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每个世界宣扬正能量》 坏学生治愈手札(1) 现在摆在霍西贝面前的有三个可选择身份。 【刚搬家过来的邻居姐姐】 【学校新聘请的实习老师】 【这学期才转来的转校生】 “因为考虑到宿主是第一次做任务,所以系统额外送了一个新人大礼包,有三个可选择人物身份,希望宿主慎重考虑哦。”系统在跟她签约之后有了实体,跟个手镯一样圈在她的手腕上,据它说,只有她一个人能看到摸到它。 霍西贝面无表情的盯着屏幕上的三个人物,内心毫无波澜。 她实在是无力吐槽这大礼包了。 什么鬼东西,对新人一点也不友好。 “宝贝,我们签了劳工合同的,规定上讲你不能用任何语言或是行为来辱骂自己的系统。”系统说。 她刚才没细看合同,注意力都集中在救命大礼包上面了,能为使用者阻挡一次致命伤害,一万积分。 刚才,这个系统把自己拉进来这个奇怪的空间之后,二话不说就放了一段视频。 镜头从她安详离开的病房里一直跳跃着,左下角的时间显示在一年后,他们家小区的路口。 养父提着菜篮子从菜市场过来,整个人看着消瘦了不少,这天下了好大的雪,路有些滑,养父走路的时候小心翼翼的。 镜头转换到侧面的坡上,一辆货车正在缓慢的下坡,忽然加快了速度,像是车轱辘打滑了一样,直直的朝着养父撞了过去。 霍西贝瞪大了眼睛,声嘶力竭的喊了声:“爸,快闪开!” 眼前画面忽然一黑,又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那瞬间被抽掉所有力气的感觉又清晰了起来。 她叹了口气,思绪回笼:“如果骂了有什么惩罚吗?” 系统沉默了好久,才十分艰难的回答了一句:“也许升级以后就有了,现在有口头警告!” 后面这句话它似乎是想再挣扎一下才加上的。 那就是没有了。 她勾唇笑了下,在屏幕上随手点了一下:“就这个吧。” “你确定不再考虑一下了?” 短短这么长时间的接触里,她早就对系统随时随地换称呼换语气免疫了,它现在说什么她都能当个屁给放了。 所以波澜不惊,“考虑什么?已知信息就这三个,我选什么都一样吧。” 才不是嘞。 系统默默回答了一句,但看自家宿主一脸坚定,决定还是不要说什么丧气话了。 “好的,宿主现在请按下右下角的确认按钮,然后我们就可以开始做任务了。” 霍西贝点头,确认键按下去的瞬间,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道:“系统,如果我在任务世界遇到生命危险了......”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系统打断,她听见那调皮的电子音忽然变得认真起来:“我会保护宿主。” 但愿如此。 她心想。 【欢迎宿主来到任务世界,准备接收人物信息。】 霍西贝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一阵坠落感带给她隐约的不适。 窗外挥洒进来的阳光有些刺眼,脚踏实地的感觉真的很舒服,她的眼睛因为不适微微眯了起来,像是一只慵懒的猫,就差伸展腰身了。 “姑娘,你看房看的怎么样了?要是满意的话我们现在就签合同吧。” 耳边传来说话声,她看过去。 意识回笼。 【人物身份已接收。】 “嗯,签吧。”霍西贝看过去,对上房东的眼睛。 “确定只签六个月?”房东阿姨又确认了一下,然后又低头嘟囔了一句什么,像是在吐槽她只签半年浪费时间什么的。 “嗯。”她微微点头,跟房东签好了合同做好了交接,低头看了眼行李箱:“这行李箱里都是什么东西啊。” 【是宿主在这个世界的必需品。】 “金手指?” 【你想多了。】 系统那嫌弃的语气都能溢出来。 她有些不太信的打开,然后发现真的只是衣服和信用卡,她的希望瞬间破碎。 正这时,忽然听到了对面的开门声。 【目标还有一秒出现!】 坏学生治愈手札(2) 闻声,她抬起头,从防盗门的缝隙里看过去。 下一秒,对面的门被推开,男孩穿着校服走了出来,入目是一双大长腿,再往上看,还未看清楚男孩的脸,先撞进了一双充满敌意的深邃眼眸里。 他眼角的淤青无比引人注意,眼尾有些狭长,挺鼻薄唇,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年,带着一种娴静安然的气质,静静的站在那里宛若画报一般。 “这个任务目标长得还不错。”看着赏心悦目的,她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男孩对上了她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没有要走的意思,斜倚在门上静静的看着她,然后动了动嘴,比了个口型。 ‘看屁啊。’ 霍西贝:“......” 她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这还不是全部,只见那男孩直接向前走了两步,抬脚狠狠的踹在门上,年久失修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声音,然后关了起来,彻底阻挡了她的视线,也将那眉眼之间满是阴厉的少年阻挡在了门外。 说好的日系画报美男呢? 霍西贝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然后开始梳理人物的资料。 男孩叫夏怀光,是她这个世界的任务目标,一个长期被父亲家暴的叛逆少年。 从他刚刚那一系列的动作里就能看出来,这个男孩的戒备心理很强,也很难接近。 可有得愁了。 霍西贝叹了口气,继续收拾东西,忽然想起了什么,“系统,你说夏怀光刚刚是不是又被他继父给打了。” 刚才见他的时候,他的脸上确实挂着彩。 【谁知道呢?他自己也挺爱打架的。】 系统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而且霍西贝似乎还听到它叹气的声音。 心想这系统还挺善良的,紧接着就听系统来了一句。 【他脾气好像有些差。】 她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这他妈反射弧也未免太长了一点吧。 “这叫有些?你见过一上来就踹门的吗?”霍西贝吐槽。 然而系统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高冷的有些不近人情,事实证明是她想多了,高冷个屁。 收拾好东西之后,霍西贝瘫坐在沙发上,构思着接下来的计划。 首先肯定是要想办法接近夏怀光的,但刚才的第一次见面好像并不怎么愉快。 她又叹了口气,有点无从下手的感觉。 系统一见她这样子立马就来劲了,落井下石。 【刚在系统空间选人物的时候你下手不是挺果断的吗?现在是不是后悔了?】 说实话,转校生和实习老师无论哪个身份都比现在这个要好,可被系统这么一说她又忽然不想承认了。 狡辩道:“我这不是第一次没经验嘛,你下次记得提醒我一下。” 【说实话,我真的不想这么说的,如果这个世界的任务你没有圆满完成的话,咱们的合作可能就只能到这了。】 “塑料姐妹花了解一下!” 【纠正一下,我们系统没有性别。】 换句话说就是,我跟你才不是姐妹呢。 霍西贝生无可恋的躺在沙发上,心想,非男非女那不就是人妖吗? 下午的时候,她打算出去买一点菜然后好好过日子,享受一下正常人的生活,结果刚打开门,就看到了站在走廊里,满身泥泞的夏怀光。 她这才发现,早上还是艳阳高照的天,此时已经下起了大雨。 【好凶。】 系统点评了下。 对上少年满是阴厉的目光,她顿了顿,而后恢复了神色如常,道:“你好,我是今天才搬来的邻居,我叫霍西贝。” 夏怀光沉默的看着她,活像是一只被侵犯了领地的幼兽,似乎在下一秒就会露出锋利的爪牙。 坏学生治愈手札(3) “你这是摔了吗?我看外面下了雨,你要不要来我家清理一下?”她笑的人畜无害,十分友好,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担心和关怀。 殊不知,这是夏怀光最讨厌的东西,所有的亲近都是有目的的。 霍西贝看到他站在门口就想起来了,夏怀光习惯性的会在外面等到继父睡着之后才回去,为了避免和继父王东水撞上,所以网吧酒吧那些坏孩子扎堆的地方就成为了他的长据地。 “怪不得这么一个好孩子会变坏,肯定是被环境影响了,本质上一定还是个积极向上的阳光大男孩。”霍西贝母爱泛滥,下意识的给夏怀光找借口。 【请你理智,站在你面前的这位少年正在筹谋杀了自己的继父。】 煞风景技术哪家强?那啥啥啥找系统。 她不动声色的看着夏怀光,笑的十分温柔,一点攻击力也没有。 霍西贝不知道自己这幅皮相笑起来有多好看,但夏怀光记得一句话,越好看的东西毒性越强。 他从小就知道一个道理,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好,就连他的母亲也是。 他还记得成绩出来那天母亲笑的很是灿烂,有着跟眼前这个女孩一样好看的笑脸,为他做了一桌子他喜欢吃的菜。 那天继父有事出门不在,只有他们母子两人的空间都变得温馨起来。 他吃完饭之后在母亲满是爱意的注视下去了学校,却没想到一切都是假的。 满心欢喜的带着优异的成绩回来之后,迎接他的是母亲冰冷的身体,和继父冰冷的像是看一件毫无价值的物品一样的眼神。 那天开始,他的世界就只剩下了黑白。 继父打他的时候没人会冲出来将自己保护在身下,没人会在他满身伤疤的时候为他擦药,也没人会为他流泪和心疼。 他早就习惯了一个人。 他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清澈,开口的瞬间就让人有些心疼。 为什么这样一个本该活在阳光下肆意张扬的少年,变成了如今生人勿近的样子。 “多管闲事。” 仅仅四个字就把霍西贝的好意给拒绝了。 出师不利。 一人一系统同时这么想。 她干笑了两声:“同学,你......” 夏怀光一个眼神看过来,她瞬间就怂了,话音到嘴边转了个弯:“不打扰了。” 她赶紧往楼下走去,走到小区门口发现还在下雨,又顶着夏怀光的死亡凝视回到家里拿了一把伞。 下楼的时候,她似乎听到了身后来自夏怀光的嘲笑。 “蠢死了。” 【这是实话。】 官方吐槽最为致命。 她被一个人工智能给看不起了。 这么想着,她瞬间就来了斗志。 等着。 “我就不信以我的聪明才智还拿不下区区一个叛逆少年。” 霍西贝一边滋溜着泡面,一边愤愤不平道。 【时间不早了,你该睡了。】 “还早啊?” 她看了眼时间,才八点多,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候。 【我的意思是说,睡吧,梦里什么都会有的。】 霍西贝终于还是不顾形象的翻了白眼:“你确定你是来帮助我的?我可以申请屏蔽你吗?” 【我做错了什么?】 系统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听着倒像是她无理取闹一样,满是无辜。 她无语了。 “那我呢?我又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打击我?我不要面子的啊!” 窗外雨声渐消,月色入户,夜半的时候明月又高高挂起。 少年趴在冰凉的地板上,也不知道躺了多久。 月色照在他布满青紫的背上和手臂上,他的嘴角似乎还带着血丝。 他动了动,而后抬头,望向那传来鼾声的房间,眼里染上了血色。 再等等。 就快了。 很快就能解脱了。 坏学生治愈手札(4) 【宿主,你今天要是还装咸鱼,就别怪我黄牌警告了。】 这是霍西贝来的第二周,前一周她试了各种方法,都没能跟夏怀光亲近起来。 按理说,一个这么美的姐姐整天跟你早中晚不间断的打招呼套近乎,你就是个冰山也该融化了吧。 可夏怀光除了用鄙夷的眼神看她,就是直接忽视,根本一点要理她的意思都没有。 霍西贝真的是没辙了。 她躺在沙发上翻了个身。 系统毫不留情的嘲讽。 【咸鱼翻身。】 “我觉得再这样下去夏怀光就把我当成跟踪狂了。”霍西贝发出了感叹。 系统想,你也知道啊。 “怎么办?” 霍咸鱼又翻了个身,一脸的生无可恋:“我总不能直接跟他说我是来帮你的,我知道你要杀你爸爸了,你别杀行不行,你自己也要好好活下去。” 【可以试试。】 “你说真的?”霍西贝从沙发上坐起来,半信半疑。 【到时候你可以看看是谁先死。】 一针见血。 基本上还没等她把话说完,死的可能就是自己了。 毕竟,电影里都是那么演的,知道的多,死的也快。 “那我怎么办啊!” 【夏怀光回来了。】 系统话音刚落,霍西贝一个鲤鱼打挺,一个健步,飞奔到了门口,左右看了下,迅速捡起垃圾袋,打开了门。 走出去的瞬间,就听到耳边传来夏怀光清冷的声音:“巧啊。”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跟自己说话,霍西贝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双眼放光。 【宿主千万淡定淡定,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 她清了清嗓子,嘴角的笑意还是收不住,看了过去,眉眼稍微弯着:“好巧啊。” 夏怀光带着邪笑,跟之前的样子截然不同,他靠在走廊上,双手环臂。 霍西贝知道,这是一种不自觉的防御。 “第六次。”夏怀光说。 她怔了下:“什么第六次?” “这一周,你刻意制造跟我碰面,这是第六次。”他的眼神带着审视和刺探,下一秒忽然笑了起来。 夏怀光笑的时候居然有酒窝,而且他还有虎牙,也太帅了吧。 【我承认他很帅,他打架的时候也帅,杀他爸的时候可能更帅,宿主要不要都看看啊。】 霍西贝:“你闭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他忽然朝着她走了过来。 霍西贝有些紧张,对上他颜色有些浅淡的眸子,忽然之间就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他靠近一步,霍西贝便退后一步,直到后背撞到了门上。 “哐当”一声,少年的手狠狠的砸在门上,还留了一个缝的铁门紧密的关了起来,那巨大的响声在她耳边回荡着。 霍西贝心跳慢了半拍,第一次有了恐惧感,觉得自己像是被一个恶魔给盯上了,无路可逃。 明明是少女心爆棚的壁咚,却偏偏弄出了一种猫捉耗子的紧促感,夏怀光的语气有些轻佻,在她耳边道:“喂,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啥?”霍西贝愣住,一脸震惊的看着他,恐惧感骤然消失:“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夏怀光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退后了半步,语气冷冽:“丑女人,以后你最好躲着我走,要再敢往我身上凑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霍西贝莫名其妙,看着夏怀光离去的背影。 弟弟,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对你真的没有非分之想啊。 【被任务目标严令禁止不许靠近了,能把任务做到这个程度,厉害了。】 霍西贝听了系统的吐槽,特别欠的回了句:“过奖了。” 坏学生治愈手札(5) 霍西贝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掉了几根头发。 【看把你给愁的。】 系统干巴巴的讽刺,说完之后没有听到霍西贝的呛声,有些疑惑,却忽然发现她的脸色很不好看。 她静静的站在洗手间里对着镜子,看了那一头乌发很久,直到系统再次出声。 【宿主,你怎么了?】 她的脸色依旧难看,抬手摸了摸那头发。 “我以前也有这么一头漂亮的长发,养了很久很久,得病之后每天早上头发都是一抓一大把的往下掉,有时候睡一觉起来都能在枕头上看到很多头发,干脆就剃光了。” 那段时间她真的很煎熬,病情严重后住进医院里,每天跟冰冷的仪器打交道,睁开眼就是痛不欲生的化疗,出来之后还要咬着牙装不疼,因为怕养父母担心。 可后来还是没有撑住。 所有人都祈祷着她的病情能好转。 她记得那天阳光很好,护士小姐久违的打开了窗户,温暖的阳光直洒在她的病床上。 她知道,差不多该要结束了。 在这样温暖的阳光里,她安静的睡去,然后,再也没有醒过来。 二十三个春去秋来,她的人生似乎一直都是寒冬,直到死亡这一刻,才迎来了光明。 不过也好,她不会再因为昂贵的医药费拖累养父母了。 终于解脱了。 失去意识之前,她想。 【别难过了,大不了下个世界我帮你选一个身强体壮的身体,绝对无病无灾寿终正寝。】 酝酿好的气氛又被系统破坏了,霍西贝无奈的笑了下:“我怎么听你这像是咒人的呢?一个身强体壮的女人,你确定不是恐怖片吗?” 难过低沉的气氛因为这三言两语给缓解了,霍西贝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说:“说实话,如果能选择的话,下个世界我希望能去古代,我想当一个武功盖世的女侠,行侠仗义劫富济贫的那种。” 【大白天的...】 系统停顿了下,想到刚才她眼里抑制不住的悲伤。 【第一个要求我可以满足,但武功盖世,你可能需要浪费点积分兑换一下。】 一听到要花钱,霍西贝沉默了。 对她来说,积分现在比什么都重要。 因为之前太过明目张胆的偶遇夏怀光,被人家小孩抓包了,还误会她是想要老牛吃嫩草之后,霍西贝就收敛了很多。 “男主认为我觊觎他的美色,然而我只想要让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霍西贝瘫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剧里你不爱我他爱她的狗血桥段,还是觉得做一条咸鱼比较好。 【宿主,加油啊,你别忘了你的目标是攒积分。】 因为先前的话题有些深沉,系统难免说了句鼓励的话。 对啊。 继父还等着她去改写命运呢。 “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你就不能看在我是第一次的情况下,帮我一下吗?”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 【我怎么觉得你这个第一次,带着歧义呢?听起来有种色色的感觉。】 霍西贝翻了个白眼:“腐眼看人基,流氓哪都淫。” 这是求系统的态度吗? 系统想。 因为这间房子的隔音效果并不怎么好,铁门打开的时候会响起咯吱咯吱的声音。 她放低了电视的音量,听到对面传来开门声。 “夏怀光是去上学了吗?” 【是的呢,你要不要跟上去打个招呼之类的?】 霍西贝撇了撇嘴:“我再想想吧。” 中午的时候,一直阴沉的天空传来一声闷响,闷雷炸开,很快电闪雷鸣,没一会儿就下起了雨。 霍西贝嫌下雨就没有出去买菜,扒拉了一桶泡面蹲坐在电脑前,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电脑屏幕上显示的东西简直让系统大跌眼镜。 坏学生治愈手札(6) 标题:如何征服邻居家的中二病少年,在线等。 问题详述:本人二十三岁,刚搬过来,因为一些无法言说的原因,需要跟隔壁的小弟弟亲近起来(此处省略五百字)...跪求各路大神支招。 【你这算是病急乱投医吧,网上的东西能信吗?】 “其实有些东西挺有效的,反正咱们现在也没办法,干脆死马当活马医。”霍西贝十分笃定的说道。 【随便你吧。】 系统对霍西贝已经无语了,干脆采取自由放任态度不管她了。 很快就有人回复她了。 1l:楼主城会玩,连小弟弟都不放过。 2l:弱弱问一句,小哥哥帅吗? 3l:楼上,小哥哥肯定帅啊,要不然楼主怎么会对人家起歪心思呢? 我不是,我没有! 【啧啧啧。】 眼看着楼越来越歪,霍西贝直接把电脑关了。 “现在网友们都变成这样子了吗?”她有点难以接受。 【对啊,姐弟恋现在可受欢迎了。】 霍西贝:“......” 她失笑:“那我跟夏怀光也不可能啊。” 【宿主,你想什么呢?恕我直言,夏怀光现在一心求死,是绝对不会谈恋爱的,跟你更不可能。】 霍西贝咬牙切齿:“你说什么?” 系统感受到了一丝威胁,赶紧改口。 【其实你要是愿意的话,也可以试试。】 霍西贝顿了顿,吐出两个字:“滚蛋。” 然后她就受到了来自系统的黄牌警告。 霍西贝波澜不惊。 瘫了一会儿之后打算出去吃饭,改善一下伙食,她刚打开玄关的门,对面的门也随之拉开。 霍西贝看到了一张慈眉善目的脸,愣了下。 这个时候从夏怀光家出来的只能是一个人。 【这是夏怀光的养父,王东水。】 霍西贝愣了下。 都说相由心生,如果只看对方的相貌,看着十分面善,她实在想象不到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做出家暴的事。 王东水衣着得体,看着她时眼神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不自在,是那种淡淡的,带着友好的。 他笑了下:“是新搬来的吧?” “对,搬来一周了。”霍西贝赶紧回答,想要不被对方看出端倪。 “我姓王,住你家对面,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帮忙。”王东水说。 霍西贝点头:“谢谢。” “你是一个人住这里吗?”他的眼中藏匿着些许的惊艳。 不得不说眼前这个女孩长得很好,身上带着的那种干净阳光的气质正是王东水最为心动的,他自己也有在外面找过女大学生,可怎么说都比眼前这个人缺了几分韵味。 他便不自觉的想要靠近对方。 这一刻,霍西贝才感觉到了对方有些不怀好意,她眯了眯眼睛:“嗯,您是跟儿子一起住的吗?我见过您儿子,很乖。学习很好吧?” 乖个屁。 她在心里吐槽。 听到对方提起夏怀光,王东水愣了下,眼里划过一抹阴冷。 他不知道夏怀光跟这个女人接触过没有,也不知道这个女人知道多少,他甚至拿不准对方是谁派来的。 因为前几年有人向青少年保护协会匿名举报过自己家暴,让他错过了一次很重要的评审,自此之后王东水就警惕了起来,在外面表现出痛改前非的样子。 当时青协说过会不定期来抽查,但基本上都是风平浪静。 王东水看着她的眼里带着几分审视,语气骤然低沉:“他都跟你说过什么?” 不知为何,此刻再看着这张慈眉善目的脸,霍西贝忽然有些害怕了,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 王东水抬手扯了扯领带,一边解着手腕上衬衫的扣子,一边走了过来。 坏学生治愈手札(7) “没说什么,我跟您儿子还...没说过话。” 不知为何,霍西贝下意识的选择了隐瞒,好像这样说就能替夏怀光省很多事一样。 霍西贝有个毛病,她紧张的时候说话容易打磕巴,看在别人眼里就成了心虚。 王东水脸上的慈祥彻底消失,那笑容看着有些阴冷:“是吗?” 靠近的时候,他闻到了女人身上独有的香味,像是她的洗发水味,也像是沐浴露,反正好闻的让人喉咙发紧。 他有些克制不住的想要继续靠近,这是稚嫩的清纯的味道,令人向往。 “嗯,怎么了?”霍西贝强装镇定。 “爸。” 王东水刚要说话,旁边传来一声清亮的声音打断了他,他感到不悦,侧目看过去。 夏怀光站在楼梯上看着两人,在王东水看过来的瞬间,放在口袋里的手下意识的攥紧,两人对视。 【感觉到了吗?】 系统忽然出声。 “什么?”霍西贝疑惑。 【杀气。】 她没有看到杀气,她只看到隐藏在宽大的校服下,一个故作坚强的灵魂。 他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在轻微的发抖。 王东水忽然笑了,朝着夏怀光招了招手:“放学了?” 他点头,然后走了过来。 王东水的手放在他肩上轻轻拍了拍:“来,打个招呼,这位是隔壁新搬来的姐姐,叫...” “霍西贝。”她赶紧接话。 放在肩上的手让他浑身不自在,跟这个男人接触一秒他就觉得恶心,他觉得自己体内像是封印了一只恶魔,此时恶魔正在疯狂的叫嚣着,想要冲破封印。 忽然,他听到了她的声音,不带多少情感,可心里那些烦躁奇迹般的被抚平了,他下意识的抬眼看她,对上了一双清澈富有灵气的眼眸。 “我叫夏怀光。”他说。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互通姓名。 “我刚跟西贝聊起你,她问我你的成绩好不好。” 王东水此时就跟所有的父亲一样,脸上的表情也虚伪的恰到好处,“这小子以前学习还不错,后来不知怎么的就不好好学习了,整天往那些网吧游戏厅里钻,我都愁坏了,收拾了好几次都不顶用,后来索性就不管了,由着他去吧,以后有他后悔的时候。” 【人面兽心的东西。】 【宿主你快扇他一巴掌。】 你确定不是让我去送人头。 霍西贝干笑两声,“其实学习并不是唯一出路。” 这句话是学渣们最爱找的借口,霍西贝搬了出来,然后就看到夏怀光眼里带着几分嘲讽。 她顿了下,果断选择了沉默。 “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改天请你来我们家里吃饭,这小子做饭还挺不错的。” “您不用客气的。” 王东水走的时候,霍西贝松了口气,目送着他离开。 转身看向夏怀光,只一眼,她便被那眼里的深沉给吓到了。 夏怀光看着王东水离开的方向,像是看着死人一样,他来不及调整情绪,便被她看见。 对视的瞬间,霍西贝头皮发麻。 夏怀光垂下眸子,遮盖住了眼里的阴厉,转身拉开门。 霍西贝想说些什么,下一秒,夏怀光将门摔出了炸天响,将她关在了门外。 坏学生治愈手札(8) 晚自习下了之后,夏怀光没有在外面久留,想着王东水这两天出差不在家,他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他的心情莫名的好了一些。 然后,打开门就看到了坐在客厅喝酒的王东水,夏怀光瞳孔一缩,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背撞在门上,铁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哐当’一声,合了起来。 他放在口袋里的手下意识攥紧。 这声音直接吸引了客厅里王东水的注意力,他放下酒瓶,酒瓶里的酒随着他的动作摇晃着,清脆的声音砸在夏怀光的心口。 又要来了。 他的内心感觉到一阵疲倦。 他知道自己快要熬不住了,如果再这样下去,他不保证自己还能不能撑到高考完。 王东水站起了身,也许是酒喝得有些多,他的身子微微摇晃了下,然后转过了身,看着他,对他招了招手:“回来了,过来坐。” 语气如常。 这个男人一向善于伪装,只要出了家门,一定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凭借自己精湛的演技骗过了不少人,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在母亲死后他洗心革面,打算好好抚养自己长大。 只有夏怀光知道,这个人的内心里住着一个暴戾的怪物。 “我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吗?”王东水骤然拔高了音调,顺手捞起手边的空酒瓶就朝着他砸了过去。 跟往常一样,夏怀光没有躲开。 酒瓶砸在他的身上,掉在地上的瞬间炸开,玻璃渣四溅,划破了他的腿。 他轻微皱了下眉,朝着王东水走了过去。 看他今天的火气,应该又在公司里受气了。 王东水总是会把他在外面的各种不满发泄在自己身上,他看着王东水抬起了手。 最近他们公司好像要进行一个评级,看样子对他来说还挺重要的,不然也不会连理由都不找就直接打他了。 他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菜咸了,酒喝不尽兴了,在外受气了,工作不顺利了。 王东水看着他的眼里从来只有嫌恶和厌弃,只有打他的时候表情里会有满足和轻松。 人渣。 他咬牙,等待着他的殴打,全身都在颤抖。 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叫嚣着,杀了他一切都结束了。 不行,答应过妈要高考的。 为什么要高考呢? 因为她说,这是唯一一个可以远离王东水的机会,既然答应了,他就应该做到。 可是,他快撑不住了。 他想,不管是谁都好,来个人吧,救救我。 算了吧,别抱期待了,唯一能救你的妈妈已经死了,没有人会来的,生长在黑暗里的人,就应该待在地狱里,痛不欲生。 正这时,门铃响起。 王东水看向门口,垂下了手,眼里带着警惕:“谁啊?” 而后看向夏怀光,小声问他:“你是不是又找人来了?” “没有。”夏怀光摇头,在心里自嘲的笑了下。 一次又一次满怀期待的求救换来的都是敷衍和无视之后,他便不再对这个薄凉的社会抱有任何希望了。 这个世界上唯一爱自己的人已经被这个男人逼死了。 没人能救他,他只能自救。 坏学生治愈手札(9) “是我,霍西贝。” 听到她声音的瞬间,夏怀光垂下了眼眸,盖住了一闪而过的异样。 心想,真巧。 “王叔叔您在家吗?” 少女甜甜的声音瞬间抚平了王东水内心的焦躁,他清了清嗓子道:“在。” “去开门。” 夏怀光点头,转身朝着门口走去,路过那堆玻璃渣的时候,看着在灯光下泛着阴冷的尖刃,他目光暗了暗,然后拉开了门。 霍西贝看到夏怀光,在心里松了口气。 还好赶上了。 “你也在家啊。”她装作惊讶的样子,笑了下,朝里面看了一眼,看到了满地的玻璃渣,心下一惊:“这是怎么了?” “进来坐。”王东水酒劲消散了不少,褪下了兽性重新披上了人皮,看着人模狗样的,解释道:“喝了点酒没拿稳瓶子,摔地上了。” “怀光你把这里收拾一下。”他又叮嘱道。 霍西贝走了进去,坐到了沙发对面:“是这样的,昨天一个朋友送我的乔迁礼里有几瓶酒,我自己喝不了,就想着借花献佛送给您。” 这话说的真是赏心悦目,王东水直接就笑了:“这样不太好吧。” “没事的,我自己喝不了放着也是浪费,送您正好。”她说着然后站了起来。 “那就谢谢你了。”他说。 霍西贝笑了下,看向夏怀光:“那让怀光跟我过去拿一下酒吧。” “吓死我了,我刚听那动静还以为夏怀光要被打死了。” 【幸好你去的及时,不过也不是每次都恰好能撞上的。】 霍西贝没说话。 她刚打算去超市买点泡面之类的晚上凑合一下,结果刚出门就听到了对门酒瓶子摔碎的声音,吓得她以为王东水又在打夏怀光了。 这次还算及时。 但系统说得对,不是每次都能恰好撞上。 在那些个不为人知的日日夜夜里,这个少年承受的暴力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多。 基本上每次都是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要换曾是我,恐怕早就撑不住了吧。” 【但是现在夏怀光遇到你了啊。】 系统随口说的这句话正好戳在了她的心上。 对啊,他遇到自己了。 她不正是为了他而来的吗。 这么想着,霍西贝忽然就不伤感了,她决定了,一定要用尽所有办法让夏怀光感受到温暖,放弃死亡的念头。 “先坐。” 霍西贝带他进来之后转身看他,对上了他深沉的,不似同龄人的目光,她眼神躲闪:“怎么了?” “你真是来给他送酒的?”他问。 霍西贝立刻点头:“对啊,不然呢?” 他没有再说什么,目光依旧幽深,让霍西贝有一种无地遁形的感觉。 霍西贝走到电视柜前蹲下来,将医药箱拿了出来放到茶几上。 夏怀光目带疑惑的看着她。 她指了指夏怀光的脚踝:“你脚上受伤了,我帮你处理下伤口。” 听了她的话,他这才像是感觉到了疼一样,看向脚腕上被玻璃划出的不大不小的口子,血已经将白色的袜子浸染了一部分,看着十分显眼。 可偏偏,直到她提起来,自己才觉得疼。 坏学生治愈手札(10) 也许是太长时间没有被人这么关心过了,他的第一反应是逃避,带着刺的话脱口而出。 “关你什么事?管好自己就行了。” 霍西贝愣了下,表情依旧不变,似乎早就料到了他会是这样的反应,她将医药箱打开,将里面的东西都摆出来:“那你自己处理一下吧,这是碘酒和纱布。” 夏怀光皱眉:“我说了不关你的事。” 说完,他一秒钟也不愿意再多呆,转身就要离开,被霍西贝叫住。 “酒你不要了?” 他停下脚步,朝她伸手:“给我。” “啧,这个欠揍的态度,真是个熊孩子啊。”她吐槽。 【这个熊孩子可是会杀人的哦。】 霍西贝:“......” 系统破坏气氛的能力真的是数一数二的。 霍西贝看着他迟迟没有动作,那意思很明显,两人就这样无声的僵持着,直到夏怀光按耐不住,走过来坐到了沙发上,在她的视线下拿起碘酒瓶,拧开之后直接往脚腕上倒去。 霍西贝看着都疼,他却只是轻微的皱了下眉。 “不疼吗?”她忍不住问出了声。 夏怀光冷笑了下:“早就习惯了。” 这样的疼痛对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她又母爱泛滥,用那种带着怜惜的目光看着他,看着他动作熟练的把伤口处理好,从这里就能看出来他一定经常给自己处理伤口。 她叹了口气,转身去厨房将酒拿了出来,放到了桌子上,想要再说些什么。 结果夏怀光拿了酒就直接走了,连一个眼神都不给她,无比的冷漠。 霍西贝有些失落。 【我们这也算是有进展了。】 系统适时出声安慰道。 算吧,至少今天自己阻止了他挨打,还让他处理了伤口。 下一步的计划就是让他明白,自己对他并没有恶意。 但这个少年浑身是刺,根本就不愿意接受所有外来的好意,对霍西贝来说是有些棘手。 慢慢来吧,总会成功的。 霍西贝不知道,她根本就没有成功阻止,夏怀光回家之后还是挨了打。 王东水将皮带拿在手里疯狂的在夏怀光身上抽打,夏怀光疼得蜷缩成一团,身子不停的颤抖,王东水却像是不知疲惫一样,一下接着一下。 看到他脚踝上绑着的白色纱布,王东水瞬间受了刺激,抬脚在他脚上踩了一下:“你是不是对霍西贝说什么了?” 夏怀光牙关紧咬,蹦出两个字:“没有。” “你个杂种,要是敢让别人知道,我就送你去见你的婊子妈。”说着,他又觉得不解气,一下又一下的踹在他的身上。 最后一脚可能有些狠了,直接将夏怀光踢了出去,他的背狠狠的撞在墙上,奄奄一息。 王东水这才差不多消气,对着他啐了一口:“下贱的东西,趁早死了算了。” 不知过了多久,鼾声才从那并未完全紧闭的门缝里传了出来。 这次夏怀光没有醒来,直到第二天王东水走的时候,他还趴在原地。 王东水有些慌了,走过去看了下,用脚尖将他翻了过来,见他胸口微有起伏,便放下了心。 “吓唬谁呢。” 坏学生治愈手札(11) 霍西贝得了系统的提示,刚出门就看到了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夏怀光。 他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爬到门口,然后就又晕了过去。 毫无疑问这是又挨打了。 霍西贝吓坏了,直接打了急救电话,等待救护车来的这段时间里,她将夏怀光身上查看了一番。 他捂着腹部,不用拉开手就隐约能看到白色卫衣上的脚印,包扎好的纱布已经歪了,血迹干涸看着有些吓人。 稍微露出的腰背上,是一道又一道触目惊心的青紫,明显是皮带抽打导致。 霍西贝气的浑身颤抖。 为什么有人会对一个少年这样。 她的眼睛有些红,掏出手机打电话催促救护车快点到来,谁知道刚说两句话,手腕就被攥住了。 她看过去,撞进一双清冷至极的深眸里,他用了很大的劲:“别多管闲事。” 霍西贝直接就生气了:“你都这样了还让我别管?” 夏怀光顿了下,目光暗淡了些许,攥着她的手松开,又躺到了地上,只是手心的冰凉依旧留在她的手腕上,有些刺疼。 “别叫救护车,我不去医院。” 两人对视良久,终是霍西贝先妥协,费力解释了一番,道歉之后才挂了电话。 然后有些无奈的看着他:“你还好吧。” 其实问这句话跟没问一样,光看他这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就让人担心不已,她沉默了许久:“你躺在这也不是回事,跟我去我家吧。” 夏怀光没有回答,她便伸手去扶他,他这次没有拒绝,由着她扶起自己。 少年看着身型单薄,可其实重量一点也不轻,光是把他扶到家里就用了霍西贝不少力气。 因为一系列动作太大的原因,夏怀光从头到尾一直皱着眉头,她都看到了他额角的细汗,可他却咬着牙一声不发。 扶着他坐到沙发上,看着他这样子,霍西贝忍不住想要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了。 喊出来就不疼了吗? 怎么可能。 她当初做化疗的时候,从头到尾一声不吭,衣服早已被汗水浸湿。 她是因为不想让养父母担心,本来他们为了自己的病压力就够大了,她不想再给他们添加困扰。 但夏怀光呢? 他这么忍着是为什么? 【因为没人在乎。】 系统说。 像是醍醐灌顶一般,她忽然明白了。 因为没人在乎,所以就算喊出来了也不会有人知道他疼,忍着的话,还不会被人看轻。 反正早就习惯了不是吗? 霍西贝就有些心疼这个少年了,她将医药箱拿出来,将所有要用到的东西一一摆到桌面上,然后用眼神示意他将手拿出来。 夏怀光没有动,冷漠而又疏远的望着她,跟第一次见面时的表情差不了多少,浑身带刺,只是脸色有些苍白,他启唇,听起来有些中气不足:“你为什么要帮我?” “助人为乐是传统美德。” 霍西贝用这么一句话堵住了他的嘴,夏怀光忽然发出一声嗤笑,在她伸手为他处理手上的伤口时,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向前扯了下。 坏学生治愈手札(12) 霍西贝措不及防,被他扯得往前了些许,手撑在沙发上,仰头望着他。 望进他那双带着些许警惕的眸子里,他紧攥着她的手腕,微微低头,拉进了两人的距离。 霍西贝忽然有些紧张,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 夏怀光又笑了,霍西贝看的出来,这笑容里是带着嘲讽的。 手腕有些疼,冰凉的触感让她有些心悸,正这时,她听见他说:“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当然是积分啊。 霍西贝看着他,有些尴尬,手上挣扎了下,他又用力制住了她。 迫使她对上自己的目光。 她顿了顿:“你不要把每个人都想的那么坏,我只是出于好心才帮你的。” “看我可怜?”他冷笑。 霍西贝连忙摇头:“没有的事,你别误会。” “再说了,你身上也没有什么值得人费尽心思去获得的东西不是吗?” 夏怀光似是愣了下,然后松开了她的手。 霍西贝转身过去拿碘酒,悄悄的松了口气。 伤口处理到一半的时候,夏怀光就睡了过去,看到他眼底淡淡的青色,她也没忍心打扰他,又放轻了动作替他处理身上的伤口。 日色渐暗,夏怀光还在熟睡。 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安稳觉了,以往就是睡着了也会被忽然的噩梦给惊醒,王东水在家的时候,他根本不敢入梦。 熟睡中被人拉起来暴打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特别是在他梦到母亲的时候,疼痛会增加百倍。 夏怀光很少有睡到自然醒的时候。 这次他是被饭菜的香味给勾起来的,迷迷糊糊睁眼的时候,侧目看到厨房里忙碌的身影,他似乎又回到了母亲还未离开的时候。 每个继父不在的日子里,都是他们独有的温情时刻。 可现在,永远不会有这种时候了。 他忽然清醒了过来,从沙发上起来,因为全身都在疼所以没控制好力度,把茶几上的杯子给撞倒了,杯子里的水洒了出来。 厨房里忙碌的人听到了这里的动静,连忙走了出来, “睡醒了,要喝水吗?”她说着走过来,把杯子捡起来。 夏怀光默不作声的看着她,什么话都没说。 霍西贝浅浅的笑了下:“不喝水?我做了饭,不知道你有什么忌口的,就随便做了些,去洗个手然后吃饭吧。” 夏怀光还是没有说话,就这样看着她。 霍西贝感觉到了一丝的尴尬,在他的注视下有一种被扒光了的感觉,莫名有些不舒服。 她擦赶紧茶几上的水渍,重新倒了一杯水放在夏怀光面前,问他:“还疼吗?” 夏怀光的眸色暗了暗,搭在腿边的手无意识的缩紧,透过霍西贝的身影,他似乎又看到了一个永远不会再回来的人。 一个抛弃了他的人。 霍西贝不知道夏怀光想起了什么,他的脸色忽然就变得很难看,她以为他是又疼了,刚要开口说什么,夏怀光站了起来。 他的身形还晃了下,霍西贝有些担心他摔倒。 却见他直接往门外走去。 “不吃饭了吗?” 无人应答,只留“哐当”一声关门声。 坏学生治愈手札(13) “我这是又被拒绝了?” 【对的。】 遭受的打击多了,她都开始无所谓了。 霍西贝一个人对着一桌子菜发呆。 要想想办法了。 最起码要离他近一点,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我要不要去夏怀光学校附近找个工作啊。”她用商量的语气问系统。 【只要能完成任务,随你。】 “你们给我的钱还能撑很久,我还是不找工作了。”她又说。 系统没再说话,感觉自己像是被耍了,决定还是不搭话为好。 她这样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下午的时候霍西贝又在沙发上瘫着刷剧,似乎一点要动的意思都没有。 系统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发布了一条任务。 【随机任务:接夏怀光放学,奖励积分10。】 霍西贝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十分疑惑:“怎么还有任务了?” 【随机触发。】 系统高冷的有些不正常,霍西贝继续问:“那触发条件是什么?” 【没条件。】 行吧。 霍西贝无奈的撇了撇嘴。 好歹还有积分嘛不是,她就去接个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她因为之前生病的原因一直在医院里,根本就没心情接触影视作品,看了之后觉得现在的剧水准越来越高,她有点不想离开的意思,嘟囔了一句:“反正只说接他也没说什么时候接,我再看会儿应该没事。” 系统一听,连忙补充。 【任务时限今天,未完成扣除积分一百。】 “what?”霍西贝惊了:“我根本就没积分你扣除个...” 【友情提示,夏怀光还有十五分钟放学。】 霍西贝瞬间闭嘴,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打开门的瞬间冷风吹了进来,冷的她打了个哆嗦,又缩回了屋里。 她随便找了个外套穿上,拿着伞就走了出去。 这种天气不好打到车,霍西贝又怕耽搁时间,便加快了步伐朝着学校的方向走过去,她之前踩过点知道夏怀光学校的方向。 冰凉的雨丝不停的往伞下钻,贴在她的脸上手背上,春雨还带着些许的寒气。 再过些日子就该热死了。 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她的思维忽然跳脱到了这里。 到的时候已经放学了,人还挺多的,她站在门口小卖部的棚下避雨,看着鱼贯而出的人群,她很是无语。 “提问,我在茫茫人海里找到夏怀光的几率是多少?” 更何况还是这种鬼天气,根本就是零好不好。 霍西贝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系统也迟迟没有给她答复,霍西贝有些着急了。 本来就是零积分,这要是扣了,她的资产就是负数了。 想到这,霍西贝按耐不住了。 “喂,系统,你看我这也来接他了,但是找不到他我也没有办法嘛不是,能不能商量一下打个折扣。” 她一副我没有占便宜的样子:“这样吧,积分咱两对半分,我不多要。” 【...】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正这时,霍西贝身后的小卖部里传来议论声。 “夏怀光今天肯定惨了。” 坏学生治愈手札(14) “今天程俊叫了好多人在学校门口等他。” “那怎么办?夏怀光肯定打不过他们。” 有女生笑了:“你这么关心他干什么?你该不会是喜欢夏怀光吧。” “谁喜欢他啊,那么爱打架,看起来凶死了。”又有人说。 “不过我们要不要去告诉老师啊,程俊跟夏怀光积仇已久,万一闹大了怎么办?” 霍西贝听了一会儿,回过了头看向说话的几名女生。 女生们都穿着二中的校服,三三两两站在小卖部门口,手里还拿着零食。 一个女生伸手扯了一下那个提议去告诉老师的女生,瞪了她一眼:“你别多管闲事啊,他们爱怎么跟我们没关系。” “可是...” 眼见着她还要再说什么,已经有人注意到了霍西贝的目光,互相对视了一眼,瞬间噤声。 反正已经被发现了,霍西贝直接朝着几人走了过去,站到了她们的面前。 高中的小女孩们个子算不上矮,领头说话比较刺的卷发女生个子比霍西贝还要高一些,看着她的眼神里带着警惕。 霍西贝端出人畜无害的笑容,朝着几人笑了下:“你们刚才说的是夏怀光吗?” 几人面面相觑,有些紧张。 毕竟这种事被人知道了也不太好,都高三了还打架要是捅到学校里,肯定落不到好处。 到时候要是被人知道是她们传出来的,那可就麻烦了。 霍西贝也是经历过少年时期的,哪能不懂这些孩子的想法,立马开口:“你们不用害怕,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谁害怕了。”卷发女生开口,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谁啊你?我们说什么跟你有关系吗?” 霍西贝顿了下,丝毫没有把女生的敌意放在心上,道:“如果你们说的是高三七班的夏怀光,那就跟我有关系。” 看她们暗地里你戳我一下,我看你一眼的小动作,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不等女孩们开口问她,她就先解释了:“我是怀光的邻居,他今天上学没带伞,我怕他淋着,所以来接他。你们能告诉我他在哪里吗?” “我刚听你们说,他好像跟某个同学有小过节。” 女孩们听了她的话,有些迟疑,谁都不愿意先开口。 “抱歉,我没有逼问你们的意思,我只是有些担心怀光,他...” 霍西贝已经组织好了一大片令人声泪俱下的悲惨故事,准备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打动这几个看似小太妹实则心存善念的少女。 然后,有人根本就不给她发挥的机会,女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怯生生的。 说话的正是提议要告诉老师的女生,她似乎是鼓起了勇气,叫了她一声:“姐姐。” “放学的时候程俊带人在教室门口将夏怀光堵住了,学校里有监控,他们应该已经出校门了。” “那些男孩经常打架的地方我不太清楚,应该在学校后面。”女孩的眼里带着些许的抱歉,似乎为自己只能帮她到这里感觉到不好意思。 “没事的,谢谢。” 霍西贝道谢,她重新撑起伞踏进雨里,雨滴噼里啪啦的搭在伞面上,正要离开,领头的卷发女生忽然拉住了她。 坏学生治愈手札(15) 随着女孩的动作,霍西贝的伞沿弯了一下,雨丝打在她的脸上,有些凉。 她看过去,卷发女生欲言又止。 霍西贝率先开口:“怎么了?” 周围几个女生齐齐看她,她顿了下,似乎做了什么决定,紧接着说:“我知道他们在哪,我带你去。” 女孩叫尹乐,是夏怀光班里的文艺委员。 不是每个班的班干部都是品学兼优的。 夏怀光所在的七班,鱼龙混杂,尹乐妥妥的是班里的大姐大。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句句带笑的女人面前,尹乐下意识的就收起了自己的小性子。 雨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打的路上的泥沙飞溅,溅到她脚腕上有些疼。 尹乐看着霍西贝匆忙离开的背影,堵在心里的那口气忽然就出来了。 她还记得,高二刚开学新分班,把理科班的各种渣全部聚集在七班,她那天不知道为什么来得特别早。 那天的天气很好,微风将教室里的窗帘吹得四起,她本来以为没人在的,走进去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什么东西掉到地上的声音。 她看过去。 风止,窗帘落了下来。 那个眉眼如画的少年额前的碎发被风吹乱,他的眼里带着不耐烦,手里拿着棉签在手臂上涂着伤口,掉在地上的,是他用来处理药物的酒精瓶。 鬼使神差的,从来不会对别人主动示好的尹乐走了过去,将瓶子捡了起来放到了他的桌子上,看着他眼角的淤青和手肘的青紫,有些担忧,用自以为最甜的声音问了句:“同学,你还好吗?” 然后,尹乐人生第一次遭受了白眼。 少年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一把拿起桌上的瓶子向后扔去,准确无误的扔进垃圾桶里。 然后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这件事可能夏怀光自己都不记得了,但尹乐记得清清楚楚,他离开时的高挺背影,和狭长眼角的昭示着不好接触的淤青。 被漠视的第一感觉是生气,可那一刻,对上视线的时候,骤然加快的心跳做不了假。 那是... 心跳的感觉。 少年人的喜欢很单纯,因为某个过分好看的人就能产生别样的情绪。 尹乐不会承认,她对那个目中无人整天打架无所事事的男孩存了些许不为人知的心思。 关于夏怀光家里的事,她听过一些传言,不知真假。 她感觉得到,那是一个很孤独的世界,一个满是黑暗的世界。 但不知为何,她从那个女人身上,看到了一抹光亮,耀眼的,能照亮整个世界的光芒。 “系统,夏怀光跟人在打架,你确定还要我过去?我感觉我去了起不到任何实际作用,很可能还要挨打。”霍西贝的一字一句里全部夹杂着一个大写的‘怂’字。 然而系统丝毫没有人情味。 【任务不可更改。】 霍西贝握紧了伞柄,绕过废旧的水泥墙,朝着小巷深处走去。 其实到这里她已经能听到些许的嘈杂的声音,有些不太真实,越近越清晰。 听得出来,现在还在对峙。 少年们动手之前总伴随着一些无意义的争辩。 坏学生治愈手札(16) 霍西贝刚走了几步,就听到了某位少年张狂的声音。 夏怀光说:“要打就打,别跟个娘们似的哔哔。” 这句话的杀伤力不亚于‘能动手就别吵吵’。 话音刚落,就动手了。 【夏怀光先动的手。】 系统冷不丁的说了这么一句。 霍西贝叹了口气,有一种要去教训熊孩子的感觉,她放轻了脚步想要看看目前的战况,从拐角走出去就被混战的场面给吓住了。 她以为他们的打架,就是小孩子打闹。 可实际不是。 眼看着夏怀光跟不要命一样扑在一个人身上抡拳头,其他人一边扯着他一边对他施加暴力。 双拳难敌四手,夏怀光被人拉开,狠狠的摔倒了地上。 泥水飞溅,他的眼前有些模糊。 程俊从地上起来,心有余悸的向后退了几步,然后看着他起身,想要将他踹倒却没有胆子。 想到刚才他冰冷的目光,程俊有些不敢对上他的目光。 一群人慢慢的围了上来。 轰隆的雷声在头顶响起,伞落了一地,谁也没有关心雨水是否会让他们感冒。 夏怀光站了起来,身子有些蜷缩。 霍西贝想起来王东水打他的伤应该还没好,下意识的看向他的脚腕,见纱布已经拆掉了,有些担忧。 夏怀光福至心灵一般,朝拐角看了过来,她的目光跟他对上。 他轻微眯了眯眼睛,抬手将碍眼的头发撩到后面,脸上的泥水被雨水冲刷干净,从那双眼睛里,她看到的依旧是冷漠。 他动了动唇,无声的吐出一个字。 滚。 “操。”程俊冲上去给了夏怀光肚子来了一拳:“你他妈还敢骂我们?” 霍西贝皱起了眉头,那句话明明是他对自己说的。 可其他人不听,又开始混战。 在这样的情况下,夏怀光还能分出神看她一眼,也是厉害。 他们的拳头不要命的往对方身上招呼,霍西贝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夏怀光。 夏怀光只看准了一个人揍,可那架势活像是要把对方弄死,不一会儿就有人身上挂了彩。 不行了,再这样打下去一定会出事的。 霍西贝赶紧走了出来,高声大喊:“别打了!” 这忽然出现的声音确实让所有人停了手脚,程俊起身,看向霍西贝:“你谁啊你?别多管闲事。” 对上这些少年们一点也不友好的目光,霍西贝有些怂了,她向后退了一步。 夏怀光躺在地上,看着她退缩的动作,发出一声轻微的嘲笑。 那笑声被雨水打散,没多少人听到。 “想想办法,我战斗力为零,可能不太妙。” 【加油。】 系统干巴巴的来了这么一句。 霍西贝忍住当着这些人的面翻白眼的冲动,“不是,那什么武功盖世之类的给我来一个啊。” 【当前积分为零。】 霍西贝从这一句话中听出了嘲笑的意思。 穷人还敢提要求,自己想办法吧。 有钱才是爸爸。 就在众人僵持着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声低哑的阴沉的声音,穿破了雨声。 “让你滚你没听到吗?” 坏学生治愈手札(17) 众人看过去,只见夏怀光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背靠在墙上,手里多了一根已经生锈了的铁棍。 “呦,认识啊。”程俊直接笑了:“夏怀光,你们什么关系啊?不是你妈吧。” “据我所知他那贱人妈都死的透透的了,那这个不会是你的女朋友吧?” “哈哈哈,就这亲妈不要继父施暴的东西还能有女朋友,你真的要笑死我了。” 夏怀光攥紧了手里的铁棍,看准了离他最近的人,就要有所动作。 “我是怀光的姐姐!”霍西贝见状,立马出声。 她扔掉了伞跑向夏怀光,站到了他的面前,阻挡了所有人嫌弃和嘲笑的目光,向后伸手,准确无误的覆盖到了他拿着铁棍的手背上。 不同于雨水的冰凉,她的手是带着温度的。 夏怀光看到她的腿在轻微的颤抖,眼里染上了些许的不解。 为什么明明自己都怕成这样了,还要挡在自己面前,本来就没她多少事,她非要扯进来干什么? 简直是多管闲事。 “我的事跟你没有关系,你赶紧走。”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是夏怀光第一次话里没有夹枪带棒,听起来还有些舒心,如果不是在这种局面就更好了。 “难道你要我看着你被这群人给打死吗?” 夏怀光愣了下,他抿唇,垂下了眸子:“不会死,顶多就是受点皮肉伤。” “那也不行!” 霍西贝直接急了。 夏怀光盯着她的侧脸,眼里的暗淡少了几分,下一秒又恢复了冰冷,低喃一句:“多管闲事。” “行了别打情骂俏了,这位姐姐,这是我们跟他的私人恩怨,我奉劝你一句,还是别管了吧。” 程俊长得不错,但比起夏怀光还差了一些,他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夏怀光刚才把他摁到地上的时候,拳头一直对着脸揍,所以他的脸看起来比夏怀光这个被群殴了的人还要严重几分。 此时夏怀光已经有些站不住了,他将铁棍撑到地上,支撑着自己不倒下去。 目光里带着刺,冷冽而阴寒。 和他对视的人有一种被怪物盯上的感觉,不寒而栗。 霍西贝咽了下口水,悄悄的攥紧了他的手。 奇迹般的,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要挣脱的意思。 明明很不喜欢别人的碰触,可这难得的温暖让他留恋,他舍不得放手。 “你们今年都高三了,打架会影响学习的,高考真的很重要的。”霍西贝组织了半天就来了这么一句。 话一出所有人都笑了,就连夏怀光的脸色也变了,看着她的目光更加疑惑。 他很好奇这人的脑回路是怎么回事,这种时候跟一群不学无术的杂碎说这种话毫无意义。 系统也被她吓到了,破天荒的点评了一句,也不知道是褒义还是贬义。 【真是...正能量爆棚啊。】 紧接着,她还像是没说够一样,补充道:“再说了,你们都是同学,这样打架很伤感情的,就不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砍...谈谈吗?” 以前在网上看过太多不正常的段子,她差点说错话。 坏学生治愈手札(18) 你瞅瞅你说的那是人话吗? 系统无言以对,选择了沉默。 霍西贝有些尴尬,她清了清嗓子,还想说些什么,身后的少年一把扯开了她的手,她听到了一声压低了的,带着嫌弃的,类似于呵斥的:“闭嘴。” 霍西贝委屈,她这都是为了谁啊。 “夏怀光,躲在女人后面算什么本事?”程俊笑道。 “那你们以多欺少又算什么本事?”她问。 程俊的笑容淡了几分,笑意也未达眼底,看着她:“有你说话的份吗?” 霍西贝怂了,她缩了缩脖子,委屈巴巴的问系统:“现在的高中生都是这样的?他们怎么一点也不懂尊老爱幼啊!” 系统生怕霍西贝又说出什么尊老爱幼是传统美德惹人笑话,不能再保持沉默了。 【你不老,还有,这群是混混,跟你经历的学生时代不能比较。】 这样啊。 “那我打也打不过,总不能跑吧。” 这么想着,她默不作声的看了眼强撑着的夏怀光,心想走为上这个计谋也不太行。 要是丢下夏怀光一个人跑了,她于心难安。 夏怀光也许是看出了她的退缩之意,道:“害怕就跑吧。” 反正他被丢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萍水相逢,她能为自己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很好了,没必要再... “我是害怕,但我不会走。”她回头看他,目光坚定,轻声道:“你别怕,我会保护你。” 轰隆一声,雷声又响了起来,炸的所有人心口一震。 此时,比雷声更响的,是他心里的轰鸣声。 一字一句,全部在他的心头炸开,那么的温暖。 夏怀光垂下眼帘,遮住了眼里那些许的不同于往常的色彩,冰凉的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下来,很快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没有伸手去擦。 在那水波荡漾的眸子里,他的眼里只有面前这个,明明已经害怕到了极点,却故作坚强站直了身子的人。 背影挺拔,话里的坚定仿佛真能为他阻挡一切艰险。 可是,她图什么呢? 什么助人为乐传统美德,夏怀光又不是傻子。 “我来之前已经报警了,相信你们并不希望事情闹大吧?”霍西贝换了个策略。 几人听了之后,相互看着对方,程俊率先开口:“吓唬人的吧。” 夏怀光察觉到她的手缩了缩。 果然是骗人的。 因为离得近,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她的颤抖,他撑起了身子,将铁棍调整好位置,打算进行下一场恶战。 “是不是骗人的你们等下就知道了。” “我估摸着时间他们应该快到了,你们选在这里打架应该就是不想让学校知道吧?这要是闹到学校里,高三学生打架斗殴...” 她的话还没说完,这几人的表情就变了。 因为,他们听到了警车的声音。 夏怀光愣了,她还真报警了? 霍西贝心下一喜,只有她自己知道这警车肯定是路过,借着这个机会,她赶紧说:“你们现在要是不跑,就没机会了。” “这次先放过你。”程俊扔下一句狠话,“下次你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坏学生治愈手札(19) 霍西贝一番虚张声势起了效果。 少年人虽然打架的时候凶狠,但一听到警铃就怂了。 等所有人走后,霍西贝和夏怀光同时摔倒在地。 夏怀光是因为全身疼得没有力气撑不住了。 而霍西贝,是被吓得腿软了。 所有强撑出来的坚强在这一刻轰然倒塌,她坐在地上,脑袋是空的。 夏怀光盯着她弯下的背影看了会儿,嘴角勾起了一个轻微的弧度。 “怂。” 一个字的点评无比的精辟。 他压低了声音,却没想到霍西贝还是听到了,她直接回过了头看着他,一脸的不可置信。 那表情跟电视剧里被丈夫抛弃被好友污蔑的主人公一样,又委屈又可怜。 夏怀光第一次躲开了她的目光,抿了抿唇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霍西贝淋了一会儿雨也差不多清醒了,劲也回来了,她走过去把扔掉的伞拿起来,撑到夏怀光头顶。 她蹲下来,正好与他平视,夏怀光眼角不知道被什么划烂的,雨水浸泡之后有些泛白,还带着些许的血丝。 她每次见他的时候,他的身上都带着伤。 这次还直观的目睹了他跟别人打架的过程。 那动作和狠劲,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想到刚才某人打架的样子,她还有些心有余悸。 夏怀光也静静的看着她,想要从她的眼里看出一些不怀好意或者是算计,但她的只有清澈。 他扯了扯嘴角。 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萍水相逢,他并不觉得自己值得她如此。 这个人,从一开始靠近自己好像就是目的的,可他猜不透,她为了什么而来。 “你还能站得起来吗?”霍西贝柔声问他。 夏怀光点了下头,想要站起来,膝盖却传来撕裂一样的疼,他脸色又变了。 她赶紧伸手扶住他,夏怀光看了她一眼,很明显的紧张和担忧。 他攥紧了拳头,没有推开她。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他问。 两人往小巷外面走,她道:“你同学告诉我的。” “你怎么会在我的学校附近?”他又追问。 霍西贝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伞下的空间很小,容下两人之后显得有些拥挤,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抖,不知道是冷的还是紧张。 “就正好路过。” 这个理由夏怀光怎么可能相信,他加重了语气:“路过?” “啊,我就是想吃学校门口的小吃了,以前挺喜欢的,很久没吃了。” 所以特地挑了这么一个暴雨的天气? 夏怀光不打算再追问了,本来就跟她没多少关系。 她招手想要拦出租,但出租车一见他们湿淋淋的,夏怀光又浑身是伤,都不敢贸然停下来,生怕惹到事。 两人就这样走了回去。 平日里十五分钟的路程,因为他伤势的原因硬是走了四五十分钟。 到楼道的时候,霍西贝的手都酸了,头上的水不停的往下掉,楼道的风比外面的还要冷。 两人停在楼道里,她迟疑片刻开口:“你父亲不在吧。” “出差。”他破天荒的回答了她的问题。 坏学生治愈手札(20) “你赶紧回家换个干衣服,别感冒了。”她话音刚落就打了一个喷嚏,捂着鼻子有些尴尬的看着夏怀光。 夏怀光目光清冷,看着她因为淋雨衣服紧贴在身上,玲珑有致的身材让人有些挪不开眼。 他眸色逐暗,偏过了脑袋,拉开家门撑着墙走了进去。 “我舍命相救他连声谢谢都不说。”霍西贝有些委屈的道。 【知足吧,至少他这次没有骂你多管闲事。】 说得好像也是。 霍西贝瞬间就被系统给治愈了,转身回家打算冲个热水澡,拿了干衣服往浴室里走的时候,她下意识的扫了一眼全身镜,然后顿住了。 因为出去的时候没有想到会淋雨,她穿了一件浅色的衣服,虽然内个内个也是浅色的,可要是离得近还是能看出来的。 她努力的回想了一下刚才一路上夏怀光的反应。 应该是没看到吧。 想什么呢你,那就是个小孩。 霍西贝觉得自己应该是魔怔了,洗澡的时候脸莫名其妙的就烧了起来。 换好衣服之后觉得浑身清爽,她洗澡之前炖的姜糖水也可以喝了,霍西贝盛了一碗敲开了夏怀光家的门。 夏怀光见是她也并不意外,转身朝着房内走去,霍西贝跟在他身后想要伸手搀扶他,他直接躲开了。 她的手僵在空中顿了下,然后若无其事的收了回去。 “有事吗?” 他似乎已经忘了他们刚才过命的交情,又恢复了之前冷淡的样子,霍西贝有些小失落,把碗放到桌上:“我熬了点姜糖水,能预防感冒的,你刚淋了雨又这么多伤,感冒了不太好。” 夏怀光就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处理伤口,眼角的伤口需要对着镜子细细处理,他从镜子里瞥了她一眼,快到她根本就没有察觉。 霍西贝又叮嘱:“对了,你家里要是有消炎药的话你记得吃两颗。” 夏怀光将腿搭在茶几上,处理膝盖上的擦伤,纱布在他膝盖上滚了一圈又一圈,就好像她是一个透明人一样。 霍西贝得寸进尺,又叽叽喳喳的说了很多注意事项。 神奇的是,他一点也不觉得烦,甚至连身上的疼痛都轻了几分。 虽然夏怀光没有出口赶人,但霍西贝有自知之明,自说自话了一段时间后就闭嘴了,见他没有要跟自己说话的意思,她便想开溜了。 “那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今天能取得这么大的进展她已经很满意了。 “我觉得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完成任务了。”霍西贝信心满满。 系统实在不好打击她的自信心,还是跟往常一样保持沉默。 霍西贝也不指望能得到夏怀光的回答了,把姜汤端过去放到他的面前,“等下凉了就不好喝了。” 说完,夏怀光便放下了手里的棉签,看了眼放在桌上的碗,视线便挪到了她的身上。 对视的时候,霍西贝有一种说不出的局促感,避开了他的目光,不自然的笑了,手捏着衣角:“你继续。” 说罢,她转身往外走,身后目光如炬,她的手放到了门把上。 “霍西贝。” 坏学生治愈手札(21) 夜晚,霍西贝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能入睡,窗外还下着淅淅沥沥的雨,她听着那雨声,烦躁的心情逐渐平复了下来。 她的脑海里不停地循环着刚才发生的事。 男孩站在她面前时,她才发现对方的身高极具压迫感。 他步步紧逼,眼里带着轻微的冷意,比起之前那拒人千里之外的疏远已经好太多了。 她梗着脖子向后退了几步,有些心虚却不知道是在跟谁较劲,对上了他的视线。 然后,他低下了头。 心跳如雷,他的气息就洒在她耳边,一字一句。 “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除了这个,夏怀光实在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能让对方如此对待的地方。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霍西贝抓起被子捂着脸,在床上打了几个滚。 好气哦,居然被一个小孩给调戏了。 【夏怀光已经成年了。】 系统适时出声提醒。 霍西贝打滚的动作顿了下,掀开被子义正辞严:“那又怎样?我把他当弟弟!” 【姐弟恋很流行的。】 “你闭嘴!”霍西贝把头埋进枕头里,用行动表达了她的抗拒。 她今天被夏怀光一句话吓的半天没说出话,然后就顶着他稍微化了些许的柔和目光,跑了。 落荒而逃的那种。 她不确定自己匆忙拉开门走出去的时候夏怀光有没有笑。 第二天日上三竿霍西贝才被手机铃声给吵起来。 她恍惚了一阵。 因为这是来这里两周内的第一通电话。 她没有给任何人留过自己的号码,也并未有认识的人,但当看到屏幕上昵称为大伯母的号码,她的脑袋直接空了。 “系统系统系统!!!” “这是怎么回事?” “大伯母是谁啊?” 霍西贝吓得从床上跳了起来,看着不停震动的手机跟看着一个定时炸.弹一样。 【屏幕上不是有人物信息。】 “不是,我...” 她来的时候就在这里租房子了,还以为是系统设计好的,行李箱什么的都是正好适合自己穿的衣服,她还暗自赞叹系统服务周到。 现在看来,好像没那么简单。 【触发隐藏信息,是否接收。】 “这你还用问我,快快快。”霍西贝有些急不可耐,总觉得系统还要搞什么幺蛾子。 铃声停止,过了一会儿手机上跳跃着一两条短信。 [大伯母:西贝,我知道你还在气头上不想接我的电话,但伯母也是为了你好不是吗?] [大伯母:你这一个人不声不响的就搬出去了,我跟你大伯都很担心啊。] [大伯母:有时间回伯母个电话好不好。] 霍西贝已经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来维持了。 【人物信息已完全接收。】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来的时候,系统说的是:人物信息已接收。 完全两个字代表着什么可想而知。 “我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为什么你一开始不把所有的都告诉我。” 系统顿了顿,然后十分有耐心的解释了一番。 总结一下就是因为她是新手没经验,一次性给的话怕她梳理不了,所以才想一步一步灌输,等她完全适应。 坏学生治愈手札(22) 霍西贝深吸了一口气:“我有一句...” 【不当讲。】 她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沉默了许久才将刚才系统一股脑塞给自己的资料整理干净。 每个世界系统都会给她安排一个合理的身份,当然在身份挑选上也可以小小的满足一下她的要求。 她现在的这个身份,有些复杂,名字也叫霍西贝。 父母死于一场车祸意外,当时才七岁的霍西贝自然而然就被过继到了大伯的名下,由大伯抚养。 这中间还牵扯着一些利益纠缠。 霍家不是小门小户,霍西贝的大伯霍启德也算是财经杂志上经常出现的人。 但霍西贝的爸爸是个商业奇才,反正特别牛叉,年纪轻轻却英年早逝,当时死的时候还引起了特别大的轰动。 爸妈死后当然是霍西贝继承遗产了,但遗嘱上有一点,必须要等她成年。 大伯一家对她特别好。 嗯,这是十八岁之前的事。 十八岁之后那一家的爪牙就迫不及待的露了出来,要她签字将父母生前的财产转移给他们。 霍西贝当然不愿意啊,高考直接外地的学校,大学四年还算安宁。 如今二十四岁大学毕业,这一家又找来了。 她来的时候,原主刚跟家里吵了一架,搬了出来。 “所以说我现在其实特别有钱?” 【...】 某人梳理了这么久重点就在这。 果然不该对她抱有期待的。 “但我不太会伪装,要是被大伯一家看出破绽怎么办?”她这才想起来担心。 【不会,任务世界都是围绕着任务目标运行的,配角的变化不会带来任何影响,系统会自动修补崩裂情节。】 意思就是说,你就是个小配角,占不了多少戏份的。 我真是哔了那啥了摊上这么一个系统,有这么打击人的吗? 霍西贝十分无奈的拿起手机,点开了刚才大伯母发来的信息,叹了口气,然后拨打了过去。 不一会儿就接通了,对面传来于兰琴充满了担忧的声音,不知为何她从这语气里听出了埋怨。 “你总算愿意跟我们联系了,你知不知道我们都快要担心死了。” 霍西贝的脑海里下意识的就出现了于兰琴有些富态的脸,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状态面对他们。 资料里霍西贝应该是嚣张跋扈的,但她搞不来,保持冷漠是她能力范围内最大的极限了。 她清了清嗓子,语气冰冷:“打电话有事吗?” “姐,你脾气闹够了就赶紧回来吧,一家人有什么事不能解决的,你明明有家住却要外面让人听了还以为我们虐待你呢。”说这话的是她大伯的女儿,霍娇然。 霍西贝一听,学着夏怀光的样子冷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对面的霍娇然一听,却直接炸毛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霍西贝没打算再跟对方纠缠,话说多了容易露馅。 虽然系统打过包票的,可她还是担心,“你自己清楚。” 说完之后,她特别霸气的撂了电话,长舒了一口气。 勾心斗角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坏学生治愈手札(23) “说好的治愈向传播正能量怎么就变成豪门财产争夺了?”霍西贝非常不理解。 显然系统没有要理她的意思。 霍西贝身心俱疲,她原本以为自己只需要应付好夏怀光一个人就够了,现在还来了大伯一家,想了半天,她长叹了一口气。 正这时,铃声打破了空气中的寂静,她现在都对电话有心理阴影了,看了过去。 如果说,霍家还有一个人对原主真心实意的话,那应该就是这个堂哥了。 霍西贝调整了心态,按下了接听。 对面还没开口,她先发制人:“哥,你也要来劝我回去吗?难道我们的感情就只能用金钱来衡量吗?” “漂亮。” 她在心里夸了下自己,她就不信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霍修还能说什么。 那边传来了一声叹息,然后霍修开口了:“西贝,你怎么会这么想我。” “你知道的,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会支持。” 霍西贝听到这话才算松了口气,说真的,要是让她回去面对着那一家根本就没有真情实感的人,她真的不保证自己能不能坚持。 这样就好,幸亏原主搬出来了。 “下个世界我希望是一个人物关系不复杂的,最好是父母双亡的那种,还有啊,我要武功盖世!” 【呵。】 高贵冷艳如系统,一个字结束了霍西贝的作妖。 霍西贝可能忘了这世上有一句话叫‘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等到了下个世界她再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霍西贝本来以为隔着电话跟霍修就是全部了,结果对方下一句话直接让她从吓得从床上给摔下来了。 “我想着你应该刚醒,还没吃早餐吧,我买了点早餐给你,差不多十分钟后就你们小区楼下了。” “我记得你是住...西贝?你那边怎么了?”霍修隔着手机听到了重物落地的声音,联想到什么直接笑了:“是从床上摔下来了吗?也不知道小心点。” 霍西贝揉着屁股疼得龇牙咧嘴,忍着没有叫出声来。 “是102号吧,我还有五分钟。” 这边霍修的声音跟催命鬼一样,她赶紧挂了电话从地上起来,急的在原地转圈圈:“系统,我怎么办啊?” 【随便。】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能说什么。 她这刚才接收这些人物信息没有半个小时,怎么一个个就争先恐后的要往她跟前凑。 葫芦娃救爷爷也没有这么积极啊。 她匆忙起床洗漱,刚换好衣服就听到了敲门声。 霍西贝站在门口给自己打气,做好了心理建设这才打开了门, 开门的瞬间,霍西贝把霍修那张人畜无害的俊脸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勾了一个自认为最甜美的笑容,然后就对上了一双清冷平淡的目光。 对视的瞬间,他的眼里似有死水微澜。 “怎么是你?” 霍西贝的笑容僵在脸上,又不太好垮的太明显,笑容便浅淡了不少。 不是他还有谁? 她在等谁? 夏怀光把手里的碗扬起来,示意他是来还这个的。 霍西贝接过,要开口说什么,耳边传来男人温润的声音。 “西贝。” 坏学生治愈手札(24) 两人同时看过去,只见霍修手里提着某知名早餐店的精美袋子,站在楼梯口向上望,看着他们,眼里带着那么些不明显的温柔,静静的看着霍西贝:“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没有。”她说。 夏怀光眸色暗了下,把碗塞到她怀里,转身离开。 霍西贝已经习惯了他这样子,所以见怪不怪,反倒是霍修有些好奇,走近的时候顺口问了句。 “谁啊?” 夏怀光在门合上之前听到了她的回答。 “邻居家的小孩。” 啧。 他背靠在门上,听到两人站在门口说话,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那男人的相貌,跟班里代课的数学老师差不多,他记得每次上数学老师的课,班里的女孩都会议论一番,什么老师好帅啊之类的话。 有胆大的还公然在课堂上要老师的微信。 就连尹乐那个不学无术的大姐头子,在数学课上都会异常的安分。 怎么会在知道这么多的事呢? 连夏怀光自己也搞不清楚了,以前根本就没在意过,可看到门口那个亲昵的称呼她的人,他就下意识的想了起来。 那些藏在记忆里的,不慎清晰的场面。 还有尹乐为了数学老师涂口红的举措。 “呵。” 可笑的少女心事。 门外的声音已经消失了,应该是进去了。 这种时候来送早餐的,除了男朋友夏怀光想不到还有什么人。 可是,她没有告诉他她还有男朋友啊。 你是个什么身份,人家凭什么告诉你。 再说了,人家交男朋友跟你有什么关系? 夏怀光靠在门上,低低的冷笑了一声。 跟我有什么关系。 对啊,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的脑子里像是展开了一场拉锯战,这样真的很不像平日里的他,可他就是克制不住的,去想象他们的温声细语,她看向那人时,眼里的笑意。 这种莫名的感觉夏怀光实在是找不到出处,干脆置之不理了。 “哥,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霍西贝一边吃着霍修带来的早餐,一边寒嘘。 “昨天。”霍修看着她不紧不慢的吃东西的样子,笑了下:“刚回来就听说了你跟家里的事,怎么这次还搬出来了?” 她没有问霍修是怎么知道她住哪里的,他们这些有钱人想知道一个人在哪很容易,再说她跟对方又不太熟,装不出来熟稔,便找了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切入。 “本来就想搬出来了,我都毕业了老待在家里算什么回事。” 潜意识的,那些破事她不愿意告诉霍修。 即使她明白,霍修会站在自己这一头。 霍修听出了她言辞里隐瞒的东西,没有拆穿,似乎只要不牵扯到利益,他们就能维持表面上的云淡风轻,心思各异的粉饰太平。 其实霍西贝想错了,霍修只是想她了,出国这三个月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还带着孩子气的妹妹。 在国外听到她搬出去之后,他还未回国,就派人调查清楚了她的住处,着急忙慌处理完事务,一刻也不敢耽搁就回来了。 坏学生治愈手札(25) 不知为何,眼前的人没变,可他总有种说不上来的生分感。 可能是因为许久不见吧。 他想。 霍西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顶着他带着慈爱的目光有些不太好意思,埋头扒饭,只留给霍修一个发顶。 霍修见状轻笑了一声:“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是没人跟我抢,可我不吃饭你就要跟我说话,我又不知道要跟你说什么,还不如吃饭。 吃完饭之后,霍西贝觉得自己撑着了。 她喝了口水,然后看着霍修,弯着眼睛笑了笑:“你今天来找我不止是为了送早餐吧。” 她不怎么喜欢叫他哥,因为对她来说这个称呼是陌生的。 显然霍修也没有注意到这件事,道:“是这样的,今天下午老赵他们给我准备了一个接风宴,我跟他们说好要带你去的,不能食言。”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场面,但这次唐潇也在,所以...” 后面的话霍修没说完,留了一半,但霍西贝已经有些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要说这个唐潇,那可真是一段狗血的姻缘。 霍家和唐家长辈交好,小辈的关系自然也是没话说,然后就稀里糊涂的给唐潇和她定了亲。 唐潇不喜欢霍西贝,但霍西贝喜欢唐潇。 这女孩知道唐潇不喜欢她,也不想绑着人家,干脆提出了解除婚约。 当时唐潇在国外念书不知道这件事,消息传给他的时候一切已经来不及挽回了。 然后,狗血的事情出现了。 唐潇其实也喜欢原主,但他是暗恋。 就是,用某个青春类型的影视剧里的话来说,唐潇喜欢霍西贝只有他自己知道,而霍西贝喜欢唐潇,所有人都知道,除了唐潇。 唐潇想要等到回来之后亲口告诉霍西贝,他喜欢她,然后他们把断掉的婚约重新捡起来。 他原定的计划就是等两人都结束学业之后。 也就是今天。 刚才着急忙慌的接收了系统给的完整版资料,霍西贝只细看了关于霍家的部分,把唐潇和一众闲杂人等全部抛之脑后。 现在翻出来,才发现这是一个很棘手的事。 系统给的资料除却本身经历以外,其他的都是干巴巴的文字,所以她实在不知道今晚会是怎样的局面。 但现在,她只能装作惊喜的样子看着霍修:“真的吗?那我去。” “嗯。”看到霍西贝明显瞪大了眼睛的样子,霍修不给面子的笑了,抬手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你啊,哥哥的面子还没有唐潇大吗?” “不是的。”霍西贝低头喝水。 “还害羞了。”霍修看她低头,又笑了。 其实,她低头的瞬间就变成了愁眉苦脸,这可如何是好。 “系统,我怎么办啊。” 【随便。】 她在心里给了系统一个冷眼,就知道你靠不住。 【我们不反对跟相关人物谈恋爱,只要能完成任务。唐潇的职业是律师,你可以利用一下。】 系统给她支了一个自以为很好的招数。 霍西贝没有说话,像是在考虑什么,就在系统以为她答应了的时候。 她开口了。 坏学生治愈手札(26) “你说,唐潇是律师?” 系统没说话,表示默认。 霍西贝瞬间就陷入了思索。 其实要想完成任务有很多办法,任务的根源在夏怀光身上,可起因却是王东水。 如果能利用唐潇律师的身份把王东水家暴的事传出去,或者恐吓王东水一番,这样是不是就能解救夏怀光了? 【宿主,你想的太简单了。】 可母亲的死并没有让他得到救赎,而是彻底将他沉进了地狱里。 他活着,却生不如死。 这人间炼狱,没有人带他走出去。 谁都不行,他只有拖着那个人一起,进入真正的地狱。 于他而言,这才是解脱。 【宿主,你真的不打算接受唐潇?】 这可能是来之后系统第一次八卦她的心思。 “嗯,本来就跟我没多大关系。” 唐潇喜欢的,是之前的那个人,不是后来居上鸠占鹊巢的自己。 而且,从一开始霍西贝就明白,她在这里待不长久。 既然注定是要走的人,就不要产生没必要的牵扯了。 系统明白了她的意思,没有说什么。 人之七情六欲,若真能像她说的那样轻易可控,那就跟他们这些人工智能没什么区别了。 她生前饱受病痛折磨,哪里经历过令无数痴男怨女舍生忘死的爱情,那些影视剧里文字里描述的东西,对她而言不过是打发时间用的罢了。 她的时间,都在漫长的疼痛里度过,经常睁眼不辨昼夜,晕过去醒来发现日子又少了几天。 人都说死亡来临前是有感觉的,她平静又舒缓的迎来了解脱,那阳光是刺眼的,初升的太阳带着勃勃的生机。 如果不是别无他法,谁会向命运妥协。 她不甘心,她才那么年轻,就这么归于虚无了,凭什么? 所以系统就是她抓在手里的一线生机,哪怕她不在了,也要为养父做些什么。 “你之前不是说喜欢路易维斯的新电影吗?前两天上映了,我让助理买了票,你先跟我去看电影,晚点我们一起去吃饭。” 不得不说霍修对原主是真的好,哪怕是她随口一提的话他都记得很清楚。 这个世界跟她那个世界就像是平行世界一样。 所以偶尔她会产生一种跟父母同处一个世界的感觉,现在看到熟悉的影星自然也是开心的。 “好啊,那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换个衣服。” 做哥哥的对妹妹的穿着一向不怎么在意,所以她一说他才发现,她穿了一个很可爱的小熊睡衣,跟以前的风格不太符合。 他愣了下,西贝以前喜欢走成熟路线,睡衣也大都性感,有些他都看不下去。 这忽然的转变... “西贝,这件睡衣我怎么没见你穿过?” 坏学生治愈手札(27) 霍西贝顿在了原地。 她刚来的时候,把一箱子衣服整理了一下,发现霍小姐可能真是睡衣爱好者,各种她看着都觉得不好意思的睡衣,就摆在箱子里。 最后,一番斟酌之下,她还是决定把那些走成熟路线的睡衣全部尘封到行李箱里。 感谢快递行业发达,她没费多少功夫就添置了新的衣物。 在此之前她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人物资料还有二次发放这一说。 这位老兄来得及,她没来得及准备,就这么措不及防的...被抓包了。 霍西贝下意识揪住了衣角,她没敢回头,心虚的表情已经写到了脸上。 “怎...怎么了吗?” 又打磕巴了。 她有些懊恼,霍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轻快的笑意:“没事,就是觉得你这个衣服很可爱,比以前那些好多了,以后就这么穿。” “你出来没拿多少衣服吧,等下看完电影我带你去买点衣服,你喜欢的牌子前两天更新了一个系列,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 这是什么神仙哥哥。 霍西贝其实真想说不用的,她觉得网上那些物美价廉样式还多的衣服就够她穿了,她在衣食住行上没多少讲究。 可这话到嘴边,对上霍修那双强烈的透露着‘要给妹妹买包买衣服买口红’的眼睛,她就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 毕竟这是一个哥哥对妹妹表达爱意的心嘛,她也不好拒绝嘛不是。 【呵呵。】 系统一点面子也不给。 霍西贝没理系统,心想。 有钱人的快乐她想象到了。 霍西贝换好衣服跟霍修出去,他的车就停在楼下,十分绅士的拉开车门让她坐进去。 她说了声谢谢。 两人坐车离开,这一切都被站在窗台的夏怀光看了个完全。 夏怀光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在听到对面的开门声音之后,就下意识的站到了窗口,目睹全程。 一直素面朝天的女人化了精致的妆容,穿着漂亮的裙子跟在男人身后,看着十分赏心悦目。 他皱起了眉头,不知为何心里总有那么一些的不满意。 她还是不化妆好看。 胭脂俗粉,庸俗。 夏怀光不知道自己的心在悄然之间已经有了变化,他一点也不愿意直视这种变化,所以一直在逃避。 霍西贝跟着霍修去看了电影,电影很好看,特别是结局的大反转让人欲罢不能,以至于霍西贝从电影院出来的时候还在回想结局。 霍修一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意犹未尽?不然再去看一遍?” “不用了,我都知道结局了再看的话前面那些梗就没意思了。”霍西贝在这件事上还是比较理智的。 霍修笑了下:“时间还早,前面有个购物广场,去逛逛吧。” 她点头。 虽然这么花人家的钱不太好意思。 【我看你根本就没有不好意思。】 “看破不说破,朋友才能做。”她抗议。 系统心想,我才不想跟你做朋友呢。 “阿嚏。” “你是不是在偷偷骂我呢?” 坏学生治愈手札(28) 【没有。】 她才不信呢。 “是感冒了吗?怎么忽然打喷嚏了。”霍修一听到她的动静十分紧张的看着她,担心的问。 她摇头:“没有,可能是谁想我了吧。” “真没事吗,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 “不用大惊小怪的,我真的没事。”霍西贝浅浅的笑了下。 他点头,指了下前面的一家甜品店:“要去吃点东西吗?这家小蛋糕还不错,有你喜欢的巧克力慕斯。” 她的思绪被这一句话给带跑了,巧克力真的是她最喜欢吃的东西,可惜因为得病的原因,需要禁了那些油腻高糖的东西,她已经很久没有动过这些东西了。 看到她眼里的迟疑,霍修十分宠溺:“没事的,吃一点不会胖的,女孩子家还是胖点比较可爱。” 原主特别注重自己的身材管理,巧克力这种高热量的东西她虽然喜欢吃,却能忍住不碰。 但霍西贝不是原主,她没有需要展现自身魅力的人,她也喜欢胖点。 只要一想到自己那副骨瘦如柴的身子,她就越发想要吃的胖点,毫无心理压力的点头:“好,我们去吃点甜点吧。” 刚刚在电影院里吃的爆米花,那奶香的甜腻感还存留在她的嘴里。 可可在口腔里划开,那种滑腻的醇香简直是所有巧克力发烧友欲罢不能的感觉,她满意的眯起了眼睛。 两人坐在窗边,温暖的阳光从外照射进来,她整个人都被暖阳笼罩着,像是午后躺在庭院里晒太阳的小猫,满脸餍足。 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去逗弄。 作为一个妹控,霍修肯定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痴汉一般的拿起手机给她拍了两张照片。 听到相机的声音,霍西贝疑惑的看过去,目光从屏幕里跟霍修对上。 霍修嘴角噙着笑,神态自若:“我看有点可爱就拍了。” 明明他才是被抓包的那个,可害羞的却是霍西贝,眼看着他又举起手机对着自己,她赶紧抬手挡住了他的镜头:“哎呀。” 霍修笑出了声:“行行行,不拍了。” 霍西贝低头吃东西。 他将相册打开,看了下刚才拍的照片,选了张好看的给某人发了过去,编辑了文字。 结束了一个大案本来应该开心的唐潇,此时浑身都散发着冷气,优雅的气质不复存在,看着面前不停认错的律师助理,眉头紧拧着。 助理在整理资料的时候少给了一份证明,因为这件事他差点输了官司,这件案子他们事务所准备了两个多月,所以唐潇才生气。 可助理是刚从学校毕业的实习生,第一次接触大案难免会出错,他实在不好怪罪。 正这时,手机忽然响起了短信提示音,他从桌子上拿起手机看了眼,见是霍修发来的图片,本来他以为无关紧要的东西不想理会的,直到下一条短信进来。 ——图片。 ——我妹可爱吧,真是不想便宜你小子。 能跟他扯上关系的霍修妹妹,自然不是霍娇然。 他点开了图片,眉眼瞬间柔和了下来。 助理瞪大了眼睛。 大魔王居然笑了!!! 坏学生治愈手札(29) 图片里,她嘴角沾了一点巧克力,眯着眼睛望着窗外的阳光,日光洒在她的身上,为她披了一件带着光芒的霞衣。 长发挽在她的耳后,露出半张娇俏的面容,似是吃到了好吃的东西,整个人都沉浸在开心里,浅浅的小酒窝,纤长浓密的睫毛,正好戳到他的心上。 痒痒的,麻麻的。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她的喜悦,他不由自主的跟着笑了。 指腹在屏幕上拂过,放在她的酒窝上轻轻戳了下。 四年不见,思念随着时间疯长,越是临近见面的时间他就越难以保持冷静。 他今天生气还有一方面原因。 如果案子失败了,他们就全要留下来加班处理后面的烂摊子,这样他就会错过今晚的聚会。 只要一想到有可能见不到她,他就烦躁不已。 可这一刻,那些情绪忽然就消散了。 “行了,下不为例。” 助理站在原地还有些懵,唐潇见他迟迟不离开,看着他皱了下眉头:“怎么?” “那唐律师我先走了。” “嗯。”唐潇脸色依旧柔和,丝毫不见刚才发怒的趋势,助理先生有些奇怪,看他一直盯着手机,忍不住好奇心的想要看一眼。 唐潇直接把手机扣到了桌上:“还有事?” “没...没有。” 小助理对上唐律师的目光,立刻怂了,转身离开。 唐潇重新拿起手机,保存了照片之后,动了动手给霍修发了消息。 ——如获珍宝,当筑金屋藏之。 “还算有点良心。”霍修看到唐潇发过来的消息,低声说道。 霍西贝没听清楚,看着他:“哥,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你还想吃什么,我给你去拿,那个巧克力甜甜圈看起来还不错。”霍修指着橱柜里包装精美的蛋糕。 霍西贝咽下一口蛋糕,赶紧摇头:“不吃了,这些就够了。” 巧克力虽然好吃,吃的多了还是会发腻。 霍修去结账的时候,霍西贝忽然想起了什么,问系统:“我随机任务的积分你还没给我呢。” 【十个积分而已。】 “蚂蚁再小也是肉!我不允许你看不起这十个积分,积少成多你不知道吗?”霍西贝连忙抗议。 系统沉默了一秒。 【救命大礼包一万积分了解一下。】 “扎心了。”她泄愤似的塞了一大口蛋糕,给自己打气:“慢慢攒总会有的。” 【积分在返回系统空间后会正式累积统计。】 “好吧,不过我还是觉得积分拿在自己手里比较有安全感,你要不现在给我?” 系统直接不出声了。 吃完之后两人又去商场买衣服,霍修很懂自己的妹妹,因为他陪着她逛了很多次街,自然知道她喜欢什么风格的。 霍西贝对衣服不怎么挑,在她看来能传出去就好,今天却涨了见识,原来还有这么多讲究。 因为系统说这些知识她都可以学习下来,对后面的世界可能有帮助,所以霍西贝就花了心思记忆,专业导购介绍的时候会带着设计师的灵感,不同种类衣服的搭配也会介绍个详细。 坏学生治愈手札(30) 霍修以为她是在认真选衣服,却不知道她是在学习。 凡是她用心听了介绍的,霍修基本都买了,填了她的住址让人送回去,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带结束了逛街。 什么叫花钱如流水,她总算是见识到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夜幕升起,灯光慢慢将整座城市点缀的耀眼绚丽,在这繁华中,人很容易就会迷失自己。 她也不例外。 站在这灯红酒绿的广场里,凉风撩起她的发丝,明明才来了两周,她却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也不知道爸妈过得好不好,弟弟还小不懂事,要是知道自己不在了,一定会哭鼻子的,万一当着爸妈的面提起自己了,他们一定会伤心的。 她应该再坚持坚持的,至少也要等到康康懂事。 可是,她等不到了。 她虽然是夫妻二人收养的,他们把自己当亲女儿疼爱,给弟弟取的小名,也是想要她健康。 明知道她是白血病,还将她从孤儿院里带了出来,给她了一个家。 这份恩情她自然是要报答的。 系统说,作用于现实世界的兑换物品只有一次,她可以选择回去,或者救人。 看似两难的抉择,她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 毕竟,这条命就是他们给的。 哪怕她不能存在,也要换他们安好无虞。 “西贝。” 有人叫了她一声,恍若未闻,那声音穿过遥远的回忆在耳旁响起,跟爸妈的声音混合在了一起,所以她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有人将她搂进了怀里。 盛在眼眶里的泪水,忽然滑落。 眼前一片模糊,那五颜六色的光亮在她的视线里糊成了一片,抱着她的人在轻轻发抖,声音听起来十分的温柔,还夹杂着小心翼翼:“为什么哭了?” 陌生的男声在耳边响起,霍西贝忽然清醒过来,推开了来人,向后退了几步,对上那人充满担忧的眼眸,她的脚落到了实地上,回到了现实。 唐潇。 方才,他从远方走过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饭店门口神情恍惚的人,喜悦还未曾呈于表面,便看到了她身上笼罩着的,不真实的孤独。 她站在人来人往的广场上,却像是随时都能离开一样。 唐潇再压制不住内心的情感,穿越了人潮走过来抱住了她。 直到她在怀里,那种不切实际的感觉才消散。 霍西贝有些尴尬,抬手抹掉眼泪,随便扯了个借口:“眼睛被风吹的有些干。” 明显不是这样的,唐潇还想追问,旁边伸出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肩膀。 “喂,我刚看到你占我妹便宜了,这账怎么算啊。”霍修将他拉的转过了身,脸上带着不悦。 刚停完车过来就看到自家妹妹被人抱在怀里,推开的时候还伸手抹眼泪了。 “啧,你欺负西贝了?”他看着唐潇。 唐潇摇头,神色如常:“没有。” 推开最开始的不冷静,他现在已经恢复了理智,看着霍西贝:“好久不见。” 刚开始他抱住自己的时候,她真的吓到了,现在已经好了,知道来人是谁,也知道来人的心思,她有些尴尬。 坏学生治愈手札(31) 霍西贝一向不擅长处理感情问题,有些迟疑的把手伸了过去,温热的手心让她心间颤了颤,从手上传来的,是他不舍放开的心思。 她抬眼,措不及防就撞到了他眼中的深情。 霍西贝顿了下,收回了手,不着痕迹的将手藏到了身后,走到了霍修的身边:“哥,我们进去吧。” 唐潇的眼神根本不加掩饰,毫不避讳的落在她的身上,霍西贝如鲠在喉,不是滋味。 包间里已经到了不少人,看到三人一同进来,跟霍修打趣的同时,目光在霍西贝和唐潇身上流转。 毕竟这二人当年的事圈子里人尽皆知,众人皆知霍西贝喜欢唐潇,因为喜欢所以不想用婚约束缚着他,取消了婚约。 却不知唐潇也喜欢霍西贝,除了霍修以外,再无人知。 本来霍西贝也应该是不知道的,可这杀千刀的系统把所有的都告诉了她,导致她现在面对唐潇,总有那么一些不自在。 更多地,则是想要结束这段孽缘。 吃饭的时候,众人特地把他们安排的坐在了一起,霍西贝有些拘谨,而落在其他人眼里就变成了害羞。 众人给唐潇使眼色,唐潇心念一动,看向她:“这几年你过得好吗?” “不好。”霍西贝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现在不是那个饱受病痛折磨的霍西贝了,有些尴尬,代入了原主的角色,补充道:“其实也没有多差。” 后面这句话听起来倒像是安慰他,让他不要愧疚之类的。 唐潇的心有些乱了,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我...” 周围传来朋友们的唏嘘声,就连霍修也是一脸揶揄的看着他们。 霍西贝赶紧抽回了手,不敢看他。 唐潇望着她,皱起了眉头,他的心里升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们之间,好像有什么不太一样了。 “西贝,我有话要跟你说。” 饭毕,众人提议去喝酒唱歌一条龙,刚走出酒店她就被拦住了,唐潇站在她的面前,看着霍修:“让西贝跟我的车走吧。” “这两个什么情况?难道我们小妹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不知道啊,我怎么看贝贝不太搭理唐潇呢?” “你懂什么?这叫欲擒故纵!” 众人讨论的声音压得很低,霍西贝只看他们那不时扫过来的眼神就知道他们在说谁,有些难为情。 霍修一向尊重她,等着她的意见。 不知为何,唐潇有些紧张。 她点了点头,有些事还是要早点了结比较好。 跟唐潇去停车场拿车的时候,唐潇一直再问她一些生活上的琐碎事件,能找到记忆的她就如实说了,找不到的她就随便编造,气氛也不算太尴尬。 唐潇拉开副驾驶的门将手搭在车顶,她坐进去,说了声谢谢。 他顿了下,关上了门。 以前,她可从来不会跟自己这么客气。 他攥了下拳头,启动了车子。 车子上路之后,舒缓的国外音乐小调在车里回响,她先打破了两人之间诡异的宁静。 “你要跟我说什么?” 坏学生治愈手札(32) 唐潇伸手关了音响,借着红灯的间隙看着她,欲言又止。 她静静的等待着,直到绿灯重新亮起,他将车子开出去的时候,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眼里闪过一抹坚定:“要结婚吗?” 【哇哦。】 系统发出销魂的赞叹声。 霍西贝一下子大脑死机了,她设想过很多可能,唯独没有想到这人这么直接,上来就是求婚。 唐潇有些紧张的攥着方向盘,不时从倒车镜里观察她的反应,见她面无表情,他的心沉了沉。 然后,她动了动嘴。 这一瞬间,唐潇像是坐了过山车一样,心被抛到空中落下来又扔上去。 霍西贝找回了自己的理智,冷静下来,清了清嗓子:“那个,你的意思是跟我结婚吗?” “不然呢?”唐潇挑眉,觉得自己有些冲动了,赶紧挽救:“你不用急着给我答案,我知道我可能是太唐突了,要不然...” “不用,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霍西贝悄悄吸了口气,在心底给自己打气,然后看向他,一字一句道:“我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 “没事,我们可以先从男女朋友...” “我也不打算谈恋爱。“霍西贝一句话堵住了他所有的退路。 刹车声骤然响起,因为惯性霍西贝朝着车头冲去,唐潇伸手挡在她身前。 霍西贝怕撞上,用力控制住自己,回到了座位上,她惊魂未定,看着唐潇。 唐潇眼里多了些许的阴沉,那感情也不再掩饰,直勾勾的望着她,好像会发光一样。 “你不是喜欢我吗?”他的声音里带着些委屈。 “原来他知道啊。” 【刚知道没多久,你哥说的。】 坑妹。 对上他柔情似水的眼眸,霍西贝心硬了下来:“已经过去了。” “我不信。” “我不信你真的能放下。”唐潇把车停在路边,静静的看着她的眼睛,对视的时候,他眸色微微亮着。 霍西贝叹了口气:“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一句喜欢。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霍西贝静静的看着他,想要如他所愿。 “不用了。”唐潇收回了目光,扯了扯嘴角,试图压下嘴里泛起的苦涩,无果。 只能尝着这苦,一字一句道:“就按你说的,做朋友。” 很久之后,在一切事情都没有回转的可能时,唐潇想起今天,只想说一句: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该在她解除婚约那天就回来挽回的,亦或者,在出国之前就应该告诉她自己的心思。 这世上所有的事都不是没有规律可循的,可当你找到那规律的时候,也是在所有事发生后了。 悔之一字,别有深意,心脏的心和每天的每,合在一起,可不就是每天都在痛彻心扉里追悔莫及吗? 解决了一件心事,霍西贝觉得浑身都轻快,既然是朋友的话,那请他帮一些忙应该也是可以的。 唐潇是律师,在处理夏怀光这种事上应该有自己的门路,她还担心她弄巧成拙让他们变成陌生人呢。 坏学生治愈手札(33) “有一件事我想问下你。” 唐潇微微诧异,因为霍西贝很少有求人帮忙的时候。 霍西贝没有指名道姓说是夏怀光,就说是她道听途说来的故事,问下如果要处理这种事应该怎么办。 唐潇顿了下,似乎是在思考,眼里带着些许深意。 一般来说,人们在讲故事的时候,代入的主人公都是自己。 她应该不会遇到这种事,那么... 真的就只是故事? “西贝,你要知道,我们这个社会对儿童的保护意识很是薄弱,一般除了家长没人会对别人家的孩子上心。我想了下你刚才说的,如果是家暴的话,是不能受到法律制裁的。” “且不说目前对于青少年没有一条法律是保护他们不挨家长的打,在绝大多数人的意识里,父母管教孩子是天经地义的事。你就是想告,也告不赢。” 听了他的话之后,霍西贝叹了一口气。 早就该想到是这样的。 “再说,目前我国唯一对家暴有限制的只有婚姻法四十三条,这是针对夫妻的。你说的监护人和被监护人不在法律范围内。” “你是遇到类似的事了吗?”唐潇忽然问她。 霍西贝摇头:“没有,我就是好奇才问问。” “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孩子独立出来?” 唐潇看她那郑重的表情,就知道这件事绝对不是故事那么简单,很有可能就是她身边的某个人正在经历的事。 他有些难受,因为她对自己没有足够的信任。 “如果能找到对方家暴的证据,我可以试着操作一下。” 霍西贝眼睛一亮,真心实意的朝他笑了:“谢谢。” “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一行人走过来就看到霍西贝对着唐潇笑,霍修朝唐潇挑了下眉。 唐潇站在霍西贝身后,默不作声的摇了下头,表情不太好看。 霍修惊讶,朝着唐潇走过去。 霍西贝对众人辞别:“我还有点事就不跟你们继续了,你们玩的开心,我先走了。” 说完,她也不顾别人挽留的声音,径直往外走,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拿到王东水打夏怀光的证据。 只要能把这两中间的联系给断了,他是不是就会轻松一些。 不管怎样,总要试试的。 霍修叫住霍西贝:“西贝,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我走了也不太合适,要不然让谁送你回去吧。” 说罢,他给唐潇使了个眼色。 在她拒绝之前,唐潇开口:“我送你回去吧。” 众人又是一阵揶揄的调侃声。 霍西贝有些不自在,笑了下,然后说了声:“好。” 车子在小区门口停下,唐潇下车后看着颇为破败的小区,随意找了个话题。 “怎么想到搬出来了?” “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老在家里住着算什么事,又不是养活不了自己。”她故作轻快。 唐潇点头:“你一直就很优秀。” 这个时候她应该说声谢谢的,唐潇也许是猜到了她下一步要说什么,直接截住了她的话:“你不用跟我客气的,我们像以前一样就行了。” “好。” “既然如此,那能给我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吗?” 他说着,张开了双手。 坏学生治愈手札(34) 霍西贝告别了唐潇,楼道里是一片黑暗,她在踏上第一个台阶的时候声控灯亮起,隐匿在黑暗里的人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这么晚还不睡?” 夏怀光看着她,一句话也没有说。 霍西贝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拉开了家门走了进去,他也跟着走了进来。 盯着她的背影,夏怀光心情莫名其妙有些不好,想到刚才在楼道前她扑进那男人怀里的动作。 还换了一个人。 她的私生活还挺丰富的,他想。 霍西贝脱下一身疲惫坐在沙发上,看着他:“找我有事?” 夏怀光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思,反应过来的时候脱口而出:“我饿了。” 他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一点也不像平常该有的样子,似乎一切就是从这个女人出现开始改变的,他变得不像自己了。 闻言,霍西贝起身,把放在柜子上的蛋糕递给他:“吃这个吧,味道还挺不错的。” 夏怀光看了眼那精美的包装盒,联想到今天那两个金装玉裹的男人,没有伸手去接,“今天早上那个男人给你买的?是你男朋友?” “什么跟什么,那是我哥,我们一个姓好不好。”霍西贝无语,把盒子塞到他怀里,夏怀光下意识接住。 “够不够,不够我再给你做点其他的东西。” 她似乎一点也没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生分,他突发奇想随口那么一说的借口,她都信以为真。 真是好骗。 夏怀光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吃上面,摇了下头:“这就够了。” 她倒了杯水放到他面前,又把遥控器递了过去:“坐这吃,想看什么节目自己按,我有点累躺会儿。” 这样自然熟稔的相处模式,就跟他们已经认识了很多年一样,随意又不生疏,夏怀光的心情莫名好了一些。 他其实很不喜欢吃甜食,甜腻的滋味齁的他有些发晕,鬼使神差的就把想要问的话给说了出来。 “霍西贝,刚才送你回来的男人,是你男...” “不是,我们就普通朋友。“霍西贝搭在眼睛上的手放下,微微挑起眼皮看了眼他,看得出来是真的很累,高跟鞋被她踢得倒在地上,她那双又细又白的腿就在他眼前晃着。 夏怀光不自在的别开眼,塞了一大口蛋糕,却不是甜得发腻的感觉,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鲜甜,令人回味。 “他是不是喜欢你?” “你们...会结婚吗?” 他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这恐怕是这么多天来,夏怀光主动对自己说话次数最多的一次,如果霍西贝此刻是清醒状态的话,可能会激动的把这一幕载入史册,可她今天费力应付了不少人,又跟唐潇你来我往半天,真的身心俱疲,语气慵懒的调侃道:“小孩子问这么多干什么,大人的事哪有那么简单,不是互相喜欢就能结婚的。” “再说了,我又不喜欢他。” 她没有否认,所以那个男人真的喜欢她。 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她清浅的呼吸声,他看过去,眸光闪了闪。 坏学生治愈手札(35) 明亮的灯光照的少年睁不开眼,可他却不愿意挪开半点目光,就那样看着她,眼里闪着昏暗不明的光。 直到她翻了下身,应该是梦到了什么不太好的事,眉头轻微皱着。 他没发现,自己的眉头也随着她的忧愁皱了起来。 他悄无声息的拿起沙发上的毯子给她盖上,收拾好蛋糕的残骸,走到门口,望着她露出的一点侧脸,按下了灯光的开关。 一切重新归于黑暗,他在关灯之前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开,动作决绝,只是关门时那下意识放轻的动作,在这目光清冷的少年周身添了几分柔软。 这晚,夏怀光房间的灯亮到半夜,明亮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到床边未曾合起的日记本上,十八年来从未对自己产生过怀疑的夏怀光,因为某人的出现,冰冷的心还是乱了。 ‘我是生长在黑暗里的怪物,不配玷污光明。’ 霍西贝醒来的时候全身酸软,昨天直接在沙发上睡着了,身子施展不开,导致全身的骨头都跟错位了一样,稍微大点动作还能听到骨头咔嚓咔嚓的声音。 听起来还有点酸爽。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她的脑子还有些混沌,打开门发现是昨天霍修给自己买的衣服送来了,她让人把东西放到客厅,送走了人之后好一阵收拾,然后简单弄了点蛋花汤解决了午餐。 等到三点多的时候,她打算出去买点东西填充一下冰箱,就听到了楼道里传来的说话声。 王东水回来了。 意识到这件事,霍西贝居然下意识的头皮发麻,想到那天夏怀光半死不活的躺在楼道全身是伤的样子,她对王东水就产生了一种恐惧心理。 表里不一,说的可能就是王东水这样的人。 她悄悄从猫眼里观察外面,然后就被自己看到的一幕给震惊到了。 王东水搂着一个女孩的腰,女孩看着年龄不大,像是大学生。 另一只手打开了门,两人急忙推搡着进去,然后门关上了。 后面的她就看不到了,不过想也知道会发生什么。 霍西贝脸有些红,撞见这种香艳的场面真心有点难堪。 王东水那点资料又被她从脑子里拉了出来,她这才注意到了被自己忽视的介绍。 喜爱女学生,偶尔会带一些做不正当生意的女学生回家,有几次还被夏怀光撞见过。 甚至有可能,他还在自己家里撞见过学校的同学。 如果真的是这样,夏怀光该有多恶心。 霍西贝有些控制不住的发抖,不明白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家暴、怪癖,这种人渣为什么还活得好好的?她实在是想不明白。 霍西贝等到快晚上也不见人出来,想着如果夏怀光回来正好撞见,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 她决定还是去学校提醒夏怀光一下比较好。 坏学生治愈手札(36) 放学铃声响起之后人群蜂拥而出,霍西贝站在学校门口跟所有来接孩子的家长一样,翘首以盼,在人群中努力寻找夏怀光的踪迹。 眼看着人越来越少,她还是没有找到人,不由得有些着急。 这时她看到了熟悉的身影,连忙开口:“尹乐!” 尹乐看到了霍西贝,走了过来,“姐姐你又来接夏怀光啊。” “嗯,对,你看到他了吗?” “我刚走的时候看到夏怀光在教室里睡觉,应该还在教室,要我带你过去吗?” “不用了,你给我指个方向就行了,这么晚了你赶紧回家吧。” 霍西贝来到教室的时候,果然看到了坐在最后排趴着的少年,他把头埋在手臂里,似乎睡得很熟。 她从后门走进去,轻轻的叫了夏怀光一声,没人应答。 应该是很累吧。 这么想着,她伸手去推他。 少年的警惕性很强,在她刚把手放到他背上的时候,他抬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往前一拽,然后起身一个翻转,将她按到了桌上。 霍西贝似乎听到了自己那老腰咔嚓的声音,他将她的手腕按在桌上,另一只手掐着她的脖颈,没有用力,只是轻轻的贴在上面。 霍西贝眨巴眨巴大眼睛努力装无辜的看着他,声音有些软:“君子动口不动手。” 夏怀光放开了她:“你怎么来了?” 霍西贝刚要开口,正这时,顶头的灯管忽然就灭了,全校陷入了黑暗,微风从打开的窗户里吹进来,扬起了窗帘。 霍西贝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些关于学校的恐怖片,越看越觉得这窗帘舞动的形状有些诡异,她咽了下口水,紧张的抓住了夏怀光的手腕:“你你你...怎么在教室里睡着了。” 夏怀光盯着她握着自己的手看了眼,看到她眼里的恐惧,忍不住嘲笑:“害怕?” 霍西贝本来就害怕这些怪力乱神的事,再加上自己现在经历的也有些不正常,就更怕了。 校园里下了晚自习之后一片黑暗,教室里又只有他们两个,这窗帘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她就说不出话了。 夏怀光没说什么,抬手将窗户关上,窗帘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她还是没有松开他的手。 夏怀光顿了下,把手伸到她眼前,霍西贝看了眼,连忙把自己的手送了上去,紧紧的握住了他。 夏怀光抿唇:“手机。” 原来是自己会错意了,她有些尴尬,伸手去摸手机,夏怀光却紧攥着她的手没有松开。 她看过去,黑暗中他的表情不太清晰,她听到他说:“不是害怕吗?” 谢天谢地,还算有点良心。 她换了另一只手去拿手机,递给了他,他打开手电筒,拉着她往外走去。 校园是寂静黑暗的,吹过来的风是阴冷的,而她握着自己的手却是炙热的。 “砰。” “砰砰。” 夏怀光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响,似乎这个世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全身的感知都集中在手心里。 她紧握着他,有些柔弱的跟在她身边,眼睛四处乱瞟。 真是要命。 坏学生治愈手札(37) 快到校门口的时候,四周的事物都清晰了起来,视线所及亮堂了起来,她便松开了他。 夏怀光装作无所谓的将手塞进裤兜里,把手机塞给了她。 霍西贝把手机放回包包里,看着他:“你还没吃饭吧?我带你去大餐。” 夏怀光没有说话,等着她的下文。 她还没想好要怎么解释你继父带了一个那啥回家的事,所以扯了个借口:“我都好久没出去吃了,昨天我哥说了一个新开的火锅店,听起来还不错,一个人吃饭没意思,所以...” “所以你特地来找我?找一个跟你不怎么熟的邻居家的孩子?” 霍西贝愣了下,他的话里带着刺,她直接皱起了眉头,反问他:“在你眼里,我们不熟吗?” 没等他回答,她又说:“可在我心里都把你当弟弟了啊。” 夏怀光顿了顿,垂在腿边的手微微攥紧,妥协一般的道:“走吧,我饿了。” 她立马笑了,抬手拦下出租车,报了一个地点。 这地离他们不远,是昨天吃饭的时候,她听霍修跟其他人讨论时说的,今天就派上了用场。 她想的是,先拖一会儿时间,等吃饱喝足之后再告诉他也不迟,谁知道夏怀光心思比常人还要敏感,在车上的时候,他就戳穿了她的心思。 “是他回来了吗?” 夏怀光冷不丁的开口把她给问住了,她沉默了一会儿,这才看向他,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 “你怎么知道?” 夏怀光冷笑了一声,“不然你能来找我?” “嗯,他回家了,还带着...带着...”霍西贝难以启齿。 夏怀光立刻就懂了,脸色倏然阴沉了下来,“带着鸡?” 霍西贝顶着他阴暗的目光,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压迫感骤然袭来,她把头埋得很低很低,几不可闻的应声:“嗯。” 夏怀光把手攥的咯吱作响。 其实他早就习惯了根本就不介意的,他早就知道了那个畜生的行为有多么令人作呕,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此刻却愤怒无比。 他不是气那个男人不加节制,而是他让霍西贝撞见了,污了她的眼。 连带着,把跟他生活在一起的自己,也变成了一样恶心的人。 霍西贝知道夏怀光生气了,却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便想着安慰他。 “你没事吧,别生气了,等下多吃点好吃的把这些烦恼都忘了可以吗?” 她的身上有一种令人发笑的天真,她似乎感觉无论多大的烦恼都能消散,她的乐观让夏怀光极其厌恶,他居然生出了一种恶劣的念头,想要将她拉到跟自己一样的地狱里,让她知道这个社会有多么令人绝望。 下一秒,夏怀光就被自己这想法给吓到了,他的脸色很是难看。 我看你就是疯了。 你自己一个人扎根在淤泥里,无声无息的烂掉就好了,还想要让别人也跟自己一样。 你就是个垃圾。 别妄想了,有些东西本来就不该是属于你的。 你注定了要在黑暗里死去,没有人能救你。 谁都不行。 坏学生治愈手札(38) 火锅是一个热闹的东西,看着人们大快朵颐的时候自己都觉得很满足,有一种感觉就是,人生这么长,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霍西贝一边把各种肉放进去,一边用公筷给夏怀光夹菜。 “多吃点。” 夏怀光进食的时候很慢,但少年人正在长身体的时候,饭量可是很吓人的,不一会儿他面前堆着的小山就下去了。 见状,霍西贝母爱泛滥,又想把刚弄好的各种肉给他,夏怀光放下筷子看着她,目光清冷:“你别光顾着我,自己吃。” “没事,我不怎么饿。” 她本来就不怎么饿,找夏怀光吃火锅也是她的借口,夏怀光不为所动。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霍西贝先妥协,叹了口气:“行行行,我吃行了吧。” 她一般是没有晚上吃饭的习惯的。 等好不容易把自己塞得饱饱的,两人就又打车回家。 回去的路上,霍西贝一番斟酌,决定开口:“你今晚要不然住我家吧,你家可能是回去不了。” “怎么?怕我挨打吗?”夏怀光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冰冷。 霍西贝顿了下,点头:“我家还有一个客房,我收拾收拾出来你还是...” “不用了。”没等她把话说完夏怀光就拒绝了。 夏怀光本来是没有必要跟霍西贝解释的,但他看到霍西贝垂头丧气的样子时,下意识的便开口了:“他今天应该没时间理我,再说了,我一个男人住你家不太好。” “什么男人?你在我眼里就是我弟弟好不好?”说到这,她想起了康康,以后他也会长成一个顶天立地的小伙子,只是自己看不到了,她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你还是跟我去我家吧。” 反正他养父又不怎么管他,就是他一夜未归王东水也不会说什么的。 夏怀光触到她眼里明显的担忧,思索了片刻。 第一次妥协之后换来的只会是一次又一次的妥协,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一旦有了牵挂,他就舍不得走了。 对上她充满了期待的眼眸,夏怀光轻轻摇了摇头:“谢谢,不过还是算了。” 这是他第一次对自己说谢谢,但霍西贝心里还是堵得慌,“如果王东水对你动手的话,你就跑到我家里来,好不好?” 夏怀光放在门上的手轻轻缩了下,拧下钥匙走了进去,没有应声。 从霍西贝这里看来,他是一步步走进黑暗里,房间里面很黑,一点光亮也没有,房门关上,将他的背影完全隔绝在她的视线之外。 霍西贝叹了口气。 至少今天得到了他的感谢,也算是有点收获了。 还是要再跟夏怀光走近一点,想办法从拿到王东水家暴的证据,让夏怀光脱离这个环境才行。 可是,要怎么做啊。 霍西贝辗转反侧,顺口问了句系统要怎么办。 系统第一次没有嘲讽也没有无视,给了她一个很中肯的意见。 【你可以跟你哥说一下这事,让他帮帮你。】 想到霍修,她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 “对啊,霍修应该有门路的。” 坏学生治愈手札(39) “西贝,哥知道你心地善良见不得这种事,但你听我一句劝,很多事不是你想管就能管的。” “这个世界上被家暴的孩子不止那一个,你总不能每一个都施以援手吧。” “再说了,那个孩子跟你只是邻居,那是他们的家事,人家关起门来做的事我们这些外人管不着的。” 霍西贝没有想到霍修虽然是个妹控,却也不是妹妹要什么都给的。 霍修确实考虑的比较周到,他说的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但霍西贝还是不喜欢听。 等霍修说完之后,她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她没有对霍修发脾气,语气里带着坚定:“你说的都对,这个世界上那么多同样的事我管不过来,但这件事就发生在我眼前,我不能坐视不理。” “你能怎么办?” 霍修认真的给她分析了利弊,于公于私都不是她应该管的。 王东水是夏怀光的法定监护人,她不过就是一个邻居家的姐姐,仅凭她一己之力根本无法改变任何局面,充其量就是把这件事闹大了,让所有人都知道这家的丑闻。 然后王东水不再是夏怀光的监护人,他就会过上在各个亲戚家辗转度日的生活,这对他未来的人生来说,百害无一利。 “而你,始终只是他生命中一个路人,很久之后他回想起你的所作所为,半点也不会感谢你。” “因为你把他从泥里拉出来之后,又推进了另外一个沼泽里。” 他不会的。 霍西贝有一种莫名的自信,霍修担心的这些根本不会发生,夏怀光不是这种人。 霍修哪能看不出她的想法,他叹了口气,抬手附上她的手背,轻轻拍了拍:“又或者,那个男人根本不想放过你想帮助的孩子呢?” 随着霍修的三言两语,霍西贝的思绪彻底陷进了一个死胡同里,这是一个无解的题。 就算她帮助夏怀光脱离了王东水的控制,可若是王东水根本不想放过夏怀光,他有的是办法找到他,然后重新将他拉回地狱里。 “你不妨问问那个孩子的意见,或许他根本就不想寻求帮助呢?” 霍修的话一字一句重重的敲击在她的心上,霍西贝的思绪彻底乱了。 她撑着脑袋,脸上露出了疲惫,末了重重的叹了口气:“你让我再想想吧。” “如果是其他的事,哥哥自然会帮你,可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从车上下来的时候,霍西贝心事重重,告别了霍修之后转身上楼,撞见了王东水。 王东水看了眼她,又把视线从她身后还未离开的霍修身上扫过,他那穿着打扮和座驾单是看着就价值不菲,他不着痕迹的收回了目光。 “这么晚了西贝这是去哪了?” 霍西贝悄悄将手放到背后攥紧,装作若无其事:“出去吃了个饭。” 他点头,还想说什么,霍修已经走了过来,伸手抓住了她放在背后的手,轻轻捏了捏以示安慰。 “这位是...” “我的哥哥,霍修。” 坏学生治愈手札(40) 霍修随意的跟王东水寒暄了几句,把她送到门口之后就离开了。 霍西贝今天跟霍修谈了关于夏怀光的事之后,心情就不怎么美丽。 她不能就这样置之不理,但确实如霍修所说,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选择了一样,就要随之失去另一样。 手机里进了一条新短信,她打开,是霍修发来的。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那个男孩,根本就不需要你的帮助。 一针见血。 确实,从一开始夏怀光对自己就是拒绝的态度。 但是他最近对自己并不是那么的排斥了,不是吗? 霍西贝换了个思路想了下,既然她的任务是让夏怀光放弃死亡的念头,如果让夏怀光知道这个世界有多美好,是不是他就会放弃死亡了。 霍西贝忽然就来了精神,她激动的从沙发上跳起来,为自己的机智鼓掌。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只要让夏怀光感受到这个世界的美好,他就会对这个世界产生留恋,就不舍得走了。” 【好主意。】 系统真心实意的给了她评价。 办法虽然已经有了,可就是实现起来有些困难。 她连夏怀光喜欢什么都不知道。 这么想着,霍西贝有些颓废。 她耷拉着脑袋坐回沙发上,过了一会儿,似乎想到了什么,拿起手机找到了前几天刚加的好友尹乐,发了消息过去。 ——你知道夏怀光喜欢什么吗? 过了很久对面才发过来一条语音。 “知道啊,他们男生不都喜欢打游戏嘛。” “那夏怀光呢?”在霍西贝心里,夏怀光不等于其他男生。 “我经常在学校门口游戏厅碰到夏怀光,他好像喜欢玩罪恶都市一类的,枪战的貌似也喜欢,姐姐你问这个干什么?”尹乐这孩子跟谁都是自来熟,明明才加了好友没多久,聊天的次数也屈指可数,可她张口闭口都是姐姐,霍西贝一点也疏远不起来。 “打算给他买点喜欢的东西。” “是因为他要过生日了吗?”尹乐随口一问。 什么?过生日? 霍西贝开心的笑了,正愁平白无故送东西给夏怀光会引起他怀疑呢,这下好了。 “什么时候啊?我不太清楚。” “就下周啊,我还是收体检表的时候看的。”尹乐说:“对了,我以前见过夏怀光收集了一张游戏的海报,好像是国外的游戏,还挺着名的,如果姐姐你有门路的话可以买这个。” 霍西贝道了谢,打算行动了。 她在网上找了很多关于游戏的帖子,对比之后还咨询了几个资深的游戏迷,找到了几款口碑什么都不错的游戏。 还有尹乐发过来的那个国外的游戏,她找了霍修帮忙,预计在夏怀光过生日之前能拿到手。 万事俱备,霍西贝的心情瞬间就变得美丽了,这几天就慢慢在夏怀光面前刷存在感,有时间就把他带出去吃饭啊之类的,反正只要避开王东水在家的时候,夏怀光应该就会少挨几次打。 霍西贝看见自己的前途一片光明,仿佛有无数积分在朝自己招手。 简直不要太幸福。 坏学生治愈手札(41) 夏怀光放学之后本来是打算溜去游戏厅的。 王东水出差回来要在家里休息几天,这几天他每晚都会带着不同的人回家,那令人羞耻的声音隔着厚重的墙壁也能传进来,他根本就睡不好觉。 这个男人每次有钱就会干这种让人为之不耻的事,偏偏因为小区偏远,根本就没人注意到他这段时间带回来的女人不是同一个人。 唯一知道的,可能只有自己。 有的女人叫声很小,有的女人活像是王东水要把她给杀了一样,那杀猪一样的叫声听得夏怀光直想吐,偏偏王东水很嗨。 他实在是受不了在那样恶心的环境里待下去,干脆拿了点钱跑出来在游戏厅里找个地方过夜。 反正他又不是没这么干过。 对他来说,外面任何一个地方都比有王东水在的家里要好千万倍。 “夏怀光,你姐来了。” 尹乐在学校门口叫住了夏怀光,扬起手里贴着各种少女心饰物的手机对着他摇了摇手。 姐? 夏怀光皱眉,没打算理尹乐。 见状,尹乐走过来挡住了他的去路,连忙指着路对面的位置:“你姐去给你买奶茶了,让我告诉你一声,她怕等下找不到你了。” “这不,来了。” 顺着尹乐指着的方向看过去。 炎炎夏日里,顶头的太阳照的人有些睁不开眼,学校有周五早放的习惯,三点多太阳还很毒辣,可他在这闷热的环境里,竟然没来由的感觉到一丝清爽。 也可能是因为柠檬茶太过冰凉,喝到嘴里那种冰凉的滋味让人想起了前几日倾盆大雨,凉透心扉。 霍西贝看他盯着柠檬茶不动,疑惑道:“怎么了?是不喜欢喝吗?” “我这还有巧克力奶茶要不要换一下?”她说着,把自己手里已经喝了一口的奶茶递了过去。 夏怀光看了一眼,摇了下头:“不用了。” “哦。”她点头。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开口。 “你等下有什么打算?”“你怎么又来接我?” “你先说。”夏怀光抿了口凉茶,道。 霍西贝手里还拿着不知道哪里领的传单,对着自己扇风,轻微眯着眼睛:“我反正又没事干,你今天还不回家吗?” 昨天夏怀光就没回去,她是第二天才知道的,从王东水的嘴里。 只不过王东水是以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父亲的身份,说的什么:“这孩子肯定又跑去游戏厅通宵了,每次都是这样,应该是学校之前的检测成绩出来了,怕我知道了会骂他吧。” 霍西贝心想,我信你个鬼哦。 但她还是有些担心夏怀光一夜未归的事,所以才特地问了尹乐放学时间,在这个时候赶了过来。 夏怀光目光沉沉:“不回去,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回去吧,等下天黑了不安全。” 霍西贝摇头:“你打算去哪,我跟着你。” 他停住了脚步,侧目看她:“跟着我干什么?怕我又打架吗?” “还是说,你又要说什么学习为重不该打架的话?” 他刚说完没多久,霍西贝脸就红了。 坏学生治愈手札(42) 她当时那不是紧张所以口无择言了嘛,后来回想起这事霍西贝也觉得丢人。 她真想对着夏怀光喊一句:不提黑历史是能死啊。 然后,对上夏怀光清冷的眸子,她就怂...啊不,是大人有大量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了。 夏怀光哪壶不开提哪壶,但霍西贝的反应正好让他觉得愉悦,干脆就不计较她之前的丢人作为了。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她跟夏怀光也算慢慢熟了起来,也越来越心疼这个男孩。 一开始他对自己说的所有话都夹枪带棒到现在能正常聊天,他也没有像之前一样对自己极度排斥,其实已经很不错了。 说实话,霍西贝本来是将他当做一个任务来做的,可接触之后才发现这个世界根本就是正常的世界,夏怀光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想要置之事外的想法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她承认,她是一个容易被影响的人。 在一次次的接触之后,她根本没有办法再把夏怀光当成任务目标,因为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有血有肉,会生气也会开心。 比如现在,虽然少年根本没有笑容,只是面色比以往平和了不少,她的心情就好了起来。 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想。 “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夏怀光拉回了她的思绪,他皱着眉头看着她。 霍西贝笑了笑:“觉得你长得帅。” “呵呵。”少年回了她一个极具嘲讽意义的词语。 霍西贝继续跟在他身后,跟他来到了一个游戏厅里面,夏怀光熟门熟路的兑换了游戏币,找了台机子坐下,抬眼看她:“会玩吗?” 霍西贝摇头,作为新时代的好青年,她根本就没来过这种地方好不好。 然后,她似乎听到了夏怀光说了句过来。 因为这里太吵了,她没怎么听清楚,站在原地迟疑,直到夏怀光调试好机子又看着她,不耐烦的抬手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扯了过来。 “我教你怎么玩。” “不用了,我又不会。”霍西贝根本对游戏就不感兴趣。 夏怀光嘴角嵌着一抹坏笑:“姐姐,你来游戏厅不打游戏要干什么?就看我吗?你这样,我可是要误会你...” “打住打住,你教我怎么玩吧,我看别人玩还挺有意思的。”她迅速截胡,转移话题。 夏怀光偏过了头盯着花花绿绿的游戏屏幕,目光又暗了几分。 霍西贝不懂他的心思,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手放到按钮和遥感上。 夏怀光调试好了游戏模式,选了双人对抗,一上来不给霍西贝反应的机会就操纵着人物冲了上来,一套连招打的她没有还手之力。 霍西贝看着面容俊朗的少年操纵着金刚芭比一样的春丽殴打自己的肌肉型男霸王丸,没忍住笑了。 她差不多熟悉了游戏的模式和使用方法,夏怀光却不打这个了,重新换了一个游戏。 霍西贝又开始了被网瘾少年蹂躏的过程。 她发现这根本就是属于夏怀光的恶趣味,虽然他没有表现出来,可看着她的眼睛,是温柔的。 这是第一次,她觉得他们亲近了很多。 坏学生治愈手札(43) 打完游戏之后夏怀光又带着她去打台球,霍西贝对于台球是真的不会,就站在一旁看着他打。 等两人从游戏厅里出来天色已经不早了,霍西贝饿的肚子咕咕叫,看着他,眼里带着些可怜的意味:“我们能去吃点东西吗?我饿了。” 夏怀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点了点头,“跟我来。” 绕过窄小的巷子,穿过幽深黑暗的街道,夏怀光带着霍西贝七拐八拐,大概走了十分钟左右,她闻到了让人食指大动的香味。 空气中也弥漫着那种香辣的气息,她的肚子就更饿了。 夏怀光走上前去推开破旧的木门,院子里的情景便跳跃在她的眼前,是麻辣烫。 主人家在院子里随便摆了几个桌子,摊子就在自家狭小的厨房里,几架大风扇放在院子里运作着,呼呼的响声配合着人们欢快的谈笑声,仿若世外桃源。 丝毫没有受这简陋的环境限制,人们三三两两围坐在简易搭起来的烫菜锅前,大快朵颐,酣畅淋漓。 霍西贝有些惊讶的看向夏怀光,夏怀光看了她一眼:“怎么?看不上这种粗茶淡饭。” 她赶紧摇头:“不是,就是没想到麻辣烫居然隐藏在这种地方。” 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恐怕就是这种道理了吧。 有一桌人走了,夏怀光便带着她过去,示意她坐在这里。 “你能吃辣吗?” “可以。”霍西贝迫不及待,光是闻着空气中的香味就觉得饥肠辘辘。 她之前身体不太好,这种路边摊之类的根本就不能吃,就连食物也必须吃清淡的,这对于爱吃辣的霍西贝来说人生直接少了一半的乐趣。 好不容易有了一具健康的身体,能尽情品尝所有她之前遗憾的没有尽兴的美食,心情简直不要太美好。 接触到她眼里掩饰不住的满足,夏怀光勾了勾唇:“想吃什么菜自己去拿,我找老板要个麻辣锅。” 她使劲点头,迫不及待的去冰柜里挑菜,琳琅满目的菜品数不胜数,霍西贝还顺手拿了两包方便面。 管他什么垃圾食品呢,方便面才是麻辣烫的灵魂啊。 【吃货,小心拉肚子。】 她满意的眯着眼睛,呛声道:“总比你吃不到要强。” 然而,霍西贝确实高估了自己这个身体的吃辣能力,才几口下去她就辣的只灌水,看的夏怀光有些担心:“要是吃不了辣就算了,或者在清水里涮一下。” 霍西贝摇头:“没事,我就是吃的太急了。” “哦。”夏怀光没再追问,默不作声的将菜下到锅里,然后挑出煮好的给她放进碗里。 霍西贝埋头苦吃,觉得身心全部得到了安慰,幸福不已。 夏怀光看着她这样子,心里也觉得有些满足,他本来不饿,可看着她吃的欢快的样子,也忍不住的多吃了一点。 “你今天晚上要不睡我家吧,我来之前已经把客房收拾出来了。”霍西贝提议道。 “不去。”夏怀光摇头,直接拒绝。 坏学生治愈手札(44) “那你打算去哪?”结完账之后,两人一起往家里走,霍西贝手里还拿着一瓶冰镇的水,她抿了口冰水,侧目看了他一眼。 “网吧。”夏怀光道。 霍西贝直接站住了步子,“那我跟你一起去。” “网吧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一点也不安全,你一个高中生怎么能整天去那种地方呢?”霍西贝实在找不到好的借口,便这样说。 夏怀光听完脸色就有些不好,直接道:“我就喜欢去这种地方,你难道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吗?你是要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吗?” 霍西贝意识到自己说话有些重了,连忙低头道歉:“对不起,我说这话没有要指责你的意思,我只是...” 霍西贝绞尽脑汁,一把攥住了夏怀光的衣角,装出恐惧的样子看着他:“我只是害怕,我昨天看了一个恐怖电影,有点不敢回家。” 夏怀光盯着她,明显是不信。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很久,最终夏怀光还是妥协,叹了口气:“行吧,就这一次。” 她开心的笑了。 这世上的事从来只有一次和很多次,霍西贝敢保证,夏怀光还会妥协更多次。 看着霍西贝明显有些雀跃的样子,夏怀光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人演技差的要死,明明就不是害怕,他也明白她是在找借口,可就是下意识的,不想拒绝她。 为什么呢? 是因为她是如今唯一一个让自己感觉到温暖的人。 他开始贪恋这种温暖,同时他的心里也跟明镜一样,这样的日子持续不了多久的,与日俱增的只会是他对这个世界的怨恨。 如果能早一点遇到她...就好了。 如果在他决心要放弃一切之前遇到她,可能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可是现在,没有人能阻止他,他不会为了一个注定不会长久的人,改变自己的计划。 该来的,迟早都会来。 不知道为何,霍西贝莫名觉得背后一凉,总觉得阴风阵阵的。 她莫名其妙的朝夏怀光看过去,对上某位男孩阴沉的目光,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反正被他这样盯着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她早就习惯了。 她知道,他只是表面上看起来比较冷漠不好对付,其实内心还是挺温柔的。 此时此刻系统要是能听到霍西贝的心声,肯定会说一句‘呵呵,你怕是又母爱泛滥了。’ 霍西贝打开客厅的灯,示意夏怀光随便坐。 夏怀光也果真是随便,坐到沙发上拿起遥控器按开了电视。 霍西贝其实很喜欢这样随意的相处,心情愉悦的倒了两杯果汁放到他面前:“你要不要洗澡,我给你拿两件新衣服吧,都是偏中性的你应该可以穿。” 听了这话,夏怀光发出一声轻笑,他仰躺在沙发背上侧目看着她,嘴唇轻微勾起。 这是她第一次见他笑的如此好看,一时间心跳不由得有些加快。 夏怀光双手随意搭在沙发背上,眼里带着笑意:“姐姐,你知不知道你说这话容易让人误会。” 坏学生治愈手札(45) 夏怀光一句姐姐把她叫蒙了,紧接着她说的话让她更是无地自容。 “带一个陌生男人回家先不说,让对方在自己家里洗澡还穿自己的衣服。” “我可是要胡思乱想了啊。”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愉悦,就这样盯着她,没一会儿霍西贝的脸就红了,可她没有像之前那次落荒而逃。 吃一堑长一智,她好赖也是长辈,这么想着直接抬手在夏怀光的脑袋上敲了一下:“想什么呢你?你在我眼里算不上男人,你要是觉得一身麻辣烫味睡得着的话,不洗也可以。” 夏怀光捂着脑袋垂眸,眼里闪着昏暗不明的光,半天没动。 我下手不重啊。 霍西贝心想,想要靠近看他,他却忽然动作十分大的别过了脸,一脸认真的看着电视,其实根本连电视里演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她走了之后,他紧绷着的身体才松懈下来,垂在腿边的手又重新抬起来,放在脑袋上她敲打过的位置,一时间画面像是静止了一般,只剩下客厅里挂着的时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 霍西贝洗完澡之后觉得全身无比的清爽,撩了撩长到腰上的长发,发出了一声感慨:“头发长得可真快啊。” 【是啊,及腰了,该嫁人了。】 霍西贝翻了个白眼:“现在是谈这个的时候吗?” 那你提个屁。 系统忍住爆粗口的冲动。 【哦,加油,努力完成任务。】 霍西贝走出去看了眼躺在沙发上已经睡过去的夏怀光,叹了一口气,无声提问:“你到底,想要什么啊。” 夏怀光其实睡得并不熟,听到开门声的时候就醒了,只是意识还有些模糊,所以就没有动。 察觉到有人靠近的时候,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屏住了呼吸。 霍西贝将毯子轻轻的盖在他身上,然后在他身边蹲了下来,看着他眼角还未完全痊愈的伤疤,有些心疼。 她抬手靠近的那瞬间,夏怀光不知道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克制住了睁眼的冲动和埋在骨子里的警惕。 睡觉的时候,无论谁忽然靠近都会让他惊醒,甚至还有可能不受控制的向对方动手,可这次他没有。 她带着体温的手柔柔的落在了他的发顶,轻轻的摸了摸,像是一片羽毛拂过他的心间,柔软的不像话。 然后,他听到她带着无尽温柔的话语,在他耳边回旋着,一阵接着一阵。 霍西贝起身离开,在她跨出两步之后,躺在沙发上的夏怀光忽然睁开了眼睛,眉眼里满是清明,他死死的锁定着她的背影,连眼睛也不愿意眨动。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太累了,他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然后,他在梦中又回到了那个地狱。 他梦到王东水敲开了霍西贝的门,将自己带了回去,关在家里。 梦里一片混乱,唯一清晰的是那痛不欲生的感觉,像是有人扼制住了他的喉咙,他发不出声音,也没办法呼吸。 黑暗逐渐将他笼罩,正这时,一只素净纤长的手拉住了他,将他救了出来。 溺水的人抓住了一块浮木,劫后余生。 他听到那人说:“辛苦了。” 坏学生治愈手札(46) 霍西贝今天醒来的有些早,本来是打算去叫醒夏怀光的,却见夏怀光已经醒了,站在阳台上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虽然他只是静静的站着,可霍西贝还是产生了一种他随时会放下一切跳下去的感觉,她走过去拉开阳台的门,叫了他一声。 夏怀光回神。 他醒来之后回想了一下梦里的内容,说不上是美梦还是噩梦,只是醒来之后心情不怎么好,就干脆站在阳台上吹吹风。 听到霍西贝的声音,他看过去,她的表情似乎有些诧异。 她说:“你...你眼睛怎么红红的?” 闻言,夏怀光的表情有些不对劲,开口,声音听起来也有些沙哑。 “没事。” “是不是做噩梦了?”霍西贝问他。 他摇头:“算不上。” 前期对他来说可能真是个噩梦,可因为后来的内容实在有些美好,导致他都忘了那种痛不欲生的,想要摧毁一切的感觉。 但这种事跟她说不说都无所谓,他为了避免这人瞎想,就选择了沉默。 少年被噩梦吓哭确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不说也很正常。 霍西贝这么想着,很识相的就没有再聊起这个话题。 “别站着了,我打算做点早餐,你要不要帮忙?”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厨房的方向走,双手将披着的长发抓起来,打算用头绳扎起来,已经剩最后一步才发现手腕没有头绳,她顿了顿,又把乌发放了下来。 从头到尾,夏怀光的视线就一直在她的手上,目不转睛的盯着。 昨天晚上被她敲打时的感觉,还有装睡时她落在头顶的抚摸,全部强烈了起来。 可最让他难以释怀的,是梦里那双,将他从黑暗里拉出来的手,纤小却有力,让人无条件的信服。 霍西贝扎好头发之后看到夏怀光还站在原地发愣,她走过去,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嘿,回神了,收拾收拾准备...” 夏怀光忽然伸手准确无误的扣住了她的手腕,视线落在她的指缝里,然后又落到她怔愣的表情上,赶紧放手,抿唇:“抱歉。” “没事,你这起床气还挺大的啊。”她干笑了一声,“快过来帮忙。” 看着她的背影,夏怀光悄无声息的揉搓着手指,似乎想要再回忆一下那温热的感觉。 霍西贝煎了两个溏心荷包蛋给夏怀光,美其名曰长身体要补充营养,被夏怀光用一个冷眼给嫌弃了。 然后,两人一人一个鸡蛋。 经过这屈指可数的共同进食,霍西贝发现夏怀光一点也不挑食,所以自己随便做什么他都能吃。 两人解决完了早饭之后,霍西贝瘫在沙发上,夏怀光默不作声的走到厨房开始洗完。 她听到厨房的水声连忙跑了过去:“哎哎哎哎,你放着就行,我自己洗。” 夏怀光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手上动作不停。 “哪有让客人洗碗的说法?你赶紧去看电视啊,我来我来。” 夏怀光放下了手里的东西,侧目看着她,浑身释放冷意。 霍西贝干笑了两声:“行吧,那谢谢了。” 坏学生治愈手札(47) 今天是周六,想来夏怀光应该也不会用这时间学习之类的,所以她打算带他去玩玩。 然而夏怀光根本就没有要出去的意思,被她硬拉着才勉为其难的回家换了衣服,跟着她出去了。 霍西贝自从得知自己财产丰厚之后就不怎么关心花钱的事了,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下个世界自己还是这么富有。 只要有钱,所以的烦恼都可以迎刃而解。 “你打算去哪里玩?”夏怀光问她,脸上也没有多么不耐烦。 霍西贝在手机上查了查:“离我们最近的娱乐场所是游乐场,我们去游乐场好不好?” 虽然是问句,可霍西贝根本就没有要征求他意见的意思,直接拿了车钥匙出门了。 夏怀光看到她拿车钥匙的动作,有些诧异:“你会开车?” “姐姐驾照都考了两年了好不好。”她笑了下,穿着休闲服看着青春洋溢,比之前浓妆艳抹好多了。 其实也不算是浓妆艳抹,那是她参加重要场合的基本礼仪。 霍西贝不知道这小孩在心里想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去停车位找自己的车。 夏怀光语气里带着嘲笑:“你连自己的车停在哪都不知道,你确定你有车?” 霍西贝插着腰看他:“车是前两天我哥派人送过来的,我不知道停在哪里很正常好不好,你个子高快帮我找找,号码是...” 看着不远处停着的骚气粉色跑车,两人皆是一愣,霍西贝佯装镇定笑了笑。 心想,霍修这直男,不会以为所有女生都喜欢粉色吧。 这跑车夸张的有些令人难以接受,她深吸了一口气:“不然我们还是打车去吧。” 夏怀光靠在车窗旁一脸戏谑:“你这车挺酷的。” “过奖过奖。”霍西贝干笑两声,按下了解锁,拉开了车门,示意夏怀光赶紧进来。 夏怀光收回目光,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她设定好地点之后就按照导航出发了,开着这回头率百分百的车,她感觉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周末游乐场人有些多,她找了好些时间才把车停好,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又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霍西贝直接拿出手机给霍修发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霍修很快就给她回了一个问号。 霍西贝看夏怀光已经朝着自己走了过来,飞快的发了一条语音过去。 “哥,你就不能让人给我送个低调一点的车吗?” 然而,霍修抓错了重点,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霍西贝无奈,给夏怀光使了个眼色,示意自己要接电话。 夏怀光便坐在一旁的石阶上看着广场上那些小孩吹泡泡。 电话一接通,霍修就问她:“你开车出去了?去哪里了?” “来游乐场玩了。” “你一个人吗?”问完霍修就意识到了什么,紧接着又问:“是跟你说的那个小孩一起?” “嗯,想着他学习挺辛苦的,就带他出来玩玩。”霍西贝隔着手机说谎一点也不心虚,夏怀光显然是听到了她说的话,冷笑了一声。 坏学生治愈手札(48) 霍西贝有些尴尬,这边霍修的声音清晰无比的传了过来,似是无奈,又像是带着劝告。 “西贝,你听哥一句劝,这件事你最好不要掺和进去。” 霍西贝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应了一声却又没有多说什么,挂了电话之后她的表情算不上多好看,夏怀光心思敏锐,察觉到了什么,问她:“怎么了?” 她摇头,装作无所谓的笑了笑:“没事啊,我们进去吧。” 夏怀光没有再继续追问,落后了她半步,视线就落在她的侧脸上,他静静的看了她许久,不知道在想什么。 霍西贝见夏怀光半天没有跟上来,回过头去看他,目光里带着疑惑:“快跟上啊。” 夏怀光应声,跟了上去,静静的跟在她的身后。 因为是周末,来游乐场的人出奇的多,霍西贝不过是去买了个冰激凌的功夫转过身就不见夏怀光了,人群熙熙攘攘,她那一米六的个子完全被埋没在人群中,外出跟朋友走散时想要找到对方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霍西贝站在原地望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安安静静的等着吧。 天气这么热,冰激凌再不吃就要化了。 她这么想着,心满意足的站在原地,一点也看不出来焦急的意思。 直到眼前的阳光被人挡住,她陷进了别人的影子里,抬头,看到了夏怀光脸上阴沉的表情。 她低头看了看手上被自己咬了一口的甜筒,沉默了一阵,皱着眉头装作焦急的样子:“你去哪了你,人这么多要是走散了怎么办?我都找不到你。” 夏怀光的眼里带着些疑惑和戏谑说:“你找过吗?” 她干笑了两声,想要把手里的甜筒递过去,却发现上面已经被自己咬了一口,赶紧藏到了背后。 “把手伸出来。” “啊?这个我吃过了,你要是想吃我再给你买一个。”她说。 夏怀光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眼神颇具压迫感,霍西贝顿了顿,认命的伸出了手。 他忽然弯腰,拿出什么东西在她手腕上缠了一圈,细心的绑了一个活结。 霍西贝这才看到,他买了一只卡通气球,一只看着很蠢萌的加菲猫。 此时那加菲猫连着的线就绑在她手腕上,贱兮兮的笑脸在她眼前晃着,然后他放手,气球飘到了她的头顶。 霍西贝想要抽回手,夏怀光伸手拿过了她手里的甜筒,放到嘴边咬了一口,甜的令人发指。 好巧不巧就是她咬了一口的位置。 看到她惊讶的表情,夏怀光挑眉:“怎么,这难道不是给我买的吗?” “是。”她点头,可是那个她吃过呀。 见他丝毫不在意,她就不说什么了,扯了扯飘在空中的气球:“这是什么意思?” 夏怀光看了眼她:“人太多了,怕走丢。” 他特地在那一堆气球里找了个数量最少的,也是最显眼的。 她点头,扫视了一圈,看到一群人围在一个小摊不知道在干什么,好奇地扯着夏怀光过去。 各种各样的可爱发箍琳琅满目。 夏怀光一看就知道她想要干什么,抿唇。 坏学生治愈手札(49) 五分钟后,霍西贝拿着两个粉色桃心的发箍看着他。 夏怀光一脸抗拒。 她用星星眼一直带着期盼的望着他,还在他的目光下把自己的戴到了头上,笑的有些傻里傻气的,不过有些可爱。 夏怀光这个年纪正是要面子的时候,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接受这种小女孩才会喜欢的东西,所以在她举着发箍试图给他戴的时候,动作特别大的向后退了两步。 “夏怀光,你别扫兴啊。”她看着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意思,手还举着没有放下来。 两人无声对峙,互相看着对方,谁也没有要妥协的意思。 两人颜值都不差,夏怀光又是穿着校服出来的,赫然一个阳光大男孩,看的周围不少来玩的小姐姐都停下了脚步,不时的瞄他。 霍西贝脸颊上的梨涡特别明显,看得人赏心悦目,也有路人朝她投来目光。 两人老僵持在这也不是回事,夏怀光这么想着,向前了一步并且弯下了腰。 “这就对了嘛。”霍西贝满意的笑了,把发箍给他戴到了头顶,然后举着手机示意他过来拍照。 夏怀光一脸抗拒:“别了吧。” “哎呀,出来玩肯定要拍照纪念一下呀,这可是我们第一次一起出来玩。” 也许是被第一次这个形容给打动了,他顺从的向下蹲了一些,跟她并肩,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看着镜头。 霍西贝还特地挑了一个猫耳朵的特效,跟他头顶那根用铁丝撑起来的粉色桃心特别配,拍出来的效果出奇的好。 她收了手机,抽了一张地图拿在手里,把所有的项目看了一遍,然后指着最中央的云霄飞车道,想着男孩应该都喜欢刺激的项目,暗自在心里打气,然后道:“我们去坐这个吧。” 夏怀光淡淡的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然后点头。 然后,霍西贝信誓旦旦的到了云霄飞车的底下,看着头顶呼啸而过的飞车,就萌生了退意。 耳边是各种疯狂的充满恐惧的尖叫声,霍西贝扯了扯夏怀光的衣角,夏怀光回头看她。 霍西贝咽了下口水:“要不然我们去玩其他的吧,这里人太多了,排队都要好一会儿呢。” 夏怀光看了下一眼就能望到头的队伍,忽然就笑了。 霍西贝直接看呆了。 这颜值收拾收拾都能出道了啊。 少年迎着炙热的太阳,嘴角微微弯着,眼角也拉着不怎么明显的弧度,但眼里都是笑意。 不止霍西贝看呆了,周围有几个小女生也随着他这一笑发出惊呼声。 夏怀光很快就收敛了笑容,手搭在栏杆上,稍微弯下腰与她平视:“姐姐,怕就直接说啊,没人会笑你的。” 他明明刚才就笑了! 霍西贝算是明白了,这人只有在要给她找不痛快的时候,才会叫她姐姐。 霍西贝硬着头皮道:“谁怕了,我才不怕呢。” 他看着她没有说话,霍西贝悄悄的用余光扫了下顶上呼啸而过的过山车,深深吸了一口气。 “那个...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们可以换一个项目。” “不用。”夏怀光语气淡淡:“我喜欢。” 坏学生治愈手札(50) “我我我我...我承认我害怕还不行吗?” 就她以前那个身体状况哪里受得了这种刺激项目,她这都是为了谁啊。 夏怀光一早就看出来了她害怕,听到她亲口说了之后,刚想着嘲讽几句,胳膊被人戳了戳。 两人看过去,是一个穿着洛丽塔服装的妹子,长得还挺可爱的。 小姐姐的后面还跟着几个朋友,看着都是混二次元的萌妹子,汉服cos服都有。 霍西贝一看这场面就知道要干什么。 倒是夏怀光,表情冷淡:“有事?” 小姐姐将手机递到他面前:“小哥哥,能不能给个联系方式啊,我们小姐妹几个想跟你做朋友来着。” 萌妹说话特别寒嘘,用的也是标准搭讪的语句,按理说遇到这么可爱的女孩是个男的都会点头,这也是她们派最可爱的人出马的原因。 霍西贝一脸欣慰的看着夏怀光,其实她不反对这小孩谈恋爱,反正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如果夏怀光遇到喜欢的人,肯定就不会轻易的放弃生命了,因为他的生命里有了重新可以期待的东西。 这么想着,霍西贝笑了下。 夏怀光看到霍西贝的笑,心里忽然升起恶趣味,他一把伸手拉住霍西贝的手,向自己这边扯了下,然后看着对方:“抱歉,我有女朋友了。” 霍西贝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看着小姐姐们垂头丧气的离开,她伸出了尔康手:“我不是...唔。” 她的嘴直接被夏怀光伸手捂住了,他垂眸看着她,目光认真:“你最好现在不要说话。” 霍西贝识相的点了点头,等夏怀光松开的时候,她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刚才他忽然靠近时那压迫感让她有些紧张,就连心跳都加快了不少。 从那几个小姐姐的视角看过去,小哥哥弯下腰再跟自己的女友低语,两人很是甜蜜,然后那姐姐还伸手揉了揉小哥哥的脑袋。 赫然就是甜蜜的姐弟恋状态,羡煞旁人。 其实是,夏怀光松开霍西贝之后,霍西贝觉得自己这样有损颜面,便伸手像是赌气一般将他头发揉乱,道:“小孩脾气还挺大。” “别想着给我介绍一些莫名其妙的人,我不喜欢。”不知为何,刚才那一瞬间,夏怀光看过去的时候,忽然就读懂了她眼里的意思,她想把自己推给别人。 她一点也不关心自己跟谁接近。 那一刻,他们之间的距离好像很远很远。 夏怀光就变得焦躁不安起来。 他伸手将头发理了理,然后跟着霍西贝把游乐场里所有不怎么刺激的项目玩了个遍。 至于旋转木马,霍西贝坐了两遍,而夏怀光死活都不肯答应,站在护栏外等着她。 玩碰碰车的时候出了一点小意外,霍西贝那辆车的安全带半路的时候崩开了,别人撞过来的时候她没有东西箍着腰,身体由于惯性往前,腿直接磕在了方向盘上。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也不知道夏怀光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后半程他的车就一直在她这边转圈圈,在其他人撞上来的时候,他率先就撞了过去。 勇猛的像是一只护食的小豹子。 坏学生治愈手札(51) 她的膝盖肯定是青了。 霍西贝敢保证,下来的时候,她暗戳戳的瞪了一眼刚才撞自己的几个人。 一般能在碰碰车游戏场撞别的女孩的,肯定是单身狗。 她这场女孩特别少,自己就成了众矢之的。 瞪别人的小动作被对方给抓包,她赶紧别开了目光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刚走了两步就被人叫住了。 两人齐刷刷停下脚步,看着来人。 相似的场景相似的动作,不同的开场白一样的意思。 “哎,小姐姐,能留个联系方式吗?” 现在这个社会都不流行叫帅哥美女了,基本上都是小哥哥小姐姐,霍西贝已经习惯了。 夏怀光看了眼来人,一把扯住了霍西贝的手,向后拉了一步,自己上前看着对方。 见状,两人皆是一愣,霍西贝朝着对方笑了下:“抱歉啊,我没有给陌生人联系方式的习惯。” “没事啊,我们聊着聊着不就熟悉了。”眼前这个大男孩看着十分阳光,年纪应该跟她差不多大小,笑起来还有虎牙,确实挺不错的。 夏怀光冷哼了一声,侧目看着她,那眼神很明显:“你敢答应试试。” 她缩了缩脖子,摇头:“实在抱歉,我跟我弟还有些事,先走了。” 说完,她反手拉住夏怀光的手转身就走。 男人留在原地,有些尴尬的抓了抓后脑,然后跑回去找自己的兄弟们了。 自然是免不了一阵嘲笑的。 “如果我刚没阻止,你是不是还打算把联系方式给他。”停下来之后,夏怀光没忍住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霍西贝脱口而出:“瞎说什么大实话。” 说完她自己觉得有些尴尬,干笑了两声:“没有的事,我又不打算跟他发展什么关系。” “那如果是你家里人让你去相亲呢?”他又问。 不知道为啥,她总觉得夏怀光这语气有些奇怪,她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弟弟,你还小,这些事不是你该的操心。” “再说了,我也老大不小了,相亲不是常态吗?” “我不小了。”夏怀光听了她的回答觉得烦躁,转身离开。 霍西贝想了想,跟了上去,然后扯住他的手,动作飞快的把什么东西套到了他的手腕上,将扣拉紧。 夏怀光停下了脚步,把手腕举到眼前,两根拧在一起的红绳上面穿着一颗木珠,木珠上用古文刻了两个字。 霍西贝弯着眼睛,笑的十分好看:“这两个字是平安,刚才买纪念品的时候,我特地让那个老爷爷给你刻的,珠子也是我自己穿的。” 他就一直盯着那珠子看了很久,默默将平安二字在心口绕了几圈。 但愿吧。 霍西贝看夏怀光那脸色好了不少,得寸进尺的问他:“怎么样好看吗喜欢吗?” 夏怀光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又看了一眼那木珠,这才将手放了下来。 “回去吧。” 回家的路上,夏怀光的手一直搭在手腕上,轻轻的转着那颗珠子。 霍西贝没有告诉夏怀光的是,那珠子是橄榄树的木材做的。 而橄榄树是坚强和生命的象征,代表永远。 坏学生治愈手札(52) 回到家之后,霍西贝身心俱疲,换了衣服冲了澡之后,她拿着医药箱坐到沙发上,十分心疼的看着膝盖上青了的一圈。 那青紫被周围白皙的皮肤衬得十分显眼。 她不由自主的就想起来今天来要她联系方式的小哥哥。 把我害的膝盖都青了,还想要联系方式,幸好没给。 夏怀光以为王东水不在家,打开门进去之后就被房间里的动静给恶心到了。 从稍微打开了一点的门缝里看过去。 他看到王东水正压在一个女孩身上,尽情的驰骋着。 夏怀光挪开了实现,转身走了出去,他又怕碰到霍西贝会让她多想,直接下楼去了附近的网咖。 正巧不巧,就碰到了程俊。 夏怀光刚进门就看到了往外走的程俊,暗骂了一声,不想惹事转身离开。 程俊也看到了夏怀光,直接给旁边的人示意,几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上来就把夏怀光给围住了。 网咖老板已经见怪不怪,看到少年人的气氛已经开始接近于动手边缘,他清了清嗓子开口:“去外面打架吧,打坏了东西你们是要赔的,往前走一个街口拐弯有个广场,这个点应该没人,你们可以去那。” 众少年被网咖老板的骚操作给震惊到了,然后就迷迷糊糊的来到了老板说的地点。 夏怀光不会逃跑,他的性格也不允许他逃跑。 无论是一对一还是多打一,他都没怕过。 这次可比上次迅速多了,夏怀光本来就憋着气,到了指定地点之后还没给程俊开口的机会,拳头就上去了,直接把程俊打趴在地。 其他人见状,直接扑了上来,一群人将夏怀光压在地上,你一拳我一脚。 夏怀光深知打群架找领头的道理,不依不饶的压在程俊身上,拳头朝脸来。 可是势单力薄寡不敌众,没一会儿夏怀光就被扑到了地上,他一只手护着脑袋,另外一只手紧紧的护在腹部,护在腹部的手腕上是霍西贝今天才给他戴上的手链。 各种不堪入耳的谩骂声争先恐后的钻进耳朵里,他的背上又挨了一脚,他听到有人说:“夏怀光你怎么不去死啊。” 再然后,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手摸到了一块砖头,想也不想的扑上去,朝着骂他妈贱人死了更好的人头上砸了过去。 一切都安静了。 然后,有人惊慌失措,有人高声尖叫,夏怀光躺在地上,手里多了些黏稠。 有人在他身边倒了下去。 他肿起的眼睛看到有人走了过来,那男人的脸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似乎是霍西贝的哥哥。 然后,夏怀光就失去了意识。 霍西贝接到电话的时候一听霍修说是在医院,还有警方的介入,她直接就慌了。 匆忙打了个车去了医院,就看到了坐在医院走廊里,脸色阴沉的霍修和浑身上下都是伤的夏怀光。 医生给夏怀光包扎了伤口,不过看着还是有些狼狈,看到霍西贝的身影,他不满的别过了目光,“你叫她来干什么?” 闻言,霍修挑眉:“不叫西贝来叫谁?” 坏学生治愈手札(53) 夏怀光失了声音,说的也是,他跟霍修可没有多大的关系。 霍修知道霍西贝对这个孩子上心,也特地查过一些关于这孩子的事。 他今天来本来是想找夏怀光谈谈,从根上断了自家妹妹多管闲事的念头,可谁知道会碰到这么一出。 他打了电话叫来了救护车,那么大的动静周围的住户又不是傻子,很快就明白了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跟霍西贝一起来的还有受害者的父母。 就是被夏怀光一块板砖砸到急救室的那个。 其他孩子因为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阵仗,都跑了,只留下一个程俊还在原地待着。 所谓的少年意气可能就是这样,他此刻正一脸愧疚的盯着急救室的门,偶尔看向夏怀光的眼里还冒着火。 霍修不动声色的挡住了对方的目光,然后静静的等待霍西贝的到来。 霍西贝一看到夏怀光的惨样眼圈就红了。 这可是她用尽一切办法想要保护的少年啊,竟然又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被人殴打了。 她在来的路上听霍修讲了一些事情经过,他已经派人去找参与打架的少年们了,他是打算公事公办的,上报学校,把事情闹大,然后尽可能的保护夏怀光,干净利落的处理掉这件事。 但霍西贝一听就否决了他的意见,说等她来了再说。 所以霍修压下了所有的念头,静心等待。 听着电话里霍西贝冷静的声音,霍修本来还想着她够冷静,结果一到现场,她就绷不住了。 眼泪吧嗒一下就掉了出来,两个正看着她的男人直接被吓住了,夏怀光紧紧抿着嘴,放在腿边还包着纱布的手缩了缩,手心里躺着她才给自己戴上,因为打架断了的手链。 霍西贝抹掉眼泪,蹲在夏怀光面前,完全无视了自家哥哥,看着他涂着药贴合创可贴包着纱布的样子,眼里满是疼惜。 “疼吗?” 其实本来是不疼的,可这一刻那些痛感忽然又强烈了起来,夏怀光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然后伸出了双手:“抱歉,这个断了。” 霍西贝看了眼,眼眶又湿润了,摇了下头:“没事,过几天我重新送你一个更好的。” 他将手链塞进衣服兜里,哑着声音:“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人是我打的,我会负责。” “赔钱还是怎样我都可以,大不了就是进...” “你闭嘴!“ 这是霍西贝第一次呵斥他,他怔愣了几秒,有些不解。 她的态度变得强势起来,看着一边哭哭啼啼正在跟警方添油加醋诉说委屈的中年女人,她冷笑了一声,气场全开,站起来朝着对方走了过去。 霍修见状,不动声色的站起来,跟在自家妹妹身后。 表情云淡风轻,似乎在说,无论你要做什么,哥哥都会在你身后为你保驾护航。 “同志啊,我儿子平时在学校是很乖的,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被这同学打了一顿,还送进了医院里。” “我接到消息的时候都吓坏了,这孩子平日里可没跟别人结仇啊,今天肯定是个意外。” 坏学生治愈手札(54) “再说了,你们是不知道,夏怀光在学校经常打架,根本就是惯犯。要我说你们就应该把这种社会的蛀虫给抓起来,省得他整天为非作歹残害社会。” 同志听着她的话,看了眼坐在椅子上浑身是伤的夏怀光,眼神已经有些不太对了。 眼看着这些人的态度因为女人三两句话而改变,霍西贝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听说夏怀光他妈妈就是被他爸打死的,指不定这东西还遗传呢不是,你们可要为我的宝贝儿子...” “这位阿姨,凭什么你的儿子是宝贝,别人家的孩子就是蛀虫?”霍西贝的声音不小,正好所有人都能听到。 女人的话被打断一脸不悦的看过去:“你什么意思?” 她环抱双臂看着同志,特别有礼貌的点了下头,然后道:“我知道你们最讲究公平公正,林同学在学校什么样大家都知道,你们也可以去学校调查一下,看看是不是这位阿姨口中的乖学生。” “也是,家长看自家孩子肯定是哪里都满意,但我还是希望你们了解一下事情经过。” “凭什么他们家的孩子打架就是意外,我们家的就成了为非作歹残害社会了?” “你们不妨问问那边那个同学,到底是不是我家怀光惹是生非。” 林妈妈一听,直接改变了态度,泼妇骂街起来,说的话难听至极,把夏怀光的身世拉出来各种污蔑造谣,在场人都听不下去了。 霍西贝下意识的看了眼夏怀光,他倒是平静,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麻木了。 这泼妇骂街行为直到护士说医院不能大声喧哗才停止,霍西贝忍着恶心走过去,低声跟对方说:“这件事不管是公了还是私了你们都不占理,大不了就闹大了让所有人都知道,您儿子仗着人多欺负人少,我们家怀光只是正当防卫,如果非要闹上法庭也不是不可以,但我保证你们不会赢。” “你儿子是个什么东西你自己心里有数,这次他们挑事在先,我没有揪着不放已经是仁至义尽,你最好想清楚,要不要继续闹下去。” 没人知道霍西贝跟林妈妈说了什么,林妈妈脸色很难看,沉默了许久之后跟官方人员道了歉,几人录了口供和事情经过,交了一些罚款就结束了所有的事。 因为双方都比较配合,所以流程走的比较快,结束之后天差不多也黑了。 躺在病房里的林同学只是轻微脑震荡不碍事,对方见霍家兄妹气度不凡,没敢多要什么钱,就放他们走了。 回去的路上,霍西贝想要扶着夏怀光,却被他避开。 他的脸色一点也没有变好,反而很难看,而且一直在躲避她的视线。 上车之后,两人一路沉默,霍修想要说些什么缓解一下气氛,见妹妹脸色凝重,便没怎么说话。 车子在他们小区门口停下,夏怀光想要开门下车,忽然听到霍修说的话,他放在门把上的手顿了下,没有按下去。 “西贝,我刚以为要打官司所以给唐潇打了个电话,他比较担心你,你等下记得打电话给他说下。” 坏学生治愈手札(55) 不知为何,夏怀光就是有一种预感,唐潇就是之前那个喜欢她的人。 夏怀光下车的时候把车门摔得巨响,光听声音就知道他有多生气,可霍西贝觉得莫名其妙。 “行,我知道了,哥你回去路上小心点,我先上去了。” 她说完之后也不等霍修回答,急急忙忙的下车追了上去。 霍修看到,在那阴暗窄小的楼道里,两人的身上都沐浴着一层柔和的黄光,然后妹妹伸手去拉夏怀光,动作小心翼翼的。 却被那个男孩避开。 然后她又扶了上去。 果然,这次男孩没有推开她,两人一同消失在楼道拐角处。 霍修的思绪被忽然的电话铃声给扯了回来,看着屏幕上跳跃着的‘唐潇’二字,他莫名有种感觉。 这人怕是当不了自己妹夫了。 这么想着,他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思接了电话。 霍西贝打开门将夏怀光扶了进去,夏怀光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见状,她走过去坐到他身边。 他直接往边上挪了下,要跟她拉开距离的意图十分明显。 霍西贝皱眉,直接站起身坐在他面前的茶几上,两条腿卡住他的膝盖,不让他动。 “你怎么了?生气了还是?” “因为那个女人还是因为我?” 问出口之后,她紧接着又道:“夏怀光,你有什么事能不能跟我说一下,不要藏在心里好不好,有些东西憋着很累的。” “而且你不说的话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力,跟刚才在医院时咄咄逼人的样子一点也不一样。 他抬眼对上她的目光,眼里带着些自我厌弃和颓废。 “你刚刚没听到那个女人说的吗?” 他的语气越来越低沉,透漏着浓郁的负能量和绝望,一点人气也没有。 “她说的没错,我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会给身边的人带来麻烦的,就连我妈也是被我害死的,我这样的人活着根本就是社会的蛀虫,还不如死了...” “啪。” “你闭嘴!” 响亮的巴掌声打断了他的话语,夏怀光被打的偏过了脑袋,他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子,自嘲的笑了声。 霍西贝看着自己的手,轻微的颤抖,一脸的不可置信,她想要开口道歉的,却忽然听到他的笑声,心疼的要死。 半天没有听到霍西贝的声音,夏怀光看过去,眼睛瞬间睁大。 她的眼泪布满了整张脸颊,无声的哭着,双眼空洞的看着打了他的手,直到对上他的目光,然后扑了过去。 她搂住他的脖颈,眼泪滴在他的后肩上,带着灼热滚烫的温度,他的心口忽然像是被火舌撩了一下,狠狠的收缩了一瞬。 那眼泪浸湿了他的衣服。 她一直在他耳边低喃且重复着三个字。 “对不起。” 夏怀光叹了口气,明明是她打的人,明明该感到疼和委屈的是自己,怎么她反倒哭的像是受了委屈一样。 霍西贝是真的被夏怀光的话给吓到了,慌不择路,那一瞬间为他消极的态度感到无比生气。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巴掌已经打下去了。 坏学生治愈手札(56) “我没事,你别哭了。”夏怀光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想要安慰她,谁知道她哭的更凶了,她一边哭一边道:“你以后不要说这种话了,不要随随便便就说放弃生命不活了之类的,这种话真的很让人难受。” 夏怀光没有说话,眼里多了几分暗淡的色彩。 我根本就不是说说而已的。 可感觉到肩膀上湿润的痕迹,夏怀光的心就软了些许,想着如果她能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话,活着倒也还不错。 他没有把自己内心的想法说出来,霍西贝哭的差不多了,就开始给他灌输心灵鸡汤。 “你听我说,你妈妈根本就不是你害死的,她是去另外一个世界了,那个世界很美好,有...” “姐姐,我十岁就不信这个了。”他很是无奈,然后接触到她的眼神,立马改口,坐在沙发上呈现出乖巧状态:“好的,你继续说。” 这他妈让她怎么说,霍西贝又换了下一个话题。 还是鸡汤,夏怀光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便找了个话题想要岔开,他问:“霍西贝,你今天为什么要帮我?” 霍西贝抬手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刚才还叫我姐,怎么又叫名字了。” 夏怀光揉了下头发,舌头顶了下牙齿,不情不愿含糊不清的叫了声:“姐。” “答案不都出来了吗?” 夏怀光一瞬间明了。 霍西贝笑了下:“因为我是你姐姐啊。” “怀光,如果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你不要选择沉默。人们对你的偏见你可以选择忽视,但一定不能不为自己争取,这个世界没有谁是为别人而活的。” “今天这事本来你就占理,所以你没必要保持沉默,他们是群殴,你是出于自我防卫才动的手,话不能都让别人说了,你要试着解释。” “但是,如果非要动手的话,能不能避开一些致命点?” 听了这话,夏怀光的表情变得有些难看,他想到了以前那些日子里,自己无数次的辩解和挣扎换来了什么? “这么多人都看到了是你先动的手。” “你平时就爱打架,肯定是你先挑事的。” “不要跟我们解释了,你打人还有理了?” “逃学打架,你看看你还能做什么?你怎么不跟你妈一起死了呢?” 夏怀光沉默着,忽然看着她,语气里添了几分冷意:“下次要是还有类似的事,我还是不会手下留情。” 霍西贝叹气。 算了,这些事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说通的,她揉了揉他的脑袋:“饿了吧,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夏怀光看了她一眼,似乎不明白她的脑回路怎么跳跃的这么快,最终在她亮晶晶的目光下还是选择了妥协,不再给她灌输一种自己无药可救的现象。 “随便吧。” 霍西贝简单炒了两个菜,蒸了米饭煲了汤。 果然在遇到糟心事之后大吃一顿是最好的排解方法了。 两人安安静静的吃饭,夏怀光吃第一口忘了脸上有伤,一口下去瞬间龇牙咧嘴,那可爱样子看的霍西贝直接没忍住笑了。 坏学生治愈手札(57) 转眼间就到了第二周,也就是夏怀光的生日。 她提前两天定了蛋糕,还去霍修那里把游戏碟给拿了回来,顺便买了一套打游戏的设备。 然后就等待着周末的到来。 前几天夏怀光一直住在她家,她偶尔要出去跟霍修吃饭,有时候唐潇也叫她出去,她怕夏怀光回来的时候自己不在家,就把钥匙给了夏怀光一把。 王东水恢复了上班,可能是应酬有些多,这几天一般晚上很晚才回来。 霍西贝准备好了一切,特地叮嘱夏怀光今天放学别乱跑直接回来,她的借口是发现了一家特别好吃的美食餐厅想去尝尝。 夏怀光回来的路上一直在想今天班主任说的话。 班主任不知道抽什么风自习的时候将他叫到了办公室里,推心置腹的跟他谈了一番。 “老师知道你一直都是一个好学生,只是因为出了一些意外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可高三是你人生最关键的一年,你正站在人生的分叉口上,老师真心希望你能以一个理智的状态来选择自己的人生。” “怀光,这是你唯一能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了。” 他的最后一句话,跟妈妈说的一模一样。 谁要改变命运。 这位班主任是从他原来所在的初中升上来的,所以是为数不多的知道他以前优异成绩的人,他会说这样的话在夏怀光的意料之中,却也让他有些意外。 因为,似乎并不是所有人都对自己带有成见。 好像一开始遇见霍西贝的时候,她对自己也是特别友好的。 想到那几次自己故意恶心她的行为和她的反应,他就有些想笑。 不知不觉他已经站在了霍西贝的家门口,掏出钥匙拧开门走了进去,看到一片漆黑,他顿了下,然后皱起了眉头。 这是又跟谁出去了? 明明跟自己说今天早点回来的,结果她却不在家,这算是怎么回事。 这么想着,夏怀光就觉得有些烦躁,他伸手打算去开灯,可还没碰到开关,就听到了脚步声。 他有些惊喜的看过去,远处烛火闪耀着,熟悉的生日快乐的音乐声响起,她端着蛋糕走了过来,越来越近,那团火苗也越来越亮。 他打开了灯光,被眼前的场景给惊到了。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把那些彩带气球等装饰品挂到房间里的,反正看着特别好看,地上和沙发上都是气球,客厅还挂了一个横幅。 ‘怀光十八岁生日快乐。’ 一看就是她自己写的字,整齐的娟秀小字,跟她整个人一样,没有攻击力。 见夏怀光盯着这布置看的有些久了,霍西贝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弄了一整天才布置成这样,就算不好看你也不能嫌弃。” 他没说话,有些感动。 霍西贝将蛋糕举到他面前,然后又拿了一个皇冠给他戴上,笑眼弯弯:“快,我们的寿星许愿吹蜡烛啦。” 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露出了半截虎牙。 笑的十分好看,弯下腰闭上了眼睛,很短的时间,然后睁眼吹蜡烛。 从头到尾,眼睛一直盯着她,深邃又透亮。 坏学生治愈手札(58) 霍西贝把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递给夏怀光,示意他拆开。 夏怀光手里正端着蛋糕,看着她满脸期待的样子,没忍住用食指沾了一点奶油给她抹在脸上,然后道:“谢谢。” 霍西贝笑了下,反手给他鼻子上抹了奶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客气。” 夏怀光拆开了礼物,是一块表,看牌子就知道是名贵物,低调又奢华,他有些不懂,看着她。 她连忙出声解释:“这是希望你能珍惜时间、活在当下且对未来抱有美好期望的意思。” 买礼物的时候她想了很久,还是决定买一个能长久存在的东西,最好是能戴在显眼的地方,让他每天都能看到。 所以这件事上,她确实是存有私心的。 夏怀光想说太昂贵了他不需要,然后霍西贝又拿出了另外一个小盒子,他打开,是之前那条断掉的手链,不过绳子换了,明显是编制过的,比之前更结实,上面穿着的珠子还是之前那颗。 “我知道你戴这个不方便,所以偷偷把手链穿好了,我为了这个还特地学了怎么编手链呢。”她说着:“把手伸出来。” 夏怀光呆愣着,把蛋糕放到一旁,伸出手让她绑到手腕上。 “至于这个表,你就当做是送你的成人礼物,反正这个款式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过时,等你以后步入社会了戴着就不错。” 只是不知道那个时候自己能不能看到了。 只是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走到那个时候让她看到了。 两人各怀心思,想法背道而驰却奇迹般的相似,他们都想的是,未来还能不能陪在对方身边,看到对方的一切。 “哦,对了,还有一件礼物你肯定喜欢。” 夏怀光斜倚在墙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忙活,看她在电视柜前捣鼓着什么,神神秘秘的。 电视机打开之后,她把什么东西连接了上去,过了没一会儿,屏幕全黑,紧接着就响起了熟悉的前奏声。 夏怀光眼前一亮,迫不及待的朝着她那边走了过去,霍西贝起身,把全新高配的游戏手柄塞到了他手里,还有一沓游戏光碟。 他翻看了一眼,有几个很难买到的,都是这个年代的孩子们经常在学校里讨论的游戏。 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知道自己喜欢这个的。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站得离他很近,她的身高需要轻微仰头才能看清他的表情,此时此刻,她在他的眼里看不到一点喜悦。 霍西贝的笑容在来脸上消失,态度也变得小心翼翼的:“你...你不喜欢这个吗?我可是废了好大的劲才...啊。” 他忽然伸手将她搂紧了怀里,把她吓得惊呼了一声,她闻到了干净的洗衣粉的香味,他紧紧的抱着她,说道:“我喜欢,谢谢。” 可能是怕她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不相信,他松开了她,退后了一步然后微微弯下腰,清澈的眸子映入她的视线里,郑重其事,重复道:“我很喜欢,真的很喜欢。” “西贝姐。” 坏学生治愈手札(59) 也许是因为他紧接着叫自己的这句话跟前面那句中间的间隔太短,她的心跳忽然就漏了一拍,莫名其妙的有些紧张。 她下意识抓住了衣角,朝后退了一步,说话的时候又不小心打了个磕巴。 “你...你喜欢就好。” 少年笑的很是好看,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肆意张扬的笑容,这一刻,她似乎才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属于少年的朝气与活力,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两人抱着同样的想法。 夏怀光果然是很喜欢游戏,他抱着游戏手柄坐在沙发上玩游戏,整个客厅都是战争噼里啪啦的声音,因为是国外的游戏,所以偶尔还会夹杂着日语韩语英语,那带着情绪的人物对话和剧情介绍听着十分带感。 霍西贝本来是对游戏不感兴趣的,可看他玩游戏的时候莫名觉得还不错,就看的入了神。 夏怀光干脆挑了一个双人游戏,把另外一个游戏手柄递给她:“我们一起。” 霍西贝跃跃欲试,然后摇了下头:“别了,我是游戏白痴。” 夏怀光又笑了下:“没事,我带着你。” 他们玩的是最常见的双人射击游戏,霍西贝却在短短一个小时内展示了无数次的死亡,那效率让夏怀光都觉得吃惊。 可能是察觉到气氛有些尴尬,夏怀光换了一个游戏,安慰她道:“没事,是刚才那个游戏不行,我们换一个。” “算了算了,我还是看你打吧,我自己上手一点意思都没有,看你打都比我跟你玩要好。”她说。 夏怀光看她脸上的表情确实没有什么不对,便应了一声,然后切换了游戏,一个人操纵着摇杆大杀四方,看的霍西贝激动不已。 果然聪明的人玩什么都厉害。 【我同意这个说法。】 霍西贝顿了顿,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无意中自黑了一番,在心里给某无良系统竖了个中指。 就知道占我便宜,哼。 霍西贝拿出前两天自己刚网购的花茶泡了两杯给夏怀光,他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上的节目,是一个法制节目。 霍西贝莫名觉得背后一凉,“你说他会不会偷偷在心里盘算什么不好的事?” 【应该是。】 得到了肯定,霍西贝觉得自己应该阻止他,飞快的拿起遥控器调了一个节目道:“法制节目有什么好看的,我们看这个吧,我喜欢这个。” 她其实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按了什么节目,背后传来某位知名配音演员慈祥深沉的声音。 “春天到了,又到了交配的季节,随着湿润季节的来临,干涸的大地上,下起了瓢泼大雨,万物开始躁动。让我们把目光放到遥远的澳大利亚草原,那里的雄性袋鼠正展示着自己雄性的魅力...” 霍西贝:“...” 夏怀光发出一声嗤笑:“姐,你喜欢看这种节目啊?” “对...对啊。”霍西贝嘴硬:“动物世界有助于我们亲近自然,了解各种动物的习性和特点,你不觉得很有意义吗?” 霍西贝一口气说了一大段,心想,编不下去了。 坏学生治愈手札(60) 霍西贝放低了电视的声音,想要跟夏怀光再说些什么,跟他谈谈这个世界有多好,谈谈理想谈谈未来,无论谈什么都好,至少让他对未来有些幻想。 可她还未开头,两人就同时听到了外面楼道里嘈杂的声音。 是王东水的声音。 夏怀光只听了一句就知道是他。 他似乎是喝醉了,一直在拍打对面的门,嘴里喊着什么“畜生”“杂种”“王八蛋”之类的话语,让他快点开门。 可能是等的时间有些长了,王东水不耐烦的抬脚踹门。 两人对视一眼,夏怀光的表情很不好看,直接起身往外走。 霍西贝有些紧张,在他从自己身边走过去的时候,拉住了他。 夏怀光的手摸起来异于常人的冰冷,被她抓住的瞬间,他的第一反应是握紧,下一秒松开的时候,她却不肯放手了。 他看过去,霍西贝的担心之色不言于表。 不知道为何,心里那骤然升起的暴躁和怒意就这样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些许的无奈。 夏怀光忽然弯腰将她狠狠的抱住,一时间四周静的只能听到他们的呼吸声,她无声的沉默着,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别出去了。” 夏怀光的下颚搁在她的肩膀上,鼻息间满是她的沐浴露和洗发水的清香,他知道,那是她挚爱的木槿花的味道,柔和却坚强。 外面的砸门声停了一下,霍西贝松了一口气,可下一秒,她听到了更剧烈的,更响的砸门声。 这次,王东水砸的是她的门。 那声音像是鼓点一样,一下一下的砸在她的心口上,瞬间心跳如雷。 霍西贝顿了顿,夏怀光已经放开了她,手在她柔顺的秀发上穿过,指间可能还留着那香味,不过他都不在乎了。 他起身往外走去。 霍西贝看着他单薄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手机上已经放到了报警键上,她的指腹在屏幕上停顿了好几秒,还是没有按下去。 忽然之间,她眼前灵光一闪,“怀光。” 夏怀光已经准备开门了,手放在门上的时候,还能感觉到王东水踢门的时候,那轻微的震动。 闻声,他看过去,霍西贝朝着他走了过来,一把扯住他的手腕,将他往房间里面拉。 夏怀光像是明白了她的意思,暗自使劲,霍西贝无奈的看着他:“要是让王东水撞到你在我家,他又打你怎么办?” “他现在喝醉了六亲不认的,我不能放你出去,你不许开门。” 良久,夏怀光一直看着她不言不语,砸门声逐渐静止,她贴在猫眼上看过去,看到王东水靠在自家门口,手在口袋里掏着什么东西,过了一会儿,她听到了钥匙的响声。 王东水终于打开了门走了进去,然后重重的摔上了门。 “没事了。”霍西贝松了口气,拍了拍夏怀光的手臂:“进屋睡觉吧。” 夏怀光没有动,他看着她为自己紧张担忧的样子,心里升起了一阵疯狂的偏执,眼里染上了阴沉。 他的手忽然放在了她的肩膀上,狠狠向前扯了下。 坏学生治愈手札(61) 唇上冰凉却又真实的触感提醒她这不是梦,这一刻霍西贝的脑子里直接就炸开了,刚才王东水的惊吓还比不过这一刻夏怀光带给她的惊吓。 见她没有反抗,夏怀光眼里的深沉更甚,攥着她肩膀的手微微用力,另一只手圈住了她的腰,压了下来,用他那虎牙轻轻的咬了一下。 霍西贝全身都像是被电流走了一遍,瞬间清醒,直接推开了他,朝后退了两步。 夏怀光有些疑惑的看着她,带着无辜。 这一刻,她才在这个人身上看到了独属于少年人的活力,那种死气沉沉的感觉在这一瞬才消失不见。 霍西贝心跳如雷,她有些慌张,眼睛都不敢看夏怀光,手背在唇上抹着,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抹什么东西。 这一刻已经不能用震惊概括了,霍西贝以一个姐姐的心态对待夏怀光,陪伴了这么久,却被忽然这一下给的彻底蒙圈了。 夏怀光似乎也意识到动作太过冒犯,他垂下眼眸,手轻轻的抬起。 她立刻朝后退了一步。 看样子是吓到她了。 应该再忍忍的。 霍西贝脑子里面一团乱,她下意识的寻求系统的帮助。 系统可能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沉默了良久才有了动静。 【宿主别慌,任务目标大多都是心理受到创伤需要治愈的人,他们之所以会是任务目标,就是与常人不一样,肯定会有某些行为异于常人,这种反常可以理解。】 “那我现在要怎么做。”霍西贝尴尬的看着夏怀光,夏怀光的眼里藏着些许的忧伤。 【表示理解,然后一切照常。】 “真的,理解他这是属于青春的正常冲动?” 不知道为何,霍西贝总觉得系统不太靠谱。 【对。】系统给了她肯定的答复。 “姐。” 夏怀光叫了她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些悲伤,他想,如果她怕了,那他就离开,永远不打扰她。 霍西贝深吸了一口气,攥紧了拳头向前走了两步,攥紧又松开,鼓起了勇气直视他的双眼,其实自己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她却像是没有察觉一样。 “没关系没关系,我能理解。”霍西贝又走近了几步,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男孩子嘛,都会冲动的,没事没事,快洗个澡去睡觉吧。” 霍西贝话音刚落夏怀光的脸色就变了,阴沉的难看,那眼里深的能滴出墨来。 她别开了目光,小心肝又颤了颤。 觉得可能是自己单身的太久了,这么容易就心动了。 想到被小屁孩夺走的初吻,霍西贝心里堵得慌,干笑了两声:“别想太多。” “我想太多?”夏怀光冷笑了一声,直接扯着她的手将她拉了回来,抵在门上,一个壁咚的姿势。 他压下来,气势逼人:“是我想太多还是你想的太少啊,姐姐。” 后面这声姐姐他咬字咬的特别重。 霍西贝生怕夏怀光会说出什么惊骇世俗的话,赶紧伸手推开了他,逃也似的往房间里窜去,什么话都没说。 夏怀光看着她离开的方向许久,然后关了客厅的灯,打开了门走了出去,走进那万劫不复的黑暗里。 坏学生治愈手札(62) 两人默契的没有提那天晚上的事,这两周的相处还算融洽,霍西贝基本已经将上次的事当做是少年人的冲动了,虽然对自己带来的影响还不小,却也可以忽视不计。 夏怀光基本上每天都会来她家打游戏,霍西贝像极了溺宠孩子的父母,一点也不担心他会不会因为打游戏荒废学习,在她眼里只要夏怀光能开心就好了。 她特地让霍修从国外搞来的游戏确实是夏怀光的心头好,霍西贝无意看了一眼,夏怀光操纵着人物在游戏里大杀四方的样子简直不要太帅。 她想,夏怀光如果喜欢打游戏,有打游戏的天赋,那以后当个电竞选手也不错。 这些日子夏怀光的表现越来越趋于正常人,偶尔还会跟她讨论以后怎样怎样,看来自己的方法是起了效果的。 再这样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任务就能完成了。 事实上,还是霍西贝想的太简单了,又或者说是,夏怀光的演技太好了。 ——姐,我们下周三开家长会,你要来吗? 霍西贝正在发神,被短信的声音拉回了思绪,点开是尹乐发来的消息。 尹乐是为数不多的知道夏怀光家庭状况的人。 霍西贝想了想,指尖在屏幕上飞舞。 ——还不知道,要是怀光跟我说了我就来。 尹乐很快回了个好的。 不一会儿房门打开,夏怀光一边擦头发一边走了出来,身上还带着水汽。 入了秋之后的天气变化无常,用不了多久就要转入冬季,到时候怕冷的霍西贝可能会把自己缩成球。 他穿着宽松的长袖,擦头发的时候袖子掉到了手肘上,衣摆也随着动作起伏,露出紧致的腰线和线条清晰的腹肌,还有那白皙的皮肤上印着的刺眼伤疤。 霍西贝只看一眼就知道那是之前的伤,虽然已经愈合了,可常年日积月累下来已经留了很多难看的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消散。 而有些伤疤肯定是要跟着夏怀光一辈子的。 想到这,霍西贝就有些心疼,心疼之余,她的目光在那腹肌上撩过,眼里带着一些赞美。 察觉到霍西贝的目光,夏怀光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将毛巾搭在脖子上,走了过来。 霍西贝赶紧回头盯着电视,心虚不已,心跳加快。 夏怀光双手撑在沙发背上,弯腰从她肩膀上过来,冰凉湿润的发梢擦过她的脸颊和耳尖,似乎还留下了水珠。 他低头咬着吸管,就着她捧酸奶盒的动作,吸了满满一口酸奶,一手撑在沙发背上,一个跳跃从上面翻过来,稳稳当当的坐在她旁边,眼角噙着笑容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霍西贝装作看不到,低头吸了口酸奶,酸甜刚在嘴里化开,她就意识到这吸管刚刚夏怀光用过,顿时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在夏怀光如火一般的目光下,她艰难的咽了下去,然后两人陷入了沉默。 好吧,其实那件事根本就没有过去。 自从上次的事之后,夏怀光就跟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一直有意无意的撩她。 要不是她心志坚定,恐怕都要绷不住了。 坏学生治愈手札(63) 这时,手机又震了震,她打开,还是尹乐的消息。 ——西贝姐,这次期中考试算是二模,全省排成绩的。 ——夏怀光他成绩很差,我们班主任特地点名要见他的家长,这次要是还没家长来,可能后面他就要站着听课了。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算是打小报告了。 霍西贝发了个‘嗯’。 不知道为何,就跟老母亲保护自己孩子一样,又补发了一句。 ——成绩好不好其实没关系的。 “你在跟谁发消息?”夏怀光打游戏的时候分了一点心神在她这边,听她消息不断,有点好奇。 霍西贝自然不能说自己在他们班发展了一个内应,抬手按灭了屏幕:“没谁。” 像是为了拆她的台一样,下一秒又有消息进来,屏幕亮起。 夏怀光一眼就看到了‘唐潇’二字,目光骤然冷冽。 霍西贝看向屏幕,这时又有语音电话打了进来,是尹乐。 她看了眼夏怀光,起身拿着手机往房内走去,按下接听。 “西贝姐,我刚没说清楚,夏怀光他不是成绩不好,他是直接交了白卷。” “什么意思?”霍西贝皱眉,像是没有理解她说的话。 “不知道啊,我跟他没在一个考场,听别人说的,他从头睡到尾,直接交白卷。” “所以我们老班才要找家长啊,他又不肯给联系方式。姐,你还是劝一下夏怀光吧,毕竟我们都高三了,他这样下去以后怎么办啊。”尹乐语重心长,跟个小家长一样,说了一大堆。 霍西贝想了想:“我知道了,谢谢你。” “不用客气的,说实话,我真的想看到夏怀光慢慢变好,毕竟他可是我以前喜欢的人啊。” “等等,喜欢?”霍西贝感觉自己听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她发出了然的一声:“哦~” “姐,我说的是以前,也不算是喜欢,就那么一点点好感,然后就被他亲手打碎了幻想。” 尹乐把开学那天的丢人事讲了一遍,霍西贝一听直接笑出了声。 客厅里,夏怀光听到霍西贝的笑声从没有完全关闭的门缝里传出来,捏着手柄的手攥紧,直接将手柄扔到了沙发上,转身往房间里走去。 霍西贝还在跟尹乐打电话,就听到了外面传来房门被狠狠摔上的声音。 霍西贝顿了顿,“尹乐,先不跟你说了,我去问问怀光家长会的事。” “好的好的,你记得别跟夏怀光说开学那天的事啊。”尹乐叮嘱完之后挂了电话。 霍西贝对着镜子调整了一下表情,摆出一个自认为威严十足的神情,走出去敲响了夏怀光的房门。 隔了好长时间夏怀光才拉开了房门,目光清冷的看着她,表情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有一拼,不耐烦又冷漠:“怎么了?” “你没有什么事要跟我说的吗?”霍西贝想让他主动开口。 夏怀光冷笑一声:“这句话该我问你吧。” 霍西贝一脸疑惑:“我?我怎么了?我现在是在说你的事。” 夏怀光看着她,眼神阴沉,手指关节按的喀嚓响,不耐烦的看着她:“所以你们到底什么时候结婚?” 霍西贝:??? 坏学生治愈手札(64) 【真刺激。】 系统难得调侃。 霍西贝被他这忽然的问题给砸晕了,晕头转向的摸不着头脑,这长久的沉默看在夏怀光眼里却成了默认,夏怀光直接把门甩上。 霍西贝结结实实的吃了一个闭门羹。 不对啊,我是来干什么的来着? 她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打算敲门,像是心有灵犀一样,夏怀光拉开了门,目光依旧清冷,似乎还带着一些怒意:“你真打算结婚吗?” “不是啊,你到底是听谁说的我要结婚啊,我连男朋友都没有跟谁结?” “我看到唐潇给你发消息了,然后你们还进去打电话了,那个男人不是喜欢你吗?”夏怀光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像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 霍西贝哭笑不得:“我刚是跟尹乐打电话,我根本就没看到唐潇的消息啊。” 她拿出手机当着夏怀光的面打开,把唐潇发的消息点开给他看,上面的聊天记录确实是空的。 下面是唐潇发来的消息。 ——西贝,下周我过生日你要来吗? 夏怀光眯起了眼睛,满是不悦。 霍西贝回了消息,问他周几。 ——周三。 呵。 “下周三我们学校开家长会,你跟我去学校。”夏怀光直接说。 “啊?”霍西贝抬眼看他。 “怎么?不想去?”夏怀光神情冷冽。 “没有啊,你的家长会我肯定是要去的。” 她没有不想去,她只是有些惊讶,她本来还纠结用什么办法跟夏怀光提这件事,却没想到他自己提了。 这样也好,简单省事。 霍西贝当着夏怀光的面回绝了唐潇,夏怀光脸上的表情才算好了不少,还特地去厨房给她切了个苹果,霍西贝颇有些受宠若惊。 正在吃苹果的时候,唐潇的电话打了过来,霍西贝看了眼夏怀光,夏怀光正专心致志的打游戏,察觉到她的目光看了过来。 霍西贝心虚的挪开了视线,拿着手机点了接听。 那边沉默了许久才传来声音,是唐潇带着些许试探的:“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了吗?” 闻声,霍西贝顿了下,想了想,道:“没有,我那天真有事。” 唐潇自嘲的笑了声:“我不该心急的,我不该一回国就提出结婚,是不是吓到你了?” 确实是吓到了,但她现在已经不介意这件事了。 霍西贝没有说话,唐潇语气听起来有些沉闷:“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以后不提了好不好,这次生日聚会后我就要出国了,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在国内,你真的...不来吗?” 她有些心软,干脆把自己要给夏怀光开家长会的事说了下。 “没事的,聚会在晚上,你可以等结束了再过来,或者带着那孩子一起过来。”唐潇说。 霍西贝默不作声的看了眼夏怀光,她不确定夏怀光愿不愿意跟自己一起去。 唐潇静静的等着她的回答,他是有私心的,他想要在离开之前再见一次她,哪怕只有一眼。 因为找不到更好的找她的借口,所以他才会办这场生日聚会。 只为她一人。 坏学生治愈手札(65) 一般在开家长会之前,班主任会统计一下那天不到的家长,然后在剩下的这几天打电话或是让学生转告,反正会尽量保证所有家长参加。 当班长将人名单收上来的时候,七班班主任已经默认了会有夏怀光的名字,可这次却没有出现。 班主任李老师十分惊讶,“你是不是漏了夏怀光的名字?” 班长听到之后摇头:“没有,我问过夏怀光了,他说后天他姐姐会来。” 李老师并未听说过夏怀光有一个姐姐,想着自己其实也并不了解夏怀光的家庭状况,就没有再说什么。 反正只要有人来就好了,这是最后一年了,要是学校不跟家庭联系起来鼓励孩子的学习,对孩子以后的人生一定会产生巨大的影响。 李老师也算是尽职尽责,虽然夏怀光整个人的表现都是‘自我放弃’四个字,可他还是不想放弃。 因为他见过这个孩子发光发热的时候,不甘心,也不愿意相信,他不怕伤仲永,就怕仲永自伤。 周三早上七点多,夏怀光出了门之后自然而然的拿出钥匙打开了霍西贝的家门走了进来,看了眼紧闭着的房门,知道霍西贝还在睡觉,他也丝毫没有着急的意思,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调试到游戏模式,开始打游戏。 客厅静谧的只有他的手指按在手柄上的声音。 温暖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来,照耀到柔软的大床上,一条纤细的胳膊从被子里伸出来,再之后是两条又细又长的腿,然后她在床上打了两个滚这才起身,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眼角还挂着生理性的泪水。 霍西贝捞起手机看了眼时间,九点多。 嗯,还早。 等等! 她立刻蹦了起来,匆忙起身打开门,听到厨房的动静看了过去,夏怀光正端着一杯牛奶放到桌子上,看到她醒来,也没说话,转身走进去拿其他的东西。 看到他不紧不慢的样子,霍西贝忽然有一种自己记错了时间的感觉,“怀光,你们几点开家长会?” “八点。” “那是我手机时间不准了吗?现在已经...”她说着抬头去看客厅的钟表。 夏怀光将吐司放到桌上:“九点多了。” 霍西贝也是佩服夏怀光,都迟到了居然还不紧不慢的样子。 “不急,先去洗漱然后过来吃早饭,开大会还要一会儿,等下直接去教室。”夏怀光早就已经熟悉了学校的套路,一般都要先把家长聚集在大会堂开大会,这个时候学校领导会灌输各种各样的心灵鸡汤,毫无意义还浪费时间。 霍西贝没有给人开家长会的经验,吃完饭之后回房换了一件浅白色的短裙,挎着小包包洋气的不得了,脚踩五公分漆皮小高跟:“我穿成这个样子怎么样?” 夏怀光放下手柄看过去,然后视线就挪不开了。 她站在落地窗前,阳光下,她比阳光还要耀眼,让人挪不开眼,夏怀光的视线从她白皙的腿上略过,转而看向她的眼睛。 “丑,换长裤。” 坏学生治愈手札(66) 听他这带有命令的语气,霍西贝也不知道怎么了,乖巧的点了下头然后走进房间,规规矩矩的换了一条牛仔裤,搭配白体恤,就连小高跟也换成了运动鞋。 她本来长得就显小,刚步入社会也没多久,这么一打扮看着跟夏怀光年纪也差不了多少,要是再背个书包,两人还真能冒充一下同学。 夏怀光带着霍西贝走在校园的路上,下意识的就想起来上次的夜晚,他们手拉着手从教室到门口。 不知为何,他的心忽然像是被羽毛划过一样,轻柔却带着酥麻的感觉。 他的目光落在霍西贝垂在腿边素净白皙的手上,停顿了片刻,将手插进了口袋里,加快了步伐。 这种感觉很不好受,夏怀光找不到一个借口来解释这种感觉,他的心一会儿像是泡在了蜜糖罐子里甜的不行,一会儿又快要被酸水给淹没,他原本打算忍耐的,可那天还是没有忍住,用他最本能的方式亲近了她。 确实,忽视才是最好的处理办法,他们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夏怀光攥紧了拳头,余光轻轻扫过霍西贝的侧脸。 就这样吧,不要再贪得无厌的想要再进一步了,这对她来说是冒犯,也是伤害。 那天她明显受到惊吓的样子还在眼前清晰可见,他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将她拖到泥里。 梦该醒了。 到班级门口的时候,霍西贝看到了一个个脑袋齐刷刷的转了过来,在这群黑发中,一个栗色的头发特别显眼,尹乐欢快的朝她招了招手。 家长们在教室里开小会,学生全部留在走廊外面,有的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聊天,有吐槽老师们的,也有好奇教室里在说什么扒在窗口看,这一切动作都在夏怀光出现的时候停止。 霍西贝跟在夏怀光身后,有一种跟着校霸的感觉。 朝着尹乐打了个招呼,然后夏怀光把教室的门推开,教室里家长们的动作也跟刚才的孩子们一样,霍西贝有些小尴尬。 夏怀光朝着班主任点了点头,带着霍西贝去最后一排坐下。 因为他没有同桌,所以就算椅子上坐了家长还是有一个空座,他自然而然的坐下去,外面一众少年少女们震惊无比。 “夏怀光也太牛了吧,要是我肯定不敢坐在那么多家长和老师的班里。” “那是你怂。”尹乐毫不留情的翻了个白眼。 “不过夏怀光刚才的动作好帅啊,那是他姐吗?看着好年轻啊,长得也好漂亮。” 这是女孩们的话题,男孩们的话题都是围绕着霍西贝展开的,所有人都不相信夏怀光有这么一个美女姐姐,而且看着真心年轻,说是跟他们一样的高中生恐怕都有人信。 小姐姐看起来特别软萌,少年们的春心很快就萌动了。 霍西贝看向窗口的时候,看到夏怀光的同学朝自己招手,自己也朝着他们笑了一下。 然后,男孩子们凑在一起各种夸。 夏怀光察觉到不对劲看过去,只见那些混小子一直在试图吸引霍西贝的注意力,他不满的冷哼了一声。 坏学生治愈手札(67) 霍西贝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夏怀光把头偏到了另一边,手上捏着一支笔在纸上不知道在写什么。 霍西贝就是脸皮再厚被那么多男孩盯着也会不好意思,勉强笑了一下就低头装作翻看夏怀光的书籍,她之前学习不好也算刻苦,高三的时候书上基本就没有空白的地方,结果一翻夏怀光的书,她才懂了那句‘书比脸还干净’的意思。 夏怀光见她一直盯着自己书本看,低声问她:“怎么了?” 霍西贝摇头,悄悄在心里叹了口气。 唉,弟弟不爱学习我该如何带他走上正轨,他以后不会去工地搬砖吧。 夏怀光的班主任李老师还在讲台上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话题一直围绕着高考,霍西贝的内心无比惆怅。 这时成绩单也传阅到了她这里,是要到了的家长在成绩单背后签字的。 霍西贝打算看一下夏怀光的成绩,夏怀光只看一眼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一点不好意思也没有,手直接指着最底下:“这里。” 简单省事,不用霍西贝从第一个往下找。 霍西贝又悄悄叹了口气,泄愤一般抢过他手里的签字笔翻到后面写了名字,然后递给了旁边的人。 夏怀光一直看着她的动作,等她继续翻书的时候,压低声音问她:“姐,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啊,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 还没等他把那些带着嘲笑的词语说出来,她就否决了。 “没有。” “怀光,在我心里,你是最棒的。” 她明明说的是最正常的夸人的话,可那眼里的真挚满的都快要溢出来了,让人生不出任何怀疑的心思。 夏怀光几乎是慌乱的挪开了实现,把压在手臂下的纸张递给了她。 霍西贝打开,是一张画。 画的是木槿花,白色的纸张上,木槿花一枝独秀,他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画出了木槿的桀骜和清美,不知道夏怀光是不是有特地学过画画,画工很好。 霍西贝有些感动的同时,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夏怀光的特长,她眼前一亮,看向夏怀光,“怀光,你喜不喜欢画画啊?设计师或者建筑师有没有你喜欢的?” 夏怀光一听这话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脸色阴沉了下来,咬牙道:“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告诉我好不好?你不能对未来一点规划都没有啊,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离开啊。” 话音刚落,四周一片寂静,夏怀光那双深眸像是会摄魂一样,冷静的看着她,眼里酝酿着一场巨大的风暴,努力维持在表面上的平静仿佛下一秒就会打破。 霍西贝说完就愣住了,她说话太快没来得及过脑子,口无遮拦就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夏怀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她最后一句话上面,他紧攥着拳头,霍西贝听到了轻微的咔嚓一声。 坚硬的笔管被他直接拧断,塑料却尖利的缺口扎进了他的皮肤里,似乎有红色溢出来。 她伸手去抓他,他快她一步,攥住了她的手腕,捏得紧紧的。 “你说,你要离开?” 坏学生治愈手札(68) 霍西贝努力保持镇静,他用的劲很大,却也是克制了的,不然就凭那能把笔捏断的力道,她的手腕很可能就已经骨折了。 她的另一只手伸出去将他放在桌上的手扳开,将笔管拿了出来。 夏怀光全程只是看着她,一动不动,等她找到纸巾摁住了他的手心,他还是没有松手,又加重了力气,使她不得不看着他。 他又问了一遍:“你要离开?” 霍西贝不想再逃避这个问题,对上他的视线,点了下头:“嗯,但是...” 夏怀光根本就不想听但是,直接松开她起身朝着外面走了出去,板凳在地上摩擦刺耳的声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夏怀光脸色铁青,浑身上下弥漫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霍西贝想要追上去的,却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李老师挡住了脚步。 原来已经是自由交流时间了。 她看着夏怀光孤独清瘦的背影,顿了下,还是决定让他自己一个人冷静冷静。 霍西贝跟李老师聊了很多,她从李顾青这里知道了夏怀光曾经优秀过的事实,李顾青掏心掏肺的跟她说了很多自己的想法,让霍西贝对夏怀光多上点心啊之类的,多鼓励啊多陪伴啊。 说他这个脾气肯定很难搞,但她还是要多点耐心什么的。 霍西贝想着刚才某人甩脸直接走人的样子,想:嗯,确实是很难搞啊。 李顾青跟霍西贝谈完之后又转战其他家长,眼见着大家可以自由活动了,刚才站在外面的少年们就按耐不住内心的冲动了。 霍西贝从后门走出去,看到有个男孩对自己笑的很阳光,便朝着对方笑了下:“同学你有没有见夏怀光?” “姐姐,他往操场那边去了。”少年给她指了方向。 霍西贝道了声谢便往操场走去,这时其他几个男孩也跟着她,一人说:“姐姐你多大了啊,看着跟我们年纪差不多呀。” “二十四。”霍西贝道。 “看不出来。”其他几人说。 又有人问她:“姐姐你有没有男朋友啊。” 一人道:“姐姐这么漂亮肯定有男朋友,你问这不是白问嘛。” 霍西贝笑了下,摇头:“没男朋友。” 几人对视一眼,眼里都是亮晶晶的,已经有人开始掏手机了:“那姐姐要不要加个微信啊。” 霍西贝有些想拒绝的,可看着少年们期待的脸,想到他们都是夏怀光的同学,就不怎么好拒绝了,拿出手机打算点开二维码,正这时学校的广播忽然响了起来。 “请高三五班班主任、高三七班班主任、高三五班程俊同学的家长、高三七班夏怀光同学的家长来教导处一趟。” 霍西贝顿住,像是没有听明白广播里的意思。 广播重复了三遍,霍西贝攥紧了手里的手机,看向一旁:“能带我去教导处吗?” 在霍西贝的印象里,教导处不是什么好地方,一般都是犯了事的学生才会去的。 叫了班主任叫了家长,又是跟程俊一起,发生了什么事霍西贝能猜得出来。 她身心俱疲,这熊孩子怎么一会儿不看着就搞事情啊! 坏学生治愈手札(69) 几个孩子带着霍西贝去了教导处,霍西贝一进去就被里面严肃的气氛给吓到了,这教导主任还长得比较严肃,所以霍西贝更紧张了。 再加上刚才那几个孩子到门口的时候,一脸不愿意踏足这个地方的样子跟她说:“姐姐,我们就只能送你到这了。” 搞得好像是她要上断头台一样。 谁学生时期不怕教导主任,霍西贝从小在学校没犯过错误,没被找过家长也没被全校通报过,托夏怀光的福,还体验了教导处一日游项目,她的心情如同五味杂粮。 开家长会基本所有人都在教学楼,夏怀光去操场碰到了程俊,本来可以相安无事,偏偏程俊嘴贱骂了两句,还提了上次医院的事,夏怀光本来心里就有气,程俊运气不好往枪口上撞。 要是以前夏怀光根本就不会理会,直接就走了的。 这次直接上去跟他开打了,两人打的不可开交,运气也不怎么好,被教导主任撞到,直接拉到了教导处。 霍西贝第一次处理这种问题,不知道该怎么办,夏怀光看到她就生气,半点也不肯解释,程俊也不肯,他爸一来就给了他两巴掌,把在场所有人都打蒙了。 霍西贝下意识的看了眼夏怀光,夏怀光的嘴角和眼角都有淤青,夏怀光看了眼她,目光清冷,微微挑眉。 似乎在说:怎么,你也要打我吗? 霍西贝十分无奈,解决完这些事的时候她差不多都快要累死了。 还好程俊的爸爸比较明事理,知道这个年纪的孩子打架很正常,所以他没有说什么。 两人看似和气实则暗地里波涛汹涌的给对方道了歉,夏怀光没有道歉,霍西贝按着他的脖子给程俊爸爸鞠了一个躬,然后又跟班主任还有教导主任道歉。 走出去的时候,霍西贝浑身都轻松了不少。 她不知道别的家长是怎么处理这些事的,潜意识觉得夏怀光应该是不想再提这件事的,所以她没有说话,两人一起往外走。 结果刚走了没一会儿,手腕上忽然传来一个拉力,她被迫回头,夏怀光借用身高优势压迫着她:“你现在都没话对我说了吗?怎么?是因为我让你失望了吗?” 霍西贝不明白他怎么会这么想,摇了下头:“没有,关于打架这件事我没有什么想说的,反正已经解决了不是吗?” 她挣扎着想要挣脱他的手,夏怀光又握紧,气势压迫:“那其他的事呢?关于其他的事你有没有要对我说的?” 霍西贝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叹了口气,抬起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怀光,你要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离不开谁的。” “我不明白。”夏怀光势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他心里很清楚霍西贝跟自己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迟早都要离开自己,或是跟别人组成一个新的家庭,或是怎样,反正这一切都跟自己没关系。 可是,他不想接受未来会发生的一切。 为什么他就不可以?为什么他就不能陪她一辈子。 坏学生治愈手札(70) 这个念头忽然跳了出来,夏怀光自己也吓了一跳,随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执拗和疯狂。 他也可以。 霍西贝还在试图说服他,夏怀光却不想听了,他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些危险的气息:“姐姐,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是最开始那带着几分调皮坏坏的语气,霍西贝愣了下,“怀光,以后你的世界会出现很多人,没谁离了谁活不了。” 那干脆一起死。 夏怀光近乎疯狂的想,他不想说出来吓到她,可他控制不住,唇腔里血腥的气味愈来愈浓重,仿佛一开口就能吐出鲜红刺人的温热,他努力藏在皮囊下的丑陋不堪也会随之揭露。 看着她清澈的眼眸,夏怀光忽然又不想那么做了,他想,这个人要漂漂亮亮的活在世上,哪怕他在淤泥里死去,她也是要活着的,要长久且漂亮。 他终于松开了她,霍西贝攥着通红的手腕,向后退了一步,远离了他的气场波动圈,然后冷静的看着他,眼神平静的似乎能包容一切。 每次都是这个眼神。 无论他做了什么,她都用这种看小孩一样的眼神看着他,让他有一种被她当成小孩无理取闹的感觉,唯一一次打破她这样态度的,是那个克制不住的吻。 夏怀光的视线尽头下意识的就落到了她的唇上,她今天特地涂了口红,鲜红欲滴。 霍西贝毫无察觉,抬手戳了下他嘴角的青紫。 忽然的疼痛来临,夏怀光下意识皱了下眉。 “疼吗?”不等她回答,霍西贝又自说自话:“肯定很疼吧,打人不打脸,那小子也真是的,我家怀光这么帅的脸都要被他打的破相了。” 霍西贝一脸心疼。 所以重点只是这张脸吧。 夏怀光忽然有这么一种感觉。 “回去给你上点药吧。”她说。 刚才的话题还没聊完,显然两人谁都没有要继续的意思了,便就这么跳过了。 霍西贝不想跟夏怀光多说,因为她是一定要离开的,她不知道要怎么跟夏怀光解释这件事,但他以后的人生还有很长,她只是他生命里一个占了一点戏份的过客,多年后时过境迁,他就会把她忘了。 就算忘不掉,偶尔想起来的时候,也只会是住在邻居姐姐。 【还是接过吻的姐姐。】 “咳咳咳。”霍西贝忽然就呛住了,弯下腰剧烈的咳嗽起来。 夏怀光见状赶紧拍打着她的背部,一边安抚一边询问她怎么了。 霍西贝摇了摇手,眼泪都要出来了。 “你不说话会死啊!那根本就不算接吻,顶多就是亲了一下。” 【好,可你会亲邻居吗?】 系统似乎要把她的思绪往另外一条路上引,霍西贝无比抗拒,嘴硬道:“当然会啊。” 小时候亲一下邻居又怎么了。 【呵呵。】 系统看出了她的嘴硬,不愿意再争辩什么,霍西贝却上了心。 上次的事她本来都已经忘了,现在冷不丁的被提起来,回想起那时候夏怀光的眼神,好像确实是她想多了。 要不要,试探一下呢? 坏学生治愈手札(71) 霍西贝缓过了气,站直了身子,眼尾因为剧烈咳嗽变得有些通红。 她看了眼夏怀光,触及到夏怀光眼里的担忧,心里不好的预感又强烈了一些。 霍西贝,不要再逃避了,你该面对现实了,是与不是问了不就知道了。 不知道为什么,霍西贝就是不敢问,她怕两人之间好不容易保持的平静被打破。 一时间事情好像陷入了两难的局面里。 夏怀光心思敏感,一看就知道她心里藏着事,看着她,目光清冷:“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呃...”霍西贝顿了顿,对上夏怀光的眼睛,目光真挚:“怀光,你有没有想过谈一个女朋友啊。” 夏怀光脸色骤变,霍西贝一看他这个表情就有些虚,干笑了两声:“你们学校难道就没有你喜欢的女生吗?或者你告诉姐姐,你喜欢什么样的,我以后帮你留心好不好。” 夏怀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咬牙吐出三个字:“不需要。” 霍西贝得寸进尺:“行吧,我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那等以后你上了大学我再给你介绍吧。” “霍西贝。”夏怀光停下了步子,向她压了过来,眉眼里的阴郁越来越沉重。 霍西贝几乎已经被他压得喘不过气,向后退了几步,结果脚踩在了石头上,措不及防的向后摔去。 夏怀光伸手拉她没拉住,霍西贝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没事吧,赶快起来。”他弯下腰,朝她伸手。 看着伸过来的修长白皙的手,霍西贝顿了顿,手撑在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后的尘土:“没事。” 夏怀光眼里的阴厉来不及收回,他盯着自己的手心看了一下,把手缩了回去,指甲掐着手心塞回裤兜里。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的脑海里不停的跳跃着。 告诉她,告诉她你的想法,然后摧毁她,让她跟你一起烂在泥里。 不可能。 有些人天生就是属于阳光的。 夏怀光看着她还带着婴儿肥的脸颊和清澈无比的双眼,最终还是把视线收了回去。 “时间差不多了,你不是还有事吗?” 经过他提醒,霍西贝这才想起来唐潇的生日会,她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夏怀光已经转身离开了,看那身影十分落寞,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在这世上一样,让人没来由的心慌。 “怀光。”她忍不住叫了他一声,他停了下来,没有转过来。 霍西贝加快了步伐走了过去,拉住了他垂在腿间的手,轻轻捏了捏:“你跟我一起去,不会耽搁你明天上课的。” 长久的沉默,她有些奇怪侧目去看他,他却像是察觉到了她的动作一样,先她一步别过了脸。 在那一闪而过的时候,她似乎在他眼角看到了闪烁的泪光。 霍西贝感觉是自己魔怔了,夏怀光怎么可能会哭呢。 在她选择自己站起来的时候,铺天盖地的委屈在他的心底蔓延,其实他都已经无所谓了。 可是,当她重新抓住原本已经放弃的手时,那感觉就怎么也压不住了。 鼻头一酸,眼睛就红了。 坏学生治愈手札(72) 霍西贝其实也在懊恼,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夏怀光明明只是一个受了伤害的孩子,他的心思敏感且脆弱,是需要人来照顾陪伴的。 可自己却因为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怀疑他的非分之想,简直是该死。 到达指定地点的时候,已经来了很多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唐潇将生日宴会的举办地点选在他跟霍西贝第一次见面的静寓山庄。 但是他不知道这身体里的底子已经换了人,要是原主可能会很开心,然后产生很多天花乱坠的幻想,但霍西贝不会。 她知道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是什么,她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攒够积分救养父。 儿女情长什么的没在自己的考虑范围之内,再说了唐潇也不是她喜欢的菜。 这么想着,霍西贝就有些担心,在心里祈祷今天唐潇不会搞事情。 来的人越来越多,却还是迟迟不见唐潇的身影,霍西贝凭借着记忆和系统的提醒跟很多人打了招呼,有人好奇夏怀光身份的时候,她也一一用弟弟解释。 霍修今天有事没有来,让霍西贝帮忙挑选了一份生日礼物给唐潇,霍西贝给他买了一套茶具,花了小六位数。 唐潇精通茶艺这件事是霍修发消息告诉自己的,然后她还另外再买了一块表,跟夏怀光那个是一个牌子,不过是走的商务风。 夏怀光提到礼物,他一看到礼物盒子上熟悉的牌子和大小差不多就猜出来她买的礼物是什么,语气听起来有些生气:“你给人送生日礼物就只会送表?” “啊?”霍西贝愣了下:“那不然送什么,我不怎么会挑礼物。” 夏怀光没再说话,他盯着礼物盒想,要是自己把这块表扔到那边的喷泉里,霍西贝生气的可能性有多大,自己要是说不小心,她会不会相信。 也许是因为夏怀光的眼神太过阴暗,到了霍西贝想要忽视都难的地步,她叹了口气,像是心灵想通一般,不过她将这个理解成小孩的独占欲。 她伸出手指在他手腕上的珠子上点了点,道:“我可不会送别人这个。” “更不会费尽心思给别人买游戏碟。”她说。 “嗯。”夏怀光的表情这才好了不少。 霍西贝偷偷在心里叹了口气:“系统,现在的小孩独占欲都这么强吗?” 【呵呵。】 看透了一切的系统不想说话,给了一个象声词就选择了闭嘴。 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的。 可霍西贝对夏怀光的态度太过自由放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能是好的,但带来的坏处也是无穷尽的。 就看事情怎么发展了。 唐潇姗姗来迟,他从花园里绕过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一束粉色娇嫩的玫瑰,看到霍西贝的时候,眼睛亮了下。 周围的灯光的氛围也变得缠绵起来,他们共同的好友们,都是一脸看破真相的样子,眼神不停在两人身上挪移。 霍西贝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夏怀光将手里的礼物袋紧紧攥着,绳子勒的他手心发白。 坏学生治愈手札(73) 灯光聚集在唐潇的身上,他穿着黑色的西装,表情郑重,在她面前停下。 几乎所有人都围了过来,也不知道隐藏在哪里的泡泡机开始运作,五彩缤纷的泡泡在灯光的照耀下绚丽耀眼。 霍西贝的长裙被微风撩起,手不自然的攥住了飞起的纱裙,不知为何,下意识的看了眼身后的夏怀光。 却见夏怀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人群的后方,隐匿在黑暗里,只留一个若隐若现的侧脸,仿佛天生就属于黑暗,下一秒就能被黑暗吞噬。 霍西贝的心口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狠狠攥住,心跳有些困难。 她在灯光聚集的地方万众瞩目,有那样优秀的人喜欢她,并且向她告白。 而自己生于黑暗周身全是污秽,就应该躲在这种别人看不到的地方,默默的注视着她发光发亮。 这一刻,夏怀光似乎明白了自己的定位,他这才想清楚原来一直以来横在他们中间的不是年龄的距离,也不是身份的诧异,而是那些经历。 他所拥有的曾经都是不堪入目且肮脏不已的,而她不是,她的人生一直都是光鲜亮丽。 这样耀眼的人能来到自己的世界成为他的一抹光,已经是很难得了,可他还痴心的想要更多,贪得无厌,适得其反。 哪怕是在她亲口说出不会永远陪在自己身边这句话的时候,他也没有过如此强烈的,她会离开自己的想法。 可这一刻,夏怀光忽然又不敢确定了。 小王子捧在心间上的玫瑰,这一刻要属于别人了。 灯光亮起,主角登场,配角黯然退场。 自古以来便是如此。 夏怀光的五感像是被封闭住了,他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黑暗完全将他笼罩,全身冰冷,整个身体像是被拉进了一个冰窖里,他噶觉不到一丝外界的温度。 直到一只手破冰而入,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刚钻入鼻息的是水果的香甜。 他回神,那只手在他眼前晃着,他下意识伸手抓住,攥紧。 温热的触感,意识全部回笼,他的嗓音听起来像是许久没说过话一样,沙哑无力:“你要跟他在一起了吗?” 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寻求帮助一样,他拼命在水里挣扎,想要抓住一块救命的浮木。 “你想什么呢。”霍西贝感觉到他手上不正常的冰凉,十分担忧:“你怎么了?今天一天没吃饭是不是低血糖了?我给你拿了蛋糕,快吃点。” 她说着,把精致香甜的蛋糕给他递了过去。 夏怀光没有接过,还是攥着她的手,又重复了一遍:“你答应他了?” 霍西贝这才注意到他的表情不太对,眼睛红了一圈,她的心抽了下,摇头:“没有,我拒绝他了。” “我说家里小孩学业未成,我无心谈恋爱,等我们家怀光有了女朋友再说吧。”她笑脸盈盈,明显是在开玩笑,夏怀光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几分,抬眼看着远处的唐潇,眼里闪过一阵阴寒,又将视线收了回来。 他放开她,接过她手里的蛋糕。 甜腻的滋味在口腔里蔓延开,他想,所有觊觎她的人,都该死。 坏学生治愈手札(74) 霍西贝在想一件事,如果她不能完全处理好夏怀光和王东水的关系,那么就是以后自己走了,还是会有隐患发生。 所以,她必须要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霍西贝隔着迷离的灯火对上唐潇深远悠长的目光,终究还是挪开了视线。 刚才,他的一番求婚确实把自己吓到了。 霍西贝拒绝的理由跟刚才给夏怀光说的差不多,她说她现在确实没有心情考虑这种事,很感谢唐潇的喜欢,但以前的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回不去了。 也许以前自己是真的很喜欢他,可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看着夏怀光一点一点吃着她带过来的蛋糕,霍西贝心满意足,悄悄问系统:“系统,你说这个任务完成之后我会离开,那离开的方式是什么啊?” 【随机。】 你这说了跟没说一点区别也没有。 霍西贝又问:“那我到时候会死吗?” 【如果宿主在当前世界选择了脱离,系统会安排一个最恰当的离开方法。】 “嗯,知道了。” 霍西贝在这短暂的对话之后,在考虑一件事,不过这件事暂时还没有定论,她没打算说出来,只是在心里盘算着。 夏怀光对上她带着思索的目光,轻微皱了下眉头:“怎么了?” 霍西贝摇头:“没事,你吃你的,这里的饭菜不容易吃饱,等下出去了我带你吃麻辣烫好不好?” 想到热闹无比的麻辣烫,霍西贝的心情就好了不少,看着他的眼里也带着暖意。 夏怀光点头,无论什么他都没有关系,只要是和这个人一起。 结束了这边的战斗,霍西贝在离开之前对唐潇说了一句再联系,然后离开。 唐潇知道她这句话只是客套,听在夏怀光耳里却觉得有危机感,他用那带有敌意的目光看着唐潇。 唐潇注意到了夏怀光的眼神,愣了下,忽然想是懂了什么一样,目光阴沉了下来。 两个男人用眼神较量了一番,然后唐潇看到霍西贝伸手揉了揉夏怀光的脑袋,忽然就低头笑了。 怪不得... 霍西贝是被疼醒的,她的小腹像是有人狠狠的砸了几拳一样,疼得要命。 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霍西贝硬是撑着冲到洗手间里,这才发现是特殊日子到了。 昨晚经历的事太复杂,她忘了算日子,晚上又跟夏怀光吃了那么多辣的东西,还喝了凉饮料,现在不疼才怪。 霍西贝强忍着疼痛收拾好自己,打算出去接一杯热水,天还没亮,她看向夏怀光的房门,见还是紧闭着的,便放轻了脚步。 走到吧台倒了一杯热水,霍西贝捂着肚子抿了一口,打算再去沙发上躺一会,结果刚走了一步,眼前一黑手里的杯子就端不住了,直接砸在了地上。 玻璃打碎的清脆声音将夏怀光从噩梦中唤醒。 他已经很少做这种梦了。 梦境和现实似乎融合在了一起,让他有些分不清自己是不是还没清醒。 梦里是一片鲜红,母亲抓着地上的玻璃碎片,当着他的面划开了手腕,温热的血迸溅到他的脸上,然后他就醒了,一身冷汗。 坏学生治愈手札(75) “怀光,快跑。”母亲声嘶力竭的声音在他耳边飘荡着。 当时还小的夏怀光被那场面吓得不敢动弹,眼睁睁看着继父的拳头泄愤似的砸在母亲身上,他放声大哭,声音吵到了王东水,王东水停止了动作,朝他走了过来。 夏怀光立马就止住了哭声。 小时候大人们跟小孩开玩笑说一些怪力乱神的故事,有止小儿啼哭的效果,这一刻,夏怀光却觉得王东水比那些恶意夸大的故事还要恐怖,他连呼吸都不敢了。 母亲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朝着他爬过来,王东水一巴掌将他打的摔倒在地上,耳鸣声回旋着。 夏怀光还是不敢哭,眼泪止不住的掉,王东水烦了,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别哭了!” “我让你别哭了你没听到吗?”雨点一样的暴打落在他的身上,他终于知道喊疼了,哭着哀求祈求一点用都没有,直到母亲撕裂一般的喊了声继父的名字。 继父停了动作,看过去。 夏怀光永远都忘不掉那样的场面,母亲决绝的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毫不留情的划开了手腕,鲜血瞬间迸溅到白色的地砖上。 王东水皱着眉头骂了一声:“你他妈疯了?” “你别再打怀光了,不然我就死给你看!”她说着,又举起了手里的玻璃碎片。 “妈!不要。”眼前一片血光。 那个软弱无比的女人,用自己的生命保护着她的宝贝,为了他变得强大起来,为了他保驾护航,他以为会一直如此的。 可她还是放弃自己了,她是用怎样的心情结束掉了自己的生命。 是因为对他失望了吧,因为他一直没有强大起来,一直蜷缩在她的保护伞下不肯反抗,所以她才那么绝望,选择了自杀。 夏怀光出了一身冷汗,想到刚才那异常真实的玻璃打碎的声音,脸色一沉,下床走了出去。 地上一片狼藉,霍西贝半跪在地上捡起一片玻璃,头昏脑涨的,小腹又狠狠的抽了一下,她疼得不行伸手想要撑住地面。 看在夏怀光的眼里却是她伸出另一只手靠近那碎片,跟刚才梦中的场面无比相似。 滔天的愤怒在心里翻涌着,夏怀光压住暴怒的情绪,冷冷的叫了声:“霍西贝!” 霍西贝看过去,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一个人影扑了过来。 她眼前一花,就被拉了起来,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他紧紧的拥着她,失而复得的喜悦笼罩着全身。 霍西贝本来是想推开她的,可她很明显的感觉到了他全身的颤抖,去推他的手就静止在了半空。 夏怀光紧紧的拥抱着她,那种铺天盖地的绝望感才消散了不少,他像是个小孩一样,把头抵在她肩膀上,声音沙哑:“姐,我刚刚做噩梦了。” “我梦到他在打我,我妈拼了命的阻止,我还梦到...” “怀光,没事了,会过去的。”霍西贝悬在空中的手落到了他的肩上,轻轻的拍着,然后道:“姐姐会帮你的。” 夏怀光没说话,不相信有人能救自己,但他知道怀里的人是自己如今唯一的温暖和救赎。 坏学生治愈手札(76) 霍西贝还没安慰好夏怀光自己先疼得不行,没忍住弯下了腰,抱着小腹脸色惨白:“不行怀光,我肚子疼,你快给我倒杯热水。” 夏怀光一看她这样子直接慌了,赶紧将她扶到沙发上,转身倒了杯热水给她。 然后迅速将地上的狼藉收拾好,就坐在她身边看着她。 霍西贝看到他紧张兮兮的表情,没忍住笑了:“不是什么大事,缓缓就好了。” 夏怀光信了,霍西贝自己也以为是这样的,然后大概一个多小时后,夏怀光正在厨房里做早餐,霍西贝忽然叫了他一声,声音很不对劲。 夏怀光立马放下手里的东西跑了过来,霍西贝的脸色更白了,她撑着身子坐在沙发上,看了眼夏怀光:“怀光,叫车送我去医院,我可能是吃坏东西了。” 夏怀光如临大敌,一路上小心翼翼的护着她,活像她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霍西贝原本打算开个玩笑缓解一下气氛的,但她刚开口小腹就一阵下坠感疼得要命,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敢说话了。 霍西贝猜得不错,特殊日子管不住嘴是要遭罪的。 医生厉声说了一大堆,霍西贝都当做耳旁风了,反而夏怀光越听表情越凝重,再后面医生说注意事项的时候,他明显是很认真的在记,还问了很多问题。 医生颇为赞叹的看了夏怀光一眼:“小伙子不错嘛,以后可要管好你女朋友啊,这种日子作为男朋友还是要记住的,不然...” “哎医生,你别瞎说,这是我弟弟!”霍西贝连忙打断了医生的话。 医生倒也不尴尬,看了一眼夏怀光已经红了些许的耳尖,一副过来人的眼神:“嗯,那也差不了多少,以后千万管好你姐,不然下次可就不是吃药这么简单了。” 什么叫那也差不了多少? 霍西贝还想争论两句,夏怀光已经出去付钱拿药了,霍西贝坐在椅子上喝着水,医生看她的眼神里带着笑意。 霍西贝看过去,医生干笑了两声:“你们不是亲姐弟吧。” “嗯,怎么了?”霍西贝有不好的预感。 “那你对那男孩什么意思啊?” 霍西贝皱眉,现在的医生都这么八卦了吗? “我只把他当弟弟。” “可我看他看你那眼神,可不止把你当姐姐啊。”医生说。 霍西贝喝着水就噎住了,猛地咳嗽了几声,不给面子的白了一眼:“你胡说!” “我又没有胡说你最清楚,看你这反应,跟我猜的八九不离十,表白了吗?” 我嘞个了了,这医生都是怎么回事啊,她瞪了眼医生:“我再说一遍,我们是很纯洁的友谊关系,他以后结婚我要当证婚人的,你要再胡说我举报你了啊!” “行行行。” 医生妥协,然后她清晰的听到了他的小声嘟囔:“谁知道以后是证婚人还是当事人呢。” 明显没有避开她,霍西贝眼睛抽了抽:“我听到了啊。” 他笑了笑,没有说话,转身去忙自己的事了。 他无心一说,霍西贝本来可以随便一听,但是却莫名其妙的上了心。 坏学生治愈手札(77) 在夏怀光回来之前,霍西贝已经把脑海里那些奇奇怪怪的念头给拔干净了,不过她一向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没一会儿夏怀光就看出了不对劲。 “是不是刚才的医生给你说什么了?” 霍西贝想到刚才那个医生欠揍的样子,就很是无奈,在他的注视下艰难的保持着脸上的平静,摇了下头:“没有,他就说了一些注意事项。” 夏怀光还是不太相信,但见霍西贝不想说,他又不能回去问那个医生,便作罢了。 不知为何,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霍西贝怎么可能把这种事说出来,她要是跟夏怀光说那医生说你喜欢我,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都尴尬。 见夏怀光没有要追问的打算,霍西贝才松了口气。 回到家之后她瘫在沙发上揉肚子,夏怀光去厨房里继续做饭,等做好端出来的时候霍西贝已经睡着了。 他将饭菜放到桌上,低低的叫了她一声,她睡得很安稳,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容。 不知怎么想的,夏怀光坐在了她旁边的茶几上,又低低的叫了声:“姐。” 霍西贝依旧没有动静,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轻微皱了下眉,还是闭着眼睛。 看得出来睡得很沉。 夏怀光盯着她的睡颜看了半天,眼睛不由自主的就挪到了她的嘴唇上。 因为生病的原因没有血色,他慢慢的靠近,在距离大概一指的时候,他闻到了淡淡的甜味。 那是刚回来的时候,他给她冲的红糖水。 一定很甜。 这么想着,他低下了头,胆大包天的触上了他朝思暮想的温软,轻轻的贴了一下,克制不住的想要舔一下,那甜腻的滋味已经从他的唇缝里飘进来了。 鬼使神差的,他快速的舔了一下,然后像是被火舌撩了一样,迅速坐起了身。 “噗通、噗通。” 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剧烈,越来越响。 正这时,沙发上的人睁开了眼睛,一双水灵的眼眸带着初醒的迷离,水汪汪的看着他,似乎还有些懵。 她下意识的抿唇,咂摸着嘴唇上的甜味,却不知道正看着这一切的夏怀光心里已经如同火烧一般,抓心挠肺。 她揉了揉脑袋:“是要吃饭了吗?” 夏怀光不知道怎么了,看着有些呆愣,她又重复了一遍他才反应过来,猛地站了起来,动作有些夸张。 “嗯,过来吃饭。” 霍西贝这才注意到,他的耳垂红了一圈,红的像是能透光一样。 霍西贝疑惑:“夏怀光是不是趁我睡着做什么不好的事了?” 系统也无法评定刚刚那事是好事还是坏事,所以没有给出准确的回答。 “我知道了。”她说。 系统一惊,以为霍西贝终于开窍了,结果就听到她说:“小孩年轻气盛可以理解,不过那种片看多了对身体不好,我有时间还是敲打敲打他比较好。” 该被敲打敲打的是你吧! 摊上这么一个宿主,系统忽然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倒霉了。 坏学生治愈手札(78) 夏怀光昨天给学校请了一天假,第二天才去的学校,刚去就被通知要去班主任办公室。 夏怀光愣了下,觉得班里的气氛不太对,不过他一向不怎么关注这些,转身出了教室门。 他前脚刚走,尹乐就掏出手机给霍西贝发了消息。 好巧不巧,霍西贝今天心血来潮想在外面买早餐,所以跟夏怀光一起来的学校,她还在门口吃着东西,就看到了尹乐的消息。 ——西贝姐,夏怀光是不是跟他爸闹什么别扭了?刚才他继父来学校找老班了,说夏怀光很久都没回家了。 ——夏怀光现在去班主任办公室了。 霍西贝一看到这消息,连忙付了钱往学校里面去,一边走一边给尹乐发消息问他们班主任的办公室。 也许是这些日子过得太安稳,她把王东水这个不定时炸弹给忘了,本来想着以王东水不重视夏怀光的样子,他就是不回去也不会如何。 可前几天夏怀光说了一件事。 母亲死后社区里给了他补贴,这补贴是要他亲自领取的,半年一次,算算日子就是最近。 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王东水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再加上夏怀光这么久没有回家,他一琢磨就觉得事情不太对劲,这不就找到学校来了。 夏怀光站在门口就听到了王东水的声音,他攥紧的拳头开始发颤,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进去之后,他淡淡的看了眼王东水,也没叫人。 王东水正在跟班主任说他这些天不知道跑哪里去夜不归宿的事,也不知道怎么就说到了上次家长会。 “上次家长会怀光的姐姐还来了,说是会好好管教怀光的,按理说不应该发生这种长期不回家的事啊。” 听到这句话,王东水愣了下,然后看向夏怀光:“你姐姐?” 夏怀光没有说话,他不想把霍西贝牵扯进来,他跟王东水的这些烂事,总要找个机会解决,但无论如何都不能把她牵扯进来。 只要不把她牵扯进来,那就什么都好说。 夏怀光现在唯一的底线,就剩霍西贝了。 “对啊,就是霍...” “老师。”夏怀光看向李老师,眼里带着不悦:“我想跟我爸单独聊聊。” 李老师看了眼他,又看了眼王东水,不知道为何总觉得这父子二人之间的气场十分奇怪,不过他也没有深究,点了下头就出去了。 王东水看着他走出去,目光重新锁定夏怀光,不再掩饰自己的嫌恶,扬手就给了夏怀光一巴掌,厉声呵斥:“你这么多天死哪里去了?” 夏怀光没说话,垂眸看着底下,阴沉沉的死气在他的胸腔里翻滚着,舌尖顶了顶腮帮子,眼神变得冷冽起来。 “夏怀光,老子跟你说话呢!我不管你之前去哪里了,今天必须跟我回家。” 他冷笑一声:“要钱的时候就想起我了?” 若是以往他是从来不会跟王东水顶嘴的,可这时不知道为什么,像是有了一种莫名的勇气,想要跟他对抗。 坏学生治愈手札(79) “你说什么?”王东水以为自己听错了,看过去。 夏怀光抬起了头,不再是懦弱和逃避,无所畏惧的对上了他的目光,又重复了一遍。 话音刚落,他的小腹上就挨了重重的一脚,夏怀光的身体不受控制的砸到了沙发上,无力又脆弱。 明明已经想好了要反抗的,可每到这时,他就像是被什么束缚住了动作一样,不敢动手。 “老子把话给你扔这里,你现在活着唯一的价值就是你那婊子妈留下来的补贴,你他妈今天乖乖的跟我去社区把钱领了,不然我把你的腿打断了你信不信?” 打死我不是更好? 夏怀光心想,他动了动嘴唇,想要说出来的,正这时房门被推开,两人齐齐看过去,霍西贝一边喘气一边走了过来。 她看到夏怀光的样子就知道他又挨打了,夏怀光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衣服,小腹上很明显有一个脚印。 霍西贝一看就气的浑身发抖,已经在脑海里把王东水暴打了一顿。 她连忙跑过去挡到夏怀光面前,王东水脸上还有来不及收回的怒意,她被那凶狠的表情吓到了,想要退缩,可联想到刚才死气沉沉的夏怀光,她忽然就有了无限的勇气。 霍西贝装作不知道王东水是什么人一样,故作镇定的笑了下:“王叔叔,怎么好好的就动手了呢?” 王东水见李老师也在门口观望,立刻换了一副嘴脸,装成一个为了儿子忧愁担忧的父亲,语气里满是无奈:“这混小子简直要气死我了,这么长时间不回家在外面鬼混,我问他他还不说去了哪里,我这不是担心他吗。” “这小子一点也不知道为我考虑一下,我一个人带他容易吗?他妈离开的早,也怪我忙于工作没好好教育他,怎么就让他变成这幅德行了。唉,我也是气急了才会动手的。” 霍西贝听了这话心里直犯恶心,恨不得撕碎了这个男人的丑恶嘴脸,她强忍着心里的不适,面上还带着笑容:“叔叔,您误会了,怀光这些日子都在我家。我前几天生了病,怀光好心照顾我,他不是出去鬼混了。” 听到霍西贝把这件事说了出来,夏怀光的第一反应是抗拒,他了解王东水这个男人是什么东西,贪得无厌,他会抓紧一切机会榨取他身上的所有剩余价值,包括他周围的人。 霍西贝家庭富裕,王东水要是知道了他们的关系,又怎么肯放过她。 “住在你家?”王东水眼球一转:“那前几天来给怀光开家长会的人也是你?” 霍西贝点头:“是我。” “我倒是不知道你们关系已经变得这么好了。”他说,眼里带着试探。 他不知道夏怀光有没有对霍西贝说过家里的事,如果霍西贝是知道的,那么... 王东水看着她的眼里带着一些探究和警惕,想要开口询问些什么,又碍于外面站着的外人,没有多说。 霍西贝自然明白他想要说什么,不过霍西贝没打算给他好脸色,朝夏怀光伸手:“走吧。” 坏学生治愈手札(80) 夏怀光看着她伸过来的手看了半天,最终还是摇了下头:“姐,这是我跟他的事,你别管了。” 霍西贝顿了下,一脸的不敢相信,眼里似乎还带着悲伤:“怀光。” 夏怀光轻轻摇头,将她的手压了下去,起身看着王东水:“我跟你回去。” 说完之后就把霍西贝留在了身后。 不知为何,在他捂着肚子转身离开的瞬间,霍西贝的鼻头就酸了,眼前也变得有些模糊。 夏怀光跟老师请了假,然后跟着王东水回去,霍西贝一直跟在两人后面。 夏怀光知道她跟着,却全程没有回头看她,倒是王东水用带着好奇的目光看了她几眼,霍西贝一直冷着脸。 她很生气,气的快要炸了。 霍西贝生夏怀光的气,也生自己的气。 她气自己没有更好的办法,也气夏怀光选择了自己一个人面对。 进门的时候,霍西贝先他们一步,将铁门摔得巨响,宣示着自己的怒意。 夏怀光苦笑了一下,用余光扫了眼对面紧闭的房门,然后关上了门,所有的罪恶和污浊都被阻挡在了门里。 对不起,我还是没有办法把你扯进这地狱里来。 原谅我的自私。 霍西贝两天没有见到夏怀光,她发消息给尹乐得知夏怀光请假了,对面是个什么情况她也不清楚所以不敢贸然敲门,只能在家里干着急。 趁着这段时间,霍西贝把自己拥有的资产让唐潇帮忙整理了一下。 ——你整理这个干什么? 霍西贝看到他的疑问,用半开玩笑的语气回了消息。 ——以防万一啊,指不定哪天我出事了,这些东西还是早早整理比较好。 ——别乱说。 霍西贝撇嘴。 ——我这叫未雨绸缪。 霍西贝拜托唐潇整理的时候没有隐瞒任何人,所以几乎是唐潇这边的律师一开始核查,霍家就得到了消息。 看到霍西贝开始整理自己的所有资产,霍西贝的伯母和堂妹就慌了。 第二天一早,霍西贝还在睡觉就被敲门声给吵醒了,她半梦半醒的过去开门,看到来人还有些懵。 想了半天霍西贝才把面前这气势汹汹的母女两人对上号。 “大伯母。”霍西贝叫了声。 霍娇然又叫她:“西贝姐。” 霍西贝点头,意识到站在这也不是回事,便让开了位置让两人进来。 “你们先喝水,我去洗漱换衣服。” 把水杯放到茶几上,霍西贝转身回了房间,拿手机给霍修发了消息,说这两人来她家了,等下她可能会有什么失礼的行为,现在先报备一下。 霍修很快给她回了消息。 ——我在开会,可能要很长时间才能赶过来。 ——不用你来,我自己可以应付。 半个小时后,三人坐在沙发上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先开口。 霍西贝靠在沙发上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本来她就喜欢睡懒觉,这两人昨天得了消息今天一早就赶来,急着干什么不言而喻。 也是是因为原主对这两人的不喜还残留着,所以霍西贝对她们也提不起好脸色。 坏学生治愈手札(81) “西贝,伯母听说你昨天让唐潇整理了你名下的资产,你这是要干什么啊?”于兰琴开门见山,直接问了出来。 霍西贝冷笑了一声:“没干什么,就是算算我有多少钱啊。” 还真是不算不知道,霍西贝昨天看到的时候都吓了一跳,唐潇将她父母留下来的那些整理完之后还非常贴心的给她估算了一下转换为金钱能有多少。 反正那个数字是以前的霍西贝穷极一生都想象不到的。 所以也不怪这两人贪婪了,实在是因为宝藏太丰厚。 “你算这个干什么啊?”霍娇然不满。 霍西贝看了她一眼:“我算我的钱跟你有关系吗?” 霍娇然无话可说。 于兰琴一脸尴尬:“西贝,你还在因为之前的事跟伯母生气吗?” 她没说话。 “都是伯母不好,我是想着你年纪还小,容易被坏人骗,所以才想先替你保管一段时间,等你以后嫁人了就给你。” “谁知道你这孩子会错了伯母的意思,是你的就是你的,伯母怎么可能会抢啊。” 霍西贝一听这冠冕堂皇的话直接笑了,“那你们现在来是什么意思?” “我们这不是怕你做了什么错误的决定吗,伯母就是担心你做什么傻事。”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会看好我爸妈给我留的东西,绝对不让任何人拿走一分一毫。”霍西贝加重了后面这句话,说完之后两人脸色都变得很难看。 霍娇然直接站了起来:“你什么意思?听你这话好像我们是想抢你钱一样!” “我可没这么说。”霍西贝气定神闲,“你们说完了就可以走了,我还想再睡一会儿。” “西贝,你听伯母一句劝,你现在还小,明辨是非的能力还很弱,所以很有可能被坏人下套,还是让我们替你...” 笑话,要是到了他们手里还能回来吗? 霍西贝又不是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肉包子打狗的道理她还是知道的。 “不用了谢谢,我爸妈留给我的东西还是在我自己手里比较好,再说了,我就是把这些东西送人了那也是我自己的事,跟你们没关系,你们也不用愧疚,以后到了那边我自己会跟爸妈解释的。” 霍西贝这话绝情无比,直接把故人搬了出来,她们也不好再说什么。 送走客人之后,霍西贝身心俱疲,她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心烦意乱的拿出手机给唐潇发消息。 ——在忙吗?能帮我一个忙吗? 国内现在是八点,国外差不多就是下午七点多,所以唐潇很快就把电话打了过来。 “西贝,你是遇见什么难事了吗?” 最近这几天霍西贝主动联系他之后提的要求都让他十分奇怪,心里的好奇达到了顶峰,直到她又发来消息,还是没忍住把电话打了过去。 霍西贝听他那如临大敌的语气有些想笑:“没啊,我就是心血来潮想整理下资产来着。” “真的没什么事吗?”唐潇还是有些不信。 霍西贝轻笑了声:“没。” 坏学生治愈手札(82) “唐潇,我可以相信你吗?”霍西贝想要把自己在心里做的那个决定付诸于现实,但她必须要找一个绝对能靠得住的人。 她觉得自己这样很过分,利用唐潇对自己的喜欢,可她没有其他可以求助的人了。 “嗯。”唐潇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将文件夹放了下来,拿着手机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洛杉矶下午七点的繁华,听她一字一句说着自己的要求。 不知为何,唐潇心里那点不适应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总觉得她这样是在安排后事一样。 唐潇的眉头自从跟她打完电话之后就没舒展过,手边的咖啡已经凉透了,他盯着电脑屏幕里刚刚起草的协议,眉头拧得更紧。 她到底要做什么。 霍西贝心里烦躁的时候下意识就会找事做,她把之前的衣服拿出来全部洗了一遍。 站在阳台上晾衣服的时候,夏怀光拿着钥匙开了门,他走进来之后直接躺在沙发上玩游戏,自然的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夏怀光努力把自己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游戏上,可还是不自觉的就被阳台上的人给吸引住了,她穿着白色的裙子站在阳光下,微风不时撩起她的裙摆,美的跟上天派下来解救自己的天使一样。 可不就是天使。 夏怀光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姐,你为什么要搬来这里啊?” 霍西贝顿了下,一句‘我为你而来’差点就要说出来。 她想起来自己还在跟夏怀光生气,故意装作不理他的样子。 夏怀光一看她这样子就退却了,也不去打扰她,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上打游戏。 霍西贝搭好了衣服之后从阳台里走出来,下意识看了眼夏怀光的脸,脸上神情立刻就变了,急忙跑过来蹲到他面前:“他又打你了?” 夏怀光不自在的别过了脸,他这两天没过来就是想等这些伤好一点,至少没有最开始看起来那么的醒目刺眼,可看着她眼里还是心疼。 霍西贝皱了下眉头,从电视柜里拿出医药箱,动作熟练的给他上药。 “衣服里是不是也有?”她问。 夏怀光摇头,语气有些不善:“没,就打了几拳,不严重的。” 霍西贝简直要被他这话给气死了,伸手就在他肩膀上砸了一下:“你就不能还手吗?” “你说说你,在外面打架那么厉害,怎么那个混蛋一打你,你就不还手了?”霍西贝忍不住拔高了声音,看着他脸上青青紫紫的一片,眼圈都红了。 夏怀光抿唇,没有说话。 她也生气了,给他涂完药之后把医药箱往桌子上一摔,偏过了头:“你以后要是再带着一身伤来我这里,我就不理你了。” “姐。” 夏怀光难免放低了态度叫她了一声,她没理他。 他低头收拾好医药箱,放到电视柜下面,还保持着蹲着的姿势,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传了过来。 “我试过了,没用的。” 他看了过来,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可对上那视线的瞬间,霍西贝的心就软了。 他蹲在那里,像是一头受了伤的幼兽,独自一人舔着伤口。 坏学生治愈手札(83) 她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见他自嘲的笑了下。 “姐,你听说过驯象的故事吗?” 他话音刚落,她潸然泪下。 他知道她懂了。 在巴西,人们驯象的时候,总是从象小的时候开始就用一根大铁链将象拴起来,无论小象怎样挣扎都无法逃离,时间长了,小象在经过徒劳无功的挣扎之后,便归顺了锁链。 后来随着小象一天天长大,等到它的力量已经可以挣脱铁链时,却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小象是被铁链拴住的,而大象,是被习惯。 “在我还小的时候,他打我,我会跑会反抗,可换来的是更严厉的毒打。” “后来我妈死了,我在外面不停打架,想着拳头变硬了,就能反抗了。” “可在那个时候,我发现我就是有再硬的拳头,也挥不出去。” 他的眼圈有些红,声音里带着哭腔:“姐,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霍西贝走过去蹲在他面前,抬手在他发顶揉了揉,语气里是一贯的温柔:“不是,在我眼里,你是最勇敢最坚强的。” “我们可以试试用法律当武器,我会帮你的。”她说。 夏怀光没说话,垂下的眼帘盖住了阴冷。 没用的。 他们心知肚明,这个社会对于家暴和家长教育孩子的界限还不是多么的分明,再加上夏怀光自己的名声不怎么好,这场战争很难打赢。 可她这么努力的想要帮自己,他真的很不想辜负她。 世上哪有什么两全其美啊。 霍西贝从他无声的沉默里看出了抗拒,便没再继续说什么,叹了口气就站起了身。 手被他攥住,轻轻扯了扯,夏怀光的语气难免软了下来:“姐,你还在生气吗?” 霍西贝摇头。 也许刚开始她是生气的,可当看到他身上的伤,她就生不起气了,霍西贝咬牙:“怀光,你再等等,会有办法的。” 她会想出来办法的。 这话母亲曾经也对自己说过,可这一刻,夏怀光忽然觉得她是可以相信的,也许真的有办法吧。 霍西贝捏了捏他的手,眼神温柔:“所以无论事情闹到那一步,都不要选择极端的办法去处理好不好?” 听了这话,夏怀光的眼里划过一抹震惊,他下意识去看她的眼睛,却触到了极致的温柔。 “你要明白,你不是一个人。” “姐姐会很担心你的,如果怕了就逃跑,没有人会责怪你的。” “在我面前,你可以脆弱可以哭泣也可以发脾气,但在那个男人面前,你必须要学会反抗。” 霍西贝的手在他头顶揉了揉,满目心疼:“怀光,害怕了就告诉姐姐,姐姐会来带你走的,只要我听到了你的声音,我就会来。” “真的吗?”夏怀光有些恍惚。 霍西贝点头,郑重其事:“嗯,只要你说出口,无论我在什么地方,只要感觉到你的需要,我就会来到你的身边。” “哪怕我身在地狱?”夏怀光又确认。 “无论你在哪里。” “只要我还活在这世上。” 坏学生治愈手札(84) 霍西贝听到对面的开门声之后立刻冲了出去,速度快的王东水都有些惊讶,他保持着开门的动作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友好了。 因为他从霍西贝对自己的敌意已经猜到了她知道自己的真面目,所以没必要隐藏。 “我们能谈谈吗?” 一个人面对王东水的时候,霍西贝是挺紧张的,也有些害怕。 因为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根本就算不上是人,是一个畜生。 霍西贝比较谨慎,谈话的地点选在小区门口不远处的咖啡厅,王东水也不客气,点了一堆东西之后就等着她的下文。 霍西贝也没有要跟他多说的意思,直接表明来意。 “把怀光给我。” 王东水脸上带着淫笑:“那小子艳福不浅啊。” 他的表情和语气令人作呕,霍西贝忍住把咖啡泼到他身上的冲动,道:“我只把怀光当弟弟,没你想的那么龌龊,开个价吧。” 霍西贝毕竟没有跟人谈事的经验,面对王东水贪得无厌的人,她直接表明来意很可能会被对方反将一军。 王东水一听陷入了思索,然后说了一个自己都认为不太可能的数字。 霍西贝想都没想:“可以。” 她没有忽视王东水脸上的欣喜,以为他是因为得了一笔巨款才开心,谁知道这人下一句话就暴露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我后悔了。”王东水眼珠一转,贪婪之色尽显于表。 “你什么意思?”霍西贝有些不理解。 王东水感叹道:“我没想到小子这么值钱啊,钱这东西谁会嫌多呢?” “你还想要多少?”霍西贝深吸了一口气,浑身发抖。 “这样吧,你先给我十万,以后我想要的话会告诉你的。”他说。 霍西贝有些不理解,怎么反而要少了,她皱眉:“你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我是一次性要完好呢?还是把他当成一个提款机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好呢?” “你混蛋!”霍西贝气的站了起来,提高了声音,周围已经有人看了过来,她丝毫没有注意到别人的眼光:“我们刚刚不是都说好了吗?我再给你一百万,你把他给我。” “呦,一百万啊,这小子对你这么重要我肯定不能轻易放手了。”王东水笑了:“谁会跟钱过不去啊。” “你说话不算数!”霍西贝攥紧了拳头。 王东水丑恶的嘴脸完全暴露了出来,贪得无厌:“你都说我是混蛋了,哪有混蛋说话算数的?” “你只要钱给到位,我可以保证不打他,你看这样行吗?” 在王东水的话里,夏怀光像是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用钱来衡量。 这一刻,霍西贝忽然觉得自己做错了,她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用钱来收买这人。 人类的贪婪是没有限度的,她惹上了一个更大的麻烦。 霍西贝有预感,这人会像吸人血肉的蝙蝠一样,紧紧的攀附着夏怀光,榨取他的所有价值。 他更不会轻易放手了。 直到王东水拿钱走人之后,霍西贝还是没有起身,她把头埋在怀里,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她害了怀光。 坏学生治愈手札(85) 霍西贝原来一直觉得借酒浇愁是特别没意思的行为,可当真正到了这个时候,她除了喝酒却没有一点办法。 霍西贝很是难受,她做了一件大错特错的事,手机里的转账短信提醒她的可悲。 她把夏怀光给害了。 “我要怎么办啊。”霍西贝手足无措,她亲手将夏怀光推进了一个无底洞里,王东水的贪婪会成为缠住夏怀光的爪牙,如同寄生缠绕的菟丝子一样,紧紧的攀附着他,难以脱离。 系统一贯保持沉默。 霍西贝仰头又灌了一口酒,屈膝环绕着靠在沙发上,双目无神。 因为无法改变现在的局面,她便换了种方式来安慰自己:“至少怀光不会再挨打了,我按照他说的做,我的钱很多,能支撑很长一段时间。” 此时此刻,系统真的很想说一句傻姑娘,你真的太单纯了。 像王东水那样贪得无厌的人,是永远不会满足的。 他只会变本加厉的索要。 听到开门的声音,霍西贝的意识已经模糊了,她的身子不受大脑控制,本来是想把酒瓶藏起来的,可手上跟没劲一样,将酒瓶酒杯全部打翻,只听噼里啪啦的玻璃被打碎的声音。 夏怀光一听到这声音立马就跑了进来,率先闻到的是空气里浓郁的酒味,再看以一副乖巧可爱状坐在沙发上的霍西贝。 盘着腿目不斜视,像是乖宝宝的样子,其实身子已经不受控制的左右摇晃,脸上两坨红彤彤的跟打了腮红一样,眼含水波。 夏怀光下意识的皱起了没有:“你喝酒干什么?” “没...嗝,没喝。”霍西贝嘴硬,心虚不已,其实她看夏怀光的人影已经是两个了,而且隐约还有朝三个过渡的趋势。 夏怀光叹了口气,用一种老妈子的心态喋喋不休的教育她,一边收拾地上的残渣碎片,一边说酒不好啊之类的话。 霍西贝越听越委屈,她这都是为了谁啊。 夏怀光难免一次性跟她说这么多话,虽然是责备的话,可言语里是掩饰不住的关心和在乎。 偏偏喝醉酒之后的霍西贝脑子缺一根筋,只能听到他表面上的责怪,酒精上头,眼泪又不受控制了。 夏怀光把地上的残渣清理干净之后,把拖鞋给她摆到沙发下,见她半天没动静有些奇怪,看过去就愣住了。 霍西贝抱着膝盖,下巴担在膝盖上,默默的留着眼泪,长而微卷的睫毛上还挂着水珠,看着我见犹怜,夏怀光一看这场面就慌了,慌忙的把纸盒拿过来递到她手里,一边柔声道歉一边安慰。 霍西贝其实现在已经忘了自己在哭什么了,她只是觉得心里很难受,夏怀光这么一哄,她的眼泪就跟开了闸的水库一样,怎么也停不下来。 夏怀光手忙脚乱,坐在她对面,捧着她的脸为她擦拭眼泪。 她已经喝蒙了,大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夏怀光,像是古代神话故事里会用眼神勾人魂魄的妖精一样。 夏怀光心念一动,就低头亲了上去。 这下她的眼泪确实是止住了。 坏学生治愈手札(86) 霍西贝稀里糊涂的就被夏怀光推到了沙发上,他也不知道在哪里学的技巧,反正霍西贝头昏脑装,只觉得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少,心口不时有电流划过,霍西贝全身都是麻酥酥的,她已经忘了自己在哪。 可能是因为酒精的作用,霍西贝没有伸手推开他,她只是软软的躺在沙发上。 这样乖巧的霍西贝让夏怀光心动不已,他抱住了她,将她大横抱起来,轻柔而又虔诚的在她额头轻吻了下,然后抱着她往房间里走去。 霍西贝不了解这个世界自己的酒量,以前也没喝过酒,旁人喝醉了会耍酒疯,她不会,她会直接昏睡过去。 所以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头昏脑涨的从床上爬起来时,霍西贝连自己为什么会在房里都忘了,这可能是喝醉的后遗症吧。 她听到外面有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看了眼时间,知道应该是夏怀光在做饭,便穿着鞋往外走。 结果手刚放到门把上,她的脑海里就闪过夏怀光抱着自己进房间,腾出一只手开门的场景。 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一样,又有一个片段蹦了出来。 那个少年将她压在床上,一边低吻一边重复着一句话。 他说,姐,我喜欢你。 “啊啊啊啊!” “系统,快告诉我这都是假的!”霍西贝一脸生无可恋:“是我喝醉了在做梦吧?” “他不会真的喜欢我吧?” 怎么可能,肯定是我想多了,我只把他当弟弟啊。 霍西贝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系统这才缓缓开口,用的是十分老成的语气。 【你现在才反应过来啊?】 霍西贝:“???” 霍西贝一脸惊恐:“你早就知道了?” 【差不多吧。】 什么鬼?! 她忽然不敢出去了,头疼的快要炸了,她百思不得其解,夏怀光怎么会喜欢自己呢? 不可能吧。 可能是感觉到了霍西贝内心的纠结,系统又出声安慰她。 【其实这样挺好的,他喜欢你,心里就有了挂念,我们距离成功就又近了一步。】 “你瞅瞅你说这话,你还是个人吗?” 它本来就不是人。 系统识相的没有说话。 霍西贝现在脑子是真的很乱,她的脑海中开始循环播放沙发上发生的事,还有他抱着自己回房间之后,少儿不宜的画面。 有一种‘我把你当弟弟,你却想泡我’的感觉,霍西贝深深的叹了口气,忽然有点不知所措了。 连王东水那人渣带给她的烦恼都抛到脑后了。 所以,在听到夏怀光的脚步声靠近的时候,在他打算推门进来叫自己吃饭的时候,霍西贝手上的动作快了意识一步,把门挂了锁。 夏怀光满怀喜悦和期待的按下把手,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她醒来之后的反应,可他没有想到的是,霍西贝把门锁了。 把手没有按下去,他的笑容浅淡了些许,“西贝,你醒了吗?吃饭了。” 门那边传来沉闷又烦躁的回答,充满着坚定:“夏怀光,你要叫我姐!” 夏怀光的目光瞬间阴沉。 坏学生治愈手札(87) “姐,你先把门打开。” 霍西贝本来想说不的,可细细一想她也没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就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跟之前一样就好了。 反正夏怀光也不会对她做什么事的。 然后,她就天真的打开了门。 成年人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她刚将门拉开一个小缝,夏怀光就迫不及待的挤了进来,一把将她摁在了墙上。 刚听到霍西贝那回答,夏怀光就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了。 但他等不及了,他该说的话都说了,她还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根本就不可能,他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逃避这一说。 霍西贝被迫对上他的视线,夏怀光的眼睛隐隐约约闪着绿光,像是看到了食物的野兽一样。 她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捏紧了衣角:“怎...怎么了?不是要吃饭吗?赶紧走吧,不然等下饭凉了。” 说完她就挣扎着想要出门,夏怀光手上用力稳稳将她按着,低着头就亲了过来。 清醒状态的霍西贝察觉到他的意图直接别开了脸,他的嘴唇擦着她的耳廓过去,然后抬头,不解的看着她。 霍西贝没有转过来,有些尴尬,她清了清嗓子,“夏怀光,放开。” 她直接叫了他的全名,他捏着她肩膀的手下意识用力,霍西贝轻微皱了下眉,又重复了一遍,语气十分严肃,转过来看着他时,脸上的表情很是正经,眼里带着不容抗拒的决心。 夏怀光松开了手,软软的叫了一声:“姐。” 哼,她才不吃这一套。 “夏怀光,我们谈谈。”然后,她将他朝后推了一下,转身往客厅走去,没有看他。 夏怀光忽然就慌了,他顿了顿,溜进了厨房,把饭菜端出来摆到桌子上,神色如常:“姐,先过来吃饭吧,饭菜要凉了。” 霍西贝一看那一桌子用心做的饭菜,就心软了。 她决定吃完饭之后再跟夏怀光谈。 夏怀光吃饭的时候很乖,目不斜视,专心吃饭,乖得有些过分。 看了他这样子,霍西贝在心里冷哼了一声,狗崽子都是装出来的,她可没忘记他把自己摁在床上啃的样子,霍西贝刚去洗漱的时候发现她脖子都红了。 熊孩子给点颜色就敢开染坊,这都爬到自己头上了,要是再不教训,那还得了? 霍西贝在心里想好了一切,全程都没跟他对视,只是低头专心吃饭,最后收碗的时候,她抬眼看了他一眼。 见他眼神不太对劲,顺着他的视线看过来,落点是在她露出的脖颈上。 碍眼的红痕,昭示着几个小时前他的胆大包天。 霍西贝脸一黑,直接把碗重重的放到了桌子上,那清脆的声响拉回了夏怀光的注意力,夏怀光有些心虚又有些讨好的叫了一声:“姐。” 霍西贝脸色依旧铁青,“夏怀光,我们谈谈。” 夏怀光一听,立马正经下来,迅速起身,说话磕磕绊绊的:“我先收拾...先洗完,等下我们再...” “等不了了。” 坏学生治愈手札(88) “我不喜欢你。” “准确的来说,我对你没有男女的那种感情。” “我相信你对我只是因为一时的冲动和好感,你以后会有自己的...” “不是!”夏怀光拔高了音调大喊了一声,直接把霍西贝的话给堵住了,霍西贝所有组织好的话都被他打断,还想要说什么,夏怀光却不给她机会了。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成年了,我知道自己对你是什么感情,我喜欢你,不是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的那种喜欢,是想跟你结婚的,我是要跟你一辈子的。” 霍西贝被他这话给气到了,她冷笑一声:“结婚?” “夏怀光,我不会跟你结婚,也不会跟你在一起。你以后会有自己的家庭,我也会有,我只把你当弟弟,现在是这样,以后也是。” “那你要跟谁结婚?唐潇吗?”夏怀光气坏了,口不择言。 霍西贝这个时候根本不想跟他进行这个话题,可他非要追问,她又不能向他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想着不如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好让他死心。 反正小孩子的喜欢没有什么长久一说,等过段时间他自己想开了就好了。 这么想着,霍西贝暗自在心里给唐潇道了个歉,然后叹了口气,道:“怀光,我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再过一两年肯定是要结婚的。” “而我的周围,唯一适合的结婚对象就是他。” “你之前不是拒绝了他的求婚吗?”夏怀光不信。 霍西贝应声:“对啊,当时我确实没想结婚,但我们之前是有婚约的,等时机成熟了...” “霍西贝!” 闻声,她停止了话语看过去,却发现他的眼圈都红了,全身都在发抖,明显是很生气的样子。 霍西贝的心也跟着疼了下,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必须完完全全的杜绝了他的念头,故而又想开口,夏怀光显然也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一点也不想听了。 他知道霍西贝说唐潇就是为了让他死心,他生气的是,她为了拒绝自己,不惜跟另外一个男人扯上关系。 夏怀光快要疯了,直接转身跑了出去,铁门被摔得轰隆一声,那声音狠狠的砸在霍西贝的心口,震了震。 窗外传来一声惊雷,不知何时阴沉下来的天忽然开了一条口子,大雨顷刻而下。 霍西贝心烦意乱的收拾完碗筷,伴随着轰隆的雷声和萧瑟的雨声,莫名心慌,心跳也随着那声音七上八下的。 她窝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看着窗外电闪雷鸣。 夏怀光应该不傻,看到下雨了会避雨吧,肯定不会淋湿的。 “轰隆隆——” 霍西贝堵住耳朵,想着听不到就不烦了,不过她还是没有管住自己的眼睛,一直往窗外瞄。 看着那电闪雷鸣的样子,心慌不已,总觉得就这样放任夏怀光在外面不太好。 她一边想着不管,一边又放不下。 这样大概纠结了有一分钟,她自暴自弃的把抱枕狠狠的扔到了沙发上,披了件外套,拿着伞就出去了。 出去之前,她想,我真是欠了你的。 坏学生治愈手札(89) 霍西贝没有找到夏怀光,她把能想到的地方都找了一遍,还是没有夏怀光的踪迹。 她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雨下的越来越大,霍西贝裹紧了外衣,任由冰凉的雨丝钻进伞下,霍西贝没看到脚下的石头,摔了一跤。 伞直接被狂风刮到了路的一边,一辆汽车奔驰而过,直接将她的伞碾的支离破碎。 霍西贝撑着身子站起来,倚靠在路边的公交亭,从那不怎么清晰的镜面里,看到了自己的狼狈样。 周围有人朝她投来怜悯或是幸灾乐祸的目光,霍西贝叹了口气,倍感心酸。 她这都是为了谁啊。 膝盖上传来刺痛,霍西贝找了个地方坐下,原想等雨小一点再回去,可看着天,雨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 我真是好惨一女的。 霍西贝心想。 “我明明都是为了他好,他怎么就不领情呢?” 系统不知道是没在还是怎么的,反正没有回答她的话。 霍西贝吐槽了一会儿气也消得差不多了,拿着手机冒雨去最近的便利店买了伞,跌跌撞撞的走回了家。 在她走进楼道没多久,一个身影出现在了滂沱大雨里,夏怀光的头发已经完全被雨水打湿,他微微抬头,直到有灯光亮起,这才走进了楼道里,轻手轻脚的打开了自家的门,走了进去。 一声带着妥协的叹息消逝在雨声里。 就这样吧,反正她也不会跟他在一起,那他也不该再打扰她的生活,让一切回到最初是最好不过的了。 就当谁也没来过彼此的世界。 夏怀光是下了狠心想要跟霍西贝断了的,要是再这样下去,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倒不如就此别过。 霍西贝淋了雨,膝盖还摔破了,她回来之后处理了伤口,因为伤口不能见水所以只是简单地冲了个澡,第二天醒来她就感冒了。 脑袋昏昏沉沉的,走路都能飘起来。 她吃了药之后一阵发困,不知不觉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夏怀光今天本来是想来还钥匙的,也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就打开门走了进来,然后就看到了躺在沙发上,脸色明显红的有些不正常的霍西贝。 夏怀光是知道昨晚她淋雨的事的,上前伸手探了一下她的体温,高的有些不正常。 目光落到茶几上放着的药盒上,他皱着眉头拿起看了一眼,脸色变得很不好。 这药是过期的。 霍西贝浑身发烫,喉咙干的冒烟,说不出话来,她只感觉有人把自己抱了起来,闻着像是夏怀光身上那清新的味道,她便感到一阵安心,意识完全放空。 再醒来,眼前是一片白色,鼻息间满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霍西贝的心猛地沉了沉,手也不自然的蜷缩了起来。 她对医院真的没什么好感,可以说是惧怕和厌恶,这种感觉是以前那长久病痛折磨带来的条件反射。 正这时,护士小姐走了进来,看到她醒了,十分友好的笑了下:“醒了,感觉一下还有哪里不舒服。” 坏学生治愈手札(90) “我怎么会在这?”开口之后,霍西贝听到自己沙哑的嗓音,着实吓了一跳。 “一个男孩打电话叫救护车送你来的,刚来的时候急的那样子把我们都吓到了。” “那我是怎么了?”霍西贝问。 “就是发烧感冒,再加上吃了点过期的药,短暂休克了。”护士小姐说。 霍西贝点头,她吃药的时候也没细看,没想到居然是过期了。 “那送我来的人呢?” “知道你没什么大碍就走了。” “哦,对了。”护士小姐转身,对上霍西贝略显失落的目光,一副受人之托郑重的样子,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他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 霍西贝盯着护士小姐手里的钥匙发愣,隔了好久才接了过去。 他这是什么意思? 把家里的钥匙还给她,这是想着以后再也不接触了? 霍西贝觉得胸腔里有一团怒火在燃烧,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夏怀光问清楚。 正这时,手机忽然响了,是一条短信,来自王东水。 ——我需要五万块钱。 霍西贝脸色骤然阴沉下来,她动作迅速将这条消息删除之后,打开软件给王东水转了五万过去,然后再没有消息进来。 这人就是这样,拿到了好处却不知道感恩,仿佛这是她理所应当要做的事一样。 夏怀光那小子也是,没心没肺的。 把她当姐姐不好吗?谈什么结婚啊一辈子的,他到底懂不懂什么是喜欢啊。 她憋着满腔怒火,等到吊瓶打完得了允许这才离开,路上一直在想要怎么处理跟夏怀光的事,这时又有消息进来,还是王东水的。 ——那个,五万块貌似不够,你再给我打十万吧。 霍西贝本来就憋着火,一看到这消息,直接就炸了,把电话打了过去。 “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跟你没关系吧。”王东水的语气十分欠揍:“你要想让夏怀光那小子日子过得安稳,就赶紧把钱给我打过来。” “王东水,你不要得寸进尺,贪得无厌是没有好下场的!”霍西贝真想骂几句人渣啊之类的,可她瞥到不远处提着饭盒走过来的人,就有些慌了。 她跟王东水的交易不能让夏怀光知道,于是她直接打断了那边王东水变本加厉的声音:“我知道了,等下给你转过去,我这边还有事,挂了。” 说完她直接按了挂断,朝着夏怀光走了过去,脸上表情很不好看,走到夏怀光面前,她直接将口袋里的钥匙拿了出来,“夏怀光,你这是什么意思?” 夏怀光看了眼钥匙,垂下眼皮没有对上她的视线,“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你是不打算认我这个姐姐了?”霍西贝有些不敢相信,她不信这小崽子能做出这么决绝的事。 可夏怀光性子一向如此,他怕自己越陷越深,倒不如早早的做个了断。 他撇嘴,冷笑了一声:“姐姐?你觉得我们现在还能回到以前吗?” “怀光。” “哪有弟弟整天想睡姐姐的?” 坏学生治愈手札(91) 这句话一出口霍西贝就知道他们回不去了。 她失望的看了他一眼,不再坚持,把钥匙收了回去。 夏怀光把饭盒递给她:“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我没请假,要回学校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 看着夏怀光愈来愈远的背影,霍西贝的心里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包围了起来,失落感倍增,她动了动嘴。 “系统,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怎么一切都跟我设想的不一样了。” 【不知道。】 系统也做不出回答,毕竟以前可没有发生过此类情况,但不知为何,系统总觉得,这次能成。 霍西贝很无奈,“那你知道什么?” 【不知道。】 “我要你有何用。”她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提着饭盒回到了自己的家,拿手机给王东水把钱转过去之后,躺在沙发上不动了。 明明才过了一天,她却像是经历了无数风尘一样,满身都是疲惫,浑身酸软。 霍西贝长长的叹了口气:“我希望下个世界能简单一点。” 【比如?】 系统难得跟她聊这种无营养的话题,霍西贝抓住了机会,便说:“比如任务目标年纪大一点,心智成熟一点。” 所以你还是嫌弃夏怀光年纪小。 系统无奈默默吐槽,在心里给夏怀光点了蜡。 霍西贝担心的是,夏怀光因为家庭原因没有跟其他女孩接触过,对自己只是一时间的迷茫,他很可能是把对姐姐的喜欢当成了男女之间的那种感情,对这个年纪的男孩来说这种事很正常。 除了夏怀光以上犯下的那两次,其他时候她都没有多生气,她是想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将他偏离的思想给拉回正轨,可这孩子根本就不给她机会,直接躲着她走了。 她本来想着时间还长,他们还有时间慢慢来,可是变故总是来得比什么都快。 王东水沾上了赌博,被人带到赌场小赢了几把,便想着能靠这个发家致富,谁知道欠了一屁股债。 本来这事霍西贝是不知道的,可某天高利贷的人直接找到了她家,说是王东水让人来找她要钱。 当时的时间已经快到夏怀光放学了,霍西贝怕被夏怀光撞上,就干脆利落的给了钱。 却没想到,这才是个开始。 率先发现不对劲的唐潇。 因为他帮忙整理霍西贝的资产,所以很轻易就能查到她近来的开支,发现霍西贝在短短一个月内前后给转出了上百万的资金,这虽然对他们来说是一笔小数目,但这个频率和那个固定的账户,让唐潇十分疑惑。 接到唐潇电话的时候,霍西贝刚结束了跟王东水的谈话,她身心俱疲,想要让王东水收手。 王东水表示只要夏怀光还在他手里,只要她还没放弃夏怀光,他就不会罢休。 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人形提款机简直不要太爽。 这是他对自己的讽刺。 霍西贝真的很累了,她的心口像是压了一块沉重的大山,几乎要透不过气来了。 “西贝,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坏学生治愈手札(92) 霍西贝没有发现她说话的时候语气里都是掩饰不住的疲惫,她故意装作轻松:“没事啊。” “真的没事吗?”唐潇显然不信,他叹了口气:“西贝,如果你遇到了困难一定要告诉我或者你哥,我们一定会帮你的。” 可是这件事,没人能帮得了她。 她不知道要怎么跟唐潇说,可这些事压在心里找不到发泄口的话,长此以往下去,恐怕她会崩溃。 “唐潇,有一些事,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你们说,我只能说我最近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很累很累,我快坚持不下去了。” 唐潇一听她这话,有些心疼,他想开口替她分担一些,但他没有这个资格,只能说一些毫无实际意义的安慰。 “你知道自己累的原因是什么吗?”唐潇将手上的工作全部放下,静静的听着她的话。 霍西贝点头,意识到他看不到,又道:“知道,因为一件让人很厌恶的事。” “那既然是厌恶的事,为什么不能选择结束呢?” 她眼眶有些红了,哽咽着道:“唐潇,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我想结束就能结束的话,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听到她带着哭腔的语气,唐潇忽然就没辙了,他下意识的放低了声音,语气柔和,像是春风细雨一样轻柔,拂过她焦躁的心。 “西贝,你要知道,人生在世不称意的事很多,重要的是能不能熬过去。有些事你没必要硬撑着,你还有我跟你哥,我们无论什么时候都会站在你身边的。我等着你来告诉我所有的事。” 霍西贝没有说话,沉默了许久之后直接挂了电话。 等到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我会告诉你们一切的。 也许从一开始霍西贝根本没把自己当这个世界的人,所以对待这些原主生命里出现的人都是一种平淡的感觉,就连夏怀光,她从一开始也是当做任务来完成的。 可是在后来的相处中,她对夏怀光的认识逐步加深之后,她才感觉到,所有她遇到的,都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 他们的存在都是真真切切的,她可以感觉到他们的情绪波动,也跟他们产生着剪不断的羁绊。 从这一刻起,霍西贝才真正有一种活着的感觉。 真实的融进了这个世界里,为了某个人物牵动自己的情绪。 而对自己影响最大的夏怀光,撩完就跑,开始避着她走了。 霍西贝想跟夏怀光好好谈谈的,可夏怀光下定了决心要跟她拉开距离,基本上还没等她靠近,他就转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了。 霍西贝很是无奈,本来想在家里堵他的,夏怀光根本就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回家,把门给她甩上了。 她看着紧闭的门发呆,刚想说什么,却听到楼道里传来脚步声。 霍西贝看过去,对上王东水带着谄媚的笑容,她皱了下眉头,没有一点好脸色。 “西贝是要找怀光吗?要不要我把门给你打开?” 霍西贝恶心不已,转身进了自己的家。 坏学生治愈手札(93) 也许是因为最近霍西贝给钱比较爽快,王东水对她的态度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连带着对夏怀光也好了不少。 夏怀光不知道自己是沾了霍西贝的光,在心里觉得王东水忽然对自己好是在憋坏主意。 肯定没什么好事。 这是夏怀光的第一反应。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 准确来说,因为霍西贝的金钱支持,夏怀光安稳的度过了高三的第一学期。 高三生的寒假只有七天,而距离霍西贝跟夏怀光关系僵化也差不多两个月了。 霍西贝用了很多办法想要缓解两人的关系,可夏怀光这孩子就是铁了心的不想跟她再有任何接触,就连几次短暂的对话,他的态度也很冷淡,就跟他们不认识一样。 霍西贝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真的很佩服夏怀光。 他怎么能在对自己做出了那种事之后,还装作若无其事的疏远,这让霍西贝有种一夜回到那啥前的感觉。 就好像她之前做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霍西贝不相信夏怀光是真的要跟自己断干净,特地在他们放假的最后一天去了学校,在门口堵住了夏怀光。 霍西贝生的好看,夏怀光身高颜值都是人群里出类拔萃的,那不起眼的校服穿在他身上就跟校园偶像剧里的男主角一样,两人站在一起自然吸引了不少的注意力。 她跟尹乐招了招手,然后就一直跟在夏怀光身后。 夏怀光不说话,她也没开口,就静静的跟着,天色渐晚,寒风骤起,霍西贝不由得裹紧了毛呢大衣,悄悄的将手放在嘴边哈气,然后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头的夏怀光,心里有些失落。 路过广场的时候,两人刚走过去,音乐喷泉忽然启动,五彩斑斓的光被水光映照的十分好看,那绚丽多彩的光芒就洒在她的身上。 霍西贝吸了吸冻得通红的鼻子,停下步子,叫住了夏怀光。 “夏怀光,你是不是打算这辈子都不理我了?” 夏怀光停住步子,没有回头。 霍西贝一看有戏,又说:“要是你真的不想见我,我明天就搬走,省得你看到我心烦。” 夏怀光一听她这话就无法再保持冷静了。 他原本觉得像现在这样挺好的,至少自己还能每天看到她。 可要是她走了,那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霍西贝看他还没有动静,攥了下拳头,决定再添把火。 “家里那些游戏机我会收拾出来给你留着,你要是不想要,扔了还是送人都由你。” 这话刚说完,夏怀光就到了她的面前,目光清冷的看着她,脸色很难看:“你把话再说一遍。” 霍西贝直接笑了:“终于愿意理我了?” 夏怀光意识到自己中招了,面上表情略有尴尬,还没说什么,霍西贝先弯腰打了个喷嚏。 他看到她冻得通红的鼻头和耳尖,最终还是心软,将围在脖子上的围巾摘了下来,戴在她脖子上。 霍西贝不太适应这样的亲昵,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夏怀光顿了顿,接着给她围好。 坏学生治愈手札(94) 他们又和好了,却跟以前不一样了。 霍西贝总觉得有什么隔阂挡在了两人中间,他们都感觉到了,只是谁都不愿意再提,也不愿意戳破。 霍西贝约了夏怀光晚上来家里看春晚,她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的菜,天色刚暗的时候窗外就有礼花燃放,夜再深点的时候,绚丽多彩的烟花在空中一朵接着一朵绽放。 霍西贝又看了眼时间,春节联欢晚会的播报已经开始了,玄关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霍西贝按低了音量,披着毛毯走到阳台看烟花,想着夏怀光要是再不来饭菜就要凉了。 正这时,手机铃声在茶几上奏响,明明是舒缓的音乐,她却觉得像是催命符一样,心口莫名一震,隐约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霍西贝搞不明白这预感是从哪里来的,接通电话的时候,她下意识的看了眼窗外,烟花正好在黑夜里消逝,黑夜重新席卷大地,天空中连星星都没有,静谧的可怕。 “呦,终于接了。” 听到王东水的声音,霍西贝无端出了一身冷汗。 “有事吗?” 王东水的语气听起来中气不足,应该是喝醉了,连话都说不清。 “嘿嘿,想请你过来吃个年夜饭,感谢你在之前那段时间里对我的资助。” “如果不是为了怀光,我根本不会跟你有任何牵扯。你最好也识相点遵守我们的约定,这样大家都好。” 王东水的声音骤然转变,带着一些得意:“你以为你是谁,我告诉你,我拿了你的钱还要打死那个杂种,你管得着我吗?” 他或许是被霍西贝的嫌恶的语气给激怒了,霍西贝皱眉:“你喝醉了。” “我没有!”他走动的过程中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霍西贝听到了一声闷哼,熟悉的声音,她的头皮瞬间就麻了。 “王东水!你把怀光怎么了?”霍西贝语气不稳。 王东水是真的喝大了,听了霍西贝的话,他嘲讽道:“呸,敢顶撞老子,老子没打死他都是好的,还敢躺地上装死,真他妈晦气。吓唬谁呢?给老子起来!” 她听到了王东水踢人的声音,还有怀光抑制不住的闷哼。 霍西贝想都没想就冲了出去。 “王东水!开门!” “你他妈给我开门啊!” “你个王八蛋,你把怀光怎么了?!” 霍西贝疯狂踹门。 里面传来了骂骂咧咧的脚步声,还有酒瓶在地上碰撞的声音,铁门被拉开,酒气扑面而来。 霍西贝想都没想,直接推开了王东水走了进去,直到看到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夏怀光,她连忙跑了过去,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滚烫的泪水滴在夏怀光的手背上,夏怀光稍稍睁开了眼睛,有气无力的叫了声:“姐。” 霍西贝浑身都在颤抖,地上一片狼藉,还有血迹,夏怀光身上都是脚印。 她气上心头,站起来看着王东水,怒不可遏:“你他妈就是个王八蛋!你怎么答应我的?你说过不会碰他的!” “王东水,你个人渣!” 坏学生治愈手札(95) 血,鲜红的血染红了白色的地面,那血液流淌到了她的脚下。 霍西贝满手都是鲜血,王东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腹部插着一把水果刀。 她双目空洞的盯着双手,已经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了。 当王东水像个禽兽朝自己扑过来,将她压在沙发上,撕开她的衣服时,霍西贝绝望不已。 王东水一边说着淫乱不堪的语言,一边在她身上动手动脚,他将头埋在她脖颈深深吸了一口气,满鼻少女馨香,心痒难耐。 霍西贝恶心不已,拼命抵抗,可王东水就是稳稳的压在她身上,咸湿在她脖颈连绵。 然后,她看到夏怀光站了起来,举着一把水果刀,眼里看不到一丝温暖。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霍西贝推开了王东水,从他的身下逃离,攥住了夏怀光的手。 夏怀光早已支撑不住,手上的刀子被她轻而易举的拿了过去,夏怀光看着她,似乎不知道她要做什么,霍西贝眼里闪过一抹坚定。 夏怀光忽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伸手想要阻止,她已经稳稳的将水果刀扎进了王东水的腹部。 王东水保持着扑向她的姿势,一脸的不可置信,看着她,又看向自己的腹部,然后倒在了地上。 满目鲜红,霍西贝软瘫在地。 夏怀光也被这一幕吓到了,变故来得太快,他根本来不及阻止,现在一切都是定局,无法再挽回。 看霍西贝的样子明显是被吓坏了,夏怀光伸手抱住她,将她稳稳的搂在怀里,另一只手遮住她的眼睛,挡住眼前肮脏的场面,低声安慰的同时,眼里带着决绝。 “没关系的,姐,这些都是我干的,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霍西贝的意识随着他的话回笼,挣扎着出了他的怀抱,看着他,目光坚定:“是我。” “姐?”夏怀光疑惑。 她扯着嘴角,笑的比哭起来还要难看,脸色已经是惨白,窗外不时有烟花在黑夜里绽开,绚丽多彩,转瞬即逝。 “怀光,一切都结束了。” 她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自己走后怀光会因为王东水出什么事,是她自己亲手结束这一切的,这是唯一欣慰的一点。 当着夏怀光的面,霍西贝自首。 那样一个坚强的男孩,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了手足无措的表情,在等待救护车和警车来临的这段时间里,夏怀光泣不成声。 霍西贝却异常冷静,她冷静的让夏怀光有些害怕。 “怀光,听我说,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你会成为让我骄傲的存在,对吧?” “霍西贝!你现在说这个干什么?”夏怀光内心一阵恐慌,他总觉得她是在告别。 “听我把话说完。” 霍西贝伸手抱住了他,在他背后轻轻拍了几下,“怀光,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 “姐。”他捧着她的脸,轻轻擦拭掉她脸上的泪水,低头在她嘴角轻轻啄吻,一边吻一边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的。” 霍西贝愣住,没有推开他,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坏学生治愈手札(96) 接到电话的时候,唐潇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他赶到警局里,看到的就是脸上满是伤口的夏怀光和一脸阴沉的霍修。 事情的经过他在来的路上已经知道了,现在要等医院那边的情况。 如果王东水死了,这个官司就是另外一个打法了。 天色微微亮起,新年的气氛传到每家每户,在新的一年开始的时候,霍西贝坐牢了。 霍西贝因为认错态度良好又是自卫,导致对方重伤,判处三年有期徒刑。 知道这个结果的时候,霍西贝十分平静,在会客室见到三人的时候,她还笑的仿佛一点事都没有发生过。 霍修和唐潇两个大男人直接红了眼,看着她没有说话。 霍西贝笑了笑:“哥,唐潇,你们不用内疚,我知道你们尽力了。” 如果不是唐潇从中操作,可能她要被关更长的时间,这样已经很好了。 跟两人聊了一段时间,霍西贝又把视线转到夏怀光身上,他从进来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一直看着她,似乎要把她的一瞥一笑刻在脑海里。 “哥,你们先出去吧,我跟怀光聊一会。” 谁都没有先开口,霍西贝静静的看着他笑,感觉自己的脸都要笑僵了。 夏怀光皱眉,“别笑了,你真的无所谓吗?你都要坐牢了,当时听我的不好吗?我至少是个男的,我...” 听了这话霍西贝果然笑不出来,不等他说完就直接打断了:“怀光,不是你做的事凭什么要你认?” “如果不是我,你根本就不会...”夏怀光说着,眼圈就红了,他忍不住哽咽。 “怀光!你不需要有任何的内疚,就当是为了我,开开心心的好吗?” “姐。”他郑重其事的看着她,眼里似乎有泪光闪烁:“我会等你的。” 霍西贝没有说话,因为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要结束了。 按理说,应该早就有提示音告诉她任务结束了,可系统一直没有动静,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夏怀光还没有打消死亡的念头。 可是,纠缠着他的王东水已经不能再翻起任何风浪,他会过得很好很好,那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霍西贝想不明白。 高考前一天夏怀光来见过霍西贝,言辞之间都是自信,霍西贝真心为他开心,唯一不怎么开心的是,夏怀光还是没有对她死心。 霍西贝心想,再等等,等他上了大学,认识了更多的人,见识到更广阔的天地,就不会再局限于这一块小地方了,也不会时时刻刻想着留在她身边了。 她想,他是属于天空的,终有一天会飞到更高更远的地方。 到了那个时候,就是她该离开的时候了。 “姐,你在想什么?” 夏怀光忐忑不安的把成绩告诉她之后,她就一直在沉默,夏怀光忍不住出声问她。 霍西贝回神,“你是怎么想的?” “我想留在本市,成大的建筑系很不错。” 霍西贝哪里不知道他的意思,他的成绩明明还能选择更好的学校,没必要为了自己退而求其次。 坏学生治愈手札(97) “你不是问我在想什么吗。”霍西贝抬眼看他,眼底尽是温柔。 “嗯。” “我在想,怀光穿着白大褂救死扶伤的样子一定特别帅。” 夏怀光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艰难开口:“你都知道了?” 霍西贝点头。 确实,在夏怀光来之前,霍修来过,说了国内排行第一的医学院朝夏怀光伸出橄榄枝的事,并且夏怀光也说了会考虑。 “可要是去了医大,我就不能经常来看你了。”要是我想你了怎么办啊。 后面这句话夏怀光没有说出来。 霍西贝叹了口气,轻轻摇头:“所以呢?你要为了我放弃更好的前程?” “怀光,你不要任性。”她语重心长,苦口婆心:“你值得更好的。” ... 拿到医大录取通知书的时候,霍西贝表现的比夏怀光还要开心。 夏怀光默默在心里计算最快的工具来回一趟要多久,最近一次有时间可以来看她是什么时候,可开学之后的忙碌是他根本就没有想到的。 等忙过那阵子缓过来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已经两个月没有见过霍西贝了。 周末夏怀光就收拾好了行礼买好了机票,也向相关部门提交了探视的申请,打算去见她。 一切手续都准备完全,夏怀光从学校食堂回来的时候脸上的神色都好看了不少,总算不是冷着脸。 开心的表情藏都藏不住。 跟他同行的舍友甲乙丙们看出了不对劲,舍友甲问道:“夏怀光,你今天怎么心情这么好啊?” “有吗?”夏怀光抿唇浅浅的笑了下。 他本来就生的好看,这一笑路上看到的女生都激动得扯住了同伴的衣服,眼神跟黏在他身上一样。 “当然有啊。”舍友乙搂住他的肩膀,一脸揶揄:“话说,你是不是要去见女朋友啊。” 刚开学的时候,夏怀光作为新生代表发言,不知道谁把他的照片传到了校园论坛上,那一阵时间校园里的女生跟疯了一样,每天都有人堵在宿舍楼下对他表白。 而夏怀光拒绝人的说辞都是一句:“我有女朋友了,我们感情很好,不会分手,过两年就结婚。” 经过一个多月这场桃花风波才平息下来,所以大家都知道他有女朋友,但没人见过真人,就连夏怀光这三个舍友都感觉他是编造出来为了挡桃花的借口。 直到今天,夏怀光承认了。 “嗯,是要去见她了。”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开心。 三人对视一眼,笑的不怀好意,舍友丙:“那你们会不会去开房?” 舍友乙踹了下舍友丙的屁股,瞪了他一眼:“你胡说什么呢,咱们怀光是那种人吗?” “这是人之常情啊!”舍友丙反驳。 夏怀光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想到那次将她压在床上的感觉,心口麻酥酥的。 他倒是想,也不知道某个女人愿不愿意。 肯定又会用一种‘大逆不道’的眼神看着他,然后一本正经的跟他讲道理。 她不知道,她喋喋不休说个不停的时候,他才更想堵住她的嘴。 用一种直接却温情的方式。 坏学生治愈手札(98) “夏怀光,你不是要去见女朋友吗?怎么还不走?” “有点事。”夏怀光的脸色很难看,本来他都把一切给安排好了,谁知道教授临时布置任务。 偏偏他得教授赏识,有苦难言,退了飞机票,也消退了满腔欢喜。 这下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她了。 夏怀光对着一桌子医学仪器叹了口气,默默在心里给这位教授记了一笔,想着等以后选导师肯定不会选这位。 他也是个记仇的人。 夏怀光的这几个舍友都知道夏怀光低气压的原因,想了各种办法也没有让夏怀光拥有好心情,直到第二个礼拜,夏怀光才见到了霍西贝。 而他的口袋里,是临走之前,某位做好事不留名的舍友送的计生用品。 夏怀光看到消瘦了一圈的霍西贝,脑海里哪里还有哪些春心荡漾的思想,眼圈直接就红了。 霍西贝自己倒是无所谓,有这样的经历其实还挺好的,里面的生活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恶劣,不是多难熬。 “你瘦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霍西贝拿起传声电话,隔着玻璃看着他,笑了笑:“没事的,就当减肥了,我以前还愁着减肥减不下去呢。” “瘦了不好看吗?” 夏怀光看了她一眼,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然后摇了下头:“不好看,还是胖了好看。” 霍西贝撇了撇嘴,“好吧。” 两人相顾无言,这么长时间没见,他有很多话想要对霍西贝说,可真正见到她的时候,他却觉得说什么都是浪费时间。 就这样看着他,他就心满意足了。 霍西贝看着他,眼里带着欣慰的笑,然后她问了很多问题。 夏怀光都挑好的回答了,他想要告诉她自己过得很好,让她不要担心。 学校生活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学习,舍友们对你好不好,有没有遇见喜欢的女生。 前面这些问题夏怀光都回答了,听到最后这个,他忽然就顿住了,看着她,似乎有些无奈。 “姐,你明知道我喜欢你。” 霍西贝在他开口说第一个字的时候就把电话给放下了,隔着玻璃安然的看着他,打算把装傻充愣进行到底。 夏怀光眼里带着委屈,指了指手里的电话。 霍西贝放到耳边,他声音沙哑:“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说了。” 她没说话,换了一个话题:“你下一阶段的目标是什么啊?” “完成教授给我的课题,然后准备新的论文。”夏怀光目标明确,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他短期之内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娶她。 但他要是把这个念头说出来,不用怀疑霍西贝会直接撂下电话离开,所以还是忍住了没说。 霍西贝点头:“我们怀光以后就是救死扶伤的医生了,真棒。” “也不知道等我出去了,能不能看到怀光穿着白大褂的样子。” 夏怀光笑:“你要是想看,我下次来穿给你看。” 霍西贝点头,身后的相关人员提示她时间差不多了。 夏怀光面色凝重的看着她放下电话起身,对她摇了摇手,他看着她,目光深远悠长。 还有七百九十六天。 坏学生治愈手札(99) 夏怀光接近一年没有见过霍西贝了。 他大一的时候跟教授一起参加的课题获得了金奖,后来又被国际科研院的教授看重当了他的助手,就变得越来越忙碌,整天忙着跟教授去各个国家和城市参加学术研讨会。 他一边不能耽搁学校的学业,一边还要帮教授整理资料,忙起来的时候大多数时间都是在车上和飞机上补觉,期间还病倒过不少次。 有人劝过他不要这么拼了。 但夏怀光异常执着,他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 西贝那样一个完美的人,因为自己人生多了这么一个污点,以后指不定还会受什么流言蜚语。 所以他必须要强大起来,强大到足矣保护她不受外界的侵蚀,他要为她铸造一个铜墙铁壁的安全堡垒。 他必须变得更强。 从唐潇和霍修的口中,霍西贝知道了很多关于夏怀光的事,他变得越来越优秀,认识的人越来越多,生活越来越好。 霍西贝知道,差不多是自己该要离开的时候了。 距离夏怀光上次来已经是半年后了,霍西贝满眼欣慰:“你长高了,也变帅了。” 夏怀光笑了,露出两颗俏皮的虎牙和梨涡,看着总算像是个阳光大男孩了。 霍西贝很开心,她正看着怀光一点一点变好。 “姐,我过几天要跟教授出国做实验,大概要半年的时间,回来之后我就可以申请自己的实验室了。” “是吗,怀光真棒。”霍西贝由衷替他感到开心,那点不舍全部被她压在了心里。 真正到了要说分别的时候,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今早系统给了她抉择的机会。 留下来过完这一生还是离开。 等待了许久的结局终于到来,她却迟疑了,本以为可以轻易说出口的离别,到了这一刻,却难以启齿。 看到夏怀光的眼中满是希望,听到他侃侃而谈对未来的计划,霍西贝忽然觉得自己留下来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他有了自己的人生,以后会越来越优秀,而自己终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就算留下来,也只会给他的人生增添污点,时时刻刻提醒他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 而且,他的感情太真挚也太宝贵,霍西贝没办法接受。 与其就这样拖着他,倒不如选择放手。 “系统,我选择离开。” 然后,她朝夏怀光笑着。 “怀光,你会越来越优秀。” 夏怀光顿了下,心里有些难受,总觉得她这笑容里藏着什么,眼里分明是自己看不懂的意味,他想要说什么,又听她说:“还有半年。” 对啊,还有半年就是她出狱的时间,等他回来,他们就可以在一起了,他会把全世界都捧到她面前。 半年而已。 这么想着,夏怀光眼睛就亮了,看向霍西贝,声音里带着些期盼:“姐,你会等我的吧。” 霍西贝的心猛地抽疼了一下,脑海里传来系统严肃公正的声音。 【已为宿主匹配好离开当前世界的方式,离开倒计时一个月。】 “嗯,怀光。” “后会有期。” 坏学生治愈手札(100) 夏怀光走后一个月,霍西贝病重,霍修和唐潇在医院守了她一天一夜,她最终还是没有熬过去。 两个大男人站在病床前哭的泣不成声,离别的场面本来是悲伤的,霍西贝却被他们给逗笑了。 这才一个月,她就瘦得不成人形,唯独一双眼睛亮的出奇,看得人难受不已。 “西贝,你还难受吗?” 看着霍修红肿的眼眶,她抿唇笑了下,声音听着十分沙哑:“不疼了,奇怪,从今天早上开始就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听了这话,两个男人心里皆是一颤,他们最不想看到的事还是发生了。 西贝已经失去了痛觉。 医生说如果到了这一步,那就真的是回天乏术了。 “要不要叫夏怀光回来?”唐潇问她,手机已经拿了出来。 霍西贝侧目看着旁边的电视上播放着的,夏怀光跟随导师领奖的视频,还有那些着名教授对他夸赞片段,眼角有泪水滑落,那是欣慰的泪水。 她连摇头的劲都没有了,声音越越来越虚弱:“不用了。” 他就算知道也赶不回来了,与其这样,还不如瞒着他。 “唐潇,等我走后,你...” “你别瞎说!你不会有事的。”唐潇脸色阴沉。 她之前整理个人资产是有目的的,早在三年前霍西贝就跟唐潇立过一个合同,如果自己出事了,自己名下所有财产分半,一半给夏怀光,一半捐了。 现在提起来,唐潇的表情肯定不会太好看,虽然他们都知道回天乏术了,可内心还是不愿意相信。 总觉得还会有奇迹发生。 霍西贝有气无力的笑了下:“好了好了,别闹脾气了,又不是小孩子。” “生死有命,我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等我走后你们不要伤心太久。” “而且我这一生过得很幸福,没有一点遗憾。” 四下静谧,耳边只能听到生命探测仪有节奏的声音,霍西贝说这句话的时候到最后已经没怎么有声音了。 她一点也不像是大限将至的人,脸上始终带着笑,还反过来安慰他们。 霍西贝说完上一句话,隔了好久才找回一点力气,她启唇:“你们帮我给怀光带句话。” 阴霾了一早的天空划过一道闪电,然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布置温馨的病房里,霍西贝睡颜恬静,呼吸越来越浅。 节奏分明的声音终究变成一声长长的单音调,屏幕上那带着起伏的线条归于平静。 雨越下越大,医生护士匆忙进入病房查探,两个大男人掩面痛哭,病床上的人像是睡着了,却再也不会醒过来。 远在异国的夏怀光正捏着试管打算做实验,窗外忽然响起一声惊雷,也不知怎么的,他手里的试管就掉到了地上,清脆的声音混合着窗外的雷声,炸的他心里一震。 心口猛地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疼的要命。 夏怀光蹲下身子去清理残渣,手指没注意被划了一下,鲜血涌了出来,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下意识抬头看着窗外。 大雨倾盆而至,他的心忽然空了。 你是不是想潜我(1) 【欢迎宿主来到新世界,相关信息将于五分钟后开始传输。】 霍西贝一睁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她的手里还拿着文件夹,疲惫感笼罩着她。 霍西贝从目前的已知信息来看,觉得她应该是一个事业有成的女白领,而且业务繁忙。 因为她现在住的酒店很豪华,侧目从落地窗看出去,还能俯瞰整座城市的夜景。 她轻轻的舒了口气,打算再睡一会儿,忽然就听到了开门声。 霍西贝警惕的看过去,入目是白皙干净的胸膛,然后是来人清秀的面容,他的手不自觉的抓着浴巾的边角,表情看着有些拘谨。 对上霍西贝的视线,男孩走了过来,有些紧张,说话也是磕磕绊绊的。 “霍...霍总,岩哥让我来服侍你。” exm? 在没有接收记忆之前,霍西贝一直保持着僵尸脸,但是脸上的平静下掩饰的,是她内心的滔天巨浪。 霍西贝艰难开口,维持着冷静:“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霍总,我叫杨天耀,今年十八岁。”少年记着来之前经纪人的嘱咐,只要让霍总记住了名字,在她面前混个脸熟,以后绝对星途坦荡。 所以他紧接着又说:“我是今年年初签到公司的实习生。” 霍西贝从他这话里简短的得知了一些信息,她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杨天耀见如此,感觉霍总也没有传闻中那么难对付,便朝着床边走过来,一边走一边解开浴袍的带子。 见状,霍西贝一脸惊讶:“你干什么?” 少年害羞的笑了下:“服侍您,来之前我都学过的,一定会让您满意。” 桥豆麻袋! 霍西贝只觉得自己心里有无数个草泥马奔腾而过,她暗自咒骂系统,一上来就搞这么激烈的,真是日了那啥了。 少年笑起来她才看到对方的虎牙和浅浅的梨涡,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阳光俊朗的笑脸。 她的心忽然就狠狠的疼了一下。 虽然她已经从系统这里知道了怀光的结局,也知道他后来过得很好,可唯一遗憾的就是,她成了他心头上的执念。 后来他交了很多朋友,却始终没有一个人能走进他的心里。 她对他始终是抱歉的。 系统给过她抉择的机会,是她自己放弃了。 就这短暂的一出神,少年已经将浴袍脱了下来,露出那白斩鸡一样的身材,下部还围了浴巾,他又伸手去拽。 霍西贝头皮发麻,冷下了脸:“出去。” “霍总?”少年惊讶的看着她,眼里似乎泛着水光,曾几何时,夏怀光也用这个眼神看过自己,像极了被抛弃的幼兽,可怜又无助。 “霍总,你别赶我走好不好,我是真心想来服侍您的。” “我好不容易才求来的这次机会,我哪里做得不够好,您告诉我,我改好不好。”他说着过来伸手来抓霍西贝的手。 霍西贝脸色阴冷,从床上走下来,甩开了他的手,站在窗前看着远处的风景,叹了口气:“出去吧,不是你的错。” 你是不是想潜我(2) “霍总,我...“少年还想再挣扎。 “出去吧。”霍西贝态度坚决。 无论原主是个怎样的人,现在她来了,就不能再放任这种不正当的关系继续进行下去。 关门声响起,霍西贝这才松了一口气,坐在沙发上,等待接收信息并整理。 半个小时后,她睁开了眼睛,眼神复杂,脸上的神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霍西贝咬牙:“我有一句...” 【哔——】 系统自动帮她消音。 霍西贝咬牙切齿:“说好的健康的身体呢?” 【好好调理还是能多活几年的。】 “你给我出来,我不打死你我跟你姓!” 挣扎了一会儿之后,霍西贝接受了自己命不久矣的事实。 胃癌晚期,最多五年。 算了,上个世界留给她的时间才一年,这次还多了四年呢。 霍西贝安慰自己。 这个世界的目标是一个叫易寒的全能型歌手,任务听着很简单,完成易寒的梦想。 易寒的梦想是把自己的歌声传遍全世界。 而霍西贝如今这个身份,想要做到这件事不难。 第一跨国娱乐公司星耀的一把手,凭借一己之力,将星耀推到了令业界同行瞻仰的位置,最可怕的是,她才二十七岁。 更可怕的是,她最多还能活五年,胃癌晚期能活五年的几率不到百分之十。 不过得病这件事,只有她自己知道。 这位跺跺脚圈内都要抖三抖的大人物,用一个胃和未来的后半生,拼来了这么一个辉煌的成就,却在刚刚因为长期劳累突发疾病,死的悄无声息。 霍西贝这次的到来是接盘。 代替原主活完后面的几年,顺便完成自己的任务。 现在她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休息。 以她现在疲惫的状态,要是再不休息,恐怕就离嗝屁不远了。 至于那个易寒,等她睡醒了再说吧,反正以她的势力,想找个人轻而易举。 霍西贝沉沉进入梦乡。 她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任务目标,在她赶杨天耀出去的时候,跟杨天耀撞上了。 顶楼总统套房能住的是什么人大家心里都有数,同样都是生活在这个圈子里底层的人,认识也很正常,更何况杨天耀跟易寒关系匪浅。 所以看到杨天耀的时候,易寒的脸阴了。 杨天耀把易寒当哥哥,看到他这表情下意识就缩了缩脖子,颤颤巍巍的叫了声:“易哥,好巧啊。” 易寒抬手就在他脑袋上砸了一下,咬牙道:“巧个屁,我就是来找你的!” “啊?” 易寒伸手拽着他的衣领,眼里闪着怒气:“谁他妈让你来这种地方的?你想红想疯了是不是?里面那人是你能碰的吗?” 杨天耀一听,想到刚才被霍总呵斥出来的场景,委屈不已,眼眶就湿润了。 “哥,我只是想出人头地啊,只要攀上霍总,我就能一步登天的。” 易寒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忍住没有给他一巴掌,眼里漆黑如墨,耐着性子循循善诱:“这是一条不归路,走上去你就回不了头了。” “总比像你一样默默无闻好!”杨天耀一把推开了他。 你是不是想潜我(3) “你说什么?” “我说错了吗?”杨天耀嗔目,听着是有些生气了:“你洁身自好,送上门来的机会都不要,结果呢?在圈子里混了五年多还是默默无闻的十八线,再这样下去,你什么时候才能完成自己的梦想?” “哥,收获和付出是成正比的,在这个圈子,只要能豁出去,什么都能拿到。” “所以呢?”易寒冷笑了一声:“连自己的尊严都不要了吗?” 杨天耀对上易寒带着嘲讽的目光,一下子就怂了,他低下头沉思了片刻,哑着声音:“哥,对不起,我不该朝你发脾气的。” “没事,回去吧。” 易寒转身,背着阳光向外走,影子在地上拉的很长。 杨天耀看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何,心里生出了一种不知名的感觉,总觉得他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生人的活气,好像在这个世上无牵无挂一样,就是他下一秒选择了离开,他也不会觉得奇怪。 就像,他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易寒是杨天耀的邻居,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特别有音乐天赋,参加过歌唱比赛,也给人写过曲子拿过不少钱,在国内的创作网站上小有名气。 后来受邀参加一个歌唱选秀节目,被那男女不忌的投资商给看上了,易寒脾气暴,当场打了对方一顿。 差不多就是跟这个圈子无缘了,他现在只能在一个酒吧里当驻唱歌手,还是那种不怎么能唱自己的歌的,基本上都是别人点歌。 这对于一个一心想唱自己的歌的人来说,是一种折磨。 唱自己的歌别人听不到,唱别人的歌也没人听到。 酒吧里来来回回都是买醉的人,纸醉金迷的氛围烘托出一个荒诞的繁华,谁还能注意到角落里安静唱歌的人。 这对他来说就是一种折磨。 易寒不是没想过妥协,以他的脸,想要上位很轻松。 可撑在他骨子里的傲气,让他做不出这种事。 他已经二十五岁了,杨天耀十八岁年少冲动,做错了事还有弥补的机会,但他不行。 一旦走上那条不归路,那就是万劫不复。 易寒痛恨这种交易,这像是把那些像他一样为梦想拼搏的人摁在地上侮.辱,肮脏不已。 易寒怕杨天耀走上这条不归路以后会后悔,他想尽自己所能阻止他,因为这路一但踏上了,就没有回头的可能了。 这条路太难走,易寒拼了命的往上攀爬也没有出头,反而因为木秀于林遭遇黑幕,被碾压到底下,再无出头之日。 他比谁都盼望着能有这么一个一飞冲天的机会,但绝对不是靠这种关系上位。 一声长长且充满不甘的叹息消逝在空气中,随着电梯门逐渐合上,他眼里那浓如水墨的漆黑也被掩盖到厚重的铁门后。 霍西贝仿佛很久都没有睡过这么熟的觉了,再醒来她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她从被子里伸出手在床头柜上摸索许久才找到手机,也没看来人是谁,拿到耳边按下接听。 对面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说的第一句话就让霍西贝惊出了一声冷汗。 你是不是想潜我(4) “霍总,易寒的黑料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也联系了几个大v帮忙发博,头条买了第三位,预计明天一早就能看到效果。” “等等,你说谁?”霍西贝睡意全消,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还能听到骨头咔嚓咔嚓的声音,她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霍西贝听着秘书小姐的解释,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找到了这段故事的渊源。 易寒半年前参加歌唱选秀的时候,跟星耀一个股东的儿子住在一间房,对方想着他一个普通人没权没势,就在半决赛的时候盗用了易寒中国风和西方歌曲结合的创意,而且这位二世祖所谓的原创曲调里,有多一半都是易寒的废稿。 易寒发现之后跟二世祖争论,二世祖搬出爸爸压他,这是一个拼爹的时代,易寒直接在节目后期直播选手生活的时候,用了一些巧方法,将二世祖抄袭的事公之于众。 后来二世祖被迫退赛,易寒也开始被打压,没过多久就被淘汰了。 本来是冠军的热门人选,才华横溢,颜值又高,却因为无法适应这个圈子的黑暗,沦落到了酒吧卖唱的地步。 可他让二世祖丢了脸,二世祖岂会那么轻易放过他,别说易寒是在酒吧卖唱了,他就是捡破烂,这位二世祖也要让他不好过。 然后这就牵扯到霍西贝身上了,那位股东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宠溺的很,儿子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在网上被人骂成这个样子了,当爹的肯定不能坐视不理。 就找到了霍西贝,因为娱乐圈这边是霍西贝亲自负责。 那段时间原主浑身都不舒服,强撑着工作,被对方找的烦了就应了下来,打算随便弄点黑料让易寒在这个圈子里再也翻不了身。 后来她去国外出差,这事就耽搁了下来。 前两天刚回国,二世祖的爹就来催了。 也就有了今天这一场。 霍西贝忽然有种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的感觉,这要是迟来那么几天,黑料发出去了,日后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别说治愈目标了,恐怕她靠近了都能被对方打死。 想到这,霍西贝松了口气,“鹿果,这件事你不用管了。赵叔要是来找我,你就说我生病了。” “霍总,你怎么忽然...”改变主意了。 秘书小姐话没说完,霍西贝就猜到了她想问什么,装作惆怅的样子,语气里带着些轻快:“我刚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得了不治之症,命不久矣了。” “您别这样说。”鹿果连忙道。 她从一毕业就跟着霍西贝,见识过霍西贝最狼狈的样子,也见过她最辉煌的样子,却从没见过她这么说话,像是交代后事一样,一点活力和朝气都没有。 这不像是她认识的霍总。 霍西贝轻轻的叹了口气:“就当是积德吧。” 原主为了打下这么一个万人敬仰的江山,昧着良心做了太多的事,现在她来了,她不会重蹈覆辙,更不会昧着良心。 “赵叔那个儿子是什么东西你我都清楚。” “而且...” 霍西贝顿了顿:“易寒很像我曾经的样子。” 你是不是想潜我(5) 这句话是原主心里想的。 她继承了原主的记忆,所以知道在最开始,原主在选秀节目里看到易寒的时候,是怎样的感觉。 那个从来都不会把事情浪费在电视节目上的女强人,破天荒了看了整整一期的节目,而且还在自己的私人电脑里,下载了有易寒的镜头剪辑。 虽然那镜头少得可怜。 这是一个很矛盾的人。 霍西贝心想。 因为胃疼蜷缩在床上疼得死去活来,她耳机里放的都是易寒的歌。 明明很欣赏这个人,却在那个股东要求要毁掉他的时候,轻而易举的答应。 矛盾至极。 挂了电话之后,霍西贝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拿手机给备注为红十字的人发了消息。 ——最近的药我会让鹿果过去拿。 她想,也该慢慢透漏一点自己的病情了,不然等到某天自己忽然离开吓到这个小姑娘了怎么办。 鹿果从毕业就跟着她,从最开始的懵懵懂懂到现在业务能力顶尖,虽然说期间少不了她的点拨,但多数都是这姑娘自己努力的结果。 而且这也是原主唯一信任的人。 红十字很快回了她一个问号。 霍西贝扯嘴笑了下,揣测原主的心态,给对方回了消息。 ——我不想悄无声息的离开。 至少离开的时候,有一个人是挂念自己的,就很好了。 她想到上个世界,从始至终陪在自己身边的人,忽然有点后悔没有把怀光叫回来。 他连自己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一定很伤心吧。 霍西贝扯下纸张写了私人医院的地址,等鹿果处理完公司的事来接她的时候,把纸条递给了她。 “每个月十五号你去这个地方帮我拿药,给前台报我的名字会有人带你去。” 鹿果看到纸条之后,瞬间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各种各样的疑难杂症,再抬头的时候眼睛都红了一圈,水汪汪的鹿眼瞪大了看着她,看得人心神一颤。 她的手都在颤抖,眼眶里盛满了泪水,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声来。 “姐,你不会真的...呸,我在胡说什么啊,你这么健康,怎么可能有事。” 鹿果已经很少叫她姐了,刚开始的时候把她当主心骨,前后跟着她叫姐。 后来自己能独当一面,成了业界闻名的鹿秘书,人前人后都是一副干练的事业型女白领,就更不会对她示弱了。 但到了这一刻,她仿佛又回到了最开始磕磕绊绊找不到方向,被人欺负了也不敢说,只会在她面前哭的样子。 鹿果这才发现,霍总今天没有化妆,以往脸上妆容里带着攻气让人不敢直视,气场也强大的让人忽视了她的性别,她素颜收起气场的时候,却软的像是一个邻家小妹。 而且,她的脸色一点也不像是正常人该有的。 这是一种带着病气的苍白,看着真像是久病不治营养不良的病人。 鹿果忽然就慌了,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姐,你...” 霍西贝伸手抱住了她,在她肩上拍了拍,语气柔软:“乖,别哭了。” “好奇的话,去拿药的时候问问医生。” 你是不是想潜我(6) 霍西贝没办法亲口告诉她这件事。 鹿果家里的情况有点特殊,可以说她把自己当成了唯一的亲人。 让她亲口宣布自己命不久矣的事,对鹿果来说可能更残忍,还是让她从医生那里了解比较好。 霍西贝因为身体状况休息了一周,第二周才回公司上班,说是上班,其实就是换个地方休息。 现在公司步入正轨,也有专业的管理团队,没有多少事是需要她处理的。 至于一周一次的会议,鹿果主持的比自己还要好,霍西贝落得清闲,直接当甩手掌柜了。 她今天唯一的任务,就是跟公司几个高管开一个小型会议,基本上就是这几个高管给她报告公司这一季度的成果和下一季度的目标。 会议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霍西贝就有些困了,那些枯燥的数据听得她云里雾里,就好像回到了学生时代的课堂,对于学渣的自己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霍西贝撑着脑袋装作认真的样子,在笔记本上敲下易寒二字,网页上很快就出现了几条搜索链接,对于一个参加过知名歌唱选秀节目还曾经大热的人来说,这么点词条少的有点可怜。 不过霍西贝可以理解。 这个圈子里更新换代的速度快的异常,他参加节目已经是半年前,再加上这半年那个二世祖不遗余力的打压,还能在网上搜到关于他的正面新闻已经是难得。 霍西贝轻轻的叹了口气,指头摁在太阳穴轻轻揉捏着,她在想,要如何接近易寒。 介绍上说,易寒在经历了圈里的黑暗压迫之后为人处世就变得异常冷漠,很难让外人靠近,更何况霍西贝还是他最讨厌的那种仗势欺人的代表人物。 原主以前做事太高调,性格也比较霸道,圈内私下传了不少关于她的风言风语。 霍西贝之前还顺手在某论坛上搜了一下据说是圈内人关于她的爆料。 说霍总最喜好那些清秀稚嫩的孩子,公司里的练习生基本都逃不出她的魔爪。 还有更过分的,说她男女不忌,还说鹿果就是靠这个上位的。 霍西贝当时真的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她细细把原主的记忆翻了一遍,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人性泯灭、道德沦丧’的事。 所以说,传言不可信啊。 “霍总。” 霍西贝正出神,会议室的门忽然被推开,几人齐齐看过去,就看到鹿秘书双眼红肿,嘴唇颤抖,一副受了委屈忍着求安慰的样子。 众人又把目光投到霍西贝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霍西贝从这群人的眼里看到了四个字。 果然如此! 霍西贝保持着女总裁的冷漠脸,内心却在挣扎。 我不是,我没有,你们相信我。 看样子是鹿果拿药回来了。 她轻咳一声:“你们都出去吧。” 最后一个出去的人把门带上,下意识的往里面看了眼,就看到高贵冷艳的鹿秘书扑到了总裁的怀里,总裁的嘴角还挂着又无奈又宠溺的笑容。 然后,霍西贝觉得这位高管的神情像极了以前磕cp上头无法自拔的自己。 霍西贝:“...” 你是不是想潜我(7) 鹿果扑在她怀里崩溃大哭,一直在说什么不可能之类的话。 霍西贝抬手在她肩膀上轻轻拍着,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安慰的话,便没有开口。 霍总身家不菲,人人都觊觎她拥有的东西,虽说人脉广朋友多,可唯一信任的却只有这个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小姑娘。 小姑娘猛然听到自己的病情,接受不了很正常。 但是,无论命运怎么操蛋,生活都要继续啊。 等鹿果哭的差不多了,霍西贝将她扶到一边的椅子上,在她缓气的时候倒了杯水放到她面前。 哭的口干舌燥的鹿果端起来一饮而尽,再开口声音还是有些哑。 “姐,这不会是你们跟我开的玩笑吧。” 小姑娘还是不信。 霍西贝倒是冷静,也许是因为经历过前面两次死亡,面对命不久矣的事也可以表现得淡定。 “病情报告你看了吗?” 鹿果点头,想到片子上霍总胃部的阴影,她的眼泪就又泄闸而出。 她抬手抹掉眼泪,觉得自己有些不争气,这种时候却只知道哭,还需要霍总来安慰自己,她的内心愧疚无比,细细想来前面这么多年一直都是霍总在帮助自己,到了这个时候她却半点忙都帮不上。 鹿果不由自主的就把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 霍西贝听到之后放轻了语气,在她脑袋上揉了揉:“鹿果,你听我说,你没必要觉得愧疚,生死有命,这不是你我能决定的事。我这病又不是你弄出来的。” “可是,你...”鹿果哽咽,她的人生明明才刚开始,明明她还不到三十岁,后面有那么长的时间在等着她,鹿果为她感到不值。 霍西贝浅笑:“没关系的,别哭了。你的妆都花了,等下出去被别人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鹿果扯着嘴角强颜欢笑,默默抹掉眼泪。 等她差不多平复好心情了,霍西贝这才开口提正事。 “鹿果,陈嵘目前手底下带了几个艺人?” 一听霍西贝谈正事,鹿果立刻恢复了正经,只是说话的时候还有些哽咽,她吸了吸鼻子。 “三个。”鹿果发挥业务,继续说下去:“宋卿下个月到期打算自己开工作室不会续约,另外两个,一个主攻国外秀场,模特排名在世界第二十三,还有一个是...” 鹿果停顿。 霍西贝挑眉:“谁?” “赵一然。” 哦。 霍西贝点头,那位二世祖啊。 “赵一然什么时候到陈嵘手底下的?” “一个月前。” 霍西贝若有所思。 她这个赵叔还真是疼孩子,星耀数一数二的经纪人就那么几个,陈嵘虽然不是业务能力最强的,但他手里的好资源却是最多的,而且他的公关能力很强,跟公司公关部的负责人关系很好。 赵一然那个废物二世祖到了陈嵘手里,按照陈嵘的手段,肯定会在他重新出现在大众视线里之前给他洗白。 到时候第一个拿谁开刀可想而知。 霍西贝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的敲着。 鹿果见状,紧接着又道:“霍总,陈嵘好像不太喜欢赵一然。” 你是不是想潜我(8) “嗯?” “一个月前公司把赵一然分给陈嵘的时候,陈嵘抗议过,本来是打算找你的,但你当时在国外。” “然后呢?”霍西贝觉得这倒是一个可入手的点。 “然后赵总去找了陈嵘一趟,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但我之前在茶水间听实习生聊天的时候说陈嵘对赵一然没有多少好脸色。”鹿果道:“本来传言不可信的,但是赵一然都到陈嵘手下一个月了还一点动静都没有,你不觉得奇怪吗?” 说的也是。 按照陈嵘的性格,不可能一个月了还没把赵一然洗白。 那么... “陈嵘现在在哪?” “应该在来公司的路上,宋卿的合同还有一些问题要处理,他明天要进组,只有今天有时间。” 霍西贝抿唇,眼里漫过一抹精光,“等下谈合同是谁谈?” “法务部的刘律师。” “行,我等下也去看看。” “啊?”鹿果疑惑,按理说这种事不用霍西贝亲自去的。 霍西贝看着鹿果,表情真挚:“赵一然不适合陈嵘,我打算给他安排个其他人,不过这个人不是咱们公司的,所以还要费点力气。” “霍总,你说的其他人,不会是易寒吧。” 霍西贝顿了下,嘴角抽了抽,一脸惊讶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我就知道你喜欢易寒!”鹿果拔高了音调,“怪不得呢,怪不得你这个工作狂人会特地看他的综艺节目听他的歌,而且就连搜索引擎上都是他的名字。” 霍西贝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还没熄灭的电脑屏幕上,是易寒的搜索词条。 身为霍西贝的秘书兼职贴身助理,她知道霍西贝的日常一点也不奇怪。 只是之前霍总的表现太矛盾,她就没有朝这方面想,可是现在,她的病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感情什么的不再隐瞒也是可以理解的。 霍西贝无语,想要解释,鹿果却认定了她喜欢易寒。 【宿主,你换种思路想一下,这样你要捧易寒不就顺理成章了。】 霍西贝看着鹿果沉浸在自己的认知里无法自拔,轻轻的叹了口气。 她没有说的是,自己原来想好的理由是,欣赏易寒的才华,不想让这样一个音乐人就这样被埋没。 但经过系统这么一说,她忽然觉得这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毕竟比起欣赏,喜欢才更能作为自己无条件捧他的借口。 而且喜欢一个人不就是盼着对方好吗? 霍西贝瞬间想通了,装作艰难的承认。 “嗯,我确实是喜欢易寒。” 鹿果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随即那笑容又消失在了脸上,变得有些难看。 她的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对视的瞬间霍西贝就明白她在想什么了,灵机一动,道:“但是我没打算告诉他。” “他很有才华,只是没有遇到一个伯乐,陈嵘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鹿果抬手抹掉眼角的泪水,表情还是抑制不住的悲伤。 霍西贝一点一点删掉搜索栏里的名字,道:“他的路还长,留给我的时间却不多了。” “我想帮他完成梦想,你会支持我的吧。” 你是不是想潜我(9) 易寒早上起来的时候嗓子有些不舒服,便给晚上唱歌的酒吧请了假,然后打算在家里睡一整天的。 谁知道刚挂了电话门铃就响了。 从猫眼里看到杨天耀的笑脸他的表情一点也没有变化,伸手开门。 杨天耀看到他冷漠的表情,将手里的东西扬起来举到他面前,笑脸盈盈:“听说下雨天火锅和啤酒更配哦。” 易寒的低气压在这一刻就消失了,给他了一个浅淡的笑容,然后让开了门让他走了进来。 杨天耀一进来就自然而然的去厨房收拾东西,易寒则坐在沙发上发呆,过了好长时间似乎才完全消散睡意,看向忙碌不已的杨天耀,清了清嗓子:“你今天不上课吗?” “哦,公司给我们放了一天假,学校那边我也没什么事,就想来找你吃饭。”他说。 易寒点头,然后没再说话,杨天耀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边洗菜一边喋喋不休。 “哥,昨天我在公司碰到宋卿前辈了,他跟陈嵘站在一起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易寒冷笑:“你用天造地设形容两个男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他们的组合很厉害,都说是陈嵘造就了宋卿,在我看来,如果没有宋卿的话,陈嵘也不会在业界登顶。”杨天耀说着感慨了起来:“我什么时候要是能去陈哥的手下,真的就是走上人生巅峰了。” 想到那个家喻户晓的影帝,易寒也有些感慨,如果他也能做到这个地步就好了。 可是现在... 易寒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他都快从这个圈子里出去了。 “哥,我听你的声音好像有点哑,是不是感冒了,你家有药吗?” 杨天耀端着一杯水走了出来,放到他面前:“你先喝水,我去给你找药。” “不用了,我早上看过,药过期了。”他觉得喉咙有些痒,喝了几口水,然后起身:“我去药店买点药,你先做饭。” “哦。”杨天耀有些不放心,见他眼神清醒,觉得没什么事就答应了。 易寒在家里经过杨天耀叽叽喳喳的一吵,脑袋有些疼,打算出来透透气的,没想到出来之后被冷风一刺激,脑袋更疼了,走路他都觉得自己在晃。 好在药店就在距离他家不远的地方,拿完药走出来的时候,易寒连伞都撑不稳了,冰凉的雨丝打在他的脸上,他一瞬间清醒了几分。 他不知道,在他从家里出来之后就一直有一辆车跟着他,现在正停在药店门口的路边,而车里坐着的,一位是他刚才在家里才说过人物,另一位则是跺跺脚就能震荡整个娱乐圈的人物。 此时两人正隔着玻璃注视着他。 霍西贝其实觉得这样挺像偷拍明星的狗仔一样,但是她来了这么多天还没跟任务目标近身接触过有种不太负责任的感觉。 昨天在公司见到陈嵘的时候,公事公办聊完了合同的事,霍西贝开口将陈嵘单独留了下来。 在她说完自己的想法之后,陈嵘没有迫于总裁的威压接受,而是说自己会考虑。 你是不是想潜我(10) 霍西贝感觉自己当时就像是想给朋友安利偶像的粉丝,肚子里憋了无数的彩虹屁想要花式吹捧易寒一番,但碍于人设只能装作高贵冷艳的点头,然后提议让陈嵘接触一下易寒。 这也就有了今天两人的会面。 陈嵘跟霍西贝待在一起的时候还是会尴尬,毕竟这可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霍西贝尽量随和,两人之间的气氛从最开始的拘谨到现在能聊上一两句已经很好了。 雨滴打在玻璃上,陈嵘看着外面的易寒,手撑在下巴上,大拇指轻轻摩擦着下巴,若有所思。 “怎么样?”霍西贝道:“易寒的外表在整个娱乐圈都是出类拔萃的,他的个人能力也很强,” 陈嵘的手放在下巴上轻轻摩擦,雨水打在车窗上,他收回了视线。 “霍总,这个易寒确实很不错,但是,我想问一下,你让我签他,是有什么目的吗?” 霍西贝不打算瞒着他,道:“我打算捧他。” “那可真是太不巧了。”陈嵘笑了笑,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职业微笑:“我这个人吧,最接受不了的就是手下的艺人被潜规则,霍总,实在是抱歉,我...” “你误会了。”霍西贝的视线里,易寒身子摇晃了下,然后靠在了一旁的墙上,看着很难受的样子。 她拉开车门走了出去,给陈嵘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喜欢一个人,就要用尽一切办法让他飞起来,更何况他本就向往天空呢。” 霍西贝现在用起这个借口来简直得心应手。 有钱有势混的又是这个圈子,要捧一个人那不是轻轻松松的事嘛。 【呵呵。】 “你这笑是什么意思?” 系统没回答,很久之后霍西贝才明白了,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而此时,她正为自己这个机智的决定感到开心。 易寒一手撑在墙上,想要等这阵眩晕的劲过去之后再走,却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低柔的问候。 易寒不知道为何心里一颤,对上了霍西贝充满担忧的目光,“你没事吧。” 雨点忽然急了起来,路上来往的车辆加快了速度,声音听着有些刺耳,可是,在这样的环境中,他却清晰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一下,两下。 随着她走近,从缓慢到轻快。 “没事。” 霍西贝看到他手上提着药,又问:“你是生病了吗?” 这个时候陈嵘也从车上走了下来,他走过来给霍西贝撑着伞,易寒的目光暗了暗,摇头:“我没事。” “可是你现在看起来很...” “人家都说没事了,我们就别在这自讨没趣了。”陈嵘将伞沿朝着易寒压了压,遮住了他的目光,然后对霍西贝使了个眼色。 确实,今天这个见面时间有点唐突了。 霍西贝只是想快点接触任务目标,却不知道她迫不及待靠近易寒完全让陈嵘相信了她喜欢易寒这件事。 毕竟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 陈嵘比较惊讶的是,霍西贝这种人居然会喜欢别人,而且还是喜欢这样一个无名小卒。 你是不是想潜我(11) 盯着霍西贝和陈嵘离开的背影看了许久,直到他两上了车易寒才收回了视线,之后,霍西贝那素净白皙的脸一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总觉得是在哪里见过她,易寒头疼的要死,强撑着精神回了家。 路上的时候陈嵘就同意签下易寒,霍西贝没有多少意外。 毕竟,在这个圈子里凭着那么一张脸,随随便便包装一下都能狠狠捞一笔,更何况是易寒那种才华横溢的呢。 陈嵘和二世祖这边还有点事没处理,而且也为了防止二世祖后面知道之后记恨易寒,陈嵘打算下个月再去找易寒谈签约,霍西贝也同意了。 回到公司的时候,霍西贝走进来的时候很多人都没认出来。 因为霍西贝基本上就没有不化妆的时候,而且各种工作装是常态,明明自己也没多大,总是把自己穿的特别老气。 但是今天不一样,她纯素颜的样子一点攻击力也没有,脸上还有些婴儿肥,穿着减龄裙装看着就跟来公司实习的大学生一样。 也许是因为今天她收起了气场,大家打招呼也不像以前那样拘谨,有大胆的还跟她唠家常,霍西贝好脾气的回了几句,毕竟都是自己公司的员工,而且她也做不到原主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霍西贝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随和,可能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鹿果看到这个样子的霍西贝,愣了愣,眼圈又红了。 其他人基本没有见过霍西贝素颜时候的样子所以不知道,她的脸色看起来很差,没有血色,跟以前比起来差别真的很大。 眼见着鹿果又要哭了,霍西贝很是无奈,“你这一天要哭多少回啊,再这样下去你还要不要眼睛。” 鹿果深吸一口气:“霍总,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好。” “你有没有难受?吃早餐了吗?你...” “行了行了。”霍西贝无奈的看着她:“难受会跟你说的,放心吧。” “哦。”鹿果还是有些不放心,转身去倒了杯热水,从柜子里拿出药放到她面前。 霍西贝十分乖巧的喝了药,手撑着脑袋在思索什么,“鹿果,你让人去查一下易寒唱歌的酒吧在哪。” 让她等一个月,等陈嵘把易寒签进来之后再接近,对她来说有些不太可能。 她现在的所有时间都必须好好珍重。 “不能像上个世界那样了。” 【咸鱼贝。】 看来系统还没有忘记上个世界刚去她整天瘫在床上的日子。 说实话,霍西贝并没有看出来这个世界的任务目标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按理说每个世界的人都是需要被治愈的,但实现梦想什么的,霍西贝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系统,你说实话,你真的没有坑我吗?” 刚一开始就遇到那种事,霍西贝总觉得是系统故意的。 然而系统一到这个时候就开始装死,霍西贝已经习惯了,她很是无奈。 晚上要去参加一个不能避开的酒会,去的路上鹿果跟个老妈子一样叮嘱了她许多注意事项。 你是不是想潜我(12) “你现在的身体不能喝酒,也不要吃过于辛辣的食物,要是感觉不舒服了就给我或者司机发消息,这种场合一般没多少人敢强迫你喝酒。” “还有啊,那个医生说你要...” “鹿果。”霍西贝发现自己遇到鹿果之后无奈的次数一直在增加。 鹿果认真的看着她,“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双手摁着鹿果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我是得病了不假,但我现在还没有到那种需要人照顾的地步,更何况,我原本就是打算去露个面然后就走的,所以你一点也不需要担心。” “我知道了。”她点头。 计划赶不上变化,霍西贝打算露了面就走,却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易寒。 易寒坐在最角落放置钢琴的位置,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旁若无人的弹奏着清缓的音乐,他轻轻闭着眼睛无比陶醉,仿佛整个世界就只有他一个人。 中午的时候,鹿果给她了一份关于易寒现在的经历的详细报告。 他现在为了生存,除了在酒吧唱歌以外,偶尔还会接一些兼职活动。 可是,他早上那个样子,明明是生病了的。 这才多久就好了? 易寒是临时接到这个邀请的,只需要弹三个小时的钢琴就能拿到一千多块钱的酬劳,这将近是他在酒吧三分之一的收入,易寒没办法拒绝。 钱这个东西,没人会嫌多。 像他们这些普通的平凡人,哪怕是生着病,只要有一点挣钱的机会,都会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坚持。 有很多时候易寒不知道自己是在为了什么而坚持。 他明明就是孤身一人,哪怕现在抛下所有离开了,也是无牵无挂的。 可是,活着总比死了好吧。 死了,那不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还没有让更多的人听到自己的音乐。 对啊。 易寒修长的手指在黑白键上飞舞着,他的全身都埋在淤泥里,这个社会对他的不公包围着他,可这一刻,他感受到的却不是孤单和冰冷,那跳动着的音符,一个一个的将他围绕了起来。 这一刻,他是轻松的。 他是只属于自己的,完完整整的易寒。 只有音乐能让他冰冷的心,沸腾起来。 音乐里添加了他的真情实感,认认真真听的只有霍西贝一个人。 霍西贝端着果汁站在人群最中央,笑着拒绝所有人的敬酒,远离那些阿谀奉承,绕过心思各异的人们,走到了他的眼前。 他在演奏的音乐里诉说着自己的孤独,和霍西贝作为同样孤独的人,在听的时候,产生了共鸣。 霍西贝其实已经很少想起养父和康康了,这一刻,她的脑海里又一一闪过了他们的笑脸,那么生动,好像就在眼前,好像她根本没有离开过。 音乐开始变得轻柔,像是到了尾声该要结局的时候,她想到了自己上个世界和自己的世界,最后躺在病床上离开的场面,又想到这个世界最后可能也是这样的。 眼眶开始变得湿润。 你是不是想潜我(13) 易寒弹奏完一曲之后,平复了心神睁眼,对上了一双盛着水的眼眸,四目相对,她似乎是没想到他会忽然睁眼,眨巴眨巴眼睛,泪珠滚落。 滴答。 易寒似乎听到了那水珠滴在他心间上的声音。 霍西贝赶紧伸手擦掉眼泪,看着他,用自己认为最好看的笑,朝他笑了下。 易寒面色瞬间变得不自然,然后挪开了目光。 霍西贝觉得自己给他留了一个好印象,殊不知易寒在下一首曲子奏响之前,想的是:这霍总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然后,他就跟吞了苍蝇一样难受。 虽然这位霍总挺符合他的口味是他的菜,但如果易寒没有记错的话,这位霍总独爱眉目清秀的稚嫩少年,上次杨天耀就差点被她祸害。 这么想着,易寒面色铁青,阴冷的看了霍西贝一眼。 霍西贝瞬间觉得背后一凉,奇怪的看着易寒,易寒又收回了目光不再看她,仿佛刚才只是她的错觉一样。 很久之后霍西贝知道这件事,恨不得把那个传播不实谣言的论坛给封了,并且淡定轻蔑的说一句,天凉了,那啥该破产了。 霍西贝今天面容精致,攻气十足的妆容和早上那个温婉可人的邻家小妹判若两人,再加上易寒当时脑子不太清醒,认不出她很正常,所以这个时候,霍西贝在易寒的心里,还只是一个仗势欺人的女霸总。 霍西贝坐在沙发上一脸的生人勿近,身上像是竖起了一个巨大的保护罩,将所有人都隔绝到了外面。 其实这个时候她的生物钟已经开始运转了,这几天她一直调整着自己的作息习惯,完全按照医生的叮嘱来,所以现在她已经很困了。 但是为了任务目标,她还是想再坚持一下。 霍西贝来之前看到过宴会名单,在上面看到了一个人的名字,之前易寒参加的选秀节目《我歌我唱》的制片人,就是那个男女不忌看上易寒,被易寒在后台暴打一顿的制片人。 这人睚眦必报,丢了面子肯定要找回来。 就算他已经快把易寒的路给封了,还是不解气。 康山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易寒,顿时觉得那已经完全痊愈的伤口又疼了起来,耻辱感从心底升上来,但今天来的都是些大人物,星耀的那位霍总也在,他不敢贸然生事。 宴会快结束的时候很多人已经走了,到了尾声自然没人会主意这边的情况,康山忍着到了最后,等易寒开始收拾东西的时候,走了过去。 易寒其实早就看到了康山,用余光扫到他靠近的身影,轻微眯了下眼,加快了收拾背包的动作。 康山是带着两个保镖过来的,易寒暗自咒骂一声,合起了钢琴的盖子,这时那两个保镖已经走过来将他围堵在了小圆台的角落。 易寒攥紧了拳头看着康山。 康山四十出头,他有个特殊的癖好,越是强烈的反抗越能让他激动,现在仅仅只是看着这张脸他就跃然心动。 “把人带回去。” 话音刚落,易寒的拳头已经打算抡起来,有人插了进来,挡在了康山面前。 你是不是想潜我(14) “这大庭广众的,康总这是想干什么啊?” 以霍西贝这身份,叫康山一声康总已经是抬举,康山听到之后先愣了一瞬,然后一脸恭维的看着霍西贝。 在这个圈子里混的,谁不想搭上星耀娱乐这条线,这个女人一手创立出来的娱乐帝国让多少人觊觎,所以此刻,康山哪里还想的起来易寒,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霍西贝身上,恭维的叫了声:“霍总。” 霍西贝个子属于正常人的范畴,站在易寒面前不止低了他一个头,但气势却强大的有些让人心悸,就这样挡在了易寒的面前。 易寒愣了一瞬,霍西贝与他对视,本来想笑的,又觉得这样不太严肃,于是只是看了易寒一眼,那眼里藏得温柔被康山捕捉。 混这个圈子的看人脸色的能力不会太差,到了康山这个位置的,要是连这都看不出来,那可真是白活了。 霍西贝完全是以一种看亲儿子的眼神看着易寒的,她的母爱就不自然的流露了出来,母爱泛滥,这是所有女生在看到需要保护的男生时的通病。 更何况,易寒还跟其他的陌生人不一样,这是她的任务目标。 这么一想,霍西贝看着易寒的表情自然不太一样了。 易寒奇怪霍西贝忽然冒出来,正想要说什么,康山已经先入为主的以为易寒是霍西贝的人了,表情谄媚:“呦,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这是霍总您的人。” 说罢,他给那两个保镖使了个眼色,让他们赶紧远离易寒。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康山自顾自说自己的话,听起来根本就没有在回答她的问题。 “我是说,我不知道他是霍总您的人,我要是知道绝对不会动他一分一毫,霍总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你在胡说什么。” 霍西贝皱眉,还想说什么,仔细想了想,觉得就让康山这样误会着也不错,于是冷笑了一声:“以后你要是再敢打他的主意,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是是是。”康山干笑了两声,再三保证之后带着两个保镖离开了,留下霍西贝跟易寒两人在原地,尴尬在两人中间蔓延。 霍西贝转身看着易寒:“不然我们找个地方坐坐?” 说实话,对于霍西贝这种人,易寒是不屑于跟对方交流的,再加上上次杨天耀的事,易寒对霍西贝是没有一点好脸色的。 当霍西贝出现在他的面前时,易寒实在想不到她想要做什么,她为自己解围之后,易寒更多地则是疑惑。 这么一个人为了什么来帮助自己,除了某件事,易寒想不到还有其他的。 想到这,易寒冷笑了一下。 霍西贝刚坐下就听到易寒冷笑了一声。 霍西贝顿了下,而后看向他:“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以霍总的身份要做一件事还要亲自做,其实你不用这么大费周章的。” “什么?”霍西贝没有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易寒将手撑在了下巴上,笑容里带着一些嘲讽,笑意未达眼底,道:“我说霍总,你是不是想潜我啊?” 你是不是想潜我(15) 什么鬼? 霍西贝一下被他给问住了,停顿了一下才说:“是什么让你对我产生了这种误会?” 易寒看着她没有说话,心想你不就是这样的人吗? 等了好久霍西贝见易寒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便想着找个什么话题开口,结果话刚到嘴边,就被易寒给堵住了。 “不瞒霍总,我大概知道你对我是什么意思,但我劝你一句,还是不要对我白费心思了。”易寒的眼里始终带着嘲讽的寒意,让霍西贝看着浑身不舒服。 “这易寒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霍西贝在心里吐槽。 【你忘了关于自己的谣传了?】 经过系统这么一提醒,霍西贝这才想起来自己的风评不怎么好。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易寒,你误会了,我对你真的没有其他意思。” “哦?”易寒明显不信,语气轻佻:“霍总贵人多忘事,应该不记得自己之前在天街十字的山海楼顶层做了什么。” “我做什么了?” 霍西贝一脸疑惑,拿出手机给鹿果发了消息询问,鹿果很快就回消息了。 当时她刚回国,在酒店下榻休息,然后... 霍西贝心如死灰,脸拉了下来,转而问易寒:“杨天耀是你什么人?” 易寒轻蔑的笑了一声,道:“想起来了?” 霍西贝此时此刻真想捂着脸哭一会,她怎么也没想到杨天耀会跟易寒认识啊,她想现在她就是说她跟杨天耀什么都没发生,易寒也不太会信吧。 她一脸尴尬的看着他,干笑了两声:“谣传不可信,论坛上说的都是假的。” 易寒眼里闪过一抹惊讶,似乎没想到她自己也逛论坛,但即使这样也改变不了她找了天耀的事实。 易寒冷笑。 霍西贝在心里把杨天耀的经纪人骂了个狗血淋头,然后笑眯眯的看着易寒,“你真的误会了,别说杨天耀了,传言里的那些男孩我也都没碰过。” 无风不起浪。 易寒心想,然后轻轻抬手拨了拨眼前的碎发,没有说话,表情依旧冷淡,眼里跟没有她这个人一样。 霍西贝真的觉得自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我找你真的不是为了...”霍西贝话还没说完易寒已经不耐烦听了,打断了她的话:“说吧,那你找我什么事?” 霍西贝想了想,还是打算找个最正经的理由,于是一本正经的问他:“你想红吗?” “想。”易寒看似慵懒的靠在了椅子背上,但身体还是一种防御的状态,双手环抱着双臂,目光清淡:“怎么?霍总这是打算捧我?” 霍西贝点头。 易寒一双大长腿交叠在一起,轻笑了一声,这次看着倒像是真心实意的笑了,只不过这笑容更让霍西贝觉得头皮发麻。 果然,他下一句话就让霍西贝觉得人生太艰难了,人与人之间还是应该多一点信任。 他说:“那我是要从今天开始就陪睡吗?霍总不妨说说看,要怎么捧我。” 霍西贝觉得再多的解释都不如真枪实弹的干一场,但她没把握易寒会不会相信自己,万一要是加深了误会,那就更不好了。 你是不是想潜我(16) 霍西贝落荒而逃。 然后再也没有联系过易寒,因为易寒对她产生了一种不可扭转的误会,如果霍西贝再主动找他,很容易就会被他当成心怀不轨,为了确保任务能顺利完成,霍西贝瞬间觉得自己任务艰巨。 道阻且长。 霍西贝叹了口气,鹿果把药拿过来放到她的眼前,用眼神示意她赶紧喝下去。 霍西贝看了她一眼:“你其实不用催的这么急,我会喝的。” 鹿果没有说话,就静静的看着她,眼里满是不容拒绝的光彩,她最终还是乖乖低头将杯子端了起来,一饮而尽。 鹿果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又跟着说了不少叮嘱的事项。 中午她们要开一个会,霍西贝全程走神,会议结束的时候她被人在门口拦住了,霍西贝看到来人半天把脸对不上号,鹿果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窘态,小声提醒了一句。 霍西贝瞬间就想起来了。 那个坑了她的岩哥,杨天耀的经纪人。 霍西贝只要一想到这个人就恨得牙痒痒。 杨天耀被霍西贝赶出来的事吕岩是知道的,他因为那些传言以为霍总喜欢眉目清秀的少年,又因为当了这么长时间的经纪人一点起色都没有,便动了歪心思,让杨天耀去试试。 但是杨天耀被赶出来了。 听杨天耀的意思是,霍西贝没有多生气,但现在看到霍西贝这阴沉的脸色,吕岩的心就沉了沉。 霍西贝冷着脸问他:“有事吗?” 吕岩本来想提一下那天晚上的事然后在霍西贝面前混个眼熟,指不定还能给自己谋求一些利益,现在直接怂了,摇了下头:“没事霍总,您慢走。” 霍西贝十分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冷淡的点了下头,然后转身离开。 鹿果跟在霍西贝后面,等她们走远了才小声问她:“姐,你是不是不喜欢吕岩啊?” “嗯。”按照鹿果对霍西贝的了解,她很少会展现出自己真实的喜怒哀乐,这可是她第一次直白表达对别人的不喜欢。 “吕岩手下现在带了几个艺人?” “两个,有一个是前几个月才签约的新人,好像姓杨。”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霍西贝就更难受了,她抿唇:“找个负责点的经纪人接手,吕岩的合约到了就别继续签约了。” “现在吗?”鹿果有点慌。 “对,现在。” 鹿果面露艰难:“可是吕岩的合约还有半年,要是现在就...” “那就把他晾着。”霍西贝冷笑一声,直接打断了鹿果的话,然后还解释了原因:“把手底下艺人往别人床上送的经纪人,到哪里都是祸害。” 鹿果一听她这么说,再联系到刚才霍总对吕岩的态度,立刻就明白了。 吕岩就这样被打进了冷宫,杨天耀因祸得福,得了一个挺负责任的经纪人,慢慢地工作有了起色,不再像之前哪样默默无闻。 不过陈嵘这边进行的不是很顺利,应该说是很不顺利。 在霍西贝眼中,精明干练是对陈嵘的第一印象,然后,当眼角青肿的陈嵘站在她面前一脸丧气的时候,霍西贝还没说什么,鹿果先尖叫了起来。 “陈哥,你被人打了吗?” 你是不是想潜我(17) 陈嵘一脸无奈的看着鹿果,刚想说话好想又扯到了嘴角的淤青,他倒吸了一口气,然后看向霍西贝,道:“霍总,易寒这个人我是签不了了。” “为什么啊?”鹿果倒是表现的比她还激动。 霍西贝平静的等着他的下文,陈嵘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易寒是怎么想的,我去找他,他一听我是星耀娱乐的,就是一阵冷嘲热讽,然后不知道怎么的,我说我是真心想签他,他抬手就给了我一拳,我…” “我知道了,你辛苦了。”霍西贝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抬手拍了拍陈嵘的肩膀,“这件事你暂时先不要管了。” 霍西贝知道最基本的原因在她身上,易寒就是觉得她对他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所以只要是跟霍西贝有关的人,易寒都会拒绝。 这样一来,她找谁去都没用。 归根结底,问题出在她身上,她必须要找易寒解释清楚,改变易寒的观念,只有这样,她才能完成任务的机会。 霍西贝面色凝重,鹿果陈嵘二人见状,想的之前霍西贝说喜欢易寒的话,对视一眼,同时在心里决定了什么。 陈嵘道:“霍总,要不然我再去试试。” 霍西贝摇头:“不用了。” “鹿果,易寒唱歌的酒吧在哪?” —— 霍西贝到的时候,酒吧里还没有太多的人,气氛还算融洽,她推开门的时候,低沉婉转的歌声从角落传了出来,带着独特的磁性,像是亲密的恋人喃喃私语,让人心动。 霍西贝看过去,柔和的灯光打在易寒的身上,易寒的半张脸隐藏在黑暗里,光斑在他长而微卷的睫毛上跳跃,鬼使神差的,她的脑海里出现了夏怀光的脸。 霍西贝吓了一跳,某种程度上,易寒确实有那么几分像夏怀光,霍西贝觉得,如果夏怀光长大了,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意气奋发,积极向上。 想到这,她叹了口气,从心底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惆怅。 可惜她看不到了。 霍西贝正这样想着,一道不友好的目光直勾勾的射了过来,对上她的目光。 霍西贝回神,她仿佛听到了易寒冷哼一声,不过隔这么远,肯定是她的幻听。 霍西贝顶着易寒的注视找了个角落坐下,在易寒的侧面,易寒很快把注意力从她身上收了回去,专心致志的弹唱着动情的歌曲。 霍西贝注意到易寒唱歌的时候十分专注,虽然一开始在她身上分了一些神,后来就十分专注。 要不怎么说认真的男人最帅,霍西贝扫视一圈,就能看到不少蠢蠢欲动的小女生,捧着恋爱既视感的心动脸,一眨不眨的望着易寒。 这人的魅力不小,看来捧红也不是什么难事。 霍西贝想。 只不过,她有一个想要捧红对方的心,对方却对自己避如蛇蝎,要怪还是怪霍总以前对绯闻的容纳度太高,置之不理,这才导致那些奇奇怪怪的传闻四起。 她就是现在封杀也来不及了,某人该看到的都看到了。 你是不是想潜我(18) 霍西贝就坐在角落里,易寒一抬眼就能看到的位置,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因为身体的原因她也喝不了酒,就点了一杯果汁安静的听歌。 但即使这样,还是很难让人忽视她的存在。 这样一个针对中等消费人群开放的酒吧,还是有明眼人的,更何况霍西贝的身份不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有人能认出霍西贝她一点也不意外。 即使她已经尽量穿着平常。 当穿着廉价西装努力撑起高贵的男人端着酒杯在她面前坐下时,霍西贝面不改色。 这就是属于上位者的从容,哪怕再不适,也不会在表面上表露出来。 霍西贝的目光只在对方脸上停顿了一秒,就从他的肩头将目光跳了过去,落在那个完全沉浸在音乐里的人身上。 用粉圈特别流行的一句话来说就是:“易寒不红,天理难容。” 他的嗓子绝对是上天赐予他最好的礼物,可惜啊,这个人被潜规则搞得极为暴躁和敏感,他不相信有人会毫无目的的捧他,也不相信霍西贝。 因为霍西贝开了一个不怎么好的头,导致后面的事进行起来有些困难,只要是与霍西贝有关的,易寒都会拒绝,这其中也包括,陈嵘递来的签约合同。 那是一份完全以他为中心的合同。 易寒相信没有天降馅饼这一说,所以对陈嵘的接近是带有怀疑的,直到对方表明自己的身份和所属公司,他很轻易的就把对方和那位霍总联系到了一起。 没有惊讶和意外,有的只是恶心,只不过那恶心里,还带这样一点不知名的情绪。 易寒总觉得,那双澄澈见底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污秽,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可事实正是如此。 所以当在这里看到霍西贝的时候,易寒确实是愣了一下,后来对霍西贝的厌恶又增加了一分。 没想到这些财阀为了潜规则居然还能做到这步,像霍西贝这样亲力亲为的金主应该不多了吧。 他不时的注意着这里的动静,从她落座之后听歌,到那个男人坐过去。 这个男人易寒认识,但是不熟,只是偶尔跟老板聊天的时候会听他提起这个人,不过就是当做酒后谈笑,没有什么特殊意义。 这是一个多次创业失败,已经近乎魔怔,外表看着斯文正经,其实已经烂透了,糟糕透了。 无数次被命运打趴又看不到未来时,没有多少人能站起来。 前几天从老板口中得知,他已经走投无路了,每天买醉,似乎只有酒精能给他一丝安慰。 经常混生意场的人能认出霍西贝很正常,在那个男人坐在霍西贝面前口水飞扬,神情亢奋侃侃而谈的时候,易寒似乎又看到了最开始那个意气奋发的人。 其实还是成功过得,不过后来扎的太深,陷进去了,就再也没出来。 霍西贝此刻还不知道,这个莫名其妙走过来自我介绍借着醉意大胆推荐自己的人,其实是将她当救命稻草了,在走投无路之际看到了最后一丝希望,所以妄想着能搭上霍西贝的桥然后一飞冲天。 你是不是想潜我(19) 这里就不得不提霍西贝的光荣事。 三年前霍总在国外出差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走投无路的经理人,将对方从河坝上拉了下来,然后在短暂的交谈过程中,极其大胆的将对方签到了自己的公司,并且直接让这位空降兵当上了霍氏集团外贸易的负责人。 霍总慧眼识珠,一年不到霍氏集团就在这位经理的带领下,拿下了对外贸易最重要的三个关口,连续三年霸占对外贸易经济的第一名,能到这个份上,这位经理功不可没,但作为伯乐的霍西贝,才是最大的功臣。 对方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公司,成为了商界说一不二的存在,不少公司愿意花重金请对方当顾问,都被对方拒绝了。 因为对方说自己除了当老板以外,只服务于霍氏集团,并且是无偿的。 在这位大佬参加采访时,才把这段故事公之于众,一时间霍西贝名声大噪,所有人都在夸她慧眼识珠,霍西贝没解释过,也没告诉过任何人,当初自己只是跟命运打了个赌。 那个时候她刚刚知道自己的病情,是想一走了之的。 没错,这位一手打拼商业帝国的铁血女王也曾想过一了百了,但她在寻死的过程中碰到了同样寻死的顾知言,听了对方的故事之后,霍西贝鬼使神差的想帮对方一把。 因为她觉得,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叫事。 然后她也就没死成,因为要安排一下顾知言,冷静下来之后,霍总就又投入事业大楼的建造中了,本来只是打算盖个高楼大厦的,一不小心建造了一个商业帝国。 这都是后话了。 此时此刻,霍西贝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打消易寒对自己的误解,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面前这个男人眼里的疯狂和决绝。 这个人是想赌最后一把,把霍西贝当做自己的救命稻草,想要一飞冲天。 可不是谁都有顾知言那样的好运气,至少当时那个场景,霍总的周围没有别人,所以可以认真听顾知言说话。 而现在,霍西贝的注意力,没在对方身上。 当被对方提着领子领起来的时候,霍西贝脑子是蒙的,随之而来的是从胸腔里传上来的痒意。 她今天穿的衣服领口本来就紧,被对方领起来的时候喉咙直接就跟被掐住没什么区别,霍西贝用眼角的余光看到易寒眼里轻微的惊讶,灯光闪烁晃得人睁不开眼,她看不清楚对方到底有没有丢下吉他过来,男人一巴掌已经抡了下来,嘴里还说着什么,为什么不给我一次机会。 我会成功的。 然而巴掌没有扔下来就被制止住了,霍西贝被逼的眼泪直流,对方一松开她就蹲在地上剧烈的咳嗽,那架势仿佛要把肺给咳出来。 易寒把对方制止住,很快就有保安看到了这里的动静,把对方给拖出去了。 不知怎么想的,霍西贝抬眼看了一眼被拖出去的那个人,眼里满是绝望,似乎与这个世界绝缘了。 霍西贝一边顺气,一边拿出手机给鹿果发了消息。 三千世界几亿亿人,她自认不是救苦救难的菩萨,管不了所有人,但到她面前的,能救一个是一个。 你是不是想潜我(20) 霍西贝发完消息之后才站起来,眼前一黑就要倒下去,顺手扶在离她最近的易寒肩膀上,易寒像是触电一般躲开了。 霍西贝一个踉跄差点摔下去,稳住身子看着他,眼里带着些许的不解。 易寒戏谑的看了她一眼,“你们总裁身体都差成这样了还想着潜规则?” 什么跟什么嘛! 【这误会有点大哦。】 岂止是有点?霍西贝没搭理系统,心想系统说风凉话的功夫真是无人能及。 【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呢?】 霍西贝在心里冷哼一声,就系统这样坑自己,别说骂了,她都想动手了。 霍西贝迎上易寒的实现,尴尬地咳了一声,而后道:“你可能误会了,我来找你没有别的意思,我是想跟你谈下合作的问题。” “怎么合作?”易寒看着有些感兴趣,坐到她的面前,看着这个因为剧烈咳嗽眼睛和脸蛋都通红的女人,就在霍西贝觉得有门路的时候,说了让她死心的话。 “让我陪睡吗?” “不是。”霍西贝皱眉:“是正经合作。” 易寒翘起二郎腿坐在椅子上,不冷不淡,语气里满是嘲讽:“正经合作?在我看来霍总也是个正经人,不也能...” “打住打住!” 霍西贝算是明白了,黑历史什么的是洗不干净了。 她决定换一种方式。 打蛇打七寸,她本来不想用这种办法的,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她收拾了下自己的表情,又变成了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冷漠的仿佛刚才的温柔只是易寒的幻觉。 易寒眼里闪过一抹冷冽,果然,这就装不下去了。 霍西贝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坐到他的面前,一脸云淡风轻,仿佛是在说什么再平常不过的事,她的眼里带着自信。 “幸福孤儿院最近的情况不太好吧。” 这句话说出口易寒的脸色就变了,一脸严肃的看着她,沉默不语。 “如果你答应跟陈嵘签约,我会拿出一千万以你的名义资助幸福孤儿院。” 这个时候,易寒才把眼前这个人和商界叱咤风云的霍总联系到一起,同时,他心里那点对霍西贝的不知名情绪也消失了,剩下的全部是厌恶。 果然,满身铜臭味的商人都是一个样子,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丑陋不堪。 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从一开始就不愿意把这些不怎么好的词放到这人身上,也许是因为这个人一直披着羊皮吧,直到这一刻... 虚伪。 从易寒口中听到这个词,霍西贝一点也不惊讶,她反而笑了笑:“随你怎么说吧,我给你三天考虑世间,只要你同意了,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包括你的梦想。 后面的话霍西贝没说,因为她发现这个目标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一挂的。 你要是跟他好好说,他就觉得你有所图谋,你要是跟他来硬的,他还是一副贞洁之士宁死不屈的样子。 不过,要是找到他的软肋,那就好办了。 仅仅是这些还不够,霍西贝又扔下了一个重磅炸弹。 “对了,我还可以帮你的院长找到国外最好的医生,治疗她的癌症。” 你是不是想潜我(21) 是的,易寒之前每个月的工资都会拿出一半捐给幸福孤儿院,因为他就是在这里长大的,知恩图报。 对易寒来说,孤儿院的院长就跟他的亲妈妈一样。 【这招真狠,这下易寒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之前系统问过她为什么要让鹿果调查易寒的一切,现在一切都有解释了。 其实要不是霍西贝实在没有办法了,也不会走这条路。 万事开头难,霍西贝想的是,只要跟易寒合作了,就算是任务有进展了。 但是霍西贝可能忘了一句话,良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她这开始先让目标恨了个透彻,后面的路不好走啊。 不过就算霍西贝现在知道了后面会发生的事,她也无所谓了,反正她在这个世界的有生之年就那么几天,只要完成易寒的梦想就行了,咱只看结果不论过程。 还没到第三天霍西贝就收到了易寒的消息,陈嵘一大早带着新鲜出炉的合同来公司,表情看着很不好惹,不过还没到霍西贝的办公室就被鹿果拦了下来。 “呦,陈大经纪人急匆匆的这是有什么事啊?” 陈嵘本来是想找霍西贝理论的,这一看到鹿果,想到鹿果是霍西贝的左右手,觉得跟谁说都一样,反正意思传达到了就行。 陈嵘扬了扬手里的合同,皱着眉头心事重重:“这是公司要跟易寒签的合同,你看过吗?” “看过呀,有什么问题吗?”毕竟这个合同是她做出来的,完全按照霍西贝的意思,将易寒的利益最大化。 在鹿果看来,霍总为喜欢的人做到这个份上简直不能再正常,毕竟她自己都是那样了,有生之年用有限的时间让他过得更好,简直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鹿果的在内心已经脑补了霸道女总爱上天才歌手的be爱情故事,差点把自己感动了,思绪又被陈嵘给拉了回来,陈嵘此时此刻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了昏君一样,他同时也惊讶霍总这个一向以冷静自持的女强人居然也有不理智的一面,为了一个男人能做到这步。 “百分之一的抽成?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合约。” 一般艺人与经纪公司签约的时候,稍微有点实力的都是五五,对于没什么成绩又想出头的艺人,就会签订一份四六的合同,可百分之一是什么鬼? 真是活久见。 鹿果自然不能告诉陈嵘霍西贝的苦楚,所以她只能故作正常的拍了拍陈嵘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以后像这样的事还多着呢。” 她已经差不多确认了,只要是关乎易寒的事,霍西贝就不可能正常。 她也理解陈嵘的感受,因为昨天草拟合同的时候,听到霍西贝说的签约比例,鹿果跟陈嵘的反应是一样的。 霍西贝一边吃药一边冷静的看着她,轻描淡写的道:“如果不是怕零抽成惹人闲话的话,我还想一分钱不取呢。” 反正这个世界的钱多的花不完,反正也带不走,不如就在能活着的这段时间里,尽自己所能的帮助他。 你是不是想潜我(22) 签约程序走的很快,公司只简单发了个声明,易寒就成为荣耀娱乐的新人,公司得了霍西贝的指令,用所有资源力捧易寒,不到一年易寒就已经是人尽皆知的歌手了。 他可以写自己的歌,再也不用担心没有人听,而且不是他那些粗制滥造的小样,霍西贝给他配了一个国内最顶尖的音乐团队,力求做到最好。 易寒从一开始是抱着警惕和厌恶的,因为这签约是在霍西贝的逼迫下签的。 院长虽然得到了最好的治疗,可还是没有熬过年冬。 今年冬天异常的冷,大雪纷飞,仅仅一晚上整个世界就已经被白雪覆盖,这样的天气冷的让人连出门的欲望都没有,可此时此刻的机场里已经是人群爆满。 近年大火的创作型歌手易寒在前天横扫了国内各大音乐奖项,将于今天回国,所以在场等候的不止有歌迷,还有媒体,他们都想赶在其他同行之前,拿到易寒得奖后的第一次露面新闻,哪怕是拍到照片也好。 众人翘首以盼,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看着旅客们一个接着一个走出来,人群开始小声沸腾,但所有歌迷都有秩序的站在一起,没有高声喊叫,也没有造成混乱。 这是易寒和粉丝们的约定,他无论去哪都不会走贵宾通道,和粉丝们近距离接触,而粉丝们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不扰乱无关人员的生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众人翘首以盼,可还是没有见到那个耀眼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过了一会儿,众人看到了易寒的助理一路小跑过来,向大家道歉,告诉大家易寒因为有事已经从vip通道离开了,他给大家买了奶茶表示歉意。 歌迷们表示理解,可媒体们不一样,不出一个小时,易寒机场耍大牌,放歌迷媒体鸽子的消息已经铺天盖地,很快就登上了热搜。 可紧接着,这条热搜就被快速撤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条关于易寒的新闻。 不看媒体的添油加醋,只看两张照片。 一张是易寒从机场出来面色凝重的照片,再接着就是易寒包裹严实现身某私人医院。 虽然他包裹严实了,可那穿着和身形明显就是同一个人。 舆论开始变向,歌迷们争先恐后挤进星耀娱乐的官微和陈嵘的围脖询问易寒的状况。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有事的根本就不是易寒。 霍西贝有段日子没睡过好觉了,鹿果见她睡得香甜也就没打扰她,等她醒来的时候易寒的第一条热搜已经撤下去了,鹿果正在找人操作将第二条也撤下去。 她的病情没有好转,前几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每天一到晚上就头疼欲裂,昨天早上直接在客厅晕倒了。 要不是鹿果看她迟迟没来上班担心跑过去看,恐怕她的小命就要结束了。 霍西贝醒来听到易寒的名字,小心肝颤了颤,叫了声鹿果:“鹿果,你刚说易寒怎么了?” 鹿果见霍西贝醒了,将平板递了过去。 霍西贝坐起身用没扎针的手接过,点开照片,易寒的存在感极强,即使狗仔拍的照片画质感人,可还是能看出他俊朗的容颜。 算起来他们有三个多月没见了。 你是不是想潜我(23) 霍西贝一年前解锁了系统进度条的功能,她用三年的时间将易寒捧到了无人能及的地位,创造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神话,按理说易寒的梦想就应该结束了,可是不知道怎么的,进度条就是卡在百分之九十不动,这都一年过去了,还是百分之九十。 霍西贝回神,滑到下一张照片,看到熟悉的医院门口,手抖了下,赶紧返回去看了下发布时间,五分钟前。 糟了。 霍西贝心里咯噔一下。 她赶紧将平板按灭放到床头柜上,撑着身子就要下床,鹿果看到连忙大叫:“霍总你还在挂吊瓶呢别乱动啊!” 她的动作顿了顿,咬咬牙伸手去扯针头,手背上一阵剧痛,她倒吸一口凉气穿鞋打算离开,正这时病房的门被拉开了。 来人极具压迫感,眼睛死死的盯着她,看到她完好无损似乎松了口气,不过眼中依旧是可怕的控制欲。 他的目光从霍西贝的手上扫过,目光一暗,霍西贝一时间跟傻了一样还想着自己把针重新插回去,易寒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大步走过来一把捏住了她的手腕,看似凶猛其实动作轻柔。 鹿果随着他的动作也看到了霍西贝冒血的手背,刚要开口说什么被易寒目光一扫,就噤声了。 鹿果想到三个月前易寒特地拜托她好好照顾霍西贝的事,感到一阵心虚,她麻溜的溜了。 易寒从一旁拿过消毒棉签和创可贴,将她的手拿到眼前,看着因为打针一片青紫的手背,眼里染上了不易察觉的心疼。 霍西贝没有说话,天知道她现在有多尴尬。 【宿主,不要尴尬,只要能拿到积分区区一个目标算什么?】 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过的系统忽然出声,吓得霍西贝手缩了下,说实话她几乎已经要忘了系统的存在。 【闭嘴。】 霍西贝在心里呵斥。 易寒叹了口气,将她的手重新拉回来,给她处理完那小小的伤口,贴上创可贴。 他松手,霍西贝松气,乖乖的回到病床上。 刚才那么急就是为了躲开他,既然已经撞上了,那就没必要再躲了。 “怎么又进医院了?总裁日理万机业务繁忙?”从这个又字里面可以听出来许多故事。 霍西贝见他神色如常一点也没有要提那件事的意思,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兴许那天只是他一时兴起或者是醉酒说的话呢?想到这,霍西贝才算彻底放松了下来,笑了下:“普通的低血糖,昨天早上忘了吃早餐。” “这样啊。”易寒半信半疑,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我怎么觉得霍总瘦了很多。” 霍西贝干笑一声,随便找了个理由:“现在流行骨感美,我觉得瘦点好看。” 易寒认真地看着她,霍西贝不自然的躲开他的目光,手揪着背角。 “行吧,那我们来说另外一件事,霍总...” 霍西贝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易寒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些许柔情,更多地则是轻佻:“你打算什么时候潜我?” 你是不是想潜我(24) 霍西贝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吓得呛住了,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易寒眼带笑意,没想到这么一句话就把她给吓住了。 经过这三年的相处,易寒早就知道了霍西贝的真心,以及她是一个纸老虎的事实。 这几年陈嵘自认为自己嘴严,其实说漏过不少次,就连鹿果也说过,霍总喜欢他。 易寒一开始不信,后来,接触的多了,他才发现这个人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可恶,也许她一开始就真的只是单纯的想帮助他完成梦想,不求回报。 是他误会她了。 幸好现在还不算太晚。 陈嵘之前问他,被霍总那么好的人喜欢一定很幸福吧。 当时易寒以为陈嵘是在嘲讽他,没有回答,但是现在,他想说,确实很幸福。 他本来就是孤身一人,承蒙上天眷顾,让他入了霍西贝的眼。 易寒正这么想着,见霍西贝还在咳嗽,而且看起来咳得很严重,他愣了下:“你...”不是装的吧。 话还没说完他就慌了,因为霍西贝的脸色难看的要死,他立马往外走叫医生。 易寒前脚刚走出门,霍西贝就松开了手,嘴唇上手心里满是深红。 霍西贝微微蹙眉,赶在易寒回来之前清理干净。 来的医生一进来就跟霍西贝互相使了个眼色,看到医用口罩还遮不住帅气的那张脸,霍西贝松了口气。 她就怕来的是自己不熟悉的医生然后傻乎乎的把她的病情告诉易寒。 这位医生叫宋奕,是她大学社团的社长,医学系的风云人物,霍西贝手机上备注红十字会的人就是他。 宋奕也是唯一一个自始至终就就知道她病情的人。 宋奕一进来看了一眼她,目光放在垃圾桶里看了一会儿,眼里有些担忧。 又吐血了。 霍西贝抿唇笑了下:“医生,我没什么事,让你白跑一趟了。” 跟在宋奕后面的易寒听到她这话明显有些不信,声音是一贯的冷漠:“你再帮她看看,我不放心。” 听到易寒这话,宋奕走了过来将手摁在霍西贝的腕子上,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她:“你们这是在一起了?” 霍西贝翻了个白眼:“没有。” 事实上她也搞不明白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明明一开始易寒对她是唯恐避之不及的,她也觉得自己逼迫易寒签约之后,在易寒心里的形象就坏到了极点,也不知道易寒是怎么想的。 【我把你当朋友,你却想让我潜你。】 系统满意的啧了一声,觉得这戏越来越好看了。 霍西贝不由得想起了上个世界自己当做弟弟的夏怀光,她明明只想专心搞事业,这样不行,下个世界一定不能偏离目标了。 她暗自在心里决定下个世界一定要小心谨慎。 【没用的。】 “怎么没用?” “你为什么这么笃定?” 系统发现自己差点说漏嘴,随便扯了个理由。 【直觉,宿主你不要挣扎了,下个世界干脆直接和任务目标谈恋爱算了,不要搞什么姐弟情深、上司下属了,直接来他一段荡气回肠的爱情不好吗?】 “我有一句...” 【不当讲!】 坏学生治愈手札(番外) 阴雨连绵,踩着墓园台阶上的青苔,夏怀光撑着伞一步步走进,眼睛死死的盯着石碑上的照片,许久之后他笑了。 照片上的人笑的灿烂无比,像是从来没有烦恼的样子,可是他再也听不到她的笑声了。 夏怀光抚着石碑跪了下去,颤抖着抬起手,将照片上的雨水一点点抹干净,可下一秒雨水又将她的面容打湿,连带着他的视线也变得一片模糊。 泪珠滚落,夏怀光出声:“姐,我回来了。” “我听唐潇他们说,你没有遗憾了,那就好,我还怕你有什么心愿未了,如果有的话你记得托梦告诉我一声,我帮你完成了。” “不过,我要好好说说你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连你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还有啊,你让唐潇给我那么多钱干什么,是怕我养活不了自己吗?我自己可以挣钱...”说到这,夏怀光顿了顿,抬手抹掉眼泪,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这里是我存了几年的钱,跟教授做的实验项目成功了,挣了好多钱,我还买了一套房子作为我们以后的家。” “我掐着手指头算日子,等你出来差不多就装修好了,我还告诉我的朋友们要跟你求婚来着。” “我把一切都准备好了,你怎么...” “你怎么就没等等我呢。” 他虽然长大,可还是那副少年模样,说到这里早已绷不住,伞也不知道被风吹到哪里了,细雨将他的发丝打湿,压抑绝望的哭声含着呜咽的风,在墓园里回转,听得人疼惜无比。 他颤抖着蜷缩在墓碑前,在她温柔的目光里,嚎啕大哭。 不知道哭了多久,夏怀光衣服早已湿透,脸上分不出是泪水还是雨水,他抬头,眼里布满了红血丝,眼神阴郁。 “霍西贝,你明明说了要带我走的,你回来啊,你把我丢下了你知道吗!” “我会来找你。” 少年人眼里闪过坚定,手指轻柔的拂过照片上的笑颜:“等等我。” 头上忽然伸过来一把伞,挡住了风雨。 夏怀光忽然冒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转头看到来人,失望写在脸上。 霍修何尝不知道夏怀光在想什么,苦笑了一声,想到他刚才说的话,有些心疼,到底还是个孩子啊。 说起来,霍修也算是一路看着夏怀光走过来的,知道夏怀光对自家妹妹的情谊,爱屋及乌,自然不会放任他伤害自己。 “西贝走的时候给你留了句话。” 听到霍修提起她,夏怀光眼里闪过微薄的星光,看着他:“姐她说了什么?” 那天,她躺在病床上,从头到尾嘴角都挂着淡淡的笑容,看着一点也不像是一个走到生命尽头的人,提起还在远方的夏怀光,她好像有了些精神,声音越来越弱,说完那句话就睡了过去。 隔了好长时间,霍修和唐潇才反应过来,她已经永远离开他们了。 她说:“怀光,好好活下去,带着我一起。” 霍修给了夏怀光一张照片,照片里她嘴角沾了一点巧克力,眯着眼睛望着窗外的阳光,日光洒在她的身上,为她披了一件带着光芒的霞衣。 长发挽在她的而后,露出半张娇俏的面容,似是吃到了好吃的东西,整个人都沉浸在开心里,浅浅的小酒窝,纤长浓密的睫毛。 夏怀光感觉到她的开心,自己也仿佛受到了感染,心里早已软成了一滩。 眼泪不知不觉夺眶而出。 夏怀光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能哭。 盯着照片里满是笑意的霍西贝,夏怀光低语:“我答应你。” 很多年后,夏怀光因为攻克了非典型性脑颈神经癌拿到了享誉世界的荣誉,在颁奖典礼上,这位年过半百未曾婚娶的教授,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讲了他和初恋的故事。 众人这才明白,为什么这位教授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非要跟一个当时几乎所有人都觉得无药可医的疾病死磕到底。 原来,他的初恋就死于非癌。 众人被夏教授的爱情惋惜,也为他的情深感动。 又过了好多年,垂暮之年的夏怀光没留在国家给他配套的别墅里,而是回到了一开始和霍西贝一起住的房子里,虽然已经过了好几十年,可在这里的这段时间是夏怀光这辈子最开心幸福的日子。 他的新生是从这里开始的,给他新生的那个人是在这里遇到的,夏怀光做到了有始有终。 那天,阳光格外的好,夏怀光坐在沙发上看着阳台的方向,灼热的阳光从阳台洒进来,微风吹过,身后的房门忽然打开,夏怀光闻到了熟悉的清香,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不敢往后看。 霍西贝穿着睡衣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走到他面前在茶几上倒了杯水,喝完之后看着外面的好天气:“今天的天气真适合晒被子,怀光你快去房间里把被子抱出来。” 夏怀光坐在沙发上愣愣的看着霍西贝,霍西贝看着他呆愣的样子,不满意的皱眉,抬脚踢了他一下:“愣着干什么,快去啊!学习学傻了?” 真实的触感,夏怀光盯着自己的膝盖看了一下,伸手一把将霍西贝拽进了怀里,紧紧的抱住了她,失而复得的喜悦冲击着他的心脏。 这下轮到霍西贝愣住了,她双手腾空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本来打算伸手推开夏怀光的,可下一秒听到耳边少年人的啜泣声,霍西贝哪还敢动手,小心翼翼的问:“是不是我把你踢疼了?” “不应该啊,我也没用多少劲啊。” 见夏怀光不回答,霍西贝也不再纠结,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行了,男子汉大丈夫哭一会就得了,赶紧去晒被子。” 夏怀光看着她,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霍西贝疼得龇牙咧嘴:“你干什么啊!” “没事,就是确认一下你是不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你别偷懒啊。”霍西贝听不懂他的火星语,感到莫名其妙,去房间里抱被子了。 夏怀光看着她在阳台忙碌的样子,从擦得发亮的茶几上,看到了一张青春肆意的脸。 忽然就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 果然是梦啊。 不过也好,他再也不用醒了。 你是不是想潜我(25) 鹿果自从知道了霍西贝的病情之后,跟宋奕的联系就密切了起来,所以宋奕知道霍西贝和易寒的关系一点也不奇怪,霍西贝见宋奕写满了不相信的表情,道:“真没在一起,我现在这个样子,会耽搁他的。” 说的也有道理,以易寒现在的发展,以后大好的风光前程等着他,而以她现在的身子,恐怕也没多少时间熬了。 当晚,宋大医生的朋友圈更新了一条说说。 ——为何相爱的人总不能相守?老天不公啊。 一时间宋奕的朋友们都以为他是被下降头了,看到鹿果在他的朋友圈下表示同感,说什么就像是追了一部注定会be的剧,虐得要死。 霍西贝给他回复了一个社会笑。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简直是皇帝不急...那什么急。 霍西贝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出院之后以公谋私把自己的行程安排的满满当当,还让陈嵘给易寒安排了不少的工作,反正就是要避开易寒。 易寒自然也看出来了,但是他又没有什么比较好的办法,易寒对于应付此类事确实没有经验,这样拖着就拖到了两周后,星耀娱乐的年会。 作为星耀娱乐的总裁,霍西贝肯定是要出席的,年会的前一天,霍西贝特地联系了陈嵘。 总裁亲自打电话的次数屈指可数,陈嵘手机刚响坐在旁边的易寒就看到了,两人正在聊后期的工作,看到霍西贝的来电,易寒顿了顿。 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想也知道是什么事。 陈嵘拿着手机就要出去,易寒出声叫住了他:“陈嵘,我喜欢她。”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这话陈嵘没法接,但两人合作了三年早已经有了默契,他知道易寒的意思,两人无声对峙着,最终还是陈嵘败下阵来,搭在门把上的手松了下来。 “我真是怕了你了。” 陈嵘叹了声气:“你说你们谈个恋爱怎么这么麻烦?” 说罢,他接了电话。 易寒目光复杂,他不知道也不明白。 明明她也喜欢自己。为什么就是不肯答应呢? “陈嵘,我是霍西贝。” “霍总,我知道是你,你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点不对劲,霍西贝没有放在心上:“明天公司的年会,你看看易寒的行程,给他安排点事。” “安排点事?霍总的意思是不让易寒参加年会?” “嗯。”霍西贝没有丝毫犹豫。 陈嵘看向易寒,见他表情如常,感觉十分奇怪,“霍总,我能问问是为什么吗?” “不能。”霍西贝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易寒冷笑了一声,无声道:“电话给我。” 陈嵘有些心虚道:“霍总,实不相瞒,你打电话来的时候易寒正好在我身边,然后...” “然后?”霍西贝还是没明白。 直到那边传来易寒的声音,阴沉里带着怒气:“霍总,你就这么不想见我?” 霍西贝暗自在心里咒骂了陈嵘几句,然后不知道该说什么。 “霍总,明天见。” 霍西贝连忙挂了电话,将手机扔到一边。 你是不是想潜我(26) 霍西贝真是尴尬的要死,她在心里骂了陈嵘一顿,然后怀着不知道什么样的心思等着第二天的年会。 谁知道,年会还没来,就出事了。 谁也没想到在这个关头会出事,因为临近年关,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放松了警惕,当晚就给他们上了一课。 霍西贝晚上睡着的时候手机关机,没有接到鹿果打来的电话,第二天打开手机看到推送的时候,还愣了一下。 ‘爆!易寒原创新歌表白公司老总。’ ‘某天才歌手疑似被包养上位变正主!’ ‘霍总——隐藏在天王背后的女人。’ 霍西贝:“???” 什么鬼啊? 正这时门铃声响起,霍西贝起身去开门,就见鹿果一脸焦急跟机关枪一样突突说了一大段话,说完之后才喘了一口气。 霍西贝这算是听明白了。 昨晚零点的时候,有人掐着点在易寒的粉丝论坛曝光了易寒的新专辑歌曲,其中最爆炸的是名为《西贝》的主打歌,由易寒本人一手包办。 “我会用尽余生来爱你...听听这歌词,多么的肉麻,多么令人感动啊。” 霍西贝将歌听了一遍之后,说不感动是假的,因为她确实没有想到有人居然会为自己写歌,但这也紧紧只是感动。 鹿果单曲重复着这首歌,看上去比当事人还要感动,一直在说什么“这么好的人遇到就嫁了吧”,她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这个好帮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易寒给策反了。 听到她的埋怨,鹿果赶紧表明衷心:“根本没有,无论什么时候我跟霍总你都是一伙的,我只是太感动了,觉得易寒也挺不容易的,要不然霍总您就从了他吧。” 这是人说的话吗? 【我觉得可以考虑。】 考虑个屁。 霍西贝无奈叹了口气,“别人不懂瞎掺和也就算了,你怎么也跟着起哄?” “鹿果,你觉得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就算是答应了,我们能在一起多久?” “我的身体状况我知道的,最多一年...他还有大好的未来,我不能耽误他。” 说到这,鹿果已经哽咽了起来。 霍西贝一脸平静,看在鹿果眼里却是在强壮坚定,立刻扑过去抱住她嚎啕大哭:“你们也太惨了吧!” 霍西贝拍了拍她的肩膀:“行了,哭一会咱们去公司,把这件事处理了。” 公司给易寒配了一个顶尖的团队,处理资源泄露的事用不了多少时间,很快就排查出了内奸,是给易寒新招的助理,一个大学刚毕业的小姑娘,伪装成易寒的粉丝来到公司打工,谁也没想到她会是对家派来的卧底。 将对方开除后,又让易寒和公司同时发声明呼吁大家不要传播盗版资源,然后利用关系人脉将网上现有的资源全部封杀。 接下来,就是处理热搜上的事了。 撤热搜根本就是掩耳盗铃,不起一点作用,公司和易寒发的声明下都是问主打歌的事,此时此刻,会议室也是一片安静。 没人敢开口,霍西贝坐在椅子上盯着电脑上的评论,余光察觉到易寒一直在看着自己,她一个眼刀飞了过去。 易寒居然笑了。 你是不是想潜我(27) 陈嵘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也没想到易寒会闷头搞个大事出来,临时换主打歌这件事他发誓自己根本就不知道。 “你们有什么看法吗?”霍西贝看向公关部门和策划部门。 有人提议:“易寒原定的发歌日期是年初一,不如我们就提前一下,这次新歌资源虽然泄露了,可热度确实是有了,赶在这个时候直接发了还能蹭一波热度。” “易寒还需要蹭热度吗?”陈嵘反问:“提前发歌你知道我们之前约好的预热还有访谈什么的都要改吗?” “这个不是什么大问题。”霍西贝出声,她看向陈嵘。 陈嵘立刻安静如鸡。 易寒一直看着她,霍西贝就这样听着大家讨论,然后在思索可行的办法。 她盯着电脑上自己围脖疯长的粉丝数,她基本上不怎么用这个软件,大多数转的都是公司里的行政策略和项目介绍,但是因为身份原因,关注她的都是些叫得上号的明星。 网友很厉害,顺藤摸瓜就找到了她的围脖,然后争先恐后的涌了进来,各种污秽不堪的词语都用上了,不一会她的私信就塞满了,骂什么的都有。 大多数还是她脏了她们的男神,她不配易寒,还有什么要举报她潜规则啊之类的。 易寒看着她表情越来越差,打开手机点开了围脖。 饶是霍西贝心理再强大看到这么多的恶言也受不了,她不适的皱了皱眉,刚要将电脑合上,关注列表响了一下。 霍西贝点开,易寒发了新的说说,一句话。 ——有什么冲我来,跟她没关系。 霍西贝一看,直接起身走过去,一把拿过他的手机,把这条说说删了。 已经有不少人截了图。 所有人安静了下来,看着霍西贝。 霍西贝卸载了易寒手机上的围脖,然后把手机扔回他怀里,见他想说什么,直接冷着声音道:“你不许再添乱了!” 易寒眸色一深,看她一脸认真,也不好再说什么。 所有人听到霍总发怒,都瑟瑟发抖,大气也不敢出。 虽然这几年霍总脾气好了不少,但还是改变不了她是那个白手起家创造娱乐帝国的女王啊。 霍西贝看向其他人:“提前易寒新专辑的发布,把主打歌换了,新专辑里不要出现西贝这首歌,还有...” “我反对!”易寒一听到这,直接站了起来,看着霍西贝,眼里带着控诉:“为什么不能有西贝,这首歌是这个专辑的灵魂,我不同意换主打歌,更不同意从专辑里删除西贝。” “你的反对无效。”霍西贝懒得跟他废话:“加大封锁资源的力度,利用易寒的粉丝效应呼吁大家支持正版,然后做一个解释,就说我是易寒的粉丝,喜欢他的歌,所以强迫易寒写的这首歌并且作为新专辑的主打歌。” 所有人听到这话都震惊了,只有陈嵘和鹿果一脸震惊。 自黑保易寒,确实是霍总能做出来的事。 “霍总,这样你的形象...” “按我说的做。”霍西贝的语气里是不容拒绝。 “不行!”易寒使劲拍了下桌子,那声响吓得所有人都抖了下。 你是不是想潜我(28) 其他人看着易寒作死的操作,觉得他敢跟霍总刚是嫌命不够长。 霍西贝只是轻轻的看了他一眼,道:“你们还不去。” 易寒死死的盯着霍西贝,咬着牙道:“我说不行。” 等其他人都走后,霍西贝才看向易寒:“易寒,你私自更换主打歌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 “霍西贝,我不同意更换主打歌,这首歌是我写给你的!是我用来跟你求婚的!” 霍西贝笑了下:“我知道。” “所以...你答应了?”易寒眼里带着期望。 她摇了摇头:“易寒,你值得更好的。” “你什么意思?”易寒立刻反应过来:“你不是喜欢我吗?” “那是以前。”她为了让易寒死心的彻底,不管他越来越难看的表情,继续说:“你知道,我们这些满身铜臭味的商人变心速度最快了,以前我是喜欢过你,但是现在不是了。” “所以易寒,你不要再这样了,再怎么说我都是你的上司。” “这次出了事公司可以替你解决,那下次呢?你就是不为自己考虑,也为你的同事考虑一下,不要再给大家添麻烦了。”说完之后,霍西贝走了出去,将会议室的门关上。 公司很快就解决了这件事,年会还是照样进行,但大家看着霍西贝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以前,这是高不可攀的霍总,高岭之花,所有人不敢高攀。 但当总裁开始追星,对其他人来说,就接地气多了。 有几个胆子大的已经开始去跟霍西贝说话了,霍西贝除了来者不拒,鹿果在她旁边尽职的挡酒,易寒就坐在角落里看着她端着官方的笑容应酬,浑身上下写着四个大字:生人勿近。 大家是知道今天发生的事的,这个圈里很多事都瞒不住,所以现在大家都不敢去惹易寒。 毕竟,这可是霍总的偶像,官方认证了的。 霍西贝的围脖下面乱糟糟的,有人骂她仗势欺人,也有人说她硬核追星,说她凭本事追星别人凭什么说三道四。 但是因为之前易寒发过一条围脖,不少人还是抱着怀疑态度的,认为这是他们公司搞出的一场戏,也有人说是为了给易寒炒热度。 不管怎样,这件事没有对易寒造成太大影响,要知道他现在处于事业的上升期,还没稳定下来,要是公然追求别人,恐怕会失去一大批的女友粉。 这个险,霍西贝不会让易寒冒。 为了稳定易寒,为了让他在后面配合宣传,霍西贝应酬的差不多了,端着一杯果汁去了易寒这边。 她给易寒倒了杯酒递了过去。 易寒看了她一眼,认命的接了过去,其实从刚才他就想明白了,喜欢一个人是做不了假的。 她这么多年对自己的好,他都看在眼里,刚才只是她的气话,一定是这样。 “刚才...”“刚才...” 两人同时出声,然后对视了一眼,易寒示意她先说。 霍西贝也没客气:“刚才我说话是重了一点,你别多想,我都是为了你好。” 易寒当然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他点了点头,等着她的下文。 你是不是想潜我(29) 霍西贝把他目前的形式分析了一遍,易寒眼前一亮:“我们可以瞒着粉丝啊,我又没有要公开。” 霍西贝摇头:“不行。” “那怎么办?” “再等等吧,你先配合公司做好新专辑的宣传,我这边有消息,不出意外的话,你还要再领两个奖杯,都是含金量很足的大奖,有了这些奖杯差不多你的发展就稳定下来了。”霍西贝不能透漏太多,她看着他,一脸认真。 “然后呢?” 霍西贝没想然后,她只想先稳定易寒。 “要不然这样,只要我拿了大满贯,你就跟我在一起行吗?” 大满贯意味着国内所有高含金量的音乐奖都要拿一遍,霍西贝在心里算了一下,易寒已经拿的差不多了,还差三座。 如果这个专辑成绩好的话,应该可以拿完。 但一个专辑一轮宣传走下来需要三个月,然后申请奖项,评判,再到排名到得奖,最起码一年。 那个时候,她差不多也到时候了。 “行。”霍西贝毫无心理压力的点了点头,丝毫也没有愧疚。 易寒听了瞬间春暖花开,弯着眼笑了。 霍西贝嘴角也勾着浅浅的笑,因为系统提示进度条到百分之九十九了。 离她去下个世界不远了,霍西贝看着易寒,说实话她还有些舍不得呢。 易寒放下酒杯,认真的看着她,支支吾吾道:“那我能先讨个拥抱吗?就当提前索要了。” 那三个奖对易寒来说是轻而易举,去年是因为申请的奖项名额够了,今年只要专注这三个就行了。 霍西贝点头。 他没有丝毫犹豫,伸手将她拉进怀里,熟悉的香味让易寒感到餍足,他紧抱着她,在她耳边道:“我喜欢你。” 霍西贝的心头忽然疼了一下,她脸色一白,推开了易寒。 易寒看着她,有些疑惑:“怎么了?” “没事。” 她只是忽然想起怀光了。 也不知道他过的好不好,知道自己的死讯有没有哭鼻子。 看着满眼是自己的易寒,霍西贝有些愧疚,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欺骗感情的骗子,她有些心虚的避开了易寒的视线,转移了话题:“西贝这首歌你不要在外面唱。” “嗯,不唱,我只唱给你一个人听。”易寒现在脑子里全都是她,只要想着不久的将来他们能在一起他就开心的要飞起来,当然一切都听自己媳妇的了。 这么想着,易寒就好开心,忍不住笑出了声。 陈嵘一脸见到鬼了的表情看着易寒,“你是不是又在憋大招?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主打歌的事我都快被霍总骂死了,你就仗着霍总喜欢你,这要是其他艺人早就被公司...” “你再说一遍”易寒看着他。 陈嵘忽然不敢说了,他认怂:“我什么都没说。” “不是,你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就倒数第二句。” 陈嵘想了想:“你就仗着霍总喜欢你。” 易寒笑出了声。 疯了。 陈嵘沉着脸想。 易寒笑:“放心,我肯定不给你搞事。” “那就好,等下的直播访谈你注意点,对方会问的问题我已经给你列出来了,你再看一遍。” “好。” 这么乖?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你是不是想潜我(30) 陈嵘误会易寒了。 易寒因为想拿奖,所以特别配合公司的宣传,想要让新专辑的成绩再好看一点,这样拿奖就更稳了。 霍西贝以为自己至少还能等一年,事实证明是她想多了。 易寒在宣传各地跑宣传,宣传周期大概一个月,每天他都会抽空给霍西贝发消息,霍西贝有时候会回,有时候不会。 他以为是霍西贝忙,其实不是。 从第二周开始霍西贝就进医院了,她开始间接性昏睡,第一次出现这个情况的时候把鹿果给吓惨了。 因为她正在公司处理文件,毫无预兆就趴在了办公桌上。 鹿果吓得直哭,赶紧给宋奕打电话,还没等到宋奕来,霍西贝就醒了。 她皱着眉头告诉鹿果自己没事,但惨白的脸和凝重的神情已经出卖了自己。 霍西贝冷静的将后期的工作安排好,给公司放出的消息是自己要休假,实则是去住院了。 打了一周的吊针霍西贝的手背已经不能看了,两个手换着打,全部是针孔。 到了第二个周的时候,昏睡就算了,还开始咳血,刚开始只是小血点,后来就直接是大块大块的血块。 她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姿态消瘦了下来,宋奕每次来查房表情都十分的凝重,鹿果眼前也总是红的。 霍西贝从系统这里早就得知了自己的身体状况,他们愿意瞒着她也不揭穿。 这天易寒打来了视频,霍西贝将摄像头捂住然后按了接听。 易寒眼底还带着青涩,他声音里是显而易见的疲惫,还带着控诉:“怎么不让我看你?我想你了。” “我都睡了,懒得过去开灯。” “好吧。”易寒皱着眉头:“你声音怎么听起来那么虚弱?” “说了睡觉啊。”她说。 易寒不再追问,语气柔和了下来:“你想我吗?” 霍西贝没有说话。 易寒盯着摄像头,像是能从屏幕里看到她一样,他的脑海里已经出现了她熟睡被吵醒,红润的脸颊,睡眼惺忪的看着自己。 这时,手机里传来霍西贝的咳嗽声,易寒瞬间紧张了起来:“你怎么了?” “小感冒,吃了药了。” “真的吗?”不知道为什么,易寒心里总有些不舒服。 “嗯,没事。” 他笑了下:“没事就好,快过年了,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新年快乐。”霍西贝道。 易寒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了下来,他控诉道:“你就不能说想我吗?” “不能,名不正言不顺的。”她义正辞严。 易寒咬牙:“你给我等着!” 他又说了会废话,然后听那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意识到霍西贝睡觉了,笑了下挂了电话。 他对着挂断的电话轻声低喃:“再过几天我就回来了,到时候要你好看。” 电话挂断后,霍西贝松了口气,她将手上的纸巾扔到垃圾桶里,纸巾上有一大片的鲜红,红色已经渗透了纸巾。 霍西贝无力的躺在病床上,“系统,你说我还能活几天?” 【不知道。】 她又问:“下个世界是什么样的?” 【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 这次系统沉默的时间格外的长,等到霍西贝扛不住病痛快要睡过去的时候,她听到了系统的通知。 【任务完成。】 你是不是想潜我(番外) 易寒蹲在病床旁边,迎着霍西贝惊讶的表情,起身弯腰在她唇上印了一个轻柔的吻。 霍西贝下意识闭眼,感觉唇上像是被羽毛扫过一样,心里痒痒的。 她看着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她刚睡醒就对上了易寒复杂的目光,她还没想好要怎么解释自己现在的状况,变化太明显了,用简单的伤风感冒是骗不过去了。 被他这么一亲,她彻底乱了,隔了好久才找回了声音,出口却发现自己声音沙哑,“你怎么回来了?” “怎么?你连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见了吗?”易寒苦笑。 听他这么一说,,霍西贝就意识到他都知道了。 谁叫他回来的也不用问,她将近一个月没有出现在公司,公司里有些风言风语传到他那也不奇怪,只是她没想到自己在他心里占得地位这么重,能让他直接丢下工作跑回来。 霍西贝看着新闻播放里说易寒放主办方鸽子的事,叹了口气又把目光放到易寒身上:“你都知道了我也就不瞒你了,我大概没几天好活了,你...” “你闭嘴!”易寒近来已经很少对她说重话,霍西贝愣了下,他似乎意识到自己情绪过激,低下头软下了声音:“对不起。” 道完歉之后,他又抬头看她,霍西贝清楚的看到,他的眼圈红了,眼里似乎还有泪光闪烁,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沉重。 “你能不能对自己有点信心,乐观点不行吗?为什么非要说这种话,万一呢?万一...” “没用的。”霍西贝虽然很不想打击他,但事到如今必须要让他认清楚现实,她笑了笑:“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没多少日子了。” 易寒听完脸都黑了,转身离开,将病房门摔得炸天响。 霍西贝疲惫的闭上眼睛,松了口气,而后又陷入了昏睡中。 任务完成了,接下来就是等着离开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难受。 “系统,我走之后易寒会怎么样?” 上个世界,她将怀光的所有安排好才离开,知道霍修会照顾好怀光,所以没有任何担忧。 可这个世界不同,易寒是个成年人,她本来还想像之前哪样,瞒着易寒,然后等自己离开了再让人告诉他,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各种各样的事在她脑海里焦灼着,她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醒来之后看到的就是好多熟悉的人,就连顾知言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忙人也在。 霍西贝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有些疑惑,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虽然早就料到这一天会到来,却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看到她的反应,所有人心里都是一沉,情况越来越不好了。 正这时,病房门不知道被谁拉开,然后众人看过去,眼里好像闪着期望和赞许,又回头看向霍西贝,朝她笑了笑。 霍西贝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易寒抱着一大束火红的玫瑰进来,单膝跪在地上,说:“我想好了,哪怕你只剩下一分钟,那我也想在这一分钟里当你的独一无二,之前咱们约定的事就提前一下吧,我不让你做我女朋友了,我们直接结婚吧。” 霍西贝眨了眨眼睛,心想:何必呢。 【好感人,嘤嘤嘤。】 “求你,嫁给我。”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里带着哽咽,眼圈已经全红了,看着她,一字一句道:“这辈子如果没有遇到你,我易寒就还是那个不为人知的小歌手,是你把我从淤泥里拉了出来,也是你给了我机会让我完成了梦想,所以易寒这辈子只能是霍西贝一个人的。” “西贝,嫁给我吧。” 鹿果感动的哭出了声,又觉得心酸抬手抹掉眼泪,顾知言难得柔和,陈嵘也有些动容,宋奕知道她现在的状况,怕她半天不说话全场尴尬,直接说:“西贝你要是答应了就眨下眼,不用说话了。” 他刚说完,霍西贝就眨了下眼睛。 所有人鼓掌,霍西贝自己有些懵,她不答应有用吗?她能一直不眨眼睛吗?她发誓她不是故意的。 顾知言最近才得知老朋友的病情,觉得很是震惊,又觉得自己这么多年也没怎么帮上忙,这么想着,朝易寒说:“我在民政局有人脉,保证你们两个小时内拿到结婚证。” “???”霍西贝已经不想说什么了。 易寒开心的像个孩子,握住她的手,将一个戒指给她戴上去,这是他融了他第一个奖杯特地做的戒指,里面还刻了法语,意思是永恒的爱。 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霍西贝想着既然自己都答应了,那不如给他一个完整的结婚经历,离开之前能让他开心一点也是好的。 她打算举办婚礼,也许是心情好了一点有了盼头,精神也好了不错,她告诉鹿果自己的要求,鹿果很快就办好了。 婚礼是在教堂举办的,霍西贝还特地让人把易寒敬爱的孤儿院院长接了过来,他们在朋友们的见证下举办了婚礼,互相念了誓词,等霍西贝说出那句我愿意之后,就倒了下去。 所有人都知道,她撑到了极限,易寒留着泪将她抱紧,在她耳边道:“我知道你很辛苦了,你可以睡觉了。” “我爱你。” 霍西贝离开之后易寒沉寂了一段日子,她的离世在圈内掀起了不少的风浪,更让人震惊的事,易寒在围脖上置顶了《西贝》这首已经近乎被禁止的歌。 粉丝们开始闹腾,没过多久星耀公司的官微上公布了霍西贝的死讯,和公司的归属。 霍西贝将自己所有的积蓄全部捐给了慈善机构,所有人都在惋惜这位年轻有为的总裁,不过也没持续多久。 又是一年冬天,易天王在全国最大的体育场举行演唱会,演唱会的主题是我的挚爱。 声浪一波高过一波,这位年纪轻轻拿到大满贯的天王歌手,在演唱会接近尾声的时候,所有歌迷都知道,他要唱那首歌了,全场安静下来,等着他开口。 前奏迟迟没有响起,易寒坐在舞台上,抬头仰望着天空,拿着话筒一字一句将他们的故事讲来。 同时,易寒的围脖更新了一条说说,只有一张图片,是他和霍西贝的结婚证。 稍微脆弱一点的粉丝已经开始哭了。 “她早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为了不耽误我,没有答应,后来我死缠烂打才让她松口。” “她答应我,等我拿到大满贯就答应跟我在一起。” “可是她没有等到哪一天,去年她的病情加重,本来她是想瞒着我的,我放下工作跑回去找她,幸好赶上了。” 易寒词句有些混乱,看得出来心情起伏很大。 粉丝们联想到去年他爽约的事,上面的人已经开始哽咽,他们也忍不住红了眼。 “我向她求婚,她答应了,我们很快领证,然后举办婚礼。” “我现在还记得哪一天,她穿着白色的婚纱走向我,眼睛亮的像星星一样,她说我愿意的时候...我开心的都要炸了。”他顿了下,调整了下情绪,继续说。 “她怕结婚的事会影响我们,所以让我答应隐瞒一年,今天是我们结婚一周年纪念日,那天她在我的怀里像是睡着了一样,天知道从一开始我就想告诉你们,我找到自己的幸福了。” “因为你们是我的家人,我爱我的妻子,我也希望你们能爱她,她很在乎你们的。” 全场起伏着哭泣声,镜头扫过全部都是带着眼泪的脸,易寒笑了下,抬手抹掉眼泪:“所以你们以后不要再催我结婚了,我是有妇之夫,你们说多了她会吃醋的。” 他一边说,一边对着镜头展示自己的婚戒:“她亲手给我戴的,好看吗?” “好看!”声音直冲云霄。 他低眉看了看手里的戒指。 我也觉得好看,这辈子他都不会摘下来了。 “最后一首歌,送给我最爱的人和你们。” “祝相爱的人还能再相逢。” 保护我方太子爷(1) 漠城荒郊野外的山坡上有一处破庙,早先外疆蛮人攻到城下,双方经历恶战死伤无数,尸体全部扔在这荒郊野外,累累白骨堆积起来足足有一人多高,虽然后来清理过,也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但运气好的摔一跤还是能捡到骨头之类的好东西。 此时才是日落西山,破庙周围已经起了薄雾,老远看着顶头阴云密布,靠近就能感觉到一阵阴风,所以附近的人们敬而远之。 这样诡异且静谧的气氛忽然被一声鬼吼鬼叫给打破,那声音划破了空气中的宁静,吓得鸟儿们四处逃窜。 “我可是当朝太子!你不过区区护卫,居然敢对我无礼?” “哎,你怎么不理我?本宫可是太子啊!” 看着眼前气势汹汹一句一强调的太子,霍西贝长长的叹了口气,轻轻的摇了摇头。 她可没忘记刚才这人被几个骨头吓得花容失色的样子,不过纸老虎一个。 太子殿下看到她摇头的动作,瞬间不满意了:“你摇头个什么劲啊,你是不是偷偷在心里骂我呢?” “你这个小侍卫真是大胆包天,我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理我?” 说到这,霍西贝就又想叹气,谁知道这口气还没出来,太子殿下先叹了。 “行吧,虎落平阳被犬欺,我知道我现在已经不是那个威风凛凛的太子了,你不把我放在眼里也是很正常的。” “只是咱们能不能打个商量,你带着我一路逃窜至此,我还未曾进食,虽然说腹中空空有利于头脑清醒,但我没吃东西手脚无力,等下那些追兵来了可能会影响你保护我,所以...” 霍西贝放在剑柄上的手握紧了几分,看着他。 “能不能给我吃点东西。” 他一句话总要添加一些毫无意义的修饰,自己随便一个动作他都能解读出来好多种意思,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没了实在是让人头疼。 她把腰间的布袋扔了过去,连带着一壶水。 太子殿下没有跟人说谢谢的习惯,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她的馈赠,坐在一旁满意的品尝。 霍西贝看的着实有些惊讶。 “这人真的是太子吗?” 按理说太子这种金贵的人物应该从小过得都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可眼前这个人,就是吃粗粮喝清水都面不改色的,实在不像是太子。 【任务目标检测无误。】 能用上检测二字,看来系统也是产生了怀疑。 这画面只坚持了没有两秒,太子殿下就受不了了,直接把口里塞着的饼子吐了出来,剧烈的咳了几声,然后可怜巴巴的看着她,眼里还闪着水光:“没有人吃的东西吗?” “...” 我现在相信这是太子了。 霍西贝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她在第一个世界跟夏怀光学到了冷眼的精髓,这一眼看过去太子殿下直接怂了。 他把自己团吧团吧缩成一团,委屈巴巴的蹲在角落里,努力想要把那不是人食的东西咽下去,然后又被呛到了,灌了两口水重复着咳嗽的动作。 保护我方太子爷(2) 霍西贝已经没脸看了,转过了身,盯着面前的蜘蛛网,觉得自己的命真苦。 她还停留在上个世界最后被易寒抱在怀里离开的时候,转眼被强制兑换了一个武功盖世的技能,来到了这鬼地方。 第一个任务就是解救太子。 霍西贝还没怎么适应这个身体,就撞到了被押解的太子,费了老大力气救了某位金枝玉叶的太子,一路带着他逃窜至此,这才有时间梳理任务剧情。 她的身份是先皇后秘密培养的暗卫,只在危险关头出现,保护太子殿下安好无虞。 嗯,这次的身份倒是符合了她之前的要求,武功盖世身体健康,可是... “我他么为什么是个结巴!” 只要一想到这霍西贝就觉得胸腔内气血翻涌,哑巴就算了,这个太子还是个话痨,怂包就不说了,话还多的不行,逃亡路上她简直要被这人叽叽喳喳的给烦死了。 系统可能是知道她前期会有些暴躁,一股脑把所有资料扔给她之后就借口说什么系统维修,不再应声了。 霍西贝抬手狠狠的在柱子上砸了一下,木头柱子直接被她砸的开裂,年久失修的破庙顶上掉下来几片瓦片,正巧不巧在太子殿下脚边落下。 太子殿下一听到这声响,直接蹦了起来,速度极快的跑到了她身后,一把抓住她的衣袖:“护驾...护驾!” 霍西贝额头青筋暴起,她忍了忍,蹦出两个字:“没人。” 闻言,太子殿下绕到了她面前,一脸惊讶的看着她:“方才是你说话?” 不得不说,这位太子虽然胆小又话多,长相却是真的没话说。 毕竟是太子,从小长在皇宫,浑身上下贵气逼人,虽然落魄了,可那骨子里的高贵却是做不了假的。 如果此时此刻,他没有唧唧歪歪就更好了。 “你会说话啊?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 “那你既然会说话,为何方才我多次提问你不搭理?” “你莫不是当真不把我放在眼里?” “不对啊,你是拿着我母后的信物来的,按理说该是这世上对我最衷心之人,若是连你都...” 霍西贝忍...忍不住了。 “太子殿...下。” 她还是打了磕巴,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决定化繁为简:“闭嘴。” 她想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你堂堂太子就不能注重一下身份谨言慎行,言多必失你不知道吗?这要是在宫斗剧里,以你这话多的样子,肯定活不过五集。 她有一大堆吐槽的话,可条件限制,只说了两个字就抱着剑站到一旁去了。 太子虽然被她呵斥了,却不知为何一点也不生气,拿着水壶和粗粮凑了过来,在她身边坐下。 似乎她身边才是最安全的位置。 殊不知,这位看似忠心耿耿的护卫正在心里想着把太子殿下暴打一顿解气。 夜更深的时候,霍西贝生了火,吃饱喝足太子殿下蜷缩在地上睡了过去,身上盖着一件外衣。 四周只剩下木柴燃烧时的声音,听得人心情宁静,霍西贝靠在柱子上,眼睛盯着摇摇晃晃的火苗,想着易寒最后会是怎样的。 保护我方太子爷(3) 系统说任务完成的很出色,积分也翻了一倍,快到五千了。 如果这个世界完成出色的话,距离目标就更近了一步。 霍西贝下意识的就攥紧了手里的剑穗。 能救爸爸就行了,回不去就回不去了吧。 只是经历的世界越多,她就越惆怅。 霍西贝叹了口气,理了理自己的思绪,盯着太子殿下俊美的侧颜,开始整理资料。 这个世界是一个并不在历史上存在的古代,任务目标是眼前这个太子殿下,名叫赵承安,字平锦。 赵承安,阮朝的太子,先皇后生他的时候难产而死,他一出生就不得皇帝喜爱,因为皇帝一看到他就会想起自己挚爱的皇后。 最是无情帝王家,赵承安七岁的时候,皇帝令立新后,并将他过继到新皇后的膝下。 这新皇后因为后宫争斗没有了生育的能力,便想将赵承安养成傀儡,以便于她掌控朝政,为母家牟利。 皇家的孩子大多早熟,赵承安更甚,他从小便见识了各种各样的阴谋诡计,也正因为爹不疼娘不爱,养成了这种胆小怕事的性子。 后来好不容易可以皇上让他处理朝政,这人却再三推脱,着实让皇帝心寒。 再之后就是皇帝病重,太子顶上,皇后暗箱操作,狸猫换太子。 让精通易容术的手下扮演太子殿下,将真正的太子丢到了流放的囚车上。 赵承安一醒来发现自己在囚车上,他自然是惊慌的,可审时度势之后觉得说出自己的身份可能死的更快,就瞒了下来。 直到霍西贝出现劫囚车救了他,然后他就跟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孩子遇到了亲人一样,各种哭诉,听得她实在头大,她耐着性子听赵承安说废话,想着他全部发泄出来就好了,然后她才发现是自己太天真了。 这人根本就是话多,跟委不委屈没关系。 好不容易他们逃到了这里,他的公主脾气就开始作祟了,霍西贝气的脑仁疼,根本不想说话。 耳边不时响起奇怪的声音,这种时候听到乌鸦叫一定没什么好事发生,再加上又是在这种奇怪的地方,霍西贝下意识的就会胡思乱想。 她抱紧了怀里的剑,手臂上起了鸡皮疙瘩,背后也凉凉的。 她忽然有些后悔带着太子来这种地方了。 这地方真心很邪门,正这么想着,她就听到了乌鸦的叫声。 俗话说得好,天降不详鸦先知,她不动声色的握住了剑柄:“系统,你确定这个世界没有怪力乱神对吧。” 系统没有理她。 “你说万一要是冒出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打不过怎么办啊?” “这武功盖世的技能也没有说可以对付鬼啊。” “你说话啊,你不说话我一个人害怕。”霍西贝在赵承安面前伪装出来的冷静一瞬间破功,她不动声色的往火堆边上靠了靠。 系统可能是有了良心,终于理她了。 【你好像把太子殿下无视了。】 随着系统的话,她把目光投向地上睡得熟稔的太子身上,然后飞快的别过了目光,一脸嫌弃。 “这战斗力为负数的家伙不算,太怂了。” 保护我方太子爷(4) 为了试验一样,她将脚边的石子踢起来,正好砸在赵承安的手边。 某人惊醒,犹如惊弓之鸟一样蹦起来,飞快的朝她窜过来跑到她身后,大喊:“护驾!” “有人偷袭我!” “啊啊啊啊,小护卫你快保护我!” “我是不是又要被抓去流放了,我才刚梦到母后,我还想多看看她呢。” 霍西贝腰上的衣服被赵承安紧紧攥住,她无奈的叹了口气,与系统同时陷入了沉默。 这位太子殿下,好像不是一般的怂。 “没人。”霍西贝冷声道。 赵承安小心翼翼从她身后探出一颗脑袋看了半天,松了口气,不过手还紧紧的抓着她的衣服:“真的?” 她点头,扯开了自己的衣服,向墙边走了几步,侧目看了眼赵承安俊美的容颜上满是惊魂未定的表情,轻轻勾了下唇。 看到比自己还怂的人,她忽然就觉得自己不怎么害怕了。 “嗯。” 赵承安看了一眼,有些奇怪刚才什么东西碰了自己的手,他已经睡不着了,坐在一旁看着霍西贝:“要不你睡吧,我守夜。” 两人一路颠簸至此,他还没见过她休息,算算时间差不多两天她都没好好睡过觉。 太子殿下还算是有点良心,霍西贝也不跟他客气,席地而坐抱着剑就睡着了。 可能是因为这具身体习武的缘故,她睡不熟,稍微有个风吹草动她都会醒过来。 赵承安虽然很害怕外面那些奇怪的鸟叫声,却忍着没有说出来,想到刚才睡梦里母后已经模糊了的容颜,他的眼圈又红了不少。 同样,他也抱着一些怀疑,目光不时落在霍西贝身上。 如果此时霍西贝睁开眼对上他的视线,一定会惊讶,因为此时此刻,太子殿下的眼里没有一丝懦弱,阴沉无比,满是清明和算计。 他细细回想了一下那天发生的事,这人忽然出现把自己救下,一把剑使得令人赞叹不绝,一身武功令人惊奇,轻而易举的就带着自己离开了那个鬼地方。 然后,在他询问她的身份时,她只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母后的人,母后给自己养的暗卫,只在危急时刻出现救自己性命。 可为何,以往那么多次自己身处危险的时候,都没见这人出现过。 这个人的来历着实蹊跷,但她身上确实是有母后的印鉴。 赵承安理了理思绪,发现自己现在除了相信这个人一点办法也没有,为今只有她能保护自己。 如果落到那些人手里,他肯定活都活不下来。 只要她是来保护自己的,那就足够了。 正这时,外面忽然传来群鸟被惊起的声音,四周变得无比安静,赵承安感觉不对劲,下意识去看霍西贝,只见不知何时她已经醒了,宝剑出鞘,寒光乍现。 霍西贝压低声音看了眼赵承安:“噤声,熄火。” 赵承安闻言,立马抬脚将奄奄一息的火堆给踩灭了,四周立刻变得一片黑暗。 他想要走到霍西贝身边去,却见那小护卫身影一动,跳到了房梁上,从顶上的缺口钻了出去。 保护我方太子爷(5) 门外兵戎交接的声音响起,吓得赵承安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如今时事差不多已经明了,赵承安就是再傻也猜到了这些人是谁派来的,目的又是如何。 可他还是不敢相信。 明明自己已经将威胁程度降到了最低,对他们一点威胁性都没有,他们要的东西他也会尽量满足,怎么还是保不住这条命呢。 赵承安怕极了。 他这条命是母后用自己的命换来的,无论如何也不能白白的丢了,至于那九五至尊的位置,谁爱坐就去坐吧,反正他不稀罕。 唯一正统又如何,随随便便找个人就能把自己替了。 赵承安正这么想着,破庙的大门被人踹开,那摇摇欲坠的木门终于还是耗尽了最后一丝生命的价值,砸到了布满灰尘的地上,尘土飞扬。 赵承安没有防备便吸了一嘴尘土,使劲的咳嗽,分出一点心神去看来人。 只见一身高八斗的壮汉手里提着一把寒光凌冽的大砍刀冲着他走了过来,眼里还冒着血气。 赵承安那还顾得上形象,跌坐在地朝着另一边爬过去,一边如此一边大喊:“小护卫快来护驾啊,我要被人杀了!” “啊啊啊啊啊,小护卫你在哪啊,你别管外面的了,我要死了要死了!” 太子殿下聒噪的声音穿透力极强,霍西贝听他那惨叫的声音以为真的出什么事了,一脚踹开眼前的黑衣蒙面人,轻功一跃从房顶滑了下去。 就看到,那壮汉距离赵承安还有大概一米的距离,已经举起了大砍刀冲着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太子殿下砍了下去。 霍西贝扬手将手里的剑抛了出去,长剑势如破竹划破空气逼近对方,对方不得已转换方向挡下了她的剑。 长剑稳稳当当的插到了墙壁里。 霍西贝身形轻巧,一个滑步过去将剑柄攥住,速度极快,下一秒就朝对方靠近,手中动作飞速,招招逼近对方死穴。 这时外面的人也冲了进来,霍西贝不到万不得已不打算杀人,对她来说心里这个坎太难越过去了。 虽然第一个世界最后她用刀结果了王东水,可那是逼不得已的,温热的血液顺着刀柄流到手上的感觉还历历在目,这时想起来,那种令人作呕的感觉又出现了。 “小心你的身后啊。”赵承安虽然怕,却在听到她进来之后把头抬了起来,一边发抖一边注视着这边的动作,小护卫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动作慢了下来,有人得了时机直接冲着她背后来了一刀。 霍西贝很快被他的声音拉回了思绪,翻手挽了个剑花挡到身后,这时旁边又有人动手,躲闪不及肩膀上被划了一刀。 空气中的血腥味似乎更重了。 霍西贝的神情很是凝重,她很快结果一人,将对方打晕之后又朝着另一人而去,太子殿下在这边也没闲着,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她的武功,叽叽喳喳的靠自己那三脚猫的功夫指导。 霍西贝实在忍不住了,剑尖挑起一块小石头砸向噪音来源。 保护我方太子爷(6) “你闭嘴。” 赵承安瞬间噤声,捂着额头委屈巴巴的看着她。 不下狠手是不行了。 对方不知道霍西贝心里的顾忌,就只是感觉打斗的时候这个人一直束手束脚的,好几次明明可以了结了他们的性命却到最后关头调转了剑的方向。 这可真是奇怪。 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年代,还有人会为了不杀人伤害自己吗? 怎么可能。 霍西贝也知道不杀人是不可能的,但是她真的过不去心里这道坎。 【宿主,这是虚拟世界。】 系统可能是看出了她的犹豫,难得出声提醒。 即使系统说了这是虚拟世界,可在她眼前的都是活生生的人,同类相残那跟禽兽又有什么区别。 霍西贝还是没有下杀手,点到为止,她一边打一边思索要如何解决这些人,就听到了赵承安一声惨叫。 霍西贝看过去,只见一人不知何时突破了自己的防线,绕到了赵承安那边,赵承安会一点三脚猫的功夫,可跟这些人比起来还是差了很多,那长剑眼看着就要落下。 霍西贝心一横,想到养父,轻轻闭了闭眼睛,摸出腰上的匕首扔了过去,稳稳的扎中了对方的心口。 对方一脸的不可置信,口吐鲜血倒了下去。 霍西贝全身都在颤抖,她努力保持着平静,转眼看向其他人,攥紧了长剑。 【检测到宿主应激反应过度,开启视觉保护模式,时效三十分钟。】 然后,她眼前的一片血红就被打上了马赛克。 霍西贝愣了下,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她这憋笑的样子看在对方眼里成了嘲讽的笑,一拥而上。 突破了心里防线又有了视觉保护,霍西贝一点心理压力也没有,手起刀落,不过一会儿就解决了所有人。 空气中弥漫着血气,看在霍西贝的眼里只是模糊的一片,她的反应才没有多激烈,走到赵承安面前。 长剑滴血,滴答滴答的落在赵承安脚边,赵承安看着她杀红了眼的样子,差点没吓得晕过去。 “你离我远一点,你现在这个样子太可怕了,你等下要是没忍住把我误伤了怎么办?” 霍西贝额头隐隐约约有青筋暴起,她叹了口气,然后朝另一边走去,坐了下来。 随便扯了一块布擦拭长剑上的血。 赵承安从她身上看到了可怜的样子,赶紧补救道:“我也没有要嫌弃你的意思,小护卫,你也看出来了,我胆子比较小,所以你以后动手的时候能不能稍微的保护一下我这幼小的心灵啊。” 怎么保护?杀人之前给他跳段舞吗? 霍西贝忽然觉得马赛克应该用到这位怂包太子的身上。 这他妈是胆子小吗?我看他根本就没胆子。 霍西贝正这么想着,脑海里传来系统的提示音。 【视觉保护结束倒计时。】 刚过三秒,她措不及防的就看到了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虽然刀刀致命,可那样子还是不怎么好看。 这场面也不怪太子会害怕了,就连她也... “呕—” 胃里瞬间翻腾,霍西贝一阵干呕。 保护我方太子爷(7) 霍西贝这动静可把赵承安给吓到了,太子殿下腿还软着,跌跌撞撞的走到她身边坐下,把水壶给她递了过去,抬手想要拍拍她的肩膀,手刚碰上去,霍西贝就没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来是毛手毛脚的太子殿下拍到她的伤口了。 太子殿下看着自己一手血的样子,差点没一个白眼翻过去。 霍西贝实在是忍不住伸手捂住了赵承安即将出口的惊呼,给他了一个白眼:“闭嘴。” 赵承安识相的没说话,她喝了口水,然后又把手上的血给清洗干净,全程没有抬眼,心有余悸,血腥味不时的刺激着她的脑子,清理完这一切之后,她起身将长剑收起来,朝赵承安看了一眼:“走。” 赵承安委屈巴巴的跟在霍西贝后面,两人从乱葬岗走了出去,太子殿下跟来的时候一样,踩到骨头还是会吓得打颤,甚至还会喊出来。 霍西贝怕他声音太大会引来追兵,瞪了他一眼,赵承安一脸委屈:“我也不想喊得,但是我控制不住,我胆子小啊。” 霍西贝头皮发麻,说实话,她见过不少男生,这么怂的是唯一一个,而且他还怂的理直气壮。 她嫌弃的看着赵承安,“行吧。” 赵承安听了这话一脸欣喜,伸手拉住她的衣袖,小心翼翼的看着脚下。 霍西贝刚一停,低头看路的太子殿下就撞了上来,哎呦了一声,埋怨的看着她也不敢说话。 霍西贝叹了口气,说实话,她也做了两个世界的任务,这个世界让她有种过不去了的感觉。 因为,这个世界的最终目标是让这位怂包太子登基,注意,还得是心甘情愿的那种。 这个任务...霍西贝一点信心也没有。 【宿主,只要功夫深铁杵都能磨成针,更何况这人还是太子殿下呢。我们要对他抱有期望,相信他可以的。】 系统慷慨激昂。 然后就听到一声惨烈的“啊!”震耳欲聋。 霍西贝看过去,太子爷被一个骷髅头给绊倒在地了,挣扎着起身的时候手还好巧不巧的摸到了这位不知名的头,然后我们太子害怕极了,跳起来就抱住了霍西贝的腰,头埋在她背上瑟瑟发抖。 速度快的她这个身手都没有躲开。 一人一系统瞬间陷入了沉默,霍西贝开口:“系统,你把你的话再说一遍。” 隔了好久,系统就来了干巴巴的一句。 【加油。】 太子带着霍西贝一块抖,手颤颤巍巍的抬起来指着那个吓到他的东西,语气也在抖:“头!头!我我...你...护驾,你是怎么保护我的?本太子都要被吓死了你不知道吗?” 霍西贝拿开环在腰上的手,气的走过去一脚将那东西踩成了粉末,然后深吸一口气,转身看着太子殿下:“您...说什么?” “...”这跟他想的不对啊,赵承安尴尬的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小护卫,你脾气这么不好小心没人...” 霍西贝眉头一皱。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脾气暴点挺好的,我就喜欢脾气暴的。”太子殿下瞬间改口,求生欲极强。 霍西贝心想,谁特么要你喜欢。 保护我方太子爷(8) 看到霍西贝无奈的脸色,赵承安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脸瞬间就红了,他尴尬的解释:“你别误会,我没有要对你做什么的意思。” 霍西贝知道古代的规矩,系统给她的记忆里也包括了怎么伺候人的知识,所以他知道赵承安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嗯。”她没有要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毕竟她又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主子要看上了就心甘情愿献身什么的,她有现代文明的思想,根本不会在乎这些。 赵承安却有一种说错了话的感觉,后面说话都少了许多。 不知道为什么,看他这么别扭的样子,她还挺开心的。 霍西贝身上有宫里带出来的上好疗伤药,伤用不了几天就好了,她带着太子殿下在边城的小客栈里露宿,做下一步打算。 吃完饭之后,霍西贝前脚刚回到房间赵承安就敲门了。 他之前穿着囚犯的衣服都改不了一身贵气,现在穿的衣服虽然只是最平常不过的,可看到的瞬间还是让人愣神。 不得不说,太子殿下俊美无俦,夏怀光和易寒也算是长得好的了,一个阳光一个俊朗,可赵承安不同。 有的美真能模糊性别。 特别是那双凤眸,认认真真看人的时候,能保持正常的没有几个。 霍西贝都怀疑宫里那位太后是对赵承安有什么不正常的心思了,所以才没杀他,任谁身边养着这么一个美人,都不敢保证坐怀不乱啊。 光是看着这张脸,霍西贝的心情就不错,前提是太子殿下不开口。 他一进来就气呼呼的看着她,将门关上之后才说话。 “刚才那个人摸我你为什么不阻止。” “摸你,怎么了?”霍西贝中间的停顿很短,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结巴。 赵承安嫌弃的把手在衣服上擦着,一边擦一边委屈的说:“你可是我母后派来保护我的,刚刚我的清白就要毁在那大汉手里了,你这小结巴真是...” 霍西贝不悦的眯起了眼睛,太子殿下踩雷倒是踩的准。 两人朝夕相处少说也有半个月了,霍西贝偶尔被他说的烦了也会说几句话,时间长了也不瞒着自己是结巴的事了,只是尽量少说话。 赵承安原本想着都有自己的难处,所以尽量装作不知道,但这次他真的是气坏了。 刚才他们在楼下吃饭,隔壁桌的人看他长得不错,直接走过来摸他的手,还说什么皮肤滑溜溜的。 太子殿下自小在宫里众星捧月,哪里受过这种待遇,气的眼睛都红了,奈何对方身形魁梧,他连把手抽回来都不敢。 而自家小护卫居然装没看见,还吃的特别香。 赵承安实在是忍不了,吃完了饭就追了上来。 霍西贝冷笑:“殿下,如果刚...才,我没阻止,你已经...”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别说话了。”赵承安听她说话能急死,翻了个白眼:“我不管他刚才就是碰我的手了,我这金贵的手是那脏东西能碰的吗?” 保护我方太子爷(9) 后面太子殿下就一直重复着自己脏了这句话,说的好像自己是被人那什么了似的,可明明人家只是拉了下他的手,她把剑放到桌子上对方就识趣的松开了。 霍西贝算是明白了,赵承安明显就是胡搅蛮缠,下午的饭他吃的比谁都香。 经历这件事,霍西贝也不跟他在楼下大堂吃饭了,都是让店家把饭送到楼上的。 太子殿下对她这做法十分满意,态度也好了不少。 赵承安似乎对这样咸鱼的生活十分满意,每天就吃喝玩乐什么也不操心,但霍西贝显然不是这样想的。 这天早上吃饭的时候,他看到霍西贝在收拾包裹,觉得好奇:“收拾东西干什么啊?” “离开。” “是因为我们在这里待的时间长了你怕有人追上来吗?”他问。 这是一部分原因,他们现在还是在逃,也不知道太后派了多少人抓赵承安,在这个地方停留了快一个月,她先后阻止了两拨人的暗杀,一次实力比一次强,再待下去她怕会有更多的人来。 太后狸猫换太子的事肯定不能让人知道,所以派来的人都不敢弄出大动静,要是让先皇党羽知道这件事,她会麻烦不少。 同时,霍西贝也是这么想的,两方都不想引起太大动静,所有的事都是在私底下进行。 霍西贝道:“嗯,还有,你要回去...登基。” “噗。”赵承安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他擦了擦嘴,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你在瞎说什么啊,我才不回去,我这样挺好的啊,宫里都是太后的人,我回去岂不是找死?” “你可别害我啊。” “皇位,不能落在,外人手里。”霍西贝一句话说的艰难无比。 “这我可不管。”赵承安说:“虽然你说的有几分道理,但是吧,我真的不能回去了,只要我活得健康快乐就行了,相信我父皇母后在天之灵看到我现在平安无事一定会感到欣慰的,他们也一定不想我回去。” 霍西贝沉默良久,吐出一句:“呵呵。” 先皇要是知道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被自己的儿子拱手让人,恐怕得气的诈尸从皇陵里爬出来弄死这个逆子。 还有先后,霍西贝敢肯定,她肯定和自己现在是一样的想法,恨铁不成钢,烂泥扶不上墙。 她活了这么长时间,第一次这么想把所有会的脏话全部招呼某人一遍。 赵承安说的理所当然,思路清晰,但霍西贝显然不能如他的意,又道:“必须回去。” “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啊,我是太子,你得听我的,你的任务只是保护我。”赵承安难免硬气了起来。 霍西贝眯了眯眼睛,攥紧了手里的剑柄:“如果,不回去,你就不是。” 一瞬间,趾高气扬的太子殿下瞬间落败,垂头丧气的坐回椅子上,满身丧气:“不是就不是吧,谁家太子跟我一样,我这太子不当也罢。” 完了,这下他连太子也不想当了。 霍西贝第一次哑口无言。 保护我方太子爷(10) 太子殿下难免硬气了一回。 因为对他来说,皇宫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在外面东躲西藏还逍遥自在,要是回去了那当真就是有去无回。 因此,他怀疑霍西贝对自己动机不纯,亦或者她就是太后那边的人,目的就是把他引进宫里杀害。 霍西贝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喊冤枉,我他娘的就想做个任务您能配合配合我吗? 太子殿下该吃吃该喝喝,那闲适的样子让霍西贝感到绝望,这世上怎么会有人甘心当米虫呢?混吃等死很舒服吗? 【说实话,我觉得赵承安的想法很对,你想啊,现在他在外面无忧无虑的,回去了还有生命危险,我要是他我也在外面。】 “你到底站哪一边?”霍西贝咬牙:“你这么看好他要不这任务你来做。” 【不了不了,这种草包...我没本事。】 说到一半系统赶紧顿住,换了一句话。 霍西贝眉头一挑,“呦,系统还能骂任务目标啊。” 【误会,我要更新,宿主加油!】 太子殿下正在吃糕点,就看到小护卫盯着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脸黑了。 系统说的不无道理,他现在吃自己的喝自己的,还靠自己保护,衣食无忧安全无虞,真是要舒服死了。 霍西贝看到他那张脸就很是来气,白瞎了这么好一张皮囊,居然是个窝囊废。 赵承安迎着霍西贝的目光,小心翼翼的将嘴里糕点咽完,又喝了一口水压压惊,然后不知道为什么被小护卫看的有些心虚。 太子殿下虽然怂,但爱说话也是真的,霍西贝不过为他的智商和颜值成负比感到可惜,他就理解成了小护卫在打什么坏主意,把茶杯一放,茶杯重重的磕在桌子上,发出响亮的声音。 霍西贝看着他的动作,不解。 赵承安扬了扬衣袖站了起来,动作虽然随意却难掩贵气,到底是众星捧月一般的人物,把最廉价的衣衫都能穿出锦衣华服的感觉,她瞬间觉得,这人做个花瓶也不错。 意识到自己为色所迷,霍西贝叹了口气,还是可惜了这美色。 而后她摇了摇头,把目光转开。 “哎小结巴你什么意思啊你?看着我又摇头又叹气的。我知道你也跟宫里那些人一样觉得我是草包,但我要是够聪明的话恐怕现在也不会活在这世上了啊?怎么样活什么活法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只要能活着就好了,我管他阮朝是谁的呢。” 霍西贝已经不纠结她叫自己结巴的事了,一脸认真:“当真?” “当...当然是真的了。”赵承安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有些心虚,对着霍西贝认真的视线,他的心跳微微有点加快,伪装这么多年,他自认已经天衣无缝,很少有这种时候。 也许是因为眼前这人目光太过澄澈,对自己的保护之心也太坦诚,让他不忍欺骗。 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走到这步已经牺牲了太多人了,不能功亏一篑。 “咳。”赵承安干咳一声,避开霍西贝的视线,装作可惜:“其实还是有点难受的。” 霍西贝眼前一亮,想着太子殿下可能还是有雄心壮志的。 然后赵承安下一句话就浇灭了她的希望。 “但是我怕死。” 怕死怕的如此理直气壮,您真是当今世上第一人。 保护我方太子爷(11) 他们在边城待的时间太长了,明早必须要离开,霍西贝答应了赵承安不会带他回皇宫的要求。 反正她做任务没有时间要求,虽然她已经冒着生病危险把赵承安救出来了,可赵承安对她还不是完全信任,不如就趁这段时间把好感度和信任度刷起来,反正赵承安是个没有主见的傻子,等他对自己绝对信任之后,她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当霍西贝把自己的计划告诉系统之后,系统不禁感叹了一句最毒妇人心。 没想到她只经历了两个世界就成长的这么快,居然还学会骗人了。 “我这是善意的谎言,再说了我也是为了完成任务。”霍西贝狡辩。 系统没说话,他们作为外来科技,是不能干涉宿主做任务的,有时候说一两句话插科打诨还好,但正经事上从来不会发表决定性意见。 而且结局也不是一早就注定好的,就连他们也不知道最后会发展到哪一步,但谜底如何得要做任务的人慢慢揭晓了。 霍西贝用最后剩下的钱让店家给她买了一匹马,不要问为什么是一匹马,问就是太子殿下不会骑马。 这话可能说出去没人信,但霍西贝还就真的信了,她可能是不知道每年皇宫秋闱皇帝都会考察青年才俊的骑射,而太子当然是第一个考察的。 今晚月色看着有些清冷,温度有些低,霍西贝便把窗子关了。 因为男女有别,她没跟赵承安住一间房,他们是隔壁,她还给赵承安做了个小机关,让他睡之前将绳子栓到手腕上,有动静扯动绳子,她这边就能听到铃铛声。 那条红绳像是月下老人赐的姻缘线一样,烛光灼灼,红绳绑在她白皙的手臂上格外显眼,霍西贝躺在床上,扯了下红绳,铃铛响起,红绳从墙壁缝隙穿过,那边紧跟着也扯了下,悦耳又清脆的铃铛声。 霍西贝满意的躺下闭目养神。 殊不知,隔壁房间已经不再是赵承安一个人,而那因为太子殿下害怕强烈要求系上的红绳,在赵承安扯完之后,就随意挂在了床架上。 微弱的烛光将他的背影倒映在墙上,却不是以往萎缩着的,而是坚挺笔直的,浑身上下除了贵气,还多了几分戾气。 而令人更惊讶的是,那墙上的影子,不止一个。 还有一个人跪着,恭恭敬敬的跪在赵承安的面前,压低了声音:“殿下,您派下属去查的人已经有消息了。” “哦?”若是霍西贝在这,看到这一幕一定会震惊,因为赵承安脸上的神情居然跟之前判若两人,他的眼里泛着阴冷的光,似乎都要将来人从外面带进来的寒气给逼退,一举一动都带着王者的霸气,站在这里气场就强大的让人忽略不了。 “跟在您身边的结巴,确实是夫人养的暗卫,是从夫人娘家带来的,原本有十人,都是能以一当百的好手,这么多年死的就剩这一个了。”这人口中的夫人,可不是朝中那位谋划皇位的太后,而是赵承安的生母,阮朝的第一个皇后。 “那你可知她叫什么?” 下属听了这话微顿,没想到殿下居然会好奇对方的名字。 保护我方太子爷(12) “夫人从本家带去的护卫里,只有一名女子,代号七,虽为女子,武功却在十人之首,可惜...”下属没再说下去。 赵承安眼里带着些许薄凉的笑意,看了眼那微微颤动的红绳,轻语:“可惜是个结巴。” 眼前似乎又闪过他叫她结巴时她咬牙切齿却碍于身份不敢动手的样子,语气也轻快了不少:“还有什么事?” “殿下,青鱼姑娘让我提醒你,还有一周就月中了,您不回去吗?” “不了,难免遇到个有趣的玩意...”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多了,赵承安止声,看了他一眼:“踏雪找的人怎么样了?” “已经找到了,在回来的路上。” “下去吧。” “是。” 那人悄无声息从窗口翻出去,没带动一点风声,不过一瞬就消失了,仿佛从未来过。 赵承安从窗口望出去,一眼就看到了拴在院子里的马,脸色有些难看。 他不过随口说了句不会骑马,隔壁那傻子还真不给自己买马,那明天怎么办?要自己跟在身后跑吗?亦或是他们同骑? 赵承安冷笑了一声,他开始期待日后她知道一切的模样了。 还没人敢这样对自己,暂且就先留着她的性命吧,当解闷了,这么有趣杀了也可惜了。 一想到有这么一天,赵承安近日来不怎么顺畅的心情就好了不少。 很久很久之后,赵承安想起这段日子的所作所为,悔恨无比。 赵承安躺在床上看似睡着了,那边铃声一响他就醒了,目光清明,一点也没有睡着了的迹象。 没过一会儿,霍西贝拿着剑慵懒的靠在门口,敲响了赵承安房间的门,“公子,走了。” 赵承安起身,往门外走去,拉开门的瞬间气场已经收敛,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看着霍西贝,打了个哈欠,一脸的不耐:“这才什么时候啊就要走了?你自己身强体壮少睡一会无所谓,你能不能为我考虑考虑?我这身娇体弱的睡不饱会影响健康的!” 霍西贝翻了个白眼,您见谁用身娇体弱形容男子? 她冷淡的“哦”了一声,转身,动作潇洒的将包裹往背上一背,往楼下走去。 赵承安见状连忙跟上,走的磕磕绊绊险些要摔倒。 霍西贝就是不回头也知道后面是个什么情况,在心里觉得自己苦。 殊不知赵承安心里的想法跟她大同小异,他也是觉得自己昨晚可能有病,居然会留下来跟着她受苦。 赵承安看着霍西贝牵着马往外走,嘟嘟囔囔的道:“我一个大男人跟你一起骑马算是怎么回事?再说了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能不能注意下自己的清誉,你以后还是要嫁人的。” “不嫁。”霍西贝眼里似乎闪耀着星星,一脸认真。 开什么玩笑,嫁人是不可能嫁人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那你的清誉呢?”赵承安似乎愣了下,紧接着问她。 女子穿着黑色劲装,为了方便连头发都梳成了男人的发冠,清艳的面容带着寻常女子没有的英气,让人看着十分赏心悦目,这样的女子要放在京都,肯定有很多人追捧。 她一拉缰绳翻身上马,动作洒脱,长发随意撩到身后,朝他伸出了手,同时也看着他,目光灼灼:“不在乎。” 清誉是什么,能兑换积分吗? 保护我方太子爷(13) 赵承安看着她伸出来的手,慢慢的走过来,将手放了上去。 太子的手摸着还挺滑的。 霍西贝心想。 然后手上一用劲就将他拉了上来,赵承安稳稳当当的坐在她的后面。 此时此刻的她哪里还有男女有别的想法,将他的手放到自己腰上,直接说:“抱着。” 虽然赵承安也知道她是怕自己摔下去,可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好像宫里偷食的太监跟宫女就是这么说的,什么抱着我啊之类之类的。 他的眼里多了些许阴沉,这么多年,他还从未跟某个女人如此亲近过。 霍西贝见身后迟迟没动静,转过去,正好撞进了太子殿下充满探究的眸子里,两人皆是一顿。 赵承安连忙压下了眼里的异样。 霍西贝有些疑惑,皱眉,刚要说什么却被他截住了话头。 “你看什么看?我说你这小护卫真是胆大包天,换成旁的女子哪里能对男子说出这种话?还什么让我抱着你,你休想占我便宜,我金枝玉叶岂能容你玷污。” “行。”霍西贝点头,也不跟他废话,将缰绳拉起来,狠狠一甩。 骏马嘶吼一声向外飞奔,赵承安跟着狼嚎一声,双手紧扣住霍西贝的腰身,头埋在她的肩上。 霍西贝的耳边回荡着太子殿下撕心裂肺的声音,脑子都快要炸了,冷声道:“闭嘴!” 赵承安压低了声音,像是受了伤害的小兽低声嘶吼了一声然后没了声息,只是气息有些不稳。 霍西贝直接笑出了声,也不知道刚才是谁一副贞节烈女的样子说什么金枝玉叶不容玷污。 身后的人直接僵了下,太子殿下明显也听到了她这笑,霍西贝若丝此时回头,就能看到某人扮猪吃老虎,一脸趣味的表情。 戏精的最高境界,这演技要放现代绝对能拿影帝。 两人不再玩闹,霍西贝起码认真赶路,只是抱在腰上的手怎么都有些不对劲,仿佛隔着衣物还能传来热度。 感到不对劲的岂止霍西贝一人,环着她腰的时候,赵承安才觉得这是一个活生生的女人,而且腰身十分纤细。 楚腰软握,赵承安鬼使神差地捏了下。 四周风静,两人都震惊了。 霍西贝没想到这怂包还有这色心,她的眼里瞬间升起火焰,刚要开口,太子殿下又快了一步,叽叽喳喳道:“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刚刚那是下意识的动作,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太子殿下道歉认错能力也是数第一的,当真是怕死怕的厉害。 霍西贝叹了口气,算了,不就是被捏了一下,不跟他计较了。 “我们这是要去哪啊?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不能一直叫你小结巴小护卫吧?” “阿七。”霍西贝直接说了她在这个世界的代号,然后又回答了他的上一个问题:“兰城,秦家。” “兰城哪个秦家?”赵承安是真的想不起来。 “秦贺,堂堂堂...堂少爷。”意思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赵承安一听直接笑出了声:“阿七你不会又结巴了吧。” 她就不应该跟这货开玩笑,于是不再说话。 保护我方太子爷(14) 身后不再传来声音,枕在背上的头越来越沉,呼吸声也逐渐平稳,想来是睡着了。 赵承安装作睡觉,实则在思索接下来的对策,也顺便把那个堂到千里之外的堂哥给记了起来。 秦家老爷乃是三朝元老,儿子也不差,乃是先皇的老师,赵承安的外祖父,如今是当今太傅。 赵承安从小养在宫里,皇帝不喜太子与臣子私下联系,秦氏死后,太傅极少来看赵承安,所以与赵承安的关系很浅,但毕竟是宝贝女儿的儿子,自己的外孙,要是出了事肯定会帮衬一把。 所以此时选择秦家是最好不过的,太后顾氏手就是再长,也不可能伸到秦家来,毕竟两家互相不对付。 这么想着,赵承安自己也放下心来。 两人赶路到下一个城镇的时候,正好天也黑了,霍西贝想着赵承安身子骨弱,干脆停下来休息一晚。 从他们所在的城镇到兰城大约需要十几天的时间,马儿驮着两个人就算再能跑,不眠不休赶路的话也会累死。 霍西贝可不想步行,这样耗费的时间更长,所以每晚他们都会在城外找一处稍作休息。 这晚注定不太平,霍西贝生了一堆火,从靴子里抽了把匕首扔给赵承安,赵承安本来坐在石头上给马梳毛,铁质的匕首忽然砸过来扔到他的脚下。 他吓了一跳,直接跳了起来,一声护驾就要喊出来,霍西贝连忙捂住了他的嘴。 “别说话,有人。” 赵承安大气不敢出一个,这么多天了,他们经历了无数次的追杀,赵承安已经差不多习以为常了,捡起地上的匕首警惕地看着四周,得到霍西贝的眼神暗示后,他走到一旁躲了起来。 霍西贝看着赵承安藏好这才放心,抬脚将本就不怎么明亮的火堆踩灭,抱着长剑闪身上了树。 她刚上树藏好,这边就已经有人过来了,十个黑衣人蒙着面围了过来,看到还有参与火星的火堆,对视了一眼,有人道:“他们刚走。” “肯定还在这附近,找。”领头的道。 所有人分散开来,长剑在月光下发出凌冽的寒光。 夜色渐深,树林里静谧无风,明月悄悄躲进了阴云后面,此时树林里更是漆黑一片。 正这时,树上忽然跳下来一人,长剑毫不犹豫的刺穿了一人的胸膛,那人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倒了下去。 其余九人听到这边的动静,转过了身,“谁,出来!” 树后有人轻笑一声,长剑滴血,隐匿在黑暗里的身影走了出来。 被派来追杀他们的人都知道目标身边有一武功高强的女子,看来就是这人了。 为首之人给其他人使了个眼色,有两人想要离开去找赵承安。 霍西贝哪里会给他们机会,提起长剑冲了上去,趁着他们速度不及自己,又结果一人,长剑直接抹开了那人的脖子,月光重新撒了进来,鲜血在地上映照着天上的明月,倒映在血红中的,是一弯圆月。 剩余八人围了过来,将霍西贝团团围住。 保护我方太子爷(15) 这些日子来的人越来越厉害,不过对她来说还是差了些。 毕竟武功盖世的buff不是骗人的。 刀光剑影之间,又有人倒了下去。 霍西贝没有轻敌,这些日子一波接一波的人让她早已经麻木,不需要系统的视觉保护也能适应了。 血腥味越来越重,城中人早已进入梦乡,无人知道在城外的树林里,正在发生一场厮杀。 剩下最后一人时,地上已被鲜血侵染,霍西贝手上沾了不少血,她漫不经心的看了眼对方。 对方明显已经气急败坏了,朝着她说:“你杀了我,你的主子也活不了。” “什么?”她愣了下。 “哈哈哈哈哈,你以为我们只来了十人吗?恐怕此时,你那位主子,已经被千刀万剐了吧。” 不可能。 顾氏不可能斩断自己的退路,如果要杀赵承安,肯定早就杀了。 可若是真的呢? 那人笑着笑着就到了下去,她看过去,竟然服了毒药自尽了。 霍西贝提着长剑翻身上马,朝着赵承安藏匿的方向赶去,竟然空无一人。 她提高了声音朝着那无尽的黑暗唤了几声:“殿下!” 无人回应。 霍西贝有些荒神:“系统,赵承安还活着吗?” 系统这次倒是很快给了回答。 【活着。】 也是,如果他死了,这任务她也不用做了。 可是,以他那胆子,定然不会走远,如今她找不到他,那只有一个可能,他被人抓了。 霍西贝此时毫无头绪,森林里只剩下胯下白马呼吸的声音,她不知道对方会将赵承安抓去哪里,也不知道该去哪找他。 那怂包肯定吓坏了吧。 霍西贝叹了口气,当真是一点头绪也没有,现在只能祈祷赵承安命大了。 等明早再进城看看吧。 那么多人要抓一个人藏起来,自然不会选荒郊野岭,离这里最近的建城是顾氏一党的,他们应该会把人带到建城。 她打算明天进城之后,探探建城太守的家。 反正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干脆死马当活马医了。 —— 赵承安是自己走的。 上次在边城的客栈里,见完下属之后,他就开始盘算这天了。 因为,今天便是月中了。 赵承安身上有顾氏给他下的蛊毒,每三个月便会发作一次,发作的时候痛不欲生,也是他最脆弱的时候,在霍西贝身边,她不放心。 虽然她一直在保护自己,可终归不是他亲手带出来的人,信任还是不够。 原本他已经安排好了刺客,没想到顾氏这边也派了人,干脆就让自己的人撤了。 在霍西贝与人厮杀的时候,赵承安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开这里进城了。 他早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城内已经无人了,赵承安绕到一处偏僻小巷里,头上已经开始冒冷汗了。 正这时,周围忽然出现了十名黑衣刺客,将他团团围住。 早该想到不止一拨人。 赵承安直起身来,只是脸色有些惨白,他看着众人,眼里带着阴冷。 十人皆是一惊,似乎没想到赵承安还有这样的一面。 赵承安冷笑了一声:“一起上吧,我没多少时间。” 保护我方太子爷(16) 众人一听,有些犹豫,雇主说这人胆小怕事,怎么看着不像呢? “一个废物怕他作甚,上。” 说罢,他们提剑冲了上来。 下一秒,赵承安已经不在原地,众人愣了下,他的速度极快,快到他们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他们只听到有人闷哼一声,看过去,发现赵承安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们的身后,他的手捏着一人的脖子,嫌弃的扔了开来。 “大哥,这不对吧,不是说这人没武功吗?” “我也不知道。”为首之人皱起了眉头,心一横:“怕什么,咱们人多。” 赵承安听着周围的动静,冷声:“来的太晚了。” 也不知道是给谁说的。 有人呸了一声,说道。 “虚张声势罢了。” 然后,众人只觉得脖子一凉,有温热喷涌了出来,他们浑身失去了力气,倒了下去。 眼里满是不甘心和震惊。 鲜血流了一地,一群人凭空出现跪在了赵承安的面前,恭敬无比。 跪在最前的人道:“属下来迟,明天自去领罚。” “嗯。”赵承安应声,“带我去庄子。” 赵承安早就计算好了时间和他们的脚程,让人在建城买了庄子,为的就是这一天。 没一会儿,他们就到了。 赵承安没有任何停留进了房间,动作看起来有些急切。 为首之人有些担心:“殿下可是受伤了?” “无事,让人在外面守着,没我的命令不许靠近半步。” “是。” 赵承安一进门就撑不住栽倒了地上,手下听到里面重物落地的声音,虽然担心可没有赵承安的命令半点也不敢靠近。 为首之人武功最好耳力极佳,虽然离得远可还是能听到自家殿下呼吸声十分不稳,像是在经历什么难以忍受的疼痛。 一晚无眠,第二日天色大亮,房内才传来声音。 “让人打水。” “是。” 床上一片狼藉,赵承安的衣服都湿透了,头发上也在滴水。 更可怖的是地上那一大滩的血,像是凭空出现,还泛着黑色的恶臭。 他的脸色比昨天更白,嘴角还染着血迹,这三个月一次的发作当真是生不如死,昨晚赵承安疼得全身发抖,可不知为何脑子却异常清晰。 在迷迷糊糊之中,他似乎还看到了某人的身影,那个身骑白马朝自己伸手的女人。 小结巴。 赵承安默念一声。 洗漱完后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却还是有些虚弱,他许久未曾吃过一顿精致的饭餐,看着手下准备的一桌子菜,竟然又想起了那个女人。 以往他吃饭剩下的时候,霍西贝都会冷淡的说一句“浪费。” 逃亡的这几天他们靠干饼、野兔、野果饱腹,赵承安顶着某人的注视也不敢铺张浪费,如今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忽然有些想笑。 “殿下,可是饭菜不合胃口?”手下见他半天没动筷子,问。 “不是。”赵承安想要让人撤下去一些菜,忽然愣住了,脸色有些阴沉,抬起筷子夹了菜恶狠狠的送进嘴里。 她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影响自己? 保护我方太子爷(17) 霍西贝打了个喷嚏,牵着马抱着长剑进了城,一边走一边想,也不知道抓赵承安的人会不会对赵承安用刑,会不会打他,要是一不小心失手把那弱鸡打死了,她找谁哭去啊。 现在只能祈祷赵承安命硬一些了。 赵承安根本不知道霍西贝是怎么想自己的,慢条斯理的吃完饭之后,又喝了口茶,才问:“阿七在哪?” “回殿下,阿七姑娘方才进城了。” 赵承安点头,也该回去继续把戏做下去了。 “身上有钱吗?”赵承安走出庄子,看着旁边的手下。 手下愣了下,从怀里掏出一袋子钱恭敬的递给赵承安。 赵承安掂量了下,“回头找踏雪要,不用跟着我了。” 说罢,他转身离开,向着主街走去。 霍西贝肚子有些饿,看着街上卖的吃的,摸摸腰间的盘缠,就剩几文钱了。 都怪赵承安那货,要不是他说自己锦衣玉食吃不惯粗茶淡饭,她才不会把钱花的那么厉害。 也怪自己太相信赵承安了,后面那几天他吃干饼野果不也吃的很香吗? 这么想着,霍西贝决定最后这几文钱不留给赵承安了,先把自己管饱再说,好久没吃热乎的东西了。 这么想着,她走到一个摊位上坐下,将长剑放到桌上:“一碗面。” “得嘞。” 赵承安站在人群中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冷哼了一声,他都不见了这小结巴居然还吃得下去东西?而且居然背着自己吃独食,太不厚道了! 他走了过去,店家这时将面给她端了上来,霍西贝闻了下肚子更饿了,拿起筷子刚要大快朵颐,忽然觉得不对劲。 也怪她身手太快,没来得急是谁,条件反射,等反应过来对方已经到地上了。 赵承安只是想拍下她的肩膀,没想到这女人警惕性这么强,他昨晚刚经历一场生死,还未恢复过来,此时被一摔,一口血直接翻涌了上来,他硬是按压了下去,差点造成内伤。 赵承安直接在地上滚了起来:“小结巴你干什么啊你!你是不是要杀了我?枉费我对你那么好,你居然摔我。” 霍西贝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此时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看了过来,霍西贝叹了口气,将赵承安拽了起来。 赵承安拍了拍身上的土,一脸埋怨。 霍西贝有些惊讶,他居然在这,而且还换了一身衣服。 赵承安早就已经找好了借口。 而她的心思明显不在这上面,刚才摔赵承安动作太大,把桌上的面给撞饭了,这可是她最后剩下的钱买的,她那委屈都快要溢出来了。 赵承安嘴抽了抽,合着他的安危和去向还没有一碗面重要。 这人到底知不知道一个护卫要怎么做啊。 等以后一定要让飞鸿好好教导一下她,如何当一个合格的护卫。 “店家,来两碗面。”赵承安说。 霍西贝这才想起来,疑惑的看着他,眼里带着些猜忌:“你哪来的钱,还有,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好奇他是怎么逃出来的。 保护我方太子爷(18) “昨天你跟他们打架,我太害怕就跑的有点远,然后我想起来你说没有钱的事,干脆就进城想办法赚钱去了。” “嗯?”霍西贝还是有些不信他说的。 赵承安笑了下:“我还是有擅长的东西的,我去了赌场,赊了账,然后全部赢回来了,赚了很多钱。” 她眼里的猜忌淡了几分,香喷喷热腾腾的面上来,霍西贝的魂都丢了,喝了口汤,发出一声餍足的叹息。 赵承安眼里带着笑,没想到小结巴这么好骗。 霍西贝吃饱喝足理智也回来了,朝着赵承安伸手:“钱,给我。” 赵承安愣了下,将嘴里的面咬断,遮掩住眼里的笑意,从怀里将那一袋子钱掏了出来放到桌上。 霍西贝拿起来掂量了下重量,付了钱之后理所当然的把钱揣进了自己的怀里。 赵承安一脸的不满:“那是我赚的钱,你怎么...” “怎么?”霍西贝眯了眯眼,姑奶奶我拼了命的保护你,拿你点钱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都是你的都是你的。” 霍西贝看他脸色有些白,伸手想要探下他的额头,刚到空中就被抓住了,两人皆是一愣。 赵承安直接弯下腰喊疼,看着不像是装的,霍西贝连忙蹲到他面前:“怎么?” “我挨打了。”赵承安直接说:“我赢的钱太多了,被打出来了。” 霍西贝靠近,拉下他的衣领看了下,一片青紫。 她叹了口气:“以后,跟着我,别...乱跑,我能...保护你。” 她一脸认真,虽然说话磕磕巴巴的,可确实是真心实意的。 赵承安心跳慢了半拍,连忙点头:“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你是母后派来保护我的,昨天是我不对,我不应该擅自离开,我应该跟你一起去的。但是当时人太多了,我害怕,所以才离开的。你莫要怪我,我也是为了能让咱们吃上热乎饭。” 霍西贝听他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耐着性子点了点头,扶着他起来:“走。” “去哪啊?” “医馆。”赵承安身上还有淤青,虽然说不怎么要紧,但太子殿下细皮嫩肉的肯定不好受,还是去医馆瞧瞧为好。 赵承安心里一暖,想到那天她肩上都中了一刀也没想着去医馆看看,自己不过一点淤青。 赵承安跟在她身后,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到有些安心,这么多年他习惯了靠自己,被人关心和保护的感觉还是其实还挺不错的。 他开始贪恋这一丁点的温柔。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之后,赵承安脸色有些难看,看着她笔直的背影,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这个女人不能久留,太容易影响自己的情绪了,这样会坏了大事的。 霍西贝要知道她拼命保护的人在背后盘算着怎么解决自己,恐怕就是结巴了也能破除身体障碍把他骂个半死。 而此时,霍西贝只想着后面要怎么办。 赵承安对皇帝的位子没有任何想法,是因为皇宫里有太后一党,他认为自己回去了必死无疑。 那如果,她能解决这些问题呢。 她想了想,对手太强大,她干不过。 保护我方太子爷(19) 给赵承安处理完伤口之后,确定他身上只是简单的淤青,霍西贝便付了钱,往外走的时候却被赵承安给拉住了。 她回头看他,一脸疑惑。 “你身上不是也有伤,让大夫也给你瞧瞧。” 前几次遭遇追杀的时候,她受了一些轻伤,但都不是多要紧。 霍西贝摆手:“无事,走吧。” 见她态度坚决,赵承安也不再强求,两人买了一些干粮,便继续赶路。 约莫五日,便到了兰城,赵承安赚来的钱还剩很多。 赵承安自小长在宫里,未曾出来过,兰城属于江南一带,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都带着一股子温润的书香气质。 晚上,霍西贝将长剑放到枕边打算休息,却听到赵承安在门口叫她,她把门打开,某人欲言又止。 她用眼神示意他有话快说,赵承安道:“阿七,秦家还不知道我被太后赶出宫的事,而且假皇帝已经登基了,所以在他们眼里,我应该是皇上对吧。” 霍西贝点头,想着这货肯定不会平白无故说这些,便想看看他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按理说这位秦贺应该是我的堂哥,那我们既然要去亲戚家,自然不能穿这么破烂对吧?” 霍西贝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从腰间将钱袋拿出来给他扔过去,示意他自己去买。 钱袋子已经从鼓鼓的一袋变得干瘪,赵承安掂量了下:“这么点还不够我买一个衣裳,我一个微服私访的皇帝要是从穿着上被人看出来端倪就不好了吧。” 霍西贝皱眉:“没钱。” “这样吧,我今天晚上再去赌坊一趟。” “等着。”她转身去床边把长剑拿起,意思很明显,要跟他一块去。 “你就不用跟我去了,你一个女儿家去那种地方不太好,鱼龙混杂的。”他说。 霍西贝摇头:“保护你。” 赵承安顿了下,“行吧,我已经打听好赌坊的位置了,听说今晚在摆擂,肯定能大捞一笔。” 他们来的时候正好赶上了兰城的花灯节,路上来往的人都戴着各色各样的面具,看着十分好看。 霍西贝盯着面具看了会,想着赌坊鱼龙混杂指不定就遇到什么人了,还是遮挡起来比较好,这两天就算是在大街上戴面具也不会引起别人注意,于是她过去拿了两个面具。 赵承安跟着她付钱,嘟囔了一句:“怎么好像我成了你的下人了。” 她没说话,将面具摁在他的脸上:“戴好。” 刚才从客栈出来的一路上她都在注意周围的人,发现所有人都在看赵承安,他这相貌确实是太扎眼了,现在遮掩起来才算不引人瞩目。 兰城最大的赌坊以摆擂台出名,顾名思义就是两人上擂台对赌压钱,赢家获得输家压上的所有钱,加上自己压上的钱成为下一轮的赌注,以此轮推十轮,最后守住擂台的人与赌坊的老板对赌,获胜者不仅能拿到今晚的所有钱,还能拿到赌坊的彩头。 听说今晚的彩头是一件衣服,按理说女人穿的衣服吸引不了这么多人,可要是加上天下第一绣娘的,那可就引得无数人为之疯狂了。 保护我方太子爷(20) 兰城民风开放,女子地位相对来说没有那么低,平日里在街上抛头露面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在花灯节这几天,女子在路上若是遇见了喜欢的人,可以送花灯表白,若对方接过了花灯,那便是上天祝福的缘分,就连双方父母都不能反对。 这一天,也会有无数男子精心为喜欢的女子准备礼物,若是得了对方同意,第二天就求亲也不再少数。 要问今年花灯节什么礼物最让女子心动,那当然是兰城第一赌坊摆擂台的彩头了,天下第一绣娘断针之前的最后一件作品,名为求凰,用料乃是千金难求的蓬莱纱,刀枪不入水火不容。 而且,城中无人不知,兰城秦家的大小姐乃是世间少有的绝色,无数男子为她着迷。 前几日她应允,谁能拿到求凰送给她,她就嫁给谁,一时间所有人为之疯狂,秦家那可是皇亲国戚啊,秦家大小姐可是当今圣上的堂妹,若是能娶到她,日后荣华富贵手到擒来,更何况这位秦芷幽是位难得的美人。 赵承安和霍西贝刚来的时候就听说了这件事,并未放在心上,他们今晚的目标只是赢钱,其他一概不论。 霍西贝已经做好了保护赵承安的准备,可到了这赌坊之后,她才发现,这赌坊跟其他的赌坊不太一样。 人群中隐藏着不少有身手的人,赵承安说这些人是赌坊的打手,专门处理闹事的人。 若是有人在这里赢了大钱,还可以跟赌坊申请让人保护送回家,不会发现那种赢得多就被轰出来的事,所以这才是赵承安选择这里的原因吧。 霍西贝不由得赞叹,夸了一句:“厉害。”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你刚刚是不是夸我厉害了?”赵承安得寸进尺。 霍西贝沉默。 “说啊阿七,你刚说谁厉害?”他问。 霍西贝不想顺赵承安的心意,便道:“赌坊,主人,很厉害。” “什么嘛,你又没见过人家怎么随随便便就夸别人厉害呢。” 她没看到他眼里隐藏的得意。 只凭赌坊主人治理这里的手段,就能看出来对方非一般之人,更何况还有这种摆擂台的规矩,当真奇人。 不过她不会给赵承安过多解释,说了他也不懂。 太子殿下不知道自己被霍西贝嫌弃了智商,还在心里美滋滋的想,这女人还算有点眼光,夸我厉害。 霍西贝要是知道赵承安就是这赌坊的主人,恐怕会后悔自己刚夸人了。 其实赵承安没打算开赌坊的,但来钱快的生意过来过去就那么几个,踏雪对钱十分敏感,是管钱的好手,他干脆就任他去了。 进门的时候他看到门口牌子上刻着自己的暗标,就知道这是踏雪经营的了。 踏雪做生意无须他操心,所以他也没怎么过问过,现在看来,经营的倒是不错,能让阿七开口夸,当真是难得。 赵承安这么想着,心情好了不少。 他们进来带着面具也不是多么引人注目,毕竟这几天大街上都是戴面具的人。 此时台上的赌注已经积累到一个难以想象的数目了。 保护我方太子爷(21) “守擂的是谁啊,这么厉害。” “不知道,已经赢了六局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守得住。” 霍西贝看着台上长相英俊的男子,那男子穿着打扮都不像是一般人家,腰间的玉佩一看就价值不菲。 赵承安也看到了上面的人,眸色渐深,眼里带着些许寒光。 似乎察觉到了台下不友好的目光,那人看了过来,准确的捕捉到了他们的位置,眼神竟然比鹰还要锋利。 霍西贝侧身将赵承安挡在了身后,对上对方的目光。 对方见霍西贝身形穿着是个女子,轻微点头示意,便收回了目光。 “你知道台上这人的身份吗?”赵承安悄悄扯了扯霍西贝的衣角。 霍西贝摇头:“不知,你认识?” “嗯。” 赵承安认识的人,那可就有趣了,她看向赵承安,用眼神询问。 “这人叫顾轩,叫顾氏一声姑姑。” “?”霍西贝有些懵,顾氏的侄子怎么会来兰城,他来这里干什么?是来抓赵承安的吗? 以太后那么谨慎的性子,怎么可能让自己的侄子来,那到底是怎回事? 霍西贝就是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赵承安道:“顾轩在京城里是少见的才俊,自视甚高,狸猫换太子这事关系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以顾氏的性子,绝对不会告诉顾轩。所以顾轩来应该不是为了找我,要真是他来抓我们的话,就不会在这里出风头了。” “嗯。”只要不是来抓他的那就好。 “再说了,如果顾轩动手的话,恐怕咱两都逃不了。” “这么...厉害?”霍西贝有些不信。 赵承安抿唇,有些反常:“差不多吧。” 听他这么一说,霍西贝有些不相信系统的武功盖世了。 赵承安盯着台上的人,思绪回到了少时读书的时候,那时候各个世家的公子都被接进宫里与赵承安一起读书,顾轩是里面最聪明的,祖父和父皇都对他冷眼相看,那群世家子弟里最笨的就是自己,每次会考都丢尽了皇家的脸。 那些人表面上对他恭敬,其实心里都看不起他,赵承安没办法不掩饰自己的才华,对他来说,性命比面子更要紧,后来有一次他听到他们在背后议论,顾轩大言不惭,说他的母后配不上父皇,说他姑姑跟父皇才是绝配。 那是赵承安第一次动手,不过是暗地里的。 他将顾轩引到冷宫打了一顿,套了麻袋打的,顾轩说对方武功高强自己没有还手之力,因此没人怀疑到他这个废物太子的身上。 可是,回来之后赵承安才发现将玉佩丢了,他吓得要死想要返回冷宫去找,又怕被人看出端倪,那时还小不知道该怎么办,六神无主的时候,父皇召见。 他去的时候,在父皇的桌子上看到了自己的玉佩。 “以后做事细心点,身为太子,有些事没必要自己动手,更不应该留下把柄,把东西拿回去吧。” 赵承安回去的时候,里衣已经被冷汗浸透了,那天,他一晚没睡。 之后父皇多次试探,他越来越让他失望,时间长了也就随他去了。 保护我方太子爷(22) 人群中传来一阵喝彩,赵承安回过神来,发现台上又换了一人,年少时的记忆和此刻融汇在一起,他的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顾轩大言不惭的话语。 “什么太子,不过一个废物罢了,生得好又怎么样,还不是比不上我半个手指。他比不上我,他娘比不上我姑姑...” 赵承安轻笑出声。 霍西贝看过去,他的眼里没有半点笑意,对上她的视线,语气轻佻:“阿七,等着看本公子如何把顾轩赶下来。” 霍西贝难免听到他这么自信的话,眼睛弯了弯:“加油。” “你这身衣服难看死了,我的人自然要穿最好的,等着吧。”说完,他头也不回走上了高台。 霍西贝看着他站直了身子往前走的样子,不知道为何,心里起了涟漪,像是有羽毛在心间划过一样,麻酥酥的。 那人难免有如此硬气的时候,她不知道为何,潜意识觉得他能赢。 果真,满堂喝彩,顾轩脸色极为难看,盯着眼前戴着面具的男子,似乎要把他的面具烧出两个洞。 “在下认输,敢问公子姓甚名谁?”顾轩输得难看,对方来势汹汹半点也没有让他,他自诩技艺高超竟然在对方手下讨不到半点好处,能赢自己的人肯定叫得上名号,他不想输给一个无名无姓的人。 赵承安笑,说的话十分张狂:“你不配知道本公子的名号。” “你知道我是谁吗?”顾轩咬牙。 “知道,手下败将啊。”赵承安继续作死。 霍西贝一听赶紧走过去站到里太子最近的地方,想着如果对方动手的话,自己可以第一时间出手保护。 这时赌坊的坊主也来了,看到两人皆是器宇不凡,笑着调解。 “二位爷,输赢各凭本事,莫要在这里闹事。”坊主说着,周围的打手也围了过来。 “这位公子输了就请下去吧。”说完,他又看向赵承安:“公子请上座,今日胜者已经出了,是这位...公子贵姓。” “安。” “恭喜这位安公子获得彩头求凰。” “哎,不对啊,最后一局不是还没比呢?”台下有人质疑。 有人跟着附和:“对啊,不是说最后一局胜者跟坊主比吗?” 坊主一听,笑着解释:“在下一看便知安公子赌术精湛,自愧不如,甘愿认输。” 赌坊已经赵承安赢的钱收拾好搬了出来,问了他们下榻的地方后,着人送了过去。 求凰放在一个精致雕刻的木盒里,由坊主亲手拿出来递给赵承安,赵承安只扫了一眼就合上了盖子,递给了霍西贝。 “说好了给你的,拿好了。” 一时间,霍西贝成了所有人的视线焦点,就连顾轩也看着她。 坊主问:“这位姑娘是贵夫人吗?” “不是。” 那就是追求者了,众人心想,赵承安下一句话让所有人震惊,他说:“不过是我的护卫罢了。” 霍西贝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众人惊讶,开始议论,顾轩的脸色黑的已经能滴出墨来。 赵承安笑了下,又接了句:“不过我们家对护卫一贯比较好。” 可以说求生欲很强了。 那也没有好到把求凰这么珍贵的衣服随随便便赏赐的吧?! 保护我方太子爷(23) 霍西贝也是一脸懵逼,因为她从这些人的讨论中已经知道了求凰是一件怎样的宝贝,赵承安随随便便就送给她了,简直不要太壕好吧。 不过衣服到她手上还没捂热,就出事了。 顾轩直接挡在了赵承安的面前,嘴上虽然说着商量,可那语气和动作一点也不像是要商量的意思。 “这位公子,可否将求凰给我,我愿意出高价买。” “不给。”赵承安看都不看他一眼,侧目看着霍西贝,说的话又是气死人不偿命的那种:“这衣服我家小护卫要是不喜欢我就扔了,反正不会给别人。” “你...”顾轩忍着:“公子,我答应了别人一定会把求凰带回去的,你看你拿着也是给下人,倒不如做一个顺水人情卖给我,顾某一定不会让你吃亏的。” “你是听不懂好赖话吗?本公子说了不给,别给脸不要脸。” 霍西贝看着赵承安,觉得有些新奇,太子殿下如此咄咄逼人的样子她还是第一次见,别说,看着还挺有意思的。 说完赵承安直接伸手拉着霍西贝离开,不管别人的目光。 霍西贝一只手抱着箱子,看着赵承安那白皙纤长的手拉着自己,目光闪烁。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也许是因为他的手太温暖了。 出去之后,赵承安才发现霍西贝有些呆愣,他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要问怎么了。 手还没到眼前就被她抓住了,下意识的翻折。 一阵鬼哭狼嚎,霍西贝受到了惊吓,立马放开了他的手,眼里带着歉意。 太子殿下的手腕已经红了。 他揉着手腕委屈巴巴的看着霍西贝,“小护卫你是不是要造反啊!居然连我都打,亏我对你这么好。” 霍西贝抿唇,想要开口道歉,赵承安先一步猜出了她的意思,连忙道:“你可别说要给我道歉啊之类的,我不需要。我知道你们会武功的人都有什么下意识的保护动作,我不怪你。” 霍西贝没说话,他们又去了城里最大的锦衣阁给赵承安购置了行头,这才回到客栈。 也许是因为遇到了熟人,赵承安的话变得少了起来,霍西贝也不奇怪,毕竟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太子殿下应该是联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觉得自尊心受到了伤害,他也没打算去打击他,转身回了房间,将那传说中值千金的衣服小心翼翼摊开放到床上,看到那美妙绝伦的样子,已经能想象到穿到身上有多好看了。 霍西贝的脑子里闪过大写的三个字。 “我不配!” 这时,赵承安敲了敲她的房门,也没有进来,就在门口说:“明天我们去秦家的时候你记得把我给你的衣服穿上,那可是我给你赢回来的,这个面子你不能不给我。再说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就不信这天下有女子不喜欢漂亮衣服。” 他仿佛知道霍西贝在想什么一样,说的话都戳在她的心上。 霍西贝的心里升起了盲目的自信,她总觉得她的颜值能撑起来。 保护我方太子爷(24) 回到房间后,他们又将红绳拉了起来,没有意外,赵承安还是将红绳栓到了床架上,房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人,跟之前的人打扮一样,是赵承安养的影卫。 影子单膝跪地朝着赵承安行礼,恭恭敬敬的叫了声殿下。 赵承安轻微仰首,声音听着冷淡至极:“嗯。” “顾轩为什么会来兰城?” “回殿下,顾轩是为了秦家的大小姐来的。” 早有耳闻秦家大小姐放话说如果谁拿到求凰就能求娶她,那顾轩即使花重金也要拿到求凰的理由就清晰了起来。 不过,顾轩是怎么认识秦玉宁的? 没等赵承安问出口,影子已经开口解释了:“顾轩几年前随母亲祈福上香时在安国寺遇到了堂小姐,之后每年花灯节都会来兰城。” 每年都会来,倒是痴情。 不过... “谁让你叫秦玉宁堂小姐的?她也配?” “属下知错。”影子把头压得更低,看起来还有些颤抖。 自家主子喜怒无常,他们都是听知道的,听着赵承安骤然冷下来的声音,影子大气不敢出。 许久之后,那压在影子身上的磅礴气场才散去,赵承安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脸色有些难看,声音听着也有些虚:“踏雪什么时候回来?” “回殿下,下个月。” “告诉飞鸿可以着手准备了。” “是。”影子领命。 烛光倒映在墙上的壁纸身影似乎晃了下,影子一直盯着地上没敢有任何动静,直到赵承安发话,才松了口气,迅速消失在了赵承安眼前。 哪知,他刚一走,赵承安就像是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样,径直倒了下去,身子正巧不巧砸在床边绑着的红绳上。 只一个呼吸间,房门就被踹开了。 赵承安手摁在床上青筋暴起,听着动静抬起头,正好对上霍西贝深邃带着焦急的眸子,很奇怪,到这一刻他真真切切的看出她是在乎自己的。 也不知道为何,胸腔的闷痛就好了不少,连呼吸也变得顺畅了起来,只是心间那如针扎一般的疼痛清晰可见,他竟然使不上半点力气。 霍西贝半跪在他面前想要将他扶到床上,碰到他的时候才发现他全身都在抖,似乎是疼极了忍无可忍的颤抖,靠近了她才发现他的脸色惨白,额角冒着冷汗。 “你...怎么了?”霍西贝看着他这样子心里慌得一批,她现在就怕赵承安这是毒发了。 “系统系统系统,你说赵承安是不是快要死了,我就说秦氏不可能把这么一个新头大患给放出来,肯定是给他下了什么毒药命不久矣了才任由他蹦跶,我还想着怎么秦氏派来抓赵承安的人那么弱的,感情就是意思意思啊。” 【宿主别慌,不是敌人太弱,你是太强。】 系统如果有实体的话一定已经翻白眼了,系统产品的武功盖世怎么可能有假? “那他这是怎么了?” 【不知。】 霍西贝沉默,握着她的手越来越紧,也越来越冷,冷的没有一点温度,若不是他还在颤抖的话,自己可能都以为这是个死人了。 “殿下。” “赵承安。” 保护我方太子爷(25)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运用内力将赵承安拖起来放到床上,转身想要离开手却被他紧紧握着。 赵承安已经没有意识了,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嘴里不知道在嘟囔什么。 霍西贝弯下身子想要扳开手,忽然听到耳边传来带着深情和不舍的一句:“姐姐。” 这语气,像极了某个人。 霍西贝当场就惊了。 !!! “系统,你听到他刚刚叫什么了吗?!!” “我是见鬼了吗,他那语气怎么跟怀光一模一样?” 【宿主,你听错了。】 “怎么可能?” 霍西贝见他还在低喃,低下头靠近他去仔细听,又听到他迷迷糊糊的叫娘亲。 系统也松了口气。 【我就说你听错了吧。】 霍西贝的心里还是压不下那种诡异的情感,赵承安手凉的有些渗人,他全身都在发抖,霍西贝将内力聚起来送进他的体内,试图舒缓他这不知道哪里来的冷意。 本来都已经起效了,可下一秒,赵承安忽然睁开了眼睛,眼神极其幽深的看了她一眼,趴到床沿吐了一口鲜血。 仔细看,那血液里边还有什么在动。 还不等霍西贝细看,他吐出来的血在下一秒就冻成了冰。 “这这这...这是真的冰吗?” 【是的。】 一人一系统齐齐懵逼,霍西贝只觉得五雷轰顶,她有些犹豫:“系统,或许,你看过冰雪奇缘吗?” 【宿主,请你立刻停止不切实际的想法好吗?】 霍西贝愣住了,她忽然冷的打了个颤,视线从地上的冰血上收回去看向赵承安,却发现他的眉毛上已经结了一层冰霜,他浑身都在打哆嗦。 “冷。” “冷。” 赵承安一直在说这一个字。 霍西贝连忙拉过一旁的被子给他盖好,可还是一点作用都不起。 她试图再输送点内力进去,内力刚从赵承安的手上输进去,赵承安的手就结了冰霜。 霍西贝沉默片刻:“这应该...不是巧合吧。” 【要不,你再试试?】 霍西贝也是个胆大的,丝毫没觉得自己胡乱试验会让赵承安有生命危险,将他手上的冰霜打掉,又换了一只手,这次只凝聚了一点内力贴着他的手心送进去。 没有意外,他的手背上出现了冰霜,可奇怪的是,手心没有,而且摸着还有点温度,跟其他地方的寒冷没办法比。 霍西贝僵了下,细细的想了想这其中的道理,再看床上冷的已经缩起来的赵承安,心里升起了那么一点犹豫。 我要是不救他,看他今晚这情况应该熬不过去吧,差不多半夜温度降下来就被冻死了。 可我要是救他,我... 我怎么说也是个女人,我... 【宿主,任务目标要是死了,这个世界就失败了。】 “失败了会怎么样?” 【扣积分。】 “要是积分扣光了呢?” 【你会死,而且...】 “我爸也会。” 霍西贝细细想了想其中的利弊,她好赖也是个新新世纪的人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是无关紧要的人也应该伸援手,更何况这位长得还不赖,她也不亏。 “系统,你回避。” 保护我方太子爷(26) 她明显感觉到脑海里什么空了,松了口气,掀开了被子,看着他脸上已经布满冰霜冷的发抖,咬牙扯开了他的腰带。 霍西贝一边拖他的衣服一边在脑海里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直到他白皙干净的胸膛露在眼前。 看着他身上那些伤疤,霍西贝愣了下。 怀光身上也有不少伤,也是爹不疼娘不爱,倒是跟他有几分相似。 赵承安觉得自己像是进入了冰窖一般浑身发冷,冻得他全身都疼。 刚才疼得时候他就觉得不对劲,那症状竟然跟蛊毒发作的前兆一模一样,他还来不及反应就倒了。 压到红绳听到铃铛声的时候,赵承安暗道不妙,心里却是不知道为何,有些期待。 想着如果她进来看到了,会如何选择,干脆借着这次考验她一下,反正也死不了。 只是赵承安没想到的是,霍西贝居然会给自己输内力。 若是平时还不要紧,可在蛊毒发作的时候,内力对他身体里这个蛊虫来说,简直就是chun药一般的存在,赵承安一口血就吐了出来,那骇人的寒冷直接从心口里渗了出来,赵承安觉得自己像是被塞进了冰窟里。 手心传来一些热度,他下意识的贪恋,下一秒又是更渗人的寒冷。 赵承安心想,如果今晚躲不过了那就认命吧,再不甘心又能怎么办呢? 赵承安心里有些乱,连自己衣服被人脱了都没注意到。 按理说他前几日蛊毒刚发作过,怎么这才过了几天又发作了?难道是老天不想留自己了?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去想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细节,有些头绪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又抓不住了。 疼。 这是他的第一反应,第二个反应是冷。 反正都要死了,管他呢。 这么想着,似乎连疼痛都轻了几分,然后他不可避免的想到了阿七。 也不知道他要是死了,这小结巴会是什么反应呢。 这么想着,他忽然来了些兴趣,拼着全身力气想要清醒过来,还真让他办到了。 他掀起眼皮想要看她的表情,却见她背对着自己不知道在摸索什么,下一秒衣衫从她肩头滑落。 她肩上的伤口已经好了,只剩下一道粉嫩的疤,再往下是白皙光滑的肌肤,像是几年前外疆进贡的雪玉一样。 奇怪,一个护卫肌肤竟然这么好。 等等。 她脱衣服干什么?!!! 太子殿下这才反应过来,只觉得一口血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难怪他一直觉得她不对劲,原来她竟是为了我的美色吗? 霍西贝此时要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能直接拿刀把他活刮了,老娘连面子都不要了救你,你居然觉得我是要耍流mang? 意识越来越溃散,清醒时候无意撞到的春色就一直在他眼前晃,白皙圆润的肩头,无意侧身时若隐若现的曲线,还有腰上系着的细细的带子... 赵承安不冷了,一点也不冷了。 他觉得自己坠入了炎炎夏日,冷热相抵,温暖舒服的他都要呼出声了。 保护我方太子爷(27) 初始的时候赵承安全身冰冷,霍西贝内力在周身运转等身体热的都要冒汗了才进去,把被子捂上。 热气蒸腾,很快就跟他身上的寒冷抵消,两人一冷一热,霍西贝折腾到半夜已经累极了,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赵承安不疼了也不冷了,也沉沉的睡了过去,梦中霍西贝白皙姣好的楚腰后系着的红色细带一直在眼前晃,有那么一刻他的手不受控制的勾上了那细带,轻轻一扯就开了。 春色关不住。 然后,“啪”的一声,赵承安脸上一疼也醒了,眸色阴沉的像是搅了墨水一样,将人能吸进去。 而下一秒,看到眼前的场景,他就愣住了。 不是梦。 霍西贝睡得迷迷糊糊,腰上缠着那人的手臂她也懒得管,想着明天早点醒来把一切恢复原状,睡了也不知道多久,意识还没回来的时候,系在腰后面的带子忽然被人勾了下。 霍西贝一个激灵,身体的掌控权还没回来,那人就将带子拉开了。 霍西贝立马坐了起来,还没想好是先系带子还是打人,手已经快了一步扇到了他的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赵承安也醒了过来。 她迅速扯过被子挡在身前,看着赵承安,眼里的意思很明显,我好心救你你居然... 赵承安一看这情况也明白了。 原来昨晚的暖意不是梦,是她用身子暖的,说不感动是假的,可现在的场面确实是有些奇怪,他捂着已经有点红肿的脸,也没纠结她打了自己的事,扯过床角的衣服披在身上,也没敢往霍西贝这边看。 动作迅速套好了衣服,转身走了出去。 霍西贝这才松了口气。 她设想了多种可能,却没想到赵承安色胆包天,居然还敢扯自己的带子,简直是不打不成了! 霍西贝又气又羞,收拾好回房间洗漱一番,换上了求凰。 客栈只有铜镜,她就从那模糊的影子里都能看出来惊艳,心想果然是人靠衣装。 这边,赵承安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已经近乎狼狈,他出了客栈找了出偏僻的地方将影卫叫了出来,让他们尽快将青鱼找过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霍西贝打他的那一下,忽然让他想起了一些遗忘了很久的事。 三年前青鱼开始给自己解蛊的时候,用了很大的功夫也没能成功,只是压制住了蛊毒的发作,将一月一次压制到了三个月一次。 不过,这也是有时限的。 蛊虫也是生命,会随着日子长大,青鱼说等蛊虫成年之后蛊毒就压制不住了,相反之前压制住的那些还可能爆发出来,变成不定期。 但有的蛊虫寿命极长,甚至几十年才成年,赵承安就没放在心上,可谁知道,他身体里的这个,三年就成熟了。 影子得了殿下的吩咐就要离开,忽然看到了他脸上的红印子,犹犹豫豫的开口:“敢对殿下动手,要不要属下去处理...” “你嫌命长了?”赵承安眼神阴冷,看那影子像是看死人一样。 影子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属下知错。” “滚去领罚。” “是。” 保护我方太子爷(28) 赵承安抬脚踏进客栈的门,打算问店家要点吃的给阿七送上去,结果刚进来,就看到许多人看着一个方向,甚至还传来了倒吸凉气的声音。 仿佛心有所感,他看过去,坐在楼下吃饭的人也好巧不巧看了过来,两人的视线就这样撞上了。 霍西贝心里的气还没有消,看到赵承安站在门口,拿起包子转身就要离开,想着眼不见心不烦,结果赵承安不识好歹的走过来挡在了她的面前,也正巧不巧挡住了身后那些心思各异的目光。 霍西贝皱眉。 赵承安的眼里只剩下眼前的红影,他在宫中不是没见过美人,在他那个位置上的,可以说最不缺的就是各色各样的美人,先皇的后宫里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可不知道为何,赵承安总是觉得她们少了点什么。 进来看到她的第一眼,赵承安就顿住了,心跳也加快了。 她的身上带着寻常女子没有的英姿飒爽,这个年代的女子大多娇柔温婉,举手投足都被规矩束缚着,千篇一律,所以她很容易就能从那些人中脱颖而出。 她从来不会刻意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虽然因为身体原因沉默寡言,但动起手来一点也不含糊,极其帅气,可以说很多男子都比不上。 他走到她面前时,就想到了一直困惑他的问题,那些女子身上缺少的是灵气,因为常年被礼教束缚着,一言一行都有些刻板,所有人都被条条框框束缚住了,连灵气也被锁住,而阿七,一点也不像是能被那些规矩约束的人。 所以在这样一个时代,她浑身的气质都显露出来时,自然与旁人不一样,光看别人的目光就能知道她有多独特。 赵承安忽然觉得,母后给自己留了个宝贝。 这样的宝贝,当然要藏起来不让别人觊觎了。 再说了,他也不是那种负心之人,占了人家姑娘的便宜不负责任。 经过昨晚一事,他已经看清楚了阿七的真心,不再怀疑她对自己别有所图。 赵承安自小没多少人对他好,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见惯了人情冷暖,有人真心对他好,他自然会以十倍奉还。 这样想着,赵承安的脸上带了些笑意。 “...” 赵承安不会是被我打傻了吧。 霍西贝看着他脸颊上的红印子若有所思。 “没事,我一点也不疼,你不用觉得愧疚,再说了今天早上的事都是我的错,以后我不会再对你如此了,抱歉。” 霍西贝一脸疑惑:“?” 谁愧疚了?我问你疼了吗? “他在说什么我为什么听不懂?他脑子不会坏掉了吧?” 【我也听不懂。】 赵承安上下扫视了她一番,眼里带着笑意:“你穿这衣服真好看,比宫里那些莺莺燕燕看起来顺眼多了,以后我会让你穿许许多多漂亮的衣服,你放心。” 霍西贝一脸懵逼,为什么她觉得赵承安像是吃错药了,而且谁他妈稀罕漂亮衣服? 【宿主,我怎么觉得太子殿下有点奇怪?】 “让开。” 赵承安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我怎么觉得她心情更不好了呢? 保护我方太子爷(29) 两人收拾好去了秦家,说是故人拜访。 秦贺本来正在安慰自家妹妹,就听下人说有故人上门拜访。 秦贺疑惑:“故人?” “是,说是从京都来的。” 他在京都能有什么故人? “来了几个人?”秦玉宁脑子比哥哥转得快,问小厮。 “回小姐,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小厮抬头看着自家小姐脸上还有哭过的印子,连忙低下了头,继续说:“来人自称平锦。” “你说什么?”秦玉宁和秦贺同时站了起来,秦玉宁气息不稳:“你再说一遍。” 小厮又重复了一遍。 秦玉宁和秦贺对视一眼,秦玉宁眼里闪烁着喜悦,若真是那位,那她... 秦贺神情有些奇怪,他看一眼自家妹妹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叹了口气:“玉宁,切莫动歪心思。” 秦玉宁娇嗔:“知道了哥。”说完她急急忙忙带着丫鬟回房间收拾自己去了。 秦贺摇了摇头,让人将人请进来好生招待,又不知道从哪里招来护卫吩咐了些什么,然后才往正厅走去。 赵承安虽然胆子又小又怂,但关键时候还是能唬人的,那一身贵气由内而外根本就不用伪装,没一会儿两人就被请了进去,茶刚添上就听到了急切的脚步声。 霍西贝看了眼赵承安,向他使了个眼色,赵承安立马换上了高不可攀的表情,看着那蓝衣男子走过来。 秦贺是见过赵承安的,一进来就确认了身份,立马跪倒在地上就要行礼,赵承安开口:“堂兄无需多礼,朕此次游行行踪乃绝密,务必低调。” “是。”秦贺起身,态度十分恭敬,站在一旁打量着赵承安。 赵承安抿了口茶,看向秦贺眼里带着不满:“怎么?” “没事,只是觉得陛...” “嗯?” “堂弟变化很大,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霍西贝心想,废话,你们上次见都是好几年前了,女大十八变...呸,人是会变的。 秦贺不敢搭理赵承安,就把目光放到了站在他旁边的霍西贝身上,见她一身红装俏丽,腰间挂着长剑,再简单不过的发髻却别有一番风味,像是游历江湖的女侠,看得人眼前一亮。 秦贺心想,皇上真会享受。 “不知这位是?” 赵承安抬眼看了下一脸冷清的霍西贝,心里有些暖:“让你坐下你怎么站着?” 霍西贝一贯也不是委屈自己的人,只是刚来别人家里想着主仆有别,怕被人看出端倪,此时听赵承安开口,干脆大大咧咧的坐下,将腰上长剑放到桌上,发出哐当一声。 赵承安这才回答秦贺的问题:“她啊,如果没意外的话会是我的后宫第一人。” 霍西贝:“???” 秦贺:“!!!” 刚赶来的秦玉宁:“?!” 赵承安口中的后宫第一人,是他后宫里的第一个女人,也有极大可能是唯一一个,因为他对其他女人没有多大兴趣。 霍西贝只觉得赵承安脑子还没好。 而听在秦家兄妹耳里,霍西贝的身份就变成了皇后。 保护我方太子爷(30) 秦贺转身对着霍西贝就要行礼,霍西贝惊得跳了起来用剑柄托着对方,不让他磕下去,然后瞪向赵承安眼里满是不悦。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什么话都没说,赵承安却从那眼里读出了‘你脑子坏掉了’的意思。 赵承安连忙坐正了身子,轻笑了下:“不过是玩笑而已,吓到堂兄了吧。她叫阿七,是我的护卫。” 岂止是吓到了。 站在走廊的秦玉宁松了口气,抬脚走了进来,甜甜的叫了声:“哥哥。” 一副傻白甜不知世事的样子,仿佛真的不知道坐在主位上的是谁一样,“听说府内有贵客到访,玉宁过来看看。” “想必就是这位公子吧。” 霍西贝认真的看着秦玉宁表现,说实话,她还未曾接触过古代的大家闺秀,觉得新奇。 秦玉宁朝着赵承安行了个礼,美人不愧是美人,一言一行都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赵承安却觉得这女人做作。 他来的时候已经表明了身份,秦玉宁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来这一出无非是为了增加他的好感罢了,在他面前营造一个天真烂漫乖巧懂事的形象。 呵,这些招数他早就见的不爱见了,还是阿七比较顺眼。 秦玉宁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红晕,看着就像见了心仪男子的女子一样,配上那好看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多看。 然后就形成了一个怪圈,秦玉宁看赵承安,赵承安看霍西贝,霍西贝看秦玉宁。 秦玉宁见赵承安一直不看自己,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霍西贝,正好对上霍西贝的视线,她扬眉带着挑衅,眼里还有几分妒忌。 霍西贝无语的耸了耸肩,笑了下。 秦贺将妹妹拉到身后,朝赵承安表示抱歉:“玉宁,这是你平锦堂哥,你不记得了吗?” “啊!“秦玉宁作势就要跪拜,演技完美。 “不用行礼。”赵承安冷着声音看向秦贺:“堂兄,能否为我和阿七安排一处清净点的院落。” “这是自然。”秦贺招手让下人去安排,他们一家子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在这里寒暄,霍西贝就默默喝茶,欣赏着古代美人的身段,别有几分趣味。 那什么玉宁有我好看吗? 赵承安第一次对自己的脸产生了怀疑,见霍西贝一直盯着秦玉宁不放,赵承安咳了几声想要吸引她的注意力。 霍西贝看了过来,秦玉宁却大惊小怪起来:“堂哥怎么忽然咳起来了?可要请大夫看看?” 霍西贝就静静的看着赵承安作妖。 他摇头:“不用,我想休息了。” 秦贺一听,连忙让人带着他们去准备好的院落,因为赵承安的身份,秦贺亲自跟着。 秦玉宁存了几分巴结的心思,也跟在身后。 霍西贝与赵承安同行,走在赵承安前面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刚走两步就听身后的秦玉宁开口了。 “堂哥,你这手下也未免太无礼了些,哪有奴才走主子前面的道理?” 一行人停了下来。 秦贺看着自家妹妹,皱眉:“不得无礼。” 保护我方太子爷(31) “哥,不过是一个奴才我还教训不得了?”秦玉宁在秦家受尽了宠爱,父母离世后秦贺对妹妹更是宠爱,因为与皇家沾了几分关系,在兰城可以说是横着走。 她享受着众星捧月的感觉,自诩兰城没有女子能比得上自己,忽然来了一个比自己出彩的女子,还是个奴才,她自然心生不满。 霍西贝也不指望赵承安这怂逼能为自己开口了,恐怕刚才让他装腔作势已经是极限了,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戳了下赵承安,示意他继续走。 赵承安听话的刚走了两步,秦玉宁又发难了,因为秦玉宁发现这奴才身上穿的衣服好像是她心心念念了许久的求凰。 “等下,你身上穿的这是什么?” 衣服啊,要不然呢? 霍西贝无语,忽然想到了之前听说的,秦家大小姐说谁拿到求凰就嫁给谁,她眼前一亮,转过身吐出两个字:“求凰。” 秦玉宁一听眼圈都红了,她为了这件衣服在家哭了那么久,结果一个奴才穿着出现在了她面前,让她如何能不气。 “你哪来的?”秦玉宁明显是不想让她好过了:“你一个奴才配穿这么好的衣服吗?奉劝你一句,赶紧把衣服给本小姐脱下来,不然本小姐要你好看。” 这要是还能忍,她就... 霍西贝手刚放到剑柄上,身边有人比她更快了一步,还将她已经出鞘一寸的剑给推了回去。 霍西贝愣了下,赵承安表情很不好看,挡在两人中间。 秦玉宁面上一喜,瞬间换了一副表情,说话时带着几分撒娇的意思:“堂哥,我想要求凰已经很久了,你能不能让她把求凰给我,我可以拿其他衣服跟她换。” 赵承安看向霍西贝。 霍西贝翻了个白眼。 换你麻痹。 不知道为啥,他又看懂了她的意思,笑了下,然后看向秦玉宁。 “你算个什么东西?” “堂哥?”秦玉宁一脸不可置信。 赵承安看了眼表情难看的秦贺,道:“我给你哥面子不跟你计较,你还真当我脾气好了?我告诉你,这世上除了阿七就没人配得上这衣服了懂吗?我送阿七的东西就是烧了也不会给别人,你还要她好看,你动她一下试试。” 不止秦玉宁,就连霍西贝也愣住了,直到他拉着她去了院子里,她还没缓过神来。 赵承安站定,看着她一脸得意:“怎么着,被本殿下神武的英姿给迷住了?” 霍西贝看着她,知道他是在维护自己,难免没有计较,笑了下:“谢谢。” 她很少这么认真正经的跟他说话,这下换赵承安愣了,赵承安看着她清澈的双眼,鬼使神差的低下了头,在她脸颊上轻轻碰了下。 【哇哦~】 霍西贝抬手推开了赵承安,看着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倒是赵承安见惯了大场面,先开口了。 “阿七,我刚才在正厅说的并非是玩笑。” 霍西贝有了不好的预感,几乎已经能预料到他要说什么。 “如果你愿意,我...” “不愿意。”霍西贝冷声道。 保护我方太子爷(32) 【为什么?】 “为什么?”太子殿下人生第一次求爱受挫。 系统和赵承安的声音混合在一起,霍西贝皱眉,道:“你与我...不一样,我是下人,我...” “我不在乎,你怎么跟我不一样了?我们都是人,再说了我从未将你当过下人,以我现在的处境跟你也差不了多少,所以咱两算是门当户对,我是真心想要...” “我说,不行。”霍西贝冷静的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又轻声重复了遍:“不行。” 赵承安退后半步,垂下了眼眸,整个人看起来可怜弱小又无助,过了好久,他点头:“行,我知道了,你就当我今天说的是胡话吧。” 霍西贝没说话,看着他一步步走进房间里,将门关上。 她叹了口气,不得不说这人口才很好,方才她差点就心动了。 系统见她终于闲下来,又问。 【为什么不行?】 “他不懂事你也跟着不懂事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为了什么来的。” 【可这不冲突啊。】 “闭嘴,我又不喜欢他。” 对,我又不喜欢他。 这么想着,霍西贝才算舒心,转身进了另一个房间,躺着睡觉。 秦贺对于赵承安公然呵斥自家妹妹的行为很不满意,却也不敢说什么,秦玉宁回到房间里又是一阵哭闹。 一家人关起门来说话自然随意,秦玉宁一看到自家哥哥直接扑进他的怀里大哭。 “哥,堂兄他也太过分了吧,不过是一个奴才他居然护到如此地步。” “我看,不止是奴才那么简单。”秦贺想的比秦玉宁全多了。 秦玉宁愣了下,好看的脸上还挂着泪珠,看着秦贺:“哥,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玉宁,你听哥一句劝,以后不要再去惹阿七了,赵承安那边能绕着就绕着,等过些日子哥去找顾轩,我看他对你是真心的。” 如果,秦玉宁没有遇到赵承安的话,恐怕会觉得顾轩是自己这个身份最配的人了,可赵承安来了,想着赵承安那俊美无暇的脸,再跟顾轩那无趣的样子比起来,迅速就分出了高下。 秦玉宁抹了下眼泪:“哥,难道我不能嫁给皇上吗?如果堂兄娶了我,那咱们秦家还愁...” “不行。”秦贺立刻就拒绝了她,眼里带着复杂的深意。 秦玉宁看不懂,也不像懂,她就像之前一样窝在秦贺怀里撒娇:“可是哥哥,我本来就不喜欢顾轩,只是因为他待我好。” “他待你好就够了,也算是良配。”秦贺道。 秦玉宁推开秦贺,看着他,气鼓鼓的:“我不答应,我明明可以嫁给赵承安啊,这世上还有谁比得上九五之尊。你为什么要阻拦我,你是不是见不得妹妹享福?我若是成了皇后,肯定会...啊。” 话还没说完,就被秦贺狠狠扇了一巴掌,秦玉宁捂着脸颊一脸不信:“哥,你打我,你居然打我。” 秦贺看着自己的手,看了眼妹妹红肿的脸和泪花,闭了闭眼睛,带着坚定:“玉宁,你不明白,我不让你趟这趟浑水是为你好,赵承安身边太危险了。” “你这段日子就待在房间里别出去了。” 保护我方太子爷(33) 女子的哭泣声回旋在院子里。 “玉宁妹妹犯了什么错让秦兄动如此大的气啊?秦兄以往不是最疼妹妹了。” 秦贺刚走出去就听到有人说话,看向假山的方向,明月高高挂在天空,那人也不知道来了多久。 那人绕过假山走了出来,看着秦贺:“秦兄别来无恙啊。” 如果赵承安在这里,立马就能认出来这人的身份。 “顾锡,主子怎么吩咐的?”秦贺没有废话,直接问。 顾锡笑了下,那笑容带着阴冷,让人莫名背后发凉,他抬手在脖颈上比划了下。 秦贺瞳孔猛地缩了下,点头:“知道了。” “秦兄不必动这么大的怒,玉宁妹妹就是一时鬼迷心窍,等事成了,你就是大功臣,日后富贵荣华前程大好,何愁替妹妹找不下好良缘?只求日后秦兄高升了想得起兄弟,毕竟我对玉宁妹妹也是一片丹心。”顾锡说到最后的时候,眼里带着一些让人恶心的光芒。 秦贺看着顾锡的眼神有些冷漠:“我秦家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秦兄说这话可就见外了。” 秦贺笑:“听说这些日子你那哥哥顾轩也在兰州,你不去看看吗?” “他才不是我哥。”顾锡脸色骤变,有些难看。 “也对,毕竟嫡庶有别。”他说这话,是恶心顾锡惦记自家妹妹。 顾锡咬牙,皮笑肉不笑:“行,那顾某就在这祝秦兄马到成功了。” 晚上霍西贝在院子里练剑,赵承安因为被拒绝了的事心烦一下午都没出去,没有找自家手下问调查秦家的情况,谁都没想到秦家动手会这么快。 他听着院子里舞剑的声音,翻了个身,穿好衣服往外走,正这时院子里有人进来。 霍西贝收起长剑看着来人,是秦贺身边的管家。 “家主为二位贵客准备了洗尘宴,就在前院,还望二位赏脸,随小的过去。” 霍西贝看向一直紧闭的房门,想着赵承安会不会是睡着了,赵承安就打开了门,避开了她的目光,朝管家示意:“带路。” 他大步略过霍西贝跟在管家后面,霍西贝本来不想跟过去讨人嫌,结果他刚走两步又回来拉起了霍西贝的手:“你不许不去,你答应了要保护我的。” 你们自家人吃饭会有什么危险? 此时霍西贝还没想到自家人已经被敌方收买,而且这自家人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没多少感情。 赵承安说这话的时候恶狠狠的,霍西贝觉得新奇,似乎最近这段日子,太子殿下硬气起来了。 这样她还挺欣慰的。 霍西贝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发脾气的赵承安就跟夏怀光差不多,这么想着也不抗拒了。 两人不在乎别人的目光,拉着手过来被秦贺看到,秦贺面色如常,朝着二人笑了下。 霍西贝扫视一圈,既然是家宴怎么不见秦玉宁? “玉宁不舒服就没来。”秦贺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道。 霍西贝点头,不舒服是假,不想来是真吧。 毕竟,今天赵承安把人家都说哭了。 两人坐下,秦贺起身为他们倒酒,霍西贝伸手挡住了他的动作。 秦贺愣了下,抬头的瞬间遮掩住眼里的寒光。 周围伺候的侍卫和小厮不约而同的看了过来。 保护我方太子爷(34) 赵承安神色如常:“她不想喝酒,不用给她倒。” 原来如此。 秦贺在心里松了口气,看向管家:“去给阿七姑娘热些羊乳。” 霍西贝这几天不太舒服,听了秦贺的话友好的笑了下:“谢谢。” 秦贺坐回去,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朝着赵承安举杯。 赵承安停了一秒,见他喝了一口,这才将杯中酒饮尽。 不知道为什么,霍西贝总觉得今晚有些不太对劲,也许是院子里太安静了吧,她没怎么吃菜,默不作声的关注着四周,心里那点不对劲越来越重。 也许是因为羊乳的腥味有些重,霍西贝甚至觉得空气里都带着腥味,她喝了大概半碗羊乳就放在桌子上不动了。 她不知道,旁边有人一直注意着她的动作,见她喝了羊乳,悄悄向旁边的人传递了什么信号。 秦贺也松了口气。 霍西贝看着他,皱眉:“你紧张?” 秦贺对上她明亮的目光,心里沉了沉:“阿七姑娘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没事。”霍西贝看着桌席上她放着的剑,侧目看赵承安乐得自在的样子,她抬手将剑拿起来,手忽然没了力气,长剑掉在了地上,剑柄将酒壶打翻,酒水洒了一地,她那碗羊乳也没幸免,被撞倒。 羊乳倒在桌上,蔓延到旁边的银质酒杯上,迅速变黑。 一时间,四周都安静了,赵承安迅速扶着霍西贝看向秦贺:“你敢下毒?” 秦贺十分镇定,见霍西贝握着剑的手在抖,知道他们已经反抗不了了,便笑了下:“堂兄要怪就怪我们不是一路人吧。” “你是顾氏的人?”赵承安立刻分析出来。 秦贺笑:“如果堂兄早几年在荣华富贵的时候想起我这穷乡僻壤的亲戚,或许我就不是太后的人了。” 霍西贝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她想要运用内力将毒逼出来,可刚提起内力嘴里就一股腥甜,直接吐了血出来,那血是黑色的。 赵承安皱眉,想要将她扶起来,霍西贝无力的攥着长剑,倒在了赵承安怀里。 霍西贝头靠在他肩上,在他耳边轻声道:“等下不用管我直接跑,我拖住他们。” “阿七姑娘不要逞强动用内力了,这毒你越是用内力它就发作的越快。” 赵承安瞪向秦贺,目光凌冽。 不知道为何,被那视线盯上的时候,秦贺有些怕了,想到眼前这位是怎样的任务,秦贺笑了:“殿下不必动怒,您二人在下面也能相守。” 秦贺丝毫不担心他们会反扑,转身就要离开,忽然脖颈一凉,那人如同鬼魅一般站到了他的身后。 秦贺脸上是收不住的震惊,“怎么会?” 霍西贝笑了下,将长剑又往前推了几分,示意赵承安跟着自己,然后扫了一眼围着他们的人,开口:“放我们,走。不然,杀。” 秦贺做这事的时候已经打算好了,冷笑一声:“你当真以为他们会听我的?” “什么?”霍西贝皱眉。 “这些人可不管我的死活,只要赵承安死了他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保护我方太子爷(35) 身后呼吸有些慌乱,秦贺就要趁机动手,瞳孔忽然放大,脑袋一歪倒了下去,他的脖颈上是一道利落的刀口。 既然没有用处留着也是累赘,不如杀了。 霍西贝又看向其他人,赵承安跟在她身后,想要问她还能坚持住吗,却见霍西贝执剑跳进了人群中开始厮杀,完全是不要命的架势。 赵承安看着她,目光越来越沉,他气的浑身发抖,从腰上拿出一个东西冲着天空放了下。 烟花划过黑夜,明亮而耀眼。 霍西贝下意识看向亭子,只见赵承安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睁大了眼睛朝着她扑了过来。 霍西贝腹部一热,疼痛直接传到了全身。 尼玛说好的求凰刀枪不入呢? 她颤抖着手将偷袭的人踹到,看着跑过来的赵承安,气急了:“走!” 赵承安眼里带着杀气冲了过来,踹向靠近她的人。 霍西贝气的发抖:“滚啊你!” 老子拼了命的想保护你,你不跑就算了还过来是找死啊! 霍西贝就怕赵承安说什么你死了我也不活了之类的,她看赵承安眼睛都红了,心想他肯定是害怕极了,真是委屈他了。 正这时,脑海里传来系统的提示音。 【百毒不侵效果消失倒计时,五,四,三...】 霍西贝认命的闭上了眼睛,这下好了,任务没完成还赔进去五百积分,早知道就不兑换了,结果都是死。 下一秒,身体里的全部力气都被抽干净,她吐出一口鲜血朝后倒去,没有想象中的硬地,她被赵承安揽进了怀里。 赵承安拿过了她手里已经沾满了鲜血的长剑。 霍西贝无力的摇了摇头,垂死挣扎罢了。 “没用的,我...卧槽!” 霍西贝话还没说完就拐了个弯,因为赵承安当着她的面宰了一个人。 然后跟切西瓜一样,两个、三个、四个。 这他么还是那个怂包太子吗? 更别提赵承安一只手还搂着她。 霍西贝就是再傻这个时候也该明白了,原来从头到尾只有她一个人是傻子,亏她还拿命保护这货。 赵承安根本就是个白切黑,就这武功,她不配。 霍西贝看了会赵承安虐菜,身体吃不消了,眼睛快要闭上的时候,耳边又传来赵承安的声音,他低头在她脸上咬了下,强迫她清醒过来:“别睡,好好欣赏我的英姿。” 行了,怂包不是那个怂包了,病还是那个病。 真得好好治治。 霍西贝白眼一翻不省人事了。 赵承安一看她没动静了,直接震怒,正这时援兵也来了。 影卫赶到的时候赵承安还在打斗,因为怀里抱着霍西贝,所以动作受限,但至少对方没有伤他分毫。 看到影卫,赵承安目光阴冷,开口命令:“一个不留。” “是。” 一场屠杀开始,血色将秦府的土地全部侵染,就连关在屋里的秦玉宁也没有幸免,还没来得及开口死了。 可赵承安还是很气,他给气息微弱的霍西贝喂了一颗回元丹后,就抱着她往外走。 “青鱼在哪?” 保护我方太子爷(36) “你听说了吗?” “什么?” “昨天晚上秦家被屠了。” “秦家?哪个秦家?” “咱们这还能有几个秦家?就那个皇亲国戚呗。” “真的假的?” “那还能有假,我今天早上从秦家门口过的时候,看到官兵都把秦家封了,那血腥味隔老远就能闻到,秦家上下没留一个活口。” “啧,秦家大小姐真乃当世难得的美人,可惜了啊。” “是啊,也不知道得罪谁了。” “别说了。” 兰城一早上因为秦家的事变得人心惶惶,所有人都胆战心惊的,各种猜测谣言四起,说什么的都有。 官兵加强了在兰城的巡逻,经常早晚都能看到拿着刀穿着官兵服装的人在街上巡逻,可杀秦家的人就跟凭空出现一样,杀人手法干脆利落,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至于秦家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恐怕只有始作俑者和幕后黑手知道了。 兰城深巷的宅子很早之前就卖了出去,一直没人居住,一周前来了位姑娘,气质容貌都是绝佳,那姑娘带着许多手下没几天就将宅子修整了出来。 有幸跟这位姑娘有过接触的人单从其谈吐举止就能看出她出身不凡。 这位姑娘喜好淡青色衣衫,身上带着药香味,据说是位医女,有人曾听见她身边跟着的人叫她青鱼姑娘。 是了,这位青鱼姑娘,是得了自家主子的命令赶来的。 赵承安前些日子让人将吩咐青鱼来兰城候着,本来是想让她看看蛊毒的情况,却没想到被秦家从背后阴了,他盛怒之下让人将秦家给屠了,他没受伤,可他带回来的女子却危在旦夕。 而且,赵承安对这名女子的关心程度已经超乎了青鱼的想象。 青鱼早就听说了赵承安身边跟了个女护卫,是夫人留给他的人,却没想到二人不过相处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殿下就动心了。 那天晚上,赵承安抱着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的霍西贝来到青鱼面前,脸色阴沉。 青鱼刚要行礼就被赵承安拦住了,他一脚踹开了卧室的门,将怀中女子放到了床上,动作轻柔。 “青鱼,快救她。” 青鱼看着殿下眼里的担忧与急切,抿了抿唇,心里有些不满却又不敢表现出来,毕竟现在救人才是正事。 她蹲下为霍西贝把脉,神色凝重,末了摇了摇头:“殿下,这位姑娘脉搏微弱,毒入五脏又失血过多,怕是...” “闭嘴。”赵承安不想听她说后面的话,看着她,用命令的语气道:“我要她活着,无论用什么办法,听到了吗?” 青鱼鼻子一酸,迅速转过去挡住了已经凝聚了泪水的眼眶,看着霍西贝的眼里带着妒忌,她心一横出声:“殿下,不过是一个护卫...” “青鱼,谁告诉你她是护卫的?” 青鱼震惊的看向赵承安,有些不确定:“殿下?” “她等同于我。” “青鱼,你逾越了。”赵承安看着她,目光阴冷。 “是,属下知错。”青鱼遮掩在袖子下的手紧紧攥着,指甲深深陷进手心里,点了点头,掩饰住眼里的不甘心,拿出一颗续命丹给霍西贝喂进去。 保护我方太子爷(37) “殿下,我已经给她服用了丹药阻止了毒药继续发挥作用,接下来我要为姑娘治疗伤口,等血止住了才能开始解毒,请您暂且回避。” 事关阿七的性命,赵承安自然谨慎,看了眼面色苍白的阿七,转身走了出来。 这晚,赵承安站在院子里未曾离开半步,他看着丫鬟将清水端进去又端着血水出来,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心也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揪住了。 一道白光从刮破了天边的漆黑,将黑蒙蒙的天空撕开了一条口子,火红的太阳露出了边角,懒洋洋的爬到了高处,驱散了黑暗,带来了温暖。 紧闭的房门终于打开,青鱼走了出来,脸色有些难看,青色的裙角沾着暗红的血迹,看着有些刺眼。 她一出来就看到赵承安的表情,心里一疼,朝着他走了过去:“殿下。” “她怎么样了?” “我...治不好阿七姑娘。” “你说什么?”赵承安以为自己听错了。 “阿七姑娘中毒已深,我已经尽力解毒了,但耽搁的时间太长了,她连血液里都带着毒素,我只能慢慢用药调理她的身子,等她好一些了再想另外的办法。” “为什么不能现在就清理?” 青鱼叹了口气,自家挺聪明的殿下怎么到了这事就糊涂了起来。 “她失血过多身子虚弱,这个时候强行解毒的话,我怕她撑不过去。” 赵承安沉默了许久,点头:“你下去吧。” 他朝着屋内走去,站在门口却又不敢进去,手都放到了门上却没了下文。 他怕看到她昏迷不醒虚弱无比的样子,更怕失去她。 万般滋味在心里绕,他已经许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青鱼没有给霍西贝使任何小动作,她虽然喜欢殿下,却也不会做这种下三滥的事,她就算争也要光明正大的竞争。 她的身体比想象中还要棘手,青鱼只能尽力为她续命,连她自己也没有把握能不能解毒。 她虽擅医,用毒却更精通,不是没想过以毒解毒的方法,但以阿七现在的身体,肯定承受不住。 青鱼一边翻阅医书典籍一边为她调理身子,各种药灌下去可还是不见起色,别说赵承安,就连青鱼也有些急躁了。 赵承安守在霍西贝身边,有些懊悔,那天晚上他就应该早点动手,不然也不会到这一步了。 他不知道,霍西贝也在心里将他骂了个半死。 霍西贝生命垂危之后就回到了系统空间,一人一系统迟迟没有从震惊中缓过来,霍西贝满脑子都是进来之前某人流利的剑法和深不可测的内力。 内力是她不小心摸到他手腕时感觉到的。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寂静的空间里传来一声暴怒的骂声。 “赵承安这个狗哔——骗了我多久?我还以为他真的是个弱鸡!我哔——,阿哔——,我真是哔——” 说实话,霍西贝从来没有这么暴躁过,她的好脾气到此为止,系统将她骂人的话自动消声,等她骂的差不多了,才弱弱的开口:“宿主消消气,我也没想到目标人物武力值这么高。” 保护我方太子爷(38) “典型的扮猪吃老虎嘛,他这算什么?玩我是吧,就他那武功还害怕谁呢?丫装的够像的啊,这演技不拿奖真是可惜了。” “我真是越想越气。” 系统似乎是被霍西贝这么凶猛的样子吓到了,许久都没开口。 霍西贝血气翻涌,冲的脑门疼,她平复了一会儿心情看向大屏幕:“外面现在怎么样了?” “赵承安的手下青鱼医术高超,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回去了,不过你的毒中的有点深,要是不早点解了,可能就会死了。” 霍西贝沉默了会:“死了会怎么样?” 因为前两个世界都是任务完成之后死的,所以她不清楚任务未完成死了自己会怎么样。 “这个...”大屏幕上的线条随着声音开始波动,“我也不清楚,需要宿主你自己去探索。” 我他么都死了还怎么探索? 霍西贝一阵无语。 要是现在回到了身体里免不了要受皮肉之苦,她好不容易能歇一会,好不容易不用当结巴,肯定不会那么早回去了。 以魂体的状态在系统空间里待了三天,系统终于忍不住警告了,将她强行遣返。 霍西贝只来得及留下一句“艹”就晕了。 系统也许是知道霍西贝醒来自己要遭殃,早早地就跑了。 剧烈的疼痛从五脏六腑袭来,霍西贝只觉得口中涌出一股腥甜,动作比想法快了一步,趴到床边吐出来一口黑血。 青鱼给她灌了三天药,如果今天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就真的是无力回天了。 听到里面的动静,青鱼赶紧推开了门走了进来。 “你终于醒了,你要是再不醒殿下都要把我砍了。”青鱼说话有些阴阳怪气的,霍西贝此时全身都疼没有空考虑这些,她又躺回了床上。 “醒来了就自己喝药吧。”青鱼将药递过来。 霍西贝看着她,姐姐你看我这样子能自己喝药吗? 似乎看懂了她的意思,青鱼撇了撇嘴,“真麻烦。”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动作却一点也不一样,她蹲下来给她喂药,如果她不小心洒了,青鱼嘴上嫌弃不已,却会用帕子给她擦拭干净,悉心无比。 霍西贝能感觉得到,对方对自己没有多大的敌意。 青鱼给她喂完了药,见她表情不变,眼里带着赞赏:“喂,这药可苦了,你就没一点感觉吗?” 霍西贝眨了眨眼睛,苦又怎么了,比这更苦的她又不是没喝过。 以前在医院的时候可比现在难受多了,这么想着,就连身上的疼痛也适应了。 有那么一瞬间霍西贝觉得自己太可怜了,怎么每个世界都要这么的不好过呢。 “我忘了,你暂时还说不了话,不过你也挺坚强的,我本来都打算明天过来给你收尸了。” 困意来袭,霍西贝听着青鱼好听的声音,想要睡觉,青鱼将一颗药丸递到她嘴边:“吃了再睡。” 她张口,将药丸吞下。 青鱼抬手为她把脉,眉头从把手放上来之后就拧着没有松懈,霍西贝已经熬不住睡着了,没有听到她那悠长哀婉的叹息声。 青鱼为她盖好被子起身,看着她,放轻了声音:“我会尽力的。” 保护我方太子爷(39) “她醒了吗?” 青鱼看到殿下一脸憔悴,心疼的点头:“醒了,喝了药又睡过去了。” “嗯,她看着怎么样?” 青鱼疑惑,似乎没弄明白他的问题。 “有没有生气?” “生气?”青鱼反问。 赵承安点头:“有没有骂我?” 她摇头:“为什么会骂殿下?” “算了,你忙你的去吧。”赵承安无奈的站在院子里,自然是骂我骗她了,那天他动手的时候一直没敢看怀里人的表情,不过在她失去意识之前,她说了一句话,似乎是气急了说话都不结巴了。 “你他妈耍我?” 似乎没想到她会以下犯上,赵承安还愣了下,不过想来也可以理解,以她的脾气,当时要是有力气可能都跟自己打架了。 凭这些就能看出来她对于自己骗她有多生气,赵承安不敢在她醒着的时候出现在她面前,是怕她气坏了身子,本来现在就弱,要气出个好歹,他得不偿失,所以就算再担心也只能偷偷看她,这么想着,赵承安觉得自己太可怜了。 不过她总算醒了,只要醒了一切就都还能挽回,这样也不算太晚。 这么想着,赵承安处理事务都有劲了。 第二天一早,府里就开始吵闹,赵承安因为担心阿七已经很久没休息过了,好不容易昨天她醒了,他才能放心休息,结果一大早就被吵起来了。 想着这个时候阿七可能还在睡,他披上衣服就走了出去,浑身上下冒着黑气,眼里也带着杀气。 影卫见殿下这个样子都胆战心惊的不敢打扰,而站在院子里咋咋呼呼的某人,自然就成了殿下发泄的对象。 踏雪还在跟手下们宣扬自己如何深入南疆将北骨抓回来的光彩事迹,只觉得背后一阵阴风,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踹到在地了。 踏雪趴在地上,背后那人直接踩在了他的背上不让他起来。 “谁敢动本大爷?不想活了吗?” 众人作鸟兽散,只留下不知死活的踏雪,踏雪感受到背后人深厚的内力和气场,迅速蔫了,“殿下,我错了。” “怎么了?你不是挺能说的,继续啊。” “属下知错,求殿下网开一面,看在我把人安全带回来的份上,饶了我。”他说。 赵承安挪开了脚,扫视一圈:“你带回来的人呢?” “那老头子一进来说他的虫子闻到将死之人的味道了,说什么要去喂虫子。” “这里那有什么将死之人?“ 不好。 赵承安转身就走,步伐极快。 踏雪很少见他这么紧张的样子,觉得好奇也跟了上去,连自己的背后一个脚印都没来得及管。 还没进去就听到有人在吵架,赵承安脸都黑了,也顾不上也避着阿七之类的了,抬脚就走了进去。 只见青鱼手持长剑挡在阿七窗前,一个老头背对着他们。 赵承安皱眉:“你要干什么?” 北骨转过来看着他们,脸上带着一些讨好的笑意:“喂虫子啊,我的宝贝饿了我自然要为它们找吃的了。” “吃什么?” 北骨抬手向后一指。 保护我方太子爷(40) 不知道赵承安是什么时候动作的,等所有人反应过来,他已经掐住了北骨的脖子,手上青筋暴起:“敢打她的主意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哎,小老儿别的长处没有,就是特别惜命,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北骨抬手摁住他的手腕,没用劲,脸上还是那副欠揍的笑容,也不知道发现了什么,提高了声音:“呦,你身体里的宝贝跟我的宝贝们打招呼呢。” 话音刚落赵承安就觉得一阵钻心的疼,手上也没了力气倒了下去,踏雪眼疾手快将他扶住了。 “你对我们家公子做了什么?”踏雪看着他,眼里带着杀气。 “这你可就冤枉我了。”北骨双手背后,绕着赵承安走了一圈:“两个将死之人,不错不错,够我的宝贝们饱餐一顿了。” “你敢!”青鱼的剑已经搭在了北骨的肩上,稍微用劲就能划开他的脖子。 北骨老儿脸上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笑容,仿佛一点都没有害怕:“你们这一个两个的没说两句话就动手是什么毛病啊,小老儿我胆子小,你们要是把我吓死了看谁救你们这位殿下。” “你怎么知道...”踏雪抬头,一脸震惊。 “不巧,他肚子里这只虫子我认识,不是我夸大,当今世上除了我就没人能解。” “不过小老儿解蛊有个规矩。” “别废话!”青鱼长剑又压了几分,北骨的脖颈上已经出现了划痕,有血珠涌了出来。 北骨眸色一深,手下微微用力,内力外放直接将长剑给镇开了,下一秒他就坐到了椅子上,那动作快的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踏雪抓了这人一路,都没想到这人会有如此功夫,震惊不已。他既然有如此功夫,又怎么会落到他手里,莫非他别有所图? 北骨笑着看向踏雪:“小友莫慌,我对你们中原人士的东西不感兴趣,要我解蛊也可以,咱们做个买卖。” “什么买卖?” “我救他,把她给我。”北骨指着青鱼身后躺着的人。 “不行!”“不行!”赵承安和青鱼齐齐出声,他虚弱的坐在椅子上死死的盯着北骨。 北骨端起已经凉了的茶喝了一口,笑了下:“你们说的不算,我们不如问问人家姑娘的意见?” 话一出,所有人看了过去,只见霍西贝已经醒了,正看着他们,也不知道她听进去了多少。 北骨笑眯眯的看着霍西贝,手在胡子上轻轻捋着,仿佛笃定了她会答应。 确实,霍西贝不会拒绝,她开口,声音还有些沙哑:“可以,劳烦了。” “这倒是个有礼教的。”北骨跳到地上看着踏雪:“带着你主子找个安静的地方,我...” “我不用你救。”赵承安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死死的盯着霍西贝,脸色难看:“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用你的命换我的,我不答应!” 霍西贝像是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后辈,轻飘飘的开口:“滚。” 赵承安还想说什么,头一偏晕了过去。 原来是北骨看不下去扎了他一针,北骨朝着霍西贝挤眉弄眼:“改天我再来找你。” 保护我方太子爷(41) 霍西贝想过很多北骨要自己的原因,还是没有头绪。 她从青鱼的口中知道了赵承安身中蛊毒的时,想到那天他蛊毒发作时候的样子,便知道这毒肯定不好解。 第二天霍西贝醒的很早,只是全身无力,喝了药由丫鬟搀扶到院子里晒太阳,本来都快睡着了,听到声音就醒了,看过去,是北骨那个老顽童。 从表面上看北骨已经是个老头了,性格比较活泼,笑呵呵的走过来站到她旁边:“小姑娘这两天看着气色不错呀。” 霍西贝强撑着笑了下:“嗯。” “要不要我给你把个脉呢?”北骨蹲到她旁边。 霍西贝没有任何疑惑伸出了手,北骨摁住她的手腕,过了许久脸色还是不变,像是不知道她情况有多糟似的,相反的还在笑。 “如何?”霍西贝忍不住开口。 “我还以为你不关心呢。”北骨笑了笑。 “谢谢。” “谢什么,我又没说要帮你。” 霍西贝嘴抽了抽,没忍住骂:“太阳。” “什么?”北骨疑惑。 她骂完人之后心情就好了不少,笑了下:“没事。” 北骨还想说什么,霍西贝忽然咳了起来,深色的血液从她嘴角溢了出来,她习以为常拿出帕子擦了擦,像是没事发生一样。 “喂,小丫头,你就不问我能不能治你吗?”北骨有些好奇。 霍西贝面色平静:“随意。” “你不怕死吗?” “不怕。”她的眼里没有丝毫畏惧,说这话的时候一点也没有迟疑。 北骨愣住了。 霍西贝在心里嘟囔,我都死了好几次了我还能怕吗? “你倒是有趣,比那几个古板好多了。” 不用问也知道他口中的古板是谁,霍西贝笑的有些难看。 身体里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她,不过她已经习惯了忍耐,从表面上看不出来多大差别,只是脸色不太好,人也有些消瘦。 北骨对霍西贝来了兴趣,耐着性子想要跟她多交流一些,却不知道她忍着疼痛跟他说这么久的话已经是极限了。 他叽叽喳喳的声音听得霍西贝有些头疼,她皱着眉头撑起身子:“我不...太舒服,失陪了。” “哎,小丫头你别急着走,我能治好你。” “你说的话是真的吗?” 北骨和霍西贝齐齐看过去,就见赵承安被踏雪搀扶着,脸色看起来竟然比霍西贝还要差,他一边走过来一边说:“若你能治好她,我定以万金当诊金。” “我不要钱。”北骨对赵承安的态度算不上多好:“再说了,这位姑娘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跟她说话你插什么嘴?” 赵承安强忍着要掐死这老头的冲动,咬着牙道:“只要你能救她,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你别忘了,那天要我出手救你的时候,人家姑娘已经答应我的条件了。” 赵承安攥紧了拳头:“我没答应!” “嘿,你这人可真逗,怎么,是想空手套白狼吗?”北骨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看着有些严肃:“小老儿能把虫从你肚子里拿出来,就能给你原样还回去,你信不信?” 保护我方太子爷(42) “前辈!”霍西贝怕北骨真的这么做,连忙叫住了他,在赵承安带着威胁的目光下,不紧不慢道:“条件是...什么?” 北骨眼睛亮了亮,笑出了声,对霍西贝的识趣的做法很是满意,“条件嘛,自然只能你我二人谈了,能否请这位殿下回避呢?” 霍西贝看向赵承安。 赵承安直接开口拒绝:“不行,谁知道这糟老头子会对你做什么,我绝对不会再让你...” “赵承安。”霍西贝声音里带着冷漠,打断了他的话,赵承安没来由的心慌了,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阿七极少叫他的名字,这个时候忽然叫他显得极其生分,哪怕是叫他一声殿下也好啊,前些日子的相依为命,赵承安已经习惯了她对自己的态度,也知道这个人是真心对自己的。 可这一刻,他忽然有些不确定了。 看着她疏离的目光,赵承安心里咯噔一声。 想来她是气极了吧,他就不应该骗她的。 “你走,或我走。”她说。 以她现在的状态能去哪里?要是离开了自己的庇护那不就是找死吗? “我走。”他的声音里带着失落:“你照顾好自己,改天我再来看你,行吗?” 他看着她,眼里有些许期待,霍西贝看着他眼里的星光越来越暗,终究是不忍心,应声:“嗯。” 他忽然就笑了。 笑容里带着些孩子气,看起来有些傻:“那我,那我先回去了,要有什么事你直接让人来通知我,我很快就过来。” 一旁的踏雪已经傻了,他感觉自己出现了幻觉。 这还是我们的殿下吗?我杀伐果断、腹黑冷血的殿下呢?这个笑的跟个傻子一样的愣头青是谁? 赵承安看着傻了的踏雪,冷下了脸,目光冷冽,气场全开:“还不走?” “走,这就走。”踏雪扶着赵承安离开,临出院子的时候又回头看了眼霍西贝,心想这是何方神圣,居然能让我们家殿下如此对待。 等到他们都离开之后,北骨才忍不住笑出了声:“问世间情为何物啊。” 霍西贝一脸懵,“这老头在说什么我为什么听不懂?” 【我不知道。】 系统势要把装傻进行到底。 院子里只剩下北骨和霍西贝二人,北骨摆了摆手:“坐。” 她又坐回去,看着他:“您能救我?” “对,你体内的毒又不是解不了,青鱼姑娘的法子太费劲,等她配出解药都晚了。” “所以?” “所以,小老儿这不是跟你谈条件来了。”北骨笑了笑:“实不相瞒,小老儿活了快七十年,只擅长一样东西,你猜猜是什么?” “蛊?” 北骨摇头:“不是,蛊术是自己研究的,而算卦却是我们师门传承千年的东西。” “算卦?”霍西贝是真没想到,这老头居然是封建迷信那一派的,而且听起来还是很厉害的那种。 “嗯,五行阴阳八卦...”北骨话音一转:“不说这些有的没的,我们来谈些实际的。” 保护我方太子爷(43) 霍西贝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北骨难免正经起来:“说实话,以踏雪那小子的功夫,根本抓不住我,我是心甘情愿跟他来的,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霍西贝不动声色的捂住疼痛不已的腹部,心想你要说就直接说完,买什么关子啊。 “解那位殿下的蛊毒是顺便,其实,我是为你来的。” “???”这下换霍西贝愣住了。 这小老头不会有什么怪癖吧。 北骨一看她这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连忙开口解释:“姑娘莫慌,我感兴趣的不是你。” “那是?” 北骨吐出四个字,霍西贝彻底愣住了。 他说,异世之人。 霍西贝迟迟没有开口,她偷偷询问系统。 “我该怎么办?这北骨好像有点能耐。” 【警告,宿主不得暴露外来者的身份,不可承认外来身份。】 “如果暴露了呢?” 【视情况处罚。】 “会比任务失败严重吗?” 【不会。】 “这我就放心了。”霍西贝松了口气。 系统的声音听起来十分不友好,咬牙切齿的。 【宿主,我劝你善良。】 呵呵,我要是死了任务失败了那才是真的善良不起来。 “实话跟姑娘说吧,我师父以前是阮朝的人,他死之前算过一卦,说阮朝帝星陨落,气数将尽,届时百姓流离失所战争四起,我师父存了私心,我派只剩我一人了,不能都死了,他让我去南疆,再也不要回来。” 霍西贝皱眉:“可你...” “嗨,这不是说到重点了嘛,也就是我为什么会回来。”北骨神神秘秘的,声音也有些苍老,像是在复述谁说的话,语气很是正经:“异星现世,则阮朝升,帝星重明。” “这是师父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我用了二十年也没有找到答案,直到三个月前,我算了一卦,你猜卦象如何。” 霍西贝终于忍不住了,提高了声音:“快说。” “我还是看不清楚阮朝的未来,但可以肯定的是,跟之前我师父算的卦象不一样了,当晚我夜观天象,发现本来已经微弱的快要看不见的帝星重新亮了起来,而且帝星旁边还围绕着一颗凤星,二星命数息息相关。” “听不懂。”霍西贝是真的不懂他们这些怪力乱神,也不知道古代居然有这么神的人物,她以前从不信这些,还以为是招摇撞骗胡编乱造的呢,可现在容不得她不信。 “那我问你,你是异世之人吗?如果你是,小老儿就解释一下,如果不是,就当我弄错了吧。” 霍西贝抿唇:“你说呢?” “看不出来,我替你算过一卦,算不出来,我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所以才猜你是异世之人。” “嗯。”霍西贝点头:“猜对了。” “是我。” “姑娘倒是承认的爽快,你就不怕我说出去吗?” 霍西贝在赌,赌北骨的人品:“你会吗?” “这可难说。”北骨笑:“看在姑娘如此爽快的份上,我就不卖关子了。” “我确实有法子救你,但还需要一个人。” 保护我方太子爷(44) “不行。” 霍西贝听完北骨的解决方法,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姑娘,人都是有私心的,小老儿虽然常年在南疆待着,可骨子里留的是北国的血,就连姓也是北国的北。我不愿看到师父卦象中的一幕发生,原本卦象是无解的,可现在已经有了生路,我必须试上一试。” 霍西贝脸色异常难看,没有说话,手紧紧的捂着腹部的位置,血气翻涌。 “我说,不行。”她开口,鲜红的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北骨皱眉:“为什么?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吗?我看得出来,那位殿下对你有心,我...” “闭嘴,不...噗。”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霍西贝晕了过去,北骨有些愧疚的看着她,低喃:“对不住了。” 赵承安听到霍西贝晕倒的消息,顾不得休息直接跑了过来。 青鱼这些日子将赵承安对阿七的情谊已经看在了眼里,时间长了习惯了也不觉得自己有多心酸了,那份还没说出口且不敢高攀的爱就永远埋在心里吧。 “她怎么忽然就晕了?” “殿下别担心,阿七姑娘只是一时气急攻心,我已经施过针了,很快就能醒过来。” “怎么回事?”赵承安看向脸色凝重的北骨。 北骨刚才已经下定了决心的,可此时此刻想到霍西贝方才眼里的决绝,又忽然不太确定了,到底还要不要这么做。 赵承安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压抑着暴怒,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我问你怎么回事,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没有。”北骨叹了口气。 他不应该犹豫的,“我只是告诉阿七姑娘,救她的方法,她没有同意。” 这几天青鱼已经用了许多的方法,还是改变不了阿七逐渐亏空的身体,补药对她的效果越来越差。 赵承安的心里压着一块大石头,京都那边飞鸿的消息就没断过,他的神经一直绷着,成大事虽然要紧,但对赵承安来说,这个人要是错过了,他会后悔一辈子。 “既然能救她,那你还不快点?” “无论什么代价,只要能救她。” 青鱼和踏雪已经听不下去了,没想到自家殿下居然还是个情种。 “殿下可曾听说过同生蛊?” “你这老头别瞎出主意!”青鱼一听这名字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皱着眉头:“殿下,你别听北骨胡说,阿七姑娘不同意是对的。” “青鱼。”赵承安忍着头疼:“出去。” “殿下,我...” 赵承安看向她,那眼神是万年不化的寒冰,看一眼就觉得浑身寒冷,仿佛置身冰天雪地一般,青鱼收声。 “出去。” 她带着埋怨瞪了眼北骨,走了出去。 “还有你。”赵承安看向踏雪。 踏雪不明所以,跟在青鱼身后走了出去,走到院子里没有了那强大气场的压迫,他才松了口气,戳了戳青鱼的肩膀:“哎,你刚那么激动干什么?那老头说的那什么蛊是什么东西啊?” 青鱼停下步子转过身看着他,声音里带着哭腔:“你是傻子吗?” 保护我方太子爷(45) 踏雪还想反驳,听她声音不对劲,看过去直接愣住了。 那张高傲清冷的脸上居然挂着泪痕,青鱼的眼睛都红了,踏雪从未见过青鱼哭,有些不知所措的挠了挠头:“我是傻子,你说什么都对,你别哭了行吗?” 青鱼抬手抹掉眼泪:“你不是想知道同生蛊是什么东西吗?” 踏雪呆愣的点头。 “我告诉你。”青鱼眼眶已经湿润了:“同生蛊又名情蛊,乃蛊中之王,情蛊从不单独制作,若成功必为一雌一雄,种下之后,雌雄二虫...” 青鱼哽咽,泪花滚落:“同生共死,平分寿命。” “???” 踏雪一听转身就往院子里走,一边走一边说:“我去劝劝殿下。” “没用的,我们从来都做不了殿下的主。”青鱼拉住了他。 踏雪神色复杂,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叹了口气。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啊。”北骨发出一声叹惋:“同样的话,我跟阿七姑娘说了一遍。” “她不同意是吧?”赵承安苦笑:“她心里没我,自然不愿意与我绑在一起。” “那你的意思呢?” 赵承安看向霍西贝,目光里带着些许温柔和深情:“你已经知道了不是吗?” “唉。” 赵承安接过北骨手里的药丸,毫不犹豫的吃了一颗,转身走向床边,给她喂下,握着她的手看了许久,才道:“我这人没什么喜欢的东西,但只要喜欢什么就一定要得到,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不喜欢我没关系,那我就跟她绑在一起,哪怕她厌烦了生气了我也不会放手,同生共死,对我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霍西贝吃了药已经清醒了,听到这一番话,心里五味杂粮不是滋味,就连那带着甜味的药丸都被苦涩给盖住了,她以为赵承安对自己只是感兴趣,却没想到是这么深沉的情感。 这个男人连命都愿意给自己。 她的心口涌出一股热血,将全身都包裹了起来,暖的不可思议。 她的手指不受控制的缩了下,赵承安感觉到了她的动静,抬眼望去,见她闭着眼睛像是在睡觉,可呼吸已经乱了。 习武之人凭她的呼吸状态就能知道她醒没醒。 赵承安撇了撇嘴,弯下腰看着她。 霍西贝感觉到头上罩着一个黑影,压迫感让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下一秒,她只觉得嘴唇一热,有什么贴了上来,然后离开。 又在她额头落下轻柔一吻,离开的时候,霍西贝觉得心空了下,下意识抬手抓住了他的衣襟,睁开了眼。 两人对视,霍西贝开口,药物已经开始作用,睡意袭来,疼痛感也开始减轻。 “为什么?”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要答应救我?万一你以后后悔了怎么办? 霍西贝为他感到不值。 以他的实力,恐怕很快就能从顾氏手里将权利拿回来,届时他就是九五之尊,人们卑躬屈膝朝他喊着万岁,而他却连寿终正寝都做不到。 霍西贝攥紧了他的衣襟,眼里凝聚着泪水:“为什么?” 他的声音里带着蛊惑人的磁性,目光真挚,像是对待稀世珍宝一样在她脸颊上吻了下:“你值得。” 保护我方太子爷(46) 霍西贝正在院子里练剑,旁边传来几声咳嗽声,听着十分刻意。 霍西贝挽了个漂亮的剑花,把剑收了回去,看向来人,迅速正经朝着对方行礼:“太傅。” 赵承安站在太傅旁边对着她挤眉弄眼,霍西贝权当没看见。 太傅一脸严肃的看着她,抬手捋了捋胡子:“身为女子整天舞剑弄刀没一点规矩,先生和绣娘教你的都学会了?” 霍西贝一听剑都拿不住了,扶着脑袋装作弱不禁风的样子摇摇晃晃就要倒下去。 “怎么了怎么了?”赵承安见状吓了一大跳赶紧跑过来将她揽进怀里。 霍西贝藏在衣袖里的手在他腰上轻轻掐了一下,声音虚弱:“头疼。” 太傅一眼就看出来她是装的,气的胡子都在抖,想骂什么看到赵承安那纵容的样子,摇了摇头:“你们这样成何体统!” 赵承安朝着太傅笑,“太傅,阿七又不是外人,我会娶她的。” “男未婚女未嫁,不行!”太傅指责。 赵承安搂着霍西贝,委屈巴巴的叫了声:“外祖父,她也是你的孙媳妇啊。” 太傅头上青筋暴起,霍西贝一看太傅这表情就知道事情有些严重,连忙推开赵承安对着太傅行了个礼转身就走。 赵承安忙问:“你走这么急干什么去啊?” “学习!” 学习使我快乐,我爱学习。 霍西贝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到了古代居然还要被压着学习,什么女红,琴棋书画,规矩教化,而且每周教书先生和绣娘都会考核,还会把成绩告诉太傅,任由她怎么收买都没用。 赵承安的外祖父乃当朝太傅,他们还在兰州的时候,飞鸿传来消息,说是太傅联系飞鸿,要确认赵承安的安全。 也就是说,太傅也知道了宫里那个是假的。 虽然祖孙二人不怎么亲厚,但太傅能当三朝元老怎么可能是泛泛之辈,随便几句话就试探出来了皇上身份是假的。 他的人脉遍布朝中上下,平时不关心但不代表用不了,更何况赵承安也没想瞒着太傅的人,很快就让他查出来了。 赵承安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带着霍西贝回了京都,藏在太傅家。 所谓灯下黑,赵承安回京一个月,联系各方势力小动作不断,藏在暗处筹谋大局,再加上太傅的助力,顾氏本事就是再大又有何用。 近来朝中各方势力联合起来打压顾家,外界流言四起,说是顾家势大,外戚干政,太后掌管后宫控制太子,再加上顾家有不少蛀虫被拔了出来,时间一长,顾家不得民心,新帝又是个傀儡,哪怕众人再怎么弹劾顾家,他也不会处罚半分,相反的,他还下令罚了弹劾顾氏最狠的几个官员。 俗话说的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顾家不得民心,新帝窝囊不已,大家面上不说,心里肯定是不满的,朝内怨声越来越大。 时机也差不多快到了。 赵承安在等最后一把火烧起来。 当火光滔天的时候,一切黑暗都会被粉碎,所有的罪恶都会被烧干净,留下来的虽然元气大伤,却比现在藏污纳垢的朝廷要好上太多。 保护我方太子爷(47) 阮朝新帝登基一年秋,顾将军穿甲上朝,联合当朝太后,挟天子令诸侯,行为放肆话语狂妄。 一夕之间,朝中俯首称臣着众,中立者数,反对者皆下狱。 早晨府中气氛不太对劲,霍西贝吃饭的时候心神不宁,赵承安昨晚处理事务睡得有些晚,起来迟了,过来见霍西贝低头吃饭,心情瞬间好了不少,走过来坐到她旁边,伸手搂住她的腰。 霍西贝刚夹起来的菜就掉到了桌上,她皱着眉头看向赵承安:“找死?” 赵承安笑的十分耀眼,凑过来在她白嫩的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 周围的丫鬟和仆人都在偷笑,接触到霍西贝的目光赶紧转过了身装作没看到。 “安分点。”霍西贝将腰上的手扒下来,用眼神警告他。 赵承安让人给他盛了一碗粥,目光一直在霍西贝身上黏着,这种生活他真的太满足了。 北骨将同生蛊给他们种下之后,赵承安就开始忐忑,他怕阿七醒来会生气,心惊胆战了好久,却没想到她的表现很平淡。 也不算平淡,至少对他比以前好了不少,忍耐度也高了。 虽然他刚开始亲近她的时候没少挨打。 但时间长了,她也习惯了,就连他说要娶她,她都没有反对。 反对有用吗? 他两命都连在一起了。 霍西贝原本还想着任务结束就可以回去了,现在看来,最起码还得陪这位爷过完这辈子,不过赵承安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长得又好又有钱,放在现代就是高富帅,她还挺满意的。 更何况她感觉得到,赵承安是真心待她好的。 “太傅呢?” 霍西贝终于想起来今天哪里不对劲了,一般早饭时候太傅已经上朝回来了,今天没有人盯着自己的一言一行还有些不适应。 太傅跟个教导主任一样,她要是有什么地方不规矩了他立马就会呵斥,每天吃饭的时候特别煎熬,按理说太傅上朝完都会回来吃饭,饭后会跟赵承安去书房待好久,但今天没有。 饭都快吃完了还不见人。 赵承安也有些奇怪,刚想让人去问问情况,踏雪就翻墙进来了,落到院子里。 对于他有门不走的行为众人已经习以为常。 踏雪急忙跑过来,看到桌上有水,想也没想端起来喝完,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好的纸递给赵承安。 赵承安打开,上面写满了人名字,还有几个熟悉的。 “今天上朝的时候,顾家...” 踏雪把今天早朝的事说了一遍:“太傅等人被抓了,关在刑部的大牢里,这上面的名字是顾家的党羽。” 谁也没想到今天早朝会发生这样的事,顾将军带兵上朝,反对的人直接就抓了,中立者在各种威逼利诱下要么选择归顺,要么下场也是入狱。 这张纸上记录的名字,就是朝中的蛀虫。 他迟迟不动手,就是在等这最后一把火,这不就烧起来了,东风也快来了,很快就要尘埃落定了。 赵承安拉过霍西贝放在桌上的手,目光澄澈:“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让天下人知道你是我的皇后了。” 保护我方太子爷(48) 霍西贝另一只手里正拿着一块桂花糕往嘴里送,听到他说的话差点噎住,接触到他深情似水的眉眼,努力将糕点咽下去,笑了下:“挺好吃的。” 平日里太傅管得严,糕点也只让她吃一块。 赵承安叹了口气,将她那只手抓过来,泄愤似的咬了一口糕点,连带着咬了下她的手指头,眼里藏着些许悲伤。 他想等她心甘情愿的嫁给自己,他又急不可耐的想要将她娶到手。 —— 太后生辰大赦天下,新皇敬爱太后,不顾孝期未结束,决心大办。 百姓们虽然觉得这样不合礼仪,但皇家的事他们也不敢多嘴。 太后生辰这天,各家公子小姐都可参加宫宴,若有情谊想通者,皇上会亲自赐婚。 霍西贝早上还在睡觉,就被赵承安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深秋的早晨还是很冷的,离开了暖和的被窝,她下意识寻找热源,往赵承安怀里钻。 赵承安十分享受的搂住她,手摸着她柔顺的长发,吻落在她发梢,声音柔和:“别睡了,你随我一起进宫。” “不去。”她本来就烦这些事,既然赵承安已经安排好了,她就在家等着消息就行了,干嘛凑这热闹。 “你以后是要住在宫里的,不想提前去看看吗?”赵承安轻声哄着她。 霍西贝摇头,想要重新钻回被窝里,谁知道衣带勾在了赵承安的玉佩上,玉佩掉在地上发出脆响,而两人的注意力却都没在玉佩上。 赵承安抬手将她的发丝撩到而后:“阿七,你把我的玉佩弄碎了,得赔。” “怎么...” 赵承安吻住了她,手也不安分了起来,陌生的感觉袭来,霍西贝只觉得全身都没了力气,麻酥酥的。 到了必须要停下的时候,赵承安不舍的放开了她,声音里带着沙哑的暗示:“抱歉。” 霍西贝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拉过被子将头盖住。 赵承安轻笑一声。 霍西贝全身都烧了起来。 他弯下身子轻声道:“今天先放过你,等大婚的时候…” “你滚啊。”被子里传来她气急败坏的抗议。 “哈哈哈。”赵承安忍不住笑出来:“赶紧起来梳洗打扮随我进宫。” “知道了。”霍西贝将自己缩成一团,脑子都乱成浆糊了。 他怎么能…怎么能这样呢! 霍西贝将被子拉开,低头撩开衣领看了眼,啊啊啊没脸见人了。 站在门外的赵承安看着痴笑着看着自己的手。 像云团一样,他的心都快要化了。 保护我方太子爷(49) 太后生辰,宫里上下都在忙碌,皇帝孝顺,一大早就去了太后的寝宫。 太后寝宫里,穿着龙袍的假皇帝跪在太后面前,没了在外面趾高气昂的样子,卑微的像是一个蝼蚁。 太后看都不看底下的人,慢条斯理的喝茶,等茶水喝得差不多的时候,她才像是想起了底下跪着的人,抬手将杯子扔到了地上,杯子在假皇帝脚边四分五裂。 假皇帝吓了一跳。 “怎么,当了皇帝就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了?” “没有。”假皇帝的头都快要贴在地上了,顶着那张赵承安的脸,怎么看怎么怪异。 “没有?你的胆子可大得很呢。”太后笑的有些狰狞:“居然要哀家三催四请才肯过来,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哀家能给你也能收回去,不想死就给哀家老实点!” 藏在宽大袖子里的手已经攥的泛白,许久之后那人抬头,眼里带着决绝:“是。” 也许是因为在高位上待的久了,一直被人捧在天上,导致他忘了自己本来的身份,装的时间太长了,假的也要成真的了。 这一刻,他真的以为自己是皇帝。 他是九五之尊,没有人能威胁到他,这个女人必须得死。 “等下的宴会你别漏马脚,过了这阵你就要选妃了。” 选妃? 一个太监有妃子能如何? 假皇帝觉得嘲讽,应声之后便退下了。 宫宴已经准备好了,来了不少人,假皇帝却没心思去想其他的,他刚在太后那里受了气,此时全身都是生人勿近的气场,宫里的下人们见状也都离得远远的。 假皇帝怕露馅从来不让人近身,连换衣服都是自己动手,寝宫也没有人。 刚才在太后的寝宫衣服被茶水打湿了,必须要换一件。 宫人在门口等着,换好衣服的皇帝走了出来,身上的气场已经变了。 皇上出现在宴会上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众贵女的视线都黏在他的身上,但没人敢靠近。 众人行礼,皇帝点头让平身。 然后各家的女眷三五聚堆谈天说地,目光时不时的看向那明黄色的身影,皇上似乎在找什么人。 霍西贝不习惯应付这种场面,她是代表太傅家来的,随便捏造的身份,太傅还在牢里受苦,女眷们都从自家老爷或者父亲那里听了一点内幕,所以都离霍西贝远远的。 霍西贝乐得逍遥。 赵承安陪同护卫的身份进宫后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霍西贝躲在角落里,早上来得早还未进食,想找点吃的垫肚子就看到皇帝走了进来,她知道他们的计划,一眼就看得出来,那是赵承安,不是所谓的假皇帝。 有些东西是装不出来的,假皇帝就算把赵承安学的再像,那贵气和气场都是他学不来的。 看到赵承安找人的动作,霍西贝撇了撇嘴,早上那事她还尴尬着呢,不是很想搭理他。 赵承安已经走了过来。 他吸引着在场所有人的目光,无所顾忌的走到了她的面前,拉起了她的手,看到她冷着脸,笑了下:“还在想早上的事?” “没有。”霍西贝连忙否认。 赵承安笑了下,拉着她往主位上走,示意众人可以坐下了。 保护我方太子爷(50) 霍西贝觉得他们这样有些高调,就这短短一段距离,她已经收到了不少女人的眼刀。 赵承安招蜂引蝶的功夫真是厉害。 一边赞叹一边跟着他坐了下来,“饿了吗?” 霍西贝点头。 他的眼里满是柔情,在场所有人都看得到皇上对这位女子的态度,可是,这女子跟凭空冒出来的一样,没人知道她的身份。 “上菜吧。” “皇上,不等太后娘娘了吗?” 赵承安冷笑一声:“朕说上菜。” “是。”宫人下去准备了。 太后姗姗来迟,一来就看到大家已经开始吃了,脸色难看,看向主位,直接愣了。 这女人是谁? 顾氏走了过来,疑惑的看着霍西贝,霍西贝视若无物只低头吃自己。 顾氏站到上面,所有人起身行礼,唯独身旁二人不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霍西贝身上。 霍西贝十分淡定,她连赵承安都不跪,还要跪一个快要倒台的太后吗? 顾氏看着她,冷声呵斥:“大胆,你是谁家的女眷,你家人没有教你规矩吗?要不要哀家...” “太后。”赵承安停止了投喂霍西贝的动作,看向顾氏:“她不用向任何人行礼,是朕准许的。” 顾氏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似乎想到他会当众博自己的面子,坐下来之后小声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是要反了不成?” “呵。”赵承安轻笑:“我看要反的是你们顾家吧。” “什么?”顾氏看着他,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心里生出了一点不太好的预感,攥紧了手:“你是谁?” 赵承安将糕点放到霍西贝面前,慢条斯理的擦了擦手,在顾氏心里的不安达到极点的时候,给她砸下最后一道晴天霹雳。 “假的装的再像也成不了真的,不是吗?” 顾氏直接软瘫在桌上,将酒盅碰倒到地上,发出一声清响,众人疑惑的看过去。 赵承安假模假样的道:“太后小心些,别现在就喝醉了,您还没看我给您准备的礼物呢。” 霍西贝全程充当背景板,专心被赵承安投喂,只是如果赵承安不借着衣服和桌子的阻挡对自己动手动脚就更好了,她用眼神再怎么威胁他也当看不见。 吉时,众人开始轮流向顾氏献礼说祝词,顾氏心不在焉强忍着离席的冲动,她刚刚已经悄悄让人去给父亲还有哥哥报信,相信很快他们就来了。 不一会儿,穿着盔甲的飞鸿跑了进来,跪在赵承安面前,道:“禀告陛下,方才顾将军带兵硬闯皇宫意图谋反,属下已经带人将其制服。” 赵承安看着顾氏,笑意未达眼底:“嗯,诛九族吧。” 一句轻描淡写的命令,全场都慌了,顾氏直接吓得晕了过去。 霍西贝总算是吃饱了,她拍了拍赵承安的肩膀以示安慰。、 一场筹划已久的阴谋没有引起多大的风波就悄然落幕,经过洗礼的阮朝只会变得更加强大,她相信赵承安不会让百姓失望的。 烧了许久的火将所有的阴暗驱散,连生活在犄角旮旯的污秽都没有放过,乌云散去,天光大亮,不会再有阴霾,以后每天都是好天气。 保护我方太子爷(番外) 皇上好像变了。 最先发现这件事的,是朝中的大臣们,以前的皇上一点主见也没有,连上位者该有的决断能力都没有,种种行为让人寒心。 但自从前太后生辰过后,他就开始改变了,而且最重要的是,皇上要立后。 因为皇上最近的改变让人挺感动的,朝臣们都以为是爱情的力量,听到他要立后也没有人反对。 婚期敲定在一年孝期结束后。 赵承安每天都在煎熬,无数次他都想顺水推舟做到最后,但还是放弃了,他想要把最美好的等到成亲那天。 这些日子两人腻歪在一起,霍西贝无数次为赵承安感动,她没喜欢过人,也不知道什么算喜欢,但她还挺期待成亲的。 身为现代人类,她觉得成亲之前就圆房没什么不好,赵承安也不知道在坚守什么,有时候他明明都要忍不住了,却还是停了动作。 霍西贝被这迂腐的古代思想搞得又好笑又生气。 终于啊,等着等着,等到了成亲那天。 一个冬天过去,赵承安证明了自己,得到了所有朝臣的支持,现在所有人都对这个皇帝心服口服,百姓谈起皇上无一不叫好,大街小巷繁华热闹,一切都在变好。 就连太傅也不再对赵承安冷脸,最明显的改变就是他偷偷来太傅家找霍西贝,被太傅撞见了,太傅权当没看见转身就走。 好不容易要成亲了,赵承安激动的心都快要飞出来了。 皇上大婚,举国欢庆,宫中张灯结彩,赵承安终于将自己喜欢的人接回来了。 参加完宴会后,众人退去,寝宫就剩下他们二人。 烛影摇红,看着身穿嫁衣坐在床边安静等待的人,赵承安居然不敢靠近。 霍西贝也有些紧张,她虽然上个世界结婚了,但这个世界不一样,她不是一完成任务就要离开,她要留在这陪着赵承安过一辈子的。 系统在顾氏的生辰晚宴结束后就宣布了任务完成的消息,然后就下线了,可能很久都不会出现,这是完全属于她的时间。 那人停到了她的面前,两人都有些紧张,他掀开盖头的手都在颤抖,直到目光相对。 “阿七,我是你的相公了。”他笑的跟个小孩子一样,低头在她殷红的唇上吻了下。 霍西贝眉梢染着喜悦,有些害羞不太好意思的叫了声:“相公。” 赵承安激动去抱她,结果一个不稳将她扑进了柔软的被褥里,两人都避着对方的目光,虽然说之前已经过分了很多次了,可真正到这个时候,他却不太敢下手,像是梦一样。 后来是霍西贝被他压得腿麻了,伸手扯开自己的腰带,催促道:“来。” 赵承安只惊讶了片刻就扑了上来。 被翻红浪,纱帐落下,满室旖旎,一夜无眠。 第二天皇上照旧去上朝,而皇后娘娘日上三竿才揉着腰起来,对着窗外的太阳,骂了皇上一句狼狗。 又是三年,大臣们催促皇上广纳后宫开枝散叶,三年未曾发过脾气的皇上大发雷霆,说自己只会有皇后一人。 朝中一片哗然,众人还想再劝,后宫有人跑过来对皇上说了什么,皇上急忙离开,连早朝都不管了。 之后后宫传来消息,说皇后有喜。 一年后,霍西贝诞下一子一女,皇子名赵平澜,公主赵思安。二子合为平安。 帝后二人恩爱,亲自抚养太子和公主,朝中再无人敢提广纳后宫一事。 赵承安在位期间开拓疆土,统一了东南西北四个国家,自此再无战事,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二十年后,皇上退位,太子登基,太上皇与太后去了皇家别苑。 又十年,前帝后丧,举国悲痛,皇上感念父皇母后情深,特重修皇陵,将二人改为同馆合葬。 在皇家别苑的时候,霍西贝和赵承安过着二人世界,因为同生蛊的原因,他从三十岁开始就在为孩子谋划未来,因为二人平分寿命,他怕自己没多少日子了。 他们有感召就是那天的时候,没有出去,就寝宫里拉着对方的手,躺在床上说着以前的事,大多时候都是赵承安在说,霍西贝偶尔回几句。 “阿七,其实在兰州小院你和北骨说的话我听到了。” 他当时不放心就没走,听到了北骨说她是异世之人的话,他震惊不已,生怕她会回到自己的世界,到时候他就找不到了,所以听到同生蛊的时候,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他当时想,死也要跟她绑在一起,不能让她跑了。 “嗯。”霍西贝有些惊讶,“所以呢?” “你真正的名字叫什么啊?”他问。 “霍西贝。”霍西贝答。 赵承安默念了几遍她的名字,笑了下:“真好听。” “我有点困了。”赵承安说。 霍西贝眼眶都湿了,握着他的手:“不怕。” “我不怕啊,跟你一起我怎么会怕呢。”赵承安声音带着哽咽:“好吧,我还是有点害怕的,你说人有来世吗?” “不知道。” “我觉得有,我总觉得我很早之前就认识你了,前几天我做了个梦,梦里你穿的衣服很奇怪,有时候头发长有时候头发短的,而且在梦里我有时候叫你姐姐,有时候叫你霍总的,我都有些搞不明白了。” 霍西贝心惊,呼吸不稳:“什么?” 赵承安声音的越来越弱:“有一个问题我从一开始就想问你了。” “你说。” “你爱我吗?” 霍西贝泪珠滚落,这个男人藏了这么多年,一直以为她是因为他救了自己的命,所以才嫁给他的,小心翼翼的捧着自己的真心给她,到了这一刻才想到要一个真相。 她翻过身抱住了他,他将她搂进怀里,听到她说:“爱。” 他笑了,“死而无憾了。” “还有,一句话。”霍西贝认真无比,“我是,为你来的。” “嗯,知道了。”他偏过头在她额头上吻了下,声音已经弱的快要听不到了,他说:“我睡会儿。” 霍西贝在他怀里,听着他呼吸越来越弱,心跳声停止,脑海里有什么熟悉的东西出现,她闭上了眼睛。 【宿主,该离开了。】 “走吧。” 他家真有水族馆(1) “由于宿主在上个世界违规暴露了外来者身份,现进行以下处罚...” 系统的声音听着跟幼年时期的教导主任在国旗下批评坏学生一样,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总结下来就一句话:封闭记忆。 “所以这个世界我没有记忆?” “嗯。” “那我怎么知道任务是什么,又怎么完成任务?” “这个,时机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系统支支吾吾:“这个世界没有任何提示,祝你好运。” 霍西贝被气笑了:“行吧,开始吧。” ———— 海城春山居富豪云集,春山居依山傍海,建成之后一套别墅更是卖出天价,有钱人就是再有钱也不会这么挥霍,所以真正住在这里的人很少,可以肯定的是,能住在这里的绝对是有钱人里面的有钱人, 春山居最贵的一套别墅有一半建在海上,而且有一个观景房直接建在海里,就跟水族馆一样,在房间里直接能欣赏到海底的景色,正是因为如此,这套别墅炒到了两亿多的天价,最后被一个大佬全款买下,送给了自己儿子做成年礼。 那段时间往常最热门的话题就是:我也想被爸爸这样宠爱。 夜深,夏天的海风带着咸湿和腥味,吹得人有些晕。 临靠海边的别墅里,不时传来枪击的声音,音乐的声音带动着游戏,让人听得热血沸腾。 击杀信息上不停跳动,游戏上的击杀人数一直在增加,游戏存活人数直线下降。 游戏人物背着一把步枪一把大狙,哪里有枪声就往哪里去。 雨林图的圈子缩的很快,决赛圈在房区里,击杀信息更新的越来越慢,所有人屏息凝神,看着屏幕里的角色大杀特杀。 吃鸡毋庸置疑,最后屏幕上出现‘大吉大利,今晚吃鸡’的字样时,弹幕已经疯了。 ‘今天第几次吃鸡了?’ ‘神不亏是神啊。’ ‘有这技术打比赛还开挂干什么?’ ‘黑子滚。’ “房管出来干活了。” 男人喝了口放在电脑旁边的咖啡,看着屏幕上滚动的弹幕,总有几个黑子带节奏。 屏幕下方的小框里,男人神情冷漠,弹幕上也安静了不少,只是送礼物的声音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不打了,听首歌,听完关播。” 说完,不顾弹幕里一片挽留的声音,点开音乐播放器点开今日推荐,摁了下随机播放。 他关了游戏,端着咖啡杯起身走向阳台,倚靠在栏杆上听着外面的海浪声,音乐声从世界顶尖的音响里传出来,与海浪声和风声混合在一起。 将咖啡杯送到嘴边,他又喝了一口,啧,还是太苦了。 明明已经加了很多糖了,还是太苦。 音乐已经到结尾了,直接跳转下一曲,他将杯子放下,走到电脑前,打算说声再见然后关直播,忽然从音响里传来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3d环绕声的效果,完全给人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那笑就像是在他耳边一样,男人关了直播,却没有关音乐。 整首曲子放完,那女声一直在他耳边回旋,充满元气的笑声,深情的低语和最后带着哀伤的叹息声,一首歌,讲述了一段感情从开始到结束。 他点了循环,并且添加了喜欢,他那歌单喜欢的数从零跳到了一。 如果这个时候直播还开着的话,眼尖的粉丝们就会看到,他们高贵冷艳的神,耳朵红了。 神要下凡了! 他有一个秘密,他是个音控晚期,特别挑剔的那种。 被外界成为天籁的那些声音,在他耳朵里都没有什么特别的,而在这天晚上,他听到了一个声音。 那是,真正的天籁。 楚淮这颗心冷了21年,在这一刻,为了一首歌,心动了。 他家真有水族馆(2) 虞鱼是个小粉红主播,主要直播唱歌,偶尔还会直播一些其他的,每次她直播唱歌的时候,弹幕里都会有‘耳朵要怀孕了’‘天籁之音’‘被上帝亲吻过的嗓子’‘鱼鱼嫁我’之类的。 虞鱼刚开始直播的时候,还没习惯人类的交流方式,除了唱歌基本就不说话,每次都会被直播间的观众们逗得面红耳赤。 后来时间长了,她就习惯了。 等等,人类? 对,解释一下,虞鱼不是人,不是骂人的,她是一条鱼,货真价实的美人鱼。 不然你以为,她哪来的这么好一副嗓子? 虞鱼前些日子和一个游戏商合作,给他们新出的古风游戏唱了宣传曲,那还是她第一次接触带剧情的歌,除了唱歌,还要配音。 歌曲的背景是游戏里的一个大boss的故事,讲的是天真无邪的富家大小姐爱上了家徒四壁的穷书生,穷书生哄着大小姐嫁给他,从此直步青云,然后他就变心了,害死了富商后整日流连青楼,还为青楼女子赎身娶回了家,然后又联合那女子害死了大小姐和大小姐未出生的孩子,大小姐死后怨气冲天化为厉鬼报仇... 虞鱼看到故事的时候被虐的都要哭出来了,她知道这是假的,可还是很心疼大小姐,这首歌她从发出来到现在快一周,她只听了一遍,还听哭了,自此再没听过,也不敢唱。 因为她哭了挺麻烦的,哭完还要收拾眼泪,啊不,是珍珠。 鱼离不开水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虞鱼每次直播时间很长,她又不喜欢皮肤变得干干的,所以就卖了一个大的泡脚桶,直播的时候就放在脚下,一边泡水一边直播。 所以基本上虞鱼直播的时候,你都会看到这样一个场面,一个长相惊为天人的女孩对着话筒唱歌,摄像头对着键盘,白玉般纤长匀称的手指放着,而再往下,是一个泡脚桶,泡着一条淡蓝色的鱼尾巴。 冬天的时候桶里是热水,夏天桶里飘着冰块,有时候还会放花瓣啊什么的,确认完毕,这是一条很会享受的鱼。 虞鱼把一切准备完毕,坐在软软的椅子上,将电脑打开,熟练的点开直播软件,登录。 她将拖鞋踢到一边,撩起裙摆把脚放进到膝盖的木桶里,撒着玫瑰花瓣的水淹没脚踝,下一秒,一条尾巴出现在木桶里,鱼尾动了动,有水洒了出来。 虞鱼点开自己的直播间,点了按钮。 直播间刚点开就有不少人涌了进来,她从海里进入社会已经三年了,算得上是一个地道的社会人了,看到许多观众给自己打招呼,她手在摄像范围里晃了晃:“大家好啊。” “欢迎来到我的直播间,感谢养鱼专业户的一百个棒棒糖。” 虞鱼的直播间叫水族馆,她的昵称叫有梦想的鱼,她的粉丝都叫她鱼鱼。 ‘鱼鱼妈妈好想你啊。’‘鱼鱼今天唱歌吗?’‘鱼鱼新出的歌太好哭了,我都要被虐死了,大小姐好惨啊。’‘鱼鱼看我,我在这!’ 他家真有水族馆(3) 虞鱼笑了下:“这才隔了一天就想我了啊,不过妈妈是什么鬼?” “今天我不打算唱歌了,给大家直播做面膜。” “大小姐挺可怜的,我自己也哭了。” 虞鱼被大家逗笑了,结果弹幕上就开始飘耳朵怀孕啊之类的。 她将电脑旁边的罐子抱过来放到前面打开,“这是老家的珍珠,我打算用这个做面膜来着。” 其实是她自己产的,人类的电视剧还有小说太好看了,有的哭起来就停不下来,她干脆循环利用,把泪珠收集起来护肤。 虞鱼调整了下摄像头,将摄像头调高,确定能录到桌子上的全部之后,才开始动作。 她拿出研磨的工具,抓了一把珍珠倒进去开始研磨,白玉一般纤长均匀的手握着转盘的把手搅动,那画面看着十分养眼。 “之前有观众问我怎么保养来着,所以我今天特地给大家演示一下我的护肤方式,先把珍珠磨成粉,然后...” ‘不管鱼鱼直播什么,只要听着她的声音我就满足了。’ ‘这手我能玩一年。’ ‘耳朵怀孕了。’ 女子清澈干净的声音从手机里流淌出来,每一个字都像是圆润的音符落在音阶上一样,恰到好处的音色让人陶醉,楚淮看着屏幕里那双手微微出神。 “什么声音?”陈彦博刚睡醒还有些糊涂,从楼上走下来就听到大厅里有女人的声音,立刻就清醒了,连忙跑过来问:“楚淮,你背着我跟你姐有女人了?” “姐夫。”楚淮收了手机,“没有,不小心点开了一个直播而已,你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 陈彦博笑:“不是我大惊小怪,是你姐太担心你了,你说你一个男人活的跟个和尚一样有什么意思?” “所以你的意思是,男人就应该风流?你的意思我会转达给楚然的。” “嘿,你小子。”陈彦博去厨房倒了杯水,“你真不打算去我的公司吗?咱爸的商业帝国还等着你继承呢。” 楚淮懒懒的掀起眼皮看了眼陈彦博:“有时间关心我还是想想怎么跟我姐解释吧。” “什么意思?”陈彦博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你把我昨天喝酒的事告诉你姐了?” 楚淮还没说话,陈彦博的手机就响了,他拿出来一看,瞪了楚淮一眼:“你牛逼。” 说罢他赶紧接了电话。 “亲亲老婆大人,早上好啊。” “没有没有,你别听楚淮瞎说,昨天找他有事谈的有些晚了,我就直接在他这睡了。” “没有喝酒,我怎么敢喝酒呢。老婆大人放心吧。” “哎行,明天的航班是吧,我一定去接你...” 陈彦博打着电话对楚淮比了个中指,然后上楼去了,声音越来越远。 楚淮重新拿出手机打开,女人的声音重新响起,每一个音都敲在他的心上。 “我平时不怎么用品牌的化妆品...” 自制的面膜已经调制好了,看着黏糊糊的一点也没有吸引力,主播又说:“看着卖相确实是不太好,但效果还是不错的,敏感肌的宝贝还是不要尝试了,我皮糙肉厚经得住,没事。” 他家真有水族馆(4) 她说着剜了一小块抹在了手背上,对着镜头比划了下:“等二十分钟后就直接洗掉就好了,保管皮肤光滑水嫩,用不完的冻冰箱里就行。” ‘鱼鱼你做的是不是有些多了。’ “不多。” 一点也不多,她还要涂尾巴呢,这么多她一次就能用完。 “谢谢长安归故里送来的航空母舰,你明天想听什么歌呢?” 航空母舰是这个直播平台最贵的礼物,一个折换现金是五千块钱,楚淮拿钱不当钱,直播的时候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东西。 他也听说过这些直播间的规矩,主播一般直播的时候,会给榜一特别福利,歌唱主播会让他们点歌,游戏主播会水友打游戏。 ‘想听鱼鱼的新歌念郎归。’ “念郎归啊,我感觉我明天要被自己唱哭了。”虞鱼把尾巴从盆里拿出来,瞬间就变成了一双光滑细嫩的腿,她穿上鞋子将珍珠粉放进冰箱里,重新坐回椅子上。 “还有一个小时我才下播,大家想看我干什么?除了唱歌。” 她也不能天天唱歌,这样嗓子撑不住,所以每周除了休息一天,还有一天她会直播别的。 ‘想看鱼鱼打游戏。’ ‘一人血书求主播露脸。’ ‘打游戏吧,最近pubg挺火的。’ ‘狗熊联盟也火啊。’ ‘吃鸡有楚神,颜值高技术好,你们狗熊有谁?’ ... 虞鱼一看弹幕就快要吵起来了,连忙说:“要不然这样吧,我打半个小时吃鸡,半个小时狗熊。” 她电脑是为了直播买的,配置很好,打游戏也不卡,基本热门游戏她都下载了,她先打吃鸡,弹幕里还是不太安宁,各家都开始比拼自家喜欢的选手,然后‘外挂狗也好意思称神?带着你们家正主圆润的滚好吧?’的弹幕一出,场子就炸了。 虞鱼很少见这种场面,“房管小姐姐快查水表了。” 她不关心游戏圈,所以不太清楚他们在吵什么,两个游戏都不一样有什么好吵的。 将闹事的人禁言后,直播间的硝烟才熄灭。 ‘话说你们有什么想不开的要看鱼鱼打游戏?’ 新粉还不懂什么意思,老粉已经在直播间2333笑个不停了。 ‘鱼鱼打游戏不好吗?’ ‘哈哈哈哈哈,打的可好了,那简直是职业选手的级别。’ 虞鱼撇了撇嘴:“别当我不存在!我技术不好但是我努力啊。” 然后,她打狗熊的这一局,弹幕里一直循环滚动着‘别笑主播,主播技术不好但是努力’的字样。 陈彦博换好衣服下楼,看楚淮戴着耳机看手机看的专心,就没给他打招呼,拿了车钥匙就出门了。 客厅只剩下楚淮一个人,男人面无表情的看着屏幕里的人操纵着一个萝莉,不停送人头,泉水复活。 这操作简直辣眼睛,不,她哪里有操作? 不知道为什么,真的很励志,看得出来主播真的很努力。 “啊,又死了。” 虞鱼靠近麦克风放轻声音:“嘤嘤嘤。” ‘轰’的一下,楚淮只觉得脑海里有什么炸开了。 他家真有水族馆(5) 不只是他,弹幕出奇的一致,被单音节汉字‘啊’刷屏了。 他忽然觉得,这技术也不是多辣眼睛,还能看。 结束了狗熊联盟,她又打开了吃鸡,屏幕里是穿着小白裙的高马尾女生,名字叫lolita。 “我玩四人组队吧,这样不会太早就变成盒子,队友会救我的。” 第一局,她匹配到三个男人,对方邀请跟随,然后四人跳到机场,落地成盒。 虞鱼尬笑:“至少我不是第一个死的,对吧。” ‘对!鱼鱼最棒了。’ 这是无脑粉。 ‘正常发挥。’ 这是理智粉。 第二局,虞鱼吸取教训没有跟随,想着先看他们跳哪里,由于跳的晚,高飘被打死,还没落地就成盒子了。 “嗯...再来。” 也许是因为她太垃圾了,第三局的匹配时间很长,她专心打游戏没有看弹幕,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而直播间已经因为空降大佬给炸了。 一个刚注册的新号,给虞鱼扔了十个航空母舰。 虞鱼第三局手感还不错,杀了四个人,其中有三个人机。 她不知道,她每杀一个人,那个不知名大佬就会给她扔一个航空母舰。 这种打赏是会在所有直播间的公屏显示的,十三个航空母舰砸下去,整个直播平台都沸腾了,不知名的吃瓜群众涌入虞鱼的直播间,被虞鱼的垃圾操作秀了一脸。 带着疑惑进来,带着疑惑出去。 还有少一部分留了下来,留下来的分为两种,一种是想近距离欣赏大佬的英姿,还有一种是被虞鱼的声音留下来的。 虞鱼打完游戏点开直播间,看到人流量比之前升了不少还一脸纳闷:“新来的朋友都是被我的技术吸引过来的吗?” ‘闺女,咱有点自知之明好不好?’ ‘不是,我们是来当舔狗的。’ ‘主播声音好好听啊。’ ‘听说这里有大佬散尽家财博美人一笑,所以我过来了。’ 虞鱼疑惑:“什么大佬?” 她刚在打游戏根本就不知道直播间里发生了什么,顺着排行榜看过去,发现榜一换人了。 昵称是一串乱码,头像也是直播平台默认的,而贡献度!!! 这贡献度是认真的吗? 仿佛是为了验证她心里的想法一样,对方又扔了两个潜艇,简直不把钱当钱。 ‘十五个航空母舰,这就是有钱人啊。’ ‘妈问跪。’ ‘大佬收下我的膝盖。’ “大大大佬。”虞鱼说话都开始结巴了:“你是被我的技术吸引过来的吗?” ——不是。 因为他在‘水族馆’砸的钱太多了,房管飞速给他弄了一个黄马甲,以示尊敬,这还是虞鱼直播间第一个黄马甲。 他在直播间打字的时候跟其他弹幕的白色不一样,他的弹幕是金色的,土豪金的颜色,有钱人的象征。 “敢问大佬多大了?” 虞鱼刚开始直播的时候吃过亏,有个小孩拿家人的号给她打赏了三千多块钱的礼物,后来人家家人找到直播间来,那段时间她一直被人骂,虞鱼表示自己已经把钱退了,可还是有人揪着不放,说她连小学生的钱都收。 他家真有水族馆(6) 所以虞鱼留了个心眼,一般打赏过多的她都会查一下对方的号。 大佬一下扔了好几万块钱,她自然会问。 ——比你大。 ‘我闻到了色气的味道。’ ‘大佬你还缺儿子吗?’ ‘爸爸的回答好让人羞涩啊。’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楚淮见惯了这种调戏,一点也没觉得有什么,倒是虞鱼不好意思了。 “你们对baba尊重点。”虞鱼笑了下。 她可能不知道,她的笑声最戳人的心,楚淮心念一动,又扔了五个潜艇。 虞鱼惊了:“内个内个,大佬,你能不能别打赏了。” 楚淮放在打赏区的手抬了起来。 ——? “我有点恐慌,我觉得我配不上你的钱。”虞鱼解释。 ‘女人,我就喜欢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我鱼这么可爱,声音又好听,怎么配不上了?’ ‘我见过这么多主播,劝人别打赏的还是第一个。’ ‘好单纯好不做作。’ ——没事。 这么点小钱对楚淮来说不算什么,再说了,就她这声音,配得上。 音控晚期的楚淮以前不怎么听歌,在虞鱼关了直播后,下了个音乐播放软件,搜索了鱼鱼,因为鱼鱼很多歌都是要会员才能听的,大佬干脆充了个会员。 这晚,楚淮睡得十分安稳,耳机里女子宛若天籁的声音伴随着他入梦,一夜无梦。 虞鱼下播后联系房管小姐姐,想要让平台查一下今天那位乱码大佬的信息,因为很多信息都要实名认证,查起来很简单,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虞鱼才放心了。 她不知道,平台方查到对方的信息时,已经疯了。 楚淮是被电话声吵起来的,他摸索了半天才在枕头下找到缠绕着耳机的手机,摁了接听。 “什么事?”楚淮的声音里带着不悦。 对方的语气十分谦卑:“您还没起床吗?” “嗯。” “实在抱歉,那您继续睡吧,等您醒了再说。” 楚淮睁眼看了下时间,十点多,他的眼里带着惊讶,居然睡了这么久。 他坐起来,声音听着有些慵懒:“什么事,说。” “是这样的,昨天您的小号打赏了一个叫鱼鱼的主播,我想问下是您本人的操作吗?” 平台方以为他是被盗号了。 阳光从落地窗里照射进来,洒在洁白柔软的大床上,楚淮上身什么都没穿,恰到好处的腹肌和人鱼线在阳光下散发着光芒,看得人口干舌燥。 他抬手揉了揉浅黑色的头发,在对方以为等不到回答的时候,开口:“是我,怎么了?” “哦,没事没事,那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楚淮挂了电话,抬眼望向窗外,能看到一望无际的大海,海浪拍打着沙滩,海鸥在天空翱翔,他每天一醒来都能看到这样的美景,可只有今天是心平气和的。 也许是因为久违的睡了个好觉吧。 虞鱼在浴缸里慵懒的翻了个身,尾巴搭在浴缸壁上,被水滋润过得尾巴颜色深了些,像是大海的颜色还泛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他家真有水族馆(7) 她抬手将放在一旁的珍珠泥拿过来,用小刷子在尾巴上涂着,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珍珠粉泛着荧光好看极了,她美滋滋的拿出手机对着尾巴拍了几张照片,好看的眉眼弯了起来。 鱼尾巴也随着主人愉悦的心情跳跃了起来,开心的在水面上拍打,水花四溅,浴室里撩人心扉的笑声。 虞鱼找了个电影,一边泡水一边看电影,两个小时的电影看完,她勾过放在一旁的浴巾,与浴缸里走出来,一双均匀光滑的长腿让人羡慕,不过对鱼来说,还是喜欢尾巴。 虞鱼泡完尾巴后洗了一些水果做了水果沙拉,坐在沙发上看都市伦理大戏,她之前在海里生活,族群特别简单,也没有那么复杂的关系,喜欢就在一起,就这么简单。 所以一入社会,虞鱼就被电视剧里各种复杂的情节给吸引住了,她感叹于人类世界的复杂,有时候还被虐的要死,最主要的是电视剧里的人长得好看,越好看的人她越喜欢。 虞鱼不知道,她这样的在人类世界里叫颜控。 看完八点档情感电视剧,她就去睡觉了,第二天早上是被门铃声吵醒的。 虞鱼从床上爬起来,在猫眼里没有看到人,疑惑的拉开了门,门刚打开就听到小孩的大嗓门:“漂亮姐姐早上好啊!” 虞鱼拉开防盗门蹲下身子抱住对方,开心的笑了:“小胖早上好。” “姐姐,妈妈要去水产市场买鱼,让我问你要不要一起去。” 人类小孩小胖,是虞鱼来这里的第一个朋友,当初她在海里学习了不少关于人类的知识,上岸之后误打误撞遇到了跟妈妈走散的小胖小朋友,发生了很多事,然后就当了小胖的邻居。 就连身份信息之类的也是小胖妈妈帮忙弄的,小胖妈妈在人类世界身份不低。 房子也是小胖妈妈帮忙找的,后来她赚钱了,也就不用对方接济,不过鱼在心里还是很感激小胖一家,偶尔会送宝贝,都是海里带来的,对她来说不值钱满地都是。 但不知道为何,小胖家人总觉得她是有钱人。 穷鱼很冤枉,她穷的连个水族馆都买不起。 小胖瞪着圆滚滚的眼珠,小孩的心思一点也藏不住,她捏了捏小胖肉嘟嘟的脸蛋:“你想不想姐姐陪你去呀?” “想。”小胖抱住她:“姐姐好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姐姐,我喜欢姐姐,想让姐姐一起。” 的门打开,小胖的爸妈正好听到了自家小孩说的话,对视一笑,小胖妈妈装作伤心的样子:“小胖不喜欢妈妈了吗?妈妈不好看吗?” “妈妈最好看。”小胖听到妈妈的声音,转身跑过去扑进妈妈怀里。 “爸爸要去上班了,给爸爸说再见。” 小胖乖巧的抱住爸爸的腿,仰头看着高大的爸爸,可怜巴巴的说:“爸爸胖胖会想你的。” “乖。” 夫妻二人看向虞鱼。 虞鱼乖巧的叫了声:“杨哥,李姐。” “这小子是不是把你吵醒了?”李姐问。 虞鱼摇头。 他家真有水族馆(8) 送走李哥后,虞鱼回家洗漱,换好衣服摁响了对面的门铃。 “还没吃早饭吧,我给你热了牛奶和面包。” “谢谢李姐。”虞鱼笑弯了眼睛,好看极了,李姐一个女人都看呆了。 她在娱乐公司工作,见过不少被吹捧颜值的明星,可跟住在自家对门的这个小姑娘比起来,还是逊色了几分。 虞鱼看李姐盯着自己半天没动静,疑惑:“李姐,怎么了?” “长得真好看。” 虞鱼笑:“你这话可别让我哥听到。”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又没说假话。”想到自家那个醋王老公,李姐十分无奈。 小胖听到虞鱼的声音赶紧跑了出来,像是一个子弹一样砸进她的怀里,虞鱼瘦弱的身子没撑住他倒在了地毯上,小胖顺势往上爬了爬,窝在她怀里:“胖胖好喜欢虞鱼姐姐啊,姐姐等胖胖长大嫁给胖胖好不好。” 虞鱼和李姐都很无奈,李姐走过来将手脚并用的小胖抱起来:“你该减肥了,姐姐都接不住你了。” 小胖是个要面子的小帅哥,听完撅起了嘴:“我不胖!” 虞鱼在他头上摸了摸:“我们胖胖最帅了。” 小胖朝虞鱼伸出双手表示要抱抱。 虞鱼抱住他,轻松无比,人鱼族的力量不需要解释! —— 某私人医院 年轻有为的海归心理医生回国三个月就成了医院里的所有异性心仪的对象,医生无论跟谁说话脸上都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恰到好处的距离不会让人感觉到不适,因为职业缘故嘴又特别严实,长得又帅,就像是阳光一样照在冰冷的医院里,很快就成了医院里的万人迷。 医生在工作的时候是特别严谨的,脸上不再是招牌笑容,可还是怎么看怎么帅,小护士们最爱的就是偷看医生工作。 而今天,医院里来了一位比宋医生还要帅的人,整个医院的小护士们都心动了,没班的都挤在了宋医生的办公室门口,想要从那小小的窗口瞻仰一下两位帅哥的神颜。 宋医生像是春日里的风带着花草的香气让人心旷神怡,而对方就像是严寒冬季的第一场雪让人不敢玷污只能远观。 宋城歌看了眼对面坐着的人,余光瞥到办公室门口那小窗里眼巴巴的望着里面的护士们,无奈的笑了笑:“楚少魅力不减当年啊。” 楚淮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窗口一晃而过的人影,还能听到尖叫声,他冷淡的收回了目光,已经习以为常。 “怎么亲自来了?是药不够了吗?我不是说了安眠药是处方药要少吃,这还没到拿药的时候,你是不是...”宋城歌越想越气,语气也冷了起来。 “不是,我昨天没吃药,但是睡得很好,没做梦。” 宋城歌听到这话直接愣住了,他跟楚淮从小一起长大,后来楚淮也不知道是不是脑袋不正常非要辍学去打电竞,他们哥几个万般阻拦也不管用,幸好他还算混出了一点名堂。 再后来发生了那件事,楚淮被禁赛,具体是什么他也不清楚,游戏圈的事他不太关注。 他家真有水族馆(9) 三个月前他回国,好兄弟们为他接风洗尘,在聚会的时候他看出楚淮有点不对劲,下意识以医生的身份对他进行了问询诊治,后来在他的劝说下,楚淮来医院进行了专业系统的诊治,经过诊治他发现有轻微的焦虑症并且伴随着严重的失眠,便给他开了有助于睡眠的药。 一个月他会来拿一次药,今天距离拿药的日子还有一周左右,所以宋城歌才担心他的症状又严重了。 此时听他这么一说,宋城歌是真的震惊了。 “准确来说,我这两天都睡得不错,没有借助药物。” 宋城歌有些开心,“这两天有什么跟平常不一样的地方吗?或者说,这两天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有一个人的声音很好听,我这两天都在听她的歌,晚上睡觉的时候听着她的歌声入睡的。”楚淮并不觉得这是什么丢人的事,他眉目之间依旧是清冷。 三个月前宋城歌回国的时候,楚淮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了,他每天晚上精神都异常亢奋,夜里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能吵醒他,好不容易睡着然后被吵醒,就再也睡不着,睁着眼睛到天亮。 这些症状是从被禁赛开始的,刚开始只是睡不着晚上想打游戏,后来越来越严重,失眠、精神亢奋、焦躁不安,整个人都变得暴躁起来,但是他善于忍耐,不会对别人发脾气所以没多少人看的出来。 在宋城歌的建议下,他从市区的房子搬到了海边的别墅,远离人群和车流,才好了不少,刚开始的那几天他都是在最底下的观景房里睡。 第一天晚上听到鱼鱼唱歌的时候,他被声音惊艳到了,根本就没注意自己是什么时候睡得什么时候醒的,要不是今天早上看了眼时间,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睡了这么久。 因为奇怪,才来找宋城歌的。 宋城歌听完思索了片刻:“你今晚试试不听歌也不吃药,看看能不能睡着,如果能的话,那就跟歌没多大关系,是你自己的状况有所好转了。” “如果睡不着的话,那你继续把歌听着吧,反正听歌总比吃药好。” 宋城歌双腿交叠,手撑着脑袋看着楚淮:“话说,那歌好听吗?” “嗯。”楚淮点头:“声音很好听。” 宋城歌笑了:“所以你找到了?心动了?” 这是一个没头没尾的问题,但楚淮知道他问的是什么,选择让宋城歌治疗的时候,他把自己的底都在他面前掀了,他知道他是音控,但不是什么好听的声音都喜欢,这么多年他也没有找到一个让自己心动的声音。 但就是这么巧,前两天让他给碰上了。 楚淮知道宋城歌是在调笑,没搭理他的调侃,冷漠至极:“诊金等下发给我,我转给你。” “得了吧,谁稀罕你的钱,几万块钱而已看不起谁啊。”宋城歌笑。 楚淮勾起嘴角邪笑,眼里带着戏谑:“小费。” “楚淮!听听你说这是人话吗?” 楚淮还想说什么,手机里来了条短信,看完直接皱起了眉头。 他家真有水族馆(10) “怎么了?”宋城歌闻到了不对劲的味道,能让这位少爷变脸的事,那可真是大快人心啊,所以他迫不及待想知道。 楚淮看着发小一脸好奇,当着他的面打了电话:“宋城歌说他有时间,你直接把人送宋城歌那,他带孩子比我好。” 什么鬼? 宋城歌一听这话,脑海里闪过小恶魔的笑脸,头皮发麻。 楚淮挂了电话。 “什么人?不会是...”宋城歌不敢想,话还没说完他的手机就响了,他拿出手机看到‘楚然姐’的名字,心如死灰的接了电话:“楚然姐。” 楚淮起身朝宋城歌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先走了。 宋城歌在心里把楚淮骂了一百遍,皮笑肉不笑:“明天有时间啊,四点半幼儿园放学,行我知道了,保证完成任务。” “不麻烦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 楚然是谁?那可是他们这些人的初恋啊,要不是某天放学他们撞见楚然把学生会长摁在墙上亲的话,他们的梦也不会破碎。 那可是学生会长啊,所有学生的模范,陈家的顶梁柱继承人,他们这群人连惹都不敢惹的对象,居然被楚淮他姐摁在墙上,被强吻完之后还特别乖巧的跟在人家身后跟个大型犬一样。 后来两人结婚,宋城歌他们还举办了一个告别初恋的聚会。 再后来他们长大了,都觉得这件事特别丢脸埋在心里,可楚淮这狗逼居然给楚然姐说了,楚然挨个打电话把他们笑了个遍,更过分的是每次碰到陈彦博,陈彦博都会朝他们放冷气。 任他们怎么解释那只是年少不懂事都没用。 反正他们是怕了楚然了。 好不容易等到楚然和陈彦博生了孩子,他们才解脱,然后...解脱个屁。 这两生了女儿就跟给他们生的一样,陈乐笑好像也知道自己是个多余的,从来不打扰自家爸妈二人世界,基本上他们把女儿安排给谁,她就跟谁走。 这些少爷们都是家里娇生惯养出来的,有自己的脾气,但楚然是他们的噩梦,楚然姐的孩子当然要宠着了,然后他们就宠出了一个小恶魔。 小恶魔有两幅面孔,能分辨出谁好欺负,在自家爸妈面前乖得不行,一到这些叔叔面前就无法无天了。 使劲折腾这些叔叔们的金贵身子,众星捧月的叔叔们化身女儿奴一边享受一边痛苦,然后陈乐笑恶名远扬了。 他们圈子属于金字塔最顶尖的一层,随便一个跺跺脚整个海城都要跟着抖一抖,结果被一个小孩治的服服帖帖。 陈乐笑听到爸妈要把自己送到小舅舅那里去的时候,又开心又难受,开心的是小舅舅长得太好看了,难受的是小舅舅老是冷着脸太可怕,她陷入两难的时候,妈妈说明天宋叔叔来接自己。 想到脾气超级好的宋叔叔,陈乐笑甜甜的笑了。 宋城歌挂了电话后莫名觉得背后一凉,已经几乎能预想到自己这个周末的状况,满面愁云。 楚淮从宋城歌这里出来,等电梯的时候一个小护士朝他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纸跟笔。 “r神?” 他家真有水族馆(11) 楚淮抬手摁电梯键的手顿了下,已经快三年没听过有人这么叫自己了,他看过去,对方已经激动得脸都红了,手紧紧的攥着笔:“r神,我喜欢你好久了,从你开始打电竞我就喜欢你了,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楚淮看着她眼里的认真和赤诚,开口:“谢谢。” 她将纸和笔递过去,楚淮在纸上写下‘rebel,楚淮’。 “r神,我们都在等你,你还回来吗?”小护士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他被禁赛三年,还剩三个月禁赛时效就结束了,所有喜欢他的人都在等他回来,等着rebel这个昵称重新出现在赛场的那天。 楚淮沉默。 小护士眼圈都红了:“没关系的r神,不管你回不回来...” “会回来的。”楚淮走进电梯里,看了她一眼:“谢谢。” 什么?! 小护士激动的捂住了嘴巴,泪珠滚落。 他从来不管别人怎么想的,他只做他自己想做的,就像他的游戏昵称一样。 rebel,造反者、叛逆者、反抗者。 梦想幼儿园门口,小胖一手拉着妈妈一手拉着虞鱼,在幼儿园小朋友们羡慕的目光下走进幼儿园,幼儿园的老师和校长对虞鱼和李姐打了招呼。 夫妻二人没时间的时候,虞鱼偶尔会来接小胖放学,所以也混了个脸熟。 小胖拉扯着妈妈和姐姐的手示意她们蹲下来,在两人脸上吧唧各亲了一口。 这家幼儿园在市内属于顶尖,可以说是汇聚了整个市内的有钱人家的孩子,所以你能看到门口停的都是豪车。 将小胖送进幼儿园后,两人就打算去水产市场了,早上的水产都是刚送来的,很新鲜。 虞鱼最爱吃的就是深海里的各种鱼。 马路上停了一辆豪车,陈乐笑从车上下来自己背着书包,表情严肃的跟个小大人似的,她的大美人妈妈就跟在她身后,对于这一切已经习以为常。 仔细看那眉眼跟楚淮十分相似,都是明艳动人的美人。 陈乐笑本来一脸严肃的往幼儿园里走着,虽然她已经习惯了,可再怎么说都是个小孩,一想到爸爸妈妈周末为了过二人世界把自己丢给别的叔叔,就很不开心。 楚然才不管她呢,跟在女儿身后看着女儿故作坚强的样子,直接笑了。 陈乐笑刚走没几步就看到了同班的小胖,小胖牵着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妈妈,还有一个... 哇! 她连走路都忘了,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小胖拉着的人,她记得小胖说自己有一个长得比仙女还好看的姐姐,陈乐笑以前不信,可现在,她信了,而且特别羡慕。 楚然见女儿不动了,走过去蹲在她旁边,看她一脸痴迷,疑惑的顺着她的表情看过去:“哇塞。” 如果不是她克制住了,可能都吹哨子了。 好吧,母女二人都好色,只要见了好看的就走不动道了,不管男女。 “妈妈,那个姐姐长得好好看啊,我想让她当我的舅妈。” 楚然想到自家和尚作风的弟弟,沉默了。 她也想,她太吃着女孩的颜了。 母女二人沉迷在虞鱼的美色里,连正事都忘了。 这就是陈彦博极少让楚然来送孩子的原因。 他家真有水族馆(12) 李姐去开车,虞鱼在路边等着,不经意间撞上了楚然和陈乐笑的目光,母女二人呆呆的看着她跟丢了魂儿一样,她不明所以朝着对方笑了下。 我死了。 我硬了。 啊啊啊啊啊。 楚然的脑海里飘着弹幕,陈乐笑扶住了妈妈的腿:“妈,能让咱家保镖把这个姐姐给绑回家吗?” “不可以,这是犯法的。”虽然她也很想这么做。 楚然拉着陈乐笑朝着虞鱼走了过来,越靠近母女二人就越激动。 陈乐笑甜甜的叫了声:“姐姐。” 然后开始搭讪,这是她跟那些叔叔学的。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有兴趣跟我喝杯咖啡吗?我妈妈请客。” 虞鱼看过偶像剧里有这一幕,小女孩长得十分漂亮,她蹲下身子捏了捏陈乐笑的脸:“我见过你,你跟胖胖是一个班的。”而且,这是胖胖喜欢的女孩,他们班的小公主。 “那你要跟我喝咖啡吗?” 虞鱼摇头:“小孩子不能喝咖啡哦。” 楚然听着虞鱼超级好听的声音,心里不停地在放烟花,想着老子满足了! 陈乐笑撇了撇嘴,眼前一亮:“你可以跟我妈妈喝,我看着你的脸就满足了。” “?“虞鱼愣了下。 楚然连忙捂住了陈乐笑的嘴:“别听她胡说,笑笑你该去上学了,再不去就要迟到了。” 这时李姐的车也开了过来,虞鱼朝着母女二人摆了摆手:“再见啦。” 陈乐笑想跟着虞鱼一起走,楚然努力克制住自己,等车子走远了,母女二人心里都觉得空落落的。 “妈。”陈乐笑埋怨的叫了声。 楚然蹲在她面前与她平视,一脸认真:“笑笑,我们要有礼貌,不能吓到人家懂吗?” “懂。”陈乐笑信誓旦旦:“要循序渐进,细水流长,趁其不备,一举拿下。” 楚然皱眉,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谁教你的?” 陈乐笑没有任何心理压力就把叔叔给卖了。 市中心办公楼最顶层的总裁办公室里,某位少爷打了个喷嚏,然后低下头继续看合同。 虞鱼和李姐在水产市场买完鱼回来见时间还早,就干脆把鱼处理了,虞鱼捏着手里的鱼双眼都在放光。 来自种族的压迫让手上的鱼放弃了抵抗,乖巧无比,似乎在恳求虞鱼给它一个痛快。 虞鱼把鱼递给李姐,鱼刚到李姐手上就拼命挣扎,活蹦乱跳。 “这鱼怎么回事,怎么到我手里就开始闹腾了?” 虞鱼干笑没说话。 李姐似乎不信邪,双手把鱼控制住递给虞鱼:“来,你试试。” 虞鱼僵了下,认命的伸出双手,那鱼刚到她手上就不动了,跟死了一样。 虞鱼:“...” “呦,还挺好玩的。”李姐直接笑了,全然没有往其他地方想。 虞鱼尴尬的把鱼摁在案板上,用刀背拍晕了看向李姐:“现在应该可以了。” 看着李姐动作熟练的处理鱼刺,虞鱼又把注意力放到盆里的其他生物上,两只肥美的大闸蟹正在掐架,她蹲下身子伸出手戳了下那大闸蟹的背,只一瞬间两只都不敢动了。 他家真有水族馆(13) 这两只螃蟹胆子比那条鱼还小,就是被她戳了一下就一直保持不动,等李姐处理完了鱼再去处理它们的时候,还纳闷怎么回事,选的时候特地选了两个欢快的看着新鲜,怎么这一会儿就蔫了? 她还疑惑自己是不是上当了。 始作俑者虞鱼一句话也不敢说,暗戳戳的瞪了一眼那两只螃蟹。 处理完鱼和螃蟹后,李姐又让虞鱼帮忙把扇贝给处理了,虞鱼怕再发生扇贝们泡盐水不开口的事,碰都不敢碰。 在虞鱼歉意的目光下,李姐一脸慈祥的做好了所有准备工作,今天午饭就吃海鲜啦。 虞鱼可开心了,自己动手跟叫外卖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虽然她没有参与感。 虞鱼今天还要直播,昨天打赏的水友点了歌,她今天要唱的。 等到了十一点直播的时间,回到家里打开了电脑调试好软件和收音设备,才点开直播。 已经有不少人在等着了。 “大家中午好啊,现在应该是吃饭时间了吧?” 虞鱼跟观众们说着闲话,一边在文件里找念郎归的伴奏。 这时直播间的大屏幕里有一条闪瞎眼的提示飘过,至尊用户乱码进入直播间。 虞鱼看到笑了下,房管已经告诉她大佬不是学生了,所以这位大佬从某种意义上讲,是她直播间的土豪粉丝,要留住了才行。 虞鱼殷切的打了个招呼:“欢迎乱码大佬。” ‘哇大佬来了。’ ‘前排膜拜大佬。’ ‘今天也是想当大佬儿子的一天。’ ‘乱码是什么鬼?是因为大佬没有昵称吗?’ ——嗯,我就进来看一下,早上有事,下午几点直播? “下午一般两点到五点直播三个小时,晚上看心情的。”虞鱼赶紧给大佬解答,丝毫不敢怠慢。 ——行。 用户乱码打赏十个航空母舰。 ——走了。 虞鱼还没来得及感谢大佬,还没来得及问大佬想听什么歌,大佬扔了钱就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 她无奈的笑了笑:“咱们这位大佬很任性啊。” ‘有钱人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鱼鱼快点唱歌,好想听你唱歌啊。’ 有钱确实可以为所欲为,这个虞鱼十分赞同。 她清了清嗓子:“长安归故里在吗?” ‘在。’ 看到长安归故里的名字,虞鱼将伴奏点开,靠近话筒:“听得清吧大家。” ‘有点噪音。’ ‘日常耳朵怀孕。’ ‘我听到了电流声。’ “这个麦用的时间有些长了,今天你们先将就一下。”她也听到自己的耳机里有电流声,说话的话不影响,但唱歌的话会有些杂音,体验感不是很好。 “《念郎归》,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她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惆怅和深情,伴奏响起,她的歌声带人们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让所有听得人将故事里女主角的心情体会了一边,看过故事的人已经入情,虞鱼唱着唱着自己眼圈都红了,声音里带着哭腔。 “...若重头来过,愿从未遇见,此生已至此,便不死不休。” “再问一句,郎君何时归。” 虞鱼吸了下鼻子,努力忍住没哭,弹幕里已经是一片哀鸿遍野,也有人被她带进了剧情在男主骂负心汉,还有人心疼大小姐,各种打赏不停。 今天的日榜打赏第一还是乱码大佬,大佬说有事下午才来,她便问第二名想听什么歌。 他家真有水族馆(14) “要听清河湾?” 虞鱼很久没唱过这首歌了,她将歌曲找出来:“我有点忘词所以不放伴奏了直接放原唱,我先跟着溜一遍熟悉一下。” “学生党不要打赏哦。” 温馨提示完之后,她便开始唱歌。 时间一点一点消磨,跟网友一边聊天一边唱歌也不算无聊,三点快四点的时候,大佬来了,独属于至尊用户的金光灿灿的标识在直播间里飘着,虞鱼想不看到都难。 她还挺惊喜的,直播间的弹幕里一片欢迎声,她也跟着说了一句欢迎。 接下来便是例行询问,问大佬想听什么歌。 ——随便。 虞鱼想了下,从歌单的最底层找到了一首歌,十分认真,声音里还带着几分怅惘:“《深海》献给大佬和所有爱我的粉丝,让你们久等了。” 老粉一看到这首歌直接炸了,新粉则懵逼的发问。 ‘你们不知道,鱼鱼刚开始直播的时候,用这首歌屠了各大原创音乐的榜单,这可是鱼鱼唯一一首原创歌曲,从伴奏到歌词都是鱼鱼一手包办的。’ ‘因为这首歌争议性太大了,那段时间鱼鱼的直播间乌烟瘴气的,她就再没唱过这首歌了。’ ‘新粉们是不知道这首歌,老粉是怕给鱼鱼带来麻烦不敢点。’ ‘我终于等到鱼鱼重唱《深海》的这一天了,我满足了啊啊啊啊。’ 当年这首歌争议性最大的,就是伴奏,因为她没有用常规乐器,准确来说是因为那些乐坛成功人士听不出来这首歌的伴奏是用什么演奏的,便自以为是的评价。 虞鱼气到不行,因为这首歌的伴奏是她来自深海里的那些朋友们的声音,这是她给朋友们的歌,她可想他们了。 刚开始是海浪拍打石岩的声音,随着一声鲸鱼的呜咽,来到深海底部,有人轻轻哼唱,那声音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像是古老西方神话里的神仙带着空灵和神秘,“叮”的一声清脆而又悦耳的声音,把人们的思绪从神话里拉到了现实。 “我曾见过无边蔚蓝,吞噬生命孕育神奇。我曾遇到滔天巨浪,令人畏惧暗藏杀机。我曾活在海底深渊,自在快乐无忧无虑。我曾梦想离开这里,向着烟火繁华处去...” 一曲毕,众人惊。 随着她的歌声,楚淮眼前浮现出大海的样子,平日里已经看腻了的风景,忽然变得有趣起来。 他的灵魂深处传来一声叹息,带着惊艳,没忍住又扔了十个潜艇。 虞鱼唱着这首歌就想起来海底的朋友们,有些难受,来了快三年也不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了。 之后她的情绪便有些低沉,这是楚淮的感觉,但她伪装的很好,一曲赢得满堂喝彩,众人只沉浸在她美妙的歌声中,没有人关心她。 鱼有些孤独,但鱼很坚强。 后台传来一声提示音,虞鱼看了眼,大佬请求加她为好友,验证消息只有一个姓。 原来大佬姓楚啊。 弹幕上也到了这里的动静,有人眼红说‘什么大佬,我看就是居心不良’,有人欢喜说‘我闻到了奸情的味道’‘为什么我萌了这对cp’。 他家真有水族馆(15) 虞鱼接受了好友邀请,给大佬发了个你好带了个可爱的笑脸。 页面上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她和直播间所有的观众翘首以盼,手机忽然响了。 是李姐打来的电话。 “我接个电话。” 她给大家开了静音。 “李姐,怎么了?” “小鱼啊,你现在有时间吗?公司临时有点事我必须过去一趟,胖胖他爸今天加班很晚才能回来,能不能麻烦你去接一下胖胖?” “可以的,胖胖四点半放学是吧?” “对的,你接到胖胖带他在外边吃点东西,晚上回来我把钱给你。” 虞鱼皱眉:“李姐,谈钱我就不高兴了,我现在就过去,你开车就不要打电话了。” 挂了电话后,她赶紧给直播间的观众们道歉说临时有事要出去,晚上补下午的半个小时,然后匆忙关了电脑。 她打车去胖胖幼儿园的时候,手机登录直播间后台给大佬发了自己的vx号码。 [鱼鱼:这是我的vx号,楚大佬要是不介意就加一下。] [用户xxxx:好。] 大佬很快就给她发了邀请,备注还是楚,大佬的昵称是一串英文字母,这个虞鱼认识,意思是反叛者。 听着还挺厉害的。 大佬的头像是一片大海,虞鱼一看就觉得十分亲近,莫名其妙就对大佬好感度加倍了。 接受了大佬的好友申请后,她十分认真的将对方的备注改成:楚爸爸。 [鱼:笑脸。] 虞鱼发了个表情包十分可爱的表情包过去,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大佬的消息,她想着大佬那么有钱肯定很忙,所以也没觉得有什么。 到了幼儿园门口的时候已经快要放学了。 幼儿园的大铁门还没有打开,小朋友们已经在老师的指挥下排排站了,男生一队女生一队,队伍的最后站着陈乐笑和胖胖。 陈乐笑今天一天的心情都不怎么好,她只要一想到爸爸妈妈要把自己丢给别的叔叔,就很不开心。 胖胖自然注意到自己的女神心情不好了,跟她站在一起胖胖还有些小害羞,在口袋里摸了半天掏出一颗糖递给陈乐笑:“你不开心吗?” 陈乐笑看着这个可爱又圆润的小胖子,努努嘴:“嗯。” “为什么呀?” “因为我爸爸妈妈这两天不在,我要去叔叔家过周末。” 胖胖一想到爸爸妈妈不在家就会难受,所以很理解陈乐笑的感觉,点了下头,把糖放到她手上:“你吃糖就不难受了。” “骗人。”陈乐笑虽然嘴上这么说,可还是把糖拿了过去,塞进嘴里,过了几秒眼睛亮了,看向胖胖:“真好吃。” “好吃吧,这是我姐姐给我买的。” 想到胖胖那个漂亮姐姐,陈乐笑灵机一动,手揽住胖胖的肩膀:“咱们商量个事呗。” 胖胖被女神抱着脸都红了,一点思考能力也没有:“你...你说。” “你把你那个漂亮姐姐借我两天。”陈乐笑只要一想到这两天有漂亮姐姐的陪伴就心情大好。 “不行。”胖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为什么?” 小胖年龄还小,脑子里没有那么多拒绝的词汇,又摇了摇头:“反正就是不行。” 他家真有水族馆(16) “你真小气,我不跟你玩了。”陈乐笑说完直接把头扭了过去。 胖胖有些慌张,他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说:“你吃的糖...” “还给你!”陈乐笑说着就要吐出来。 胖胖连忙摆手:“不是不是,那是姐姐买的,你要是还想吃,我给你带。” 陈乐笑想了想:“我不吃糖,你把你姐姐借我玩两天。” 她似乎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话,这话要是被楚然听到一定会敲她的头问她是谁教的。 胖胖急的都快哭了,正这时幼儿园的门打开,家长们走了进来。 胖胖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虞鱼,耀眼又迷人,他直接把女神给抛到脑后了,朝着虞鱼招手:“姐姐!” 陈乐笑也看到了虞鱼,眼睛都看直了,跟虞鱼站在一起的还有今天来接自己的宋城歌,宋城歌看到小公主连忙换上最迷人的微笑,谁知道直接被小公主忽视了。 很快家长们就按照顺序把孩子领走,到了胖胖和陈乐笑。 “爸爸妈妈有事所以姐姐来接胖胖回家。”虞鱼蹲在胖胖面前揉了揉他的脑袋:“胖胖今天在学校乖不乖呀。” “乖。”胖胖笑的十分可爱,抱住虞鱼的手。 虞鱼从口袋里摸出一颗包装精美的糖果递给胖胖:“奖励你吃糖。” 陈乐笑就站在旁边看着虞鱼和胖胖互动,一点都没有要理宋城歌的意思,宋城歌蹲下身子对小公主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笑笑也想吃糖?” 陈乐笑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羡慕,然而宋城歌会意错了,她羡慕的是小胖有这么一个姐姐。 宋城歌看过去,虽然刚才在门口已经看了很久,可他心里的惊艳还是压不住,虞鱼早就习惯了周围人看自己的目光,熟视无睹。 胖胖拉着虞鱼的手走出门口,旁边跟着宋城歌和陈乐笑。 “姐姐等一下,能再给我几颗糖吗?” 她从口袋里拿了几颗给胖胖放在手里。 他像是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一样,鼓起勇气走向陈乐笑。 虞鱼一脸温柔的看着小胖,心想,胖胖长大了,知道追姑娘了。 陈乐笑看着小胖子走过来,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宋城歌饶有趣味的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楚淮。 [宋城歌:这年头小孩子都会谈恋爱了,某只万年单身狗不羡慕吗?] 回答他的是干脆利落的一个‘滚’字。 宋城歌心情大好。 小胖有些害羞将手里所有的糖果递过去,五颜六色的糖果好看极了,他说:“对不起,我不能把姐姐借给你,因为我也很喜欢姐姐。我把糖果都送给你,你不要不理我好吗?” 虞鱼算是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也差不多知道这个小女孩的身份了,胖胖喜欢的人,他们班里最好看的女孩,什么都优秀。 她的心情像是老母亲一样,与宋城歌的目光撞在一起,两人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相同的意思,无奈的笑了下。 陈乐笑接过小胖手里的糖,小胖开心的笑了,转身走向虞鱼。 陈乐笑有些难过的看了眼虞鱼,掐了下宋城歌的手:“宋叔叔。” 语气里的哀怨都快要变成实物溢出来了。 他家真有水族馆(17) 宋城歌从事心理行业,小孩的心思最为透彻,他看一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想到母女二人相似的性格,十分无奈。 陈乐笑眼看着虞鱼和小胖手拉着手就要走了,有些急了,扯着宋城歌往前走:“你快点想个办法,我想跟漂亮姐姐一起吃饭。” “不然我就告诉爸爸你带我通宵打游戏的事。” 想到陈家大公子那狠辣决绝的作风,宋城歌十分有求生欲的叫住了虞鱼:“小胖姐姐,等一下。” “怎么了?”虞鱼回头看着这气质卓越笑容温柔的男人。 “能请你吃个饭吗?”宋城歌笑了下:“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我们家笑笑和小胖是好朋友,不如一起吃顿便饭,联络一下孩子之间的感情?” 宋城歌笑的都快僵了,他堂堂宋家二少,从来都是别人主动找自己吃饭,那有他邀请别人吃饭的道理?但为了这个小魔女,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虞鱼想要拒绝来着,但想到胖胖整天念叨着自己的女神,说什么好喜欢但是不敢接触之类的话,有些犹豫了。 她看向胖胖:“妈妈让我今天带你在外面吃饭,你想跟笑笑一起吃饭吗?” “想!”小孩子心思单纯欢快的回答。 她摸了摸小胖的脑袋而后看向宋城歌:“那就麻烦了。” 这话刚说完陈乐笑就松开了宋城歌的手跑了过来,拉住了虞鱼的手,一脸满足:“姐姐我们去吃饭吧。” 宋城歌看着自己空了的手顿了想,有些小小的失落,见色忘友的小坏蛋! 虞鱼还是挺喜欢这个小女孩的,一只手拉了一个小朋友,看到胖胖偷笑的表情,她捏了捏胖胖肉乎乎的小手,见色忘姐的小家伙。 陈乐笑可开心了。 宋城歌把车开过来,小朋友跟虞鱼一起坐在后面,陈乐笑一直拉着虞鱼的手没有松开,而胖胖一点也没有危机意识的跟自己女神在说话,说几句话就忍不住笑。 虞鱼很少见胖胖这个样子,觉得挺新奇。 陈乐笑拉着虞鱼纤长白净的手:“姐姐你今年多少岁了?” “二十一岁。” 跟舅舅一样大诶。 小机灵鬼在心里偷笑,又问:“那姐姐有男朋友了吗?” “有。” 这是胖胖说的。 “我就是姐姐的男朋友。”他将虞鱼的手举起来:“虞鱼姐姐答应过以后要跟我结婚的。” 这话一说两个大人都笑了,陈乐笑心里美滋滋的:“那就是没有了。” 胖胖还想说什么,陈乐笑瞪了他一眼,他小声嘟囔:“没有就没有嘛,这么凶干嘛。” 陈乐笑心满意足,紧接着又说:“姐姐您能不能当我舅妈啊,我舅舅长得可帅了,跟你一样大,好多人都喜欢我舅舅,但是我喜欢你。” 虞鱼愣住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虽然网上很多人整天叫嚣着要娶她,这当面说的还是第一次,还是个小朋友。 虞鱼跟宋城歌的目光在后视镜里对上,宋城歌一脸无辜:“别看我,我可不是她舅舅。” “姐姐,我舅舅可比宋叔叔帅多了。” 他家真有水族馆(18) 虞鱼笑着捏了捏小朋友水嫩的脸蛋:“我也喜欢笑笑,笑笑长得这么漂亮谁能不喜欢呢?” “我也喜欢!”胖胖跟着说。 陈乐笑撇嘴:“谁要你喜欢。” 胖胖委屈巴巴。 车子停了下来,虞鱼带着孩子们下车,宋城歌去停车。 话题又回到了刚才,“姐姐你说喜欢我,那就是答应要当我舅妈了?” “笑笑,我又不认识你舅舅,再说了,感情的事不是那么简单的。”虞鱼来陆地之前,长辈们跟她讲过不少人类欺骗人鱼的故事,她只是为了吃喝玩乐来的,她才不要谈恋爱呢。 “可是你长得超级好看,声音还好听,我舅舅一定会喜欢你的。” 她笑了笑:“抱歉呀,姐姐暂时还不想考虑这些。” “那好吧。”有些话只能说到这里了,再多说会让人厌烦的,陈乐笑熟知这个道理,便没有再提。 他们来的是一家私房菜的馆子,从门口的装修就能看出来其奢华程度,进去之后古色古香的建筑风格让人眼前一亮,虞鱼从来没去过私房菜馆,所以也不知道这家私房菜有多有名,有多难预约。 一进门就有人迎了上来,对宋城歌毕恭毕敬的叫了声:“宋少。” 只在小说或者电视剧里才见过这种称呼的虞鱼愣了下,很快就被馆子里美食的香味给勾走了魂魄。 工作人员带着他们进了一个包厢里,“宋少还是以前的规矩?” 因为很少见他们这些人带陌生人来,所以工作人员多问了一句。 “虞鱼小姐有什么忌口吗?” 虞鱼摇头:“您随意就好。” 她的用词都开始斟酌,带上了敬称。 宋城歌这种人精哪里看不出来,笑了下:“你不用客气的,毕竟你可是我们小公主认可的舅妈啊。” 虞鱼脸红了:“宋先生就不要拿我打趣了。” 宋城歌看向工作人员:“照旧,再做些小孩喜欢吃的。” 虞鱼跟宋城歌不熟没话说,跟两个小孩还玩的比较好,陈乐笑不愧是大户人家教养出来的姑娘,谈吐举止和见识都比小胖强很多,随便说几句话就能逗得虞鱼乐不可支。 听着对面女子银铃般悦耳的笑声,宋城歌有些恍惚,别说,还真挺好听的。 宋城歌不是楚淮那种音控晚期,只是单纯觉得好听,让人忍不住想多听几句她说话。 上菜速度很快,虞鱼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桌上那摆盘精美的美食给吸引了注意力,所谓色香味俱全,跟她们平时做的家常菜简直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虞鱼尝了一口,满足的眯起了眼睛:“真好吃。” 宋城歌也被她餍足的样子给感染到了,嘴角勾起了笑容,这姑娘似乎不知道自己的颜值有多大的杀伤力,宋城歌不是没见过美人,但像这样充满灵气的女人,还是第一次见。 仅仅是看着就觉得赏心悦目。 虞鱼和小胖都是第一次来,陈乐笑早就吃的不爱吃了,所以注意力没有他们集中,看到宋叔叔看着虞鱼笑的妖孽,危机意识立马就上来了,她赶紧拿出自己的手机找到一个号码,发了消息过去。 他家真有水族馆(19) 她瞪了一眼宋城歌,宋城歌不以为然,揉了揉她的脑袋:“快点吃。” 陈乐笑朝着宋城歌笑了下,笑的很是好看,可不知道为何宋城歌背后一凉,紧接着他的手机就响了。 宋城歌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楚淮。 他顿了顿,看向陈乐笑,陈乐笑朝着他眨巴眨巴眼睛表示无辜。 “姐姐我要吃这个。”陈乐笑看向虞鱼。 虞鱼看着那菜上飘着的红油,沉默了下:“这个太辣了,你能吃吗?” “可以,没事的。” “那我用清水给你涮一下好不好?”虞鱼用商量的语气道。 宋城歌接了电话不知道要说什么,因为他不知道小魔女做了什么,所以没开口。 而楚淮接了电话之后听到这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有些恍惚,看了下确实没有打错,问:“你在干什么?” “我带小公主吃饭呢。”宋城歌开口。 楚淮冷笑一声:“还有呢?” “还有什么啊?”宋城歌无奈。 “你跟谁一起吃饭的?” “你这语气跟妻子捉奸好像啊。”宋城歌笑,不等楚淮发怒又道:“我跟笑笑,笑笑同学还有同学他姐姐。” 楚淮沉默了下,听筒里传来笑声,有小女孩清脆的笑还有女人悦耳的笑声,他对声音十分敏感,确定自己不会听错:“你们在哪?” “在老街头私房菜,怎么你要来?”宋城歌打趣:“你真来捉奸啊?” 楚淮直接挂了电话。 宋城歌看向陈乐笑,凑过去小声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问:“我说祖宗啊,你到底给你舅说了什么,你透漏一下叔叔心里好有个底。” 陈乐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我也没说什么啊,我就是告诉小舅舅说你要给我找舅妈。” “不是,明明是你...” 陈乐笑作势掏出手机:“我怎么有点想我爸爸了呢。” “行,祖宗,您吃,你快吃饭。”他说着用公筷将那特地做成小白兔样子的糕点夹到陈乐笑碗里:“你看着小兔子多可爱,多像你啊。”外面看着是白的,里面却是黑芝麻馅的。 陈乐笑一口咬掉兔子头,谁让你要抢我小舅妈,活该! 等众人吃的差不多了,宋城歌才开口:“对了,笑笑你舅舅应该会过来。” “你说什么?”陈乐笑吓得筷子都拿不稳了,哭丧着脸:“是不是你叫的?” “我没有。”看到小魔女这表情宋城歌开心的不得了,表面上还是十分淡定的幸灾乐祸:“还不是你乱告状。” 虞鱼不知道陈乐笑怎么忽然就变脸了,小声问:“我听你说起舅舅应该是很喜欢的,怎么这个表情呀?” “姐姐你不知道,我舅舅他可凶了,冷冰冰的,虽然他长得确实很好看,但他也很凶啊。姐姐你不知道,在家里别说我爸爸妈妈了,就连外公都不敢惹舅舅。” 楚淮到了店里说要找宋城歌,店员很快就将他带了过去,木质的门隔音效果不怎么好,所以他站在门口就听到了自己的外甥女吐槽自己的话。 他挑眉,推开了门:“陈乐笑,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凶了?” “呀!” 陈乐笑吓得立刻从凳子上跳下来躲到了虞鱼的后面。 他家真有水族馆(20) 楚淮都快要被气笑了,自家外甥女在刚认识的人面前把自己的老底给揭了。 陈乐笑拽着虞鱼的衣角,露出脑袋看着楚淮,可怜巴巴的叫了声:“小舅舅。” “来了。”宋城歌没想到楚淮来的这么快,“吃饭了吗?” “没有。”楚淮到。 “我去给你点菜。”宋城歌认命的离开,包厢里只剩下两个小孩和虞鱼。 楚淮进来的时候虞鱼看的眼睛都直了,虽然陈乐笑一直在夸自家舅舅长得帅,但她根本没放在心上,人鱼族的相貌都是绝佳的,她见过许多长得帅的雄鱼,早就产生抗体了。 在之前,虞鱼是这么认为的。 可现在,虞鱼想起了自己前两天看的一句话:‘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楚淮自然没有忽视对方的目光,他接触到虞鱼毫不避讳的视线,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好,我叫楚淮。” 虞鱼意识到对方是在给自己说话,连忙朝着对方伸出手:“你好,我叫虞鱼。” 还真是她啊。 楚淮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打电话的时候听到那悦耳的声音,想都没想就来了。 他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可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值了。 楚淮冰凉的手握住她温暖的手,一触即离,恰到好处,但放手的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心里空了下。 虞鱼也有同样的感觉,她轻微皱了下眉将手藏在背后搓了搓。 陈乐笑从虞鱼背后走出来,走到楚淮面前,拉住他的手撒娇道:“对不起舅舅,我不应该那样说你的,我错了。” 楚淮没有要跟她计较的意思,坐在椅子上朝着陈乐笑招了招手,然后将她抱起来放在腿上:“宋城歌的事是不是你搞的鬼?” 陈乐笑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楚淮了然。 一行人吃的差不多之后便打算离开了,往门口走的时候工作人员拿了几把伞过来:“楚少,宋少。” “外面下雨了?” “嗯,这是给你们的伞。”对方把伞递过来。 虞鱼想着拿人家店里的伞不太好,拉着胖胖打算去外面打车,被楚淮叫住:“虞鱼。” 他就是想叫名字。 “啊?”虞鱼疑惑的看向他。 “我送你回去。”他说。 陈乐笑站在楚淮身后偷偷捂着嘴笑,她觉得她的梦想快要成真了,舅舅好样的。 宋城歌也十分惊讶的站在一旁看着楚淮,不知道他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平日里不近女色的人怎么今天对人家女孩这么主动,莫非是红鸾星动了? 楚淮才不管他们怎么想的,他我行我素惯了,侧目看向宋城歌:“你带笑笑回去,我送他们。” 宋城歌还想说你这当舅舅的都来了,不如就把笑笑接回去,结果陈乐笑已经叛变了,伸手拉住宋城歌的手,拿了一把伞对着店员说了声谢谢。 “宋叔叔我们快回家吧。”说完她朝着虞鱼他们招了招手:“虞鱼姐姐再见,胖胖再见。” 小丫头对着楚淮抛了个媚眼:“舅舅你路上小心哦。” 楚淮看着小丫头作妖。 他家真有水族馆(21) 虞鱼觉得这样不太好,想要拒绝来着,楚淮已经拿着伞走进了倾盆大雨里,雨幕将他的身影衬得十分萧条,他清冷的眉眼在模糊的雨水里显得十分柔和。 “小孩淋雨对身体不好,还是让我送你回去吧。” 虞鱼看了眼小胖,没再拒绝,笑了下:“谢谢。” 她的笑容明艳动人,将他的心烧了起来,楚淮清晰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他忽然相信了缘分,从听到她的歌声那一刻,他就心动了。 虞鱼坐在车里一脸拘谨,小胖也碍于这位叔叔的冷脸没敢说话,一路上乖巧无比。 窗外的雨势越下越大,虞鱼有些担心,她不喜欢下雨天,准确来说是不喜欢陆地上的下雨天,所以新请不算太好。 车子停在路边,虞鱼撑着伞下来将小胖抱在怀里,想对楚淮道谢,对上楚淮目光:“谢谢你送我们回来,你回去的时候小心点。” 虞鱼已经会熟练说人类世界的客套话了。 楚淮听着她的声音微微出神,喉结动了动:“嗯。” 虞鱼抱着小胖站在路边,看着楚淮冷硬的侧脸:“给叔叔说再见。” 楚淮看着她,眸光里带着继续柔和:“叔叔?” “叫哥哥。”他看向小胖。 小胖立刻改口,甜甜的叫了声哥哥。 虞鱼这才抱着小胖离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楚淮才把目光收回,随意搭在前面的手无意识的曲起来敲击着方向盘。 过了会他将车窗升起,隔绝了外界稍微带着些寒气的雨滴,开车离开。 虞鱼回到家后陪小胖写了作业,等到小胖的爸爸回来才回家。 晚上虞鱼下播之后躺在床上,脑海里飘过楚淮的脸,她觉得心跳又加快了几分。 鱼尾巴都要忍不住出来了。 怎么说呢,就是,所有看过的小说男主忽然有了脸吧。 楚淮回到家之后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个不停,他拿过去,看了眼联系人直接挂断。 紧接着,那人又打了过来。 他又挂断。 这样重复了两三次,楚淮似乎是被对面锲而不舍的精神给打动了。 “放。” 对面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没有一点重点,楚淮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会是这样,他将手机放到桌子上,开了外放:“别说废话,说重点。” 楚淮拿毛巾擦拭着头发,带着少年感的声音从手机里飘出来,打破了别墅的冷清。 “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啊?就剩三个月了你想好了吗?” 楚淮擦头发的手稍微停顿了下:“经理让你问的?” “我露馅了?”少年有些尴尬:“好吧,是他问的,这不是你不接他们电话嘛。” “你的我也没想接。”楚淮补充。 “哎呀,楚歌,楚队,你忍心伤害我吗?”他说。 楚淮皱眉:“赵晨宇,我不是你队长。” “我不管,反正我只认你这一个队长,你去哪我就去哪,三个月后就到我转会期了。”赵晨宇说。 楚淮想了想,不愿意辜负少年的一腔热血,毕竟是他一手将他带出来的。 他家真有水族馆(22) “楚队,你能不能告诉一下小弟你的决定,我好提前做准备呀。” 楚淮将毛巾搭在肩上,擦掉下巴上的水珠,拿起手机:“你应该知道,我记仇。” “得嘞。”赵晨宇语气轻快:“你快回来把那逼给宰了吧,我早看他不顺眼了,抢了你的队长位还装无辜,整天表现得跟全世界最正直一样,我都想把他那假面具给撕了去,队长你是不知...嘟嘟嘟。” 赵晨宇再打过去已经是关机了。 毫无疑问自己被拉黑了。 他反正得到了准确的消息,心情好得不得了,跑回电脑前大杀特杀了。 还爆了几个天秀操作引得教练夸奖。 那假模假样的人也跟着夸他,赵晨宇扯着脸笑了下,回头瞬间变脸,翻了个白眼。 什么玩意嘛。 楚淮吹完头发之后,泡了一杯咖啡,他放了很多块糖,尝了下味道,满意的眯了眯眼睛。 这是他的第二个癖好,嗜甜。 他坐到电脑桌前打开电脑,点开直播。 直播间与围脖关联着,自动就分享了开播的消息。 一大批观众闻风而来,迅速挤进他的直播间,直播间热闹了起来。 有说想他的,有说来看他打游戏的,有叫老公的。 楚淮将摄像头打开,弹幕开始变得统一,被叫老公的包围了。 “啧。”楚淮随意瞥了眼镜头,眼里带着三分冷漠:“叫谁老公呢?我同意了么?” ‘啊啊啊啊啊老公’‘老公!!!’‘老公正面上我啊’‘这他妈谁顶得住’ “打会游戏,不用打赏。” 说完,他登陆了自己的另外一个游戏账号,点了匹配。 ‘怎么打国服了?’‘楚神打国服不跟玩似的。’‘这个分段的鱼塘局有什么好看的,还以为今天能看到天秀操作呢。’‘还职业选手呢,炸鱼有意思?’ 晚上服务器拥挤,匹配时间比较长,楚淮自然看到了这几个弹幕。 “我求着你们看了?”楚淮冷笑了一声:“炸得就是你们这种鱼。” 楚淮这种老子天下第一的语气引得迷妹们争相追捧,他盯着屏幕,人物已经到了出生岛。 “没调人数,那就双人赛吧。”对他来说没有区别。 他扫了一眼自己队友的id,忽然愣了下,然后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点了跟随对方。 ‘我没看错吧?独行侠点跟随了?’‘lolita,这名字一看就是女的。’‘老公你怎么回事?’‘老公你解释一下啊。’ 楚淮懒得理他们,拉开抽屉,抽屉里装满了花花绿绿的糖,包装精美好看极了。 他拿了一颗拆开包装,塞进嘴里,手在键盘上摁了一下,开了麦。 “听得到吗?” 虞鱼愣住了,她手忙脚乱,小声:“听...听得到。” 楚淮开播之前看过她的直播间,是说今天不直播的,所以应该只是打游戏。 “怎么不说话?” 虞鱼发懵:“我说了呀。” 楚淮皱眉,关了麦对着直播间道:“我声音听起来不友好吗?” ‘???’‘爸爸你怎么了?’‘别吓我啊。’‘什么鬼,我进错直播间了吗?’‘应该是男人吧,队伍里有女的楚神不会开麦的你们忘了?’ 之前楚淮被直播间的女主播坑过,所以自此之后只要听到队伍里有女人,绝对全程不开麦。 众人放心。 然后,一声清澈温软的女声从直播间里传了出来。 “抱歉,我忘了开麦克风,听得到你说话。” 楚淮返回游戏界面,穿着波西米亚风格碎花裙的高马尾女孩颤颤巍巍的走到自己的队友面前。 忘了开麦却没忘换漂亮衣服。 楚淮目光温柔,轻笑了一声。 直播间一片死寂,之后彻底沸腾了。 他家真有水族馆(23) 某只鱼对自己引起了多大的轰动一点也不知道。 楚淮作为该直播平台第一流量,轻而易举让直播间卡住了。 等缓冲过后,已经倒计时了。 虞鱼觉得自己不能坑队友,刚才队友打自己那几拳看起来好厉害,肯定是个高手。 于是她打算自爆实力。 小姑娘一点底气也没有的声音传了出来,软软的,让人听着十分舒心。 “我...我技术不太好,会坑你的,原本想打单排的,不小心点错了。” “抱歉啊。” 楚淮抬手摁键:“这不是什么需要道歉的事。” 虞鱼不说话了。 楚淮私心还想听她多说几句话,“等下你跟在我后面舔包就行了。” “这样好吗?”虞鱼觉得有点不太好。 楚淮眸色温柔:“没事。” 虞鱼看着电脑上机舱越来越少的人数,问:“跳哪里啊?” 她真的觉得满地图都是人,她特害怕跟别人对战,忽然出现的枪响都能把她吓一跳。 但是吧,虞鱼觉得既然直播间有人喜欢看自己打游戏,那她至少也要多练练,游戏技术总能提升的。 “随便。” 楚淮单排全凭心意,他随便跳到哪都是厮杀,他技术硬可以随心所欲,但虞鱼不一样。 虞鱼一般都是打野,两人落到圈边缘的大厂里,楚淮出声提醒:“东南方向的山上落了一队,那边没有多少物资,等下应该会过来。” 虞鱼迷迷糊糊,“你怎么看到的?” 她跳伞的时候专注在地图里寻找小房间,努力不飞偏,哪里还会注意到其他。 ‘就冲这声音,我就不气我老公跟异性打游戏了。’‘常识性问题还要问烦不烦?’‘故意找存在感呢。’ ‘声音好听怎么了?我看就是狐狸精一个。’‘我怎么觉得又是哪个女主播狙楚神来了呢?’‘辣鸡队友赶紧杀了祭天。’ 虞鱼还在努力找装备,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这个很好说话声音还好听的队友不动了,她端着枪守在他旁边,小心翼翼的盯着山坡的地方。 楚淮关了麦,看到乌烟瘴气的弹幕皱了下眉头,脸色有些阴冷。 很多都是对虞鱼不好的猜测。 直到一条弹幕出现。 ‘我怎么听这声音有点耳熟呢。’ 楚淮将直播间的弹幕权限给关了,一脸正经:“不碍你们眼了,下次直播见。” ??? 不等其他人反应,他关了直播,重新回到游戏里,忽然就笑了。 山坡那边果然跑来了两个人,技术挺不错的,小姑娘没有任何技巧大大咧咧站在窗口,花花绿绿的衣服格外惹眼,就被当成了目标。 她本来想跑来着,想到身后是队友,咬咬牙端着枪打对方。 那两人蛇形走位虞鱼根本打不中,被打倒在地。 身后的人也挨了子弹。 虞鱼有些心急:“你还没回来吗?我们要被打死了。” 楚淮身影动了下,蹲下身子扶她起来,丢了两个医疗包:“去箱子后面蹲着。” 虞鱼听话的蹲下身子跑过去,然后打药。 脚步声越来越近,地图上出现了红色的脚印。 “你可以...” 话还没说完,两声枪响,一人倒地。 紧接着又是两枪。 信息提示,那两人被爆头击杀。 他家真有水族馆(24) “你说什么?”楚淮冷静上子弹,走到她面前。 “没,真厉害。”她真心实意夸奖。 楚淮满意的将手里的狙扔下来给她,又把子弹都扔了。 她设置的自动拾取。 “我不会用。” 她知道这种狙的刷新率,很难得的。 楚淮掏出了大喷子:“对我来说这个更厉害,你拿着狙藏后面掩护我就行了。” 当然他也不需要人掩护,就是这么一说。 虞鱼咽了下口水:“真的吗?” “嗯。” 日后,我信你个鬼哦。 虞鱼不会用狙,除非对方站着不动让她打,楚淮有意要让她拿人头,击倒之后也不击杀,让她过去补枪。 虞鱼被他带到飞起,一路上吹了不少彩虹屁,楚淮第一局就带着她吃鸡了。 对于自己的实力她是清楚的,对方不费吹灰之力就带着自己拿了第一,虞鱼是真的觉得他很厉害了。 “时间不早了。” 听到虞鱼打哈欠的声音,再看她补枪的时候明显慢下来的动作,楚淮差不多能猜出来一点。 虞鱼是有规律的鱼,跟楚淮不太一样,楚淮到了夜里很精神。 听到这句话,虞鱼有些舍不得,毕竟躺赢的感觉太舒服了,她想问下次还能一起打游戏嘛,可她没有这个脸问。 毕竟她菜,菜的惨不忍睹。 楚淮等了一会儿还没见她说话,人生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他技术都这么好了,她难道不该抱紧自己的大腿吗? “那...”虞鱼小声道:“再见啦。” 楚淮差点被气笑了:“以后还一起打游戏吗?” 虞鱼眼前一亮:“可以吗?你不嫌我坑?” “还好。” 楚淮明显是昧着良心说的,虞鱼却从这话里读出了几分真心,开心的点头。 意识到对方看不到,赶紧说:“行,以后有时间一块打游戏。” “加你好友了同意下。”楚淮觉得小姑娘有点迟钝,但不知道为什么,正好戳到他的心口上。 连手边加了无数糖的咖啡喝起来都不甜了。 总觉得还是差了点什么。 脑海里闪过女孩的盈盈笑脸,她的眼中像是盛了一弯清月,笑起来的瞬间,夜色散尽天光大亮,剥开层层云雾毫不费力的撞进了他的心里。 楚淮认栽了。 他的声音有些温柔:“早点睡吧。” “好,再见。”虞鱼的声音听着有些轻快,下了游戏之后就爬床上睡觉去了。 海上狂风大作,汹涌波涛拍击着石岩,而别墅里只有安静,雨水势头正猛,不屑的在坚硬的落地窗上留下自己的痕迹,却丝毫没有影响到里面的人。 柔软洁白的大床上,楚淮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许久之后,一声叹息打破了宁静,楚淮眉头轻蹙,睁开了眼睛。 他坐起身来将手机拿过来,打开音乐播放器,熟练地操作,刚要点击放歌,手顿了下。 最终还是放下了手机,这一夜,楚淮在床上辗转反侧,半点睡意也没有,失眠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他像是认命一般给宋城歌打了电话,将自己的情况说了一遍。 “你完了。” 宋城歌说。 他家真有水族馆(25) 可不是吗,他确实完了。 以前他一直失眠除了吃药没有任何办法,可现在出现了一个声音能让他告别药物一夜好梦,不变里面出现了一个变量的因素,而且,这个变量能救他的命。 要是再这么失眠下去,他的身体会垮掉的。 所以宋城歌才说他完了。 “我给你提个不怎么正义的建议。” 楚淮猜到了他要说什么,却没阻止,让他继续说下去。 “绑架吧,把人绑回来,拿钱砸还是美人计都随你,我就不信有女人不动心。只要是你的人以后就好办了,就算治不好你,但每天晚上唱歌哄你睡觉还是可以的。” 楚淮想说让他做个人吧,可潜意识里,他自己都不想做人。 这边是长久的沉默,宋城歌心里一怵:“你怎么不说话,别告诉我你真在考虑。”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楚淮将心里那邪恶的念头给压了下去,清了清嗓子:“没有。” “那就好,我就是开玩笑的。”宋城歌笑了笑:“反正我这边的建议是停药。” “嗯。”楚淮应声。 听筒里传来女孩的声音:“小舅舅,我可喜欢虞鱼姐姐了,我想让她当我舅妈。” 楚淮没说话,倒是宋城歌笑着揉了下陈乐笑的脑袋:“乖,你舅舅心有所属了。” “那虞鱼姐姐怎么办?” “人家本来就跟你舅舅没多大关系啊。”宋城歌说。 陈乐笑噘嘴:“我不管,我就是喜欢她,舅舅!” 她对着手机喊,宋城歌将手机举到她面前:“已经挂了。” 小公主瞬间不开心了,水汪汪的大眼看着宋城歌。 宋城歌心都化了,将她抱起来放在腿上,戳了戳她因为生气鼓起来的脸蛋,软嘟嘟的,手感好极了。 “你外公都治不了你小舅舅,他的事一向不许别人插手。”宋城歌解释。 “可是...可是我是真的很喜欢虞鱼姐姐,我想...” 如果楚淮在这,没等她说完肯定就冷冷的扫过来说:“你不想。” 宋城歌没有楚淮那么严肃,继续捏着小公主的脸:“万一人家不喜欢你舅舅呢?” “?”陈乐笑仿佛听不懂这句话,她没想过会有人不喜欢楚淮。 宋城歌耐心解释:“你看你舅那脾气,谁受得了?跟他在一起还不如找个冰箱过日子呢。” 说得好像有几分道理。 小孩立场不坚定,已经被宋城歌说动了,她还想挣扎一下,又听宋城歌说:“再说了,你舅要是看上了谁,你觉得对方跑得了吗?” “说得对。”陈乐笑坚定的道。 宋城歌十分满意,觉得自己已经说动了她。 “所以只要让舅舅喜欢虞鱼姐姐就行了,谢谢宋叔叔。”她笑眯眯的凑过来在宋城歌脸上亲了一下。 桥豆麻得! 我到底说了什么让你误会了? 宋城歌感觉自己跟不上陈乐笑的脑回路,他靠着沙发无奈扶额。 准确来说,这一家子的脑回路他都跟不上,简直费心又费力。 这边陈乐笑已经开始计划着如何把两人凑在在一起了。 他家真有水族馆(26) 昨天晚上楚淮突然下播,引来了不少人讨论,各种猜疑之类的,其中夹杂着一些不太好的评论,楚淮权当没看到。 阿姨已经做好了早饭,楚淮吃完饭之后去楼上健身。 健身完洗了个澡,进了房间打开电脑开播了,因为昨晚的事,今天的观众安分了不少。 快十一点了,楚淮登了昨天打游戏的小号,在游戏里面单排虐菜,这已经是倒数第二个圈了,地图缩在房区,加上楚淮只剩下四个人。 ‘毫无疑问又是吃鸡。’ 楚淮注意着四周,下一秒对准了某个窗口,一枪用狙打碎了对方的三级头,紧接着极快的补了一枪,动作极快。 ‘这就死了?’‘我都没看到人。’‘神不亏是神。’ 正这时手机里提示他虞鱼的直播间开播了。 楚淮动作顿了下,掏出手雷。 弹幕里对他常规操作已经习以为常,楚淮经常用手雷炸一窝,他们以为又能看到神操作,结果他将手雷扔到了自己脚下。 ‘???’‘???’‘手滑了吧?’‘卡了?’ “轰”的一声。 屏幕里只剩下一个盒子。 “有点事,等一下。” 说完他拿着手机离开了房间,走出去的时候点开了虞鱼的直播。 一进去就听到她在唱歌,楚淮心念一动,又扔了几个礼物。 他出手十分阔绰,弹幕都在刷他。 ‘爸爸又来了’‘大佬果真是大佬’‘有钱人的快乐你想想不到’ 虞鱼唱完了歌喝了口水,鱼尾在水盆里铺开,好看极了,她扬了扬尾巴:“谢谢大佬。” ——今天直播游戏吗? 虞鱼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想到昨晚跟那个高手躺鸡的场面,心里一热,有种自己是绝世高手的想法。 “既然大佬想看,那我就打会游戏吧,我昨天有好好练习应该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虞鱼说着关了音乐,找到吃鸡点开,自动登录号码然后进去。 这边楚淮回到了直播间里。 虞鱼怕弹幕影响自己,打开游戏之后就将直播间最小化了。 她刚上线就收到了游戏邀请,虞鱼勾唇笑了下,对弹幕解释:“这是昨天我打游戏加的大神,技术很好。” “所以我今天可能又要体验躺赢啦。”她语气轻快点了接受。 虞鱼开了队内语音:“中午好。” “嗯。”对方极为冷淡。 虞鱼察无所觉,等进入游戏,第一时间点了跟随。 她不知道的是,楚淮这边也在直播,而且热闹极了,但因为昨天的事,没人敢乱发评论,因为这位爷直播真是全凭心情。 能播他们已经很满足了,毕竟人家又不差这点钱。 很快就跳伞了,楚淮带着虞鱼跳了城区,落地就捡到了一把冲锋枪一把狙。 虞鱼还在另外一个房间里摸索,就见楚淮跑了过来,把枪给她扔到了面前,连带着子弹,自己顺手捡了个大喷子。 虞鱼愣了下捡了起来:“谢谢。” 弹幕已经炸了,楚淮才不管他们,直接将直播间最小化省的碍眼。 两人都把弹幕关了,所以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他家真有水族馆(27) ‘这声音我好像在哪听过。’‘对,我好像也听过。’这是楚淮直播间。 ‘你们不觉得这id熟悉吗?’‘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我先去证实一下,回来告诉你们。’这是虞鱼直播间。 永远不要低估网友挖掘八卦的能力,他们一把游戏还没打完,两人的直播间就已经被挖出来了。 紧接着,讨论坛和围脖出现了关于他们的讨论。 昔日孤儿大神直播带妹了——指路直播间:链接。 那个从不露脸的唱歌主播是怎么勾引到大神的?靠的是她的声音吗? 劲爆:你们的天神老公下凡了。 天籁之音x天之骄子,我爱了。 听到虞鱼诧异的声音,楚淮问:“怎么了?” 虞鱼一脸懵:“没事。” 对方还不知道自己是个主播,还是别说了。 游戏打完她下意识的打开直播间想要看看观众们的反应,结果就被自己直播间的人数给吓到了,她一般直播就没破过十万。 而现在,快五十万了,人数还在增加。 “等我一下。”她关了队伍语音,看到弹幕里都是什么‘男神下凡观光团’‘我就是好奇所以来看看’‘能让神下凡的女人真心佩服’ “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了吗?”虞鱼问。 弹幕里有人跳出来解释,还有人问她怎么抱上楚神大腿的,说她不要脸让她离楚淮远一点。 ??? 我到底干什么了? 黑子一窝蜂拥进她的直播间,因为不敢在楚淮直播间嚣张,柿子挑软的捏。 虞鱼被这场面吓到了。 ——用户楚淮打赏航空母舰x100. 接下来,航空母舰的特效一直在她的直播间里播放,顺利将那些不友好的弹幕给刷了下去。 楚淮挤上了她直播间打赏排行榜的第一名,将乱码大佬比了下去。 弹幕被他的打赏消息给刷屏,一片死寂。 ‘是正主吧?’‘我刚进去看了,确实是正主。’ 是她认识的那个楚淮吧? 虞鱼持续着蒙蔽状态,点了下楚淮的头像,跟着直播间五十万观众,看到了对方那千万粉丝数。 ‘是蒸煮无疑了。’‘所以,这是来真的了?’‘我怎么觉得鱼什么都不知道呢?’‘你们别瞎说,鱼是无辜的。’ 上面显示对方正在直播,虞鱼咬咬牙点了进去,愣住了。 她看到了那张让人心动的脸,正盯着屏幕,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轻微皱了下眉。 下一秒,他对着摄像头打了个招呼:“看到我了?” 弹幕全在刷看得到。 虞鱼看到了他屏幕里的,自己的直播间,是她今天穿的蓝色短袖,毫无疑问是在给自己打招呼。 虞鱼有些抱歉:“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楚淮挑眉,往后一靠,声音里带着惬意:“怕什么?邀你打游戏的是我。” “啊?” “换句话来说,是我抱你大腿的。” 两个直播间一起炸了。 虞鱼心跳加快,鱼尾巴是最能表现主人心态的,直接翘了起来,水洒了一地。 虞鱼脸都红了,虽然她没有露脸,但还是不好意思,楚淮那眼神就跟能透过电脑看到她一样,灼热而又认真。 他家真有水族馆(28)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抱大腿事件的女主,关了直播间,没给男主一点回应。 楚淮见对方屏幕一黑显示直播结束,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是这世界疯了还是我疯了?’‘我的男神到底怎么了?’‘那女人到底什么来头运气也忒好了点吧。’ “这件事一开始就没打算瞒着你们,但是吧,我也没想弄得人尽皆知,万一没追到就尴尬了。” ‘追?’‘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对。” “我只有一句话,你们有什么冲我来,要是把人吓跑了,你们试试。” 他脸色骤然冷下来,气场全开,弹幕的刷新速度都慢了下来。 “以后有什么就装作不知道,也别老去她那刷一些有的没的,就这样。” 说完,他直接关了直播,留给粉丝们的是一场狂欢。 楚淮叹了声气,是他有些心急了,把小姑娘吓到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总觉得这情感来的莫名其妙却真是无比,就好像已经喜欢了她很久一样。 虞鱼关了电脑,摸了摸滚烫的脸蛋,不用看都知道她的脸已经红了。 她陷入了沉思,楚淮到底到底知不知道她是谁呀。 应该不知道吧,她又没有开过摄像头。 这么想着,虞鱼又有些纠结了,他做这些是什么意思呢》 她长长的叹了声气,将鱼尾巴收了起来,去冰箱拿了一块蛋糕坐到了沙发上。 虞鱼感觉自己鱼生艰难啊。 她拿出手机打开自己的围脖,提示音响个不停,卡了半天才好转。 关注她的,给她评论的,还有私信的,不过没有骂名。 这个时候虞鱼还不知道楚淮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她以为楚淮就只是一个粉丝比较多技术比较好的游戏主播。 虞鱼看到评论里有人留言,让她不要影响楚神打游戏,说什么他是要为国争光的。 ??? 为国争光是个什么鬼? 屏幕忽然一跳,一通电话打了进来,虞鱼看了眼来电,迅速把烦恼丢在后面,接通了电话。 对面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虞鱼皱眉:“你好好说话,不要用母语!” 她好久都没听到人鱼族独特的交流方式了,有些转不过来。 “虞鱼,你真是牛啊,我不过回了一趟海底,这才一个月不到你怎么就把楚淮给勾搭上了。” 虞鱼一听:“你怎么知道楚淮?” “你不知道楚淮是谁吗?”对方愣了下才问。 “打游戏挺好的主播,我觉得技术比你好。”至少楚淮不会在打游戏的时候骂自己坑带不动。 方川一听这话直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咱两见一面,等会我来你家接你,你必须好好跟我说一下这事,我不能让你被人骗了。” 虞鱼觉得他说这话是把自己当白痴了。 明明他自己还跟人打架差点把工作都丢了,谁不放心谁啊。 一个小时后,游戏论坛里,又出现了一个消息。 ——我在苍穹门口看到方川了,我没看错吧。 紧接着又有人在围脖上更新了照片,一个穿着时尚的男人站在车旁打电话,口罩拉在下巴上,露出精致的侧颜。 他家真有水族馆(29) 1:这是方川的车,这是方川的脸,这是苍穹的门口,确认完毕。 2:整整半年啊,我终于等到了。 3:今天这是怎么了?游戏圈好久没这么热闹了吧。 虞鱼收到方川的消息就下了楼,看到依靠着车门包裹严实的人,蹙眉:“怎么裹这么严实?” “人气高没办法。”他十分欠揍。 虞鱼忍住吐槽的冲动上车,两人一路上说了许多,大多数都是方川在说海里的事,她在听。 方川是虞鱼在海里最好的朋友,也是他确定了自己要来陆地的念头。 方川当年说他先去探路,然后就没消息了,过了好久虞鱼上岸,两人偶遇。 到了吃饭的地方,虞鱼等方川停车过来,没忍住调侃:“你这是挣了多少钱啊?” 这家店很有名气,虞鱼见过很多美食博主推荐,但是因为贵没多少人吃得起,连那些美食博主来吃的时候都肉疼。 方川将口罩拿下来,顺手将帽子扣到她脑袋上:“管那么多干嘛,哥哥有的是钱,你敞开了吃。” 虞鱼弯着眼睛笑了:“行呗,那我就不客气了。” 两人并肩进了餐厅,虞鱼跟在方川旁边东看西看,差点撞到了人。 方川一脸无奈的伸手将她揽住,语气里满是嫌弃:“走路都不会走,你是螃蟹吗?” “你才是螃蟹。”虞鱼咬牙,伸手在方川腰上拧了一下,摸到了坚硬的肌肉,她眼睛一亮。 方川知道她在想什么,抬手将帽檐往下摁,盖住她的眼睛:“别想了,我只给我女朋友看。” “小气鬼。”虞鱼小声嘟囔。 店里人气爆棚,一楼已经坐满了人,楼上都是包厢比较隐蔽,方川熟门熟路带着她上了电梯。 据说越往上价格就越贵,虞鱼看着电梯一直往上,她都替方川肉疼。 方川一脸无所谓,以往队里聚餐都在这,他习惯了,而且这里味道很不错。 电梯停在第十层,电梯门刚开了一个缝就能听到外面吵闹的声音,似乎是一伙人在打闹聊天。 方川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十几个男生的目光毫不掩饰就看了进来,看到电梯里的人,齐齐愣住了。 有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有的瞪大了眼睛,有的张开了嘴。 场面一度很是滑稽,虞鱼没忍住勾唇,扯了下方川的衣袖:“你认识?” “嗯。”方川走出来,虞鱼跟着他。 男生们默契的站成两排在中间让出一条路。 方川面无表情,刚走到中间,一群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商量好的,齐齐喊:“川哥好,嫂子好。” 虞鱼:??? 方川觉得头疼,嘴抽了抽,将愣住的虞鱼扯到身后看着他们,眼里满是不悦:“找死?” “不敢不敢。”众人说。 他原本只是想低调的来吃个饭,谁知道会遇到这些小孩聚餐,都是十七八岁的孩子心思单纯的很,一个个笑的跟个傻子一样,七嘴八舌。 “川哥,嫂子真漂亮。” “是啊,平时也不见你带出来。” “您这不厚道啊。” 方川扶额:“闭嘴。” 他家真有水族馆(30) 既然这几个在,那其他人应该也在。 果然,还不等方川开口让散了,有人朝着他们背后招了招手,喊了声:“经理。” 方川心里咯噔一声,不等虞鱼看过去,抬手将她的帽子压低。 虞鱼不明所以,一群人走了过来,全部围在走廊,都是男生那架势看着跟打架一样。 后面出来的这些人按照衣服分成三种,穿的都是统一的队服。 方川面色铁青,都怪这群小子声音太大,把人都叫出来了。 不巧,今天是各俱乐部友好聚餐维持友谊的大日子,一个月一次,他给忘了。 他听到了自家经理的大嗓门:“呦,不是跟我说有事吗,怎么又过来了?” 王扒皮顺利接收到其他小孩们的暗示,又朝着他的身后瞄了一眼:“还带了人啊,没事没事,咱俱乐部跟老刘他们不一样,咱没不许谈恋爱的规矩,年轻真好啊。” 隔壁俱乐部的经理老刘听到这话也笑了:“不巧,我们去年刚把这规矩取了,方川你要来我们这,我给你把婚礼都包办了。” “怎么回事还当面撬墙角啊,你这不厚道。” “没办法,我们队缺人啊。” “咱们川哥有了女朋友应该就不打架了吧。” “那肯定得温柔啊,这都禁赛半年了,要还不能打比赛拿什么养女朋友啊。” 众人哄笑。 两人一唱一和丝毫没有别人插嘴的机会,方川额头青筋暴起,就想把这两嘴给缝上。 他抓起虞鱼的手腕就要离开,忽然有人说:“好久不见。” 虞鱼闻声抬头。 方川看过去。 “别套近乎,搞得我们多熟似的。”他说。 楚淮从人群中走出来,一步步走到他们面前,看着虞鱼,又重复了一遍:“好久不见。” 怎么回事? 其他人暗戳戳用眼神交流,八卦分子在内心燃烧。 虞鱼顿了顿,顶着所有人好奇的目光,和方川‘你敢回答我就打死你’的无声威胁下,软软的说了句:“好久不见。” 方川脸色又青了。 其他人不约而同的看向方川的头顶,莫名其妙觉得绿绿的。 虞鱼挣脱开方川的手,勇敢抬头对上楚淮的目光。 楚淮的眼里带着不明情绪的深沉,好像还夹杂着一些危险因素。 她不知道,楚淮当时想的是,抢别人女朋友应该不犯法吧。 方川虽然不知道这两是什么情况,但他也不想别人误会,解释道:“别误会,这我妹妹。” 楚淮明显松了口气。 “我先带她去吃饭,有事回聊。”说完他径直往前走,似乎不担心虞鱼不会跟上来,虞鱼很快动了。 她因为今早的事还有些尴尬,小声给楚淮说了声再见就跟上了方川,方川自然也听到了。 楚淮回头看着她的背影,在心里回了句:“会再见的。” 等他们走后,这些人又凑在一起:“方川说是妹妹你们信吗?” “我可没见过川哥把帽子给人。” “我也没见过川哥拉别的女孩子的手。” “昨天朋友今天妹,后天就是小宝贝。” 一群男孩凑在一起嘻嘻哈哈八卦,莫名觉得后背一凉。 “有这个闲时间八卦不如多打几场练习赛。” 顿时鸦雀无声。 他家真有水族馆(31) 众人对方川的怕和对楚淮不一样。 怕方川是因为他拳头硬,脾气暴,要真惹急了动手都是小的。 而对楚淮,是生理上的恐惧,他当年还没禁赛的时候,那可真是所有战队的噩梦。 第一狙击手,最年轻的大满贯选手,一个王者带出一队王者。 虽然后来出了那事大家,但噩梦依旧是噩梦,不管什么时候回来都一样。 他们之中没少有人偷偷去看楚淮直播,那技术和反应速度一点也不输当年,只要回来了绝对又是大屠杀。 “听到楚神说的了吗?快回战队,我给你们约练习赛。”王扒皮现在心情很轻松。 两个兄弟战队的教练带着青训生和二队的出来吃饭,合计了一下将楚淮给约了出来,想让这群毛头小子瞻仰一下电竞第一人的威风,顺便探探他的口风。 老刘也想将楚淮挖过来,虽然说他们战队有方川了,但这货是个暴脾气,也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事,这次因为对家战队突击手讽刺把人家打了,被禁赛了半年,指不定下次就终身竞赛了。 这么一个定时炸弹养在队里老刘内心很不是滋味,想着万一能把楚淮挖过来,他们战队明年一准拿冠军。 但是,楚淮一句话就将他的心思给熄灭了。 他说:“我念旧。” 心一直七上八下的王经理听到这话终于松了口气,保证给楚淮拿最高的签约合同签约。 楚淮哪里在乎那点钱,因为那个队伍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因为除了某个碍眼的存在,其他人都是自己的好兄弟,他不可能离开。 一行人离开,王扒皮亲自将楚淮送到了门口,看着他已经褪去青涩的俊颜,心生感慨,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实话,我一直都担心你不回来了,而且你要是走了,战队可能就散了。” 楚淮目光闪烁,有些不信。 “你别不信,那几个都给我放话了,说你去哪他们去哪,赵晨宇叫唤的最欢。” “嗯。”楚淮微微扼守:“free(自由)对我来说不一样。” “我以前都不知道你这么重情。” 楚淮忽然勾起嘴角笑了,他的眼中满是冷漠:“不是重情。” 那是什么? 王经理疑惑的看着他。 他顿了顿,终究还是忍住没说出口。 这是他跟那个人的事,没必要牵扯到其他人。 王经理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他面露难色:“说实话,你不会还惦念着官方禁赛的事吧。” “其实这也怪不得...” “走了。”楚淮没有耐心听下去,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将窗子降下来:“合同准备好了给我打电话。” “行。”被这么一打岔,王经理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直到楚淮开车离去,王经理的心情才变得沉重下来。 当时的事很乱,各有各的说词,楚淮又不解释,所以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他们都信楚淮的人品。 赛场开外挂的事,他做不出来。 但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已经说不清了。 王经理一路上都被这事影响着心情,等回到自由俱乐部后,他的脸色也不算太好看。 二队和青训生那些傻小子以为他叫楚淮来就是为了给他们开眼,但一队这些人精不一样,特别是赵晨宇,关乎楚淮的事他就没冷静过,咋咋呼呼的。 一看到王经理回来直接放下了手里的平板跑了过来。 王经理看了他一眼:“别人都在训练怎么就你在偷懒?” “我没偷懒,教练让我看练习赛的视频。” 他的心思显然没在这上面,其他三人听到这里的声音反应各不一样,另外两个已经围了过来,最稳重的现队长徐霖坐在椅子上没动,一直在打游戏。 这里只有徐霖最稳重了,可当年的事也是因为徐霖... 罢了。 他叹了口气,其他几人七嘴八舌的问楚淮的情况,王经理无奈的笑了下:“我可以给你们透个底,楚淮会回来。但是你们把嘴给我闭紧了,这个关口谁要是把这事给我泄露出去,别怪我让你们看一个赛季的饮水机。” “所以楚神答应了?我可以跟楚神并肩作战了?我是不是在做梦?”这是队里的小幺,当年楚淮走的匆忙,紧急把二队的队长给提了上来,技术不错,至少在游戏里不浪,很少有出彩发挥,定位是医疗兵,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他是楚淮死忠脑残粉。 “太好了,我太怀念和r并肩作战的日子了。”这是队伍里的大哥,定位突击手,年龄最大,打游戏也最浪,id大狼,打游戏靠运气,神操作和渣操作都看心情,也是比赛里的最不稳定因素,各种神奇的想法让敌人防不胜防,老银币一枚。 赵晨宇早就知道楚淮要回来的消息,所以比他们能少点激动,相反的他还有时间去观察徐霖的反应。 果不其然,徐霖在听到楚淮要回来的时候,压枪都不稳了,还号称百发百中神狙手呢,在他楚队面前就是屁。 当年要不是他,楚队也不会被禁赛那么久。 想到这赵晨宇就火气很大,坐回自己位置的时候故意将椅子摔得很大声,吵得几个人都看了过来。 他靠在椅子上吊儿郎当的看着隔壁桌的徐霖:“楚队要回来了你不开心吗?” 徐霖表情不变,像是看着一个闹脾气的小孩,语气一点也没有波动,相反脸上还带着笑意:“我们晨宇最喜欢的队长要要回来了,我当然开心啊。” “假惺惺。”赵晨宇翻了个白眼。 王经理皱起了眉头,走过去在他头上敲了一下:“赵晨宇,你要是不尊重队友我扣你工资了!辱骂队友什么惩罚你知道的。” 赵晨宇不在乎这些,撇了撇嘴,将耳机戴上打游戏去了。 王经理无奈的对着徐霖笑了笑:“这货也不知道怎么就跟你杠上了。” “没事,他误会我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徐霖看着一点破绽也没有。 王经理心里那点怀疑也打消了,他拍了拍徐霖的肩膀以示安慰。 他家真有水族馆(32) 一旁的狼哥和小幺神色复杂,两人对视了一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小幺刚进队的时候,他们的关系可比现在差多了,赵晨宇好几次差点跟徐霖动手,而不管他怎么跟徐霖闹,徐霖都是一副老好人的样子,王经理总是教训赵晨宇不懂事。 直到狼哥对他说,和队友打架是要禁赛的,你别让楚队担心,指不定他还在关注咱们的比赛呢,你要打就去赛场上打,把火都洒出来。 自此之后,赵晨宇只是偶尔对徐霖冷嘲热讽几句,却不会闹到大动干戈的地步。 小幺什么都不知道,狼哥心情也很是复杂,他知道的跟其他人知道的差不多。 但是他相信楚队的人品,楚队靠技术就能赢的比赛怎么可能开挂。 因为官方有举报者保护协议,所以他们不知道是谁举报的楚淮,风声传出来的时候,那场比赛输在楚淮手里队伍还没发声,他们的粉丝却开始抗议了。 抵制有楚淮的比赛,要官方审判这个游戏耻辱,公平破坏者。 没人听楚淮的解释,那个被所有粉丝捧在神坛上的人,终究被他的粉丝们亲手拉了下来。 更让人难受的是,后来最后一次队伍聚会的时候,徐霖喝多了,不小心开了直播,替楚淮给粉丝们道歉,说让他们冲着自己来,不要诋毁他们的队长,楚淮就犯了这一次错,希望他们能看在他往日的战绩上,放他一马,高抬贵手。 那天晚上很乱,大家都喝多了,抱在一起痛哭,事情经过一晚上的发酵早就挽不回来了。 徐霖后悔不已,可楚淮已经走了,他为此颓废了好久,还在围脖和直播里不停解释,说自己那天神志不清。 但已经没人信了。 百口莫辩,楚淮洗不干净了。 因为是自己的队友,因为是无心之失好心办坏事,他们也不能说什么。 但赵晨宇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笃定他是故意的,一直跟他对着干,其他人怎么说都没用。 后来也不知道是谁出手将这事给压了下去,一点风声都没有,但扎在所有人心上的那根刺是拔不掉了。 几乎所有粉丝都认为楚淮比赛开挂了。 因此,也有人开始否定他之前的成绩,怀疑他成绩的真实性。 这三年来,他们俱乐部也跟着被骂了好久。 即使如此,楚淮也还是各大战队的香饽饽,电子竞技,菜是原罪,技术说话。 他们已经能预想到楚淮宣布回归的时候会引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不过只要楚淮能回来,就够了。 他们相信,等他回来拿上一两个冠军,这些人肯定又会因为他的技术开始追捧他,只要用他耀眼的地方将那些黑点给遮盖住就行了。 他们不了解楚淮,楚淮既然决定了回来,那自然是要清清白白的。 “我相信他。” 包厢里骤然传来一声清亮的女声。 方川皱起了眉头:“你跟他才认识多久,你能保证他的人品?我告诉你,人类可坏得很呢,你别傻乎乎的被骗了。” 虞鱼十分固执:“反正我就是相信楚淮,他不可能干出那种事的,他的技术很好,根本不需要开挂。” “你知道个屁。”方川扶额,忍不住说了脏话。 “我就是知道,我还知道他技术比你好!”虞鱼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跟魔怔了一样,像是楚淮的狂热信徒。 方川抬手给了她一个暴栗:“你是不是喜欢楚淮?” 虞鱼愣了下:“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为了一个人类跟我吵,我跟你关系好还是他跟你关系好?”方川问的这话有些幼稚。 虞鱼皱眉:“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必须给我一个回答。” 虞鱼沉默了。 她觉得自己有些奇怪,明明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毫无疑问是方川跟自己关系好,可为什么她的潜意识里不想作答呢。 她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行了看把你给难的。”方川咬了口菜愤恨的咀嚼着:“见色忘友的鱼。” 虞鱼觉得他是把那菜当自己给咬了,忽然觉得尾巴有些疼。 “可是楚淮是长得很好看啊。” “你在那小声说什么呢?敢不敢大点声。”方川问她。 虞鱼:“没说什么。” 方川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下,他拿起来一看,脸色更加难看。 [楚狗:你们还在吃饭?] “谁啊?” 方川起身瞪了她一眼:“你的奸夫!” 谁? 我哪有奸夫? 他已经出去打电话了。 虞鱼脑海里蹦出了一个可能性,看着方川没关严实的门,透过门缝正好对上了他威胁的目光,紧接着门被关上。 行呗,不偷听就是了。 我一点也不好奇。 虞鱼这么说着掏出了手机,在网页上搜索了楚淮的名字。 果不其然出现了一连串的词条,第一就是:楚淮禁赛。 虞鱼一条一条看了下去,三年前轰动整个游戏圈的事件还有截图,截的是当时楚淮的围脖评论和他们俱乐部官微底下的评论,一片骂声。 什么难听的词汇虞鱼都见识到了。 你怎么不去死。 这句话刺伤了虞鱼的眼睛,她的眼圈瞬间就红了。 虞鱼没忍住在自己的围脖上发了一条说说。 有梦想的鱼v:忽然好心疼一个人。 三年前他才多大,就经历了这么多。 虞鱼继续查找着关于三年前楚淮被禁赛的事,方川说当年的事也不知道被谁压下去了,能找到的资料很少。 她又顺着围脖上的指路去了论坛,论坛上被顶的最高的帖子,据说是楚淮的粉丝,脾气很爆的一个粉丝。 这三年博主一直在更新解释当年的事,而且还不时现身评论区跟网友对喷,经常把好多人喷的无话可说。 看得出来博主思路是清晰的,他清楚的梳理了当年楚淮从出道之后的战绩,还有各种赛事集锦的视频、技术解析,在这里,虞鱼似乎又看到了当年那个意气奋发的少年。 赛前垃圾话的时候,少年冷如寒玉,红唇轻启:“感谢各位陪练抽时间,辛苦了。” 楚淮一战成神,被捧得多高摔下来就又多惨。 他家真有水族馆(33) 这个视频是当年风波比赛的,从头到尾都是楚淮的个人镜头,四十多分钟,弹无虚发,看的人心惊。 紧接着,有一段视频被截了出来。 楚淮操纵的人物躲在房区里掩护队友打药,旁边的队友蹲在墙边。 他的视角里空无一物,这里还特地放慢了,确实什么都没有,地图上也是一片寂静,没有脚步声没有子弹声。 再然后,他忽然将枪口转向了一个地方,大狙的威力足以穿破墙壁,打中了对手的脑袋,爆头击杀,游戏结束。 这本来又是一个神操作。 可是,视频又放了几遍,还有对方的视角,对方待在墙壁后根本就没有动。 下面解释,这是当年说楚神疑似开挂的操作,一次性透视挂。 所以说,楚淮根本不可能看到对方,也有人强行解释是直觉或者第六感。 楼主:你们做不到的事不代表别人做不到,楚淮是谁?他根本就不需要开挂,他自己就是外挂。再多天秀的操作他都能做出来,一个视频证明不了什么。 再然后是徐霖深夜喝醉开直播替楚淮道歉的视频,那真诚的样子和充满歉意的声音,虞鱼听着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楼主:正主还没承认,某个队友凭什么替人家道歉?迫不及待的给楚神认下开挂的帽子,这队友我可真是呵呵了。 这里贴的是徐霖当上队长后free战队的比赛战绩和楚淮带队时的对比,还有两人个人战绩的对比。 楼主:技术好的遭陷害禁赛,某混子上位风光无两,楚神动了谁的奶酪一目了然。 这是官方禁赛的通知书,上面标红了时间,距离楚淮禁赛结束还有不到三个月。 楼主:有些东西不是自己的拿了也白拿,迟早都要还回来的。 楼主:吾等在此恭候反叛者归来。 最后这张是楚淮的个人照,他穿着队服手里拿着一把大狙,背后是火光滔天,一发子弹从他脖颈边划过带着血丝,而他神情严峻,目光炙热,像是饥饿了许久的野兽锁定了垂线已久的猎物,丝毫不给对方逃离的机会,仿佛下一秒就会冲上去将对方四个粉碎。 画面十分热血,虞鱼没忍住下载了图片。 原来他当年是这样的啊。 虞鱼一点也不怀疑楚淮的人品,她跟很多人一样,都相信楚淮没有开挂。 方川出去直接打通了楚淮的电话,没几秒就楚淮就接了。 “我们是不是在吃饭跟你有什么关系?”方川语气十分不善。 楚淮没有要跟他计较的意思:“没什么,我就提醒你一下,你的粉丝把楼下围了。” “什么?”方川皱眉:“你别骗我了,他们怎么可能知道我回来了。” “有人匿名发了偶遇贴,说你在这吃饭。”楚淮冷静无比,站在角落里看着门口聚集着的女孩们,她们手里还拿着方川的应援物,一个电竞选手搞得跟个明星似的。 “对了,后门也有人,圈里那几个记者也过来了。” 方川一听脸色更难看了,随后冷笑了一声:“比起我,你应该比我更吸引人吧,你说我要是把你也在的消息散布着出去,我是不是就能脱身了。” 楚淮笑了:“你长点脑子,你觉得浑身污点的过气选手和耀眼无比的明星选手比起来,谁跟更吸引人?” 方川被夸了,但方川一点都不开心,他咬牙:“所以呢?” “虞鱼交给我,你去把人引开,我送她回去。” “你想都别想!”方川拔高了声音,把走廊里的其他客人吓了一跳,他掏出口袋里的烟叼在嘴里,想要点燃却又想到里面那只娇气的美人鱼特别讨厌烟味,把烟收了回来。 “我不会对她做什么的。”楚淮无奈,他也不知道方川为什么会这么防着自己。 方川一点也不想松口。 “有人进去了。”楚淮说:“你知道你那些女友粉的战斗力,要是让她们撞上虞鱼,你能保证她不受伤全身而退吗?” 这个,还真不能保证。 方川咬牙,“楼下等着,我把人带走了你上来。” 这边楚淮迅速挂了电话。 也不枉他特地回来一趟。 方川推门进来,“我有点事要先走,等下找人把你送回去。” “我可以自己打车的。”她说。 “有人送上门来当司机不坐白不坐。”方川语气很不好。 虞鱼看出了他不对劲:“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方川看着她,一脸认真:“虞鱼,有些事我不说你也应该明白,你喜欢谁我也没权利管,但是你要明白一点,我们跟人类不一样。” 这句话一说出来,虞鱼的脸色就暗了。 “你能保证一直说喜欢你的人,在知道你的身份后还继续喜欢你吗?” “你能信任一个人到把命都交到对方手里吗?” “我怕你被男人的花言巧语给骗了,有些人知人知面不知心。” “再说了,你不怕被送到科研机构吗?万一,我是说万一...” 方川顿了下,尽管虞鱼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但有些话他不得不说:“万一出事了,到时候危险的不只是你一个人,海里的朋友也可能会有危险。” “人类的感情能持续多久?” “你别怪我残忍。”方川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唉声叹气:“我也不想跟你说这些的,但如果在明明知道这些的情况下瞒着你,让你去相信别人的感情,那我就不配做你的朋友。” 虞鱼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听过的故事,说的是人鱼族的前几任族长。 族长当年因为喜欢上一个出海捕鱼的人,上岸跟到了对方家里,把海里的宝物都捧到对方面前,被对方的甜言蜜语哄得团团转,因为人鱼一族外观漂亮,吸引了渔村不少男人。 那男人见此,心生一计,暗地里收了他们的钱,让族长陪这些人吃饭、玩耍、动手动脚,因为族长心思单纯,那男子骗她说是交朋友。 再后来男人顶上的大领导看上了男人和族长,想娶族长当小老婆,把自己的女儿嫁给男人。 男人便造谣说族长水性杨花之类的。 他家真有水族馆(34) 人鱼被人类伤透了心,一个单纯只为寻爱上岸的人鱼将人世间的丑恶全部经历了一遍,留下了几颗血红的珍珠。 后来那男人疯了,族长假装跳海回了海底,带着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族长因为动用能力报复了男人,回到海底没多久就死了。 鱼族的能力不能用来伤害生灵,不然都会加倍返还到自己身上,足矣证明族长有多恨那个男人。 虞鱼打了个冷颤,那颗燃烧着的心跌入了冰窟,被她冻了起来。 她的神情看着有几分悲伤:“我知道了。” 方川看着她这表情又有些心疼,“如果你真的很喜欢一个人,那就瞒着自己的身份跟他在一起,这样就好了。” 虞鱼没说话。 方川看到手机里催促的消息,拿起衣服起身:“我要先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哥哥在。” 她点头,等方川出去后,虞鱼的眼神彻底空了。 她抬手放到心脏上面,隔着肌肤感受着那生机勃勃的跳跃,脸色看着有些白。 怎么这么疼呢。 你能把命交到别人手上吗?你能把整个人鱼族的命搭上吗? 她不能。 手机里来了一条消息,是方川。 [方川:对不起跟你说了这么多有的没的,你不用考虑这么多,大不了哥哥给你把人绑回海里,你随便挑个没人的岛把人养着。] 紧接着又来了一条。 [方川:我真心觉得这主意不错,你考虑考虑,反正海上无主的岛屿多,你要想多养几个也行,换着宠幸。] “噗。”虞鱼笑了,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湿润了,吧嗒一下一颗珍珠砸在了手机屏幕上,滚到了地上。 她蹲下身子捡起来,放进了口袋了。 抬手想要抹掉眼泪,包厢的门忽然被推开,一个人走了进来然后关上了门。 两人对视,一阵沉默。 楚淮看着她蹲在地上眼睛通红的样子,蹙眉,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担忧:“怎么哭了?是方川欺负你了吗?” 虞鱼呆呆摇头,抬手抹掉眼泪:“被辣椒呛了一下,没事的。” 楚淮半信半疑:“方川的粉丝把这围了,他出去把人带走,然后我送你回去。” “嗯好。”虞鱼起身,有些诧异楚淮就是方川口里送上门的免费司机。 “还要再吃点吗?”他一边倒了杯温水放到她面前,一边柔声问她。 不得不说,他真的很体贴。 虞鱼带着恰到好处的疏远:“不用了,谢谢。” “怎么忽然客气起来了?”楚淮觉得有些奇怪。 虞鱼瞪大眼睛看着他,“不一直都是这样吗?” 楚淮无奈点头:“如果这样能让你开心的话。” 虞鱼垂在腿边的手无意识的捏紧。 这边楚淮收到了方川的消息,“可以走了。” 虞鱼点头,跟在他后面。 两人一路无话,直到车上。 楚淮送过她一次,车上有导航记录,直接调了出来,看得出来虞鱼并不想跟自己说话,所以他没有多问。 只是楚淮在心里奇怪,她好像在刻意疏远自己,他从倒车镜里对上她的目光,她匆忙避开低下头拨弄手机。 是不是方川说了什么? 楚淮状似闲聊:“你跟方川认识多久了?”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跟我哥哥一样。”虞鱼说。 哥哥啊,楚淮心里有点雀跃。 “他是不是管你管的特别严。” “也没有,就是比较害怕我被人骗了,所以总是大惊小怪的。”以前在海里就是这样,人鱼族大多不喜欢群居,父母将孩子养到一定程度就会丢出去,让他们自己去海里历练,作为海内霸主,连鲨鱼背上都睡过觉,只要不遇到大型船只就不会出事。 人鱼族一直在深海里潜行,出事可能性极小,顶多就是同类打架争抢地盘或者配偶。 方川拳头硬,一直保护着她,这一来二去也成了习惯了,到了陆地上也是,法治社会不会有危险,却还是跟以前一样。 “所以...”楚淮憋大招了,等车停到了虞鱼家小区门口,他解开安全带,回身看着她:“方川对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虞鱼迅速反应。 楚淮要信她说的话才怪,她这反应一点都不对劲好吧。 “让我猜猜。” “男人最会骗人了,让你不要上当受骗。” “感情这事不靠谱,维持不了多久的。” “怕你被人伤害了。” 虞鱼沉默,这男人是鬼吗? 楚淮稍微动动脑子就能知道方川会说什么话。 见她一直不说话,楚淮心生无力感,“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吗?” 虞鱼想了下,抬眼看着他:“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 “你是在追我吗?” 楚淮笑了,眼尾狭长,平添了几分妖艳:“我做的有这么不明显吗?是在追你,所以你能当我女朋友吗?” “不能。”虞鱼没等他问,就是:“你跟我只见过几面,你根本就不了解我,你喜欢我只是因为一时兴起,等以后你发现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你就会抛弃我的。” 她也同样用这话说服了自己。 “谢谢你送我回来,以后没必要就不要再见了。” 还没等楚淮反应过来,她就下了车。 刚走几步手机就响了,虞鱼拿出手机一脸疑惑,乱码大佬? 虞鱼想了想,还是接了电话,紧接着,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同时从身后传来。 “虞鱼,我比你想象中的还要了解你。” 她回头,楚淮捏着电话站在车前看着他,目光真挚:“让我来完成你的梦想怎么样?” “什么?” 虞鱼有些懵。 “比如说,水族馆。” 楚淮一向以冷静自持,可此刻他是在是冷静不下来了,他从来没有一刻比现在紧张过,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许久之后,他看到虞鱼放下了手机,耳边传来电话被挂断的声音。 楚淮觉得有些难受,虞鱼向他走了过来,笑:“你是想用钱砸我?” “如果砸钱有用的话也可以,如果你不喜欢就算了。” 虞鱼点头,她确实不喜欢这样。 “不过,我家有一个深海水族馆,是原生态的水底风景,有时间跟我去看看?” “你家在海边?”虞鱼眼睛都直了。 他家真有水族馆(35) “嗯。”楚淮总算找到她喜欢的东西了,投其所好道:“我们还可以出海钓鱼。” 虞鱼放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你犯规。” “有用就行。” “所以一开始在我直播间打赏的也是你?” 楚淮点头,自觉开始招供:“开始的时候是被你的声音吸引过去的,觉得唱歌很好听,再然后见到了人,就上心了。” “可我们才认识不久啊。” 楚淮的目光真诚而炙热:“是吗,可我觉得已经认识很久了,可能前几世有缘吧。” 她没想到楚淮这么会说话,而且她没有告诉楚淮的是,她也有相同的感觉。 就好像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 两人对视,楚淮抬手靠近她的脸,虞鱼向后退了一步,眼里闪烁着星光:“但是我不信前世有缘。” “嗯。”楚淮神色自若:“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可以。”虞鱼对他有好感,暂时还不想错过,大不了以后就把他囚禁到岛上呗,让他只有自己一个人。 楚淮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在这一刻才松懈了下来:“我以后可以约你出来看电影吃饭逛街吗?” “为什么不可以。”虞鱼弯着眼睛笑的十分好看:“顺便补充一句,我喜欢吃甜的,还有海鲜也喜欢。” 楚淮点头,默默记在心里:“还有吗?” “还有一个问你的问题。”虞鱼道:“你喜欢岛屿吗?就是那种在海中央没被发现的小岛。” “不喜欢。” 海中霸王鱼有些失望。 楚淮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又补充:“如果岛上只有你和我的话,我就喜欢。” 虞鱼一听这话心思已经飞到天上去了,她开始在脑海里搜刮自己有没有遇到什么风景宜人的小岛,楚淮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惦记着要绑架了,又跟虞鱼说了会话就回家了。 虞鱼回去的时候心情不错,她还给方川回了个消息。 [鱼:有好看的岛替我留意。] [方川:什么意思?] [鱼:就字面上的意思啊,不是你说的吗?] [方川:那个倒霉的人不会是楚淮吧。] 虞鱼愣了下,想到他知道了也不奇怪,就回了消息。 [鱼:暂时还不是,不过我有预感就是他了。] 方川一脸黑线,侧目看向自家经理老刘:“你说无人岛上能拉网线打游戏吗?” 老刘一听这话,抬手摸了下他的额头,“你这也没发烧啊,怎么说胡话了,怎么,你想去无人岛打游戏?” “不是我。” “那是谁?“老刘好奇。 方川冷笑一声,“惦记我们家养的鱼的畜生。” “我当多大事呢,你干嘛跟狗过不去啊。”老刘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一言难尽:“我看你就是被禁赛闲的,人的事管不了开始管畜生了。” “你他妈才畜生!那是我宝贝。” “一会儿畜生一会儿宝贝的,我搞不懂你了。”老刘无奈。 方川翻了个白眼:“狗是畜生,鱼是宝贝,懂?” 他摇头,唉声叹气的看着方川背后的教练:“这病的不轻啊,还能回来打比赛吗?” 教练指了下方川,又指了下脑子,摇了摇手做了个不行的姿势。 两人小动作做完就笑了。 方川用看智障的眼神扫了一眼两人,这两人类脑子有病吧,他不知道这两人类也是这么想自己的,三人在某种程度上达到了共识。 虞鱼收到了一个邀请函——《时光tv第三届庆功会邀请函》。 紧接着她直播间的房管草莓牛奶也在企鹅上戳了她。 草莓牛奶:鱼鱼鱼鱼鱼,你收到平台发的邀请函了吗? 虞鱼截了张图给草莓牛奶发了过去。 草莓牛奶:你今年可一定要来啊。 虞鱼:我不太想去。 草莓牛奶:我也不是非要你露脸,是有其他的事,上边给我放了风声,说今年有你的奖杯。 虞鱼知道每年平台都会举办庆功会,除了会请直播平台大流量的主播,还会设立一些奖项,而且主办方财大气粗,准备的奖项也很丰厚。 第一年她刚出道很有热度,平台也很捧她,但因为她不肯露脸直播,又加上那首歌的事,她被黑了好一阵。 第二年本来有她,被另外一个差不多类型但没她有功底的露脸主播给截胡了,对方在打榜前一天找人刷票,给自己刷了上去,平台不管,因为刷票的钱都进了他们的口袋,所以他们乐见其成。 今年虞鱼倒是挺疑惑的。 她一直不温不火,收入稳定不愁吃穿,也没什么大志向,怎么就轮到她了。 虞鱼:怎么会有我。 草莓牛奶:你没看今年的榜单吗?托楚淮的福,你的热度在第一,打赏榜上因为乱码大佬和楚淮,你还在第一,年度影响榜单你也在前三,这要是还拿不了奖我实名举报平台黑幕。 虞鱼看了眼她发过来的图片,确实不假。 直播三年,她已经有了固定的观众群体,平台福利也好,她不害怕露脸会掉粉啊之类的。 而且谁会嫌钱多呢。 草莓牛奶:你就来嘛,咱们都认识三年了你就不想跟我面基吗?我这么可爱你真的忍心不见我吗? 虞鱼:行,你把联系方式给我,到时候见。 草莓牛奶:我有预感,你一定是个大美人。 虞鱼毫不谦虚。 虞鱼:你预感的没错。 草莓牛奶:你还真不谦虚。 虞鱼笑,她就是这么自信。 说完这件事后,她又跟牛奶请了一段时间的假,打算等楚淮这件事的热度消散一些再回来,她嫌到时候直播间又是乌烟瘴气的。 牛奶也同意了,特地去她的粉丝群里告知了一声,顺便还八卦了一下她跟楚神的关系。 虞鱼随便扯了个借口。 跟牛奶聊完之后,虞鱼回了楚淮的消息。 [鱼:跟我的房管商量庆功会见面的事。] [楚淮:时光的庆功会?] [鱼:对的,到时候你会去吗?] [楚淮:庆功会对我没有吸引力,不过你要是去的话,我就去。] 他的潜台词是,你的吸引力对我来说很大。 [鱼:我会去的。] [楚淮:行,那到时候一起?] 虞鱼哪里敢跟他一起。 [鱼:拒绝。] 楚淮几乎都能想到她现在的表情,笑了下没再为难她。 他家真有水族馆(36) 庆功会在海城举行,距离虞鱼家也就一个小时的车程,十点才开始,所以她起来还做了个早餐吃了才去的。 庆功会是全程直播的,平台大肆宣传了一个周,去的人很多,而且大多都是熟面孔,再加上还有惊喜嘉宾,又是在漫展隔壁,来的人很多。 虞鱼刚到就看到了许多穿着cos服的小姐姐在拍照,可爱极了。 她给草莓打了个电话,很快就听到了元气少女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鱼鱼鱼你到了吗?你在哪里我来找你?” 虞鱼愣了下,回头看着那群正在拍照的小姐姐,其中一个小姐姐一手拿着手机,一只手拿着魔法棒。 “你是美少女战士吗?”她问。 小姐姐愣了下,朝四周看,虞鱼无奈抬起手:“草莓,我在这。” 草莓对朋友们说了些什么,就冲着虞鱼跑了过来,停到她面前眼睛都看直了:“你有这条件为什么不露脸啊?这都能吸多少颜粉了。” 草莓个子比较小,长得也很可爱,虞鱼笑了下:“咱们不是来参加庆功会的吗,你怎么这副打扮?” “两家都在隔壁又不耽搁,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去换衣服然后带你进去。如果快的话我回来还能继续参加。” “好,你慢点,我不急。”她说。 草莓给她比了个心,刚跑回姐妹们的阵地就被围了。 “那小姐姐谁啊,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对啊对啊,你有这种神仙颜值的朋友为什么不介绍给我们认识啊。” 草莓无奈:“我也是第一次见她啊,她是我负责的主播。” “有梦想的鱼?” 草莓点头:“先不跟你们说了,我要去换衣服,等下公司开会。” 等草莓走后,这几个人围在一起窃窃私语,不时偷看虞鱼。 “我还以为她是长得不好看才不露脸的,没想到这么好看。” “对啊,有这颜值为什么要藏着掖着呢?” “你们看她那腿,又长又直,逆天了吧。” “这气质也太好了吧,好想把她拉到咱们圈子里啊。” 几人对视了一眼,心动了。 就这身段和颜值,就是穿一块破布也好看啊。 虞鱼莫名觉得背后一凉,对上几位小姐姐的目光,想到她们是草莓的朋友,友好一笑。 几人一看觉得有戏,刚打算走过来,其中一人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发出一声尖叫。 “你喊什么啊?” “帅哥,好帅的帅哥!” 其他人顺着朋友的目光看过去,路边停了一辆低调奢华的跑车,从车上下来了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真的是帅到惊天动地的那种,男人穿西装真的很不一样。 不过那人冷着脸,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让这些色胆包天的女孩子收住了去勾搭的心思。 下一秒,男人眼神柔和了下来,像是看到了喜欢的人。 “散了散了,咱们没戏了。” “果然帅哥美女才是一对。” 虞鱼不经意间扫到了正在走近的人,眼睛瞬间就亮了,嘴角挂着甜甜的微笑:“好巧啊。” “嗯。”楚淮看着她,皱眉:“裙子这么短?” 虞鱼看了眼自己的短裙,一双又细又长的美腿在阳光下好看极了。 做鱼的时候虞鱼最喜欢自己的尾巴,做人的时候最喜欢自己这双腿,她有些害羞,如玉一般的耳垂红的滴血:“不好看吗?” 楚淮忽然觉得有点口干舌燥,有些不自在的从她的腿上挪开了目光:“好看,但是裙子太短了。” “哦。” 楚淮怕小姑娘多想,又解释:“我喜欢,但是不想让别人看,懂?” 虞鱼脸更红了,楚淮一本正经的说这话却听得她害羞了。 “以后不要穿短裙出来了。” 虞鱼点头,不穿就不穿。 等等。 “你干嘛要管我!你又不是我男朋友!”虞鱼蹙眉,义正言辞道。 “现在不管,以后总要管的。”楚淮抬手放在她发顶,顺着她柔软的头发摸到发梢:“乖。” 草莓站在姐妹们中间,看着这边两个人的互动,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过去好还是不过去好。 周围姐妹们一直在说甜炸了我死了之类的。 说实话,她也想磕这对cp,但是由于之前虞鱼亲自给她解释过,所以她摁住了自己内心蠢蠢欲动的磕糖因子。 姐妹们问他们是什么关系。 草莓没说话,给虞鱼发了个消息:要不你跟楚神一起进去吧,我觉得我像个电灯泡。 虞鱼摸出手机看了眼消息,朝着草莓的方向看了过来,“我跟草莓一起进去,你离我远点。” 被嫌弃了的楚淮一点也没有不高兴,眼里带着笑:“我们又不是那种关系,不用避嫌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怎么听着这么奇怪呢,虞鱼看了他一眼,楚淮神态自然对上她的目光:“去吧。” 楚淮跟在虞鱼和草莓身后,气场强大令人难以忽视,草莓被楚神这气场压得一句话也不敢说,把虞鱼带进去交代了一些事,把身份牌给她就跑了。 主持人正在台上试音,虞鱼扫了一圈,看到了许多在直播热门上的主播,她不怎么跟这些人接触,所以就自己坐在角落里。 主办方给提供的甜点都很好吃,虞鱼尝了一个觉得味道还不错,她拿着手机一边刷微博一边关注着这里的动向。 有许多粉丝问她去现场了吗。 虞鱼随手拍了一张蛋糕的照片,半张照片模糊的背景照着现场,配字:主办方爸爸提供的蛋糕很好吃,不知道回去能不能偷偷拿一些。 1l:抓住一只偷吃蛋糕的鱼。 虞鱼回复:是主办方提供的,我没有偷吃哦! 2l:吃蛋糕不会胖吗? 虞鱼:应该会。 3l:我有些怀念鱼打游戏了,好想看鱼鱼打游戏啊! 虞鱼:不,你不想。 虞鱼正在专心回复围脖的评论,眼前的光忽然被挡住,一个黑影站在了她面前。 虞鱼抬头,不太能看清对方的脸,虞鱼偏了下头:“你好?” 对方坐到了她面前,灯光调试结束,虞鱼看清了对方,一张很熟悉的脸,长得比较富态,好像是游戏主播。 “有梦想的鱼是吧?”对方问。 虞鱼点头:“你是?” “你不认识我?”男人有些惊讶,“我叫赵磊,直播昵称是一枪一个小朋友。” 他家真有水族馆(37) 虞鱼点头,一点惊讶也没有:“你好。” 赵磊见她神情还是一点起伏都没有,脸色很难看:“我是咱们平台游戏区最红的主播。” “你不是。”虞鱼一脸认真:“楚淮才是。” 赵磊忽然就笑了:“你果然跟楚淮搞在一起了,他一个满身污点已经被战队开除了的落魄电竞选手有什么好的,我看你长得不错,你不如跟着我,我以后带你打游戏,绝对把把吃鸡,我也能给你砸礼物。” 虞鱼皱起了眉头,从内心深处升起了一种恶心的感觉,她看着眼前这个肥头大耳的胖子,冷着脸吐出两个字:“不行。” “为什么楚淮可以我不可以?我跟他比那里差了?” 赵磊很少见到这么对胃口的长相,他不由得想这样一个仙女被自己压在身下是什么样子的,这黄鹂一般的声音哭起来肯定很动人,这么想着,他的眼神都变得龌龊起来,上下打量着虞鱼,视线在虞鱼那双大长腿上停留了很久。 他忽然伸手朝着她的腿过来,脸上满是痴迷。 周围有人已经看到了这里的动静,他们不认识虞鱼,但认识赵磊,知道这是平台的大爷,家里还有钱,根本惹不起,所以就当没看到。 女人们从虞鱼一出现就带着嫉妒,现在看到这一幕,眼里满是幸灾乐祸,而男人们则是饶有趣味的看着这边的动静,有些心好的只是挪开了目光当没看到。 虞鱼向沙发另外一边挪动,想离对方远一点,结果赵磊坐到了她旁边,明目张胆,毫不掩饰。 “你要是再这样,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虞鱼语气里带着威胁。 赵磊一听十分兴奋,差点都硬了:“呦,那你对我不客气一个试试。” 说着,他将虞鱼堵在了沙发角落,磅礴的肉体将虞鱼挡了个掩饰。 虞鱼心一横,看向赵磊的眼睛,瞳色瞬间变成了银色,配上这张清艳的脸,像极了遗落人间的神女。 赵磊看着那双眼睛忽然就挪不开了,忘了下一步的动作。 虞鱼知道这样做自己会付出怎样的代价,但她实在是忍不了了。 “从现在开始,你...” 话还没说完,眼前的赵磊忽然被人拉开了,像是扔垃圾一样扔到了地上,紧接着一件西装盖住了她的腿。 虞鱼震惊的看过去,楚淮脸色铁青,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杀气,对上她的视线,忽然愣住了。 !!! 虞鱼赶紧低下了头,装作害怕的样子,眼中银色退去。 紧接着她就听到了震耳欲聋的杀猪声,虞鱼压下心里的不安,想看看情况,忽然被拉起来搂在了怀里,头埋在他的胸膛里,鼻息间是熟悉好闻的清香。 奇怪,这味道怎么好像在哪里闻过。 “别看,会脏眼睛。” 听到眼睛两个字,虞鱼身子忍不住颤抖了下,楚淮以为她是害怕了,将她楼的更紧。 虞鱼心里跟被猫抓了一样,他刚刚看到了吧。 负责人听到这里的动静赶了过来,身后还带着保安,过来就看到躺在地上鼻青脸肿一直在喊疼的赵磊,脑门上汗冒个不停。 就在所有人以为这次楚淮惨了的时候,那负责人对楚淮恭敬无比:“对不起楚少,是我们的失误,我们这就处理。” “还不快把人抬走。” 保安们一听上司发话,赶紧动手将人抬走,现场迅速被清理了。 然后那人又看向楚淮:“楚少,您看还有什么吩咐吗?” “刚才那胖子是主播?” 负责人点头,介绍赵磊的来历,说了没几句楚淮就不耐烦了,道:“我不想再看到他,明白吗?” 负责人点头哈腰,封杀一个人这么简单的事。 “行,你走吧。” 虞鱼坐在沙发上,腿上还盖着楚淮的西装外套,看着他的背影出神。 楚淮处理完这里的事才走到她旁边坐下:“吓到了吗?” “没有。”虞鱼摇头:“其实我自己也可以教训他的,我很厉害的。” 楚淮脸色还是很难看:“我相信你,但是刚才的事,你应该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她没说话,心想我要以什么名义给你打电话啊。 楚淮将盘子里的蛋糕拿过来,剥开外包装递给她:“喜欢吃就多吃点。” 虞鱼接过去,心里藏着事。 “你刚刚眼睛怎么回事?” 来了来了终于来了。 她松了口气看着他装傻:“什么?” 问就是没有! 楚淮忽然靠近,盯着她的眼睛,虞鱼吓得连眨眼都忘了,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眼里自己的影子。 不能闭眼不能闭眼! 虞鱼只有这一个想法,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脸越来越热。 “没戴美瞳啊,是摘了吗?”他远离了几分。 虞鱼松了口气,拼命点头:“不好看就摘了。” 楚淮的目光落到她的贝壳包包上,只一瞬就收回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虞鱼有事瞒着自己,他有足够的耐心和时间等她。 不急,慢慢来。 他对自己有信心。 嘉宾入座,庆功会开始,楚淮让人把虞鱼跟自己安排在一起坐着。 本来以虞鱼的地位应该在第二排或者第三排,现在直接跟楚淮坐在了第一排正中央的位置,这个位置随便哪个镜头都能拍到,太高调了。 俊男美女坐在一起格外吸引人的主意。 所以直播开始的第一秒,守在屏目前的观众们,看到屏幕里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弹幕瞬间就爆了,全部都在吹两人的颜值,还有扒虞鱼的身份。 镜头很给力的扫到了虞鱼的身份牌,虞鱼看着镜头,一脸呆萌。 “打个招呼。”楚淮说。 虞鱼看了他一眼,对着镜头笑了下。 ‘妈问跪。’‘我爱了。’‘我的屏幕已经湿了。’‘这他妈也太好看了吧。’‘颜值主播我爱了,我要关注!’‘啊啊啊高颜值情侣我站了。’ 镜头回到舞台上,主持人开始介绍今天到场的嘉宾,还特地提醒了下等下会有神秘嘉宾到场。 “你知道神秘嘉宾是谁吗?” 楚淮摇头,他一直不关注这些,所以当神秘嘉宾出现的时候,打了楚淮一个措手不及。 他家真有水族馆(38) “接下来,让我们有请此次典礼的神秘嘉宾,自由战队队长徐霖,大家欢迎!” 全场掌声热烈,弹幕上也是一片欢呼之声,也有人在说主办方搞事情。 其实这也不怪主办方,楚淮一直都没参加过庆功会,所以他们以为今年还是一样不参加。 徐霖是早就定下的惊喜嘉宾,很多人都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主办方也不知道。 主持人也是不知情者,先吹了一波徐霖的颜值,屏幕上播放了徐霖的花哨简历,然后主持人就顺势调侃到了楚淮身上。 “大家都知道,咱们楚神和徐队是一个战队的,两人的关系比兄弟还要好,今天主办方有幸将二位都请到了现场,算是让战队的粉丝见证了你们的重逢,相信现在观众们已经开始为你们欢呼了,不知道二位有没有话想要送给对方?” 镜头从楚淮身上一扫而过,对准了徐霖。 徐霖脸上带着老好人的笑,举起话筒看着楚淮,眼里的喜悦和激动十分真实:“首先呢,见到小淮我真的很开心,我歉小淮一句对不起,还有啊,你也太狠心了,这几年都不联系我们,打你电话也不接,你知道我有多想念你吗?” ‘楚淮也太冷血了吧,做错事的是他又不是战队。’‘什么不接电话,我看就是拉黑了吧,开挂狗一生黑。’‘徐霖这么装不累吗?’‘前面的黑子滚,兄弟情不容玷污’‘哇哇哇徐队和楚神终于同框了,我满足了’‘好怀念他们当年并肩作战的日子’ 楚淮已经不是当年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了,遇到事只知道逃避,压抑痛苦,他面无表情的对上徐霖的目光,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看着他,镜头也对准了楚淮,楚淮十分平静:“我记得之前看过一句话,不是所有的对不起都能换来没关系。” 这话一出,全场都安静了,弹幕疯狂滚动,铺天盖地都是骂楚淮冷血无情没良心白眼狼,楚淮的粉丝努力控评一点用也没有。 ——某台年度庆典直播真逗,正主亲自下场撕兄弟情了。 ——楚淮真猖狂,知道是直播还不给昔日队友好脸色,还真当自己是角色呢? “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跟我闹脾气呢?”徐霖脸色只僵了那一瞬间就变换了笑脸,满是包容。 弹幕开始心疼徐霖,指责楚淮,说徐霖无辜啊之类的,当年是无心之举。 有些人真厉害,三两句话就洗白了。 虞鱼有些心疼,看向楚淮。 楚淮丝毫没有受影响,冷笑一声:“没办法,我记仇。” “小淮真会说笑。”徐霖没想到楚淮会这么不给自己面子,笑的有些尴尬,主办方在后面拼命给主持人使眼色,主持人赶紧把这个话题给揭过去了,背后已经出汗了。 她觉得自己的主持生涯可能就到此结束了。 楚淮一点也不想跟徐霖有接触,徐霖这是还把自己当傻子呢。 当年的事,所有人都以为他喝醉了,就连徐霖也是这么以为的。 楚淮去包厢外面吐完就清醒了,回来的时候看到徐霖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往外走。 自己出事,徐霖是最难受的人,他表面上没什么,其实心里很感动,所以跟过去想跟徐霖说会话。 徐霖去了楼梯间,楚淮跟在后面,担心徐霖喝醉了出事,结果就听到他跟人打电话。 那些话,楚淮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忆起来。 他将徐霖当兄弟,同生共死的那种,而徐霖把自己当做绊脚石,一个阻挡他在赛场上发光发热的绊脚石。 楚淮只以为自己挡了徐霖的路,徐霖是因为嫉妒。 然后,他就看到了徐霖的直播。 他声泪俱下的替自己道歉,说让大家看在他是初犯不懂事的份上原谅他。 联系到刚才他出来打电话时神色清明的样子,楚淮立刻就懂了。 那一刻,看着屏幕里那张真挚的脸,楚淮觉得恶心,他没想到自己信任的大哥是这样的人。 楚淮气的摔了手机,不告而别,将自己封闭了起来,不接触网上的消息,让那些消息自己发酵。 他虽然想过自己回战队会跟徐霖见面,却没想到会见的这么快,这人还是这幅样子,装的比谁都要重情。 楚淮有些厌恶他这个样子,他一点也不想跟他接触。 他不像他,还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披着面具表演兄弟情深。 楚淮的眉头一直皱着,脸色有些难看,过了一会儿他直接起身,打算离开。 虞鱼连忙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你去哪?” 楚淮看到她眼里的担心,眉间的忧愁才消散,抬手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没事,我去趟洗手间。” 虞鱼点头,松开了他的衣袖。 坐在后面的人几乎都看到了这里两人的互动,更加确定了两人的恋人关系。 颁奖很快就到了虞鱼,虞鱼心不在焉,听到自己的名字也装不出高兴,敷衍的笑了下上去领了自己的奖杯。 奖杯是由徐霖递给自己的,虞鱼双手接过,说了句谢谢,客套又疏远。 她站在台上,徐霖就站在她旁边,主持人又开始宣布下一个奖项。 等所有的奖领完,他们在台上拍个照才能下去。 主办方搞出来的奖项很多,所以还要一会儿。 现在镜头全部对准了台下,没人关注他们这边是什么情况,所以很好说悄悄话。 “你是小淮的女朋友吗?” 虞鱼看了眼徐霖:“不是,我们只是朋友。” 徐霖笑:“我可没见过小淮和其他女孩这么亲近,他喜欢你吧。” 虞鱼根本不想和徐霖搭话,因为楚淮对徐霖的反应,虞鱼已经在心里将徐霖规划到了‘不是什么好东西’的行列里,实在是提不起一点善意。 “小淮好像对我有些误会,当年的事...我跟你说这个干什么,抱歉啊。”他说话说一半留一半,如果虞鱼是普通人,肯定就追问下去了。 但虞鱼没有,她不感兴趣,如果她想知道完全可以问楚淮。 只不过,有一件事,虞鱼挺好奇的。 他家真有水族馆(39) 她看向他:“当年的事我知道一些。” “小淮告诉你的?” 虞鱼摇头。 “那就是在网上看的?”徐霖知道网上是个什么样子,他轻微蹙眉:“你别相信网上的言论,就算他做了一些错事,但我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你是小淮的朋友,你应该是相信小淮的吧。” 我自然相信楚淮啊。 虞鱼觉得这人说话真的很矛盾,明面上是在为楚淮辩解,为楚淮说话,实际上却给楚淮认下了做错事的帽子。 明明楚淮自己都没承认过。 虞鱼盯着他的眼睛,徐霖对上她的视线,脑子忽然一顿。 “徐先生,我很好奇,当年那件事,你在里面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 她的眼里忽然闪烁着星光,让人忍不住沉迷,徐霖心惊,总觉得自己的心思全部被看穿了。 “徐队。” “徐队。” 徐霖回神,听到主持人提醒要拍照了,他下意识去寻找虞鱼的身影。 虞鱼已经站在镜头前跟着大家举起奖杯拍照了。 刚才,是幻觉吧。 虞鱼拍完照将奖杯交给草莓,说自己有些不舒服就朝着休息区去了。 她刚走到沙发前就倒下去了,虞鱼硬撑着把自己埋在沙发角落的黑影里,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她全身都在冒冷汗,嘴唇因为涂了口红不太能看得出来,但脸色已经苍白。 对人类使用人鱼的能力是要付出代价的,加倍付出的那种。 虞鱼在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就做好了准备,读取了徐霖那一瞬间的想法,她还来不及整理就被头疼给打乱了。 此时虞鱼头疼欲裂,她抬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边祈祷别人不要注意到这里的动静。 这该死的疼痛怎么还不过去。 她刚上岸的时候对小胖用过一次读心,是为了熟悉人类,可能因为小胖年纪小,所以副作用不大。 但这一刻,虞鱼真的觉得自己快要死过去了。 虞鱼浑身都在冒冷汗,她的眼前发晕,头顶的灯光都在晃。 她摸出手机,连屏幕上的字都看不清了,虞鱼凭感觉找到了方川的手机号打了过去。 很快对面就接通了,不等对方说话,虞鱼有气无力的喊:“哥我快疼死了,你快来。” 说完她的手机就掉到了沙发底下,虞鱼没有力气去捡,她也没有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通话中的联系人是楚淮。 楚淮接到电话,急忙跑了过来,扫视了一圈没有虞鱼的影子,他在打电话过去显示无人接听,楚淮脸色难看的要死,他都快要疯了。 他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寻找虞鱼的身影,直到他听到了手机铃声,顺着手机铃声找过去,他看到了沙发角落蜷缩成一团的虞鱼。 那短裙都快被她揉到大腿根了,楚淮脸都黑了,脱下外套将她包裹起来。 虞鱼意识模糊,看不到来人是谁,但她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虞鱼扯住了楚淮的衣袖,嘴里无意识的吐出了几个字。 楚淮低头去抱她的时候正好听到了她嘴里的名字,眼睛都快绿了,咬着牙将虞鱼抱起来。 虞鱼神志不清,又说了几句话才终于昏睡了过去。 她不知道,楚淮在听完之后,担心忧虑的心情都消散了,剩下的只有满肚子的火。 楚淮将她的手机捡起来放进口袋了,给主办方打了个招呼就带着人离开了。 楚淮也不知道跟谁生气,把车速飙的很高,虞鱼悠悠转醒看着眼前呼啸而过的风景,吓得抖了抖,彻底清醒了。 “楚淮?怎么是你?” 楚淮冷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嘲讽:“那你还想是谁?看不出来啊,你心里人挺多的,爱好也挺独特的,还玩角色扮演?” “啥?”虞鱼懵逼。 楚淮不是一个能忍耐的人,他一脚将油门踩到底。 吓得虞鱼抓紧了安全带,一句话也不敢说。 楚淮看到她脸色更白了,想到刚才某人的惨样,终究还是心疼了。 他放慢了车速,将车停了下来,叹了口气。 “我们谈谈吧。” 虞鱼都不知道他要谈什么,呆呆的点了个头,跟着他下车。 楚淮停车的地方是一个公园,公园里有一个人工湖,两人在湖边的椅子上坐下来,等着对方开口。 “你刚刚怎么了?” “就是简单的头疼,现在已经没事了。”虞鱼随便找了个理由,心想以后再也不要用这能力了,副作用也太疼了吧。 “既然没事了,那我们就来谈谈那些男人的事。”他说。 虞鱼看着他,瞪大了男人:“什么男人?” “哼。”楚淮心里带着气:“虞鱼,你实话告诉我,除了我还有几个人在追你?” 虞鱼摇头:“没有啊,我就认识你和方川。” 骗人。 楚淮有些委屈:“我刚刚都听到了。” 虞鱼比楚淮还冤枉,她脑海里灵光一闪:“我昏迷的时候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了?” “也没什么,你就是叫了几个人而已。” 楚淮又道:“什么怀光啊,姓易的,赵什么,还有太子殿下之类的,我记不住了,反正好几个男的。” ??? 怎么可能! 这些人她一个都不认识啊? 看到楚淮那一脸认真不像是作假,虞鱼有些懵了,她沉默片刻,“可能是我看过的小说主角吧,我不太记得了。” “嗯。”楚淮满意的点头,他一直注视着她的反应,没有说谎,然后又有了下一个话题:“所以你能解释下为什么不存在的人都比我在你心里占得地位多吗?” 什么跟什么啊。 虞鱼脸都红了,微风吹过抚起她垂在耳边的碎发,她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没有啊。” “还有,明明我跟你在一起你出事了为什么要给方川打电话?”楚淮逻辑思维能力十分强,他不给虞鱼解释的机会又道:“别说是给我打的,我听到你叫了一声哥,你总不能叫的是我吧。” 虞鱼总觉得楚淮跟吃错药了一样,好奇怪哦。 如果方川在这里肯定会笑楚淮,吃醋了怎么变得这么幼稚。 可惜方川不在,虞鱼又不了解男人,她只觉得男人心海底针。 楚淮见她被自己说的手足无措的样子,心情大好,手搭在椅子上正好做出一种将她拢在怀里的假象,眼里带着几分算计:“不然你叫我一声哥,我就当你那电话是打给我的。” 他家真有水族馆(40) 虞鱼彻底被楚淮套路了,她哪里是楚淮的对手,低声软软的叫了声:“哥哥。” 楚淮其实也没想过虞鱼会叫,他就是逗弄一下小姑娘,没想到她还真叫了。 这话要换别的女生来说楚淮连看都不看,而虞鱼的声音楚淮根本招架不住啊,这声哥哥折磨的岂止是虞鱼。 楚淮的声音都哑了,搭在椅子上的手悄悄收紧,轻放在她颈后:“虞鱼,把头抬起来。” 虞鱼听话抬头,楚淮的脸无限放大,咬在了她的红唇上。 他吻着她果冻般的唇,尝到了独属于她的香甜,内心一阵激荡,刚想再进一步就被虞鱼推开了。 虞鱼耳垂都是红的,震惊的看着楚淮,手捂着自己的唇半天没说出话。 楚淮直接笑了。 他很少笑,这个样子直接看呆了虞鱼,他说:“别怕,哥哥会负责的。” “谁要你负责啊!”虞鱼气结,指着他:“你耍流.氓。” 楚淮抬手将她的手攥住:“不怪我,情之所至,故难自已。” 虞鱼:“...“ 她抽回了手,气的转过了头。 这人怎么能这样啊,真的好心动啊。 得感觉选个岛了。 “虞鱼,重新考虑下做我女朋友好吗?” “不要,你欺负我。” 他在她脑袋上揉了揉:“都怪你太可爱了,我没忍住才欺负的。” 怪我? 虞鱼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在他肩膀上砸了下:“赶紧送我回家。” 楚淮笑:“我的车只送我女朋友回家。” “你之前不是送过我吗?”虞鱼疑惑。 楚淮:“所以啊,答应了我就送你回家,这附近也没有车。” 人类套路真深,我要回家。 虞鱼心跳不已,她想,反正自己也喜欢楚淮,干脆就不矫情了。 楚淮做好了被虞鱼拒绝的准备,下一秒小姑娘直接扑进了他怀里,甜甜的道:“我答应你了,快送我回家吧。” 楚淮:“...” 所以她到底是为了回家才答应我的还是真的喜欢我? 虞鱼一眼就看到他在想什么,有些害羞的在他脸颊上亲了下,亲完快速跳开,朝着车子走了过去。 楚淮心情大好,迈着大长腿过去追上她,一把抓住她的手。 虞鱼没有挣开。 等再过段日子就告诉他自己的秘密,到时候他要是不要自己了,那她就去找方川,他们一起把他绑回去,找个小岛把他养着,再找几个鲨鱼小弟把他看着。 我们深海霸主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回到家之后虞鱼才想起来奖杯没有拿,她给草莓发了个消息,让草莓拍了张照片给自己,然后在围脖上发了几句感谢的话。 虞鱼发完之后看到自己评论不太对劲。 ——恋情石锤了。 ——颜值夫妇我爱了。 ——徐霖关注虞鱼了,发生了什么? 虞鱼也是一脸懵逼,翻看了一会儿评论就知道大概情况了,徐霖关注自己了。 按理说虞鱼是要关注回去的,但她想起来自己从徐霖那里知道的事,因为人多她的能力不能持续太长时间,但虞鱼确定自己看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 那是,隐藏着徐霖内心最深处的秘密,被虞鱼轻而易举的挖了出来。 虞鱼看到的是一段画面,那是三年前的徐霖,他对面的人虞鱼有一些印象,是当时最后缩圈的时候被楚淮打死的那个人。 好像是某个战队的队长,据说那个战队已经落寞了。 虞鱼听到那个人叫徐霖哥,两人商量的话虞鱼不太能听懂,因为是关于游戏的,但她差不多知道一些,徐霖和这个人联合起来诬陷楚淮。 但是虞鱼没有证据,她总不能告诉楚淮这是自己看到的,她会被当成傻子。 得像个办法了。 虞鱼这些日子一直在搜索当年的事,经过三年楚淮还是有很多黑子,因为楚淮的不解释,曾经信任楚淮的粉丝们都变成了黑子,以前捧他到天上的人,将他踩到了泥里。 他该有多难受啊。 虞鱼是真的很心疼楚淮,而且楚淮现在是她男朋友,她要保护他。 保护配偶可是他们的天性,虽然她是一个娇滴滴的姑娘,但天性改变不了。 虞鱼正想着要怎么办,手机上忽然来了消息,一看到是谁发来的消息,小姑娘瞬间眉开眼笑。 [是男朋友哦:在干什么?] [虞鱼:在想你的事。] 消息刚发过去电话就打了过来,虞鱼吓了一跳没拿住手机,砸到了脑袋上,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吃痛,一边揉着脑袋一边坐了起来,赶紧接了电话。 “听说你在想我。” “才没有呢,我是在想你和徐霖的事。” 楚淮一听到徐霖心情就不好了:“你想别的男人干什么?” 这男人,还让不让人好好说话了。 虞鱼撇了撇嘴:“没什么啊,就是问问,你能跟我说说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真想听?” 虞鱼应声:“嗯。” 楚淮笑了下:“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楚淮在电竞刚兴起的时候放弃了去国外读书的机会,不顾家人的反对踏进了电竞圈,去了自由战队。 然后认识了几个朋友,他们一路奋战,风光无比。 楚淮有天赋又努力,每场游戏他在哪里光芒就在哪里,所谓灯下黑可能就是这样。 提起自由战队,大家知道的都是反叛者,而不是其他的队友。 其他人倒是没什么,他们沾楚淮的光拿着比其他战队更好的福利,享受着属于他们的荣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但徐霖不一样,徐霖来自农村,家里穷,自小就比别人更懂的有些东西握在自己手里才最珍贵,他不甘于人下,却迫于无奈,装着对楚淮好。 楚淮那时候以为徐霖是真心地,所以对他十分信任,游戏里经常有意无意的给他放一些人头之类的,让徐霖的成绩不至于太难看。 楚淮放水放的天衣无缝,但徐霖技术不行,他拿不到人头的话自己会补上,徐霖一度以为是自己抢他的人头,时间长了,他越来与嫉妒,觉得是楚淮抢了自己的风光。 本该在战场上大杀四方,让人追捧的是他而不是楚淮。 所以楚淮出事后,他觉得机会来了,狠狠的踩了楚淮一脚。 如果不是楚淮恰好撞见了,恐怕还被他蒙在鼓里,傻乎乎的感谢他的帮助,甚至替他澄清。 他家真有水族馆(41) 虞鱼听完之后气得要死,她恨不得把徐霖扔到海里喂鲨鱼。 “没事没事,别生气了。”楚淮一听她的呼吸就知道她生气了,心里一阵暖流划过:“都过去了。” 虞鱼眼圈都红了:“那也不能让大家就这样误会你啊。” “没用的。”楚淮十分冷静:“当年的事一点破绽也没有,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官方对举报的人采取了保护措施,我能做的只有等禁赛结束重新杀回去,用实力说话。” “那你的清白呢?”虞鱼有些难受。 楚淮沉默了许久,他忽然觉得有些孤独,听着话筒里带着哭腔的声音,心念一动:“虞鱼,搬来跟我一起住吧,搬过来你可以天天看海。” 话题是怎么到这里的? 虞鱼蹙眉:“我跟你说正事呢,你别打岔。” “我这也是正事。”楚淮道:“我有点想你了。” “今天刚见过啊。”虞鱼纳闷。 楚淮笑:“那我也想你,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好不好?” “不行。” “虞鱼你要是敢答应楚淮,信不信我把你煮了喝鱼汤?” 听着那边方川暴跳如雷的声音,虞鱼吓得抖了下,她放软了语气:“为什么不能住一起啊,我们都在一起了,住一起天经地义。” “才刚在一起第一天就让你搬过去住,楚淮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虞鱼小声抗议:“他很好的。” “你还敢替他说话?”方川气的在原地打转:“我跟你说,现在的男人都是这样,把你哄到家里上了床就不管了,到时候要是出事了他们绝对翻脸不认人!” “楚淮不是那种人。”虞鱼辩解:“再说了,能出什么事嘛。” “能出什么事?”方川冷笑了一声,扔了个重磅炸弹:“生宝宝之类的。” 虞鱼愣住了。 “你是知道人鱼一旦怀孕就会控制不了身体的状态,而且万一生下来一条鱼,你打算怎么跟楚淮说?” 虞鱼咬牙:“人鱼生理课我也上了好吧,这招对我没用。” 怎么可能生出一条鱼嘛,顶多就是怀孕三个月后就无法控制鱼尾的转换,到时候大不了她回海里,生了宝宝再回来。 不对。 为什么我会想要生宝宝? 八字还没一撇呢好吧。 再说了人鱼和人类结合极难受孕,根本就不用担心这些。 “虞鱼,你就别听我的话,到时候有你哭的。” 虞鱼有些小难受,她语气低沉:“我知道了,但我真的很想跟他在一起,我挺喜欢他的。” “这才多久你就这么喜欢他了?” “我不知道,但我总感觉我好像喜欢他很久了。” 方川站在窗边打电话,脸色阴沉的难看,俱乐部里所有人都放轻了动作,怕惹到大魔王。 “虞鱼,你没救了,随便你吧,我可不会替你收拾烂摊子。”说完方川就挂了电话。 虞鱼盯着已经挂断的手机看了会,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楚淮才不是那种人呢。” 这边,方川虽然说着不会替她收拾烂摊子,心里却还是挂念着虞鱼的,他在想如果到时候出事了,自己打死楚淮受到的反噬有多大。 大不了就是赔上一条命,楚淮,你最好不要给老子跟你拼命的机会。 最终,虞鱼还是搬进了楚淮的家。 主要是,虞鱼前几天跟着楚淮来了一次,顺便逛了一下他口中的水族馆,再加上那一望无垠的大海和水清见底的游泳池,她是真的舍不得离开了。 “我下个月就会回俱乐部,俱乐部会提供住宿,到时候房子就空了,你那个房子不是快到期了吗?不如搬过来住,就当帮我看家了。” 听了这句话虞鱼一点后顾之忧都没有了,她原本是怕两个人住在一起自己的鱼尾巴藏不住,现在好了,楚淮不再,她可以一个人霸占靠海大别墅,自带原生态水族馆和游泳池。 不过矜持还是要的,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楚淮:“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楚淮挑眉:“还是说,你不是我女朋友?” 虞鱼只用了一秒思考,眉开眼笑:“好,那等你回战队了我就把东西搬过来。” “下周吧,给你一周时间收拾东西,到时候我去接你,帮你搬家。” 也没给虞鱼反对的时间,他自顾自的就安排好了一切,虞鱼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能整天看海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虞鱼有预感,自己将要走上人生巅峰啦。 一周后,虞鱼正式入驻富豪云集的春山居。 一个月后,虞鱼独享春山居最豪华的靠海别墅。 楚淮用了一个月把女朋友拐到了家里,又用了一周登堂入室。 虞鱼作为新新鱼类,已经做好了准备,结果躺在一张床上某人只让她唱歌。 她倒是不知道某人还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睡觉都要让人哄着睡,而且经常她一首歌还没唱完,他就睡着了。 虞鱼觉得自己没有魅力,第一次觉得自己不像个女人。 明明没住进来之前某人还想方设法跟自己亲近来着,怎么住进来就跟老夫老妻一样了。 虽然她是鱼,虽然她是一条纯洁的鱼,但鱼也要过幸福生活好吧! [梦想实现了的鱼:方川,你说实话我长得怎么样?] [方川:有病吃药。] 虞鱼翻了个白眼,一个电话打了过去,方川隔了好久才接:“你最好有正事,我在开会。” 虞鱼瞬间心虚了。 “关于楚淮那畜生的?”他问。 虞鱼蹙眉抗议:“楚淮不是畜生!” “我可没见过有人刚在一起一个月就同居的。” 这话她好像真的反驳不了,说起这个鱼鱼就生气:“你快回答我的问题,我是女人对吧?” “嗯,怎么了?”方川觉得虞鱼脑子有病,可能这就是被恋爱滋润的女人吧。 “那他怎么没动静呢?” 听到这方川脸就黑了,“虞鱼,你皮松了是不是?你要是敢跟楚淮胡来试试?我那你煮汤信不信!” 虞鱼这才意识到自己找错人了,吐了吐舌头:“我开玩笑的。” “跟谁打电话呢?”楚淮端着牛奶进来,看到她在阳台打电话,把牛奶递了过去。 虞鱼吓得赶紧挂了电话:“推销的。” 他家真有水族馆(42) 楚淮没有产生怀疑,他朝着虞鱼伸手:“过来。” 虞鱼乖巧的走过去,他伸手将她搂进怀里,下巴搁在她肩上:“明天早上我去俱乐部,以后你要出去让司机送你。” “嗯。” “别墅的密码记在手机上别忘了,游泳之前记得热身,水族馆湿气重不能长时间住。” 虞鱼伸手回抱住他,另一只手在他后脑勺上揉了下:“知道了。” “还有,要想我。” 这些话之所以晚上说,是因为虞鱼睡觉比较死,明天一早他就走了,肯定叫不醒这懒虫,就算叫醒了到时候自己说的话,她恐怕也记不住。 睡觉之前,虞鱼按照惯例哄某位大龄儿童睡觉,她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声音里带着几分软糯。 听到楚淮平静的呼吸声,她侧目去看他,撞进他黝黑深邃的眉眼里。 “你没睡着啊。” “嗯。”楚淮应声,性感的喉结跟着动了动。 她迎着他毫不掩饰的情深,有些不自在的想躲开。 下一秒,身上一沉,一个黑影压了下来。 第二天虞鱼醒来,床边已经空了,床单也换了,想到昨晚她脸都烧了起来,腿现在还有些软。 刚打算从床上爬起来,电话就过来了。 “还在睡觉?” 虞鱼有些不好意思:“没有,我已经醒了。” “抱歉,本来想等你醒来再走的。” “没事没事,你要是在我才尴尬。”她下意识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楚淮沉默了一瞬,似乎也有些不自然:“还疼吗?” “...”虞鱼默默把脸埋到了被子里,沉闷的声音从被子底下传出来:“还好。” “我给你定了私房菜,等会送过来,你快起来洗漱,穿严实点。” 虞鱼脸上的潮红已经消了不少,“知道了,你回去没发生什么事吗?” 楚淮知道他是想问徐霖,“没事,他不敢把我怎么样。” 挂了电话之后,虞鱼拖着酸软的身子去洗了个澡,看着镜子中自己身上的小草莓,脸又不争气的红了。 门铃声响起,虞鱼披着头发跑去开门,见穿着就知道是上次那个私房菜的工作人员。 虞鱼让人进来之后就去吹头发了,等头发吹好再出来饭已经在桌子上摆好了,光是看着就十分有食欲。 虞鱼坐在椅子上有些不舒服,找了个软垫垫着,吃完饭之后就去开直播了。 反正她也没什么事可干。 开直播之前虞鱼特地戳了下草莓,让她等下把直播间里提楚淮的全部禁了。 楚淮走之前把自己的电脑密码告诉了她,让她用自己的电脑直播,但虞鱼怕被别人发现引来非议,拒绝了。 她在另外一个房间直播,还特地查找了一番没有什么意外,这才点开直播。 很快就有一大批人挤了进来打招呼,虞鱼鸽了快一个月的直播。 她笑了下:“我调一下摄像头。” ‘是要露脸了吗?’ “对啊,上次平台典礼不是都露脸了,不用保持神秘感了呀。” 她说着将摄像头往上扯了下,一张脸直接戳在屏幕上,偏偏虞鱼还不知道,大眼睛对着摄像头:“我这是开了还是没开?” “不是说绿灯闪烁吗,我怎么看不到绿灯。” ‘这皮肤也太好了吧。’‘怼脸还能这么好看我跪了。’‘舔屏。’‘疯狂截图。’ 虞鱼瞥了眼电脑,“好了呀。” 她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对着屏幕打了个招呼:“大家好呀,我是虞鱼。” 看到弹幕上满是夸她漂亮的,虞鱼开心的眯着眼睛笑了:“谢谢大家,你们今天想听什么歌呢?” 虞鱼将歌单拖出来翻找,想着唱什么好。 正这时,弹幕的风向被带偏了。 ‘鱼鱼搬家了?’‘对啊,直播背景怎么不一样了?’‘大家,我发现了一个秘密不知道该不该说。’‘你们没觉得这装修风格很像...’ 后面未尽之言留给大家想象。 很快有人在论坛上发了一张照片,是楚淮之前的直播背景截图,大家跟虞鱼直播间的背景做了对比,不仅是装修风格,就连窗帘和装饰品都是一个系列的。 ——这如果不是巧合,那就同居石锤了。 虞鱼把注意力从歌单上挪到直播间,这才发现直播间已经炸了。 她和楚淮的关系就这么好扒? 虞鱼有些心虚,总有一种抢了大家老公的心情,她默默将弹幕最小化装作没看见。 唱了几首歌之后,在弹幕里挑拣着能回答的回答,决口不提楚淮和同居。 她这态度在所有人看来已经是默认了,还有一些人看不惯她这ai昧的态度,说她故意碰瓷楚淮。 虞鱼一边心虚一边把歌唱完,匆匆打了个招呼就下线了。 托楚淮的福,她今天直播一个小时比平时一天拿到的打赏还多。 虞鱼关了电脑沉默了一会,拿起手机给楚淮发了消息。 [梦想实现了的鱼:咱们住一起的事好像暴露了,刚才我直播的时候有人扒了直播背景和你之前的做了对比。] [楚淮:没事,想公开就公开。] [梦想实现了的鱼:可是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楚淮刚回战队,正是需要成绩证明自己的时候,这个时候先出来一个恋情会不会影响到他的以后? [楚淮:宝贝,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虞鱼赶紧回了个没有。 [楚淮:想怎么做你告诉我一声就行,我都听你的,要训练先不说了。] 虞鱼收了手机,想了想,打开了围脖。 刚点开还卡了一会,进去之后发现自己又多了好多粉丝,基本上都是楚淮的粉。 私信里和评论下都在好奇她跟楚淮的事。 虞鱼以前觉得自己谈个恋爱没必要弄得全民皆知,万一以后分了也挺尴尬的。 但现在她没有一点后顾之忧,因为她确定那个人就是楚淮。 虞鱼发了一条围脖。 虞鱼v:每天都要陪你看潮起潮落@free楚淮v 他家真有水族馆(43) 众所周知,楚淮住的别墅靠海。 虽然楚淮从不露富,但他以前直播的时候偶尔会说几句,粉丝们都知道,心照不宣。 虞鱼发完围脖也不关注评论,把手机放下就去海边了。 水族馆哪有真正的大海好看,这些日子楚淮在虞鱼只能看不能动手都快憋坏了,除了泡澡其他时候都不能泡尾巴,这好不容易只剩自己一个人了,虞鱼自然要投身大海啦。 楚淮说这一片海域都是买别墅送的,所以实际价格比网传的一亿还要高很多,她不用担心会有别的人来,除了别墅周围有几个摄像头以外,其他地方隐秘性都是极好的。 虞鱼沿着石阶走下去,将浴袍等东西放在边上,一个纵身就跃进了海里。 入水的瞬间腿就化成了尾巴,海面泛起涟漪,蓝色的尾巴被海水衬得越发深邃,阳光洒在海面上,她的尾巴在光下面熠熠发光。 虞鱼埋头扎进海里,身子上的不适也因为入海舒服了不少,毕竟海里才是她真正从小生活到大的地方。 外来物种的入侵吓得海底生物四处逃窜,在发现虞鱼没有恶意之后又停留了下来,在她身边嬉戏。 虞鱼心情大好,在边缘玩了一会儿,往深海更深处去。 人们惧怕的鲨鱼见了她都要绕开,虞鱼一直往最底下去,像是挖宝一样捞起扇贝徒手掰开。 物种压制让扇贝不敢反抗,乖乖张开了嘴巴。 虞鱼挑挑拣拣,还没自己哭的珍珠好看呢。 要是能把手机拿进来拍照就好了,可惜手机不防水。 海底的风景真的太美了,虞鱼很想让楚淮也看看。 有几条长得很丑的鱼围在她尾巴旁边想碰又不敢碰,虞鱼一尾巴扇过去将它们扔出去很远。 她玩了一会儿,在岸边找了个石头趴着晒太阳,尾巴泡在水里,仔细看似乎颜色更深了些,也更好看了。 柔软的长发乖巧的搭在肩上,虞鱼翻了个身,看着波光粼粼的海面,低声吟唱着那首来自海洋的歌曲,用的是人鱼族的声音。 紧接着,似乎有一种神秘的力量笼罩了这个海域,鱼群大规模聚集朝着一处游去,其中还有不少珍稀物种。 人类听不到人鱼的声音,所以不知道这些鱼是被怎样神秘力量牵引着。 这天,一段视频被顶上了热门。 #这群鱼的样子像极了去开会# 楚淮原本在复盘这几年的比赛视频,耳边忽然传来低吟声,说不出来是什么声音,反正很好听,调子也很熟悉。 他愣神。 “楚淮,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楚淮回神,眼里还带着未退却的温柔。 还能想什么,想某个人了呗,这才离开多久就出现幻听了。 虞鱼在水里玩的尽兴,不知道自己放在楼上的手机响个不停,等她玩完回去的时候,已经十几个未接来电了。 虞鱼一看是方川,赶紧打了过去:“怎么了?” “你是不是唱歌了?” 虞鱼沉默片刻:“是啊咋了。” “你自己看热搜,行啊你,闷声不响搞了两个大事,我还没问你怎么跟楚淮同居了,你就又搞事。” 虞鱼有些心虚,连上别墅的wifi点开了围脖。 “这才多久啊就上热搜了,看来这些人是真的很闲。”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方川被她气的脑袋疼。 虞鱼翻了下评论,大多都是搞笑的,也有所谓专业人士在下面解答,没有人往人鱼上面想,这种事要真有人提人鱼那才是脑子不正常好吧。 也就方川会往这里想,因为这场面他太熟悉了。 不过以前都是在海底进行人类又看不到,而这次不一样,都上热搜了。 虞鱼撇嘴:“我知道错了,下次不会了。” “下一个问题,岛挑好了吗?” 嗯? 虞鱼愣了片刻:“其实我觉得,也许楚淮并不在乎这些。” “他知道你是鱼了?” 虞鱼沉默。 方川不给面子的笑了,“你自己慢慢考虑吧,现在到处都是摄像头,游泳的时候小心点别被拍到。” “好。”虞鱼觉得自己在方川心里可能是个傻子。 “挂了。” 晚上的时候,楚淮看到了围脖上的消息,也发了一条说说。 free楚淮v:勾引她的是我,抱大腿的也是我,有事冲我来,人吓跑了我找谁? 这是大家从未见过的楚神,再加上今天楚淮宣布回归电竞圈的消息,一下子就上了热门,老婆粉哭喊着失恋了,亲妈粉祝孩子幸福,技术粉...他们才不关心楚神跟谁在一起了,只要他技术没退步就行了。 训练赛打完之后,各家俱乐部约好一样公布了这次训练赛的成绩,楚淮以碾压之势向所有人宣布,他回来了。 反叛者时代正式回归。 以前跟楚淮关系好的那些战队队员一个接一个转发了楚淮的发的说说,然后都艾特虞鱼叫嫂子。 虞鱼看好多都是熟悉的名字,一个个回关过去。 自从跟楚淮在一起之后,虞鱼也开始关注起电竞圈的消息,虽然她是个技术渣,但阻止不了她崇拜楚淮的心啊。 连续看了好几场以前的比赛之后,虞鱼总有一种自己能把把吃鸡的感觉,兴冲冲的打开直播:“今天不唱歌,我给大家直播打游戏。” ‘夫唱妇随吗?’‘看来楚淮有在家好好教过鱼鱼哦。’‘关门弟子什么的,真棒。’ 虞鱼被大家夸得有些害羞,信心满满的点进游戏。 然后虞鱼就被虐了。 屏幕里她的表情十分沮丧,以前不露脸打游戏的时候输了大家都是嘻嘻哈哈,现在看到美人伤心,那里还会幸灾乐祸,弹幕里全是安慰。 虞鱼心情好了不少。 “我虽然游戏打得不好,但我歌唱得好啊。”她还算是有优点的。 ‘楚神唱歌不好听吗?’ “我没听过他唱歌。”虞鱼想了下楚淮唱歌的样子,莫名打了个颤:“他还是打游戏吧。” ‘哈哈哈鱼鱼你是嫌弃楚神了吗?’ 虞鱼摸了下鼻子:“我不是我没有!” ‘不要掩饰了。’ 虞鱼干咳一声,端起旁边的杯子喝了口水:“下一局游戏。” 他家真有水族馆(44) 虞鱼刚打算匹配,看到了楚淮上线的消息。 他最近忙着给职业号冲分,新赛季之前必须到国服前五十外服前一百,不然这次比赛就要坐冷板凳了。 虞鱼每天晚上跟他打电话都能听到他声音里的疲惫,她都要心疼死了。 虞鱼想发消息问他怎么好好的上小号了,游戏邀请就过来了。 虞鱼愣了下,弹幕里全在催促她赶紧同意,但还夹杂了一些不太好的声音,她权当没看见。 “我在直播。”虞鱼一进去不等楚淮说话,赶紧开了队伍语音说。 “我知道。”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是随意:“有人在围脖留言说你打游戏被欺负了,男朋友过来替你找场子。” 虞鱼脸刷的一下就红了,直播间因为楚淮的到来一群粉丝疯狂涌了进来,人数多的可怕。 屏幕一片揶揄之声。 ‘这还是我认识的r神吗?’‘楚淮居然有这么暖的时候?’‘果然谈恋爱的大魔王就是不一样。’ 虞鱼没敢接话,怕楚淮再说什么骚话。 进了游戏之后,楚淮跟往常一样,捡了好装备就丢给她。 “你不用吗?”虞鱼问他。 楚淮轻笑了声:“不是说了大喷子对我来说更顺手。” 这话如果放在以前不认识的时候说,还有几分可信度,虞鱼又不是没看过他的游戏视频。 她默默走到楚淮面前把装备丢给他:“我不用,反正我拿了也没多大用处。” “乖,这个枪比较配你今天穿的裙子。” 虞鱼的人物穿着波西米亚风格的花裙子,手里拿着一把迷彩冲锋枪,花花绿绿的,简直是视觉冲击。 连这种鬼话都说得出来,真是辛苦楚神了。 虞鱼脸上的潮红就没消散过。 老规矩,他将人打倒她补人头,这段时间都练出来默契了。 虞鱼看着他流畅的动作,又羡慕又佩服:“今天怎么有时间上小号了?” 战队有规矩,备战期间只能用大号打排位,刚才她就看到弹幕里有人喷他不好好训练跑来虐菜了。 楚淮知道她问这话是为了自己,也没辜负她的好意,解释:“昨天训练赛赢了,今天放假半天,本来想回来找你的,有点事耽搁了。” “哦,昨天训练赛有好多战队参加你还能赢,真厉害。”虞鱼吹不了花里胡哨的技术,就直接夸他厉害。 楚淮声音里带着嘲讽:“嗯,我也没想到这么多年他们技术毫无长进,随随便便打就赢了。” 这话妥妥是拉仇恨的,弹幕风向很快就变了,喷楚淮嚣张狂妄,虞鱼都后悔刚才说这句话了,忽然弹幕上出现了打赏潜艇的播放效果。 一个接着一个没停,把弹幕都给盖住了。 每个潜艇拉的横幅后面都有打赏人的名字和赠言。 全部都是平台的认证号,带着大v的,每个名字前面都有所属战队。 带头的就是方川。 ——楚老狗求求你做个人吧。 后面的话异常统一,全部是在让楚淮做人的。 “呵,一群单身狗羡慕了?”楚淮也在看她的直播,自然也看到了,他随手解决一个人,继续嘲讽。 虞鱼一看是方川,想到楚淮这是在说自己大舅子,连忙开口:“你少说两句。” “行,我听你的。”楚淮乖乖充当播音员:“感谢苍穹方川队长打赏的十个潜艇。” “感谢雷电赵承打赏的十个潜艇。” 后面的评论全部变成了给虞鱼打招呼。 虞鱼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有些懵,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怕落人话柄说了声谢谢。 “够了够了你们不用打赏了,谢谢你们。” 楚淮一点也不客气:“给你你就拿着,啧,怎么还少了几个人,昨天训练赛说好让你们见见嫂子的,我没食言吧。” “我们战队那几个呢?” 楚淮连自己的队友都不放过。 ——来了来了。 紧接着又是一波打赏,虞鱼劝不住,一脸麻木的看着这些大佬撒钱。 这场面很久之后还为人津津乐道,成了电竞圈的一大盛景。 毕竟,除了比赛,很少有正规平台能把这些选手聚集在一起,基本上圈子里叫得上名字的都在虞鱼今天的打赏榜单上,足矣证明楚淮在圈子里的好人缘。 然后有眼尖的人发现没有徐霖,有人在弹幕上问是怎么回事,很快就被其他弹幕盖了过去,弹幕滚动的速度很快,虞鱼只看了一眼,当做没看到。 楚淮一边跟她说话,一边跟各个战队的人互动,在一心多用的情况下还吃了鸡,虞鱼无比的佩服。 一把比赛,虞鱼直播挣了将近一百万,这些人跟不要钱一样给她刷,那场面把平台都惊动了,还派了两个房管协助草莓管理直播间。 “谢谢各位包场,有空常来啊。”楚淮语气十分欠揍。 虞鱼无奈:“你别拉仇恨了。” “没事,他们打不过我。” 是打不过你,但方川有可能把你丢岛上,就他那个暴脾气,还真说不定。 楚淮又陪着虞鱼打了几把,把把吃鸡,弹幕上都在吹捧他的操作,偶尔还有几个人吹虞鱼技术好。 虞鱼没忍住吐槽:“说我技术好的都是看在楚淮面子上吧?” ‘没有没有,认真地。’ 楚淮语气轻快:“他们是认真夸你的,你看我把人打倒之后你都没让他们跑掉,都打死了,你说你棒不棒?” 虞鱼真没听出来这话里的夸奖,弹幕都在笑她,夸楚淮说话精辟。 虞鱼撇嘴佯装生气:“好棒棒哦。” 楚淮立马闭嘴。 打完游戏后虞鱼下播,楚淮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虞鱼接了电话,楚淮的脸出现在屏幕上,眼底有些许青涩。 “都这么累了还陪我打游戏。” “不累啊。” “你看看你脸色有多差。”她有些生气,生气楚淮不好好照顾自己。 楚淮半信半疑拿着手机去了卫生间,看到了镜子里自己憔悴的脸,笑了下:“我是不是不帅了?” “也不是,我就是心疼你不好好照顾自己,休息时间就好好用来休息,打什么游戏啊。” “这不是想你了。”他似乎在撒娇。 虞鱼说不出狠话了。 他家真有水族馆(45) “你在战队怎么样,那个人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他不敢。” 楚淮想到徐霖看到自己回来时的表情就想笑,别人都凑上来亲近他,只有他一个人站在原地默默注视着他,眼里带着欣慰和激动,但是迟迟不敢上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的很开心呢。 楚淮只看了徐霖一眼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其他人身上,王经理自然也看到了徐霖,拍了拍楚淮的肩膀,道:“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以后毕竟是一个战队。” 过不去。 这事就是楚淮心里的一个刺,扎的他生疼,无数个午夜梦回之时想到那天他说话的语气,和背后扎自己一刀的作秀,他就恶心的要命。 明明他一直把他当做最亲近的人,却没想到自始至终只有自己一个人是真心的,这人把他的信任踩在脚底下践踏,还想着他能跟他和平共处,根本不可能。 王经理不知道楚淮为什么跟徐霖会变成这个样子,当年直播的事明明是个失误,徐霖也道歉了,按理说以徐霖和楚淮的关系,楚淮应该很快原谅他才是,可没想到这仇到现在还没消。 徐霖接触到王经理的眼神,苦笑了一下,得到了王经理无奈的表情。 他的心里却极其不屑,等着吧,我不会让你这么容易回来的。 楚淮不屑于在表面上做功夫,所以回来之后一句话也没有跟徐霖说过,就算徐霖找他说话他也爱答不理。 虞鱼怕楚淮吃亏,在之前庆功会的时候虞鱼探知了徐霖的内心,知道了一个秘密,但她现在还不知道要怎么告诉楚淮。 因为她还没有做好把真正身份告诉楚淮的准备,而且楚淮信不信自己还不一定。 “你就算再不喜欢他,至少表面上要过得去,在没有真正撕破脸皮之前最好还是委屈一下。” “没必要。”楚淮一点也没放在心上,虽然他跟徐霖现在已经没多少关系了,但他相信徐霖应该没这么阴。 事实证明,楚淮还是低估徐霖的低劣程度。 虞鱼没再说什么,她其实是有办法的,但付出的代价太大,虞鱼不敢尝试。 但是有些念头一旦懂了,就没那么好打消。 因为楚淮不在,虞鱼彻底把自己放养了,晚上睡觉的时候都在室内泳池里,旁边放着各种水果蛋糕和酸奶,生活简直不要太美好。 距离楚淮去战队已经两个月了,今天是他第一次公开赛,这次比赛一共三场,第一场和第二场楚淮不上,因为他三年没有回来,所有人都不敢把正式比赛压在他身上,等前两场打出成绩之后第三场再让楚淮上。 楚淮在比赛前一周把号冲到了排位第一,把方川保持三年的记录给挤了下来,方川表面上不介意,看到楚淮的时候却恨不得揍他。 抢他们家鱼还抢他的名次,虞鱼到底什么时候才把他拖到岛上去啊。 楚淮不知道方川在想什么,反正虞鱼跟他说过这是他大舅哥惹不起,所以楚淮在遇到方川的时候难免会带点友好,但方川不领情。 脸上写满了‘你别跟我套近乎,我跟你不熟’。 楚淮没放在心上,转眼第一场比赛开始,楚淮在等候室看着播放屏幕。 赛前垃圾话环节,开场就是方川,没办法方川长得帅技术还好。 不过以后肯定就是楚淮了。 虞鱼心想。 因为是直播,虞鱼一边用平板看着画面,另外用手机看弹幕,大家都在夸方川的颜值,还在讨论这次各个战队的阵容啊什么的,还有不少人期待楚淮的首秀。 不用问,问就是第一。 虞鱼对楚淮有信心。 第一场的时候,自由战队狼哥出现失误,在第二个圈跑毒过程中暴露位置,队伍差点被一锅端。 队伍只剩下赵晨宇和小幺。 徐霖跟狼哥一前一后死。 狼哥充满歉意的对徐霖道歉,徐霖脸色有些难看,这是楚淮回归后的第一场比赛,如果前两场他们不能有任何精彩操作,很可能第三场被楚淮压着,之后就没人会记得他这个队长了。 只要这次楚淮有精彩操作,那他队长的位置还能保得住吗? 赵晨宇说过,这位置本来就是楚淮的,现在楚淮回来了,位置也该还给他,楚淮没要。 徐霖有些庆幸,只要队长还是他的,他们就永远会在自己之下。 “没事的,刚才我也心急了。”徐霖沉默的时间有些长,镜头注意到不对劲扫过来的时候,他迅速切换了表情,拍了拍狼哥的肩膀。 狼哥一脸亏欠,弹幕上在夸徐霖大度,说狼哥拖后腿。 赵晨宇和小幺已经不用冲名次了,他们无论如何也苟不到最后,还不如多杀一些人攒积分。 两人对视一眼开始屠杀,赵晨宇本来就是国内顶尖的突击手,小幺虽然浪但操作和意识都是好的,两人配合起来还把总积分拉到了第四的成绩,到底没有差太多。 第二场,徐霖笑着对镜头打了个招呼,转向屏幕的时候表情瞬间就变的阴沉,刚才休息的时候他看了一眼评论,都是在期待第三场楚淮上场。 看着吧,他今天是上不了了。 第二场战役打响,经过城区的时候像是下饺子一样,虞鱼看的眼花缭乱,找到了方川的视角认真观看。 她没怎么关注过方川打游戏,现在看了才发现真的很厉害,总积分排名第一的就是方川所在的苍穹战队,个人贡献第一也是方川。 不愧是自己人,就是厉害。 如果你要问虞鱼觉得楚淮厉害还是方川,虞鱼一定眼睛都不眨一下选择楚淮,哥哥和男朋友能一样吗? 双标鱼确认无误了。 游戏进行到一半,弹幕刷的飞快,虞鱼吃了个东西的功夫弹幕上就全变了。 ‘比赛要求的是公平公正,外挂狗凭什么上场?’‘反对污点选手上场’‘抵制楚淮上场比赛’ 虞鱼一看手没抓稳把一盘子草莓都打倒了洒了一地。 她拿过浴巾擦干了身子,拿起手机给楚淮打电话,手机响了几秒之后被挂断了。 他家真有水族馆(46) 虞鱼又打了一个电话过去,通话中。 虞鱼担心死了,想给方川打电话才想起来他还在比赛,平板上开了弹幕全部都是在骂楚淮的,像是一场有规模有组织的战争,看不到敌人是谁,但目标是谁不用问。 对方特地挑了楚淮回归以后第一次正式比赛的时间,就是不想让楚淮上场。 这次比赛是全世界的电竞爱好者都在看,就是当年不知道这事的人,现在也知道了,所以才有这么多的抵制。 虞鱼打算再给楚淮打一个电话,如果他还不接,她就去找他。 这是手机里来了一条消息,是个陌生号码。 ——我没事,不用担心,明天回家。 ——在打电话,用经理手机发的消息,事情很快就会处理好,没事的。 虞鱼有很多话想要问,但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只会添乱。 王经理在出事的第一时间就告诉了楚淮,当然他的想法是不要让他上场了,等事情处理完再说。 楚淮没答应。 “有人特地挑了我回归这天送了一份大礼,我怎么能如了他的意?” “什么意思?”王经理很快就觉察出了不对劲:“你知道是谁?” “差不多。” 但是楚淮没打算告诉他,拿出手机打了电话,对面很快就接通了。 “老板。” 楚淮应声,“看到消息了?” “看到了。” “多长时间能处理好?” “半个小时。”对面立刻给出了回答。 楚淮看了眼比赛时长,皱了下眉,这时虞鱼的电话也打了过来,他问王经理要了手机。 一边给虞鱼发消息一边说:“联系我姐夫,第二场结束之前处理好,这场打完我要知道背后之人是谁。” “没问题。” 楚淮挂了电话又给陈彦博发了消息简单说了下这事。 陈彦博很快就回了消息:帮你没问题,我老婆儿子想见你媳妇,你什么时候安排一下? 楚淮回了个后天。 陈彦博开心的联系了楚淮的人,两人联手没用多长时间就把这事给压了下来。 王经理再翻找已经找不到记录了,论坛和围脖关于这事的全部搜不到,热搜降了下来,带节奏的号封了很多,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这些平台处理事情这么急速。 而且陈家的公司居然代表楚淮给蹦跶的最厉害的那几个发了律师函。 王经理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看着他:“你你你...你到底是什么来头?你跟那位陈家有什么关系?” 楚淮看了他一眼,觉得也不用瞒着了:“陈彦博是我姐夫。” “哦,姐夫啊。” “姐夫!!!” 已知条件,楚淮的姐夫是陈氏集团总裁陈彦博,金字塔顶尖上的大物,他的妻子是楚家的楚然。 求,楚淮的身份。 王经理倒吸了一口凉气,差点没一口气翻过去:“你爸是楚宏?” 楚淮一听挑了下眉,眼里带着些惊讶:“呦不错嘛,老头子都出国十几年了还有人认识?” “你废话,首富我能不认识吗?”王经理扑过来抱他的大腿:“你就是我爸爸啊。” 当不起。 楚淮赶紧避开:“你正经点,这事暂时就你知道。” 这场比赛已经到了尾声,这把自由战队发挥不错,把积分拉到了第三名,和第二名只差上几分,基本上一个人头就能拉平。 楚淮收拾收拾打算上场,王经理看他的目光已经放光了,他往外走的时候忽然被叫住。 “等等,我隐约记得咱们俱乐部幕后大老板好像跟你同名。” 楚淮回头看他,一脸你傻吗的表情。 王经理福至心灵一般,懂了。 软瘫到椅子上,心想,有钱人的快乐我真的想象不到。 而且,他刚刚还想起来,他们公司签约的那个直播平台,就是楚淮在的那个,好像是陈氏投资的。 所以兜兜转转,肥水不流外人田? 这场比赛结束,小幺下场,楚淮去补录了镜头。 因为陈氏的插手,没人再敢替刚才那件事,在比赛中的选手都不知道刚才这场风波,只有始作俑者还暗自开心。 徐霖下场第一时间拿起手机翻看围脖,发现所有关于楚淮的消息都被删了,查都查不到,官方连个屁都没放。 徐霖联系了他找的大v博主,发消息问对方,好久都没人理。 他觉得自己被人骗了,脸色难看的要命。 王经理看到,过来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徐霖摇头,说没事。 紧接着王经理接到了一个电话,是联赛官方负责人打过来的。 徐霖直觉一向很准,他觉得应该有什么事要发生了,王经理接电话的时候看了他几眼,眼里带着诧异。 徐霖蹙眉,挂了电话之后,王经理走了过来,“徐霖,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话要说。” 两人出去之后,徐霖心里十分不安。 难道是我做的事被发现了? 不可能啊。 王经理开口:“你是不是跟联赛高层有什么过节?” 徐霖摇头,一脸无辜,这他是真的不知道。 “刚才负责人打电话跟我说,下场不让你上场,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徐霖愣了一阵,手机忽然响了。 “抱歉,我接个电话。” “行吧,委屈你了,下场还是小幺上。” 徐霖点头,等王经理走后表情瞬间就阴沉了下来,他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接了电话。 “徐哥。” “怎么回事?我让你们办的事你们办了吗?” “徐哥,你听我说,楚淮这个人惹不起,你还是别动他了。” 徐霖皱眉:“你什么意思?” “具体我不知道,反正楚淮来头不小,咱们惹不起。” 徐霖一听,冷笑了一声。 “可笑,他家里不过有几个臭钱罢了。”如果楚淮真有什么身份的话,三年前就不会被他搞到禁赛了。 挂了电话,徐霖拿出一根烟咬在嘴里,摸出打火机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手有些颤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怎么。 楚淮上场就算了,还把他给换下去了。 这么想着,徐霖就很不满意。 他抽完一支烟才离开,没有看到,在他离开之后,从阴影里走出来的身影。 他家真有水族馆(47) 上场调试设备,赵晨宇一脸狐疑的凑到他身边闻了闻。 楚淮记得他们三年前是有cp粉的,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在镜头扫过来之前把他推开:“说。” “你抽烟了?” 楚淮顿了下,瞥了他一眼:“味道很重?” “也没有,我就是觉得有些熟悉,徐霖好像一直抽的是这个牌子。” 楚淮眼里闪过阴郁:“没抽烟,就是撞见了一些不该撞见的事罢了。” 也顺便,让他加深了对某个人的认识。 重头戏正式开始,楚淮一骑绝尘,以不可阻挡之势扫荡全场,拿下第三场mvp,带着战队拿到了第二名的好成绩,距离第一名的苍穹只差不到十分。 赛后采访肯定是楚淮,没有人愿意错过这个机会,这可是楚神回归后的第一次比赛啊,这么好的成绩,实至名归。 所有看了比赛的人都知道,他回来了。 视频上放出了赛场垃圾话,楚淮穿着队服,眼里带着自信,气场强大,对着镜头勾起嘴角,眼里却没有任何笑意。 他似乎是看着镜头,其实目光在不远处的赛场上,这才是他挚爱的地方,回到这里他才有归属感。 他的梦想,这次,他一定会实现,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挡。 没有人能在赛场上忽视楚淮的存在,这个人在哪里,光就在哪里。 他的声音响起。 “各位陪练们,好久不见,我回来了。” 狂妄却自信,这就是他。 反叛者,他代表的不只是一个人,而是那个最坏的时代里,最耀眼的存在。 徐霖在直播间看着比赛,三年的时间,楚淮的技术没有任何退步,反而比以前更加沉稳,错误率极低。 无论他做多少努力,都赶不上他。 徐霖明白,但他不甘心,看着他和队友们配合的那么好,看着没有自己的队伍发挥超常精彩镜头一个接一个,他就妒忌的要发疯。 凭什么受万人瞩目的是他,为什么自己永远都要被他踩在脚底下? 王经理站在旁边看着比赛,他虽然不懂,但看教练那喜极而泣的表情就知道楚淮发挥的很好,让他觉得不对劲的是徐霖的反应。 他以为徐霖是没上场不高兴,悄悄凑到他耳边:“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这样你可能就会开心点了。” 徐霖没说话。 “其实,楚淮是咱们幕后大老板。” “你说什么?”徐霖猛地回头。 王经理被吓了一跳:“你别这么一惊一乍的,虽然我刚知道的时候比你还惊讶,你知道他爸是谁吗?” 徐霖摇头,全身都已经僵了,心跳个不停。 “当代你所知道的姓楚的人里面,最牛叉的是谁?” 徐霖不敢往那个人身上想,他的声音都沙哑了,语气不稳:“谁?” “楚宏啊。” 楚淮知道王经理大嘴巴瞒不住,他既然打算告诉他就想到后面会发生什么,他的身份有时候能省很多事,这也是吃了那次亏之后他得到的教训。 但是楚淮没想到,王经理第一个迫害的人居然是徐霖,他十分后悔没有看到徐霖的表情。 比赛结束回来的时候,徐霖已经走了。 王经理说徐霖有事,但楚淮已经差不多猜到了,他这是知道自己惹了一个惹不起的人,害怕了,所以走了。 手机里来了不少恭喜他的消息,还有他那些朋友们发的大红包,楚淮一一略过。 他让调查的事已经出了结果,果然没有钱撬不开的口,对方轻轻松松就把徐霖给卖了。 而且陈彦博看热闹不嫌事大,还顺手把资料给官方递了一份,这才是第三场徐霖没有上场的真正原因。 庆祝楚淮正式回归的聚会上,大嘴巴王顺利把他的身份告诉了大家,这些人顺便变了个态度对他恭恭敬敬的,然后喝了几瓶酒,就恢复了原样。 他就知道会这样。 楚淮觉得有些可惜,他还没奴役这几个呢。 楚淮看手机里一直没有虞鱼的消息,觉得有些奇怪,给她打了个电话过去没人接听,想着她可能是睡着了,也有可能把手机忘到哪了。 等她看到的时候就会回自己了,反正明天他就回去了。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虞鱼正面临着怎样惊心动魄的场景。 虞鱼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别墅里会进贼,她也不知道在停电之后安保系统就没用了,她一看停电了就去泡水了,没想着去打开应急备用电。 她泡在泳池里睡着了没听到外面的动静,察觉到不对劲睁眼的时候,就对上了一张写满了贪婪的脸,那人眼里全是震惊和惊艳。 可能是见多了大场面,猛然看到一条人鱼在别墅里,居然没有害怕,而是算计着怎么用她换钱。 这可是稀世珍宝啊,能卖不少钱。 虞鱼脸都白了,那人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刀刃在月光下还泛着光芒。 放在水池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她给楚淮特设的铃声,虞鱼心念一动,伸手想要去拿手机,对方忽然呵斥出声。 “不许动,不然老子杀了你。” 虽然她是鱼,可她也怕死啊。 那人贪婪的盯着她的尾巴,虞鱼没时间想这人怎么进来的别墅,看着那人还有些距离,虞鱼扬起尾巴甩了他一脸水,趁着那人去挡的时机,扯过浴巾跳到泳池边上就要幻化双腿,下一秒一阵剧痛从尾巴上面传来。 虞鱼脸色惨白,倒吸了一口凉气。 刀锋在蓝色的尾巴上划过,伤口很深,血流了一地。 而且最棘手的是,尾巴受伤了就不能变成腿,虞鱼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人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窘迫,笑的不怀好意:“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居然在家里养了这种宝贝。” “你想干什么?” “把你卖了换钱啊。”那人说。 虞鱼尾巴疼的眉头都皱在一起,她看着那人,“我能给你的远比你把我卖了得到的多。” “我拥有你想象不到的财富,只要你放了我,我都可以给你。” 那人看着她,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在她光滑的尾巴上摸了一把。 虞鱼恨不得用尾巴甩他的脸,心里恶心的要命,故作镇定。 “不好意思,我不相信。” 虞鱼:“...” 这是一个有脑子的歹徒。 他家真有水族馆(48) 她攥紧了拳头,看着那人:“你看着我的眼睛。” 那人听了毫无防备看了过去,下一秒表情就变了,像是被什么摄住了魂魄。 虞鱼开口,“你来偷窃的时候什么都没看到,不小心摔倒晕了过去,直到明天早上醒来,今晚的一切你都不记得了。”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说完,他直接晕了过去,手砸在虞鱼的尾巴上,虞鱼疼得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她撑着双手爬到手机跟前,拿出手机,在能力副作用来临之前给方川打了电话。 很久之后方川才接的电话,电话那边很吵,很多杂音。 “怎么了?” 虞鱼用浴巾把尾巴包起来,感觉自己要失血过多死了。 “我睡觉的时候遇到贼了尾巴挨了一刀,我现在收不了尾巴,而且...” 方川一听到这话直接站了起来往外面走,把包厢里的人吓了一跳,问他怎么了。 “自由是不是也在这聚餐?” “对。” “他们在那个包厢?” 楚淮正盯着手机出神,想着虞鱼的睡颜,包厢门忽然被踹开。 在方川进来之前,虞鱼已经因为副作用疼得晕了过去,她在心里祈祷方川快点来。 “虞鱼出事了。” 话刚说完楚淮脸色就变了,给虞鱼打电话没人接,两人往车库跑去。 “我没喝酒,我来开车。”方川不能喝酒,怕喝醉了出事,而楚淮身上明显有酒味。 楚淮没有拒绝,两人一路上闯了不少红灯,急忙赶到了别墅。 这晚的海风异常的寒冷。 别墅的电已经来了,在来的路上方川简单说了一下这里的情况,他输入密码的时候因为紧张还按错了几次。 好不容易输入对了,推门的瞬间肩膀被人摁住,楚淮看向方川,一脸阴沉。 “楚淮,你得跟我保证,无论等下看到什么,都不能伤害虞鱼。” 楚淮皱眉:“好。”他已经往最坏的方向想了,想着自家小姑娘要是被人欺负了,自己该怎么安慰她。 两人进门,客厅没有人,但窗子是开的,上面还有一个脚印,可想而知那人是怎么进来的。 楚淮也没想到这别墅竟然这么不安全。 方川知道虞鱼在哪,他转身往泳池走去,绕过屏障就看到了混乱的场面,地上很多水,血水和池水混合在一起,水果打翻了一地,还有一个男人躺在那里。 虞鱼脸色惨白,浴巾盖在腿上,只露出半截尾巴。 楚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方川加快脚步走过去用浴巾将她的尾巴全部盖起来,这才看向楚淮。 “虞鱼!”楚淮扑过来,看到满地血,身子止不住的颤抖,拿出手机打电话。 方川一把拿过他手里的手机:“不能去医院。” “你他妈疯了吗?她都这样了不去医院怎么办?”楚淮双眼猩红。 “我没疯。”方川叹了口气:“你仔细看看她。” 楚淮颤抖着手将浴巾揭开,久久没有出声。 “我知道了。“方川冷笑一声,男人果然都是这种东西。 他弯下腰抱起虞鱼,看向楚淮:“给你两个选择,一,忘了今晚发生什么,二,我帮你忘掉。” 楚淮起身看着他,“为什么要忘?” 方川眼里闪过一抹诧异。 “她不管是什么,都是我喜欢的人,我去叫私人医生给她看伤,你放心,我爱的只是虞鱼,跟她是谁没关系。” “当真?”方川诧异。 楚淮看着虞鱼苍白的脸色,眼里满是温柔:“我爱她。” 虞鱼醒来是在海里,她的尾巴上裹着海藻看着丑极了,虞鱼动了动尾巴不怎么疼。 应该是方川把自己送过来的,也不知道事情怎么样了。 她打量周围的环境,忽然对上了一双幽怨的眸子,熟悉至极。 虞鱼吓得脸色都变了,楚淮? 她仔细看,发现楚淮所处的是别墅里的水族馆,那么她现在是在水族馆外面的海里。 emmmmm。 虞鱼有点懵逼。 楚淮的手机屏幕贴了上来,虞鱼保持着茫然状态看了眼。 ——你睡了一天,尾巴还疼吗? 虞鱼下意识摇头。 等等,尾巴? 虞鱼看了眼自己的尾巴,再看向楚淮。 楚淮一脸无奈,又打字。 ——我都知道了,尾巴很漂亮,我很喜欢。 鱼你都不放过? 楚淮指了指上面,虞鱼看了他一眼,懂了他的意思,往海面上游去。 一分钟后,楚淮的身影出现在了石头边,就是上次她唱歌的那个石头,太阳很好,洒在海面和石头上。 他手里提着一个篮子,打开之后满是吃的。 虞鱼有些尴尬,半天没开口。 “那个人我已经交给警察了,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出来。” 虞鱼点头。 楚淮递给她一瓶还带着余温的牛奶:“海里很冷吧,快喝点热的。” 虞鱼沉默片刻:“有一种冷,叫你觉得我冷。” 楚淮看着她,虞鱼迅速认怂,把牛奶拿过去喝完。 楚淮给她让了点位置,虞鱼会意向上游了一点,想要挪到石头上,下一秒被人捞了起来抱在怀里,以公主抱的姿势。 楚淮的衣服都湿了,虞鱼挣扎着要下来。 “别动。”楚淮语气里带着几分威胁:“小心我把你扔海里。” exm?我好怕怕哦。 不过虞鱼真的不动了,他的臂弯带着灼热的温度烫的她尾巴有些麻酥酥的,虞鱼抬头看他,他也在看她。 下一秒,他低头吻了下来,不是以往那种温柔似水的,强势无比,宣示着他的担心和害怕。 虞鱼睡着的时候他看了不少人鱼故事,看到人鱼变成泡沫,看到人鱼跳海逃走,看到人鱼暴露身份消失,简直要把他吓死了。 幸好他们家这条鱼比较乖,没有走。 虞鱼感觉到了他的担心害怕,也同时又真实的感受了一次这男人的臂力,直到她喘不过气,他才放开她。 虞鱼小声嘟囔:“看来我不用找小岛了。” “什么小岛?” 虞鱼僵住:“你听到我说什么了?” 她用的可不是人言,楚淮似乎也意识到了,有些惊讶:“嗯。” 虞鱼搂住他的脖子埋首在他怀里:“我完了。” 任由他怎么问虞鱼都不肯开口,直到他问了方川。 方川也有些惊讶,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个妹夫我认了。” 原来,人类在与人鱼相爱,交付真心之后,就能听到人鱼之声,这是来自大海的祝福。 “所以上次我听到的歌声,是你在唱歌?” “你上次居然还听到了我唱歌?” 虞鱼觉得自己完了,这辈子就栽在这个男人手里了。 她说完之后楚淮开心的不得了,心想你不跟着我还想跟着谁? 他家真有水族馆(49) 方川吃够了狗粮,在确定虞鱼没大碍之后就回基地去了。 原本楚淮已经打算这两天带她见姐姐他们,被这事一耽搁,一时半会虞鱼的尾巴还恢复不了,出行都是难题,更别说见人了。 大海的治愈能力对人鱼来说要比游泳池好上很多,虞鱼干脆就在海里养着,楚淮这几天也在水族馆睡觉。 晚上两人就用大幕布看电影,虽然她看的都是无声的,却也津津有味。 有时候在海里找到什么宝贝还会给楚淮看,楚淮对她很是宠溺。 虞鱼也没有心理负担了,她不用再藏着掖着简直好极了。 一周后,虞鱼正式上岸,衣服刚穿上没多久就被某位憋坏了的人类给扒了下来,两人在床上胡闹了一天,累得虞鱼恨不得立马回海里。 晚上,两人窝在阳台的摇椅里看着海上升明月,楚淮低头在她脸颊上吻了下。 “我让人把别墅的安保系统升级了,周围也派了很多保安,以后不用担心会有人进来。” 虞鱼点头。 “答应我,以后不要再以身犯险了,我知道你们的能力很强大,但同样副作用也很强,就算是为了我,以后也不要用这个能力了,好吗?” “这个...”虞鱼有些不想答应他,毕竟她还在盘算着一件事。 楚淮一听她这语气就有些不开心了,他捏着她圆润的脸蛋,让她看着自己:“答应我。” 虞鱼没说话。 楚淮气的咬在她嘴唇上,手也不安分起来。 虞鱼配合的软在他怀里,化成了一滩水。 两人闹了个尽兴,虞鱼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睁眼就是楚淮的安静的睡颜。 她没忍住凑过去亲了他一口,楚淮迅速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又想了?” 虞鱼脑子里飞速闪过黄色废料,她摇头:“没有,你别胡说。” 楚淮笑了下,“虞鱼,给我生个宝宝吧。” 虞鱼又沉默,楚淮的笑容僵在脸上,眼里带着几分慌张:“怎么?你不愿意。” 她伸手抱住他的腰,把头埋在他完美的腹肌上,满意的蹭了蹭:“也不是,万一生出鱼怎么办?养在池子里吗?” 这个,楚淮还真的没想过。 看到他犯难的表情,虞鱼决定再多逗他一会儿。 “你们都喜欢吃什么,我先提前准备一下,你说孩子要是因为我是个人类不喜欢我怎么办?” “哈哈哈哈。”虞鱼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楚淮察觉不对,将她摁在身下:“你骗我?” “哈哈,咱们生出来的宝宝自然是人类了,只不过水性好一点而已,你童话故事看多了吧。” 楚淮盯着床头那一罐子粉色的珍珠,忽然笑了下。 虞鱼察觉不对,看过去,脸又红了。 被某人摁在身下低声啜泣什么的太羞耻了,而且最让人难为情的是居然留下了证据。 想到某人拿着罐子一个一个往里面捡的样子,虞鱼拉开被子把头埋了起来。 楚淮掀开被子钻了进去跟她闹,虞鱼忽然推开他一脸认真:“你真想要孩子?” 楚淮点头:“下午抽个时间把证领了吧。” 领了结婚照就该领准生证了。 楚淮蠢蠢欲动。 虞鱼小声道:“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人鱼跟人类孕育后代会比较难,而且...” “我会努力的,老婆。” 虞鱼彻底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 下午,两人就拿到了新鲜出炉的红本本,虞鱼给方川和李姐拍了照片发过去。 单身狗方川气的牙痒痒,包了个大红包过去。 这就结婚了,虞鱼还有一些不真实。 楚淮又回到了战队,刚回去就得知了徐霖闹解约的消息。 现在还是转会期,他只要找到下家给他付合同上的违约金就可以解约,他们都是最初在自由的老人,违约金很低,基本上徐霖自己就付得起。 “楚淮,徐霖解约你不去劝劝他吗?”王经理看到楚淮回来,把他拉到会议室。 楚淮疑惑的看着他:“我为什么要劝。” 他只是没想到徐霖的承受能力这么差,仅仅只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就怕的要离开。 王经理看着他,觉得有些陌生:“我有些不认识你了,你当初不是说战队开始是几个人,以后就是几个人吗?” 楚淮像是听了笑话一样,“你说这话的时候有没有问过我,徐霖都对我做了什么。” 王经理疑惑。 楚淮把比赛那天的事告诉了王经理,王经理沉默了许久后,忽然站起来往外走。 楚淮看他那气冲冲的样子就知道这货要干嘛,抬腿挡住走廊的路:“你要去找徐霖?” “对,我要问问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为什么要这样做,亏我这么信任他,他居然这样对你,你们以前关系不是最好了?”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当事人楚淮非常冷静:“行了坐下吧,他要解约答应他,早点走了还清净。” 王经理看着他眼里的淡然,点了点头:“行吧,不过我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那不就便宜他了?” 楚淮没有阻止王经理,王经理在圈子里也有自己的人脉,他传了一些话出去,在这个圈子里最不缺的就是八卦,等传到徐霖耳朵里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吃里扒外狼心狗肺的叛徒。 徐霖气的发抖,开车来了极地。 王经理一看到徐霖,心情还有些复杂,再怎么说都是自己朝夕相处的兄弟。 徐霖还不知道话是从王经理这里传出来的,他看着王经理,神色悲痛:“小淮呢?” “在训练,你来干什么?” 听到他语气里的冷淡,徐霖愣了一瞬,走过来:“你也听说那些传闻了?” “我知道我对不起小淮,可当初那件事确实是我的无心之举,这已经过去三年了,他为什么还要揪着我不放?我都已经决定成全他主动离开了,他为什么要散布那种谣言毁我清誉,我已经...” “闭嘴好吗?” 徐霖愣住,不可思议的看着王经理。 王经理心里那点伤心已经被徐霖给透支完了,他没想到徐霖居然这个时候还能装作无所事事,把责任都往楚淮身上推。 他家真有水族馆(50) “徐霖,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三年前的事只有你一个人反复的说,而且这次的事也不是楚淮搞出来的。” “是我,我真没想到你居然能卑劣到这种程度,为了不让楚淮比赛也是费劲了心思,你不是我认识的徐霖了。” 他认识的那个人,成熟稳重,有他在就好像所有事都能完美解决,他就是战队的主心骨,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就变了。 又或者,他一直以来都是这个样子的。 徐霖看着他,脸色阴沉:“王昱风,我自认从来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那楚淮对你做了什么,你要这样对他?”王昱风气的发抖,他不想再跟他废话了:“你走吧,合同我会递给你,以后不要再来自由了。” “以后自由跟你没半点关系,官博等下会发通知,趁着现在我还能跟你好好说话,走吧。” 王昱风不想把所有的事都拿到明面上来说,也不想让昔日的队友在这里撕破脸皮,他现在尽快处理好这件事,以后大家见面就当陌生人,以免膈应彼此。 徐霖这个时候已经说不出什么话了,楚淮已经查到是自己干的,所以他没必要再伪装了。 他站在俱乐部的门口,看着眼前那潇洒的自由二字,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束缚住了一样。 曾经他也憧憬着在赛场上发光发热,为梦想拼搏努力,他们俱乐部跟其他俱乐部不太一样,给了选手绝对的自由,所有的事情俱乐部都能替他们处理好,让他们心无旁骛的驰骋赛场。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就开始变了,变得不甘心,那个叫楚淮的人拥有太阳一般的光芒,他们这些拥有微弱光亮的星星只会埋没在他身边。 嫉妒在心里肆意疯长,他终于将那人拉到了泥潭里,而他也陷入了黑暗,从此失去了自由。 自由如风,只为初心。 这是他们最初立下的食言,他已经完全忘了。 训练结束之后,王经理带来了徐霖彻底解约的事,官博已经发了通知,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 俱乐部里的气氛有些差,除了赵晨宇是真心实意的高兴。 如果不是王昱风阻止,赵晨宇很可能就开瓶香槟庆祝了。 终于把那个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人送走了,简直不要太开心。 楚淮十分淡然,他走还是留都不会对他产生一丝影响,楚淮脑子里想的是其他事。 方川说,虞鱼已经动用了两次能力,他们在对人类使用能力的时候,副作用是会叠加的,如果再来一次,很可能对虞鱼产生不可逆转的伤害,最主要的原因是,她这时间隔得太短了,这才不到半年,已经两次了。 想到上次自己跟她说不要再用能力的时候,虞鱼沉默的反应,楚淮的心里就很不安。 总觉得虞鱼在憋大招。 他有不好的预感,但他又不能时时刻刻待在虞鱼身边看着她。 楚淮每个月都会抽时间回来,在他们拿到世界赛门票资格的时候,距离徐霖离开自由已经半年了。 徐霖这半年都没有搞事情,安安分分的待在新战队里。 这里有必要说一下,徐霖的新战队队长,是徐霖的表弟,就是之前跟徐霖一起陷害楚淮的那个人,叫徐杨。 因为楚淮的关于,虞鱼已经很了解电竞圈了,而且他时不时就会带自己跟其他俱乐部聚餐,再加上她是方川的妹妹,跟大家已经混的很熟了。 虞鱼成为电竞圈大群里的第一个女生。 去世界赛之前各大战队按照惯例都会放三天假,楚淮这三天一点也没闲着,安安分分上交公粮,把虞鱼安排的明明白白。 楚淮踏上飞机前往异国征战的那天,虞鱼差不多已经是个废鱼了。 国外比赛半个月,他说回来之后就举办婚礼。 一切都像是顺势而为,没有惊喜没有浪漫,平淡的让人安心,虞鱼很喜欢这样的日子。 偶尔闲的没事去接陈乐笑放学,顺便跟李姐还有胖胖吃饭,然后就跟陈乐笑在别墅里看电影或者玩游戏。 有时候楚然闲下来就喊她去买买买,刷的都是楚淮的卡。 虞鱼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过上这种花钱如流水的生活。 好消息不停传来,楚淮带着战队席卷了整个赛场,圈子里所有人都在惊叹他的天赋和技术,几乎就要将他当初的黑料盖过去。 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这天虞鱼照常直播,弹幕里都在夸自由和苍穹这次进步飞快,楚淮回来之后以一人之力带动全队。 以前大家都不敢奢望世界冠军,但这次,他们真的觉得梦想可以实现。 这不仅是楚淮一个人的梦想,还是所有心系电竞圈的粉丝们的梦想,前些年被那些外国精英战队压着打,明里暗里的挤兑嘲讽,但人家实力摆在那,再加上是他们的地盘,华国能去看比赛的人少之又少,给自家战队撑不起场子,而去了的少数粉丝只能忍气吞声。 但这次不一样了,如果自由赢了,下次世界赛的举办场地就会是本国,到时候他们就可以尽情的把受到的嘲讽给还回去。 他们盼望这天已经很久了。 虞鱼相信楚淮可以赢,但她不会在大家面前表现出来,她一边看着弹幕里夸楚淮,一边闲聊。 基本上是唱一首歌聊一会儿,气氛很是融洽。 正这时,屏幕上飘出了几个突兀的弹幕。 ——自由前队长徐霖揭露当年被掩盖的真相了。 ——徐杨在直播间重提楚淮开挂的事了,言辞确凿说楚淮开挂。 ——当年的比赛最后就剩徐霖徐杨和楚神,话都让他们说了? ——如果楚淮没做为什么不解释? ——他倒是想解释你们听吗? 虞鱼看到这里脸色就阴沉了下来,清了清嗓子,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遇事只会关直播的鱼了。 “大家先不要吵,草莓把带节奏的都禁了,我们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说着,她直接用这个号进了对方的直播间,屏幕里出现了徐杨和徐霖的脸。 他家真有水族馆(51) “他就是开挂了,要不然我站墙后面动都没动他怎么知道我的位置?” “你们还真当楚淮是神了?” 徐杨冷笑一声,看向徐霖:“你们不信我,还不信徐霖了?这可是他曾经的队友啊。再说了,谁闲的没事诬陷楚淮干嘛啊,我跟他井水不犯河水,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踩着我给他洗白,凭什么啊。” 徐霖看向屏幕,眼睛已经红了,似乎很抱歉:“实在对不起,小淮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但当年可能因为太想拿冠军了,就做了错事。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希望大家能对他宽容一点,毕竟谁能没有错。” ——我们凭什么要原谅他?他开挂还有理了?必须道歉。 ——徐霖你要点脸好吗?楚淮在国外披荆斩棘为国争光,你特地挑这个时候说这件事是想干什么? ——蹭热度能不能要点脸? “他那个性子不可能道歉的,你们骂我也没用,事实摆在那里。” 虞鱼都要被这人的厚脸皮气笑了。 徐霖看着弹幕里问他离开战队的原因,愣了下,眼里闪烁着泪光,放低了语气:“可能是因为,我想说实话吧。” ——你说什么实话了? “我想劝他向大家道歉来着,可是没想到他不仅不听,还让战队开除了我。” ——你吹你妈呢? “我在自由待了六年,关于这个圈子的所有回忆都在那,我怎么可能舍得走?” ——说不定是你自己想走呢。 这话已经很牵强了。 徐霖自嘲的笑了下:“你们还不知道吧,小淮的真实身份。” 虞鱼听到这已经皱起了眉头,披着会员的马甲发出了醒目的红字。 有梦想的鱼:你这么颠倒是非想过后果吗? ——是虞鱼本人吗? ——是的,我刚看了,她还在直播。 对方一听直接点开了她的直播间,两人画面一上一下,就这么视频了。 虞鱼气的要死,看着徐霖那张脸,恨不得撕了他。 徐杨看到虞鱼时眼里闪过一抹惊艳。 “虞鱼小姐,你不用威胁我的,我如果害怕今天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虞鱼咬牙切齿:“你可真会挑时候。” 徐霖没管她,道:“我也不想瞒着大家了,小淮其实是楚宏的儿子,我们在一个战队待了这么多年,我才知道他就是俱乐部的老板。” ——??? ——楚宏?是哪个世界首富吗? ——徐霖你胆子可真大。 “没关系,因为我要离开这个圈子了,我想不留遗憾的走,有些事情憋在心里挺难受的。小淮是我看着一路成长过来的,虽然他因为一些事误会了我,但我一点也不后悔,我想让他明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我退圈之后希望大家能帮我多照看小淮,在他犯了错的时候多一些宽容。” ——你真要退圈? ——不可能吧,说着玩玩的吧。 ——错了就是错了,我们凭什么原谅他。 徐霖沉默了许久,声音里带着哭腔,让人听了很是伤心。 “最后,我想对所有喜欢我的粉丝说,让你们失望了。” “我曾说要让你们看着我实现梦想,但现在我才发现,离开了自由我的梦想就没价值了,因为当初我的梦想是四个人一起立下的,少了任何一个人,都失去了它原本的价值。” “我本想等小淮回来,我们一起并肩作战的,可没想到第一个被踢出去的是我。” “现在想想也挺好的,小淮他们会替我实现梦想的。” ——不要退圈啊,你的梦想你自己实现! ——我们都在。 ——徐霖你别走啊,那种人凭什么替你实现梦想,你不嫌脏吗? 虞鱼气的关了直播,不想再看徐霖那张虚伪的脸。 她打开手机,围脖论坛里全部在讨论这件事。 徐霖退圈,楚淮暗箱操作,楚淮真实身份,徐霖被逼离开自由,楚淮开挂真相。 到最后所有的热搜都汇总成了一条:楚淮道歉。 楚淮需要给所有爱他的粉丝一个交代,需要向被他伤害了的队友道歉,要向整个电竞圈道歉。 不然他们永远不会原谅他,也会抵制他参加的每一场比赛。 不道歉就退圈的评论被刷到了热评第一。 ——其实你们没必要这样,人家不道歉又怎么样?人家退圈了回去继承千亿家产,生活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而你们逼走了这么一个天才选手,是电竞圈的损失,更是我国的损失。 这条评论刚出现就被骂走了。 但有不少人觉得这条评论说的很对。 徐霖以自己退圈为代价点燃了整个电竞圈的怒火,国外比赛信息封闭,不知道国内正经历着怎样的风暴,自由战队的胜利消息一条接着一条传进国内。 而国内,没人买帐。 ——国内战队还没辣鸡到让一个品行不良的选手为国争光。 ——顶楼上。 ——我们有我们的骨气,哪怕输了也不想让这样的人赢。 虞鱼看着看着就哭了,她为楚淮心疼。 楚淮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带着粉丝们的祝福和期盼去比赛,完成自己的梦想,想着能把奖杯捧回来,回馈给国内电竞圈。 楚淮说,拿到冠军完成梦想后,他就要离开这个圈子了。 楚爸爸身体不太好,早年去国外修养,这几年身体一年不如一年,楚淮在回来的时候其实已经接手了公司很多事。 楚爸爸给了他一年的时间完成自己的梦想,所以楚淮这次是拼尽全力的,他只有一次机会。 如果他回来之后看到的是这样的场面,肯定会很伤心吧。 那个人披着光芒来到这个圈子,她要让他带着所有人的祝福清清白白的离开。 这么想着,虞鱼拿出手机找到徐霖的号码拨了过去。 徐霖很快就接通了。 “我是虞鱼。” 徐霖一点也不奇怪虞鱼会知道自己的号码,不过他已经不留遗憾了。 距离比赛结束还有两天天,等楚淮回来一切都晚了,他就算拿了冠军又怎么样,一个不被人追捧的冠军,一个万人唾骂的冠军,想想就觉得爽。 其实以他的年龄早就该退了,这算是一个最好的时机。 “有时间吗?我们见一面。” 他家真有水族馆(52) 第二天,虞鱼开车去约定地点的时候,总觉得全身都不舒服,腿上麻酥酥的。 她想着可能是因为接下来要见的人太恶心了,所以不舒服,反胃。 她到指定地点的时候,徐霖已经到了。 海风吹得虞鱼全身舒爽,连日来的不舒服都消散了不少,她忍住把徐霖推进海里的冲动,走过去的时候给手机开了录音。 徐霖没想到她居然敢一个人来,表面上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你是要找我说楚淮的事吧?” “本来就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我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虞鱼才没功夫跟他废话呢,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下午一点他们会开始在国外的最后一场比赛,如果不赶紧解决,就晚了。 虞鱼冷笑一声:“我不是来跟你说这个的,我想要的只有真相。” “真相是什么?”徐霖笑了:“你觉得我说的是假的?我说的半点不假,句句属实。” 虞鱼笑了,“你不用跟我装,所有的事我都知道,我们先从当年诬陷楚淮那件事开始说吧。” “你说什么?” 徐霖猛地看向她,对上了一双泛着银光的眸子,瞬间就忘了自己想要说的话,一动不动像是木偶一样。 虞鱼刚开始就发现了不对劲,她全身上下麻酥酥的疼。 这次的反噬比以前来的还要快,还要迅猛,她必须要撑住。 她将手机从包里拿出来,给楚然和陈彦博发了消息,她来之前就跟他们商量好了,说自己有办法。 虞鱼看着徐霖,眼中泛着绚丽的光芒,像是摄人魂魄的妖精一样:“把你心里想说的,和所有的真相,全部说出来。” 在徐霖开口的瞬间,虞鱼开了直播,没有摄像头。 许许多多因为找不到楚淮的人挤进了她的直播间,刚想要骂楚淮,就听到了说话声。 “我嫉妒楚淮,嫉妒的发疯,他能做到的事我也能做到,凭什么他就有那么多人喜欢?我不甘心被他的光芒遮掩,我比他要努力,他休息偷懒的时候我都在训练,难道就因为他长得好吗?” “镜头是他的,广告是他的,战队里拿钱最多的也是他,那些个舔狗只知道追在他身后,殊不知人家根本就不会多看他们一眼。” “他是我成功路上的绊脚石,如果没有他,我一定不会是这样的,我要取而代之。” “徐杨是我的表弟,我找到他,我们商量着,一遍又一遍熟悉游戏里可以藏人的地方,其实很早之前我们就开始谋划了,谁知道那么巧,那么重要的比赛上,他信了我的话,没有一点犹豫的打穿了墙壁。” “那是我跟徐杨早就设计好的,比赛结束我们就匿名举报了他,他还傻乎乎的安慰我,可笑,谁要他的安慰。” 虞鱼看到直播间里疯狂刷新的弹幕和挤进来的人。 她冷声:“所以你就开了直播替他道歉?” “是啊,谁知道那群傻逼还就信了,看到他被骂我心里简直太爽了,表面上还要装作难受愧疚。” “后来呢?” “后来他不知道发现了还是怎么了,拉黑了我。我以为他不会回来了,这三年我过得比以前都要好,所有人都在吹捧我,只要他不回来,我就还是自由的队长。” “所以回归赛的时候,我找人去黑他,把以前的黑料挖出来,引动舆论。” “可谁知道人家有那样的家世,把我给换了下去。” 大家想起来了那场比赛,后面的事都不用说了。 但徐霖憋了许久,像是找到了发泄口一样,倒豆子一般全部说了出来,还骂他的队友骂他的粉丝。 虞鱼已经撑不住了,收回了能力,徐霖愣了一阵才清醒过来,眼里重新聚光,看着她。 “你做了什么?” 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说了。 他的手机疯狂的响了起来,徐霖接了电话,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的脸色瞬间就变了,看向虞鱼。 虞鱼手撑着栏杆,海风吹拂着她的秀发,她露出一口白牙笑的十分好看,将手机屏幕扬起来,开了摄像头,所有人都看到了徐霖那张气急败坏的脸。 “来,给大家打个招呼。” “你他妈的阴我?”彻底卸下了伪装,刚才他就跟中了邪一样,一定跟这个女人有关系。 虞鱼笑了,她的腿有些无力,只能把全身的力量都依靠在栏杆上,脸色惨白,额头冒着细汗。 “怎么能算阴你呢?我不过是让大家知道真相而已。” “你也真是有本事,靠着一张嘴把所有人耍的团团转,你的真面目已经被我揭露了,现在该道歉的变成你了。” 徐霖气急,伸手来抢她的手机,虞鱼身子往后靠,半个身子几乎腾空。 这是最后一击,她必让徐霖身败名裂。 镜头里男人不断逼近,女人咬着牙硬撑,全身都在颤抖,晃荡的镜头里还出现了海水的影子。 有的粉丝察觉不对赶紧报警了。 虞鱼挑衅的看着徐霖笑,故意激怒他。 徐霖知道自己已经完了,不如拖着这个女人一起死,楚淮要是失去了心爱的女人,一定很伤心。 虞鱼疼得维持不了表情了,她不打算坚持了,在徐霖手伸过来碰上她的瞬间,她身子往后到翻了下去。 凄惨的喊声在直播间回旋着,紧接着是重物落水的声音,直播间一片死寂,下一秒就因为手机进水关了直播。 在最后一个画面里,大家看到的,是徐霖狰狞的脸。 徐霖呆呆的看着归于平静的海面,身后忽然传来了警车的声音,他吓得瘫倒在地上,已经忘了自己刚才那里来的勇气。 想到那个女人眼里一闪而过的银光,徐霖瞳孔缩了下。 “不是我,是她陷害我的。” “那个女人是妖怪。” “一定是这样,她是自己掉下去的。” “跟我没有关系。” 直播无数人录屏发在了网络上,但却没有人去骂徐霖,也没有人关注徐霖最后的结局,所有网友的心都在虞鱼身上。 #虞鱼落海# #虞鱼下落不明# #祈祷虞鱼平安归来# 热搜上全部是虞鱼的消息,有人发了她落水地的照片,看着那汹涌波涛的大海,所有人都觉得没希望了。 搜救队一遍又一遍的搜索,扩大搜索范围都是无果。 这时,有人发了一个评论。 ——楚淮那么爱虞鱼,他要是知道了,一定很难受。 他家真有水族馆(53) 所有人才想起来,这件事本来就是因徐霖而起,但他们也有一部分责任。 他们所有网暴楚淮的人,都是这次事件的推动者,人人有份。 楚淮出国前转发的战队通知下面,出现了无数个对不起,所有人都在刷对不起,把之前的谩骂声给盖了过去。 电竞圈欠楚淮一个道歉,他们误会了他三年。 他是清白的,而这个清白,是用他心爱之人的性命证明的。 大海无情的吞噬了太多人的命,找回虞鱼的几率微乎其微,楚然和陈彦博还有宋城歌他们,动用一切能力出动搜救队在海上海里寻找虞鱼。 大海太大,找个人像是大海捞针一般困难。 时间越久,希望就越渺茫。 他们找到了虞鱼的手机,在海底暗流的冲击下支离破碎,而主人却毫无踪影。 不可能找到了。 楚然扑进陈彦博怀里嚎啕大哭,那么好的女孩,她多喜欢啊,怎么就没了呢。 陈乐笑拉着楚然的手,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低声啜泣。 虞鱼的粉丝和楚淮的粉丝自发来到这片海域为虞鱼祈福,看着海上搜救队一次又一次传来无果的消息,氤氲将此处笼罩掩埋。 正这时,国外传来了自由夺冠的消息。 有人拿出手机点开了即时直播,屏幕里出现了楚淮意气风发的脸,跟他刚回来时阴气沉沉的样子勃然相反,他们身披国旗,眼里满是笑意。 一声啜泣打破了宁静,有人忍不住哭了起来,眼泪滴在屏幕上。 这个披着光芒的少年终于完成了梦想,正要回国与意中人相守一生,这是他离开之前,当着所有人的面说的。 ——等我拿了冠军回来就娶你回家。 可他的意中人呢? 有人望向大海,视线逐渐模糊。 “当年我不顾家人的反对来打电竞,受到了很多嘲讽,一步步走来历经艰辛,沉寂三年,我从未想过放弃。现在,我完成了梦想,也兑现了当初对着喜欢我的粉丝们许下的诺言。” “我没有辜负你们。” “没准备太多的话,从今天开始,我正式退役。” 场上挽留声一片,粉丝和队友都在哭,其他战队的朋友们也很是惊讶。 笑容极少的楚淮眼里盛满了温柔,对着镜头笑了下:“谢谢你们的支持和爱,反叛者是属于你们的,这个id会永远留在这个舞台上,而楚淮只是虞鱼一个人的。” “你在看着吧?我回来娶你了。” 他的目光真挚,说完之后转身走下了舞台,留给镜头一个潇洒的背影。 他把光芒留在舞台上,义无反顾的向着他的光靠近。 因为最后的退役,他耽搁的时间比较长,他回休息室的时候,发现走廊上沾满了人。 都是兄弟战队的熟面孔。 楚淮现在心情很好,眉眼含笑。 看到楚淮,所有人自动分成两排,像是迎接英雄一样,仔细看好像都哭过,脸色很难看。 楚淮站定,一群人围住了他。 “你们哭什么?我只是退役又不是不在了。” “楚哥。”“楚神。”“r神。” 众人欲言又止。 楚淮笑:“怎么,想参加我的婚礼啊?没问题,我...” “队长。”有人扑了过来,声音里带着哭腔,楚淮见是赵晨宇,皱眉,他身后跟着的狼哥和小幺脸色也很难看。 楚淮意识到不对劲,扫了一眼众人,才发现,他们的神情异常统一,伤心和小心翼翼。 为什么要小心翼翼呢?怕他知道什么还是做什么? 楚淮还注意到,方川不在。 楚淮声音沙哑,气息有些不稳:“手机给我。” 王昱风走了过来,把手机递给了他,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楚淮,你不要太难过,节哀顺变。” 其他人都没敢说的话,王昱风说了。 谁死了? 他爸吗?老头子命那么硬怎么可能。 楚淮手指僵硬的打开了手机,满屏的未接来电和短信。 他点开楚然的消息。 [楚然:对不起,我没保护好弟妹,我不应该让她一个人去见徐霖的,徐霖就是个人渣。] 虞鱼,她怎么了。 他继续看着手机里的消息,其他人默契的没有出声,将他围成一片,像是保护他一样,更多地是怕他做傻事。 了结了事情的始末,楚淮松了口气,“没事了,都散了吧。” 落水了啊。 人鱼要是能在海里淹死那才有鬼了。 “队长,你是不是受的刺激太大了?” “楚淮,你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楚哥,你千万不要出事啊。” 众人七嘴八舌叽叽喳喳的吵了起来,吵得他脑袋疼,他看了一眼他们,神情一点也没有悲伤:“我没事,回国吧,到时候别忘了来参加我的婚礼。” 嗯。 众人点头,刚要散开,齐刷刷的看向楚淮。 他刚说什么? 完了完了楚哥受刺激太大疯了。 楚淮懒得理他们,给方川发了个消息,问他是不是去找虞鱼了。 没等到方川的回复,他们就坐上了回国的飞机,一路上所有人都照顾着楚淮的情绪,只有楚淮一个人该吃吃该睡睡,放松无比。 楚哥和虞鱼是真爱吧? 是...是吧。 到最后众人已经不确定了。 回国之后,一大批粉丝来机场接他们,楚淮看着粉丝们难看的要死的表情,道:“你们不用难过的,她一定没事。” 说了比没说还害怕,一句话点燃了一片,一个人哭了出来,所有人都在哭。 楚淮觉得自己应该不适合安慰人。 他这样子在别人看来已经魔怔了,楚淮步履轻松,半个月没见,他想她想的要命。 粉丝们围着他说对不起,楚淮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他有些生气虞鱼不顾自己的劝阻又乱用能力,她现在肯定很疼,要么就是在海里睡着了,要么就是回家了。 等回去了再收拾他。 楚淮心想。 “楚神,你要是伤心不必硬撑着的。” 有人说,其他人迎合。 楚淮有点想笑,等着我把虞鱼拉出来打你们脸,那小姑娘要是知道自己闹得这么大,表情肯定很好笑。 楚淮已经想好了等下回去怎么安慰她,正这时手机响了。 “方川。” “楚淮,我找不到虞鱼了。” 楚淮停下了步子,脸色瞬间就变了:“你再说一遍。” “她不见了。” 他家真有水族馆(54) 网络信息的刷新速度很快,在这个快节奏的世界里,什么事都可以很快被遗忘。 当初虞鱼下落不明引起了那么大的轰动,也只一年就被人遗忘,还记得虞鱼的寥寥无几。 楚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了下来,样子令所有人担忧,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不敢在楚淮面前提起虞鱼二字。 三年后,楚宏退位,楚淮成为楚氏集团最年轻的总裁。 当年的闹剧,以楚淮退役,虞鱼失踪,徐霖入狱落下帷幕,几乎轰动整个网络的事件,现在已经没人关心了。 所有人都以为楚淮放弃寻找虞鱼了,其实不是,他一直在等她回来。 虞鱼失踪一个月之后,方川请假回了族里,没有找到虞鱼的踪影。 人鱼死后,身体会化为大海的一部分,没人能找到。 就连方川也放弃啦,最后一丝希望也没了。 楚淮平静的接收了这个事实,人们都在劝他不要伤心,早点看开,以后会遇到更好的人。 楚淮什么话都没说过,没人知道,他私下买了一支海底搜救队,从未放弃过寻找她。 与此同时,某小区最里面的房间忽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紧接着是刺耳的哭声,一名女子风风火火的从厨房里冲了出来。 虞鱼一手拿着锅铲,一手抱起哭泣不止的小宝贝,抱在怀里轻声哼唱着不知名的歌谣。 她将围裙和锅铲扔到桌子上,看着脑袋红肿的小鱼,小鱼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妈妈。” “还疼吗?”虞鱼一脸心疼。 小鱼摇头,眼睛都哭红了,十分懂事的不想让她心疼:“不疼。” “那你先在这玩,妈妈去做饭。”虞鱼说着把他放下来,给他打开了电视,是财经报道的频道。 虞鱼去做饭的时候,小鱼看了一眼在厨房里忙碌的妈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笔记本和蜡笔,打开,第一页是一家三口的火柴人形象,准确来说是一个没有脸的人和两条鱼。 后面全部画的都是正字,小鱼默默在本子上又添了一笔,在心里叹息。 今天妈妈还是想不起爸爸的一天。 以前没有人鱼对人类多次使用能力的事,再加上使用的能力各不相同,副作用也不同,本来按照那天脑袋疼得那个样子,虞鱼傻了都有可能。 她醒来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还被自己是一条鱼给吓到了,海上有船飘来飘去在打捞什么东西。 虞鱼虽然失忆了,但她知道自己这样子要是被人看到肯定是要抓起来的,就躲了起来。 她非常喜欢海里的环境,玩了两三个月后发现了一件让她震惊的事。 她怀孕了。 虞鱼非常气愤,自己脑补了一出被人抛弃伤害丢进海里的狗血故事,然后就给自己编造了一个带球跑的形象。 小鱼一度很不能理解,她都失忆了为什么还记得这么多奇葩的故事,还把自己代入进去。 她潜意识里记得孩子他爹是个人类,所以在陆地上生活比在海里好,肚子一天一天大起来,虞鱼终于决定上岸。 然后就是另外一部狗血剧了。 行动不便的孕妇被车子剐蹭动了胎气,对方在听了她编造的故事之后,又被虞鱼的美貌惊到,这里小鱼称为一见钟情。 然后小鱼就多了一个有钱的干爹,干爹对他很好,但小鱼还是想要亲爹。 一孕傻三年可能说的就是虞鱼,粗线条到连干爹对她有意思甘愿接盘都看不出来,小鱼有时候看着自己帅到惊天动地的俊颜就下意识脑补自己亲爹该有多好看,而且他智商异于常人肯定遗传的是亲爹。 不知道为啥,小鱼有直觉,他爹肯定不是妈妈口中的负心汉。 虞鱼一点也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也不想去找小鱼的亲爹,她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电视上财经频道正在报道首富楚宏的故事,然后就提到了三年前上任的楚宏儿子楚淮。 小鱼扫了一眼就挪不开目光了,这这这... 他觉得自己内心的血脉觉醒了,这么帅的人肯定是我爹! 虞鱼端着饭走过来放到小鱼面前,看他看电视看得专心,觉得好奇就看了一眼。 下一秒,小鱼听到了珍珠砸在茶几上的声音,他惊讶的看向妈妈,发现妈妈哭了。 “妈妈,你怎么了?” 虞鱼看着电视里那张面孔,茫然:“我不知道啊,就忽然觉得很难受。” 小鱼沉默,把电视关了。 他有预感,这个楚淮就是他爹。 饭吃完之后,虞鱼坐在沙发上双眼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鱼看到这一幕一点也不惊讶,他妈隔几天就会来上这么一次。 她说是因为他那渣男爸爸把她伤的太深了,所以心里的伤口一直没有愈合,偶尔想起来就会难受。 小鱼不做评价,他才不相信失忆的人编的故事,她明明很爱爸爸,要不然怎么总是想他。 虞鱼恢复过来就看到小鱼拿着平板电脑不知道在干什么,她这个儿子真的太聪明了,除了偶尔会露出小孩子脾气,大多时候都非常懂事,就是有一点不好,太爱打游戏。 虞鱼蹙眉:“儿子你离屏幕远一点,只能打一个小时游戏,对眼睛不好。” “嗯。” 他才没有打游戏呢,他在看爸爸。 小鱼认识的字不多,虽然不太会说话但是咬字清晰,在电脑的帮助下,字正腔圆的念出了自己爸爸的名字。 “楚淮。” 名字真好听。 正在开会的楚淮打了个喷嚏,仔细看眉眼跟小鱼很是相似,父子二人认真起来神情是如出一辙的淡漠。 他打开手机,屏幕上是小姑娘明艳动人的笑容,眼里漫过些许温柔,抬头后又恢复了冷情。 他像是一个铁打的人,没有休假,每天加班,靠着工作麻痹自己,晚上听着她的歌才能勉强入睡,睡着之后便被噩梦缠绕着。 后来方川又回族里了几次,还是没有虞鱼的身影,现在连他也劝楚淮放弃。 她一定还活着,肯定是出什么事了。 小鱼就这样被自家爸爸一张颠倒众生的脸给折服了,开始搜索关于楚淮的消息,一个小时后,小鱼心满意足的关了屏幕。 他家真有水族馆(55) 小鱼午睡醒来,就看到自家干爸季云生坐在他旁边一脸慈爱。 小鱼跳起来扑进季云生怀里,甜甜的叫了声:“干爸。” “小鱼要不要再睡会?”季云生揉了揉他的脑袋。 小鱼摇头:“妈妈呢?” “在睡觉,等下你去叫她起床,干爸带你们出去吃好吃的。” 小鱼坐在床边,看着季云生蹲下身子给自己穿鞋,一点没有不耐烦。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干爸很好,如果妈妈喜欢的话,他...他还是想要楚淮爸爸。 “干爸,你喜欢我妈妈吗?” 季云生给他系扣子的手顿了顿,看着他一脸认真:“喜欢。” “但是你妈妈心里没有我,我知道。”季云生一点也没有伤心,他笑:“我尊重她的意思。” 如果她想要回到那个人身边,他不会阻拦。 “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了?你妈妈想起来了?” 果然,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要小心,小鱼也没打算瞒着季云生,把楚淮的事说了一遍。 听到楚淮的名字,季云生顿了下,他前几年才从国外回来,家里把生意重心往国内转移的时候,寻求的合作对象就是楚氏集团。 如果真是那个人,那他还真是比不过。 想到圈子里盛传的楚淮前女友失踪的事,结合一下他遇到虞鱼的时间和小鱼的年龄,各方各面都能对上。 以前没往这方面想,现在一看,小鱼跟楚淮简直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勾唇,揉了揉小鱼的脑袋:“我的公司和楚氏集团有合作,过几天有个慈善晚宴,楚淮会来,到时候我带你们一起去。” “干爸!”小鱼开心的扑进他怀里:“我爱死你了。” 季云生想,如果真的是楚淮,那她一定会幸福的。 “小鱼有了亲爸可不要忘了我这个干爸啊。”他说。 “放心吧!”小鱼保证,一想到即将要见到的爸爸,他就开心的快要飞起来了。 三天后,海城。 虞鱼穿着季云生送的晚礼服拿着请柬走进了宴会厅,小鱼乖巧的拉着妈妈的手站在旁边,穿着小西装的小鱼一出现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粉雕玉琢的小男孩故作镇定,一双大眼睛却东张西望的可爱极了。 小鱼四处寻找爸爸的身影,虞鱼却以为他在找季云生,“你干爸去接人了,据说是个大人物。” 能让季云生当大人物的,那就只有一个人。 小鱼满心欢喜:“知道啦。” 虞鱼带着小鱼找了个沙发坐着,给要了两杯牛奶,母子坐在沙发上抱着杯子喝牛奶的样子看的不少人心痒痒,单身男士在虞鱼出现的时候就起了结交的心思,小鱼的存在正好将他们的心思给扼杀在了摇篮里。 虞鱼了的清闲,她隐约记得自己以前还参加过类似的宴会,好像还被心怀不轨的人堵在了沙发角落,后来发生了什么她不怎么有印象了。 这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场的女士们都蠢蠢欲动了起来。 虞鱼的心思放在精美的小蛋糕上,没有注意到一行人的走近。 季云生一进来就看到了二人所在,引着楚淮过去。 有不少人认出了楚淮的身份,凑了过来,楚淮冷着脸,全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如果虞鱼看到,肯定会想起来一个表情包,叫‘莫挨老子’。 她刚拿起一个小蛋糕往嘴边递过去,就听到小鱼大声的喊了一声:“爸爸!” 小男孩的声音穿透能力很强,几乎所有人都被他的声音吸引,齐刷刷的看了过来。 虞鱼忽然有些心虚的放下了蛋糕无奈的看向熊孩子。 场面有些安静,小鱼双眼放着光,而虞鱼摁着小鱼的手不让他扑出去,打算教育他在公共场合乱喊乱叫的事。 小鱼眼巴巴的望着楚淮,眼里闪烁着泪光。 楚淮在看到小鱼的时候就停住了步子,然后看到了小鱼旁边的虞鱼,贪吃的小动作和熟悉的侧脸,化成灰他都认识。 他找了三年的人,回来了。 看到楚淮的反应,季云生就确定了,他心里有些苦涩,朝着虞鱼走了过去。 虞鱼对季云生笑了笑:“抱歉啊,小屁孩不懂事,回去了我再收拾他。” 小鱼趁着虞鱼和季云生说话的间隙钻了空子,挣脱了虞鱼冲着一个方向跑了过去,大声的喊着爸爸。 虞鱼蹙眉,只觉得小鱼今天真是欠管教了,她起身提着裙摆踩着高跟鞋,去抓熊娃的路让她硬生生的走出了t台的效果。 小鱼抱住了某个男人的大腿,男人有些高,虞鱼注意力都在小鱼身上,她蹲下身子想把小鱼的手给扒下来,小鱼紧紧的抓着男人的西装裤。 全场震惊,那可是楚淮啊,楚氏集团的总裁,最年轻的钻石王老五,财经杂志上的常客,金字塔顶尖的人物。 那女人肯定是故意的,让小孩去攀关系什么的真无耻,还叫爸爸,异想天开。 在场人已经准备看虞鱼的笑话了。 小鱼一向懂事,没想到今天异常的顽皮,她也有些火了,硬着头皮道歉:“不好意思先生,我们家孩子从小没有爸爸,可能是认错人了,把你当成他爸爸了。” “认错人?”楚淮冷着声音。 虞鱼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小鱼又叫了一声爸爸,她想把小鱼扒拉过来,小鱼跟长在了男人腿上一样。 她蹙眉:“是啊,实在抱歉。” “虞鱼,你再说一遍。” 听到对方叫自己名字,虞鱼疑惑,也不管小鱼了,起身看向这位冤大头,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全文完。 “楚总,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为你们准备了一个房间,不如换个地方继续聊?” 楚淮点头。 聊什么? 虞鱼茫然的看着季云生,季云生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楚淮摊上这么一个媳妇是好是坏。 说罢,楚淮弯下腰抱起了小鱼,刚才还跟八爪鱼一样缠在人家腿上的小鱼轻而易举的就被抱了起来,乖巧的窝在人家怀里,小手搂着楚淮的肩膀。 虞鱼看着楚淮这张好看的脸,心想,儿子啊,你也不能看人家长得帅就胡乱认爹吧。 他家真有水族馆(56) 人家都把自己儿子拐跑了,虞鱼只能认命跟上。 房间里,虞鱼贴着墙角站着,一动不动。 她现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震惊、惊讶、难受又或者是激动。 刚才进来的时候,小鱼又叫了楚淮一声爸爸,跟在楚淮后面的虞鱼,清清楚楚的听到楚淮应声了。 那个一直冷着脸的男人,笑着揉了揉小鱼的头:“乖儿子。” 虞鱼有了危机感,想要把孩子抢回来,就被楚淮的质问给降住了。 “虞鱼,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 “你再不回来我就要疯了。” “怀孕了不告诉我就算了,还悄无声息的生了孩子。” “还有,你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你丢下我走了三年还不准我说你了?”楚淮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就心疼,然后,他听到这个女人反问:“你不是抛弃我了吗?” “你说什么?”楚淮险些被气笑了。 虞鱼用了三年给自己洗脑了,把她一开始编造的故事当成了真事,楚淮没想到自己成了渣男。 小鱼怕妈妈把爸爸气走,揪着爸爸的袖口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然后父子二人就在那边上演了认亲的戏码,感天动地。 虞鱼被丢在角落里可怜兮兮。 他找到虞鱼了,还有了儿子,但是虞鱼失忆了,不记得自己了。 楚淮是又生气又想笑,他捏了捏小不点的脸蛋:“你们这几年过得好吗?” 小鱼给他爸表演了一个三秒落泪,哭天喊地的把自己描述成了一个单亲的可怜虫,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楚淮看向虞鱼,虞鱼接触到楚淮眼里的控诉,一脸无辜:“他在骗你,你看他脸上的肉就知道他过得有多好了。” 小鱼哭声戛然而止,看向妈妈:“我没有,我可想爸爸了。我妈说你是渣男,不让我找你,说你要打掉她的孩子,还说你家里人拿钱逼她走,她走投无路跳海了。” 虞鱼:“...” 她没瞎说,霸道总裁文里都是这样写的,她只是把故事代入了一下而已,要不然她当时那样子怎么解释啊。 谁能想到这是一个大乌龙。 楚淮:“以后你不许看一些乱七八糟的小说了。” 虞鱼看着楚淮耐心无比的哄睡了小鱼,小孩躺在大床上睡得香甜,父子二人侧脸几乎一模一样。 楚淮拉过小棉被给小鱼盖上,从床上起来朝着虞鱼走了过去。 她看着他,看到了他眼里的哀伤,他越来越近,与她只有一步之隔,停了下来。 虞鱼疑惑的看着他,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扑上来抱住我然后亲吗?失而复得的喜悦不懂吗?这男人怎么不按照套路来呢? 她觉得自己的少女心被辜负了。 她听到了一声叹息,楚淮开口:“我每天都在想重逢这天是什么样的,看到你过得很好,我很开心,也不开心,三年来,我过得一点也不好。” “我现在很难受,我朝着你走了这么多步,最后一步由你来走。” “虞鱼,我很想你,我想抱抱你。” “你哄哄我好不好?” 虞鱼的心瞬间就软了,她扑进他的怀里,抱住了他,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连灵魂都要融合在一起。 虞鱼空了三年的心,在这一刻忽然被填满了。 “我回来了,不要难过了,以后我再也不走了。” —— 一个月后,楚氏集团总裁宣布结婚。 你问和谁? 那个失踪了三年的虞鱼啊! 虞鱼回来了,还带了一个孩子,那小孩跟楚总长得可像了。 虞鱼在看到方川的时候愣了一瞬就被抱进了怀里,她推开了方川,一脸认真:“这位先生,男女授受不亲,我已经是有孩子的人了,我们是不会有结果的,你放弃吧。” 方川看向楚淮,楚淮笑:“她失忆了。” 然后,方川用尽办法也没能让虞鱼重新认哥,最后气的把她扔到了海里。 婚后三年,在楚总的不懈努力下,虞鱼又怀孕了。 楚淮和楚慎语在得知虞鱼又有了的时候,开心的恨不得昭告全天下。 虽然虞鱼还没记起来他们以前的事,但所有的事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总有一天他们会圆满大结局的。 楚淮心想。 这天阳光明媚,海风卷着大海的气味送来春天到了的消息,小公主出生在初春。 楚淮没有见证楚慎语的出生,在虞鱼被送进产房的时候简直手足无措,父子二人眼巴巴的望着产房,听着里面撕心裂肺的声音心都揪在了一起。 直到一声响亮清脆的婴儿啼哭驱散了二人的焦急。 一个小时后,特护病房。 虞鱼躺在床上,软糯无力的看着楚淮:“老公,我有话跟你说。” 楚慎语开心的拉着笑笑姐姐去保温房看妹妹了,其他人也默契的离开,把空间交给了虞鱼和楚淮。 楚淮坐在她旁边,握着她的手,低头在她额间吻了吻:“辛苦了。” “我都记起来了。” 楚淮愣了一瞬,笑了。 虞鱼也看着他笑。 她全部都记起来了,所有的一切。 小公主呱呱落地的那一刻,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任务完成。】 一瞬间,所有的事都想了起来。 她是虞鱼,也是霍西贝。 而眼前的人,是她喜欢的人,是她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系统有事瞒着她,她又何尝不是呢。 霍西贝选择留下来过完这一生。 几十载春去秋来,又是一年春暖花开,寒冬逝去,在春日最耀眼的暖阳里,楚淮离开了这个世界。 没过多久,霍西贝随之而去。 孩子们已经长大,都成为了让父母骄傲的存在,而此刻却在她身旁哭的跟个小孩子一样。 小孙子们也趴在床边,扯着奶奶的手。 霍西贝眼角起了皱纹,弯着眼睛笑的很是好看,一如当年笑靥如花的小姑娘。 她想起了第一次见楚淮的时候,他撑着伞站在雨里,长身玉立,眉目清冷,眼里似乎什么都没有。 后来,他的眼里心里全都装满了她。 你哄哄我好不好。 只剩最后一步了,你走过来好不好。 虞鱼轻笑:“好。” 她又回到了那天,楚淮撑伞站在雨幕里,冲着她伸手。 她脚步轻快踏进雨里,扑进他的怀里。 我本将心向明月(1) 【武功盖世技能启动中,请稍后。】 听到这句熟悉的话,霍西贝的心情十分平静,如果没有意外这个世界又要打打杀杀了。 【技能启动完毕,准备世界背景,任务信息。】 霍西贝坐在系统空间里,回顾着上个世界发生的一切,将疑惑埋在心中。 她不指望系统会给自己答疑解惑,她和系统其实并不信任对方,都隐瞒了一些事。 不过没关系,只要还能见到那个人,她愿意一直把任务做下去。 这个世界完成,她就能救养父了。 等这个世界完成,她就要为了自己而活了。 【宿主,是否开始任务?】 霍西贝收回了目光,差不多把脑子里的信息梳理了一下:“这个世界我的身份是什么?” 【去了你就知道了。】 不知道为什么,霍西贝总觉得系统这话里面有预谋。 下一秒,巨大的吸力将霍西贝给吸了过去,一阵天旋地转后,霍西贝沉默了。 “系统,你对我可真好。”霍西贝咬牙切齿。 系统吓得不敢说话。 霍西贝刚醒就有人跑了进来,丫鬟打扮的女子冲着她行礼,然后道:“公主,秦将军醒了。” 霍西贝只觉得自己眼前发黑,她现在回去换个世界还来得及吗? 不共戴天之仇你他妈让我怎么搞! 这个世界属于架空古代,差不多算是两大国势均力敌,东南西北四个小国分别依附燕国和秦国。 而霍西贝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是燕国的公主,姬如月。 燕国没有男尊女卑之分,也是出过女皇的,姬如月是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人选。 此次与秦国的战争,是燕国先挑起来的,这么多年来两国打个不停,隔一段日子就会打一架,以前秦国压着燕国打,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秦国的兵力就削弱了,两国谁也占不了便宜,就这么僵持着。 直到三个月前,秦国军队有如神助,再无败绩。 本来带兵的是姬如月的哥哥,也是争抢皇位的人员之一,想借着这次打仗立功,却没想到踢到了铁板。 一个月前姬如月临危受命,领虎符上战场。 她一边打仗一边调查敌军主帅的消息,对方主帅叫秦忌,就是以前压着燕国打的那位,后来好像是受了很严重的伤在府里修养,三个月前他恢复了过来。 战神不愧是战神,伤了几年也改变不了什么,领着一帮傻蛋依旧能取得胜利,足矣证明姬武阳有多无能。 霍西贝觉得,自己要是能早来几个月就好了,那就一切还没发生,一切都有转机。 而现在... 她撩开帐子走进去,就看到了绑在柱子上的男人,男人穿着软甲,眉宇间英气十足,气场强大,一点也没有阶下囚的样子。 双眼在她进来的瞬间就锁定了她。 “大胆,竟敢直视我家公主,不想活了吗?” 霍西贝:“...” 猪队友确定无疑,她本来还想装作友军刷好感度,现在好了。 果然,秦忌的目光瞬间染上了仇恨,浑身紧绷着,恨不得杀了她一样。 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更何况,她来之前,这位心高气傲的公主还下令让人把他打了一顿,各种侮辱。 如果仇恨度有数值的话,霍西贝估计已经爆表了。 “你出去。”霍西贝看向那丫鬟,丝毫没有受秦忌的杀气影响。 “公主。” 霍西贝不悦:“怎么,本公主还能被他杀了不成?” “不敢。” 等到帐子里只剩下他们,霍西贝背对着他沉默了片刻,才走过去将他口中的布条扯下来,给了他说话的机会。 霍西贝刚解开就躲了一下,没有想象中的呸,她有些疑惑的看向秦忌,同样,秦忌也好奇她为什么要躲。 下一秒,秦忌勾唇:“你怕我。” 不是问句,是陈述句。 霍西贝心想,你这不是废话,咱两有仇啊。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人设还是要立住,她挺直了腰板:“可笑,我一点也不怕你。” “姬如月。”秦忌收敛了笑意,或者说从始至终他都没真心笑一下,他开口,话里带着铺天盖地的仇恨和血腥,眼中的恨意似乎下一秒就能化为实物将霍西贝吞没。 只听他一字一句道: “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 “若有朝一日你落到我手上,我会将你千刀万剐。” 霍西贝一脸平静,也许是经历的多了,她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已经麻木了。 她是真的很想说一句冤枉,明明就不是她干的。 “战场之上不计生死,怎么就算到我头上了?”霍西贝有些懵。 秦忌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她:“是,战场上死的人不算,那投诚的俘虏呢?你就如此心狠手辣,连他们的命也不肯留着。” “等等,什么俘虏?”霍西贝蹙眉,只觉得气血翻涌:“来人!” 很快有将士从外面走进来朝着霍西贝下跪:“公主有何吩咐。” “投诚的俘虏呢?” 将士沉默,欲言又止。 “本公主问你话呢!”霍西贝隐隐约约有了一点猜测,她感觉自己头疼的都快要炸了,在心里祈祷姬武阳最好不要给自己搞事。 将士把头低的更低。 霍西贝拔出腰间长剑抵到那人脑袋侧:“你是不把本公主放在眼里,还是不把你这条命放在眼里?” “公主饶命,是...是大皇子,大皇子说秦国之人投诚也杀。” 霍西贝手里的剑都要拿不稳了,“杀了多少?” “不留活口。” 这他妈还真是血海深仇。 霍西贝觉得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把姬武阳给我抓起来,按军令处置。” “是。”那人赶紧跑下去,生怕速度慢些霍西贝的剑就砍了他的脑袋。 秦忌直接笑出了声,笑的有些癫狂:“公主不辞辛苦给秦某做这场戏看,是为了什么?” “我没做戏。”霍西贝叹气:“我是真不知道,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给我这么一个阶下囚交代?”秦忌反问。 是她糊涂了。 霍西贝不再理他,转身走了出去。 我本将心向明月(2) 头顶艳阳当空,霍西贝却觉得全身冰冷。 她和秦忌中间隔了上万条性命,血海深仇啊。 霍西贝仔细想了下对策,半个小时后,她坐在了主帅的大帐里,面色复杂,在她仔细梳理了公主殿下的记忆之后,就发现这事不简单了。 姬如月天资聪颖,师从玉山仙人,武功谋略在当世都难逢敌手,而且,姬如月有一个秘密,她喜欢秦忌。 她认识秦忌比所有人知道的都要早。 姬如月的母亲乃燕国皇后,生下她之后病弱去世,姬如月自小被送到玉山与师父学艺,十四岁被接回燕国,在姬武阳的母亲,也就是贵妃的操作下,被送往秦国当奸细,阴差阳错留在了秦忌身边。 一年后姬如月重回燕国,锋芒毕露,很快就取得了燕王的宠爱,自此身份尊贵。 没人知道那一年姬如月在秦国发生了什么,可能连秦忌都忘了,当年陪在他身边的那个小丫头,为了他连命都能舍弃的丫头,摇身一变,成了敌国身份尊贵的公主。 秦忌不记得,可姬如月记得。 所以,她来了。 远远的看他一眼就好。 姬如月知道自己和秦忌的差距,她没把握自己能打得过对方,对他而言只是班门弄斧而已。 但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是,秦忌身边的人会叛变,背后捅了他一剑。 主帅被俘虏,军心溃散,赢得轻而易举。 他们注定要站在对立面,拼个你死我活,姬如月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却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他是真的想杀她。 霍西贝叹了口气,这是个虐文无疑了。 懵懂天真的小公主在敌国当奸细时遇到了忠肝义胆的战神将军,被将军的英姿折服,将军外冷内热,对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很是友善,明里暗里教了她不少生存之道,小公主喜欢上了这个人,回国之后小公主在兄弟姐妹的各种算计下为了保命黑化,五年后再见面,土里土气的小公主变成了统领三军英姿飒爽的殿下。 接下来就该开虐了。 霍西贝替原主默哀了一会儿,惆怅无比,正这时大帐的帘子被撩开,有人冲了进来。 “姬如月,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让人抓我,你倒是说说我犯了什么错?” 霍西贝一看他理直气壮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紧接着又有人跑了进来,跪在霍西贝身边:“将军,属下无能,没拦住大殿下。” “出去吧。” 关门打狗了解一下。 那人刚出去,霍西贝拽下腰间长鞭挥手就是一甩,她用了五成内力,鞭子打在姬武阳的胸前,直接将他狠狠砸在了地上。 姬武阳脸色骤变,哀嚎出声:“来人啊。” 账外的将士们听到里面的动静,全都装作听不见。 谁都知道现在燕国最受宠的就是公主殿下,再加上她刚立了战功,还抓住了秦忌,未来一片光明,明眼人都知道良禽择木而栖,人也一样。 “姬如月!”姬武阳挣扎着就要起来,他的胸口跟挨了一闷棍一样,疼得都要吐血了。 霍西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他的眼前,抬脚踩上了他的胸膛,稳稳的用脚把他摁在了地上,这一脚一点力道也没收,姬武阳只觉得眼前一黑,一口血吐了出来。 霍西贝弯腰,鞭柄抬起他的下巴,一脸阴沉:“我军有令,不杀俘虏、优待降者,你身为副将公然违抗军令,我就是斩了你别人也不会多说一句。” “你敢。” 霍西贝勾唇,鞭子一甩,在他耳旁砸响,姬武阳听到了耳鸣声。 侧目看去,土地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沟壑,那鞭子夹杂了多重的力道可想而知,如果这一鞭子打偏了,他脑袋开花了都有可能。 想到这,姬武阳脸色就白了,他嘴硬道:“非我国人其心必异,再说了战场上难免会有死亡,怪不得我。” “姬武阳,你知道那些人为什么投诚吗?” “是因为他们想活下去,哪怕背叛了国家,也要活下去,求我们留下一条命。你随随便便一句话就把人杀了,以后再起战争,还有谁愿意投诚?这下世人都知道,燕国连俘虏都杀,反正投不投降都是一死,不如为了国家拼到底,还落得个好名声。” “这只是个开头,你且看着吧,往后我军再遇战争,绝无俘虏。你成功激发了他们的血性,你说不怪你?那你告诉我怪谁?” 霍西贝说着就气得要死,一万多条性命啊,据说那血已经渗入了,往地下挖一尺,挖出来的土都是带着血的。 霍西贝恨得牙痒痒,脚上又用了几分力气,眼里也带着戾气。 她在想,要是把这狗东西拉到秦忌眼前宰了,能不能让秦忌消气。 姬武阳已经慌了,他根本没想这么深,他只是看姬如月赢得那么顺利,想给她添些麻烦罢了。 再说了,他辛辛苦苦部署了那么长时间,却被姬如月抢了功劳,他咽不下这口气。 这么想着,姬武阳硬气了起来,他抬手抓住姬如月的脚腕,用了力气想要将她的腿抬起来让自己脱身。 霍西贝一看这狗东西还敢反抗,顺着他的力道抬腿,又狠狠踹了一脚,这次直接把他踢的撞在了帐柱上,又是一口鲜血。 她靠近,看着他半死不活的样子,蹲了下来:“一万条人命,你都要还。” “什么?”姬武阳打不过姬如月,只能作罢,听着她说的话,有些疑惑。 霍西贝起身,“来人,把大殿下压到死人坑,让他给无辜死去的俘虏们磕头认罪。” 进来的将士面面相觑,看着躺在地上狼狈的大殿下,不敢动。 “大殿下金贵,磕一个头顶十条人命,你们在旁边数着,什么时候够了什么时候放人。” 还没人动,姬武阳撑着身子坐起来,看着姬如月:“你让我给那些贱民赔罪?你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吗?” 霍西贝没心情听他哔哔,长鞭卷起桌子砸了过去,桌子在姬武阳身旁四分五裂,账内一片死寂。 她那眼神像是看死人一样,似乎在说,磕头还是死,你选一个。 我本将心向明月(3) 姬如月的壮举一炷香内传遍了燕国大军,很多人都不理解她的做法。 “公主殿下这次真的太过分了,大殿下身份尊贵,她居然让殿下给秦国的兵磕头赔罪,这不是打我燕国的脸吗。” “是啊,我刚过去还听到有人在旁边数数,大殿下脑袋都磕出血了。” “以一抵十,这要磕一千多个吧。” “那可不,公主也太心狠了,好歹殿下也是她哥哥啊。” 又有人说:“那你们怎么不说大殿违抗军令,大肆屠杀俘虏的事?他有错在先,将军罚他还有错了?” 几人叽叽喳喳的吵了起来,在他们背后的大帐里,绑在柱子上的秦忌眼里漫过一丝复杂,他听着他们的讨论差不多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想到刚才姬如月离开时,说一定会给他一个交代。 她说到做到,哪怕那个人是她的哥哥,哪怕她打的是整个燕国的脸, 秦忌心情复杂,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霍西贝解决了姬武阳的事之后,又来了囚禁秦忌的大帐,她的手里端着一个托盘。 秦忌在她来之前已经调整好了心情,决定无论她做什么都不动如山。 霍西贝走过来解开了捆绑着秦忌的绳子,刚要开口,脖子就被掐住了。 秦忌目光寒冷,“放我离开。” 她叹气,“动手吧。” 系统的保命大礼包已经准备好了,这是她上个世界完成任务附赠的。 秦忌用力,嘴里尝到了腥甜,他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半跪到地上,不屑一笑:“你居然用下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我没有。”霍西贝蹲下身子,将他扶到软榻上,为他宽衣解带。 手刚碰上他的腰带,秦忌就攥住了她的手,气急攻心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你要干什么!” 他那眼神像是她要占她便宜似的。 “燕国三万大军将驻扎地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起来,就是为了防止秦国来人救你,以你现在的状况,刚出这个大帐就被乱刀砍死了。” 他手上劲道不松,霍西贝觉得手腕很疼,但不是不能忍,她一脸云淡风轻:“我先给你上药,等过些日子送你离开。” “你图什么?”将军一脸正义。 【图你年纪大,图你不洗澡。】 霍西贝一听没忍住笑了一下,秦忌被那笑容晃花了眼,下意识松开了手,表面上还是一脸正气,他才不会承认他刚才心跳漏了一拍。 霍西贝呵斥了系统一句,用开玩笑的语气跟秦忌说:“图你长得好看啊。” 话音刚落,她扯开了他的腰带,冰凉的指尖顺着他的胸膛滑了下来,将军在府里养了三年,皮肤白的有些晃眼。 秦忌被她慢悠悠的动作撩拨的十分恼火,抬手利落的扒下了上衣,腰腹上缠着的绷带已经被血液渗透,霍西贝有些心疼。 “劳烦转个身。”秦忌的伤是被人从背后捅进来的。 她拿过剪子将粘在一起的绷带剪了下来,给他清理着伤口,那剑伤看着有些可怕,隐隐有化脓的趋势。 她扔给秦忌一卷绸布:“疼的话就咬着。” 秦忌有些看不懂她了,他感觉得到她的小心翼翼,生怕碰疼了他。 他侧目,看到公主认真的表情和蹙着的眉头,眼里似乎还闪烁着水光。 他是真的搞不懂了,姬如月的葫芦里到底买的是什么药? 要杀要剐直接来不就好了! 消毒的时候很疼,秦忌也只是皱着眉头,一点也没有出声,这点倒是和夏怀光有些相似,无论有多疼也忍着,生怕她担心似的。 想到这,霍西贝的目光柔和了下来,带着些许母爱。 不知道为什么,秦忌看出了她眼神里那长者一般的慈爱,这公主莫不是摔到脑子了? “杀俘虏的事,我在这给你道个歉,是我没管好手下。”她一边缠绷带一边说,因为绷带要绕过他的身下,所以靠的极近,近到他能感觉到她的发丝扫在他的背脊上。 秦忌坐起来,将衣服拢好,目光扫到她腰上别着的长剑,蠢蠢欲动。 霍西贝哪能想到目标任务逮着了机会就想杀她,根本就没防备,她转身将纱布放到盘子上的功夫,腰上长剑被抽走,一道凌厉的剑锋扫了过来。 霍西贝足间轻点,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手摸到了长鞭,甩了出去。 这一系列的动作都是下意识的,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长鞭携带着她的十成内力,秦忌受伤严重内力亏空,能提起剑不代表能挡住她全力一击。 霍西贝咬牙,卸了长鞭的力道,反噬到自身,她脸色一白,只觉得连鞭子都拿不住了。 迅速收回长鞭缠绕到腰上,她右手背到身后,紧攥的拳头挣开,骨节发白,手心是一片骇人的青紫,止不住的颤抖。 同是习武之人,秦忌看得出来她那一鞭子的攻击力,早就听闻姬如月善于使鞭,鞭术出神入化,可碎山石。 若刚才那一下打到他,他怕是不死也要断几根骨头。 结果,她给收了回去。 秦忌活了二十五年,这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看不懂一个人,她到底要什么? 【宿主,你没事吧。】 “我要吐血了。”霍西贝哀嚎:“我决定了,要用真情感化目标。” 【所以你又要跟目标谈恋爱了?】 霍西贝顿了顿,“我这是为了积分。” 【谈恋爱之余顺便赚积分?】 瞎说什么大实话。 既然原主喜欢秦忌,既然她和秦忌有一段前缘,那不如利用起来,让秦忌看到她的真心。 这么想着,霍西贝也不忍了,看着秦忌蹙眉,她笑了下:“我没事。” 话刚说完嘴角就有鲜血溢了出来,霍西贝抬手随意一抹:“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给你换药。” 她抬脚往外走,转身的瞬间将右手藏到了身前。 “姬如月。” 霍西贝回头,只觉得什么东西砸了过来,看清楚了东西下意识伸手去接,受伤的手碰到冰冷的剑柄差点没忍住喊出来,脸色骤变。 她只用了一瞬就恢复过来,将长剑插回剑鞘,深深的看了秦忌一眼,走了出来。 我本将心向明月(4) 秦忌做了一个梦,梦里温香软玉在怀,香汗淋漓,他看不清楚那人的面貌,只觉得那女子的味道很熟悉,他像是置身于火炉一样,全身都在灼烧,女子光滑细腻的肌肤像是千年白玉,让人爱不释手。 他的耳边有轻笑、有喘息,无名火在身体里乱拱。 “将军。” 身下人娇软出声,他看过去,一双眼眸如明月弯弯,整个夜空繁星点点,他却只能看到这一弯明月。 额上有冰凉触感,秦忌惊醒,出手迅猛,捏住来人手腕,将那稍微用力就能折断的纤细手腕窝在了手心里,还未用力,就听来人道:“怎么这么烫,发热了吗?” 梦中的明眸与眼前人的眼眸对上,秦忌瞬间清醒,将她的手腕甩到一旁,然后坐了起来。 霍西贝看到他往角落里缩了一段距离,还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搞得她跟采花大盗一样。 【大半夜来看人家睡觉,你可不就是...】 “闭嘴。” 【你变了,你以前都不这个样子凶人家的,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霍西贝翻了个白眼:“你要不坑我小船也不会翻。” “我竟不知堂堂燕国公主还有夜闯男人寝帐的癖好,是在下孤僻寡闻了。” 霍西贝随意揉了揉被捏的红肿的手腕,解释:“上药的时候我看你伤口有些发脓,想到可能会引发炎症,便想过来看看。” “军中无男女之分,这段日子我习惯了,一时间没想起来。” 他显然不信她的解释。 “你觉得怎么样?头晕不晕?” 想到梦中的场景,秦忌只觉得头晕脑胀,默不作声。 霍西贝看他那面色就知道是发烧了,起身将倒好的水拿过来,又递给他一颗药丸:“这是宫中御医配的清热丸。” 秦忌没接,看着她。 霍西贝叹息,将药丸掰成两半,当着他的面吃了一半,瞬息之后张口,“没毒,你看我都吃了。” 她说话的时候,小舌跳动,秦忌只觉得更热了,拿过她手里的药丸吞下去,没喝水。 霍西贝把手递到他嘴边:“你嘴唇都干了,喝点水比较好。” 她没事看我嘴唇干什么? “秦忌,你对我可能有些误会,我们能谈谈吗?” 秦忌一听,冷笑:“误会?我身边的叛徒不是你派的?抓我来这里的不是你?杀我秦国一万降兵的不是你燕人?” “姬如月,别在我身上白费力气了,我不会给你秦国的情报的。” 卖国的事他秦忌就是死也做不出来。 “谁要你的情报了?”霍西贝愣了一瞬,“我们就不能和平共处吗?” 秦忌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看着她:“我们之间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你杀了我,要么我杀了你。” “额,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有。” 她眼前一亮,就听他说:“我秦国乃正统,欲要一统天下,若你将燕国拱手送于我秦国,我便给你一个机会。” 霍西贝瞬间就蔫了,她起身,给秦忌掖了被子:“你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秦忌:“...” 霍西贝回去之后愁眉苦脸,看的她的贴身丫鬟很是揪心:“公主,可是秦将军又出口不逊了?” 霍西贝看向小环,叹气:“也不是,他不愿意与我交好。” 小环是跟姬如月一起在玉山上从小待到大的,后来她去秦国卧底,小环奉她命令回燕国拉帮结派,小丫鬟有勇有谋,不失为一个好帮手,最重要的是,她很忠诚,知道姬如月很多小秘密。 “罢了,不说这个了,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霍西贝来之前,姬如月让小环去办了一件事,去查找赵老六的下落。 赵老六就是背后捅秦忌一刀的人。 “奴婢找到了关押赵老六的地方,不过周围有许多大殿的人把守,奴婢没敢靠近。” “这就奇了怪了。”霍西贝侧躺在软榻上,看着摇曳的烛火:“这次能赢多亏了这人背后一刀,他算是我大燕的功臣,为何姬武阳要单独关押看守?” 小环的心思却没在这上面,凑到了她面前,一脸担忧:“公主,您受伤了。” 霍西贝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手腕红肿,刚要解释,却见小环眼里带着笑意,高深莫测的点了点头:“奴婢懂。” 霍西贝想把小环的脑袋瓜子撬开看看里面装了什么东西,小环翻找出冰肌膏给她上药,又看到了右手上的青紫,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就说。” 小环一边给她涂药,一边语重心长的道:“公主,这里不比摘星殿,人多眼杂,您不该跟秦将军胡来的。秦将军现在是咱们燕国的俘虏,他做什么无所谓,但您不一样,这样下去军中迟早会有流言蜚语,若是传到王上那里,你可怎么办?” 小环又看到了她脖子上的青紫,沉默了片刻,道。 “您是要当女君的人,不能坏了名声,您不能贪图一时享乐忘了大事。” 霍西贝十分无语:“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奴婢跟在您身边,您在想什么奴婢都看得出来,您看秦将军的眼神,不一样。” 霍西贝算是明白了,等她涂完药,这才道:“你觉得我与秦忌有私情?” 难道不是? 小环看着她,疑惑。 霍西贝哭笑不得:“我倒是想与他有些什么,可他不肯啊。” 她挑拣了几句秦忌今天说的话,说给了小环听,然后小环就哭了。 “公主,当年您去秦国回来之后就时常发愣,还说遇到了一个很好的人,想必那人便是秦将军吧。” 霍西贝点头:“当年他对我很好,不过隔得时间太长了,也可能是我变化太大了,他认不出当年那个丑丫头了。” “那您为何不告诉他?” 霍西贝想了想,“当年燕国派人卧底秦国动机不纯,我若自报身份,只会让当年那段真心相待变成居心叵测,秦忌这样的人,眼里容不得沙子,如果知道真相,不会跟我执手相看泪眼,只会后悔当年没有第一时间杀了我。” “太虐了。”小环抬手抹了把眼泪,“小环就是拼上这条命,也要让您得偿所愿。” 霍西贝:“大可不必。” 我本将心向明月(5) 夜深,与霍西贝所住大帐规格一样的大帐里,姬武阳满脸阴郁,提到她时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杀气。 “你说,姬如月和秦忌之间有龃龉?” 姬武阳由着随行医师给他额头和膝盖上药,注意力都在地下跪着的人上面。 “公主今天一天去了秦忌那里好几次,据说是给秦忌换药去了。” “她亲手换的?”姬武阳有些不信。 “属下不知,当时帐内只有他们两个人。” 孤男寡女单独相处,能有什么事呢? 姬武阳眼前灵光一闪:“姬如月曾在秦国待了一年对吧?” “是。” “好,好得很啊。”姬武阳笑出了声,吓得医师手下没控制好力气,在他膝盖上不轻不重的摁了一下。 姬武阳倒吸了一口凉气,还没开口那人就跪到了地上认错。 他抬腿就是一脚:“滚。” 医师连忙收拾好药箱跑了。 若是姬如月和秦忌之间真有什么,那可真是天助我也。 只要姬如月不痛快,他就痛快了。 “那边打算怎么安排赵老六?”姬武阳眼里带着算计,听到属下回答之后,心生一计。 “我要你去办一件事,你且附耳过来。” 待属下走后,姬武阳心情大好,只觉得连膝盖和额头上的疼痛都清了不少。 “姬如月,就算你跟秦忌之间没什么,这次...你也跑不掉了。” 霍西贝让人盯着关押赵老六的地方,听回报说姬武阳的人去了关押赵老六的大帐,把人给领走了。 她觉得不对劲,换上了夜行衣,趁着月黑风高行动。 姬武阳这边也没想到姬如月早就惦记上了赵老六,本来还打算让人去帐子里引她上钩,却没想到她自己钻了进来。 听到姬如月这边的动静,姬武阳笑的有些癫狂,他原本只有几分把握,现在看来,他这个妹妹和那秦忌之间,确实有什关系。 霍西贝身手极好,跟踪几个人不被发现简直是轻而易举,大殿一行人纵马在林间狂奔,霍西贝运着轻功跟在后面,娇小的身子藏在树丛林荫间。 霍西贝不知道的是,她从帐子里出来的时候就被姬武阳准备的杀手跟上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这一夜注定不平凡,林子里阴谋涌动,燕军驻扎地暗地里也是风起云涌。 那批人在两国交界处停了下来,开始了交谈,霍西贝离得不远听得清清楚楚。 “从这里往前骑马翻过一个小山头,你就会看到来接你的人。” “多谢兄弟,来日若能相见,在下必...” “不用了,你是秦国人,我们是燕国人,不过是因为所求相同合作了一次,往后再见还是敌人。” 赵老六想了想,翻身上马,扬手一甩马鞭,骏马一声长啸,朝着林荫小道奔去。 霍西贝想了想,起身跟上,用尽全力截住了赵老六,她长鞭卷着路边树干,翻身一跃将赵老六踹倒了地上,速度快的赵老六来不及反应,就已经在地上滚了几圈。 霍西贝抬脚用今天踩姬武阳那样的姿势踩住了他的胸膛,赵老六伸手去摸暗器,霍西贝用力:“老实点。” 她压着声音分不太清性别,匕首抵在脖颈边,赵老六不敢贸然反抗,“你是燕国人?” 她没说话。 “你们敢违反约定?”赵老六挣扎,她手下用力,锋利的匕首便见了血。 赵老六立马安分了下来,霍西贝冷笑:“谁告诉你我是燕人?你最好安分点,让我省点时间,回去正好买一袋膳食居的桃花酥。” 秦国膳食居桃花酥乃天下一绝,当年姬如月在秦国最爱吃的就是这个,桃花酥每日只做十屉,且单双日售卖时间不一样,可谓有钱也买不到。 当初托秦忌的福,她有幸吃了很多。 外人只知道秦都桃花酥好吃,但只有生活在秦都的人才知道准确的买卖时间,今日为单,日出开门。 赵老六瞳孔猛地一缩:“你是秦国人。” “你是太子派来杀我的?” 不等霍西贝问话,赵老六的心理防线就被击破了,嘟嘟囔囔说了一大顿,不过也好,省得霍西贝逼问。 【说好的言行逼供呢?这种人还能当奸细?】 系统忍不住吐槽。 官方吐槽,最为致命。 “我早该料到的,太子殿下不可能留我性命,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想必我的家人也遭毒手了,既然如此,我偏不如他的意。” 赵老六看向霍西贝,神情近乎疯狂:“你以为你主子是什么深明大义之人?他为了坐稳皇位连自己的叔叔都下得去手,就凭燕国也妄想与秦忌抗争?” “什么意思?”霍西贝有不详的预感。 赵老六笑了:“你还不知道吧,这次的败仗,是太子殿下和燕国姬武阳设计好的,就是为了杀秦忌。” “他病时便得民心,威高权重,如今他好了,太子的地位受到了威胁,自然留他不得。所以这一战必输。” 霍西贝懂了。 姬如月在秦国待过一年,知道百姓对秦忌是怎样的态度,他是秦国百姓的战神、主心骨,位高权重又得民心。 当年秦忌自己把兵权交了出去,当了一个闲散王爷,整日无所事事,偶尔上朝,大多时间都在看书练剑。 姬如月当年一直以为是皇上打压他,现在想来,他自己心里跟明镜似的。 所以那次遇袭,他才会露出那种悲伤的表情,放弃抵抗。 不然,当今天下有谁能伤秦忌,只不过当时出了点变故,姬如月这傻姑娘拼了命的抵挡,后来被打落山崖,秦忌重伤闭门不出,两人再无交集。 国家需要他的时候,他便冲锋陷阵,不需要他了,他便退居深宅,摸鱼逗鸟,他已经做到这种程度了,那些人还是忌惮他,不肯给他一条生路。 这么大的事,秦国太子办不到,肯定还有秦皇的插手。 霍西贝叹了口气。 秦忌若是知道他忠爱的国家与君上,用数万条性命给他设了一场杀局,只为当初太上皇那句,秦忌若为王,可保秦国长盛。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马蹄声急,从林间四处传来,愈来愈近,朝着她包围了过来。 我本将心向明月(6) 霍西贝动了动耳朵,有两批人。 秦国方向过来的人骑马,想必是来接赵老六的。 而另外一批认从燕军驻扎地过来,霍西贝蹙眉,是谁? 她没空想这么多,手下匕首划过,赵老六不甘心的睁大了双眼看着她,似乎没想到她动手这么干脆,生命逐渐流失,他渐渐失去了意识。 霍西贝脑子有些乱,她直觉里不能让赵老六活着,若是让秦忌知道事情的真相,一定会承受不了。 那个人有多爱自己的国家,她知道。 正这时,夜空中划过一道亮光,一朵红色的小烟花在夜里炸开,很快消失不见。 这么快。 她之前吩咐过小环,密切注视秦忌那边的动静,若是发现秦国人来救他,想办法把燕军调开,给他放行。 若是成功,放信号弹。 却没想到,秦忌这边连一天也等不了,这才晚上就行动了。 “系统,我后悔放秦忌走了,我现在觉得,秦忌回去了才更危险。” 【那宿主要把人抓回来吗?】 她摇头,两批人已经很近了,她将匕首随手扔在地上,看了眼方才升起烟花的夜空,那耀眼的色彩早已消散,只留下无边无际的黑暗。 “留住他的人,留不住他的心有什么用,等秦国人让他失望透顶了之后,我再去捡漏,让他知道我有多好。” 她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刷一下燕王的好感度,至少要保证以后秦忌来燕国不会遇到太多阻碍。 霍西贝已经计划好了一切,却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 霍西贝隐匿到黑暗里,察觉到那两队人越靠越近,她避免麻烦,转身欲要离开,忽然闻到一阵香味,下意识捂住鼻子可已经晚了,她晕了过去。 晕过去之前,她看到了对自己动手的人,是姬武阳的贴身副将,她很熟悉那张脸。 艹。 她觉得自己活不过今天了,这个世界恐怕就要到此结束了。 然后,她就被疼醒了。 她迷迷糊糊的睁眼,看到的是木质的窗户,陌生的环境。 她这是在哪? 霍西贝换了一身衣服,不是那身便于行动的衣袍,而是平常女子才会穿的纱裙,胸口上疼得要死,她撑起身子拉开衣领看了眼,绷带将她的胸口缠绕了起来,血液随着她的动作渗透了出来。 “系统,你快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姬武阳派人想要杀了你嫁祸给秦国,没想到秦忌的人把秦忌救了出来,两路人马相遇认出了对方,来接赵老六的人改口说来救秦忌,护送秦忌回国。】 “想必是对方知道打不过秦忌的人才说来救他,赵老六死了事情便只有太子的人知道,秦忌还蒙在鼓里,以为秦国是真的想救他。”霍西贝冷笑一声:“我迟早要去秦国揭露秦王和太子的真面目,让所有人知道这两人为了坐稳皇位连跟敌国合作的事都做得出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燕国是秦国的合作对象。】 “又不是我合作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秦忌现在已经回秦国了吧。”霍西贝叹了口气:“下次见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希望他能记得我对他的好。” 【宿主,其实你们等下就会见面的。】 “什么意思?” 【姬武阳以为你和秦忌有奸情,让人杀了你丢在回秦国的路上,保命大礼包自动生效,然后你就被秦忌带回秦国了。】 霍西贝沉默了许久,觉得有点玄幻:“所以我现在...” 话还没说完,房门推开,身着蓝色锦衣的秦忌走了进来,用看陌生人一样的眼神看着她:“醒了?” 霍西贝点头:“嗯,谢谢你救我。” “救你?”秦忌笑了:“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我不过是想利用你的身份威胁燕国而已。” 霍西贝点头:“那你可能要白费力气了,燕王膝下子女无数,少我一个也不少,从你跟他谈交易的那一刻起,我就是一颗废子了。” “那你就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了。”他神色冷淡:“看在你救我的份上...” 他是何等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手下要从燕军救他有多困难,回来的路上听属下一说,他就猜到是谁的手笔。 她放走了他,燕王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当时,看到被扔在路边生死未卜的姬如月,他的心忽然就疼了一下,燕国留她不得,那一刀就是奔着取她性命去的,幸好姬如月天生心脏教偏,却还是费了一番心思才挽回了性命。 霍西贝听着他说的话眼前一亮。 看在你救我的份上,我留你一条性命。 肯定是这样。 “我让你选择死法。” “...” 终究是错付了。 她小心翼翼的抬手,尽量不扯到伤口:“我请求再抢救一下,我觉得我还有利用价值。” “哦?”秦忌本就没想杀她,起了逗弄的心思。 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样子,心情莫名大好。 “我很能打,武功很厉害,我可以保护你。” 秦忌挑眉:“我需要你一个敌国公主保护?你确定不是要趁机杀我?” “下一个,我可以...”霍西贝欲言又止,脸有些红了:“我自认姿色不错,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你这么多年一个人肯定很辛苦...” “闭嘴!”秦忌脸色很难看,仔细看耳尖有些红:“你好赖也是公主,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不知廉耻!” 霍西贝一脸无辜:“圣人有云,食色性也。” 秦忌听不下去了,甩着衣袖离开,看那身影跟有人在后面追赶一样,称得上落荒而逃。 “我是不是吓到他了?” 【宿主,你...你变了。】 霍西贝一听直接笑了,也没解释。 她本来就是这样啊,喜欢了就放心大胆去追,轰轰烈烈的,哪怕最后没在一起呢,至少努力过。 她感觉得到,秦忌对她也有感情,不然不可能把她捡回来还救她的。 想到刚才他被自己三言两语气走的样子,霍西贝就心情大好。 秦忌真好欺负啊。 很久以后想起今天自己说的话,霍西贝悔不当初。 谁以后再说秦忌好欺负我跟谁急。 我本将心向明月(7) 燕国公主姬如月乃世间少有的美人,世人皆知姬如月冰雪聪明能歌善舞,却没多少人真正见过她。 就连燕国人也是极少见姬如月,这位公主性格古怪,独来独往,不与权臣结交,正因如此才能得燕王赏识。 要不是这次被俘,怕是连秦忌也见不到姬如月。 秦忌战败一事很快就传遍了,战神将军被燕国的公主带兵给打败了,这是秦忌唯一一次败仗,故而姬如月名声大盛,正此时,燕国传来消息,姬如月遇刺身亡,燕王痛哭,举国大丧,燕国鸣金收兵无心再战。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秦忌有些惊讶,仔细想了想各种利弊,有些想不通。 “你怎么看?” 霍西贝冷笑一声:“燕王才不在乎死的是谁,他只在乎最后留下来的那个。” “这样吗?”秦忌觉得姬如月一点也不伤心,倒是个坚强人。 因为有些事她还没想好怎么告诉秦忌,所以很多话都没说,比如,这次就算她没出事,燕国也一定会收兵,本就是为了除掉秦忌才设下的局,秦忌没死,还把姬如月给损失了,燕国若再战必输,所以只能按照原计划退兵。 现在对秦忌来说,真正危险的是秦国。 想到这,她叹了口气,这人还被蒙在鼓里呢。 “你打算怎么处理我?”霍西贝真正好奇的是这个,虽然不知道姬武阳用了什么借口,但燕国是实打实的把她放弃了,所以现在的她对秦忌来说,毫无用处。 秦忌看了她一眼,还是那样的淡然,似乎只是在跟他讨论吃什么的问题。 “你好像不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秦忌抿了口茶,放下了杯子,看着凉亭外湖里嬉戏的鲤鱼。 池中之物,只要不长翅膀就只能囚在这一方水潭里,人人宰割。 又或者是在暗示她,如同案板上的鱼,任人鱼肉。 霍西贝哪能不知道他的暗示,不过她笃定了秦忌不会杀自己,经历了这么多世界,她有这个自信。 但示弱还是要的,她叹了口气,眼里染上几分怅然,看着十分可怜,她道:“就是明白了又如何?” “我的国家抛弃了我,我的父亲眼中只有最优秀的那个,我的弟弟认为我挡了路要杀了我,我已经死过一回了。现在这条命是你救回来的,反正也没什么可还你的,你若要,那我就把命还给你,动手吧。” 她闭上眼睛,还是那样的云淡风轻。 看着这张清艳的脸,秦忌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一个小丫头的身影,那个口口声声说要把命还给他,最后得偿所愿的姑娘。 心跳如擂,秦忌下意识抬手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 霍西贝睁眼,对上他的目光,他的眼里带着几分宠溺,两人都愣住了。 秦忌表情不自然,别过了头,道:“谁...谁要你的命,你给我好好活着。” 霍西贝勾唇:“行,答应你。” 秦忌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劲,侧目看到她还未消散的笑意,猛然反应过来,又羞又恼,直接甩袖离开了。 那离去的背影和上次如出一辙。 霍西贝心情大好,“这男人还挺纯情的。” 【...】 系统已经不想理她了。 秦忌回国之后借口养病,在府中休养了一个月,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还是不愿意出去应付那些官场上的弯弯绕绕。 他真的很厌烦朝里那些文官,张口闭口这样不妥那样不妥,他敢肯定他们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怎么能这么轻易回来,不合乎常理之类的。 要是让这些人知道是姬如月放水,那他肯定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安宁日子了,这些人定要将他和姬如月的关系刨根问底。 幸好姬如月不常出现在众人面前,没多少人见过她,他才可将她光明正大的带进府里。 小姑娘娇生惯养细皮嫩肉的,要是暴露了身份被抓了,指不定要受怎样的酷刑,肯定要哭鼻子。 烦死了。 秦忌将刚写好的上奏给揉了,有些烦躁,怎么满脑子都是那个敌国公主,她肯定给自己下降头了。 “柳风。” 门被推开,秦忌的贴身侍卫柳风进来,朝着秦忌行礼:“王爷。” “你想不想要个妹妹?” 柳风一脸懵逼的看着秦忌,联想到路上捡回来的女人,瞬间福至心灵:“全凭王爷安排。” 柳风自小就跟着秦忌,本家乃是秦国有名的商户,柳家的家主是柳风的大伯,年少时四处留情,某些功能极好,所以不时就会冒出几个私生子女,为人津津乐道。 柳风的父母死后,柳家就把柳风送了过来,意为攀附秦忌,所以这个忙,那个子嗣众多的柳家主肯定会帮。 这是秦忌思索许久之后,给姬如月找到的合适身份,一个能光明正大出现在他身边的身份,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还没想明白。 秦忌干脆不去想了,先把这事给安排好。 第二天知道这个事的时候,霍西贝没觉得有什么,不过是从姬如月变成柳如月而已,对她来说没差别。 “为给你寻个好身份,本王可费了一番力气。”秦忌看着她平淡接受的模样就觉得心里堵,这女人也不识好歹了。 明明就就说了几句话而已。 站在一旁的柳风听着自家王爷睁眼说瞎话,选择性装聋。 不过,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女人在王爷心里的分量可不低,柳风从未见过秦忌对人如此,几年前有个黑不溜秋的小丫头倒是挺得王爷心意的,但后来那丫头就坠崖了,除了王爷觉得她没死还在派人找以外。 但在柳风看来这不一样,那个小丫头为王爷挡了一刀,王爷找她是恩情。 这个女人不一样啊,这一定是爱情!王爷铁树开花了! 柳风面上不显,心里却十分激动。 “谢谢你为我做这么多。”霍西贝道谢。 秦忌这才满意,道:“没事,以后你都是要还回来的。” 柳风一听有些激动,脑补了一场美人为报恩献身英雄的戏码。 霍西贝看到了柳风那亮晶晶的眼神,不知道为何,总觉得跟小环脑补时候的眼神很相似。 我本将心向明月(8) 见霍西贝的目光停留在柳风身上,秦忌冷笑一声:“别看了,那是你兄长。” 柳风连忙低下头,心想不敢当,他怎么敢当王爷的小舅子呢。 其实仔细想想好像还不错。 之后,霍西贝就以柳如月的身份待在秦忌身边,养伤的两个月她一直保持着淡然的态度,好像随时都要自杀似的。 秦忌仔细想了想姬如月说的话,觉得她确实没活下去的理由了,便担心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人出事,派了好多人看着她。 有一件事秦忌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所以姬如月自己也不知道,她暴露了。 秦忌身影隐匿在假山的深处,看着亭子里撑着脑袋发愣的女人微微出神,其实认真看的话,还是有几分相似的,隐隐能寻到当年的影子。 初始第一眼见她的时候,秦忌就觉得她熟悉,却没往这层想。 直到她被人扔到路边,他将她捡回马车里,为她疗伤,看到了她肩上的刀痕。 思绪一下子被拉回了当年。 秦忌身为先皇最小的儿子,也是在那场夺权之战里除了皇上以外唯一留下来的皇子,因为年纪过小没有威胁,新皇便没下杀手,随便把他托给已经皈依佛门的太妃,想把他养废。 谁知道那佛门卧虎藏龙,再加上秦忌争气,学了一身本事。 再之后敌国来犯,秦忌抗旨回宫,在秦王面前立下军令状。 那时秦王想让他死在战场上,可惜天不如人意,他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用了四年的时间收复了西南二国,让秦国一跃成为能与燕国抗争的大国。 战神名号响彻天下,秦忌回国的时候,全城百姓夹道相迎,满城喝彩。 民心所向,秦忌意气奋发,幸得高僧点透,领了封赏之后交出了兵权。 当时,小丫头就在赏赐的行列里,因为是宫内赏的人,也不知道是那家派来的奸细,秦忌没敢重用,派她们扫院子啊之类。 那天,他在练剑的时候,小丫头跟着一群同来的人在偷看,他原本是想吓一下这些人让他们老实点,自己不好惹。 长剑过去的时候,小丫头忽然扑了出来,撞在了他的剑上。 他来不及收回,只能转了剑柄,长剑从她的肩上刺过,不深,但他的剑构造与平常的剑不一样,必定会留下独一无二的伤痕。 后来他发现小丫头身手不赖时,问起今日为何不躲开,她说的话他现在还记得,一字不差。 模样轻佻却一点也不让人厌恶。 “阿七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人,一时看入迷了,忘了躲开。” 当时他想,这么会说话的人,就是奸细又如何,他非要带在身边,揪不出她背后之人也要把她策反了。 这么个通透人,当真是难得。 后来发生的事有些复杂,他功高盖主,封无可封,民声高涨,皆在他膝下俯首称臣,秦忌已经尽量降低存在感闭门不出。 秦府固若金汤,别人的手就是再长也伸不进来。 却没想到,先受到伤害的,是养在安国寺的太妃。 得知消息后,秦忌马不停蹄前往安国寺,路上遇到袭击,山崖上发生了一场恶战,他的人被引走困住,如今山崖上只剩他一人。 秦忌不想死,他一眼就看出对方的武功路数,是宫里的人,来人是谁派来的不言而喻。 他心寒至极放弃了抵抗。 若他死了,其他人是不是就能好了。 他腹部中了一剑,肩上腿上都受了伤,长剑撑地,血滴在地上。 正这时,一道凌厉的风声划过,长鞭卷着树梢,俏丽的身影跳进了人群。 “将军,我来救你了。” “我不是让你待在府中吗?”秦忌冷着脸。 阿七笑着露出一口白牙:“我闲不住便偷偷跟来了。” 她将人扶到山崖边的大石头上,长鞭绕在手上,眼里带着几分杀气。 “幸好我来了。”阿七把长剑放到他旁边:“剑断了,回头我找个能工巧匠给你补剑,你先歇歇,我解决了这群杂碎再说。” 她连下属的自称都忘了,看来是气急了。 秦忌点头:“好。” 早就知道她武功不弱,如今一见确实如此,往日她藏拙,今日倒拼尽了全力。 一开始这群人就看清了小姑娘,他一直教她用剑,却不知道她鞭子使得更好,那长鞭在她手里跟有了生命似的,内力灌入鞭身,一鞭子下去连人骨头都能打断。 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鞭子,轻巧却结实,连铁剑都能斩断。 她用上了全力不让这群人靠近,那些人似乎也知道只要她被近身就能破了她的鞭子,便一个劲拼命的冲过来。 姬如月面色凝重,想着今天可能要栽在这里了,她到底是为什么要拼了命的救一个敌国的将军。 也许是因为,他太好了吧。 他教会了自己那么多东西,亦师亦友,人生在世得一知己,死又如何。 小公主这个时候才十五岁,还不懂儿女情长,只把对方当知己。 然后,就因为一句知己,拼上了性命。 远处有铁骑奔涌而来,看穿着是秦忌的人,姬如月松了一口气,余光就看到有人靠近了秦忌。 秦忌生命气息已经很微弱了,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眼看着长剑就要落下,姬如月一咬牙,扑了过去,同时长鞭也甩了过去,幸好她快一步,将那人的兵器给甩走。 秦忌似乎被这动静给惊醒了,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状似护食的小丫头,轻笑了声。 “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笑?”姬如月瞪了他一眼。 秦忌脸色骤变,看着她身后:“小心。” 姬如月没有防备被人踹了出去,直接摔下了山崖,她长鞭卷住了树干,这才撑住。 紧接着头顶一黑,有人掉了下来。 看到是谁,姬如月只觉得眼里一黑,想着这人怎么这么倒霉。 头顶上传来厮杀声,有人在喊:“将军。” 听着是他身边那个欠揍的柳风,姬如月翻了个白眼,看着自己抱在怀里气息微弱的男人:“喂,你再坚持一下,援兵到了。” “你这鞭子能撑住两人的重量吗?” “那可不。”姬如月信心满满,准备吹嘘一下她这神鞭,两人就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同时看过去,长鞭缠着的树干要断了。 我本将心向明月(9) 姬如月脸色一白,耳边那人轻语:“要不你把我扔下吧。” “不行。” “我腰里有个玉佩,你拿着去给你的主子,就说你杀了我,还能讨一个功名和封赏。” 姬如月猛地转头看向他,他眼眸深邃,像是什么都知道。 她沉默了片刻,像是下定了决心。 虽然已经料到会如此,可秦忌心里还是有些失落,也罢,小姑娘能活着就好。 “下山之前,师父教我知恩图报...”姬如月说着,低头看了眼那深不见底的悬崖,咽了下口水,继续说:“我行事莽撞给你惹了不少祸,若不是有你护着,早就死了千八百回了。我的命是你救的,现在我把命还给你。” “我不答应。”秦忌冷着脸,“再坚持一下,上面快结束了,我们都会得救。” 似乎是为了应他这话,断裂的声音骤然响起,坠空的感觉袭来,一切都在一瞬间。 姬如月将手速发挥到极致,长鞭卷住了秦忌的腰,鞭柄连着一截鞭子稳稳当当的缠在另一棵树干上,而那傻乎乎的小丫头,已经不见了。 秦忌晕了过去,再醒来已经回府了,他醒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让人去找阿七。 这一找,五年过去了。 他原本都快放弃了,谁知道小丫头自己找回来了。 挺好的,到底没忘记自己是谁的人。 秦忌转身去了书房,从暗室的藏宝阁里拿出了一个木盒子,木盒子上也有机关,拼凑好之后打开,里面是血色长鞭,鞭柄是上好的玉石所造,而且另有玄机,若转动鞭柄,鞭身瞬间开花,鞭身里藏着的无数根倒针就会露出来,一旦甩过去便勾人血肉。 他以前还好奇是怎样的奇人才能造出如此神器,现在真相大白了。 姬如月师承玉山仙人,有如此宝物不奇怪,他现在想的是,该怎么把这东西还给她。 她还不知道已经暴露,那就再等等,反正姬如月在他身边不会被欺负。 秦忌把盒子放回去,又拿了另外一个木盒,走出来之后交给了柳风。 “惊鸿!”柳风惊讶无比,没想到还能在见到这把剑。 这可是王爷的爱剑,当年陪着他在战场上拼搏。 只是不知道为何,当初青崖山遇刺断了之后,秦忌回来也不让请人修剑。 秦忌道:“去找个能工巧匠把剑修好。” “是。”柳风抱着惊鸿离开。 秦忌心情不错,当初小丫头说回去之后找人修好,却再也没回来,他就一直把剑放着,不肯修好。 想着有一天她会带着能工巧匠回来,给他修剑。 一等就是这么多年。 霍西贝怕秦忌不动心,却不知道,秦忌早就栽了。 “好了,我终于可以解放了。” 霍西贝沉寂了十几天,给秦忌做了一场生无可恋的戏,现在该正式开始自己的人生了。 这天一早,秦忌就觉得姬如月好像有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了,便多看了她几眼。 霍西贝放下茶杯看着他:“怎么如此看我?” “你不伤心了?”这些日子秦忌总担心姬如月想不开自杀,白费了自己的心思,难免看到她心情这么好,还有些不适应。 霍西贝吐出一口浊气,眼睛炯炯有神,灵台清明,不负之前的浑浊。 “我仔细想了想,反正事情已经不能再坏了,不如随遇而安。”她弯着眼睛笑的有些好看,说出的话却蕴含深意:“毕竟人要为自己而活啊。” “你能想明白,很不错。”秦忌难免夸她,而后又道:“明日宫宴,你随我去参加。” “什么宫宴?” 原来,秦忌平安无虞的回到秦国之后,秦王便打算为他举办一场洗尘宴,虽说这一战输了,但燕国也退兵了,短期内也不会再起战争。 但是因为秦忌刚回来的时候受伤严重,自己又推脱不肯进宫,秦王就将日子往后拖了拖,秦忌总这么躲避也不是办法,直到今天宫中传旨意,让他明日入宫。 “那我去干什么,这样不太好吧。”霍西贝很快就想清楚了其中利弊,觉得自己一个假冒身份的人去了很可能被拆穿,若是惹了麻烦那可不得了,还是不去为好。 秦忌早就想到了这一层,他本来也不打算让姬如月去的,但现在看来好像由不得自己。 他叹气,看着姬如月。 霍西贝狐疑:“你有话就直说。” “当时我带你回来的时候,宫中来了御医为我治伤,你受伤比我重,我就顺便让他们看了。” “然后,便有流言传出,说我带回来一名女子,百般宠爱,金屋藏娇。” 这些事本来他是不打算让姬如月知道的,但八卦是人的天性,哪怕是居于高位之人,在遇到新奇的事时,也难免八卦。 更何况还是秦忌这种多年不近女色之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们定然是要见她一面的。 霍西贝忽然觉得胸口的刀伤有些疼,她抬手捂住胸口,装作痛苦的样子。 秦忌立马紧张起来,面上努力保持镇定,声音里的气息却乱了几分:“可是伤口疼?怎么样,要不要我叫大夫过来?” 霍西贝摇头,眼里带着几分狡黠:“你说我刚才装的像不像?若是宫里有人刁难我,我刚才那样子能不能唬人?” “你骗我?”秦忌松了口气,然后有些恼怒:“你以后不许再开这种玩笑。” 霍西贝看着他,笑的更是妖艳:“你担心我啊。” 秦忌觉得,此时的姬如月像是话本子里摄人魂魄的妖精,稍不留神就能被她勾走魂魄,就连心跳都加快了几分,“胡闹。” 霍西贝收敛了笑容,有些认真的看着他:“我觉得,这次宴会没那么简单。” 秦忌点头,他大概有一些猜测,想到便说了:“他们想看看我的伤势,还想知道你的来历,若是寻常人家的女子,便可留在我身边。” “若不是呢?”她问。 秦忌脸色有些阴沉:“我此生注定不会迎娶高门贵女,但凡有权势之人都要疏远,如此才能打消王上的猜忌。” 霍西贝不想说的是,你已经如此小心谨慎了,可上头那位还是不信任你。 大抵所有的故事都是这样,高位之人都多疑,错付忠臣。 我本将心向明月(10) “秦忌,我问你,若是你如我这般处境,会如何?” 秦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仔细想了想,“若我是你...” 他停顿了许久,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太对劲,便起身拉开了一段距离,看着她,眼里带着晦暗不明的光:“我不如你。” 他终究没说下去,而是换了一句回答。 秦忌离开的背影看着有些肃穆,带着几分凄凉。 我这一生从开始便注定了,不为自己而活,我这一身本领皆为报效国家,哪怕是拼上这身性命也要护我秦国周全。 秦忌,为国而活。 霍西贝叹了口气,“我觉得他要是知道秦王为了杀他跟燕国联合起来,还赔上了几万将士的性命,怕是世界观都要崩塌了。” 【宿主,我相信你,爱与正义拯救一切。】 措不及防被灌了心灵鸡汤的霍西贝:呵呵。 霍西贝靠在软榻上,盯着香炉里袅袅升起的青烟,看到时间长了眼睛都酸了,她似乎在思考些什么,表情极为认真。 “秦忌既然为了国家而活,若是...” 若我为他再造一个国家,给他新的信仰和活下去的动力,那么哪怕秦国抛弃了他,他是不是也不会生无可恋了? 霍西贝脑海里灵光一闪,刚起了这个念头就蔫了。 以她现在的能力,别说给他造一个国家了,就是把燕国拿下都难,而且人家还不想要。 她抬手敲了下脑袋:“你说,秦忌想做皇帝吗?我煽动他夺权怎么样?” 【已为宿主检测脑部状况,无任何异状。】 这话说白了就是骂她脑子不正常。 也是,说这么多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走一步看一步吧,有些事急不得。 院子里传来吵闹的声音,霍西贝起身披上外衣走了出去,拉开房门。 听到动静,众人看向开门的人,眼里漫过惊艳,齐齐叫了一声:“柳小姐。” 侍卫们放下箱子,丫鬟们站在旁边,有羡慕有嫉妒,那表情看着着实有趣。 猛然听到这个名字霍西贝还愣了下,赶紧代入了身份,点了点头,看着院子里放着的几个大箱子:“这些是什么?” “这些是王爷赏赐给小姐的。”有人道,又有人说:“原先府中没有女主人,这些东西便都在库房里搁着,现在柳小姐来了,王爷便让我们把东西整理出来拿给您。” “还有几个箱子等下抬过来。” 霍西贝在心里数了下,大概有八箱,大抵都是女子用的珠钗首饰罗裙布匹,她点头:“行,替我谢谢王爷。” 见她面色平淡,有人不喜,一个胆大的丫鬟直接说出了不满:“不过是乡野地方来的商户小姐,受了王爷的恩宠不感恩戴德就算了,连道谢都要让人代劳,当真是不知好歹。” 声音不算大,却足够所有人听到。 秦忌原本是想看看她拿到东西的反应,意料之外的平淡,仔细想想人家在燕国是个受宠的公主,吃穿用度自然是不差,这些东西不值一提,倒是他有几分失态了,跟个毛头小子一样,送了人东西还必须要人家欢喜。 秦忌正要上前,就听到了丫鬟说的话,姬如月面色不变,目光放在那丫鬟身上。 “王爷,要不要属下去...”柳风开口,秦忌抬了抬手制止了他的提议。 “不过是一个小丫鬟,她应付得来。” 要是连这么点本事都没有,那她也担不起公主的名分。 再说了,当年她还是个小丫鬟待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就伶牙俐齿的很,有自己当后台之后行事作风都大胆了起来,半点也不肯吃亏,连柳风也没在阿七手里讨过几分好。 现如今,他给她的身份比以前更加尊贵,定然是半点也不会受委屈。 霍西贝走下台阶,一步一步走到那小丫鬟面前,一群人压低了头,似乎感受到了她周身强大的气场,连方才那大胆僭越的丫鬟也低下了脑袋。 “把头抬起来。” 霍西贝仔细端详了一下,笑:“长得真好看,秦忌要是看了肯定会喜欢。” 小丫鬟眼睛瞬间亮了,脸上带着几分喜悦,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你想不想跟我一样服侍王爷呀?” 秦忌虽然隔着老远,却还是看到小姑娘眼里带着狡黠的光芒,似乎在盘算着该如何把这丫鬟安排给他,他的脸瞬间就黑了。 秦忌朝着姬如月走了过来,面色铁青,众人退避,感受到王爷身上的怒意,心惊胆战。 “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小丫鬟的富贵梦瞬间就醒了,脸色惨白跪在地上:“奴婢该死,王爷恕罪。” 丫鬟的头重重的磕在地上,不一会儿青石砖上就多了血印子,所有人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霍西贝见状,虚虚的扶了下脑袋身子晃了晃:“我身子弱不便见血,你们下去吧。” 没等到秦忌开口,所有人都不敢动,霍西贝便直勾勾的看着秦忌,过了会儿,秦忌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众人:“王妃说话你们听不到吗?” “是,奴婢,属下告退。” 等等,所有人脑子里齐刷刷的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其中也包括霍西贝。 “他刚刚叫我什么?” 【王妃。】 “王妃?” 【是的,你没有听错,恭喜宿主得偿所愿。】 她最开始的目标就是和目标谈恋爱,却没想到一切来得这么快,这么措不及防。 而且,似乎秦忌对自己也并不是没有心。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柳家柳小姐变成秦王妃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王府。 霍西贝下午在院子里逛得时候,碰到的人对自己都是兢兢战战的,仿佛她是什么妖魔鬼怪似的,以前这些人可没这么怕自己。 应该是秦忌的作用了。 不过这样也好,她乐得清静,坐在凉亭里听秦忌给自己讲宫里的事。 这些事明明可以让下人代劳的,秦忌却亲力亲为,想必是不想出什么差错,不过看着秦忌认真的样子,霍西贝就忍不住想让他那面瘫脸破冰。 于是,她捏着点心递到秦忌嘴边:“尝尝,我特地让人做的。” 秦忌瞬间就忘了接下来要说的话,看着她手里的糕点,轻微皱眉:“你倒是会享受。” 我本将心向明月(11) 秦忌伸手去拿糕点,霍西贝抬手躲过,执意要喂他。 秦忌看着她,眼里带着几分霍西贝看不懂的深意,他咬牙:“你最好不要惹我。” “惹都惹了,你当如何?”她在笃定了秦忌不会杀自己之后胆子就变得大了起来,倒是比以前有几分活气。 秦忌抬手捏住她的手腕,霍西贝翻手躲过,两人瞬间交手,只为了一小块桃花糕,一瞬之间手上动作便对了几个来回。 “恢复的不错。”秦忌面色柔和了些,将从她手里夺过的糕点扔进嘴里,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果然,还是抢来的东西比较好吃。” 霍西贝觉得他们两这样有些幼稚,拿起茶壶添了茶水,将茶杯推到秦忌面前:“说了这么多,喝点水。” 秦忌拿起茶杯,看着她:“你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明天的事。” 她这种心胸倒是常人所不能及的,明明处境艰难却淡然自处,着实让秦忌欣赏。 “宫宴而已。” “也是,是我低估公主殿下了。” 他很少这么叫她,听起来有些苏,霍西贝朝着他笑了下,道:“再说了,你还能让我在你的地盘出事不成?” “明日我可不会管你。” 霍西贝看着他笑,你就嘴硬吧。 秦忌总有种被看穿了心思的感觉,挪开了视线,又说:“明日男女分宴,晚宴才会一起,届时我会派人跟着你,若遇到刁难直接把我搬出来即可,在秦国我护着你。” “就跟我在燕国护着你一样?”霍西贝嘴快,秦忌想起了在大帐时姬如月的举动,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怪他那时没第一时间就认出她,把她的好意给辜负了,还说了那么多刻薄的话。 托秦忌的福,秦王府柳如月的名号在秦国已经无人不知,而且听柳风说,她已经变成了未出嫁的小姐们的头号公敌。 以前是因为秦忌地位太高,这些世家贵女们只敢远观,现如今秦忌被一个商户家的庶女给拉进了万丈红尘,别说是这些单身贵女们,就连已经定下亲事的女子都动心了。 初初听到这些的时候,霍西贝还有些不敢相信,直到宫宴上被所有京门贵女孤立出来,她才发现秦忌的杀伤力有多大。 “不过,这些人是怎么认出我的?” “小姐,你有所不知,今日你头上戴的朱钗,是先皇后特地为打造的凤钗,当今世上只有两支,一只在皇上手里,一只在王爷手里。”珠玉是秦忌特地派给她的护卫,因为她不能暴露有武功的原因,秦忌怕分宴的时候出事,让珠玉保护她。 听了珠玉说的话,她回想起来今早秦忌把凤钗给她插在头上时的样子,这么珍贵的东西被他那随意的动作拉低了价值,她还以为是他随手挑的。 有了这凤钗,在场女子几乎都知道了她的身份,同时也知道了她在秦忌心里的位置,宁可远离也不撞上来惹她,秦王虽然交出了兵权,但那些兵毕竟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亲兵,秦王自己就是权力本身,哪怕没有兵符,众人也相信,只要他想,十万亲兵仍会为他抛头颅洒热血。 秦忌这一招给她解决了百分之九十的麻烦,剩下的百分之十,就是麻烦中的麻烦,而且很有可能是秦忌也惹不了的人。 她刚走两步就被人挡住了路,女子穿着鹅黄色云衫,腰间佩戴的玉佩一看就价值不菲,头上的朱钗有几个跟秦忌送她那些相似。 秦忌给她的,基本都是宫里赏赐的,那这女子要么是公主,要么就是某家重臣的爱女了。 除了这两个,霍西贝实在想不到还有谁敢动秦忌护着的人。 鹅黄女子打量了她一番,眼中是嫌弃和妒忌,开口便带着刺:“你就是王叔喜欢的女人?看着也不过如此嘛。” 王叔? 霍西贝默不作声的退后一步,靠近珠玉,珠玉小声在她耳边解释:“公主秦瑶,秦王最喜爱的小公主,太子的妹妹。” “大胆,竟敢无视本公主!”秦瑶看她和丫鬟窃窃私语,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霍西贝看着秦瑶,眉开眼笑:“公主,都怪我,以前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所以一时间看呆了不知该作何反应。” “...” 这睁眼说瞎话的功夫珠玉佩服。 在场都是明眼人,任谁看柳如月都不比公主差,按理说小门小户出来的女人大多小家子气,俗不可耐,可柳如月身上的贵气比贵为公主的皇家之人还要浓厚,两人站在一起,但看气质,柳如月竟更像是公主。 对比十分强烈,连秦瑶自己都感受得到,她蹙眉:“你是在讽刺我?” “看公主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自然是在夸公主了,难道公主觉得我的话有假?”霍西贝反问,她好赖都是在古代生活过一世的人了,虽然赵承安把自己保护的极好,但她好赖也是一个皇后,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往日宴会上的明争暗斗她还是知道一些的。 秦瑶气结,她要是说她说的是假话,那就是承认自己不好看。 她只能认下这茬,放狠话:“柳如月,你不要以为你入了王叔的眼就真能成为秦王妃了,你不过区区商户之女,哪里配得上我王叔,本公主不答应。” 霍西贝笑了,看向珠玉:“珠玉,你们王爷娶妻莫不是还要经过公主同意。” “回夫人,自然不用,当年皇上特许王爷娶妻不用在乎身份。” 这句话说白了就是,你爹是皇上都管不着秦忌娶媳妇,你算个什么东西? 主仆二人一唱一和。 霍西贝看向秦瑶:“公主可听到了。” 她不想跟秦瑶再浪费口舌,转身就要离开,谁知道秦瑶又说话了:“柳如月,我秦瑶这辈子只认一个婶婶,那个人绝对不会是你。” “正好,你跟我想的一样。”霍西贝勾唇:“我也不怎么想当你的婶婶。” 说完,她不再看公主一眼,谁知道秦瑶反倒不依不饶了起来,挡住了她的去路,似乎想到了事,眼里带着几分得意,用只有她们能听到的声音道:“实话告诉你吧,我王叔早就有心上人了,你不过是他闲暇时间的玩物罢了。” 霍西贝愣住。 我本将心向明月(12) 秦瑶的眼神和语气不像是作假,但她从来没听人提起过秦忌有喜欢的人,秦忌对她也不像是玩弄,她有些混乱了。 入席,各家闺秀们在宫女的引领下坐到为自己安排的位置上,坐好之后都碍于身份礼仪不在席上交谈。 也不知道是谁给霍西贝安排的位置,竟然恰好就在主位的正下方,秦瑶的隔壁。 众人围着台子而坐,都面对着台子,这是等下要表演的地方,霍西贝对表演不感兴趣,心里还装着刚才秦瑶说的话,一时间思绪有些混乱。 对上秦瑶的目光,秦瑶得意的举起酒杯,挑衅之意明显。 “珠玉。”霍西贝将酒杯在桌子上磕了下,珠玉会意,半跪过来给她倒酒。 她状似无意提起:“你家王爷在我之前可有喜欢的人?” 话音刚落,桌上清脆一声,酒杯被珠玉撞到在桌子上,清酒洒出倒了她一身。 霍西贝倒是没有怪她的意思,反而珠玉吓得跪在了地上道歉,看珠玉这反应,霍西贝就知道秦瑶所言非虚。 不知道为什么,心情有些不好,她抿唇:“你起来吧。” “夫人,宫里有能换的衣裳,宴会还未正式开始,奴婢领你去换衣服吧。”一旁的宫女见状,得了秦瑶的眼色,连忙凑了上去。 膝盖上沾着的酒干了也挺黏的,身上一直有酒味也不舒服,她点头:“行。” 见霍西贝起身离开,神色似乎有些恍惚,秦瑶得意的笑了,抬起酒杯送到嘴边,压住笑意:“就这么点伎俩也跟本公主斗。” 珠玉见状,也跟着霍西贝,她得了王爷的意思寸步不离,那宫女也只把她领到一处宫殿让霍西贝进去,然后看向珠玉:“这位姐姐能否跟奴婢去拿衣服,奴婢见夫人身形比寻常女子高挺一些,殿内备着的衣服应当不合适。” 珠玉迟疑,宫女面露难色:“这位姐姐,奴婢还要回莺歌台当差,不能离开太久。” 霍西贝见状,拍了拍珠玉的肩膀:“你去吧。” “可是...“霍西贝摇头:“放心。” 珠玉是见识过柳如月的身手的,听了她的话还是有些不想动,霍西贝笑:“还是你想留下来同我讲讲你们家王爷心上人的事?” 这可真是个火葬场,珠玉一听眼神躲避:“属下这就去拿衣服。” 这招果然好使,霍西贝满意的看着她离开,若是珠玉不走,她怎么能顺藤摸瓜钓大鱼呢? 刚才她就看那宫女神色不对,直到她劝珠玉离开,她听到吃瓜群众兼职系统的吐槽声。 【又是宫斗,宿主你这刚进宫就有人要害你,也是挺厉害的的。】 要是珠玉不走,幕后之人后面的事就没办法进行了吧。 这么想着,霍西贝干脆推动了一把。 现在,她静观其变。 房间门被推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一看到霍西贝二话不说先跪了下去,把霍西贝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回事? “你是谁,干嘛要跪我?”她上前想要把女子扶起来,女子直接哭了。 霍西贝也有些懵,紧接着就听这女人哭诉道:“柳姑娘,我自幼便喜欢秦王,以前王爷不近女色也就罢了,可现在他身边有了女人,我真的很不甘心。” “柳姑娘,你不过是商户之女,给不了王爷任何帮助,我可以。我爹乃当朝丞相,我可以给王爷很大的助力,你把王爷让给我好不好,我真的很喜欢王爷。” 霍西贝觉得,这女人脑子又泡,秦忌又不是物品还能让来让去。 再说了,秦忌若是想要什么,凭他的实力自己去取也轻而易举,何须别人助力。 想到这,她就笑了,看着这姑娘泪眼婆娑的样子,也提不起心疼之意:“姑娘,你可能搞错了,我跟秦忌之间,不是我离不开他,而是他非我不可。” “你竟敢直呼王爷姓名。”女子有些不信,道:“你分明是胡说,王爷是何等人物,怎可能喜欢你一个商户之女。” 霍西贝叹了声气,抬手摸向头顶的凤钗,语气十分欠扁:“这簪子你认识吗?他今早非要给我戴上,我都说了不要...瞧我,跟你说这些不该说的干什么。” “说来也是奇怪,秦忌知道我给不了他什么,但他就是喜欢我啊,我有什么办法呢。”霍西贝本着气死人不偿命的想法。 女子连哭都忘了,而一墙之隔的男人们也齐刷刷沉默了,处在绯闻中心的秦忌面不改色心不跳,仔细看眼里还带着几分笑意,着实是稀奇。 就连皇上也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笑:“你喜欢的人倒是有趣。” “皇上谬赞,皇上若能让臣早点把人娶回家就好了。”秦忌笑。 “很少见你这么心急。”秦炎看他。 秦忌面色坦然:“难免遇到这么个人,想早点定下来。” 秦炎一听,若有所思,沉默了会道:“行,让钦天监寻个好日子,城中也该添点喜事了。” 秦忌抱拳,微微俯首:“多谢皇上。” 秦炎抬手扶起他:“你我兄弟不必客气。” 他眼中的黯然在起身的瞬间消散,两人兄友弟恭的样子在随行众人面前做足了戏码,此时在众人眼里,他还是那个权势滔天的王爷,对皇上忠贞不渝。 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的他有几分真心。 方才皇帝忽然说想要去御花园赏花,一群人便跟着,走到半路就听到了女子的哭泣声,再靠近便把里面的动静全部听了个真真切切。 知道里面是姬如月之后,秦忌藏在袖口里的手已经攥紧,默不作声的观察丞相的反应,丞相虽然极力装出惊讶,但眼里的躲闪还是被他捕捉到。 姬如月还以为是爱慕秦忌的女人做的小把戏,却不知道她入的,是秦皇做的局。 丞相也是心狠,利用自己女儿对他的喜爱,把女儿也算计了进去。 一群人便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话。 若是姬如月语言稍有不慎,暴露了身份,就连秦忌也保不住她。 所幸的是,她处理的很好,让人一点把柄也抓不到。 也许在秦皇眼里,她只是个恃宠而骄、百无一用的普通女人罢了。 想到这,秦忌有些想笑,他倒希望姬如月只是普通女人,这样他也不用担心秦国困不住她,时时刻刻都怕她飞走。 毕竟,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人找回来的。 我本将心向明月(13) 霍西贝被这女人哭的有些烦,伸手把人给扶了起来,女人似乎没想到她劲这么大,轻而易举的就被扶了起来,再跪下去也不太好,就站着看她,哭的眼睛都红了。 然而霍西贝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她一脸淡漠,坐在椅子上看着她,随意道:“你说你喜欢秦忌?” 外面的人没想到还有下文,看皇上都站在这看热闹,一群人也跟着没动,八卦因子在四周环绕。 女子点头:“当年将军凯旋而归,鲜衣怒马,大街小巷齐齐喝彩,我自街头看见将军,便再难以忘怀。” “可你刚才不是说自幼喜欢吗?秦忌凯旋回来的时候你都有十几岁了,十几岁还算小?”她是不太懂秦国年纪的规矩。 还不等女子开口,霍西贝若有所思:“那秦忌现在算年纪大的了?你们年纪相差太大我觉得不太合适。” 女子一听拔高了声音:“据我所知,我与柳姑娘年龄相仿,为何你们就合适?” 霍西贝笑了:“呦,你怎么十九岁了还没嫁出去啊。” 外头有人憋笑,丞相大人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秦忌的注意力在霍西贝上一句话。 我年纪大? 不过五岁之差而已。 女子不依不饶:“你不也是一样。” “我不一样。”霍西贝摇头,故作神秘开始胡编乱造:“你不知道,我与秦忌早早就认识了,那个时候他就喜欢我了,不然你以为他是为何久久不娶的?我原本是不想跟他在一起的,但他喜欢了我这么多年也着实是深情,我想我也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了,这才答应。” 女子身为大家闺秀,自小学习的便是婉约内敛,没见过像柳如月这般满口情爱的人,一时间竟然有些羞恼,不知该作何回答。 霍西贝觉得女子有意思,便起了逗弄的心思,道:“你若真喜欢秦忌,我可以帮你呀,多个人侍奉他我也挺开心的。” 【宿主,你说真的?】 “我骗她呢,我的人要是敢三心二意试试。” 【...】 女子还真的在认真思考,倒是外面的人耐不住了。 丞相脸色难看的要命,看向秦忌:“王爷,烦请管好你的女人。” 这两人一向不对付,大家都习惯了他们掐起来,秦忌脸色也不是多好看,道:“也请丞相管好你的女儿。” “哼。”丞相大人一甩袖子别过了脸。 皇帝不发话谁也不敢上前,见着差不多了,秦皇才道:“各家小姐夫人以后都是要经常往来的,不要因为一件小事伤了和气。” “是。”二人同时俯首,然后上前去推开了大殿的门。 猛然看到一群男人,相府小姐的脸都白了,羞愧不已,更别说这群人里还有她爹和王爷。 小姐匆忙朝着皇帝行了个礼,脸都憋红了,还不等她爹开口教训,就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剩下霍西贝一个人站在原地,淡定无比,这种场面还吓不到她。 众人早在外面就见识了柳如月的伶牙俐齿,便对她产生了很大的好奇心,蓦然看到她的相貌,一时间竟然有些难以回神。 这等美人,就是发脾气也定是极美的。 饶是秦皇这种见惯了莺莺燕燕的人,也恍惚了一阵,看向秦忌道:“朕就知道你能看上的定不是庸脂俗粉。” 秦忌笑,笑容却未达眼底,往前走了几步挡住了众人看姬如月的目光,拉住她的手紧紧攥着,宣示主权。 霍西贝这才看到人群中的明黄色身影,在秦忌的带领下,微微欠身行礼。 秦忌原本想着,让姬如月对秦皇行礼肯定比登天还难,他还想借口她身子不适之类的,结果就见人家四平八稳的行了一个规规矩矩的礼,面上没有任何不显。 秦忌心里划过一阵暖流。 委屈她了。 霍西贝要是知道秦忌心里戏这么多一定会翻白眼,行礼而已她又不会少块肉,再说了,这世界如何与她何干,她只要保证任务完成就行了。 她的动作十分规矩,没有一点差错,秦炎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 秦忌将她拉到身旁,手搂在她腰上,宣示主权的态度明显。 秦炎脸色有些难看,转瞬即逝:“你们先说会话,不要误了宴会的时辰。” 不过一个女人,若不是秦忌的人倒还好说,就是抢来也是没什么,可偏偏是秦忌的人。 他侧目,看到柳如月依偎在秦忌怀里,心里有些失落。 这等美人,若能收进后宫,便好了。 “怎么会来这里?”见人都走后,秦忌便放开了她,两人之间距离恰到好处,不多也不少,一点也没有刚才亲昵的样子。 霍西贝把事情完完整整的说了一遍,秦忌面色有些难看:“你知道是阴谋还要上当?” “我有把握。” 秦忌冷笑:“你有什么把握?你一个女人能干什么?” 霍西贝忍不住调侃:“我这女人能干的可太多了,我连敌国的战神将军都能俘虏,我可厉害了。” 措不及防被提到这事,秦忌一口气没上来,咳了几声,瞪了她一眼:“小心隔墙有耳。” 他是关心则乱,都忘了这女人在战场上的飒爽英姿了,想到这他心情又有些好,那些人只当她牙尖嘴利,却没人见过她真正的样子,只有他见过。 霍西贝看秦忌忽然笑了,有些惊讶,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刚上手就被抓住了。 秦忌的警惕性还是那么高,又放了她的手:“干什么?” “没事。”见他正常了,霍西贝收了心思,这时珠玉也过来了,拿了一套罗裙。 霍西贝让她放在床上,珠玉看秦忌也在这里,心里一惊,出去的时候顺手把门合上了。 两人站着对视,谁都没动,下一秒,齐齐开口。 秦忌疑惑:“衣服都拿来了还不动手,是等本王亲手给你换?” 霍西贝挑眉:“你是打算在这里看着我换衣服?” 同时愣住,然后又同时开口。 霍西贝:“也不是不可以。” 秦忌:“又不是没见过。” 【此处应该有掌声。】 系统冒泡完,还不等霍西贝说滚,就潜水了。 空气中流动着不寻常的氛围,两人神色都不太正常。 “我换衣服。” “我去御花园。” 她转身去拿衣服,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我本将心向明月(14) 重新回到宴会上时,霍西贝还看到了那位丞相千金,回来的路上她已经从珠玉这里知道了这女人的名字。 方怡然和秦瑶坐的很近,两人不时交头接耳,频频将目光放到霍西贝身上,很显然讨论的话题跟她有关。 刚才的事想必跟这位公主也有一些关系,只是霍西贝实在没想到的是这二位段数这么低,也就只能做到在男人面前抹黑自己的形象了。 霍西贝又不在乎这些,其他人对她是什么看法与她有什么关系,她只要在乎秦忌一人就行了。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凤袍的女人走了进来,有人通报:“皇后娘娘到。” 所有人同时起身,对着皇后娘娘行礼。 皇后走到高台上坐下,然后挥了挥衣袖:“免礼。” “谢皇后。”霍西贝默不作声的打量这位皇后的样子,女人虽然保养得当,但眼角还是有一些皱纹,毕竟年龄摆在那。 皇后娘娘是秦瑶的母亲,那肯定不是友军了。 霍西贝想着,低头吃了口糕点,奏乐的声音响起,表演用的台子上涌了一群舞女,各个长得都不赖。 若是在那群男人的宴会上表演,还有可能被某个贵人看上从此荣华富贵,可惜这是女宴,怎么看这群女人跳舞都不怎么上心,还没小环跳得好呢。 想到伶牙俐齿的丫鬟小环,霍西贝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那丫头怎么样了,会不会傻乎乎的找姬武阳报仇然后搭上性命,她还挺喜欢那小丫头的。 “你便是柳如月吧。” 霍西贝正在出神,没有听到皇后叫她,还是珠玉悄悄戳了她一下,她才反应过来。 起身对皇后行了个礼:“正是臣妇。” 皇后一听,毫不留情:“你与秦忌还未成亲,怎么能这样称呼自己。本宫派几个人教你一下身为王妃该有的规矩,以后莫要再丢皇家的脸面了。” 霍西贝挑眉,低头:“多谢皇后娘娘。” “你与本宫说说你和王爷的事,本宫一直听你二人伉俪情深,你倒是讲讲。” 她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试探她,秦忌是什么人,秦炎不相信他会随便娶一个女人,虽然所有人都觉得他们感情好,但也可以是装出来的不是吗? 皇后是得了皇上授意的,为的就是戳破这二人的真实感情,哪有人这么短的时间就处出这么深的感情,简直是玩笑话。 关于秦忌的事,一丝一毫他们都不敢松懈,哪怕秦忌没有二心,他的存在对他们来说就是威慑。 他们恨不得处之而后快,所以任何的变故都不能放过。 霍西贝笑了笑,这可真是便宜她了,她活了这么多世界,古代的话本子现代的小说影视剧电影看了那么多,编几个故事而已,轻而易举。 在珠玉担忧的目光下,她平静无比,神色看着有几分羞涩:“这事还要从六年前说起。” 霍西贝结合秦忌给自己安排的柳如月身份,编了一个大小姐被拐骗到秦王府里做丫鬟,对秦王芳心暗许,两人那个时候便互通心意,后来出了变故,秦王重伤,丫鬟为救秦王坠崖,兜兜转转五年又回到心上人身边的故事。 她声音不大,只有最近的几个人能听到,京门贵女们大多有教养,不会乱嚼舌根,她也不担心有人会把这事告诉秦忌。 秦忌还不知道自己就是以前那个丫鬟阿七,她得好好利用一下这件事,至少不能引得秦忌反感。 当年那段赤诚天真的感情总不能被染上阴谋的色彩。 其他的都随便,唯有感情一事,霍西贝容不得杂质。 “说来不怕皇后娘娘笑话,王爷他还不知道我就是当年的阿七,这件事我想留在大婚的时候给他一个惊喜,您能帮我保密吗?” 皇后是知道秦忌这么多年一直在找一个丫鬟,却没想到这么巧就是这个柳如月,两人能走在一起也算是缘分,她也算是个女人,虽然在深宫中与众多女人一起争夺一个男人的宠爱,但最初的时候她还是期盼过爱情的,此时看着柳如月眼里的情深一点也没有作假的可能,因为以前的自己也有这样的眼神。 她叹了口气,“罢了,本宫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你们的事你们自己解决,本宫不会插手。” “谢皇后娘娘。”霍西贝笑。 “皇上已经令钦天监为你和秦王挑选吉日了,应该就在这几天,你好好准备吧。” 霍西贝应声,坐回位置的时候松了口气,压低了声音:“珠玉。” 闻声,还沉浸在故事里的珠玉清醒过来,凑到她耳边:“夫人有何吩咐?” “刚才我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吗?” 珠玉有些不明白,看向她,是带着狡黠的目光,瞬间会意:“属下方才什么都没听到。” “嗯,我刚刚也什么都没说。”霍西贝满意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夫妻之间的乐趣,要我们自己探索才比较有意思,不是吗?” 珠玉点头。 【啧啧啧,这还没结婚呢。】 “迟早的事。” 其实还有一句话霍西贝藏在心里没有说,她怕说出来让系统察觉端倪给她搞事情,更怕以后再也见不到那个人。 在她弄清楚所有事之前,还容不得出现差错。 那句话是:我们都是老夫老妻了,不在乎这个。 你要问她是从那个世界开始觉得不对劲的,大概是赵承安那个世界吧,最后的时候,赵承安说的那些话在她的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那个时候,赵承安说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有时候叫她姐姐,有时候叫她霍总。 霍西贝当时只顾着和赵承安告别,没有细想。 紧接着下一个世界,系统就封了她的记忆,说是对上个世界暴露外来者身份的惩罚。 可不知为何,在霍西贝看来,更像是为了掩盖什么事情。 经历了一个世界,系统应该以为她都把赵承安说的话忘了,但她记得清清楚楚,一字不差。 准确来说,每个世界发生的事,她都记得。 她的记忆里好到自己都觉得不可思夜,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能在这些目标的身上看到许多细小的共同点。 直觉告诉她,目标从来都是一个人。 我本将心向明月(15) 幸好都是一个人,这样她才能全心全意的对待每个世界的目标。 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要持续多久,但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会见到真正的他。 她期待着,也盼望着这一天的到来。 晚宴是合在一起的,男女全部都在一起,霍西贝一过来就被秦忌带到了身边,在秦忌拉住她手的时候,她感觉到了从四面八方过来的注视,随意一扫就知道有男有女。 霍西贝凑到秦忌耳边,语气里带着不满:“王爷的爱慕者可真多,我都要吃醋了。” 秦忌蹙眉:“你正经一些。” 霍西贝笑:“我怎么不正经了,你是不是闻到我身上的醋味了?” “安分点。”秦忌搂着她的腰,手臂微微用力,状似威胁。 霍西贝轻咳一声:“知道了,你把我放开。” 秦忌看了她一眼,眼中意思明显,早这样不就好了。 这男人当真是无趣的紧,开玩笑都一本正经的。 宴会上,秦炎当众宣布了秦忌和霍西贝结婚的事,日子就订在下月初,易嫁娶。 一时间所有人都在恭喜秦忌,其中不乏想要攀附秦忌的朝臣,这边人来往络绎不绝,霍西贝悄悄看了眼高位上的秦炎,说实话脸色说不上太好看。 也怪不得秦炎脸色难看,秦忌一个没有实权的王爷居然把秦炎这个九五之尊都给压住了,不看身上的龙袍,若是一个不知情的人在场,恐怕会以为秦忌才是真正的皇帝。 气场太强大不是秦忌的错,没有帝王气场却是秦炎的错。 秦忌知道秦皇不喜他与朝臣结交,便尽情释放冷意,冷脸回绝了不少人,本来别人是来恭喜他成亲的,是喜事,可看他这脸色倒像是媳妇跟人跑了一样,没人敢惹这尊煞神,不一会儿周围就清净了下来。 处在风暴中心的霍西贝该吃吃该喝喝,刚才分宴的时候她怕有人会在食物上动手脚没怎么敢吃,现在秦忌在旁边,她的心就放了下来,肚子也饿了很久再不吃东西就该闹了。 很少有人能在冷着脸的秦忌旁边泰然自处,这让那些在秦忌这里没少碰壁的高管权臣们对柳如月高看了几眼。 秦忌看柳如月够不着菜,还贴心的把盘子给她递了过去,还为她倒了茶水,众人看着觉得十分震惊,有人还夸张的揉了揉眼睛。 那还是我们不近女色的秦王吗?王爷居然还有这么贴心的时候? 候在一旁的柳风和珠玉已经习以为常,虽然一开始他们的反应比这些人还激烈,但时间长了就习惯了。 王爷也只对柳如月一个人不一样。 真正知道这女人身份的柳风一边欣慰王爷终于不再是冷冰冰的了,一边担忧要是姬如月的真实身份暴露了,王爷在秦国怕是就没有容身之地了。 毕竟,可不是谁都有这种胆量,把敌国公主带进皇宫里,让皇帝赐婚。 要他说,这位公主也是胆识过人,这种场面居然一点也没有出错,居然还有心情吃东西。 果然他们家王爷看上的女人就是不一样,这世间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像姬如月这样的女人了。 “父皇,儿臣前几日得了一支域外舞团,今天正好带来了,可否让他们给大家助助兴?” 说话的是最不受宠的五皇子,生母几年前犯了错被打进冷宫了,没熬过那年的冬天就得病死了。 之后五皇子就堕落了,沉迷美色和民间戏班,听说还在府里养了不少舞姬整日寻欢作乐。 听了珠玉的介绍,霍西贝下意识就想起了姬武阳,凑到秦忌耳边小声道:“这五皇子倒是跟姬武阳有一拼,姬武阳府里的美妾比燕王的后宫还要绚丽,不过姬武阳有个门客很擅长处理这些事,所以大家不知道罢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秦忌问她。 霍西贝剥了满满一手的花生,将秦忌的手拉开,倒了一半给他,半点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道:“他那个门客,是我的人。” 看着她云淡风轻的样子,秦忌有些好奇她在燕国是什么样了。 定然不同于现在,畏手畏脚处处受限,她应该是运筹帷幄翻云覆雨之人,偏因为自己的自私,困在了他身边,成了一只金丝雀。 霍西贝看他脸色阴沉,手肘撞了下他:“你在想什么?” 他回神,手中的花生都被攥碎了不少,她为了剥这些花生壳把手指头都给弄红了,白皙的指头红红的,有些心疼。 “你可后悔我将你带来秦国?” 霍西贝一听,差不多猜到了他的想法,沉默了片刻:“你想赶我回燕国?” 还不等秦忌开口,她猛地抱住他的手臂,也不管这么多人在场,猛地动作吓得秦忌手一抖,花生全部倒在了地上。 可惜了。 他分神看了眼散落在地上的花生,这是小姑娘一颗一颗剥出来的。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霍西贝一脸真诚:“你不用担心我会不适应,我开心的很呢。” “再说了,那边我都部署好了,就是我不在也不会出什么差错。就算要回去...”她凑近,在他耳边,在说话又像是吹气:“也要跟你一起回去。” 她更想,亲手把燕国收于麾下,然后她来当他最坚硬的后盾。 届时,哪怕秦国这狗皇帝和太子要动他,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更别说其他的牛鬼蛇神了。 她要好好的护着他,为他寻找新的信仰,让他健康的生活,与她一起。 “王叔跟王嫂感情真好,可真令人羡慕。” 这话从秦瑶口中说出来就变了味,秦忌将手臂抽出来,用眼神示意姬如月不要太放肆。 她无奈的耸了耸肩,看向秦瑶:“我们感情当然好了。” “王嫂,我听人说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知道今天有没有机会见识一二呢?” 琴棋书画她一窍不通,胸口碎大石她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没想到秦瑶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刁难柳如月,有人看向主位,却见皇帝正在与皇后说话,就跟看不到这里的动静一样。 她把这话憋在心里,想着要如何应对,耳边传来一声冷笑。 秦忌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窘迫,为她解围。 “你若想见识去找别人,我的人无须为他人表演才艺。” 我本将心向明月(16) 秦瑶想给霍西贝难堪,却没想到秦忌如此护着她,真正难堪的人反而变成了她自己。 秦瑶气愤不已:“王叔,你就这么护着她?” 秦忌没说话,霍西贝也当看不见她,秦瑶自讨没趣,又不想被别人看了笑话,便转身离开了。 晚宴很是没趣,但有秦忌陪着也不算无聊。 五皇子带来的域外舞姬已经在台上开始表演,不得不说这位皇子的审美很不错,这舞蹈当真是比之前的舞蹈要好上很多,特别是最中间领舞的舞姬,面纱遮着半张脸,一双眸子仿佛会说话一般,勾的人心痒痒。 霍西贝本来没多大兴趣,只朝台上扫了一眼,与那领舞的女子对上了视线,那女子瞬间瞪大了眼睛,连动作都乱了几分,幸好没人看出来。 霍西贝手里捏着一颗花生,盯着台上。 “很好看吗?”秦忌见她的注意力全被台上吸引,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难受。 霍西贝摇头,收回了目光:“也不是多好看。” 台上舞蹈结束,一群舞姬跪在地上,把头压得很低,最前面跪着的就是那领舞。 领舞穿着域外的裙子,白皙圆润的肩膀露在外面,衣服上串着铃铛,稍微动一动都会发出悦耳的声音,一双白玉小脚在裙摆下若隐若现,只看那双眼睛就让人忍不住沉迷其中,让人更加想窥探她面纱下的容颜,不用想也知道是惊为天人。 就连皇上也把目光放在了那领舞身上,皇后见状有些不悦的看了眼五皇子,这种宫外的狐媚子也想与她争宠,想得美。 “赏。” “谢皇上。” 毕竟是五皇子的人,皇上也不好当面开口抢人,想着以后找个什么机会把人接进宫。 一群人往外走去,那领舞走在最后面,在路过霍西贝这一桌的时候,深深的看了霍西贝一眼。 霍西贝手里的花生弹了出去,将她的面纱撩开,只一瞬她又迅速抬手盖住了,埋怨的瞪了一眼罪魁祸首。 霍西贝抿唇,只觉得心里有无数个神兽奔腾而过。 她方才弹出花生的那只手忽然被攥住,霍西贝看过去,秦忌一脸阴沉:“是你认识的人?” 霍西贝点头。 秦忌冷笑:“那就是燕国人了,呵。” 他这声冷笑让霍西贝心里一跳,她连忙凑到秦忌耳边小声道:“我悄悄告诉你,刚才那个人是个男的,你要保密哦。” 不要问她为什么古代会有女装大佬这种东西,但刚才那人真的是个女的,还是姬如月认识的人。 霍西贝也没想到会在秦国的宴会上看到燕国的人,她想了想,扯了下秦忌的袖口:“我去见他一面,你帮我掩护。” 秦忌攥紧了她的手,眸色渐深:“怎么,要跟老相好离开了?” “什么?”霍西贝没听清,理解了他的意思之后无奈的笑了下:“你误会了,他是姬星尘,我弟弟。” 秦忌方才也没注意到姬星尘的扮相,听了之后有些惊讶。 霍西贝知道他很无语:“多余的回来再跟你解释,你也想下怎么跟我解释你的心上人一事。” “什么心上人?”这下换秦忌摸不着头脑了,知道内幕的珠玉默默往后退了几步。 这是他们之间的私事也不好让旁人听去,她便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说道:“秦瑶跟我说你早就有心上人了。” 说完,也不等秦忌回答,她就趁着其他人不注意溜出去了。 珠玉原本是想跟上去的,霍西贝没让。 来宫里表演的舞姬和戏班全部安排在一处,霍西贝问了个宫女就知道了路线,找了过去。 她找了一圈也没有见到姬星尘,问了人都说姬星尘出去了,她有些担心那小子做傻事,刚才看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仔细想想他怀里好像还揣着什么东西。 霍西贝无功而返,刚走没几步就看到了鬼鬼祟祟的姬星尘,她跟了上去,姬星尘越走越偏,直到一处偏殿才停下来,然后,她就看到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匕首。 如果她没看错,那匕首是姬如月离开之前给姬星尘的,上面淬了剧毒,沾一点就能要人命。 霍西贝看着姬星尘蹲下来在地上挖坑,嘴里还在碎碎念。 她悄无声息的走过去,站在他后面。 姬星尘看着手里镶刻着精美宝石的匕首,眼里闪烁着泪花。 “姐姐,没想到你还活着。是星尘无能,不能把你从秦忌手里救下。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机会杀了秦忌的,我相信只要他死了,秦国就没人困的住你了。哪怕拼上我这条命,也要让姐姐你自由。” 霍西贝无奈扶额:“你要杀秦忌也得先经过我同意。” 姬星尘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直接坐在了地上,他拔出匕首朝着身后刺了过去。 霍西贝抬手轻而易举的便抢过了他手里的匕首,吐槽:“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想杀秦忌,下辈子吧。” 姬星尘看到来人是谁,有开心又惊讶:“姐姐!” 霍西贝点头,把刀鞘拿过来,将匕首插了进去:“给你这个是让你保护自己的,不是让你杀人的。” “可是秦忌他把你囚在身边侮.辱你,我看不下去。”姬星尘有些委屈。 “谁告诉你他侮.辱我了?我自愿待在他身边的。” “不可能!” 罢了,霍西贝叹了口气:“你怎么会来秦国?” 姬星尘这一路受了无数苦,都是因为要给姐姐报仇,才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可在这一刻,这个活生生的人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忽然就觉得很难受很委屈,眼睛都红了“他们都说你死了,说秦忌杀了你逃走了,我来给你报仇,我是来杀他的。” “你明明活着却不肯回来,不是秦忌囚着你又是什么?你一定不是自愿待在他身边的!” 姬星尘靠着对秦忌的仇恨和要给姐姐报仇的执着,才把这一路给坚持了下来,现在却被告知是她自己留下的,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你说,是秦忌杀了我?” 姬如月点头,霍西贝直接笑了,眼里带着嘲讽:“星尘,要杀我的是姬武阳,秦忌救了我。” 我本将心向明月(17) 姬星尘此时还是女装扮相,看着就像是误入凡尘的仙女,眼睛通红跟被人欺负了一样,他攥着匕首,气的全身发抖。 他想不出什么难听的骂人的话,憋了许久才憋出来一句:“姬武阳混蛋!” “...” 霍西贝告诉了他事情经过,所有的事都没有瞒着他。 姬星尘是姬如月的弟弟,当年所有人都以为母亲是生下她之后病弱去世的,其实不是。 姬星尘才是皇后拼了命才要生下来的孩子,母亲拼着最后一口气把星尘生下来,却因为她体弱,姬星尘得不到该有的营养,比一般的孩子要虚弱,体弱多病。 皇后怕自己死了护不住姬星尘,便把姬星尘秘密送出了宫,对外宣称是个死胎,一出生就埋了。 之后有大师给姬星尘算了一卦,说他命有一劫,十岁之前都要作为女孩生活。 后来姬如月回宫,夺得权势和宠爱之后,能护住这个弟弟了,就把人接了回来,认祖归宗。 虽然她极力矫正,但姬星尘还是养歪了,还跟十岁以前一样,穿女装作女相。 说了几次他不听之后,便由着他去了。 之前姬如月只觉得这个弟弟性子软弱跟个小姑娘一样,又因为他从小吃了不少苦,就恨不得把所有好的东西都捧到他面前,为他遮风挡雨。 姬如月想当燕王,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姬星尘,她想为这个弟弟扫清所有的障碍和危险,让他平安快乐与世无争的长大。 但现在看来,是不太可能了。 霍西贝是真没想到姬星尘居然还有这个胆子。 “姐姐,我饿了。”姬星尘可怜巴巴的看着她。 霍西贝叹了口气:“罢了,先出宫吧。” 他这身份怎么着在外面都比在皇宫里安全,秦王妃的身份意外的好使,虽然她跟秦忌还差一个成亲仪式,但皇帝都亲自赐婚了,她算是正儿八经的秦王妃了。 这消息在宫里早就传遍了,所以宫人们见到她都称她一声秦王妃,跟在她后面的姬星尘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一直憋着疑惑,等出了宫才问她:“你跟那秦忌是认真的?” “不然呢,你觉得秦忌能困得住我?”霍西贝反问。 姬星尘一脸受了打击的表情,下一秒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坏了。” “怎么了?” “姐夫有危险。” 这么快就转变了称呼,这少年也是挺上道的,他的话让霍西贝惊讶,细想之下语气不确定的问他:“该不会,你还有别的同伙吧。” 姬星尘点头:“小环,曲哥他们也跟着来了,他们都是来为你报仇的。” 霍西贝一听,倒吸了一口凉气,姬星尘这段数自然动不了秦忌分毫,但其他人可不一样。 为姬如月报仇的人都有谁她都能猜出来,而且那些要么是跟她有过命交情的,要么就是被她一手提拔上来的。 全部都是可以为她赴汤蹈火的忠义之人,不得不说姬武阳这招厉害,杀了她嫁祸给秦忌,然后把她的人都骗到秦国来,让他们跟秦忌斗个两败俱伤,这样他就能坐享其成。 霍西贝冷笑,他这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好。 “他们人现在在哪?” 姬星尘想了下:“应该在秦王府附近埋伏。” “那你还不赶快过去阻拦,我去找秦忌。”霍西贝无奈扶额,看着女装大佬提着裙摆匆忙离开,她转身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那几个应该干不过他吧。 夜空中划过一道烟花,红色在夜里十分显眼,炸开的方向正好是秦王府的方向。 这是姬如月的人才会有的暗号,她的人果然都在秦王府。 霍西贝直接跳到房檐上,运着轻功朝着王府飞了过去,刚从墙上翻过去就被侍卫团团围住了。 就秦王府这个苍蝇都飞不进去的地方,曲离愁他们还想杀秦忌,那跟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霍西贝一点也不担心了。 她拍了拍衣裙上的土,对着众人笑了下:“是我,柳如月。” “王妃。”众侍卫收起了剑,态度立刻变得恭敬起来。 “王爷回来了吗?” 领头的侍卫应声:“王爷刚回府遇到了刺杀,所以府里才四处戒备,王妃怎么从墙上翻进来了?” 霍西贝没回答他的话,注意力在他的第一句上:“你说秦忌受伤了?” “是。” “他在哪,快领我过去。” 霍西别跟着侍卫到了竹苑里,刚进门就看到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人,全部都被五花大绑着,嘴巴还被绸布绑着。 看到姬如月走进来的时候,地上躺着的这些人都跟疯了一样,小环脸上带着恐惧,朝后面退了几步,被堵住的嘴巴露出几个单音节的字音。 “鬼...唔,有...鬼。” 霍西贝挑眉,蹲到了小环面前,伸手解开了她脑袋后面绑着的绸布,小环的声音顺便清晰了起来,所有人都被吵得皱起了眉头。 “公主,是我没保护好你,才让你惨死,你这是变成厉鬼来找秦忌索命了吗?你放心,小环拼了这条命也要杀了他为你报仇,让你能瞑目。” 【这台词有些熟悉啊,这丫鬟怎么动不动就要拼命?】 霍西贝蹙眉,感觉自己找错人了,又把小环的嘴给堵上了:“嚷什么,我还没死呢!” “唔,呜呜呜!” 秦忌就坐在一旁看着这边的闹剧,听到小环说的话脸色也没变一下,直到霍西贝看向他,才冷下了脸,说:“你的人来杀我,被我抓住了。” 简单的一句话,霍西贝硬是从里面听到了委屈埋怨和质问,她干笑了两声:“误会,都是误会。” 正这时,外面又传来吵闹的声音,几个侍卫压着姬星尘进来,姬星尘一边挣扎一边解释:“误会!我不是刺客,我是你们王妃的弟弟!” 他可能是习惯了伪装,还是用的伪音,不管是相貌身段还是声音都是个女的,然后还嚷嚷这是她的弟弟,这场面要多荒唐有多荒唐。 特别是他看到姬如月之后,可怜巴巴的,小脸皱在一起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眼里闪烁着泪花,让人忍不住怜悯。 “王爷,王妃,我们抓到一个翻墙的疯女人。” “我不是疯女人!阿姐,你快告诉他们我真是你弟弟。” 我本将心向明月(18) 霍西贝汗颜,硬着头皮看向秦忌。 秦忌点头:“把人放了吧。” 侍卫们一脸懵逼,霍西贝又指了下地上绑着的这些:“他们也放了吧。” 众人看先秦忌,等待秦忌发话。 秦忌沉默了几秒,点头。 等所有人都被放开,侍卫们已经退了出去,院子里,秦忌和霍西贝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两人对视,霍西贝的后面站着姬星尘、小环、曲离愁、顾如意、方山等人。 “你的人都找上门杀我来了,你还让我放过他们?”秦忌的脸色十分难看:“你当我秦国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我说了是误会。”霍西贝把姬武阳诬陷他的事解释了一遍,“所以,不知者无罪,跟他们没有关系。” “呵。”秦忌冷笑:“你要跟他们一起走?” 霍西贝毫不犹豫的摇头,还没等秦忌开口,姬星尘就拉了下她的衣服:“阿姐,你不跟我们回去吗?” 姬如月提拔起来的将军曲离愁:“公主,你待在秦国想什么话?” 姬如月关系最好的师姐顾如意:“对啊师妹,我这次下山就是为了你来的,有我在燕国无人敢动你。” 姬如月一手栽培的暗卫方山:“公主,秦国不安全。” 小环嘤嘤嘤的抹眼泪:“小环跟着公主。” 随着这些人一人一句,秦忌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他看这些人的眼神就跟看死人一样,霍西贝咽了下课口水。 一个两个的都要逼死她,她好不容易才刷的好感度! “姬如月哪里也去不了,她是我的王妃。” 这话一出,几人全部看向了秦忌,看着剑拔弩张的样子感觉下一秒就要动手,霍西贝见状,咬咬牙走上前,挡住了其他人看向秦忌的目光。 众人不理解她的意思,却见她步子极快,走到他面前停了下来,秦忌看着她,等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视线里她的脸忽然放大,唇上极快的贴上了一个温热的软糯,她的气息扑面而来,秦忌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心跳声加快。 四下一片安静,霍西贝十分满意这样的氛围,起身拉住了秦忌的手,给他了一个‘全交给我’的表情,然后转向背后。 五人已经傻了,忘了要说什么,小环目光里燃烧着什么,霍西贝看不明白。 “她怎么那么激动?” 【小环的表情解读为:磕到了!我磕的cp是真的!】 真是与时俱进的系统啊,霍西贝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用眼神示意小环收敛点。 小环笑着点头,反正她只听公主的。 “你们都看的了,不是秦忌困着我,是我自己不愿意离开的。” “你们既然来了正好,下月初我与秦忌成亲,你们正好作为娘家人参加。” 霍西贝说完之后觉得自己这主意不错,看向秦忌:“能给他们安排住处吗?” 秦忌已经被那突如其来的一个吻给吓到了,半天还没有回神,其他人也一样。 众人心声:没想到咱们公主是主动的那个。 小环:这是真爱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秦忌身上,等着他开口,秦忌回神,干咳两声:“好,我让人安排。” 刚才还一副要杀了这些人的冷漠脸,现在看着居然隐约透露出几分愉悦。 这大概就是爱情的力量吧。 在场只有小环理解的明明白白。 “具体的经过让星尘告诉你们,路途遥远你们先好好休息几天。” 霍西贝安抚好这几个人,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二人,她转身,对上秦忌的目光。 “听说你受伤了,伤到哪里了?严重不严重?” “是受伤了,很严重。” 霍西贝站在他面前打量着他,实在看不出受伤的是哪里,他的脸色也没有任何不对劲,难不成是内伤? “伤在哪里?” 想到这,她有些担心,刚要开口询问,秦忌抬起了手,露出手背上一道浅浅的伤口,像是被匕首轻轻划了一下留下的。 他还怕她看不到,站起来凑到了她眼前:“这里,看不到吗?” “...” 真是好大的伤口。 【你要迟来一会儿这伤都痊愈了。】 霍西贝抿唇,两人对视,他面色不变,一点也没有心虚,倒是霍西贝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先挪开了目光。 霍西贝叹了口气,大佬果然是大佬,这厚脸皮的程度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她将他的手抓住,捧到嘴边轻轻吹了一下,温声细语:“不疼了啊,很快就好了。” 秦忌就跟被火花燎到了一样,迅速把手抽了回去,甚至还反应过激的把手藏到了背后。 霍西贝刚要说些什么,就见秦忌恼羞成怒:“闭嘴。” ??? 我又哪里惹到你了? 他转身离开,霍西贝眼尖的看到,他的耳朵红了。 害羞了啊。 她忍不住笑出了声,她还以为他生气了呢。 姬星尘等人来秦王府的一周,已经从心里觉得姬如月和秦忌的感情没有作假,这两人单单只是站在这里就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这天,发生了一件大事,二皇子秦安回来了。 这二皇子秦安,可不是一般人,他的母亲是养育秦忌长大的太妃侄女,从小秦安便与秦忌亲近,而且二皇子非常聪明,处处压太子一头,当年名声最盛的时候,朝中上下满是废除太子的谏言。 最主要的是,秦炎当年也却是动了废除太子的心思,因为他这个老二实在是太优秀了,这些皇子里面最聪明的就属秦安。 太子秦束心狠手辣,他连秦忌都敢算计,更别说是秦安了。 秦忌是先皇最小的儿子,大秦安四岁,秦安从小就喜欢这个年龄相仿的叔叔,所以两人经常往来,因此对待某些事的态度很相似。 就比如,两个人都很相信自己的国家,秦忌与秦安从来都没想过要夺权,后来秦安在秦忌的警告下收敛了不少,饶是如此,还是没躲过秦束的算计。 两人的未来,一开始就是定好的,从名字就能看出来,可秦束总觉得自己拥有的太少,想要的太多。 秦束的束,是约束的束,作为太子必须要严格约束自己,这是皇上对他的期望,而秦安的安,是平安的安,这是父母的祝愿。 我本将心向明月(19) 大堂,秦安朝着秦忌行了跪拜礼,语气恭敬:“王叔,我回来了。” “嗯。”秦忌点头。 秦安站起来,看向他旁边坐着的柳如月,“这位就是婶婶吧,当真配得上国色天香一词。” 这秦安倒是会说话,霍西贝对着他笑了下。 秦忌目光清冷:“在边城尽学了些油嘴滑舌,下午我让柳风好好考一下你的功课,要是退步了...你知道怎么办。” 秦安一讪,向后退了一步,一脸谄媚的看着秦忌:“王叔,我这才刚回来,舟车劳顿,还没好好休息呢,你能不能...” “你说呢?”秦忌看着他冷笑。 秦安立刻收敛了表情,刚要开口,就听到了铃铛的声音。 姬星尘提着裙摆跑了进来,小环跟在他身后,两人一起进了大堂。 “阿姐。” 姬星尘停在她面前,甜甜的叫了她一声,眼里似乎盛着星尘,笑容灿烂夺目。 秦安直接看呆了,也不管失礼,直接询问这位姑娘的身份。 “敢问婶婶,这位姑娘是?” 闻言,姬星尘站直了身子看向秦安,好看的桃花眼勾着秦安心痒痒。 秦安以前从不相信一见钟情,可此刻,心跳的剧烈程度做不了假,这姑娘的一举一动都砸在他的心上。 姬星尘理了理衣服,似乎是打算跟秦安玩一玩了,她开口,用的是女声。 这货这么多年也就装女人这一点精通无比,除了这个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地方了。 所以他得心应手。 “你叫我阿姐婶婶,那我应该算是你姨了。你叫我星尘姨就行了。” 秦安抱拳,完全把姨这个字给吞了:“那我就叫你星尘了,我叫秦安。方才失礼了,我只是没见过星尘这般清新脱俗的女子,还望你不要介意。” 小环憋笑,霍西贝已经不忍心看了,事不关己,秦忌也没打算拆穿。 姬星尘也不介意他不叫自己姨,他本来就是跟他玩而已,秦安的名号他在燕国也是听过的,比秦国这位太子殿下的名气还要大一些。 “原来是二殿下,久仰久仰。”姬星尘十分洒脱的回他了一个礼,动作大气,见惯了小家碧玉的秦安看的有些恍惚,只觉得这个女人真是对自己胃口。 然后,他在知道姬星尘喜欢看戏之后,就提议带他去戏班子,姬星尘也同意了。 “公主,我看二殿下明显是对咱们家殿下有意思,这要是知道殿下是男的,会不会反过来报复殿下欺骗他的事啊?” 霍西贝抱着看戏的态度,笑:“倒是不至于因爱生恨,只怕会给这位殿下带来心理阴影吧。” 这可就有趣了。 自从认识了星尘姑娘,旁的庸脂俗粉再也无法入秦安的眼。 秦安回来后,不少大臣想把自己的女儿送到他身边,他基本上每次出去都能与各家贵女偶遇,甚至有一次参加好友的诗会,好几个贵女都在他面前假摔,想要让他拥入怀里。 若是之前,美人主动投怀送抱,秦安可能还会因为心软扶一把,但见识了星尘那样洒脱大气的女子之后,他就看不上别的女子了,也不想跟别的女人接触。 入宫的时候,父皇问他可有心意的女子,说他年纪也不小了,太子已经定亲了,也该考虑一下他的终身大事了。 秦安原以为自己会听从安排,可这一次,他没有。 在父皇选出来的几个女子里面,他谁也没有挑选,反而忤逆了父皇的意思。 “父皇,儿臣心有所属了,是一个平常人家的姑娘,她很好,我很喜欢。” “放肆!”秦炎气的发抖,指着他,觉得他恨铁不成钢:“朕为你挑选的女子,皆是对你未来有帮助的人,她们的家族会成为你以后的助力,你心上的那个女人,能给你什么?” “他什么也不用给我,只要她是我喜欢的人,就够了。”秦安跪在地上,对着秦炎磕头:“求父亲成全。” 秦安没有叫他父皇,而是叫了最平常的父亲,他希望他站在父亲的角度上,答应他娶自己喜欢的姑娘,而不是为了秦家的未来,把他囚禁在权势身边。 秦家已经为了这个江山牺牲了太多,哪怕只有一个人是为自己活着的也好。 他仿佛看到了以前的自己,也曾痴傻的想着一些异想天开的事,后来...他站在了人人觊觎的高位上,成为了九五之尊,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东西,却失去了很多,被囚在这高墙中,失去了自我。 他曾也像他这样,跪在先皇面前,求他不要给自己赐婚,他有喜欢的人,想娶她为妻。 那时,他被先皇痛骂一顿,差点连累了喜欢的人,最终他娶了那个能给他帮助的女人,也自私的把喜欢的人也娶了回来,他想着只要自己宠爱她,她就能幸福。 后来,他成为皇上,立了她为贵妃,给了她无上的宠爱,只让她居于皇后之下,饶是如此,还是没有护住她。 那个向往着自由的女人,被他困在深宫高墙里,到死都没有放开她。 秦炎盯着他沉默了许久,秦安的眉眼像极了那个人,那个在他成为皇帝之后,会因为闹脾气让他睡软榻的女人,会因为他宠幸别人不让他进宫门的女人。 “我想给他取名为安,我想让安儿这一生平凡安康,求夫君成全。” 她从未求过他,这是第一次,在他想要让秦安当太子的时候,求他,叫他夫君。 平凡,安康。 他叹了口气,转过了身,罢了,这一刻,他只是一个爱儿子的父亲。 “随你去吧。” 只要你能开心,我欠你母亲的太多了。 他有这么多儿子,却最喜欢这个老二,大概是因为,秦安活出了他曾经想要的样子,他的母亲带走了秦炎作为君王最后的深情,却给他留下了见证他们深爱过的礼物。 哪怕秦安犯了错,哪怕秦安不亲近自己,哪怕秦安与秦忌交好,但只要他是秦安,他就愿意护着他,像父亲护着儿子一样,护他平凡安康。 吾妻所愿,为夫当竭尽全力,惟愿梦中一见,便不甚欢喜。 我本将心向明月(20) “梨园的戏班子里来了个新的花旦,看过的人无一不叫好,不知道星尘今天有没有兴趣跟我去梨园看一场戏?” 姬星尘正吃着秦安特地带过来的荔枝,这种天气的荔枝用冰镇过之后吃到嘴里冰甜爽口,他自己剥的速度本就不慢,再加上秦安也在给他剥,所以一时间根本腾不出嘴来说话。 秦安见她吃的差不多了,伸手将盘子拿了过来,递给了身后的侍卫。 侍卫接过。 姬星尘还没吃尽兴呢,不满的看着他,一双桃花眼愈发勾人:“怎么这就拿走了?” “荔枝属寒,不可多吃。” 姬星尘无奈,撑着脑袋,有些提不起兴趣:“那好吧。” “我刚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姬星尘努力用自己不怎么灵光的脑袋回忆了一下他刚说了什么,发现自己回忆不起来。 秦安无奈的笑了笑,又重复了一遍。 他捏着一块糕点吃着,听完之后看向秦安,“我今天不怎么想听戏。” 这些日子秦安只要一有空就来找他出去听戏,姬星尘一开始还挺感兴趣的,想着秦国的戏班可能会与燕国有什么不同,去了之后才发现,都那么难听,还没有他唱得好。 姬星尘的戏是跟燕国的戏曲大师学的,那大师跟姬如月认识,受姬如月所托,将他当做关门弟子来教导,后来他又喜欢上异域的舞蹈,姬如月又给他找了很多异域的舞姬,可以说是把他宠上了天。 姬星尘在燕国确实是无法无天,但他性子好也不会四处树敌,可以称得上朋友遍地,至于是不是真心的还有待商榷。 姬星尘学好了戏曲和舞,第一个就想给姬如月表演,但姬如月不懂这些,看的时候虽然走心却还是看不出差别,反而因为知道他是男的,怎么看都有些别扭。 而其他人还不配让姬星尘亲自跳舞。 这次来秦国,要不是为了混进宫里靠近秦忌,然后刺杀他,说什么他都不会当众搔首弄姿。 这时又听着秦安卖力的夸赞新来的花旦,姬星尘说不上有多开心,反而是心里的不平被他激发了出来。 还未开口说话,嘴角便沾上了他的指腹,秦安一脸认真的看着他,“沾到了糕点。” “哦。”姬星尘觉得气氛有些奇怪,挪开了目光。 秦安手藏在衣袖里,指腹轻轻摩擦,似乎是在回味什么,目光深远悠长。 他不是不知道星尘粗枝大叶,却没想到她对于感情一事这么的不精通,任由自己怎么撩拨都凌然不动,但秦安一点也没有气馁,他总觉得自己深情所致,石头也会被捂化的。 “有没有什么刺激一点的玩戏?”姬星尘着实无聊。 秦安想了下,想到前几日几位皇子邀自己去看蹴鞠比赛,便把这事告诉了他。 姬星尘眼睛一亮:“能带我去吗?” 女子大多不会在这种场合抛头露面,因为这种场合一般都比较乱,万一出了事就不好了,而跟他一起来的几个人最近忙着阿姐的婚礼,都没时间管他,他一个人出去在秦国人生地不熟又怕出事。 秦安点头:“我让人去准备,我们等下去。” “你真的对我太好了!”姬星尘笑着拍了拍秦安的肩膀,心想,这兄弟真不赖,要不是秦国皇子就好了。 秦安要是知道姬星尘只把自己当兄弟,肯定会很挫败。 但仔细一想,要是他知道姬星尘是个男的,怕是都要吐血了。 霍西贝听着方山汇报最近姬星尘和秦安的事,眉头轻微的皱了一下:“秦安莫不是来真的了?” “属下不知,只是听说二皇子对殿下有求必应,外界传言二皇子有了心上人,若是以前遇到这事,他肯定会让人处理,可这次没有,非但没有,还...” 方山停顿了下,似乎觉得这事有些匪夷所思,但他们殿下连男扮女装这事都干得出来,比这匪夷所思的事怕也是没有了。 “还怎么?”秦忌走过来就听到这里,看她神色凝重,坐到了她身旁。 前些日子两人已经说开,秦忌知道她是当年的阿七,也没有觉得她当年别有所图,还把她的鞭子还给了她。 不仅如此,还对她越来越好,好的霍西贝都有些离不开他了。 方山看向秦忌,行了个礼,算不上多恭敬,但能行礼就算是认了秦忌这个人了。 “还让人传播他对殿下情深似海,非他不娶。”说到这,方山也有些难为情。 霍西贝点头:“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方山离开后,霍西贝提着茶壶给秦忌倒了杯茶,秦忌捏着茶杯看她:“是担心他们出事?” “差不多吧。”她叹了口气:“我是怕星尘玩脱了,他喜好与常人不一样,但心思单纯,没有要伤害别人的意思。听方山说,他是真心把秦安当朋友了,要是日后秦安知道真相,会不会觉得星尘故意骗他,万一...” 秦忌拉住她的手,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别担心,秦安算是我养大的,我知道他的性格,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 等他说完,霍西贝的脸色也算不上多好看。 其实,她还担心另外一件事。 “要是秦安知道姬星尘是男的之后还喜欢他,这可怎么办?” 这话可真把秦忌问住了,秦忌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两人齐齐发愁。 【这个时候我就想起了一首歌。】 霍西贝直觉自己不应该好奇,可还是嘴贱的问了它:“什么歌?” 【菊花爆满山。】 “...” 你奶奶个腿哦! 古代对于男人之间的接受能力基本为零,而且秦安和姬星尘的身份都不是普通人那么简单,这要是真的闹开了,不知道要怎么收场才好。 身为姬星尘的姐姐和姐夫,还有秦安的叔叔和婶婶,两人一起发愁,茶都快要凉了,秦忌才出声。 “下午,我问问秦安对姬星尘的想法,你也问问姬星尘,最好让他自己告诉秦安他是男的。” 霍西贝觉得这样也挺好的,长痛不如短痛,在他们从友情发展到爱情最后变为基情之前斩断一切可能,以后就是完完整整的兄弟情了。 我本将心向明月(21) “阿姐,你莫不是开玩笑吧,秦安怎么可能喜欢我呢?我可是男的!” 姬星尘像是听了什么惊骇世俗的话,动作夸张,瞪大了眼睛。 霍西贝叹了口气:“你先告诉我,你对秦安是什么想法?” “可惜他是秦国人,要不然...” “先不管他是哪国的人,你就单纯说你对他这个人什么想法。” 姬星尘仔细想了想,郑重无比:“秦安是我的好兄弟!” 霍西贝点头:“行了,我说秦安喜欢你的事是跟你开玩笑的,你不要多想,也不要去问秦安。” “我自然不会去问他了。”这种事他怎么说得出口嘛。 姬星尘觉得阿姐今天奇奇怪怪的,问自己这些奇怪的问题干什么啊。 姬星尘走后,秦忌也过来了,霍西贝一看秦忌那一脸阴沉,就知道事情可能有些严重。 “秦安前几日进宫了一趟,他拒绝了皇上给他的赐婚,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了,你猜猜那人是谁?” 霍西贝不猜也知道是谁。 “那你怎么跟秦安说的?“ 秦忌自然不可能直接跟秦安说姬星尘是男的这件事,他便问了其他的:“如果星尘不是秦国人呢?如果他是燕国派来的奸细呢?你还要喜欢他?” 秦安一点也没有迟疑,还给秦忌灌了一大堆情话:“不管她是谁,我喜欢的只是她这个人。王叔,你是不是不想我娶星尘啊?我知道她跟婶婶是姐妹,但是咱们秦国也没有这么看重辈分不是吗?我从小到大从未觉得有人这么好,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她。” “王叔,我打算过几天就跟她表明心迹,她要是不喜欢我就算了,要是也喜欢我,希望王叔成全。” 秦忌忽然有点可怜秦安了,他沉默了许久,决定不再管了。 “随你。” “谢谢王叔!”秦安开心的笑了。 霍西贝和秦忌对视,非常无语。 第二天霍西贝正在睡觉,小环推开了门咋咋呼呼的叫醒了她。 “不得了了公主,二皇子跳湖自尽了。” “什么?”霍西贝随便披了件衣服起了床:“人救回来了吗?” “嗯,幸亏柳风发现的快,不过现在正抱着姑爷哭呢。” 霍西贝听到姑爷二字,眉头一挑,“你叫秦忌姑爷?” “是啊公主,前些日子姑爷听到奴婢这么叫他,还让人赏赐奴婢了。” “...” 行呗。 “好端端的怎么会跳湖呢?” 霍西贝搞不清,她还未走近就听到了惊天动地的哭声,抬脚走进门里,躺在床上的秦安脸色惨白,抱着秦忌的胳膊哭个不停,秦忌的脸色十分难看,似乎很不习惯这样。 “婶婶。”秦安觉得自己有些失态,看到她之后不好意思的躺回了床上,拉上被子盖住脸之前,霍西贝看到了他眼里的幽怨和控诉。 她抿唇,余光看到门口一抹粉色的裙角,用眼神示意小环出去抓人。 她也跟着走了出去,姬星尘看到她往外走拔腿就跑,小环直接追上去堵住了他的路,他转身看着她,又委屈又愧疚。 “秦安跳湖你干的?” 姬星尘又点头又摇头,咬牙,白皙的脸上染了一抹红晕,似乎想到了什么事。 然后,在霍西贝的威逼下,他把昨晚的事说了一遍。 昨晚两人在分别听了姐姐和叔叔的敲打之后,心思各异,却又恰好撞在了一起。 姬星尘觉得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就告诉他自己是男的。 而秦安则是想与他多相处,然后他们就让人抬了酒在院子里喝酒。 秦安从未见过如此能喝的女子,他不想让她觉得自己酒量不好,便跟着她一起,你一杯我一杯。 姬星尘觉得氛围不错,就想把事情说出来,谁知道刚起身就被裙子绊了一下,倒进了秦安的怀里。 然后,秦安酒壮怂人胆,脑子一热就... 姬星尘慌乱无比的起身,给了秦安一巴掌,秦安还不知所觉,嘴里说着喜欢他要娶他之类的话。 眼看着事情就要往不可挽回的地步发展,姬星尘有些慌了,直接用了男声:“秦安,你看清楚,我是个男的,跟你一样的男人。” “是我喝醉了吗,星尘,我怎么听你声音不对劲啊,还有,你说什么跟我一样?”秦安有些恍惚。 姬星尘脑子一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扯着他就往房里走。 秦安惊讶,觉得他力气真大,自己都挣脱不开。 两人进了房间之后,姬星尘就开始扯腰带,秦安脸红心跳,又不舍得挪开视线。 然后,姬星尘脱下裘裤撩开了裙子。 有些人外表看着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里子却是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男人。 姬星尘也没想到秦安受的刺激那么严重,居然跳湖了,幸好他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些担心,让人跟着,不然就真的出事了。 【啧啧啧,真刺激。】 【我把你当媳妇,你居然是个带把的。】 “闭嘴!” 她有一句mmp... 霍西贝只觉得头疼,她看着姬星尘这一身粉嫩眼睛也疼,揉了揉太阳穴。 “方山。” 方山也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忽然就冒了出来,站到了秦安背后,秦安只觉得背后一凉。 霍西贝指了指秦安:“带他去换衣服,男人的。” “换好衣服来找我,去给秦安道歉,你这次玩的有些过了。” 姬星尘委屈巴巴,小声嘟囔:“我哪知道我魅力这么大,他眼睛不好非要喜欢我我有什么办法。” “你大点声我听不到。” 姬星尘瞬间蔫了,提着裙子转身跑了。 霍西贝叹了口气,又回到了房里,跟秦忌对上了目光,秦忌也没有要说什么的意思,她看向把头埋在被子里不肯出来的秦安。 “二殿下,我替星尘给你道歉,他从小就喜欢穿女装,我就由着他去了,实在没想到会闹出今天这样的事。” 秦安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听着有些闷:“婶婶,我没事,我只是觉得有些丢脸罢了。” “还有,昨晚我不是要自尽,我是喝多了不小心摔进湖里的。”他解释。 霍西贝心想,真要面子。 秦安:我是真的不小心摔的啊,你们信我! 我本将心向明月(22) “阿姐。” 听到姬星尘的声音,秦安表情僵了下,默默的翻了个身,背对着外面。 霍西贝叹了口气:“进来,给秦安道歉,你也太胡闹了。” 姬星尘委屈巴巴,魅力大能怪我吗? 他已经换回了男装,头上只简简单单的插了一根玉簪,穿着蓝色锦服,那双男女莫辨的脸上写着愧疚和尴尬,谁知道会出这种事啊。 他换回男装之后,就不会故作娇柔,身板也没有瑟缩着而是直了起来,个子实际上只比秦安矮一点。 秦安在姬星尘和霍西贝说话的时候,没忍住好奇心悄悄回头看了一眼,姬星尘有着一张男女莫辨的脸,可当他换回男装之后,却没人会把他当女人,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 秦安彻底死心,心里闷得慌,又把被子拉到了头顶。 太丢人了,他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连当年被太子算计狼狈离开,也没有这么难受过。 秦安,这位久负盛名的二殿下,天纵奇才,人生第一次动心居然是为了一个男人。 他越想越悲伤,忍不住哭了出来。 秦忌见过秦安幼时的样子,整个就是一哭包,遇到什么事都要哭,后来随着时间的增长他已经收敛了许多,也就是离开秦国那天晚上在府里当着他的面哭了个昏天黑地,导致第二天他离开的时候眼睛都是红肿的,秦束还因为这事高兴了好一阵,觉得秦安是被自己气的,其实人家就是单纯舍不得叔叔。 也就是那次,秦忌知道,秦安骨子里还是那个哭包,只是这世上再也没有多少事能让他伤心起来。 然后...就遇到这事了。 秦忌叹了口气,对霍西贝使了个眼神,霍西贝明了,跟着他离开。 房间里就只剩下姬星尘和秦安。 秦安藏在被子里委屈的抹了把眼泪,这都是什么事嘛。 姬星尘心思敏感,表面上没心没肺但比女子都要细致,他站在原地回想了一下这些日子秦安对自己的态度,觉得这事要放自己身上,自己也哭。 他坐到床边拍了拍秦安的被子,干咳了两声:“二殿下,这事...” 秦安猛地把被子拉下来,双眼通红的看着他,姬星尘瞪大了眼睛,他的眼里闪烁着一些不明色彩的光亮,咬牙切齿:“别用女人的声音!” “抱歉抱歉,我习惯了。”姬星尘恢复了正常的声音,温润的少年音色像是冬日尽头第一缕春风,沁人心脾。 秦安坐了起来,脸色有些白,看着他:“这事我也有责任,不是你一个人的错。” “不不不,你没错,都是我的错,我该死!”要是秦安骂他,他可能还会跟秦安呛声,但人家一上来就说是自己的错,姬星尘心里的愧疚瞬间就被放大了,打心底觉得对不起秦安。 “我的错。” “我的错!” “都是我的错。” “怎么能是你的错呢,要不是我喜欢穿女装也不会...” 两人好像在较劲一般,幼稚的要死,然而谁都没发现。 秦安忽然咳了起来,脸都红了,姬星尘慌了,觉得人家都被自己气的跳湖了,他能让就让,赶紧顺着秦安的话说:“对对对,你说得对,都是你的错。” 秦安瞪了他一眼:“我的错?” 这语气...姬星尘觉得自己还是不说话好,干脆闭嘴了。 男人心海底针啊。 秦安看着他精致的侧颜,每一个角度都恰到好处,浑身都冒着仙气,他觉得自己是疯了。 “你出去吧,我想睡觉了。” “行,那你好好休息。”姬星尘看着他躺下去,给他掖好被子,不经意间发丝从肩上垂落扫过他的眉眼,有些痒。 秦安顺着他的发丝看上去,白玉无瑕,眼含秋波。 他忽然把被子拉上去盖住了脑袋,姬星尘被他这动作吓了一跳,起身:“那我走了,你别生气了啊。”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秦安拉下被子,看着他毫无留恋离去的背影,视线像是黏在上面一样,挪不开了。 他叹了口气。 “我完了。” 姬星尘感受到了身后炙热的目光,硬着头皮出去,把门关上之后才吐了一口浊气,白皙的脸颊上已经染了红霞。 他将手盖在胸膛上,感受着不正常的跳跃速度,用手背碰了下火烧云一样的脸颊,嘟囔道:“我莫不是病了。” 这两周姬星尘跟秦安都不太对劲,秦安好像故意在避他,姬星尘觉得心里闷得慌,便想跑出去散心,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走到了偏僻巷子,远离人群。 他心里发毛,特别不喜欢这种感觉,总觉得有人跟着自己似的。 采花贼就算要找,也应该找如花似玉的女子,他现在一个风度翩翩少年郎,有人惦记才怪。 这么想着,姬星尘心里那点不舒服才消散,转身想要回到主街道,忽然愣住。 “殿下,在秦国逛了这么久,跟属下回去吧。” 姬星尘脸色一白,紧张的攥紧了拳头:“我不回去。” “殿下,公主在秦王府过得可好?” 姬星尘瞳孔猛地一缩:“你们怎么知道...” 他们是受姬武阳的蛊惑来秦国杀秦忌的,而秦忌一点事没有,他们还在秦国过得非常好,除非是有人帮助,这人的地位还一定不低。 只要稍加查探,就能知道近来发生了什么事。 他跟秦安去看蹴鞠赛的时候,就觉得有人在看自己,本来以为是错觉,现在看来... “殿下,跟我们回去吧。” 他还没说话,四周就出现了好几个人,威胁的意思明显。 姬星尘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以他的三脚猫功夫,根本打不过他们。 姬星尘看向来人:“好,我跟你们回去。” 秦王府。 霍西贝坐在亭子里,小环站在她旁边正在跟她说话。 她一边听着,一边拿起茶杯喝茶,也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心里一慌,茶杯没拿住,滚烫的茶水泼到了她的手背上。 霍西贝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小环吓得连忙拿出帕子给她擦拭,即使如此还是红了一片。 霍西贝拿过旁边冷着的水,浇在手背上,心不在焉。 正这时,方山匆忙跑了进来。 “公主,小殿下不见了。” 我本将心向明月(23) 姬星尘能出什么事? “怎么回事?” “看守门口的侍卫说他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霍西贝松了口气:“星尘贪玩,晚上应该就回来了。” 晚上,姬星尘没有回来,霍西贝慌了,只觉得手背上的烫伤疼得厉害。 秦忌下令让人去找,几乎将都城翻了个遍,都没找到姬星尘。 此时,距离他们的成亲的日子还有两天。 秦忌答应她,等成亲过后,他放弃这里的一切,带人跟她去找姬星尘,找不到姬星尘就不回来。 这是姬星尘失踪的第二天,秦安心情差到了极点,他后悔无比。 如果前几天他能对他好一点,他出去的时候就会带着自己了,他对秦国又不熟,出去的时候肯定会带着自己。 都是他的错。 一夜之间,秦安少了许多精气神。 霍西贝从系统这里得知姬星尘没有生命危险,但再多的系统也不肯透露。 虽然已经知道姬星尘没事,可她的心还是有些放不下来。 “星尘行事稳妥,偶尔调皮也无伤大雅,从未树敌,他能被谁掳走?” 霍西贝实在想不通,顾如意拍了拍她的肩膀:“姬星尘那么聪明,肯定不会出事的,你先安心准备成亲,等成亲之后我们一起去找星尘。” 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成亲前一天晚上,王府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府里这几日来了不少客人,秦忌也一改往日不与人结交的习惯,这几天接待了不少客人。 许多人都想借此次机会结交秦忌,可秦王一直心不在焉的,不止是秦王,整个秦王府的气氛都不太对,好像所有人都在强颜欢笑。 婚服已经送来了,霍西贝看着衣架上那颜色艳丽制作精良的嫁衣,实在是提不上兴趣。 凤冠霞帔,本来应该是十分喜庆的日子,却因为姬星尘的失踪染上了一层阴郁。 第二日,霍西贝与秦忌在众人的见证下拜堂成亲,太妃亲自来为二人主持婚礼,耳边全是众人的恭喜声。 霍西贝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盖头遮盖的视线,只能隐约看到一些人影。 “公主,至少今天你要开心一点,殿下会没事的。” 小环小心翼翼的照顾着她的情绪,霍西贝还没有这么脆弱,系统说姬星尘没事,她很放心,只要人还在这世上,就不怕找不到。 霍西贝点头:“嗯。” 窗外听起来有些吵闹,堂前的劝酒声似乎都能透过无尽的黑夜传来,不知道为什么,霍西贝有些心慌,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心里那点不安忽然放大,耳边传来一道划破空气的声音,只听‘铮’的一声,一支箭稳稳当当的钉在了墙上,箭尾因为冲击的作用发出嗡嗡的声音。 霍西贝将盖头掀下来,迅速走到床边看向箭飞来的方向,一个黑衣人从墙上跳了下去。 “方山。” 一直守护在她周围的方山在听到动静就跟了上去:“属下这就去追。” 小环急忙推开了门进来,身后还跟着顾如意和曲离愁。 “师妹你没事吧。” 霍西贝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曲离愁看着钉在墙上的箭,越看越不对劲,走了过去将箭从墙上拔了下来:“殿下,这箭是燕国皇室常用。” 霍西贝一听,蹙起了眉头,接了过去。 她端详了一下那箭,觉得有些不对劲,手在箭头上敲了一下,不是闷铁的声音,是清脆的中空声。 她抬眼,顾如意抿唇:“里面有东西。” 下一秒,箭头被拆开,中间有一处空心,里面塞了东西,她倒出来,是一张小纸条。 霍西贝打开扫了一眼,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她把纸条递给曲离愁,顾如意和小环也凑过去,他们看见了内容。 ——姬如月,不要忘了你是燕国人,给你三天时间,你的弟弟很想你呢。 这是姬武阳的字,霍西贝认得。 “星尘在姬武阳手里。” 她攥紧了拳头,气的浑身发抖,真后悔当初没把这个杂碎给弄死。 “公主,我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回燕国了。 她叹了声气,“去收拾东西,我们回秦国。” “奴婢去告诉姑爷。” “不用了。”霍西贝制止了小环的动作,其他人都疑惑不解。 顾如意:“师妹,我们必须快马加鞭才能在三天之内回国,路途遥远,回去之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确定不告诉妹夫吗?” 她摇头:“以他的性子定会随我们一起回去,燕国不比秦国,那些人恨秦忌入骨...” 未尽之言所有人都听懂了,也不知道是谁又叹了口气,为这注定是分别的夜平添了几分怅然。 有些事必须她自己解决,在等着秦忌来的漫长时间里,霍西贝已经在心里做好了打算。 “等我回去收拾了姬武阳,将燕国部署好就回来。” 【人有多大胆,地...】 “别打击我的士气。” 霍西贝好不容易才建立好的信心,不想被系统一两句话给打击没,便开始跟它聊其他的,想着能不能套一些话出来。 “系统,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高科技。】 霍西贝:“...” 真的是好详细哦。 系统又补充了一句。 【我是未来文明为构建和谐社会创造出来的正能量传播系统,也可用作治愈没有求生意识的人类。】 未来? “所以你们的任务目标是怎么选的?又为什么会选我做任务?” 这次系统隔了好长时间才回答,【目标随机,选你是意外。】 没有听到想听的霍西贝有些失落,她抓住了系统后面这句话的重点:“意外?什么意思。” 【准确来说,是大数据筛选系统出了bug,选择了非本时空的宿主。】 非本时空?! 也就是说,系统真的在世界上的某个时空存在着,她回想了下系统对自己的介绍。 治愈没有求生意识的人类!!! 他是真实存在的,活生生的人! 霍西贝努力克制住内心的喜悦,还想继续问些什么,房门被推开,那人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了过来,掀起了她的盖头。 我本将心向明月(24) 明月高高挂起,屋内温度骤然升高,对上他满是柔情的目光,霍西贝忽然有些不舍。 她朝着桌子走过去,端起酒杯递给秦忌。 之后,霍西贝只觉得天旋地转,被他打横抱起放到床上,他的动作添上了一些急不可耐的味道,衣领拉开,轻柔的吻落了下来,她心间一颤。 被翻红浪,折腾到了半夜,秦忌酒劲上来,再加上她递给他的那杯酒里加了点东西,虽然药效发作慢,却足够他睡到明天大天亮。 霍西贝让小环带人打了热水,泡进热水里的时候,她忍不住发出一声餍足的叹声,又想起了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脸颊都烫了起来。 之后,她还是觉得身子酸软,只是脑海里那些困倦消散了不少,换了衣服,小环他们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她想了想,找了张纸写了句话,折成条之后,在首饰盒里挑挑拣拣,把那个凤钗拿了出来,用了些力道,将纸条钉在了床头,他起来就能看见的地方。 ——此去归期不知,夫君无须多挂念,各自保重。 她没告诉他自己要去哪里,但后面若要起事,燕国肯定会闹出大动静,到时候他就会知道她在燕国,是来还是等都随他。 霍西贝不知道的事,秦忌带着她刚回到秦国的时候,就对那场战败起了疑心,让人暗地里去查,前几日已经得到了准确消息,两国勾结起来给他下了一个套,想要让他死在战场上。 却没想到出了姬如月这个变故,本来,秦忌是会跟那一万俘虏一样,尸体扔到万人坑里腐烂。 要不是姬如月,秦忌早就死了。 因为秦炎和秦束的算计,为了杀他一个人,赔上了一万多人的性命。 他自出生起,就一直有人在耳畔告诉他,要忠君爱国,秦忌听了,并且一直遵守着,可下场呢?君上猜忌陷害,想要置他于死地。 说不难受是假的,更多的则是心寒,若是以前的秦忌知道这些,可能会崩溃颓废,可现在,他不是一个人了。 知道真相的那天,秦忌面上不显,整个人却透露出一种阴郁,让人不敢接近,但姬如月是个例外。 她老远就看到了秦忌,笑着朝他招手,嘴里甜甜的喊着他的名字:“秦忌,你快过来,我给你看个好玩的东西。” 在秦国无忧无虑的日子激发了这位公主骨子里的玩性,对她重要的人都在身边,也不用担心会有人迫害,所以她开始一心一意的找乐子,像是要把童年缺失的东西都找回来。 秦忌的脸色柔和了几分,朝着她走了过去,小姑娘却有点嫌他走得慢,说了几句他步子还是那样不急不缓,她干脆跑过来拉住了他的手,一边往前扯一边吐槽:“白长这么长的腿,走路都走不快,急死个人啦。” 有什么裂开的声音从心底传来,他冰冷的心仅仅只是因为她三言两语就完全破冰,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她让人在院子里的老树上绑了个秋千,那树寿命很长,长得特别粗,每年四季更替,唯有此树依旧长青。 当年有高僧断言,说此树乃神树,能庇佑一方生灵。 之后,府里众人对神树更是爱护,敢把主意打在这个上面的,怕是只有姬如月了。 “快过来推我,等下换我推你。”她朝他勾手,笑容明艳动人。 秦忌无奈的笑了笑,将那些烦恼的琐碎事都抛却脑后了,听着她发自内心的笑声,心情莫名其妙就好了不少。 可能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嘴角自始至终都是弯起来的。 她的身子被高高推起,耀眼夺目的阳光将她包围起来,让人挪不开视线。 秦忌心想,去他的忠君爱国,往后他只忠爱一人。 以前秦忌为了很多人活着,为了秦国开疆辟土,为了秦炎披荆斩棘,因为有信仰支撑着他,他从未觉得疲惫,可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前所未有的挫败和失落压了过来,压得他喘不过气。 为他驱散心头阴霾的,是这个如明月姣姣的姑娘。 国家不属于他,但她是他的。 秦忌想到拥她入怀的感觉,温香软玉,鼻息间满是她的味道,前所未有的满足,空洞了的心口也被填满,故而忘却了铭记的克制,放肆了起来。 他收不住,也不想收住,而且她也随着他,亲密无间。 秦忌意识还未完全清醒,昨晚他很是放松和愉悦,想到小姑娘低声啜泣的样子,有些愧疚,昨晚有些放肆,没好好照看她,还把她给弄哭了,真是不应该。 这么想着,秦忌伸手想要将她搂进怀里安慰,却摸到了冰凉的床榻。 他疑惑,睁开了眼睛看向床内,空无一人。 “如月?” 秦忌叫了声,空荡荡的没有回应,他扶额,觉得头有些疼。 起来了怎么也不叫自己。 秦忌疑惑,刚要叫人来询问,目光一凌,看到了插在床头的凤钗。 不安和焦躁开始作祟,他将纸条拿过来,扫了一眼,心头像是被钝器狠狠的砸了一下,疼得要命。 这张纸条,也就夫君两个字能看得过眼。 “呵。” 他成亲第一天就被抛弃了。 还有人比他更惨吗? 这话要让系统知道了,一定会吐槽,它随便说一个都比他惨。 某个还没求婚心上人就死了,打了一辈子光棍的科学家。 还有某个为爱人写歌,爱人死在婚礼上的天王歌手。 啧啧啧,所以秦忌还不算惨的。 “柳风!” 门外听到秦忌声音的柳风吓得发抖,很少听到王爷这么暴躁了,下属们朝他投去一个幸灾乐祸的目光。 “王爷。” 秦忌拉开门,外衣也是随意的披在身上,看着有些狼狈,他的手里还捏着什么东西,表情十分难看。 王爷平时老冷这个脸就算了,这怎么新婚第一天脸色还这么难看,莫非是王妃惹到他了? 不应该啊,王妃那么善解人意。 柳风不知道,他心里认为善解人意的王妃,已经悄无声息的跑了。 “王妃带来的人在哪里?” “回王爷,昨晚他们几个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秦忌攥紧了手里的纸条,好啊。 我本将心向明月(25) 一行人快马加鞭,骏马在林间奔腾,昨夜刚下了一场小雨,路上还有些湿润,马蹄踏下,泥水四溅。 “阿嚏。”霍西贝猛地一拉缰绳,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树叶上挂着的露珠一颤,落在她脸上。 霍西贝抬手将脸上的水珠抹掉,摸了摸鼻子,觉得有些痒。 “公主,你是不是受凉了。”小环有些担忧的看着她。 霍西贝摇头:“没有,继续赶路吧。” 可能是谁惦记她了,休息途中她短暂的做了一个梦,梦里是暴怒的秦忌,那样子就跟第一次见面一样,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去。 他张开了血盆大口,朝她走了过来,脸上是狰狞的笑:“你还敢回来?” 她干笑:“我这么做都是有原因的。” 然而梦里的人一点也不想听她解释,惊鸿剑出鞘,冷光乍现,让人有些害怕,更让她害怕的是拿着长剑慢慢靠近的男人,他一边走一边说:“让我看看剁哪条腿呢?” 她瘫坐在地上,一点力气也没有,眼睁睁看着他举起长剑斩了下来。 霍西贝硬生生是被吓醒了,醒来之后一身冷汗,梦中秦忌的神情清晰可见,她咽了下口水。 “师姐,你说秦忌会不会很生气啊。” 顾如意纵马狂奔,听到她的问题,勾唇笑了下,眼里带着些幸灾乐祸:“你说呢?要是我,怕是得气死。” “怪姬武阳。”霍西贝咬牙,都怪他挑的日子不好,回去了一定要好好收拾他。 顾如意发出一声嗤笑:“呦,师妹你还有害怕的时候啊。” “谁怕了!” 霍西贝不想跟她说话了,甩了下缰绳,马儿加快了速度,略过了顾如意,身后传来顾如意肆意的笑声。 也不怪她害怕,实在是那个梦太真实了,真实的她醒来第一时间就去看自己的腿。 秦忌,应该舍不得打我吧。 霍西贝自己都有些不确定了。 —— 燕国。 公主府重新热闹了起来,所有人都在传,公主死而复生了。 这么大的阵仗让霍西贝都觉得惊讶,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她在军营的时候让姬武阳丢尽了脸面,姬武阳肯定会像个办法找回来,像他那种睚眦必报的人。 这不,她前脚刚进自己的府邸,大街小巷上就传开了,说是被秦忌杀死的公主死而复生回来了,大家传的神乎其神,有人路过姬如月的府邸,看到敞开的大门和已经撤下的白绸,就相信了八九成。 这只是一个开始,紧接着人群中有人发出了疑惑:“不是说公主被秦忌杀了吗?” “说实话,我有远亲在秦国边境,说是看到公主从秦国出来的。” “不可能吧,公主要是在秦国,怎么可能活着?” 这话已经算是大逆不道了,却没有人阻止,所有人心里都存了疑惑。 大家传的越来越荒诞,也越来越接近于真实,到了中午,已经传成姬如月与秦忌相互勾结,通敌卖国了。 “公主,就由着百姓们乱传谣言吗?” 曲离愁已经换回了官服,他私自离开快一个月,回去之后领罚,因为他是姬如月的人,又身居高位,没人敢重罚,只罚了几个月的俸禄,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区别。 当事人一脸淡定。 “师妹,不想点办法制止一下吗?我觉得再这样传下去对你名声很坏的。” 霍西贝抿了口茶,“稍安勿躁。” “公主。” 小环也有些担忧。 她笑了下:“那些人说的也不算假话呀,我跟秦忌可不是相互勾结,我们成亲了,是名正言顺的。” 顾如意差点被口水呛住,曲离愁眼角抽了下。 “他们要传让他们传去,离愁,你想办法找到我们安插在姬武阳身边的暗线,找到星尘的位置之后告诉方山,等方山把人救出来,你务必要把星尘保护好。” 霍西贝看向小环,小环将一个盒子放到了顾如意的桌上,顾如意打开,是一个雕刻着狼头的令牌,“师妹,这是...” “师姐,我身边的人姬武阳差不多都认识,有一些暗线暂时还不能用,你是生面孔,这件事你做才不会引起姬武阳那边的猜测。” “北关街有一家陈记当铺,当铺牌子上有狼头标志,拿着令牌去店里找陈老,接下来的事我都写在纸里了。” 顾如意拿起盒子里的令牌,发现下面还压着一张纸,写着什么东西。 霍西贝看着顾如意和曲离愁,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其实她心里也没有多少底。 “我可能要颠覆燕国的皇权,这是一件大事,我不想瞒着你们,失败了可能会死,如果你们不能接受,可以现在就离开。” 顾如意笑了下:“我下山就是来帮你的。” 曲离愁单膝跪地:“属下誓死效忠公主殿下。” “谢谢你们。”她吐了一口浊气,忽然觉得前路平坦宽敞。 “师妹你跟我说这话就客气了。” “属下职责所在,公主不必道谢。” 小环也莫名有些高涨,她兴冲冲的看向霍西贝:“公主,那我呢,我也想参与。” “自然不会少了你的。”霍西贝笑。 他们明明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知道这件事有多难,却一如既往的支持她,这样的朋友真的很难得。 “离愁,星尘就交给你了。” 她和顾如意在很长时间是不能再见面了,她回国之后一举一动都会受到姬武阳的重视,其他皇子公主不足为惧,唯独姬武阳,他的母家势力庞大,打蛇打七寸,这次怎么着也要连根拔起。 顾如意是玉山仙人的弟子里面最擅长追踪的,轻功堪称顶尖,她做事小心谨慎,绝对不会被姬武阳的人察觉,把恶狼卫交给她,霍西贝很放心。 姬如月不是泛泛之辈,她手里养了两把刀。 一把在明面上,由方山统领,陪着她跟姬武阳等人厮杀,护她周全。 另外一把刀在暗地里,是她亲手教养起来的恶狼卫,这些都是真正意义上的恶狼,以一当百的存在,他们散布在燕国各处,渗透到各个阶层,分散的时候他们会伪装成各种身份,但只要她一声令下,一呼百应,佛挡杀佛。 这是她最大的底牌,永远也不会噬主。 我本将心向明月(26) 姬武阳把姬如月逼回了燕国,为的就是斩尽杀绝。 姬如月待在秦国他的心里没底,只要人没死,他就一直放心不下。 因为姬如月是他最大的绊脚石。 原本,他根本没把这个妹妹放在眼里,一个从小都没长在燕国的人,有何畏惧。 姬如月回宫的时候,他用了点计谋将她塞进了去秦国的细作里,在她走到时候,他想:就死在秦国吧,再也不要回来了,总比回来了死在我手里要好。 单纯天真的燕国小姑娘,根本不可能回来。 可姬如月却回来了,然后,他的噩梦就开始了。 她聪明伶俐,诡计多端,无数次设计他在父皇面前出丑,导致他在父皇面前的形象一降再降,她隐约有了要取代自己的迹象。 姬武阳怎么可能容许这件事发生。 于是,两人一路明争暗斗,终于让她落到了自己的手里。 姬武阳亲眼看着属下将长剑刺穿她的心口,在她失去了生命迹象之后,将那具冰冷的尸体扔到了路边,想着嫁祸给秦忌。 燕王不喜欢他的子嗣们自相残杀,却默许他们斗争,只要不伤及性命。 这个上位者异常的冷血,他永远只能看得见最优秀的那个。 若是让他知道是自己杀了姬如月,他肯定不会好过,所以他嫁祸给了秦忌,让所有人都知道是秦国的王爷,逃跑的时候,杀害了姬如月。 不仅如此,他还煽动姬星尘去给姬如月报仇,带着姬如月的人一起,最好全都死在秦国,斩草除根。 借刀杀人,姬武阳的算盘打得很好,只要秦忌解决了这些人,他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可谁能想到,姬如月还活得好好的,那些人被他送去了秦国,好好的活在姬如月身边,半点危险也没有。 若是在燕国,他还能想方设法的杀了他们,这样姬如月回来失去了左膀右臂,还不是任自己宰割。 姬武阳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的是,秦忌居然跟姬如月相处的不错。 姬武阳对秦忌有多恐怖是了解的,他怕姬如月借着秦忌的势力卷土重来,更怕秦忌成为姬如月最大的助力,所以他让人绑了姬星尘,想要把姬如月逼回来。 这一来一回就耽误了时间,正好赶上他们成亲,可真是个好日子。 姬如月果然回来了,他想,这次也该做个了断了。 公主府来的人都被姬武阳让人打发走了,他知道他们是来要人的,但姬星尘只要在自己手里,她就会一直忌惮自己,束手束脚,到时候自己要对付她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所以姬星尘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放。 ——皇弟在我这里过得很好,你且放心。 看到这个纸条的时候,小环气的牙痒痒,叫嚣着去姬武阳府上打他。 霍西贝却冷静无比,姬武阳名下有两个庄子,前天方山带人去查探过,没有人。 与姬武阳亲近的人名下的庄子她都让人去看了,都没有姬星尘的踪迹。 而暗线传来的消息是,姬武阳未出过远门,也就是说姬星尘还在都城里,甚至很有可能就关在姬武阳府里的某处。 霍西贝朝着小环招手,小环附耳过来,听她说了自己的计划。 小环有些迟疑:“还是让奴婢去吧。” 霍西贝摇头:“我带着方山,你放心,不会出事。” 姬武阳打发走了公主府来的人,却在姬如月亲自上门的时候,不得不接见。 “看来你在秦国过得很不错。”姬武阳看她脸色似乎都比以前好了不少,脸也圆润了。 姬如月冷淡的看了他一眼:“托你的福,过得很好。” 姬武阳表情僵了下,看来她知道是自己对她下的手了。 不过那又如何,知情者他都杀光了,她空口无凭又能奈自己何。 姬如月坐到椅子上,一脸淡定的喝茶,似乎只是简单的来串个门子。 “你那个丫鬟小环呢?怎么今天换人了?” 姬如月神色微顿,看向他,呛声道:“你这么关注我的丫鬟干什么?你后院的莺莺燕燕还不够多吗?” 姬武阳也觉得自己过于警惕了,一个小丫鬟而已,成不了什么事的。 他不知道,在他收回打量的目光时,姬如月悄悄的松了口气,察觉到自己肩膀塌了下来,又撑了上去,即使如此跟公主想比还是差了点,幸好姬武阳没有看出来区别。 姬如月,也就是小环,以前就有过假扮公主的经验,小环有这个天赋,又学了易容和伪装,能把姬如月模仿个九成,两人以前就老这么干。 小环假扮成姬如月吸引姬武阳的注意力,而真正的姬如月已经跟方山汇合了。 姬武阳见‘姬如月’一点也没有要问姬星尘的意思,有点奇怪,不知道她这打的是什么主意,但他还是下意识的保持警惕。 正这时,一把无名火在姬武阳的府里烧了起来。 姬武阳正和‘姬如月’呛声,可以说是含蓄的互相放话,府里管家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殿下。” 小环放下茶杯,心想可能是公主那边行动了。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出什么事了?” 管家站定,朝着‘姬如月’行了个礼:“公主殿下。” 小环微微抬手:“免礼,看来你府里有急事,那我就不打扰了。” 姬武阳听完管家说的话脸色已经很难看了,怪不得今天姬如月要来,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现在无论说什么也不能让她离开,她的人要是没了领头的人,肯定慌作一团,到时候还不是任自己宰割。 这么想着,姬武阳看向‘姬如月’的眼里就多了一抹算计。 “且慢。” 小环虽然大胆,可猛地被他这么一看,背后还是冒出了冷汗,她站定了看向姬武阳:“怎么了?” “皇妹,我府上来了刺客闹出了点事,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为了你的安全,还是请你暂且停留片刻,等抓住了刺客你再离开吧。” 小环一听他叫皇妹就觉得恶心,恨不得当场掏出一把长剑把他砍了。 “行吧。”她面露难色,似乎真的很艰难,坐回了原位上。 “来人。”姬武阳一声令下,一群侍卫将大堂围了起来,他扫了眼‘姬如月’,目光阴寒:“好好保护公主。” 我本将心向明月(27) 说是保护,倒不如是监视。 幸好公主有先见之明,不然这个时候被困在这里的就是公主了。 姬武阳跟着管家离开,小环淡定的坐在椅子上,让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不过她还是有些心不在焉,有些担心公主。 约莫一炷香之后,姬武阳脸色铁青的回来,一进来就冲着小环动手。 小环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瞬间就冷静下来,看他这么气急败坏的样子,应该是公主成功了。 “姬如月,你真是好算计!” 她气定神闲的躲开:“我来这里的事很多人都知道,明天一早我还要进宫,你确定要现在与我撕破脸皮?” 姬如月既然能让小环来,肯定给她想好了退路的,怎么应对她都跟小环说过了,所以小环一点也不担心姬武阳会动手。 她将腰上的长鞭解下来,不轻不重的砸在桌子上。 姬武阳一看到那长鞭,脸色就变了。 他忘不了那天在军营里被姬如月压制殴打的屈辱,但他也明白自己不是姬如月的对手,硬碰硬讨不到好处,皮笑肉不笑:“公主回去的路上千万注意安全,外面天色晚了,要是撞上了刺客不小心丢了性命,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小环大方的笑了下:“无事,府里来接我的人应该到了。” 姬如月把一切都考虑了进去,怎么会考虑不到姬武阳气急败坏在回去的路上对她动手,反正少了姬星尘当筹码,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伪装成刺客嫁祸给给他府里放火的人。 小环拍了拍裙子上根本不存在的尘土,表情似乎有些嫌弃,这大殿府再多待一会儿她都难受的慌,还是早点回去为好。 小环前脚刚踏出门,后面就传来姬武阳阴阳怪气的声音:“你可千万要好好保重啊。” 小环随意的摇了摇手:“放心吧。” 就是你死了我都不可能出事的。 小环心情不错,公主派了不少人来接她,她平安无事的回到府里。 按照原计划,这个时候她应该去找公主,和公主换回身份。 两人换身份的事没有声张,可以说只有方统领、曲将军、她和公主知道,所以她也不敢大张旗鼓的找人。 夜深的时候,小环按照公主以前的习惯,回到了房间等她。 小环还穿着姬如月的衣服,她坐在房间里已经把面具给摘下来了,听到有人推门,手忙脚乱的把面具贴在脸上,从屏风后面绕出来,看到了方山。 小环松了口气:“方统领,你吓死我了。” 方山盯着她,小环见状,赶紧将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走到他面前。 她闻到了血腥味和药香,混合在一起算不上难闻,但很明显。 “你受伤了?”她的脸上带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担忧,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上下打量着方川,想要找到他受伤的地方。 “我没事。”方川表情有些不自在,没有忘记自己来的任务,道:“殿下已经救出来了,现在跟公主在一起,明天早上我们会将殿下送回来。” “星尘殿下没事吧?” 方川想到刚找到姬星尘时,他那失魂落魄的神情和消瘦的脸颊,谁也没想到姬武阳会把姬星尘关在地牢里,姬星尘没吃过这种苦,被折磨的不轻,被救出来看到姬如月的时候,抱着她哭个不停,委屈的要死,一边哭一边骂姬武阳不得好死。 小环松了口气:“还有力气骂人,那就没什么大事。” “你跟公主说的话一样。” 她笑:“公主是要陪着殿下吗?怎么还没回来。” “不是。”方川眼里染上愧疚:“公主受伤了。” “你说什么?”小环笑容瞬间消失。 他道:“公主伤得不重,她让我回来告诉你一声,你继续扮演她,明早进宫的路上她会想办法与你交换回来。” “行,我知道了。” “还有...” 霍西贝安排这个计划的时候,根本没把自己受伤算进去,她已经很小心了,手臂上还是挨了一刀。 她让小环扮演自己吸引姬武阳的注意力,然后让人去放了一把火,姬武阳在得知消息之后,肯定害怕姬星尘出事,但他不会自己去看,一定会让手下去查探情况。 所以,霍西贝让人注意着姬武阳身边人的动向。 姬武阳让人将‘姬如月’看住,只要‘姬如月’在他的掌控之中,他的戒心就会消减一半。 这个人很自大,自以为所有的事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却没想到霍西贝技高一筹。 将姬星尘救出来之后,他们也被人围住,毕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进行的事,人员自然要精简。 这就导致,姬星尘成了最大的缺口。 他被折磨的已经没了多少活力,只能尽量不拖后腿,姬武阳很快就赶了过来。 一切都在瞬息之间,她把长鞭交给了小环,所以距离不够,在姬星尘震惊的目光下,她伸手将人拉开,自己挡了上去。 长剑刺破手臂,血腥味弥漫开来,她捂住手臂,掏出几颗烟雾弹在地上砸开,一行人带着姬星尘翻墙逃走。 他们找了个破落的客栈藏身。 相信明天进宫之后,姬武阳就会禀告燕王,然后在全国范围内搜索手臂有伤的女子。 以姬武阳的脑子,肯定想不到受伤的是姬如月,她只要明天跟小环换回身份,这招偷梁换柱就天衣无缝了。 但今天出了这事,姬武阳派来盯着姬如月的人只会多不会少,明天要换回来会有些麻烦。 所以霍西贝又想了一个计谋。 “反正姬武阳也要以府中失窃或者遇刺的由头让皇上彻查,倒不如我们先他一步,把事情闹大,捅到表面上。” “方山,你明天带上几个身手好的手下,在公主府的车马到主街上时,制造一场混乱吸引注意力,我趁机与小环换回身份,在我进去马车的时候你们就撤。” “离愁,你明天让人跟着小环的车架,与方山的人做一场戏,越逼真越好。” 说到这,她就笑了,十分得意:“到时候,我身上的伤要是被人发现了,就说是刺客伤的,我为了不引起恐慌,隐瞒了下来。” 众人惊叹:“公主妙计。” 我本将心向明月(28) 果然一切如霍西贝所料。 第二天,公主的车架从府里行至主街的时候,忽然冒出了一群蒙面的刺客,直冲公主的车架而来,与公主的侍卫打斗在一起,人群四散逃开。 然而,这群刺客的目标似乎只有公主一人,也不伤及无辜。 藏在暗处的姬武阳的人:??? 发生了什么? 在他们茫然的时候,霍西贝趁乱溜进了公主的车架里。 “公主!” 小环激动的叫了她一声,然后动手扒自己身上的衣服,她为了方便只套了一件公主规格的衣服,里面穿的就是自己的丫鬟服装。 头上也很快收拾好,将准备好的衣服和装饰全部递给霍西贝。 霍西贝赞赏的看了她一眼:“不错。” “嘿嘿。”小环朝她露出大白牙。 马车外面是刀光剑影,一群人打的难舍难分,而马车里的气氛异常的和谐。 霍西贝拿着炭笔对着铜镜描眉,小环将流苏簪子插到她头发上,为她戴好镂空珍珠耳环,口脂涂在唇上,将她因为受伤苍白的唇色掩盖。 一切完毕之后,她将公主的通行玉牌系在腰间,又恢复了那个高贵冷艳的公主形象。 做完这一切,外面也打的差不多了,一群人不再恋战,快速离开。 她的人刚要追上去,曲离愁就带着一批将士赶了过来:“公主,您的安全要紧,让我们去追吧。” 霍西贝没有露面,声音从车架里传出来:“辛苦曲将军了。” 曲离愁说了一句末将职责所在,就带着自己的人马去追方山的人了。 曲离愁昨晚跟方山打了个赌,要是他的人追上了方山的人,方山就要在城里最有名的天下居请他吃饭,反之,他就要给方山一坛珍藏多年的好酒。 这是属于姬如月两大手下的较量,所以不用做戏也认真了起来,他不再耽搁,带着人就追了出去。 小环收回偷看的目光,放下了帘子,神色有些莫名其妙:“我怎么觉得曲将军追出去的时候,脸上表情有点可怕呢。” “什么样的表情?” “就像是饿了许久下山觅食的恶狼一样。” 霍西贝心下了然,他们好较量又不是一两天了,“进宫吧。” 接下来,就该她去向燕王告状了,先姬武阳一步,把刺客的事捅出去,让燕王知道,刺客不止针对的姬武阳,还朝自己下手了。 这样,按照燕王的谨慎性格,一定会把目光放到异国。 自己看重的儿子女儿先后遇到了刺杀,一定是别国之人想要断了他燕国的根基。 到时候,她只要顺势将刺杀的人与秦忌脱不了干系的事放出去,姬武阳让人散播的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啊。 小环听了她的计划赞叹不已,觉得以自己的智商肯定想不到这么好的主意。 很久之后,消息传到秦国,秦安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自家王叔的表情,他这笑起来比不笑还要难看。 秦忌:好啊,这都开始谣传我要杀她了,是我对她太和善了吗? 霍西贝莫名觉得背后一凉。 入宫之后,一切都按照她的计划进行着,姬武阳入宫之前她都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燕王,被姬如月抢先一步,姬武阳很是不开心。 他也没想到姬如月竟然贼喊捉贼。 姬礼明以前没注意过这个女儿,在她回来之后才觉得这个女儿让自己很顺心,文武双全,在她的衬托下,他以前给予厚望的姬武阳就显得有些鲁莽愚蠢了。 然而他不知道,姬如月每走一步都是算计好的,正好踩在姬礼明的点上,姬武阳被她算计进去,败坏了形象。 毕竟是在姬礼明身边从小长大的孩子,受姬礼明教导,姬武阳只要没犯太大的错,姬礼明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姬武阳确实是比不上姬如月,这点姬礼明没办法否认,所以在听到姬如月出事的消息时,他还为此悲恸了好一阵,毕竟是自己看重的女儿。 那么优秀的女儿,死了可惜了。 但上位者也就伤心了那么一会儿,没了姬如月,王位还是要有人继承的,这些儿子女儿里唯一靠得住的就是姬武阳了,于是他又把目光重新放到了这个差点被自己放弃的继承人身上。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姬如月冰雪聪明一点就通,跟姬武阳比起来好上太多,两人之间的差距就这么出来了,姬礼明心里有些不满,但姬如月已经死了,矮子里面挑高个,反正时间还有很多,他慢慢培养就好了。 直到,姬如月回来。 姬礼明觉得燕国又有救了,迫不及待的将姬如月召进宫来,想要问问她怎么逃生,又是怎么回来的。 街上传闻她与秦忌交好,他也想知道这是真是假。 秦国为了除掉秦忌,不惜与燕国联合起来做戏,若是姬如月真的与秦忌有关系,那么他就要重新考虑是否留着姬如月了。 人都说虎毒不食子,但姬礼明不在乎,他能从一众兄弟姐妹的厮杀里脱颖而出,拿到燕王的位置,除了靠脑子,更重要的是冷血无情。 但他没想到,姬如月一来就告诉自己,她在街上遇刺的事,而且还说了姬武阳遇刺的事。 姬礼明一向觉得这个女儿深不可测,一时间拿不准她这么说的意思,便问:“关于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 霍西贝沉着冷静:“我和皇兄向后遇刺,这件事一定不简单,幕后之人是冲着燕国皇室来的。” “恳求父皇让人彻查宫中内外,肃清可疑人员,一切事宜以父皇安危为主。” 这就是霍西贝比姬武阳高明的另一个地方,她遇事想到的首先是燕王,而姬武阳要么想着怎么搞垮姬如月,要么就想着自己。 这样一对比下来,比起一个理所当然受着自己的宠爱却不知进取的儿子来说,另一个事事想着自己又处处压儿子一头的女儿,才更令他欢心。 女儿不就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嘛,霍西贝看着姬武阳气急败坏的样子,心情就十分好。 我本将心向明月(29) 姬武阳就是把整个燕国翻个天翻地覆,也绝对找不到那个肩上有伤的女刺客。 因为,他永远也不会知道,那天晚上被自己看管起来的姬如月,是个假的。 霍西贝伤口虽然疼,却也值得。 姬武阳捅她的那一剑,还有姬星尘在他那里受的折磨,她都会讨回来的,十倍百倍的还回去。 霍西贝从宫里出来,就让人散布了秦忌要杀她的谣言,现在大街小巷再也没人会相信她跟秦忌交好,毕竟,她可是秦忌在大街上都要刺杀的人啊。 她的心情也算不上多好,总觉得好像作了一个大死。 等跟他见面之后,再详细解释一下这件事吧。 秦忌不是小气的人。 现在一切部署都安排好了,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姬礼明现在还在她和姬武阳中间徘徊不定,她要给姬武阳添一把火,把这个局的速度推的再快一点。 转眼间三个月过去,早起的人们打开门或是窗子,还未吸一口新鲜的空气,就被寒风卷着冰雪砸了一脸,困倦瞬间消散,彻底清醒的人们往窗外看去,白茫茫的一片,看地上积雪的厚度能盖住脚踝,怕是从半夜就开始下雪了。 “今年的冬天,来的太早了些。” 也许是冬天容易发生灾祸,又或者是因为年关将至,想要见的人还没有回来,秦王府寂静无比,秦安裹着披风,手里还端着一个汤婆子,站在书房的窗前看着窗外的雪,发出一声感叹。 白雪的尽头出现了秦忌的身影,他穿着墨绿色华服,手里撑着一把竹节伞,完全将雪花隔绝在身外,他面色冰冷,看着像是要与寒风比较个高低似的。 三个月来,秦安与秦束之间越发水火不容,两人的较量从私下里已经挪到了朝堂上,而皇上大有不管的趋势,任由他们斗争。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秦炎对秦安是不同的,明明秦束才是太子殿下,可秦安却隐隐有了盖过他的意思。 秦安风头大盛又与秦忌交好,秦束本来仗着母家势大未曾忌惮,两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势均力敌,秦安无心称王,但秦束步步紧逼,大有要与他不死不休的趋势。 再加上,嫂嫂走之后没多久,他知道了父皇与秦束和燕国联合起来迫害王叔的事,如果说,他还对太子存有一些兄弟之情的话,因为这件事已经完全消散了,而对于父皇,他有满肚子的疑问想要问他,想问他为什么要对王叔如此,一次两次,就非要让王叔死了才行吗?但他只能缄默不言,想尽办法补偿王叔。 倒是秦忌,反应非常平淡,他比秦安知道的更早,托某个女人的福,他已经释然了。 “我要成长起来,唯有权利才能护家人朋友周全。” 秦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很短的时间内成长了起来,开始在朝堂上大放光芒,遇到事也不会避让,再也不会对秦束缩手缩脚。 秦炎见他如此,欣慰不已,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他放权。 如果最后登基的人是秦束,那么他会为了秦束肃清障碍,将秦忌视为眼中钉,想方设法的除掉他。 可要是秦安,那他就完全没有必要对秦忌下手,相反的,秦忌会成为秦安最大的后盾。 改朝换代需要多久呢,有的人谋划一生也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而有的人,很容易就能拿到却一点也不稀罕。 秦安俯首:“王叔,寒冬已至,你多添衣。” “无妨。”秦忌看他:“今日怎么有空来,陛下交给你的事办妥了?” 秦安点头,从袖口里掏出一沓纸递给秦忌,看他脸色有些白,转身将窗子关了,呼啸的寒风瞬间噤声。 他又走到火盆前,添了些木炭进去,让火烧的更旺,不一会儿屋子里就暖和了起来。 做完这些,秦忌已经看得差不多了,他坐到桌前,看着秦安又是煮茶又是烫茶具,轻微皱了下眉:“这些事让下人去做就好。” “无事。” 秦忌将东西放到桌子上,心下已经了然:“你打算怎么办?” “进宫面圣,如实陈述。”他将倒好的茶水递给秦忌,脸上带着些许释然的笑,压在心上这么久的石头,终于可以卸下来了,他觉得无比轻松。 多余的话秦忌没有再说,他已经可以自己独当一面了。 秦安之所以要先来告诉秦忌,就是想要告诉他,以后这秦国就没有什么能威胁到王叔的东西了。 他知道王叔原本可以很快就去燕国找婶婶,但是因为当时秦束对自己虎视眈眈,他要是离开了,秦安的处境就十分危险,只要秦忌在,秦束就不敢对秦安下死手。 秦安知道秦忌的良苦用心,他也知道王叔有多想婶婶,一个月前秦忌发了场高烧,他夜里守着王叔时,听到被梦魇住的王叔,无意识念叨的全部是婶婶的名字。 也是那个时候,他知道婶婶不姓柳,姓姬。 这是秦安真正下定决心要将秦束取而代之的一天,他还存了一些私心,想着下次某人来秦国,他就能护得住他,定然不会让他在自己的地盘上出事,因为,他是自己唯一的好朋友。 有了想保护的人,无论什么事他都可以去做,只要能达到想要的结果,无论用什么手段都可以。 这场雪下了整整一天也没有要停的意思,路上来往行人甚少,秦安离开秦王府之后,直接进宫面圣。 大雪掩盖住的污秽,被秦安亲手揭开。 五年前秦国曾发生过一场极大的旱灾,那场旱灾死伤无数,朝廷的赈灾银与粮食去了一批又一批,可路上饿死的人越来越多。 灾情不减,尸体堆积,怨声四起。 皇帝大怒之下令人彻查,才发现赈灾银两被层层克扣,到百姓手里的连十分之一都不到。 贪污一事牵连了不少大官,天子一怒伏尸百万,那段时间朝中人人自危,灾情过后,大理寺彻查贪污赈灾银一案,发现数目对不上。 有将近十万两白银不知去向,可几个领头的官员已经被盛怒的皇上斩首示众,这银子的去向就成了悬案。 我本将心向明月(30) 十万两白银的去向一直是秦炎心头的一个刺。 秦安进宫把秦炎心里的这根刺给拔了出来,他找到了当年贪污一案的主谋。 在被抓进牢里第一天就畏罪自杀的尚书赵智,没有死。 当年那么大的案子,这位尚书居然还能被人用死尸替换出来,在都城里隐姓埋名生活,背后肯定有大人物撑腰,不然肯定做不到如此。 秦安为了不打草惊蛇,布了一周的局,整理在赌坊青楼转悠,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自甘堕落了。 赵智认识秦安,所以一直避着他,他隐姓埋名五年,过得心惊胆战,每每入梦就能回想起行刑那天,他躲在人群里看着昔日交好的同僚们一个个人头落地,他就会被惊醒。 醒来之后眼前满都是血红,脑子里一直回想着梦中的画面,他虽然得贵人相助死里逃生,却也家破人亡从此就像阴沟里的老鼠,再也不能生活在阳光之下。 他有时甚至不知道自己这样活着是为了什么,倒不如当初一死了之痛快,总好过现在担惊受怕。 听说秦安丢了一个价值连城的玉佩,将这里全部封锁了起来,他又害怕又有些期待。 果真如他所料,被秦安带人捆起来的时候,赵智没有求饶,反而心理有些轻松。 他终于,能看一眼光了。 真相虽然迟了五年,揭开之后是血粼粼的真实,但也总比那样龌龊的活着好。 他活够了,那些人害得他如此,凭什么还过的好好的,就因为救了自己一命,就要自己这一生感恩戴德吗? 凭什么,他死也要拉着那些蛀虫一起下地狱。 秦安没想到赵智供出的人名单里,会有秦束的门客。 这其中的牵连稍稍调查一下,就会发现这位门客收了钱之后流到了谁的私库了。 秦安带着口供和证据进了宫,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整理了出来,交给了秦炎。 第二日上朝,秦安与秦束各立一边,身后是拥护他们的朝臣们,朝中赫然已经分成了两党,还未上朝已经开始了对峙。 有人发现今天朝中气氛不太对劲,比以往多了很多侍卫,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秦炎一夜未睡,坐在高位上,远远的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忽然觉得苍老了一截。 他这一生到底是为了什么,信任了这么久的儿子,竟然是这么一个东西,贪得无厌,连救济性命的赈灾银都敢贪,他还有什么不敢的。 秦炎觉得自己好像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儿子。 他叹了口气,幸好,还有安儿。 从秦安重提当年十万赈灾银不知去向的事开始,秦束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皇弟,这都是过去的事...” 秦束说这些话的时候,秦炎心里的失望已经达到了极点,直接让人把赵智带了上来。 看到赵智的瞬间,秦束就站不住了,他知道自己完了。 太子倒台,秦安得势,往后登大宝是注定的事。 从宫中出来的时候,秦安听着周围嘈杂的声音,觉得疲倦无比,他只想回府里睡个几天几夜。 有些人天生就该是人中龙凤,哪怕某些东西一开始不属于他,最后也会回到他手里。 秦束单方面与他争了十几年,落不到一个好,他只与秦束争了三个月,就扭转了局势,尘埃落定。 雪停,寒风止;日出,污秽散。 一场大雪将道路覆盖,入眼皆是白色,霍西贝来这么长时间还未见过这么大的雪。 她最近总是难受,食欲不振也就算了,还觉多。 她懒散的披了件绒毛披风,将兜帽盖上,就走进了雪里。 近来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但见了别致的风景也就来了一些兴致,她转到后院厨房,正是饭食,下人们在厨房里忙碌做菜,端着菜肴从雪里走的时候小心翼翼的。 她有些饿了,便走了进去。 “公主。” “公主金枝玉叶,这种地方...” 已经料到了他们要说什么的霍西贝摆了摆手:“无事,我闲来无事逛到这里,来找点吃的。” “这里有刚做好的糕点,公主可要吃点?” 霍西贝看过去,刚出锅的糕点散发着香气和热气,一个个小巧精致看的人食指大动,她捏起一个尝了下。 刚咽下去就一阵反胃,本该是香甜可口的糕点不知为何却有些吃不下去了,这是怎么了? 她不动声色的按压下心里的疑惑,“挺不错的。” 得到了夸奖,众人道谢,她转身离开,又踏进雪里。 “公主,雪天路滑,您怎么一个人就出来了?” 小环寻了许久才找到她,连忙跑了过来,凑到她身边。 霍西贝心里装着事,神情凝重。 小环见她神色不对,有些担心:“可是出什么事了?” 还真有可能出事了,而且还是件大事。 她叹了口气,朝小环招了招手,示意她附耳过来,小声道:“你去外面找个嘴严可靠的郎中进府。” “公主生病了吗?” 霍西贝叹气:“不是生病,你先去找郎中。” 仔细算算,成亲那天到现在差不多也三个月了,结合她最近的变化和经验,差不多已经确定了。 果然,郎中诊断完之后就给出了结论,一旁的小环听得云里雾里,想着是不是诊错了。 她们家公主冰清玉洁,怎么可能有孕呢。 倒是霍西贝一脸淡定的看着小环,笑道:“我想吃梅子糕。” 小环麻木,忍不住问了出来:“公主,您这怎么就有孕了?到底是哪个狗...唔男人染指了您?” 屋内茶香四溢,她抿了口茶,“秦忌的。” “怎么可能,你们不是...啊,姑爷的啊。”小环猛地反应过来,脸色通红,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急急忙忙退了出去:“奴婢这就吩咐厨房做梅子糕。” 梅子糕酸甜可口,本来是夏天常吃的东西,公主突然想吃众人还觉得莫名其妙,知道真相的小环在心里冷笑,以后有你们受的。 【恭喜恭喜啊。】 霍西贝听着系统没有任何真情实感的恭喜,心情没有一点不好,捏了块新出炉的梅子糕,咬了一口,满意的眯着眼睛,语气十分欠揍:“秦忌的功劳。” 系统:...求要脸。 我本将心向明月(31) 霍西贝从回燕国之后就开始布局,现在已经差不多要到了收尾的阶段,她又有了身孕,不免心急了起来,想着快点结束这一切回去。 此时,她一心扑在燕国的局势上面,没有关注秦国这边的变化,她不知道,秦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更不知道,秦忌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燕王多次召姬如月进宫却没有召见姬武阳,朝中有传言说继承人已经定下,这流言愈演愈烈,在姬如月再一次领了封赏从宫里出来之后,姬武阳坐不住了,找身边亲信拿着自己的身份令牌进宫去找皇后。 不到一周,宫里就传来了姬礼明受风寒晕倒的消息。 得到消息的时候,霍西贝很淡定,她在姬礼明的身边放了人,说姬礼明晕倒是在见完皇后之后,紧接着姬武阳就进宫了。 历史上所有谋朝篡位的剧基本上都是这样演的,果然姬武阳也逃不过前人的标准套路,他可能忘了历史上那些试图篡位的乱臣贼子都没有好下场。 第二天姬礼明还没有醒,也就没有上朝,之后的两天都是如此,丞相聚集了一批朝廷命官集体进宫,然后也没有出来。 所谓春江水暖鸭先知,宫中有变知道的最早的,自然是那些趋炎附势之人。 其中缘由不难猜测,燕国与其他国家不一样,能者高居,皇权争夺下胜利的人自会夺得所有人的支持。 霍西贝没打算出面,第四天,宫中鸣丧,姬武阳用姬礼明的命吊了三天也没把姬如月骗进宫里,在第四天的时候忍不住对姬礼明下了死手。 帝丧,身为子女的霍西贝自然是要进宫的,她丝毫不慌乱,让人去准备衣服,打算换好进宫。 正这时,院子里传来打斗的声音。 “去看看。” 小环闻言,拉开了门走了出去,然后发出了尖叫声。 霍西贝理了理衣裙,走了出去,慵懒的靠在了门上:“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看到被侍卫围在中间的男人,霍西贝眼睛都直了,像是做梦一样,“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来找你。” “你们下去吧,这位是驸马爷。” 众人:“???” 她将小环拉到一旁:“去找星尘,该怎么做我已经教告诉他了,让他跟师姐混合后进宫,我就不去了。” 小环看了眼秦忌,就明白了,赶紧离开。 霍西贝上前拉住秦忌的手,十分自然,他的手冰凉无比。 “进去说话,外面太冷了。” 进了屋子后,秦忌还冷着脸,打算兴师问罪,霍西贝自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了,直接扑进了他怀里,蹭了蹭他的肩:“我好想你啊。” 秦忌心里暖了些许,想着,那就不打她了。 她又将他的手拉着贴到了自己的肚子上:“你快摸摸。” 秦忌:“...“ 这么直接他还有些不好意思,但细细想想他们已经是夫妻了,还圆房过,怎么说都不用在乎这些。 他想着,直接将她抱了起来掂量了一下,道:“是胖了,肚子也长肉了。” 直男无疑了。 霍西贝闷笑。 “看来你离开我过得很好,脸色都红润了不少。”他说这话时语气干巴巴的,听不出来喜怒哀乐,但就是让人觉得很委屈。 她笑出了声,不打算再逗他了,“不是我要吃的,是他!” 霍西贝指着自己的肚子。 秦忌看了眼,道:“知道了。” “你是不是傻啊,我话都说这么明显了你还不明白?”霍西贝笑靥如花:“我说,我肚子长得这坨不是肉,是你的孩子,要吃东西的也是。” “什么?”秦忌看向她,有些震惊。 她上前搂住他的腰:“差不多三个月了吧,明天夏天你就能看到他了,开心吗?” 岂止是开心,秦忌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他原本是来揍人的,想着再不济也要说她一顿,现在好了,她给了自己这么大一个惊喜,他怎么还舍得骂她,捧着她都来不及啊。 霍西贝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就觉得好笑,“我没这么脆弱,你来,坐这,我跟你说说燕国的事。” 下午的时候,宫里传来消息,姬星尘带人平了叛乱,姬武阳与皇后死在了宫里,百姓们不知道宫里经历了怎样的一场混乱,等他们知道的时候,燕国已经换了主人。 姬星尘刚登基根基不稳,反对的声音时常都有,霍西贝把曲离愁和方山都留给了他,连带着恶狼卫一齐,这支横空出世的卫队杀伤力有多大许多高官都是见识过的。 连昔日最有可能继承王位的公主都拥护姬星尘,他们哪里还敢说二话。 燕国诸事落幕已经是三个月后了,霍西贝的肚子已经很大了,以她前几世当母亲的经验来看,这是个双胞胎。 因为她行动不便,秦忌就没有回去,给秦安传了信。 ——已肃清上下,一切安好,静等叔婶外甥归来。 霍西贝孕吐严重,晚上睡不安稳经常因为呼吸难受醒来,秦忌便会扶着她在院子里走一走,等她差不多了再睡,事无巨细细心照料。 小孩格外调皮,秦忌又是第一次当父亲,偶然间撞见了胎动便觉得新奇,盯着她的肚子能看好长时间。 又是三个月,夏蝉在窗外吵闹,府中更是吵闹,今日公主临盆,就连新王都溜出了宫,想要第一时间看到外甥。 许久之后,霍西贝觉得自己像是在地狱里走了一遭,累得连眼皮都不想动,睫毛轻颤,耳边是孩提响亮的哭声,小环与顾如意各抱一个。 房内血污清理干净,门外一群人涌了进来,其他人注意力在孩子身上,而秦忌只扫了一眼就冲到了床边,握住了霍西贝的手。 她懒懒的掀起眼皮,看到秦忌眼睛都红了,有气无力的笑:“生孩子的是我,你哭什么?” “心疼。”秦忌直言不讳。 她想不到自己还要反过来安慰他,手轻轻握紧:“好了,快去看看儿子女儿吧。” “嗯。” 他不舍起身,看着他长身玉立的背影,她觉得幸福无比,沉沉睡去。 同年十月,燕国姬如月与秦国秦忌成亲的事昭告天下,众人才知姬如月与秦王已经育有一子一女,天下惊叹,而二国新帝齐齐送来祝福与厚礼。 自此二国重新建立邦交,百姓安居乐业,再无战争。 【任务完成。】 这个男主我爱了(1) 【编号a-001五个治愈疗程结束,病人意识未清醒,是否开启重复治疗。】 “什么?” 霍西贝有些蒙了,“系统,你在说什么?” 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屏幕,有一个确认和否定的选项,系统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没有一点起伏,根本不像是她认识的那个系统。 重复治疗是什么鬼? “我养父呢?救命大礼包呢?我现在是要去下一个世界吗?” 她嘟囔着走进屏幕,两个选项的四周有许许多多的编码在转动,看得人有些头晕,右下角好像是制作人的相关信息,她有些看不清,细细看好像是两个字母。 h.x。 她一脸茫然,莫名其妙觉得这些数据眼熟,越想越头疼。 冰冷的电子音又重复了一遍,似乎是在催促她赶紧做决定。 她吐出一口浊气,她想见那个人,自然是要选择继续进行的。 霍西贝抬手,刚要触上确认的选项,耳边忽然传来了陌生的声音。 “西贝,醒醒。” “?” 几乎每个世界他的声音都不大相似,但那语气和尾音的下沉让她熟悉无比。 是他! 霍西贝回头望去,空无一物,可耳边那人的声音一直在继续,带着独有的柔情,他每说一句话,她的心就会疼上一分。 为什么这么难受呢? “我在等你,不要睡了,西贝,求你醒过来看看我。” “最后一次机会已经没了,你要离开我了吗?” “我在等你,不要丢下我。” “我爱你。” 她抬手摸了摸脸颊,发现已经湿润,怎么哭了。 她不是就要去找他了吗? 他说醒过来,是什么意思? 她越想越难受,头疼的要命,耳边忽然响起那人悲痛欲绝的声音,只淡淡一句:“西贝。” 像是在告别,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带着破釜沉舟的深沉情感,一下子把她拖到了深渊底部。 她头疼欲裂,眼前的屏幕已经看不清了,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已经放在了否认的选项上。 霍西贝瞪大了眼睛,赶紧去摁确认的选项,可惜晚了一步,屏幕迅速黑了下去。 她感觉到了脑海里一阵空荡,就跟人鱼那个世界没有系统一样,她试探性的叫了两声系统,没有任何回应。 系统消失的干干净净,没有声息。 铺天盖地的悲伤瞬间压了上来,她似乎回到了最初的那个病床上,痛不欲生,连喘气都成了奢侈,眼前一黑,她晕了过去,眼角泪水滑落。 倒在地上之前,她心里想的只有那个人的话。 醒过来。 睁开眼。 我在等你。 不要丢下我。 她不知道,在她倒下去之后,那屏幕忽然又亮了起来,是一行字。 【治疗者已从精神域内部关闭治疗,系统无法再次入侵,且使用者精神值濒临崩溃,安全保护系统自动开启,正在退出治疗...】 倒计时的时间里,屏幕上迅速的滑动着一行又一行的信息,显眼又醒目。 名称:精神创伤治疗系统内测版 编号:a-001 已使用次数:5 最近使用时间:一分钟前 关闭原因:使用者精神值偏低触发安全系统,治疗者抗拒治疗系统被弹出。 当前状态:关闭中 在秒数还剩下三秒的时候,屏幕忽然卡了一下,紧接着又跳跃出来一句信息。 【警报!!!使用者强行进入系统开启治疗,读秒结束,开启中...】 【警报!!!使用者精神值崩溃,安全系统强制关闭。】 【系统关闭。】 警报声刺耳,红灯显眼,在关机的最后一秒,最后剩下的信息跳跃出来。 开发者:霍西贝x谢瑾 “滴——” 屏幕终于黑了下来,满是高端科技的观察室里站着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十分凝重,他们眼前的屏幕上跳跃着的,跟系统屏幕上显示的一模一样。 屏幕最后只剩下一句:祝康复,生活愉快。 有人叹气,有人眼圈泛红,还有人已经留下了眼泪。 气氛一时间特别低沉,他们的目光齐齐看向隔着一层玻璃的房间里。 这个房间跟整个研究所冰冷的设计都不太一样,而是充满了生活的味道,明显就是被人贴心装扮的,像是一个温馨的家。 房间里有两张床,躺着一男一女,两人手腕上都佩戴着一个看着十分高端精密的仪器,头上手上还贴了许多芯片,芯片连接着房间外面观察室的各种仪器,仪器嗡嗡作响,散发着工作中的信号。 男人是睁着眼睛的,双眼无神,眼底带着青涩,缭乱的胡茬和长到肩上的长发昭示着他的沧桑,整个人身上笼罩着死气,眼中一点波澜也没有,许久之后他才眨了下发涩的眼睛,眼泪从狭长的眼角滑落。 他翻了个身,看着旁边床上躺着的女人,终于忍不住把头埋进臂弯里,呜咽出声。 “谢老师要怎么办啊。” 有人出声,声音带着一些哭腔。 又有人问:“使用次数已经是精神力承受的极限了,真的没希望了吗?” 众人看向这里资历最老的研究员,这人是研究所里特批的教授,可以说是他们所有人的老师,他在系统关闭的那一刻,就坐在智能光脑前操作,试了一次又一次,都是失败。 在重复次数达到极限还是没有重新开启的时候,他失望的摇了摇头:“不行。” 十分钟前谢老师就试过了,没有用,又回去连接仪器,试图用精神力强行开启治疗系统,最后还是被系统弹了出来,五次治疗已经是极限了。 这里是世界最顶尖的研究所,聚集了当代最顶尖的一批科研人员,所有的仪器都是最顶尖的,正因如此,传声系统将房间里绝望的哭声清晰的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此时,他们觉得无力又难受。 中心研究所被称为科技心脏,引领着未来世界的发展,而谢老师和霍主任就是研究所的心脏,因为这个研究所是他们一手组建起来的,他们是世界上最顶尖的科学家。 他们这群人被称为无所不能的神,可是,却连一个人就救不回来,这他妈算什么神。 这个男主我爱了(2) 醒过来。 睁开眼睛。 求生欲从内心深处钻了出来,她的脑海里全部是那个人的一瞥一笑,耳边一会是他叫姐姐的声音,一会儿又是他说爱自己,最后全部变成最后那句绝望的呼喊。 “西贝。” “滴滴滴——” 观察室外氤氲笼罩,房间里是压抑绝望的哭声。 忽然仪器疯狂作响,声音刺的所有人都是一震,唯独谢瑾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像是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一样。 房间门被打开,一群人冲了进来,喜悦冲散了房间里的悲伤。 “醒了!醒了!” “谢老师,你别哭了,霍主任醒了!!!” 谢瑾跟没听到一样,直到教授看不下去走过去把他从床上拖了起来,臂弯已经湿了一大半,他的眼睛红的似乎能滴出血来。 颓废的样子与以前高冷严谨的样子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教授看的也十分难受,他摇晃着谢瑾的肩膀。 谢瑾苦笑一声:“我连哭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谢瑾你醒醒,她醒了。” 谢瑾一震,垂下了眸子,没有一点生气:“别骗我了,她丢下我了。” 霍西贝有些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来这里,手上身上贴着的东西很不舒服,她的头还有些疼,一时间适应不过来。 她刚睁眼就感觉到一群人哗啦啦的冲到了自己面前,将她的床围了起来,然后喊着什么话。 她脑袋嗡嗡作响,有些听不太清楚,这群人穿着白大褂让她想起了那段带在病房里的惨痛日子,她叹了口气 算了,好赖也是来了下一个世界。 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感觉不到系统的存在了,但她只要能见到他,就够了。 她相信,自己在的世界里,一定会有他。 “霍主任,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一个长得跟鹿果一样的人凑了上来,霍西贝愣了下:“鹿果?” “主任你还记得我啊!”鹿果吸了吸鼻子,眼里闪烁着泪光:“你终于醒了。” 主任? 是她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吗? 那鹿果是医生吗? “你们别围着了,谢瑾看不到西贝以为我在骗他,一个个怎么这么毛躁,分不清事情轻重缓急吗?” 众人一听赶紧把视线让开,霍西贝顺着那空出的空间看过去,就看到了坐在地上满脸胡茬的男人。 谢瑾旁边的男人,是楚宏。 楚淮的父亲,那个首富。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混乱不已。 那男人暗淡的目光在与她对视的瞬间被点亮,一把推开楚宏扑了过来,楚宏措不及防坐在了地上,听到了自己腰部传来咔嚓的声音。 他不可置信的指着谢瑾的后背,手颤抖:“欺师灭祖!不肖子孙!” 有人见状,赶紧过去把楚宏扶了起来,楚宏哎呦的叫了一声:“别动我别动我,我腰好像扭了。” 霍西贝看着那边滑稽的一幕,有些想笑,眼前视线忽然被遮挡,她看了眼,蹙眉,对上男人复杂的目光,她挪开了视线,在人群中发现了不少熟面孔。 这个世界还不错,各个世界的熟人都在,她初步看了一下,这里面没有那个人。 众人觉得气氛有些奇怪,预想中的爱人经历生死离别重逢之后抱头痛哭互诉衷肠的场景没有出现,气氛变得尴尬起来,就连楚宏这个迟钝的老头都察觉到了放低了哀嚎的声音。 谢瑾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见霍西贝正对着鹿果笑,他冷冷的目光扫了过去,吓得鹿果抖了下小身板,她咽了下口水,指了指谢瑾:“霍主任,你不认识谢老师了吗?” 霍西贝疑惑,顺着鹿果的手看过去,被称为谢老师的男人眼里带着殷切和期待,像是走失许久被主人找到的大狗,一脸求抚摸求安慰的表情。 别说,配上他这凌乱毛躁的头发和刮的草草了事的胡子,还真挺像狗的。 霍西贝有些嫌弃的别过了视线,看向鹿果,语气不定:“认识吧。” 这个世界系统没有给她任何的提示和记忆就消失了,她怎么知道自己认识谁,反正按照标准穿越重生小说原则,装失忆就行了。 看这样子,是不认识了。 所有人在心里下了定论,有些害怕此时的气氛,众人像是商量好了一样,不约而同的退出了房间,鹿果贴心的关了传声系统,里面的一点声音都传不出来。 谁也没有先打破沉默,霍西贝瞄他一眼,他眼里的柔情满的像是要溢出来,声音沙哑:“你不记得我了?” 她的心口猛地像是被钝器砸了一下,这个声音,这个语气?!这不就是她晕倒前听到的声音吗? 霍西贝回头认真看他,不修边幅的样子像是个行为艺术家。 仔细看还是能看到他俊朗的眉眼,霍西贝抿唇笑了:“虽然我不记得我们之间发生的事了,但我知道你是我喜欢的人。” “错了。” 谢瑾心口被失而复得的喜悦填满,在霍西贝疑惑的目光下,俯下身子捧住了她的脸颊,吻了上来。 “我是你的合法丈夫。” 话音刚落,他贴了上来,霍西贝脸上忽然被扎了一下,她吃痛,推开了谢瑾。 谢瑾把委屈失落都写在了脸上,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用眼神质问。 霍西贝干咳一声,摸了摸他下巴上的胡茬:“扎到我了。” “哦。”谢瑾干巴巴的应声,觉得自己被嫌弃了。 他这样子触发了霍西贝的母爱,她拉着他低头,拨开他凌乱的头发,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这样够了吧。” 谢瑾还是有些不满,正要说话,房门忽然被推开,一个小不点跑了进来,直接站在了床边眼巴巴的看着她。 小鱼? 霍西贝在他身上看到了与谢瑾如出一辙的眼神。 “你是我的妈妈吗?” 她愣了下,这是小蝌蚪找妈妈的剧情吗? 她看向谢瑾,谢瑾看向那小孩,皱了下眉头,表情有些冷淡:“谁带你来的?” “爸爸。” 小鱼撇了撇嘴巴,有些委屈:“丢丢来看爸爸,楚宏爷爷说妈妈醒了,我就...来看看。” 丢丢一边说一边看向霍西贝,眼里带着殷切的期盼和小心翼翼的试探。 这个男主我爱了 “鹿果姐姐说妈妈是睡美人,等待王子吻醒,所以丢丢每次来都要亲妈妈一下,可妈妈一直在睡,是因为丢丢不是妈妈的王子吗?” 小孩软软的身子抱起来很舒服,他坐在她怀里,澄澈的双眼望着她,说的话十分天真却让人心疼。 她低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下:“你是妈妈的王子呀,要不然妈妈怎么醒过来的?” “可是我刚看到爸爸在亲你,是他吻醒的吗?” 这话霍西贝没办法接,她干咳两声,转移话题:“你为什么会叫丢丢啊?是爸爸妈妈起的名字吗?” “不是。”丢丢瞬间给她表演了一个三秒落泪,跟小鱼一模一样,她现在相信这丢丢就是小鱼了。 “因为爸爸妈妈都不要我了,我是被丢下的,所以我叫丢丢。别的有爸爸妈妈的小孩都是从妈妈肚子里生出来的,我是从孕育仓里爬出来的,我是个没人要的小可怜。” 霍西贝心疼的给他抹眼泪:“不哭了不哭了,以后爸爸妈妈都陪在你身边。” “真的吗?” 霍西贝点头,她从其他人的嘴里陆陆续续的了解到了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信息,未来文明的世界,距离她那个世界大概有两千多年。 未来科技主宰人类文明,她的身份是顶尖研究所的核心人员,因为研究时出现了差错,精神域遭到严重损害陷入了沉睡中,然后被发现她已经怀有身孕。 因为治疗对孩子的伤害极大,研究所在取得谢瑾的同意下之后,不得不将她体内的胚胎取出来用孕育仓养着。 这是未来文明的一大科技进步,省去了女子生育的疼痛和十月怀胎的辛苦,但也因此减少了母亲与孩子之间的联系,这是科技的冷血之处,没有感情。 所以很少有人会选择孕育仓生育,除非是有不得已的情况。 孕育仓生出来的孩子与母亲孕育的孩子有很大的区别,前者大多数都很懂事,心思敏感,应该是害怕了被抛弃,而起对爱的渴望远超于后者。 虽然丢丢极力掩饰,却还是被霍西贝捕捉到了他渴望被爱的表情,她无声的将丢丢抱紧。 旁边的门忽然被拉开,谢瑾头发还湿润着,他走到一个仪器前,摁了个按钮,那头盔一样的仪器落到了他头顶上,只一瞬间头发就干了。 霍西贝瞪大了眼睛,丢丢知道妈妈记忆出现了一点问题,很多东西都不记得了,解释道:“那个有些丑的头盔是粒子分水仪,很常见的设备,原理就是快速分散附着在物体表面的水分子。” 她点头,谢瑾转过了身看着她。 霍西贝眼睛都看着了,就是刮个胡子洗个头而已,怎么就帅成这个样子了? 研究所里只有白大褂,而且工作服对谢瑾来说比常服要舒心,所以他干脆穿着工作服出来。 他拿着一根记录数据时用的橡皮筋把那一头深棕色头发绑了起来,因为动作不熟练耳边还落了些碎发,但比之前清爽了不少,整张脸也露脸出来。 霍西贝感觉到自己花痴都要犯了,仔细看各个世界的目标都与他有相似的地方,他却是独一无二的,与谁都不像。 谢瑾又从口袋里拿出了常用的金边眼镜,随意的戴上。 一个禁欲系美男横空出世,霍西贝与丢丢同时吸了一口气。 “你是爸爸吗?” 也不怪丢丢这么问,第一次来到研究所被带到谢瑾面前,他说是他爸爸的时候,语气生硬冷漠,仿佛是在念什么简单的科研数据。 他第一次见爸爸,他就是不修边幅的样子,跟他简短说了几句,就回到观察室躺到了床上,动作熟练的连接那些仪器。 鹿果姐姐说,爸爸是在救妈妈,他要把妈妈带回来。 妈妈的意识藏在了一个很难找很难找的地方,因为受了伤害怕的躲起来了。 “那妈妈会醒过来吗?” 当时鹿果姐姐没有说话,所有的人都在沉默,丢丢觉得自己问了一个不太好的问题,心虚的搓了搓衣摆。 “会的。” 闻言,他抬头看向说话的人。 爸爸坐在床边,看着躺在一旁的妈妈,眼里满是坚定,语气笃定:“我会带她回来的。” 那是治疗的第三年,丢丢三岁吗,爸爸自信又坚定。 再后来,他越来越沉默,笼罩在身上的丧气越来越重,也越来越不注意自己的形象,整个人就像是一个安装了电池的智能机器人,机械的进食,然后开始治疗。 丢丢真怕有一天他会像出了故障的机器人一样,把电池的电量耗光,然后失去生命。 幸好,妈妈醒了,在她沉睡的第五年结束之际,她醒了过来。 虽然因为精神域受伤严重失去了记忆,把治疗内容当成了自己的记忆,但总算是醒过来了。 开始进行治疗之前,谢瑾就把所有的后果都预想了一边,最坏也就是她醒不过来,自己陪着她离开。 她醒过来了,失去了他们从认识到在一起的记忆,她也忘了自己的身份,她当自己是那个身患绝症去世之后遇到奇遇的平凡女孩。 但幸好,她还爱他。 要不然谢瑾真的会疯了的。 —— 3020年,人类进入了科技文明时代,2020年人们对于未来的幻想全部实现,上天入地不是梦想。 在这个满足了所有幻想的时代里,有一群为了圆人类的梦聚集在一起的科学家,他们被人类称为神,他们运用自己的智慧影响着整个世界的发展,在高端文明的时代里,未来由他们引导。 中心研究所,由国宝级科学家谢瑾与霍西贝联手创建,汇聚了来自各个领域的顶尖天才。 精神创伤治疗系统,是科学家霍西贝最为骄傲的研究成果,未来世界各种顶尖的治疗设备层出不穷,人们因病去世已经成为奢侈,但精神层面的创伤成了科技的硬伤,也是研究所需要攻克的难关。 在内测版完善时,遇到意外,导致直接连接大脑精神域的科学家霍西贝受伤昏迷。 怀疑的声音从四方八面传来,他们努力的成果将要付之东流。 之后,谢瑾完善系统bug,成为第一个使用的人,用于治疗自己的妻子。 五个疗程,耗时五年,唤醒了自己心爱的姑娘,自此圆满结局。 这个男主我爱了(4) ——在这个所有人都拥有了漫长生命的时代,你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动力,如果没有你,这无尽的时间我该如此消耗。 ——没关系,哪怕你还没有想起我,但只要你在这里,我就会陪着你。 ——还有我,我是谢澜,爸爸妈妈的宝贝,唤醒妈妈的白马王子。 “胡说,唤醒妈妈的是我!” “是我!妈妈都说了是我叫醒她的。” “好了好了别闹了,当爸爸的跟儿子争什么...” 霍西贝无奈的笑了下,摁了下手上的光脑,电子音从手表样式的光脑里传了出来。 【a-001为您服务,祝您生活愉快。】 【宿主,好久不见。】 霍西贝敲了下手表,脸上是沉着,嘴角轻勾:“你应该叫我什么?” 系统沉默。 【妈...妈妈?】 霍西贝:“...” “那我就是爸爸。” “我是哥哥!” 霍西贝无奈。 未来世界的人工智能独有一套情感,已经相当于一个活生生的人,在恢复记忆之后她就将001的芯片导了出来,跟家庭系统的芯片换了。 因为有亲切感,更因为,关于治疗的故事,全部在001的芯片里,这是一段难忘的回忆,她要好好珍藏起来。 系统终于上道,正规无比的唤了她一声主人。 它是怎么也没想到霍西贝居然会特地抽时间把它的芯片给导出来复刻到家庭系统的上面,于是在治疗里面威风凛凛作威作福的001,沦落到了哄小孩讲故事的地步。 【故事结束。】 大名谢澜小名丢丢的小朋友和妹妹霍安安使劲鼓掌,将手都要拍红了,大喊着:“一一你讲故事好棒啊。” 系统的载体是一个酷炫无比的机器人,光感类人表情的脸上出现了骄傲的神情。 【那当然,这些都是我陪着主人一起经历...霍安安小朋友,你的冰激凌快要化了!】 它瞬间变身老妈子,在身体里掏出了一个手帕,贴心的给霍安安擦了下嘴。 丢丢看向楼梯口的方向,有些失落道:“这都十一点了爸爸妈妈为什么还没有起床?” “安安饿了。” 【小主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一个小时前你刚吃过东西。】 霍安安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有些委屈:“哥哥。” 丢丢拍了拍她的脑袋,一脸宠溺:“想吃什么啊,让一一给你去做。” 【...】 系统哀怨的看了眼楼梯口,觉得自己跟这两小主人一样,要变成望夫石了。 这两人也不知道节制一下,再这样下去,丢丢和安安小朋友就要迎来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了。 哎,要怪就怪未来社会人类增长率大大降低,人们开始积极推崇多生的政策,然后这两科学家身为祖国的栋梁,当然要积极响应政策了,为国家做贡献呀。 【别问,问就是主人让我这么说的。】 系统觉得自己一个人工智能都快要生出各种九曲回肠的感情了。 霍西贝清醒三年后,治愈系统完善,她又进行了一次治疗,为的是将记忆找回来,这次是她一个人开始的,因为谢瑾要照顾两个小孩,虽然大多数时间是家庭管家在照顾,谢瑾在远程观看她的治疗过程。 这次的精神域传来的声色画面,是这个世界他们认识的始末,为了治疗干净,她是完全投入到了新生中,从出生到那次受伤昏迷。 这次耗时三个月,再醒来,她就去内测版的治疗系统里面把系统的人工智能芯片给搞了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报复,让它成为了一个家庭管家。 系统的生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霍西贝和谢瑾给的,它的核心运算数据全部是霍西贝和谢瑾一个代码一个代码敲出来的,两人废寝忘食了许多个日日夜夜,才将治愈系统给做出来。 内测版经过了完善已经成熟,但因为霍西贝对其有了感情,不想把自己的经历给世人公布,就直接把人工智能的芯片导了出来,给研究所留了一个万能的模板,他们只要复刻就行。 精神创伤治疗系统正式发行,震惊了整个科学界,然后霍西贝和谢瑾获得了世界最高的科学奖项,这是所有科学家穷其一生追逐的目标,象征着在这个领域达到巅峰。 因为领奖的时候霍西贝还在治疗状态,是谢瑾一个人去的,这位高岭之花人生第一次,在公众平台上提起了自己的妻子。 两人当初的结合受到了科学界的祝福,因为他们是天作之合,没有人比他们更有默契,在工作上他们是最好的伙伴,在生活里是最般配的存在。 出了那事之后,研究所损失了一个重量级的科学家,他们怕死了谢瑾也随之而去,所以自己做主将从霍西贝体内取出的胚胎从冻结室送到了孕育仓里,想着用爱的结晶挽回谢瑾,因为当时他们也认为精神域治疗系统不现实,毕竟那只是霍西贝和谢瑾的才想,还没有真正证实过。 幸好,所有的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谢瑾捧着证书与奖杯站在镜头前,他戴着眼镜,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严谨肃穆的气场,安静的站在那里就让人不敢高声说话,他认真的看着镜头时,就像是在看世界上最美的艺术品,眼里的温柔能将人溺毙。 屏目前无数女性捂住加快跳动的心脏惊呼,这是科学家? 说好的科学怪人不修边幅呢? 中心研究所居然有这么帅的男人? 我宣布,从今天起他就是我男神! 然后,谢瑾的身份就被扒了出来,连带着她的妻子。 男神结婚了...心碎了。 霍西贝的身份还没被扒出来的时候,全球颁奖直播已经进行到了获奖感言的环节。 谢瑾一开口,又是一大批音控跪了,大喊耳朵怀孕。 “今天本该我跟爱人一起来的,不过没关系,我们以后会有机会一起站在这里的。” 自信又张狂,仿佛领这个奖只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但在场的评委们都觉得他说的完全属实,他和霍西贝真的可能会做到。 认识他们的人都知道,这仅仅只是他们的开始。 这个男主我爱了(5) “没有认识她之前,我觉得自己会为科学奉献一生,朋友总开玩笑说实验室是我的第二个家,而科学是我的老婆。” “后来遇到她,第一眼我就觉得,这个人该是我的老婆,不为别的,她能跟上我所有天花乱坠的思路,且与我一样,热爱科学。” “我爱人获奖感言跟我一样,我们忠爱我们的事业,也爱因为事业走到一起的我们。” “我比她多一句,感谢我们热爱的科学救了她,也拯救了我。” 后来,关于他们之间的故事就被爆了出来,众人才发现,这就是两个学霸联手称霸科学界的爱情故事。 谢瑾拼了命五次连接仪器用五年时间唤醒爱人的故事赚足了大家的眼泪,研究所透露霍西贝缺席这次领奖的原因是在接受最后一次治疗,想要找回失去的记忆。 然后一条评论被顶到了星网的热门,所有人会心一笑。 ——别人的老公带孩子的间隙抽空去领了个夫妻帝王奖,而我的老公还不知道在哪里。 谢瑾回去的时候,谢澜正在跟妹妹玩,有家庭机器人陪着,两人甜甜的叫了声爸爸。 他不习惯与孩子交流,在以前跟霍西贝在一起的时候,也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孩子,他原本打算点个头就进去的,想到霍西贝义正言辞的话,又退了回去。 果然,两个小孩都眼巴巴的看着他,他弯下腰用嘴唇在两小孩脸上各碰了一下,放低了声音,目光柔和:“爸爸进去看看妈妈,十分钟后出来陪你们玩。” “好!”小孩心思通透,开心悲伤都掩饰不住,笑的十分开心。 他忽然觉得,也没什么不好。 他将书房门打开,把奖杯和证书放了进去。 满满一柜子的奖杯和证书,一半是她的一半是自己的,仔细看两人得的奖都差不多,势均力敌,旗鼓相当。 这就是当年他们的状态,你有的我也要有,非要争个高下,后来争着争着,就把自己给赔进去了。 谢瑾绕到书房后面,坐到了沙发上,摁了下手上的光脑,“接研究所。” 研究所的画面迅速投放到了光幕上,直接转到了连接霍西贝的那台仪器上面,他输入特定的密码才进去,画面跳转,是她大脑皮层记忆传来的画面,还有精神域的声影。 这是,高中时候的她,操控实践课上有特定的制服,她戴着全息镜一脸严肃,用精神力操控着悬浮车在虚拟城市里拐弯。 谢瑾一看到那画面上开出s型轨迹才悬浮车就忍不住笑了。 差点忘了,她晕悬浮车,按键多不说,坐上去还有一种失重感。 “我们高中操控实践课,有半学期的时间都在练习悬浮车,你说都有自动驾驶系统了,为什么还要学习人工操作?我每节课上完都是晕晕乎乎的,第一节课差点没当堂吐出来。” “你别笑,这简直就是我的黑历史好吗?” 也是,从小到大都是顶尖好学生的霍西贝,差点挂了操控课,就是因为悬浮车。 所以之后,她大一到了科学院之后,在教授谈起悬浮车是人类科技文明向前跃进的一大发展时,才会站起来与教授辩驳,罗列了悬浮车的五大缺点,将教授堵的没话说。 而霍西贝一战成名,大家都知道大一新来了一个学霸型学妹,履历辉煌见识渊博不说,还特别刚。 “改造悬浮车失重感与自动驾驶系统受不可抗力因素影响的稳定性...这姑娘还真跟悬浮车杠上了。” “什么啊什么啊拿给我看看。” 舍友乙将光脑拿过去,看完之后啧啧称奇,拍了拍谢瑾的肩膀:“谢瑾,你看看这篇论文,我给你转过去了。” 当年的谢瑾少了些沉稳和冷静,少年的眉眼仔细看与夏怀光有些相似,青春气息浓烈,他看完了自己这里的论文,将抄袭借鉴的句子全部划出来标注,然后在评论框打下见解,在分类框点了不及格,动作如行云流水。 “又不及格?” 舍友甲问。 谢瑾点头:“嗯。” 舍友乙躺在床上滑了下他这里的审阅记录,叹了口气:“这届新生也太差了吧,复制粘贴拼凑抄袭,我看了五十多份论文,这才三个及格的,一个满分都没有。” “一个及格。”舍友甲懒洋洋的伸了个手。 “谢瑾,谢老大,谢老师,你那边怎么样?” 谢瑾正在看舍友转过来的,署名霍西贝的文件,这个名字他听教授说过。 开学第一天,他在教授办公室帮忙整理资料的时候,教授回来就拉着他吐槽这批学生基础太差,等第一学期结束肯定会被打回去九十九。 科学院的退学率是最高的,因为科学院直接为国家各个研究领域输送人才,所以十分严谨。 基本上收一千个人留五十个人都已经是极限了,现在听教授这么一说,能留下十个都是好的。 但是,有一个名字在教授的口中出现的频率很高,他就记了下来,然后在星网上搜了一下,发现对方以前名气就很大,智商很高,拿了许多国家竞赛奖。 谢瑾认真的将霍西贝的论文看了一遍,表情柔和了几分,道:“一个98。” “我擦,我没听错吧,谢老大你还会给人这么高的分?谁啊谁啊我看看!” 谢瑾将光脑屏幕让出去,舍友甲粗略扫了一眼,“悬浮车啊,我刚看的时候也被吓到了,还以为哪个学长的论文混进来了呢,就这知识储备量真心让我佩服,她对于悬浮车的了解程度比说明书还要详细,啧啧,真心佩服。” 科学院分宿舍是按照成绩分的,谢瑾这个宿舍是实打实的学霸宿舍,三个人擅长的领域不一样,经常会帮学院的教授们批作业,这还是第一次在谢瑾这里出现这么好的成绩。 “扣的那两分是为什么啊?” 谢瑾刚下课就被一个女生堵在了教室门口,作为院里的风云人物经常会遇到这种情况,大家已经见怪不怪,但这女孩长得实在是漂亮,所以有几个喜欢凑热闹的也留了下来。 他们等着女孩被谢瑾三言两语给惹哭,结果出乎意料,人家不是来表白的。 这个男主我爱了(6)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之前两人只是听过对方的名字。 霍西贝早上拿到论文成绩之后,觉得自己那两分扣的实在是冤枉,习惯了满分答卷的学霸小姐很是不满意,然后看到审阅人的名字,就直接黑了学校的选课系统找到了对方的课,一下课就找了过去,把对方堵在了教室门口。 看到谢瑾的时候,霍西贝眼睛亮了下,差点没忍住吹口哨,到嘴边的名字加上了学长两字,有颜真能为所欲为。 “谢瑾学长,有时间吗,我想问你点事。” “没有。” 谢瑾看都没看她一眼,低头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 霍西贝好脾气的表明来意:“我叫霍西贝,学长你看了我的论文是吧,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为什么要扣我两分,你的评语明明夸我优秀来着。” 谢瑾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轻微蹙眉:“夸你?” “对啊。”霍西贝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你夸我自信来着。” 他的原话好像是:条理清晰思路分明,专业知识无任何错处,但用词过于狂妄,态度盲目自信,望改正。 “所以我两分到底扣在哪里了?” 谢瑾差点笑了:“你真不知道?” 她点头:“对啊。” “论文引用名人名言,你用的谁的?” “我自己的。” 她还真敢说。 对着谢瑾深邃的目光和无奈的表情,霍西贝那厚了十几年的脸皮终于被穿透,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学长,虽然我现在还不怎么出名,但以后我一定会让整个科学界记住我的名字的,未来的科技文明肯定有我霍西贝一席之地,到时候我的话不就是名人名言了吗?” 态度盲目自信,谢瑾对她的评价一点不错,但此时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烁着的星光,让他怎么也忽视不掉,他忽然有些信了她的话。 悬浮车的失重感真是世界上最让人无奈的是,喜欢的人觉得像是飞起来一样自由自在,而我只想吐个昏天黑地。 她在论文里的这句带有个人主观情感的话忽然就跳跃在了他的脑海里,有那么一瞬间,他被这情绪感染,也觉得悬浮车有些讨厌。 悬浮车:被未来两个科技大佬嫌弃了,我是不是要被他们回炉重造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霍西贝朝着他笑了下:“学长你能不能把我那两分给我加回来呢,你不觉得就差两分满分很难受吗?” “不可以。” 谢瑾收拾好了东西,转身离开,在他站起来的时候,霍西贝才发现这个男人个子很高,她盯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哼,我这颗冉冉升起的科学之星在乎你那两分吗?拽什么拽! 她回去之后查了一下谢瑾获得的奖项,记在了光脑的备忘录了,决定得一个删一个,他谢瑾能做到的事,我霍西贝也能,不仅能,我还要比他做的更好更出色。 他两年拿到的这么多奖项,她一年就要拿齐。 然后,科学院上下都知道了大一有一个拿奖狂人学妹,她大一一年的时间不是在搞研究拿奖的比赛中,就是在去拿奖的路上。 霍西贝坐空间车从另一个星系拿奖回来的时候,在空间车上拍了张照片发给了谢瑾。 ——随随便便又拿了一个奖。 ——学长,我听教授说你当年为了这个奖熬了几天夜呢。 ——真的有这么难吗? ——我怎么这么了不起。 霍西贝发完之后将奖杯和证书放到一边,急忙塞了一颗晕车药,还没等药效发作就睡了过去,她的眼底是淡淡的青色。 她才不会说她为了这个奖一个周都没睡好觉了,回去之后还要去图书馆还书,心累。 —— 舍友甲刚将餐盘放到桌子上,就听到谢瑾的光脑响个不停。 以前谢瑾的光脑就是个摆设,除了查资料以外就没有别的功能,自从认识了霍西贝之后就不一样了。 他调侃道:“又是奖杯小学妹?” 舍友乙笑:“这小师妹是跟你杠上了吗?她又说了什么啊?” 谢瑾扫了眼光脑上的内容,轻微蹙眉,眼中却是极致的温柔:“嗯,说她拿奖了。” “一年七个奖,不愧是奖杯小学妹。” 舍友乙喝了口营养汁:“她现在可是学院的宝贝,连我们教授都想要她呢。” 谢瑾没说话,吃了口东西,想:那小姑娘心可高着呢,她才不想进其他的研究室。 霍西贝想组建自己的研究室,她资历尚浅,就算拿了这么多奖但年龄不够,还没办法申请自己的实验室,就连谢瑾的实验室也是前几天才批下来的。 霍西贝回来之后又睡了一觉,醒过来之后向学校提交了这次得奖的相关资料,然后又填写了一份实验室申请表交了上去。 然后她要准备这一学期末的论文和各类科目的考试,她忙着竞赛拿奖学校给她了不少特权,她也可以不上课,但要是成绩不及格,就要重新念一遍大一。 这对她来说是耻辱。 舍友们对她很好,给她整理了笔记,她打算最后这一个月就住在图书馆了。 ——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谢瑾从实验室出来就看到小姑娘在星网上新更新的签名,回宿舍随便拿了几本书就去图书馆了。 大三的时间比较充裕,所以能在这里看到谢瑾不奇怪,期末图书馆的人很多,霍西贝一时间找不到其他的作为,看着谢瑾旁边的空位上放着一本书,她走过去:“师兄你这里有人吗?” 这明显就是明知故问了,人家都给这放书了,霍西贝就是故意想要在他面前晃一晃。 谁知道谢瑾直接把书拿了起来放到了桌子上,“没有,坐吧。” “?”霍西贝疑惑:“真没人?” “给你占的,坐不坐?”谢瑾问他。 这人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算了,有地方坐就好。 她把书摊开放到桌子上,塞了个降噪隔音的耳塞,就开始认真复习。 谢瑾看她那与世隔绝的样子,沉默了,听着有些委屈:“也不说声谢谢。” 霍西贝是真的没听到,认真复习。 谢瑾看了眼她的笔记本,翻开第一句:学习使我快乐。 谢瑾:... 这个男主我爱了(完) 紧张的期末结束之后,科学院会组织一场放松之旅,长达十天,各个年级都可以报名,为的是让大家放松身心。 但是每年报的人都不太多,定的名额也不会填满,因为大家假期都用来搞科研或者学习了。 霍西贝都忙碌了一个学期了,自然不会错过这次旅游,所以她在第一天就报名了。 院上报名的时候信息是公开的,她不知道在她报了名之后,有许多人是冲着她来报名的,小天才师妹,未来的国之栋梁,长得又漂亮,平时在院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现在好不容易逮住了这么一个机会,谁不想趁机接触一下啊。 霍西贝这个拿奖狂人在科学院已经是无人不知了,她的照片还挂在今年的展示墙上面,所以遇到有人叫师妹或者学妹也不觉得奇怪,点头笑就是了,但是有些故意凑上来的就让她很烦。 她可是准备了很多漂亮夏衣打算去海边秀身材的,是谁说搞科研的就必须要古板严谨,她偏要当科学院一枝花。 晚上的海风舒爽宜人,沙滩上有人点着篝火围着跳舞,喝酒唱歌好不惬意。 霍西贝隔着窗子看着外面就有些跃跃欲试,有人敲了她的房门,听声音就知道是谁。 “小师妹,我们去海滩上逛逛好不好,等下还有烟花表演。” 霍西贝蹙眉:“知道了,学长你先去吧,我等下就来。” “没事,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等你一起。”然后对方好像跟同行的人说了什么,霍西贝听不太清楚,大概知道他是让其他人先走,隔着门她听到了别人的调侃声。 真的很烦。 今天这人在空间车上就一直搭讪,她原本不想跟对方多纠缠的,但是他有实验室。 霍西贝梦寐以求的自己的实验室,她申请了很多次也没有申请到的实验室,开学之后她要做的一个实验必须要用到实验室。 她在学校的时候就查过各个实验室拥有者的资料,所以在看到对方的时候,才忍了下来。 暂时先忍忍,这丑恶的嘴脸最多再看几个月,等用完了就套麻袋揍死他。 霍西贝在心里悄悄的比了个中指,对着门外应声:“知道了。” 她看了眼镜子里穿着漂亮小短裙的自己,瞬间就没心情当科院一枝花了,去找了一个长到要死的外套,穿在身上直接到了小腿,她扣上扣子转了一圈,见没有露出来的地方才得意的笑了。 她拉开门,对方倚靠在门上吊儿郎当的样子在听到开门声之后瞬间收了回去,一本正经的看着她,打量了一番,然后眼里划过失望。 霍西贝真心觉得恶心,“走吧。” 她决定今晚打死都不脱下外套,找个机会就把他甩了去。 两人一起从住处走出来的时候,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小师妹怎么跟那种货色在一起?”舍友乙手里还捏着一罐饮料,看着不远处宿舍楼走出来的两个人,皱眉。 谢瑾本来不想来的,他实验室刚通过申请,还有很多设备需要调试,还需要招收组员,研究的课题还没定下,忙的要死,硬是被这两拉过来。 其实他有一半私心,因为霍西贝也来。 对这个小师妹是什么心思他还没搞明白,但他一向随心,若真是有了想要的东西,肯定是会去争的。 在听到舍友说话之后,他就朝着舍友乙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两人迎着灯光走来,你一言我一句的样子像极了金童玉女,他忽然就觉得手里的酒不好喝了。 “这不是那谁吗,去年搞大自己组员肚子的那个狗比,我记得当时事还闹得挺大,这货怎么还能出来蹦跶?”舍友甲的话让谢瑾听得心里不舒服。 舍友乙面色凝重:“小师妹可别被渣男给骗了啊。” “哎谢瑾,你去哪?” 两人只看到谢瑾的背影,朝着霍西贝跟渣男走过去,那一瞬间他们像是看到了杀气。 两人对视一眼:“不会打起来吧?” “放心吧,渣男不是谢瑾的对手。” 他们对谢瑾很是放心,没有一点要跟上去的意思。 霍西贝想找个机会离开,结果刚走到沙滩就被渣男的组员围了起来。 “你们两个有情况啊。” “快快快如实交代。” “好啊组长,藏着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不告诉我们。” 霍西贝看着对方,希望他解释一下,结果对方跟看不见一样,还害羞的笑了下,伸手去勾霍西贝的手。 操。 受够了。 霍西贝刚要躲开,手就被人从身后拉住,手臂一重就被人拉到了怀里,她闻到了清幽的檀香夹杂着一律酒香,好像在哪闻过。 低沉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怎么现在才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不只是霍西贝,周围所有听到他这话的人都吓到了。 这还是我认识的谢瑾吗? 啊啊啊我认识的谢瑾绝对不可能是这样的。 霍西贝已经听出了来人的声音,她抬头,谢瑾一脸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她顺势搂住了谢瑾的腰:“我也想你啊。” 声音甜的要命。 渣男周围的人脸色都不太好看,渣男更是,隐约觉得自己头上有点颜色。 “师妹,你跟谢瑾是什么关系?” 闻言,霍西贝拉住了谢瑾的手十指相扣,举到众人眼前转了一圈,笑的跟猫儿一样俏皮:“你说呢?” 谢瑾见效果达到了,不再跟这群人废话,拉着霍西贝离开。 霍西贝乖巧的跟在谢瑾身后,等走远了才开口:“谢谢学长解围。” “怎么谢?”谢瑾停下来看她,略微有些期待,拉着她的手紧了紧。 霍西贝笑:“我让你一座奖杯?” 谢瑾:“...” 霍西贝看他表情有些不对劲,以为他是开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师兄不用客气。” 小师妹不开窍我太难了。 霍西贝见他转身就走没有一点留恋,将外套脱下来搭到臂弯上,惹火的身材看的周围人眼前一亮,她声音娇俏,眼眸盛星:“师兄别气了,不要奖杯的话,你能考虑考虑把奖杯换成我吗?” 谢瑾顿住步子,回头看她,脸色有些黑,走过来将衣服给她披上盖得严严实实,然后道:“不准给别人看。” 她笑,扑进他的怀里。 师兄你真傻,哪有什么针锋相对你争我抢,不过是蓄谋已久的换个方法吸引你的注意罢了,还好我成功了。 霍西贝从梦中醒来,看着守在床边的谢瑾和丢丢,道了句:“好久不见。” 父子二人眼圈瞬间就红了,将她拥进怀里,心想,我们再也不分开。 她一梦多年,现实不过几个月,所有的事她都想起来了。 这个男人,这个她爱的人,陪着她每个世界走了一遭,抱着微弱的希望想要唤醒她。 她以为,她是去救他的,殊不知,他才是她的救赎。 ——我来带你走出这人间炼狱。 “我要你知道,没有你的人间,才是炼狱。” “我叫谢瑾,我为你而来。” 【故事完。】 小孩们缠着001不肯松开:“我还想再听一遍爸爸妈妈的故事。” “我也是我也是!” 小主人们强烈要求,001无助的看着楼上,没良心的父母到现在还没起来,世风日下,白日宣淫,也不怕教坏小孩子。 它叹了口气,它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遇上这么一个主人,幸好小主人们可爱。 001将最小的主人抱进怀里,语气温柔,迎着他们期待的目光,切换讲故事模式,思绪跳转至许久以前。 【故事还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