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龙》 第01章 :诡秘的救援队 我叫梁文宽,家住云贵高原白化自治州明隆县龙家寨,生于1985年9月。 六岁那年,我忽遭家变。先是我哥梁文武吵着要去少林寺学武,被我爸一棍打出家门,后是我爸得了精神病,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疯子。接着又是我妈抛夫弃子音信全无…… 好在那时我有一个老舅在湖南做生意,发了笔横财,于是将我接过去养。 转眼到了2008年,汶川大地震发生时,我刚好大学毕业,在湖南一家地方电视台实习。 台里的男同志不多,碰巧台长又是那种比较会怜香惜玉的老头,所以赶赴灾区做现场采访的重担,就落在了我们这些实习生的肩膀上。我是编导,建国是记者,摄像师叫小段。其中建国小我两岁,我时常叫他小弟。至于小段,跟我其实不怎么熟。 原本以为,我和建国他们会在电视台待一辈子。然而…… 一件事突然让我们分道扬镳。这件事和我们在汶川地震现场遇到的一支救援队有关。 时至今日,刚到达汶川时的情景依然萦绕在我的脑海。 ——淫雨霏霏,满目苍夷。刚开始小段一个劲地拍,后来我看四周惨不忍睹,就把小段骂了一顿,自己带着建国挽起衣袖加入救援队。我们刚开始加入的,是湖南和贵州那边过来的爱心联盟。到了后来,因为临时组建的救援队越来越多,大家见人便救,逐渐乱了。 途中台长通过省台的直播车打来电话找小段,小段又跑到一堆废墟前找我们,急着要镜头画面。“文宽,建国,刚才台长又来电话了……”小段哭丧着脸。 建国瞪了小段一眼:“你还真打算窝在那儿一辈子?你自己看!” 建国说完把小段推到几个遇难者的跟前,吼着:“你拍啊?” 小段灰溜溜埋着头,一言不发。 见状,我只好过去说:“建国,别责怪小段了,谁叫咱们吃这碗饭。早上我刚听说,山体滑坡,把河流给阻断了,出现堰塞湖。不如咱们过去拍些画面,写个稿子!” 我的意思是,台长真想要前线报道的话,咱们只能给他救援进展方面的东西。 当我们翻山越岭,来到堰塞湖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 在一个山坳里,建国突然将我们叫住,指着对岸的山脊:“你看,那些人……” “了不起!这种时候,竟然还敢爬到那么高的地方去!”我惊叹。 小段说:“要不,咱们过去采访一下他们?” 我点头同意,眼看着那些人像壁虎一样从滑坡上面下来,我觉得至少是训练有素的官兵。 三人扛着设备一路小跑,半个小时候,开始在堰塞湖的湖畔与他们碰面。 一面小旗子,上面写着“川山救援队”五个大字。 尽管夜幕即将降临,荒野之处一片寂静,只听得到时不时有石头滚落的嘎嘣声。但川山救援队的人,丝毫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反而正在搭建夜宿帐篷。 为首的是两个身穿军大衣的男子,一个长得虎头虎脑,浑身肌肉,有点像甄子丹。另外一人块头很大,光着脑袋,头顶平平的,就像被人用刀削了一半。 这两人的背后,还站着一个同样披着军大衣的女子。黄头发,黑色紧身裤。 除了这三人之外,其余的都是一些身强体健的汉子。 在这群汉子当中,有一人年龄明显大很多,大概五六十岁左右。嘴唇薄薄的,留着一点儿胡须。见小段正在架摄像机,年长的这人就过来,伸一只手将摄像机的镜头盖盖上,对着我们微微一笑,平静地说:“特殊任务,拒绝采访,几位请回!” 小段正准备说点什么,那个只有半个脑袋的家伙就过来了。 他什么话也没说,就用阴森森的目光看着大伙。 年长的见了,悻悻跑一边去了。 我隐隐感觉情况不对,忙叫小段撤了摄像机,把器材先装好,在一旁静观其变。 没过多久,那群汉子已经背着氧气瓶,相继跳进湖里去了。 见我们没有离开的打算,那女的将年长的叫过去,和他交谈一番。没多久,年长的便朝我们走来,同时尬尴地笑了笑:“这儿正在执行特殊任务,请你们遵守国家保密法,不要对外公布为好。不然,惹下什么麻烦,我怕你们当担不起!刚才领导已经说了,你们若是真想报道,等回了县城再说。明早咱们会回县城参与救援,小兄弟,到时候再见!” 老者的话,我已经听出是在下逐客令。建国和小段都在看我,让我定夺。 我一挥手,带着建国他们就走了。 原因很简单,这些人一个个看上去阴阳怪气的,不是官方就是黑道。 咱们只是地方电视台的小记者,而且还是实习记者。 麻烦的事自然没必要惹上。作为媒体人,只要不闲着,就不怕没新闻。 当晚凌晨十二点左右,历经千辛万苦回到县城。刚回来,小段就带着我们去广场找帐篷睡。 到了临时安置点,和几个学生住在一起,刚好可以采访他们。 录制完了,也就睡了。就建国晚上睡不着,时不时在呻吟。 我爬起来一看,发现他的脚脖子明显被乱石划破了。 熬了一夜,第二天我们一边参与救援,一边四处寻找川山救援队的旗帜。 作为一个媒体人,我总感觉这支救援队背后大有文章。 功夫不负有心人,傍晚的时候,我们总算在另外一个安置点遇上了那群人。 这次,穿军大衣的三人不见了,就只有那群身强力健的汉子。 见到我们,年长的叼着个烟斗,微笑着问我抽不抽烟,我摇了摇头。 “你们都是小娃娃,小娃娃好奇心强,这是可以理解的。我叫老铁头,来自川山铁路局。你们若是想要写新闻,我可以讲讲大伙的故事给你们听!” 老铁头说完,磕了磕烟斗,挥手把一个胖子和一个瘦子叫过来。 “这位叫鬼蚂蚱,这位叫柱子。他们都是川山铁路的隧道工。我是他们的老班长!咱们这次,一共来了十七个,加上上级派来指导咱们的那三人……” 我有点疑惑不解:“你们铁路线,也是归军队管的吗?” 老铁头皱了一下眉头:“他们么……大领导,都是不愿意抛头露面的。你们的新闻稿里面,万万不能出现他们,这是有规矩的……鬼蚂蚱,你来跟这几位小兄弟谈谈,这次你出来参加救援的感受吧!还有柱子,你老婆下个月不是快生了吗?” 鬼蚂蚱显得有点难为情的样子:“班长,这个话,啷个说嘛!” “你就说,昨晚你疏通河道的事……” “河道……那是相当危险,在水下,最担心的就是氧气瓶被滚落的石头砸坏!” 就这样,和鬼蚂蚱,还有柱子聊了大半天。 我们之间谈话的内容,无非就是隧道工参与救援的优势在哪,还有柱子的老婆挺着大肚子,听到他在抢险一线,是什么心情等等,都是一些无足轻重的东西。 聊完了,任务也完成了。老铁头就说,天亮了跟他们一起行动。 后面的事,一切正常。直到震后第七天,川山救援队打算撤离的时候,这伙人与我之间,才发生了一件无巧不成书的事。那晚天气逐渐转好,压力也没之前大了。晚上躺在救援车里面,仰望夜空,我才情不自禁想起我那卧病在床的老爹,并从钱包里面摸出他的照片。 就在我一个人心神不宁的时候,老铁头突然看着我的眼睛发呆。 他从我的手上接过我父亲的照片,表情无比惊讶。 “你……你是梁有鱼的儿子?”老铁头指着照片问我,情绪无比激动。 我揉了揉眼睛,仔细观察老铁头:“你……认识我父亲?” 老铁头抚摸着我父亲的照片,旋即微笑:“认识!认识!以前高炮部队的,还一起打过越南。你父亲在昆明,我们在蒙自……呵!我一看你的眼神,就觉得眼熟,有好感。不然!怎么会愿意接受你们的采访……当时,还有个军医,叫李文才!” 听到李文才这三个字,我也觉得无比欣喜:“原来,你还认识李军医!” “认得!认得!他和你父亲的关系最好,跟我不怎么熟……那会儿我最小!侄儿,你这双眼睛,可是世上少有。当年很多人都这么对你父亲说,你这眼睛,是家族遗传吧?” 我摸了摸眼皮,难为情地回答:“医生也这么说过……” “嗯!夜里能看见东西吧?是不是白天太阳光强烈的时候,会感到不舒服?” “是啊!叔,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惊讶地看着老铁头。 老铁头笑:“跟梁兄弟的一样啊……” 说到这,老铁头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沉声说:“不过,侄儿,你以后千万不要对外人说起,你是梁有鱼的儿子!因为你父亲……在组织上犯过错误……” 我疑惑不解:“我父亲,在组织上,犯过错误?” “嗯!说了对你不利,甚至会有生命危险!此外,也千万不要对人说起,我跟你父亲认识。各种原因,等以后事情到了一定阶段的时候,你自然会明白的!” 说到这儿,老铁头轻脚轻手回自己的帐篷去了。 第02章 :地震挖出一只怪物 从汶川回来,我将拍摄下来的一些救援瞬间整理了一下,并且请当地歌手搞了首原创,然后编成一个爱心接龙的mv发在网上。当时只是为了应付台长那个老色狼。不想却在当地论坛产生巨大的影响,一小子火了。这下,我们才躲过台长的一阵臭骂。 话说时间偷闲过,此后我依旧是个实习记者,不知不觉就混了一年。 然而,就在台里着手录制512周年纪念节目时,我却才意外收到一个包裹,包裹上面,清晰地印着“川山铁路”四个大字。我将包裹的外壳打开,发现里面的东西,被牛皮纸和胶布层层裹着,放在手里掂量一下,大概有两三斤重。从外形看,像个足球。 “这是谁寄来的呢?”我摸了摸脑袋,随手就将它放在了办公桌上。 下班以后,我兴冲冲将那玩意抱在怀里,径自往员工宿舍走去。 当时,我根本想不到,这东西会是老铁头给我寄来的! 刚走进宿舍,建国和小段就围上来,一个个擦拳磨掌,显得很激动。 小段一把从我手中将那玩意抢过去,咧着嘴说:“又是三亚那妹子寄来的椰子?” 我摇头:“哪可能!都很久没联系啦……” “唷!圆溜溜的,不是椰子是啥?咦!文宽,你们家在铁路局还有亲戚啊?”小段捧着那玩意,翻来覆去看了看。建国这时已经不知从哪儿弄来一把水果刀了。 “唧唧歪歪搞啥呢?一刀切开咱们就分开来吃吧!”建国刨工解牛似的剥起那玩意来。 我刚把公文包放下,将外套挂在衣柜里,还没转身就听建国和小段一声怪叫。 我回过头,发现这俩爷们像对姐妹花似的紧紧抱在一起,浑身发抖! “妈的!吓死爹了!文宽,搞啥*玩意?”小段哭丧着脸问我。 建国不好意思地推开小段:“别大惊小怪好不好?” 我被他们俩说糊涂了,就走过去,将快递包装和快递单拿起来看了看。快递单上只写着“药材”两个字。至于包装里的东西,早不知跑哪儿去了。 “东西呢?东西哪儿去了?”我瞪着眼睛问。 建国指了指卫生间:“里边!” 我迈开脚步,准备过去,却被小段一把拉住:“哥!那玩意,恐怕会咬人!” 我迟疑了一下,顺手捞起一根晾衣杆,心里还嘀咕着,这快递也能寄活物吗? 就算快递可以寄活物,也不能搞得如此密不透风啊? 大家都知道,是动物,总要呼吸的。除非,这玩意是个水货。比如蚌壳乌龟啥的! 想到这,我胆儿就大了,回头笑了笑说:“怕啥怕?不就一只乌龟么?” 小段瘪嘴:“乌龟?我看*还差不多!那玩意软绵绵的……” 建国在我背后说:“还是热乎乎的,富有弹性!” 我不耐烦地回头:“你俩别一唱一和的了,故意吓唬我是不?” 话音刚落,我一脚将厕所门踢开,走进去一看,里面空空如也。正不知所措时,忽听建国跺着脚大喊:“快……文宽,在那儿!在那儿!快打它呀……” 我拿着晾衣杆,眼睁睁看着马桶里有个东西在噼里啪啦翻滚。 刚准备出手,突然想起这玩意好歹是别人送给我的,又不是老鼠,总不至于刚收到不问青红皂白,就把它一棒打死吧?想到这,我便轻脚轻手退出卫生间。 “我看,还是先弄清楚情况再说!”我把小段他们推到一边。 建国捡起快递单,指着上面淡淡的电话号码:“文宽,这人你真不知道是谁?” 我摇头,掏出手机,准备给送东西的人打电话。 不料手机突然响起,一个来自云贵高原的陌生号码,而且与快递单上的一模一样。 “喂!是文宽吧?叔给你捎来的东西,收到了吗?”对方说。 我觉得对方的声音,似曾相识,只是一时间回想不起来。 对方清了清嗓子,接着说:“我是你铁头叔……” 我的脑袋直打转,突然想起对方就是上次在汶川碰到的那位大叔,只是感觉非常意外。 按道理说,老铁头与我顶多算是萍水相逢。 这个世界上,人与人之间相互认识,本就是一件很自然的事。而且老铁头也说了,其实他跟李军医的关系不怎么好。而我父亲跟李军医的关系,好得可以说是穿一条裤子。 如此说来,老铁头就算认识我父亲,跟我父亲的关系也绝对一般。 既然如此,老铁头又怎么会给我送东西? 他是怎么知道我电话号码的? “哦……原来是……是铁头叔啊!你寄来这东西,貌似挺吓人,是啥动物?”我故作镇静,在电话里开始和老铁头寒暄。老铁头则让我去检查那玩意的外包装。 “文宽啊!你把牛皮纸拆开,里面有说明,先这样了。” 我拿着电话,只听嘟的一声,对方已经挂断。 非常简短的对话!正宗的长话短说。老铁头没有问我父亲的近况,甚至都不解释他是如何知道我的电话号码的。而且听口吻,像是在跟我打哑谜。 我和建国他们立即去拆牛皮纸。很普通的牛皮纸,却从夹层里拆出一张照片。 看得出是一张老照片,但并非原件,仅仅是个复印品而已。 地地道道的黑白照,长宽都不超过两寸,一看至少都是二十年前的技术。 在复印纸的背后,有一行钢笔字。通过笔迹,一眼都能看出是五六十年代出生的人写的。 因为只有那个年代出生的人,写字的功底才会普遍扎实! 只见上面写着: “去年于地震现场与友人捕获神兽一只,其目可治百病。闻有鱼兄身体有恙,特令侄儿文宽代为奉上。待有鱼兄身体安好时,你我兄弟,文才兄三人再聚!孙铁军。” 就在我仔细端详这段话的同时,建国则捧着照片看得津津有味。 我刚读完,他就问:“这玩意,真是神兽的眼睛?” 小段泼冷水:“你丫游戏玩多了,这天底下,咋可能有神兽……” 我接过照片,仔细看,发现照片是在一片沼泽地拍摄的。尺寸虽小,但还是不难看出草地上有一群军人,还有一辆军车。就在我的目光停留在军车上面时,突然看见一个弯弯曲曲的东西,像是巨蟒,又像是别的什么东西。总之其鳞片隐约可见! “建国,你们看……”我指着军车上面的东西,心想真是神兽? 建国歪着脖子:“这是啥?是龙还是蛇?” “我看是龙!”小段说。 我心想,老铁头他们不会在汶川挖出一具龙尸,然后将它的眼睛取下来送我吧? 想到这,我觉得事情非同小可。也自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别的不说,地震的时候老铁头那伙人,除了救援,绝对还在干一件极为隐秘的事。 也许,这件事就和这张照片,和所谓的神兽有关。 如果快递公司送来这玩意,真是一种动物的眼珠子,且不论它是龙是蛇,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光体型,绝对就不小。既然如此,这玩意就非常不易得。 都说物以稀为贵,这么贵重的东西,老铁头为什么要指名道姓送给我父亲? 我父亲得了一种非常奇怪的怪病,这的确是事实。 二十年前他突然疯了,神志不清,整天说糊话。然后从2007年的夏天开始,便卧床不起,全身肌肤溃烂,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恶臭。患病头几个月,我还时不时去看他,哭得昏天黑地。后来发现父亲渐渐不记得我了,屎尿都需要旁人料理,我便失去了信心。 然后就开始大老远躲着,窝在湖南,不忍回云贵高原看父亲受苦。 ——这些也都是铁打的事实。 这些年如果没有我哥那两个童年伙伴,一个季驼背,一个刀疤哥代为照顾,我父亲或许早已魂归西天。当然,这也要谢谢我那个做生意的舅舅,是他借了一笔钱给我! 小段文化水平不高,没怎么看出老铁头的意思。但建国却看出来了。 建国看了看卫生间所在的地方,认真对我说:“看来,那东西很重要。文宽,我看你还是想办法抓了它,再用牛皮纸包好,火速给你老爸送去!” 我顿时头皮发麻,心想那玩意真是一只眼珠子不会咬人就好。 有句名言叫,一个落水之人,会抓住一根稻草不放! 对于我来说,老铁头给我寄来的这个东西,说不定就是我爸的一根救命稻草。 所以无论心里有多惧怕,我还是硬着头皮走进卫生间。 这时,小段那厮早跑得远远的了,就建国捞了把菜刀拿在手上,跟在我后面。 我用晾衣杆将马桶盖掀开,发现那东西一动不动躺在里面。 这时风窗外面有风灌进来,我和建国同时闻到一股强烈的腥臭味。 “这玩意,怕是个海鲜啊!”建国在一边故意打趣。 见那玩意不再动弹,我才找了个塑料袋,用晾衣杆将那玩意套进去。 那玩意骨碌一下滚进塑料袋,被我用晾衣杆拖到客厅。 小段见我们把这玩意弄出来了,吓得跑到卧室关着门不出来,同时在里面嚷:“梁文宽,黄建国,你们两个千万别弄进卧室来,臭死了!” “你看,真是一只眼珠子!”建国指着那玩意说。 我低头去看,发现那玩意正在挪动。 第03章 :谁的眼珠子? 准确地说,那玩意并非在挪动,而是像水牛的眼珠子那样,微微开阖。我心想,这天底下,究竟是什么样的动物,眼珠子被人取下后,离开*竟然还会一睁一闭? 小时候,我经常被我哥梁文武带去田里捉田鸡,因此知道,剥了皮的田鸡还会跳。 但凡上过中学的人,都应该知道,这种奇怪的现象叫,神经反射。 什么是神经反射?也就是动物死亡之后,还残留在*里的某些神经信息。 这和被砍了头的眼镜蛇,蛇头还会咬人是一个道理。 以此推断,老铁头给我捎来的这玩意,绝对是一种神经系统非常发达的两栖爬行动物。 而且与蛇类、蛙类相比,这动物的神经系统明显要发达得多。 看过《动物世界》的朋友,应该知道眼镜蛇的蛇头被砍下之后,会咬人的可能性,只存在于蛇头离开身体之后,大概半个小时之内,绝对不会超过两个小时。至于蛙类,剥了皮之后还会跳的时间,明显要比眼镜蛇的蛇头被砍还会咬人的时间短。而老铁头给我送来的这家伙,至少在快递公司躺了近十二个小时。如此之久,竟然还会蠕动…… 也就是说,这玩意,其灵敏程度,绝非蛙类和蛇类可比拟。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玩意真算得上是神兽! 知道这家伙已经死亡,已经毫无意识之后,我顿时变得胆大起来。想都没想,走过去伸出两只手就将它捧在了怀里。这一幕,直看得建国目瞪口呆。 “文宽,我哥!你不怕……它会咬你吗?”建国结结巴巴问我。 我微笑:“不怕,因为这玩意早已经死了……” 说完这句话,我回头看了看小段的房门,对建国说:“晚上一起k歌吧!对了建国,你帮我从柜子里找张单位的请假条,我待会儿有用。” “你真要回云贵高原看你爸吗?哎!就是我走不掉,要不然陪你走一趟!” 看着建国失魂落魄的样子,我的心里无比感动。 人生有这样一个小弟,自然是件很开心的事。 晚上九点,步行街皇冠量贩ktv内,我和建国,小段和他女朋友小赵,还有单位平时经常跟着台长跑的那两个美女记者,六个人在包间里鬼哭狼嚎。 唱歌期间,台长身边那个姓陈的美女过来找我聊天:“梁文宽,听说,你打算辞职,是不是真的?”我心里一惊,暗想:“妈的!我什么时候说自己要辞职了?” 我的脑袋一转,立马听出陈美女的言外之意。 原来台长早看我不顺眼了。 也好!强扭的瓜不甜。其实像我梁文宽这样的人,是不大适合在电视台混的。 一方面因为我是天秤座,天生敏感且优柔寡断。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自己本性善良,媒体人那种明争暗斗的伎俩,我实在不敢恭维,也不大习惯。这回实习期已满,趁着回云贵高原办事,正好可以向台长提出辞职。 没想到的是,我的请假条还没送上去,台长已经跑皇冠来找我了。 这家伙走到哪里依然是左拥右抱,且笑哈哈的。 “哟!文宽,要走都不先通知我一声,啥礼物都没带,不好意思啊!”台长一进来就笑着和我握手。这家伙不知道是哪根筋有问题,我离开台里对他有毛的好处啊? 不过想想看,台里的男生就我最帅,我估计他老人家是羡慕嫉妒且恨。 我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地说:“事发突然,所以就……” 台长一屁股坐下:“你父亲的事吧?我早有耳闻,俗话说,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在。这种情况,人生一辈子,总有那么几天。我可以理解!” 我真不知道该感谢台长,还是要痛恨和诅咒这家伙! 疯狂一夜,第二天睡到早上十一点左右。我爬起来,收拾好东西,又打电话到台里,让建国和小段出来一起吃个便饭。小段可能从台长那儿得到点什么风声,竟然找借口不出来,说工作实在忙,抽不开身。我对建国说:“谁稀罕他,你出来就是了!” 和建国两人坐在电视台旁边的拉面馆,一人点了盘牛肉炒面。 刚吃了两口,就听建国说:“我打算去北京发展……” “怎么,你也不想干了?”我问。 “嗯!没意思!鸟大一点的地盘,还搞得乌烟瘴气的。宽哥,等我去北京发展好了,你把家里的事情搞定,有机会来北京,兄弟们一起努力!” 我点了点头。这时,老铁头突然打来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动身。 我说:“今天下午三四点的火车,票还没买。铁头叔,我有件事想问你,你送来的这玩意,我能带上火车吗?听说火车上不准带宠物和海鲜这类家伙!” 电话那头说:“我算准了你这时候会走,这事儿你最好坐汽车!” 我摸了摸脑袋,心想果然被我猜中了。 妈的!工资本来就不多,这一趟汽车从湖南坐到云贵高原,少说也要四五百的车费! 老铁头大概知道我当前的处境,便说:“这样,你先到白川河来吧!咱们在这儿的鬼打岭修铁路。我看从湖南到云贵高原,也要途径白川河这边的县城。你来了,关于那药,叔有些事儿要向你亲自交待。这事儿非常重要,关系到你父亲的生死存亡!” 说完这些,老铁头就匆匆挂了电话。我突然间显得忐忑不安。 心里一直想着,到底要不要去白川河? 如果去了,发现老铁头他们是坏人怎么办?我经常听说,很多人就是去远方看望朋友,结果遇到传销组织,人刚到就身不由己了。老铁头这伙人,我总感觉不正常! 可是,父亲病危,这药又是老铁头大老远弄来的,怎么吃,如何用,也只有老铁头自己知道。他若是不将服用的方法和剂量在电话里告诉我,我哪敢跟我爸服用? 我把我的忧虑告诉建国,建国初步帮我分析了一下。 建国说:“依我看,老铁头有事瞒着你,肯定是真的。不然他在快递里为啥不直接把相关的东西告诉你?不过宽哥你也别怕,只要他真是铁路局的员工,就应该坏不到哪儿去。至少,不会限制你的人身自由。至于别的,就看宽哥你个人了。” 听了建国小弟的话,吃完拉面,我背着包,一咬牙就钻进了市里的汽车站。 在售票窗口问清楚去白川河的车,花了一百元买了张票。 一百元的车费,七八个小时的车程,算起来不远不近。 在车上浑浑噩噩,迷迷糊糊,一觉睡醒,人已经在白川河的县城了。在车站问了一下跑面包车的师傅,从面包车师傅那儿得知鬼打岭位于白川河县城的北边,属于樟树镇的范围。 “从这儿过去不远,三十公里,你去的话,给30元!”司机说。 我歪着脑袋看了一下,车里坐着一个穿着朴素的大姐,还有两个农民工模样的大哥,应该是刚外出打工回来,准备去镇上的。见我在问车,那大姐就探出头同我说话:“小兄弟,坐上来一起走吧!师傅,有这个小兄弟,就不等人了罢?” 开车的汉子见里面这三人等得不耐烦了,只好跳上车。 “好!好!这就走……就当少赚一点……” 上了车,我打通老铁头的电话:“铁头叔,我到县城了,刚坐上通往镇上的面包车。” 老铁头欣喜地说:“你到镇上,先去悬壶堂找卢医生……” “找卢医生干嘛?不是说,到鬼打岭找你?” “没卢医生带路,你进不来……” 我刚准备问,老铁头已经将电话挂了。见我不解,旁边的农民工大哥问我:“小兄弟,你要去鬼打岭?有亲戚在那边还是咋滴?那地方,别乱去!” 我看了看农民工大哥,只点头说,有个叔叔在那修铁路。 在车里一阵颠簸,开出去一个多小时后,面包车已经驶入荒无人烟的大山深处。 刚到一个峡谷的谷口,面包车突然停下了。 我探出头去看,发现谷口的山崖上有一个巨大的洞穴,黑黢黢的。 “咋不走了?”我口里嘀咕着,正准备问司机,却发现车里的人都用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一股不详的预感顿时在我的心中浮现,我心想大概是上错黑车了! “小兄弟,你下车,下车姐陪你玩玩……”车里那位穿着朴素的大姐正在脱外套。 我惊慌地看了看司机,又看了看身边的两位农民工大哥。 其中一位长着络腮胡子的大哥一只手轻轻搭在我的肩膀上,似笑非笑地问我:“小兄弟,下去上厕所。咱们都一起尿尿,过了这地方,就不大方便了!” 我浑身直冒冷汗,喃喃说道:“我……我不想……” 旁边的汉子一把将我像拎鸡那样拎出车外,将我扔在路上,指着我说:“你欺负我老婆,是不是?狗杂种!竟敢在车上动手动脚,给我打!” “我没有……大哥……我没有!”我奋力解释。 “还说没有,把老娘内衣的纽扣都解了!”那妇人说着,竟蹲在路边呜呜哭起来。 车上又下来一个小胡子,指着我说:“你敢欺负我姐?” 我不再作声,因为方圆十里之内,连个人影都没。 这时司机下来,瞅着我问:“小子,老实说,你带了多少钱?” 我心想还好只是遇到几个打家劫舍的地头蛇,于是轻脚轻手从口袋里把一千多块的现金摸出来,递给司机:“就这么多了,我刚大学毕业,还没参加工作。我爸病了,就这点钱。请几位大哥高抬贵手,先放我去镇上。几个大哥若是不为难我,以后一定好好报答几位大哥。” 那司机仔仔细细看了看我:“报答就算了,你别报警就行!” 我点头:“一定不会!一定不会!” 第04章 :邪神太岁王 在这伙人的威逼之下,我几乎将自己随身携带的财物倾囊倒出。那司机蹲在一边,手里夹着支烟,一边吧嗒吧嗒抽一边督促我:“小子,动作给我放麻利点!” 我将最后一把零钱掏出,带着哭腔说:“就这么多了……” 络腮胡子从高高的石头上跳下来,用力拍了我的脑袋一巴掌:“包里呢?” 我看了看身边的背包:“这里面,没别的,就一点中药!” 络腮胡子不由分说,从我手上将背包抢过去,自己将那只眼珠子翻出来。见外面被牛皮纸层层包裹,不仅络腮胡子,就连司机,还有那个妇人和旁边的汉子都凑过头去看。络腮胡子从脚上穿着的水桶鞋里面摸出一把匕首,三下五除二,就将包裹划开了。 “我干!啥狗卵子,臭死人了……”司机捂着鼻子骂。 我不再作声,因为我知道说啥都是没用的。 络腮胡子揉了揉鼻子,干呕两声,继续往下剥。就在匕首快要刺到眼珠子的时候,那玩意突然噗通一声弹飞出去,正好掉进了刚被我打开的背包里。 我将背包拎在一边,苦苦哀求:“几位大哥大姐!这真是我爸的救命药!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们,就这东西不能给……我爸的病情真的很严重,就等着我回去!” 司机和络腮胡子等人还处于惊魂未定的状态。 好半会,司机问:“你说,这是啥玩意?” 我摇头:“我也不知道,是一个叔叔帮我找的!” 司机抓住我的衣领,将我从地上提起来,凶狠狠说:“起来,先跟咱们走!” 几人准备将我推进车里,我忙问:“带我去哪儿?” 络腮胡子说:“总有你的去处,你会很值钱的!” 我顿时听出,这次遇到的,绝非一般的打劫。络腮胡子的话已经说明,这伙人很有可能将我卖到黑厂去做苦力,或者送到一些地下人体器官非法交易场所…… 想到这,我浑身都是汗,心想再不找个找机会逃跑的话,这辈子大概就完了。 于是就在络腮胡子快要将我推进车门时,我回头大喊:“叔,我在这!” 几人惊慌地回头,伸长脖子,往路口那边东张西望。 我拎着背包趁机夺路狂跑,等那伙人回过神,我已经跑出去十几米了。 络腮胡子和那个不怎么吱声的汉子在我背后追赶,那女的招呼司机上车,准备从后面开车来赶。见状,我只好拔腿往山坡上跑。心想或许翻过这座大山,背后便会有集市或者小镇什么的。怀着这样的侥幸心理,我手脚并用,很快就爬到了半山腰。 背后的络腮胡子仍然穷追不舍,或许觉得我是块肥肉,或许担心我会报警。 “站住!你还敢跑,你就不怕我杀你全家!小子,你手机,还在我手里呢!老子会一个一个地打电话过去,把你老妈,把你妹,你姐,你们家的所有女人骗出来,一个一个地奸,一个个地杀……”络腮胡子一边喘气,一边拿着刀在后面用语言威胁我。 好在我一没母亲,二没姐妹,不然这时候还真会被他给吓到。 因为担心络腮胡子会立即追上来,我便往后扔了几个石头。 络腮胡子看见石头下来,躲一边去了。唯有络腮胡子后面那个妇人,不知道是躲避不及,被石头砸中了,还是自己不小心摔伤了,突然间鬼哭狼嚎,在后面哭爹喊娘。 司机跟上来,赶紧停下脚步将那妇人紧紧抱在怀里。 趁着这机会,我一口气跑到山顶。可是放眼一看,心顿时凉了半截。 我以为背后会小镇,即便没有小镇,有几户人家也好。何曾想过,山顶竟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而且还连个藏身的去处都没有。我心想,难怪这伙人,会选择这样的地方作案。 “小子,爹看你跑!爹今天就割你的肾,挖你的肝,扯你的肠子!” 后面,络腮胡子,一边加紧脚步,一边不断叫嚣。 我环顾四周,模模糊糊看到,右侧的草地边缘,好像有一只山羊站在那儿吃草! 我将背包放在背上,一鼓作气,跑到那只山羊的面前。俯瞰山坡之下,发现还有数百只山羊在晃动。我兴奋地大喊:“救命!打劫了!杀人了!杀人了……” “还喊呢?”络腮胡子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我的耳畔。接着,我只感觉眼前一黑,一跟斗便栽倒在了地上。大概两三分钟后,我捂着头从草地上坐起。 朦朦胧胧中,我看到开车的司机就坐在我的对面,抱着那个妇人。妇人头上缠着纱布。 络腮胡子拿着一块砖头那么大的砂石,正在哗啦哗啦磨匕首。 一位放羊的老头,悻悻地站在一边,拿着鞭子看我。 司机站起来,从放羊老头的手里夺过鞭子,过来对着我就是一顿狂抽:“跑啊!起来跑!” 我捂着脸,发现自己的后脑勺正在流血,背上被皮鞭抽得火辣辣地疼痛。 “别打了!别打了!我跟你们走……”我用手护着脸部说。 司机扔了皮鞭,将我的背包拿起来,将那玩意捧出,放在我的眼前,很镇定地问:“你用石头砸了我老婆的脑袋,我该不该打你?好!爹不打你,这是什么?” 我摇头,眼泪忍不住滚下来:“我真的不知道……” 那妇人过来扇了我一耳光:“敬酒不吃吃罚酒,想死还是想活,你自己说?” 就在这伙人准备继续折磨我的时候,那个放羊的老者缓缓走过来了。 一伙人都看着老头。老头长得很瘦,很黑,一点都不起眼。 司机揉了揉鼻子,指着老头:“老家伙,你也不想活了?” 老头并不说话,一双眼睛一动不动盯着司机手上那玩意。 司机问他:“莫非,你知道这是什么东东?” “我……我知道……”老头小心翼翼地说。 司机和络腮胡子,还有那对妇人姐弟俩,都转过身,盯着老头,一个个擦拳磨掌。 老头从司机手上接过那玩意,看了许久,突然将它放在草地上的一块青石上,接着整个人就跪了下去,而且口中还念念有词,叽叽呱呱不知道说些什么。 见老头对着那玩意一连磕了无数个响头,司机等人都看呆了。 那妇人可能有些迷信,忙问司机:“这个……是啥?” 司机说话的语气开始变得平和:“老人家,你说说看,这个家伙是啥子东西。说得准的话,我今天就放了这个小兄弟。刚才,我说话有点不好听,老人家别在意!” 这司机的态度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我实在没想到。 老人家面带恐慌,说:“这是……这是太岁,是太岁王!” 络腮胡子扯着嗓门问:“老家伙,啥是太岁王?” 司机过去给了络腮胡子一嘴巴:“说话给我注意点!阿当!这真是,真是太岁吗?” 那老头用衣袖擦了擦冷汗:“你们还不赶快走?” 司机听了,和络腮胡子等人傻站在那儿。 “这绝对,绝对不是一般的太岁。这是太岁王,太岁王的眼睛!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谁就得死。小兄弟,这太岁王的眼睛,你是从哪点弄来哩?”老头问。 我捂着脸,感觉头昏眼花,已经没有力气回答了。 老头将鞭子拾起,瞪着那伙人,然后冷冷对司机说:“我爷爷以前是个毕摩,你刚才叫我阿当,就应该晓得毕摩是攮子人。你们的闲事老头管不住。这位远处来的小兄弟,你们杀了还是卖了,我都当没看见。不过,别怪老头没有好心劝你们。一般的人连太岁都没见到起。见到起的人,不是疯了就是死了。这娃娃……这娃娃啷个会背着一只太岁王的眼睛?” 司机面带恐慌,很客气地问老头:“有的人得了太岁,听说还发财了!” 老头冷哼:“那发的都是死人财!发一代,要败三四代的嘛!” 那妇人的手指在发抖:“老人家,我们,会不会有事?” 老头漫不经心往我这边走:“你们要是让小兄弟把东西背走,回去后,在自家屋门口的第一个岔路上,点三炷香,烧三张纸钱,就可以消除邪气了!这小娃娃,我一看,就晓得是带了个邪神到处跑,这背后,恐怕有高手指点啊!为的,怕就是要惩罚你们这种人!” 络腮胡子抡起拳头,大骂:“爹就不信这个邪,爹……” 那司机突然掏出一把火枪,对着络腮胡子:“不想死,就继续往下说!” 络腮胡子红着眼睛:“刀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司机搂着妇人的腰:“没啥意思,我老婆明年准备生二胎,我不想生个儿子没屁眼。小兄弟的钱和手机都归你,我们两口子一分不要,行了吧?” 络腮胡子扭头就走:“真不要了?那就好说,好说……” 等那伙亡命之徒走后,老头突然从怀里摸出一个小药瓶,抖出几粒止痛片给我服下。 “小兄弟,快点吃了这些止痛药,千万别睡着,我马上叫人过来!” 老头说着,扬着鞭子,飞快往山下跑去。 老头走后,我痛得满头大汗,脑袋已经不知道疼痛了,就只感觉背部疼痛难忍。 咬着牙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非常困,但想到老头的叮嘱,我只好撑着。 大概过了四十几分钟,远处的山坡上接连传来一阵马蹄声。 再过一小会,一个穿着黑色袍子,头上缠着白色头巾的男子就出现在我的面前。 男子的身后,还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羞答答的模样。 少女问:“这个大哥哥,就是找到太岁王的人吗?” 男子点头:“应该就是,来,小妹,你帮我把药箱拿来!” …… 第05章 :被劫,得高人相助 在男子给我敷药的时候,我再次痛得晕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一个石头房子里面了。睁眼一看,发现四面墙壁都是大石头,就连屋顶,也都是石块拼接出来的。像这种模样的房子,我以前曾在云南的丽江,还有贵州的黔东南自治州一带见到过。 “小伙子,你醒了?来,把这碗杜仲水酒喝了吧!”牧羊老头笑眯眯看着我。 这时那少女从门外进来,将房门推开的那一刻,我顿时看到一座金灿灿的白石山。 仔细一看,才知道是夕阳照射的原因,那石头山才会如此壮观。 老头见我在看门外那山,便介绍说:“那是村里人拜山神的地方啊!” 我端详着眼前这位慈祥的老人家,心里一阵难受。 “老人家,我这是在哪儿?能不能……把电话借给我用一下?”我挣扎坐起。 老头无奈地回答:“我们这儿,太偏僻了,信号不通啊!” 见我不作声,老头又问:“小伙子,你在樟树镇是不是有亲戚?你来这里,是走亲戚吗?不要担心,就在这儿休息一阵子,伤好了,我让荀儿用马送你去!” 吃了一些止痛药,喝了那碗药酒,我感觉浑身好多了,就勉为其难下床行走。 “我……我还有要紧的事……”我走到门旁,扶着门框说。 老头让那个名叫荀儿的女孩帮忙一左一右地扶着我。 “娃娃,你老实跟爷爷说说,你那东西,是哪弄的?这可不得了啊!”老头问。 我看老头这家子不像坏人,就告诉他是我在铁路局的一个舅舅帮忙找的。 老头听了直点头:“原来是隧道里挖出来的,我就说呢!” “对了,老人家,我背包里这东西,真是太岁王吗?这太岁,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以前为啥没见过?还有,为什么那些人听到太岁的名字,都吓跑了?” “这个我也是瞎说的,就为了把那些人吓跑。”老头微笑着说,“你背包里这个东西,是不是太岁王我晓不到,不过看上去,很像是太岁。太岁究竟是攮子东西,我们也晓不到,就晓得以前村里的王大头,出去耕地,在自家地里挖出一大块肉。那会儿,有几个外地人在咱们这点收兰草,过来看了一下,花了一些钱买走了。后来王大头突然死了……” 荀儿接着她爷爷的话说:“他是啷个死的我们都晓不到……” “后来,村里的人去挖地都怕碰到太岁。其实我一点都不信这个,我们家祖祖辈辈都是当兽医哩,人的病也会治一点。我看王大头,应该是被噩梦吓死的。他们家里的人心脏都不大好,听人家说太岁很邪门,晚上就做噩梦,自己吓自己……” 通过老头这么一说,我才明白为什么老头会主动救我了。 这就是所谓的医德,真正的医生,总不能见死不救。 见我心事重重,荀儿就说,带我去村头走走。天色太早怕我睡不着。 到了村头,我顿时被眼前的景色吸引住。 晚霞红彤彤洒在山野,数十栋白色的石头房子,像星星一样点缀在群山之间。 “要是以后我混不好,就到这儿隐居!”我情不自禁说。 荀儿笑:“爷爷说,出了这个大山,就不想回来了。大哥哥你刚到我们这点,觉得很新奇,多住一阵子,你就厌烦了。我们这里,很穷的!” 我侧过头,看着这个水灵灵的女孩,穿着的黑色袍子上果然打着几个补丁。 “你爷爷不是养了那么多羊吗?现在羊肉可值钱了!”我说。 荀儿摇头:“我们山寨,都不出去做生意。他们说,做生意的人很坏,不愿意跟他们打交道。爷爷养的羊,都是卖给村里的人,办丧事用!” 我叹了口气,心想真是可惜了。 不过仔细一想,这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荀儿以为我是因为出不了山,所以才叹气,立即说:“大哥哥不要担心。我晓得囊个带大哥哥出去。我四爷爷有个孙子,我叫阿良哥哥,他不听话偷偷跑出去打工,前几天刚回来。他有好几个手机,不过说他说我们这地方没法用,我先借来给大哥哥再说!” “那真是太好了!”我心里一阵激动,一心想着快点离开。 因为,只要出了这片大山,到了樟树镇,找到卢医生,就能去老铁头那儿了。 对我而言,老铁头就是我的全部希望! 虽然我与我老爸的感情不深,但对于任何做儿子的人来说,除非那些眼巴巴盯着父母遗产的人,我想,谁都不希望自己的父母去世。哪怕我父亲这辈子一穷二白,从来没好好带我吃一顿饱饭。甚至,还因为他的存在,让我遭受了旁人的许多冷眼。 他们经常笑话我有个疯子老爸,有个会偷人的老妈。 至于我老妈偷了谁,他们却从来不说。 他们只说:“你妈要是没有偷人,为啥不留在家里,为啥要走?” 他们只会说:“你们家德行不好,所以遭了报应!” 有时我也会想,一定是我父亲做了什么缺德的事。不然,为啥他的战友,他的同学不是当官了就是发财了。而他呢?不但没挣半分钱回家,而且还疯了让人照顾。 带着一连串对命运的不公,我像个死人一样直挺挺躺在床上。 后半夜不知不觉睡着了,可是不久便被噩梦吓醒。 有时梦到我父亲像个僵尸似的躺在床上,有时梦到白天打我的那些人,拿刀挖我的心肝。快要天亮的时候,我还梦到一只巨大的怪物,追着我跑,问我要眼珠子。 其实,若不是老铁头说那玩意是救命药,我还真想半路扔了。 第二天一早,荀儿清脆的笑声传来,她欢呼雀跃拿着手机跑来找我。 “大哥哥,你看,阿良哥哥把手机借给我了。” 我把手机接过来,先是检查卡有没有装好,等开机之后,等了半天却发现一格信号都没有。往外过了几次电话,听筒里都是嘟嘟响了两声便自动挂断了。 荀儿显得很失落,她说:“大哥哥,是不是没得信号?” 我点头,看着对面的山峰:“要是能到那儿该多好,那地儿高,可是我……” 荀儿接过手机:“没关系,我可以帮你打。你跟我说,囊个弄!” 我将拨号的方法告诉荀儿,还将快递单取出,交给荀儿,让她照着那个号码打。 荀儿拿着手机,双手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激动,抖得特别厉害。 她的脸蛋红扑扑的,一边操作一边问:“就是这样?这样是不是?” “嗯!就是这样,你最好让你阿良哥陪你跑一趟。拨通了就告诉他,我遇到劫匪了,受了一点儿小伤,不过没事,休息几天应该没事了。叫他放心!” 荀儿点头,突然扬起眉毛:“不给阿爸阿妈打一个吗?” 我难受地摇头,只说:“不用了!” 荀儿是个聪明的姑娘,听我这么说,不再追问,只说一定帮我打通。 我一个人坐在石头屋子前面的核桃树下,焦急地等着荀儿回来。 到了下午三四点,荀儿一个人满头大汗跑回来,把手藏在身后,笑眯眯说:“打通了!打通了!那个叔叔说,他让卢医生过来接你……” 我将荀儿的手拉过来,发现上面伤痕累累,都是被尖锐的物体划破的疤痕。 “荀儿妹子,你的手……怎么弄的?”我心疼地问。 荀儿将头扭在一边,娇羞地说:“没得事!真的没得事……就是被小石头,戳了几下。山太高了,还没得路走。我就到处爬上爬下哩……” “为啥不让你阿良哥帮你?”我有些不解。 “阿良哥……他有事,去不了,说明天才有空。我怕大哥哥等不了,就……” 我紧紧抓着荀儿的手,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感谢眼前这位单纯的姑娘。 这时候,我可是一个一穷二白的小子,到了身无分文的地步! 在老头家住了两天,卢医生就骑着一匹骡子过来了。这山高路陡,有车也没法用。 卢医生是个温和憨厚的男子,年龄在四十岁左右,走路有点儿蹒跚模样。 他来的时候,肩膀上绑着一根葛藤,不知道是干啥用的。 卢医生刚到,老头一家便热情地用他们彝族人家特有的水扮酒出来招待。 卢医生呢,听说老头一家世世代代都是兽医,当下也很开心地和他们聊了许多关于医药方面的东西。老头告诉卢医生,黄鼠狼的皮,可以治猪瘟。李医生则告诉老头,竹子上刮下来的锈,可以帮小狗治病。老头不明白,问:“竹子上,啷个会有锈呢?” 卢医生笑说:“有啊!就是节骨眼上,那种黄黄的东西!” 老头想起来了,直拍手:“妙啊!以后村里的狗崽就不用死啷个快了!” 这两人一聊就聊了两个多小时。 卢医生摸出一些治跌打损伤的药给我服下,还在我的背上贴了几块膏药,才准备带我去镇上。出门的时候,荀儿追出来问:“大哥哥囊个什么再来玩?” 我心里一震:“这个……很快,事情办完了就来!” 姑娘哦了一声,不再说话,只用目光送着我。 卢医生扶我上马,将我带到村头。站在崇山峻岭间,突然“吁……”了一声。 骡子轻轻停下脚步,站在路边吃草。 卢医生笑了笑,摸着嘴上的小胡子,看着我说:“大兄弟,是不是,啥东西忘了带?” 我想了很久,摸了摸背包:“没有啊?都在这儿了!” 卢医生摘一根草咬在嘴上:“我看,是心没带出来吧!” 我愣了愣,顿时觉得脸上发烫。 “哪有……”我说。 第06章 :鬼剥皮与化骨蛇 路上,卢医生简单问了一下我父亲的病,当我将老爸的病情告诉卢医生的时候,卢医生先是愕然,一手牵着骡子,一手捏着下巴,想了很久才问:“你们家,有没有精神病史?比如你爷爷他们那一代,和你父亲这一代,是否患过精神方面的疾病?” 我想了想回答:“都没有!我爷爷他们有哥五个,大爷爷跟着国民党去打仗,半路受伤别人以为死了,就扔下不管。听说后来被河南那边的村民救了,就在那边娶了个媳妇。我爸结婚的时候,大爷爷他们家来过一次。之后再也没有往来。四爷爷人很老实,一辈子都没成家,以前和我爷爷在地主家当帮工,前些年放牛跌进天坑死了。二爷爷和三爷爷被国民党抓去当兵,半路逃了,现在在哪儿都不知道。至于我爸这代,单门独户就我爸一人……” 听完我的讲述,卢医生叹气:“那些年月,能活下来就不错啦!” “对了,卢医生,你觉得,我父亲得的,会是什么病?” 卢医生摇头:“说不好啊!鬼剥皮这事,我以前听说过。在福建那边,就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一个和你年纪相当的小伙子,跟着别人去盗墓。后来发现坟墓里边,有一具活鲜鲜的女尸。小伙子长相丑陋,从来没有交过女朋友,看在眼里,痒在心里。等同伙都散去了,小伙子就折返墓穴,把那女尸背回家,同床共枕七日。不出半月,这小伙子就全身溃烂,皮肤一层接着一层往地上掉,而且还奇臭无比!三个月以后,这小伙子就死了。” “真的假的?我爸……才不会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我说。 卢医生笑了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我琢磨着,那小伙应该是中了尸毒。古人很聪明,尤其是苗疆地区的一些少数民族,会用很多草药制造防腐剂。那玩意和福尔马林的效果差不多,不过,虽说是防腐剂,由于地区不同,防腐用的草药不同,里边的药性和毒性,还有保存的时间当然就不同。史书上还有记载,说秦始皇的坟墓里边,都是金银珠宝堆积成山川,水银汇聚成江河湖海,始皇帝的棺材就每天漂游在江河之上,游走在金银之间。虽然这只是史学家的描述,真实以否,尚须考证。但水银,是一种巨毒,这倒不假!” 听到这里,我隐约听出卢医生的意思,大概说我父亲可能是中毒。 “小的时候,我就听一些人说,我爸是中了蛊……” 卢医生的目光刚好停留在我的背包上。 “中蛊?这蛊说白了也是一种毒,加上思想上的控制。我年轻的时候在湘西一带行医,也经常听别人说起。有一些是巫医故弄玄虚,比如把木薯生吃中毒,说成是中了蛊术,之后再吹吹打打,手舞足蹈,用鸡蛋,用公鸡,折腾一番。再弄点草药给中毒的人吃了,就告诉他已经退蛊了。那病人吃了草药,肚子不痛了,舌头不麻了,真当自己中蛊了!” 卢医生说到这,自觉得有趣,笑了笑又接着说:“那些年为了谋生,我也给别人驱虫退蛊。大兄弟,我现在就教你一个法子,哪天你皮肤瘙痒,夜不能寐,去医院诊不好的话,你就弄点鸢尾花的根,煎水喝了。两碗下去,必定会有所好转……” 我一阵激动,忙问:“这个法子,可以治我老爸的病吗?” 卢医生想了想:“不妨一试!不过,听你这么说,你老爸怕是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我骇然大惊,急得满头大汗:“那……怎么办?” “你包里的东西,是不是老铁头他们在汶川挖回来的?”卢医生突然问。 我点头,将背包递给他:“是的,你帮我看看!” 卢医生刚接过去,立马就递给了我:“这东西,你还是自己收好。以前师傅给过我一本书,上面有这玩意的记载。这玩意,是人类的一个禁区!” “人类的禁区?那……帮我治伤的老爷爷说这是太岁,太岁的王……” 卢医生脸色苍白:“这可不是什么太岁王。太岁算什么!太岁顶多算是这玩意吐出来的口水。这东西没有名字,据说千年长成,五十年脱胎换骨。这种生物,连《山海经》里面都从未记录。恐怕……恐怕不属于远古时期的怪物……” “不是远古时期的,那……它到底是什么?能入药吗?”我焦急地问。 卢医生眼睛发红,呆呆地站在山道上,好半天才回过神。 “这……这绝对不是用来吃的!”他突然说,“大兄弟,现在就咱们俩。说得好听一点,你老哥我算是悬壶济世的活菩萨,这偏远地区的老百姓没人不喜欢老哥。说难听一点,老哥也只是一个江湖郎中,既然跟江湖两个字挂钩,那就好不到哪儿去!依老哥行走江湖的经验来看,老铁头大老远叫你来,只说让我带你进山,却不关心你的死活。加上他把这玩意给你,谎称是给你父亲治病,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玄机。当然,从我跟老铁头的关系来说,这些话我本不当讲。但老哥看你年纪轻轻,忠诚憨厚,还一表人才,实在不想你受到伤害。” 骡子再次停下脚步,我和卢医生两人就一上一下相互凝视着。 “那现在,我该怎么办?难道要一走了之?”我问。 卢医生叹气:“回去?先不说这山里打劫的流氓地痞,老铁头既然找到了你,并且想方设法让你来,你又能跑到哪儿去?那人我很了解……” “要是他真有歹心,实在不行我就报警!”我愤怒地说。 卢医生冷笑:“报警?大兄弟,你太天真了。这个社会很有趣,这黑白两道的事儿,不是你一句话就定得了的。老铁头他们胆敢跑到汶川去,你认为他们会怕警察?” “他到底是什么人?”一股恐惧感萦绕在我的心头。 卢医生继续牵着骡子往前走:“是什么人,过几天你到了他那儿就知道了。你的事,我想管也管不了。等到了镇上,我先送你一些药,以防万一!” 经过三个多小时的长途跋涉,一座小镇赫然出现在群山之间。 小镇不大不小,差不多有几百上千户人家。 卢医生的悬壶堂,就位于小镇中心小学的后边,一条老巷子里。 巷子两边都是吊脚木屋,柱子已经发黑,少说也有几十年的历史了。 卢医生刚到,几个得了风湿的老人家就过来找他治病。我站在一边,一等就是两个小时。 等病人都走了,卢医生才说:“这瓶风油精你拿好!” 我摇了摇,用鼻子嗅了嗅,觉得很普通。 卢医生却说:“这家伙是我在湘西带回来的,里面加了一些特制的药水。你拿了这个在身上,一旦蛊虫这类生物见了,立即就会现出原形。另外,蛇也怕这玩意!” 我难以置信地将东西藏好。 卢医生又将一个装维生素片的小白瓶子给我:“这个你也拿着,里面一共有十一粒药丸。我叫它五颜六色。一共五种颜色的药丸,有毒药,有解药。颜色比较浓的是毒药,原色比较浅的是解药。比如褐红色的是毒药,粉红色的是解药……” 我倒出来放在手心里看了看,用手指捻起一粒水晶药物问:“这是解药还是毒药?” 卢医生严肃地说:“这粒无色无味的药丸,叫六色化骨丹。” “六色化骨丹?做什么用的?”我好奇地问。 卢医生说:“这药物你看上去像鱼肝油,实则里面的液体是一种毒蛇的毒液。这种毒蛇,若不是我亲自见到过,恐怕打死我我都不会相信。九几年的时候,我游走在广西和贵州的边境上,认识一群搞建筑的石匠。当天那伙人用火药炸石头,炸死了一条手腕那么大的蛇。那蛇通体透明,不吃不喝躺在石头里。工人们见了觉得一定很好吃,当晚就想着改善一下伙食。白天我从他们工地上路过,他们还约我晚上八点钟过去。那天刚好有一位病人来找我,等我从屋里出来,已经八点半了。本想过去蹭饭吃,弄点蛇汤喝……” 说到这里,卢医生的眼睛里浮现出一丝恐惧。 “这人的命,都是天注定的。那天晚上要不是那个得了肺结核的病人,今天我哪里还会同你站在这儿聊天。哎!所以……你遇到我,也是一种命!” 我隐约已经猜到那伙人的下场了! “等我过去,一锅蛇肉全没了,却见不到半个人影。我在屋里找了一圈,突发发现那只守工棚的狼狗正对着地上的几滩血水狂叫……人全都化成血水了!” 我心想,什么样的巨毒,竟然能够把人连肉带骨头一起化成水。 “不但肉和骨头能化,而且连毛发和衣服都同样化了。”卢医生说,“这事儿,刚开始我准备报官。但后来想想,这种事情,最好还是装作不知道。那会儿社会上的治安不好,冤假错案也很多。我听说当时,全国各地审犯人,都难免会有屈打成招的现象……” “这药丸你是怎么弄到的?那蛇不是已经被煮了吗?”我问。 卢医生说:“其实天底下,相信这事儿的人,还有一个,那就是我的师傅。他老人家已经去世好几年了,这药丸正是他留给我的。走江湖,总要惹下一些麻烦。像师傅那样的老江湖,身上藏着毒药,也很正常。像这种毒药,一般都是留给自己的!” 我心里一震,双腿发软,双手发抖,顿时明白了! 第07章 :鬼打岭修铁路 当天下午,我借卢医生的电话往老家打了一个电话,接电话的一如既往是季驼背。 “季叔,我爸的身体,怎么样了?”我凝噎着说。 电话那边沉默片刻,才问:“是文宽吗?你爸……你赶紧收拾东西回来吧!从昨天晚上,你刀疤哥就一直在打你的电话,接电话的是个男的。我们还以为,你搞传销去了,把你刀疤哥气得团团转,说这个时候你还不来,等以后见着你,非打你一顿不可!” 季驼背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语气虽温和,但不难听出抱怨的意思。 “那我哥呢?有他的消息了吗?我爸……真的很严重?” 季驼背叹气:“你哥那贼日的,连自己的老爸都不要了……他在哪点我也找不到,只听说去混黑社会了,还认识老马。我和你刀疤哥都不指望他了!你快回来吧!再晚两天,你这辈子都见不着你爸了。哎!不晓得我们前辈子欠了你哥什么,尽干些帮他擦屁股的事。” 挂断电话,卢医生正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我。 “怎么样?大兄弟!和我说的差不多吧?”卢医生问。 我红着眼睛没有回答,心急火燎地跑去翻背包里的快递单。 找到老铁头的电话号码后,我照着便往上面拨,心里想着,如果时间真赶不上的话,这鬼打岭我就不去了,只要在电话里把那玩意的服用方法问清楚就好。可事与愿违,我一连拨了无数次,老铁头的电话都无法接通的状态。 我问卢医生:“你有铁头叔的其它联系方式没?” 卢医生摇头:“我看这事儿,你还是亲自跑一趟鬼打岭比较好。可是你这身体……这样,你到隔壁的卫生院,找陈院长拿一点部队里的跌打药丸过来。那药性要比我这儿的快得多。陈院长的大儿子在武警医院当主任,他那里一定会有那些药……” 我魂不守舍坐在医馆的竹椅上,眼睛一动不动盯着外面被太阳晒得白寥寥的水泥板。 小时候父亲抱着我躺在屋顶上看星星的情景突然浮现。 不知不觉,我的眼泪便大颗大颗滚落下来。 于我而言,那是父亲留给我的,这辈子唯一的父爱。 那时候我才三四岁,如果记事没那么早的话,我甚至都很难接受那个疯疯癫癫,邋邋遢遢的男子,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这会儿,也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大概十几分钟后,卢医生开心地跑进来,手里果真捧着一些国外弄来的西药。 “这些药是陈院长自己留着用的,药店里通常买不到!” 卢医生开心地说着,将处方写给了我。 当天晚上吃过饭后,我用开水将那些奇苦无比的西药吃了,又将卢医生熬制的一碗八宝粥给喝下。准备到楼上去睡觉的时候,我回头问正在洗脚的卢医生:“卢大哥,有件事我想不明白。你和铁头叔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有,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好?” 卢医生愣了愣,不但没生气,反而开心地笑了。 “我么?铁头老哥的父亲,同我的师傅认识,也是一位老中医。铁头老哥跟我的关系,也只一般。偶尔他从隧道里挖些奇怪的东西过来,会送到我这儿来,看有没有人收购。这些年我从他那儿收了不少东西。有蛤蚧,有潭猫,都是外面不易得的宝贵药材。不过,他给你这玩意,我倒是从未见过。铁头老哥也从未向我提起,若不是这次让我去接你的话……” 说到这儿,卢医生想了想,接着说:“你问我为啥对你这般好,老哥就实话实说吧!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江湖中人,讲究的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自小便喜欢看一些鬼打架的书,西游,水浒,还有三国,古时候的那些小说,都看了。尤其最爱水浒,里面个个都是英雄好汉!说来不怕大兄弟你笑话,就我这身肥肉,你看得出我年幼时还去练过武么?” 卢医生一边说着,一边追忆往事,目光里流露出的满满都是幸福。 我想,像卢医生这样的人,即便是坏人,也坏不到哪儿去。 第二天一大早,我果真感觉浑身轻松了许多,除了心窝的地方还时不时会有一点儿刺痛之外,我感觉自己基本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于是就急着让卢医生送我进鬼打岭。 卢医生却慢悠悠在收拾行李,只说磨刀不误砍柴工。 我看他提了一个白色的口袋出来,挂在肩上。 据卢医生介绍,鬼打岭在樟树镇的东南方向,从樟树镇过去,要途径黄土窑。过了黄土窑,就到了苦娃垭口,出了苦娃垭口,才是鬼打岭所在的地方。 “那地方只能步行,连马都不能骑!大兄弟,你把这根葛藤带好。” 卢医生说着,递了一根葛藤给我,两人便出发了。 走了一个半小时的山路,就到了黄土窑。卢医生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摸出一些面粉往脸上涂了几下,涂完了,还抓一把递过来给我:“你也弄点!” “这是……干啥用的?是面粉吗?”我不解地问。 卢医生轻脚轻手走过来,帮我将随身携带的葛藤绑在了我的左肩上。 “这不是面粉,是糯米粉。这黄土窑,以前听说有僵尸出没,经常吸人血,咬死不少人。这糯米粉能防僵尸。僵尸这玩意,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这葛藤,又是干啥的?” “这是暗号。过了黄土窑,苦娃垭口那边雾大,经常有杀人越货的。九五年的时候,有一对做刺梨生意的夫妇,就被人在苦娃垭口杀了,当时尸体就用一个草席子挂在杉树上。那对夫妇是外地人,尸体在树上挂了大半个月都没人认领,可惨了……” 听着这番话,想起在路上遭遇的那伙人,我心都凉了半截。 心想若不是家里老爸命悬一线,这种地方,出钱请我来我都不愿意再来了。 这一路心惊胆战地往前走,路上时不时会有一些黑漆漆的废弃窑洞,具体是挖煤的还是挖矿的,无法分辨。只感觉每次走到洞口,里面都有股凉飕飕的风吹出来。 好不容易过了黄土窑,和卢医生坐在山坡上休息一会儿,又继续往苦娃垭口那边走。 峰回路转,苦娃垭口的地形和黄土窑已经有很大差别。 黄土窑那边都是黄土,植被以低矮的灌木为主。这苦娃垭口,则以灰色的沙土为主,植被丰富,郁郁葱葱,路上不乏一些苍天大树。而且最让人感觉恐慌的是,小路极为狭窄,而且光线阴暗,基本上只能容一人通过。抬头一看,头顶上一尺高的地方就是灌木。 我一会儿让卢医生走在前面,一会儿又让他走在后面。 总之感觉前后都不安全,连头顶上,都担心有蛇会盘踞在灌木上。 一路上,提心吊胆走过去,到了垭口上,已经满头大汗。 就在气喘吁吁的时候,我抬头一看,顿时被前面的景象吓得半死。这哪里有什么铁路线,完全就是一个超级巨大的天坑!什么是天坑?天坑在云贵高原一带,就是无底洞。不管天坑的形成方式有多少种,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别说人,哪怕一只鸡掉下去,肠子都会摔出来。 一般情况下,天坑的直径不超过十米。 但眼前这片白茫茫被大雾笼罩的天坑,却无法判断到底直径有多大。 刚爬出来的热汗,马上就被天坑下面灌上来的冷风吹干。 见我瞠目结舌,卢医生依然微笑:“大兄弟,第一次到这里的人,都会是你这种表情。这地儿,可是兵家必争之地。国共战争时期,听说胡宗南的部队就在这里栽过大跟斗!你看像个无底洞吧?其实,下面是村寨和部落。现在的人口依然不少……” “这下面……藏着一个村寨?”我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你跟着我顺着沙坡,往下走十几米试试!” 卢医生说走就走,一下子钻进白雾里面去了。我紧跟在他的背后,刚走出去十几米,果然发现下面稍微开阔了一些。这一走就是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果真发现下面有一个盆地,而且种了不少果树。卢医生摘了一个雪梨递给我,我一看,竟然比普通的饭碗还大! 我啃了一口,果真发现味道极好,甜而多汁。 卢医生介绍:“这地方以前就是穷山恶水,种果树也变不成钱。铁头老哥他们在这儿修铁路,就是想改善当地交通,带动一方发展……” 我抬头往四周一看,发现都是万丈绝壁,山岭顶端却是阳光普照。 “铁头叔他们在哪儿呢?”我问。 卢医生带着我继续往村庄那边走:“要过了这片村落,到山后便是,山的另一头有公路。我听铁头老哥说,你是白化自治州那边的人,若是这样,你回去的时候,不必原路返回。你跟着运输物质的车辆,到了那边一个名叫晴水河的地方,那边有去白化的火车!” 我心里大喜,一想到白川河的县城,我便觉得心悸。 这辈子,我发誓绝对不会再到那鸟地方了! 第08章 :一群隧道工的密谋 刚走进这个名叫簸箕寨的村落,卢医生一直安静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电话居然是老铁头打来的!“卢老弟,你和文宽侄儿快到了吧?我当班呢,要天黑了才出隧道。这个样子,你到工地上,去大洞里面找二流子,他们今天搞了些野味,先让他带你们去整点东西下肚!” 我摸了摸肚子,确实发现这一路走来,肚皮都快贴在脊梁骨上了。 在村口问了几个村民,得知修铁路的工人都在村子的山背后,两人于是加快脚步,一口气走了近二十分钟,总算到达所谓的鬼打岭铁路线隧道了。 我们去的时候,山里的开阔部位已经铺好铁轨,目前正在开凿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走在铁路线上,看着生锈的铁轨,我琢磨着,这条隧道,估计已经开凿了不少时日。 我一边走一边看,心里直觉得奇怪,因为这地儿只看得见工人,却看不见工棚! 我心想,如果没有工棚,这些铁路工人,晚上都睡哪儿呢? 正想着,忽见铁路线对岸有一个直径约莫两三百米的巨型山洞。一条小路正从铁路线下面的河道,朝着山洞蜿蜒而上。放眼望去,一些工人正行走在那条羊肠小道上。 卢医生指着山洞对我说:“那儿,估计就是你铁头叔说的大洞,咱们过去吧!” 两人下了铁路线,在河道旁边的小溪喝了几口水,开始往上爬。 到了山洞门口,数十间活动板房赫然出现在山洞内部。 一个邋里邋遢的中年男子灰溜溜站在山洞门口,看着我们微笑,并不作声。 卢医生问:“请问一下,你们这点,哪个喊二流子?” 那人揉了揉鼻子,点头说:“我……我就是二流子!” “哦!我们是孙铁军的朋友,他外号叫老铁头。是他喊我们来找你的!” 二流子立即笑呵呵问:“你就是卢医生?我记起来了,我上次挖了个穿山甲,叫铁头老哥送去给你,你还给了我两百块钱的嘛!我晓得!你们跟我来!” 还没等我们回过神,二流子兴冲冲过来,拉着卢医生的手不由分说就走。 我屁颠屁颠跟在卢医生的背后,下了河道,沿着铁路线相反的方向走去。 约莫走出去几百米,峡谷里边又出现另外一条较小一点的河道。 那河道里边到处都长着一种开满白色野花的灌木。 十几分钟后,从灌木丛里边升腾起一股青烟,同时一股肉香味迎面飘来。 二流子笑嘻嘻说:“就是这点,你们快过来吃肉!” 三人钻进灌木,发现灌木之下有一个豹子窝模样的开阔地方,泥土被一伙汉子坐得光溜溜的。见到我们,那伙汉子全都抬起头,一个同我一般大小的小哥笑呵呵端起一碗啤酒,站起来塞到我的手中:“兄弟,刚来的吧?俺是河南人,大家都叫我小河南!” 我往地上看了看,地上有一个用石块搭建的炉灶。 炉灶上边,真放置着一口大大的黑砂锅。砂锅里边热气腾腾,那肉香就是从砂锅里飘出来的。再看这群汉子中间,还放置着一块油布,油布上有碗筷及调料。 一个年龄和卢医生相仿的人冷冷问:“你就是梁文宽?” 我点头,当时觉得有点儿奇怪。 那人刚准备站起来说点什么,就被旁边另外一人拉着坐下了。 “鬼蚂蚱,你不要多事……人家大老远来,先填饱肚子再说。晚上铁头老哥不是要回来的嘛!先坐了,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不要坏了大事!” 那人听了,端起一个碗,猛猛地喝了一口闷酒。 卢医生看出问题,心平气和说:“我是樟树镇悬壶堂的卢医生,几位兄弟应该有所耳闻。平常,兄弟们挖了不少宝贝,都卖给我了……” 大伙认出卢医生,都变得无比客气。 二流子递了两副一次性碗筷给我们,随后揭开香喷喷的砂锅,用铁勺子帮我们盛肉。 “这个是柱子开挖机挖死的大蛇,有七八十斤重。咱们兄弟原本是要卖给你哩!不过铁头老哥说,咱们就要离开铁路线了,去干大事,就说让大家打牙祭!” 提到蛇肉,我立马想到卢医生说的关于化骨蛇的事。 见我迟迟不肯动筷子,卢医生笑说:“大兄弟别怕,这些兄弟吃了几天了。” 方才劝解鬼蚂蚱的汉子问:“卢医生何以见得?” 卢医生用鼻子闻了闻:“这个,要是我猜得不错的话,这蛇叫黄风烧,性格凶残,遇到人不但不跑,反而会扑上来。不过,这类蛇一般没什么毒……” “好眼力!”一群汉子纷纷拍手称赞。 “当时柱子的挖机都差点被它掀翻了,力气好大哦……”二流子把眼睛瞪得老大。 那位说话文气的汉子笑:“吹牛逼不打草稿!有那么厉害,那还叫蛇?” 那个名叫鬼蚂蚱的人又是一声闷坑:“我晓得,那叫龙!” 说到龙这个字,一群人都不作声了。 卢医生见气氛不对,立马喝了几口蛇汤,称赞道:“好肉!好手艺……” 这下,气氛才活跃起来,大家都开始敞开肚子狂吃。 在河道吃喝完了,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鬼蚂蚱摸了摸油漉漉的嘴唇,横着脸问:“方脑壳,你说今晚咱们囊个整?” “囊个整?还不是见风使舵,先跟着老铁头去看看!” 鬼蚂蚱有点醉意:“你真就信得过老铁头,他不会害咱们?” 方脑壳说:“你火气莫大,要是铁头老哥会害咱们兄弟,去年在汶川那笔工钱,咱们就不会弄到手了。虽然款只到了一半,但好歹兄弟们不吃亏噻?” 二流子点头:“过年我回家,我媳妇都说我有本事。别个在铁路上干,一年干个五六万。我在铁路上干,一年干十几万。方脑壳讲滴没得错,咱们兄弟只有跟着铁头老哥,才有甜头。蚂蚱老哥,我说话直,你表怪我,反正我是跟定老铁头了!” 鬼蚂蚱还是有点不放心,突然扭头问另一人:“小河南,你最小,你是走还是留?” “你问俺?俺无所谓,反正死活都是一样,穷光蛋一个,怕啥?” 鬼蚂蚱抽烟:“连小河南都跟定老铁头了,那我还有啥说的。你们这几个,不是我的亲人也是我的亲人。你们都是跟着我还有方脑壳混的,在铁路上干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老铁头来咱们单位,才两年的时间,一没资历,二没本事,凭啥当班长?不是我不服他,只是感觉这个人有点奇怪。去年去汶川这事,方脑壳,你说,冒险不冒险?” 方脑壳说:“我晓得冒险,吃哪碗饭不会戳鼻子?要赚钱就得冒险。人这辈子,穷兮兮的,老婆拿自己不当人,社会拿自己不当人,干点苦力,没出事在家在外都要受气。运气邪的话,像老王一样,娃娃都还没长大,就翘辫子了,有个老婆都是别个的!” 二流子接着说:“单位赔点钱,自己死掉了,钱都被老婆拿去养男人了!” 说到这里,一群人都默不作声,气氛再次变得死寂。 卢医生见情况不对,端起酒碗说:“今个儿总算领教到各位兄弟的铁血本色了。我店子里还有病人,今天只是负责把这个小兄弟送来。你们有什么事,你们自己处理就是。要是以后挖到什么好东西,到时再送来,我姓卢的高价收购,一定要对得起兄弟们……” 这伙人也都端起酒碗,大家共同干了那杯,也都相继散了。 回来的路上,我显得心事重重,总觉得,这伙人除了修铁路,还在干一些见不到人的事。不过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管这些家伙干的是什么事,只要与我无关就好。 卢医生刚从河道回来就走了,而且走得十分匆忙。 在我看来,像卢医生这样的,才是聪明绝顶,属于那种混在黑白两道如鱼得水、同时又能保持头脑清醒、不让自己身上染上污泥、随时都能全身而退的人。 夜里没有月亮,这农历二十出头的日子,月亮一般都要到后半夜甚至凌晨才会出来。 没有月亮,但夜色倒还不错,远处的群山隐约可见。 没有卢医生陪伴,我心里有些惧怕,但这些惧怕几乎已被渴望拯救父亲的意志所掩盖。 见我一个人坐在山坡上,看着隧道门口的照明灯,那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小河南就过来找我聊天。他问:“在等铁头叔不?俺属虎的,你属啥?” 我惊讶地回头:“这么小,就来铁路上打工了?我属鼠的,比你大两岁。” “嗯!你今年二十五岁,俺二十三。你家哪里的?” 我看了看眼前这个虎头虎脑的家伙,知道是个单纯的娃,便说:“离这儿不算太远,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就到了。白化自治州,听说过没?” 小河南显得很开心:“俺知道,你们那有一种蘑菇,叫鸡枞,很好吃!” “呵呵,你还吃过我们老家的鸡枞?不错!不错!” 两人天马行空聊了一个小时,从年龄开始,一直聊到彼此喜欢的电影。我说喜欢武侠片,小河南说喜欢僵尸片,还说林正英是他的最爱,可惜死了。 这家伙,说到林正英的时候,竟然显得无比伤感。 第09章 :守灵看见长毛鬼 老铁头是晚上大约九点左右下班的,他刚来澡都没来得及洗,穿着一身工作服就匆匆忙忙来找我。在方脑壳还有鬼蚂蚱等人的带领下,很快来到我的面前。 “梁侄!听说你路上被绑架了,没受伤吧?”老铁头擦着脸色的汗水问。 “现在没事了,铁头叔,这东西……”我摸了摸手上的背包。 老铁头伸手接过去,看了看,淡淡地说:“哦!这个,你先拿着。等叔去见一个人,回来以后再跟你详谈。方脑壳,鬼蚂蚱,二流子,你们都给我走!小河南,你留在这儿陪我侄儿子玩。噢!差点忘了,今天是老王的头七。小河南,你跟梁侄到坡上给老王守灵!” 小河南显得有点不情愿,皱着眉头问:“铁叔,咋又叫俺去?” 老铁头从口袋里摸出五十块钱递给小河南:“有钱,不会亏待你的!” 小河南得了钱,扭头勾住我的肩膀便走,老铁头等人则转身急匆匆朝着河道下边去了。 从隧道旁边,沿着一些人工修建的阶梯往上拍了一阵,我问:“老王是谁?” 小河南回答:“是桥梁车间的,和铁叔是老乡……” “头七,老王是咋死的?为啥会在这儿办丧事?”我不解地问。 小河南摘了根草咬在嘴上,一边走一边往山下丢小石子。丢了一气,突然扭头将我拉到一块大石头的背后,疑神疑鬼说:“梁哥,说来你不要怕,老王,是被鬼掐死的!俺听柱子说,是长毛鬼。两米多高,浑身都是毛,手臂可长了,老王被它一只手就掐死了!” “咋可能!要真有长毛鬼,为啥只掐老王一个人?” 见我不信,小河南就急了。一激动,说话都结结巴巴的。 “你……你为啥不信……不信俺?俺跟你说,老王是被他掐死了,扔到隧道下面,又被斗车撞。脑袋都破了,脑髓洒得一地……这个不信你可以去问柱子。” “脑髓都出来了?真有这么惨?”一阵冷风吹来,我竟然有些害怕了。 小河南见我面带惊慌的表情,当下有点得意了。 “哼!俺从来不说假话。这几天我跟柱子都不敢来守灵。要不是今晚铁叔和鬼叔他们有重要的事,别说给俺五十块,就算给俺五百块俺都不想来!” 我摸了摸头,心里有些疑惑:“老铁头为啥给你钱?” 小河南从石头后面爬出来,继续带着我往老王的灵棚那边走。 “这你就不知道了,老王没家人,丧葬都由铁叔操办。像老王这种样子,没人相信是鬼害的,都说是工伤事故,到时候,铁路局要赔钱。那钱都归铁叔!” “原来是这样!”我心想,这老王,不会是老铁头他们给害的吧? 回想起前几个月刚看过王宝强演的《盲井》,这老王的遭遇,会不会和盲井一样? “你不要乱想,人不是铁叔害的,上头前几天来人,都调查过了。” 怕我误会,或是冤赖他背地里说老铁头的坏话,所以小河南立即这样补充一句。 两人聊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一个平坦的山凹里。 那山凹的形状想把椅子似的,从风水学上说,倒是挺适合做阴地。 “这地形不错!这坟地,也是铁叔帮忙选的?”我问。 小河南很好奇地看着我:“梁哥,原来你还懂风水学?俺最喜欢僵尸风水这些东西了,你能不能教教俺?俺可以把工资分一半给你……” 小河南唠唠叨叨说了一通,才说出:“地是灰先生帮忙找的!” “灰先生?是个阴阳先生吗?” “嗯!他是铁叔的老朋友,听说是个道士,会拉二胡。老王死了的第三天,灰先生就被铁叔从白化自治州那边……就是你老家那边,请来了……” 我马上打断小河南的话:“你说,铁叔有朋友在我家那边?” “是呢!灰先生来了,很快就选了这块地,叫俺们帮忙搭了个灵棚他就走了,说是回去有急事。今天刚好又回来了,这不,铁叔他们都去接他去了!俺听说,灰先生那儿有笔买卖,要铁叔,还有俺们这些人,一同去干。俺还听说,这笔买卖,比汶川那笔大得多……” 我心里一阵亢奋。如果那个叫灰先生的人,真是从白化自治州那边过来的,说不定他那儿,会有一些关于我父亲的线索。尽管白化自治州方圆数百里,但像我爸那种怪病,无论是道士还是医生,都应该会有所听闻。毕竟人口三传,一传十,十传百,渐渐就传开了。 正所谓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知道的人多了,说不定就能找到救命的方子。 想到这儿,我浑身都是劲,带着小河南开开心心蹦蹦跳跳往灵棚那边走。 至于小河南说的什么长毛鬼,我压根儿没有放在心上。 来到灵棚,突然感到阴气逼人,让人心里瘆的慌。 我用手机照了照,发现老王的灵棚是用柏树搭建而成的,大小和农村的猪圈差不多,里面还燃着一堆煤火。这云贵高原有个风俗,人若是死在外面,是百分之百不能放置在家中办理丧事的。一般情况下,死者的家属把遗体运回来以后,都是用柏树枝在房屋旁边的空地,搭建一个草棚子,用来存放棺材,或是供亲友祭拜。在我们当地,大家都将这种草棚子称之为灵棚。 小河南从灵棚外面的石头上拿了香火纸钱,交到我手上:“梁哥,去磕几个头吧!” 我傻不拉几站在那儿,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去祭拜一下。 就在这时,老铁头给小河南打来电话。 “你们到了吗?若是到了的话,你带上梁文宽,用灵棚内的铁盆,烧半盆柏树枝的灰,围着灵棚洒三圈。然后再把棺材前面的纸钱都烧了,一张都不要留!” 小河南结结巴巴问:“为啥……为啥要这么做?” 老铁头在电话里说:“这是灰先生的意思!” 听说是灰先生的意思,小河南不再多问,带着我就往灵棚里面钻。 我捂着鼻子,担心里边会有尸臭味。 小河南打开手机上的点头,四处照了照,很快找到老铁头说的那个铁门。 把铁门和纸钱都拿出来,我问:“这柏树枝,能燃吗?” 小河南从灵棚上抽了一些活鲜鲜的树枝下来,没想到这玩意竟然一碰到明火,马上就噼里啪啦地燃烧起来。两人摘了半天的柏树枝,总算烧出了白盆白灰。 这半盆白灰烧好,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 远看着天空泛白,像是要出月亮的样子,我立马加快速度,和小河南把老铁头交待的事情做好。就在两人准备回去同老铁头他们汇合时,灵棚旁边突然传来铁链拖地的声音。 小河南吓得鬼喊鬼叫,拔腿就跑。 我冲上去,将小河南一把揪住,大声问:“跑啥跑?怕个锤子!” “长毛鬼!长毛鬼!”小河南眼睛瞪得比同龄还大。 我拦住他的去路,其实并非我胆大,而是这种时候,两个人当中绝对不能有人心虚。就好比一群人突然遇上一头野猪一样,如果大家齐心协力,一定能把野猪赶跑或者杀死。若是同行的人当中,有一人分心,只顾逃命的话,必然会乱了军心,到时候说不定就会有人受伤。 “不要怕,世上哪有鬼!”我抓着小河南的手,安慰他。 这家伙早已吓得瑟瑟发抖,一个劲只想开溜。 没办法,我只好揉了揉眼睛,揉出一些眼泪,猛地说:“你看我的眼睛!” 小河南回头一看,发现我的眼睛正幽幽地亮着,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鬼!鬼啊!”小河南将我甩在一边,爬起来就准备跑。 我一把抱住小河南的脚,将他扑倒在地。 “一大老爷们,像个娘娘腔一样!哥这眼睛就是传说中的天眼,你懂个毛!” 听我这么说,小河南瞬间镇定了许多。 我没好气地爬起来坐着,看着这瓜娃子:“你们河南人是不是都倍儿胆小?” 小河南被我说怒了,气鼓鼓说:“你刚才说俺像啥?” “我刚才说你像娘娘腔,难道说错了?怕就不要来,又没人逼你!” 都说人生气的时候连命都可以不要。小河南这厮这会儿像是跟我耗上了,指着灵棚说:“谁怕谁?你说俺,你先去!你要是敢去灵棚里面,俺跟着就来!有种去陪老王睡觉!” 小河南的话刚说完,灵棚那边又传来哗哗两声刺耳的脆响,同时伴随着一阵急促的呼吸。 我的骨头一阵酥软,心想这到底是个什么主儿? “一定要稳住!”我开始给自己打气。 “你听,不就是风吹灵棚的声音吗?搭灵棚的时候,肯定用到了铁链子!”我说。 小河南不再作声,只是一惊一乍跟在我背后。 两人拿着手机,都开了电筒光。好在两人的手机电量都还挺充足。 往前走了十几步,我从灵棚旁边捞了一根柏树枝提在手上。那木头有手腕般粗细,长三尺有余,提在手上沉甸甸的。有这玩意,我的胆儿顿时大了许多。 其实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我一直信奉一句话:“天底下最可怕的不是鬼,是人!” 回想起在白川河遇到的那伙歹徒,对我而言,比什么鬼魂都可怕! 首先,我并不相信天底下有什么鬼神。因为我好歹是个大学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其次,即便是我相信天底下真有鬼神,这鬼魂必定不会无缘无故缠上某人。 只有歹徒,才会无缘无故盯上一个人,有时不为钱,只为命。 但鬼绝对不会轻而易举要一个人的命。要去也没用。 我听说,鬼找替身,都是有原因的。比如说生辰八字,比如说爱恨情仇,总不能随便拉个人给自己垫背吧?倘若真是那样,这天底下,早就没有活人了。 总的来说,这个世界上,死人总比活人多。 第10章 :黑影半夜爬进棺材 两人蹑手蹑脚进了灵棚,这次我认真观察灵棚内的环境,发现空间差不多有三十个平米左右,老王的棺材就停放在灵棚的正中间,稍微靠后一点。棺材下面撑着六个芭蕉树的树桩,一看就是有经验的道士弄来的。因为这芭蕉树放在棺材下有一定的防腐和去臭作用。 我将电筒光打在棺材上,很快看出棺材是用铁轨上的枕木像箍木桶那样箍成。几块枕木的里边,还包裹着一层铁皮,明显是用来防止枕木之间的尸血遗漏。 “梁哥,你看,那块铁皮……”小河南骇然大惊,指着棺材左侧。 我用电筒照过去,发现棺材左侧的铁皮,明显撕开一块,而且被撕开的地方,还出现几条奇怪的抓痕。我慌忙往外面走,就在这时,灵棚里边突然狂风大作,我感觉手机奇烫,还来不起去关电筒,便闻到一股焦味。我回头去看,小河南的手机和我的同时灭了。 两人见鬼似的往外撤退,刚走到灵棚门口,小河南被树枝绊住,一跟斗栽了下去。 我伸手去拉小河南,不料小河南已经惊声尖叫着连滚带爬跑出去了。 小河南刚跑出去,灵棚的入口突然发生坍塌,将我困在里面。我一阵乱抓乱扯,刚把门口的柏树枝拖开,就听小河南在外边远远地站着叫我:“梁哥!梁哥!” 这家伙,早被吓尿。不过见我在里面不出来,他一个人也不敢下山去。 “我没事……”刚说完没事两个字,回头一看,黑暗中便出现一个黑影。 我揉了揉眼睛,眼前的景象顿时变得清晰起来。 一个黑影正从棺材下面的几根芭蕉柱子之间往外爬。大小比普通的狼狗稍大一些。不过仔细去看,唯一与狼狗不同的是,那家伙明显能像猴子那样能够直立行走。 我当时吓得大气不敢喘一口。想到小河南跟我说的林正英僵尸片,我立即将呼吸屏住。因为电影里都说,僵尸明显没有眼睛,只能猎物的呼吸去追捕猎物。 小河南还在那边鬼喊鬼叫:“梁文宽!你在哪点?” 我哪里敢吱声,只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睁睁看着那黑影爬入棺材。 就在这时,小河南突然大声喊:“铁叔,有鬼!长毛鬼……” 铁叔?莫非老铁头他们来了? 我一个箭步从灵棚里面跳出来,撒腿就跑。 小河南见我出来,拉着我的手激动地说:“太好了!太好了!” 我感觉挺别扭,马上甩开小河南的手,直奔山下去。 刚跑出十几步,老铁头他们一行七八人就上来了。小河南紧跟在我的背后,见到老铁头就像见到了活菩萨,上去就紧紧将老铁头的腰抱住,带着哭腔说:“有鬼!长毛鬼!” 方脑壳把小河南拖开,无奈地说:“叫你不要看那么多鬼片!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像什么话?长毛鬼?我看你才是长毛鬼……在哪点?你倒是带大家去看看稀奇!” 小河南指着身后的灵棚:“在……在王大伯的棺材里头……” 这时,人群中安静地走出一个留着银灰色长发的老者。那人红光满面,只披着一件灰色的长大衣,里面连内衣都没穿,直接将光溜溜的肚皮露在外面。 老铁头向我介绍:“这个就是灰先生,咱们刚才就是下山接他去了!” 灰先生回头看了我一眼,并没说话,手上拿着一根拂尘,就匆匆忙忙往灵棚那边走。 大伙兴冲冲跟在灰先生的背后,尤其是小河南,显得很亢奋。 这家伙,见到道士,就觉得待会儿会有好戏瞧。 可是,让大家万万想不到的是,咱们人还没走到灵棚边上,灵棚突然火光冲天,噼里啪啦烧了起来。老铁头见了,大喊一声:“救火!”大家还没回过神,他已经冲上去了。 接着,七八个汉子也冲了上去,捞起灵棚前面放置的铁锹开始铲土扑火。 我看火势凶猛,一时半刻怕是灭不掉了,便坐在一边观看。 小河南不知从哪儿掰了一棵小树过来,扔给我:“梁哥!你坐着干嘛?还不快点去帮忙?要是王大伯的尸体被烧了,铁叔一定会怪罪咱们。那尸体值一百万!” 我吓了一跳,如果老王真是工伤,处理下来确实能赔一百万! 跟着小河南去扑打一阵,火没扑灭,反而把我的眉毛烧没了。我实在受不了,被柏树枝熏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只好撤出火场,爬在前面的石头上喘气。 火越烧越大,在扑打声中,我看老铁头被方脑壳和鬼蚂蚱两人拖了出来。 老铁头老泪横流,激动万分:“是哪个龟儿子放的火?” 刚说完,扭头就凶巴巴瞪着我和小河南。 小河南还没开口,就被老铁头啪啪重重甩了两大嘴巴子,打得鼻血都出来了。 “你个龟儿子!喊你来守灵,你狗日的放火做啥子?” 我看不下去,便替小河南说话:“铁叔,不怪小河南……是刚才,刚才起风了。风把灵棚吹塌了,里面有火盆。柏树枝是易燃品……所以,就烧起来了!” 老铁头瞪了我一眼,并没责骂我,只是凶狠狠说:“起风了?啷个会起风?” 那个胖道士过来,摸出把扇子就坐在石头上优哉游哉扇着。 刚才因为参与救火,这灰先生也被熏了一脸的黑灰,此刻看上去就像个叫花子一样。 方脑壳看着灰先生,想笑又笑不出来:“灰……灰先生,依你看,真是长毛鬼搞得?这老王原本就死得邪门,现在尸体又莫名其妙被烧了……” 灰先生站起来就往山下走:“烧了也好!烧了也好!” 鬼蚂蚱问:“现在,这儿啷个办?” 灰先生停下脚步,扭头看了一眼老王的灵棚,冷冷说:“留几个人在这,等火灭了,看看现场,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我在老地方等大家!” 灰先生说着,头也不回走了。鬼蚂蚱看了看,也跟着往下走。 鬼蚂蚱走了,二流子也跟着走。 最后,只剩下我和老铁头,还有方脑壳三人在火场。至于小河南,被老铁头扇了那两个耳光,自觉得委屈,早已在灰先生之前下了山。 三人什么都不说,就站在一旁等着柏树枝烧尽。 约莫半个小时后,山岗的夜风越来越大,火势也越来越旺。 一个小时后,火势开始减小。到一个半小时的时候,灵棚的柏树枝已经全部被烧成灰烬。 老铁头捞起一把活树枝,噗噗在红彤彤的火堆里打出一条路。 我和方脑壳跟着老铁头走进去,发现棺材的枕木已被烧散开来,散落一地,里边箍着遗体的铁皮也被烧得通红。我心想,里面的遗体怕是要变烤乳猪了。 方脑壳用手中的棍棒去戳铁皮,我感觉自己的心正在扑通扑通直跳。 等方脑壳将铁皮戳开的时候,老铁头竟然“咦!”了一声。 我瞪眼一看,发现铁皮里面空空如也! 没有尸体!别说烧焦的尸体,就连骨灰都没有!里面的尸体去哪儿了? 就在方脑壳和老铁头骇然大惊的同时,我却发现了问题所在。 “在那儿……”我用手指着铁皮下面的芭蕉树。 原本每根都高达半米的芭蕉树桩,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居然全部向内倾倒,最终靠在了一起。而芭蕉树的下面,则留出一个帐篷似的空间。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老王的尸体,一定掉进了芭蕉树的树桩里。 我们都知道,芭蕉树里面有着丰厚的含水量,在一些热带地区,还有人经常用刀片将香蕉树划开,喝里面的水。这芭蕉和香蕉同属一个植物科,理应如此! 既然是这样,那么,无论火势多大,老王的尸体应该不会被烧成灰烬。 老铁头欣喜若狂,顾不得滚烫的芭蕉树,扑上去用手两下将芭蕉树的树桩搬到一边。 树桩之下,果然躺着一具冒着白烟的尸体。 那白烟,不是别的,正是芭蕉树滴下去的水蒸气! “谢天谢地!”老铁头一把将老王的尸体搂起来,抱在了怀里。 这一幕,看得我和方脑壳目瞪口呆。 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看样子,这老铁头,的确是一个愿意为金钱去卖命的人。 原本是个喜庆的结局,可我却开心不起来。 一方面因为我父亲的事还没着落,另一方面,还因为想不明白,铁皮里面的尸体,怎么会跑到芭蕉树下边去。要是小河南在现场的话,他又要鬼哭狼嚎,说是诈尸了。 可是,若不是诈尸,那又会是什么? 一具尸体,是无论如何,都无法从紧箍着的铁皮里边掉出来的。 这时,我自然想到那个黑影,想到电筒光照射下被撕裂的铁皮,还有那些莫名的抓痕。 “方大叔,铁叔,刚才我和小河南,的确看到一个黑影!”我嗫嚅说。 老铁头还处于劫后的欣喜状态,痴痴呆呆的。 对于一个铁路工人来说,一百万的确是一个很大的数目。 方脑壳本是个理智的人,这时候自然感觉到狐疑。听到我的话,立即问:“什么样的黑影?像人还是像动物?你们在哪点看到它的?” 我指了指铁皮棺材:“就在那儿,那儿还有,还有他的抓痕!” 听到抓痕,老铁头突然站起来,眼睛直勾勾盯着老王的胸部。 我摸出手机,感觉没刚才那么烫了,便将电筒功能再次打开。 在电筒光的照射下,老王胸部竟然出现一个血淋淋的大洞。 不仅是胸部,在老王的脖子上,还有几个小洞,而且小洞所处的位置,正是血管所在的地方。这一幕,的确让大家觉得毛骨悚然。 老铁头接过我手中的电筒,蹲下身子,用手扒开老王的衣服。 还没看清眼前的景象,我已经被吓得连退三步。 方脑壳则站在老铁头的身边,吓得话都说不清楚了:“老……老哥,老王,老王的……的内脏呢?是……是什么东西,干……干的?” 老铁头显然受惊不小,瘫坐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 第11章 :藻泽地忽现龙尸 我和方脑壳将老铁头扶到灰烬外面的大石头上坐着,只见他浑身颤抖,不知是出于恐惧,还是出于愤怒。“究竟是谁?是谁?究竟是谁?非要和我过不去……” 老铁头絮絮叨叨自言自语,无论我和方脑壳如何叫他,他都没有回应。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他才昂起头叫方脑壳:“方兄弟,你叫……叫几个兄弟,把老王葬了吧!这事儿,就到此为止。明天,明天让灰先生过来看看……” 把事情吩咐好,老铁头闷着头,开始心神不宁往工人们休息的山洞走去。 我紧跟在老铁头的背后,因为我还有事儿没有解决。 老铁头见我跟着他,这才想起我父亲的事。 “文宽,今晚灵棚的事,让你受惊了。这事儿不怪小河南,也怪不得你。等到了灰先生那儿,咱们向他打探一个究竟。关于你父亲的事,灰先生带了一些消息回来。” 我心里一阵感激,没想到老铁头刚才损失了一百万,这会儿还会关心我的事。 很明显,老王的事情还没处理,尸体却出了漏子,等上头来人了,恐怕也不会轻而易举就承认老王是死于工伤事故。若是不承认,必然会立案侦查。若是立案侦查,对老铁头这样行走江湖,黑白两道都混的人来说,明显只有坏处没好处。进一步说,若是将老铁头这伙人的陈年往事揪出来,说不定这里边会有个别的汉子要去坐牢。横竖都划不来。 方脑壳从后面跟上来,问:“老王的那一百万,不打算要了?” 老铁头摸出一卷叶子烟,抽着说:“不要了!灰先生那儿,还有更大的买卖!” “更大的买卖,真的比汶川那笔买卖还大?” “哼!汶川那笔算啥?这次和以往不同,这次是咱们自个儿当老板。以前不管帮别人挖出什么宝贝,都只能混一点苦力钱,说来说去都是给人打工!” 方脑壳听出一些名堂:“这么说,铁头老哥是准备自己当老板了?” 老铁头停下脚步,伸一只手勾住方脑壳的肩膀,用另外一只手勾住我的肩膀,嘴上叼着叶子烟,猛吸了几口说:“要干大事,得有一帮子兄弟捧场才行。你,鬼蚂蚱,还有文宽侄儿,你们都是难得的人才,以后,尤其是你和文宽侄儿,要多出力才行!” 方脑壳笑呵呵地说:“我算啥人才,我就会耍点嘴皮子……” 老铁头突然停下脚步,扭头对我说:“文宽,有件事儿,叔现在得告诉你了。你父亲……恐怕熬不过今天晚上了。给你那颗怪物的眼珠子,其实……根本不是什么药。叔之所以这么做,是希望你能够明白一些事。一些你从未了解过的事。所以,文宽你别怪叔……” 我呆若木鸡,眼眶变得酸酸的,却一句话说不出来。 其实在路上的时候,我已经隐约感觉到,老铁头根本就不是在诚心帮我。 可是我还是来了。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让我奋不顾身要来。 老铁头继续勾着我的肩膀往前走:“既来之,则安之!” 三人来到另外一个山头的另外一个稍微小一点的山洞。山洞里边亮着灯,七八个汉子围坐在灰先生的身边。我们进去时,他们好像在小声谈论着什么。我仔细一听,听出是灰先生向小河南问起灵棚长毛鬼的事。小河南说:“是真的!俺不骗你们!” 老铁头一进去,小河南立即吓得站起来,怕再次挨打。 老铁头疲倦地往地上一坐,指了指身边:“小河南,这儿坐,叔不打你!” 小河南悻悻坐下,鬼蚂蚱问老铁头:“老王的事,咋了结?” “不咋了结,烧了就烧了。做人要向前看,我孙铁军虽穷,还不至于靠死人的钱过日子。老王没儿没女,我孙铁军得了那笔钱,恐怕睡觉都不大安稳!倒是先生这儿,上次说起的那事,怎么样了?这次究竟是咱们自己找眉目去干,还是另有雇主?” 灰先生可能感觉洞里有点凉,将袍子的钮扣扣了,喝了杯茶水说:“买卖倒是挺大,就看各位兄弟信不信得过我。上次你们去汶川,帮那伙人挖了那只怪物,他们给了你们多少钱?铁头兄弟分了十万,其余的弟兄,每人顶多分到五万块钱!就五万块!” 灰先生伸出五个指头,冷嘲热讽说:“五万块,你们竟然肯替他们卖命!你们知不知道那玩意的价值有多大?那玩意至少值这个数……” 见灰先生伸着一个大拇指,二流子问:“值……值一百万吗?” 灰先生摇头,旁边的方脑壳问:“一千万?” 灰先生还是摇头,最后把大拇指放下说:“至少值一个亿!” 这个数字说出来,所有人都变得手足无措。有摸脑袋的,有掐手指头的,也有抠脚的。也有光瞪着两个眼珠子,什么动作也没有的。比如老铁头就一动不动。 “怎么样?没想到吧?”灰先生得意地站了起来。 老铁头慌忙把我拉住,对灰先生说:“我……我那儿,不是给了文宽侄儿一颗眼珠子?这一整头怪兽,值得了一个亿,那一颗眼珠子,岂不是也要值百把几十万?” 灰先生笑:“非也!帐不是那么算滴!那怪物本身没什么价值,只是对于某些人来说,却非要得到它不可。别人得到它,只是为了研究它。你说一只眼珠子,能研究个啥?” 方脑壳问:“听先生的意思,是要咱们再去挖怪物回来搞研究?” 灰先生还是诡笑,那笑容看上去,总觉得很邪恶。 “不是去挖怪物,这次咱们是去……是去找那具被军方运走的龙尸!”灰先生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复印件。“这张照片,想必前几天你们都见过了吧?” 方脑壳点头:“嗯!见到过,这图片不是给梁家的小儿子寄过的嘛!” 方脑壳的话音刚落,所有人都回头看着我。 一时间,我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群人的话我听得半明不白,当下也不好插嘴。 老铁头将我推到灰先生的面前:“侄儿,你仔细看,认得他不?” 我端详片刻,直摇头说:“不认得!” 灰先生看着我,突然伸两个手指头往我的额头上点了点。 “你不认得我,我却认得你!你哥叫梁文武,你叫梁文宽。你妈叫苏小满,你父亲叫梁有鱼。还有,你们家屋子里有个山洞,是不是这样?” 我心里一震,再次端详眼前这个野脚道士。对方若是只能够说出我父母以及我大哥的名字,我倒觉得不足为奇。只要跟我父亲打过交道,去过我们家的人,我想大概都能办到。但眼前这个道士居然能够一口说出我们家屋子里有个山洞,这就绝非常人能办到的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家有个山洞?我……我没见过你!”我说。 灰先生笑了笑:“你当然没见过我,因为我去你们家的时候,你刚出生。你大哥一定见过我,他比你年长五六岁,那会儿他还嚷着要拉老夫的二胡。呵!时间过得真快,这一晃眼,就过去二十多年了,你们家那所房子,也建了二十多年了吧?” 的确,我曾听我舅舅说,我们家屋子地下有山洞的那栋瓦房,是在我出生那一年修建的。 而我们家屋子里的山洞,除了帮忙建房子的我舅舅他们,村里的邻居根本不知道。 灰先生继续说:“这些年,你都是住在你舅舅家里吧?难怪前几天我去看你父亲,没见着你!”我心里一阵激动,盯着灰先生问:“你最近去过我们家?” “去过!还给你父亲拉了一支《二泉映月》,哎!你父亲……想当初,你们家刚建房子的时候,他还请我过去看看风水!不然,老夫怎么知道你们家屋子里有山洞?” 这下,我终于相信老铁头说的话了。这灰先生的确对我们家的情况了如指掌。 老铁头认识我父亲,而灰先生又去过我们家。这下,我又被老铁头设计骗到白川河。 我想,这里边一定存在着一些至关重要的联系。 刚想到这里,老铁头就说:“文宽侄儿,你仔细看看这张照片!” 老铁头说完,将灰先生手中的复印件递到我的手上。 照片上,依然是一辆军车,一群军人,还有一具被绑在军车之上即像龙又像蛇的怪兽。 我仔细看了之后,递给老铁头,并问:“这照片,咋回事?” 老铁头让我坐下。意味深长说:“如果我不这么做,你一定不会相信,世界上居然会有龙这种生物存在。如果你不相信有龙这种生物的存在,你又怎么会心甘情愿跟着兄弟们一起共创大业?叔我也是没办法!你父亲梁有鱼跟我,虽然关系不算很铁,但至少认识,而且多少有些交情。这次,我和灰先生无意中得知,你父亲的病,是被人陷害的,所以……” “被人陷害?”我急不可耐站了起来,大声打断老铁头的话。 老铁头再次拉我坐下,心平气和说:“侄儿不要着急,事情总要一件一件地来。信佛的人都说,万事万物都是有因果的。要是去年咱们兄弟几个没去汶川,我还真想不到,有鱼兄弟还有你这样一个小儿子。你哥梁文武我倒是知道的,那娃很调皮……” 我咬着牙,一句话不说,只静静听着老铁头唠唠叨叨讲述。 “这图片上的照片,是真实的。黑白照,年代也久了,恐怕你就不记得了。这照片,就是在你家对面的雷公山拍摄的。雷公山背后以前是一个湖泊,后来湖泊一夜之间所有的水都不见了,就出现一片沼泽。这张照片上的军车,就是停在那片沼泽地里的。” 我再次从老铁头手中接过那张图片,仔细观察。 第12章 :龙尸第一目击者 等我对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了一点认识以后,灰先生就告诉大家,他之所以对老王尸体被烧这事儿无比淡定,那是因为,自从帮老王搭建灵棚开始,他就感觉身后像是跟了一个东西。这玩意绝对不是鬼魂,而是一种不明生物。也就是说,从老王在隧道出事的那一刻起,那只不明生物就已经盯上老王的*了。老铁头听了,直点头:“难怪……” 灰先生微笑:“刚才,铁兄是否认为,灵棚被烧,与我谢某人有关?” 老铁头并不否认:“先生爱财如命,和我孙铁军是一路货色。若是单位上赔偿的那一百万到手,先生自然是要分一羹去的。可是今晚,先生的内心却无比平静!” “人要往高处看,铁兄弟,你发个话吧!今晚谁走谁留,留个名单。咱们准备好了就行动。别被汶川那伙冒牌军人给抢了先机。那些家伙,凭着手里有些高科技,龙尸这事儿,我看他们是无孔不入。好在这事儿,他们还没有想到这位小兄弟身上去!” 灰先生说完,看了看我。老铁头问:“我这梁侄,真那么重要?” 灰先生贪婪地瞅着我:“他哥梁文武现在跟着陕北的狼王混,一时半刻,半头司令还拿他没法。现在半头司令的目光,正盯着你梁有鱼的*不放。真是有趣的很!这几天,连南海那边的人都过来了。我知道的就有南海七兄弟,这伙人曾经是群海盗。” 老铁头听了异常激动,忙问:“这买卖……真有那么大吗?” “当然!若是小买卖,如何惊动得了赖老板?” 鬼蚂蚱歪着脑袋,老铁头和灰先生的对话,他压根儿半句都听不进去。倒是方脑壳听出了一些东西,接过话说:“哪个赖老板?是不是逃到海外去的那个赖昌星?” 灰先生摇了摇扇子:“非也!这个赖老板没有名字,在海岛一带,别人都叫他赖老板,也是靠走私发家,目前在海岛、三亚一带,有些产业。这人据说已经洗手很多年了,就连他手下的南海七兄弟,这七个家伙,也都有自己的产业,本不该出现……” 老铁头转身,从大家的面前挨个走过。 “刚才先生的话,大家都已经听到了。兄弟们这些年在铁路上干,别的本事没有,这穿山挖洞的本事,相信就连小河南,都是专家。你们愿不愿跟着我走?愿意的,都来留个名字,就这两天,我帮你们办理离职手续。不愿走的,灰先生在来之前,已经承诺过,一人给你们两万块钱,算是封口费。这事儿,以后不要向人提起就是!” 大伙你看我我看你,这时忽听二流子说:“柱子回来了……” 大伙往山洞门口看过去,只见一个汉子背着背包进来,像是刚探亲回来的。 “柱子……柱子……”大伙纷纷嚷道,都让出一条路。 柱子进来,头上裹着个黑色头帕,款式和我遇到的荀儿他们差不多,应该是少数民族。 柱子走到老铁头面前,一开口就说:“我去!” 这句话让方脑壳和鬼蚂蚱都感到意外。 鬼蚂蚱走过来,瞪着柱子,压制着怒气问:“你他妈脑袋被驴踢了?老王尸骨未寒你就跑回家去了,老王的尸体刚被怪物吃了,烧了,你就回来了。你明知老王是被怪物给害的,你还敢跟老铁头还有这个道士去挖坟盗墓?你不想活了?” 灰先生对鬼蚂蚱的话感到十分反感,清了清嗓门说:“我谢某人做生意,历来讲究公平合理自愿。这个兄弟要是不愿意去,退出就是了,莫左右他人!” 鬼蚂蚱没好气地盯着灰先生,气冲冲说:“我鬼蚂蚱就他妈是个粗人,学不来你们文绉绉这套。我讲话直,也不怕得罪你。这些兄弟都是跟着我和方脑壳出来的,当大哥的,总他妈不能看着自个儿的兄弟去送死。方脑壳驴日的你倒是出来说句话!” 方脑壳依然是不喜不怒的表情,时不时面带微笑。 “老鬼,你就不要说那么多了。你讲的都是大实话,兄弟们也都晓得。明白了不就成了?你有这个心,对得起大家就好。说多了,得罪了外人,不大好的。再说,兄弟们也都不是草包。要去干啥子,总有自己的想法。愿意去的大哥二哥都不要多说,不愿意去的,跟着你走。” 鬼蚂蚱急得直跺脚:“那你直接说你去还是不去?” 方脑壳举起手:“我去!啷个不去?” 鬼蚂蚱气得青筋暴露:“为啥去?” 方脑壳故意合抱两手,把头歪在一边:“没得理由,就是想去!” 鬼蚂蚱看了看大家,嚷着说:“疯了!你们都疯了!” 方脑壳见鬼蚂蚱要走,一把将他拉着:“你冷静点好不好嘛?下来我再跟你说。对了,灰先生,铁头老哥,你们的事我方脑壳大力支持,不过我要表个态。这杀人放火,挖坟掘墓的事儿,我不干。你们的买卖,要是不需要杀人,不需要挖坟掘墓,你喊我就是了!” 老铁头看了看灰先生,让灰先生也表个态。 “好说好说!我这就让你吃个定心丸。这次的买卖,一不需要杀人,二不需要放火。更不是要大家去做盗墓贼。咱们就是去寻找一具龙尸,这个我貌似已经说过了。” 鬼蚂蚱问:“你倒是说,到哪点去寻找?兄弟们好有个心理准备!” 灰先生摊手:“我要是知道去哪里寻找,这龙尸就不值钱了。陕北狼王,南海鬼鲛,这些名号,不晓得大家听说过没有。陕北狼王靠盗墓发财,南海鬼鲛,则是一个比索马里海盗都要恐怖一万倍的海贼王。现在还加上一个黑白两道都混的赖老板……我说大兄弟,你是不是认为这些人都是吃素的?你问一下你们的铁头老哥,这都是些什么人!” “我管他什么鸟人!那你说,干完这票,你给兄弟们多少钱?”鬼蚂蚱问。 灰先生笑:“龙尸这事儿,恐怕不是钱的事情了。” 老铁头接着说:“咱们关起门来都是一家子兄弟,我孙铁军就不多说了。这样子,龙尸到手,每人先发五十万。后面的,多得多分,少得少分!刚才先生的意思,不晓得你们都听明白了没得?龙尸这事儿,很邪门!很有可能,连官方都在寻找。所以只要龙尸到手,说不定除了钱,还能混个一官半职。这些,都是完全有可能的……” “有……有这么好?俺去!俺一定要去!”小河南高高将手举起。 “对了,灰先生,铁叔,俺可不可以,提个要求?” 大家都饶有兴趣地看着小河南,不知这时候他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 灰先生笑了笑:“你说,公平公正自愿合理!” “可不可以……一个人发一个妞?俺都还没玩过女人呢!”小河南红着脸说。 大伙一阵哄笑。老铁头说:“有钱了,啥样的女人不可以玩?” 灰先生环顾一圈:“我看大家都没意见了,先回去好好休息。辞职的事,前几天铁兄已经在为大家着手操办了,从明天开始,你们都不用再干苦力。今天是你们王老哥的头七,我已经叫人开车来接大家了。待会儿,咱们一车坐到白川河的县城,吃喝玩乐随便。有想找女人的,尽管提要求,高的矮的胖的瘦的,洗浴中心全都有!人多还可以打折!” 二流子等人一阵欢呼,感觉就像过大年一样开心。 “那我的事……铁头叔……我父亲的事情,咋办?”我忍不住问。 大伙都静下心来。灰先生摸了摸我的肩膀:“小兄弟,你莫不是还没听明白?南海七兄弟为啥要去白化自治州?半头司令为啥也会出现在你们明隆县?那是因为你父亲必死无疑!这世界上,谁都治不好你老爹的病!我们让你来,只是想让你知道真相!” “那我父亲……到底是被谁害的?”我感到一阵心痛。 老铁头也出来安慰我:“我说梁侄啊!关于龙尸事件,你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吗?二十多年前,明隆县雷公山突然遭遇雷暴,一具龙尸从一片藻泽地腾空而起,结果,还没飞入云层,便被数条闪电击中,最终在藻泽地倒闭。后来,军方的人知道了,火速介入,将那具龙尸用巨型军车运走了。这事儿,你父亲是第一个目击者,第二个目击者,就是拍下这张照片的人!” “真……真有这事?我父亲……他不是瞎说的么?”我瞠目结舌。 灰先生显得很激动:“你听说过就好!你父亲没有疯!所有人都说他是疯子,可是,这张照片出现之后,很多人都不认为你父亲是疯子了。但照片出现的时候,你父亲真疯了。不但疯了,而且还病得十分严重。这些年黑白两道的人都想证实龙尸事件的真实性,所以,都在想办法拯救你父亲,但最终都是徒劳而返。到底是谁害了你父亲,我也很想知道……” 原来如此!难怪上次我回家探亲,经常会看到一些陌生人往我们家跑! 我知道,揭开龙尸事件的真相,将是解救我父亲的唯一办法! 第13章 :铁路工人,铁拳出击 跟着老铁头他们下了山,顺着河道往东北方向走了一阵子,到了开阔去处,总算可看到一些零星的灯火了。我摸出手机看了看,发现竟然还有两格信号!我看了看大家,发现一个个都在埋头走路,于是便跑到一块礁石背后蹲着,快速拨通季驼背的电话,准备向他打听我父亲的情况。电话好半天才接通:“文宽,你还没回来?” 季驼背冷冰冰的声音,夹杂着一些鞭炮声和唢呐声,传入我的耳朵。 我知道一切都完了!还没等我挂断电话,那边又传来一个声音:“你是畜生吗?你还是不是梁有鱼的儿子了?你跟你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还回来做啥?” “刀疤哥,你听我……听我解释……”我准备把当前的情况告诉刀疤哥。 不料只听哐当一声脆响,刀疤已经气冲冲将电话给挂了。 我再次拨打过去,发现那边已经呼叫转移。就在这时,小河南屁颠屁颠跑过来找我:“梁哥,吓死俺了,俺走着走着就不见你人影了,俺还以为,你被长毛鬼拖走了呢!” 见我手里拿着手机,小河南问:“给……给谁打电话捏?” 我摇头,将电话随手扔在了草丛里。走出河道,仰望天空,一轮圆月悬空,正是风轻云淡的好日子。而且路旁还有一些罗汉豆,正幽幽地散发着清香。此情此景,本该如鲁迅先生笔下《社戏》那般迷人,但想到电话里的那阵鞭炮声和唢呐声,我顿时六神无主。 那种声音,作为乡下人,最熟悉不过了,一般只有死了人的时候才会听到。 老铁头发现我失魂落魄,便问:“梁侄,是不是给家里打电话了?别想太多!” 我摇了摇头,使劲忍住不让泪水滚落下来。 “没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看着老铁头说。就在那么一瞬间,我便为自己的存在找到了理由,那就是追查我父亲的病因,让龙尸事件的真相水落石出。 像我这样经常跟媒体打交道的人,自然不难从中发现问题。 我父亲的病,本身就和某种化学物质中毒很像。在国内,也不乏一些不法之徒,利用化学物质去复仇的案例。比如说曾经在互联网轰动一时的某某铊中毒事件。 结合老铁头等人给我提供的线索,我总觉得我父亲十之*是被人蓄意谋害。 无论怎么说,我都不会相信,我父亲只是因为看到过一具龙尸,从此便得了一种不治之症。天底下有没有龙这种生物,姑且不说。即便是有,人见了它一眼,也不至于会为此丧命。打个最简单的比方,毒蛇虽可怕,但它总得将毒液通过某种方式,输送到人体的内部去,才有可能对他人的生命造成威胁。据我所知,我父亲虽然说过他曾近距离见到过一具龙尸,但他压根儿没有说,自己跟那具龙尸有过接触,更别说被龙袭击咬了一口了…… 想到这里,一个疑问突然浮现出来:我父亲究竟有没有接触过龙? 我这里所说的接触,并非是单纯的了解,而是指*的接触。 如果天底下真有龙,如果我父亲的确见到一具龙尸,而且还用手摸过它的身体,那么,他先是发疯,后是全身溃烂这事儿还情有可原。 我们权且相信,我父亲摸到的,是一具浑身都是毒液的幽灵龙! 可事实究竟如何呢?一切都不过猜测而已! 打定主意要将真相查个水落石出,我整个人反而变得平静了许多。一个人只要有了目标,就会变得浑身是劲。这一点,正好是老铁头和灰先生等人希望见到的。 我总觉得,灰先生等人,好像希望从我身上得到点什么。 大伙坐在路边摘了一些罗汉豆吃着,灰先生说,不出半个小时,来接咱们去县城潇洒的车辆就会过来。大伙吃了一堆罗汉豆,前方的公路果真行来一辆别克商务车。商务车刚停下,不久,山坳的背后,又驶出一辆绿色皮卡。开车的,都是年轻人。 灰先生招呼大伙:“大家有座位便上,到了县城再说……” 我跟小河南,还有老铁头三人上了皮卡,灰先生带着鬼蚂蚱,方脑壳等人上了别克。 车子缓缓开动,见我沉默不语,老铁头对我说:“以后,你跟了叔,恐怕跟小朋友聚会的时间就少了。趁着这几天,咱们还在作准备,你把心收一收。有女朋友的,多找她谈心,把关系疏远一点。别到时候几个月见不到你小子,没事就找你老舅胡闹。还有,在白川河这边有小朋友没?要是有小朋友,可以喊出来一起玩。灰先生有的是钱,别客气!” 我什么话都不想说,只是摇了摇头,表示没有女朋友,也没有什么朋友。 不过,我倒是想起建国那个兄弟来,不知道他在北京咋样了。 大伙到达白川河的县城时,是在凌晨三点的样子。 从鬼打岭那边走公路,感觉比走山路绕了许多。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路不大好,走走停停,一路颠簸,也浪费了不少时间。好在到了县城,那地儿还灯火通明。 我心里想着,这样一座小县城,凌晨不应该热闹才对! 见我东张西望,小河南开始得意洋洋给我介绍:“你来过这儿不啦?梁哥,俺告诉你,白川河这地方,就是斯丹自治州的小香港。这不,你看那叫啥?维多利亚!这名字,洋气不洋气?别的大城市俺不敢说,就小县城,白川河绝对数一数二,繁华着呢!” “确实够繁华的!”我一下车,抬头便见无数洗浴按摩的休闲场所。 前面,灰先生等人下车,每人给大家发了一部手机。我接过来,不知道是什么牌子,只感觉那玩意拿在手里沉甸甸的,能当砖头使。一方面质量肯定过硬,另外一方面,还能当砖头使。 灰先生对大家说:“以后,大家一律只能用这手机相互联系!” 见小河南玩得津津有味,老铁头打了他一巴掌:“别玩了!认真听!” “现在大伙自由行动,我和铁兄去喝摸摸茶。你们几个,要唱歌的就去唱歌,要洗澡的就去洗澡。要按摩的,就去按摩。两个小时候,大家再碰面。这!还有这!这圆盘附近的娱乐场所,你们可以随便消费,完了到柜台,把通讯录里黑哥的电话告诉收银的就是!” 我环顾四周,除了所谓的维多利亚之外,还有许多休闲中心。 虽说时间不早了,但街头巷尾,到处都还是人。 方脑壳担心我和小河南惹事,就让我们跟着鬼蚂蚱走。他则带着二流子,还有柱子他们去另外一个地方。鬼蚂蚱一看就是那种很少出来玩的人,走在我们前面,刚到十字路口,等红灯的时候,绿灯都亮半天了,他都还愣在那儿,不知道该往哪去! 小河南扯着我的袖子问:“梁哥,咱们,要不打老虎机去?” 我还没回答,小河南已经被鬼蚂蚱瞪一眼了。 “鬼叔,我看咱们就去洗个澡吧!泡一泡,几天没洗澡了!”我说。 鬼蚂蚱扬起手臂,嗅了嗅腋窝,点头表示同意。 三人刚走进浴场,两排穿着空姐制服的女迎宾便娇声娇气说:“三位先生请!” 小河南昂首挺胸装大爷,就鬼蚂蚱一人显得格外别扭。 一位貌似大堂经理的少妇过来,将我们领到二楼一个接待台。我们刚上去,里边就轻脚轻手走出两位身穿旗袍的少女,一人拿着册子,一人端着托盘。大堂经理的笑眯眯对我们说:“三位先生,这边是号牌,请翻牌!来到我们汉宫廷,就可以享受古代土皇帝的待遇。我看三位先生一进来就往里边走,应该是老顾客了,这店里的服务项目都知晓了吧?” 鬼蚂蚱看了一眼号牌,一脸不耐烦地说:“干啥玩意?咱们只是来洗澡的,搞那么多花样干啥?吓人啊?你只说,哪间屋子池子大,水好洗得干净!” 那女经理愣了愣,随即笑了笑:“这位大哥好幽默!咱们这儿没有池子!” “没有池子?那你们……你们还开什么澡堂?”鬼蚂蚱大声问。 旁边拿着册子的女人眼睛都绿了,大声嚷:“存心找茬来的不?直接点说!” 女经理拉了拉那女人,带着我们往蒸浴的地方走,笑着说:“我们只有这个……” 鬼蚂蚱瞪着眼睛看了半天:“这……你这是要让咱们变烤乳猪啊?” 就在这时,隔壁裹着浴巾走出一人,大骂:“谁他妈唧唧歪歪的?” 我瞪眼一看,心想真是冤家路窄,发现这家伙,就是在荒郊野岭对我拳打脚踢的伙计,此刻我的手机都还被他拿在手上,那可是我花了大半年的实习工资买回来的家伙! 见到我,那伙计像是见鬼似的,瞅着我:“你……是你小子?” 我假装不认识,把鬼蚂蚱推进屋内。 三人光溜溜坐在桑拿机里,小河南问我:“梁哥,刚才那人,你认识?” 我小声说:“那狗日的是个强盗,前几天我就是被他们给绑架了!” 鬼蚂蚱有点不信:“你确定,是那伙计干的?” “百分之百!不信你拨我号码,那伙计的手机绝对会响!” 鬼蚂蚱听了,想了想,拿起手机就向我问号码。 我将号码告诉鬼蚂蚱,鬼蚂蚱拨过去之后,不一会儿对方就接通了。 对方问:“你谁呢?” 鬼蚂蚱皱了皱眉头:“我是你爹!” “啥?” “我是你祖宗!” “你他妈存心找抽?你他妈是谁呢?” “你等着,爹就来!” 鬼蚂蚱说着,捞起短裤穿了,赤着脚就过去了。我心想完了,这下事闹大了,忙让小河南通知方脑壳和二流子他们过来接应。 小河南翻了翻灰先生给大家的手机,里面果然存着大伙的号码。 “二流子,柱子老哥,方叔,鬼叔……鬼叔他和人家,干架了!” 小河南结结巴巴说着,当时也当心鬼蚂蚱惹事。 这边刚把电话挂断,旁边已经打起了了。 “乒乒乓乓”一阵刺耳的响声传来,接着就听到有人“哎哟!”一声,从房间里滚出来,重重摔倒在楼道的木椅上。我和小河南伸出头,只见鬼蚂蚱从里边追出来。 那伙计身材也不小,可这会却被鬼蚂蚱揍得遍地找牙! “兄弟!饶……饶命!你……你哪条……道上的?” 鬼蚂蚱呸了一声:“爹是铁道上的! 第14章 :雇主真正的大佬 五分钟后,方脑壳带着二流子他们五六个冲进来。除了柱子之外,还有三个汉子是我不认识的。从开始见面到现在,这三人基本上都没说过话,老铁头也从未向我介绍。 “搞啥子?”方脑壳一声大吼,看着从楼下上来的司机等人。 司机见到我,显得有些惊慌,走到鬼蚂蚱的面前,摔手就给了抢我手机那家伙一耳光。打完了,向鬼蚂蚱赔笑:“兄弟,无意冒犯!无意冒犯!我弟人小,不懂事!您高抬贵手!” 鬼蚂蚱放了那家伙,扭头看了方脑壳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 方脑壳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显得有点不自在。 见那伙人屁滚尿流跑了,小河南半天才回过神:“方叔,还是你牛逼!哟?方叔,你这发型?莫非最近流行?你啥时候也带俺去剃一个……” 方脑壳骂:“你不说话会死?老子刚坐下几分钟,头才剃到一半,你龟儿子的就在这里惹祸了是不是?还有老鬼,你都一把年纪了,咋会跟小娃娃一般见识,还打架?” 鬼蚂蚱指了指我:“文宽这娃说,这伙人抢过他!” 方脑壳回头看了过道一眼,楼下噼里啪啦又跑来一帮人,看样子应该是这家洗浴中心喊来罩场子的。这群人跟在手拿册子的女人背后,那女人一边走一边破口大骂:“吃了别人的馒头,还想拉屎在别个的蒸笼里头,你几个,老娘看你们今天啷个走!” 鬼蚂蚱捞起袖子,又准备战斗。方脑壳将他拉住。 “强龙斗不过地头蛇,在人家的地盘打架,总归是不对的。这事儿,老鬼你退下,交给我处理就可以了。”方脑壳说完,自告奋勇朝那女人走去。 方脑壳刚过去,那女人一耳光就扫了过来。 方脑壳头一偏,让了过去,随后反手一捞,将女人的手腕拉着,笑眯眯说:“大妹子,今天咋浓个火大?这云贵高原的人,都是老乡的嘛!不打不相识,开门做生意,图个顺利。我们都是铁路上的工人,平时辛苦,素质低,有几个钱,跑你这儿母猪鼻子里插葱,装象。这不都是因为寂寞嘛!打也打了,砸也砸了。不为别的,就因为那伙计绑架过我们的人!” 那女人见方脑壳在这伙提刀的小青年面前脸不红心不跳,当下火气也减了几分。 “这个发型很难看!大哥,你是哪个道上的?”女人问。 “我们,是铁道上的!”方脑壳依然笑眯眯的样子。 旁边提刀的小伙以为方脑壳在调戏这女人,立马挥刀过来便要砍。 那女人将小伙拦住:“你给我退下去!” 小伙子极不情愿,提着刀指脚划手:“姐……这贼日的也嚣张了……” 方脑壳看了看窗户外面,担心在这里浪费的时间多,被老铁头他们知道了,不大好,就将手机摸出来,翻了翻,指着里面名叫黑哥的电话号码:“这个!” 女人见了,哈哈大笑:“原来是黑哥的朋友,一场误会……对了,几位大哥,还没洗好的么?这种现代化的东西,要是洗着不舒服的话,就到姐们们洗澡的澡堂去泡泡。有什么需要,吃的玩的尽管点。黑哥的朋友,在黑哥的地盘,还有啥顾忌的?” 女人说了,就将我们带到楼上貌似员工宿舍的地方。 大伙一进去,就觉得很新鲜,二流子东张西望,笑着说:“这女人住的地方,就是不一样。香喷喷哩!这三叉,看得老子心急火燎……方叔,你就去翻个牌子嘛!” “要翻牌子,也轮不到你龟儿子噻?”方脑壳骂。 几人进去,发现里面果真有几个大浴缸。那女人叫一些妹子进来,帮大伙开了水。那些女人将浴巾这些洗漱用品一一递上,便站在一旁不走。 鬼蚂蚱脸都红了,喃喃说道:“你们……都出去,这么盯着,老子啷个脱嘛?” 妹子们正要上前替鬼蚂蚱搓背,方脑壳就说:“这里有事,你们下去!” 几个妹子娇嗔着走了,小河南和二流子的眼睛还直直地盯着外面。 方脑壳问鬼蚂蚱:“你老大不小了,咋这么不稳重?” 鬼蚂蚱嘿嘿一笑:“我是故意闹事,这次跟着老铁头还有灰先生,说实在的,兄弟心里没底。不晓得他们到底有多大的势力,多大的本事,所以就先探了探。” 方脑壳笑:“我就说,这一点都不像,你鬼蚂蚱的做事风格!” 我看了看鬼蚂蚱,又看了看方脑壳,突然间觉得,这两个人都不简单。 方脑壳性格温和,沉稳,想事情比较周到。鬼蚂蚱表面上看上去脾气暴躁,头脑简单,实则粗中有细,不了解他的人,还真一不小心就被他给骗了。然后老铁头呢,那人虽然圆滑,但财心大,从老王遗体被烧那事儿便可看出。一个容易愤怒的人,自然也容易吃亏。 在我看来,老铁头的优点是善变,十分钟前还在为一件事愤怒,十分钟后,只要想明白了,或是受了别人指点,他的脑袋立马就会转过弯来。这也正是他的可怕之处。跟这种人交朋友,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拿你当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拿你当孙子。也有可能,十分钟前你还是他爹,十分钟后,你就成了他的孙子。也正因此,鬼蚂蚱他们才会防着他。 最后便是灰先生。那人一看就是个无孔不入的老江湖,而且心狠手辣。 至于跟着方脑壳那三人,虽不说话,但绝对算得上是身手不凡。一个不轻易说话的人,必然有他与众不同的地方,自然出奇制胜的几率也就比爱说话的人大。 他要么就是哑巴,要么就是高手。那三人显然不是哑巴。 因为哑巴,是不能在铁路线上工作的。因为但凡哑巴,百分之*十都是聋子。一个又聋又哑的人,又怎么能够躲得过隧道里面经常乱滚的碎石? 泡了半个多小时,老铁头来电话,让大家出去吃夜宵。一行*人出去,到了街上,发现灰先生和老铁头一人搂着一个打扮妖娆的妞过来。 小河南悄悄跟我说:“铁叔经常来喝摸摸茶,你知道啥子是摸摸茶不?” 我愕然,随口说:“不就是找女人吗?” 小河南笑:“那可比找女人好玩多了……花样老多,有次二流子跟着去,回来吹了大半个晚上的牛逼。还说铁叔你别看他人老,其实那方面很厉害!哈哈哈!” 老铁头没好气地回头,瞅着小河南:“又在说老人家的坏话?” 当晚吃吃喝喝,加上我父亲那档子事,我一不开心,一连喝了十来瓶啤酒,被人抬进酒店的时候,已经醉得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就模糊记得小河南一晚上都在唱《单身情歌》。第二天醒来,一个脖子上戴着黄金吊坠的光头,就一动不动坐在我们的床边。 “醒了?黑哥请你们去吃早餐,先生和铁老哥都在那!”那人不紧不慢说。 跟着黑哥上了车,车子开始向着县城西边的山上跑。 离开县城,大概跑了十几分钟,一个恢弘度假山庄便出现在大伙眼前。 那人介绍:“这度假山庄,也是黑哥的地盘。上个月电视上放的那个真人秀节目,就是在这里拍摄的。你们看,那个湖,是不是和电视上放的很像?” 下了车,绕过一片果园,便到了度假酒店。酒店是栋三层的别墅,西式风格。而且别墅的背后,还有一个环湖自行车跑道。这天天气不错,跑道上还有几十辆山地自行车在狂飙。一个穿白西装的富二代正开着一辆金黄色的悍马车在旁边的足球场横冲直闯。 光头说指着悍马车介绍:“那是黑哥家的小少爷在练车……” 这一路走来,大伙还没见到黑哥本人,已经知道黑哥这个角色,绝非一般的混混了。 自然,能够让黑哥如此招待,灰先生也绝非一般的江湖骗子。 走进别墅,大伙心里都在猜测,黑哥这个人,究竟什么来头?是个什么样子? 光头既然将我们径直领到二楼面向阳光的书画厅。 我们刚进去,就见一个身穿白色太极服,呆着金边眼镜的中年男子,正挽着袖子在作画。我走过去,发现那人正在临摹的是闻名遐迩的《清明上河图》。 “你就是梁有鱼的儿子?”男子回头看了我一眼,突然问。 我想了想,点头默认。 男子继续作画,心平气和说:“节哀顺变!人生总有那么几天,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我让老师设计把你请来,不为别的,只是想请你看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我抬起头,心里七上八下的。 男子回头,从一张乌木桌子上面捞起一副银丝手套戴上,回头冲着后面的屏风叫了一声:“阿文,你让玫儿把东西给我送来。梁侄稍等片刻!马上就到!” 灰先生招呼大家坐下,郑重向大伙介绍:“这位是黑洁明先生,他的母亲是中国人,父亲生在日本,长期在中国经商。洁明先生做过地产,也投资过私人银行。现在基本上已经从商业圈退出,是一个资深驴友,曾骑行西藏,登过珠峰。平时喜欢书画和古玩。大家以后为洁明先生做事,大可放心!黑先生行事果断,从不拖泥带水……” “老师过奖了!风水方面的东西,学生还差老师一大截呢!” 男子看了一眼灰先生,温和地笑了笑。 第15章 :龙爪现身泰国寺庙 门外进来一名二十几岁的黑衣女孩,该女孩面若冰霜,手上捧着一个两尺见方的红木盒子。女孩的背后,还跟着两位西装革履,戴墨镜的肌肉男,一看就是这女孩的保镖。 那位名叫黑洁明的男子指了指我:“玫儿!给那位小哥送去!” 女孩走到我的面前,用一双深邃的眸子看着我。我一看就知道这丫头是个混血儿。 旁边的肌肉男过来,用一只手将红木盒子的按钮按了一下。 机簧被按,红木盒子自动弹开,一条黄色绸缎赫然出现在大家眼前。 另一名肌肉男动作麻利地将绸缎解开。 “这……这是什么?”我被吓一跳,往后退了一步,心有余悸地望着盒子里的东西。 一只巨大的爪子! 没错!看上去跟雕的爪子十分相似,只不过只有三根指头而已。此外,这玩意看上去还有着鱼鳞那样闪闪发光的鳞片。从外观上判断,应该属于一种两栖动物。 黑洁明放下手中的毛笔,看了看瞠目结舌的大伙,问:“你们知道它是什么?” 方脑壳揉着头发问:“这个东西,莫非是咱们的老祖宗?” 黑洁明笑:“眼光不错!前些年我去泰国度假,一个机缘巧合,在一座寺庙得了这宝贝。寺里的大师告诉我,是一位中国人于十五年前放在他那儿的。那人是个男的,当时戴着个鸭舌帽,还背着个很大的照相机,年龄大概三十出头。他说这玩意邪气很重,看寺庙看能否镇得住。若还无事,再过几年,他必定来取!” 说到这儿,一旁的女孩接着说:“那寺里的大师和我爷爷是世交,见那人多年未取,又见我父亲如此喜欢,便做了个顺水人情,将这宝物送给了父亲。父亲自从得了这宝贝之后,整日精神恍惚,茶饭不思,连生意都不想打理了,一门心思全扑在这宝贝之上。” 黑洁明伸一只手搂住女孩的腰:“我倍受煎熬,于是让玫儿帮我四处打听与这宝贝有关的事儿。直到三年前,终于在白化自治州,找到了一些眉目。然后我就找到了老师!” 灰先生笑:“这都是缘分!要不是我会拉二胡,还真遇不到玫儿!” “玫儿碰到老师,就向他问起一些奇怪的事。老师懂风水,听说我得了个宝贝,就大老远跟着玫儿跑到这里来观看。老师见了这宝贝,一眼就认出是龙爪,而且还告诉我一件非常有趣的事。这件事,当然与梁侄的父亲,梁有鱼有关!”黑洁明用手指着我。 我感到有些害怕,一时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灰先生看出我的表情,安慰我说:“不用怕!洁明先生叫你来,是想重用你!” “重用我?”我担惊受怕地看了看黑洁明,又看了看灰先生。 灰先生用手捧起那只所谓的龙爪,放在我的面前让我端详。 “你好生看看,对这家伙是否有印象?”灰先生问我。 我看了许久,直摇头:“一点印象都没有。洁明先生,或许,你找错人了!” 黑洁明爽朗地笑了两声:“正是因为我不确定,你是否是我要找的人,所以才让老师把你请来。我相信刚才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的真话。不过,算起来,龙尸事件发生时,你才岁半,对于一个不满两周岁的孩子来说,让他长时间记住一件事的确太难。” 玫儿说:“父亲原本只打算请你过来看看这宝贝,可现在……” 黑洁明打断玫儿的话:“现在还是一样,你真不认识,我也不为难你。是走是留,都随你意。只是灰先生从明隆县带回来的消息,让我感到很兴奋。梁侄,想必这件事,你一定想知道。首先,你父亲梁有鱼的怪病,跟龙尸有关!其次,南海的赖老板已经派人潜入明隆县,那伙海盗正准备通过一条极为隐秘的地下航道,将你父亲的遗体盗走!” 我骇然大惊,心里一阵刺痛:“为……为什么?” 灰先生说:“因为赖老板派来的人一共有七个,他们是七兄弟,而且还是海盗。这海盗要干的事,自然与金钱有关。一定是赖老板觉得你父亲的遗体值钱!” 老铁头问:“有鱼兄弟的身体,为啥会值钱呢?” 灰先生说:“因为赖老板要将他献给鬼鲛。你们都知道,赖老板之所以能在海上来去自如,全仗着鬼鲛给他撑腰。至于鬼鲛为什么会要梁有鱼的身体,这个肯定和龙尸有关。二十多年前,龙尸事件刚发生时,陕北的狼王,南海的鬼鲛都曾参与过!” “只可惜,随着官方的介入,龙尸事件不了了之!美国的罗斯维尔事件,中国的龙尸事件,先后被载入世界未解之谜的史册。有趣的是,美国官方不承认罗斯维尔事件,据说是因为该事件与美国的军事机密有关,属于国家机密。但中国的龙尸事件,不止是中国的官方一口回绝,就连美国大使,当年曾有幸参与龙尸事件调查的斯图先生,都矢口否认……” 方脑壳像是听明白了一些东西:“美国佬不是希望咱们起哄吗?为啥要否认?” 黑洁明将爪子接过去,爱不释手捧着,甚至还忍不住亲吻一口。 “谁知道!那时候的通信技术还没现在这么发达,没有互联网,没有手机,所有的新闻消息,都靠传统媒体,比如电视和报纸等传播。你们都知道,电视和报纸都被官方严防死守。因此,曾经闹得沸沸扬扬的龙尸事件,就这样渐渐被人遗忘,甚至消声灭迹!” 玫儿接过她父亲的话:“要不是父亲在泰国发现这只龙爪,要不是我帮父亲找到那个名叫赵明英的老摄影家,或许,龙尸事件,就这样永远被埋没。” “摄影家?是不是在雷公山拍摄龙尸照片的人?”我突然问。 “是的!照片是他拍的,龙爪也是他从龙尸事件的现场捡回来的。而且,赵明英现前两年也疯了,现在去向不明。根据我所掌握的情报,我猜测,龙爪一共是两只,也就是一对。其中一只被赵明英放置在泰国的寺庙,从而到了我父亲的手上。另外一只,大概,只有你父亲梁有鱼知道在哪儿。因为赵明英曾听你父亲说过,他也捡到过一只龙爪!” 事情到了这里,让我感觉无比震撼。我根本想不到我父亲的病会与这些有关! “玫儿姑娘,你知道那么多,那你知道我父亲的病因吗?” 玫儿捏着下巴,看了看灰先生:“这个,或许你应该问问我父亲的老师!” 灰先生摇了摇手里的蒲扇:“要我说,梁有鱼的疯,和赵明英的疯,大概是一个性质。要么就是真的装疯卖傻,要么就是真的疯了。至于他俩遭遇鬼剥皮这事,也同样有着两种情况,要么是别有用心的人下毒封口,要么就是中了龙尸的尸毒。” 黑洁明看着我诡笑:“龙尸有没有毒,梁侄你也看到了。不然我何以活到现在!” “洁明先生的意思是,我父亲是被人毒害的?” 周围的人都看着我,鬼蚂蚱听得不耐烦了,挽起袖子问:“姓黑的,你到底要兄弟们到这儿干嘛?你要是对这个小伙子感兴趣,就留他在这里好了,咱们可没那么多闲心听你们胡扯。” “呵呵!”黑洁明爽朗地笑,“这位汉子倒是挺有意思的!我喜欢!” 鬼蚂蚱伸只手往鼻孔里拔毛:“你喜欢我,我还不见得喜欢你!” 旁边的老铁头不满地看着鬼蚂蚱,方脑壳推了推鬼蚂蚱的背:“你别逞能!” “啥叫逞能?咱们可是技术工,技术工当然要有技术工的架子!” 灰先生立即向黑洁明赔礼:“洁明先生,请勿见怪!这兄弟,就是一粗人……” 黑洁明扭了扭脖子,笑着往外走:“我累了,要去休息了。接下来的事,玫儿,就由你全权负责吧!老爸的心你都懂,老爸要做的事,你吩咐下去就好!” 大伙眼睁睁看着黑洁明离开。 鬼蚂蚱嚷:“就……就走啦?留个女娃娃陪咱们,也太……太那个了吧?” 灰先生冷笑:“她十七岁就开始给世界首富当保镖,鬼老弟,你觉得她还是个娃娃?” 听到灰先生的话,鬼蚂蚱立即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盯着眼前这个身高不足一米七五,体重绝对不超过一百斤的少女,一个个惊讶得像是活吞了一只蛤蟆。少女见状,便做自我介绍:“我叫黑玫瑰……” 原来,黑洁明口中的玫儿,名字就叫黑玫瑰。 从外表看,黑玫瑰算不上是倾国倾城的大美女,但绝对是个狐狸精的模样。而且是一只不会粘人,只会咬人的狐狸精。像她这样冷冰冰的女人,只适合放在冰窟里。 “父亲的意思是,让你们想办法,从南海七兄弟那儿搞到一些有用的信息。比方说,鬼鲛弄梁有鱼的尸体去,主要的目的是做什么。”黑玫瑰吩咐说。 老铁头问灰先生:“洁明先生为啥不抢在南海七兄弟的前头呢?” 这句话,听得我脸色发绿。 第16章 :阿拉伯食尸鬼 老铁头刚说完这句话,看我的脸色不对,立马变得规规矩矩,捏了捏鼻子不再说话。 黑玫瑰挨个将大伙看了一圈,明显对咱们这伙人不大放心。 “我黑玫儿做事,一向谨慎。你们能来这儿,一半靠的是实力,一半靠的是关系。若不是灰先生是我父亲的风水老师,这活儿不一定会落在你们手上。这个世界上,有钱能使鬼推磨。父亲的财力和为人,要想找几个愿意替他卖命的人,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鬼蚂蚱打断黑玫瑰的话:“你一个小娃娃……” 鬼蚂蚱的话还没说完,大伙只见人影一闪,黑玫瑰已经到了鬼蚂蚱的背后,而且手里还多了一把金光闪闪的匕首。那匕首的背部,正顶在鬼蚂蚱的喉咙上。 “我不喜欢别人叫我小娃娃,尤其是你这样的衰男!”黑玫瑰放了鬼蚂蚱说。 鬼蚂蚱退在一边,额头上豆大的冷汗直冒。 “要说本事,无论是杀人还是寻宝,你们都差远了。我让父亲选择你们,只是想多几个干苦力的人而已。比如说穿山打洞什么的,你们最在行!不过你们放心,该给的工钱,一分不少。铁路局一个月能给你们八千,我黑玫儿一个月就能给你们八万!考虑到这里边可能有滥竽充数的人,现在我要让你们去执行一项任务。无论是否完成,十天后,白化自治州见!” 黑玫瑰说完,带着那两个保镖,头也不回走了。 先前带我们去山庄的那个光头嬉笑着说:“我是洁明先生的助理,灰先生,以后你们需要什么设备,尽管跟我说,不管山有多高,路有多远,我一定尽快送到!” 老铁头像是感觉被人冷落,显得有点儿不开心,并不说话。 灰先生回应:“好说!好说!那就有劳大兄弟啦!” 离开洁明先生的度假山庄,回到灰先生落脚的酒店。老铁头立即找灰先生出气:“我说先生,当初你找我,我还以为这活儿是咱们自己做主。现在半路杀出一个大老板,而且还是如此棘手的老板,你这是要让兄弟们去送命啊!亏我老铁头一心一意对你,你看这搞得什么事!” 灰先生走到老铁头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铁兄啊!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咱们自己能当老板,自己做主,那当然自由快活。挖不到宝藏,咱们就亏兄弟们一点,少给一些。真挖到龙尸了,飞黄腾达,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况且我还听说,那龙穴里边,说不定就藏着许多亡国之君大半辈子的积蓄。可现实和梦想比起来,恐怕要残酷得多。龙尸这块大面包,就凭咱们兄弟几个,怕是吞不下去……” 方脑壳接着说:“先生所言极是,我方脑壳算是听明白了。铁头老哥,不管跟着谁,只要有钱赚就要得噻?你看咱们跟着那伙冒牌军人,过得是啥子日子!” “对头!咱们以后再也不能那样窝囊了,像坐牢那样憋屈!”柱子说。 老铁头听了柱子的话,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么回事!先生是不是担心那伙冒牌货会干扰大家?可是,他们挖的东西,好像与龙尸这事儿,毫无关联啊?莫非……” “铁兄不要多想了,你好生看看黑玫儿给咱们第一个的任务,自然就明白了!” 灰先生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张折叠好的画报。 大伙凑过去一看,发现是一副白川河的卫星地图,山川河流,甚至老铁头他们正在修建的铁路线,在地图上都看得一清二楚。“你看看背后的字!”灰先生提示。 老铁头将地图翻过来,发现上面写着一行钢笔字: 第一次任务:查阅三线建设时期,发生在云贵高原的各种怪事,找出与白川河食尸鬼相关的资料。根据被遇害者的特征,寻找食尸鬼的下落,并将其捕获! 鬼蚂蚱看完,捏着下巴想了大半天,大骂:“他奶奶的!一会儿让咱们把梁侄骗来,一会儿又要咱们去寻找龙尸。梁侄来了,对咱们有啥好处没?明显没有嘛!现在倒好,龙尸也不用找了,就让咱们窝在白川河……他奶奶的!谁知道食尸鬼是啥样?” “食尸鬼……铁头老哥,会不会是害老王的那个东东?”方脑壳突然问。 整个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鸦雀无声。 老铁头问柱子:“柱子,不要怕,你好好回忆一下,那天晚上,老王是啷个死的?” 柱子欲言又止,不停地掰着自己的手指头。 灰先生安抚他:“不要急,慢慢想!我听说,人在受到巨大惊吓之后,大脑会自动删除一些记忆。我听铁兄说,当时,你和老王是在同一个地方施工……” “是……王大伯就在……就在我身后。我在支架子,王大伯在开斗车。我刚把螺丝钉检查完,就听身后一声惊叫。等我回头去看的时候,王大伯……王大伯整个人,就直挺挺飞到了半空中,眼睛珠子鼓得好大,舌头长长伸着,像是有东西勒住他的脖子!” 小河南迫不及待问:“你快点说,是个啥子东西?” 柱子摇头:“看不清,像是一根链子,被王大伯用手捂着。当时我没想那么多,以为王大伯是不小心被架子上的钢丝给挂住了,就冲过去……” 柱子顿了顿,才接着说:“突然,王大伯从空中,被一股力量甩在斗车上。我还没看清楚是啷个回事,就感到有东西溅到我的脸色,热乎乎的!后来……后来才晓得,是……是王大伯,王大伯的脑髓……我检查过支架,根本没有钢丝那些东西……” 说到这儿,柱子泪盈盈地看着大家,眼神里边充满了恐惧。 大伙都静静地看着柱子。虽然我不知道老王和他们的关系,但老王的死,对这群汉子明显是个沉重的打击。毕竟都是在同一个隧道里面一同工作多年的老同事。 “我愿意跟你们去,也是想,也是想,知道是,是哪个狗日的害了王大伯!” 柱子凝噎着说完这句话,眼泪彻底滚了下来。 都说痛定思痛,老铁头看着大家,咬了咬牙对灰先生说:“先生,你来安排工作吧!先生见多识广,我孙铁军这时候,想不服你都不行了。以后,兄弟们都听你的!” 灰先生满意地点头:“待会我让光头先给咱们弄辆车过来。柱子就负责开车。我看方脑壳想事情很周到,很细心,就留他陪着梁侄留在县城,用电脑查查资料。小河南和二流子,你们负责回单位帮大家收拾东西。没用的都扔了烧了,值钱的就带上。鬼蚂蚱,还有那哥三个,老铁头和我,咱们先回老王遇难的地方,仔细看个究竟……” 将工作划分下去之后,大家便火速行动,转眼都出去了。 偌大的总统套房里边,就剩下我和方脑壳两个。 方脑壳笑眯眯对我说:“梁侄,电脑你叔我不懂,你自己用就可以了嘛!我……我出去办点事,要不了多久就回来。你千万别告诉老铁头他们!叔出去过!” 我愣了一下,立马想到方脑壳要去办什么事,便不再多问。 方脑壳走了,我开始凝视黑玫儿留给大家的那幅卫星地图,手指在各个红点之间快速移动 的确,对于云贵高原的历史,我了解得并不多。这一点,就连我自己都觉得,有点愧对自己的父老乡亲。这些年,我长期生活在湖南,不但对家乡的风俗文化陌生了,就连衣行住食方面,都变了。比如说,云贵高原流行将白菜用清水煮着吃,现在我却非要用油炒着吃才觉得有味。连饮食都如此,就更别说什么三线建设与云贵高原之间,有什么样的关系了。 不过多亏现在科技发达,有什么不懂的,年轻人到网上一查,便可知道。 通过网络搜索,我很快知道,所谓的三线建设,是指自我国在1969年,同时在13个省、自治区进行的一场以战备为指导思想的大规模国防、科技、工业和交通基本设施建设。是咱们国家在同时面临中苏交恶,与美国在我国东南沿海发起攻势的情况下,作出的一项重大决策。 从地理位置看,一线位于沿边沿海;二线位于一线与京广铁路之间的安徽、江西及河北、河南、湖北、湖南四省的东半部。三线则指长城以南、广东韶关以北、甘肃乌鞘岭以东、京广铁路以西。主要包括四川(含重庆)、贵州、云南、陕西、甘肃、宁夏、青海等中西部省区和山西、河北、河南、湖南、湖北、广西、广东等省区的后方腹地部分,其中西南的川、贵、云和西北的陕、甘、宁、青俗称为“大三线”,一、二线地区的腹地俗称为“小三线”。 而云贵高原,正好完全被三线所覆盖,该地区主要以轻工业和光电产业为主。 可是,这三线建设与食尸鬼之间,究竟会有怎样的联系呢? 我将食尸鬼三个字输入百度,在百度百科里看到了这样的解释: “食尸鬼,是阿拉伯传说中的怪物,一种住在沙漠中的能变化成动物的变身恶魔,尤其是变成食腐的鬣狗(hy?na)。他们会劫掠坟墓,以死者尸体的血肉或者是幼儿为食,亦会将旅人诱至沙漠荒地中杀害并吞噬……” 看完这段文字,天晚上,爬进老王棺材的黑影突然浮现在我的脑海。 ——比普通的狼狗大,能站立行走,其特征,和百度百科的记载,的确有几分相似。 可是,阿拉伯的怪物,怎么会出现在我们国家的云贵高原呢? 我们都知道,阿拉伯是典型的沙漠地带,而云贵高原,主要以喀斯特地形地貌为主。 这两者之间,无论气候还是生活环境,都有着天壤之别! 第17章 :档案局,空降传单 我仔细思考,已经无暇顾及阿拉伯的食尸鬼与挖老王心脏的黑影是不是同一个种类了。此刻真正让我感到忧心的是,既然通过网络查询不到白川河食尸鬼的信息,那么,黑玫儿这伙人,是怎么知道白川河有食尸鬼的呢?难道老王的死,灰先生已经向黑洁明禀报过了吗? 另外,黑洁明能够准确地给大伙下达任务,就说明除了灰先生等人,他应该还有一个强大的智囊团,在为他做参谋。这个智囊团,从目前的感觉来看,应该以黑玫儿为首。 而且黑玫儿的智囊团里边,绝对卧虎藏龙,都是一些狠角色! 在我看来,无论黑玫儿曾经给多么重要的人当过保镖,也无论她曾经接受过怎样的训练,她毕竟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儿。鬼蚂蚱虽是粗人,但这一点,我认为他的判断是正确的。 以黑洁明目前的身份地位,他直接参与这件事的可能性比较小。 如果他没有直接参与,为了不让宝贝女儿受到伤害,黑洁明一定还会在黑玫儿身边,安插一个重要的人物。这人能够想到三线建设,显然不是一般只懂得使用洛阳铲的盗墓贼。此外,我很想知道,已经拥有一个强大团队的黑洁明,为什么还要选择跟灰先生合作? 这事儿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黑洁明不想被卷进去! 第二种可能,黑洁明这件事的代理人,而非正在的大老板! 我说黑洁明不是真正的大老板,主要的依据是黑洁明手里的龙爪,似乎来得突然,也来得蹊跷!除了他自己,还有他们一大家子外,根本没有任何人能够证明,那真就是一只龙爪。也没有任何人能够证明,那只像鹰爪子似的东西,真是从泰国某座寺庙里弄来的。 还有一点,几乎所有人都提到一张照片,我也是因为这张龙尸照片,还有那只现在已经被老铁头收回去的眼珠子,所以才被骗进白川河,在路上甚至还差点丢了性命。 可是,那只是一张模糊不清的图片而已,甚至还是复印件! 黑玫儿说她已经找到一位名叫赵明英的摄影家,并且查明龙尸照片,就是赵明英当年在我们家对面的雷公山拍摄的。然而,她并没有将照片本身拿给大家过目。 就连最重要的人证,也就是赵明英,目前都已经死无对证。 我总感觉,这一切,像是某些人故意设计的迷局。 说了那么多,我只想知道,黑洁明或者背后的大佬?他们介入龙尸事件的真正目的是什么?赵明英是否就是拍摄龙尸照片的人?他的遭遇是否和我父亲的遭遇一样…… 只要把以上问题解决,所有与我父亲有关的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把我父亲的事情解决了,说不定我哥梁文武,还有我母亲都会回来。 虽然我曾无数次听说过宿命这一词。也相信有些事,注定会发生在某些人的身上。不过那是以前!如果老铁头不认识我父亲,他没有将我骗到白川河,不让我知道这么多事,我想我到现在,一定还会傻傻地相信是我老爸命不好,是我们家风水不好,是我们家祖坟不好…… 正胡思乱想,方脑壳已经办完事回来了,只见他满头大汗,走路都晃悠悠的。 “少年不识逼滋味,老来望逼空流泪!梁侄,你叔年纪大,吃不消咯!” 见我没有回答,且精神恍惚,方脑壳突然爬起来,像个小孩子那样,在被子上滚了滚。 “你小子!没去找女人啊?魂不守舍的,干啥呢这是?” 我往电脑前挪了挪,盯着电脑屏幕:“方叔我问你,你知道三线建设不?” 方脑壳想了想回答:“知道啊!那会儿可火了,我经常听我堂哥他们喊口号,说什么好牛好马上三线,当时好多学生娃娃都去支持祖国的建设呢。我那个喊口号的堂哥,后来就冻死在了青藏高原。这都好多年以前的事了,你问这个干嘛?” “那……云贵高原这边,当时怎么样?” “这边动静没有别处大,好像在贵阳那边搞了一个光电产业,不是很清楚!” “白川河这边呢?白川河这边有动静没?” 见我打破砂锅问到底,方脑壳知道这事儿一定与黑玫儿交给咱们的任务有关,于是爬起来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回答我:“这边不晓得,我说文宽,你不是真要替姓黑的卖命吧?实不相瞒,你叔我答应跟着灰先生,只是想保护弟兄们而已!谁让我是他们的老大哥?我早看出,兄弟们一个个家里的条件都不好,都想钱想疯了,我总不能拦着他们不是?” 我心里一阵感动,压根儿没想到,原来这群人当中,真正的好人其实是方脑壳。 “我明白方叔的意思,可你来了,总不能不做事吧?” “你不是问我三线建设的事,那我带你去白川河档案局,找我的一个老同学。这算做事了不?要不是查清这事儿,对你父亲的事有帮助,我还真不想插手!” 提到档案局,我心里一阵欢喜。心想或许在那儿,会有些发现! 两人开开心心从酒店出来,不料刚走出去十几步,方脑壳就警觉地暗示我,我们像是被人跟踪了。我一边走一边偷偷观察,果真发现背后跟了两个男人。 这两人一身公司小职员的打扮,不注意看还真看不出。 “方叔,咱们,咱们还去档案局吗?”我担心地问。 方脑壳回答:“去!那丫头给了咱们任务,咱们在电脑上查完了,去档案局查,有啥子不对的?拿了别人的钱财,就要替别人做事……” “可是……这些人,会是黑玫儿派来的吗?” “不是她还有谁?这白川河都是黑洁明的地盘。除了黑家的人,就只有……糟糕!莫非,这些会是便衣警察?梁侄,你看这两个,到底,像不像警察啊?” 我仔细观察,从这两人走路的神态模样看,的确很像正在执行任务的便衣。 “依我看,这两人,恐怕真的是警察!”我说。 两人匆匆忙忙进了档案局,身后的便衣见了,这才转身离开。 我站在楼道,等方脑壳去办公室找他那个朋友。那位大叔来了之后,先是让我们先在档案室的外边换了一身衣服,发了两个鞋套,说里面有许多重要文件,不能带灰尘进去。把我和方脑壳弄得像个重症病房里面的护士一样,那位大叔这才将我们放进档案室。 档案室位于三楼,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我们能够看清跟踪我们的那两人正在给什么人打电话,看模样像是在汇报工作。我心想,难道就连黑哥都被警察给盯上了? 我心事重重站在档案柜的前面,等着那位大叔用一个方向盘模样的东西将柜子移开。 在柜子还没有移开之前,我开始回想刚才的事。 在白川河这地方,敢跟黑哥作对的,恐怕也就只有警察了。我突然想明白一个问题:黑玫儿的智囊团不露面,是否跟警察的出现有关?也就是说,有些事儿黑洁明他们知道该怎么做,但不能亲自出马?想到这儿,我突然觉得眼睛轰然开朗。 档案柜被移开了,有些事儿我也想明白了。见我在微笑,方脑壳不解地问:“娃子,笑啥笑?”我摇头说:“没啥,想明白了一件事而已!” “呵呵!会想事就好!不要傻头傻脑的,被人卖了都还要帮人数钱!把你父亲的事儿弄明白了,你就赶紧撤退。该干嘛,你就干嘛去!这大好的青春,都在等你!” 我听了,又一阵感动:“方叔,你放心,我一定不会久留的!” “嗯!听明白了就好嘛!你真不打算,去见你爸最后一面?”方脑壳扭头问。 想到鬼剥皮三字,我不禁打了个寒颤:“都那样子了,不见也罢!” 方脑壳感叹:“你是个坚强的娃,哎……我那个娃娃,要不是得了脑膜炎,也有你这么大了。这都是命……他不出那事,我现在哪里会出来乱混!老婆死的早,娃儿刚出生几个小时,她就走了。我用糯米粉把我娃娃喂大,那娃长得水灵灵的,可是突然就……” 说到这里,方脑壳再也说不下去了。 看着方脑壳四四方方的脑袋,我突然想起自己的父亲,又是一阵难过。 “方叔,要是不嫌弃,你收我做干儿子呗?”我含笑说。 方脑壳像是没听清,抬起头,呆呆地看着我,眼睛里闪过一丝泪光。 “文宽,你……你说真哩?”方脑壳笑问。 我从柜子里抽出白川河的县志,有点不好意思地翻了翻:“那有个啥!我们那儿拜干爹,都很正常的。有时候,小孩子身体经常不舒服,大人就去路上,用树木搭个小桥等着。阴阳先生提前说好是第几个,到时候就把第几个从桥上路过的人拉住!我读五年级的时候就被人拉住,硬要我做他儿子的干爹,我没得钱打发,就送了我干儿子一颗玻璃蛋子!” 方脑壳听得直笑:“这么说,那我岂不是还有个干孙子了?” “有!有!现在都读高中了……” 两人正有说有笑,就在这时,方脑壳的那个同学抱着一沓陈旧的报纸过来。 “老方,你看看,这报纸上是不是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两人把头凑过去,只见大叔用手指着一行繁体字:“你们仔细看看这段!这张报纸,是当年台湾那边用飞机洒过来的传单。这上面,好像就提到白川河食尸鬼!” “台湾那边洒过来的?”我心想这又是怎么回事? 第18章 :致命蛊惑,妖怪? 那位档案管理员大叔告诉我们,由于历史问题,那会儿台湾老蒋天天想着反攻大陆,自然少不了一些活跃在内陆的特务。这些人潜伏在国内各个角落,几乎达到不择手段,无孔不入的地步。只要哪儿有点风吹草动,这伙人都会伺机出动,进行煽风点火。 “炮轰金门的事,你们都晓得!后来局势稳定了,那伙人基本上也就安静了。这份报纸,就是三线建设时期,那伙人利用白川河这边,一些老百姓被一种生物莫名咬死所造的谣。据我所知,当年白川河的确出现过一些不明生物。但并不是什么食尸鬼。这传单上把它形容得如此恐怖,其目的显而易见,就是想让咱们内陆的老百姓产生恐慌……” 我仔细将旧报纸上的内容看完,发现上面的描述十分怪异,也十分离谱。 由于是繁体字,有些地方我看得不大明白,只大体知道上面说的食尸鬼,除了像人非人,像狗非狗之外,同样和阿拉伯传说中的食尸鬼有着同样的特征,那就是会变身成人类,对人类进行诱惑。尤其是夏天,白川河一带玉米成林的时候,食尸鬼会变作一种名叫“老变婆”的东西,外表看上去和人类的老婆婆一模一样,唯独多了根尾巴。 “关于老变婆这事儿,不仅是咱们白川河,整个云贵高原,都有过关于它的传说。喜欢吃柿子,专门诱骗小孩,将小孩杀死后,会咬下小孩的脚拇指和手拇指,放在口袋里当花生吃。当初有农民在地里捡到这些报纸,送来给我看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台湾那边的报纸胡编乱造。仔细看,才发现有点儿意思。你们看这里,上面明显说,这食尸鬼,不仅会变成老婆婆,而且还长着镰刀那样锋利的爪子,喜食人类的内脏,尤其是心和肝……” 看到这儿,方脑壳像是想起了什么,便说:“是不是挖心肝哩?” 大叔点头:“没错儿!白川河的确出现过挖心肝的……” 这两人相互凝视,像是有着某段共同的恐怖经历。 之后,在从档案局回来的路上,方脑壳才告诉我,在云贵高原,的确出现过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事,其中就有关于挖心肝的传说。就包括现在,在某些村庄,夏季农作物茂盛的时候,做父母的,都还经常对自己的小孩说,不准出去,外面有挖心肝的。 这些东西,我倒还真是第一次听说!因此觉得特别惊疑。 “方叔,老变婆和挖心肝的,会是食尸鬼吗?”我问。 方脑壳嗯了一声:“说不好就是啊!” 的确,由于一些历史问题,档案局尘封的那几份旧报纸不足为信,但许多事儿不会是空穴来风,话说无风不起浪,一定是有过类似的遭遇,别人才会煽风点火。 没有火星,没有燃火的东西,这煽风点火,怎么会管用? 想到这儿,我既兴奋又难过。 兴奋的是,如果食尸鬼被证明的确存在,而且不是鬼魂,就是一种不明生物的话。那么,龙这种神话传说当中的神灵,必然就有了存在的前提。 如果龙被证实存在,那么,我父亲的事,就一定跟龙尸脱不了关系。 不管是人为的下毒,还是遭遇龙尸的尸毒,相信真相,永远就只有一个。 看来,这次到白川河,的确不虚此行。 “方叔,你说,我们要不要把档案局里找到的这些线索,告诉铁头叔他们?”我问方脑壳。与方脑壳的相处尽管短暂,但凭自觉,我认为这人靠谱。 其实除了方脑壳和鬼蚂蚱,谁还靠谱呢? 方脑壳回答说:“这事儿,你自己决定吧!方叔说了,带你去档案局,纯粹是为了帮你。黑玫儿有什么重要的任务,老铁头他们怎么做,跟我没得关系!” 我默默颔首,方脑壳的话已经说得够清楚了。 现在,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在县城溜达,吃喝玩乐,等老铁头他们的通知。 这一等,就是两天。 两天后,一大清早,老铁头他们就匆匆忙忙来酒店叫我。 我刚下去,老铁头一把抓住我的手问:“梁侄,这几天,有没有人来找你?” 我看老铁头神情慌张,便问:“没啊!铁叔,这是咋了?” 老铁头眉开眼笑:“没就好!没就好!昨晚你叔我做了一个怪梦,梦见你被一个披头散发的人接走了。那人浑身雪白,是个男的,连头发都是白的……当时我就在想,会不会是半头司令的人,发现咱们的行踪了。你不晓得,那伙人心狠手辣!” 灰先生上来,平静地说:“若有所思,夜有所梦。半头司令一时半刻还想不到梁侄身上去。这会儿,说不定还在挖怪兽呢。对了,食尸鬼的事,查得如何了?” 我说:“没什么进展。网上倒是说,食尸鬼是阿拉伯沙漠里的一种怪兽。” “沙漠里?那挖老王心脏的,真是阴狗了?”灰先生捏着下巴沉思。 我大惊,立即问:“啥?啥叫阴狗?” 灰先生不以为然说:“我也是随便说说而已,以前跟着师傅,倒是听他身边的一些法师说起,这动物和人类一样,死了有的往生,有的涅槃,还有的堕入地狱,少数就成了孤魂野鬼。他们说的阴狗,其实就是一些怨气非常重的犬灵,游走在人间与地狱。” “什么阴狗?我看根本没有!那天晚上,肯定是上头花钱请了会法术的人,在老王的尸体上动了手脚。所以……所以老王的灵棚才会突然起火,内脏才会被掏空。哼!这不明摆着吗?明知老王的事儿,就这几天处理,在这关键头上,给我来这招!” 见老铁头愤愤不平,灰先生深深叹了口气。 “哎!铁兄弟啊铁兄弟!你还是没有放下小家子气。这铁路局也不差那几个钱,怎么可能花钱请人来毁尸?那天晚上,小河南和梁侄儿,不是看见东西了?” 我点头:“那晚,我的确看到一个像狼狗的黑影!” 方脑壳问:“你们过去,在灵棚那儿,有没有什么发现?老王都入土为安了么?” 老铁头回答:“已经埋了!灵棚那儿,发现一些铁链拖地的痕迹。铁皮上的抓痕,像是某种动物所为。地上的拖痕,先生说是狗脖子上的铁链!” 旁边站在一边的小河南说:“先生叫俺们准备好,去抓阴狗……” 我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那阴狗,能抓么?” 灰先生说:“黑玫儿让咱们去抓,那肯定是能抓到。我猜测,这白川河的食尸鬼,应该就是阴狗。阴狗就是食尸鬼。咱们一定能够完成任务!” “可……我听说,食尸鬼,会变成人,会诱惑人!”我说。 鬼蚂蚱哈哈大笑:“莫非,是个狐狸精?” 我沉默着不再多说。有些东西,方脑壳已经暗示,不要过多干涉老铁头他们的事。干涉多了,会适得其反。而我现在,却多了一个疑问:黑玫儿为什么要下达这样一个任务?难道真的仅仅只是为了考验一下大家的能力吗?黑洁明抓食尸鬼干什么?他对食尸鬼究竟了解多少?从档案局的那几份旧报纸,还有那位管理员大叔的口中,我已得知,食尸鬼绝不简单! 也许,黑洁明的想法和我一样,只是想借助食尸鬼去证明龙的存在。 这就好比现在的天文学家一样,在无法知道宇宙究竟有多大,太阳究竟有多大的情况下,就利用一些理论上的数据,从侧面去推测或证明! 总之,这既是最有效,也是最无奈的做法。 我不是什么哲学家,也不是什么天文学家,我只想尽快知道真相而已! 所以我当务之急就是和老铁头他们一同去抓阴狗。 除此之外,我别无选择。 方脑壳已经问过我,是不是真的不想回家见我父亲最后一面。其实我想回答他的是,我想,我非常想。但我父亲现在的模样,我如何敢去面对? 曾经让我坐在他脖子上看星星的男人,目前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而已。 而且,还是一具被剥了皮的尸体! 见了,除了每晚做噩梦,还能怎样? 与其懦弱地流泪,还不如愤怒去战。无论如何,真相永远只有一个! 我只想要一个真相而已。 对于某些人来说,为了一个真相,甚至可以牺牲自己的性命。 我的想法,方脑壳自然理解。 不仅是方脑壳,就连老铁头和灰先生,还有黑洁明都非常理解。 要不然,他们又怎么会让我来到这里? 跟着老铁头他们穿过几条街,在一个烈士公园的树荫下,我发现那儿停了一辆小巴士。灰先生最先上去,接着是老铁头。我上去之后,发现柱子正抱着方向盘笑呵呵看着大家。 修铁路的时候,柱子是开挖机的。 现在,他成了大伙的司机。 有些人就是这样,一旦找回自己的职业,同时也就找回了自己的灵魂。 柱子已经从老王的阴影中活了过来。 可我呢? “柱子,俺看着你,挺拉风呢!”小河南从我背后挤上来。 二流子问:“铁头叔,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呢?” “去杨家村!”老铁头回答。 “去那儿干啥?”小河南问。 灰先生说:“那儿,有阴狗的行踪!” 听到阴狗,一群人都不说话了。 我看了看一直没说话的那三兄弟,小声问方脑壳:“方叔,这三?” 方脑壳将我拉到最后排的座位上。 “他们是聋哑人!所以……” “聋哑人?聋哑人也能打隧道?” “呵呵!他们不是一般的聋哑人!这哥仨,感觉特别灵敏。就拿512大地震来说,头几天,这哥仨就感觉到了,老是指手画脚,说隧道里不安全,会塌方!” “后来呢?” “后来啊!汶川震了,鬼打岭的震感很强,隧道里真塌下十几吨石头!” 说到这,我不由得往那三人看去。 心想真是高手在民间! 第19章 :阴魂?不明兽类 一路颠簸,不知不觉就到了杨家村。一下车我就觉得奇怪,这道路虽坑坑洼洼,极为不平,但面积却十分宽阔,至少有十五米以上。而且村庄附近的一些山丘上,都还立着一些废旧的,没有电线的水泥电杆。从电线杆上面锈迹斑斑的铁架可判断,杨家村这地儿,至少在九零年代以前,便已经用上电灯了。可是这样一个地方,为啥看上去一片萧条? “铁头叔,这杨家村,莫非以前也在三线建设的范围内?”我问。 老铁头没有回答,指了指前面的村委会活动室:“咱们上那儿去看看。梁侄,咱们这群人当中,就你文化高。黑玫儿让咱们查三线建设,这事儿就交给你了!” 在老铁头他们的带领下,我们来到当地村委会,并且见到当地的村支书。 “你们……咋个又来了?”屋内走出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 老铁头向大伙介绍:“这位就是杨书记。杨书记,实在不好意思,咱们打扰到你们了。我们来到这里,没得别的意思,就想去小波家里看看,那个狗脚印,是啷个回事!我们也是听周围的老百姓说的,他们说,那玩意很吓人,我们就来看看稀奇!” 杨书记一看就是比较憨厚的人,他说:“看稀奇要得,你们别添乱子!” “不会不会!咱们都是老乡,我们是铁路上的工人!” 杨书记看了看大家,有点不相信地问:“你们……真是在鬼打岭修铁路的?” 老铁头叫鬼蚂蚱:“老鬼,老方,你们脱了衣服给书记看看!” 老方笑眯眯把衣服脱了,刚脱下来,鬼蚂蚱就嘿嘿直笑:“老方,你要得嘛!我们跑出来干苦活,你们在酒店里,倒是耍得好玩很!弄了一脊背的指甲印!” 老方红着脸把衣服穿了,看着鬼蚂蚱一身的横肉:“你也很性感嘛!” “性感个锤子,都是干苦力的,一身老茧!” 杨书记看在眼里,知道咱们这群人,绝非社会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这才答应让我们去那个名叫小波的人家。我看这村支书对老铁头他们并不陌生,应该是前一天老铁头和灰先生等人亲自来找过他们了。这灰先生和老铁头都不傻,上次听我描述,爬进老王棺材的黑影像狗,立马就想到,去寻找一些与狗有关的线索。这不,一下子就找到杨家村来了。 至于老铁头他们是怎么知道杨家村有一户人家出现阴狗,这个我就搞不清楚了。 大伙跟着村支书走到一个名叫虎头山的地方,大伙抬头一看,村庄背后果真有一座大山,像一只爬在地上,昂着头的老虎。或许是因为担心虎头山的虎头会掉下来,所以这山脚下的村民并不多,约莫十来户,杨家村别的农户,都住在山的另一侧。 “那个东西,最开始是小波在这里看到的!”杨书记指了指一栋石头房子前面的一棵核桃树。“当时小波那娃娃就站在这点,天都黑了。他爸在屋子里头,突然听见自家娃娃在外面叫出鸡声气,以为啷个了,就跑出去看。他们啥都没看到起!” 旁边一个大妈疑神疑鬼说:“那个是阴狗,一般的人啷个看得见!” 杨书记说:“大嫂,你不懂莫乱说,要相信科学哦!” 那位大妈呵呵一笑:“科学?那你来讲讲,小波那天晚上看到的是啥子东西?你说娃娃胆子小,被啥子东西吓到了,确实讲得过去,但小波家屋子里头的血脚印,你咋个解释?还有小波他们家的大门,都被啃坏了。木门上面的木屑都被吃啰!” 这番话,说得大伙眼睛发直,心想真有那么猛? 村支书摸了摸脑壳,有点忸怩地说:“那个……大嫂,你既然晓得这个事,你就带这几位客人去看看嘛!他们都是……那个啥子?川山铁路局的,过来看稀奇!” 大妈看了看大伙:“看稀奇?不该看的东西,不要乱看,听说看了会倒霉的!” 大伙早已背骨凉飕飕的了,被这女人一说,又多了几分顾虑。 这时,灰先生突然走出来,背着手,大步流星朝后面的石屋走去。一边走一边扭头对大妈说:“不怕不怕!我跟着法师跑过,红白喜事,我都去。这活人死人,我都见过不少。这里要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正好可以替那娃娃驱驱邪!” 大妈似信非信,跟着灰先生就走。 村支书见了,就说村委会还有事,他先回去了,让大家自由活动。 我们刚走到石头房子面前,只听笨重的木门咯吱开了,里面走出一个*岁的小男孩。小男孩有点儿瘦小,头发短短的,一双眼睛不知道是因为营养不良,还是生来那样,我看眼珠子有点凹陷。再看面颊,上面模模糊糊有个胎记模样的巴掌印。 见到我们,小男孩只是呆呆地看着大伙,并不说话。 那位大妈走过去,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问:“你妈妈,你爸爸在家没得?” 小男孩摇了摇头,一句话不说,靠在门框上用手扣着木门。 木门的右下角,果真重新用钉子钉了两块楸树的木板,一看就是因为损坏过,所以才这么干的。灰先生见了,蹲下身子,把眼睛凑在木板的缝隙里看了大半天。 “先生,这木门,真的是被什么东西啃掉的吗?”老铁头问。 鬼蚂蚱也过去看了一会儿。 最后大伙一致认为,这木门的确是被一种动物用牙齿啃掉的。方脑壳撅了噘嘴巴,歪着脑袋说:“这个门,看颜色,应该是枇杷树的板材。这枇杷树的木质,不是一般的硬。别说晾干了的门板,就算是刚砍下来的活鲜鲜的树木,也不见得用牙齿咬得动噻?” 鬼蚂蚱点头:“确实是这么个样子……” “不是动物……那上面的牙齿印,又和动物差不多……” “会不会是野猪?”二流子问。 大妈冷笑:“野猪?还有人说是老虎,是豹子,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我一直在关注眼前站着的小男孩。 “你叫小波?”我问。 小男孩显然觉得意外,看了看我,担惊受怕地回应:“嗯!” “那你都看到什么东西了?”我继续问。 小男孩的嘴动了动,又看了看那位大妈:“我……是一只狼狗。黑狼狗,拖着条链子。你们不要问我了。那只狗会听见的。它经常来找我……” 小男孩说完,扭头就往屋子里跑。 大伙追进去,屋子里不知道是透风还是有潮气,给人的感觉阴森森的。 大伙四处看了看,发现小男孩竟然不见了。 那位大妈指了指一个大黑柜子:“在里头……这娃娃,每次有人问他,他就往柜子里头钻。时间最长的一次,他钻进去至少有两天多才出来。” 大伙心里都觉得疑惑,同时夹着一丝恐惧。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马铃声。 大伙走到门前一看,外面走过来一个男子,身后跟着一匹马。 男子的表情和小男孩十分相似,而且眼眶高高凸起。 大妈指了指大伙,和男子打招呼:“老二,这些是修铁路的,路过这里,听到讲你们家小波看见阴狗的事情,就过来看看了。没得别的意思!” 男子不紧不慢把马拴在房子一角的一根柱子上,走过来看着柜子。 “小波,你出来!”男子叫他。 柜子发出哆哆的抖动声。男子一连叫了几声小波,里面依然没动静。等男子怒火中烧,一把将木柜子的门扯开,里面的小男孩突然直挺挺倒了下来。 男子慌忙用手抱住小男孩,大伙凑过去,发现他全身痉挛,口吐白沫,已经不省人事。 那位大妈急匆匆跑了出去,大伙都吃了一惊,显得手足无措。 没多久,那位大妈又跑进来了,手里拿着一把银针,只见她动作麻利地往小男孩身上扎了几下,小男孩的身体这才安静下来,嘴角的白沫也少一些了。 “你们都滚远一点,不要再来烦我们家了!”男子回头,红着眼睛对大家说。 老铁头蹲下身子,掏出几百块散钱,塞在男子的手中。 “大兄弟,对不住!这个……这个我们也不晓得会是这样。我这个兄弟,是个道士,像这样的怪事情见得多了。你不妨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他,说不定,他能帮得上忙!” 老铁头说完,将灰先生推到男子和那位大妈的面前。 男子捏了捏手里的钱,一句话不说。 那位大妈则抬起头问:“你真的会道术?你要真会道术,就替咱们这儿驱驱邪。不过你千万不要对村支书讲,他们那些人,反对迷信……” “大妹子,你有几下子嘛!”方脑壳笑着对那位大妈说。 那位大妈有点不好意思:“我只懂这个!” 见小男孩呼呼睡着了,那位大妈便从小男孩的身上抽了银针,把大伙带到隔壁不远一点的屋子里去。那房子虽然和小男孩他们家的是一个风格,但明显好了很多。 “你们不要对老二有想法!这些年他过得不好。他老婆生小波的时候,和他大嫂闹了点矛盾,他大嫂财大气粗,欺负他们小两口子。他老婆一气之下就跳井。人跳下去了,他们家养的狗也跳下去了。人和狗都困在里面,全村人帮着挖了几天。后来人和狗都挖出来了。狗还是一只,人却多了一个。小波那娃娃,就是在井里生的……” 大伙听得全神贯注,我问:“小波他妈妈,没事吧?” 大妈揉了揉眼睛:“那么高掉下去,啷个会没得事?娃娃生出来倒是没事,大人就死了。还好是只母狗。小波这娃娃,就是吃狗奶奶活下来的!” “那只狗,后来呢?”小河南问。 “被村里面的打了吃了!” 大伙都觉得不解,大妈解释说:“他大嫂信迷信,说那狗被小波他妈妈的鬼魂护体,以后会报复他们家,对他们家不利,所以就请村里的人打着吃了!” “汪汪!”说到这儿,大家突然听见几声狗叫! 大伙回头去看,却什么都没看见! 第20章 :北纬30°之禁区 就在大伙愕然之际,灰先生的目光却落在了小男孩的身上。大伙低头去看,忽见小男孩像得了狂犬病似的跳起来,眼睛血红不说,还像僵尸一样直挺挺站着,看着大伙龇牙咧嘴。这一幕几乎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这是咋个回事?”老铁头问。 小男孩的父亲说:“我娃娃,就是这样,会学狗叫……” 灰先生走过去,刚准备伸手去抓小男孩的手腕,替他看看脉搏。不想手还没伸过去,小男孩已经像只猴子似的,从地上蹦起很高,几个弹跳间,已经溜进屋子后面的山岭去了。 大伙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好半天站在那儿动弹不得…… 二流子喃喃地问:“这!这……还是人吗?” 灰先生和老铁头等人虽说走南闯北,见过不少世面。民间的一些怪事,他们经常接触到。但小男孩的反应,以及遭遇,却让灰先生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 而我,表面上和大伙一样惊讶,实则心潮澎湃,只为离父亲的真相越来越近了。 因为小男孩的事,很快让我有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奇妙预感。 我总觉得,或许通过小男孩的遭遇,就可以找到我父亲生病的原因。表面上看起来,白川河离白化自治州数百公里,而且我父亲的病,只说与龙尸有关,并没有说跟狗有关。 但把以上发生的几件事联系起来,就不难发现其中的暧昧关系。 首先,老铁头和老王等人,于去年帮一伙冒牌军人在汶川挖出一头怪兽。其次,老王回来以后,就在老铁头等人计划要去寻找龙尸的同一时间,老王突然离奇死亡,并且有一只类似幽灵狗的东西出现在他的灵棚之内,掏空了它的心脏。最后,痴迷于龙爪,并渴望找到龙尸的洁明先生,却给出了一条线索,让大伙在白川河去抓捕一种名叫食尸鬼的东西…… 接下来,灰先生等人去查看老王的灵棚,发现一只不明生物留下的痕迹。 根据痕迹特征,灰先生和老铁头立即想到大概是一种犬类。 于是,通过周边关系,灰先生等人巡线追踪,最终得知杨家村发生了幽灵狗事件,也就是当地人说的阴狗。一种游走在人间与阴间的不明兽类…… 也就是说,其实黑玫儿他们一开始就知道白川河食尸鬼与西南龙尸有关! 可幽灵狗事件和龙尸事件,到底有着怎样的联系呢? 这一切,我相信,遭遇阴兽的小男孩这里,绝对是个很大的突破口。 只要揭开幽灵狗事件,必然可以找到破解龙尸之谜的关键线索! 我的思绪还在纷飞,村口忽然急匆匆跑来一人,这人衣衫褴褛,头发胡子都乱蓬蓬的,看上去年龄在五十岁左右,但邋遢的外貌让他看起来有六七十岁。 大伙都惊讶地看着这人,以为是另外一个被阴狗吓坏的疯子!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疯老头突然厉声问。 老铁头觉得此人说话思绪清晰,断定不是疯子,便客客气气回答:“我们是铁路工人,听说这儿发生幽灵狗事件,觉得好奇,路过顺便就来看看!” 老头听了,十分惊讶:“铁路?你们是挖隧道的?” 大伙都说是。这下,老头突然变惊讶为喜悦,走过来一把拉住老铁头的手就往村子那边走。老铁头的手被老头抓着无法挣脱,只好带着大伙随他去。 身后的大妈对大伙说:“不要怕!欧大哥是民俗学家,来咱们这点搞研究的!” 听说这人不是疯子,而是民间专家,大伙这才放心。 这老头将我们带进一个用石板搭建成的简易房子。说是房子,看上去就像工棚一样。不料走进去,却发现里面的摆设和外墙大相庭径。从房子外边看,无论谁都不会想到,这屋内竟然像个科研室。里面有显微镜,还有天文望远镜,到处悬挂着地图! 我刚进去,目光就被一副中国地图深深吸引。 地图上的整个中国,色调都是淡黄色,唯独杭州到拉萨之间,包括成都、重庆、贵阳、长沙、武汉、合肥、南昌这些地方,呈现出来的却是橘红色。 就在我觉得奇怪的时候,老头说:“那是北纬三十度,下面有介绍!” 我凑过头去,果真发现地图下边,有一大段文字解说。 文字的内容,都是讲述一些发生在北纬三十度的未解之谜。其中耳熟能详的有中国的神农架野人,埃及的金字塔,以及大西洋西侧的百慕大魔鬼三角洲。 看完文字介绍,我再次端详这条橘红色的神秘地带,意外发现白川河与白化自治州,虽隔数百公里,但地理位置,竟然都处在北纬三十度这个神秘地带上! “幽灵狗事件么,这都是北纬三十度现象!”老头突然开口说。 见大家不明白,老头就拿出另外一张地图。 这张地图上面,全都是密密麻麻的文字标注。从地图上潇洒有力的笔迹来看,这老头显然是个文化人,并不是大家想象的那种脑袋发热的神棍。 灰先生拿起老头摆放在桌子上的地球仪,摸了摸问:“老先生请大家到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告诉大家?真想不到,这里还藏着先生这样的高人!” 老头呵呵一笑:“大家都请坐!先喝杯茶再说!” 老头说完,提起茶壶,就往一些竹筒里面倒水。大伙各自端了一个竹筒,喝了两口,发现泡的正是云贵高原上比较牛逼的苦丁茶。而且要比市场上卖的苦丁茶不知苦了多少倍。 见大家喝得眨眼睛,老头笑说:“这玩意喝了,能醒神!我看,各位老表都清醒得差不多了,我这里就有些事儿,要和大家说一说。这些事儿嘛!得不到权威部门的认可。没得办法!像咱这种不吃皇粮的人,就算发现一颗超级地球,也没人会相信!” 说到这儿,老头显得很伤感,接着说:“我对神秘事件的研究,并不是想得到什么。更不是想靠它混饭吃。我以前是办砖瓦厂的,赚了些钱,全投在这些研究上面去了。人都有不同的爱好。有的人喜欢灯红酒绿,有些人喜欢玩弄权术,老头我就喜欢大自然的神秘现象……就不扯远了。你们既然是铁路工人,跟地球的关系算是比较密切的啦!那么,你们晓不晓得,白川河的铁路修了几年,为啥修不好?你们先说说你们的看法,我再来告诉你们一些事!” 老铁头显然有些不愿意回答,只说:“因为岩石硬度大,岩层结构复杂!” “那别处的岩石硬度就不大?为啥就这儿的岩层结构复杂?” 老头的这句话,顿时将老铁头问得哑口无言。 “呵呵!你们刚进村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老头慢条斯理地问。 我说:“有许多废弃的电线杆,是不是这个?” 老头对我的回答很吃惊,看了看我:“小伙子观察力不错!就是这个!为啥那些电线杆如此陈旧?那是因为,杨家村在80年代有个项目!” 提到项目,大伙的兴趣这才被调动起来。灰先生问:“什么项目?” “四线工程!怎么样,你们从未听说过吧?” 方脑壳说:“我只晓得三线建设,这四线工程,是个啥子玩意?” “算是三线建设的收尾工程!不过队伍和三线建设的队伍不是一批人。三线建设是全民总动员,这四线工程,都是一些高科技人员参与,而且属于不公开的机密!” 一听说机密两个字,小河南就兴奋地问:“是不是抓僵尸?俺听说重庆那边以前出现过僵尸,被官方封锁了。听说也是国家机密!老人家,俺说得对不?” 一群人都看着小河南,老人家笑:“那个鬼打架的故事你也信?我说的四线工程,跟鬼神无关。可能是军事工程,但又不确定!总之,这事儿是个迷!” “那……那些专家当年在这里,都干了什么?”我问。 老头回答:“具体不知道,一到施工阶段,所有村民都得回避。据说是利用炸药轰炸,担心误伤村民。可是村民都反应,根本就没听到任何爆破的声音。” 说到这,老头喝了口茶继续说:“他们日夜勘探,在白川河至少住了五年!要不然,白川河的县城为啥被称为小香港?那就是因为外地人比较多嘛!” 老铁头表示赞同:“这个我相信,据说那会儿还有外国人在县城住!” 听到这儿,我感觉事儿更加离奇和诡异了。 “五年?这五年他们有没有在这儿留下什么东西?比如说开发成果?”我问。 老头揉了揉鼻子,叹气:“成果?就那些铁架子……” “铁架子?”大伙的眼睛发亮。 “就在虎头山的山顶,有人说是飞机架,就是给过往飞机导航的。也有人说,是某种与矿产有关地标。90年代还在,后来没人管理,被村民拆去卖了!” 一群科员人员,在一座县城驻扎五年,却什么都没留下! 这不能不说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而目前,大家最关心的还是小男孩看到的究竟是什么,还有他为什么会口吐白沫,是不是患了什么病。当然,大家的最终目的,还是捕获那只幽灵狗! 见老铁头向他打探幽灵狗的事,老头又是那种哀伤的口吻:“咱们都是中国人,都是云贵高原的父老乡亲,今天请你们来说那么多,就是想告诉你们,有些事儿是人类的禁区,不能触碰。这些年我通过日夜探索,发现四线工程的许多专家回去之后,都离奇死亡了。不信你们去虎头山的大庙下面看,大庙下面,现在都还埋着许多施工队员……” 听到这儿,灰先生和老铁头脸色煞白,将信将疑。 “不信?我这就带你们去看!” 老头说着,就往外走! 第21章 :黑暗洞穴之双龙潭 大伙回到车里,先拿了一些户外运动装备。包括匕首绳索,还有矿灯和一些夹心饼干。见大家准备妥当之后,小老头便带着大伙往虎头山上爬去。半个小时以后,大伙都到了虎头山的头部。站在那儿,吹着山风,基本能够将整个杨家村的全貌尽收眼底。这山头不算大,但山形却极为独特,除了外表像一只卧着的老虎外,其颈部还有一个平坦的凹槽,像个脸盆似的。 老头将我们带进凹槽,指着一块岩头下面黑漆漆的洞穴说:“尸骨就在下头!” 常年四季在隧道里作业的方脑壳一见,立即警觉起来,望着老头说:“大哥,咱们都是老乡,你这个整法,要不得哦!这洞里,能有啥子?我看你是不是想谋财害命哦!” 老头被方脑壳这么一说,气得直跺脚:“我……我害你做啥子?” “我一看这个就是天然洞穴,里面啷个会有尸骨噻?” “有没得,你进去不就晓得了?” 两人还在红嘴黑脸争论,老铁头已经走到洞穴门口,用随身携带的强光电筒往洞穴里面照了照。我跟过去,发现里面除了岩石,就一条四十五度倾斜向下的天然通道。 “这下边到底有多深?”老铁头关了电筒,转身问后面的小老头。 小老头说:“有多深我就晓不得了,不过没啥危险。进去几百米,就可以看到龙潭。我说的尸骨,就挂在龙潭的上边……看模样,像个当兵的!” 提到当兵的,灰先生眉头紧蹙,像是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见大伙迟迟不肯下去,小老头扭头就走:“信不信都由你们。你们相信我,我也得不到啥子好处。你们不相信我,我也不会有啥子损失!要不是看在你们都是老乡的份上,这些东西我才懒得告诉你们。你们不知道这些东西,以后在隧道里,怕是不安全哦!” 灰先生快步追上,将小老头拦下:“老哥,不是这个意思……” 小老头站住:“那里面的东西,我发现有一阵子了,都不敢跟文物部门的人说。更不敢跟社会上那些到处瞎逛的小浪仔说了。那玩意,很诡异,真值得一看!” 鬼蚂蚱听得不爽了,嚷着说:“不就是进个山洞!都婆婆妈妈搞啥子?大家要是不放心,让这个老大哥走在前头不就行了?他走第一个,我鬼蚂蚱走第二个!” 小河南说:“俺走第三!跟着鬼叔,俺放心……” 见大伙都很踊跃,方脑壳一时间自然无话可说。 刚开始,大伙还真不打算随便进去。除了对小老头不放心,还担心在里面出意外。 虽然这群人除了我之外,全是隧道工,差不多大半辈子都在跟洞穴打交道,但他们都知道,人工隧道和天然洞穴的毕竟根本不同。人工隧道只要注意塌方,还有山体内部的腹水,其它的只要操作得当,基本不会有啥意外。但这天然洞穴里边,到底有啥就说不清了。 就在犹豫不前时,忽见那三位聋哑兄弟自告奋勇走了出来。 方脑壳用手比划,问他们啥意思。那三人不由分说,拿了老铁头的手电就走。 大伙跟过去,三兄弟其中个子比较大的却走过来把大伙拦住。 拿着手电的那人则指了指小老头,让小老头跟过去。 小老头顿时明白那三兄弟的意思,轻脚轻手走到洞穴边上,埋着头跟着那三兄弟就往里边钻。走进去几步后,小老头像是心有不甘,又折转回来,站在洞口伸长脖子说:“你们不信就等到起,看这三个兄弟跟我进去,是不是好脚好手地回来!” “大哥,防人之心不可无,得罪了!”方脑壳笑呵呵说。 大伙站在洞穴外面的荒地上,发现很无聊,于是找来一些干枯的柴木,在洞穴旁边的荒地上燃了堆火,坐在荒草上面烤肉吃。 老铁头从包里摸出烟袋,开始裹叶子烟。 灰先生问:“这个民间专家,铁兄弟你说,靠谱不靠谱?刚才他说里面有具士兵的尸体,我心里有个担心,怕是半头司令他们的人!” 老铁头裹着烟回答:“那伙人到处挖怪兽,一时半刻应该不会到这儿来。他们要是来白川河了,肯定还会出钱找咱们。好歹上次在汶川,咱们可是帮了他们很大的忙!” “说不好啊!无巧不成书,说不定……” 灰先生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先生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咱们都是兄弟,说来无妨!”老铁头看了看大家。 灰先生再次皱眉,深深吸了口气:“别的不担心,就担心洁明先生会不会和半头司令是一伙的。要真这样……我担心半头司令借洁明先生的手来消灭咱们!” 这句话着实把包括老铁头在内的一群人吓得不轻。 我想了想说:“刚才那位搞研究的老伯,在这里已经住了很多年了,应该不会是洁明先生的人。更不会是什么半头司令的人。这老伯应该不会为钱卖命!” 鬼蚂蚱赞同我的观点:“恩!杀只鸡,都得有个准备的时候,他们没那么快!” 灰先生点头:“鬼兄弟所言极是!但愿如此吧……” 说到这里,大伙又等了一会儿。 大概二十分钟以后,那三兄弟和小老头都平安无事回来了。我看除了衣服粘了点泥浆,全都别来无恙。见是这样,大伙才放了心,都迫不及待跑过去问情况。 三兄弟用手势和方脑壳交流一阵子。完了,方脑壳对大家说:“里面没有啥危险的,倒是钟乳石里面发现一些东西。应该是干尸或者木乃伊。另外水潭边上,有具新鲜的尸体,是个军人。”听方脑壳这么说,灰先生和老铁头都决定带着大伙下去看。 大伙就地取材,用刀砍了一些棍棒拿在手里。 把需要准备的东西准备好,提了矿灯,拿了匕首,大伙便准备入洞。 刚走到门口,方脑壳马上叫:“鬼蚂蚱,你和二流子就不要去了!” 二流子明显也想下去看稀奇,抬着头问:“凭什么啊?” “你们留下来守洞口,咱们手里的照明灯应该能撑五个小时。五个小时之内要是咱们还没有出来,你们兄弟再到外面求助。直接打消防的电话就成!” 鬼蚂蚱明白方脑壳的意思,扭了扭脖子,转身就出去了。 二流子见了,也跟了过去。 大伙急匆匆跟在小老头和那三兄弟的背后。小老头一边走一边激动地说:“这个地方,我来了不止一次了。自从发现这个东西以后,我吃睡都不舒服!” 方脑壳笑他:“为啥不舒服?怕宝藏被人偷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钱的事!” “不是钱的事,那是啥事?” 就在方脑壳和小老头开玩笑之际,前面突然冒出一个黑影,一闪就不见了。 大伙匆忙收住脚步。 灰先生用手里的矿灯四处照射,别说人影,两个鬼影都没有。 老铁头问:“咋回事?莫非是我眼睛看花了!” “俺也看到了……” 大伙都表示看到了。那黑影,应该是个人。如果不是人,那就只有鬼。因为杨家村这种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到处都是穷山恶水,根本不会有猴子。 别说猴子,连只兔子都没有。 这地儿除了虎头山还有些灌木,别处都是光秃秃的赖石头和黄泥巴。 就在大伙愕然之际,方脑壳说:“你们看!” 大伙往地上一看,在一块钟乳石背后,发现了一只鞋子。一只地地道道的解放鞋! 灰先生将鞋子提了,一把将小河南抓过去:“你闻一下!” 小河南拼命挣扎,嚷着:“臭……臭……” 灰先生将鞋子扔了,对小老头说:“没事,继续走吧!” 我问:“先生不担心,是坏人?” 灰先生冷笑:“怕啥?我还没见过杀手穿解放鞋的。这鞋子臭烘烘的,一看就是村民刚穿过的。我刚才用手摸了一下,里面还有余温……” “是杨小宝,小宝,你在那点?”小老头突然朝黑暗中喊。 黑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碎石声:“叔,是……是你呀?” 不一会儿,黑暗中就走出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手里提着个铁盒。老铁头将灯打在他的脸上。我揉了揉眼睛,发现对方长得跟非洲难民一样,浑身上下都是泥浆。 “小宝,你在这搞啥子?吓死大伙了!”小老头盯着那人手上的铁盒子。 那人晃了晃铁盒子,羞愧地说:“抓蛤蚧!能卖钱!八……八十一只!” 老铁头低头看了看,饶有兴趣地问:“八十?太便宜了!你这个要是卖给我一个姓卢的兄弟,至少值两百一只!咱们进去还有点事,等出来了,我告诉你啷个联系他!” 那人听了,连连道谢:“谢谢!那……我……我等到起!” 等那人走后,大伙松了口气,继续赶路。 据小老头介绍,目前据他所知,这洞穴一共分四层。最上面一层最窄,中间一层像个葫芦的颈,是个平台。第三层,则是个巨大的洞厅。刚才那个叫杨小宝的人,小老头推断,正是在第三层的洞厅抓蛤蚧。“那儿谁都能去,没啥特别的!”小老头说。 “尸体就在第四层,第四层在第三层的顶部,一块钟乳石的背后。那儿比较危险,非常隐秘。你们到了那儿以后,不要挤,一个接着一个先爬进去再说!” 大伙一一记住,果真没过一会儿,就听到滴水的声音。 “这儿有个龙潭,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双龙戏珠。你们看,是不是只有一个绿色的龙潭?其实是两个龙潭。一个龙潭在顶上那块钟乳石的背后。这两个龙潭一上一下,中间隔着那个圆溜溜的钟乳石……尸体就在那个钟乳石里面……” 小老头滔滔不绝介绍,大伙不停地东张西望。 小河南捡了个石头往龙潭里面丢进去,只听噗通一声,洞厅内立马波光粼粼,钟乳石上边,全都是金灿灿的的水纹,看上去,下边的应该是个死水潭! “鱼!大白鱼!大白鱼!”小河南突然兴奋地指着水面叫嚷。 水面上,我看果真有东西在游动! 第22章 :另类血尸琥珀 老铁头拿着手电正准备过去,却被小老头一把拉住。小老头指着龙潭边上的淤泥说:“大兄弟,这可去不得。那淤泥若是陷进去的话,几个人都拔不出来!” 老铁头用手电照了照龙潭边上,心有余悸地问:“你说的尸体在哪点?” 小老头指着洞厅顶部:“就在那个钟乳石背后,看到了吗?” 大伙抬头去看,只见一个巨大的钟乳石,像头骆驼那样挂在洞厅。 灰先生四处打量,带着大伙往岩壁脚边走去,他用手摸了摸潮湿光滑的岩壁,又打量周围的环境。最后,灰先生选择一根大腿般粗细的石笋作为挂绳索的地方,让那三兄弟帮忙先将绳索一头的铁钩扔上去。那三兄弟依次站出来,一连扔了几下,成功完成任务。 老铁头用手扯了扯,感觉牢固了,便转身叫小老头先带路。 小老头将绳索往自己的腰间缠绕几下,两手抓住绳索,很快就像只壁虎那样爬上去了。 “再扔一根绳子上来!”爬上去后,小老头站在一个石墩上挥手。 方脑壳抓起一个铁钩,“嗖!”一下甩了上去,小老头反手一捞,一把将绳索抓住。他转过身,自己掏出一把袖珍电筒,四处照了照,很快找到另外一个可以挂绳索的地方。将铁爪扔过去挂好之后,小老头怕大家不放心,还特此顺着绳索滑下来,演示一番。 “大家放心,没得问题!”小老头用手扯了扯绳子说。 大伙见他来去自如,心里哪甘示弱!立马就争前恐后顺着绳索往洞厅的顶部攀爬。 这群人中,就我笨手笨脚,搞了半天都还不知道怎么系绳子。 那三兄弟的老大见了,默默地伸手过来,在后边帮我将腰间的扣子挂好。有这三兄弟在一边护着,我废了九牛二虎在,总算和小河南他们一同到了洞顶。站在上面往下看,先前见到有白鱼的那个龙潭显得无比幽深,绿莹莹的,看上去就像一个月牙形状。 小老头喘着气问大伙:“都上来了不?没有受伤吧?” 方脑壳同样在喘气:“老大哥,你手脚灵活得很,比小伙子都还麻利!” “过奖过奖!平常没事就在山里钻来爬去……” 大伙坐在上面的石台上休息片刻,在小老头的带领下继续前进。 这次,我稍微走了走神,一眨眼的功夫,就发现周围静悄悄的,只听得见滴水的回音声。“嘀嗒!嘀嗒!”一声接着一声,空旷而悠远。正琢磨着,大伙为啥突然不说话了,抬头去看,这才得知,原本坐在钟乳石前面的小老头,就在大伙眨眼的功夫,便没了人影。 灰先生用电筒往钟乳石那儿照过去,大伙同时看到一条只能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很明显,小老头就是从那缝隙之中钻进去的。 可是,等大伙小心翼翼从石台挪过去之后,却发现那个缝隙水平进去只有两米深,最里边明显是一道竖立的岩壁,并无去路。就在大伙惊叹时,小老头的脑袋却在缝隙上方倒挂下来:“进来吧!这里面可宽敞着呢!怎么样?这地方,够隐秘的吧?” 小老头的口吻显得有点得意,正为自己的探索发现感到自豪。 我回头看了看绳索下端,从大伙猫着身子休息的地方,到龙潭边上,至少有十二三米的高度。加上这块垂直的钟乳石,还有那个延生进去两米突然间出现的岩壁……的确,如果没有小老头带路的话,别说咱们现在这*个人,哪怕再叫一百人过来,举着火把在这洞穴里寻找三天三夜,都不见得会有人能将这第四层洞穴找到…… “你们听,这是啥子声音?”一直没吭声的柱子突然问。 大伙停下前进的脚步,洞穴里边断断续续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声。 见大伙没行动,里面的小老头歪着耳朵听了听,大声说道:“是蝙蝠!大家不要惹它就没事。这洞穴里边,有时候会出现吸血蝙蝠。见不得鲜血……” 听到吸血蝙蝠,大伙哪里还敢吭声。 灰先生先爬进去之后,好半天才将头倒挂下来朝大伙挥手。 这下,大伙就像蚂蚁赶集一样,排成一条直线,一个跟着一个往里边爬了上去。 到了里边,我揉了揉被岩石磨破的手肘,突然被里面的景象震住。 几乎所有人都在拿着手中的探照灯四处摇晃。 方脑壳说:“别浪费电量,文宽,小河南,还有柱子,你们三个先把自己手里的电筒关了。待会儿,等铁头老哥和灰先生他们的电量不够时再用!” 的确,对任何一个洞穴探险者来说,灯光永远都象征着希望。 然而,当大家把手里的电筒熄灭时,神奇一幕的突然出现了。大伙发现,洞内的景象不但没有因为电筒光的相继熄灭而变暗,反而因为光源的消失,慢慢变得明朗起来。 大伙一个个呆若木鸡,都不知道这地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小老头笑:“我第一次来这儿的时候,表情就和你们现在一样。这不是普通的石英,而是一种纯度非常高的萤石。这东西,随便敲一块出去,用工具打磨成圆球,就可以当夜明珠出售。刚才说我谋财害命的那位大兄弟,你说我要是为了钱,咋不敲这些东西出去卖?” 老铁头用手摸着一块晶莹剔透的萤石,赞不绝口:“这可都是宝贝!” 小老头冷笑:“呵呵,宝贝!你再来这里看看!” 老铁头听了,兴冲冲跟着小老头往里边走。没想到刚进去两分钟不到,就听老铁头一声惊呼。大伙以为老铁头出事了,立马疯狂朝那边跑去。 刚赶过去,几乎所有人都像被雷击了一样,站在那儿呆若木鸡,一动不动。 原来,就在几棵耸立着的萤石石柱之间,竟然盘腿坐着许多活生生的菩萨。 这菩萨,当然是死的,而且多数都是用石膏做成的。 但咱们眼前坐着的这几尊菩萨,却并非石膏做成,而是活灵活现的肉身。也就是说,咱们突然在一个未知洞穴,见到了传闻中的肉身菩萨。什么叫肉身菩萨?这肉身菩萨,一般都是得道高僧圆寂之后,因肉身不腐,且盘腿坐化,所以被庙里的僧人涂上金粉供奉起来。 迄今为止,这肉身菩萨的成因,众说纷纭。有人说是僧人绝食修炼。 也有人说,是僧人长期服用一种含有朱砂的金丹。 总之,这肉身菩萨,虽罕见,但国内一些古刹里边,依然不难看到。 可咱们眼前这些肉身菩萨,都是哪儿来的呢? 小老头不慌不忙坐下来,招呼大家找地方坐下。他说:“还有更神奇的东西在后面。大家先休息好!不然待会儿我怕你们心脏承受不起!” 小河南躲在我的背后,问:“梁哥,这个,不会是僵尸吧?” 我瞪了他一眼:“别瞎说,这些高僧都是好人……” 小老头听见了,捏着下巴点头。 “好人不在世,祸害遗千年!我刚来的时候就听说,杨家村有一座大庙,规模相当,就在虎头山的颈部。等我跑上来看,除了一个盆地,啥子东西都没有!后来住了一阵子,才听杨家的杨老爷子说,大庙的确有,都是破四旧的时候,给毁掉的……” “破四旧,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问。 老铁头回答:“应该在66年吧?三线建设是在64年。这里边,莫非有什么联系?” 小老头说:“有联系!这庙听说就是为了支持三线建设所以才拆除的!” 这话我倒是相信,尤其在大跃进的时候,许多房屋都被拆去炼钢了。 因为那会儿人们住的都是木房子。 我心想,庙里的东西被强拆,可想而知当时的僧人有多心痛。当小老头说到这里时,我的脑海里面立即浮现出悲惨的一幕幕:一边是雷厉风行的拆迁队伍,他们持着枪,喊着口号。一边是庙里慈悲为怀的僧人,抱着木鱼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心灵净土被践踏。 无可厚非,对于文化界来说,那无非是一场浩劫。 也许在别的地方,这些无家可归的僧人忍气吞声,跑到深山老林没被人们发现的地方,继续修建寺庙,继续修行。也许还有一些僧侣,在遭受凌辱后蓄发还俗…… 但虎头山大庙的僧人,却选择了一种极端的方式,那就是绝食坐化。 他们于某日午后,相约来到这样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就在我的思绪飘飞的时候,忽听小老头叹着气说:“自从发现这些师傅的肉身以后,每到逢年过节,我总会带上香火纸钱,一个人到这儿来静静做一阵子!” 在场的人都沉默不语,气氛一下变得凝重。 灰先生问:“你带我们,就是为了看这个?” 小老头揉了揉眼睛:“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们绝非一般的铁路工人,从你们的眼神当中,我已经看出一些问题。不过嘛!人各有志,你们的事跟我无关,我也不会碍着你们的事。这几位师傅你们可以视而不见,但这个……” 小老头话还没有说完,眼神却在直勾勾看着一个巨大的钟乳石。 那是一个普通的钟乳石,并非刚才所见那种闪闪发光的萤石。 灰先生走过去,仔细看了又看,并没发现什么问题。就在大伙疑惑不解的时候,小老头用手中的袖珍电筒,朝着钟乳石上,一个蛋黄般大小的石孔里照进去。 大伙都凑过去,第一个睁大眼睛往里边瞧的是自然是童心未泯的小河南。 才几秒钟的时间,那家伙就触电一样呀地一声爬了起来。 大伙都提心吊胆去看。看完了,我发现所有人的表情都很诧异,就像见鬼似的。 经不住诱惑,我也凑过去看。就一眼,魂儿都被吓掉! 原来,石孔里边居然吊着许多尸体。那些尸体全都像琥珀里边的苍蝇和蜘蛛,被松脂给凝固一样。令人吃惊的是,从这些死尸的穿着打扮来看,显然不是古猿人! 不但不是古猿人,而且越看越觉得熟悉,应该是近现代时期的人类。 可是现代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些钟乳石里面呢? 我们都知道,钟乳石的形成,是岩浆水日夜滴落之后,碳酸钙的沉淀。 一根钟乳石的形成,至少需要几万,甚至几十万年! 第23章 :噬魂雪,绝境逃生 老铁头缓了缓神,再次接过小老头手里的袖珍电筒,一个人爬在钟乳石之上看了许久。大概过了五六分钟,老铁头这才直起身子,一边用衣袖擦拭脸色的汗液,一边对大家说:“看他们的头发,还有……还有手上的老茧,可能,可能和咱们一样!” 灰先生不明白,愕然问道:“和咱们一样?莫非这些家伙,也是铁路工人?” “嗯!是不是铁路工人,我不确定,但他们都是六七十年代的人!” 方脑壳戏谑:“铁老哥,为啥咱们都看不出是六七十年的人?就你看得出来!是不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吓坏了。咱们挖隧道的,这种石头你又不是晓不得!没得几十万年,能长这么大?这里边的人,要是现代人,我方脑壳就不信方,我姓朱,猪脑壳!” 小河南听得噗呲一笑。旁边的小老头说:“你这样子说,那你就真是猪脑壳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别个啷个晓得,你这些龟儿子不挖隧道,跑来捉阴狗呢?” 这下,大伙心里都咯噔一下,一个个像吞了只蛤蟆那样,惊得话都说不出来。 灰先生突然从腰间拔出一把六四手枪,指着小老头:“你究竟是什么人?” 小老头对灰先生的枪杆子一点都不怕,挪了挪屁股,就坐在地上。 “我是啥子人?我是好人!我要不是好人,为啥会信佛?我要是坏人,我难道就不怕佛祖发怒,将我打下十八层地狱?刚才我已经说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该给你们看的东西,你们都看了。想不想得明白,那都是你们的事……” 老铁头一声大喝,用刀指着小老头:“老杂毛,给老子放老实点,快说,你替谁卖命?” 小老头站起来,并不回答!拍拍屁股就往另外一个方向走。 我和小河南,还有柱子等人,早已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傻了。 方脑壳将灰先生和老铁头的手拦下:“跟到走,咱们*个人,就不信干不过他一个。我倒想看看,这驴日的到底想跟咱们玩什么花样!” 老铁头和灰先生也看出,这小老头面对刀枪如此淡定,必然胸有成竹。 就算是摆空城计,没有诸葛亮那样的头脑和胆识,这一般的人,还真摆不出来。 想到小老头绝非等闲之辈,老铁头和灰先生都不敢轻举妄动! “急啥子急?刚刚说好要带你们来看双龙潭,双龙潭自然是两个。双就是两,两就是双。要是少一个,那都算我骗你们了。这兵哥哥的尸体,你们都还没看一看噻?你们都不要害怕!反正人在江湖飘,哪个不挨刀,江湖中人,迟早都有这么一天!” 方脑壳冷笑:“搞研究的人,就是不一样,说起话来,一套又一套的。我们都不是三岁小娃娃,你哄得到。也不是从小被吓大的,你龟儿子有啥子手段,驶出来看看!” “我能有啥子手段?你们倒是先看看,这个兵哥是啷个死的!” 大家都听出小老头的语言带刺,明显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有啥不敢看的!跟我来!”方脑壳说着就往小老头那边走。小老头站在一根亮晶晶的石柱面前,笑眯眯等着大家。“这就对了,人与人之间,要团结友爱!见到了要问声同志好!同志们吃饭了吗?怎么样?你们来看看这个……”小老头嬉皮笑脸,截然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其实这会儿他的表现,才像个正儿八经有文化的疯子! 方脑壳也陪着笑:“你继续演……演好了有盒饭吃……” “你叫方脑壳是吧?其实我很喜欢你这个人。来生要是有机会,我也不搞研究了,你也不要去挖隧道了。我们干脆就去学演戏,当演员。哎!可惜!可恨!” “你可惜啥子?又可恨啥子?”方脑壳看着小老头笑问。 小老头指着前面一个漏斗模样的空间,叹着气说:“只可惜,下面那位爷,他说,他想拉你们下去作伴。看到了没?就那儿……别急,电筒慢慢照过去!” 我突然感觉到不妙,揉了揉眼睛,往漏斗下面一看,顿时发现整个空间都在天旋地转! “不……不要过去……”我一声惊叫,将老铁头他们拦住。 老铁头问我:“文宽,你看到啥子了?” 我摇头:“不知道……空间……空间不对……” 小老头突然退在一边:“都晚了,下辈子见!”大伙还没反应过来,小老头已经一脚踢在刚才那棵晶莹剔透的石柱上面。石柱瞬间发出嘎嘣一声巨响。接着,整个洞穴中烟雾弥漫!不!那不是烟雾,而是雪崩!惊讶之间,我感觉自己的腰忽然就被谁抱住了。 接下来,我又感觉有个人正扛着我拼命往烟雾的另外一边狂奔。 电光石火间,等我看清抱我的人时,老铁头他们也都相继跌滚在我的脚边。 抱我的人不是别个,正是聋哑三兄弟中的老大。 我瞪眼一看,柱子被三兄弟的老二抱着,老铁头被三兄弟的老三抱着。只有方脑壳和灰先生两人,反应比任何人都快,几乎和我同时撞到一起。 我揉了揉眼睛,发现一大堵白茫茫如雪花粉末状的东西已经封住了大伙的退路。 烟雾中,忽然传来一声惨叫:“叔……救俺……” 俺字还没说完,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方脑壳朝烟雾跑去,刚准备闯入烟雾,马上像是发现了什么,立即退出来。 灰先生看了看咱们,三兄弟、我、方脑壳、老铁头、柱子…… 逐一清点过后,发现就小河南一人困在了那堆白色粉末里边。当然,这一切,多亏了那三兄弟。就在小老头踢断石柱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感觉到洞穴之内即将出现塌方。 柱子问:“为啥……为啥不冲进去,把小河南救出来?” 方脑壳惊魂未定,痛苦地捂着眼睛,我看他的眼泪大颗大颗顺着面颊直往下滚。 “哎哟!文宽,眼药水!哎哟!快把眼药水给我!”方脑壳呻吟着大叫。 我慌忙摸出随身携带的眼药水,递给方脑壳。方脑壳一把抓过去,疯狂地往眼睛里边挤。把一整瓶眼药水都挤完了,他才睁开眼睛:“文宽,伸指头给叔看看!” 我伸出三个手指头问:“叔,这是,是几……几个?” “五个!不……是三个……”方脑壳微笑回答。 见方脑壳没事,灰先生问:“方兄弟,刚才,塌下来的是啥玩意?” 方脑壳说:“是石灰……不!是石膏……不知道,洒进眼睛里,感觉和辣椒粉一样!” 见洞穴内没了声音,前方尘埃落定,灰先生这才几下跳过去,用手摸了摸地上的粉尘。 “先生,是啥子东西?”老铁头不敢前去,只站在这边大声问。 灰先生回答:“不晓得!哦……我的天……这……这玩意正在变硬!” 方脑壳冲过去,拔出匕首,疯狂朝里边挖,一边挖一边喊:“快挖啊!” 大伙都回过神,有匕首刀具的,都拔出来朝着那堆嗖嗖冒着白烟的粉尘一阵狂挖。 挖了一阵,好不容易挖进去一米多深,还准备继续挖的时候,不想匕首一刀插进去,却拔不出来了。大伙见鬼似的退出去两步,提着电筒开始往已经变硬的粉尘里照。 在电筒光下,大伙看到粉尘当中,有个模糊的人影,像个琥珀似的,全身血红。 柱子呜呜哭起来:“铁叔……方叔……小河南,他……” 方脑壳将柱子拉到一边:“血尸琥珀!原来传说是真的!北纬三十度!先生,铁头老哥,怪不得那狗日的。看样子,咱们……咱们像是闯入一个禁区了!” 灰先生问:“什么禁区?会是什么禁区?” 方脑壳摇头:“不知道!上次我去给卢医生送东西,听他说起过。” “卢医生?”我心里一惊,因为在去鬼打岭的路上,当卢医生看了老铁头寄给我的那只眼珠子后,好像就曾跟我提起过,人类禁区这事儿。 老铁头大怒:“我才不信什么鬼的禁区!所谓的禁区都是吓唬人的。刚才,要不是那狗杂种踢了石柱一脚,这玩意怎么会塌下来?” 发泄一通,老铁头逐渐冷静下来,回头问灰先生:“那狗日的小老头是什么人?” 灰先生捏着下巴:“不知道!这事儿太奇怪了!” 说到这儿,灰先生突然扭头问我:“文宽,你刚才,刚才说啥空间啥的?” 我转身,指着前面血红色的龙潭:“这下边……” “下边怎么了?我干!这水……这水的颜色,和下面的龙潭,一点都不同!”方脑壳连忙退到一边,当心自己掉进去。就在这时,柱子有了新发现! “你们看!那儿……那儿有个当兵哩!” 大伙顺着柱子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发现在那个漏斗形状的龙潭边,有个东西像蝙蝠似的倒挂在钟乳石上。灰先生用电筒照过去,发现小老头并没骗大家,的确是个士兵。 “那身军服!80年代以后就没人穿了!”老铁头喃喃说道。 又是80年代以前,我心想这事儿太他妈邪门了! 大伙全将手中的电筒打在那具士兵的尸体上。照着照着,柱子突然一屁股摔在地上。由于摔得够猛,手中的电筒直接摔进龙潭里去了。 “我干!”方脑壳又一声惊呼。 大伙看着落入龙潭正逐渐下坠的电筒,在它的照射下,整个龙潭变得同玛瑙一样。 光亮之中,突然出现一个游动的黑影,像鱼又像人! “我的老天!下面有东西!” 不知道谁这么喊了一声! 第24章 :血战满脸都是蛆 一群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灰先生拿着手枪,老铁头提着匕首,柱子和我一人操了根棍棒。我扭头去看,发现方脑壳手里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把军刀。反倒是那三兄弟,全都赤手空拳。不过看他们的模样,随便一拳头挥出去,不说能打死牛,至少能打到一个壮汉。 这时,掉进龙潭的电筒不知是因为遇水发生了短路,还是因为坠得太深,大伙已经看不到它的任何光芒。方脑壳建议说:“大家先灭了手里的灯光,看看下边到底有多深!” 大伙手里的灯光刚熄灭,龙潭里便幽幽地透出一丝星光。那种感觉,看上去就像一只萤火虫飞翔在一个绿色啤酒瓶子里。就在大伙静静地等待着这束星光消失时,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先前出现在龙潭中的黑影再次出现,先前快要熄灭的电筒光也越来越亮了。 “里面好像有个啥子东西,把电筒捞上来了!”柱子担惊受怕地说。 柱子的话刚说完,一个黑影突然间像鲤鱼跳龙门那般,抓着一把电筒,哗啦一声从龙潭里边钻出来。那玩意刚钻出水面,立即飞快游到那具士兵的尸体面前,悠然坐下。 由于大伙站立的地方到龙潭水域有十来米的距离,一时半刻谁都无法分清爬出来的,究竟是个人还是个怪物。因为先前曾突然遇到过一个抓蛤蚧的村民。 灰先生问:“谁在那儿,鬼鬼祟祟的。吱一声!不然老夫的猎枪可不长眼!” 黑影没有回应,只从喉咙里发出咕咕的怪声,就像一只打呼噜的家猫。 “再不报上姓名,我真打破你的脑袋!”灰先生有点不耐烦了。 可那玩意却背对着大家坐在那儿,好像根本没有把灰先生的话当回事儿。 就在灰先生将手中的枪举起来时,那玩意却猝然站起,一下子将士兵的尸体抱在了臂弯里大伙一同将电筒照过去,在亮堂堂的灯光中,只见那家伙全身长着黑毛,像一只巨大的猴子,又像一只巨大的狗熊。在弄不清楚情况之前,就连心狠手辣的灰先生都不敢出手。 “这玩意,莫非准备把这具尸体带走?”灰先生握着枪,回头问大家。 方脑壳说:“很有可能!这个……莫非是潭猫?听说,有一种水猫,长期生活在地下河里头,专门靠啃食人们扔进洞穴的死猪为生。不要怕!这玩意应该不会伤人!” 老铁头却往后挪了挪身子:“我看不像,恐怕是个野人!” 灰先生摇头:“不!这个很有可能就是咱们苦苦寻找的阴狗!” 刚说到阴狗,我感觉背后好像有人在走动,而且还发出细微的喘息声。 我一回头,果真看到身后不远的地方,模模糊糊有个人影静静地站在一块巨石旁。我还没看清他的人,已经被他的两只绿眼睛吓得魂飞魄散。 “那……那儿有人!”我立即抬起手中的电筒,往人影照去。 大伙回头,几乎所有人都同时看到了一个小男孩。 一个大概只有十来岁的小男孩! “小波?”方脑壳叫了一声,惊讶地问,“这个娃娃啷个会在这里?” 我将准备过去了解情况的方脑壳拦住:“方叔,先别过去。他的眼睛亮得很!会不会是能变人的老变婆?”一听到老变婆这三个字,所有人都惶恐地站在原地。 那个名叫小波的男孩同样用一种惊恐的眼神看着大家。 与此同时,只听身后传来哗啦的流水声。大伙猛地回头,但见原本站在龙潭边上的怪物猛然从水面跳起。只见它长臂一挥,直挺挺将那位士兵的尸体朝大家抛来,随后便消失在了黑暗中。当时谁都没想到那玩意有这一手,一个个顿时被吓得屁滚尿流。 我和柱子由于躲避不及,一下子就被飞来的尸体给击了个正着。 那玩意感觉软绵绵,冷冰冰的,而且还奇臭无比。 我跌在地上,发现自己的脸上黏黏地粘了些东西,甚至还有肉呼呼的小虫子在挪动。 “蛆!好多蛆!”我抬头一看,发现柱子正甩着自己的脑袋鬼喊鬼叫。 我从地上捡起电筒,照了照柱子的脑袋,发现他的头上,到处都是米粒模样的东西。 柱子手舞足蹈,哭爹喊娘大把大把将那玩意从自己的头上抓下。 看那玩意从柱子的头上掉下去之后,居然还能像弹力球似的蹦起半米多高! 柱子用脚疯狂踩踏,把那些米粒似的东西踩得噼里啪啦响。 见水里的怪物不见了,灰先生和老铁头等人很默契地背靠背朝柱子走去。柱子把头上的东西甩得差不多了,吓得满脸都是泪水和鼻涕,直嚷:“我不去了!不去了!” 大伙根本顾不上站在对面的小男孩,全都跑到柱子那儿去了。 “瞧你这怂样!不就是几个跳跳蛆嘛!哭啥子?”方脑壳摸了摸柱子的脑袋。 大伙走到那具士兵的尸体面前,发现他整个头颅烂了一半,而且还没有内脏。 我掏出纸巾,不断擦拭自己的脸,那股恶臭却像生了根似的挥之不去。 此刻,灰先生正在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些从士兵头颅里爬出来的蛆虫。 “这具尸体,明显是别个刻意放在这里的!你们看,这里边连个蛆壳都没有,死亡的时间应该不会太长。依我看,必定是被人在外面杀死,刚拖进来的!” 老铁头不大赞同灰先生的话:“为啥不是在这儿被杀死的?” 方脑壳捏着鼻子说:“这个洞穴比较特殊,第四层完全就是个封闭空间,苍蝇要找到这种地方,非常不容易。我看这具尸体,要么就是从龙潭下边漂上来的。要么,就是被那狗日的害了,故意挂在这里的。可是,刚才那个东西,是啥子?” 刚说到那东西,我就感觉洞顶有泥沙掉下来。 我抬头一看,突然发现一个人倒挂在洞顶朝我挤眉弄眼地哈哈大笑。 “在哪里!上面,在上面!”我慌忙跑到一边,大嚷。 大伙立即散开。 “呵呵!呵呵!呵……”一阵清纯的笑声飘进大伙的耳朵。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小男孩。 这时候我才发现,头顶上那玩意其实是对着我身后的小男孩笑。 这一上一下的两个家伙就这样笑成了一团。 “啪!啪”两声,像放鞭炮一样。接着就有子弹壳弹飞在地上的声音。 原来,就在头顶上那玩意哈哈大笑的时候,灰先生已经扣动扳机。 枪声响起,子弹头必然会飞出去。 子弹头飞出去,洞穴里面就传来一阵刺耳的惨叫。接着,就见那玩意从洞顶重重摔落下来,噗通一声掉在钟乳石上。大伙纷纷让开,只有灰先生一人上前! “老子看你狂!”灰先生朝着那玩意,又是几枪。 把子弹都打出去了,地上那玩意也彻底不动了。 方脑壳躲在一棵石笋背后说:“先生,你要小心点!估计还没死透!” 这时候灰先生满脸杀气,哪里听得进方脑壳的话。 “五发子弹,老虎也该死了!” 大伙屏住呼吸,眼睁睁看着灰先生去摆弄那玩意的尸体。 我看了看那个会学狗叫的小男孩。这时候,他显得比较安静,面部却因痛苦而扭曲。 可是,灰先生刚走到那玩意的面前,小男孩突然动了。 他的动作非常敏捷!噗通一下从地上弹簧那样弹起,双手捂着喉咙大叫。 “汪汪!汪!”又是三声狗叫。 大伙被他吓得不轻。就在灰先生回头去看小男孩的时候,地上那玩意突然像僵尸似的直挺挺站起来。灰先生还没反应过来,它的两只毛茸茸的大手,已经搭在灰先生肩膀上了。灰先生于是慌忙往后退。那玩意的手却把灰先生提了起来,同时龇牙咧嘴,青面獠牙。 那玩意发出“咯咯!”两声怪响,一根巨大的红舌头就从口中伸出。 灰先生立即把手中的手枪往那玩意的嘴巴里塞。 那玩意嘎嘣嘎嘣像吃冰块似的,两下就把灰先生的手枪嚼碎,吞进了肚子。 然后,它的目光落在了灰先生的胸膛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三兄弟赫然出手。 三人一个正面跳跃,两个从侧面顺地滚。三人几乎同时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抢攻过去。那玩意见了,刚把灰先生扔在一边,两只毛茸茸的手臂就被顺地滚的那两兄弟给紧紧箍住。这时,另外一人已经攻到,对着那玩意的头颅就是一拳。 这一拳打过去,直将那玩意打得嗷嗷直叫,用力将两兄弟摔在一边。 从正面出击的那人还没来得及收手,就被那玩意咬了一口。 一声惨叫,接着就是一股鲜血喷溅出去! 方脑壳和老铁头见了,一同冲过去,一人拿着大刀,一人握着匕首,对着那玩意就是一阵狂刺。可那玩意就像身经百战的士兵一样,轻而易举就躲避过去。 “糟了!”我暗自惊呼,因为方脑壳和老铁头已经被那玩意抓住。 第25章 :梦中论道,万物生 我焦急地回顾四周,发现灰先生此刻正站在龙潭边上的漏斗里,整个身子摇摇欲坠,一时半刻还无法从龙潭脱身。再去看柱子,却抱着腹部,痛苦不堪地蹲在地上。看模样,这家伙刚才被那玩意用尸体攻击,除了弄一身尸血和一头蛆虫之外,别处还受了些伤。 至于那三兄弟,这时早已被那玩意用身体撞飞到三丈开外,躺在地上无法动弹。 说来说去,在这紧要关头,能救方脑壳和老铁头的,非我莫属…… 容不得多想,我咬紧牙关,抓着手里的棍棒,埋头冲了上去。 可是刚冲到那玩意跟前,顿时傻了眼。只见老铁头和方脑壳被那玩意像蛇那样死死缠住。两人一兽三者之间,斗成一个圆球。看他们在地上转来转去,我头晕目眩,一时间手慌脚乱。方脑壳见了,喘着气喊:“打!快点出手!” 听到喊声,我心里更乱了。没法,我将心一横,提着棍棒就是一顿狠抽。这一阵乱棍过后,老铁头和方脑壳依然被那家伙毛茸茸的手臂死死缠住,不但丝毫没有放松,而且看上去抱得更紧了。这两个大男人,被那玩意抱在怀中,揉成一团,看上去就像两个吃奶的娃娃一样。 方脑壳和老铁头哎哟哎哟地呻吟,显然刚才那顿乱棍,全打他俩身上了。 “妈的!这么厉害!”我暗讨,心想这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 被我这顿狠抽,老铁头和方脑壳满脸都是血,看上去病怏怏的,像个怏了的茄子。 我本想再次冲过去,突然觉得手里轻了许多。低头一看,发现刚才由于用力过猛,以至于将手中的棍棒打折,断作两节,其中的一节飞到什么地方去了都不知道! “文宽……”蹲在那边的柱子突然叫了我一声。我回头,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我。 洞穴中瞬间鸦雀无声,唯有大伙此起彼伏的喘息。 柱子指了指我的背后,表情异常夸张。 我扭头去,发现那玩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跑到我的背后来了,正看着我哈哈大笑。当我将那玩意的庐山真面目看清楚的时候,突然觉得全身发软,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原来,这玩意竟然是一只非常奇怪的狗! 准确来说,是一只长着猫身,有着狗头,生着人脸的怪物。 它的毛发就像豹子一样,斑斑点点,就是大家比较熟悉的那种野猫的铜钱花。脑袋则比家养的狼狗大一倍。颈部的毛发高高隆起,像个鸡冠子。再看它的耳朵,却像猫头鹰。而面孔,除了一张狗嘴和狗鼻子,眼睛和眉毛却和人类一样。 它的嘴巴很大,嘴角微微向上,裂开嘴巴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就像在哈哈大笑。 这种生物,我们哪里见过? 别说在现实中没有见过,就连在电视上都从未见着! “你傻了是不是?快跑啊!”灰先生站在龙潭边上,捞了一个石头扔上来。 石头乒乒乓乓滚落在地上,瞬间将我惊醒。 然而,就在我准备逃窜之际,那玩意幽灵似的飞身过来,我只听到耳边风声大作,一瞪眼,就发现那玩意已经跳到我前面来了,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瞪着我。 我被吓得六神无主,一头撞在了身后的石头上,顿时摔了个仰面朝天。 我捂着脑袋,头痛欲裂。睁开眼睛,漫天都是星星。 那玩意毛茸茸的手正向我生来,五个手指头,剪刀一样锋利的指甲动来动去。 就在我认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忽听“噗通!”一声,那玩意竟然跪在了我的面前。 我想要站起来,可身体却已经不听使唤,就像被鬼压床一样。 接着,一阵疼痛袭来!痛得我连眼睛都无法睁开。 我想我已经死了。 就像做了场噩梦一样,所有的杀戮嘎然停止! 具体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我恢复知觉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不见了。而我,却躺在一个湿漉漉的空间里面。像是洞穴,又感觉和洞穴有所区别。因为洞穴里边绝对不会长满爬山虎。 “你醒了!”墙壁上弹开一道门。咯吱一声,一道强光从外面射入。 强光之中,一个白发飘飞的男子,提着一把秦朝时期那种长剑从外面进来。这人穿着一身白袍,和古装电视剧里面的神仙剑侠十分相似。 “不要怕!”那人走过来之后,心平气和地对我说。 我心想见鬼了,会不会是突然间就穿越到古代去了? 我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胸腹,发现自己的内脏依然完好无缺,依然在嘭嘭跳动,唯独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就像大病一场,三天没有吃饭那样。 那人正缓缓朝我走来,肩膀上居然盘踞着一条蠢蠢欲动的小白蛇。 男子用手轻轻拨动蛇头,神态举止显得十分优雅,且飘逸。 我用力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希望可以从这个诡异的梦境中醒来!我开始不断质问自己:“这会是现实世界吗?我怎么会来到这种地方?” 见我失魂落魄,男子顺势在我旁边的石块上坐下。 “不用害怕,人总有面临抉择的时候。很多年前,我也同现在的你一样,面临着一个重要的抉择,是生还是死,是走还是留。最后,我选择了永恒……” “你是谁?这是哪儿?”我打断男子的话。 男子轻轻抽开自己的长剑,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他漫不经心把玩了一番才回答:“我们先来说说存在。人之所以存在,是因为宇宙孕育了生命。我现在问你,在地球上还未出现生命之前,你认为宇宙是否存在?你认为没有生命的宇宙,和现在有什么区别?” 我担惊受怕,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男子淡淡一笑,继续说:“没有生命的宇宙,冰冷和炙热,都是毫无意义的。没有人类的存在,月亮的光芒无论如何美丽,太阳的光芒无论多么温暖,都毫无意义。小兄弟,我只想告诉你,生命的意义就在于……珍惜这两个字。珍惜,你懂吗?” 我继续打量眼前这个神话般的人物,突然发现他的面颊流下了晶莹的泪水。 “人类不懂得珍惜,所以才有了勾心斗角,有了核武器和战争。青山绿水不复存在,高楼大厦拔地而起!人们每天都活在乌烟瘴气的环境之中。长此以往,人类的命运,在不久的将来会再次逆转。那就是下一个恐龙时代。你想要知道你父亲的怪病是否与龙尸有关。我可以给你指点迷津,答案,需要从大自然本身去寻找!” “大自然本身?”我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位超凡脱俗的男子。 他的年龄大概在四十岁左右,算不上英俊,双眼却炯炯有神。 他的嘴皮子很薄。如果穿上西装的话,我保证他会是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 “是的!大自然本身!大自然孕育了生命,自然可以诠释生命。你能来这里,也是大自然对你的一种选择。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同样是吃喝拉撒睡,但命运的轨迹却不同。我们道家的人,将其称之为宿命。古人凭借着自己的智慧,夜观天象,便可知道人世间的生老病死。这就是我们经常说的,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我听来听去,都无法听出,这家伙的真正来头,还有他的目的。 男子滔滔不绝,不厌其烦往下说:“我的宿命就是坐在这儿,等着你。你的宿命,就是来这儿,遇见我。还有你那群朋友的命运,就是要去寻找那些价值连城的宝藏!你看,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每个人都在不停地运动,就像天体的运动一样!”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撑起身子,拖着脚步准备往外走。 男子也不拦我,站在我身后说:“这里有两道门,一道是善,一道是恶。你准备从哪一道门出去?一念善则十方净土,一念恶则十八地狱……” 我抬起头,墙壁之上突然现出两道紧闭的大门,两道大门的颜色一模一样。 “哪道是善?哪道是恶?”我不停说着,一时间陷入困境。 男子看着我微笑:“你问我,我也不知道。我来的时候,稀里糊涂就来了。也许,善恶只在一念间。你自己碰碰运气吧!对了,出去之后,不许与人说我!” 我还来不及多问,白发男子突然一下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我大惊失色,心想这人,莫非是鬼么? 先不说那人的穿着打扮如何离奇,就刚才“凌空消失”这一幕,人类怎么可能做到? 人类无法做到,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可以合理解释。 一种可能,是我已经坠入地狱或者来到天堂。这人不是阎王爷就是上帝。第二种可能,一切都是我的梦境。因为只有在梦境中,人类才会像鸟一样自由飞翔。 显然,这时我根本无法分清自己是生是死,更分不清是在梦境还是在现实。 回过神,两道大门依然伫立。我犹豫不决,无法区分善恶。 站了许久,身后猛然传来铁链拖地的声音。我一回头,就看到那只看着我哈哈大笑的阴狗。那家伙依然怪模怪样,而且还龇牙咧嘴,把一口锋利的牙齿露在外面。 它正朝我一步步走来,脖子上真如小男孩说的那样,拖着一根七八米长的链子。 “一念善则十方净土,一念恶则十八地狱……善恶只在一念间!”想到这儿,我闭上眼睛,疯狂朝其中一道门冲去。然而,两道大门就在这时突然合上。 我抬起头,大汗淋漓,对着那两道门大喊:“我要从善!” 善字刚说完,咯吱一声,其中一道门开了。 第26章 :黑玫儿的神风队 容不得多想,我拔腿就跑。可是里边却空荡荡的,跑着跑着,我就觉得自己飞了起来,耳边呼呼的全是风声。而且我低头一看,还发现自己变得像架直升机一样。 我的身体轻飘飘的,在村庄和河流上面飘飘荡荡。 飘着飘着,我突然感觉身体一沉,接着就噗通一声跌落在一个水潭里。 我的身体正在快速下坠,同时耳畔传来两个男人的对话声。 其中一个说:“就把他扔在这儿吧!” 另一人说:“这孩子,他会不会有事?” “生死有命!咱们走,还有更重要的任务等着咱们!” 脚步声渐渐远起,一股冰冷的河水猛然灌入我的耳朵。我手脚并用,快速往上游。 在河里呛了几口水,我才游到岸上。 我抹了抹脸上的水,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被人扔在了一条小溪里。 小溪周围有村庄,不远处还有一些小孩子在嬉戏。 “大哥哥,你的手机好板扎哦!有没得啥子好玩的游戏在里头?”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凑上来,拿着老铁头统一发给大家的那款手机,瞪着眼睛看我。 旁边一个小妹妹跟他抢:“给我……给我瞧瞧!” 上了岸,我发现我的衣服竟然完好无损摆放在河边。 将手机从小孩子手上拿过来,我翻了翻自己的衣裤,上面确实粘了不少黄色的泥浆。 这种泥浆,一般只有洞穴里边才会有! 也就是说,洞穴里的一切并非做梦。 可是,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先后拨打老铁头和灰先生他们的号码,发现全都是无法接通。想到鬼蚂蚱和二流子两人没能进去,这会儿说不定还守在洞口,我便快速找到他俩的号码,一一拨打过去。 鬼蚂蚱的电话打通了,可是没人接听。二流子的也是如此。 我清楚地知道,刚才在洞穴里发生的一切,并非梦境,而是现实。这时候我已经没有任何时间去仔细思考自己的那段离奇遭遇,而是希望老铁头和灰先生他们能够平安归来。 无论如何,抛开感情不谈,哪怕出于人道主义,我也不能拍拍屁股走人。 于是我很快想到了洁明先生,还有他的那个宝贝女儿黑玫瑰。 将黑玫儿的电话拨通,我努力使自己镇定:“非常抱歉,打扰您了!我是梁文宽,和老铁头他们在一起的。或许你不记得我了,但是……人命关天,我们遇到了情况……” 黑玫儿在电话里问:“什么情况?我记得你,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不过,应该就在白川河杨家村附近。老铁头和灰先生,他们在杨家村一座名叫虎头山的山上,那儿有个山洞。他们被怪物袭击,全困在里边了!” 黑玫儿听了,只说:“稍安勿躁,十分钟后,咱们杨家村虎头山见!” “十分钟?”我以为是自己耳朵听错了,正准备问,对方已经将电话挂断。 我看了看表,时间是在下午三点多钟。不知道是我手机的时间不准,还是忘记了自己在洞穴里面待了多久。人在黑暗中,尤其是在洞穴里,是比较容易失去时间概念的。喜欢探洞的朋友应该知道,有时候感觉在洞穴里边仅仅待了半个小时。出来,已经是两个多小时以后了。 考虑到黑玫儿也许碰巧就在附近,所以我还是准备全力以赴,不能延误这场约会。 十分钟!我立马穿好衣裤,疯狂地朝那群嬉戏的小孩跑去。 “小弟弟,你们知道杨家村不啦?往哪儿走呢?”我满头大汗地问。 刚才玩我手机的小弟弟说:“就在那个水井背后……” “水井背后?”我往前看了看。 小弟弟指着那边的山丘说:“水井里头有个山洞,你爬进去,穿过去就到了。” 我将信将疑往前跑出去五六十米,一眼就看到一个黑幽幽的山洞,像道门一样。 我将手机的电筒光打开,一颗心噗通噗通直跳,不知道小孩子说的是真是假。 不管怎么说,如果不走直径,十分钟的时间,我无论如何也赶不到杨家村。回想刚才那小孩说话的口气和表情,明显没有半点不对劲的地方。 想到这儿,我硬着头皮,猫着身子三步并作两步钻了进去。 里面湿漉漉的,有一条穿流而过的小溪。 我一路踏着溪水过去,脚底噼里啪啦响。洞内的情况还算比较好,有沙滩,但没有乱石。 看模样,这洞穴并非天然生成,而是后天开凿出来的。从岩石的新旧程度看,这玩意至少已经开凿几十年。在云贵高原,人们偶尔在深山看见人工隧道,也是很正常的。 因为地形复杂,有些盆地容易积水,平常还好,一旦到了夏季,往往会发生洪涝灾害。为此,当地村民祖祖辈辈都会集体出资,利用黑火药、铁锹等简单的开山工具,在农闲时节,愚公移山那样,一点点打磨,最终将一座大山打通,将积水排出去。 想到这儿,我胆儿便大了一些,一阵小跑,很快就看到外面的亮光了。 从穿山洞当中走出,我抬头便见到一条宽阔的公路。 刚跑到公路上,开着两旁废弃的水泥电杆,我顿觉熟悉。这儿的确就是杨家村! 因为像这样开阔而荒芜的公路,在别处基本见不到。 我站在公路上回头看了一眼,心想黑玫儿,到底会从什么地方,通过什么方式赶来。 眼看着十分钟的时间就要到了。就在我朝着虎头山跑去的时候,天空突然传来哒哒的声音。我抬头一看,只见一架黑色的直升机在天空盘旋。几乎同一个时间,我的手机响了。 黑妹儿在电话里问我:“我在直升机里,你在哪?” 我心里一惊,慌忙脱下衣服,对着天空疯狂要甩。 “我在公路上,就在你下面……” 直升机很快调整飞行高度,开始朝公路这边俯冲过来。我想,黑玫儿应该看到我了。 转眼间,隆隆的螺旋声便出现在我的耳畔,我抬头,发现黑玫儿正好从直升机上探出头来了。她转身示意飞行员将直升机降落在我所所在的这条宽阔的公路上。 直升机稳稳落下。等螺旋桨停止飞旋,我才怀着激动的心情朝黑玫儿走去。 黑玫儿见到我,只看了我一眼,便扭头对随后下机的三位黑衣男子说:“阿雄,阿飞,你们跟我来。阿博,你和老李在这儿等咱们。我们离开以后,你们立马拿出录像器材,在附近把玩!有村民过来的话,你们就说是电影公司的,在这儿拍风景,做节目。有急事再call我!” 一位黑衣男子上了直升机,其余两位黑衣男子跟着黑妹儿背着背包走过来。 “从这儿到山顶,需要多久?”黑玫儿面无表情地问我。 我说:“大概,需要半个多小时,快的话,二十几分钟!” “好,咱们过去。” 黑玫儿说着,飞快朝虎头山上爬去。路上,那位名叫阿雄的男子问:“小姐,为什么不让老李直接送咱们去山顶?这样跑步过去,又要耽误不少时间。” “我知道!但你有没想过,直升机飞向虎头山。如果虎头山上真藏着什么秘密,会不会引起相关人士的注意?生死有命,反正咱们也不争这几分钟!” 二十分钟后,我将黑玫儿他们顺利带到了虎头山的颈部,那个山洞的面前。 在那儿,出现了令我万万没想到的一幕:鬼蚂蚱和二流子竟然睡着了! 不仅是睡着了,那两个家伙还睡得很沉,直打呼噜。旁边,放着两个空啤酒瓶,还有几串牛肉烧烤。一堆篝火已经熄灭,残留的木材倒还冒着丝丝青烟。 我将流着哈喇子的鬼蚂蚱拽醒,问他:“鬼叔,你们这是……咋回事这?” 鬼蚂蚱如梦初醒,伸手把二流子给叫醒,两人迷迷糊糊看着我们。 我正准备说点什么,黑玫儿拦住我说:“不用多问了,一看就是中了蒙汗药。” “中了蒙汗药?”我在想,到底是谁做的手脚! “梁文宽,你过来带路!”黑玫儿叫我。 我心惊胆寒地往前走了几步。可能是嫌弃我太慢,身后的阿文说:“你只管走,有咱们在,你不用担心什么怪物。你只需告诉咱们陷阱在哪儿就好!” 都说艺高人胆大,黑玫儿带来的这两人,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 想着身边有高手护驾,我自然少了些恐慌,一口气将黑玫儿他们带到第四层洞穴。 可是,让我感到绝望的是,第四层洞穴的入口,已经被岩浆岩封上。 黑玫儿从腿上取出一把匕首,撬了一块岩浆岩放在鼻子边闻了闻,接着又放了一点在嘴上咀嚼。片刻之后,她说:“这是一种人工合成的矿物质!” 阿雄问:“小姐何以见得?” “岩浆岩的成分多半是碳酸钙,这种东西密度不大,多孔透气,有石灰味。另外一种就是天然石英。石英的硬度较大,密封性好,没有任何味道!” 阿文接过黑玫儿手上的石料,认真观察。 黑玫儿问:“阿文,准备爆破!你是这方面的专家……” 阿文皱了皱眉说:“我得用仪器测试一番才知道!” 说着,很快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类似红外测量仪的东西,架在了眼前这块凭空多出来的岩石上。五分钟过后,阿文直起身子说:“岩石一共有两层。外面一层是粉末状的粘合物,硬度不大。里面一层,像是加了特殊物质,现在硬度基本上和大理石差不多!如果要用爆破的话,只能用很小的量,将外面一层砸开。里面一层,恐怕需要用到电钻!” 黑玫儿点了点头,带着我和阿雄撤到一边去了。 在等待爆破的期间,黑玫儿向我初步问了一些情况。我只将老铁头他们如何同阴狗大战,小河南如何惨死,还有灰先生如何掉进龙潭,等等一字不漏告诉黑玫儿。但对自己那段离奇遭遇,我却只字未提。一方面是因为白发男子曾叮嘱过我,不要对他人说。另外一方面,是因为我隐隐感觉到,在我的那段离奇遭遇里边,像是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就在这时,洞穴内传来“嘭!”地一声闷响。 第27章 :休息好,去杀人 我感觉身子晃了晃,接着里边便涌出一股气流。气流当中,还夹杂着一些粉尘。我站在粉尘当中,一连打了几个喷嚏,揉着眼睛问黑玫儿:“可以了吗?” 黑玫儿没有回答。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这女孩的话语始终不多。该说的她一定会说,不该说的或者没有必要说的,她绝对不会说。就好比现在,她还没有回答我,马上就有人替她回答了。“小姐,你们可以过来了!”说话的,自然是负责爆破的阿文。 三人过去,黑玫儿摸出一个头灯戴上,看了看被炸得像棉絮一样的混合物。 “里面一层,你打算如何进行?”黑玫儿问阿文。 阿文从包里取出一个x形的工具,我看x的下端分别装有两个锋利的钻头。他用手紧紧抓住x的上端,轻轻用脚尖踩了一下x中间的按钮。只听“呼呼”几声轻啸,两颗钻头疯狂飞旋。阿文双手一抬,将钻头顶在石壁上,又听“嗤嗤!”一阵鸣响,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后,阿文已经在石壁上面钻出四个孔。四个孔呈长方形分布,彼此间的距离在一米左右。 把四个小孔钻好,阿文就捞了一把六磅锤出来,对着石壁就是一阵猛砸。 阿文敲击一阵,将铁锤递给我:“小兄弟,你也来帮把手……” 我敲了一会儿,感觉手心火辣辣疼痛,转身又把铁锤递给了身旁的阿雄。 三人轮流作业,大概五六分钟后,嘭地一声巨响,四个圆孔之间突然被敲出一个大窟窿。 黑玫儿捂着嘴走过去,阿文和阿雄立即紧跟在她的左右。 我们刚过去,就听到里边有人咳嗽,同时一股刺鼻的青烟扑面而来。 大伙推出,阿文等人掏出口罩带上,对我说:“小弟,你在外边等着吧!” 我退回洞口,黑暗中只见大股浓烟往外冒。 不一会儿,老铁头等人相互搀扶着从里面出来,在探照灯的照耀下,我开始清点人数。柱子、老铁头、灰先生、方脑壳、三兄弟……除了鬼蚂蚱和二流子,所有人都在,唯独少了小河南一人。见我怅然若失,方脑壳咳嗽几声说:“文……文宽?你……咱们走吧!” 一群人都用一种见鬼似的目光看着我。黑玫儿见了,挥手叫大家离开。 在黑玫儿的带领下,大伙一起从第四层洞厅往外走。 路上老铁头骂:“狗日的差点被他熏死!” 我想,若是黑玫儿等人不在的话,灰先生他们遇到我,一定会劈头就问,我为什么会神奇脱险,而他们却被困在那样的地方,身子还差点丢了性命。 灰先生他们都是聪明人,许多事儿,他们认为没必要让黑玫儿知道。 这倒与我的观点和态度一致。 通过刚才的事儿,我已经看出,无论是能力还是财力,黑玫儿的团队显然精良和优秀许多。我实在想不出,为什么这样的团队却都甘愿当咱们的后勤。 出了洞穴,鬼蚂蚱和二流子也醒得差不多了。 见了鬼蚂蚱和二流子,老铁头跌跌撞撞过去,扑了二流子一下,骂:“龟儿子的,让你在外面接应,说好的三个小时,现在都多久了?” 我喃喃地说:“叔,不怪鬼叔他们,他们……被人下了蒙汗药!” “下了蒙汗药?啷个回事?”老铁头追问。 鬼蚂蚱显得有点不好意思,抓了抓脑袋说:“就那个叫啥的,抓蛤蚧的家伙,他说在这点等你们出来,要找铁老哥帮忙卖蛤蚧。等了一会,他说他家里面有啤酒,还有羊肉。你晓得,这鬼天气,坐在这里,实在没得味撒?我看他和你们打过照面,哪里晓得会是坏人!” 黑玫儿说:“人无所谓好坏,村民一定也有着自己的理由!” 说完,黑玫瑰带着她的两位手下就走了。 走出去几步,那位名叫阿文的男子回头对大家说:“以后自己多留个心眼,咱们救得了你们一次,两次,救不了第三次。这任务,得你们自己去完成!” 大伙下了山,眼睁睁看着头顶上的直升机盘旋而去。一群人狼狈不堪,走到村里停车的地方。一路上不断有村民对着咱们指指点点。其中一位大伯说:“这些,都是拍电影哩!演员!”另外一个大妈说:“咱还是第一次看到直升机,拍啥电影真这是?” 上了车,老铁头一腔怒火,问灰先生:“先生莫不是就这样走了?” 灰先生用湿纸巾抹脸。在这之前,他一直是个很讲究的人,这会却弄得像个挖煤工人。 大伙一个瞅着一个,方脑壳笑:“看样子,这钱也不好赚嘛!” 鬼蚂蚱捏着拳头:“他二爷的火腿!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看他抓一辈子的蛤蚧送给老子,也跟老子讲不好这件事。你们说,现在咋个办?” 方脑壳说:“咋办?虎头山那几尊菩萨,怎么说也是人家的一种信仰。说不定,还可以算得上是文物。人家保护自己的文物,有啥子错?” “啥子错?你没发现小河南死在里边了?”老铁头凶狠狠问。 方脑壳这下说不出话来了。 一群人在车上沉默大半天,灰先生这时候已经把自己清理得像个人样了。 他一边用一把桃木梳子梳着头发,一边说:“这口气我也咽不下去,所有的谜底都在搞研究那个王八儿身上,抓蛤蚧的那个充其量只是他的帮手。那狗日的现在估计早跑了!咱们先回县城,休整一番,明天再到杨家村来一趟……” 正说着,路边突然窜出一个血肉模糊的东西,啥也没说就拼命朝咱们的车扑打。 大伙一阵慌乱,二流子大叫:“僵尸!僵尸,是僵尸……” 所有人都乱作一团。那玩意看上去的确像盗墓小说里形容的那种血尸。 然而,就在柱子将车子发动,准备逃窜时,我突然有了新的发现,大叫:“是小河南!” 柱子一脚将车刹住,大伙扭头,一致看着窗外。 方脑壳叫柱子:“快打开车门,真是小河南……” 柱子迟疑了一下,车门还没打开,外面的血尸已经噗通一跟斗栽倒下去了。 大伙推开车门,一个接着一个从车上跳下。 柱子用一根小棍子将血尸脖子上的项链挑起,流着泪说:“真是……真是小河南那狗日的!” 方脑壳说:“节哀顺变,真没想到,这家伙求生欲那么强!咱们都以为他翘掉了,通道刚炸开那会儿,竟然没有一个人去看看他。这……这……” 说到这,方脑壳再也说不想去,眼眶里忍不住挤出一些泪水来。 “你说……这……这得遭多大的罪……” 灰先生说:“都不要哭了,要干大事,难免会有牺牲。梁文宽,我看你压根儿没受伤,你到包里翻几件好的衣服,把小河南裹了,抱到车上再说!” 我怔了怔,发现所有人都在看我,一个个巴不得把我吃掉。 柱子终于忍不住了,问:“姓梁的你啷个回事?” 一群人准备像蚂蝗那样叮住我不放。方脑壳劝大家:“都吵啥子吵?没得梁文宽,我们还有命?梁文宽他是啷个出来的,他自己会告诉大家!都是自家兄弟!” 柱子说:“我看他根本就是跟那个小老头一伙的!” “饭可以乱吃,话不要乱讲!” 我轻脚轻手朝车厢中的行李袋走去,蹲下身子翻了几件衣服丢下车。 跳下车,硬着头皮把小河南用胶布捆了,抱上车后,我才心平气和坐下来对灰先生他们说:“方叔,这事儿不怪柱子,也不怪你们。说出来恐怕你们不相信,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在洞穴里边被石头撞晕以后,一觉醒来,就被人扔在一条河里!” 车子没有发动,大家都在静静地听我讲述。 “我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我还想问你们,在洞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啥那个怪物见到我噗通就跪下去了。还有后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们……” 灰先生打断我的话:“我们姑且相信你所说的每一句话。现在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哪个敢有私心,那个就做短命鬼。文宽,你真的啥都不记得了?” 我摇了摇头。的确,我根本不知道是谁把我弄到那个空间里去的。 方脑壳说:“你被那个怪物用铁链子拖走了……我们还以为,你像小河南那样……真没想到,那怪物竟然没有伤你。你带着黑玫儿他们进来的时候,大家还以为见鬼了呢。呵呵!真是世事难料,看样子,铁头老哥把你大老远骗来,还真没错呢!” 灰先生捏着下巴,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转身盯着我,上上下下看了无数遍。 “先生,莫非,你发现这娃儿有啥不同?”方脑壳问。 灰先生叫柱子把车开走,路上他说:“或许这就是洁明先生要见他的原因!老夫一时半刻也说不上来,总之这小子越看越觉得与众不同……” 我看了看大家,所有人都不敢正面瞧我。 刚才灰先生的话说得很巧妙,既说了我跟别人不一样,又不说到底有啥不同。这一来,在场的汉子,一方面怕我,一方面又觉得从我身上,估计能得到一点好处。所以这事儿就这样过去了。当晚大伙回到县城,再也没有入住洁明先生给我们安排的酒店,而是去了一个偏远的农村。一户姓王的人家,据说那户人家,跟老铁头家里面有点亲戚关系。 到了那户人家,老铁头只说是帮铁路局运输物质,路上遇到了塌方,别的工友正在抢修,我们疲倦了,就到附近找个落脚的地方。 山里人单纯,也就没有多问,只杀鸡宰羊把大伙招待好了。 洗漱时,灰先生突然说:“休息好,明天去杀人!” 大伙一个个嘴上叼着牙刷,默不作声。 第28章 :小河南变僵尸 当晚大伙洗漱一番,相互帮忙往彼此的身上涂抹一些膏药,也就睡了。睡到半夜,我感觉自己肚子痛得厉害,像是吃多了东西。于是就爬起来四处找厕所上。由于云贵高原的农村多数都是用的旱厕,而且厕所和房屋之间要隔着几米甚至几十米的距离,所以我从屋子里一路寻找,最终才在这户人家的院落一角,也就是大家停车的地方将茅房找到。 来不及多想,我一头钻入茅草,蹲在那儿忘乎所以。 过了几分钟,肚子果然舒服多了。还没将裤子提起,就听到外面的车门在嘭嘭直响。声音不大不小,而且还挺有规律的。我心想这时候,谁还会在咱们的车里呢? 这不想还好,一想立即被吓得冷汗直冒。因为小河南的尸体还在车里。 回想到第一次在鬼打岭见面的时候,小河南和我坐在一起聊僵尸的情景,还有他傍晚拍打车门时的模样,我感觉浑身不自在,甚至就连臀部都凉飕飕的,感觉粪坑里有鬼一样。 我开始自我安慰:“一定是柱子睡不着,半夜起来检查车辆!” 想到这,我一边系腰带,一边吹起口哨来。 “柱子?是柱子不?”我站在茅房里喊了几声。 外面传来汪汪两声狗叫,应该是隔壁某户人家养的。想到童年时曾听爷爷奶奶说起,鬼最怕的两样东西,一是公鸡,二就是狗。奶奶曾抱着我说,鬼魂出去游荡,只要碰到公鸡叫,就必须得回到阴间去,不然就会被狗给吃掉。 我心想,既然有狗叫,哪怕小河南变成恶鬼了,也是不敢出来的。 想到这些,我感觉好多了,心里的恐惧骤然减了不少。 从茅房出来,我一边往大伙睡觉的楼上走,一边歪着脑袋瞅了瞅咱们的巴士。 这一瞅,立即看到一个人影站在车厢里面,就在车门的地方。 我心里一紧,马上大声呼叫:“是柱子不?哪个在车里?” 车里的人没回应,倒是楼上的灰先生听到动静,跑到走廊上来了。他站在走廊上问我:“文宽!叫啥叫呢?大半夜的,不要惊扰他人……” 我停下脚步,昂着脑袋问:“柱子呢?柱子还在房间里没?” 灰先生伸了个懒腰回答:“在捏!就在我脚边……” “那……谁在车里?”我结巴着问。 灰先生听了,从楼上下来,愕然问我:“车里,有人?” 我点了点头,带着灰先生往巴士那边去。灰先生是个老江湖,刚走到院子中央,就从柴堆里抽出两根木棍,自己拿了一根,并将另一根递到我手上。 “搞不好是偷车贼!文宽你小心点!”灰先生说。 两人走到巴士一侧,站在离巴士五六米的地方,灰先生问:“谁在车里?” 巴士里边顿时没了动静,刚才我见到的黑影也不在了。 我心里犯嘀咕,心想刚才分明听到响声,还看到一个家伙在车里走来走去,咋灰先生下来,那玩意就没了?莫非真是小河南的鬼魂吗? 小河南平常就害怕灰先生,我想,即便是变成鬼魂,依然是怕的! 灰先生将木棍扔在一边:“大惊小怪的,什么都没有!” 就在灰先生准备离开的时候,车厢突然嘭地一声巨响,一条黑影就像飞那样,从车窗里弹跳出来,一把就将灰先生的脚给抱住了。 灰先生吃了一惊,一脚将那黑影给踢在一边。那黑影见扑不到灰先生,立马将目标转向我。灰先生慌忙在地上找棍棒,趁着这个时候,那玩意一路将我逼到墙角。 见走投无路,我只好舞着棍棒冲上去,劈头就是一阵乱棍。 我原本以为那玩意会躲过我的攻击,不想他不躲不避,一连挨了我的无数棍。我只听到噼噼啪啪一阵闷响,没把那玩意打倒,却把自己的虎口震得出血。 好在这时,灰先生已经爬起来了,从后面一棍直接把那玩意打飞到我面前。 我慌忙闪开,身体没被撞着,就感觉有点液体飞溅在自己脸上。 我朝脸上摸了摸,顿时闻到一股血腥味。 再看那玩意,挨了灰先生这棍,显然不轻,倒在地上半天站不起来。 灰先生问:“来者何人?说!” 那玩意的四肢在地上蹬得噌噌响,喉咙里咯咯发出怪声,就是一句话不说。 “大半夜的吼啥子吼?”方脑壳在楼上的房间里问。 我大喊:“方叔!有……有偷车贼……不……是……是……”我是了半天,都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因为那玩意虽在黑暗中,但凭我的一双特殊眼睛,已经大致看清那玩意的面孔。原来那玩意不是别个,就是被我用透明胶布和衣服裹得严严实实的小河南! 小河南既然已经死了,为什么还会爬起来咬人? 方脑壳带着鬼蚂蚱将楼上的路灯拉开,在白炽灯的映照下,灰先生发出呀地一声惊呼。 这时,老铁头也爬起来了。 灰先生大喊:“把我的葫芦拿来……” 不一会儿,楼上就飞下一个葫芦。灰先生伸手捞在手上,拉开塞子,对着那玩意就泼了过去。我正暗自猜想,那葫芦里装的是什么,突然就闻到一股酒味。 “打火机……拿打火机来……”灰先生满口袋地摸。 那玩意噌一下立起来了,眼睛血红,蹦蹦跳跳看着我和灰先生。我见情况不对,撒腿就跑。 刚跑到楼口,迎面就撞上从楼上下来的方脑壳等人。 方脑壳一把将我逮住:“文宽,快去叫柱子……拿车钥匙,找汽油……” 我知道,这恐怕是我生平第一次碰到传说中的诈尸! 我跌跌撞撞冲进房间,柱子摸头不着脑坐在床上问我:“啥子事?发生啥子事了?” 我说:“小河南变僵尸了,方脑壳叫你拿车钥匙下去!” 柱子吓得瑟瑟发抖,问:“拿……拿车钥匙,干啥子?” “找汽油!”找了半天,我终于在房间书桌的抽屉里面找到一个打火机,试了几下,感觉还非常好用。见柱子坐在那儿不敢动,我只好将他推下床。 “没事,铁头叔他们都在下面!”我安慰柱子。 柱子回头看了看空着的床铺,知道大伙全都下去了,这时他才跟着我往楼下跑。因为大伙都出去了的话,柱子一个人也不敢呆在屋子里。 两人刚跑出宿舍,就发现楼下的院子里,灰先生他们一群人,就像玩游戏似的,将小河南围成一个圈。这时,睡在隔壁另外一间屋子里的那三兄弟也起来了。 见到我和柱子,灰先生问:“汽油呢?打火机呢?” 我将打火机递给灰先生,立即跟着柱子拿着打火机去车里倒汽油。 刚把汽油倒出来,就听身后噗一声闷响。 回头一看,小河南全身已经被点燃,整个人就是一个圆溜溜的火球,在大伙面前跳来跳去。 见火势小了,灰先生大喊:“快点!搞啥子搞!” 原本已经灌了一小壶汽油,不料被灰先生这么一催,柱子手一抖,小壶嘭一声掉在了地上。好在我手疾眼快,一把抓下去,将倾倒的小壶抓住,这才没泼出去多少。 我拿了汽油,飞快跑到灰先生面前,说:“给!” 灰先生得了汽油。大伙这时也都捞了一根木板在手上。灰先生对方脑壳说:“你让那三兄弟转到小河南的背后去,用木板堵着不要让他跑了!” 方脑壳用肢体跟那三兄弟交流,那三兄弟很快就明白了灰先生的意思。 于是大家就像杀猪似的,很快就将小河南制服,并浇了他一身汽油。 由于担心场面太过于惨烈,我只好提早跑到楼上去。 刚进屋子,就见院子里火光冲天。 “你们在烧啥子?”房东的声音从另外一边传来。 楼下有人回应:“没得啥子,就烧一只猴子……猴子出来偷东西呢!” 房东问:“哪里来的猴子?你们是不是在烧人?” 我怕惹麻烦,就走出去对站在走廊上观望的房东说:“老伯!是我们带来的猴子,山里抓的。不听话半夜爬起来咬人,我们怕伤到你和你娃娃,就烧了!” 老伯将信将疑,念叨说:“啥子猴子,烧那么久都烧不死……” 我说:“老伯你放心,要是人的话,早叫救命了!” 老伯摸了摸脑袋,想了一下觉得我的话很有道理,就转身去睡了。临走前对楼下的人说:“你们烧倒是烧,不要把院子里的稻草堆惹着了……” 灰先生他们在楼下烧了大概两个小时,总算把小河南烧得只剩骨头渣子了。 柱子捂着嘴巴呜呜地哭着,从院子里上来。我看他的模样,应该是小河南生前跟他的关系较好。同时,上次老王的死,也在柱子的心里留下巨大阴影。加上他的性格天生优柔寡断,安安静静像个女孩子,所以这一路走来,才经常见他哭哭啼啼的。 “哭啥子哭!过几天就送你回家去!”老铁头走进来说。 大伙全都进屋,在他们的身上,我闻到一股烧焦的肉香味。众人闷着头进了屋子,全都看着灰先生。灰先生捞了个脸盆,在二楼的走廊接了点水,像没事儿似的走进来,一个劲地洗脸。途中,方脑壳问他:“先生,小河南死都死了咋又爬起来了?” 灰先生抹着脸回答:“诈尸……” 众人半信半疑,都闷着头不说话。这一晚,着实把大伙吓得不轻。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小河南的表现绝非诈尸! 不是诈尸,那又会是什么? 第29章 :葬礼风水宝地 折腾一夜,大伙躺在床上一句话不说,每个人都心事重重,也许每个人都在对自己的到来产生质疑。发生这样的事,对大家来说,确实是个严重的打击。正所谓出师未捷身先死,这小河南一心想要跟着老铁头他们发大财,如今圆了的却是他的僵尸梦。 第二天天一亮,柱子就被老铁头叫醒,说是要和他到附近的镇上去一趟。 大伙继续躺在床上,半夜的时候睡不着,外面日上三竿一个个却困得要死。 与其说大家是懒床,还不如说大伙是害怕面对天亮之后的一切。 因为黑夜,对人们而言,意味着休息,而白昼,则象征着新一天忙碌的开始。 农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其实咱们这群人,也同样如此。 睡到早上十点半的样子,房东起来,给大伙做好了鸡蛋面。鸡蛋自然是土鸡蛋,面自然是云贵高原本地产的小麦挂面。“鸡蛋挂面,随便整点!”房东大伯笑说。 大伙洗了把脸,都端了碗,坐在一楼的堂屋闷着头吃。 房东看着大伙,极为热情:“屋里头挤,各位大哥小弟,都到院子里吃吧?外面宽敞……哟!昨天晚上,你们烧了个什么猴子?大半夜的,挺吓人!” 方脑壳嗯了一声,赔笑:“就在这点吃,热闹!猴子,呵呵,猴子!” 房东见大伙心事重重,加上头一晚对大家烧小河南的事心存疑虑,当下惊得额头直冒汗,慌忙向大家问起老铁头的去向。鬼蚂蚱随便扯了个谎,只说去看物资去了。 大伙刚把面吃完,柱子已经开着车回来了。 老铁头进屋,把一大袋营养品放在屋里的桌子上,开心地望着大家:“路通了!路通了!这次领导说,多亏有当地老百姓的帮忙。对了,王大哥,你过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老铁头朝房东王老伯挥了挥手。王老伯听了,站起来就跟着老铁头往院子里走。 大伙望着他两人出去,柱子拎着一个包,朝着大伙啪啪拍了两声。 鬼蚂蚱见柱子表情诡秘,不耐烦地问:“拍个锤子!有啥子东西你龟儿子掏出来不就行了?这时候哪个有心情,跟你玩这些……” 柱子忸怩着说:“铁叔晓得大家心情不好,就跟先生说了一下。一大早就跑到镇上给大家取钱去了。不多,一个人取了五万块,钱都封好哩,你们自己来拿嘛!” 大伙面面相觑,鬼蚂蚱第一个跑去伸手往包里抽了一打,回头说:“不拿白不拿。” 二流子听了也过去拿钱,然后大家接踵过去,就我一人傻坐着。 方脑壳叫我:“文宽,愣着干啥?过来拿噻!” “我……我……我也有?”我摸了摸脑袋,显得有点儿不好意思。 方脑壳替我把钱拿来,一把塞在我的手心里:“见者有份!见者有份!更何况你还是跟着大家一起卖命哩!文宽,叔说句吉利话,你娃是个福星啊!龙尸这事儿,以后还靠你多关照。” 方脑壳说完,从自己的那份当中抽了五百块过来给我:“拿着!” “方叔,你这是……这是啥子意思嘛?” 方脑壳看着大家:“啥子意思?打发干儿子噻!你不是说,要认我做干爹的嘛!” 堂屋内顿时响起一片掌声,大家都说:“好!” 我没法,当时一时兴起,就说了这个话。见大家都表态,我只好把方脑壳的五百块收了。 不一会儿,房东王大伯跟着老铁头进来了。 老铁头对柱子说:“柱子,把王大伯那份给他吧……” 大伙都不作声,不知道老铁头玩什么把戏。柱子听了,便将一打钱塞到王大伯手上。王大伯满面通红,显然没想到坐在自家屋里,也会有这等好事。 “无功不受禄……老铁,你太客气了!”王大伯假装搪塞。 两人相互推拉一阵,王老伯算是把钱收了。 从王老伯家出来,我这才发现不见灰先生人影,便奇怪地问:“灰先生人呢?” 柱子说:“帮小河南选坟地去了!” 大伙将车开到村口一个废弃的草塘,停在那儿等灰先生的消息。等了十几分钟,灰先生就给柱子打来电话,告诉他把大伙带到一个名叫大松林的地方去。 柱子四处看了看,愕然问:“这地方,没得松林啊?” “你龟儿子,问干活的村民不就晓得了?”方脑壳骂他。 柱子把车从草塘开出去,一连问了几个村民后,总算找到灰先生所说的大松林了。那地儿名字是那么叫,其实早已经没了松林,就是一片乱石山。 大伙将车停靠在路边,一个个脱了外衣准备上山。 几分钟后,见灰先生站在一个石头坡上朝大伙挥手:“把人带到这里来!” 方脑壳拎着小河南的尸骨,开玩笑说:“小河南呀小河南!说你知识不够,你还不相信,这不,死了都轻飘飘哩!你娃儿一天到晚看鬼打架的书,还天天跟大家说什么林正英,斗僵尸。你娃现在是修炼成仙了,你要是听得到,埋你的时候,吹阵风噻!” 方脑壳话刚说完,山头上突然吹来一阵乱风,差点把大伙吹得从石头上掉下去。 一群人惊魂未定,方脑壳结巴着说:“你娃,么调皮哦!” 灰先生随后将大家带到山顶一个凹槽处,指着一群圆石头中间的天然石坑说:“就放在这里面,极好的风水宝地。《葬经》上说,乱石处,多凶险。这些圆石头,生在一大片乱石当中,不就象征着,乱世出英雄?你娃不是想跟我学风水?那老夫就给你上最后一课。你娃不要小看这些圆石头,这在风水上叫珍珠地,多德多福,后代当官就靠它了!” 方脑壳噗嗤一笑:“先生啊先生,你什么时候学会我老方油嘴滑舌这一套了?” 灰先生看了看大家:“不这么说,该咋说?难道要,哭着说啊?” “很好很好!那大家都来嘛!一人说一句,说都不许哭。我再拿出一千块钱,哪个龟儿子把大家说笑了,我方脑壳就给他一百块……” 鬼蚂蚱跳出来:“要得!说就说。小河南,你走好。叔没啥说的,到了那边,多玩几个妞,别他妈二十几岁的人,还是处男一个。你说你怕啥子怕?哪个女人下面不都是一个洞洞?你有啥子不敢搞的?你还担心进去拔不出来?它会咬你?” 这话,把哭丧着脸的柱子都说笑了。 二流子憋不住了,也走出来说:“小河南,你上次跟我说,馒头里面可以加蒲公英,我后来去试了一下,妈的你倒是告诉我,到底吃叶子还是吃根?” 这话也把大伙逗得哈哈直笑。大家都说完了,一个个眼泪都笑出来了。 方脑壳看着我,揉了揉眼睛说:“文宽,你也说两句!” “我……我……”我摸了摸脑袋,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说。说白了我和小河南也是刚认识,感情基础都还没建立起来,这家伙就走了。想到这,我只好上前,把话如实说了一遍。 我说:“小河南,我俩不熟,没得啥子感情基础……” 我刚说到这里,大伙已经笑了。方脑壳鼓掌:“文宽,继续继续!干爹看好你!” 我看了看方脑壳,又说:“我……我拜了方脑壳做干爹,别个都同意,小河南,你同意不同意?你要是同意,也吹阵风……” 不知道是地处高山,还是小河南真的显灵,山头又是一阵乱风。 大伙乐极生悲,不再说话。 一群人把小河南的尸骨放入石坑,一个轮流着往里面丢了些石子。灰先生作最后的葬礼发言,他说:“放心地走吧!我今天给你取了八万块,都是你的。过几天就让柱子打到你屋里去。等今后咱们发财了,到时候再多给你些……” 大伙下了山,坐到巴士上,柱子问:“铁头叔,我该咋跟小河南家人说?” 灰先生接过话说:“你就说,小河南工期忙,明年再回家!” “那明年,又该啷个说?”柱子追问。 灰先生冷哼一声:“明年,明年的事儿,谁说得好?” “那咱们现在干啥去?阴狗还要不要抓?”老铁头问灰先生。灰先生脸色突然沉下来,搓了搓手说:“阴狗的事先放一边,那狗日的还差咱们一笔账!” “哪个狗日的?”方脑壳问。 灰先生说:“哪个狗日的想要咱们的命,咱们就得要他的狗命!咱们在杨家村栽了个跟斗,栽得不明不白,栽得稀里糊涂,我姓谢的就这么日脓?” 老铁头说:“你觉得,那小老头还会在杨家村?” 灰先生冷哼,却没回答。 方脑壳捏着下巴想了很久,点头惊叹:“先生真是高人,你的意思是,那小老头住在杨家村,并不是搞什么研究?而是……而是在守护着什么?” 灰先生点头:“老方,咱们这群人中,就你最聪明。小老头要真是搞研究的,杨家村那种穷乡僻野,他能研究出啥子名堂?你要相信一句话,搞研究的,搞学术的,谁他妈没有私心?谁他妈不害臊,不想着出名?为啥子英雄好做,无名英雄难做?刚出来的时候,我也觉得小老头早跑掉了,可是……一想不对劲啊!杨家村比他的命都重要,他为啥会跑?” 鬼蚂蚱没听明白,问:“为啥子杨家村,比他的命重要噻?” 方脑壳分析:“因为他要是敢跑,就有人敢要他的命。表面上是在搞研究,其实,小老头肯定是受人所托,在那儿死守着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就是关于阴狗!” 听了方脑壳的话,我一阵兴奋,感觉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第30章 :玩命测试,有效射程 在折回杨家村的路上,方脑壳问,要不要准备武器,或者找帮手。反正现在咱们身上有钱,要购买简单的家伙用不着找黑洁明伸手要。若是人手不够的话,倒是可以打电话让黑玫儿协助。灰先生听了,不知是信不过黑玫儿,还是不希望被人看扁,所以一口回绝了方脑壳的建议。 “对付那样的人,五发子弹,已经足够了。”灰先生冷冷说。 鬼蚂蚱问:“先生,我听说六四手枪能装七发子弹,为啥你每次都说五发,你这个枪,是不是仿造的?”鬼蚂蚱这么一说,把大伙的好奇心都勾起来了。 说实在的,长这么大,像手枪这么高级的东西,一般的人怎么有机会玩。 灰先生把枪从腰间摸出来,放在手上用毛巾仔细地擦了又擦,还朝着枪筒子里面吹了口气。 “这后面两发,一发留给我自己,另外一发,留给背叛我的人!”他说。 大伙听了,自觉得发毛。像灰先生这样的老江湖,的确惹不起躲得起。 想到这儿,我忽然伸手往自己的口袋里摸了摸。 原来,卢医生给我的那瓶药丸还在。药当然是好药,不过我倒是希望一辈子都用不着。 在车上眯了一会儿,杨家村就到了。 大伙一下车,灰先生立即布置人手。这次留下来蹲守的,不是鬼蚂蚱和二流子,而是老铁头跟柱子。那三兄弟,方脑壳,还有我和二流子等人,则跟着灰先生径自朝小老头住的地方跑去。我们还没赶到,小老头居然主动迎出来了,依旧笑呵呵的。 “我就晓得几位爷会回来的嘛!杨家村的风光,很是迷人,用书里的形容词,叫啥……噢!想起来了,流连忘返!流连忘返!没错!你们是不是迷路了?” 灰先生拔出抢,顶在小老头的脑门上:“你……给我进去!” “好说好说!”小老头两只手高高举起。 灰先生将小老头逼进屋子,小老头指了指几根木凳:“几位爷,坐下喝杯茶?” 方脑壳笑问:“茶就不喝了,你说想跟我交个朋友,而我又大难不死。这天大的喜事,自然要先让你晓得噻!我们也不为难你,都是朋友,没得啥子说不通的。你只要告诉咱们,阴狗到底是啷个回事,还有山洞里为啥会突然塌方,还有你在这里的真正目的,就好!” 灰先生将子弹推上膛,让小老头蹲在地上。 “就是这个意思,你要是不说,我有的是法子对付你。我姓谢的活到现在,好事坏事都干过。救过人也杀过人,救过的都是听话的人,杀过的都是不识抬举的家伙。” 小老头呵呵笑了几声:“我相信,好人不在世,祸害遗千年!我在这里,专门就是为了等待你这种人。这一等就是三年。还好你来了,不然……” “不然咋样?”方脑壳问。 小老头揉了揉脑袋:“不然我会憋死,像几位这么有趣的人,实在少得很!” 灰先生的枪筒子顶在了小老头花白的头发上:“废话少说,刚才方脑壳问你的话,你都听到了没?听到了,就跟我认认真真,把这事儿说个清楚!” “实在遗憾得很,隔行如隔山,对牛弹琴,对马吹箫,都是蠢人干的事!” “你认为你很聪明?”灰先生压住怒火。 小老头看了看我,朝我微微一笑。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微笑在我看来,特别纯净,也特别令我不安。因为上次在山洞里,明显就是这小老头放了我一马。 这实在想不通,小老头为什么会做这样的蠢事。 一个人救了一个不应该救的坏人,这种事情虽然让人觉得遗憾,但还可以理解。如果一个人救了他的敌人而且还坐以待毙,那就是相当让人觉得奇怪了。 这小老头就是如此!他就坐在这里,一动不动。 “你为啥不跑?难道你不知道我们会出来?”灰先生打量着小老头问。 小老头看了看那三兄弟,又看了看方脑壳:“你们明知故问。我为啥不跑?因为我生是杨家村的人,死是杨家村的鬼。少壮离家老大回,落叶总要归根。我这把年纪的人了,心态不好,腿脚也不好,活着每一天都觉得累,你说我去哪里?” 方脑壳笑:“上次过来,你不是说,你在这里搞研究,有滋有味的嘛!” “呵呵,那都是骗人的鬼话。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道理,你们应该会懂。那会儿,你们在我眼中,就相当于一个死人了。我当然说的就是鬼话。现在,你们又活过来了,我就只好跟你们说人话了。我在这里很无味,非常非常地无味,满意了吧?” 灰先生知道一时半刻问不出所以然,就对我说:“文宽,你去把这家伙的东西都收了,一麻袋扛到车上去。别的事情你都不要管,有些血腥的场面,小孩子最好别看!” 方脑壳知道灰先生要来狠的,就轻脚轻手帮我去收拾东西。 我们在小老头的屋子里找了个蛇皮袋,将小老头的屋子翻了个底朝天。 将一些七零八碎的东西装进口袋,我和二流子就回来了。方脑壳和鬼蚂蚱,还有那三兄弟,就留在小老头那儿陪他周旋。一路上我心急如焚,巴不得立马将小老头的私人物品打开仔细研究。无奈二流子就在我身边,为了不引起他的怀疑,我只好变得规规矩矩。 到了巴士里面,老铁头迫不及待问:“找到人了没得?” 二流子说:“找到了,那小老头嬉皮笑脸的,不晓得说些啥子,听不懂!” 将蛇皮袋扔上车,我们继续坐着等灰先生他们。 这一等,就是三个小时。眼看着吃午饭的时间都过了,老铁头让我给方脑壳打个电话问问情况。我坐在老铁头的身边,拨通方脑壳的电话,还没听见方脑壳的声音,就听到有人在痛苦呻吟。呻吟声极其沉闷,就像将一个人的嘴巴封住然后再用开水泼他时发出的那种闷哼一样。 “文宽,你们还在车里吧?都差不多了,把车开到岔路口!”方脑壳在电话里说。 大家听了,柱子于是将车开到杨家村进村的路口上停着。 没多久,就见那边的农田里面,那三兄弟抬了个巨大的蛇皮袋过来。 三兄弟一人拉着蛇皮袋的一角,灰先生还时不时用脚踢一下。 到了巴士面前,灰先生说:“这厮守口如瓶,死活不说。我看这儿不是久留之地,就把人绑了带来。铁兄弟,你看白川河这地方,那儿适合杀人?” 老铁头有点惊慌,问:“先生,真要把这人做掉吗?” 灰先生回答:“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掘他祖坟!这事儿没完!” 老铁头看了看方脑壳,方脑壳摊手,表示无法干预。 大伙只好跟着灰先生走。老铁头告诉他,在白川河有一个废弃的水电厂,就在白川河的河边。水电厂报废很多年了,啥都没了,就一栋吊脚楼在水面上。 灰先生听了,表示满意。便说:“你们觉得害怕,怕惹上麻烦的,这时候可以走了。钱也给你们了。要走就不要回头,要回头就不要走!你们自己决定!” 柱子开着车问:“先生,我……我可不可以……” “人人平等,你把想去的人送到,你就可以走了。咱们在白川河就待这么一晚,明天就去梁文宽他老家白化自治州。到了那儿,黑玫儿自有安排!” 方脑壳突然站起来,往车门走。 “柱子,把车停了。这杀人越货的事,我方脑壳做不来……” 一车人都感到意外。我原本以为鬼蚂蚱会走,不料最先提出撤退的,居然是方脑壳。 “老方,你是来真滴,还是开玩笑?”鬼蚂蚱问。 柱子将车停下。 方脑壳背对着大家,大伙一时根本看不出他脸上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 灰先生问:“你真的要走?” “是的,非走不可!” “那好!” 车门打开,气氛变得很紧张。方脑壳的脚步极其沉稳,下了车后,头也不回,直往前走,大伙全都目送着他。就在他走出去二十米的时候,二流子突然喊:“我也走!” 鬼蚂蚱一把将二流子的肩膀按住,将其按在座位上。 “你给老子坐好!”鬼蚂蚱大喊。 方脑壳继续往前走,就在走出去五十米的时候,他突然站住。大约两分钟后,方脑壳才转身,大步流星走了回来。一上车就说:“开个玩笑!” 我不知道方脑壳为什么要开这个玩笑。 但我发现鬼蚂蚱的脑门上全都是汗。除了鬼蚂蚱,老铁头也是一头大汗。 方脑壳叫柱子:“柱子,没得事,继续开你的车。” 车子继续往前缓缓行驶,刚才发生的一幕,就像没有发生一样。 方脑壳扭过头,看着我微微笑了笑。 那个笑容,我突然觉得熟悉。原来,就在我跟着灰先生去找小老头的时候,小老头也露出过类似的微笑。突然之间,我觉得这群人有点儿复杂。 尤其是当我想到一个问题的时候,我更是怕得要命。 方脑壳走出去五十米,突然折返。在电视台做节目的时候,我曾看到过关于警匪大战的新闻,新闻上有警察这样描述:“那歹徒用的是一把六四手枪,这种手枪的有效射程是五十米。” 五十米!我顿时知道刚才那个玩笑背后的含义。 我的冷汗就在这时候冒了出来。 第31章 :都不是省油的灯 离开杨家村,在老铁头的带领下,柱子花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将车开到一个名叫猫跳河的小镇。那儿离老铁头说的废弃水电站,也就十来里路。途经镇上时,老铁头在车上对大家说:“这镇上的治安不大好,以前经常听说杀人。有一次,一个开牛肉馆的女人,被一群小伙子按在桌子上杀了。杀的时候,血都还用脸盆接着,那是畜生才会干的事……” 说到这,大伙都看着灰先生。灰先生坐在副驾驶上,装作没听见。 “铁老哥,你找个馆子给大家下下。牛肉羊肉狗肉都行!给大家压压惊!”方脑壳说。 老铁头叫柱子将车速放慢,看了看街道两边的店面:“柱子,随便找个修理铺,把车停那儿,让修车的师傅检查一下,随便给他们一点小费,让他们帮忙照看!” 柱子将车停在一个名叫“杨老轨汽修”的地方,跟修理师傅简单说了一下,就跟着大伙下馆子去了。老铁头将大伙带到一家清真牛肉馆,十来人围坐一桌,灰先生把菜单拿过去,一点就是十斤黄牛肉。方脑壳觉得不过瘾,还问老板娘有些啥子特色。结果老板娘一端就是七八个云贵高原的特色小菜。有油炸蚂蚱,有四脚蛇肉,还有一种名叫“葛邦”的黑色田鸡…… 大伙端了饭碗,拿了个菜篮子,下了半篮子的薄荷叶子在牛肉里面。 这云贵高原,吃牛肉必然会有薄荷叶,这是习俗,也是规矩。 鬼蚂蚱刚吃了几口,就准备点啤酒,灰先生瞪了他一眼,他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差点!差点忘了!待会儿,还要,还要……那个的嘛……” “大哥要哪个?要不要我帮你们喊几个苗族的妹子,陪陪你们?”老板娘嗑着瓜子笑问。 鬼蚂蚱立即说:“不!老妹,不是那个意思!我们还有要紧事!” “有要紧事就算了,以后要是专门来玩的话,记得照顾生意!” 老板娘说着,扭着一个水桶腰,花枝招展出去了。 鬼蚂蚱红着脸小声问:“铁老哥,这是啥子地方?啷个会,吃个饭都要喊妹子陪?” 方脑壳笑:“你老鬼也会怕女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鬼蚂蚱放下筷子,搓了搓手:“不是女人的问题,是这地方……” 灰先生一个人埋头往嘴里扒饭。 老铁头说:“要不是这么个地方,我哪里会带灰先生来?你不惹别个就是了!” 大伙于是继续吃饭。这顿饭吃完,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 一群人摸着肚子走出牛肉馆。 方脑壳突然折返店内,冲老板娘说:“先别忙着收拾,吃剩的,给我打个包!” 大伙都看着跑进店内的方脑壳,不知他带盒饭做什么。 五分钟后,方脑壳提着一斤牛肉,还有两瓶小酒出来,笑呵呵在大伙的眼前晃了晃说:“看啥子看?盗亦有道,你们一个个,真想当禽兽啊?” 听他的话,大伙顿时明白,这盒饭自然是给车里边捆着的小老头带去的。 老铁头看了看方脑壳没有说话,灰先生也没说什么。 大伙来到汽修铺,一个瘦猴似的修车师傅满手油腻伸手要钱:“换了点零件,八百块!” 柱子愣了愣,老铁头叫他不要多话。 “就换了两颗螺丝钉,也收八百,小师傅,你也太黑了!”老铁头笑着说。 那瘦猴不好意思地赔笑:“黄金位置,没得法,这镇上的汽修店,都是咱们老板开的。你要是嫌贵,就去白川河的县城算了。不过好心提醒你,这路况你们都晓得……” 老铁头摸出一千给瘦猴:“算了,以后要经常跑到起,紧急情况优惠点就是!” “行!行!随呼随到,下次一定打五折!” 大伙上车,离开镇上后,柱子冷哼:“打五折也是四百多,真他妈坑爹!” 离开小镇后,由于一直都是下坡,车子顺着一条峡谷旁边的山道一路狂奔。二十来分钟的时间,便开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大伙下车,发现两边都是万丈悬崖,就中间一条河道可以出入。而河道之中,由于长期没人打理,四处荆棘密布。 方脑壳伸了个懒腰,抬起头看着天空:“好一个猫跳河!别说人,猫跳下去,也没得命噻!” 老铁头指了指我,还有二流子和柱子:“你们三个,去把人抬来!” 我无奈,只好跟着二流子和柱子去抬小老头。 小老头显得很安静,没有叫喊,也没有呻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晕了还是睡着了。 大伙顺着一条狭窄的羊肠小道往河道下边的浅滩走。 到了浅滩处,大家才低头一看,只见河边的岩壁之下,有一条修建至少几十年的人工水渠。水渠深一米五,宽一米。里面的流水清澈见底,和旁边浑浊的河水形成鲜明对比。 大伙刚走出去十几米,就发现水渠里边有些五颜六色的贝壳。 二流子和柱子,还有我都在目不转睛盯着那些贝壳看。 走着走着随着贝壳的数量在增加,花样品种在增加,我突然间觉得伤感。心想要是小河南没死的话,这时候他一定会兴高采烈捞起裤脚下去抓贝壳。 然而,此时此刻,大伙一个个都像死人一样安静。 走了十来分钟,峰回路转,前面忽然听到轰轰的流水声,声音极大。大伙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吊脚楼立在悬崖边上的水库旁。水库的闸门早已破损,上边的流水便疯狂倾泻而下,从一道十几米的岩头上边坠落下去,形成一道独有的瀑布景观。 想来风景不错,但这地儿似乎阴风阵阵,让人有种说不出来的恐惧。 老铁头提醒大家:“水渠有点不牢固,大家走的时候小心一点。下面水流湍急,别看不深,掉下去了,随时都有可能做短命鬼。这地儿听说淹死过不少人!” 鬼蚂蚱显得不耐烦了,开始发牢骚:“行了行了,一路上尽说些吓人的话。铁老哥,你们能不能把事情早点了结,咱们回去睡觉?昨天晚上孙子才睡着了!” 这话明显就是说灰先生的。 前一夜因为小河南的事,基本上只有灰先生一人酣然入睡,像个没事人一样。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飘来:“想睡觉,到口袋里来……舒……舒服惨了!” 我和柱子他们被吓一跳,要不是鬼蚂蚱和方脑壳手疾眼快,一把将蛇皮袋接过去,那里面的小老头估计就要掉进河里,被水冲到悬崖下去了。 大伙吃了一惊,方脑壳笑:“还是你厉害!死到临头,还有心情耍嘴皮子。” 口袋里的人咳嗽两声,再也没说什么。 到了吊脚楼,大伙刚走进去,就闻到一股霉腐味。再往前面的房间走,里面居然堆满了动物的羽毛还有骨头渣子。这地儿,俨然成了野猫和猫头鹰这类动物的天堂。 它们每次出动,有了猎物,都会带到这地方来慢慢品味。 灰先生让我们把小老头抬到最里边的房间,那儿显然要隐蔽得多。 我们刚走进去,一只黑猫赫然立在那儿,尾巴翘的老高,蹲在地上一动不动。柱子“嘘!嘘!”吓了半天,那猫才跳上没有光秃秃的窗户,纵身一跳不见了。 老铁头和灰先生两人用刀划开蛇皮袋,小老头浑身*就像蛋壳里的小鸡,一下子从蛋壳里边掉出来似的,看上去血肉模糊,几乎奄奄一息。 看着我们,小老头依然是那种纯真的笑容,看上去就好比一位自杀前的抑郁症患者。 方脑壳将牛肉用塑料盒子端上,一口一口往他的嘴巴里边喂。 方脑壳一边喂一边说:“哎哟!咱们都是人,我就想不明白,人为什么要对人这样!我说小老哥,你要是知道点儿什么,你就直接说得了,何必要遭受这样的罪?” 小老头勉强吞下一点东西,一连几声咳嗽,喷了方脑壳一脸的米饭。方脑壳用手抹了抹,很好奇地看着自己手上的米饭:“小老哥呀小老哥,你就是一活人,吃的都是米饭,说的都是人话,怎么可能是畜生?你若不是畜生,那我们为啥要杀你?狼吃肉,狗吃屎,没听说狼吃狼,狗吃狗,屎吃屎。我实在想不明白,你要是想明白了,就告诉咱们……” 灰先生突然举起手朝着地上的废弃瓶子射了一枪,打得玻璃渣子到处乱飞。他将枪口对着方脑壳,冷冰冰问:“方脑壳,你啥子意思?存心跟我过不去?” 大伙怔了怔,老铁头慌忙去劝灰先生:“先生,方脑壳说话难听倒是难听。他也是一片好心噻……咱们出来……出来做事,都是为了几个钱。这样子……” 灰先生的红眉毛绿眼睛瞪着方脑壳:“出来混就得心狠手辣,挡我者死!铁兄弟,这姓方的三番五次挑衅,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早一枪崩了他!” “就怕你崩不了!”鬼蚂蚱歪着嘴巴讥讽说。 这句话又惹火了灰先生。但碍于老铁头的面子,还有他自己也需要人手的份上,老铁头好说歹说,他才把枪口从方脑壳的身上转移过去。 “咱们的事以后再说,梁文宽,二流子,柱子,你们三人把车开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去。回来了,就站在周围放哨,以免有条子什么的过来。”灰先生说。 我和柱子他们巴不得立马走人。从小到大,别说杀人,就连杀头猪我都跑得远远的。 三人爬上公路,柱子到处寻找可以将车隐蔽起来的地方。 我问二流子:“灰先生他们,真要杀了那人?” 二流子心不在焉:“可能是,是杀鸡儆猴。我刚才坐在车上想,路上方叔下车的时候,鬼叔为啥不让我跟着方叔走。因为……因为方叔有势力,才敢跟灰先生开玩笑。” “有势力?”我想了想,突然想到那三个坐在灰先生旁边的聋哑人。 原来,这才是有效射程内,灰先生没敢开枪的原因! 灰先生若敢动,那三人必然先动! 第32章 :二流子被活活咬死 我和二流子坐在车上等柱子,柱子出去好半会才回来,一上车就把车继续往河道下面开,说是河道那边有个山坡,山坡上面有条泥巴公路,像是通往另外一个村庄去的。由于是下坡,才眨眼的功夫,车子已经跑出去五六百米,来到一条岔路口。 到了那儿,柱子让我们下车,说道路狭窄,而且有泥巴,怕坐在车上不安全。 我和二流子下了车,就蹲在路边。二流子见我闲得无聊,就扔一根烟给我抽着玩。两人正拿着打火机点烟,就听轰轰几声,一股黑烟从车尾冒了出来。 车身激烈晃了晃,柱子在车上喊:“捞个石头,把后轮支住!” 我和二流子赶紧找石头去垫轮胎。刚把轮胎垫上,就听柱子在车上骂:“狗日的,肯定把油给老子换了!”柱子一边说,一边从车上下来,到处查看。 二流子蹲在一边问:“咋样?还能开不?” 柱子摇头,爬上去将车熄火,拔了钥匙下来:“不晓得啷个回事!妈的见鬼了。就停这里算鸟!”我和二流子听了便站起来,准备跟着柱子离开,到前边的路口替灰先生他们放哨。 三人刚转身走出去两三步,就听身后的车底发出“嘭嘭”两声闷响。 柱子转过身,掏了掏耳朵问我们:“刚才,啥子声音,你们听到没?” 我和二流子都警觉起来,担惊受怕地四处看了看。 “咕咕……”又是一阵怪声。这次三人同时听出,声音是从车的底盘下面发出的。 二流子爬在地上看了看,激动地说:“柱子,下面好像有东西。像是只小狗!” 柱子愣了一下:“开啥子玩笑?车肚子下面,哪来的狗?” 提到狗,我和柱子不约而同想到山洞里那头怪兽。心想莫非是阴狗跟来了?但转念一想,若是阴狗的话,二流子早就被吓得屁滚尿流逃之夭夭了,毕竟那玩意块头巨大。 我问二流子:“你看不看得清楚,到底是不是狗?模样有多大?” 二流子“嘘!”了一声,示意让我们小声一点。他将身子慢慢往车身下面挪进去。 过了一会,只听他笑说:“不大不大,就是只哈巴狗。呵呵!他娘,真是个活宝贝!柱子你个贼日的真是中彩票了。你说你干了啥子好事?你把人家的狗撞到了。这家伙真的是命大,拖那么远都没死!文宽你们等我一会,我爬进去把它捉出来!” 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大声叫:“二流子你给我出来!别乱动!怕是食尸鬼!” 二流子哪里听得进去:“大白天哪来的鬼?我看毛光水滑的!” 这的字刚说出来,就听二流子“啊!”一声惨叫,接着,就见他的身子呼一下子钻到车身下面。从移动的速度看,二流子刚才显然是被什么东西给抓住,活生生拖进去的。 当时柱子手上的车钥匙都被吓掉了,我跳过去一把将车钥匙捞起。 等我站起来,柱子已经跑了。我快速将车门打开,冲柱子喊:“回来!快回来!” 柱子哪里肯听我的,继续往河道那边跑。就在这时,二流子从车身下面哭爹喊娘爬出来了。只见他用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喉咙,满脸都是血。“文宽……咯……” 二流子刚从喉咙挤出两个字,身子直挺挺的,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接着,一股鲜血像高压水枪那样喷射而出,溅了我一身。 我一边叫柱子回来,一边看着在地上翻滚的二流子。 几乎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刚才还好端端的二流子,这时候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一时间我六神无主,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在这时,忽见柱子连滚带爬从那边跑回来,一边跑一边鬼喊鬼叫说:“狗!疯狗!好多疯狗……” 我一把将柱子的衣领抓住,往车里塞,大声说:“进去!快进去!” 两人上了车,二流子又活过来了,满地打滚,一边翻滚一边不断大叫:“妈……妈……我……我不想死!妈妈……”喊着喊着,只见他的手脚突然一阵抽搐,像只被人割了喉管扔在地上的公鸡,挣扎几下便没了动静。柱子早已被吓傻了,直往座椅下面钻。 我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在这生死攸关之际,必须先找到可以保命的武器再说。 找了一会儿,总算在车内找到一把打猎用的步枪,伸手摸了摸,发现里边有两发子弹。 我把枪端在手上,心里突然间踏实了许多。 刚缓了口气,又是“嘭嘭!”几声巨响。我抬头一看,只见几只疯狗拼命朝车头扑打。 我被吓得我直往后面退。刚坐在后座,猛然想起,巴士的车窗玻璃没有小轿车结实。如果车窗被撞开,外面的疯狗随便进来一只,别说手里这支笨重的步枪,哪怕把灰先生手中那把六四手枪拿来,恐怕都来不及。毕竟人的动作要比狗慢许多。 而且,那玩意我根本来不起看清,都不知道到底是狼还是狗,是家狗还是野狗。 想到这些,我咬进牙关,一边往车头奔去,一边叫柱子。“柱子!快起来,让那玩意冲上来咱们就没命了!柱子!快……”叫到这儿,我的声音戈然而止,因为我看到了非常令人震撼的一幕:几百只毛色不同的家养土狗,正围着巴士转悠。为首的是一只白狗,也就是刚才躲在车身下面,袭击二流子,把二流子活生生咬死的那只。这时它的一身白毛已经被鲜血染红。 大家都知道,家养的犬类是不会吃人的,只有野狗才会吃人。 可是,这些看上去毫不起眼的土狗,正朝着二流子的身体走去。 一只,两只,一直接着一只…… 转眼功夫就把二流子围得水泄不通。我抬了抬手中的枪,为首的那只似乎意识到了危险,警觉地抬头看着我,时刻准备躲避枪里的子弹。 五分钟后,见我不敢开枪,这畜生便仰头一声怒吼…… 伴随着这阵怒吼,忽听四周嗷嗷之声大作。这些畜生就在我的眼前,花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把二流子啃得一具骨架。那骨架放在地上,白里透红,红里透白,和午后在牛肉馆看到的那些牛骨头别无两样。看着看着,不知道是因为恐惧,使得胃部痉挛,还是因为实在太恶心,我竟然爬在车里呕吐起来。就在我呕吐的空档,这些狗突然转身走了,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柱子的头还塞在座位下面,裤管下面流出了一大堆液体。 我全身乏力,一屁股跌坐在靠椅上,握着步枪的手全是汗。一个人静静地在车里像个死人,一坐就坐了几分钟。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我马上想到要跟方脑壳他们打一个电话。 从刚才这些疯狗袭击咱们的方式来看,显然和一般的疯狗不同。 我记得在九几年的时候,那会儿全国,尤其是云贵高原疯狗泛滥,那时课堂上老师经常会跟我们说,路上遇到疯狗的话,不要和它正面冲突,要学会往土埂子上面爬。因为疯狗是没有思想的,没有思想的动物,听说行走的时候只会走直线。可是刚才那玩意…… 就在我思绪纷飞的时候,方脑壳的电话通了:“文宽,把车开走!” 方脑壳的声音非常急促。说到这里,电话里有啪啪的枪声传来。 我喂了半天,电话还通着,可是却听不到方脑壳的声音。 显然,就在分别的这十几分钟里,好像所有人都遭遇到一群来历不明的家犬袭击。 没错!就是家犬。如果不是家犬,二流子怎会上当? 我再次将手中的猎枪端起。因为我想到了一个问题:这些狗会不会是训练有素的警犬?只有警犬才会如此聪明!当然,他们不可能会是警犬,因为任何一只警犬都不会吃人。 如果警犬会吃人,那么,训练它的人,绝对不会是警察。 不会是警察,那又会是谁?谁有这样的本事? “半头司令!”我的脑海中立即浮现出这样一个怪人。一个我在汶川的时候见过的怪人。 那人看上去好像只有半个脑袋,任何见过他一眼的人,绝对忘不掉! 没错,这些玩意,会不会是我们在汶川时,遇到的那伙冒牌军人训练出来的?因为路上多次听灰先生和老铁头提到那伙人。而且老铁头他们曾经受雇于他。 想到这些,我一把揪住柱子的裤腰带,将他从座椅下提出。 “柱子!别怕,根本不是什么鬼怪,这玩意是人训练出来的。你出来,只要咱们把训练它们的人打死,这些家伙就没那么可怕了。你相信我好不好!” 柱子被我揪出来,却抱着头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我实在忍不住,过去对着柱子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你他妈还是男人不是?好歹你也要大我两岁。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还这么没出息?怕死你出来做啥?” 柱子挨了我这顿暴打,总算清醒了一些,红着眼睛问:“你说,咋……咋办?” 我从包里翻了翻,翻了两把砍刀出来。 “这把你拿好!咱们从不杀人,也没干过啥坏事。我他妈在来白川河的时候,被人打劫都不晓得反抗,还哭鼻子。我哭鼻子是觉得自己委屈,因为那伙人只要钱不要命,可现在……柱子你看看,不是咱们心狠手辣,而是有人要谋害咱们,知道吗?你不杀他他就杀你!” 听了我的这番肺腑之言,柱子总算振作起来,乖乖把刀接过去。 “文宽,你说……你说这些,真的不是鬼?”柱子问。 “大白天哪里会有鬼?你看太阳这么大……” 柱子听了,这才放心。 第33章 :走投无路之狗急跳墙 我让柱子帮我拿着刀,自己则双手端着步枪,带着柱子小心翼翼朝发电站那边走去。 空旷的路上,没有行人,也没有车辆。峡谷当中,唯有那道瀑布,依然在轰鸣。 等我们走到水电站的时候,吊脚楼还在,装小老头的蛇皮袋还在。 地上到处都是血液,可是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一具尸体都没有。那些狗也不见了,所有的一切都不见了。我沿着地上的血迹一路找过去,刚走出吊脚楼,忽听轰鸣的水流声中,好像有人在叫我。“柱子,你听……你听是不是有人在叫咱们?”我急切地拉住柱子问。 柱子失魂落魄,慌慌张张到处看了看,傻傻地摇头表示没听见。 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电话是方脑壳打来的:“文宽!快跑!你背后……” 我猛然回头,电话顿时被吓得掉在地上。 难以置信!整个吊脚楼的楼顶,全都站着狗,密密麻麻至少有一千多只! 这些狗居高临下,全都龇牙咧嘴,时刻准备着从楼顶跳下来。柱子吓得刀都拿不稳了,躲在我背后。我端着步枪,慢慢往后退:“你看看,方叔在哪?” 柱子听了,开始用目光四处搜寻。“在哪儿!方叔和鬼叔他们都在!”柱子欣喜若狂,根本顾不上我,撒腿就往方脑壳他们所在的闸门方向跑去。那闸门早已破损,但下端一个巨大的铁槽立在水流当中,顶着上面的水泥横梁,却鬼斧神工、恰到好处地形成一个悬空吊篮。 方脑壳他们骑在铁皮吊篮上,被柱子吓得大喊大叫,同样,柱子这一跑,也将我吓得不轻。 因为经常从村野路过的人都有这样的经验,在村道突然遭遇土狗,尤其是一群土狗的情况下,如果土狗没有主动上前攻击,是万万不能拔腿就跑的。 十个拔腿就跑的人,至少有六个被狗咬。 剩下那四个没被狗咬的,肯定是因为自私地把朋友甩在了后面。我清楚地知道,柱子撒腿就跑,如果我跟着跑的话,结果必定是两人都会被这些家伙撕成烂泥。 因为人不止动作不如狗快,而且奔跑的速度也差狗一大节。人们往往只知道狗的善良,却忽略了狗还有许多方面。比如说,一旦被疯狗咬了就会得狂犬病。 一个得了艾滋病的人,至少还能活几年甚至十几年或是更长! 但一个得了狂犬病的人,一旦发作起来的话,三天都熬不过,而且全世界无药可救! 所以我立即有了一个打算,如果这些狗扑上来的话,我一定会用枪给柱子断后。只有这样,柱子才有活命的机会。总的来说,柱子二流子小河南,都是好人。如果所有的人都觉得,好人应该留在这个世上的话,那么,世上的好人就会越来越多,生活就会越来越美好。 其实我说这些都是空话答话,我清楚知道我并非活雷锋,并非完全无私。我还有着另外一个自私的打算,那就是宁愿掉进水库被水淹死,也不能被这些狗咬死。 ——只要掉进河里,很快就会被冲下堤坝上的瀑布。 这些狗无论有多厉害,总不会跟着我从十几米高的瀑布上往跳下吧? “文宽你个傻逼,跑啊!”柱子这时已经跑到堤坝上了,正顺着一根绳索往下滑,滑到一半,抬头见我没跟来,而且还被一群土狗步步紧逼,急得扯开嗓门大喊。 这时由于离方脑壳他们所在的铁吊篮近些了,柱子的声音我基本能够听见。 就在这时,之间屋顶上的土狗突然像流水一样,从房顶倾巢泻下。 嗷嗷的震天狂啸瞬间响彻山谷,将轰轰的流水声淹没。这些土狗转眼间已经到了我的面前。我想,如果我再不往水里跳下的话,下场将比二流子惨几百倍。 说时迟那时快,我一个纵身跳到了汹涌澎湃的水流当中。 水当然是猫跳河的水,猫跳河的水据说直接流往怒江。怒江的水流,比黄河长江不知湍急多少倍。这一点,凡是到过云南,去过怒江的人基本都赞同。 我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鼻子里嘴巴里,到处是泥沙。好在这儿是原来的坝区,由于大坝的拦截作用,瀑布上边基本没什么乱石,全是细软的河沙,因此这一阵翻滚,才没将我撞死。 大概七八秒钟的时间,我已经被冲到方脑壳他们所在的闸门下方了。 “抓住!”我的头顶上方,猛地传来一声怒吼。就在这声怒吼当中,我的胳肢窝像被什么东西给夹住。而我的下身,却被水流拼命冲刷,两条腿一阵阵锥心般的疼痛。 在慌乱中,我模模糊糊看到一个汉子的身影,不!是三个熟悉的身影! 等我看清楚周围的一切时,才发现方脑壳身边的那三兄弟,竟然来了个猴子捞月亮,三人连成一道人梯,一把就将我从激流中捞了出来。 方脑壳和鬼蚂蚱也在拼命抓住三兄弟中最上边的老大,担心老大体力不支。 那群土狗已经冲了过来,多数站在闸门上方的水泥横柱上,少数几只跳到了激流里。 这些狗不但奔跑速度极快,而且游泳的能力也相当不错! 三位大哥好不容易将我拉上吊篮,一群人都像乌龟一样,缩头缩脑坐在那里面。 头顶上到处是凶狠狠的土狗,一个个龇牙咧嘴,口水都像下雨似的流到了大伙的头上。 但奇怪的是,这些土狗全都没有主动发起攻击,无论是在水里游着的还是头顶的站着的,渐渐都不约而同安静下来,坐的坐着,游的游着,全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直勾勾打量着大伙。这一幕,直接把大家看懵了,都不知它们玩什么花样。 我问:“你们……你们真把那小老头,给……杀了?” “养了那么多犬兵犬将,哪个杀得了他!”鬼蚂蚱盯着头顶上那些狗说。 果然如我所料,原来这些玩意,全都是那小老头养的! 可我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因为这些狗品种较杂,而且全都是乡村路上随便可以见到的那种地地道道的土狗。这里边有狼狗,有哈巴狗,还有哈士奇!多数是中华田园犬,也就是俗称的菜狗,总之都不是特别名贵,特别聪明的犬类。我们都知道,狗是讲血统的。 血统纯正的名犬,自然比一般的土狗要聪明。而且至少要聪明好几倍。 再来说另一个方面,这上千头土狗,若不是财大气粗的人,谁养得起?就算小老头自己有许多财路,卡里有许多存款,他也得需要时间和精力去料理和培训这些玩意。 时间精力,还有场地,这些都是个很大的问题。 鬼蚂蚱突然问:“二流子呢?二流子哪点去了?” 柱子和我红着眼睛,谁都不吭声。 方脑壳看出问题,便说:“这娃娃啥都好,就是粗心大意,哎!只可惜灰先生不在。要是灰先生在的话,倒是可以为他举行一个葬礼……” “灰先生和铁头叔去哪儿了?”我问。 方脑壳说:“和你一样,开枪打了几只狗,狗没打死,倒来了个狗急跳墙。现在,不晓得摔死在瀑布下面,还是被冲到大江大河里边去咯!” 说到灰先生和老铁头,一群人的表情都十分复杂。 听着咯吱咯吱的摇晃声,鬼蚂蚱心急如焚,抬头望着那些狗问方脑壳:“老方,你主意多,咱们得想想法子,我他妈活到这把年纪,头一次这样狼狈!这铁闸还不晓得能撑多久。要是这些家伙再次攻击,从上面拼命往下扑,咱们这一摇一晃……” 鬼蚂蚱话到此处,再也说不想去了。 当前的处境,大家心知肚明,但却无计可施。这些狗继续守在这里的话,明显是要把咱们活活饿死。大家都这么认为,就方脑壳有了不同的看法。 方脑壳说:“有名堂!有意思!它们在搞啥子?” 大伙都看着方脑壳,不知道方脑壳想到了什么。方脑壳摸了摸我湿漉漉的脑袋问:“文宽,好些了吧?若是好些了,你就来跟这些狗谈判谈判!” 鬼蚂蚱眼睛瞪老大:“你疯了吧,跟狗谈判?你这不是在痴人说梦吧?” 方脑壳眼睛一亮,用手捂住鬼蚂蚱的嘴:“你丫闭嘴!文宽,别听他的,你只管把这些土狗当警犬,给吆喝吆喝,看它们会不会作出反应!” “方叔……我的干爹啊,你就别开玩笑了!”我提心吊胆,担心这一吆喝,就像周星驰在《功夫》里吹口哨逗蛇那样,蛇没赶跑,反把自己咬成那副熊样。 “你干爹我理智得很!连阴狗都跪你,这些狗算啥?我琢磨着,刚才要是这些狗不怕你的话,柱子跑的时候,它们干嘛不扑上来?文宽!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看方脑壳说得煞有介事,我也快信了,真去逗那些狗。 “黑熊,大黄,卷毛,你们……你们都……都回去吧!”我结巴着说了一声。 没想话刚脱口,原本安安静静坐着的几只黑狗黄狗还有哈巴狗,全都站了起来,先是朝我友好地摇摇尾巴,接着又露出凶相,对着我嚎叫。 众人看得呆了,方脑壳说:“好样的,继续,文宽再试试!” 就在大伙将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时,忽见峡谷上空有直升机飞过。接下来,只见子弹头像雨点子似的从天空倾泻而下。不仅如此,妈的几颗手榴弹还落了下来。 大伙被吓得半死,全都抱成一团。接着就听上面一片鬼哭狼嚎,无数的土狗翻滚着落入水中。原本秽浊的河水渐渐由黄色变成了红色…… “妈的是黑玫儿,这些狗日的早不来晚不来,就他妈在这时候来!”方脑壳骂着。 没错,据我所知,只有黑玫儿才有这样精良的装备。 也只有她有可能知道咱们来这儿! 第34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事情瞬间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折,就在方脑壳认为依靠我的“特殊能力”能够征服这群土狗,拯救大家于水深火热时,黑玫儿却突然出现,没能给我这样的机会。对于我来说,这理所当然是一件好事。因为我对方脑壳他们赋予我的“特殊能力”一点儿自信都没有。 如果黑玫儿不出现,我们最终无疑只有三条路可走。第一条,选择和灰先生,还有老铁头一样,坠下大瀑布。第二条,坐在铁吊篮里面等死。至于第三条路,虽然可以减少很大的风险,但我认为谁都不愿意那样的事情发生,那就是报警。 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的确可以报警。至于报警之后的结果,谁都无法预料。 也许我们会被当成盗墓贼,也许会被当成杀人犯…… 所以黑玫儿的出现,几乎除了方脑壳一人显得勃然大怒之外,所有的人,包括鬼蚂蚱在内,都是一阵欢呼。尤其是柱子,见那些疯狂的畜生一个个成了丧家犬和落水狗,他硬是高兴得手舞足蹈,一边紧抓着铁吊篮努力往上爬,一边大喊:“打得好!打得好!” 这一阵枪林弹雨过后,上面的狗死伤无数,逐渐乱了阵脚,被打得四处离散。 黑玫儿等人见状,将直升机落在大坝的平台上。 机上很快冲出五六人,全身黑装并蒙面。手上抱着冲锋枪,腰间挎着手榴弹。其中两人手上握着的玩意,显然和其余几人不同。大小和火箭筒一样,但模样却和枪差不多。 这群人刚冲出来,大伙立即听到哒哒的枪声,子弹横飞,霎时间,又有许多落水狗诞生,堤坝之上,很快多出一条血路。抱着奇怪武器的那两位爷便踏着这条血路一声不响往前走。其余的人则护在他们的身边。这种有的放矢的进攻队形,的确让人大开眼界。 大伙爬上堤坝,这时堤坝上的狗已经少些了,那三兄弟和鬼蚂蚱握着大刀一阵乱砍,很快把剩余的家伙全都消灭掉。就在大伙认为很快便能杀出重围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这件事首先是柱子发现的:“你们看,水里……” 大伙望过去,只见有着两三米水深的水库里,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 漩涡越滚越大,而且还发出咕咕的怪声。 鬼蚂蚱唉哟一声,摸着脑袋瞪着大眼:“我的乖乖,那玩意在水里!” 柱子问:“啥……啥玩意?” 方脑壳捏着下巴:“是阴狗啊!原来这狗王,就躲在水潭之中。大家别怕,咱们有文宽在!文宽,你千万别怕,这玩意上次既然跪你,这次肯定也不会伤害你!” 我盯着方脑壳的一缕白头发,心想这干爹啥好处都没给我,就一心想着拿我当挡箭牌。 “方叔,我干爹,你就甭老是让我去了!”我摸了摸头说。 方脑壳啥也不说,一把将我拉到了水库边。 我刚走到水库边上,就发现这时的漩涡已经蔓延到大伙脚下了,而且水里还有个东西。 那东西黑不拉几,一身长毛在水面时隐时现。 方脑壳好像对这玩意很感兴趣,用一只手顶在我的脊梁骨上,怕我临阵脱逃。 鬼蚂蚱他们有点胆虚了,问:“文宽到底行不行啊?” 方脑壳似乎胸有成竹,或者说是孤注一掷:“行!必须得行!” 我的手脚发麻,想起上次在虎头山的山洞里,差点被这玩意给活生生吓死。不过这次和上次相比,大家的恐惧感明显小了很多。一方面是因为有黑玫儿这样一个团队在旁边助阵,另外一方面,还因为环境的不同。上次是在暗无天日的洞穴里,这次却在光天化日之下。 就在我思绪纷飞时,那玩意突然从水里一跃而出,四脚一蹬便立在大伙面前。 方脑壳和鬼蚂蚱等人立即躲到我的背后。 鬼蚂蚱小声对我说:“文宽别怕,这狗杂种要是扑上来,我……我第一个砍它!” 方脑壳却神秘兮兮说:“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就在这只长着猫身狗头人脸的怪物盯着大伙龇牙咧嘴,来回走动时,黑玫儿的队伍突然折回。大伙还没来得及反应,抱着奇怪武器的那两人已经摆好架势。 只听“嘭!嘭!”两声闷响,两条黑影飞身而来。 谁都搞不清楚,到底从奇怪武器当中发射出来的东西是什么。因为它的速度明显没有炮弹飞窜的速度快,大家用肉眼明显能够将它捕捉到。此外最为重要的是,这玩意刚飞到一半,突然变大,瞬间像雾气一样散开,好像突然就凭空蒸发了。 “这是个啥玩意?”鬼蚂蚱揉了揉眼睛,问大伙。 我刚准备回答,会不会是毒气弹一样的东西,一扭头,却发现那玩意蜷缩在了地上。 大伙呆若木鸡,回头一看,黑玫儿的人已经扑上来了。 就在大伙认为,这群人必定小命不保的时候,地上那玩意已经被这伙人一阵拳打脚踢,揍得像个小流氓似的躺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 “这……这都……这都咋回事?”方脑壳和鬼蚂蚱他们都傻了眼。 黑玫儿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漫不经心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手掌上的汗液,嘴角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各位大哥,辛苦了。这次你们的任务圆满完成!” 鬼蚂蚱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揉了揉耳廓问:“啥?完成了?” “嗯!完成了。没有你们在前面作为饵料,咱们神风队,又怎会如此轻易将阴狗捕获?” 方脑壳喘着气笑了笑:“高!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实在是高!” 鬼蚂蚱不服气,朝着黑玫儿手下那几个黑衣蒙面冲去,用手将其余两人扒开。 “我的乖乖!那火箭筒里面飞出的,是渔网?”鬼蚂蚱回头问。 黑玫儿走过去,大伙跟着来到阴狗面前,果真发现阴狗身上有一层透明的网状物质。这些网状物质的粗细如同人的大拇指,而且还能自由伸缩。这样的玩意,牢固强度至少比医院里用的那种牛筋皮管高出许多。不然这阴狗力大无穷,为何会被困在里边无法脱身? “你们的首次任务既然已经完成,那么,就可以进行第二次任务了。这第二次任务的具体内容,咱们还在商榷当中。你们先去白化自治州,有消息我会通知你们。” 黑玫儿说到这里,看了看咱们这些残兵败将,继续说:“好像你们的人手少了一部分。作为你们的头儿,我首先替你们失去自己的战友表示沉重哀悼。其次,我为你们存活下来的人,表示恭贺与祝福。弱肉强食,优胜劣汰自然法则。如果十天之内,我父亲的老师还没有回来,那么,这笔交易,便由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位继续承揽,你们是否有意见?” 方脑壳看了看鬼蚂蚱,又看了看大家,像是在征求大伙的意思。 鬼蚂蚱合抱两手:“你别看我,这种黑吃黑的事儿,不是我的拿手好戏!” 方脑壳转身笑问:“小丫头,如果我们全都不揽这份活呢?” 黑玫儿同样冷笑:“有钱能使鬼推磨,我们能找到你们,自然也能找到像你们这样的人。不过我要提醒你们,任何参与龙尸事件的人,都已经在官方的数据库中留下案底。从你们在汶川接下半头司令的活儿开始,你们就已经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一听说有案底,鬼蚂蚱就叫嚷:“小丫头,你别,你别吓人!” 黑玫儿看着鬼蚂蚱:“你认为我有必要骗你们?若是你们没有留下案底,家父又如何会让我去找灰先生?我现在可以如实告诉你,我与灰先生以前就认识,的确没错,但仅限于琴棋书画的交流而已。直到去年,有人将一份名单给了我的父亲……” 方脑壳打断黑玫儿的话:“名单?什么名单?” 黑玫儿掏出手机,快速滑动屏幕,往大伙的面前快速晃了晃:“就这个!这份密密麻麻的名单,从二十多年以前,梁文宽他老爸看见龙尸开始,截至今日,依然在不断增加!” 方脑壳问:“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份名单?” 黑玫儿妩媚一笑:“我凭什么告诉你?等你们的身份级别到了我这个程度,自然就会知道。好了,你们自行决定去或留。如果去的话,死去的那些人,他们的佣金,全都留给你们。像你们这类人,全国各地,乃至全世界,不知道有多少!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凡是名单上的人,都会获得某个部门提供的佣金。每个人都有份!只不过,最终能拿到佣金的人,都是活人。至于死去的那些人嘛!投资方会以各种理由,给予他们的家属一定的赔偿和慰问!” 这番话听得大伙神经错乱,同时却又热血沸腾。 因为黑玫儿在临走时,还说了这样一句:“这就好比中福利彩票,根据任务的难度和级别,获得相对的奖金。一等奖就是,找到那具龙尸,奖池的累计奖金是1000亿!” 黑玫儿说完就走,方脑壳追上去问:“你觉得会不会有人中奖?” 黑玫儿身边的汉子冷笑:“就算有,也不会是你。心不要太大,蛇吞象没什么好下场。不过有梦想总比没梦想好。拿不了一等奖,当个雇佣兵的待遇也不错!” 眼看着这伙人把阴狗装进直升机准备运走,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一阵心酸,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爬上机舱,看着网子里边的阴狗问:“你们,准备拿它干嘛?” 那伙蒙面人准备将我扔下飞机,却被黑玫儿伸手阻止。 “不干什么,你若是对它有感情,我容许你跟它道个别。我知道,你对它藏有愤恨,巴不得一枪把它打死。因为,他吃了你的同伴。可现在不是你报仇的时候!” 我摇了摇头,其实我只是突然之间,觉得这玩意挺可怜而已。 因为,恍惚间,我好像感觉到它的心在流泪。 第35章 :魅影(为小七钻石加更) 恍恍惚惚刚从直升机上下来,我就被鬼蚂蚱一把揪住,厉声问:“你小子,不想活啦?” 我仍旧魂不守舍,看着涛涛流水,总是心神不定地想起上次在洞穴里离奇脱险的事。 ——在电视台实习的时候,我不但是编导,而且还学会了影视后期制作。 所谓的影视后期制作,其实就是视频素材的剪辑,利用ae或者ed软件,将拍摄回来的视频素材根据自己的需要,加工制作。尽管我还算不上是一位真正的影视人,但大多数影视人都有的强迫症,我不但被染上而且还病得不轻。具体说来,就是不把一件事弄明白,吃喝都不痛快。 严重的时候哪怕是嘴上有根一毫米长的胡须,都会让我浑身感到不自在。 若是用手拔了几下,那胡茬依然在嘴皮上的话,我便会一遍又一遍继续拔下去! 正因为有这样的怪癖,上次洞穴里边的遭遇,我才无法遗忘,也无法忽视。它就像一根长在我心里的蔑刺,一天不除,便令我寝食难安,茶饭不思…… 这群人中,也许只有一人能明白我的心思,那人就是我刚认的干爹,方脑壳。 “文宽啊!车到山前必有路,水落石才会出。有些事儿别想多啦!现在还不是你想那些事儿的时候。我看那些土狗,多半都是受了阴狗的蛊惑与驱使。现在阴狗被捉,那些狗也都散了。柱子,你和文宽把咱们带到巴士里,先回附近的小镇住下再说吧!” 方脑壳说这番话,不知道是深思熟虑之后作出的决定,还是想念牛肉馆的老板娘了。 我隐隐觉得,像方脑壳这样的人,未来肯定会栽在女人手里! 柱子用一种惶恐的眼神看着我,站在那儿脸色苍白。 我勾住柱子的肩膀,鼓励他回去。毕竟咱们这群人,没有一辆车不行。这一路走过去,倒也平安无事。除了地上有些血迹之外,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障碍。 一切都和咱们的猜测相同,阴狗就是这群土狗的狗王! 就像一窝蜜蜂当中的那只蜂王一样,没有蜂王的存在,其余的蜜蜂不过是一盘散沙。可是让人无法明白的是,阴狗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些土狗凭什么听它召唤? 这是一个很大的谜团。这个谜团,我想也许只有找到小老头之后才知道。 小老头去哪里了?路上据鬼蚂蚱他们说,好像掉进水库里去了。鬼蚂蚱说,我们刚开着巴士离开,他们在吊脚楼突然遭到一群来历不明的土狗攻击。刚开始灰先生以为是小老头的帮手,直接对着小老头开了一枪。小老头中枪躺倒后,那群土狗就疯了一样扑上来。接着就是鬼蚂蚱他们夺路而逃,老铁头和灰先生则仗着手中有些精良装备,自认为可以对付几只土狗,结果被逼入水库。“叫他龟儿子的不要打不要打,他硬是不听!”提到灰先生,鬼蚂蚱一肚子气。 方脑壳说:“人家那是,虼蚤钻逼,自找死。死活关你鸟事!” 一路聊着,不一会儿就到了巴士面前。 二流子的遗骨还在,鲜血却已干涸,由先前的鲜红色变成了现在的紫黑色。 方脑壳看了看,问我:“车上,还有一些蛇皮袋没?” 我跑上去,将灰先生装刀刃的蛇皮袋取出,从车窗里扔出来。方脑壳伸手接了,就让我去帮二流子收拾遗骨。我有些不情愿,就问:“为啥不叫鬼叔也来帮忙?” 鬼蚂蚱翘着下巴歪在一边,假装没听见。 “叫你娃下来就下来,废话那么多干嘛?这种事情,咱们能让隧道工去做?” 我这才想起,除了我之外,这群人都是隧道工,每天几乎都在跟死神打交道。别看他们随便站出一个都铁骨铮铮,十足的硬汉,实则胆子也不大,而且还迷信得很。 据说干隧道工的,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会去参加别人葬礼的。 他们当心在葬礼上被鬼魂盯上,或者冲了自己的命。 想到这儿,我只好跳下车帮二流子收拾遗骨。这次收回来以后,提在手上沉甸甸的,而且还滴着一些尸水,看得大伙心惊肉跳。就连那三兄弟,都捂着鼻子坐得远远的。 如果说,世界上还有一样东西比大便还令人作呕,那一定是人肉。 当晚回到小镇,方脑壳果真主动建议大伙再去那家牛肉馆吃饭,并且一进去就和老板娘搭讪。吃饱喝足,牛肉馆的老板娘还给咱们在镇上安排住宿。所有人都回房间歇下了,唯有方脑壳一个人出去,说是到镇上麻将馆搓上几搓。大家都明白,其实这家伙根本不是去搓麻将。 老板娘给咱们介绍的酒店叫巴黎夜人,一共三层,房屋不大,就在街道尽头,一个小山前。我们睡觉的客房位于最顶上一层。其中第二层是棋牌室,最下面一层是餐厅。 说是酒店,其实更像是个农庄。因为我发现后面还有个很大的果园。果园里边,具体种的是海棠还是苹果,由于离开云贵高原很多年,光从树叶看,我已经无法分清。 不过,这一晚,就在方脑壳出去找牛肉馆老板娘厮混,鬼蚂蚱一个人蒙头大睡,柱子和那三兄弟坐着玩纸牌的情况下,站在阳台上吹夜风的我,却显得惶恐不安。 大家都知道我有一双很特别的眼睛,夜里的视力至少要比平常人高出三倍! 所以这天晚上我总觉得,后面的果园里边,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运动。从他们的运动轨迹来看,像是一辆马车拖着一个东西,可是却无法看到马匹。 没有马,也没有车。我都不知道是受了惊吓所以草木皆兵,还是真的有什么在那儿。 “难道是警察?”我吃了一惊,心跳加速。 谁都不知道,小老头的下落。所以自然也没有人能判定,小老头就一定不会报警! 有时就连盗墓贼,都会打电话让警察来帮助自己脱身。 更要紧的是,咱们的车里还放着二流子的尸骨! 这些到了警局都是祸害! 我立即提高警惕,准备到隔壁的房间里去叫鬼蚂蚱。这时鬼蚂蚱的门半开着,柱子已经站在门口的卫生间洗漱准备入睡,他衔着牙刷问我:“咱们什么时候,能够离开?” 我摇头:“谁他妈知道!说不定还真回不去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一只在想,果园里究竟有什么!莫非是二流子的鬼魂和小河南的鬼魂一起回来了?树荫里影影绰绰的东西显然不是风吹草动。 “梁文宽……你过来……”一个声音竟然就在我的耳朵里响起,我吓一跳,赶紧跑进鬼蚂蚱的房间,回头问站在门边的柱子:“柱子,你……听到啥声音没?” 柱子漱了漱口:“啥?没听到啊!你别吓人!” 鬼蚂蚱被我吵到,翻了个枕头把自己的头蒙住,继续酣然大睡。 “文宽,你跟我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我捂住耳朵,跳进被窝里缩成一团。可那声音又传了过来,依然只有我一个人能听见。 “文宽……你来,我有话跟你说!”声音变得柔和起来。 这次,我已经听出,这声音分明就是被灰先生他们迫害的小老头的。 小老头说:“你不要怕,我不是鬼,我还没死!” 一时间,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甚至都不知道,要不要开口和这人说话。记得鲁迅曾有一篇怪异的散文叫《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里边就提到一种名叫美女蛇的鬼魅,说是夜里会叫别人的名字,若是应答,自然会被其把魂魄勾起去,最终惨死。 但这小老头明显不是女人,而且说话的声音和人的声音基本没有啥两样。 “我知道这件事,你想不明白。人们的认知只局限于自己所能看到和所能理解的范围内。比如我现在跟你说这些话,别人听不见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我只能告诉你,这是一种非常高端的科技,能将声音像信号一样,固定传输和固定接收!” 我躺在被子里想了想,觉得似乎有这样的可能,于是继续听下去。 “我可以告诉你,关于阴狗的秘密。不过,你必须一个人走到果园里来。因为……因为我的生命有限,而且……而且这设备,快短路了……” 小老头的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关于阴狗的秘密?如果能够破解阴狗之谜,是否就能破解龙尸之谜。能够破解龙尸之谜,是否就可以找到我父亲死亡的真相?或者……得到一笔巨款! 想到这些,我突然间顾不上许多,一把将柱子抓过来,小声对他说:“柱子,我肚子有点不舒服,好像被二流子和小河南惦记了。我……我得去果园泼点水饭。” 这泼水饭,在云贵高原比较常见。 一般家里有人生病,长辈就会为其竖筷子。打一碗水,立一双筷子在里头。然后口中念念有词,把附近的死人都念叨一遍。念到谁的名字,筷子倒下,那么,必定是被那死鬼给挂念了。这时候,就得三张纸钱,三柱青香,然后弄一碗水,装点饭菜泼出去。 在云贵高原呆了那么多年,柱子显然对这一套清楚得很。 所以我很快就把柱子给忽悠过去了。 第36章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我告诉柱子,如果超过十分钟还不见我回来,或者果园那边有什么动静的话,就让他火速带着鬼蚂蚱他们过来找我。柱子听了,正准备问我是什么情况,便被我将嘴捂住。 “没事儿,你就站在阳台上看着我好了!”我拍了柱子一下,朝他笑了笑。 为了以防万一,出门的时候,我特地将方脑壳的大刀藏在衣服下面带了出去。 从楼上下来,穿过院墙的后门,刚往前走五六步,就见到一只眼睛浑圆、胖乎乎的小狗。见到我,小狗立即在地上转了个圈圈,摇着尾巴蹦蹦跳跳,一副很开心的样子。很显然,为了能够消除我心中的恐惧,小老头故意让一只毫无杀伤力的小狗过来引路。 进入枝繁叶茂的果园,在一片空地上,小老头遍体鳞伤,抱着一个黑匣子盘腿坐在那儿。他的周围,很安静地卧着七八只毛色不同的土狗。 “别怕,它们不会攻击你!”小老头睁开一只眼睛,另外一只眼睛黑洞洞的,眼珠子早没了。不知道是跌入水库,被什么东西给戳瞎了,还是被灰先生他们摘除了。 我忍不住问:“刚才是你在叫我?难道你知道我父亲的死因?” 小老头摸出一粒药丸,很费力地吞下去,揉了揉肚子,上气不接下气说:“你敢来,就说明,说明你知道,我对你并无敌意。在洞穴的时候,我,我放了你一马!” “洞穴的事,真是你一手安排的?白发男子是谁?”我问。 “不!我只是服从安排!准确地说,是我们,我们的头儿,他……他的意思。就包括现在,现在我能来,来这里,也是……也是他的,的意思!” 说到这里,小老头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旁边的小狗顿时咕咕哼了几声。 在接下来与小老头断断续续的对话中,我总算得知,阴狗其实是一种实实在在的生物,不过它的存在,只是因为一个目的而已。迷信一点说,这也叫宿命。 有些人的出生,一开始就注定这辈子他会去干某件事。 阴狗也是如此!小老头告诉我,阴狗的书名就是阿拉伯食尸鬼的别称鬣狗。鬣狗多数生活在非洲以及阿拉伯半岛,品种繁多,主要有斑鬣狗、棕鬣狗、缟鬣狗和土狼四种,其中棕鬣狗曾出现在白川河一带,经常爬进死人的棺材吃腐肉,由于皮毛较长,当地人偶尔看见了便说是长毛鬼。若说外貌的话,比较恐怖的当数土狼,一般都在夜里出动…… 听到这儿,我不解地问:“老伯你说,阴狗就是鬣狗,但咱们见到的那玩意,为啥和你描述的这四种鬣狗都不同?那玩意显然长着一张人脸,看上去还笑哈哈的!” 小老头的脑袋低垂,给人一种奄奄一息的感觉,想要继续说,却在不停喘气。 我突然想起卢医生给了我一瓶药丸,立即摸出来,将其中的几粒解药倒出来放在手心。 为了让小老头继续把话说下去,我只好死马当活马医。 小老头被我灌了几粒药,一阵急促的咳嗽过后,既然好些了。 “刚才,你给我吃的,可是……悬壶堂的药?”小老头问。 我激动地点头说:“你知道悬壶堂?” “嗯!你刚进山,卢医生,就……就给我把消息送来了。卢医生说,有一位,小伙子,天生长着,长着一双夜眼,说不定,就在,就在最近几天就会,找上门来……” 小老头的话让我无比震惊。原来整个白川河,都被一张无形的巨网笼罩。 这张巨网就好比公安部门的“天眼”,时刻盯着白川河这座人口不足六十万的偏远县城。 “你到底是什么人?阴狗是不是你喂养的?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土狗去救你……” 我一口气问了无数个问题,就等着小老土一一给我解答。 小老头的脸色逐渐转好,浮肿的面部像是消退了一些。 “文宽……梁文宽,你在哪点?”这时候,忽听柱子在酒店的楼上叫我。 我扭头看了一下对面的酒店,知道时间已经过去至少二十分钟了。见我还没回去,柱子显然有些担惊受怕。我大声应了一声:“没得事,在拉屎!” 柱子听了,只说:“早点回来……” 小老头听了呵呵一笑,回答说:“阴狗就是鬣狗,不过,是鬣狗在阴间的一种新品种。我这里说的,说的阴间,并非死人住的地方,而是,而是黑暗的洞穴!这是,这是一种很特殊的鬣狗。这种鬣狗,在数千年前,就……就接受过某些人的特殊训练……” 说到这儿,小老头缓了缓气,才接着说:“我并不是阴狗……阴狗的主人。我跟它,一人一兽,只是,只是合作关系。我们……有着共同的主人!和目的!” “你们的主人究竟是谁?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小老头笑了笑,摇了摇头:“不知道!就像某一天,某一天你,你突然梦见上帝。然后,然后上帝告诉你,你是什么人,还交了,交了一份差事给你一样。起初,我真是一位,一位地地道道的,民俗学家。后来,随着我的研究,我的研究深入到,到某个禁区。奇怪的事情,就出现了。我发现,我的生活,发生了巨大,巨大变化。我遇到了……” 我心急如焚,扶着小老头问:“你究竟遇到了什么,老伯你快说啊!” “我遇到了上帝,上帝说的那些,那些人!” “哪些人?” “同行!” “你是说,阴狗,还有卢医生,这些人,都是你的同行?”我简直难以置信。 小老头满意地点头:“没错!你……你也是我的……同行!只不过,我们接到的,接到的任务不同。我们……我们扮演的角色,角色不同……所以……” 原本我打算继续让小老头说下去,可是小老头显然撑不住了。刚才与其说是卢医生的药丸起了作用,还不如说是小老头临死前的回光返照。 我们都知道,人在必死无疑的时候,临死之前有一小段时间,总是精神焕发。 小老头不断地在咳血,这些,想必都是灰先生和老铁头一起下的毒手。 我在想,如果小老头的话可信,那么,灰先生他们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 我突然间想起黑玫儿有一份与龙尸事件有关的名单! “黑洁明你是否认识?他有个女儿叫黑玫儿。她的手上有一份龙尸事件的名录。老伯,你振作一点,可否告诉我,那份名单,是否就是你说的,上帝的使命与同行?” 小老头微微点头,同时在我耳边小声说了三个字:“推背图!” 眼看着小老头已经不行了,我拼命摇着他的肩膀:“老伯,你不能死,你还没告诉我,我父亲是怎么会事……你和阴狗扮演的是什么角色!还有……” 小老头的喉咙在咯咯直叫,大半天,他才从喉咙中断断续续挤出几个字:“大同……大同之境……十二……十二……生肖……龙……龙尸……” 说到这儿,小老头两腿一蹬,脑袋突然歪在一边,断了气。 小老头刚断气,他身边的那群土狗立即站立起来,浑身毛发竖立,一副想吃人的模样。 一时间,我腿脚发软。 原本打算快速离开,以免惹火了这群毛脸畜生。可人还没站起来,又被小老头一把抓住。 “带走……带走……让它们……让它们吃了我!” 我看了看小老头手上的黑匣子,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 也许,我还可以通过他手中的这个黑匣子,找到阴狗和小老头真正的头儿。 我很想知道,小老头和阴狗的头儿是谁。 将黑匣子接过来,我头也不回开始往酒店那边走。刚走到围墙的后门,便迎面就撞上了鬼蚂蚱还有方脑壳身边的那三位聋哑兄弟。 柱子从后面跟上来,脸色煞白,问我:“文宽,你……你没事儿吧?” 鬼蚂蚱将我一把拉到围墙里边的路灯下,惊慌失色地围着我转了几个圈子,同时揉了揉鼻子,在我的身上嗅了嗅。然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怀里的黑匣子中。 “这是啥玩意?”鬼蚂蚱指了指黑匣子,“骨灰盒?” 我抱着黑匣子往楼上走。刚到楼上,就发现方脑壳已经回来了,正在逐个房间找大家。 见我们回来,方脑壳跺着脚说:“我的妈呀!你们……” 鬼蚂蚱冷哼:“死不了,有这么厉害的人物在,死不了!” 方脑壳听出鬼蚂蚱话里有火药味,便问:“咋了这是?调戏人家姑娘,碰鼻子了?” 鬼蚂蚱指着我:“你这干儿子,现在不得了,你自己看!” 方脑壳瞅着我:“这啥玩意?” 我不回答,只将黑匣子好生放在床头柜上面。然后,我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问方脑壳:“干爹!虽然大家都不说,可是,我已经感觉到了。你们都觉得,我身上好像有什么特异功能,所以跟着我,觉得有奇迹发生。那么,现在我问你们,如果灰先生和铁头叔没有回来,这里听谁的?也许,是我太自恋,也许……总之我毛遂自荐……” 鬼蚂蚱的眼睛发亮,柱子也傻不愣登看着我。 一群人中,就方脑壳显得很淡定。 第37章 :孝陵(为遇见钻石加更) 鬼蚂蚱站起来围着我转了几圈,就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柱子好心劝我:“文宽,我现在是想走都走不掉,怕路上被人暗害,你这家伙吃错药了?不走就算了,还想当老大!” 听了“当老大”这三个字,鬼蚂蚱讥笑:“懒蛤蟆打喷嚏,口气好大!” 接着,这两人又滔滔不绝数落我一番,最后方脑壳才开始表态。 “文宽,你要是不拜我做干爹,老子倒是巴不得你来当这个老大。位置越高,责任越大。古人就说,啥高处不胜寒。现在,那姓谢的道士,还有老铁头的下场,你都看到了?活生生的教科书!出去一趟莫名其妙抱个骨灰盒回来,就想当老大了,见鬼了!” 我将一只手放在黑匣子之上,用手指心不在焉地敲了敲。 “可能是我没表达好,我……我的意思是……咱们先检查一遍屋子再说!” 鬼蚂蚱马上明白我的意思,一群人快速将房间翻了个遍。 鬼蚂蚱让大家把灰先生发给大家的手机叫出来。我的掉在水库里面了,方脑壳的也在和土狗周旋的时候被摔飞。柱子和那三兄弟乖乖将手机交给鬼蚂蚱,听从处理。 方脑壳问我:“屋里头没得监听器,手机也都放到隔壁的柜子里去了……” 我清了清思绪,尽量组织语言,尽量让方脑壳他们消除对我的误解。 “挺好,咱们打开这个骨灰盒看看!”我说。 鬼蚂蚱挽起袖子走过来:“早就想打开看看了。文宽,你丫的,不会弄个炸弹回来吧?骨灰盒老子敢拆,但炸弹老子却不会拆,也不敢拆……” 我说:“鬼叔你放心,这绝对不会是炸弹!” “那么肯定?”方脑壳问。 我点了点头:“嗯!这是小老头临死的时候交给我的。刚才他被一群狗拖到果园里边,然后叫我过去,跟我说了一些话,还把这个黑匣子交给了我。” 方脑壳冷汗都被吓出来,指着我:“你……胆子好大!小老头,跑这儿来找你?妈的见鬼了,这种事情,你……你竟然事先不通知咱们一声……” 显然,方脑壳对我的行为感到恐惧和愤怒。 我安慰方脑壳:“鬼叔,干爹,你们不要为我担心,我敢去见小老头,是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害我。他要是会害我,在山洞里边的时候,你们亲眼看见我晕倒之后,被阴狗拖走。而现在我还好端端站在你们面前。你们也都知道,阴狗可能是小老头养的。就算不是小老头养的,至少跟他是一伙的。我这个话,你们不反驳吧?” 方脑壳捏着下巴:“嗯!说得有道理!” 小老头为啥会放我一马?那就说明,我还不能死!一个人觉得你不能死,他就不会想着要你死,这就是思想决定行为。这些天我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一些与我父亲有关的事情。” 鬼蚂蚱觉得好奇,便催促:“说来听听!” “在来白川河的路上,悬壶堂的卢医生受铁头叔的委托,去一个山村找我。回来的时候,见他医术高明,我就向他打听我父亲的事,还将你们寄给我的那个圆球玩意给他看。卢医生当时脸色大变,惊恐交加,说这玩意,是人类的一个禁区!” 方脑壳问:“卢医生的确是个人才,但他说的话,就百分之百可信?” 我的目光落在黑匣子上。 “之前我也不大相信,但从黑玫儿交给咱们的第一个任务开始,我就开始联想到卢医生的话。白川河为什么会出现食尸鬼?按照小老头以前告诉咱们的话来说,那是因为白川河位于神秘的北纬三十度。可是北纬三十度,为啥会出现那么多神秘事件?” 方脑壳被绕了一圈:“是因为北纬三十度是人类的禁区?” 我反问:“为啥会是人类的禁区?凭什么是人类的禁区?那是因为北纬三十度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这个秘密就和龙尸事件,就和我父亲的怪病有关!” 这句话听得大伙哑口无言。 “刚才在果园,小老头断断续续告诉我一些东西,还提供了一些重要的线索。” “他都对你说了些啥子?”鬼蚂蚱迫不及待问。 “小老头说,他和阴狗是同行,而且还说他们之所以久居白川河,落脚杨家村,都是头儿的派遣和指示。他还说,阴狗是鬣狗当中的一种黑暗生物,在数千年以前,就接受过特殊人物的特殊训练。数千年以前的特殊人物,显然不是皇帝就是国师,或者像袁天罡那样的人……” 这些话,老铁头和方脑壳听来虽觉得稀奇,但一时半刻仍认为比较离谱。 “也就是说,我认为那条龙的确存在。而且自古以来就存在。阴狗接受过特别训练,大概是……我不知道我的猜测对不对,但是这个猜测关系到咱们未来何去何从!” 鬼蚂蚱急得团团转:“你龟儿子的,能不能一口气说完啊!” 方脑壳指着鬼蚂蚱:“我说你这老鬼,你骂人就骂人,别拖泥带水连我都骂了!” 柱子听得掩嘴直笑。 等方脑壳和鬼蚂蚱吵完了,我接着说:“阴狗为什么会接受训练?因为阴狗的身上背负着特殊的使命。小老头说,人生来都是有宿命的。从他的这句话判断,阴狗和小老头现在所做的事情,近一点说,是从龙尸事件发生时开始,也就是二十多年前。远一点说,他们所做的事,在几千年以前就存在,而且代代相传。鬼叔,干爹,你们想想什么事情能代代相传?” 鬼蚂蚱突然说:“守陵墓!” “陵墓?”所有人都看着鬼蚂蚱。 鬼蚂蚱显得很激动:“没错儿!我听说孝陵卫,就是朱元璋的陵墓。前些年有个老乡跟着一伙长沙人去盗墓,拿着洛阳铲来找老子,说挖隧道我有经验,问我愿不愿跟他们去南京盗墓。你们晓得我这个人的脾气,啷个会去当盗墓贼!大概过了几个月,那个家伙回来了,却得了一场怪病,气喘吁吁,连路都走不动。他说是见到了孝陵卫……” 方脑壳急了,问:“孝陵卫?到底是个傻子东西?” 我接过话说:“刚才鬼叔说混淆了,孝陵是朱元璋和马皇后合葬的地方。但孝陵卫,则是朱元璋统治时期的军队番号。孝陵卫就是守护朱元璋墓地的卫队!” “那就是……鬼部队,阴兵?”柱子问。 我点头:“没错!刚才鬼叔的话说得很好,对于行业而言,能世代相传的便是传统工艺。若对于任务而言,从古到今,能够一直执行下去的,无非守墓。” 方脑壳是聪明人,我一点拨,他就明白过来。 “文宽的意思我明白,任何任务都是有时限的。这没有时限,世世代代都必须得干的事情,肯定是与生死有关的事情了。生娃娃,无论哪个朝代都得干吧?” “没错!除了生就是死!阴狗数千年前就接受过训练,而小老头为了完成自己的任务,守住某个秘密,甚至视死如归。除了守陵这事儿,我的确想不到别的!” 鬼蚂蚱摸了摸脑壳,看着我:“小子,你难道要去盗墓?” 我摇头:“我不去盗墓,我只是想说,龙尸事件,可能和陵墓有关!若是龙尸事件,跟陵墓无关的话,我进一步推测,可能会跟陵墓里面的东西有关!” 方脑壳恍然大悟:“你是说,守住龙尸事件的秘密,就能守住陵墓的秘密?” “嗯!现在,不知道方叔还让不让我当老大?”我问。 方脑壳说先别急,容他好生想一想。 在一连抽完几支烟后,方脑壳拍了拍大腿站起来,斩钉截铁说:“行!如果姓谢的道士,还有孙铁军没回来,咱们就推荐你当老大,和黑玫儿直接合作!” 鬼蚂蚱不了解,歪着脖子问:“为啥?为啥让他当老大?” 方脑壳微笑:“咱们跟着孙铁军到处跑,好处都被他和灰先生占了,死了的都是咱们自己的兄弟。上次我在巴士里边和姓谢的道士开玩笑,我说我要走,人都下车了,狗日的拿着枪为啥子不敢开?那还不是因为有你老鬼,还有我这三个兄弟在车上。” 鬼蚂蚱点头:“嗯!狗日的要是敢动,老子第一个饶不了他……” “这就对了,咱们不怕干不过他们,就怕玩不过他们!” 鬼蚂蚱又犯糊涂了:“为啥玩不过?” 方脑壳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因为人家比咱们聪明,比咱们的见识多噻!咱们不差人手,就差智慧。梁文宽刚来的时候,听卢先生说,在路上还被一伙劫匪吓哭。现在一路走来,你看他流过一滴眼泪没有?不是我这个做干爹的偏袒他,的确是这娃成长够快啊!” 我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那倒不是,我只是明白了一些问题。如果有人骂你,你当然有大把的时间觉得委屈,有大把的时间去哭鼻子。如果有人揍你,你的眼泪反而会少很多,因为你一方面要护住自己的头,一方面还得思考要不要还手。要是有人想杀你全家呢?你这时候还会不会坐在地上哭鼻子,觉得委屈?你肯定不会,因为不但愤怒而且还要逃命!” “你想当老大,是因为你很愤怒,是因为你不想死?”鬼蚂蚱问。 我点头:“是的,我还年轻,一点都不想死!” 第38章 :恐怖病人咬死护士 大家听了我的话,明白我的意图之后,都表示愿意支持。方脑壳说:“文宽,我们这里论资历,你鬼叔和我无论是江湖经验,还是别的,都比你强得多。不过,我们老了,许多高科技的东西都不会玩。我看这样,你就给大家当军师,当顾问咋样?老大的事情先放一边。现在干爹就交一份美差给你,小老头的东西,你负责研究研究,把他身上的事儿彻底搞明白。说不定,对咱们有用!” 我点头应诺。心想其实当不当老大无所谓,只要大家尊重我的意见就行。方脑壳见我没有意见,吹着口哨就去洗澡。这家伙刚把衣服脱了,我一看,背上又是一大堆抓痕。 “那妞真他妈厉害,弄得我的腰杆都快断了!”方脑壳笑呵呵对大家说。 大伙都看着他笑。等方脑壳洗完,我脱了衣裤也准备去洗。 刚把衣裤脱了,已经躺下大半会儿的鬼蚂蚱突然坐起来,不断用手往肩膀上挠。 “马拉巴子!这鬼地方,咋那么多臭虫!”鬼蚂蚱眯着眼睛骂。 柱子翻了翻身,从被子里探出头问:“鬼叔,你是不是得艾滋病了,我睡着安逸得很!” 鬼蚂蚱挠了一会儿,猛然把被子掀开,瞪着自己的手臂。 “妈的!摊上大事了……”鬼蚂蚱大喊一声。 所有人都扭过头,去看鬼蚂蚱。灯光下,只见鬼蚂蚱大半个肩膀都黑了。不但黑了,而且还隆起一条像蜈蚣一样的东西。那玩意看上去十分瘆人! 方脑壳一下子从对面的床铺,跳到方脑壳的床上,大叫:“文宽,把大灯打开!” 我将房间中央的主灯开了,发现方脑壳一脸的惊慌。 “老鬼,你这……咋回事?哪里搞的?”方脑壳急切地问。 鬼蚂蚱一边用手继续扣,一边扭着脖子想了想说:“在洞穴里边,被阴狗咬伤的。妈的老子以为伤得不深,就……就没管它……你说像咱们这种人,这点伤算啥?” 的确,对于一个隧道工人来说,别说是一道皮外伤,就算是一块石头把大脚拇指砸掉一个,顶多休息十天半个月,又要急着往洞子里钻了。 柱子一惊一乍的,问:“鬼叔,会不会……会不会变僵尸?” 鬼蚂蚱丢了个枕头过去打柱子:“变你妈拉个逼的僵尸!贼日的!老子就算死也会死得舒舒服服,安安静静哩!不就是一点感染么?明天去趟医院就行了。” 方脑壳起来,在包里翻了一些土霉素片,放在床头柜上,用刀把子碾碎了,敷在鬼蚂蚱的肩膀上。一边帮他用布条包扎,一边安慰他说:“一定不得有事!” 鬼蚂蚱看了看方脑壳,笑说:“你都还没死,老子怎么会有事?得活它一百岁!” 有了那些土霉素片,鬼蚂蚱当晚睡下,倒也没起来。只是睡梦中时不时迷迷糊糊骂,我听了半天,才听清是:“妈的个逼,说老子会变僵尸。老子还没活够,变锤子的僵尸!” 睡了一夜,第二天醒来,发现鬼蚂蚱傻傻地坐在床上。 方脑壳,还有柱子,以及睡在隔壁的三兄弟,都围坐在他的面前。鬼蚂蚱披着被子,用被子的一角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左肩,眼神空洞,面无表情。 方脑壳用手在鬼蚂蚱的眼前晃了晃问:“老鬼……” 鬼蚂蚱有了点反应,只是依然用被子捂着肩膀,不让大家看。方脑壳急了,问:“老鬼,你倒是让大伙看看,你的肩膀现在咋样?再不让看,我就霸王硬上弓。” 鬼蚂蚱嘿嘿一笑:“没事!没事!你们……你们就不要管我了!” “你说啥子屁话,咱们好歹兄弟一场!”方脑壳说。 鬼蚂蚱听了,慢慢将被子掀开。大伙凑过去一看,发现他的整只手都黑了,一条蜈蚣形状的条纹,从受伤的肩膀一直延伸到他的手掌心。 方脑壳大惊失色:“妈的!还说没事……柱子,快送老鬼去医院……” 柱子爬起来,稀里哗啦将衣裤穿好就跑到楼下去了。大伙一闹儿坐起,脸都来不及洗,就把鬼蚂蚱夹着往楼下的巴士走。鬼蚂蚱挣扎:“我自己!自己走!” 方脑壳担心鬼蚂蚱溜掉,哪里肯听他的,不由分说将他推上了巴士车。 由于汽油被修理铺偷换的原因,柱子弄了大半天,才将车辆开动。 四十分钟后,大伙来到白川河的人民医院,并帮鬼蚂蚱挂了个急诊。不一会儿鬼蚂蚱就被医生推进了重症病房。然而不到十分钟,又被医生推了出来。 一位年近五十的男医生面若冰霜,冷冷说:“这种病人,咱不敢收。你们自己弄回去,准备后事吧。别说我这点不收,全国各地没得一个医院敢收!” 方脑壳来火了,拦住那医生不放:“你啥子意思?医院不都是救死扶伤的地方吗?” 医生没好气地说:“这是狂犬病,你问问哪个医院敢接收?要是一般的狂犬病就算了,你要是有钱,咱们医院可以腾出一个病房让他睡,让他慢慢等死。可是这个狂犬病非常特殊,而且非常危险。你要是不信,你自个儿看看他的指甲。看完了再说……” 方脑壳看了一眼躺在手术车上面的鬼蚂蚱,这时的鬼蚂蚱已经失去知觉。 方脑壳拉起他的一只手,大伙突然被吓得往后退。 原来,就在从猫跳河到白川河人民医院这短短的五十分钟之内,鬼蚂蚱的十个手指头居然变得跟《射雕英雄传》中练九阴白骨爪的梅超风一样,鱼钩似的尖锐无比。 “又是怪病!”我心里想着,拦住医生问:“大叔他为啥会这样?” 医生看了我一眼,说:“为啥你们自己清楚!请回吧!” 实在没法,方脑壳只好借医院的手术车将鬼蚂蚱弄回巴士上去。因为心里还有许多疑问,我便主动提出由我将手术车还回去。方脑壳说:“快去快回!” 我匆匆把车子推到过道,扔下就往刚才的急诊室跑。 到了那儿,那位老医生对我的返回感到十分意外,带着厌恶情绪问:“你还不走?” 我掏出几千元钱往医生桌子上一放:“这个你收着……” 老医生立即被吓一跳,将钱拿起快速塞回我的手中,急忙解释说:“不是这个意思!我看你娃儿眉清目秀,像是读书人。读书人不好好去找份工作,跟着他们干啥子?” 我心里一阵欣喜,追问:“老伯,你知道他们是做啥子的?” “哼!一帮盗墓贼。这还用问?” 我百思不得其解,愕然问道:“老伯伯,你凭啥说他们是盗墓贼?” 老医生从抽屉里面翻出一个红色的病历本。 一般来说,病历本要么就是黄色,要么就是蓝色或者白色。由于红色的色泽过于鲜艳,所以全国各地,我想像这样的红色病历本,恐怕提着灯笼都找不到! “这个上面有原因,你自己翻一翻……”老伯说。 我随手翻开几页,发现上面的记载都是不明咬伤,狂犬病毒,特殊细菌…… “像这样的病人,你们以前也碰到过?”我问。 老医生点头:“没错,尤其是最近两年,医院陆陆续续会有这类病人前来就诊。头几次我们还竭尽全力去抢救,但后来……后来有人把我们的人咬死,我们就……” 说到这里,老医生眼泪滚了出来,再也无法说下去。 过了一会儿,他擦干眼泪,凝噎着说:“我女儿就是被其中一个咬死的。我研究了许久,都弄不明白是什么病毒。后来一些病人告诉我,他们去过白川河的一些洞穴!” 原来如此!难怪这老医生发现鬼蚂蚱的病情以后,立马毫不客气给推了出来。 “这类病人头三天比较安静,要么昏迷不醒,要么夜半三更因皮肤瘙痒醒来。到了第四天,就开始变得狂躁不安。第五天,皮肤发生溃烂,第六天,基本见人就咬,四处乱抓。凡是被他们咬伤或者抓伤的人或动物,同样会变得和他们一样……” 我的心一紧,忍不住问:“他们最多能活几天?” 老医生指了指病历单:“九天……我女儿也是九天……” 我急急忙忙从医院出来,到了柱子的车上,我立即把刚才问来的情况告诉方脑壳他们。 方脑壳揉着头发问我:“文宽,你说现在咋办?” “大家不要怕!”我说,“鬼叔不是还有八天的时间嘛!这八天,咱们一定有法子救他。对了,要不咱们先去樟树镇,到悬壶堂找卢医生看看!” 方脑壳捞起柱子的手机,给卢医生打电话。电话那边嘟嘟几声,好半天才有一女娃儿接通说:“卢医生不在,到白化自治州的彝人部落买药去了!” 方脑壳放下手机问:“彝人部落?在你家那边,文宽你知道吗?” 我摇头:“知是知道,不过那地儿阴阳怪气的!” “啥叫阴阳怪气的?”方脑壳不解地问。 我说:“好像不允许外地人进去!” 方脑壳摸着脑袋:“为啥不允许外人去?都啥年代了,还有这样封闭的地方?” “嗯!听说里面有个药王谷,种了许多名贵药材!” “是不是产云南白药的那个地方?”柱子问。 我回答:“听倒是听说过!” 第39章 :神器(为浪子钻石加更) 其实我现在心里忧虑的事情,并非阴阳怪气,不容易进入的彝人部落。相反,我现在担心的是卢医生,愿不愿意对鬼蚂蚱施以援手。因为小老头曾向我透露,卢医生也是他的同行。既然卢医生是小老头的同行,而且从我一开始进入白川河,他就开始向小老头提供情报,那么,卢医生显然已经预料到老铁头和灰先生等人的任务将会面临生命危险。 他既已知道咱们这伙人将有生命危险,可是他却没有半句劝解…… 也就是说,卢医生一直都在眼睁睁看着大伙去送死! 想到事情的严重性,我坐立不安。看来,还不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卢医生或者彝人部落的人身上。我从小就得知,在家乡白化自治州,有这样一个部落,位于大山深处,族人兴旺,可以佩戴枪支,而且医术高明。尤其是近年,常有互联网爆料,彝人部落兴建药王谷,引进许多名贵中药材,在谷内广泛培植。就连长白山的人参,都被他们征服了。 按理说,像彝人部落这样的地方,早就飞黄腾达,遍地高楼大厦了。 因为现在这个社会,连少林寺都成立公司,全盘商业化经营。据我所知,彝人部落无论是地理环境,还是人文环境,都丝毫不比少林寺差。但奇怪的是,时至今日,彝人部落依然非常低调,除了偶尔跟一些药材公司合作,进行药材交易,基本处于闭塞状态。 俗话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如果药王谷真能救治鬼蚂蚱,咱们倒是可以想尽一切办法,说尽一切好话,让他们替鬼蚂蚱治病。只可惜,我的心里还有一个忧虑。 卢医生在湘黔边境,与白化自治州距离数百公里,他为啥会去彝人部落买药? 以彝人部落的规矩,又怎会与一个默默无闻的乡村医生合作? 我想,除非,卢医生和彝人部落有某种亲密关系! 因此,我担心彝人部落会不会是卢医生和小老头的同行。如果是同行,咱们把鬼蚂蚱送到彝人部落去,不但病没治好,反而会将鬼蚂蚱提早送进鬼门关。 当我把自己的看法告诉方脑壳以后,方脑壳也没了主意:“到底咋办?” 我想了想说:“现在咱们还有三条路可走。第一条,先找到杨家村那个名叫小波的小男孩。那个在山洞抓蛤蚧的人,说不准已经跑了。小波我相信不会跑!” 柱子问:“为啥……抓蛤蚧的跑了,那个小男孩不会跑?” 我回答:“因为抓蛤蚧的那人是成年人,小老头被灰先生迫害,他又不是白痴,作为跑腿的,他咋会坐以待毙?小波不同,他还是个孩子,而且他本身有病。从一定程度来说,小波也是阴狗的受害人。他的病,明显就是被阴狗给吓出来的……” 方脑壳不明白,问:“即便咱们能找到那个娃娃,又能怎样?他难不成会替老鬼治病?” 我胸有成竹说:“方叔你咋不想想,小波为啥会突然出现在虎头山的洞穴里面?而且是和阴狗,还有那个小老头一起出现的?阴狗显然就没有害小波的意思!” 柱子惊讶地问:“你说小波,和阴狗是一道的?” “嗯!大概是这个意思。小波和阴狗能够同时出没,相信小波和阴狗之间,就有某种联系。说不准,咱们能从小波那儿得知一些信息。” “那第二条路呢?”方脑壳问。 “第二条路,比较冒险。那就是直接去找黑洁明,告诉他鬼蚂蚱的情况。咱们是黑洁明的雇佣兵,自己的小弟除了事,当老大的应该不会不闻不问。” “那咱们直接带鬼叔去找黑洁明呀?”柱子站起来激动地说。 方脑壳让柱子坐下:“柱子,别激动。事情要真这么简单,我早想到了。” “干爹说得没错,现在的问题是阴狗在黑洁明的手上,鬼叔又是被阴狗咬伤。黑洁明费那么大的劲去捕捉阴狗,相信阴狗对他来说万分重要。而阴狗的身上,又藏着那么多秘密,黑洁明怎么可能提供阴狗的毛发、血样以及毒素供医院研究?” 听完我的话,方脑壳陷入沉思。片刻过后,他问:“那第三条路呢?” “第三条就是带鬼叔到我们白化自治州。反正黑玫儿说让大家几天后在白化自治州碰头等消息,二来我还可以回家,在我爸坟上烧些纸钱,问问情况!” 说到这里,我心里又是一阵难受。都不知道家里的情况如何了。 上次曾听灰先生等人说起,有一伙来自南海的人在对我父亲的遗体虎视眈眈。不过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听到什么动静,那伙人应该还没有动手。 灰先生是黑洁明的风水老师,有人打算盗走我父亲遗体这事儿,他必定知道。 黑玫儿说几天以后在白化自治州碰头,应该就是冲着我父亲的遗体去的。从黑玫儿的本事和势力来看,应该不会输给南海那边过来的家伙。 想到这儿,我才勉强放心。 接下来我让柱子先去把车里的油给换掉,然后再随便找个地方把二流子的尸骨埋了。 方脑壳问我,接下来再去哪儿。 我回答说:“先在县城找个偏僻的地方落脚,最好是民房,不住酒店。” 方脑壳说没问题,毕竟在白川河混了几年了。 这一天,把二流子的尸骨埋好,把落脚的地方找在一个僻静的公园里边,已经是当天中午了。大伙匆匆在公园里的“帅哥烧烤店”吃了点烧烤,就迫不及待帮我将小老头的个人物品在房间清点出来。大伙将一些地图,仪器,还有票据和账本铺好,便蹲在地上分析。 “文宽,你能看出点名堂来不?这些,好像都不大重要……”方脑壳说。 我皱了皱眉,的确,从这些东西一时间还真看不出个究竟。所以大伙以及想到小老头交给我的那个黑匣子。方脑壳让那三兄弟把黑匣子打开,大伙凑过去看,发现是一个类似唱片录音机模样的机器。不过,里面的构件,明显要比唱片机复杂得多。 “这会是个啥玩意?”方脑壳和柱子都搞懵了。 “小老头说,是一种声波发射器。简单来说,就是广场上同时站着一万人,你不需要打电话,可以直接在这儿,用这个机器,把话语准确传输到广场中任何一个人的耳朵里去……” 我还没说完,柱子就打断我的话说:“那和高音喇叭有啥区别!” “区别大了!因为这是用来说悄悄话的。也就是说,哪怕你身边站着一万个人,我用这个机器和你通话,除了你自己,任何人都听不到。功能和无线耳麦差不多,但无线耳麦需要耳机,需要电话或者别的东西,但这玩意,比古代的千里传音还高明许多……” 方脑壳不相信,马上把黑匣子抱到楼顶上,碰巧公园的大门那儿坐着一对情侣。 方脑壳指了指那对情侣对我说:“文宽,你调戏一下那妹子!” 我琢磨了一会儿,才将黑匣子上面的一个开关打开。开关打开后,黑匣子的盖子立即出现一个屏幕。屏幕上面出现类似红外线的东西。我用手点了点,将锁定区域集中在门口那妹儿身上,然后轻轻凑上去说:“妹子,我爱你!向前看……” 我的话刚说完,那对情侣中的女孩立即站起来,马上就转身过来往大伙这边看。 方脑壳和柱子都万分惊讶,方脑壳问:“他娘的,这是个啥原理?” 我将黑匣子关上,抱着往楼下走。到了房间,我说:“我看这玩意绝对不会那么简单。小老头事到临头还让狗把他拖到果园来找我,就为送这么个泡妞神器给我?” 把黑匣子放好,大伙稍做休息,便踏上了去杨家村寻找小男孩的道路。 车子还没有驶出白川河的范围,天空已是乌云密布,像是要下暴雨的模样。 “咱们的加紧,这地儿都是山路,下大雨遇到山体塌方就不大好了。咱们等得了,老鬼等不了。”方脑壳说完,看了看巴士立马躺着的鬼蚂蚱。 鬼蚂蚱嘴唇发黑,脖子上的淋巴高高凸起。我用手摸了摸鬼蚂蚱的脖子,心急如焚。 由于小时候身体素质不好,舅舅经常带我跑医院,所以我知道,淋巴与人的免疫力有关。一个人若是染上某种能够破坏免疫力的病毒,那么,很快就会出现淋巴炎。 方脑壳叹息:“这老鬼……遭罪!脖子肿那么大!” 我对开车的柱子说:“先到药店买一点儿杜晶白霉素片,这东西能够治淋巴炎!” 方脑壳将信将疑,下了车,一连问了几家药店,才将我说的药找到。 上了车,方脑壳二话不说,掰开鬼蚂蚱的嘴就往里面灌药。 鬼蚂蚱吃了那些药,等车子开到杨家村的村口时,他的脖子总算没那么浮肿了。 将车子停在村口,大伙留那三兄弟和柱子在车上。我和方脑壳则快步往虎头山脚下的村子跑去。到了村口,碰巧遇到小波的老板坐在门前干木活。 见到我们,小波的老爸表示出强烈的反感:“都给老子滚!你们来做啥?” 方脑壳掏了一打钱过去:“实在不好意,上次我们过来,吓到你娃娃了。我们这不,心里过意不去,就带了些钱回来。这些还望大兄弟收了!” 小波的老爸本是憨厚的农村人,加上家庭条件不好,见到钱,自然开心了些。 “我娃娃现在在柜子里,昨天晚上自己回来的……”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我问。 男人点头:“好些了!” 第40章 :七棵树,有鬼荡秋千 见我们朝屋子里走,男子慌里慌张将大家拦住,告诉大家说小波的情绪很不稳定,尤其害怕见到陌生人,希望大家不要贸然进去。我愈发觉得奇怪,就问男子小波平时喜欢什么。男子回答说:“我娃平时就喜欢看碟子,喜欢看武打片。别的啥都不喜欢!” 我想了想对男子说:“大哥,我看这样,你娃老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这事儿不管咋说算是被咱们撞上了。不把你娃的事情弄明白,我们心里总觉得不够踏实,就像撞鬼一样……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带你娃去医院检查一下。要是有啥子病,需要的钱不多,咱们一个凑些,干脆把你娃治好得了。大哥你说成不?” 男子听了,将手中的墨斗放下:“你们,真哩愿意帮我娃,治病?” 方脑壳点头:“嗯!实不相瞒,这次我们也有个兄弟,得了类似的病,而且病得非常严重。你娃的情况还好,我们就想通过他,找一找原因。你娃治好了,我们那个兄弟,就算有希望了!” “这个……我去问问隔壁的……看她啷个说,你们等一等……” 男子说完,就快步朝不远处的石屋走去。没过多久,那位会针灸的妇女跟着过来,看见大家,一脸惊讶地问:“哟!这不是前几天刚来过的那几位大哥么?” 方脑壳笑嘻嘻打招呼说:“是我们!是我们!大妹子的记性不错哇!” 妇女一脸微笑:“这算啥记性,村里来来往往就这么几个人。前几天还有拍电影的过来,开着直升飞机,太厉害了。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直升飞机到这里!” “除了我们,还有那群拍电影的,最近还有没有外地人过来?”我问。 妇女说:“外地人,最近两年多一些,都是开着越野车过来挖东西。听别个说是挖矿,找金子。还有人说是挖野山参,一种比人参还贵的药……要说外地人,我听我爹爹说,六七十年代那会儿,咱们杨家村那才叫热闹,经常有人放电影,他们还在这里拆了一座大庙!” 眼前这女的非常健谈,滔滔不绝地向大伙讲了一些关于杨家村的事。 “这个阴狗,我听说别处也有小娃娃看见,不止是我们村的小波。不晓得是啷个回事,听说凡是见过阴狗的娃娃,都活不过十二岁。死的死了,失踪的失踪了……” 大伙听得心惊肉跳,总觉得阴狗这事儿还没完。 我们都知道,出现在杨家村的那只阴狗,已经被黑玫儿的神风队捉去了。可是在这女的口中,我们听到的阴狗似乎跟黑玫儿那伙人捉去的阴狗截然不同。黑玫儿捉去的阴狗,虽可怕,却与鬼魂无关。我们只能说,它是咱们发现的新犬类,新物种。 然而这妇女口中的阴狗,听上去更像是一种灵魂,一种比索命鬼还恐怖的东西。 我心想,莫非真正的阴狗,还没被黑玫儿他们捉去? 为了彻底揭开阴狗之谜,早日找到替鬼蚂蚱解毒的东西,我们只好再次将大家的来头告诉妇女,并对妇女说:“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去巴士上亲眼看看我们的兄弟!” 妇女听了我的话,看了看男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咱们就跟他们去看看。” 四人来到巴士面前,柱子激动地从车厢里迎出来,迫切地问:“咋样了?” 方脑壳说:“柱子,你带这位大妹子进去看看老鬼,他是个医生!” 妇女毫不犹豫钻进车厢,刚上去就看到满脸漆黑,而且还长着两颗狗牙齿的鬼蚂蚱。 “我的妈呀!这……这到底是人还是狗啊?”妇女跌跌撞撞跑出来。 方脑壳将妇女拦住:“大妹子别怕,现在他还不到咬人的时候。这下,你们应该明白我们为啥去找小波了吧?小波和阴狗有过接触,我这位大兄弟,又是被阴狗咬伤才变成这样子的。” 男子忧心忡忡问:“你们准备啷个办?你们真的能救我娃娃?” 我回答:“能不能救,现在还不知道。刚才这位阿姨也说了,你娃真是见到阴狗的话,绝对活不过十二岁。至于我这位被阴狗咬伤的叔叔,更是活不过两个星期!所以,咱们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只要大哥同意,带上小波跟我们走,要不到三两天,必然会有个结果。” “三天,真要是三天的话,我就愿意跟你们走!”男子说。 妇女显然有点不放心,怕大伙是骗子,试探着问:“大哥,我能不能也跟着去?” 方脑壳愣了一下:“好说好说!大妹子真是个好心人,干一行爱一行,是不是想跟着出去,见识一下别的神医,顺便再学两手武艺回来替村民看病啥的?” 妇女有点害羞,红着脸说:“这都被大哥猜中了,家穷交不起学费,只好偷学!” 就这样,我们在附近的小镇买了足足一千多张功夫片,还有一个影碟机,并用手机放了一段周星驰演的《功夫》,这才将小男孩从柜子里诱出来。 小男孩出来后,也不看大家,刚过来就盯着我手上的功夫片,流着口水津津有味地看。 方脑壳提着碟片,故意将碟片外面的包装露在外面,朝小男孩摆弄。 小男孩见了,跟着大伙就走,被我和方脑壳像钓鱼一样,径直哄到巴士上。 方脑壳把车门关了,柱子和那三兄弟的目光顿时全都落在小男孩的身上。 方脑壳问男子:“上次过来,你娃还挺机灵的。这次,为啥看上去痴痴呆呆?” 男子揉了揉头发,一时间无法回答上来。 旁边坐着的妇女说:“这个我晓得!跟扯疯有关。好端端的人,要是得了羊癫疯啥的,几下就抽成这样子了。前几天小波扯得很厉害,都不晓得跑哪儿去了……” 妇女唠唠叨叨地说了一大堆。从直觉上判断,我感觉,这女人应该与阴狗事件无关。 就这样,当天将小男孩带回大伙临时落脚的地方。刚把车开入院落,就听房东说今天有人在公园附近查房,登记流动人口的身份信息,像是县城治安队的。方脑壳听了,担心咱们的行动受到外界干扰,马上让大伙带上东西,将车开到远离县城的穷乡僻野去。 在一个名叫七棵树的小村庄,大伙终于找到一户农房落脚。 农房的主人是个石匠,姓朱,四十出头。家里有四个小孩,最大的十三四岁,最小的五六岁。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都说自己是来当地收购雪莲果的。听说白川河这边有些村庄大面积种植雪莲果,所以过来看看,觉得价钱合适的话,就收购一些过去。 听说是收雪莲果的,那个名叫朱老二的人就笑呵呵说:“雪莲果啊!这是个好东西,吃下去舒服得很,唯一不好的就是,第一次吃的时候,百分之八十的人会拉肚子。” 方脑壳装模作样说:“不怕不怕!今天不早了,咱们就先在你们家休息一晚。明天你说多少就是多少,我们先把钱付了,家伙留在地里,过阵子再来挖!” 一听说是先付款后挖东西,朱老二一家都乐坏了,忙说:“不打紧!不打紧!当石匠穷了一辈子,没啥好处,就自家多建了两栋房子。娃娃多,以后他们长大了,不一定愿意当石匠,所以就提早帮他们把房子建好。以后他们只管挣点糊嘴!” 朱老二说着,就把大伙带到一栋四四方方的石头房子里边去。 大伙走进去,发现空洞洞的,而且还有股寒气。 “里面还没有床铺,我抱些毛毯和口袋放在地上。你们睡的时候,就铺一点儿口袋在下面,再把毛毯放置在上面,就可以了。对了,车上是不是还有人?” 我吃了一惊,说:“车上,车上是一个得了麻疹的兄弟,你家小娃娃多,怕传染,就让他睡车里了。吃饭的时候,咱们送一点过去就行!别担心!” “哦!这个季节得麻疹,是挺头痛的。热就不说了,哪点去找*?你们晓不晓得,得了麻疹,一定要用*蒙在被子里头,熏五六遍才会好!” 和朱老二寒暄一阵,大伙总算把这热心肠的石匠给打发走了。 不料我刚把黑匣子从背包里取出来,朱老二突然走进来,看着我手里的黑匣子,扭扭捏捏,像是有什么话要说。我打开黑匣子说:“这是个录音机!” 朱老二笑了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跟你们说一声,背后垭口上的那棵大核桃树,有点邪门。你们没有特别的事,就不要往那儿去。听说有鬼在上面打秋。运气不好的人,都会看到。你们带了个小娃娃,我看脸色不大好,千万不要带到那儿去!” “你说,核桃树上,会有鬼在上面荡秋千?”我问。 朱老二的老婆站在门外,神秘兮兮说:“有!核桃树上有鬼,村口也有鬼。最近咱们这地方,到处闹鬼。我们家四个娃娃一到天黑就怕得要命……” 我突然想起一些问题,赶紧问:“有没有人看到阴狗或者长毛鬼?” 朱老二顿时来劲了,开始眉飞色舞向大伙讲述。 “看到过!看到过!老鳖就看到过长毛鬼。他养了只藏獒,每天晚上都出去撵鬼。村子里还有人出钱请他守院子。去年闹得最凶的时候,警察都来了,挨家挨户发宣传单,让大家不要相信鬼神,要相信科学。可是余家的娃娃失踪了,他们却找不到!” 我感觉有些事儿越来越清晰了,继续问:“咋失踪的?” 朱老二说:“不晓得!听说会扯疯。后来村上有个老人去世了,送葬的人放鞭炮。鞭炮声刚响起来,那个娃娃就学狗叫。叫了几声就跑出去了。” “嗯!他妈妈天天哭哭啼啼到处找,眼睛都哭瞎了!”朱老二的老婆说。 大伙一时间听得入迷,那多嘴的妇人想插嘴,却被我拦住了。 “谢谢好意!咱们不去大核桃树下和村口就是了!”我说。 朱老二一家听了,这才放心离去。 第41章 :《推背图》惊天秘密 朱老二一家刚走,我立马将方脑壳拉着一边,对人手进行安排。先是让柱子去车上拿影碟机和碟片,到朱老二他们家的堂屋放。为了引起小波的注意,我还特此让柱子将朱老二他们家的音响接上。听到影片里边传来的打杀声,小波的眼睛突然发亮,咚咚咚跑过去了。 见小波跑过去,小波的老爸,还有那个姓杨的大妈,也都跟着跑过去。 把闲杂人员支开,方脑壳问我:“文宽,你……是不是发现啥子东西了?” 我一边将黑匣子打开,仔细琢磨一边回答:“这黑匣子,有问题!我看,这玩意除了能够发射声波之外,还能接收一些东西。方叔……干爹!你玩过电台没?” 方脑壳摸了摸脑袋:“我当兵那时候,不是通信兵……可惜,老铁头不在!” 我心想,老铁头在,不见得是件好事。也许他能够很快摸透这玩意,知道这玩意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如何去用。不过这黑匣子里面隐藏的秘密,一旦透露出去,让为非作歹的人获取的话,不但会毁了大伙寻龙夺宝的美梦,而且说不定还会对咱们造成生命威胁。 小老头可能早已想到这一点,所以才选择在老铁头和灰先生遇险之后,将这东西交给我。 “留那三位大哥在车里,照看鬼叔,应该不会有事吧?”我问。 方脑壳自信满满地说:“安全得很,你一心搞自己的事,不用担心他们。” 于是,在接下来的三个小时之内,我和方脑壳都在研究手里的黑匣子到底都有些什么功能。研究到最后,除了之前已经搞懂的“千里传音”外,几乎一无所获。 没法,我只好让方脑壳继续研究,我则一头钻进小老头那堆破破烂烂的遗物当中。 很快,在这堆杂物当中,一本图文并茂的线装书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将封面上的灰尘拂去,翻开封皮,赫然发现《推背图》三个大大的毛笔字。 “推背图!干爹,这书你听说过没有?” 方脑壳直起头,看了一眼我手上的书本,不屑一顾地说:“就一地摊货。年轻的时候在海南当兵,经常看到居民家里有这个玩意。没看过,是算卦一类的吧?” “不是算卦的,据说是唐朝时期,两位著名天象家袁天罡和李淳风所著。这个书大学图书馆都有,以前随便翻了一翻,是关于世界预言的。就和……那个玛雅人的预言一样!” 方脑壳听了说:“小老头没事就鼓捣这些玩意,什么北纬三十度那些,鬼信!” 我翻了翻,发现内容和我在大学图书馆看到的并无两样。 全书依然是六十象,始于甲子,终于癸亥,六十年一轮回,不多不少。 我仔细回想小老头临死前对我说过的那些话。 “大同之境,十二生肖……” 将《推背图》翻来覆去看了许多遍,我终于在第五十九象“壬戌?”当中找到与大同之境有关的内容。“谶曰:无城无府,无尔无我。天下一家,治臻大化。曰:一人为大世界福,手执签筒拔去竹。红黄黑白不分明,东南西北尽和睦……” 还好读书的时候语文成绩好,古文功底扎实。在没有批注的情况下,根据象中文字,还是不难看出有“大同之境”的意思。简单翻译,就是:“人与人之间没有了勾心斗角,天下人都是一家。一个人主宰世界,不分种族,不分肤色,和睦幸福!” 听我在念叨,方脑壳冷嘲热讽说:“一人主宰世界,我看是白日做梦哦!” 我放下书本,思绪还沉浸在这段话当中。 “干爹,你说这是啥意思?” “谁晓得!我只知道这六十象,里面藏着一些动物,和十二生肖有关!” 我突然来了感觉:“你说,这六十象里面,有动物?” 方脑壳从地上将《推背图》拾起,翻开指着最后一象说:“你真是猪!癸亥年就是猪年!癸亥就是猪!你看,还有这个……这个丙辰年,就龙年……” 我骇然大惊,问:“那刚才我念了几遍这象,是什么?” 方脑壳看了看,问:“是第五十九象么?” “嗯!就是第五十九象!” 方脑壳眯着眼睛看了看:“壬戌……这不就是狗么?他娘的!文宽,这里面说了啥?” “大同之境,天下统一,难道跟狗有关?”我的眼前一亮,觉得不可思议。 不仅是我,就连方脑壳都略显惊讶。咱们做梦都没想到,这阴狗的秘密,竟然藏在袁天罡的《推背图》当中。小老头曾说过,阴狗在上千年以前就接受过特殊人物的特殊训练。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特殊人物”说不定指的就是唐朝时期的风水大师袁天罡或者比他厉害的人! 但凡看过《神探狄仁杰》的人们,都知道这家伙几乎可以算得上是预言帝。 在史料《旧唐书·方技》中就有这样的记载,说当时袁天罡曾为女皇武则天看相。当武则天还在幼年襁褓中时,袁天罡一见到武则天的母亲杨氏便吃惊地说:“夫人法生贵子!” 关于袁天罡的传奇预言,数不胜数。可是袁天罡为什么要养阴狗? “袁天罡和李淳风,都是李世民的军师。而且从‘大同之境’有关的第五十九象来看,似乎阴狗的存在,与各国战争,甚至与全球统一有关……” 方脑壳不大信,问我:“不就一只狗么,也能统一全球? 我不作声,猛然将目光停留在第五十三象“丙辰·乾下震”上。谶曰:“关中天子,礼贤下士。顺天休命,半老有子。”又说:“一个孝子自西来,手握乾纲天下安。域中两见旌旗美,前人不及后人才……”方脑壳说,丙辰年就是龙年,换句话说,丙辰就是龙! 乾,是天的意思。下震,可理解为天下震动,或天下动乱。“顺天休命!孝子……天下安……”我的思绪乱飞,想到我父亲的死,我呆立在那儿就像被雷劈了一样。 “一定是这样!当年龙尸就是被军车运走的……顺天休命!” 方脑壳迫不及待问:“文宽,干啥捏?想出点名堂来没?” 我大惊失色,冷汗直冒,半天说不出话来。因为有些事我根本不敢说! 好在方脑壳见我状态不在,便没继续问下去。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几声沉闷的狗叫声。我和方脑壳都被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好端端的正聚精会神研究阴狗之谜,哪里想到门外赫然立着一头狗! 没错!狗的数量一般都用只来表示。可门外那家伙,却不能说是一只狗,因为它的块头,就和一头老虎似的。 就在两人惊慌失措时,那头狗的背后,紧跟着来了一个人。一个瘸子! 这人走路的姿态,像只蚂蚱,蹦蹦跳跳的,但速度却很快。 “喂!老二哥在家不啦?老二哥!”那人站在两栋房子之间的坪里大声叫。 不一会儿,朱老二把门打开,好奇地瞅着那人:“唷!老鳖!平时喊你狗日的过来摆龙门阵,喊了几遍都不来。老子刚杀只鸡你就来了,你鼻子尖得很嘛!” 那位名叫老鳖的瘸子笑眯眯说:“老哥,你莫骂人哦!哪个叫你厨艺这么好!不是我鼻子尖,是我家宝儿鼻子尖!它要来,我拉它不住!” 朱老二看了看那只狗,瞪着眼睛说:“真不愧是藏獒,两个月不见长那么大!” 老鳖说:“早长定了,这个月杀了头猪给它吃,毛色就好些!” 说到这儿,老鳖伸长身子往屋里头看了看,神秘兮兮问:“来贵客了?当官的还是大老板?我晓得了,一定是你姨妹子过来了,晚上叫过来爽一爽?” “爽你妈拉个大麻逼!一天到晚就想我姨妹子。告诉你不是,是来收雪莲果哩!那个中巴车,你看到了没得?就是这几个老板开来的!” 老鳖往后看了一眼:“我就是看到中巴车,才过来看看。老二哥,不要说我不提醒你。走江湖的人,凶险得很!你要多个心眼,不要上当受骗,被打劫哦!” 朱老二笑:“进屋里吃鸡肉,咱们村有你老鳖和你的宝儿在,谁敢打劫?” 瘸子一跳一跳跟着朱老二往屋里走:“那倒是!” 我和方脑壳放下窗帘,赶紧把地上铺着的一些资料收了。收资料的时候,我发现一张超市小票。看小票上面的地址显示,是在咱们国家的某个海岛。 我将小票藏好,问方脑壳:“这个人,碍不碍事?” 方脑壳说:“这人来得好!咱们正缺人手。咱们刚来的时候,朱老二就说他们这地方闹鬼,还说有一个人经常带着藏獒去撵。说的,估计就是这个瘸子!” “嗯!铁头叔和灰先生不在,这人倒是可以用用!” 正说着,就听朱老二打开他们家的大门出来喊:“几位老板,出来吃饭了!” 我和方脑壳轻脚轻手出去,两人的眼睛都被夕阳刺得隐隐发胀。 我心想,这天气还真够善变的! 第42章 :哪里来的鬼娃娃? 走进朱老二家的堂屋,只见朱老二在自家屋子里摆了两桌饭菜。一张八仙桌,一张小圆桌。见到我们由外面进来,朱老二笑面春风,忙将方脑壳拉到大门正对面的位置坐下,又让我和老鳖还有小波他爸,以及杨家村的杨阿姨等人相继坐了,他自己才挽起袖子坐下来。 朱老二看了看大家,站起身问:“刚才在这里陪娃儿看录像的兄弟呢?” 方脑壳往桌子上看了一眼,发现柱子不在,便说:“不用等他们。车上有病人要照顾,大家吃好,待会儿若是还剩些,就找几个大碗给端过去……” 朱老二朝他老婆招呼:“闻香,你到厨房看看,给那些兄弟准备些饭菜!” 那个名叫闻香的女人轻脚轻手站起来,就往厨房去了。 见大人小孩坐了一堂屋,朱老二别提有多高兴。老鳖问:“老二哥家里,有酒没得?要是没得,我往家里去提一壶过来。自家酿的苦荞酒,味道正得很!” “不就是苦荞呗?我这里多得是!”朱老二说着就从隔壁的厢房提了几个土罐子出来。人还没走到桌子上,咱们大老远已经闻到酒的清香了。方脑壳平时并不大喝酒,闻了这香味,忍不住伸手去接。这下,在朱老二和老鳖的热情款待下,连杨家村的杨阿姨都喝了一些。 我喝了差不多有二两,感觉头脑还比较清醒,就是身子有些发热! 众人正吃喝到了兴头上,忽见旁边小圆桌的小波朝大伙扑来,一把抓了桌上的鸡头就往外跑。朱老二家的那几个熊孩子见了,全都放下碗追出去。 门旁,老鳖的藏獒见到有人跑动,嗖一下站起来,浑身毛发倒立,只呜呜哼了两声,早已将朱老二家的那四个孩子吓哭。见状,我和方脑壳也都放下碗筷追出去,担心那头藏獒会对人生地不熟的小波发起攻击。然而当我们跑出院子后,才发现似乎有些多虑了。 因为小波正笑呵呵拿着鸡头朝老鳖的藏獒招手。 方脑壳和我站在一边,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原本以为老鳖的宝儿顶多摇摇尾巴,哪里想到,小波那边才招手,偌大一头虎虎生风的藏獒居然屁颠屁颠朝小波跑了过去,然后屁股一歪,就在他的面前躺了下来。小波一手拿鸡头,一手抚摸着宝儿的头,咯咯发笑。 这一幕,看得刚追出来的老鳖满面通红。 一方面,老鳖算定他的宝儿不会轻易对人发起攻击,所以得意。另一方面却为自己心爱的宠物被一个陌生的小男孩摸头感到耻辱。 无论怎么说,但凡养藏獒的人,都希望自己的藏獒凶猛好斗,然后藐视一切。 养藏獒,无非就是图个虚荣。这一点,其实大家都看出来了。 这边老鳖本就羞愧,那边的朱老二还来了个火上浇油,端着饭碗说:“老鳖,你家的宝儿真听话!上次你不是逮住谁都说,你家的宝儿从来不吃外人的东西么?” 老鳖听得火冒三丈,连忙朝宝儿招手:“宝,来!” 宝儿扭头看了老鳖一眼,微微摇了两下尾巴,依然匍匐在小波的面前。 小波将鸡头扔进宝儿的嘴巴,说:“吃!” 宝儿于是狼吞虎咽,三下两下就吃了那鸡头。 老鳖实在看不下去了,认为小波这娃娃是在侮辱他,于是提了一根铁锹,过去就往宝儿的身上打。只听“噗噗!”两声,那藏獒不闪不避,着实来了两铁锹。 方脑壳不敢过去劝阻,只是远远说:“大兄弟,不要打!都是哑巴畜生……” 老鳖气冲冲扭头,瞪了方脑壳一眼:“哪个说,它是畜生?” 我将方脑壳拉进屋子,小声说:“甭管!那个小弟弟连阴狗都不会伤他,别管!” 就在方脑壳和我准备回屋的时候,令人吃惊的一幕发生了。原本还在自娱自乐的小波,突然昂首挺胸挡在了老鳖的面前。老鳖见了大吼:“鬼娃娃,让开!” 小波什么都不说,只是鼻子像狗一样往眼睛上面皱了皱,突然间变得杀气腾腾。 老鳖也正好在怒火头上,扭头问:“谁家的鬼娃娃?” 小波的老爸早已别吓傻,好半天才回过神说:“是……是我家……我家哩……” “把你娃娃抱回去,不然……” 老鳖刚说到不然这两个字,大伙突然就听到一阵震耳欲聋的汪汪声。在场的人,除了我和方脑壳,还有老鳖三人之外,其余的全都吓得扭头就往屋里跑。 我和方脑壳没有跑,是因为我们知道,那声音是小波发出来的。老鳖站在那儿不动,是因为被小波吓坏了。估计他活了大半辈子,像小波这样的孩子他还从来没见到过。 “这个娃娃,是你们带来的?”老鳖扔下铁锹,一蹦一跳走回来。 他刚走回来,宝儿也跟着来了。 刚才大伙还真被老鳖吓得够呛。尽管他是宝儿的主人,但宝儿毕竟有那么大的个子。而且藏獒本性桀骜,除非它一心一意认定了的主人,不然谁敢教训它? 若说宝儿已经认定老鳖是他的主人,又为何会对小波言听计从? 小波叫它,它跑过去。小波摸它,它躺下来。 它似乎宁愿挨主人的一顿暴打,也不想得罪咱们带来的这个乖孩子。都说狗眼看阴阳,我心想,小波这孩子的身上,莫非真跟了一个鬼魂?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鬼魂的话,那么,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咱们周围,还跟着另外一条阴狗。 这个世界上,要说还有什么生物能够瞬间镇住藏獒,大概只有阴狗了。 如果我们没有经历过那么多事,没有亲眼看到上千条土狗尾随在阴狗的背后,为它发狂,替它卖命,那么,我们自然打死也不会相信,这世界上还有另外一种狗比藏獒可怕! 方脑壳示意小波的爸爸,将小波叫回来。 小波回来以后,朱老二家的那四个孩子早跑光了。我听他们躲在厢房的门后面说:“怪物!他是一个怪物!”这些话,小波想必也听到了。 “这娃娃,是你们带来的?”老鳖继续问。 方脑壳回答:“嗯!没错,是咱们带来的。大兄弟咋啦?有话要说?” 老鳖用衣角抹了抹额头的冷汗,沉默了许久。 现场的气氛变得异常死寂。最后还是杨家村的杨阿姨打破了沉寂:“大兄弟,你夜里是不是经常盗汗?房事不要过度……要是……要是大兄弟有空,我可以帮大兄弟按摩,用银针扎几下就好。这男人嘛!要学会爱惜自己,不要只图眼前的快乐!” 朱老二也说:“对头!对头!大姐说得好!” “好个屁!”大半天,老鳖才吭声。“我今天过来,可不是为了吃这顿鸡肉。我看有巴士车停在你们家门口,知道有外地人过来,就先来打打招呼!” 方脑壳听出老鳖话里有话,于是恭恭敬敬问:“大兄弟,有何指教直说无妨!” 老鳖显然还在为宝儿的事情生气。 “指教不敢,你们连这种娃娃都带来了,我还有啥好指教的。宝儿我们走!” 老鳖说着,身后的藏獒站起来跟着他就走了。 这一人一狗说来就来,说去就去。说得容易,做得轻松,就是咱们看了,心里七上八下不是个滋味。原本这老鳖像是有要事跟我们说,结果被小波的一个鸡头就弄得气鼓鼓走了。 方脑壳叫我坐下来:“莫急,该说的,他一定会说!” 朱老二见老鳖走了,有点不好意思,笑着说:“老鳖,这个人就是犟脾气,几位老板不要跟他计较。他手上力气倒是很大,就是腿脚不便。家庭条件不好,也没讨老婆,村里人经常说他风凉话,这些年他不晓得看了什么书,突然想起养藏獒。听说还卖了几只出去,赚了一点钱。现在叫宝儿这只,平时都是他的命根子,走到哪里就带到哪里,威风得不行!” “那个带狗赶鬼的,就是这位老鳖大哥?”我问。 朱老二点头:“正是他!我看他刚才的表情,恐怕也是想和你们说说那方面的事。” 方脑壳愕然问:“那方面……哪方面?” 朱老二笑:“鬼噻!” 大家又继续坐下来吃饭,这顿饭吃完,夜幕已经降临了。 方脑壳抹了抹嘴,让朱老二的老婆把为柱子他们准备的饭菜用一个篮子提来,然后又摸出一些红彤彤的钞票递到朱老二的手中,以表感谢! 将篮子提到巴士上,柱子和那三位大哥的肚子已经饿得呱呱叫了。 柱子抱怨:“方叔你们这是吃龙肉么?吃那么久!” 方脑壳哪里有闲心跟柱子瞎扯,刚坐下来就问我:“文宽,小波的事,你怎么看?” “现在还说不好。要么这儿还有一只阴狗,一只都跟在大家的背后。要么,这地方还有另外一种鬼怪,比阴狗还凶险。不知为啥,到这地儿,我感觉瘆的慌!” 方脑壳点头:“你干爹我也是这样!看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都说冤家路窄,咱们走来走去,还是没能逃得出那玩意的手掌心……” 柱子听得饭都不敢吃了,问:“叔,文宽,你们聊啥子?” 我示意柱子吃饭:“没啥,你吃你的饭!” 第43章 :夜里听见鬼开会 我将篮子里的菜饭捡出来,让柱子和那三兄弟都过来吃。把碗盘都端出来了,我就扭头去看鬼蚂蚱。这时的鬼蚂蚱,已经被柱子他们弄到最后面一排座位上躺着。我走过去看了看,发现他不但脸色黑得厉害,而且牙齿还像豆芽那样从嘴唇中间长出来了。 “你们在吃啥?我饿,给老子来一口?”鬼蚂蚱突然睁开眼睛,笑眯眯望着我说。 我被吓得扭头就跑。柱子将我拦住:“别怕,鬼叔不咬人!” 那边的鬼蚂蚱见了也在咯咯发笑。 “怕锤子……老子还没有死,老子就是觉得……觉得脸紧绷绷哩,牙齿痒得很!” 柱子闻声色变,扔下饭碗飞跑过来,顺手就塞了条毛巾在鬼蚂蚱的嘴里。 鬼蚂蚱的嘴巴里面立即发出咔嚓咔嚓,类似搅拌机的声音。 半分钟后,等鬼蚂蚱的嘴巴不再蠕动,柱子才将毛巾从鬼蚂蚱的嘴里拉出来。原本好端端的一条毛巾,已经被鬼蚂蚱咬得像渔网一样,破破烂烂至少有几十百把个小孔。 方脑壳端了一碗鸡肉,提了两瓶啤酒,走到鬼蚂蚱的面前,仔细看他。 柱子说:“鬼叔牙痒的时候,嘴巴里面必须得塞东西,不然他会咬坏自己的舌头。” 方脑壳哦了一声,就瞅着鬼蚂蚱一动不动。 鬼蚂蚱这时已经清醒了,问:“老方,你看啥子看?老子脸上长咪咪了?” “没长咪咪,但是比咪咪好看几百倍。来!兄弟陪你喝酒!” 鬼蚂蚱兴高采烈,想伸手过来抓啤酒瓶,无奈一双手无论如何都抬不起来。 方脑壳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抬头看了看我:“文宽,给你鬼叔喂点东西。来到白川河后,大家都没亏待你吧?先抛开你爸和灰先生他们的事情不说,光谈感情,老鬼和我都对你不薄!” 我听出方脑壳有些讲酒话,便奉承他:“那是!鬼叔和方叔,都是好人!” “好人?”方脑壳显得很疲倦的样子。“你干爹我不是好人,你以后会慢慢知道。” 鬼蚂蚱舌头往外卷了卷,不耐烦地问:“肉呢?肉在哪点?老子饿得要死!” 我赶紧塞个鸡腿在鬼蚂蚱嘴里。 鬼蚂蚱咀嚼几下,喉咙痛苦地挪动,大半天才吞下一点肉末去。 “鬼叔,这味道,感觉咋样?”我问。 鬼蚂蚱摇头:“味道好是好,就是容易塞牙!” 方脑壳用手小心翼翼翻开鬼蚂蚱的上嘴唇,叹着气说:“塞牙?你丫长了两颗狗牙齿,又细又长,你说塞不塞牙?老鬼啊老鬼!当初要不是我,你也不会来!” 鬼蚂蚱朝方脑壳噗噗吹气:“还提那些做什么,我不来就不是鬼蚂蚱了。你不让我来,你也不是方脑壳了。生死都是命中注定……哎!快点给老子灌酒!”方脑壳听了,拿着啤酒瓶二话不说就往鬼蚂蚱的嘴里灌。鬼蚂蚱则像嗷嗷待哺的小鸟,大张着嘴巴。 我看他的口腔里全都黑了,舌头下的血管肿得跟蚯蚓似的。 身后,柱子,还有那三兄弟都用一种哀伤的眼神看着鬼蚂蚱和方脑壳。 大伙都知道,这或许会是鬼蚂蚱吃的最后一顿饭。 看着方脑壳用筷子一点一点往鬼蚂蚱嘴里送东西,柱子饭都没吃完,放下筷子就爬在方向盘上抹泪。这群人中,就那三兄弟面无表情,冷静像个机器人。 我提早下了车,站在车外静静等着。 等夜幕完全降临时,方脑壳才喂饱鬼蚂蚱下来。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方脑壳一边走一边打自己的嘴巴子。见他喝醉了,我只好一句话不说,勾着方脑壳的肩膀,就把他咱们住的平房里送。 走进平房,方脑壳一头栽倒在床上。睡了两分钟,他又爬起来问:“黑匣子呢?梁文宽你个小畜生,说好的要揭开阴狗之谜,替鬼蚂蚱找药,你个龟儿子,哄你干爹大老远跑来喝酒,你就坐着玩。还说想当什么老大,就你那几下子……” 我拉了被子让方脑壳躺下,好不容易才将他哄着睡了。 显然,桌上小波的老爸还有方脑壳,都喝了不少。我刚才还迷糊,现在被方脑壳这一顿酒话臭骂,当下酒也醒得差不多了,头也不晕了。开门出去,发现夜晚静悄悄的,唯有老鳖养的藏獒,在后山的村里面汪汪狂吠,声音回荡在周围的大山之间,空旷而悠远。 我刚爬起来,将黑匣子打开,就发现院子里站着一个人。 仔细一看,原来是朱老二出来上厕所。 朱老二一边嘘嘘,一边自言自语说:“宝儿宝儿!一夜叫到亮,恐怕要出啥子大事哦!” 这话我听得背骨发寒,迷信的说法,狗是可以看得见鬼的。 我还听别人说,狗会哭。如果主人家遇难或是即将衰败,这屋里养的狗,便会好端端坐着像人那样呜呜凝噎。我至今都还记得,上中学那会儿,学校有个保安被人杀死在县城的公厕,那人养了一只德国黑背,听在保安家寄宿的学生说,那狗至少半个月前就开始哀嚎了。 想到这些奇闻怪事,我哪里还睡得着,开了灯就开始研究黑匣子。 我将黑匣子像笔记本电脑键盘一样的按钮逐一摸了个遍,才在按键下面的面板上面,发现一个拼图。仔细一看,竟然是《推背图》还有十二生肖。 我立即翻开小老头留下来的那本书,很快在封皮的背面找到一副草图。 根据草图的提示,我花了足足几个小时,到了夜里十点半左右,才将相应的生肖按照十二宫格的模式,套进推背图的抽象画里面去。 拼到最后一步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大汗淋漓,额头上的汗水掉在眼睛里,火辣辣的。 我瞪眼一看,这最后一组拼图,居然是一条龙! 龙头、龙身、龙爪…… 将龙头龙身龙须全都拼好,我还发现一只龙爪散落在一边,无论如何都拼不过来。 也就是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但这最后一步,却难住了我。 我百思不得其解,没办法,只好伸手用自己的大拇指去添补空白。就这么轻轻一按,瞬间,我感觉一股强烈的电流从黑匣子里面冲出来,将我电得人仰马翻。 就在我爬在地上四肢麻木时,黑匣子正中央,摆放“唱片”的位置,呼呼一下,像煤气炉似的出现一些蓝色类似火焰的光芒。光芒慢慢扩展,然后消失在房间与夜幕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惊恐交加,忙去推了推方脑壳。 方脑壳却睡得像死猪一样,哼了哼却没能起来。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耳边有人讲话,像是开会,又像是赶集。抬头去看窗户外面,只有星光点点,连月亮都没有,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没有人影,这静谧之中隐隐传来的喧嚣声,是来自哪里? 我仔细去听,从中听到一个老太婆的声音:“七月十五都快到了,我的那些不肖子孙,全都不在家。我孙女还说,花钱找人来给我扫墓!世道变了!” “我家姑娘倒是孝顺,前几天刚给我烧了一辆宝马,大红颜色……” 我再也无法听下去了。心想到底是我被电晕了,产生幻觉,还是这黑匣子竟是个能通阴阳的神器?刚才那番话,正常人哪里会说,一听就是死人才会说的话。 这死人说的话,一般情况下,活人是无法听到的。 就在我准备将黑匣子的开关按下去的时候,方脑壳醒了。一醒过来就责骂我:“搞啥鸟玩意!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叽里呱啦叽里呱啦,开会噻?” 我忙跑到方脑壳的面前,指着黑匣子:“方叔,我干爹,出大事了!” 方脑壳揉了揉眼睛,酒估计也醒了七分,问:“啥事?” “这个黑匣子……比……比骨灰盒还可怕……刚才你听到啥了?那声音,他娘的,全是这黑匣子里面传出来的。干爹,这恐怕是部……是部阴间的,交友电台!” 方脑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啥?阴间,阴间还有交友电台?” “不信你再仔细听……” 方脑壳和我都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抓了床被子,两个人披了,躺在口袋上,拖着下巴全神贯注听着。方脑壳嘴上说不怕,其实也是怕得要命。 毕竟这种玩意儿,不是一般人能够玩到的。 “别吵……有了有了!文宽你快听!”方脑壳拍了我两下,示意我不要乱动。 我侧耳聆听,果真听到黑匣子里面有咔嚓咔嚓的声音传来,像是相机的快门声,又像是某种机器的齿轮在转动。听着听着,忽听“啊!”一声怪叫。接着又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见鬼!那是什么?”过了一阵子,又一声惨叫传来:“妈妈!我不想死!不想死!妈妈!” 这一声声的怪叫声,越来越大,吓得我和方脑壳浑身都是汗。 我挪了挪身子,往方脑壳的背后躲。 “来了!来了!他娘的来了!”方脑壳跳起来,操了把刀在手上。 我被方脑壳的举动吓住,以为会有什么从黑匣子里蹦出来,立马翻个身,同样捞了把匕首在手上。两人肩并肩站着,裤子都没穿,像个傻逼一样。 那声音飘飘忽忽,一会儿近一会儿远。 不一会儿,就听到风铃声,一个姑娘在笑:“哇!好漂亮……” 到最后,不知道是电量不够,还是咋回事,黑匣子吱吱传出一些杂音,接着便没了动静。 刚才飘出来的蓝光不见了,按钮旁边的指示灯也不亮了。 方脑壳试探性往前走几步:“这咋回事?” 我满头大汗,一时间哑口无言。 第44章 :谁在掐他的脖子? 两人惊恐地坐在地上,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的黑匣子。看着看着方脑壳就跳起来,准备一脚将这玩意踢出去。我一把将方脑壳拉住,苦口婆心劝解:“干爹,不要冲动!这东西肯定藏着什么玄机。要不然,小老头为啥连命都不要了,费那么大的劲将它送到我手上?” 方脑壳不知是酒喝多了,还没彻底清醒,还是被这东西吓傻了,指着地上的玩意责怪我:“要不是你捧这么个骨灰盒回来,老鬼他啷个会变成这个样子?前一天还好脚好手的,你把这玩意抱回来,他就变成那样子了。你听你听,这都他妈谁在里面说话?” 听到动静,睡在我们隔壁的杨阿姨就问:“方老哥,大兄弟,你们吵啥?” “没得事!杨阿姨,小波是和你睡一起的不?”我问。 杨阿姨在隔壁回答:“睡一起哩!小波今晚一直都在叽里咕噜说梦话……” 我恍然大悟:“你带他过来,我让他看一样重要的东西!” 杨阿姨抱怨:“大半夜的,看啥玩意呢?小波!小波,你起来!” 我和方脑壳等了一会,忽听隔壁“啊!”了一声。 等我们穿好裤子跑过去,隔壁的灯已经亮了。小波的老爸一脸惊慌在屋子里四处翻找。旁边的杨阿姨则披着衣服神情木讷地坐在床边,像是受了什么惊吓。 方脑壳关切地问:“大妹子,你们这边,咋了?” 杨阿姨指了指床脚:“小波……小波不见了!刚刚跟你们说话的时候,我都还觉得他睡在我脚边。我喊了两声不见答应,就打开灯看……原来是个枕头!” 小波的老爸找了一阵子,情绪瞬间失控,抱着脑袋失声尖叫。叫着叫着,撞开门就跑出去了。这一幕把我和方脑壳吓得不轻。杨阿姨站起来焦急地说:“快去追……把他们追回来!”见我和方脑壳站在那儿不动,杨阿姨说:“小波他爸有精神病,小波他们家都有!这是遗传。他爷爷当年就是跑出去,掉天坑摔死了,连小波他妈妈都是……” 提到小波的妈妈,上次听杨阿姨讲述,我就觉得蹊跷,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现在听杨阿姨这么一说,我倒觉得情有可原。 一个有间歇性精神病的病人,的确不宜刺激。小波他妈妈当年坠井,无非是跟小波的伯母吵架受到刺激。如此说来,这阴狗事件,似乎有了一个突破性的进展。 “干爹,帮我把那三兄弟叫一个过来。留两个和柱子照看鬼叔就好。大妈,你帮我去叫一下朱叔叔,让他跟咱们跑一趟。毕竟这地儿,他们熟悉!” 杨阿姨听了,飞快往朱老二他们一家住的房子跑去。 我返回屋内,将黑匣子抱在怀中,四处看了看,发现里面并没有充电器的插孔。也就是说,这玩意用的应该是蓄电池,或者别的新能源。刚才指示灯熄灭,要么是能量耗尽,要么就是接收到的信号被屏蔽。不管怎样,先带上再说! 不一会儿,朱老二就披着衣服,带着他那个十三四岁的大儿子跟着过来。 “那娃娃,吃饭的时候我就觉得奇奇怪怪哩!这下咋办!”朱老二唠唠叨叨说。 我立即打消朱老二的顾虑:“朱叔放心,这事儿不会瓜连到你们家。那小兄弟本来精神方面就有点问题,大半夜跑出去,也是正常。对了,你让鳖哥过来帮忙!” “老鳖?哦!这倒是,我得叫他过来帮我作证!”朱老二说。 等方脑壳带着聋哑兄弟中的老三过来,大伙带着火把还有电筒,急匆匆就往后面的山上去了。走到山腰的一个岔路口,朱老二对大家说:“你们先站在这里,不要乱走,我带我儿子过去喊老鳖。哎……这时候,不晓得老鳖那贼日的,睡了没有!” 朱老二唠唠叨叨地去了,我和方脑壳就站在岔路口等他们。 刚停下脚步没多久,杨阿姨就盯上了我怀里的黑匣子,问:“这个是啥?” 我敷衍说:“是个追踪器,能发信号,探险用的。” 刚把杨阿姨忽悠过去,黑匣子绿色的指示灯突然闪了两下。方脑壳哎哟一声,不由自主让在一边。就在这时,又是一串奇奇怪怪的声音传来。 具体听不清里面都说些啥,也听不清是人的声音还是动物的声音。 杨阿姨问:“这声音,咋那么吓人?” 我故作镇静:“没啥!串线了。对讲机你晓得不?有时候会听到别个的声音?” 杨阿姨并非没见过对讲机的人。我这么一说,她马上想明白了。 “你们当老板的就是不一样,走到哪里还抱着个对讲机!是不是打算,用这个东西,再叫一些同事过来帮忙?小波这娃我看着都可怜。要是你们能治好他的怪病,我真要好好替小波他爸,还有他死去的老妈谢谢你们。他爸妈其实,都是个好人!” 方脑壳笑:“大妹子,你也是个好人呢!换做别个,不得来!” 杨阿姨有点不好意思:“我么!就是热心肠!” 大家正说着,前面传来两声沉闷的汪汪声,没过多久,黑暗中就出现一双亮晶晶的绿眼睛。大伙用电筒一照,发现是老鳖养的藏獒宝儿。宝儿刚出现不久,前面拐弯处,老鳖就急匆匆一蹦一跳过来了。只见他几个起伏间,人已经到了大伙的面前。 背后,朱老二喊:“老鳖,你等等我,不要那么快!路不好走!” 老鳖根本没理会朱老二,一上来就问方脑壳:“娃娃往哪点去了?那个鬼娃娃,我一看就是个短命相。我家宝儿肯听他的,只是看在他活不了几天的份上……” 方脑壳不作声,杨阿姨不好意思地说:“小儿不知天病,大兄弟,你要是把他们父子俩找回来,就是给这位大哥他们做了件大好事。大家一定会重重感谢你的!” 老鳖招呼宝儿过来,喂了它一块肉:“我就是为这个来哩!这地方,除了我老鳖,不信你们随便去喊,大半夜哪个敢帮你们?报警也没用,这里的人被鬼吓怕了,经常报警,人家警察三天两头往这边跑。人刚走,鬼来了。人刚来,鬼不见了。警察说,咱们这是烽火戏诸侯。” 我看这瘸子老鳖存在挟尸要价的味,不想耽误时间,就说:“老哥好说,要是帮咱们把人找到,你开个价,咱们付得起,老哥就进山找人,付不起,老哥就回去睡觉。” 老鳖眼睛发亮,看着我说:“这个小兄弟很懂事,五千,怎么样?” 我看了方脑壳一眼,方脑壳说:“五千就五千,赶紧找人!” 老鳖愣了愣,根本没想到,方脑壳会一口答应。当时还觉得自己的价要低了,有点悔恨交加的味道。没法,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老鳖好歹也是硬汉一条,当下只好带着狗往后山去了。这后山,和杨家村的虎头山完全不同。虎头山就是一个赖石头坡。但七棵树这地儿,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灌木,虽算不上深山老林,也算是农林地带。 大伙跟在老鳖的后面,一路过去。夜里有出来上厕所的村民,站在路旁提着裤子打招呼:“老鳖,又出去撵鬼啊?”老鳖则说:“不撵鬼,找人!” “找啥子人哦!大半夜的……” 大家雷厉风行到了后山前面一个名叫刺坝林的地方,走在前面的老鳖突然收住脚步。 大伙往前一看,发现宝儿不再前进,而是用鼻子在地上到处嗅了一阵。 过了一会儿,宝儿昂起头,看着老鳖摇尾巴。 老鳖回头,指着前面一座遍布杉树的大山:“他们在这地方分开了。那个娃娃去了垭口的七棵树,他老爸跑到深山里头去了。你们先找谁?” 想到垭口的核桃树上面,听说有鬼荡秋千,方脑壳和我面面相觑,一时拿不定主意。结果旁边的杨阿姨说:“娃娃还小,容易出事。他爸咋个说也是大人了,先不用管。大兄弟,你还是想办法,先把娃娃找到吧!” 老鳖迟迟不肯带宝儿过去。与其说是老鳖不愿意带宝儿过去,倒不如说,是宝儿自己不愿意去。偌大一头藏獒,在这关键时候,却像一头水牛站在洒了水的地板上,蹑手蹑脚不敢走动。 平常,以老鳖的火爆脾气,他早发火了。 可这时候,老鳖却非常沉得住气。他扭头问:“加五千,咋样?” 方脑壳火了,退到一边去,抱怨说:“你这是打劫!” “去不去随便!”老鳖带着宝儿就准备回去。 我将老鳖拦住:“大哥,这样子,我先用这个黑匣子,测一测,看这边有没有啥动静。我们刚来的时候,朱叔叔也说了,七棵树的核桃树上,有鬼荡秋千!” “你晓得就好!不然我为啥要你们加钱?平常我出来撵鬼,都是到村子周围转悠,偶尔也去一下后山。但这七棵树,邪门的很!刚开始我还不信,专门挑了个麻纱(方言,傍晚太阳落)的时候,跑到这里看看。第一次过来,就看到一个小鬼……” 方脑壳问:“你确定是鬼?说不定是哪家的小娃娃在上面玩耍,自己吓自己!“ 老鳖冷哼:“你不信,你去看看。看那鬼会不会掐你脖子?” “你这么说,莫非你在那边儿被鬼掐过?” 老鳖听了,解开衣领就叫大家看:“掐没掐过,你们自己会看!” 我用电筒照了一下,老鳖的脖子上的确有两个红色掐痕。 掐痕的大小,就和人的大拇指差不多! 第45章 :凶灵之藏獒上树 看了老鳖脖子上的掐痕,大伙谁都不敢多说。方脑壳叫我:“文宽,你……用那个玩意测一测。要是那边有小波的动静,就让这个大兄弟过去。没得就算了!” “我说有就有,我家宝儿的鼻子不得错……”老鳖自信满满地看着身边的藏獒。 我将黑匣子的盖子打开,按了一下开关,又像调音台那样,把声音按钮那些全都调到中间不高不低的档位。调着调着,就听见风吹树叶的声音。接着,就听一个小男孩在嬉戏:“一二三木头人,一二三,木头人……我抓到你了!别跑呀……我不跟你玩了……” 接着,就是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从黑匣子里面一直叫到外面。没错!叫声就在大核桃树那边。也就是说,刚才在黑匣子里听到的小孩的声音,就在大核桃树所在的位置! “杨阿姨,小波的声音你比较熟悉,刚才数一二三的是不是小波?”我问。 杨阿姨明显被吓到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是……是小波!” 方脑壳让我将黑匣子关上,再听一听。我将黑匣子关了,却什么也没听见。 过了一会儿,又是一声怪叫从核桃树那边传出! 老鳖的宝儿显得狂躁不安,围着老鳖转来转去,时不时用眼睛往大核桃树那边看。 老鳖等不及了,问:“到底还要不要加钱了?不加就回去睡觉!” 方脑壳点头:“钱不是问题,兄弟先把人找来要紧!” 老鳖得了方脑壳的话,拉着宝儿就去了。去的时候,宝儿迟迟不肯往前,老鳖叫吼半天,宝儿才跟着老鳖飞快往黑桃树那边跑。 方脑壳让我和杨阿姨走在前面,自己和聋哑三兄弟中的老三走最后。大伙一边追赶老鳖和宝儿,一边谈话。方脑壳简单吩咐说,待会儿过去的话,到了树脚,不要妄动,先等老鳖和宝儿把小波抱回来。朱老二自己不愿意去,就和他的大儿子在村口的路上等大家。 方脑壳说:“大妹子负责打灯照亮,文宽保护好黑匣子见机行事!” 五六分钟后,几人顺着乡间小路来到七棵大核桃树的面前。 大伙用电筒一照,发现眼前这七棵核桃树全都枝繁叶茂,每一棵都有六七层的楼房高。树与树之间虽间隔十来米,但枝叶全都彼此相连,一字排开,郁郁葱葱像片小小的森林。我们过去时,老鳖正牵着宝儿,在树枝下面来回奔跑,像是追赶什么。 “喂!快点过来,过来帮忙!”老鳖朝我们焦急地大喊。 方脑壳望了我一眼,说:“文宽,你别去,在这儿保护大妹子,照亮。你带着那玩意不方便,我和老三过去帮忙就行了。有什么不测的话,去找黑玫儿……” 我正准备说什么,方脑壳带着老三已经冲过去了。 我将杨阿姨带到距离核桃树五十米的地方,感觉不会有什么意外了,才静下心来。 树脚那边,尽是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却听不到半声藏獒的狂吠。 从老鳖这人开始介入进来开始,我就觉得他养的那头藏獒有点问题。在没有见到小波的时候,宝儿虎虎生威,别说发怒,光看一眼,都能把人震住。可自从小波给了它一个鸡头以后,宝儿就彻底安静下来了。就刚才那副模样,明显就是不想跟老鳖过去。 我心想,莫非这七棵苍天大树之上,真隐藏着什么厉害的主? 可让人想不明白的是,如果隐藏着比阴狗还可怕的东西,为什么小波大半夜的还能独自站在树脚嬉戏?它们不会吃了他吗?还有,他到底在跟谁嬉戏?玩得不亦乐乎。刚才我分明在黑匣子里面听到“一二三木头人”,这一二三木头人,明显就是小孩子经常玩的游戏!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藏在核桃树上的,真是几只小鬼!几只与小波有共同语言,同时却令老鳖的藏獒感到恐惧的小鬼。可天下,又有什么东西,能让本性凶猛桀骜的藏獒感到恐惧? 我在想,莫非,这小波原本就不是人,而是一个已经死去很久的鬼婴? 若非鬼婴,这树上的东西,究竟是另外一头阴狗,还是什么? 杨阿姨见老鳖和方脑壳他们一时半刻没有回来,渐渐怕了,拿着电筒的手晃来晃去。 晃着晃着她就咪笑找我聊天:“大兄弟,你……结婚了吗?” 我心不在焉,随口回答:“没,还早着呢!” 接下来又胡乱聊了一些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话题。刚说完,我突然感觉,背后好像站了一个人,呼呼对着我的脖子吹气。 我猛然回头,发现背后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看到! 正感到恐惧不安,方脑壳和老三便喘着气跑回来了。两人喘了半天,方脑壳才说:“他奶奶的,见鬼了!今个儿太邪门了!这鬼地方……” “怎么样了,找到小波了吗?”杨阿姨迎上去问。 方脑壳继续喘了一阵:“不知道……树上不断有泥巴洒下来,老三爬上去找了半天,啥都看不见。老鳖和宝儿不晓得围着那七棵树跑了多少躺了。什么都没有!” 我觉得诧异:“什么都没有,那老鳖和宝儿还跑什么?” 方脑壳摇头:“不!树上真他娘有东西!只是咱们看不见。不然泥沙打哪来的?老鳖说他的藏獒鼻子灵敏,现在都是靠嗅觉在穷追猛赶……文宽,我回来,是准备叫你过去!” 我吓一跳,愕然问:“我……我过去,能干啥呢?” 方脑壳指了指地上的黑匣子:“抱上这玩意,我感觉用这玩意,能够追踪到它们!” 我心里顿时凉飕飕的,心想这树上的东西,莫非真是鬼魂么? “三儿留在这,照顾好大妹子!”方脑壳说着,扭头就走。 没法,我只好抱着黑匣子,跟着方脑壳往前冲,头脑里却一片空白。 到了树脚,发现光线极暗,老鳖满脸是汗,油腻腻的。 宝儿两只前脚爬在地上,舌头伸得老长。 三人刚汇合,脚步都还没站稳,头顶上又是雨点似的泥沙哗啦啦洒下来。我伸手去接,接在手里,发现是一些苍耳子。那玩意云贵高原不多,在湖南的时候,倒是经常看见一些小学生,在江边摘了,往彼此身上投。一旦投中,那玩意就会粘在衣服上甩也甩不掉! “别怕,我估计不是什么鬼!”我看着手里的苍耳子说。 方脑壳抬起头,往树枝里边照射。树上静悄悄的,只听得见风吹叶子的声音。 苍耳子没了,泥沙也没有了,什么也没了。 就好像,大雨骤停,这里从未发生过什么一样。老鳖吐了一滩口水在手心,用两只手揉了揉说:“老子就不信这个邪!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只要那小娃娃在树上,老子一定抓他下来!” 我将黑匣子打开,只见黑匣子上面的红色指示灯不断摆动! “文宽,这个,会是指南针吗?”方脑壳指着红色指针的箭头问我。 我想了想:“上北下南,左西右东……” 两人还在研究,老鳖已经爬到中间最大的那棵核桃树上面去了。宝儿见他上去,突然站在树脚狂叫。一边叫一边围着树干上下蹦跳! 就在这时,黑匣子里面突然传出一个老太婆的声音:“死!去死!” 死字才说完,忽听老鳖“啊!”一声惨叫,从树上嘭一声摔下来。我和方脑壳立即抱着黑匣子闪开,跑过去一看,发现老鳖的眼珠子已被挖出来,脸上出现五条血爪印。 “干!我干!妈妈呀!”老鳖惨叫着在地上翻滚。 宝儿见了,疯狂朝老鳖扑过去,用两只肥肥的大爪子抱住老鳖的脑袋嗷嗷哀嚎。 我和方脑壳站在那儿,一时间没了主意。事情来得太快!快到令人猝不及防…… 方脑壳连忙拉着我往后退,因为宝儿已经站起来了。它的眼睛变得血红,摇了摇脑袋上的毛发,仰天长啸。接下来,我和方脑壳手足无措,眼睁睁看着它往树干下面走去。 谁都不知道它要做什么。是自杀?还是准备借助奔跑的速度,冲到树上去? 显然,无论是什么样的狗,都是不会上树的。 不然,猫跟狗就不会成为冤家了。 可是接下来,却发生了非常离奇的一幕。宝儿居然上树了!不是爬上去的,而是瞬间飞上去的。宝儿刚走到树下的阴影当中,我和方脑壳都没看见是怎么回事,宝儿就已经飞到树上去了。狗怎么会飞?如果宝儿会飞,宝儿就不是一头藏獒! 方脑壳抱着黑匣子,拖着我的手飞快朝杨阿姨他们所在的地方跑。 老三他们见了,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杨阿姨问:“人呢?人找到了吗?” 方脑壳大声叫:“别问了,跑!快跑!快跑……” 这一阵疯了似的狂奔,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大伙已经跑到进村的岔路口了。 黑暗中,像是站着一个人。 大伙都以为是朱老二,不想跑过去,用电筒一照,差点被吓得半死。 站在那儿的人,不是别个,正是小波的老爸! 只不过,这时候的他,已经完全变了个样。头发蓬乱,衣衫褴褛,一身的泥巴不说,十个手指头还血淋淋的。更可怕的是,他的目光变得像狗那样凶残! 方脑壳问:“你……你还好吧?” 小波的老爸不答话,猛然咳嗽几声,一跟斗栽倒在地。 杨阿姨立即过去,掐了掐他的人中穴。掐了很久,小波的老爸才苏醒过来。 他刚苏醒,就问大家:“我这是,在哪儿?” 方脑壳回顾四周,发现大家已经安全了,这才把小波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小波的老爸。小波的老爸听了,失魂落魄,却什么话也不说。 最后,杨阿姨突然说:“这是……中邪了啊!咱们得请仙家来看看……” 这仙家,我和方脑壳都听得半明不白,也并不相信。 虽说云贵高原地区,历来都有生病去医院诊不好,就会带上大公鸡去找仙家的习俗。不过近年来,随着教育部门的大力宣传,找仙家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但关于仙家的传说,在许多文学作品,还有影视作品,以及当地风俗档案里边,都有精彩记录。 比如说,某人疯了十八年,结果突然跑去见了某位仙家,路上还拿着棍子打人,见到仙家后却扔了棍子,突然跪倒在地,大喊一声:“师傅!” 等这人回去之后,居然也变成了仙家! 可仙家,真能解决这事吗? 第46章 :凶案现场,鬼抬人 回到朱老二家,夜阑静,人却无眠。这次请老鳖和宝儿过来,原本只想着多个人手好办事,借助老鳖和藏獒的胆量,去把小波和他老爸找回来。谁都没想到,七棵树那地方居然真有那么凶险。这下,人没找到,还把老鳖摔死了。至于宝儿上树,我则疑惑不解! 任何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狗是不会上树的。除非老鳖养的根本不是狗! 对于这件事,方脑壳有他自己的看法。 “我觉得,那头藏獒,根本不是自己飞到树上去的!”方脑壳揉着鼻子说。 我问:“不是自己飞上去的,难道是被什么东西给抬上去的?” 朱老二提了些水酒过来给大家压惊,他说:“我们这里,真有鬼抬人这事。前两年,村里的罗锅子,喝了几口猫尿,就站在路上拿个喇叭骂人。逮住谁都是一顿臭骂。别人看他爹是以前的老村长,为村里做了不少好事,就不跟他计较。但那瓜娃子越骂越有劲,最后不但白天骂,晚上也骂。后来,不晓得咋回事,天刚黑的时候,还在路上碰到李大嫂,当晚*点,人已经到百里开外,他外婆家去了。当时下好大的雨,他就站在门外的雨里一句话不说,把他外婆当场吓得晕过去。你们有所不知,他外婆家在娘子山,无论你往哪个方向走,都没得一条公路过去。别说坐车,就算骑马,都只能骑着慢悠悠走,哪里赶跑!两三个小时,跑一百多里的山路,不是鬼抬着飞?会是啥子?我看,你们说的藏獒飞上树,多半是被鬼抬了!” 这番话,听得大伙汗毛都竖了起来。我问:“那罗锅子现在咋样了?” 朱老二的老婆说:“咋样?自己抓泥巴把自己塞死了!” “嗯!大半夜跑出去,抓泥巴往自己的鼻子耳眼塞,活生生把自己闷死了。” 方脑壳听了,闷着头抽烟,问我:“文宽,你说小波会不会有事?” 我摇头:“应该不会有事,我看不仅宝儿对小波言听计从,就连树上的那些厉鬼,都能跟小波玩游戏。看样子,这小波,绝对不是一般的小孩子!” 杨阿姨忙说:“本来就不是!刚出生就守着他妈妈的尸体,还吃狗奶奶长大!以前咱们村就有些人在背地里讲闲话,说小波,搞不好是个鬼胎!” “好端端的娃娃,咋个会是鬼胎?”方脑壳听了这话,有点不爽。 杨阿姨见小波的老爸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这疑神疑鬼说:“那水井这么高,小波他妈妈挺着个大肚子跳下去,你们说,有多少活命的机会?连活命的机会都没得,更别提生娃娃了。这些年我住他们家隔壁,的确听到很多怪事。有时候,经常会看到鬼影去小波他们家。” 我觉得疑惑,便问:“既然如此,你为啥还和他们家走得那么近?” 杨阿姨诡秘地笑:“我要是走得不近,小波能对我好不?小波对我不好,我们家又住在他们家隔壁,你说,对我们家会不会有很大的危害?” 我心想也是,这杨阿姨就一名村妇而言,的确算得上是头脑比较聪明的人。 被朱老二和杨阿姨这些人你一言我一句,说得我和方脑壳连门都不敢出了。 “这样,今晚大家先睡,明天一早叫些人去七棵树!”我说。 方脑壳有点不愿意,问:“这事儿闹大了不好吧?” 我斩钉截铁说:“有啥不好?我看这事儿背后,恐怕隐藏着更大的秘密。把这个秘密戳穿,凭咱们几个人的力量,太渺小了。我看七棵树凶灵这事儿,就得依靠群众的力量。人多力量大,只有曝光了,才会引起更多的人关注,去寻找答案!” 方脑壳想了想说:“也倒是,时间不等人,老鬼这厮,危在旦夕啊!” 杨阿姨主动请缨:“那小兄弟,你看还要不要请大仙?” 我想了想说:“请来也好!这事儿就交给你了!” 杨阿姨听了,一脸的欢喜。 到这儿,我才知道这姓杨的妇女,为啥乐意跟着大家跑,原来是希望在小波这事儿上面,赚一点钱。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位大仙过来,绝对会伸手要价。 果不其然,大伙睡了一夜,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一个姓陈的妇女就过来了。那妇女年龄在四十五六的样子,说话的口气十分温和,一脸的慈祥模样。 从面相来看,这女的和我先前想象的神棍,有着天壤之别。 见我们在洗漱,朱老二打了些鸡蛋,准备煮面条给大家吃。这云贵高原,走到谁家都一样,早餐无非鸡蛋挂面,或是酒水糍粑。 “唷!仙家过来了,刚才忙没看见,过来吃些挂面吧?”朱老二的老婆招呼。 那女的这微微一笑,说了声:“你们吃,我吃过了!” 大伙端起饭碗,随便往嘴里扒了两口。不知道是心里有事没有胃口,还是朱老二家的小麦不好,做出来的面条吞在嘴里,味同嚼蜡,无法下咽。 吃过早餐,朱老二就去叫村长,把老鳖的事情同他说了。村长骇然大惊,吼着说:“我的老天爷!你这猪脑壳!这么大的事情,昨天晚上你怎么不报警?” 朱老二被骂,一句话不说,只觉得冤枉。老村长是个戴眼镜的人,头发往后倒梳着,穿套西装,皮鞋擦得亮堂堂的,一看就是个老谋深算的家伙。 听说村里出了事,这村长立马叫来村委会的一些人,连同村里的一些年轻汉子,一边拨打报警电话,一边拿着铁锹等家伙,雷厉风行往七棵树去。 方脑壳见状,让我跟着村长他们去七棵树,他自己则跑会巴士,让那三兄弟把车里的东西都藏好,并且用朱老二家建房子用的皮管,抽水过去将车冲洗一遍。 我跟着村长,还有陈大仙和杨阿姨等人,到了七棵树时,就听到一群人在惊呼。 村长在叫:“朱老二,昨天来找人的是哪些?” 朱老二忙说:“有几个在洗车,就让一个小兄弟过来。梁文宽,来了没有?” 我挤进人群,看着老村长说:“我……我昨晚来过……” 老村长叫所有人都退到十米开外。 “好!很好!你就站在这儿,等警察过来处理吧!”村长说完,扭头就走。 我心里感到一阵恐惧,究竟怕什么,我也说不上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围观的村民越来越多了,就连山上正在建设通信塔的一些四川人,都跑过来看热闹。大家七嘴八舌地说,一个个指手画脚,谁都不敢过去。 我扭头朝树脚看,发现老鳖全身的衣服已经变得丝丝缕缕,内脏像是被野狗掏空了一样。这种作案手法,的确和阴狗差不多了。只不过,仔细去看,还是发现有点不同。阴狗杀人,绝对没有老鳖的死有艺术。我说老鳖的死有艺术,是因为那家伙杀人不见血,不但把老鳖摆成一个大字,而且还把他的血吸得干干的,手法颇有法医的作风。 这时,突然一阵晨风袭来,吹得树枝哗啦啦直响。 接着,只听“噗通”一声巨响,树上突然掉下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围观群众吓得失声尖叫,有的拔腿就跑,有的大声说:“不要乱!不是鬼,是藏獒!” 听说树上掉下来的一只藏獒,拔腿就跑那些老百姓,又折转回来看稀奇。 “这个是老鳖养的宝儿,什么东西把它拖到树上去了?”有人问。 有人回答:“除了厉鬼还有啥?这藏獒老虎都打不过它……” “谁说老虎打不过藏獒?”有人听了不信。 有人说:“打不打得过还不晓得,老鳖这个藏獒,比老虎都还大!” 说到最后,一个小老头叹气:“死得可惜!死得惨!” “是啊!没有老鳖,以后啷个睡得安稳!” 我扭转头过去看,发现宝儿哪里还是虎虎生风的宝儿,这时候头部的毛被扒得精光,看上去就像一只在水里浸泡腐烂的死狗。只有屁股上的毛发还在,不然谁还知道它就是老鳖养的藏獒。我抬头一看,发现宝儿掉下来的那棵树上,从树干到树脚,全是鲜血。 这一幕,所有人都看见了,有不少当场就被吓走的。 也有的说:“别怕,警察就快来了!” 正说着,就听山下警报声响彻云际,大伙往土丘上蜂拥,只见村口田野中间,风驰电掣般驶来五六辆警车。我心想,这事儿,还不知道自己能否脱身。 无论从哪个角度说,我走的都是一步险棋。 在警察还没有爬上山岗的时候,我努力让自己的大脑变得清醒,然后就觉得还有些事儿没有办妥。冥思苦想半分钟,突然想起是没给自己留退路。 于是我借用一位村民的电话,给方脑壳打电话,让方脑壳跟黑玫儿联络。 我知道,凭借黑洁明的势力,或许我会少很多麻烦。 果然没错,方脑壳那边电话刚挂,一分钟不到,黑玫儿的电话就过来了。 “梁文宽,你还真是个难缠的家伙!你们的第一个任务已经完成,我黑玫儿人性化管理,担心你们累,便让你们在县城休息几天,不料你们得寸进尺,自作主张!” 我打断黑玫儿的话:“除了点意外,现在不是听你批评的时候。现在警察过来了,不知道大家会不会有麻烦。希望你那边做好准备,不然……” 黑玫儿倒也沉得住气,停止责骂,心平气和问:“不然如何?” “不然下一次任务取消!”我说完便挂了电话。 第47章 :尸检,警方不敢说 我把电话挂断以后,黑玫儿没有再给我打来。这时人群熙熙攘攘,有人不断叫让开。我抬起头,发现十几个警察已经将警车停在村口,徒步过来了。他们一来,围观的老百姓更多,除了七棵树的村民以外,附近赵家庄,还有李家寨,也都有村民闻讯赶来。 “哪个是梁文宽?哪个是村长?报警人出来一下!”一个戴着大盖帽的警员问。 我惴惴不安,小心翼翼走过去说:“我是梁文宽……” 大盖帽只看了我一眼,先吩咐随从警员说:“小张,你和小王去拉警戒线。刘坤,还有姚大海,你们带两个兄弟在现场做安保。左队,尸检及现场勘查就交给你们了!” 把警员分配好,大盖帽自我介绍:“我是白川河公安局刑侦大队的大队长,我姓瞿。听报警人说,昨天晚上,受害者是同你们一起过来找人,情况是否属实?” “属实,昨天我们过来找杨家村的杨小波,所以……” 瞿大队朝身边一位年纪轻轻的女警员招手:“先做一下记录!” 女警员快速从公文包里摸出纸和笔,站在瞿大队的面前。 “不要紧张,你把昨天晚上的情况如实跟我说一遍,现在相当于走访。等法医对现场进行勘察以后,当事人再同我一起回警局,到时候再具体做案件的笔录!” 我于是将鬼蚂蚱如何被一种不明犬类咬伤,中毒。如何求医被拒,走投无路以后,大家才带着他来到杨家村。并且还顺便把杨家村的小波与狗的缘分简单说了一下。从头到尾讲下来,我故意将龙尸事件,以及黑洁明如何雇咱们寻找食尸鬼等事儿隐瞒。 瞿大队对我所说的话将信将疑,问:“你是说,你们最先是带着朋友到七棵树找药,为了替你被怪狗咬伤的叔叔治病,然后随行的小男孩父子俩才突然跑了出来?” 我点头:“没错!我叔现在还在车里!” “什么车?”瞿大队往田野里看。 老村长急急忙忙从人群中走出,一脸热情同瞿大队握手:“瞿队长!你们可算来了!这人山人海的,一大早发生这事,我魂都被吓掉了!” “这位小兄弟,昨晚真在场?他说他们开了一辆车,拉了一个病人过来!” “是!是!他们有好几个人呢!车,是个中巴车,在朱老二家院子!” 朱老二听见老村长说他,慌忙挤过来,汗流浃背说:“是……就在……在我家院子!他们说是过来……过来收购雪莲果,有个兄弟病了,顺便找药!瞿队长,这个事儿与我无关!昨天晚上,村里的牛二还出来上厕所,碰到老鳖带藏獒去找人!你可以问牛二!” 瞿大队听了,对老村长说:“麻烦老村长,帮车上那几个人叫到现场来!” 老村长一副为难的模样:“那个病人很可怕,不得来!” 正说着,方脑壳已经过来了,他嘴上叼着一支烟,慢悠悠过来说:“昨晚我和我干儿子两个都在,老鳖带着他的宝儿——他养的藏獒,跑到这里说我们要找的娃娃就在树上。我和我干儿子两个人跟着他跑了好多圈,还有一个聋哑兄弟。最后啥都没看到!” “真的什么也没看到?”瞿大队义正辞严,盯着方脑壳。 方脑壳说:“也不是……老鳖说娃娃在树上,我那个聋哑兄弟最先爬上去看,什么都没看见。老鳖不信,就自己爬上去找。藏獒和我们站在树脚!可是刚上去,不晓得被什么把眼珠子给扣去了,还在脸上抓了几下!” “然后呢?然后发生了什么?”瞿大队继续问。 “然后,老鳖掉下来了,摔得翁响。接着,藏獒就大声叫,一下子飞到树上去了。警官,你晓得,狗啷个会上树噻?我们见了,以为遇到鬼了,就跑回去了!” 瞿大队皱了皱眉眉头,看了看目瞪口呆的女警员,提示她继续记录。 “发生这样的事,你们跑回去竟然睡得安稳!为啥不报警?” 方脑壳抓了抓脑袋:“这不,听朱老二说,他们这点经常闹鬼,你们来过不止一次两次了。每次来了,都没得一个结果,所以……” 听了这话,瞿大队把法医左中队叫来,问:“左队,有没有什么发现?” 左队揉了揉一双血淋淋的手套,脸色苍白,说:“恐怕是那玩意……这个,咱们还是回去再说。从目前的初步检查来看,应该不是人为谋杀!” “不是人为谋杀,那会是什么?”瞿大队不解地问。 左队回头去叫助手:“小灿,你过来一下!” 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从大核桃树下跑过来,问:“左队,啥子事?” “你把你发现的东西,跟瞿大队说一下!” 那位名叫小灿的警员说:“发现少量奇怪的毛发,不是犬类,也不是人类。数量极少,具体是什么,还需要带回去化验。另外,地上有一些苍耳子,这东西是一种长在河滩上的植物,云贵高原的腹地十分罕见,倒是在广西湖南湖北江西这些地方颇为常见!” 方脑壳激动地说:“对头!昨晚有人在上面洒泥巴,还有这个东东!” 我也点头说:“我当时就认出是苍耳子……” 小灿随即从现场勘察箱里面用夹子钳出一粒苍耳子,放在瞿大队的面前,让瞿大队端详。 瞿大队仔细看了一会儿,自言自语说:“这玩意,咋会出现在这里?” 左队介绍:“这东西,一般都是生在在水边!” 瞿大队问老村长:“你们这边,有没有大一点的河流,河边有没有这东西?” 老村长看了片刻,摇头说:“我们这里干旱,没得啥子河流。有一条水沟,也从来没见过这个。刚才要不是瞿大队你们说,是什么苍耳子,我们都晓不到!” “奇怪!对了,你们有个朋友得了狂犬病,是吗?我想去看看!”瞿大队突然说。 方脑壳愣了一下,急忙转身:“好!好!警官往这边请!” 我摸了摸额头,既担心瞿大队在咱们的巴士上发现其它异常,又渴望警方的介入,能够找到龙尸事件的突破口,或者治疗鬼蚂蚱的法子。 法医没走,围观的老百姓依然留在七棵树看稀奇。 瞿大队就带了两个警员跟着我和方脑壳,还有杨村长往人群外边走。 大伙刚走到村口,就见一个秃顶的小老头神情慌张迎来。原来,那人就是这村里的书记。只不过路上听老村长介绍,自从七棵树闹鬼以后,这书记就病了,基本上不怎么管事。 “咱们这里最近两年总是出现许多怪事,闹得鸡犬不宁。先是罗锅子抓泥巴把自己塞死,又是有人看到核桃树上面有鬼荡秋千。现在,老鳖和他的狗又死了!” 这人说完,愁眉苦脸,一副怨天尤人的样子。 瞿大队等人也不多说,径自到了咱们的巴士上。一进巴士,瞿大队立即警觉起来,看着聋哑三兄弟,还有后排座位上躺着的鬼蚂蚱。 柱子见警察过来,吓得浑身发抖。 瞿大队的目光落在浑身发抖的柱子身上,随后朝身边的警员挥手。身边警员得了暗示,立马行动,在车里上上下下翻了几遍。之后摇头表示没找到可疑物品。 “这车,刚洗过?”瞿大队用手抹了一下座位。 方脑壳回答:“刚洗过!咱们到处挖药,还帮洁明先生运送东西。到这里落脚,兄弟被狗咬伤,得了怪病,我担心会传染,所以就用水冲了几遍!” 瞿大队听了,迈开脚步,朝鬼蚂蚱走去。我和方脑壳,还有柱子,都站在一旁,谁也没有吭声。没想瞿大队刚过去,就被吓得连退几步,问:“这?咋回事?” 方脑壳说:“我们也不知道,这才……死马当活马医!” 旁边的警员又有两位跑去看,结果都捂着鼻子回来。 其中一位警员悻悻地说:“瞿队……这人的指甲,还有牙齿……咋会是这样?” 瞿大队半天没有回过神,显然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见这些警察靠谱,我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与其说是想法,不如说是试探! 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我说:“我怀疑,将我叔咬伤的东西,就是杀老鳖和宝儿的凶手。实不相瞒,我家是在白化自治州的明隆县,我父亲叫梁有鱼。他也是得了一种怪病,现在已经不在了。我这次出现在白川河,也是听说白川河有这类怪物,只是想过来寻找真相!” 方脑壳听我这么说,当时急得团团转,一时间搭不上话来。 从方脑壳的眼神中,我读出一些意思。从内心深处来说,方脑壳非常不希望我把我父亲的事情告诉警察。因为之前灰先生已经说过,有人在打我父亲遗体的注意。如果这时候警方介入调查,那伙从南海过来的人,就不敢露面。他们一旦不敢露面,那么,咱们的第二个任务,就难以开展。没有任务,像方脑壳这样的雇佣兵,自然捞不到什么好处。 其实这些,我早已心知肚明。对于我来说,老爸的死因比金钱更重要。 更何况,现在牵扯到的不止我老爸一人,还有鬼叔! 事实上,从这短时间的经历来看,我发现龙尸事件牵扯到的人已经太多太多。冥冥之中,我有一种感觉,这一系列发生在北纬30°的怪事,恐怕多数都与龙尸有关! 如果没有关系,黑洁明他们为什么不直赴明隆县,为什么会让咱们先调查白川河食尸鬼?这岂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道工序!此外,那伙冒牌军人,当初为什么会跑到汶川去挖怪物? 我认为,这一系列怪事与惨案,也许只是龙尸事件的序幕而已! 也许更诡异更恐怖的遭遇,都还尚未登场! 第48章 :警犬追踪,空山密道 瞿大队让身边的女警将我的话一一记下,然后开始进行下一阶段的侦破部署。首先,他让负责技术侦查的左中队继续带着法医在现场勘查,其次,他还请求单位派警犬支援。瞿大队清楚知道,目前除了老鳖遇难之外,还有另外一人生死不明,那就是杨家村的杨小波。 我所说的话,瞿大队自然也听了一些进去,不然,不会这么快想到要调警犬过来。 “你们的情况我都知道了,怪病的事情先放一边。当前要紧的是,找出真凶,救出小男孩。以我多年的工作经验判断,这小男孩多半是被绑架了!至于你们说的那些鬼话,我只相信一半。人在恐惧的时候,往往会将芝麻大点事不断放大,这个我理解!”瞿大队说。 我感觉有些失落。等瞿大队他们去了案发现场,方脑壳就将我拉到一边狠狠批评:“梁文宽啊梁文宽!你这脑瓜子里面都装的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咋就不想想,那具龙尸若是真的在官方的手里,这警察的介入,你说对咱们会有好处不?你太天真了!” “干爹,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 方脑壳打断我的话:“你知道个屁!哪天自己成了替死鬼都晓不到!” 方脑壳这句话瞬间如醍醐灌顶,令我幡然醒悟。 “以后啥子事儿先跟我商量商量,不然自己犯下的错,自己就得承担。到时候,我才不管你是不是我干儿子。只要你害了大家,我方脑壳一视同仁,绝不手软!” 看着方脑壳气鼓鼓的模样,这一整个下午,不到我说话的时候,我绝不开口。 大概也就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警方便派了一个警犬支队过来。五六只警犬,七八个特警,全副武装,真枪实弹。这种阵势,一看就是当大案要案来对待的。 警犬刚到,立马兴奋地朝七棵树跑去。 “哪个是娃娃的家人?把娃娃摸过的东西,找一样过来作为嗅源!”一位牛高马大的特警说。小波的老爸迷迷糊糊过来,回答说:“我,我是他爸爸!” 特警看了小波的老爸一眼,顿时露出异样的眼神。 旁边的杨阿姨忙说:“小波他爸爸,昨晚有失踪过,后来自己回来了。这事儿很邪门!我们都不晓得他去了哪里,回来就看他一双手血淋淋的!” 瞿大队将目光停留在小波的老爸身上。 方脑壳再次将小波和他老爸失踪的前后仔仔细细说了一通,唯独没有提到小老头留给我的那个黑盒子。不但方脑壳没有提,所有人都没有提。这让我觉得奇怪。 我暗自猜想,一定是刚刚分别的时候,方脑壳提早给他们打过招呼! “你们说的嗅源……我想起来了,那娃娃摸过影碟机!”方脑壳说。 朱老二听了,转身就往家里跑。 二十来分钟左右,朱老二将小波摸过的影碟机抱了过来,交到特警手上。 特警接过影碟机,放在地上。五六只警犬相继凑上去,逐一将影碟机嗅了遍。随着特警的一声令下,这些警犬全都散开了,纷纷围绕着七棵核桃树来回搜寻。 过了一会儿,只见负责指挥那位牛高马大的特警站立不安,脸色异常难看,像是发生了什么。我爬上一块大石头,站在上面往树脚凝视,发现原本沉稳的警犬,这时候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在核桃树下,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狂躁不安,阵脚大乱! 那位特警朝瞿大队走去,像是跟他说了一些什么。 接下来,所有的警察便开始驱赶围观群众。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法子,三分钟不到的时间,所有围观的老百姓都跑得精光,就像听到里面有炸弹似的。 现场很快变得冷清而紧张。 我抬头去看天空,只见云卷云舒,一团黑云至西向东狂走。 对于搞现场勘查的警员来说,这天气似乎倍感压力! 因为一旦乌云密布,倾盆大雨就会来临。到时候经过雨水冲刷,“凶手”遗留在现场的痕迹就会被破坏,到时候再去收集的话,难度不知将会大多少。 然而,还没等到暴雨来临,那几只警犬已经累得爬在地上吐舌头了。 瞿大队惊讶地问:“罗队,这是咋回事?” 那位牛高马大的特警回答:“不知道!这种事情我还是头一次碰到。这儿,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干扰它们的嗅觉。嗅源几乎就在这七棵树下凭空消失了!” “嗅觉受到干扰,会是什么东西呢?”左队问。 罗队回答:“一般来说,只有某种刺鼻的东西,能够扰乱警犬的嗅觉。可是……这儿除了泥土的味道,什么都没有!这事儿真够邪门!” 另一位单眼皮的特警问:“那怎么办?总不能让它们白白消耗体力!” 几位特警和瞿大队等人一头雾水,一时间没了主意。 这时,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赶紧朝瞿大队他们走去。方脑壳见我从那边过来,当场显得有些惊慌,当心我说错话。 “几位警察大哥,我有个建议,不知道该不该说!” 众人转身看我,瞿大队点头。 “我们都知道,小波和他爸爸几乎是同时离开的,之前死者也曾说过,他的藏獒已经嗅出,小波的老爸和小波是在前方的岔路口分开的。之后小波来了这里,他老爸却去了后山的杉树林。既然小波这儿有东西对警犬形成干扰,几位大哥不妨先去后山看看!” 瞿大队再次打量小波的老爸,问他:“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小波的老爸魂不守舍:“想……想不起来了!” 警犬支队的罗队长打量小波的老爸一会儿,扭头说:“这倒是个好办法!那东西知道咱们一定会来七棵树,一定是提前设置好障碍。咱们不妨来个旁敲侧打。” “嗯!再来个顺藤摸瓜。老大哥,你不要怕,你就这样站着不要动,让咱们的警犬嗅一嗅你身上的味道。警犬不会咬人……”瞿大队温和地对小波他爸说。 小波他爸于是站着不动。 几只警犬摇了摇尾巴,像是在安慰小波他爸,告诉他:“咱们不会乱来!” 从小波他爸那儿取了嗅源后,这些警犬便离开了。 左队他们依然留在现场,如火如荼展开侦查工作,像是绝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的样子。瞿大队则带着我们,跟着特警支队的警员,尾随在几只警犬的背后。 警犬一路走走停停,果然将大家带到七棵树这个小山村的后山。一片黑压压的杉树林前。 杉树林的面积不大不小,密布在两座山头上。一座大山,一座小山。 大山在小山背后,多数是岩石,少数是灌木。 小山之上,则是密密麻麻的杉树林。 因怕惹麻烦,一直跟在警员身边,不离不弃的朱老二这时介绍说:“那边是咱们村的祖茔,除了逢年过节,村里的人会去祭拜,别的都不会去!特别是罗锅子,自己用泥巴把自己塞死以后,被人拖到这个山上埋了,村民更不敢来了!” 众人都不说话,一听说罗锅子埋在那儿,突然觉得一整片杉树林都阴森森的。 就在这时,前面负责追踪的警犬全都不约而同停止前进的脚步。 罗队追上去,用手摸了摸狗头。 那些警犬见罗队上来,这才继续往前走。到了杉树林边缘,天空隐隐传来雷声,一场暴雨在即。见状,瞿大队招呼后面的警员快速更上,以便抢在雨前手工。 “大家小心一点,进去之后,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开枪!”瞿大队发令。 方脑壳问:“警官,我们几个,要不要进去?” 瞿大队想了想说:“你们几个熟悉情况,跟在后面,不要跑到枪口前面去就好。不然,到时出现意外情况,枪子儿伤了谁,咱们都不好交差!” 我们听了,只好紧紧尾随在瞿大队的背后。 随着脚步的推进,杉树林当中的寒气越来越重,光线也越来越暗。 杉树本来就有万年青一说,无论春夏秋冬哪个季节,都是一片浓绿。这恰好又是初夏季节,杉树下面的灌木茂盛,大伙走在里面,还真有一种置身丛林地带的感觉。 大伙跟着警犬继续往前走了七八分钟,前面突然没了去路。 罗大冬扭头叫朱老二:“那位大哥,你过来看看,这点为啥没有去路?” 朱老二进来一看,脸色煞白。 “这是去抽葬墓的地方!右边这条路,才是去咱们祖茔哩!这抽葬墓,大家可能晓不到,都上百年的老墓了。以前这儿有人被诛灭九族,全都砍了头埋这里!” 瞿大队走过去,用手摸了摸树与树之间的蜘蛛网,突然扭头问:“警犬呢?” 刚一眨眼的功夫,前面的警犬竟然全都不见了。 罗队这一惊非同小可,扭头去看果真发现自己的爱犬不见了。随行的几位特警相继叫了几声口号,依然不见任何一只警犬的踪迹。由于刚才大伙都在全神贯注听朱老二讲述,加上树下蕨类植物茂盛,这警犬在蕨苔之下,一不留神,便和大家失去了联系! “小心!后退!这儿可能存在密道!”罗队大喊几声。 众人纷纷后退,来到几棵大树下。 第49章 :墓穴巨蟒,仙家救命 刚在杉树下站定,就听蕨叶下面传来几声狗叫。大伙望去,周围除了咱们,仍旧见不到半条人影。就在这时,原本安静的蕨叶突然像风吹麦浪那样一波接着一波不停晃动。 瞿大队伸手在空中探了探,发现山林中虽有山风,但还不至于将蕨叶吹得齐这副模样。这群身经百战、处理过大小事件的特警,这时却失去了判断,一个个站在原地不敢妄动。见状,罗队手一挥,示意随从的警员向警犬发令。几位警员一同上阵,接连吹了几声口哨。 口哨声停下,蕨苔几乎同时停止摆动。瞿大队和罗队等人都在观察动静。 “啊!”地一声自大伙身后传来,接着又是噗地一下。 众人扭头,只发现蕨苔在动。 瞿大队问:“刚才,刚才谁不见了?后面哩!谁不见了?” 方脑壳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是……是朱老二!”话音未落,眼前这群身穿黑色制服的战士,已经冲进丛林去了。危急关头,我和方脑壳赤手空拳站在那儿,都不敢跟过去。 不一会儿,就听到里面传来哒哒的枪声,同时听有人喊:“是蟒蛇!” 一听到前方有蟒蛇,方脑壳转身就准备跑。 我连忙跟上去,两人刚跑出去十几米,迎面跑来两个女子,一边朝我们过来,一边叫:“方老哥,我们来了!”我定眼一看,发现来者居然是杨阿姨和那个“仙家”。 方脑壳见了,急了得跺脚,问:“你们妇道人家,过来干啥子?” 杨阿姨拉住身边妇女的手:“我向仙家问过了,她说,这地方,有老变婆!” 提到老变婆,方脑壳和我自然不陌生。 我记得,上次在白川河的档案局,就听方脑壳那个老同学说过,在云贵高原一带,存在着一种似人非人,似猴非猴的怪物,名叫老变婆。我们还听说,老变婆通常会变化为人形,引诱山村里的一些小孩。比如冒充小孩子的外婆什么的,接近小孩后然后伺机下手。 而且,几乎在所有的民间传说中,老变婆这玩意,都是吃肉喝血挖心的主! 我们都知道,鬼魂通常只会吸人的阳气,取人的魂魄,但这老变婆,却偏爱人肉! 难道说,老鳖,还有他的藏獒,就是被老变婆这种怪物给残害的? 如果真是这样,老变婆与阴狗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正思绪乱飞,那群特警已经扛着一根七八米长的木头出来了。我瞪眼一看,吓得赶紧让在一旁。那哪里是木头,竟然是一条比人的大腿还粗的蟒蛇! 蟒蛇的颜色,呈土黄色,看上去就和杉树的树皮一模一样。 大伙见了这玩意后,一个个手慌脚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瞿大队让人将血淋淋的蟒蛇抬到一边,同时回头对身边的警员说:“先帮小张止血!罗队,你这些弟兄中,有没有精通网络,懂生物的,快查查,这是什么蛇,有毒还是没有……” 说到这里,瞿大队这才发现人群里边多了两个妇女。 “你们到这干什么?快点走!” 方脑壳指了指杨阿姨:“这个是杨家村的大妹子,她懂医术,说不定能就那位小弟一命!” 杨阿姨推托:“不!不!这个,是毒蛇,我可治不了!” 大伙低头去看,发现那位二十出头的小警察,果真脸色铁青,而且整个脖子都黑了。 罗队这时从丛林中跑出,提着血淋淋的刀,凶狠狠说:“还是没追上!” 方脑壳和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问:“刚才,莫非是蟒蛇,把那些警犬给吓跑了么?” 罗队青筋暴露,气得咬牙:“不!区区一条蟒蛇,还不足以吓坏咱们的兄弟!其中有一只还去过中东地区!当过维和警犬,怎会怕一条蟒蛇?” 在场的特警都在纷纷讨论,想必这类怪事,他们也是第一次碰到。 就在瞿大队准备让人把被咬伤的警员送回去时,那位“仙家”猛然向前迈了一步,二话不说伸手便将小警察的手腕抓住,同时口中念念有词。 大家谁都听不清她在念叨什么。 罗队准备出手制止,却被杨阿姨一把拉住:“警官,交给她就好!” 一群人都搞不清这女的究竟在玩什么名堂。 大概过了五分钟,只见这女的满头大汗,念着念着,就从怀中摸出一张黄纸符,只说:“喝!” 纸符嗖一下燃起来,瞬间换成灰烬。 女人转身,问:“谁是童子身?”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我站出来说:“我……我是……” 女人听了,站起来,走到我面前,突然扬起手,啪一声甩了我一耳光。这一耳光,把我打得头冒金星,不但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而且还感觉有辣椒粉一类的东西飞入了我的眼眶。辣得我忍不住掉落泪。我用手使劲揉了揉眼睛,妇女却说:“别动!” 我使劲睁开眼睛,只见妇女端着一个玲珑的小木杯子,正在聚精会神接我的眼泪。 “干嘛打我?”我瞪着妇女,准备向她问过是非曲直。 “用你的眼泪入药……”妇女淡淡说道。 大伙见她煞有介事,当下又没有更好的法子救小警察,所以只好任由她来。原本所有人都以为,这女的只不过是在玩小把戏,用来糊弄大家。不想被她这么一弄,小张脸色居然有所好转。把眼泪涂抹完毕,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脖子上的紫色毒血也散了大半。 瞿大队见了,不再驱赶这妇人,立马问:“这位大姐,你是?” 女人优雅地掏出一小块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 “我是修行之人!”妇女微笑着回答。 罗队问:“你可知道,这山里有什么?是什么东西拖走了咱们的警犬?” 妇女径直往前走,回头说:“你们跟我来便知!” 大伙又是一阵错愕。我低头去看地上的蟒蛇,发现那玩意颈部有几个破洞,显然是刚才被这群特警用随身所带的匕首刺出来的。 “这蟒蛇不简单,好像知道咱们有枪,一上来就跟咱们近身肉搏!”罗队说。 瞿大队回答:“没错!估计这里面隐藏着什么高人!” 我忍不住插了一句:“是老变婆!” 瞿大队他们正准备问我,就见前面的妇女嘎然止步,放了一根手指头在嘴唇上说:“嘘!大家小心!刚才,你们是否在这里发现密道一类的建筑?” 罗队回答:“有墓道!这山里到处都是空墓……” 瞿大队一把抓住身边的朱老二,摇了摇他的肩膀,问:“你刚才说,是抽啥的墓?” 朱老二被蟒蛇这么一拖,都吓傻了,哪里还说得出一个字。 杨阿姨回答:“是不是抽葬墓?小的时候倒是听父母说起过七棵树这边的事。听说是清朝时期,这儿逃了一族的人过来,好像得罪了老佛爷,后面在这里被追杀,灭了九族。那些士兵把他们一整个家族的人,全都砍了头,扔在这儿……” 前面的妇女听了,也想起这段往事,接着说:“后来,清兵走后,当地的人怕冤魂出没,就替他们修了许多墓地。只不过,下葬的方式和当地略有不同!” 罗队问:“哪里不同?” 妇女继续往前走:“你们带我过去看看,我再告诉你你们哪里不同!” 大伙听了,不再追问,只跟着罗队他们玩树林深处走。 墓室就在小山与大山相接的地方,一个低洼地带里面。那儿杂草丛生,如果不注意看,根本不会知道,草丛中间,居然有着密密麻麻几十座石碑。 这些石碑与别处的石碑大相庭径。没有墓志铭,什么都没有。说是墓碑,其实看上去更像是用石头拱出来的水井或者窑洞。 看着黑黢黢的墓穴,眼前这些警察也傻了眼,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方脑壳问:“这地方,是不是被盗墓贼搞过?” 自称仙家的妇女猫着身子,往墓穴里面走了两步,突然站在里面叫我:“那个有夜眼的小兄弟,就是刚才流眼泪的,你进来替我看看!” 我摸头不着脑,见大伙都在看我,我只好委曲求全。 刚进入墓室,就感觉里面有一股非常奇怪的味道。这种味道又腥又骚,奇怪得无法用语言形容。外边,方脑壳和一群警员用警用手电照我,问:“有啥?” 我努力眨了眨眼睛,四处看了看,暂时还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就在我准备钻出墓穴的时候,我的大脑嗡地一声,全身上下瞬间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种感觉,我想了一会儿,才想起,和我在杨家村虎头山的双龙潭里面的感觉一模一样。 “空间!这儿的空间有问题!”我按住自己的眼球大声说。 外面的人一阵欣喜,妇女将我推出墓穴,让我到外面去说。 我刚出来,瞿大队便问:“啥子空间?里面是不是还有更大的墓穴?” 我摇头:“不知道!我说不上来,但是这种感觉很奇妙!” 罗队一直在为他的那些狗担心,所以显得非常急迫,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大声问:“你快点说是什么空间!现在有几条生命在里面,你知不知道!” 瞿对让罗队冷静:“罗兄,不要急,那些警犬应该不会有事。不然,这路上早看见血迹了。” 罗队神情恍惚,说:“怎能不急,今天死掉的那头藏獒,你也看见了!” “藏獒是为了护主,向对方挑战才会那样!”我解释说。 罗队知道前一晚,藏獒被害时,我就在现场。听我这么说,他的心里才安稳了一些。 “真他妈奇了怪了!抓杀人犯我都没这么紧张过!”罗队说。 我努力让自己变得冷静。 五分钟后,我的大脑中突然出现非常奇怪的一幕。儿时的梦境! “对!就是这种晕眩的感觉!”我说。 “晕眩?”大伙问。 第50章 :特警掘墓,被鬼抓 没错,是晕眩。这种晕眩的感觉,往往夹带着希望与绝望。就好比一个悬浮在外太空的宇航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坠落,也不知道会飘往何处。更像是把一栋大楼扭成弯曲麻花,不知道哪儿是最顶层,也不知道哪儿是最底层,茫然不知出路。 小的时候,每次梦里出现这种奇怪的景象,我都会大病一场。 12岁以后,这样的怪梦不再出现。但在某些场合,比如虎头山的双龙潭,这种离奇的感觉却在现实中出现。在我的眼中,龙潭的水变得透明,龙潭的岩石变得像玻璃那样。 而我,就处在这样的空间当中,摇摇欲坠,或是无所适从。 我的额头正在冒汗,因为我无法用语言去告诉在场的所有人。我蹲下来,用两手合抱头颅,想了很久,才将刚才看到的景象陆陆续续说了一下。 “我看到圆形的东西,像生物书上那种细胞,到处都是!还感觉,自己在泥土当中。所有的泥土都是透明的。没有天,也没有地。那儿什么都没有……” 听了我的话,方脑壳忙摸了摸我的额头:“你小子,是不是发高烧了?” 我摇头:“没!瞿队,罗队,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总之这儿很怪!” 那位“仙家”听了,只是含笑点头,却什么也不说。 瞿大队觉得,把希望寄托在我们身上,似乎很渺茫,于是再次命令大伙分组搜索。 一群人跑进墓道,墓道并不如《盗墓笔记》、《鬼吹灯》那类小说描写的神乎其神。这地儿看上去十分普通,就像是一些马路下面的涵洞。高度不超过两米,宽度在一米五左右。 墓道里边,都是一些干燥的白色泥土。 若说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这些墓道,相互独立,又相互连通。独立的地方,有三平米左右的空间,感觉应该就是每一座墓的墓室。连通的地方,基本上每一座坟墓中间,就会有一道拱形的墓道相通。大伙在里面转来转去,最终又转到了原点。 仙家说:“这是一个八卦墓,绕山一圈,呈圆形。我看,刚才小兄弟说,空间有问题,大概是指墓穴下面一层。你们有所不知,这抽葬墓,分表层和里层。表层就是咱们现在站立的位置。里层,应该就是小兄弟刚才看到的东西。在咱们脚下!” 瞿大队跺了跺脚,下面果真传来嘭嘭的闷响,应该存在另一个空间。 就在这时,在前面搜寻的罗队像是有了新发现。 “瞿哥,你过来看看咯!这儿的泥土,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刨过一样!”罗队说。 大伙跟过去,发现其中一间墓室的泥土确实比较新鲜。 方脑壳问:“这……会是小波他爸刨出来的不?” “小波他爸?”大伙这才想起,前一晚小波的老爸回来的时候,血淋淋的指甲壳里边,确实夹着一些类似的灰色泥土。方脑壳之所以能够想起,是因为前一晚,他和杨阿姨两人,帮小波他爸处理手上的伤痕。这地儿的泥土颜色,在当地叫窑泥,比较少见。 可是,小波的老爸,为什么会跑墓室里面来挖土? 顾不上多想,罗队带着那些特警就开始用枪上的刺刀往地下挖。一边凶狠狠挖一边说:“弟兄们,速度搞快点!这下面要真有啥怪物,咱们的那些兄弟可就……” 说到这,罗队再也没能说下去。他说的那些兄弟自然是指那些警犬。 很快,大伙就在墓室里面挖出一个长一米,宽半米的洞穴。挖着挖着,就见下面的一位特警慌慌张张从洞穴里面跳出来。接着,就有一阵寒气从下面透出。 墓室中的泥土本就松弛,往下挖出去这一两米,很快就挖到了“仙家”说的另一层空间。 只不过,这另一层空间,和大家想象的有着天壤之别! 原本大伙都在想,下面绝对是一个很大的墓室!可事实上,下面却是活鲜鲜的棺材! 大伙齐刷刷用手电往下照,一位特警正站在一口一米长的棺材上。 另外一位特警伸手将下面那位特警拉上来。这时,大伙看得更清楚一些了。的确是一口不足一米长的小棺材。这种棺材,一看死者就是一个不足十二岁的小孩。 棺材的颜色血红,上面还贴着一些黄纸道符。 众人正看得津津有味,那仙家却骇然大惊,结结巴巴说:“这是……僵尸符!你们看,棺材上还有墨斗弹出来的封棺黑线……棺材前,应该有,有倒头饭!” 瞿大队问:“什么是倒头饭?” 仙家说:“倒头饭,就是放置在棺材前面的糯米饭。糯米可以驱尸毒,聚阴气。这人埋下去之后,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开坟的。碰到特殊情况,像凶死的那些人,埋了以后,碰到家里不顺,接连出事的话,死后七年,就会请阴阳先生开坟查看。” “然后呢?”大伙迫不及待问。 “然后,阴阳先生便会取出棺材前面的倒头饭,打开来看,观察糯米饭的颜色如何。糯米饭腐烂的,为一般墓地。糯米饭表面漆黑,里面色泽正常的,为上好的墓地。如果碰到糯米饭变为铜绿色的,便是凶墓,得迁葬才可!” 这女的说了一堆,听得身边这群警察一个个脸面失色。 最后,瞿大队说:“这些都是迷信的搞法,不足为信。不过,尊重死者又是另外一回事。大家既然挖了死者的坟,这地方又有这么多风俗,那咱们就按大姐的说法整!” 仙家面露微笑:“很好!你们谁下去,把糯米饭端上来!” 这群特警面面相觑。 罗队自告奋勇:“我来!”说完,噗通一声跳进墓坑,两只脚踩在棺材上,然后,弯腰便去端棺材前面放置着的饭碗。我仔细去看,发现装糯米饭的是两个青花大碗,一上一下盖着。 由于墓坑狭小,罗队又长得牛高马大,所以动作显得十分笨拙。 半分钟后,就在罗队的手即将勾住饭碗的时候,棺材“嘭”一声,剧烈地动了一下。就这次震动,直接把罗队掀得人仰马翻,一跟斗倒栽在棺材和泥土之间的小坑里。 罗队头朝下,屁股朝上,两只脚在外面一阵乱踢。 身边的特警见了,纷纷冲过去,抓住罗队的脚,用力一提,像拔萝卜那样,把罗队从墓坑里面拔出来。罗队刚出来,就噗噗吹着嘴上的泥巴。 “是啥子东西在里头?”罗队吹着泥巴问。 在场的人显然被吓得不轻,全都退出去五六米的距离。 瞿大队命令大家:“没看清里面的东西,谁都不要开枪!天底下哪来什么鬼神?别怕!” 得了瞿大队的命令,这群小哥再次朝墓坑围拢过去。 仙家一马当先,走在这群特警的最前面。 “刚才那位小兄弟,你过来!你个子单薄,可以下去拿倒头饭!”仙家回头看着我。 所有人都在看着我。 刚才罗队下去,棺材突然震动,大家都心知肚明,一定是棺材里有东西。方才若不是有身经百战的特警在场,大伙这时早跑光了。 我喃喃地问:“我……我么?” 仙家点头:“就是你!我看小兄弟你眉清目秀,颇有道缘。这棺材里的东西见了你,必定不会刁难。况且咱们还有这么多高手在场,你自然不用惧怕……” 我心想这些特警格斗的确是高手,就是不知道会不会驱鬼! 见我磨磨蹭蹭,方脑壳不爽了,一把将我推到墓坑里,大声说:“怕啥子,你干爹在你背后。要是你碰到啥子东西,你就喊一声,你干爹我第一个救你!” 方脑壳说着,也跳下来,跟我一同站在棺材上,同时用一只手抓住我的腰带。 “去吧!抓住了就叫我!”方脑壳说。 我一个踉跄,一个俯冲朝倒头饭所在的地方扑去,当时魂都吓掉了。好在有方脑壳在背后抓住我的腰带。见我快要撞到泥土,方脑壳用力一拉,将我的身子提高半尺。 被方脑壳这么一弄,我的脑袋这才没有撞到下面的土坑。 我定了定神,冲方脑壳大喊:“干爹,你可抓紧了,这碗不晓得重不重!” 见我和方脑壳在下面,瞿队便对周围的特警说:“谁都不许开枪!无论待会跑出个什么东西,大伙只将它困住,围着不让跑了就是,咱得抓活的!” 听瞿大队的口吻,直到这时候,他都还不相信“仙家”的话,依然认为,棺材里边就算有东西,也绝对不会是僵尸,顶多是个像蛇,像狗那类的怪物! 不过,瞿大队的这番话,对我倒是个很好的安慰。 ——能抓活的,当然不是鬼了! 想到这,我的手快速朝脑袋下面的两个青花大碗捧了过去。就在这时,棺材又一阵颤抖,就像有头猪在里面打滚一样。我吓得失声尖叫,方脑壳也被吓得不轻,在上面大声说:“别怕,赶紧抓了就上来!”我听了,一把抓去,将青花大碗捧了个正着。 “热乎乎哩!干爹,饭是热哩!”我在下面喊。 上面的人一阵惊呼。方脑壳叫:“管他热饭还是冷饭,先端出来再说噻!” 我用力将饭碗捧起,感觉至少有四五斤!说是个饭碗,大小却像一个电饭煲。 好不容易将青花大碗捧上来,还没来得及直起身,忽见棺材前面掉下一块木板。我瞪眼一看,发现棺材里面空洞洞的。还没看清里面是个啥玩意,一只小手已经呼地一下从棺材里面伸出来,将我的手腕给紧紧抓住了。我被抓得嗷嗷直叫:“鬼!有鬼!” 方脑壳用力一拉,将我的腰带都扯断了。 我爬在棺材上,手脚并用,不断挣扎,无奈那双手力气太大,令我挣脱不得! 上面的人见了,都纷纷跳下来拽我。 第51章 :墓室重逢,父子情 外面,雷鸣电闪,风雨交加。里面,一群身特警正用我的身体跟棺材里面的家伙玩拔河比赛。不知是担心将我给撕成两半,还是里面那玩意确实劲大,身后无论是方脑壳还是瞿大队他们,全都弄得精疲力尽,一个个汗流浃背,狼狈不堪…… “妈的,直接用刀砍!”身后,不知是谁这么吼了一声。 我卡在里面急了,压根儿不知道他们准备用刀砍谁。好在这时,那玩意突然放手,接着就是方脑壳以及后面的几位汉子因用力过猛,全都摔成一堆! 方脑壳爬起来问:“文宽,你怎么样了?没被咬吧?” 我揉着手腕,感觉手腕和胳肢窝的地方,锥心地痛。再仔细一看,发现手腕处出现五个血红的爪印。那印子,就和老鳖在树上被抓时,留在脸色的痕迹一模一样。 如此说来,这棺材里面的主儿,恐怕百分之七八十就是杀老鳖的凶手。 我很快将我的判断告诉瞿大队他们。 在场的人听了,全都紧张起来。身边有特警向瞿大队和罗队请示:“队长,准备咋弄?” 向来冷静机智的瞿队这时也陷入困惑当中。 老鳖的死,瞿队他们全都见识过了。这棺材里面的玩意,如果真是残害老鳖的凶手,一旦从棺材里面跳出来,必将大开杀戒。这些特警虽然个个身手不凡,但再厉害,也比不上老鳖那头藏獒。能将藏獒咬死这还不是这玩意的拿手好戏。这玩意最厉害的是,能将一头两三百斤的藏獒,拦腰抱住,并且从地上直接飞到十几米高的树上去,这是任何人都无法做到的。 不但普通人做不到,这些特警也做不到。一个特警做不到,一群特警同样做不到。 瞿大队是聪明人,双方的战斗力,他自然比谁都清楚。 但瞿大队自有他的解决方法。一个人之所以能够当别人的老大,一定有其过人之处。就像一只带头羊,一定比羊群中任何一只都聪明是同一个道理。 所以,瞿大队马上有了这样的决定:“大姐,你说……该怎么办?” 领导的高明之处,就是能把自个儿身上的压力快速分摊下去! 刚才“仙家”为特警小张驱蛇毒的一幕,瞿大队了然于心,因此在他碰到难题,比较棘手的时候,他很快就想到这个团队中,一个最厉害的人物。 没错!谁都看得出,这位相貌平平的妇女,绝对是个高手! “仙家”依然是那种宁静淡泊的神态,笑问:“大禹治水,用的是什么?海纳百川,靠的是什么?”众人无言以对。在这紧急关头,这女的居然和大家大谈玄学! 瞿大队一群人都被这女的给弄晕了头。 仙家看了看棺材里面的东西,走过去,跪下来,虔诚地跪拜,同时念念叨叨。 磕了几个长头,仙家不紧不慢起来,开始向大伙论道。 “某些东西,和水一样,有其利,有其弊。有时救人,有时害人。当大洪水来临时,遍地饿殍,难道人们就要放火把全世界的水烧干吗?大禹治水,不是靠堵,而是靠疏。这棺材里面的东西,就像洪水一样,现在你们打算用堵,还是用疏?” 瞿大队觉得这妇女有些可疑,便问:“大姐高见?” “要是用堵,尽管乱枪打死。洪水成灾,你堵得了一个缺口,堵不了其它缺口。你堵得了一时,堵不了一世。下面我再跟你们说说海纳百川的典故。海纳百川,不是因为海有多厉害,而是因为海的胸怀够大。当海水无拘无碍,自然能容纳地球。” 瞿大队像是听出了一些问题,也明白了一些事。 旁边的罗队不耐烦地端起枪:“瞿兄,我说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女的唠唠叨叨,一看就是个神婆。刚才她救了小张,无非就是靠一点土方子故弄玄虚!这棺材里面的东西,既然杀了一个人,是杀人犯。咱们警察是做什么的?咱们不是和尚,没那么多慈悲!谁他妈犯罪,谁他妈就得坐牢!非常抱歉,我说话有点不中听!但这些话,只对坏人说!” 瞿大队沉默片刻,问:“大姐的意思,让我们放虎归山?” 仙家走到墓室的出口处,回头说:“刚才的话,听不听得进去,全由你们。我只是过路之人,这山里的事儿,知晓一些。解铃还须系铃人!” 见她要走,瞿大队慌了,问:“大姐,你哪里人?可否随咱们去警局一趟?” 仙家说:“去也无妨!我在外面等着!” 女人走后,瞿大队将身边两位警员,还有朱老二,小波他老爸等人招呼到别的墓室当中,其余的人也都恪守一处。然后说:“待会儿,咱们用催泪弹投进棺材,把里面的东西逼出来。如果那东西凶残无比,不肯就范,大家再乱枪打死!” 罗队笑:“这才是好样的!咱们当警察的,就得果断一点!” 罗队说着,随手就扔了一个催泪弹在墓坑里。 “嘭!”一声闷响,一股刺鼻的味道从墓穴中升腾起来。接着,就听棺材里有人打喷嚏。 瞿队慌了,大声说:“注意!里面的好像是活人!” 大家都知道,只有会呼吸的动物,才会打喷嚏。僵尸想必是不会呼吸的! 不是僵尸,那里边的人一只小手,为何会有那么大的劲? 正想着,忽见墓坑当中,一整口棺材直挺挺从墓坑里面竖立起来。大伙看过去,那玩意就像海面上突然钻出来的核潜艇一样,周围甚至还散发着白色的寒气。 “里面的人听着,你已经被包围了!请服从警方的命令!接受法律的制裁!” 负责喊话的警员正在大声对着那口立起来的棺材大声传话。 棺材动了两下,我发现里面有一双绿幽幽的眼睛。 那眼睛像是瞪着我,又像是瞪着周围的警员。谁都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人还是鬼。 大伙全都屏住呼吸,现场充满了火药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男人突然从人群中走出,哭哭啼啼走向棺材。瞿大队问:“谁在走动!请回来!谁在走动?赶紧回来!” 我看了看,随口回答:“是杨家村的,杨小波他老爸!” 没错!走出去的人,正是小波的老爸! 小波的老爸为什么要走出去?这时我和方脑壳,还有杨阿姨心里都有了一个判断:棺材里的人,一定是小波!小波是谁?小波就是那个能看见阴狗,并且和阴狗相处的小男孩! 第一次见到他,他很安静,像一个患有自闭症的儿童。 第二次见到他,他比第一次稍微好一些。 这第三次见面,这孩子已经躺在了棺材里。谁都不知道,他到底是生还是死! 回想走来的这一路,很难相信,小波会是一个厉害的主儿! 我记得这小男孩的眼神,那是一种胆怯的眼神。 我记得小男孩的身影,身子有点营养不良。 可是…… 我再也无法想象下去了。因为阴狗这事儿,有许许多多的疑惑,全都在小波身上。 只要把小波的事情解决,阴狗这事儿,想必也有了一个结果。 阴狗这事告一段落,鬼蚂蚱或许就有救! “小波!我儿……我是你爸爸……你不要再跑到棺材里去了!我求求你了好不好!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会害你!爸爸不会!别人也不会!小波……”男人大哭。 棺材又动了动。 有小波的老爸在那儿,这群警员谁都不敢擅自开枪。对警察这种职业稍微有点了解的人,都知道,警察只有在抓捕逃犯,逃犯武力拒捕的时候才能开枪。 而且开枪的方位也有所要求。 比如说,抓捕命案逃犯,像爆头哥那样穷凶极恶的家伙,就可以直接爆头。 相反,换做抓捕小毛贼,就算开枪,那也只能打他的脚。 而现在,小波是否就是杀害老鳖的人,还是一个未知数。就算老鳖是小波咬死的,小波也只不过是一位不满12岁的儿童。根据我国法律,14岁以下儿童犯罪是没有刑事责任的。 没有刑事责任,就意味着他只是在犯法,还构不成犯罪! 加上另外一个无辜的人,他爸爸的介入,现场的人更不能开枪了。 “小波,你出来!跟爸爸回家,好不好?”男子继续哭。 这时,棺材砰然倒下。 一个幼小的身影,就立在大伙的面前。他的身上披着一件长毛披风,具体是动物的皮毛,还是棕树的皮做成的,谁也不知道。甚至大伙都看不清,他究竟是不是小波。 “小波,我是你杨阿姨,你不要随便咬人,好不好!” 站在我身边的女人突然说。 原本,这只是一句很普通的话,但是在瞿大队听来,却不是那么回事。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杨阿姨这人之前就知道小波会咬人。 她既然知道小波会咬人,为什么没有对大家提起过? 小男孩在众目睽睽之下,正一步步慢慢走向他老爸。就在距离他老爸一米的地方,他顿然收住脚步,站在那儿。就在他老爸朝他伸手的时候,事情一下子就变了! 小波居然不见了!大伙刚一眨眼,他就不见了。就在大伙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这家伙竟然跳到了墓室顶上,像只猴子那样挂在上面,而且眼睛变得血红。 众人就这样看着他,他也直勾勾看着大家。接下来,就看谁先动手,谁抢了先机。 我还没看清,是谁先动手,就听罗队暴喝一声:“开枪!” 一声令下,枪子儿横飞,哒哒打在墓室的石头上,击起一连串的火花。 我根本没看清,刚才发生了什么,就感觉屁股一阵酸痛。 “文宽,你的屁股!”方脑壳惊讶地盯着我。 我用手一摸,妈的全是血! 第52章 :烟雨中,阴兵借道 方脑壳知道我被流弹击中了,赶紧将我搀扶到一边。我撅着屁股,扭头去看罗队和瞿大队他们,只见一个黑影在众多特警当中快速跳跃。时不时有特警的惨叫声夹杂在枪声当中。如此下去,五分钟不到,已经倒下去三五人,剩余的警员则将那黑影逼到一个角落。 墓穴里突然安静下来。黑影走投无路,无法跳跃。瞿大队和罗队则端着冲锋枪,用枪口对着黑影所在的角落。地上,几位不知是被咬伤还是抓伤的警员,正痛苦呻吟。 罗队显然杀红了眼,对瞿大队说:“这哪里是人,分明就是怪兽!” 的确,如果不是怪兽,身手为何会如此灵敏。即便经过特殊训练,有一身功夫,也绝对不可能像电视里演的那样,能够在光滑的墓壁顶上来一个倒挂金钩。 稍微对中国武术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所谓的轻功只不过是弹跳力好而已。 少数像武当山陈掌门那样,能够飞檐走壁的,也只是借助粗糙的墙壁进行攀爬,说白了就和跑酷差不多。所有的功夫,除了李小龙那样的格斗术,其它的多半都是花架子。 也就是说,黑影若是小波,小波哪怕学过中国功夫,也绝对不会像黑影这样飞跃。罗队是特警,对武术的了解,自然比瞿大队高很多。连罗队都说黑影是怪物,瞿大队自然深信不疑。 “好!先打下来再说!”瞿大队发出最后的命令。 这一声令下,没有倒地的警员立即行动。 然而,意外随即发生。小波的老爸大喊一声:“不要!”接着,就朝黑影所在的角落飞扑过去。所有的警员都吃了一惊,慌忙收手。 有来不及收手,已经扣动扳机的,立即将枪口移到一边。几颗子弹横飞过去,打得墓壁之上的石头哗啦啦往下掉。瞿大队冲小波的老爸叫:“离开!” 小波的老爸挺身挡在黑影的面前,一动不动。 刚才的那阵乱枪,很有可能打中了他的腿。小波的老爸站着站着,就跪下去了。跪下去之后,很快又拼命撑了起来。我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疼痛!就目不转睛盯着那黑影看。 那黑影在角落里,牙齿磨得咯咯响,同时用手抓着背后的石壁,发出一连串刺耳的咯吱声。 罗队暴喝一声:“快点离开,不然连你一起打!” 小波的老爸一只腿已被鲜血染红,他的嘴角却带着微笑:“打!打吧!” 瞿大队等人怔了一怔,根本想不到眼前的男子会这么说。当下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捂住屁股,冲瞿大队他们大声叫:“手下留情!那玩意对小波的老爸没有恶意,说不定真是小波!要是把人给打死了,你们反倒脱不了干系!” 罗队他们听了,也都退了几步,给小波的老爸和背后的黑影让出一条路。 “保护好自己的同伴!”瞿大队对没有受伤的警员说。 几位警员立即组队,很快将受伤的警员保护起来。方脑壳也从地上捡了一把枪提在手上,横身挡在我的面前,担心小波他爸背后的黑影突然对我发动袭击。 见大家让路,背后的黑影突然呼地一声,跳了出去。 大伙还没反应过来,那玩意已经夺路而逃,从我身边的墓室跑出去了。 里面没受伤的警员很快将地上躺着的警员搀扶起来,驾着他们的胳肢窝一路追出墓室。到了外面的杉树林里,只见天色阴沉沉的,倾盆大雨随着山风肆虐横行。站在杉树脚下,往树林里看,能见度不超过两百米。“你还没走?”身后,瞿大队突然说。 杉树背后,幽幽地走出一人。这人浑身已经被雨水淋透。 我擦了擦睫毛上的雨水,发现是自称仙家的妇女。 仙家指了指杉树林的外面,心平气和说:“他往那边去了!你们过去看看吧!” 瞿大队他们愣在那儿,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仙家又说:“放心,娃儿身上没有毒。即便是有毒,他也不会用来对付人民警察。你们是正义的守护者,这一点和小波他们,道不同志同。” 听妇女说些奇奇怪怪的话,瞿大队知道里面必定隐藏着什么文章,因此挥手让警员跟着妇女走。十几分钟后,大伙已经走出林区,来到前面的一片梯田边上。 梯田连绵起伏,一直延伸到一座大山顶上。 大山顶上有一团彩云,佛光那样。 没错!的确是一团彩云。这是雷雨季节很少出现的神奇现象。有点像晚霞,又有点像彩虹。 身边的雨小些了。大伙站在空地上往梯田的另一侧眺望,突然发现一群黑衣人! 一群密密麻麻的黑衣人,正排成长龙,缓缓朝山顶移动! 罗队带着两位警员立马追出去。 三人刚跑出去十几米,雨雾中忽然传来警犬的叫声。接着就听到有警员在喊:“是咱们的兄弟!安特!大黄!毛毛虫!还有黑熊……全都在这!” 地上躺倒的伤员全都欢呼起来,问:“都在那儿吗?” 雨雾淡些了,能见度也远了。 我往罗队他们的前方眺望,雨雾中果真走来一群警犬。它们刚来,立即挡在罗队他们的面前。“你们快看!那些人都飞起来了!”杨阿姨尖叫。 大伙回头,只见大山的山腰,那群原本行走慌忙的黑衣人,忽然像条龙那样在雨雾中飞向山顶。方脑壳问:“这……是人吗?人怎么会飞?” 一位警员用阻击步枪上面的望远镜往山顶看。他的眼睛刚凑上去,脸色顿变,慌忙放下望远镜,对瞿大队说:“是……是鬼魂!一群长毛鬼!” 瞿大队和罗队都抢过望远镜看了一阵。 大伙都不知道他们看到了什么。只知道看完以后,这些警察全都没有说话。 仙家说:“这是阴兵借道,这些冤魂,都走了!” “阴兵借道?”瞿大队不解地看着妇女。 仙家点头说:“没错!据说这阴兵借道,唐山大地震的时候出现过,汶川大地震的时候也出现过。这些东西,至今都还是个谜!” 方脑壳依然不解,问:“啥叫阴兵借道?” 仙家解释:“阴兵借道就是当一个地方,发生重大灾害,或者战乱什么的,死者较多而且都比较惨烈。然后,他们的阴魂开始囤积在那个地方。等到一个恰好的时机,这些阴魂便会成群结队,往另外一个地方迁徙。就像动物迁徙一样!” 这事儿,我真还是头次听说。 “你们看,山顶上那个是什么?飞碟还是飞机?”朱老二大喊。 大伙望过去,在烟雨笼罩的山顶,果真出现一朵蘑菇云。 就在蘑菇云飘散以后,那群黑影就不见了! 这事儿太离奇,离奇到让人难以置信的地步。好在现场还有那么多目击者与当事人,不然,我敢打赌,瞿大队他们这次回去,都不知道如何向他们的头儿交差。 “大姐,你说要跟我们去一趟警局的!还有你!”瞿大队说着,回头看着雨雾中傻笑的小波他爹。小波他爹这时候彻底变成一个木头人,像个傻子,目光呆滞,口水滴了一身。无论瞿大队他们说什么,他都是傻笑。 很难相信,事情的结果会是这样! 怪物没有抓到,一群警犬却离奇失踪了。接着怪物出现了,居然躺在棺材里。当它跳出来以后,却没有一个人看清它的脸面,究竟是人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然后警犬回来了,全都安然无恙,并且主动阻止警察继续追赶那群怪物。 再然后,人群中就多了一个傻子。 还有一个神婆…… 一群人被大雨淋得落汤鸡一样,狼狈不堪回到七棵树的村庄。 左队他们已经完成对现场的勘察工作。罗队和瞿大队等人扶着受伤的警员过去,左队他们马上迎上来问情况。“瞿大,罗大,你们那边搞定了没?” 罗队没回答,瞿队叹气:“这事儿很邪门!回局里再说。先把兄弟们包扎一下。把当事人罗列出来,全都送到局子里去。到时候审讯一番,再做定夺!” 就这样,我和方脑壳等人,还有七棵树的朱老二,杨家村的杨阿姨,以及杨阿姨叫来的那个仙家,甚至就连那晚七棵树起来上厕所的某某村民,全都被瞿大队他们带到警局接受调查。这一调查,就是两天两夜。这两天两夜,警局的人轮流问了我们许多奇怪的问题。 比如说我们的所见所闻,以及我们对这起神秘事件到底持什么样的态度! 第三天,黑玫儿亲自派人开车到警局的大门口接我。 我和方脑壳等人从警局出来,一时间还莫不清楚,警方对老鳖被杀一案具体的侦查结果。 “你就是梁文宽?小姐让我来接你!”开车的人说。 方脑壳问那人:“你家小姐是谁?确定只让梁文宽一个人去?” 那人点头:“对!就只叫梁文宽一人!” 那人说完,跳上车便走。我急忙跟上去,一屁股坐在那人的丰田越野上。 方脑壳追上来,那人掏出枪,对着方脑壳:“如果你不希望自己的同伴死掉,就滚开!” 方脑壳听了,知道黑玫儿是为了鬼蚂蚱的事情才来找我,于是站着不动。 车子很快转了个弯,风驰电掣般朝黑洁明的山庄驶去。 到了山庄里边,黑洁明正在打高尔夫,绿莹莹的球场被前两天的雨水冲刷,显得格外的绿。 空气也格外新鲜。阳光正好,似乎一切都很美好,唯独我的心情好不起来。 任何人跟黑玫儿这样的女人打交道,都不会开心到哪里去。因为黑玫儿本身就不是一个快乐的人。一个人如果经常板着一张脸,相信她身边的人也不会怎么开心。 黑洁明就不开心,几天不见,他的白头发都出来了。 “先生,人已经带到了!”那人说。 黑洁明拿着球杆,没有回头,一杆子把球撂出去,半饷他才说:“带去见小姐!” 那人回答:“是!” 第53章 :地狱变为温柔15颗钻石加更 跟在那人的背后,我显得忐忑不安。虽然在带鬼叔去杨家村找小波之前,我就已经做好三手准备。其中最后一条路便是:倘若无法破解阴狗之谜,就跑黑洁明这儿,替鬼蚂蚱求药。黑洁明既然能够让黑玫儿带领她的神风队将阴狗捕获,想必一定有能力解掉阴狗之毒。 可一想到黑玫儿,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就特别慌。每当她出现的时候,我的心总会扑通扑通剧烈跳动。不是因为喜欢她,也不是因为恨她,而是因为一种莫名其妙的撼动。 这话撼动,也许可以用社会上比较流行的一个词语来形容,那就是磁场。 有些人天生就有很大的磁场,走在哪里都能把别人的心吸住。 黑玫儿就是这样的少女。论年龄,她应该还比我小几岁。 但是……怎么说呢,在我面前,她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成熟的女人! 正想入非非,那人已经停下脚步,指着一栋写有“日式温泉”字样的别墅冷冷说:“小姐就在那儿。进去了,她让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她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我点头,迟疑了一下,鼓起勇气,大步流星跨进玻璃门。 我刚进去,就发现情况不对。非常不对! 两位身穿黑袍子的男人,头上各自戴着击剑时用的那种金属面罩,二话不说拿着西洋剑就朝我刺来。我无法回避,只好闭上眼睛。只听“噹!”一声脆响,震得我耳膜隐隐作痛。 我睁开眼睛,这两人已经分开了,正准备朝我刺出第二剑。我根本不知道,这些人是在试探我,还是在戏弄我。总之我觉得,这些人对我十分不友善。 “看剑!”楼顶有人说。我猛然抬头,只见一个身穿紫色睡衣的男子,提着一把秦朝时期的那种青铜剑,从二楼的红木围栏上边,一个筋斗翻下来。我正准备躲避,另外两人已经迎上去了。瞬间,这三人就好像拿我当空气一样,竟战成一团。 几个回合下来,那两人手中的西洋剑竟被紫衣男子打落,人也被他一个连环腿踢翻在地。 “下去!”紫衣男子看了看手中的剑,对那两人大吼。 两位黑衣人鞠了一个躬,一声不吭退出去了。 我愣在那儿,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紫衣男子慢悠悠将秦剑剃到我的面前,杀气腾腾问我:“这把剑,你可知道它的来历?你觉得,它值得了多少钱?” 我摇头,表示一问三不知。 紫衣男子将剑锋往我的脖子上送了送:“有人说他是秦始皇的佩剑,也有人说,是荆轲的佩剑。我觉得,谁的佩剑都值不了几个钱。哪怕它是一块破铁,只要它杀得了像萨达姆那样的人物,它照样能够值得了好几百个亿。现在,这把剑将用来做一件事!” 我冷汗直冒,仔细打量眼前的青年。 剑眉,鹰钩鼻子,头发墨黑,嘴唇单薄。这人横竖来看,都是个美男子。 “有人花很高的价钱把我请来,绝对不是为了杀你!” 男子说完,轻轻把剑收回去,指着后院的门说:“去见小姐,最好先洗一个澡。” 我看了看男子,发现他正看着我诡笑。 见我在看他,男子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就往楼上走,脚上的木屐在地板上拖得噔噔响。 “去吧!去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男子在楼上说。 我立即沿着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往温泉里边走。 当我步入后院,我才发现这地方,的确是温泉。因为我一进去,就看到清澈见底,热气腾腾的泉水。我心里觉得疑惑,根本没想到,白川河这地儿也会有温泉! “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游泳池后面的房间传出。 那是一间低矮的琉璃瓦房,装饰却十分奢侈豪华。 黄花梨的桌椅上面放着几套青花茶壶。茶壶旁边,还挂着一幅唐伯虎的美人图。 几乎里面的任何一样物件,都透露着高贵的气质。 “梁文宽,我听说,你想当那群人的老大。有意思,年轻人,就是要敢想敢做。你能来这儿,说明我父亲和我都没有看错你。只可惜!” 声音到这儿就没了。 我循声而去,很快来到琉璃瓦的瓦房当中。瓦房成条状,左边像是喝茶的茶楼,右边像是高档浴室。浴室的屏风上面亮着金黄色的彩灯。 五六个身穿黑色和服的男子,提着枪,挎着长刀,正守护在那儿。 从这些人的装扮上来看,多半不是咱们国家的人。上次咱们过来的时候,就听旁人介绍,说黑玫儿的父亲是日本人,母亲是中国人。我心想,出于这种特殊身份,黑玫儿的身边,有些日本高手,也是正常的…… 然而,这些高手见了我,并不作声。 我站在那儿,不再过去。因为我知道,黑玫儿说不好,这个时候连衣服都没有穿,就光着个身子躺在里边。要不然,门口也不会有那么多护卫。 可是我转念一想,觉得不对!在自己的地盘洗澡,还不至于让保镖守护吧? 咯吱一声,屏风开了。黑玫儿果真从里面出来。我瞪眼一看,发现她一身黑色紧身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哪里像是在里面洗澡的样子。 “玫儿,这就是你给妈妈找的小男人吗?”一个中年妇女在里面问。 我头皮发麻,心想这到底唱得哪一出? “你们都退下去吧!玫儿,你把他带进来,替我搓搓澡!”妇女继续说。 黑玫儿立即露出一个厌恶的表情。 “进去!”黑玫儿命令我。 我蹑手蹑脚往澡堂走,一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上了。要知道,以黑洁明的年龄来说,他老婆绝对是个半老徐娘了。我倒不是担心他老婆会吃了我,我只是担心,这事儿被黑洁明知道。像黑洁明那样的身份,想要杀个人,随便找个借口就行。 想到这,不知道是温泉的水过热,还是因为害怕,我觉得浑身都湿哒哒的。 黑玫儿走在前面,轻轻将屏风打开。 我伸头进去,发现里边还有一个温泉浴池,一个全身雪白的妇女,正光着身子,坐在浴池的边上。那女人背对着我和黑妹儿,一只手拿着毛巾,两只脚浸在水里。 见我进来,妇女扭头,冲我微笑:“远道而来吧?瞧你一身臭汗,也脱了来洗!” 我愣头愣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黑玫儿就站在我的身边。我心想这妇女难不成要当着她女儿的面,把我扒光吗? 我偷偷瞅了妇女一眼,发现有点像蒋雯丽,虽老却风韵犹存。 “玫儿!替小哥宽衣!”妇女叫。 黑玫儿走过来,手刚碰到我的手臂,我就觉得全身一阵酥麻,立即说:“不!不!我刚洗过……洗过……澡就不泡了。玫瑰小姐,叫我来,有事?” 黑玫儿将手收回,冷冷说:“母亲找你有事。你想必也有事要找咱们!” 妇女哗啦一下入水,双手在水池里轻轻游了几下。 “什么事都可以先放一边再说。在日本,有男女混浴的温泉,在我的老家云南,也有同样习俗的地方。我从小生长在温泉边上,所以并不觉得羞涩!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能来这地方,必定是想着连命都不要了,又何必怕了我这个妇人?” 我极力解释:“我……我……实在是不想洗……” 妇女一个仰面,仰卧在水面上。瞬间,该看的东西我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我也看到了。说实在的,平心而论,这妇女的身材,一点都不比她女儿差。 见我失态,黑玫儿突然一脚将我踢进水池里。 接着,我忽然感觉身子正在快速下沉。我马上明白一件事:水池里有漩涡! 我大喊救命!刚喊出两声,整个身子已经被吸附在温泉的底部了。刚灌了几口水,我便失去了知觉。迷迷糊糊间,就感觉身子正在急速下坠! 这是一种灵肉分离的感觉。 很多时候,我总是会把这种从漂浮状态,一下子坠落的感觉,叫做陨落。 当有人说,一颗巨星陨落时,必定是说某个大人物死了。 陨落,说白了就是死亡…… 我不记得是谁把我从水池底部捞出来的,也不记得,那位妇女究竟有没有对我做什么。我只记得,我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个不见天日的地方。 那地方就像一个地牢,同时也像是地狱! 没错!那儿的确是在地狱! 因为我刚醒过来,就看到许多血淋淋的场面。在一个偌大的空间里,上百人被铁链锁住。有的人被掉在铁柱子上,有的人则躺在地上趴着。 还有的人,把自己的手指头都吃了! 这活生生就是一幅“地狱变”,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为什么前一秒,我还在两位美人的面前,看美人洗澡。小美人替我宽衣,大美人让我入浴。 可一眨眼间,我却掉进了十八层地狱!没错!就是十八层地狱。因为我经常听到类似吊车的齿轮声,在我的头顶“嘎嘎,嘎嘎……”不停响动! 每一次嘎嘎声过后,屋顶上就会滚一个人下来。 我想,我很可能就是这样滚下来的。 他们的目的何在? 第54章 :阴曹地府之黑白无常 我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脖子上吊着一根沉甸甸的铁链。铁链的另一头,一直伸向黑暗的角落。我挣扎几下,铁链在空荡荡的地牢里面发出刺耳的响声。有人撕心裂肺冲我喊:“谁他妈在那儿吵?等老子过来,咬断他的喉咙……” 说话的不知是人还是鬼,听声音感觉像是一个力大无穷的壮汉。 我再次挣扎,想让疼痛感将我刺醒。 突然之间,我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那就是我已经死了。 因为在警局的这几天,我感觉浑浑噩噩,无论是躺着还是睡着,都浑身难受。而且被昼夜调查的时候,还经常被警察这样问:“你对死亡怎么看?你觉得世界上有鬼吗?” 一切正常的逻辑,就在咱们进入七棵树之后被瞬间打断! 首先是黑匣子里面出现怪声,我和方脑壳在怪声中听到鬼魂开会。其次是老鳖的藏獒飞上树,再次是小波出现在棺材里边,而且前一晚他老爸还跑进墓室狂挖一阵。最后是小波变得像猴子那样,飞檐走壁,凶残无比,并且在雷电交加的雨雾中,和一群黑影升天而去! ——警犬丧失追踪能力,警察被搞得稀里糊涂,几乎发狂,而我们…… 方脑壳和我,还有聋哑三兄弟中的老三在警局接受调查。 柱子和老三留在巴士上照顾鬼蚂蚱。期间,杨家村的杨阿姨,朱老二和老三等人被提前释放。我和方脑壳最后出来。至于灰先生和老铁头,这两人仍旧下落不明。 所有人当中,就杨阿姨找来的那个仙家,至今都还在警局。 回想过去,一群人还没有进入白化自治州,还没有正式介入龙尸事件的调查,刚完成雇主交给咱们的第一次任务就已经死伤过半。而且死的死得极其悲惨,活着的,要么像小波他爸爸那样疯了,要么像我这样,莫名其妙跌进一个湿漉漉的地牢,和一群臭气熏天的人困在一起。 想到这儿,我不由得开始逆向思考:或许我去见黑玫儿这段经历,只是一场春梦! 一个光着身子的媚娘,一个冷若冰霜的少女。 还有温泉与别墅,这些都极其梦幻! 想来真可笑!南柯一梦,才发现自己竟然在牢房当中。当然,我没有去过监狱,自然不知道,这地儿是否是警方的监狱,还是黑帮的囚室。总之在我看来,这里和地狱别无两样! 一个被吊起来的女人,全身腐烂。一个被铁钉铆在木板上的老头,眼眶里开始爬出蛆虫。 这地儿的每一个人,彼此之间谁都不知道对方来自哪里,但都不约而同遭受酷刑。 惨叫声,鞭打声,各种声音此起彼伏。吵闹的时候痛彻心扉,安静的时候阴风阵阵。 然而,我很快有了这样一个判断:警方不可能会存在如此毒辣的酷刑。 我的想法大致如下:要么这一切都是我的美梦与噩梦。这里的一切,包括七棵树的事,都是鬼蚂蚱被咬之后,由我的大脑幻想出来的。要么这地儿真就是黑洁明的私人地牢,位置就在温泉之下。我们都知道,黑洁明是一个黑白两道都玩的人。 像他这样的人,拥有一座私人监狱,专门折磨与自己作对的人也合乎情理。 “你跟我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就在这时突然由我的身后传来。 接着,我就感觉脖子上的铁链在哗啦哗啦作响。 我艰难地扭头去看,只见柱子背后走出一个怪模怪样的人。那人和我们在鬼故事上面看到的黑白无常中的黑无常很像,我看他的手上还端端正正捧着一个令牌模样的东西。 “你跟我来!”那人再次重复一声,扭头就走。 我拖着脚镣,跌跌撞撞站起来,用手拉着脖子上冰冷的铁链,看着那人。 那人的背影很熟悉,我突然想起,这家伙就是黑洁明的手下。 没错!就是他开着车到警局的门口去接我。 于是,我开始大胆地跟着他走。我清楚知道,黑洁明费尽心思将我由湖南骗来,自然不会对我轻易严刑拷打,或者直接杀了喂狗。 我准备开口问这人,问他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或是准备将我带到哪里去。 可是,我很快惊讶地发现,我的喉咙哑了! 我啊啊嗯,捂着脖子叫了半天,都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男子听了,只是拽了拽铁链,示意我快走。实在没法,我只好胆战心惊抓着铁链,和男子一同穿过那堆半死不活的人,向着地牢的另外一端走去! 恶臭!一阵又一阵扑鼻而来。我都不知道两旁千奇百怪的人是死是活! 很快,男子就将我带进一个巨大的钢材管道! 这种管道,一般情况下,人们只有在城市的地下排水系统里边才能见到。其横切面的直径,大概有五六米,别说人,就是一辆越野车,也完全可以从里面通过。 ——隧道里面,果真就停着一辆崭新的无牌越野车! 车上坐着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人,同样顶着一个白色的,尖尖的高帽子。手上,也和方才那人一样,捧着一个令牌模样的东西。这两人之间的区别在于,先前一人始终冷冰冰的,和刚死了爹娘及老婆一样,不苟言笑。后面这人却像娶了个美女又生了一对双胞胎,时常嬉皮笑脸,甚至笑得嘴巴都合不拢!见我过来,他极为热情地说:“欢迎光临!” 一听声音,我立马认出,这人就是在黑洁明的别墅里边玩青铜剑的家伙。 先前一人将我脖子上的铁链解下,径自推进车辆的后座。 白袍人开车,黑袍人押送。 车辆就像经过山体隧道那样,笔直往前开了半个小时! 我心里觉得疑惑不解,像这样一条地下隧道,绝非几个人就能完成的,也绝非一支工程队十天半年能完成的。要修建这样的工事没有两三年的时间根本不够! 那么,这究竟是在什么地方? 黑洁明到底是私自建设了这样一个东西,还是由zf授权或是直接修建?又或者,这只是一条废弃不用的排水管道,后由黑洁明自己掏腰包重新修缮并加以利用? 一个急刹,车子突然停下。 “黑白无常”从车上下来,继续押着我往隧道前方走。 隧道的尽头,是一个热气腾腾的圆形闸门。我心里大惊,急得尿都快出来了。 莫非,这黑白无常,准备将我扔到地下河里面去? 又或许,这根本就不是地下河,而是人工温泉的钻井!我曾听干工程的高中同学说,他们正在给人开凿地下温泉,准备把钻头探进地球内部的3000米! 当时他还特别给我科普了一下,说一般情况下地下1000米以下的水都是热的。人工温泉的钻井深度大概在1000米到3000米之间。高原地带略有不同。云贵高原有些地方本身的海拔就有两三千米,要是在那儿开凿温泉的话,深度很可能,甚至会达到5000米以上! 白川河就在云贵高原,所以我推断,洁明山庄地下温泉钻井的深度,不会少于两千米。 在看眼前冒着白烟的闸门,我一时间不知道这两人准备做什么。 白无常笑问:“老实说,黑玫瑰这妞怎么样?” 我摇头,依然说不出半句话。 “到底是好还是不好?要不是洁明老鬼出得起高价,我真想杀了你!” 旁边的黑无常听了,冷冷问:“杀了他又能如何?” “能如何?至少能解气!” “你跟他有仇?” “没有仇!” “那你气什么?” “我气什么,不用你管。黑老鬼,说好的事成之后,你三我七,别反悔!” “我何必反悔?” “那最好!” 这两人一问一答,像说相声似的。 就在这时,闸门上面的指示灯突然亮了,红绿黄三颗指示灯不停闪烁。 没多久,就听嘎一声,厚度超过五十公分的铁门像滚筒洗衣机的盖子弹开了。里面,漆黑不见底。我奋力挣扎,无奈双脚的铁链已被黑无常踩紧。 白无常则用两只手勒住我的脖子。 我使劲眨眼睛,几乎快要挤出血来的模样。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前面的黑洞已经没有刚才那么黑了。我可以隐隐约约看见一些轨道模样的东西,倾斜向下。不一会儿,像是地震一样,我感觉脚下有东西。 五分钟后,一个升降梯模样的东西出现,七位身穿银色衣服的武士站在里边。这些人腰间挎着长刀。带头的一人,手上还端着一把说不出型号的短枪。 这群人全都像从蒸笼里爬出来一样,浑身湿哒哒的冒着汗液。 “是后母要的人?”对方问。 黑无常回答:“是!” “带进来!” 那人说着,身边两位武士走过来,一把将我揪住,只轻轻一送,像扔只鸡似的,将我扔进了升降梯。我一进去,立即感觉升降梯的铁板很烫。 接着,嘟一声,升降梯便快速往下掉。我的耳边尽是呼呼的风声,而且还伴有强烈的失重感。这种感觉,就好比飞机遇险时突然往下坠那样。 除了恐惧之外,我感觉自己的耳膜都快破了! 途中,有人叽里呱啦用外语讲话。 我听了半天,只听出三个字。 ——黑玫儿! 第55章 :极地为少少10枚钻石加更 当升降梯停止坠落,可能是空气稀薄的原因,我感到头晕目眩,一身湿热不说,就连呼吸都明显困难了许多。按理说这地下两千米的地方,不应该有氧气才对。我没被闷死,也没被热死,显然这里边像是安装了比中央空调还强大的某种冷却系统,以及输氧设备。 没有电灯,黑暗中我能听见的声音,就是一些机器齿轮的旋转,还有类似风扇的轰鸣声。 我拖着脚镣,继续被这群银衣武士押送着,费劲地往前走。 我想,这些人口中的“后母”一定是不想让我知道这个地方的具体路径,所以在我到来的时候,她才让这地儿黑灯瞎火。又或者,这些人早已习惯在黑暗中穿行还有生活。 此外,这样的环境,我想并非为我一个人而准备! 由于环境的不适应,刚走出升降梯的时候,我就已经疲倦不堪,随时都有倒下的可能。 但是,这一路我咬紧牙关,死撑着不让自己晕过去,就是为了看一看这地下世界。 看一看“后母”或是黑玫儿不想让我看到的世界。 在黑洁明找到我的时候,不知道是疏忽了,还是老铁头根本没有告诉他,我有一双夜眼,夜里的视力比正常人高出好几倍。所以这地方虽黑暗,我稍微适应一小段时间以后,马上能够将里面的东西看得轮廓分明。等我看得轮廓分明以后,我就觉得毛骨悚然。 这地方,在我看来,比古龙笔下楚留香去的蝙蝠岛要恐怖得多! 蝙蝠岛虽黑暗,但还不至于在地球内部,它不过是个巨大的洞穴而已。 而“黑白无常”带我进入的世界,却在地壳里边,不知道是在一个天然的天坑里,还是在人工开凿的钻井里面。从我的观察来看,这地儿除了人工钻井外,还存在天然空间。也就是说,黑洁明以及后母等人,是在地球内部天然空间的基础上,建造了这个工事。 等我将全部视觉系统调动起来的时候,我第一眼看见的东西就是田螺。 没错!我可以确定就是田螺,密密麻麻的田螺。看上去颜色和田螺一样,事实上大小和海螺差不多,最小的都有拳头那么大。见我们进入,爬在石壁上的这些田螺,全都动了起来。一般来说,田螺是不容易看到它的头的,我至今其实都还搞不清楚田螺有没有头。 可我非常清楚地知道,蜗牛绝对有头! 当这些家伙把头探出来,并且东张西望的时候,我便断定它们全是蜗牛。 除了蜗牛,这儿还有铁轨。和矿洞里面用来运送矿石的斗车轨道十分相似。 银衣武士带我沿着铁轨走了一阵子,就来到一个类似俄罗斯钻石坑的地方。 一个巨大的漏斗!漏斗下面具体有多深,我根本看不清。 漏斗边缘,有铁楼梯蜿蜒向下。 在我的身后,还有一个像天文台一样的玩意,应该是水泥做成的,刷成白色,因此它是我进入里边以来,看得最为清楚的一样建筑! 它的顶部,安装着一个巨大的黑匣子!的确是黑匣子!这玩意我再熟悉不过。 这玩意,原本我以为,只有小老头才会有。我做梦都想不到,在这样的地下空间,居然能够看到一个超级黑匣子,其直径至少在七八米以上。 天文台、黑匣子…… 我心潮澎湃,激动万分!我知道,阴狗之谜或许就要全盘揭晓了! 就在这时,一道金光从漏斗下面照上来,原本黑暗的空间,瞬间朗如白昼!我痴痴地看着眼前这个钻石坑模样的漏斗,看着它的神奇与光芒万丈。 突然,我感觉头痛欲裂! 其实不是头痛,而是视觉神经受到较大刺激以后,对大脑造成的损伤! 别说这样的光芒,因为我的这双夜眼,哪怕是在太阳光强烈的地方,都得戴墨镜,不然会不断地流眼泪。也因此,我的身上才会经常带着某种品牌的滴眼露。 见我捂着眼睛,身边的银衣武士并不知道我在做什么。 “带他过来!”我的耳畔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勉强睁开眼睛,摸出眼药水。旁边的武士准备阻止,却被那女人叫住。 “让他用,不然他会变瞎子的!”女人温和地说。 我把整瓶滴眼露用了大半,发现头已经没刚才那么痛了,眼睛也好了许多。 漏斗里边依然光芒万丈,我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像飞碟那样悬浮在漏洞上边的东西。这玩意像是飞碟,又像是古代皇后出行的轿子。更像一个小小的亭台! 亭台遮着帷幔,里面隐隐约约坐着一个全身*的女人!从这人的派头看,多半就是武士们口中所说的后母。至于后母究竟是什么人,为何叫我来的目的我却无从得知。 “小帅哥,感觉舒服了吧?舒服了就过来,还有更舒服的事等着你去做!”女人旁边,另一位侍女模样的人,嗲声嗲气地对我说。 我点头。然后武士就把我送到漏斗边缘。 我眯着眼睛,不敢完全睁开。一方面是面前的女人没有穿衣服,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漏斗下面照射上来的光芒太过于强烈。 我刚走到漏斗边缘的旋转楼梯,亭台就主动飘过来! 原本我以为,可能是我眼睛开花了,因为亭台是不会漂浮起来的。如果亭台会漂浮,那么,它就不是亭台,而是一个热气球。或者是传说中的ufo。 事实上,我是不怎么相信自己这辈子还能见到ufo的,事实上,女人乘坐的亭台,也不是ufo。因为就在亭台往下降落以后,我在漏斗底部看见一个装置。这个装置浑身都是导管,我刚下去,突然就感觉自己的腰带在动,然后一个扑爬就摔在了装置上面。 女人见了说:“忘了告诉你,来我们这里,是不能穿裤子的……” 我没有问为什么不能穿裤子,因为我如果不把腰带摘掉,估计这辈子都爬不起来。 为啥?因为下面是一个巨大的磁场! 女人所乘坐的亭台,就是一个高级的磁悬浮!磁悬浮这玩意我没见过,也不知道它具体的工作原理。我仅仅知道,它利用的是磁场和磁极。 中学的物理书上就曾这样说:“同极排斥,异极吸引。”而且我自己也玩过不少磁铁。 没办法,我只好解了腰带,用手提着裤子站在那儿。 女人于是就从亭台里出来了,我瞬间变得比木头还木头。 一个少妇,和黑洁明的老婆年龄相仿,身段却妖娆得多。狐狸脸,白皙肌肤。脚腕缠着钻石玛瑙脚链,脖子上吊着一颗硕大的翡翠夜明珠。她的头发不是一般的那种长!而是很长! 长发及腰?不!她的头发直接拖到了膝盖的位置。而且很浓很黑…… 见我看得痴了,旁边的一位二十来岁的女孩就说:“小哥,先别看了。小姐还等着你呢!” 我心里一惊,都搞糊涂了,根本不知道黑玫儿是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其实我很想知道的是,究竟是“后母”叫我来的,还是黑玫儿叫我来的。 见我傻站着,两个女孩就过来,温柔地帮我解脚镣…… 一人拿着钥匙往锁里塞,另外一人还用手指轻轻挑逗与轻抚我的脚脖子。 一人问:“小哥,疼不疼?” 我摇头,又点头。 另一人娇笑:“疼就是疼,不疼就是不疼,连疼不疼都不知道,你也太不会照顾自己了。不过没关系,以后只要小哥愿意住在这儿,我们照顾你便是!” 我骇然大惊,心想莫非这些人,准备让我一辈子都住在这里? 热!很热!是因为地热的原因。 同时还因为女人的原因。 后母让两位侍女扶着我跟着她走,她自己则没事人一样,捞了一件丝绸薄纱给自己披上。 漏斗里边的世界,俨然就是一个非常顶尖的科技公司。 它拥有着巨大的工作间,拥有着数十台液晶电脑。每一台电脑,都链接在一颗巨大的头颅身上。这颗头颅,绝对不是雕像,也绝对不属于十二生肖。我都不知道是什么! 比大象还庞大,就像一只恐龙那样…… 难道……真是一只恐龙吗? 每一台电脑面前,都坐着一个戴眼镜的人。黄皮肤,白皮肤,黑皮肤。他们显然来自不同的国家。这些人全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没穿裤子。 我终于明白一个道理:当世界上的人都不穿裤子的时候,人们就会习以为常。 所以我大胆推测,未来世界,是一个不穿裤子的时代! 后母没有将我带进工作间,而是穿过工作间的长廊,直接走向黑暗。 没错!我的眼睛立马舒服了很多。 黑暗的尽头,是一个我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地方。像是一群杀手的训练地。又像是在一个天然的超大的洞穴里。更像是在一个古墓当中,比如埃及金字塔内部。 黑妹儿就站在那儿,除了我,她是唯一一个穿裤子的人。 她不仅穿裤子,而且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你来了!”黑玫儿问。 我原本想回答,从一开始我们就没有分开过,但我的喉咙依然发不出声音。 后母挥了挥手,对身边侍女说:“让他们聊一会儿!” 后母走了,所有人都走了。 偌大的洞穴,只有我和黑妹儿站在那儿。人穿得多,显然就会热,更何况是在地下两千米。但黑妹儿很奇怪,她就是不热。旁边的人看她就感觉热得受不了,可她却依然很冷。 我不禁想起《暮光之城》里边没有温度的吸血鬼。 难道黑玫儿不是人吗? 第56章 :真相为温柔5枚钻石加更 黑玫儿是人,但在黑玫儿的眼中,我已经不是一个人,至少不是一个活人。 周围空荡荡的。我抬起头去看天空,发现根本就没有天空!所能看见的,不过是夜空一样无穷无尽的黑暗。我不知道,黑玫儿选择这样一个可以同时容纳几架战斗机在里面盘旋的空间等我,究竟为了什么?有什么话,她不能在外面对我说,非要在这里? “后母让你变成哑巴,是因为你已经丧失了话语权!”黑玫儿转身,合抱两手看着我。 有一种女人,天生就爱扮成熟。不过往往因为不成熟所以显得很滑稽。 但黑玫儿绝对不是,这人很多时候,会让我情不自禁想起民国时期的一个日本特务,川岛芳子。我不知道黑洁明教育女儿用了什么方法,也不知道黑玫儿都有过什么样的经历。 据说川岛芳子像个爷们,看破红尘,是因为年幼*…… 那么黑玫儿呢?她所做的一切,能为她带来什么? 她突然打断我的思绪:“后母让黑白无常带你进来,是想告诉你一个真理,你已经死了!” 我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就像一只蚂蚁站在一个阒无一人的体育场。 空洞,寂寞,渺茫,甚至渺小。还有,无奈!无助! 黑玫儿继续说:“带你到这儿,是想告诉你,人们往往会凭借自己的认知,去感受事物。他们没有到过地球的内部,就以为地球内部除了泥土还是泥土。现在,你进来了,你是否还和那些无知的人们一样,认为地球内部真就是一些索然无味的东西?” 我啊啊几声,正准备问黑玫儿,为什么要将我带进来,却发现喉咙无比刺痛。 那是一种很烫、很辣的撕裂的疼痛。我不知道他们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就在我不停咳嗽,不停呃呃呻吟想要说话时,黑暗中突然闪过一道寒光!等我看清是怎么回事时,我的脖子上已经架着一把长长的,弯弯的武士刀。 我从来没有见过,黑玫儿的刀术竟然会到达到如此炉火纯青的地步! 当然,这很大程度得益于她们国家的忍者文化。一个父亲涉足黑道的女孩,想必打打杀杀的日子,已经见多了。这次她来中国,大概只是想在她父亲的产业里边,小试牛刀。我想,或许这就是她的生存哲学。她所做的一切,紧紧只是为了寻找一种成就感! 黑玫儿将刀放回腰间的刀鞘,冷冷说:“有一些话,在外面跟你说,并不安全。我们都认为,只要电话不被窃听,手机不被定位,加上不在别人的监控探头下,无论我们做什么,别人都不知道。如果真是这样想,那就大错特错了。梁文宽,从你开始无意中闯进我们的视野开始,你注定就不是一个活人——我请你冷静下来,慢慢听我把这一切说完。你的挣扎,只会让你变成一个真正的哑巴!如果你想变得和那三兄弟一样,请继续!” 听黑玫儿这么说,我立即安静,再也不敢强迫自己说话了。 “好!很好!”黑玫儿鼓掌。由于空间过大,这里边一点儿回音都没有。 不但没有回音效果,而且人的说话声刚脱口,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立即抽走一样。我看黑玫儿说话的表情,很有铿锵玫瑰的感觉,但在我听来,却软绵绵小的如同没有吃饭。 “我在这儿,是后母的安排。后母总觉得她是个温柔的女人,杀人砍头这么血腥的场景,有损她的形象。所以她主动交了一个任务给我,那就是负责对你们的审判!说到审判,在宗教里边,好像每个人都是有罪的。有些人的罪孽与生俱来……” 说到这,黑玫儿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 “就好像阴狗一样,它的存在,就是一种罪孽。我们费尽心思把阴狗捉来,就是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促使它走上邪恶的道路……反过来看,就好比你为什么要出现在大地震现场一样。后母认为,动物身上有一种非常特殊的东西,那就是对一切灾难的预测能力。后母说她十分纳闷,为什么人类不能够像动物那样,对大地震作出准确的预测……” 听到这儿,我好像明白黑玫儿以及后母这群人的真正目的了。 我的思绪开始乱飞,就在迷迷糊糊中,继续做梦一样听着黑玫儿滔滔不绝往下说。 “大地震发生以后,很多人都出现在现场。这里边有救援队,有志愿者,有国际友人,还有像你这样纯粹去混饭吃的小记者……按理说,一切都在情理之中。然而,后母却不那么认为,她深信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她相信,天底下一切的偶然都是不经意的必然!” 听到“三生万物”这几个字,我如雷贯耳! 我清楚记得,上次和老铁头他们一起去杨家村的虎头山,在洞穴里第一次与阴狗正面交锋时,如果在我的梦境中,没有出现一个白发男子,白发男子没有对我说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我想我现在已经变成一堆白骨了。这句话里边,必定存在着巨大的玄机! “不错!看你的表情,你倒是想起来了!”黑玫儿开始冷笑。 “你是不是觉得这句话有些耳熟?因为在你的潜意识里,我们已经通过黑匣子,捕捉到你所遇见的一切。你是不是觉得杨家村的杨阿姨很可疑?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杨阿姨,自从四线时期,就已经被我父亲安排在建设队伍当中!她是工程队的守护者,同时也是投靠我们的人。后母早已知道,七棵树的小波,身上藏着一些秘密……” 我再也憋不住了,又开始嗷嗷直嚷,想要和黑玫儿对话。 我想问他,小波在哪儿,鬼蚂蚱是否有救! 黑玫儿好像我肚子里的蛔虫一样,立即明白我的意思,她说:“你不要急,我和你的一切对话,现在都在黑匣子的监视当中。当然,这是我们自己的黑匣子。它正在分析你的大脑活动!通过与黑匣子的交流,我知道你想问我,小波去了哪儿,想问我鬼蚂蚱是否有救,是不是?” 我骇然大惊,原来黑匣子的神奇之处,不止是千里传音! 我现在终于明白,黑匣子里面的那些鬼话,是哪里来的了。 还记得,上次我和方脑壳在七棵树的朱老二家,大半夜在黑匣子里听到有鬼在开会,还听到一些“死去”的人在抱怨活着的家人七月半没有给他们烧纸钱! 原来,这一切不过是障眼法!是人为设置的信号干扰!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小老头的黑匣子是怎么回事?这里的黑匣子明显要比小老头的黑匣子大许多倍,也先进许多倍。如此看来,小老头的黑匣子,是否来自于黑洁明? 我的所想,黑玫儿马上替我作出回答:“小老头不是我们的人,但是我们一直都在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就包括那天晚上,他让几只狗拖着他去果园找你,都在我们的监视当中。我现在可以如实告诉你,小波还有那些貌似阴兵借道的鬼魂,的确已经脱离我们的监视。他们就好比突然间从地球上彻底蒸发了!这一切,后母推断,应该是某种高科技的杰作!” 说到这,黑玫儿好像有点口渴,停下抿了抿嘴唇。 “后母让我告诉你这些,第一个目的是想让你明白,龙尸事件绝对不是你和灰先生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第二个目的,是想告诉你我们可以随时砍掉你们的脑袋。第三个目的,让你们踏踏实实效忠我们。最后,后母还强调,和你小波他们一样……” 我心里咯噔一跳,神情慌张地看着黑玫儿。 “你不要觉得不可思议,我刚才已经说过,动物对灾难会有预感。其实这种预感,也存在于某些人,比如你和小波这类人的身上。另外我刚才还说过一句话,每个人都有罪,有些人的罪是与生俱来的。就好比毒蛇,一生下来就得咬人!” 我听得不明不白,总觉得这句话里面隐藏着什么东西。 黑玫儿解释:“大地震发生前夕,我们的‘神眼’告诉咱们,有一伙实力雄厚的冒牌军人,正赶赴汶川。这伙人不是去救援,而是去抓捕一只恐龙模样的怪兽。后来等咱们的人赶到,就从老铁头的手上得了一只眼珠子。然后就用那只眼珠子,让你心甘情愿到白川河。你之所以会被咱们的‘神眼’锁定,就是因为你的与众不同!” 说到这儿,黑玫儿开始用一双贪婪的眼睛在我的浑身上下看了个遍。 “之后,那伙人没了动静,直到你父亲去世。当后母敏感觉察到四线建设有问题,当父亲把白川河发生的许多离奇死亡事件呈报给后母时,后母就知道,像咱们这样盯着龙尸的人,绝对不止一个两个。也不是一群两群。这里面的势力分布,你抓破脑袋都无法想到。而且,至少有三支人马,让后母十分头疼。南海的鬼鲛算是其中一个!” 黑玫儿的脸色突然苍白,情不自禁用手指捻了捻武士刀的刀把! “除了鬼鲛,就是小波和小老头,以及阴狗他们共同的头儿。他们能够让一群人凭空消失,就连咱们的‘神眼’都捕捉不到他们的任何蛛丝马迹,的确是个可怕的人物!” 我听了半天才明白,原来神眼指的就是黑匣子。 黑匣子,就是黑玫儿他们的神眼! 第57章 :月球卫星与神眼 黑玫儿说完,摸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心平气和接着说:“现在是2009年的5月26日,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今天是你来到白川河的第14天。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可能是你们父子情缘未了,现在一个驼背替你父亲请了一位道人,正在为你父亲超度。道人说,你父亲是凶死,得做15天法事……你还有时间,去见你父亲最后一面。有那个道人在,你父亲的遗体安全得很!” 听了黑玫儿的话,我即惊讶又感动。惊讶的是除了灰先生,季驼背究竟到哪里请来的什么高人?感动的是,非亲非故,这驼背叔和刀疤哥两人既然肯为我老爸花如此血本! 要知道,这年头,在农村随便死一个人,敲敲打打三五天都得几万大洋的开销! “现在,后母的意思是,先对你进行两项测试。测试过关了,就送你们去白化自治州,去你的家乡。在第二次任务还没开始前,我可以请求后母,给你一些个人时间。到了那时,你爱哭爱笑,都是你个人的事。但现在,我郑重告诉你,你所面临的,将是有关生死的选择。现在,我会带几个人来见你。他们都是你的老朋友。你还可以先跟他们叙叙旧!” 黑玫儿说着,拍了拍巴掌。五分钟后,就见方脑壳、柱子、三兄弟、以及老铁头等人被别人用一条铁链拴着,看上去就像是一根茅草上面串着的一窜蚂蚱那样。 在这群“蚂蚱”的背后,我还看见有人推了一辆板车,板车上面躺着一个人。 “鬼蚂蚱,鬼叔也来了!”我跌跌撞撞朝方脑壳他们跑去。 见到我,方脑壳甩了甩花白头发上的露水,咧开嘴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文宽,你还真是个活宝。艳福不浅嘛!老子在外面,牙齿都被人干掉了,你却在这里花天酒地把妹子。告诉干爹,这妞床上的功夫咋样?有没把你的嫩腰拗断?” 我盯着方脑壳,发现他的两颗门牙真被黑玫儿的人打掉了。 这时,拴在追前面的一人折回来,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我仔细看,发现居然是灰先生!只见他嘴唇干裂,头发开叉,胡子更是像枯了的苔藓,绒呼呼的。 “梁文宽,大家都不晓得,那个女人把你弄来干啥子!不过,你千万不能害了大伙。你要是害了大伙,我在阴间第一个饶不了你。这事儿真他娘的邪门!” “文宽,你干啥不说话?”老铁头也挤过来问。 我热泪盈眶,看到大伙的这一瞬间,心里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虽然这群人当中,除了柱子和方脑壳,我对那三兄弟,还有老铁头和灰先生,都没有什么感情。可这人的感情,真的很奇怪。有时候,哪怕是你的敌人,你对他都会有所留恋。 或许,这就是那句俗话,自古英雄皆寂寞的原因吧! 我梁文宽虽算不上什么英雄,但站在我眼前的这些亡命徒,撇开正邪,都是条好汉! 我揉了揉眼睛,笑了笑,然后嗯嗯啊啊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方脑壳看出问题,暴跳如雷,扭头去骂黑玫儿:“你个骚娘们,咱们从头到尾都在听从你们的命令。梁文宽还是个娃娃,你这群畜生,为啥要弄哑他的喉咙?” 黑玫儿沉着冷静,对方脑壳的辱骂置之不理,只说:“这也是后母的测试!” 老铁头骂:“去他妈的测试!别以为有钱就可以把咱们当牛马使!” 黑玫儿没有理会,提醒:“别浪费自己的时间!” 大伙听出,黑玫儿将会把我带走,便安静下来。方脑壳见我在看灰先生,就说:“这家伙掉下大瀑布,被冲到一处戈壁去了,在那儿被太阳暴晒了两天。后来被黑洁明的直升机找到,给带了回来。你铁头叔被冲到一片林子里,吃了不少树叶子!” 灰先生和老铁头听得脸面发红,羞愧难当。 “老方你啥子意思?老子们掉下瀑布了,还以为你死球了。你他妈的没事,干啥不带兄弟们去找我和灰先生?你是不是巴不得我们两个死掉?” 方脑壳嘿嘿一笑:“死掉,你们要是死掉,我还真替你们开心!” “替我们开心?”灰先生问。 “那当然!” 方脑壳费力地抬起被铁链绑住的双手,血淋淋地给灰先生看。 “你觉得,咱们现在的日子很好过?是不是舒服惨了?妈的一个个像只蚂蚱一样,老鬼躺在板车上,都比咱们舒服!” 柱子显然已经哭过了,眼睛肿成一条缝,抽泣说:“方叔,我想回家!” 方脑壳一肚子的火憋着,却找不到地方发。 老铁头指了指板车上躺着的鬼蚂蚱:“柱子别怕,把你鬼叔治好了,我就给你那份儿,还有二流子和小河南的,到时候你就回去安心过小日子。” 柱子欣喜若狂,挣扎着挪到老铁头面前,激动地看着他:“铁叔,你可说话算话,到时候不要反悔了。这些日子,我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哩!” 老铁头无可奈何地叹气。 “他反不反悔都决定不了你的生死,你真想活命,就跪下来求梁文宽!” 说话的,当然是黑玫儿。 方脑壳又是一顿臭骂:“*你说!你究竟想让梁文宽做什么?让他搞你?” 黑玫儿走过去就狠狠甩了方脑壳一嘴巴,打得他满嘴是血。 打完了,她便握着武士刀笔直走到鬼蚂蚱的板车面前,静静地看着鬼蚂蚱。 我走到黑玫儿的身边,与她一同站在鬼蚂蚱的面前。 身后,方脑壳还在捂着嘴唉哟唉哟呻吟。 ——几天不见,鬼蚂蚱满脸都是黑毛,两颗原本像豆芽那样弯曲的牙齿,不但比以前长了,而且还长得白亮亮的,差不多快要伸到下巴的位置。 可能是感到我和黑玫儿在看他,鬼蚂蚱突然睁开眼睛,我看两颗眼珠子里面全是血丝。 他将鼻子往眉心处挤了挤,有气无力地微笑。 “文宽,贼日的!你哪里找了个妞……很漂亮!”鬼蚂蚱说。 方脑壳在那边骂:“狗日哩!你能不能闭上你的臭嘴……全天下的女人死光了,老子都不得夸她漂亮。女人的美丽来自于善良和温柔,你看她哪点温柔哪点善良?” 鬼蚂蚱脖子扭了扭,歪在一边假装晕过去了。 我这时才发现,这家伙脸上的哪里是什么胡须,应该说是狗毛才对。这副模样,让我大惊失色,心想如此下去,莫非鬼蚂蚱这家伙,要变成阴狗不成? 黑玫儿扭头问:“还有没有什么要说?” 现场安静下来,方脑壳和老铁头不再骂脏话,柱子也停止抽泣。 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看着我。 方脑壳擦着嘴唇,招呼我过去:“文宽,骂归骂。现在咱们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会不会被这蛇心毒妇拿去架在火上烤着吃,就看你的了。你自己也多保重!” 方脑壳说完,老铁头又将我招呼到他的面前。 “文宽,把你骗到白川河,是我的不对。可是……这怪不得我。铁头叔现在才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刚才叔过来的时候,经过他们的工作间,碰巧听到他们在谈论天上的卫星。你叔我不傻,知道卫星是干嘛用的。他们有个叫‘神眼’的东西……” 我恍然大悟,顿时明白所谓的黑匣子,原来居然是一种与卫星相连的通信设备。 灰先生也说:“那是一颗超级卫星!听他们说,一直都躲在月亮的背面!” 听到这儿,我几乎麻木了。的确有许多事超乎想象。 方才老铁头和灰先生的话,显然被黑玫儿,以及监视咱们的人听到了,于是马上就有人过来,将我和老铁头他们拖开。 在我被拖走的时候,方脑壳在我背后大喊:“别怕!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我听了心里温暖,却忍不住害怕。 ——如果大家对我还熟悉,一定还记得我曾说过,我出生于1985年。2009年的时候,我才24岁。我的人生,3至7岁被抛弃和耻笑。7至22岁在校园里寄宿。至于我的舅舅,在我父亲病危,即将去世的时候,我竟然连他的一个电话都没有接到…… 至于实习的那一年,除了结交到一位小兄弟,别的,提起来都觉得心寒。 更重要的是,至今,我还没有女朋友,还是他妈的一个小处男! 如果每个人都能活一百岁,我连人生的四分之一都还没有走完,何谈不怕死? 想到这些,我不由得准备大哭一场,仿佛死亡在即。 然而,我的泪还滚出来,就听到身后有人叫我:“文宽,你等等我嘛!不要走那么快!” 我停下脚步,扭头一看,发现鬼蚂蚱也被银衣武士抬过来了。 我吃了一惊,心想他们带鬼蚂蚱过来做什么? 黑玫儿继续让几位银衣武士带着我和鬼蚂蚱走。走出方脑壳他们所在的空间之后,鬼蚂蚱马上被银衣武士扶起来,然后,他们凶狠狠将他丢进了一个圆球之内。 圆球的直径大概有两米,外面是金属,里面是泡沫。 我还没搞清这浑球是个啥玩意,接着同样被黑玫儿的人扔了进去。 我刚进去,便一头撞在鬼蚂蚱的牙齿上。 我捂着头嗷嗷直叫,鬼蚂蚱却在嘿嘿地笑:“舒服!再来一次!舒服!” “嘭!”地一声,一股气流袭来。接着,圆球的盖子就被关上了。 黑暗中,我听黑玫儿在外面说:“一路走好!”我顿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妈的!这下,又不知要滚到哪里去了! 第58章 :封印为随便2枚钻石加更 圆球乒乒乓乓不断翻滚,我和鬼蚂蚱顿时成了“洗衣机”里面的两件衣服,彼此间被弄得紧紧缠裹在一起。一路上,就听鬼蚂蚱咯吱咯吱在磨牙,腥臭的口水流得我满脸都是。 我嗷嗷叫嚷,几次用手奋力将鬼蚂蚱推开。还好鬼蚂蚱这时意识还算清楚。 “文宽,牙……牙……牙痒!”鬼蚂蚱一边磨牙一边梦呓似的说。 我吓得不轻,四处一阵乱抓,想要摆脱鬼蚂蚱的纠缠。无奈刚将他推开,马上不是跌倒在他的身上,就是他被翻转过来压得像只王八似的。在这样的空间里面,要想彻底将鬼蚂蚱撇在一边,简直比登天还难。我只能手脚并用,尽量把身子蜷缩起来,以便随时将扑来的鬼蚂蚱踢开。刚开始这个方法还的确有效,但随着鬼蚂蚱意识的模糊,我发现越来越费劲了。 就在我极度晕眩,想要呕吐时,突然感觉鬼蚂蚱的全身僵硬,整个人一下子比平时伸长了许多,橡根木头那样顶在直径为两米的圆球内,直接将我逼到一角。 我哪里还有时间呕吐,赶紧扯下一只鞋子往鬼蚂蚱的嘴里塞去。 鬼蚂蚱的嘴被鞋子堵住,便“唔!唔!唔!”一阵乱叫。 叫着叫着,两只手猛然朝我的脖子抓来。好在我还有这样一双眼睛,能够在黑暗中看清他的举动。我快速往圆球的另一边躲闪。这一下,鬼蚂蚱的两只手没能将我的脖子抓住,却直挺挺插进圆球内部的塑胶泡沫里边去了。只听“嚓!”一声,这家伙居然将塑胶撕出一个口子来。 就在这时,圆球突然激烈颤动,将我和鬼蚂蚱同时震得各自飞在一边。 由于塑胶的弹力太大,瞬间又将我弹得朝鬼蚂蚱扑去。 鬼蚂蚱见我“青蛙钻蛇洞”送上门来,两手一叉,便用锋利如鹰爪的手指一把将我的双肩扣住。骤然间,我几乎可以听到自己肩膀上的肌肉被掐破的声音…… 我啊一声大叫,伸出两只手抓住鬼蚂蚱的手腕,用力往两边掰。可是这家伙这时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两只手勒住我的双肩似有千斤,将我的骨头捏的嘎嘣响。 不仅如此,更恐怖的是,这家伙的头正慢悠悠朝我伸来。 我使劲叫喊,却只能发出一连串杀猪般的鬼哭狼嚎的声音。 再去看鬼蚂蚱,他的眼睛一只红,一只绿,两只都闪闪发光。 而他的嘴唇却像蛇那样咧开,嘴角几乎斜拉到耳垂;他的牙齿,在黑暗中白寥寥的格外显眼。长度估计有一寸,比狗牙齿还要锋利许多。这一口咬过来,我琢磨着能将铝管咬断。 ——我一百万个没料到,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这辈子却要死在自己人手上! 可是下一秒,也许是阎王爷不收我!也许是黑玫儿和后母等人还要留着我去做大事,所以就在鬼蚂蚱的牙齿咬断我的喉咙之前,圆球的门嘭一下弹开了。 接着就有人对着我们开了一枪!枪当然不是装子弹那种枪,而是电枪! 说专业一点,这玩意应该叫电击器。目前美国的警察貌似普遍都在用。 而且这玩意在监狱大受欢迎。碰到监狱里边有人闹事,打架斗殴,像两头发疯的水牛,即便鸣枪对方也不愿分开时,狱警最好的方法,就是用这种玩意,站在五六米的地方朝他们开枪! 枪声一旦响起,只要发出一阵吱吱呜呜的电磁声,对方就会应声倒地。 所以当我晕头转向,四肢麻痹时,我就想到,圆球外边的银衣武士,一定用了这样的玩意。不然鬼蚂蚱何以像只乌龟那样轰然倒下,然后死猪那样一动不动? 鬼蚂蚱倒下,我却没有倒下!这不能不让我自己都觉得吃惊。 无论是拼体力,还是拼毅力,我恐怕要比鬼蚂蚱差劲很多,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 可现在,被击倒的既然是鬼蚂蚱而不是我!趁这空档,我奋力向外跳跃,连滚带爬冲出球体,接着便一头撞在外面一根比饭碗还粗的钢管上,直撞得钢管嗡嗡作响。 “咕咕!”几声闷哼,我一抬头就看见一头牦牛躺在数十根伫立的钢管背后。 等我起身,身后的银衣武士已经将鬼蚂蚱扔进栅栏。 方才用电击器击我的家伙冷冷说:“你自己进去还是我们扔你进去?” 我站起来,一瘸一拐走进铁栅栏。进去的时候不知不觉,等黑暗中哐啷一声从我的头顶掉下另外一道栅栏,我才瞬间明白,这压根儿就不是什么栅栏,而是由数百根钢管制作而成的地牢。每一根钢管除了比饭碗还粗之外,更是高耸入云,不知其顶部究竟有多高…… 我转身再去看那头牦牛,不知何时这“牦牛哥”已经站立起来了,我瞪眼一看,才发现那哪里是牦牛,竟然就是被黑玫儿他们捉回来的阴狗。只不过由于被囚禁或者虐待的原因,它的毛发几乎全都翻卷过来,鼻子耳朵也肿得像头牛似的。 我被被吓得扭头就往栅栏边上拼命挤,想要从钢柱与钢柱之间的缝隙里面挤出去。 这时,鬼蚂蚱躺在地上,迷迷糊糊像是醒了,脑袋微微转过来看着我。 我心想这还得了,一人一狗,全他妈都是茹毛饮血的兽类! 黑暗中,我好想听到四周有人在叽里呱啦地谈话。 谈话声极小,我一时半刻还辨别不出说话的人在哪儿,也听不出他们在说什么。 阴狗只是在怒吼,事实上并没有立马朝我扑来。 鬼蚂蚱被电击器击中,好像一时半刻神经还处于麻痹状态,在地上颤抖。总之,这一小片时光,应该是我最应该去享受和珍惜的。因为我不知道鬼蚂蚱什么时候会再次朝我扑来,也不能保证,这阴狗上次在虎头山的洞穴没有伤我,这时就不会伤我。 这世间的很多事情,本来就是瞬息万变的。 谈话声还在窸窸窣窣,我能感觉到,就像是在我的头顶。可奇怪的是这声音好像没有固定的方向,几乎都在随意转动。也就是说,以我的推断,说话的人应该坐在一个类似旋转木马一样的座位上,然后围绕着地牢匀速转动,而且转动的规律时常在变。 我已经来不及去仔细听听他们说什么。当前我觉得我首当其冲要去做的事情,就是如何逃命,如何不被鬼蚂蚱或者阴狗像二流子那样活生生咬咬死! “哼嗯!”我继续用手指捂住喉咙大喊。 当一连串不成文的叫嚷传入我的耳朵,我就知道,我大概这辈子都不能说话了! 我想,但愿这就如同我被关进阴狗的牢笼一样,只是个测试! 黑玫儿说,“后母”对我的测试一共有两项。我不知道其中包不包括我的喉咙被弄哑这件事。如果包括在内的话,只要能与阴狗和睦相处,我必定就会有活命的机会。 不但我有活命的机会,老铁头他们也有! 那么第二项呢?第二项测试又是什么?我想,与阴狗共处一室已经够糟糕的了。 莫非,他们是在观察什么?他们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正思绪腾飞,鬼蚂蚱猛然在地上立了起来。 我说他立了起来,并非是说他站起来了。事实上他还躺在那儿,只不过是把身子拱起来,双腿双脚撑在地上,不注意看,完全会以为是一只在伸懒腰的狼狗。 “变身开始了!”我突然想起很多小孩子看的动画片。 但现实生活毕竟不是动漫,鬼蚂蚱没有变身,他仅仅是中了阴狗的病毒,然后导致身体的属性发生了一些病变而已。这和狂犬病人会学狗叫是一样的。 我曾亲眼看到过狂犬病人,咬断别人的喉咙! 所以我立即捂住自己的喉咙,我担心鬼蚂蚱会疯了一样跳起来,抓住我便狂咬。 没错!他的确跳起来了,只轻轻一弹,身子就跳过来五米! 真是五米!而且绝非三级跳! 一个最厉害的跳远运动员,立定跳远截至今日的世界纪录,我记得好像是3.476米。这个我们上中学的时候,就听体育老师讲过。而且还因为当时所有人都以为老师吹牛逼,所以才记得这么清楚。我除了数据,还记得,这个记录是1904年由美国运动员打下的…… 既然如此,鬼蚂蚱能够一跃便是五米,完全可以说他已经用了比兴奋剂还兴奋的东西,那就是类似狂犬病病毒一样的玩意。这玩意想当然来自阴狗! 阴狗是什么?我们前面已经说过,目前得出的结论,不是阴间的狗,应该是一种生活在黑暗洞穴当中的不明犬类。其身上牙齿或者爪子里边,应该含有比蛇毒更厉害的毒素! 如果把一个人和一条眼镜蛇关在一起,我估计这人半个月就会被吓死。 而我现在,竟然和比眼镜蛇还可怕的生物呆在一起! ——鬼蚂蚱猛然扑来!比蛇的速度还快! 我毫无退路,这样的速度,和闪电没什么两样!况且我的身子已经卡在栅栏里边了。 我拼了命往后抽身,无奈夹得太紧,根本脱身不得! 然而,鬼蚂蚱突然收身,僵尸似的站着不动。 他和阴狗的目光,几乎同时往我的头顶上移动,大概呈四十五度的仰角观望。 我感到既兴奋又莫名其妙,也跟着抬头去看。 结果,就在钢管上发现几道封印! ——某种图腾模样的封印! 第59章 :龙图腾,移魂幻影 在仰头凝望的刹那间,我的心里升腾起一股暖流,这种感觉,就好比把一个在凛冽寒风中行走的人,带进温暖的蚕丝被窝一样。也就只那么一眼,我便确定我大概不会死那么快了。 我们都知道,这人世间的图腾千万种。有的民族以狼为图腾。也有的部落以狗或者牛为图腾。更离谱的是,居然还有以男人的命根子为图腾的。他们照着那玩意的模样弄成一个石雕,每日放在家里供奉!逢年过节,三叩九拜不说,还得杀猪宰羊将它喂饱! 撇开一些奇葩行为,对于炎黄子孙来说,有一种图腾却是永远存在于人们心中的。 那就是龙图腾!我们都是龙的传人! ——我和鬼蚂蚱,还有阴狗这时共同凝视的封印,就是一张画着龙纹的道符。 或许它一开始就被工匠雕刻在钢管上。又或许是后母与黑玫儿等人,专门为我们贴上去的。 不管怎样,有它的存在,至少像疯狗一样的鬼蚂蚱不再咬人! 至少阴狗不再骚动…… “后母你看!他们果然对龙有反应!”黑暗中,我猛然听到这么一句。 莫非,这些人把我和鬼蚂蚱,以及阴狗关在一处,就是为了考验我们对龙有没有感觉? 有感觉又怎么样?没感觉,又能怎么样? 我开始陷入一个巨大的矛盾漩涡。我曾以为只要揭开小波与阴狗之谜,就可以找出我父亲病故的真相,同时还可以替鬼蚂蚱解毒。可现在,我已经知道,小波和阴狗,还有杨家村的小老头,是一路人马。他们也和灰先生以及老铁头一样,是某个大人物的雇佣兵。 甚至我还知道,阴狗的存在,就像守墓人一样,是为了守护一些秘密。 此外,我还隐隐感觉到,龙尸与阴狗之间,有某种紧密联系。这种关系我目前还不确定,但经过仔细推敲后我发现,阴狗事件好像是龙尸事件的前奏! 在乐谱中,任何前奏,都可以算是后面主旋律的配角。在整件事当中,如果阴狗愿意充当龙尸的配角,那只能说明一点。龙尸与阴狗之间,是主仆关系! 这是我来到白川河经历那么多事以后绞尽脑汁才想明白的一个问题。 我刚想明白这个问题,就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 “很好!非常好!现在,他的大脑正在快速运动。亲爱的!你认为,这人真的与龙有关吗?为什么咱们想了很久都没有想明白的难题,到了他这儿却迎刃而解了?” 以上这段话,不知从哪里来,我感觉它好像就在我的大脑里。 不断回荡,回荡!吵得我遍地打滚。 我捂着脑袋,满头大汗。那该死的噪音打给我的痛苦比唐僧给孙悟空的紧箍咒还要厉害。 可是下一秒,世界突然安静了。 因为我的眼睛正盯着钢柱上面的龙图腾。恍惚间,我惊讶地发现那条龙好像在动。不知道是我的眼睛里面有泪水,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朦朦胧胧我就感觉那条龙顺着柱子蜿蜒而来。 “是一条小龙!”我的潜意识告诉我! 那条小龙在我的面前爬呀爬!爬着爬着,站在我面前的阴狗与鬼蚂蚱都不见了。 然后,整个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 黑暗中,却悠闲地走出一位手拿蒲扇的白衣男子。他的神态依然慈祥和蔼,他正朝我微笑。 “你是不是感觉头很痛?是不是想自杀?”男子问。 我点头,发现自己能够说话了。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你能够知道我的一切感受?”我踉踉跄跄朝男子走去。 男子朝我指了指,我突然间就跪了下去。 “你是谁?我是谁?他又是谁?这世间,根本没有你我他。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就是他,他就是你。一切的痛苦,来自于我们对自己存在的认识!如果你觉得痛苦,觉得没有出路。而且在你看来,我是一个好人,那么,就请你把你交给我!” 男子说到这里,用白色的长袍往自己的脸上抹了一下,同时将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并成剑指模样,远远地朝我指了指,同时口中念念有词,我顿时感觉自己全身被气流包裹。 又是一阵被电击的感觉!这次的感觉非常强烈,几乎令我晕了过去。 我闭上眼睛,大概过了五分钟。等我再次睁开眼睛时,我发现自己竟然成了那个白衣人。不可思议的是,那个白衣人则成了我自己。我一醒来,就发现那个憔悴与瘦削的自己,像只狗一样爬在一个狗笼子里。那当然不是真正的狗笼子!而是一个类似古罗马角斗场一样的地方。 数百根钢管的周围,围坐着许多穿着打扮完全不同的人,甚至还有金发碧眼的老外! 在现场负责安保工作的,就是黑玫儿带来的那些银衣武士。 ——那个没有穿裤子的女人,现在已经穿上裤子。 不但穿上裤子,而且还打扮得相当漂亮。目前,她正端坐在“角斗场”的最前方,身边坐着一位举止文雅的老外。老外的穿着很讲究,西装上没有一条皱褶,我甚至还看到他的皮鞋在路灯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没错!这地方根本就不是我想象的那种黑暗!而是灯火通明! 他们甚至还在笼子的外边,请来了一些举牌小姐!妖娆地扭着蛇腰…… 这种举牌小姐,一般只有在拳击比赛的擂台上才能看见。 我瞬间明白,我之所以认为外面的空间是看不见尽头的黑暗,仅仅只是因为那些钢管外面,还装了一层特殊玻璃。这种玻璃外面的人看里面一清二楚,里面的人看外面却一片漆黑。我虽然不知道这种玻璃叫什么,但我和方脑壳在警局接受调查时,就曾见到过。 那时候,很多涉案的嫌疑人就派出所的警员临时关在类似的玻璃墙里边。 那些嫌疑人在里边挖耳朵,外面站了无数的警察以及前来参观的领导,他们却浑然不知。 我突然想起白袍男子的那句话:“一切的痛苦来自于我们对自己存在的认知!” 没错!就好比电影《楚门的世界》一样。当楚门活在整个世界的欺骗当中浑然不知时,他是快乐的。等他脱离一切的幻想回到现实的真理当中,他也是快乐的。他的痛苦就在于认识到世界的欺骗却无法走出去! 我的所见所闻刚到这里,忽被一个西装革履,戴着墨镜的西方壮汉打断。 壮汉的手里拿着一个对讲机,用汉语说:“请检查设备!请坚持设备!监测对象出现意外状况!监测对象出现意外状况!请联络急救队伍!请联络急救队伍!” 我感觉自己的身子像个鬼魂,在所有人的头上飘飘荡荡。 壮汉刚放下对讲机,医疗队的人就匆匆忙忙跑了进来。 我揉了揉眼睛,看见一群人,包括后母在内的人,都站起来朝笼子张望。 后母问:“玫儿,你确定他身上没有藏着任何毒药吗?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监测信号会突然消失?只有人的心电停止运动,这套设备上面的信号才会消失!” 黑玫儿有些慌张,单腿跪在后母的面前:“对不起!这是我的失误!” 后母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在座位上。 旁边穿着很讲究的老外将她扶在怀里,一直用手轻轻拍打她的背部,并不断用英文说:“don''tworry!don''tworry!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首长把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那条龙的身上。那条龙的下落一日不明,他老人家便一日坐立不安!一千个亿的投资,难道就这样前功尽弃了吗?”后母用手揉了揉太阳穴说。 黑玫儿还跪在地上,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如此不堪! 在我心中,黑玫儿应该是小公主才对!可这时,在我看来,她根本就不是这件事的主角。充其量只是一个跑腿的。 通过后母与老外的对话,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基本的判断。 就在我准备继续往下想的时候。突然有一个沉闷的声音对我说:“回去吧!” 我茫然不知所措,刚一转身,就发现身子被一双手按住。这双手无比巨大,而且还毛茸茸的。我瞪眼一看,发现不是别的,正是阴狗的两只脚掌! 阴狗为什么会说话? 我骇然大惊,魂飞魄散!感觉身子猛然下坠!然后,我突然掉进一个铁笼子里。 “先想办法把阴狗弄走!”有人在离我不远的地方说。 我感觉眼睑十分沉重,却无法将眼睛睁开。 迷迷糊糊中又听另外一人惊叹:“这小子,到底是个什么怪物?你们看,阴狗把他抱走了!见鬼了上帝!它如此凶残,为什么会对他如此温柔?” “别废话了,准备电击器!” 最后说话的,我听出是黑玫儿的声音。接着,我就感觉我的腿被人扎了一针。 这就是我在地牢里度过的第一个晚上了。 这一个晚上,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恐怖。鬼蚂蚱见了龙图腾以后,脑袋突然间清醒了许多,牙齿也藏在了嘴唇下面……阴狗从我进去之后,一直都在眼巴巴看着我。 我想我已经疯了,我根本不明白这一切是现实还是幻觉! 为什么我和白袍男子会相互交换身体? 为什么我的身体能够像鬼魂一样飘荡在空间里边?为什么我能够听清所有人说的话?知道每一个人对我的反应?这一切,最终都归结于:我的自杀! 因为我可以确定,最后我是被黑玫儿抢救过来的。 听说他们给白化自治州的某人打去电话,在电话中答应那人某件事,所以医疗队的人才很快找到替我解毒的药。我至今都还不明白看到龙图腾之后我为什么会想着自杀? 我无法相信自己会干出自杀这种蠢事! 但事实却无可辩驳! 第60章 :灵魂为猴四遇到钻石加更 这一段经历我至今想起来恍然若梦。后来当后母等人焦急万分将我由地下世界带到洁明山庄疗养的时候,我才通过黑玫儿,以及我的私人护理医生,一个名叫詹姆斯的老外那儿得知,以上景象,包括我漂浮在半空,成为另外一人,静静看着被阴狗抱在怀里的自己等等,都是一个人在濒死期的神奇幻觉。詹姆斯说,在西方,许多人都对从鬼门关回来的人展开研究,最终结果表明,他们都不约而同看到一条发光的隧道,感觉自己的身体呈漂浮状。 据说有的人看到亲友爬在他们的身体上面哭,而他们自己却默然地站在一旁。 也有的人说,他们感觉自己被送上了宇宙飞船…… 然后不同的研究人员得出不同的结论:有的研究人员认为,所有场景都是大脑的幻象。当一个人面临死亡的时候,疼痛会达到巅峰状态。接着大脑为了保护身体,便会自动分泌出一些类似麻醉剂或者兴奋剂的东西,以便将疼痛感减小。于是就出现了幻觉! ——这是目前科学界普遍认同的观点。 但还是有不少的科学家坚持认为,人的灵魂一定存在。比如在国内就广泛流传着这样一件怪事:在某个山村学校,一群学生正在上晚自习,突然雷鸣电闪,将教室里面的电灯击灭。接着,当黑暗中耀眼的闪电再次袭来时,几乎所有的学生,都在墙壁上看到一群穿着打扮十分怪异的学生。据说墙壁上的那些学生,全都穿着七八十年代的衣服! 有人认为,大概是海市蜃楼。某张图片,或者电影胶片被闪电从某个角度,投射到了墙体上,从而产生逼真的效果。其原理和放电影差不多! 可许多人坚称,那是人的灵魂辐射。 “所谓的灵魂辐射,就是一个人的灵魂,在某个地方留下的痕迹。”黑玫儿耷拉着身子,疲倦地站在湖畔的落地窗面前,扭头看着外面的荷叶说。 为了让我尽快恢复,后母将我安排在了洁明山庄一个七百平米的别墅里边。 他们给予我最好的物质生活,而且还把灰先生等全部释放。当然,鬼蚂蚱还在地牢里,我听黑玫儿说,后母他们一时半刻还解不了鬼蚂蚱身上的毒素…… 他们一再强调,让我放心,留鬼蚂蚱在地牢,不是害他而是救他。 ——我喝了许多冰糖雪梨,喉咙开始慢慢好些了。等黑玫儿跟我聊起灵魂的时候,我已经能够勉强说上几句简短的话。我问:“后母,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黑玫儿回答:“得到灵魂!准确来说,是想得到你灵魂里边的信息。我们都知道,任何人,都有自己的思想,对一件事情,总会有自己的判断。这是普通思维。但最近的研究表明,人在思考的时候,大脑的某个区域会极度活跃,甚至向周围发送某种电波!” “后母,想……想收集,我的脑电波?” “嗯!我没有参与他们的科研,无法很专业地向你讲解。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可是,这与龙尸事件,有什么,关系?” 黑玫儿见我说话费力,温和地走过来,用勺子往我的嘴巴里送了一点龟苓膏。 “他们花了很多钱,几百甚至上千个亿,只为了寻找龙尸的下落。据首长那儿传来的可靠信息,当年将龙尸运走的军车与士兵,全部离奇消失。后来,在不同的洞穴,森林,江河里边,相继出现他们的遗体。所有遗体的大脑和心脏都被挖空!甚至有遗体出现在南海!” “南海?”我思绪腾飞,感觉这事牵扯面太大了。 “截至今日,没有人知道龙尸的下落。我可以向你透露一个秘密,听我父亲说,现在官方也在想办法寻找遗失的龙尸。不然,父亲的生意如何做得下去?” 听了黑玫儿的分析,我想,理应如此。 黑洁明虽然实力庞大,但随着法治社会的不断完善,要想从警方手里捞人,绝非一件容易的事。此外,对于七棵树老鳖被害这事,我总感觉到场的警员怪怪的。 就好像,如此神乎其神的怪事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一样。 按常理说,这件事应该能够很快成为社会的热点,很快会上国内几大门户网站的头条。 然而,当我从地下空间出来,重见天日时,却听不到任何风声。 好像,七棵树的事情,全都消声灭迹了。 小波还没有找到,他老爸继续疯疯癫癫。杨阿姨回到杨家村,依然给人针灸治病。我听方脑壳说,就那个仙家,好像被警局关了几天之后就失踪了。 我让老铁头去找那个会算命的妇女,结果老铁头和柱子去了之后回来说,那人举家迁移,全家大小都不知道去了哪儿。去当地问,得到的回复就是:“你甭管!” 我总感觉,这事儿,仙家像是知道很多内幕! 黑玫儿继续喂我,看着她紧俏的面庞,还有一身黑装的皮衣皮裤,我感动的同时,也忍不住问:“外面的天气挺热,妹子你穿这么厚……” 黑妹儿站起来,走到前面的鱼缸前,对着鱼缸上面的倒影看了一会。 “小的时候,我以为冬天的金鱼会被冻死,就往冰水上面倒了一点温水,结果第二天,发现所有的金鱼都已经死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黑玫儿略显伤感:“因为它们已经习惯了冷酷的环境……我自幼接受忍者训练,在世界最热和最冷的地方,都生活过。冷热都已经习惯了!” 说到这儿,黑玫儿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动人的微笑。 她用玲珑的手指,在玻璃缸上轻轻抚摸,温和说道:“12岁以前,我随师傅居住在冰岛国。那是一个同时拥有火山和冰川的国家。我和师兄在那儿接受最严酷的训练。师傅他老人家很严格,本是一个善良的人,可一生都被仇恨所困!” “你的师兄,也在这里吗?”我问。 黑玫儿摇头:“在我15岁那年,师傅突然排他去执行一次任务。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回来过。在我17岁的时候,师傅他老人家抑郁而终,也就在那是,我被母亲接回中国。我能告诉你的就那么多了。我喜欢那句话,每个人都被自己的认知所困。” 眼看着黑玫儿即将离开,我立马将她叫住,因为我还有很多疑问。 “妹子,你说的灵魂我还是没有想明白。后母想通过我的灵魂,找到那具龙尸。可是,我与那条龙非亲非故,连见都没有见过,寻找龙尸体,找我有什么用?” 黑玫儿看了看我说:“后母推测,你与那具龙尸有过直接接触,所以她认为,那条龙在你的身上留下了某种痕迹,某种信息。你仔细想想吧!我先告辞了!” 看着远去的黑玫儿,我六神无主,心潮澎湃。 刚才已经跟大家说过,国内某山村校园的见鬼事件。如果雷电真能将人的灵魂印在某个地方的话,这件事的确到了非常神奇的地步! 因为我父亲据说当时,亲自眸见那条巨龙被雷劈死。当时我有没有在场,我从未听父亲提起过。但我的推测,当时我很有可能也在场,只是太小。 我这样说,是因为我有一个与众不同的母亲。 我的母亲和别人的母亲有点不一样。她历来就是女汉子的作风,据说当初与我父亲结婚的时候,都是她主动跑上门来。这样的女子,想必不会经常把自己的孩子带在身边。由此可见,当初我父亲去砍柴,说不定也把我给带了去! 然后,飞龙渡劫,被雷电击毙…… 按照黑玫儿的理论,那条龙真有灵魂的话,搞不好灵魂就被雷电印在了那片藻泽地。 然后这群人想尽一切办法,在龙尸下落不明,并且毫无线索的时候,于是就想到了这样一种奇怪的办法。在不缺钱,有大佬资助的情况下,他们组建了“神眼”。 神眼的本质,大概就是一种灵魂追踪器! 而且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类似“神眼”这样的追踪器,并不止黑洁明与后母他们有。小老头以及阴狗,都已经用上了这种玩意。只是大家的目的不同。 后母的“神眼”据说是一颗月球卫星,可以无时不刻盯着全球的某一个区域。 小老头的黑匣子,则类似于特殊手机一样的通信设备。 后母的目的在于追踪,小老头的目的在于躲藏。 想到这儿,我已经百分之百可以确定一点:阴狗就是龙尸的守护神!小老头估计也是守护神之一!事情越来越有趣了!有人在寻找龙尸,可是却有人在守护龙尸。 人的行为,都是由利益去驱使的。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就包括刚才黑玫儿对我如此温柔,我想大概也是迫不得已! 首先她犯了致命的错误,没有想到我身上藏着六色剧毒。 其次后母可能警告过她,在整个事件当中,我的生死非常重要,所以她宁愿放下架子,给我当仆人,也不想因为对我的怠慢,从而影响到后母他们的工作。 可寻找龙尸与守护龙尸的人,究竟为了什么? 我突然想到《推背图》的预言。 那就是战争! 第61章 :看不见的人体芯片 在我疗养的第三天,黑玫儿没有来见我,倒是她的母亲,带着一个小姑娘,微笑着从外面进来。说是受了黑洁明的委托,所以特此找一个女孩来陪我。女孩是云南人,傣族,能歌善舞,模样清纯,但给人的感觉,像是红尘女子。总之是那种花重金能够请到的人。 而且这样的女孩子,既像天使,又像魔鬼!她们分明从地狱来,却带着天使的微笑。她们做的分明是一些婊子才会做的事,可她们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却有着崇高的意义。 ——比如说,陪伴一个受了伤的,没有接触过女人的小伙子。 当然,这些,我都是从黑玫儿母亲的言语当中获悉。这女人依然一副媚样,她笑说:“小伙子,人总是要长大的。你将来是要做大事的人。做大事的人,首先就要过了女人这关。这是后母对你的最后一次测试。你的自杀让她想明白了一些问题,她觉得你吃软不吃硬……” 我好心拒绝:“伯母,这事儿,以后再说吧!我现在,现在还小!” “呵呵!”媚娘笑了笑,“不小了!你连女人都怕,你还能干啥?厉害的男人,从来都没把女人放在眼里。这一点,我是到日本生活多年之后,才学会的。你看,楚霸王厉害吧?只爱一个虞姬,结果还不是被刘邦做掉了!所以啊!成大事者,都是不受羁绊的人!” 我在床上挪了挪身子,感觉这事儿来得很突然,也真他娘的邪门! 我真搞不懂后母的脑袋里装着的,都是些啥子鸟玩意! 这女人第一次对我的测试,是把我和鬼蚂蚱,还有阴狗关在一起。我为了得到解脱。结果,在觳觫中选择了自杀,最终阴差阳错,死地而后生,逃过了她的一系列折磨! 原本我以为,这毒妇会就此罢休,不想现在又来了一招美人计! 这软硬兼施的伎俩,并不是谁都有耐心去玩的! 见我对眼前搔首弄姿的女人不感兴趣,黑玫儿的母亲无可奈何地走了。没多久,黑玫儿便亲自过来做我的思想工作。黑玫儿刚来时,得知事情原委,也感到很意外。 她的眼睛雪亮,愕然问:“后母真的……想要让你跟别的女孩子睡觉?” 我点头:“是的!说这是最后一次测试!可能她觉得这种事情不大好让你知道,因此才让你母亲替你过来……女孩是他们才云南那边找来的,好像是个导游!” 黑玫儿沉默片刻,说:“我知道了!母亲不会随便传达后母的命令。既然这样,你只有服从这一条路可走了。这不是让你去死!我听说,多少男人都喜欢做这样的事,求之不得。这事儿我会进一步等通知,后母若真有这样的测试,她会告诉我的!” 就在这时,方脑壳他们提着大包小包的补品兴奋地走进来,一路东张西望。 柱子一边走一边啧啧称赞:“文宽,这房间也太大了吧?感觉好些了没有?” “嗯!好些了。你们呢,你们怎样?”我问。 方脑壳坐到我的床边,看见黑玫儿,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嘴巴。 “大家都好,在白川河吃喝嫖赌样样都来!你家那边,我们已经联络上了。确实有个道士在那儿为你父亲超度。灰先生还打听到,那道士以前是彝人部落的族长,后来因为一具女尸,所以才到社会上走动。女尸那事儿完结以后,他便成了一个职业道士!” “彝人部落?是不是……有一个药王谷,可以配枪的那个原始部落?” 灰先生接过话:“没错!没有他们,你现在早死了!” “我?早死了?”我疑惑不解。 “你吃下的是六色化骨丹,这种毒药,是卢医生给你的!当然只有卢医生能解!” 老铁头补充说:“我听说为了不让你死,他们和卢医生之间,还达成了一个协议。卢医生,其实就是彝人部落的人。对了,还记得你上次被打劫的事吗?” 我点头,那样的遭遇,对初入社会的我来说,的确可以算得上是终身难忘。 黑玫儿打断老铁头的话:“梁文宽被抢劫的事,是我一手安排的。后母刚开始不知他的底细,就让我找了几个社会上的小混混,先试探试探。结果……” “结果怎么样?”方脑壳问。 黑玫儿叹息:“结果很丢人!他们其实演得不算好,真没想到能把人吓尿。不过梁文宽这样的性格我倒是很喜欢。我觉得,把一个懦夫培养成一个英雄,的确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我听了火气直冒:“咋说!你觉得我很懦弱?” “不是吗?”黑玫儿好像跟我耗上了,“先不说被打劫哭鼻子这事,你连女人都不敢碰,你觉得你还是男子汉大丈夫?江湖大佬,谁他妈没几个小老婆?许文强怎样?” 靠!我心想,这女的我服了!为了说服我,丫的连许文强都搬出来了! 不过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方脑壳听了这事,比我都还兴奋,围着我的床来回踱步,擦拳磨掌说:“文宽,要不这样!你要是不敢上,叔替你上,成不成?叔正好有点寂寞了!” 黑妹儿冷笑:“你要想替他,你自己去跟后母说!晚上山庄会有一个专门为你们送行的酒会,就在山庄高尔夫球场那边的游客接待中心。到了那儿,左边的会所便是!” “晚上几点?”柱子赶紧问,看来,年轻人总是爱凑热闹。 黑玫儿看表:“晚上八点半开始,吃喝玩乐随便。我看现在梁文宽的伤势也好多了,吃了几根上好人参,我看身子骨恢复得挺快。他若是过了后母的测试,在座的各位,全都可以欢欢喜喜离开。若是过不了,恐怕被关进狗笼子的,就不是梁文宽,而是尔等了!” 一听要把他们跟阴狗关在一起,大伙的脸色都变了! 沉默片刻,灰先生对我说:“文宽,不是大家怕死!你也知道,做一件事不能半途而废。咱们的命运都在洁明先生的手里。荣辱与共!明白吗?退一万步说,就算你不愿意为洁明先生卖命,你总要搞清楚你父亲的死因吧?现在你也看到了,没有洁明先生,玫瑰小姐的帮忙,咱们可以说是寸步难行。接下来,咱们面对的,将会是更厉害的对手!” 老铁头嗯了一声:“没错!咱们的第二次任务马上就要开始。这次任务,我听说好像与追捕小波同那群邪灵有关!昨晚洁明先生告诉大家,小波去了一个地方!” 我打起精神,问:“什么地方?搞清楚把藏獒弄上树的那玩意是什么没?” 方脑壳回答:“不知道!洁明先生告诉大家,警方通过对那个仙家的调查,发现一个神秘组织。这个神秘组织的头目,是一个代号为丙寅的人。身份是阴阳师,据说这人能够预测未来一百年的事。你从小老头那儿弄来的《推背图》,就是他给小组成员分发下去的!” 我感觉眉头很重,问:“这与大伙准备陪我回家,有啥关系?” “当然有关系!”黑玫儿突然说。“通过神眼工作组对黑匣子数据的分析,最后发现,小波和被你们折磨至死的那个小老头,都有着共同的上线。他们的上线,或许,梁文宽你见过!后母认为,那人在你的身上作了手脚,所以神眼在对你的第一次测试时才无法破译你的潜意识!” 破译我的潜意识?我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每当你意识深处的记忆被黑匣子激活并开启时,突然就会有一个人的身影浮现在你的脑海中。这人通过幻境与你的对话,目前我们只截获一小部分的内容,比如三生万物!” 大伙都听得半明不白,只有我一个人感到莫名的恐惧。 因为上次在虎头山的洞穴里边,我明显有过一段离奇遭遇。就在我被阴狗拖进黑暗之后,我莫名其妙来到一个奇怪空间。在一个万籁无声的地方,见到一个白袍男子。这人曾与我有过一次关于正邪的论道。我清清楚楚记得,他指着两道门告诉我,正邪只在一念间,让我自己选择。后来,我选择了正义。然后,我就被人丢在河里…… 等我醒来,我已经完全脱险,并且全身完好无缺。那就说明,我的选择,基本上符合男子的要求。也就是说,很有可能,白袍男子代表的就是人间的正义力量! 也就是说,后母准备让我们去与正义为敌! 虽然,我知道这个世界上,金钱就是老大,利益就是核心。我也想过,只要不死,只要不坐牢,一心一意为黑洁明做事,也不见得会是一件坏事。 但现在我却很害怕!因为我想起许多著名的ufo亲历事件。据说有相当一部分人坚称自己被ufo劫持,然后有人醒过来之后,身体里边就会被外星人植入一些神秘芯片! 这些芯片,当然是为了控制与监视这些被外星人绑架的人! 如此说来,后母将我和阴狗一同关进地牢,原本准备打算利用神眼探测器,探测我的大脑活动,不料就在那女人即将达到目的时,我的潜意识中突然跑出一个白袍男子。 也就是说,白袍男子已经预料到,后母有朝一日一定会潜入我的大脑!因此来了个未雨绸缪,在杨家村虎头山洞穴的时候,趁机在我的身体上植入了某种东西。 这种东西,可以说是一种“芯片”也可以说是一种封印! “那些邪灵,将会去争夺你父亲的遗体!”黑玫儿说。 “争夺我父亲的遗体,他们为什么要争夺我父亲的遗体?”我问。 “因为,他们不想让你父亲落入鬼鲛之手!” 鬼鲛,又什么什么人? 第62章 :一场特殊的拍卖会 晚上八点,酒会如期举行。当我和方脑壳他们来到会所时,黑洁明正端着一个高脚杯,和一个美女在谈话。里面有些男女在跳舞。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三珍海味。说真的,这辈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娃娃鱼和鲍鱼。同时也见到几个比较刺眼的二货。 “老大,对不起!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以前多有得罪!”面的司机过来向我敬酒。 我已知道他是为黑玫儿跑腿的,也就没有多说,只表示自己身体不舒服。 司机看了我一眼,将一同打劫我的妇人和小伙叫过来:“快向老大赔罪!” 几人各自端了酒杯闷着头,一个接着一个喝,每人都喝了满满的三大杯! 等这些二货喝完回去,我暗想,估计那次在洗浴中心的冲突,也是后母等人精心安排的了。 想来,后母等人的确可怕!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行动还没开始,不想我们的信息已被他们全盘掌握!所以最终,大家都成了瓮中捉鳖,始终逃不出这伙人的手掌心! 这一切,要是被鬼蚂蚱知道的话,他又要狠狠地骂娘了。 提到鬼蚂蚱,看着大伙尽情吃喝,歌舞升平,我心里突然有些感伤。 真不知,这爷们能否逃过这一浩劫…… 我环顾四周,黑洁明夫妇、后母、黑白无常,以及黑玫儿的神风队,甚至那个从云南特地飞来的女导游,大家貌似都到齐了,唯独不见黑玫儿的身影。 酒会一开始,那女导游穿着一套淑女装,轻脚轻手朝我走来,然后莞尔一笑,伸一只手将我的手臂扶住,将我拉到一个长长的餐桌前。餐桌上围坐着许多人,看上去,有大老板,有娱乐圈的歌手,还有部分是金融体系和zf大佬,总之,看上去都是一些社会名流。 ——没有主持人,大家都在自由聊天喝酒。 我看酒会的大厅还拉了一条横幅,上面写着:“白川河第12届商业会盟联欢活动!” 显然,所谓的联欢活动,只是黑洁明避人耳目的一个搞法! 后母执意要为我们送行,执意要把白川河一带的大佬请来,为我们助兴。但黑洁明却有自己的想法,他不想明目张胆把黑帮聚会,搞得像古惑仔里面演的那样。 所以即便是风情万种的小傣妹,这一晚都穿得非常正规。 如果之前没有谈论过那种交易,让我第一眼看见她此时的模样的话,我说不定还真会喜欢上她。她的白色衬衫,黑色短裙,还有一双修长的大腿与洁净的丝袜,基本符合男人们梦里的异性幻想。而且,她的言谈举止,一颦一笑,都说明她绝对不是一个没有教养的人。 相反,她不但很有教养,而且还多才多艺。 席间,大伙正彼此交流,忽见一人高举酒杯,看着正在给众人倒酒的美女导游。 “黑哥,咱们商会搞活动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美女我们怎么从未见过?我说黑哥,你这主席当得……是不是搞金屋藏娇,被嫂子知道可不好!” 一群人愣住。 黑洁明呵呵一笑:“宋兄弟多想了。薇薇所在的公司,最近才开始和我们这边的旅游部门建立合作关系,所以,以前大家才没见着。不过以后相见的机会可就多了。” 那姓宋的端起酒杯,朝少女一笑:“薇薇,是吧?老哥敬你一杯!” 少女端起酒杯喝了,又给自己倒满一杯:“我回敬宋大哥两杯!多谢宋大哥的关照!” 那女的两杯酒下肚,粉面微红,显得更可爱了。 众人拍掌叫好,纷纷有一些大亨上去和少女说话。少女也一一敬酒,这一圈喝下来,除了有自动请缨代酒的,这女的少说也喝了白酒一瓶! 如此较小的身材,如此海量,在场的人恐怕还是头一次见到。要说女人能喝酒的不少,但如此美貌的小女孩,也能喝那么多,的确很少见。 我说她小女孩,是因为我感觉她的年龄不算大,大概不超过20岁! 黑洁明继续介绍:“我收薇薇做干女儿,也是一个机缘巧合。上次李老板去云南旅游,出去二十天没有回来,电话也无法接通。我还以为他被土匪绑架了,就给他老婆打电话。这一问才得知,李兄弟是跑到云南不愿回来了,都是因为薇薇的原因啊!” 现场有人问:“李老板?是不是建材城的董事长,李先明?” “没错!因为薇薇,他出家当和尚去了!” 在场的人议论纷纷。女孩却淡然解释:“大家别误会,我只是给他讲了雪山的爱情故事!” “我看不是故事吸引人,应该是讲故事的人吸引人吧?” 通过这番谈话,在场的人,对眼前这个美貌、举止优雅的小傣妹又多了几分好感。 一个留着小平头,穿着名牌衬衫,挽着袖子的胖子端起酒杯笑说:“妹子除了酒量巾帼不让须眉之外,还有没有别的什么才艺展示?我是开模特公司的,要是妹子有好的才艺,我可以签你。这一年的薪酬,至少也得几十万,妹子意下如何?” 胖子刚说完,另外一个正在剔牙的老头便说:“琴棋书画可会?” 女孩醉眼朦胧,坐在椅子上,目光时不时往我这儿瞟了瞟,微笑说:“我会吹洞箫!” 一桌子的人都惊呆了! 大半天,有人笑,有人问:“妹子你会吹什么箫?多长的箫?” 黑洁明大笑:“有趣!有趣!” 女孩等大家笑完了,才慢悠悠回答:“我会吹洞箫,很长很长的那种洞箫……” 一群人乐成一团,以为女孩在开玩笑。 女孩真就掏出手机,若无旁人拿在手上把玩。大伙都不知道她要干嘛的时候,她却将手机放在耳朵边,给某人打电话。她说:“帮我把洞箫拿来!” 众人“喔!”一声,都在等待。 五分钟后,有一个服务生模样的小伙捧着一个檀木盒子过来。盒子刚打开,大伙就闻到一股清香。黑洁明介绍:“我这干女儿吹箫的技术相当好!” 众人半信半疑,如饥似渴等待。 女孩果真熟练将洞箫捧在手上,的确是一根很长很长的箫,至少有三尺长! “不知在座的各位叔叔大哥,喜不喜欢《笑傲江湖》,我就给大家来一支《笑傲江湖》吧!” 女孩说到这儿,刚把箫放在嘴边,就听一个老爷子叫:“慢!” 老爷子头发稀疏,却眉清目秀,一看就是搞艺术的。 “小姑娘吹箫,没有伴奏怎么行?我正好带了古琴过来,自古琴箫合奏,天生一对。小姑娘你会什么曲子,尽管弄来。我只需听一遍,便能为你伴奏!” 说了到这,老爷子真就取了一张黑色的七弦琴过来。 然后,琴箫之声便惊艳登场! 这两人一老一少,一上来就吹了首《忆故人》,曲子合奏完了,现场有人提议说:“太伤感,要不,再整一支欢快一点的曲子!如何?” 黑洁明想了想,就扭头对女孩说:“薇薇,吹你最拿手的那支……” 薇薇点头,准备演奏。 一个年龄和我相仿的人猛然站了起来,那人一脸的傲慢,站在对面问:“这箫吹得太他妈没味。小哥我喜欢会吹箫的美女,可吹的不是这种箫!” 在座的一片躁动,都在议论这小伙子的来头,也有跟着和稀泥的部分小老板。 有人问:“小老弟,你喜欢女人吹什么箫?” 那人脱了鞋子,站在椅子上,一只脚踏着长桌,指了指自己的裤裆:“这种箫!” 黑洁明不说话,只是轻轻摇晃着手里的酒杯。 另外一个头戴牛仔帽的老伯站起来,看着黑洁明,一腔怒火说:“先生,这人是谁?好像,咱们这次发出去的请帖当中,没有邀请这个人吧?” 旁边一个瘦瘦的,穿着中山装的小老头说:“这是我儿子!” 牛仔老伯愕然:“你儿子?你为何不管一管?” 中山装老头叹气:“管不下来。怎么,你想管?你要是想管,你来管!” 牛仔老伯万分激动,却被黑洁明叫住。 “副会长莫激动!来者即是客,咱们商会有的是钱,还不缺这一口酒喝!只不过,小老弟的脚,似乎踩得有点过高,实在有点儿不雅观!” 那人嬉皮笑脸:“踩得不高,你们哪里肯听我说话?” “你要说什么,尽管说!” 男人突然做出一个大胆的举动,将身子挺了挺,指着某个部位:“一直半尺长的箫!我可以出高于别人十倍的价钱!我段公子做事,一想很公平,认为不公平的,可以出来竞价,咱们现炒现卖,来一个拍卖会怎么样?” 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到场的本是商业名流,都不是缺钱之人! 一个光头问黑洁明:“先生意下如何?要是先生同意,我就跟这小子玩一把!” “熊老板肯玩,自然少不了我这个牌友!我也来!” 说话的,是一个长得像郭德纲的人。 黑洁明还没说话,倒是后母以及黑洁明的老婆从一群女人堆里闻讯而来。 这两人刚来,所有的人都对她们报以微笑。 一方面,来参加酒会的,多数都知道过来的女人不简单,一个是黑洁明的老婆,一个,貌似黑洁明的财务主管。没错!通过这群人,我才得知,在地下空间连裤子都不愿意穿的女人,到了地表之上,却是一个地地道道女白领,穿得和公司的会计一样! “这么开心,大家都在聊什么呢?”洁明老婆问。 薇薇已经醉了一半了,用手指着桌子上的那人:“他说……让我给他,吹洞箫!他还说,只吹……一根很短很短的箫……干妈,他们还准备,拍卖!” 洁明老婆笑:“好啊!女人那地儿本就值不了多少钱。要是摆出去卖,就更不值钱了。有机会拿出来拍卖,而且还有这么多有钱人愿意竞争,是好事!” 大伙全都笑了。 “我来当拍卖师,现在就开始拍卖我干女儿的第一次!”洁明老婆坐下,一拳头敲在桌子上,然后掏出一个小镜子对着嘴唇化妆。“开始吧!” 一场特殊的拍卖会这样开始了! 第63章 :孽缘为舞夜钻石加更 黑洁明说这是大佬之间的金钱游戏,如果玩不起的或者不感兴趣的,就先到楼上的舞厅跳舞或者包房唱歌。上了年纪的不想唱歌不想跳舞的,还可以去做保健! 柱子嚷着要去唱歌,结果把我拉走了。方脑壳喜欢保健,于是把老铁头拉走了。灰先生呢,貌似对拍卖小处子这件事感到很新奇,所以就坐在那儿观看。然后剩下聋哑三兄弟,这三人就一个劲坐在摆满美食的小桌子上面,一边喝酒,一边敞开肚子一顿猛吃。 总体而言,这个晚上,应该是很美好的一个晚上。美酒美女都有了! 拍卖的过程我没有参与,所以具体细节我并不清楚。 等我和柱子各自喝了点红酒,从歌厅被几位小姐送出来的时候,拍卖现场已经到了一锤定音的时候。向来对酒精有点过敏的我,红脖子红脸地坐在那儿看他们。 柱子过去问灰先生:“先生,都拍到多少价钱了?” 灰先生伸出三根手指头:“这个数!” 柱子眯着眼睛,掰了掰灰先生的手指头:“三万块?有没有搞错?一晚上值那么多?” 灰先生摇头:“不!小伙子,不止三万块……你再猜猜看!” 柱子大喊:“三十万?” 所有人都回头看着柱子,洁明老婆笑了笑说:“小伙子一口价出三十万!够豪爽!” 柱子会被吓死,都快要哭出来了:“不!我……” 洁明老彭打断他的话:“小兄弟,很不好意思,我们现在已经过了三十万的数了。你要是对我宝贝女儿感兴趣,请在三百万的基础上,再加!” 我和柱子都捏了把冷汗。 “三百万第一次!三百万第二次!三百万第三次!还有没有人往下加?” 洁明老婆看了看周围,见没人再举手,便看着先前将脚踩在桌子上那位姓段的公子哥鼓掌:“看来这次段少爷是有备而来!果然抢尽了风头!好样的!” 姓段的哈哈一笑:“本少想要的妞没有得不到的!” “未必!” 在场的人都彼此看了看,半天才发现,这句话是薇薇爬在桌子上哼出来的。 姓段的显然没有听清,便问:“薇薇姑娘,这话是你说的?” 薇薇直起头,粉面微红,解开衣领,用手往胸前轻轻扇着:“今晚有一位少爷花了一条命买下了我!所以……段少爷若是想让我帮你吹箫,恐怕得赔上一条命!” 人群中走出几个穿着黑西装,打着领带的男子。 姓段的撅着嘴巴:“啧啧!美女口气不小啊……还没吹就这么大的劲,这吹起来还了得?本少都快要等不及了。洁明先生你也看到了,这不怪我!” “不怪你,只怪你没本事!” 在场的人到处看,都不知道这话是谁说的! 姓段的扯开嗓门大吼:“谁他妈在那儿唧唧歪歪,有本事的就出来,别做缩头乌龟!” 这龟字刚说完,忽见一道金光闪过,结果就听“咚!”一声闷响。 大伙低头去看,就发现姓段的前面多了一把刀!准确来说是一刀一剑!插在桌子上的是刀,抵在姓段那人脖子上的,则是一把剑,青铜古剑! 那人就站在姓段的背后! 现场一阵骚乱。 黑洁明站起来展开双手示意:“大家先安静,没有人敢在我黑洁明的地盘闹事!我看事出有因,先让那位拿剑的小伙子说说是怎么回事!” “拿剑的小伙子”自然就是白无常! “我姓白,就叫白无常!我有个哥哥,叫黑无常。黑无常很喜欢一个女人,就是你们拍卖的这个女人。尤其喜欢她吹箫!现在,我哥哥死了!他的遗言就是,让这个女人伺候一个名叫梁文宽的小伙子,让她尽情地为他吹,吹的曲子越快乐越好!” 姓段的愣了愣,惊恐交加:“你哥死了关我*事!你他妈找死!” “嘭!”又一声巨响。 一个又黑又圆,像个西瓜似的东西,就骨碌从白无常的手上,飞到了桌子上。 那玩意滚了几圈,众人才看清,竟是一颗人头! 黑无常的人头! “我亲爱的小少爷,你是否愿意加价?你要是有兴趣,不需要你动手,我帮你把你的脑袋卸下来,扔过去。不!你先留一个遗言,让你的兄弟继续跟我赌!” 姓段的立马吓得脸色苍白! “疯子……你……你是疯子……我……我不跟你玩了!”姓段的在白无常手上挣扎。 白无常一把将他丢过去,用剑指着他:“滚!” 姓段的立即带着他的人消失在夜幕中。 黑洁明叹气:“年轻人,还是那么爱玩!我看,酒会就此散了!拍卖会圆满成功,只可惜多了一颗人头,放在这桌子上,实在有点不雅观!” 在场的人听了,心知肚明,都走了。 偌大一个会场,就只剩下我们的人还东倒西歪坐在那儿。我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冒汗!说不出来是害怕还是够热。洁明老婆继续掏出小镜子化妆。 “那个,梁文宽是吧?今晚薇薇就是你的人了!”她说。 我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正准备站起来推脱,不料一只手硬生生将我按下去。 “莫非,你也想玩一把?堵上一颗人头?” 将我按住的人,就是白无常! 洁明老婆看了看大伙,逐一把灰先生,方脑壳他们指了一遍,问:“按照公平合理的原则,拍卖会确实还可以继续下去!梁文宽,你要献上谁的人头?” 柱子他们早被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口了。 方脑壳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文宽啊!好事临门,财神菩萨来了,总不能一脚踢走。这姑娘,可是个……是个三百万的货!” 我当场哑口无言。 灰先生也冲我点头,显然,大家都看出这场戏,估计就是黑洁明一手导演的。 如此兴师动众,还杀了一个人,就为了替我办这事? 我摸了摸脑袋,确实想不明白! 这时,一直站在一边没有说话的后母拍了拍掌:“好!大家都演得很好!这虽是一场游戏,但愿赌服输,梁文宽输了,就得乖乖办事!出来混,就要遵守江湖规矩。白无常,你他妈还真够恨的!你真杀了黑无常?杀了你哥?” 白无常抹了抹带血的剑:“当然!” “为什么?”后母问。 白无常答:“因为有梁文宽这下子,黑无常已经没有了存在的价值!” “那你呢?你认为,你有存在的价值?” “当然,因为我还在等一个人!” “你在等谁?” 白无常突然单腿跪下:“这是我自己的私事,请尊重一个忍者的选择!” 后母点头:“好!我就尊重你的选择!” 就这样,我稀里糊涂就被那个名叫薇薇的美女导游给带上一辆车。在车上,这女人给我递来一杯可乐让我喝下,说是喝了这杯可乐,就可以忘记一切。 我迟疑一下,只好接来喝了。 其实我已经想到,可乐里边大概有东西。但没有办法,我不是傻子,我已经看出凡是后母想要做的事,哪怕砍掉一个人的脑袋,也要去做。 我一颗脑袋无所谓,关键是方脑壳他们都在那儿…… 就这样,我一觉醒来,已经在房间里了。 房间里没有灯,一个女人躺在床上,正扭着身子。我用手一摸,发现那女人身上穿着的,就是一件白色衬衫。只不过衬衫里边,背部的纽扣已经解开。 我再用手往下试探,发现女人下边穿着的,也是一条黑色短裙。 我的鼻子,手,一切的感觉告诉我,这人就是薇薇。 突然之间,我感觉身体快要爆炸! 大家完全可以想象得到,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时候,是很容易出事的。更何况,这女人是别人丢了命为我换来的。 有时候,男人就是这样奇怪! 当你走在一条巷子,某人把半只大腿伸在门外朝你招手的时候,你估计不会去。可是,当这女人突然出现在某大人物的身边,或者开着兰博基尼的时候,你就想上她。 其实,说来说去,男人和女人都是一样贱! 其实,说白了这都是人性! 人和动物是一样的。 所以我就做了一件雄性动物都会做的事,而且不是做,而是狠狠地做。 我估计,要是全程录像的话,得有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我都在做同一件事。 等我把这件事做完,天都快亮了。接着,黑暗中就有人开门的声音,而我却浑身软绵绵的,站都站不起来。再接下来,薇薇就走了! 天亮了。 我睡了一觉,这一觉做了一个梦奇怪的梦,梦见黑玫儿静静地躺在我的怀里。 然后我压住她,她不断挣扎并说了许多日语。 我听不懂也听不明白!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条白色的床单,还有上面斑斑点点的血迹。 我想,天下的男人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洁明老婆并没有说谎,他们拍卖的,果然是一个少女的第一次。 薇薇竟然是第一次,的确让我感到意外! 大概到了早上十点半的样子,我才被一群人从房间里弄出来。我离开的时候才看清,那儿其实不是酒店,而是一间地牢!我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 具体是哪儿不对劲,我却说不上来。 一段孽缘就这样开始了! 第64章 :与阴狗的最后道别 当我被白无常送回山庄时,所有人都在看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我。方脑壳走过来,在我的身上嗅了嗅,笑着对大伙说:“文宽长大了,以后就是个真正的男子汉了。今后,大家再去*的话,就不用遮遮掩掩,怕带坏小孩子了。哟!文宽,你这是吃屎吃出豆来了啊!” 方脑壳用手将我衣角拉起来,一边用手指碾着上面的血渍,一边用眼睛贪婪地看着。我突然间就生气了,把方脑壳的手重重一甩,红着脸拖着脚步走到一边坐着。 “还害羞了是不?你说,男人不喜欢干这事,还是男人不?” 旁边的白无常听了,拄着长剑,冷冷说:“男人太色,会变太监的!因果因果,有因必有果,这一点不同种族不同国界,好像并不冲突。出来混,哪有不还的道理?小子,你的福气,我白某人这辈子恐怕是消受不起咯。你就好自为之吧!” 这家伙,说完长叹一口气,提着他的青铜古剑便走了。 大伙看着白无常远去的背影,都听出刚才他所说的话里边,隐藏着某些信息。 方脑壳不再拿我开涮,只说:“文宽!这事儿很邪门!” 我软绵绵地坐在沙发上,动一动都觉得费劲。 灰先生接过话说:“昨天晚上的拍卖会我一直都在现场,也一直都在想一个问题。后母给文宽找姑娘这事儿本就很邪门了,更邪门的是大老远去云南找,而且找来了,还弄得满城风雨,让许多人都知道。加上刚才那个提剑的也这么说,恐怕暗藏玄机!” 灰先生的所想,也正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 就在这时,洁明老婆来了,手里亲自托着一个装着人参燕窝的盘子,说是黑玫儿关心我,所以她让我先把这些上好的补品吃了,以便保持体力,启程去白化自治州执行第二次任务。另外,洁明老婆还说,走之前,后母会带我去看望鬼蚂蚱和阴狗,算是做最后的道别! “最后的道别?这么说,鬼叔他……” 洁明老婆看着我,突然伸手摸我的面庞,微笑:“小伙子那方面功夫不错!昨天晚上后母很开心,说她对你的第二次测试,非常成功!小伙子潜质不错!” 我愕然的同时也茫然,竟无言以对。 把人参燕窝吃了,就感觉身体发热冒汗。估计是太补,所以身体有点受不了。 到了中午,大伙在山庄的游客接待中心,跟山庄员工一起吃食堂。虽说吃的是大锅饭,但比外面的那些小餐馆,要好得多。把饭吃了,后母就让银衣武士过来请我。 银衣武士让我换了身衣服,说是可以耐热。 等我浑身*地出现在关阴狗的地牢中时,周围同样站满了人。只不过这次他们没有将铁笼子外面的一层特殊玻璃罩给罩上。所以我刚出现在铁笼子里边,就看到笼子周围围着许多身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这些研究人员川流不息,往来于地牢与地下工作室之间。 “梁先生恢复得很好!大家都替你感到开心!”詹姆斯微笑走来。 我点头向詹姆斯问好,阴狗突然站起。 另外一位金发美女抱着一个档案袋走到我身旁,安慰我说:“梁先生大可放心,通过我们这段时间夜以继日的观察,自从梁先生进入地下空间以后,阴犬的性情就变得十分稳定。另外还有一件事要告诉梁先生,梁先生带来的这位被阴犬咬伤的朋友,我们目前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一方面提取这位朋友身上的毒素与阴犬身上的毒素做对比,另外一方面,我们还从世界各地紧急调来许多毒蛇的血清,希望可以从它们身上找到一些共同点……” “鬼叔,他还有救吗?他身上的汗毛是怎么回事?”我看着鬼蚂蚱问。 金发美女回答:“是毒素的催生效应。我们虽然还没有找到解救他的方法,但他一时半刻还死不了。只要还有时间,咱们就不会放弃对他的治疗!” “可是……医院的人说他,熬不过九天!” 詹姆斯说:“之前的确是这样,不过自从把他同阴犬关在一起以后,我们惊奇发现,你这位朋友身上的毒素已经停止蔓延,也就是说,现在他的病情比较稳定,除了身体不断出现一些狗的特征以外,我们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一时半刻他还不会有生命危险!” 阴犬突然冲过来,詹姆斯和金发美女急忙后退。就在阴狗即将抓住他们的时候,旁边猛然窜出一人,瞬间用电击器将阴狗击倒。这人就是白无常。 “以后银衣武士不在的时候,不要擅自接近这玩意……”白无常警告说。 詹姆斯被吓得不轻,爬起来说:“我以为它已经不会咬人了!” “自信的人往往比较短命!”白无常说着,然后将我带了出来。 就在我即将退出牢笼的时候,却发现阴狗正跌跌撞撞像一头刚出生的小牛那样,几次想要爬起来。再看它的眼角,豆大的泪滴水龙头似的往下滴。 我心里一痛,马上做出一个惊人的举动,那就是朝阴狗走去。 所有人都在看着我,周围的研究人员当中,有人快速举起相机,准备拍下这惊险的一幕。 白无常准备拦住我,却被突然走来的后母拦住。 “让他去!阴狗不会伤他!”后母说。 一群人全都退到牢笼之外,我心里扑通扑通响,一步一个沉重的脚印,往阴狗的身边走。说实在的,我心里其实也没有底,不知道阴狗究竟是不是真的不会伤害我。 两分钟后,我总算走到了阴狗的面前。 它的眼睛很大,像水牛的眼睛那样,瞪着我,尾巴轻轻摇了几下。它的尾巴同样很大,毛茸茸的,拖在地上,如同环卫工人手里的扫帚。再看它的鼻子,黑乎乎的,却已开裂。我忍不住用手轻轻摸了摸它的鼻子,发现它的鼻子滚烫…… 一时间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发现自己很难过。 我最后离开阴狗的时候,特地用手去抚摸它的头,它的头比老虎还要大。 摸着摸着,这家伙忽然仰面嚎叫,吓我一跳! 等我准备离开时,没想到鬼蚂蚱也站起来了。他的眼眶很黑,就像僵尸一样。我看他的模样十分滑稽搞笑,却无法笑出来。我叫他:“鬼叔!我是文宽!” 他没有反应,径自往铁笼子的角落走。走过去之后,这家伙居然开始对着钢管撒尿。 只不过,这家伙撒尿的姿势很独特,像狗一样高高地翘起一只腿! 见时间不早了,后母就在外面叫我:“走吧!在离开之前,还有一个人急着想要见你。我不知道这是你们的劫还是你们的缘,一切都看造化……” 我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在急着见我。 等我从牢笼走出,就听后母对白无常说:“你不是一直在等待一个人吗?你的确没有想错,他的确就在我的队伍里。你送梁文宽到库房c区,他就在那儿!” 白无常显得很激动:“他就在这儿?此时此刻?” “没错!你本来就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物,要你这样的人物死心塌地为我做事,你说在没有找到你的克星之前,我敢不敢用你?他就是你的克星!” “好!非常好!我这就去!” 去字刚说完,我猛然觉得身体悬空,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被白无常扛在肩膀上了。再等我问出:“你带我去哪儿?”的时候,白无常已经钻进了黑暗里。 我的耳边尽是呼呼的风声。 “听说你有一双夜眼,是不是?我很羡慕你!只可惜你不会用它,浪费了!”白无常说。 我被这家伙勒得气都出不来,哪里还能搭话。 十几分钟后,白无常将我放进一个旋转木马一样的装置里边,然后将中间一个铁箱子上面标着“库房c区”字样的按钮按下。 接着“旋转木马”就飞上了铁轨,朝着另一个黑暗空间快速移动。 五六分钟后,我们出现在一个仓库里。 说它是仓库,因为它和别的地方构建不同,这儿有着巨大的铝合金构架,架子上面有一层用来遮挡泥沙或者防止岩层渗漏的铁皮。 空间十分宽阔,大概和一个足球场差不多。而且里边摆满了集装箱。 我心想,这高原地带,哪里来的集装箱? 去过沿海,对货运有点了解的朋友,应该都知道,集装箱这玩意一般情况下只会出现在码头。因为只有长途海运,才需要轮船。只有轮船货运才需要集装箱。 对于内陆而言,货运无非就是直接用卡车或者火车等。 卡车与火车上面,有时也会有类似集装箱的东西,只不过体积较小。而堆放在这儿的集装箱,差不多每一节都比一辆卡车要大上许多。所以我感到十分困惑。 就在这时,集装箱上面突然有探照灯照过来,同时有巡逻武士问:“来者何人?” “白无常,梁文宽!”白无常将我放下说。 “这儿是库房重地,没有后母的允许,一律不得踏进,请退出去!”上面的人厉声问。 就在白无常哑口无言时,屋顶突然飘下一人。 那人的手里拿着冲锋枪! 白无常立即抱着我在地上翻滚,两人滚到集装箱中间的过道躲着。我感觉有子弹咔咔打在周围的箱子上面。同时,还看到上面的银衣武士应声倒下。 “黑玫儿,现在不是你杀这小子解气的时候!”白无常提着长剑大声说。 黑暗中传来黑玫儿冰冷的声音。 “梁文宽必死!” 第65章 :海岸线头号刺客组织 又是一阵哒哒的枪声,接着又有武士惨叫着木头似的倒下。白无常知道我有一双夜眼,于是快速出手,在黑玫儿受到银衣武士阻拦的瞬间,掏出一把左轮手枪,啪啪几声,将仓库顶板上面的电灯击落。一瞬间,四周一片黑暗。黑暗中,有一个红色报警器正不停闪烁与呼啸。 呼啸声停止,万籁无声。显然,外面负责守护仓库的银衣武士已经被黑玫儿杀害。 我坐在集装箱的一个角落,一时间根本不知道黑玫儿为什么要杀我。 白无常靠着集装箱,随手将没了子弹的左轮手枪扔到一边,随后朝我做手势,要求我别出声。不想黑玫儿突然就出现在白无常的面前。白无常朝我飞扑,像老鹰抓小鸡那样,将我捉了便滚。身后,一连串的子弹咔咔打得地板飞沙走石。而我,基本上被摔晕了。 我什么也没看见,就看到一连串鞭炮那样的火光背后,有一个长发飞舞的女人。 我完全没想到,黑玫儿发飙的样子,就和《射雕英雄传》里的梅超风一样! “玫瑰小姐,我怎么得罪你了?”我憋屈地大喊一声。 白无常啪地甩了我一耳光,接着又有一把飞刀飞来。白无常扬起手中的青铜剑,将飞刀荡在一边。那玩意嗖一声擦着我的面颊飞过去,吓得我站都站不起来。 一道寒光闪过,黑玫儿突然不见了! 白无常站在我面前,将青铜剑平平地抬起。他的目光如炬,正在黑暗中搜寻。 空气瞬间凝结,生死就在一瞬间。 突然,先前消失的寒光再次出现!只不过,这次出现的位置,已经不是我的正前方,而是我的头顶。我只听噹地一声脆响,就感到耳膜隐隐作痛。等我反应过来时,白无常已经成半跪姿势,像尊雕像似的立在我面前。我揉了揉眼睛,仔细去看,发现他的虎口已经流血。 寒光乍起!这次,已经到了距离白无常三米的地方。白无常的青铜剑骤然脱手而出! 这次,黑暗中突然喜出现三道寒光如蛟龙般跳跃与交织! 寒光没落,白无常轰然倒下! 他的身子刚倒下,立即在地上平滑过来,并在我的面前停下。然后,只见他伸出手指,做了一个勾引的动作。尔后,两柄剑便朝他飞来,最终回到了他的手上。 等白无常这一系列的动作完成,我才知道,这两柄剑,其实就是一柄青铜剑的分身。 也就是说,白无常其实用的一柄雌雄合体的青铜剑! 如果真是这样,刚才三道寒光中的那到金光,显然就是黑玫儿手上的武器了。 我想,对于一位忍者来说,恐怕刀法或者剑法,要比她的枪法精准得多。因为枪械一般只用于大环境作战,比如集市上、战场上等等。忍者多数是刺客,刺客讲究的就是安静,讲究的就是悄然无息!而枪械哪怕按了消声器,多少还是有些动静的,效果无法与刀剑相比! 因此,枪械很少用于顶尖级别的暗杀行动,只有在无法近身、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派上用场。比如说雇主会花很多美金,请一个特战队级别的狙击手过来! 然而,狙击手基本上是一枪致命,根本达不到折磨对手的效果。 因为狙击手如果不是一枪致命的话,对手就会发现,就会换地方躲藏。这个时候,狙击手第二枪基本上就无法准确锁定目标。同时自身的位置还会暴露! 更何况,现在的黑玫儿看起来很愤怒,她如果想着一枪把我打死的话,我估计她早就成功了。可她绝对没有那么去想,她一定想着先将我活捉,然后千刀万剐! ——这件事,我是在白无常和黑玫儿交手的过程中想明白的。所以我保持沉默! 不管怎样!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这绝对是件大事! 黑玫儿再次出现,她的手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柄五角星模样的东西。这东西发着绿幽幽的寒光,一看就知道上面,大概抹了一些剧毒,一旦被这玩意击中,必死无疑! 白无常再也不能沉默了,他说:“小姐,你何必这样!” 黑玫儿像个死人那样盯着我。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恐怖的眼神。她没有回答白无常,而是大吼一声,双手翻飞,那玩意从她手中像流星雨似的飞了过来。飞到一半,自动炸开,感觉数量绝对不下几十枚。 白无常的双剑回旋,弄成一把伞的模样! 我想,这或许就是忍者常用的某种手里剑!这玩意据说是忍者修行最基本的忍术! 白无常不是忍者,而是一位剑客! 所以他很快用两柄长剑将黑玫儿的手里剑化解。然而,就在黑玫儿的手里剑全被击落的瞬间,黑玫儿的人已经到了白无常面前。白无常的剑同时也到了黑玫儿的胸前! 这一幕看得我魂飞魄散! 因为这一击,如果黑玫儿没有躲开白无常的剑,白无常的剑就会刺入她的胸腹。无论怎么说,我认为黑玫儿不该死,白无常也没有要杀她的必要! 如果不是为了我,就在前一天,这两人还是很和睦同事关系! 可下一秒,我就知道我的判断错了。因为黑玫儿的嘴巴突然张开,接着,就见一道闪电从她的嘴里射出。白无常的两柄剑刚碰到闪电,白无常就倒飞出去! 下一秒,黑玫儿已经到了我的面前。 我只感觉眼睛被一种东西刺得睁不开,身体立即开始麻痹。我身不由己噗通跪了下去,感觉身体里面,隐隐约约有东西在跑,从汗毛到心脏,全都像被针刺了那样痛。 白无常还没有倒下,两柄剑已经回到他的手中! ——这可不是什么武打片里的特效!而是他的两柄剑本就是系在他的手腕上的。等白无常停止攻击以后,我才发现,他的手指上勾着一根金丝。也就是说,他的剑若失手,也就象征着人已经死了。他的剑还没失手,人也还没死,却没有能力保护我了。 一方面,刚才从黑玫儿嘴巴里射出的闪电,大概是一股巨大的电流。我们都知道,青铜剑是金属,而且导电属性,比铁和钢都优良许多。 既然如此,白无常自然已被“闪电”击中!如果我没有猜错,他的身体比我还要麻木许多。 黑玫儿看着我,她的双手开始慢慢地去解腰带! 腰带解开,一把软剑就刺了过来。而且那玩意在空中像眼镜蛇那样上下波动,并发出嗡嗡的声音。如果我这下被她刺中的话,估计心脏都会被绞出一个大洞! “去死!”黑玫儿暴喝一声,剑已刺到! 我闭上眼睛,知道这辈子果真被白无常说中了。他说,好色的男人容易变太监! 如果我被黑玫儿绞杀,之后她干的第一件事,必定是割下我的老二! 然后,她会拿着我的老二去喂狗! “他还不能死!”一个幽深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猛然传来。 不知道说话的是谁,也不知道他站在那里,可感觉他就在我的面前,不超过三米的距离! 白无常没有发现他,黑玫儿同样也没有发现他。 但黑玫儿的软剑却被一件黑色的大衣给裹住。接着,那件大衣就被黑玫儿绞成了碎片。 大衣被毁,剑气已逝,黑玫儿瞬间就被人制住! 等我看清这人的脸时,就觉得很帅。不是一般的帅,而是特别特别的帅。我觉得我自己已经够好看的了,不想这人长得比大明星都还要好看许多! 只不过,他很沧桑!这种沧桑绝对不是什么特效化妆,而是久经风霜的男人才会有的沧桑。 这人的手上握着一把武士刀,腰间插着一些手里剑! 他不知用什么法子,让黑玫儿动惮不得!事实上,他什么法子也没用,而是黑玫儿见到他的瞬间,身子就不能动弹了。不但黑玫儿不能动,白无常也不能动! “你就是天下第一武士?行者天边?”白无常问。 男人回答:“是!我就是!” “我叫白无常……” 男人转身,用一双冷漠的眼睛看着白无常,面无表情说:“我不认识!” 白无常笑:“你当然不认识,可我们都认识你!” “你们,除了你还有谁?” “还有很多!比如说黑无常……比如说,剑客联盟的所有会员!只可惜他们没有胆量来找你!其中一个稍微有点胆量的,已经被我杀了!” “剑客联盟?海岸线头号刺客组织?” 白无常答:“没错!你应该知道,他们在中东战争当中,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我知道!也听说过!”男子的目光移向我。 “那你现在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来找你了?”白无常问。 男子答:“不知道……” “你的女人被人搞了,你知道不知道?如果你连这件事都不知道,你他妈就不是男人!” 男子的喉咙正在上下抽动,半饷之后说:“我知道!” “你知道?哈哈……”白无常笑! 黑玫儿正在流泪,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哭。没有哭声,只有眼泪,雨点子似的眼泪。 “他还不能死!”男子温柔地掏出一个小手帕,替黑玫儿拭泪。 黑玫儿再次扬起手中剑:“你为什么要来?他必须得死!” 男子突然转身,赤手空拳抓住黑玫儿的剑身。黑玫儿的眼神突然僵住,接着就一动不动。 “你若杀他,先杀了我!”男子很平静却很肯定地说。 黑玫儿含泪,问:“为什么?” “因为,这是任务!” 第66章 :战争为无期2枚钻石加更 黑玫儿再也没有吭声,失魂落魄像个行尸走肉的人。白无常这时候正在慢慢恢复体力,他用青铜剑支撑着身体,斜斜靠在集装箱上面。我呢,早被吓得坐在地上不敢乱动。 男子的一只手滴着血,明显是被黑玫儿腰间的利剑刺破。他用另外一只手从黑玫儿的脖子后面伸过去,轻轻挽住黑玫儿的另外一只肩,温柔说道:“玫儿!我们走!” 黑玫儿摇头,迟迟不肯离去,扭头用一双寒气逼人的眼睛瞪着我。 我敢确定,如果没有男子在身旁,这丫头一定会扑过来,将我活活咬死。从她那双明眸里面透露出来的,是对一个人恨之入骨、巴不得吃他的肉和他的血的那种感觉。 我曾听别人说过,恨一个人恨到某种地步的时候,看见他眼睛里边都会出血! 以前我不大相信,现在却不能不信了。 因为,黑玫儿忽然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然后撕心裂肺喊叫一阵。接着,她就仰面到了下去。男子自然不会让她摔倒,所以马上将她搂入怀中。 “你还不滚?真要我替玫儿杀了你么?”男子回头,厉声问我。 我挪了挪身子,踉踉跄跄站起来走了两步。 白无常拄着青铜剑,拖着脚步过来。与黑玫儿这一战,显然令他元气大伤。 他将我的腰挽住,准备带着我离开库房。 男子则抱着黑玫儿往另外一个方向走。走到出口的地方,他冷冷问:“你不找我了?” 白无常转身,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三年后再来找你!” “你确定,只需要三年?” “我会努力!” “很好!那我就给你一个梦!”男子说完,转身消失在了黑暗中。 在扶着我往“旋转木马”缓慢走去的时候,我问白无常:“你们当剑客的,是不是,一定要争个天下第一?打打杀杀除了赏金,就是为了比别人厉害?” 白无常很疲倦,脸上却带着笑。 “每个职业,都有鼎峰。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尤其像我们这种时常把脑袋挂在腰带上的人,更是如此。听说海湾战争时期,行者天边在伊拉克出入如无人之境。因为他和他的团队,间接导致萨达姆政权继续存在这么多年……可以说,他是我们这个行业的神!” 我暗自惊叹,谁能想到,当年老布什在海湾战场的失算居然会跟这人扯上关系! 不过仔细想想,这一切也在情理当中。不管你有多大的本事,如果当你为了决定一件事,最终被无数忍者前仆后继追杀一辈子的时候,相信你就会对你的决策有所犹豫…… “这么说,那人应该很有钱吧?他到底得了多少赏金?”我问。 白无常已经将我带到“旋转木马”里边,我看他用一种梦幻的眼神看着周围的一切。 “任何一个为石油王国卖命的刺客,都很有钱!尤其是战乱时期,很多石油大王丢了金砖只顾四处逃命的时候,刺客这种人的价格就会高得你无法想象……” 我想了想问:“后母这么有钱,是不是也曾涉足各国之间的战争?” “当然!真正的有钱人,是发战争横财的人。后母是个很有经济头脑的女人,她总是能够在一团乱七八糟的事儿里边,找到可以赚钱的路子。比方说龙尸事件。这事儿她若是成功了,我估计,从中所获取的利益,绝对要比行者天边在伊拉克的卖命钱多很多!” “所以,这儿才会出现那么多武士……而且你和行者天边都来了!” “那是当然!有钱不赚,都是王八蛋!况且……一想到行者天边会出现在这里,我就很兴奋。如果那人不主动现身,大概很多人都以为他已经死在伊拉克了!” 两人一问一答间,不知不觉,很快从地下空间走出。 外面,阳光普照,这云贵高原的天气,不热不冷,正是一年当中最美好的光景。 可一想到黑玫儿,我的心里就是一阵酸楚。 一个男人做错了事,被一个女人厌恨,那是活该。可我呢? 我与“薇薇”发生关系,完全是遵从黑玫儿的意思。 这事儿,怪只能怪后母,是她在操纵一切! ——这件事到这里远远还没结束。有许多事儿我还没有想明白。主要是对后母为什么要让我去害黑洁明的女儿,黑洁明的老婆显然知道会有人用黑玫儿把薇薇给掉包,可她依然按照计划行事,如此可见,黑玫儿*于我这事儿,自然获得了黑洁明的准许。 此外,对于咱们的第二次任务,我也显得忧心忡忡,不知前途如何。 好在离开之前,后母特别召开了一次隆重的主题会议。 参加这次主题会议的人很多。而且千奇百怪。 就连上次嬉皮笑脸,玩世不恭的段少爷都来。这人手里拿着一把蒲扇,走到哪里都是笑嘻嘻的。而且,在碰到美女的时候,这人就会先拿一点钱放在蒲扇上面,然后再用巴掌去拍打女人的臀部。女人若是生气了,他马上把手上的钱给送过去,这样就可以避免挨骂了。 等我们到达会场的时候,行者天边已经站在那儿,穿着一套西装。 如果我和白无常没有见过他,谁都不知道他是第一刺客。 在座的人谁都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白无常有点不好意思地将青铜剑收起来,放在会议桌的抽屉里。这一幕,正好被段少爷看见了,笑容可掬过来,眼睛瞪老大,看了看白无常说:“好剑!杀人的好剑!” 坐得近的人都扭过头来看段少爷。 白无常揉了揉耳朵,寒暄说:“破铜烂铁而已,刚弄来的高仿古玩!” 一听说他手上的青铜剑是古玩,就有人过来要去玩。 我眼睁睁看着白无常很心痛地把青铜剑递给前来参会的人。这些人有一些是商业界的大佬,同样也有一些在“衙门”当差的领导。他们不约而同前来参会,只为了一个目的,那就是咱们的行动,寻找龙尸……我感到纳闷,这事儿既然可以公开进行! 也许是后母觉得,这事儿已经弄得满城风雨了,没必要再隐瞒下去。 也有可能,如此明目张胆,另有所图! 白无常已经说过,后母是一个精打细算很会赚钱的女人,任何一件事,若是对她没有好处,她立马就会撤退。现在这事儿,显然对她有好处。 “今天来到洁明山庄的朋友,都是在江湖上经常跑动的人。你们的见识不说有八斗,至少也有五斗。想必大家都对一件事,有所耳闻。这件事对于大家来说,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二十年前,云贵高原白化自治州发生一件几乎轰动全国的大事!” 在场的人都纷纷议论,有人问:“到底是什么事呢?” 后母点头:“二十年前,白化自治州明隆县,有一位名叫梁有鱼的汉子,在山上砍柴的时候,碰到雷雨,于是便到山腰的山洞避雨。之后,雷鸣电闪,不绝于耳。期间,梁有鱼在山洞里看到,对岸的藻泽地里边,突然有一条巨蟒腾空而去!就在巨蟒飞入云层的瞬间,一道闪电劈下,接着,那条巨蟒便从空而降,摔落在藻泽地里边!” “这是传说中的,飞龙渡劫……”有个老头忍不住插了一句。 坐在后母对面那位头发倒梳的男人喝了口茶:“这事儿,我年轻的时候,在警局跑腿那会儿就已经听说,当时我们的领导认为这事以讹传讹,让大家不要相信。据说,还有一张照片,在社会上流传。很多人都信以为真!芳姐把大家请来,不会是为了这个吧?我听说洁明先生的女人,都喜欢古玩。莫非,你盯上那具龙尸了?” 后母微笑:“是有人准备出天价跟我购买!只可惜目前我的手上还没货!” 现场有人问:“一具龙尸,值得了多少钱?” 后母吊胃口似的,笑了笑才慢慢说:“很多很多!多到让在场的所有人,全家老少,三代人都不用上班,而且还能开上跑车,玩上美女!” 那位领导模样的人说:“你们的事儿我们不想凑热闹,还是那句话,不要犯法就好。古玩字画,那是你们的兴趣,别给咱们添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 领导左边的人问:“听说昨晚这儿杀了一个人?” 白无常敲了敲会议桌,清了清嗓子笑道:“怎么可能?谁那么大胆,敢在洁明先生的地盘,还有那么多双目光下面杀人?那只是一颗狗头而已!” 领导右边的人问:“我们头儿还听说,昨晚这里有人拍卖一个小导游的处子之身!这已经触犯法律了!不知道,洁明先生,还有芳姐,你怎么解释?” 后母拍了拍手,把小傣妹叫出来:“你们的情报上面,说的是不是这人?” 领导点头:“听说风情万种,就是这人了!” 后母颔首,看了看薇薇说:“思薇儿,李局长看上你了,你就跟他去警局接受调查吧!她是大鸿图旅业的资深导游,也是洁明先生的干女儿。当然,更重要是,她至今还是处子之身。如果李局长发现她不是,那昨天晚上的交易就存在咯!既然存在,就是违法,那么,该坐牢的就坐牢,该罚款的就罚款。我们总不能给李警官添乱子!” 领导听了,站起来就把思薇薇给带走了。 后母看了看大家:“会议继续,刚才说到哪儿了?哦!说到有人出高价购买龙尸!在座的都是大亨,也都喜欢古玩。我们山庄最近刚好组建一支非常专业的探险队,准备去寻找这具龙尸。把大家请来,是想问一问,有没有人愿意资助他们!当然,我们山庄不缺钱,这纯粹是有了发财的机会,所以马上想到大家了。总不能让大家眼睁睁看着我们挣钱吧?” 先前说话的胖子点头:“我愿意投资,芳姐你说,多少的利润?” 后母想都没想便说:“一百倍的利润!你投资一万,就可以获利一百万!” “若是找不到怎么办?岂不是打水漂了?” “这是无风险投资,如果这事儿做不成,洁明山庄的东西你们随便搬!” 现场有人沉思,有人蠢蠢欲动…… 第67章 :无生命迹象的怪影 主题会的最后,后母这人就像对那伙人施了妖法一样,使得参会的大佬们,几乎倾囊相授,纷纷拿出银行卡和身份证,摆在桌子上与洁明山庄的探险项目签下合约。等这伙人散去,后母让人把会场的大门给关了,便对我们,还有白无常与行者天边交代行动的内容。 “你们这次前往白化自治州,一定会遇到很多光怪陆离,骇人听闻的事。龙尸这事儿本就诡异,况且现在还有秘境凶灵的介入。在座的各位,出去的时候好端端的,回来恐怕就会变得比鬼蚂蚱还惨!任务已经升级!阴狗被擒,在我的意料之中。但秘境凶灵,我没有把握!” 灰先生问后母:“秘境凶灵?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玩意?” 后母看了看大家:“秘境凶灵,你们已经见识过。上次抓着藏獒飞上树的那玩意,就是它。只不过,在七棵树上荡秋千的大概只是几只小鬼。真正厉害的凶灵,就是把那群小鬼接走的家伙!上次你们不是说,那群黑影遁入云层了吗?以我的分析,那只是假象!事实是这样,那些凶灵掌握了某种空间移动术,所以能够来无影去无踪……我之所以替你们感到担忧,是因为我们的分析团队,目前对凶灵的信息掌握还远远不够,不知道它是鬼还是生物!” 白无常问:“头儿你直接说,我白无常的任务是什么!” 后母笑:“白公子还是那样性急。磨刀不误砍柴工,把大伙召集在一起,就是想让你们知道彼此的优点和缺点,然后组建成一个完美的寻龙团队!现在,我正式宣布,团队的中心人物是梁文宽,白公子的身份是电器下乡小职员。时刻陪伴在梁文宽的身边,不超过五米的距离。天边负责暗中保护,只有在生死攸关的时候才会出手。灰先生江湖经验丰富,负责观察周围的动静,与社会上的一些人打打交道,摆平他们……老铁头在探洞方面有经验,你带着你的弟兄,在洞穴里边的时候,发挥你的作用。大概就是这样了!” 听完后母的介绍,在场的人都在思考。灰先生突然问:“凭什么梁文宽是团队核心?” 白无常讥笑:“他若不是团队核心,又怎会有那样的口福?” 行者天边的手青筋暴露,白无常的话显然是为了气他。 后母示意行者天边不要冲动:“合家欢乐,团队中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得擅自挑逗,谁要是先挑起内讧的话,后果自负!我说梁文宽是核心,他就是核心!他是打开龙尸事件的钥匙。这二十年的分析,我得出一个结果,只有梁文宽的存在,才是找到龙尸的唯一希望!” 老铁头问:“那伙冒牌军人也在行动,碰到咱们的时候,该怎么办?” 白无常答:“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掘他祖坟!” 后母点头:“很好!半头司令和首长之间有点儿联系,我和他可以说是竞争关系。他的势力的确庞大,不过还不足以令我害怕。洁明山庄最自信的地方就在于组建了神眼。如果没有神眼,我们又怎会想到把梁文宽骗到白川河来?这一切都是神眼的指示!” 我问:“请您说说,神眼对这件事还有什么指示?” 后母揉了揉鼻子,拿起一个绿宝石鼻烟壶吸了吸:“刚才我已经说了,根据神眼对小波那行黑影的追踪与分析,在黑影中,显然发现有部分无生命迹象的东西存在!” 大伙全都惊呆了,无生命迹象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你可以说它是鬼,也可以说,它暗藏玄机!总之,我希望能为你们亲手准备庆功宴。下面,我就把这次任务的内容给颁布一下。首先,你们赶赴白化自治州,参与梁有鱼的葬礼。一定要亲眼看到白眉道士把梁有鱼的遗体放入棺材,然后埋葬!其次,观察周围的动静,看海南鬼鲛与陕北狼王的人会不会出现。最后,留意小波身边的邪灵何时下手!” 后母说完,让人把投影仪打开。金发女郎出现,手上拿着一个教学棒,指着投影仪上面的一张卫星地图用蹩脚的汉语说:“这是神眼,昨天晚上,发回来的卫星地图。根据神眼的探测,这条红色条状区域,就是邪灵的分布情况。分布图显示,它们,已经,到了这个位置!” 灰先生说:“这是七道拐,离明隆县还有五十公里的路程!” 金发女郎点头,继续说:“说得很对!这里就是一条名叫七道弯的公路。公路旁边有一座深山,叫老鸦山。红色区域,就在这地方终结。我们分析,有两种情况。第一种,这儿有它们的一个巢穴。第二种,这儿有一条直达明隆县龙家寨的通道……” 老铁头说:“如果是通道,我们现在过去还赶得上么?” “黑玫儿会亲自送你们上飞机,机场在白川河县城以外三十公里处。那儿有一个旅游区,你们从旅游区的机场直接飞往白化自治州。所需武器,到了白化自治州,那边会有人为你们准备。有必须要带上的特殊武器,我们会想办法通过空运管制!” 白无常看着手中的青铜剑:“这把剑我必须要带上……” 后母点头:“除了炸药,别的都可以想办法。到了那边,你们要做的事,不是抢夺梁有鱼的遗体,而是看什么人对他的遗体有兴趣,或者准备将它弄到哪儿去。你们只可跟踪,不断向我们汇报情况。保证遗体不会丢失,也保证遗体不被损毁!” 方脑壳笑:“这真是一件苦差!好像比第一次任务还要严格,没自由!” 后母也笑:“没有大哥说的这么严格,事实上这只是你们的任务内容,至于你们通过什么方式去完成,或者你们准备用什么方式去临时应变,都是你们自己的事。奔波之余,去找找美女,按摩一下放松身心,也是完全可以的!” 方脑壳扭着脖子:“这倒像是句人话!我老方别的不好,就好这一口!” “有这么多人愿意投资,你们的活动经费不是问题!现在就看你们如何表现了!在出发前,请你们把各自的身份信息填上,顺便签一份海外劳务协议,我会通过海外公司,对你们的伤亡情况作出评估,然后杰明山庄会按照协议约定,给你们费用!” 听说有劳务协议,本来打算辞退回家的柱子都动心了,问:“我还能去吗?” 后母点头:“当然能去!梦想无大小,会给你机会!” 一群人再次鼓起精神,不管怎么样,毕竟这次咱们的人手多了,有白无常这样的保镖在身边不说,还有天下第一刺客行者天边在暗中护送,应该不会有问题。 不过,想到黑玫儿,我又是一阵刺痛。 就在这时,忽然听会议室的楼道有警报声响起。后母侧耳凝听,问:“哪儿起火了?” 一位穿着黑西装的保安跑进来:“酒库着火了……” 旁边一人显得很吃惊:“酒库?主人,那里面可装着几百瓶xo,都是你的最爱!” 后母淡然:“让它烧吧!没有人敢在洁明山庄放火!”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后母叹气:“是黑玫儿!她一肚子怒火,又不敢冲我发,所以……” 行者天边突然站起:“她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后母立即赔笑:“我知道……如果没有边少爷坐在这儿,这种事情,她连命都可以不要,还有什么火不敢发?看来,她果真把你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 行者天边坐下,表情木讷。 “真是可惜!这爱情就是让人头痛的东西。好在你们就要出发了。人一旦在面临生命危险的时候,大概就不会想太多。即便想起爱情,那也是为了活命!” 后母说完,站起来走了。 有山庄的职员,穿得像银行职工那样,捧着协议过来给大家签。方脑壳看了一眼,就发火:“妈的!全是英文,谁知道上面写的啥玩意?” 我接过协议,仔细看了一遍说:“大家放心,这是一家名叫大西洋的外资打捞公司。他们的任务就是打捞海下沉船。据上面介绍,这家公司目前在中国有一家分公司,业务主要是户外运动,还有洞穴探险。如果大家出了意外,这家公司又愿意承担责任,自然是好事!” 灰先生想了想,称赞说:“后母这人真可怕!连退路都想好了!” 的确,像她这种人,所碰到的麻烦的确比任何人都多。 碰到的麻烦越多,人就会越聪明,就会为自己想好一条退路。很显然后母与外资公司合作,就是准备在必要的时候洗脱罪名。或者为大家的死亡找一个合理的借口。 给后母这种人做事,危险很多,当然利益也很多。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金钱帝国。 谁有钱,谁就可以呼风唤雨,叱咤风云。其实,这也是我愿意继续为龙尸事件折腾的一个理由。抛开对父亲的感情,我认为这或许会是成就我的一条极端之路。 只可惜,我没能想到,往后的遭遇竟会如此坎坷! 第68章 :奔丧(为温柔10枚钻石加更 在离开白川河之前,大家都在洁明山庄稍作休息。期间方脑壳不断拿我跟思薇薇开玩笑,问我小傣妹是什么味道。问得我真想找把刀杀了他。不过这显然是件好事,因为除了白无常、后母、黑洁明夫妇,以及行者天边以外,似乎没有人知道我跟黑玫儿的事。 不管黑玫儿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子,至少天下大多数女孩子都是非常在乎名声的。 对于这件事,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心里由此悬了块大石头。 不过这个石头很快就无声无臭落下! ——在黑玫儿一把火烧了后母的心爱酒库以后,她的火气显然消了不少。 也许是另外一件事,让她心里得以释怀。 因为就在我们收拾行囊,准备赶赴白化自治州,为我父亲奔丧的时候,黑玫儿突然来找我。她刚进来,我端着的茶杯就被她吓得打翻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我想单独跟你谈谈!”黑玫儿抱着手说。 我骨头发软,哪里敢跟她走!就在这时,我忽然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 这个人依然是一身黑西装,加上古铜色的皮肤,给人的感觉就像一尊雕塑。 ——他的身子很直,比立在路旁的电线杆还直! 在我看他的时候,他同样也在看我。然后,他冲我微微点头。这下,我才松了口气,回头对方脑壳他们说:“方叔,铁头叔,你们先收拾着,我去去就来!” 方脑壳还在追问:“是不是,小傣妹想你了,想见你?” 我没有搭理方脑壳,跟着黑玫儿出了房间。 黑玫儿将我带到外面的高尔夫球场,递了一根球杆给我。 我回头去看,发现行者天边幽灵似的尾随在后面,就站在一棵树的阴影里。 “对不起,玫瑰小姐!我……那晚我真的,真的不知道是你!” 黑妹儿一球杆将地上的小白球打得飞入云霄,冷冷说:“我知道!某些人占了便宜还想卖乖……我约你出来,只想告诉你一件事,你若是不答应我,我立马杀了你!” “你说……除了去死。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这么说,你很怕死?” “我还有很多事没做完,做完以后,你让我死我就死!”我说。 黑玫儿咬着嘴唇,捏着球杆,沉默许久。 过了一会,她才说:“虽然我巴不得你马上死在我面前,可是有人告诉我,你还不能死。” 我看了看树荫下面的行者天边,问:“是你师兄告诉你的?” 黑玫儿点头:“是!我也和白无常一样,相信因果。所以,谁种下这件事的因,谁就得接受这件事带来的果。你不需要管太多,你只需要装哑巴就好!” 我点头,闭口不提,担心一不小心说错话,就被眼前的冰美人一刀砍下头颅。 黑妹儿有点激动:“我让你彻底忘掉这件事。你若是忘不掉,我会活活弄死你……” 你字刚说完,黑玫儿双手用力,瞬间将球杆折断! 我的额头冒出豆大的冷汗。 原本以为很棘手的事情,没想到突然就有了转机。 也许是因为黑玫儿本是江湖中人,与林黛玉那种小家碧玉不同,没那么多忧愁可卖弄。也许是因为行者天边跟她说了什么,所以她才突然间脑袋开窍! 总之,这件事我认为还没有结束。从刚才黑玫儿的因果论里面就可以得知。 但不管怎样,以后遇到黑玫儿的时候,至少不用担惊受怕了。 一身轻松回到住所,方脑壳他们已经把东西准备好。 我看所有人都换了一身新衣服,就连白无常,也都弄得和卖保险的小伙子一样。很难想象,一个剑客既然肯脱下一身拉风的衣服,把自己搞得俗不可耐。 方脑壳走过来,把一套刚买来的蓝色休闲服递给我:“文宽,把这套休闲装给换上吧!到了家里,人多眼杂,穿得太好,太差,都容易引起他人注意。” 我关上门把衣服换下,刚穿上这衣服,瞬间就觉得自己回到了学生时代。对着镜子横竖看了半天,越看越觉得别扭。大伙收拾好行李,山庄外面就来了一辆崭新的中巴车。开车的依然是柱子。柱子冲大家挥手,我上车就看到黑玫儿一个人冷不丁坐在上面。 方脑壳他们自然不知道黑玫儿为什么会变得比以前冷,而且凶巴巴的像玉罗刹一样。 “一个小时后的飞机!到达白川河,应该是下午两三点!” 黑玫儿一边看表,一边面无表情说。 车上,方脑壳问:“灰先生,我没去过白川河,你说,那边的方言,跟咱们家乡的方言,差别大不?要是方言差别大,我们就装哑巴!” 灰先生扭头:“都差不多,这个你不用担心!” 我说:“这倒没事,我们家的邻居都晓得,这些年我在湖南读书,都把我当湖南人了。加上我老舅他们家在这边,你们跟我过去,正好可以说是我舅舅家的人!” “你舅舅?你父亲死了,你舅舅会不来?”方脑壳问。 我叹气:“谁知道!这些天都没管家里的事。按照我舅舅的性格,他应该不会去。我母亲离家出走,我老舅一直认为是我父亲的错,所以……” 说到这,我再也不想说下去了。 车子一阵狂奔,柱子那家伙,觉得这巴士够新,各方面性能都不错,所以一路上把车开得像飞机似的。原本四十分钟的车程,被他不到半个小时就跑完了。 白川河的机场不大,听说只开通北京和上海两条线。 我们过去的时候,恰好碰到旅游旺季,机场虽小,拿着登机牌的人却不少。如此一来,黑玫儿送大家登机的时候,大伙看上去才显得自然,不另类。 然而,进入机舱,刚找到位置坐下,我扭头一看,就发现旁边坐着一个青年,戴着一顶小红帽子,看上去嬉皮笑脸的,比较面熟。咋一细看,才发现这人竟然是姓段的公子哥!我大惊失色,站起来看着段少,这人却很礼貌摇了摇扇子让我坐下。 我问他:“你……你怎么也会在这里?” 段少看着方脑壳,伸只手勾搭在我的肩膀上:“我是寻龙探险队的最大股东,你说,我不坐在这儿,我坐在哪儿?芳姐并没有规定,股东不允许加入探险队。那边那三位叔,你们说我的话有理不?如果你们不信,还可以打电话问问黑玫儿!” 方脑壳伸手在脸上骚着,冲段少扮鬼脸:“不请自来,羞羞!一点都不害臊……” “我害啥臊?*说,人多力量大!”段少也在扮鬼脸。 大伙全都瞪着这家伙,巴不得一锤头砸开飞机的窗子,把这人扔出去。 就在这时,有空姐走过来,这段少马上掏出钱,放在扇子上面,又开始伸手过去。白无常一把将他的手腕扣住,媚笑:“要不要哥陪你玩玩?” 段少见到白无常,那就是应了冤家路窄那句话! “哥,你放了我!男人本色,男人本色!小弟只不过是,是想拥有她而已!” “想拥有空姐的人多的去了,你省省吧!你看!” 白无常搬起段少的下巴,发现一个机舱里一两百号人,都在虎视眈眈瞪着他。 这下,这家伙才彻底变得安静下来。 一个多小时后,飞机稳稳落在白化自治州的白化机场。大伙刚出来,白无常就一把揪住段少,回头对灰先生说:“老哥,麻烦给黑玫儿打个电话,问问这家伙怎么回事?” 段少被白无常揪住,挣脱不得。 灰先生拨通黑玫儿的电话,电话里听黑玫儿说:“你们尽管放心,这人花了八百万入股,就想跟着你们去寻找刺激。烂泥巴一块,晾他也耍不出什么花样!” 听说是黑玫儿的意思,大伙才放了心。 段少被黑玫儿的话气得发狂,揉着鼻子说:“我段少没别的狠!就泡妞厉害。我说过,我要思薇薇做我的女人,她就必须得做我的女人。我让那个空姐陪我,她就必须得陪我,不信,咱们走着瞧……”说完,气冲冲走了。看得大伙一个个莫名其妙。 “天下还有这号人物,脑壳被门挤了!”方脑壳说。 到了白化自治州,大伙就按照黑玫儿的指定地点,在白化大酒店住下。 刚落脚,白无常就带着我和柱子去找联络人。 方脑壳这家伙,自然大街小巷找快活去了。灰先生和老铁头,则气鼓鼓躺在酒店里。这两人自从跌下大瀑布之后,好像出来一切都变了,两人变得萎靡不振,意志消沉。 其实我心里明白,老铁头和灰先生都在暗自恨我,抢了他们的生意! 原本,咱们这支队伍,是灰先生和老铁头的队伍。走到今天这步,我确实没有想到。没有想到杀人如麻的阴狗会朝我跪下,实力庞大的后母也会对我恭恭敬敬。 一不小心,我好像就走了一个天大的狗屎运! 不过位置越高,责任越大。很快,在我同第一个联络人碰面的时候,我就感觉自己有些驾驭不住。原来,黑玫儿在白化自治州的接洽人,竟然是长发李。 长发李是什么人?这人原本是当地客运站的一个司机! 说是客车司机,他却在五年前差点被判死刑。据说是因为走私军火,但后来又被无罪释放,说走私军火的另有其人。总之这人的手上绝对不干净。 “你就是梁文宽?”长发李不屑一顾地揉着头发问我。 咋一看,这人的模样神似高晓松! 第69章 :克隆为遇见2枚钻石加更 我说我就是梁文宽,然后长发李就指着一辆停放在院落,已经废弃已久的“僵尸车”说:“你们要的东西,都在油箱里面。手榴弹、冲锋枪、还有催泪瓦斯……都是最新设备。对了,我和你们的头儿,只是生意伙伴,我不管你们是谁,以后别他妈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我长发李做事,不喜欢别人在我面前唧唧歪歪,指手画脚,明白了没?明白就滚!” 白无常笑:“只可惜我的剑不在,不然,可以好好陪仁兄玩玩?” 长发李一甩长发,总算认真看了白无常一眼:“看来你还是个练家子,这年头用刀剑的人不多。再快的刀和再快的剑,都比不上这个!你想陪我玩,何不玩这个?” 话音未落,长发李的手上已经多了一把手枪,枪身很小很小。 这手枪小得刚好能够用三根手指头扣住。 白无常还没搭话,长发李这家伙却突然举起手,对着白无常的腋窝下面就是一枪。我赶紧抱头,心想这一枪下去,必定要把白无常的一只手打残不可! 不想白无常的动作更快,只微微晃了一下手臂,子弹就穿破他的衣服,擦着他的肌肉从他的腋下飞出去了。接着就听院子对面,大概两三百米以外的民宅楼上,有玻璃碎片哗啦坠落。 一个女人打开窗户,刚骂出:“谁他妈……”三个字,就赶紧把头给缩回去了。 不但把头缩回去了,而且还将窗户关得严严实实。 长发李笑:“臭三八!敢骂出来,老子今晚就煎了她!” 白无常鼓掌:“好枪法!看样子,白化自治州这个地方,还真是人才辈出!” “过奖!你能躲过老子这一枪,你必定就是白无常了!” 长发李说着,就准备请我们到屋里去坐。 白无常推却:“时间紧急,老兄把油箱打开,我们挑选两样就走!” 长发李笑:“东西自然不在这儿!明天我会直接派明隆县的兄弟给你们送过去。你们的头儿是个大方的人,我长发李为你们服务,自然要比为为别个服务周到得多。你们大可放心,这玩意路上要是被条子见到了,进牢房的,肯定不会是你们。长发李能混到今天,就是占兄弟多!” “如果是这样,那最好不过!我先替我家主人谢过李兄了!”白无常笑。 长发李大笑:“好说好说!真不到楼上吸一口?上好的货!” “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从长发李的货运站出来,白无常长叹一声:“这地方,比我想象的要复杂许多!”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埋着头跟着白无常走。 白无常突然问:“如果黑玫儿怀孕了,你怎么办?”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我停下脚步,呢喃:“怎么……怎么会……” 白无常笑:“怎么不会?如果不会,后母就不会自编自导,让黑洁明的女儿参演这么一出。如果不会,黑洁明和他老婆,也决然不会同意别人拿自己的女儿取乐!” 我魂散神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对于突然当爹这种事,我是万万没有想过的,按照原计划,至少未来五年都不会想。但现在,这句话却是从一个剑客口中说出。剑客说的话,一般都比较可靠。 “后母就是要让黑玫儿怀上你的孩子!她认为你体藏龙气,生下的儿子,也一定是真龙天子!这事儿,后母与黑洁明夫妇肯定经过无数次密谋。我帮你分析,就连行者天边,大概都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唯一蒙在鼓里的,就是你和黑玫儿!” 其实,白无常说的这些,我刚刚已经想到了。 难道,黑玫儿就是知道这件事的真相以后,才放弃对我的怨恨吗? ——我想,黑玫儿绝对不是那种急功近利的人! 在我看来,一定是行者天边,通过什么样的手段,或者什么样的话语说服了她。 我现在别无所求,只求行者天边不要伤害黑玫儿。 也许在之前,对黑玫儿没有深入了解的时候,我恐怕不会那么想。我恐怕会因为自己上了一个绝色美女,得了她的第一次,并且让她怀上我的孩子偷偷窃喜。 可现在,我却开心不起来。 当黑玫儿说起,她曾因为看见冰水里的小鱼,以为它们会被冻死于是伤心流泪的时候,我的心就已经动摇了。透过她冰冷的外表,我看到的却是一颗善良而温柔的心。 我从来没有对任何女人有过这种感觉。 哪怕是曾经帮助过我救过我的淳朴善良美丽的荀儿,我都只是报以感激之心。 想到这些,我突然很想见黑玫儿一面。 可是我又不知道,见到她以后,该怎么跟她说。我想,这件事或许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让时间去抚平。让正义去惩罚邪恶。除了这样,我还能怎样? 谁都知道,黑玫儿的整颗心完全都在她师兄行者天边那儿! ——心神不宁跟着白无常回到住所,大伙正下楼准备吃晚饭。这白化自治州,地处云贵高原的腹地,说到经济建设倒是不怎么样,但美食绝对是一流。一流的口感,一流的厨艺。什么蚂蚁蛋煮饭,什么油炸蚂蚱,什么鸡枞炒肉……应有尽有! 一群人都吃得稀里哗啦,就我一个人坐在那儿什么胃口都没有! 我在想,黑玫儿知道她已经怀孕了吗? 我一遍又一遍地推测,白无常的话到底有几分可信,我找了许多理由,都无法否认这一现实。因为事实很明显,后母认为我是打开龙尸事件的一把钥匙,坚信通过对我的追踪与研究,能够很快找到那具龙尸。但后母做事,历来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 为了不过度依赖我,在我的父亲已死的情况下,想要摆脱对我的依赖,最好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对我进行克隆,创造另一个我。但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克隆人的风险非常高。 先不说克隆人所需的周期,以及成功率的高低,仅凭克隆人的思想,就非常令人头疼。 如果对我的克隆失败,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后母又多了一个劲敌! 所以,这人面兽心的女人,便用了最恶毒的一招,那就是想通过我的儿子来控制我,或者直接控制我的儿子,对我的儿子进行非人类非正常的研究。 一想到这些,我就怕得要命! “文宽,有心事?你的身子骨这么虚弱,傍晚见了你老爸,你确认自己撑得住?” 我抬起头,看见方脑壳心疼地望着我。 大半天没有说话的老铁头,伸出筷子,给我夹了一朵鸡枞:“身子重要!咋说呢,你现在好歹,也是咱们的头儿了。群龙无首,便是乌合之众!咱们还得靠你赚钱!” 我看了看大家:“除了赚钱,你们还有别的追求吗?” 大伙谁都搭不上来,方脑壳笑说:“文宽啊!人活着总要找点事做吧?不然那些整天在网吧打游戏的小伙子们,是不是疯球了?他们脑袋有屎?” 我想也是,人活着,就是毫无理由地活着,然后没事找事做! 如今已经走到这一步,再去思考生命的价值,再去思考金钱社会那些都他妈废话! 我往嘴里狠狠扒了些饭,无奈一下子呛住,咳得眼泪都流出来。 灰先生摸了摸嘴巴,算是吃饱了。他扭头看我:“这是预兆!文宽啊!你父亲的下葬,恐怕要出漏子。我谢某人给人看过无数阴宅阳宅,这方面知道许多。有时候,一个微小的举动,就会出人命。比如说抬棺材的时候,龙杆断了,就坏大事了!” 灰先生这么一说,大伙的兴趣都被他吊起,纷纷将注意力从我的身上移开。 “先生,这葬礼上,你都见到过些啥子?”方脑壳问。 灰先生用餐厅纸抹着嘴巴,意味深长说:“这个嘛!可就邪了去了。几年前我在这地儿给人看阴宅,一眼就看出那地方像个横横摆放着的杀猪桌,用我们行内话说,那叫断子绝孙地,万万不可埋人!那户人家的儿子红黑都玩,哪里肯听,结果……” 柱子忍不住问:“结果咋样?咋样啊?” “结果他母亲埋下去的第三天,那个家伙莫名其妙又哭又笑,好端端的人,跑他妈的坟头上,把别人用来祭奠的花圈纸火,全都扯了,一抱搂回来,仔仔细细铺在自己的床头下。然后,就这样睡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活生生给饿死了!” 灰先生说到这里,见大伙都爱听,饭也都还没吃完,于是继续说:“那人膝下无子,你说不是断子绝孙了是啥?要说这风水,阳宅都没有阴宅重要!” 白无常都听起兴趣了,问:“为啥阴宅比阳宅重要?实在不懂!” “呵呵!你们剑客,只懂杀人,哪里会相信什么鬼神!阳宅即便是凶宅,都容易化解。只要发现得早,用道术一破解,换个地方定居就成,影响不是很大。要是坟地出事,那就势如破竹,来势汹汹。长的几十年后灵验,短的,三秒钟都不用!我现在为啥子不轻易替人看风水了?那就是因为看风水这玩意,搞不好的话,风水师自己都要倒大霉的!” 说到这,灰色先像是想起了一桩往事。 “七年前,我在梁文宽他们明隆县,就曾遇到一件棘手的事。一个老头死了,我带三个兄弟去给他做法事,路上那三兄弟想吞独食,找个借口把我支开,自己捞上我的一身行头就去做法。等我赶回去的时候,那三兄弟全都死在棺材面前,呈半跪状态!” 这下,听得在场的人提心吊胆,都看着我。 “文宽,你赶紧回去!”灰先生说。“现在还有一些邪门道士,会用一些邪术,在死者身上做手脚。我看到时候,说不定你爸还会诈尸!” 一听到诈尸,我忍不住想起小河南! 第70章 :一百零八个响头 吃饱喝足,长发李便派人弄了一辆武装押运的二手车来。大伙匆忙上车,那玩意坐在里面的感觉,就和坐在坦克里一样。柱子抹着方向盘,哼着小曲儿,对于一个热爱汽车的小家伙来说,能开上这种车过过瘾,的确算得上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 不过对于心烦意乱的老铁头来说,柱子的口哨声,很是让他头疼:“你娃哼啥子哼?文宽他爸不在了,你是不是很开心?咱们这是去奔丧,一点素质都没有!” 柱子被批评,变得一声不吭,就只顾着埋头开车。 车子开到半路,在即将进入明隆县收费站的时候,方脑壳突然叫柱子停车。 大伙惊疑,纷纷问方脑壳是不是有情况。 方脑壳打开车门,围着车身到处检查了一番才上来说:“我是怕那个长毛贼摆咱们一道。这车上要暗藏着毒品军火啥的,到时候被抓到,咱们这一车人都要完蛋!” 灰先生淡然说:“方兄弟多虑了,后母是长发李的财神菩萨,长发李巴结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害咱们?要我看,给咱们运送家伙的车早就出发了。” 听灰先生这么说,大伙才安心落意经过收费站。 达到明隆县,柱子继续往前开了四十分钟,方才到达龙家寨所在的小镇。 小镇也是我对父亲的最后回忆。在我的记忆中,只记得父亲在没有出事之前,有一辆从部队带回的老式自行车。具体模样记得不是太清楚,印象最深的就是车身很高。 每到礼拜日,小镇赶集的时候,父亲就会抱我坐在自行车的横梁上,带我去镇上图书馆买两毛钱一本的连环画,或者去电游室,看别的小孩用铜板玩格斗电游。 可以说,那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 方脑壳打断我的思绪,问:“文宽,要不要去买些鞭炮纸钱?干爹不晓得你们这地方,都有些啥风俗!”我看了看方脑壳,感激之余,一时间却没了主意。 一方面是从未经历过这些,一方面是背井离乡太久,很少参加家乡老人的葬礼,所以……正感到为难之际,前面突然迎头驶来一辆装满花圈纸火的殡仪车。 大伙让在一边,刚避过那车,那车就停了下来。一个嘴里嚼着槟榔的小伙,用湖南话问我:“梁文宽噻?你搞些么子好事!这时候才来!” 说着,这家伙就打开车门,朝我招呼:“上来噻!带路!” 白无常看了小声说:“看样子,是长发老鬼派来送家伙的,不用担心!” 我刚做坐进殡仪车的驾驶室,嚼着槟榔的锅盖头,就给我递了一颗槟榔过来。我把槟榔接了,那人伸着的手却迟迟不肯缩去,并且朝我挤眉弄眼。 我想了一会才明白这是在要红包来着,于是随便掏出些钱,给这两人各自打发几百。 “大哥,以后要是碰到扯皮滴事,你尽管喊。我叫老孔,这是我哥,叫老雀。我们兄弟两个,出来混不怕死,还命大。砍人罩场子,收帐卖药都成!” 我额额点头,指了指通往龙家寨的河道。 我将头探出车窗,看见柱子他们的车已经跟上来,这才觉得放心。 车子在河道颠簸二十分钟,龙家寨就到了。 河道的尽头,对岸的小山腰,就是我那个风雨飘摇的老家。大伙刚下车,就见山腰上面的小树林里面,青烟袅袅,鞭炮声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其间还夹杂着黑火药的火炮声。一个独臂人就站在山脚的田野里,正在朝一个黑色的铁筒里面放火药。 见到有载满花圈及“狮马鹿象”的车辆从河道过来,独臂人匆忙迎上来问:“你们是梁家的啥子人?狮马鹿象都来了,莫非是梁有鱼的干女儿么?” 原来,按照风俗,一般只有嫁出去的女儿前来奔丧,才会来这一套纸扎的“狮马鹿象”,这老孔老雀二兄弟,听长发李说我是大老远由湖南而来,就以为我是个女的,于是便弄了这车行头过来。见状,我忙说:“我是他的小儿子,招亲在外面!” “原来是这样子哩!你就是……小文宽?唷!恐怕有十几年没见到你了!” 我仔细一看,才认出这人叫陈世良,是我们村一个地地道道的老实人。以前我读中学的时候,偶尔回家,就听季驼背说这人如何如何的善良,谁家有事,他第一个去帮忙! “你是陈大伯吧?你的手……” 陈世良看了看自己断了半截的手,有点羞愧:“这个,前几年,也是帮李老四家放礼炮,黑火药没弄好,被炸断的。没得法!我这个人……” 听到这,我忍不住又摸出些钱给这人:“陈老伯,你辛苦了!这个你收着!” “哎哟!你这……这个就见外了,我陈世良就是热心肠,闲不住,不是为了这个!” 推拉再三,最后在方脑壳他们的劝说下,独臂人红着脸把钱给收下了。 “那好!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这就去告诉道长和管事的,让刀疤他们下来,按照女婿凭吊的风俗礼节,接待一下你们。”陈世良说着,扭头就急匆匆朝小树林走去。 方脑壳看了看立在田野间的一根花花绿绿的纸柱问:“那是啥?” 灰先生解释:“那叫扬幡,这地方也叫报天擎。你看有几种颜色,几道坎,就代表死者活了多少岁。这五道坎,就是五十岁的意思。上面有几个吊坠,应该是五十五岁!” 正说着,刀疤带着一伙人就像打仗那样,从山上跑下来了。 我心里显得异常紧张,因为刀疤这人脾气火爆。这些年替我们哥俩照顾我老爸,他应该受了不少罪。在白川河的时候,这老哥就在电话里骂我,这下见我过来,那还得了! 方脑壳看出问题,将我一把按住:“冷静,挨顿打怕啥?” 果然,刀疤冲上来对着我的胸口就是一拳。 这一拳,少说也有一两百斤的力气,直接将我打得像只蛤蟆似的爬在地上。 周围的小伙子,有大有小,多数是我不认识的。都站在一边叫吼着围观。 “刀疤哥!好身手!打得好!不孝子!”有人拍着巴掌说。 刀疤耀武扬威,像个英雄那样在一群小青年当中转来转去,用手指着我:“你们看好了,这个畜生就是梁文宽!梁有鱼的小儿子!他爹死了十几天他才来!” 听说梁有鱼的小儿子回来了,村里的人都蜂拥而至。 “刀疤哥,你听我……听我解释!” 这时的刀疤,正在火头上,也在兴头上,哪里肯听我半句。一把将我衣领揪住,抓了就往我们家屋子所在的小树林跑。身后,一群小青年笑呵呵上车帮忙搬花圈。 刚走进小树林,就听唢呐声四起,四个大汉正在舞狮!其实舞弄的并非狮子,而是海马。 这四人一人戴着鬼脸,用一朵纸花挑逗,另一人牵着布扎的海马,海马肚子里边,藏着两个壮汉。这四人蹦蹦跳跳,时上时下,周围时不时响起一阵阵喝彩声。 “梁有鱼的儿子来了!”不知谁这么喊了一声! 人群纷纷让开,我看多数都是父老乡亲,少数像是社会元出来的,总之鱼龙混杂。 刀疤的手仍然抓着我不放,一把将我提到我父亲的灵棚面前。 我抬起头,就看到我父亲一张英俊的脸。 那是一张放在棺材前的旧照片,上面的父亲英姿飒爽,穿着军装,面带微笑。 照片,当然是我父亲年轻的时候拍的。因为他的怪病,自从得了病以后,将近二十年的光阴,没有谁敢为他照相,也没有谁敢多看一眼他的身体。 如果不是有所谓的“高人”超度,恐怕就连周围的邻居都不敢来凑热闹。 高人还没有露面,但我已经感觉他正在某个地方端详着我。 “先磕一百零八个响头再说!”刀疤大声吼。 周围的人谁也没有出来劝阻,显然对我这个“不孝子”心怀恨意,希望刀疤多折磨折磨我。至于方脑壳和白无常他们,虽看我可怜,但却不方便插手我的家事。 “一、二、三……七十五、七十六……”刀疤在数。 刚数到八十,人群中就走出一个驼背,一把就将刀疤扯在一边:“你搞啥子?难得文宽大老远跑来,路上遭了那么多罪,你折磨他干啥?行了,文宽,起来吧!” 我一声不吭,继续磕头。 季驼背将我提起,这人虽然个子矮小,但手上的劲却很大,不比刀疤的劲小。 “季叔……我实在……实在对不住!谢谢你们!”我说。 季驼背领着我往吹唢呐的地方走,将我带到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面前,我咋一看,觉得眼熟,再一看骇然大惊,心想,这人难道会是我幻象中见到的那个男子? 白发老头朝我微微一笑,只说:“回来就好!” 季驼背介绍:“这是银眉道长!” 银眉道长何许人也?银眉道长当然就是彝人部落的老族长。若不是有他在这里,估计我父亲的遗体早被什么南海鬼鲛的给弄走了。这人出现在这里,我也觉得奇怪。 “明早,我送你父亲上山!”道长说。 第71章 :麻石山两道士斗法 这一天,我基本上都是在邻居的议论声中度过。白天像只瘟鸡似的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晚上又跟着那个白头发白眉毛的道士“跑五方”。这群人在我父亲的灵棚外面,摆了许多青花大碗。他们在大碗里面倒上菜油,放上灯芯,让我和刀疤哥,驼背叔三人,作为死者家属,手上拿朵小白花,披麻戴孝跟在几个敲锣打鼓的丧葬队后面蹦蹦跳跳。 一路上这银眉老道念念有词,跑跑停停,有时我躲避不及裤腿还差点被油灯点燃。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麻麻亮,我和灰先生,白无常以及刀疤哥、季驼背等人,便被银眉老道带着山上找坟地。方脑壳他们则听从我的安排,留在灵棚附近,为我父亲守灵。 我们龙家寨和七棵树一样,也有自己的祖茔。但我们梁家因为是从外地搬入,所以按照当地风俗和规矩,是不能和当地一大家族的人葬在同一个山头的。因此,在当地大户人家的“管事”带领下,我们径自往不远处的一个名叫麻石山的山丘走去。那山丘不高,而且没有特别凶险的那种乱石,用灰先生的话说,那儿就是地地道道的珍珠地,应该能找口好穴! 大伙到了山头,摸着脚脖子上的露水,吸着凉悠悠的山风,倒也舒坦。 这一路,灰先生显得很激动。一方面是因为能跟赫赫有名的银眉老道一起看坟地,另外一男个方面,也是出于职业习惯。就好比岛国片的男演员,到了片场那样,哪怕自己没有激情,也要假装出很兴奋的样子,不然就对不起自己是个男优的头衔。 灰先生就是这样,在某个时刻,以他这样的性格,没机会他都会创造机会露两手。 所以,这一路都是老道走前面,他抢着穿行在老道的左右。 老道说:“这一个地方风水不错,可以停下来,用罗盘仔细找找!”他就说:“我看还是不用了,这地方迎风,不囤气。阴阳精气为主,气散则人衰!” 大伙都看着这两人,一个个端的端着斗米,捧的捧着罗盘鸡蛋,拿着纸钱找不到地方烧。 老道见身边多了个碍事的,心里很是不爽,问我:“我说当家的,你到底是挺老道的,还是听这个野脚道士的?你要是听他的,那老道我就此告辞!” 刀疤和季驼背都显得左右为难。要说这灰先生,在我们白化自治州,多少还是有些名气。 当然,除却会些道术不说,很大程度,还是因为他能拉一手漂亮的二胡! 碰到这事,我故意不吭声,故意想探探这人的底细! 见我一句话不说,季驼背便把灰先生拉在一边,小声做他的思想工作。我听季驼背对灰先生说:“谢天师,我们都晓得,这方面你是行家。不过,这次天师来晚了,我们率先请了彝人部落的银眉道长。而且,这大半个月,道长都没要咱们多少钱!” 季驼背是聪明人,他这句话,对灰先生是一种暗示和警告。 毕竟彝人部落的人,都不是好惹的主。 但灰先生的可爱之处就是,在风水这事儿上很较真,一端着罗盘,拿着鸡蛋,上了山天王老子他都忘一边去了,站在山头滔滔不绝满嘴都是风水,都是道术…… 最后,银眉老道一方便铲将一块大石头铲出去几米,接着一屁股坐下,指着一个斜斜的沙坡。对身后吹唢呐的跟班说:“就这儿,这可是难得的风水宝地!来龙气势如巨浪,这是大官葬地……信得过我老道,今天你们就把棺材抬到这里,入土为安!” 灰先生急躁躁跑过去,站在流沙上面气得脸红耳赤,指着脚下的沙土对我气冲冲说:“文宽!这个老道明显是在胡说八道,我看根本就不像彝人部落的作风……” 我吃了一惊,小声问:“先生,这……应该不可能吧?你说说看!” 灰先生于是现场讲解:“这根本不是什么大官之地,而是死鬼之地!来龙气势如流水,亲人活着也像死鬼……看起来,大官葬地和死鬼葬地差不多,巨浪和流水,地形都差不多。不过文宽啊!大官葬地,讲究的是重山叠峦,周围的山形像护卫……” 灰先生将我拉到银眉老道身边,指着周围:“你看,哪里来的重山叠峦?这是孤山!” 银眉老道青筋暴露,一言不发,却给人一种气势咄咄逼人的感觉。 灰先生当然也不会怕他,毕竟有白无常这个高手在! 大伙见这两人铜锅遇上铁刷把,耗上了,一个个都面色如土,有话难说。 我问道长:“这个……道长如何区分?” 银眉老道看着我薇薇一笑:“如何区分,东方一动,只有分晓。如果你们真觉得这个野脚道士可靠,趁天色还早,太阳还没出来,大可让这个三脚猫另寻一处葬地。如果真如三脚猫所言,这儿是死鬼葬地,以你父亲的惨死来说,明日落棺必有凶兆!若还凶兆出现,我银眉自当烧了这身道袍,从此不再踏入道场半步……” 我心想干道士这一行的,几乎都把名声看得比自己的姓名重要!这银眉老道既然敢当着龙家寨,龙老爷子的面说出这番话,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万万不敢夸下海口的。 于是我便走到龙老爷子面前,看着他老人家说:“就这样办!老人家作证!” 龙老爷子有点难为情,勉为其难笑了笑:“这……那好嘛!” 就这样,银眉老道的根本立即在流沙上面摔了一个鸡蛋,用鸡蛋的蛋清就地在黄沙上面指指点点,画出一个小棺材的形状,然后就把随身罗盘递给灰先生。 “你信不过我们族长,那这个就交给你来!”一人说。 灰先生也不推辞,接了罗盘,就带着大伙继续往山上寻找。找了一会儿,灰先生在一个低洼,地形看似龙椅的窝子里停下脚步,捧着罗盘说:“气势如屏,双龙戏珠,这是王侯将相之穴!奇怪,这地方如此一口好穴,为啥周围没有墓葬呢?” 龙老爷子说:“先生有所不知,这山头,以前岩层不够结实,怕泥石流!” 灰先生四处观察一阵,摸着下巴说:“这倒无妨!” 于是现场有人就地砍来一棵小树桩,在灰先生比划的位置,现场定了一个桩。 大伙先回到我家,在瓦房里坐下。刀疤哥的老婆,我叫娃娃嫂的便说:“我煮了红米稀饭,摘了些香菜和折耳根,都在桌子上,你们几个和先生一同吃嘛!” 刀疤和季驼背因为过于疲劳,稀饭都没吃,跑到隔壁的房间,就在一张烂床上呼呼睡了。 我端着半碗稀饭,坐在门槛上一边吃,一边听着刀疤的呼噜声,心里万分感动。 都说高山流水遇知音,一群狐朋狗友,只有能有几人!我哥梁文武虽不会为人,不够孝顺,一介武夫性格,却交了刀疤和驼背这两哥们,也算是一种幸福。 对了,在这里,我随便向大家介绍一下,季驼背和刀疤这两人。 刀疤哥和季驼背其实和我哥,三人都同龄,季驼背名叫龙四季,刀疤哥名叫卢无双。龙四季在龙家寨辈分大,很多人都叫他小四叔,叫着叫着,为了方便,同龄人都叫他季叔,外人则因为他背了口锅,所以称他为季驼背。 至于卢无双,则因小时候跟季驼背,还有我哥三人打着玩,被季驼背大老远扔把镰刀过去,把手上的动脉血管砍断,留下个刀疤,所以小孩子都叫他刀疤哥。 因为有他们在,所以我父亲的葬礼上,才会有那么多人! 不管怎么说,我都得发自肺腑感激他们一辈子! 把稀饭吃完,我坐在门槛上,迷迷糊糊打了个盹儿,就听院子里关着的大公鸡咕咕叫。 那公鸡,傍晚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大红冠子,一看就是下葬时放在棺材上用的。 东方欲晓,山里是不是传来一些鸡鸣犬吠。 又过了一会儿,方脑壳跑来找我,偷偷向我汇报昨晚的情况。据他介绍,目前的确有一些外地人混在村民里面。这些人据说都是附近安装通讯塔的外地人,他们过来,只是为了看一眼咱们当地的风俗,傩戏!还有“耍海马”及跑灯,也就是跑五方! “目前他们都没啥动静,我们会继续盯着!”方脑壳说完,便快步离开了。 在云贵高原,这农村的葬礼,一般都比结婚热闹。出现一些外地人过来围观,也都是正常的事,所以才没有引起周围邻居的怀疑。况且我家与邻里关系也就那样。 天亮了,唢呐声,锣鼓声再次响起。 刀疤哥匆匆忙忙爬起来,脸都没有洗,就在屋子周围到处给人发烟。一边发一边喊:“帮忙的,来几个力气大的,跟我去山洞里面把龙杆抬回来!” 人群中于是走出五六个小伙子,一个个朝气蓬勃,跟着刀疤就往对门的山洞去了。 那山洞就在一座土地庙旁边,平常都用来堆放抬棺材用的木杆。 等这群青年将“龙杆”抬回,银眉老道就问我:“小伙子,要不要见你父亲最后一面?你要是想见的话,我可以开棺让你见上一见……” 我心头一震,原本想要一口回绝,不想这时却突然想起后母对咱们的交代。 后母曾说过,一定要看着我父亲下葬入土! 为了不出闪失,我只好同意开棺! 72章 :到底会不会变丧尸? 银眉老道找来五尺红布,先摇着铜铃,念着经书,围着我父亲的棺木绕了三圈。之后,再叫来四个跟班,抓了那五尺红布各自捏紧一角,火速将我父亲的棺木遮住。随后,老道拿了方便铲抵住棺木的缝隙,只说“开!”一声,原本严严实实的棺材盖瞬间移开半米。 围观的邻居都远远站着,一个个瞠目结舌,忙不迭地用袖子把鼻子捂住。 “不用怕,贫道刚在你父亲身上施了清香咒,加上入殓时在他的眉心处,贴了一道聚阴符,棺木未曾入土,你父亲的身体便不会腐烂,也不会臭……” 听了老道的话,我这才蹑手蹑脚过去,心惊胆战地站在父亲棺材前面往里边窥望。 棺材里边的光线有些暗,我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父亲身上披着一件退伍时带来的军大衣。面部就像被太阳暴晒已久四分五裂的黄泥,部分肌肉还露在外面,看上去红彤彤的,模样甚是恐怖。等确定棺材里面躺着的人,就是我父亲梁有鱼时,我便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这时,不知是我的眼睛出了问题,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我竟然发现父亲的眼皮好像在跳动。等我凑上前去,再次认真端详时,才发现动的是那张道符。 我抬起头,仔细观察半天,灵棚上面的藤蔓却纹丝不动,外面也感觉不到有风吹! 见我愣在那儿,老道急匆匆说:“时辰不早了,该起棺了!” 听说要起棺,我只好安安静静地让在一边。 七八个二十来岁的小青年一窝蜂凑上去,拿的拿皮绳,抬的抬杆子,忙得不可开交。 银眉老道从我家的院子,把大红公鸡抱来,盖了棺材,将公鸡放在棺木上站着,接着对它施了个定身的法术。小青年们则蹲下身子,用力往上抬,不想看上去轻飘飘的梧桐棺木,这时候却似有千斤,长了根似的黏在地上不动。小青年们急了,便抬头去看银眉老道。 老道摇了摇手里的铜铃,让丧葬乐队将唢呐吹起,将锣鼓打起,乒乒乓乓的!我看外面,天色阴沉沉,整个天空都呈现出一种罕见的桔黄色。 “起棺!上路咯!”老道抓起一把纸钱,朝空中洒去。 纸钱飘飘荡荡,小伙儿们担了龙杆,脚上发力,一声吆喝,棺木便离地而去。 这些小青年趁着年轻体壮,一个个虎虎生风,抬了便跑。 出了小树林,独臂人陈老伯便开始点丧礼炮,轰隆隆三声巨响,礼炮的黑烟至上云霄。 方脑壳他们从屋内走出,也都跟着飞跑的小青年穷追不舍。 路上,刀疤将我拉到一旁的草丛里站着,勾搭着我的肩,指着从身边经过的小青年们,问我:“文宽,怎么样?这些小伙们,得力不得力?他们都是哪个,晓得不?” 我摇头,表示不知道,的确这些人我都像是没见过一样。 “你当然不晓得,你上高中以后三四年才回来一次。每次来都躲在家里不愿出门,这些小伙子,你上初中那会儿,他们都才七八岁呢!啥子叫远亲不如近邻?我跟你说,以后你给我学着点。要不然,这次你老爹死了都没人抬,晓得了不?” 我点头,表示同意,一时间理屈词穷,找不到话说。 刀疤突然朝我伸手:“驼背死要面子活受罪,不肯跟你开口。老哥我觉得面子最不值钱,你说,你该给我们多少?丧葬费用五六万,我和驼背各自掏了一半。照顾你爸那些,药钱营养品,都不算进去了。谁让我们俩是你哥的哥们……” 我摸了摸怀里,发现就揣着两张银行卡和一个钱包。一张是在电视台实习时的工资卡,一张是老铁头他们在去杨家村的时候,在路上给办的,说里面有五万赏金。 见我钱包鼓鼓的,刀疤就拿过去哗啦一声全部抓出来。 “现金都有四千多,你小子哪里发财?是不是你老舅给你带来挂号用的?” “不是!这次,我老舅一分钱都没给!” 刀疤将信将疑,取出崭新的银行卡,拿在手上把玩,问:“老实说,这里面有多少?” 我照实回答:“差不多,有五万块的样子!” 刀疤表示满意,笑了笑:“留一万给你小用,把梁老伯埋了,我跟你去县里面的银行取。镇上他妈的连个取款机都没有,有个信用社,比火车站还挤!” “多谢!过了这事,我再给你们一些!” 听了我的话,刀疤愣了愣,一巴掌拍在我肩膀上:“成!我弟一看就是个有出息的人。你老哥也不是没情没义,只是……你娃娃嫂,年底生娃娃要用!” 把事儿说完,刀疤就带着我去追银眉老道他们。 刚追到一个爬坡的路坎上,就见我老爸的棺材倒立在那儿,一群小青年气喘吁吁地坐在路边的草丛里。一个留着杀马特造型的小伙子拍着胸口说:“吓死爹了!” 刀疤过去问:“都咋了?绳子没绑结实?” 银眉老道和灰先生都在检查棺木,银眉老道在前,灰先生在后。见我过来,老道便说:“不用担心,大概是里面的符咒因颠簸所以掉了,不碍事!我弄点鸡血封口便好!” 说着,一只手按在公鸡的头上,猛然将鸡头拗断,沿着棺材的封口处,洒了一圈鸡血。 鸡血下去,就感觉棺材像是在颤动,发出咕咕的怪声! 灰先生捏着下巴,让在一边,脸色铁青。 等小伙子们再次抬了棺材,灰先生却立在那儿并不跟上去,而且满头大汗。 我停下脚步问灰先生:“先生,是不是出事了?” 灰先生迷迷糊糊,等身边的人都往前去了,才说:“天色桔黄,雾气弥漫。刚才我换了小伙一气,抬了一小段路,就感觉肩膀酸痛,这棺材的重量,至少是平常的三四倍!文宽,我看,你父亲这是要……是要变丧尸的感觉啊!十分不妙!不妙!” 我被吓得不轻,问:“真有丧尸?像小河南那样?” 灰先生表情凝重,冷汗都冒出来了,回答说:“小河南?那个算不上啥子丧尸!真正的丧尸,和僵尸差不多。唯一的不同,僵尸是死尸变的,只吸血不吃肉。丧尸则是人在临死前突然被某种东西改变……他们形如死人,却能够活动。茹毛饮血,生吞活食……” “那……是不是和西方的吸血鬼差不多?” “不!西方的吸血鬼有人类的智商,能够像正常人那样潜伏在人群里边。这丧尸,除了吃人肉喝人血,到处活吞动物以外,他们啥都不会想!” 我听得浑身发毛,追问:“是啥子东西,把他们改变的?” 灰先生想了很久,都找不到恰当的话语来回答我。最后,他一边带着我去追赶抬棺材的人群,一边擦着汗说:“晓不到!很有可能,跟凶灵有关!” “凶灵?杀老鳖和藏獒的凶灵?”我大惊。 灰先生没有回答。因为上次我和方脑壳去七棵树的时候,他和老铁头还在荒野逃生。 大伙到了麻石山,眼见老道指挥村民在流沙上面打井,灰先生急火攻心,差点晕死过去,捂着胸口坐在石头上喘了好半天。有随从的村民给他递了杯水酒。喝了那杯水酒以后,灰先生的面色才逐渐好转起来。等他能够说话的时候,村民已经把墓穴挖好。 我走过去看,发现上面一层是流沙,下面一层,则是夯实的泥土。棺材埋下去,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就在这时,灰先生匆匆忙忙拨开人群往里面跑! 大伙见到灰先生,都放下锄头,站在一边观望。 “我说你好个心狠手辣的道士,你要多少钱,主人家会给你的嘛!你这个样子整,要不得!要不得啊!”灰先生依然用一只手捂住胸口。 或许是上次的遭遇,让他有所改变,这下看上去,这人竟有种正义凛然的感觉。 银眉老道轻轻将方便铲放一边,问:“先生对我有意见?” 灰先生指着流沙层:“这儿就是风水学上,明摆着的断子绝孙墓穴,你偏说什么什么大官葬地,你若是把棺材放下去,我估计这儿立马就会有人呜呼哀哉! 村民吓得丢了锄头就往另一边退步,谁都不敢再看棺材和墓穴一眼。 银眉道长鼓掌:“谁不知道我银眉是彝人部落的老族长?谁不知道我当了三十年的毕磨?啥子是毕磨?毕磨就是彝族人家的法师。被我超度的亡灵,随便喊出来都能灭了一个镇,你竟然跟我说啥子,啥子要不得?我这就埋给你看!” 一群小青年听老道这么说,都跑后回来抬棺材。毕竟彝人部落的影响力,在云贵高原的确强大。但凡经过白化自治州的小青年,谁都想跑部落里面去看姑娘们一眼! 据说那儿的姑娘秀美,若不是全国性的大型民族文艺活动,她们基本上不会出来。 改革开放后还好,换做在开放以前,谁踏进部落半步就得掉脑袋! 同样,听说部落里面的人也不允许到外面走动! 没法,就像韩寒说的,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里,但少数人随即就会被多数人推翻,所以最后真理依然掌握在多数人手里。灰先生的话,再也无人愿听。 不仅无人愿听,我估计他再纠缠下去的话,还会挨打! 白无常是聪明人,自然不会轻易出手帮他。 第73章 :棺材刚落地,鬼就上身 围观的村民有担心真出事的,拉着自家娃娃提早跑回去了。也有胆大的从人群外面挤进去,来到打好的墓穴前,想看个究竟的。我看了看方脑壳他们,发现老铁头和方脑壳,都站在灰先生的旁边。白无常则不大相信这些鬼话,一个人百无聊赖坐在一旁的草地等。 方脑壳朝我招手,示意我过去。咱们这群人,虽各有主见,但真正碰到事儿的时候,还是能够很快团结起来。这彝人部落的银眉老道,虽说是个厉害人物,在社会上也有很大的名声,可在咱们眼里,毕竟还算是外人。 况且,到目前为止,我们都还不知道,究竟彝人部落和后母之间达成什么协议,因此上次我服毒自杀,后母他们才能将我从鬼门关拉回来。 一想到服毒自杀这事儿,很有可能是彝人部落,还有卢医生等人一手策划,我就觉得恐怖! 冥冥之中,好像从我踏进云贵高原的第一步开始,就落入了一个巨大的圈套。 这个圈套布置十分精密,以至于每一个细节都有可能是个陷阱! 我走到刚挖出来的墓穴面前,灰先生知道自己势单力薄,作为当事人的我又不跳出来声援,他只好痛心疾首走到一边,气鼓鼓跟白无常坐在那儿,找白无常发泄。 “这种丧尽天良的事都做得出,有悖天理!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 白无常突然将一颗槟榔准确地抛入灰先生的嘴巴,嬉笑。 “先生你也不是头一次走江湖,人间百态这四个字,你又不是没听说过!” 灰先生看我,急得搓手顿足:“梁文宽,你……你不笨啊!为啥变哑巴了?你老爹的棺材要是放下去埋了,你们家,可真就要……真就要断子绝孙咯!” “先生不要担心,我自有分寸!”我安慰灰先生。 灰先生这人,之前一点儿都不讨我喜欢,没想这次在这件事上面,倒令我感动! “一二三!放!”前面,带头抬棺材的小伙大吼一声。 “嘭!”一声闷响,我父亲的棺材瞬间稳稳落下。刹那间,现场安静得就连放个哑屁都能听见。在尘土飞扬中,所有的人全都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有盯着棺材看的,也有看着银眉老道和灰先生的,还有看着我的。足足有五分钟的时间,没有人走动,也没人说话。 五分钟过后,狂风大作,吹得墓地周围的流沙四处乱飞。 我揉了揉眼睛里的沙子,就听刀疤的电话响了。刀疤摸出手机,现场就只有他一个人在说话。风声太大,刀疤只好背向吹风的一面,将免提打开,问:“季叔,啥事?” “刀疤,你快点过来,你老婆!你老婆快生了!” 大伙全都大惊失色,一个个顿时变成哑巴。 刀疤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问:“啥?我老婆?娃娃么?不是……才四个月!” 四个月!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小孩是绝对不会出生的。 除非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流产! 刀疤看了我一眼,急得团团转,一群人中,多数都是抬过棺材的。这刚抬了棺材,打过墓穴的人,农村都有忌讳,是不允许去看望病人的。 “文宽!你找个兄弟,跟我跑一趟!”刀疤满头大汗。 这事儿好像来得很凶险,果真被灰先生预测到了。灰先生一大早就说,这儿不是什么大官之地,而是断子绝孙穴。他还说什么,棺材一落下,就会有凶兆出现。可我一想,觉得奇怪,若是墓穴的问题,按理说凶兆应该出现在我或者我哥身上才对!为什么会出现在娃娃嫂身上呢? 要知道,刀疤姓卢,我姓梁,我们之间除了友谊,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呀? 我看了看大家,想到后母的叮嘱,我立马把白无常叫过来。 有白无常在,我才觉得自己有安全感! “老白!你和我去!” 白无常轻脚轻手站起来,于是三人扭头就跑。刚跑出去几步,我便折返回来,跑到方脑壳和灰先生的面前,拉着灰先生的手说:“这儿一切就交给你们了!” 方脑壳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枪,说:“成!放心!” 把后面的事情交给灰先生他们,我才一阵狂奔,很快跟着刀疤来到我家的瓦房。 刚进屋,就见前来帮忙的一群妇女几十人急得团团转。 男人都不在,这群妇女顿时没了主张! 见刀疤回来,一个妇女一把抓住他的手激动地说:“大兄弟,你可回来了!娃娃她,她……恐怕不行了。这不是流产,我看,肚子里像是有怪物!” 一听说肚子里有怪物,我就情不自禁把白无常拉到面前,让他带着我们进去。 三人进了房间,就在刀疤早上打呼噜那床上,娃娃嫂整个人直挺挺躺在那儿,眼睛瞪得像水牛眼睛那样。脖子咯咯直响,看着刀疤,有话要说,又说不出来的样子。 刀疤大喊:“老婆!你这是咋个了?老婆!” 无论刀疤如何叫喊,娃娃嫂都是身子僵直。这时,柱子也回来了,显然是方脑壳让他来的。柱子一进门就大声问:“啷个了?快点去医院啊!” 刀疤背着娃娃嫂就跑。 出了院子,一群人熙熙攘攘潮水一样往河道跑。柱子的车就停在河道。一个妇女抱着一床被子跟着过来,急匆匆说:“车上硬的话,就让她躺着!” 见妇女要走,我赶紧将她叫住:“大婶!我看这样,你也跟着去!不知道是流产还是啥,这方面咱们大老爷们,都不懂!拜托大婶了!” 大婶想了想说:“可以倒是可以,不过你们要坐在我身边,我怕!” 刀疤于是将娃娃嫂放入车厢,铺了被子,让她躺着。 柱子开车,我怕出意外,就让白无常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自己和那个妇女,还有白无常三人,就坐在铁皮车厢里面,守着娃娃嫂,担心出事! 刚上车没多久,娃娃嫂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将我眼泪都捏了出来。 我不敢叫喊,怕吓到大家,只好咬牙忍受。 “你哪点疼!老婆!哪点疼你告诉我,我帮你揉揉……老婆!你不要睡着,不要!”刀疤一大男人,这时候竟然被吓得哭哭啼啼,哭得令人心碎。 没一会儿,娃娃嫂将头一偏,一点儿声息也没了。刀疤更是哭得厉害。 我摸了摸娃娃嫂的鼻息,发现比较均匀,而且心跳速率也正常,脉搏的弹跳也有力,于是安慰刀疤哥说:“不怕!她只是晕过去了,马上到镇上的医院就好!” 十五分钟后,就在大伙到了镇上,车子快要停下来的时候,娃娃嫂突然僵坐起来,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看着我和刀疤,我看她的眼白变得很小,两只眼睛黑洞洞的。 刀疤叫她:“娃娃……你咋了?你别吓我!” 娃娃嫂推了推刀疤,有点生气地说:“你过去……太挤了,太挤了!” 我看了看车厢,发现里面还挺宽敞的。 “十几个人,挤在一个小车里,挤死人了,你还坐在这儿,你不会坐驾驶室吗?”娃娃嫂继续用手推刀疤,依然是那种不耐烦的口吻。 我旁边的女人吓得妈妈呀一声,车子刚停下她连滚带爬往外跑。 刀疤和我也被吓得不轻。 白无常从驾驶室通过车厢的孔回头对我们说:“中心医院到了!” 刀疤和我这才回过神,刀疤抱着娃娃嫂就跑,娃娃嫂的鞋子掉了一只,我跟在后面捡了,一路追到医院的急诊室。 镇上的医院不大,并没大城市那样拥挤。 听说有急诊病人,一群身穿白大褂的医生都跑得晃起来,楼道里就听噼里啪啦的声音。 半分钟后,娃娃嫂已经在手术室躺下。 有人将我们推出来,接着就见不同科室的医生相继被传唤过去。接着,又是不同科室的医生叹着气出来。刀疤逮住一位妇产科的老医师问:“我媳妇咋了?” 老医师说:“肚子里有股邪气!” “邪气?”我们问。 老医师点头:“说不上来!很多年没碰到这种病人了。有点像假怀胎,肚子里没东西,但感觉就像是有东西。我们照过ct,x光片也取出来了,什么都看不见!可是,她的肚子时而隆起,时而瘪下,准确来说,应该就是一股气流!” 刀疤和我都听糊涂了。我问:“现在情况如何?” 另外一个男医生出来:“所有科室的医师都到了,患者口吐白沫,却查不出病情。谁是患者家属?我们院长说,让你们赶紧签字转院,县里面那边已经派出救护车了!” 刀疤六神无主,一时间完全被吓傻了。 就在这时,事情突然出现了转机。首先,是灰先生打来电话,在电话里问:“文宽,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我还没回答,就见娃娃嫂从手术室冲出来。 一群医生追在后面跑…… “刀疤!咋回事这?我咋跑医院来了?文宽……你也在!你爸不是今天,正在安葬么?家里那么多客人,没得一个人煮饭,他们吃啥子……” 刀疤噗通一声跪在地下,抱着头痛哭:“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灰先生像是听到这边的动静了,问:“没事了吧?” “没事了,先生,你说说这咋回事?”我问。 灰先生说:“银眉老道已经走了,把一身行头全烧在这里。你爸的棺材,我让年轻人帮忙抬了,就移到早上我说的那口好穴之上,现在刚落棺!” 也就是说,那边棺材刚好转移,娃娃嫂就没事了! 天下竟有这等邪门的事! 第74章 :天坑为过世尘埃皇冠加更 娃娃嫂突然没事,就连当地医院的医生都感到震惊,一个副院长追出来,大老远就在喊:“妹子,妹子你等等……你的身体……最好还是留院观察,不然……” “我啥子事都没得!不晓得你们为啥子把我送医院里面来!”娃娃嫂显然不开心。 刀疤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副院长:“我叫卢无双,是做干货生意哩!这是我的名片。院长你电话多少,说一个给我,有啥子事,我马上给你们打电话!” 院长显然对娃娃嫂的病很感兴趣,见娃娃嫂不肯留院观察,于是只好将电话给刀疤。 一群人从医院出来,先前坐在车厢里那个妇女浑身还在抖。 看见娃娃嫂,她悻悻地站在一旁。 “王大姐!你咋个也来了?”娃娃嫂跑过去,一脸热情地拉住那妇女的手。那妇女却连忙将手抽回,就连眼睛都不敢与娃娃嫂对视。只说:“你……没事就好!” 娃娃嫂愕然,朝刀疤嘀咕:“你们一个个都咋了?” 刀疤拉着娃娃嫂的手,让她先上车再说。大伙上了车,除了白无常,全都心事重重。刀疤和我,还有柱子,以及那个妇女和娃娃嫂本人,都在想着方才发生的诡异事件。尤其是那个妇女,坐在车里汗涔涔的,明显被吓得不轻。这山里的妇女,本就迷信,加上我父亲的事本就邪门,应该说算得上是凶死的范畴,而非一般的病故,现在葬礼上又出了这事…… 提到葬礼,我总感觉很玄。前一晚在跟着老道士跑完三方以后,我坐在一边休息,就悄然向我们当地的村民打听,有木有一场葬礼操办十几天的,当地村民都说没有。不过他们强调说:“我们这边,有些白族人家,他们的风俗跟我们有点不同。我们听到讲,他们会先把棺材抬出去,埋了以后,再回家来办丧事。那样子的话,人不会烂,有钱人家就会多弄几天。” “最长的时间是几天?”回家后,我又遇到头一晚跟我聊天的大爷。 大爷说:“说不好!我晓得的,最长是9天!” “也就是说,没有15天这种搞法?” 大爷摇头:“晓不到……银眉道长是彝人部落的,他们彝族人家,说不定还有更长的。你们梁家,不是我们这地方的人,以前听你爷爷说,你们是哪个朝代的皇族后裔,老道士也有可能,是根据你们家的家谱啥子的来操办,我就晓得那么多!” 于是我将刀疤和娃娃嫂叫过来,向他们问起这事。因为在我看来,这件事似乎过于巧合。 我刚到白川河几天,我父亲去世。 接着,我身不由己,跟着灰先生接下黑洁明他们发布的悬赏任务,由一开始逃避父亲去世的事实,到深度怀疑父亲被人陷害,到最后完成任务以后,居然还能赶上见我父亲一面。这一切,除了后母的安排以外,我琢磨着,大概会与那老道有关! 如果老道真是彝人部落的,真与白川河的卢医生之间有某种关系,那么,想必我的行踪,自然也在这道人的全盘掌握中。况且还因为我自杀的事,后母曾单方面与彝人部落进行过谈判,并达成一项协议。所以我现在,心里有两个方面的疑惑。第一、后母和彝人部落达成的协议内容到底是什么?第二、我父亲的葬礼操办15天,是否与我有关? 进一步分析,由这两点又衍生出一系列问题。 首先,后母和老道之间,到底是敌还是友?卢医生与杨家村的小老头有往来,小老头和阴狗,先前我分析,可能是龙尸的守护者。现在卢医生与老道士有交往,按照数学的同等法则,老道士与杨家村的小老头,差不多就可以划等号,也就是说他们是同类人! 这样一来,后母与老道士恐怕就是冤家而非朋友了。 因此,他们之间的协议对我来说,更加神秘,更加诱惑! 其次,老道士想方设法拖延葬礼时间,是否与协议有关?如果与协议有关,那么,这份协议明显就是针对我来的。也就是说,他们必须得让我亲手埋了我父亲! 什么样的事,需要我必须到场?我到与不到有啥区别? 最后,老道士与灰先生之间的斗法,很有噱头。一个是德高望重的长老级人物,一个是行走江湖坑蒙拐骗都来的野脚道士。但最后老道士却输了! 我刚回到龙家寨,就听许多人对这件事议论纷纷。有人笑:“彝人部落看样子,也没啥了不起的嘛!连坟地的好坏都看不出,这下连道服都脱了,真让人想不到啊!” 灰先生则被当地的村民当英雄看待。 龙家寨的龙老爷子把灰先生请到我家院子里的梧桐树下,周围全都围着龙家的村民。这些人全都用一种钦佩的目光看着灰先生。龙老爷子笑问:“先生有多久没来咱们龙家寨了” 灰先生得意洋洋,摸着下巴回答:“大概有个三五年了吧!” “哦!原来如此!以后我们寨上,有啥事都找你!” “好说好说!我跟你们龙家寨,也算是有缘!最早的一次已有二十年。那时候云游到这个地方,恰逢大旱,从明隆县的县城,往这边,一路上都是背着口袋要饭的。天灾*,民不聊生,但龙家寨这边却很少受到影响,一眼看上去,青山绿水哩……” 有人打断灰先生的话:“哎!以前的确如此,龙家寨龙家寨,就是因为外界传言有龙王爷庇佑,这地方才人丁兴旺,风调雨顺。先生说的那年,我想起来了,确实有很多外地人过来要饭。我们龙家的人,个个都是菩萨心肠,都给了他们好多!” 另一人接着说:“但好景不长,听说咱们的风水早已被破坏了!” 我凑过去,将刀疤的一些干货,比如花生糖果一类,用一个盘子拖了过去,一一抓给灰先生周围的村民。听到那人这么说,我立即问:“为啥被破了?” 那人看了我一眼说:“你那会儿还小,可能没有听到讲过,你爸爸在对面那座雷公山,看到过一条龙,听说被雷电劈死了。这不就是龙王爷嘛!” 我佯装不知道,淡淡说道:“哪有这事!那是我父亲生病,脑子坏了以后乱说的!” 旁边一个年轻人不信,说:“我还看到过照片!真的!” 白无常过来,笑问:“你知不知道有种东西,叫ps?这个你都信!有一次我去五台山,还有人骗我说,他们在云层里面拍到龙,我一看,太假了,电脑合成的!” 有村民不懂,问:“啥子是电脑……合成?” 白无常将身边两个小伙子拉过来,指着他们说:“就是给他们两个人拍照片,放在电脑里面,可以把这个小伙子的头,放在那个小伙子的头上面去。” 那人骇然大惊,问:“那他们的爸妈咋整?” 老爷子听明白了,笑着说:“刚才大兄弟说的是照片,照片上的脑壳,晓得了不?” 一群人笑哈哈的。就在这时,大地突然颤动! 大伙全都正襟危坐,愣在哪里半天,才有人问:“老爷子,是……地震了吗?” 老爷子摇头:“不像,咱们没有在地震带上啊?” “可能是哪里放炮炸石头!”有人说。 又有人争辩:“不会是炸石头,你以为现在还是九几年,雷管可以乱用?” 如果现在国家不允许随便放炮,而龙家寨周围又没有什么矿井,这阵颤动,是哪里来的?正疑惑之际,方脑壳突然打来电话,指名道姓叫我:“梁文宽你快来!” 我问灰先生:“先生,方叔现在在哪点?” 灰先生立即站起来,带着我和白无常就往麻石山跑。一边跑一边扭头对我说:“他们都在你帮你父亲理坟,老铁头也在那里。对了,那个姓段的也在!” “哪个姓段的?”我问。 “就三百万拍下小傣妹那个家伙,你在飞机上还碰到他!” 我吃了一惊,心想莫非这人是为我父亲而来? 刚跑到我父亲的墓地,就看见那儿的人见鬼似的朝山下狂奔,数十人像捅了马蜂窝那样,朝山凹的高地奔跑。我和灰先生正准备朝我父亲的墓地靠近,不想却被冲过来的季驼背一把拉住。这驼背看上去虽笨拙,但跑起来的速度绝对要比别人快得多! “不要克!不要克!落下克了!”季驼背惊恐交加。 方脑壳和老铁头随后赶到。 灰先生面如土色,问:“咋回事了?是不是墓地出什么问题了?你倒是说啊!” 方脑壳喘气:“妈的!无底洞!有个无底洞!” 我这下才听出是怎么回事,连忙问:“那我老爸的坟呢?” “还有狗屁的坟!这山头估计都要落下去!咱们还是快点跑,离这个鬼地方越远越好!”方脑壳说着,就准备跑。白无常一把将他抱住:“不能跑!” “为啥子不能跑?”方脑壳和老铁头惊魂未定。 白无常说:“这是咱们此行的任务,后母早知道这儿会出事,才让咱们过来。到现在都还稀里糊涂的!难道后母宣布任务内容的时候,你们没听到?” 方脑壳和老铁头这才逐渐冷静下来。 “有没有人掉下去?”我问。 方脑壳摇头:“没得!那地儿最先发出一声巨响,帮忙的都以为是诈尸,都跑开了。等跑到十几米的地方,才看见坟头慢慢往下陷。那个坑越陷越大。大伙都以为山头要落下去了,这才疯狂逃命。文宽,白兄弟,这地方太危险了!” 我明显感觉脚下的土在颤动。 第75章 :信不信得过专家 听说麻石山一整座山都要陷下去,龙家寨上上下下如同受了惊吓的麻雀,乱成一锅粥。有刚从学校里回来探家的大学生,甚至还给白化自治州的地震局打了电话,请求相关专家过来考察,评估这地儿的灾难情况。龙老爷子拿着喇叭站在路口,拦截不明真相的过路人。 “你们不要过克,克不得!那个山下,不晓得有啥子!”老爷子颤巍巍说。 路人有怕死的,赶着骡子远远绕开了,有胆大的,还跑到麻石山的附近看稀奇! 事出突然,我也急得团团转。先不说后母发布的任务能否完成,就我父亲遗体这事,想来都令人觉得十分不安。这天坑说白了就是无底洞,无底洞是什么?无底洞就是深不见底的洞穴。这种洞穴和天然洞穴完全不同。天然洞穴就像虎头山的大洞,只要没有怪物,人可以自由进出,不会出事。但这地下未知洞穴,却处处充满着危险与恐怖。 谁知道有多深?谁知道下面是泥土还是大海,或者是熊熊火山?谁都不知道! 不但不知道,而且连边都不敢靠!唯恐一不小心就被吞噬。 这玩意,说起来比噩梦都让人觉得心惊胆战。好在白化地震局的,还有当地的许多记者,包括消防队的武警官兵,全都来了。浩浩荡荡的车队排成长龙驶进龙家寨前面的河道。 专家过来,二话不说就对麻石山的无底洞进行探测。他们将平常用于航拍的无人机远远投放进去,然后通过无线电遥控指挥,获取无人机摄像头拍摄下来的洞穴内部画面。 白化自治州电视台新闻频道的记者火速现在的监视器前面进行直播。 一个胖子摄像师将摄像机架在几位专家的前方,一个美女记者拿着话筒,面对镜头说:“大家好!我现在位于明隆县龙家镇的龙家寨。昨日当地有一户姓梁的人家,正在为病逝的父亲举行葬礼。今日早上八点左右,当地的村民将梁老伯的送上山……” 我站在一群人当中,一时间没了主意。 美女记者一连问了几个村民,才得知我就是“梁老伯”的儿子,于是举着话筒过来,郑重地问:“打扰一下,我想问问,你父亲掉下去了,你现在心里怎么想?” 我面向镜头,面容憔悴,表情木讷。半天才说:“不知道……” 美女记者似乎对我的表现很失望,于是逮住刀疤,向刀疤打听一些情况。刀疤那人,因为第一次上电视的原因,显得很激动,滔滔不绝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给说了。 说着说着,我听他还提到他老婆:“我老婆差点就被那个道士害死!” 对面的编导听了,示意美女记者不要再采访下去。 “队长,现在已经到达地下两百米,里面黑乎乎的,‘小白’根本拍摄不到任何画面。连岩石都没有。估计这个洞穴的结构,是一个葫芦的模样。口子小,肚子大。” 一个戴着帽子,表情凝重,拿着对讲机的中年男子问:“小白的极限是多少米?” 负责操控无人机的小伙子回答:“两百五十米!” “那就继续往下,到两百米的地方停住!”男子说。 于是小伙子头上慢慢出现汗珠,显然,是在为里面的无人机担忧。大概过了五分钟,操控无人机的小伙双手突然抖了抖,接着站起来,等着监视屏。 “队长!那是什么……” 男子或许早已发现异常,两只眼睛凑上去,面颊都快要碰到显示器的屏幕了。 美女记者继续播报:“我身后是白化消防队的官兵,目前,已对现场周围进行封锁!” “队长,撤吧!再不撤小白就要报废了!”小伙子催促。 我挤进人群,在男子背后站住,看了看探测器的屏幕,发现黑暗中,有些光点在移动。由于太模糊,根本不知道是萤火虫还是别的类似荧光石的东西。 见我靠得太近,男子冲我发火:“挤什么挤!都给我往后退……” 有人告诉他:“这兄弟的老爸掉下去了!” 男子过来的时候,大概已经在村民的举报电话里,对整件事有了个大概的了解,立即对我报以歉意的目光,随后安慰我说:“我们会尽力打探里面的情况!” 就在这时,屏幕突然扭曲跳动,像是信号突然受到巨大的干扰,接着噗一声,整个黑屏。 队长伸手过去,在屏幕上面摸了摸,问:“是没电了还是咋回事?” 负责搞技术的小哥慌忙跑过来,四处检查电源:“显示器有点啊?” 旁边一位工作人员说:“可能是小白出事了!” “不可能!小白的蓄电池能够持续航行半个小时,现在刚进去不到十分钟!”拿着遥控器的小伙显然不敢相信他的宝贝会罢工,于是继续鼓捣手中的控制器。 大约过了两分钟,监控器的屏幕突然亮起来,只不过还是没有画面,就一些类似电磁干扰的东西,在上面跳动。跳着跳着,屏幕里忽然出现一个女人的头! 一个长发披肩,穿着白色长裙的女人,正伸着手往屏幕外面爬,围观的人吓得一盘沙似的全散了。就连队长本人,都被吓得连人带椅子一个后空翻摔在泥土上。 “队长!不要怕!么怕!是《午夜凶铃》” 我呆立在现场,刚才一直站在我旁边的白无常显然也被吓得半死,这时看清屏幕上出现的,不是探测器“小白”在天坑下面拍摄到的场景,而是日本鬼片时,当场哈哈笑出声来,指着监视器的屏幕问探测队的专家:“这个是咋回事?咋放起鬼片来了!” “是不是,2012上演了?”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众人回头,发现来者竟是摇着扇子的段少爷。 队长打量段少,问:“你是谁?” 段少回头,身后立马有人给他端来座椅。这人刚坐下,背后就来了两个美女。我一瞪眼,感觉太阳都快从西边出来了。这两个美女一个是思薇薇,另外一个看着像是见过,就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具体是在什么时候见过摆了。 “靠!连空姐都被他搞到手了!这人……不简单!”白无常在我耳边说。 我突然想起,跟思薇薇在一起的,真是飞机上的那位空姐! 哪位空姐?当然是段少准备骚扰她的那位空姐! 这时候,我忽然想起段少离开时说的那番话,他说他这辈子没别的狠!就是泡妞还行,凡是他看上的女人,就一定是他的。不是他的,他想方设法都要搞到手。 白无常过去,在他的面前站定,问:“你来干啥子?” 段少朝我吹口哨:“小哥,你说我来干啥子?这不明摆着嘛!这些专家,他们的设备显然不够好。我是谁?火星探险队的小队长,一得知消息马上就赶来了!” 地震局的被这段少羞辱,便问:“你有很好的设备?” 段少说:“当然!至少不会被别人的信号干扰。是不是连鬼片都搞出来了?” “你这人,是啥子意思?那鬼片,是你放的?” “不是!我只是想说,我有办法派人下去,替那位小兄弟寻找他老爸的遗体。你们敢不敢下去?我刚过来,就问过消防队的了,他们说,如果天坑太深,他们没必要派人进去。为了队员的生命安全,他们只会采取封锁现场,或者派挖机过来填平!” 有人在队长的耳边嘀咕:“这人来得不正常,这里面,怕是有什么鬼!” 方脑壳显然听到这句话了,挤到我身边说:“没得啥子鬼,是我喊他来的!梁文宽他把的遗体刚掉下去,我就给这个探险队打电话了。只不过,你们抢先一步到达。” 队长打量方脑壳,问:“你又是谁?” “我是梁文宽的干爹,发生低陷的时候,我就在现场。刚开始下面像放石炮一样,嘭一声,接着这地方就开始出现异常,地上的小石头自己开始滚动。我知道怕是低陷,或者山崩,就喊跑。然后,大家都跑了。等我回头去看,文宽他爸的坟都没了!” “原来这样!我们的工作跟你们寻找他老爸的遗体不冲突。不过我好心提醒你们一句,刚才这里面,像是存在某种生物。设备不够,最好不要派人进入。我们在这里,收集一下各方面的信息就回去。村民的安全工作,消防队的同志会负责。” 这时候,小伙子的无人机已经飞回。就在无人机落下的瞬间,我看这个小伙子像是从上面取下一个类似u盘的东西,随后竟然冲我诡秘地笑了笑。 我觉得这个笑有些异常,就问:“那个是啥?” 小伙子一边对无人机进行拆卸一边说:“没得啥子,对了,听说你是大学生?” 我点头:“我是,刚刚毕业不到一年!” “哪个大学的?我是云南大学!” “湖南那边的一个普通学校,我学影视的,我晓得你那个是啥子!” 小伙子的手停顿了一下,昂起头:“哦?” 我正准备和这人进一步交谈,不想却被旁边的段少拉走了。段少的用一只手勾住我的脖子:“咋样?我说咱们是一个探险队的,你还不想认同我!这下有求于我了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把段少带到一边。 段少指着那群专家:“你信得过他们?” “不知道!”我说。 第76章 :老变婆,谁敢动土? 除了地震局,其它单位的几位相关专家陆续赶到现场,有的用放大镜爬在麻石山的岩石上仔细观察,有的将麻石山的泥土用一个小铲子,撬起来以后,放入随身携带的小包。更奇特的是一位老人,让村民带着他跑到山下一条小溪里面泡澡。泡着泡着,就在河里睡着了。 村民问老人,意义何在?老人回答:“水的温度,可以间接判断岩层的深厚。水的矿物质含量,可以分析山体内部的岩石属性,这些数据,都可以间接窥探天坑底部!” 老人说完,还在小溪边,随手捡了一个废弃的矿泉水瓶,装了一瓶水回去了。 现场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的因为没有得到自己期待的结果,失望而归。也有好奇心过强,数次想闯过警戒线,跑进去一探究竟,最后被现场官兵强制驱离的…… 灰先生则坐在一边,闷着头,黯然*,时不时有经过的村民对他指指点点。 一人说:“看来咱们错怪银眉道长了。现在才晓得,道长是神人,可能早知道那个风水宝地下面有无底洞,这才不肯把棺材抬过去。这个谢先生,说到底,还是道术不行啊!” 另一人说:“也不能这么讲,我看还是梁有鱼的鬼魂在作怪!” “是啊!梁家的事邪门得很!为啥梁有鱼死了,当地的法师都不敢过来做法事?就是看准了会出事!这不!今天刀疤他老婆差点就没命了。鬼上身!” 这些人正议论纷纷,就听电视台的人在叫现场安静。刹那间,现场寂静无声。 美女记者让地震局的队长背向天坑,问:“请问李主任,现在的探测结果是什么?麻石山的天坑,还有没有继续扩大的可能,对村民的生命安全,有无妨害?” 地震局的李主任郑重回答:“目前通过我们的观察,岩层暂时算是比较稳定。如果没有遇到特大暴雨,出现地下河暴涨的情况,天坑应该不会继续扩大。至于村民的生命安全,我们主要采取了两种措施。第一种措施,我们称为人防。具体做法就是联合消防队的同志,与当地村委会共同展开地毯式宣传,告诉村民,不要靠近麻石山。第二种措施,我们称为物防。具体的做法就是,我们地震局自己花钱,购买铁丝护栏,在天坑以外200米处围栏,并挂牌警告!” 参访完了,地震局的和一些专家也都收拾好东西,纷纷起身准备回去。 美女记者对着镜头说:“有关龙家寨天坑的事,我们会进一步跟踪报道!” 等这群人鼓捣半天,全都散去以后,我发现段少还端坐在那儿。 方脑壳那家伙,则站在一边,帮这人摇着扇子…… 老铁头看不下去了,跑过去夺了方脑壳的扇子,递给思薇薇,回头瞅着方脑壳,扯着嗓子说:“真不晓得你巴结他个啥玩意?他是你打电话喊来的?” 方脑壳红着脸:“跟着谁有肉吃,当然就要巴结谁了,我老方很现实的……” 段少打断方脑壳的话:“我是不请自来,刚才方老哥只是帮我找了个借口。跟官方的人打交道,得放圆滑一点。这样专家那样专家,有时候我看还不如几只懒蛤蟆!” “说得好,我的小少爷,你准备咋办?”白无常问。 段少从思薇薇手里接过扇子,走到消防队临时拉好的警戒线前,看着前面的天坑说:“这个嘛!这样大的天坑,只有傻子才会想亲自进去。人到了里边,得背氧气瓶不说,里面说不定还会有蟒蛇,有龙!就算没有蟒蛇,没有龙,有只老鼠都能让你丧命!” “别卖关子,我看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整点有用的!”白无常催促。 “要我看,第一步得搞准它的深度。第二步,得搞清里面的环境。第三步,就是看适不适合派探险队员下去。这三步如果都没有效果的话,就只有走第四步!” “这不他妈的废话!这三步谁不知道!”老铁头骂。 方脑壳也瘪了瘪嘴说:“你说的咱们都能想到,可我的少少,你到底用什么法子,去探测它的深度?连无人机都只能飞到两百米,再往下遥控就失灵了,你说,你还能弄清楚里面的情况不?我琢磨着,咱们这次,恐怕要让后母失望了!” “那倒未必!”段少依然一副洋洋自得的嘴脸,“说到探洞,我可是这方面的专家!” “哼!专家!狗屁专家!我看就是来打酱油的!”老铁头把脸歪在一边。 “是不是来打酱油的,下午你们派人跟我去县城跑一趟,购些设备过来就知道!”段少说完,就带着两个美女大摇大摆游山玩水去了。 一群人都看着我,老铁头问:“现在该咋办?” 我看了看灰先生,发现他还是坐在石头上一言不发,便问:“先生,这事儿我觉得很邪门,你是否想到,老道士是不是在这儿做了什么对我父亲不利的手脚?” 灰先生没了魂似的抬起头问:“专家啷个说?” “专家?哦!明天消防队的会让村委会购买一些铁丝网过来,把天坑封上。具体的,说等他们回去分析一下获取的数据再说。我看大概会不了了之!” “彝人部落,不简单,老夫被摆了一道……”灰先生颇为不服气地说。 大伙都明白,他这句话,指的当然是银眉老道! “文宽,你不要怪我,你父亲的这块阴地,的确是我帮着看的,这个你知道。可是,你应该晓得,我是上了那个老道士的当!刚开始我就觉得奇怪,你说,这好好的一块宝地,为啥会没有墓葬?无非有两种情况,第一种情况,这块地是老道提早布置好的。第二种情况,这儿出过什么不好的事,所以……所以村民才没敢在麻石山埋坟!” 我觉得灰先生所言有理,便去向季驼背求助,让他把村里几个德高望重的老爷子请来。 娃娃嫂和刀疤下厨,做了些菜饭,就等龙家的那些老爷子过来了。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老爷子们相继到齐。 刀疤和季驼背在我家的院子里,摆了一个长桌,一二十人全坐下。有帮忙的邻居提来水酒,加上我父亲葬礼上的羊肉,大伙一边吃羊肉一边听老爷子们讲述。 最开始说话的,就是龙老爷子,他是这些老爷子中的老大哥。 龙老爷子说:“这个,不是我们故意隐瞒!实在是……” 说到这,老爷子叹气。另外一位老爷子接着说:“你父亲病重,半年前彝人部落就派人过来,跟我们说起坟地的事。后来我们就如实告诉那个道长,把周围的地方都说了一遍。道长听了以后,对别处不感兴趣,就只对麻石山情有独钟!” “你们都跟他说了啥子?”灰先生问。 老爷子们大概已经猜到,灰先生不是道术不高,而是中了银眉老道的圈套,所以才导致现在的结果,于是不再对他冷眼相看,而是用恭敬的话语回答说:“我们错怪先生了,这事想起来,恐怕是老道士搞鬼啊!以前我们就告诉过他,麻石山有老变婆!” 一提到老变婆三个字,大伙眼睛都绿了。 我急忙问:“咱们这地方,这地方也有老变婆?是不是专门吃人小孩子的?” 老爷子摇头:“岂止是吃小孩子,它还会吃尸体!因为这个,麻石山,虽有处风水宝地,是啥帝王将相穴,好多道士也都知道,就是不敢入葬!” “是啊!坟地再好有啥子用?家人刚埋下去,就被那些鬼怪挖出来把内脏吃了!” 这番话,令我惊恐交加。 听起来,这不像是老变婆,而像是食尸鬼的作为。莫非明隆县这边,也存在阴狗这种生物?如果不是阴狗,那就必然就是杀死老鳖和藏獒的凶灵了! “既然这样,老道带着大家去为我父亲找阴地的时候,龙老爷就在现场,为啥不说?” 龙老爷子显得有点委屈,看着我说:“他是彝人部落的,我不敢说啊……” 旁边一人替龙老爷子解释:“都说银眉老道,法力无边,有他在,我们哥几个就想,说不定能镇得住那个凶灵。早知道这样,我们就提早说穿好了!” “其实我们也不晓得麻石山有啥,都是传言。一代传一代,说那儿不能动土,只要有人动土,就会有凶事发生。这个,以前也有人跑去挖草药,回来就鬼上身!” 方脑壳问:“那鬼上身这个事情,最近几年出现过吗?” 龙老爷子点头:“出现过一次!龙二汉,是个练武的,啥都不怕,回来就去麻石山的石头缝里面挖黄连,好些人劝他不要动土,他不信,结果……” “结果咋样?”我追问。 老爷子说:“结果,回来天天做噩梦,有一次大半夜还跑出去了!迷迷糊糊的,刚开始家人以为是梦游,后来就发现不对劲,这娃经常跑乱坟岗去睡!” 老爷子们走后,我才通过季驼背得知,老道前阵子刚给这些老爷子送过风湿药。 ——谁都知道彝人部落最出名的就是药材! 可是,银眉老道为啥要这样做? 第77章 :段少的火星探险队 关于银眉老道的作为,目前还是一个谜。这个谜,也许只有老道本人才解得开。 我问方脑壳他们,对段少这个人怎么看。方脑壳这样回答:“这家伙,投了八百万给后母,只是为了跟着咱们出来寻刺激,文宽啊!我看,这理由恐怕有点牵强!” 灰先生也说:“这人是敌是友还说不好。不过后母敢让他跟着咱们,肯定也有她的考虑。他说的那些话,也不是完全没道理。趁着老道士没在这地方,大伙还是尽快行动。明天这儿上了铁丝网,来去还不怎么方便。那小少爷不是说要去购买设备吗?文宽你跟他去!” 白无常看着我:“待会咱们我和文宽老弟去,先生你们留在这儿观察情况!” 就这样把工作分配下去,下午两点半的样子,段少他们就回来了。 段少一来,就嚷着要去县城购物,说是争取在天黑以后按时行动! 到了河道,我才发现段少这人,开了一辆路虎。两美女形影不离跟在他左右。 五个人坐在一辆车里,就难免要找些话说。 段少一边开车,一边用手去掐副驾驶上的思薇薇。思薇薇则娇嗔骂她:“你个死鬼!” 身后的空姐笑他:“你再调皮,我给你拍个视频发网上去!” 段少笑:“欢迎你发,哥巴不得你那样做……” 白无常看不下去便在后面敲他的脑袋:“路边这么高,好好开车,你娃莫拿生命开玩笑!” 段少听了,突然轰油门,说:“来个漂移!咋样?” 车身瞬间激烈摆动,一阵天旋地转,把我和白无常晃得爬在车窗上面吐。打开车窗一开,才发现车子已经翻滚在路边的一个斜坡下来。好在依然是车轮着地。 两位美女披头散发,被段少弄得像个鬼一样。 段少的脑袋塞在方向盘下面,大半天不见动静。白无常以为他歇菜了,便问:“喂!喂!你个驴日的,咋开哩车?你他妈再这样玩,老子一刀劈了你!” 段少猛然直起头,转过身朝白无常和我扮鬼脸:“你咬我呀?” “你再说一句!”白无常突然就多了把剑! 这是一柄很小的剑,差不多只比筷子稍微长了那么一点点。这时恰到好吃地顶在段少的后颈上面。两位美女见了,都过来伏在白无常肩膀上。那个空姐说:“小哥,你就饶了他吧!段公子只是贪玩了那么一点,其实,只要你了解他以后,你会喜欢上他的!” 这句话听得我和白无常鸡皮疙瘩掉一地,当场变得哑口无言。 段少的笑容凝固,只说:“我……我好好开车!” 说完,又开始猛轰油门,只见车窗外边尘土飞扬,整一个沙尘暴。等黄沙散尽,我睁开眼睛一看,发现车子已经冲上正路,正稳稳当当行驶在路面上。 “妈的!你以为这车不要钱的?”白无常还在骂。 段少听了无所谓地哼哼:“怕啥?反正我老汉有的是钱?我老汉就是我老爸!” “你老爸有钱那是你老爸!你狂锤子狂!” “我为啥不狂?天下老子有钱的儿子多得去了,可谁像我这样,能从我老子那儿源源不断地搞到钱?管他用什么手段,只要老子愿意掏钱儿子就是牛逼!有种你跟你老爸要!” 段少的这番歪理,简直让人抓狂,一时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 就这样一路闹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县城。 一下车,白无常就问段少,准备去哪儿买,买什么?段少答非所问:“你们晓得,红黑钱庄在哪儿?我听说那地方有很多煤老板在豪赌,一次输赢能上百万!” 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家伙是问赌钱的地方在哪里! 白无常摇头:“谁知道!你他妈爱玩你去找!” 思薇薇突然说:“我知道在哪儿!这云贵高原我经常活动,这种地方我最清楚了!” 段少于是搂着思薇薇的腰就去了。 上了车,把我们撇在那儿,这家伙才扭头说:“放心,晚上的事情,不会耽搁!” 看着路虎远去,我问白无常:“就这么让他去了?” 白无常抓脑袋:“你跟着这种人,会被他整死。他明显不想让咱们知道他的行踪,所以才故意折腾。与其跟他执拗,还不如放虎归山,让他自由的去!” 我说呢!白无常为啥这么轻易就放了他! 没了段少在身边,耳根子果然清静了许多。白无常问我明隆县都有些什么好玩的,我说对这地方不大了解,要说好玩的,也只有一座云雾山,适合爬一爬。 白无常想了想说:“爬山就不去了,没那个闲心。找个地方先睡一觉!” 于是两人来到县城东边的公园里,躺在树下的草地上就睡了。 这一觉,足足睡了三个小时。到了傍晚五六点的时候,突然有人打电话过来,在电话里,大老远都能听到段少在嚎叫:“老白,你过来,我被人绑架了!” 对方说:“这不叫绑架,这小子欠了我们两百万,愿赌服输,你是他啥子人?” 白无常问:“你们在什么地方?我先过来!” 对方说:“就在云雾山的山顶上!” 白无常抬起头看了看,喃喃自语:“这么巧?好!你们先别伤人,我就过来!” 放下电话,白无常问:“这小子,耍什么花样?” 两人急匆匆在山脚叫了个面的,十几分钟后就出现在云雾山的山顶,段少和几个大佬果真在那儿的一个凉亭里。那些大佬一个个财大气粗,整个凉亭里面被红彤彤的钞票堆满。 “你小子,就是他老哥?”一个毛胡子站起来问。 段少和他的两个妞,都被人控制住。 “你不是很有钱吗?两百万就变成这种熊样了?”白无常觉得不可思议。 旁边的人不大高兴了,拔出抢对着白无常:“钱呢?” 白无常摊手:“我跟他非亲非故,管我鸟事!我到这里,只是想看看他到底有多狼狈!另外,还可以给大家出个主意。这家伙的老子很有钱,你们完全可以绑架他!” 对方打量白无常,过了一会儿才问:“你姓白?” “你怎么知道我姓白?” “因为我见过你的照片!你人生长发李,跟长发李是兄弟?幸会!” 那人说完,就叫人把段少放了。 白无常看了一眼,这些煤老板,估计跟长发李都有些来玩。长发李知道白无常和我们到了明隆县,难免会招惹地头蛇,便提早把白无常的照片给群发一遍。 “多谢兄弟们赏脸。不过这愿赌服输的江湖道理,不能不遵守。”白无常说着,就去把段少拎着耳朵揪过来,问那群人:“你们知不知道他有辆路虎车?” 段少嗷嗷叫苦,呢哝说:“你丫……能不能闭嘴……” 那伙人眼前一亮,说:“这小子就带了二十万现金,我们还真不知道他有豪车!” 白无常伸手往段少的裤裆里抓,就抓了把车钥匙出来。 “接好了!这车现在是你们的了。这家伙的老子很有钱,你们饶了他一马,以后还可以从他身上赚取不少。这叫细水长流,几个老哥,咋说?” 其中一人把目光转向思薇薇:“这姑娘不错,我看上了。车我们也不要了,这两个姑娘留下,倒也值得了百把万。不知道这位小兄弟,愿不愿意?” 段少一把鼻涕一把泪,一句话不说。 思薇薇突然说:“车我们不要,留给你们,放我妹妹一把,她还小。我去!” 那人想了想说:“成!这事儿,得姑娘心甘情愿才有味!” 于是这事儿的结果就是,段少的路虎车被人开走了。那个空姐穿着双高跟鞋,一瘸一拐跟在我们背后。段少则被白无常一路用树枝鞭打,问他:“有教训没有?” 段少哭哭啼啼,那空间见了,却上去说:“钱没了,人还在嘛!” 段少诉苦:“妈的!我啷个晓得,这些人那么黑!这下,害苦薇薇妹子了。” “草!你他妈第一次出来跑江湖?”白无常骂他。 段少点头:“我真是第一次出来!” “真怀疑你的智商……那你说,你在探险方面,是行家,有没有吹牛逼?”白无常问。 段少摇头:“探险嘛!靠得是团队精神!” “这么说,你还有一个团队不是?” “是!待会你就晓得了!” 说着,四人已经下山。白无常在山脚拦了个的士,让段少带着我们去找他的团队。 车子在县城的步行街停下。这地儿看上去还比较繁荣。 明隆县这座城市,靠得就是煤矿起家,从某种角度来说,gdp总体要高出白川河很多。这地儿的人,随便出来一个,手腕上都吊着沉甸甸的黄金手镯,满大街都是女人遛藏獒。 而且这些藏獒一眼看上去,毛光水滑的,绝对是纯种。 “看到没得?火星探险队,没骗你们嘛!”段少红着眼睛,指着楼上飘扬的旗帜。 我和白无常抬头去看,果真发现那儿有一个探险社。 探险社的名字就叫:火星探险! 第78章 :高手为美男5枚钻石加更 探险社位于该栋大楼的十七楼,段少将我们带进去时候,一个头顶上扎着小辫子的男人接待我们。空姐刚到,在探险社自己找了双户外运动鞋换上,便主动给我们倒茶。 白无常虽是见过世面的人,但到了这间400平米的办公室,依然显得有点儿拘束。 段少问:“小哥在不在?咱们摊上一笔大业务了,叫他出来!” 小辫子说:“小哥不在,刚有事出去了,我这就给他电话,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我环顾四周,发现办公室里面坐着的,其实也就*个人。 办公室的墙上挂着许多户外探险照片。有攀登珠穆朗玛峰的合影,有深入亚马逊热带雨林的纪念册。墙上悬挂着的超薄电视,正在播放国家地理频道的翼装飞行节目。总体而言,这地儿无论是地上摆着的器械,还是墙壁上的各类展示,都和户外运动有直接联系。 再回过头来看里面坐着的这些人,有的手上全是老茧,有的细皮嫩肉。有的像雕塑一样站着,一动不动。也有的戴着耳机,像个小牛仔那样哼哼唧唧摇头晃脑…… 白无常一直不说话,不知道为什么,进入这间办公室以后他特别紧张。 我问段少:“小哥是谁?不会是张起灵吧?” 段少呵呵一笑:“张起灵?你说的是《盗墓笔记》里面的人吧?那人虽厉害,但还差我们小哥一大截。我实话告诉你吧!这个小哥,是我花了大价钱聘请来的!” 白无常这才开口,沉声问:“从哪儿聘来?花了多少钱?” 段少的脸色慢慢变了,有点不好意思说:“很多钱,就是很多钱。探险社总部那边推荐的人,我咋知道他哪里来的……不过,你最好不要得罪他,你要得罪他,倒霉的绝对是你!” 一向放浪形骸的白无常,却不再争辩,只是手指不停滴转动。 我渐渐从白无常的表情中看出一些异常。 我们都知道,白无常是一流的高手,连黑玫儿这样经过刻苦训练的忍者,都不能在十招或者二十招之内取他的性命,但这人现在却在流汗,而且是冷汗。 小辫子这时已经和“小哥”通完电话,回答段少:“天葬公子就过来了。对了,段老板,以后你们见到天葬公子,万万不可叫他小哥。天葬公子不屑于用别人的外号!” “好说好说!他是天葬公子,我是段少爷,这敢情好!” 不久,就在我们喝完第一杯茶的时候,那位不屑于张起灵同名的人就来了。只不过,这人刚进来给我的第一印象,绝对就不是那种狂放不羁的公子哥儿。怎么说呢!这人外表冷漠孤傲,却不显摆。而且他的冷漠孤傲与行者天边那种人又截然不同。 行者天边的冷漠孤傲,是因为长时间与世隔绝饱经风霜的结果,可以说是后天形成的。 但这人的冷漠孤傲,却像是打从娘胎里出来的第一天就是这幅模样! 他不够高大,也不够帅气。身高不超过一米七五,体重不超过一百三十斤。面部轮廓分明,典型的大老爷们的长相。两只单眼皮,嘴型稍微有点前凸,皮肤也不大好,有点黝黑。 他进来的时候,穿着一件黑色针织毛衣。毛衣不厚,而且透气,尽管如此,在这夏季,在我们看来,还是显得有点儿热。这一点,这人倒是和黑玫儿有共同之处。 “什么事?你说!”天葬看都没有看我们一眼,便问。 白无常有点坐不住了,突然出手! 还是袖子里藏着的那柄很小很小的剑。这一剑刺出去,当然是剑比人先到。 我和段少都吓了一跳,担心这地儿马上就会有流血事件发生。 不管怎么说,这里绝非决斗之地! 然而,天葬没有躲避,一本正经站在办公桌前整理文件资料。可就在白无常的剑快要刺入他的后背心时,这人只轻轻侧身,面向白无常,同时说:“剑法不错!” 白无常刺出去的剑瞬间停止,问:“你为何不躲?” “无冤无仇,何必要躲!”天葬依然在整理资料。 白无常的剑还没收回来,问:“你就料定,我不会杀你?你不知道我这种人杀人如麻?” 那人把资料整理好,转过身递给白无常。 白无常的一只手拿剑,另外一只手就准备去接。不料就在白无常空着的那只手刚抬起来的时候,他的整个人都傻眼了。一条绿色的小蛇,像一片竹叶似的,黏在他的衣袖上。而且,小蛇的蛇头正对着白无常手腕的血管,呼呼吐着信子。 白无常一剑砍下小蛇的头,小蛇的身子掉在地上,突然蹦起几米高,转眼不见了。这时,忽听那位给我们倒水的空姐失声尖叫,原来蛇身竟然钻进了她的裙子。 段少于是就过去,上下其手,捞起空姐的裙子,伸手往她的下面将蛇身抓出来。 “我抓到了!抓到了!这一次总算抓到了!”段少兴奋得大声叫嚷。 我再去看白无常和天葬公子。 白无常的剑再也没有刺出,因为他知道,他败了。天葬公子没有出手,白无常却惨败而归,一屁股坐在我旁边的黄花梨座椅上,只顾埋头喝茶。 “这就是我最近收集的资料,能收集到的,都在这儿来了!”天葬走向段少爷。 段少爷把蛇身扔进鱼缸里,一群小鱼立即过去,几秒钟的时间就把那条小蛇吃得连骨头都不剩。这下,我也和白无常一样,快坐不住了。 因为我很快明白,那浴缸里养的,不是金鱼,而是传说中的食人鱼! “地心凶灵……你说,那些东西,是从地心里边跑出来的?”段少拿着资料,眼睛瞪老大。 天葬显得有点儿不高兴:“是的,你不应该质疑我的情报!” “这么说,它们是某种生物,而不是……不是鬼魂?”我问。 这时,一个穿着职业装、30岁左右的女人走过来,勾住天葬的手微笑说:“也不能完全这么说,事实上,它们和鬼魂完全一样。不但能够吸食人的阳气,而且还可以随便附上某个人的身体,让人神情恍惚,甚至自杀。这就是我们常说的鬼上身!” 提到鬼上身这三个字,我忍不住想起上次莫名其妙病倒的娃娃嫂,莫非也是凶灵作怪? 段少把一根手指头放在嘴巴里,像小孩那样吸着。 看着看着他突然叫起来:“这么说梁文宽他老爸死定了?” “电视新闻我已经看过,只要你们出得起价,进天坑找人这事没问题!”天葬说。 段少嬉皮笑脸看着白无常:“人我已经找来了!价钱嘛!麻烦你向后母汇报汇报!” 这时候,我和白无常才知道,原来段少这畜生,既然是提篮子的! 什么是提篮子的?也就是我们俗称的中介! 原本我们都以为,段少在天坑边上的时候,耀武扬威,自信满满,以为他有什么杀手锏来着,不想刚到县城,这家伙就去豪赌,把车赌没了不要紧,还把女人给输了! 搞到最后,这家伙不去购买设备,居然跑这里来聘用他人! 不过,谁都看得出,天葬这人,比段少靠谱得多! 白无常问:“你要多少钱?” “不高!我们公司面向全国服务,科教频道许多秘境视频,都是我们的团队去拍摄的。”天葬身边的女人微笑着介绍,同时向我们递来国家级地理杂志的宣传册。 “你看,这张照片,就是我们在广西的天坑里拍摄的!当时电视台的摄影师不敢进入,就花了十万元请我们的探险队员进去。我们是一个非常守信用的团队!” 我看了看这女人,长相一般却很有气质,一眼看上去,就像是职业经理人的模样。 我想,这人不是天葬公子的老婆,大概就是他的助理或者投资人! “你先报一个价,划得来我们再商量!”我说。 女人点头:“那好,一口价,十五万!这是最低价了。别说进天坑捞人,就上次,县城里边任老板的小公子,把一辆车开进水库,淹死一个人,都花了80万请我们打捞!” “十五万,的确不高,这样,我们先回去,自己想想办法,确实需要帮忙的时候,再给你们打电话如何?对了,段少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回去?”白无常问。 段少搓了搓手,说:“我……我就不去了,我还要想办法,去找把薇薇赎回来!” “那行,文宽,我们走!”白无常起身便走。 到了路上,我问白无常:“这探险社,很邪门!对了,刚才那条蛇……”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是巫蛊之术!”白无常铁青着脸说。 “巫蛊之术?”我突然想起卢医生给我的东西。 白无常点头:“没错!那条竹叶蛇,突然就出现了,神不知鬼不晓,只有巫蛊世家的人,才会有这门功夫。不过,据说陕北狼王也会这门邪术!奇怪的是,如果是巫蛊之术,那条蛇不应该现身才对!”说到这里,白无常渐渐陷入沉思状态。 “可能!可能是因为有我的存在!”我推测说,“卢医生给过我一种药,上次被我吃了。他曾说,凡是蛊虫嗅到这种药物,就会突然现身……” 白无常万分惊讶,感叹:“看来,后母真没看错你,你真是个奇人!” 我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脑袋说:“都是托他人之福!” 两人说着,便去百货大楼买绳索。 我的父亲还能找到么? 第79章 :地下1000米有什么? 我们先在百货大楼的杂货店买了一捆建筑工人用的水线,这玩意足足有两个篮球那么大,店老板介绍说一共有一千五百米,我心想正好可以用来测量天坑的深度。另外,在我的建议下,白无常还让店老板量了一千五百米的电线给我们,然后我们用这玩意往天坑底部输电…… 两人从百货大楼里面出来,刚好碰到一辆的士。 白无常将的士拦下,直接花两百元车费,让的士师傅把我们送回家。 折腾一番回来,走进我家的院子,已经是傍晚五六点钟了。 刚到家,我就把段少在城里的遭遇告诉大家,方脑壳喋喋不休:“妈的!自己赌钱就算了,还把美女给输掉……这么好看的妹子,送去给那些煤老板糟蹋,天理何在!” 柱子笑他:“送给你糟蹋,你是不是就要谢主隆恩,觉得苍天有眼了?” “放你娘的狗屁!我啥子时候变得那么色了?”方脑壳笑骂。 白无常独自撇开方脑壳这些人,到门前的院子里面给后母打电话。我听他在电话中对后母说:“现在形势紧急,那个段少到底是什么人?今天在明隆县,这人带我们去一个名叫火星探险的公司……公司里边,有一个叫天葬的人,很棘手,我怀疑……” 我走到白无常的身边,白无常见是我,便没挂段,继续说:“我怀疑是陕北狼王!” 后母的声音幽幽传来:“在你们出发前,我就已经掌握明隆县的部分情报。情报上面,的确有天葬公子这么一个人。所以……所以我才会不惜一切代价请行者天边过来。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对付天葬公子,我想也就只有行者天边了。至于天葬是不是陕北狼王,我们还无法确定。不过,这人跟陕北狼王的做事风格,倒颇有几分相似……” “那么,段少爷的身份呢?我对这人很不放心!”白无常再次强调性地问。 后母哦了一声:“差点忘记段少了,他父亲是大西南某个矿业公司的股东之一,而且负责的是矿物勘探。从这里判断,他主动插手龙尸事件,并且与陕北狼王有往来也是情有可原。一个是合法的勘探公司,一个是陕北盗墓世家的王者,倒要与洞穴打交道。” “好的,我知道了,行者天边已经到达明隆县了吗?” “放心,已经到了!” 等白无常挂掉电话,我问他:“咱们现在该怎么办?还要不要请天葬过来?” 白无常捏着下巴来回踱步:“先把水线放下去,测试一下深度再说。刚刚后母的意思是,段少帮咱们找的火星探险社,很有可能是陕北狼王的势力!” “陕北狼王?是一个人还是一个组织?” “据我了解,陕北狼王陕北某个家族的一种职务,就好比一个大家族的族长。龙尸事件刚发生的时候,上一代狼王就曾出现过。只是,二十年后的现在,狼王家族因胆大包天,打秦始皇陵墓的主意,听说被警方围剿,抓了一批人,同时也跑了一批人。” “如此说来,现在没有人知道陕北狼王是谁了?” “是的!文宽老弟,白老哥觉得,有这伙盗墓贼搅局,说不定是件好事。比如你父亲的遗体掉进天坑,说来简单,不就是一个天坑而已,但现在,却让咱们十分头疼!” “白老哥的意思是,可以让这些盗墓贼进去?” “当然!不多说了,你让灰先生他们,帮忙找两只大红公鸡过来,待会有用!” 一听说要找大红公鸡,灰先生以为是要做法事,欢欢喜喜就去了。 把大红公鸡准备好,一群人就拿着电筒往山上去。 到了麻石山,天色渐晚。周围无比沉寂,就连一只夜鸟都没有。按理说,这五六月间的季节,太阳落山,夜幕降临的时候,山里往往会有不同的夜鸟出没。 我记得在我哥梁文武还没被我爸打出家门之前,他总是会在这个时候,带我到麻石山,在一些柏树枝里面,寻找一种名叫老杨雀的鸟窝,专捡鸟蛋回去煮吃。 想到这,我顿觉奇怪,不仅是入夜之后,就连咱们大白天,也听不见一声鸟叫,见不到一只鸟飞。到底是整个明隆县,被数不清的焦化厂吞噬,从而导致野生动物被迫迁徙,还是真如龙老爷子等人所言,因为龙尸事件,这地方的风水被破了,所以才没了鸟兽? 又或许,是因为有“凶灵”的出没,害了那些鸟兽? 就在我思绪腾飞的时候,方脑壳他们已经把水线理清好,并在线头的一端,挂了一个石匠用的那种铁疙瘩,那玩意像个陀螺,具体叫啥名字,我一时想不起来。 “准备好了,白兄弟,你要公鸡来做啥子?”灰先生问。 白无常伸了个懒腰:“一只你驱邪用,另外一只,待会儿放在背篓里面,用绳索放下去,我想看看,里面的氧气密度怎么样,会不会让动物窒息……” 方脑壳取笑白无常:“白大兄弟,啥子时候,也爱上迷信这一套了?” 白无常回答:“古代皇帝带兵打仗,都要先行祭祖,你说是不?” “哦!你啥子时候变皇帝了?文宽都还没说话呢!” 白无常看了看我,呵呵一笑:“文宽小弟现在心不在焉,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掉下去的是他老爸,他的想法自然就多。要是你老爸掉下去了,你还有主意不?” “行了行了!你这个军师当得舒服就行了!是不?” 说笑一会,老铁头已经把水线的一端捆在一块大石头上。 灰先生则杀了一只鸡,端着一碗鸡血,面朝天坑,说说唱唱。我看他用三张纸钱,蘸了一些鸡血,裹在三柱清香上面,跳着跳着,就点燃扔在地上。等纸钱烧灭,灰先生又摸了一块圆石头在手心,滚了些鸡血和纸灰,用左手嗖一声,远远扔到天坑里边去了。 石头滚进去,悄无声息。过了大半分钟,忽听天坑里边发出一声惨叫! 那叫声听起来十分惊悚,即像人哭,又像猫叫! “下面果真有不干净的东西!”灰先生脸色灰黑,骇然大惊,不安地围着大家转。 方脑壳安慰大家:“我看,有可能里面就一潭猫!” 我问:“你说,下面可能有水?” 方脑壳说:“有没有水,把铁坨放下去就知道了。但愿里面的岩石是光滑的就好!若还不是,这水线虽牢固,放下去,要是遇到尖锐的石头,也经不起多次磨损。” “这个倒是大可放心,梁文宽他们家屋子里的山洞我进去过,里面的岩石全都是光滑的。梁文宽他们家,离麻石山不大远,两者的差别应该不大!”灰先生说。 白无常觉得好奇,问:“梁文宽,他们家屋子里有山洞?” “当然!当初他们家的瓦房,风水就是我看的!不过那山洞不大!” 白无常听说山洞不大,便没继续追问。 然而,我却突然想到另外一条寻找我父亲遗体的路,那就是从别处的洞穴进入天坑底部! 没错!这云贵高原本是喀斯特地形,地下溶洞往往相互贯通。 ——我记得,有一段时期,2012世界末日说,在网上炒得沸沸扬扬,于是但凡哪儿出现一个天坑,报纸上有事没事就不惜大版刊登,引发人们的无限想象。 但生活在云贵高原的人,想必对天坑这事早已习以为常,觉得不是什么新鲜事。 我还记得,曾有人说,整个云贵高原的地表之下就是个马蜂窝。 说法虽然有些夸张,但也不是没有根据! …… 这时,一切准备就绪。白无常将水线的一头缠在自己的手臂上,然后拿了铁坨,像扔铁饼那样,嗖一声投掷过去。铁坨飞入三十米开外的天坑,白无常手上的线团开始快速滚动。 大概过了一分多钟,水线突然停止滚动! 站在一旁的老铁头问:“是不是……到底了?” 白无常用手轻轻往回拉。刚拉了一下,线团又继续在地上翻滚,而且滚动的速度,显然比刚才快了。滚了一会儿,滚动再次停止。 “娘希匹!莫非,又卡主了?”白无常伸手小心翼翼,钓鱼似的往回拉了拉。 灰先生捧起线团,用手指量了量剩余的水线,问:“总长度是多少?” 我回答:“好像,是一千五百米!恩!就这个数……” 灰先生抬起头,嘴上念着:“按照一层楼四米的高度计算,一千五百米,也应该有接近四百层楼的高度。差不多是世界第一高楼迪拜塔的两倍!” 正说着,水线突然继续往下滚,而且这次滚动的速度,可以用飞速来形容。 白无常紧紧拽着手中那根普通毛线一样粗细的水线,额头冒汗。 “有东西……有东西在下面拽!”白无常大惊失色。 大伙一时间慌了神。还没来得及多问,就见白无常一个跟斗摔在地上。还好他的身手较好,反应极快,瞬间用袖子中的那把短剑插在了石缝里,这才稳住身体。 身体稳住,水线也停止了滚动,不过白无常已被拖出去五米! “啥玩意这么猛?”方脑壳抱住白无常的腿问。 “不知道!”白无常回答。 第80章 :封阳术,夜探无底洞 白无常的摔倒,弄得在场的人个个惊魂未定。灰先生突然抱着地上的大公鸡冲过来,用手在公鸡的冠子上扭了一下,弄出一点鸡血,快速在白无常眉心处用手指画了道符。 白无常一个鲤鱼打挺,跳将起来,快速调整姿势,在地上蹲了个马步,将身子稳住。 “为啥在我脸上打鸡血?”白无常不解,扭头去问灰先生。 灰先生盯着天坑说:“你不晓得,这里面邪气重的很!说不定那东西会通过这根水线,将邪气传递上来。没有鸡血,我怕你像刀疤他老婆那样,来个鬼上身,那就老火了!” 方脑壳点头:“你要是鬼上身,我们在场的,哪个是你的对手?这鸡血打得好!” 我看了看白无常,问:“先生,这……咋越看越像只王八?” 灰先生恼了,冲我冷哼一句:“乱说!这叫封阳符,和银眉老道的聚阴符是一对。聚阴符用于死者身上,可防止邪灵入侵尸身,造成尸变。聚阴符是用长明灯的灯油加上裹尸布画成,这封阳符相对简单,一共有两种做法。一种用雄鸡的鸡冠加香灰画成,一种用朱砂水银画成。” 见通往天坑的水线不再摆动,为了打消大伙心里的恐惧,我继续和灰先生聊天。 “我还是没听明白,长明灯是啥样的?莫非是以前用的臭石灯?” “才不是什么臭石灯!那玩意只有古代帝王将相的墓室里边才会有,而且极其难得!我谢某人当了大半辈子道士,见过拥有聚阴符的道士先生,不出三个!” 老铁头凑过来,插了一句:“是坟里面的万年灯吧?” 灰先生点头:“嗯!可以说,就是万年灯!” 刚说到这儿,白无常已经有了判断,试探性地将水线往前继续放了一段,然后回头对方脑壳说:“你看一看,还有多少长度没放下去,我看像是到底了!” 一听说无底洞其实是有底的,我豁然开朗,感觉心里一阵激动。 无论我们父子的感情如何,我总不能让自己的老爸永远呆在这种地方吧? “应该是二十米!文宽,光线太暗了,你过来帮干爹用手量一量对不对!” 我往天坑里面看了看,发现没任何动静,这才放心蹲下来。 将水线用手拉了几折以后,我说:“差不多是二十米!” “嗯!那就好!”方脑壳说着,就和白无常一起,将放入天坑的铁坨拉回来。不想铁陀螺刚拉到天坑的边缘,白无常转动的手突然停下,头也不回问我:“文宽,你看是啥?” 大伙用电筒照过去,因隔着三十米的距离,谁也无法看清那玩意究竟是什么。 我揉了大半天眼睛,同时让大伙把电筒先关了。 电筒光熄灭以后,我睁开眼睛,反而看得比较清晰,也比较远了一些。过了一会儿,我才看清,水线的一头,挂着的根本不是铁坨,而是一只老鳖! 这下,不是名叫老鳖的人,而是一只地地道道的老鳖,也就是湖南俗称的水鱼,书名叫甲鱼的东西。这玩意有的地方也叫王八,总之和乌龟是一个种类! “是……是一只王八!”我难以置信,同时忍不住去看白无常脸上的鸡血。 白无常以为我在戏弄他,大声问:“别玩了,到底是什么?” “没开玩笑,真是老鳖!是甲鱼……” 我刚说完,那玩意就自己爬过来了。白无常让大家先闪开,担心发生意外。 随着那玩意越爬越近,它的庐山真面目慢慢呈现在大伙的眼前! 方脑壳笑:“敢情下面有片海!先生真是神人,连下面有王八都算到了!” 灰先生气急败坏:“都说了,那是封阳符,不是王八!” 几人正说笑,那玩意却加快脚步朝大伙跑过来了。 柱子拿着电筒,照了照,兴高采烈,冲上去,一脚将那玩意踩在地上动惮不得。 见小家伙被柱子制服,大伙这才开心起来。问:“是老鳖么?” “给我看看!”一听说是甲鱼,远远观望的季驼背就忍不住跑了过来。 季驼背懂医术,在我们村算是一个野脚医生。这次我回来,都发现他在我们家的瓦房里面,弄了一个装中药材的木柜子,上面还摆满了天南星,黄皮等中药。 “甲鱼浑身都是宝,尤其是这张硬壳,不知道是啥品种!”季驼背用电筒去照。 柱子担心季驼背看不清楚,于是用手将其捧了起来。 “哎哟!”柱子大叫一声,大伙吓了一跳,瞪眼去看,发现那玩意居然从柱子手中蹦起,一口咬在了柱子的鼻子上。柱子甩脱不得,发出一阵阵惨叫。 季驼背用电筒直挺挺照着,大喊:“不要乱动!不要乱动……” 柱子眼睛一翻,顿时晕过去了。 大伙手慌脚乱围上去,一个个束手无策,最后还是白无常一剑将其头部斩断,那硬壳这才噗通一声掉在了地上。这玩意的头虽被砍,嘴却依然咬着柱子的鼻子不放。 白无常于是用小剑将其撬下,问:“妈的!这是啥品种?” 季驼背掐了掐柱子的人中穴,将柱子弄醒,大伙仔细去看柱子,发现他整个鼻子都黑了。 白无常和季驼背都大呼一声:“不好!有毒!” 一听说老鳖有毒,大伙都吓得不轻。 按理说,这老鳖咬人是常见的事,在湖南鱼米之乡生活那么多年,也见过不少被老鳖咬着不放的,但最后也都没见谁中毒。既然如此,这玩意恐怕就不是老鳖! 季驼背用脚将那玩意翻来覆去看:“管不了那么多,我看还是解毒要紧!” “可是……谁知道这玩意的毒怎么解?”我问。 季驼背说:“这个简单,把这东西带上,先送柱子去医院要紧。我们这里,刀疤会开车,我待会儿叫上他,一同往医院跑一趟。小兄弟不要怕,应该没事!” 柱子捂着鼻子哭哭啼啼:“方叔……文宽,鬼叔他,他被狗咬,现在变得,和狗一样了。我……我被王八咬,会不会……会不会变得像,想乌龟一样?” 灰先生在柱子的鼻子上抹了点鸡血:“哭啥,不得有事!不就一只王八?” 把柱子和季驼背他们送下山,大伙继续回到天坑周围。 方脑壳揉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显然被这事儿搞得心力交瘁,问:“还要不要继续测量?刚刚测量的结果咋样?一千五百米,减去二十米,等于一千四百八十米!” 老铁头蹲在地上抽烟,有点不相信,问:“有一千四百多米深?” 白无常摇头:“如果拉上来的不是一只王八,这个数据便靠谱。可现在看来,咱们恐怕要功亏一篑了。铁坨是死的,由于重力作用,自然只知道往下掉。王八却是活的,这水线一旦被它缠住,这上下左右,还不是由它说了算?我看,这事挺邪门!” 我想了想,白无常的话一点没错! 看来,这麻石山的事情,的确比较凶险。下面的情况,用传统的方法,根本无法行通。想到我父亲的遗体就在这样一个噬魂魔窟里面,我焦急万分。 由于事情迫在眉睫,不得再耽误,我只好决定让白无常给天葬公子的团队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接电话的就是天葬公子的女助理。 “很不好意思!由于你们的订单延误,导致我们这边人手紧缺。如果你们还有诚意合作的话,得加五万块钱。一口价二十万。可以的话我们一个小时内赶到!” 白无常回答:“钱不是问题,这地儿绝非一般的洞穴!” “请您放心,这方面我们最拿手!” 把电话挂断,白无常看着那只半死不活,正在打瞌睡的公鸡,哭笑不得,问:“文宽,看你那么焦急,要不咱们再来一次?把公鸡放下去,看能钓个啥玩意上来!” 方脑壳摸了摸鸡冠子:“成!反正是为了打发时间,钓钓鱼也好!” 就这样,方脑壳和白无常再次将水线放下去。 我和老铁头,还有灰先生都坐在一边,抱着手观望。一方面觉得这样的试探很无聊,另一方面又觉得这样的试探多少还有点儿意思。 铁坨放下去,被老鳖咬断。这只公鸡放下去,又会出现什么情况呢? 没想到,事实截然相反,这只公鸡放下去,竟然完好无缺被拉了回来…… 不但完好无缺,而且看上去,好像还比刚才精神了一些,刚上来,就满地咕咕叫着,翅膀在地上噗噗扇了扇,弄得现场尘土飞扬。方脑壳用脚去踢:“这是,吃药了么?” “老方,逗不得!”灰先生在一边警告方脑壳。 话音未落,那只鸡已经飞起来了。像只野鸭子似的,蹦起老高。大伙闪在一边,还搞不清楚情况,方脑壳就哎哟一声,被那只公鸡一口啄在了屁股上。 我见方脑壳捂着屁股在地上打滚,忙叫白无常,杀了那只公鸡。 白无常手起刀落,果断将鸡头斩断。 那鸡头断了,居然还在地上咯咯直叫,直到老铁头一石头闷过去,将那玩意钉在土里,身后的鸡身这才停止翻滚,歪在一边,抽搐一阵便没了声息。 “没得事!干爹,这次没毒!”我用电筒检查方脑壳的屁股。 方脑壳听错了,问:“啥?梅毒?” “不是,是没有中毒!” 第81章 :秘境追踪之天葬师 刀疤听说又有人受伤,干脆跑回去,把季驼背的药箱提出来,胡乱找了一些止血的药粉给方脑壳涂上。方脑壳歪着屁股爬在石头上,哼哼唧唧,哎哎哟哟,一脸痛苦。 “先是柱子被王八咬,现在又是方老弟被公鸡啄,这里面到底有啥子东西嘛?” 说话的,是站在一边的老铁头。自从上次亲眼看见鬼蚂蚱被阴狗咬伤,变成那副模样以后,一开始很嚣张的这人,随之锐气慢慢减了不少。到了现在,更是变得有点胆小如鼠了。 灰先生回答:“以我的推断,这下面邪气太重!公鸡和王八才会变成那样!” “先生,你说那个有啥用?你倒是再帮我看看,这公鸡嘴上有没有毒?”方脑壳依然不放心。灰先生再次走到方脑壳背后,扒开他的衣裤仔细看了大半天。 “这公鸡是家养的,啷个会有毒噻?要有毒,顶多不过是禽流感……” “你才禽流感!”方脑壳这才站起来,提着裤子就准备走。 “干爹,老方,你去哪点?”我追过来。 说实在的,没有方脑壳在场,我心里还真不习惯。白无常身手虽好,但不懂安慰人。这老方,别看他头发鸟窝似的,一点都不讲究,却是个心理学高手。 “文宽,这个地方……不是干爹不想陪你,太他妈吓人了呀!” 正说着,“火星探险社”的人就打来电话问白无常:“把你们的准确位置发过来!” 白无常于是把手机递给我,让我将麻石山的准确位置用短信的形式发过去。 ——在探险队还没有赶过来之前,我问刀疤:“家里有多余的电线没?有的话,拉一根到这地方来。等探险队的来了,说不定他们要用。我觉得,拉一根电线下去,说不定会好很多。到时候随便扔一个五百瓦的灯泡下去,就不信里面的鬼怪还敢呆在那儿不走……” 白无常点头:“这个可行!电线下去,说不定还能电晕几只怪物,弄上来下酒!” 刀疤想都没想,便回答:“电线多得是,前几天你爸葬礼上买了好多!” 我们刚将电线接上,天葬公子一行人风尘仆仆赶来,二话不说就开始布置场地。 我抬起头看了看,发现这次火星社一共来了七人。其中有两人是孪生兄弟。 看到这对孪生兄弟,我突然扭头去问方脑壳:“那三兄弟呢?三兄弟咋不见人影了?” 方脑壳看着我,叹着气说:“你忙糊涂了吧?他们探家去了!” “探家?”我觉得浑浑噩噩,自从进入白化以后,这段日子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咋过来的。 “嗯!他们三兄弟的养母,就在白化自治州,你们去找长发李的时候,他们就回去了。要是他们三兄弟在,你干爹我还至于这么狼狈么?这么胆小么?” 我想想也是,从鬼打岭到白川河,这三兄弟几乎都是形影不离跟在方脑壳身边。 天葬看了看大家,点头示意:“挺好,大家先把临时指挥所搭建起来!” 不远处,又快步走来一群人,而且手中还端着沉甸甸的箱子。 原来,这七人只是探险队的主力军。背后抬着箱子的汉子,才是真正的打杂人员。我看浩浩荡荡,至少有一二十人。加起来,这次天葬至少带了三十人过来! 七人之中,除了那位风韵犹存的女助理以外,别的基本上不怎么说话。 白无常主动走到天葬身边,简单向他说起天坑的情况。 天葬听得很认真,并且朝美女助理招手,让她将白无常的话记录下来。 “葬师,你过来一下!”天葬突然对七人中为首的那人说。 那人只看了天葬一眼,立即一阵手舞足蹈,又是拜天,又跪地。折腾一阵子,这人猛然从袖子里面抖出两个月牙形状的东西,放入嘴里粘了点口水,一连数次抛在地上,又捡了回来。 如此这般,我问灰先生:“这人在搞啥子玩意?看上去,像个巫师!” 灰先生摇头:“不知道!这人好像是给人举行天葬仪式的法师!” 我原本觉得,这种玩意,本是小把戏,不料号称高手的天葬公子,却看得津津有味。 那人跳完唱完,咯噔站起来,甩了甩长发,朝天葬公子叽里呱啦说了几句。 天葬像是听明白了,恭恭敬敬对这人说:“好!就让双星下去!” 那人于是朝双胞胎兄弟走去,离开前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发现他的长相,的确和汉族有着很大的区别,他的皮肤不但比天葬黑,而且就连嘴唇都紫嘟嘟的,总感觉他像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白无常走到我身边,小声说:“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惊慌!”我点头,知道白无常的意思,是静观其变。 这次,因为段少没有来,所以我们对天葬等人还是不大放心。像段少那种人爱凑热闹的人,很难相信,这种场合他居然躲着不肯路面。这真是奇了邪了! 大伙继续围观,亲眼看着那两兄弟,掏出一身行头,给自己换上。 不一会儿,他们就把自己弄得像蝙蝠侠和钢铁侠,还有蜘蛛侠的合体。 他们的肩膀上有翼装,胸部和大腿等地方,则像古代打仗的将军一样装着铠甲。他们的鞋子,更像是登冰山时用的冰刀鞋。背上则背着许多蜘蛛网一样的绳索。 总之,这一身的行头,给人的感觉并不像是一般的探险队员。 那两人刚准备好,就听方脑壳他们指指点点想在说什么。我和白无常同时转身,不想背后一个类似抗战时期临时指挥所模样的帐篷房就拔地而起。里面的设备应有尽有,而且很多都是咱们见都没见过的。别的我倒是没太注意,就一个黑匣子令我心动不已! 原来,不仅是后母他们拥有这种高科技机器,这玩意就连天葬等人手上都有。 不过,天葬的黑匣子,要比后母他们的秀气得多。 见我盯着黑匣子一动不动,天葬的女助理便说:“这叫声波探测器,其工作原理,就是将一些特殊的声波,发射到天坑底部,然后,再由返回来的声波判断其深度。你可以简单理解为,是一种回音装置。这已经不是什么高科技玩意了,大型墓葬的挖掘现场基本都要用到!” “那……那是什么?”我指着一个正在颤动的黑笼子,显得无比惊讶! 女助理说话的口吻依然很温和:“那是秃鹫,也叫座山雕!” “这个,也是用来探洞的?” 女助理合抱两手,微微一笑说:“小兄弟你睁大眼睛看好就是!” 正说着,天葬公子伸手便摘了那铁笼上面的黑布,接着,两只秃鹫突然腾空而起,在夜空中盘旋一阵,猛然折转身子,调头像坠落的飞机一般,朝天坑俯冲而下! 秃鹫飞入,那对双胞胎便各自拖了一捆绳索过去。旁边的老铁头称赞:“一人扛着动力绳,一人扛着静力绳,这些人绝对是探洞专家。一般的探险队员,用一种绳索的比较多,能两种绳索一起用,不简单啊!一看就是对细节要求非常高的人!” 听了老铁头这番话,白无常也觉得心里舒坦,心想后母的二十万看来没有白白浪费。 “这个又是啥玩意?”方脑壳戳了戳我的背梁骨,问我。 我朝先去那个卜卦的人看过去,只见那人手上拿着一个怪模怪样的东西,看上去有点像小孩子玩的竹蜻蜓,也就是那种用手一搓就会飞的小玩具。然而,仔细看,那东西却和竹蜻蜓有着很大的差别。我们都知道,竹蜻蜓上面是一个竹片,这人手里的玩意,则金灿灿的像一只黄金雨燕。女助理这次并没有继续解释,而是屏住呼吸,用期待的目光凝视着那人的双手。 那人抬起手臂,伸出食指在嘴里咬了一下,滴了几滴血在“雨燕”身上,然后再轻轻搓动雨燕身下一根筷子模样的东西。搓着搓着,那玩意忽然展翅高飞,也往天坑去了。 等“雨燕”飞入天坑,天葬公子便拿了一个电表模样的东西来回摆弄。 我听他说:“风速3.4到5.4,属于微风,可以继续前进!” 另外一人坐在黑匣子面前,拿着对讲机:“磁力正常,声波正常,保守深度一千六百米。螺旋形状。秃鹫目前位置,地下五百米,方位,西南方向……有腐烂物质!像是尸体!” 天葬听了,朝继续前进的双胞胎兄弟挥手:“好!第一阶段下潜深度,450米!” 看着这群人有条不紊忙碌工作,大家心里五味杂陈。 很明显,这伙人无论是财力还是能力,都要比咱们这群乌合之众厉害得多! 我在想一个问题,既然如此,后母为什么不选择直接跟他们合作? “该死!声波异常,天坑下面有干扰物质!”黑匣子前面,拿着对讲机的人惊讶说道。 天葬对着耳边的麦克风发出紧急口令:“土星和木星,你们两人暂且停下!” 说完,快步跑向指挥所,站在黑匣子前面观望。 天坑边缘,那对双胞胎兄弟已经走到距离天坑五六米的地方,正站在那儿等待消息。 天葬继续挥手:“可以前进!下面或许存在风口,声波受风浪干扰。” 两人走入天坑边上,快速结绳,转眼间便消失在大伙的眼前。 天葬看了一眼所有人说:“视频组的工作人员,请接通监视器!确保双星一直出现在监视器的屏幕上。好了,请问有啤酒吗?这儿!第一阶段的工作已经完成,用时15分钟!大家稍作休息,三分钟后,进入第二阶段的工作。对了,麻烦雇主过来一下,咱们聊聊!” 我和白无常过去,天葬便说:“咱们的人物,是否只是捞取遗体?” 我点头:“是的!只要把我父亲的遗体弄出来便好!” “问题不大,合作愉快!”天葬朝我伸手过来。 第82章 巫蛊与邪灵,尖峰对决 看着这伙人开了啤酒就在喝,现场还有不少人拿着肉夹馍坐在地上吃,我心里顿时有了一个判断:这伙人的确与陕北狼王有关!因为眼前这些男人看上去都比较结实,像是吃面食长大的。去过陕西的人都知道,那边主要以面食为主,肉夹馍更是家常便饭的必备之物。 另外,从他们坐在地上的习惯来说,应该经常与泥土接触并且感情深厚。陕北正好位于黄土高原的中心地带。那儿住窑洞,水源紧缺,汉子们“不大讲究”也在情理之中了。 三分钟后,这些人像打仗一样,风尘仆仆收拾好塑料垃圾,都站了起来。 天葬用纸巾抹了抹嘴巴,还用一瓶矿泉水把手洗干净,看模样,他算是这群汉子中,非常讲究的一个人。从他精通蛊术这点来看,这人大概经常在社会上走动。而且很有可能,还在苗疆一带长期生活,不然,以陕北汉子的豪爽性格,哪里会对巫蛊这些东西感兴趣? 据我所知,往往喜欢秘术的,多数都是西南方向以及沿海地区的人们。 西南地区为高山密林地带,气候湿润,地貌复杂,容易滋生各种稀奇古怪的动植物。 沿海地区,则因自古与大海相伴,大海的瞬息万变,让他们觉得神奇的同时,也少了一些安全感。自古以来,渔民们集体出海,他们的家人往往都为他们举行隆重的祈祷仪式。 于是,巫蛊之术,便开始在相信神秘力量的这一群人当中快速诞生! 可是,如果天葬真是新一代狼王,他又为什么会长期活跃在西南地区呢? 我想,这一切,唯一的解释就是二十年前的龙尸事件! 昔日的老狼王,很有可能在龙尸事件上面栽了大跟斗,于是特此将新一代狼王从小送到苗疆地区培养,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借助苗疆地区的神秘力量为自己翻本! 就在我思绪万千的时候,这群人已经在天葬的带领下开始继续工作。 “请告诉我,秃鹫的准确位置。天坑底部有风口,说明那儿有大量氧气。只要有氧气,地下一千六百米的温度,还不足以让秃鹫感到恐惧……” 天葬面向天坑,身子站得笔直。这人和黑玫儿一样,天生有着巨大的气场。 临时指挥所里面的人回答:“已进入一千米……不过,那儿有一团白色的雾气……它的前进收到了阻碍,好像正在往后飞翔……请公子过目!” 天葬依然站在距离天坑仅仅只有七八米的位置,沉声说:“一切都在预料当中。请观察气团的流动方向。另外,金星木星,请报告你们的现在的情况!” 指挥所里面的音响里,传来“土星”和“木星”那两人粗狂的喘息声。 “呼呼……噗……呼……”一声大过一声。 见状,天葬微微回头,看了指挥所一眼:“监视组,报告双星的位置!” “回公子,双星……双星不见了!跟踪失败!” “好!启动紧急预案!葬师,请召回幽灵燕,收集数据,释放杀人蝶……” 话音未落,天葬突然转身,朝指挥所狂奔,速度极快! 白无常将我拉在身边,走过去问天葬的女助理:“怎么样?是不是有情况?” 女助理眉头紧蹙,沉声回答:“情况不容乐观,杀人蝶会进行第一波防御性攻击。具体碰到什么,等葬师召回幽灵燕,进行通灵之后,才可以得到结果!” “通灵?”我和白无常都显得无比惊讶,没想到这玩意真有! “幽灵燕是葬师饲养在天葬现场的一种生物,其智慧是乌鸦的十倍。幽灵燕,在西域也被称为复活燕。这种燕子号称沙漠穿行之王,经常带领别的燕子横穿撒哈拉沙漠。葬师的这只燕子,至少有三次以上的沙漠穿行经验。加上在天葬现场浴过人血无数,又被葬师以秘术炮制,可以说,目前已经是骨灰级灵物,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白无常有点不信,觉得女助理有夸大不实之词,便冷哼:“有它在还怕什么?” 女助理看了一眼正在准备防御的人群,解释说:“它不属于攻击灵物!” “那它……究竟是用来干啥的?”方脑壳问。 女助理回答:“它是负责灵力收集的,葬师可以通过它,获取很多信息!” “方才飞入天坑那只大鸟,属于攻击灵物?” 女助理点了点头:“是的!” 那伙人快速在地上摆放许多拍照用的反光板,这些反光板一字排开,看上去十分壮观,就像部队里面用的那种不断转动的卫星接收器一样。 我心想这哪里还是盗墓贼,分明就是一支装备精良的“特种”部队! 不过,这支“特种”部队,与战争无关! 一切准备就绪,天葬便朝身边那四个汉子打手势。由于手势太快,我和白无常根本就没看清。等看清的时候,四个汉子加上天葬一共五人已经到了天坑面前。 不过,他们并非一拥而上,而是呈三角形队列缓缓靠近。 “这些人,一看就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家伙,他们的身法动作,不比忍者差啊!”白无常感叹。“原本我以为,行者天边会是我唯一的敌人,现在看来……” 我问:“你觉得,这个天葬,和行者天边,哪个厉害?” 白无常摇头:“看不出……实在看不出!” 谈话间,只听指挥部里传来急切的广播声:“请雇主到指挥所!闲杂人等,快快离去!闲杂人等,快快离去!请雇主到指挥所,暂且躲避……” 大伙一下子紧张起来,老铁头汗都出来了,揉着头发说:“妈的!老子遇到塌方都没这么紧张过。先生,文宽,你们看,这伙人,会不会是故弄玄虚?” 灰先生摇头:“我看不像,这下面,的确有不干净的东西!” “你直接说是鬼不就成了!还不干净的东西!”方脑壳因为紧张,所以就没事找灰先生调戏。灰先生啥也没说,因为葬师,也就是那个会拜神的巫师,已经将幽灵燕召回。 ——说它是只活着的动物,确实没有人会相信。 它现在不但飞回来了,而且还用一只独脚,站在葬师宽大的手掌上。 葬师捧着幽灵燕,口中念着连灰先生都听不懂的藏族咒语。念了一会儿,只见他在那玩意的嘴上亲亲地咬了一口。接着,忽见那玩意的嘴巴里吐出一些血液。 葬师快速从袖子中掏出一个手帕,将幽灵燕放上去。 幽灵燕的独脚刚站在白色的手帕上,便开始像杜鹃啼血那样,吐出许多鲜血来。 不一会儿,那玩意就在葬师的手帕上,绣了一幅地图。 葬师伸手将“地图”抓起,仅仅只用了不到五秒钟的时间,便将手帕折成一只鸽子。接着,这家伙顷刻间转变身份,成为一流的魔术师,只吹一口气,那鸽子就朝天葬飞去。 天葬伸手,凌空一抓,将飞来的手帕抓在手里。 在刺眼的灯光下,天葬一动不动,像一个站在舞台上的哑剧演员。过了一会,他的手又朝指挥部挥了挥——帐篷里面,噗噗之声大作,瞬间帐篷里出现一股寒冷的气流。 我四处看了看,白无常指着里面一个圆球说:“在那里面,应该是蝴蝶!” 这时,果真见到两个汉子起身。一人捞起一个火把,用打火机点燃,随后一人走到圆球的气囊面前。拿着火把的人径自朝天葬走去,站在气囊前面的汉子,则像是在等待天葬的命令。这两人的配合相当默契,就连走路的步态速度,也都颇有节奏。 “啾嘎咕!”伴随着一阵急促的鸟叫,一个巨大的黑影自天坑冲天而起,直上云霄! 葬师取来一个藏传佛教僧侣们手里经常握着的那种转经轮,拿在手中,嗡嗡转着。 原本消失在云霄的秃鹫,突然俯冲,瞬间落在天葬公子的肩膀上。 “天葬、天葬师……”白无常自言自语! 我问:“莫非,天葬师,是天葬公子的师傅?” “很有可能!这两人太可怕了!” 如果天葬师真是天葬公子的师傅,那么,天葬公子这四个字,大概也和行者天边一样,只是他们的一个江湖名号,或者杀手代号而已。那么,他们究竟是谁? “释放杀人蝶!”天葬一声令下,站在帐篷门口的男子,“呼!”一声将手中的火把投出。 我和白无常,灰先生与方脑壳等人全都看傻了眼! 因为临时指挥所,也就是绿色帐篷所在的位置,与天坑之间的距离,至少在五十米左右。没想到那汉子,既然把手臂般粗细的火把,像火箭似的直接往天坑里边投! 火苗借助风势,在天空瞬间形成一个越滚越大的火球…… 站在帐篷里边的汉子见状,哗啦一声,拉开圆球气囊上面的拉链。气囊弹开,里面骤然黑压压地飞出一群蝙蝠似的东西。那玩意刚出来,便朝着火球追去。 火球继续向前飞,成千上万的黑色蝴蝶也在往前飞。 天葬公子继续一动不动站在那儿,目视前方。 那只站在天葬公子肩膀上的秃鹫则蠢蠢欲动,目爆寒光,翅膀一上一下抖着,时不时发出“嘎嘎咕咕!”几声鸣叫。就在火把快要飞入天坑,一群蝴蝶快要追上火把的同时,天葬突然发令:“布阵!”阵字刚说完,已经靠近天坑的四个汉子突然出手! 四人的手中,惊鸿似的吐出四道金光闪闪的丝带。丝带交织,形成一张长宽不低于十米的巨网。巨网刚张开,天坑中就噗通飞出两个人,这两个人刚落下,瞬间跌入网中。 天葬公子就在这时候开始朝天坑飞奔过去…… 另一边的天葬师则大念咒语! 第83章 《山海经》与白垩纪 “抓到了!我们抓到它了!”四个汉子一阵欢呼,同时取下腰间的一个铁锥,用力刺入泥土,将从天坑飞出的那两人死死固定在银丝网内。这时的天葬已经奔至天坑边缘,肩上的秃鹫展翅高飞,像一阵龙卷风似的,围绕着天葬公子快速飞翔…… “把它们弄到指挥部去!”天葬公子大喊一声,伸手便将飞行的火把抓在手里。 天坑里边猛然涌出一大群黑压压的蝙蝠,吱吱吱叫着朝天葬公子袭来。 天葬公子握着火把,像只判官笔似的,在空中指指点点。 随后,无数杀人蝶像沙尘暴一样,随着天葬公子手中的火把疯狂飞舞。瞬间,一阵阵吱吱,类似老鼠被猫抓住时的惨叫声,就在大伙的耳畔回响。“漂亮!”白无常喝彩。 显然,天坑底部的蝙蝠,与指挥部释放出去的杀人蝶正火烈开战! “实在太妙!”白无常说,“所谓的杀人蝶,应该不是蝴蝶,而是一种长着尖锐牙齿的飞蛾。飞蛾见到光,就会兴奋。天葬手里的火把,就成了它们攻击的目标。” 白无常这么一说,我便听懂了,问:“那只秃鹫呢?” “秃鹫就是天葬的近身防御,防止漏网之鱼对天葬进行攻击!”白无常分析说。 天葬的女助理问:“你可知那种飞蛾,叫什么名字?” 白无常和我都答不上来。 女助理得意地说:“叫白纪蛾,因诞生于白纪时期,距今已有1.455亿年。应该说,它是全世界蛾类昆虫的鼻祖,也是迄今为止,全球只有我们家公子才拥有的活化石。” “白纪时期?上亿年!这玩意,怎么会活到现在?”我问。 女助理看了我一眼:“这有啥不可能的?你可知道,你那位朋友是被什么乌龟咬伤的?刚爱我已经仔细检查过那具乌龟的尸体,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那根本不是一般的乌龟,也绝对不是老鳖,或者王八……那玩意叫鳄龟!是现存最古老的爬行动物。原本主要产于北美洲,这玩意出现在这里,连我们家公子都感到惊讶。不过,《山海经》里面倒是有它的画像!” “你说,那种乌龟在《山海经》里面也有?”灰先生问。 对于各类经书,像《易经》、《山海经》这类带“经”字的书,灰先生作为风水先生自然最清楚不过。所以听到我们的对话,他才便凑过来顺便问几句。 女助理点头:“是的!《山海经》里面的怪物,都属于远古生物。古时候没有可以出海的轮船,而鳄龟这种生物,又只有北美洲有,可见在大陆漂移之前,所有的国家都在同一个大陆上。实不相瞒,这些,都是我们家公子数年来的潜心研究!” 我正听得津津有味,盼着女助理继续揭秘,不料那四个男子已经拖着网过来了。 天坑那边,天葬公子带着白纪蛾与那些蝙蝠正打得不可开交。 我低头朝地上的丝网看了一眼,发现里面躺着的那两人,不是别个,就是先前进入天坑的双星。只不过,目前这两人已经变得像疯狗一样,在网里乱抓乱咬。 白无常将我拉到一边,警示大家说:“小心!” 女助理看了看拿着转经轮的葬师,发现他满头大汗,正盘腿坐在地上念经。 “就这样吧!多加一层网子,弄结实了,等葬师发落!” 我问:“他们……不是和你们一起来的吗?为什么……为什么要绑了他们?” 女助理拿出相机,对着银色丝网里边的双星一阵乱拍。 大伙全都看得莫名其妙。我和白无常算是懂了一点,灰先生和老铁头他们,全都看得愣头愣脑,根本不知道这伙人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这是我们对秘境凶灵多次追踪后总结出来的经验!”女助理说,“那玩意很少直接与人交战,而是通过蛊惑不同的生物,对人类进行残害。刚才两位大哥显然是受到了他们的直接攻击,非常难得!我们提前布置丝网,也是为了想直接将其捕获!” 想到那次,藏獒突然上树的情景,我觉得,和刚才双星直接从天坑里飞出来的情景十分相似。如果女助理没有说错的话,那藏獒显然是被一种凶灵或者邪灵给硬生生拖上去的。只不过,那玩意无形无影,我们用肉眼看不见,或者扑捉不到罢了! 天葬公子他们之前,可能吃过藏獒那种亏,所以才提前将这种网子准备好。 按照他们的推断,凶灵若是直接伏在双星的背后或者身体上,用网子捕捉,的确是一个非常有效的方法。只可惜,双星落网没错,横竖看上去,都只有他们两人。 所以,女助理只好用相机记录双星此时此刻的表现,同时等待葬师,也就是那个巫师过来,看看这两人是否是被鬼魂护体。因为鬼魂这玩意,不是谁都能见着的。 只可惜,女助理,还有在场的所有人,都没能等到那一刻! 为啥?因为双星突然面目狰狞,弹跳而起! 大伙纷纷闪在一边,那模样,就连指挥所里边的人,都被吓得纷纷抄起武器。 “大家请勿乱动!看看情况再说!”女助理扬起手大声说。 在场的人,那四位汉子,还有指挥所里的一些汉子,手里也都捧了一把枪。我看他们的装备十分精良,并不比黑玫儿他们的装备差。里边有许多枪支都是我们从未见过的。 “哦!我的天,快阻止他们!”女助理高声惊呼。 我被白无常一把抓着,提到一边躲着。透过白无常的腋下,我看清那两人僵尸似的直挺挺站着,正用力去撕浑身裹着的金属丝网。好在那网子不知是钢丝还是别的什么,无论那两人如何撕扯,都没有出现任何破损。见状,大伙这才放心下来。 不料,就在这时,双星突然面向彼此,几乎同时伸手抱住对方的双肩。接着,大伙就看到了这辈子无法淡忘的恐怖一幕:那两人居然张开血盆大口,撕咬对方! 这就是女助理为什么要发令,组织他们的原因了。 四个汉子雷霆出击,其中两人快速脱下身上的外套,简单拧成一股绳子,呼一声甩在两人的脖子上。接着,就见他们想拔河似的,用脚踢在那两人的腰部,用力往后拉。 两位汉子拉了一会儿,发现只见两人分开不到两寸的距离! 另外两位汉子见了,立即找来绳索,弄成一个活套,扔过去将两人分别套住。于是,包括我和白无常,还有灰先生他们,全都上阵,形成两个强大的拔河阵营。 就在大伙认为,已经将两人拉开时,这两人猛然发力! “嘣!嘣!”两声闷响,两条专业绳索同时断开。两边的人全都滚在地上。 我还没爬起来,就听方脑壳说:“下雨了?” 接着,我便发现有雨点子滴落在自己的头上。我用手抹下来一看,哪里是雨点子,居然是血液!鲜红的血液!“我靠!啥玩意?这啥玩意?”我听刀疤在狂叫。 我仔细看着夜空,没有星星,什么都没有,只见漫天都是尘埃,就像附近有一个巨大的垃圾处理厂,正在焚烧某种塑料泡沫一样。我揉了揉眼睛,顿时看清,那根本不是尘埃,而是蝙蝠,还有白纪蛾!这两种生物就在大伙的头顶上空激烈厮杀。 血液,当然就是从它们身上滴下来的! “镇静剂!我们需要镇静剂!”女助理竭尽全力冲那群汉子大声呼喊。 汉子们听了,慌忙在指挥所的箱子里边四处乱翻。 不久,一人从指挥所跑出:“找到了!” 我一看,那人的手上,正拿着一个巨大的注射剂,那注射器的大小,比农村兽医用的还大! 四个汉子中有人接了注射器,冲过去就给了双星中的木星打了一针。 木星中了招,动作稍微迟缓了一下,却没有倒下。 女助理见了,对拿着注射器的汉子说:“剂量不够,三倍计量!听我的没错!” 里面的人听了,抱着药水瓶飞一样跑出来。 然而,一切都晚了! 就在“木星”中招的瞬间,“土星”居然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噗噗吸了一口血以后,猛然伸出两只手,塞在土星的嘴巴里,只说“开!”一声,土星的脑袋便被他硬生生掰成两半。 大伙目瞪口呆,吓得失声尖叫。木星却已经在噗噗吃着土星的脑髓。 吃完了,还用舌头去舔手指上的血! 女助理虽是女强人,但如此血腥的场面,恐怕也是第一次见着,所以吓得跑回指挥所不敢出来,只在里面说:“控制住!他大爷的!都给我控制住!” 汉子们听了,有人从指挥所里边搬出一个铁箱子,一哄而上,杀猪似的把那人用绳子缠住,拖进铁箱子里去了。我看那人拼命用手推着铁箱的盖子,几次差点爬将出来。 把“木星”关进铁箱,女助理才说:“烧了!把土星给烧了!” 于是现场开始有人往土星的尸体上面点火! 第84章 :亡命潜伏,公子败北 熊熊烈火很快将木星吞没,在大伙烧木星的同时,我听铁皮箱子里发出嘭嘭的巨响,一听就知道是里面的土星想要破箱而出。好在那口箱子的铁皮厚度,我看不下两厘米! 这边刚把双星处理妥当,那边的战况也有了变化。先是秃鹫快速飞离天葬,朝着天空一只巨大的蝙蝠王扑去。接着,又是无数鳄龟从天坑下面爬出来,密密麻麻,遍地都是。 看着鳄龟“大军”杀来,指挥部的汉子们全坐不住了。其中一人冲出试探,跑回来对女助理说:“不是鳄龟,是……是尸鳖,每一只都有足球那么大。草!过来了……” 女助理听了骇然大惊,哗啦一声掀开一块油布。在油布下面,整齐堆放着数十根棒球棍。 “用这个!速度要快!保护好帐篷,保护好设备!快!” 见大伙乱成一团,我知道那玩意估计是受了天坑里的邪灵驱使,专门破坏设备来了! 刀疤最先操了家伙,扔一根球棒给老铁头:“干死它!冲啊!” 话音刚落,这家伙已经率先冲过去了。老铁头见了也跟着埋头往前冲。随后帐篷里的汉子也都提着棍子往前面跑。这二三十个人全都拿了棍子,打地鼠似的在地上一阵乱捶乱打! 一群人当中,唯有女助理和白无常两人站在我的背后,没有出手。 见我还不跟着大家往前冲,女助理就好奇地盯着我仔仔细细看。 我担心女助理从我身上看出什么端倪,也提着棍子傻头傻脑冲过过去。 不想一棒下去,由于用力过猛,地上那玩意竟然被我一棍砸得稀巴烂,肚子里面的血水溅得我一身都是。我退出来,往刀疤和老铁头他们那边看。 方脑壳因为之前被公鸡啄了屁股的原因,行动有点迟缓。 不过我看他每一棍过去,都能把地上砸出一个坑,那尸鳖更是粉身碎骨。 这家伙也不觉得臭,估计是杀红眼了。至于别的汉子,可能已经得知那玩意砸碎了很臭,于是该用撂的方式,而不是像先前那样傻头傻脑只管乱棍往土里使劲击打。我看他们东奔西跑,一个个就像在打球那样,一棍接着一棍将尸鳖往远处没有人的地方击打…… 我看得心痒,也对着一只篮球那么大的尸鳖撂了一棍子。不想这一棍撂过去,居然把那玩意打到葬师那边去了。葬师菩萨似的盘腿坐着,只顾念咒语,眼睛都还没来得及睁开,就被飞过去的尸鳖击了个正着。我只听啪一声,那尸鳖瞬间像气球那样炸开了。 一群人都傻眼了,目瞪口呆看着葬师。葬师爬起来,“呸!呸!”吐着流进嘴里的尸水,猛然用手往脸上抹了一把,乍一看,足足抓了一堆白花花的肠子。 “谁他妈没长眼?”葬师眼睛都绿了,站在那儿东张西望一顿臭骂。 大伙都看着我,我正准备溜之大吉,一扭头,就看到五六个汉子手里抱着一种怪模怪样的枪瞪着我。我吓得不轻,心想不就撂了葬师一尸鳖么?犯不着这样对我吧? 正心惊胆战,却听天坑那边的天葬朝这边发令:“射击!” 我赶紧抱着头蹲在地上。顷刻间,只听噼里啪啦一阵脆响,接着就感觉有一阵强光袭来。 我感觉自己的眼睛都快被这阵强光刺得睁不开了。等我睁开眼睛,发现那些刺眼几的光芒,正是从身后这五六个汉子手中的枪械里边射出的。我心想,这啥武器?莫非是激光枪? 白无常见我看傻了眼,蹲下来拉了我一把,说:“这是拽光弹,你看!” 我捂着眼睛,放开一般缝隙,往天坑那边眺望,只见那边雪白一片,金光闪闪。 我揉着眼睛,根本不知道天葬公子玩得是哪一招! “凶灵出现了!”突然,有人惊叫一声。 我跌跌撞撞退到帐篷里,一把将某位汉子放在箱子上的墨镜抓住。等我刚好把墨镜戴上,一个白扑扑的鬼影,就从天坑里面飘出来,那玩意,正贪婪地看着天葬公子。 天葬公子往左,它便往左,天葬公子往右,它便往右! 这时,我终于明白,这些汉子为什么要源源不断朝天空发射拽光弹了。 我推测,一定是天葬公子等人之前在与凶灵接触的过程中,得知那玩意经常隐藏在黑暗里,一般的灯光根本无法让它现身,于是,天葬公子他们才事先在地上铺设反光板,同时准备好拽光弹。而且,从天葬公子他们的攻击过程来看,先前那只秃鹫好像是故意离开天葬公子的。 因为只有秃鹫离开,凶灵才可以靠近天葬公子! 只可惜,天葬公子很快发现,这玩意根本就无法让人下手,因为它只是一个影子! ——天空中,白纪蛾与吸血蝙蝠之间已经分出胜负。 地上红彤彤的一大片血液,完全可以说明吸血蝙蝠败得很惨。不过,白纪蛾也好不到哪儿去!因为地上,同样散落着飞蛾的尸体,只不过,它们不像蝙蝠那样浑身是血罢了! 大家都知道,飞蛾是没有血液的…… 尽管如此,白纪蛾还是胜了。大家发现,无论是天坑里,还是夜幕中,完全没有了蝙蝠的身影。在无数条光束中,数百只飞蛾翩迁飞舞,四面八方朝白色鬼影围拢过去。 天葬公子就站子那儿,等待杀人蛾将鬼影吞噬…… 就在鬼影被飞蛾包围的瞬间,天葬公子终于出手,这次,谁都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武器。是一条蛇?是一支枪?还是一柄锋利的剑?没有人能够看清! 等看清的时候,天葬公子已经一动不动,像个木头人似的站在那儿了。 鬼影不见了!天坑旁边却多了一个男人。 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男人! 天葬公子看着他,他也在看着天葬公子。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从天坑底部传来,打破了夜空的宁静。汉子们手里的拽光弹已经用完,现场只有漆黑的夜幕! 有人用探照灯往天葬公子那边照射。 葬师和女助理都没说话,两人都用一种难以言说的表情看着天坑那边。 “可怕的武士刀!”天葬公子说。 对面那人回答:“同样可怕的巫蛊!我这一刀能得手,完全是托公子的福!” “天下能把刀用得比枪还快的,恐怕就只有你一人了!” “实在惭愧!愧不敢当!”那人说。 天葬公子于是往回走,帐篷那边,女助理不解,大声问:“是谁站在哪儿?” 天葬公子一边走一边回答:“行者天边!” 然后,这边都没了声音。包括葬师在内的所有人,没有谁再说一句话。也没有人知道行者天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那儿,谁都不清楚,刚才的一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大伙唯一知道的就是,凶灵好像受了伤,跌进天坑去了! 天葬公子扭了扭头,慢悠悠走进帐篷,开了一瓶啤酒,喝了几口之后才走出来,举着瓶子朝天坑边上立着的黑衣人说:“朋友,如果不嫌弃,请过来喝一杯!” 黑衣人简单回答:“不必了!” 大伙眼睁睁看着那人从麻石山的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女助理问:“那人,真是行者天边?” “除了他谁伤得了凶灵?” “凶灵,死了?” “没有,不过,离死也不远了。很可惜,咱们的准备,还是不够充分。咱们甚至……甚至都不如那个忍者刺客!如果没有他,真不敢相信我现在还能活着站在你面前!” 葬师过来,像个花脸皇帝,问:“他一直潜伏在下面?” “是!一直潜伏在洞口以内的五米处!” 女助理问:“公子,你确定,他真是从天坑里蹦出来的?如此近的距离,为什么我们的设备没有扑捉到他的任何信息?要知道,咱们这套设备,可是从俄罗斯弄来的!” “俄罗斯又能怎样!你忘了,行者天边是一个连美国人都对付不了的刺客!” 天葬公子说完,提着啤酒瓶就往自己的头上摔。 “嘭!”一声,整个瓶子全都碎成玻璃渣滓! 女助理掏出手帕,心痛地帮天葬公子擦拭。葬师则安静地立在一边,安静地说:“公子不用担心,明枪好挡,暗箭难防,这次你在明处,他在暗处。况且,你们不是敌人!” “没错!公子一心一意对付天坑里的凶灵,所以……” 天葬公子将女助理的手甩开,大声问:“所以,我没有发现他,是理所当然了?这不是理由!高手对决,成败只在毫厘之差,没发现他我就已经败了!” “公子,你没有败!”女助理突然间天葬抱住。 天葬失魂落魄,像个丢了魂的人。 方脑壳和白无常都知道,咱们暂时是无法进入天坑底部了。哪怕真如天葬公子所说,凶灵真被行者天边刺了一刀,受了重创无法反击,仅凭被它驱使的那些小怪物,咱们就难以对付。 况且,时间不多了,明日一大早,消防队的和地震局的工作人员都会来! 他们说过,要把天坑用铁丝网围住,或者直接挖土给填上! “很抱歉,你的二十万赏金,我们恐怕没有机会领了。我宣布,此次任务失败!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按照我们一贯的作风,我们火星社,理应赔偿你们的部分损失!” 天葬公子说到这儿,轻轻推开女助理,问:“婉儿,算一算多少钱!” 那位名叫婉儿的女助理掏出手机,正在计算! “回公子,一共是两万七千块!” “给他们,咱回家!” 第85章 :追击为美男3枚钻石加更 看着天葬公子带着女助理一干人等匆匆忙忙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去,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心想难道我父亲真的要长眠于天坑底下了么?灰先生看出我的难受,走过来用一只手搭在我的脊背上,轻轻拍了拍说:“文宽呀!不要太难过,命运这玩意说不好的!我以前在一本风水书上面,见到过这样一个典故,是关于宋太祖赵匡胤的。典故上说,赵匡胤的老爸是个军人,打仗的路上死了,就被赵匡胤放在一个出水洞里,结果,赵匡胤就当了皇帝!” 我想了想,史书按道理说我也看了不少,我怎么就不知道这段历史了? “咋来咋好!你老爸在这里面,也算是安安静静,无人打扰了。如此凶险的地方,哪个龟儿子敢下去?是不是不要命了?我看今天入夜的时候天上黄得奇怪,有句俗话叫,天黄有雨,人狂有祸!下仗雨就没得事了。正好可以把地上冲得干干净净离!” 方脑壳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勾住我的肩膀,准备将我带回家去。两人刚走到帐篷面前,就听一位正在急急忙忙收拾东西的汉子惊呼:“箱子!出事了!” 女助理过去,问:“这铁箱子如此结实,难不成被土星抓破了?慌什么!” “不是……婉儿妹子,你看!下面好多……好多血!” 先前和天葬公子站在一起的四个汉子都奔过来,我看其中一人手里拿把钥匙,咔嚓一声就将铁箱子上面吊着的铜锁打开了。这伙人把箱子盖掀开的时候,周围的人立马退后。 “怎么……怎么会……会这样?”开锁的汉子傻不愣登站在那儿。 白无常带着我过去,还没看到箱子里面的景象,已经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 “文宽,你还是别看了!”白无常突然伸手将我的眼睛捂住,并拽着我的手,从帐篷里出来。我问:“白老哥,那里面的人,咋了?他不是好端端被关进去了么?” 白无常用袖子捂着嘴巴,干呕几声:“没错!丫的,把自己给吃了!” “把自己给吃了?”我眼睛瞪老大,根本无法想象。 白无常点头:“没错!这事儿见鬼了。好端端的人关进去,咋变成那样?” 灰先生也捂着嘴巴急匆匆退出来。 方脑壳站在帐篷外边,迤逦而行,一边走一边扭头去笑灰先生:“叫你不要进去,你偏要进去看,这下爽了吧?我就晓得,那人不会有啥子好结果。” 我问方脑壳:“干爹,你是怎么知道的?” 方脑壳哼了哼:“这还用想?鬼蚂蚱那贼日的,现在已经变成那副熊样!这双星跟凶灵接触过,下场好得到哪点去?我现在,就担心柱子有没有事!” 刚想到柱子,季驼背就打电话来说:“柱子没事!医生说就是有点感染,消消毒就没事了。医生还说,就像被蚊子叮了,被蚂蝗咬了那样……” 挂了电话,天葬公子一行人已经把铁箱子抬着扔下天坑去了。大伙只听得嘭嘭一阵子翻滚。白无常慌忙爬在地上,用耳朵贴着泥土听了许久。 “太奶奶的!铁箱一直在滚!”白无常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说。 回过头,天葬公子一行人已经大包小包地离去。 离开之前,那个女助理把一沓钱塞在我的手上,满怀歉意地说:“实在抱歉,这次任务的难度出乎意料,已经在我们的能力之外。你们也看到了,我们并非没有尽力,而是折了两个兄弟。不过,买卖不成仁义在,我们家公子,让我向你们传达一个好消息。” 美女助理故意卖了个关子,只微笑着看我,却不愿意继续往下说。 方脑壳捂着屁股,不耐烦地问:“都这样了还有啥好消息?” “好消息当然有!”美女助理看了看大伙,“就是看你们敢不敢去争取了。我家公子说,依他的判断,天坑里边的东西,的确挨了那个刺客一刀。而且,公子还说,他感觉那东西就是这群凶灵的头儿。谁挨了行者天边一刀,都不会好在哪里去!” 白无常冷静地问:“姑娘的意思是,让我们趁虚而入,乘胜追击?” “是的!如果你们还有胆量的话!” 美女助理说完,便跟着天葬公子等人走了。大伙谁都不愿意继续留在麻石山。 不过,美女记者的话却引起了我的极大兴趣。 如果凶灵也会受伤的话,显然就不会是厉鬼,充其量只算得上是妖怪。平常我们所说的妖魔鬼怪,其实指的是四种完全不同的东西。妖就是妖,魔就是魔,鬼就是鬼,怪就是怪。 什么是妖?妖本身是某种动物,因为经过特殊修行,因此可以幻化成人形,并且拥有比人类还高的智商,从而能够利用多种手段迷惑人类,残害人类! 什么是魔?魔本是活人,因丧尽天良,对人类造成的危害比妖还厉害,因此称为魔。比如古代练武之人,走火入魔,称为魔头。比如现在都市里面的一些好色之徒,为了满足一己之私,绑架女孩子,进行惨无人道的折磨或残杀,被称为人魔或者色魔! 什么是鬼?鬼是死人的阴魂,其可怕之处,众所皆知,这里不做累述! 再来看什么是怪?怪就是怪物!什么是怪物? 怪物可以是已经知道的某种生物,由于某种原因,出现变异,从而与众不同,并且具有某种可怕的杀伤力,于是被人视为怪物。也有可能是某种未知生物…… 因此,只要大伙面对的不是鬼魂,无论对手有多厉害,我们总有办法去制服它。 ——就好比阴狗一样,无论多厉害,最终还不是被后母等人捕获? 所以,从麻石山回来,我立即亲自向后母报告情况。 白无常给了我一部加密手机,让我用它和后母联系。等电话那头传来后母懒洋洋的声音时,我便将天葬公子如何替我们执行任务,结果又是如何惨败,以及现在的局面一一告诉后母。后母听了以后,平静地问:“行者天边已经和天葬公子交手了吗?” “是的!”我回答。“不过,他们好像没有正面交手!甚至打都没打!” 后母笑:“真是精彩,可惜我没那个眼福。高手对决,有时候根本不需要过招。厉害!厉害啊!难怪,难怪玫儿会对他死心塌地。对了……玫儿怀上了,你可知道?” 我拿着手机,顿时僵住。其实这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可当这个消息,从后母的口中传出,我依然有些难以承受。如果黑玫儿喜欢我,真心爱我,她怀上了我的孩子,当然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可现在,现在该怎么办? “上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你不是一个普通人,你的遭遇,理所当然不会跟一般的人一样。不仅是你,你的儿子也将注定有一段不一样的人生。” 后母说到这里,顿了顿,接着说:“就像你父亲和你……” “我父亲?情况我都告诉你了,接下来……接下来你要我们做什么?”我问。 “去做你们应该做的事!这是我给你们的权利!”后母说。 我正准备继续问,那边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显然,后母对于这件事的结果也无法预料,所以她宁愿退出这个局,让我们自己去解决。真到了我们无法解决的时候,我想她才会动用自己的脑袋,想想法子。 也就是说,现在还不是她亲自出马的时候! 当天晚上,折腾到凌晨两三点钟,大伙依然没有睡下。柱子和季驼背从镇上的医院回来了。我把柱子拉过来看了看,发现他除了鼻青眼肿,基本没事了。 “医生都没见过那玩意,说既像鳄鱼,又像乌龟!咬到人真他娘的难受,又痒又痛!”柱子歪着嘴巴,时不时用手去揉揉鼻子,不停地坐在院子里抱怨。 一群人在院子里坐成一排,一个个心事重重,都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白无常最先问我:“文宽老弟,你和后母通过电话了,她怎么说?” “她说,让我们自行安排!先生,铁头叔,干爹,你们说说看吧!我老爸的遗体在天坑里,总不是个办法。不过,先生的话也有道理,如果真是我老爸的命,就让他在里面吧!” 方脑壳抬头看着天空,一道闪电划过,像是快要下雨了。 “我看,还是先睡一觉,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方脑壳说完,进屋找床睡觉去了。 大伙见方脑壳进了屋,也都提着凳子往屋子里走。 这一夜,我和白无常搭了一个地铺,各自睡在一边。大半夜,偶尔听见柱子在说梦话,稀里糊涂说有鬼!说着说着,我还听他在迷迷糊糊叫小河南的名字。 方脑壳被吵醒了,就抱着柱子的脑袋摇了摇。 见我还没睡着,方脑壳问:“文宽,还在想你爸的事?是不是有什么法子了?” “还没有。胡乱想些事。干爹,你睡吧!” 方脑壳翻了个身坐起来,问:“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不要怕,咱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你的事,就是大家的事,生死有命,反正咱们也都是烂命一条!” “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拉了拉被子说。 “你知道了?是放弃,还是继续?” “追击!”我说。 第86章 :明隆县,杀头机密 第二天大伙正睡得香甜,便被季驼背叫醒。说是地震局的和消防队的都来了,这次他们按照前一天的计划,弄了许多铁丝网过来。而且除了带刺的铁丝网,我看河道里面还停着几辆挖机,估计这些人是打算从麻石山脚下的马车道往天坑那边开出一条路,然后挖土方填天坑。 见我在洗脸,方脑壳走过来问:“昨晚,你是说的梦话还是真话?” 我摇头,问:“啥子真话还是梦话?不记得了!” 方脑壳笑了笑:“干爹问你这事儿,是继续还是放弃,你说继续!” 我顿时明白,原来方脑壳这家伙是在担心我打退堂鼓,他怕在这事上面捞不到好处。 “当然得继续!昨晚火星社在这儿受阻,元气大伤,也让我明白了一件事。咱们不能和凶灵硬碰硬。你想,天底下比藏獒凶猛的动物有多少?连藏獒都被它们拖到树上去吃!我昨晚想了一整夜,心里有了一系列计划,目前,就等着相关部门的这些人快些散去!” 方脑壳听了很满意:“这才是我干儿子,好样的!干爹看好你!” 刚把方脑壳忽悠过去,白无常又过来问:“有什么好的计划?” 我看了看周围,发现都是信得过的人,才说:“麻石山的山顶,有个大水塘,以前是别人种植烤烟时灌溉用的。我看昨天晚上的雨下得很大,那水塘应该蓄了不少水。我在手机上查过天气预报,最近三天都会有雨。所以,我想利用水塘里面的水,搞清楚天坑里面的情况!” 白无常点头:“好主意!水往低处流。长江黄河最后都要注入大海。你的意思是,天坑里面有鳄龟,就说明里面有地下河的存在。所以……我明白了!” “嗯!目前的计划是这样,今天咱们先去城里买些特殊的浮标过来!” 正说着,地震局的领导和消防队的大队长就从院子外面进来了。 “梁文宽是吧?”大队长进来,看着我问。 我点头,和对方打招呼。 “山上的天坑太危险,为了村民的安全,我们决定先封锁,后填平。你父亲的遗体,是不是还在下面?我们就是为了这个,过来做一做你们的思想工作!” 我说:“捞不上来,就填了吧!人死如灯灭,我父亲在那儿,也算是个安静的去处。” 大队长微微一笑,说:“我们还准备用周总理的典故来做你的思想工作!” 地震局的说:“现在看来不用说了,年轻人就是思想开明!” “那是啊!多有几个这样的年轻人,我们的工作就不用那么劳累了。” 这两人寒暄着出去后,我才让柱子带着我和白无常去县城买浮标。方脑壳那厮,估计又是想女人了,一脸哭腔求我们带他去县城找乐子。 至于灰先生和老铁头,这两人突然安静下来,只说在麻石山,看别人如何填天坑! 到了县城后,见时间还早,我便提议去明隆县的档案馆看看。 明隆县说起来也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城了。 在我的印象中,明隆县好像有一个名叫水洞的地方,曾出土过原始人的化石。我至今都还记得,我刚好上初中那会儿,假期我老舅曾带我去县城里面,拜访过我们家的一个远房亲戚。那亲戚姓祝,貌似跟我外婆他们有点儿亲戚关系,应该是我老舅的表兄妹。 碰巧我那个姓祝的老舅,就在县文联工作! 于是,我用前一晚女助理给我的部分钱,买了一些见面礼过去,请求他帮忙。 祝表舅见到我,连忙问:“你是梁有鱼的儿子?听说你们家出了事,你老舅怨恨梁有鱼,所以……我跟你们家,也有好多年没有走动了。瞧!你都这么大啦!” 祝表舅一边将我们让进门,一边给我和白无常倒茶。 “这位……是梁文武幺?”祝表舅问。 我回答:“不是!是湖南那边的一个堂哥。表舅,你还见过我哥梁文武?” “见过!那娃调皮,小时候还在我的裤脚上撒过一泡尿!” 表舅将茶杯递过来,三人于是坐在一起喝茶。 “这次过来,是不是想出版作品还是发表论文?”表舅看了看我,“现在出版市场不景气,我们文联出书也都不容易,公费出版太难,都走自费路线了!” “不是!哦……是工作方面需要,我现在在电视台上班,最近想帮家乡做一个记录片。片名就叫……明隆文化!所以……有些资料,恐怕,需要到县里面的档案局找!” 表舅显得很开心:“不错!不错!在哪个卫视?我正好跟彭局长熟……” “要是有熟人,那就最好不过了。不是卫视,就一地方电视台!那就麻烦表舅给彭局长打个招呼,我和白老哥这就过去。等节目做完了,过阵子请你们吃饭!” “吃不吃饭,那都是小事!我这就带你们去!” 表舅说完,不由分说下了楼,开着一辆大众就把我和白无常直接送到了明隆档案局。 在档案局,我们见到了表舅的朋友,彭局长。 彭局长也是个热心的人,跟表舅客套一番,就直接带我们去档案室。 白无常跟着我一边往档案柜那边走,一边对我耳语:“文宽,我看这个彭局长,对咱们有点不放心吶!”我扭头去看,果真发现彭局长虽和祝表舅站在一起聊天,但一双眼睛却滴溜溜转,每隔几秒钟,就会往我和白无常这边瞟几下。我心想,莫非这里有秘密? “你准备查找什么资料?老哥帮你找!”白无常问。 我想了想说:“60年代以后的都可以,重点看看三线建设在明隆县的各大项目!” 白无常显然是有文化的人,当下并没有问我什么是三线建设。 又或许,在洁明山庄的时候,后母曾经向他透露过关于三线、四线的事。 “你是怀疑,明隆县也有类似食尸鬼,老变婆一类的记录?” “是的!卢医生曾经提到人类的禁区。听说卢医生也到明隆县来了,就住在彝人部落。我想,或许明隆县也存在什么禁区。不然,天坑里面不会有那么多不明生物!” 白无常懂了我的意思,于是埋头帮我查找。 可是,这地儿却和白川河档案馆大相庭径。白川河档案馆根本不费功夫,就找到了一些与神秘现象有关的资料。然而明隆县的档案局,关于神秘现象这一块,基本上是零。 对于云贵高原这样的独特环境来说,堂堂档案局,怎么可能没有任何奇闻怪谈的记录? 我记得,像70后80后这一代人,基本上都是在老变婆的故事当中长大的! ——这儿竟然毫无记录!就像硬盘被格式化了一样,干干净净。 突然之间,我象是想到了一点什么! 就在这时,白无常的眼睛突然直勾勾看着档案柜后面的一道铁门。那道铁门已经被封上,看样子,厚度绝对禁得起一颗手榴弹的轰击。甚至用机枪也不一定能射穿…… 白无常和我,几乎是同时往那道铁门边走。然而,我们还未能接近铁门,彭馆长已经健步如飞跑过来了,大声说:“不要靠近!那儿是资料重地!” “资料重地?”我和白无常都愕然问道。 彭馆长点头:“这里面有些东西不宜公开,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我看你们是祝老弟的亲戚,就不跟你们计较。这里面的东西,你们最好不要触碰!” 祝表舅赶过来,问:“彭老哥,我外甥他们,是不是犯啥错误了?” 彭馆长笑了笑:“不是!我只是告诉他们,有些资料涉密。那铁门里面的东西,自从我上任以来,从未有人打开过。听上一任局长交代,开了这个门,会被杀头的!” 一听说要被杀头,祝表舅脸色都变了,忙拉着我们就走! 出了档案局,祝老舅魂不守舍问:“梁文宽,你老实跟我说,你们,是不是加入恐怖组织了?不然的话,为啥子要去触碰那些机密文件?有啥好处?” 这句话问得我哑口无言,白无常笑说:“没那么严重。我们看那地儿锁着,就以为里面有啥宝贝……干媒体这一行的,好奇心都比较重,不然哪有新闻可写?” 祝老舅听了,这才没了魂似的点头:“这样最好!这样最好!” 刚说到这儿,我猛然发现地震局的一辆车,飞快驶入档案局,一转眼便没了。 “地震局的,跑档案局来干啥?”我摸了摸脑袋想。 没过一会儿,又见一个小伙子骑着辆电动车,鬼鬼祟祟在档案局门口逛了逛,看见地震局的车以后,那小伙骑着电动车飞快跑了。我总觉得那小伙面熟! “原来是他……”我想了想,大惊失色,看着小伙的背影。 把祝表舅支开,白无常问我:“那人,莫非你认识?” 我点头:“是的,这人昨天一大早就在麻石山,你应该见过。就是拿着无人机对天坑进行探测的家伙。想起来了吗?这样,我过去跟我表舅打声招呼,咱们就去追他!” 白无常也觉得奇怪,于是盯着小伙子骑车的方向死死不放。 祝表舅听说我要走,便问:“你要是遇到啥子困难,被人欺负啥的,想找媒体曝光的话,你可以去找我大侄儿,他叫祝牧,在斯丹自治州电视台工作,他胆子大!” 我接过祝表舅递给我的名片,白无常已经拦下一辆的士,叫我上车。 很快,两人就在一个红灯路口将小伙子截住! 第87章 :白无常另类逼供 小伙子看到我和白无常,一只脚踮在地上,先是愣了一愣,随后笑了笑,问:“逛县城呀?” 白无常一把将小伙从电动车上拎下来,勒着脖子就往旁边的小树林里面拖。小伙子一阵挣扎,又踢又咬,拼了命欲脱离白无常的控制,怎奈白无常的一双手,勒得比钢丝绳都还牢固! 见反抗无用,这人干脆像个醉鬼,瘫倒在白无常的怀里,口吐白沫。 白无常用力搓了搓小伙子的耳朵,痛得小伙子哇哇叫:“大哥!我啷个得罪你了?” “你没得罪我,你只是不够老实!”白无常顺手摘了根树枝,往小伙子耳朵里面钻。 小伙子哇哇直叫,说:“痒!痒!大哥,你找我做啥子?” 白无常一个翻身,一脚踢在小伙子屁股上,将小伙踢了个狗吃屎的姿势,随后一脚踏在小伙的胸部,将小伙按在一个草坡上动惮不得。白无常问:“你去档案局做啥?” 小伙愣了愣:“我……我没有去……没有去啥子档案局呀?” 白无常从袖子里掏出那柄小剑,抵在小伙的脖子上:“想死还是想活?” 小伙子一脸无辜的模样:“我真的……真的只是随便,随便路过!” 白无常原本准备狠狠凑这家伙一顿,不料刚伸手去抓小伙的衣领,就将小伙的衬衫撕破,白寥寥露出一块胸肌。我伸长脖子去看,发现小伙的一身都是刀疤! “看样子,现在这种待遇,你早享受过了。不说是吧?”白无常干脆放了小伙。 小伙站起来,白无常问:“我再问你一次,你鬼鬼祟祟在档案局门口干啥?” 小伙拍了拍身上的乱草,看了白无常一眼说:“干你大爷!” 白无常放手一抓,抓住小伙的脖子,扭头问我:“去把电动车推过来!文宽,你告诉我,这县城哪里最脏?这家伙敬酒不吃吃罚酒,一般的严刑拷打对他没用!” 我有点迟疑,心想这不知道算不算绑架,或者非法拘禁…… “愣着干嘛?放心,不得死人!”白无常催促。 小伙子扯着嗓子叫:“要杀要剐随便你,老子又不是没挨过!” “嘿!不会让你死的,放心!” 我想想说:“要说最脏,肯定是仓库那儿的厕所。以前我去过一次。遍地屎尿不说,还有大老鼠在粪坑里面爬来爬去的。女人那玩意更是堆积成山!” 白无常捏着鼻子:“带我去就是了,不要再说,再说我会吐的!” 我将小伙子的电动车推过来,骑到一个火锅店门口锁了,便带着白无常往县城仓库去。 仓库依然还是以前那个仓库,只不过这年头不用“上粮”所以显得更苍凉了。 我们刚进去,就有些揽活的民工,背着箩筐,坐在门口看着我们。其中一个站起来,笑眯眯问:“要不要帮忙?我们的价格不高,给八十块一天,足够了!” “八十块一天?真够便宜!”白无常押着小伙子,“杀人你们干不干?” 一群民工都在笑,那人说:“我看你白白净净的,哪点像是杀人狂?小老弟你太搞笑了。” 白无常笑:“你不相信就好,那你来帮我,有没有绳子和扁担?” 那位民工大叔掏了掏耳朵,问周围的:“你们哪个有扁担?绳子我有。放心,我出来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个小老弟不会杀人的,有钱赚大家怕啥子嘛!” 另外一位十*岁的小兄弟问:“余叔,你啥时候出来混过呀?” “混过就是混过,问那么多干啥子?去找扁担!” 没多久,小兄弟果真不知从哪儿弄了几根扁担来,问:“四根够不够?” 白无常点头:“嗯!四根挺好,很合适……文宽,发钱!给老乡一人发两百。待会儿,我还要他们作证,咱们根本没有虐待这个小老弟。老乡,你们也不要怕,我要是虐待他了,你们也可以为他作证。出来混,讲的就是道义,正所谓盗亦有道,是不是这个道理?” 一群农民工老乡一边接钱,一边点头说:“好!好的嘛!” “听说,这里有个wc很脏,是不是?公共场所!晓得不?你们谁抬过大花轿?有抬过的,现在过来,用绳子绑在扁担上,把这个‘新姑爷’给抬过去!” 那个上了点年纪的,知道白无常是在捉弄小伙子,应声说:“我会!” 在大叔的带领下,几位民工老乡,很快就把四根扁担,用绳子绑好,弄成一个担架的样子。 白无常见了,很满意,一把将小伙推过去,说:“走!” 小伙不敢反抗,被按在担架上,不再挣扎。 一群人嘻嘻笑笑,喊着号子,唱着歌,抬了小伙就走。仓库周围,有些不明真相的老百姓,抱着手站在一边笑。白无常一边走一边向周围的人解释:“捉弄新姑爷!” 这云贵高原,很多地方有捉弄新姑爷的风俗,所以老百姓并不觉得奇怪。 刚开始小伙见周围还有居民,并不感觉害怕,等大伙绕过仓库的库房,越走越荒凉的时候,小伙就有些紧张了,几次想从担架上跳下来,无奈被那伙老乡绑了个结实。 “怕啥子怕?你看这些老乡,哪个像是杀过人的?”白无常问。 小伙子咬紧牙关不吭声,知道这事儿怕是没那么简单了。 不一会,这些老乡就在白无常的带领下,将小伙弄到仓库围墙角落的公厕里。 那公厕臭气熏天,垃圾成堆,是典型的云贵高原旱厕! 由于长年累月无人管理,差不多已经变成明隆县这座古城,最肮脏,最龌龊的地方。听说每逢城里扫黄风声紧的时候,还会有许多站街女,跑到这种地方来避难。 “这个厕所太脏咯!经常有女的在里面做生意!警察抓的次数多了,也烦了。要不是太着急,我们宁愿到山上去方便,也不在这种地方解决。”大叔说。 一个瘦瘦的老乡说:“可不是!这里面,怕是有艾滋病,蹲下去就不心安!” “大兄弟,你弄这个新姑爷,到这里,干啥子嘛?” 白无常笑哈哈地,甩手去驱赶飞舞的绿苍蝇,笑说:“带新姑爷来洗个澡!” 这伙人都捏着鼻子,一个个站在一边看稀奇! 有人说:“这样子整新姑爷,怕是全天下整得最惨的了。谁想出来的鬼点子噻?” 白无常指着我:“我小弟想得出来,先抬女厕里面去再说!” 见女厕平日里鲜有人出入,一群老乡真把小伙子抬到旁边的女厕里面。 我感觉有些不自在,就退到门口等着,以便有人过来的时候,打声招呼。 白无常从我身上抓出一把红彤彤的钞票,走进去说:“有生意,自然是先照顾老乡。来!每人再发两百。大家有多大的劲,就使出多大的劲,把新姑爷抬到隔断上去!” 一伙人得了钱,“预备,起!”将小伙抬到了粪坑上面的隔断上担着。 小伙躺在上面,大汗淋漓,问:“我操你家祖宗十八代!” 白无常退出来,站在门口,捏着鼻子问:“老乡们,你们觉得,这个粪坑有多深?” 先前那个大叔回答:“不晓得!听说去年有个女的在里面生娃娃,把娃娃血淋淋地扔下去了。我们听到讲,警察让人到粪池把娃娃打捞上来,下去的时候,粪水能够淹到脖子!” 另外一个老乡说:“你搞错了,比脖子还深……” 白无常问:“你比划一下,新姑爷的身高,和打捞的人相比,如何?” 那人真去丈量小伙,说:“新姑爷下去,怕是要淹到头发毛!” 白无常叹气:“真是委屈新姑爷了,要想不沉下去,怕是得拼命游呀游!水性好一些,技术高超的话,能够少喝几口粪水。娶老婆背帐,谁让你玩了人家姑娘?” 这些老乡一听,都说:“哎哟!原来,这家伙是个采花大盗?” “所言极是!替我惩罚一下他,不为过吧?” “不为过!不为过!” 在白无常的指挥下,这群老乡将小伙弄得像个僵尸似的,直挺挺往粪坑里塞。 小伙的两只脚入了粪池,大声喊:“我量你不敢放我下去!” 白无常看着大家:“他说不敢,你们敢不敢?” 老乡不回答,有人说:“我看,还是算了吧?小哥!这样子搞下去,怕会出人命哦!粪水呛不死人,但是……里面有艾滋病……感染了,这辈子就完了!” 小伙子听到“艾滋病”三个字,吓得魂飞魄散。 白无常跳上隔断,踩在小伙的肩膀上,问:“说不说?不说我一脚踩你下去!” 小伙大骂:“我要报警,告死你们!” “人都杀过,还怕你告?”白无常一脚蹬下去,将小伙下半个身子硬生生塞入粪坑,小伙卡在那儿,挣脱不得,只好哭兮兮说:“我说!我说!我全都说!” 白无常依然踩着他的肩膀,问:“去档案局干啥子?” “探情报!”小伙哭着回答。 白无常继续问:“探啥子情报,太他妈臭,大爷不想多说,你一口气说完!” 小伙子于是滔滔不绝说:“我们这里很多部门,都在收集与龙尸有关的资料。不管是照片还是视频,只要多少有点关系,他们都会出钱收购。档案局就收了不少!还有,我这次跟地震局去龙家寨,用无人机拍到一点新奇的东西,就准备高价卖给他们!” “那你看到地震局的车进去,为啥调头就跑?”我问。 “因为,我骗了他们……” “你骗了他们啥子?” “资料!” 第88章 :秘拍水怪之国安局 根据小伙子的“招供”,我们得知明隆县近期有很多部门都相当活跃,而且满大街都是一些外地人在各处逗乐。听说州里面还有很多商家请大明星过来开演唱会,请拳王过来打拳。很多有钱人都喜欢小伙这类人,一听说他们拍到妖魔鬼怪,这些人都会过去看稀奇。 白无常听了,知道小伙子有些话不便说,就先让那些民工老乡离开。 之后,见只有我们两人在现场了,小伙子才敞开心扉,与我们侃侃而谈。 见小伙已经完全臣服于白无常的淫威,我暗自窃喜,心想没准儿这人真能告诉咱们一些东西。收购视频这事儿,我想多半与龙尸有关,便问:“一段视频能卖多少?” 小伙子看了我一眼,说:“价格多少,起伏很大。主要看拍到什么,画质够不够高清。” “你靠这个赚钱,已经有多久了?你家是哪儿的?”白无常问。 小伙子一脸委屈:“没多久,我也是刚入行!实不相瞒,像我们这种人很多,每个月都会被有关部门请去喝茶,谈人生道理,谈国家大事。谈完了就把大家的视频收上去,然后,留下银行账号。次月的15号左右,数额不等的钱就会打进来。哦!我家是山东的!” 白无常把玩着他的鼻子,问:“你山东的,专门跑云贵高原干这事?” “不……也不是!我老家是贵州的。爸妈就在县城卖白菜种子。山东大白菜,你们都知道不?后来白菜产量太高,供过于求,种白菜的就少了。我就让爸妈改行,跟着一个老乡开影楼,拍婚纱。那个挣得都是汗水钱。一年到头除了房租,剩下的还不够出去把妹……” 说到这,小伙子显得很伤感,低着头大半会才接着说:“去年六盘水出现水怪,有人拍视频放在网上,我觉得很好奇,就跑去牂牁湖蹲守,没想到大半个月一无所获。后来,我又跑到北盘江和澜沧江守了几个月,总算拍到水怪的影子了。就那一次,我赚了八万块!” 小伙子的眼睛发亮,随后又骂了一句:“才八万块!老子当时竟然沾沾自喜!” 白无常有点不解,问:“怎么?八万块买你几个视频,你还觉得亏了?” 小伙点头:“亏大了!有人告诉我,值五十万!” “谁告诉你,值五十万?”我问。 小伙子唉唉直叫。我和白无常捂着鼻子,也都被熏得快要吐了。这时又见小伙子不打自招,基本上已经放弃抵抗,于是才合理将小伙拉出来,并解了他的绳子。 小伙子出来就往旁边的菜地跑,用菜地灌溉的水龙头使劲冲洗双腿。 洗好之后,他回答:“这件事,还得从地震局李主任那儿说起!李主任,就是上次去龙家寨探测天坑的大队长!自从这些部门得知我拍到水怪以后,就觉得我的摄影技术不错,所以就将我弄成他们的特聘资料员,负责拍摄和制作一些相关视频!” 白无常问:“这不是很好么?莫非是工资不到位,你才选择另寻雇主?” 小伙摇头:“刚开始我觉得薪酬很可观,就用一些钱买了一套无人机航拍设备!只是后来,我发现李主任有个天大的秘密!有一部分资料,他并没有上交!” “资料上交?交给谁?上级部门还是?”我问。 “嗯!搞不清楚,我觉得,这个部门好像是国安局,我也只是猜测,你们千万别乱说。刚开始李主任出去考察,弄回来的地质资料,都给他们了。不过,后来我发现,有个外国人,跟李主任有往来。而且,那个人行踪诡异,每次那人刚踏进白化自治州随后就不见了。” 白无常觉得奇怪:“你跟踪地震局的车,就是为了这个?” “不!我准备卖些资料到档案局去……这些资料,就是无人机在天坑里拍到的景象!” 我听得思绪混乱,问:“那天,我的确看见你偷偷从无人机上面卸了一张储存卡放在口袋里。可是……难道,你用的是双卡摄像机?两张卡可以同时储存?我在电视台实习那会,虽不是摄影师,但对摄像机还是有所了解,双卡拍摄同时储存的摄像机我还从未见过!” “你错了,就一张储存卡,只不过,我备用了一张……” “备用了一张?我还是没有听明白!” 小伙子从口袋里摸出两张一模一样的摄像机储存卡,说:“很简单,我只需要将‘有货’的卡卸下,再将另外一张备好的塞进去,动作快一些,不被发现就好!” “就算我是个对摄影一窍不通的人,请你帮我拍东西,给了你钱,你总要交东西给我才是!你究竟用什么法子,把地震局的李主任等人给骗得团团转?”白无常问。 小伙子得意地笑了笑:“很简单,在别处随便拍些画面就行!” “别处?随便拍?怎么拍?”白无常更想不明白了。 “如果大哥你请我去给你老婆拍写真,我若是随便拍一个岛国女优给你,你肯定不买单,说我没有拍到你老婆。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让我去你祖父的墓地拍他的鬼魂呢?” 这么一说,我总算听明白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的意思就是,李主任根本不知道天坑里有什么,然后,你随便在某个相似的洞穴里边,先随便拍摄一段。然后,就用假的换真的!” 小伙点头:“是的!如果这些资料落在他们的手里,我就无法捞到外快!如果有人花二十块钱,让你给他准备两份盒饭。后来,你却发现这人把这两份盒饭,以两百元的价格卖给了另外一人。你说,你到底是要二十块,还是要两百块?” 白无常笑:“看不出来,你是个挺会做生意的人!” “过奖!过奖!我以前是卖白菜的。生意做得越小,就越会精打细算!” 白无常看了看我,说:“文宽,我看这小伙子挺会说话!” “你是说普通话么?我普通话讲得还不错!北方人,没别的,就普通话比较标准!” “我的意思是,你是一块做间谍的料!你叫什么名字?”白无常说。 “我叫李辰,别人都叫我浪子!”小伙子笑了笑回答。 就这样,浪子李辰成了我们获取“相关部门”一线资料的“线人”。这人虽长在北方,实则清新俊逸,像个ktv里边的服务生。对于这样的人,做线人最好不过! 而且,听他介绍,这人做过的事儿比较多,应变能力也比较好。最重要的是,这人经得住暴打,若不是碰到白无常这样的大浪子,要想从他嘴里问出一点东西,简直比登天都难! “既然白老哥如此看好你,你以后就跟着我们吧!”我看了看李辰说。 李辰已经看出我们确实有几把刷子,没法,也只好点头同意。 “梁山兄弟不打不轻,有啥事尽管招呼!只不过……报酬方面,不知道……” 白无常带着我们往仓库外边走:“报酬是你在地震局的二十倍!” “二十倍?你说,二十元的盒饭,瞬间变成了四百元?” “没错!《无间道》片酬高,不差两个盒饭!” 浪子有点不好意思,问:“无间道是谍战片么?我没有看过!” “以前没看过不要紧,今后一定要好好去看一看!” ——原来,白无常是准备让“浪子李辰”做两面间谍,同时从地震局与老外那儿捞信息。要知道,这些人如此破费,大量从民间收购视频,无非有两个目的。 第一个目的,封锁消息。第二个目的,获取情报。 果然,浪子没有令我们失望,我和白无常还坐在县城的茶楼喝茶,这家伙已经把一条很重要的信息,以两万元的价格卖给了我们。只不过,他收到的不是钱,而是一张欠条! 欠条上是这样写的:“今欠浪子李辰情报费两万,欠款人,洁明山庄!” 浪子一看到洁明山庄四个字,眼睛发直。 “你们……原来你们……是洁明山庄的人!他们去年就开始从地震局手里抢视频。只可惜……由于老外的原因,这买卖他们就没有继续在做了!” 白无常问:“怎么样?谈谈感受!” “这……可是杀头的勾当!”浪子额头冒汗,“有人不喜欢洁明山庄!” “谁不喜欢洁明山庄?”我问。 浪子回答:“一个拳手!这人……听说在少林寺学过武,现在据说是陕北狼王的贴身保镖。不过最近好像因为欠了一笔巨大的赌债,所以就整日在明隆县的地下‘拳庄’打拳!” 白无常眼睛发亮,问:“你说,这儿还有打拳的地方?” “嗯!那人每天晚上都要ko好几个拳手!昨晚还打死一个!” 我隐隐感觉事儿有些不对劲,一颗心砰砰直跳,一股不详的预感浮上心头。 “那人多大年纪?你是怎么进地下拳庄的?” 浪子回答我:“大概三十一二的样子,皮肤有点儿黑,龅牙。这个……因为拳庄的老板,也是神秘事件的发烧友,我卖给老外的那些视频,通常都会拷贝一份给他!” “这么说,你是做了一份职业,赚了三份的钱?”我说。 “那当然,我的那些视频都是原创,版权使用费而已!” 白无常和我都听得笑了。这家伙的确很会说话。 我继续问:“拳庄的老板年纪多大?” 浪子回答:“不知道!” “为什么会不知道?” “因为没见过!” 第89章 :问路为尘埃5枚钻石加更 白无常和我都觉得,地下拳庄的老板十分可疑。先不说他为什么会对神秘事件感兴趣,仅凭在明隆县这样一个县城组织地下格斗,就已经非常引人注目了。毕竟,咱们明隆县不是美国,它仅仅只是我国西南地区,一个自治州辖区内的一个普通小县城而已! 如果你要问,明隆县的经济情况怎么样,我可以告诉你,它的经济实力远在白川河之上,而且还曾入选“中国西部经济百强县”,然而,唯一的缺憾就是,它在内陆,而且是高原地区!仅凭世界级储量的煤矿,还远远不足以吸引西方格斗士跑到这儿来打拳…… 为了弄清楚拳庄的事,我决定让白无常陪我亲自去浪子说的地下拳庄跑一趟。 从浪子口中,我们得知要进入地下拳庄,并非一件容易的事! 我听浪子介绍半天,总算高清要进入地下拳庄必须得有介绍信!而且写介绍信的人,要亲自打电话到门卫处语音验证才行。除了介绍人和介绍信以外,出入都得指纹刷卡! “介绍人容易,我看直接找长发李,让他带咱们进去!”白无常想了想对我说。 没错!我想,如果真有人在明隆县搞地下格斗,像长发李那样的人,不可能不知道。 可让我们始料未及的是,当白无常和我大老远跑到自治州的客运站找长发李的时候,一听说“地下拳庄”这四个字,长发李立即呵呵一笑,原本桀骜不驯的人,既然变得像条哈巴狗一样,在我们面前点头哈腰说:“这个……恐怕不是一般的难!我这种身份还不够格……” “作为后母在白化自治州的唯一联络员,你既然没有资格进入地下拳庄?” 长发李看着白无常,继续赔小心:“那是!那是!实在惭愧!” 我忍不住问:“究竟什么样的人才能进去?” 长发李说:“听说只要是老板喜欢的人,都可以进去。可是……丫的连面都不露,谁他妈知道他喜欢啥子玩意?”长发李说到这儿,四处看了看,显然担心被别人听见。 “你们万万不能说我骂过那人!”长发李赶紧提醒我们。 白无常问:“那人究竟有多厉害?连你这个有家伙的人都怕成这副熊样?” 长发李回答:“很厉害!相当厉害!那人……家伙比我的大!” “到底有多大?后母连火箭炮都有,难不成,那人有核武器不成?”白无常有点不开心了。 长发李点头:“是!听说,那人,真有核武器……” 这番话,听得我和白无常眼睛发直。这天底下,除了军方,谁还有核武器?我心想,莫非地下拳庄的幕后老板,就是军方?到底是正儿八经的军方,还是,上次出现在汶川挖怪物的半头司令?总之,不管那人是谁,想必都是一个狠角色! 从长发李那儿一无所获回来,没办法,我只要让白无常跟浪子联系,看他那边怎样。 白无常接通浪子的电话以后,直截了当问:“怎么进地下拳庄?” 浪子没法,只好将他进入地下拳庄的渠道说给我们听。他说:“你们找长发李没用的话,大概就只有去找一个人了。其实……当初就是这个人带我进去的!” “丫的不早点说,谁带你进去的?”我问。 “是火星社的天葬公子,他那儿有时候也会拍到一些有趣的东西。不过……” “不过怎样?”白无常问。 浪子回答:“不过,天葬公子那人,脾气不大好,我一般都不敢找他!” 白无常笑,只说“多谢!”便挂了电话。 “那小子是天葬公子带进去的,咱们的事儿,恐怕最后还要回到天葬公子那儿去。找天葬公子倒是没问题,问题是家伙刚天坑的事儿上面受挫,现在去找他不是时候!” 我点头:“的确是这样,可是白老哥,时间不等人啊!” “我知道这件事很急,拖得越久,卷入的人越多……” “地下拳庄一定要去,但是该怎么去呢?” 白无常看着我:“要不直接潜入?” 我摇头:“风险太大,既然浪子那样的小家伙都有办法进去,我想除了去找天葬,应该还有别的方法可行。你我都好好想一想,今天看样子要住酒店了。” 两人正愁眉不展,街道的绿荫树下,突然驶来一辆黄色保时捷跑车。我和白无常瞪眼去看,发现车上坐着两女一男。男子穿着一套纯白西装,对着两个长发美女左拥右抱。 保时捷在我们的面前“嗤!”一声稳稳停下。我一看,居然是段少! 那伙计摘下墨镜,看着我们笑问:“这车,不比路虎差吧?” 白无常以为自己见鬼了,问我要眼药水:“文宽,把眼药水给我,奶奶的我咋感觉世界不清晰了?这人……真他妈是段少吗?靠!薇薇姑娘,别来无恙?” 车上的思薇薇媚笑:“有恙?无恙!关你啥事?” 白无常掏了掏耳朵:“哟嗬!看样子,我不但眼睛不好,耳朵也不灵光了!” 段少示意我们上车:“上来吧!想看拳赛?跟我走就是!” 我和白无常上车,心想就连后母的联络员都搞不懂门票这事,段大公子怎么就搞定了? 如果这人不来,我甚至都已经做好两手打算。要么缓上几天,去火星社找天葬,要么直接让白无常潜入拳庄,想办法弄我进去,或者直接让他去搞清楚幕后老板是谁。 ——找天葬容易,只可惜咱们不能等了!让白无常潜入,危险性极大。毕竟谁都不知道,那拳庄里边隐藏着多少高手!白无常虽厉害,就担心到时候双拳难敌四手! 不管怎么样,现在段少总算为咱们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坐在车上,白无常问:“刚刚连人带车都输了,怎么?走狗屎运,又赢回来了?” 段少笑嘻嘻开着车:“运气这东西一向都很奇怪,不赌怎么会赢呢?” 白无常继续和他瞎掰:“我在猜,你之所以能进拳庄,不外乎两点。第一点,拳庄的老板也豪赌,赌博是他的一种爱好。第二点,拳庄某个人赌输了!或者……” 见白无常看着思薇薇笑,思薇薇就问:“或者什么?” “或者,还是不说了!” 段少已经知道白无常在说什么了,便笑:“白兄是高尚人士,不说便好!” 白无常顿了顿:“不说女人,咱们来说说拳击吧?”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就到了!” 段少的车突然刹住,我和白无常下车,看着一个空荡荡的体育广场发呆。 段少人坐在车上,指着一个下水道的井盖:“就里面!” 白无常用脚踩了踩井盖:“你他娘的玩我?” “我有十个脑袋也不敢玩弄白无常,白无常是干啥的?勾魂的呀!你们进去,每到转角处,都会有提示,走到最后就是了。还有四十分钟,精彩的中国功夫对战泰拳就要开始了。去不去都由你们。反正……”段少说到这,伸手搂住两个女孩的腰,笑笑说,“反正我每天都很忙!” 这一次,白无常犹豫了,他和我都看出,这段少疯疯癫癫却绝非等闲之辈。 “好!我就信你一次!可是,你让我们一身恶臭去看拳?” 段少指了指井盖下面:“放心,里面有潜水服,你们穿上了,自然就好!” 没办法!我和白无常只好硬着头皮往下水道里钻。 两人刚跳下去,果真发现里面宽敞,而且没有积水,看样子,这条下水道应该已经荒废。 白无常在前,我在后,乒乒乓乓一阵小跑。 到了前面一个转角处,白无常指着一块木牌:“文宽,把牌子给我取过来!” 我冲过去,跳起来将挂在墙上的木牌摘下,正准备仔细查看时,猛地被吓一跳。原来,就在转交的另外一边,一个老奶奶正蹲在地上拉屎!我尴尬地往白无常这边退,心里觉得奇怪,不由得想,这老奶奶是从哪儿跑进来的?不料老奶奶突然站起来…… 我目瞪口呆:“老……老变婆……白老哥,有老变婆!” 听到我的声音,白无常几下就冲到我身边。这时,只听噗通一声,老奶奶已经跳到前面的污水沟里面去了。我和白无常追过去,发现那水沟深不见底! 看着污水在流动,白无常问我:“这啥玩意,这是?” “一个老奶奶,蹲在那儿,我还以为是在上厕所,妈的,一站起来,屁股后面一根大尾巴!” 白无常有点不相信:“你会不会是看错了?确定是老奶奶?确定有尾巴?” “错不了!她的手还毛茸茸的……”我流着冷汗说。 白无常半信半疑,带着我往回走,两人按照木牌的箭头所示,继续走了一会儿,就来到一个十几米宽的水潭面前。那水潭的颜色像融化了的沥青,黏稠稠的,味道极臭! “墙壁的砖缝里,有潜水服,祝你好运!亲爱的少少留!”我念着墙上的字。 白无常四处看了看,真从墙上拆开一块砖,伸手取出一个包裹。 包裹里面,果真有两套潜水服! 第90章 :鬼手,抓住脚脖子 我四处看了一下,发现地上并没有太多污渍。也就是说,并非每一个去地下拳庄看拳赛的人都必须得从这儿经过。如此一来,我们不是被段少整了,就是有人通过段少,想考验或者测试我们。“白老哥,咱们真要到对岸去么?这水下,怕是不安全!” 白无常一边穿潜水服,一边问我:“老弟是不是认为,这是别人给咱设计的陷阱?” 我将潜水服从白无常身边拿过来:“是的!因为除了咱们,没人来过!” “我刚进来就知道了。不过你放心,咱们在明处,对方在暗处。对方若是想要咱们的命,根本犯不着把咱们弄到这种臭气熏天的环境中来。能杀得了我白无常的人,在哪里都能把我杀掉。杀不了我白无常的人,在哪里都杀不掉!速度快些,咱们得赶过去!” 我暗自佩服白无常的分析能力,看来,后母让他作为我的贴身保镖确实没错。 两人把潜水服套在衣服外边,就开始捏着鼻子小心翼翼潜入黑漆漆的污水中。 刚进去的时候,我顿觉脚底一阵冰凉,看样子,这污水的深度绝对不止一两米!好在我四五岁的时候,就被我哥梁文武抱着扔在水潭里学游泳,要不然会被吓死。 白无常静静地游在我身边,这家伙两手不动,双脚一蹬,大半个身子就露出水面。 我看得奇了,问:“老哥,你这是咋整的?都……都飘起来了!” 白无常笑:“小儿科,老哥以前在水里练过功,脚底有气!” 我正准备说,让他有空的时候教我几招,没想话到嘴巴,我却突然说不出来了。 “有东西!”我大喊一声,手脚并用,两下就游到白无常身边。 白无常伸出一只手将我拽住,问:“淡定!啥玩意呢?” 我摇头:“不知道,软绵绵的,像条水蛇……有手臂那么粗!” 白无常见我被吓得浑身无力,就快要沉下去,快速伸出一只手,将我的一只胳膊给拎住。 “抖啥子抖?连阴狗都跪你,你还怕水蛇不成?”白无常在激励我。 这时我哪里还有心思去跟白无常闲聊! 刚才,就一瞬间,我感觉有一个东西挨着我的大腿就过去了。那玩意虽说像是水蛇,感觉却又不是条状的,应该说,和莲藕的形状更为接近。可是,莲藕又没那么柔软! 白无常或许是和我一样,发现水里有了异常,于是忽然双腿发力,只见一股巨浪飞旋,我顿觉身子飘飘然,就像一个塑料袋那样,霎时挂在了他的身子上。 我还没来得及看清白无常的本事,一回头,就发现自己已经到了水边的岸上!等我再次低头去看白无常的时候,他的身子还在我前方三米处的水里,可是,他的手却抓在我的脚上。 我顿时明白,刚才的一瞬间,就是白无常“鬼手”抓住我的脚,用力将我推上岸的。 那只“鬼手”的手指头紧紧扣住我的脚脖子,手肘以下还浸泡在水中。 我大气不敢喘一口,第一次见到白无常使用如此神奇的功夫! “白老哥……你这是……鬼手还是佛手?”我问。 白无常的嘴巴大张着,比活吞鸡蛋还要惊讶,他大声叫:“你丫的!那不是我的手!” 我以为白无常是在吓我,不料他真将自己的两只手举起来。 等我明白过来的时候,一脚将那玩意踢得远远的。 说时迟那时快!白无常一个纵身,玩了个鱼跃龙门,直接从水里跳将出来,只一挥手,就见那只即将坠入污水里的“鬼手”给撂到岸上的管道旁边。 我被吓得瘫坐在管道上,浑身发抖。 白无常喘着气,问我:“你丫的!咋被这玩意抓到了?草!你可真是个幸运儿!” 准确来说,那应该是一种很肥的大手!不知道是被水浸泡发胀的原因,还是这只断手的主人,原本就是一个壮汉。白无常让我先把潜水服脱了再说。 我伸手去弄拉链,发现两只手软绵绵的,哪里还有力气! 白无常只好伸手帮我,活脱脱将我从潜水服里面,像剥竹笋那样剥出来。 “你在这,我去看看那只断手咋回事!”白无常说着,就往断手那边走。我站在那儿,犹如惊弓之鸟,总感觉这地方已经没了自己的立足之地,处处都是危机。 白无常蹲在断手前,捂着鼻子仔细观察,然后朝我招手:“文宽,你过来!” 我拖着沉重的脚步,趔趄过去,心惊胆战靠在管道上。 白无常问我:“你来分析一下,这断手哪来的?” 我心有余悸。看了看说:“我看……不像是被砍下来的,后面像麻花一样!” “嗯,眼力不错!这是被人活生生从身体上扭下来的,这力量得多大才行!”白无常自言自语。我往污水的水面上看了半天,确定没有浮尸,胆儿才大了一些。 “白老哥……这断手,会是谁的呢?” 白无常掏出短剑,用剑尖轻轻将鸡爪那样的弯曲的手指拨了拨,站起来说:“不是民工,也不是商人,这人练过传统的跌打气功,却不是中国人!” 我仔细去看,才发现断手的皮肤,的确很白,就像白萝卜那样白,应该是白种人! “咱们走吧!我看,这只手恐怕与地下拳庄有关!”白无常看了看管道上面的分笔箭头,推了推我的背,示意我继续走。我巴不得立马离开这鬼地方,拔腿就跑。 白无常紧跟在我的背后,不一会就听前面有吆喝声:“好!打得好!” 我和白无常过去,发现前面有一道上了锁的铁门。 铁门的另外一边,是一个巨大的洞穴! 我伏在铁门上,透过铁栏的缝隙看过去,惊讶地说:“这儿,是响水大洞!” “响水大洞?”白无常正在用手将铁门掰开。 我过去搭了把手,脱下衣服拧在铁杆上面,和白无常各自往一边拉。 拉了几下,铁杆弯曲一些了,两人就坐在那儿喘气。 “跟老哥介绍一下,这大洞在哪!” 我看了看,确定是响水大洞,才回答白无常:“是明隆县北边的一个公园。这儿曾经出土过大量的原始人头骨化石。以前热闹过一阵子,后来没有游客,废弃了!” 白无常有点不明白,愕然问:“怎么会没有游客呢?” “以前交通跟不上吧!后来交通好了,听说这儿死过很多人,别人有不愿意来了。以前我上中学那会儿,就听这边的一些老乡说,响水大洞经常死人!” “都死的什么人?黑社会?” “屁的黑社会,那些年《古惑仔》系列很火,县城几所中学的人都效仿。结果,鸟大的事,就约出来单挑,群殴。打死人了,就悄悄送到这大洞中来。” 白无常听了,呵呵一笑:“古惑仔那会儿,我也在混!” “对了,白老哥,你多大了?” “我啊?35啊!” “那也大不了我多少,我看白老哥把浪子训得服服帖帖,就知道老哥是在社会上混过的。据说,小混混,不都是没素质的人吗?老哥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白无常看了看自己,笑问:“你老哥我,很斯文吗?” “不是斯文,是谈吐得体,行事有方!” 被我这么一称赞,白无常突然显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摸着脑袋就去掰铁杆。 只听“嘣!”一声脆响,铁杆的焊接头已经被他拉开了。 “往事不堪回首,没出息才当混混!” “那老哥现在是有出息了!” “当然!不像吗?” 两人一路聊着,前面的喝彩声越来越大了。还没走到光亮去处,黑暗中就听一个声音,懒洋洋地说:“站住!阳关大道不走,偏过独木桥,逃票进来的?” 这人话语刚落,我就听有洞穴里有子弹上膛的声音。 白无常和我都将手举在头顶。 那人问:“介绍人是谁?介绍信念来听听?你们可知道,这道铁门叫啥名字?” 白无常清了清喉咙,假装害怕,说:“叫……叫啥子噻?” “叫鬼门关!” 那人说着,就冲一块钟乳石上面跳下来。我看他一只手握着手枪,另外一只手上面,则把玩着一个铁坨。不过看样貌,顶多算是拳庄的小保安级别! “我这把枪可不是玩具,兄弟们手上的,都是真家伙!”那人凶狠狠说。 白无常继续举着手:“我是段少爷介绍来的!” 那人凑上来,吸了吸鼻子:“果然有潲水味!段少爷在那边!” 那人将我和白无常押解过去,走到一道悬崖边上,那人指着悬梯说:“从那儿过去,打拳的都在那边的洞厅。悬梯十年没有修缮过,走的时候小心一些。” 我们过去,感觉那地儿就像华山大断崖一样! 提心吊胆过了悬梯,峰回路转的感觉,前面陡然看见上千人围坐在一个地坛模样的圆圈里面。这响水大洞,我虽听一些同学经常说,里面很大,却从未想过,居然会有这么大! 这儿和后母的地下空间站不同,完全纯天然的山洞! “真会选地方!”白无常面带惊讶说。 第91章 :拳霸(1)为小妖钻石加更 我和白无常一边往那边走,一边小声谈话。白无常问我,能不能看清擂台周围的观众。我揉了揉眼睛,原本以为有一双夜眼,就可以把坐在黑暗中的面孔看清。却不料,等我看清擂台周围所有人的面孔时,却发现所有人的面孔都一样,都带着鬼脸面具。 “看到了,不过,他们都带着同样的面具!”我刚说完,就有人送面具过来。 那人说:“为了你们的*,先把面具带上再进赛场。不然……” 我们把面具戴了,那人在赛场前面,一个像地铁进站口的东西面前,刷了一下卡,才将我们送到圆形阶梯上面的两个座位上。我和白无常刚坐下,左右两边的人就看了我们一眼。一个大块头用标准的明隆话问我们:“兄弟,第一次来吧?” 白无常觉得奇怪,便问:“你怎么知道我们是第一次来?” 那人嘿嘿一笑:“因为你穿着白西装,还打领带……” “为什么来看拳,就不能穿白西装,打领带?”白无常看着那人问。 大块头冷笑:“你们真就不怕死?你们给晓得,这地方经常死人哩?” 白无常摇头:“我刚听说,不大相信,就跑过来看一看!” 大块头听出白无常绝非平庸之辈,当下顿了顿,问:“你准备了多少钱?” “没准备钱!因为我不是来赌拳的,我是来打拳的!” “你是拳手?呵呵,就你这身板子,没人会赌你赢!我也是打拳的,你敢跟我打?” 白无常笑:“你先打赢别人再说!先看拳!” 大块头不再说话,大概是他没有把握打赢其他人。 “白老哥,你真的要上擂台?”我小声问。 白无常的目光凝视着擂台上:“看情况,有钱赚的时候再上……” 这时,台上的主灯突然亮起,一位戴着白手套的胡子男站在台上,拿着话筒,环顾四周。有女模特举着牌号在台上四周走动。我看台上印着:“中国功夫vs泰拳!”字样。 “女士们先生们!晚上好!”现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我摸出手机看了看,发现天真的快黑了。 台上,胡子男表情庄严,拿着话筒继续说:“恭喜大家都活过了2008年。2008年是多灾多难的一年。2009年,我们拳庄在明隆县火爆进驻,得到了无数功夫爱好者的热捧。曾有无数人,多次问我,你们在这里打拳,经常死人,不怕被抓吗?” 胡子男摸了摸胡子,继续说:“我这样回答他们: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信仰,拳庄的成立,以及我们所做的事都是在帮拳手们实现自己的信仰。他们选择把生命交给对手,有什么错?红牛饮料,你们知道吗?红牛饮料在全世界赞助多项极限运动,有没有运动员身亡?人必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死在珠穆朗玛峰,是伟大,死在擂台,谁他妈敢说不伟大?” 这番话,又博得了台下观众的万千掌声。 “2009年,注定是激情澎湃的一年。这一年,我们拳击界,迎来了一件大事!台下的你们,知不知道,是什么大事?如果知道,就请大声喊出来!” “中国功夫,对战职业泰拳!”台下的人扯着嗓子呐喊。 “好!非常好!”胡子男换了一个方位,面向我们:“红牛可以给死者家属巨额慰问金,我们同样有给。而且我们的慰问金,至少是红牛集团的两倍!” 台下有人问:“今天死神会不会出场?” 胡子男笑:“当然会,今天的重头戏,就是代表中国功夫的鬼佛,迎战代表泰拳的死神。” “鬼佛是谁?能打得过死神吗?”有人问。 “谁看谁知道!”胡子男诡笑着,吹了声口哨。 “第一场,俄罗斯硬汉对战美国大兵!”在众人的喝彩声中,果真看见两个外国人上场。 胡子男立即往擂台下面跑,跑得鞋子都掉了。 台下一阵嬉笑。 嬉笑声还没落下,台上俩老外已经战成一团,一人准备把对方的头扭下来,另外一人却抓住他的下体不放。只听“啊!”一声,一人的下体已经被扯下来。 另一人放了那人的头,捂着裤裆往后退。 先前一人穷追猛打,一个飞踹,直接将那人踢在擂台的围栏上。那围栏居然是铁的!嘭一声,直接将那人牙齿都撞得飞了出去。 胡子男在黑暗中拿着话筒喊:“一、二、三……” 那人爬在地上,像只剥了皮的田鸡,四肢抽动一阵,始终没能爬起来。 胡子男上台,将站着咆哮的那人拉过来,高举着他的手:“我现在宣布,美国大兵……” “嘭!”一声巨响,瞬间压住了胡子男的声音。 大伙瞪眼一看,发现站着的那人脑袋居然炸开了!脑髓溅了胡子男一脸。 胡子男捏了捏胡子上面的脑髓,问:“谁干的?” 台下熙熙攘攘,谁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问白无常:“咋了这是?” 白无常捏着下巴,托腮凝思,想了想说:“也许是一种特殊子弹。这种子弹射入人体之后,会进行第二次爆炸。我想起来了,叫达姆弹,英国制造。不过,这种子弹因杀伤力较大,在1899年就被禁止在战争中使用。而且,这绝非一般的达姆弹!” 现场寂静无声,好半天黑暗中才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太他妈难看!简直就是王八拳!老子花了二十万大洋进来,就为看几个王八打架?能不能来点猛的?” 灯光突然打在看台东面的石柱上。一个蝙蝠一样的人,就挂在那儿。 那人的手里抱着一只沉甸甸的步枪,正朝大家挥手打招呼。 胡子男看上去有点怕了,把灯光打回来,照在擂台上。他清了清嗓子说:“按照规矩,观众有权决定犯规是否有效。台下投票开始!” 只听嘟嘟的按键声,不一会儿,台上就亮起一个电子屏:“70%同意!” “好!既然有效,主办方就不追究违规者责任了!下面,有请鬼佛和死神出场!” 在人们的欢呼声、呐喊声、口哨声中,擂台上缓缓走来两人。 这两人皮肤都是古铜色,一人留着长发,一人光着脑袋。留着长发的,就在我们对面,光着脑袋的,却背对着我们。从外貌上看,长发的显然是泰国人。 那人一上来,就在擂台上“拜四方”,现场同时响起一种部落似的配乐。 等那人拜完了,洞穴中就有庄严的佛号声传来。 “蓝方是泰国地下拳王死神,截至今日,已有十五名拳王上门挑战,死在他的拳头和膝盖上。这人目前已经被列入国际拳王争霸赛的黑名单,不准入塞!红方是我国黑道高手鬼佛,此人据相关资料记载,从小遁入空门,在少林偷学杀人技,现是陕北狼王的贴身保镖!” “陕北狼王?”台下一阵骚动,却没有人再无理取闹。 胡子男对着先前拿枪的那人看了几眼:“狼王的人打拳,相信没有人敢放暗枪了吧?要是有人放暗枪,我可以保证,不超过五分钟,他就会被碎尸万段!” 这句话刚说出来,现场死一般的寂静。 刚开始,我还觉得刺激,想期待对战开始。我做梦都没想到,当“鬼佛”席地而坐,敲了三声木鱼站起来,转身面向我和白无常的时候,我却像被雷给劈了一样。 “这……这……怎么会这样!”我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 白无常知道出事了,就问:“那人,你认识?” 我点头:“是……梁文武!” 白无常不作声,半天之后才说:“芳姐曾经说起过。不过,我没想过,他会是这号人物。看来……对你而言,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的想法和白无常一样。“芳姐”后母毕竟与陕北狼王是敌对势力。 话又说来,龙尸这事儿,不到最后,就连上帝都不知道结局怎样!毕竟除了后母,狼王之外,连头号人物鬼鲛都还没登场,谁能分清是敌是友? 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看拳赛。 旁边的大块头问:“你们……跟狼王,给是有关系?” 白无常反问:“坐在这儿的,谁跟他没关系?” “是有关系!”大块头回答。 “有关系就好,继续看拳赛吧!看样子,今天你我都没机会上台了!”白无常说。 台上,突然出现一群人,正在给擂台旁边的护栏进行加固。 台下,熙熙攘攘,都在议论纷纷。 没多久,一个驯兽师出现,身后跟着三头藏獒。另外一个农民模样的泰国人,则牵了一头大象过来。我心想,这拳王争霸赛,为什么会出现驯兽师? “事情很不对劲!”白无常沉声说。 大块头问:“你是打拳的,你觉得,这驯兽师带着藏獒大象出现,为啥子?” 白无常回答:“为了比赛更激烈!” “为什么有他们就会激烈?” “因为鬼佛的那身衣服,和藏传佛教的僧人很相似。所有藏传佛教的僧人,对藏獒都有着莫名的情愫。而大象,则是泰国人的神圣信物……” 大块头明白过来,惊讶地问:“你说,他们先让鬼佛打大象,让死神打藏獒?” 白无常点头:“是的!你明白了?” 大块头回答:“明白了!” 第92章 :拳霸〔2〕为b哥舞夜加更 驯兽师将大象拉上擂台,胡子男突然跑上去,跟驯兽师交谈。驯兽师听了,又将大象拉了下去。台下的观众不知道怎么回事,以为死神与鬼佛的对抗取消了,于是熙熙攘攘,嘈杂如同菜市场一样。没多久,却见另外一个驯兽师带着三头藏獒上去! 胡子男拿着话筒采访藏獒的驯兽师,问:“请先介绍一下,你的这些神级猛兽!” 驯兽师接过话筒说:“红毛的叫雄狮,黄毛的叫猛虎,白毛的叫雪豹!” “为什么要把它们染成这样的颜色?”胡子男好奇地问。 驯兽师回答:“因为……它们一旦盯上猎物,速度快如闪电。按照多劳多得的规定,想犒劳它们,搞清楚各自的战绩……没有办法,只好给它们染上不同的颜色了……” “原来如此!此刻观众一定很想知道,它们各自都有些什么样的战绩?” 驯兽师想了想:“雄狮咬死过五只狼,猛虎咬死过一头豹子。雪豹,去年咬死三个盗猎者。他们的身上都带着枪。可惜,他们连动一动手指头的时间都没有!” “你认为,让它们跟死神对抗,结果如何?可否先介绍一下它们的特点?” 驯兽师笑:“我信得过它们三兄弟,这才肯带它们来。它们三兄弟,可以用凶、狠、狂来形容。还是那句话,今天,狼王悬赏的100万我要定了!” “祝你好运!”胡子男拍了拍驯兽师肩膀,“下面,有请死神登场!” 又是一阵拜神风格的唢呐声。 死神披着一件蓝披风,擦拳磨掌上台,身边跟着一个翻译。 胡子男跑到他的面前,问:“我不知道刚才,驯兽师的话你听懂了没有?请谈谈你的感受!” 死神于是哇哩哇啦说了几句。旁边的翻译说:“他说,他没见过这种狗,觉得很丑。他还说,这种狗的肉,应该很好吃。因为看起来,它们很笨,很肥!” 胡子男面向观众,问:“大家听到没有?” 有人问:“为什么想让外国佬上?我们想看鬼佛跟大象决斗!” 胡子男给大伙来了个飞吻,摸出一个卡片,绕着擂台边走边说:“非常抱歉!因为菲的主人在登记卡一栏,写了这段话,我念给大大家听。别看菲是母的,实际上它发情的时候,比任何一只公象都要凶猛好几百倍,它曾在西班牙斗牛节掀翻过一栋楼房!” 有人扔鞋子:“切!西班牙斗牛节怎么会有大象?” 胡子男有点尴尬:“总之我为了大家的安全!” 黑暗中传来鬼佛的声音:“有我在,大家一定安全!” “听到没有,刚才鬼佛说什么?” 人群一阵欢呼,我问白无常:“你说,藏獒和大象,谁厉害?” 白无常回答:“这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大象有百兽之王的名号,它的皮,听说就连机关枪都打不穿,你说,一个武士赤手空拳,如何将它打死?” “那么,藏獒呢?”我问。 “藏獒和大象不同,大象可谓是终极防御,无懈可击。但它的攻击力却为身体的笨重,被削弱不少,从比例上看,七分靠防御,三分靠攻击。藏獒刚好相反,性格的暴躁,导致三分防御,七分攻击。让三头藏獒和一头大象对抗,胜负难分。换做人的话……” “换做人的话,怎样?”大块头问。 白无常想了想答:“就得看鬼佛和死神本身的必杀技如何!以藏獒对抗,以快制快,以狠制狠,快过它们,狠过它们,就有胜算的把握。以大象对抗,以快制慢,以狠制暴,方可打赢。如此看来,死神的胜算非常极端!要么战胜,要么战死!” 大块头冷笑:“鬼佛对抗大象,岂不也是极端?” 白无常反问:“阁下高见?” 大块头于是分析:“我听说,鬼佛练就一身金钟罩,力拨千斤。这样子说,他的身法,恐怕就灵敏不到哪里去。要鬼佛跟藏獒斗,以防御化解攻击,再用重拳趁机击打它们的头部,胜算至少有八成。现在换做大象,我怕很危险。金钟罩再厉害,也低挡不住大象的铲子!要说重拳攻击,刚才你也说了,大象是终极防御。我看鬼佛三分胜算,十分危险!” 白无常没有说话,我心惊肉跳问他:“老大哥说得对不对?” 白无常看着我:“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对鬼佛究竟了解多少?” 的确,我对我哥梁文武一点儿都不了解! 在我的印象中,他是一个混混,打架斗殴家常便饭,小时候脑袋就经常被人用啤酒瓶打,一啤酒瓶过去,到处都是玻璃渣滓在飞,好多次都被人打得头破血流。 在我的印象中,他还是一个武痴! 为了练武,偷了家里的几只火腿,跑到山洞里半个月找不到他人。而且经常练沙包,腿上手上肚皮上,到处都绑得是!我记得,绑到双手肿得比大腿粗他都不愿卸下。 被我老爸打出家门时,他已经可以做到,用手指随便将南瓜戳一个洞。 还有,他可以一掌过去,把树皮和树干分开! 我对他的记忆,也就这么多了。 正想着,胡子男已经宣布,第一场对决马上开始。 哨声刚响,三头藏獒以三角形的攻击阵法,ufo似的只一闪,就到了死神面前。 死神双足一弹,竟蹦起两米高,呼一下就从藏獒的头上跃了过去。 藏獒一个扑空,扭头再次袭来! 然而,擂台上,突然没了死神的身影。三头藏獒在擂台上四处奔跑。观众席上,有人大喊:“在舞台下面!死神在舞台下面!”呼叫声刚起,忽见死神一跃而上,像只猴子似的,眨眼功夫就到了擂台护栏的顶上。三头藏獒马上后退,舔着舌头盯着死神。 白无常鼓掌:“厉害!三米五的高度,已经是藏獒跳跃的极限了!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先以身法躲过藏獒的第一波攻击,再利用擂台护栏的优势,化解藏獒的第二次攻击。如果我没有猜错,等藏獒发动第三次攻击时,死神就会与它们正面交锋了!” 旁边的大块头也鼓掌:“老表,你的分析太板扎了!” “过奖!过奖!”白无常笑说。 我心想,如果擂台上面的局势,真如白无常分析的这般,那么,藏獒接下来,究竟是坐在擂台上,等着死神下来,还是直接跳跃性攻击,对整个战局起着决定性因素。 而我的希望,是藏獒坐下来! 因为,我并不希望,有种如此身手的泰拳王,与梁文武来一场生死之战。经过白无常这么一点化,我基本上已经对死神有了个判断:这人的智商和功夫一样高! 一个人的智商,往往能够决定他这生的命运。 我认为,梁文武的智商不行! 如果他的智商高,当初就不会为了练武这件事,断绝父子关系! 但有些事儿,正如白无常所言,谁又知道呢? ——藏獒突然发起攻击! 它们选择的是车轮战术,轮番攻击,让死神在铁栏上不断躲闪,以此消耗死神的体力。 也就是说,死神的战术在这里被藏獒化解了一部分。 也许死神猜到,藏獒的智商不如狼群,不会坐下来蹲守。但他同时也没想到,藏獒会利用车轮战术。这一点,藏獒或许得益于驯兽师平时的刻苦训练。 如此一来,战况出现了第三种局面。即藏獒败了第一局,原本注定要败的第二局,却和死神战了个平手。因此,胜负基本上压在了第三局之上! 白无常自然也看出这一点,说:“现在的成败,完全取决于死神的战斗力!” 大块头接着说:“哪个的功夫高,哪个就赢!” 没错!这一阵躲闪,将死神弄得挺狼狈,对于一个常胜的拳王来说,被人追着打,本来已经是一件十分难以忍受的事。况且现在,他是被三只狗追着咬! “死神跳下去了!你们看!”观众台有人高呼。 死神确实一个后空翻,已经立在擂台上。三头藏獒立即扑上去。死神再次凌空跃起! 就在他跳跃的瞬间,他的膝盖立即顶在第一头藏獒的嘴筒子上。 第一头藏獒嚎叫一声,重重跌落。第二头和第三头相继扑到。原本两头藏獒完全可以将死神一口咬住,但是,这时候的死神身子正在坠落,两头藏獒立即扑空。 它们的身子刚落地,死神三百六十度旋转,也刚好落下。 只不过,两者落地的瞬间,藏獒的头朝北,屁股朝南。而死神却是面朝北,背朝南。 这一切,都在死神的算计当中! 藏獒还没来得及转身,他的两记重拳,已经击打在藏獒的腹部。 两头藏獒惨叫,“噗通!”一声摔落在擂台下。 现场一片寂静,只听得见驯兽师的哭声。 擂台上又亮起两盏旋转的霓虹灯。胡子男吹着口哨上场,高举着死神的手说:“第一场人兽对决,死神获胜!”他的话音刚落,忽见鬼佛梁文武跃上擂台。 胡子男被吓得不轻,连忙说:“现在……还没到你跟死神决斗!” 梁文武走到奄奄一息的藏獒面前,双手合十。 “生死不息!”我听他说。 第93章 :那人即是鬼又是佛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梁文武的身上,有人议论说,没想到杀人不眨眼的鬼佛,也会有慈悲的一面。也有人说,鬼佛是一个极难理解的人。他可以在五分钟前杀一个人,也会在五分钟后救一个人。“鬼佛是一个患有严重精神分裂的家伙!”我听观众台一个拳手说。 “鬼佛!鬼佛!既是鬼,又是佛!”白无常微笑着念叨,“有趣!有趣!” 白无常刚说完,胡子男已经拿起话筒,对着所有观众说:“下面是鬼佛vs大象菲。关于菲的资料我刚才已经念过,方才我跟菲的主人聊天得知,菲的历史不仅是这么一点点。它不但掀翻过楼房,还用尖锐的牙齿,铲死过七个驯兽师。值得一提的是,它曾经是野象!” 大块头大声说:“你别吹牛逼啦!囊个凶猛哩野象,哪个训得服?” 胡子男显得有点儿不好意思:“这个……我只是传达而已,相不相信请看比赛!” 正说着,众人一阵惊呼,我突然感觉身子晃了晃,就像是地震一样。 再抬头往擂台上看,野象菲已经大摇大摆扭着肥臀快步走过来了。 胡子男再次往台下跑,依然故意滑稽地将鞋子跑掉。 可是,这次却没有人笑得出来,因为观众台周围的电灯突然亮起来,接着就出现一群拳手。这些拳手个个都是几块腹肌,稍微有点江湖经验的都知道,他们绝对不是打拳的。 大象出现,为什么这些罩场子的人就出来了? “请大家注意!请大家注意!如果菲撞断护栏冲出来的话,请大家就地解散。在比赛还没有开始前,请大家先看清逃跑方向。大家都是文明人,可不要发生踩踏事件!” 话音一落,观众席的人纷纷四处回顾,都在寻找一条可以快速撤离的路。 等大伙把逃生路线看清楚了,原本在擂台上打坐的梁文武也站起来了。 大象菲就在它的对面,大概五六米的地方,打量着他。 “嘟!”口哨声响起,胡子男大声喊:“eonbaby!” 大象菲猛然挺着两根象牙,摔着鼻子就冲了上去,原本我以为梁文武会快速躲闪,不料他竟然像惊呆了似的,站在擂台上一动不动。现场立即爆发出一声惊呼! 就在大象菲冲到梁文武的面前时,梁文武却不紧不慢,伸出手抓住菲的两根象牙。菲继续往前顶,梁文武两只脚蹬在地上,继续被菲一步步顶到了铁栏面前。 白无常看傻眼了,一拳打在手心,焦急起来:“躲呀!谁他妈敢跟大象拼力气!” 观众台的人都站起来了,这俨然已经不是拳击比赛,而是力王争霸赛了。 不过,很奇怪的是,几乎所有人都看得津津有味! 可以说,这场比赛对观众的吸引,一点都不比死神对战藏獒小。人们大概是奇怪,什么人还敢跟大象硬碰硬!刚才白无常已经说过,大象是终极防御。我想死神对抗大象,估计胜算的把握还会大一些。因为死神智商高,身法快,能借助大自然的力量! 没错!要击败大象,必须得借助外力,凭拳头是不行的! “咕!”大象菲突然一声呼啸,两只柱子一般粗壮的后腿一脚踏在擂台上,竟然硬生生将擂台踏出一个大坑。再看梁文武,眼睛瞪得血红,双臂青筋暴露,显然已将浑身力气,通过一双手,注入大象的两根象牙当中。大象菲没能一次性将梁文武撂倒,也来了怒火。 菲继续发力,将梁文武往擂台围栏的死角进逼…… 梁文武一声大喊,一头撞在了大象的额头上! 大洞当中,顿时传来“嘭!”一声巨响,接着又听菲一声惨叫,一个甩头,将梁文武甩上铁栏。梁文武的身子呈倒挂状态,两只手仍然抓住象牙不放。 菲继续用力,不想梁文武的手突然松开,一个后空翻重重摔在大象菲的背上。 又是一声砰然巨响,震得大伙耳膜发痛。 等大伙睁开眼睛去看时,梁文武已经骑在大象的背上了,而大象却跪了下去…… “好一招借力使力!”观众台有人高呼。 大象菲准备站起来,身子却在发抖。再去看梁文武,刚才重重地摔了那一下,看上去竟然还像个没事人一样。白无常摸了摸额头的汗:“鬼佛真乃神人!” 大象菲在比赛结束前,再也没有站起来,与此同时,梁文武也没继续对菲施暴。 就在大伙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时,梁文武已经从菲的背上跳下。 大伙目不转睛看着他走向菲! 然后,再看着他轻轻在菲的面前坐下,用手去轻抚它长长的鼻子。 坐在看台最前面的人说:“他在念佛经!” 后面的观众听了,都发出“吁!”地一声叹息。接着,胡子男就蹑手蹑足上台,大老远还担心菲跳起来,结结巴巴问梁文武:“打……打完了吗?” 梁文武点头。胡子男才大胆地走上去。 菲看见胡子男,甩了甩鼻子,突然喷了他一头的鼻涕。胡子男摸了摸,所有的观众都快笑得爬下去了。胡子男抹干净脸色的鼻涕,举着梁文武的手高呼:“鬼佛胜!” 这一次对抗的结局,好像连白无常都没想到。 “死神!死神!ko鬼佛!ko鬼佛!”死神的拳迷正在举着条幅高呼。 另外一边,鬼佛梁文武的粉丝也毫不示弱:“死神必死!死神必死!” 胡子男听了欢呼声,高兴了,吹哨子准备开战。 就在这时,拳王专座上面,死神倏然站起,高举着手,旁边有人给他递话筒。这人对着话筒轻轻说了几句,旁边的翻译说:“很抱歉!死神国内有事先行撤退!” 观众席开始有人往下面丢易拉罐:“胆小鬼!死神吃屎!” 死神很淡定,转身就准备走。梁文武大喊:“你不能走……” 话音未落,梁文武已经从擂台上直接跳下,跃过两道两米高的围栏,冲到拳王专座,对着死神的胸口就是一拳。死神身法本就灵活,加上梁文武奔跑的距离已经让他有了心理准备,所以梁文武的这一拳,他只是微微侧身,便让了过去。 梁文武一击不中,便一头撞了上去。死神早有防备,两只手伸来,抓住梁文武的一只手腕,身子猛然跳跃倒立,瞬间用手肘对着梁文武的脑袋,轰然一击。 观众席瞬间火爆!我被吓得从凳子上站起来。 ——稍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泰拳主要靠膝盖和手肘进行攻击。这两样,可谓是泰拳的杀手锏,一般的拳手若是碰上这两样,一击便倒! 白无常将我拉回座位:“别担心,我看鬼佛不会有事!” 等我再次坐下,死神已经跌落在距离梁文武三米的地方,半只脚跪在地上,另一只手捂着先前击打梁文武脑袋的那只手肘,人虽没倒地,但表情却很痛苦。 梁文武被死神这一击,显然也半天回不过神,瘫坐在拳王专座上。 就在这时,胡子男赶到,不断吹口哨,表示擂台下面打拳,是违规的,是不被允许的。 我的目光一动不动停留在死神身上,担心他对梁文武再次发起攻击。 然而,死神大半天都跪在地上,连站都没站起来。 “一招定胜负,这一下,两人可以说打了个平手。高手对决,若一招杀不了对方,想必打上三百招,都是枉然。他们都是聪明人!”白无常看着下面说。 果然,死神站起来以后,却一句话不说,被身边的翻译搀扶着就走了。 同样,梁文武也在几位拳手的搀扶下,进了旁边的休息区。 这下,观众才回过神,问:“谁输了?” 胡子男站在擂台上,朝大伙点头哈腰说:“我宣布,鬼佛对战死神,平局!” 台下观众有的悄然起身离去,也有的意犹未尽,站着不肯走。 “什么时候可以再次看到他们的比赛?”有人问。 胡子男回答:“关注拳庄,具体比赛时间,会进一步通知,欢迎大家再次光临!” 比赛结束,人们纷纷散去。 到这地方看拳的人,都知道,这是狼王的地盘,谁都不敢生事。 “文宽老弟,咱们走!”白无常也站起来。 我的脑袋嗡嗡作响,心跳加速,忍不住朝下面的拳王休息区跑去。那儿,有人正在为梁文武隆起的脑袋上药。刚才死神的那一击,的确让梁文武伤得不轻。 白无常紧跟在我的背后,看了一眼梁文武说:“恐怕死神也好不到哪里去!” 梁文武听到谈话声,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我。 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扭了扭脖子,像是没看见我一样。 有人过来拦截我们:“两位是第一次来看拳吗?为了保护好拳手们的个人*,按照规矩,我们是不允许拳手跟拳迷们合影的,二位兄弟请回!” 白无常拉了拉我,觉得这里不是我们兄弟相认的地方。 我甩开白无常的手,难受地喊了一声:“哥!” 梁文武看了我一眼,让拦截我们的人退下,只说:“这是我老弟!” 旁边的人问:“你老弟?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习武之人,六亲不认!”梁文武淡然说。 那人笑:“真不愧是武痴!” 第94章 :幽冥界龙之千金 听了梁文武的话,我一时间找不到话说。对于一个自认为六亲不认的人,我还有什么话可说?白无常朝我使眼色,意思是叫我赶紧离开,这地方毕竟十分凶险。 我也知道,若是被不良之人碰见,我跟狼王的贴身保镖是亲兄弟,无论对我还是对梁文武,都不大好。所以,在离开之前,我只是告诉梁文武老爸已经病逝的消息。 “哥,咱爸已经去世了,你知不知道?而且现在……” 后面的话,我没能说出来。 梁文武嘎嘣嘎嘣扭着手指头,目光呆滞,我看他的胸肌部位有许多奇怪的钩痕。 “生就是死,死就是生,生生世世,生死不息!”梁文武念经似的说着这句话。 白无常拉着我就走。我只好无奈地离开。 身后,我感觉梁文武的眼睛正在盯着我,可是等我回头,却发现他的目光只看着自己的拳头。这让我十分心寒。我知道我哥梁文武迟早会回来,但没想过他会这么冷漠。 路上,白无常背着手往前走,我追上去问:“拳庄是狼王的?” 白无常叹着气:“没错,是他的!这好像不是什么秘密!” 白无常的失落我自然清楚。如果狼王潜伏明隆县,那么他那儿,一定掌握着龙尸事件的某些秘密。现在呢?现在我们才知道,原来狼王在明隆县,好像一直都有产业! 除此之外,我们对狼王也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白老哥,你说狼王究竟长什么样?他在明隆县,是否与龙尸有关?” 白无常微笑:“也许有关,也许无关。总之,我曾听说,狼王是个相当精明的人。在所有的动物中,比狼更聪明的能有多少?而他却是狼王。即便是与龙尸无关,这人也应该会在龙尸这事儿上面,像后母那样捞一点儿好处!如果他真与龙尸有关,他迟早会来找你!” 的确如此!梁文武是狼王的保镖,我却是梁文武的亲弟弟! “你那个哥哥不简单!会很让人头疼!”白无常说。 我没有答话,因为我不明白,白无常口中所说的头疼,指的究竟是什么。 而且,我还知道,即便我问,白无常也不愿回答。 谁都知道,他在为后母卖命! 离开拳庄以后,已经是晚上*点了。奔波一天,我和白无常都显得十分疲倦。 两人在县城找了一家渔具店,向老板打听,什么样的东西,能够进入地下河,然后从另外的地方漂出来。渔具店的老板是个小老头,一看就是个热心肠的人。 “这个嘛!有一种浮标,只有我这点才有。前几天刚被人买走几个。价格很贵,我看很赚钱,又弄了一些过来。国外货,你们看看嘛!要是觉得可以就买走!” 老头转身,从货柜里面取出几条塑料鱼。外形和鱼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中间像是有个芯片模样的东西。老头介绍:“这个是搞测量用的!” 白无常接过来,摸了摸,问:“都能测量些啥玩意?” 老头说:“这个可有意思了,要不是以前国际科考队的来过明隆县,我哪里晓得有这个东东。那年看他们把一个东西扔在落水洞里面,就知道那条河有多长……” 老头说到这儿,没有继续往下说,估计连他都没搞清楚上面的功能。 我接过来看了看,觉得弄不明白,问:“这个应该有配件吧?” 老头恍然大悟,说:“有!小伙子要不提醒,老伯还真忘了。就这个!” 说着,拿了一个手机盒子模样的东西递过来。 我大概看了看说明书,直觉得兴奋,对白无常说:“真是个宝贝!老哥,你看,塑料鱼身上有定位系统,这个盒子就是追踪器。塑料鱼流动时,会一路发射信号,把水的温度,深浅,甚至流速,以及河道长短,都会传到这里来,这……恐怕是个地磁设备!” 白无常点头:“嗯!这家伙一定是靠地磁发射信号!” 两人说到这里,就不约而同看着老头。 白无常问:“都有些什么人,到你这里买?这个进价多少,售价多少?” 老头有点不好意思,摸着脑壳笑说:“我……喜欢探险这些东西。觉得好奇,原本……原本自己留着玩,不卖哩!前些日子,来了些大老板,挑明问这个。两千美元一套!一个盒子八条鱼!小哥要是觉得贵了,就还给我,我摆着玩!” “原来如此!人民币要不要?”白无常说着,就往包里掏钱。 老头哈哈直笑:“小哥真会说笑!” 白无常自己掏了两万给老头:“盒子一个,多两条鱼,咋样?” 老头想了想,点头:“成!多给你两条!” 把盒子拿了,见我们往外走,老头还追出来,喊着:“等一下!我也不晓得,这个东西会不会坏掉。你们想清楚,别到时候测不出深浅,来我店里闹事!” 白无常看了看,问我:“文宽,你觉得,怎么样?” 我仔细检查一番说:“没啥问题。这玩意不像是冒牌货。” 老头听了笑:“小伙子浓个说,我就放心了。你们是不是要测地下河?老伯给你们个土方法,用稻糠!这个东西放下去,你们再弄些稻糠下去嘛!稻糠越多,越有机会被水流冲刷出来。从哪点倒下去,到时候看从哪里飘出来,就可以了……” 白无常眼睛一亮,立马道谢:“多谢老伯指点!这真是个好事!” 两人离开渔具店,捧着那玩意到了车上。 当晚回到家里以后,我和白无常就交给大家一个任务:到龙家寨,挨家挨户购买稻糠。 没多久,就听刀疤笑嘻嘻跑过来说:“有个养猪场多得是!” 大伙都很得力,出去两三个小时,就弄了两吨稻糠过来。 看着大伙一个个累得满头大汗,我说不出的感动。 “这样吧!大伙再辛苦一下,今晚就把稻糠弄到天坑去。不然明天相关部门的人来了的话,被他们知道不大好。毕竟这事儿,牵扯的人太多!”我说。 刀疤本来已经累趴下了,听说后摸着脑壳站起来,问:“明天弄,成不?” 我摇头:“还是一鼓作气弄完比较好!” 白无常看了看大伙,笑说:“弄完以后,明天让柱子带大家到县城下馆子去!” 一听要下馆子,一群汉子都激情澎湃,各自忙碌去了。 将口袋打开,大伙全都不畏危险,站在天坑边上,像洒纸钱一样往天坑里面将稻糠呼呼倒下去。弄完了,就回来,刚好娃娃嫂给大家煮了夜宵,都坐着吃。 这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到了第二天,挖机轰鸣,开始作业。灰先生依然跑去看。 大家都在睡觉。灰先生看完以后,跑回来笑呵呵跟大家讲述刚才的怪事。 “刚才那些人给了我五百块钱!”灰先生拿着钱在数。 白无常躺在床上,眯着眼睛看:“他们为啥子给你钱?” 灰先生说:“我帮了他们好大的忙!” 一群人的胃口都被灰先生吊起来。这家伙最近有点反常,先是在大瀑布差点死翘翘,变得低调许多,后是替我父亲看坟地,将我父亲弄得掉进天坑,然后变得消沉。 现在,这家伙却笑眯眯在数钱,看样子找回一点信心了。 大伙都在听他讲述。 “麻石山的路今天挖通了,他们一大早就从石厂运了上百车石头过来,乒乒乓乓往天坑里面倒,结果,石头滚下去,眼看着,都填上来了,没想到,过一会儿又掉下去了!” 老铁头说:“那肯定,下边卡住了,搭桥那样,才填满。上边的石头多了,又压下去,把卡住哩石头压落下去,肯定又是一个大坑……” 灰先生笑:“那可不是!我就教了他们一个方法,马上搞定!” 方脑壳望着他:“你画了张道符扔下去?” 灰先生摇头:“那不是……这个填坑的方法,和抓鬼驱邪不同!不用道符!” 大伙都觉得奇怪,柱子问他:“不用道符,用啥?” “用糯米饭。煮碗糯米饭,放个刀头(肥肉)在上面,先把糯米饭扔下去,再点三张纸钱在天坑里烧了,往天坑旁边插上三柱清香。在三柱清香燃尽前往里面倒石头,就可以把天坑填满。果然!我这么一弄,十车石头不用,就把天坑填好了,现在结实得很!” 方脑壳表示怀疑:“真那么邪门?我这就跑去看!” 大伙看方脑壳拖着鞋子就往外跑。没多久,这家伙兴冲冲跑回来,进门的第一句话说的就是:“真哩被他们填满了!文宽,我看这下你放心了吧?” 我摇头:“不放心,咱们今天还有大事要做!” 灰先生问:“啥子事,要我去不?” 我有点不好意思:“先生是前辈,不要那么说!这事儿,先生必去不可!” 白无常接着说:“除了身体不好的,大家都得去!” 娃娃嫂问:“刀疤,你们要克哪点克?” 我回答:“去山里找东西,嫂子你放心,刀疤不会有危险,就跟着帮忙送东西就行了。” 方脑壳听明白了,问:“是不是,要进山找你老爸去?” 白无常替我回答:“没错!去抓凶灵!” 正说着,龙家寨的老爷子蹒跚而来,一进门就对大家说:“昨天晚上你们往里面扔稻糠,我今天才明白,你们给是要去山里寻找文宽他爸的遗体?” 我觉得奇怪,回答说:“是的!老爷子,有啥事么?” 老爷子疑神疑鬼:“是这样,我们这里的大山深处,有些东西,跟我们龙家有关。幽冥界,你们听说过没有?那个地方,就在老鸦山一带,准确的位置,没得人晓得!你们在这儿这几天,我陆陆续续观察,发现你们恐怕是去找龙。那条龙……” 说到这里,老爷子欲言又止。 白无常问:“老爷子有话直说,我们能听的就听,不能听的当没听见。” 老爷子擦了擦额头的汗,说:“那就好!幽冥界是死人和龙住的地方。那条龙我们祖上有人看到过,是在快死的时候。听说那龙会变成千金小姐。找到它的人,会跟着它去龙宫。龙宫的位置,就在幽冥界。谁若去过龙宫,回来不出三日,必死无疑!” 大伙都觉得这事儿神乎其神。 老爷子继续说:“我来,只求你们一事!龙家寨龙家寨,跟龙多少有些联系。你们若是真见到那条龙,不要伤害它。看见了的人,就不要回来了!” “为啥不要回来了?”我问。 老爷子说:“因为,会像你父亲那样!” 所有人都看着我。 第95章 :鬼搭车为美男皇冠加更 老爷子说的龙会变成千金小姐,这事儿大伙都觉得,估计是神话传说。家谱这玩意,不靠谱的太多。我听我老爸说,我们梁家,还是秦朝时期梁国的皇族后裔。现在姑且不论传说真实以否,光从主观判断,这龙家寨的龙家,为自己的姓氏吹吹牛皮也在情理之中。 而且,从一开始。龙老爷子隐瞒麻石山的情况,间接导致我父亲掉进天坑,这事儿让我对这一大家族的人,都有一种反感。自然,龙老爷子说的话,我也就没放在心上。 然而,有一件事,我却不得不放在心上。这件事与后母的“神眼”有关。 大伙刚上车,白无常就接到后母的电话:“你们的思路很好,从你发回来的报告可以看出,无论是你,还是梁文宽,以及你们整个团队的成员,都在良性发展。狼王那边的情况我都知道了,暂且按兵不动。你们只需去寻找梁文宽他老爸的遗体,同时看能遇上鬼鲛。” 后母说到这儿,又补充了一句:“上次我已说过,凶灵当中有一些无生命迹象的东西,始终困惑着我,不知道是鬼魂还是什么高科技,你们去帮我弄个明白!” 白无常问:“凶灵这玩意,上次行者天边跟它在天坑有过近距离接触,他怎么说?” “他也没能弄清,哪怕当时,他的身上就带着dkl探测器!所以我才觉得不可思议!神眼因为在天上,它的探测或许不够准确。那么近距离呢?dkl绝对不会出错!” “dkl?那是个什么东西?”白无常没有听明白,睁大眼睛问。 电话那边,后母解释:“dkl是dkllifeguard人体生命探测器的简称。主要靠介电质,超低频传导及dna技术研发而成,它是通过感应人体所发出超低频电波产生的电场来找到活人的位置,是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搜救仪器。行者天边告诉我,他所碰见的凶灵没有心跳!” 一车人都在看着白无常。白无常问:“会不会,是行者天边的仪器坏了?” 后母斩钉截铁回答:“不!天边带去的dkl是我亲自采购的美国货,仪器不会有问题!” 等后母挂断电话,方脑壳问:“没得心跳?还会出来杀人?这不是鬼魂还会是啥子?” 我说:“这个也说不好,干爹,你还记得咱们当时听到鬼开会不?” 方脑壳嘿嘿一笑:“那倒是,我看这些人,都喜欢装神弄鬼出来吓人,都是假哩!” 被方脑壳这么一说,大伙心里才舒服了一些。 柱子回头问:“老鸦山的路往哪里走?” 刀疤打开车窗,往前面看,车子已经上了一条二级路。前面,正好是二级路和高速的路口。 刀疤指着左边的二级路说:“往这边开!文宽,你要去老鸦山哪点?” 我愕然问:“老鸦山,不是像麻石山那样的地方吗?” 刀疤愣了愣,大声说:“开啥子玩笑!麻石山还没它的脚趾头大。老鸦山方圆一百多里,你以为就是个山包包?你顺着老鸦山的山梁子,直接往前走,能走到广西的十万大山去。另外一边,就是彝人部落打猎的地方。那地儿荒无人烟哩,进去得准备好干粮!” 听刀疤介绍之后,我才明白,为什么后母没有让我们直接去老鸦山追踪凶灵,而是等到凶灵在天坑现身,弄走我父亲的遗体以后,才开始让我们往老鸦山去。 道理很简单,由于老鸦山地形复杂,面积广袤,除了崇山峻岭不说,里面岩洞天坑随处可见。小时候我就听外公说,曾有人在老鸦山一带遇到过杀人蜂,被活活蜇死后还被吃了! 此外,还有去找灵芝不小心掉进无底洞的,洞口都是青苔,活脱脱一个天然陷阱。 据说掉进无底洞的人,刚开始坐在里面没事,被家人找到后弄出来,见光就死! ——这些都不是什么道听途说,而是明隆县一带众所皆知的事。 只不过,这些年我远走他乡,对老鸦山的了解实在太少太少。刀疤他们就不同,一开始听说我们要去老鸦山,娃娃嫂就心有顾虑,嘴上不说其实心里非常不乐意。 没法,我才安慰娃娃嫂,说只让刀疤帮大家带路和送物资。 车还在缓缓往前行驶,前一夜劳累过度,大家倒头就睡,现在看来,除了我,几乎所有人的精神面貌都还不错。方脑壳一个人坐在车厢里面嗑瓜子,老铁头闭着眼睛打瞌睡,灰先生不知从那儿搞到一本道术方面的破书,正坐在那儿津津有味地研究。 我扭头去看白无常,他居然像梁文武那样学会了打坐! 这一群人中,大概就只有刀疤闲不住。 “你们给是第一次到老鸦山?我先跟你们说,那地方邪门得很!天气时好时坏哩!有时候大白天的,说天黑就天黑,你们说奇怪不奇怪?” 灰先生粘了点口水,往书上面翻了翻,看了刀疤一眼:“日食,有啥奇怪的!” 刀疤看了看大伙,发现除了灰先生没人理睬他,便静了一会儿。 过了两个小时,车子的轮胎像是碾到一块岩石,嘭地震动一下。大伙都睁开眼睛,柱子嚼着白无常的槟榔,呛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说:“没事!” 刀疤见大家都打起精神了,憋了很久的话一脑儿全说出来。 “我跟你们讲,老鸦山有段公路很神奇!经常出车祸,死的人多了鬼魂就多。平白无故哩,汽车会在好端端的公路上翻跟斗。这个还不算,更要命的是好多司机都说,遇到过鬼搭车。” 柱子有点发毛了,问:“啥子叫做鬼搭车?” “就是……有鬼拦你的车坐啊!说是要去去娘家啥的……” 白无常咳咳两声,没好气地看了刀疤一眼:“都是些吓唬小孩的故事!” 刀疤也觉得,不适合说这些,于是红着脸闭口不谈。 两个小时后,车子开始沿着一条下坡路飞驰。我打了个盹,睁开眼睛,发现大伙都看着车窗外面。我伸头过去看,这才发现,车窗外边居然是万丈悬崖!而且车路并不宽,外边没有护栏不说,连个水泥石墩都没看到。更要命的是,车轮离悬崖边缘只有半米的距离。 或许对于一个轻车熟路的司机来说,半米的距离已经足够! 但柱子却不行,这时候额头的冷汗都掉下来了。 白无常见了,便说:“兄弟别怕!要稳!有白无常在这里,哪路小鬼敢来捣乱?” 柱子嘿嘿一笑:“不是这个……是槟榔……被槟榔醉了……” “让你少吃还不信!你龟儿子的,不会吃就不要吃噻?”方脑壳骂他。 就在车子驶入一个弯道时,天空瞬间暗了许多。我靠在车窗上看,发现原来是上面的山崖将光线遮住的原因。整个山形,犹如一个大口袋。下边宽敞,上边狭小。 柱子开着开着,车子就不动了,干脆靠在路边。大伙问:“咋了这是?” 柱子咕咕弄了几下,回头说:“完了,这下!坏……坏掉了!” 一行人全都下车,刀疤跑过去帮柱子折腾,说:“没事,让我来帮忙,修修看!” 大伙就坐在路边的石头上,等着柱子和刀疤。 灰先生对着天空指指点点:“这地方……阴气重呀!刀疤,你说的莫非是真哩?这地方真死过很多人么?”那边的刀疤挽着袖子,站在车头前回答:“那当然!” 大伙都看着灰先生,不知道他在那儿干啥。 看着看着,就听他说:“有不少短命的小鬼!这地方,不止是出车祸那么简单!” 刀疤接话:“我就说!老鸦山以前就是丢小娃娃的地方!旧社会那时候,吃不饱饿死的,全都用个草席裹了,扔在这一带,让乌鸦吃。不然,啷个会叫老鸦山?” 白无常不再说话,他认为,这些东西,没准儿暗藏信息。 就这样,一等就是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后,车子修好了,大伙继续上路。白无常看了看四周说:“咱们今晚得找个落脚的去处。这深山老林,最好不要在树林里面和洞穴里面落脚!不安全!” “里面有个村子,那儿原来是矿山。房子就是工人的住所。不过,后来矿山接出现矿难,老板被拖垮了,工人们也都带着家属走了。没人投资,老鸦山才这个荒凉!” 方脑壳看了看,发现都是穷山恶水,便说:“这鬼地方有人投资才怪!” “你知不知道,村子离这儿有多远?”白无常问。 刀疤想了想说:“我记得在一个山坳里面,路边有块大石头,有四五层楼房那么大!” “大家都打起精神,看见大石头和房屋就叫柱子停车。” 车子继续往前开,不知不觉绕了无数个弯,弄得大伙晕头转向。 老铁头睡醒了,看了一看手表:“柱子,你这娃是不是开错路了?那个小老弟不是说,老鸦山方圆一百多里么?这一路,也不止一百里了吧?天都黑了!” 刀疤笑:“远着呢!咱们这地方,七弯八拐,步行十分钟就能到的路程,火车要跑半个小时,我去我大舅舅家,步行一个小时,坐火车要三个小时!坐汽车要五个小时!” 我心里一阵凄凉,很难想象,这鬼地方心想竟然是我的老家! 正想着,柱子忽然来了个急刹!前面转弯处,忽然多出一个白衣飘飘的女人! 大伙被吓得魂飞魄散。那女人披头散发不说,还穿着一件纯白色的长裙。夜幕中,只见其脸面苍白,却看不清具体长啥样。柱子吓得大喊:“鬼!女鬼!” 那女人慢悠悠朝车窗走来,站在那边:“小哥,搭我一程,行不?” 柱子一个起身,连滚带爬跑到后座。 大伙全都吓傻了! 致读者:猴哥的一些真心话 前年,猴哥有份好的工作,在公安局上班,待遇还不错。去年猴哥辞职,只是为了写完一本书,圆自己的一个梦。这就是龙尸!原本以为,只要每个月能有两千元收入,就可以继续把龙尸从第一卷,一直写到第六卷,甚至第八卷,从阴犬迷踪到大同之境…… 然而,自从第67章上架vip以来,每天打开订阅数据,看着不是增加,而是锐减,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一切都源自于盗版网站的猖獗。如果订阅数据继续下滑,龙尸别说第六卷,第八卷,估计连第三卷都写不完,最后的结果就是,继续留下一部残稿! ——每个月的稿费还不超过1500元,谁受得了?熬夜!生病!吃饭! 我们都是有梦的年轻人。所以,猴哥在这里,想问所有在磨铁支持正版的,和没有在磨铁依然每天追着龙尸看的朋友们,几个小小的问题。算是彼此交交心。 第一个问题:大家在看龙尸,要不要浪费时间?为什么要浪费时间? 猴哥可以替大家回答,因为龙尸好看,因为看龙尸可以让我们开心,可以减少工作压力。龙尸这个故事给大家带来了快乐。所以,大家愿意在龙尸上面浪费时间! 第二个问题:既然浪费了那么多时间,想不想把这个故事全部看完? 当然想!没有人吃饭只吃半碗,还没吃饱就不吃了。 第三个问题:一章订阅需要15磨铁币,也就是一毛五分钱,贵不贵? 当然不贵!15元看一百章,一百章30万字,猴哥码字需要熬夜两个月! 一个作者两个月为你整天失眠,只为了你请他喝两瓶啤酒! 夜宵摊,一瓶啤酒得7元吧? 在ktv呢?一只啤酒15元! 说了那么多,猴哥只想对大家说,如果你真的喜欢,就不要看盗版了,到磨铁来,猴哥每天晚上凌晨都在这里等着大家,让我们把酒言欢。 来到qq群,在磨铁看着龙尸,猴哥就在讲故事,大家就等于在喝酒。 对支持正版的,说声谢谢! 打雷了。关机。 第96章 :午夜篝火,心慌慌 白无常坐着,一动不动,像在观察动静。一群人中,就柱子和刀疤怕得要命,紧缩成一团。方脑壳看着我,我看着老铁头,老铁头看着灰先生,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最后,白无常没动,灰先生却跳将起来,扶着车窗,一巴掌朝女人的脑门心拍去。 女人只轻轻一抬手,就抓住了灰先生的手,歪着脑袋好奇地看着灰先生的手。 “大爷的!什么年代了,还用道符!”女人甩了甩长发,露出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车后的山道上,又跑来一个人影,一边跑一边叫:“小舞!等等我!” 大伙扭头去看,发现后视镜里边跑来一个小伙子,十六七岁的模样,眉清目秀,腰间还夸着一个泰迪熊的紫色小包。那人一跑上来,就问:“干啥穿睡衣出来?” 女人放了灰先生的手:“热死人了,一爷们跑这么慢!不害羞啊?” 这时,大伙终于看清,这女人,准确来说,应该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女。从形体外貌看,应该比黑玫儿大不了多少。倒是旁边的小男孩,显得尤为稚气。 灰先生盯着少女看了半天,问:“原来……你不是女鬼呀?” “你才是鬼!老色鬼!”少女瞪了灰先生一眼,说着,就要上车。 柱子听说不是鬼,才摸着心口跑到前面去,将车门打开。少女和小伙子上来以后,径自走到我的面前,找了个位置坐下。随后朝我的身上瞟了两眼:“你就是梁文宽?” 车上的人都吃了一惊,我愕然问道:“妹子,你……认得我?” 少女点头,摸出一颗口香糖放在嘴里,又赏了旁边小男孩一颗,并不回答。 车子继续往前开,白无常笑:“文宽老弟,看来你的小秘到了!” “我的小秘?”我愣头愣脑,一时间懵了。 白无常扣了扣下巴,指着小男孩说:“你就是安静?呵呵!果然很帅气!你就是……让我想想,黑玫儿的助理不少,不过,能远征的,恐怕就只有舞夜幽灵了!” 少女噗噗吹着泡泡糖,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说:“是!你是老白?” 白无常看了看自己的西装,问:“厉害,你怎么知道我是白无常?” 少女瞟了大伙一眼,说:“车上就你俩中看,你的座位是外排,他的座位是里排,一看就是护着他的。在我从东京飞往白化之前,后母已经告诉过我,梁文宽身边,有一个又自恋又贪得无厌的家伙陪伴,还说那人一看见小妹子眼睛就发直,不是你是谁?” 白无常一时语塞,一车人都在笑。白无常红着脸说:“有趣!” “车上的,都是出来执行任务的?我看怕死的就不要去了。我就是舞夜凶灵,不用猜了,和行者天边一样的来头。不过我不杀人,我只替别人收尸,算账!” 小男生扯了扯舞夜的衣角,嘿嘿笑了笑,小声说:“你不装逼会死?” 舞夜一脚踩在小男生的脚上,小男生大叫,她说:“叫你安静!” 小男生停下叫声,揉着脚说:“好!好!我是安静的美男子!” 一车人都看着这两个年轻人打打闹闹,倒也没有人多问,也没有人觉得烦躁。因为在老鸦山这种地方,四周阴森森的,能听到有人吵架,不能不说是一种幸福。 这两人打闹完了,白无常问:“你们来了多少人?” 舞夜伸出手看了看,又把安静的双手来过来,故意逗趣:“二十减三等于多少?” 白无常“嗯!”了一声,表示满意,问:“十七个,都是些什么人?” 舞夜指着安静:“差不多,跟我们一样的人。” 舞夜说完,就指了指前面的岔路,那儿,一辆绿色越野正静候在那儿。 柱子将车停在一边,兴奋地盯着越野车看,问:“这个车是你的?” 舞夜点头:“没错!在这种地方,没有一辆像样的车,怎么能显得自己有身份?” 白无常听了,觉得挺好笑:“这荒郊野岭的,跟锦衣夜行有啥区别?” “谁说的这儿是荒郊野岭?你们看!”舞夜指着前方的山坳。 在刀疤说的那块五六层楼高的巨石背后,竟然零零星星出现一些灯火。 我揉了揉眼睛,才看清出现灯火的地方,是一个巨大的山坳。说是山坳,还不如说,是一个八宝盆。怎么来形容呢,这老鸦山的地形非常独特,犹如一朵荷叶上面放着个莲蓬! 荷叶的形状,就是整个老鸦山的全貌,上面的莲蓬,则是刀疤先前说的矿山。 现在,“莲蓬”之上,有八个凸起的山丘好比八颗巨大的莲子。 这些“莲子”上面,正燃着熊熊篝火…… 白无常觉得不可思议,便问:“就你们十几个人,烧了那么多堆火?” 舞夜摇头,上了越野扭头大声说:“我们只烧了一堆,你看上面燃了几堆火,自然就有几路人马。总之,你想得到的都来了,你想不到的也来了。谁都知道你们把凶灵赶到老鸦山来了!” 柱子继续开着车,一路跟着舞夜的越野车走。方脑壳问:“除了咱们,还有谁?” 白无常想了想说:“敢跟凶灵交锋的,大概只有狼王鬼鲛,还有半头司令!” “可是,那八个凸起的山丘上面,好像,都燃着篝火……”我说。 “那就是八路人马!”白无常眉头紧蹙,不觉有了一种危机感 半个小时后,越野车开始调头,往其中一座燃着篝火的山头开去。 刚才站在下边的公路上仰望,觉得这地儿的八座土丘都很小,没想到进来以后才发现至少还算得上是座山!从山脚到山顶,一条盘旋而上的公路,车子足足爬了二十分钟! 到了山顶上,灰先生率先跳下车,兴奋地嚷着说:“风水宝地啊!” 柱子或许是想到前几天灰先生说的一口好穴,结果将我老爸搞到天坑里这事,这时候又听灰先生说起风水宝地,顿觉好笑,问:“先生,这又是个什么山,又是条什么水?” 灰先生一本正经,翻了翻手上的破书:“这个叫,八仙过海!” 一群人下车,没事的都看稀奇,跟着灰先生研究风水去了。我和白无常跟着舞夜走到篝火前,发现舞夜他们已经在那儿搭建一个营地。五六个小姑娘,十来个小伙子正围坐在篝火前,有抱着吉他弹唱的,有吹着口琴的,还有在地上跳街舞的,活脱脱一群活宝。 见我们来,姑娘们小伙们停止玩耍,都用双明眸看着我们。 舞夜过去,变了个人似的,严肃地说:“大家第一次随我出来执行任务,可能经验不足,但没关系,小错可谅解,不要铸成大错就是了。若非玫瑰小姐身体不便,神风队无法抽身,也轮不到你们这些小家伙崭露头角。机会来了,希望大家好好珍惜!” 里面有个小伙子问:“小舞姐,这些人,是谁呀?” 舞夜向姑娘们小伙们伸手介绍:“老白,文宽,都是后母派来的。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无论你们之前做过什么事,来自哪里,为谁工作,现在既然是洁明山庄的人,就只能服从于后母。咱们洁明山庄没有出现过叛徒,因为叛徒都被关进狗笼当狗粮去了!” 姑娘们小伙们听了,都不说话。 白无常将舞夜带到一边,指着两公里外的几座山丘问:“那边你们是否去过?” 舞夜点头:“没有!因为……这事儿很复杂,就是我不惜大半夜跑去等你们的原因。昨天咱们刚驻扎在这里,就发现很多异常情况……” 说到这里,舞夜的表情显得有些惊慌。 白无常问:“说说看,都有些什么样的异常?” “除了咱们,其它至少有四处篝火很诡异。有时候它会突然出现,有时候它们又会突然消失。而且……而且篝火旁的人,一个个阴阳怪气,不像活人!” “不像活人?”我和白无常异口同声问。 “嗯!不仅我派去的人这么说,连我自己都有这种感觉。比如第一次,东边那座山头,我们用望远镜看过去,篝火前明明坐着几个小老外,等我们的人跑过去,却发现那儿坐着的是几个老太婆。你说这事儿,奇不奇怪?” 我想了一下:“会不会是两批人?看的时候是老外,去的时候换人了?” 舞夜摇头:“不!我们几乎是同时监视!” “同时监视?” “是的,这边用望远镜监视,那边用人监视。在同一座山上,同一堆篝火前,同一时间,望远镜里看到的,和咱们的探子在现场用手机拍摄到的人,完全不同!” 听了这番话,我和白无常差不多都崩溃了! 原本以为,只要到达老鸦山,找到有稻糠漂出的河流,便可找到进入天坑的入口。只要进入天坑,发现我父亲的遗体已经被地震局用巨石掩埋的话,这事儿就应该告一段落了。 想到这儿,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觉得不可思议! ——这件事与银眉老道有关!后面将重点阐述。 “所以,你听后母说,我们要来,就急不可耐跑到路口去迎接我们。你希望我们能够解开谜底?”白无常和我一同看着舞夜。这女孩年纪虽不大,却显得比一般女孩成熟。 “是的!不仅如此,这里面还暗藏杀机!” “暗藏杀机?什么样的杀机?”我问。 舞夜说:“自杀!” (温馨提示:磨铁中文网为独家首发,来磨铁,看正版,支持猴哥,品位生活! 第97章 :娃娃军vs矿山凶灵 据舞夜介绍,她们刚在这儿驻扎的当晚,团队一行二十人当中,就有两人莫名其妙失踪,其中一人诡异自杀。舞夜说:“跪在地上,耳鼻喉全是泥巴!活生生把自己塞死了!” 我觉得这话挺熟悉,一想才得知,原来七棵树,也曾有人用泥巴把自己塞死过。 “当时外面就听到一点沙沙声,像是雨点子那样。我们还以为是下雨了,都进了帐篷,坐在里面打牌。然后猴字辈那四个人说是出去找鸟蛋,去了就没回来。小舞姐和我去找的时候,三个不见了,就见一个叫猴蛋的,蹲在帐篷外边屙屎,当时还被小舞姐踢屁股!” 舞夜身边,那个名叫安静的小男生向我们讲述前一晚的事发经过…… 我问:“这群人,都是从哪儿来的?那个猴蛋,是个弱智?” 舞夜回答:“这些人各有所长,都是后母授权,玫瑰小姐让我从各地挑选来的。除了我和安静以外,剩余的十八个人当中,猴字辈的四人,两个有严重的儿童多动症,一天到晚坐不住。另外两个,智力发育有点问题。不过他们都不是等闲之辈。猴大和小猴六擅长攀岩,猴三能预知未来。值得一提的是那个才15岁的猴蛋,一个人能吃五个人的饭,吃完就拉,力大无穷!” 白无常听了,忍不住微笑:“果真是活宝,他们三人谁失踪,谁死了?” “小猴六和猴三失踪了,猴大死了。”安静难过地摸着腰间的包包说。 我歪着脑袋看了安静的腰包一眼,发现里面装着很多糖果。这家伙,一看细皮嫩肉的,就知道是个养尊处优的人,能跟黑玫儿的助理一同出出进进,身份自然不低!” 见我在看小男生,舞夜便介绍:“他是玫瑰小姐的小表弟,出来长见识的!” 安静冲我呵呵一笑,果真从包里摸出一个笔记本,还有一支笔。 “不能擅自脱离团队,不然将付出生命的代价!”安静大声诵读笔记内容。 白无常让我出去找方脑壳他们,怕我们不在,那边的人担心。 我自觉地从白无常身边离开,知道大概是一些关于黑玫儿或者后母的事儿,白无常想向舞夜打探,然而又不希望被我知道,所以才示意我离开。 我刚走到蒙古包的外边,忽见地上的草丛有个黑影。我瞪眼一看,发现居然是个大活人!看模样,应该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猴蛋。我轻咳两声,示意他别乱来。 这家伙看到我,鼓着眼睛,提着裤子站起来。我看他虎头虎脑,年龄不大,肚皮很大。 “你就是猴蛋?”我一边往蒙古包里面走,一边扭头去问他。 猴蛋一句话不说,咚咚咚跑过来,拦住我死活不让走,一句话不说就开始伸手跟我要钱。 我没法,只好给了他几十块零钱。这家伙拿着又蹲在草丛里去了。 那边,就在山头的边缘,灰先生正眉飞色舞跟柱子他们吹牛皮,说些风水故事。 见我过来,灰先生有点不好意思,呵呵一笑说:“文宽!” 我看了看柱子,看了看我干爹老方,还有大家。 “说啥呢?咋不说了?也说来给我听听。你们都是长辈,别那样客气!”我说。 方脑壳把嘴外在一边:“臭美!谁跟你客气噻?” 柱子说:“先生刚才说到,这里的地形越看越奇怪,不是刚才说的八仙过海,是八卦炉。还说这种地形,对调皮的人没什么好处。听说昨晚就死了个姓猴的!” 我心想,这不瞎掰吗?谁不知道《西游记》里面猴哥曾被扔进八卦炉炼过! 但灰先生却煞有介事解释:“这八卦炉,通变幻!文宽,我看此地不宜久留啊!” “先生若是有高见,自当说就是!”我有些不耐烦。 灰先生知道我对他有成见,摇手叹息:“不说也罢!” 就在这时,舞夜带着白无常过来,说是带我们去验尸。舞夜走在前面,白无常跟在后面,两人都是行色匆匆。大伙留了一部分驻守帐篷,其余的都跟着往山上去。 在距离蒙古包大约五百米的地方,大伙来到一个废弃的矿井面前。 矿井面前,已经站着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青年。 青年肩上有纹身,手上拉着一只狗,头发很短,浑身肌肉。大伙过去,这人靠在土埂子上,抱着双肩,嘴上叼着一根小草,既不看大伙,也没说一言半语。 “人呢?猴大的尸体在哪里?”舞夜凶恭恭敬敬地问。 这人指了指矿洞,简单明了说:“里边!” 我看了看矿井门口,发现那儿多了一辆小货车的车厢。那玩意锈迹斑斑,至少都有十年没用过了。然而,看地上的拖痕,显然是刚刚被人从坡下推上来的。 谁有那么大的力气,能把一辆小火车从坡下二十米的地方推上来? 老铁头用手拍了一下火车皮说:“毛重都有五吨!” 五吨?我心想有没有搞错,五吨是多少斤?一吨两千斤,五吨自然就是一万斤。 这玩意,一定是使用吊车拖上来的! 可是,咱们刚刚过来的时候,却没看到任何吊车的身影。没有吊车,也没有石匠那种用来移动巨石的“铁葫芦”,这小火车却像自己长了腿似的跑到矿井门口来了! 舞夜问拉狗那人:“阿b哥,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那个名叫阿b哥的人,有点不自在地说:“刚刚!” “刚刚发现小火车移位?” 阿b哥点头:“嗯!就是刚刚!” 白无常蹲下来,仔仔细细看着小火车,谁都知道这玩意是以前矿山用来运煤的。只不过后来,矿山废弃以后,这小火车也坏损得不成样子了,才被遗弃在这里。 白无常看着那只皮肉松垮,表情忧伤如同老人的大黄狗,问:“沙皮?” 阿b哥有点不高兴地愣了白无常一眼:“是血猩!” 安静在一边解释:“我知道血猩!这个是比利时和法国交界上产的寻血猎犬!” “寻血猎犬?”大伙顿时对面前坐着的“老头狗”刮目相看。 “嗯嗯!听说嗅觉是犬类当中的王牌!”安静显得很激动。 阿b哥听了,眉心舒展,又说:“猴大在里面,估计被肢解了。” 大伙吓一跳,白无常伸手去推小火车。汗都推出来了,小火车却依然挡在矿井门口纹丝不动。见状,老铁头,灰先生,方脑壳,以及那群小伙伴全都下去帮忙推。 “一二三!起!”大伙一连推了好几下,车身只晃动了一下。 白无常让大伙放开,说:“看来,得拆墙了!” 就在大伙准备找工具过来,挖掘矿井旁边的土方时,一个家伙提着裤子像个滚地球似的,一转眼就跑到大伙面前。等这人停下脚步我才看清居然是猴蛋! “猴蛋?你……也想来推火车?”安静问。 猴蛋揉了揉鼻子,说:“你走!” 走字刚脱口,这家伙两只手伸出来,十个手指像鹰爪似的,勾住小火车的铁皮,咬着牙就往一边拖。大伙见了都吓一跳。心想这娃娃骨头都还没长硬,非弄坏身子不可! 然而,大伙还没来得及阻止,就听小火车嘎嘣响了一声。 大伙都伸长脖子看,发现小火车居然移动了一下。 见有希望了,白无常挥手,冲大家喊:“加把劲!” 一群人跳下去,一鼓作气将小火车推到一边。 矿井里边,顿时冒出一股寒气。几个小姑娘跑来,用矿灯往矿井里面照。 矿井里边,横七竖八堆放着一些日用具。有完好的安全帽,也有破损的衣服。还有一些水桶鞋。总之,都是一些在矿山随处可见的东西。 大伙都站在门口,舞夜问:“谁进去?” “我!” 大伙看了看,发现说话的又是猴蛋。 的确,这种地方,大概也只有猴蛋这样的人,敢进去了。如果刚才猴蛋不露那一手,想必以白无常的性格,一定会阻止这娃娃进去。担心他送命。 现在,如果说还有人适合进去的话,除了猴蛋还有谁? “猴蛋,你要小心,你要是没了,就没人陪我玩陀螺了。”安静站一边关切地问。 猴蛋吹了吹鼻子,鼻涕流出来,又被他吸进去。 他看着安静,跑过来从裤兜里摸出一个圆溜溜的东西递给安静。 安静还没打开,这家伙就冲进去了。 安静把猴蛋给他的东西打开,发现是一块发霉的面包。大伙疑惑不解,舞夜却笑了笑说:“猴蛋人虽傻,还是很重情义的。这是他刚加入组织那天,安静给他过生日用的面包。” 安静将面包放入腰间的包内,泪汪汪看着矿井:“猴蛋,你是好人!” 人字刚说完,奶奶的,猴蛋已经出来了!咋一看,这家伙扛着个麻袋。 一股血腥味顿时扑来,阿b哥的寻血猎犬立即起身,不安地看着猴蛋。 猴蛋扑通一声,将麻袋扔地上,说:“还我面包!” 安静还没反应过来,猴蛋的手已经摸进他的腰包了。 见白无常过去,灰先生立即伸手拦住他:“还是我来吧!” 白无常退下。灰先生将麻袋拎到一边口中念念有词。 鼓弄一会儿,他说:“开!走好!” “是排骨?”安静问。 第98章 :削骨还父削肉还母 白无常过去,取出一只白手套戴上,用手将乱骨碎肉分在一边,然后摘下手套扔了,摸着下巴想了很久。现场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凝重而恐怖。因为几乎所有人都认出,麻袋里面装的并不是什么猪大腿,也不什么牛排骨,而是一个骨肉分离的人体! “从骨肉的新鲜程度看,的确刚被肢解不到二十分钟!而且确确实实是个少年!” 白无常说完,看了看大家,又自言自语问:“为什么会是这样?” 舞夜摇头:“不知道!这事儿我难以应付,所以……就盼着你们来!” “这种事情,黑玫儿在这里,都不知道能否应付得了!” 大伙又是一种沉默,这时,阿b哥的血犬猛然抬起头,盯着对岸的篝火发出几声狂叫。 一群人中,显得最不安分的,还是灰先生。 见状,我问:“先生走来走去,是不是有什么……线索了么?” 灰先生走过来,看着我说:“文宽啊!这是……” “有话直说,先生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吞吞吐吐的了?”白无常在一边责备。 灰先生看了看地上的碎肉和剃得干干净净的骨头,说:“这恐怕,与龙王有关!神话传说当中,昔日哪吒三太子惹怒龙王,为了保护父母,只好撇开自己与父母之间的关系,于是按照骨肉乃父母所生的道理,削骨还父削肉还母……” 舞夜问:“这个典故我知道,可受害的人为什么是猴大?” “猴大的父母,有没有什么异常之处?”白无常问。 舞夜想了想:“猴大的父母都在监狱,因一次故意伤害罪,被判处无期徒刑!” “如果真是这样,猴大的死与他的父母自然无关了!” 灰先生看着我:“咱们是不是,得罪那条龙了?所以,才弄得个骨肉分离!” 白无常说:“我看,在没有查清原因之前,还是不要胡乱猜疑才好!” 一群少男少女把猴大随便挖了个坑埋了,都回帐篷里去了。 帐篷内,一共被分为四格。其中两个大格子,两个小格子。小格子平时是舞夜的房间,另外一格,想必是后母专门留给我睡觉用的,那人看样子待我不薄。 我刚走进卧室躺倒下没多久,灰先生就蹑手蹑脚进来。 “文宽,我来,是找你有点事!”灰先生说。 我坐起来,总觉得,自从上次掉下大瀑布之后,灰先生整个人都变了。以前那个暴戾的他,已经不复存在。相反,这人变得像个风烛残年的仆人,做什么事都担惊受怕的。 看他的模样,我温和地问:“先生请坐,有什么事呢?” 灰先生见我脸色正常,才席地而坐,用手搓了搓大腿说:“文宽,你老爸的事,很抱歉!” “先生何必这样,我并没说是先生的错!”我安慰他。 即便我已经这样说,灰先生依然显得很拘谨,只说:“我……我要走了!” 我心头一震,这倒是我万万没有想过的事情。我之前的想法是,灰先生因为两次受挫,所以担心白无常或者我发怒,从而炒了他的鱿鱼。现在看来,我发现自己似乎大错特错。原来灰先生并非担心自己丢了饭碗,而是想要离开,又怕被人追杀。 因为先前,在他当老大的时候,曾说过谁离开谁死那样的狠话! “这是本都是自愿,谁也强迫不了谁。先生如果真要走,我还可以让白老哥,跟洁明山庄联系。到时候,给你发一些补助。毕竟,跟着咱们跑没功劳也有苦劳。” 灰先生忙拒绝:‘不用……不用了,我只想安静地走!” 说完,匆匆忙忙就退出去了。 我觉得奇怪,立即把白无常从外面叫进来,跟他说起灰先生的事。 白无常也觉得很意外,问:“灰先生真说他要走?” “是的,而且,语气很坚定!” “钱都不要了?” “是的!” 白无常想了想:“如果一个视财如命的人,连钱都不要了,那肯定是命快没了!这阵子,灰先生一直都跟我们在一起,没看见他得罪什么人啊?” “会不会是,被有关部门叫去谈话了?”我问。 “不排除这样的可能!” 的确,自从地震局的在我们家后面的麻石山填天坑,灰先生一直都跟着他们转悠。所以我对灰先生突然提出离开,主要有两方面的推测。 一方面,可能是被相关部门约谈。另一方面,可能发现了什么秘密! 像灰先生这样老油条,懂的东西,和接触的社会面,本来就比一般的人多。更何况,这人还略懂道术。你说他是真懂也好,还是不懂装懂也好。对鬼神方面,他铁定了要比一般的人专业。龙尸这事儿,原本就涉及很多未解之谜,灰先生通过对鬼神的研究,得知龙尸的真相,也是不难理解的。可是,他为什么不愿意向大家透露呢? 这也有两方面的问题。 要么灰先生可能想吃独食!要么这事儿他得知追究下去自己必死无疑! “白老哥,你看,咱们要不要放他走?”我问。 白无常想了想,只说:“穷寇莫追!” 我顿时明白老白的意思。一个人要走,无论你怎么留,都是留不住的。你能留得住他的人,同样留不住他的心。龙尸这事儿,得大家自己愿意卖命才行! 就好比舞夜带来的这些年轻人,他们都是自己愿意去卖命,争先恐后才行。 有的人把生命看得很宝贵,同样也有人把生命看得很卑贱! 探险和做杀手一样,说白了需要的就是一些亡命之徒。 然而,灰先生的走,还是给我造成了不小的心理波澜。我原本以为,眼前的这群人,都会和我一同出生入死。直到这时候,我才意识到另外一个真理的存在。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真正把生命交给你! 见我难过,白无常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天要下雨,年要嫁人,由他去便是了!” 我一句话没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聚散离别本都随缘。 白无常走了,我又小憩一会。睡不着便出去走动。 刚出去,就碰到灰先生在自己的包里匆匆忙忙翻东西。见到我,他并没说话,而是抬起头,微微一笑,表示问好。我继续往白无常那边走,这时他和舞夜老方他们正在玩望远镜。 我过去,方脑壳疑神疑鬼说:“文宽,那边真的有鬼!” 白无常纠正:“不是什么鬼!只是有些东西,很难解释。” “什么东西很难解释?”我把眼睛凑过去。 “很多东西都不对。比如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以指南针的指向为准,咱们在西边的矿山,东边的矿山原本是一伙外国人。可是,只要你眨一眨眼睛,那伙外国人就不见了,就变成北边的火星探险队。即便是不眨眼睛,用不同的望远镜观察,方位也会不同。” 白无常说完,陷入沉思。我问:“天葬也来了?” “不仅天葬来了,段少也来了!”方脑壳摸着脑袋,走一边去了。 我观察一会儿,很快就发现自己变成了白痴。 因为眼睛里见到的景象,已经完全将我弄糊涂了。甚至觉得,就像做梦似的。 “会不会是指南针出错?或者,有人在玩魔术?”我问。 白无常摇头:“这样的魔术,谁能玩?” 刘谦能玩吗?当然不能! 一切的魔术不过是道具,要将八座矿山布置成一个大景魔术,不是一下子就能完成的。 而且即便八座矿山都是道具,上面的“参演”的人物也不可能会是真人。 但现在,八座矿山上面的都是真人!而且都不认为自己是在演魔术。 “才两天没见,你们就学会杀人了?谁杀人了,跟我站出来!”一个家伙摇着扇子从山下上来。大伙迎上去一看,发现来者居然是段少。 只不过,这次他笑不出来了。 白无常问他:“什么风,把咱们鼎鼎大名的段少少给吹来了?” 段少瞪着大伙,用扇子逐一去指大伙:“一个小时以前,我跟天葬公子说,这西边的矿山上,驻扎的是我的老朋友,不妨派人过来打打招呼!两国交兵不斩来使,火星探险队还没跟你们干上,你们就把他们的来使给杀了?” 一群人都莫名其妙,舞夜冲段少发火:“谁他妈杀你人了?” “这不……被你们一麻袋扛去埋了吗?” 我觉得事情有点儿不对劲,就问:“莫非,刚刚咱们从矿井里面弄出来的人,不是猴大,而是……天葬公子手下的人?要真是这样,猴大的尸体呢?” 舞夜把阿b叫来,问:“猴大的尸体,你先前放在哪儿?” 阿b指着几个抽着烟的卷毛:“他们处理的!” 大卷毛过来:“就放在矿井门口!” 段少问:“哪个矿井?” 大卷毛于是带着大伙去指认现场。大伙刚过去,就发现那矿洞的门口什么都没有! 大伙正觉得奇怪,段少问:“咱们的来使呢?” 舞夜把人带到土坑前:“看看里边!” 大伙抛开泥土,发现里面埋着的并非碎肉和骨头,而是一个大活人! 准确说,不是活人,而是一个完整的死人! 等我看清楚的时候,我差点晕过去。 你说,里面的人是谁? ——灰先生! 第99章 :重大突破之dna密码 “先生!先生!”我一连叫了几声,灰先生都毫无动静。白无常让小家伙们从土坑里面把灰先生抬出来。当中两个小妹子过去,检查一番说:“已经死亡多时,身体都凉了!” 舞夜问她们:“确定已经死亡多时?小蝶,小虹,你们可是医学院来的!” 那两个妹子异口同声:“确定!不会错!” 两个小妹子下去,我也亲自上去摸了摸灰先生的手,发现不但凉了,而且都僵了。 按照人体死亡后的科学判断,自死亡开始,温度都在不断下降。尸僵也会在死后一小时左右出现。按照这个标准,灰先生在把“猴大”埋葬之后就已遭到毒手。 可是,刚刚灰先生分明去帐篷里面找个过,而且我还看着他在翻东西! 白无常问我:“文宽,灰先生什么时候去找的你?” “就在我找你谈话前,他前脚刚走,我后脚就跟过来找你了。” 白无常看了看大家,问:“二十分钟之内,你们谁见过灰先生?” 大伙纷纷回答,最后见到灰先生,都是在埋“猴大”的时候,之后便没了灰先生的踪影。至于灰先生是怎么死的,这方面,舞夜带来那两个小妹子的判断比较权威:“窒息而亡!” 白无常顺手在地下摘了根野草,往灰先生鼻孔里掏了掏,果真掏出一些泥沙。在看灰先生的脖子,上面有两个清晰的指甲印,而且相当深。 “被女人掐住脖子,再被人用泥沙塞死!”白无常沉声说。 现场的气氛变得很紧张,因为除了舞夜,这儿有不少女人。 舞夜听了,有点不开心:“老白的意思是,我的姐妹杀了他?” 白无常看了看那几个小姐妹,说:“麻烦妹子们,都把手指伸出来!” 一群小姐妹齐刷刷把纤细的手指头给伸出来,包括舞夜在内。 白无常逐一看了之后摇头:“凶手不在这里!” “你确定,凶手是人,不是鬼?”方脑壳问。 白无常没有回答,因为人和鬼一样,都会掐别人的脖子。而且传说中的猛鬼,手指甲一般都比较长。因为在所有的鬼故事当中,女鬼总是要比男鬼多得多。 “梁文宽说他刚刚见过灰先生……”一个卷毛小伙不怀好意地看着我。 白无常问:“你的意思是,凶手是梁兄弟?” 卷毛嘴歪在一边:“难说!” 大伙都把目光移到我的身上。其实这事儿我也挺纳闷,原本一时间还真有口难辩。但当我的目光落在阿b哥身上时,我顿时有了主意:“这事儿简单!” 白无常觉得诧异,问:“你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当然!”我说,“这里有位哥们,带了一直寻血猎犬,这里边,只有灰先生跟猴蛋,接触过矿井里面的血尸,多少都沾了点血腥味。如果阿b哥信得过自己的血犬,大家也觉得这只老人狗靠谱的话,为何不让阿b哥将血犬带到我的卧室里面?” 白无常笑:“好样的!文宽,这点我还真没想到!” 这番话,阿b哥自然听到了。 “没问题,我这哥们,只要有血滴过的地方,风吹日晒三年,它都能嗅到。” 大家听了阿b哥的话,都好奇地跟着血犬往我的帐篷去了。 血犬到了那里,从蒙古包的外面一路嗅到里面。 最后,阿b哥指着蒙古包,灰先生放东西的地方说:“味道在这儿消失,他没有进里面的小格子。”白无常走过去,看了看灰先生的挎包,发现里边空空如也。 “文宽,灰先生进去找你的时候,你是躺着的还是站着的?”白无常问。 我说:“是躺着的,刚睡了一下,他一来我就醒了!” 白无常点头:“如此说来,那不过是你的梦境!” “我的梦境?”我感觉有点儿不可思议。 “人在劳累的时候,会遭遇鬼压床。这玩意,医学上面叫睡眠麻痹。通俗一点说,就是人在半睡半醒的时候,所产生的梦境。你的大脑某个区域醒了,然而另外的区域因疲劳还没醒来。于是,醒来的区域就会感觉自己没有睡着,从而看见自己的梦境。” 白无常这么一解释,我觉得比较符合逻辑。回想起灰先生在梦里对我说的话,我不由得浑身发冷。他说:“我要走了!”他还说:“我想安静地走……” 梦里我以为,这“走”的意思,是离开我们,回家。现在看来,值得却是死亡。 想到这些,我即惊恐交加,又感觉有些难受。 不管怎么说,我觉得,这一路走来,灰先生对我还算不薄。从白川河到白化自治州,向来他并没有打过我一耳光,就连骂都没骂过。尽管我老爸掉进天坑,是因为灰先生选了“一口好穴”但仔细想来,并怪不得灰先生。谁又知道,岩层下面会有天坑呢? 出发之前,我已经料到咱们这群人中会有人牺牲,却没料到会是灰先生! 而且,更没有想到的是,事情来得这么突然! “节哀顺变!大家!”段少摇着扇子说。 大伙都看这人不顺眼,白无常问他:“你到底是洁明山庄的人,还是狼王的人?” 段少冷笑:“后母没有规定,咱们的人不可以兼职吧?” “你这是……兼职?”白无常眼睛瞪老大。 段少用扇子点了点白无常的胸腹,瞅着他说:“当然!我要是有你这么好的身手,至少可以同时揽十份活,赚十份的钱!实话告诉你吧!我还投资狼王了!” 老铁头问:“你钱多找不到地方花,可以给咱们……” 段少看了一眼老铁头:“就凭你?” 老铁头凶狠狠站起来,灰先生的死,已经让他怒火中烧,巴不得找凶手血拼。 白无常拦住老铁头:“狼王确实值得投资!” 段少坐下来,吃了一个娃娃们的果冻,正襟危坐说:“我来这里,有两个目的,第一个目的,是天葬的意思,咱们想联手,追查彼此团队当中,人员莫名其妙死亡一事。第二个目的,是想告诉你们,这龙尸事件的真相……” 一听到“龙尸事件真相”这六个字,所有人眉毛都竖起来了。 段少接着说:“大家都知道,后母捉了一只阴狗,现在还关着让一批人日夜研究。她想通过阴狗,扑捉到龙尸的去向。思路是对了,但行动却慢了!” “此话怎讲?”我问。 “据我掌握的情报,一只阴狗远远不够!得十二只!” “十二只?”大伙都看着段少。 “没错!十二只,一只不多,一只不少。只不过,不是十二只阴狗,而是十二生肖。按照这个理论,龙的确有两条,被雷电劈中那条,生死未卜。另外一条却活着!” 这段少疯疯癫癫,没想到这会儿给大家带来的消息,却至关重要。 不仅是重要,甚至可以说是,天大的突破! 我激动地说:“看来,咱们这一路错看你了。连后母都搞不到的消息,却被你搞到了。段少爷继续说。如果今后,让我破解父亲的怪病之谜,我会一辈子感谢你!” “梁兄弟过奖,我不过是有钱而已。这个世界上,有钱能使鬼推磨。大把花钱,打探几件事并不难。我现在还继续告诉大家,为什么我说后母一只阴狗还不够。因为据我所知,要找到那具龙尸,必须得进入地球内部一个未知世界。我们可以称它为龙宫。怎么进去呢?十二生肖,就是一把钥匙!后母错了,她以为梁文宽是钥匙,狗屁!” 白无常听了,瞪了他一眼:“你说话就说话,别骂人……” 我感觉自己的浑身都在发烫,羞愧难当。 “梁文宽不过凡人而已!什么阴狗跪他,巧合罢了!他要是什么御龙圣人,狼王会放过他?鬼鲛会放过他?进入地宫,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十二生肖筹齐!” 舞夜问:“筹齐之后,怎么办?” “筹齐之后,再研究它们身体里隐藏的dna遗传信息,进行合并!密码就在里面!” 白无常汗都出来了,这绝对是天大的喜讯。 “我还是不明白,十二个不同的dna数据,如何重叠?”白无常问。 段少一摊手:“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么弄!” “我知道!”我说。 大伙回头看我,都觉得意外。 “很简单,dna是数据链条,其实也是一种波段。你们不懂影视后期制作,自然不知道如何重叠。在视频剪辑当中,编辑软件上面会有不同的视频轨道。不同的画面,会有不同的波段显示。如果段少爷掌握的情报没错,那就是把十二段dna数据链拼接起来,就好比把十二段不同的视频,放在十二个轨道里面,最后进行重叠压缩,称为一个视频那样!” 段少鼓掌:“好!非常好!” “这么说,凶灵,也是十二生肖之一?”白无常问。 段少点头:“是的!十二地支神兽,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一个不少!听说,目前半头司令有一只,官方有两只,洁明山庄有一只,斯图先生有一只,狼王有一只。鬼鲛有三只!流落在外面的,还有三只,都是最厉害的三只!” “哪三只?”我问。 “寅、辰、申” 第100章 :鬼猴为无期4枚钻石加更 我想了想,一时想不起“寅、辰、申”代指十二生肖当中的哪三种动物。最后还是方脑壳说:“啥子寅、辰、申,你直接说,是老虎、龙和猴子,不就得了?” 段少冲方脑壳咧嘴一笑:“这样说,显得有文化,是不是?” “可是,十二生肖当中,最厉害的,应该是老虎、龙和蛇,这三样啊?”我问。 段少回答:“没错,蛇也算猛兽之一,只可惜,听说早已被鬼鲛收服……这猴子,原来一度没引起捕猎者的注意,直到最近才开始被人盯上。人们给它起了个名字,叫鬼猴。第一次跟鬼猴正面交锋的,是半头司令。此后半头司令沉寂了好长一段时间!” “鬼猴?”我开始回想,在七棵树时的恐怖经历。能把藏獒抱着飞上树的,除了猴子还能有谁?而且当时特警赶过来,还在地上发现一些奇怪的类似人类体毛的毛发。 现在,灰先生窒息而亡,生前有没有抓泥巴塞自己,我们不得而知,但从他脖子上的掐痕来看,倒是能跟猴子联系到一块儿去。这样看来,弄死灰先生的,不是人就是鬼。如果既不是人也不是鬼的话,就只能是猴子了。此外,段少说半头司令,是第一次跟鬼猴交手的人,其事实,也与我们在杨家村虎头山山洞里面看见的那具士兵尸体基本吻合。 如果一开始就说,凶灵是猴子,我压根儿不信。但是自从经历阴狗一役以后,我基本没有太多的怀疑。阴狗和人类所见的犬类差别如此之大,已经令人叹为观止。 那么鬼猴呢?自然跟我们所能理解的猴子不一样。被误当成凶灵,也在情理当中。 听了段少的讲述,方脑壳揉着脸说:“是猴子,不是鬼魂就好……” 白无常愁眉不展:“没那么容易!这鬼猴的能力已经超出咱们的想象!” “没错!”段少说,“所以我才到处奔跑,在八大矿山游说。希望狼王、洁明山庄、斯图先生,还有官方都联合起来。这事儿,要是各自为营,怕是……” “怕是怎样?”白无常问。 段少说:“怕是要鱼死网破,最后谁都进入不了地宫。” 我想到一个问题,便问:“既然大家都认为,十二生肖的dna密码是打开地宫的钥匙,那么,现在有没有人知道,地宫,或者龙宫具体的位置在哪里?” 段少笑:“你认为地宫的入口会是一道门?哈哈!真为你这智商着急!真是无法理解,后母为啥如此器重你,连亲生女儿,都不惜送给你一搞就是三个小时!” 舞夜的刀骤然出鞘,指着段少:“不许你侮辱我们家小姐!你再说一句?” “好!好!我不说。咱们还是先说说死人的事。各大阵营进驻老鸦山都有伤亡,那玩意神出鬼没,杀人于无形,同样简直无法让人把它跟猴子相提并论!” 白无常说:“那也正常!你看见谁家的狗,随便叫一声,随时随地都能号召上千只家犬跟着它作战?阴狗如此!猴子作为灵长类动物,其智力本就与人接近,只是尚未开发而已。鬼猴呢?谁知道鬼猴是猴子当中的哪一个品种?谁又知道,它们的智商如何?是否接受过训练?” 大伙静默,白无常的话的确让人无可辩驳。 我在想,杨家村的阴犬都有小老头守卫。那么,鬼猴,想必也少不了人类的辅佐! 只不过,站在鬼猴背后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好了,你们谁跟我去一趟那边的火星社?放心,天葬公子脾气虽不好,但狼王已经有令,同意会盟。我们那边也有你们的一个人,一具尸体,看看就知道了!” 舞夜问:“是猴大的尸体么?猴大的尸体怎么会跑那边去?” 段少摊手:“要是知道我就不过来了!” 白无常看了看大伙,说:“还是我和文宽去吧!舞夜和老方他们留在这里。舞夜身手不错,只是年纪小,江湖经验不足,方老哥在这里,多指点一下!” 方脑壳有点不好意思:“哪敢指点!还请小姑娘保护我才是!” 跟着段少往北边火星社驻扎的矿山走。路上,我问白无常:“如果段少说的都是真的,我想……我是说如果,后母还会不会让我跟你们一起去寻龙?” 白无常笑了笑:“文宽多虑了,你现在……我不说你也知道的。” 我愣了一下,才明白白无常没能说出的话是,我好歹也是黑玫儿她孩子的父亲。而且刚才段少还透露了一个秘密,那就是黑玫儿不是黑洁明的女儿,而是后母的女儿! 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家都不清楚。总觉得洁明山庄的事儿复杂。 ——从我们所在的西矿山,到火星社所在的北矿山,我算了一下约莫走了近半个小时。也就是说,灰先生被害时的情景,说不定正好被天葬公子用望远镜看到。 然后,他便派了段少这样一个嬉皮笑脸的人过来。 当然,按照舞夜他们的观察,也有可能,天葬公子在望远镜当中看到的是另外一种景象。 这事儿不是常人的智商所能理解的! 为什么东边会变成西边,西边会变成南边,所有的方位都在变幻? 为什么说路人甲看到张三在打李四,但站在路人甲对面的路人乙看到的,却是王二麻子打李大嘴巴?这种牛头马嘴,似梦非梦的场景,谁知道怎么回事? “我看到的是我们的人被你掐死!所以我才让你过来!”天葬公子穿着一件黑色衬衫,目爆寒光,盯着白无常说。白无常感觉有点不自在,问:“你真看到是我在杀你们的人?” “是的!亲眼所见!”天葬公子厉声说。 白无常有点无奈:“那么,现在呢?你问问段少爷!” “好,我就问段少爷!” 段少于是把土里挖出来的是灰先生告诉天葬公子。 天葬公子疑惑:“你确定是道士?” 段少点头:“用人头担保!” “公子,看来这事,得让段少,再跑一趟南矿山,问问半头司令的人!”女助理说。 “不用去了!”一个女人的人声音突然从山下传来。 大伙转身,只见山下走来一个全身都是豹纹的女子。 女子的身材十分火辣,该凸起的地方一定凸起,该瘦小的地方一定瘦小。这人红头发绿眼睛,鼻子上还挂着个鼻环,走起路来,像铃铛似的响。 “我们的人不见了,有人在望远镜中看到你们这儿正在藏尸!” 女人上来,二话不说就走到天葬公子身边问。 天葬公子将脸转到另一面。 女助理说:“你的确看到有人藏尸,就把尸体放在矿洞门口。只可惜,藏尸的人,是西边矿山洁明山庄的人。不过,死的可不是半头司令的人。” 这女人没有听明白,问:“骚娘儿!你能不能把话说得清楚一点?” 女助理气得够呛:“你……” “我什么?想跟我打架还是想跟我睡觉?”女人吹着鼻子上的吊环。 段少摇着扇子,笑问:“你就是猫女?” “我就是猫女。骚娘儿口齿不清,我看你一副尖酸刻薄样,你来说说,怎么回事?” 段少摇头摆尾说:“这件事确实很让人疑惑。简单概括是这样的,西矿山洁明山庄的人莫名其妙用泥巴把自己塞死了,然后他们的人把尸体拖到西矿山的矿洞门口。但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这具尸体却出现在我们北矿山的矿洞门口。你先别问是谁转移过来的!然后,我们北矿山的火星社派人去西矿山的洁明山庄联谊,却在望远镜里看到我们的人在北矿山被他们的人所杀。再然后呢,我就和你一样,受天葬公子所托气冲冲过去找他们理论!” 猫女像是听明白了一点,问:“然后呢?然后如何?” “然后,我和你一样气冲冲过去,让他们把埋人的土坑挖开,结果看到的却不是我们的人,而是西矿山洁明山庄雇佣的一个道士!现在,你是否要看看我们这边的尸体?” 猫女二话不说,就跟着段少走。大伙也都跟过去。 “你看!就是这人!”段少指着矿洞门口。 我定眼一看,发现门口躺着的,的确是一个尖嘴猴腮的人,想必就是猴大! 猫女看了,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分明看到的是我们的人!” 天葬公子冷冷说:“你们的人,大概在北矿山!” 白无常转身,看着天葬公子:“你是说?猫女看到他们的人在你们这儿被杀,结果尸体却出现在我们那边的山头上?莫非……那堆碎肉,是半头司令的人?” 段少点头:“你很聪明,这事儿太神奇了!” 简而言之,就是舞夜让小的们把猴大的尸体弄到自己的地盘先摆放着,结果就像穿越一样,尸体不是摆在自己的地盘,却摆在两公里以外的山上,别人的地盘去了。 “我们那边也有一具尸体,莫非是你们的人?”猫女问。 天葬公子点头:“看样子,就是了!” 第101章 :连横合纵,围捕阴兽 大家知道情况紧急,一时间都陷入沉思。最后白无常问段少,具体的应对之法是什么。段少摇了摇扇子,看了看大家,最后提出“连横合纵”同时进行的策略,以此捕捉阴兽。 天葬公子有点不明白问:“连横合纵乃两个不同的策略,如何同时运用?” 段少转向白无常:“姓白的,要不你先来解释一下,连横合纵这四个字的含义!” 白无常郑重地说:“连横合纵是战国时期的一种军事外交政策。昔日秦国强大,大有吞并六国的趋势。为了对抗秦国,鬼谷子的学生苏秦,先后游说六国诸侯燕、赵、韩、魏、齐、楚,请求六国联合起来西向共同抗秦。秦在西方,六国土地南北相连,故称合纵。” “那么,连横呢?又当作何解释?”天葬公子追问。 “连横则由谋士张仪提出,目的就是为了瓦解苏秦的合纵之术。具体的做法就是,拉拢六国部分态度不明,决心不定的国家,施之以小恩小惠,并消除他们对秦国的恐惧。如此一来,六国各怀鬼胎,心思统一不到一起去,所以最终被秦国相继吞并。” 天葬公子点头:“说得好!既然连横合纵相互矛盾,如何同时应用?” 白无常答不上来,段少便说:“很简单!现在八大矿山,都有人驻扎。除了洁明山庄、陕北狼王、半头司令、斯图先生这‘四大家族’外,官方和游击队的人也都到了。南海鬼鲛虽没有在八大矿山,但他们的人绝对已经潜伏在老鸦山。如此一来,岂不正好是战国七雄的布局?” 我问:“你们说,这次官方也明目张胆搅合进来了么?斯图先生又是谁?” 段少回答:“我只知道他们过来了,大概就隐藏在游击队当中!至于斯图先生!这家伙原本是m国的一个鹰派外交家。在本国受到民众排斥后,无奈跑到中国定居。” “游击队又是个什么东西?”白无常不明白,便问。 “哦!游击队就是一些散兵游勇,多数是由一些不怕死的盗墓团伙组成!” 天葬公子见刚才我插嘴,有点不爽:“别扯远了,段少,你继续说如何连横合纵!” 段少立即赔笑:“好,我这就继续说……刚刚说到哪儿了?” 白无常提醒:“说到八大矿山七股势力,形成七雄布局!” “好!我说的连横合纵同时进行,就是先把七股势力当中,除了鬼鲛之外的六股势力联合起来,先把鬼猴抓到。这是第一步也是合纵。第二步就是从六股势力当中,自由寻找利益共同体。这是连横。最后能统一最好,不能统一的话,就走第三步……” “第三步是否就是武力解决?比谁的钱多,谁的拳头硬?”白无常问。 段少点头:“是的!为了公平起见,连横合纵法,可以提前告诉所有人!咱们这七股势力,看起来和战国七雄差不多,实际上,性质还有一点不同。战国七雄的敌人是彼此,咱们目前的敌人,却是阴兽。在战国七雄当中,不能同时应用连横合纵,但在咱们这七股势力中却可用!” 白无常鼓掌:“段少智力过人,为何深得狼王信任,我总算是想明白了!” “我一直相信那句话,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咱们现在都有共同的利益需求,那就是捕捉阴兽。而且,日后还需要进一步合作!” 天葬公子听了段少的解释,点头说:“我明白!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我忍不住问:“为什么要把鬼鲛排除在连横合纵之外?” 现场一下子安静下来! 半晌,段少沉声说:“因为……鬼鲛……那厮可能不是人!” “不是人?”我依然没有听明白。 白无常说:“没错!至今没有任何人见过鬼鲛本人,也没有任何人知道鬼鲛的住所。同样也没有任何人知道,与鬼鲛有关的任何事。人们对他的了解,紧紧停留在他比索马里海盗更令人闻风丧胆上面。有人说他生活在国际公海,偶尔在南海现身。听说但凡被他劫持的飞机轮船,完全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尸体,没有遗物,连一个塑料袋都不会留下!” “既然这样,二十年前的龙事事件,为什么会有人说鬼鲛曾来过?”我问。 天葬回答:“他是来过!不过那家伙完全就像现在咱们寻找的龙尸一样神秘!” 段少接着说:“据我所知,同样也有有许多怪物替鬼鲛卖命!” 白无常捏着下巴:“仅凭一己之力,便将十二地支阴兽当中,最具杀伤力、最令人感到恐惧的灵蛇降服。你们想,一只鬼猴就已经把咱们弄得心力交瘁。那么灵蛇呢?” 段少沉声说:“没错!连横合纵的另外一个目的,也是为了一起对付鬼鲛!” “既然事实都已清楚,接下来该怎么做?”猫女问。 段少想了想:“先把梁文宽他老爸的遗体找到再说。我不相信后母说的那些鬼话,我只相信,或许对于鬼鲛来说,梁文宽他老爸的遗体会是个宝贝!” “为什么?”我急迫地问。 “因为,我听说鬼鲛喜欢吃人肉。还有,鬼猴由于机智过人,论杀伤力,虽然没有灵蛇厉害,但它们的逃遁术绝对是十二阴兽中的王牌。大概连鬼鲛都感觉到头痛!” 白无常接过话说:“所以,只要鬼猴现身,鬼鲛就会出现?” “是的!而现在,鬼猴的目标是弄走梁文宽他老爸的遗体。所以,梁文宽他老爸的遗体,也成了钓鬼鲛上钩的饵料。这一点,我相信几乎所有人都想到了……” “就因为这样,七股势力才会不约而同来到老鸦山?”白无常问。 段少没有回答,而我却已经知道整件事的一个大概了! 原来就在后母让大家捕捉阴犬的同时,半头司令、狼王等人,也在捕捉其它阴兽。在捕捉过程中,有人得知破解龙尸之谜的关键,就是把十二只阴兽凑齐。除此之外,有人预料到,我父亲一旦去世,凶灵就会现身。至于为什么我父亲去世,凶灵会现身,我目前的猜测是如下: 第一、我父亲身上的确隐藏着某种信息,但是人们却无法破解。为此,他们只是派人暗中监视我父亲的病情,却没有直接派人把我父亲弄去研究。 第二、凶灵出现,很有可能,只是为了防止我父亲的遗体被人弄走。 基于这两点,我判断,我父亲的遗体,很有可能就在天坑之下。或者已经被凶灵转移。无论如何,凶灵弄走我父亲,只有两个目的。要么守着我父亲自然腐烂,要么将他转移到另外一个地方,想办法封锁他体内的信息,或者使他复活…… 一股喜悦感浮上心头,因为我已得知,凶灵“鬼猴”至少对我父亲没有恶意。 如果是这样,我是不是就来一个消极怠工或者干脆撤退呢? 当然不是!因为只有找到我父亲的遗体,或者只有在寻找我父亲遗体的过程中,我才有机会弄清楚龙尸事件的来龙去脉。这里面说白了,有许多东西在吸引着我。 而且,我已经知道,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做了! 离开火星社的驻扎地,等猫女独自走后,白无常见我心事重重,便问:“老弟有想法?人生必然会起伏不平。我知道你心里有失落感,觉得自己成了一个不重要的人!” 我摇头:“白老哥你错了,这对我来说是个好事!” “哦?说说看!”白无常感到意外。 “身份越高,权利越大。权利越大,就越危险!如果真像段少说的那样,我反而会开心许多。因为从此我不在担心有人会来杀我,也不担心儿子出生没有爸爸!” 白无常听了,笑问:“你不担心,为此后母会让黑玫儿打掉那个孩子?” 我愣了一下:“应该不会!” “为什么不会?” “因为她是女人,自己的女儿有了孩子多数女人都会很开心。其次,后母做事一向谨慎,即便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可能我与龙尸无关,只要还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我与龙尸有关,那么,她就不会轻易放弃这千分之一的可能。所以她会让黑玫儿生下那个孩子!” “呵呵!不管怎样,我觉得你至少是一个值得辅佐的人!你知道怎么做?” “我当然知道!我父亲掉进天坑,是被一个人设计!” “彝人部落的银眉老道?”白无常问。 “正是!当初我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陷害灰先生,现在我明白了,那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做法。银眉已经知道‘那口好穴’之下有天坑,所以故意将我父亲弄在一口‘死鬼葬地’上面。他知道我们当中有一个道士,所以故意拖延葬期,目的就是为了等灰先生的到来!” 白无常不解,问:“他为什么知道,咱们的队伍当中有个道士?” “因为有一个人去了彝人部落,那个人就是白川河的卢医生。卢医生去白川河的时间很巧,咱们刚在虎头山遭遇阴犬,他便匆匆忙忙去彝人部落了。你想想,之前我们已经得知,卢医生跟虎头山的小老头之间认识,并且有往来。而小老头又是阴犬的守护者!” 白无常恍然大悟:“文宽你认为,银眉老道,也是小老头那类人,是凶灵的守护者?” 我点头:“没错!彝人部落和鬼猴之间,有密不可分的联系!” “这个,我还真没想过……”白无常有点激动。 第102章 :亡灵的公然挑衅 我告诉白无常,我是信任他,才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现在,彝人部落比较危险。一旦让别人知道这个信息,就会有人像当初的灰先生迫害小老头那样,去逼他说出秘密。 白无常承诺:“你放心便好!你这么说,我就想明白了。” “嗯!所谓的‘一口好穴’只是银眉的金蝉脱壳计。他要让所有人都以为,是灰先生把我父亲弄下去的。因为一个德高望重的道士,为了这件事都被气得烧道袍,谁又能想到,会是他的计谋,把我父亲弄下天坑呢?当然,这件事,银眉已经有了殉道的打算!” 白无常没听明白,惊讶地问:“他……有殉道的打算?” “是的!你是剑客,我问你,一个剑客,有一天突然自断佩剑,有何用意?” 白无常想都没想便回答:“无非隐退江湖,无非放弃生命!” “隐退江湖,也只是为了逃命而已!” 白无常捏着下巴,看上去还有些事想不通。走了一段路,又问我:“既然说你父亲梁有鱼的遗体,是银眉老道弄进天坑的,莫非天坑里面,有老道士的基地?” 我想了想回答:“其实银眉也不知道天坑究竟有多深。他的目的只是守住我父亲遗体上面的秘密。天坑下面具体有什么,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在他看来,只要足够深,让人无法轻易进入就成。普通人进入不了,就算狼王的人来了,也有凶灵出来阻拦!” “很有道理!如此说来,咱们大概要跑一趟彝人部落了!”白无常说。 我沉声说:“彝人部落一定要去,但也不是随便去!” 白无常看着我:“老弟这样说,莫非有方案了?” 我点头:“这事儿,等‘连横合纵’的事敲定下来再说。洁明山庄和陕北狼王双方面都已经答应会盟这事,狼王那边自然会继续派段少去各大矿山游说!” “也好!这样咱们可以少操些心!只是没想到,这段少……会是这样的人物!” 都说大智若愚,段少疯疯癫癫,从一开始我就觉得这人不简单。 其实,卷入龙尸事件的人不计其数,这里边本就卧虎藏龙。 两人一路说着,就到了舞夜他们面前。 见我们回来,一群小的们纷纷围上来,问火星社那边的情况。白无常把咱们的所见所闻,以及段少提出会盟的事,逐一说了。方脑壳问:“明天咱们,都干啥?” 我看了看白无常:“白老哥还是把情况告诉后母吧!” 白无常不明白,问我:“老弟有顾虑?” “如果后母还觉得我是个人物,我再出来主持大局。要是后母觉得,已经对我没有兴趣了,白老哥可自己主持,或者挑选一个能够胜任此事的人出来!” 白无常想都没想便说:“黑玫儿身体不便,舞夜还年轻,除了你还有谁?” 我看了看大家,论智商,只有方脑壳和白无常适合。 白无常一心要“辅佐”我,方脑壳又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信奉的是中庸之道,从来不愿意当出头鸟。如此一来,这事儿,无论我是不是龙尸事件的钥匙,这事儿都得我去做。 想到这些,我只好点头答应:“那行!大伙安静下来,我把明天的任务给分配下去。首先由舞夜按照要求定人选。任务是分头行动,白老哥和我,主要负责寻找失踪的猴三和小猴六。猴蛋天生神力,就和舞夜一起留山驻守。干爹和铁头叔,柱子等人,负责去河道找稻糠漂浮物。只是……咱们中间少了一个通讯团队……” 舞夜说:“我已想好,通讯团队由安静负责,这里有流动信号发射器!” 我看了那个小男生一眼,问:“那是个什么东西?” 舞夜说:“是个类似卫星转播台一类的东西,在深山老林,它可以吸收卫星信号,然后再把信号集中起来,在山顶进行二次转播。保证信号持续不断!” “嗯!果真是个好宝贝!只是……他是不是太小了?”我觉得有点不放心。 舞夜铿锵有力说:“放心!他可是我们家小姐的表弟!” 安静也朝我扮了个鬼脸,我觉得这小男生说不定有什么杀手锏,便答应由他负责。 把主要任务分配好,我特别强调:“小组成员一定不要走散!” 小的们一个个兴奋不已,纷纷答应:“遵命!” 见我把任务分配好,舞夜就开始从团队里面进行第二次挑选。 最后,我们这组除了我和白无常之外,舞夜还让阿b哥和我们一起行动。见舞夜把练散打的几个少年分配给方脑壳,方脑壳看了他们一眼说:“他们太嫩,还是用我的人吧!” 我正觉得疑惑,回头一看,只见聋哑三兄弟站在了蒙古包门口。 “他们不放心我,就火急火燎赶过来了。文宽,你不生气吧?”方脑壳问。 我含笑点头:“好得很!这个样子的话,咱们的力量就大了!” 这一晚,除了轮番放哨的几个小的们,其余的都睡得相当好。 第二天一大早,山间雾气弥漫,大伙已经起来行动了。方脑壳看了看天空,伸了个懒腰说:“这个鬼天气,雾气太大,对咱们即好又不好……” 白无常问他:“方老哥你说说看,好在哪里,不好在哪里?” 方脑壳打哈哈说:“好事嘛!偷偷摸摸容易。坏事嘛,会被猎人当猎物乱枪打死!” 方脑壳大概知道我们去彝人部落,才故意这样说。 “干爹你放心就是!”我安慰方脑壳。 大伙整理行囊,带上武器,都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去了。我和白无常,还有阿b哥三人,匆匆下了山。路上我问阿b哥:“你的血犬,能否找到猴三他们?” 阿b哥说:“问题不大,除非……有凶灵干扰!” 听了阿b哥的话,我突然想到在七棵树的时候,警犬遭遇凶灵时的模样。 于是我问:“你的血犬和警犬相比如何?” “嗅觉是普通警犬的三倍!” 我想了想:“也就是说,哪怕遭遇凶灵干扰,它依然能辨别出一些事?” “是!猴大被杀当晚,它到过现场!” 我心头大喜。这意味着,在鬼猴出现的时候,血犬不会像警犬那样,被它们完全控制。这样一来,至少可以给大伙增加一些胜算,而不是坐以待毙束手就擒。 其实我心里还有些担忧,不知道凶灵究竟是不是鬼猴。 三人跟着血犬进入一个雾气弥漫的山谷。 看着血犬在地上不断走走停停,用鼻子嗅着地上的草木,阿b哥告诉我们,当晚猴三和小猴六他们,就是进入这条山谷的。 而且阿b哥特别强调:“猴大被杀的第一现场,就在前面的北盘江岸上!” “你是说,鬼猴在这儿杀人,却把尸体弄到矿山去?”我问。 阿b哥点头:“是!它喜欢那么干……” 白无常摸出袖子中的短剑,挥了挥手:“这家伙,是在公然挑衅!咱们得小心!” “老哥没有青铜剑在身,遇到那玩意,怕是……” 白无常笑:“青铜剑不在,这把剑如何?” 说完,只见金光一闪,一把金晃晃的蛇形长剑就从他的袖子里边钻出来。那玩意在空气中颤动,发出嗡嗡的声音。阿b哥眼睛一亮,问:“金蛇剑?” 白无常笑了笑:“蛇形剑!” 说着,手腕又抖了抖,那利器又像蛇那样,自动爬回白无常的袖子中去了。 三人一路说着,往前走了几步,顿觉一阵阴风吹来,吹得草木飒飒直响! 再往前走,一跳大河横跨在我们的面前。抬头仰望,大河两岸的峡谷高耸入云。具体有多高,因为雾气弥漫,根本无法判断。我想,这就是北盘江? “呱呱哇呱!”两岸相继传来一阵野猴子的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我顿感疑惑:猴大他们找鸟蛋,为何会跑到这样的地方来? 正想着,忽听白无常问:“那是什么?” 我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白影在河滩的灌木中晃了一下,瞬间没了踪影。 阿b哥的血犬一阵狂叫,声音低沉却震耳欲聋。谁都没有看清白影是什么。 白无常的蛇形剑已经出鞘!如果对方不是人,手中没有枪械炸弹这类现代化武器,要跟白无常近身搏斗的话,必定会被白无常几招之内斩杀。想到这儿,我才觉得安全了一些。 这时,阿b哥的血犬显得更加狂躁不安,就和当初在七棵树的警犬一样。 只不过,与那些警犬相比,血犬虽然狂躁不安,但身上显然布满杀气。 一只狗只要还有杀气,无论任何人,哪怕是头老虎,它们都会奋不顾身扑上去! 看样子,阿b哥这人的来头也不简单! 就在这时,我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发出嘟嘟几声鸣响,像是有信息发过来。 我把手机摸出来看了看,上面多了一条莫名其妙的信息:“通信中断,请求连接!” 再看发信息的署名,不是移动和联通,居然叫:“安静在线!” “白老哥!”我把白无常叫住,“那边发信息过来了!” 白无常问:“情况如何?” “没有信号!所有信号都被屏蔽!不!是被干扰……” “你是说,那玩意能影响手机信号?” 我回答:“是的!” 第103章 :灰先生借尸还魂? 什么东西还能干扰手机信号?在我的认知当中,只有太阳风暴所产生的磁暴,以及飞机穿越云层时出现的静电,会对通信设备造成干扰。前者是科技杂志上看到的,后者是法航447空难后,我和白无常在明隆县买东西时,听某些专家在电视上瞎掰的。 此外,上学那会儿看鬼片,也经常看到鬼魂干扰电视信号这类故事…… “文宽!傻站着干嘛?”白无常冲我大喊,转身给我塞了一个冷冰冰的东西。 我拿出来一看,发现是把土里土气的手枪,都不知道他从哪儿弄来的。 “阿b,先站在一边去,多注意你的血犬!告诉我那玩意的方位!”白无常一边小心翼翼往前走,一边扭头对阿b哥说。阿b哥大概不擅长打架,所以乖乖地让在了一边。 我和白无常继续往前走,白无常在前,我在后。 阿b哥牵着血犬跟上,三人不知不觉进入一片乱石滩。 乱石滩伫立在峡谷当中的江岸,乱七八糟,毫无规律。有圆形的,有条形的,还有三角形的。其大小更是参差不齐,有两三层楼高的,也有鸟蛋那么大的。 “这地方……凶险得很!”白无常在前面提醒我,让我加强警惕。 我仔细观察,发现乱石当中,果然存在一些缝隙。这些缝隙黑漆漆的,根本不知道里面藏着蛇还是藏着别的啥玩意。见状,我小声对白无常说:“老哥,我看,还是撤退吧!” 白无常冷冷回答:“躲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咱们得给它点颜色看看!” 我心想也是,这一路走来,大伙被凶灵这玩意,也虐得差不多了。 “你保证,那玩意进来了?”我一边走一边问跟在后面的阿b哥。 阿b哥没回答,我觉得奇怪,就转身去看。身后哪里还有人!不仅人没了,连狗都没了! 白无常这时也发现异常,几个闪身便跳到右侧的一块巨石背后。 我提着枪,跌跌撞撞跟过去。巨石上面,几滴鲜血正像露珠一样,从石头上面真往下滴落。白无常用手指摸了一点鲜血,放在手指上捻了捻,然后放在鼻子前嗅了嗅。 “白老哥,这血……是阿b哥的?还是血犬的?”我问。 我正站着等白无常回答,不想这家伙的身子瞬间像触电一样,朝我倒飞过来。由于来不及躲避,我被白无常嘭一下撞得人仰马翻,重重跌落在一堆碎石上。 “哎哟!”我摸着脊背,感觉有碎石头扎进我的背部。 我抬头去看,白无常没有倒下,也没有说话,握着蛇形剑的手正在颤抖。 “文宽!你的眼力好,看看这儿有没有电线?”白无常突然问。 “电线?”我茫然四顾,爬起来四处看。 还没看清白无常所说的“电线”在哪儿,就听“啪!”地一声脆响,接着,我便感觉间腰金属扣和握手枪的那只手一阵刺痛,几秒钟的时间,整个人已经瘫倒在地上。 白无常的身子一个回旋,蛇形剑被他舞得密不透风。然而,下一刻,就见白无常周围,出现一道蓝色的闪电。这道闪电过后,白无常的蛇形剑“噹!”一声掉落在地上。 “白……老哥!”我爬在地上,用力爬了两步。 那边,白无常就像一棵树,被雷电劈中那样,轰然倒下,将地上的灰尘都砸得飞起来。 现场一刹那安静了。我屁滚尿流爬过去,发现白无常的眼睛睁得老大。 一股白色如洗衣服泡沫状的东西,正从他的嘴里溢出! “白老哥!”我一边叫喊,一边用力去掐白无常的人中穴。 就在这时,我感觉身后好像有东西在走动,而且还伴随着铁链拖地的声音。我想,难不成这里还有一只阴狗?扭头去看,却什么都没看到。但那声音分明就在耳边。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终于看清,一个透明的白影就站在江边,背后则是汹涌浑浊的江水。 这边,“哗啦!哗啦!”又是两声尖锐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这次我终于听清,铁链拖地的声音,分明就是从身后两块巨石中间的石逢里面传出。 同时,我又听到,漆黑的石逢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呼!呼!”喘气。 我赶紧移动身子,躲到白无常的身体背后,坐在那儿,猛地抓起地上的一块碎石,奋力往石头缝当中掷过去,同时大声呵斥:“谁在那儿?阿b!是阿b哥不?” 石头缝中没有回应,依然是“呼呼!”的喘息声,只是这次喘息声更重了。 我看了看地上,飞速爬过去,把枪捡回来,对着石头缝嘭嘭开了两枪! 石头缝里面没有反应,这时再次有电流从我的身体里穿过。我赶紧将手中的枪放在地上,同时卸下腰带,只提着皮带的一端。奇怪!手中没了铁器,电流瞬间消失了。 我心想,这到底是被人用电击器打了,还是遭遇什么鬼魂了? “不管怎样!得离开再说!”我告诉自己。 可地上的白无常,却怎么摇都摇不醒,而且嘴里的白色泡沫越来越多了。 我被吓得慌了神,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这紧急关头,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石头缝里面突然出现一双绿眼睛! 这双绿眼睛滴溜溜转着,就好像当初躺在棺材里的小波一样! 我冷汗直冒,心想,莫非小波就躲藏在这里边? 我还在胡乱猜测,没想到黑暗里的东西,已经停止喘气,并慢慢往外走。 我憋住呼吸,坐在地上,时刻准备将地上的枪提起来…… 然而,等那玩意走出来后,我却瞬间丧失理智! ——那玩意,即不是小波!也不是阿b哥! 谁都想不到,走出来的人,竟然会是灰先生! 灰先生不是被凶灵杀了,被大家埋了吗?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条峡谷当中?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条江的江边?又为什么会藏在漆黑的石头缝里面?这一连串的疑问伴随着恐惧将我完全吞噬……我完全成了一个没有力气的软骨人,坐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 灰先生继续朝我走来,他的行动迟缓而僵硬,两条腿直挺挺的。 我突然想起一些武侠片里面的桥断:有些杀手,会经常躲藏在尸体的背后出现,从而在对手猝不及防,或者因恐惧失去战斗力的时候,瞬间出击,一击致命! 想到这里,我猛然捞起地上的枪,指着灰先生大吼一声:“你他妈别过来!” 灰先生像是没有听到我的口令似的,继续拖着僵硬的步伐,朝我这边走。 我眼睁睁看着他机械似的一步一挪,仔细看,脖子上竟然还拖着一条铁链! “灰先生!是……是你吗?”我捏着枪的手已经湿透,满头大汗。 灰先生不答,我仔细看他,发现他的眼眶漆黑。不!那根本就是没有眼珠子! 没有眼珠子不说,最为关键的是,他的胸膛敞开,里面空空如也,连心脏都没有! 一个没有眼珠的人可以行走,但一个没有心脏的人却万万不能行走! 我用一只手拖着白无常,一只手用枪指着灰先生,开始往后退。 “你别过来!再过来老子打死你!”我继续警告。 我之所以没有开枪,主要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那玩意身上好像藏着强大的电流,能够在我扣动扳机之前,瞬间将我击倒。所以我手上的枪顶多只是壮壮胆用! 其次,我无法判断,到底是灰先生没死,还是灰先生死而复活? 或者说,灰先生的鬼魂,是敌是友? 在我没有想明白这些事儿之前,我所能做的,就是以静制动,同时保护好昏迷中的白无常。 果真如我所料,灰先生在距离我只有短短五米的距离,突然停下脚步。 “文宽!我……我……我……对不起……你……你” 灰先生的嘴巴大大张开,脖子歪着,然后噗通一声跪在了我的面前。此举吓得我一句话不敢说。看了看四周,阿b哥和血犬依然没有踪影。江边,那白影依然站在那儿。 白无常呢?白无常仍然处在昏迷当中,只是心跳像是停止了。 我知道不能再拖延了!我得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说着说着,灰先生就往地上抓泥巴。 我亲眼看着他往自己的耳朵里,鼻孔里塞泥沙…… 我站起来就跑!这时已经完全顾不上白无常了。人都是自私的,在我觉得白无常已经没救的情况下,我只好逃命。可是,就在我跑出去十几米的时候,江岸的白影几个弹跳间,就到了白无常的面前。我停下,看着他俯下身子,伸出舌头,像是在吸食白无常的阳气! 就在这时,白无常袖子中的短剑瞬间刺出,直接没入白影的胸腹。 “呱呱哇呱!”几声恐怖的惨叫声传来。 突然之间,我感觉又有一股电流朝我袭来。我一扑爬摔在地上,抬起头看,白无常也被刚才那阵电流击得倒飞出去五六米,摔落在一堆黄沙中间。 再看刚才的白影,已经跌跌撞撞往江中去了! 我再扭头去看灰先生,灰先生也不见了。就见阿b哥爬在地上,还在抓泥巴塞自己。 “怎么回事?”我踉踉跄跄站起,跑到阿b哥面前。 白无常躺在黄沙里,冲我叫:“快……扇他!耳光!” 我“啪!”地甩了阿b哥一耳光! “你在干啥?”我问。 “好吃!” 第104章 :预言帝还是大神棍? 我又抽了阿b哥一大嘴巴子,打得阿b哥在地上团团转。这下,阿b哥像是清醒了,傻呵呵看着我,一副陶醉的表情,眼睛还色眯眯的,问:“兄弟,干啥打我?” “我才要问你,你这是干啥?一嘴的泥巴?”我惊恐交加,瞪着阿b哥。 阿b哥突然大声咳嗽,喷了我一脸的泥巴,这一下,咳得厉害,差点背过气了。 见他这样,我只好硬着头皮疯狂跑到江边,用衣服蘸了一下江水,提着跑回来,掰着阿b哥的嘴巴,就往鼻孔和嘴巴里灌。灌了好一会儿,又弄树枝来帮阿b哥掏耳朵。 鼓捣半天,这人总算捡回一条命,但整个人还像个傻子,没了魂一样。 我再次追问:“你这是干啥子?自己抓泥巴塞自己!” 阿b哥看着不远处躺着的白无常,知道出事了,跳起来就问:“我的兄弟呢?” 我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这家伙是在找他的狗。 “我哪知道你兄弟在哪?刚刚……”说到这儿,接下来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这事儿太邪门,已经无法用人类的智商去思考了。 这事,咱们先来理一理思绪。首先,咱们三人刚来到江边,突然发现一个白影。 其次,我和白无常,还有阿b哥带着寻血猎犬去追! 再次,白无常和我莫名其妙遭到电击,同时手机信号遭到强烈干扰。阿b哥和血犬离奇消失,已经死亡并且被大伙埋葬的灰先生,却从两块巨石中间的石头缝里面走出来。那家伙一出来就对着我又是磕头又是道歉,接着就抓泥巴塞自己…… 最后,白影准备吸食白无常的阳气,被白无常诈死刺了一剑。接着,白影逃遁,阿b哥出现,跪在地上抓泥巴塞自己。等阿b哥醒来,却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 现在,咱们主要面临着以下几个疑问: 第一个疑问,凶灵究竟是不是鬼猴?如果不是鬼猴,会不会是鬼魂? 第二个疑问,那股电流是从哪里来的?是什么东西对手机信号进行强烈干扰? 第三个疑问,为什么好端端的人会抓泥巴塞自己? 第四个疑问,灰先生的“借尸还魂”是怎么回事? 而现在,咱们所能做的事,就是先帮阿b哥找到血犬的下落,同时寻找失踪的小猴六和猴三。先抛开血犬的尊贵不说,在追踪凶灵这事儿上面,凭直觉,我觉得血犬和猴三,以及小猴六三者都充当着相当重要的角色。尤其是猴三和血犬! 听舞夜介绍,猴三能够预知未来,这种能力不是谁都能有的! 然后,从刚才与凶灵的直接对峙来看,血犬所受的干扰明显要比警犬所受的干扰小。 也就是说,警犬可以臣服于凶灵,而血犬却只听其主人的号令。 最重要的是,论智商,阿b哥的血犬要比老鳖的藏獒高得多! 无论是现在还是今后,血犬的存在,对咱们来说,都是一位十分难得的好战友! 除了血犬和猴三,小猴六的攀岩本事,却立马能用! 因为眼前都是绝崖峭壁,这条江的两岸,都是万丈深渊,山顶有啥谁都说不清楚。况且头一晚通过我的缜密分析,如果白眉老道真与凶灵有关,咱们就必须得进入彝人部落。 然而,进入部落绝对不是件简单的事,要知道,那儿可是一个公然配枪的地方! 而且,银眉老道若是真的打算殉道,自然会来全部落封锁,闭关修炼啥的! ——如果我没猜错,到了那时,大概所有部落的护卫都会倾巢而出,血拼到底! 既然如此,咱们的人唯一的办法,就只有悄然潜入…… 所以,会攀岩的小猴六以及猴字辈的人,都很有用! “彝人部落,听舞夜说,就在江岸的大山背后,这江岸的万丈峡谷,形成一道难以逾越的天然屏障。据说,中日战争时期,日本鬼子的轰炸机先后轰炸昆明及贵阳,但一飞到北盘江就折回去了。由于地势的险要,这儿自古以来都成了蛮荒之地!”白无常躺着说。 我点头:“没错,正是因为如此,彝人部落的人文生态环境才那么古朴!” 白无常看了我一眼,咬着牙站起来问我:“老弟,伤了没?” 我摸了摸脊背:“没事,一点皮外伤……老哥呢?” 白无常尬尴地笑:“被电得不轻!那玩意,比行者天边都可怕!” 提到行者天边,我心想,如此紧急关头,负责暗中护送的他,为什么没有现身?害得我们差点丢了性命。白无常却笑了笑:“那家伙!很有可能,知道我在装死!” 提到诈死,我心有余悸:“老哥,刚才,你……真的吓到我了!” 白无常不好意思地笑:“如果没吓到你,那白影又怎么会靠近?它不靠近,我怎么伤得了它?本来我打算以速度和剑法取胜。可是,自从第一次被电击之后,我马上预料到,那玩意有着比大象还厉害几百倍的终极防御术,那就是电场!一旦进入它的电场,后果就不堪设想!” 我有点不明白,问:“诈死这事,也是那时突然想出来的?” 白无常摇头:“不!这个主要是受了行者天边的启发!上次他曾潜伏在天坑的入口处,只为了一击必中!我没有行者天边那样的忍术,要潜伏的话,除了装死别无他法!” 我不得不竖起大拇指:“白老哥果然不愧是一名剑客!一名职业杀手!” “呵呵!干我们这行的,经验很重要!”白无常有点飘飘然了。 说到经验,我问:“刚才这一战,白老哥积累了多少经验?不妨说来听听!” 白无常看了看周围,知道凶灵已经远去,才说:“很多很多!” “到底有多少?”我忍不住问。 不知道白无常是故意兜圈子,还是觉得这地方说话不方便,只说:“找到小波再说!” “小波?”听到这个名字,我感觉即奇怪有害怕。 白无常大步流星向灰先生刚刚出没的石头缝前面走去,只见他弯着腰,掏出手机用上面的电筒照着黑漆漆的空间,温和地说道:“小朋友!出来跟叔叔回家去!” 刚说完,里面就传出“嗡!”一声呼啸,接着阿b哥的血犬就冲了出来。 白无常一个闪身让在一边。血犬准备再次袭击,却被阿b哥拦住:“坐下!” 血犬听了主人的话,果真乖乖坐在地上了。 我仔细去看它,发现它的嘴角滴着血,刚才石头上的血,大概就是从血犬嘴角流出来的。以此来看,这血犬显然跟凶灵有过正面交锋,因此才会被凶灵控制! 可是让我想不明白的是,阿b哥刚才去哪里了? 正想着,石头缝里面果真走出一个小男孩,我一看,就是那个有孤独症的小波! 小波依然是个很安静的孩子,不言不语,一出来就逗血犬玩。 血犬见到小波,也显得极为开心,伸舌头去舔他的脑门。 我问:“小波!你和凶灵,鬼猴认识?” 小波抬起头,眼睛很漂亮,就是眼神有点儿空洞。他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白无常问他:“刚刚,是不是有人躲在这儿?” 小波慢慢伸手指了指阿b哥,什么也不肯说。 我和白无常都吓了一跳,心想莫非这阿b哥,会是银眉老道安插在咱们队伍当中的间谍? 阿b哥显得有点儿急躁,指着小波:“你这家伙别黑白不分!” 白无常看了阿b哥一眼:“不用跟小孩一般见识!” “可是他血口喷人!”阿b哥争辩。 白无常捏着下巴,想了一会儿:“灰先生借尸还魂这事很蹊跷,咱们还是回营部去再说。兴许别的小组,已经有了重大发现。今天咱们就不去找猴三他们了!” 刚说到这儿,我突然发现峡谷上面一个洞穴里边,有青烟升腾。 “老哥,你看,那儿!”我兴奋地指着青烟。 白无常看了,对我说:“文宽,你负责照顾好小弟弟。咱们到悬崖下面看看!” 我看小波这孩子很正常,就拉着他冰凉的小手,跟着白无常走。 几人一阵小跑,就到了悬崖下面,上面七八十米的地方,有人探出头,脱了衣服朝我们挥手。不一会儿,上面就有人往下面丢绳子。接着,就见两个家伙攀爬而下。 转眼间,这两人已经到了我们面前。两人都灰溜溜的。 一个弥勒佛一样的胖子,戴着个眼镜,文质彬彬。另一个瘦瘦小小,一看就鬼灵精怪。 胖的揉着肚子自我介绍:“我是猴三,他是我兄弟,小猴六!” 白无常看着这两人,问:“困这儿,多久了?” 猴三瞅了一眼上面的洞穴,有点依依不舍的感觉:“差不多,三天!” 小猴六却说:“没三天!就两天……两天多一点!” 我心想,这两人,在这种处境下,还能怡然自得,一看就是高手! “你知道会有人来找你们?”我问。 猴三看了我一眼,立即变得恭恭敬敬:“幸会!你就是混世真龙?幸会!” 我摸头不着脑,问猴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猴三还是那副淡定的面孔:“天机不可泄露。昨晚我梦见自己掉在一个深不见底的天坑,结果一条黄龙飞腾,把我给托起来了。我便知道,今天一定会有贵人相助!” 我和白无常都没有说话,不知这人是真本事,还是装神弄鬼的大神棍! 不管怎样,“预言帝”猴三算是被我们找到了! 接下来,打道回府! 第105章 :挟天子令诸侯 带着杨家村的小波往回走,刚离开乱石滩,“安静在线”小组成员就打电话来问我们的具体位置和情况。我如实将情况汇报过去,那边只听安静说:“各小组都遭到凶灵袭击,损失惨重。请速回营地!”当我问及其余六大势力时,安静回答:“晚上临渊会盟!” “临渊,在老鸦山的什么位置?”我挂掉电话,问白无常猴三他们。 小猴六争着回答:“在一座铁索桥下。左边是通往彝人部落的悬崖,右边就是一座荒废的村庄。以前那儿的人靠种植果树为生,后来,八大矿山的工人都走了,果子卖不出去,交通又不便,果农多数搬走,留下十几户人家,多半都是些孤寡老人,也有两家猎户。” 白无常看了小猴六一眼,点头夸赞他:“小伙子,不错!观察挺仔细嘛!” 小猴六摇头晃脑:“吃这晚饭哩!就和老哥你用剑一样噻……” 几人回到矿山,这一路走来,还算顺利,并没有遇到什么凶险的事。其实我一直在担心,小波这家伙跟着咱们,咱们会不会被凶灵劫持。现在看来显然是多虑了。 “小波,你告诉我,你咋跑这儿来了?”路上,白无常问小波。 小波摇了摇头,瞳孔里面流露出来的是纯真,压根儿就没有半点欺骗的意思。 “小波这娃,恐怕是守护者的接班人!”我说。 白无常惊讶地问:“老弟何出此言?” “因为人都有生老病死,阴犬的守护人是搞民俗研究的小老头,如果凶灵的守护人,真是彝人部落的老道士,以此来看,他们都已是老耄之年的人了,总需要一个接班人才对!况且之前,在后母那儿,我们就已经讨论过,这阴兽的守护人,和守陵人差不多!会世代延续!” 白无常明白过来,沉吟片刻,说:“真是这样的话……事情就好办了!说不定,咱们能从他们身上获取一些与‘龙宫守卫’相关的信息!” 我听了有些暗自叫苦,因为白无常这话,分明对小波不利。 我能感觉到,白无常这样说,大概,小波这孩子好日子恐怕就不多了! 我忧心忡忡问:“老哥,你觉得,这样做……有必要么?利用小波这事儿!” 白无常的回答很果断:“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你怕啥?” 说到这儿,我看白无常脸色不对,就没有多问。等回到矿山时,安静的通信小组已经回来,留守营地的舞夜他们,都平安无事。人群中唯独少了方脑壳他们。 等了一会儿,我问:“咱们,要不要派人去寻找?” 白无常伸手将我拦住:“不急!方脑壳那人不简单,有三大高手在,应该伤不到哪里去!” 正说着,山下踉踉跄跄跑来一群人,大伙迎上去,发现果真是方脑壳他们。 只不过,聋哑三兄弟当中,有一人却是被其余两人抬着回来的。 “让快!快点让开!”方脑壳一马当先。 一群人匆匆忙忙进了蒙古包,几个小姑娘围过来,取了医疗器械,一边熟练操作,一边冲大伙没好气地说:“看啥子看嘛!都出去,在外边候到起!” 大伙悻悻地从帐篷里面退出来,都站在外面等。 十几分钟后,一个小姑娘出来,擦着额头上的汗,郑重说:“强大的电流从三叔的十根手指打入,从脚底穿出,背上全黑了。还好抢救及时。虽说暂时没生命危险,但心脏和脑部等器官同时遭受不同程度的重创,三天后如果还没有醒来的话,怕是会变植物人!” 聋哑兄弟当中的老大老二像是通过小姑娘的说话口型得知结果,嚎叫着跑一边去了。 我扭头去看,这两兄弟都在外面的一棵松树下用头猛烈撞击着树干! 嘭嘭之声不绝于耳。松树上面不时有松针落下,可见撞击力度之大! “干爹,他们,会不会有事?”我有些担心。 方脑壳显得失魂落魄,没吃饭一样说:“不知道,第一次看见他们这样!” “对了!”我问,“三叔,是咋弄成那样的?” 方脑壳表情恐慌,微微抬起头,立即陷入一段不堪回首的恐怖往事:“老鸦山的出水洞很多,却都没发现有稻糠。我们走着走着,就到了一个名叫干洞的地方。那儿……” 方脑壳顿了顿,接着说:“那儿很奇怪,就像被火烤干了一样!” 我不明白,问道:“出水洞,怎么会被火烤干了那样?” 老铁头走过来,闷着头说:“看样子,像是个出水洞,里边有很多垃圾,应该是别处的雨水冲涮过来的。后来我们就说,一起进去看个究竟。还没进去,在洞口,就发现稻糠了。可是……里面真的没水,一滴水都没有。走进去热烘烘的,像个大烤炉!” “然后呢?”白无常走过来,刚好听到我们的对话,便问。 “然后,我们就进去了。地上有很大的拖痕,比大腿都还大。我们一看就知道坏了,原来里面有大蛇。方脑壳说,里面的水,可能被大蛇吃光了!我们就撤退!” 见老铁头说不下去,方脑壳重新接过话说:“刚退出去几小步,那个洞里就出现两个红彤彤的东西,就像两个灯笼。还发出嘶嘶的响声,那绝对就是大蟒蛇!大家拔腿就跑,一个都不敢往后面看……跑到洞口,就跑不动了,身子像被磁铁吸住了,挣脱不开……” 柱子也凑过来,说:“三个叔叔挣脱了,一人抱着一个跑。方叔和铁头叔被大叔和二大叔抱着跑了,我站在那儿,脚像踩着苍蝇纸的苍蝇,身子不断往后退。就在这个时候,三大叔赶到,抱着我的腰用力把我往外拖。我刚从洞口跌下来,就看到一个鬼!” 大伙都不解,舞夜问:“啥子?你看到鬼?” 柱子点头:“真哩是鬼,你们听我讲嘛!白扑扑的。不是一个,是三四个。那三四个鬼一跳一跳的,就到三大叔身边了。三大叔像是发现了,就对着其中一个鬼打了一拳!” 方脑壳扭头,看了看蒙古包:“后来,就这样子了!” 老铁头捏了捏手拇指,有点不安,问白无常和我:“你们都是聪明人,那个大兄弟到底咋了?哪里来的电流?还有,那个大蛇……会不会是鬼鲛?” “这个说不好!我们还在调查!”我说。 一群人都惶恐不安地站着,连老铁头都感觉,鬼鲛来了,白无常自然已经想到。 若说大蛇,云贵高原比柱子还粗的大蛇多得是,各地的进山的村民被大蛇吓病的不在少数。人们都说,大蛇与鸡冠子。但眼睛看上去像灯笼的,恐怕还是头次听说。而且,最为重要的是,那儿分明是出水洞,里面的水却没了。莫非一条大蛇,就能喝光一整个出水洞的水? 这出水洞和水井不同,有听说井水被50米长的大蛇喝光的,这事儿网上还有新闻。 但出水洞显然不是水井,也不是水潭,而是地下河。 无论多大的蛇,都不能将地下河的河水喝干!所以,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河床被破坏,河道被更改。如果一条巨蟒能主动干这样的事,必然是有人类在背后指挥。 而鬼鲛,据说又是收服灵蛇的人! 如此说来,方脑壳他们,自然就是遭遇十二地支阴兽当中的灵蛇袭击了。 然而,通过他们的讲述,我却暗自欣喜! 为什么我会案子欣喜? 因为“白影”蹦蹦跳跳进入出水洞,接着灵蛇便没有继续追击方脑壳他们。也就是说,在聋哑三叔被电流击倒的瞬间,白影已经在和洞内的灵蛇交战。 如此说来,这凶灵,是好是坏还说不清! 其实自从在七棵树第一次与“凶灵”接触以来,我心里一直都有一个疑问。从它杀老鳖和藏獒的手段与方式来看,那玩意要想在咱们当中随便杀几个人简直轻而易举。然而,若非大家主动出击,去寻找凶灵,凶灵貌似对伤害大家并没什么兴趣。 凶灵第一次杀人,是因为老鳖带藏獒过去追赶它们。 凶灵第二次杀人,则是因为大家进驻老鸦山。 想到这里,我再也不敢往下想了。人一旦卷入是非当中,就会变得痛苦。 就在我思绪腾飞时,白无常突然问舞夜:“狼王那边如何?” 舞夜摇头:“还没消息,不过听安静说,他截获段少的短信,是发往不同人群的。内容都是关于傍晚举行的临渊会盟。而且都收到了同意参会的答复!” 白无常眼睛雪亮,点头:“好!晚上正好可以推选一个盟主出来!” “推选盟主?”我心里暗讨,这都搞的什么鬼! 白无常见我愁眉不展,就豪气万丈说:“老弟忧心啥子?咱们现在有小波在手上,这孩子可是下一代阴兽的守护人。他同时能跟阴犬与鬼猴相处,你觉得会是一般的守护人?” ——白无常的确高明,我没挑明的东西,都被他想到了。 “这就是王牌!”白无常看了小波一眼,“古有挟天子令诸侯的典故,这次七雄会盟,除了鬼鲛之外,只有咱们手里捏着这样一张王牌,行动不听咱们的还能听谁的?” 舞夜也说:“这是好事!群龙无首,推选一个人出来也是应该的!” 原来,除了白无常,就连舞夜都有相当盟主的想法! 而这时的我,却陷入了一个巨大的矛盾。 银眉老道究竟是敌是友? 第106章 :联盟为梦沉书香加更 临渊会盟如期举行,傍晚三四点,作为洁明山庄的代表,除了方脑壳和三兄弟,还有部分小的们留下来驻守营地之外,我、白无常、舞夜以及猴字辈的几个小的们,都离开矿山,朝着老鸦山的临渊冲冲走去。 这一路,不知是凶灵已受重创,还是别的原因,大伙都没有遭遇任何攻击。倒是阿b哥跟过来,让白无常感觉到有点棘手,问:“你也要去?” 阿b哥一脸怒气:“凭什么不让我去?你们怀疑,我是坏人,是间谍?” “不是这个意思,营地需要人手。你真要去,也行!”我说。 白无常一句话不说,拉着小波的手,转身就走了。 晚霞红彤彤映照在峡谷两岸的岩石上,五光十色,显得特别好看。傍晚的峡谷当中,吹着一点儿微风,给人的感觉特别凉爽。若不是有事在身的话,去山涧泡个澡绝对舒服。 沿着江水一路往上游走,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大伙才发现头顶上有座铁索桥。 铁索桥的桥上,有人正在晃晃悠悠地行走…… 舞夜掏出望远镜,看了一下说:“是半头司令!这人没想到也会同意会盟!” 白无常问:“有没有看到狼王的人?天葬公子他们?” 舞夜摇头:“没有!我想,他们作为主办方,应该是提前过去布置现场了。” “很好!”白无常意气风发,同时冷笑。 我觉得,这时候的白无常有点儿令人不爽,具体是哪儿不爽,我也说不上来。 一行人找到上山的羊肠小道,一路攀爬而上。 到了铁索桥的桥头才得知,对岸的荒村,已经汇聚了不少人。只可惜,大伙来晚了一步,铁索桥上面的木板已被之前通过的人损坏得差不多了。我摸了一下几根手腕般粗细的铁链,发现这玩意很神奇,都不知道是用什么法子,把这么笨重的玩意挂上去的。 我只知道,全国各地的铁索桥,包括赫赫有名的泸定桥在内,多半是清朝时期修建。 百年以来,岩璧上面的铁索虽饱经风霜,锈迹斑斑,但依然无比结实。唯独铁链上面铺着的木板,颜色发黑不说,还到处是虫洞,一看就有几十年没有更换过了。 小猴六率先跑过去,蹦蹦跳跳,想都没想,对着一块木板就踩了一脚。这家伙原本只想试一试结不结实,没想嘎嘣一声,整个人都掉了下去。大伙一声惊呼,等回过神,才发现这家伙两只手正勾在铁链上面。若非攀岩高手,一般人的反应能力还真没这么快! 猴三过去,提着小猴六的手臂,一把将小猴六甩了上来。 小猴六上来后,双腿忍不住打颤,口里骂着:“奶奶的!吓死老子了!” 我俯瞰脚下的江水,顿时感觉一阵晕眩。 下边,少说也有上百米的高度! “大家小心点!莫掉下去了!”猴三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播报:“前面三块安全,第四块不能踩。第五块踩左边,第六块到第八块安全……” 大伙按照猴三说的,一路走过去,居然没出任何漏子。等大伙都到达对岸的时候,安静转身,叫大伙等一下,他说:“我才不信猴三那么厉害,让我试一试!” 舞夜将他拉住:“你不要命啦?” 安静嘿嘿一笑,捡了块石头,对着身后第三块木板说:“用这个试!”说完,呼一声将石头扔过去。鸡蛋那么大的石头,刚砸在木板上,木板嘎嘣一声居然断了! “要不要那么神奇!”安静摸着小包包,扔块泡泡糖在嘴里吃了压惊。 白无常面朝村寨,厉声说:“没想到,咱们会是最后一拨人马!” 村寨里异常安静,随处可见的吊脚楼木屋,散发出一股霉腐味。一些屋顶甚至破败不堪,到处都是残垣断壁。这些房屋,一看至少有十几年没人修缮管理了。 大伙沿着石板路往村里走去,石板路差不多就一米多宽,一路都是上坡。白无常走在最前面,舞夜他们走在中间。由于这阵子都在奔波,前一晚又没睡好,我感觉体力不支,走一段就伏在墙上喘气。白无常扭头问我:“文宽老弟,要不要紧?” 我摇头,上气不接下气说:“没事……就是……有点儿喘不过气来!” 舞夜看了看周围的大山:“你这是高原反应!” “我……”话到嘴巴,我却说不出来了。因为就在我身后的一堵断墙下面,一个老奶奶就蹲在那儿,不知道干啥。我骇然大惊,想起上次在下水道看见的老变婆,吓得拔腿就跑。 见我跑过来,白无常问:“干啥?被狗追了?” “不……不是!那边好像有老变婆!”我说。 白无常没在理会,继续拉着小波往前赶路。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只要天没塌下来,他就不会在乎。我心想这人废了,难不成还想当个武林盟主不成? “不怕!平常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猴三安慰我。 见大家如此淡定,我心头的恐惧感也烧了一些。 大伙再往前走,就到了这村寨最里边的一座大宅子前。这地儿,一看就是旧社会地主家留下的老宅。老宅是典型的四合院,龙门前还端端正正摆放着两个石狮子。 大伙还没进去,段少却匆匆忙忙迎出来了,嬉笑着问:“路上可好?没人从桥上掉下去吧?哟!这不梁文宽吗?这种英雄大会,你来干嘛?” 我没好气地说:“过来看稀奇!不行啊?” “哈哈!有意思……说到稀奇,今天这次会盟,说来的确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稀奇事!” 白无常一把揪住段少:“少来!都到齐了?” “到齐了!”段少用力推白无常的手,“今天是我当主持人,你多少给我点面子!” “好!我这就给你面子!”白无常放开段少就往里边走。 大伙进了四合院,发现院子中有一棵遮天蔽日的大槐树,树干至少得三四个人手拉手才围得过来,再看树枝,从院子正中央一直蔓延到四面屋子的瓦房顶上。 也许是在七棵树留下心理阴影,我一看见这棵大树就觉得心慌,觉得凶灵就在上面。 见我盯着那棵树看,猴三就走过来说:“它们不会来!” “你说它们不会来,它们就不会来?”我问。 猴三摇了摇头,就走一边去了。 “今天,很开心大家能够云集于此,为了咱们共同的目标而奋斗!”段少的声音传来。我扭头去看,发现这家伙,拿着个话筒,站在一张桌子上。 四面的屋子中,都陆陆续续有人走出来。我一眼就看到我哥梁文武。 梁文武也看见我了,只是把身子侧在一边,假装没有看见。 我环顾四周,发现这些人,穿着打扮阴阳怪气,长相也都千差万别。有帅哥美女,也有侏儒和龅牙。我环顾四周,还发现几个裹着头巾的黑人。旁边有人说:“他们是海盗!” “索马里的海盗?他们是鬼鲛的人?”有人问。 “不!听说是赖老板的雇佣军!” “赖老板又他妈的是谁?” 正说着,人群中一个端着冲锋枪的家伙瞄了瞄段少,大骂:“你他妈用官方压咱们!把咱们叫来,什么意思?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大爷没时间听你磨叽!” 端枪的,是一个大个子,像是北方人! 段少还是那副嬉笑的嘴脸:“仁兄言中了!我今天即为官方代言,也为大家代言。没错!我的确说过,谁敢不来,我就给官方通风报信,到时候谁都走不了!但目的都是为了大家好。下面,手里有阴兽的,有种的,就先举个手给大家看看?” 白无常举手,说:“我代表洁明山庄,目前,洁明山庄确实有一只阴兽!” “我代表狼王,我们家主人也有!”天葬公子举手说。 “我代表司令!”猫女举手。 …… 段少看了看大家:“看来,鬼鲛的人和官方的人还是没有露面。也好,就让我段少替他们代言。现在,我想问所有拥有阴兽的,和没有阴兽的朋友们,几个小小的问题!” 那位北方爷们把枪放下。人群显然没刚才那么躁动了。 一个玩铅球的老爷子不耐烦地吼着:“啥子问题噻?” 段少说:“大家都是为了龙尸而来,现在,我希望大家能如实回答,首先,你们为什么要寻找那具龙尸?其次,你们捕捉阴兽有何用意?最后,如何打开龙宫之门?” 有人说:“你当我等傻子?找龙尸自然是为了发财,难道还是为了炖汤啊?”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嘲笑。 有人说:“谁不知道,许多国家都在争着买那具龙尸体!” 还有人说:“十二地支阴兽身上,有龙尸的信息,抓它们回来研究!” “那,如何打开龙宫之门呢?”段少笑问。 天葬公子说:“凑足十二阴兽,将十二阴兽身上的dna密码进行合并!” 段少嬉笑鼓掌:“好!说得非常好!” 第107章 :梁文宽受胯下之辱 人群又一阵骚动,显然除了狼王的人,到场的基本不知道这个天大的秘密! “没错!我再问你们,等龙、虎、猴三者落入你们当中的某人之手以后,你们会怎么办?如果不能同时拥有十二阴兽,任何一只阴兽都不能单独使用!你们是不是准备,用武力去解决?然后彼此像土匪,或者像狗那样在大街上厮杀狂咬?” 这下,人群中彻彻底底没了声音,全都看着段少。没有嘲笑,也没有怒骂。 白无常趁机问:“洁明山庄,陕北狼王,半头司令,南海鬼鲛以及官方,都有不同的阴兽,你们谁敢去抢?就算你们敢去抢,也不能保证能否活着回来或者抢到。就今天早上,我们的人在老鸦山的一个出水洞,就被灵蛇袭击,鬼鲛的人马显然已经来了!” 段少看着白无常,嬉笑:“感谢这位仁兄带来的如此宝贵之信息!” 白无常笑:“不用谢!这都是分内之事!” 段少见在场的人没有争议,继续拿着话筒说:“今天让大家在此会盟,目的就是希望大家能够团结起来,一起捕捉尚在逍遥的阴兽。尤其是鬼猴,也就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凶灵。第二个目的,便是合力对付鬼鲛。刚才洁明山庄的白兄弟说,有灵蛇出没,大家还不明白?” 猫女走出来,问:“你的意思是,鬼鲛想坐收渔翁之利?” “没错!”段少用扇子指了指所有人,“你们谁能单独对付鬼鲛?” 现场谁都没有答话,有人议论说:“鬼鲛根本不是人!” 讨论一会儿,那个东北人问:“说了大半天,咱们都还不知道,怎么合作?这几天,咱们的人在老鸦山,死伤不小。很多兄弟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玩铅球的老头接着说:“我们的人也死了不少,连凶灵的汗毛都没见着!” 白无常笑:“所以段兄弟,才让大家到这里来!” 段少走到白无常的身边,和白无常一唱一和,说:“所言极是!同意会盟,一起捉阴兽,一起对付鬼鲛,一起闯龙宫的,都留下来,其余的人员可以走了!”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都在观察动静。 斯图先生的人,一个黄毛老外费劲地问:“你们,打算怎么,做?” 段少了了天葬公子一眼:“我家公子只有打算,请公子说话!” 天葬公子走过去,将段少手中的小话筒接过来,用力扔在墙上。那玩意一下子粉身碎骨,大伙知道天葬公子的,都不吭声,不知道的却在指手画脚,说:“这人太拽!” 天葬公子冷若冰霜:“我说话的声音小,请听好!” 树脚有几个盗墓贼,不知道是没有听到天葬公子说话,还是没把天葬公子放在眼里,还在叽里呱啦说笑。然而下一刻,这两人的声音却戛然而止。 大伙看过去,发现那两人的脖子上缠着两条眼镜蛇,真直勾勾瞪着那两人。 这下,谁都不敢说话了。 “第一情报共享,第二,行动统一。我说完了!” 天葬公子退在一边。 白无常却走了出来,手上就拉着小波。他的出现,就连段少都感觉到意外。只不过,段少这人应变能力快,立即让出一个空间给白无常:“洁明山庄的人有话说!” 有知道白无常的人问:“你就是白无常?金牌杀手?” 白无常笑:“愧不敢当,要说金牌杀手,天下第一的名号,当属行者天边。我站出来,不过是有些事想告诉大家。这些事,我保证大家都很想听到。” 接着,这家伙居然没有遵守我和他的约定,当初就把银眉老道给推出来。 “事情就是这样了!我手上拉着这个小男孩,就是龙宫卫队的继承者。大家凑足阴兽之后,下一步要做的事情,就是闯入龙宫。阴兽都有守护者,龙宫呢?联盟联盟,没有一个盟主,那叫什么联盟?我倒是不在乎这个盟主之位。我只知道,兵法上有云,群龙无首,必有后患!大家若是各自为营,到头来,只会给鬼鲛和凶灵趁虚而入的机会!” 猫女反驳:“笑话!你随便拉一个小子出来,就像当盟主?” 段少立即说:“他可不是什么小男孩!” “那他有什么本事?”众人问。 “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就跟凶灵在一起!而且,这孩子什么凶猛的怪物都不怕!”说话的,自然是白无常。猫女身边一个*着上身的肌肉男猛地站起来,大伙这才看清,他的手上,竟然拉着一头豹子。好家伙,把豹子藏在一件披风下,以至于谁都没有注意。 这时,太阳已经落下,豹子的眼睛,在夜幕中雪亮。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让我的金钱豹试一试就知道!去,吃了他!”那人推了手上的金钱豹一把。那豹子得了命令,疯了一样朝白无常扑过去。 众人立即往后退。原本我以为白无常会出手,保护小波,或者制止金钱豹的攻击。 然而,他不仅没有那样做,反而将小波往金钱豹那儿推了一把。 我心里一震,一股怒火猛然升腾,忍不住叫了一声:“白无常!” 白无常扭头看我,脸色却浮现出一种邪恶的笑。 我不知道就在短短的一天之内,原本在我心中行侠仗义,谈吐优雅的白无常,一个可以让我把他当成自己亲哥哥的人,这时候却是这副脸嘴,天底下还有谁能相信? 好在真如白无常所言,金钱豹冲向小波突然半路折回。 小波怒气冲冲站在人群中央,浑身杀气。 “这孩子,不简单!能镇住豹子……莫非,他真的能帮大家打开龙宫?”有人这样说。 小波虽然无碍,可我心里却十分不好受。 小波不过是一个孩子,白无常凭什么拿他去做实验?想到这儿,我不由得站出来。舞夜担心我有事,在后面拉了我一把,好心提醒:“梁大哥,不要当出头鸟!” 我冲舞夜微微一笑:“放心,我自有分寸!” 在场的人看到我,有人问我是什么人,有人说我是梁有鱼的儿子。 “他老爸就是看见龙的那个!”我听他们说。 段少指着我,大声呵斥:“梁有鱼的儿子?你爹不过是个疯子而已,你也想来发财?” 猫女看着我:“他可不是什么疯子,这小子我看有点意思!” 白无常说:“他的确有意思,以为自己的老爸见过龙尸,自己就很牛逼。还白吃白喝,骗了后母的女儿上床。真是天大的笑话!洁明山庄也会上这号人的当!” “你住口!”我大吼一声,指着白无常。“亏我还把你当自己的亲哥哥,觉得你靠得住,原来……原来你不过是贪生怕死,爱慕虚荣之辈!你既然是洁明山庄的人,就应该好好替洁明山庄做事。就因为昨天晚上段少找过你,你是不是就投靠狼王了?” 白无常从段少手上接过扇子,摇了摇说:“我听不懂你唧唧歪歪说什么!” 我看着小波,发现他浑身发抖,十分可怜。 “你说这小男孩能镇住豹子,所以,你就准备拿他当牺牲品,实现你的春秋大头梦。你背叛洁明山庄,就不怕行者天边来找你?小波的本事,我也有!” 当我把这句话说出去的时候,我立即后悔了。然而总觉得自己非说不可。 “哦?”在场的人都把目光的焦点放在了我的身上。 白无常冷笑:“你?不自量力罢了!你哥都比你有用,你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罢了。你哥梁文武就在这里,你与他想必,简直一无是处!” 我扭头,发现梁文武摇头晃脑走出来。他刚出来,立即有人为他喝彩。 在明隆县,鬼佛梁文武的确算得上是鼎鼎大名。 我回头去看舞夜他们,一群小的们都静静地站在一边。我突然后悔没让方脑壳一同来参加会盟。更可惜灰先生死了,鬼蚂蚱还被关在洁明山庄的地牢…… 我不知道白无常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放弃我! 他曾说我是最值得辅佐的人! 梁文武走到我的面前,一把抓着我的脖子,将我高高举起来,顺手就扔在了段少刚才站立的那张木桌上。我嘭一声摔下,将那张桌子顿时砸成几半。 我感觉头痛欲裂,跌跌撞撞爬起来,鼻子嘴巴都是血,心痛地看着梁文武。 “哥!”我往前走了几步,“为什么?为什么?” 梁文武朝我做了一个鄙视的手势:“废物!有你这样的弟弟,是我的奇耻大辱!” 白无常走过去,将阿b哥的血犬拉过来,然后嬉笑着看我。 “刚才,他说他也有吓退动物的本事。我这人心肠不够狠毒,豹子就算了,咱们就让这只狗试一试他,怎么样?这狗叫寻血猎犬,是用来追踪的,不是用来咬人的!” 我一边擦拭嘴角的血,一边朝血犬走去。心想阴狗我都不怕,还怕一只猎奇不成?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血犬已经一口咬在我的腿上,拖着我在地上甩来甩去。 舞夜见状,快步冲上来,一脚踢开阿b哥的血犬:“住口!” “这人是个大骗子!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什么混世真龙,是真龙转世,其实就他妈一神棍。你不是很厉害吗?猫女,让你那位兄弟把豹子拉过来,吃了这个杂碎!” 我捂着脚,鲜血已经湿透鞋子。我忽然想起与白无常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 他厌恶的笑,讥讽的话语,分明就是不喜欢后母重用我这样的人。 为此,我必须得想法子离开这里,可是,泪眼朦胧中,我看所有人,除了舞夜和安静之外,所有人都在欢呼:“吃了他!吃了他!江湖骗子,用他来打牙祭!” 豹子一步步走向我,白无常突然说:“人生一世孰能无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看他还年纪轻轻,就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只要他能从我的裤裆地下爬过去,就饶了他!” 这胯下之辱,当年刘邦也曾经历过。白无常竟然选择在这时候保护我! 为了保命,我只好向白无常低头。也就在这时,杀了白无常的念头,在我的心里油然而生。 我一边跪在地上往前爬,一边听白无常说:“我与天葬公子联手,行者天边敢咬我?” 原来!白无常为了除掉行者天边,才选择投奔狼王,与天葬联手! 舞夜将我拉起,小声说:“白无常一直暗恋我们家小姐!” 这句话让我恍然大悟!但这仇我非报不可! 第108章 :尸变政变与旱魃 舞夜和猴三等人将我搀扶着离开,我推开舞夜他们,一腔怒火无处宣泄。舞夜问我要不要先回营地,待她向后母和黑玫儿汇报情况之后,再决定我的去或留。我看那边,白无常和段少,以及天葬公子等人,已经完全说服包括斯图先生等各大势力。 “别拉我,我就坐在这儿,我倒是想看看,他们如何捕捉凶灵!”我恼羞成怒,坐在大槐树下,干脆不走了。舞夜知道我心里愤怒,只说:“梁大哥,先保重身体!” 这女孩,显然已经知道我和黑玫儿的事,所以无论白无常有没有抛弃我,她都会站在我这边。这一点让我十分感动。所以我说:“放心,这事儿还没完!” 白无常站在那边,只往我这边轻蔑地瞟了一眼,并没有将我的去留放在心上。 我就坐在树下,听这伙人讨论和商议。最终,他们得出择日攻打彝人部落的决定。 这一决定,既在我的意料之中,又在我的意料之外! 我已经想到,他们会为难彝人部落,却没想到他们会大举进攻。 至于如何对付凶灵,这伙人在白无常和段少的带领下,当晚就准备把各大势力被凶灵弄死的弟兄,从土里挖出来,统一将遗体弄到会盟的村庄加以研究。因为事情繁多,所以他们将攻打彝人部落的日期,定在第三天。第一天研究尸体,第二天制定对付凶灵的方案。 听说这些人要挖灰先生的尸体,我只好让舞夜的人提前将我送我回营地。 半个小时以后,猴三和小猴六,以及安静等小的们就把我给背了回来。 我刚到矿山,就看见方脑壳坐在帐篷外面的地上嚎啕大哭。 见我一瘸一拐回来,方脑壳站起来,老泪纵横看着我:“文宽,你三叔他……” “他怎么了?”我强忍着剧痛,一步一跳冲进蒙古包。 老大和老二跪在老三的面前,两人的眼角红肿。老三躺在地毯上,嘴角不断流出一些秽物,不但看上去很恶心,而且还散发出一股比尸臭味还难闻的恶臭! 我问旁边的小姐妹:“三叔他,还有没有救?” 那位医学院毕业的小姐妹回答:“他的尸体表层正在腐烂,里面却长出另外一种奇怪的皮层。另外,他的头顶,长了一个闷包,里面有东西在跳动!” “莫非,被凶灵电伤,也会变丧尸?”我心里暗自大惊,因为我和白无常都被电过。 ——三叔他,会不会像鬼蚂蚱那样?这个念头突然浮现脑海。 我蹲下身子,用手拨开三叔的头发,果真发现一个乒乓球般大小的东西。那玩意不需要用手触摸,用肉眼都能看到它在颤动。具体是肿瘤还是别的,无法得知! 另外一个小姐妹说:“我们本想切开,可是……这东西很有可能,是只眼睛!” 大伙都觉得万分惊讶,猴三走过来,看了看三叔的身体,大半天才说:“这个恐怕是旱魃!大家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过,关于旱魃这方面的传说?” 方脑壳站在猴三旁边:“听到讲过,具体是啥子东西,还晓不到!” 猴三捞起三叔的袖子,看了看他的手臂,又将三叔僵硬的身体翻过来,看了看背部。最后,他站起来郑重地告诉大家:“的确有变旱魃的倾向!” “到底什么是旱魃?”我问。 猴三解释:“旱魃是传说中能够引起旱灾的怪物。《诗·大雅·云汉》中曾说,旱魃为虐,如惔如焚。《神异经》里面也有这样的记录:南方有人,长二三尺,袒身,而目在顶上,走行如风,名曰魃,所见之国大旱,赤地千里……” 其目在顶?如此说来,这三叔,真和传说中的旱魃有几分相似。 我突然想起灰先生!心想三叔只是被凶灵的电击,而灰先生却实实在在被凶灵掐死。要是连三叔都变旱魃的话,那灰先生,说起来岂不是更惨? “今晚有人要来挖灰先生的遗体!”我对方脑壳他们说。 柱子听了,当场表示气愤,问:“他们凭啥?” 然后我便将白无常如何被段少说服,如何投奔狼王背叛后母,并且将我的胯下之辱全盘托出。方脑壳听了,一拳击打在旁边的塑料凳子上,将塑料凳子打得四分五裂。 “干他娘!老子就觉得那贼日的靠不住!”方脑壳破口大骂。 这一闹,在我床上睡觉的老铁头就醒了,揉着头发出来,问:“发生啥子事了?” 方脑壳将白无常羞辱我的事告诉老铁头。老铁头大发雷霆,骂:“龟儿子的,我要是在那儿,非杀了那小白脸不可!文宽,这么说,是不是后母改变主意了?” 我摇头:“不知道!总之凭直觉,不能把灰先生交给白无常!” 大伙听了,都提着工具去挖灰先生。 结果,刚把土坑刨开,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灰先生的遗体居然不见了! 方脑壳问那几个站哨的小家伙:“人呢?哪去了?” 那几个小的全低着头,就猴蛋挺着肚皮说:“我们都在打牌噻!” 方脑壳给了猴蛋脑袋一大巴掌,骂道:“你咱们站哨的这是?” 另外一个小的说:“我们站哨,肯定是……是保护活人噻!那个道士,死都死翘翘了,保护他干啥子?要是个女的,挖出来还能卖钱!就他……谁要?” 老铁头鼻子都快被气炸了,正准备过去k那些小的一顿,却听小猴六说:“你们看,里面有几个东西!”说着,伸手往土坑里抓了一把,就摸了些东西出来。 大伙凑过去看,发现是一些月牙形的石头。 “这啥玩意这是?”大家纷纷问。 猴三看了半天,用手摸着说:“这是一种盲人用的卜卦道具。卜卦的方法有很多,有梅花易数、六爻预测、奇门遁甲、四柱预测、排盘、三世书等方法。常用的道具有铜钱、龟壳、蓍草等。用石头的很少见,怕是一位盲人象师留下的。而且加了密!” 我不解地问:“你是说,这石头上面,还有密码信息?” 猴三点头:“是的!猴三不才,刚好能破解这些密码。对方有意为之啊!” 大伙一阵欣喜,连忙捧了那些石头,送到帐篷里面去。 猴三走进蒙古包,用手拦住大家:“你们在外面等着就可以了,让我好好看上一看!” 大伙没法,只好站在外面等。十几分钟后,才见猴三满头大汗出来。 “好了!对方要说的东西,都在上面!”猴三将一张白纸递给大家。 方脑壳接过来,我和老铁头等人都凑过去看。 白纸上写着一些潦草的大字,而且密密麻麻,乱七八糟。我们拼接半天,才看出大体的意思是,灰先生去了一个非常独特的地方,那地方只有彝人部落的人知道。 也就是说,取走灰先生遗体的人,有意让我们去彝人部落。 看完上面的内容,我感到事关重大! 事情很明显,六方会盟,意在攻打彝人部落。至于攻打部落的目的,我想除了部落的老道士与凶灵有关之外,这伙人大概也是为了洗劫部落里面的一些奇珍异宝。 在云贵高原的人,多半知道部落里面有个药王谷。关于药王谷的传说,更是数不胜数。有人说里面有人参。还有人说,里面还有能让人延年益寿的长生不老药。这些,都让人们对部落虎视眈眈。然而,由于彝人部落是一个公然允许配枪的地方,一般人如何敢去? 我心想,难道白无常背叛后母的用意,就是这个?我突然想到,传说部落里面藏着一把天剑!而白无常又刚好是位剑客! 总之事不宜迟,我想,在六方攻打部落之前,去一趟彝人部落,是必须的事。 之前,我也有过这样的想法,只可惜没有明确的引路人。 现在呢?这人既然留下卜卦信息,让大家前往部落,我猜取走灰先生遗体的人,大概就是彝人部落的护卫,或者说,是与部落有着重大关系的某人! 方脑壳问我:“文宽,现在咋办?” 我看了看大家,发现眼前都是一双双真诚的眼睛。除了猴三这人令我捉摸不透之外,其余人员,方脑壳、老铁头、柱子以及猴蛋,小猴六等人,都值得信任。 “我看,让安静联络一下舞夜妹子,听听她的意见!”我说。 舞夜是黑玫儿的人,即便后母有所作为,相信舞夜始终还是会站在黑玫儿这边。 安静也如此,这小男孩说起来,也算是我的小舅子了! 安静听了,钻进帐篷就去鼓捣他那套牛哄哄的通信设备。 五分钟后,小家伙信息地说:“小舞姐回来了,就在路上,十分钟后可到!” 十分钟后,舞夜匆匆忙忙赶回来。大老远地,她朝我招手,叫我到外面去单独谈话。 两人站在夜幕中,我说:“灰先生的遗体被人取走了!” 舞夜看了看那边的土堆,点头说:“我知道了!洁明山庄发生政变,具体情况不明。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除了白无常,你们都被解雇了。” 我的心怦然直跳,问:“那……你们家小姐呢?玫儿呢?” 舞夜咬了咬嘴唇:“她已被软禁!” 第109章 :《易经》之尺蠖龙蛇 为什么黑玫儿会被软禁?洁明山庄到底发生了什么?黑玫儿不是后母的女儿吗?还有,即便黑玫儿不是后母的女儿,有行者天边这样的人在,谁又敢软禁她?这里面有着许多令人无法琢磨的东西。如果时间还来得及,我真想跑到洁明山庄去打探一下情况。 可现在,白无常等“联军”即将攻打部落,老道士等人危在旦夕。加上灰先生的遗体离奇消失,三叔的性命难保。我这时候,哪里还抽得出身大老远跑到杰明山庄去? 说实在的,从踏入白川河以来,我还是第一次感觉到事情迫在眉睫。 见我急得团团转,猴三便说:“这样子,我看兄弟,让我给你算一卦,如何?” 我停下脚步,看了看舞夜和方脑壳他们。 舞夜说:“猴三是湖北那边过来的,师从东方先生,梁大哥,不妨让他算算!” 都说死马当活马医,连舞夜都那么说了,我只好答应试一试。 其实算命这玩意,不说准不准,至少可以给人一点安慰。 就冲着这点安慰,我说:“成!你看怎么算?” “我看,别的卜算太高深,我怕你们不懂,无法使大家信服。这样,咱们就来一个最简单的。测字,你看如何?测字很简单,你把眼睛闭上,开始随机想一个字出来。不要刻意去想,就像平常翻字典那样,翻到哪个,就说哪个。说了就成!” “真这么简单?那我想一想!”我开始闭上眼睛。脑海中突然蹦出一个委屈的屈。 “屈字!委屈的屈,猴三兄,这个字何解?”我问。 大伙都全神贯注看着猴三。也有自己想试一试的,比如猴蛋,在一边多嘴。 方脑壳瞪着猴蛋,猴蛋怕方脑壳打他,挺着肚皮跑一边去了。 猴三沉吟片刻,点头说:“有了!” “何解?”方脑壳追问。 猴三用一根树枝,在地上比划。“屈,咱们先来看本意。有委屈的意思,也有屈才的意思,此外。这委屈的屈,单独使用,在古代还是个通假字,与弯曲的曲通用。《易经》上云:尺蠖之屈,以求信也;龙蛇之蛰,以存身也!这是以退为进的暗示啊!” 我听得不大明白,问:“刚才那句古语没听懂,作何解释?” 猴三笑说:“尺蠖是一种小虫子,每次行走,都会弓着身子,先往后退半步,然后才能前进一步。这龙蛇之蛰,说的也是龙和蛇,只有弯曲,才可以找到安身之地。梁兄弟这个字,暗示性非常强。横竖来看,都在说梁兄弟应该放下面子,委曲求全。屈才,是才华不能展示的意思。不是梁兄没有才华,而是还不到展示的时候。再有,屈,乃大圣人屈原的姓!” 方脑壳接过话说:“尺蠖我晓得,就是量步虫,绿颜色的是不?屈原又是啥意思?” “这屈原,原本是楚国的大夫,相当于大臣。后因一些主张侵犯贵族的权利,被贵族排斥。因此政治理想不能实现,最后国家灭亡,愤而投江。前面是说梁兄的状态,中间是给梁兄指明道路。最后这屈原一段,却是给梁兄的忠告,意为不可莽撞!” 大家听了,都对这猴三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番话在我的心里徘徊,过了一会,我对猴三说:“非常感谢!我知道怎么做了!” “嗯!那便好!我猴三的使命就到此为止,各位告辞!” 猴三说完,扇着衣袖便下山去了。大伙追出来,听他一边走一边吟唱:“一月双星风为伴,来日方长苦难多,纵有帝国忽崛起,脚踏黄龙奈我何……” 看着猴三远去,方脑壳急了,问舞夜:“丫头,这人,咋说走就走了捏?” 舞夜目送着猴三:“东方先生据说是东方朔的后人,这次看在我们家小姐的面子上,才愿意让猴三过来助大家一臂之力。小姐平日里,也喜欢占星方面的东西!” “原来如此!这猴三真不是凡人啊!”方脑壳点头称赞。 舞夜问我:“对了,梁大哥接下来,该怎么做?” 我说:“刚才猴三的测字,已经给我指明了方向。尺蠖之屈,的确如此!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龙尸事件沉寂二十年能够再次发酵,就说明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后母既然已经辞退咱们,咱们也只有另行明主了。就咱们现在的实力,不委曲求全怎么行?” 老铁头捏着拳头:“我支持文宽这样子搞!暂时寄人篱下,有啥子大不了的!” 老铁头的话令我感动,我问:“除了铁头叔,谁还愿继续追随我?” 方脑壳率先举手:“算干爹我一个!只要你不嫌干爹老!” “不嫌!不嫌!干爹一直都是对我最好的那个!”我的眼睛里滚动着泪花。 柱子也把手举起来:“文宽,我相信你能救三叔他们!” 我点头,继续看大家。舞夜忽然把手举起,用铿锵之声说:“我干脆也加入你们得了!小的们,愿不愿追随梁文宽,去创一番霸业出来,给我们家小姐瞧瞧?” 小的们都振臂高呼:“愿意!誓死追随小舞姐!” 我很感动,咬着牙,坚决不让眼泪掉下:“好!都很好!舞夜妹子,还有弟弟妹妹们,你们的心意我领了。只可惜,你们现在还不能跟着我走。” 舞夜问:“为什么?你是我们家小姐的……我们为什么不能跟你?” “因为咱们人多,太引人瞩目!我们这次走,白无常和天葬公子,以及半头司令他们,都知道没几人。死的死,伤的伤,有几个也都没啥本事,都是乌合之众。所以,即便咱们走,他们也不会放在心上。可是妹子,你们不同,你们人多势众,个个都有本领。要是大家跟了我,别的六大势力,一定会派人追杀,或者派人监视……所以……” 舞夜听了,咬了咬嘴唇,狠下心肠说:“好!我的人你随便挑!” 我看着舞夜坚定的眼神,忽听草丛里有人喊:“我去!” 接着就见猴蛋拎着裤子光着个屁股跑过来。 “我去!我去!” 大伙看着猴蛋拎着裤子在跺脚,都笑了出来。舞夜也笑:“行!日后你就跟着梁大哥好了。还有谁想去的?姐为你们送行!不醉不归!” 小猴六说:“我去!我是真的去!小舞姐你会不会想我?” 安静挎着小包,往舞夜背后躲。 我说:“安静,你别躲了,你想去,我还不让你去了。你得留在舞夜身边!” 安静结结巴巴问:“为……为什么呀?” “因为你的动作极快,方便逃命。而且,白无常等人,还会继续使用你的安静在线。这样子的话,咱们怎么舍得让你跟着咱们走?咱们还需要六大势力的情报呢!” 我的话音刚落,就见猴蛋嘟着嘴:“我没说我去想去呀!” 小猴六踢他一脚:“你丫不想去,你说什么我去?还那么激动?” 猴蛋一脸委屈:“我去!我是说,我去!有蛇啊!” 大伙明白过来了,原来这家伙蹲在草丛里方便,突然看见蛇了,所以才提着裤子说我去! 这和“我丢!”差不多,应该是猴蛋的一句口头禅。 可舞夜却没放过他:“梁大哥他们需要你!去吧!” 猴蛋看着舞夜和安静:“你们会不会想我?” 安静和舞夜说:“会的啦!” “会不会把我忘了?” “不会的啦!” 打闹完了,舞夜揉了揉猴蛋的头发,对猴蛋和小猴六说:“里面有瓶xo,我出来的时候,小姐塞给我的。说是上次放火烧后母的酒库,自己舍不得就藏了两瓶。” 我听了心里一阵温暖。不难听出,黑玫儿其实也有活泼可爱的一面。 小的们一听有xo喝,蹦蹦跳跳全跑帐篷里翻东西去了。 不一会儿,就见他们拎着一个瓶子跑过来,手上还提着一袋零食。 舞夜跑过去,把酒接过来,递给方脑壳开。眼睛却盯着那袋零食,怒气冲冲问:“谁翻出来的?谁把我的口粮翻出来了?都说不许你们碰这个的!” 小猴六嬉皮笑脸:“小舞姐,就这一次……送行嘛!分大家吃好不?” 舞夜见我在看她,有点不好意思了:“好!好!吃吧!” 大伙匆匆喝酒,匆匆吃肉。肉当然就是舞夜“私藏”的口粮,手撕牛肉片。 “大家速度快一点,白无常他们就要回来了!”我催促。 大伙一阵狂吃,一下子把舞夜的宝贝全消灭掉。 方脑壳揉了揉肚子,打着饱嗝,笑眯眯对舞夜说:“好东西!下次,下次有机会,你叔我请你吃。小的们,下次叔见到你们的话,一定给你们买飞机!” “好呀好呀!我要装摄像头的!”安静手舞足蹈。 舞夜给了他一脑掌:“你要那个干嘛?” 安静红着脸不说。 就这样,我们的人,还有猴蛋和小猴六,一同匆匆忙忙下了山。好在咱们的车还停在山头下面,而且山下黑洞洞的,一个人也没有。 大伙刚下了山,还没坐进车里,却见舞夜追出来。 我问她:“妹子……啥事呢?” 舞夜把我拉到一边,问:“梁大哥,我们……我们还能见面吗?” “能啊!妹子,你这是怎么了?”我不解地看着舞夜。 舞夜揉了揉眼睛,笑说:“我是想问……” “想问啥呀?”我急了。 “我是想问,什么时候,能喝到,你和我们家小姐的喜酒!” 我一下子怔住,一句话说不出来。 第110章 :茶马古道,死人茶馆 坐在车里,方脑壳跟老铁头要烟袋,自己裹了根旱烟抽着,熏得小猴六和猴蛋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然而,除了猴蛋喊臭之外,谁都没有吭声。不知是因为跟舞夜他们分别,没有小的们在身边,耳根子一下子清净了,有点不习惯,还是因为这一路发生的事儿太多。 老铁头对着大家指指点点,数了一会儿,叹着气摸着额头,心力交瘁的模样。 “铁头老哥,你跟我说,咱们这儿还有几个人?哪些还在,哪些不在了!”方脑壳呛了口烟,脑袋低垂,一阵咳嗽后问老铁头。老铁头也是死气沉沉的,说:“文宽还在,柱子和我,还有你,老大老二。从白川河出来一共十一个人,现在就这么几个了。老鬼被人家关在地牢里面,不晓得死球了没!先生被凶灵搞死,尸骨无存!最惨的还是小河南和二流子。现在老三这个样子,有救没得,都找球不到!早认得这样,还来做锤子……” “好端端的十一条硬汉,可惜了!你这两个娃儿,不知天高地厚,还笑嘻嘻的!”方脑壳看着猴蛋和小猴六,没好气地挤了挤眉头。“娃娃儿,你说你们出来,得了多少钱?” 猴蛋摸着肚子,鼻涕流出来又吸进去,嘿嘿一笑:“多多呢!不告诉你!” 车子还在继续往回开。到了一个名叫燕子塘的小镇,大伙当晚随便找了个宾馆住下。宾馆比较小,不过房间卫生还可以。一下车我就问方脑壳:“干爹,按摩去?” 方脑壳愁眉苦脸,叹气:“心情不好啊,怕是力不从心……还是早点睡吧!” 一伙人除了猴蛋和小猴六大半夜跑到镇上去吃烧烤,别的都找个大房间躺下了。 在床上,老铁头问我:“文宽,真要去部落找老道士?那地方,听到讲危险得很!” 我说:“必须得去!这事儿我想过了,与其跟着白无常他们冒险,还不如直接去求见老道士。好歹我爸的丧礼是他操办,无论如何,他应该不会拿我当敌人。” 方脑壳有点不明白:“对了,你爸掉天坑里了,还找不找?” “不用找!咱们只需要找到老道士就可以了!”我说。 老铁头愕然问:“这……为啥子不用找?” “因为,你们有所不知,我老爸的遗体根本不是灰先生弄下去的,而是老道士有意为之!这事儿我单独跟白无常交谈过。原本打算撇开六大势力,单独潜入部落,打探虚实。不想在这事儿上面,却被白无常摆了一道,那家伙,得了我的信息马上就卖了我。” “呵!白无常就是个刽子手。杀手杀手,要是有感情,那还叫啥子杀手?这样子哩人,文宽啊!我就不晓得,你当初为啥子会信任他?这点,干爹不得不批评你!” 老铁头不愿提起白无常,就说:“刚刚我已经向宾馆老板打听过了,去部落的话,进出的前山和后山各有一座桥。别处,都是万丈悬崖。前面是浮桥,后面是铁索桥。” 我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这云贵川,各有天险。如此说来,会盟那地儿的铁索桥,估计就是部落的后山了。这样来看,进去的浮桥一定平坦!” 听了我的话,大伙都睡了。第二天一大早柱子就去给车加油,并请了当地一个打簸箕的篾匠,带我们去部落所在的深山。老篾匠得了些钱,心里高兴,一路上还讲起许多与彝人部落有关的趣事:“那里神奇呀!以前可以进克!我们年轻那会儿,都进去睡姑娘呢!” 方脑壳听了来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你说啥?” 老篾匠兴奋地用一只粗糙的老手摸着下巴,笑眯眯说:“睡姑娘噻!那里的姑娘开放得很!进去了就要对山歌,他们有懂汉话的,我们有懂彝话的。对得上了,晚上就偷偷去爬窗子。也有不喜欢对山歌的。一到晚上大月亮,就跑浮桥上来,小伙子们跳下去就抓,一晚上弄得鸡飞狗跳的。长得帅气没用,得看哪个力气大,抓住了就是你的!” 大家听得瞪眼,心想这老篾匠口里的部落,莫非跟咱们要去的不是一个地方? “喂喂!大叔,你耍我们的吧?骗钱是小,带错路就麻烦了!”方脑壳焦急地问。 老篾匠掏了掏耳朵,问:“你们要去的,是银眉老道的部落噻?” 我说:“没错!是去银眉老道那儿,可是……” “是就行了!我说的这些,都是五十年前的事情啦。那个时候,部落这个地方封闭得很,方圆百里荒无人烟,啥子文化大革命那些,外面闹得沸沸扬扬,里面啥子都不晓得!哎!可惜后来,三线建设之后没多久,这里又来了个四线建设。部落就变咯!” 我听了心头一震,问:“老爷爷,你也知道四线时期的事?” 老篾匠挤了挤眼睛,从眼角抠了一点眼屎下来,像是想起了一段伤心的往事。 “四线这个事……说来很奇怪。那会儿我们还年轻,几次跑来看稀奇,都不晓得他们干啥子,就看他们在各个地方打桩,拉电线,填坑,挖隧道。还有不少人住在部落……” 我打断老篾匠的话:“你是说,部落里面有四线时期的人住过?” 老篾匠点头:“是哩!那儿是他们的工房嘛!我们听到讲,就是那些人把姑娘们教狡猾了,后头外边的小伙就不能进去。有小伙进去爬窗子,还有被人一刀砍了脑袋扔下来的!” 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些事儿,大概与龙尸有关,便追问:“再后来呢?” 老篾匠叹气:“再后来那个浮桥那儿,就经常有人打架。里面的和外面经常杀刀龙,打一次都要死好几个人。那个浮桥上头,最严重的时候,都被人血染红了……这地方天高皇帝远,谁也不管谁,加上那些年头外面的事儿都还忙不过来,谁会管这些土匪窝里的事?” 说到这土匪窝,西南地区确实发生过匪患。1950年至1953年间,解放军野战部队和地方武装曾在川、康、黔、滇地区进行了持久性剿匪作战,至今到处都还是剿匪英雄纪念碑。 “后头打死的人多了,外面的人就不敢进去了。你们这样大的小娃娃恐怕不晓得,就你爸爸他们那个年纪,小哩时候,肯定都听你爷爷他们说,有老背背!这个老背背,就是讲哩里面那些,出来抢小娃娃的强人。部落为啥子人多?听到讲都是从外面抢了些娃娃进去!” 大伙听了,都默不作声。心想这老道士一干人等,都是何方神圣? 老篾匠见大家怕了,又笑说:“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嘛!那个部落不杀人咯。也不抢人咯。里面有个药王谷,有时还会到外面给赶集的老百姓发药哩!” 大伙听着,不知不觉,已日上三竿,周围的山形却变得陡峭了,房屋也变得稀少了。 见大家害怕,这老篾匠竟然坐在车里,优哉游哉唱起山歌来。 “小家门前一棵松,风刮叶子来乱蓬蓬。风不刮叶来叶不乱,妹不逗哥呀哥不疯……” 老人家唱了一首又一首,苍老的声音在群山之间中回荡…… “部落寨子平又平,两边住着两种人。一天到晚刀枪会,血流成河人断魂!” 唱到这里,老篾匠往前指了指:“前头有个名叫断头崖的地方,前面有条茶马古道。古道那儿,有个白茶馆。站在白茶馆门前,就可以看得见浮桥了。” 柱子把车开到前面,果真在一个茶馆对面的公路上停下,咋一看,已是公路尽头。 我下了车,马铃声叮叮当当,数十匹马正排成长龙,驮着茶叶从山上下来。 前方不远处,有个中年男子正将马队驮运过来的茶叶,往一辆货车上面搬运。 见我们过来,搬茶叶的人喊了一声:“老表!你们也过来买茶叶啊?” 方脑壳笑答:“是哩!先过来看看!看上了。这个地方哩茶叶怎么样噻?” 那人说:“茶叶没得说哩!除了普洱茶,就这个茶好!” 见这人的车停在这儿不走,我担心碍事,就让大伙帮这人上货。这人见一群汉子都来帮忙,别提有多开心。才十几分钟的时间,大伙已经给他装了满满一车。 “今天真哩是出门遇到贵人。我本来喊我大舅子一起来哩!他们家有事不得来!” 方脑壳指了指老篾匠:“小事一桩,不过……这个老伯是燕子塘哩,给我们带路来了。我们一下子不得走,要考察几天,这个老伯,要是顺利,麻烦你带回去!” 那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笑道:“好说好说!对了,有件事我要提醒你们一下!” 大伙都转过身看着那人,那人指了指前面山下的茶馆:“那个白茶馆,看到了没?我经常在这点进货,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基本上没见到开门。我向这边镇上的人打听,有人告诉我,那个白茶,不是给活人喝的。这个地方,听到说只有彝人部落的老道士敢进去!” 我心头一喜,问:“天底下,还有这等稀奇的事?” “当然!”那人点头说,“白茶馆,这个名字,本来就有点渗人。我起初也不大相信,有一次看见部落的老道士从浮桥过来,见他走进去了,也就跟过去。结果,你们猜,我看见啥子东西了?”这人说到这里,变得异常兴奋,而且还有点儿紧张。 大家都问:“你看到啥子了?” 那人说:“老道士对着空气说话……吓死我了!” 大伙面面相觑,又见这人摸了摸心口,神色慌张说:“我看你们不像当地的,就提个醒。部落去不得,这个……白茶馆,也去不得。去了会死人哩!” 这人说完,带着老篾匠,跳上车就走了。 第111章 :误入凶宅,后会无期 一群人站在公路边四处张望,却看不见老篾匠说的那座浮桥。我仔细回想老篾匠的话,才得知,浮桥只有到那边的“死人茶馆”才能看见。为了安全起见,我让大叔陪我过去,二叔则扶着三叔坐在地上。经过一夜的情感挣扎,这时他们的状态明显好些了。 两人走到对面的白茶馆,脚步都还没停下,就听不远处的峡谷里面传来“嘭!”一声巨响。我扭头去看,但见不远处的峡谷烟雾缭绕,缓了缓神才发觉,像是浮桥被炸掉了。 那边的方脑壳见情况不对,就扬手问:“文宽!哪里放炮,出啥子事了?” “桥没了!你们都过来看看!”我冲方脑壳他们大声喊。 方脑壳等人闻讯而来,到了白茶馆的门口。这时峡谷那边的烟雾基本散尽,小猴六摸出望远镜,对着那边看了看说:“是浮桥,全被炸啦!” “帮我看看,河面有多宽?炸开多大的缺口?”我问。 “差不多有五十米宽,整儿浮桥被砸得骨头渣子都不剩!这下过去困难了!” 小猴六说着,将望远镜塞给我:“猴蛋!那个铁头叔,跟我走一趟!” 大伙都站在茶馆门口等待,小猴六等人射箭一样跑远了。 方脑壳转身,瞅着旗帜飘摇的茶馆,撅着嘴巴问我:“文宽,你说好端端这么大一个茶馆,装修费用都要几十万吧?咋就说荒废就荒废了呢?你真相信里面有死人?” 我往前走几步,到了茶馆的屋檐下,站在那儿昂起头端详。 茶馆的建筑风格,有点像是明清时期的样子,和一些山顶的寺庙差不多,只不过,屋顶用的是黑瓦,墙体用的是青砖,柱子和门窗都是用的松木黄漆,凑上去闻还有股松油的芳香。 “我看,荒废的时间并不久,这松油味都还在,至少最近一年内还被修缮过。” 柱子也凑上去闻:“文宽说得好,方叔,真哩有松油味呢!” 方脑壳听了,走上阶梯,到了门窗前,用手指头往里面搓了搓,扒开上面的蛛丝,往里面看了看。然后赞不绝口:“好地方!里面摆着好多紫砂壶!” 我心头一震,问:“干爹没看错,真是紫砂壶么?” “绝对是紫砂壶,你干爹我年轻的时候,在景德镇当学徒,这些瓶瓶罐罐见得多了!” “那干爹,你看右边桌子上那个像怪模怪样的,值多少钱?” 方脑壳伸长脖子,看了一会:“那个……应该是犀牛角!要好几万呢!” 方脑壳直起身子,继续说:“犀牛角也有伪劣之分,能够入药。那玩意不易得啊!尤其是有一种阴犀,生活在地下河里面,个头极大,骇人听闻啊!发起怒来,翻江倒海,干爹小的时候,听老父亲吹,我们那边,有个单身汉,就在阴河里面见到过!” “阴犀?阴河?为啥都带一个阴字?”柱子问。 方脑壳说:“因为都是不见天日的东西嘛!那个单身汉,因为害怕,就打了那头阴犀一扁担,结果……万万想不到,回去之后村里涨大水,那村的人全淹死了。就那个单身汉没被淹死。听逃生哩人说,看见他抱着根扁担,在水里行走自如,大水根本近不了身!” 我听了觉得神奇:“莫非,那扁担有避水的功能?” “嗯!后来有外地老板听了,过来花很多钱跟他买那个扁担。那个单身汉觉得扁担太脏,当晚就用瓷片给刮得干干净净,白白亮亮,第二天大老板来却不要了。” 柱子瞪大眼睛:“是不是扁担上,粘了犀牛毛?” 方脑壳笑:“谁晓得!那个单身汉,现在还活到起,八十多岁了!” “这犀牛毛能避水,不科学呀?”我觉得这事儿挺离谱的。 正说着,小猴六他们已经跑回来了,大伙就站在茶馆的屋檐下等他们。几分钟后,他们从对面的马路气喘吁吁跑过来。一来就听小猴六说:“水流太急,过不去!” 猴蛋说:“大石头都冲着骨碌碌滚,不敢过……” “我看是部落的老道士故意搞的,看来部落真的要闭关了。”我愁眉不展。 方脑壳问:“那咋办?咱们…不会风尘仆仆来了,又灰溜溜回去吧?” 我看着白茶馆:“不!我相信老道士会来这里!” 老铁头听了,吓一跳,问:“文宽,你不会让咱们,住进去吧?灰先生又不在!” 我听出老铁头的意思是,怕这里面真的有鬼。 “没事!”我说,“里面有紫砂壶,还有犀角杯。随便一个物品,都是几万到十几万的价。这茶馆连个防盗门都没有,如果没有人在里面,太不符合现实了!” “文宽的分析有道理,咱们进去!”方脑壳说着就准备往那边走。 没想他还没走过去,大伙就听嘭一声,抬头去看,猴蛋这家伙,已经一脚把门踢开了。我吓得不轻,跑过去看,以为是门锁被猴蛋踢掉了,检查一番才知道,门压根没上锁! “奇怪!这……不会真哩是个鬼屋吧?”我心里暗想。 大伙蹑手蹑脚,想做贼那样往里面走。走了一段,就听方脑壳问:“有没得人?来喝茶!老板呢?丫丫滴!老板娘不会是,出去打麻将去了噻?” “几位要喝什么茶?白茶?黑茶?还是红茶?”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传来。 大伙吓一跳,四处看,却看不到一个人影。 老铁头指了指楼顶:“这楼上,像是还有一层,咱们上去看看如何?” 大伙开始往楼梯上爬,方脑壳问:“老板,咱们远道而来,出来见一面噻?” 那声音说:“相见不如闻名,人海茫茫,后会无期!你们要喝什么茶?我这里只有白茶,黑茶,还有红茶?白茶喝三年,黑茶喝三天,喝了红茶,立马走人!” 这番话,说得大伙既莫名其妙又担惊受怕。 方脑壳正准备回答,立即被我拦住。因为这人的话说得非常奇怪。仔细分析很有意思,潜台词就是,来喝红茶的,都是过路人,来喝黑茶的,大概是走亲戚的。这白茶喝三年,大概就是自己人了。除了自家人,谁能在一个店里坐三年? 想到这,我便说:“来喝白茶,这里如此豪华,能住三年,是福气!” 楼上有鼓掌声传来:“好!几位请随便住!” 大伙到了楼上,却发现上面一个人都没有,方脑壳问:“老板,茶呢?人呢?” “茶在人在,人走茶凉!”咋一听,声音已在楼下去了。 方脑壳呢哝:“天底下,还有这样子做生意的……怪茶楼,怪人!怪老板!” 那声音不再响起,大伙很快发现桌子上摆着三杯茶。 一杯白茶,一杯黑茶,还有一杯红茶。 我看了一眼红茶,发现竟然是一杯新鲜的血液。我问:“干爹,这是啥子血?” 方脑壳端过去,放鼻子前闻了闻:“我的娘!这是……人血!” “咋个可能是人血?”柱子不相信。 老铁头接过去闻,说:“真是人血!不会错!” 这话刚说完,就听楼下有冷风吹来,扑通扑通吹打着房门。老铁头爬起来就走,说:“这地方不能停留,咱们怕是,闯进鬼宅了。走!赶紧走!” 一群人站起来,匆匆忙忙往楼下走。 到了楼下,空洞洞的屋子里,原本敞开的大门,竟然咯吱一声自动合拢了。 再抬头去看,天花板上吊着的白色灯笼上,居然写这个“奠”字。 “文宽!你听,是不是有人哭?”方脑壳揉着耳朵问。 大伙都仔细听,的确有个女人的抽泣声,断断续续传来。只不过那声音同样飘飘忽忽。 大叔和二叔背着三叔走在前面,大伙跟在后面。 原本以为只要出去就没事了,不想刚打开房门,就见三位聋哑兄弟凌空倒翻,一连后退数步。大伙都跟着往后退,再去看三兄弟,大叔二叔身体发抖,三叔却醒了。扭头朝大伙挤眉弄眼。方脑壳和老铁头过去,把三叔从二叔的背上扶下来。 “刚才碰到啥子了?”方脑壳问他们。 大叔用手比划,方脑壳转身望向外面,发现什么都没有。我问:“刚才大叔说啥?” 方脑壳回答:“刚才他们又被电流袭击了!” 大伙一时间慌了神,柱子提心吊胆问:“这里有凶灵?” 二叔又用手比划一番。方脑壳看了说:“不仅有凶灵,还有鬼魂。他说就站在大门口!” 柱子吓得赶紧往老铁头的背后躲:“叔,我……我怕……” 老铁头瞪着眼睛到处看:“睁着眼睛说瞎话,啥玩意都没有啊?” “叮叮叮!”头顶上的风铃突然无风自动,咯吱一声,大门又关上了。 我猛然注意到堂屋正中挂着一张《蒙娜丽莎》图。只不过走近看,才发现并非蒙娜丽莎,而是一位披着黑纱的彝族少女。再仔细看,那少女的眼角居然在流泪! “大家检查一下墙壁,有问题!”我大声说。 所有人都在行动,几分钟后,就听哗啦一声,老铁头和方脑壳已经将一整块墙布撕下来了。大伙跑过去看,发现墙布的背后,血迹斑斑,而且还涂有脑浆! “我的天!”方脑壳大张着嘴巴,“这发生什么了?” 显然,这就是座凶宅! 第112章 :突然间的觉悟 所有人都看着我,一时间举棋不定,不知道是硬闯出去,还是继续留在里面等待老道士。在我看来,这屋子里面曾发生过激烈械斗的确不假。因为墙纸后面的青砖上,明显存有打斗痕迹。我在猜想,如果那个装茶叶上车的司机没有说谎的话,这地方,必然属于部落的产业。 而且从白茶馆所处的地理位置分析,应该属于一个通风报信的驿站一类。 进部落的路只有两条,一条在前一条在后,这不是什么秘密,连镇上的老百姓都知道。 对于遍地奇珍异宝的部落来说,自然时刻都有居心不良之人尝试着混进去。 然后,理所当然的,这里就多了一家用来收集外界情报的茶馆。 可是,刚才的电流,以及女人的哭声,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聋哑三兄弟通过细微的震动,已经判断出,有人站在我们的面前,可是我们却无法看见他们?刚刚问大家喝什么茶的男子,到底是人是鬼? 不管结果怎样,这一切必然与凶灵有关,与老道士有关! 因此,我不但没感到恐惧,反而轻松许多。至少咱们还有机会见到老道士不是? 想到这里,我就对着空气说:“我叫梁文宽,是明隆县龙家寨梁有鱼的儿子。我父亲因患怪病死亡,之后堂哥堂叔帮我找到部落的银眉道长,替家父操办丧事。之后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致使我贸然前来部落求见道长!现在有两位兄弟生死未卜,请道长现身!” 听了我的话,方脑壳问:“文宽,这样子说,你觉得,会有用?” 我摇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能这样了!” “呵呵!好一个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男子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大伙几乎同时看见,一个穿着白色礼服的男子,就站在咱们三丈开外的楼梯口。 那人的脸色苍白无血,头发有点儿长,刚好披在肩膀上。瓜子脸,下巴尖尖的。嘴唇很红,牙齿很白。两条柳叶眉,一根葱鼻子,怎么看都觉得是个妖娆的女性。 但他却是地地道道个男子,因为他没有女性特征。而且他还有点高! 和我站在一起,至少比我高出半个头。 再看他的神态,好似一直都站在那儿看着大家,从未离开过的样子。 方脑壳揉着眼睛:“这个是?我眼睛是不是看花了?” 那人依然媚笑:“你没有看花,我就是茶馆老板!几位既然要喝白茶,那就安安静静坐下来喝。喝白茶需要三年的时间,刚刚我看了一下手表,现在才一刻钟!” 我试探性地朝那人走去,那人并不躲避,只伸出手,恭恭敬敬说:“请坐!” 我看了看地上,那儿的确摆放着一根凳子,很精致很精致的凳子。 我走到凳子前面,稳稳当当坐下去。不料却听小猴六等人在那边惊呼:“神了!” “干爹!你们也过来坐下吧!”我看了看身后的椅子说。 方脑壳正在擦汗:“文宽,咱们是不是见鬼了?” 旁边的老铁头指着我的凳子:“你屁股下面有没得凳子?你不要吓我们哦!” 我摸了摸屁股下面,果真觉得空荡荡的。 “这……”我跳起来,连忙往后退。 男子慢悠悠走出来,又伸手指了指刚才我看的那幅会流泪的彝女画。这时忽见画像周围的相框开始剥落。接着,大伙就看见一个披麻戴孝的少女坐在地上哭。 少女一边哭一边端着一个铁盆正在烧钱纸,对大家充耳不闻。 “快点跑!”方脑壳转身就跑。 大伙正准备跟着方脑壳跑,就见方脑壳平地上摔了个大跟斗,跪在地上,满地乱抓,像是在找泥巴塞自己。聋哑兄弟见了,一同冲上去,重重扇了他两耳光,才将方脑壳打醒。 我一动不动站在那儿,男子问我:“你不怕?” 我摇头:“不怕!” “为什么不怕?”男子走过来,开始围着我慢悠悠转圈子。 我说:“如果你要杀大家,也不必故弄玄虚!” “为什么这样说?”男子停下脚步。 “因为实力悬殊太大!” 刚说到这里,楼上又传来一个声音:“好一个悬殊太大!这就是你来找老夫的原因?” 大伙抬头去看,楼上下来一个人,果真是银眉老道。 老道披着背打(彝族披风)沉稳地走来。 见到我的时候,他脸色浮现一丝微笑,随即对旁边的男子说:“给客人倒茶!” 男子听了,轻脚轻手过去,往热水器里面接水。 我招呼方脑壳他们:“都过来吧!” 老铁头等人提心吊胆过来,大半天才各自找了个地方坐下。老道士自己端着一杯茶,喝了两口,说:“味道不够苦,你给我换杯苦丁茶!” 我心想,这人既然知道苦丁茶,大概不是鬼,就是真正的银眉老道了。 “说说看,你为什么找老夫?”老道士放下杯子,端详着我。 “因为……道长能给我指点迷津!” “哦?确定我不会害你?” “道长若是要害我,在我父亲的葬礼上,随便动一动指头,都可以要我的命!” “那也说不定!当时有一个剑客在你身边!” “道长知道白无常?” 老道士点头:“当然知道!明隆县就这么点地方,有个风吹草动,还瞒不过我这个牛鼻子老道。老夫很想知道,你是如何看穿老夫这一系列把戏的?” 男子端茶过来,先给了我一杯。 我端起来,果真是白色的茶叶。我想都没想,就喝了一口,味道果然很正。 “我的确不知道凶灵长什么样,也不知道那股电流是从哪里来的。但我知道,是道长将我父亲弄进天坑里去的。而且还知道,道长此举对我父亲有益无害!” “为什么说有益无害?你就不怕我偷你父亲的遗体?” “道长要偷我父亲的遗体,何必久等?” 老道士哈哈大笑:“有趣!同样的兄弟,你比你哥不知道聪明多少倍!” 男子问:“道长,要不要弄点田鸡来给你下酒?” 老道士捋着银色的长须:“好!酒逢知己千杯少!” “道长拿我当朋友了?”我惊讶地问。 老道士点头:“当然!” 我扭头去看方脑壳他们,发现这群家伙,一个个早已满头大汗。这时才见他们放松,坐在椅子上一个个笑呵呵的。老铁头问:“刚才那个小兄弟,用了啥子法术?” 男子将茶杯逐一递过去,笑说:“天下道术!无非阴阳!” 老道士解释:“这娃今年二十五岁,名叫无期,日本留学回来,跟安倍晴明的后人学了些阴阳术。回来后,又去武当少林各自修行半载,精通道术,略懂禅武医!” 男子以茶代酒,过来敬我和老道士:“族长过奖!晚辈学的不过是皮毛而已!” “老夫知道,你迟早会来找老夫,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这便是缘分!”老道士说。 “我也没想到这么快!”我说,“昨天晚上到今天,才看明白一些事!” 老道士欣喜:“哦?都是些什么样的事?不妨说来听听!” “龙尸事件,一开始牵扯的人太多,一路走来,到现在,才慢慢分出阵营,基本上可分为攻守两派。寻找龙尸的人,不择手段,杀人如麻。守护龙尸的人,也同样大开杀戒。分不清敌我,分不清正邪。所以我才一直随波逐流,没有正儿八经提出过自己的立场……” 老道士以及方脑壳等人,都听得津津有味。 我喝了口茶,继续说:“上次在虎头山,有一位白发男子进入我的梦中。当我第一眼看见道长的时候,还以为那个人就是道长。现在看来那人至少与道长有关!” 老道士点头:“好!继续说下去!” “当初后母发现我是龙宫的钥匙,然后将我关入地牢,跟阴狗共处一室,以此来研究我的心理活动。然而每当科研人员潜入我的意识中时,白发男子就会出现在我的脑海。黑玫儿告诉我,有人在我的大脑中,做了手脚,比如植入一个特殊的人体芯片,或者一道封印。” 说到这里,老道士正襟危坐,端着茶杯,连喝茶水的举动都没了。 “后母既然用仪器对我进行过探测,并且得知守护方在我的大脑内做了手脚,因此才无法潜入我的意识。这事儿白无常不可能不知道,既然知道,为什么会抛弃我?” 方脑壳听了,也忍不住问:“对呢!白无常这是傻了还是蠢了?” 我笑说:“这就是白无常的高明之处!事情来得太突然,以至于假戏真做,让我恼羞成怒。为了逼真,白无常不得不那么做。虎头山出事,卢医生匆匆忙忙赶回彝人部落。同样,在后母指使地痞流氓以打劫的借口试探我时,卢医生也是第一时间赶来接我的。这么说,卢医生在部落与后母之间,就充当了一座桥梁的作用。或许说,卢医生本就是双向间谍!” “他是双向间谍,跟你来找道长,有啥关系?”老铁头问。 “大有关系!还记不记得洁明山庄跟彝人部落,签了一份协议?”我问。 方脑壳想了想:“是呢!你在后母那儿服毒自杀,是部落这边哩人配合,后母那边才将你救回来。要不然,你小子早就死翘翘了!你就是为这个来的?” 我点头:“是的!我现在已经知道,这份协议的内容了!” 老道士问:“是什么?” “保护梁文宽!” 第113章 :火焰山与鬼猴王 当我说出“保护梁文宽”这五个字的时候,老道士含笑,其余的人则瞠目结舌。尤其是老铁头,更是摸头不着脑,一连问了几个为什么。为什么彝人部落和洁明山庄会签这样一份离奇的协议?洁明山庄是属于寻找龙尸体这一方,部落则属于守护龙尸这一方! 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为什么在对待我的立场上面,双方会达成一致? 这又不得不回到那句名言:“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可以这么说,“我”既是彝族部落的利益,也是洁明山庄的利益! 当有一天,其中一方放弃利益,不外乎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为了自身更大的利益着想,不得不忍痛割爱。第二个原因,换了主人,不知道这玩意原来是个宝贝! 目前,洁明山庄两种倾向都有。有可能是后母不再当家做主,新主人不知道我是他们的“宝贝”。当然,这一点的可能性不大。另外一点,就是不得不忍痛割爱。 ——到底要把自己的宝贝送给谁呢?民间有句俗话,肥水不流外人田,自然是送给自己的盟友。就好比唐朝时期的文成公主远嫁敌国松赞干布一样。白无常这一招,完全是一箭三雕! 第一箭,射中的是六大势力,让所有人都以为我是个毫无用处的废人! 第二箭,射中的是彝人部落,白无常料定我会去找老道士寻求保护…… 第三箭,射中的则是洁明山庄现任主人,明是我驱离,暗是逃命。 至于他们为什么要保护我,后母那边不言而喻,就是为了打开地宫。令我感到困惑的是,作为龙宫守护人,像我这样的游走在外面的“钥匙”是相当危险的,部落这边为什么没有想过将我毁掉?这就是我这次主动来部落,找银眉老道的,真正原因! 打个形象的比方,现在有这样一栋别墅,里面全都是金银珠宝。然而,这栋别墅却有一颗钥匙,流落到外面去了,并且别墅的主人已经得知,这把钥匙目前在谁的手里! 于是有趣的一幕就发生了!别墅主人不但没有收回或者毁掉钥匙,反而跟捡到钥匙的人说:“你帮我把钥匙保管好!”难道,他就不怕别人进入别墅偷了他的宝贝? 于是我有了更大胆的猜想:“这把钥匙上面绝对有无法破译的密码!”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只要把十二地支阴兽抓到,获取他们的dna密码以后,就可以顺利打开地宫。这个消息,是段少放出来的!目前我开始怀疑它的真实性。 如果真有那么简单,作为守护龙宫的一方,彝人部落为什么还要保护我? 后母究竟是得到了什么样的信息,以至于不惜一切让自己的女儿舍身于我? ——没错!黑玫儿*,的确是在部落与山庄的协议之后,我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可以确定,后母就是受了这份协议的影响,才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 因此,我得出这样的结论:打开龙宫的钥匙大概有两把,一把就是十二地支dna密码,另一把大概就是隐藏在我大脑深处的某种信息。只有合二为一,方能进入地宫! 白无常担心这个信息迟早会泄露,于是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突然演了一出苦肉计。 因为小隐隐于山,大隐隐于市,白无常想让我成为一个普通人! 只有成为普通人,混迹菜市场,才不会因人瞩目,才安全! 只有普通人,才不需要时常带着像他这样的保镖! 把这一切想明白后,我心里如释重负,所以前一晚的后半夜我睡得非常非常好。 但是,我依然还有一些问题没有弄明白。比如说,哪怕进入地宫的钥匙有两把,我是其中一把,但别墅的主人,难道就不担心,有朝一日两把钥匙合二为一? ——真相,当然只有部落的人,只有老道士知道! 这就是我选择投奔老道士的原因! 作为守护方,留着我这样一把危险的钥匙,必定有它的原因和它的目的!我相信,离真相越来越近了。当我第一次听到老道士说把我当朋友的时候,我就知道! “你来找老夫,都有些什么目的,你说!”老道士客气地问我。 我让大叔和二叔把三叔弄过来,诚恳地说:“三叔是和我们一起从铁路线过来的,是聋哑人。心地善良淳朴,这次在老鸦山,遭遇灵蛇的时候,被凶灵所伤!” 老道士走过来,用手拨开三叔的胸腹,看了看说:“是被猴儿的指甲刮伤了!你们要救他,只有把他和鬼猴王一起尘封,方能有救。方法和治疗鬼蚂蚱一样!” “道长,你说凶灵,真是鬼猴吗?”我问。 老道士说:“是的!就是鬼猴!” “可是……” “可是有很多疑问,对吧?这样,你们先随我进部落,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看看就明白了。龙儿,纸钱已经够多了,烧得多,爷爷在阴间,也用不完!” 我看着老道士,发现他的眼眶里滚动着泪花,再去看那个女人,问:“她是?” 老道士一边带着我们往前面的屏风走,一边说:“是我的孙女!” 大伙听了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娃,自从闫兄弟音信全无之后,就没见她开心过。文宽!我们保护你,也是希望你日后能替我们做一些事。龙尸事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这不,老夫都已经准备殉道了。所以……才提前让龙儿给我,多烧些纸钱。到时候,我怕在阴间多嘴,连累大家!” 这番话,听起来格外凄凉,我问:“道长,跟六大势力不打不行么?” 道长摇头:“你可知道,三国有个典故,叫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是白无常背叛你。他把咱们部落拱出来,让六大势力来攻打,是老夫的意思!” “原来,白老哥,跟你……有过沟通?”我惊讶地问。 “当然!部落必亡!只有这样,对大家才有一个交代。再说,改革开放以来,暴发户太多,到处都是房地产,都是圈地卖地的人,部落这样的地方,还能撑多久?” 我心想也是,这个世界上,哪里还有什么世外桃源可说! “六大势力灭了部落,你父亲和你才安全!”老道士说,“你父亲的遗体已经在鬼猴王那儿。有它在,六大势力一下子奈何不了它。不过,也不可低估他们,主要是灵蛇来了!鬼猴王能否逃得过灵蛇的袭击,现在还是一个未知数。我让六大势力攻打部落,是为了方便猴儿们趁乱出逃,把你父亲送到一个绝密的地方去。让六大势力,让灵蛇和鬼鲛都找不到!” “到底是什么地方?能否告诉我?”我追问。 老道士按了按屏风的机关,大伙进入屏风背后,发现原来是一条江底隧道。 隧道的另外一端,想必就是部落的所在地。 我们没有多问,只跟着老道士通过江底隧道,往部落深处走。 过了湿漉漉的江底隧道,到了对岸以后,我才发现部落里边白雾笼罩,刚进去的时候显得尤为阴森。走进去之后,发现更阴森了。所有的屋子里边都没有人! 方脑壳看了叹息:“好端端一个地方,可惜了!” 这话,当然是指这次风波。若非六大势力攻打部落,部落里面的居民,怎么会撤得干干净?又或者说,部落早已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只是外界不知道罢了。 从几栋荒废的破房子前面经过,再继续往里走,我忽然看到一些三线时期的电线杆。 我觉得奇怪,貌似但凡有龙尸守护者的地方,就有三线建设的痕迹。 如此说来,我心想这龙尸,会不会与那会儿的一些事有关? 大伙跟着老道士在部落里面,围绕着一些山峰绕来绕去,都不知绕了多少个圈,就在大伙晕头转向,不知东西南北的时候,才见老道士指着一座寸草不生的山丘说:“到了!” 方脑壳用手遮着额头,挡住一半阳光问:“这是座火山?” 老道士说:“自燃火山!这里面全都是煤炭,储量上亿吨。三线那会儿有人在这里放了一把火,将地下的煤炭引燃,从那时一直燃烧到现在,尚未熄灭!” 我看了看大家,发现一个个都汗涔涔的,温度大概是外面的两三倍。 这时,矿洞里面冲出两个壮汉,腰间挎着牛刀,背上背着长枪,对着老道士叽里呱啦说了一些话。老道士扭头介绍:“这是咱们部落的护卫队员!” 那两人看了我们几眼,并不说话,调头就往里面走。 大伙跟着那两人进去,没走几步,都感觉自己快被烤熟了。我心想,这种地方,怎么可能存在动植物呢?那鬼猴王,和一群小猴儿,如何能住在这种地方? 正想着,就见老道士指着前面一大片像马蜂窝那样的圆孔说:“进去!” 我一看,当场傻眼。 老道士说:“这里一共99个窑洞,其中只有一个窑洞,进去之后没有炭火。另外入口经常变动。大家跟着老夫走,千万不要走丢了,不然会被烧成灰烬!” “这地方真绝!”柱子说。 第114章 :进入凶灵的老巢 在饱受一番炙烤以后,大家跟随老道士来到“火焰山”内部。到了那儿,更让人惊讶的庞大景象就像科幻片一样展示在大伙的面前。原来整座山体内部,完完全全就是一个结构复杂的马蜂窝。就连很少说话的猴蛋都手兴奋得手舞足蹈,叫喊:“蜂窝煤!蜂窝煤!” 无可厚非,这的确是一个煤炭王国,一个黑色的矿物质世界。 “如果我们猜错的话,八大矿山,有部分矿洞,是联通到这座山体的吧?”我问。 老道士从一堆煤渣上面捡了一些矿灯,分发给大家提着。 “正是!不然凶灵怎会在八大矿来去自如?这些猴儿们,千百年来,都靠吃煤炭存活。要不是被你们这些亡命之徒惹恼,它们是不会出去喝人血吃人肉的!” 大家羞愧难当的同时,也觉得无比新奇:天底下还有吃煤炭的生物? 方脑壳说:“这个叫异食癖,别说猴子,连人都有吃石头的。以前在矿山,就见过一个家伙,一下班就跑山上找石头吃,还说啥子石头好吃,啥子石头不好吃!” 我突然想了起来:“好像,还有吃玻璃瓶的吧?上次在电视上看到一个新闻,有人喝完啤酒,连瓶子都吃了。”大家七嘴八舌说着,无非是想活跃一下气氛。毕竟这地方,是凶灵的老巢。我们原本以为,凶灵的老巢会在老鸦山,却不想老鸦山只不过是它们的活动区域罢了。 一般的凶灵,都能够把藏獒抱到树上去,并且让一个人骨肉分离! 那么,这“鬼猴王”呢?除了吃煤炭,估计连人的骨头都能一口吞进去嚼个粉碎! 见大伙显得紧张,老道士便高举着大灯说:“大家过去吧!” 从大伙站立的地方,往“蜂巢”那边走,原本以为大概五分钟就能走过去,不料一走就是十几分钟。途中穿过一片空旷、灰扑扑的地下广场,最终才来到对面的蜂巢面前。 “猴子不都是住在山上的吗?为啥子这鬼猴,却像土蜂一样?”柱子问。 大伙汗颜!老道士没有回答,指着多个重叠的洞穴说:“从这儿上去!” 大家用矿灯到处照射,却见不到任何台阶。 这蜂巢的高度至少有二十层楼那么高,每个洞孔的直接大概有一米多,成百上千的洞孔之间,也不见有可攀爬而上的绳索。一群人中,就小猴六有底气:“我能爬上去!你们捏?” 老道士笑:“不用攀爬,自然会有猴儿会下来接你们!” 说完,摸出一个口哨模样的小竹筒,放在嘴上嘟嘟吹了几声。这边声音刚落,蜂巢上面立即就有了回应。才眨眼的功夫,就见十几只怪模怪样的猴子弹跳过来。 大伙慌忙躲在老道士背后,担心这些家伙会扑上来咬人。 咋一看,这家伙和普通的猴子差不多,只是身上的毛发十分诡异。 在没有灯光照射的情况下,这些猴儿的毛发的颜色,就像煤炭一样。一旦触到自然光线,立马就变得像蛛丝样那样透明了。这时我才恍然大悟:这就是“鬼猴”的鬼影假象! 只不过,凶灵这事儿,我还是有很多地方没能想透…… 我们都知道,生物界有变色龙这类动物,伏在什么样的颜色上面,就会变成什么样的颜色。其目的就是为了起到隐身作用,从而保护自己。但鬼猴的隐身术,似乎超出人类的理解范围。也就是说,很多时候,我们见到的不仅是白影,还有根本就看不见的鬼影! 比如说在白茶馆,聋哑三兄弟中的大叔和二叔,根据地上的震动,判断有人站立咱们面前。可是,在那样充足的自然光线下,我们竟然无法用肉眼捕捉到它们! 当我把自己的疑惑告诉老道士时,大伙已经被猴儿们背着,飞身到了蜂巢顶端了。 蜂巢的顶端,有一个三百平米左右的平台。平台上面堆放着一些经过精挑细选出来的煤块。老道士刚到,就抓起一块煤炭,往蜂巢中间圆弧形的大坑里面投放。 煤块刚飞进去,里面立即传来嘎嘣嘎嘣的咀嚼声! “这货真是吃煤块的!”小猴六瞪着眼睛说。 我往地上一坐,用手扣了扣平台,发现不是水泥,也不是自然的煤块,而是像燕窝那样的混合物。用鼻子闻了一下,还有一股淡淡的腥臭味。 老道士见了,忙拉我起来:“别乱来!这里面,有猴王的尿液……” “道长,你能否,叫猴王出来大家看一看?”我问。 老道士摸着下巴:“见一面容易,就怕把你们吓得腿软,完成不了我的任务!” 老铁头问:“你也能给咱们派遣任务?会不会……像洁明山庄那样,有报酬?” “当然有!你们的任务,就是帮老夫把梁文宽和他老爸安全护送出去。这一战,高手如云。白无常和自然不会跟我动手,但老夫与那个会巫蛊的天葬公子,以及行者天边,必有一战!” 关于这事,我有些不解,问:“道长,我还有一事不明白,部落和六大势力,一定要决战吗?按照道长在茶馆所说,白无常事先跟道长有过沟通,为什么在江边,凶灵还会对白无常进行袭击?还有,在六大势力还没有进入老鸦山时,道长为什么不全军撤退?” 方脑壳和老铁头等人,都看着老道士,这个问题想必他们也弄不明白。 老道士说:“白无常和你在江边被凶灵袭击,也是我和白无常一手安排。在白无常没有放弃你的时候,行者天边像个真正的幽灵,时刻紧盯着你们不放!” “道长是说,那场戏,是故意演给行者天边看的?为什么要演给他看?” 道长黯然回答:“因为,在洁明山庄发动政变的人,就是行者天边!” 我心头一震:“行者天边?他什么都有,为何还要那样?” “谁知道!这忍者的世界,我们一般的人,哪里能够理解?白无常或许知道一些。若非行者天边发动政变,夺取后母在洁明山庄的政权,白无常也不会急着将你踢开,让你忍受胯下之辱。行者天边行事雷厉风行,却没有后母那样精明狡诈,白无常这一招,至少在眼下,还是能够骗过行者天边的。我让凶灵在江边攻击你们的时候,白无常已经注意到他了!” 我仔细回想,那天在江边,白无常确实说我们身后跟了一个人。 “凶灵攻击白无常,原来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掩饰与部落的合作!”我暗自猜想。白无常与段少联手,率领六大势力直捣部落,竟然是为了掩饰一件至关重要的事! 这件事当然与我有关!狼王有没有被蒙在鼓里,我不知道! 我知道的是,白无常把部落拱出来,最大的目的还是为了转移六大势力的视线。 凶灵的行踪,大概已经败露。六大势力通过各种手段,差不多已经怀疑部落是凶灵的守护者,只是还不确定。这时候段少和白无常联手来这么一出,明显是做了个顺水人情。 也正因为各大势力对部落耿耿于怀,联盟才会如此快速而顺利! 老道士问我:“文宽,你知道你的重任了吗?” 我点头:“知道了!我不会让大家白白牺牲!一切,都听道长的安排!” 所有人都看着我,不知道我们在猜什么哑谜。 ——有些东西,还不到说出口的时候! 在咱们这群人中,看似每个人都老实巴交,但人心隔肚皮,谁又保证一辈子不背叛? 方脑壳是聪明人,当然不会追问。老铁头知道有问题,也不想追问。这一路上,老铁头和灰先生接连栽跟斗。尤其是灰先生的死,对老铁头的打击非常大! 把这一切都弄明白了,接下来,就是老道士让我们见证奇迹的时刻了! “你们都站着不许动,谁乱动,后果自负!”老道士说。 现场一下子安静下来,接下来,就是凶灵出场的时候了! 对于我们而言,站着不动是件很简单的事。然而,对于咱们的部分队友而言,恐怕就是一件比三天不准吃饭还难以忍受的事情了。 我说的队友,当然就是小猴六和猴蛋。他们,可是有典型儿童多动症的人。 果然,大伙刚站立半分钟,猴蛋已经浑身发抖了。我看他咬牙切齿,感觉就好比有一千只蚂蚁在他的身上爬那样。这家伙,憋着憋着,就哭起来了,眼泪一颗接着一颗滚。 “好!我这就把它召唤出来!”老道士放下手里的矿灯。 大伙都站着不动,然后就听老道士在念念叨叨,像是念经,又像是念咒语。 漆黑的大坑里边,猛然出现两束彗星似的光芒。 那光芒首先只是一个点,慢慢地,变得大了,光芒的尾巴也拖得长了。转眼间,整个大坑里面都朗如白昼。大伙往下面俯瞰,发现有一个大蛤蟆似的东西爬在下面。 还没反应过来,耳边忽然风声大作,飞沙走石般!接着又感觉整个“蜂巢”都在晃动。 大伙紧闭双眼,等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面前已经坐了一只大猴子! 这只猴子比阴狗的块头要大许多,足足有五六米高,整个的坐在地上,就像一尊大佛! 老道士走过来,抓着煤灰就往我们的脸上涂抹。 第115章 :凶灵的庐山真面目 大猴子显然对煤灰的味道很感兴趣,小汽车那么大的脑袋,转来转去,一根拖把那么大的舌头,红彤彤的伸了出来。老道士用手挠了挠它的舌根,就听这家伙“咯吱咯吱”笑得前仰后翻。笑了一阵,这家伙就龇牙咧嘴,伸舌头过来在大伙的脸上一阵狂舔。 只听“吧嗒吧嗒!”的响声,那玩意的口水顿时粘的大伙满脸都是…… 大伙站着,谁都不敢动,都在担心这家伙会不会把大家当煤渣那样吃了。 ——然而,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猴蛋因站立太久,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鬼猴王听了,一把将他捞起来,捏在手里,直接将猴蛋提到半空中,一双眼睛滴溜溜盯着着他。 猴蛋吓得两只小腿在空中扑通扑通踢着,大喊:“救命呀!救命呀!” 老道士也急了,却不敢贸然行动。好在这鬼猴王,像是对猴蛋很有好感,伸出另外一只手,放在猴蛋的脑袋上,“呸”一声在猴蛋头发上吐了一大滩唾沫,然后就像玩球似的,把猴蛋的发型搓扁了拉圆,拉圆了又搓扁,足足把玩了将近十几分钟,才将猴蛋放下。 猴蛋两只脚刚落地,就急不可耐地用手去摸自己的发型。 不想原本一头乱糟糟绒呼呼的头发,这时候却被大猴子揉得像个刺猬似的全都立着。老道士知道大猴子只是玩性不改,对大伙并没有敌意,这才掏出哨子,对着大猴子吹了几下。 大猴子听了口哨声,冲大伙咧嘴一笑,一跟斗就翻进大坑里去了。 这时,忽见十几只猴子从外面冲上来,身后还跟着另外一只身高两米的猴子。 这只猴子差不多只有坑中那只大猴子的一半大,但与身边的小猴儿相比,块头依然大得多。我心想,莫非这“鬼猴”的猴群,是以块头来排名定身份的? 如此说来,整个鬼猴队伍中,就存在三个不用阶级的猴子。最大的为猴王,其次为大臣或者将军,最后的才是普通的“工薪阶层”,是替大猴子卖命和觅食的小兵小将。 ——我的猜测果真没错。只见老道士皱眉,看着后面那只两米高的猴子。 “不好!大家得赶快撤离!”老道士突然回头对大伙说。 大伙见他在猴群中手舞足蹈,叽里呱啦说了一通。接着就见那些小猴儿不由分说过来,背着我们就往蜂窝下面跳。几个纵身,大伙已经来到先前的空旷去处了。 方脑壳问:“道长,刚才是不是,发生啥子事情咯?” 道长捋须,神色黯然:“三号带伤疾驰,应该是白无常他们开始行动了!” “依道长看,白无常他们的联军,多久能攻进部落来?”我问。 老道士掐指一算:“目前大概是他们的先头部队,来探路的!” “你咋知道他们来了?”老铁头问。 老道士指了指蜂巢,叫大家往蜂巢那边看。眨眼功夫,先前黑压压的蜂巢,突然变得通体透明,上面不但闪着一层蓝色火焰,而且还闪电密布,发出啪啪的脆响。 一群人都被惊住,老道士说:“这就是雷之焰!属于鬼猴的预感。鬼猴是远古生物,老鸦山这一带的煤炭,却是一种特殊的远古植物腐烂之后,深埋于地下变成的。刚好符合鬼猴的胃口。鬼猴长年累月服用这些煤块,从中获取了这种有攻击和预感能力的能量!” “原来是这样!”到这里,我终于明白,鬼猴身上那股奇怪电流的原理了。 这一点,我心想我以前怎么没有想到呢?在电视台实习那会儿,天天看各种各样的电视节目,就包括《人与自然》这类节目台长都逼着我们看。因此得知,在自然界,本有许多生物,身上都携带着电流。就包括人体,身上都有些许生物电。只是电量太小,我们感觉不到而已。 此外,在亚马逊流域的圭亚那地区,还存在着一种名叫电鳗的淡水鱼,人称水下探险者的致命杀手。那玩意能从身体里边释放出300—800伏的电压,足以将一个人电晕…… 从鬼猴的老巢出来,那些送行的猴子表情忧伤,迟迟不肯离去。 老道士走过去,轻轻抚摸其中受过伤的那只猴子:“去吧!该走了!” 那猴儿好似听懂了老道士的话,转身几个蹦跳,进了老巢。老道士走过来看着我,叹着气用一只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老夫希望你快点成长起来!” “为什么?”我心头一震,问。 老道士带着我们往深山里边走:“因为,群龙无首!这都是命运!” 我摸了摸脑袋,无奈地看着老道士的背影:“命运?” “当然!”老道士厉声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从小看到大,该是做什么的,就是做什么的。命运当然也有改变的时候,那就需要很多外力!” 我还是没有听懂:“什么样的外力?” 老道士随手摘了一个野果,往天空抛去:“你看!什么样的人,抛出什么样的东西,就注定它能飞多高,能走多远。这条落下的弧线,就是它的命运轨迹!” 老道士说完,又摘了两个野果,先抛出一个,后抛出一个:“你再看!” 大伙看去,只见后面飞出的野果一下子将前面的野果击飞。 “我明白了!”我说。 老道士问:“你真明白了?” “是的!地球的引力,注定让人类只能头朝上,脚朝下。但人们为了克服地球的引力,于是制造了宇宙飞船。当宇宙飞船穿越大气层进入太空之后,人就可以倒过来了!” 老道士点头,继续带着大家往前走。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你懂了就好!” 这话听起来无比熟悉! 我追上去问:“道长,我有一事想问。那个出现在我梦境中的人,是不是你?” 老道士反问:“什么样的人出现在你的梦里?长什么样子?” 我于是将在杨家村虎头山见到的白发男子详细地描述给老道士听。老道士听了以后显得尤为激动,走过来一把拉住我:“你果真见到那人了?” “真见到了!莫非,道长认识他?” 老道士喜极而泣:“是闫兄弟!真是闫兄弟!我还以为他……这件事说来话长,老夫先带你们去部落的一个地方。到了那儿,你就会明白的!” 大伙继续跟着老道士走。路上,我看方脑壳和老铁头显然开心了不少。 因为现在,大家都知道,鬼猴已经不再是大家的威胁! 如此一来,这就意味着咱们的人可以少些伤亡! 与此同时,大伙一路走着,都在想,这老道士会把咱们带到什么样的地方去?莫非这部落里边,还有比鬼猴老巢还壮观的地方?正想着,前面过来两个骑马的壮汉。 壮汉身着黑装,头上裹着白色纱巾,见到老道士,立即跳下来和他说了几句。 大伙都听不懂他们说什么。 说完了,老道士就过来介绍:“这是部落的新一代护卫!以前的……” 说到以前,老道士顿了顿:“马队在那边,大家骑马过去!” 峰回路转,后面有一个凉亭一样的地方,凉亭旁边有一座山丘。山丘内部被人挖空,大伙刚走过去,就闻到一股异味。正不知所以然,忽见几匹白马从里面冲出。 其中一人大老远就冲我挥手:“文宽么?还记得我不?” 我定眼一看,发现来者就是卢医生! 卢医生从马上跳下,问我:“这一路没少吃苦头吧?上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哟!那位老哥……是不是被鬼猴弄伤了,这可不好办啊!” “你们,难道没有鬼猴的解药?”方脑壳问。 卢医生尴尬地赔笑:“鬼猴是十二地支阴兽,要是咱们随便就能解了它们的毒,那龙宫早被人破解了。正是因为它们,龙宫才得以保全啊!” 从卢医生的话中,不难听出,龙宫里面,不仅仅是有龙那么简单。 我心想,莫非龙宫里面真有奇珍异宝? 身后的老道士见了,对卢医生说:“小卢,你先送这位大兄弟去药王谷,先把病情稳住。等战事告急,梁文宽等人有机会溜走时,再送他过来!” 卢医生允诺:“族长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 “好!”老道士点头。 身后,只听哒哒的声音,大伙扭头去看,只见山体当中走出十几匹骏马。 这些骏马径自走到大伙面前。 老道士伸手拉了一匹,一个翻身上了马背,叫大家:“都上来!老夫带你们闯鬼门关去!” 大伙上了马背,跟着老道士一路疾行。才眨眼功夫,就来到一个隘口。隘口的前面,是一道悬崖,悬崖的半腰,有一条驿道。驿道的宽度顶多只有一米。 咋一看,其凶险程度,可以媲美华山大断崖上面的索道…… 整条悬崖驿道的长度大概有一公里左右,里边紧靠悬崖,外面就是万丈深渊。 大伙刚到驿道前面,马匹还没踏上去,所有人都已经吓得不行了。 老道士见大伙提心吊胆,就提前给大家吃了一颗定心丸。他告诉咱们,这些马匹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而且从这条悬崖驿道上面通过至少上千次了。 听老道士这么说,大伙的心里才安稳了一些。 马匹哒哒上路,我把眼睛闭上,不敢去看悬崖外边的场景。过了好半天才听老道士大声喊话,具体的内容听不懂,应该就是彝族语言或者是一些暗号。 我睁开眼睛,只见驿道前方有座城堡。 城堡上面挂着“鬼门关”三字。 第116章 :大战前夕,鬼荡岩 关口的人见来者是银眉老道,而且暗号对答也正确,这才打开铁门,让大家进去。从关口通过时,我仔细看了一下,发现这些守关护卫,男女都有。几个大汉中,还有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看起来二十来岁,十分可爱。这人腰间挂着两把火枪,脸上还有个小酒窝。 老道士一进来,就对挎火枪的小姑娘说:“阿玛遇见,你负责带大家上鬼荡岩!” 小姑娘爽快地回答:“是!”然后就走过来,对大家说:“跟我走!” 我觉得好奇,原来这彝人部落里边,居然也有会说汉话的姑娘。 “你们先去鬼荡岩,相关事务,老夫已经交给遇见了!老夫还有更重要的事,先行告辞!” 老道士说着,调转马头,挥着马鞭,转眼消失在大家的眼前。 这位名叫遇见的小姑娘同样牵了一匹马出来,带上大家,快速朝目的地挺进。 出了关口,前面竟然是一望无际的草坡!九匹骏马并排而立,都成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这片草坡的尽头,仿佛就在天上。为什么呢?因为大家看到了云朵! 蓝天白云,青草……还有飞舞在草地上空的彩色蝴蝶…… 怎么来形容呢?如果没有那么多事,在这种环境下,能够骑策马飞驰,一定是人生一大快事。只可惜,我们连老道士为什么要让我们去哪儿,都弄不清。 阿玛遇见像是感觉到了大家的疑惑,于是指着坡顶说:“那儿是部落的制高点,海拔3200米,要比部落平均高出1100米。到了那儿,大家可以通过瞭望塔,观看部落的全景。族长让我把各位带到那儿,想必是为了让大家观战,同时掌握好出逃时机!” 我有些不明白,就问:“鬼猴王呢?鬼猴王不是和大家一起撤退吗?” “鬼猴王现在还不能走,得留在巢穴里,指挥猴儿们战斗!”遇见回答。 我觉得也应该如此,一旦鬼猴王走了,部落的力量就变得单薄! 事实上,老道士留鬼猴王在后面,大概别有用意。 不管怎么说,咱们先观战再说! 在阿玛遇见的带领下,大伙一路疾行,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鬼荡岩的岩头。 原来,这鬼荡岩,并非一块岩石,而是一座巍峨大山。站在山顶往下鸟瞰,部落的房屋变得只有火柴盒那么大。别的山丘也都成了一群小孩子,簇拥在鬼荡岩的周围。 如此奇怪的地势,若是灰先生在场的话,又要滔滔不绝说上一番了。 阿玛遇见率先从马背跳下,见我摸着臀部,方脑壳就说我:“文宽,是不是有很长时间没骑过马了?你这家伙,身为云贵老乡,骑马屁股疼,说出去是个笑话!” “干爹你的技术也不见多牛,就别说我了!” “呵!要不咱俩比试比试?” 两人正瞎掰,就听猴蛋和小猴六在一边兴奋欢呼:“好牛叉的望远镜!” 我们往猴蛋那边看,发现那儿有几个瞭望台。 每个瞭望台上面,就放着一个像大炮那样的东西。走过去一看,才发现是类似天文望远镜的东西。只不过这玩意比较简单,不用过多调试,直接就能看清远处的物体。 “让我看看!”我推了推猴蛋。猴蛋也推我:“别烦我!” 阿玛遇见听了,呵呵一笑,说:“梁大哥跟我来!” 我心想,莫非这儿还有比这稀奇的? 方脑壳没有跟上来,就坐在望远镜的旁边,摸出叶子烟和烟斗,准备来几口。 或许是因为大家看出,遇见有话对我说,这才故意走开。 果然,阿玛遇见直接将我带到一条地道面前。 “梁大哥!你下来!” 我心想里面会是什么东西呢?于是好奇地跟着遇见继续走。走进去五六米,才发现是一条人工开凿的通道,通道宽五米,两边都点着松油火把,像是有人在那儿。 两人走了一会儿,就来到一个巨大的洞穴。 洞穴的外边,就是鬼荡岩的山脚。站在洞穴里面,依然能够将部落的一切尽收眼底。 我想,这个洞穴,应该就位于鬼荡岩的颈部…… 遇见指了指地上的一个压痕,向我介绍:“这儿原本是老祖停放棺木的地方。只可惜几年前,一伙亡命之徒,带一些军火走私犯,硬闯鬼荡岩夺天剑。结果,被姐夫率领部落众多护卫连夜击退,但这地方也遭到巨大破坏。族长于是就将老祖的遗骨放入鬼哭潭!” 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女孩,竟会对我说起这段部落往事。 我问:“你姐夫是谁?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遇见微微一笑:“他是个传奇人物,听族长爷爷说,刚开始那人是个混混,后来因为各种奇遇,成了咱们部落,名誉和地位仅次于族长爷爷的天剑传人!” “天剑传人?原来,你们部落真有天剑?” 遇见点头:“嗯!只可惜那会儿我在外求学,就连姐夫长啥样子,都未曾见到。只从阿龙姐姐的口中,零零落落听到一些。现在天剑和姐夫,都失踪了!” 我暗自猜想,名誉和地位仅次于老道士的,恐怕就只有我梦中见到的那个白发男子了。 “具体,他是怎么失踪的?你有没有听族长说起过?”我问。 遇见想了想:“好像是因为见到了龙!” 我大惊失色,问:“见到了龙?” “嗯!据说见到龙的人,都失踪了。这边有个关于龙王小姐,龙千金的传说。不知道梁大哥有没有听说过。就是说以前龙家寨干涸,然后来了一条龙,变成一个小姐,跟龙家的少爷成双成对。原本是件好事,可是龙家的人,接二连三死去,并失踪!” 听到这里,我觉得这事儿又变得玄乎了。从未想过那些邻居的话竟然可信。 “那……你姐姐……是不是……在白茶馆那个?”我问。 遇见点头:“嗯!闫大哥走后,阿龙姐姐就茶饭不思,还不愿住在部落!” 我仔细回想,那个跪在白茶馆一边烧纸钱一边哭泣的女人,压根儿没想过,她的丈夫,会是那个在梦里救我的神秘人士。早知道,就一定向她问个清楚了。 遇见看出我的猜疑,就说:“阿龙姐姐也不知道闫大哥去了哪儿!” 我心想也是,看她哭成那样,一定以为自己的老公偷人了! 不管怎样,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总算是有了进展。 下面,就看老道士如何安排了。 把这番话说完,遇见就带着我往外面的山顶走。路上我问遇见,白无常等人会不会用直升机直接对部落发起攻击,遇见果断地回答不会,因为部落有几门大炮。 “以前都是用来打白雨(冰雹)的。相关单位觉得咱们部落的药王谷是国家财富,而部落这一带由于地形复杂,气候多变,易遭冰雹袭击,所以就派人在部落建了个气象站。后来,气象站的工作人员因为一些事情,不经常来上班了,就把大炮交给族长管理。” “原来如此!要是这地方出现直升机,用那种大炮当然打得下来!” “嗯!龙尸这事儿,本有官方参与,他们也不希望闹大!” 既然如此,白无常他们只有利用常规战士进攻了。老道士这边呢?会如何防守? 当我们走出通道,刚来到岩头上时,就听柱子上:“打起来了!” 我问:“谁跟谁打?哪边打赢了?” 柱子说:“部落的人赢了。那些人,草!用绳索从铁索桥那儿攀岩,部落的护卫在上面砍绳子。我靠!有个掉下去了,直接滚进江里……靠!真他娘够惨!” 另一边,小猴六也看得正起劲,他将望远镜的镜筒,对着部落的另外一边。 “那些家伙,真是冲着药王谷去的。凶灵出来了!是二猴王!”一听说二猴王上阵,我就跑过去跟小猴六抢望远镜,这家伙先是用屁股挡住我,见到是我才让一边。 “老大!不好意思……刚才撞到你了!”小猴六退在一边。 我说没事,接着就把眼睛往望远镜上面凑了过去。 把焦距调好,就见一群人行色匆匆,抱着枪,像打反恐精英那样,不断前进。一路上,也有部分部落的护卫上去跟这群人枪战,最终部落护卫因武器装备落后,活力很快被压制下去。就在紧急时刻,鬼猴出现,我看带头的,就是那只被白无常刺过一刀的大猴子。 这只将军猴子时隐时现,一上去就把几个家伙撕成碎片。 后面的人见了,都纷纷撤退。我仔细看,发现这支人马,身着绿色军训服装,应该就是半头司令的部下。因为只有他的部下,才会装模作样把自己弄得像个军人。 就在我拍手叫好时,后面忽然来了三个人。 准确来说,是一男一女加一头豹子! 女的,自然就是猫女。男的,就是那个浑身肌肉,哪怕打雷下雨都光着身子的肌肉男。那头豹子,就是肌肉男养的宠物,也是他的武器。当初我差点被它吓死。 大伙都知道,那豹子绝对不是凶灵的对手! 然而,事情却有了巨大转变! 第117章 :是巫术还是鬼魂? 通过老道士的讲解,还有亲眼见过鬼猴王以后,我们已经得知,鬼猴的杀手锏在于强大的电流,以及超强的隐身术。而且我们还得知,这两种一攻一守的能力,原本只在变色龙和电鳗身上分别存在,现在却被鬼猴很好地融为一体,因此才令人觉得匪夷所思。 我原本认为,仅凭这两种能力当中的任何一种,就完全可以让猫女和肌肉男败退。 可是,猫女和肌肉男刚上来,我很快发现他们的衣服很不对劲。这身装扮,有点像后母手下的银衣人,其颜色却比银衣武士身上的鲜亮十倍!在太阳光的照耀下,甚至有些刺眼。 将军猴刚上去,立即隐身,并且从全身都被蓝色电流笼罩。那电流在远处看,就像太阳的日晕,把将军猴和一群小猴儿们围成在中间。其直径大概有十米! 十米之内,想必任何生物一旦触电,必定会像我和白无常当初那样,跌倒在地动惮不得。 可奇怪的是,猫女和肌肉男就在十米之内,并未倒下…… 将军猴吃了一惊,快速后退。我很快将望远镜的焦距定格在肌肉男和猫女的那身衣服上。通过仔细观察,我很快断定,一定是那身银色的衣服,对电流进行了隔离。 看来,联盟成员已经得奇怪电流的原理,并且准备了上好的绝缘衣物。 我恍然大悟!其实这种衣服我早该想到!因为在国外的一些闪电表演中,表演者往往就会穿上这种衣服,然后用手指释放和触摸闪电。那闪电,当然不是天空中打雷下雨时形成的自然雷电,而是由一种名叫特斯拉线圈的变电器产生,其电压一般都在百万伏特以上。 如果说,猫女和肌肉男这身装备,真是闪电表演者身上的防护服,鬼猴所携带的生物电,对它而言,瞬间就成了小儿科,自然无法将它穿透……因此,战局立马发生变化。 将军后准备带着猴儿们撤退,只可惜,猫女的手上又多了一把怪模怪样的电筒。 就几秒钟的时间,忽见一道散开的五颜六色的光芒朝将军猴照去。 那光芒十分强烈,强到令望远镜另外一边的我都感觉眼球发痛。我紧闭双眼,过了一会才睁开。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发现所有的鬼猴都现身,站在那儿。 原来,猫女手上这把电筒,就是专门为了破解鬼猴的隐身毛发而制定的! 我们可以这样分析,当“变色龙”爬在一张白纸上面的时候,它就是白色。当它爬在一张黑纸上面时,他就是黑色。可是,当黑色和白色同时出现的时候呢? “变色龙”当然就是黑白相间。猫女等人就利用这一原理,将五颜六色的光芒打在鬼猴身上。于是,原本无色的空气中,顿时多了一个五颜六色的动物! 这就是鬼猴!现在的鬼猴已经变得像一只突兀的彩虹狗! 一连破解鬼猴的两个攻击术,令猫女和肌肉男意气风发。豹子见了“彩虹狗”立即飞扑过去……这样的阵势,想必将军猴必败不可!然而我又错了! 因为我忽悠了鬼猴的第三个本领。这个本领,至今老道士都还没有揭示。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肌肉男的豹子飞扑过去之后,却出现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就在豹子快要撕咬将军猴的时候,那家伙突然之间,就好像撞鬼了似的,扭头就跑。 肌肉男站在那儿,嘴动了动,应该是在召唤豹子。 豹子听了,不但没有扭头去咬将军猴,反而朝肌肉男飞扑过来了。 肌肉男不得不带着愤怒急退! 同时,猫女闪身站在一旁,连同肌肉男两人,惊恐交加看着那只豹子。那豹子一扑不见人,接着便匍匐在地上,用两只肥硕的爪子,在地上一阵猛挖。 我看那地儿被它挖得尘土飞扬,本意为那家伙是在遁地而逃,不想却发现它在吃土。 肌肉男见了,咆哮着冲过去,对着那豹子的面颊就是一拳! 这一拳打过去,直接将豹子打得飞出两米。 豹子在地上一个翻滚,立起来,摇着头,咧嘴嚎叫,站在肌肉男身旁如梦初醒。 于是,药王谷这边,将军猴和猫女等人就形成了对峙关系。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忽然响起来。 我打开,发现打进来的,是一个陌生电话。电话号码居然是十二个零!我心想,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鬼来电吗?当下只好试探性地放在耳朵边接通。 “我是安静!我看到你们了……”对方说。 我对着山下四处眺望,发现东北方向有一座稍微比其它山丘高出一个头的赖石头山,山头上面,有一个东西金光闪闪。我摇转望远镜的镜筒,对着那玩意看过去。 “这位置怎么样?”望远镜里边,安静拿着一面镜子,照着我的脸嬉笑。 我一阵高兴,问:“舞夜他们呢?他们参战了吗?” 安静回答:“小舞姐赶回洁明山庄去了,小的们都被迫参战。不过有白大哥在,你不要担心。白大哥说,他不会让洁明山庄的兄弟们当炮灰……” “嗯!这就好,行者天边背叛洁明山庄,黑玫儿遭软禁,小舞回去是应该的!” 安静显得有些不开心,随后又笑了笑说:“狼王来电,我得转接!” 一个声音急匆匆说:“报告大王,兄弟们都疯了,在吃泥巴!这到底是巫术还是鬼魂?” 随后就听一个嘶哑的声音说:“请各路兄弟们注意,我是狼王,从目前的战况来看,各路人马均有损伤。通过我们的研究发现,凶灵身上有一种特殊的干扰声波,能够通过人体听觉系统,在人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对大家的神经系统进行干扰,从而令兄弟们产生幻觉。” “原来如此!”我不由得感叹,难道整个作战计划,都是狼王制定的? 我继续拿着手机,听狼王对个路人马说:“请各路兄弟注意规避!” 当电话那头挂断,安静的声音再次传来是,我问:“这……是个什么情况?” 安静说:“在白大哥的建议下,各路人马现在都在使用安静在线!” “好!”我一阵欣喜,“继续转接各路人马,我要观察和了解整个战局!” 安静嗯了一声,那边就传来天葬公子的声音:“咱们的头顶上,好像有人!” 狼王嘶哑的声音:“我已经注意到了,半个小时后会用派直升机攻击!” 我听了吓一跳。挂了以后打过去:“请帮我联络老道士!” 安静回答:“正在搜索……” 我等得焦急,不想安静那边却说:“老道士不在服务区!大概在某个洞穴里!” 看来,安静在线的信号辐射范围,也仅仅只限于地面。 “梁大哥,族长爷爷肯定在蜂巢里!”遇见在我身旁说。 我问:“管理气象大炮的人是谁?” 遇见回答:“气象大炮都是族长爷爷亲自管理,只有他一个人有钥匙!” 我看了看山下,猫女等人正在找东西塞耳朵。 如此看来,战局很快就会逆战。鬼猴的三个撒手锏一旦被化解,结果只有两个,要么全部撤退,要么血肉厮杀。我觉得,以老道士的性格,他不会让鬼猴去跟大伙血拼。 因为他之前已经说了,鬼猴王会同我们一起撤退。 如果真是这样,我猜老道士就在蜂巢里,和鬼猴王一同指挥整个战局。既然如此,唯一的可能,就是让遇见联络前方的将军猴,通过将军猴,给鬼猴王传递信息。 想到这儿,我马上问:“谁能联系上将军猴?就是比较大一点的猴子!” 遇见说:“关口的水护卫可以!” “好!你马上返回关口,通知水护卫。狼王的人正准备用直升机抢夺鬼荡岩山头。若是这地儿被攻占的话,整个部落差不多都完了,到时候鬼猴王必定落入敌手。” 遇见听了,点头答应:“好!我一定传令下去!” 看着遇见策马离去,我心里开始有了一点儿忧伤。我不知道行者天边跟黑玫儿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更不知道他所谓的软禁,到底有多大的强度,会不会伤害黑玫儿! 我的这些忧虑,很快就被天葬公子的话打断:“无常兄,攻打部落是你的意见,我看你现在,有点消极怠工啊!到底是状态不够好,还是部落里边有你的什么人?” 白无常笑:“哪里!昨晚没睡好而已,我这就杀两只猴子给你看!” 接着就听几声鬼猴的惨叫。 我低头去看,果真看见山崖下面,白无常和天葬公子,一人提着一把剑,正在同鬼猴厮杀。我到处看,却没有看见段少的声音,就问:“段少在哪里?” 那边静了一会儿才回答:“不知道!前一晚我偷偷在他们身上放了监听器!可是……别人的谈话我都能收到,就段少的声音消失了。这人搞什么鬼!” 我心想,段少是个绝顶聪明的人,这家伙一定躲在那儿观战去了。 “梁大哥,我……”安静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喂了半天,电话那边突然传来一个男子沉闷的声音:“梁文宽,你还能活多久?” 这句话让我从头凉到脚,喃喃问:“你……你是谁?” “我是行者天边!”那边,行者天边用冷冰冰的声音回答。 我头皮发麻,安静那边显然出了状况。我再次把眼睛放在望眼镜前面,顿时看到五六把金光闪闪的武士刀。其中一把上面还镶嵌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 行者天边那张冷酷的脸,就在夜明珠的背后。 “我跟玫儿说过,你和后母必须得死!” 听了这句话,我一时语塞。 第118章 :危机为沉梦书香皇冠加更 到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黑玫儿在被我“欺负”之后,居然很快想开了。在洁明山庄不仅不再胡闹,不再追杀我,而且还主动在高尔夫球场找我谈话。原来,问题就出在行者天边身上。一定是行者天边向黑玫儿承诺,迟早一天会杀了我和后母,黑玫儿才安静下来。 可是,后母不正是黑玫儿的母亲吗?黑玫儿为什么会让行者天边这样做? 还有,既然是黑玫儿让行者天边这么做的,行者天边为什么还要软禁黑玫儿? 这一系列疑问都在困扰着我。无论如何,从行者天边的眼神来看,这家伙铁定了要吃定我。 老道士那儿依然联系不上,安静又被行者天边控制! 而且,行者天边已经知道我就在鬼荡岩的山头上。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有太多时间可以耽搁。所以我马上用望远镜大概扫了一遍部落里的战况,发现鬼猴都在节节败退。 鬼猴败退,下一步,大概就轮到部落护卫上阵了。 我看了看时间,联盟的直升机差不多还有二十分钟才过来。这二十分钟,我们必须作出反应。要么全部转移到鬼荡岩颈部的洞穴里,要么等遇见回来,看有没有老道士的消息。 我一边组织大伙向洞穴撤离,一边等待阿玛遇见那边的回信。 大概十分钟后,遇见骑马过来,一下马背就焦急地说:“族长已经赶往气象台去了,应该可以赶上。对了,梁大哥,族长让我告诉你,如果部落灭亡,以后,就让我们姐妹俩跟着你。阿龙姐姐已经被无期兄弟送往鬼哭潭等咱们。水护卫家的一个亲戚也在那!” “你们姐妹俩,跟着我?”我看遇见,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嗯!部落里有些机密,族长爷爷他……他会誓死捍卫,这是他的职责!” 说到这里,眼前这个小姑娘忍不住凝噎,用袖子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把眼泪擦干,又听她说:“将军猴会在部落的最后一波攻击当中,将鬼猴王送到这里来。族长爷爷分析,直升机是冲七级浮屠来的,大概不会直奔咱们这儿!” “七级浮屠是个啥子?”方脑壳从上面搬了一个望远镜下来。 遇见带大家走到洞口,指着悬崖下方的一片山峰说:“七级浮屠就在那边的八仙谷,是一座七层的宝塔。宝塔里面有一块石碑,石碑上面刻着部落的历史。听族长爷爷说,石碑下边,有一个地宫,里面装着一些四线时期的工程图和相关史料!” 一提到四线时期,我不由得想起杨家村,想起小老头等人。到这里,关于龙尸事件,一个更大胆的猜想浮现心头。只不过目前,这个想法紧紧只是佐证而已…… “这么快就来了?”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声。 一群人全都往洞穴门口涌起,扶着铁栅栏,一动不动往部落那边望去。 部落的上空,隐隐约约有哒哒的声音传来。我看了一会,发现山峰与白云的交际间,有几个黑点正在朝我们这边靠近。黑点越来越大,才一两分钟的时间,就过来了。 我立即叫大家注意隐蔽。遇见问:“是朝咱们这边来了,还是往八仙谷去了?” “那玩意正在盘旋,搞不清楚它们的真正目的!”我说。 大伙伏在岩石背后,以免被直升机上面的人看到。好在行者天边所在的位置,与洞穴之间,有着六十度的错角,咱们进了山洞以后,就等于消失在他的视线里边了。 我心想,只要直升机的指挥权,没有在行者天边手中便好!那家伙可是个难对付的主。 方脑壳端着望远镜看了半天,说:“奶奶的,总算让我看清楚了,一共是七架。文宽,你说这些直升机,会是谁派来的?是联盟成员一方出一架,还是别的?” 我心事重重,回答说:“这个说不好,如果奔着七级浮屠去的,大概就是联盟!” “要是那些家伙,直接奔咱们来呢?”老铁头有点不放心地问。 “要是奔咱们来的,那就是行者天边一人的了!” 就在大伙谈话间,忽见其中七辆直升机由梯形纵队瞬间一字排开。其中四架向着八仙谷的方向飞去,两架继续在山间盘旋。其中一架则直奔大伙所在的鬼荡岩。 遇见提着火枪,用铿锵有力的话语鼓舞大家:“别怕!咱们人多。那个飞机上面顶多只有三个人。看样子怕是过来侦查的!为了以防万一,大家先准备好武器!” 说完,只见她走到部落老祖棺椁存放的位置,一脚踩在一个圆石头上面。 大伙只听咕咕的响声,一块青石就缓缓移开了。 青石板的下面,全都是各种枪支和弓弩。不但有机枪,而且还有手榴弹! 方脑壳跑过去,捡了个地瓜弹拿在手上,笑呵呵说:“好家伙!有这个东东,还怕他个鸟!” 大伙都过去,各自挑选自己觉得顺手的玩意。 我问遇见:“这些家伙,看样子还挺先进的,跟部落的配枪不同啊?” 遇见微笑:“这个……都是那次部落浩劫,收缴回来的!” 提到部落浩劫,我又忍不住想起那个白发男子。 就在这时,忽听三声沉闷的响声由部落下边传来,大伙望过去,忽见飞往八仙谷的四架直升机,同时有两架正在坠毁。才眨眼的功夫,就无声无息坠到山谷中去了。 剩余的两架开始散开,各自往一边飞行。 大伙见了,知道是老道士的杰作,都显得倍儿开心。岂料这时,飞往鬼荡岩山头的那架直升机,居然从山头折转下来,斜着身子往岩洞这边飞过来。 “注意隐蔽!”遇见清啸一声。 大家刚躲在钟乳石背后,就见一个怪模怪样的飞机悬浮在洞口。机上有两个老外,手里端着冲锋枪,正哒哒滴往里面扫射。那火力太他妈凶猛,打得大伙无法露头。 就在大家感觉自己很衰,快要没命的时候,方脑壳那家伙突然跳起来,甩手就往直升机里面扔了一个地瓜弹。里面的人压根儿没想到方脑壳会来这招,吓得赶紧飞走。 “出击!”遇见冲出来,朝大家挥手。 一群人全都跑到洞口端着冲锋枪,对着飞走的直升机一阵扫射。 见那玩意跑掉了,小猴六就一下子跳到方脑壳的脊背上骑着,大喊:“叔你太帅了!” 猴蛋却跑到方脑壳的面前,嘟着嘴瞪着他。 方脑壳不解,问:“娃娃,你嘟着个嘴干啥子?太难看了!” 猴蛋揉着头发抓狂:“你炸它做啥?我准备等它停在洞口,再跑过去一脚将它踢下去!” 大伙都愣住,这话要是从别个口中说出来,估计会被大家的口水呛死。但从猴蛋的口中蹦出,却没有人敢说半个不字!的确,要是那玩意真飞进来,有大伙掩护,凭猴蛋一身的蛮力气,的确可以像踢球那样,一脚将直升机踢出洞穴。想想那场景多壮观! 方脑壳有点不好意思,打哈哈说:“娃儿,不生气,下次叔把机会留给你!” 正说着,洞穴外面有人敲铁门。 遇见问:“来者何人?” 外面的人听出是遇见的声音,就用彝话说了几句。遇见欣喜地回头,对大家说:“是水护卫过来了!族长爷爷那边有消息了!” 众人合力把铁门打开,就见一个皮肤黝黑的壮汉走进来。 那人个子很大,一副憨厚模样。面颊轮廓起伏,头顶光光的,手上戴着两副铁护腕。 见到大家,那人面带欣慰,随后对遇见交代了一些事。 遇见翻译说:“水叔叔让我们出去,说鬼猴王马上就到……” 大伙吓了一跳,都在想鬼猴王那么大的块头,怎么上鬼荡岩来的?别的不说,就那道关口,鬼猴王就无法通过。正感到疑惑,又听部落下边,有爆炸声传来。 众人扭头望去,忽见八仙谷那边,升腾起一股黑烟,像是有人在放火。 “肯定是族长爷爷在烧毁资料,但愿如此吧!”遇见说。 在水护卫的带领下,我们从洞穴走出,来到鬼荡岩的岩头上。那儿,已经站着十来个好汉。这些好汉个个身强力壮,而且冷静沉着,一看就知道是部落最厉害的护卫。 “老道士把最好的护卫留给咱们,自己却在……”想到这,我一阵难受。 就在这时,忽听一阵奇怪的怒吼:“我来也!” 声音震耳欲聋,然而四处却看不到一个人。并且那声音听起来非常诡异,像是人说的,又不像是人说的。大伙都吓得不轻,以为是狼王等人弄来个什么玩意。 正四处观望,突然听到小猴六在喊:“你们看,在下面!” 大伙跟着小猴六跑到悬崖边上。我感觉一阵晕眩,立马伏在一块大石头上。 大石头下面,九十度垂直的悬崖下边,噗通噗通跳上来一只蛤蟆!转眼间,“蛤蟆”居然变大了。再看,哪里是什么蛤蟆,原来就是鬼猴王。 这家伙竟然从悬崖下面直接爬上来了。 第119章 :顽皮泼猴,恐怖杀手 后面,时不时有人用火箭炮对其进行攻击。炮弹嘭嘭打在悬崖上,整片白色的岩壁,就像一片平静的湖面,被人不断往里边扔石头那样,接连开出一片“水花”。好在鬼猴王矫健灵活,在悬崖上垂直向上奔跑,竟然看似如履平地,几个跳跃间,就把炮弹甩开了。 好家伙,一声怒吼,跃上岩头,噗通一声,就坐在我们面前。 这是大伙在光天化日之下第一次见到鬼猴王! 它的样子确实很恐怖!青面獠牙,还有个红屁股。见大伙看它,这家伙居然感觉到害羞一样的,用手紧紧把下面捂住。大伙一下子傻了,都不知道要跟这个庞然大物如何沟通。 水护卫试探着往前,说了几句彝语。鬼猴王看着他,“呸!”吐了一滩口水,弄得水护卫满头都是。水护卫赶紧脱下衣服擦头发,孰料那玩意像定型咖喱水一样,马上凝固了。 水护卫用刀片照了照自己,气得用汉语大骂:“尼(你)这泼藕(猴)!” 大伙听了,忍不住想笑,却又不敢笑出声来。 鬼猴王坐在那儿,东张西望,很陶醉地吸了口气,猛然扭头,嘴巴张了张。 大伙以为它要说什么。等了半天,竟然等来一句:“我来也!” 原来这家伙,跟着老道士混了那么久,啥都没学会,就学会了这句人类的语言。而且说出来,还怪模怪样的,让人听了,觉得十分的滑稽。 “我来也!我来也!我来也!”鬼猴王皱了皱鼻子看着大家,兴奋地一连说了数声。 方脑壳愣了愣,悄悄说:“行了行了!我们又不是瞎子!” 鬼猴王一时间因找不到“知音”,气得坐在草地上对着苍天嚎叫。我问遇见:“这玩意,到底该如何招呼?银眉道长不来,咱们……怕是控制不住它啊?” 水护卫指了指斜坡的另外一边,我站在一块尖石头上观察,发现鬼荡岩的山形,原来就像个倒扣在桌面上的胜利手势。山头就是拳头,斜坡下面,却有两处出口,就好比叉开的两根手指头。我们刚刚过来的悬崖关口,就在“食指”的指尖,而“中指”的指尖,却在另外一边。现在,水护卫就指着另一边对我说:“道长有交代,从那边的神炉关口出去!” 遇见显得有些惊慌,问:“水大叔,族长爷爷,真那么说的?” 水护卫坚定地说:“不会有错,事不宜迟,赶紧出发!” 大伙说走就走,一个个跳上马背,就准备往“神炉关口”赶路。不料大伙骑出去几十米,回过头来看,却发现鬼猴王还坐在那儿45°角仰望苍天,显得比郭敬明还忧伤。 水护卫和遇见都急了,随后听他们小声交流一会儿,那十来个壮汉就调转马头,往鬼猴王那儿去。大伙都捏着缰绳,立在那儿等他们。 方脑壳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问:“他们……打算拖着它走?” 十来个壮汉刚过去,立即甩出手中的缰绳。瞬间,十根缰绳就牢牢套住了鬼猴王的颈部及四肢。水护卫大喊一声:“chua(彝语音译)chua哩!”十个壮汉打马就走。 十根缰绳瞬间绷紧,再去看鬼猴王,依然坐在那儿,继续忧伤。对前来的壮汉们以及他们抛过来的绳索,置之不理。好像压根儿就没注意,或者没放在心上。 我心想,五匹马的力量就能把一个人活生生撕开,这十匹马的力量,难不成还拖不动一只大猴子?大伙都好奇地站在那儿观望。按理说,这鬼猴王即便不被十马分尸,至少得栽个跟斗啥的。谁知鬼猴王看上去一点儿力气都没出,那十匹马却累得长啸一声跪倒在地。 这边的猴蛋见了,嬉皮笑脸冲过去,扭住其中两股缰绳就往一边拔。 鬼猴王的身子竟然动了!与此同时它的脑袋开始转向猴蛋。 “猴蛋,你个蠢瓜,快点跑!”小猴六吓得大声叫喊。 猴蛋这才反应过来,他用力拔过来的可不是什么火车箱,而是大名鼎鼎,聚恐怖和顽皮于一身的庞然大物——鬼猴王,当下吓得放了绳子就跑。 鬼猴王哪里肯饶恕猴蛋,用两只手掐断一根绳索,拖着就去追赶猴蛋。 大家都被吓一跳,想要阻止却来不及了! 鬼猴王追上猴蛋,一只大手伸过去,把猴蛋再次捏在手中。然后,大概是鬼猴王知道猴蛋力大无穷,就将他举起来。猴蛋两脚踏空,一身的力气没处使。 见状,大伙都站在那儿——打破鸡蛋望黄,谁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鬼猴王扭过头,冲大家龇牙咧嘴笑,然后不慌不忙,把缰绳套在猴蛋的身上。 猴蛋噗通一声摔下来,爬起来就跑。 鬼猴王拖着猴蛋,往后跑。我见了大声叫猴蛋:“猴蛋,你跟着它跑,不要用力!” 猴蛋这时候知道自己危险,开始变得听话起来。 我的话音刚落,猴蛋就跟着鬼猴王往我们这边跑。鬼猴王见了,又换了个方位。我叫猴蛋:“你假装用力!拖住它,这样就不用咱们赶着它走了!” 这猴蛋,平时傻乎乎的,这时候倒还听得懂我的话,马上挺着腰往后拉。 鬼猴见猴蛋拉它,自然跑得飞快。 就这样,大伙都跟在猴蛋和鬼猴王的背后,一路飞跑。还好猴蛋不但力气大,而且跑起步来,一点都不含糊,加上被鬼猴王拖着,步伐一点都不比咱们骑马慢。 一路狂奔,转眼间就下了鬼荡岩的山头,已经到了山脊上。 “看到了么?前面的峡谷,就是出口了!”遇见指着前方的的一片草地说。 我问:“峡谷看起来很幽深,真有路出去吗?” 遇见回答:“关口背后的峡谷叫一线天,上面人迹罕至,从谷顶到谷底,足足有一千五百米的高度。敌人哪怕乘坐直升机到了谷顶,也绝不会对谷底的人造成威胁。” 方脑壳不解:“为啥子?上面扔个石头下去不就砸到脑袋了么?” 水护卫用不标准的汉话说:“谷底有洞,下面比山头(上面)狂(宽),可以躲!” “这样就好!”我说,“咱们加快速度过去!” 抬起头,鬼猴王已经把猴蛋拖到那片绿油油的草地上去了。 草地上有一些不知名的野花,正开得好,一群彩色的蝴蝶在草地上翩跹飞舞。 大伙刚过去,那群蝴蝶受到惊吓,全都飞走了。 看着那群徜徉而去的蝴蝶,我突然间有种说不出来的伤感。进一步说,大概不是伤感,而是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究竟哪里出了错,我根本说不上来。 鬼猴王已经把猴蛋放了,正用一个手指头戳着猴蛋的脑袋。不知道是猴蛋傻傻笨笨,跟鬼猴王的模样相似,还是觉得他是咱们这群人中最小的,鬼猴王貌似对他很有好感。 我勒马眺望,发现谷口有一座城关建筑,“城门”正缓缓打开。 两匹白马从“城门”里面走出来,马背上的人开始向这边喊话。水护卫回应了几声。 就在大伙朝“城门”走去时,天空之中开始有嗡嗡之声传来。因为声音比较类似过路的客机,所以大伙都没有怎么注意。然而,那声音却越来越大了。 大伙抬起头,突然发现云层里出现一个金光闪闪的庞然大物! 那玩意的确是一架客机,只不过比小型客机还稍微小那么一点! 所有人都惊呆了!“不好!快跑……”我大喊一声,招呼大家抢险过关。 前面,我分析,大伙距离关口只有两百多米的距离…… 然而,人群中突然有人倒地。接着所有的马匹都开始掉头乱串。我定眼一看,发现倒地的人是老铁头。再去看地上,伴随着不绝于耳的噗噗之声,只见尘土飞扬。 头顶上,那架客机还在盘旋,时不时杀回来一趟,接着就是子弹落地的声音。 那玩意威力之大,简直让人魂飞魄散。随便扫射一趟,都在地上留下四排比鸡蛋还大的整齐弹孔。好在从它的攻击目标来看,仅仅只是为了阻止大伙继续前行。 就在这时,先前被方脑壳扔地瓜弹赶走的直升机飞过来了。 机上,果然只坐着三个人。 一个黄头发老外,一个穿着黑色武士服的杀手,还有一个穿着银色防电服的家伙。那家伙身上的防护服领部有一个连衣帽。他的大半张面孔就藏在帽子之下。 直升机很快在草地上停下,螺旋桨的气流吹得马匹一阵狂踢。 我突然感觉无比晕眩,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跌在地上了。我爬在地上扭头去看方脑壳他们,除了部落的护卫,还稳稳坐在马背上之外,其余的菜鸟们,全都跌倒在草地上。 “铁头叔!文宽……铁头叔中弹了……”柱子看了我一眼,正朝老铁头爬去。 老铁头用手捂住大腿,头直挺挺抬着,表情绝望,大叫:“别过来!” 就在这时,那个看不清脸的人发话了,声音冷冰冰的:“谁都不许动!” 大伙怔住,一时间只听得见人和马的喘气声。我四处看了看,发现从关口走来的那两人,连人带马已经倒在血泊里。看样子,是刚才那辆盘旋的私人客机下的毒手。 客机飞走了,天空却飘来几朵黑云。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那几朵黑云看。 黑云慢悠悠落下,大伙这才看清是一群全副武装的伞兵。 这时,银衣人径自走向我,在前方十米处停下。 然后,大伙就见他慢悠悠把连衣帽往后甩…… 连衣帽掀开,一张冷峻的脸就露了出来:“梁文宽,我说过,你跑不了!” “行者……天边?”方脑壳惊呼,挡在我前面。 行者天边头也不回,一步步朝我紧逼:“拿我的剑来!” 身后的黑衣人快速将长剑奉上。 第120章 :兄弟情蓝天之殇 这是我第一次看清行者天边的剑,那是一把像刀一样的剑。有点像武士刀,却又没有武士刀那样弯。说它是剑,它的顶端却又和刀的顶端十分相似。我认为,这凶器,大概是某个著名的工匠,特地为行者天边打造的。我在猜想,当初那位工匠在铸造这把怪剑的时候,大概会想着留给一位侠客去替天行道。又或者,那位铸剑大师,本就是一位杀人狂! 在巨大的压力和恐惧之下,我不得不用各种天马行空的遐想来麻醉和隐藏自己。 行者天边大概知道我在胡思乱想,并没有将精神集中在他要杀我这件事上。于是,他做了一件非常令人震惊,令人愤怒,同时也令人感到万分恐惧的事! ——在离我只有五米距离的时候,这家伙猛然转身,快步朝老铁头走去。 柱子看到行者天边朝他那边走去,顿时吓得抱着头趴在草地上瑟瑟发抖。 老铁头倒是一副视死如归的脸嘴,一只手捂着血淋淋的大腿躺在地上,另外一只手却紧紧握着一把勃朗宁手枪。行者天边提着怪剑朝他走过去时,他就用那把手枪指着行者天边的脑袋。行者天边继续走,老铁头的手指就在颤动。方脑壳大喊:“铁头老哥,莫乱来!” 方脑壳的话音还没落下,那边的老铁头已经扣动扳机…… 枪自然是响了,而且子弹就朝行者天边的脑袋飞去。只不过,电光石火间,行者天边的怪剑却立了起来。子弹当然就打在了行者天边的怪剑上。 一道金光在太阳底下闪过,流星似的转瞬即逝。老铁头的枪还没放下,接着第二发子弹就快要从枪筒中射出。但这次,这生、这辈子、他永远都没有击毙行者天边的机会了! 因为行者天边的剑早已脱手而出,如一道闪电,瞬间没入老铁头的胸腹。 方脑壳大喊一声,和大叔二叔三人准备冲过去。可恨的是,他们立即被那群伞兵的冲锋枪给半路拦截。方脑壳在地上蹦蹦跳跳,脚边到处都是子弹在啪啪往土里钻。 在场的人再也不敢乱动。等行者天边将怪剑从老铁头的胸腹抽出来,然后又像砍树那样将老铁头的脑袋砍下时,大伙想动也迟了,因为所有人都已经被那群特种兵按在了地上。 方脑壳的脑袋被两个外国大兵用脚踩着,由于大兵用力过猛,直接把他的下巴踩进了泥土。 虽已这样,我却仍然听到方脑壳一边吹着嘴里的泥巴,一边撕心裂肺咒骂:“行者天边,狗日的你不得好死!你个畜生……你个丧尽天良的东西,你个战争狂魔!” 行者天边像是没事人一样,并不理会方脑壳的咒骂,只提着沾满鲜血的剑朝我走来,嘴上还带着轻蔑的笑。那边,老铁头没了脑袋的脖子,尚在咕嘟咕嘟冒血…… “梁文宽,你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个故事。三个渔民出海,半路遇到台风。他们在大海漂泊,弹尽粮绝。为了活命,他们开始猜拳,谁输了,先吃谁?”行者天边突然问。 这番话,我听起来觉得很熟悉,应该是某部影片或者小说里边的诡异剧情! 然而我却不想回答,因为我并不知道他究竟想表达什么样的思想。 行者天边见我没有回应,便慢悠悠朝我走来,一边走一边煞有介事说:“你听好,他们的游戏规则是这样,谁输了就吃谁!听清楚了吗?游戏刚开始,有两个渔民出了剪刀,一个渔民出了石头。结果你知道是什么?让我告诉你,结果是出剪刀的那两个人,把出石头的那个人吃了……你记好,游戏规则和现实永远不同。但游戏的后果却是一样的!” 说到这里,他的剑已经抵在了我的喉咙上,另外没有握剑的那只手,却狠狠抓住我的头发,用力往后拉。我的头仰着,脖子上火辣辣地刺痛,接着就感觉有鲜血流进胸腹。 “你和黑玫儿的事,只是游戏规则……游戏规则,知道吗?这个游戏只有三个人,你和后母还有我……你们想吃了我对不对?我告诉你……我没有那个渔民那么傻,你们这种不守游戏规则的家伙我他妈在战场上见多了!现在游戏结束了,你必须要面对和承受结果!” 我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快被行者天边撕开了,同时,我也能感觉到,行者天边在说这些话时,他的手,他的剑,他的浑身都在颤抖。我从未见过如此发狂的人! “抱歉!我……黑玫儿的事,不是我……我对不起她……”我挣扎着说。 行者天边的剑锋再次划破我的肌肤,这次显然深一些了。他怒吼:“没用的!你对黑玫儿怎样,跟我没有关系!怪只怪你不应该来蹚这趟浑水。这不是你的世界,也不是你的江湖!” “文宽!你他妈就是个短命鬼!”那边,方脑壳大喊一声,嚎啕大哭! 我的头被行者天边抓着,无法看清方脑壳的脸。但是,我却看见了天上的云。 那是家乡云贵高原特有的白云,很白很白,比棉花都白…… 我还看见了蔚蓝的天空,那是家乡云贵高原特有的蓝,很蓝很蓝…… 我从未想过,我的生命会这么快结束…… 我认为我可以长命百岁,甚至像一只千年的王八,无所作为,却能毫无意义地活着。 我记得,我的这生,第一次面对死亡,是在我6岁的时候。 那年,我的父亲还没有疯,我的母亲和我的哥哥都还没有离家出走。那年,我有个好朋友,他叫窑窑,比我年长五岁。有一天,他带着我们去游泳,去的时候,我们一起穿过金黄色的麦田,我们扛着一些汽车的废弃轮胎。我们一边走一边仰望天空。 我还记得,窑窑突然说:“你们看吶!好蓝好蓝的天,这就是书上说的万里无云吧?” 也就是在那一年,窑窑得病去世。我亲眼看着他躺在竹椅上面一动不动…… 所以我想,如果有一天我也要死去的话,我就让我死在云贵高原的蓝天下。 而此时此刻,一切如我所愿。抛开一切的人和事,万物美好! 也许是觉察到了我的安详,行者天边反而显得不安。 他的怪剑猛然往右边拉,想要割下我的脑袋…… 我以为我的头颅会马上滚下来,会觉得很痛。却不想,头没掉,行者天边的剑却掉在了地上。对于一个刺客来说,武器就等于生命。谁能剥夺行者天边的生命? 等我反应过来时,就看到一个大块头从人群中走出来。 这个人,一直都藏在那群空降兵当中! 行者天边快速捡起他的剑,他的目光里边充满杀气,同时也充满着一丝的不安。对于他这样的高手来说,能够一招令其兵器脱手,的确已经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 “你是谁?”行者天边的剑已经回到他的手上,他小心翼翼问走出来的那人。 那人不慌不忙,把军装脱下。瞬间,我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 我感觉眼睛里有些许泪珠在滚动。这一刻,我已经等了太久太久。我都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做这样一个梦。梦里我总是被一群小孩子欺负,最后总是有一个大块头从我背后走出来。他会将所有的小孩都痛扁一顿,然后对他们说:“不许欺负我弟弟!” 没错!这个走出来,用一个铁饼击落行者天边手中长剑的人,就是鬼佛! 鬼佛是谁?鬼佛的名字叫梁文武。他就是我的亲哥哥! 行者天边好像已经认出他来了,问:“鬼佛?” 梁文武点头:“是!我是!” “你为什么要来?听说你是狼王的人,你应该知道,狼王最不喜欢的就是梁文宽这种小白脸。这是我们家主人与梁文宽的私人恩怨,与这次联军抓鬼猴无关!” 说话的,就是行者天边身后的那个黑衣男子。 梁文武只看了他一眼,然后指着自己一字一句说:“我,梁文武,是梁文宽,他哥!” 在场的人都显得很惊讶,那人继续问:“你可知我们家主人是谁?” 梁文武摇头,只说:“魔来魔斩,佛来佛斩,佛魔我相!” 行者天边的手在颤动,显然刚才被梁文武突如其来那一击,险些震破虎口。 “你难道不怕我?”行者天边突然问。 梁文武说:“不怕!一点都不怕!” “为什么不怕?”行者天边继续问。 梁文武答:“因为我信佛!” “那你就去见鬼!”行者天边话刚说完,人只一闪,就到了鬼佛梁文武的身前。梁文武立即闪身躲避,却还是慢了一步。行者天边的剑已经刺入他的大腿! 我忍不住喊了一声:“哥!” 梁文武一个倒踢,将行者天边逼退。他不但没有倒下,反而就像没有受伤那样,岿然而立。这边,大伙依然被那些人控制着,无法抽身。就算能脱身,高手对决,咱们也无法插手。 行者天边拍手:“果然是一身横练的功夫,金钟罩铁布衫,名不虚传!” “你的剑法也好得很!”梁文武说完就扑上去。 这两人一阵缠斗,一个好似泰山压顶,一个仿佛悬崖飞瀑。这一山一水,一刚一柔的缠斗,胜负大概就只在某个时机,某个间隙…… 这一仗也许会需要很久!也许马上就有了分晓! 三十招后,梁文武突然倒下! “弟!我……” 后面的话,梁文武再也没有说出来,因为行者天边的身上突然铺天盖地飞出一种暗器。准确来说,那不是暗器,而是所有忍者入门时,都必须得学习的手里剑术! 就在梁文武忙于应对手里剑的同时,行者天边已经找到破解金钟罩铁布衫的方法。 他选择在梁文武最柔软的地方用最尖锐的剑刺入! “弟!哥……只能……只能……保护你……到这了!”梁文武说完,突然跪了下去。 我的视线已经变得模糊,模糊中,行者天边正不断朝梁文武乱刺乱砍。 方脑壳奋力朝我这边爬过来,一把捂住我的眼睛,将我按住。 “别乱来!文宽,你记到起,是哪个干的就行了!” 我问:“干爹,你告诉我,我哥,咋样了?” “哎!手筋脚筋都断唠!”方脑壳说。 第121章 :用生命守护的秘密 方脑壳才说完,就有两个外国大兵过来,将他拖开。两人中的一人将我的双手扭到背后,另一人用手指强制撑开我的眼皮。那边,只听行者天边戏谑性说:“如此美妙的一幕,兄弟情义,生死离别,你怎么能不看?接下来,看我如何砍下鬼佛的脑袋……” 行者天边的话音未落,就听后面的草地上有马蹄声传来。众人扭头去看,发现浩浩荡荡来了二三十人。这些人的穿着打扮,迥然不同。就好比一锅子的红豆白豆花生,杂七杂八冲这边飞奔而来。为首的,是一白一黑两个青年男子,身后还有一些遍体鳞伤的小弟。 一个浑身豹纹的丰满女子,腿上的牛仔裤已经被刀剑划破,大半白条条的肌肉都露在外面。另外一个*着上身的男子,手臂上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正在流血。 那一黑一白的两个人,黑的就是同梁文武一样,为狼王效命的天葬公子,白的就是之前曾受后母所雇,保护我前往云贵高原,事后又“背叛”我,选择与天葬公子合作的白无常。 他们身后跟着的那两人,浑身豹纹的性感美女和肌肉男自然就是半头将军的手下了! 这次联盟,好像狼王和半头将军都没露面,露面的都是他们手下的一些杀手武士。 这一群人浩浩荡荡过来,立即引起了现场的数十大兵的警惕。他们的枪口开始转移,就包括行者天边在内,也都弃鬼佛梁文武不顾,开始把目光投向这一群人。 我趁机奔向我哥梁文武,一跤摔在他的面前。梁文武浑身是血,仰面躺在草地上。 “哥!”我用袖子去擦拭梁文武脸上的血,发现他全身剑伤不下五十处。 原来,在与行者天边对决的时候,行者天边的每一剑,基本上都没有落空。梁文武能撑到三十招倒下,不能不说是一个天大的奇迹。靠的,大概就是那身硬气功。 见状,我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行者天边的实力究竟如何?谁还能杀掉他? 白无常曾跟行者天边交过手,两人仅此一招!白无常甘愿认输!天葬公子也曾与行者天边间接性过了一招。虽然两人的攻击目标是天坑里的鬼猴,但天葬公子却萎靡不振! 鬼佛梁文武呢?我曾看过梁文武的拳击比赛,他的实力我很清楚! 而现在,天葬公子和白无常一同出现,若是这两人肯联手呢?结果又怎样? 我很期待这一幕的出现,只可惜,那纯粹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因为这群人刚到,气氛很快由紧张变得和谐。 白无常跳下马背,朝老铁头的尸体走去。方脑壳还有柱子等人全都觳觫不已,怕得发抖。 这些天以来,短短一个月之内,我见过小河南变成僵尸,然后被大家放火烧掉。 我见过二流子被一群土狗活生生咬死,吃得只剩一堆破烂骨头。 我还见过,猴大骨肉分离,灰先生躺在墓坑里! 这一路的确死了不少人,但从未见到一个头脑正常的人,把另外一人的脑袋割下。这完全就是极端分子的搞法。如此残酷的手段,是被任何一个国家和人民所咒骂的! ——我在想,行者天边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通过他的行为,他的语言,以及关于他的许多道听途说,我大概已经得知这人的真正身份!原来,卷入龙尸事件的,不仅是陕北狼王、南海鬼鲛、洁明山庄、半头司令、斯图先生、官方以及盗墓游民。现在,一个更为庞大,更为恐怖的大集团已经现身…… 它就是以行者天边为头目的某个极端组织,这个组织的成员,分布全球。 他们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然而都是经历过战争的狂魔! 在此之前,他们或许就已经存在,只不过还没有对龙尸事件产生兴趣。或许后母牺牲黑玫儿,紧紧只是为了复制一把“钥匙”进入龙宫这事,深深刺激了行者天边! 我想原本他很有可能,只是来打酱油的,顺便赚点小钱。 但现在,他却反客为主……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群来自不同国家的大兵。他们武器装备一流,人力财力都是一流。而且杀人也是一流。这群人的出现,自然引起了联盟的注意。 现在,联盟和他们正在交谈,关于如何处置咱们,与如何利用鬼猴王的问题! 这些问题,现在对于我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 我的心思以及情感,全都在奄奄一息的梁文武身上。他的面部已经湿透,一半是鲜血,一般是冷汗。他咬着牙,身体一阵接着一阵地抽搐。我想,他一定很痛! “哥!你看见我了吗?我是文宽!”我抱着梁文武的头。 梁文武像是感觉到我了,眼神木讷地瞪着我。好半天,只见他微微笑了一笑。那是一个安静的笑,祥和的笑,也是慈祥的笑。他的手动了动,却无法举起来。 我想,他可能是想伸手将我抱住。 接着,他又转头看了看白无常和行者天边他们,发现没有人注意我们。他才小声对我说:“妈妈在海岛……弟,找到她,保护好……那只龙爪!” 我扶着梁文武,将他的头放在我的膝盖上,认认真真听着他说:“龙尸里面,有一个,有一个很大的秘密。一定要……一定要守住它!不然……不然爸爸就……白牺牲了。” 这番话令我骇然大惊,原来,梁文武并非大家所认识的一介草莽,一介武夫! 而且,我母亲当年抛夫弃子的行为背后,好像还刻意隐藏着什么。 同样,梁文武当初的离家出走背后,也绝非只为了练武。 这一切,好像冥冥之中,早有安排…… 我以为到了这里,龙尸事件的真相已经快要浮出水面了。可是,当这些话从梁文武的口中说出来时,我却感觉到无比震惊。究竟我们还离龙尸事件的真相有多远? “龙爪,上面有……有秘密!”梁文武小声说着。但随后他的声音突然终止。 不知是力不从心,还是担心被人监听,梁文武接下来开始转变话题。 他用一双泪眼看着我,泪落连珠,滴在我手上,炙热甚至滚烫。 他说:“文宽,从小,哥就不如……你。邻居都说,哥很笨。你很……聪明!读书学习不好。经常打架……害爸往学校,跑了,跑了无数趟。爸妈都说,都说你是……咱们家的……希望。所以……哥就希望,希望你能……好好活着。让爸妈……把一切,都留给你!” 说到这儿,我不禁想起小时候的许多事。虽然那会儿才五六岁,可是因为懂事早,我已经记得一些与梁文武有关的事。记得小时候老爸经常打他,骂他没出息,不争气。 还记得有一次,梁文武带着我躺在屋顶上乘凉,看星星和月亮。 结果我们俩都睡着了,老爸跑出去四处叫我们吃晚饭,却没人回应。 等我们兄弟俩从屋顶上下来时,老爸二话不说,揪着梁文武就是一顿暴打。说他不听话,又带着我跑出去玩。那会儿老爸总是说:“不要跟别人混在一起!” 这句话,让我们兄弟俩有了一个黑暗的童年。 尤其是比我年长六七岁的梁文武! 但现在,梁文武却用微弱的声音对我说:“请原谅咱们的,老爸!他……有苦衷!” 我不知道这句话的含义是什么。只觉得梁文武突然变得懂事了! 在我的印象中,他一直都是流氓混混的形象。 “哥,你还记得以前,我们经常,一起躺在屋顶上看月亮么?”我含泪问。 梁文武轻轻点头:“记得!这些年……哥经常在想,你在哪儿……干什么……” “那你……你为什么不回家?”我不解地问。 梁文武摇头:“你会懂的!我的存在,只是……为了,为了你活得,活得更好!” 这是梁文武这辈子,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走了!带着一身的伤。然而,他走的时候,嘴角却挂着微笑。我不知道这微笑背后所包含的意义。我只知道,这个世界上,从此之后,我少了一位亲人。 同时,我又多了一位仇人…… “行者天边我杀了你!”我狂叫一声,血液倒流,拔下梁文武腿上的手里剑,疯狂朝行者天边奔去。一瞬间,我感觉身边所有的人都成了摆设,不再让我惧怕!不在令我担忧。 行者天边提起剑,就静静地站在那儿等着我。 这时突然有人喊:“都住手!” 声音浑厚而沉重。 第122章 :大领导,神秘箱子 因为那人的声音,行者天边没有对我痛下杀手,而是侧过身子让在一边。我一下子把刹不住,一头撞在草地上。等我再次爬起来的时候,就看到有三个人从关口的“城门”里面走出来。为首的是个身穿深蓝西装的男子,从年龄上看,大概五十岁上下。 男子的左右,还跟着一男一女两个人。女的短头发,二十多岁。男的要比女的高出两个头,个子和梁文武差不多,平头,穿件黑色短袖体恤,带个墨镜,手上提着只金属箱子。 等这三人走近,我才看清,为首那人精神抖擞,一看走路的姿势,就是大领导的样子。 走在他左边的那个女孩,胸前还挂着一个红色五角星。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人右边,提着金属箱子的平头男。这家伙手上的玩意,谁都猜不透里面装着什么。不过,一想到他们是从关口的城门出来,我就觉得,他们应该是部落的人。哪怕不是部落的人,至少跟部落有些关系。不然他们为什么会在那儿? 这一点,行者天边他们也都想到了,所以他立即问对方:“你是谁?” 那人彬彬有礼,步态沉稳,身姿潇洒,径自走向行者天边…… 所有人都站着纹丝不动,据我所知,还没有谁敢风度翩翩一直往行者天边的面前走。 但这位“大领导”却做到了,他不但做到了,而且一过去就要跟行者天边握手。 也不知道为什么,行者天边居然真伸出手来,和“大领导”紧握在一起。 在场的人,全都看傻了。我听方脑壳小声问遇见:“这三个人,啥子来头?是部落哩人?” 遇见红着眼,显然是见白无常和天葬公子他们骑着部落的马过来,知道必定是老道士战败。这时方脑壳的问话,她半天才反应过来,摇头说:“不!不是!” 既然不是部落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部落的城门里边? 我环顾四周,发现那群大兵全都显得焦躁不安,就像站在沙漠被太阳暴晒那样不安。 “大领导”放了行者天边的手,开始走到所有人的面前,逐一去拍他们的肩。 拍到白无常的时候,白无常小心谨慎地问:“阁下到底是什么人?” “大领导”笑容可掬:“你不需要问,我也不需要回答。你们兴师动众,还怕别人看不见?龙尸事件,你们都辛苦了。我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慰问一下大家。顺便,给大家带来几句忠告。你们听好,我只讲三点。第一、鬼猴王你们随便处置,第二、梁文宽和他的亲友,先放他们过神炉关,三个小时以内不准追击。第三、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这人的话音刚落,就听行者天边的跟班问:“咱们凭什么听你的?” “大领导”身边提箱子的大块头说:“就凭这个!” 他的手刚按住手提箱的盖子,那群外国大兵立马乱成一团。 ——那究竟是一只怎样的手提箱? 见在场的人不敢妄动,“大领导”就走到我的面前,同样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小伙子,你就是梁文宽?龙尸事件,子虚乌有,闹得沸沸扬扬,无非有人想中间获利!世界大战让美利坚合众国迅速崛起,为什么?发战争财呗!龙尸就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看着这人,我即感觉害怕,又觉得尊敬,总之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受苦了!去吧!”那人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走。 我盯着行者天边,握着手里剑的手指隐隐发痛,恨不得对其千刀万剐。 “大领导”劝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我听了,知道这人的来头绝不简单,于是说了声谢谢,让方脑壳身边的大叔和二叔过去,分别把我哥梁文武,还有老铁头的尸首简单清理,给放在了背上。 等我们走到关口的城门洞下,忽听男子在背后的草地上,大声吟诵:“中国有梦,南方有龙。海上霸主,梦幻星空。”旁边的男女也都跟着念起来:“中国有梦,南方有龙……” 等后面的声音渐渐小了,我们的人已经进入一线天大峡谷。 柱子问方脑壳:“方叔,那个人好厉害的样子,别个都有枪,为啥怕他们?” 方脑壳一边走一边说:“因为他们手上捧着个超级武器!” “叔是说,那个手提箱?”柱子追问。 方脑壳点头:“没错!” “可是……就那么大一点点,就算是个炸弹,能有多大威力呀?”小猴六问。 方脑壳想了想说:“威力大得去了,说不定能把山炸平!” 猴蛋插嘴:“会不会是个原子弹呀?” 老铁头说:“搞不好就是!” 一问一答间,大伙发现光线越来越暗了。一个西装革履的小伙走出来,吓大伙一跳。那人却说:“大家不要误会,我是受领导所托,来这里接应大家。” 然后大伙都跟着那人走。我问:“你们领导是谁?” 那人笑而不语,继续带着大家往前走。 峡谷当中,随处可见一些长满青苔的髑髅。柱子不小心踩到一具白骨,吓得哇哇大叫。 遇见担心大家害怕,就说:“不用怕,这里被族长爷爷超度过!” 我仔细一听,言下之意是,这儿没有孤魂野鬼。 小猴六问:“为啥这里有那么多死人啊?” 遇见回答他说:“都是一些窃贼,准备混进部落来偷东西,在峡谷里面就被护卫杀了。这些人,连个身份证都没有,都靠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谋生!” 说到这,大伙继续跟着前面那人埋头疾行。 大概走了半个多小时,忽听那人说:“到了!” 大伙过去,见一个老爷爷在那儿鼓捣一大堆油布模样的东西。我抬头去看,发现这儿的光线比较亮,头顶上的两面悬崖之间的缝隙,明显比别处宽了许多。 见大家过来,老爷爷眯着眼睛看了看:“这么多人?” 带路那人问:“师傅,有没有问题?” “大问题没有……就是还要等一会儿。”老人家说完,就埋头干活去了。 我们站在一边等着。看了一会儿,我才看出是个热气球。 原来,“大领导”担心有人继续追杀咱们,于是就提早在半路准备了热气球。这样一来,即便后面有追兵,等他们进入峡谷之后,我们已经飞到别处去了。 看来,这“大领导”的确是一个老谋深算的家伙。 我在想,他到底是什么人! 想着想着,就想到临别时“大领导”吟诵的四句话。猛地发现,原来是首藏头诗。第一个字连接起来往下念,就是:“中南海梦!” 莫非,他是…… 这时,老人家已经把热气球弄好。那玩意点火之后,很快膨胀开来。 大伙在老人家还有那位带路小哥的带领下,纷纷跳进热气球里边。猴蛋一进去,就兴奋得这里摸一下,哪里摸一下。柱子和小猴六等人则像泄气的皮球,瘫坐地上。 随着热气球缓缓升空,朝着悬崖顶上的圆形出口飘去。一群人坐在里边,晃晃悠悠。等太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大伙觉得有些刺眼时,暮然回首,已经飘到大峡谷上空了。 站在热气球里边往下眺望,整条大峡谷弯弯曲曲,在群山之间显而易见。 咋一看,还真像是一条亚马逊河流…… 见大伙默不作声,老人家就拿着一瓶矿泉水,喝了两口,微笑着问:“你们都是来寻宝的是吧?我说,这大山里面,咋个会有私人飞机!” 方脑壳自嘲:“是捏!拍戏,好莱坞大片《寻龙奇兵》!” 听方脑壳这样一说,大伙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不知不觉间,热气球已经飞入云层,进入高空。或许是觉得有异味,老人家就摸出一瓶空气清新剂,往梁文武和老铁头的尸体上面喷了喷。问:“挂掉了?” 方脑壳懒洋洋眯着眼睛:“走掉了!” 老人家哦了一声,没再问。 由于恐高,大家全都坐下来了,肩并着肩,脚抵着脚,谁也没有说话,全都闭着眼睛。 迷迷糊糊中,我做了个梦,梦见梁文武偷了我爸的表,被我爸遍地追着打。 “你给我站住!”我爸手里拿着棍棒指手画脚。 梁文武一溜烟,爬到门前的核桃树上去了。 “你再骂我砸了它!”梁文武嬉笑……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有人推我。睁开眼睛,看着被大叔和二叔用衣服包裹好的梁文武,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同时感觉现实和梦境之间,有些混淆不清了。 具体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听带路的小哥说:“到了!” 然后就感觉热气球剧烈晃动。我起身往外看,发现已经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地方具体在哪儿,我们睡都不知道,只觉得大雾弥漫。 猴蛋大喊:“惨了!会不会是掉海里了?” 方脑壳说他:“一点常识都没有,这是云贵高原,哪里来的海?” 可是,连我都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一片海。 因为,这片草地是蓝色的! 第123章 :特斯拉为才群2钻石加更 一般来说,草地都是绿色的,可是大伙双脚刚落地,马上就忍不住用手去摘地上的野草。摘下来后放在眼前挤眉弄眼地看,看了很久都发现,所有的草叶的确是蓝色! 大雾笼罩在蓝色草地上,视野所及之处,不过五十米。至于五十米开外有什么,谁都不知道。老爷子正在收拾他的热气球,大伙茫然四顾,一时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这时,那个带路的小哥对大家说:“欢迎来到故乡,恭喜大家通过测试,踏上寻梦之旅……” 小哥刚把话说完,白色的大雾里面,就走出一个无比瘦削,却精神抖擞的老人。 老人双目炯炯有神,穿着褪色的老式军装,一句话不说,过来就挨个看了看大伙,然后就转身往雾气中走去。随后带路小哥招手,示意大家跟着老人往前面走。 前方有一栋石头房子,不大不小,门前还有几棵枯藤老树,一副古朴的景象。 大家走到小屋前,站在那棵歪脖子树下,抬头仰望,突然看见一个大大的月亮! 这大白天的,怎么会有月亮呢?我仔细看,才发现那根本不是月亮,而是天空。天空怎么会是圆形的?只有一种情况,天空会是圆形的,那就是坐井观天。 原来,前来迎接咱们的热气球,竟然降落在一个天坑里面。这个天坑开口处小,底面积大。日光照耀洞底,却无法完全穿透洞内的雾气。而这片蓝色的草地,大概是因为坑内一些特殊的矿物质。像这样的地下王国,在湖北广西,以及云贵高原偶尔会有,但并不多见。 可是,这老人独居天坑,与世隔绝,究竟为哪般? 大领导将咱们接到这里,究竟是另有用意,还是仅仅只是为了让我们避难? “我说刚才降落哩时候,为啥会颠簸,原来是这天坑里面,有气流往上冲啊!”方脑壳走过来走过去,看着周围的一切感叹。“这地方太独特了!” 老人家再次从屋内走出,简单说:“娃娃们,跟我进来……” 大伙进了石屋,发现里面居然还有电灯。只不过这个电灯,并没有电线。一个电灯没有电线,怎么会发光呢?除非里边装了蓄电池。但老人屋里的灯泡,我们检查了好多遍,都发现压根儿就没有电子,没有电池,没有电线。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电灯泡罢了。 遇见显然被眼前的景象迷住,问我:“梁大哥,你知道这电灯泡是啥原理?” 我摇头:“不知道,看上去很神奇,你知道吗?” 遇见点头:“我知道,高级电力学上面,就有这个介绍。我大学的时候,有选修。” 旁边的猴蛋迫不及待问:“遇见姐姐姐,你说是啥啊?” 遇见用手轻轻摸了摸电灯泡,回答说:“这是无线输电,特斯拉在1901时的构想。为了实现全球无线输电的可能,特斯拉当时获得亿万富翁摩根的赞助,修建了闻名遐迩的沃登克里弗塔,又名特斯拉塔。但之后,摩根因为一些事,停止对特斯拉的赞助。特斯拉塔因此停运。” 听了遇见的讲述,我问:“妹子说的,可是特斯拉线圈的发明者,尼古拉·特斯拉?” 遇见点头:“嗯!他是一位很了不起的发明家!” 我再次凝视眼前这些明亮的奇怪灯泡,心想特斯拉的构想为什么会在这里实现? 见大家都在盯着那个灯泡,老人就微笑着走了过来。 他问:“觉得很神奇,是不是?这只不过是100多年以前的发明。可惜,原本一位如此伟大的科学家,最后却因为名利和战争,被迫埋没在历史的长河中。人们只知道爱迪生发明了电灯,却很少有人知道现在的无线电、遥控器、计程表、甚至互联网的最初构想,都是特斯拉的杰作……你们可知,这里为什么叫故乡?因为这里埋葬着许多爱好和平的民族英雄!” 一听到民族英雄四个字,我顿觉困惑,心想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我不是什么科学家,我只是一位守陵人!”老人突然说。 守陵人?这儿到底是谁的陵墓? 老人继续说:“为什么这里叫故乡,你们可以先去探索。这是一个和谐的世外桃源,动植物的小小王国。没有污染,没有战争。你们尽情地享受吧!” 说到这,老人仰面就躺在了旁边的一根躺椅上。 方脑壳带着大家出了屋子,清点了一下人数。接着带路的小哥和热气球再次升空,飘走了。 大伙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大领导送大家来“故乡”的目的。 方脑壳说:“我看这样,这儿肯定是个风水宝地,老人说自己是守陵人,咱们干脆把鬼佛和老铁头埋在这里边吧。”说到这,方脑壳扭头去问:“老人家,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里边,老人没有回答,却传出他的呼噜声。 方脑壳于是带着大伙往草地外边走。 走了一会儿,总算到了草地边沿。外面就是一些郁郁葱葱的灌木。四周的山岩上面,也都长着各种大家从未见过的植物。有的植物花开满枝,有的植物硕果累累。 大伙正看得惊奇,忽见一只小猴儿跳过来,在大伙面前搔首弄姿,逗得猴蛋笑哈哈的。 “你们看,水里还有鱼呢!”小猴六跳下去,一把抓起一条大鱼。 我侧耳凝听,除了泉水叮咚,还有知了长鸣…… 闭上眼睛,很快心里就清静了。不但心里清静了,连灵魂都觉得安宁。 ——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墓地,也是一个很好的灵魂故乡。 “文宽,你看这棵娑罗树下,怎么样?”方脑壳问。 我看了看,只见那棵大树遮天蔽日,至少有几十米高。而且郁郁葱葱,外观极美。 “好吧!水护卫,把你的刀借我用一下!”我接过水护卫的大刀,就开始往下挖。 猴蛋他们见了,都来帮忙,大伙轮流着刨土,不一会儿就刨出一个大坑。 方脑壳见了表示满意,立即让大叔二叔回去,把梁文武和老铁头扛过来。 将二人安葬好,大伙才回小屋前面的草地上,横七竖八地躺在那儿休息。阿玛遇见和水护卫,还有小猴六三人睡不着,就说去别处找些野果过来给大家充饥。 我睡得迷迷糊糊,感觉像是有一些士兵在雾气里边安静穿行。 等我睁开眼睛,却发现周围静悄悄的,什么也没有。 “那娃,你过来一下!”老人突然在屋内叫我。 方脑壳睁开眼睛看了看,继续合上眼睑睡。我则独自进屋,来到老人的面前。老人拿着一顶军帽,给我戴上。然后拉我到屋内一块大镜子前面,问:“你照照看!” 我显得有些不自在,不过为了表示对老人的尊重,我还是站过去照了照。 这一照,弄得我心神不宁。因为在镜子里面,有几秒,恍恍惚惚的,我好像看到了一个人。 老人微笑点头:“太像了!不愧是有梁有鱼的儿子!” 我骇然大惊,问:“你也认识我父亲?” 老人从我的头上摘下帽子,然后说:“当然认识!我们在一起共事,有很多年。只可惜,哎!任务下来后,大家都分散了。现在,却轮到我这个白发人送黑发人!想当年,你父亲也不过你这般大小,一天到晚跟在我后面,叔叔这样叔叔那样的!” “任务?什么任务?与龙尸事件有关吗?”我迫不及待问了一连串问题。 老人也不避讳:“当然!但凡上了四线的,都跟龙尸或多或少有些关系。只不过,四线建设的战士,属于后勤工种,你父亲他们那个小队,却相当于上了前线!” 老人说到这儿,转身说:“你跟我来这里看看!” 说罢,老人打开一扇后门,屋子后面还有一个后院。后院被一堵高大的围墙围着,立面有许多奇怪的小房间。当老人把那些房间的房门逐一打开时,我立马看见许许多多的蜘蛛网。就在无数灰尘下面,我看到了一些医药用品,还有怪模怪样的机械设备。 “这……”我指着医药用品旁边的一具干尸,骇然大惊。 老人走过去,用手轻轻抚摸干尸的头颅,说:“这个是李大嘴……那边那个是王天成。还有一个,叫老郭逸。他们都是你父亲那个小组的……” “这些人,都怎么了?”我追问。 老人家叹息:“这个李大嘴,就是在这儿累死的。王天成和老郭逸,是以身试毒,结果七窍流血而亡。你父亲……这个事儿,现在还不好说!” 我一把拉住老人的衣袖:“老人家,我父亲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人轻轻放下我的手:“待会儿你父亲的遗体就会被送来……” 这句话如雷贯耳,如此说来,这老人,还有大领导,真跟部落的老道士是一派的了。 要是大领导,真是中南海来的,这事儿就更邪门了。 现在,对龙尸事件,我有了一系列不着边际的猜想。究竟事实如何? 现在,我们不妨先来梳理一下思绪: 首先,我父亲手舞足蹈对所有人说,他砍柴的时候看见一条龙,升空的时候被雷电劈死。然后所有人都不相信,说他是疯子。其次,我父亲真疯了!最后,社会上出现一张照片,拍照的人就站在雷公山的山顶,照片上,有一辆军车停在藻泽地,军车上有龙尸! 而现在,大领导现身,对突然出现在部落的七大势力,却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此刻,老人又说我父亲是在执行一项任务!而且眼前还有那么多战友的遗骨…… 这件事,我作为事件当事人,根本想不明白! 那么,读者朋友,你能想明白吗? 第124章 :血染的故土,回魂夜 当晚,大家围坐在草地上,吹着一点儿凉凉的夜风,吃着阿玛遇见和小猴六他们弄来的野葡萄,及猕猴桃,说实在的,自从踏入白川河以来,大家难得这样安宁过。 见猴蛋吃了还在不断摸肚子,老人就在屋里用一口大铁锅,准备给大伙烙苦荞饼。大家见了,都过去帮忙,揉面的揉面,烧火的烧火。等老人把茶油倒进去,大伙就开始压饼。不一会儿功夫,一锅香气萦绕的油饼已经做成,并被大伙一同端到了外面的草地中间。 一群人正准备开吃,老人突然说:“等一等!忘记一件事了!” 大伙都停下筷子,就猴蛋偷偷摸了一个饼子,躲在一边吃。老人跑进屋里,没多久,就见大雾弥漫的夜幕中,零零星星升腾起一些绿色的孔明灯。大伙看得痴了,都不知道老人这是在做什么。没多久,大伙就发现天空中,出现一些萤火虫似的光芒。 老人家从屋里走出来,看着那些光芒,泪光闪闪说:“回来了!都回来了!” 方脑壳不解,就问他:“这些绿灯笼,是做啥子用的?” 老人回答:“是给亡灵指引道路的。梁侄儿要回来!他们这批战士,都到齐了!” “梁侄?说的是梁文宽他哥,还是哪个?”方脑壳听得半明不白。 “有鱼他大儿子,也来了?这么说他们爷三今晚也算是团员了!” 老人说着,就让大家吃饼。不知道是路途太累,还是一路发生的事情让大家没了胃口,我看多数都只吃了一两个,然后就坐在草地上不说话了。大概到了晚上七八点钟,忽听哒哒的声音传来,接着就有一架直升机从天坑上面直接往咱们所在的草地上飞。直升机在草地上稳稳落下,那个大领导就走了下来。他的身后,依然跟着一男一女两个人年轻人。 女的换了一声白色休闲服,男的也将手提箱换成了一把冲锋枪。 这三人一来,大伙都站起来,愣头愣脑如梦初醒般看着他们。 “梁文宽,你带两个弟兄,到机上把你父亲的遗体弄下来。”大领导说。 我起身,叫猴蛋和小猴六过去帮忙。 三人到了机上,就见我父亲端端正正坐在上面。我揉了揉眼睛,发现他的肌肤竟然完好无缺,用手按了按,发现还有弹性。见状,我忍不住大喊:“爸!” 小猴六和猴蛋都被吓了一跳。猴蛋问:“死人还是活人?” 我摇了摇我父亲,发现他的头歪在一边,显然是没有了生命迹象。只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全身溃烂的他,现在却变得红光满面,就像一个睡着的正常人那样。 见状,我让小猴六他们帮我在后面扶着我父亲,我蹲下去将我父亲背了下去。 到了草地上,见到我父亲遗体的时候,方脑壳也吓一跳。 柱子问:“文宽!你爸……不是遭遇鬼剥皮吗?” 我摇头,喃喃问:“干爹,咱们是不是……都在做梦?我爸咋回事?” 方脑壳没有回答,大领导却走过来说:“你爸是民族英雄,组织当然要特殊照顾。这都是一个特技化妆师加上三个殡仪师花了两天两夜才弄好的!” ——这句话瞬间将我由梦境带入现实。 就在刚才看见我父亲的第一眼,我还以为,我父亲所遭遇的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场噩梦。没想会是真真切切发生的事。现在,这身皮囊哪里还是他的? 天空中,绿色的灯笼尚未熄灭,依然呈悬浮状态轻悠悠地飘着…… 大领导问老人:“棺木那些,都准备好了吗?” 老人回答:“准备好了,还有一套军装!” “旗帜呢?这些都要准备好!” “都在!”老人说。 大领导于是让我继续将我父亲背进老人住的小屋。大伙愣在那儿,大领导招呼他们说:“你们,都是梁文宽的亲友么?都进来吧!大家一起凭吊!” 在方脑壳的带领下,大伙都跟着我进了屋子。我满头大汗将我父亲背进后院,在老人的带领下,来到一间空屋当中。那儿,已经放着一副水晶棺材,旁边摆满了鲜花。 大领导和老人一同将我爸的遗体扶住,打开水晶棺材的盖板,让我父亲躺下去。 就在大伙默哀期间,大领导已经让身边那位年轻姑娘同老人一起,将一套老式军装套在了我父亲的遗体上面。看着父亲穿着整齐,回想起他年轻时的音容笑貌,我一阵难受。见我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身边的遇见就对我说:“梁大哥,节哀顺变!” 我揉了揉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间莫名其妙地感觉无比欣慰…… 这么多年来,也许此时此刻的这位父亲,才是我最想看到的! “怎么样?梁文宽!在这里我有些话想对你说。这些,想必都是你父亲想要对你说的!”大领导的表情变得异常凝重,就连他身边的姑娘和汉子,都肃然而立。 大领导先是跪下去,在我父亲的棺材面前磕了个头,接着又起来,连同随从一同朝我父亲的遗体敬了个军礼!老人见了,在一边说:“有鱼侄儿!一路走好!” 大领导放下手面向我:“你父亲没能完成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什么任务?他还有什么任务没完成?”我摸头不着脑问。 “守护一方净土的任务!”大领导郑重其事说,“人为什么要活着?为什么要流浪?为什么要战争?都是为了守住一方净土,保家卫国!国破则家亡!” 我依然不解:“可是……我连我父亲的任务是什么都不知道!” 大领导转过身去,看着我父亲的遗体,表情凝重:“什么是战士?战士就是绝对忠诚,绝对服从!当你把生命交给自己的国家,交给万千人民,你自然会知道为什么!” 我无助地看着方脑壳,方脑壳朝我挤眉弄眼:“你就答应呗!” 在没搞清楚情况之前,我只好问:“你要我怎么做?” 大领导掏出一张地图,交到我们手上。旁边的女孩庄严说道:“有人说,十二地支阴兽,我们有三只。事实上,直到现在,我们依然一只都没有。他们说的那三只,只不过是在我们的控制区域罢了。一只就是鬼猴王,一只就是阴犬。还有一只……” 说到这里,大领导将女孩的话打断:“另外这只,不是龙,不是虎,也不是蛇。但是,却让我们很头痛。因为它的存在,关系着整个大西南5000万人口的安危!为此,我们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恰好你们来了,这事儿,就交给你们去办吧!” 大家全都惊讶不已,你说连大领导都搞不定的事情,派我们去有毛用? 方脑不再缄默,问:“十二地支阴兽当中,还有啥子东西比龙虎蛇猴都厉害?” 一群人都想不明白,所以一群人都在等大领导的答案。 大领导仰天长叹,缓缓说道:“我要说的,就是阴犀……” “阴犀?”我突然想起,方脑壳曾在路上,向大伙说起一种生活在地下河的犀牛。方脑壳告诉大家,他老爹曾经对他说起,他们村有个老人,因为打了阴犀一扁担,所以后来发生大洪水的时候,那人居然能够扛着扁担,在洪水当中来去自如! 这事儿大家都觉得神奇,但阴犀这玩意,究竟是否存在,还是个未知数。 即便存在,它的能耐想必也厉害不到哪里去! 再退一万步说,即便阴犀真有比龙虎蛇猴厉害的杀手锏,也不至于让大领导这样的人感到头痛。大领导既然能从六大势力面前将我们救走,又怎么会对一头阴犀束手无策? 想到这些,我总觉得他们的理由,听起来过于牵强附会。 没想接下来,大领导的一番话,却不得不让大家欣然接受这次任务。因为大领导告诉大家,之所以会觉得阴犀比龙虎蛇猴更头痛,是因为目前阴犀正被另外一种生物绑架! “绑架不仅只存在于人类,事实上,在生物界同样存在!”大领导身边的女孩突然说,“大家应该知道,杜鹃,也就是我们经常说的布谷鸟,它的繁殖方式很独特,动物学家给它取名叫托卵寄生。把蛋产在其它鸟类的巢里,等别的鸟类将小杜鹃孵化以后,小杜鹃又会快速成长,把别的幼鸟推出鸟巢。如果你注意观察,就会发现布谷鸟的身边,总是围着几只小鸟在飞!有时候你以为它们是在打架,却不知道,那些小鸟,就是大杜鹃的养父母!” 这杜鹃的繁殖方式我当然知道,只不过听眼前这女孩说出来,却难免伤感。 大领导接过话说:“红桃k说得很好,阴犀之所以让我们感到头痛,是因为有一种名叫旱魃的鬼怪盯上了它。而且,旱魃因为涉及到民间庞大群体,所以我们这类人不方便去触碰!” 方脑壳像是听明白了,笑说:“原来是这样,大领导的救命之恩,我们大家都心领了。只是大领导说的这次任务,咱们答应有啥子好处,不答应,又有啥子问题?” 大领导微笑:“答应的好处很多,可以享受民族英雄的一切待遇!不答应明天一早就送你们回乡。不过我在这里还是要强调三点。首先、明年(2010)西南地区将出现百年不遇的大旱,在场的各位,你们的家乡都将被波及,到时民不聊生。其次、旱情的大小直接取决于绑架阴犀的怪物!最后,解救阴犀,不但可以救人民于水火,还可得到能对付南海鬼鲛的法宝!” 一群人听了,都默默不语。这消息对咱们这群人来说,确实比较震撼! 其实,能不能对付鬼鲛,当不当民族英雄,对我都没多大吸引力,我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将我害得家破人亡的龙尸事件,真相如何?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阴谋? ——为了替梁文武和我父亲讨回公道,这任务我非接不可! 老爷子,二战飞行员 大领导走了,没给大家任何一点金钱上的表示,就留下一些让人似懂非懂的话语,还有用于联络的一串小手机。大家将任务地图展开,铺在草地上仔仔细细研究,发现被大领导用红色区域表示出来的旱魃分布情况,要比凶灵或是阴犬的分布面积大了几十倍。 除了云贵川三省以及整个云贵高原,甚至就连山西、山东、河北这一带都有不少零零落落的分布。只不过,颜色最深、分布最广的核心地带仍然位于云贵高原的范畴。如此说来,这旱魃大概就不是一种像阴犬、鬼猴一样的远古生物。也有可能,这玩意就是一种正儿八经的鬼魂。因为只有关于鬼魂的传说,在整个中国,甚至全球都有流传…… 想到这些,我情不自禁抬头看了看大家,这一张张真实而可爱的脸蛋,说不准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像小河南、二流子、老铁头、梁文武他们,一张接着一张消失。 所以这次,我主动提出,只让柱子负责开车,所有行动,柱子一律不准参与。至于小猴六和猴蛋,这两人有一身本事在,一个能跑,一个能打,相对而言危险要小很多。 见我捏着地图的手在流汗,并且显得不安,方脑壳问:“文宽,这事咋样?” 我将地图卷起来,抵着下巴思索片刻:“总觉得哪里不对!” “你说出来听听噻!这点有部落的护卫,也有老道士的孙女,还有洁明山庄的两个小猴子。说不定大家能帮你找到一点头绪嘛……”方脑壳看了看大家说。 我想也是,于是娓娓道来:“鬼猴的事情我还是有些不解,总觉得,‘凶灵’败得太快。联盟有白无常、天葬公子、猫女等高手在内,另外行者天边也从中帮了不少忙,加上武器精良,财大气粗,固然势力庞大。并且鬼猴的杀手锏被他们逐一攻破,联盟势如破竹原本在情理之中。可是,我现在才想起,‘凶灵’还有一样致命的杀手锏联盟没有破解!” 听了我的话,大家都觉得好奇,都不知道鬼猴还有什么本事。 遇见问我:“梁大哥说说,我对鬼猴有所了解!” “在洁明山庄,大伙准备出发的时候,后母就对大家说起,凶灵当中,存在着一种没有生命迹象的东西。这一结果,来自于一种名叫神眼的卫星探测。加上行者天边在我爸遗体坠入的天坑旁边,近距离接触‘凶灵’的时候,也得知无法探测到对方的生命气息!” 听到这,大家面带恐慌,开始躁动起来。 遇见点头:“没错,据我所知,猴群中,的确存在一种很恐怖的东西。那东西才是真正的凶灵,平常听阿龙姐姐说,只有族长爷爷一个人,能够和它们沟通。” 这句话让我惶恐不安。因为这些天我们都把凶灵和鬼猴看成是同一种东西。 而现在,把鬼猴和凶灵看成是同一种东西显然是不合理的! 这就好比一道几何证明题,正确的命题无论你用什么方法,都是可以理得通的。但是一些看起来正确的错误命题,却只有用反证法,从后面往前面推敲,才会发现矛盾重重。 现在,就在大伙决定要去寻找旱魃,解救阴犀的时候,这个矛盾却突然冒了出来。 我在想,部落已经灭亡,鬼猴王已经被联盟捉去,此时此刻才得知这一真相,是不是已经为时过晚?如果凶灵真是一种附属在鬼猴身上的亡灵,鬼猴又怎么可能节节败退? 难道联盟里边,还有比老道士更厉害几百倍的驱魔道士? 梁文武已死,我父亲的遗体已经被大领导送回。估计银眉老道也在“七级浮屠”的宝塔内殉道身亡。部落该走的都走了,想死的都死了,想这些还有什么用? ——作用当然有!只不过目前只能先放上一放…… 因为,眼看着已经是2009年中旬,如果大领导的话可信,2010年西南地区真会发生百年不遇的大旱,而且旱情大小真与旱魃和阴犀有关的话,这事儿当然迫在眉睫十万火急。 半年的时间,凭我们这几个家伙,能完成任务吗? 方脑壳揉着头发问:“那现在,咋搞?” 我反问:“干爹的老家在哪儿?你过来,在地图上给我标示一下!” 方脑壳疑神疑鬼,悻悻过来用手指头点了点:“这!” 我拿起来看,发现方脑壳的老家,也在旱魃的分布区域,而且是红色区域的中心地带。 “好!如果不嫌弃,咱们就先去干爹的家乡!”我说。 方脑壳有点不好意思,摸着脑袋问:“去……去哪,干啥?” “当然是解救阴犀。目前来看,旱魃的数量非常惊人,有没有一只旱魃王,咱们还不知道。但阴犀究竟是一头,还是很多头,这个就无法得知了。既然如此,找旱魃容易,找阴犀却难。干爹不是说过,干爷爷跟你摆龙门,提到你们村有个人用扁担打犀牛吗?” 方脑壳突然变得忸忸怩怩:“是倒是,可……” “干爹有难言之隐?” “哎!好了好了,不说就是了。你干爹活了那么大的岁数,还是头一回晓得,啥子叫舍命陪君子。这次为了帮你搞定大领导的任务,你干爹这块老脸,不要也罢!” 我顿时晕了,心想不就是去一趟他的家乡么?犯不着这样子为难吧? 见我们不说话了,小猴六才问:“伯伯家有好吃的没?” “有!辣面汤,你吃不吃?”方脑壳瞅着他。 一听“辣面汤”这三个字,小猴六就不吭声了。我想了半天才得知,这句话原来是云贵地区,大人教训小孩,用棍子抽的意思。看来在外这些年,连家乡话都忘得差不多了。 打定主意后,当晚大伙都在屋子里随便找根凳子睡了。我睡了半天,睡不着,就跑到梁文武的坟头坐了好大一会儿。坐着坐着,就感觉有人在我的脖子上吹气。 我一回头,身后依然大雾弥漫,却不见一个人影。 我心想,或许是这些天神经绷紧,以至于产生了幻觉。又或许,是这天坑当中,有些小生物见我大半夜坐在这儿,因此觉得好奇,便故意跑来逗我? 正想着,猛然感觉脖子一震疼痛…… 等我睁开眼睛,发现已经是第二天了。而我,就躺在方脑壳身边的凳子上。 我慌里慌张爬起来,自言自语:“我……咋回来了?” 方脑壳见我起来,也醒了。 我想了半天,都想不起,究竟是我没有去梁文武的墓地,只不过是做了一场梦,还是我已经去过了,被人或者鬼给敲晕扛了回来。这事儿越想越觉得后怕! “都起来吃面条啦!”老人在门前端着一个大碗叫。 我歪着脑袋去看,门开着,外面炊烟袅袅,老人正用一些柴火给大家煮面。 起来以后,大伙随便用山泉漱了个口,就去吃早点了。 胡乱填饱肚子,老人就带我们去草地中间。前一晚送大家过来的老爷子又在那儿鼓捣他的宝贝了。大伙刚过去就听他说:“该换了!老了……” 遇见听了说:“这热气球还挺新的呀?” 老爷子扭头,见大伙都过来了,就冲大伙笑了笑:“我是说人老哒!” “哪里!阿叔这是越活越年轻啊!”方脑壳笑说。 老爷子摇头:“气不够用!要是当年,这玩意早弄好了。以前,我用一个热气球穿越宫古海峡的时候,你们都还没生呢!哎!还是和平好啊!不用死人!” “老爷爷以前也当过兵么?”我好奇地问。 老爷子眼睛发亮:“当过……绝对是王牌飞行员,干掉过不少小日本的飞机!有一次,头儿让我们去执行任务,对手就是当年赫赫有名的神风敢死队。那些人不要命啊!一上来就干掉我们三架飞机。人家性能好,我们的太落后了。没法老头就把他们引入峡谷。借着雾气跟他们周旋!要不是这双眼睛超常,还真干不过他们……” 老人家说完,朝我看了一眼。我这才发现,原来老人家也有着一双夜眼! 大家听得起劲,没想眼前这个老人居然会如此牛叉。 “那……老人家你今年贵庚?”这下,连方脑壳都不敢叫阿叔了。 老爷子想了想:“1920年出生哩,你们说多大?” 这下,大伙都惊得说不出话了。 半响,柱子突然摸出手机,递到我的手上:“文宽,我要和老爷爷,不,是老祖合影,你……站那边帮我拍个照嘛!”他的话刚说完,遇见,猴蛋他们全都跑过去了。 老爷爷说:“娃儿们!别忙别忙!等热气球升起来再拍……” 于是大伙都站在热气球旁边,一连拍了无数张。 拍完了,老人家就说:“娃娃们,希望下次还能见到你们。来吧!你们都坐到上面去,让老头子帮你们拍一张全家福……” 老爷子说完,就来跟我要手机。 拍完照,老爷子问我们:“娃娃们,要去哪点?” 方脑壳回答:“去斯丹自治州穆河县的大腾村,燃料够不?” 老人家说了一声:“好哩!没问题!” 说罢,热气球腾空而去。 第126章 :山村,梁文宽得怪病 大伙在空中飞了两个多小时,眼看着到了早上十点半左右,老人就不断地在看燃料,最后告知大家,只能把大伙送到白化自治州一个不知名的地方。那地儿也是一个乡镇,只是相比起来,要比咱们见过的所有小镇都荒芜。人口不少,就是经济一潭死水。 老人说:“就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再送远哒,老夫就回不克咯!” 大伙从热气球上下来,放眼一看,所见之处,都是一些猪肝色的沙土。而且这里的山峰也长得怪模怪样的,看上去没有光秃秃没有灌木也就罢了,还到处都是坍塌出来的缺口。 有一些山峰,甚至平白无故有一半塌下去了,形成一个巨大的滑坡。 热气球刚落下,对面那山的滑坡处,就有一群用草甸子玩滑梯的小孩不要命地往这边跑。老爷子怕这些淘气鬼惹麻烦,赶紧驾着他心爱的宝贝溜了。 热气球升空时,老人家在上面朝大家挥手:“娃娃们,有啥子事,就跟红桃k联络。” 红桃k,当然就是大领导身边,胸前戴五角星的美女了。 老人家刚飞走,山坡上的小孩子刚赶到,一个个对着热气球吼:“喔喔喔!” 方脑壳瞪了这些浑身泥巴的小孩,逗笑:“回去让你爸妈买个给你!” “那个是攮子?要多少钱?”一个黑乎乎的小胖子问。 方脑壳摸了摸小胖子脑袋:“要多多呢!” 小胖子显然有点不开心,用力把方脑壳的手甩在一边:“你是个骗子!那个我晓得是攮子,是热气球!喜洋洋灰太狼里面就有。那个东西,用钱买不到……” “哟!聪明着呢,告诉我们,这里是啥子地方?我们是来搞测量呢!哪里可以坐车,娃娃们帮忙带个路噻!”方脑壳说着,就往包包里面,摸了一个苦荞饼出来。 见到油饼子,六七个小孩子一哄而上,转眼间就抢食一空。 吃了饼子,一个十来岁,嫩绰绰的小男孩就指着下山的路:“这点没得汽车进城!只有小火车。明天下午八点半小火车会来。你们去我家吃饭嘛!” 大伙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地方,民风还是挺淳朴的。 若是在城里,谁敢叫陌生人去自家吃饭? “那好,你先带我们去你家,我们就找个地方歇息一下。吃饭会给钱哩!”方脑壳说着,就让这些小孩子带着我们往村庄里面走。村庄里面,随处可见一些高大的核桃树。也有骑着摩托车,在乡间小路闲逛的小青年。见到咱们,也都觉得很好奇。 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子,把摩托车停在路边,问:“大憨包,你家亲戚呀?” 那个十来岁的小伙子说:“才不是!是天上掉下来的!” 那个小伙子听了咯咯直笑:“你个雀包,憨咪日眼哩!天上哪点会掉下人来咯?” 在小男孩的带领下,大家七弯八拐进了村落。 村庄十分普通,房屋都是石墙瓦房,一些核桃树上面挂着一些巨大的草绳,刚开始看起来有点吓人,但小男孩告诉大家,那些绳子,是村民闲时用来荡秋千的。 到了小孩家,发现一些妇女坐在门前绣鞋垫,都微笑着看大伙。 一个妇女放下鞋垫问:“大憨,他们是来干啥的?” “是来吃饭哩!”小男孩说,“妈!老师讲滴要助人为乐,他们坐热气球过来迷路了。” 妇女皱了皱眉头,旁边的妇女笑:“气球咋能坐?” “是热气球不是气球!”小男孩争辩。 方脑壳怕为难,就说:“我们过来办点事,迷路就走这里来了。明天还要进程,听到讲这地方没得客车,只有等明天的小火车过来!就想找个地方歇息!这附近,不晓得有没有旅社。大妹子不要担心,我们不会是坏人……” 那女的站起来,轻言轻语说:“先进门来,喝口酒水,天热!” 说着,那女的就爬了一个小坡,把后面的房门打开了。大伙从屋里提了些板凳,都坐在大门口。这天气的确热,猴蛋热得坦胸露乳,遇见的面上却红扑扑的。 妇女弄了些甜酒放在葫芦瓢里,倒了几粒糖精进去,搅了搅端给大家。方脑壳接过来真准备喝,看着遇见干干的嘴唇,便递过去说:“女娃娃优先!” 遇见也不退却,接来先喝一口,在递给老铁头。一圈喝下来,大半个葫芦里面的酒水,顿时被喝得只剩一点渣滓。妇女见了笑问:“老大哥哪里过来?” 方脑壳说:“白川河铁路线哩,在你们这一带,用热气球搞测量!” 妇女听了说:“铁路有了,就少条公路……” 说到这,另外一个看稀奇的妇女捏着鞋垫说:“他们家床铺少,你们要睡觉的话。去村支书家里面。他们家有个地主房,长五间,可以睡好多人哩!” “老大哥你们随便做,我们家,真哩有点不方便,我这就跟刘支书说一哈!他是个老好人!”妇女说着,匆匆忙忙往村子里去。大伙心里暖暖的,不想这穷乡僻野,从大人到小孩,都那么热情。我问方脑壳:“干爹,你估算一下,去你们村要多久?” 方脑壳摸出小烟斗磕着:“说不定,要是走直路,*个小时的车程!” 见大伙不说话,方脑壳又说:“咋啦?多游逛几天不好?” “好当然好,只怕夜长梦多!”我说。 都说江湖凶险,像咱们这样在社会上飘的人,走到哪里,势必会引起他人注意。所以我的想法是,能走尽快走。不想惹事是一个方面,另外一个方面,大领导虽然没说,但我已经猜到*分,即灰先生和鬼蚂蚱,他都有解救的方法! 为啥这样说?因为听大领导身边的红桃k说,鬼猴、阴犬和阴犀,其实都在他们的控制范围。表面上还没被他们捕获,实质上,除了阴犀之外,可以说鬼猴和阴犬,都是大领导他们的人在守护。无论老道士还是杨家村的小老头,都是大领导的人。 大领导的人既然能够和阴兽和平相处,他们的手中,自然就有阴兽之毒的解药! 如此想来,只要鬼蚂蚱不落入行者天边之手,就还有救! 至于灰先生能否复活,这个尚不确定! 因此,对我们而言,时间不止是金钱,还是生命。然而,事与愿违,没想一件事突然发生,既然让我们在这个小山村一呆就是大半个月。具体原因,还得从我的一场怪病说起。 刚坐下来,不知是天气热中暑,还是喝冷水过急。小男孩的老妈还没把村支书叫来,我就感觉肚子里面一阵绞痛。痛起来的时候,搂着肚子站都站不起来。 我心想,莫非是酒水有问题? 听说这云贵高原一带,有些地方,为数不多的村庄里面,会有蛊虫的存在。 记得我刚进入白川河的时候,卢医生就警告过我,还给了我药丸。 我摸出一粒药丸,快速吞下去。然而疼痛依然不止。 见我额头冒汗,细心的遇见问:“梁大哥,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揉了揉肚子:“腹部有点难受……” 方脑壳抽着烟,看了看我:“饮食问题,应该没得大碍!都说要换肠子得嘛!从一个地方,到另外一个地方,刚开始那几天都会水土不服。肚子疼拉肚子正常得很!” 被方脑壳这么一说,我果然觉得舒服了不少。 搂着肚子揉了揉,村支书就来了。大概四十岁,脸上有些麻子,皮肤黝黑,有点胖,穿着灰色西装,皮鞋擦得凉凉的。面向看着挺凶,不料一上来就抓住方脑壳的手,热情得让人有点受不了。他说:“老大哥好!老大哥好!修铁路的噻?我大哥就是铁路工人!” 说完,又看了看大家,当时脸色有点狐疑,问:“他们是?” 方脑壳随便编了个借口:“有几个小娃娃是亲戚,放假了没得事做,就跟着到处跑。爬上的时候,多个人背水壶,这次到这里,打扰你们了……” “哪里的话嘛!出门在外都一样噻!九几年的时候我在外面打工,有一次被黑保安弄去关了一个月,搞得身无分文。最后还不是一路要饭回来!” 听了这话,大伙忍不住皱眉,心想咱们啥时候成要饭的了? “你们都去我家歇着,让我妹子带你们去。我先到村东头找王老五,让他弄一些牛肉。中午,都来吃牛肉,咱们一起喝几杯。先说好,不喝上几瓶,不放你们走哦!” 这人说着,披着西装摇晃着身子就走了。 大伙来到刘支书家里,妇女说:“老大哥你们放随便点,我先回去给娃儿煮饭去了。对了,我们村随便走走没得关系,那边那个叫岩脚的村子,最好不要去!” 方脑壳问她:“那地儿,为啥子不能去?” “你们有所不知,那个村去年出了场车祸,一下子死了几十个人,听到讲阴气重。” “这倒没事!咱们人多,俗话说鬼怕恶人的嘛! 妇女离开后,我却发现肚子更痛了。 而且这疼痛来的奇怪,就像是有个东西在肚子里不断往外钻一样。没隔五分钟左右,腹部就会突然隆起。疼痛半分钟,过后又相安无事了。 我心想,这都怎么回事! 第127章 :挖黄鳝误拔旱骨桩 当晚,在刘支书的盛情款待下,大伙都喝了不少酒。尤其是方脑壳,不知道是不想这么早回去,才有意喝醉,还是因为这烂泥湾的黄牛肉和水酒太过美味,这一顿吃喝下来,弄得像个死人一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一群人中,就遇见猴蛋和我三人比较清醒。 水护卫因为是彝族人,天生好酒,因此醉了也在情理之中。然后遇见是女孩子,滴酒不沾,在刘支书的反复劝酒下,虽然也喝了两小杯但还不至于醉。再说猴蛋,这家伙则是因为排泄太快,肚子又大,已经到了千杯不倒的地步……这一晚,原本刘支书也是不想放过我的,后来听小男孩的老妈,也就是他那个堂妹子说,我肠胃不舒服,这才勉强跟我碰了一杯…… 喝酒期间,刘支书特地说:“我们这地方哩人,别的爱好没得,就好一口猫尿。现在这个时代了,大家都文明,不得为难你们这些远道而来哩客人!要是换作十年以前,我看你们非要醉得三天下不来床!以前有个乡长,刚来这里上任。下去考察哩时候,碰到老百姓家里杀猪,一群人拉着他死活不放,硬是要坐下来喝酒。乡长就尖,看大家喝酒用的大碗碰,喝了几口就假装上厕所跑掉了。你们晓得老百姓咋个弄哩?扛铡刀追了十里路,追回来继续喝!” 方脑壳被这话唬住,只好闷着头端起杯子,大杯大杯地碰。然后都倒下了! 回到刘支书家,夜里躺着,我又觉得肚子痛,这次并不像之前那样,隐隐地疼,而是感觉肠胃里面,像是藏了一个搅拌机,咕咕几声,搅得五脏六腑都快要撕裂开来。 没法,我只好打开电灯,跑到堂屋里面坐着,哎哟哎哟呻吟,额头上面豆大的汗珠一颗接着一颗滚。渐渐的,我感觉头昏眼花,总觉得身边跟了一群看不见的人。 听到我的呻吟声,一向敏感的遇见就起来了,问我:“梁大哥,还痛么?” 我咬着牙点头,连回答的力气都没了。 遇见四处看了看,一时间也毫无办法,问我:“要不,叫猴蛋过来,带你到村里的小诊所看看?”我想了一想,实在熬不住,只好同意让猴蛋背我过去。 村里的小诊所,就在村支书家后面的小山腰上。那儿有一条狭窄的马车路。 猴蛋迷迷糊糊被遇见叫醒,迷迷糊糊背着我就走。我有些放心不下,指了指方脑壳他们。 遇见明白我的意思,就用彝话对水护卫说了一些什么。然后走过来说:“没事,水护卫心罪人不罪,睡着了都能打架。有他在不会有事的!” 遇见说着,打开房门就用手机照着我们往前走。刚出了房门,就听山村里面的一些土狗在一声接着一声汪汪叫。大概走了五六分钟,就到了小诊所的前面了。 小诊所关着门,遇见拍了拍门叫:“有人吗?有人吗?有病人要打针!” 喊了半天,里面依然没有回应,不知道是医生睡着了还是根本没在里面。 遇见急了,站在门前团团转,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就这时,猴蛋也醒了不少,二话不说,“嘭!”一声就把门踢开了。 遇见和我都吓一跳,等反应过来,猴蛋已经开灯。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医生,头发花白坐在药柜后面的床上,穿着一个花裤衩。见到大伙,这人被吓得一头撞在药柜上,大声喊叫:“你们是哪个?” 猴蛋将我放下,遇见将猴蛋拉一边去:“你这样子,太吓人了!” 猴蛋也觉得自己形象不好,就坐门口的狮子上玩耍。 遇见转身说:“我们是今天刚来村里的……刘支书家的亲戚,今晚刘支书喝醉了,我这个哥哥肚子痛,实在受不了,所以……刚刚敲了很久的门,没人应声!” 老医生听说是来看病的,这才放心,慢慢缓过神,走到我面前问:“是这个小伙子?” 遇见点头。于是老医生开始用手按我的肚皮。 这一按,痛得我哇哇大叫。 老医生从我的小腹一直按到胸口,然后又用一个听诊器,在我的胸前听了半天。接下来就是量体温,量血压,看舌苔的颜色等等。 鼓捣半天,他问:“最近,有跟老婆同房没得?” 我羞愧难当,无奈摇头,说:“没……结婚!” 老医生于是弄了几粒药给我:“这个是阿托品,一次只能吃一粒。我倒杯水给你喝下,坐我这点躺一躺。要是不得好,再换别的药试一试……” 喝了一杯热水,吃了那粒西药,我躺了半天,肚子依然不见好。 我躺在木椅上,搂着肚子,艰难地问:“医生,我肚子里,这个是啥?” 老医生摇头:“说不好,不像是肿瘤,倒像是肠胃气肿!阿托品不见效,再次一粒胃必治试一试。要是还不得好,明早五六点钟以前,去那边的烂泥湾挖些清晨哩黄鳝来吃。黄鳝自古有清热解毒、凉血止痛、祛风消肿、润肠止血等功效。再不行就去大医院……” 老医生一边说,一边给我弄几粒胃药过来,让我服下。 吃了那两粒胃药,肚子不见好转不说,而且觉得更痛了。 无奈村里医疗条件有限,这地方别说去城里,就连去镇上的中心医院听说都要很久。而且这个时候,夜半三更去,像镇上这种小医院,都不知道会不会有人。 门口,猴蛋听说要挖黄鳝,就跑来,很兴致勃勃地问:“哪里有黄鳝?” 老医生指了指门口那片田野:“就那个弯弯里头,多得是!弄个锄头过去就行了!” 见我痛得死去活来,遇见只好同意让猴蛋去帮我挖黄鳝。 猴蛋一个人去我们当然不放心,所以决定先回刘支书家里,找刘支书家的小儿子,一个比猴蛋稍微大两三岁的小伙子,还有酒已醒了三分的小猴六一同去。 回去后,遇见将我扶着,让我躺在刘支书家的沙发上。 刘支书的儿子名叫刘福子,白天吃牛肉的时候,听别个都叫他小糊辣子。说他平常火烤的辣椒吃多了,脾气就不大好。有一次还用锤子敲了他哥的摩托车! 一听说遇见大半夜找他,这小卷毛就爬起来了。 一看猴蛋也在,这家伙就有点不爽了。 猴蛋说:“跟我克挖黄鳝,克不克?不克就是胆小鬼……” 小糊辣子揉着鼻子说:“哪个是胆小鬼?我连死人堆里都敢去,烂泥湾咋不敢去?” 猴蛋这个激将法用得好,这家伙果然找来锄头和桶。 出门的时候,我还听到小糊辣子在发动摩托车的声音。猴蛋说他:“又不远,骑车干啥子?” 小胡辣子坐在车上,说猴蛋:“狗咬耗子多管闲事!要?你管?” 这两小家伙,打打闹闹倒也合得来,带着小猴六一轰油门就去了。 遇见弄了一个枕头过来,说让我垫在肚皮下面,这样子躺在沙发上,兴许会好一些。 就这样躺着,痛着痛着,不知是昏过去了还是睡着了,就感觉浑身发热。然后就做了一个非常独特的怪梦。梦里,我感觉自己像是被人关在一个铁笼当中。那模样有点像洁明山庄的地牢,可是感觉又和地牢有很大的差别。梦中的我,蜷缩着身子,躺在牢笼之中。 牢笼外面,电闪雷鸣,时不时有闪电刺破黑暗,在我的耳边轰隆作响。 冥冥之中,我有一种感觉,就是那些闪电都有一双眼睛,正对我虎视眈眈。 而且,潜意识告诉我,我将会被这些雷电击中! 果然,忽听轰隆一声。我扭头去看,就发现一道闪电中在牢笼上,接着,整个牢笼上面的钢筋,都变得通体发红。而我,则感觉有无数电流在自己的血液里流动…… ——这个梦直接将我吓醒。 我刚醒来,就听到院子里有人在吵架。 堂屋的门开着,外面已然天亮。一群村民熙熙攘攘拉住猴蛋不放。遇见问:“老乡们!我这个小兄弟如何得罪你们了?” 一个大妈说:“他拔了咱村的旱骨桩!坏了大事!” 遇见又问:“旱骨桩是什么?” “是钉旱魃用哩!”小糊辣子说。我看了看,那家伙和猴蛋一身都是泥巴。 见我醒了,小猴六就快步走进来。 我面前撑起身子,问:“猴蛋,是不是,闯祸了?为啥,这么多村民,围在这里?” 小猴六一五一十告诉我,说猴蛋和小糊辣子扛着锄头去挖黄鳝。刚到那儿,小糊辣子的摩托车就骑到烂泥塘去了,于是他就和小糊辣子在那儿弄摩托车。 等他们两个把摩托车从烂泥巴里面刨出来,却不见猴蛋的身影。 那时天还有点黑,两人就用电筒去照猴蛋,却发现他跑到别处去了。 “我们找到猴蛋哩时候,这贼日的正在挖人家的祖坟!那个祖坟就在田中间,周围没得水,也没得草。猴蛋却说他看见好大一条黄鳝,爬进坟堆去了……” 这些话说得我心惊肉跳,忙把猴蛋叫进来。 一群人准备追进来。遇见连忙关了门,进来汗涔涔问我:“梁大哥,现在咋办?” 我对浑身是泥的小糊辣子说:“去跟他们说,等你爸,酒醒再来,这事儿,他会处理!” 刚说完这句话,我的五脏六腑又是一阵绞痛。 我心想,莫非咱们被人暗算了? 可是热气球一直在天上飞,就算行者天边的人追过来,也来不及设下这样的陷阱吧? 想到这儿,我觉得,这应该算是一起突发事件! 然而这事却与旱魃有关! 第128章 :旱魃,新一轮恐慌 刘支书在人群的喧嚣中醒来,方脑壳也醒了。不过八点半每天都会经过的小火车也都开走了。村民说,如果处理不好这件事,我们这些人,谁都不能离开山村半步!这些话让我觉得十分惊诧。要知道,这个村庄给咱们的第一印象,并非如此啊? ——淳朴的民风哪里去了?善良的村民哪里去了?现在,剩下的只有咆哮和愤怒…… 这一切,都源于猴蛋挖黄鳝时无意中拔了他们祖坟上,一个名叫旱骨桩的东西。 究竟旱骨桩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咱们并不知道!只知道是用来镇压旱魃的。但刘支书却不能不知道!因为这是他的地盘,也是他的村民。村民们的内心世界,这家伙知道得一清二楚。因此,这家伙刚醒来,听说这事儿以后,嘻哈的脸上顿时没了笑容,一脸的凝重。 “支书,这娃儿纯粹是无意哩!你这多跟村民解释一下嘛!”方脑壳恳求刘支书。 刘支书叹息,显得很难为情的样子:“这个事……我……我做不了主啊!” 柱子听了鬼火冒:“你是村长,他们不都听你的吗?是不是想讹诈咱们?” 方脑壳扭头骂柱子:“你嘴巴不闭到起,难道会死?瞎几吧乱说……” 柱子被骂,就不吭声了。大家都等着,看这事儿刘支书如何解决,如何将村民劝返。 “这个事,以前发生过流血事件,所以……”说到这里,刘支书又叹息了一声。“旱魃那东西,你说到底有没有?我们也不晓得!可是村民都说有……也不是空穴来风,我们这里,确确实实发生过很多怪事。有些现象,是无法解释的。就比如说,那娃去捞黄鳝的地方,以前是一个清水潭,后来就变成一个烂泥塘了。水去哪点了,谁都不晓得!” 我忍着腹部的剧痛说:“这个事很正常。气候,地质都有讲究,不能那么迷信!” 刘支书喃喃说:“我晓得!可是……水井冒血,娃儿身体平白无故起火,把自己烧得只剩个骨架,这些又啷个解释?原本这里住着两个大姓人家,现在就只剩咱们刘家了。以前搬走的钱家,和我们刘家,就是因为打旱骨桩这个事儿差点闹出人命……” 说到这里,刘支书的老婆接过话说:“刚开始姓钱的人说是我们刘家的祖坟里有旱魃,白天睡觉,晚上偷偷去挖我们哩祖坟。搞到最后,是他们家有个老头作怪!” 刘支书点头:“那个老头,就是被那娃拔了旱骨桩的钱老爹……” 仔仔细细听完刘支书和他老婆,还有在场的一干人等的话,我才得知,原来这地方原本不叫烂泥湾,而是叫清水塘。原本好山好水,放眼一看,四周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就是因为他们说十年前有“旱魃”横行,所以导致这地方风水被破,才沦落到现在吃水都困难的地步。 “钱老爹刚死身体上就长白毛,钱家的人把他埋在烂泥湾。刚埋下去,周围十米之内,突然就没得水了。过几天,连田里面的野葵花都干死了一大片!”刘支书说。 旁边一个妇女说:“我们两家就约好去开坟,要是钱老爹没变旱魃,我们刘家就全部搬走。要是变旱魃,我们两大家族就一起出钱,请道士来做法,打旱骨桩!” “后来,真变旱魃了?”小猴六听了,忍不住问。 妇女说:“那是当然!钱老爹的尸体被白毛覆盖,牙齿长得老长,头顶还冒出一个牛角来!道士来了,挖出钱老爹的尸体,砍了一根柳树,给姓钱的,砍了一根桃木,给我们姓刘的。两大家族上千人,分别拿着这两根木棍,轮番鞭打钱老爹的尸体。打完了,道士就用那两根血淋淋的木棍做了一把阴阳剑,将钱老爹的尸体钉在烂泥湾的烂泥巴里头!” 刘支书说:“说来也是奇怪,后来这里的怪事就少了许多……” 听到这儿,我觉得这事的确离奇。 为了让大家消除对他们的误解,刘支书还特地翻来几本线装的古书,递到我的手上说:“这几本书,是我跑了好多地方才弄来的,上面就有许多关于旱魃的记载!” 我接过来一看,发现一本是《山海经》,另一本则是《神异经》。 刘支书翻看其中被折叠起来的两页,指给我看:“有人衣青衣,名曰黄帝女魃。蚩尤作兵伐黄帝,黄帝乃令应龙攻之冀州之野。应龙畜水,蚩尤请风伯雨师,纵大风雨。黄帝乃下天女曰魃,雨止,遂杀蚩尤。魃不得复上,所居不雨。叔均言之帝,后置之赤水之北。叔均乃为田祖。魃时亡之,所欲逐之者,令曰:‘神北行!’先除水道,决通沟渎。” 念完这段,刘支书又指着另外一本书,念道:“南方有人,长二三尺,袒身而目在顶上,走行如风……旱魃,上可旱天屠龙,下可引瘟渡江……” 听到这最后一句,我大惊失色。心想“上可旱天屠龙,下可引瘟渡江!”莫非,这旱魃对龙有威胁,所以大领导才让我们来解救阴犀?从皇帝与蚩尤的战役来看,这龙和魃,的确是一对死冤家。而我现在,莫名其妙肚子痛,难道是旱魃“引瘟”所致? 可是,为什么偏偏只有我一个人肚子痛,别人却没事? 方脑壳皱着眉头看我,问:“文宽,肚子还在痛?你看现在这事儿咋办?” 我让方脑壳把我扶到一边,然后小声对他说:“让村民,给咱们七天时间。咱们……找到这里干涸的原因。目前,先想办法,帮我治病要紧……” 方脑壳摸了摸我的肚子,骇然大惊:“文宽,这里面,有个啥子?” “不知道!”我说。“像是与旱魃有关!” 方脑壳的目光停留在我的腹部,想了想说:“要真与旱魃有关,那就好了!” 见我不解,方脑壳又说:“这是个大好事!这旱魃咱们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你刚到这地方就肚子痛,这不一下成为方向标了?依干爹看,先找个人来帮你治病要紧!” 这话有几分无厘头,也有几分道理。 当年既然有道士能够治得了烂泥湾的旱魃,理应有人能治得好我的怪病。 于是,这事儿就暂时这么定了! 听了我们的决定,村民们虽然惶恐,但还是迫于人道主义,先撤退了。这刘支书一家,也显得几多欢喜几多愁。说这事若能一次性解决,当然最好不过! 当天,在刘支书的带领下,小糊辣子和小猴六上山,在一个滑坡,摘了一种名叫隔山消的草药回来,用菜刀切了几片给我服下。 不知是考虑到接下来有很多事要我亲自去解决,还是那药真有了效,我感觉肚子没那么痛了。以前差不多是每隔五分钟痛一次,现在疼痛的频率减小到了半个小时左右一次。 见我的状态好些了,一群人尤为高兴。 我问刘支书当年是哪里的道士,钉了那个旱骨桩。刘支书回答:“说是说从蜀山来哩,不晓得是哪点的道士。不过听说,那个道士在这里收了个徒弟,叫黄大仙!” 当天,在我的安排下,大伙兵分两路,一路在刘支书的陪同下,去请黄大仙过来点风水,顺便消灾除魔。另外一路,则跟我到烂泥湾,查看被猴蛋拔掉的旱骨桩及钱老爹墓地。 此时此刻,有四个问题困扰着我。 第一个问题,旱魃究竟是一种未知生物,还是附在死者身上的妖魔? 第二个问题,旱魃和阴犀究竟是什么关系? 第三个问题,旱魃是否与龙有关? 第四个问题,我的肚子为什么会痛? 这四个问题,无论破解其中任何一个,对现在的我们来说,都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 大伙在猴蛋和村民的带领下,来到猴蛋挖黄鳝的地方。 那地儿看上去十分诡异,几乎所有的烂泥田里面,都散发出一股动植物腐烂之后的那种恶臭。大概除了黄鳝之外,这里已经无法种植和养殖任何一种农作物和动物。 不但没有农作物和动物,连田里的杂草都不见一根! 而且更为奇怪的是,那地方的温度,显然要比别处高出许多。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置身热带雨林的泥沼当中一样。等到了钱老爹的墓地,墓穴依然大开,的确像是被人用锄头挖开的。但里面的棺材却空空的。没有尸体,就见一把鸳鸯木剑断作几段,摆放在一边。 我蹲下身子去看木剑,发现上面有些遗血,还有股恶臭味。 另外,这木剑一看就是被人用嘴巴咬断的! 大家都在想,尸体哪儿去了? 一群人谁都没有说话,都在思考。过了一会热,遇见问我:“梁大哥,你真相信钱老爹变旱魃了?这个世界上,真有旱魃吗?旱魃是妖怪还是动物?” 我摇头:“不知道!我更希望它是一种病毒!” “病毒?”方脑壳看着我问。 “是的!尸体长毛,有很多种情况。微生物、细菌、病毒……都有可能造成尸体不腐或者长毛。如果钱老爹的尸体还在,一切都好办!可现在……” “拔了旱骨桩,他早跑了!”一个村民说。 这句话,无意中引起了新一轮的恐慌! 村民都说,旱魃出来了! 第129章 :全村打鬼总动员 一听说钱老爹的尸体不见了,一整个烂泥湾的人都怕得不行,一个个阴沉着脸,走路都魂不守舍,就只差撞电线杆了。刘支书也看出问题严重,急着寻求解决的方法。到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大领导他们不愿意插手旱魃的事了。因为旱魃和阴犬凶灵在本质上就不同。 阴犬和凶灵,说白了只与守护它的人,譬如小老头和老道士有关,但这旱魃却关系着很多人的生命安全,而且容易引发整个社会的不安。这才是真正让大领导头痛的事。 明白大领导的意图,我就亲自给他身边的美女红桃k打了一个电话。 “你们到哪里了?大领导在休息,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跟我说!”电话里,红桃k小声说。 不料我还没回答,就听大领导说:“你说,我正好还没睡着!” 我于是把咱们的遭遇大致跟大领导说了一下。 大领导听了,显得有点儿激动:“看来,你果真与龙有关!很好!很好!就这样!梁文宽,让我告诉你,你为什么会肚子疼。那是因为你已经进入旱魃的领域了。” 我感到疑惑,问:“领导的意思是?旱魃与龙之间,会有某种特殊的感应?” “没错!所以你们必须要想办法把旱魃引出来,灭了它!” “我还有一事不明,旱魃是鬼还是怪物?”我问。 大领导沉默片刻说:“这个问题很复杂,我一时间也不好回答你!真相留给你们自己去探测。对了,你现在不能离开烂泥湾。具体什么时候能离开,我会进一步通知……梁文宽,太感谢你了。若非你出马,那尸王不至于那么快露出马脚……红桃k随后就到!” 挂掉电话,我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大领导,感情是把我当鱼饵使了。 “大领导咋个说?”方脑壳眨着眼睛问。 “没怎么说!就说让咱们先留在烂泥湾稳住,随后会派红桃k,就他身边那个女孩过来帮忙。那女孩年龄不大,但看得出是经过训练的,有她在,兴许会好一些!” 两人正说着,就见一个身穿青衣道袍的人拿着一把拂尘走来。刘支书跟在身后。 道人一来,就问:“哪个是梁文宽?哪个拔的旱骨桩?” 我站出来:“我是!旱骨桩是我一个小弟拔的。猴蛋,你出来!” 猴蛋知道自己惹祸了,一直躲在人群背后鬼鬼祟祟。 “你出来一下,贫道又不会吃你!”道人说。 猴蛋蒙着脸出来,一句话不敢说。 青衣道人先是走过来,摸了摸我的脉搏,然后又走过去,用拂尘抽了猴蛋下体一鞭。猴蛋赶紧用手去捂下面,青衣道人就瞪着他的脸面看了看。 刘支书问:“大仙,你看……如何??” 青衣道人说:“两军交战,军心要齐。人心浮躁,魔鬼入侵。上次灵道真人过来,那时贫道就住在烂泥湾附近,对旱魃这事知根知底!依贫道看,先治军心,再治鬼魂!今天傍晚,召集全村,可用三法:打旱魃、耍火龙、舞火龙,以振民心!” “召集全村人,这个没得问题,问题是咋个做?”刘支书继续问。 青衣道人看了看猴蛋:“这里没龙,就打旱魃!” 猴蛋吓一跳,问:“不会……打我吧?” 道人说:“打的就是你!你们先让人,把这个拔旱骨桩的拉去,先把头发剃了,把上衣脱掉,再把脸染黑,画只王八。然后藏到你们这边的龙王庙,再让村民拿着扫把和竹竿过去,看到了就大喊打旱魃。这个时候,你就要跑,跑得快,偷偷躲着让人找不到就好。跑不快,打死了也是活该。你们别看了,快去山上砍些竹竿过来!” 猴蛋被吓得不轻:“我可不可以还手?” 青衣道人上下看了看,知道猴蛋大概是个练家子,就说:“只准跑不准打!” 小猴六说:“那你就跑呗!你还怕跑不过他们?” 猴蛋知道事情严重,就没再多嘴。 虽然知道猴蛋天生神力,我还是不由得替他感到担忧。就怕这小家伙被人一棒打死。到时候,活人真就要成旱魃了。想到这,我只好让偷偷让方脑壳想个注意。 方脑壳想了半天,得出一法:狸猫换太子! “我这两个兄弟,身材和猴蛋有得一比。等傍晚村民打旱魃哩时候,我就让这两个兄弟,和猴蛋一同藏在龙王庙。村民来了,他们三个就分头跑……” 我听了直点头:“这法子不错,如此一来可以分散村民的力量。即便被追上,也不至于被打死。小猴六你半路负责通风报信,顺便帮他们三个探路,现在就去!” 小猴六听了,拔腿就往山上跑。 外面,人们七嘴八舌。等我出去,就见猴蛋被一个老头按在墙上剃头发。 老头的理发刀很独特,不是剪刀而是一把割草的镰刀。 猴蛋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吓得都快尿了。 这边刚把头发刮光,那边,就见小糊辣子从他们家灶台的锅底下,抹了一把烟灰过来,两只手啪一声打在猴蛋的脸上,然后就用两个巴掌搓来搓去。 “好!打旱魃!”有村民拿着竹竿蠢蠢欲试! 青衣道士让大家住手,先别慌。 方脑壳见了问我:“文宽,你觉得那个道士,靠不靠谱?” “我看不错!不管有没有旱魃,先让人们吃颗定心丸。” 说完这句话,我不但没有为青衣道人帮了咱们一个忙感到开心,反而忧心忡忡。为啥?因为青衣道人若真有几下子,那么,他的师傅,当年钉旱魃的灵道真人,大概就是个货真价实的驱魔道士。若是如此,这旱魃一事,大概就不是子虚乌有了。 而且,得道真人,按规矩是不轻易收在家弟子的。 这黄大仙,一听名头,就不是个真道士。 既然不是真道士,灵道真人又怎么会教他本事?收他为徒? 如此说来,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当年的灵道真人,已经预料到今日之事。为了提早预防,因此在继续云游四方之前,在本地随便选了一人为徒,为的就是防止旱魃再次横行,祸害民间。所以,这一晚打旱魃这种无厘头的事情,我才会那么重视。 从某种角度来说,这并非儿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负责押送猴蛋的村民,已经把猴蛋押往烂泥湾东边的小山上去了。听刘支书说,当地的龙王庙,就在那个地方。遇见和水护卫,还有方脑壳都陪着我,到村头去看。 傍晚夕阳西下,只见漫山遍野都是村民,喊叫声响彻云际。 方脑壳皱着眉头:“这个样子,怕是多少都要被打几棍!” “被打不要紧,不要打残就好了!”我说。 这一晚,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们就不知道了。只知道大叔二叔是两个小时后回来的,小猴六回来的时间,要比大叔和二叔晚半个小时,九点左右才到屋里。 大伙都站在门口等猴蛋。半天不见人影,都以为他被村民当旱魃乱棍打死了。 直到晚上十点,才见猴蛋挺着个大肚子,一身酒气回来。 方脑壳拦住他问:“猴蛋,你啷个了?” 猴蛋不回答,迷迷糊糊嘴上吹气,进了屋子倒头就睡。 到了第二天,早上起来我看小猴六走路踮着走,就问他是不是崴到脚了。小猴六有点不好意思,回答说是探路的时候,跑慢了一步,被村民扫了一竹竿。 没多久,猴蛋也迷迷糊糊起床了。 大伙都过去问猴蛋前一晚有没有被打。猴蛋摇头。又问他为什么那么晚回来? 猴蛋回答:“我跑到村口,还没进村,就有个老头请我吃牛肉!” “老头,请你吃牛肉?”方脑壳瞪着眼睛。 “一整头烤牛肉,可好吃了!” 正说着,就有一个妇女哭着跑来找刘支书,刚踏进刘支书他们家的院落,就哭嚷着说:“老村长啊!你可要救救大家,昨晚我们家的牛不见了!” 刘支书披着衣服起来问:“咋不见哩?” “不晓得!牛圈里就一张牛皮,八成是被旱魃吃了!”那妇女说着,就嘤嘤地哭。 大伙都跟着刘支书去那个妇女家看。还没进去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肉香,走进去一看,就发现牛圈里的干草还好端端的,并没被引燃。再定眼一看,却见一张烤焦了的牛皮挂在那儿。 青衣道士这时也闻声赶来,摸了摸牛皮说:“是昨天晚上*点被人剐下的!” 方脑壳问:“道长,啥子人那么厉害,能把一头牛活生生地烤熟?” 青衣道士还没回答,这时又见一个小伙子气急败坏跑来。 这个人,是在村口开杂货店的,一进来就说:“我家的店铺被人撬了!” 大伙又跟着那人去他的店里看。那人指着被拉开完全变形的卷闸门,喘气说:“啥都没丢,就丢了几瓶白酒!”听了这人的话,我额头冒汗,心想莫非是猴蛋干的? 可是,这卷闸门是被猴蛋拉开的我相信,但那头牛是怎么回事? 谁能在牛圈里把一头活牛烤熟拖到村口吃? 大家都说:“绝对是旱魃干的!” 说完,大伙都把目光落在猴蛋身上。猴蛋这时已经剃了个大光头,脸都来不及洗,看上去站在那儿,像个二货一样。见大家又想打旱魃,青衣道士忙将大家拦住。 “旱魃这事,不要慌!多给我们一点时间!”道士说。 大伙你看我我看你,都没回答。 第130章 :尸妖靓女特种兵 大家刚回到刘支书家里面,红桃k就打来电话,让我们在远离村庄,人迹罕至的地方,找个山顶燃一堆火,到时候给他们导航用。我正感到不解,就听红桃k说:“上机以后,以防被敌对势力用仪器追踪,机上所有通信设备都将关闭。我们大概午后一点准时到达!” 挂了电话,我对方脑壳说:“真是稀奇!能跟咱们通话,既然还让咱们烧火导航!” 方脑壳笑了笑:“这个你不懂,机上的通信设备,跟雷达那些高科技有关!” 我心想也是。然后就听小猴六在骂猴蛋:“你傻了?害我被人打了一竹竿,现在上厕所都要像狗那样翘着一只脚……你倒是爽了,偷偷跑去偷人家的牛烤着吃!” 猴蛋低着头一句话不说,遇见拉了小猴六一下:“别骂了,不是他!” “不是他……身上啷个会有酒肉味?”小猴六还在生气。 方脑壳说:“有酒肉味,只能说明猴蛋这娃吃了牛肉喝了酒,不能代表那牛就是他杀的。大家都看过那张牛皮了,是被活生生像蛇皮那样脱下来哩!猴蛋有这本事?” 说到这,大家再次把焦点放在那妇人家的黄牛身上。 就在大伙疑惑不解时,小糊辣子跑进来,手里拿着一根牛骨头,气喘吁吁说:“找到了!找到了!你们看,牛骨头被丢在烧砖的窑洞里头,吃得精光!” 方脑壳把牛骨头从小糊辣子手里接过来,看了一会又递给我。 “文宽,你看上面的牙齿印!”方脑壳指了指。 我用手摸了摸,发现牛骨头上面的坑,显然是被牙齿咬出来的。而且力气不小,就跟烂泥湾那把阴阳剑上面的咬痕一模一样。如此看来,偷牛烤牛吃牛肉的,就是坟墓里边的钱老爹了。可是,钱老爹不是死了吗?尸体不翼而飞可以理解,总不能活过来吧? “文宽,看样子,那玩意真变旱魃了!”方脑壳愁眉苦脸看着我。 我把猴蛋拉到一边问:“老实交代,昨天晚上,你吃肉喝酒哪回事?” 猴蛋于是语无伦次表述:“有个老头子,白头发。蹲在路上烤肉。他喊我过去吃肉,我跑累了,闻着香喷喷的。肚子好饿,就咬了一口。吃多了嘴干,他拿酒给我喝!” “是他叫你吃牛肉,喝酒的?”我追问,这事儿太离奇! 猴蛋想了想,比划着说:“是!他没用嘴巴喊,他这样伸手招呼我。” “猴蛋,那人长啥样?”方脑壳问。 猴蛋摇头:“没看清,嘴角有颗痣。很高,站起来,有我两个高,像这样……” 猴蛋说着,伸手往头顶比划了一下,看得大伙心惊肉跳。 “这和古书上记载的旱魃差不多啊,文宽!看来,咱们得等援军到了才行!”方脑壳说着,就让大叔二叔过来扶我。小胡辣子追出来,大喊:“我也要去!” “要去可以,不过咱们的行动你得保密,不然我拆了你的骨头!”方脑壳说。 小糊辣子慌忙嬉笑着去鼓捣他的摩托车。还问:“再叫两个兄弟成不?” 方脑壳看我,让我决定。我说:“有几辆摩托车也好!” 大伙村头走,不久小糊辣子就带了三四个小伙子过来,全都骑着摩托车。大伙见了都开心,没有摩托车,这种穷乡僻野出去活动还真不方便。 众人上了摩托车,小伙儿们把油门轰得嘭嘭响,一转眼的功夫,已经出了村庄。小糊辣子问我往哪儿去。我说:“啥地方荒无人烟就往啥地方去!” 小糊辣子想了想说:“去大荒地!” 十几分钟后,前面的马车路已经没了,就见一条小路往麦子地里面去。好在地势还算平坦,加上小伙儿们骑车技术相当棒,一阵颠簸,就到了一片荒地里面。 荒地周围的确没有人烟,听小糊辣子介绍,以前这儿是个水塘。 “这里叫刘家塘,泡死好多人。旱魃出现后这里没得水了,就成了一大块荒地。人家说这里有鬼魂,除了胆大的小孩子过来野炊,大人从来不会到这边!” “嗯!正好。附近哪里有水?”我问。 小糊辣子指了指荒地边缘的一个小土丘:“那儿有个落水洞,里面有水!” 我看了看小糊辣子:“挺好,都把外套脱了!” 几个小家伙你看我我看你,其中一个问:“为啥子喊我们脱衣服?” 方脑壳说:“脱下来烧,给钱干不干?” 另一人说:“这刺激?烧!” 眼见着小伙儿们去了,大家才坐下来,开始聊起旱魃这东西。 我问:“干爹,你觉得旱魃是僵尸不?” 方脑壳回答:“不像僵尸。僵尸这东西,干爹经常听灰先生说起,有啥子血尸、荫尸、肉尸、皮尸、玉尸、行尸、诈尸、汗尸、毛尸、走尸、醒尸……听到讲,其中最凶狠的就是僵尸和血尸,怨气最大的则是荫尸和斗尸。还有……最善良的是肉尸和醒尸!说到底,那些都是死物,哪怕跳起来了,也都行尸走肉没得灵气。文宽你想,这个还会请人吃肉喝酒吶!” 一说到旱魃请猴蛋吃肉喝酒,大家顿觉后怕。 “那就是妖怪了?”我问。 遇见说:“可能是尸妖……” “尸妖?”大伙都觉得神奇,一个个看着遇见让她继续讲下去。 遇见于是说:“我听族长爷爷说过,他说尸体不仅有诈尸僵尸,还有尸妖一说。尸妖就是尸体变的妖怪。妖怪是有血有肉的东西,拥有变幻和魅惑他人的本领!” 我也觉得,要是钱老爹真变成旱魃,而且请猴蛋吃肉喝酒的,就是钱老爹的话,估计这家伙就真的修炼成妖了。不过,有听说蛇及狐狸修炼成妖精的,还没听说死人也能修炼成妖。 “听族长爷爷说,尸体要经历过十八种尸变,最后才会成为尸妖!” 听遇见这么一说,这下,大家更觉得骨头发寒。 十八种尸变,最后成妖,可以想象,其本事自然比僵尸厉害几百倍! 正聊着,小伙儿们已经拿着湿漉漉的衣服从那边过来。 “奶奶的!那里面有怪物!”小胡辣子说。 方脑壳笑问:“啥子怪物?不出来就没怪物,一跟着大家出来就看见怪物了?” 小糊辣子将衣服递给我:“孙子骗你!” 这时有风吹来,大伙突然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腥臭味。 “你们也闻到了?臭死人啦!”小糊辣子说。 方脑壳问:“文宽,要不让你大叔二叔过去看看?这个味道……像死人啊!” 我摆手:“不!咱们的任务是等红桃k他们过来,不能横生枝节!” 然后一群人都在荒地的草坪上坐下。几个小家伙闲不住,就在荒地里飙车耍车技,猴蛋和小猴六都跟着起闹。大叔二叔坐着用草杆掏耳东。 方脑壳则摸出旱烟抽,就我和遇见各自躺在一边休息。 再看那个水护卫,耳朵却在一动一动的。 我问遇见:“水护卫在干啥?” 遇见爬起来说:“水大叔耳朵十分灵敏,他可能感觉到这周围有些异常动静!” 我心想,咱们这么多人,即便落水洞里有怪物,那玩意也不会跑出来。于是继续睡着,直到时间差不多了,才爬起来,跟方脑壳要打火机准备点火。 大家刚把杂草和衣服点燃,烧了几分钟,就见蓝天那边有直升机从一座大山顶上飞过来。方脑壳脱下衣服,用一根木棍叼着,朝天空甩了一阵。 机上的人看见地上的青烟,径自飞了过来。 小伙儿们听到动静,都停下,抬起头,用手遮着阳光往天上看。当他们看到是直升机的时候,都兴奋得不行,一边手拉手在草地上奔跑一边大喊:“飞机!飞机!飞机!” 发现直升机往下面落,小糊辣子有点惊慌,问:“是警察?” 方脑壳拍了小糊辣子一巴掌:“别闹!” 直升机落下,红桃k就带着两个短头发的壮汉从机上下来。三人手上都提了不少东西。见状,我连忙让猴蛋他们过去帮忙。这些人却说:“不用!” 红桃k说:“除了黄牛被烤熟,还有人受伤没?” 我指了指小猴六:“没了,就他被村民打了一竹竿。对了,美女有何指示?” 红桃k看了大伙一眼:“大领导先让大家扎营!” 方脑壳指着落水洞说:“那儿……像是有怪物,不大适合扎营!” “这里不适合,大家就去村庄里面!” 红桃k说走就走。 我问:“要不先让小的们骑车送你们过去?” 红桃k头也不回:“不用,你们先行一步!” 见这女的如此干脆,我们再也没说,径自跳上摩托车,往村庄里边去了。大伙刚从摩托车上下来,在村口的大石头上坐着,屁股都还没坐热,红桃k他们已经来了。 大伙都十分惊讶,觉得不可思议。方脑壳问:“他们难道用飞?” 就在大伙觉得狐疑时,我却发现这三人的脚上穿了一双奇怪的鞋子。 那鞋子,当然和溜冰鞋又大同小异之处。也就是那双鞋子上面的标志,让我得知,红桃k及她带来的这两位汉子,的确就是咱们国家某个神秘部门的特种兵。 ——红桃k一到,大伙立马就往刘支书家里去。 刘支书问:“你们这是要干啥?” 红桃k只说:“你先跟我来!” 刘支书悻悻地跟着红桃k进屋。不一会,就见刘支书颤巍巍出来,脸上豆大的汗珠不断往外冒。大伙都不知道,红桃k在屋子里,对他说了一些什么。 “房子,那边有个小学,放假了,可以住!”刘支书担惊受怕说着。 遇见走到红桃k面前小声问:“刚才,你和他说啥子?” 红桃k看了看遇见,心平气和说:“这个!” 大伙望去,发现是个军官证。 第131章 :黑网吧少年时代 刘支书所说的那个学校,就在烂泥湾去镇上的半路。那地儿交通稍微比烂泥湾好了一些。除了烂泥湾这个方向,我看还有别处的乡村公路从那儿经过。 学校的面积不大,两层的平房,差不多有十来间教室。前面是教学楼,后面是教师宿舍。由于是假期,学生都没在,后面的教师宿舍也都空着。说是宿舍,其实也就只有三四个房间。我们去的时候,一个守门的大爷问:“你们……是刘支书叫来的不?” 我们回答是。然后这人就把宿舍铁门打开说:“里面的地方,你们随便睡!” 我伏在门口看了看,发现里面极其简陋倒也干净,心想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也不错。 “大爷,这地儿为啥放假啦?”柱子走过去,不解地问。 大爷说:“听到讲有旱魃,会吃娃娃。就早点放啦。我们这点慌着呢,上头不管,老师也没得几块钱的工资,都是学生娃娃家长出钱凑齐给他们哩。早一天放假晚一天放假,还不是自己规定。我看你们,是过来搞研究的吧?我们这点,就是水的问题老火啊!” “高原地区,哪点都差不多,都是靠天吃饭!”方脑壳说。 正说着,红桃k他们已经进去放行李去了。 “国栋,查一下地图,准备让人弄辆车来。”红桃k一出来就对身边的汉子说。 那个名叫国栋说:“明白,我这就让人去安排!” 看着红桃k这三人,我心里突然有了一个疑问,于是假装和方脑壳在周围走走。远离人群后,我问方脑壳:“干爹,你有没有觉得奇怪?大领导说旱魃这事他们不方便出面。现在这个红桃k,为啥一来,就掏那种证件给刘支书看?这不是自曝目标吗?” 方脑壳也想不通,便说:“不方便出面,指的是不方便大规模行动吧?” “不需要大规模,他们随便派几个人出来都比咱们强得多啊?” 方脑壳想了半天:“会不会是把你当鱼饵?除了你,别的饵料,旱魃不买账?” 这点我早已想到。可是为什么除了我大领导不能用别的饵料? “因为,你与龙有关!”方脑壳沉声说。 一听到龙这个字,我的腹部又高高隆起,感觉时刻有个东西要跑出来似的,痛得我汗流浃背。方脑壳见了,只好将我扶着过来。红桃k迎上来问:“还痛?” 我点头:“嗯!现在不定时疼痛……” 那个叫国栋的人走进屋,从里面翻了一包药丸过来,递给我:“每天吃两粒!” 我接过来看了看,发现药瓶上面并没有任何名称。打开一看,发现里面的玩意黑漆漆的,虽是药丸,但总感觉有些粘稠,而且越看越觉得像水里的蛤蟆蛋。 “有事的,留下来。没事的,下午陪我们去探测!”红桃k说着,就往镇上去。 柱子问:“我也想去,能去不?” 我瞪了柱子一眼:“你老老实实在家,我看我跟小猴六还有猴蛋去就好!” 这一路走来,我看遇见这妹子累了,就准备先让她休息。 柱子这边,我以前有过承诺,不能再让他出事。 至于方脑壳他们,我看红桃k他们有些设备在里面,这些玩意说不定涉密,被人偷去或者抢去的话,对红桃k他们有妨害,说不定对咱们也会造成影响,就让他们守护。 小猴六和猴蛋跟着我走。小糊辣子他们又来了! “到镇上网吧打游戏去,猴蛋要不要耍一盘?”小胡辣子骑在摩托车上笑问。 我站着眺望,发现从这地儿到镇上,步行大概要半个多小时。 猴蛋看着小胡辣子:“你麻痹!拿车来坐……” 小胡辣子看着猴蛋的大肚子:“憨包,过来,爹拿车给你坐……” 我问红桃k,要不要一起? 红桃k回答:“你们先走,到了镇上随便玩,我们准备好会电话通知你们!” 到了镇上后,我看镇上的房子有点儿古朴,街道不宽,人流不多。车子也不多。我们去时,还有几只土狗躺在街上懒洋洋地晒太阳,红彤彤的舌头伸得老长。 “这鸟地方还有网吧?”小猴六有点不相信地问。 小糊辣子神秘兮兮,带着我们绕了无数个弯,钻了无数栋民房的楼道,最后还爬了一道围墙,才进入一个平头哥家里。平头哥龅牙,小眼睛,一看见大伙就笑呵呵说:“有机子” 然后咱们一行七八个进去,发现里面就十台电脑,而且还有人在排队。 “让开让开!老子要上网!”小糊辣子嚷着。 一个穿球衣的起来,瞅了小糊辣子一眼:“叫啥叫,你爹就是个村长!” “我爹是啥要?你管?快点起来老子要上网!” 平头哥急忙过来劝解:“莫吵!莫生气!等一等就好了……” “好个锤子!老子的扣扣宠物都快饿死哒!” 接下来又是一顿破骂。对方也毫不示弱,干脆把里面的人全都叫出来,跑到院子里指着小糊辣子:“你妈大麻痹!你出来老子干死你!群挖还是单挑?” 我那个汗颜,心想上个网都要打架!这少年的心,咱们这种成年人还真是不懂。 那个平头哥见两伙人要打架,担心砸了他的小黑网吧,到时候还无处索赔,吓得屁滚尿流,跑出去一遍又一遍求爷爷告奶奶,说:“不要打!打不得!” 我把平头哥拉到一边,安慰他:“别怕,打不起来。你看我的就是!” 我说完,就拉了猴蛋一把:“猴蛋,你去和他单挑!” 猴蛋早就擦拳磨掌了,一听我让他出战,高兴得好比中了五百万的彩票。一出去就挽起袖子,问:“哪个出来?先让他三拳。搞快点!” 穿球衣的走出来,我一看,这人的个子,足足比猴蛋高出两个头。 那人居高临下问:“就凭你个矮草墩?” 猴蛋不善言辞,想了大半天才说:“你个憨眯日眼的,长得比长脚蚊子都难看……” 这话从猴蛋口中说出,大伙都觉得好笑。 见大家在笑,“长脚蚊子”恼羞成怒,一个箭步冲过来,抓住猴蛋的衣领,就准备将他撂倒。不想猴蛋站在那儿,好比一尊八百斤的菩萨,岿然不动。 长脚蚊子吃了一惊,对着猴蛋的肚皮就是两拳。 猴蛋还是没动,那人却哎哟哟抱着手蹲在地上。猴蛋说:“还有一拳!” 长脚蚊子担心最后一拳打不倒猴蛋,顿时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对着猴蛋的脑门就劈下去。 大伙都吓得不轻,大叫:“注意!” 猴蛋却愣在那儿,只听嘭一声,砖头已经断作两半。 长脚蚊子瞪大眼睛,发现猴蛋还没倒下。 “爹!你饶了我吧!”长脚蚊子噗通跪下去了。身后,一群小的们都大气不敢出一口。猴蛋一把拎起那家伙,将那伙计扛在肩膀上。 “猴蛋!别乱来!”我喊了一声。 猴蛋嗷嗷直叫,把长脚蚊子放在地上,然后用手摸了摸脑门。 大伙看过去,发现这家伙头上长了个角。 小猴六见了哈哈笑:“猴蛋,你这下子……看起来更像是旱魃了……听说旱魃有角。” 那群人见猴蛋没摔长脚蚊子,又见小猴六在笑,知道这场架是打不起来了。其中一个背书包的家伙,看起来十二三岁,跑到猴蛋面前叫了他一声:“老大!” 猴蛋有点不好意思,哦哦应了两声。 “老大,以后你就是咱们的老大了。里面的机子你们随便用,保证不敢有人来跟你们抢。咱们先去上课了,下午放学来找你们。好好孝敬一下老大!” 这伙人说着,都叫:“长脚蚊子,走了!” 那人听了,揉着手屁颠屁颠去了。 大伙于是进网吧,刚坐下来,小糊辣子的几个小弟就去给猴蛋锤肩膀。其中一个还跑出去,说是买创可贴。这一架打下来,猴蛋一下子就成为神一样的人物了。 我把qq登上,发现那网速垃圾到了极点,qq聊天打完一段话,停下来大半天才会冒几个字。可是身边这些小的们,却对猴蛋说:“这家网速非常棒!”真是让人无语。 一群小的们都在玩单机游戏,就我一个人躺在那儿,觉得肚子有点儿痛。 好在有红桃k他们送来的药,不然我这时哪里还坐得住。 在网吧这种小地方,不知道是因为回忆起中学时代的自己,还是因为小世界无人打扰,我觉得全身无比轻松。吃了几根小伙伴们送来的辣条,我居然睡着了。 小猴六和猴蛋都是娃娃。都说小儿不知天高地厚,这两人居然把我给忘了。 等我醒来,这两个家伙打游戏正打得手舞足蹈。 我问:“几点了?” 小猴六看了一眼电脑上的时间一下子跳起来:“我靠!八点半了?” 三人急匆匆出来,抬头去看,天空真的已经黑了。 小糊辣子等人追出来,问:“老大,是不是要走了?” 我说:“是,咱们得去找红桃k他们!” 小猴六问:“哪儿去找?” 我一下子懵了。红桃k只说准备好会跟大家联系,并没说什么时候联系,或者让我们去哪儿等他们。我说:“我看,咱们还是先回去吧!回去再说!” 几人刚走到门口,就见长脚蚊子带了二三十个小弟过来。 我吃了一惊,问:“又要打架?” 长脚蚊子笑眯眯说:“不打架,带他们来见老大。老大,跟我们走!让小的们好好孝敬你老人家!”这群小家伙,不由分说弄了个简易担架,抬了猴蛋就走。 人群吵闹,猴蛋哪里还听得见我的话。 没法,我也只好跟着他们走。 第132章 :玉米林里活见鬼 小伙儿们把大家带到镇上中心医院的家属楼里面。那地方特别偏僻,而且病人和医生都不多。到了晚上,除了少数有患者的病房还亮着灯,基本上都没人了。家属楼更是清静,一整栋老式楼房,从一层到三层,都见不着几个居民,一看这些医生老家应该都是附近的。 原来,长脚蚊子的爸妈都是医生。这套老宿舍,也都是单位分给他们家的。不过听他说,他爸妈经常不来这儿,偌大一套空屋,要是就成了长脚蚊子跟这群小混混寻欢作乐的场所。 一群人进了屋,里边显得有些杂乱。除了一个摆满医学书籍的大书柜,别的差不多都被这群小家伙蹂躏得差不多了。长脚蚊子指了指凌乱的沙发:“哥们随便坐!” 大伙刚坐下,一些学生赶紧拿来一把清香,说是要拜火云邪神。 “老大,给晓得我们是哪个帮派?我们是正儿八经的邪神帮!加入帮派必须要跪拜邪神。”长脚蚊子看了看猴蛋,捧着一炷香,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一群学生也跟着跪,不约而同喊:“邪神老大在上,赐我光芒和力量!” 猴蛋摸着肚子咯咯傻笑,这家伙哪里想过,跑到这个小镇来还能混个老大当。 拜完邪神,这些小家伙就开始准备一顿大餐伺候咱们。 我看他们杀鸡的杀鸡,洗腊肉的洗肉,真别说,还真有一种久别回乡的感觉。 弄了半天,一个留着马蹄头的小伙过来问:“老大最喜欢吃啥?” 猴蛋指了指我:“他是我老大,你问他?” 马蹄头冲我嘿嘿一笑:“老大爷,你最喜欢吃啥,咱们去弄?” 我摸了摸肚子,说实在的,这一路酒肉都吃了不少,突然间就想吃几个家乡的苞谷。 “有玉米没?想吃新鲜的玉米!”我说。 长脚蚊子听了,满屋子翻了一圈回来:“没得苞谷……” 另外一个人过来:“不就苞谷嘛!医院后头一大片苞谷地,你眼睛瞎了?” 然后一群人都约好说出去偷。 这农村不比城里,拔了别人几颗大白菜都有人报警。这乡下到处都是农作物,随便摘那么几十个苞谷,对于乡下人来说,是算不上偷的。 一想到小时候和梁文武也干过这事,我就觉得心里痒痒的。问:“我能去不?” 长脚蚊子说:“能去能去!锁门,偷苞谷去!” 二三十个小伙倾巢而出。 长脚蚊子带着大家上了楼顶,指着后面的房子说:“咱们人多,不能走大门。从后面的房子上面跳下去。看到没,三层房子一层还比一层低,你们跟着我跳!” 这些小家伙,一个个都像是练过跑酷似的,一下子就把我们甩在了后面。我心想,年轻就是好啊!和这群小家伙比起来,我感觉自己瞬间老了不少。 “搞快点,下来了没得?”前面的人在喊。 大伙加快脚步跟过去,一连跃过两层平房,到了玉米地边缘那栋平房时,我就感觉腹部开始隐隐作痛,估计是刚才运动太激烈,因此把肚子里面那个莫名其妙的玩意给震到了,于是就坐在那栋小平房上面喘气。回头一看,所有的人都跳下去了,就剩我一个。 小猴六在下面叫:“梁大哥,我老大,能跳得下来不?” 我看了一眼,发现比一般的一层还要高一点。 其实哪怕是两层楼,我都敢往下跳,这时候试了几下觉得恐慌,是因为下面是玉米地,有玉米杆挡住部分视线,无法得知玉米叶下面的状况,因此才显得踌躇不前。 长脚蚊子见多数人都跑了,就剩我一个,便冲我叫:“快点跳,这是个停尸房!” 一听说屁股底下就是停尸房,我哎呀一声直接跳下去了。 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就像摔南瓜一样掉下去。 在砸断几棵两米高的玉米以后,我爬起来,瞬间觉得自己就像来到了亚马逊森林。 原来,这乡下种的还是我们小时候那种老式玉米。 这老式玉米,和现在的新品种、转基因相比起来,最大的特点就是玉米杆长得特别高。最高的能够达到三米。走在玉米林里面,压根儿看不清周围是什么情况。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老式玉米也就经常遭遇暴风暴雨的袭击……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目前全国各地种植的玉米多半都是新品种,听说还有转基因。 “猴蛋,小猴六,你们在哪点?”我问。 小猴六在前面回答:“在这呢!” 我加快脚步追过去。旁边猛地冒出一个人,吓我一跳。我一看,是刘支书的儿子小糊辣子。小糊辣子和另外一个人走在我前面,担心我被玉米叶划到所以替我开路来了。 大伙一阵小跑,不知不觉就到了玉米地深处的一块草坪。 那地儿其实就是一块荒地。 我问:“为啥要跑这么远?” 小糊辣子说:“兔儿不吃窝边草,那个贼日的住在这附近,怕人家咒他。” 小糊辣子说的,自然就是长脚蚊子。 这农村,虽然玉米棒子被偷这种事情司空见惯,多数人是不会计较的。若是碰着几个毒舌妇人,那就说不清了。这农村的妇人若是计较起来,就会咒人。 什么是咒人? 说起来,可不是什么咒语,就是用一些肮脏龌龊的话语编山歌那样,爬到村庄最高的山上去,对着全村人一遍又一遍骂。听说最厉害的,能一口气骂三天三夜。 站在空地上,我抬起头,发现天上有个月亮,只是还不到十五六的时候,看起来没那么圆。而且月亮下面,还有一些快速流动的乌云。 一阵夜风吹来,只听周围全是哗啦啦的玉米叶在响。 小猴六和猴蛋都不见了。 在我身边,就只有小糊辣子,还有烂泥湾的一个小兄弟。周围一下子变得静悄悄的。 “这玉米地到底有多大?咋没个边际?”我问小糊辣子。 小糊辣子说:“大着呢!这儿有股水,苞谷好得很,全镇的苞谷就在这里!” 原来,这片玉米林,就是全镇人一年到头的期盼! “老大,我们在这里等他们吧!”小兄弟说。 我点头。刚在草地上坐下,就听玉米林深处传来一声惨叫。我惊魂未定站起来,问:“是哪个的声音?”小糊辣子和小兄弟都竖起耳朵听,却听不出个所以然。 “猴蛋,小猴六,你们在哪点?”我大喊。 又一阵夜风吹来,除了哗啦声,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一股不详的预感顿时浮上心头,我让小糊辣子和小兄弟跟紧,同我一起到玉米林里面去找长脚蚊子和猴蛋他们。原本想着二三十人一哄而来,不会有事,不想这玉米地竟如此之大,一阵狂跑之后,竟然没个边际,并且搞得东西南北都分不清了。 三人一阵疾行,前面的玉米林越来越高。 “站住,别动!”我说。 三人屏住呼吸,玉米林里时不时有哗啦的声音传来。像是风声,又像是有人洒泥巴。 我心想,莫非是长脚蚊子他们整蛊,注意吓唬咱们? 想到这,我就大骂:“谁他妈在哪儿!出来!” 周围,还是没一点儿声音。 小糊辣子和那个小弟这时也怕了。三人开始往回走,刚走两步,那个小弟就大喊:“我脖子后面有鬼!”说完推着我飞溜溜跑。狂跑一阵,连我都觉得身边有人了。 “都站住,别自个儿吓自个儿!”我一把将小糊辣子他们抓住。 三人停下脚步,身边的声音也没了。 可是我很快发现不对劲,因为咱们这阵奔跑,按道理来说,早该到那块空地了。 然而这时,周围都是无边无际的玉米杆,哪里还有什么空地! ——天空的月亮,带了一层月晕,乌云还在快速流动。 我抹了抹额头的汗,心想这一路都没被怎么吓,却平白无故在一片玉米林里面,被吓成这副熊样。这时候我才想起还有手机这玩意,于是摸出手机给小猴六打电话。 小猴六的电话通了,气喘吁吁问:“老大你在哪点?我们迷路了!” 我说:“我们也一样,这地方没个出路……”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小猴六那边有人在大喊大叫,像是被蛇给咬了那样。 我问:“你那边,咋了?” 那边没了声音,就一阵哗啦声,听起来,像是小猴六在奔跑。 “嘟!”一声,电话彻底挂断了。 迫于无奈,我只好分别给红桃k,还有方脑壳他们打电话。然而电话要么就是打不通,要么就是吱吱嗤嗤一阵杂音。我心想,莫非这次,咱们是真的遇到鬼了? “老大,你闻,什么味道?”小糊辣子突然拉了我一把。 我吸了吸鼻子,说:“烤玉米的味道!” “贼日的,不等我们?” 小糊辣子骂着,就带着我还有小弟一起朝烤玉米的方向大步迈进。 走了十几分钟,烤玉米的香味越来越浓了。 再往前走,突然就看见一条两米宽的马路。这玉米地中间,怎么会凭空多了一条马路呢?我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那根本就不是马路,而是一条被烧出来的通道。 我用手摸了一下两边被烧焦的玉米叶,显然还会烫手。 谁有这么大的本事,突然间就将玉米林烧出一条路来? 大家都知道,玉米杆饱含水分,别说活鲜鲜的玉米杆,即便是砍下来放了一两个月的玉米杆,也不一定能够一下子烧成这副模样……这道路中间的,基本烧成灰烬,两边的也都垂头丧气直不起腰来。我顿时觉得害怕,但为了真相,还是忍不住带着小糊辣子他们往前走。 这条被烧出来的马路,差不多有十几米长。 前面,忽见一个黑影蹲在地上。 第133章 :八卦阵,月光倩女 小糊辣子和小弟见了,大喊一声有鬼,扭头就跑。我跟着跑了两步,猛地发现那黑影有点儿熟悉,刚停下脚步就听猴蛋在后面叫我:“老大,好吃……苞谷好吃!” “别跑,是猴蛋……”我说着,转身往黑影那儿走,同时用手机往前面照了照。 猴蛋迷迷糊糊从地上爬起来,嘴里咬着一个玉米棒子,衣兜里面,还包着七八个。见到我,猴蛋从衣兜里面摸出两个热气腾腾的玉米棒子朝我递来:“吃!” 我用手机凑到猴蛋的脸蛋去照他,确定这家伙没梦游才问:“咋回事?” 猴蛋如梦初醒,四处看了看,喃喃回答:“闻着香,就摘下来吃!” “我是问,这玉米地里的火是咋回事?你放的?” 猴蛋摇头,显然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心想,猴蛋这家伙,就是个吃货。兴许也和咱们一样迷路了,稀里糊涂跑这里来,见玉米地里的玉米杆燃起来,并将这些玉米棒子烤得香喷喷的,于是就吃了起来。想到这,我推了猴蛋一把,就准备带他走。 三人刚往回走了几小步,猛听“噗!”一声怪响。接着,就是热浪扑鼻。 我感觉我的眉毛,头发都像是燃起来了,皮肤火辣辣的痛。 “老大,老大爷,那个是攮子?”小糊辣子一边说着,一边连连往后退。 我抬起头,发现玉米地瞬间变得通红,一个光球正在移动。 莫非咱们遇到外星飞碟了?我心想。 大概十几秒钟的时间,光球一下子熄灭。接着,就见一个竹竿那么高的老头,站在玉米地里面。这玉米杆本身就有两米多高,这人居然还有半个身子露在外面。从咱们的视角仰望,这家伙就像踩着个高跷似的。 他的鼻子以上,全都被乱蓬蓬的头发遮住,就一个红彤彤的嘴唇,下面有两颗锋锐的狗牙齿。再看他的身上,套了一件苗族同胞经常穿的那种蓝色袍子…… 小糊辣子和小弟两人顿时吓得躲在我的背后,不敢擅动。 至于我,还好有猴蛋在身边,我才勉强稳住脚步。 四人挤成一团。我开始抬头去看,发现这家伙正慢慢展开臂膀,嘴里呼呼地吸着空气,两只长长的手臂则像鸟的翅膀一样,在空中噗噗扇着。 “你……你是谁?”我试探性地问。 那家伙突然将手指头从长袖当中伸出来,一双白骨爪子突然就出现在月光下。 我一个踉跄踩在小糊辣子的脚上。小糊辣子哎哟一声,和旁边的小弟撒腿就跑。 我和猴蛋赶紧追上去。四人一口气跑到玉米地的深处,都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抬起头去看,四周的山形也都差不多。再去看天空,北斗七星不见踪影,就一轮阴沉沉的月亮在云层里时隐时现。见状,四人只好继续像无头苍蝇那样,一阵乱闯乱撞。 跑了一阵,感觉气不够用了,四人才停下来撑在膝盖上喘气。 我回头去看,发现身后那玩意并未跟上来。正觉得放心,岂料一口气还没喘过来,就见小糊辣子和小弟两人呼一下跌进玉米地不见了,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拖进去了似的。 猴蛋愣头愣脑,我扭头去看他,这家伙手里还捏着两个玉米棒子。 “老大,吃……好吃!”猴蛋说着,开始啃食玉米。 我哪里还有闲心去管猴蛋,心里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两人好端端的怎么会不见了? “小糊辣子,人呢?”我站在那儿大声叫喊。 一连喊了几声,都不见有人回应。就在这时,猴蛋这家伙,突然用手指头敲我的后背。 我有点儿不高兴,本想说:“敲什么敲,一天到晚都在吃!”话刚到嘴边,我就发现不对。因为猴蛋这家伙根本没在我后面,而是在我的左边前方。他的手再怎么长,也不可能伸到我的后背去。正觉得疑惑,猛一抬头,忽见一张血盆大口!接着自己的脖子就被两只白骨爪子扼住。 也就在这时,我和猴蛋的眼前,突然多了一个少女。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女。 少女刚出现,我抓住我脖子的两只白骨爪子就不见了。 再扭头去看,那玩意早没了身影。我以为又出来一个女鬼,吓得赶紧往玉米林里跑。才跑出去几步,就听身后的少女十分淡定地说:“大哥,走错了,往这边。” 我觉得不像是鬼魂,于是掉头过来,仔细去看月光下的女孩。 这时的月光显然比刚才亮些了。 少女的头发很长,同样,白色衬衫也很长。我仔细去看,发现她的下身穿了条牛仔裤。 我心想,这女鬼一般都是披头散发出来,没见穿戴如此整齐的。 “你……你是谁?怎么在这里?”我问。 少女指了指玉米地:“你们……偷我家玉米!” 我显得有点不好意思,咱们这么多人出来,往谁家的玉米地里一钻,谁家的玉米就得遭殃。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啊?这大晚上的,一小姑娘怎么敢来这里? 见我疑惑,少女就往玉米深处喊了一声:“伯伯!出来!” 说着,一个和方脑壳年纪相当的老伯,就从玉米地里嗖一声钻出来。 “鬼啊!”猴蛋大喊一声,又准备跑。 不想老伯袖子一甩,就把两个骨爪子,从袖子里抖落。随后,这老伯又用手往头发上抹了一把,一颗光溜溜的脑袋就露了出来。那脑袋在月光下,像个电灯泡。 “娃儿,下次还敢来偷苞谷不?”老伯嘿嘿笑着,凌空跳下。 我一看,这家伙,脚下真的踩着一对高跷。 见是人扮的鬼,我气不打一处来。 “伯伯,把矿灯打开吧!不然这些嘴馋的家伙,又不知道要踩坏多少玉米。”女孩说着,就往玉米地里钻。不一会儿,就见几道光束从玉米地里射向天空。 大概过了五分钟左右,就见一群小伙伴灰溜溜从四面八方涌来。 长脚蚊子问:“哪个带来的灯?” 刚问完,抬头见了老伯,忙支支吾吾说:“王伯伯!我们……” “小兔崽子,晚自习不上就来偷苞谷!”老伯说着,伸手过来扭长脚蚊子的耳朵。小猴六这时候也奔了过来,几乎是仓皇逃窜的模样,大声说:“老大,有鬼!” 少女走过来,提着灯问:“里面还有人没?” 长脚蚊子四处看了看:“我点一下!一二三……二十五个!都在了。” 说完以后,长脚蚊子又问:“老大,老大爷你们呢?” 这时,小糊辣子和小弟两人也像狗一样爬出来。 “都出来了!”我说。 于是大伙都开始往前走。至于刚才咱们看到的火球,这时候人多,怕引起恐慌,我只好闭口不提。见我闭口不提,小糊辣子和猴蛋他们,更不愿提起了。 一行人出了玉米林。我感觉浑身奇痒无比。 见我到处挠,少女就说:“跟我到病房,我弄些药水给你。你是城里来的吧?以后不要随便往玉米地里钻。玉米叶子划到皮肤,会过敏的啊!” 我显得倍儿不好意思。无论如何,这恐怖的一晚算是结束了。 接下来,我就被王伯伯和少女带进了镇上的医院。 长脚蚊子的爸妈大概跟王伯伯认识,这下子怕挨批,刚出来就屁颠屁颠往学校去了。 猴蛋和小猴六则坐在病房门外的长椅上。 小糊辣子他们那几个小兄弟呢,继续回小黑网吧上网。说让我们回烂泥湾的时候,告诉他们一声。等这些小兄弟走了,王伯伯就面带惊异之色,问我:“你们烂泥湾来哩?” 我回答是。还特地解释说,好久没回乡下了,才想起去玉米地里玩耍。 ——这晚偷玉米,醉翁之意不在酒,旨在回忆童年。 少女笑说:“一看你细皮嫩肉的,家庭应该不错,犯不着去偷几个玉米棒子。对了,给晓得今天晚上,你们为啥子转来转去,在玉米地里面跑不出来?” 我正觉得疑惑,就问:“为啥子?鬼打墙了么?” 王伯伯接过话说:“天下哪有啥子鬼打墙!那个玉米地下,以前有座八卦城,后来被这里的人弄平了种玉米。平时不见得厉害,玉米长深了形成障碍就知道神奇了!” “尤其像你们这样,大半夜进去的!”少女补充说。 我看周围没人,于是就问:“王伯伯,我有个问题要问……” “娃儿有啥子问题?”王伯伯坐下来。 我叫猴蛋,猴蛋立马跑进来,问:“老大,给是要回去了?” “不回去,你的玉米呢?” 猴蛋摸了摸,从口袋里弄出半截递给我:“你吃!” 我把玉米递给王伯伯:“你看这个!” 王伯伯拿着,看了半天,又闻了一下,问:“这个,你们是哪点弄来的?” “就是玉米地里面弄的,里面有个火球!”我说。 “火球?”王伯伯眉头紧锁。 过了一会儿,又听他说:“这样子,待会儿让绿息帮你把手臂消消毒,你们就先回去。要是住得不远的话,明早过来,我正好休息,带你去玉米地里看看。” 王伯伯说着,跟那个名叫绿息的少女打了个招呼就先走了。 “大哥,你躺下来,站着不舒服!”绿息说。 我在病床上躺下,绿息开始帮我用一些药棉擦拭手臂。药水刚涂抹上去,我忍不住啊叫了一声。绿息听了,微微一笑,说:“忍着点,一会儿就好。龙怕抽筋,树怕剥皮。这人要是没了筋和皮,也是一样难以活命的……你这个总比烧伤的好。” “妹子在这里,是护士还是医生?”我问。 绿息说:“我是烧伤科哩医生!” 第134章 :野蔷薇,太极高手 烧伤科?我心想这个科室,一般只有在都市里面的大医院才会有。这种贫困小镇的医院,怎么会有呢?而且在大城市里面,还设有专门的烧伤整形医院。如果患者的烧伤面积比较大,一般的人民医院还奈何不了,只得转院去专门的烧伤整形医院进行系统治疗。 见我一脸的疑惑,绿息便说:“我和王伯伯,都是从上海那边的医院过来的。这边医疗落后,小孩子随便烧烫伤一点儿,以后就是一辈子的疤痕。所以……” 说到这儿,绿息眉头稍微皱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 “听妹子这么说,妹子和王老伯,都不是当地人?” 绿息点头:“目前户口还在上海那边,但我们哩祖籍是云贵高原这一带。” “你们到这里工作多久了?”我问。 绿息想了想:“有两三年了。” 正聊着,长脚蚊子鬼头鬼脑从外面探头进来,一只手扶着门框问:“老大爷,兄弟们都回去了,你和老大两个,今晚就在我们家睡吧……嘿嘿!小息姐姐你好!” 绿息开心地笑,问我:“帽儿弟,你也好。你们是亲戚?” 我摇头,笑说:“不是,今天来镇上办点事,等两个朋友。闲得无聊就去网吧上网,后来,外面那个小兄弟和这个小朋友就打了一架。在后来就这样了!” 绿息温柔地笑着,略带伤感说:“不打不相识,真是羡慕你们!” “老大,我肚子饿……”猴蛋也进来了,傻呵呵看着我。 我翻身爬起来,拿了绿息给的药膏,掏钱给她,这丫头死活不肯收。 从住院楼出来,转过弯,穿过小树林就到长脚蚊子家了。站在长脚蚊子他们家的阳台上,看着对面绿息还亮着灯的病房,我心里突然间,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无可厚非,这女孩有一种天然的美,和黑玫儿完全就是两种人。 如果说,黑玫儿是一朵黑玫瑰,这女孩就应该是一朵白蔷薇。而且给人的感觉,黑玫儿像是盛开在别墅里,绿息则像是盛开在荒野之外的荒漠。 一个人若是累了,突然走进一栋别墅,看见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这是一种享受。 同样,一个人在荒郊野外穿行,突然碰到一朵含苞待放的蔷薇,这是一种感动。 “老大爷,要不要我当媒人?”长脚蚊子突然跑过来问。 我摸了摸脑袋,支支吾吾说:“没……没那意思……” “还没那意思……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哦!我们班上那个二宝,喜欢楼下那个班哩女生,每天早中晚,他都跑楼道上站着,就为了看那个妹子一眼!老大爷你现在这双眼睛,直勾勾都快掉出来了,瞪着小息姐姐的窗户……被我说中了吧?喜欢就追呀!你怕个锤子?” 我简直无语了。心想现在的学生全都了不得。色胆包天胆大妄为,哪像我们读书那会儿,写封情书都心惊胆战的,怕被老师抓到,或者被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拒绝…… 当天晚上,我们胡乱吃了些东西,就在长脚蚊子家里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在睡梦中被痛醒。起来以后,摸了摸肚子,弄了两粒药丸吃了,就揉着肚子站在阳台上。阳台下面的花园里面,王老伯正在练太极。 我静静地站在那儿看着他慢悠悠比划着。 看着看着,不知是眼睛花了,还是心神不定的原因,我居然看见树上的叶子往王老伯的手上飞。这下还得了,我心想莫非遇到真正的武林高手了么? 等我再次回过神,却发现王老伯手上,什么都没有! 为了一探究竟,我脸都没洗,飞速往下跑。 到了小树林里面,王老伯头也没回,心平气和说:“小伙子早啊!” 我走过去,发现地上的确有些树叶子。 “这树叶……”我惊讶地看着一地的落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王老伯显得很淡定,说:“风吹下来哩!” 我抬头去看,所有的树叶都纹丝不动,哪里像是有风的样子。一想到这老伯可能是隐退“江湖”的高手,我自然不便多问,悻悻地准备离开。 “吃过早点了么?”老伯突然歇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问。 我停下脚步,转过身点头说吃过了。 老伯于是收功,深深呼了一口气。走到树下,把白大褂拿了,直起身子对我说:“你先去洗脸,我去病房看一圈。待会到住院楼等我,我带你去玉米地。” 我什么也没回答,脑子里全都是老伯双掌翻飞,树叶飞旋的画面。 等王老伯走远了,我才开始仔细查看那些树叶。 这些树叶,都比较新鲜,而且墨绿。一点都不像是被风从树上吹落下来的。另外,当我走到树干前面的时候,还发现其中一片树叶竟然深深刺进树皮,只剩一半在外面。 “这老伯,真是高手?”我心里暗想。 这一路,像行者天边、天葬公子、白无常,以及我哥鬼佛与死神这些人,都算得上是一等一的高手。但能用内气把树叶从树上震下来,并打进树干里的,仅此一人! 这王老伯,究竟是什么来头?还有那个绿息姑娘又是他的什么人? 刚想到这儿,我的手机就叮铃铃响了起来。我摸出来看,是红桃k打来的。 红桃k问我:“你在什么地方?这边的事办完了,我们的车就在镇政府后面的草坪里。” 我思考片刻,感觉把玉米地的遭遇告诉红桃k他们,目前不见得是好事。于是转念一想,就镇定地说:“我这边还有点事儿,要不你们先回去,我们随后就到。” 红桃k也没多问,只说:“那行,有危险记得联络!” 挂断电话,我在想红桃k他们,行踪诡秘,昨天表面上是说让咱们这群小的们去镇上闲逛,自由快活,实则是为了不让大家知道他们去镇上究竟办什么事。 说来说去,大领导还是没拿咱们当自己人。 ——这种感觉,令我感到有些不安。 我上了楼,在屋内洗了把脸,然后就让猴蛋他们留在长脚蚊子的家中。 出门时,我觉得怕是不妥,又走回去把猴蛋和小猴六叫起来,交待说:“我和王老伯去玉米地里,查看一些东西。四十分钟不回来的话,你们就火速回烂泥湾。” 小猴六他们听见了,我才抓了件长脚蚊子的校服在手上,以防去玉米地手臂被划。 等我来到医院门口的时候,王老伯已经精神抖擞站在那儿等我了。 出了大门,两人沿着街边的一条巷子进去,再往前走一会,就到了一望无边的玉米林当中。 在太阳底下,我仔细去看,果真发现玉米地当中有一些弧形的土埂子。平常,村民应该就是顺着这些土埂子在玉米地当中走动。老伯问我被烧毁的玉米林在什么地方。我告诉他,具体什么地方我不记得了,就记得那附近的玉米地中间,有一个空地。 老伯想了想:“哦,你说的是八卦阴阳眼。我知道了!” 说着,就径自往带路,将我带到猴蛋啃食玉米的地方。那地儿黑乎乎的,被烧焦的玉米杆子全部化成了灰烬。王老伯俯下身子,用手指捻了捻灰烬,沉思不语。 这时,我看灰烬上面,还有一个奇怪的大脚印。 “它为什么要到玉米地中来?”王老伯沉吟,转身问我:“确定是火球?” 我点头:“确定!那玩意呈椭圆形,挺大一个!” 王老伯听了,从怀里摸出一个指南针,在灰烬上面来回走动。过了一会儿,他将指南针递给我说:“你瞧,指针乱动,磁场紊乱,看来这地方的确被雷电袭击过……” “雷电?”我不禁想到我的那个噩梦。 王老伯嗯了一声,说:“准确来说,是球形闪电。以前国外就发生过这类神秘现象。下雨的时候,一个牧场的几十个人,都在一个牛棚里面躲雨。后来周围突然出现一个火球,在牛棚前面飘来飘去。大人都觉得怕,都不敢乱动。就一个*岁的小男孩,不晓得那个是啥子玩意,冲出去就踢了它一脚。火球于是就飞到另外一个牛棚里面,炸开了。” “那个小男孩咋样了?”我问。 王老伯说:“小男孩没得事,就旁边牛棚里的牛被电死十几头!” “可是昨天晚上,并没有下雨啊?” 王老伯一边检查周围的残渣,一边说:“球形闪电和别的闪电不同,有时候不下雨都会出现。也就是大家俗称的晴天霹雳,滚地雷。还好你们没被劈到!” 我听了,支支吾吾问:“这个……难道不是旱魃么?” 一听到旱魃两个字,王老伯直起头,看了我半天,哈哈一笑,说:“世上哪有什么旱魃!都是自然现象。你说的旱魃,是僵尸吧?听到说过有僵尸,我从医学的角度去分析,僵尸应该是被一种病毒或者细菌控制。旱魃这些玩意,都是唬人的!” “烂泥湾的事儿,老伯没听说过?”我问。 “烂泥湾的事儿多,那边出现过几起人体自燃事故。就是一个人好端端的,身上突然起火。轻则皮肤溃烂,重则命丧黄泉。我见过最严重的烧得只剩一个骨架。” “那烂泥湾人体自燃这事,老伯你觉得是啥子原因?” 王老伯想了一会,将我带出玉米林,爬上一座小山丘以后,指着南边一连串灰褐色的山丘说:“你看,烂泥湾的土壤结构,和那边的死丘很像,硫磺和雄黄的含量都比较大。加上这些年烂泥湾一带水土流失严重,天气干燥,可能一些衣服摩擦后产生静电火花……” 被王老伯这么一说,突然间,好像什么都不是个事儿了! 然而,事实真如此么? 第135章 :死囚为仙儿2枚钻石加更 就在我即将离开小镇,赶往烂泥湾的时候,王老伯突然将我叫住,他试探性地问我:“你是不是,姓梁?”我心里一震,看着眼前这个红光满面的老伯,问:“你认识我?” 王老伯表情凝重,不由分说过来一把拉住我的手就急匆匆往医院走。 我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却没想到事情的转变会令我难以接受。 进了王老伯的家里,过来开门的绿息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我会被王老伯带到他们的家中来。而且看模样,这套房子里,就住着王老伯和绿息两个人。 一时间,我还弄不清楚王老伯和绿息究竟是什么关系。 “老伯,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要告诉我?”我问。 王老伯没有回答,却扭头对绿息说:“小柔,把光碟拿来,给这你这位兄长看。” 绿息听了,脱下鞋子踩在沙发上,将墙壁上悬挂着的小提琴取下。 琴箱里面,有一个包装十分精致的小盒子。 绿息从小盒子中将一个光盘取出,然后走到电视机前,打开影碟机塞了进去。 当绿息将电视机打开的那一瞬间,我一下子站了起来。 王老伯示意我坐下。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绿息,发现这两人的表情都十分凝重。尤其是绿息,我看她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目不转睛盯着正在播放的画面。 画面当中,一群黑衣人抬着一个担架。担架上面躺着的就是我父亲。人群后面,站着几个全副武装的人。其中却有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子,背对着我。等这人慢慢转过身,我立马发现,这家伙不是别人,正是以官方自居的大领导。除此之外,我还看到一个男医生。 这个男医生,我当然认识,因为在我五六岁的时候,我见过他几次。 他就是在我父亲的战友,也是我父亲生病之初,一直不弃不离照顾着我父亲的李军医。 可是李军医这人,听刀疤说自从我父亲病情加重后,他就走了。 现在看来,他并没有走,而是去了大领导那儿。 原来,从我父亲开始得怪病开始,大领导这伙人自始至终都在监视,或者陪伴着他。既然大领导有能力解阴犬和鬼猴身上说携带的奇怪病毒,为什么不能救我父亲? 如果大领导有能力救我父亲,却没有出手,究竟为何? 往后的事情,我简直不敢想象! “这个光盘,是李军医当初临别时,偷偷塞给我的。是谁拍摄的,他没说。从第一眼看到你开始,我就觉得有点儿眼熟,一听你的口音,我就开始警觉起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就是梁有鱼的小儿子,梁文宽,对不对?” 我一时间答不上话来,我根本不知道,龙尸事件的真相究竟如何! 这时,忽听旁边的绿息在小声抽泣。 我转身去看她,她也在看我。就在我们四目相对,目光交融的瞬间,我好像在她的身上,看到了我自己的影子。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 王老伯继续说:“你知道今天为什么要让你看那些褐色的山峰?” 我摇头。王老伯说:“因为录像就是在那儿拍的!” 我努力让自己冷静。问:“我父亲,来过?” “是的!”王老伯说,“他不但来过,而且还在这里待了很长的时间!你一定想问,为什么他们要带你父亲来这里?这个问题我也想过。现在我可以替你回答,他们带你父亲来这里的目的,就和现在带你来这里的目的完全一样。不过是为了……” 刚说到这里,王老伯家的大门突然被撞开,几个全副武装的男子走了进来。 红桃k就跟在这几个男子的背后。 “你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让他看这些东西!”红桃k走过去,将光碟退出,随后掏出一个打火机,将光碟点燃。直到光碟被烧成灰烬,红桃k才走过来看着我。 我显得有些愤怒,再次站起来问:“你一直在跟踪我?” “谈不上跟踪,你既然是我的下属,我当然有权利知道你的一举一动。” 见到绿息,红桃k蹲下来,用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冷冷说:“挺不错的女孩儿,为什么要来蹚这趟浑水呢?龙尸事件,根本就不是你们这些市井小民应该插手的事。” 绿息愤然甩开红桃k的手,含泪质问:“市井小民?市井小民就没有梦想吗?你们这些官家大老爷,随便就可以剥夺一个市井小民的梦想,剥夺他们的欢乐与幸福?” “你也有梦想?你的梦想是什么?幸福又是什么?”红桃k问。 绿息答:“我的梦想就是和家人在一起。因为你们这些人,害得我家破人亡,一大家子都活在阴影当中。所以我一定要来,我会亲手毁了你们的计划和阴谋!” 红桃k冷笑:“就凭你?还有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家?” 王老伯突然笑了,拍掌说:“好!不错!你们都是有梦想的人。不过老人家我想送小姑娘几句话,你和我这个侄女儿,年龄应该差不多吧?你们生活在不同的社会阶层,拥有不同的价值观和不同的梦想也在情理之中。只不过,与你们作对的,可不是只有我们俩人!” 红桃k来了兴致,问:“哦?说来听听,你还有哪些同党!” “不能说是同党,因为我们与组织无关。我们甚至彼此都没有见过面,但是,我们一直都在为同一件事抛头颅洒热血。其热情,一点都不比梁有鱼那样的死囚低!” “死囚?”我一下子怔住,我父亲怎么成死囚了? 红桃k看了我一眼说:“人非圣贤岂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梁有鱼想要将功赎罪,组织给他一个机会,死得其所,死的光荣,有什么不可?” “我父亲究竟犯了什么错?”我怒不可遏,冲红桃k问。 红桃k心平气和说:“你问你干爹不就知道了?” “我干爹?你是说方脑壳?” 正说着,果真见到方脑壳穿着一套皱巴巴的军装进来,并朝红桃k敬了个礼。 看着方脑壳这副模样,我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方脑壳轻手轻脚走到我面前,在我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然后伸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叹着气说:“文宽啊!不要怪干爹骗你。没能将自己的身份告诉你,是因为时机不成熟。其实老铁头根本不是你父亲的战友,你父亲的战友是我。当初,也是我设的计,让老铁头弄一只怪物的眼珠子,把你骗过来。不过,他们晓得我当过兵,却不晓得我是大领导他们的人!” 原来如此!我心想难怪这一路,方脑壳对我照顾有加。 而自称我父亲战友的老铁头,对我却不闻不问。 “你也是死囚?”我问。 方脑壳有点不好意思地点头,搓了搓脸说:“替大领导卖命,是唯一可以洗脱罪名的方法。你父亲和我一样,都是没办法的事。就害苦了李军医!” 说到这,方脑壳看了看旁边的绿息,感叹说:“李军医是好人,这娃看上去,很有她爸的品质。只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李军医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 “你们把我父亲怎么了?”绿息突然扑向红桃k,声嘶力竭问。 红桃k的手下将绿息拦住。红桃k说:“没怎么着,是他自愿跳下火山口的!” “哪儿的火山口?”王老伯问。 红桃k答:“当然是赤炎山的火山口。你能在这儿收集情报,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王老伯哑然失笑:“小姑娘谬赞!有旱魃的地方,怎能没有火山?” 我想了想觉得不对劲,这云贵高原只有云南的腾冲有火山,而且从未喷发过。 “不过,我很好奇,你是用什么东西探测到的?”红桃k问。 王老伯站起来,从书柜里面翻出一本国家地理杂志,朗声说:“中国的火山多数分布在东北,及海南、新疆、内蒙、南京、云南等地。东北地区有34个火山群,拥有大小火山共计640余座。其次是海南拥有70余座火山锥。再次就是云南的腾冲,也同样拥有70余座火山锥。其中火山口完整的22座,遭破坏的10座,其余为无火山口火山……” 红桃k打断王老伯的话:“这些无关紧要,你是如何知道赤炎山是火山的?” “《徐霞客游记》!”王老伯说,“其中有这样一段描写:‘中有龙谭四,深莫能测,足声至则波涌而起,人莫敢近;后有牧羊者,一雷而震毙羊五六百及牧者数人,连日夜火,大树深笺,燎无于通,潭亦成陆,今山下有出水之穴,俱从山根分逗云。山顶之石,色稿赤而质轻浮,状如蜂房……’很多人误以为徐霞客的这段描写指的是腾冲,实则却是赤炎山!” “雷电,赤土,沼泽……观察真够仔细,真不愧是搞科研的!” 红桃k说着,就叫人将王老伯和绿息一同押走。 见我愣在那儿,方脑壳说:“文宽,你也回去吧!回去以后,找个地方,咱们坐下来好好聊一聊。龙尸这个事儿,比你想象的复杂多了。” 无奈,我只好跟着红桃k他们回烂泥湾。除此之外,我还能干啥? 就那么一瞬间,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 第136章 :掘十万祖坟为哪般? 回到烂泥湾那个教师宿舍里,王老伯说先给单位打电话请假。就绿息,一句话不说,气鼓鼓的坐着。这女孩虽懂事,但毕竟年龄小,对红桃k他们这群“杀父仇人”自然恨之入骨。 “说吧!你对旱魃了解多少?你们叔侄俩过来,就是想为李文才报仇?”红桃k靠在门上,看着王老伯和绿息说。王老伯放下电话:“我能了解多少?我连旱魃都没见过。我不过就是个医生,你说我搞科研的,也太搞笑了吧?我说小姑娘,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红桃k直起身:“少耍嘴皮子!你要是不知道,为何会选择在医院?趁现在,你们的事咱领导还不知道。要是被他知道了,恐怕跳进火山口的,就不止这位小妹妹的父亲了吧?” “你敢……”王老伯瞪着红桃k,拳头紧握,发出咯咯的声音。 红桃k看了他的拳头一眼:“会功夫是吧?功夫不抵用,现在都流行这个!” 说着,哐啷一声夺过旁边一位汉子的冲锋枪,指着王老伯的脑袋。 方脑壳见了忙站起来,用手将红桃k的冲锋枪拦下,笑说:“娃娃不要那么大的火气。我方脑壳也都是过来人了,你们领导的想法我懂,这些兄弟们,包括文宽的想法,我都是知道的。” 红桃k让在一边,面向方脑壳说:“那行,这事儿你搞定!” 等红桃k那群人出去了,方脑壳看了看周围,才对王老伯说:“老大哥,我先来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梁文宽他干爹……不管我是啥子人,对梁文宽好不好,文宽他自己晓得。有哩时候,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也不为哪个说话,现在就龙尸事件这事儿,当着文宽的面,你让我说几句公道话!还望老大哥和这个女娃娃,消消气,认认真真听我老方说完……” 王老伯火气还没消,见方脑壳如此客气,便说:“你随便讲就是!” “古语有云,君子之交淡如水。松竹梅三君子,我老方吃喝嫖赌,一样都算不上……但今个儿,见老大哥是个习武之人,太极太极,讲究的是意境。就不妨去后面的竹林走走!” 方脑壳说到这里,又对我说:“文宽,带上这个女娃娃一起去!” 我也很想听听,方脑壳到底都知道一些什么!就对绿息说:“这个是我干爹。个人恩怨先放一边。他既然代表大领导有话要讲,咱们不妨先听他说完吧。” 绿息点头答应。一行四人出了屋子,就往学校背后的小山坡爬去。 烂泥湾这地儿,由于过于干燥,除了松竹这两样植物还浓绿以外,其余的草木,差不多都成枯草了,放眼望去,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来到塞外一样,黄扑扑的。 到了学校后面的竹林,方脑壳摘了几张笋壳给大家,然后自己坐了就一本正经和大家谈心。 对于我来说,方脑壳不管是谁的人,好像对我都没啥妨害。但绿息他们不一样,要不是看在我的面子,方脑壳作为大领导的人,大概用八台大轿都请他们不动。 “你有什么话就快点说!”王老伯没好气地站起来催促。 方脑壳泰然自若,坐着不动,抬头去看王老伯:“老大哥不要急,你要相信得过我噻?有句话是咋个说的,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个是啥子意思呢?说的就是,凡是天下的土地,哪有不属于帝王的?我文化不高,不晓得是不是这个意思。反正不打紧,一句话,不为官老爷做事,到头来那就是青蛙钻蛇洞,自己找死!” 王老伯冷哼:“难怪中国自古出汉奸,原来就是你这模样的人多了……” 方脑壳笑:“我这个哪里叫汉奸?我没为小鬼子做事吧?龙尸这个事天下群雄四起,正儿八经的群雄争霸。最后的结果,鹿死谁手不用我说了吧?” “要是大领导真有那本事,为啥还要找梁文宽过来?”王老伯说着就坐了下来。 这下,轮到方脑壳语塞了。 “这……这个……咋个说呢!龙尸事件迟早都要解决的。要是解决不了,大领导就不会让文宽去解救阴犀了。旱魃这个事情搞定,龙尸事件就解决了一大半。你们给晓得为啥子搞不定?那是因为大领导一直都在等时机。现在时机已经成熟了!” 我问:“干爹,什么样的时机呢?” 方脑壳说:“进入赤炎山的时机!这个赤炎山,不是谁想进去就能进去得了的。要进入赤炎山,据我老方所知,有几个艰难的步骤要走。第一个步骤,就是要挖平十万座坟墓。把里面已经变旱魃的,或者正准备变旱魃的尸骨全都送到火化场。第二个步骤,穿过有迷宫之称的壁立千仞,夸过死亡荒漠,找到地下泥海,才有机会进入火山口。你们说,就这几样,大领导能一蹴而就?我老方没有说假话吧?死丘你是知道的!” 王老伯突然间沉默,眺望着远方褐色的沙土。 过了一会儿,王老伯突然喃喃自语:“原来是这样!他们把有鱼兄弟弄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用他的身体探测旱魃的活动迹象,用来寻找进入赤炎山的入口!” 方脑壳显得很开心:“明白了就好!我去跟小妹子说,让你们入伙!” “要是我们不愿意入伙,或者红桃k不让我们入伙呢?” “要是你们不愿意入伙,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大领导根本不把你们这些小角色放在眼里,我让你入伙,是不希望你以卵击石,到时候白白送死。再说龙尸这个事,大领导势在必得。狼王鬼鲛,斯图先生,洁明山庄,哪个敢跟大领导作对?” 方脑壳的话的确在理,目前来看,确实没有人敢在大领导头上动土。 要是有人敢跟大领导对着干,当初就不会眼睁睁看着我们被大领导救走了。 但现在的问题是,咱们到底跟着大领导干对不对,值不值! 这个问题,也正是王老伯所要去思考的。 我们先来看一看王老伯是什么人?王老伯是李军医的兄长,至于是不是亲生兄弟,我看不大像。其次,绿息该不该把大领导和红桃k这群人当敌人?即便当敌人,她的复仇计划该如何谱写?在我看来,方脑壳的所想,并非全为了自己。 他的脑袋虽是方的,但他为人处世这方面,却无比圆滑。所以直到现在,灰先生下落不明,老铁头脑袋被砍下,就他好端端的,毫发未损。 “多余的我就不说了,这事儿你们思考一下!”方脑壳说完,就准备走。 王老伯拦住他问:“你是个死囚,可以免罪,我们呢?” 方脑壳笑:“要好处是么?” 绿息显得有些愤怒,焦急地对王老伯说:“大伯,咱们不能狼狈为奸!” 王老伯揉了揉绿息的头发:“小柔不要急,先弄清真相再说!” 听了王老伯的话,绿息变得安静多了。 其实,绿息这丫头的处境和我一样。究竟我父亲是死囚,还是民族英雄,还是一介草莽,到现在我已经含糊不清了。李军医呢?李军医在龙尸事件当中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 这一点,别说绿息这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大概王老伯都搞不清。 而且我还有个直觉,觉得王老伯这人绝对不简单! 绿息有可能是一心一意来复仇,但王老伯的目的就说不好。他能把太极拳练出电影特技的效果,这是目前为止,现实生活中任何一个太极高手都无法做到的。 人的本事越大,心就会跟着变大,这是常理。 也许红桃k已经意识到这一点,因此才同意让方脑壳向咱们透露一些目前大领导已经掌握的信息,和他们下一步的行动。将高手收编,无非是为了不添乱子。 至于王老伯,似乎只有同意收编这一条路可走!道理很简单,他若拒绝方脑壳的邀请,必然只有继续当他的医生,或是彻底离开云贵高原。 我觉得继续在镇上当医生的可能性不大。因为他的身份暴露,大领导肯定斩草除根,不会让他在云贵高原停留。若是这样,他一身的功夫,也就没用武之地了。 这还不算,更可惜的是,这些年以来他在这地方的蹲守。 两者相比,尤其是后者。没有任何一个人,在一个山上蹲守三天三夜,好不容易看到猎物出现,却自愿放弃的。若是自愿放弃,那就只能说明他没用或者脑袋有问题。 显然,王老伯并不是没用的人,也不是脑袋有问题的人。 所以,他很快答应带着绿息加入我们的队伍。 “想明白了没?想明白了,就下去吃饭吧。我们不在,遇见和水护卫给大家炖了一锅牛肉。那娃说是有部落那边的消息了,急着回去见她那个整天啼哭的姐姐。” 方脑壳说着,摘了根竹枝咬在嘴上,提着腰带就往山坡下面走。看他走路的模样,像是肚子里还空着。我转身对王老伯他们说:“去吧!好汉不吃眼前亏!” 王老伯听了这话,有些开心:“你是个聪明人,我放心多了!” “老伯为啥这样说?”我问。 王老伯指了指绿息:“因为将来我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绿息这丫头,就托付给你。李军医走了,她妈妈也不见了。你们两个有一样的身世,应该能够相互照顾!” 我点头答应。怎么说,绿息的老爸对我老爸也有恩情。 我照顾她,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第137章 :为何要烧粽子 从竹林中回来,红桃k见王老伯和我们并肩而行,知道方脑壳已经说服王老伯叔侄了,脸上顿时浮现一丝微笑,轻言轻语说:“决定了就好,先吃东西。填饱肚子干活。” 水护卫和方脑壳身边的大叔二叔将一口大铁锅端到门前的空地上,一群人都围坐下来,端着碗用大铁勺往锅里搅肉。水护卫显得有点儿激动,不知是部落那边有了消息,还是因为要和咱们离别的原因,我看他眼睛红红的,不断用蹩脚的汉语说:“来纸(吃)!” 我问遇见部落那边都有些啥消息,让她说来听听!遇见于是看了看大家说:“阿龙姐姐和无期去了鬼哭潭避难。那个受伤的叔叔也在,等你们完成任务,他大概也好了。” 听到这个消息,方脑壳和大叔二叔都十分激动。 方脑壳问:“他们把鬼猴王咋个办?” “鬼猴王被行者天边弄到一个神秘地方去了。听说是天葬公子他们决定之后,才那么做的。行者天边对鬼猴王不感兴趣,他只在乎钱。听说,是替几大势力暂时保管!” 吃完牛肉,遇见和水护卫就走了。临走前,水护卫塞了一张照片给我们。遇见解释说,照片上面的男孩,是水护卫的弟弟,就走失在赤炎山这一带。若是碰到了,记得带他回来。 刚把遇见和水护卫俩人送走,就见红桃k他们在整理东西。 猴蛋摸了一个锥子一样的东西在手上把玩,被红桃k呵斥:“别乱弄!” 猴蛋吓一跳,忙把锥子放下。 我走过去,发现那锥子像个陀螺,头部是和泥土一样的塑胶。塑胶下面,应该还隐藏着一些电子元件。要说它是微型摄像头,又感觉这玩意要比摄像头更先进。我看红桃k他们用一个黑皮箱,整整装了两大箱子。都不知道,他们准备用这东西干什么。 见我在看,红桃k就说:“这是用来追踪旱魃的红外探测器。等组装好,到时候我会有任务交给大家。三天后,烂泥湾这一带,将有一家化工厂过来征地。到时候,这地方会有上千台大型挖机过来,到时候,数以万计的坟墓将面临拆迁……” 我心想,这么突然,莫非是大领导提早准备好的? “迁坟?那我们留在这儿能干啥?”我问。 方脑壳说:“你和柱子,还有那个青衣道士负责跑货运。这地方的干尸太多,等工厂的把坟头挖开,碰到干尸就一车装了,让你们拉到八十里外的临时火化场。” 这话把我吓得不轻,忙说:“干爹!干啥不好,让我运僵尸……” “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放心,干爹开车跟在你们后头!” 这事儿柱子也怕得要命,问我可不可以提前回家。我告诉他,天底下最可怕的不是死人,是活人和怪物。再说这一路走来,怪物咱们见过不少,可真正的鬼魂还一个没见着! 听我这么说,柱子顿时胆大了许多。 这事儿,就这样子定了。红桃k他们还在鼓捣那个神秘陀螺,没想到青衣道人却提前跑来找我,而且指名道姓说要跟我单独聊聊,关于旱魃的一些东西。 在方脑壳的许可下,我被青衣道人带到田野中的一条干涸的小河边。 “梁文宽是吧?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捉旱魃这事,很有讲究。贫道担心出事,就过来提早给你说一些事,以免以后合作不愉快。”道人客气地说。 我说:“有啥事道长请讲!” 道人说:“掘人祖坟,这是要遭天谴的事。他们找到贫道,贫道一家老小都在他们手上,这生意不接不行。从你们刚到烂泥湾,贫道就看出这群人中,以你为中心。贫道的这番话,说不定现在都在被他们监听。话就不多说了,只想告诉你一件事。” 青衣道人说到这,不放心地四处看了看。 “这件事其实贫道也不大明白,但是当年灵道真人有过交代,这方圆数百里之内,尤其是北纬三十度这一条区域,所有坟墓里边的粽子,都不能焚烧。” “什么是粽子?”我听的糊涂了,忍不住问。 青衣道人回答:“粽子是一些盗墓贼,对不腐死尸的戏称。平常不方便说,就用粽子代替。” 我恍然大悟,可依然想不明白,为什么说“粽子”不能焚烧。 青衣道人说:“这都是灵道真人的原话!你若是想明白了为什么不能烧,记得告诉贫道。” 我点头,问:“那师傅,我现在究竟该怎么做?” 青衣道人说:“一切顺其自然!人只有在面临重大决策的时候,他的灵魂才会指引他,告诉他究竟该怎么做。你天资过人,气势非凡,却邪气萦身,贫道无法算定你今后会如何选择。” 青衣道人说到这里,一连三叹,摇着头走了。 从小河边回来,红桃k和她带来的那伙人已经把金属陀螺组装好。方脑壳递了一个给我,我摸了一下,隐约觉得里面有东西在颤动。一边的小猴六笑呵呵的说:“是个跳弹!” 红桃k听了当场就凶狠狠瞪着小猴六,吓得小猴六不敢多嘴。 这伙人将陀螺往外面抬,抬到大门口的路边。不一会儿,远方就有几辆越野车开过来,而且都是敞篷的。开车的,都是一些穿着黑色背心,光着手膀子的壮汉。 为首的那人跳下来,对红桃k说:“秘书长,车都到齐了。后面还有一辆巴士!” 红桃k看了看说:“很好!这个车在这一带正适合!” 那个叫国栋的问:“咱们这样,会不会太嚣张了一点?” 红桃k笑:“不怕!拆迁开始的话,这边会很热闹。到时候那些大老板都过来了,随便往哪里一走就是十几辆名牌车,像咱们这样的,和那些暴发户相比已经够寒酸的了!” “那好,我们就听秘书长的嘛!”国栋说着就去搬货。 这些人把陀螺抬到越野车上,方脑壳就招呼大家跟着他们过去。 上了车以后,柱子看着那些汉子抹方向盘,手里痒痒的。方脑壳说:“别羡慕,你也会有的!”柱子听了高兴得在车上振臂高呼,这时候早把生死置之度外。 到了目的地以后,大家发现是在一片山丘之中的一个像是藻泽地模样的地方。只不过因为干旱的原因,泥土十分硬朗,周围的野草也都一片枯黄,不沾半点雨露。 红桃k一个纵身跳下车,立即让后面的人搬货。 方脑壳站在车上到处看了看,问:“秘书长,这里没看到有坟啊?” 红桃k背着手回答:“没坟!今天咱们过来的目的不是挖坟,而是进行一项测试。梁文宽,现在感觉怎么样?肚子里面还痛不痛?”我摇头:“有一点儿,但不是很痛!” 红桃k表示满意:“很好!看来是天助我也!” 这时,王老伯和绿息也从后面一辆车上跳下来,我问王老伯:“赤炎山就在这附近?” 王老伯没回答。方脑壳听了说:“赤炎山远着呢!文宽不用害怕!” 我还没弄清楚情况,红桃k他们已经用铁锹在草皮上面挖坑了。 一群汉子不一会儿,就在方圆五十米之内,挖出十几个半米深的小土坑。我仔细去看,发现这些小土坑的分布都是十分讲究的。忙跑到附近的山坡上看,猛然发现是太极图。 那边,我看王老伯不停地扭着自己的手指头,显得有些惊慌。 从小山坡上跑下来,我走过去问王老伯:“他们挖太极图做啥?” 这次,王老伯开腔了。嘴唇动了动,指着其中的两个蝌蚪一样的深坑小声说:“那两个土坑,其中一个应该是用来放你,另外一个,可能会放一具血尸进去……你问我烂泥湾旱魃的事,我骗你说天底下根本没有旱魃。其实,不是没有旱魃,而是没有人们所理解的旱魃!” 我听得糊涂了,正准备问,红桃k已经拍了拍手上的泥巴走过来了。 听到我和王老伯的谈话,红桃k不喜也不怒说:“真正的旱魃在地球内部!这些僵尸也好,血尸也好,充其量不过是粽子罢了。梁文宽,我现在就告诉你吧!这些粽子就是旱魃的食物!” 这句话倒是让我开了眼界,问:“你是说,旱魃吃死人?” “是的!要不然怎么为什么要烧粽子?就是逼旱魃现身!” 事情到了这里,我才瞬间明白过来。然后想起青衣道人在小河边对我说,粽子不能烧的事。我根本想不明白,烧了粽子,断了旱魃的粮食,逼旱魃现身有何不可? 在人们看来,旱魃就是一种能够引起旱灾的怪物! 把旱魃迎出来,灭了旱魃,为民除害,这样的大好事,为什么灵道真人却不赞同?一个真正的道士,应该算得上是为民祈福的大圣人。莫非这里边有什么秘密? 这是一个很有趣的问题。我在想灵道真人,究竟何许人也! “梁文宽,你跟我过来!”红桃k在催促。 我于是硬着头皮朝土坑走去。 第138章 :滚烫尸油滴在身 “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一个人影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把按在我的肩膀上,提着我的衣领就将我扔在其中一只阴阳鱼眼当中。我仰头去看,是个蓬头垢面却童颜鹤发的道士,根本无法从其外表判断他的年龄大小,更无法从其衣着判断他是哪个门下的道人! 我暗自猜想,这人莫非就是青衣道士的师傅,灵道真人?可灵道真人应该不会出现才是。所以我认为,这家伙,估计是红桃k或者大领导花高价从某个地方请来的怪人。 “天师小心!这粽子相当厉害!”那边,红桃k大声冲这个怪人喊道。 怪人将我扔下之后,身子还没稳住,我忽然觉得周身有一种被蚂蚁叮咬似的刺痛感,随后一股热气从小腹部往头顶上冒。一瞬间,几乎所有的气流,都在我的头部横冲直闯,顿时我头痛欲裂,用两只手紧紧抱着头部。感觉,那股热气似乎准备从我的眼里喷发出去。 这种感觉非常糟糕,如果继续下去,我认为我的两颗眼珠子将不保…… 我猜,会不会是土坑的原因,于是想着管他三六五,先爬出去再说。 然而,我刚爬到坑口,还没跳出去,身旁猛然传来“轰!”一声闷响。感觉就像在有人在旁边的土里埋了一个雷管。“雷管”炸开,周围尘土飞扬,弄得我满头满脸都是泥沙。我呸呸吐着,还好出发时由于太阳大,所以弄了个墨镜戴上,这下大半的泥沙才没飞进我的眼眶。 为了弄清楚周围发生了什么,我慌忙摘下眼镜用衣角去擦拭上面的尘土。 擦着擦着我就觉得不对劲,因为身边像是多了一根柱子。扭头去看,我的个娘亲!那哪里是什么柱子,就是一只人的大腿。尘土飞扬中,那人差不多有三四米高! ——如果我没记错,世界第一高人也才两点三米啊? “文宽,别出来!快点回去!”方脑壳站在那边指手画脚大喊。 我条件反射似的往土坑里挪,哗啦一声,连人带泥一起掉进土坑中。 这土坑深度大概有一米五左右,还好里边比较宽敞,入口却小一些。依我判断,就算这巨人想要吃我,大概一下子也钻不进土坑里边来。除非,这家伙用手爪子将泥巴挖开! 好家伙!就像知道我想什么似的,真的扑过来,用一只大手往土坑里捞我。 我卷缩着身子,不断往后退,退到不能退的时候,就捏紧拳头,准备等那玩意把头伸进来的时候,我再狠狠扁他一顿。可是我刚想到这里,那玩意马上就退了回去,然后,就见他翘起一只大脚,准备把我头顶上边的泥土踩塌,然后将我活活埋在土里…… 就在这个紧急关头,刚才那个道人再次出现了! 但见他左手握着一根又粗又长的柳条,像打陀螺似的,不断“啪!啪!”抽打在那玩意身上。那玩意的身子被道人抽得呼啦呼啦转。刚开始我还能看清,他穿着蓝色衣服,胸口前边的衣服破烂,而且绒呼呼的胸毛里边,像是有鸡蛋那么大一个开口。 那开口不知是被人用刀剑刺出来的,还是天生就是那样子。 按我所想,搞不好,这家伙可能不是人类! 因为说起来,这块头,倒是和电视上形容的神农架野人差不多。只是,这家伙的模样,除了身体臃肿,块头巨大之外,怎么看都是一个小老者的模样。 趁这家伙被怪道士的柳条抽得晕头转向,我仔细观察,还发现这家伙身上的衣服,基本上已经破碎不堪,而且都像是被肌肉的臃肿给撑破的。 如此说来,这玩意,大概就和法医经常说的“尸体呈巨人观”差不多了。 可是烂泥湾这地方根本没水,这尸体又怎么会浮肿成这模样? 如果不是被水泡肿的,他身上的衣服为啥那么小? 我的目光移到他的裤腿,发现两只裤脚还没套住他的膝盖! 而且,就在这家伙被怪道士抽到我前面来的时候,我还看清他的腿上,有几个小孔。那些小孔里面流出一些鼻涕模样的东西,甚至还有白色蛆虫爬出来! 莫非这人就是传说中的旱魃?这人已经死了? 若不是死了,腿上如何会生蛆? 除此之外,我还想不明白,红桃k他们把我弄进这个土坑里,究竟干啥用? 突然,我的耳边传来嗡嗡的声音。为了一探究竟,我稍微露出半个头去看外边,忽见巨人浑身发红,就像马上就要燃烧起来一样。另外,坑外除了怪道士之外,青衣道人也来了。这两人正各自拿了一根柳鞭,轮流着抽打眼前这个三四米高的巨人。抽着抽着,连方脑壳身边的大叔和二叔也加入“打陀螺”的队伍。这四个家伙一上来,就把巨人抽出飞机的嗡嗡声。 大概是因为旋转过快,巨人突然“呼!”一声,燃了起来。 那边,红桃k等人正在拍掌呐喊:“好!打得好!” 猴蛋和小猴六也跑过来了,苦于手里没鞭子,只好流着鼻涕跟着瞎晃悠。 我用手势驱赶猴蛋,示意他们不要过来,赶紧回去。 猴蛋听了就跟小猴六往回跑。他们两人刚回到太极图的线外,被怪道士他们合力鞭打的巨人,已经赤条条的,衣不蔽体了。这模样,羞得那边的绿息捂着脸不敢看。 这巨人的衣服刚脱去,原本一声白乎乎的肌肉,瞬间变得像红烧肉似的通红。接着,我就听到皮开肉腚的声音。再去看时,这家伙全身上下已经被火焰包裹。咋一看,像块烧得正旺的木头。怪道士和大叔二叔他们眼见巨人这般模样,吓得扔下柳鞭,连连后退。 四人刚退下,红桃k哐啷一声端起枪,朝天空“啪!”地放了一枪。接着,忽见数百道红色光芒从土里射出。这些玩意发出吱吱的响声,刚开始在天空交织,并在空气中制造出两三米长的蓝色闪电。随后,这些光芒开始变得有条不紊,不约而同朝我这边射来。 就在光束接触到巨人的瞬间,巨人身上的火焰呼一声窜起,足足有两三米高。 我用手捂着脸,感觉头部的胀热开始消退。与此同时,我的腹部却升腾起一股寒流。 这一冷一热的转变,前后不足一分钟的时间。 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马上就会爆炸开来,如果再待在土坑,说不准整个人就像被农村的小孩子放进炉灶的土豆,活生生给烤焦焖烂…… 为了活命,我本能地跳出土坑。没想刚跳出来,就把巨人和红桃k他们吓一跳。 因为我刚跳出来的时候,觉得自己脚下轻飘飘的。等我落下,站稳脚步,才发现刚才那一跳,至少跳出两三米高,都差点从巨人的头颅上跨过去了。 见到我,巨人伸开双手就将我一抱搂在怀里。我想躲避,却来不及了。 原本我以为,红桃k或者方脑壳他们会出手解救。可我怎么都想不到,这些人一个个全都麻木不仁站在那儿,像看猴戏似的看我。就听猴蛋叫:“老大我来救你!” 猴蛋刚准备冲过来,就被红桃k用冲锋枪抵在喉咙上。 没法,我只好一骨碌,滚到地上的土坑里。巨人拖着一身的熊熊烈火,刚追过来几步,就轰然倒下,我抬头去看,顿时倍感压力,觉得好似一座火山朝我压来。 差不多也就两三秒钟的时间,我就被这具木炭似的尸体压在了土坑里面。 伴随着一股焦臭味,我整个人就好比被人送进了炼钢炉。 对我来说,这是一生当中最痛苦的一次煎熬! 我将头尽量往土坑里边塞,同时用力去踢巨人的尸体,准备把巨人踢开。因为按照常识,就算巨人身上的烈火比较特殊,不会将我烤熟,这火焰也会很快将土坑里面的氧气消耗掉。天底下,没有任何一种动物,是不需要氧气的。当然,这仅限于常识。 ——除非,我们的常识以及认知被改变…… 比如说,在这个世界上,也许真的有不需要氧气就能生存的动物呢?就好比眼前这个巨人一样,若是换做正常人,如此猛烈的火焰在他的浑身燃烧,只需要两分钟就可以完全毙命。 但这家伙从高速旋转,发出嗡嗡声时开始,就已经在燃烧了。 从燃烧到倒下,这之间至少经历了五分钟以上的时间! 我当然不是巨人,也无法给自己五分钟的时间。准确来说,如果我不能将头顶上的“*”移开,我大概只有三分钟的生命。过了三分钟,即便活着,大概也是植物人状态了。 因此,我开始第一轮的反抗,那就是用脚去踢头顶上那玩意。 第一脚踢上去,那玩意软绵绵的,就像一块猪肉,跟书上说的僵尸完全不一样。 第二脚踢上去,那玩意动了一动,却滴下一连串尸油。 滚烫的尸油黏在我的腿上,痛得我张口大叫。 第三脚,第四脚…… 我都不知道自己躺在土坑里踢了多少脚,然后就渐渐意识不清了。我想这次恐怕真的要去见阎王爷了。说实在的,上次在虎头山的洞穴里我都没这么绝望过。 现在,我唯一的希望就是王老伯或是方脑壳出手。 至于红桃k,我不认为她会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