到帅哥就花痴的样子，依旧大声唱歌，她的快乐看起来还是那样简单又富有感染力，只是越来越喜欢盯着手机发呆。 木君彦忙碌于会所里的工作，又不来燕大报道了，但最近见到他的人都看得出来，他气色很不好，黑眼圈也重，在大家看来，他就是想用不停工作的方式来麻痹自己。 其实大家都觉得这俩人不该错过，但当事者二人都不是好劝的主儿，二人失恋，整得一圈子都唏嘘不已。 第169章 相思相望不相亲 安九自从得知小草和木君彦分手后，之前在名利场混的风生水起的她，迅速给这小妹子推了很多帅哥过来，赵小草哭笑不得，还是拒绝了她的好意。 ——有钱姐姐：你这个小丫头，你是说着没事，你老哥跟我们几个担心的都要上蹿下跳啦，尤其是你那个倒霉哥哥，就差想法子摘星星摘月亮哄你开心了。 赵小草因为近来失眠，有了愈发严重的黑眼圈，原本最是清亮的眼神一转，多了丝朦胧，她笑了笑，轻轻说了谢谢。 ——有钱姐姐：打住，下一句是不是又要说“哎呀，我没事，公主有什么烦恼呢，我要独自美丽”这种话了？ 正在输入“我没事”的赵小草手一顿，无奈的删掉了刚输进去的话。 ——有钱姐姐：臭丫头，你也知道自己是公主啊，那你见过哪个公主这么对待自己的！！！知道自己珍贵还不好好对自己！你哥都快愁死了，说你饭也不咋吃，笑也是强颜欢笑，木君彦那个破男人就是长了猪脑子，咱都不理他了…… 微信上安九还在不停的对赵小草进行输出，试图劝她出来玩，也劝她能放下这段感情，身为在情场游刃了多年的老手，她最懂初恋给小女孩带来的影响跟伤害有多大了。 不过，被劝的当事人，赵小公主的思绪全不在聊天上了，自顾地发起了呆。 在彦彦，哦不，现在应该叫学长或者全名了。在木君彦跟她确定了要分手，且再没联络过她之后，她极度消沉了几天，刻意隐藏了情绪，本想着先隐瞒着大家，等木君彦跟她和好了之后再说这只是乌龙事件的。 可是，她的木学长，真是杀人诛心啊，他主动在论坛发了帖子，说二人已经和平分手，他说：“小草学妹是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子，只是我这个人不太适合谈恋爱，在恋爱的过程中，不懂得如何更好的爱护她，给她带去了伤害，她是我的初恋，也是我认识的、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的女孩子，没有之一。只是不同道路的两个人终究要分离，我们好聚好散，且我们也不会再有别的联系，我也不会再跟别的女孩子谈恋爱。” 字字都在肯定她，也字字都在否定着什么。否定了论坛中大家都在说的“草木cp这么甜会不会已经准备结婚了呀”的猜测，也否定了曾经他对她所许下的“我一定会娶你当老婆”的承诺。 赵宥明是在赵小草之前看到这个帖子的，他还笑着跑过来问“木君彦那小子是不是被盗号了呀，前不久不是还来咱家和咱爸吃饭聊天呢，走的时候你俩那腻歪劲啊，还有你们那频繁秀恩爱的朋友圈，天天发的我都看了眼红，你快去问问他是不是账号异常，小爷我找人给他查一查。” “是他本人发的。” 赵小草快速看完了帖子后，十分冷静的回答了这句话，声音冰冷，也没有表情。 只是…… “哎呀我操，你别哭啊。这混蛋还真敢跟你分手了啊，”赵宥明慌乱的拿手就要去给妹妹擦眼泪，“狗日的木君彦，老子待会就去打他去，之前跟老子说的话都是放屁啊！” 赵小草当时一下就被老哥的态度逗笑了，拦住了赵宥明，并平淡的说俩人确实是和平分手。 后来，燕大的论坛上，就多了一条赵小草发布的帖子—— @木君彦学长，感谢相遇，祝我们今后各自安好。以后咱就各走各的路啦，我们西瓜不犯大傻瓜！ 同时也消失了一条，曾经赵小草给木大男神表白的帖子。 跟着一起消失的，还有赵小草朋友圈里秀恩爱的很多条动态。 一向嘻嘻哈哈的她，把朋友圈设置成了仅三天可见，自他们分手后，也再没发过一条动态。 其实那些秀恩爱的动态她并没有删掉，只是设成了仅自己可见，其实那个叫木君彦的男人她也真的忘不掉，只是不再天天挂在嘴边。 ******* 赵小草的情场失意了，哥哥赵宥明和刘语却是感情一日胜似一日，刘语从小习惯了一个人生活，不喜欢与人交流，前些年一直不染俗世烟火气，跟赵大少爷这捣蛋学长在一起久了，竟也各种地方都跟着跑了。 内心习惯封闭的她开始对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唯独木君彦和她说的那件事，她寻思了一段日子，还是觉得找不到好时机，也正如木君彦所担心的，她也怕赵宥明知道后会立马跑去与刘严拼命。 若是哪天赵宥明知道了这事，也知道她一直都知道，却并不告诉他，怕是要有好大一场架要吵了。 刘语望着正躺在她腿上午休的赵宥明的脸出神，最近因为小草，他这个哥哥真是很长时间没好好休息了。“长兄如父”这个词真是一点没错，因为担心妹妹，刘语都觉得赵宥明头上就要冒出白头发来了。 按照辈分来说，刘语该叫刘严一声小叔，只是这种恶人，竟然还对小草下毒手，根本就不值得她正眼去瞧一眼。 这些日子，作为帮木君彦保守秘密的回报，她得知了不少关于刘严及自己父亲的事。 再次提起关于刘家这个复杂的家庭，令木君彦都不免唏嘘，“只能父母对孩子的影响实在是太深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刘严被刘璇抛弃之后，随着不争气的父亲吃了不少的苦，这对于普通家庭的小孩来说不算什么，可刘严本也是能被众星捧月着长大的小少爷，他曾享受过荣华，又怎么甘于忍受平凡的困苦。 刘严说是看在小草的面子上，才和木君彦讲了那么多，他说自己是真的喜欢小草这丫头，就跟当年曾温柔对他笑的动人的一个女人一样。可是再动人的女人也比不上自己重要，说到底刘严只爱他自己，无论谁触碰到了他的利益，他都绝不会姑息那人。 而听完刘严全部叙述的木君彦却还并不知道，这个如撒旦一样的男人，口中的那个曾打动他的女人，正是自己的妈妈。 …… 木家老宅墙上的钟表滴答滴答转着，日子就又过去了不少。 木倓经历了好兄弟、好下属刘严的背叛后，加上多年信赖的心腹小丁也进了局里，几乎是一蹶不振了，剩下的唯一支柱也就是木君彦了。 木倓这一辈子说坏不算坏，没干过杀人放火、作奸犯科的事。但遇到林向葵之前，他也绝不算是什么好人。是小葵教会了他善良与温柔，却因为自己的疏忽陷入危险之中，并早早离世。 其实年轻时候跟着木倓的那些人，包括林老爷子都知道，木倓的心早就跟着林向葵一起去了，这么些年还苟活于世就是觉得对林家有所亏欠。 不知道为什么，听刘严说完他以前那些事，木君彦竟然想到了自己的处境，匆匆回想了一番自己的童年。 其实遇到小草之后，经过她多次劝告，木君彦心中那点对父亲的芥蒂，已经消除了。 木君彦真的有个非常幸福的童年，那其中有一半木倓的功劳。 木倓或许真的算不上一位细心的父亲，但如今已经二十出头的木君彦已经领悟到，他的父亲能给他的真的都尽力给了，也尽了他该尽的责任与义务。 这样其实就是很多父亲都做不到的。 …… “外公刚才来给我打电话了，说你也年纪大了，虽然话说的不好听，但这老爷嘛，爸你也知道，他就是嘴硬心软，估计是想让让你有空到他那里坐坐。” 木君彦边说边拿了一杯沏好的龙井给木倓端了过去，他记得，这是他妈妈生前最爱喝的，而木倓之前喜欢的却是普洱。 他一直恨爸爸，却忘了他也失去了一生挚爱，很多习惯，都是从妈妈离世后他才有的。比如没事就喜欢摆弄花花草草，因为妈妈喜欢漂亮的鲜花，宅子里还养了只布偶猫，是因为妈妈觉得这种猫好看。 木倓摘掉老花镜，接过木君彦递来的茶的时候手有些抖。 “已经这么多年了啊，没想到在我死之前还能等到老爷子接纳我的一天。我真是对不住你外公啊，他就你妈妈那么一个女儿。” 那难掩愧疚的神色看得木君彦鼻子一酸。 爸爸真的孤立无援了这么久啊。 这时候木君彦又想起了赵小草，眼眶忍不住都红了。 要是那丫头现在在这儿，一定可以缓解这种悲伤的气氛，然后换来皆大欢喜的局面。 天知道他到底有多想念那个小丫头，身边人不停骂他的时候他心里还能好受些，起码都还说些与她相关的话，最近几天他们却也很少提起小草了，碍于刘严的威胁，他又不敢明目张胆去打听。 分开后的深夜，木君彦都深感无力，最严重的时候，连续一周都在服用安眠药，直到被老爷子发现，才停止服用。 这期间里，有一次木君彦故意跟踪赵小草被刘严发现。刘严所威胁他的，关于给小草下的毒粉，毒效真的发作了一次，据刘语说，那天小草浑身发冷，嘴唇也发紫，体温几乎就要降到29，导致呼吸困难，去医院也查不出什么，后来莫名其妙就又好了，其实是因为喝了混着解药的水。 刘语叙述，那次小草的状态真是感觉濒死前一样，急的他去求了刘严，再低声下气他都忍了。 才二十出头的木君彦，已经深深体会到了“相爱却不能在一起，也不能问候，只能独自思念”的痛苦。 他的爱人，前不久还在他怀里撒娇，与他拥抱的小女孩，此刻，仿佛与他隔了银河般的距离，相思相望却不能相亲。 为了这个如向日葵灿烂的女孩的安全，他只能在拿到完整的解药，在她的生活背后做一个默默的观众，如果在这期间，有别的男孩子跟她示好，勾搭走了她，他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真是一点都不好。 ******* 林老爷子是有微信的，只是他平常不太用手机，日常都是管家在帮他收发信息。 赵小草与木君彦分手之后，默契的都暂时不打算把这个消息告诉老爷子，可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啊，也就瞒了一个多星期，林老爷子就发现了端倪，然后亲自给她打了电话，还发了红包，说要替不懂事、不会疼人的笨蛋外孙给孙媳妇道歉，让小草拿着红包买点好吃的。 林老爷子是真的很喜欢她的啊，在电话里，就算没了解情况，也一直向着她，全程在夸她。 可惜，他的外公终是他的外公。 不能是她的了。 在阁楼上时，木君彦给她拿的，那支林阿姨特意留给未来儿媳的步摇，赵小草还没舍得还回去。 她不太会梳发型，也不懂得这个步摇怎么戴，只能一遍遍用手摸了又摸。 这层身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再过不了多久，这支步摇也该还回去了。 赵小草从小就懂，不该是自己的东西一分一毫都不能去贪恋。 摸着摸着，赵小草总感觉步摇头上的那朵花里有东西，扎了她一下，很小很小，若不是她一遍遍地摸，根本就发现不了。 赵小草开始翻箱倒柜，最终从杂物间里翻到了针线盒，拿了根针出来，想要把步摇里的东西弄出来，结果戳了好半天，眼睛都快长针眼了这才弄出来。 是一个很小很小的金片子，是个l，大小也就半个大拇指甲盖那么大。 可是林阿姨整这么费劲在这里头放个这，到底是啥意思啊。 赵小草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干脆就不想了，况且现在她正处在伤春悲秋的心情状态下呢，情绪全都是关于木君彦的，脑子是完全无法运转到别的事物上，她所幸就拿了放耳环的一个小盒子，放了进去。 …… “你说这说世道会风水轮流转，可是我怎么没看到转到我这呢，你看，他们不也都跟傻子一样，被我玩得团团转了。” “你真不应该那么早就死了的，我还真有点后悔那时候冲动了结了你。” “真是难得能让我后悔的事啊” 第170章 刻意的偶遇 “也不知怎么突然就又下起了暴雨，小草我们到商场里躲躲雨吧。” “是呀，这真是个糟透了的夏天。”赵小草轻声呢喃着，跟着刘语的目光看向那个商场，“嘿嘿嘿，不知道今天那个品阁的黑丝小姐姐在不在哇。” 依旧是她们不久前逛的这条街，活泼小精灵又活泼了起来，不过话真的变少了很多，大多情况是刘语问一句，赵小草答一句。 小草已经很久没有在大家面前主动提过木君彦了，她也开始慢慢回到以前的状态了，只是总还是会像现在这样——盯着某个地方认真的发呆。 木君彦离开赵小草后，她的日子每天过得格外顺利又轻松，老爸局子里的事哥哥也不主动跟她说了，她本就对那些事没兴趣，也懒得问，她这几天真的听了有钱姐姐的话，当了个名副其实的千金小姐，偶尔会去学校画画，但大多时候都是请假呆在家里，跟着安九认识了各类公子哥，她本身就善于交际，很快就与那一整个圈子的人都打成了一片。 “现在我已经不喜欢这种花花绿绿的可爱风啦！”赵小草抢过刘语就要递给她的衣服，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让导购放了回去。 刘语有些讶异，随即看到她今天一身的着装，很快就反应过来——是啊，眼前这个穿着法式方领连衣裙，踩着高跟鞋，涂着以前从不会碰的深色口红，近几天又到处跑场子与宴会的大小姐，除了俏皮劲没变，其他都变了。 此刻的刘语真是宁愿小草从来没认识过那个男人。 但木君彦又有什么错呢？他目前所忍受着的痛苦，怕是比小草更多啊。 刘语黯然垂眸，叹了口气。 说来说去，最终要痛恨的人还是刘严。 奶奶刘璇也有很大的错。 老一辈所犯的过错真是害了好多人啊。 而自己的爸爸刘义民害了木君彦的妈妈，也是导致刘严变成如今模样的间接推手。 恩恩怨怨，对对错错，延续到现在，早已经说不清，还不尽了。 喜欢蹦蹦跳跳的赵小草现在变得很注重礼仪，在刘语晃神的时间里，她去试了一件露背的红丝绒连衣裙，不久前被她染回了黑色的长发放在胸前，有了几分古典美人的感觉，韵味十足。 她走出来的时候在打电话，听她的反应估计又是在和某个少爷聊天。 突然赵小草的视线看了过来，刘语疑惑：“怎么了？” 并没得到任何回应，然后就看到她放下了手机，死死在盯着刘语这个方向看。 刘语的心咯噔了一下，迅速转头看去，果然是木君彦。 是刚才刘语在微信上告诉木君彦她们在这里的，但是他并没回复，她还以为他没收到呢。 木君彦是和爸爸木倓一起来的，正在隔壁的店里挑男装。 今天父子二人是要去看林老爷子的，本来买了点水果和营养品就准备去的，在收到刘语的微信后，他就没事找事说木倓今天穿的衣服不太适合，硬拉着老爸来了这里。 隔着老远他就看到了从试衣间里走出来的她，那么明艳动人，不同以往的风格却是一丝未减的吸睛。 只是他不能明目张胆的看她，只能趁着和爸爸讲话的间隙里，用余光匆匆瞥了一眼又一眼。 盯着自己的目光愈发热烈，木君彦不用看都能猜到此时她的表情。 傻丫头肯定以为这只是巧合，却不知道为了让她见他一面，他冒了多大的风险，暗地里肯定依旧有跟踪着自己的刘严的人。 她肯定也很想自己的，肯定想他想她一样想念着。 她天天在朋友圈发自己多么逍遥自在的动态，但他知道，她过得一点都不开心，笑嘻嘻的视频眼中光芒却暗淡了很多很多。 …… 不知道这样看了多久，直到木倓过来打招呼，赵小草才回神。 “这么巧啊，你们也在这里买衣服？” 这是刘语第一次见木倓，因为爸爸做过的那些混账事，她心中充满了歉疚，只看了一眼就慌忙低下头。 木倓已经从儿子那里得知了刘语的身份了，就如林老爷子说的，都到这个岁数了，什么都能看透了，也没那么多精力了，再多的恨想怨也怨不起来了。 一双大手分别拍了拍两个女孩的肩膀，让俩人都红了眼眶。 刘语是因为那句“你一个人长大，辛苦了”而感动的，她也暗暗松了口气，真好，木叔叔和木君彦一样通情达理，她的心里也稍微好受了些。 …… 赵小草最后也没有应下木倓的邀请，木君彦临走前那句“爸，我们该走了”如魔音回荡在她耳朵里。 他的出现，不是来和好的，原来是来扎她的心的。 木倓对赵小草倒是很热情，他知道林老爷子也很喜欢这个丫头，所以是想拉她一起去看望老爷子。 —— “你看见了吗，他从头到尾都没认真看我一眼。” 赵小草望着父子二人远去的背影，哽咽了一下，语气淡淡地说出这句话，那强忍着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越落越多，最后干脆也不忍了，无声的眼泪来的汹涌。她身上还穿着那条红丝绒连衣裙，这一落泪，像极了电视剧里的富家千金，她的五官不算出众，气质却是一绝。 “或许我故意发给他看的那些朋友圈，他也都没看。” 而且，那些，全都设置的仅他可见。 她刚才真的有很强烈的冲动，想像以前一样，一把扑进他怀里…… 赵小草语气越来越淡，声音也越来越低。 刘语皱眉，立马上前抱住了赵小草，暗暗地叹了口气。 这个木君彦，搞什么东西，他还不如不出现呢，还让小草哭的更厉害了，真是个死脑筋。 …… 走得很远了，木君彦在木倓挑领带的时候，突然朝着他们一路走来的那个方向，看了很久很久很久。 听刘语说比不上自己一见。 她真的瘦了好多，这段时间，他的小朋友实在太苦了。 再等等，他一定尽快搞定刘严，拿到解药，他一定会加倍补偿回来。 第171章 古稀之年 木倓他们来的时候，老爷子被管家扶去了阁楼上。 老爷子最近几天真是觉得身子骨大不如前了，怕也不知道哪天就一命呜呼了，他倒是不怕死，就是想在身子差到只能躺在病床上之前啊，再好好翻翻闺女喜欢的东西，好好看看外孙，也把这辈子都没了的心结都解了。 阁楼是今天女佣刚打扫过的，还放了一支小葵喜欢的百合花。 …… 木君彦在楼下喊外公的时候，林老爷子并没听见。到了阁楼中央，才应了声“臭小子”。 果然年纪大了，耳朵都不中用了。 木君彦这回来没叫“臭老头”这种调侃的话，很乖的叫了外公，也很乖的主动去扶了老爷子下阁楼。 银丝已经在老爷子头上缠满了，他的皮肤最近看着也越来越差，皱纹比上回见面时更多了。 木君彦曾听医生朋友说过的，老人脸上皱纹多，也就意味着愁心的事又多了。 不用猜都知道是因为他的事了。 林老爷子前几年并不喜欢有人打扰的，顾寒来看望都被他赶出去了几次，这几天却特别喜欢叫小辈们来吃饭。 还坚持要把顾寒和林川的婚期提前，执意要自己做主婚人。 木君彦因为忙着对付刘严，就没怎么来，偶尔几次也是匆匆就走了的，今天认真一看外公，一股他非常排斥的预感充斥上了心头。 木君彦把老爷子扶进了大厅，看见老爸正坐在茶几前亲自沏茶，他把外公扶坐到了沙发上，就借着要上厕所的理由出来找了管家。 “最近我外公身体是不是很不舒服，除了腿痛、血压高的问题，是不是又出现别的状况了？药每天按时吃了吗？他平常有没有特别奇怪的时候？” 外公走到大厅时看向自己时，那深深的一眼，看的他莫名很难过，虽然他早就预想过外公离去那一天的场景，可真到了这老头子身体垮了，支撑不住的时候，木君彦只能感觉到无尽的悲伤。 “药每天我都会叮嘱他吃的，少爷您放心。只是，他确实有些奇怪的地方，就比如他现在时不时就会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进去就是一下午，也不允许我们打扰。“ 木君彦点头，摆手让管家走了。 这种做法其实也符合老爷子的平时行为，古怪又令人捉摸不透。 只是…总感觉像是…… ******* “我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也活够了，遗憾的事也不多，就是可惜了我的宝贝闺女，我确实不喜欢你，但你给我养出了一个优秀的外孙，总算是还有点功劳的。” 木君彦进大厅，外公的声音先传了过来。 不行…这越听越像临终前的叮嘱与唠叨了。 不管外公同不同意，明天他都得请个私人医生来了。 —— 木倓木君彦就是林老爷子特意叫来陪他吃午饭的，而今天下厨的很多道菜，是木倓做的。 饭菜摆齐，满满一桌，木倓做的那些几乎都是林向葵爱吃的。 现今老爷子总喜欢喊人来家里吃饭，大玻璃桌又长距离又远，他索性就买了一个大的红木桌子，沿着桌子排排坐能做十几个人。 一个不惑之年的男人，一个算得上古稀老人，聊的东西都是木君彦不感兴趣的，二人这对岳父与女婿的关系，隔了这么多年后才真正建立起来，木君彦都怀疑，这俩人是不是要把这些年欠了的聊天统统补回来。 他这个年轻小伙，只顾着一个劲的吃，全程都没说话。 可老爷子如果真只想跟女婿聊天就不会特意交代让木君彦也来了。 果然老年组聊着聊着，话题就切到了他这里。 果然一上来，就是劈头盖脸的骂。 “你个死小子，看看你长这样，还能有小草那样好的姑娘看上你就不错了，你还惹人家生气，现在吵架了，多好一小姑娘啊跟别人跑了有你哭的！” 也是就为了躲这顿骂，是木君彦一直不敢一个人久留在这个老院子的原因。 他本来被刘严给小草下的那毒就弄的心烦意乱，又不能让家人跟着一起担心，整天睡也睡不好。 不过，木君彦刚才坐下吃饭的时候，突然某个想法就变了。 “我觉得小草也是挺好的，今天我还跟小彦在商场里遇见她了，配你这小子是便宜你了。” 木倓也跟着老爷子一起附和，就差没把我儿媳妇、孙媳妇这几个字印在脸上了。 木君彦低着头，也不应答，等老爷子拿拐杖敲了一下，他才慢慢悠悠抬起头来，“分了就是分了，说明不合适，好聚好散嘛。” 他站起身，伸了伸懒腰，又打了几个哈欠，“哎，听你们二老在这唠半天了，我实在都听困了。你们慢慢聊吧，我回里面的房间睡一会儿去。” 老爷子脸瞬间就气的发红了，在第二记棍子要下来的时候，木君彦突然打开手机备忘录，写了几行字，还放大加粗了——我身上有窃听器和gps定位器，等我待会去房间里摘了再回来。 木倓看完反应更快一点，象征性的骂了几句木君彦没良心就让他上楼睡觉去了。 两位长辈在木君彦转身爬上楼梯后，神情都变得严肃了起来。 过了大约十分钟，木君彦换了身衣服回来。 饭已经吃的差不多了，老爷子叫人把碗筷全收了，并格外叮嘱了管家，今天不再见任何人了。 …… 讲完了来龙去脉后，木倓并没有木君彦想的那样生气。 “确实很像是他刘严能干出来的事情。” 木倓看着儿子略有些不解的眼神，轻轻感慨：“之前是我一直被他骗的太好了，但我一直都知道的，他报复心很重，在很早之前，他还是我秘书的时候，我可怜他的身世凄惨，就给他机会让他提一个要求。” 老爷子瞪过来一眼，忍不住插话：“都是因为你搞的那些破事！” 木倓轻咳几声，接下了老爷子的数落。 木君彦继续问老爸：“那后来呢，刘严提了什么要求？” 木倓继续答：“当时很多人都给他提意见让他借此机会升职当小头目，可他拒绝了所有的提议，最后让我给他报了个小仇。后来我也了解到，这么多年，他都没放过他曾经讨厌过的人。” 第172章 安插间谍 木君彦有些不明所以，“意思是后来他又去报复了得罪过他的人的家人？” 木倓点头，神情变得有些凝重，“那时候你妈妈刚离世不久，我又意志消沉，我看他照顾你那么细心，他做我秘书也做了很久，能力也强，那时一大半的事物我都是交给他打理的，也是偶然一次在t市的兄弟组织的饭局上，我才知道刘严公报私仇，借着我的势，打压了得罪过他的人，就连后辈也没放过。” “当初他并没搞出太大动作，我又沉溺于你妈妈离世的悲痛中，只当他是心里不痛快想解解恨，现在看来，只怕早在那时，甚至更早，他心中就已经埋下很深的恶果了。” 林老爷子不清楚这个刘严，不过也是见过几次的，他又恢复了往日那股老头子的不屑语气，“长得贼眉鼠眼，只会说好话的马屁精，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木倓本还以为老丈人年纪这么大了真的转性了…… 看来刚才交谈的几十分钟，都是他想太多了，真是宝刀未老啊，要说这损人，还得跟着老爷子学。 有些尴尬…刘严仅有的几次在老爷子跟前拍马屁的时候，拍的对象就是木倓自己啊，意识到气氛不对，他立马转移话题，“啊，小彦啊，你什么时候发现身上的那个窃听器和gps定位的？” “就在前几次单独见刘严出来的时候，还是因为郑老哥的帮助，有次在路上碰到了他，他发现的。” 郑繁星的业务能力是一绝的，也不愧是知名警校毕业的，川姐都没发现的东西，他只几眼就看出来了，估计当时赵哥混进硕丰当探子的时候，那窃听器就是从赵老哥这搞来的。 “那你为什么后来不直接把这两个东西扔了，你是想拿这玩意做文章？” “那狼心狗肺的东西，老天爷赶紧降个雷来劈死他。” 拐杖落在地上，发出“哒哒哒”的响声”林老爷子又狠狠地骂了刘严一通。 “你是不是想将计就计，让刘严误以为你在他的掌控之中，然后再趁他对你松懈的时候，去找解药。” 果然是知子莫若父啊。木倓一语就说到了关键。 “刘严那里应该也有你的人吧。” 自己儿子的本事，木倓从来不会怀疑。 这些年，木倓身边最信任的那批都有人倒戈向他们的少爷的，木倓一直都知道的，只是从来没揭穿。 其实这么些年，木倓派出去的很多人做的很多事，都是在以磨练木君彦的借口，偷偷保护着他。 “我确实在刘严身边安插了人，不过照他那么谨慎小心，肯定也会想到这点，在刘严发现那个人之前，我就已经送他出国了。” 木君彦少年老成，高中时就称了很多人的老大，也把一些人打进过医院，但怎么说也都只是打伤，远还没有心狠到“视仇人的命为草芥”的地步，更别说一个肯为自己办事的卧底，他给他改了身份，还给了很多钱，足够他在国外好好生活了。 “而被安插过一个卧底之后，刘严再用新人的时候一定就会小心再小心，而他根本就想不到，我真正的卧底在那些老人之间。” 这招反向操作，是木倓都没想到的。 连老爷子也难得露出了些许赞赏的神情，“你这臭小子，这回还挺聪明，不过你怎么就确定跟了刘严那么久的人，能够全心跟你合作而不会是反间谍？” 关于这一点，木君彦早先就考虑到了。 “是秦梵芝自己来找我的，她跟刘严有仇，我也查了很多她所说的事，全都吻合。对了，秦梵芝是个女人。说起来，她的经历和刘严还真有点像，都是原生家庭不好，她很不受父母待见，一路都是一个人，就连上大学时的学费都是自己努力赚钱交的。现在也算得上是刘严最器重的手下之一了，因为是女人心思很细，处理事情又干脆利落不留痕迹，几乎刘严办的所有事她都清楚。” “这个秦梵芝是个很不简单的人，可以说是为了报仇忍辱负重，在三年前，她暗淡无光了半辈子的生活，终于出现了一抹光亮，是一个富二代，也是她的初恋，可没过多久那个男孩就自杀了，追究到底，一切就是刘严导致的。” “时间线也真是巧，那富二代的爸爸就是刘严报复的人之一。主要那一家子人个个都是安分守己的，后来我去查了一下情况，当初得罪刘严也是无心的。刘严却弄的人家里莫名破产，各种项目都给搅和黄了，富二代的爸爸也被气病了，富二代的生活突然从天堂掉到了地狱，再加上爸爸住院也需要昂贵的费用，他禁受不了突然身欠巨债的打击，最后想要卖器官换钱，就自杀了。” “秦梵芝是想尽办法混到刘严身边的这个位置，在暗地搜集了很多刘严做过的恶事的证据。她刘严那里知道我的存在后，就在刘严给她交代任务的时候留了个心眼，想办法联系到了我，她说愿意帮我做任何事，唯一的条件就是送刘严进监狱。” 交代完以上，木君彦喝了好多水。他今天一下子讲了太多东西，就跟汇报工作一样，都是他在叙述，老爷子和老爸偶尔应和几句。 木君彦在心里暗暗后悔，早知道说这些这么累，他一开始就应该把这事全都告诉这两位的，也是先前他太急了，除了刘语不在刘严的监视范围之内，他是不敢找其他人去商量的，就自己一个人横冲直撞，一心就想快点把刘严扳倒。 现在离刘严拿小草中毒来威胁他，也过了几个月了，烈日炎炎的夏天都快过去了，木君彦已经从各种渠道收了不少刘严的罪证。 听完这个秦芝梵的故事，木倓和林老爷子都沉默了一会儿。木君彦想，二位应该是有所动容，被感动了吧。他当时刚听秦芝梵讲完这些，真是被感动了。 不过，木君彦的这个猜想也就只持续了一小会儿。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一腔热血，这个小秦男朋友也是傻的，好好活着努努力多好，照样可以把生活过好的，而且你个臭小子，刘严那个白眼狼身边的人不也个个都是人精啊，你查出来的相关信息还有可能是假的呢，这故事可能也是假的，你不回蠢了吧唧被感动就全信了吧。” 老爷子的过度理性，彻底掐灭了木君彦心里的那点猜想。 木倓也跟着老爷子附和，“这个小秦的故事确实是感人，但我也觉得很有可能是骗你的，现在网上这种类似新闻有很多的，说是拿爱情故事骗财骗感情啊，小年轻们套路深啊，小彦。” 木君彦：…… 这是什么奇怪的关注点啊！！！ 看着坐在正上方的二位长辈，木君彦现在冷静下来后，越来越后悔一开始没找这俩老狐狸一起商量。 看这两位一脸淡然，好似看淡尘世所有俗事、阅尽风霜的眼神。木君彦突然觉得自己在外公和老爸面前有点像滑稽的小丑。 呃…这难道不应该是个非常严肃的事吗！怎么突然这样一个大转弯，这个话题变得有点无法接下去了…… “你们说的也有道理哈。”木君彦化身假笑少年。 总感觉外公和老爸话里话外透露着“你别蠢的被骗了还给人家数钱”的意思。 这跟原本他设想的剧情走向完全不一样啊！！！还有老爸能不能少看点网上某些非主流小年轻的狗血爱情故事！ …… 一段小插曲过后，谈话又恢复了正常。 跟两个老狐狸一起商量就是比自己一个人想办法要来得轻松，二位长辈给的很多意见也都是可取的。 木倓又提议寻求赵路局长的帮忙，木君彦害怕被小草知道些蛛丝马迹，还是想再等等，等足够有把握对付刘严，最好能一击即倒的那个时候。 “等到那时，我再去找我未来老丈人帮忙。”木君彦故意读重了“老丈人”三个字。 老爷子又瞪过来了一眼，“还好你这臭小子没真辜负了小草那丫头，你不喜欢我可喜欢的紧，赶紧处理完事给我娶回来当孙媳妇，趁我还有口气，多来陪我说说话。” 老爷子说着可能是有点激动了，还跟着咳嗽了起来，满满呼吸也有点急促了，管家见状连忙倒了水去拿了药过来。 “老爷子，您要不要去休息休息，今天坐太久了，早上刚见了顾寒小少爷，午休也没睡多久。” 林老爷子接过药，喝下去之后状况明显缓和了很多。 “外公这些天很嗜睡？” “也不是，就是老爷子前段时间太劳心伤神，还坚持自己一个人去整理小姐的房间，劳累过度了。” 管家说着就要去扶林老爷子回去休息，被老爷子拍开了手。 “哪有那么娇贵啊，也就是这身子骨没以前好了，但也没你们想的那么严重，别瞎操心了，我好得很呢。” 他堆满了皱纹的眼睛里有些不服老的倔强，摆手让管家出去了，拿拐杖敲了敲木君彦，让他扶自己去沙发上躺着说话。 被搀扶着的老爷子的转身背影，晃了木倓的眼。 眼前这个老人，终败给了岁月，与当年那个小葵崇拜的爸爸，那个期望女儿过得更好而对他冷眼相待的中年男人，在那时差不多也就是他自己的这个年岁。再多的凌厉与棱角也被时光磨的所剩无几了。 木倓的注意力在管家的那句“老爷子亲自收拾小姐房间”上，忽而想起小葵第一回领自己来见老爷子的时候。 老爷子虽不待见自己，嘴上说着女儿要是跟自己在一起就不要这个闺女了，背地里还是偷偷在她房间里放了很多她喜欢的零食，还有小葵那时候很喜欢的一个公仔，小葵后来不止一次在他面前说过关于那个公仔的事，那是限量版，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还是亲自去商场买的。 如今明眼人也都看得出，老爷子的身子真的算是“强弩之末”了，再威武，也终有油尽灯枯的一天啊。 —— 接下来的几日，木君彦忙碌在与秦芝梵的暗中联络中，木倓从确认老爷子已经不在排斥自己了之后，干脆就把林家宅子当成自己的家了，每天早上来，待到晚饭后才回去，就差没直接收拾点衣服啥的住进来了。 顾寒和林川来探望老爷子的时候，总能看到木倓那张笑嘻嘻的脸，多少都感觉瘆得慌。 倒不是木倓的脸瘆人，而是笑容。自林向葵离世后，在顾寒印象里的木倓，就一直都是一张苦相，小时候的他也是很爱和木倓调皮耍滑的，长大后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了。 或许是木倓和老爷子都放下心结了吧，这样是最好的了，到底还是年纪大的人在一起玩的自在，这几天虽然老爷子总说木倓烦，但也没真的撵他，闲的时候还能有人陪他下下棋聊聊天，这些都是心绪浮躁的小年轻做不到的。 “爸这几天眉目都舒展了很多。希望身子骨也能越来越好。” 林川靠在顾寒的肩膀上，如今他们做亲昵的动作越来越自然了，就是来看老爷子一次，就被问“打算啥时候领证”、“啥时候办婚礼”、“蜜月想好去哪了没有”，任谁也抵不住这灵魂三问啊。 赵小草从那天在商场看到木君彦之后，回家就把头发剪短了，说是伤心透顶了也好，一时冲动也好，她对老哥赵宥明说：“再笨的鸟也总会学着飞起来的。” 那天过后，她再也没有发过朋友圈了，有钱姐姐带她去的那些圈子她也不再去了，这几天会按时去学校，跟刘语、沈脂红打打闹闹，偶而看到校园中的情侣，也会停下来多看几眼，发会呆，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 关于刘严的事她后来有去向老哥打听过，但赵宥明知道的也不多，而赵小草本人也几个月没见过刘严了。 要不是因为那时与彦彦…木君彦有关，处理案件是老爸他们男人的事，她才没兴趣呢，问不出什么索性就不好奇了。 第173章 转机 赵小草的生活看似蒸蒸日上了，她无聊就会呆在画室里很久很久，她偶尔也会去聚香馆吃饭，来这里吃饭的同学经常会讨论草木cpbe了的事情，所以李阿姨也知道他们分手了。 赵小草今天是和沈脂红来的，刘语要去照顾奶奶，据说刘璇最近精神有些失常，看爷爷一个人照顾不及，刘语干脆把假直接请到了学期末。 今天她们点的菜依旧是李阿姨亲自做的。前几次来的时候赵小草就说过，“李阿姨，我跟他已经分手了，也是好聚好散，您以后没必要那么辛苦亲自来给我下厨了，我现在已经没有那个身份了。” 李阿姨当时一听这话，脸色一下就不好了起来，“哎，丫头你看这话说的。阿姨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关小彦什么事啊，前几回呢，我确实是因为小彦的原因夸赞你的，可到这时候了，你不也来我这小馆子很多次了吗，阿姨看着你，是真心喜欢，给你下厨啊我愿意。” 本来还想尽可能避开跟那个男人有关的人或事呢，最后发现根本就不太可能。 当初那么高调的秀恩爱，彼此各个圈子的人几乎都知道了对方的存在，现在又怎么能当这段感情如泡沫一样全部消失呢。 “美丽的泡沫，虽然一刹花火，你所有承诺，虽然都太脆弱。但爱像泡沫，如果能够看破，有什么难过……” 哼着哼着，赵小草的眼泪又无声的落下。 沈脂红喝水的动作都暂停了几秒，连忙给她抽纸擦眼泪，才擦了两下赵小草的眼泪就止住了，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吃饭了。 沈脂红在内心里频繁翻着白眼。 这死丫头，又这样又这样！！！ 什么东西啊，要哭也不好好哭，明明就放不下还装的一副无所谓、很坚强的样子，嘴上说着想要帅哥，真有人来加她微信了，没聊几句她就不回复了。 沈脂红超小声嘀咕，“真难伺候。” c市的夏天每一年都是不按日历上的来的，炎热的天几乎每年都持续到十月份。悄然间，一年又快过完了。 这几天在燕大附近有个美食街活动，但即使这样也并不影响聚香馆的客流量。 二楼最靠窗的这个包厢现在已经默认是给赵小草留着的了。她看着窗外，突然想到之前那个在楼下徘徊的自己。 那时木君彦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还宠溺地叫了声小笨蛋。 赵小草扶了扶额，移开视线，想要去包厢外透透气。 刚走了小段路，就迎面碰到了李阿姨。 她手里端了盘菜，正是朝着赵小草的那个包厢走的。 可是她和学姐点的菜不是都已经上完了吗？ 赵小草迎上前打招呼，“李阿姨这个是……” “哦，你不是喜欢吃鲜蛋羹吗，我特意给你做的，看你都比之前瘦了一圈了，多吃点补补。” “可是，李阿姨你是怎么知道的？您之前也不知道的吧。” 李阿姨没想到丫头会追问，想着随便编个理由，“啊，之前不是你跟小彦聊天的时候提到的吗？” “是吗？”赵小草轻轻点头，没再继续追问，接过李阿姨手中的蛋羹，跟她一起进了包厢。 事实是，赵小草是最近才喜欢上吃蛋羹的，因为她最近都没啥心思吃东西，老哥为了哄她吃点，特意去做的这道菜。 在之前，她绝对没跟任何人提过她喜欢吃蛋羹这种事。 老哥和其他的人也没怎么来过聚香馆，不可能跟李阿姨有联系。 那，唯一的可能性就是…… 李阿姨放下蛋羹就准备走了，被赵小草叫住，“您别去忙活了，大厅不也有服务员她们吗，坐下来跟我们一起吃吧。” 李阿姨本来想拒绝，主要怕这丫头问点关于小彦的事。 然后还是实在架不住小丫头的撒娇，她就坐在了赵小草旁边。 吃饭的时候，倒没聊任何有关木君彦的事，李阿姨渐渐也放开了，从只接话变成了主动找话题的人。 一顿午饭吃的也算是愉快，等沈脂红收拾东西都从包厢走了出去的时候，赵小草又跟李阿姨寒暄了几句，然后突然问，“木君彦有说他是怎么知道我喜欢吃鲜蛋羹的吗？” 李阿姨通过前面的交谈，早就放松了警惕，下意识的就回答，“他没告诉我这个。” “果然是他啊。”赵小草呢喃，神色没有激动与欣喜，是冷静。 是很少表现出来的理性的一面。 李阿姨的笑容已经顿住，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被小丫头给诈了。一时都不知道是该恼她还是安慰她了。 沈脂红出来发现赵小草没跟过来，又回头去找，“你这丫头怎么那么墨迹啊，下午不是还有和主任的会要开吗？” 咦，这气氛不对啊…… 赵小草和李阿姨竟然又坐下了，这种奇怪的氛围让沈脂红深深觉得，得溜。 “我下午不去了，麻烦学姐跟主任请个假吧，就说我身体突然不舒服，需要回家休息。” 换作以前的那个沈脂红，一定会追问“你身体怎么啦”这种话，但自从跟谢轩在一起之后，她在耳濡目染之下，眼力见儿提高了许多。现在也是聪明人了，赵小草这话一出，她立马点头，“好的好的，你回家好好休息啊。” 然后，一秒不到停的转身走人，还把门也顺便带上了。 “你这个学姐，也挺机灵的。”李阿姨由衷夸赞。 “那你是不知道她以前，跟我还是死对头呢。”赵小草跟着笑笑，脸色有所缓和，但依然看得出态度有点冷。 沈脂红跟小胖哥哥在一起，也算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了，跟他学到了不少东西，看来谢轩在国外也没白呆那么久。 …… “好了李阿姨，我们进入正题吧，我就想知道，他还跟您说了我什么？” 赵小草脸色冷，心也有点发寒，但要说没有惊讶和喜悦也是假的。 上回在商场，他对她都表现出那么冷漠的态度了，这又代表着什么意思呢？ 她下定决心剪短发，就是想真的放下了，这又是闹哪一出呢？ 她是真搞不懂这个男人了。 还是说，她真的从来没真正了解过木君彦呢。 那个高高在上的四大男神之一，当赵小草觉得他高冷的时候，可第一次见面他就调侃了自己；当赵小草觉得他应该是个混混的时候，他却同时也是她遇到过的对她最温柔的男人。 也在当她以为他们真的能白头到老的时候，他突然嫌她烦了，绝情分手。 赵小草消沉的这几个月到底有多难过呢？她印象深刻的就是某一天，木君彦送她的项链钩子在洗澡的时候断了，上面的珠子也跟着落了下来，她慌乱地低下身子去捡，还摔了一跤。 淋浴间外的手机还放着轻快的音乐，她上一秒还开心地跟着哼歌呢，淋浴头哗啦啦的水淋在她的头上，她起身去擦脸上的水，越擦越多。 淋浴间外的手机随机播放到了桃花朵朵开这歌，是多么欢快的旋律，放到“我在这儿等着你回来，等着你回来看那桃花开”的时候，她越哭越厉害。 这几个月里，除了刚分手的那几天她哭的厉害，后来很多时候她都忍住了眼泪。 摔得很疼几乎掉了一整块皮的时候她没哭，淡然的去找药和创可贴。后来又被学校论坛上的人骂很厉害，他也没哭，还反过来安慰沈脂红她们。 可在项链断的时候，她哭的很厉害很厉害，那一刻，在她心里，断的根本就不是项链。 …… 沈脂红一出聚香馆，就给谢轩发信息。 ——睡睡睡不醒：老谢，小草很不对劲哎，看她感觉情绪不太对。 谢轩现在在一家国企当经理，这几天倒不算忙，偶尔会来燕大接沈脂红，也会顺带的和小草打个招呼。 ——谢大老板：还是没走出情伤？ ——睡睡睡不醒：她一直都没走出来，那可是我们学校四大男神之首呢，不过这回她这情绪好像更严重一点。 ——谢大老板：确实是男神哦，你之前不也喜欢的要命吗？ 沈脂红：…… 现在是该关注这个的时候吗！ ——睡睡睡不醒：老哥，不至于不至于哈。你晚点不是要来接我去吃饭吗，见面再跟你详细说啦！ ******* 顾寒的粉丝都知道他们的大大忙着恋爱，因着对《请你靠近点》这本书的s君的感情，大伙亲切的称自己大大的老婆为——老婆。 就是为了要气顾寒的。 然后恋爱后的大大的已经长草了的微博，多出了好几条控诉粉丝和炫耀老婆的微博。 ——你们自己没老婆！！！为什么要跟我抢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今天也是跟老婆！我老婆！！！开心逛街的一天。我老婆我老婆我老婆！ ——和老婆一起录的vlog，我老婆声音好听吧！！！是我的！！！ 是林川本人看了都直呼无语的地步。 还有两个月就要30岁的她，以前也不是没想过跟自己结婚的伴侣会是什么样的。 设想了很多种类型，就是万万没想到，最后是一位弟弟，还是又奶又幼稚的那种。 他们的订婚时间已经确定下来了，老爷子选的，定在了春节时期，那时候大家肯定都有时间了，老爷子想要开个晚会，把各种好友都叫来。 林川正在帮顾寒熨衣服，最近顾寒都没工作，也没活动，一天到晚非要跟她腻歪着。 “川川！她们都在夸你声音好听呢！哎呀，别熨那衣服了，晚点拿给外公家的阿姨，别累着你了。”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又腻歪来了…… “我顺手就弄了，你也悠着点，客厅那个沙发我吃饭前刚收拾的，你再弄乱我是要生气的。” 现在他们两个已经是正式同居的状态了，这房子不是顾寒住的那个单身公寓，而是顾寒爸爸给他买的小别墅，地段不在市中心，四周就相对来说安静些。 其实顾寒爸爸虽然表面不支持儿子写文，但还是特意选了个安静地段的房子给他，用心良苦显而易见。 林川被拽着到客厅，又被强行摁着坐下，顾大少爷兴冲冲地舞着手机给她看，都是微博上的评论。 “还以为能在vlog里看到大大老婆呢，结果还是没有，不过声音好好听，又低又有磁性的嗓音，我直接自信嗨老婆！（狗头）” “上回在郑所长的婚礼上都有人看到贵妻真容了，真的超漂亮！！！清冷美人！！完全符合我对s君的所有幻想啊啊啊啊！寒大就是想藏住老婆的美貌怕被别人抢走吧！” “……” 看到被夸，林川当然也开心。 忽然她被一条评论吸引住。 “啊啊啊啊啊老婆好a啊，这么一看寒大就显得更受了，好像性转，寒大像身娇体弱易推倒的小美人！！！（狗头保命）” “噗嗤”一声就忍不住笑出来了。 她伸手，默默给那个微博评论点了个赞。 “哎呀！你干嘛呢老婆！她整着眼睛说瞎话你也跟着瞎啊！” 顾美人炸毛了。 “可是我觉得她说的对啊。”林川笑的温柔，带了些挑衅的意味。 顾美人：…… 叔叔忍得婶婶也认不得！ 看来他很有必要证明一下自己了。 顾寒一个俯身就把林川压了下去。 “听他们瞎说，你老公比谁都行。” “噗，也没人说你不行啊。” 然后…… 门铃响了。 在这种情况下被打断，顾寒有点恼，并不太想理门外的动静。 可门铃越按越频繁，林川推开顾寒，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下楼去大厅开门。 顾寒跟在身后，眼巴巴地看着林川的背影，满脸写着不高兴，“谁啊，大下午的打扰人，要是没啥重要的事，我要骂他！” 等门渐渐打开，一个穿着玛丽珍高跟鞋、一身红裙的短发女人走了进来。 “小嫂子？哦不，小草……你怎么来我这了？” 看清来人长相，顾寒的脾气也消个干净了。 要说以前，顾寒见到谁最怂排序，从高到低是木君彦老哥、亲老爸和一本正经讲道理的林外公。 而现在，新增了两位，还都是女性，分别是自己老婆林川，已经取代木老哥成了第一，再一个那就是赵小草了，排第四。 都拖倒霉哥哥的福，以前还帮木君彦糊弄过赵小草，所以现在顾寒看到她就想躲…… 第174章 新欢 “你…有事吗？” 见赵小草只盯着他并不回应，顾寒莫名心虚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又问了一句。 赵小草的眼神冷得吓人，一旁看戏的林川也察觉出了不对劲。 顾寒打着哈哈想要赵小草进来聊，门口的少女也不动，气氛就这样一直僵持着，顾寒方才被林川挑起的一股子火气现在也被冻没了。 “你跟木君彦最近有联系吗？” 问完这句赵小草也慢悠悠的走了进去，在林川的示意下换了拖鞋，“别紧张啦小寒寒，随便问问。” 赵小草突然又恢复了平常的状态，顾寒也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做了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亏心事了呢。” “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赵小草简单的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间小别墅的装修风格以黑与蓝为主色调，简单而又不免有些冷然，不过好在有摆放整齐的各类红木家具，倒是添了不少暖意与人情味。 想必应该是林川喜欢的装修风格，顾寒日常时候总油嘴滑舌、讨价还价，但关键时刻还是很靠谱的。 赵小草突然很想知道，如果她跟木君彦能够走到最后，他们的家的装修风格会是怎样呢？ 林川并不想参与这种谈话，就找了个理由要去楼上给他们拿果汁，刚一起身就被被拽住了，“川姐别忙活了，我不渴，过会就走，你也坐这聊聊天嘛，求求你啦。” 还是赵小草常用的撒娇招数，对谁都有效。 …… 最后也没从顾寒和林川嘴里得到些什么她想要的答案，都说女生认真的时候堪比柯南，赵小草真心觉得自己此时的观察力，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集中且强大。 顾寒这种擅长调笑耍滑的人，反而越不太擅长说谎，平常不着调的话得是多，真的该正经的时候，反而最不会说谎，说个话都结结巴巴。 “真的，小草，我没跟着我哥那个混蛋一起做过伤害你的事，最过分的也就是之前装你们学校的人发帖了，其余的冤有头债有主，我还是很想交你这个朋友的！你可千万别因为那个混蛋老哥迁怒于我呀！” 看来，她找错人了。 至于川姐…… 全程都一副“我没兴趣参与”的样子，段位太高……赵小草搞不定。 但至少有一点是可以确定，他们两口子，都跟赵小草一样，真的以为木君彦和她彻底闹翻了。 那会是谁呢？ 木君彦到底是跟谁偷偷打听自己的事情的？ 跟他最亲近的人不就是顾寒和川姐吗？ 剩下的共同好友里，自家老哥肯定不可能，不然也不会比她还生气，刘语也不可能啊，怎么说刘语的父亲都是害死林阿姨的凶手。 然后就是安九和余一，首先排除有钱姐姐，余一…很有嫌疑，虽然他和自己没有联系方式，但他有可能是从有钱姐姐那里知道的关于自己的事情。 前段时间都是安九带着赵小草整天玩的，她对她几乎是什么日常都说的。 最后还有郑繁星和朱烟夫妇。 按理说这俩人也不太可能吧，不过可能他们私下也有什么别的联系，赵小草暂时也对他们保持怀疑态度。 ******* 97会所二楼。 木君彦约了李明渊院长谈话。 她原先是常在星辰居的，那边还有他特地订下的包间。可近来算是特殊时期，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在自己的地盘放心些。 刘严背叛了97会所之后，这里就进行了一次大换血，想必如今他的爪牙也伸不到这里来了。 因为身上被装了窃听器和gps的原因，他先是装模作样去了自己的办公室，说自己在办公，又胡编乱造了一堆会所最近的琐碎事。这点技能还是木君彦跟赵小草在一起的时候掌握的。 说是谈话，其实不如说是面对面打字聊天。 画面听起来是有些诡异…… 木君彦：冯阿姨最近还好吧？现在刘严已经快自身难保了，又把精力都集中在了我身上，应该是不会太为难你们那边了。 李明渊抬头看过来，微微点头。 视线扫过来的时候，饶是木君彦这个燕大男神之首也不得不承认，李院长的这气质，说他30岁都没人敢怀疑。 真的很难不惊叹于岁月在李明渊留下的艺术痕迹。 呃，跑题了哈。 李明渊：总算要等到刘严这个混蛋遭报应的时候了，我想着去告诉小语关于她妈妈的真实情况，可是小君执意不同意。 上周“例行检查”到冯君病房，李明渊就提议现今刘严的势力松散了，他就把冯君悄悄送出去，给她找个公寓修养身体。终于有可以逃离这个地方的机会了，当事人却摇头了。 冯君说：“我早已习惯装疯卖傻的生活了，原本是担心女儿一个人无依无靠所以很想出去，而现在她已经找到此生真爱了，后来还带那个小伙子来看过我，人很体贴，长得也帅，看到女儿不再孤单，我也没有特别想恢复正常生活的欲望了，就这样每天一个人发发呆看看报纸，偶尔再和你聊聊天，很好了。” 那场在病房里的对话，其中还有两个原因冯君没有提出来，但二人都心知肚明。 其一是，她脱离正常人的生活实在太久了，她早就跟不上现在的社会了，她很怕出去后，给已经习惯没有妈妈陪伴的刘语带来负担。 其二，与木君彦母亲林向葵有关。冯君如果没有遇到刘义民，她也应该是和林向葵一样耀眼的人，她们到如今也应该是很好的姐妹。可惜世界上最没用的就是“如果”这两个字，已经发生过的事、做过的事，她没资格再去后悔或是当作无事一般。她对不起林向葵的太多了，尤其是从李明渊口中得知了木君彦与自己女儿及闺蜜赵小草的纠葛之后，愧疚更深了。 李明渊：小君说，也不知道该说你们小辈之间的相遇，是善缘还是孽缘了。 木君彦还未曾跟冯阿姨面对面交谈过，就算现在有机会可以约见，也因着自己身上有窃听器，他要专心给刘严下套，斟酌再三，输入了一些话，拜托李明渊转告冯君。 大概的意思就是，先自我介绍了一番，然后对刘语表示了充分肯定，消除冯君的顾虑，也表明自己并不会把老一辈的仇怨报复到同辈人身上，字字句句都叫的冯阿姨，代表了深深的尊重。毕竟那是他妈妈自己挑的闺蜜。至于他与小草和刘语的相遇，缘分好坏很多时候不在天，而在于自己。 木君彦的观点是，没有不应该的相遇的两个人，只有相遇了却没把握好时机，不好好相处的人，所以后来两人才会不欢而散、反目成仇。 同时李明渊也像木君彦打听了一些刘语的近况。 木君彦突然觉得现在的局势有点好笑，刘语帮自己探听小朋友的消息，而自己又在“出卖”刘语的行踪，一环套一环的，这样也就算抵消掉那些仇恨了吧，毕竟再气也总不能去把刘义民的墓给扒了啊。 进行完一些基本问候，木君彦又展开了一个新话题。 关于刘璇的私生子，刘义民的同母异父的弟弟，也就是刘严。 从李明渊的表情震惊程度来看，他之前显然是毫不知情的，那必然冯君也是不知道。 若千辛万苦约李院长来会所仅仅问候冯阿姨，那只需要在手机上联络就可以，可事关于刘严，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李明渊：这件事，小语也知道了？ 木君彦点头，从茶几桌子下拿了份文件出来。 …… “小v，进来给我换杯茶。”木君彦朝门外喊了一声，这是先前对好的暗号，意为送客的意思，过了一会儿就有一个寸头的小伙领着李明渊走出了会所。 ******* “哎，你说你这方法究竟靠不靠谱啊，真能帮赵小草恢复情伤？我看她不骂死你就不错了吧。” 沈脂红看着漫天的粉气球，以及这昏沉的灯光，正在放着的略带暧昧的电影……无语了。 哦对了，还有两张空着的位子，一个是留给主角赵小草无疑。剩下一个，据说谢轩找来了他以前大学里玩的最好的哥们，男神级别，单身了三年。 没错，英明神武、商业场上杀伐果断的男人，想到的办法就是给小草妹妹找新欢。 赵小草先前跟着她朋友认识了那么多帅哥了，天天聊天后来说删就毫不犹豫地删了，他要是能看得上其他优质男人，早就在那一片子公子哥里选了好吗，哪还轮得上谢轩的同学啊。 今天沈脂红给他发消息的时候，谢轩就说自己有办法了，还以为是什么呢，白期待一场。 谢轩搂着沈脂红的肩膀，两个人隐在了角落里。 “哎，你不懂，这叫换方向操作，就是因为小草最近接触的都是公子哥类型啊，那么多她都看不上，说明优质是优质，但类型不合适。而我哥们就不一样了，他可就是温柔男人的榜样啊，小草的前男友，那个木大神，我打听了一下，说到底还就是个混混少年，平常可能也会粗心忽略女孩子的心意。” 这么一听完，沈脂红竟然觉得有点道理了。 是谢轩疯了还是她疯了…… —— 此时的主角赵小草刚看完电影吃完饭。 她从顾寒家里出来后没有回学校也没回家，随便上了一辆公交车，又随便选了个站台下车，走啊走，就走到了电影院。 可能是工作日的原因，电影院人烟稀少，她随便选了个喜剧片，进去入座直到电影开始，全场也只有不到十个人。 剧情讲了一只可爱的狗狗与主人的搞笑日常，轻松幽默，赵小草没看进去多少。 从聚香馆出来后，她脑子就开始“嗡嗡嗡”响，乱七八糟的思绪，纷乱复杂的事与人…… 要问她，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电影的剧情她没记多少，只有中间有一段剧情，主人决定要去国外定居，狗狗带不过去，无奈之下主人就想了个办法，假装对狗狗冷淡，然后凶他，目的就是给狗狗找个新主人。 电影的基调整体来说都是轻松的，这一段悲伤的插曲自然没持续多久。 不是有句话说，你在想些什么的时候，看什么都像那回事。 那么多好笑片段她一点感觉不到好笑，仅十分钟的转折，赵小草可认真了。 一个人的电影过后，她又随便找了家店吃饭。 食之无味。 …… 谢轩布置的这个包间是家私人影院，他偷偷也在隔壁开了间房，想着等二位来了之后给他们自由相处空间。 赵小草心情不好，是一口回绝的。 谢轩的大学哥们已经到了现场，他现在也是公司艺术总监，才华与长相都在线，沈脂红被领着和他聊了一会儿，确实是有点东西的啊。 后来赵小草还是来了，匆匆打车来的，因为谢轩说是有关她自己现在正困扰的重要感情问题。 赵小草一寻思，那不就跟木君彦有关吗。即使不知道小胖哥哥为什么知道自己困扰什么，也不太敢相信小胖哥哥能联系上木君彦，但她还是来了，急匆匆打车过来的。 “surprise！赵小公主！” 谢轩拿着一个很可爱的哆啦a梦玩偶，笑嘻嘻递给她。这确实是她从小到大都喜欢的一个动漫人物。 小的时候她还因为一个哆啦a梦的玩具撒泼打滚过。 赵小草：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没有她预想里的任何情节发生，果然还是少自己想象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吧…… 她真是疯了才会冒出谢轩能帮她解决困扰的想法。 谢轩的哥们是知道他要给自己介绍妹妹认识的，他平常生活里也不缺女性朋友，这次秉着相信好兄弟眼光的态度来的。 这妹妹看着也太小了吧，看着也就是个大学生啊。 赵小草虽然很想立刻就跑，但她是秉着应了约就要遵行承诺的良好教养，假笑着坐下的。 先前跟着有钱姐姐各种玩那是她自甘堕落，就单纯想玩，也想刺激刺激木君彦，发现效果甚微后，她就放弃了。 现在这局面，只有尴尬…… 第175章 疑似新恋情 赵小草扫了一眼大屏幕上正在放的电影，是怦然心动，她还挺喜欢的，看了不少遍呢。 既然来都来了，那就看呗，下午看的那个电影她也没看进去多少，就当这个弥补了吧。 电影放了十几分钟。 赵小草回头想拿薯片吃，发现背后早没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谢轩带着沈脂红偷偷摸摸溜出去了。 大概也是看那俩人走了，旁边的男人不再拘谨了，主动抛出了话题。 “请问你现在还是大学生？哦我的意思是你看起来很年轻。” “大哥，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赵小草一点面子也没给。 她一开始坐下的时候故意离这个男人远了点，刚才全靠沈脂红给她递，这会儿要自己去拿，着实有点费劲。 差一点了，就一点点了！ “哐铛——” 赵小草侧着头仰了过去。 一阵轻笑从头顶传来，赵小草故作淡然，起身，还把那一大袋薯片也拿上来了。 她干笑着，下意识干咳去缓解局势，“意外意外…” “刚才还以为你性格高冷不好相处呢，想来是我看错了，你还挺活泼可爱的。” 赵小草：…… 好吧，高冷美女人设与她之间的距离还是太遥远。 她真的已经尽可能冷着脸色说话做事了，可突然兴起的想法，偶尔也有控制不住身体下意识动作的时候。 反正她也装不会。 “哦，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何鸿运。是谢轩的大学同学，也是他拉起来非要给我介绍妹妹认识的。不过我是真不知道会是你年龄这么小的。” 名字可真是福气满满啊。 听这话这老哥应该是原本把这个乌龙会面当成了相亲，结果被好兄弟坑了。 这长相这言行确实符合她的审美，年龄方面，也是她以前会喜欢的大哥哥。挺和她眼缘。 “你好，赵小草，燕大在读，今年21，幸会。” 她握了一个空心拳头，对着何鸿运搭在腿上的手一敲，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干脆利落，跟刚才刚进来的状态相比，像是换了个人。 这是她跟亲老哥惯用的手势，代表着江湖兄弟义气。 或许一年前的赵小草出现，会对何鸿运这样懂分寸、温柔绅士的男人有感觉的。 可也就在这一年，她的心境变化实在太大了。 …… 既然双方都表明，对彼此没有想发展亲密关系的想法，就随意地聊了起来，意外收获是，二人聊的还挺投机， 都喜欢看韩剧和美国浪漫爱情电影，赵小草日常喜欢关注的明星八卦、影视资讯、时尚杂志这些，何鸿运也都有关注。 “所以你一个男人为什么也喜欢这些啊？” 她本人是真的蛮想知道的，觉得挺神奇。 赵小草以前给木君彦分享这些的时候，虽然他也认真看，没有敷衍过，并会中规中矩地给出点评和观后感，但明显就对这些没兴趣，他平常一个人的时候最喜欢关注新闻资讯。 “因为我是公司策划艺术总监，了解市场变化和女性需求，是必要的事情。”何鸿运回答。 原来是工作需要啊…赵小草还以为是个人兴趣呢。 不过这段话也可以这样简单解读一下：他主要就是妇女之友兼社会动态观察员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跟小寒寒这个作家一样，满足各位女士的需求，创造出优秀的作品。 越看越觉得，很适合当闺蜜。 ******* 十月末，气候终于有些像秋天那回事儿了，今年炎热的夏天就要落入尾声，街上的行人已经少见只穿短袖的了，路边的梧桐被风吹地“唰唰”作响。 刘语抬头看去，雾蒙蒙的一片，黑云缓缓压过来，看来天气真的要冷起来了呀。 c市四季气候奇怪，与其他城市都不相同，无论春夏秋冬，一逢换季的时候，必定下雨。 平安街就坐落在刘语爷爷家后面，她是出来逛超市的，来买些日用品。 前些天她虽白天来这边陪奶奶，但到了晚上还是要回自己的住处的，偶尔也会去小草家过夜，听小草说说近况。 今天爷爷突然说有个好久没见的老朋友回来了，他要去找老朋友住几天。爷爷年纪虽大了，但身子骨硬朗得很，刘语自愿晚上留下照顾奶奶，送爷爷上了来接他的车，让他放心去玩了。 刘璇近来性子是越发古怪，说话神神叨叨的，还开始害怕保姆了，完全不允许陌生人接近自己。刘家请的私人医生给她开了很多安神、镇定的药，每周六都上门来检查一次。 在奶奶情况好转起来之前，都得是刘语或爷爷亲自照看了。 赵宥明听说了刘璇的情况后，也带赵小草来看望过几次。或许是在之前留下了好印象，刘璇并不排斥赵宥明。 赵宥明提议过要过来陪刘语一起照顾老人家，被刘语拒绝了。 赵宥明在上次参加的摄影大赛得了奖，他被大赛的评委深深肯定过后，就想要发奋图强，更上一层楼。最近是非常努力学习呢，刘语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打扰他。 木君彦与自己的一些联系，至今刘语也是半点没和自己男朋友提过，看着他一日比一日担心小草的脸，她内心深感愧疚着。 刘语算是经典型的温柔清冷美女了，在燕大经常在论坛上被cue，大都说她总给人一种脱离凡尘了的感觉，她的生活简单，也不玩社交软件，偶尔会代些小幽默与俏皮，不过也只对亲近的人展现。 其实，刘语本人确实是与燕大论坛上写的差不多，她一个人的生活过得并不热烈，看到大街上扯着大人衣角撒娇的小孩时，也很渴望得到宠爱，其实不止在那时，她现在也依旧渴望。 现在的生活与前不久就是大相径庭了，那清冷孤寂、一个人的时候，仿佛已经过了很久。现在赵宥明对她很好很好，刘语想若是自己性子和小草一样，他肯定也能把她宠成一个小孩子的。 她现在的生活真是忙碌且充实着，虽然也会有一些不好的事发生，但相信在最后都会迎来happyending的，托赵家兄妹的福，她现在乐观积极了不少。 刘语从超市出来，提着一大袋的东西。一个小朋友慌慌忙忙跑过来，手里还拿了个棒棒糖，他妈妈在后面追，大概是被熊孩子气恼了，脸色很不好。 那小孩冲过来，准确无误地撞在了刘语提着的塑料袋子上。 小孩的妈妈过来，向她道歉，小孩子也有样学样，甜甜地叫她“姐姐”。 有妈妈教导是真好啊，还有无条件的爱护。刘语看着已经走远的一大一小的背影，怔愣了一会儿。 不像她，就连见自己亲妈一眼都得提前预约。 她已经一周没见过妈妈了。 李叔叔最近好像也很忙，没主动和自己说过妈妈的近况，只有在自己询问的时候，他才聊几句，说妈妈情况稳定了不少，也没有别的新问题出现，就是依然不喜欢与人交谈。 寥寥几句概括完毕，希望妈妈是真的越来越好了吧。 不过，李叔叔倒是总问些关于她日常生活上的小问题，说是他近来太忙，很久没有认真关心过刘语的生活了。 —— “奶奶我回来了。” 刘语回来的时候下起了小雨，刘家院子离街虽近，但她身上还是湿了不少地方。 她朝里面喊一声没人回应，奶奶不应该是在大厅看电视的吗？ 又喊了一声奶奶，依然没回应。做饭的阿姨倒是从厨房出来跟她打了招呼。 刘家的老院子有三层，加上前后两个花园，面积也是挺大的。从前是雇了三个阿姨，分时间来照顾爷爷奶奶。 现在因为刘璇害怕生人，就只留了个在刘家待的时间最长的阿姨，只负责做饭和一天来打扫一次卫生。 “刚才老太太回房间好像去睡觉了，因为你们叮嘱过我不要去靠近她，所以我就没上前去。” 刘语笑着应了，让阿姨继续忙自己的事去了。 为了避免奶奶上下楼会摔倒，爷爷特意让人把一楼最大的客房收拾了出来，现在变成了爷爷奶奶的住处。 换了拖鞋，刘语又去奶奶隔壁房间里面换了件家居服，她看着这偌大的房子，很多时候都觉得她和赵小草这个阶层的人，其实真的已经非常幸运了，就算生活再苦，也生活在了有钱的家庭里，随手买的一件家居服都要上千元。 比她们生活的艰苦又没有金钱支撑的家庭太多了，刘严，她那个名义上的小叔，以前必然就活得很艰难。 刘语走进房间去看奶奶，发现她并没有睡觉，而是坐在窗边看外面的花园。 刘严可恶又卑劣是没错，但不谈人品，只谈被抛弃的孩子这一说，不知道现在正在发呆的奶奶，会不会也有很多瞬间觉得有对不起过那个孩子，也很对不起他的爸爸以及刘语的爷爷。 坐在窗边的这个老太太，现在像是陷入沉思了的一尊雕塑，刘语进来给她送水果时，她都没察觉到。 “奶奶，”刘语好声好气地端着果盘，搬了个凳子在刘璇面前坐下，“您今天一天都在看电视，没喝几口水，来吃点水果解解渴吧。” 刘璇听到有人唤她，木然看着刘语，今天老太太难得平静了不少，嘴里也没有神神叨叨了，她轻轻开口，叫的名字却是“小君”，如果没猜错，奶奶念叨的名字就是自己妈妈。 刘语没纠正过来，就任奶奶念叨着，她对妈妈的记忆有限，莫名还有些期待从奶奶口中得到些什么信息。 “小君啊，我知道你怨，那你也别怨小民了，怨我吧。”刘璇硬拉着刘语的手，看来是真把她当成冯君了。 …… 刘语听奶奶絮絮叨叨了很久，不过话都是重复那几句，怕也是老人心里依旧放不下的执念吧，反复念着也消除不了。 费了好大劲哄着刘璇吃了饭，又哄她睡了觉，刘语才真正有了自己的空间。 她先给赵宥明分享了今天一天的琐碎日常，而后又去问候赵小草。 得知了赵小草在私人影院的艳遇，已经很少见小草这么夸过一个男的了，中肯又由衷的赞赏。 小草这…难道真的决定放弃木君彦，真的要开始新生活了？ 可木君彦那儿… 算了，先不告诉他了。看小草这情况顶多也才是刚刚开始，而且之前为木君彦哭的那么惨，现在也不可能这么快投入到下一段感情啊。 据刘语了解，木君彦是太太太忙了，经常凌晨四点钟还在工作，而且还是为了小草在努力呢，身体已经很疲乏了，这种精神上的重创，还是缓缓吧，过段时间再说。 ******* “真有你的哎，有两下子啊，”燕大校园里，沈脂红正挽着谢轩在林荫路散步，“你那个兄弟真的厉害，真的把小草给搞定了？” 那天从影院里出来、只能看出小草和那个帅哥两人脸色都很正常，显然就是没看对眼的节奏。 这才几天啊，那小哥就要把赵小草搞定了？ “那可不是，我这么牛，你男朋友的兄弟能是等闲之辈？”谢轩挑眉，搂着沈脂红的手紧了一下。 不过，话虽说得很狂，但谢轩也是有点郁闷的，那天出了影院后，何鸿运还特意来骂了自己禽兽，说连这么小的妹妹都不放过。 这才几天，他就去亲身实验当禽兽什么感觉了？ 其实何鸿运也就比赵小草大了五岁，顶多就一个只有一个代沟，又都是搞艺术的。 “这两个人真在一起，我觉得挺般配，不比跟那个狗屁四大男神之首木什么的在一起要好？” —— 而当刘语把前几天就得知的消息告诉木君彦的时候，那整个大圈子已经都有不少人猜测赵小草好像谈新的恋爱了。 赵小草的朋友圈也开始正常更新，全都是她与一个男人的合照，二人笑容都很灿烂，他们好像一起打卡去了很多地方，有几个还是赵小草曾和木君彦一起来过的。 其中有一条动态，配的文案十分扎眼，木君彦来来回回看了好多遍——忘掉疼痛的亲吻，青春有浪费才完整。 第176章 交易 木君彦的第一反应是内心刺痛。 难道她真的开始觉得，与自己在一起的那一年是浪费青春？ 这个想法也只是维持了几秒，一闪而过就被他自己否定掉。 小朋友会移情别恋？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木君彦和赵小草这两个名字，放在一起就是绝配。 用小朋友经常说的话来说，那就是只适合放在甜蜜偶像剧的存在，即使过程中有波折，就像眼前这种不可抗的原因，让他们暂时分开，也绝不会影响他对她的爱。 木君彦百分百相信，她对自己的感情也是如此。 那种狗血虐恋爱情，匆忙结束完一段感情，心中还没有放下前任，就找了新欢，美其名曰要治愈自己的爱情故事，哦不，那都不能说是故事，顶多算事故。 恋爱一年有余，他的全部身心都投注在赵小草身上。虽不敢跟赵伯父与赵哥比，但他真的太了解她了。 她是耀眼的存在，虽然小小一只，木君彦单手就能把她拎起来，只是从来没敢那样干过。 赵小草最爱说自己是舔狗了，平时最喜欢看美女和帅哥，口头禅总是“姐姐看我，姐姐我可以”或是“帅哥帅哥永远滴神”，一就像很好骗的傻白甜。 事实却并非外人想得那样，相反，他的小朋友最是高傲，她怕是完全为了气自己…… 木君彦一点也不怪刘语晚了几天才把小草“有了新的交往对象”这事告诉自己，身为小草的闺蜜，这些天，她已经胳膊肘往外拐了好多次了，要不是局势所迫，木君彦也断不会去请刘语来帮他。 赵小草得是多生气啊……木君彦换位思考一下，自认也不可能洒脱放手。 在她的感觉里，她的男朋友之前是那么爱自己，结果有一天，突然男朋友就和自己莫名其妙闹矛盾了，明明前两天还把自己抱在怀里的人，突然就厌弃了自己。 她那时该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啊，她又不可能死缠烂打，只能故作轻松的同意分手。 之后，她肯定经历了一段时间的反思与思考，也一遍遍回忆自己与男朋友的美好回忆，肯定也经常有像那晚，木君彦偷偷躲在她房间看她闷进被子里哭的情况发生。 后来，她逼自己接受了这个事实，却也还是不甘心，所以她学着一些失恋的小姐姐，试图用热闹的氛围来麻痹自己，她混迹在各类人群里，她把这些发在朋友圈，看似开始了新生活，实际还是想引起自己的关注吧。 这个猜测倒不是木君彦无端空穴来风得来的，而是刘语和赵宥明那么亲近的人都未看过这些朋友圈，那必然是只设置了仅他可见。 他的不表态肯定也让她伤心极了吧。 而他怎么可能不想回应啊。 他做梦都想告诉她自己有想她。他比任何人都想时刻呆在她身边，他千方百计，只为了解关于她的一举一动。 …… 难得再见艳阳天。 c市到了秋季，天就总变阴天，乌云压境，大雁南飞，遍布在城中纷乱复杂、排排成队的树，叶子争先凋落了不少。 今日也可以说是雨后初晴，只是太阳并不暖和了，秋雨淅淅沥沥几天后，散了夏天残留的热气，这一年的夏天，终是结束，回不去了。 初夏时，一男一女，并排行走在市里步行街的中间地带，各拿一个甜筒，女孩总吃得很快，还偶尔会吃得满嘴都是，男孩总无奈给她擦拭嘴角。对视几秒过后，男孩手中原本握着的甜筒就不见踪影了，多的只有女孩嘴上又沾上的许多奶油。 恍然间，两个多月就过去了。 一起在水上乐园打闹的场景，仿佛还在昨天，可今天都已经是10月4号了。 现在是国庆假期时间，何鸿运也放了假，所以这几天才能一直陪她出来。 赵小草去麦当劳买了两个甜筒，递给何鸿运了一个，然后又去买了一个。 何鸿运只接了她递过来的甜筒，礼貌道谢后就没再说什么。 要是换成木君彦啊…肯定要哄她“冰淇淋虽然好吃，但是吃多了会肚子痛，还会生理期推迟，忍一忍待会给你买热奶茶喝。” 真晦气！ 赵小草气极了，看着抓在手机的甜筒，一点都不想吃了，远处瞥见一个垃圾桶，她只咬了两口，就走过去把冰淇淋都扔了。 “怎么了？”何鸿运慢慢走过来，对她的一系列动作感到莫名其妙。 “没什么哇，”赵小草耸肩，“就是突然不想吃了，别影响到你。” 何鸿运绝对算是个好脾气的人，这几天任赵小草提再多要求他都不嫌烦，比小胖哥哥要心细许多，只是她还是感觉相处怪怪的。 “又是因为你的前男友？”何鸿运问地认真，他对待感情问题向来认真，他不觉得这会是一件小事。 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要浪费国庆假期的时间，来跟这个小妹妹约会。 与其说是约会，倒不如说是单纯做戏给她的前男友看。 只是，看着这样一个花季少女，沉溺情伤，是因为有点不忍心吧。 时间倒回，溯洄到看电影的那天。 两个人越聊越投机就加了微信，何鸿运赞赏这个妹妹性格的坦率与活泼，偶尔也蹦出些不同其他女孩的独特见解。 她的朋友圈却是三天可见，背景图是灰调的山川河流，个性签名是这样——零碎的岛屿找不到海，他也不是我的月亮，头像是一个动漫人物，整体色调也是黑不拉几。 妥妥的啊，失恋少女标配四件套。 他随口一问，本也没想深究，没想到她全说了。 想着也是压抑在心里太久了吧，她当时发消息一会儿语音一会儿长篇文字输出，还伴随着不经意间的沙雕语气和下意识的撒娇。 站在男人的角度看，这样的女孩怕是只有很少男人会不喜欢。 他听她说了许多，竟也慢慢对这段，与他毫不相关的爱情故事感兴趣了起来。 他对故事的这两个主人公都还不太了解，倒是真心喜爱这个说两句话就忍不住炸毛、哼哼唧唧的小姑娘。 而在她的描述中，前男友似乎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也许也只是暂时还留有遗憾，她对那段感情尚存余温，在女主人公的叙述中的男主，他一个局外人听了都有些心动。 何鸿运当时就在想，那样做事温柔，照顾她无微不至的人，若不是个段位高的海王，那就应该是有了天大的苦衷与难处了。 要么是小妹妹好骗，被一些小花招迷昏了头，就如那些示爱情为信仰的男男女女一样，从不走出天地去看，围困于方寸之地，又怎么会真正知道顶天立地的好男孩是什么模样。而这种类型的爱情大都不长久，最后不欢而散。 要么，也是那最令人悲叹的结局，是否因为病情的折磨，为了避免对方伤心的狗血桥段，亦或是因为世俗的反对、战胜不了种种压力，二人终以好聚好散告终。 聊天过程里，她说了太多他的好，就算是情人滤镜加持，也忍不住让何鸿运好奇，那位姓木的小哥，到底是什么品性，样貌如何。 再到后来，小妹妹突然问自己国庆假期有没有什么安排，要不要跟她一起去玩。 何鸿运想着反正也提前制定计划出行，欣然答应。 第二次见面，二人却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开始谈话。 就像公司里来签合同的客户，诚意也够，就是感觉聊天内容像是交易与利益合作。 何鸿运也听明白了，合着她确实是来和自己做交易的，说得好听是借用他几天，当是租了个男朋友，再直白点不就是借他来气前男友，想要前男友感觉到危机感，从而重新审视对她的感情，妄图二人重新和好。 只是破碎的镜子复原后，也不会再是从前的样子了吧。 …… “这几天都辛苦你啦，小何哥哥。” 何鸿运回神时，赵小草正甜甜的笑着。 她没回应他的问题，何鸿运也知道，若是答非所问，就已经是答案，便无需再问了。 只是，有一瞬间，他不得不承认，心动了一下。 这种根本吃力不讨好的差事，要不是因为看这妹妹可爱，他也不可能应下。 虽然赵小草一开始找他来谈话的时候，就说了做为报酬，她可以无条件满足他两个不过分的要求，物质或精神方面都可以，除了感情方面。 何鸿运当时还故作深沉地考虑了好一会儿，其实内心里是在想这个小妹妹怎么那么可爱。然后说自己回去再认真考虑考虑，其实他哪有什么要求可以提。 何鸿运已经过了25岁了，这个年龄好像一个分水岭。 人们都说，25岁之后的男人开始走上坡路，随着经验的增加，事业也会越来越好，越发成熟有魅力，意味着他们的选择也越来越多。而女人却开始走下坡路了，皮肤状态变差、新陈代谢也变慢，衰老的速度却极速加快，开始要面临一大堆的亲戚问候，“你有没有对象”、“什么时候结婚”、“要不要相亲”这种，想必是大多25岁后的女人都感到发愁的问题。 何鸿运自上一段感情结束后，已经有两年没谈恋爱，爸妈担心，这一年已经给他安排了好几场相亲了。 他本来渐渐也接受了不断相亲的命运，毕竟也到了年纪了，既然没能和自己喜欢的人走到最后，那去试着爱一个爸妈喜欢的女人，其实他也能接受了。 见赵小草那回，他也是抱着相亲的心态的，以及，对谢轩…那不值钱的信任。 “不辛苦不辛苦，我这几天玩得也很开心。”何鸿运笑着接话，答得认真。 是真的很开心。赵小草是近几年，最让他惊艳的女孩子，而不是女人。她虽然穿着成熟的衣服，也化了有些浓的妆，但莫名就让人感觉很清纯，有着连浓重上挑的眼线都盖不住的清纯灵动。 何鸿运见过太多成熟性感的女人，长相各有各的特色，都很漂亮优雅，行事也得体懂分寸，只是或许岁月不饶人，再明艳的女人也被时光消磨没了那些灵动。 何鸿运的假休到6号那天，原定明天他要去a市看展会的，但他并没把这事告诉赵小草，跟她说的是，自己国庆假期都没什么安排。 —— 4号下午，赵宥明不远千里来寻妹，找到了何鸿运和赵小草跟前来。他前几天闭关学习摄影呢，去了隔壁市这几天都借住在了上回摄影大赛某位导师的家里。 本来打算国庆都不回来的，可他一看到老妹朋友圈，立马二话不说就买了最早的航班，在微信上骂了倒霉妹妹好久，问她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也不告诉自己，他非得回来看看，这家伙究竟是骡子是马。 …… “你就是我妹的男朋友？”赵宥明风风火火赶来，就盯着何鸿运一直看，那眼神像要把他看出个洞一样。 赵小草忍不住笑出声，她想起来当初老哥对待木君彦的样子，跟这个画面简直一模一样。就像护崽的老母鸡一样。 何鸿运也是听赵小草提过赵宥明的，只是三言两句概括了而已，本还以为会是个温柔沉静的男人，没想到竟然又与他一开始设想的完全相反了。 何鸿运刚要解释：“你好，我不是……” 被赵小草按了下手臂，他就又闭嘴了。 “对。新男友，怎么样，帅吧，比你帅多了！”赵小草象征性地挽了一下何鸿运的手臂，冲着老哥做了个超大的鬼脸。 “嘁——” “你这眼光，真是一日不如一日，越长越退化。” 何鸿运干笑，不作声。赵小草这次也没回怼，又摆了个鬼脸。 赵宥明倒也没继续说了，换了个话题，把矛头对向赵小草的裙子。 “你看看你看看，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前几天一直下雨的，你不知道天气冷的呀，这么短的裙子也不穿丝袜，冻不死你！” “比你这个像刚捡垃圾回来，头发乱糟糟的要好，一点都不注意个人形象，你小心我偷拍你丑照，再给你p得更丑一点全发给小语语！” 第177章 反人类的存在 “没大没小的臭丫头，穿这裙子真丑，以后别穿了！” 赵宥明毫不客气的也怼了回去。 这裙子、这妆容、这头发，前两天臭老妹还刘语说想去纹身了，一点都不适合！ 明明是甜妹，非要搞成这样。 何鸿运站在一旁，也没插话，他看着这兄妹俩吵闹，真心觉得挺有趣的，赵小草的长相不算惊艳，靠着气质加分，也能让人眼前一亮。倒是没想到他的哥哥，竟然这么好看。 兄妹俩人就一直在聊天，从赵宥明的学习摄影进度聊到刘语近况，何鸿运渐渐感觉到了尴尬。 赵宥明怎么会看不出来，老妹根本就不喜欢这个男人，看过她爱木君彦的样子，所以到底放没放下，一眼就看得出来。 ******* 在平安街一公里外的大路上，有个很大的服装厂，这里没有商场店铺，所以附近少有人烟。 这家服装厂原是c市的房产大亨开的，后又给了自己的儿子，殊不知儿子胆小，最怕邪祟，刘严找人混了进去，使了点手段，让他们在晚上办成鬼在厂子里游荡，就这样把房产大亨的儿子吓得再也不敢来这里了。 刘严是看中了这片地势隐秘，前面又好大片树林遮挡，想要低价收购这个厂子。 收购完之后，企业占股中却没有刘严的名字，他也没有可以信任的人，就和自己的几个手下签了合同，把股票入到了他们名下，而实际上的控股人还是刘严本人。 其中秦芝梵所持的股票就有百分之二十，算是比较多的。 刘严收购后，就把这个厂二楼的所有办公室都改成了会议室，整体的布局和97会所的会议室很像。 这个厂平常不会有外人出入，原本员工好的办公室刘严也在一楼重建了。 只要不进入二楼的最东侧，那这就真的是个很正常的服装工厂，根本不会有人怀疑里面有蹊跷，就连原本在厂里工作的员工们，也不知道二楼的巨大变化。 以前有个员工好奇想要来看看，结果看到了不该看的，被刘严的手下抓个正着，逼着他签保密协议不然就杀了他，那人果然乖乖听话，没透露过半个字，现在反倒还对刘严来说很有用处，已经成了笼络工人与刘严感情的关键人物。 后来二楼的最东边就每天24小时安排了人守着，以“里面都是从国外采购来的昂贵面料等，怕大家弄坏弄脏”的理由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刘严在离开97会所之后，原本他住的小区有很多木倓安排的视线，他就索性直接住到厂子里了。 当初绑架了赵小草后，刘严逼着木君彦销毁掉了所有能证明他有罪的证据，现在他已经是鱼死网破的心态了，反正他也浑浑噩噩了几十年。 他以前不是好人吗？他曾经也满怀善意、期盼美好生活，可是他当好人的时候从来没被人关心过、在意过，反而被人欺凌，然后那些可恶的人告诉他：弱小就只能被欺负。 他还不如当坏人，当了坏人大家就都会记得他刘严，会害怕他、畏惧他，再没人敢瞧不起、轻视他。 至于会不会遭到报应？就算真有报应有怎么样？他经历过太多生不如死的时候，一点都害怕堕入地狱，就算他死了，他也不会让这个世界好过的，凭什么那些人活得幸福快乐，他不允许。 他要尽自己所有努力，毁灭掉他们，摧毁他们的精神防线，任何曾经对他不好的人，都要付出百倍的代价。 刘严从前也只是看谁不爽报复一下，要么打一顿要么旁敲侧击摧残他们的心理。如今被郑繁星这个派出所所长知道了从前的诸多恶行后，行事是越发疯狂， 原本跟着刘严的手下有几个想离开，怕以后帮他做事会触及法律而坐牢。只是想和已经快要泯灭人性的刘严讲道理，根本不太可能。 刘严如今也五十好几了，不仅没有一点中年人该有的慈爱，还有时像孩子一样，喜欢就留着不喜欢就毁掉。想离开的那几个手下看着跟刘严讲不通道理，就偷偷跑去了国外，没想到刘严早在他们身上装了gps定位器，不仅全都抓了回来，还逼迫他们。 刘严有他自成的一套荒谬理论，“上了我的船就不能下去，以前跟在我身边也捞了不少油水了，现在想走就走哪有那么便宜的事”这种话就跟海盗一样不讲道理。 被他安排出去跟着赵小草的人打了电话过来。说是看到她有新男友了，举止亲密。 “这样挺好的，不用看着她了，你还是去盯着木君彦。” 刘严还是很希望赵小草好的，只要不和木君彦在一起。 他也并没真的给这丫头下什么，刘严这一辈子没娶妻，也没有儿子女儿，曾经照亮过她的林向葵已经不在了，他回想这一生，对这个世界最喜欢的时光，除了林向葵给他带来了温暖的那段日子外，最让他温存的也就是赵小草甜甜地叫他“帅大叔”的时候。 刘严其实一直很不明白，为什么她们能一直那么乐观。林向葵甚至在临死前的那一刻，都是笑着的。赵小草那丫头呢，好像永远不知道难过这两个字怎么写一样，出现在大家面前的她，永远都是充满活力的样子。 可能越是做不到的，就越是想靠近吧。 刘严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没对不起谁，唯独林向葵，他有亏欠。 他其实也很纠结，他原本对木倓是有很深的感恩之情的，只是后来有一次，偷听到木倓对丁安的谈话。 木倓分明对丁安说的是，你比刘严要跟我更亲近些，办事也更让我放心，你要知道，我肯定是更信任你的。 可后来他却又转头要跟刘严上演兄弟情深的把戏，嘴里说着从没把他当下属或秘书看待，实际心里肯定不是这样想的。 真虚伪。 所以从那时起，刘严就恨上了丁安，也慢慢对木倓寒了心。 他原也是一腔热情，视木倓为大哥。一开始虽是想借木倓的势报复刘璇，但后期他为木倓办事的时候，绝对尽心尽力，没想过做任何对木倓不利的事。 而木倓呢，不也就是个刚愎自用的伪君子。 尤其等他对林向葵产生了特别的感情后，刘严深深觉得木倓根本配不上这个女人。 往昔那点子兄弟情谊和感激之情，在后面的猜忌和算计里，早就消磨殆尽了。 他对木君彦，倒也是喜欢，所以兜兜转转，刘严算计了那么多人，都从来没动过要伤害木君彦和他身边的人的想法。毕竟也算是刘严看着长大的孩子，在俩人闹掰之前他还会温顺地喊他“刘叔”，有时买到了好吃的，也会顺便给他送过来。 林向葵刚去世那一年，木君彦只小小的一个，木倓无暇顾及小彦，几乎全都是刘严在看管他。他喜欢一个人窝在房间或沙发的一角，头埋的低低的，又倔强的不愿意让别人看到他柔弱的这一面，他有时也会自己看电视，会趴在刘严的腿上问他很多问题。 那个时候木君彦是最单纯的时候，与木倓很亲近。刘严也曾真情实感的宠过他。 可惜了，他是木倓的儿子，尤其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往后他就长得越像木倓，自己的羽翼也越来越丰满，再不能像小时候那样任刘严掌控，后来的两人谈话大多涉及利益相关，那声“刘叔”也叫次数的越来越少。 如今感慨这些，也是无济于事了。 从前种种，关于刘严与木家父子之间的感情，终究是像断了线的风筝飞入天际，再也寻不回了。 倒不如来个干脆，坏就坏到底，既然做，那就一不做二不休。 对小彦做成功这最后一件事，他就不为难于他了。 拆散木君彦与赵小草的目的已经达到，照这情况来看，两个人的心迟早会慢慢疏离，那也正是他想要的。 刘严对待爱情也充满鄙夷，哪有什么天长地久啊，爱情说到底不就是权衡利弊的结果吗？可真的有感动人心的爱出现的时候，他却又不想让它们存在，他不会被感动，满心只想着怎么毁掉。 其实现在正年轻的赵小草与木君彦，倒真让刘严想起了林向葵和木倓，刘严看他们亲密站在一块儿，就像看到林向葵当年与木倓亲热，对他所带来的刺激，她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 所以很快，刘严又有了新的念头出现。 ******* 十月金秋，国庆假期也匆匆而过，赵宥明又去了隔壁市学习摄影。呆了没几天又收到安九将在十月中旬办婚礼的通知，邀请了每一位共同好友。 赵宥明在所借住的那个老师的冰冷眼神下，灰溜溜地又跑回了c市。 听说着急的倒不是安九和余一，而是余一爸妈，从五月份的时候就开始催了，安九推啊推，已经很不容易延后了五个月，这下必须办了。 不过到底是谁急，大伙也都心知肚明啦，余一最近总来回飞老爸那儿，然后又回c市……来来回回也实在麻烦。 余一像安九求婚的第二天，就火急火燎地带她去领了结婚证，他们总算是可以合法同居了。 安九其实一直不想办婚礼，原因也很简单，她没有爸爸了，妈妈也在国外，她与她也并不亲近，反而陌生感十足。 刘严迫害安远的事，从木君彦上回销毁了证据后，安九至今还在努力想办法怎么来定刘严的罪。 知道他的恶行，却没有物证可以定罪，让安九心情都变差了很多。 —— 刘语今日得闲，来找赵小草话家常，赵宥明正好也在，三个人就凑了一张桌子打起了扑克。 奶奶那里有爷爷照顾，据而且私人医生说，奶奶的现今的精神状态已经正常多了，只要不经受刺激，一切如常。 刘语的国庆假期去找了李叔叔，李叔叔好像最近很忙碌的样子，整天都说出去有事，日常不在办公室，假期有两天的日子她都在医院陪妈妈，她与妈妈聊了很多最近发生的事，也把不能和小草说的，属于她跟木君彦之间的秘密，都讲给了妈妈。 妈妈的气色也好了不少，让刘语更开心的是，妈妈好像并没因为上次的严重精神刺激而忘记了自己，还主动抱了抱她。 刘语真不是个擅长煽情的人，也没有赵小草那样会撒娇和卖萌，她懂的更多的是人际相处中的套路，比起赵小草及同龄人，她想对理性。 只是偶尔，也会突然流泪，感慨万千。比如她在病房里看着妈妈的脸庞，那么美的人，再没叫过自己一声闺女，想想就心酸。 —— “时间过得真快啊，安九都要结婚了。” “小语语最近莫名感性啊”赵小草接来刘语的话，同时手也不忘记去理了理牌。 时间也确实是快，那些美好就恍若沙子，以为会一直满满当当，后来却终全都流逝于指缝间了。 话题一开始，两个女人就讨论起婚礼上的各项事宜了，还猜测余一会不会准备什么惊喜。 安九婚礼必然会是很盛大的，几乎邀请了所有能联络到的好朋友，其中就肯定也有木君彦。 一个国庆假期都结束了，也没见木君彦对于赵小草有了新男友这件事有任何的表态。 赵小草有一天晚上实在是绷不住心里的委屈了，给刘语打了好久的电话，那一整晚，刘语都很心虚。 赵小草问刘语：“你说他怎么一点波澜没有的呀，明明他以前都不愿意让我夸别的男人帅的，现在我都搂搂抱抱了好多个了，不都是为了给他看的吗，他一点点反应都没有的！为什么呀？” 那晚她哭的歇斯底里。 第二天又恢复如常，活蹦乱跳地跟个兔子一样。 ******* 刘严又一次约见木君彦，却是又提出一个无比恶心的人要求。 刘严真像反人类的存在。世人所欣赏的事情他都厌弃，感人的爱情他要拆散。 依旧是拿赵小草的性命做威胁，木君彦又不得不同意。 第178章 赵小草独白:与自己和解 赵小草已经大三，在大二下学期时她创下了缺课次数、请假次数的新纪录，忙着帮木君彦处理各种事情，后期又因为分手几乎天天请假，辅导员原是把她当做模范学生的，每学期都会以她和刘语作为榜样，来教育新生。 辅导员在上学期末说的话言犹在耳，赵小草励志在大三开始好好学习专业课，不辜负他和系主任的厚望。 今年冬季还有个全国大型的美术比赛，从她大一下学期的时候，系主任就说了想参加这个比赛要提前做准备，原本赵小草被辅导员劝了一学期都是拒绝的，可到了大三自己倒是主动去报名了。 是想着忙起来吧，再忙一点，她就没空闲时间去想些乱七八糟的了。 她对自己的人生有着很明确的规划，加上家境不错，就有更好的条件去让她追梦。她暂时的小目标，就是想着办一场属于自己的画展。 若不是闯入了木君彦的生活里去，想必她现在依然还是个认认真真学习的乖学生吧，最过分也顶多就是偶尔不想上课时逃逃课。 若不是因为木君彦，她也不会了解那么多阴暗面的事，不会认识那么多人，她自己本人对老爸局子里那些案件，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 现在也不过是回归到了她原本应该过的生活。 木君彦和老哥都已经毕业了，拍毕业照那天木君彦并没有来，他的青春划下了一个不完美的句点，也没有赵小草存在的痕迹。 老哥来拍毕业照的时候强行拉着她拍了好多，几乎燕大每个她经常去的地方都拍了一遍。不知道还以为毕业的是赵小草呢。最后洗出来的照片小语语都没有她的出镜次数多。 后来赵小草跟刘语开玩笑，笑说拍毕业照那天是自己的罪过，抢了女主人的风头。 其实大家都知道，赵宥明是在帮赵小草弥补遗憾，一路拍到最后的那些地点，不仅是赵小草经常去的，同时也是她和木君彦经常一起散步打闹的地方。 赵小草那天拍了很多空镜的照片，象征性的那些景物，都是木君彦在她青春里存在过的证据。 既然他没来，那她就替他给这段大学旅途留下点什么吧，燕大的中央广场西侧有棵心愿树，是校长提主意改造的，上面挂了燕大很多学子的梦想与追求。 赵小草挂了自己戴了很久的香包，里面放了纸条，上面写着，木君彦的青春谢幕了，赵小草留，并画了个大大的笑脸。 其实她更想写的是，赵小草和木君彦重新在一起。 她与木君彦分手大概是在上学期末的六月份，一晃四月光景，赵小草虽依旧无法接受身边没有木君彦了的事实，但不会刻意去想念了，也不会再像刚开学那样，特意跑到学校某个地方去怀念。 十月的课程排的不多，到大三，美术系主要都排的专业课。 赵小草专心准备冬天的那场比赛，天天都泡在图书馆，桌子上堆了好多赵宥明的书。 老哥虽然不着调，但成绩是真没得挑的，称一句学霸不过分。 赵宥明本人对美术的兴趣没有摄影高，当初也是因为妹妹喜欢，他就顺便选了，能给老妹一点帮助，赵宥明才觉得这四年总算没白学。 赵小草近来的日程全被她推掉，这场全国性的比赛倒也成了一个很好的挡箭牌，之前在各种场子上认识的公子哥，都无法反驳她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伟大志向。 本来认识那些人就是单纯气木君彦的，后来拉着何鸿运和自己演了那么几天戏，也是为了气木君彦。 结果呢，结果没气成他，人家好好生活呢，上次去找顾寒和林川问话，据说他过得可好了，好得没在顾寒面前提过一句赵小草。 现在赵小草也想通了，她不能因为失恋了就迷失自己，她本来就不喜欢那种乌烟瘴气的宴会，也不喜欢和那群自以为是的公子哥经常打交道。 这几个月日子，也算是见证她成长的过程了。赵小草从小就没太叛逆过，老爸明确不允许的事她从没做过，哥哥不喜欢的行为她也没做过，这些时日却因为跟喝酒、晚归跟老赵同志、小赵同志抬了不少杠。 也算是晚来的叛逆期吧。 叛逆过了，心态还真就平和多了。 赵小草从小就明事理、知分寸，只是太多话说到底都是“纸上谈兵”，这回的自我堕落，算是用亲身体验换来了些教训和切身感受。 真正醒悟过来的时候，是从李阿姨那得知木君彦还在打听自己消息，而后她自己去找报信人，绕了一圈都没线索，又和何鸿运扮了几天假情侣，是老哥前天晚上，跟她说“你看何鸿运的时候眼睛里没有光”的时候。 她突然明白，这已经太不像她自己了。 她这些日子，好像已经不是在为自己而活了，她仿佛生活在了一个自己假想的世界里。 在这个世界里，仿佛只要她换风格，就能否定掉自己深爱过木君彦，也根本忘不掉他的事实；仿佛只要她认识更多男人，就能在心里否定掉木君彦是独特存在的事实；仿佛只要她努力让木君彦心疼她了，她就能和他和好…… 最后感动了自己，自怜自伤。 老哥说的没错，她真的一点都不适合这类轻熟的服装，虽然是比她以前穿的那类可爱风、运动风更有魅力，但她自己并不是由衷地喜欢，也真没到必须穿这类服装的年纪，所以显得突兀、别扭。 她本是活泼明艳的人，不应该这样忧郁的。不管有没有木君彦，她的世界也一直会有光，心中有希望、有信仰，也有快乐。 想通也就是一瞬间的事。人类本就是复杂的动物，经常会上一秒想通了，释然了，下一秒又想不通了，来回反复，在折磨自己这件事上，大家都天赋异禀。 赵小草搞不明白木君彦的想法了，她也不应该只把目光放在他身上了。 她也不想亲自去问他是不是也放不下自己，所以才在暗处观察她。放没放下都是自己的选择，不变的那段感情，不管以后会重新和好还是就此彻底结束，那段时光都在那，有他们深深相爱过的痕迹与证据。 她现在只想知道一点，到底是谁把自己的近况告诉了木君彦。 她在得知木君彦宁愿和别人打听自己，也要对自己甩冷脸的时候，确实很生气，气的当时都想直接走到他面前，掐他的脖子咬他的肉。 赵小草准备把最近的经历用画的方式呈现出来，然后拿这组画去参加比赛。她给这组画取名——《花开四季》，寓意是：花店不开了，但花还是会继续开的。 花店会关，但四季都会有花开。 …… 赵小草决定重新留长发了，也把前些天买的衣服放在了衣柜最里侧。加的那些群她也都退了，但认识的人她没删。那些公子哥和大小姐们，虽与她成不了很好的朋友，但也教会了她不少东西。 她这些天注重仪态与社交礼仪，让自己的气质也变得更好了，她深深明白了功利场中的残酷与无情。那些包装的富丽堂皇的会场，只有能者和幸运儿才有能踏足。 赵小草感谢有一个这么争气的局长爸爸，给了她和那些人对话的底气与资本。 但不是靠自己本事得来的，不值得炫耀。要做，她就要做最好的那个。 她从小都不太追究比赛输赢，不太在乎名次，但名媛圈中，能被大家都记住的，永远都是那几个人名，说起条件来，其他人也不比她们差到哪里去，但对那些人，就会莫名生出一种敬畏的距离感。 赵小草待人亲和，和谁都好说话。在那个圈子里，她被好几个人摆了道，要不是看她老爸是局长，怕是真要踩她头上了。 赵小草是不喜欢那种圈子，觉得里头的人太虚伪，但不喜欢和不合适是完完全全的两码事。因为从小生活在各种舆论中，她觉得自己没必要在意她不在乎的人的看法，但现在开始介意了。 她要证明，自己不喜欢并不代表自己配不上这个圈子。 所有的一切，都在于自己的态度，当赵小草认真开始对付那些对她使绊子的千金大小姐们，那些人反倒不敢再翻出什么波浪了，对她的态度也瞬间就好起来了，表面功夫维护得很好，仿佛之前对赵小草摆谱的不是她们一样。 —— 至于木君彦啊，放不下就放不下吧。没关系，照这个情况看，他也未必真的放下自己了呢，怕也跟她一样自我折磨着呢，未必比她好过。 赵小草的骄傲不允许她主动去求和好，只是就如何鸿运说的，突然的分手与冷暴力都肯定是提前预谋好的，她花了几个晚上来消化这句话，不懂木君彦到底是预谋的什么。 后来那么冷淡就为了让她恨他？ 赵小草清醒过来后，其实发现了不少端倪。 或许木君彦真的有难言的苦衷，就算她自己去问，怕也是不愿意说的，不如自己去慢慢找吧。 木君彦现在健康平安，已经就很好了。其余的，一生还长，只要他不找新女友，她就可以慢慢等他。 赵小草其实叫木君彦的全名还是不太习惯，索性还是偷偷叫彦彦吧。 她明白彦彦是个很厉害的人，他很有主见，不像自己脑瓜子笨拙，总得靠别人来开解。彦彦想做的事，大约也是别人拦不住的。他决定斩断的关系，也是一丝余地也不会留的。 既然还在偷偷打听自己的消息，赵小草更愿意相信，他正瞒着世俗偷偷爱自己。 彦彦在处理各种事情上，主观判断较多人，如果需要外界帮助他自己会说的，否则都可能给他的计划带来不便，或是添不必要的麻烦。 赵小草本来是想换回以前风格的衣服，只是心态变化太大，她现在也不再那么单纯，穿着那些衣服，怎么都觉得没以前穿的好看了。 征求了有钱姐姐和刘语的意见后，她退而求其次，换了休闲简约风。 衬衫加拖地西裤，是她最近喜欢的组合，她剪了短发之后，因为脸上有婴儿肥，并没有和其他小姐姐一样看起来很高冷，而是有种甜酷的感觉，如果把那些短发美女比喻成冰泉，那赵小草应该就可以说是冰镇的可乐，咕噜咕噜还会冒泡的那种。 静下心来学习的她，桃花倒是变多了。 几乎每天都会去图书馆打卡的她，偶尔也会遇到男生来搭讪，或许真是经过前些日子一番折腾让她的气质变好了，那些来要联系方式和聊天的，大都是学弟居多。 是啊，自己也都大三了，而大四的很多也去实习了，剩下的可不都是弟弟了。 被人叫学姐，感觉还是挺奇妙的，就像农民把歌唱的感觉一样，日子过着过着，把自己也熬成了姐姐。 美术系要报名参加冬季全国比赛的人有将近200人，可最后的名额只有两个，一男一女，那个女生就是赵小草，而男生据说是大二的某个学霸。 这场比赛他们不是合作关系，而是竞争关系，赵小草觉得也没必要特意去认识，所以只看过照片，到现在都没识得那男生的庐山真面目。 倒是一下子认识了不少学弟，学妹也是有的，只不过很少。都是拖她可爱的专业老师的福啊，非得把赵小草和那男生的照片贴在了系里的公告栏里。 打着来向她讨论学习问题的人越来越多。 基于自我认知清晰的“好学生”的素养，她回答了所有有关学习上的问题，其余的问题都保留了言尽三分的态度。 或许她真的变了，变得冷静沉稳了许多，要放在以前她必然活泼亲和地跟个小兔子一样，那时就像甜甜的气泡水。但要说她不活泼了也不是，只是没以前那么闹腾了。 当然，也有一直没变的地方，就是对美女一律来者不拒。对待那些学妹总格外热情。 美女啊！美女啊！谁不喜欢谁傻！ …… 日落时间，相比前几天，又变早了些。借着黄昏的光，赵小草收了素描本和书，放在了图书馆寄存物品的地方，又回来坐下。用一首歌的时间，发了四分多种的呆。 天色将晚，不管月亮出不出来，天都会黑的。 第179章 变故 “说真的，我在策划这方面真是做到极致了，平常在公司里给你当策划部长，现在又来给你策划婚礼。” 华邻广场西头刚装修完的一个新房里，传来一阵又一阵的调笑声，其中，就属朱烟的抱怨声最大。 “哎呦哎哟，部长大人，我看你可是笑得非常开心呢，看到安总有了归宿，你心里指定比谁都高兴。还有自从你休了长假之后，我们可都想死你了呢。郑所长这么强壮的男人，身体…应该还好吧？” 策划部的圆圆笑得眼睛都眯在了一块儿去，别有深意地蹭了蹭朱烟的肩膀。她和公司里几个其他姐妹站在一块儿，都来为安九的婚礼策划帮忙，她们也都很为安九感到高兴。 朱烟被反调戏了一把脸“唰”就红了，“这都哪跟哪啊，圆圆啊你可少看点言情小说吧，各种虎狼之词都往外蹦！” “今天的主角可是安九大美女，可不是我，来说说新郎官啊，这个余一能把我们纵横情场的女王给征服了，我还真是挺佩服的。” 朱烟眼睛一转，又把话题抛到了安九身上。 “是啊是啊，之前他在我们公司对安总死缠烂打的时候，我就觉得这小子前途不可限量！” “我也是我也是啊！当时我就觉得他是安总的真命天子，没想到现在都要结婚了！” “啊啊啊啊，看安总要结婚我感觉比我自己结婚还激动，这不比磕小说cp香！” 安九坐在主卧的床上，笑着看一堆人在自己面前叽叽喳喳不停，这么些天还是头一次露出这么开心的笑容。 刘严迫害自己爸爸的证据被木君彦为救小草全毁了，现在刘严的行踪她查了很久也没有任何头绪。 除非等他主动出现，其余时候刘严这人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爸爸虽有过错，但绝对罪不止死，一切的一切都怪那个刘严，说他一声撒旦转世也不为过。 刘严算计安远，威胁安远的仇一日不报，安九就一日无法放心入睡，也无法释怀。 妈妈组建了新家庭，前不久她也飞回国与自己见了面，嘴上只说是见见女婿，实际是得知了安远去世，她害怕刘语要与她相认拖累她，怕影响到她现在的家庭。 其实安九是没怪过妈妈的，毕竟原本是好好的富家千金，跟了安远之后受尽了委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当年丢下自己也只是为了更好的生活。况且她也不是待自己不好，只是相比较于女儿，她更爱自己而已。 如今听说自己要结婚了，还特意飞回来问候，句句都是关心，已经很好了。 妈妈来与她见面的时候，看起来气色很好，穿戴的服饰、拎的包包都是知名的牌子，看起来真的过得很好，听她说她也有了个儿子，她现在的丈夫的前妻，也给他留了一个女儿，她现在也算是儿女双全了。 至于安九自己，就不用纠结那么多啦。妈妈把她生下来，又一边忍受着爸爸的坏脾气，一边温柔陪了她那么些年，她一点都不欠自己什么，反倒是安九，与妈妈拥抱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眼眶红了一圈。 爸爸早年间就和各个亲戚断了联系，闹的几方面子上都不好看。严谨地来说，妈妈是她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就好像中了诅咒一样，他们玩的好的这一圈人，竟然都缺少母爱。 妈妈留了钱给她，她本不打算要，可挨不住妈妈的眼泪，还是收下。 妈妈一直觉得她对自己有所亏欠，这笔钱给了她，算是也给自己买了定心丸。 当妈妈说出安九收下这笔钱，她就可以放心了的时候，也并不打算来她的婚礼，安九就明白自己在这个世上已经再无亲人可以依靠了。 好在，有朱烟，有赵家俩兄妹，还有他，也不算太糟了。 ******* “没，没什么……”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说我都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别…别再挠我脚心了。” “说吧。” 一声清冷男声响起，不同于女人声音的尖锐，他的声音仿若冰冷的湖水，寒冷通透。 “我也只是完成任务，是刘严让我这么做的，我们这些人都被他强行逼着吸了毒品，如果我不听他的话他说就要把我送到警察局里去。” 昏暗的房间里，一女人已经笑得虚脱，整个身子蜷缩在角落里，嘴上被贴了胶带，手也被绑了起来，若非那眼神中的戾气重到难以掩饰，单看长相，真算得上是一个无辜又可人的妙人。 “看来他还真是心急啊，”坐在幽暗角落里的男人轻轻笑了起来，笑得女人身子都抖了几下。 “是他让你来给我下药的？还是你自己的想法？” 那男人起身，慢慢从暗处走上前来。 在昏暗的蜡烛光的映照下，男人的脸部轮廓慢慢显现出来。 待看到男人长相的那一刻，角落中的女人惊叫出声：“你是木君彦！你不是在床上躺着呢吗？” 木君彦嘻嘻一笑，也不回答女人的话，满脸都写着“因为我聪明啊”。 这里是一间废弃的仓库，木君彦让人查过了，附近都没有人居住。 微凉的夜里，仓库的窗户还开着，风吹进来卷起来一堆灰尘，木君彦颇为嫌弃的摆摆手，从口袋里拿出口罩戴上。 角落里的女人只穿了一件包臀的开衩连衣裙，又因为刚才被折腾的腿蹭破了好几处，仓库阴冷，她浑身都开始冒冷汗，瞧见旁边有个纸板，她也顾不上形象了，费力地用脚把它夹了过来，花了一番功夫让它立在了自己的腿边，稍稍驱散了些寒意。 “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话呢，我很不喜欢别人答非所问的，还有你叫什么名字？” 木君彦问着话，脚步也慢悠悠朝着女人靠近，随手从旁边捞了把椅子，坐下的时候还把女人刚放到脚边用来挡风的纸板子踢走了。 跟着木君彦一起来的人看了忍不住感慨：这是得多损啊！ 就跟唠家常一样，木君彦语气平淡。 “我说，我都说！” “本来刘严是让我勾引你，就算得不到你的心，也得逼你对我负责。” 木君彦：看来这就是秦芝梵说的，刘严要送给他的惊喜吗？ “我只是一个女人，被他选中的时候也很惊讶，她让我成为你的新欢，可我自知自己的长相并不出众，就算有天大的本事我也没办法吸引到你，所以无奈就想了这个下下策，哦对了，我叫陈萱，我真的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了，刘严前些年做事还没有这么疯狂，只是让几个地头蛇做些小恶、贪点小利。” “可是…可是他，他最近实在太疯了！就像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一点底线都没有，恨不得毁掉地球一样，太恐怖了！他还把不听话的放进滚烫和加冰的水里折磨他们，大家都想逃，可是都被他拿签订的协议威胁着，都是有家属牵挂的人都不想死，就只能继续替他卖命了。” 木君彦扳过陈萱的脸，认真打量了她，此时的她眼里的戾气已经全消，一双水眸泛着微微的泪光，倒很是楚楚可怜，她的身材姣好，脸却并不清瘦，反而看着有些肉嘟嘟的。 很像一个人。 “呵，刘叔还真是有心了，还送了个高仿给我呢。” 木君彦笑得邪气，手还捏着陈萱的脸，眸中带着一丝似自嘲又很悲的笑。 本来当代的法律是为了整治像刘严这种恶人的，没想到现在被他用的那么顺手。 现在靠着暴力与威胁去治理手下人，他这个刘叔以前在生意场上那么聪明圆滑，现在当了老大了，反倒得意的忘了形。 刘严有专属于自己的一个帮派这事，是木君彦调查小草身上的毒的时候知道的。只是刘严太过自负，做不到像木倓那样偶尔的降低身段。 在外看来强大的组织，全都唯刘严的命是从，实际却如苹果一样，从苹果心就开始烂了，里面早就不能吃了，如果把坏的部分全都挖掉，怕是能吃的也就只有表面那层皮了。 或许刘严很聪明，很会权衡利弊，可也真不适合当大哥。 木君彦只要从刘严那里的内部下手，只要军心不稳，那这场战役，不就可以不战而胜了。 刘严的手下怕是早与他离心了，是非与否，一试就知。 —— 虽然不合时宜，但陈萱跟木君彦对视时，看呆了几秒。 木君彦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配上这种神情好似地狱来的修罗鬼煞，但又没那么重的戾气，这样纯又妖的气质在他身上竟一点都不显突兀。 方才听他说自己是高仿，原来他真的喜欢的不是那种明艳大美女类型，而是她这种普通长相的？ 若是真能成了他喜欢的女人的替代，也是很幸福的吧…… “咔嚓——” 木君彦的手下人把绑着她手的绳子解开了。 陈萱用眼神来表示疑问。 “该问的我都问了，你也都回答了，想必接下来我问更多你也不知道了，你原是想着对我下药成功了，就能顺利摆脱刘严了吧？” “其实你也挺可怜的，就像你说的，你只是一个女人，要不是刘严逼你，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与本事，所以呀我不为难你了，放你走，刘叔虽偏激了点，但你好歹是为他做事，他怎么也不会放你不管吧。” 木君彦的声音有种蛊人的轻柔。 “不不不，我不能回去！我好不容易有机会逃脱，我不回去！” “小姐姐，”木君彦声音更低了，“那你这样，我到底放不放你走啊？其实也没事，回去也顶多被刘叔他骂一顿吧。” 木君彦一步一步摧毁着陈萱的心理防线。 果然没过一会儿，她反水了。 “你应该也不想让刘严的人在你身边吧，就算我今天没成功那肯定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那不如…不如就把我留下，我陪你演戏，而且你刚才也没有要伤害我的打算，我也懂得感恩，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关于刘严的全都告诉你，与其回去替他卖命还不如赌上命博一把。” 在危难之际，人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那条路，明智之举。 而且这也是木君彦的目的，让陈萱自己开口求他，这样让她当自己的卧底，便是顺理成章。 ******* 正在精心整理西装的刘严并不知道，自认聪明的自己又损失了一个手下。 他看着心情还挺好，手沿着西装从上往下摸了一遍，嘴里还哼着小调。 桌上泡的是江南运来的绿茶，确实醇香爽口，想到明天安远的女儿，安九那小丫头的婚礼上，会出现的精彩场面，刘严自己都忍不住兴奋了起来。 他明天可准备了很多惊喜给那些孩子们。 好戏就要开场了，他这个重要人物明天怎么能不去现场呢，虽然小丫头是没邀请自己，但结婚的喜日子呢，真拒绝自己了可不好。 “小秦。” 刘严朝着门外喊了一声。 过了一分钟，就进来一个女人，长长的头发梳成了一个干练的马尾辫，标准的女士职业装也掩不住她冷清的气场。 这女人正是秦芝梵。 上次木君彦安插进来的卧底，就是她向刘严告了密，本来她就做事利落，刘严一直想重用，之前碍于她是女性，原本还在她和一个男人之间选择。 亏了木君彦插进来的假卧底，给了秦芝梵这样一个机会。 现在她几乎算是刘严除了几个老人之外，最信任和最喜欢的手下了。 秦芝梵如今就是为报仇而生，她擅长发掘自己身上的优势并合理运用，必要时候为达目的出卖自己也在所不惜，所以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绝非运气，也绝不是简单的。 “老大，有什么事？” 秦芝梵很少喊刘严的全名，即使私下里也叫的称呼，刘严身边的几个老人听到过几次她们讨论刘严，估计是还以为她有多尊重刘严呢。 殊不知秦芝梵对他的厌恶已经达到了顶点，若非不得已，她真想一唾沫直接吐在刘严的脑门上。 不过亏的秦芝梵也善于伪装。 她笑起来乖巧又和气，刘严察觉不出什么问题，“我想了一下，好歹是人家的婚礼呢，我空手去多不好，你去用我的卡随便买点礼物，明天我一起带过去。” 第180章 不速之客 十月中旬的某日上午，华邻广场外围了许多观众，比朱烟结婚那次的场面还盛大，安九和余一这对新人正在拍户外婚纱照。 华邻对他们来说意义非凡。 余一动用钞能力，包下了华邻的整个大厅。请了郑繁星结婚时的婚庆公司，主婚人是余一的妈妈。 安九感恩于余一家庭的重视，是他们主动提出了婚礼就在c市举办。 大厅两边被改造成了来宾席，每一位来宾手里喜帖上的名字，都是安九和余一亲手写的。 下午，婚礼正式开始，邀请来的各位来宾也都陆续入场就坐。 所有的流程都是照着安排走的，赵小草和刘语又一次当了伴娘，为了照顾小草的情绪，安九特意嘱咐没让余一请木君彦来当伴郎，而是请了他自己的几个兄弟。 赵小草早就看到了来宾席的木君彦，以及他身边的，陌生女人。 眼下还是有钱姐姐的婚礼更重要，其他的事暂且放一边吧。 —— 捧完戒枕下来的时候，赵小草与木君彦四目相对。 有一种异样的情绪混杂在男人眸子里，匆匆一眼，她没看真切。 婚礼进行的很顺利，只是这次，在新娘抛花束的时候，赵小草没有积极参与去抢。 …… 等全部流程走完，新人到席上敬酒了，有了变故出现。 一名婚庆公司安排的保安走进来，说是外面有个中年男人，没有拿喜帖，但非说认识今天的新娘子，让他到里面通报一声，说是只要告诉新娘子，他是刘严，有大礼要送，里面就一定有人会让他进来的。 听到这个名字，安九笑容满面的脸一下就垮了不少。 她终于等到刘严的消息了，却没想到是在自己的婚礼上。 其实她也知道即使找到刘严的踪迹，她手上没关于他犯罪的证据，自己也问不出什么。 但安九恨啊，即使她知道自己不能拿刘严如何，但起码见到面能先骂他一顿，即使暂时不能让刘严伏法，起码她也能拿东西砸他，她憋屈了这些天，就为了等到刘严，把情绪全发泄出来。 余一拍拍安九的背，试图先安抚她的情绪。 这个天杀的混蛋，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要在这么开心的一天来毁人心情，真晦气。 “那个缺德的狗屎男人，人模狗样，让他滚蛋，这里一点都不欢迎他！” 都没等到两位新人开口说什么呢，旁边的赵小草已经骂出声了。 “这狗日的东西，真不是人，滚他的破狗屁阴暗地方去，有本事一辈子别出来露面，什么东西，亏我之前还觉得他挺好的。我可真是眼瞎了！” 好家伙，越说越激动起来了。 赵小草本人对刘严其实是没那么大意见的，毕竟刀没捅她自己心口上她无法做到感同身受，但是看到有钱姐姐一瞬间如同变脸的表情，她属实也是气。 赵小草有些恨上天，恨这一段又一段该死的孽缘，为什么对她的有钱姐姐、对刘语，对她在乎的那么些人，都这么残忍啊！ 不是要接受父母的生离死别，就是要接受家庭破碎的。 她是个乐观向上的人，自己受些委屈都不要紧，她也极少会向外界宣泄自己的负能量，只是她总叹于身边人的经历，共情能力很强的她总忍不住掉泪。 骂着骂着，赵小草就哽咽起来，“他怎么那么坏啊……” 在不远处的木君彦看见，心都揪了起来，离他只有一臂距离的陈萱自然也看到他的神情了。 原来那个女孩子就是眼前这个男人喜欢的人。 陈萱全然想错了。 她以为自己既然是那女孩子的替代，想必与她也差不到哪儿去的。 乍然看一眼，正在哽咽的女孩子五官与样子，是与自己有些像的，脸上都带些婴儿肥。 只是那种气质，是陈萱这辈子都望尘莫及的，乍一看单论长相，她确实不出众，但看久了，就会莫名总想盯着她看。 她在刚才，还是明媚如太阳般的模样，那种一看便知是从小接受了高等教育的优雅，还有看着就像从小被家人用钱养出来的好气色。 她也没有一点千金小姐常有的傲气，不论是做多夸张的神情都没有一点艳俗的感觉，如清水淡淡的，给人一种“跟这种女孩子相处肯定会很舒服自在”的感觉。 如今泪眼朦胧的状态，模样楚楚可怜，又有那死咬着嘴唇强忍眼泪的动作，这种像小白花一样又很坚毅的女孩子，真的瞬间能激起人内心的保护欲。 陈萱自诩装无辜是自己的第一绝招，往年因为这一点败在她手里的男人不计其数。而反复对木君彦用，却不见一点效果。 她当时还有些纳闷木君彦这男人是不是根本不吃这套，现在看到了赵小草，她深深觉得，真不是木君彦的问题，而是她自己的问题。 试问，一个男人已经见过了更好的山珍海味，又怎么看得上街摊小菜呢。 这样一个讨喜的女孩子，连她自己看了都喜欢，也怪不得让木君彦念念不忘。 赵小草的声音还是挺大的，她在大家面前都是嘻嘻哈哈好脾气，难得有这样破口大骂难以停下的场面在她身上出现。 离得稍近些的都听到了，在为朋友出气这一方面，赵小草总是第一个打头阵。 真是个傻丫头，她自己身上可还有毒呢，一点都不知道为自己考虑，木君彦收回目光，既说好要和陈萱演戏，那就得让这出戏真实一点。 木君彦凑到陈萱耳边，看起来举止亲密，实则他在问她，“你们老大还真是厉害，我本来顶多以为他派几个人在这边看着，然后再偷偷摸摸回去跟他报告情况呢，却没想到，竟然自己来了。” 看陈萱下意识瞪大的眼睛，想来她也是事先不知道刘严会亲自来的。木君彦冷笑了一声，偏头从她耳边离开，薄凉的笑意在眼底晕开，他拿起一块水果喂给陈萱，“别担心，既然你现在是为我做事的人，我不会放任你不管的。” —— 等赵小草这边骂完了，哭的不能行的时候，安九也平复了躁动的情绪，好歹也是在商业场上混了几年的女强人，她有着非常好的情绪自控力。 “让他进来吧。” 那保安先是听赵小草骂人听得一脸问号，这回收到正主回应，转身就要走。 余一见势头想去拦住，“哎，等……” 被安九拽住了。 “反正郑所长和赵叔都在呢，两座大山压在这儿，你还怕他搞出什么不好的？” 余一无奈，脑仁子都有些晕，怎么反倒成了她安慰自己了？ 有时候他还真是希望自己的女人可以不那么拼，明明已经很强大，她只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孩，还经历了父亲的离世之痛，偶尔也可以放任自己软弱一下的。 这前二十多年，安九，哦不，现在已经该叫老婆了，他的老婆实在太苦了，以后自己一定要尽全力爱护她，余一在心中默默对着上苍发誓。 …… 刘严顶着全场的目光悠然走进来，走地坦坦荡荡，还没走进中央来就跟安九打起了招呼，看得余一和赵小草几人真想脱了脚上的鞋，全都扔他脸上。 “我还特意等了一会呢，想着二位新人的仪式弄完了我再过来，就怕早来了扰了大家的兴。” 这话一出，赵路站了出来，询问刘严来这里到底为了什么事。 刘严这人赵路早年间就认识的，他从前怎么说也好歹算是和木倓朋友一场，刘严那时还是木倓的秘书，赵路虽了解不深，但光看外表，是真看不出竟是这么心肠歹毒的人。 “别紧张啊赵局长，我真是来送礼物的，顺便来看看安远的女儿，说两句话，喝一杯喜酒我就走。” 刘严还是那个样子，说起话来看着很和气，若不是他做了太多坏事，真会让人觉得这只是一个来关爱后辈的中年男人。 刘严今天就一个人来了，手上提了两个袋子，待他走近，安九就死盯着他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不好直接问出自己的问题，也有余一的长辈在场，她只能用眼神来表达自己的憎恶。 “怎么说我也算是安远的朋友，这回好朋友的女儿结婚了，我是特意过来的。” 他把手里的袋子掂了掂给安九递过去，“这是一点点小心意，之前在谈话的时候，就听你爸爸说，其实你喜欢白色裙子，我就让人特意去买的。” “至于另一个袋子的嘛，这是我送给你的秘密特别礼物，相信你也一定会喜欢的。” 安九垂在身侧的手都被自己掐的疼了，面上却依然淡然，沉默了几秒用手去接了袋子过来。 “那你等一会儿可别走，我还有点事要请教请教。” 赵小草性格洒脱、安九却做不到那样当众对刘严破口大骂。 余一父母及几个长辈，也发现了这位中年男人来者不善，扯着余一问他与安九什么关系，余一还没回答就被安九发现了，她笑地温婉动人，乖巧地回了余一妈妈，“是我爸爸生前的一位好朋友，特意来看看我的。” “好朋友”这三个字，安九故意把发音咬重了些。 这刘严必然也不是真的专门来看她，这是明摆着戳她痛楚来让自己开心。 ******* 木君彦还在和陈萱演着你侬我侬的假戏码，余光间已经看到刘严在往他们这边看。木君彦故意也没甩好脸色给他，怕是刘严根本就不是为了要看安九，是专门为了来看自己的。 前不久，那个晚上刘严所提出的荒谬要求，就是要木君彦和赵小草一样，找个新的女朋友，让赵小草木君彦两个人的缘分彻底断掉，也必要让赵小草彻底放弃了他才善罢甘休。 刘严对木君彦说，只要这样，只要他再不跟赵小草有纠缠，他就可以把小草身上的毒彻底给解掉。 木君彦也是有被无语到，难道是因为刘严自己没娶老婆，就那么看不惯自己和老婆好？还是说根本就是报复，报复自己上次检举了他的太多恶行。 当然，第二种的可能性较高。 —— “没想到这也没过多久，小彦又找新女友了啊，看着也挺乖的，倒和小草也是同一个类型的。”刘严早就注意到了在木君彦身边的陈萱，陈萱同样也使了个眼色给他。 刘严想当然以为陈萱讨得了木君彦的喜欢。他说话声音都带上笑意。 赵宥明：这他丫的还说不是来恶心人的！ “什么狗屁啊，你都送完了礼了，问也问候过了，赶快走吧，别在这儿碍眼了。”赵宥明看到刘严目光又转向自己老妹了，心里的火立马上来了。 “还有你，”赵宥明指着木君彦，学着赵小草方才的用词破口大骂，“狗日的，龟孙东西，这里没人跟你熟，也不希望跟你待这儿，你带着你的小新欢，可赶紧走吧。” 赵家兄妹不愧是兄妹俩啊，嗓门是一样大。 刘语握了握赵小草的手，本意是怕她太伤心，叫她冷静。 木君彦突然有新女友这事，在前天刘语和他聊天的时候都还没听他说过，她也表示挺惊讶。 “我没事。”赵小草答刘语，她回握住了手。 —— 婚礼继续进行，在最后一环节，两位新人依次敬过酒，安九在余一的陪同下，打算约刘严去大厅里间的楼梯口处谈话。 “请大家尽情地玩，今天吃喝与酒都管够啊，我太太最近身体不太好，多喝了点酒，我陪她去里间休息片刻补个妆。再出来陪大家。” 余一也是个考虑事看重细节的人，他就怕安九突然离场给她那些圈子里的朋友们留下话柄。 …… 婚礼上放着舞曲，来此的男宾客都找了女伴，成双成对，场面很热闹。 木君彦好像是被她的新女友硬拉着上去跳舞了，赵小草看得刺眼，她可是记得，他不喜欢这种热闹的场面。 赵小草心中一股子无名之火冒出，同样对来找她聊天的某位公子哥朋友说了句“失陪”，踩着小高跟就朝着木君彦走了过去。 待刘语和赵宥明发现的时候，那边的俩人已经聊起来了。 第181章 闹婚礼 “新女友挺好看的，木大神眼神果然够毒辣，小姐姐真可爱。”赵小草端起一杯酒，递给木君彦。 木君彦并没接下，眼神里的情绪有些复杂，他偏过头不去看赵小草，用手搂了搂陈萱的腰。 肢体语言胜过言语，照着小草那傲气的小性子，这下该扭头就走了吧。 而，事与愿违，赵小草不仅没走，还在这二人面前坐下了，赵宥明来拉她都被她甩开了。 “怎么说也相爱过一场了，倒也没必要这么绝情，我又没恶意。”赵小草狭隘一笑，亮晶晶地眼睛这回也不看木君彦了，而是把目光转向了陈萱。 “自我介绍一下，小姐姐，我叫赵小草，怎么说也算是你的前辈了，不过你叫我小草就好了，看着你年纪也比我大不少呢，请问你我该怎么称呼呀？” “他叫陈萱。”木君彦回答。 从陈萱的这个角度看来，木君彦的眉头已经跟麻花一样了，再皱就真得拧在一起了，她很想说些什么安抚这个赵小姐的情绪，但没有木君彦的示意，她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我又没问你啊，木大神，别急着插话，刚问你你怎么不答，这回真是紧着新女友呢，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你初恋。” 字字诛心。木君彦和赵宥明等人都震惊了。 今天这是小草第二次失态了，刚才骂刘严的时候大家都还能理解，这回...真是有些太不像她的性子了。 还是真的伤心伤得狠了，原本的理智都失了。刘语也试图拉着她离开木君彦二人面前，同样被甩开了来。 “你们干什么呀，我就想问些话不行啊！” 众人沉默，都无法再说什么了。然后赵宥明就瞧见妹妹的头低了下去，她吼完一句自己也沉默了。 哄闹不停的大厅里，大家本都各玩各的，可经过赵小草那一嗓子吼地，越来越多的目光聚集了过来。 蓦地，她抬头，鼻圈红得厉害，泪痕遍布肉嘟嘟的小脸上，眼神不同于痛骂刘严时候的愤然，而平添了些委屈与不甘，看得人的心都跟着她一颗颗泪珠的不停下落而揪了起来。 正与郑繁星闲谈的赵路自然知道女儿是有多喜欢木君彦的，原只以为是女儿和小木吵架了，这才冷战赌气闹得分手，他平常忙着公务，具体情况并不了解。 如今他看这情形看了几分钟，也已经彻底明白了怎么回事。 “小草。”赵路也走了过去，但没到赵小草身边，而是站在了几米开外的空桌上，他这一声叫得无奈。 “小草，过来。”第二声，几乎是坚定的命令的语气。 赵小草的视线移了过来，泪水越下越多，她死咬着嘴唇，坚定摇头。 这是闺女第三次为了木君彦跟他对着干了，赵路不禁有些恼了，“赵宥明，拉你妹妹过来。” 赵宥明再次去拉赵小草，再次被甩开。 场面变得开始不可控制起来，陈萱也实在是看不下去，也忍不下去了。 陈萱故意冲赵小草甜甜一笑，而后附在木君彦耳边说起了悄悄话。 外人看来这女孩子也是真目中无人，不仅一句话没接，看着好似也一点不把赵小草放在眼里。 实际上—— 陈萱：“在赵路局长右边的那两个人，我认识。就是帮刘严办事的，从开始到现在视线一直在看我们这里。” 木君彦点了两下头，表示明白她的意思，并表示心里已经有了盘算和主意。 陈萱与他说话的声音极小，一方面是为了演出亲密，另一方面是因为，木君彦身上被刘严所装的窃声器，依然还在。当时也不知道刘严到底是在什么时候，把这个小东西塞进了他的项链夹层里面，他就是算准了自己这条项链是当初为了纪念妈妈而买的，每天必定都戴。 后来经过郑老哥的帮助，他找专业人士分析了一下这个窃听器，并测验了一下它的接收分贝范围，发现当二人在轻声耳语的时候，窃听器与人耳一样，是听不清的。 —— “那几个人估计会一直看着，所以做戏就要做真一点，这样也能骗得过刘严，所以等会多有冒犯，请你不要介意。” 说完陈萱从木君彦起了身，看着赵小草还是没说话，她笑着搂住木君彦的脖子，问：“你觉得呢，宝宝？” “宝宝”这个称呼一出，赵宥明真心觉得自己今天一天吃的东西都要吐出来了，全吐这对男女身上。 木君彦心下也有些厌恶与烦躁，他知道陈萱这个问题是针对她刚说的话，他极力忍住了想立马推开陈萱的念头，回应她：“你决定就好，都听你的。” 陈萱看着像是对这个回应十分满意，终于慢悠悠正面回应了赵小草的话：“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不计较这些，至少现在，木君彦，他，喜欢的不是你。” “那你跟他又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呢，还是在我们分手前就相识了，看着这位大哥真像个专情的人，只是前脚刚说完不会跟别的任何女孩子谈恋爱呢，没过几天就和小姐姐你在一起了，我倒也不是为了拆散你们哦，我可不是那样的坏人，” 赵小草仿若未闻陈萱的话，她今日像是非要问出个答案才罢休一样，好像那样就能找到证据证明木君彦根本就还放不下自己。 她好像还在拼命找着木君彦还爱着自己的证据。 —— 越来越多的目光聚集而来，赵宥明再顾不得弄不弄疼妹妹，想着拽着她也要带她离开。 没想到今个儿的小草力气格外大，赵宥明都拗不过她。 “好了好了，既然你们都觉得我丢人了，那我也不好意思在这儿再说什么了，我们找个别的地方聊聊，这总行了吧。” 伴着浓重的鼻音，眼线与眼影被泪水卸掉了大半，配上梨花带雨，有一种破碎的极致美丽，这话一出，谁还忍心不同意。 两位新人都不在现场，只能由余一那方的长辈先站出来主持大局，余一妈妈早些时候看见赵小草这小丫头就觉得喜欢，从大厅的另一头瞧见她哭了，立马就走了过来给她打圆场。 “好了好了，大家都好好玩，别看了，也就是年轻人小吵小闹，让他们吵闹去吧。” ******* 楼梯口。 刘严笑着接受新婚夫妇二人的眼神洗礼，他还不知里头发生了啥事，只是现在觉得看着安九这小丫头，看她恨自己又不能拿自己怎么样的小模样，真好玩，让他内心充满了快感。 就算刚才被安九骂了好久，刘严也一点不生气，依然满面春风地笑着。 曾几何时，刘严也是眼前这小丫头这样，只能恨恨看着数落自己、辱骂自己的人，想报仇却没能力，想反击也没机会，那种一点办法都没有、无奈又怨恨的情绪，他可太熟悉了。 如今又在别人眼里看到同当年的自己一般的眼神，心境已经转换了太多，再没有那年的狗屁单纯，他现在只觉得开心，觉得爽快，看到别人不痛快他就很快乐。 楼梯口回音大，但在安全通道里，几乎也没人来这儿，“挑的还真是好地方。” 刘严真心赞叹，随机又找了台阶坐下。 安九已经骂了许久刘严了，感觉毕生所学的词汇都被她派上用场了，也没见面前这个魔鬼有反应，骂的她嗓子都干了。 “你到底为什么要陷害我爸爸！”安九仍不放弃，非要从刘严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哎，丫头，你这话错了，”刘严拍拍安九肩膀，表情突然变得悲怆起来，“是你爸爸非要与我合作，最后他是不甘心于那时的社会地位，自己自甘堕落，也是自己走进绝路了，可是和我没关系的。” 没关系？放屁！ 怎么会没关系？ 安九知道也问不出什么了，只得继续骂刘严，起码骂了能发泄些情绪。 她一定，拼尽所有都要把刘严陷害爸爸的证据重新找出来，送他去伏法。 —— “现在年轻人就是火气大啊，骂人的词也挺多，还花样百出呢，不过没关系，我一个长辈也不必和你计较了。” 刘严这话说得真也坦然，真是不要脸，不过安九骂了那么久是心里舒畅斜了，抱着安九安抚的余一，眉心却总跳，有股很不强的预感。 “看你们新婚的，我只送你一件裙子多不好，没有什么诚意，那我就送你份礼物吧，或许你会更喜欢这个。” 一个u盘被扔了过来，余一稳稳接住了。 —— 直到深夜11点，这场变故频出的婚礼才算正式结束，把所有宾客送走，婚庆公司的人也都开始收拾整理现场，还有一些工作人员在清扫垃圾，身为这场婚礼的看门保安之一，就刚才被刘严嚷嚷着非要进来通报，又出去传话那时候，就是令他头疼的开端。 而后，他又是帮忙分散宾客，又是帮男方家里人为婚礼上吵架的那一男三女劝和的，现在临了了，又被经理留下来帮忙清扫现场。 真是现在这年头当保安就跟当保姆一样了吗，就差没让他端茶递水了。 刘严在与安九谈完话后就走了，而木君彦也是临近傍晚，就带着她的新女朋友离开。 是三个人一起进了一间小隔间，动静闹得很大，赵宥明和刘语在门外都隐约能听到赵小草全然失去了淑女状态的怒吼。 大约就是骂木君彦，叫他滚之类的话。 从前也是大家眼中的模范恩爱情侣了，今天闹成这样，大家都有些遗憾。 后来似乎是谈不合了，赵小草垮着脸，而木君彦对待陈萱的那股子温柔，与当初对待赵小草的时候似乎也没什么分别。 看来缘分这事啊，真是个很悬的东西。 赵小草待木君彦走后，故作轻松回答众人：她以前能给我的，现在当然也有权利给别人。 赵小草劝众人都不必为她感到遗憾，可她的每一个表情，都是在表达着自己的遗憾与不甘。 ******* 自安九婚礼上后的一段日子，赵小草只专心搞起了学习，认真准备起了比赛，刘语怨木君彦交了新女友不告诉他，她再三问他是不是跟那个陈萱在一起只是演戏，他说的是“不是”，刘语再没帮木君彦留意并汇报赵小草的日常行程与踪迹。 木君彦也从没再主动问过了。 难道真是有了新女友，他已经彻底不关心小草了？ 当事者赵小草本人还反过来安慰大家，让大家好好生活，不用担心她。 刘语还是会经常去爷爷家去照顾奶奶，来学校的频率还是不高，现在经常陪着赵小草的，是已经大四，既不去实习，也不忙着上课，闲的要命的沈脂红。 另外，还有她的跟班，小草的“贴心”小胖哥哥。 是真的贴心啊，好心办坏事，让他的兄弟何鸿运来跟自己认识约会，结果一不小心就合了个作演了出戏，演着演着就玩大了，何老兄现在还真当真了。 木君彦有了新女友的事刷爆了燕大论坛，将近一周的首页霸屏，只要打开任意一个帖子几乎都有吐槽木君彦可能是个渣男的相关讨论。 虽说木君彦已经毕业了，大家也联系不到他，但燕大还有一个大神的前女友。 干脆赵小草就直接把手机扔边上了，懒得去烦。 当曾经被舆论说着配不上大神的她，这会儿又成了论坛里那群人眼里的可怜人。风向一边倒，为自己说话的人越来越多。 只是赵小草真的需要的那时候已经过了。 而且那时候还有木君彦保护，他真不怕乱七八糟的言语评价。 “都是你的好男友啊！非要告诉何鸿运这些乱七八糟的，嘴就是每个把门的，现在整的我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了！” 赵小草画稿子画的有些累了，放下笔简单活动了一下筋骨就摇晃起了沈脂红的肩膀。 是的没错，何鸿运假戏真做对赵小草表白了。 展开了剧烈无比的疯狂追求。 …… 另一边的木君彦，与相对日子平和的她，过的是全然不同的生活。 陈萱在外面依旧充当木君彦女朋友的角色，但是平时二人还是保持着一种合作的关系。 第182章 走不近了 木君彦给陈萱在自己家旁边租了个房子，为了让外人看他们的情侣关系看得真实一点，他每天没事都会让陈萱在自己家，但绝不允许她碰自己的任何东西，也绝不允许她在自己家过夜。 就连每次陈萱来商量事情、日常演戏时，都只能坐在客房和客厅里，木君彦不允许，她也听话，虽然非常好奇但也从没进过木君彦的房间。 说来，陈萱的毒瘾还是挺大的，这些天发作了好几次，最激烈的时候把木君彦家客厅都摔了个遍。 她到底是个小姑娘，又向来以柔弱为手段行事的，忍耐力很弱，拿着刀往自己身上划也依旧难受地抓狂。 她现在明面上其实还是在帮刘严潜伏在木君彦身边的，所以毒品只要她有，刘严还是会照常给她，但自从被木君彦发现过一次后，刘严给她的所有毒品都被木君彦拿走了，他在私下里转交给了郑繁星。 陈萱在组织里的身份用的并不是本名，而是代号“美人蕉”，这还是同组织的一个姐给她取的，可惜那个姐姐，已经在前不久在s市执行任务的时候，被人枪杀了。 —— “往日和小燕姐姐一起逛街玩乐的时候其实也没过去多久，她是在去年的春天执行任务的，去的时候还说给我带好吃的回来。” 客厅自上回被陈萱砸了后，并未被木君彦责怪，而是他淡定地找人又买了新的家具来。落地窗的窗帘半开半合，照进身上的光忽明忽暗，陈萱端正坐在沙发一角，贪恋被注射了镇静剂的这段平静安逸时间。 木君彦坐在落地窗旁的吊椅上，轻轻点头。这是当初他请人专门为赵小草做的。 他把装有窃听器的那个项链放在了卧室的抽屉里，他在刘严监视下顺着他的意做了那么多事，怎么着也该收到反馈，等着验收最后的成果了。 刘严在安九婚礼结束后，当天晚上就给他打了电话，他要木君彦保证，以后绝不参与赵小草的生活里，这样他就会让人把那毒的解药给木君彦，木君彦同意了，反正这段戏也快收尾了，他从小敬重到大的刘叔跑不了了。 第二天，刘严就让人把解药给他送了过来。 刘严算是个十分谨慎的人，若非十足把握的事，他不会真的这么就把解药给木君彦了。 究其原因，还是那天赵小草与木君彦吵得太凶了些。三人虽在房间里，可外面被刘严安排进婚礼中的探子都听出了里头的激烈，更何况刘严又从窃听器里听了一遍。 那天的赵小草全然失了理智似的，哭着把与木君彦的相识到相知又到相爱的过程，生动形象地对陈萱表述了一遍，还不允许木君彦打断，到最后声声凄切，嗓子都哭得哑了去，就这也不肯停下。 那不仅不像刘语他们所熟知的赵小草截然不同，也与刘严心目中的阳光小女孩有了很大的出入。 想必也是真伤透心了，在最后，刘严还听到赵小草明确地说，她从此以后和木君彦没有一点关系，说她认识了他真是一件倒霉透顶的事，不仅被卷进去了那么多的糟心事，还接二连三地被骂，她好歹也是被爸爸捧着长大的大小姐，在木君彦这受了太多委屈了，最后什么好处都没捞着，反而还被他的新女友当众侮辱，真是好笑，就当她那一年多的大学时光与青春都喂了狗。 那场谈话，实际上木君彦和陈萱都没说太多话，因为每每要开口时都被赵小草打断了，她全然就不管剩下俩人到底有没有那意思，她都自己解读了他们的想法。 赵小草一遍一遍地问木君彦，到底是从什么时候真的决定放弃自己了的，若是提前告诉了她，她如果有点思想准备，也不会白白难受这么多天，为什么他总要有话瞒着自己。木君彦说了一句对不起，赵小草的情绪更激动了起来。她说她真是搞不懂，她这个女朋友当得真是毫无用处，竟然还满心欢喜以为自己会是木君彦的唯一，是他的不二选择，现在看到陈萱才醒了个彻底。 她把自己比作妄想摘星星为自己所有的人，说她爬了老高，努力去到达木君彦所在的那个高度，她拼命想要更靠近他一点，而结果却是，她爬那么高不仅星星没摘到，还摔得几乎骨头都断了。她悲叹于自己从前的痴傻，可怜于自己在分手后，日日想念木君彦时而做过的蠢事与梦境。 “我哥、刘语、安九，她们都说我一点都不像自己了，其实那怎么会是真正的我，不过都是演给你看的，可惜，落花有意，流水却不再有情了，草木cp散了。” “你看到堕落的我也不再心疼了，你还记不记得聚香馆的李阿姨，她上回还给我做了我最喜欢吃的鲜蛋羹，我那天与她聊了很多后，就再也没去过，我在那个地方，和我的彦彦，说了永远的再见。” 赵小草哭着说了最后一句话，“现在我也要和你说再见了，祝你幸福，只是以后，再与我无关。” 而后窃听器里就再听不到她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好似木君彦和陈萱也出了房间，重新回到了婚礼来宾席上。 当赵家那小子来骂木君彦，听着好像要上手打了，赵小草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不用了，我们不可能了。” ...... 收到刘严解药的时候，来送东西的人还带了一句话来。 “别再去打扰赵小草的生活，我还是很希望你们两个都好的。” 木君彦没让那人带回话回去，他也真是怕自己真说什么了，忍不住就把真心话说出来，骂死刘严这个幸灾乐祸、毁人心情的。 如果以后的日子真没有赵小草在了，而她的生活真再与自己无关，他怎么可能会过得好？ 造成这一切坏事的人却说着祝好的话，真是气人于无形。 在收到解药后，木君彦找了之前帮自己查询赵小草体内毒药的医生，鉴定了这个解药没有任何问题后，他才去找刘语，让她想办法把这个给小草吃了。 —— 木君彦坐在曾经小朋友坐过的吊椅上，他听着陈萱的话，却心不在焉，窗帘布挡住了光，他的脸在黑暗，只能让陈萱看到脸部阴影与轮廓。 这个吊椅，赵小草偶尔来木君彦家里玩的时候，总喜欢拖鞋仰躺在上面，小脚够不着地就在上面一晃一晃的，开心的时候还会双脚拍拍，她说这代表她很开心，就和小狗狗开心了会摇尾巴一样。 木君彦去找刘语的时候，虽是被刘语骂着回来的，但好歹也算了解到了一些小草的近况。 他这边所让人办的事与计划，以及自己对刘严洒下的那张巨大的网，忙得他晕头转向，不仅如此，平日还要时刻想着自己身上还有窃听器，每时每刻都在演戏，有时候面对虚假的自己，他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所做这一切时，撑着他，让他平静下来的，就是想着事情全部结束后，自己能重新回到小朋友身边。 只是，怕到那时候，自己就少不了被小草打骂了，也免不了有很多解释，一想到小朋友不可置信又嫉恶如仇，痛骂刘严的委屈样，想想就很可爱。 希望一切早点结束啊，也早点到他重新回到她身边的那一天。 —— 陈萱讲完了她的大半经历，木君彦本意其实不在于此，但想来这也是个可怜的，就也任她说了，期间还给她倒了杯水。 这在木君彦眼中随手的一个动作，却深深触动了陈萱的心。 或许也是在这一刻，陈萱才真正地喜欢上了这个男人，明知道自己一辈子都高攀不起的男人。 陈萱并不是傻白甜，她也知道，自己觉得很难能可贵的这些动作与态度，在他眼里，或许也只是一点恻隐之心与怜悯。她所认为的温柔，也只是他为了利用自己而使出的手段。 就像那天，他捏着自己的脸，说着放她走的话，那么轻柔，眼神深邃地下一秒似乎就要把她吞噬。她怎么不知道他的目的，只是，她还是选择照着他的目的那样做了。 后来的时间里，他不让自己吸食毒品，其实她也知道，那同时是为了保留证据。但她还是更愿意遵循内心的想法，认定是木君彦是有些心疼自己的。 或许他那片刻的温柔也真的如昙花一般，转瞬即逝，但起码自己感受过了，她知足了。 就这一个递水的动作，让陈萱下定决心为这个男人死心塌地。 或许也是在这时，就为她之后的悲剧埋下了悲切的伏笔。 ******* 十一月，日历上说了今个儿是冬至，可c市的气候，就偏要不按着日历上写得那样走，如今这里依然是金秋的模样。 在c市，春天与秋天的时节，单从气候上来讲是很短的，在这儿大家都是脱了短袖就穿上了小棉袄子，衬衫与毛衣能够单穿的日子很短，有一年这里都不见秋天，前个儿还是艳阳天呢，第二日就突然下起了雪来，那是赵小草很小的时候，唯一一次看到太阳雪。 那一年，好像也正是木君彦妈妈去世的时候，或许是老天都在为一代佳人离去而悲戚吧。 关于美术比赛的时间，定在了12月23号这天，距今还有一个多月，这比赵小草所预期的准备时间要长得多，她的初稿已经定了下来，也获得了老师的认可。 她最近常被人提起的时候，把她与木君彦捆绑在一起说的人已经很少了。绝大部分吃瓜群众也肯消停了，还莫名多了许多心疼她的，大家也都知道，她与他走不近了。 木君彦近日风评是真的非常不好，自从上回有人猜测他渣，舆论风向就开始一边倒，估计大家也是想着反正男神也毕业了，怎么都不可能轮得着自己了，谈论几句也没关系。 赵小草也懒得去管了，并没有像以前一样立刻开小号去为他解释。 认真的女人或许真是最迷人的，来找她聊天的男生越来越多，她这回没明确表达自己不谈新恋爱的想法了，而是说，如果遇到很合适的，会考虑。 何鸿运的狂热追求，呃...其实倒也没有真的非常狂热，好歹也是个成熟男人，不会像年轻小伙子那样一腔热血，他对赵小草的态度其实也并没有让她多反感。 只是关于他的这段追求，已经被赵小草用了几句话彻底磨灭了。 “我不喜欢老的。” “老何，你的这性格真的只能是我做闺蜜，咱俩真在一起了，我觉得就没意思了。” “我爸爸和哥哥都不喜欢年纪比我大很多的，我哥连小胖哥哥都不喜欢。” 简单明了，完全不带什么常有的煽情情节，一个字：绝。 —— 十一月，仁和医院里某个特殊病房，已经没有人在了，对外说是暂时需要封闭管理，实际上是冯君终于被李明渊劝服，被他偷偷送了出去，她就暂时被安顿在李明渊自己的家里。 上一次，冯君用李明渊的手机，也借着李明渊的名义，与闺女刘语聊了很久。 劝服冯君愿意重新接纳这个社会，给她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的勇气的，除了李明渊的劝说之外，还要归功于那日——刘语一声声李叔叔，所问的问题却全都与冯君有关。 除此之外，冯君还托李明渊替自己特别感谢了一个人。 “感谢你深明大义，并没把老一辈的糊涂过错怪在小语身上，也感谢你对我说的那些话，小葵要是知道她儿子这么懂事优秀，肯定要高兴坏了。我那时卑劣，用了半生去偿还无法挽回的错误，在仁和这里，我日日都在为你们祈福。” 这些便都是说给木君彦听的。 冯君依然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去告诉刘语自己是装疯的事实。 一切还未尘埃落定时，大家都还不得安生。 …… 晚上，木君彦自己与自己下起围棋，黑子被白子堵死，陷入了“困马”的局面。 陈萱把从刘严那儿套出来的信息，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木君彦。 接下来，戏台都摆好了，那就等演戏的人上台了。 第183章 归还 “相信你只是怕伤害我，不是骗我，很爱过谁会舍得，把我的梦摇醒了，宣布幸福不会来了。” 偶又听到商店里放这首歌，赵小草还是会驻足停下听一会才会走。 怎么说也是分手后，自己循环了几百遍的歌。那种情感上的触动只增不减。 只是如今心境大有不同了，所有的热烈与悲戚，全都淡然了。 最近一下子接受了太多信息、知晓了太多复杂的情绪，赵小草都觉得如果现在有人告诉她她是个外星人，她都能接受了。 大悲过后，就是难得的平静。 她昨晚还在和老哥讨论，“平静是否比快乐更难得。” 赵小草和刘语吵了一架，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是本来刘语答应了她帮她给专业老师送个文稿，结果因为那天她忙着和赵宥明约会，情到浓时就把这事抛在脑后了。 或许也是因为小草最近心情差，火气也大。她说这是非常非常重要的稿子，刘语很是真诚地道歉了一遍又一遍，没想到这丫头反而变本加厉了起来，真是换了个心情完全不同的性子，要是平时她也就抱怨几句嘻嘻哈哈就过去了，可这次不仅和刘语吵得厉害，还边吵边哭了起来。 就揪着“为什么不把我的话和我放在心上，为什么你一点不在乎我的感受”和“是不是我在你眼里根本不重要，我们可是有好几年的感情了”这两句话，一直不停地念叨着，就如那天在婚礼上一样，完全不容刘语解释一句，她只顾说自己的，哪里还有一点可爱活泼的样子。 到后来连亲哥都看不下去了，吼她闹够了没有，问她还要发疯到什么时候。 被吼愣住的赵小草沉默了很久，然后默默离开。 从小到大，赵宥明都没这样吼过赵小草。他看着妹妹离开的背影，掩不住的落寞，一下就知道自己态度实在太重了，立马去追她，就看到了泪水堆满了眼眶的她。 一直以来，赵宥明这个名字都是赵小草的骄傲，人人都知道她有一个无条件都站在自己这边的好哥哥。 或许她是实在委屈到了极致，她哭吼：“你根本不懂，是她做错了事你干嘛吼我！” 她第一次说下不懂事的气话，“你那么向着她，那你别认我这个妹妹好了，我看在你们眼里，我就永远都是个没用的废物，无关痛痒的。” 也是第一次，她不是想着解决问题，而是负了气转身就走。 她就沉默地呆在房间里，赵宥明求救老爸唤她出来后，她也只是坐在沙发上，不哭不闹，还若无其事看电视。 一直到昨天深夜十一点，等老爸离开了，赵小草才和哥哥搭话，她问他，“哥，你觉得平静和快乐哪个重要？” 她说：“如果只是快乐，而每天陷入不知所措中，那还不如干脆一直活在阴影和悲伤里面。” —— 商店里的歌切到了下一首，赵小草也继续往前走了。 她今天要去做一件特别的事，去知青轩看看林老爷子，并把林阿姨留下来的金步摇还回去，从哪里得来的就还到哪里去。 刘语从昨天给她发到了今天的消息，说也给她买了很多礼物要哄她开心。 赵小草气消得快，早上一起床就又跟老哥嘻嘻哈哈去了。 赵宥明小心翼翼问她，那刘语呢，她很担心你。赵小草先是故意拉了脸下来，但不到十秒钟，又嬉笑开来。 “哈哈哈哈，我吓你呢。哎呀，闺蜜嘛，就跟老婆一样，床头吵架床尾和啦。” “怎么样，我的演技是不是比以前好太多太多了！” “今天还要去看林老爷子呢，这么久没见他老人家，我得去商场给他好好挑个礼物。” 到最后走的时候，她还顺手拿走了几个赵宥明面前的包子。 ******* 木君彦找新欢只是演戏，这是与刘严谈判，让他放低防备的筹码。 这事，目前也就只有三个人知道——木倓、郑繁星，还有林老爷子。 深秋，知青轩大堂外养着的几株兰花开得正是好时候，林老爷偏爱兰与梅，他一生都崇敬这两种花的高洁与傲然。从某些方面来说，这两种花倒也很与老爷子的一生相合。 林老爷一生，从幼时到如今的古稀之年，行事光明、办事公道无私，也一如既往乐于助人，脾气虽与梅一样傲气，但也有着柔弱的心思，他如花儿一般好看的女儿，便是他一生的痛处。 花无百日红，总有谢时，人也总有百岁时，一日又一日操劳那么多事，老爷子这幅身子骨到底还能不能撑过这个冬天，也不一定了。 他昨个儿听说今天赵小草那个小丫头要来看自己，晚上还特意提早睡下了，就为了第二日有个好的精神头。 老爷子啊，老了老了，也不忘骨子里的那股傲气。回回有人来探望，他就硬要强撑着，做出一副“老当益壮”的样子，大家都尊重他老人家的那点小脾气，可医生也数次讲过了，老爷子的身子，真的快油尽灯枯了。 ...... 赵小草特意挑着时间来的，她怕自己来得太早打扰到林老爷子休息，在商场晃悠完后，绕了远路，最后那段路还是步行走过去的，到知青轩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只是一进门，就听到管家说：“赵小姐真是叫老爷子好等，他今早七点就起了，隔段时间就问我你来了没有，快点进来吧，老爷子在大厅里等着呢，给你准备了好多好吃的。” 哎，也怪她，想当然以为老爷子身子不好起的晚，却忘了他确实是好久没见自己了，肯定想得紧。 “你这小丫头，没良心的，多久没来看我了，今天可得好好陪我吃个饭，跟我多说点好话。” 林老爷子头一回见赵小草没提木君彦，他也知道赵小草那天在婚礼上与臭外孙闹了个天翻地覆，那小子怕是追妻之路漫漫了。 赵小草也没立刻提及金步摇的事，笑着拿出给老爷子买的礼物，好话一箩筐一箩筐地往外蹦。 —— 知青轩的阁楼上，赵小草把金步摇放回了原来的地方。 不忍心刺激老爷子，最后赵小草也只是说想去阁楼上看看，没提起木君彦丝毫，她知道老爷子照顾自己情绪，她也得照顾他老人家，听顾寒前些日子提起老爷子，无意间，他就透露出，林老爷子的心愿之一，便是不肖外孙快点与小丫头复合，到他跟前来和和美美的。 临了下阁楼楼梯，赵小草停在下首的某个台阶上，往上看了一眼，又深深鞠了一躬，双手合十，依然祈祷着林阿姨保佑木君彦平安顺遂。 “麻烦您告诉木君彦吧，那金步摇我物归原处了，那是林阿姨留下来的东西，他要好好保管，我去饰品店给它擦了擦，以后我也不再欠他什么了。” 赵小草把这话说给了管家，管家问她要不要与木君彦通个电话，她摇了摇头。 “没必要了，省得又闹不愉快，让他心情也不好。” 原本一对让人羡慕的般配小情侣，竟然沦落成现在这样，连话都不愿多说一句。 ******* 从木君彦身上偷到97会所三楼会议室的钥匙，并把他的人弄到会所里面，是刘严给陈萱下的新任务，他只说是有重要的东西藏在了会议室里，具体的陈萱也不敢多问，怕他起了疑心。 这次陈萱回去时，刘严还夸她本事不错，把木君彦圈地死死的。 想来这戏演得确实真，让他都深信不疑了。 这样也正好，反间计最好玩了，想想刘叔最后会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他也有点期待了。 不过也有与计划来比不顺利的地方。 上回刘严威胁木君彦，让他销毁证据的时候，郑繁星就在现场，且在那时，派出所竟然被刘严安了监控，他现在已经不能再与郑老哥正面来往了，很多事情的交流都很不方便。 还有秦芝梵那边。前些日子，刘严要她运输一批枪支，被木君彦使计，派了人假装是黑市里的人把枪支抢了去，那些人与秦芝梵里应外合，再由郑繁星的人偷偷在背后，最后也就闹出了一出枪支被抢，那群人也不见踪迹的事情来。 不过也因为这事，刘严对秦芝梵有些意见，冷落了她，如今秦芝梵是无活动、无任务。 毕竟也是刚肯定过她，这次她就把事情办砸了。 好在，黑市与刘严结仇的人真是不少，木君彦让秦芝梵随便打听了一下，捞了个与刘严最不共戴天的组织来，刘严并没起疑心。 算起来，现在握在木君彦手里的，无论是毒品还是枪支，都完全可以定刘严的罪了，而且小草身上的毒也已经解开，他完全可以联合郑老哥一起定了他的罪了。 只是，也如老爸木倓所说：“既然他能在我身边潜伏那么多年还偷偷建立了这么强大的势力，那现在必然也是留了后手，不然以刘严谨小慎微的性子，必定会偷偷藏起来，休养生息后再卷土重来。” 刘严的罪好定，可他藏起来的那些势力却还没有全部挖掘出来，现在所知道的，也就只有那个服装厂和c市郊区的广贸大厦是他的地盘，其中必能牵连出一堆人出来。 刘严这些年敛财可是真多啊，他从前在木倓给她放假的时候，都在与许多城市的黑势力来往。 不过稀奇的是，他竟也做了善事，为好几个孤儿院捐了钱，投了好大一笔资产进去。而且有这种能被世人所歌颂的行为，他竟然用的不是自己本名，而是叫陈长庚。 后来木君彦又叫人具体查了一下陈长庚这个名字，又查出了好些小孩的名字出来，那些孩子都曾受过陈长庚的帮助，要么是被资助上学，要么就是小孩的家庭受过恩惠。 在c市偏远的一个小村，那个村子叫光明寨，说似是从祖上就叫这个名字，代表着希望与力量。可惜这个村的居民，好似都得了诅咒，每一代都与希望二字无缘。 这个村子文化落后，老一辈的人思想依旧停留在封建社会时期，绝大多数家庭重男轻女。先前就提过c市如今的管理阶层拿钱不办事，不作为，这个村里那么多小孩子读不了书，也没见上级有所表示，反倒视而不见。 这个村子里的光，便是陈长庚这个名字。是他在村子里投资建了学校，给这个村子真正带来了希望。 ...... “真是魔幻的事。” 这是木君彦听来这些的第一想法。 现在要来告诉他，伤害了那么多条人命的刘严，无恶不作，以拆散情侣为乐的刘严，换了个名字有另一种活法，便就是个好人了？ 简直就很离谱。 或许这是属于刘严人性中还未泯灭掉的一部分。 零几年的那时，“咯吱——”晃荡在空中的秋千，在那条有大象雕塑的路边，木君彦年纪尚小，那时候也还有顾寒和林川跟着自己跑，追着他们的就是一群大人。 除了妈妈林向葵和顾寒妈妈，其中就有刘严。那时候的刘严就算是伪装，也装的太好了些，那样温和。 当年的木君彦觉得能一直这样玩耍就好，那时也觉得成为大人是非常遥远的事。 记忆里的小小彦隔着时光与自己对望。 曾经以为遥远的长大，如今自己已经二十好几。 曾经以为能一直美好下去的画面，现在他与妈妈天人永隔，与顾寒妈妈也不再亲近，更是与刘叔反目成仇。 感慨一番，成长原来就是一件很沉痛的事，也许并不会因为成长而得到什么，但一定会为了什么而失去一些东西。 ...... 冯君养的第三盆仙客来也枯死了。众所周知，仙客来的养殖过程，繁杂又要细心，要常改变花盆的朝向和位置，否则就会养坏，每天的浇水时间还要固定，换做其他人，早就放弃了，但她非要坚持，说难养才算是真的难得，就又托李明渊给她寻了个新的来。 她在说服自己，养活了仙客来，仿佛就有了与女儿相认的勇气。 从仁和出来后，花了些时日，她也终于慢慢适应了这个社会的快节奏，曾经她和林向葵一起逛过街的大路，现在全然被改造成广场了，两边的商户大部分也换了人家。 第184章 冯君:而今才道当时错 李明渊的住处远离市中心，像他们这种家庭条件好的人，大都是不乐意和别人挤到一幢楼里去的，所以要么自己建了房子，要么就是买了独立的小别墅，像赵小草家和刘语爷爷家，都是带了小院子和花园的。 李明渊却不同，他恰好相反，喜欢高楼大厦，喜欢与人合住在一座楼里，他就喜欢看着人来人往，喜欢观察世事冷暖。 每天乘坐电梯，他就总能接触到不同的陌生人，有的三两结群聊天逗乐；有的满面困倦去上班；有的是情侣，大胆些的就在电梯里旁若无人地拥抱亲吻，还有的，会跟他搭话，问问他从事什么行业，是否结婚。当遇到特别能聊的，是他最头疼的时候，有的还追出来聊，究根问底的，恨不得将他的祖宗都问出来。 但李明渊不爱噪音，所以就干脆把这套房子的楼上与楼下全买了，还在自己的卧室里装了隔音墙。 一个精神病医院的院长竟然忍受不了噪音，说出去必定很多人都不信的吧，毕竟每天都要听到那么多精神状态不正常的男男女女哀嚎，应是早习惯了才是。 可少有人知的是，李明渊学医，并不是因为自己喜欢，而是为了自己的爷爷。 因为爷爷身子骨不好，做不到长时间工作，在李明渊选专业的时候，他注意到了爷爷看到医学那栏几乎发光的眼睛。所以他去学医，其实是为了弥补爷爷年轻时候的遗憾。 后来他都打算放弃医生这个职业，去做他爱的室内设计，却在就要决心转职业的时候，出了冯君的那档子事。 李明渊做了冯君十几年的好友，也守护了她十几年，那时看她与刘义民相恋，他一眼就看出了那个刘义民不是好人，好心劝诫冯君不成，反而闹得俩人不愉快。 后来，李明渊也不再劝她小心刘义民了，只会偶尔会与她说笑似的说，“真是不知道那个家伙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能让你喜欢的连自己都丢了。” 后来，被灌迷魂汤的还有他自己，他拒绝了同大学的一个女孩子五年追求，为了等待冯君不惜用特别手段伤害了那个女孩，让她彻底死了心。而他，对那个被自己拒绝的女孩绝不算是一个好男人，但他对冯君，确确实实，真心实意，掏心掏肺。 不死心的一直都是他，可是感动却永远变不成喜欢。 他守她十几年，又等她好几年，他从始至终都尊重她，她不让做，他就不做。他就等她看清刘义民的真面目，等她发现自己的好，等她把喜欢转移到自己身上的那天。 结果等到了刘义民的出轨与偶尔的家暴，等到了小君家庭破碎，等来了刘严对小君的威胁，等来了，冯君不得不与女儿分开，装疯卖傻躲藏着刘严生活。 冯君进了仁和后，李明渊的性子就变了很多，表面看着依旧温和，如陌上公子，总是温柔含笑，可性子却多了几分坚毅，处理事情上也强硬了许多。 他是有些后悔的，后悔自己当初没有更努力一点把刘义民与冯君拆散开，后悔明知道刘义民品行不端，却还是放任自己最爱的女人深陷泥潭。 后来，李明渊永远错过了去学室内设计的机会，在青年时决定继续守护冯君。 后来，他托爸爸与爷爷帮忙，当上了仁和的院长，日子也算安稳太平，只是心里始终住不进别的女人，孤身至今。他曾经也养过一只猫，因为小君在大学时期也养过一只英短，他给它取名叫uu，可惜uu寿命太过短暂，他还没来得及抱着它给小君看呢。 自那以后，他就一个人住在了这个高楼中，一人看书喝茶，有时坐在阳台，坐看云起云落。 他的小学，中学，大学，冯君都参与其中，如今他临老了，也还是冯君在身侧。 仁和里的护士们都笑说，冯君离不开院长，什么都需要院长照料，若是个正常女人，怕是吵着闹着也是想嫁给院长的。 其实不是，离不开的，早就是李明渊了，他或许有些付出型人格，看到小君在他的帮助与守候下过得更好，他比自己过得好还要开心。爱屋及乌，这些年，李明渊也是把刘语当做自己女儿看待的。 前两年，刘语最叛逆，情绪最不稳定时，亏得了还有他的李叔叔在身边，后来再灯塔在线登录丫头大些，就开始调侃起了李明渊，有几次还想直接认李明渊当自己爸爸。 天知道那时他有多想应下这个称谓。 他这辈子也没闺女，看着刘语也会晃神。这要真是自己的亲女儿就好了，出落得那么漂亮，那么聪明机灵，还与小君有几分相像。 —— “喏，又给你找了盆仙客来，这回相信你一定可以把它养活的。” 李明渊笑着从外客厅走进来，左手提着一盆仙客来，右手还买了一杯奶茶。 “去给你找花的时候，看到好几个小姑娘手里都拿着在喝呢，我去问了一下，她们说这是现在最受女性欢迎的饮品，叫什么，芋泥波波奶茶。” 冯君笑着接下，从仁和出来后，她身上终于有了“人气”，不再像从前，浑身散发着死寂的苍冷。 她先把仙客来放在自己住的房间的阳台，就拿着奶茶走去了客厅，“我又不是小女孩了，也这么多年都没喝过这种饮品，记得以前那时候流行的还是咖啡呢。” 尽显书香气息的客厅，摆放整齐的家具，不难看出这里的主人非常爱干净。 李明渊喜好设计房间，这些年，隔些时间就会把这套房风格换一换，换了那么多次，尝试那么多种色系，却总觉得与离自己满意的程度还差一点。 自冯君住进来后，他才明白过来。差的是那点温暖，有人在家里等着自己回来的温暖，和铺天盖地而来的人情味。 “你看看，我麻烦你大半辈子了，现在又要麻烦你，你那么爱干净，我却是比较随意的性子，总把你弄得整齐的东西给打乱。” 冯君戳开奶茶，尝了一口，就笑逐颜开，“不得不说，这是真的挺好喝的，确实是比当年的哪些饮品好喝很多。想必我们小语也很会很喜欢。” 提起刘语，冯君上扬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就收了起来，眼中蒙上一丝愁绪。 入了深秋时节，窗外吹来的风变凉了许多，李明渊细心地去把窗户关上，顺手捡起了冯君晾衣服时不小心掉到了地上的发夹，“我倒是觉得现在这样可比以前好太多了。” “你上次见小语的时候，不也听她说了，她现在有男朋友，爷爷对她也好，肯定是越过越好。” “倒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这么些年了，总说自己老了老了，怎么还是和小的时候一样粗心啊，丢三落四。” 李明渊故意引她笑，像训小孩一样弹了一下她的脑袋。 冯君像中学那时候一样，捂着脑袋，“李明渊，你不要打我的头！” 她接过李明渊手里的发夹，翻过正面，两个人的视线都被那上面的小兔子吸引了去。 这是冯君从小到大都喜欢的图案，菲乐兔。 初三那年，李明渊就陪她做过一件很蠢的事，在模拟考的前一天，大家都在认真做试卷，老师在上面批作业，冯君那时候不爱学习，坐在窗边，也爱转笔。 那天她正在写试卷，左手没东西转悠就有点不自在，随便往身上一掏找了个挂在钥匙上的小玩偶出来，转着转着，玩偶就“嗖”一下飞出窗外去了。 那是她那个时候最喜欢的一个兔子了，当下就急的泪花都要出来了。 那个时候，小时候的冯君，其实是个小哭包，一点点小事就要掉眼泪下来，也喜欢捉弄人，又懂得怎么投机取巧，恼地不少人都对她有意见但败于她的机灵劲上。 李明渊就败在了她的一句“好哥哥”上，二话不说就从教室溜出去，到楼下给她找那兔子去了，后来还光荣获得了主任的慰问与教务处分。 或许，他对她的这一败，就败了自己的一辈子。 但说起来，李明渊也不是无缘无故对冯君那么好的。 他与她从小就是同学，后来中学为了图离学校近，爸爸让他借助在小姨家里，他也就和冯君成了邻居。住在小姨家的那段时间，他没少接受冯君的帮助。 冯君的朋友从小就多，长得漂亮也不争不抢，那一年的巷子里，传了不少属于她的故事，她从小就觉得强势的哥哥们很酷，可能在那时候，李明渊输给刘义民的原因之一就显现出来了。 小学时，二人也只是玩得较好的普通朋友。 直到初中，某天下完雨，李明渊摔在泥泞路中，那逆着光的脸庞，绽放出他至生难忘的笑颜出来，小小一只的她停下继续往前蹦跶的步伐，朝他伸出手。 那是李明渊情窦初开，也是他的初恋，他的暗恋开始的时候。 ...... 而冯君，看到这个兔子时，想到的却并不是与李明渊的故事，而是那个毁了她一生的男人——刘义民。 年近50的冯君，如今也依旧喜欢菲乐兔，只是当年的热情，在与刘义民在一起之后，一点点就被消灭没了。 刘义民是她绝对的理想型，做事理智有分寸，处理问题冷静幽默，他有着绝对的自信，合时宜的强势，把一向心高气傲的冯君吃得死死的。 他不喜欢冯君喜欢菲乐兔，说这东西幼稚，一点都上不了台面，一日日被说得次数多了，冯君就真的不再买菲乐兔的东西，也慢慢不喜欢卡哇伊的东西 只是这样强势的男人，最后喜欢的，却并不是愿意对他言听计从的女人，而是让他抓不住、得不到又仰望的女人，也就是冯君的好闺蜜，林向葵。 其实刘义民是先认识的林向葵，或许那时候真是得不到小葵，倒是退而求其次，选了自己。 刘义民对冯君说过，其实他还是爱过她的，在很多瞬间，他也觉得小鸟依人的她很可爱，他也想好好呵护她。 只是他的爱太短暂，往往维持不了多久，便变了。 感动也真的不是爱。 她又怎么不知道李明渊喜欢自己，只是她的心已经给了出去，再收不回了。 那个男人，让她后半生都活在了他留下的阴影中，他的仇却要由自己和女儿来承担。 若是刘义民一直那么坏下去，她倒是可以顺理成章恨他入骨，每日没夜都可以安心地咒他、怨他。 可偏偏，最后也是刘义民以性命的代价，换了她和女儿逃出刘严视线的机会。 那年，刘义民吸毒，其实完全是刘严的报复，是他暗中捣鬼，而小葵的事，也是刘严引得刘义民上钩，故意编出的“木倓老婆被自己的好兄弟凌辱”的故事。 事实真相是，刘义民只是与林向葵说了会儿话，并没对她动手动脚，也就更没有做出任何毁她清白的事。 当年刘义民侮辱林向葵的事，在地界上传的沸沸扬扬，刘义民一时仿佛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自己又被刘严算计，吸了毒，身子也一天比一天差。 虽说小葵去世与刘义民脱不了干系，但那么痴情的男人，怎么真忍心伤害心爱的女人呢？ 冯君与刘义民的最后一次谈话，抱着赴死决心的他，与她回忆了彼此的半生，说了太多抱歉的话，就像那电视剧演的，最后一刻就突然看开了执念。 倒是让原本对刘义民心如死灰的她，看不开了。 太多真相与亏欠埋在冯君的心中，让她撑着身子，硬是熬过了那些装疯卖傻的日子到了今日。 应该不远了，离真相彻底浮出水面的日子。 —— 或许神明真是对每个人都很公平，给那些过得不幸的人机会，也给过得太幸福、太好运的人降来劫难与恩怨。或许李明渊上辈子是欠了冯君太多东西，这辈子用一辈子偿还，或许是冯君大学毕业前的日子过得太顺利、舒坦，上天就派给她一个恶魔来，让她之后的日子再不安生。 而今才道当时错啊。 都是错。 第185章 苏瑾 “可我想了想，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还是会选择你奶奶。” 刘语点头，不再追问什么，她看了眼奶奶，似乎是做了场美梦。 她对爷爷挥了挥手，转身出了房间，动作极轻地把门也带上了。 记忆的齿痕的留在每个人身上，人人都知道要向前看，可时间过着过着，印象最深刻的却永远是那些回不去的岁月，变成一声声悲伤的叹息。 爷爷叹着气，接受了奶奶的道歉，对刘语说着他年轻时候的风光往事，全是与刘璇热恋时所发生的事。 爷爷说，他时至今日才想明白，有些人就是你的劫，命定的缘，逃不掉的。 时至今日，爷爷才把自己的爱恨平息下来。 以为说着不爱就是放下，可却还有着恨意，可真正的放下，是心如止水，不悲不喜。 介怀了几十年的出轨事件，以一句“我们都老了，就不像小年轻一样纠结那么多了，过去了就过去吧”得到原谅，爷爷奶奶的分居也就此结束。 …… 爷爷摸着刘语的头，总让她有空就去看看自己妈妈冯君。 刘语应允，其实爷爷自己也是很想去看看妈妈的，他对妈妈一直都有歉疚，只是总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就总和她说要她去。而每一回刘语去仁和的时候，都会提到爷爷几句的，虽然妈妈神志不清了，但自己这样，也算是帮爷爷代为问候了。 —— 人们也都希望自己的时光能与美好相对，可美好来临了，却还是喜欢鸡蛋里挑骨头，在日子里找些不那么好的蛛丝马迹出来。 好像过得太好就代表一定会在不久的将来迎来大灾大难一样。 就像刘语，她先前过得浑噩，就想着爷爷奶奶早日和好，爷爷就有好心情来关心自己，她大一就期待着能成为赵宥明女朋友的那一天。最希望，当然还是妈妈早日认出她，与她说些体己话。 现在，她已经李叔叔那里得知，妈妈已经被他接去自己住的地方修养，说是精神状态好了很多，不想让妈妈再在神经科被影响，并让刘语时间就去见见她。 无恶不作的小叔刘严，也听木君彦说，布好了局就等他一步步跳进来。 赵小草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刘语就没必要替木君彦遮掩什么。她仍在犹豫要不要与赵宥明彻底坦白。 说…不说…说…不说… 刘语随手从路边揪了多花来，用幼稚的选择方式试图左右自己的决定。 小草与她吵架的事仍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虽然第二天小草就又笑嘻嘻和她勾肩搭背了，但关于她说出来的那些话，那汹涌的眼泪，如放电影一样不断浮现在她眼前。 …… “还是说吧，顺便也跟小草说了。” 刘语这样想着，恰好就看到前面有一辆出租车，准备下午就去学校呆着。 ******* 安九新婚好几天后，才准备打开刘严说着送她的大礼。 那天婚礼过后她就想插到电脑上去看的，却被余一制止了，省得大喜的日子被该死的刘严给气着。 余一见刘严与安九对话的时候，他就有很不好的预感，怕是他口中的大礼，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果然，在他看完后，就忍不住想把那u盘直接就给扔了。 他们的新房买在华邻广场最好的地界上，选这里的原因，是早上一打开窗户就能看到华邻广场的中心地界，那是余一安九第一次产生好感，也是后来定情的地方。 余一起了个大早就给安九熬了粥，还贴心的剥好了她爱吃的橙子。 昨天夜里，安九被余一折腾的要命，来来去去踹了余一好几脚。 余一这人睡觉真是极其不老实，偌大的一张床都不够他滚来滚去的，滚到最后还非要找到床边边的安九，然后不接受任何抗议，就死命抱着她，压的她感觉自己呼吸都困难了。 安九揉着腰走进来，余一满脸堆笑地赔着罪，殷勤话顺口就来。 “少贫了，等会咱俩去书房，把刘严给的u盘看了，前些日子，你就是不许我看，非得规定个时间，这会儿我总归可以打开了吧。你可别千万别学朱烟她老公，整天神神秘秘的，有啥事得跟我说的。” “好好好，你先好好吃饭，身子养的好点，好给我生个儿子。有事我们爷俩跟你一起商量。” 安九真是白眼翻上天了，“重点不是这个！” 余一是故意在转移她注意力的。 可她，还是要看，余一也不再拦她了。 那u盘中，是安远与刘严的许多交易协议书，被安九尊敬且崇拜着长大的爸爸真是做了很多糊涂事。再就是那些和安远有过合作的那些老总们。 怕是和刘严已经闹翻了的，不然也不会出现在这u盘中。 前面都是和安远交易相关的人或事，后面，却是和安九有关了。 那字字句句，分析到位，可见做这个文件的人用心程度。以及安远生前与刘严签下的协议。 “所以，爸爸是为了我，才选择的自杀？” 原来那时候，放任赵宥明进来调查的时候，所做的那些小动作，安远是都知道的。 他们这些年轻一辈自认为天衣无缝的合作与行动，却完完全全的尽在刘严和安远的监视与掌握之中。 是安九那时候的行动，触及到了刘严的利益，他就以此威胁安远。 刘严有自己的组织，也正是人们常说的黑势力。 爸爸是以自己的死换得了她平安。 “真是为了我。” 这回是肯定句，带着浓重的鼻音与哽咽。 ****** 燕大画室。 似乎还有什么不对劲。 赵小草看着眼前的画，手快速落下又抬起，在一群大雁飞过的天空中描了几片黑压压的乌云来。 “这样才对味儿了。”随即她满意地放下笔，把画拿给主任看。 画中，晴空万里的天气，一群人排排坐着，共同望向天空，只是有个小女孩笑中却带着泪。旁边几棵树似是被风吹得落了好些叶子，还停留在上头的也都被秋染黄了，在小女孩右边的这部分色调显得有些萧索，为原本祥和的景象添了几分凄凉。 不过竟然不显突兀，强烈的视觉冲击下，两种明暗色调互为辉映，相得益彰。 只是，主任不解，“为什么要在晴空万里的时候，平白又多了这么多乌云呢？” 正是最后赵小草加上的那几笔。 “因为我把这幅画当成了我的生活，有清风、有喜乐与温暖，自然就也有悲伤与雾霭。” 大家都知道乌云散去就总能看到晴天，却忽略了另一个问题—— 晴天的时候，也会有乌云突然出现。 就像人们的生活一样，一片平和的背后说不定早就一片狼藉、不堪入目了。 只是有人伪装的好，继续维持着表面的和平，皆大欢喜。 可什么东西，你觉得它美好的时候，绝大多数是因为，你之前见过很不美好的样子，所以就慢慢在你心中有了一杆秤，好与不好，慢慢你就会自己掂量。 可美好，它在于你赋予给它的定义。 就像天气，本没有什么好坏的，只是因为被人们下定义了，所以觉得晴天就好，阴天就很差。 倒也未必。 天有不测风云，人生也是。 出现乌云不一定就会影响画的美感，反而，更添几分韵味。 这便是赵小草对自己的这幅画的解读。 从前的那个阳光纯真女孩如今也不再那么单纯了，周身免不了地被影响染上了浊气，不过，或许也并不是坏事。 就和乌云一样，那只是一种气候现象，不能代表好坏。 —— “没什么，就觉得你挺特别。” “真是烂俗的搭讪方式。” 赵小草从画室出来，就到食堂等刘语，等了三十分钟，有二十分钟时间这个小学弟就在自己旁边的座位上坐着。 终于在她要起身走了的时候过来了，先是经典开场白，自我介绍，赵小草也只是敷衍几句。 她说完要走，有个小学弟拉住了她衣袖，便有了上面的两句对话。 之所以说他是小学弟，是他看着就奶里奶气的，要是形容的更亲和一点呢，那就是0里0气。赵小草倒是喜欢看这种男孩子哭，但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只是小学弟笑着摸了摸鼻子，这个动作引得赵小草重新打量起了他，这样子，似乎是有点眼熟。 “我刚才在画室里好像也看见你了，你…不是我们学校的人吧？” 小学弟只是眨眼，没回应。 “赵小草的心里便是有了八分的确定了。 摸鼻子和眨眼，是个暗号。 … 没过一会儿，原在食堂东张西望等着刘语的赵小草就上了系里教学楼的天台，同时，她身边还站着一个女人，一身黑色皮衣，妆容精致，气质有几分摩登女孩的味道。 ******* 眼前一阵眩晕，又有一股混杂着柠檬气泡水的香气传来，迷迷糊糊间，刘语恍惚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是个中年人的声音。 她的眼睛还是闭着的，头晕乎乎的，意识也感觉不太清醒。 她明明是打了车，要回学校，在车上的时候还跟小草打了电话，怎么就晕了过去，再醒来，就是在这个地方了。 “就照你说的这么办，给她弄点粥来，那我暂时就先不动，等意识清醒。” 方才听到的中年男人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刘语尝试睁开眼睛去看，因为受不了突然的强光，落了几滴眼泪出来，眼睛很是酸胀。 待她完全睁开眼睛，看清眼前中年人的脸，她惊叫出声：“陈总？” 这位陈总就是先前在飞机上，看上了她的长相与身材，意欲拉她去签约公司的人的老板。 刘语一看周围的环境，病床上？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您又为什么在这里啊？” 虽然吃惊，但刘语依然冷静，她觉得先搞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要好。 ****** 刘严派出去的人被别的人拦下了，他气的都要把桌子掀了。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处理事情总不顺利，先是丢了枪支，现在又被人抢人。 他才不信什么天道轮回，他最近运气不好，必有古怪，怕是有人坏他好事了。 ****** 秋风扫落叶，吹得漫天都是，落英缤纷。 燕大的校园里，赵小草和一个女人在中央广场的长凳上坐着聊天。 那女人比赵小草大五岁，看着却苍老了许多。 “哎！你真不知道，姐刚才你那个小弟真的太皮了，领我上楼的时候还怨我说他奶绊了我一脚，真小气，小气鬼喝凉水！” 赵小草故意憋起个嘴。 这便是今日来食堂搭讪他的男人的老大，狐姐。 说起赵小草与狐姐的相识，当真是个意外。 她们也算是在名利场上认识的，只是狐姐家里做的，却并不是正规买卖，她爸爸是走私货的，倒也没违法。 有一个聚会上，狐姐被一堆千金小姐说三道四的，她本人丝毫不生气，还笑着回怼那群小姐们脑子不顶用，嘴皮子倒是利索，可以以后考虑去坐忽悠人的工作，这三寸不烂之舌，比长舌妇还要厉害呢。到哪儿估计都吃香。 当时就因为她的这段话，使得赵小草对这个女人有了好印象。 通过聊天，狐姐说她曾也是 后面的许多，也都亏了狐姐的帮助。 狐姐真名叫苏瑾，由于名字过于玛丽苏…她从小就不喜欢，后来干脆就给自己取了个名字。 赵小草请她帮忙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 她与刘严是相识的。 … “你还真别说，我前两天去帮你查东西的时候，顺便看了一眼你那个小情郎的照片，是真的挺帅啊，我都想上了。” 狐姐苏瑾一条腿翘在长凳边的石头上，浑然一副大姐大的样子。 ******* 刘语好像是被陈总救了。 陈总说是他正好在路边看到有人把刘语从车里架出来，动作粗暴。 幸好像他们这种大公司的老总，出门总要随身带保镖的，陈总就让自己的人上去把那强行架着刘语身子的人制服了。 那时候的刘语已经晕了过去，他就自作主张把她带到了自己朋友开的私人诊所里。 第186章 一环套一环 “可是您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儿呢？” 刘语这话一出，就有些要怀疑陈总的意思了。 坐在床边的男人推了推眼镜，倒是没有怪她的打算，笑着和她解释起来。 “哦，是小伟，就第一次在飞机上找你搭话的那个，他约了些朋友请我在附近餐厅吃饭，说来也是缘分，自上回请你到我们公司后，就再没见过面，我还以为跟刘小姐就没机会见了呢。” 刘语点头，脸色泛白也丝毫不影响她的美艳程度，抬眼垂眸皆是风情，好看程度是无论男女第一次见这张脸，都会忍不住惊叹一声“卧槽”的地步。 况且此时的刘语还没有化多浓的妆，仅仅是昨天出门时，上了层粉底，画了个眉毛，眼妆是一点没画，涂的口红也是裸色系，现下颜色早就掉没了。 陈总旁边站着的助理如今可算明白，为什么陈总和副总小伟，会对眼前的女人赞不绝口了。 还未见到刘语的助理：想来它们堂堂星海娱乐，也算是全国数一数二的经纪公司了，什么美女没见过啊！ 看到刘语后的助理：我晕！别说副总和陈总了，她一个女人都要醉在这姐姐的眼神里了好吗！ 要不是现下的状况很严肃，不然她就要大喊了——啊啊啊啊啊姐姐我可以我太可以了！ 刘语很快就注意到，陈总助理那灼热的目光正不断扫射自己，盯得她有点不好意思…… “那请问您，看清楚绑架我的人的样子了吗？” 了解完自己出现在这儿的原因后，刘语也并没对陈总等人彻底放松警惕，虽全身无力，但眼神却很亮，戒备满满。 她只记得自己坐上出租车了，然后再睁眼就在这儿了，现在想想，那辆车来的确实是太巧了一点，怕就是有人故意在车上等自己的。 她脑子中闪过的第一嫌疑人，就是刘严。 陈总像是早就料到了他的问题，掏出手机给她看了几张照片，一张是那出租车司机，还有几张就是架着她、欲带她离开的那些人。 看刘语仍有防备，陈总也不恼，“你看看，这些人有你认识的吗？” 助理直接抢过老板的话，解释了一大通，比对老板汇报工作还积极。毕竟长得漂亮在这个社会就是有特权啊！谁舍得对美女发火啊！ 这要是真签到公司里了，再稍微打造一下，卖弄点美颜人设，那就肯定会是星海一姐了呀。 星海里是不缺美女，但那些知名度高、条件特别好的也都已经年近三十了，花期已经不长了，公司现在重点就是在培养新人上。 这两年也陆陆续续签了不少新人，可美归美，风格却单一，要么是只能驾驭甜美可爱，要么就是高贵御姐那一卦。倒也不是说她们换风格就不好看，而是相对来说就没有那么出彩了。 刘语的长相却不一样，细长的眉毛和标准的鹅蛋脸，古典气息满满，却生了一双含情桃花眼，鼻子高挺而小巧，光看这张脸，脑子里就蹦出一个形容来——又纯又欲！ 刘语的气质也是在助理看过的人里面，算上乘的，有一股贵气书香家族大小姐的韵味。 由于助理过于热情…刘语都不好再继续问话，最后她就被老板“赶”出去了。 —— 陈总朋友开的这家诊所倒是特别，她所在的房间也与常规的病房也截然不同。 普通的医院里头，都是白花花的一片，看着就让人全身发冷，有一种莫名的森严感。而这间诊所的房间却是通体暖色，床边还放了很多花，看来诊所的主人必定是个很懂得浪漫的人。 “咚咚——” 房间的门被敲了两下后，从外走进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竟然还挺年轻，看着只有三十几岁，他温和地冲刘语笑笑，给她大概解释了一下她头上吊瓶里的，是营养液和葡萄糖之类的补充剂。 刘语以同样的笑容回应了他，声音很轻地说了谢谢。 …… 打开手机，微信上和电话的消息已经炸了，全都是小草和赵宥明发的消息和打的电话。 她一看时间。 “竟然都已经是第二日的下午了。” “你是中了迷药，主要就是让你睡个一晚上，幸亏没什么别的危害，还有因为你最近肯定是没休息好，导致身体有些劳累了，吸进迷药后身子就受损了，比预期时间多睡了一上午。” 正在给他换新的营养液的医生听到她的叹息，给了解答了心中的困惑。 刘语刚醒那会儿手都抬不起来，现在休养了会儿后，气力足了许多，说话声音也大了，她的右手正在输液，惯用双手打字的她实在是不方便，干脆给俩兄妹发了语音。 ——strive：（语音）我这些天不是在一直照顾奶奶吗，爷爷年纪大了身子也不好，奶奶又不允许陌生人靠近，我就过度操心劳累了些，昨天在浴室洗澡的时候就摔了，然后晕过去了。这会儿我在医院呢，医生说我是身子受损了，需要好好休养，其他没什么问题，都别担心哈。 “刘小姐真是了得，说谎都不带思考的，随口就来。”诊所医生看到这位小美女，面色平静地一本正经说瞎话，眼神都不带变化的样子，忍不住就调侃了两句。 刘语：…… 看他刚才温柔说话的样子，还以为是个一身正气的社会好男儿呢，没想到这样没个正形儿。 这医生啊，平生除了研究医学，仅有的几个爱好之一，那就是欣赏美女，调侃美女。 “行了行了，你当我学生的那会儿就没个正经，现在都成家立业了，还觊觎人家小姑娘呢？”陈总拍了拍诊所医生的肩膀，用眼神告诉他要注意点分寸。 诊所医生似乎是才想起些什么来，“啪”地拍了下脑门，“哎呦，陈老师，你这不说我都忘了我已经是有老婆的人了，只是我这媳妇老爱出去闯荡，我实在是独守空窗寂寞难耐啊。” “而且这小姑娘，灵动得很，不比我家那母老虎要好看？” 陈总看着像是第n次听到这句话了，他假意掏了掏耳朵，“你看到每个美女都是这样说的，可别再被你家那位发现，不然又要写检讨了。” 陈总虽到了中年的年纪，但如果只论他在说话与行为给人的感观，起码就能年轻个十岁。 在刘语以前与陈总仅有的几次吃饭与联络中，他就感受到了。四十多岁的男人，甚至没有一开始搭讪她的副总成熟稳重。 那诊所医生为刘语换好吊瓶，又拿了听诊器大概听了她的心脏跳动频率，确认了她身体无碍了后，才回应陈总的话。 “嗨，别提了，平常被她压榨的我可太惨了，这几次我要好好的扳回一局，不能老让她猖狂，搞地老师你们都知道我家庭地位低下了，好没面子的。” 虽然听不懂他与陈总的对话内容，但好在也算是个敬业的，说话不着调，对待病人是真的挺认真。 检查完一切又叮嘱了刘语这几天要忌口什么、注意什么的医生并没有像刘语想的那样走出去，而是很淡定地走到门口搬了把椅子，又回来在陈总身边坐下了。 “陈老师，这美女是真好看啊，你副总这眼光毒啊，怎么说这回你都欠我个人情，下回得请我吃饭，我好好宰你一顿。” 刘语：怎么越说我越听不懂了啊，这位大哥和陈总能不能稍微考虑一下她的想法啊……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刘语这回要欠陈总一个天大的人情了。 之前他多次邀请自己去参加各种聚会和饭局，都被她拒绝了遍，甚至有几次碰上她糟心事多的时候，还冷脸以对过。 方才听陈总助理说了，她老板是毫不犹豫就冲上来来救了自己的，其实说起来他们俩是真不相熟，几次交流下来，还都是为了生意利益。 刘语先前不了解，自作主张就把陈总和小伟副总归于那种无情资本主义家了，真是越想越觉得对不起星海娱乐啊。 “陈总，您这次救了我，我无以为报，之前您说的那些，我我可以重新考虑一下。” ******* 尘土飞扬的仓库，却有个巨大的窗户，百天里没开灯，但因为强烈的日光照耀下，这里头亮堂得很，窗子的位置不高，窗户关着窗帘却没拉，往外一望还能看到碧空如洗的蓝天，深秋里难得的好天气。 刘严教训下属就喜欢挑在这样的地方，就喜欢在大白天，他喜欢用最残忍的方式在最光明的地方办事，他偏要作恶时光明正大。 “不是我啊，我已经解释那么多次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怪到我头上来了，但枪支丢失真的和我没关系。” 在大家面前都嚣张惯了，不懂得收敛气焰，之前叛离前老大的原因，就是太嚣张被人记恨而后被设计，失去了信任。 而这次，竟还是同样的结局。 到了刘严这儿后，黑熊依旧没有改掉行嚣张的臭毛病，就又被不少人记恨了，当嫌疑的矛头指向他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对他落井下石了，在那时候，真相到底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有太多人想让黑熊成为罪魁祸首，那他就不得不担下这个罪责。 丢失枪支对刘严的损失巨大，再加上昨天派人去绑架刘语也半路被人拦下，他心情差劲得很，这时候需要找个人来泄愤，正好黑熊就撞上枪口了。 刘严一脸不屑，他已经怒火中烧，不想再听黑熊解释任何。 黑熊也是个性子硬的，看刘严是一点好脸色都不再给自己了，与平日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心里也不舒服起来，恨恨地就说：“爱怎么着怎么着吧，老子我还不乐意伺候了呢，要杀要剐随你。” 这就是刘严觉得黑熊最不靠谱的地方，行事果断，但性格这方面永远不懂得变通，这一点就比不上秦芝梵，能屈能伸，最重要的是，有脑子。 怎么说黑熊也帮自己干过那么多事，功劳苦劳都有，刘严恼他把枪支丢失还怨给秦芝梵，但也不会真的就对他做出太厉害的惩戒。 精明如刘严，他心下已经打好了算盘。 ******* “都处理好了？” 暗夜，氤氲缭绕的雾气里，传来男人的声音，抬眼看去，只见穿着白衬衫的男人周围围了一群女人，纷纷争着给他喂水果吃。 这儿是c市最有名的夜总会，因为听闻今儿有贵客，这里格外的热闹，连女老板都出来了。 “嗯，换个地方细说。” 雾气外的某个台子上，秦芝梵站着，戴了黑色口罩，简短回应过后，就抬脚往大厅外走了。 夜总会女人就是多啊，各种香味混在一起，还有刚才她看到的为了氛围故意放出来的雾气。 整个地方都风尘气满满啊。 也真是难为木君彦了，在这种地方…… …… 夜总会外，漆黑的夜迎着门口七彩的灯光，在门口依然能听到里头嗨的有多热烈。 黑熊的事，是木君彦计划里的一环。 先叫秦芝梵故意低调，让黑熊放低警惕，脑子不灵光的人最好利用，很快就中了第一计，他当时只顾着狂妄了。 第二计就是把他的不好言论总结传播出去，并模仿他平时说话， 第187章 与星海签约 这两计下来，有三个目的。 第一个目的就是让黑熊在刘严那里彻底失去信任，从而秦芝梵就成为他手下的首选人物。 黑熊一心觉得是有人看不惯他，执意要把他往死里逼，也就抱着无所谓、任打任杀的态度了，加上刘严喜欢猜忌，几番折腾下来，怕是再衷心的人，都会对这个老大失望了。这就是第二个目的。 而木君彦的刘叔啊，可是个很会物尽其用的人，绝对不会在这种需要用人的时候放弃黑熊。 人心不足蛇吞象，黑熊又怎么甘心趋于人下，如果抛出诱人的条件对他，他必会摇摆不定，再由秦芝梵加把火。最后，黑熊就能为木君彦所用了。这就是第三个目的。 撬墙角的事刘叔可没少干过，现下他组织里的人都是以前老爸手下的，黑熊也是他从别人那里撬来的。 如果被撬了墙角，他又该是个什么反应呢。 因果有轮回啊，木君彦坚信，善恶终有报。 木君彦把脖子上的项链取下来，用手势示意手下来把它拿走。 待手下走远，他才慢慢开口：“秦小姐，咱们真正的合作才刚刚开始。” 眸中是都快要溢出来了的光芒。 陈萱已经倒戈木君彦的消息秦芝梵是前两天才知道的，能瞒过她，看来这个小丫头也是本事渐长了。 “刘严伏法后，你想要什么，可以跟我提要求，我能做到的尽力满足你。” 秋风凉，木君彦引着秦芝梵去到走廊里侧，那儿是没有窗户的。 到底也还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啊，做不到刘严那样狠辣。 他们这些人跟着刘严跑了这么多年，手里的罪孽早就还不清了，竟然还能有人想着为她们留后路，到底还是太善良，这样的富家少爷和刘严那样拿血拼出来的，到底不一样。 秦芝梵在心里默默想到，顾及木君彦的面子倒也没直接说出来。 不过，这应该也就是木君彦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吧，嫉恶如仇、善于谋略也不缺干净澄澈。 她的男朋友如果还活着，想来也该是像他这样的。 如果这两个字，真是世上最虐的词。 “不用了，我已经听陈萱说了，你答应她等事情结束后给她安排一个住处，还答应帮她找工作，本该是罪孽满身的人被你说的将功抵过，对她来说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至于我，我现在，也就只是行尸走肉的一副躯壳了，我早就跟着我男朋友一起死在了那天，我的目的就是为了给他报仇，那之后，我就要跟着他去了。” 世上确实是有这样的爱情，一个人活着孤独，不如跟着他一起去阎王殿里相守。 木君彦尊敬且敬佩秦芝梵这样的决定，他也不会劝她留下，生死只在一念之间，这是一种选择，不是悲哀。 “只是，”秦芝梵欲走的脚步又停住，“我男朋友他妈妈过得辛苦，我在这里最放不下的人就是她了，如果可以，请帮帮她吧。” ******* “哥，好无聊啊。说说他呗，最近怎么样啊，你跟他应该还有联系吧。我突然想起来了，就来问问你，没别的意思。” 赵家的客厅里，赵小草抱着一大瓶可乐“咕噜咕噜”往嘴里灌，嘴边还沾着炸鸡上的甜辣酱，吃饱喝足，就歪着身子倒在沙发上看动画片，看见赵宥明的身影随口就问了问木君彦的近况。 赵宥明刚和刘语通完电话，确实她安全回家了之后才安心了些。准备出来拿瓶水就回房间和亲爱的女朋友煲电话粥呢，被这便宜妹妹一顿问，弄得有点不知道从哪说起。 赵小草自安九婚礼那天回来，就一下把木君彦的所有联系方式拉黑了个遍。那天回来还骂了他骂了有好几个小时。 又过了几天，赵小草突然心态平和了，满腔斗志准备比赛去了，怎么又突然想起那厮来了。 他确实和木君彦还有联系，不过就是聊些很平淡的事，偶尔聊起刘严，木君彦也会寻求一下他的帮助，而赵宥明也只是充当了一个在木君彦与老爸之间传话的工具人而已。 不过，倒是有一件事，很特别。 那就是木君彦身上被刘严装了窃听器的事。 但这事，木君彦不希望赵小草知道，他也觉得，妹妹只要过自己的快乐生活赵宥明就好，再不想叫她卷进这场风暴里来。 “没聊什么特别的，就是些日常的事，堆积在一起还挺多的，没什么好讲的，还有些关于刘严的事，你不是讨厌他讨厌死了吗，我就不跟你说他了。” 客厅正中装了个巨大的投影幕，赵小草坐在沙发上，身影映在了幕布空白的地方，氛围感十足。 她心不在焉的“哦哦”了两声，换了个动画片，这回直接把鞋拖整个人蜷在沙发一角了。 “小语语明天该去星海签合同了吧，你明天跟着去吗？” 话题很自然地又转到了下一个，妹妹的语气俏皮，赵宥明甚至已经感觉不到她对木君彦还残留着什么感情了。 这便宜妹妹怎么一天比一天让他看不透了啊。 咦，不过… “你怎么知道她要去星海了？她刚跟我说还要我转告你呢，明明没告诉你啊。” 赵小草：…… 完蛋，说漏嘴了！ “啊，你不知道啊哥，之前那个星海的老总啊、副总啊就缠着小语语很久了，一直想叫她签约公司，这下救了小语语，以刘大美女的性格啊，肯定要回报他，那他能要什么回报呢，还不就是签下刘语？” “没想到你现在脑子好使多了，灵光了不少嘛，逻辑也很清晰。” 赵宥明对赵小草的说辞深信不疑，转身到冰箱，拿了瓶水就回了房间。 …… “呼…还好圆回去了。” 赵小草深吸一口气，从茶几上拿下电脑，进行新一天的奋斗。 ******* 星海娱乐。 最后赵宥明还是跟刘语一起来了这里，毕竟怎么说自己也比刘语年纪大点的，是他学长，省得小语被骗。 而且，这么漂亮的美人，可要在第一天自己就要宣誓主权，不能让别人觊觎上了。 昨晚刘语和他讨论拟定合同内容的时候，他强烈要求加上了一点，签约可以，必须要公布刘语已经有男朋友的真相，并告诫公司其余男艺人，不准打刘语主意！ 本来陈总是想让刘语签约做演员的，可刘语对演戏和在镜头前经常出现这种事实在没什么兴趣，也不太喜欢自己的长相经常被人评头论足。 双方各退一方，就决定签了刘语当星海的模特，签约合同是顶级的，这是实打实的，内定一姐了。 来接两个人的就是昨天刘语见过的，陈总的助理，年龄估计是与朱烟姐姐相仿，气质却完全不同，她是萌妹那一卦的，若不是年龄大些，刘语都要觉得自己该叫她妹妹了。 确实是挺可爱的，办事能力也很强，也算是一种很强的反差了吧。 “陈总在里面呢，另外昨天的医生也在，想来看看你的康复状态。” “那那位医生…我能不能等他走了再进去找陈总？” 刘语都没等助理把话全部说完呢，就急切地问了这句话，还顺带了一句，“如果不行，能不能签约改天再说，我今天就先走了。” 助理一愣，随即就笑了。 看赵宥明一脸懵逼的样子，刘语低声笑着和他解释：“你是不知道啊，这个医生比脱口秀演员还能说呢，昨天我身体倒是没什么大碍了，头被他烦的都疼了，有老婆了还一副老色胚的样子，真心疼他老婆。” 刘语声音不大，但也不算小，正正好好被刚好从办公室走出来的那医生听到了。 “小丫头，没心没肺的，昨天还是我给你治疗的！还说了那么多体己话，你就这么污蔑我了，饭不能乱吃，话也不能乱讲啊！” 刘语心中大喊不好，本来想着说给助理小姐姐也听的，这下倒是被原主听到了，有种被现场抓住干坏事的感觉…… 已经准备接受王医生的一番洗脑辩论的她，脚步慢慢往赵宥明身边移了移，她想好了，要是等会这医生再唠叨，她就拉着赵宥明就跑。 这想法也就持续了几秒，一道女声从王医生身后传来了。 “我看你这丫的又皮痒了吧，还敢调戏小姑娘。”接着一个兔子的小玩偶就被扔过来了，顺着视线望去，应该是那女人随手在某个办公桌上拿的。 所谓，一物降一物，先有林川和顾寒，这回又冒出来了一对。 有着三寸不烂之舌的王医生这时格外的安静，唯唯诺诺的样子与平常全然不同。 “没有没有，刚才不都说了啊，是这小丫头污蔑的我……” 王大医生的身子渐渐往后挪了挪，再没有了方才面对刘语嚣张的气焰。 在他身后的女人这才慢慢从后面过来了，一身红裙，行走间摇曳生姿，又媚又a的气质在她身上融合的很好，就算不说话，光往众人眼前一站，也是万分贴切女王的形象了。 被这样的女人降服住，也是王大医生的福气了哦。 陈总的助理一拍脑袋，才想起来，“哦、刚才忘记跟陈小姐你说了，不仅王医生在里面，他的老婆也在，这是我们公司的合作人，苏瑾。” 而苏瑾本人还正在认真“修理”王医生呢。 “你还狡辩，我让你狡辩啊王智恒，给你牛坏了啊。” “不不不，老婆，错了错了，老婆贴贴，你这难得回来了，住这住久一点，咱俩别吵架嘛。” “别来这套啊你，姐我可不是你以前撩的那些小妹妹，放下你的手段，给我乖乖的，不然有你好看。” “不敢不敢，老婆喝水吗，吃东西吗，我让小助理给你拿去。” 众人：…… 这谁看了不感叹一句这简直就是女霸道总裁和男娇妻的日常！ 看这打情骂俏下去，得什么时候才能签那个合同啊，刘语清咳一声打断了二人，“苏小姐，你好，我是刘语，陈总的朋友，刚才在门口说的是开玩笑的，王医生挺好的，就是话有点多。” 什么吐槽的话都可以忽略不说，关于王智恒话多一定要吐槽！ …… “啊，没事没事，看他不爽就尽管骂吧，我知道你的，听朋友跟我说过，燕大的校花人物，果然好看，别那么生分了，叫我苏瑾就好，要是亲近些，就叫声苏姐。” 对待男人那么凶，没想到对待女生这么温柔啊。 这反差也挺大的…… —— “好啦，随便坐，小语的男朋友也进来吧，以后都是自己人了。” 总算是进来陈总的办公室开始走流程了。 离进这个公司都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他们几个就真在门口，聊了整整一个小时有余。 刘语与陈总大致说了自己日常时间安排，恰好有近两个星期都空闲。 合同签订完，关于刘语的第一个工作，就是一周后的杂志拍摄工作，是推她面向大众的第一步。 聊完工作当天的注意事项和饮食，公事相关就也聊完了，话题兜转，就又聊起家常来了。 苏瑾说看刘语亲切，主动加了她微信。 后来，王医生说是突然有事处理，拉着苏瑾就一起走了。 这真是刘语见过对老婆最言听计从的人了。 赵宥明很不解地询问陈总：“冒昧问一下，这俩夫妻，一直都这样？” 身为男人角度来说，倒也不是否定苏瑾，她优点一大堆，美艳大大咧咧、豪爽……只是这态度，也太豪横了点吧，难道以前也是混社会的？ “苏瑾和智恒这一对啊，也是我看着一路走过来的，都不容易。” …… ******* 林老爷子近日身子又差了一点，顾寒和林川已经住进了知青轩，雇的私人医生也被安排进了客房里头，可偏偏这老头子是个脾气倔的，就不太愿意接受普通治疗之外的慰问。 天天念叨着“我不爱吃这药，你们拿走拿走”、“生死有命，老头子我也活够了，你们别瞎折腾了”…… 最后劝也不成，只能强制性的让他接受额外治疗了。 第188章 变数 “哎，顾小少爷，你们都劝劝老爷子吧，他这个脾气实在太倔了。” 一日，顾寒牵着林川从外头买了些水果回来，远远就看到管家守在大门口左顾右盼，待走近一问才知道，林老爷子为了不在病床上躺着，今天还偷偷从家里溜出去了，幸好被来探望他的赵局长逮个正着，否则… 否则，以这老头子的机灵劲儿啊，大家都不知道要去哪儿找。生姜怎么都不如老的辣，前一任市高官的名号，可是“万里通”。 顾寒这下也无奈扶额，这已经不知道是老爷子让管家叔叔哀嚎的第几次了。 “你先进去陪陪老爷子，我去找我哥把他接来处理。”顾寒把手上拎的东西交给管家，轻声拍了拍林川的手，语气轻柔地倒像比实际年龄长了许多。 能治得住老爷子的，除了已经去世的林向葵外，也就只剩她的儿子木君彦了。 林川点头，当即就问管家爸爸在哪儿。 即使听这对情侣用不同的称呼叫老爷子已经听了很多遍，可再听时依旧觉得别扭啊。 这辈分混乱的…那以后林小姐和顾小少爷生的孩子，到底该叫老爷子啥呢？ 神游间，顾寒已经跑出院子了，管家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赵路局长也还在大厅呢。 “小姐，赵局长也在，刚才忘记和顾小少爷说了，他是赵小姐的爸爸，如果木小少爷来了，不会有什么矛盾吧？要不我追出去和顾小少爷说说？” 林川视线往大厅看了一眼，低头想了一会儿，权衡利弊过后还是摇了摇头，“赵局长不是那样计较的人，而且，爸爸那边现在比较重要。” ******* 据陈总的小助理说，王智恒大医生那天所说的有急事，其实是骗苏瑾女王约会去了。 不得不说，王医生是个神奇的男人，他的人设是在油腻、搞笑、可爱之间的，虽话多却并不让人反感，据说得罪人的事他经常干，但最后每次都能用耍乐的方式让对方平息怒火，不得不说，也是个能人。 苏瑾像是升级版的安九姐姐，行事尽显女王气场，据说对她看得上的人是很好说话的，反之就高傲的要死了，王医生是个例外，用苏女王的话来说，“他只适合被骂和被揍”。 “看来，也是个两面派啊，哈哈哈怪不得是一对呢。” 燕大画室里，赵小草吸着奶茶，故作正经地应和刘语的讲述，一副感慨他们真是一对欢喜冤家的样子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谁让臭刘语之前也瞒她事情的，风水轮流转，她也暂时不告诉她自己其实早就认识苏瑾了的事实。 这个苏瑾，也是个很有故事的女人，以前也当真混过黑社会，不过是被利用的，所以没干过什么过分的事，她和她老公的爱情故事，赵小草可是有幸听过全内容的。 老爸一大早打来电话，说空闲正好路过知青轩，就去探望了老爷子，老爷子身体怕是撑不了多久了，问她要不要去看看。 赵小草去还金步摇的那时，并没告诉老爸，其实那日她就已经看出老爷子身体状况再不可能完全好起来了，一代传奇的生命真的快走到尽头了。 那日看着林老爷子的脸，她就偷偷在阁楼上哭了很久，她远在乡下的外公如今也差不多是林老爷子这个年纪，不过好在还有外婆陪伴，还有一个儿子可以挂念。 而林老爷子，老伴早几年就病逝，亲女儿也早早去了，他心中的难过该有多大。 赵小草逃避看见林老爷子病弱的样子，以学校画室太忙为由回绝了老爸，并让他代为问候。 “午饭去李阿姨那里吃鲜蛋羹吧，你也知道的吧，我前段时间因为我哥就可喜欢了，他肯定也跟你说过这事。” 赵小草突然岔开关于苏瑾的话题，聊到了午饭吃什么。 刘语把鸭舌帽一掀，抬眸正对赵小草的脸，“当然好啊，我知道啊，那时候你哥还给我做过，很好吃。” 刘语签约了星海的事，也不知是谁泄露到了论坛上去，导致大美女都不敢正大光明在校园四处走动了。 星海在全国的影响力都不同凡响，如今娱乐圈中的顶流宁晴和夏致远都是他们公司的艺人，燕大就有不少他们的粉丝，听闻刘女神签约星海，这些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围堵女神求她帮自己要签名。 还有些，是看中了刘语前途必定光明一片，疯狂沾喜气，碰见女神就说“苟富贵，莫相忘”之类的话。 燕大算是个艺术综合院校，是有表演系的，有人熬一辈子，或许都不可能被星海主动签约，一时间羡慕嫉妒恨的都有，赵小草在忙着帮刘语回怼那些柠檬精的时候，忍不住就拿自己打趣起来。 “没想到，好闺蜜之间待久了，霉运都是会传染的。现在你这招黑体质可和我以前有得一拼了。” 签约了也好，反正当当模特，有这一副好样貌，可不能浪费，而且刘语虽不喜欢被公司的制度管束，也不喜欢条条框框的工作规矩。但与她稍微亲近些的人都知道，她其实是很喜欢拍照的，氛围感也找的相当好。 汉服圈和jk制服圈是赵小草带着她进的，后来刘语却比赵小草对这两个地方了解地更多、更清楚了。 刘语天生就与镜头合拍，骨相与皮相万里挑一，这样的人，本就该做闪耀的发光者。 所以苏瑾来寻求赵小草意见的时候，她想也没想就替刘语同意了。 …… 刘语的一句“我也觉得鲜蛋羹很好吃”下来后，赵小草停下手里削笔芯的动作，认认真真盯她盯了一会儿子。 “我脸上有东西？还是又要说被我的美貌震撼住了？” 赵小草想事情入了神，连忙点头，“是啊，刘大美女就是最好看的，是我的公主！我在看我哥送你的项链呢。要是我记得没错，这项链其实从一开始咱俩合伙忽悠我哥，你戴上后，就再没取下来过了吧？” “就你这个嘴会说！你快把手里的刀收收好，别割着自己了，”刘语从身侧递过去一个调色盘，“按着你的要求调好了，先把色上了颜料干的快。” “等你画完我们就去吃饭。” 其实方才出神间，赵小草是在想，刘语先前虽瞒了自己，但想必操心更多吧，每天提心吊胆肯定也很辛苦，自己给自己找的这个嫂子真好，想着以后老了都能在一块儿，想想就还挺幸福的。 ******* 木君彦的住处，陈萱这些日子养成习惯，每天都会很早来给他整理东西，虽然平常木君彦一开始并不同意，他说自己也能东西整理的井井有条，但以陈萱的说法，现今他的房子里多了这么些女人的物品，肯定是她一个女人对那些东西更熟悉的。 倒不是陈萱故意要调笑木君彦的，而是在感情这方面，他还真只能算是个纯情小处男。 但他的魅力太强大了，让她这个游走过各类男人床边的人，都为之臣服。 木君彦要与刘严玩心计，又要为了精心布下的局而演戏，真是煞费苦心了，他自己都感觉自己从上到下，都是假的，他慢慢都掌握做演员该有的技巧了。 他活在人设里，几乎日日纸醉金迷，到后面还把女人往自己家里带了。 当然，最后那些女人进的实际都是陈萱的住处，在酒吧与夜总会之类的地方，也全靠着陈萱的能力和掩护，他才演的那么好，没在刘严手下面前露出一点破绽。 前些日就收到李明渊院长的消息，说挑个合适的时机去他那儿一趟，冯君想要见见好闺蜜的儿子。 当初，冯君与林向葵玩得最好的时候，尚年轻，林向葵还笑说，生了孩子一定得认冯君当干妈。 今天，他就打算去会会这个冯阿姨的，能在刘严的视线下，装疯卖傻还能保持清醒的女人，绝不是传闻里那样恋爱脑的人物。 关于自己妈妈老一辈那些风流事，木君彦只信一半，耳闻不如一见。 临近十一点，木君彦询问陈萱是否与自己一起去吃午饭，就听到了门铃声响了起来。他下意识就认为又是刘严的那些小探子上门来，立马就收起了表情，准备演了。 一开门却是顾寒，还似乎赶得很急的样子。 木君彦心里“咯噔”一声：“难道外公出啥事了？病情又加重了？” “没有没有，不是不是，啊…是老爷子太会闹腾了，把医生和管家都弄得没办法……” 说到此处，顾寒已经自觉换完拖鞋走了进来，迎面对上陈萱的眼神，他愣住了，看到这个陌生女人，脸不由自主就垮下来了。 到底是自己亲自帮老哥追过赵小草的，他只接受她一个人成为自己的小嫂子，别的女人，他是一点都不待见的。 旋即，顾寒对老哥说话的语气都明显冷了下来：“我想着只有哥你能治得了老爷子，所以就来找你求助了。” 陈萱还在帮木君彦收拾他客厅里放的杂物柜，在外人看来想必是真的很像女朋友给男朋友做家务吧，她刚拿起一本书的手顿住，只觉得非常非常的尴尬，而她也要配合木君彦演戏呢，只能腆着脸皮和顾寒打了招呼，继续低下头收拾去了。 一切，也都是演戏罢了。 反正又不是真的，不用尴尬……陈萱一遍遍告诉自己，手上的动作都有些不自在了。 木君彦嘟囔了几句外公真难伺候，很快就发现了陈萱的窘迫，立马拍了顾寒的肩膀就说：“你赶来这么着急，肯定没吃饭呢吧，我这就正要出去吃饭呢，咱俩一起去吧，吃完我还有别的事要做，然后就去陪外公。” 顾寒当然也是一点不愿意再在这儿呆，看见老哥这个新女友的脸他就真一点儿开心不起来，应允了老哥的话。 …… 待二人走后，木君彦这套偌大的房子就只剩陈萱一个人，她却并不是这座房子真正的女主人，甚至连个客人都不能算。 她很听木君彦的话，他不让自己去的地方，摸的东西她就没干过一次，她也清楚知道，短暂与这个男人演戏、当他女朋友的梦境终究会醒。 只说木君彦真的还挺坏的，又有一点过分。若只是单纯利用与演戏，那就冷冰冰就当完成例行公事就行了，又为什么偶尔要泄露出那么温柔的一面出来。 他或许是无心，或许这些只是他的善意与教养。但对她来说，那些就如同幻梦泡影，她既为之迷恋、疯狂，又无力抓住，最后只得作罢。 —— “我是真不明白，你到底为什么要那么决绝和小草分开，而且在她跟你闹脾气的时候，你也没像以前一样哄她了，女孩子多好哄啊，只要用心，一颗糖、一杯奶茶就能搞定的矛盾，你却用吵架，甚至分手的方式去解决，真糊涂！” 顾寒想着老哥家里的陈萱，当时还穿得像是家居服，小草都还没和老哥同居呢，难道那女人捷足先登？ 倒不是真的对陈萱有什么大意见，只是大家都见过木君彦很爱很爱赵小草的样子，起码自己老哥从没像提小草那样一样，每回都把“我家小朋友”挂嘴边炫耀个不停。 爱与不爱，或是不够爱，太明显了。 木君彦只是笑了笑，糊弄过了这个话题。 这盘局还没结束前他就必须要和陈萱继续演戏，而小朋友那边…… 他垂了垂眸，假装低头看菜单。 怕是等这盘局下完了，一切尘埃落定后了，要追回她，要费好些时间和功夫了，毕竟这些天，他的小朋友实在受了太多太多委屈了。 听赵哥说，她正专心忙于学业呢，这样就挺好。 暂时的分离，总比呆在他身边的危险之地要好。 他可以利用任何人，让所有人怨恨，却不愿意让她到局里来。 她是他的变数，为他带来了光。 是他的希望与爱意承载。 吃完饭后，木君彦就打发顾寒先回知青轩了。 而他，便是去了李明渊的住处。 第189章 姐妹情深:冯君林向葵 冯君状态修养的可以说是非常好了，不仅有气色了，气质也慢慢提升了许多，在很多个慌神间，李明渊都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好多年前，看见一身红裙的她的模样。 李明渊在客厅的阳台上特意装了个篷布，专为给冯君养的仙客来设计的。 秋日的太阳是一点儿都不热的，所幸仙客来所需要的养殖温度是10-20度，倒也算正好。 冯君摆摆弄弄，又移左边又移右边的，认真调整方位，而后拿着极小的喷瓶，沿着仙客来的根部小心翼翼地喷水。 她养这花儿都养出充足的经验来了。 李明渊斜靠在阳台门边上，眯着眼看她，一如少时那样。 “你怎么突然让我找木君彦过来，有什么新想法了？” 冯君走进篷布里头拿肥料去了，隔着一层布，他看不清她的动作，只听见声音传来，“没有，就单纯表达一下感谢和歉意，怎么说我也差一点就成他干妈了啊。” 李明渊看不见的那些表情，是坚定又恼恨的。 她已经百分之百确定了，不再一味逃避、害怕刘严的压迫，她要正面与其对峙。 当年若不是因为小语还小，她当初就想直接戳穿他的所有恶行，宁愿同归于尽也不愿在仇恨中混日子。 她在仁和时不谙世事，出来后一下接收了许多信息，其中就有李明渊告诉她，关于刘严的。 害了刘义民、自己的那么多手下，且当年贩毒的u罪恶，刘严死多少次怕也还不清。 等冯君从篷布里出来的时候，声音带上了隐隐的笑意，“你不是说那小子现在可厉害了，我这个长辈怎么也得慰问一下，送个礼物什么的。“ 李明渊点点头，不过随即就有些好奇，“礼物？你这些天都没怎么出门的啊，上哪儿给他准备的礼物？” “啊，是关于木君彦妈妈的，他一定会喜欢。” —— 说实话，这样的高楼，还真是…让木君彦不自在…… 从通过了物业那边的检查后，他就“享受”了一路各类人群眼神的洗礼。 长得帅，也是一种罪过啊…… 木君彦来这儿的时候特意绕了最远的路，到小区前面的商场后故意转悠了一圈他才出来。 是为了把身上的定位器转移到某一个手下的身上。 找到李明渊所在的楼层，木君彦坐电梯上去，又是受着一路洗礼上去的。 冯君得知木君彦吃过饭了，亲自做了水果捞，这玩意在当时她和小葵的学生时代，刚在c市兴起不久，可招人稀罕了，现在早已没市场，好吃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看到冯君，和木君彦想象中的差得不多，他来之前就在想，妈妈的好闺蜜就算老了也必是优雅贵气的。果不其然，近50岁的中年女人，把一身开衩红裙穿出了十足的韵味。 简单介绍完，打了招呼，冯阿姨就急匆匆进了门，不知道忙些什么去了。 等木君彦被李明渊招呼着往客厅走的时候，冯君又匆匆忙忙出来了，手上端了一个大大的玻璃碗，里面盛着的就是水果捞了。 “冯…冯阿姨，我不吃这个的，谢谢您了，刚才来的路上已经和李院长说过，我吃过饭来的，劳您费心了。” 木君彦开口叫冯君阿姨，这一开始，真是觉得有点别扭。 冯君坚持把水果捞往他坐的那个方向推了推，“这个啊，是你的妈妈，年轻时候最喜欢的，后来我专门学了做给她吃，她都赞不绝口呢，虽说好几年没做生疏了，但我刚才尝了一下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一听到有关于妈妈，木君彦又想开口回绝的打算撤了回来。 水果捞他当然是吃过，但并不太喜欢。 木君彦对冯君道了谢，接过她递过来的勺子，尝了一口，喉咙突然就被哽住了。 其实冯阿姨做的水果捞一般般，但木君彦强撑着吃饱的肚子吃了好大一碗，对待它认真又严肃，仿佛在享用殿堂级美食。 …… 客厅中的电视上，正在放映民国的老电影，是李明渊喜欢的影片，冯君就在电影音的背景下，给木君彦讲了很多关于林向葵的事情。 有很多事迹，是他的爸爸木倓都不曾知晓的。 “其实那时候的我，一腔孤勇，跟个假小子一样，偶尔行事也极端。上大学的时候就是，而你妈妈正好相反，她性格坚毅、勇敢，在后面给了我很多力量。” 那会儿，冯君为了证明交友圈广，俨然一副大姐大的样子，就去加了校园里的一堆人，而当时林书记的千金，也就是林向葵，也成为了其中之一。 那个时候，她为证明自己很厉害参加各种活动，表面上“很有人气”。 冯君以叙述的角度讲着这些，沙发上端坐的李明渊眼睛在电视上，耳朵却已经竖了起来，他与小君的大学，并不是在同一个学校，那段时光他也未曾参与过，十分好奇。 “其实我的原生家庭在当时并不富裕，我爸爸是在我大三时接了笔大单子，我才有了后来的小冯名媛之称。那时我是为了融入学校那个学霸圈子，那里头有一群虚荣心作祟的人暗自较劲，我也为此做出过不少努力。” “比如去疯狂补习了很多金融知识，去学股票相关……而做这些的目的也并不是我感兴趣，就就只是为了装b，为了炫耀自己懂得多。即使有很多我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也强迫自己接受，疯狂给自己洗脑，似乎只有这样，他们才会高看我一眼。” “后来通过不断努力我也达到了目的，在七八个群里都混的风生水起。那时我总害怕朋友对自己失望，所以每天极力伪装出最好的一面，日日戴着面具，活在自己给自己营造的“完美世界”里。” “可笑的是，装着装着，我还就真以为自己就是那样的了，我开始逃避任何不擅长的事情，不敢直视自己的缺点，我大言不惭地说着远大的理想与抱负。” “直到……” 话至此处，冯君停顿了一下，眼泛泪花，她又想到小君了。 “有一个女生来问我——妹妹啊你每天装得不累吗？为什么一定要成为别人喜欢的样子，成为你自己不好吗？那个女生，就是你的妈妈。” 冯君喝了口茶，回忆过去时眼神都更有神了些，“你妈妈真的是我见过最好的女人。” “当时小葵简单的两个问号，击垮了我所有的言语。我像个偷吃了奶酪被主人发现的老鼠一样，四处找地洞藏身。我喊着“可是我才能不够，不拼命学能怎么样呢”来试图掩饰自己的懦弱。仿佛只要躲起来了，我就能继续装傻，继续活在自己幻想的世界里。“ “可幻想只能是幻想变不成现实。在那个虚荣的世界我能得到的，只有心灵的慰藉。” “是小葵她，用她的温暖与善意打动了我，想必连你爸爸都不知道她的这一点。那时候啊，她也是人群里混的比较好的姐姐。只是她的混与我的却是不同。” 后来林向葵认识了刘严，为了保持在他心里的美好形象，她为提起自己的那些光荣事迹，可冯君确实清楚得很。刘义民还没被迷心窍之前，与木倓是最好的兄弟，这样看来她们姐妹二人喜欢的男人倒也算同一个类型。 或许就是从大学时，就为她俩截然不同的两种结局做了铺垫。 小葵虽在学校也混过，她也曾逃课、旷课，但不同的是她回回考试都能名列前茅。在处理棘手的人际交往事情上。 “她聪慧机敏，在那时，似乎就永远都是不会生气的样子，也是这样的她，后来收到了刘义民的狂热迷恋，他也就是我老公，刘语的爸爸。“ 接下来的话，李明渊意识到自己不太适合继续听下去，转身就要走，冯君看了他一眼，却没说什么来拦住他，反而说了句“你昨晚睡的晚，去午睡一会吧。” 进了自己的卧室，李明渊关上房门，多少是有些怅惘。 他以为，这么长时间了，怎么她也该把自己当成自己人了，他这是客套几句，没想到她顺了自己的意。 —— 客厅中，丝毫不知李明渊心意的冯君换了个坐姿，继续叙述当年。 “那时的我，喜欢上刘义民，是不知道他喜欢小葵的，因为那时候小葵就和你爸爸认识了。要是一开始就知道了刘义民对小葵的心思，我肯定不会再做后面的那些选择。” 冯君整个人性格变好，变冷静沉着，全是林向葵的功劳。 “在很多关系出现裂痕，认识小葵后，在我下意识的想法里，更多的竟然是理解，这是以前的我绝对做不到的。” 是林向葵推着冯君走向了更好的天地，只是可惜后来的冯君，也又因为“冷静沉着”受了太多委屈。 遇到小葵之前的那个冯君，真是超级娇气的。 少时的夏天总伴随着漫长的雨季，用阴晴不定来形容再恰当不过。犹记当年，下雨时冯君每每忘记收衣服，隔壁的阿婆就要来批评她不长心眼。而她每次都会委屈很久，然后关上房门后开始抱怨“老太婆真是多管闲事”。 那时冯君就像被恶魔缠身，只看得见阿婆批评她的样子，却忽略了她关切我时的和善笑容。 那一年冯君家还住在乡下，一楼屋子外还有个小院子，里头种了很多花花草草。夏夜，几个阿婆就爱搬个小凳子围坐在院子里唠嗑，自己的外婆偶尔也会跟她们一起闲聊，免不了的总要使唤冯君搬个凳子、拿个水果或是倒杯水。 阿婆们都很喜欢跟冯君讲话，纷纷笑着争先调侃她，现在冯君回忆起那场面，就像个大家庭一样，互相说着体己话，亲近得很。 可以前的冯君却只觉得她们烦，我总习惯活在舒适圈中，种种言行全凭自己喜欢，一被问话就选择沉默。 被认为性格腼腆，是她们对冯君最大的误解。其实是因为那时有着过分强烈的自尊心，被害妄想似的老认为她们想嘲笑自己。 “很大程度上，当时这种想法严重导致了我的自卑。” “哎呀，是要跟你说你妈妈的，怎么说着就跑题了。” 冯君从仁和出来后休养这些天，是好了不少，但怎么都回不到最开始的那种良好的精神状态了。 她总这样，说话说到最后逻辑就不通了。 木君彦微笑着说没关系，让阿姨继续讲。 其实就算废话很多也没关系，关于妈妈的事啊，他想以各种方式来了解。 …… “具体就是这样，当时我喜欢的男人喜欢小葵，我是在几个月后才知道。但我并不嫉妒，小葵就值得拥有最好的。” “再后来，刘义民就娶了我，他说他有很爱过我的时候，被我感动想要和我好好在一起，可是我们婚后也才一年不到，他通过我又得到了小葵的联系方式。” 刘义民第一次背着冯君偷偷联络林向葵的时候，恰好小葵那里的聊天界面被她看个正着。 上面是她对刘义民发的短信： 青春白驹过隙，一刹间，大家就都成家了。我在大学时候就明确表示过，我不喜欢，不可能喜欢。我们俩人现今依旧是朋友全靠小君，让所有感情都随着年少的我们留在回忆里，没有人能永远年轻，但青春里的我们永远就停留那个时候，永远年少。希望你能专注自己的家庭，小君在我这儿，是最好的。 后来小葵也并没有告诉冯君有关刘义民的事，只是那短信上的字被冯君看到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样好的林向葵。 “那时候小葵还是会来我家，不久后你就快出生了，她还来给我疏解家庭矛盾。” “但是现在所说的，刘义民欺兄弟妻的故事，有百分之七十的情节都是错的。” 刘义民确实一直放不下林向葵，也单独约过她聊天谈话，但逾矩的事，也只做过一次，是在某天，他在自己家里，看到睡着在沙发上的林向葵，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 “而后来，说什么刘义民强暴、逼迫朋友妻，这一切，都是，刘严设计的局。” 第190章 仍要万分珍重 “设局？” 木君彦眉心一跳，拿手撑着脑袋，方才他就看出，冯阿姨的情绪越来越不对劲了。 她讲前面的事时，面部表情一直是平和的，可到后头，一讲到刘严相关，她的神情或许是不受控制，满脸的厌恶与憎恨。 看来刘严所做的恶事，桩桩件件都有迹可循。 “是的，外面传的那些都是他想让你们听见的。” “此事还要从我知道刘义民吸毒了的那天讲起……” 大雨滂沱的阴雨天，是最适合在屋里睡觉的时候。冯君送了女儿去上学后，就打算去床上眯一会儿。那一天难得刘义民不在家中，没人为难于她。 不料，刚一躺下，刘义民就回来了。他是从外头风尘仆仆赶回来的，神色也有些仓皇急促。 冯君那段时间隔几天就会被刘义民打，他下手虽不算重，但面色常常凶的吓人。冯君见他回来，所有的困意瞬间被驱散完了。 那一天，刘义民却对着冯君跪下了。 他满脸愧疚，声音都发颤，哑着嗓子说自己吸毒很久了，已经罪无可恕。一直求她不要告诉爸爸和警察。 那一瞬间，一道惊雷“轰隆——”从耳边响起，冯君的心冷得自己都打起颤来，而后，她却格外冷静。 她问：“那你之前一直没告诉我，为什么今天突然说了，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吧？” 一语中的，刘义民站起身，虚情假意地拉着冯君到沙发上坐下，他紧紧握住她的手。这是她曾想象过无数次的温情画面，而那时她却只觉得冷，进入骨子的冷。 她再一次感叹这个男人的虚假，任他说着自己的话，每听一句，她的心就被扎一下。 “昨天，我瞒了你，我没有去找h市找朋友，而是去见了小葵。” “不过，是有点给我发消息说她想见我，所以我就去了的，没有别的意思！我以为她有要紧事告诉我。” “进去前也没发现不对劲，可我到了里边后，才发现是个旧别墅，我叫了半天小葵的名字她没回应，后来我就上了二楼，推了某间的门，在里面发现了她。” “她当时衣衫不整，被人绑了都在床上，我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晕过去了。” “叫醒她以后她就坚决认为是我绑架了她，并对她做了禽兽不如的事，可是苍天可见，我绝不可能伤害她的。” 刘义民最后一句话语气很重，狠狠又在冯君身上捅了一刀子。 那是他真心爱的女人，所以看到那一刻心疼的心都碎了吧。她当然相信他不可能伤害林向葵，一声声“小葵”叫的比冯君这个闺蜜叫她都叫的亲近。 冯君到后来和刘义民在一起后，一直都有些嫉妒林向葵，一阵刺在她心中拔不掉，但有刺也不影响她仍爱她，想要保护她。 她心中的紧张与心疼，不比刘义民少一分。 又据刘义民说，林向葵醒来之后看见自己的样子，恨不得当场就自杀去，她那样的一朵富贵花，应该就是在那时开始凋谢的。 林向葵怎么都不信刘义民的话，一向温柔平和的她据说是第一次被他见到失态的模样，想必是吓坏了。 刘义民没有给她具体描述，但冯君自己心下都能猜到小葵会说什么、做什么。 “那后来呢，我妈妈知道是刘严做的局引刘义民去见她的吗？” 父辈这些人的关系绕来绕去的，故事也错综复杂，木君彦最在意的还是妈妈真正的自杀原因。 “当然是没有，在我发现之后想告诉她的，可惜没机会，她在那次被绑架后的没几天就写下遗书走了。” 二人坐在客厅靠近阳台的茶几边，“哗啦啦——”的雨声就传了来，这雨下的也是奇怪，明明昨天天气预报说的是今天晴天的。 冯君确认了下雨后未迟疑一秒，立马奔向阳台把仙客来拿了进来。 她一进来，李明渊也从房间出来了。 他看了眼冯君，又看了眼她怀里的仙客来，像是舒了一口气，“还好你的心血护住了，这回一定会培育成功的！” 说完他就笑着又回了房间，对木君彦说让他和冯君继续好好聊，而他自己继续回房间里看电视去。 冯君安顿好仙客来，就把自己培育仙客来的想法与打算全数告诉了木君彦。 其实就是一个合适的理由而已。 外面下雨也不到几分钟，说着正在房间里看电视的李明渊竟然当即就跑了出来。 这对叔叔阿姨要是在一块儿，必定也会幸福的多。就连刘语也说过的，自己早就把李明渊当成自己爸爸看待了。 —— “小葵说，就是刘义民发消息约的她来，说有关于木倓的事，她当然就来了，同时在这之前，她其实是很放心刘义民的人品的。” 冯君坐回沙发上，继续接着刚才的话讲了下去。 很明显，就是刘严对两边都设了局，最后把脏水泼到了刘义民身上，让他担了所有罪责。 “那时候，刘义民从别墅一出来就是木倓带着人过去了，当时情况就是那么巧，但木倓寻人急切自然管不了那么多，也是就此，兄弟两个人彻底反目成仇。” 再具体的细节，冯君就停住没讲下去了，“结果你也都知道了，当时刘义民来跟我坦白他吸毒，其实是因为正好碰到了小葵这件事，他怕碰到强硬的警察，查出什么，就想让我帮他打掩护，伪造他没有吸毒的证据。” 那样一刻，刘义民想的也是自我利益。 “所以呢，刘严的目的难道是为了离间爸爸和刘义民两个人？顺便祸害自己的同母异父哥哥一把？” 木君彦这样一问过后，他自己的逻辑都清晰了不少，他有预感，困扰了他好多年的有关妈妈的事情，真相在近几天就快全部浮于水面了。 冯君点头，“为保自己利益，做出再不择手段的事他都可以的。” 愤恨的表情又在她脸上出现了。 “我讲这些陈年旧事，真正的目的其实不是找你叙旧。” 叙述的话到此就再也没了下文，冯君一下子神情就严肃了许多。 看来是刚才故意支开了李明渊的，冯君本身讲话就轻声细语，这下说话的声贝又降低了些，木君彦只好把耳朵凑过去听。 听来了一句“只要能让他伏法认罪，也就没瞎刘义民的以一命换两命，我就算是死了也没关系。” …… 李明渊在房间里只是开着电视，他的视线并未在那上面，瘫在腿上的书良久过去还停留在在半小时前的一页。 小君和木君彦已经聊了近两个钟头了，依旧没人进来要喊他出去的意思，他很不喜欢这种掌握不了情况与局面的感觉。 在仁和的冯君，因许许多多的限制，不得已接受了他的管束，现在出来了，突然自我意识这么强烈，尽管李明渊早就知道小君本就是有主见的女人，但心里的落差感也是一丝没减啊。 就这样盯着天花板发呆发了会儿，房门就被敲了几下，李明渊欣喜若狂，立马下床。 他以为是小君记起自己，需要他来叫他呢，打开门却是木君彦的脸。 “哦是这样，我爷爷他最近身体总不好，我听你们仁和的医生都说，你在医生这方面造诣很深，涉及的方面很广，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随我一起我外公那儿，帮他看看身体？” 木君彦语气真诚，李明渊自然是没有拒绝的理由。 等到两个人出门的时候，冯君却跟了出来。 李明渊还是怕被刘严的人发现她，坚持不愿让她冒这个险。 “可是我想了想，林老爷子身子大不如前，他是小葵的亲生爸爸，也是对我很好的叔叔，我得在还来得及的时间与他见上一面。” 最终也还是拗不过冯君的坚持，三个人一起去往知青轩。 跟着木君彦刘严的手下早就被他自己打发走了，一路到知青轩，都很顺利平安。 ******* 苏瑾中午闲来无事，就要教小草新的东西，教她搓麻将，她还说，现在的上层社会，不会麻将的都不好意思出来的。 赵小草自然不信这些鬼话，但还是去了。 开了个麻将桌，她们两个又随机在现场找了两个幸运儿一起打。 当然，这些纯属娱乐，打了两个小时也玩够了，赵小草学东西快，早就轻松上手。 下午，赵小草突然说想要去电台节目《热爱可抵岁月漫长》中投个稿，方才打麻将的时候，她的蓝牙耳机就一直在循环播放她听过的那些故事。 苏瑾随了她去，自己又跟朋友去了ktv唱歌，这回工具人王智恒有了明显的存在感，帮女王点歌。 …… 赵小草从麻将馆出来，直奔刘语家。 当下借了刘语的电脑，独自花了近半个小时写下了这些。 “我与他结束了。但还是想再矫情一下，因为我还有太多的话没说出口，不知道你是不是还记得这个电台，这是认识没多久，你带我去吃饭，偶然在店里听到的，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当时那爱情故事的两对主角？ 我偶尔还会恍惚，我们既没被迫经历生离死别，为何落得这样的下场。 我仍记得那个为我弹吉他的你，为我学歌的你。 被我抱怨直男，而无奈给我录表白音频的你。 给我买口红的你；给我充话费的你；在别人那里疯狂夸我的你。 迁就任性的我的你；包容小女生脾气的我的你；在我比赛紧张时，教我“吞人字”方法的你。 努力迎合我的小怪癖的你；揭开自己的伤疤来安慰我、救赎我的你；哄睡时十分温柔的你。 讲述着美好未来，说要开房车带我去旅游的你；看穿了我的故作逞强却不忍拆穿的你。 说要陪我从校服到婚纱的你；为了讨好我的老哥给我买礼物的时候会顺带给他也买东西的你。 为了不让我吃醋，qq微信密码统统交给我的你，怎么就落得现在这样，你开启了精彩的新生活，我却无法再去坦然爱下一个人。 比我大了两届，被我偶尔称为老男人的你；明明喜欢我十分却只会表现三分的你。 是连说分手都很温柔的你；是看着我一点点成熟的你；也是分手后，对我绝情冷漠的你；是分手后，与我再无瓜葛的你。 是多次对我心软的你；是第一个努力理解我的坏情绪，而非劝诫我想开点的男人；是我的初恋。 是惊艳了我整个年少的男人；是会记得我喜欢吃鲜蛋羹的男人；和我一样喜欢张国荣的男人；和我一样爱去聚香馆吃饭的男人。 是我永远失去了的男人。 我曾说，分手以后，希望我们再见还是可以坦然打招呼的关系；希望是还能像朋友一样，坐下一起喝杯咖啡的关系；希望是多年后还能联系的关系。 但那时，我把一切都想的太过美好。 爱过方知情浓，原来深爱过的人真的不能再做回朋友。 那个分手后，在朋友婚礼上对我绝情的男人；搂着别的女人，不再是时时刻刻说爱我的男人；那个让我受伤那么那么深的男人。 我努力去寻找记忆里他丑恶的样子，最后回忆出来的却全是他的好。在那段美好的、分分合合的爱情中，我能找到的，只有被我无限扩大的他的爱意。 偶然又在微博看到那个话题“你有没有一个想要穿越过去奋力抓住的人”我矫情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随之伴随着的，是铺天盖地的遗憾与无力。 历经数月，当初那个任性胡闹的小女孩一点点变化着，学会了隐藏情绪，学会了圆滑世故，慢慢也收起了她的孤勇，再也不敢横冲直撞。 这次我真的想放过自己，也该彻底的做个了结了。 希望那个看似凶巴巴，实际上温柔得要命的男人，此生都能万事胜意、平安喜乐、福寿绵长，希望他吃聚香馆李阿姨做的饭时，不用再排队，永远抢得到二楼最里间的那间包厢。 我其实很遗憾，吵架的那段日子，太多话没有说，太多情绪没当面表露，在那些被隐藏的秘密深处，牵连不少人进来，其中就有我最好的闺蜜，我们后来还大吵了一架。 但我依然很感激。 希望就这样，带着遗憾和欢喜的，让那个曾深爱过我的男人，平平安安，在我看不见他的日子里，也定要万分珍重。 祝好。” 第191章 合谋 写完这篇纪念性的稿子，赵小草就投到了《热爱可抵岁月漫长》公众号后台，而后大喊：“小语语！” 刘语拿来一杯热牛奶递给她，没有去看她写的内容，在床边坐下，轻声问：“怎么了？” “嘿嘿嘿！” 赵小草干笑几声，画了浓重黑色眼线的她做出一副无辜清纯的样子，竟也毫无违和感。 “你现在不是就签约星海了吗，我了解过了，那个电台和星海是合作关系，所以…所以我想让电台下一期录用我的稿子。” 有后台，谁不走谁傻！ 刘语想也没想就点头应承下来，“我去和陈总打个招呼就行。” “只是，你怎么突然想到电台投稿了？” 到底是抵不住好奇，刘语还是问了，她对之前瞒着赵小草帮木君彦的事尚有歉疚在心，现在尽可能就什么都依着小草，也算是一种补偿。 “嘿嘿，秘密，等电台出来的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说完这句话后，赵小草就迈着欢快的步子出了刘语的家。 “看她这么开心，想必不是什么坏的东西。” 刘语盯着赵小草“蹦跶蹦跶”的样子盯了许久，日头不热倒是很刺眼，她半眯着眼睛站在家门口思索了好一会儿才进屋。 总觉得有哪里是不对劲的。 或许是从小草因为自己忘记给她带资料生气那次开始，也或许是上次她带自己去聚香馆吃饭开始。 只是刘语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想到，她们一直认为想事情略为迟钝的赵小草，也学会了布局、玩心计。 所幸就全随她去吧，只要她能开心就好。 不仅是刘语这样想，赵小草的哥哥、爸爸，安九余一夫妇都如此认为。 大家越来越由着赵小草的性子来，她要什么他们就给什么，只要她开心，别的他们都不考虑。 ****** 木君彦带着李明渊与冯君来知青轩时，赵路还没走，一进大厅，冯君就与赵路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她们年轻时当然是见过面的，冯君还因着要替刘义民求情去拜见过赵路。 那一年赵路还是个警察，但在局子里属于上级人物，说话做事也有一席之地。 赵路在那一年老婆就已经离世了，那时候赵小草和赵宥明也是交给保姆来带，他一心扑在工作上，关于刘严的案子，他是全程跟进。 木君彦没听谁讲过这层渊源，还热情地给赵路介绍了冯君，没说真实身份，只说是李明渊的朋友，早年林老爷子当书记的时候，受过他的恩惠，路上碰见就一起来了。 “这位女士气质倒是好，我是赵路，现在的公安局局长。” 出乎冯君意外的，是赵路并没戳穿她，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只是那上下打量他的眼神，分明就是在探寻什么。 住在家里的私人医生被通知今天大厅里不需要自己了，原是非常生气的。这不赤裸裸地怀疑他医术不好吗！ 可当听了木君彦介绍李明渊，又见了李明渊本人后，他的怒气变成了尊敬。 原来，木君彦雇的这位宋医生，是李明渊的学弟。他们都毕业于渤海医学院，当年李明渊是学校里出了名的学神人物，还有一段“狠心抛弃小学妹”的风流佳话传诵至今。在宋医生还在学校的时候，就经常听自己的老师提起这个名字。 据说李学神所有类型的医学课都学的很好，最擅长的就是心外科。只是后来他毕业工作了没几年，就突然离职了，在那之前，他收了所工作的医院一些钱，写了些专业的经验，也教了很多实习医生。 当时大家都知道，李医生是下定决心要离职，还惋惜了好久，李明渊家境优渥根本不差钱，医院给的钱也没有进他自己的口袋，全被他捐给了医疗机构。 又没过几年，却又传出李明渊想要自己开医院的消息出来，这一出整的莫名其妙，在业界还挨了好一顿的骂。 李明渊谢过了宋医生后，温润一笑：“没有那么夸张，很多都是我那时的同学夸大其词编出来的，我没什么大本事的。” 然后他就领着老爷子进了里屋检查，而宋医生坐在大厅和大伙儿聊了起来。 “我跟你们说…”宋医生似乎格外兴奋，看得出来李明渊的本事是真的挺大的了。 “我从前工作的那家医院和李大神呆过的医院是对家，两家院长不太相合，我听了不少关于李大神要自己开医院的版本来。” “我们医院院长说，李大神之所以离职是因为他喜欢室内设计，本还以为以后会在那个圈子再次传出他的传说出来呢，没想到他又回来了。” “只是，大家都猜到李大神重出江湖必会搞出大动作，c市稍知名点的几家医院都害怕得很，怕李大神会把他们的专家医生给拐走，只是谁都没料到，李大神最后收购了仁和这家特殊的精神病院。” 宋医生讲到这里，依旧是满脸的遗憾，“如果大神当初选的是像金港医院这样的，我后来肯定就跳槽到他那儿去了！而且李大神当了院长后也不出诊了，当了个甩手掌柜，太埋没他的医术了！” “个人选择不同吧，现在社会优秀的年轻医生有很多，就比如宋医生这样的，李院长那样做必也有他的道理。” 众人都在静静听着，赵路听完后第一个发表感言。 他又别有深意地看了眼冯君。 当了局长后，他特意去查刘义民的妻女，却什么都没查到，现在看到冯君，什么都明白了。 冯君和李明渊是旧相识，在赵路年轻时就知道了，而小语也说认识仁和的李院长，又听儿子提起过小语的妈妈有精神疾病在仁和治疗，恰巧小语妈妈与仁和院长是相识的。 所以，赵路在找的刘义民妻女，想来就是冯君和小语。 这样思绪一下就都疏通开了。 当年关于刘义民的案件，赵路是调查者之一。刘义民本人是罪无可恕，但他心里对他的妻女多少有点歉疚，冯君来找他的时候他十分冷漠地拒绝，心下却还是有些不忍的。 世事难料，缘分也真是奇妙。没想到他的闺女儿子，一个成了冯君女儿的闺蜜，一个成了男朋友。 这样也算是儿女替自己补偿了吧。在赵路心里关于当年之事的小疙瘩，今日看到冯君，才算彻底解开了。 冯君留意到赵路看自己的眼神，见没有恶意微微松了口气，她相信赵路的通情达理、公私分明，把女儿交付在他儿子的手里她是很放心的。 这样也就可以无所顾虑去做自己想做事了。 只是…宋医生说的这些，她竟然很多都不知道。 她只是知道李明渊是为了自己进的仁和当院长，却不知道他为此付出的代价。 她又欠了李明渊一个人情啊，这辈子也过去大半了，真是还不清了。 —— 半晌，李明渊扶着老爷子出来，把写的诊断书与需要开的药与治疗交给木君彦，大致内容和宋医生说的没差，只是李明渊的神情，明显比进去时，凝重了不止一星半点。 木君彦拉着他出去交谈。 “李院长，我外公的真实情况呢？关于他的身体…真的一点挽救的办法都没有了吗？” 问到后面，木君彦的声音都颤了。 “油尽灯枯，是自然老去，期限一到，肯定就无力回天了。” “那靠着药物治疗，外公的最后期限大概有多久？” “最多，半年。” …… 木君彦让李院长先进了大厅，自己站在了院子里头发呆。 半年，那也就只有六个月了，怎么都要让外公过完下一个春节。 他也要在这半年里，与刘严彻底把账算个清楚，起码在外公去找妈妈之前。让他看见自己与小朋友和好的样子。 原还期盼着让他抱上曾外孙的那天，可惜，万般都是命，半点不由人啊。 想到外公命不久矣，他真想给赵小草打个电话，日日饱受相思之苦，偶尔也觉得有点辛苦。 管家过来，提醒他赵小姐来的那次去过阁楼，他这才想起来，那已经被小朋友归还了的金步摇。 他时隔几个月再次走上阁楼，每上一层台阶，赵小草与自己玩乐的欢笑声就从空中传来，回荡在耳边。 金步摇果然是如她所说，物归原处。 位置放的高，估计那小傻子是踩着凳子上去的。而木君彦稍微踮脚就拿到了。 确实如小朋友所说，重新擦拭后，变得更加光滑透亮。看见这支步摇就想到小朋友那时拿到他时欢喜的样子。 端详良久，他才重新放回盒子里。 有什么东西扎了他一下，垂眸一看，烫金的字体，有点刺人。 “我说小家伙怎么突然那副德行，原来如此。“ ******* 晚上，赵小草准点打开《热爱可抵岁月漫长》电台，录用的稿子果然是她下午所写的。 不过她就听了几分钟，换上高跟鞋，选了条到膝盖上方的紧身亮片裙，拎着黑色的鳄鱼小包，“哒哒哒——”地就出了房间，走到一楼客厅还碰上老哥探究的视线，不过压根就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赵小草出门再关门，动作一气呵成。 走的老远，她还依稀听到老哥的怒吼声。似乎是说死丫头滚出去就别回来。 “哎，你以为我想啊！我也很讨厌那种地方啊。也不喜欢这大浓妆和亮片裙，一点都不舒服。” 赵小草看到苏瑾派人来接她的车，回头看了一眼家门，嘴里嘟嘟囔囔，但脚步还是决绝地往前走着。 “一盘猪头肉。”赵小草看了一眼开车的司机，迟疑地说出暗号。 我的天，这小哥看着也太小了吧，有18岁吗？怎么感觉比小寒寒还奶。 该不会是她走眼看错车了吧…… “小草超级无敌大美女！”声音也是奶声奶气。 暗号居然对上了…… 赵小草坐进车里无语望车顶，“苏瑾你再女王也不能小男孩都不放过啊……” —— “什么啊，那不是我拐卖的男童，是我弟，而且今年已经22了，怎么，看上了？” 苏瑾开了位置最好的台子，坐在正中间，左拥右抱着帅哥，在她背后的王智恒一脸黑线，与眼前这画面很格格不入。 “没有，我对奶狗没兴趣！” 赵小草直接挥手赶走了苏瑾左边的男人，把包一放，加重了“没兴趣”三个字。她可受不了顾寒那一类的。 王医生眼巴巴地视线锁定苏瑾，真是可怜，赵小草扫了他一眼，眼神透出怜悯。 “上回刘语的事，谢啦。” 角落的王智恒难得被注意到了，这话茬一开，他就开始了…… “没事没事，小事情，哎我跟你说，你那个朋友，签了星海便宜陈老师了，以后肯定星途璀璨啊，还有那妹妹长得是真水灵啊，可惜有男朋友了，不然……” “不然怎样？”终是苏女王先忍不下去了，“不然你上？” 简单八字，让王智恒再次安静如鸡。 这个酒吧是苏瑾好朋友开的，没有外面那些酒吧那么乱，放的也不是dj而是爵士曲。 虽然很吵，但彼此说话都还是听得清的。 方才坐在苏瑾两边的男人，是她的小弟。 “混进去了？” 苏瑾摇了摇手中的莫吉托，问地风轻云淡。 指的是她的人混进刘严的人里面了。 早几年时，苏瑾作为爸爸的代理人跟刘严投资的一个公司有所合作，以那次契机认识的刘严。 苏瑾早几年在h市风头极盛，当时的黑市老大追她都被她拒绝了，还被她扇了两个巴掌，因这两个巴掌，一战成名。 那时遥在c市，尚还是木倓助手的刘严就把魔爪伸到了h市里。 那一年，苏瑾没碰到王智恒，心大得很，真就一副大姐大，仗着家底好什么都不怕的样子。 要不是后来认识了小草，恐怕苏瑾要被刘严骗一辈子了。在她印象中的那位老大哥，仗义又懂分寸，没曾想全是装出来的。 苏瑾办事向来随心走，经常就上一秒决定的事，下一秒就变卦。 从前她还和刘严说过，以后有能力一定会竭尽所能帮他，现在就完全倒戈赵小草，与小妹妹合作，可比和老大哥在一起开心多了。 苏瑾一直信奉的观点：只要我没人格，那就没人绑架得了我。 第192章 赵小草的局 深秋而去，天也慢慢变冷。路边的树仅剩下零星的叶子，孤单的可怜。 这条路也冷清至极，秦芝梵带着几个人在郊区蹲人，奉了刘严的命来劫樊哥的货。 早上来时，刘严是这样叮嘱的：“这个樊哥不是个好惹的，几年都打听不到行踪，隐秘地很，如果进展顺利那最好，进展不顺就算了，你带大家撤回来。” 秦芝梵尊敬应允，心中却早与木君彦商量了一番计划。 樊哥是h市现在的黑市头头，但已经好几年没做过恶，据传闻还常做善事，故而h 市的警察与官员，即使看他不顺眼，也无法为其定罪。他的手下无一问出是被樊哥强迫，个个都说是心甘情愿跟着他。 樊哥之上还有个老大，前些年坑蒙拐骗、贪污敛财无恶不作，大概在两年前却突然宣布退出黑市了，把自己的位子给了樊哥。 樊哥接手了这个位置后的第一天，就要遣散手下人，并承诺给离开的人每人一笔钱，一下就走了大半人。这样下来，就相当于“求同排异”，剩下的人要么就是忠心不二的，要么就是跟了樊哥好几年的旧部。 在之后的几年，这个樊哥突然匿了踪迹，直到一个多月前，才又有关于他的新消息传来。 据木君彦打听来告诉秦芝梵的，说樊哥此次来c市是给高官们送东西，据说是枪支之类的军事武器，还有各种保健品、各类型的药物…… 再由秦芝梵转告给爱贪便宜的刘严知道，他又怎么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正也是掐准了上回刘严收的那批枪支丢失后，他一定很不甘心，所以这次秦芝梵只稍微煽了煽耳边风，刘严便也中计了。 木君彦与她的计划是，骗刘严这次樊哥带的人非常多，让刘严多派点得力的跟着她，这话中的“得力人手”也就是刘严分布在部分地方的几股势力代表人物。 黑市老大的名号就是响亮啊，刘严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其实木君彦告诉她了，那个樊哥带的人根本不多，是他想了办法和樊哥达成合作协议，让木君彦的人和郑繁星的人混了进去，表面上一群人运货排面十足，对樊哥唯命是从，其实是三批人。 另外这次出任务，黑熊也参与进来了，是他自己提出的，说想有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这倒是在秦芝梵和木君彦的意料之外。 跟着一起来的人里，秦芝梵深知其他人都与自己不熟络，且自己现在是刘严最信任的人，他们也不会为难自己。她就怕黑熊，万一这倒霉玩意儿要搞什么幺蛾子，轻则自己地位不保，重则计划都会完全暴露。 最后木君彦和郑繁星再三商议过后，给了她一包迷药。 劫货这种事，秦芝梵跟了刘严后没少干，但与木君彦合作过后，再做这种事时，她每一次都抱着视死如归、同归于尽的态度。 之前帮刘严做事是为了获取他的信任，以换来有一日的绝地反击，那时报仇的心思强烈，只想让他败的一败涂地。 现在心境转变后，再帮刘严做坏事，即使是不得已而为之，她有时也有些于心难安，尤其是决定了随时赴死之后，她开始害怕了，她怕自己坏事做的太多了，死去后却不能和她的男朋友见面。 他若在天堂看见她这样，会不会不能接受…… —— 树欲静而风不止，到了中午还夹了些小雨飘下来，黑熊在秦芝梵旁边站着，第一个发现樊哥等人的踪迹。 “小虎，在你那条路西边，六点钟方向，等会他们会从这里经过，小虎先带人在路边看看情况。” 对讲机里传来黑熊的声音，听他命令的人还是有不少的，秦芝梵暗里翻了个白眼。 真是忠诚挑不对主啊，狗都知道找个好主人呢，这大哥才被刘严教训过，这么积极有必要吗？ 有了黑熊一开始的指挥，秦芝梵只能暂且由着他来，假模假样地顺着他的话让自己的人也行动。 木君彦本人据说是不会来，陈萱会联络她，陈萱的作用是实行nb计划，给秦芝梵通风报信，目的是让郑繁星的人把这些混账们一网打尽。 “哎，猪脑子。” 秦芝梵小声嘟囔，看到黑熊头都疼了。只能伺机而动了，不行就真的找准时机把迷药给他灌下去！ 去探路的人不一会儿就来回禀，说樊哥一行大概有四辆车，看起来很松散，不紧不慢，领头还在抽烟。 黑熊与秦芝梵的目的不同，意见自然也有分歧，他行事一贯简单粗暴，当即就要来阴的，先拦住车，用迷烟直接把一群人撂倒，拿了东西他们就跑。 “这里虽然是郊区，但也不算真的最偏僻荒远的地方，大白天的你直接抢劫怎么想的啊？而且那个樊哥是老大都敬畏的人，说他队伍松散，你信吗？” 秦芝梵二连问就给黑熊问住了，到底还是个糙汉子，她表示不急，慢慢商议，其实一边是在等陈萱联系她。 “奶奶的熊，真憋屈，不就是一个破黑市的，有什么了不起。” “没想到哥你还是一如既往张狂的啊！” 秦芝梵心下一惊，回头看陈萱竟然直接现身了？ 这一出计划里没有说啊！ 无视了秦姐疑惑的眼神，但陈萱走过去的时候假装不经意晃手，甩给了她一个纸条。 “美人蕉？” 黑熊对于陈萱的出现，很是惊诧。 “我是之前听秦姐说了你们有任务，趁着木君彦去照顾他外公，偷偷溜出来的。听说你们要截车，我也来帮个忙啊。” 陈萱故意放低声音解释了一番。 秦芝梵在暗处挑眉，小丫头演技日益见长啊，只是这到底闹哪一出。 借着到后面找某个手下的借口，秦芝梵偷偷看了纸条。 上面写着：计划照常进行，一切都只和郑所长有关。 看来陈萱的作用是混淆视听啊。 再回去时，黑熊已经和陈萱聊起来了。 “最近木君彦可忙了，我闲得慌啊，又不会给你们捣乱，再说了，他那个小白脸哪有黑熊哥哥强壮？” 哦对了，差点都忘了，美人蕉在组织里，是出了名的勾人小妖精，手段一套一套，黑熊就是醉倒在她石榴裙下的人之一。 …… 又约莫过了半刻钟，樊哥他们的车到了前面300米处时，雨也下得紧了，秦芝梵吩咐手里的一批人先把后面的车劫了，押几个人作为人质，目的是为了问出樊哥在c 市的住处，以及手上还有多少存货，货又是从哪儿得来的，再问问樊哥的得力手下都有谁。 以上是刘严的计划与叮嘱，又是他的老套路了，想拐走樊哥的手下家，挖空势力占为己有。秦芝梵一步一步按刘严说的实行了，只是给那些人的作案工具，却都是已经过期的迷药，药效还是有，只是维持时间很短。 在黑熊与秦芝梵的对面，停了三辆车，就是为了追樊哥等人所准备的。车上都是刘严信任的人，要是能一网打尽，那这次任务才是真的圆满完成啊。 黑熊与秦芝梵等会要坐的是停在路边的那辆，他们俩主要工作就是指挥手下，必要时候可以代表刘严谈话、实施威胁。 —— 浩浩荡荡的四辆车，樊哥领头，为了掩人耳目开的是一辆大众，其实后备箱里的枪支什么的，就是上回木君彦收缴的刘严的那些。 “真是一群虾兵蟹将，演戏我都觉得掉价。” 收人好处替人消灾啊大哥，谁让，是你的大魔王女神传达的任务呢。” “非得叫她老公请我好好吃一顿才行，当年因为我大哥的事牵连了我不说，后来还转头跟了一个破医生了，白白让我欠个人情就跑了，现在又来扰我清静！当年都跟她说了这个刘严看着就不像好东西，她非不听……” “行了行了行了！打住！” 大众汽车里，一代大哥樊哥的嘴被一个小面包给堵住，塞来面包的那双手如羊脂玉，又纤细柔长。 又有谁能想到，一直被以为喜欢叱咤女魔头的樊哥，最后娶了这样一个气质古典、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子。 不过也就真的只是看起来而已。 …… 为了制造些不易，看出来樊哥很努力了，还特意比原定计划多绕了些路，故弄玄虚地走最偏僻的小路。 “果然藏着好东西，那么神秘。” 一辆车里，陈萱与秦芝梵看着路绕的头都要晕了，只有完全状况外的黑熊，在认认真真搞任务。 最后樊哥的车在一家农场旁边的田里停了下来。 秦芝梵的手机收到了木君彦发来的微信。 让她别迷晕黑熊，这场局里，他留着他还有用。 ****** 知青轩的阁楼上，木君彦是真的在照顾老爷子呢，看着外公睡下后，他才出来到这儿来的。 手里的金步摇在微弱的日光下发着淡淡的金光，盒子里的烫金字体，写的是四个大字“演个戏呗”。 “没想到我也有被人算计的一天。” 木君彦合上红木盒子，笑着起身自言自语。 算计他的人，就是他的小朋友。 自她婚礼上闹了一出，让木君彦难受了好些天，用她的话来说，她也算是报复回来了，他们就扯平了。 她说以后再也别闹了，要和他达成终身合作协议。 好在有那个电台，好在还有李阿姨。 那么多暗示其实在很早之前，她就对自己表现出来过。 木君彦搬了个小凳子，坐在阁楼的露天处，任雨飘在身上，他发着呆，忽然就笑了起来。 怎么都没想到那个小笨蛋能凭着鲜蛋羹这个菜名，察觉出那么多事来。 那天，木君彦发现了金步摇里的字之后就去问了刘语小草近来有没有什么异常，这才得知她写了个电台稿，他就去听了。 一开始，第一遍听完，伴随着主播情感充沛的声音，木君彦跟着文字一起回忆了一遍他们的过去，只听出来了悲伤与惋惜，还被那个小坏蛋写的最后一段，说什么要他没有她也要万分珍重，都给他弄得要心绞痛了。 后来，再听了两遍，他才听出的不对劲，还有她发散出来的暗号—— 聚香馆和鲜蛋羹，以及最蹊跷的那句，说他一直常去的聚香馆二楼包间。 事实上，那是小朋友暗示他，要与他在那个包间见面的意思。 后来木君彦去找了李阿姨，果然在很早之前小草和朱烟来吃饭那次之后，就经常来问了她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又在前几天和刘语来吃饭，临走之前给了她一张纸条，上面写了时间日期，就在她投了电台稿子的两天后。 看来一切都是她事先打算好的，从在安九婚礼上演戏的那一刻，她也在偷偷设局啊，还把木君彦也圈在了里面。 ******* “怎么样啊，我这小弟长得帅吧？” “嗯…确实可以，很有男人味，比王医生好多了啊，苏姐为什么一开始不选他？” 农场里的某间房子里，两个女人在二楼，下面的风景一览无余，而她们在悠哉悠哉的喝茶聊天。 苏瑾接受赵小草合作建议时的决绝，包括后来毫不心软的就要制曾经的好友以死地的那种感觉，让赵小草无数次感慨，女人是真不好惹啊。 和女王混了几天日子，自己都觉得高贵了不少。 苏瑾总爱穿红色，也不像安九爱穿的酒红暗色，她喜欢大红，走到哪儿都是焦点，没人可以忽视她的存在。 “小樊的大哥就是之前追我了很久的那个，只是他大哥不是我喜欢的，而且为人太强势，不过我倒曾对小樊动心过的。只是时机不对，一切都不对。” 赵小草：我只是调侃随便一问，没想到真问出了风流韵事出来啊我淦！ 相对沉默了好一会儿，赵小草认真去看窗外的战况。 樊哥的车停在路边，秦芝梵他们的车也紧随着停在后面了，两方势力对上线，纠缠了一会儿，樊哥就看似寡不敌众的样子被黑熊给抓了，看看那个老大叔一脸骄傲自负、瞧不起人的样子。 真是可怜帅哥了，为了演出戏而已还平白遭罪。 第193章 收网 “赌一赌，几分钟结束？” 从外头又走进来一个男人，正是那天接赵小草去酒吧，被她误以为是未成年的“小男孩”。 后来却发现，浑得很。 那男人走进来后径直坐在了赵小草旁边，完全没询问她的意见。甚至赵小草觉得这人看自己的眼神都是斜的！ 霸道总裁文看多了吧，她不就那天吐槽了句他小还有他不行吗…… 苏瑾敲敲桌子，毫不客气地抬起修养的手拍上老弟的脑袋，“苏子谦，小小年纪不学好，你要跟我玩赌注？” 和王医生一样，这位苏少爷帅不过三秒，立马眼泪汪汪，“我哪真的有这个意思啊，今天难得周末你肯带我出来玩玩，我都多大人了还打我……” “我打你怎么了？老娘我连黑社会老大都打过，别说你现在23了，就算你以后七老八十了，我照样想打就打你！” “哎呀，赵小草你看我姐，凭什么她对你和那个星海新模特就那么温柔，对我和姐夫粗暴的要死，差别对待！” 赵小草：好幼稚…… 就在两位祖宗打闹之时，楼下的战况又有变化了。 隔得远听不清底下的人讲话，但这黑熊五大三粗的，嗓门是真大啊，嚷嚷地骂起了樊哥，樊哥也没生气，赵小草看见他十分轻蔑地扫了黑熊一眼，然后，潇洒吐了口口水。 黑熊气得就要动手打樊哥，再次被秦芝梵制止。 “好一个美人啊！” 秦芝梵微微转头，赵小草这才看清正脸，忍不住发自内心的赞美起来。 “可惜了，难得有个好看又有脑子的，被情所困，这么年轻就一心赴死了。” 苏瑾打熊弟弟打得累了，也顺着赵小草的视线看去，亦是由衷地称赞。 黑熊又恼又恨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楼上仨人尽收眼底，本该紧张严肃的局面，单看这黑熊大哥，让人忍俊不禁。 要是这大哥事后知道自己一直都被一个女人耍的团团转，怕是丢人的想要换个星球生活了吧。 …… 站得高看得远，赵小草干脆直接贴在了窗户边观察。这个窗户是经过特殊设计的，从外面看它就是封闭的黑色，外面的人也看不见里面的一切，可在里面看外面，却能把一切都看得很清楚。 农场是木君彦暂时租的，这农场主人装这种窗户，也真的蛮奇怪的。 在秦芝梵等人站的空地外有一大片的杂草，窜地老高，郑繁星一行人的身影在下面这群人的另一边晃荡着，借着这些草很好地遮住了他们的踪迹。 “快点的吧，刘严去抢后面几辆车的人不都已经逮完了，别磨蹭了，小樊都快演不下去了笑场了。” 苏瑾给临时建立的一个群发了消息，主要是对着郑繁星说的。 苏瑾话音一落，赵小草再去看樊哥，果然看见他嘴角都隐隐有些抽搐了，看下面的情况是黑熊一直在问他问题呢，他恐怕是觉得无语到家了。 “帅哥真不容易啊。” 赵小草感叹间，郑繁星已经带人从那一边过来了，另外一侧也有很多警察压了人过来。 这场闹剧，到收尾阶段了。 不过，这也只是刚开始，毕竟木君彦还没出场呢，关于林阿姨的仇，也得一笔一笔慢慢和刘严清算。 —— 一直在偷偷给木君彦等人报信的陈萱，见情况差不多了，此刻表现出了堪比奥斯卡影后的演技。 她这次现身在黑熊等人面前，给秦姐传纸条、正面观察黑熊等刘严的走狗只为其一。 其二是…… 陈萱微微抬头，目光匆匆朝着头顶那扇窗户瞥了一眼，只持续了一秒钟的笑容，接着她又迅速低下头来，故作柔弱地躲到黑熊身后，声音颤抖地念叨着：“早知道不来了呜呜呜，这下要是被警察逮到，木君彦肯定…肯定就不要我了，还饶不了我，我怎么跟老大交代啊！” 没错，这其二就是她不想再和木君彦演那些假情侣的戏码了。他的正牌女友此刻就坐在楼上，看着他们打闹，那样聪明又清纯的她，才是真正与他相配的。 陪木君彦参加他朋友婚礼那次，她也被那个女孩的眼泪给骗过去了，看着赵小草那么伤心欲绝质问木君彦的样子，她还真以为这俩人结束了、不可能了，她那一瞬间虽然是演戏着对赵小草说出那些恶心人的话，但那一刻，陈萱也得承认，自己的确有取而代之的想法涌上脑海来。 只是，不该属于自己的，永远不能去肖想。如果一开始自己没对木君彦动心，现在心中也不至于那样痛了。 那日她在婚礼上，仅几面之缘就认为，赵小草是个单纯、气质好的大小姐，看赵小草后来大吵大闹的样子，她还偷偷想过，木君彦看上的女人为什么这么失态。 原来看走眼的是她陈萱，人家不仅不是冲动急躁的主，还观察地十分细心，在木君彦与刘严视线一对上的时候，赵小草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懂得精心布局的女人，又能笨到哪儿去呢？ 赵小草在二楼没有错过陈萱往楼上看来的那个眼神。 可怜痴心给错了人，什么赵小草都可以让，但木君彦不行。 —— 做戏就要做全套，不仅是黑熊等人，秦芝梵和陈萱，包括樊哥等人在内，都被郑繁星拷走了。 一个是“抢劫、斗殴”的罪名，一个是“运输私货”的假罪名。 郑繁星完美做出一副压根不认识樊哥的神情。 “你们这些混混，法治社会，有手有脚的不能找个班上吗，非得帮着恶势力办事，拿着那些脏钱你们心里舒服？” “要不是我收到了h市老哥的消息，说什么黑市老大重出江湖，整的跟皇帝出游一样，我才抓着点来帮他料理料理，真没想到这一下收获还不少，还碰到了我们这地儿的一群混混呢。” 此话义正言辞，大概就能打消黑熊等人一半的疑虑了。 细雨蒙蒙的农场地里，空气清新不少，但又夹杂了一股儿血腥味，是方才去劫樊哥带的货的那群人身上传来的。 简单来说，就是樊哥看那些人不爽，让手下简单随便地小小惩戒了一下他们而已，打得最重的也就只是膝盖额头破了几块肉，没把他们骨头弄断就已经很手下留情了。 秦芝梵给那群去劫货的人的那些过期的药，比预想中的药效还短，不到半小时，这群人就被收拾完了。 樊哥受苏瑾之托，说帮这c市派出所所长和那个小姑娘的时候，着重强调了一个要求。 起码让他的人打刘严手下的这帮孙子一顿。 樊哥已经很久没有指使手里的人干过这样快活的事了，认真做生意了这些年，手下的人心中的怨气积累的肯定很多，一下子，下手没个轻重也实属正常。 按着剧本流程走，郑繁星还得装模作样问，这群来劫货的到底都是什么人，还威胁，如果不说就给他们这些人都判个十几年的刑。 本来就已经知晓答案了，只是演个戏，却没想到，竟然真有人听见这话，转头就把刘严给卖了。 连几年不问江湖事的樊哥都震惊了。 现在当老大的都这么废物了吗？一点人心都笼络不好啊。 ******* 赵家书房。 赵路时隔几个月，再次找儿子聊公事。 本以为能套出些什么，结果赵宥明是一问三不知的样子。 “你知道刘语妈妈的事情吗，去看过她吗？” “知道啊，在仁和医院，刘语妈妈精神有点问题，我很担心，我和刘语一起去看过她，上次去的时候是在一个月前，阿姨看起来恢复的不错，医生说她的精神状态也好很多了。” 看来是不知道冯君此时已经不再装疯卖傻，已经出院的事了。 “那你知道木君彦最近都在干嘛吗？关于他有没有什么异常？” “异常？”赵宥明挠挠脑袋，又摇摇头，“没什么吧，他和妹妹分手后有了新女友您不是知道了吗？不过这事确实很让人生气，但妹妹后来也毫无颜面地去闹了一场，也算是落个好聚好散的结局吧，木君彦最近忙着他爸爸名下的各个企业，认真搞事业呢吧，还有比较严重的事，就是关于刘严，不过我都跟你上报过了呀。” 看来，这傻小子也不知道木君彦是在设局了，既然不是知情者，那估计小明也是木君彦手里的棋。 “那我最后再问你，你妹妹，和上回我带你认识的苏伯伯的女儿，苏瑾，为什么最近关系那么好？” “哦，这个我知道。”赵宥明大个子往桌前一站，眼睛亮了一下，很像那啥…… “哦你知道？”赵路挑眉，心想这便宜儿子可算能给出点有用信息了。 “是刘语介绍给妹妹认识的嘛，刘语不是签约了星海，恰好这苏瑾老公是星海陈总的学生，又在刘语被绑架那次救了他，妹妹应该是为了感谢苏瑾老公吧，自然而然，她们仨就熟络起来了。” 赵路：………也就你这个傻子信这些了。 其实也不是非说儿子傻，看不清局势，而是那俩孩子太聪明，如果不是那天在知青轩看到了冯君，再刻意观察了几天女儿的动向，赵路也恐被这套说辞哄弄了去。 他这个局长当的可是真憋屈，什么都不知道不了解不清楚，就完全状况外…… 就在找儿子谈话的前几分钟，郑繁星那边又打过来电话，说逮住了刘严的部分手下家，还牵扯进了h市的人，让他给打个照应。 木君彦要设的局赵路现在也能猜的八九不离十了，倒是宝贝女儿，和苏瑾混在一起到底是要干嘛…… ******* 知青轩院子里又掉了好些树叶下来，天空一整天都灰蒙蒙的，雨下得不大却跟争先恐后赶集似的，来的多又匆忙。 已经该到穿毛衣的时候了，木君彦扶着外公在院子里散了一圈子的步，老爷子的身子一天比一天虚弱，无言道凄凉。 木君彦要外公赶紧去房间休息，老爷子性子倔强非是不听，偏要和他坐大厅里聊会天。 木君彦给老爷子开好空调，盖好身子倒好茶之后，木倓也风尘仆仆地从外头走进来了。 “爸，您放心吧，我和弟弟商量完了，关于林川和顾寒的事，抓紧在这个年底就给办了，保证让您过个喜气吉祥的好年。” 木倓前几日就听管家说了，老爷子感知到自己身体撑不了多久了，想在临死前把自己的小女儿小颜给嫁出去。 “如果他们几个小辈都能幸福快乐啊，那我这个老头子死也都瞑目了。” 理论上来说老爷子和木倓的弟弟那家，算是亲家。 只是老爷子这身子，不再轻便了。木倓就代替去找了二弟，说了这么一遭，经过两三天的安排和商议，也可算是把婚期彻底定下来了。 老爷子满意点头，如今拐杖他也用不成了，腿脚要走路只能由人搀扶着或是坐轮椅。他越发爱去阁楼发呆，甚至偶尔就睡在上面，木君彦就找人在里头装了个暖床和电热片。 妥善料理完这些小娃娃的事儿，他就可以去找他的闺女了。 一别数载，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在人生的最后时刻依然清晰无比。 —— “那边怎么样了？” 木倓所问的，自然就是郑繁星那儿的事。 “结局已定，到了看他们表演，收网的时候了。” 刘严手下的那一群人，已经全被押到拘留所里，等待问话。 “要我说啊，你们这几个再厉害都没有小草那丫头机灵啊。” 老爷子冥想完毕，插入他们父子二人的话题，一上来就一顿夸自己的外孙媳妇。 又是言语态度暗示，又是通过身边人旁敲侧击，又是在步摇盒子留字，又是留电台暗号的…… 木君彦深深点头表示同意，“能有这样一个聪明的老婆，是我的福气！” 可惜暂时他们还不能加回微信好友，不能时刻见到面，上回在聚香馆也只是匆匆一会面，简单聊了一些事。 她好像真的瘦了不少，以后一定要给她把营养全部补回来。 第194章 纵然很痛 但仍有爱 突然，一道光从木君彦眼前闪过，就见管家正拿着手机拍他，看样子忘关闪光灯了，嘿嘿朝他干笑两声：“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忘记关这个灯了，是老爷在你们来之前吩咐我的，等你们都坐一块的时候多拍点照。” 在院子里晃荡了那么久，又聊了那么久，林老爷子的精神已经开始昏昏沉沉了，眼睛半阖，似是下一秒就要睡过去，可嘴里念着：“热热闹闹好，多拍点照片，等我死了都贴我墓碑上。” 生老病死无可避免，来这世上一遭也总有这么一天。木君彦这样安慰自己，要乐观看待。 只是那昔日健康损人的老头子模样闪现在脑海。 等这个冬天过去，可能就再也看不到了。 “让川姐辛苦一点，这两天她看顾外公吧，顾寒工作室临时有工作变动，也要准备公司的交接才有充足的时间准备婚礼，我这两天都暂时不过来了。” 木君彦哄着外公去房间睡下，才出门交代了管家这些。 木倓到底最近才和老爷子亲近上，关于老爷子的很多习性和性格习惯都了解不多，能帮的最大的忙也就只是能和他下下棋、聊聊新闻。 看见不可一世的上任书记林国华，成这幅样子，木倓心里也不好受。 是夜，父子二人匆匆离开了知青轩，临近上车，木倓站在这所林家老宅子门前，观望许久后重重叹了口气：“我又想到你妈妈第一回领我来这儿的时候……” 夜风凉的渗入骨髓，木倓也不再是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人，苍老了许多，引以为傲的一双亮眼如今也爬满了细纹。 那一年的那一日，从知青轩出来，还是盛夏时期，林向葵穿了一身白裙子，清丽脱俗，从出了大门就开始逗他笑，因为林国华对这个女婿万般不满意，一直在打击他、挑他的缺点，把他说的一无是处。 记忆中的脸庞永远年轻，永远是细细柔柔带着点撒娇的语调，挽着他的手夸他：“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人，除了你我谁都不嫁，而且你有一个最大的优点是别人都没有的！那就是眼睛好使，万花丛中挑了我这么个美丽的娇花来！” “后来也有一个晚上，跟今天一样冷，就在这儿我向你妈妈求婚，是一段没有她爸爸祝福的婚姻，可她还是义无反顾嫁给我了，那时候来这儿和现在来这儿啊，目的都是为了讨好你外公，让他开心些。性质却完全不一样。” “以前是为了能让爸过上更快乐的生活，现在呢，却是为了来陪他走最后一程路。” 木倓指了指这大门左边的那棵大树，“你看，一晃眼它都老了。” “那你娶了妈妈后，直到现在，有后悔过吗？” 木倓所指的那棵树叶子“呼呼”作响，木君彦从车里拿了件自己的外套给爸爸披上。 “不，一刻都没后悔过，无论再让我选择多少次，我都要娶你妈妈当我老婆，即使知道结局难以改变。” 木倓双手把外套往前拽了拽，木君彦穿着正好的外套，在他身上却是松松垮垮。 犹记得妈妈在时，爸爸可还有啤酒肚呢。 “虽然故事的结局让人感到悲伤、痛苦，但我仍有爱在心中，日渐增长，一分不减。不仅我爱你妈妈，我深知你妈妈对我的爱同等的多，我只有遗憾，遗憾没有更好地保护她，却不敢有后悔，因为那是对你妈妈的不尊重。” 木倓说完就开车门上了车，留下木君彦在原地愣住了。 关于是否后悔这个问题，他也问过自己很多次。如果他没有打扰过赵小草的生活，一切是否比现在更好。 木倓上车一分多钟了见儿子还呆站在那儿，摇下车窗，“既然不想跟我一样留遗憾，你小子就好好对小草那丫头吧，好好的，我看你你肯定比我靠谱。” 木君彦垂眸，想起那丫头满脸骄傲向他讨赏的样子，关于她不和自己遇见是否会更好这个问题，答案似乎也不重要了。 ******** 刘严所送来的新婚大礼，并没有压垮安九，确实是让她颓靡消沉了几天，但好在她不再是一个人，通过余一，准确来说，现在应该叫老公了。通过老公的帮助，已经彻底从阴霾中走出来了。 前些日子她夜夜都被噩梦惊醒，梦里都是爸爸亲切呼唤自己的样子，安九总在夜里哭醒，余一也跟着她连着几天没睡个好觉。 后来，考虑到可能是因为地区的原因，余一就带着安九先回了s市，c市这边的工作全交给了朱烟，让朱烟又吐槽了这对夫妇好久，她不知道刘严送u盘之事，还只当这小夫妻是要甜蜜度蜜月去呢。 散心的同时，其实也算是蜜月了。余一老爹在s市也给他们小夫妻买了套房子，想着安九这个媳妇说过喜欢热闹，还特意选在了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 安九难得在s市过了今天舒心随性的日子，不再担心每日的工作任务，也不用想那些仇怨。 只是，仅短短几日，等二人再回来时，感觉c市都要变天了。 托朱烟的福，她如今已是所长的太太，掌握的情报是一手无删减版本，安九回来找她对接工作的当天，就知道了近几天发生的那些不得了的事。 “所以，郑所长是故意和h市的人合伙诈的刘严，那后来呢，那些h市的人和刘严的人都怎么样了？” 刘严又一罪证——教唆手下打劫、斗殴，虽不能定他什么大罪，但对于安九来说真真确确是个好消息。 “樊哥那群人本来就没押运什么私货，他们是单纯来这儿找朋友，他那些所谓的凶神恶煞的手下，其实也是木君彦找人混进去的。合作一结束，老郑就让那些人从拘留所的另一个通道出去了，不过刘严的那些人还不知道。” 此次行动，收获倒也算大，一下就挖出了刘严的不少分散势力出来。 “应该不是只有郑繁星和木君彦掺和进来了吧，以我前些日子对刘严的调查，他在派出所装过摄像头，又和木君彦起过争执，怎么会没有眼线盯在这俩人身边？只有他们俩人下手也不容易啊。” 很显然，安九这个脑子就是比赵宥明要聪明一点。 昨天赵宥明去找郑繁星谈话，恰好朱烟也在旁边，那小子倒也不笨，就是需要人点化才通，不像安九，还知道拓展延伸。 “就知道唬不住你，老郑还说暂时不让你们知道那么多事呢，结果根本就瞒不住你这个脑子转的快的，不愧是能在家里破产后重创辉煌的女人啊。” 朱烟轻轻抿了口咖啡，眉目间柔情似水，比起结婚前气质里平白多了好些温柔来。 “这都是木君彦联合小草妹妹一起布的局，和樊哥合作也只是这局的开场，想必你也还不知道，如今刘严的两个得力手下都被木君彦收买了，还有他那个，在你婚礼上出现的新女友，其实也是刘严安插在他身边的间谍，只是后来为他所用了。” 刘严的两个得力手下，其一是秦芝梵，其二嘛，这事还得慢慢讲来…… 那日押了刘严的众多手下去了拘留所后，只有黑熊是有特殊待遇，被单独关到了另一个地方，每一天都被不同的人“问候”。 刘严后来来了派出所，与郑繁星理论，他在公安机关中有关系层帮忙，郑繁星虽为所长，但也不是自己的决策就百分百有效管用，在他上头，比他社会地位高的也大有人在，此事不算大事又不能惊动局长。 后来经过商议，双方各让了一步，押了刘严认为无关紧要的人留在这儿继续坐牢，捞走的只有几个刘严认为对自己尚且还有用的人。 郑繁星再次发挥高超的演技，表现出自己是无意为难刘严弟兄们的，并再三表示自己其实是个唯利是图的人，对什么案件好坏并不在乎，还说上次帮木君彦调查刘严，单纯是因为那小子和赵小草是情侣，他是看在小草妹妹的面子上才同意的。 “而且，我偷偷跟您说了吧，那堂堂的木家小少爷，说是那么多小女孩喜欢呢，之前也是拿钱贿赂过我的。” 此话一出，刘严还是半信半疑。 直到处理樊哥那事，郑繁星“十分贴心”地帮刘严想好了所有的对策，并自告奋勇，坚持由他自己去和传说中的h市恶霸交涉。 最后处理下来，抢劫什么的就都变成了意外和误会，刘严只赔给了樊哥一些钱这事也就结束了。 刘严并不知道这个郑所长到底用了什么办法能让樊哥妥协，不过倒是因此信了郑繁星就是一个贪财好利的人。 刘严最后救出来的，没有陈萱和黑熊。 不救陈萱想必是因为她现在的身份已经败露，反正也不会有木君彦的信任了，对他来说，这个女人也就是个废棋了。 而黑熊，行事鲁莽，与秦芝梵一比心境浮躁、急于求成，况且在这场劫货里，他惹得樊哥很不高兴。 在郑繁星引见刘严与樊哥见面商谈的时候，关于黑熊，刘严的原话是这样的，“我知道我那个粗鲁的手下人冲撞了你，为了表示歉意，我可以把他交给你任意处置。” 郑繁星全程录音，后来把这一段单独剪出来给黑熊听了，亲眼看着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气得脸通红。 “所以，木君彦后面怎么收买的黑熊？听之前的描述，这个人有点没脑子，讲道理也讲不通吧。” “不是木君彦，”朱烟摇头，“是小草妹妹干的。” 大概是三天前吧，朱烟去派出所给郑繁星送饭，正好碰上了赵小草，戴了墨镜口罩，穿的也是一身黑，应该是为了防止刘严的眼线跟踪，也生怕别人认出来她。 也是那天小草从里头出来后，黑熊就不再嚷嚷“要押我坐牢还是要杀我随便你们，老子不可能给你们这些虚伪的警察做事的”这样的话了。 黑熊今年已有三十七岁了，也没妻子孩子，人生里就充斥着兄弟情义这四个字，接连被两个老大“抛弃”后，他几乎是心如死灰，找不到活着的意义了。 黑熊人如其名，又憨又有些蠢，浑然不知他在牢里，刘严也想弄死他的很多行为。 那天赵小草具体和他聊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但最后，好像他是被一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一直当工具人还乐在其中，活该你被舍弃了”而击醒了。 “咦，不对啊，小草不是早和木君彦闹掰了吗，怎么又在一起设局？你说木君彦带来婚礼的那个女朋友是假的，那小草和他吵架都是假的咯？” “是啊。”这一次朱烟很坚定点了点头。 “现在的小姑娘是比我们都要聪明哦，我刚听老郑说这事的时候我也很吃惊，本来看她在你婚礼上哭的那么伤心，我还感动了很久。竟然全都是做戏，现在的年轻人演技可都太好了。” “好家伙，这小丫头，竟然把我们都给骗了，连他亲哥都不知道这事呢。” 这么一说开，关于赵小草在婚礼上，在日常中令人诧异的一些行为与做法，就都能说通了。 “看来我去s市里的这几天，这儿发生的都是可喜可贺的好事啊，都是好征兆啊。” ******* 樊哥来c市就是为了来找苏瑾，顺便这次就算帮她了个小忙。 他和她现在都已经有了家庭了，互相都很好，两对夫妻彼此都很相爱。 法式酒厅里，他们二人碰杯对饮，没有其他人，就像几年前他给她送别时的那个晚上。 终归是有缘无分，他们在时光里，曾轰天动地相互暗恋过。 苏瑾名头最盛的那时候，小樊为了她抵抗大哥，天性不爱打架的他，那时候总顶着一脑袋的血冲到她前面保护她。 只是小樊太闷，不爱猎奇，苏瑾恰好相反。 她就像烟花，美好而绚烂，他却抓不住。 各种没说出口的话，都留在那时候了。 那时候没说，现在也没必要再说。 人真的很奇怪，不仅要输在物质、精神契合上，还会输在时机上。 有些人明明彼此相爱，但只能做好朋友。 第195章 最难还 是亲情 “现在过得挺滋润呀，看你朋友圈天天四处潇洒。” 酒意上头，也不再会有年轻时的那股子冲劲儿了。 时光埋葬了太多东西，被藏的最冤的，也就是那一腔孤勇。 似乎社会就这样定下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人一旦年长，就不能再有鲁莽、幼稚，糊涂的事发生。 苏瑾接过服务员递来的新一杯莫吉托，只抿了一口，往常那不可一世的表情收了个干净，“我的日子也是开心就好，随心过啦。” “小樊，没人能一直年轻。” …… 樊哥只在c市呆了两天，便顺了些苏女王的打骂与祝福回去了，为表达谢意，木君彦曾偷偷想给他打钱或请着吃顿饭，樊哥一口回绝， “小子，你有福气着呢。这么个小女友柔柔弱弱的，那天跟着苏瑾来找我帮忙，心性倒是坚强得很，能屈能伸，我怎么为难她都不生气，你可得好好珍惜啊。至于请吃饭，就等你们结婚时候，请我喝杯喜酒。” 临走前，还撂下了这样一段话。 木君彦深深表示，老婆大人太迷人，让他压力真的很大啊！ 男女老少通吃，不愧是她赵小草。 算算日子，快到小朋友比赛的时候了，可惜这个特殊时期，自己也不能到现场给她加油打气。 等以后一定要给她补一个庆功宴，他要亲自下厨，给她做一大桌子菜好好补补。 这些糟心事，可一定要快点结束了才好。 ******* 说到我们的万人迷赵小草，此时已经正式被老爸老赵同志“囚禁”在了家里。 准确来说，是从那天她从农场回来，他就不让自己出门了。好像看见是苏瑾开车送她回来的原因，不知咋就惹到这大狮子的脾气了，当天开始出门就得给他汇报，还得补上具体的时间地点，有几个人，干什么事…… 一开始赵小草还有所抱怨，哀嚎地向老哥和刘语求助，哪知这俩一贯招架不住她撒娇的小情侣，对她也冷漠了。 傻子也该发现不对劲了嘛。 聪明的小草同学呢，就很不要脸的去找老赵请了罪，交代了近来自己干过的、参与的所有事情。 前几天郑老哥传来消息，说那个黑熊倔的跟头驴一样，堂堂天使下凡赵小草，秉着“挑战难度、感化坏人”的心态，顶着老爸的威严就又偷溜出去了。 把赵家大小同志都吓得个不轻。 尤其是老赵，平生以来第一次，与她置气那么久。 “你简直就是胡闹！爸爸以前教给你的离坏人要远远的，安守自身全都被你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自从认识了木君彦后，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是不是？” 那时的老爸真的很吓人，抬起手像是下一秒就要上手打过来了，但最后还是忍住了，返过去狠狠锤了下桌子，又陷入自责中。 赵小草再不敢像平常一样嬉皮笑脸对他，生生被他吓出了一脸的泪来。 好像真是仗着爸爸宠、哥哥护，她放肆了太多了…… “我告诉你赵小草这次是你运气好，碰上黑熊那个没什么心眼的，要不然换成别人，都在牢里了，万一拖着你一起陪葬，我跟你哥都不知道怎么跟你收尸去！你要去见了你妈你妈都要被你气死！” 赵宥明也生气，但远没有爸爸那么严重，他看到老爸气得眼眶都红了一圈，连忙端来一杯水让他顺顺气。 赵路接过那杯水，看着涂着大红唇的女儿，声音都哽咽了。 “你觉得你哥哥他就不气吗，我从小都让他把你当公主一样看待，结果你却自作主张，那么洒脱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那次苏家丫头送你回来，你还跟我说，命丢了就丢了。我把你教养的这么好就是为了让你给一个男的布局，还要为他慷慨赴死？” “你哥哥是看我已经骂你了，怕你承受太多委屈才不开口的，选择无条件支持你你就这样回报我们？” “我一直引以为傲的闺女从小到大，都没失态过，青春靓丽、活泼动人。结果就为了一个男人，你先是让安家丫头带你认识各种混小子，后又在安家丫头婚礼大闹的，现在又浓妆艳抹没个正经样时不时就去鬼混。这样真的好看吗？啊？不伦不类的，你哪里还有半点以前的样子？” 后面老爸说的话赵小草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那天，工作冷静沉着的局长，越说越激动，红了眼眶，哑了嗓子。 自知理亏，赵小草一开始还会小声说几句对不起，后来就丝毫不敢出声了，死咬着嘴唇，不停抽着鼻涕。 她越想就越觉得对不起爸爸，哭得都有些呼吸不畅。 赵路见她这样，当即就停了口中的指责，招呼着儿子把赵小草扶坐到了沙发上。 “好了好了，是爸爸刚才话说重了。人没事就好，给你长个深刻的教训。” 回过头来，竟还是爸爸来哄自己，给她道歉。 爸爸到底还是全天下最爱自己的男人。 那天在泪如雨下的情绪下，她深切感受到了“父爱如山”这个成语。 所有人都会权衡利弊，只有爸爸不会。 他真的，永远都会无条件地支持自己。 就算再生气，他伸出的手也没有真的挥下来。 …… 昨天专业老师打了电话来，提了比赛的事，赵小草这回很听爸爸的话，以身子不舒服为由在家中准备比赛。 这几日下来，她每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画画，最恐怖的一个下午，她的屋子堆了几百张她撕掉的废纸。 偶尔会去客厅看看电视，但真的一步都没出过家门。 赵小草后来干脆把手机都交给爸爸了，做到了真正的闭关修行。 苏瑾好几天都联系不到她就去星海找了刘语，结果刘语也联系不上。 赵小草好似与世隔绝，错过了许多大事。 第一件，有关木君彦，第二件，有关刘语。 —— 古旧的巷弄，低低的青石板上布满苔藓，此时不是春天，鲜见各样花草，四周的墙高高的垒起，完全挡住了太阳的光辉，走在此地，除了冷，还是冷。 弄堂变化不大，但刘语一家人从前住的那座小别墅，已经彻底被夷为平地了。 “小语都比我高半个头了。” 一身素白棉服的女人，挽了从前常挽的髻，眼神中的光芒已看不见丝毫。 刘语点头，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从哪儿说起比较好。 思索了半天，淡淡回应冯君：“都过去好几年了，也该长个子了。” 刘语还是有些恼怨在心里的。 若不是恰好那天她去局里找赵宥明，恰好多等了那么一会儿看见从办公室出来的冯君。 这一辈子，难道妈妈就不和自己相认了吗？ 冯君的又一盆仙客来还是没养活，有一天中午突然下了场暴雨，便把它冻死了。 本是听说刘严被派出所调查，借此时机，她在李明渊的帮助下就要去找赵路把一切说个清楚，自此就不打算再出现在世人跟前，找个偏僻的地方，想着等安定下来，让李明渊找个由头，就说自己死了。 而她就找个偏僻的地方，偶尔偷偷打听打听女儿的消息，等女儿结婚那天，借着李明渊的手偷偷送礼物，塞红包。 就怕成为刘语的拖油瓶，远远看着她幸运就成了。 “房子都拆了啊。” 冯君神情略显局促，有些尴尬地找话题来讲。 虽说是装疯卖傻，但一直那样子，难免一些瞬间就会把假疯假傻信以为真了。 刘语扶着妈妈的手往前一拦，冯君瘦弱的身子一下被强行拉了回来，而后女儿就抱了上来。 “您怎么和小语这样生疏啊。” 冯君脖子里一凉，刘语的眼泪如豆子就这样下来。 “其实养花，养仙客来我也可以帮你啊，干嘛要因为一盆花不要我啊。” “不要我”三个字刘语咬地格外重，冯君听得鼻子也一酸。 “现在这儿拆了就拆了，我有自己的房子了，妈妈你可以去我那边住啊，呆在精神病院呆了那么久，看见我又不能相认，您过得得多苦啊……” 骨肉至亲啊，血气相连，怎么能真的做得到赌气而冷漠待之。 就像当年妈妈因为不舍得她被盯上，而用自己去引开刘严的注意，出于伟大的母爱和对她下意识的爱护。 刘语怎么能舍得妈妈有这样不知所措的样子。 她们本该是世上最亲近的人。 妈妈也曾是个小女孩，难免有犯错的时候，冯君怕刘语不肯原谅她狠心抛下自己、怕成为女儿的拖累这样的想法完全是错的。 妈妈也是需要被人宠着的公主，只是时光如水不近人情，逼得她磨平了棱角。 这条旧巷名字叫伍塘路，当年刘语家坐落在此处采光最好的地方，后来待冯君住了仁和，爷爷嫌这房子晦气，又怕别人查出她们母女原来的身份，就转卖给房地产公司，现在好似是要开发做商城了。 那所别墅的大概方位刘语还记得，抱着冯君哭了会儿就拉着她的手找空地坐了下来。 初冬时节，直接坐在大马路的椅子上吹冷风，怎么都觉得奇怪，但也不是没有好处。 起码寒风能让精神和意志清醒些，不至于让刘语觉得此刻的画面是梦境。 …… “那为什么你不考虑考虑李叔叔啊，辛苦大半辈子了，也算是老了能有个伴啊。” 远远就看见路对岸挥舞着的手，正是李明渊拎着奶茶示意她们过去呢。 刘语与妈妈叙旧了会儿，听她讲在仁和所发生的事，事事件件离不开李叔叔的帮忙。 像冯君与李明渊这样的男女，才该相配。无论主观客观方面来讲，她的亲爸刘义民是真配不上自己妈妈的。 “我们都老了，心里早没情啊爱的了，怎么都是过日子罢了。小语年纪还小，你们这个阶段的小伙子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有勇气、有谋虑，敢拼也敢做，我们已经不行了，有那个心思也没精力了，也没必要了。” 在仁和装疯卖傻这些年，早是心力交瘁了，李明渊在她心里一直都有一席之地，早在几年前，他就已经成为自己心中最重要的男人了。 “没必要吗？”刘语慢慢沉浸到与妈妈正常聊天的喜悦中去，问问题语气都轻快了。 她挑一挑眉，“我看李叔肯定不是这么想的。” 就算年纪大了，也理应该有个好归宿。 …… 挨了好一会儿的冷风，这下进了车里开了暖气才迟钝地察觉到了冷意，刘语和妈妈都打了几个喷嚏。 李明渊贴心送来了两杯热奶茶，是当季新品。 “都跟你说了呀，这类小姑娘喜欢的东西干嘛给我买，浪费。” 或许冯君自己都从没意识到，自己嗔怪李明渊的表情与不经意间做出的肢体动作，真的很容易让人误解为她和李明渊是夫妻。 “可是我前几次给你买你不是喝的很开心嘛？就是说太甜了，这回给你点的三分糖，加了上次你说好吃的那个芋泥。” 李明渊很自然地、极顺手地就探头过来，替冯君拉了拉她的衣领。 刘语抱着一杯上头写了“店长推荐”四个大字的奶茶，觉得此刻的自己很是多余。 妈妈身体都恢复了，日子也快太平了，就该找机会给李叔叔正名了。 这样还白送了自己一个爸爸。 ******* “你说这事到底要不要告诉我妹啊。” 嚼着星辰局新出的糕点，赵宥明问话时一脸的气定神闲，坐在他对面的是安九。 刘语与妈妈相认，母女俩黏糊地很，冯阿姨又不能时常出来晃悠，刘语就接妈妈回了自己的房子。 女朋友有心尽孝，赵宥明自然不好打扰，若说一起去陪冯阿姨，他又是个不会哄长辈的，只能偶尔送送礼物，倒是平日里头受了不少相思苦啊。 “我看你这样子，真的一点看不出可怜木君彦的意思。” 安九拿刀叉的右手，在灯光映照中，极闪地晃了赵宥明的眼。 “余一倒也是个疼媳妇的，不仅把所有财产全交给你支配，还给你买了ty最贵的钻戒。明晃晃的也不怕被人惦记给你偷了。” “你懂什么，是我老公非要我戴的。” “等会，我们不是聊你妹呢吗，别扯到我这美女身上啊。” 赵宥明：…… 第196章 电影背后道不尽的情分 安九还是那个安九啊，受了那么大打击又嫁人了，还是毒舌又自恋。 “那你倒是讲重点啊大姐。” “我的看法就是，钓着他呗，反正小草也忙着比赛呢不能让她分心吧，赵叔之前不挺喜欢木君彦的，反对也反对不了多久的，不打紧，就当给他吃个教训。” 于是，身在闺阁的赵小草就对赵路找木君彦谈话的事一无所知。 …… 很久以后，他们再想起这些各样的乌龙，归其原因，都是因为“隐瞒”二字。 其实本都是可以避免发生的。 ******* 阴暗的牢里，窗户装得老高，任里头的人再踮脚也看不见一丝窗外的景色。青天白日里还会透进来些日光，到了晚上就真的漆黑一片，头顶的灯光也忽明忽暗，压抑地使人喘不上气。 黑熊与陈萱都是第一次感受牢狱之灾，属实不太好受。 尤其是陈萱，她天生娇弱，又有毒瘾的折磨，几次都想直接自杀得了，却又怕痛，其实她的胆子，非常小。只是生活所迫。 如果有的选，谁不想当一个被宠着长大的千金大小姐。 如木君彦所料，刘严在放任二人在牢里的第六天，就有所行动了。 这样内心阴暗的人，和调查出来的资助小孩子上学的人，再三核实竟然真的就是一个人，就是刘严本人，只不过换了个名姓罢了。 杀了活生生的人，又去换个名字做善事。难道这样可以降低他心里的负罪感？ “老狐狸对我们果然心狠手辣啊黑熊哥哥。” 黑熊归顺郑繁星后，陈萱反叛刘严的事也没必要隐瞒，这回还真成同一战线的战友了。 …… 后来，他们二人还是“死”在了牢里，又是考验演技的一天呢，陈萱当时身上放着血包，又故意把嘴唇要破，面色苍白地毫无血色，把木君彦派来接应她的人都吓了一跳。 黑熊相比就逊色一些了，粗心大意地也怕他露馅，郑繁星干脆直接就让人盖上白布了。 —— “现在，陈萱就真的只是陈萱了，等刘严伏法后，你就可以放心做自己了。有什么打算？” 陈萱暂时依然住在木君彦家旁边，那个他为她特意租的房子里。 木君彦不屑于再和刘严玩心计，每天提心吊胆注意言辞，去个地方还得绕远路。 其实也没必要躲猫猫下去了。经此一案，刘严得力的助手损失了大半，还让木君彦拐来了几个，这盘棋局，胜负已定，只需等时间流逝完了。 干脆，木君彦就找人做了一条一模一样的项链出来，把定位器和窃听器装在了假项链里，随意丢在了一个大厦里，再装模作样派人去寻找，最后遗憾告终，他偷偷难过一些日子，顺带着刘严的监视就一起丢掉了。 这样一来，木君彦就真的可以做真实的自己，这般与陈萱讲话的时候也不用再去顾虑其他。 也正因为提前把那项链丢了，所幸也没让刘严听到未来岳丈骂自己的话。 人是恢复自由身了，毒瘾却难戒，陈萱的毒瘾近来发作的更厉害，尤其是在监狱的时候，既没人理睬她也没有照拂，她就只好拿着墙壁上的尖锐处划自己，制造痛感。 可她是那么怕疼的人。 有的人天生就命不好，也就只好自我救赎，在无法安眠的每个夜里闷头无声大哭。 木君彦曾对陈萱讲过他与赵小草的故事，一见钟情，她带来了一束光给他，多么凄美般配的爱情。 木君彦说他一直觉得自己从小身在黑暗见不到希望，是赵小草救赎了他。 可他不知道…… 陈萱听罢木君彦的问题，不做回应，呆愣着盯着他，眼神贪婪又克制，隐藏了喜欢。 木君彦不知道，就算是自以为身处黑暗一无是处的人，也会成为别人的光，是别人在绝望中想抓住的一抹希望。 陈萱不敢说让他救赎自己，只是想再与这个男人待久一点，再获得一点点温暖。 若真如他所说，能有以后的好日子，那等到十几年后，即使她变成了一个老太太，一个走不动路的病人。 她也不会忘了这个曾对她说“小丫头不用那么辛苦”的男人。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待木君彦真的化作流水，流到赵小草身边的时候，陈萱也不会奢望他记得自己的存在。 一场做戏的假恋爱，她渐渐爱上了他。 等到窗外风都起了，吹飞了堆在桌子上的文件，陈萱慢慢开口：“还能干嘛啊，能活着就很好了，以后的事再说啦。” 而现在，我只想陪你再走一段路。拜托上天给我这个机会。 陈萱偷偷在心里祈祷。 “嗯。你的人生随你决定。” 接下来的时间聊的也都是公事相关。 到最后木君彦要走的时候，回头又叮嘱刚注册了镇静剂的陈萱好好休息。 然后他就潇洒而去，利落干脆。 木君彦这种人，若他爱你，那你就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若他不爱你，不幸的你却爱上了他，那你就是世上最爱而不得的女人。 他爱赵小草，心心念念都是那个女人，爱意全藏在细节里，所以即使是假装出来的冷漠，也能从平淡日常中找了很多他深爱她的蛛丝马迹在。 而木君彦对陈萱，总能让她感受到很多片刻的温柔与善意，后来发现其实他对每个人都这样，只是出于教养和礼貌。 所以即使是与她假装出甜蜜的那几天，陈萱也从他眼中看不出一丝迷恋，那样不乐意。 ******* 第二日，又是风和日丽的一天。赵小草昨晚吃饭，宣布自己对于12月份的比赛已经保证是有备无患，过不了几日就正式出关。 木君彦新的一天，依然不打算放弃继续纠缠赵路。 刘严又找了个人跟着木君彦，这回看着像个学生，那样子光看着就能让人放下戒备。 刘严倒是会投其所好，知道木君彦的手下都是些年轻小伙子，肯定觉得他对同龄的男生没什么戒备心，又找了个和顾寒气质相像的来了。 可惜了，他一手好算盘打得稀烂。 那男生叫刘文，他的妈妈从前也帮刘严办事，后偶有一次死于交通事故，刘文的爸爸是个很不争气的，刘文自己只能靠自己努力，就算不喜欢刘严，也还是跟妈妈一样替他做事了。 在背地里，这个刘文却是听命于秦芝梵的，主要原因是，当年刘文妈妈的尸骨被草草收拾了，连个墓碑都没有。 后来秦芝梵听说了这个事情后。二话不说给刘文妈妈买了块坟地，又怕他不好意思，委婉说算是借给他的。 刘文也是个机灵的，木君彦还算喜欢，经秦芝梵引见之后也没嫌弃过他。 —— 前几日会见，赵叔叔的骂声还回荡在耳边，木君彦倒是想再被骂几句，但已没有脸再去面赵路。 后来。他也就去找了刘语。 这次找去的时候，刘语正在看电影。 是一部国外的精致女人励志影片，拍于几十年前，是冯君推荐她看的。 最感人的是米兰达这个角色，她终其一生都被时尚女魔头这个身份所累，但在多高阶层就要付出相应代价，“优雅高贵、品味高雅”是必须要修的课题，其实让我想起了赫本女神的《罗马假日》，阶层不同的人做不到感同身受，只能尽力去理解吧，在影片的中后期米兰达难得表现出柔软的一面，没多久却立马投入工作里去了。女强人的设定，推着她不得不向前走，让她不得不耍手段巩固自己的地位，换掉自己喜欢的手下。 安迪像当初的她，却也不像她。或许曾经一样迷茫过，一样不懂时尚，一点点成长的安迪，从刚开始的只知道抱怨，到后期成为稳重优雅，身材也越来越好的米兰达女孩，最后顺利毕业，又做回自己，女王是她必须要感谢的导师，但最大的功劳还是在于她自己。她与内特分手后，与另一个主编擦出了火花，她本可以与那个主编恩爱下去，并且彻底改变自己的生活，让自己的交际圈也变得更优渥，但她没有，她见识到男主编的薄情后，一句“我不是你的宝贝”代表她不愿妥协，她还是善良的她，一如影片刚开始那样不服输，想拼命证明自己能力的精神，即使知道难以挽回，还是尽了全力把这消息传达给了米兰达。这是她非常迷人的一点。 影片中较明显的安迪的两次选择，都是与接米兰达的电话有关。第一次是在与男友谈话中，她接了电话就说明她做了个小选择，追求更好品质的生活。第二次是与米兰达车中谈话后，她认清了这个女王的真面目，当从米兰达口中听到，自己取代了艾米丽，安迪想起了自己的初心，她在一日日变好中，离从前那个朴实纯真的女孩却越来越远，变得寡淡狠心，她迷失在了富丽堂皇的时尚王国中，她看着被人群簇拥着的优雅高贵的女王，再次做出了选择，她潇洒扔掉手机，也算是放弃了无数人梦寐以求的高品质生活。 什么才是对优质生活的正确定义呢？如果强行套上高奢品牌，却没有相应的资本，就像虚假的“上海名媛”一样，外表光鲜亮丽，内心却焦躁不安难以平静，倒不如选择最适合自己的风格。 穿普拉达的不一定就是女王，真正的女王一定是具有自信的，骨子里都能透出的优雅以及精神绝对的富足。最后感悟很深的一个点是安迪与她的男友，想起了很喜欢的一个观点，用我自己的话来总结一下——爱人应该是共同进步的，当两人的步伐不一致，其中一人比另外一人进度快了很多，另一个人却还毫不所知、坚持原地踏步的时候，那爱情也离结束不远了。借用一句很经典的话“爱情应当是势均力敌的”。 安迪并不是为了感情而放弃工作的，她只是知道了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做出了不让自己后悔的选择，内特后来也上进了，安迪看似是做了一场梦，与男友和好，又回归到了朴实无华的生活中去，但其实并不，她在天桥杂志的日子是她最宝贵的财富，她还是安迪，但变得更加勇敢且优雅了。 “我没得选择”是刘语在生活中也常说的话，但其实并不是真的没得选，难过的时候可以选择努力开心，逼自己不要堕落，抱怨的时候可以选择对自己再狠一点，只是总是缺少了勇气与决心。 任何结果都没有对错，平凡和光芒万丈都没有错。 只是都要付出代价。 当影片的主角发现自己真的成长了，是有天突然某一天，当时她在楼梯口，亲耳听到了一堆人围着说我的闲话，竟然丝毫都不觉得气愤，跟她同行的那个女孩子替我抱不平，说她们不了解情况就误会了她，然后就要上去为她出气，被她制止了。 鬼使神差地她就说了一句话：“没关系，假的永远成不了真的，不用计较。” 后来这事的误会也确实解开了，那几个女生再没有背地里说过她坏话。 终于，她也学会了，一笑而过。 那段时间，闺蜜都说她变了，好像一下变得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了，也不再每天抱着手机玩了，qq好友微信好友都删了大半。 其实她只是不会再为了合群逼迫自己，我只是做回了自己，我慢慢像外界袒露了自己的阴暗面和缺点。 就突然全部想通了。人这辈子匆匆忙忙的走，难免有各种遗憾存在，一路走一路失去也一路拥有。 山水一程，已是有幸。我只希望，在那段有我陪伴的短暂路途中，我曾给他们带去过一点温暖。 “成长是个很痛的词，当你成熟了，你不一定会得到什么，却一定会失去一些东西。” 我她愿意接受以后一切未知的挑战。 “不必行色匆匆，不必光芒四射，不必成为别人，只需做自己。” 最后影片引用《坏童话》的一句歌词来结尾，“我挨过梦想的、现实的、痛快的耳光火辣，若是拍不碎我，看我绝境生花。” 第197章 丘比特之箭 许多道理，放在现实中悟不出，却能在看故事的时候理解透彻。 “木君彦来叫你帮他想办法，你倒好，自己在这儿看起电影来了。” 冯君进来的时候恰好影片结束。 “没什么办法，赵叔叔这个人不是硬心肠，我一早就说了让他慢慢磨，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好好好，”冯君顺手帮刘语的碎发撩到了耳后，“把牛奶喝了去外头吧，木君彦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 上回实在是被骂的太惨了点，又顾及到赵叔叔年纪大了，情绪不能再那么激动，不得已得找外援了。 “赵叔叔是个相对理性的人，那天却跟我说，除非他死了，不然绝不可能再放任女儿跟着我了。就算是气话，也确实吓到我了。” 从前是刘语因为爸爸的事，对木君彦有所亏欠，帮他点忙也算偿还了些刘义民的罪孽。那本就不该她承担的责任，也在欺骗小草帮他打探消息的时候偿还干净了。 木君彦一不好意思的时候就会习惯性干咳几声，“恐怕又要麻烦你帮我跟赵哥和赵叔叔说点好话了。” …… 黄昏降临时，木君彦才从刘语家中出来，走之前他特意交代，千万别让赵小草知道了这些事。 ******* 十二月份，初雪来了，比去年早了些日子。林老爷子的身体再无力回天，如今是连下床走动都不能了。 李明渊说的“最多支撑半年”，因老头子那操不完的心，怕是要再减些时间了。 刘严的事儿已有着落，他现在对大家造不成太大威胁，只要慢慢与他耗着就行，这场看着早晚都能赢的战役，似乎让大家都放松了戒备。 眼下，更加棘手的是赵路对木君彦的态度和看法，已达到了万分恶劣的地步。 公事相关他丝毫不质疑外孙的能力，但在个人感情这方面，到底他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孩子，处理不妥当。 林国华听说赵局长几次怒斥木君彦，特意派人去请了赵路过来。 真是小草那丫头做的事寒了他的心，连带着，现在赵路看木君彦真是越看越不顺眼。 老爷子不能下床走动，就整个人躺在床上，侧着身子与赵路交谈。 “局里事情肯定很多吧？” 关于小辈们的事情也不好直接开口，林老爷子随便唠了点从前的事。 “现在可不像我当年年轻的时候了，太平年代，没有当时那么多凶险野蛮，多了很多规章制度，管理却比以前还不容易了。” 赵路猜也猜得到，与他不打交道的林老爷，突然请他来肯定为了木君彦与闺女的事。 “还好，每个人都很辛苦，我也只是做了自己的分内之事。” 只是这回，赵路真是铁了心的想拆散他和女儿，即使以后被女儿恨，也好比把女儿丢在危险之中要好。 他接住林国华的话，大概聊了些公务相关，再简单问候了几句，基本他要对林国华尽的尊敬之情全尽完了。 聊着聊着实在没什么别的闲话扯了，老爷子才进入正题。 林国华这一辈子，能让他低声下气讲话的人少之又少，骨子里打小就有的傲气，让他不愿对任何人低头。 可任何事一旦涉及到女儿和她的儿子时，都成了例外。 林国华对外孙的疼爱，大半还是包含了许多对女儿的怀念与爱屋及乌之情的。 那一年，他没能保护好女儿让她活下来，现在，女儿的儿子，他会用生命去护着。 “我知道你疼女儿，我和小彦他爸也是真心疼爱她，木君彦这个孩子不聪明，但绝对足够真诚，拜托你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他从小就可怜，没了妈妈不说，爸爸也不会教养他，至今没长歪也很不容易。当然这也不是要你一定可怜他，而是这孩子命苦，碰上的人和事总是不合时宜，他小的时候交的那些朋友后来也都没联系了，全是因为他身边的危险与威胁太多。” “我知道当然不该把小草丫头贸然扔于危险中去，但请你再相信那个小子一次吧，等一切平息，他们小情侣一定会越来越好。” “有我的一口气在，我一定会尽所有努力让小丫头好好的，他们孩子间的事，该有自己做判断的能力与权利了。” 不是商量的语气，近乎于是祈求，只是这话里的意思，倒有些像道德绑架那味儿了。 赵路年轻时就仰慕那时书记林国华的名号，公正决断是人们为林国华贴上的标签，赵路很早就想结识却没机会。 木君彦的外公其实就是林书记，也是赵路听女儿提过才知道。 就装作没听见老爷子这番话一样，赵路又说了些要老爷子保重身体的闲话，转身就要走。 他想，如果是别的要求，他必定就二话不说应了。只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为了闺女的安康。 赵路一丝一毫也不能为之所动容。 通过赵小草的坦白和赵宥明的叙述，赵路这几天才知道因为这个木家少爷，少年混混，女儿做的那种种糊涂事。 甚至，她这样一个最讨厌刑事案件、看乱七八糟的法律的女孩子，从来不过问赵路工作的她，竟然为了木君彦还特意进书房，还学会了翻赵路的文件。 管家进来，特意在床边放了个小茶几，把茶具摆上正要给他和老爷泡茶，被赵路以手势拒绝，他要亲自来。 赵路年轻时候是专门找师傅学过茶艺的，泡茶的讲究有很多，加水150ml时，口感最佳。关于茶艺的承袭，他的宝贝女儿比较于他，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当年，我与木君彦的爸爸也算是有很多聊天话题的朋友，那时候他就夸过我泡的茶好喝，老爷子您也尝尝看。” 赵路端起一杯泡好的茶，由管家扶起老爷子，递给他。 “若不是道不同，现在说不定依然和他可以坐一起喝茶谈话。关于您女儿，我也有幸见过几面。从前小草问过我，她是不是和林阿姨真的气质很像，那时候我一心觉得自己的女儿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一口否定了这个说法，现在再结合情况、性格来看，还真是像的。” “或许是那样阳光明媚的女孩，都难免要受些波折，从小到大，小草的朋友和同学，都想当然认为这丫头被宠着长大，集齐了所有好处。但其实她并不比普通女孩过得好，因为我这个身份，以及从小没妈妈照顾的原因，她吃的苦远比小明还要多。” 想想这些年，时间其实并不能治愈任何，只是这个才年仅20岁小丫头，一直在用积极快乐的态度回馈生活，治愈了她自己，也温暖了大家。 “我还记得小草妈妈刚去世那年，她小小的一个，知道自己再也没有妈妈了之后，就一直哭一直哭，哭得我那时感觉心都碎了，她当时就像个瓷娃娃一样，似乎一碰就会碎。可偏偏这样脆弱的小娃娃，再没多久后看见我一个人喝闷酒，咿咿呀呀地就爬到我身上，用手摸着我的脸，还用小小的身子抱我，想给我安慰，我不小心让她摔地上了她也不哭闹，还嘿嘿嘿地冲我傻笑。” 都是当了爸爸的，还同样有一个可爱的女儿，林老爷子自然明白赵路的心情。 “话说到这儿，老爷子肯定也明白我真正否定小彦这孩子的原因了，并不是我不喜欢他，如果我真的不喜欢他，那在一开始我就不会同意小草与他有任何的接触，我从不在意我女儿男朋友的身份及其他任何，唯一的要求就是能确保给她一个安乐的生活。” “放任女儿置于危险之地的事情我是绝对无法做到。我就这一个女儿，请您也体谅一下我吧。” “小草与您的女儿确实有些地方很像，多有磨难，想必当年您看到林小姐那样下场，心里滋味也不好受。我感谢您对她的厚爱，只是，拜托，别让她成为下一个林小姐，就算有一点可能性都不行。” 其实，木君彦这个孩子，赵路很喜欢，稳重有教养、性格好长得也好，也从不会做偷奸耍滑的事…… 若在一个安乐环境，他必然很高兴把女儿交给这样一个男人的。 归根到底，不过就是四个字，造化弄人。 找路这一段话全部讲完，他为自己泡的茶也泡好了，只喝了几小口，他就起身告辞。 这回林老爷子没再说些什么，吩咐了管家送客。 赵路这一席话堵的他死死的，他也没有任何理由与立场再去劝说些什么。赵路最后几句话，提起小葵的时候，听着礼貌，其实就是在暗着告诉他：“刀子没扎在你身上你又不知道疼，别妄想道德绑架我，换位思考一下，当年你面对类似情况，做的未必比我好。” 造化弄人啊。 最后也只能这样感叹。 他也只能帮外孙帮到这里了，剩下的，儿孙自有儿孙福，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 也是在初雪这天，赵小草同学终于闭关出来，大口呼吸新鲜空气了。最后也没人把老爸对木君彦说的那些狠话告诉她。 赵小草再一次在大家的好意隐瞒中，开开心心去准备比赛，并满心期待着，比赛完，收拾完刘严，再与她的彦彦开心幸福的在一起，在林外公身子彻底倒下之前，二人一起再为老爷子尽尽孝。 这场全国性的美术比赛，再三商议后，比赛地点是在b市，离c市一千公里有余，但赵小草拒绝了学校安排的飞机航班，执意要一个人坐高铁过去。全程五个多小时，赵小草特意买的早上六点的票，从清晨破晓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一路望着窗外的风景发呆，脑子里思绪疯狂翻涌，灵感也涌入了不少。 这种时候，太能体现出赵小草的团宠魅力了，所有相交好的朋友，原都是打算推了近来所忙的事去现场为小草加油的，后来却个个都被她本人都拒绝了。 她真正期望看到的那个人来不了，其他人的心意她感恩记在心里就好。 —— 就这样，分隔两地，互相惦念的两个人，做着不一样的事，有着相同的思念。 美术比赛分成三轮，分别是初赛、淘汰赛、决赛。 第一轮是在选手安顿在b市的当天晚上就开始了。很荣幸，赵小草的作品取得了榜首，所参赛的画作就是那天在画室，画给老师看的。赵小草在旁边为其题字：所有的阴霾背后都藏着无尽温暖。 两天后，进行第二轮，这次的比赛给一整天的时间，选手现场作画，由导师出的命题，可现场取材也可单凭想象作画，后者得分会比前一种高一些，并在最后还要考验选手的叙述故事的能力。向来，一个好的画家一定也很会构思故事。 第二场的命题是，丘比特射出的箭。 几乎现场百分之八十的选手都把这句话理解成，甜蜜的爱恋。只有赵小草及少数人逆向理解，最后这百分之二十的人进入决赛的名额就有七个。 赵小草在认真比赛的时候，木君彦隔着一千公里的距离为她加油，同时，用了三天时间，下了个决定，决定与赵叔叔赌一把。 如果赌赢了，那就再别有人想阻拦他与小朋友在一起，如果赌输了，那他起码也算是给小草一个安乐环境了。 丘比特的箭，赵小草画的是两个漫画小人，一男一女，天降大雨，阻隔了二人的视线，男孩一脸失望，女孩与他远远对望，泪水混在雨水中，直到转身也没让男孩看见。转到画作右下方，是风和日丽，女孩遍体鳞伤，却仍要紧抱男孩的画面。 赵小草对此副画作的解说是，丘比特射出的不是玫瑰，而是桃心的箭，虽然很痛，但让被射中的两人，紧紧相连，生与死也阻隔不了浓重的爱意。 最后一幕的画面，是女孩临死之前仍要再拥抱一次爱人的执念。 丘比特之箭让二人始终相爱，即使痛苦很多，即使遍体鳞伤，爱意也一丝不减。 就如她与彦彦，过程再难熬，她也一定要最后与他在一起。 第198章 陈萱中枪 “恭喜c市燕大的赵小草同学，获得第二名，进入决赛。” 主持人的声音从大厅中传来，坐在选手等待席的赵小草看着面色风轻云淡极了，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 旁边同样在等待结果的女孩子，叫小朵。是h市京大的，挺自来熟，讲话也有分寸，不像其他几个妆容浓重的女孩，她看着也很清纯，候场时的几十分钟，赵小草一直在与她聊天。 “没有，意料之外。”赵小草冲她摇摇头，回答她的疑惑。 “那你怎么那么淡定啊，第二名哎！淘汰赛有一百人呢！” 没过一会儿，小朵，名字也被评委念到了。淘汰赛后只有十五个名额，她获得了第十名，进入决赛。 赵小草再次冲她摇头：“我本来以为自己能拿第一的。” 小朵：……这就是大佬吗？ ******* 刘语虽会下厨，但不喜欢做饭，家中的菜与水果、零食饮品等平常都是家里请的阿姨买来的。为了保护妈妈，这些天就给阿姨放了假，这一日，家里的冰箱彻底空了，没什么食材和饮料了。 刘语去了星海公司拍杂志，冯君就去周围某个小超市去买，想着反正离得近，必定也出不了什么事。 结果，还偏就真出事了。 刘语拍摄的时候，赵宥明也在旁边看着，他也偷偷地拿出相机给女朋友拍了几张，留着收藏用，现场的工作人员也就没拦着他。 成片出来后，赵宥明给刘语看自己拍的她的样子，不小心被星海的策划经理看见，“小语，你男朋友拍出来的几张竟然那么有意境。跟摄影师的照片感觉完全不一样哎。” 经理是一个三十左右的已婚男性，但做这行的为人很活络，他看着也是极好相处。他偷偷附在刘语耳边吐槽，还扬言要提议收赵宥明也进来当摄影师。 这倒也是个好主意，如果真成了，那等刘语毕业后，以后他们还能天天在一块儿工作。 只是，赵宥明不喜欢被束缚。 陪刘语拍摄完，已经日暮降临了，星海公司非常大，从七楼拍摄场地走到一楼大厅都要好久，路上能碰到不少当红明星与演员，他们的行程堆得很满，大多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回去我想吃你做的蛋黄酥。” 出了星海，刘语自然地挽上赵宥明的手臂。 这撒娇的语气绝对是和倒霉妹妹学的！ 为了今天的拍摄，刘语节食运动好几天就为了更瘦一点，真是天天吃“草”，拍摄一结束，她的经纪人米娜就告诉她近两个月都不会再有拍摄的新任务了。 那有了这个好消息的第一件事，必定是要吃啦！还要痛痛快快地吃。 “行，”赵宥明摸摸她的头，“想吃什么都给你做，顺便我们再去超市一趟，我上回去你家的时候都没什么吃的喝的了，给阿姨买点水果吧。” —— 晚上，c市陆陆续续不少人接到刘语的电话。 冯君不见了。调了别墅周围、路边、周边各种小店的监控，冯君的身影是在进了超市后就再没看见了。 大家的目光本都一律都投向嫌疑最大的刘严身上去，联系了木君彦，又拜托他问了在刘严身边的眼线秦芝梵，却什么都没问出，她说从没听刘严提过有关冯君的任何话题。 绕了一圈，什么都没问出，也没线索，急地刘语饭都吃不下，李明渊晚上匆匆从家里赶来问情况，赵宥明直接求助了老爸。 “可是失踪没超过24小时是无法立案的。”赵路身为局长，更要秉公执法，但他在收到儿子消息后，立马动用了自己的私人人脉去找。 秦芝梵合谋木君彦一起撒了谎，最后赵路的人再怎么找当然都找不到。 “把冯阿姨安顿好，一定要照顾好，别让刘严伤害她一点点。” 木君彦最后拜托了秦芝梵这句，就召了几个手下，都是胆子大的，分别给他们配了枪，他要带着这几个人，亲自去找刘严。 这枪是上回扣刘严运输的枪支时，他偷偷藏了几支。并没让郑繁星等人知道。 —— 这个计划是前两日他就开始准备了的。就在赵小草开始正式比赛的当天。他决定用性命赌一把。他不信那些狗屁的不合适。 让他最终确定要做这个决定的原因，是赵路对着自己的警徽许下愿望的那时候。 公正严明一直都是赵局长身上不得不提的标签，他对着警徽一字一句严肃地对木君彦撂下狠话：“我绝不会再同意小草与你来往，我再也无法看她置身危险之中。我希望你永远消失在我女儿的生活里。” 这个举动出来，再让刘语说再多他的好话，怕也是无济于事了。 不如用切身行动来表示。 这场赌局他一定要赢。 冯阿姨假死在医院，并精神正常，与刘语相认的事，是木君彦找人故意泄露给他刘严的。 当年的事就属冯君知道的最多，而且她又是刘严同母异父的哥哥的妻子，他怎么会在确定了她还活得好好的情况下，让她好过。 这是分散刘严注意的最好的办法。 之所以瞒着刘语等人，连郑繁星他都没告诉，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决心被知道，赵哥肯定会拦着他。 有秦芝梵做内应，哄骗着刘严，木君彦确保可以保冯君两天内无恙。 ******* b市的美术比赛，第三轮，又是隔了第二轮两天的时间。 这样的为校争光比赛，所有的食宿都由燕大包了，同住一个酒店的大家伙儿，除了小朵没一个她想搭理的，不愿获得太多关注，她行事非常低调，包里装着爸爸塞给她的黑卡，她跟着同行的导师吃着简单的饭菜，几次有聚会喊她去都被她拒绝了。 她现在已经是赵小草2.0版本了！不再喜欢太热闹的氛围，学会了安静与独处。 第三轮比赛开始的时候是下午，b市的气温比c市要低很多，她来这儿几天已经看了好几场雪了。 比赛正式开始，依旧是现场作画，规则是要求连环画，依然由评委命题，并要求选手串联成一个故事。 相同的时间点里，c市的碧空出了太阳，光芒微弱，只有光，让人感受不到丝毫的暖意。 木君彦压着嗓子吩咐手下的小a与秦芝梵的人接应，把冯君接到刘语那儿去。 刘严这几天果然被冯君转移去了注意力，他甚至想用对付林向葵的那一套再来对付冯君。 秦芝梵再努力去忽悠刘严，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不得已，木君彦的计划又提前了一点。 只是，天意弄人，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在与刘严面对面对峙谈判时，陈萱是个变数。 …… “美人蕉！”当秦芝梵震惊地朝那团，冲到木君彦面前的黑影喊道之后，陈萱整个身子已经倒下。 在这样的时刻，她也考虑到刘严还在场，嘴里喊的是陈萱的代号而不是名字。 刘严所创立的组织，明面上大家关系都是不好的，平常都互称代号，这样也是自保的一种方式。 刘严不允许手下人三三两两走得太近。秦芝梵因为权重比较高，可以被人尊称一声“秦姐”。 陈萱与秦芝梵认识三年有余，这个女孩心思缜密，十分懂得迎合讨好人，其实若非生活所迫，她怎么会愿意变成那样子啊。 现在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秦芝梵却不能为她掉一滴眼泪，还要痛骂她是叛徒这样的违心话。 刘严的枪声很快就惊动了周围的警察，再看木君彦身前的俩人同样拿了枪对着自己的画面，刘严吩咐秦芝梵带人离开。 离开的时候，秦芝梵还故意表现出一副对陈萱和木君彦很痛恨的样子，“都怪美人蕉这个死丫头，不然死在这里的就是那小子。” 后面的狠话实在是说不出口，一句也不想说了，再说怕是就忍不住哽咽。 秦芝梵低头，引着刘严退出这个巷子，等人走到刘严身后的时候，她才又匆匆回头看陈萱，隔得远只看得见她胸口一大片的血，鲜艳夺目，染了她的白上衣。 陈萱在私下里，原是与组织里的另一位大姐走得近，后来那大姐去世，她就一直独来独往，做事也看起来毒辣了不少，秦芝梵与她的关系是在一次任务里才变好的，是因为秦芝梵给她买了只冰淇淋，她就主动来找自己搭话了。 陈萱要是没有为刘严做事，没有混迹在这样“只能靠讨好人”而生存的环境下，而是踏踏实实读了大学，开开心心过着不用为钱发愁的日子，现在的她，必定会同龄的大多女孩子都优秀上进。 只是从前与组织中的那个大姐还在一起朝夕相处的时候，这个连做个针线活被针扎一下都要死要活喊半天疼的女孩，竟然做出了为人挡枪这样的事情出来。 此时的陈萱终于如愿躺在了木君彦的怀里，被他抱着，只是心脏痛得连带着呼吸都困难，知觉正在迅速消失。她的眼皮也慢慢全垂了下来，再无法抬起。 她也无法再开口说一句话，在昏厥过去的最后一个时刻，陈萱看到了木君彦。 人生若只如初见…… 如木君彦与赵小草的绝美爱情的相同开头，陈萱后来一想，自己对木君彦这个男人好像也有一些一见钟情的感情。 她看到那天，木君彦坏坏地冲她笑，眼眸中是深邃的黑暗，浑身散发着来自修罗的气质，她却感受到一丝温柔，致命的温柔。 她眼中的木君彦，与赵小草印象里的肯定不一样。她用一句话来形容这个男人，让人窒息的霸道与少年气。 最后一刻，在一片漆黑中，陈萱又看到木君彦的笑容。 是这个人世令她贪恋的温暖。 …… 这场木君彦与刘严比拼智力与耐力的战争结束后，陈萱在送去医院的路上就断了气，子弹正中心脏，无力回天。她一句话也没说出口。 救护车上木君彦一直陪在她身边，她挂着吊瓶，几个护士一起为她止血，只是止住了也没用了，她的身子慢慢枯竭，先是昏厥还吊着一口气在，再就是彻底丧失知觉与力气，她在生命的最后一秒，也不曾感到后悔，恍惚听到了木君彦的声音，可惜她再也无法看一眼他。 ******* 木君彦手下的人成功混进了刘严住的地方，学着刘严的手段装了摄像头与窃听器。 陈萱的尸体停放在医院时，给她送行的人没有几个，黑熊算其一。 明媚的花儿陨落在了今天，走向了不值当的终点。 晚上，木君彦回到住处，想去陈萱住的地方为她收拾些东西，在火葬的那天，一同烧给她。他一定也会为她选一块好的墓地。 在她的卧室里，木君彦发现了一封信。 信封上写了绝笔，是一份遗书，看那信封的样子精美崭新，拿在手上还淡淡反着光。字迹看着也像写了才不久的。 打开，里面有三张信纸，第一张开头就是“木君彦亲启”。 “请原谅我的自作主张，那时你在忙着别的事，当秦姐把刘严的计划告诉我之后，我并没有按着她的意思第一时间传达给你。am7那把枪我是知道的，请了m国专业人士打造，可以说费了不少功夫与财力，这样的武器，穿透力远比一般的枪支要厉害，就算你再厉害，也只是个普通人而不是超人，怕是做不到一边演戏一边防备着他的突然偷袭。” “所以我执意跟着你一起去了现场，我做了很多预备工作，就为了在那时候冲到你跟前。我知道你的计划很重要，即使不要命也要完成。而我也有一份计划在心里，与你一样，不要命也要去实现，那就是帮你完成你的计划与心愿。” “现在看到这封信的你是不是在感慨我这样做不值得，你跟我说我以后就恢复自由身的时候，我并不开心，我从记事开始，就一直在讨好别人，全非我本意，真正把我心上的人寥寥无几，而我也早就看透这一点，不期望谁一定要记得我。可对于你，我还是不要脸地想在你心里有方寸大的一席之地，以这样的方式让你记得，来帮助你，也算是有意义。” 第199章 结局篇:大雨落下 结局已定，木君彦心中纵有深深的无奈，也改变不了什么。悲叹了好几声，继续看陈萱留下的遗书。 这封遗书的所有内容都是手写，字体娟秀，落笔刚劲。有几处颜色与别处不同，淡了许多。 像是泪水晕开来所导致的。 陈萱说，她想在被火化的时候，让木君彦烧个他自己的东西给她，并在碑前给她买几瓶清酒，她说一醉解千愁。 日前木君彦就知晓陈萱的心思，以日后帮陈萱戒毒再还她个自由身，他就心安理得利用了她。 假扮情侣这些日子，虽也是朝夕相处，但木君彦还真没记住陈萱的一点爱好。 歉意充斥心头，他确实知道陈萱喜欢喝酒的，但真不知她喜欢什么牌子的。平常她住的地方也摆满了各样的酒，她说喝醉是为了缓解身体上的痛苦。 木君彦绝对可以算得上一个好男友，除了赵小草之外，心里装不下任何女人，甚至满心只有利用，能给的最多的感情也就只剩怜悯了。 喜欢上他的那个女孩啊，真是万分不幸。 用了一整天时间，木君彦处理好了陈萱的后事以及她的所有嘱托。从秦芝梵那儿要了张陈萱的照片，放在了一个木盒子里。 刚放进去不到一分钟，木君彦又把照片拿了出来，翻箱倒柜找了个相框，小心翼翼把陈萱的照片放了进去，并放在了那盒子的旁边。 这是木君彦能为陈萱做的最破格的事了。 那个盒子里装的，最底层全都是他那些因意外而逝世的手下，中间一层，是曾经跟着他但如今已不再联系的人。 ******* 今天下午就是赵小草比赛宣布结果的日子，她订了两天后的航班，预计能在那天深夜到达c市。 比赛的过程，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赵小草的头突然在一瞬间晕眩无比，感觉有双手在背后，要把她整个灵魂都剥夺掉。 幸好这样的晕眩感只持续了二十分钟，比赛时间为一个半小时，考虑到进度已经比其他选手慢了不少，到后来赵小草干脆放弃勾线，直接用颜料涂了上去。 评委一路评分下来，就因为她的这个想法，竟然还给她额外加了分。在一堆精细的画作里，她的这幅画部分地方浓墨重彩，有粗有细，显得出众了不少。 实至名归，她最后得了本次国际大赛的总冠军。 有些人，天生就是带了光环的。新朋友小朵也算是京大数一数二的三好学生，最后拿得了第四名的成绩。 赵小草与小朵加了微信，并约好等她来c市玩吃宿全包，带她逛遍整个城市。 这个比赛冠军的名额关注度非常高，几乎是集合了全国大学的优秀学生，赵小草加得了a市全国最好的艺术大学的教授微信，从颁奖到聚餐，她与教授交谈了许多，收获满满。 —— 冯君在昨天晚上被木君彦的人护送了回来，恰好那人刘语找木君彦送消息的时候见到过，安顿完妈妈的第一天，她直接登门去找了木君彦。 刘语性格如水，始终淡淡的，激不起太多波浪。而广袤的海水中，也容易出现漩涡，一旦出现，就能把人整个吞噬。 “你的人为什么会知道我妈妈的下落！”刘语红着眼问木君彦，因着眼神的变化，让平常看着气质柔和的她，这时整个人也变得清冷、棱角分明。 刚沉溺在与妈妈重聚谈心的幸福中，没过多久就这样陷入担忧中，她万分恐慌。 距离邓君被绑架，再在昨晚被送回，已经过去了三天，三天里刘语睡觉都只睡了两三个小时，次次惊醒过来，吓得赵宥明也没怎么合眼，天天在床边守着她。 为了安抚刘语，赵路让儿子把她接进了自己家中，赵宥明为了让她好歹吃点饭，倾尽毕生所学，可以说是煞费苦心、竭尽所能。 执行这次计划之前，木君彦做好了以命相赌的准备，想过最坏的打算就是自己死之后该如何安排，他以为自己起码也会受重伤。等到安然无恙的这一刻，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接下来的事了。 刘语情绪需要发泄出来，赵宥明只在一旁扶着她的肩膀，没有任何言语表示。 —— 从赵宥明那儿得知，他老爸也知道了送冯阿姨回来的人是木君彦的人。 木君彦还是把自己的计划悉数告诉了赵哥。 最后什么都说了，唯有一点，他只字未提——他自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而去与刘严见面的。 用冯阿姨引得刘严的注意力为其一，其二是，安插自己的人进刘严办公室偷东西。 这种行动木君彦手下的人没一个比川姐擅长的，但川姐与顾寒在准备婚期，这样危险的事，肯定不能让她有一丝参与。木君彦在外面花重金雇了一个人，人称“鬼面”，是个女人，擅长魅惑人，与川姐冷酷的形象完全相反，她温柔似水，是男女生都喜欢的类型，却是个妥妥的“白切黑”人物。 拷贝了电脑中所有u盘的内容，通过秦芝梵透露及搜来的线索，最终鬼面在一个木橱里找到了刘严与所有员工签订的协议，也包括与秦芝梵有关的那份。 因着这些有法律效益的纸张，很多人都被刘严所威胁，用最公正的协议书来干坏事，丧心病狂至极。 “干脆全毁了吧，偷出来一把火给它烧了。” 商量对策的那时，秦芝梵这样提议着，虽未见面看不见她的神情，但语气已能感到十分咬牙切齿。 当然是不能这样做，否则就置秦芝梵于刘严的猜忌中去了。 刘严木橱中的所有合同依然放在原处，一份没少，只是每份合同上面都多加了些字。 如今在木橱上的所有合同，都是伪造出来的，假的，而且加的那些字，触及了“恶意串通，损害国家、集体或者第三人利益”的前提条件。 还得要感谢一下赵小草，从前在木君彦耳旁唠叨了很多爸爸这些年处理过的大大小小案件。 听来的一些有关《合同法》的规定，在这次计划里派上了用场。 不仅是木橱上的这些正式合同，就连刘严收起来的那些合同备案，也都被替换了。 一直受刘严胁迫的许多人终于可以解脱了。 在这段日子，陈萱就在木君彦家旁边公寓住着，行动方便，偶尔会被允许用木君彦的电脑，帮他联络秦芝梵等人。 秦芝梵的传达来的本意是，提醒木君彦更换计划，慢慢来，不要急于求成。因为刘严在那天，佩戴了枪支，本来是要去找冯君解决掉她的，而在木君彦的计划里，那天是要带人劫刘严，并吩咐人在暗地里拍视频记录刘严罪行的。怕最后那枪最后会射在木君彦的身上，秦芝梵便劝说木君彦暂时放弃这个计划。 只是谁也没想到，陈萱私自把这条消息删除，还告诉木君彦，一切都准备妥当，没有任何问题。 在那一刻，陈萱就下了必死的决心。 …… 窗外下起了细蒙蒙的雨，夹着冰雹，哐当哐当地打着窗子，敲的人心里都跟着烦躁。 “那天，我是以冯阿姨的事和我妈妈的事为由，去找的刘严，堵了他，并打算套些话出来，所以找人拍了视频，想以此为陈堂证据，以后用来制裁他。没想到，出了意外，目的是达成了，却无辜害了条人命。” 木君彦用平淡的声音与语调讲述昨日下午发生的事，一笔带过自己的感受，着重讲述客观事情。 指责的话堵在赵宥明心口。 不可控的局面往往最让人失落与崩溃。木君彦没为自己的计划找一句理由，坦然同刘语道歉。 视频真的录下来了，刘严杀人的证据，坐实了个彻底。 这些诸多罪行加起来，足够他死个千万次。 下属交给木君彦的视频，他没敢打开看一眼。直接交给了郑繁星等警方处理。 有一个画面，录的格外清晰，是陈萱观察刘严动作之后，猛然转身看向木君彦的那一回眸，正对着镜头的方位，眼神里坚决又悲伤。 可以用“春日惊鸿一回眸”来形容。 可惜女孩的春日永远停止在了昨天。 ******* 相比下来，顾寒与林川前个星期就去了s市，倒是像过上了几天与c市完全脱节了的日子。 林川陪顾寒来做最后一站粉丝见面会的收尾，这也是他今年的最后一次工作，经过北寒君大大的不懈努力，终于缠得工作室同意了他的申请，等结婚三年内，他都要专注陪老婆，不参与一切公司活动和新书准备。 这最后一站，也算是他的暂时告别会，北寒君自上回拿了人气作者的称号，又有后面出圈的恋爱，他现在是彻底火爆全网了，微博粉丝一下涨了一千万，却在这种时候，说要因为结婚退出书坛。 近几年，互联网产业发达，网文界更新换代真的很快，一个作者能达到顾寒这个粉丝量的少之又少，而且一年不开新书，可能就会渐渐被大众遗忘。 无论是从粉丝路透来看，还是从顾寒偶尔透露出的日常来看，北寒君大大的“恋爱人设”在庞大的粉丝群里疯狂传播，经过一堆人的起哄与众人私家侦探般的观察，林川的真容还是被曝光了。 清冷御姐与小奶狗，让粉丝们更兴奋了，再这样发展下去，估计这俩人的cp粉都要比北寒君的书粉要多了。 主办方把仪式搞的非常盛大，本就打算在s市呆两天的小情侣，抵不住一批又一批粉丝的热情，硬是呆了一个星期。 林川在木君彦手下那儿得知了这两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自己一个人先回了c市。 给林川发消息的人，是木君彦最信任的手下之一，叫小虎，之前林川在会所假装服务员的时候加了他微信，小虎唯老大的命是从，平常绝不会泄露一丝木君彦的行踪与消息。 若不是特别特别严重的情况，有姐夫和爸爸等人可以商量，又怎么会直接急到来给她发消息。 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那个臭小子接下来又要擅自行动了。 林川对木君彦的感情，有时把他当成个臭弟弟看待，有时又把他当成侄子作为后辈来看，也因那丝对姐姐林向葵的怀念，她一直祈祷这臭小子一定要平安喜乐。 结果还是回来晚了，就在几小时前，木君彦乘了去h市的航班。 —— 庆功宴和画作展览办了整整一天，余下一天，赵小草和小朵一起逛了逛b市有名的广场与商城，买了些纪念品。 c市这几天天气一直都不好，不是下雨就是雨夹雪，赵小草回来这天，细雨蒙蒙又变成了滂沱大雨，飞机飞在云端中，颠簸了好几下，险些就出了意外。 一落地，赵小草看到来接机的人竟然是苏瑾。 “苏大小姐怎么有闲心接我这个小朋友，我哥他们反而不见影子。” 因b市太冷，赵小草早上裹了件棉服，白色的还带了个软乎乎的熊耳朵，她从下机就拖着个行李箱，裹得严严实实地四处张望，特别像一个寻找主人的小狗狗。 王大医生也跟着苏瑾一起来了，很自觉地接了赵小草手里的行李箱，让两位美女走在前头聊天，自己充分扮演了“公主的保安”的角色。 —— 赵小草给每个朋友都买了小礼物，包括木君彦。 晚上，大家为赵小草办了庆功宴。 只是，怎么总感觉大家都很疲惫的样子？ 哥哥眼神都有些飘忽，收到礼物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开心。 “怎么了呀这是，是不是大半夜都没精神？” 众人都对此问题沉默，赵小草就理解为他们是默认了。 时间确实也不早了，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 得到了教授的肯定，为赵小草开扩了很多人脉。 沉浸在取得比赛胜利的她，在去比赛前一天，她又以信件方式给木君彦写了些真心话，大致内容是因为闭关画画好些天没看到他，很想念。等她拿个第一回来，他们就一起把刘严的事彻底解决掉。 带着胜利的喜悦与即将要与彦彦和好重新在一起的喜悦，赵小草酒喝得有点多，最后是被刘语和老哥扶着回家的。 第200章 结局篇:等君归 哄得女儿睡下后，赵路留了来给赵小草办庆功宴的所有人去书房谈话。 昨日喜讯噩耗相杂而来，刘严伏法，被樊哥及手下押着去了局里，刘严的手下临时几乎全部反叛，剩下的人被一网打尽，可木君彦身受重伤，与小志走散，至今下落不明。 “其实那天我妈妈被刘严绑架，是在一早妈妈和木君彦的谈话时，就猜到了的，前几天我去质问他，完完全全是误解了他。” 刘语靠在墙角，神色黯然。 在第一次木君彦拜访冯君，冯君把李明渊支开时，就预想到了刘严会再次对她下手，那天就提了自己去当人质的建议。 刘严开枪杀了陈萱的那日晚上，便知自己大势已去，c市不可再待，吩咐秦芝梵买了去国外的航班，秦芝梵故意骗他只有h市可以转机。 木君彦的全部计划是在他追着刘严去h市的第二天上午，由林川传达给大家的。 只是林川最终还是晚了一步，没能阻止木君彦。 这盘棋局，环环相扣，从和赵小草分手的那一天他就开始下了。 木君彦说给赵宥明等人听的想法永远都只透露七八分，藏去的内容都是对自己有害的。 —— “大家最近都对我太好了，看来这个奖没白拿！” 连续两天，赵小草美滋滋地一直收大家的祝贺礼物，又忙着接收学校里学弟学妹们的崇拜，心思飘忽地很。 又听老爸说，彦彦在自己去b市比赛的时候就让刘严伏法了，而他自己因为临时有事，去了h市，要过几天回来。 郑老哥带她去看了监狱中的刘严，林川又给她看了木君彦在h市给她拍的视频，她彻底信了这番说辞。 ******* 旭日初升，今日已经是12月30号了，等彦彦从h市回来，他们就可以一起跨年了。 赵小草哼着小曲，如今刘严那个坏蛋终于得到相应的惩罚，日子会越来越安定，她想着好久没静心去看顾寒的小说了，欢欢喜喜打开已经落了灰尘的电脑。 赵小草的所有社交账号上的消息，都有段时间没处理了。她一开电脑，那个“叮叮叮”的消息提醒音吵的她耳朵都疼了。 一条黄色的图标吸引了她的注意。 这年头竟然还有人给她发邮箱？ 不会是那么快就有人要找她约画了吧！ 点开，浏览。 赵小草笑容僵住。 “有幸被木君彦深爱的女孩，此刻我可能化成了一缕孤魂，向你表达问候。” 署名，陈萱。 发送来的日期正是她逝世的那天。 而那时候赵小草正忙于比赛，根本没有去看社交软件的消息。 认认真真，用了漫长的半小时，赵小草看完这篇长文。心情从欢脱跌到谷底。 脑子“嗡——”的一声。 她死死盯着最后一段的那句话，“木君彦说，宁愿以死为代价，换给你太平生活。” —— “帮我联系他，求您。” 赵小草哭红了眼，大喊大闹后平静地对赵路提出这个请求。 心情的落差只在一小时间，她伸手拍掉早上吵着要吃的薯片，腿脚都没了力气，跌坐在沙发上。 赵路和赵宥明都没回应她，只是他们那看过来的眼神，已经告诉了她答案。 “所以，他死了？” 赵小草颤着的声音戳的人心窝子疼。 她的身子摇摇欲坠，瘫坐在沙发上，赵宥明觉得妹妹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了。 “没有没有，不可能有生命危险，只是暂时失踪了…而已……” 说到后头，赵宥明说话底气都不足了。 “所以是您，一直给他施加压力，让他做出这样的下下策来？” 说出这句话的声音如同从地狱中来的鬼魅，嗓音嘶哑空灵。 陈萱发来的邮件中，以她为第一视角回忆了她与木君彦扮假情侣的那些日子。 他们一起做的每一件事几乎都离不开赵小草。 原来与她分手的真正原因是刘严给她下了毒。 他把大家都瞒的那么好。 —— 第二日，狱中的刘严再次看见了赵小草，也是最后一次了，警方判案，从h市交接到c市法院，再由检察院派人监督，他将在三日后被处于死刑。 刘严的罪判处下来，那些在高层的官员与他有所勾结的，此时也必是选择自保为主，铁证如山，法院的判决书下来后，刘严的画像被一起被公布于众。 刘璇要来见这个被自己遗弃了多年的孩子一面，被刘严拒绝了。 “她不配见我最后一面，她对不起我。” 判处死刑的人可以提出见亲属或朋友，刘严最后提出要见的人竟然是赵小草。 赵路一口回绝，女儿却执意要去。 正好她也有帐要和刘严算算。 …… 隔着玻璃窗二人面对面坐下，从进来到现在，她的神色好似寒冰，扫向刘严的眼神恨不得直接把他整个人都射穿。 刘严换上了罪犯装，气质也一丝不减，依然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赵小草拿起电话，狠狠掐着电话的柄部，指关节都清晰凸起。 “你跟林向葵真的特别像，越看越像，就现在这个表情，她在临死前也对我做过一模一样的。” 刘严先向她开口，语气中仍听不出任何忏悔，仿佛他身处的不是监狱，而是茶话室一般。 是啊，也是这个男人害死了林阿姨的。 越想越恨，赵小草咬牙切齿，“那天到底具体发生了什么，木君彦为什么不见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确定了再没有活下去的机会，刘严坦然接受了这个事实，这次他没任何幸灾乐祸，平静讲述那天发生的事，最后给出猜测。 “可能是在h市的医院里吧，他被我砍了几刀。” 那握着电话的手指甲恰进肉里，赵小草强逼着自己把眼泪憋了回去。 再看到刘严这张脸，她怕是会忍不住砸碎这层玻璃冲进去打他。 想着就要放下电话离开，刘严却叫住了她，说有最后几句话要说。 “其实，我真的很喜欢你这个丫头的。” “我这辈子觉得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林向葵，所幸你出现了，带着跟她一样的气质和阳光，我还是很希望你好好的。” “我资助了一个村子，用的是我爸的姓，你这丫头善良，有空就去看看那些孩子，他们比我还可怜。看到他们总能想到从前的自己……” “你就是个彻头彻尾反人类的疯狗！” 赵小草再听不下去一句，愤然打断他。 “你从来不为自己的错误买单，你对林阿姨有多愧疚却依旧不放过她的丈夫和儿子，却要在我这个陌生人身上寻求安慰，就这样你之前还是给我下毒、为了你个人私利你有什么做不出来？” 其实刘严没给她下毒，也不会做伤害她的事。只不过，反正他也要死了，也没必要解释了。 “我想要的东西总是得到的方式不对，你来会所找我来玩的那几天，总用真诚像小鹿一样的眼神看着我，那几天，是我最开心的日子。” “木家的人配不上你，你值得更好的。但小彦比他爸爸好，不虚伪，你要是真的特别喜欢，那希望他别死，你们好好在一块儿吧。” 刘严最后再认真看了看赵小草的样子，透过这样淡漠而憎恨的眼神，他看到了另外一个女人。 那一年，刘严二十七，给木倓送资料，碰上了她。 她被撞到笑着说没关系，还给他捡了资料。 离开时她冲她温柔的笑，那一笑，他记了一辈子。 ******* 刘严被处决这天，来了很多人，密密麻麻地堵在门口。 等到里面宣布确认他断气之后，外头的人群掀起了一阵雀跃与欢呼。 也有一小批人，是在看了新闻之后来的，这些人的心态都很矛盾。 被他们当成神一样的存在，竟然是杀人犯。 人或许就是这样，分成黑白两面、而刘严把两种都做到了极致。 从小就被母亲抛弃，受尽苦楚，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冯君也站在人群中，等听到消息后，她望着天空，泪水跟着叹息一起落下。 终于也算是替你报仇了。 秦芝梵在刘严判刑后的下午，找了赵小草等人聊天。 夸赞了木君彦之后，也简单叙述了自己的事情，最后真的由之前对木君彦所说的那样，当晚自杀在了房间里。 她最后说：“要不是因为要报仇，她早就跟着男朋友一起死了。” 殉情并不是传说，也不是虚拟故事中才有的情节，这样的女人，值得人尊敬。 —— 过新年这一天，天空鞭炮齐鸣，街道欢声笑语，赵家、木家、知青轩中的年味却很淡，偶尔传来两三句交谈声，大多时候都是沉默吃饭。 一个月过去了，还是没有木君彦的一点消息。 赵小草当然万分希望传来他的消息，希望是他安然无恙。 同时又怕，怕收到的消息是坏的，怕传来的是他的死讯。 可在h市那个陌生的地方，木君彦又不认识谁，要真有个万一，连个收尸看望的人都没有。 一想到这些，赵小草难以安寝，茶饭不思，肥嘟嘟的脸都捏不出肉了，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顾寒与林川的婚礼，已于两天前办完，趁着要过年，想讨个好兆头。 那天是一伙子人难得放松、欢笑开怀的日子，林老爷子说，这喜事也算扫去了些阴霾。 李明渊再次诊断后，大家都知道，老爷子是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呢，如果不是心中放不下外孙，怕是都熬不到过年的时候。 日夜忍受痛苦，吃不进喝不进，现在日日只能躺在床上连走动都不行了， 李明渊说，不要让老爷子太辛苦了，早点安心去吧，这样的折磨实在太不值得去遭。 赵小草哄他，让他好好睡个安稳觉他也不肯。 日日嘴里都喊：“木君彦那臭小子回来了吗？” 大年初一，赵小草和刘语等人来了知青轩陪林老爷子，到了夜深的时候，几个人就跑去大厅里打牌，玩真心话大冒险。 去年，也是这个地方，他们也玩了同样的游戏，那天安九和余一还闹了矛盾，也是那天赵宥明把林向葵与刘义民的纠葛讲出来了。 好像就是那时候开始，大家的生活陷入了动乱与不安之中。 去年的那些画面在眼前浮现，感觉就如昨日一般。 却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这大厅中，也少了一个人。 …… 赵小草越来越频繁的梦到木君彦。 她既欢喜又害怕。 听网上有人说，当你开始频繁梦见一个人的时候，就说明他要跟你告别了。 她开始习惯写日记，全都在一天结束后编辑一下发在木君彦的邮箱里，那里可以保存的久一些。 【2.14日，今天是情人节啦、我又想起你去年情人节给我送了一车玫瑰花，结果被外公骂了好久的事情，你真的好浪漫哦，今年情人节你会送我什么呢？如果你暂时没想好，那我就替你先送自己一个拥抱啦，你要给我补回来的！】 【2.21日，川姐又受不了顾寒来外公这儿住了，原因是顾寒天天缠着她，就跟橡皮糖一样，还逼她给自己生孩子。她们结婚也才半个月，川姐气得脸都发紫了，我也想被你天天缠着。】 【2.26日，今天是元宵节啦，我学着你想在饺子里塞戒指的，结果咬的时候咯到了牙，痛死了。这是我买的订婚戒指，结婚戒指要等你回来你买哦。】 【3.2日，外公在今天下午逝世了，最后还念叨着想见你，断气前也没等到你。因为太悲伤啦，我情绪太过阴郁，就不具体跟你讲啦。】 【4.1日，开学已经有段日子了，我都在认认真真学习，偶尔会去找李阿姨聊聊天，她最近又推出了一道新菜叫血莲花、特别好吃，你回来了一定要去尝尝，哦对了，今天是我们的偶像张国荣的忌日，我怀念他，更想念你。】 【6.25日，这学期的考试基本都到收尾阶段了，又一批大四要毕业了，我在许愿树下又许了希望你平平安安的心愿，希望大树伯伯和上天保佑你。都半年过去啦，你怎么还不回来，我很想你。】 …… 【7.9日，今天我在知青轩的阁楼上呢，顺便去看了外公，管家已经不在了，但偶尔也会来打扫这个院子，这里真的冷清了好多，我非常非常非常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