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女鬼堕胎》 第一章 留言的女人 我叫林锁,开了一家小诊所。 小诊所的钱其实并不是很够开销的,所以我业余也会在网上写一些东西。 那天我一如既往地更新,随便看一下读者的评论,除了一如既往的催更,突兀的看到一个叫红烟迷离的读者的留言。 “听说你还开了个诊所,你能够帮我一个忙么?” 我感觉很不可思议,毕竟我很注重*,从没有在之前写的东西说过我另外还开了个诊所,可是这个红烟迷离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我觉得可能是自己认识的人,看见我写的文,开玩笑留个言而已,所以我想了想,也没多在意,只是把留言删了,不想过多的人知道。 这点小插曲算是消声觅迹了,不过一个星期后的一天,我书留言区里,又出现了红烟迷离这个名字,她继续留言。 “删了我的评论,是不愿意帮我么?” 我这就感觉有些蹊跷了,我身边的朋友应该没有那么无聊,我既然删除了,就应该明白我不想太多人知道我另外开诊所的事,不过这个红烟迷离一而再的说这件事,我觉得这个人可能还真有点事情。 所以我在下面私聊回复了:“加我企鹅,私聊。” 回复完,红烟迷离三天后才加我的企鹅,企鹅名只有前面两个字,红烟,我打一心理觉得可能是女人。 “你好,请问你是书评里的红烟迷离么?”我发了条信息过去。 顺便看了一下红烟的信息,才发现这个似乎有意的被人删除了,很多东西原本有的,却被主人删的一点不剩,包括空间,个人资料之类的,唯一没办法删除了就是企鹅等级表明不是一个刚刚申请的号码。 半个小时后,她回复了。 “恩。” 我心里还是不舒服的,等了半个小时,就为了等她一个恩? 不过为了问清楚她是谁,为什么知道我开诊所的问题,我还是忍住了没法火,继续问道。 “请问你是哪位?怎么会知道我开诊所呢?” 我想挪开喝杯咖啡先,不过很快不过几秒钟企鹅闪烁了。 “告诉你,你愿意帮我么?” 我似乎有点适应这个人不按常理出牌的说话,所以也没有多不淡定。 我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的敲击,说道:“先说一下帮你什么吧。” “帮我拿掉肚子里的孩子。”这时在频幕上出现这一行字。 我心里第一意识有些鄙夷的,因为我打从心里讨厌要堕胎的人,既然不想生,当初就管好自己的洞口,还有那男人,几厘米的玩意儿都管不好,遭罪的还是女人。 但送上门的生意,我没有理由不做,所以还是回复道:“几个月了?” 不过稍后,那个女人发过来却是:“既然你答应了,我会去找你的。” 接着我再看那个女人的头像,已经是一片灰色,我忍住不骂出那个生理动作,什么叫我答应了,我什么时候答应了,我直接把这个叫红烟的莫名其妙的人拉黑。 这件事情过去了大概有一个多月,在我看来那个红烟没有问我的地址,在我的评论区再也没有出现,我自然而然就慢慢遗忘了这件事情。 直到大概是二号那天,因为是小诊所,一般也就做一些邻里,早上和晚上都比较少人,这时间也是我呆在诊所里写点稿子的时候。 因为那天书里有人打赏,所以我也就要多更一些,一拖就拖到了晚上十一点多,写完才匆匆准备要关掉诊所洗澡睡觉。 这时候外面的街道早已经是没人了,也不是什么热闹市区,自然没有多少人在外面晃荡。 可是当我走到诊所门口准备关门,突然看见街道外面似乎是有人要走过来,穿着红色的短袖,下面是白色的裤子,我摇摇头,还以为是写东西写太久了幻觉,这也是时常有的,不过此时显然不是,因为那个人已经走到我跟前了。 是个美女,我第一意识,大眼睛小鼻子瓜子脸标准的美女。 “美女看病?”我尝试性的问道。 那个女人点点头,我只好让身让她进来,其实我原本昏昏欲睡的心情还多少有点振奋的,毕竟时候不早,一个美女到诊所来,孤男寡女的,万一男有情女有意,*,火星撞地球,虽然只是万一,但总归是一切皆有可能的嘛。 不过等那个女人走进诊所,灯光稍微凉了些,我才发觉稍微有些不对劲,那个女人肤色很白,甚至白的吓人,没有什么血色,一般得是贫血到什么地步才会这样,而且是赤着脚,但令我慢慢感觉有些害怕的是,那个女人的白色裤子,我仔细看才发现,赫然是一条寿裤。 这得是什么潮流才会把寿裤往外穿,我心里一嘀咕,顿时没底了。 “坐吧,请问哪里美女不舒服?”我让这个女人坐下,问道。 那女人也顺应着坐下了,不过坐下后,原本有些微微隆起的肚子明显起来,我自然能看出来,这个女人应该是怀孕了,怀孕最忌讳赤脚着地,她家里人怎么会不知道,而且还让一个孕妇大半夜自己一个人出来…… “我找过你的。”女人抬起头,我和她的目光相聚,心里一震。 无神,灰霾……我的第一感觉。 “找过我?我们见过?”我迟疑了半秒,问道。 那女人缓缓的摇摇头,似乎想提醒我,开口说道:“我是来拿掉这个孩子的。” 说着女人指了指自己隆起的肚子。 我下意识的摇摇头,摆手说道:“这我做不了,你还是找时间去大医院走一趟吧。” 接着似乎整个世界都寂静了,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那女人直勾勾地看着我,空洞的眼神让我真的很不适然,就像盯着一个盲人的瞳孔,同样会感觉头皮发麻。 “你答应过我的。” 女人的表情有些怪异,像是在抱怨,又像是在请求,也像是在警告,但是声音依旧很平淡,可是听在我耳朵里像是一个杀手对我的最后通告一样。 我的记忆一下子被挑起,手指莫名紧张地在桌子上一下一下的敲击,当我紧张到一定的程度我就会做这个动作,我自己都能听到自己声音里的颤抖,我是这样说道:“你……是红烟……” 听到这个,那个女人总算笑了,嘴角牵扯这肌肉,微微上扬,似乎脸部下半部分和上半部分分开毫无干系一般,下面是在微笑,而上部分却一点变化都没有,甚至连眼角微微弯曲都不存在。 “她是人么……”我生平第一次出现这样的疑问。 但接着我自己便推翻了自己可笑的疑问,压了压自己的声音,强制镇静下来,说道:“红烟小姐,你的胎儿已经超过三个月大了,我这里的设施没办法帮你顺利拿掉孩子,你还是去一些大医院吧,我真的是没有办法。” “不行,必须是你。”这个女人的语气发生了变化。 我已经有些厌烦了,原本我的脾气并不好,加上这个女人莫名其妙的乱来,一下子我的性子也起来。 “抱歉,我这里已经关门了,请你出去吧。” 我说出这话,事实上是有些不地道的,毕竟这时间点,把一个孕妇往外赶,怎么都有些说不过去,可是我此时已经是有些压不住火气了。 “你帮我拿掉这个孩子,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女人依旧顽固看着我,但此时已经站了起来,我正在伤脑筋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赶走这个女人,下一秒,我猛地看了看自己的影子。 这一刻我的脑子真的发麻了,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背后仿佛被几百根钢针正紧紧抵住,稍有不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额头也渗出了汗水,我本来就怕死,这一下,竟是感觉自己的小腿有些要抽筋的感觉。 “我……”我想说什么,或许是说愿意帮她拿掉孩子,或许是让她饶我一命,可是此时话都噎在喉口,硬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突然感觉我的呼吸有些沉重起来,感觉空气都开始粘稠,我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也始终看着我,像是要把我吞没在她的瞳孔中一样,我也感觉到铺天盖地的困意席卷而来。 我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可能是一秒,也可能是十分钟,也可能是我下一次闭眼睁眼,我面前的那个女人不见了,直接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是梦?可是我是站着的…… 第二章 公寓怪事 这件事情我和我最好的朋友周平说了,他觉得我是发生幻觉了,建议我少写那些犯忌讳的东西。 我摇摇头,不写那些我靠什么出来喝酒,不过没有再和周平说太多关于这事。 我为了这件事,还上网查了一下资料,甚至看着看着是不是怀疑自己有轻度抑郁或轻微精神分裂,不过自己骨子里是觉得自己没病的,所以看看也就过去了。 周平是个警察,其实周平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我的成绩比他好得多,但打架还是他在行,所以最后我就顺从家命,进了医学院,他就去当兵了,现在我就自个开个小诊所,周平当完兵跟着他的老队长,回到自个市里当起了小警察。 周平这时估计刚刚下班,一换完衣服就跑到我这小地方来了。 “你说现在的人怎么都还喜欢说神鬼之类的东西,一个个跟没读过书的一样……”周平这一副气呼呼的样子,我坐在一边也没好说话,不过脑海里倒是晃过之前那个女人的影子,心里又是瘆的慌。 “怎么了?”我问道。 周平这时看见我手头的事弄完了,自己撒了张凳子坐到我跟前。 “前阵子红垵大学生公寓那边出了点事嘛,一直有人说公寓闹鬼,偏偏又是一些大学生,所以局里一开始还挺重视,但是前前后后去了两三次,什么都没有,半夜也去蹲过,还是什么都没有,真奶奶的烦,今天局里又安排我去蹲一晚上,你说这些人是不是玩我们呢?”周平口气就像守家已久的怨妇,老公一回来,结果却三分钟就完事。 “人家为什么要去玩你们,你倒是说说,不过你前两三天通宵你老婆打电话到我这儿来就是这事把?” “可不是嘛,这次又让我去,我都和我老婆说了要去我岳父家,我老丈人生日,这时间点让我去,你说不是折煞我嘛。” 我听到这里感觉有些不对劲,隐隐觉得这周平来者不善呀。 “恩,那也没办法。”我假装让周平认命,叹了口气说道。 “哪能呀,有办法有办法……”接着周平的脸上就一脸狡黠的模样,嘿嘿一声,说道,“锁哥,要不你帮我去守个上半夜,你十点钟的模样过去,我两点钟前绝对赶过去,你说……” “没得谈……”我当然是拒绝。 周平看见我这么坚决的拒绝了,也没坚持,就是一口喝着闷啤酒,脑子里估计在想着接着要去坑谁帮他值班呢。 “那闹鬼的事,是怎么一回事?”自从遇见那晚的事儿,我对鬼这东西,其实也是有些忌惮了,中国人的骨子里其实都是信神佛的,既然信神佛,妖鬼自然也是信了七分,只是平时没啥机会遇见这东西,就算我自己写得多,但基本都是别人的事儿,自己哪里有掺和多少。 周平瞥了我一眼,貌似还想做最后的挣扎,但终究还是放弃了,简单说了一下。 “那公寓里面404房,上个星期开始,有人说听见公寓里面一到半夜就有女人说话的声音,还有小孩子在哭啼,可是那公寓明明就没有人住了,后来我们也去调查了一下,那公寓原来住着四个女生的,都是xx大学。”周平说道。 “xx大学?上个月那有人跳楼的大学?” 之前这件事情还闹得挺大,一方面是因为大学是名牌大学,另一方面还因为那跳楼的女生身上还有身孕,听说是被个教授搞大的,那个教授都五十多岁了,事情被曝光也赶紧跑路了,留那女生一个人,那女生受不了同学家人舆论,跳楼自杀了。 周平点点头,继续说道:“巧的是,那跳楼的女生叫兰溪,之前住的就是这个公寓,404,那另外三个女生在兰溪跳楼死后就搬走了,没敢再继续住,所以那404也成了没人住的公寓。” “这么说那些大学生说听到女人哄孩子的声音,觉得闹鬼也和这件事有关?”我心里真的有些疑惑了,这样说来,事情真的有些诡异了。 “对呀,难办的是,还不止一个住在周围的人这么说,几乎整个四层的租客都这么说,不过其它层的就说没听见这声音了,那404公寓楼上楼下都说没听到什么声响。”周平说道。 我已经陷入了沉思,女人,小孩…… “我今晚帮你去守夜把,你弄完你岳父那边快点过来就成。”我突然下决定,说道。 周平像是听错话一样,看着我,诧异的说道:“真的?” 我只好说最近写着东西缺点素材,准备看能不能有点收获,我自己就是写这些忌讳东西的,不会多怕这些的。 周平根本就没有认真听完我的解释,感激的握着我的时候,连喊几声好兄弟,然后用笔写了地址,让我十点在过去,还有另外一个和他一起值班的炮哥,到时候到那里去找他就行。 接着深怕我后悔,一咕噜就跑了。 “靠,用不用跑那么快……”弄得我坐在那里都觉得好笑。 但是我心里说到底还有些紧张的,突然答应周平,是因为女人和小孩这角色,让我想起那晚半夜叫我帮她堕胎的红烟,她那时说过一句,必须是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 晚上十点。 “红垵东路22号,大学生公寓。”我默念了一句周平留下的地址,十分钟后,到了大学生公寓的门口, 这时一个看起来一米七出头的人正在门口呢,看见我下了车,便走了过来,看见他的样子,我就知道这就是周平嘴里说的炮哥了,并不是因为这个炮哥多粗犷,而是因为周平说他是个娘炮,炮哥的炮也是娘炮的炮。 “你是小金锁吧?”炮哥那妩媚的声音一出,我就开始怀疑周平是不是不想和这炮哥一起值班才找了个借口,自己开溜的。 “我是林锁,帮周平值班的,你是炮哥吧。”我只好假装镇静了,我个人是不排斥伪娘的,只是受不了而已。 “叫人家小泡泡啦……” “我们还是先进去把,待会出事就不好了……”我强忍着翻滚不断的胃,只能庆幸自己晚上吃的不多。 坐在大学生公寓下面保安室的是一个老头,看起来也有六十了,看见我们过来,匆匆忙忙把手里的书合上,看起来脸色并不好,有些不爽的问我们,有什么事。 我心里一笑,他合上的速度再快,我总能看见一点肉色的影子,但人家一把年纪也不好意思说太多。 “你好,我们是警察,今晚是来这里看看那404的事的,所以你看能不能带我们上去……”我尽量和颜悦色的说道。 这时炮哥在一边也扬了扬手中的警员证。 不过老头眯着眼在旁边找了找,接着从一大堆钥匙里找个一把,扔给我们,让我们自己上去,看来我们打扰人家研究生物学的罪过还挺严重,只好悻悻然地自顾自往上走。 这公寓一共七层,也算是不小的了,一到三层倒是很普通,不时有人说话的声音,不过看起来都觉得这隔音效果不行,走到第四层却觉得有些怪异了,一片漆黑,走廊上只有两盏泛黄昏暗的应急灯亮着。 炮哥似乎看出我的疑惑,说道:“这四层听说闹鬼,现在没人住了,很多人临时去找其他住处了,这一个人影都没有,管理处也不可能浪费电亮那么多灯,有点黑,感觉有点害怕呢。” 既然整个四层都没有人住,当然是静的可怕,其他楼层的估计也是听说这闹鬼的事,所以说话之类的也小声了许多,但是一走上这四层我就觉得很多事情不对劲。 其中一点就是,这四层最左边走廊的套间,距离那闹鬼的404,隔了五个套间,这一下疑点就重了。 “炮哥,要是那女人的声音还有孩子的哭声,整个四层都能听到,那得多大声音……”我问道。 “就是呀,这根本就不可能嘛,楼下楼上还听不见,说不定是整个四层的人串通起来弄得恶作剧呢。”炮哥看到这环境,也是不想留下守夜,但是苦逼安排到,所以也只能埋怨两声。 不过那整个四层的人也没必要串通起来呀,这么大的事儿,还和那之前跳楼的事连在一起,影响绝对不算小,这玩笑也不是谁都能乱开的,何况这里住的还都算是知识分子。 “算了,先去那404套间看看。”我叹了口气,指望这炮哥给我点头绪估计是没可能的了。 第三章 公寓守夜 “现在这大学生的生活真不错呀,租得起这样的套间。”炮哥东瞧瞧西看看,嘴里嘀咕着。 不过说的也不错,404套间里面并没有被断电,一打开灯能看见这套间还不小,两个房间一个客厅,这样的套间外面租起来一个月至少也得三四千,就算是学生公寓,两千块是跑不了的。 屋里没有多少东西了,只有一张旧的木桌和一张沙发被放在角落,也没用布盖上,估计也没人要了。 地板没有什么垃圾,只有堆积起来的粉尘,墙壁上一些墙纸很有女生的味道,小花小树之类的,也没有什么稀奇的,不过倒是感觉有些冷,我也只是觉得夜深了的缘故,气温下降了而已。 “那兰溪原来是睡这张床吧?”我指了指其中一个房间角落的那张床,说道。 我看见炮哥点头,由衷的感到可惜,说道:“那姑娘挺可怜的,怎么会跟上个老头子,最后一尸两命,死后还闹出这事,还不知道能不能安息了。” “还不是你情我愿的事儿,怪不得人。”炮哥在一旁接话。 “这怎么说?” “那叫兰溪的会平白和一个老头子睡觉?是为了保研,听说还是兰溪自己去找那老头子教授的,那老头子一开始还拒绝了,后来那兰溪自个脱了衣服往老头子怀里钻,那老头一不小心没把持住,不就出了这事了。”炮哥解释道,“所以说,说到底还是你情我愿的事儿。” “那兰溪的父母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匆匆把女儿的行李带回去,都觉得羞得很,连起诉那教授都没脸了,弄完就赶回老家去了。” 接下来我没再问什么,炮哥估计不是第一次来了,所以也觉得没什么好看的,到外面去沙发那边,一屁股坐上去,玩起了手机,我看了看时间也才十一点。 我看了看房间里,突然对悬挂在房间天花板上的红线很好奇,之前应该是来挂灯之类的东西,此时灯被卸掉了,只剩下一条红色的绳子悬挂在半空,显得有些突兀。 正当我目光移开红绳,转身准备出去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呼吸有些难受起来,感觉全力吸气,可是还是吸不到多少,而且感觉愈来愈额有些严重,甚至慢慢的有些窒息的感觉。 “不好……”我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这时猛地发现原本悬挂在天花板上的红绳掉了下来,接着慢慢的环绕上了我的身体,从脚踝一直向上绕,一直绕到我的脖子根。 我想跑,可是双脚就像被什么东西紧紧掐住一样,我身体刚一前倾,顿时失去重心一头栽到了地上,本来就感觉有些呼吸困难,这一摔,立刻整个脑子充血,感觉四处都眩晕起来,隐隐约约感觉有个人影出现在眼前,接着一双白色的布鞋出现在了我逐渐闭上的眼帘中。 “小金锁?金锁?林锁?……”模模糊糊,耳朵又响起几声呼唤。 视线清晰起来,炮哥正站在我旁边,手掌在我的眼前挥了挥。 我意识到我走神了……依旧是在兰溪死之前睡的房间里,我按捺住自己的心悸,发现刚刚的悬挂着的红绳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刚刚挂在这里的红绳呢?”我转头问炮哥,炮哥似乎被我的表情吓到些许。 炮哥也有些害怕的模样,说道:“什么红绳,你别吓我呀锁哥,刚刚我在外面叫了你几声,你都没应,一进来这房间就看见你一脸目瞪口呆,接着就问我红绳什么的,哪有什么红绳,你真别吓我呀……” “真没有?”我心里已经是惊涛骇浪,但随后炮哥坚定的点了点头,确定本来就没有什么红绳。 看着炮哥一脸惊魂的样子,我没敢再刺激他,只好让自己放松下来说:“可能是我看错了,在这种环境很容易胡思乱想的,很不好意思吓到炮哥了。” 那炮哥听我这样说完,才长长地吁了口气,嗲怪的瞥了我一眼,留下句:“别自己吓自己,鬼是一般人能见的?咱们也没干啥坏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懂吗?” 我只好像是受到教训一样的,乖巧的点点头,炮哥说的好像刚刚害怕的不是他一样。 接下来一个多小时都没有发生奇怪的事情,我和炮哥坐在客厅都嘀咕着今晚算是白来了,坐了一会突然觉得,炮哥突然说觉得瘆的慌,想撒泡尿。 走进洗手间关起门释放液体去了。 “铃铃铃……”这时我的手机响了,看了一下来人,是周平那小子。 “喂,锁哥?”周平那小子的声音。 “恩是我,你快过来了吧,我在这里可困得慌。”我说道,听得见周平那边有些杂声,想来是开车的声音。 周平哈哈笑了几声,说道:“我可不信,有我们警队一枝花的炮哥在,你绝对不会困的……“ “去你的,你还有多久到,我这边风平浪静没啥事,你过来了我就要回去睡觉了。”我眼皮子真感觉有些困了。 “四十分钟把,我带了点酒,待会在那鬼屋里喝酒,那酸爽,刺激。”周平这时竟然打趣起来,看来那边他把他老丈人伺候的不错,他老婆应该夸奖他了,要不然心情没那么好。 “好好,快过来吧,我挂了。”我应付了声,挂上电话,想和炮哥说待会周平会带酒过来,才猛地发现炮哥进厕所一点动静都没有。 “炮哥你泡尿可够源远流长的。“我冲洗手间里吆喝一声,但是硬是一点回应都没有。 “炮哥?“我又大了点声,叫道。 依旧是一片寂静,只有我的声音在周围回荡。 “干……“我连忙走向洗手间,正想敲一下门,看着炮哥是不是睡着了,可是手还没有触到门,突然感觉脚底一凉,低头一看,顿时全身的鸡皮疙瘩簌簌的全部窜了起来,妈的,是血! 我下意识的向后退,可是这时洗手间里面传来一阵咚咚咚的声音,很缓也很闷。 “炮哥你在不在里面。“我已经有些慌了神,抡起拳头砰砰地敲起了门,脚避开流出来的血,但是看见血不断从里面流出来,我的胃顿时掐的难受,吃的东西都在往喉咙上涌。 我也考虑不了了,跑开一把抱起那旧桌子,对着洗手间的门就砸了过去,顿时洗手间的铝门塌了一个凹窟,再一下,门就有些松动了,我撒开桌子,抬起脚就是往锁上踩,本来铝制的门就不算太结实,被我这一踩,直接歪了半边,折出一条缝隙。 此时透过那条缝隙,一双泛绿光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我,里面一片漆黑,我不知道是炮哥还是其他人,但是浓重的血腥味顿时扑面而来,我刚退后两步,洗手间的门咯吱一声开了,而走出来的就是炮哥,佝偻着身子,眼睛像绿宝石一般,手里搂着一团黑物。 我腿有些发软,往后退,一直抵住墙壁才让自己不倒下。 “炮哥……你怎么了……“我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还敢开口,但是此时的炮哥明显听不到我说的话,只是看了我一眼,便低头用手抚摸自己怀里的那团黑物。 “炮……“我正想说什么,可是猛地看见炮哥搂着的那团黑物露出了脚指模样的部位,顿时想到什么,自己控制不了,感觉到脑子发蒙,肚子里的东西拼了命的往外涌,吐得喉咙一直发酸。 “那是婴儿的尸体……” 那团黑物竟然是婴儿的尸体,可能是泡在马桶的水箱里太久了,一开始发肿,后来发臭,再后来直接开始腐烂,变成这幅模样…… 我再也按捺不住,我要逃,在这里我迟早要死,我要逃…… 我冲向套间的房门,手握在门把上,才发现,门关上了,锁上了…… “钥匙钥匙……钥匙在炮哥的身上……” 我蜷缩在角落,看着正一脸慈爱看着那婴儿尸体的炮哥,双手双脚渐渐开始冰冷起来。 我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炮哥的身影,佝偻的身体,身上原本的衬衫已经残破得看不出是衬衫的模样,下面只穿着一条内裤,裤子褪到脚踝,也没有把裤子脱掉,而是就牵绊着裤子。 “鬼附身……”我脑海里想起自己的书里面经常写的东西,可是这真的是有的么?我突然发现这事情的荒唐。 “他不是炮哥,是那个兰溪……”我都被我自己荒唐的想法吓到,可是现在真的是如此。 就在这时,兰溪猛地抬起头,绿油油的眼神突然黯淡无光,我竟然看见了兰溪在哭,面部表情僵硬无比,可是挡不住的是那红起来,甚至是快要渗出血的眼睛,还有那层水雾,真的是在哭? 这时兰溪缓缓的朝房间里走去,那个她曾经睡过的房间…… 第四章 徐村 我颤抖着缓缓站了起来,跟在兰溪的后面,走到那个房间的门口。 我第一看见的,是那条红绳,就是那条悬挂在天花板上,摇摇欲坠的红绳。 “怎么会……”我不敢说出声,生怕引起兰溪的注意,但是额头已经开始冒汗,感觉到身体无比的燥热,手指不知不觉在自己的大腿上一下一下的敲击起来。 这一切都不是幻觉,真的不是幻觉。 我不知道兰溪想做什么,可是兰溪似乎想在房间里找到什么,眼睛往四周看了几眼,发现没有她想要的东西,这时将食指缓缓地伸进自己的嘴巴。 “咔……”我能听见一声清脆的响声,可是眼里看见的是兰溪的嘴里顿时被鲜血溢满,几丝碎肉粘在嘴角,红白相间,事实上,这应该是炮哥的身体,而咬断的也是炮哥的手指。 她想做什么,她在写着什么字…… 我的目光锁定在兰溪缓缓在地上写着的血字,一笔一划,这时候根本没时间看字写得如何。 “徐村……”我盯着地上兰溪写出的字,不知道兰溪接着会写什么,可是接着兰溪的写字的手停下了,站起身来,没有理会放在地上那具婴儿的尸体,猛地一跃,双手突然抓住了悬在半空的红绳。 “她在看着我……”我的目光和在半空的兰溪目光相聚,能看见她一直在看着我。 她是在求我,我突然意识到。 接着兰溪将脖子凑近红绳,突然她的嘴角一抿,双手松开了,脖子挂在红绳上,身体垂重无力的晃动。 我想救她,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想去救她,但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因为我连话都说不出来,时间像是停止了一样,我就直勾勾的看着兰溪从平静到挣扎到最后归于死寂。 我盯着悬挂在半空“炮哥”的尸体,感觉天花板渐渐模糊,接着便不省人事了。 …… 这已经是我目睹兰溪上吊自杀半个月后,此时我正坐在赶往x省的火车上。 而这时我已经决定开始动笔,将这些写下来。 在我不省人事之后,其实还发生了一些事。 当我醒过来,我出现在了医院里,而身边的是我的养父。 养父对于我其实是恩人,但是我却对这个老男人没有什么好感。 “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我开口的第一句话,说话的时候动了几下身体,发觉并没有异样,但是昏迷之前的场景飞快的掠过,我心情并不轻松。 养父听见我的声音,转过头,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但是接着便归于平静,单丝语气里明显依旧带有呵斥,说道:“我不是警告过你不要往这些脏东西上面凑吗?“ 呵,他依然是那副模样,我小时候养了一只黑猫,他就告诉我黑猫前世为妖,让我扔了,我扔了。后来上了高中,我认识了我第一个女朋友,他告诉我这个女生家里被人破过坟,娶了她他就去死,我离开了她。 到我高三那年,我发现,他的活计,就是去破人家坟。 从那年开始,我开始讨厌这个人,上了大学四年我不曾回去,写这些忌讳东西也是因为恨他,后来更是和他没有交集,不过他本来就很少在家里,所以我甚至乎遗忘了这个养父,没想到此时却是出现在我面前。 我不想回应他,脑海里浮现的是兰溪上吊之前,在地上写下的字迹,原我怕记得模糊,可是却发现记得很清晰,甚至那个画面都像录像带一般缓缓回放。 “徐村,“我心里默念,就像病房里只有我一个人,这个老男人不在一样。 “这事情,我警告你,你不准再掺和,否则小命你都保不住。“养父似乎很急躁,就像我第一次把黑猫带回家时他的样子,就像他第一次看见我身边那个女孩时候的样子,他总是那么肯定。 “你走吧,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我语气很平常,让他走,就像在和一个陌生人说话一样。 这次他没有勃然大怒了,我心里舒服了,他只能赤着脸离开了这里,而且看起来不会回来了。 我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怎么过去的,问了一下护士小姐,自己躺了两天了,我也忘了打电话问什么,而就木讷的坐在那里,脑海一幕幕的闪过昏倒前每一个场景。 知道门外响起略有些急促的脚步声,打开门的是周平,还有……炮哥。 我的目光始终无法移开炮哥,他们两个进来就差点喜极而泣,又是欢呼又是说今晚出去喝酒之类的,可是我始终是看着炮哥,那个明明已经吊死的炮哥。 “你……“我手指着炮哥,想问点什么,又不知道问什么,难不成说,你不是死了吗? 这时那炮哥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而且一脸愧疚的模样,道歉道:“小金锁,我小泡泡对不住你哟,人家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尿急上完厕所就困了自个在厕所就睡着了,你在外面就昏了,医生说你贫血昏的,要不死周平赶过来,咱就得愧疚死了。“ “贫血……“我呢喃道,我自己是学医的,我会不知道我自己有没有贫血么…… “林锁呀,这你也别怪声炮(炮哥名字)我也不知道你又贫血这毛病,要是知道你这会倒,我怎么也不能让你去呀……“周平在一边想圆场,深怕我怪炮哥,却不知我根本没和他们想一块。 “你的手指……怎么样?“我想了一下,对着炮哥问道。 炮哥诧异的看了我一眼,不过还是伸出右手掌,能看见右手掌的食指断了半截。 我的脑袋轰鸣一声,这不就是他自己咬断的? 炮哥看见我诧异的模样的,嘿嘿的笑了一下,解释道:“小金锁你别吓着呀,这我小时候玩电风扇切断的,不碍事。” “电风扇切……”我不知道如何用言语来形容此时的心情了。 我接下来并没有再去想着什么,我打心里是不想去碰这些东西的。 这件事情我后来了解才发现,当晚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那公寓也没有人听见那天晚上我砸门,亦或是大喊的声音,就像事情的经过是炮哥上厕所上着上着坐在马桶上睡着了,我因为贫血昏倒了,如此的见到,但是唯一留下的痕迹,还是有的,就是那个像是地名的词,还有一串不知道是什么的代码。 起初的几天我没有再去想这些,可是逐渐的我发现有时坐着,脑海里总会浮现兰溪死之前的眼神,我当时的反应是她是在求我。 可是我不认识她,她也没有理由求我。 我强忍着不去想,但这眼神就像梦魇一样,开始在我的梦里出现,而且每次梦的结尾都是写在地上的血字。 终于,我受不了这样,我开始按捺不住自己。 我上网查了徐村,发现全国叫徐村的地方至少有几百个,这个名词根本无济于事,于是我开始把心思放在那一串代码上,我想过可能是车牌号,可能是门牌号,或是其他联系方式,但任我怎么猜想始终没办法得出什么信息。 但是,当我去了解兰溪那件事之后,却发现,那个和兰溪有染的教授在兰溪死去一个星期而已,已经患上精神分裂,而就算借用周平的身份,像xx大学了解兰溪的家庭资料时,校方竟然没办法给出兰溪的父母贯籍信息,这样连徐村的一点信息都没有。 我在书里提到这个事情,就在前天,突然一个叫枉死随风的读者留言了。 “我们x省x市,我那年高考的时候好像有横幅,那些横幅都是考上名牌大学的,我好像看过就有徐兰溪这个名字……” 接着他还说了他高考的年份,我查了一下,发觉推算过去的确和兰溪高考年份相同,而且更重要的,兰溪确实姓徐。 接着我便查到x省x市,最终确定那里的确有一个叫做徐村的地方。 匆匆处理一下诊所和书的事情,我匆匆踏上这行程,而此时的目的地就是那个叫徐村的地方。 第五章 徐曼 我下了火车,这已经是转的第三辆车了。 夜色已经开始有点黑,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手机的信号格依旧是空的,不过说实在也没什么人好联系所以没有什么不适然。 这小客车几乎都是在山间穿梭,轮子轧的路基本也都是凹凸不平的,赶了两天的路有些困乏,可硬是睡不着,所以一时间我也显得有些烦躁,外面的粉尘挺大,车一开起来,轰隆的马达声卷着尘土一个灌进我的耳朵,一个灌进我的鼻孔,呛得难受。 但我硬是不想关上窗,因为车里面那些农村女人着实吵了一点。 一开始上车时,车上只有司机,看起来像个老司机了,不是很爱说话,我上车就问我一句到哪儿,然后我就应一句徐村,他看了我一眼儿,告诉我屯二里下车,不是个喜欢搭话的司机,我也没有坐在前面,反而坐到最后面的位置上。 车开了一阵,天色慢慢没那么亮堂,入秋的天黑的早,我看了看手表才六点不到。 接着可能路过一些村口,陆陆续续有几个人上了车,看起来都是农村女人,而且应该是去各个村子卖菜卖鱼之类的,所以手上多少都提着些卖剩的东西,都很熟络的样子,一上车把东西搁在车门边,开始高谈论阔,谈的无非都是今儿菜价或者是哪些寻常事儿而已。 倒是有个女人我觉得有些奇特,看起来不是这片地方的人,身上一身白色短袖,下面是那种登山裤,背着个大包,还带着个彪马的帽子,看起来像是出来探险或是旅游的,不过该是什么心思才会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过来。 我看不清那个女人的长相,不过看肤色是略带些小麦色,看起来很健康,一看就觉得是经常锻炼的,但当她站起身来从自己的包里拿东西时候,我是看清了这个女人的脸,很漂亮,鼻子不是那种小鼻子,也不是大眼睛,但就是很漂亮,很有东方味道,像章子怡在卧虎藏龙里面的味道。 我看着她,她也看见了我,我觉得她能感觉到我不同于这片地区的气息,所以我身为同类我跟她摆了摆手,但她看了我一眼,没理会我,连点头或是笑一个都没有。 我承认,这是让我更加烦躁的原因之一,毕竟被美女拒绝不是个好兆头。 车上那些妇女的方言音很重,但我还是稍能听出丁点。 其中一个有点意思的是,一个卖鱼的妇女说她们村子前阵子有人用三千块卖了个女婴,之所以知道她是卖鱼的,因为她身上有浓重的鱼腥味。其他的一些人还啧啧的称奇,不是因为买卖儿童感到奇怪,而是不相信女婴能卖那么高的价。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也没有说话,三千在这里看来足以换一条人命了,原来人命如此不值钱,我也只敢心里发点牢骚,存在即合理,这某种程度上也是有它存在的原因。 我心里略有些排斥这种,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们的目光渐渐放在了我的身上。 “小哥儿你要去哪里?“其中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冲我开口道,一嘴大黄牙,但笑的很质朴,其他妇女也看向我,我不是很喜欢这种被人当众询问的感觉,但还是回答道:”徐村。“ 这时我发现那个探险女人听到我和妇女们交谈的声音,回头瞥了我一眼,然后继续转过头吃着手里的东西。 我不知道是我不了解这里的风俗亦或是什么,那个妇女见我应话,挪了挪硕大的屁股,坐到我的身边,更让人无言的是,其他几个妇女也凑了过来,一下子涌到我的面前。 我甚至有些讨厌了,可是总不能叫她们全部滚开吧。 看到这里甚至有人会觉得是不是有艳遇了,如果是一群比基尼美女拥上来我也许会那样觉得,可是这时我只有感觉一种厌恶的压迫感,而且那些妇女身上参杂的各种味道,我渐渐难以分辨,一开始以为是菜或是鱼的味道,现在感觉甚至是下水沟亦或是烂肉的味道,腥味也有些不像是鱼的味道。 “我也是徐村的,你跟我走,不会走丢,这大山路不好找……“那个一开始和我搭话的妇女说道。 这桥段有些像的拐卖女人,可是我一大男人,这时真的不想再和这些人有交集,所以我站了起来,抓起自己的包,提高了点音量说道:“不好意思,不用了,我现在就想下车了。“ 我说的是真的,那些妇女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不是很好看,我觉得有些恐怖起来,所以我拿起包挪身走向车门。 “司机,这里让我下吧。“我发现那些妇女正看着我,天已经完全黑了,车里只有一盏白色小灯,照在那些妇女的脸上,能看见那些妇女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还有两个似笑非笑的盯着我。 “司机,让我……“我重复地喊,其实那时心里已经有些捉急,隐隐觉得身边有些寒意,但是突然才发现客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了,而司机趴在方向盘上一动也不动。 这时我感觉到脖子后面一凉,下意识的想走开,不过那群妇女顿时一哄而上,每一个都是青绿色的脸,膨胀得已经看不清原来的模样,我扶住车门的手都扶不稳了,但还没有失去意识,我心里只要离开这里一个念头。 但是那些妇女的脸又开始发生了变化,脸上的皮肤像是干化的瓷片一样,慢慢的干裂,接着竟然是开始掉落,露出里面毫无血色僵硬的脸,深陷的眼窝,无一不是黑洞洞被人挖去双眼,枯槁的脸双颊深凹,连脖子霎时间猛地一缩,只剩下一层老皱的皮包着骨头一般,这哪里是人,分明是刚刚出炉的僵尸呀。 突然其中一只僵尸猛地扬起手,干枯的手掌飞快的朝我的心脏插过来。 这一下就要掏心挖肺么?我脑子完全吓懵了,哪里有时间反应,但突然空中出现一把匕首,一斩而落,那僵尸的手腕被直接齐口斩下,一股粘稠的液体溅到我的脸上,我下意识的伸手一摸,是透明带着些青的颜色,像鼻涕一样。 挥匕首的赫然就是刚刚在车上的那个探险女人。 我还没来得及佩服这女人的勇敢善良,那另外四个已经蜕变成僵尸的妇女已经扑向了探险女人。 女人一个打滚,避开那些僵尸的群攻,扬起手,一手按在冲在最前面的僵尸的后脑勺,接着匕首寒光一现,瞬间扎进那僵尸的后脑勺,但这次匕首染着黑血拔了出来,那被扎中的僵尸顿时就没有再动弹。 但另外三只根本没有因为自己同伴被干掉而有丝毫的迟疑,张大了嘴巴依旧扑向女人。 我正在四处找东西,想找个棒子或是硬物,既然知道那些僵尸后脑勺是弱点,那我也能帮上忙的,可是我下一刻却只是吞了一口口水,感觉有些受不了而已。 因为女人窜到自己的包旁边,突然抽出一把黑色的弯刀模样的东西,大概五十厘米长的模样,随手一挥,一只僵尸的头直接被削下来,而那僵尸的头掉落到地上,女人根本没有迟疑,抬起脚,用自己的马丁靴一脚踩下,咔擦一声,得是多大的力气,那头颅直接被踩碎,黑色的液体溅了一地。 而另外两只几乎是一刀一只,全部从太阳穴的位置平行切了过去,整辆车顿时弥漫了一股莫名的臭味,我感觉闻着有些头疼。 “快走。”探险女人背起自己的包,对着车门连踹两脚,车门直接就被卸下了,我哪里还敢迟疑,只能惊魂未定的跟在探险女人的背后,拼了命的跑。 脑子根本没时间想是怎么一回事,只知道没这女人我早死了,所以只能蒙着头跟在女人的背后。 也不知到自己跑了多久,反正女人在跑我就在跑,突然女人才停下了,我同时也才停下,这时才感觉到小腿猛地一硬,整个人跌倒在了地,也算是一晃神了。 “多谢女侠救命之恩,小生林锁,敢问女侠尊姓大名。“我感觉这些奇人异士总该有些特殊的打招呼方式,以前也看了不少金庸小说,所以也做了个揖。 这女人估计是觉得我遇到这种事这时还能开玩笑,所以也算是孤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我叫徐曼。“ “哦徐曼女侠……“我说道,但是突然感觉这名字,”你也是去徐村的?“ 徐曼点了点头,从包里掏出一瓶水,淋在匕首和那把黑色弯刀的锋面上,那黑色的液体被冲到了地上,徐曼捧了点泥土盖了上去。 她看见我好奇的样子,说道:“这尸油味道很重,容易招来一些麻烦。”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不过对徐曼的来历更加好奇了。 “徐曼女侠,你去徐村是要做什么?回家?”我尝试地问道。 第六章 尸儡 “叫我徐曼就行。“徐曼瞥了我一眼,说道,“我不是徐村人,去一趟徐村而已。” “原来是巧合,那你去过徐村么?”这徐曼也不像是很冷淡的人,不过因为和我不是特别熟悉,所以也自然会藏着一些,我也不好意思深究,只好转个话题。 “没有,你去徐村做什么?”徐曼说着撩起裤脚,把匕首插在小腿的一个空着的刀袋里,除了这一把,还有一把红色的匕首,看起来特别许多,那黑色的弯刀徐曼也是放进背包里,似乎她的包有专门放的地方,没有用袋子装上直接就能放进背包中。 而且徐曼的背包看起来很沉,也不知道到装了什么东西,不过就算装的都是黄金我也不敢觊觎半分,这可是僵尸一到一个的角色。 我把兰溪的事粗略讲了一下,并没有打算隐瞒什么的打算,其实我也有些私心,毕竟去徐村怎么样都不知道,这还没到就遇到这要人命的事,要想和这徐曼同行,我坦白让徐曼知根知底,徐曼答应的可能性会大许多。 徐曼听完,只是点了点头,倒是有些稀奇的说道:“那叫兰溪的没有伤害你,你的运气还真好。” “是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兰溪没有伤害我,所以我自己也觉得是自己走了运。 “对了,可以告诉我刚刚在车上那些僵尸是怎么回事的吗?“我问道,不知不觉我自己都没发现自己慢慢把这些存在当成了一种自然。 “那不是僵尸,那是尸儡,是死人的尸体被人拿来炼制的,也算是邪术的一种。“徐曼说道,”这些尸儡不知道怎么解了禁锢,可能逃了出来,藏在这山里,这些尸儡是吸食血肉生存的,但是一般不喜欢人血人肉,阳气重,反而更喜欢一些冷血野兽,或是寻常野兽的血肉。“ “那我们这怎么会遇到?“我问道,徐曼这时就是摇摇头了。 我们休息了一会并没有继续走,一是因为天色暗了,二是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所以我和徐曼走到一条像是平日会有人走的小路,在路旁就收拾一下,匆匆吃了点干粮,早早就休息了,我因为赶了两天的路,整个人困得不行,一闭眼就睡着了。 等睁开眼睛,天已经蒙蒙亮,徐曼却是坐在那里,也不知道昨晚有没有睡觉。 我也不敢去打扰徐曼休息,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还是没有信号估计这片地方真的一点手机信号都没有了。 “有车来了。“我醒了之后,又打盹然后又醒,又打盹,知道朦胧看见前面路上几个农民模样的骑着破旧的老单车,单车后面还有一些镰刀竹筐之类的,看起来是要去干农活。 问了一下徐村的方向,那当头的一个农民告诉我们往前边走,分叉小道一次往左一次往右,看见石碑就是了,说完那几个人就骑着单车走了。 这时候徐曼也站起了身,我原想去帮徐曼提一下包,但是当我抓住包的那一刻,我愣是傻了。 因为我没提动,我还想着是不是早上刚睡醒没力气,可是又是攥紧提了两下,那背包像是一块铁石就吸附在地上,全身力气都下去,终于那背包离开了地面,可是连提到膝盖的高度都做不到,别说背起来了。 “咯咯……“突然听见徐曼笑的声音,我看了过去,她又装严肃了。 我这下就真的丢脸丢到家了,说道:“这包还挺沉。” 徐曼笑起来很好看,小麦色的皮肤,牙齿整齐洁白,带着笑意说道:“恩是有点沉,不过我还是习惯自己背。“ 徐曼这是在给我台阶下了,我必须得赶紧顺着楼梯走,这时候真不是逞强的时候。 徐曼像是给我展示一样,一手提着背包,很轻松,就像我们读书时候背背包一样,两手左右一穿,背的稳稳当当,看起来丝毫不费劲。 我还能怎么办,只能假装没看见,走快两步。 我本以为没多远,可是走了足足有一个半小时才走到一开始那几个农民说的分叉路口,还是第一个,我已经感觉有些疲惫了,可是看徐曼,徐曼那样子像是刚刚做完桑拿一样,精神着呢,我目光瞥了一眼她背后那个包。 人家女生背那么重的东西都不累,你累个屁哦。 我可悲的好强心又作祟了,但是疲糜也少了许多。 第二个分岔路口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远,看样子应该不久就能到了。 可是这时候天气并不好,而且说变就变,天空已经是黑压压一片,看样子倒像是一场大雨要来了,这周围也没有挡雨的,空气也开始沉闷起来,这时下雨前的闷热。 我和徐曼都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终于在拐过一个小坡,看见不远处一石碑,石碑再远就是一些民居了,石碑上刻着徐村两字,但是没由得,一走进徐村,我心里出现一种不安,而这种不安缘由于一种安静,或者说是一种死寂。 我和徐曼沿着路一直走走着,越往里面走,我心里越感觉有些莫名地波动,似乎一种非常不安稳的感觉,再者就是愈加感觉身体有些阴冷,黑压压的乌云这时候又恰逢的出现几声轻微却沉闷的雷声,让我感觉突然压抑的很。 徐曼走了两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从地上抓了半把泥土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接着将泥土放进包里,以前一直有听说,有些在野外住久了的人,可以根据泥土的潮湿程度和味道来防止迷路,可是真的看见徐曼这么做,我还是感觉不可思议。 但同时也意识到,徐曼这么做代表徐曼她也觉得这个村子很诡异。 “徐曼,你说这里怎么一个人影都看不见。“我和徐曼已经走到村口第一个民居的位置了,可是一条路看过去,依旧是一个人都没有,甚至是一只畜生都没有。 徐曼的表情也有些凝重,显然也察觉到这村子有点不对劲。 这徐村应该是汉族和少数民族杂居的村子,因为村子的建筑风格还是很不一样的,一些是我们很常见的砖瓦屋檐,和水泥墙,门口也是黄岗岩或是一些大理门槛,另一些则是像四合院的味道,不过不同的是四周的墙壁是圆弧形环绕起来的,像一个没有顶的古堡,而且看起来不小。 走了一段路这时我真正确定这村子不对劲了,因为真的一个人都没有。 甚至我和徐曼走到一户人家前,那屋子前面还摆着张凳子和张桌子,桌子上还有一些已经剥完壳的花生,不过都已经发了很厚的一层青霉,地上是一些还连着根蒂的花生,乍眼一看,似乎前一秒那人家还在剥花生一样。 我和徐曼走了进去,发现里面还是给我们一样的感觉,摊在客厅桌子上的作业本,看起来像是小孩子的本子,可是就是看起来有些老旧,厨房里还有原本在炊食的痕迹,锅里还没有动过却已经不能再吃的米饭,还有刚切成片放在案板上的土豆和萝卜丝。 我和徐曼都弄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于是我和徐曼又走了几间民居,发觉这些民居里面都是如此,仿佛原本是有人在做事情的,而那些人突然在之前的某一个时刻就消失了,而时间根据那些人家的日历来看,是半个月前。 这显然不是这些人家因为什么事情离开了这里,就算离开也不可能如此匆忙。 不过令我诧异的是,这些人家里面的吊钟,竟然都是指向十二点,而且没有再动弹,所有人家的都是一样,这就让我举足无措了。 “这些圆形建筑的尸气很重。”徐曼走过一个圆形建筑时,凝重地说道。 “尸气?”我疑惑道,走到其中一个圆形建筑的入口,发觉大门紧锁着,门倒是常见的双边开的木门,倒是左右两边贴的门神和我们一贯的关长云尉迟公不同,左边一个牛头人手,双脚牛蹄,持钢铁叉,右边一个则是马面人身,手持枪矛。 “这不是……牛头马面么,什么人家才会贴这种东西,真是……“我不好对这徐村的风俗说什么了,牛头马面我倒是第一次见有人把他们俩贴在门上。 第七章 八卦门 我和徐曼并没有第一时间要进那圆形建筑,而是整个村子走了走,观察一番。 徐村说大并不算大,但是仔细留意才会发觉,似乎这些民居建筑的布局有些特殊的模样。 这样的圆形建筑一共有九处,而没处的距离都似乎相距一样,而且兜了一圈可以发现,其中八处圆形建筑集合起来围成了一个大圆,而圆的中心也是一处一模一样的圆形建筑,其他的一些民居也是很有秩序的编排在附近,难怪在我和徐曼一开始走进这里时就感觉有些怪异,因为那些民居分布的方向都是面朝一个点的感觉。 这时徐曼似乎想到什么,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罗盘模样的东西,我并不是第一次见这玩意儿,以前在我家附近的一个香火店也有见过,但徐曼手中这个年代要久一点,那表面的黄铜都被磨得有些发亮,而且显得复杂很多,许多密密麻麻的符文,都看不懂,看起来应该是老东西了。 我大概猜到徐曼要做什么,所以不敢出声。 不过能看得见,当徐曼把罗盘拿出来之后,上面附着的指针却是在缓缓的移动,我本以为这指针会在某一种停止,可是当那指针绕过了一圈还在移动时,我却是怀疑这罗盘是不是有问题了。 “这地方是个阵法。“徐曼眼睛一直盯着那罗盘上的指针,知道指针开始转动第三圈,她才将其收回包里,然后说道。 “阵法?“ 这个名词对我们平常人来说很陌生,但是也能耳闻一些,就是没想到真的能遇到。 “拿这些都是幻境?还是我们都会死?”我心里一悬,一想到阵法就想起武侠小说里,那大阵一开,里面寸草不生的场景,顿时有些畏惧了。 “不知道,不过看起来像是有人特意设下这大阵,那些圆堡应该就是阵眼或是阵门了。”徐曼一边说着已经一边朝一处圆形建筑靠近,我只能跟在徐曼的后面,而徐曼倒是干脆利落,也没有忌惮什么,突然扬起一掌,拍在木门上,那木门轰的一响,掉落了不少木灰。 我也琢磨不清这徐曼有多大的力气,倒是感觉这一掌要是拍在我身上,估计我全身的骨头得碎成渣了,这时令我诧异的时刻来了,那贴在木门上的牛头马面的画像,被徐曼拍在木门上的余力拍的都碎裂了,徐曼也没有客气,随手就将那画像撕了下来,而在画像的背后,木门上写着一个大大的“伤”字。 “伤?”我疑惑道,第一时间并不知道这个字代表什么。 不过猛地想起我们尤为熟悉的东西,我忍不住小声说:“这是八卦阵的伤门?“ 然后想起这围成圆的八个圆形建筑,如果没错…… 我和徐曼几乎是小跑着,但是看完这绕成圆的八个建筑之后,终于确认,这八个建筑的画像背后,全部都有一个字,而八个字恰恰就是休,生,伤,杜,景,死,惊,开。 这不就是八卦图中的八门么,这个村子竟然是以一个阵图来布局,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觉得这里有些熟悉。“徐曼突然说道,当我看向她,却发现徐曼的脸色并不好看,甚至是有些煞白,这可能是连续用力破开木门上那些东西的缘故。 “你不是说你不是徐村人么?“我疑惑道,不知道徐曼这时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我确实不是徐村人,可是我觉得我来过这里,或是去过相似的地方。“徐曼的表情很肯定,而且看起来徐曼已经显得非常的虚弱了。 “现在怎么办,我们要离开吗?“我不知道是否有危险,或者是徐曼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所以还是着急地向徐曼问道。 “这八卦阵肯定是为了封印某些东西,那东西肯定就在中心的阴阳阵眼中,我们不能走,若是走了,我短期不可能再连续破这八个阵门。“徐曼说道。 “进入阴阳阵眼的玄机肯定在这八个阵门中,但是似乎这阵法对我这种人有压制,我不敢擅自闯进阵眼里,林锁这就要你去从这八个阵门中破晓玄机了。”徐曼从未如此认真的说道,但是我听到徐曼嘴里又是阵眼又是阵门,又是阴阳又是玄机的,想必都是一些道家的东西,可是我根本不是这条道上的呀。 我并不想因为这个丢了自己的性命,徐曼似乎看出我的犹豫,说道:“若你不肯,我估计要死在这里,我死了,你也绝对逃不出去这片地方。“ 这时我才觉得猛地明白,这徐曼原来并不是那么好心的女人,感情我就是一个被她利用的工具而已。 我一时间觉得张无忌的母亲说的那句很对,女人信不得,漂亮的女人更是信不得。 从在车上她就把我算计进来了? 可是转念一想,若是当时她不救我,我好像早就没活路了,想想也没有那么生气。 不过我还是想甩手而去,但是现在是骑虎难下,单是昨天在车上那些尸儡,要是再随便遇上一只,我估计都得丧尸野外,但是我这么做了,这女人同样在事成会杀了我怎么办。 “若是事成你杀了我怎么办?“我虽然害怕,但还是比较谨慎的。 但是没想到徐曼这时抬起头,对着我轻蔑的一笑,说道:“要杀你,你早已经死了,我师命在身,以道心起誓,只要能开启这个阴阳阵眼,我绝不动你一毫一发。“ “一言为定。“我只能相信这个女人,算是答应了,接着说道:”总不能就让我这样进去吧,这样我连门都打不开,你先得帮我把门打开呀。“ 我刚说完,徐曼原本就盘坐在了地上,撩起裤脚,我眼睛一花,她手上已经多了把红色的匕首,赫然就是我之前看过的那把,递给了我。 我不以为意的接过来,可是脸上没表情,心里却暗自一凛,这红色匕首一入手顿时一沉,匕首的表面还勾画了一些图案,但是能很清楚的看见匕首的刀锋根本就没有开锋,我正想用手去触摸那未开锋的触口,突然被徐曼呵斥的声音叫住了。 “你想自断一指那就摸吧。”徐曼说道。 我顿时手一抖,不敢再去碰,虽然心里还是不相信,不过还是宁可信其有。 这时徐曼最后可能是不想我死,进行最后的叮嘱了。 “生门进,休门出,生,伤,杜,景,死,惊,开,休,希望你别第一个门都走不出来。” 我不得不承认女人很善变,可是徐曼此时似乎变了一个人似的,之前我基本把徐曼当做朋友了,可是几乎是一瞬间,徐曼的语气和眼神让我觉得格外的陌生。 可是徐曼此时盘坐着,已经闭上了眼,根本没有再想说些什么,我甚至想要不要自个逃走,可是想起车上徐曼背包里那把弯刀,那些尸儡一刀一个,顿时脖子一凉,没有再敢动歪念头。 我快步走到那“生门”,看着木门上偌大的铜锁,一时不知道怎么办,难不成要我用这没开锋的匕首去撬开么,我又抬头看了看,这围墙的高度也不是我能爬上去的,我一时想不到办法,叹了声气,但是还是尝试着用匕首往那个锁孔扎去,看能不能戳开之类的,可是当匕首和那铜锁接触,那铜锁响起一声锐利的金属碰撞时,接着锁头直接被刮了一大条裂痕。 我吓得后退半步,看着这手里的红色匕首,那徐曼真没骗我呀,我刚刚要是摸了,估计手真得少了一截。 既然如此就轻松许多了,这锁头看起来结实些,所以我把目光瞄向那手指粗细的锁链,攥紧了力气,握着匕首一下就把锁链切断了,切口还无比的光滑。 原以为走进这圆形建筑会出现什么危险或是奇怪的东西,小说里还有什么守护兽呢,这门一打开,能看见这院墙以内,同样是一个小型的八卦阵图,而阵图的中间插着一面绿色金边的幡,幡上没有任何字迹火符号,而周围也是除了阵图什么都不存在。 我在里面走了几圈,依旧没发现什么东西,而那插着的幡我也不敢去多弄,接着便快步走向另外几个阵门。 结果有些让我失望,没有什么宝物,也没有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每一个门里面都只有地上一个小型八卦图,接着中间插着一面幡,唯一不同的就是幡的颜色不同,我刻意记了一下,生门是绿色,伤门是金色,杜门是紫色,景门是蓝色,死门是红色,惊门是银色,开门是青色,而休门则是黑色的幡。 第八章 密码 我把这些跟还盘坐在地上的徐曼一说,结果徐曼却没理会我。 但是凑近些我才发现这徐曼睁着的眼睛蒙了一层灰色,而且像是在忍受什么,就在这时突然徐曼的身体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噼啪,像是那种冬天脱毛衣,然后静电相触的声音,而且并不是只有一声,徐曼的身子逐渐颤抖起来,于此同时,那轻微的噼啪声也愈加密集起来。 “喂,徐曼。”我有些怕,所以用手拍在徐曼的脸上,想把徐曼呼唤回来,可是手一触到徐曼的脸,突然吱的一声,我的手像是触到烧得赤红的铁板一样,顿时烫的我直跺脚,而这时徐曼的头顶缓缓的开始升起了青烟。 这是要灵魂出窍呀?我啥都不懂,但是看见这邪乎的场景,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但是徐曼的体温烫成那样子,其他不说先得降降温呀,所以我撒了腿就赶紧去找水。 不到半刻钟,我从最近一户民居里提了半桶水,火烧屁股的跑回顾漫的身边,顾漫这时候整个脖子根都是红色的,可是脖子以上却像是冻伤一样,隐隐出现一些雪霜的模样。 要是在平时,我一定觉得这顾漫根本就是鬼,可是知恩图报这到底我还是明白的,所以我也没想着趁机逃跑,但是心里这就捉难了,徐曼的头像是冷的慌,可是脖子下都是热的慌,这让我这桶水不知道该怎么弄了,一咬牙,我只好对着徐曼的脖子一下一下子浇了下去。 这水一泼在徐曼的身上,顿时冒起一阵白烟,那轻微的劈啪声顿时被吱吱的声音覆盖,啥时徐曼的衣服都湿透了,原本徐曼就只是穿着白色短袖,这水一泼下去就显得有些贴身,但徐曼的躯体在婀娜,我也没那心情去看了,因为沿着徐曼的脖子一直往下,竟然开始结霜,不到几息时间,顾漫整个人就像被一层薄霜包着,连衣服上都结着冰棱。 我一般是不会哭的,可是这时我也控制不住,眼泪就哗哗流了下来,我还是个大男人,但那一刻我就把自己当做一个杀人凶手了,要是我不自作主张往徐曼身上泼水,徐曼没准还死不了,可现在这模样,徐曼的身体都硬的不行了,这不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么。 我赶紧把徐曼平放到地上,接着双手折叠按在徐曼的胸口上,自己是医生,不可能一点施救措施都不做,我尽全力尽量保持节奏的按,但是根本无济于事,因为徐曼的身子硬的根本就按不下去,我只能尽力搓徐曼的手和脖子,可是我就感觉是在搓一块冻僵的石头一样。 “我真是祸害人呀。”我也没时间给自己一耳光,突然想起暖身先暖脚,赶紧要把徐曼的鞋子脱了,但偏偏徐曼的马丁靴鞋带一大串,我也没有什么男人尊严,趴在地上就要帮徐曼解鞋带。 就在我一把鼻涕一把泪往徐曼的鞋子上抹,突然一声诡异的声音响起。 “你在做什么……”我猛地感觉背后拼命开始冒汗,几乎是一刹那我蹦开两米远,指着徐曼,嘴里不禁的哆嗦道:“你……你是人还是鬼……” 徐曼幽幽地看了我一眼,一副你说呢的表情。 我依旧孤疑地问道:“你真是人?“ “废话,我不是人现在早把你吃了。“徐曼说道,明显懒得和我废话。 在这一刻,我突然又觉得这个徐曼又让我熟悉了,至少和刚刚我去那几个阵门前的徐曼不同,但是按捺住心里的疑惑,还是想徐曼问道:“刚刚你知道你自己怎么样吧?“ 徐曼似乎根本没把这当回事,说道:“老毛病了不碍事,说起来还奇怪,这次好的还快些,一炷香都不到。“ 说这徐曼还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原来在这女人早知道自己有这毛病的了。 我正想着,徐曼已经拍拍屁股起身了,抛下一句道:“走吧,去阵门看看。“ “你不是说那些阵门压制你么?“我跟在后面疑惑道。 “压制的不是我。“徐曼不以为意说道。 “明明你说压制的就是你……“ “懒得和你废话……“ 我又一次觉得不能和女人讲道理,这时徐曼已经是走进了生门的那个圆形建筑。 徐曼朝着四周看了看,接着也不知道是在像谁说话,然后从自己的背包里掏了一个黄色的袋子,里面似乎装了点砂砾之类的,当徐曼拿出来,我认出原来装着的是朱砂。 徐曼一走进生门,便开始将手中抓的朱砂缓缓地撒向地面,然后一步一步的走进去,我不知道徐曼要做什么,所以干脆站在门口看着这徐曼做把戏的模样。 当徐曼绕着这阵图走了一圈,突然在阵图中间的那面绿色的幡缓缓开始漂动起来,但奇特的是,这四周都是墙壁,根本就没有风,而这建筑这般设计,想必也和布阵者不想让幡吹起来有些关系。 徐曼绕了一圈停在了生门上,手里的朱砂依旧缓缓地流到地上,那中间的幡也飘荡的愈加剧烈,可是始终不见什么异象,知道徐曼手中的朱砂流完,那幡也缓缓停下,归于平静。 “这阵幡被人移过位,否则这子阵完好,不可能没有任何迹象,这样看起来,其他几门也是这样了。”徐曼说着又是自顾自的走出去,然后去查看其他几门。 我跟在徐曼的后面,渐渐觉得八卦八幡八阵门,然后开始在脑海里搜索一些信息,但始终没有什么相关的。 最后徐曼才肯定,这些旗幡被人调换过,而要进阴眼阵眼也必须将幡还位,但是这怎么可能。 就在徐曼还在斟酌那阵门和旗幡颜色的关系时,我突然想起了什么。 “不对。“我不禁说道。 “什么?“徐曼看见我的模样,疑惑道。 “5……4……3……1……7……628“我缓缓念叨,这刚刚好是八个数字,这时兰溪最后给我留下的数字,既然兰溪最后似乎是在求我,那么这数字不可能没有作用,而且恰巧是八,说不定…… “你怎么了?“徐曼平静的看着我,知道我在想重要的事情。 “生,伤,杜,景,死,惊,开,休“ “5,4,3,1,7,6,2,8“ “你在说些什么……“ “如果兰溪给我的就是这地方的密码,那么生门的原来的旗幡就应该在……“ “死门!“我和徐曼异口同声说道,这时徐曼也是知道了我在说些什么。 “可是为什么兰溪要给我破阵的方法,她要我做什么……”我想通知后,顿时另一个问题又从脑海里冒了出来,如此看来兰溪真的是在这徐村,而且似乎是指引我来这里,可是为什么是我?巧合? 徐曼看见我又陷入了思绪,不过这次却是打断了,说道:“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要去想那么多了。” 我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既然幡没有插对地方,自然子阵也没有那效果,所以也不必遵照生门进休门出的道理,而休门的幡是唯一正确的。 但出于小心,我和徐曼依然是不敢肆意乱来,只敢按部就班地将那幡的顺序开始调换。 五分钟后,开门的幡也插上了,在插上开门的幡那一刻,突然我和徐曼都感觉到脚底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 “不好,快去休门。”徐曼喊道,我们飞快的赶去休门,沿着休门的阵路走完,那剧烈的震动突兀的停止了,我和徐曼也算是喘了口气,总算没有什么变故。 而此时,那阴阳阵眼…… 我和徐曼都愣在原地,从休门门口就能看见那重心作为阴阳阵眼的那个圆形建筑,竟然开始慢慢的下滑,我飞快的跑过去,这建筑已经一半沉入了地下。 于此同时,突然周围开始响起嘶吼咆哮,哭泣叫喊的声音,低沉的怒吼声让我的耳朵隐隐作痛,但是我的目光始终无法离开即将沉落到地底的圆形建筑。 这时我突然看见,一个怪物的头颅从圆形建筑伸了出来,接着双手扒在围墙上,接着突然那围墙像豆腐一样,被那双大手直接掰碎,接着一只巨大的干尸猛地一跃,跳出了那正在下陷的围墙,似乎是迫不及待,我和徐曼隔着那里至少有五十米,可是当这只干尸一脚踩在地上,掀起的风浪,让我差点没有站稳,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我已经有些欲哭无泪了,我和徐曼废了这么大的心机,竟然就是放出这个一只家伙? “这里竟然有尸将,你快跑!”徐曼一声娇喝,把自己的包往地上一撂,从里面抓出那把黑色的弯刀,将黑色弯刀上的黑色带子缠绕在手上,接着一脚蹬在地上,飞速的冲了过去。 但这时,那建筑已经陷入了地底,那片地方出现了一个大坑,除了那只巨大的干尸,源源不断的尸儡也狰狞的从坑里爬了出来,无不是浑身沾着透明液体,粘稠的让人恶心,所有的尸儡都赤身*,干枯的双腿机械地迈动,深陷的眼窝无力的甩动着双手。 第九章 胖和尚 我一开始还只是以为徐曼是个不寻常的女人,可是当徐曼抓着把黑色弯刀眼睛都不眨地直接朝那边冲,才知道自己是懦弱成什么样子。 可是我此刻又能怎么办,面对前仆后继扑过来的那些尸儡,我根本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我甚至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大腿上的痛感告诉我这次真的不是梦了。 我想跑,可是看不见徐曼的身影,徐曼早就已经淹没在尸儡中。 这些尸儡八成是那些消失的村民了,可是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这些变成尸儡的村民会被封印在那阴阳阵眼中,而一切都因为我,我不知道兰溪到底为什么要让我来解封这些尸儡,可是这一切确实是由我而起。 正当那些尸儡几乎要到了我的面前,突然一个身影转身挥手,一记黑色的虚影,顿时冲在最前面的两个尸儡身首异处,溅起一团黑血。 可是这激怒了那只尸将,硕大的身体却一点都不笨拙,能看见那只尸将的胸口有一条新增的伤口,血肉外翻,不过的往外冒出鲜红的血,沿着胸口不断地流到尸将的双脚,踩出血印,但这也让这只尸将发了癫狂一样扑过来,当这只尸将跃到空中,我的头顶顿时被尸将的身体掩盖,我心里已经没有了生机,只有一个念头,这次死定了。 我突然感觉到我自己的领子被一股巨力扯住,接着整个身子不受控制的飘在空中,徐曼一把把我抓住正在飞速的逃离那尸将砸落的位置。 我一百多斤的身躯显然拖慢了徐曼的速度,我想说让她把我放下,可是风第一时间灌进我的喉咙,我只能猛烈的咳嗽,就在我咳嗽的时候,突然一声悠长的钟声响起。 “咚——”是如此的祥和,我甚至决定而这时死前结束生命的声音,但是我还没来得及听完,徐曼已经停下来了,我躺在地上,领子被徐曼拎着,我们两个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那只尸将的躯体在空中猛地定格了,而那些跑着跳着爬着的尸儡们也是一动不动的定在了原地,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刚刚那一声钟声。 “咚——“这时第二声钟声响起,我和顾漫下意识的转头寻找钟声的来源,是在徐村后面的一座深山里传出来的,但却像是传了千里悠扬而来,仔细听在众钟声里能听到轻微参杂的低声佛音。 而此时能看见从我们的脚底开始,那些土地猛地开始干涸接着开始干裂,最后开始往下坠落,我和顾漫就像踩在一片无比巨大的画作上,现在画作上的色彩开始被擦去,无论是整齐划一的民居圆形建筑,还是那发着怒吼,狰狞让人无限接近死亡的尸儡,也包括那还在空中的尸将,逐渐变得模糊起来,最后像是碎片一样,一点一点坠落到地面,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我和徐曼回过神,周围已经是一片空旷,哪还有原本那个徐村的痕迹,所有的东西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留下一砖一瓦。 我颓落无力的坐到地面,不禁感慨:“好一个真真假假……“ “师父的四象迷幻大阵……“徐曼无神地念叨道,嘴里出现一丝的苦笑,我有些怪异地看了徐曼一眼。 徐曼稍时很难得的有歉意地向我说道,”看来这一切都和我师父有些关系,至于你为什么会牵扯进来,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师父?你师父认识我么?“我缓过神来,并没有怪罪徐曼,想来徐曼也并不知道,隐隐开始知道为什么养父叫我不要沾上这事情了,原来我一直在别人的套子里。 “应该不认识,但是我师父大费心思弄这四象迷幻大阵,也应该有她的用意,只希望你别怪她就可以了。”徐曼说道。 “怪,怎么敢怪,你师父老人家一不开心把我杀了怎么办?”我笑道,我突然感觉到自己像只蚂蚱,被人逗着玩呢。 徐曼似乎感觉出我说话那不乐意的味道,但还是说道:“我师父不会滥杀无辜的。” “是呀,你是高人,你师父也是高人,我只是个开诊所的,再就是写点东西挣点零钱,用不着你们这些高人这么惦记把。”我甩了甩鼻子,不想买徐曼还有她那狗屁师父的账,现在只想回去,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小主,这般动气是为何,不如到贫僧这三寸寒地,其中的缘由贫僧自向你道出三分如何?” 谁在说话……我疑惑的看了看四周,这时才想起刚刚那两声钟声,看来这是那座山上的某位高僧了。 “三和前辈?”徐曼明显也是一脸疑惑,但嘴里念出一个名字,显然是听出声音了,而那个声音应该就是徐曼嘴里的三和了。 徐曼看了我一眼,我其实气已经消了大半了,但还是不想理徐曼,所以自顾自的往那座山的方向走。 山路并不好走,我的背包早已经不知道扔到哪里去,可是走了一个多小时的山路依旧感觉全身快要散架,可气徐曼看起来还一脸轻松,似乎一个多钟前,抄着弯刀杀进去的不是她一般,她的样子还闲云散步着,我爬了半天的陡坡,她一蹬一跳就上去了。 脚下的山路似乎是刚刚开辟出来的一般,很多灌木被斩断的切口都还很明显,地上也散落了不少的枯黄的叶子,按照叶子落地枯黄的时间,这看来大概是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 想到这里,我又不不由自主地转头盯了徐曼一眼,带着怪异的口气说道:“你师父可真够闲工夫的……” 徐曼听到我又拿她师父开刷,表情一下子变得不好看了,我自然是见好就收,赶紧闭嘴,憋着气加快两步,防止徐曼恼羞成怒一激动掏出匕首就把我结果了。 又走了大概有十多分钟,终于在一片相对平缓的地方看见一个小木屋,而在木屋的前面一棵歪脖子树旁边,一个胖和尚模样的家伙正盘腿坐在地上,身上穿着一套灰色的僧服,脚上是那种老北京布鞋,脖子上也是挂着一串长长的佛珠,本来应该是一副出家高人的模样,可是愣是被他那圆鼓的肚子弄得没了意境。 看见我和徐曼向他走去,这胖和尚正笑吟吟地看着我们,也没有站起来的意思。 徐曼看见这胖和尚,走快了两步,迎了上去,还一脸虔诚地给这和尚行了个礼,说道:“三和前辈,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师父呢?” 那胖和尚看见徐曼,眼睛慢慢地往下移,我顺着胖和尚的目光也在移动自己的视线,在徐曼的胸口停留了三秒,腰停了四秒,我顿时对这个和尚无比的鄙视。 胖和尚似乎是观摩完,才笑眯眯地说道:“哦,你师父呀,出任务去了。” 说完,胖和尚的目光一转,我下意识都想把自己的胸口和那地方挡住,可是想想不对,也就故作自然了。 “你就是小主?”胖和尚还是一脸笑吟吟的说道。 这下轮到我丈二摸不着脑袋了,有些疑惑的说道:“什么小主……” 胖和尚顿悟的样子,然后换了个说法,问道:“你脚底是不是有三颗痔,两红一黑?” 这下我就真的震惊了,这家伙怎么会知道,我敢估计这件事我养父都不知道,而这痔何时有的我也不敢下定论,因为我只记得我十岁之后的事情,而之前的却是不记得了,而脚底长痔我也从来没有多想什么,虽然三颗痔两颗红色一颗黑色,有些奇特,可我一直觉得这也不算什么太特别的地方。 “那你就是小主了。”胖和尚一口咬定。 “什么小主大主的,反正不干我事。”我被胖和尚左一口小主右一口小主的叫的心慌,干脆撒泼说全都不干我事。 可是那胖和尚根本不买账,反而严肃了些,说道:“这可不行,既然帝魂选了你,这就是你的宿命,既然是宿命你就得去顺从,否则肯定不被天道所容……” 我这下真的想哭了,眼里泛着泪光对着胖和尚,小心翼翼地说道:“你是在拍电影吧?” “拍电影哪有这个好玩……”那胖和尚竟然厚着脸皮说道,根本不把我的感受当一回事。 这时旁边的徐曼才开口道:“三和前辈,你就别逗他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我想问的正是这句话,不过刚刚被这胖和尚兜晕了而已,此时我也是盯着这胖和尚,想从他嘴里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十章 意外被抓 “我也是受故人之托,小主你就莫要追问到底,该你知道时,自然会有人告诉你的。”胖和尚笑眯眯的说道,眼睛已经弯成了两道残月。 我有些丧气,既然胖和尚这么说了,那么要知道这件事情估计就没戏了,但我还是尝试着问道:“那个是谁可以告诉我么?“ 胖和尚并没有拒绝,而是在自己僧衣的衣袖里摸索了一下,拿出了半块玉,看起啦也没怎么打磨,不过上面倒是有很多小点,似乎是文字,但肉眼明显看不清。 我接过玉佩,入手立刻感觉自己的神经放松了下来,这块玉不算沉,因为养父从小干那伙计,我自然也接触过这些东西,自然知道这玉也不是什么冰种之类的昂贵玉种,但接过手的人立刻会知道这块玉的不寻常,玉讲究圆润养神,通精神气,藏配者之锐,修饰者之灵,这才是自古中国古代君子一直喜欢佩戴玉的缘故,甚至在一些野史里,一些有名的玉器,甚至会认主,被一些懂行的人遇到,定是传家宝。 这块玉显然也不寻常。 但是让我更加诧异的是,这块玉似乎和我很熟悉,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只是感觉玉身如我身,握在我手里像是要渗进手心一般。 “怎么了?”徐曼在一边看见我发着呆,不知道我发生了什么,疑惑地问道。 我看了一眼依旧是笑吟吟地胖和尚,这次相信真的有那个故人了,“那个故人就是给你这块玉的人?“ 胖和尚点点头。 “那那个人现在在哪里,他认识我么?“说着我还是把手中的玉要递还给胖和尚,无功不受禄,何况不寻常的东西胖和尚也没说要给我呢。 胖和尚看了一眼,并没有收回放在我手上的玉。 “世间谁又认识谁,谁又不认识谁,今世擦肩,前世回眸,能见便是缘聚,不能见则是缘尽。“胖和尚嘴里说出一句,我不知道是否是佛语,但还是略有些通达。 “你们找我究竟我是为什么,找我的人又不告诉我,我现在又要怎么做?“我略有些急躁,和胖和尚淡定的样子,相差甚远。 “小主,此先我不是说了,不能见为缘尽,那么若你要见,那么便去找,找了便是缘起,不找便是缘灭,是不是要这段缘,小主自己斟酌便是。”胖和尚说道。 我隐隐觉得这个委托胖和尚的故人,应该和我有关系,而若是没有刚刚那块玉,我想必会甩手就走,不会搀和这破事,但是偏偏手中的玉让我感觉到血肉相连的感觉,骨子里的熟悉感。 “我只可告诉小主,这块帝决玉在那人身上温养了三十余年,此时便是转交给你,你若是想缘起,带这块玉去上海,自然缘起,但贫僧不保证这份缘能重聚,毕竟说起来倒算是一份孽缘。”胖和尚的嘴并没有动,,只是盯着我,我猛地一惊,发现徐曼似乎并没有听到胖和尚讲的话。 当我看向徐曼的目光重新转回胖和尚身上,而此时面前哪有什么人影,只有一棵歪脖子树,连木屋都没有,我四处张望,根本就没有那个胖和尚的踪影了。 “徐曼,你师父吩咐你与他同行便是,带到时机,她自会现身。”胖和尚的声音悠悠传来,留下一句。 “三和和尚,三和和尚……“我喊了两声,但依旧没有人回应。 “三和前辈已经走了。“徐曼说道,看着略有些失神的我,脸上还是有一丝担心的。 我看着手中的帝决玉,不知道现在该是何去何从。 我依靠在歪脖子树上,回忆着胖和尚说的每一句话,虽然难以置信,但怎么都感觉和我身世有关,和这个局,到底后面是什么,既然知道我,为什么他们不找回我,一大串的疑问扎进我的脑海,让我的脑袋阵阵作痛。 “缘,我和谁的缘?“我呢喃道。 徐曼略显忧虑的看着我,我回过什么来,面前憋出一丝苦笑,接着便要离开这里。 “你要去哪里,我师父叫我跟着你呢。“徐曼走慢我半步,说道。 “上海。“ …… 四天后,上海火车站。 一个长发飘飘的美女,穿着工装裤,就算被帽子遮住眼睛,但小麦色的皮肤,火辣的身材依旧吸引了大批的目光,但是更吸引目光的是背后一个男子,穿着短袖衬衫,上面的灰渍,虽然不长但略显杂乱的头发,看起来也有几天没打理了,当看见这一男一女走在一起,火车站里的男牲口看见此时的我是一脸鄙夷,而看见徐曼则是不甘。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差别,同样是转了两次火车,在火车上几乎待满三天,下了火车,徐曼依旧是美丽迷人,而我却是如此狼狈。 “看你那样子。“徐曼竟然还有些不情愿和我走在一起的感觉。 “喂,要不是你不肯借我钱,连肥皂都不给我一块,我用得着变成在这样吗?“我眼里怨恨的目光,自己背包早不知道哪里去了,身上仅剩点钱还只够买火车票,恨不得把眼前这个女人掐死,但当徐曼一脸不善的砖头看向我,我只能认怂。 就算现在徐曼这一身白领丽人的样子,我可忘不了她那把黑色弯刀,就算此时她的背包因为怕被检查,早就被送到上海了,但是徐曼的脚踝上还插着两把匕首呢,结果我分分钟的事。 就在我在徐曼的后背做着思想工作,徐曼突然说要去洗手间,让我帮她拿一下包,我只好发着闷气坐在地上。 这时突然一个长得挺甜美的妹子朝我这边走过来,脸上还一脸娇羞,我顿时有些激动了,但是为了确认,回头还看了一眼,确定我后面真的没有其他人,我还指了指我自己。 那妹子点了点头,然后径直向我走过来,我也是有些飘飘然了,难不成这大城市的妹子都喜欢我这种不拘小节,头发自然焗油的少年? 但是我猛地又感觉有些麻烦,因为我现在身上一根毛没有,这种妹子一般的小宾馆肯定不回去,那到底怎么办呢,难不成要像徐曼借?可是她连买肥皂的钱都不借我,还会借我开房的钱吗…… 我的脑子顿时一连串问题涌了出来,这时突然我的手被一副亮晶晶的手铐咔的一声锁住了。 这妹子还喜欢这么重口味?我林锁是不喜欢暴力的,但在这种时候也是可以通融…… 可是当我抬起头,眼光和这甜美的妹子接触,突然周围四五个大汉像几头饿狼,迅速向我这边扑过来,我顿时菊花一紧,可是还没等我松开呢,三四只大手同时按在我脖子上,我整个人扑通一下直接被按到地上,头磕在地上,疼得我大喊起来。 “我们是警察,怀疑你携带毒品,你有权沉默,但你……” “携带个屁,你自己看看我带什么了毒……毒……”当我看见妹子从我,不对是从徐曼的手提袋里掏出一包白色的粉末,我顿时脑袋一炸,嘴里毒了半天没能继续说下去。 我下意识的扫视了四周,可是哪里还有徐曼的影子。 “跟我们走一趟吧。”这时一个粗大无比的壮汉开口道,然后一脸淫邪地拿起一个黑色的布袋,匡一下把我蒙上,顿时我的眼前一片漆黑,接着把我拖走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被拖了多久,反正至少上了三四辆车一开始我还纳闷怎么还要转车去警局,可是后来转念一想,不会直接送向监狱吧,再后来就感觉饿得慌,然后晕晕乎乎的就昏睡了过去。 第十一章 神秘组织 我隐约中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松开,顿时手腕酸软伴随着被手铐摩擦出血的刺痛,霎时间释放开来,下意识地就伸手拉开遮在眼前的黑袋子,一阵刺眼的灯光投了过来,禁不住眯着眼睛。 待眼前的光晕稳定下来,才看清眼前的状况,顿时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阵仗,我心里一阵嘀咕,自己赫然是坐在一间像是密室的地方,中间一张七八米长的会议桌,在跟前坐着几个奇形怪状的家伙…… 徐曼也在,还是那一脸青春靓丽的模样,挺胸彰显自己的“大”气,看见我茫然而无助的目光,根本就没理会我。 我心里暗暗数了一下,这个像是会议室的地方,包括我一共有八个人,一个像是保镖模样,带着个墨镜,站在那石门旁,像个雕塑一样,一动也不动,而另外六个,除了徐曼,还有另一个女人比较显眼,因为她舌头轻轻掠过涂了紫色唇膏的嘴唇,让我心头一悸,但忍不住还是多看一眼,因为很有熟女味道,浑身都是韵味,一个摆手都让我心头一荡。 坐在正中间的是一个长头发的汉子,鹰隼鼻,那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盯着我,身上的西装显得格格不入。 还有另外三个,一个和尚,看起来很清瘦,应该和我年龄相差不大,都在二十三四岁左右,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人,脸色铁青的很,最后一个坐在我身边,这个稍微让我放松了点,蓬松的头发,那头发和焗了几天油的我也差不多,而且他手里竟然端着瓶红星二锅头,这也算是我喜欢喝的,这才在这群人中间找到和我略有点关系的地方。 正当我思索着这群人到底是想做什么时,那个八字胡的中年人开口了:“命理看不清,八字藏于眉宇,但这也不能保证,他就是帝魂之身吧……” “铁算子也没法算出命理,这也着实少见呢……”那紫唇女人听见八字胡这样说,挑趣道。 “安娘,我这块牌匾,你这三言两语是砸不坏的,倒是你就真觉着这小子是帝魂之身?我铁八字不觉得你有这么宽心呢。”八字胡笑了笑,回应道,语气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心一悬,虽然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但始终是因我而起,至于什么帝魂不帝魂的,我也没什么兴趣,这些人说话的口气都古腔古调的,让人感觉很是怪异。 “帝魂又如何,不是还能夺舍么……”这个叫安娘的熟女微微一笑,却是看向了我。 那铁八字也是装出一副钦佩的模样,笑道:“安娘可是好生不慈悲呀,哈哈……” 这时,安娘和铁八字的对话却是被那鹰隼鼻的男人叫停了,很明显,这个长头发的汉子就是话事人了,安娘和铁八字看见这汉子开口了,都眼带笑意,但还是很识趣的闭嘴了。 “秦曼,这是三和大师和你师父说的那个人么?”这男人向坐在旁边的徐曼问道。 原来徐曼真名叫秦曼,我心里也没失落,人家能告诉我一个字就足够让我欢喜的了,秦曼这时脸上的肤色却不再像之前那般有些小麦色,而是白净的很,玲珑剔透,吹弹可破。 “这小妞原来这么这么的漂亮……”我心里默默念道,当然不敢说出来。 秦曼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比第一次见她的样子还冷淡呢。 “既然这是三和大师,和离老太认的,想必帝魂之事还是很难有出入的,何况听秦曼所言,三和大师已经将帝决玉交给他,那我们就当顺道而行,不可逆天行道。” 这个男人话音刚落,除了早就知道的秦曼,那铁八字和安娘的表情都是一凛,听到帝决玉三字,就连站在石门旁的那个保镖模样的人,都稍稍有些惊讶,那清瘦的和尚,还是一脸淡然,像是根本不管他事一样,眼神都没有一丝的波动,我旁边这二锅头男更是抬头咕噜灌了一口二锅头,熟悉的酒味蔓延开来,会议室里稍稍安静了几秒。 “那现在我们先向林锁介绍一下自己。” “我叫蒋天星,长老会的。”鹰隼男人开口道,看起来稍稍和善些,我还是很礼貌性的点头,虽然不知道他和我介绍是个什么意思,他嘴里的长老会又是个什么东西。 “安娘。“熟女摆手妩媚地给我抛了个媚眼。 “铁算门,铁八字。“ “大普陀山,青僧。“ “白承,白家人。”那站在石门旁边的保镖突然开口道,声音沉闷,但中气十足,明显是个练家子。 “秦曼。” 这时所有人把目光投到二锅头男身上,那二锅头男却是仰头就是大睡,这些人似乎也习惯了这家伙,所以蒋天星摆摆手,示意我不要介意,说道:“他是半醉仙,真名就不清楚了,我们圈里叫他酒徒居多。” 我虽然不知道他是何方神圣,但在人家的地盘上,哪里敢随便造次,所以也是愣愣地点头。 这不修边幅的家伙这时闭着的眼稍稍睁开一条缝,瞥了我一眼,接着似乎很不屑的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妈蛋,我心里暗骂一句,不过还是得装孙子,谁知道这群人把我抓来这地方到底想做些什么,我可没觉得是要抓我坐牢,那警察和他们明显是一块的,这时我回忆起来,才感觉到那白色粉末指不定是什么东西呢,我还没来得及检查,这些家伙就硬把我押过来。 蒋天星看见我疑惑的样子,开口解释道:“我们这儿没什么名头,就是一群人临时凑起来的,没有组名,只有每个人的代码,但这个代码很特殊,只有我能知道,反正到这里来还是不小的好处,以后你就知道了。“ “好处,呵呵是呀,好处。“铁八字阴阳怪气的接话道,显然不是很同意蒋天星说的,那蒋天星也干咳两声,补充道:”当然好处和危险总是同在的。“ “小弟弟,指不定哪天你就被一群狐妖勾了去,掏了心都不晓得呢……”安娘说完咯咯地笑了起来,我听到心里还一喜呢,以前看过那些狐妖长得不都国色天香,要是这被勾去,我还挺乐意呢。 不过下一句,我却是胆寒了,“把你尸体挂在树上,让喜欢奸尸的物什虏了去……咯咯……“ 这么重口味,我能想象自己的表情也不好看了。 “她是在吓唬你呢,你别当真,现在这个算是你的见面会了,其他要知道的就问秦曼吧,至于你接下来跟谁,等那件事提上日程,再决定就可以了,如果没有什么异议,这就散会吧……“ “额……“我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额了一声,其实我脑海里根本就是一团模糊,都是疑问,只是这时却有些不敢提出来而已,蒋天星开口说散会的瞬间,酒徒猛地睁开眼睛,迅速地起身,我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他已经消失在了石门外面的走廊上。 接着蒋天星看我没其他问题,和另外几个也离开了,只剩下秦曼坐在椅子上,眼睛盯着我,此时的表情才是之前的她,像是在来上海的路上看到的“徐曼“ “秦曼小姐,你可以向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么?“我语气故意带着一丝的怒气,不过这小姐根本不把我当回事的模样。 “三和大师叫你来上海,其实就是让你来找我们,现在你要做的就是跟好我们就可以了。“秦曼说道。 “我没有理由这样做,我现在就要离开这里,我……“ “你有理由,忘记了三和大师给你的那块玉了么,你也应该感觉到那块玉的不寻常。”徐曼说道。 我还感觉得到我口袋里那块玉的温度,第一次入手那血肉相融的感觉我当然没办法忘却,可是这真的和我猜的那个人有关,这却是一个未知数。 “如果你觉得那块玉背后的人,不足以成为支撑你的理由,那么我该告诉你另一个人的名字。”秦曼就像一个谈判专家,她手里有无数的筹码,而我却一无所知。 “谁?“ “陆九明。“ 秦曼缓缓说道,但这三个字却是猛地敲击在我的心头,因为这是养父的名字,秦曼怎么会认识养父。 养父叫陆九明,打从记忆起,他就让我叫他养父,从不让我叫他爹之类的,后来发生那么多的事儿,我就很少叫他养父,也很少和他说话,但名字还是知道的。 “你怎么会认识我养父,是他叫你们把我抓来的?“我甚至用抓这个词,我是恨我养父的,其实是年少的恨,也是无知的恨,现在顶多是不喜欢而已。 “陆九明也曾坐在这间屋子里,而他也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秦曼提起养父,似乎还有一丝的忌惮,接着说道,“以后,当有人提起冥人九命你就知道你那养父是个什么人物了。” “为什么你现在不能告诉我?”我着急得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冲秦曼吼道。 但秦曼却一点不为所动,依旧是缓缓地说道:“还不到时候。” “何时才是我该知道的时候?”我感觉到自己的额头中间有些肿胀,当我有些按捺不住自己,我便会有这种感觉。 “当你意识到,你的存在意味着什么的时候。”秦曼的眼神很不同,是期许,是哀伤,亦或是无奈,我在那一刻却辨认不出来。 第十二章 医学院 “我林锁何德何能……”我默默呢喃道。 “跟我出来吧,这里不能久留,还有几分钟就要关闭了……”秦曼看见我失神的模样,自顾自走出了石门,我只能跟在她背后。 走出这里才知道,原来这个所谓会议室却是在深山里,因为当我走出,石门缓缓关上,外面就是一条在山洞里的走廊,走出走廊,外面就是一片空旷的竹林。 在洞穴里面根本感受不到,这外面的天气竟然如此的好,能看见地上还有不少车辆行驶的胎痕,估计是蒋天星那些人离去留下的,洞穴前只剩一辆白色的吉普,想必就是秦曼的车了。 “你们这些人是做什么的,抓鬼?抓妖?“我坐在皮座上,止不住问道,吉普的引擎声响彻整片山林,窗外时不时传来几声鸦鸣。 秦曼手握着方向盘,瞥了我一眼,眼睛又回到前方,说道:“差不多是那个摸样。“ “为什么是我?“我疑惑道,但这次秦曼没有再回答我。 接下来接近一个小时的车程,全程都没有再说一句话,直到吉普开进上海市区,在一个小区停下。 “下车。“秦曼嘭地一声把车门关上,我跟在她后面,一直走到一个单元房前,秦曼潇洒地从口袋里掏了把钥匙扔给我,扔下一句:”你就住这里,有事我会找你的。“ “这是你的行动手机,还有信用卡,手机平时别用带身上就行。“ 我从秦曼的手中接过一个黑兮兮盒子模样的东西,现在都是触屏机的时代,这种按键机已经很少见了,而且入手很重,像一块砖一样,大概半个手掌大小,我正想问这怎么用,秦曼自顾自就离开了这里。 我握着手里的钥匙半天发愣,好一会儿才把钥匙插进房门,可是一开门,三对眼睛直接看向我,我愣在原地,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这秦曼怎么给我安排了一个还有人的房间…… 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里面坐在电脑前的眼镜男抚了抚镜片,深邃的眼神扫视了一边我身上的每一个角落,卯定的点了点头,说道:“你就是林锁?我们学院的?” “学院?”我心里一震,这又是闹哪出,眼神扫了一眼被踩在角落的一件外套,上面沾满了污渍,不知道被擦过什么东西,不过还是能看见在外套的背面写着五济大学四个字样,草我这时才幡然醒悟,这眼前三个估摸着就是这个学生的学生了。 “嗡嗡……”这时突然我的口袋震动起来,赫然就是那“黑砖”响了。 “喂,秦曼,你把我弄到……“我没好气地就想开骂道。 “小林呀,啊是我呀,蒋大哥呀,安排你进那所大学是我们之前觉得的主意,这和我们的一个人物有关,我们商量过,所有人就你最像学生了,放心我给你安排的是医学院,你之前不也是医生嘛,正好专业对口,资料齐全的,你就当上一次学,等这次任务完成,其他的事情再说……“蒋天星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我猛地收住了嘴,我可不敢招惹这老大。 “那我也不能……“我还突然觉着自己被带进坑了。 “你到里面去,找一个叫伊晴的,有什么疑惑地问她就可以了,我这边还有点事,有必要我们会通知你的……“这时电话那边传来几声嘟嘟嘟的声音,我想回拨,但是看见手机按键上,没有一丁点指示,根本不知道按哪个键。 抬头看见里面那三个人正盯着我呢,我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你就是林锁把?”那躺在床上的男生说道,看起来还长得挺帅,翘着脚玩着平板,说道,“我也姓林,我叫林天宇……” 我只能嘿嘿地点点头,嘴里说两句你好,我是林锁。 “我是郝帅。“眼睛男又把视线移回了电脑屏幕,上面正放着沉默羔羊里面那个解剖的画面,一看就是个重口味的家伙。 另一个看起来黝黑黝黑的并没有说话,只是在自顾自的看着书,冲我笑了一下,看起来有些傻气。 “听房东说你也是我们学院的,我们才肯让你住进来的,看起来你比我们都要大呀……”那林天宇说道。 这些人看起来都而是二十一二岁,我确实呀比他们看起来大一些,不过我也才二十五不到,早读书,毕业也没多久,也算同龄人了。 “额,对……”我只能先应着,用秦曼给我的钥匙打开一个房间的门,桌子上就摆着几张文件呢。 看了半天,才把头绪捋清,这敢情是被秦曼他们卖进了这大学里了,还给我安排了个身份,成了个大二的学生,医学院班……我咧个去……我稍稍查了一下资料,五济大学也算是名校了,不像我之前读的那个山鸡大学,我莫名其妙的很,这难不成还赶上拍逃学威龙了…… 我正呆在房间里,怎么都搞不懂自己的处境,只能把大概的信息记起来,不让自己露出太大的马脚,先硬着头皮顶下去了。 “林锁,我们准备去吃饭了,下午还有课,你打算怎么样……“是郝帅的声音。 我翻了翻文件,看了看时间,又是一脸黑线,回道:“我下午去报道……“ 本以为像那些小说一样,插班进去,总能坐到一个班花或者校花的旁边,接着各种装逼各种飞,但是一切都很平平无奇,进去也没人认识我,只是满脸青春痘的班长和班里的人说了声,今儿来了个插班生,让我上去介绍一下,我上去,哗哗说两句,下面哗哗几声掌声,这就算插班结束了。 也没同桌,大学就是这个浪荡劲儿。 虽然是名校,但大二讲的课,我基本还是没问题,睡到下课,被郝帅三个就拉着去食堂了。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来这里是做什么,蒋天星叫我去找一个叫伊晴的,可是这偌大的学校,找一个学生?我可没那么大能耐…… “最近你们医学院的事儿不少呀……“林天宇带着他女朋友,边吃饭突然想起什么,冲我嘀咕道。 听到这声音,周围几桌子吃着饭的人,也稍稍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我觉着有些奇怪了。 郝帅也开口了:“确实,这几天都没人敢去医学院那块……我走过那里都觉得瘆的慌。“ “怎么了?说说……“我说道,不知道郝帅和林天宇说的是什么,但看起来也是有些怪异的事儿了,又想起秦曼那伙人,突然觉着可能和把我安排进这里有关,我总得弄清楚自己为什么到这鬼地方来吧。 “对哦,你是插班的,不过这时间你插进医学院,你运气也是真好……“郝帅扒了几下饭,幸灾乐祸道。 我觉着糊涂,林天宇打断了郝帅,让他别乱传…… “这是……“ “我觉着没准是真的呢,最近那事儿谁不知道,那尸体都跑到外面出来了,有人还看见那天晚上那里有动静,不是闹鬼还能做什么……”郝帅说道,油腻的手也不嫌脏,摸了摸衣服,看起来兴奋的很。 倒是林天宇迟疑了一下,说道:“这事指不定是真假呢……”| 接着林天宇开始说起这件事来。 这事的开始还是上个星期的事儿,医学院的实验楼有两栋,医学13和医学14,都在五济大学的西北角,里面基本都是医学院的学生去的,做一些解剖实验,在顶层也有*标本之类的,说起来本来就是这学校最让人忌惮的地方,平时晚上都没人愿意路过那里的。 上个星期,有两个女学生晚上十一点多,怕宿舍关门,想走近路,只能从那边穿过,结果路过那里那两个学生就出事了,其中一个疯了另一个现在还住在医院里,说是受到惊吓,但万幸没有大碍。 听那个只是受到惊吓的女生说,她们那天晚上打完兼职,想抄近路回去,一开始她们就很害怕,所以也是想走快点,眼睛一直看着那两栋实验楼,本来晚上那两栋实验楼都是没有开灯的,黑漆漆一片,可是她们走过那里,突然看见实验13的顶层突然亮了一盏灯,她们心里很害怕,所以赶紧互相牵着想小跑过去。 可是当她们要冲过去,另一个女生突然指着实验13那亮着灯的地方,脸色苍白的说:“那里有人,他在朝我们笑……” 这个女生也抬头看,可是只看到灯光而已,却没有看到人,但是看向另一个女生,另一个女生的脸色已经不对了,额头都是汗珠,而且毫无血色,这个女生被她的同伴吓得够呛,拉着她同伴就要走,可是她突然感觉根本拉不动另一个女生,另一个女生挣扎着往后退,嘴里一直在念叨:“别去那边那边有人……“ 可是这个女生看过去,哪里有人,不知道她的同伴到底怎么了,只知道自己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脑子开始发晕,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到她的同伴眼神不对,接着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拉住,她的同伴竟然拖着她往实验13那边走。 她想挣扎,可是感觉到自己缺氧,无力挣脱,直到巡逻的保安看见,呵斥着冲了过来,她才晕了过去。 这个女生醒过来自己已经在医院了,当她听说她的同伴精神失常,已经疯了的时候,浑身都在颤抖,现在还在医院里。 第十三章 冥火虫 我听完隐隐觉得这事儿有蹊跷,不过其中一个女生疯了,这确实足够吓人的了。 “这事儿还没完呢。”郝帅在林天宇说完,插了一句。 “前天那儿又出问题了,还是大白天,说是有人去那儿检查*标本,结果发现丢了一具,那福尔马林弄得到处都是,一开始还不愿透露出来,不知怎么的就传开了,学校说是有人偷了去,呵你说有人去偷这玩意儿么,所以现在估计连你们院的,愿意去那儿上课的也没多少了。”郝帅嘀咕道。 就在这时,我口袋里熟悉的震动声来了,我正想拿起来接,不过震动稍后就停了,我下意识的朝周围看了看,扫视了一眼,目光停在了一个走过来的美女身上,我仔细看,这美女不就是那天在火车站,把我抓包的那个甜美警察么。我心里暗自一悬,这到底是哪回事,警察这会又来学校。 不过此时她手里抱着两本书,我稍微安点心,正在盯着等她走过来,可是突然一拐,她离开了食堂,就像不认得我一样。 我的眼前突然有只手晃了晃,迎面就是郝帅怪异的表情。 “林锁,看不出来呀,一来就盯上我们艺术系的系花,啊哈哈都是男人,我懂……”郝帅拍了拍我的肩膀,熟络地说道。 “系花?”我一晃神,这词都多少年没听过了。 “你刚刚盯的就是我们学校大名鼎鼎,艺术系的系花,伊晴,怎么样漂亮吧?”郝帅指了指刚刚那个美女的背影,不过稍后那背影就消失了。 “额,我不是那个意思……“倒不是我说假话,这等什么花什么花的,我一向兴趣不大,再漂亮也不是我的,这我当年大学就明白了这个道理,女人属于帅哥,美女属于车子。 不过稍后我一愣,“你说那个什么花叫什么?“ “还说没意思,伊晴,名字也好听吧?“郝帅给了我一个鄙夷的眼神,然后说道。 “伊晴?你知道她的电话么?“我突然想起蒋天星叫我找的,不就是叫伊晴的么,本以为很难找,可是竟然那么快就遇到了。 “有才怪了,整个学校不是我吹,谁能要到她的号码,我给她洗一个星期内裤……“ 我懒得再听郝帅废话,匆匆跑出食堂门口,已经没有了伊晴的身影…… 突然想起刚刚手机的震动,我掏出那黑兮兮的手机,看见上面显示了一条未读信息,上面写着,晚上七点,小区门口,署名是秦曼。 我七点准时在小区门口,一直到将近八点,才看见那辆白色吉普缓缓驶到面前,秦曼一声上车,我本来一肚子气,愣是不敢发,因为看秦曼的模样,表情严肃的很,我可不想撞在枪口上。 一路上可谓是亡命飙车的节奏,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背后已经渗出了冷汗,当车子停下,停下的地方像是有什么案件发生,一栋老式的宅子,被用黄色的警戒带围上,还有四五个警察在外面守着,看起来这片地方像是比较高级的住宅区,建筑也很高级,所以人流也不多,围观的也就寥寥几人。 那守在外面的警察似乎认识秦曼,也没有询问,直接让秦曼进去,我也是跟在秦曼的后面。 不过当走进那老宅子,迎面的人却是让我一愣,额这不就是白天在食堂见到的伊晴么,也就是那个美女警察,这女人还有这爱好?白天做学生,晚上做警察?我想想脑海里不禁还是有些邪恶的念头,毕竟这两个职业都让身为男人的我有些悸动,但却是被伊晴的话语打断了。 “死者男,名字王锦龙,锦龙地产的老总,法医初步尸检没有任何伤口,没有找到任何死因,死者生前也没有任何的疾病暗疾,具体怎么死的,还得等法医回去进一步的检查。“伊晴一副职业风范,和白天那学生青春的模样哑然不像是一个人。 她估计也觉着被我看久了觉得怪异,不过似乎是认的我了,冲我疑惑地问道:“这不是在火车站……“ 我心里一松,感觉还是有点存在感的,她也算是没把我忘了,不过最后一个称呼没把我气出血来。 携毒犯?我什么时候成了携毒犯了?我正想开口回应,秦曼先开口了,说道:“我上去看看,麻烦伊警官别让人上来。“ “恩好。“伊晴表情严肃的应道,立马进入了工作状态,看见她那么认真,我自然也不能多嘴了。 不一会楼上两个穿着白大褂还有一个秃头的警察从上面走了下来,和伊晴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走出了外面。 秦曼也没耽搁,踩在马丁靴就往楼上走,我正想找张凳子坐下,结果被秦曼一声喝,赶紧是跟了上去,那伊晴又是一脸孤疑地表情,我那时都没弄明白伊晴在疑惑什么,难不成还想着把我抓回去么。 “这玩房地产的,钱就是多……“我走上楼,看见周围那装潢,一看就是有钱人,估计一块地毯都顶我以前一个月工资了,踩在上面不知道多舒服,不过我可不敢脱掉鞋子,因为在厅的中间,赫然俯卧躺着一具尸体,看起来就是那个叫王锦龙的人了,看起来死相也没什么恐怖,很祥和的模样,闭着眼睛躺在地上,要不是脸色有些泛白,嘴唇干皱,我没准以为是在地上睡觉呢。 尸体的旁边被白线圈着,我站到一边,秦曼只是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一眼,接着便走到窗边,把所有窗户都关上,还有窗帘也拉上。 屋子一下子暗了许多,这气氛一下阴沉下来,我心里也觉着不是很踏实起来,眼睛盯着秦曼,不敢移开。 凶杀案之类的电影看多了,有钱人的死,杀人动机无非三种,一种是为情而杀,一种是为财而杀,最后一种是无理由的杀人,前两种不难理解,最后一种无非就是一些以杀人作乐的人做的,碰上只能自认倒霉。 我觉着要查也难不倒哪儿去,所以也没多紧张,去查查这个叫王锦龙的有没有情妇,最近生意摩擦最多的是谁,周围有没有什么陌生人出入,这种高级住宅区一般安保都做的很好,应该也不难。 我心里掂量着,暗暗佩服自己的睿智。 当屋子暗下来,秦曼才把目光留在了地上的尸体上,这二楼是没有灯的,光亮也是从楼下照映上来的,所以显得很昏暗,我止不住走近几步,想看看秦曼到底要做什么。 我看见秦曼从脚踝掏出那把红色的匕首,“难不成她还会尸检?’我的心里疑惑道,不过下一面却是愣住了。 死者身上穿着的是衬衫,秦曼眼睛都不眨,右手直接扒开衬衫,露出死者白花花的胸膛,左手握着匕首,轻轻地将匕首抵在死者胸口的位置,轻轻按了下去,接着从胸口中间的位置至肚脐眼的位置,隔开表层的血肉,露出皮层下艳红的血肉,胸口的位置还能看见从里面露出来些许的白色,胸骨的颜色。 我正疑惑一般命案发生,死者的尸体是不能随意动的,秦曼竟然是如此毫无顾忌。 但秦曼下一刻再次将匕首按在死者胸口,我正想着那里是胸骨的位置,这地方可不是一把匕首可以弄得,至少也得是医用的锯子才能锯开,就算是锯子也很得费不少的力气弄开,但下一秒我却是张大了嘴,妈的这样也行? 因为秦曼手腕猛地一用力,虽然匕首进去的时候感觉受到阻隔,但还是顺利的压了下去,那坚硬的胸骨就像西瓜的表皮一样,被匕首直接剖开,我在秦曼的额头上,连一地汗水都没看到。 我暗暗提醒自己,真的不能以常规来衡量秦曼这些人了,脑海里又浮现那会议室里另外几个,那些人估计也是秦曼一类的人。 接着这尸体的肚子也被剖开,这就是标准的开膛破肚了,要不是我的职业出生,我真觉着没几个正常人可以皆受得了这画面。 因为当秦曼拨开那表层的死肉,赫然能看见着尸体的五脏六腑基本都是腐溃,没有一个是完整的,但依旧让我头皮发麻的是,在他的肚子肉壁上,竟然满满的沾附着无数的小虫子,看起来形状有点像是普通白色蛆虫,但怪异的是,这些虫子身上都泛着淡淡的荧光。 我止不住感觉到小腿发软,正常人都有密集恐惧症,看到图片都觉着难受,更别是真的看见了,总是我还是个小医生,但也是正常人呀,就差跪下了,全身一阵无力,喉咙像是堵住了什么东西,能感觉到胃酸在不停的往上涌。 那密密麻麻的荧光,照射得甚至我都能看清秦曼表情,也是很凝重,仿佛空气都凝结了一样。 “冥火虫……该死……”秦曼喉咙里闷声说了一句,“到底是谁把这东西弄出来了……“ 秦曼手上已经尽是腥红,突然转头冲我问道:“我给你的手机呢?“ 我不知道秦曼突然问这个要做什么,顿时一愣,秦曼看见我发愣,看起来着急的说道:“快点拿来,这我也没办法,这事儿还得让酒徒过来,待会这些冥火虫逸散,我死不了,你就得死无全尸了。“ 第十四章 酒徒 我听到秦曼这样说,哪里还敢耽搁,掏出手机交给秦曼。 秦曼拨了几个号码,我之前试过,这手机直接按是按不了按键的,不过秦曼似乎是先按了几个指令,才开始拨号,但是她按得太快,一下子我没有看清。 秦曼和酒徒交谈的内容很简单,甚至连地址都没有交代,秦曼只是说她这里出现了冥火虫,让酒徒过来处理一下,我脑海里浮现的是酒徒醉醺醺的样子,耳朵挂着个电话,一想起来就感觉不是很靠谱。 秦曼挂了电话,将手机又还给我,我这才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这发光的虫子叫冥火虫?” 秦曼点点头说道:“恩,这东西很久没出现了,我也只是第二次见。“ “第二次?“我疑惑道。 “渝北无人村事件,一夜之间整个村子的人全部消失,那时候我就跟着师父到那里见过,不过去的时候发现一些残留的冥火虫残骸而已,*还是第一次见。“秦曼表情肃穆的说道。 但是我心里却是惊涛骇浪,身为一个业余的灵异写手,自然对一些奇异的事情也会很感兴趣,渝北无人村事件,也是略有耳闻的,可是在网上各种说法都有,有的说是开启异次元空间被吸走了,有的说是海市蜃楼,也有说是某些神秘组织策划的事情,因为在事件发生的一个星期后,那整个村子化为一片虚无,只剩下一片灰烬。 我却是没想到那事件竟然是和刚刚见到,那小虫子有关,突然感觉骨头有些发痒,一想到被这些虫子黏上,尸骨无存,立马觉着全身不适。 “这东西怎么来的?“我打心底有了些兴趣,问道。 秦曼也没有不耐烦,继续说道:“冥火虫其实就是我们常见的腐肉上的蛆虫,冥火虫属于变异体,在一些久远些的墓穴,运气不好也是会遇上的,古时候一些达官贵人死之后,会让自己后代修一座墓,为了不让死者尸身过快腐烂,后人会往死者身体中灌入水银或者木脂,灌入木脂的尸身时间长了脂质也会消融,那时尸体腐烂,就会出现蛆虫,蛆虫在吞噬腐肉的同时,把残留的木脂吞入,而一些特殊的木脂会让这些虫变异,那荧光是常年沾染木脂,木脂吸收光源的结果。“ 我大概能明白了,所以点了点头,虽然骇人听闻些,但也并不是不能接受。 “不过……“秦曼话语一转,说道:”一般这种尸身都是密封好的,冥火虫也没办法挣脱棺材的,不知道是怎么跑出来的……“ 我听到秦曼的疑惑,也只能看着,因为我真是一无所知。 秦曼又检查了一下这具尸体,但一只手稳稳按在刚刚割开的皮层胶合的地方,没有松开。 又过了几分钟,楼梯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赫然就是上次在会议室见到的那个酒徒,不过此时却是让我有些木讷,因为还不是酒徒一个人上来,手里还搂着一个女人,看起来酒徒像是从什么风花雪月的场所过来的,表情还挺不情愿,但满身的酒味却是不变的。 秦曼看见酒徒身边那个无干事情,胸口大开的女人,没说什么,倒是那个女人看见地上的王锦龙的尸体,立马怒气冲冲地冲酒徒喊了声表态,接着就登登登踩着高跟鞋下楼去了。 酒徒倒是一脸茫然,我也是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一场景,觉着有些好笑。 酒徒此时的样子也是有些滑稽,身上穿着一套深蓝色的西装,也没有扣上扣子,里面是一件背心,原本应该是白色的,此时成了黄色,还有几摊黑渍,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不过扎眼的还是手里那瓶红星二锅头,这要是瓶马爹利呀,还搭,这一下子*丝气质扑面而来了。 酒徒摸了摸鼻子,蹲下身到秦曼身边,秦曼顺势把那尸身已经剖开的肚皮揭开,我虽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是这一看到还是感觉头皮嗡的一声,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 那在尸身里面的冥火虫似乎不是很喜欢空气,或灯光,一下子原本迅速的蠕动,这下都停了下来,身上的荧光也没刚揭开那么亮。 这些萤火虫是萎了,可是有个人却是兴奋了,这个人就是刚来的奇葩,酒徒。 那酒徒满脸胡茬,但是眼睛却是发亮了,嘴里啧个不停,喃喃说道:“竟然真是这小东西,先说好这些小玩意儿全部归我了……” 说着,酒徒不知道从哪里,似乎是背后一掏,一个小葫芦竟然就取了出来。 秦曼似乎早猜到,但也没说什么,只是说道:“这些冥火虫还是幼体,快点解决掉,要是一散开,这是个祸患。” 酒徒倒是漫不经心,从兜里抓了一把东西出来,我本以为是钞票还是什么,结果酒徒竟然掏出一把符纸,大多是黄色,还有几张蓝色,紫色的也有一张,上面的墨迹都不同。 我一向觉着那些道士什么的高人,应该是衣袖一挥,几张符纸腾空而出,然后嘴里念念有道,急急如玉令,千军万马来相见,麻利麻利哄,然后顿时风云变色,哗啦啦的气势,哪里像此时的酒徒,说着还用手指伸到舌头上,沾了沾口水,捏了一张蓝色的符纸出来,要不是他手上的不是钞票,我还真觉着是哪个乞丐在数自己今天的收入呢。 带着分外鄙夷的心思,看酒徒接下来要做什么。 酒徒喝了口二锅头,接着又从口袋里取了把打火机出来,我刚纳闷,这酒徒又是喝酒这下难不成还要抽烟? 不过幸好没有,酒徒将蓝色符纸轻轻地放到那尸身的肚膛中,那里面的冥火虫很迅速的避开这张符纸,这倒是让我有些兴趣,但接着我连忙退后几步。 因为酒徒突然在自己的面前打起火,接着一口酒喷了出去,顿时火随着酒雾喷涌而去,火直接涌向那肚膛之中。 我去,耍杂技呀!! 我此时后背已经靠在了桌子上,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 火焰一碰到那蓝色的符纸,那符纸立刻就被点燃,顿时蓝色的火焰燃烧起来,火焰一下覆满里面,看不清那些冥火虫此时如何。 酒徒这火足足喷了有十多秒,我不知道酒徒这嘴巴到底装了多少二锅头,不过瞥见倒在地上的那个二锅头瓶,才赫然发现刚刚酒徒走进来时,酒瓶里还有大半瓶,此时竟然见底了。 我还没来得及诧异酒徒怎么一口把那么多二锅头都含进嘴里,那炫目的蓝色火焰慢慢的小了下来,很快就停了下来。 而当蓝色火焰消失,那蓝色的符纸也消失了,留下一整张完整的纸灰,酒徒把纸灰捡了出来,里面的那些冥火虫却是发生了变化,那些冥火虫身上原本泛着荧光的表皮,此时却是被烧焦一般,凝了一层黑色的物质,盖住了,要不是基本都还有稍微的动弹,我真以为都被烧焦了。 酒徒也不觉着恶心,直接就下手在死者的肚子里捡起了那些小虫子,貌似还在挑着,一只一只的往刚刚那个小葫芦装。 虽然是被火烧了一会,可是那血淋淋,残缺不全的内脏就在那里,酒徒竟然就风淡云轻地捡起了那些小虫子,我感觉就像那些变态电影里那些变态罪犯,徒手就掏进了别人的肚子里,脸上还一脸微笑,此时酒徒给我的感觉就是如此。 我感觉到自己的眼皮子都在抽搐,秦曼虽然已经很淡定,但也是看了酒徒两眼,明显也有些不适然。 我和秦曼就站在旁边看着酒徒一只一只往葫芦里抓冥火虫,大概抓了有三四十只,剩下的基本都没有怎么动弹,酒徒这才很潇洒的起身,走到洗手间洗了个手才走出来。 “火化了就行了……“酒徒也没说啥,抛下一句,就下楼离开了,留下一个空的二锅头酒瓶,倒在地上,我只能目送酒徒离开,不过心里对酒徒的印象却是有些难以形容了。 接下来并没有什么,简单收拾一下,秦曼和伊晴说了几声,就走出门准备离开,我也是准备跟上去,但秦曼却是坐上车,伸出头冲我说一句,你自己回去吧,我还有点事,接着便扬长而去,留我一个人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 “怎么没回去?”我背后突然响起一声,回头一看是,是伊晴。 “额……”我总不能说被人扔下了,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伊晴和她的那些警员估计也是要离开,尸体已经被抬上白车,两辆警车也跟着离开。 “上我们的车吧,正好有些事想问问你。”伊晴扬手让我上她的警车,我愣了一秒,但还是跟上,要不然这地方真没出租车搭。 “去喝一杯?“我一上车,伊晴的声音便响起了。 “额,去哪儿喝?”我还是有些诧异伊晴竟然会邀我和咖啡的,毕竟我和伊晴连朋友都说不上,所以迟疑了一下。 车窗并没有关上,晚风迎着脸,吹拂过来,刚刚脑子稍微有些的混乱,此时也清醒了过来。 “警局……”伊晴声音轻缓的说道。 第十五章 实验楼惊魂(一) 警局周围一向都是氤氲无声的,本应该只是贼绕着走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所有人都绕着走的地方了。 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天气略有些热,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美女警官的办公室是不开空调的。 “你叫林锁没错吧?”伊晴看着我,给我倒了被咖啡,原来这就是她说的喝一杯。 我只能点点头,不知道伊晴想做些什么,不过刚刚走进来时,伊晴不少的同事都下班了,只有一两个在外面轮班,所以周围安静的很,何况此时是坐在伊晴的办公室里。 我脑子里可没想过有什么事情发生。 “可以和我说说你和曼姐怎么认识的么?“伊晴的眼睛很没有遮掩性,也没有耍感情诱惑之类的,反而让我感觉自己沦为被拷问的对象似的。 “这我也说不清,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我说的是实话,至今我都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发生着什么,或者自己正在往哪个方向走,自从那个红烟的女人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接着又是公寓的兰溪,接着又是徐村和秦曼,如今又有这些事情,我心里早已经模糊不清了。 但伊晴显然不是这般觉着,但也没有为难我,只是略有些不甘心的模样,接着问道:“那你知道曼姐到底是做什么的么?” 我茫然的摇摇头,难不成我告诉伊晴她告诉我他们是抓鬼的么,这不得被判个宣传封建迷信的罪名。 伊晴的眼神暗淡下来,似乎是觉着在我的嘴里问不出什么,或者觉着我根本不愿意透露给她,可是却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情。 顿了一会,我和她都没有说话,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我突然想起白天见到的伊晴,虽然迟疑不知道会不会不礼貌,但出于好奇还是问道:“伊警官,你是艺术系的怎么会来做警察?” 我问完觉着自己问的确实有些怪异,但转念一想,除了这般问法也没有其他问法了。 伊晴怪异的看着我,说道:“什么艺术系?” “你不是五济大学艺术系的学生么?白天我还在食堂见过你呢……”我以为伊晴还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揭穿道。 没想到伊晴听完我说的话,反而笑了笑,恍然地说道:“你是五济大学的学生?”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在伊晴一脸孤疑的表情中才说道:“暂时是。” “那你见到的估计是我妹妹伊晴了,我们是双胞胎。”“伊晴”解释道。 “那你是?”我这下脸有些红了,感觉耳朵都烫了起来,还把人给认错了,这可真的有些丢人了,此时才明白总感觉这伊警官和白天那伊晴不大一样,原来是如此。 伊警官伸手从桌面上取了张名片给我,那是警局订制的名片,上面的名字赫然写着伊琳。 “原来你叫伊琳,真不好意思伊警官……我不知道……”我只能挠挠头了,不够这伊琳微微一笑,根本不介意,这一笑真笑的我有些晕晕乎乎了,又穿着制服,是个男人总容易想些其他的。 我也不是什么好君子,心里也有些痒痒的,但痒归痒,人家可是带枪上岗的。 回到小区,已经是十一点多,不过那郝帅三个人却消失的无影无踪,留下张纸条说是去酒吧了,我感慨现在的大学生真潇洒。 接下来的几天,大学里那闹鬼的事情虽然还是在传,但慢慢的平缓了许多,大学这种地方,事情起的快,也被人遗忘的快,学校又请人说是把实验楼整理维修了一边,那些门窗全部装上防盗设施,看起来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一般。 但这在我苦苦等着秦曼联系我,让我离开这地方,却又一件大事发生了。 听说就是医学院隔壁班的学生,上游泳课时游着游着突然开始呕血,当时在他周围学生都吓傻了,那清澈的水面一下子被血染红一大片,旁边的人赶紧叫人,可是当那个男生被捞上来时,已经是没生命迹象了。 这事情一发生,顿时之前那实验楼闹鬼的事儿又被人提了起来,因为这学生恰恰就是医学院的,在前一天他们班刚刚上过解剖课,是闹鬼之后,学校清理完,恢复解剖课的第一个班级,也是唯一一个。 这一时间,不仅是医学院的学生,包括其他学院,甚至是教授老师,所有人都陷入了恐慌之中,大部分的学生立刻离开学校,有的回家有的出去外面住,基本都没人敢去学校上课。 学校第二天就宣布全校停课了,谁也没想到,霎时间事情闹得如此沸沸扬扬起来。 大学死人本来就是一个特别爆炸的新闻,加上上面一些闹鬼的渲染,事情的爆发一发不可收拾,所有人都略有耳闻这件事情,可是另一个人让人觉得诡异的事情是,这么大的一件事,整个上海竟然没有一家报社媒体报道,似乎所有的媒体都被关了禁令,对这件事情绝口不提一般。 连郝帅几个待没多久趁着学校停课,也都回去了,只剩我在小区里。 虽然学校停课,但还是没有被封闭起来,毕竟一个高校如果封闭起来,那么就容易让人胡思乱想,所以学校里面食堂照常,作息也相同,不同的是,整个学校一下子人烟稀少了看,看起来就像在放着暑假或寒假一样。 此时我却是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这才想起想起,蒋天星那次叫我找的人,我还没有接触到,而此时伊晴就在前面,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伊晴回到这种地方来,这里赫然就是实验13和实验14这片地带。 我朝她走去,当走到距离她几米的地方,我突然有些后悔了,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和她开口,不过这时原本蹲在地上,盯着地上的泥土的伊晴抬头看向了我,如果我能找点看见伊晴的眼睛,我绝不会把她和伊琳警官认错的,因为伊晴的眼睛是棕色,就像稀释过的瞳孔颜色一样,伊琳的是锐利有神,而伊晴却恰恰相反,无神绝望。 “你来了。”没想到伊晴认得我,而且似乎早猜到我会过去。 “那条信息是你发的?”我问道,我之所以将近深夜还会偷偷跑进学校,就是因为收到那条短信,而却没有署名,只是没有想到是伊晴发的而已。 路边的灯光照射在路上,小路显得格外的幽静,若不是这些事情,这般环境也是挺适合小情侣走走逛逛,更别说这对面还有一个人工的湖泊,坐在湖边打打啵也是极其快乐的,不过显然堂堂艺术系系花的伊晴小姐,此时对于那黑洞洞的医学实验楼的兴趣,比这倒映着月光的粼粼湖面大得多。 说话间,伊晴已经幽幽的往那边走去了,之所以说是幽幽,因为我伊晴的步子很轻,像是一沾地面就飘起来一样,而且走的很快,她很自然的走,我却得是小跑才能跟上。 “这我们进不去的。”我不知道是害怕还是不情愿,反正一靠近这里就不大想踏进去,而且这实验楼大门紧锁,根本没得进,心里也是一松。 但这时我听见两声清脆的金属碰撞时,伊晴掏出钥匙已经把钥匙插进了钥匙孔,轻轻一扭,沉重的防盗门就被轻而易举的打开了。 伊晴看着我,用那棕色的瞳孔,似乎在询问我怎么还不进去? 我原本觉着打死我也不进去,可是当看到伊晴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木讷地走进了这实验楼中,脑子里模模糊糊,当我清醒过来,自己已经是站在了实验楼的大厅中央,虽然还没闻到福尔马林之类的味道,但淡淡乙醚气味还是有的,这味道也让空气有些怪异。 四周的墙壁都有一些小灯,基本都是自动亮着的。 我还是第一次进到这沸沸扬扬的实验楼中,站在大厅中间第一时间也不敢乱走,而是看了看周围,大厅更多的是一些导航标语,一些奖牌荣誉展示之类的,在角落有几处休息的沙发,和一些看起来应该是和医学有关的书籍。 我正观察着,但这一刻猛地回头,才发现,伊晴哪儿去了? 我这才有些紧张起来,其实我的第一意识不是去找伊晴,而是飞快的往门口跑去,但是当手拽住那门把,才发现,实验楼的大门紧锁着。 手机钱包连钥匙,身上所有东西都不见了,我不知道在刚刚我意识模糊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可以说我此时是呼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这下玩大了,我心里呢喃道,又飞快的跑到四周那些窗户,所有的窗户都有防盗窗,这下能确定,我是被禁锢在这鬼地方了。 我的身体略有些不受控制的紧张起来,不过我自认心理素质是比较过硬的,加上之前也不是没见过这些脏东西,挺了挺胸,想要吸口气让自己镇静下来。 “咚……”突然一声吊钟的声响,在大厅的周围蔓延开来,当我眼睛扫过那上面的楼梯口时,突然看见一个身影掠过,转瞬即逝。 “伊晴!!”我壮大了胆,大声喊道,冲着那个消逝身影追了过去。 第十六章 实验楼惊魂(二) 冲上二楼的走廊,又是看见一个人影闪进一边,我脑子里就觉着是伊晴,但却不明白伊晴为什么要躲着我,手扶着墙壁,感觉墙壁有些冰凉,我的脚步也沉重许多。 “伊晴?”我轻轻唤了声,但周围只有我一个人的声音,稍稍听也只能听到轻微滴答滴答的声音,我分不清是那刚刚传来钟声的吊钟,当中的指针走动声音,还是水滴的声音,很细微,细微得让我毛骨悚然。 走廊一眼望不到尽头,虽然走廊的墙壁上隔段距离都挂着有些西式的小挂灯,但看起来电流并不是很稳定,灯光时隐时强。 我盯着那走廊的尽头竟然出了神,不知不觉已经走了一段路,停留在一幅画前,很奇特画里面画着一个女人的背部,甚至我都忍不住伸手去触摸,心中并没有什么亵渎的意思,而是觉着这个背影很熟悉,不知道从哪里见过,唯一确定的是,就算见过也是很久之前的了。 我轻触了一下画纸,这画也没有裱起来,像是被人刚画好就挂上的一样,就被钉在墙上,连个画框玻璃都没有,暴露在空气中。 我心里出现一丝贪恋,看见这幅画让我有种特别的感觉,让我情不自禁想把画偷偷收起来,据为己有,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缘由,可当我这一年头萌发,我的手指刚离开画纸,突然从画的右下角,猛地被点燃了,我的手指都能感觉到火焰的温度,不禁退了半步,很快,画开始弯皱,上面斑斓的色彩,包括那个女人背上柔美的曲线,扭曲在一起,化成了灰烬,掉落到了地上,这时不知道哪来一阵微风,灰烬竟被吹得四处飞散,让我的眼神一晃。 那幅画似乎没有出现过一样,我的眼前就是只一面光净的墙面,我有些恍然地看向走廊的另一端,因为我听到有人在叫我,慢慢的那个身影开始走近,我也透过微弱的灯光看清了来人的样子,是伊晴,正站在我五米开外,脚上穿着白色帆布鞋,清纯得不可方物。 “你去哪儿了?”我问道,感觉伊晴有些不对劲。 伊晴没有回答我,冲我招了招手,脸上挂着微笑,像早春的雏菊,让我不禁挪动了脚步,没有一丝的防备。 “林锁,别过去!!”突然一声娇喝让我停下了脚步,我转过头,难免还是诧异不已,因为我又看见一个熟人,赫然就是秦曼,此时的她穿着一件黑色袍子,衣帽缓缓落下,露出美丽的脸庞,手里抓着那把黑色的弯刀,就像死神一般,我不知道秦曼为什么穿着这样子,但幸亏她给我的感觉还是那般熟悉。 “那她是……”我回头想指向站在另一边的伊晴,可是猛地才发现,另一边哪里还有什么人,什么东西都没有,“这……”我不知道该怎么用言语形容当时的情绪了,也没有恐惧,只是觉得不可思议。 “那不是你想的那个人,伊晴肯定还在这栋楼的某个地方。”秦曼走进过来说道,我看到秦曼的出现,心里突然踏实了许多,但这并不是个好消息,秦曼既然出现就代表这栋楼肯定有些非人力的事情。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疑惑的问道,看了看秦曼的装扮,觉着像cospail一样,走在路上真会吓着人。 “是我叫你来的。”秦曼不咸不淡的说道。 这时我才了解,原来不是我以为的,伊晴叫我的,而是秦曼。 “然后你怎么进来的?”我又问道。 秦曼瞥了我一眼,用手摸了摸墙壁,才开口道:“我一直跟着你,你不知道而已。” 我这下有些无语了,但秦曼要跟踪我,我还真是一点察觉的可能都没有,所以只能带点抱怨的语气问:道“那伊晴怎么会像早知道我会过来一样?” “她知道自然因为她的不寻常,以后你会知道的,如今你还是想着怎么玩这场游戏吧,它的目标是你而不是我。”秦曼把弯刀挂在背后,把散落的头发扎了起来,看起来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般。 “它?游戏?”我嘴里一疑惑这,但眼里却看向秦曼从衣袋里取出的那个小罗盘,在徐村时秦曼曾拿出来过,这次又出现了,但看起来却是有些不寻常,因为罗盘的指针却是没有离开过起始的位置,平静如水,像是被人定格在那里一样。 “怎么会这样?”我疑惑道,秦曼却没有回答我,而是把罗盘默默收了起来,表情凝重许多,小声说了一句:“跟紧我。” 我第一意识,并不觉得丢人,我基本把秦曼当做救命稻草了,所以不敢耽搁紧跟而上。 我不知道秦曼想去哪里,只是跟着,秦曼缓缓的上楼,一直走到顶层,在第三层我就熟悉的嗅到福尔马林的味道,其实福尔马林不想一般人想的那样可以直接保留尸体之类的,那浸泡的液体还有数几种药物,只是其中福尔马林的味道最重,大多数人忽略了而已。 一走上顶层,迎面整个顶层都是铁架子,而铁架子上面都是三十厘米高的玻璃罐,而那透明的玻璃罐里面装的就是一些保存起来的器官,而在我的跟前就是半颗心脏,原本的切面应该很平整,但因为时日长,肉壁充水,显得有些鼓胀。 不但是心脏这常见保留起来的器官,还有肾小球,胃,肺叶都有,不得不说这五济大学比我之前上的山鸡学校有钱的多,这些都是不菲的东西,一般的学校真买不起,当然还有一部分是别人自愿捐的,可毕竟是少数。 我还在感慨这贫富差距,秦曼的目光已经移向一具完整的“人皮架”上,我也略有些诧异,因为这尸体是真空保存的,而不是常规的药物防腐,身体部分的器官是被取出来的,包括牙齿,所以能看见从嘴巴一直到*的位置有一道切开又缝合的痕迹,里面是没有器官的,可以说就是一副骨架套着人皮。 这样保存更多是为了研究皮质,而不是骨头,若是骨头是那皮质是会被分离。 我又看了两眼,对常人少见,但对我并不陌生,可是秦曼却是很专心的盯着这副人皮架子。 “有什么不对么?“我看秦曼盯着这人皮架子盯了半天,所以询问道。 秦曼也没有回答,突然用手拍在那真空隔离板上,整个真空箱一阵摇晃,我还没来得及疑惑秦曼为什么要这么做,突然一只黑色的小物什从尸体空洞的嘴巴里探出了头,似乎在不满有人打扰了它。 我仔细看清,才发现这不就是蛐蛐么,而且是大棺材头蛐蛐,想到蛐蛐,一般人都会想起斗蛐蛐,但不行棺材头就是斗蛐蛐的人最不喜欢的一种,因为笨拙而且没什么攻击力。 但这只明显不同,本来棺材头蛐蛐因为头长得像棺材,平整宽大而闻名,但最大的也只有半个手指一般大,但这只的棺材头却是占了那尸体嘴巴大半的空间,可以想象,这蛐蛐加上身体得有一个巴掌大小了。 还有点不同,就是这只大棺材头眼睛竟然是青幽幽泛着绿光,两条触毛足足有面条那般粗细,虽然只是探出个脑袋,但已经令我诧异不已了。 “舔尸蛐?“秦曼突然疑惑道。 我却是有些木讷的站在一边,舔尸蛐?这东西真的有?我这也是在一本书上面见到的,还因为这个问题问过那个作者,可是那个作者的回答却是他也是听说的,可,,是这名字却是错不了。 说起舔尸蛐的由来,还得追溯到宋朝末年,那是有坊市盛行,当时斗蛐蛐更是风靡一时,当时庆王府的王爷就格外热衷这个,派手下去各地收集最骁勇善战的蛐蛐,一时间金角,铁将军,各种品种的蛐蛐都被送到庆王府,但庆王爷并不觉着高兴,因为没有哪只蛐蛐庆王爷看得上眼,终日闷闷不乐起来。 有一天庆王府来了个乞丐,手里抓着一个木盒,木盒里面时不时传来轻微滴答的声响,说是给庆王爷送天下第一蛐,常陵百战无疑落败,常陵在山东,山东的蛐蛐是闻名天下的,而这乞丐一说,庆王爷连忙请这乞丐入座。 当时庆王爷正和不少门客在挑选认为最好的蛐蛐,恰巧这乞丐现身,不少人都提起了兴趣,庆王爷也连忙叫这乞丐把蛐蛐放出来,乞丐将盒子打开,当中赫然是一只大棺材头,这是斗蛐人最不待见的品种了,所以那庆王爷勃然大怒,说要处死这乞丐。 乞丐也没紧张,只是要求要来一只活牛和一把匕首,庆王爷虽然不知道为何,但还是让人牵了一只活牛出来,乞丐用匕首突然在牛背上割开一道口子,那牛也发起牛疯,幸好立马被按住,但那血却是沿着牛背牛下。 就在庆王爷要质问乞丐,那乞丐手中的蛐蛐猛地一跃,却是跳上了牛背,一瞬间钻进了牛背那道伤口当中,不见了踪影,不但是庆王爷,那些门客也是啧啧称奇,只是那牛被蛐蛐钻进背中,便开始凄惨的牛嗷,乞丐让庆王爷带着牛去一边,明日便可看到这所谓的常陵第一蛐。 第二日,庆王府上下哗然,因为那牛竟只剩下半具牛尸,那大棺材头正趴在牛尸上面,一动不动,庆王爷没有害怕,反而大喜,花万两黄金买下这一大棺材头蛐蛐,果然一时间这只大棺材蛐名声大噪,而且战无不胜,庆王爷也为此得意不已。 但故事却还没结束。 第十七章 实验楼惊魂(三) 就在大概半个多月后,庆王府发生了一件令人哗然的事情,就是负责照顾那大棺材头蛐蛐的仆人,突然消失不见了,而且听闻打更的人说,在前一天晚上,他有见过一个人从庆王府的墙壁上一跃而下,当时打更的人以为见到了刺客之类的,但看清才发现只是个仆人的装扮。 庆王爷勃然大怒,要把那仆人找出来处死,并悬赏重金寻找那只失踪的蛐蛐。 可是在第二天,庆王府百余条人命,竟然只有十余条逃了出来,其他的均是只剩下一副血淋淋被吃剩的血肉,死相分外凄惨,包括庆王爷在内,均死于非命。 听见者说,当夜庆王府的底下突然出现许多的大棺材头,那模样和庆王爷生前的那只所差无几,逢人便跳上去,一个人不到几分钟就只剩下一副尸骸,连叫喊的时间都没有,当时大多数人在夜里,当他们发现,那庆王府里面大多数人已经一命呜呼。 随后朝廷听闻这件事,下令把庆王府上下烧个一干二净,还派出了几个宫里的天星师,才将这事平息下来。 说起来这也算是一段野史,也没有什么人可以考究,那蛐蛐的模样也没有详细的记载,此时秦曼如此一说,我才猛地想起,若是真的这还真是个凶物。 突然发现秦曼的眼睛和那蛐蛐对视着,盯久了我竟然觉着秦曼的眼睛也罩上了一层青幽色,我一紧张,连忙呼唤了两声秦曼。 秦曼目光才移开那蛐蛐,警觉地朝周边看了看,手里抓在黑色弯刀的把上,我看见秦曼这模样,赶紧躲到秦曼的背后,也是神情紧张的看着四周。 就在这时,突然周围那些装着器官的玻璃罐里面开始出现斑斑点点,而那些斑斑点点我绝不会认不得,因为那不就是之前见到的冥火虫? 那些荧光的光点愈来愈多,我不由得开始往角落里缩,因为不一会那些玻璃罐里已经被那些冥火虫覆满,早已经看不见原来罐子里装着的是什么,我也只剩下头皮发麻。 这时,突然刚刚那舔尸蛐猛地从那尸体的嘴巴中猛地一撞,将真空玻璃撞得嘭的一响,我睁大了眼睛,看见那真空玻璃竟然是出现了裂纹,这一刻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可是我这时才发现秦曼手里依然攥紧那把黑色弯刀,可是脸色却丝毫没有改变,眼光也没有聚集在那舔尸蛐或是周围那难以数清冥火虫上。 而且一刹那,秦曼的身影开始模糊起来,像信号不好的电视画面,快要消失一般。 “秦曼……”我冲秦曼叫道,秦曼也是回头,但当秦曼和我的目光相接,同时秦曼消失在了原地,丝毫见不到她的声音,偌大的空间只剩下我一个人。 “秦曼!“我大声一喊,周围只剩下我的回音。 那舔尸蛐还在撞击着那真空双层的玻璃,裂纹也愈来愈大,我额头一下子渗满了汗水,盯着四周却感觉分外无助。 我要逃,我要离开这里! “没有用的。“当我准备迈开脚步,突然在我的耳边响起一个大叔的声音,飘渺而不知从何而来。 “你是谁?秦曼到哪里去了?“我警惕的靠在墙上,目光却是在每一个角落扫视,但一个人影都没有见到。 “那丫头算是留个心机,在你身上留下个魂印,也不知道那丫头师父是谁,竟能找到这样的好苗子。”那个大叔声音再次响起,可是这时却是伴随着炽热的气息,因为我的脖颈的位置突然感觉被扔进一块烤的火红的炭一般,赫然就是那块帝决玉,我连忙扯出那块帝决玉,当帝决玉落到手中,那炽热的温度终于消失了。 我木讷了一秒,对着帝决玉尝试着问道:“你在这里?”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但玉碎我则不存。”果然我的耳边再次响起这个声音,这次我确定说话的人应该就在这帝决玉中,没有吓得把玉扔掉,反而是攥紧了它,因为那真空玻璃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已经碎裂了一小块,那舔尸蛐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鸣叫,像音响电流短路的声音一般。 那些玻璃罐里的冥火虫像是听到将帅的命令一样,突然很听话的往罐子内壁上面爬,那玻璃盖子和罐身摩擦出剧烈的声响,顿时整个顶层都是这玻璃摩擦的声音,而霎时,我却觉得那舔尸蛐是在冲我邪魅的微笑。 “这到底一切到底怎么回事,大哥还是快救救我把,待会我连骨头都留不下了。“这时已经有不少的冥火虫爬出了玻璃罐,爬到桌子上,开始从四周往我这边举起起来。 “我倒是第一次见过如此不济的帝魂人,竟然看不穿这些只是虚影而已。”大叔的声音猛地又出现了,但是这时明显带着一丝的失望。 “虚影?“我嘴里一呢喃,但是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臂一阵钻心的疼痛,那只巴掌大的舔尸蛐猛地从原地一跃,我眼睛还没来得及看清,已经一口咬在我的手臂上,我猛地一挥,那只舔尸蛐被我甩到地上,可是我的右臂却已经是被咬开一大道口子,鲜红的血不止的往手指方向流去,一下子就血渍就沾上了我的衣摆。 我惊恐的内心始终无法压抑住,整个人忍不住脚一软坐在了地上,而那只舔尸蛐却是在盯着我血流不止的伤口,那原本青幽的眼神竟然出现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就在我坐下地的一刻,那些冥火虫也像是受到总攻的指令一样,飞快爬了过来,从那铁架子上,到我的脚边只有几秒钟!! 我拼了命的蹬脚,让自己退后,直到不能再退后。 我的脑子几乎是停止了运转,连思考怎么逃跑的念头都没有,眼前也是密密麻麻的冥火虫,还有脚边那只舔尸蛐嗜血的眼睛。 终于,那些冥火虫爬上我的脚踝,爬上我的胸口,钻进我的身体里,我只感觉到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从脚趾一直到天灵盖,而意识也渐渐淡去。 “终究她还是做了错的决定……“那大叔的声音在我的耳边环绕,而我的视线却逐渐被冥火虫所覆盖,直到身体没有了一丝的知觉。 “你醒了么。”我眼前的景象逐渐开始清晰起来,眼前是伊晴那棕色的瞳孔,还有白皙得有些病态的皮肤,我有些慌乱的看了看周围,却发现那实验楼就在我的身边。 我无力的坐在地上,感觉到地下一阵冰凉,有些神经质的猛地跳起来,低头一看才发现是有些湿润的泥土,眼前的伊晴还是那般模样,我侧头又看了看那未变的场景,才明白,一切又回来了? “刚刚……我……你……”我想告诉眼前的伊晴刚刚我所遇见的一切,可是却真的不知道从何说起。 “离开这里吧,再也不要到这里来。“伊晴突然说了一声,嘴角带着狡黠的笑意,我不知道伊晴是在警告我,还是就没有其他意思的和我说,接着伊晴又补充了一句,道:”这里听说闹鬼呢。“ 就在我猛地开始怀疑刚刚那一切是不是都和眼前的伊晴有关,伊晴却猛地一把搂住了我的手,要拉着我走。 “等等……“我猛地一顿,猛地感觉伊晴不是很对劲。 可是下一刻,伊晴脸上出现害怕的表情,眼眶突然红润起来,接着竟然泪水不停地涌了出来,表情失神的呢喃道:“你怎么了,不要我了?别这样,我错了,我以后不会了,我真的不会了……” 我心里猛地害怕起来,挣开伊晴的手,伊晴的身子像晚春的柳絮,轻飘飘地落在地上,这时我的目光留在她白色的帆布鞋上,而那感觉又开始弥漫起来。 “你不是伊晴,你到底是谁……”猛地我大喊道。 “伊晴”的表情猛地怪异起来,诡谲的笑意,让这黑夜弥漫了一层恐怖,“伊晴”脸上的皮肤开始干皱,,那美丽清纯的脸蛋开始消失,逐渐露出另一张女生的脸,看起来只有二十三四岁一般。 “你们男人都喜欢漂亮的脸蛋,怎么我不漂亮么……”突然这个女人换了把声音,沙哑的说道。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没想着回答,我尽量平静下心,说道:“你不是人对么?” 那女人似乎很诧异我还敢问她问题,颇有些兴趣的说道:“你不逃走?” “如果你不是人,我想逃也逃不了,如果你是人我又何必逃,何况我和你无冤无仇。”我突然平静许多,从这个女人刚刚说的两段话,我突然觉着这只女鬼也许没有想象中那般残忍。 “不,我要杀光所有的男人……”女人猛地激动起来,甚至向我逼近了一步,虽然那步子轻飘飘,像踏在棉花上一般。 “他背叛了你?”我假装镇静地说道,能猜出些许的端倪,这样子事情我当小医生看多了,女人被搞大肚子男人就跑路,呵呵,女人的泪水是最廉价的东西,也是男人最可悲的证据,这样的事情不用猜就能知道。 而在此时,竟然在一瞬间遗忘了自己面对的是一只女鬼,这也许后来师父说的,当你开始饶恕鬼,你便不再是人,这已经是后话了。 “那个疯了的女生,应该是抢走你男朋友的人吧?”我尝试着问道,开始当我问道这个问题,这个女人猛地却远离了我几步,似乎很不愿提起这件事,说道:“不是这样的,我也不愿意这样的,是他叫我这样做的,他说我这样做了,他就帮我带我男朋友来见我,我真的……” “他是谁?”我猛地一震,意识到这件事情真的没有那般简单。 “我不能说的,我真的不能说的……我要走了……”这个女人突然转身,开始离开,慢慢的远去,我也没有想去追问,因为当我想起,她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第十八章 女鬼林慧馨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微风都停了下来,剩下心里一份闷热。 一眼望去,看不清那黑漆漆的实验楼中到底是什么样子,也不敢去触碰,心里有点惶然,赶紧离开了那里。 这件死人的风波持续的时间并不算长,而当我和伊琳偶然相遇才听说伊晴在学校停课的时候出国去了,我心里唏嘘,毕竟一次正式的见面都没有。 五济大学慢慢开始恢复了平静,学生们也开始陆续回到了学校,只是那实验楼大门紧锁,就算是医学院的老师也极少往那边走了,我在晚上试着跑过去两三次,本想是不是能再次遇见那只女鬼,可是却总是独自守到夜深,有悄然而归。 我甚至快要遗忘自己怎么到这学校来的了,秦曼在这近一个星期也没有联系我,其他人的也没有,见过两次伊琳,看得出来伊琳是想询问关于秦曼的事,但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就在我以为所有的一切都断绝的时候,一声尖叫声把我拉回了现实。 那时我正从那人工湖边经过,大概只是六点多的时间,湖边还有不少情侣唧唧我我,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接着在湖面溅起一层水花,那掉下水的估计是湖边其中一个男生的女朋友,可是此时那个男生木讷的站在那里,女生掉入水中却沉没得很快,手只在水面上拍动了两下,便沉入了湖底。 湖边的人迅速围观了过来,不少的热血大学生嚷着快救人快救人,还有不少勇敢的少年脱了衣服,才发现自己不会游泳。 我也没想太多,匆匆把口袋里的东西搁在一边,脱了鞋纵身便跳进了湖中。 我的水性很好,高中时是游泳队的,基本在水下潜游一两分钟并不是大事,可是当我跳下水,眼睛是模糊的,只能看见一团黑影,我拼命的划手,钻了下去,一把迎着那团黑影抓了上去,入手我便感觉到抓到了一件衣物,便顺势要往上带。 可是当我要往上拉时,一只冰凉的手抓在我的脚上,我下意识就是拼命的挣脱,在水下要是被人拉住脚,这绝对是要命的事情。 可是那只手却像是铁钳,任我怎么甩动都没有用处。 我慢慢有些呼吸困难起来,但是却发现自己的视线清晰了很多,开始看清楚那抓住我脚踝的人,那张并不算棕色的眸子我怎么可能忘记,赫然就是上次慌张逃去的那个女人,我没时间去为自己在水下能看清东西感觉到诧异,因为自己的脑子因为缺氧已经开始有些酥麻,那女人似乎在同一时刻看见了我。 我突然感觉到脚下一松,赶紧蹬着水往水面上去,几乎是我快憋不住的时候,一股新鲜的氧气才让我重新活了过来,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双手扶着湖边的石壁上,眼睛却是盯着那个刚刚爬上岸的女人,依旧是那双白色帆布鞋,但身体一点水渍都没有,除了我,所有人都看不见他们的身边正有一只女鬼穿过。 刚刚掉下水的女生听周围议论着的人说,竟然是自己漂浮起来的,倒是那男生被骂的紧,我也没空理会这些事情,加快脚步往那个女人方向追过去。 全身已经是*,水滴头流到脚底,鞋子都湿透了,但反而觉着清凉,没有一开始那么闷热。 又是走到实验楼之间,傍晚的霞光早已消散,黑夜开始笼罩这个世界。 “你在这里吗?”我也不知道应该朝哪个方向,反正朝着天四周就喊道,腾的一声,把我吓一跳,才发现是路边的路灯开了,自从这一块发生那事,就很少人往湖的这边跑了,而且这里本身就比较偏角落,自然更没有人愿意过来了。 我接着又试着喊了几声,但她还是没有出现。 “你叫什么名字?”我又感觉她就在周围,只是不愿意让我看到而已,突然我觉着这是个可怜的女人。 当我问完这句话,突然发现在自己旁边的榆树猛地被割开一条口子,而在树干上流下来的却是艳红的血,大概十几秒,树干上歪歪扭扭写着三个字林慧馨。 这名字怎么感觉有些熟悉,我脑子回忆道,猛地记起郝帅之前在无聊时,和我说过这五济大学以前就已经发生的诡异事情,其中就在我到这学校之前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就出现一个女生失踪的事情,而那个女生的名字就是这个呀,而接着听说她男朋友第三天也失踪了,至今还找不到呢。 有人说是私奔了,但基本都是瞎传,没想到现在女主就是这只女鬼。 “你怎么死了?你说你要杀光所有男人……难不成……“我惊讶道,”你是被你男朋友杀的……“ 当我说道这里,猛地我感觉到自己的脖子被一双冰冷的手抓住,我本以为下一秒会传来窒息的感觉,可是却没有,她没有用力,接着我的耳边出现了女人的啜泣声,在我面前的地板上,出现了几点水渍,接着那地上凭空出现了一对白色的帆布鞋,最后她总算出现了。 “那你的男朋友……”我看见她出现了,有些犹豫的问道。 “他不是我男朋友,我要杀了他……”虽然此时林慧馨嘴里说的话包括她的样子,都杀气重重,但脸上的泪水还是出卖了她脆弱的样子。 原来,鬼也会流泪。 “那他还没死,你应该知道他在哪里,是吗?”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缓和下来,不去刺激她,我还注意到林慧馨的身体比上次似乎淡了很多,没那上次那样实质化,我不知道她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林慧馨突然一闪,飞快的后退了几米,警惕的看着我,说道:“你是什么人,你如果是来救他的我会把你杀了的……“ 说着我感觉周围的空气骤然冰冷起来,本来我的身上水珠还没干,这一下让我哆嗦了几下,这可是*月的天。 “不是,我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为什么要把他关起来,因为你下不了手呀,为什么不放了他,让警察去处置他呢?“我意识到自己处境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安全,只能稍稍绕开来说。 “不是这样的,我要他陪着我,我要他永远陪着我……“林慧馨猛地叫喊道,一挥手,我的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砸中,一股咸涩的液体一下子涌上喉咙,快要从我的嘴里溢出来,我拼命忍住才没有吐出来。 可是身体却不受控制的撞在旁边的榆树上,后背快要撕裂的疼痛让我哇的一声叫了出来,脑子顿时晕晕乎乎起来,稍一会才慢慢的清醒过来。 又消失了,林慧馨又消失在了我的面前。 就在我惶然不知道该不该进去那栋实验楼时,猛地口袋里开始震动起来,一个星期了,秦曼总算联系我了。 “喂……”我强忍着背部的疼痛,整个人都快要散架了。 “快回来,准备开会。”秦曼声音看起来很急,似乎有什么大事情,我也是赶紧加快几步匆匆往回走。 上了秦曼的车,又是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到了第一次见到所有人那个地方,而这次依旧是那些人,但但很怪异的,装束都是一般的服装了,安娘看见我疑惑的额样子,笑道:“怎么,十几天不见不认得我们了?” 我只能尴尬的说道:“没有没有,只是大家衣服都变了认不大出来……” “是我这次穿多了么?”安娘嘴里突然冒出一句,我也不是处男了,但也觉着顿时有些脸红耳燥,目光沿着安娘手指捂着的地方,心里还是感慨道真大,真有味道。 “好了,这次召大家来,是有件事和大家说的。”蒋天星正声说道,既然蒋天星开口了,其他人也没有再打趣。 “看来是疆北那群老婆子不消停,惹得咱们头儿不舒服呀……”铁八字闭着眼,手里抓着把蒲扇,不过身上确实一套休闲的衣服,咋眼一看和一个村头乘凉的老头别无差别。 “最近西安那边秦魂那事儿闹得有些大,疆北和湘西那两伙人可算是杠上了,听说疆北那群老婆子过阵子会让一个地字辈的出山,这可不是好消息……”蒋天星倒是忧心忡忡的样子,说道。 “地字辈儿……大手笔呀……”铁八字嘴不停,接话道。 我看了看酒徒,他倒是没啥反应,不过似乎啥事他都没啥反应,而且现在看起来比第一次见更加邋遢了,估计从那天那冥火虫那次,他就没再洗澡了,因为身上竟然还是那件蓝色西装…… “那上头怎么说……”安娘问道。 蒋天星看了一眼秦曼,秦曼开口说道:“上头要我们尽量别让他们发生冲突,秦魂那事儿最好能取回来……” “这倒是说的简单呢……那湘西和疆北两帮人为了那东西都争成这样了,上头要我们最好取回来?真当我们是大罗神仙呀……”铁八字这可不满了,手里的蒲扇也猛地多扇了几下。 “此事不易。”除了青僧说他自己的名字,我还是头一回再听他开口。 蒋天星的脸色也难看,叹了口气也只是说道:“上头这样说,我们尽量做吧,但是那两帮人的冲突我们还是要插着一手的,但估计疆北那边地字辈儿的人出山得牵扯不少人,估计西安那群地头蛇也不会答应。” 所有人都是暗暗点头,但反复强调那个地字辈的人,看来也是个大人物了。 “林锁……”蒋天星突然叫起我的名字。 我连忙哎了一声,应道。 “五济大学那事原本我叫你找的那个叫伊晴的,前阵子有另外任务,也没和你说声……“蒋天星和颜悦色的说道。 “没事……“呵呵,其实说白了就是我不重要,和不和我说也无所谓。 “那你有没有什么发现?“蒋天星冲我问道,安娘和铁八字都对我似笑非笑的样子。 我大概把自己遇见的事情和他们说了,但是那帝决玉那事儿我没有提起,只说了遇见林慧馨的事儿。 没想到蒋天星依旧是笑容满面,说道:“很不错了,不过也不能直接就把那鬼物抓了来,事情没那么简单,这还牵扯到这里的阴倌,找个时间也得找他算算账才行……“ “阴倌?“我疑惑道。 蒋天星幽幽说道:“就是负责这块游魂野鬼过阴的人,迟些你和我一起去见见把,就明天把,见完这事也得快些解决了,要不然上头也得有意见了……” “见阴倌?”我喃喃道。 第十九章 阴倌婆婆 淅淅沥沥的小雨洒在上海西区的街道上,这本该是春天的雨却落在了夏天,而两个人影正穿梭在几天小巷子中,这两个人就是我和秦曼了。 阴倌指的是在一个地方,如果有人死了之后,他的鬼魂漂浮于世,就需要在头七之前到当地的阴倌那里登记,阐述死前未能如愿的事情,而阴倌就相当于一个登记的人,登记后,鬼魂可以在世上继续流浪七日,在头七那天必须回到阴倌身边,由阴倌带着他入阴间,如果这些鬼魂贪恋于世,阴间就会派出夜叉捉拿。 而俗世传的牛头马面,轻易是不会出现在阳间的,锁魂这些事儿大多都是由阴倌来做,而小部分则由夜叉。 在路上我将我知道林慧馨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了秦曼,到没想到秦曼也会破破咧咧说起那个男人来,我对除了秦曼以外,蒋天星那伙人其实并不算太放心,这也算是从小一个人,慢慢习惯起来的戒心,但秦曼我却不知为什么没有这份警惕感。 大概穿过一条巷子的末端,一拐角,发现前面是一个死胡同,我正疑惑着,可是当跟着秦曼走近,才发现在堵住胡同的最里面,还有一扇双开的木门半掩着,秦曼走到门前轻轻地磕了九下木门,似乎有些规律的节奏,原本我往这门里看,只能模糊看见里面有很多的香火蜡烛,看起来像是卖烛火的老店。 当秦曼敲完第九下,半掩着的门突然打开了,出现的是一个看起来有些岁数的老婆婆,似乎已经看不见,眼睛眯着并没有睁开,但手里却是抓着针线还有一件未完成的寿衣,红底的寿衣,我也是第一次见。 “进来吧……“老婆婆蹒跚转身,走了进去,我和秦曼也是跟进了这烛火店中。 在外面感觉还不是很清晰,一走进这家店,立刻就感觉那些香火的浊气很重,还有就是感觉很潮湿,阴气也不小,我一时有些难受的抽了抽鼻子,那老婆婆听到我的抽鼻子声,弯身慢慢地坐到一张小木凳上,说道:“这个小家伙的灵觉很敏感呢……“ 我看了秦曼一眼,看到秦曼的眼神才知道她是在说我。 老婆婆见我没有应话,咳嗽了两声,声音有些虚,说道:“小妮子,你来找我老骨头什么事,直说吧……“ 秦曼被这老婆婆叫小妮子一点不情愿都没有,看得出来秦曼很尊敬这老婆婆,说话时也是一脸后辈的模样,说道:“阴倌婆婆,我就是想来问问最近有没有过了头七没来您这报道的?” 老婆婆扬了扬手,我本以为她说没有,却不料她说道:“有,不过过了今天就没有了……“ “老婆婆,是不是叫林慧馨的女人?“我一时着急,在一边说道,老婆婆的脸上也没有因为我插嘴而感觉不悦,还点了点头肯定了我的猜测。 “若那是你朋友,那你算是来晚了。“老婆婆见我着急的样子,所以又说道。 “为什么?“我问道。 老婆婆手里的针线活正在左右穿插,手指飞快的运动,每一针每一线都让人眼花缭乱,竟让我盯着出了神,原本大概弄了三分之二的一件寿衣,此时却是完工了,老婆婆才说道:“这件便是给她的……“ “阴倌婆婆,这可是血衣,这可是给厉鬼穿的,难不成那个林慧馨真的要如此处置?“秦曼看见老婆婆手里的红底寿衣,表情不是很好看,说道。 老婆婆将寿衣折了起来,叹了口气说道:“判官大人下的笔,死后还有怨念,在阳间作恶,迟早得是厉鬼,我又能怎么过问。“ “那婆婆你怎么说过了今天就没有了呢?“我疑惑地问道。 这老婆婆抬头看了看挂在角落上,一个看起来已经有些年份的挂钟,眼睛却一直没有睁开,便说道:时辰差不多了……“ 秦曼顺着这阴倌的视线望过去,突然拉起我的手,疾步往外走去。 我一惊,连忙问道:“怎么了?” “过了头七这么多天,那阴倌婆婆已经是给那个林慧馨很长时间了,就算阴倌婆婆不说,阴间也该知道了,这时候巡游夜叉应该已经出门,再过几个时辰便该会将她捉回去了。”秦曼脚步很快,我不得不慢跑才能听到她说的话。 “被抓了会怎么样?”我突然觉着事情严重起来。 “不能入人道,只能轮回为畜生。“秦曼说道,一脚跨上车,我也赶紧爬了上去,白色的吉普车在淅淅沥沥的雨中飞奔而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秦曼竟然弄了个五济大学教授的牌子,那保安对秦曼的车子都没有阻拦,让她就开进了学校,但是当我和秦曼到达那实验楼附近,却遇见了个熟人。 “伊琳警官……“我嘿嘿地打了声招呼,伊琳冲我笑了笑,但是向秦曼敬了个礼。 看见此时实验楼附近被几个警察用黄色的隔离圈围上,还有几个从实验楼往外搬东西,我不知道伊琳她们在做什么,于是问道:“这又发生了什么吗?“ 伊琳说道:“没有,只是这学校觉着这楼不能用下去了,所以让我们安排人帮忙把里面的东西搬出来,一些需要专业人士转移的,我们暂时也不会动,只是帮忙转移一些无关紧要的而已。“ “原来是这样……”我点点头,以作回应,不过这时才发现伊琳剪了头发,齐耳短发,看起来英姿飒爽的很,但是也别有另一番女人味。 当我和伊琳说完,转身才发现秦曼不见了,这就奇了怪了,我转头张望了几下,还是没发现。 “你找曼姐的话,她刚刚进去了……”伊琳好生提醒道,我这才想起正事,赶紧跑快两步跑进那实验楼,全然已经忘了什么时候我发誓再也不进去这里的。 当我找到秦曼时,她正在上二楼的楼梯上,急忙吆喝道:“你走那么快做什么……” 不了秦曼给了我一句:“还以为你多有心思,原来男人都一个德行……”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感情秦曼是想起将林慧馨杀了去的那个负心汉,结果这情绪一起来,把我都带进去了,我这可冤枉的…… “等等……“我突然想起什么,让秦曼等等,秦曼看见我认真的模样,也没有不给面子,停下来疑惑地回头,不知道我怎么了。 “林慧馨和我说过她要她男朋友永远陪着她,而且好像她到现在还没有杀他,应该是把他关在了哪里,可是林慧馨为什么这么做呢?”我疑惑道,看着秦曼,等着秦曼的回答。 “按你这么说,如果林慧馨在夜叉面前把她男友杀了,那按照懒惰成性的夜叉,肯定会把林慧馨和她男友的鬼魂一起抓下地府,林慧馨想的是到时候再和判官说出她男友杀她的事,如此她就觉着可以一起沦下畜道了……”秦曼缓缓说道,语气让我觉着空气分外的冰凉。 “原来林慧馨存的是这个念头……”我恍然才嘀咕道。 “可是这是不可能的……”秦曼突然大声说道,“林慧馨在夜叉面前想将她男友杀死,可是她根本不会想到夜叉绝对会让她先泯灭的,那时候就她就只能在阴间十八层地狱中游荡,永世不得轮回,那痛苦根本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 “找找,她男友肯定还在这实验楼里,而林慧馨肯定也在那附近,快找,如果我们能避开夜叉,提前将林慧馨送到阴倌婆婆那儿,那么那只是普通的轮回,一切都还来得及。”秦曼又说道,干脆利落地跑上二楼,我也往另一个方向跑去,这时最快就是分头去找,我也顾不得害不害怕了。 “林慧馨……“ “你在哪里……“ “林慧馨,是我,你在哪里,我们谈谈……”我只能撒开嗓子喊道,声音穿过整个走廊,一点回响都没有,而我却没有感觉诧异,直到我重新走过二楼的楼梯口,才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原点。 其实我知道如果林慧馨想见我,我不用喊她都会知道,可是现在却已经顾不得那么多,我竭斯底里地告诉她夜叉的事儿,声音像石沉大海,一点回应都没有。 这时一楼突然传来一声咯吱门关上的声音,我飞奔下楼,结果恰恰看见那门关上的那一刻,而同样让我惊住的是,这一楼的大厅里,躺着几个警察,我手指颤抖着去探他们的鼻息,惊得一身冷汗,幸好只是昏睡了过去。 我甚至连门都没有尝试去打开,因为我知道这样做是没有作用的。 “秦曼!“我尝试喊了一声秦曼,本以为会和上次一样,没有人会理我,可是却听到三楼的方向传来了秦曼的回应声,我立马撒开腿往三楼跑去,可是当我爬上楼梯,跑上三楼往一边跑了有半分钟,才发现自己还是在二楼,我估摸着是自己记错了,所以到楼梯口上了一楼,但是却依旧如此? 到底怎么了?我有些惊慌起来,不过还没有感到恐惧,又尝试了两次,结果自己似乎永远都上不去三楼,可秦曼为什么就在上面? “是你么?你不愿意伤害我,所以让我别上去是么?“我对着空旷的走廊说道,我知道林慧馨是听得到的。 “你不该来的,你走吧……“那声音响起,飘渺而无力,似乎是在向我告别,那是林慧馨的声音。 第二十章 帝决玉大叔 听到林慧馨的声音,我急忙应道:“不要这样做,不值得。“ “值不值得,别人又怎么知道……“空气似乎因为林慧馨的顽固而凝结起来,接着任我怎么说,林慧馨都不再应我一句话…… 秦曼肯定是卷进去了,林慧馨和秦曼一鬼一人任何一个出现差池都不是我所愿意看见的,我一边重力排着墙壁,一边大声喊秦曼的名字,可这次却再也没有回应了,我只能往楼梯上跑,可是总感觉自己像个傻瓜一样,每次都回到原点,就像自己从未挪动脚步。 “妈的……“我骂了一句,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楼上却是传来了动静,是一些玻璃罐子打碎的声音,我脑海里能想象那泡在罐子里的器官就那样被甩出来,落到地上,成了一摊死肉的模样,但我更想知道的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可以助你……“突然那次大叔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我下意识拿出了身上那块帝决玉,那次不是幻觉,这玉真的会说话…… “你到底是什么人,再他妈废话我就把你砸了!!”听着楼上的动静,却又无可奈何,我心中的暴脾气就起来了,一下子破口而出。 “哈哈哈哈,千百年来,获得此玉的能人哪个不是依靠它成了一方大能,个个都生怕帝决玉磕破一点,敢说砸碎的你这小子还是第一个,本来觉着你灵根断绝,空有一身灵觉,注定是一代庸帝,迟早得被人夺舍了去,没想到倒有半分胆色……”那大叔又在叽里咕噜,一副一切都在他掌控中的模样。 “去你妈的……”我甩手猛地将帝决玉往墙上甩去,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我就是受够了这家伙了。 “你还真摔呀……”那大叔总算没有那么风淡云轻了,慌张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但那帝决玉却是很诡异的在即将撞上墙时,猛地一停,停在了半空,我甚至怀疑是自己看错了,因为那帝决玉就漂浮在半空中。 “我为什么不敢摔,我也不是得到这块玉的第一个人了,之前从那三和老和尚拿到这东西,也没听说这里面有一个这么唧唧歪歪的大叔,要是早知道我肯定不拿这破东西……”我已经冷静下来,慢慢要让这家伙上钩。 那帝决玉慢慢的由脂白变为赤红,还慢慢的冒出了烟,看得出来那大叔气的够呛呀。 “要不是老子在这时间找了数百年,才找到你这一个五行帝魂,那一行帝魂老子看不上,你这辈子就等着被万鬼缠身,英年早逝把吧……”大叔语气里恶狠狠地说道,我却是扑哧一笑,呵,这大叔算是中计了。 那大叔看见我的笑意,猛地才醒悟了,大声怒斥道:“堂堂帝魂人,竟然做这种坑蒙拐骗,见不得人的勾当,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哪个前世帝魂会选中你这等人呀……” “我劝你还是乖点,你都找了几百年了,要是我再不要你,你真的就没人要了,你还想再去找几百年?”我抓到这大叔的把柄心里还是很好受的,因为我不喜欢被人牵着走的感觉。 那帝决玉中的大叔猛地安静了,像是吃瘪只能只能接受。 “那些什么帝魂的事情我晚点在问你,现在我就问你怎么上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平时俗人说的鬼打墙……”我问道。 “哼,都说你灵根不行,要是一些灵根冠绝的人,此时一眼就能猜的出来,真不知道……”那大叔的声音又咕噜咕噜起来。 我猛地一下打断了,道:“别废话。” “你觉着你走了,其实你根本就没走,鬼打墙根本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包括现在你只是在梦里而已,别觉着多真实,所以你在这里走了,但现实根本就没有动过,你自己看吧……”大叔的声音说完,在我跟前的帝决玉上,突然投出一片光幕,而光幕中,里面的我却是木讷的站在楼梯口,一动不动。 这时我的心里是窃喜的,这帝决玉竟然这般逆天,但手头还有正事要做,所以不敢耽搁问道:“那我怎么样才能出去……“ “你在做梦,你觉着怎么才能出去?“大叔突然反问道。 “捏一下自己?“我说着已经往自己的手臂上大力捏了一下,但是猛地却是感觉到疼呀,但根本就没有变化,不由得说道:”你骗我?“ “我什么时候叫你捏你自己了?“大叔的声音里含着一丝的讥笑。 干,貌似却是也像他说的那般,这次我只能自己我那个肚子里吞,不再提起,只能接着问道:“那块告诉我怎么出去……“ “把自己杀了,或者让自己有生命危险就行了,那时候身体自己的保护本能就会让你醒过来,这就是你们俗世中,为什么当做噩梦总是快到自己快死的时候才醒的原因……“大叔说道。 “把自己弄死?“我的目光扫视了几下周围,看了看墙壁,用头去撞墙显然不现实,肯定下不了那决心去撞,真不知道电视剧里那些人怎么能把自己撞死的,所以我的目光自然就移到那楼梯上,要是头先落地说不定真有点可能…… “要是我死了,你就又要等几百年了……“ “恩……“ “我这下去你要是骗我,我就会真死了……“ “恩……“ “要是……“ “你倒是死不死!!“大叔不淡定的咆哮起来,震得我耳朵都快麻了。 我卯足了劲,头都是往下的,但是冲到楼道口才猛地还是刹住了,不想自杀的人愣是要这样对待自己,我真的是做不出来,所以我双脚踩在最上面一节楼梯上,愣是没敢摔下去。 “算了我还是再找找有没有安眠药之类比较好死的方法把……”我就像一个临死却怕死的人,想往后退回来,猛地我的背后弥漫起一股不祥的气氛,我不用回头仿佛都能感觉到背后那阴险的表情。 “我靠……“猛地我背后被人推了一把,在栽下的那一刻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就像是我们不知道自己何时睡着,此时我也不知道自己何时睁开眼睛,反正睁开眼睛时,自己是站在原地,我摸索了几下衣袋,取出那块帝决玉,明白了自己是恢复了。 “别想了,你已经回来了。”大叔声音再次响起,我听到这里心里一喜,赶紧迈步跑上三楼那动静传来的地方,但到了那里才觉着有些恶心,因为地上的玻璃罐碎的不止一个,而是很多个,所以地上那些没有玻璃罐装着的器官都掉在地上,地上也都是乙醚和福尔马林的味道,周围一个人影都没有。 这三楼并不是放这些玻璃罐子的地方,可是……正当我对此感到疑惑,突然就在我背后突然轰地一声,几块隔离的天花板直接掉了下来,是有人在上面很用力的震动才会如此,我头也不回立刻奔上四楼,就在我快要上到四楼,猛地在最后一个楼梯,我咣的一下像是撞上了什么硬物,撞得我都快晕了菜,一屁股坐到楼梯上,要不是我及时抓住扶杆,这时肯定摔成个狗吃屎。 这怎么回事?我把手轻轻触在刚刚自己撞到的位置,发现上面有一层保鲜膜的东西,表面是泛着淡淡黄色的光泽,可是当我想大力戳进去,那膜猛地变硬起来,愣是没动弹,当我力气变小它又变得有弹性起来。 “大叔,这是什么东西?“我只能求救帝决玉了,但是帝决玉大叔似乎不买账,只是回了一句不知道。 “你在这玉里面呆那么久,肯定有什么原因,我可以帮你做一些事情作条件,你快帮我把这东西搞定了。”我无奈只能和这大叔等价交换。 “恩,既然我们冥冥之中注定要……” “快说啦。“ “这是道法结界,黄色为最低档次,这还算不上因为颜色太淡了,不过防你这路货色,足够了。“大叔说道,说话间还不忘鄙视我一番。 “直接税下九流不就行了。“我只能嘀咕道,这时候还是不能去回应这猥琐大叔的。 “下九流都算不上。“ “……“ “你刚刚也看到,结界遇强则坚,遇弱则软,所以要想进去,我是帮不了你的,我不是实体也不是灵体更不是妖体,所以我无能为力,破结界有两种方法,一种是靠蛮力,到达这结界的力量承载极限,那么也就开了,另一种靠法则领悟,每一个结界都含有各自特殊的道法,而如果你的道法境界高于对方,并能参透,那么结界也就可以为你而用,自然也就开了。“大叔说道。 “那我可以用那种?“说着我攥了攥拳头,感觉上觉着自己应该是前者。 “两个你都做不到。“大叔话一出,我差点跌破脑袋,这不白说了么,大叔声音又接着响起,道,“蛮力,虽然这是结界初次入门而已,但若是能轻易被你这货色弄破,这结界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但是最弱的鬼怪也比你这强。” 我摸了摸鼻子,这帝决玉里面的大叔说话真娘的不给面子哈,可是我却又找不到词反驳。 “难不成真没办法了……”我心里有些沮丧的把手触在结界上,感觉到一阵冰凉,霎时间想把手伸回来,却发现自己的手黏在了结界上,似乎要把我吸进去一般,我这下真的吓尿了,猛地五根手指渗进了结界,却不见从另外一边出来。 第二十一章 九黎赤莽 “这是……“我手心猛地感觉到有什么要逸散出来,突兀的觉着自己的手变得分外的无力。 “你是怎么融入到这结界里的?“大叔似乎也对这个情况感觉非常的震惊,所以向我问道。 我怎么知道,所以我嘴里只能大喊着:“不知道呀,快告诉我怎么办……“ 就在这时,在渗进那结界中五根手指的末端,竟然开始出现了流质出来的情况,金木水火土,乍眼一看就是这五种颜色,但我觉着这不是个好消息,因为我渐渐觉着自己的手快要失去知觉了。 “原来五行帝魂是如此,这可真是……“大叔还在一旁震惊呢喃道,待我喊道,他才一脸萌萌地回答道:“我也没见过这阵仗,这还得靠你自己解决呀,不过你要是再任由你的帝魂本源流失,估计你真的得死了。” “我死了你有多大好处呀?这么想我死……”我我说完,猛地感觉这结界似乎开始震动起来,我慢慢的感觉到手心开始发热,我只想用力把手抽出来,咬紧牙拼命的往外拉,但是每当我用一分力,手心就多一分温度,但让我欣喜的是,那流质流失的速度似乎开始减慢了,到后面几乎都再没有东西流出来。 但能看见在我手掌的周围,那光晕不再是单一的淡橙色,而是时不时参杂了些其他的色彩,显得斑驳不清。但那却让我开始感觉柔和起来,似乎像是从我手中流出去那些所谓的帝魂本源开始同化了结界。 我也不知道过来多久,我突然觉着这结界像是我手掌的一部分一样,我心头一动,那结界突然就开始收缩,像流沙汇入我手掌心一般,最终全部被我的手心吸了进去,我翻过手掌,手掌却一点异样都没有。 “这……” “你这变态,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大叔嘀咕道,一口不想跟我做朋友的语气,可我却什么都还没弄明白呢。 当结界被完全收起来的一刹那,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一声彻耳的男人嚎叫声。 “出事了!” 我没时间再去想那事儿,飞快的往声音传来的方向冲了过去,这下就能看见整个四层的惨状了,可是似乎感觉有些不对,因为整个四层此时竟然不是只有林慧馨和秦曼两人,酒徒竟然也在这里,可是他是什么时候到这里来的。 秦曼酒徒正和林慧馨在对持着,我的出现,让他们全都看了过来,所有人都明显觉着不可思议,但这时候谁都不愿意分神,所以只是稍稍看了一眼,我也是很乖巧的躲到了角落,看见这和阵仗,我觉着自己上去该也是炮灰一枚。 酒徒的注意力似乎不再林慧馨的身上,目光在周围扫视着,而周围都泛着荧色光,不用看也知道是那些冥火虫。 不对,这里面还有一个人,因为那些冥火虫看起来像是和林慧馨一伙的,但是根本没有听林慧馨指令的感觉,我的视线也在四处寻找,依旧没有看见一个人影。 “大叔,这里应该还有一个人,你能帮我找到在哪里么?“我像帝决玉求救道,说着目光落到林慧馨的身上,此时林慧馨的模样着实是和此前和我见面相差甚远了,脚下那对帆布鞋被放在一边,林慧馨赤着脚踩在地板上,但身体变得枯槁而坚韧,脸却没有改变,看起来显得很怪异,此时林慧馨也没有漂浮的感觉,反而觉着瘦削的身体却无比沉重的感觉。 我问完,却一点回应都没有。 我来不及第二次询问,秦曼那边却是开始了,秦曼手里攥着那把黑色弯刀,但是和之前不同的是,那黑色弯刀上出现了一些玄纹,银色的光泽就算不在直射光底下也显得比较显眼。 我喉咙一凝,似乎想叫秦曼别把林慧馨杀了,可是却又怕秦曼被林慧馨所伤,一下子陷入了矛盾之中。 “把那个人放出来,然后乖乖去阴倌那里报道,否则巡游夜叉出现,我也救不了你。“秦曼眼睛盯着林慧馨,劝道,但林慧馨似乎很不受理,反而脸上挂着讥笑,那是平时疯子嘴上的笑容,我猛地发现林慧馨的眼睛不再是发散而无神,而是像一把尖刀一样,那寒芒让人心悸。 这不是林慧馨,她到底怎么了…… “你是说这个人么?”林慧馨嘴角的笑意愈加强烈,说话间,猛地从林慧馨的肚子中央竟然开始扭曲,一张人脸渐渐地清晰。 “救我救我……”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一个男人的脸出现在了林慧馨的肚皮上,这是多么骇人听闻事情,可是偏偏就发生了。 虽然不认识这个男人,但很容易就可以猜到这很明显就是林慧馨生前的那个负心汉男友,我打心里觉着这种男人是应该去死的,可是秦曼说的,若是林慧馨将这个男人杀了,那么林慧馨死后的遭遇将是难以想象的痛苦。 甚至连轮回都不可能了,这绝不是我想见到的事情。 “你给我闭嘴。”秦曼似乎很厌恶这个男人凄厉的哭声,反而叫他闭嘴,但目光却是听着林慧馨,要林慧馨把这个男人放出来。 “既然别人叫你闭嘴,你就赶快闭嘴!!”林慧馨低头看了一眼那附着在自己肚皮上的人脸,那男人看见林慧馨吓得不敢再说话,眼里布满的血丝每一根都写满了恐惧。 说着,那张人脸猛地一折,又消失了。 “我说……“林慧馨看那人脸消失,猛地抬头盯着秦曼,就在一瞬间,秦曼突然扬起手上的黑色弯刀,那黑色弯刀的刃面上突然像是被什么重物砸中,砰的一声,秦曼咬牙顶住,才没让自己后退。 但在一旁的就酒徒却是丝毫动作也没有,而是把目光看在在林慧馨头顶的位置,我顺着望了过去,想看见点什么,;愣是什么都没有出现。 猛地秦曼的面前出现许多个虚影,无数的利爪隐藏在空气中,化成一股股的煞风扑向秦曼,但秦曼显然不像是一开始没准备,手腕一翻,黑色的弯刀将那些虚影懒腰斩过,单腿一蹬,翻身一刀往林慧馨的身上砍去。 猛地林慧馨却是消失在了原地,秦曼一刀斩下,什么都没有碰到。 秦曼警惕的看着周围,脚步小步的在旁边挪动,突然秦曼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一弯腰,秦曼的头顶刮过一阵气流震动,秦曼借势一个翻滚,手里的弯刀朝后方稍稍下的位置,又是横向劈过,这时林慧馨总算现身了,飞速的向上生升起,避开秦曼的拦踝一刀。 但林慧馨似乎有些不耐烦了,突然一摆手,周围那些原本就将这附近围得水泄不通的冥火虫,猛地向秦曼的方向汇聚而去,秦曼一惊连忙往后退,可是那些冥火虫却是已经即将秦曼包围起来。 正当那些冥火虫要将秦曼逼向绝地,突然在一边的酒徒一跃身,一张纸符从天而降,接着原本看起来只有一张符,猛地在空中却是化成四道符纸,分别贴向秦曼的四个方位,霎时间四张符纸燃起火,连成一个火圈,那些在火圈外的冥火虫霎时间立马惊恐的往外爬,不敢再靠近,而在圈内的却想上次一般,背部迅速结出黑茧,无法动弹。 此时我想起上次那冥火虫,难不成上次的和这次有关系,可是林慧馨死前只是个普通学生,怎么可能接触这些…… 正在这时,酒徒将手里酒瓶的酒猛地朝一个方向撒去,在撒酒的同时,嘴里大喝一声:“爆雷符,去!“ 接着一张黄色的符纸像一把利剑一样射向那个方位,这时一个人影突然出现,接着迅速劈开那爆雷符飞去的地方,但酒徒嘴里的爆雷符却什么作用没有出现,就直接被贴到那个位置上,仅此而已。 不过看到酒徒嘴里的讥笑我却是明白了酒徒的用意了,因为看那已经不能再藏着掖着的中年人,酒徒的用意已经达到了,那就是玩死他。 “半醉符王,倒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这等人物呀。“出现的中年人被酒徒这一耍,明显已经恨死酒徒了,不过却是不想动手的模样。 这中年人看完第一眼就不会再想看第二眼,因为这中年人的脸像是被无数的昆虫咬蚀过一般,上面尽是不规则的坑洼,都是一些像是被咬去一小块肉的伤痕,身上穿着一件很长的长袖,袖口很宽,若不是能感觉得到那双肩的存在,真会把他当做杨过那类人,倒是他的脚一瘸一跛的,因为一只脚一直半弯抬起的形状,只有一只脚立着,但却是很稳当。 “哪里的人。“酒徒睡眼朦胧地问道。 “九黎人。“那中年人似乎很自豪自己的出生,所以说道。 “九黎?“酒徒扫视了一眼这个中年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九黎人自古以控虫为名,想不到竟会被虫反蚀至此,你如此自称九黎人,真是丢了九黎的名声了。“ “你不用激我,我赤莽自离开九黎出来,至今数十载,什么没见过,我若是不动你万万不敢动我,若是我动手了,倒是给你落了个动手的机会,我虽自傲但还没傻到与早已大名鼎沸的符王交手,何况你背后还有……呵呵厉害的女人……” 这中年人竟然是叫赤莽,不过他口中酒徒背后?厉害的女人…… 但这似乎是酒徒的逆鳞,酒徒的脸色一变,猛地感觉到酒徒的头发都在微微的伸张,在酒徒的眼里,似乎这赤莽已经是个死人一般。 第二十二章 巡游夜叉 我闷闷的喘了口气,躲在角落却依旧感觉得到那剑锋相对的味道。 我这时真想有根烟含进嘴里,女人总是说不明白男人为什么总是喜欢抽烟,其实男人也没几个明白,就他娘的在不知道做什么时,有个事情做而已,跟扮酷半毛线关系都没有。 记得以前自己总是写这些东西,半夜都有时会被突然的猫叫吓着,可是现如今真的见到了,却是慢慢平静了很多,也许是自己幸运,没在自己第一次害怕就挂掉,而且逃过了不少,现在不是麻木,而是有些明白躲不过了,就有些像那些老人在临死前,却一点恐惧都没有,因为这事情已经想过太多了。 虽然我的想象力一直不错,可是此时还是难以形容在这个状况,那围在酒徒和秦曼外面的火焰慢慢的熄灭,但那些冥火虫似乎是被赤莽呼唤回去,而且赤莽看着那些已经被烧焦了的冥火虫,那脸色铁青,也是怜惜的很。 “据我所知,如此之多的冥火虫出现,你手中的冥火虫母早该是不在了,所以这些该是死一只就少一只,再敢取出来,我一把火全烧了。”酒徒明显也是被刚刚赤莽口中的话激怒了,所以那表情慢慢的阴沉起来,和醉醺醺的模样差的远了,我看到酒徒这模样,突然对赤莽最终那个厉害的女人有些兴趣起来,一想起酒徒还有女人罩着,就感觉不可思议。 “我不会和你动手的,我要的东西我已经找到了,现在这个女人就送给你了吧……”赤莽说完,从怀里取出半截笛子,怪异的笛声从笛管里传出来,四周的空气似乎都有微微的波动,那些原本还躲在四周的冥火虫迅速的往各个角落而去,几秒不到,都消失了。 但原本和秦曼对峙着的林慧馨,猛地一声痛苦的呻吟,接着双腿跪在了地上,喉咙不停的耸动,直到突然一群黑漆漆的东西从林慧馨张大的嘴里爬了出来,密密麻麻,看不清是什么,因为太小了,那赤莽所幸掏出一个像是铁盒子的物什,那些小东西随着笛声很顺从的就源源不断的爬进了那铁盒子中。 但当那些小东西爬完后,林慧馨似乎更加痛苦了,原本张开的嘴巴此时却猛地上下颚脱离一般,整张嘴几乎成了一个平面,让我倒抽一口凉气的是,从林慧馨的嘴中,突然一个头颅慢慢的出来,看样子绝不可能出的来的,可是偏偏林慧馨的嘴似乎慢慢的被撑大,而林慧馨脸上痛苦的样子,让我一下子揪紧了心,就在那头颅快要出来的时候,猛地林慧馨的嘴巴四处裂开,我几乎是闭上眼睛不敢看,可是林慧馨那痛苦无比的哼声依旧让我差点哭了出来。 “快救救她,她会死的……“我显然早已忘了林慧馨已经是死人了,可是这有用什么重要,我现在只知道林慧馨不该承受这样的痛苦而已。 但没有人这么做,酒徒站在原地,而秦曼也是站在原地,虽然秦曼脸上也是挂满了不忍,可是却没有人出手。 “我要救她……我要救她……”我失魂落魄的冲向林慧馨的旁边,我不知道怎么办,但我只知道不能再让那在林慧馨嘴里的人出来了,所以我只能抵死按在那已经出来了半个的头颅,可是没有作用,那头颅还是在不停的往外挪,而林慧馨的嘴巴附近,嘴唇早已经是裂得不成人样,你可以想象,一个人头该怎么从一个人的嘴里硬生生挤出来…… “林锁,没有用的,既然鬼吞了人,那必定是要受天道惩罚,这没有人可以阻止……”秦曼几乎是带着哭腔说的。 “放你妈的狗屁!!”我像野兽一样冲秦曼咆哮,秦曼被我这一骂却是愣在了一边,不知道说些什么。 “大叔,大叔……”我现在想到的只有一个人有可能救林慧馨,我心里猛地开始疯狂地呼唤起帝决玉中的大叔。 “你若是能在这女鬼身体中步入一道结界,那么说不定还有的一救,可是结界是依靠外界灵力,单凭个人,绝不是你们这一层次的人现在能做到的,所以,这真的没有……”大叔的声音响起了,却让我心中猛地出现一丝的绝望,就像自己掉入一个黑漆漆的洞穴中,周围没有一点声息,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帝魂千万,帝心何觅……”像一个老者,在我的耳边嘱告,又像一个孩童在我左右呢喃。 我的面前依旧是一片漆黑,我站在漆黑之中寻不到方向,直到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再感觉不到,接着突然感觉脑海被什么刺破一般,周围的一片漆黑豁然开朗,一道亮光划破天际,扯开这黎明的夜晚。 我的掌心又一次开始温热起来,而且这次似乎没有刚刚那般暴烈,而是温和的烘烤,像冬日里的暖炉的温度。 从手心慢慢的开始流出一些淡橙色的光,将林慧馨整个人都笼罩了起来,而且那些光慢慢的渗进林慧馨的毛孔中,我面前的整个世界都清晰了许多,甚至能看见那些光进了林慧馨的身体里,把所有的地方都包裹住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手心的温度慢慢的冷却下来,而在我和林慧馨的旁边,却是多了一个*的人,赫然就是那被林慧馨吞了去的男友。 我只能感觉到浑身无力,甚至连抬起手指的力量都没有,眼神和林慧馨对持,却只能看见林慧馨眼中的泪水,我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那个男人,谁说女鬼无情,我颓坐在旁边,几乎快要昏倒过去。 不过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某个角落开始传出一些让我舒服的气息,味道很好闻,慢慢地我也清醒了回来。 “小子,真不知道你走了什么狗屎运,要不是我早已经看遍你的身体,我肯定怀疑你身体里还有一个老怪物,难不成五行帝魂这么逆天了么…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秘密……”大叔的声音出现了。 “秘密……”我只能苦笑道,天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多谢了。” 我知道刚刚那气息是从帝决玉传出来的,所以还是向大叔道了一声多谢。 “别谢我,这是帝决玉自己要做的,我也没那能耐指挥这宝贝……”大叔倒也豁达,继续说道:“这次看来,你还真有可能帮我那件事,等这里的事儿弄完,我再告诉你关于这玉的事情吧,若是这帝决玉不排斥你,那就真是你的造化了……” 就在我和大叔你来我去说了不少,本来依附在那被她吐出来的人身边的林慧馨,猛地站了起来,在同一时刻,在林慧馨跟前,突然在空气中出现一道裂缝,接着慢慢的裂开,里面突然走出两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东西,长相狰狞,青面獠牙,眼眸血红,手中握着一柄巨大的钢叉,身上并没有穿衣服,也没有那器官,脚掌很大,四肢青筋暴露,全身都是棕青色。 “巡游夜叉……”我不用猜都知道这两个家伙是什么了,估计是在我帮林慧馨那时,赤莽和酒徒早已不知所踪,只有秦曼站在原地,脸色也是担忧不已。 其中一个夜叉突然从身后取出一张泛黄的牛皮纸,似乎是在确认是不是林慧馨,看过之后,开口向林慧馨说道:“判官大人命我们速速将你带回地府,现在你跟我们走吧!” 林慧馨猛地将那昏倒在地上她的男友抓在手中,眼睛通红却是不肯放开。 “哼哼,要是不判官大人在我们前来前,向我们叮嘱莫要肆意妄为,现在你早已灰飞烟灭,还不快快将那生灵放了!!”另一个夜叉根本就不耐烦,扬起手上的钢叉,嘴上还在说,可是手里的钢叉已经是朝林慧馨的身上去,林慧馨下意识不忍心用她男友当挡箭牌,一下子将自己暴露在了钢叉面前。 突然一道刀影掠过,刀叉相接,迸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 “何人,敢档我!!!”夜叉显然感觉到自己的权威被挑衅了,反手直接往秦曼的身上扎去,秦曼一惊,抬手用弯刀挡住,但身体却被夜叉的巨力冲击出去,撞在墙壁上,不得动弹。 那两个夜叉似乎不想理会秦曼,林慧馨一咬牙,我暗道不好,果然林慧馨手掌猛地朝她手里的男友的脖子插去,她终究还是犯傻了,可我却无能为力呀。 “孽畜,找死!!”两个夜叉一左一右两支钢叉一前一后飞向林慧馨,林慧馨的伸向她男友的手猛地被钢叉扎中,那钢叉似乎专门对付鬼灵一般,叉子穿过林慧馨的手,将其扎在墙上,猛地冒出青烟,林慧馨一声痛喊……可是猛地另一根钢叉已经到了林慧馨的胸前。 就当那钢叉快要扎进林慧馨的胸口,突然却是停住了。 那两个夜叉得意的表情也是猛地愣住了,特别是掷出这把钢叉的那个,笑容都快挂到额头上了,可是此时只能僵在了那里,接着立马转变为无比狰狞愤怒的模样,转头赫然看见全身满是冰霜的秦曼。 第二十三章 通灵坊市 “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其中一个夜叉看见秦曼这副模样似乎有点忌惮,所以先是询问道。 可是秦曼却像是变了一个人,面对这两个夜叉脸上挂着的竟然是戏谑的表情,就像夜叉两人在她面前就像两个打闹的小孩,对她毫无威胁。 “既然如此,待我们禀告判官大人,削你阳寿,到时候看你是不是后悔。”夜叉看见秦曼这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表情,明显也是怒了,开口道。 但是当这个夜叉说完,突然在他旁边的夜叉脚底突然被一层冰凝注,一直往上蔓延,那个被冰冻住的夜叉惊恐地看着这些冰开始蔓延到自己的脖子,即将到下巴。 这下他们才知道惹到什么人了,开口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我们也是奉命而为,我们……“ 秦曼有些不耐烦地一个眼神,那些冰猛地爆裂开来,两个夜叉全部被震得倒退,周围弥漫起丝丝寒气,空气都冷了几分。 “这小丫头的寄主来头不小呀……“帝决玉大叔开口说道,”该是天山那群人其中一个,倒不知道这小丫头的师父是谁,竟然能请动这样的人来寄主保护这丫头……“ 秦曼做完这些似乎有些疲惫,也不想在和这两个夜叉纠缠,开口道:“这厮我自会带去阴倌登记后带入阴间,你们滚吧。“ 那两个夜叉估计很少受到这待遇,但偏偏还得往肚子里吞,所以只是犹豫了一下,看了那被钢叉钉在墙上的,招手将钢叉召回,接着又从那道裂缝当中走进,消失在了这里。 当我看见那好生霸气的夜叉们时,已经觉着头顶压力倍,可是没想到秦曼这么霸气,虽然现在秦曼苏醒了过来,而是她那什么寄主也是让我分外的羡慕。 “我要是能有个厉害的寄主,那我得……“我小声嘀咕道。 “哼,寄主不是那么好拥有的,平常人想有个比自己厉害一个层次的寄主都要费很大的功夫,要是想要比自己厉害很多的,那就是难上登天,因为那样寄主就能轻易夺舍你的身体,就算那寄主愿意,那人的经络也无法撑在寄主身上的道法法则,还没寄主成功就爆裂而死了。“大叔开口道。 我继续问道:“那秦曼怎么可以样,她身上的寄主应该也很厉害……“ “所以说人家有个好师父,这丫头身上的寄主估计是天山十三其中一个,这可是好大的手笔,当然这小丫头的体质也有关,如果我没看错该是冰魂冰魄体,这丝毫不比你五行帝魂少见呀……而且人家还有个好师父。“大叔啧啧赞叹道。 “不过你倒也不是一点都没有可能战胜这女人的。“大叔突然说道。 我心里从没有想着要赢秦曼,只是大叔这么说,我倒是有些兴趣问道,怎么赢?因为在我心里是绝不可能的。 “男人战胜女人你说什么办法……“大叔的声音猛的变得非常的猥琐下流无耻,对于这种人,我一般都会回应他,请帮我。 当然我不可能这样回应他,而且不再理会他,因为这地方一片狼藉,看来是不能久呆了。 那被钢叉叉中的林慧馨的身体接近了透明,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刚刚才缓过来的秦曼看到这一幕,立刻说道:“这不能用封魔符了,赶快将她送去阴倌婆婆那儿。“ 当我回头再看林慧馨,赫然发现林慧馨原本透明的模样,却慢慢的沉淀下来,似乎就是一个平常受伤的人,但是那被夜叉甩出叉子叉中的手,却是从伤口开始掉落黑色的粉末,而变成粉末的地方,赫然就像是消失了一般。 “还看什么,快!“秦曼一喝。 我赶紧过去抱起林慧馨就是往外面跑,当一入手,毫不夸张的说,重量绝不超过一本书的重量,林慧馨就像在漂浮一般。 依旧是在那个小胡同里,阴倌婆婆似乎早已经知道我们要到那里一般,在门口点着一盏小灯,待我们走过去,便拿起放在门边的两把黑伞,一人递给我们一把,我有些奇怪,不知道阴倌婆婆这样做是何用意,当秦曼跟着阴倌婆婆走进屋里的时候,很自觉的把伞撑开。 “入门便是太平间,撑黑伞是为了不让尸气进身。”大叔的声音适时的响起。 我这才撑开伞跟在秦曼后边走进了木门之中,屋里的模样和在白天时来的已经相差甚远了,而且很突兀额,屋里的味道像是弥漫了重重的硫磺味,白天则是烛火味道。 秦曼带着林慧馨要跟着阴倌婆婆走进一个房间里,当我准备跟过去,却是被秦曼一喝,让我守在外面“接下来都不准进来……”说着秦曼就进了房间里,将门关上了。 “这……”我有些在丈二摸不着脑袋,难不成还得脱衣服传送内功? 我郁闷的守在门外,颇为好奇的走到其他地方看看,这屋里最多的都是香火银钱,还有一些放在角落里的纸偶,不过我还发现一些比较有趣的,看着我啧啧称奇,一些纸做的手表,小汽车模型,甚至还有跑鞋之类的,上面粗劣的画了个钩子,弄得我有些啼笑皆非。 还有在一个架子上对着不少的冥币,天地银行的,数额都很大,我还想着拿起来看看,突然想起以前听说的,有个人在路上看见一张钱,弯腰要捡起来的时候,被车撞死了,结果后来人们发现他死的时候手里握着的是冥币,嘴里还挂着笑容,我也是手一哆嗦,没敢再去碰。 在屋里撑伞总感觉有些怪异,所以我把伞收了起来,拿在手上,继续观摩这香火店里的东西,这店里有三个铁架子,主要都是放一些死人相关的东西,倒是最后一个架子上,那三两个纸偶有些奇特,我走进了些,看清了,基本都是用浆糊糊起来的,里面是一些竹条,和平时我们做风筝一个道理,不过这些事立体的而已。 “啧啧,真是有意思……”我也没有觉着多耸人,不过突然看见其中一句玩偶的眼珠子不想其他是用纸糊的,而是像是用了两颗黑白旗子弄上的,一下子觉着挺有意思,可是当我准备起身,猛地却发现那个纸偶站了起来。 我干,我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在地上,那被吓得差点六魂出身了。 站起来的纸偶,我才发现和其他的不同,身体逼真了很多,眼睛一黑一白,并没有嘴巴,两根用纸条扎起来的辫子,显得格外的诡异。 “秦曼,秦曼……“我止不住叫了起来,可是那房间里的秦曼根本没有理会我。 那纸偶似乎是个小女孩的模样,虽然现在眼里只剩下恐怖,每走一步,都会响起纸摩擦的声音,但那小女孩纸偶缓缓走到我跟前,似乎没有对我有什么敌意,而是突然开口了道:“欢迎来到通灵坊市。“ 这时我才猛地发现周围的场景渐渐模糊起来,像是换到了另一个地方,开始出现人,慢慢的一些小摊子越来愈多,还有街道,像是很久以前那些集市,有人在吆喝,有人开着店站在门口招呼客人,而我跌坐在地上,不时有些人怪异的看了我几眼,然后从我身边走过。 我抬头看,赫然发现天空是一片漆黑,而下面却是被灯火照得光亮的很,而这些全都拜这些在空中自由漂浮的花灯有关,没人控制一般,四处漂浮,周围的人也当是习以为常。 而且这里面的人的装束格外的奇怪,全部都是清一色的袍子,而且除了那些在售卖东西的店家小贩,一律都是将衣帽带上的,袍子的颜色也大多不同,基本都是青绿色,也有蓝色和棕色的,我正觉着疑惑,手向后一撑,猛地吓得跳了起来,因为一个长得奇丑无比的女人正贴了过来。 “鬼呀……“我吓得三步当两步走,立马开始逃窜。 “这到底是哪里呀……“我把帝决玉掏出来,正想大叔问道,可是猛地一股巨力抓在帝决玉上,接着我手中的帝决玉猛地脱了手。 “找死!!“这时大叔的声音像轰雷一般响起,突然空气中出现一声痛呼,接着帝决玉又回到我的手中,但是在我面前凭空出现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脸露慌容,匆匆逃了。 我正看得发神,可是剩下的那个中年人冲着我就是叱呵道:“还不收起来,招来事端又是大麻烦一场!” 我听后首先把帝决玉又塞回口袋里,接着猛地一惊,都能感觉到语气有些颤抖,说道:“你是……大叔?” 原来这个长得酷像葫芦岛吴奇隆的家伙就是大叔?我怎么也不可能认错他的声音,果然“吴奇隆“不可置疑的点了点头,本来我还不算太确定,可是这吴奇隆猛地来一句:”帅吧……“ 于是我百分之一百确定这就是大叔了,这无耻猥琐不要脸绝对不是别人。 “你不是说……饿,你不是在这里面么?”边说着,我边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帝决玉的位置。 “在这里,所有有意识的东西,都会恢复自己原来的模样,所以没有灵体魂体妖体人体之分,自然我就可以出现。”吴奇隆开口道。 “你不是被封印在帝决玉里么?“我疑惑道。 “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我被封在里面,我堂堂……“正当吴奇隆说到这里,突然眼睛瞥了一眼我身上,然后猛地止住了,稍稍才嘀咕道:”反正我没被封,只是出于点特殊原因才呆在里面……“ “这里是什么通灵坊市?刚刚那个纸偶说的名字?“我不想再和大叔纠缠这个,所以转话题问道,”这到底是地方呀,都这么奇怪……“ 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刺耳的唢呐声,我下意识的望了过去。 第二十四章 寻找未来 这时在外面的街道不远处一团灰色的烟雾逐渐的靠近,大概过了几分钟,一些礼队模样的人,抬着一副棺材慢慢的从街道上走过,四个抬棺,两个吹唢呐,还有一个走在一边,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角色,背上背着一面鼓,鼓的上面左右颜色不同,时不时这人还用手拍一下鼓面,声音沉闷而压抑。 这就像一些落后些的村子,死人入殓的时候,不过待离我们走去,灰色的烟雾重新笼罩上,便消失不见了,街道上那些行走着的穿着袍子的人,对这丝毫不见怪,早已经是寻常事一般。 我正盯着那刚想消失的丧礼队失神,突然大叔说了一声,“跟上。“ 我转头,已经看见大叔走了十米开外了,所以加快几步,赶紧跟上。 “大叔,你要去哪里?“我跟在大叔的后面,大叔看起来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眼睛在周围的店铺里寻找着,在这些店铺店面前,都站着一个店主,老妪居多,也有一些中年妇女的模样,见我和大叔走过,直勾勾地盯着我们,我本以为她们会开口招揽生意,但走了十几分钟,才发现她们只是看着我们走过而已,更多地是饶有兴趣好奇的看着而已。 跟在大叔的背后走了十几分钟,才猛地发现这些在卖的东西都非常的不寻常,有的店铺都在卖一些花花草草,可是那些花草都很少见,有的叶子像齿轮一般,不过在锯齿的地方却是红色,有的是蓝色的花朵,上面还有星星点点,看起来都很绚烂。 不过大叔却似乎对这些都不是很感兴趣,走了半天而是在一家卖“墨水”的地方停下。 我当然不会觉着这些摆在外面的都是“墨水”,但是那些蓝色红色黄色绿色的液体装在透明的,像是墨水瓶的玻璃瓶里,就像是在卖墨水一样。 大叔走到一家店门前,迈着大步走进了这家店铺,那店主是个老妪,身上穿着艳红的旗袍,说起来实在觉着不是很舒服,一个七八十的老人,此时却是画眉抹口红,身上开叉旗袍,虽然只是开叉到小腿,但也着实让我很难接受,更让我有些害怕的是,这老妪是不是还看我几眼,然后才招呼大叔。 我不敢和这老妪对视,跟紧在大叔的后面,大叔在这些琳琅满目的瓶瓶罐罐里,找到一瓶略带金色的,但是却没有第一眼就下手去拿,而是从旁边拿了一瓶蓝色的,然后端详了一会,才顺便取了这瓶略带金色的。 然后大叔把这两瓶都递给了我,让我拿着,我手一握,立刻感觉那瓶金色的温度稍微要高一些。 其实这也算是世俗的伎俩了,很明显大叔找到就是这瓶金色的药水。 “多少钱。“大叔向老妪问道。 老妪瞥了一眼我手中的药水,笑了笑,说道:“要不你把这凡人留给我,可以再挑一瓶。“ 但是老妪看到大叔的表情没有波澜,才识趣地报价道:“蓝姬汁10万,那金闵液25万,不议价。“ “10万?25万?冥币么……”我听到这报价,难免嘀咕道,想着冥币在这里原来可以用呀,有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些几十亿面值的冥币,想着那该可以买好多这些东西…… 老妪好笑地看了我一眼,连大叔都白了我一眼,然后从自己的衣袋里掏出一个钱包,抽出张卡,这老妪竟然取出个poss机,大叔卡一划,带着我就离开了这店铺。 大概离开有一段距离,我看了看手里这两瓶药水,忍不住还是开口问道:“大叔,阴间还有信用卡呀?” 大叔白了我一眼,但是我猛地醍醐灌顶了,“擦,大叔你别告诉我刚刚你花的是真的钱呀,这两瓶破东西,你花了35万?“ 说着我拿着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了,手里的东西竟然值几十万呢,但大叔从我手上拿过这两瓶药水,把蓝色的放进自己的兜里,然后把金色的在我面前晃了晃,说道:“这瓶我现在在这里一吆喝,三百万个个都来抢你信不信?“ “切,鬼才信……“我不屑的切道,不过看着大叔那不像是看玩笑的样子,心里一虚还是问道:”真的三百万?可是刚刚不是才25万么?“ 我全然已经忘记了自己刚刚对这瓶东西值25万感到不可思议时的情绪。 “这不是那老女人说的金闵液,而是金蛹胆汁,虽然模样很像,最大的区别就是这金蛹胆汁有价无市,而那金闵液到处都是,说你是愣小子,找时间真得弄两本东西给你看看。“大叔说着生怕那金蛹胆汁被人拿去一样,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我眼还有有些馋的,毕竟几百万的东西呀,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但是猛地一个疑惑就出现了,大叔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多钱,正当我想要询问他,大叔猛地绕到我的身后,我还以为他要干嘛,突然大叔就消失在了我的面前。 “大叔?大叔?“我呼唤了两声,可是大叔一点回应都没有。 我一下愣住了,这大叔搞得是什么东西,我可不知道该怎么回去…… 额?秦曼,我看见前面出现了一个身影,连忙走过去,确认真的是秦曼,因为秦曼此时也认得我了,但见到我的第一动作,就是帮我把衣帽带上,然后才说道:“你怎么到这里面来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挠挠头,不过还没想到,就被秦曼一把拉住,朝外面走去了。 女人基本都是购物狂,可是这不适用于秦曼,因为周围到处都是让我都觉着稀奇的东西,秦曼愣是目不斜视,一直朝一个方向走,一直走到我一开始出现在这里的地方。 这时那个丑陋无比的女人又出现了,似乎不认得我,我也有些不好意思,一开始到这里还被她的样子吓到,她不认得我,我倒不用那么尴尬。 我看到秦曼和这丑陋女人的交涉,我猛地以为是不是这些店主身上都带着一个poss机,因为此时这个女人又掏了一个poss机出来,然后秦曼在上面刷刷两下,最后我的脑海里只残留那丑陋女人最后满意的微笑。 接着我便又出现在了阴倌婆婆的香火店里,此时却不见阴倌婆婆的身影,接着眼睛不自觉的就找到那纸偶,但那纸偶此时却是静悄悄地躺回了那角落中。 我询问了一声阴倌婆婆呢,秦曼也只是闷声回答我,还没回来呢,这时我才想起,估计是带林慧馨去阴间了,我本还想问去阴间是怎么样的,可是看见秦曼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一下子没敢开口。 秦曼带我走出阴倌婆婆的香火铺,便让我在自己回去,说着两天会安排我搬出来,接着便迅速的消失了,我木讷地看着秦曼,真想骂两句,但突然大叔得一声警告声让我一惊。 “如果不想死,快点离开这里,你已经被人盯上了。“猛地大叔说道。 有人要杀我?我已经没来得及去想大叔什么时候回到玉种,既然大叔这么说,我立刻走快了两步,疾步走出小巷,不知不觉,从那通灵坊市出来,这已经是深夜两三点的时间,我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但就是后背突然感觉有人在跟着我。 我刻意走到街上,但街上也是一个人都没有,真当我忐忑的走在街道上,突然传来几声机车轰鸣的声音,不用看也是那些半夜出来飙车的二世祖,但我还是感觉稍微放松些,毕竟还有人,就在我对这些二世祖呲之以鼻的时候,猛地开在最前面的那个黄毛,突然大喊道,快走开,要撞到啦,快走开…… 接着一扭车头,整辆车刮倒在地上,那后面两三辆同样失控四处横飞,车身和地面磨出剧烈的火花,上面的人,早已经是血肉模糊,连环飙车事故? 就这样直接在我面前发生。 可是我愈加觉得恐惧了,一边走着一边掏出手机,报警,但却不敢再回头去看,因为当那黄毛开口叫前面走开时,黄毛的前面别说是人,连只狗都看不见。 这次我愈加肯定真的有东西在跟着我,而且这种感觉愈加的强烈,我突然感觉自己的脖子一痒,手上往脖子一抓,猛地一只硕大的蛐蛐出现在了我的手上。 大棺材头蛐…… 我吓得猛地一甩手,那棺材头一跃跳到我的跟前,我只觉着腿有些软,想跑却发觉猛地一双按在了我的双肩上,我下意识想回头,可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我的背后响起:“别回头。“ 我只能木讷的点头,大叔此时也没有了动静。 “别相信任何人。“这个男人突然如此说道。”所有人都会认为你不应该活着。“ “你到底是谁……“我鼓起了勇气,想问道,但当我问道这里,猛地却是感觉双肩一松,我回头却是什么都没有看见,看见的只有不远处那黄毛几个人的车祸现场。 “大叔大叔……“我下意识开始呼唤起大叔。 “刚刚有人隔绝了这片空间,我没办法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那人应该是知道我的存在的,我一定要找到他……”大叔说道。 “知道你?” “你在找的是未来,我在找的却是过去……” 第二十五章 沈扛把子 因为那些二世祖飙车的事,我刚刚从警察局跑出来,受了伊琳半个多小时孤疑的眼光,总算是解脱了出来,一出来立刻就打上的士,到了秦曼吩咐我到的地方。 “龙腾酒店……”我看到这金碧辉煌的地方,心里也是一紧,不禁想起秦曼那婀娜有力的身材,但是很自然的又想起她身上到处都是刀子,便立刻打消了念头。 我刚走到酒店门口,那侍员怪异的看着我,当我要走进去,他突然伸手,笑嘻嘻的问道:“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我?……额找人……“我应道。 突然这个侍员脸色一变,突然一脸鄙夷的说道:“你就是这几天在这周围发那种卡片的吧,我们经理可找你好久。” 说着这个侍员的手指向我的手里,我顺着一摊开,里面的确有张小卡片,上面写着学生妹少妇然后xxx,但我不也是为了不让街上都是垃圾,维护社会文明,感情被这家伙当做是派这些的了,我这暴脾气。 “谁告诉你我是发这些,谁告诉你!“我火气起来了,说话也大声起来。 “你不是发这些小卡片的,你手里拿着这些做什么……” “我观摩观摩不行呀……”我突然嘴巴一噎,这回应的怎么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啊,还那么熟悉,我一转头,秦曼正无比鄙夷的看着我。 那侍员倒是立马变得像卡巴狗一样,殷勤的打招呼:“大小姐好。” 什么?大小姐,我立刻以一种从未如此认真的眼神看向秦曼,然后又抬头看了看这估计得是镶了金边的招牌,龙腾酒店,这数数,得有七八层,这么大的酒店,竟然和这小妮子有关系,难不成是她家的? “额,这酒店你家的?“我说着都怕咬到舌头,秦曼看了我一眼,估计是懒得理会我,这时秦曼的被后突然走出个老人,我一愣,又想了想秦曼叫我来这儿的事儿。 不好,该不会这么快就要见父母了吧,说起来我还是有些不情愿的,毕竟我自认都是一个风流才子,这么早就被婚姻束缚,我是一万个不情愿,但是猛地又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招牌,还有停在酒店外面,一辆又一辆的豪车,顺便往秦曼的小翘臀看了两眼,最终还是很艰难的决定答应了。 “好了,我答应了,爸。“我对着老人,这辈子都没有这么认真过。 不过秦曼却是一愣,开口道:“你叫他爸?“ “他不是你爸么,你爸现在不就是我爸了,也不差这一会的了。提前叫了的了。“我在岳父大人面前,男人的尊严和骨气还是得表现出来的。 “什么我爸你爸的,我真想拍……“秦曼正想扬起手的,但感觉有人在不好意思,所以恳切地向那老头道歉起来,道:“不好意思,沈先生,这家伙我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 “这就是你要给我介绍的人?哈哈,一见面就叫这称呼的还是很少见的,我不会介意的……啊哈哈“老人索性点了点头,一副赞赏我的模样。 我这时不情愿了,我靠,原来这老头不是秦曼的老爸,还不介意? “喂,我还以为……叫错了而已。“我愣是没有把还以为后面说出口,但秦曼的表情早已经乌漆墨黑了,因为那老人似乎还在旁边添油加醋,一副我懂得的模样,让秦曼的样子愈加难看,我巴不得跪下来冲这老人说声别在添乱了。 “这位是沈先生,这两天到上海来开藏品展览,组织让你这三天都跟着沈先生,其他的自有人去安排。“秦曼这算是介绍这个老人了,这看起来得有六十好几的老头子,秦曼竟然称作先生,怎么想我都觉得有些不习惯。 “我一个?“我疑惑道。 “恩,是这么安排的。“秦曼应道。 “其实主要不是让小兄弟跟着我,而是跟着我的孙女儿,我这几天可能比较忙,所以需要你们协助帮忙照看一下我女儿而已。“这沈老头和蔼的笑道。 “你孙女那估计也不小了,怎么还需要我去看,找两个保镖不就……”我嘴快,说到这才发现秦曼的脸上色不对了,看到秦曼这个脸色,我就知道再说下去不会有好果子吃了。 我猛地停住了,这沈老头似乎也看到秦曼的动作,看到我突然没有再说话,倒也是笑了笑说道:“我的孙女可能在精神上有一定的障碍,而且有些特殊,可能需要你们这类的人帮帮她。” “精神障碍,我们这类的人……”我心里默念道,不过心里还是不是很情愿的,毕竟要看着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几天,还是很难受的。 这沈老头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很会察言观色,此刻见到我犹豫的模样,开口道:“这事既然麻烦小兄弟,自然会有一定的报酬,不知道小兄弟觉着50万如何?“ “五五十万……”我嘴巴一哆嗦,五十万,看头猪我都乐意了,我想着要答应了,沈老头突然又开口道:“100万把,也算是沈某人小小心意如何?” “沈先生,别理这个家伙,随便给他个几百他就乐意了.”秦曼开口道,没好气的看了看我,我也有点不好意思了,不过秦曼说的倒也对,我本来还以为是义务劳动,没想到还有报酬,要是有几百个把千我就乐呵呵了,没想到这老头子这么有钱,一开口就五十万,又加到一百万。 我只觉着脑子有些发热,不过稍稍冷静下来,还是一脸正气的说道:“怎么可以呢,还是五十万就好了,既然老人家您和秦曼是相熟,我也不可能不卖这个情面是吧,就这样把……” 我打心里都有点鄙夷此时的自己,但面对白花花的钞票,我没有理由继续矜持,而且也把持不住。 “好好,就这么定了吧……”沈老头似乎很满意,开口说道,秦曼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是却被沈老头打断了,沈老头继续开口道:“那今晚就到我那里去吃饭吧,随便和我孙女见见面,说起来她也好久没见生人了,也有点担心待会,算了,晚上就到我那里吃顿饭把,一些合作的事还得细谈。” 说着酒店门口一辆黑色的奥迪a8停在了门前,一个大汉下车帮沈老头打开了车门,沈老头向我示意了一下,就钻进了车里,我也是呵呵直笑,一直望着他的车子离远了去。 …… 几分钟后,我木讷的坐在酒店的一个房间里,坐在我面前的是秦曼,先别想那些旖旎的情景,此时我背后是冒着冷汗的。 刚刚那沈老头竟然是上面的人,他儿子就是这上海市的扛把子?那他孙女不就是这扛把子的女儿…… 我不禁一哆嗦,苦笑道,“秦曼姐姐,要不你帮我和沈先生说,我我都没啥本事,这要不就让你来做?” 秦大小姐却是一副懒得理我的模样,这样子是要见死不救了,那些政治看多了,自然多少感觉到里面的深浅,我可不想和这些沾染上半分,人家一不乐意,我第二天可能就抛尸街头了,想想都觉着小腿直颤。 “我还有任务,完成这些之后,我和你都要去西安一趟,其他人已经在路上了。”秦曼突然转移话题说到。 “西安?那什么秦魂的事儿?”我上次开会时听到的,现在还记得那么丁点半点的。 “这里面的干系错综复杂,不是你能插手的,你到那里遇到圈内人,名头上是我们这伙人的一员,凡是我们都会照顾着你,不过你也别乱犯了别人的忌讳,具体的到时候自然会跟你说的。”秦曼叮嘱道。 晚上七点,原以为既然是扛把子,那他家一定是在上海最贵的地段,却想不到,秦曼和我那沈老头接的,却是一个普通的富人区而已,这倒是让我分外诧异,不过稍时我就明白了,就算人家有钱,也不能摇摆,毕竟不像商人,不过这小区看起来就略有些不同,因为不时都有一些面容肃穆穿着便衣的人在小区里走来走去,不用猜都知道是便衣或保镖之类的了。 “看起来这些人也不想平日里那么风光嘛,这么多人看着,这日子得过的多提心吊胆。“我不由得嘀咕道,就算我和秦曼是坐在沈老头派的车子过来的,一路也被人盯了好久,要不是这司机应该是沈老头特意叫出来的,要到沈老头家不知道多麻烦呢。 过了一会,该是到了,那门口站了两个人,沈老头是没有出现,却站着一个和沈老头看起来有几分相似的人,我虽然到上海也没关注这些人,但一猜便知道是谁了,而这个扛把子旁边那个,估摸着该是他的小情人了。 我心里都不禁感慨,男人活到这样真是好了,四五十岁的年纪,怀里抱一个二十来岁的,那样子还美得冒泡。 “你就是秦家的丫头把?“沈扛把子看见秦曼下车,先是开口道,我还是把目光看在沈扛把子身边的那个美女身上,哎真是暴殄天物,我走近些更想问这个美女,干啥不好,你到底爱他什么呢。 “恩,家父秦贤德。“ 我还沉浸在这旁边美女那样子那里,突然被秦贤德三个字一震,脸部略有抽搐的看向秦曼,我娘亲,她爹是中南海风水大师秦贤德…… 第二十六章 沈雨梨 我哪里见过这种大人物,所以就算人家招呼我坐下,我也是有些束手束脚的,但眼睛往这装修豪华的屋里扫视了几下,却是发现不少有名的玩意儿,看起来那些陈列在一边的柜子上,基本都是过百万的东西了,这一整个柜子真不知道得要多少钱。 我心里暗暗嘀咕,不过也该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不是愤青。 一进屋,沈扛把子那小情人似乎很不待见我们,自己跑进房间了,虽然这是在小区里,但沈扛把子的家也照样是独栋别墅,所以登登登,她那小情人就上楼去了。 这倒是个金屋藏娇的好地方,我心里想道。 沈老头估计先交代过,秦曼和沈扛把子说了一会,这时沈扛把子的目光就落在了我身上,说到底是大人物,那目光都是炯炯有神,被他一看我不由得都坐正了几分。 “听说林小兄弟只是刚刚进那圈子,虽然不知道我家老头子为什么让你来挑这事儿,但你放心,基本没什么事,我会暗地里再安排人的,你就当陪陪我闺女,不过还是得担待些……”沈扛把子的声音很沉稳,每一个字都清晰重地,说道。 “额,我……”我想说这事儿还是算了,但看到沈扛把子那脸色,似乎他说的基本就容不得改变了,我心一虚没敢说出口。 “啊酬劳方面不会有变化,所以还请小兄弟放心。”沈扛把子还以为我是害怕酬劳变少,所以开口道,但是我很自然的察觉到他就像对待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说话一样,对我和对秦曼的态度相差就甚远了。 我心里有些不舒服,也不能变现出来,而且我也没觉得自己身上哪个地方可以这省里一号人物看得上,看都看不上,何来重视,人家能表面尊重我已经是我的福气了。 这是我下意识一瞥,看见在楼梯口上出现一张人脸,她的眼神和我对视,然后又移开,一闪而过,那人就是沈扛把子的小情人,祸水呀,我心里不禁感慨,不过让我有些诧异的是,这是这小情人慢慢从楼上走了下来。 不过让我眼睛一亮,因为此时她穿着一套和服,上面的花纹典雅美丽,头发也扎了起来,看起来妖冶却不失高贵。 沈扛把子似乎看到我的诧异,于是开口道:“这是小女沈雨梨,上个月刚从日本回来,不过是中国人。“ 小女?我差点把头磕到桌子上了,顿时默默地我收起自己前一刻还存在的,龌蹉的想法。 “哦,你好。”我点头自己也注意点分寸,没有过多看这个叫沈雨梨的女人,但却始终觉着这个女人的目光有种让我觉着异样的感觉,倒不是我色迷心窍,而且让我心神不定。 “爸,我不喜欢外人跟在我身边。”沈雨梨略带不屑地看了我一眼,接着嘴里嘀咕道,“这些神棍,又来骗钱。” 我被这女人一口神棍叫的我美滋滋的,我的棍确实是神棍,虽然知道沈雨梨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但我也不能当着人家老子的面跟她杠上把,何况这还是接下来几天我的金主儿,所以我也得客气客气的。 “看他那个傻样……”这沈雨梨表面看起来温柔典雅,高贵的很,没想到这一开口,精神障碍的症状就起来了我,我听得心里是腾腾冒火,可表情还得乐呵呵。 “雨梨,在这么没礼貌,这几天就给我待屋里别想出来。”沈扛把子很给面子的教训着。 沈雨梨估计也得比我还大几岁了,但这性子真是大家小姐的模样,瞪了我一眼,翘着小臀又腾腾腾上楼去了。 “小女不是很懂事,还请见谅一下,还有之前老爷子应该也和两位说过,小女会有偶然性的精神障碍,这事情其实还有点缘由,说起来也是我造的孽,祸害到她身上了。”沈扛把子一脸沉重的说道。 “这怎么说……” “你们有所不知,小女出身那年,我还在基层历练,只是个小科长,那时候我们那镇上闹洪水,镇上所有男的基本都被派去洪水口滞洪,那年我愣是找了个人,给了他点钱,让那人顶替我去抗洪,结果谁知道那人去抗洪时说是不小心给洪水冲走了,连尸体都捞着,我那时也是心里闷得慌,所以想给他们家送了些钱,我那时还是小科长,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可是怎么都找不到他的家人,所以一下子也算是耽搁下了,可是接着过了三年多,就发生了那件事……” 沈扛把子真名叫沈辰明,那洪灾过后的三年,沈辰明依靠着那抗灾那段时间做出点政绩,短短几年就升到了副县长的位置,那时候她女儿,也就是沈雨梨也三岁左右,沈雨梨一直都跟在沈老头一起住,沈雨梨的母亲在生沈雨梨时,难产死的,沈辰明自己正在往上爬,自然没那么多时间照顾小孩,加上沈老头极力要求带着沈雨梨,所以沈雨梨也就在原来镇上和沈老头住着。 那也不是个晚上,倒是大傍晚的,沈老头自个在屋外的院子里乘凉,在竹藤椅上拨着扇子,原本半眯着眼睛,都快睡着了,突然就听见一声女娃的惊叫声,沈老头这一听可不是自己的孙女嘛,赶紧起身就往那声音跑去,结果就在水井边上看到沈雨梨哭的可慌了。 沈老头就问沈雨梨,怎么了呀,因为那水井就是害怕沈雨梨乱跑掉进去,所以不用时就用铁丝网做的盖子盖上的,不怕掉下去,沈老头也不知道自己的小孙女吓成这个样子。 可是那时沈雨梨已经哭得话都说不出来了,沈老头赶紧叫自己的儿子从县里赶回来,沈辰明听说,连着就赶回了家里,听自家的老头子说完,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自己的女儿就是一脸被吓傻了的模样,没办法只能把沈雨梨送到医院去,医生检查也只是受到惊吓了,休息就好。 也是,过了几天,这三岁大的沈雨梨也慢慢的恢复了,但又在一个多月后,这小丫头突然半夜就哇哇大哭,这沈老头可就这一个孙女,心疼的很,沈辰明又何尝不担心。 有一些老人说可能是中邪了,得把那井埋了,沈老头一听说还有这回事,赶紧也是叫沈辰明叫人来把那口井埋了。 那埋井的人看见这井还是活井,一时是不愿意的,因为在他们那里,帮人开井是功德事,帮人填井却不算是好事,要是填活井,那更是有些损德的事儿,一口活井一方人,这算是有些不地道的事儿了。 可是再不地道,也压不过钱,沈辰明价格一开,自然就有人愿意了,但先得把这活井弄成死井,也就是把这井挖废了。 填井先挖井,这活就开始干了,但是突然怪异事儿就发生了,在井底猛地一挖开,出现了一具尸体,看起来还刚死不久,这顿时全村就闹开了,沈辰明硬是压下了,这事甭管跟他有没有干系,对他的前途绝对有影响的。 可是那时,沈辰明愣是人心惶惶的过了几年,也大概知晓自己的闺女到底是沾上了啥事,原来都是他自己惹的事儿。 因为那具尸体竟然是那年他找那个代替他去抗洪的人,沈辰明这事连沈老头都没有说,基本藏在自己心里都二十几年了,这显然是邪事儿了,沈辰明偷偷的请了几个道士,也算是把那尸体又按照礼数埋了,后来也没发生什么事儿,但沈雨梨的情况却一直都没有好起来。 虽然沈辰明这些年被这自己的闺女一直在找医院,连找了几年,最后大多医生都落个精神障碍,而且后来才发现才发现,沈雨梨发生异常后,却是不记得自己发生过那事儿的。 索性,沈辰明就干脆忙了下来,学校也不让上,全都请家教,后来又听说日本有一个神明社,几次交涉,沈辰明决定把沈雨梨送到那里去,也很奇特,几年过去,沈雨梨也没见再发生过什么事儿,可是后来沈雨梨自己有些发觉不对劲,要回国,沈辰明觉着可能是好了,所以也没有强留,让沈雨梨回了国。 这次让秦曼帮忙就是为了防止沈雨梨再出什么事儿,后来阴差阳错就沾上了我的事儿。 不过沈辰明这次还专门从日本那个神明社找了个高人守着,所以我也还真只是明面上陪着而已。 听完来龙去脉,我也是暗暗点头,想着跑个龙套都有几十万,心里顿时又是美滋滋的。 从沈辰明家里出来,秦曼一离开,我的耳边猛地大叔的声音又响起了:“哼,日本小丑,在我华夏也敢称神明,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额,大叔,是沈辰明说的,也不是人家说的,你别那么愤青好嘛?”我郁闷地说道,这大叔当年绝对是抗日积极分子。 “谁告诉你那小日本刚刚不在的,刚刚你和那姓沈的说话,他就在你们身边,那姓秦的丫头估计早已经发现了哪像你,哎,真是……“大叔一脸看大粪一样的表情。 我一脸黑线,不想再听大叔的冷嘲热讽。 第二十七章 黄进现身 上海的天气终于开始放晴,到处都是小资情调,我默默地看着落地窗外牵手恩爱的高富帅和白富美,这他娘的就是有钱人的世界。 在市区的一家星巴克里,我正怀着怜爱的目光躲在角落里看向沈雨梨,心里也是有些感叹世事无常,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就弄上了精神病。 此时的沈雨梨正和她几个朋友模样的聚在一起,就算没去过学校照样有朋友,谁叫人家长得漂亮又有个当扛把子的老爸。 倒是那几个目光灼热的青年才俊们,看起来也是有钱子弟哥了,我距离富二代那个圈子也只有几张桌子而已,手里握着罐雀巢咖啡,四块五,人家手里一杯星巴克现调,四十五,差距。 怪不得此时那几个青年才俊看见我,也是一脸不屑的模样。 “雨梨,那傻逼是谁,你请的保镖?”一个头发往头顶梳起来的家伙开口道,说着努努嘴,示意叫我过去。 我去你x,你叫我过去我就过去,那我不是太没面子,所以我并没有动。 沈雨梨看见自己的朋友们也注意到了我,转头毫不客气的说道:“神棍,过来一下,我给你介绍介绍。“ “神棍?“ “哈哈……” …… 这些另外几个扑哧一下就笑开了,我也只能迎着头皮过去呀,但是当凑到他们面前,那几个家伙开始装模作样,作揖道:“大师,你看我几个月了。” 说话的是另一个男的,眼睛都快眯成缝了,还以为自己多帅,那头顶的摩丝估计都够沾起来一座摩天大厦了。 包括沈雨梨,三男两女。 “你那样子估计生不出来。”我认真的说道,既然愿意玩,我也不介意和他们玩。 “臭小子你说什么……”那个小眼男真开不起玩笑,被我一说立刻拍桌就起来了,那样子谁看不出来是要表现给女生看。 “慢慢,你看,你额头隐隐有一条黑线,加上双眉自然收紧,嘴角松弛,这是明显身体负荷过大,你在看看,你用手按一下自己平行肚脐眼,背部脊椎线,看有没有觉着酸麻……”我缓缓说道。 小眼男孤疑的照样做了,但猛地一按,似乎触到什么痛处,嘶了一声,接着一脸惊讶的看着我。 “这是通向两个肾的中枢神经,你按着会痛,代表平时做那事做太久,虽然你能力强,但是做太长总不好是吧,以后要注意点了,要不然真生不出来了,你说是不是?”我点头示意道,然后做一副萌萌哒模样。 那小眼男听到我这样说,连忙应是,一下子真把我当大师了,我只能心里对这家伙说一声不要脸,不过你说一个男人那方面太强,十个有九个肯定是喜滋滋的,那里还会否定。 其他人一听,顿时对我的目光就不一样了,真把我当大师了,另一个女生赶紧凑过来,把滑嫩的手掌就伸进了我的手里,一个劲的说,大师大师,你看我手相怎么样,以后会怎么样呀…… “哎,从手相上看,姑娘你身上有凶兆(胸罩)啊。”我面目沉重地说道。 “那怎么办,会不会有事呀,大师你得帮帮我啊……”那姑娘也是标准的胸大无脑,那模样真着急的很。 我一抬手,说道:“莫怕,待我现在帮你脱去凶兆(胸罩)你不要慌,闭上眼睛……“ “好呀好呀,大师快点。”听到这里我猛地一不淡定,手都有些颤抖,但正准备下一步,背后猛地被一股巨力拉中,整个人摔得人仰马翻。 “走吧,别被这神棍骗了,我们唱歌去。“沈雨梨的模样着实和性格相差甚远,模样是细水柔情古典高贵,这性格是刁蛮任性泼辣不讲理,一伙人显然以沈雨梨为头,她一开口,也是一窝蜂就往外走,我捂着头只能跟着出去。 二十分钟后,一阵风驰电掣,大白天所有人就到了市区工体附近,因为开着全是好车,所以一路倒是吸引了不少的目光,就连我搭上出租车跟在他们后面,在最后下车时,也都感觉有不少美女灼热的看向我,我也很自觉的凑近沈雨梨她们,果然那些不知道是刚刚泡完吧,还是刚要去的妹子,都恨不得给我递一张名片。 有人说酒吧就是一个没有白天的地方,我得说,白天的酒吧麻痹就没开门。 但就算没开门,也总是整不过这酒吧是人家家里的,面前这个babyfeel就是刚刚那个把头发梳上头顶的家伙,就是在这酒吧的少主。 “要酒自己拿。”背头男算是到了自己的地盘,所以说话也大声了许多,随手从吧台上提了几瓶酒,接着便开始打电话,要说城里人会玩,十几分钟,愣是一个穿着大花衣服的男人缓缓地走上了那舞台上的中央,低着头。 我有些颇感兴趣地看向舞台上的那个男人,但很奇特,那个男人似乎不是表演的人,缓缓走下舞台,竟然拿过放在台子上的抹布,开始擦拭桌子,我不免有些失望,我还觉着有什么表演,没想到只是个擦桌子的。 当我回头,才发现这些富二代的酒量着实一般,三个大男人桌子上的一大摞的酒喝了没几瓶,看起来都有些晕晕乎乎,除了沈雨梨,另外一个女生已经昏睡在了沙发上。 只有沈雨梨有些诧异的看着这晕晕乎乎的三个大男人,嘴里骂骂咧咧,“这么不能喝,是不是男人呀,喂……“ 就在这时,突然那个小眼男迷迷糊糊的站了起来,抓了个酒瓶子,手在空中胡乱的挥舞起来,我毕竟是收了人家的钱的,所以一个箭步护在沈雨梨前面,然后就想去把小眼男手里的瓶子躲过来,但手往瓶子上一抓,愣是没抓动,那瓶子就像粘在小眼男手心一样,接着小眼男猛地瓶子一轮,一瓶子砸在了那个背头男的头顶,哇的一声,瓶子应声而碎,溅起一大片的玻璃渣子。 但是诡异的是,那个背头男被砸中猛地一下醒了,眼里尽是恐惧,似乎是感觉到从头顶缓缓流下,有些腥味的液体,立刻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但明显不对劲,因为这个背头男双手还紧贴在身上,看起来像是被人绑着一般。 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向我和沈雨梨投来求救的眼光,那眼睛基本已经急的快流出眼泪了。 可我和沈雨梨两人站在一边,愣是没敢过去,因为这背头男身上哪里有绳子,嘴巴也没有什么异样,这不是寻常事儿,沈雨梨倒是性子直,过去要帮,结果跑过去被小眼男猛地一发狂,一把扫落到了地上。 我抡起一拳,也不管这小眼男是不是清醒,直接打到地上,然后想伸手扶起沈雨梨,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一紧,沈雨梨葱白的手指猛地掐在我的脖子上,我顿时感觉到一股窒息感扑面而来,我不知道沈雨梨拿来这么大的力气,想反抗根本就是不可能,甚至能听到脖子咯咯作响的声音,接着就是空前的无力感。 我感觉到自己的视线开始往上翻,但是在一瞬间,视线触及刚刚那个酒保身上时,猛地一愣,因为正看见那个酒保脸带笑意的看着我,身上的衣服已经变成了像是旧时代的服装,看起来就像是在演乡下老时代的服装一样。 就在这时,期盼已久的大叔竟然回过神来,我身上的帝决玉突然发出嗡嗡的声音,那酒保听到这声响,突然脸色一变,手撑在桌子上,似乎受到什么打击,而沈雨梨早已经是双手放开了我的脖子,双手捂着耳朵,像一个疯婆子一般的哭喊。 我坐在地上连喘几口大气,才慢慢开始恢复意识,那嗡嗡的响声也慢慢的停止,果然如此。 “这是个老厉鬼了,有些棘手,你最好还是能躲就躲。”大叔的声音出现,我默默地点了点头,虽然早有预料,但当真的出现,我还是有些紧张的。 “你是当年代替沈辰明去死的那个人……黄进?”我说道,按捺住声音里的颤抖,目光始终注视在这个男人身上,这名字还是沈辰明后来因为愧疚自己去查的。 “你是谁……“黄进似乎因为刚刚那个响声的缘故,所以对我暂时揣测不清,显得有些忌惮。 我打从意识到知道这男人不是人,便觉这个黄进和之前见到的林慧馨给我有些不同的味道,此时才发现,原来是味道,林慧馨的身上有味道,虽然说不清吗,但是尸气的味道,所以并不好闻,而此时死去多年的黄进,却是没有这种味道,想必是用什么遮掩了去。 我没有回应黄进,也不想直接和黄进交手,现在我唯一的依仗也就是身上的帝决玉,深深觉着有时间一定要叫大叔教我一些秘术之类的,以后遇到这些东西也好应付。 我斟酌了一下,开口问道:“你为什么每次都只是吓她,而不直接杀了她,你到底在做些什么……” “终有一天我要他女人把他杀了,谁都阻止不了……我会永远缠着她……”突然黄进的声音逐渐飘渺,我的视线一晃,黄进赫然消失了,而沈雨梨也祥和的睡在地上。 第二十八章 林神棍 在上海郊区一个私人会所内,名为八方会所,国内高档的会所之一,连沈扛把子的,面子在这老板看来也只是值了其中一方,八方会所,顾名思义,建造出奇那设计者就将会所分为八个园,而此时沈老头的古董交流会就是在这八方会所中的青垂园中。 我还没走进这会所里,看见那门口各式各样的豪车,宾利劳斯莱斯的,弄得我着实眼花缭乱,跑车倒是不多,一些商务型的豪车不少,看得出来这次的宾客基本也都不是毛头小子之类的。 我跟在沈雨梨背后,这已经是两天后,沈雨梨昏迷过,我将其送回到家里,沈辰明那是着急了,问我怎么着,我只能如实说完,看得出来沈辰明也是害怕自己的女儿在出事,所以这两天一直没让沈雨梨出门,我也就在沈雨梨家里呆了两天,幸好基本她都没怎么出房门,我也乐得轻松。 走到青垂圆门口,看起来也不是什么雍容华贵,只是一道看起来很平常的门,不过有些古式,两边放着两头石狮,有我半个人高,然后门檐上挂着个棕色木牌,写着青垂二字。 门口还有有几个美女迎着,个个都是国色天香,那旗袍的裤衩都快劈到大腿根了,看的我都感觉鼻子有些湿润。 要不是是现代,我还真错以为自己穿越,那些青楼女子站在楼前,冲我招手呢,还是清一色的绝顶美女。 “您好,请问有请帖吗?“似乎安排好了的,一个看起来稍成熟点的美女看见我们走进,便开口问道。 沈雨梨似乎很不待见这些穿的性感的女人,哼了一声,说道:“这是我爷爷包的,我可以直接进去。“却不料那美女似乎很不给面子,笑吟吟地说道:”不好意思,我们没有收到特别的吩咐,所以来客一律需要出示请帖,如果没有恕不能让二位进去了。“ “什么,我偏要进去……“沈雨梨这小姐脾气起来,就要往里面闯,我还没来得及拦,沈雨梨低头直接就撞上了从里面出来维持秩序的大汉,穿着一身特警的衣服,沈雨梨的额头估计是磕在人家的防弹背心上,猛地一撞,沈雨梨立刻捂着额头疼得叫了出来。 我在一边看得不禁笑了出来,结果那沈雨梨抬头看见自己撞到人比她高两个头的模样,想开口骂人结果硬是没敢,转过头看见我在偷笑,那气就往我这来了,大声嚷道:“神棍你笑什么,快帮我把这个大块头挪开……“ 我暗暗瞥了一眼特警叔叔,呵呵,我一米七八的身高已经不矮了,这特警叔叔得高我半个头,那肱二头肌比我脑袋都大,手里那黑洞洞全自动冲锋枪,当是摆设么,我笑了笑,更何况,旁边还有另外一个同样的家伙。 “我是神棍,不是你的保镖。“我只能默默的应道。 “你是不是男人呀。“沈雨梨跺着脚又出来了,冲我嚷道。 “反正不是你男人。“我笑笑,可没傻到被这小妮子一激将就往枪口上撞,这次可是真的枪口。 沈雨梨还想说什么,但我却不想听了,我还是比较喜欢和美女说话,所以走到刚刚那个算是顶撞了沈雨梨的美女身边,摆一个自认为帅的姿势,说道:“这样把美女,我叫林锁,她叫沈雨梨,你进去和这里面今晚的主人说一下,顺便问一下,估计就清楚了。“ “好的。“接着这个美女甜甜的冲我微微一笑,走了进去,几分钟后又走了出来,并示意道:”不好意思,现在您们两位可以进去了,刚刚有冒犯的地方,还请原谅。“ 我正想说没事没事,结果沈雨梨一边哼着气走进去,一边嘟囔道:“我就不原谅,大块头看什么看,长那么大,当墙呀……” 那几个人估计和我一样心里是黑线一片,不过幸好这疯丫头没弄太多事,迈着大步就往里面走去了。 进了这正厅才知道什么叫有钱的世界,在正厅每隔一段距离就摆放着一个藏品模样的东西,用玻璃箱子盖着,我走近一个古代酒杯,不过大概只有我半个巴掌大的酒杯子,也没去看名字,只是看了看那价格,猛地就一阵眼花缭乱,数数,这零可真够多的,看得我心悸。 又看了看周围,走路都不敢晃荡了,要是撞坏点什么,这辈子估计就栽在这儿了。 “啊林锁小兄弟来啦?”虽说这是沈老头的场子,但沈辰明无疑是最忙的,那些到这里的基本也都是冲着沈辰明来的,当然也有一些老些年纪的,估计是沈老头的朋友,其他一些一看就知道不是当官的就是经商发大财,钱没处花的主儿,不少都是上这儿来和沈辰明攀关系的。 “啊,沈先生好。”我也是应道。 “叫我沈叔就行了,你和我闺女也差不了多少岁,不吃亏的。”沈辰明这一说,我立马敏感的感觉到周围不少梳着光滑亮晶晶头发的成功人士们,望向我的眼光都不同了,一下好像我的地位猛地真高了,脚上五十块买的newbnce都像是真的一样,脚底传来一阵舒适。 “小兄弟可以四处走走,认识些人也好,雨梨你先去换衣服,看你这样子,待会这可是你爷爷的地方,别不好意思了人家。”沈辰明一脸慈父的模样,说道。 不过沈雨梨身上也是有些和这个场合不是很搭,白衣短裤,下面穿着一双银色的高跟鞋,和我第一次见她,那一身和服,那高贵典雅的模样,差了远去了,我都在怀疑是不是同一个人。 沈雨梨总算听话的跟着沈辰明安排的人先走了,我也乐得舒了口气,沈辰明当然没时间招待我这等小人物,不过刚刚沈辰明几句话倒是让我的人气增加了不少。 这时已经两个看起来四十好几的人,穿着西装打着领带,一左一右走了过来,经典的商式微笑,接着标准的出手,握手的力道也刚刚好。 “初次见面,我们两个是皇族琴行的,我叫秦信心。”那个稍胖的先开口说道。 “我是秦坚强。“旁边稍瘦,戴眼镜的说道。 说着一左一右还给我递了张名片,上面就是写着皇族琴行总经理和副总经理,我瞅着这对兄弟,还在疑惑他俩到底是不是兄弟,那个秦信心先开口道:“请问您是做什么的?怎么会和沈x长那么熟悉呢?“ “哦,我叫林锁,是个……额算是神棍把。“我一时也不知道该吧自己说是什么职业,医生?貌似我和沈辰明搭上也不是因为这个,所以继续说道:”沈x长看起我,最近有一些来往而已。“ “哦,风水大师呀。“ “我不看风水。“ “那就是算命大师了“ “我也不算命.” “那您是做什么的?“ “我抓鬼的吧。“ “哈哈,小兄弟这就喜欢开玩笑了。“ 这时那个稍瘦的似乎瞄准了话头,开口道:“大师,我最近总觉着不顺,可以帮我算一卦嘛?” “额……”我心里就嘀咕惨了,早知道还不如说自己是沈雨梨的朋友而已呢,真是自己往坑里跳,连忙手握了握身上帝决玉,开始向大叔求救了,结果愣是一点回应都没有。 这时周围一些人似乎听到我会算命看风水,一个个也是饶有兴趣的围了过来,都说有钱人对这些感兴趣,就像穷人对娱乐明星有兴趣一样,一下子我身上就聚集了所有的目光。 “额,秦坚强是吗?“我身上感觉已经是汗都快渗出来了,不过还是装模作样的看了看秦坚强的脸,然后又绕到秦坚强侧面看了几眼,秦坚强还很自觉的伸出手,以为我还要摸骨,我摆摆手,示意不用了。 “大师?” “你最近桃花太旺呀,你看你耳垂发红,面色红润,嘴唇血色充盈,典型的桃花脸。”我憋了半天憋了几句词。 周围不少人都轻声哇的一声,那秦坚强似乎很满意我说的,连忙是点头应是呀,嘴里还得瑟地念叨:“哎,我已经早点结婚,这些事着实烦人。“ 我此时心里已经是在偷笑了,猛地语气加重说道:“不过!“ “啊?“ 那些围着的有钱人猛地听到这“不过“立刻都精神了。 “你耳根后面有一条藏得很深的阳劫线,已经紫色快要转黑了,这代表你这桃花是桃花劫,而且很可能伤及性命,还往这段时间小心点为好。“我一本正经的说道。 那秦坚强的脸色早已经变成了猪肝色,那怕死的样子立马就出来了,着急的问道:大师,那怎么办呀,我还年轻呀。“ “别怕,小事而已,最近这两个月不宜和女人有过亲密的行为,至于房事,三个月后正是桃花开季节,你去城北摘一朵桃花,放在自己的家中,可过此劫。”我开始胡编乱造了,一想到这秦坚强三个月估计都碰不了女人,我心里就暗爽。 那秦坚强也是实诚,立马是低头应谢,就差点痛哭流涕感谢我救命之恩了,我摆摆手,一副仙风道骨。 “大师,这卡里面有十万,我知道你们这些大师不轻易出手,但是这点心意不多,千万要收下。”看见秦坚强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思索了半秒,将他手中的金卡收入手中,叹了口气说道:“哎,这因果相依,倒不是我愿意收你的钱,只是我泄露了天机,只怕得受上天惩罚,所以呢,这些钱我会买一些好的香火,找时间上有名的地方,祭天而用,哎,就这样吧,你好自为之。” 既然收到钱当然就得撤了,那旁边看着的人,不少看我要走都缠上来要我帮他们看看,我立马说三日一卦,规矩还是不能破的,回绝了他们,虽然金卡没再受到,可是那些金色名片倒是一大摞,我放进口袋里,想了想,这倒是个不错的活计。 第二十九章 婴棺 看着手里还隐隐泛光的金卡,自己干诊所一整年也才这个数,以前做兼职码字成天码字码死人脸零头都算不上,想着我顿时就有些激动。 我正想掐一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周围的人猛地都朝一个方向看去,我也顺着看过去,这一看差点没把下巴弄掉,沈雨梨此时换了身衣服,还化了点淡妆,粉唇胭脂俏脸娇,身着白色青花礼服,那细腻修长的小腿下是一双天蓝色高跟鞋,看起来就像刚从天上摘下来的一般。 沈雨梨搀扶着的是那沈老头,明显就是今晚这古董交流会的话事人了,走上一个圆圈小台子,对着话筒就是一串开场白,不过大多是一些讲诉自己对藏品的喜好之类的,也希望在场有人如果有好的藏品可以到这里展示出来,无论卖不卖,开个眼界也好。 沈老头年事已高,说完就在那后面大排的沙发上坐下,而这厅里的人也是纷纷开始谈论这些动不动几十上百万的东西,坐在沈老头身边的基本也都是一些鉴宝的专家,看来也是很卖沈辰明的面子,坐在沈老头旁边谈笑甚欢。 一些有些把不住自己藏品真假的,也是趁着这次到沈老头面前给掌眼,这沈老头没想到还是什么协会的会长,看起来也是有模有样,又是底胚又是炼制手法的,还能大概说出年份,想必也是个鉴宝大家了。 假货倒是没发现,毕竟到这里来的人,手里谁没大把钱,要便宜买真品难,有钱买可就简单了,一些自觉这自己藏品牛逼的,也是蹭着过去示意给沈老头还有那一群老专家看看看,又是碗又是画,还有一个拿着半只桌子脚的,说是啥万年沉香木,结果被一看只是个千年樟木,价格一下子掉了一大半都不止,那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看的人多了,大多都是中规中矩,有小涨,也有些看走眼的,不过也只是折损些许,算不得大事,那桌子脚的算是最倒霉的了。 这时从人群中又有一个走了出来,手里抱着个大概一米长,半米宽的长箱子,看得出来包装的很精致,那箱子看起来都挺贵,因为上面的纹路很清晰,木质看起来也是有些年头的了,这下倒是让周围的人都对箱子里装的东西有些兴趣了。 沈老头抚了抚眼镜,周围几个老专家看见来者手里的箱子,也是很感兴趣,那箱子一放下,便很仔细的端详,然后不少还啧啧称道:“这樟木年份得过千年,难得的是,收藏的人很会保存,用隔水的东西保存在水底也得有上百年的功夫,这雕工看来也是名家之首,当是如此也得上百万,更难得的是,这樟木浑然一体,不是拼木而成,这绝对有价难求。“ 周围那些原本觉着这箱子就不寻常的,此时更是惊讶无比了,怎么都没想到这单单是箱子竟然就到如此价值,我也不禁开始端详起这来人。 长相很平常,身上的西装中规中矩,不算是很好的色泽自然布料也一般,梳着个寸头,肤色还有点黝黑,咋眼一看甚至有点太阳晒多的感觉,如果换身衣服,真和乡下的人一般,不过让我多加注意两眼的是,这人的气息让我觉着有些熟悉,但短时间也没想起来。 这人似乎周围的人也很少见过的,所以不少都疑惑的问这是谁。 “先生,请打开箱子吧,也好让我们这几个老家伙开开眼,哈哈……“沈老头旁边的一个专家迫不及待的模样,对于这些掌眼过不知道多少宝贝的人,这箱子里的东西也是如此有吸引力。 那来人也不墨迹,甚至连手套都没有戴,腾的一声把锁扣打开,将箱子打开了来。 我猛地屏住呼吸,在这来人打开箱子的一刹那,我猛地感觉到一股不详的预感,接着箱子里赫然出现一副更小的棺材,外面赫然是刷上红色的油漆,周围所有的人不禁哗然,谁能想到这箱子里竟然一副棺材。 来人此时却是微微一笑,冲那沈老头说道:“还请掌眼。“ 沈辰明此时站了出来,似乎想说什么,那来人转头看了沈辰明一眼,接着沈老头也开口道:“没事,虽然是个棺材,但应该也不是凡品,看看就是。“ 我瞥见沈雨梨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我有些打趣在一边小声说道:“怎么没见过棺材么,这只是小号的而已。 我没想过沈雨梨会回应我,但此时沈雨梨却是开口了,声音虚弱的说道:“我看见这东西有些害怕,我觉得很不舒服。“ 我心里已经有疑惑了,沈雨梨这刚刚还满面风光靓丽,怎么一看到这小棺材脸色就成了这副模样,不免更加认真的开始看起这副红色的小棺材来。 此时这个寸头男子已经把那小棺材从箱子中抬了出来,放到沈老头一伙人的跟前,的确是一副棺材,甚至棺材盖上还有黑色的木质棺材钉,在棺材的侧面有一个奇怪的图案,像是一个特殊的符号,可是咋眼一看,根本就应该是好东西。 沈老头仔细的开始看起这小棺材,那几个专家也在一边小声讨论,我站在一边愣是没看出什么名堂,就是觉着这么小的棺材是什么人才会做出来,做出来又有什么用呢,而且一般的棺材都是黑漆,这却是红漆,看起来着实是有些诡异的。 沈老头用手轻轻扶了扶着副棺材,又用手轻轻推了推,似乎在衡量这副小棺材的重量,然后冲这个寸头男子开口道:“这棺材当中有东西?怎么会如此沉重,还是当中有夹板或是暗匣子?“ 听到这里,所有的目光都望向这个寸头男子,但是寸头男子却说出一句匪夷所思的话:“要知道,自己打开不就是了。“ 寸头男子这一句话,猛地在场的人都感觉到不对劲,不少人都开始惊慌了,嘴里惊呼:“该不会里面是炸弹把?“ 这一呼,立刻更多的人开始惊吓的退后,给中间挪出一大片位置,一些女人那化了妆动人的模样也不复存在,个个都格外忌惮,就连一些大男人也纷纷躲到后面。 沈辰明显得很凝重,而我身边的沈雨梨的样子愈加难看了,到底怎么了,从这个小红棺材出现,似乎一切都变得有些怪异。 到底怎么回事…… “不能让他打开这个棺材,否则这里的人都得死!!“突然一个声响从我的脑海里浮现,像一道炸雷猛地让我的身体一颤,是大叔! 这时沈老头已经开始拆棺材钉了,那寸头男子就那样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沈老头要乖乖听话,但能看见沈老头的额头已经是冷汗密布。 “爸……你怎么了……“沈雨梨的声音带着哭腔,我视线回到沈辰明身上,沈辰明此时却香水紧绷住了一样,脸上的肌肉一动不动,全身僵硬的站在那里,眼里却是无尽的惶恐,嘴里正在默默的念叨:”不不,是我的错……不……放开她,都是我……黄进,你别这样……“ 黄进!! “所有人都出去,快点!!“我猛地大声一吼,周围的人似乎已经憋了许久,突然被我这样一吆喝,在场的没哪个是不怕死的,立刻疯了一样往外跑,连沈老头身边的那几个老专家也是惊慌失措的往外跑,没一会就消失了。 “林锁……“沈雨梨诧异地看着我,惊疑地模样。 “这事能过再叫你爸告诉你爸,现在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个问题。”我心情已经紧张到了极点,看着那一动不动嘴里还在不停念叨的沈辰明,还有那还在缓缓开着棺材的沈老头,这事情真的是麻烦了。 “大叔,怎么办?”我往四周看了看,确认除了现在在沈老头跟前的寸头男子,没有其他的人影。 “那是婴棺,大凶之物,这家伙是疯了,竟然把这东西都弄出来,要是再打开一根棺材钉,里面虽然不可能有婴魂,但就是那死婴的尸气也够你们喝一壶的了,你我还能保你一名,他们几个必死无疑!!”大叔说道。 妈的!我撒了腿,一把把沈老头拉开,沈老头被我轻轻一动,竟然整个人就卧倒在地,像是被什么压着猛地被我推开,此时已经是失去的意识,昏倒在地上,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爷爷!!“沈雨梨大喊道,扑到沈老头身边,像一只小鸟听到猎人的枪声。 可我此时却没空搭理沈雨梨这小妮子,眼睛始终盯着面前这个寸头男子,“黄进,我知道是你。” “你到底是谁,本来我还想多玩几年,倒是你让我不得不快点看到这一幕了。”寸头男子开口说道,看起来很平静,似乎一切都一如他的所料。 “你到底要做什么,我知道沈辰明以前对不住你,但他也想要安顿你家人,虽然有怨,但也不至于……”“哈哈啊哈哈……家人,家人,你知道这是什么么?这是我孩子的棺材!!!” “什么……”我心里猛地一阵,一口气没能吐出来,把自己心头撞得生疼。 “当年他给我钱,我去,本以为做完依靠那笔钱能做点生意,但是我命不好,被洪水冲了去,我死了,我那老婆孩子父母怎么办?我那该死的婆娘因为养不起,所以我孩子连见到这个世界的机会都没有,啊哈哈,你说是不是笑话,可是他呢?是呀,他女儿多漂亮,我的呢?谁还给我,我要他们都给我孩子陪葬!!”黄进阴森森地说道。 “我躲了阴兵躲了二十多年,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第三十章 危机 第三十章 虽说也不是第一次遇见这个情况了,但这危险感还是头一次。 在大厅的周围都弥漫着一丝恐惧的气息,而叫喊声愈大的沈辰明,就像一个人在演着独角戏,看起来催人下泪。 “黄进,人死不能复生,你这样对你也得不到好处,反而一直活在仇恨里。“我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这黄进的模样看是收不了手了,我只能拖点时间,看能不能给秦曼过来争取点时间。 “哈哈……活在仇恨里?我已经死啦,二十几年前已经死啦!!我好可怜,被大水一直冲到江口,我就在水里泡呀泡,泡到我的手都肿了,脚也肿了,全身就像个胖子一样,我活着的时候从来没那么胖过呢……“黄进的表情有些失神,显然是沉浸在多年前的痛苦里了,我有些暗恼自己弄巧成拙了。 根本不可能让沈雨梨先跑出去,且不说黄进挡在跟前,沈雨梨现在卧在沈老头身边那模样,叫她跑,她能不能听到都是一回事。 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秦曼的身上了,这地方出现这东西,秦曼肯定可以第一时间知道,而且我总觉得秦曼完全能知晓我在做什么,因为我时常有种被人窥视的感觉。 “黄进,你先别激动,我们先谈谈,事情都不清楚,我不可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哪里能知道你的委屈是吧?”我稍稍走前两步,想靠近黄进,猛地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什么东西推了一下,没有向前走,反而差点后退了。 “你是在拖延时间把?“黄进猛地露出狡黠的笑容,我做的显然都被他看穿了。 不过黄进却是脸色一变,说道:“你既然想听,我也可以告诉你,让你也看看这我为什么一定要杀了这三个人。“ “就是他,一切都由他而起!!“黄进指向那还在演独角戏的沈辰明,慢慢的说出了事情。 二十六年年前,黄进二十一岁,还是这副模样,因为从小家里穷所以早早就辍学,不过因为不想像自己的父母一样务农,所以一直都游手好闲,黄进后来娶了个老婆,原本一切都照常,他父母养他,他每天就四处混,但就在他老婆告诉她怀孕的时候,黄进就觉得自己不能在这么混下去了,所以打算到镇上找点短工做。 那时候沈辰明才二十三岁,已经是科长了,在镇上很有名,而且沈辰明的老家就在黄进家村的隔壁,所以黄进也时常听别人说起。 巧的是,黄进招短工的时候,就碰到沈辰明了,沈辰明并不认得他,只是要一个帮忙搬点东西的,工钱在那周围算是高的了,黄进虽然不务正业,但还是有些力气,所以就去了。 黄进和沈辰明并不相识,所以沈辰明吩咐完黄进干活,就进屋去了,活干了有几天,到了结工钱,黄进去找沈辰明要工钱,沈辰明当时正在和一些人在聊天,像是在为最近的洪灾发难,听说他们组织里这些基层干部都要到一线去抗洪,沈辰明似乎不愿意去。 等那些人散了,黄进和沈辰明拿工资,自己脑袋灵光,所以就嘀咕了句,叫人顶替一下不就行了。 沈辰明欢喜地问黄进愿不愿意去,黄进起初是不愿意的,回了家里去,可是看见自己做了几天的工钱就那么丁点,也是想了好久,结果第二天沈辰明竟然到黄进家里来了,而且说如果黄进愿意,可以给他五千块钱,二十多年的五千块,自己拉砖自己干活,可是一处不错的屋子了。 黄进心动了,便答应了。 结果那天黄进还在前线抗洪,已经快大半个月了,基本也快到了尾声,黄进以为熬到尾了,结果有人给黄进说,沈辰明让黄进别回去了,要是敢回去,肯定派人把他抓起来,他老婆和父母都会惹上事儿,黄进一听就火了,心里一直惦记着,在跨河扛沙袋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祸不单行,那脚底草草建起的过路木桥猛地一松开,黄进还扛这沙袋,整个人就淹死了。 这后来的事情才让黄进愈加有了要报复的心理,他原想在头七前回去看一眼,便好好投胎,结果看见自己的老婆孩子被警察带走了,虽然后来又被放回来了,可是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他老婆为了养活黄进的父母,把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都打掉了。 所以,黄进发誓一定要让沈辰明也有一样的下场,所以一直躲在沈雨梨的脑海里,这就是沈雨梨是不是犯病的原因。 “你说,他们该不该死……他们就是该死!!“黄进的瞳孔猛地变得通红,而沈辰明发出更加大的反应,整个人全身抽搐,像是痉挛一般,在地上蜷缩翻滚,过了一小会才醒了过来。 “那个姓秦的丫头已经靠近这里了。“大叔的声音适时的提醒道。 但此时危险却转向了我,黄进幽幽说道:“既然你已经听完故事了,那你也跟着他们去死吧!!” 黄进的手奇快,像一阵风,嗖地到我面前,正当他的手要触上我的脖子,突然却像是摸到什么烫手的铁块一样,神经质一般的缩了回去。 “我劝你还是别打我的注意,怕的话就快点滚,我在你就别想……”我看见黄进这一反应就知道是大叔的功劳了,所以放轻松起来说道。 “死小子,我最多只能保你两次,要是他在动手,你就等着去死吧……“大叔的一句话让我肠子都悔青了,可是此时表面还得依旧装的无所畏惧的模样。 “要是你真能压住我,你们这些阴阳人还能乖乖等我说话?如此一般我倒是放心了,总觉着你身上蹊跷,我还看不透,想必身上有一件护体的东西,如此那你也没什么本事了。“黄进并不傻,这活了这么多年,我想蒙过他就是痴人说梦。 “有本事你拦住我,现在我就要让他们都变成我的鬼仆!!“说着黄进缓缓的走向沈雨梨的方向。 “大叔,我只知道尸儡,什么是鬼仆呀……“尸儡是我从秦曼的嘴里听说的,可是鬼仆却是第一次听到。 “尸儡就是控制尸体,鬼仆其实就是控制死去的鬼魂了,这样的话阴间的死人簿子不会记录死人的名字,也不会有人带这鬼魂下阴间,也就没得说投胎轮回,但要想炼成鬼仆必须在死人的鬼魂离开尸身七日前,因为过了这个时间,就会被记入死人簿子,阴间就会有人来收回这鬼魂,若鬼魂在当地阴倌先记录了,也是没办法成为鬼仆的。“大叔说道。 “现在怎么办呀!“我不知所措。 “你只能看着,你连道中人都算不上,怎么可能阻止厉鬼行恶,何况,这还是一只二十多年的厉鬼,绝对不是一般人足以招架的。“大叔的声音又一次浇灭了我少许的希望。 “别伤害我女儿……”这时一声奄奄一息的声音传了过来,赫然是沈辰明醒了过来,躺在地上,想阻止黄进的动作。 黄进也很给面子的听了下来,似乎很喜欢看见沈辰明这模样,估计和当年那地位的差别,到如今的境地的对比让黄进很受用。 “这不是x长嘛?难不成你想求我……就算是我也不会接受的,你要为你当年做的事负责,放心我不会杀你的,我会让你生不如死……“黄进的表情开始狰狞起来,像是电影里演的变态一般,面无血色,这时真正的无血色,眼角有绿色的虚影,两个嘴角也咧到了几乎是耳垂下面的位置。 “你可记得你当年我请你帮忙帮东西的时候,你做了什么事……“ “你私自运走一个箱子,我虽然不知道当中是什么,但今天我大概能猜出,那副棺材就是箱子里的东西,这些东西绝不是我们这些人可以碰的,可是你却偷走了,这事情你可忘了?“沈辰明说道。 “是啊,我是把它偷走了,可是就因为我偷走一个箱子你们就能这样害我?“黄进反问道。 “我也不知道当年那批东西干系如此之大,在你代我去前线时,突然上面来了一帮不知道什么身份的人,如果查实是你拿的,连我都不知道承不承担得起,我让你别回来,你要是回来一切都完了,你被抓走你家里怎么办,直到我收到你被洪水冲走,真是造化弄人……”沈辰明此时恢复了点气力,声音稍稍没那么虚弱,说道。 “哈哈……就因为这破棺材?你觉得我会相信?这东西被拿回去之后,竟然发现是这个东西,我直接就埋在村头了,没想到最后竟然就成了为我还没出世的孩子准备的……”黄进泪眼婆娑,但我的脚步却已经慢慢挪到了沈雨梨的旁边,扶着沈雨梨悄悄想往里面躲去。 “我说的都是实话,至今那帮人也在寻找这东西……直到我到了现在这个位置,我才知道当年我们沾惹上的是什么,可是我也没办法告诉你,否则就算你不杀我们,我泄露出去也不可能活得了几天……” “你们想逃?”猛地四个字让我不禁停住了脚步,心头暗暗发憷,这家伙根本都没忘了我的存在…… 第三十一章 命运本轮 “我等这天等了二十几年了,我怎么可能让你们走!!”黄进开口说,”沈辰明,你以为你三言两语就能救你一命?你先给我去死吧!!“ 就在黄进的手突然从胳膊到手掌开始变得乌青,触向无力动弹的沈辰明时,突然一道黑影飞驰而去,那黑影和黄进已经变得乌黑的手相撞,霎时间黄进的手像是染满墨水的东西渗进水中,漫出一些黑色的流质,赫然像是在流血一般。 黄进痛呼一声,无比憎恨地看着此时让他的手受伤的人,赫然就是刚刚赶到的秦曼,一身黑色,手里依旧攥着那把匕首,我一直觉着那把红色的匕首和秦曼的黑色弯刀不寻常,上面的符文纹路估计也是相当特殊的存在。 我这时赶紧想拖着沈雨梨先避开,然后再回来转移沈老头和沈辰明,但是我这时拉着沈雨梨的手,却发现沈雨梨又像是僵硬住了一般,我用手在沈雨梨的面前晃动,结果沈雨梨的眼睛一如平常,就像突然时间停滞了一样,我也尝试将沈雨梨抱起来,但是才发现沈雨梨此时就像一座实心的雕塑,除了还有温度和心跳,其他的和雕塑无异。 “没有用的,等我收拾完她,你们一个都跑不掉。”黄进笑道。 而接着,黄进样子慢慢的开始发生改变,确切说不是改变,而是离开那个寸头男子的身体,从那个寸头男子的肚子里走了出来,而当黄进后脚迈出寸头男子的身躯,寸头男子顿时昏厥了过去,倒在地上。 就在这时,黄进突然奔袭向面容凝重的秦曼,那速度我眼睛都快要捕捉不到,但凭着一种莫名的感觉能感受的到黄进的动作,我在同一时刻大喊让秦曼小心,秦曼也没意料到黄进会突然动手,所以下意识就向后腿,结果秦曼的肩袖因为偏移,被黄进一爪子刮破一大块布料,不过幸好秦曼里面似乎还穿着一件紧身的衣物,而且能挡下黄进这一爪子,否则看黄进出手的手指上那滚滚往外冒的黑烟,中了不死也得半条命。 秦曼也没有闲着,当黄进出手的同时,小腿一蹬,后手匕首划过一道弧线直接抹向黄进的脖子。但黄进终归警觉得很,就算出手也没有尽全力,留着余力避开秦曼的杀机,缓缓像落叶一样落到了地上,从寸头男子身上出来之后,黄进的身体就显得轻盈了许多。 但是黄进有些忌惮的看了看秦曼,将手伸进自己身体里面,黄进的胸口竟然出现一个像是水面一样的涟漪,就像黄进的手此时不是伸进他自己的胸膛,而是伸进一个水面一般,缓缓黄进取出了十厘米长左右,陶瓷制的瓶子,有些像古式客栈那些盛酒的酒瓶,只是不是白色光滑而是陶瓷土色的,但陶瓷酒瓶的盖子却很特别,一个像是骨头做的塞子,而不是木的,这也算是奇特。 但秦曼看见黄进取出这玩意儿,立刻盘坐在地上,双手开始在地上画出奇怪的团,凭着手指,秦曼的手竟然渗进了地板,那木质的地板被秦曼用蛮力戳入。 黄进将手握在瓶颈,而另一只手用力开始把那个骨头做的塞子,但看起来并不好开,所以黄进就算使出九牛二虎之力,那骨头塞子也没有被打开,但黄进还在尝试,可想这陶瓷酒瓶中的东西,对黄进是多么重要,一定不能让他打开。 但崩的一声,那骨头塞子总就是被打开了,而传出来的不是浓郁的酒香味之类的,而是无尽的哀嚎声,铺天盖地,整个屋子都是人的低语倾诉,哭嚎喊冤,还有无尽的求救声,霎时,整个大厅成了人间炼狱,一个鬼影都见不到的人间炼狱。 这时慢慢的从那瓶子中突然滑出一个乒乓球大小的光点,是青色的光芒,接着是第二个…… 待到我的周围出现了不少的青色光球,我才猛地发现大厅里似乎没多少光亮,连头顶高档的吊灯都暂时暗了下来,在那些光球出现的地方,渐渐开始出现虚影,再过了一会,那些一些虚影包裹上那些光球,出现了不少的人影,有年轻的,有中年,也有一些特殊光点是红色的,那些则出现了老人的模样。 就在这时我猛地一愣,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有故事一开始,那个来我诊所要拿掉孩子的那个女人,也有那个美女警官伊琳,旁边还有一个和伊琳长得很像,只是穿着休闲装的美女,想必就是伊晴。 还有许多我不认识的人,都慢慢的出现,我诧异得不敢动弹,而他们慢慢向我聚了过来。 他们似乎是想和我说什么,可是却纵使他们嘴巴一直在动,我仍然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变成那个光球了,这都是什么回事…… “林锁,快走……“这时一声熟悉的声音响起,我看了过去,看见秦曼竟然也在人群后面,此时看着我,着急的冲我叫嚷,刚刚秦曼不是还在和黄进对峙此时怎么……对了黄进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要走去哪里,你们都是怎么了……“我发觉自己有些慌了,这么多熟悉和陌生的人诡异的出现在我面前,连秦曼都变得有些奇怪,而更重要的是,黄进到哪里去了…… “林锁,你现在听着,你不能再睡下去了,你要醒过来,否则一旦你的肉身被毁灭,你就等于死了,那我也遭殃了。” 是大叔,我心头一惊。 “大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人都是谁……” “这些人都是你已经认识或者还未认识的人,这是你命运轮上的人,虽然不知道那只游魂如何打开你的命运轮,但你必须逃出去,否则你绝对会被命运轮无情地碾压成碎渣,那时候就算你得肉身没有被那只游魂毁坏,你也会没有意识,脑子成一团糊,成了没有意识的一滩死肉。“ “现在我该怎么做。“ “这我也不知道,命运本轮我就算跨越几百年的光景,也只是见过一次,而且你的命运本轮非常奇特,就算是在书上记载,命运本轮需要拥有者自身随着道阶的提升,植入记忆,而命运本轮之所以就算让那些不轻易出山的人知晓,也是会震惊不已,因为这命运本轮一旦植入的记忆,是可以在轮回道中保留的吗,命运本轮共有九轮,一旦有人填满自己的命运本轮,那么就算死了,轮回后也拥有一样的记忆,你想那该是多么难以相信的存在……“大叔喃喃说道。 “那不就是重生……“ “可是一旦命运本轮不受宿主的控制,可能会使宿主不堪重负,最终自己的道魂因为承受不住命运本轮压力而破碎,就连道心都会一并破裂,那是大罗神仙也没办法挽回的了。“大叔说话时,从那里还传来了几声书本翻页的声音,哗哗快速清脆。 “可是我没有什么道魂道心呀,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呀,这命运本轮什么东西到底是怎么出来的……“ “道心,道魂,道体是真正进入道家世界的前提,而要如此,第一必须是筑基,关于命运本轮的传言几百年来并不少,可是,连我也从未听说有还未筑基的人,获得命运本轮的人,所以你这种情况就只有一个解释……“ “什么解释……“ “你原本就已经筑基过了,只是可能在冥冥之中你发生了什么,所以你遗忘了而已……“ 我的脑袋轰的一响,什么鬼,难不成我初中高中上课逃课去网吧,玩传奇也能出现大叔最重的筑基? “你还在愣什么,赶紧想办法把命运本轮收回去,否则待会你真的得烟消云散,说什么都完了。”大叔的声音焦急起来。 “收个屁呀,我哪里知道该怎么办,我连怎么出现这种情况的都不知道……”我说到一般,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脏猛地咚了一声,接着传来一阵绞痛,只有一瞬间,但我却突然愣住了,因为当我感觉到心脏绞痛时,我竟然能感受到一股自己濒临死亡的恐惧,这恐惧是前所未有的,就像在高楼顶,猛地被人推下,失去重心那一刹那。 但就在这时,我的后腰部出现一股温热,是帝决玉,我的竟然感觉到帝决玉渗入了我的身体,我下意识摸向放帝决玉的位置,可是帝决玉果然不见了,我轻声呼唤一声大叔,大叔却哑然无声。 我闭上眼,能感觉到帝决玉温热的气息开始向我的胸口流过去,融到血液中,到达了心脏,那原本因为绞痛,而表面开始像失败陶瓷干裂的心脏,竟然因为帝决玉的温润,重新开始粘合,帝决玉下一刻竟然进入了我的心脏里,十几秒之后,平静的悬浮在我的心脏当中。 我观察这自己身体里发生的这一切,早已经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此时的心情。 就在我不知所措,那周围的光球人影慢慢开始淡去,最后只有光球,而几乎是一眨眼,那些光球的光泽猛地汇入我的胸口,拼了命的向我心脏中的帝决玉涌去。 就在一瞬间,周围猛地恢复了光亮,接着我便看见黄进愤怒地看着掉落在地上那些石球,那些石球已经毫无光泽,秦曼一声喊道,让我小心。 卷 二第一章 灵异事件 红衣男孩离奇死亡,疑是灵异事件。 “11月5日中午12时许,一名13岁男童匡星在石溪区西泉镇双新村的家中死亡,然而死相极为蹊跷:死者身穿红色的花裙子,双手、双脚被绳子结结实实地捆着,脚上还吊着一个大秤砣,双手被挂在屋梁上。事件发生后,引发大众猜测。有人认为这是灵异事件,是一位修道之人,利用茅山法术来谋害男孩。” 我正看着这个帖子大概,也是觉得好笑,真是什么事情都能被说成灵异事件。 “林锁,今天你早点下班,明天和我一起出一趟差。”秦曼匆匆从主编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脸上依旧没有一丝的笑意,到报社已经有四天了,我还没有见过秦曼有笑容。 “顾姐,我们是要去哪里?”我反射性的回答道,这时候整个报社的人也都直勾勾地,用诧异的眼神看了一下我,不过接着都把目光看向秦曼。 秦曼也是盯着我,脸色并不好看,但并不是发怒的难看,而是本来秦曼的脸色就带有苍白,顿了一下才缓缓开口说道:“重庆石溪。” 我心里一个咯噔,顿时明白了是什么事情,这时候秦曼自顾自走到她的座位那边,拿起手提包,就离开了报社。 “林锁,石溪那事看来是让你摊上了呀,你才刚来没几天,八成是顾女王提出来带你去的,谁叫你长得白嫩水灵,看来你要被宠幸了哦。”老湿又在一边说风凉话,不过就算刚来几天我也是习惯了,我也只是笑笑,心里却都是关于那个重庆石溪的事情去了。 正如大家所想,我是一个记者菜鸟,今年24岁,今年刚刚到这家叫做星异报社的地方工作,而从这时开始,我似乎就掉进了一个窟窿,越来越多我之前不敢想象的事情,开始在我面前摊开。 我和秦曼两个人在第二天就收拾好行李,坐上火车直接奔赴重庆,和出了名的高冷女王在一起的旅途注定是枯燥乏味的,幸好在出发的前一天晚上,我整理的一大堆关于这次事情的资料看,权当解乏,所以一路上倒也算是平静的过去。 我们的目的地是重庆石溪区西泉镇双新村土石坎,其实一开始看到这个名字就知道,这是个穷乡僻壤,但就是这样一个小地方,这两天倒是隐隐有了些不安分的情况出现,在火车上我打过电话给我爷爷,我爷爷似乎早知道我要打电话过去,不过也没有说什么,叫我看看,叫我别忘了三大忌讳,不沾死人,不多口舌,不养小鬼。 重庆不像北京,地势大多崎岖些,所以很多的路都不好走,在火车上还没感觉,但是一下了火车,就感觉胸口有些沉闷,倒不至于是什么高原反应,但就是有点不适然,我也是缓了一会才开始舒服起来,反倒是秦曼像是习惯了一样,不过看秦曼一身干净利落的爬山装备,再和我一条破旧牛仔和一件白色短袖对比,就能知道我的稚嫩了。 “这里就是西泉镇了?”我嘀咕道,看起来比我的老家还要破败些,而且看起来那镇匾也有些古镇的味道,深棕色匾底,上面的红字可能因为是时间关系,所以显得有些暗沉。 到了西泉镇已经是灯火通明了,所以也没有直接前往双新村的打算,暂时找了家叫做麟家旅馆的地方,我倒是很少见麟家这一姓氏,也不知道百家姓里面有没有这号姓氏。 有些意外的,麟老板是一个看起来有些儒雅的男人,三十五岁左右,看见我们走了进来,先是一招手,不过我倒是看见他的左手在下面做了一个小动作,具体是什么我也没看懂,但是我反射性的像楼梯口上望去,却是看见一个女人在楼梯口一闪而过。 我回过头来,秦曼也是看了我一眼,但我不知道秦曼是什么意思。 秦曼先是开口道:“老板,住店。” “单间还是双间,单间30,双间45。”麟老板应道,不过眼神却是在我胸口扫过,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我正想开口说要双间,单间其实是一间房里面有一张床,而双间一间房里有两张床,不同的是,双间两张床中间会隔着一块纱布,说起来倒有点像是医院里的病房了,开两间房是不可能的,这样浪费也是没有必要。 “单间。”秦曼一口敲定。 秦曼从麟老板接过钥匙,我心里有些忐忑的跟着秦曼走上楼梯,当我们快要走过拐角时,突然我听见楼下的麟老板幽幽地说了声:“有些事,你们还是不要搀和的好。” 声音很小,我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听到,但是我看秦曼却是没有一点听到的样子,所以感觉应该是听错了。 “你睡床,我睡地板。”秦曼刚走进房门,就开口说道,语气里根本就找不到什么可以拒绝的余地,因为她看我一眼都没有,我也只好悻悻然地整理一下东西,转过头,秦曼已经把自己的睡袋拿了出来,没想到她还会准备这东西,一下子又寂静了下来,虽然男女共处一室,但我也没想过会发生什么好事,加上赶了两天的路,身心俱惫,我也是一头扎进枕头里就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感觉到有人的动静,虽然动静不大,因为从小的习惯,所以我很警惕地醒了,不过下一幕却是有些让我尴尬,因为起身的是秦曼,而且秦曼看来正睡在我的旁边,我赶紧又闭上眼睛,假装没醒,想装睡度过了这几分钟的尴尬时间。 “起来吧,我们还要赶路。”秦曼的声音终究还是响起。 要说心里没什么那是不可能的,这秦曼怎么会睡到床上去,但秦曼看起来都不想提起什么,我也就没好意思问了,估摸着可能是秦曼半夜睡着感觉地板有些冷清,所以才上床来和我挤着睡,人家大姑娘家都不介意,我也就不能多说什么了。 退房时也没有看到昨天那个麟老板,不过倒是看到了昨天在楼梯口的那个女人,昨天没看清,那个女人右脸颊上有一块拇指大小的朱记,而且还是兔唇,我也是匆匆一瞥,没敢多看,但这样的女人美丽着实是称不上的了。 虽说这次我们的目的地双新村是在西泉镇内,但从麟家旅馆走到双新村还是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顾姐,你有没有发觉这些人,好像都有些神神兮兮的感觉,看我们的样子也不大对劲。”我心里有些发毛,因为从刚刚走进双新村开始,那些坐在一边乘凉的人,也都是低着头,时不时抬起一些看我们一眼,还有些年长些的,看着我们时还微微摇摇头,不过那表情也算是很不欢迎我们的了。 这双新村的房居参差不齐,和南方一排排坐落的农居相差很远,我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人看向我们的目光都不大友善,所以我还是提着心眼,跟在秦曼的后面打算往村子里面点走。 可是正当我还在扫视那些站在一边的人的时候,突然从前面冲出几个男人,气势汹汹的就跑了过来,都穿着破旧的短袖,我第一反应就是拉上秦曼,赶紧要撤,但是没想到我一把拽住秦曼的手臂,硬是没拽动,反倒是秦曼还慢慢的走向前去。 可是当头那个男人,在腰上记着白绫的男子,对着秦曼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脚,我也是心头一凛,赶紧向前,那男人的一脚硬生生就不踹在了我的肚子上,我肚子一阵痉挛,整个人一个踉跄就摔在了地上,衣服手上也是沾满了泥巴,虽说这是人家的地段,但是我也是受不了这火气,耐着肚子上火辣辣的脚印,马上起身,那几个男人看见我起来,根本还没打算罢休,一哄还打算冲上来。 “你们都住手,都在干什么。”这时旁边倒是又有两三个人慌慌忙忙跑出来,当头一个看起来也有五十好几的老人一边跑一边喊着,这才让那几个男人停了下来,这时候所有人的眼光也是看向了那个老人。 那几个男人看见老人走向前,也是有些不善的瞪了我们几眼,然后稍稍低点眉目用重庆话,叫了老人一声村长。(重庆话有些难写,所以接下来重庆方言就直接说了,大家不要见怪) 那村长也没理会这几个男人,反倒是端详了一下我和秦曼,然后用沙哑的声音开口道:“你们是什么人,到这来做些什么事。” “我们是记者,想要过来了解一下前几天匡家的事情。”我先是开口说道,不过心里还有有些警惕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这个村长。 “你们回去吧,我们不会告诉你们什么的,要是不走,那我也管不了了。”这村长看起来也是很不乐意我们的出现,而且看起来也是很强硬,这意思是要是我们死赖着,刚刚这几个男人也是要动手的样子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这么地讨厌外人介入这件事情,不过这倒是让我更加感兴趣了,不知道他们究竟有什么事情不想让我们知道。 “现在这件事情在外面传的什么都是,现在双新村就有被人叫做鬼村,我们来只是想帮你们,要不然等几年后,这个村子鬼村的名号落实了,你这村长也是要被村人骂惨了的。”在那村长要离开时,秦曼的嘴里猛地吐出这么一句,那村长也是一愣。 这时旁边那几个男人也是有些怒气了,一个个都是踏前一步,他们才不会理会秦曼是不是女人,甚至到后来才知道,正因为秦曼是女人,说不定他们会打得更重些。 那村长提听到秦曼说的话,也是面容复杂地看了秦曼一眼,似乎还在思索什么,我也是有些紧张,要是这村长开口揍我们一顿,那么我们两个在这里也是想逃都没地儿跑。 稍等一会,这村长才开口道:“你们可以怎么帮我们?” 第二章 头七事件 双新村坐落在西泉镇的最东边,后边就是绵绵不断的山,村前是一条河,虽然不宽,但也有个十几米的宽度,这个双新村名字的由来,是因为这里起初的居民是两对新人,在早清朝年间,因为双双不满家里安排的婚事,所以两对新人就逃出了现在的江浙一带,一路逃到了这里,虽说不知道真假,但是也算是给双新村落了一个名头,倒也顺理成章。 所以现在在双新村背后那座最高的山顶上,还有一个小祠堂,供的正是这两对新人,也算是老祖宗,这也算是双新村里,姓高和姓匡各占一半的缘由。 而刚刚那个村长就是姓高的,叫高长山,双新本地人,五十三岁,双新村的村长也是两家姓三年换一拨,而高长山也是半个月前刚刚上任而已,如今就碰上这事儿,心里着实也是有些无奈的,要不然也不会给秦曼说两句就动摇了,他也是知道,要是这是不消停,村里那些匡姓的是不会给他高长山好脸色看的,因为这次死的那个男孩就是匡姓的人。 就在11月7日,也就是前几天的事儿,这村里就出现了一个让很多人都感觉鸡皮疙瘩起来的事儿,双新村匡老汉从外面打工回到家,进屋就看到他的儿子吊死在屋里,本来一件很虽然说有些不堪入目但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儿,却因为这死去的男孩匡星,死去时,身上穿着的是红色白花大裙,双手双脚都被结结实实的捆着,脚下还绑着个大秤砣,双手被挂在悬梁的死况,让人胆颤心惊。 我知道的这些,也不是这个高长山和我们说的,而是我在火车上大略知道了的,而高长山似乎很忌讳提出这些东西。 高长山领着我和秦曼到了他家里,一路上也是抽着闷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刚刚那几个男人也是被他挥挥手招呼走了,我抓着手里的相机,照着高长山的背影按了几下快门,不过高长山却是马上回头,眼睛看了一眼我手上的相机,我也是一愣,不知道为什么高长山对我按快门的声音这么大的反应,不过幸好高长山依然没有说什么,把烟蒂往旁边的沟渠里一扔,继续背手向前走。 五分钟左右,我们走进了高长山的家里。 “高村长,刚刚那几个人对我们动手,应该是有发生些什么的吧?”秦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笔和本子掏了出来。 高长山听到秦曼的话,也是知道该来的总会来的,所以叹了口气,依旧是开口说道:“刚刚的事儿,你们也别怪,这都是前几天那个道士惹的事儿。” “道士?”秦曼疑惑道,我也是在一边静静地听着,这时候我手里的录音笔也是已经打开了的,带摄像机是不可能的,甚至录音笔也是我个人带的而已,报社也不过是给我们这次配了一台相机,因为本来这次社里也是对这事情不抱有多大看头,看来也是秦曼自己很关注这件事而已,要不然怎么会让我这个才刚到社里几天的人跑这么远和秦曼搭档。 “恩,老汉的儿子那事一发生,整个村里都觉得是闹鬼了,所以估摸着我们村里也是请了个道士,这也算是除除脏东西,让村里人也算是安点心。”高长山说道。 “那还发生了什么?”秦曼接着问道。 高长山从耳朵后面摘下一根香烟,烟身看着也是有些皱着,高长山用手指摞了两下,把烟弄直,却是没往嘴里送,接着说道:“恰巧就来了一个叫做罗青天的道士,那罗道士是自个上我们这来的,说老汉的儿子是中了鬼邪,所以才整成那摸样,最后被鬼弄死,还说这鬼还在这村里,他可以帮我们驱除这鬼物,那时候我们村里人心惶惶,这罗道士一出现,我们也就没想那么多……” “他要了多少钱?”秦曼问道。 高长山看了一下秦曼,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直接,也是额了一下,说道:“五千。” “那后来呢?”秦曼很快问道,秦曼的语调都是一致的,也听不出什么波动。 “后来我们就给他骗了,第二天就消失了。”高长山叹了口气说道。 “那刚刚那些人也是把我们当做来骗人的了,”秦曼也是点点头说道。 高长山也感觉到自己村里的人刚刚有些不对,所以也是有些尴尬,但还是继续说道:“对的,所以你们也别见怪,现在也有不少外地人,这世道什么人都有,我们也是……” 我和秦曼当然是没有去真的在意这些,不过秦曼还是看了我一眼,我笑笑没当回事。 就在这时,突然在高长山的家门口熙熙攘攘起来,像是有不少人聚到了高长山的家门口,还有些人直呼高长山的名字,接着也是一个看起来有些辈分的人,匆匆忙忙走进院子里,也没理会我和秦曼,着急对高长山说:“长山,外面匡姓的人都上门了,硬是要讨个说法,长山你看,这……” 高长山的脸色也是一变,不过也是赶紧和我们说道:“你们两位先坐会,我先出去一下。” 接着高长山就走了出去,我和秦曼面面相觑,当然也是跟了过去。 “匡叔公,你也是够了,这事谁都不想,你这样把长山逼着,你还给个活头不?”周围聚了两帮人,各八九来人,一帮护着高长山家门的估计就是高姓的了,那另外一帮自然也就是姓匡的了,周围还围观了不少人,但看起来也只是看看热闹。 看来匡姓这帮人当头的就是这个匡叔公,说起来也是和高长山一般岁数,看见高长山出来,也是一吆喝说道:“你们姓高的这不是欺负人嘛,说我逼着你,长山你说,现在老汉这模样,你身为村长是不是应该给个公道。” 说着这个匡叔公指了指他身边的一个正缩着脖子,看起来有些木讷的中年人,旁边还有一个也是唯唯诺诺模样的女人,看来这就是匡星的父亲匡老汉,还有母亲,江氏。 “你倒是说两句呀,老汉,我们这可是都给你讨公道呀。”匡叔公这打着顺杠子,接着说道,但是那匡老汉一看就是老实人家,还有那江氏也是沉浸在丧子的悲痛中,看起啦都有些晃晃悠悠的,精神不济了。 这时候,倒是高姓的人不干了,一些年轻些的,根本不管这些辈分之类的,直接就开口道:“要啥公道,这中了鬼邪的玩意儿,要公道找警察去,你个匡路名,不就是惦记个村长名。” 这得出事,我和秦曼立刻就意识到。 果然这一句话,一下子就把火药味提到顶点,两边的人,立刻就顶向前去,两群人一下子挤在了一起,这群架倒是一触即发,我赶紧掏出相机,秦曼也是没有停着,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表,在本子上写下“11月11日,下午三点四十三分,高长山家门口……” “好了,闹够了就都不消停点。”高长山终于是开口了。 高长山这一开口,四周总算是静了下来。 “你们这样闹,就不能顾忌一下老汉家的感受,这样子像个什么话。”高长山说道,那一边的匡老汉也是眨巴着眼泪,布满老茧的手掌不时擦拭一下,而那个江氏早已经在一边泣不成声。 “现在,孩子怎么死的,我们还没个着落,你们就这样闹,别的村子该怎么想我们,你们不怕丢人,我这张老脸怕呀。”高长山的声音一下子悲怆了许多。 我也是没想到,这件事情会出现这个场面,看来这村子里面的矛盾也是不小的,不过高长山的做法倒是让我有些不得不点头,我看了一眼秦曼,秦曼的目光一直留在那个高长山的脸上,手里的本子已经合上了。 “记者同志,这些就希望你们别写了。”高长山突然转过头来,看着我和秦曼说了一句,我不知道怎么回应,反倒是秦曼微微点了点头,高长山看见秦曼答应了,也才是转过头,冲匡叔公说:“路名,咱们也别在这里给人笑话,进屋里,孩子头七还没到,经不起这样闹腾,有什么事儿头七后再说。” 这时候众人听到高长山说的,也是点点头,匡老汉和江氏也是没有反对,这匡叔公也没有了话茬,也只能答应,而法医那些鉴定的匡星死去的时间是11月5号,但知道匡老汉回到家,也就是11月7号才发现的,而且是当日就就土掩埋了,虽然有些不理解为什么那么快就入葬。 但算起来,匡星的头七应该是11月13号。 第三章 回魂 匡叔公,也就是匡路名,是双新村里匡姓算是最高辈分的人,我虽然不知道秦曼知不知道辈分在农村的意味,但我老家也是个小地方,自然知道这些辈分伦理之类。 到匡星头七前,我和秦曼也曾到匡老汉家看过,匡老汉的原来的家门锁禁闭,后门也是用木板死死的顶住了,不过匡老汉和江氏也是没有住在那屋里了,匡老汉这昨天到今天也是没有留在村里,而是到镇上去干散活,而江氏也是临时在村子里搭的个棚子里,看得出来,本来匡老汉家里并不富裕,但这件事更是让他家雪上加霜。 “顾姐,你说这村子里的人看起来也是很古怪呀,这一天个个都躲着我们。”我一直想找些人问一下这些情况,但等我还没走进那些村人,无论男女老少,一个个都躲着我,一些小孩子甚至一看到我,也是赶紧跑开,像是被什么人叮嘱不能和我们靠近一样。 秦曼听到,也是点点头,看来秦曼这两天也是和我一样的了,不过倒是秦曼的本子又向后翻了几页。 “今晚就是头七了,这匡老汉该要回来了吧?”我也不知道问谁,所以也是随便说着,嘀咕道。 “已经回来了,我刚刚在江氏那里看过他。”秦曼平静的说道,此刻正低头用手捏了一把坟地里的泥土,我赶紧拍掉秦曼手里的泥巴,秦曼倒是很诧异的看着我,疑惑的大眼睛扎巴扎巴的。 现在我和秦曼就在这双新村后面的低山这边,这里到处都是一些坟地,参差不齐,大小也不一,我也不知道秦曼为什么要到这里来,而我和秦曼站的地方,就里匡星埋下的地方不远。 “不沾死人,不多口舌,不养小鬼。”我不知道怎么回应,只好把爷爷从小就叮嘱我的话念了出来,虽说这坟地里的泥土,不能说是死人,这总归是和死人有关的东西,这要是算个间接接触,也是个麻烦。 “这是谁和你说的?”秦曼听到我嘴里念叨,也是疑问道。 “我爷爷。”我只能回答道。 “你爷爷是什么人……”秦曼追问道。 “我爷爷是……”我这下搞不清了,我爷爷就是我爷爷呀,我不知道秦曼为什么这样问,我只知道,我爷爷是个传侯,但这总不用和秦曼说吧,秦曼这种大城市的女人,怎么可能知道传侯是什么,更不会告诉她我小时候也跟着我爷爷那个老传侯做了不少次小传侯呢。 秦曼看我迟疑了一下,也没有追问,站起身就要离开。 “你要去哪里?”我着急在后面问道。 “找匡星父母谈谈。”秦曼说道。 11月12日下午两点后。 老远就见到匡老汉和江氏两人坐在那个棚子那里,在棚子的周围已经满是白绫还有一些银钱,虽然我不知道这里头七的习俗如何,但若是在我们老家,白发人送黑发人,和黑发人送白发人,也是不相同的,无论是白绫的灵花,还是唢呐的曲调,再到家属亲人所要做的事情,都是不同的,但现在看来,这双新村的习惯也是有些相异的。 匡老汉和江氏正往面前的一个铜质盆子里,烧着纸钱,两个人各自守在一边,相继着往盆子里扔纸钱。 “记者同志,你们怎么到这里来。”匡老汉看见我和秦曼向他们走了过去,手里的纸钱和烟枪也是都放下了,用手抚了一下身上的寿衣,双脚哆嗦一下,站了起来。 “怎么,我们不能过来?”秦曼说道,我站在秦曼的背后,看不到秦曼的表情,但能想象到,应该像是她的语气一样波澜不惊。 这时,匡老汉摆摆手,说道:“这头七,我儿容易找回家来,阴气太重,怕是伤了你们,要是无心落下个隐疾,这就不好了。” 一般文化人听到匡老汉这话,倒容易嗤之以鼻,但无奈我是老传侯一手带大的人,所以也是半信半疑,但这头七找回家的说法,倒是头一次听说,也见得有些新鲜,不过我也是慎重些许。 不过也不知道秦曼明不明白,反正秦曼也是毫不在意的模样。 “没事,我命理至阳,一般阴气进不了我身。”我第一次看到秦曼竟然用打趣的语调说话,女子命理至阳…… 虽然知道秦曼是开玩笑话,但匡老汉也是拾起把小板凳让秦曼坐下,那旁边的江氏也是站起身来,把板凳让给我。 “你们这是要……”匡老汉也是疑惑道,看来也是对我和秦曼的职业有些不了解,只是因为高长山之前说的要还好好配合我们,加上些农村本质的淳朴,所以此时也是对我们透露出一丝的恭敬。 秦曼虽然很少笑,但此刻笑的很好看,微微抿起点嘴角,说道:“就是想问一下事情,你们可不可以和我们描述一下案发那天的事情。” “就是大概情况。”我在一边补了一句。 匡老汉回头看了江氏一眼,似乎想开口,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一下子就陷入了僵局。 “这样吧,我帮你回忆一下好吧?”我说道,那个匡老汉也是点了点头。 “11月7号,你回到家,就发现你的儿子双手双脚被捆住,吊在屋梁上,已经窒息死去时,匡星身上穿着红裙子,和一套女式的泳衣,还有在脚下绑着一个大秤砣是吗?”我先是问道,凭着之前看的一些资料询问道,第一现场自然是没有办法看到的了,我先是想确认一下这些资料的可信性。 这时候,江氏已经是泣不成声,蹲在匡老汉的身边,不过依然往盆子里扔进纸钱,不让明火熄灭。 匡老汉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是已经重新端起了自己手里的烟枪,站在一边,沉重地点了点头。 “听x方那边说,匡星尸体的头顶,还有明显的针孔,这是真的吗?”我接着问道。 听到这,匡老汉也是点点头,没有否认。 “那你们也认同x方所说,你们的儿子是自杀的?”我问道。 但是没想到,这时候匡老汉和江氏却是反应很强烈,特别是江氏,立刻回应道:“不不,我儿子不是自杀的,绝对不是……” 匡老汉也是坚决的认为,匡星并不是自杀的。 我知道这个问题不能再深入进去了,要不然可能我们什么都没办法得到,不过我的脑海却是一直在重现匡星死去的场景,无奈总是只能得到一些碎片。 我也是赶紧转移话题,说道:“匡星死去时身上的红裙子和女式泳装,你们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吗?” 匡老汉顿了一下,回答道:“是他堂姐的。” “匡星的堂姐叫什么名字?你们怎么知道这些是他堂姐的?”我心里也算是一喜,毕竟这总出现了一些资料外的事情。 “我们见他穿过,我儿子以前就很喜欢穿女孩子的衣服,这些衣服都是他外出打工的堂姐留下的,我们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翻出来的。”匡老汉说道,语气里有着一丝无奈。 “那最后问一下,匡星死去的时候,具体是几岁?”我查阅的资料有写出,死者匡星13岁,我也是想确认一下。 “13岁零13天。”江氏的嘴里突然吐出一句,而听到这,这时我的心却是一悬,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了。 11月12日晚上十一点。 人死后魂魄会与“头七”前到处飘荡,到了“头七”当天的子时回家,家人应于家中烧一个梯子形状的东西,让魂魄顺着这趟“天梯”到天上。死者魂魄会于“头七”返家,家人应于魂魄回来前,为死者魂魄预备一顿饭,之后便须回避,最好的方法是睡觉,睡不著也要躲入被窝;如果死者魂魄看见家人,会令他记挂,便影响他投胎再世为人。 这时候,匡老汉和江氏已经是回到了之前他们的屋里,而在他们屋前也是摆了一小桌子的饭食,而且在桌子中间也是放着碗黄酒,按他们的说法,这是怕被其他的游鬼偷吃了去,这摆上黄酒就代表这头七饭有主,要是匡星和其他游鬼有了争执,就算闹到阎王哪儿,也是中理的。 还有就是在桌子正前方的地方,也是放着白日里匡老汉和江氏烧着的铜质盆子,里面还有半盆冥纸烧剩的灰烬,而在盆子的旁边还立着一个梯子状的东西,使用白色冥纸做成的,想来就是那所谓的天梯了。 再者就是在匡老汉家门的左边悬挂着十五条白色纸条,纸条数是以死者年龄的不同来确定的,一岁一条,另外加上两条,表示天和地。并且他们用死者性别的不同来决定悬挂纸条的位置,死者是男性则悬挂在门的左面,死者女性则悬挂在门的右面,人们一看到门口的纸条就知道这家死了人,死者的寿数,是男是女,就一目了然了。 本来这是匡星的头七,应该是匡老汉自个家里的事儿,但是此时虽说没有很多人围观,匡路名,还有高长山,加上另外两三个人,凑上我和秦曼,也算是有六七个外人站在一边了,这时平常说,匡老汉和江氏应该要回避的了,以便匡星的鬼魂看到要挂念,所以,匡老汉和江氏都是站在屋里半掩的门后。 而我们倒是无伤大雅,站在一边,当然怕生出什么事端,高长山也是让我们都离得远一点。 其实这也没什么好看的,我站在一边也感觉很乏味,所以渐渐的感觉有些困乏,不过也得耐过这子时,过了子时,自然就要散了。 终于,匡老汉独自一人走出了屋,把天梯放到盆子里,用桌子上的白蜡烛点燃了火,一下子周围也是亮起了火光,而匡老汉也是不敢停留,赶紧又是退回屋里,和江氏两人默默的躲在门后。 第四章 至阴命格 此时高长山和匡路名两人看起来因为年事不少,也是有些疲惫了,特别是匡路名,都已经扭头要离开了。 可是这时候,突然在匡老汉和江氏躲着的屋里,突然却是亮了灯,我先是一愣,接着有种不详的预感。 高长山先是一声惊呼,接着赶紧的说道:“这匡老汉就不知道这时候最忌讳开灯的吗,这是不想要他小儿好好的投胎转世了是吧,这事做的。” 高长山说完,赶紧就往屋子那边慢跑过去,而匡路名也是带着另外两三个人跟了过去, “出事了。”我站在秦曼旁边,听到秦曼小声的说了声,不过此时所有人都是往那屋里赶过去。 但是突然在匡老汉家门口那些白色的纸条都开始飘荡起来,根本不是什么狂风大作,只是起风而已,可是就是这点风,却没想到当高长山几个人要冲向那屋里的时候,突然在地上盆子里烧着的天梯,被风就吹了过去,高长山和匡路名几个立刻被吓得直往后退。 可是接着却是什么异常都没有,当高长山和匡路名一停下来,却是一点风都没有。 我虽然认为是巧合,但这一下也是所有人都给震了,一时间竟然都停下了脚步,只能冲屋里大喊,没有一点回应。 “别走前门,从后门进去。”秦曼突然冲前面喊了一声,那高长山才猛地停住,赶紧绕到这屋子的后边,一边跑一边大声喊着匡老汉,可是这时候屋里却是一点回应都没有,本来匡老汉和江氏应该是躲在哪个门后面,这一眨眼功夫绝对不可能不见了的。 我们六七个人跑到这屋的后面,那屋的后门依旧是被封得严严实实的,不过虽然是说很严实,但哪里禁得起几个男人的蛮力,就几脚,后门立刻就被踹开了,立刻就能看见,破开破碎的木板,立刻就能看见匡老汉和江氏两个人平直的躺在地上。 不过匡老汉和江氏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而是暂时的昏迷了过去。 “这……”我倒是有些发愣了,手里的相机匆匆往匡老汉和江氏身上拍了几张,就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了,周围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只是这两个人突兀的昏倒一般。 突然秦曼冲出了屋子的正门,第一次看见秦曼如此的紧张,但是秦曼站在屋前四处张望,像是要找到些什么,可是几秒后却是无功而返的走了回来。 本来打算一大早就把匡老汉和江氏两个人一齐送到镇里的医院去看看,但天还只有蒙蒙亮,江氏却是先醒了,而且满脸都是冷汗,我也是被江氏吓得够呛,连忙退后一步,匡路名还有另外几人已经是先离开了,这屋里也只剩下了我,秦曼还有高长山三个人,另外就还有匡老汉和江氏了。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救救我儿子,救救我儿子。”江氏突然大哭起来,嘴里神神叨叨的念着。 “你看见什么了,你说你看见什么了?”高长山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不过反差很大的,江氏突然平静了下来,“原来在我儿子死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了,我眼睁睁的看我的儿子去死,我眼睁睁地……” 接着突然,江氏伸起自己的双手,用自己锋利的指甲,像是疯了一样的往自己的脸上抓了过去,毫不留情,我马上是下意识的去阻止,可是江氏的指甲已经是深深的陷入了她自己的肉里面,霎时间血肉模糊,我和高长山赶紧一左一右赶紧把江氏的两只手按住,而江氏也只是挣扎了一下,接着又是昏迷了过去。 把匡老汉和江氏都送去了西泉镇里的医院,我悬在喉咙眼的心,才稍稍放了点下来。 “这事情,看来不是普通的刑事案件,这你是早知道的。”我眼睛看着秦曼,虽然不知道秦曼到底是什么人,但是秦曼绝对知情,因为从始至终,秦曼都表现的不像是一个正常人,就算是在她脸上闪过的唯一一丝的慌乱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那在你看来这是什么事件?”秦曼突然回过头,问道。 “在匡星死去时,身穿锁魂红衣,腰系降命白花,头顶被分魂针洞穿天灵盖,脚上也捆着坠魂砣,泳衣为水,红衣为火,秤砣为金,横梁为木,地为土,五行俱全,这番是要先锁魂,再泄魂,最后取魂魄,这是茅山道家人所为。”我眼光没有丝毫离开秦曼,说道。 “我可不知道什么五行,我也不信道术之类的东西,就真有那什么神通道人在,茅山道人又何必大费周章来取这小孩子的魂魄,你未免也把他们看得太不值钱了。”秦曼笑笑说道,不过这话一出,跟我预想的果然没有多大的出入,这秦曼也不是寻常人家,我知道这些也只是因为我那做了一辈子老传侯的爷爷,而秦曼一个在大城市里长大的女人,如何知道这些东西,我却根本无从考究。 “这匡星想必也是至阴命格,否则偏偏要在匡星13岁零13天时取魂魄,而且还给匡星穿上女性亲属水性红衣,这也太多此一举了,至于这至阴命格有什么用处,我也是要问问我爷爷才知道。”我突然感觉到这事情背后诡异的地方,太多的迹象根本就不是我可以揣度的。 我这时才开始明白,为什么在电话里,爷爷要提醒我三大忌讳,原来他早知道这根本就不是一起平常的事件。 我正沉在这前后事情中,而秦曼却是一声把我叫了回来,说道:“我们是记者,不是什么道士,神鬼的东西,别再提起。” “你不是这类人,我不信你还能如此淡定。”我也是出现了一些烦躁,说道。 可是秦曼连头都没有回,只是说道:“看多了,就不怕了。” 匡老汉在昏迷的第三天已经醒了过来,但江氏却还没有,我们问匡老汉为什么会昏迷在屋里,是不是看见了什么事情,可是匡老汉却是什么都不知道,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昏了过去的,但是医生给的诊断匡老汉是因为贫血昏迷过去的,而江氏则是因为受到惊吓,导致暂时休克,才昏迷过去。 可是却没有人觉得是巧合,因为匡老汉和江氏都昏迷在屋里我们也是亲眼看到的,不过就算是问匡老汉,屋里的灯为什么突然开了,匡老汉也是一点都不知道。 匡老汉和江氏昏迷的事情,这两天早就在双新村传的越来越玄乎了,不少人已经开始准备暂时离开村子,跑去外面亲戚家住一阵子了,其实说白了,双新村基本被人认定是闹鬼了。 现在能寄托着的,也只能等着江氏醒来了,在江氏嘴里说的早知道,还有看见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匡老汉还没醒来时,我已经再次给爷爷打过电话,大概和他说了一些事情,不过爷爷大体上也只是说了一个事情,如果可以,看能不能让匡老汉和江氏开一次那个红衣男孩的棺材,要是同意了,刨开坟土,如果棺材上的棺材钉完好,那么就可以开棺,如果棺材钉有缺损,那么马上把坟土再埋上,别再去动这门事情。 抽着去西泉镇上看匡老汉和江氏的功夫,我去了一趟相馆,把这两天的照片洗了出来,拿着大概有二十来张照片也是匆匆赶回了双新村里。 回到双新村,秦曼正在匡星家的屋里。 “你在做什么?”我问道。 秦曼没有理会我,抬着头一直望着头顶上的的屋梁,接着说道:“那小男孩是被吊死在上面屋梁上的。”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所以我也只是恩了一声而已。 不过我也是意识到,接着扫视了一下屋子周围,这个屋梁这么高,根本没有东西可以让这个十三岁的男孩自杀的办法,更别说还要弄那么多奇葩东西了,那么x方给的性窒息自杀,这根本就是在搞笑。 “可是也有很多事情没办法解释。”秦曼突然意味深重的说了一句,然后回过头来看见我手里的照片,说道,“你手里是这两天的照片。” 依旧是肯定句。 我点点头,把照片递给秦曼,接着观察这屋子里的情况,三十平米,家具不多,两张长凳放在一张已经褪了色的红漆桌子旁,屋里有一台两个手掌见长的电视机,其他的也就是一些堆在角落的麦粒,两三个麻袋模样,放在屋子的角落,看起来这就是匡老汉一家过冬的粮米了。 不过这匡星一个人在家,估计也是守着电视机过得了,听他家的邻居说,匡星喜欢玩,成绩不大好,但是性格很像匡老汉和江氏,比较老实。 “要真是鬼物,这鬼物也是瞎了眼,为什么要去折磨一个老实孩子?”我心里正唏嘘着,这时秦曼却像是在照片里发现了什么。 “怎么了?”我看见秦曼有些诧异的表情,一边问着一边朝秦曼手里抓着的那张照片看去。 秦曼手上抓着的照片,是匡老汉和江氏两个人昏迷在屋里的照片,那时候秦曼和高长山正蹲在匡老汉和江氏旁边,照片里只有他们四个,而匡路名几个人是站在一边拍不到,我在拍照自然是不可能在照片里了。 “怎么了?”我也没看出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是秦曼的神情根本就没有缓和下来,看起来还有些煞白。 秦曼手指慢慢的放在照片右上角的一个倒映在地上的人影上,我一时间不知道有哪里不对,但是突然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因为我站在匡老汉和江氏靠近后门的这一边,而匡路名还有另外两三个人站在我的后面,而秦曼和高长山都在照片里,能看见影子的方向是朝向我们的,那么这个人影到底是谁的? 仔细一看,我心头更是一寒,双手更是不听使唤的哆嗦了几下,我似乎能感觉到自己脸颊的跳动,因为这个人影如果仔细观察,能看出这影子根本不是成年人的影子,更像是……匡星的影子。 第五章 觅事 照片的事情,我和秦曼并没有向其他人说,多说也无益。 这几天我和秦曼一直借住在高长山的家里,所幸高长山只有一个妻子,下面也没有子嗣,所以也不算太过麻烦。高长山的妻子叫匡梨花,比高长山还年长一岁,是匡姓的人,不过匡梨花并不是双新的本村人,而是不远处胡滩村的人,胡滩村与双新村也只是一河分支隔着,可以说也是一脉相承的了,但胡滩村比双新村还要小上几分,但不一样的是胡滩村的姓氏并没有固定,因为胡滩村也只是个近年来才多些人住的地方。 本来我和秦曼还没有对这胡滩村有什么兴趣,不过却是听高长山说,匡星的堂姐从外面打工回来了,而匡星的堂姐就是住在胡滩村,而且就是在村长老婆,匡梨花娘家的附近。 起初我和秦曼商量,询问高长山能不能让匡梨花带我们去见一下匡星的堂姐,高长山和匡梨花也都是有些难处的样子,不过后来还是答应了,到了胡滩村才知道,匡梨花是不大受她娘家人待见的。 第一是匡梨花嫁给了高姓的人,而第二,就是匡梨花虽然不是石女,但却是没有生育能力的,这在农村是犯大忌讳的,一方面是传匡姓的女人不会生育,名声不好,而另一方面村里人嘴杂乱,一下子就传来了匡梨花在结婚前不守妇道的事情来,就算不是真的,但是名声在外,所以匡梨花的娘家人看到匡梨花回到娘家,一个个的脸色也是不好看。 “不好意思,我们不知道会给你带来这样……”我们也是有些抱歉,要不是我们,匡梨花也不用回娘家看别人的颜色。 “没事……”匡梨花也是低头说了声,“这就是匡香情的家,你们进去就可以了,我先回去了。” 匡梨花说完已经是转身就离开了,也是有些凄楚,但有些事情我们这些外人也是无能为力的。 刚走进匡香情,也就是匡星的堂姐的家中,就看见一个看起来穿着还算时尚的女人在院子里晾衣服,旁边还有一个老婆婆在淘米。 “你们找谁?”这个穿着时尚的女人,开口的普通话还有有些乡音的味道,但在这地方也算是标准的了,相比这就应该是常年外出打工的匡香情了。 “我们找匡香情,请问她在吗?”我还是礼貌地问一声。 不过接着,匡香情的眼神却是猛地警惕了一下,接着匆匆把衣服晾上,揣着捅就往屋里走,嘴里也是故作轻松地说道:“我不认识,我们这里没这个人。” 这就更加确定这个人就是匡香情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匡香情这么害怕有人来找她,但是我和秦曼赶紧跟上去,可是我们还没有走过小院子,在一边淘米的老婆婆猛地从一边把淘了一半的连米带淘米水,往我身上泼了过来,秦曼在另外一边,所以才幸免,而我全身却都是湿淋淋还沾满了米粒。 “这……”我一下愣住了,但是那个老婆婆比我的反应还要激烈得多,嘴里咿咿呀呀的说一些我们根本听不懂的话,不过看口气也像是在叱骂,一边说着一边从院子角落拿着挑水用的扁担。 不过这时候,匡香情看到这个,也是匆匆跑出来,一把抓住这个老婆婆的手,嘴里也是一直念着,大意是他们不是来抓我的意思,说了有两三遍,那个老婆婆才慢慢缓和了下来,匡香情这时候也是和我们承认了,她就是匡香情,也就是匡星的堂姐,接着就叫我们到外面去说。 我和秦曼也是跟着匡香情走到了外面。 “你们是警察?”匡香情开口是这样说的。 秦曼摇摇头,说道:“我们是记者。” “记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匡香情听完,小声的念道。 “你怎么随便……”我也是有些闷气,本来被泼了一身淘米水,现在还要给人说不是好东西,一下也是有些急了。 “林锁……”秦曼叫了我一声,打断了我,接着才开口道:“匡小姐,我们也只是想问一些问题而已,问完我们就走,不会对你的生活有什么影响的。” “谁知道你们问完会回去乱写什么。”匡香情说道,嘴里对记者这个身份也是有些偏见的。 “不知道之前是不是有一些类似我们工作的人给你带来了麻烦,但是我们保证会如实报道。”秦曼这下就恢复了职业本色,说道。 匡香情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点头同意了,说道:“有什么问题问吧,我不知道的我也答不了。” 听到这个,我也是知道这也是成功的开始,至少没有白来一趟,拿起这几天一直挂在脖子上的相机,开始站远点拍点照片,秦曼也是拿出自己的本子,开始询问一些问题。 “匡小姐,匡星死去的时候,身上的红衣和泳装相传原来是属于你的,这……”秦曼问道。 “是。”匡香情还没等秦曼问完,直接承认了,说道。 “那你有没有印象,那红衣和泳装可能是什么时候给匡星拿去的?”秦曼问道。 “那很久了,年初我叔就看过匡星穿我的衣服,就把衣服还回来了,我也没在意,随便放家里,后来就出去打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又给他偷走了的。”匡香情一脸茫然的回答道。 “之前你知不知道匡星有女装癖?”秦曼问道。 匡香情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当时也只是觉得是小孩子喜欢玩而已。 “在匡星死去的时候,红衣和泳装上留有精斑,经过检验是匡星本人的,之前匡星有没有对你表示一些好感之类的?”秦曼依旧是面不改色地问道。 不过匡香情的脸色也是有些尴尬了,也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屁孩,竟然就做到这程度,虽然还不知道是不是被迫,但也是让人尴尬的了,何况是当事人匡香情。 “没……没有。”匡香情回答道。 “真的没有?”秦曼又确认一次,不过匡香情也是肯定没有。 就在这时候,秦曼的手机却是响了,秦曼接完电话,我们表示基本就问到这里,如果匡香情想起什么可以随时打秦曼的电话,接着匡香情就回去了。 “怎么了?”我看秦曼接完电话,脸色也是有些变化,看来也是和这次的事儿有关系。 秦曼把本子收回自己的包里,说道,“江氏醒了。” 我和秦曼赶回双新村已经是下午的一点多了,江氏早上醒了之后,就被接回了双新村,不过因为闹鬼的事儿,所以也是住回了那个临时搭建的小棚子,江氏还是躺在床上,脸上因为涂的膏药显得斑驳不已,不过看起来精神已经恢复了。 我们走到江氏身边的时候,棚里还有高长山和匡老汉在一旁,匡老汉看见我们走过去,看起来神情也是不大对,毕竟他和江氏发生这样无缘无故就晕倒的事儿,这双新村落成鬼村的名号,就更加岌岌可危了。 其实就算我和秦曼不把这些说出去,人口嘴杂,可是事情会被这十里八乡传的更加不可理喻。 “记者同志,有什么事情,你就问吧。”匡老汉也是知道我们的来意,所以也是主动让开了点位置,高长山也站到一边。 其实我们问江氏第一次在屋子里晕过去,也意料到江氏的答案也是和匡老汉差不多,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我们更多的是想问江氏第二次醒来时,嘴里念叨的,她看见的是什么,还有她嘴里说的她早知道匡星会死是什么意思。 江氏的眼眶也是红通,哭的眼袋都肿大不少,看来醒来后,这就一直没停过。 江氏说,她在匡星死之前的几天,就一直在做同一个梦,梦里有一个背着背包的男人,突然闯进他家,接着把一个人在家的匡星勒死了,接着又从背包里,拿出红色裙子给他的儿子穿上,然后又捣鼓了很多东西,但是江氏已经记不清到底有什么,然后不同的是,江氏梦见那个男人把穿好红色裙子的匡星装进了他的背包里,然后就出门要离开,但是江氏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全身哆嗦了一下。 原来,江氏在梦的最后,看见那个男人离开时转过头来,却是看见了那个男人的脸,赫然就是她儿子匡星的脸。 这个梦江氏做了两个晚上,但因为打电话回去,匡星都没什么事儿,所以也只当做是噩梦而已,但是没想到匡星真的出了这事情,这样说来也怪不得江氏会;突然精神错乱,要是是我,估计也会顶不住这盘旋在头顶的阴霾。 第六章 道士 我们有再去过匡香情的家里,但是很奇怪的,匡香情在被我们问完问题之后,却是第二天就马上离开了,而且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就算知道,也应该只有那个屋里的老婆婆才知道,但我可不敢再去冒犯一次,何况她也是不会和我们说什么,说我们也听不懂。 不过走出匡香情家门时,一群坐在匡香情家门不远处的妇人却也是在一边悄悄议论,大体都是匡香情在外面都是做一些见不得光,也就是所谓抛头露面的工作,不过这妇人口舌,我们也没当一回事。 从胡滩村一回到双新村,就听到很多人在议论着什么,似乎和那个之前到双新村骗人钱财的假道士有关,像是被警察押回了双新村,我和秦曼走到高长山家,果然在稍稍下面的平地上,停着一辆警车,而哎高长山家门口则又是聚了十几个人,都在往高长山家里面瞅着。 那些村民平日也没有和我们说多少话,但是看到我们也都认得,都自动让开些,让我和秦曼走进高长山家里,自然我把目光首先是放在大厅里,那个穿着灰色道袍的男人了,看起来三十有余的岁数,两个警察站在两边,看来这个道士就是前几天双新村都人人喊打的罗青天,罗假道士了。 我们走近的时候,匡路名几个人正毫不留情的骂着这个假道士,不时用手扯一下这个假道士的衣领,被这假道士骗去的五千块这估计是回不来的了,他们也是过一把嘴瘾,只要匡路名几个不真的动手,旁边的警察别说他们骂着假道士,就算是小碰几下,也是不会理会了。 不过匡路名几个看见我和秦曼走了进来,一个个也是停住了,匡路名更是第一声先叫了声记者同志,坐在一边的高长山也是站了起来,招呼我们,也是很愤恨地指着面前这个人就是之前那个假道士。 一旁两个警察,一听到我们是记者,虽然没有刻意,但也是稍稍站得直了一些,我的心里倒是有些唏嘘,在城市里颇不待见的小记者,在这地方还能有这礼遇,何况我和秦曼也只是个二流报社的记者。 “记者同志,你们可得好好报道一下这个人的恶性,费了我们多大的劲才抓到这崽子。”旁边一个偏胖一点的警察一副嫉恶如仇的说,但是似乎感觉说的有些太明显了,我没有接话,立马自己也意识到自己的不妥了。 “我拿你们这些刁民五千块,那是你们的福气,你不知道这事儿要是沾上,我可是要倒霉一辈子的。”假道士像是压抑了一会,这下总算是一下子吼了出来,但是立马被那个胖警察一棒子就敲了一下膝盖,虽然不算太大力,也是让这假道士闭上了嘴巴。 “等等,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秦曼在一边猛地提问了。 “记者同……”高长山不解秦曼的话,刚开嘴但是被秦曼手势打断了。 这个假道士看了看周围,没敢说话,但是愣是被那个警察一喝,“要要配合人家,敢说假话我不抽死你。” 假道士这才开口说道:“这村里有人养小鬼,这我是真没办法管,要不然我也是倒霉,至于钱自然也是没有收了换回去的道理。” “什么鬼不鬼的,养小鬼,你当是养王八……”那个胖警察听到假道士一说,又是给他另一只膝盖一棒子,疼得那假道士哎哟一声,胖警察又问秦曼还有没有啥要问,秦曼摇摇头,那假道士才被两个警察又押走了。 假道士被带走了,聚在高长山家门口看热闹的村民也都散了。 虽然养小鬼这事儿,从假道士的嘴里说清出来确实是一点真实感都没有,但却是真的有养小鬼这一回事的,就连我爷爷都说以前他年轻时,到处去当传侯,也曾经遇到过一个养小鬼的人,不过这养小鬼究竟如何养,我除了知道这和守宫砂有些许关系,我爷爷其他的却是一点都没有和我谈起。 “林锁,你知道养小鬼?”秦曼看我思索的样子,也是问道。 我盯着秦曼的脸猛地失神,不是因为漂亮,而是因为突然地失神,我立刻四处望了望,现在高长山家里面除了高长山,我,秦曼,匡路名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呀,可是刚刚却像是有人在偷我的精神气,让我一下子感觉有些疲惫。 “怎么了?”秦曼又是问道。 “没什么,我不知道。”我这才回过神,摇摇头表示没什么,这说出来也没人会信,我自己也是不大相信的,可能是这一个星期精神太紧张了,一时间的精神恍惚而已。 “看起来,这林先生是有些累了,我们就先走了。”匡路名先是开口道,然后又是回头对高长山说,“别忘了今晚祖祠的事儿。” 说完,匡路名和另外几个也都是离开了。 “祖祠?”我也有点好奇。 但是高长山似乎也不是很愿意和我们说起,只是稍稍说道:“没事,我们村里的一些传统而已,不用太在意。” 既然高长山都这样说了,我们自然也就没有多去问什么,高长山又说要出去一下,接着就出去了。 “这高长山又去找匡路名,这祖祠看来也有些事情我们不知道的。”我犹豫的说道,其实很自然,要是在当场,谁都能看出这高长山又是去找匡路名了,估计是要商量和匡路名口中祖祠有关的事情,刚刚碍于我和秦曼两个外人,所以不便多提而已。 “晚上我们偷偷跟出去一趟?”我向秦曼询问道,其实我已经是打定主意要偷去一趟的了。 秦曼点点头,然后又问道:“你不是说过什么不沾死人,不养小鬼的,你应该知道什么是养小鬼吧?” “我真不知道,只是之前有听我爷爷说起而已,其他的就不知道了。”我如实回答道。 “那真的有养鬼这一说?”秦曼又是问道。 “额,应该没有的,都是一些封建迷信而已,顾姐你好歹也是大学毕业,文化分子,别总是想这些东西。”我说道,心里一直期望我爷爷别揍我了,要是知道他从小养到大的孙子这样说他,估计得一巴掌扇死我。 秦曼哦的一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时倒像是个小姑娘一样,没有了之前在报社时冰山女王的样子,看来女人一遇到这些神鬼的东西都会格外的敏感。 接着我和秦曼又聊了一下这几天发生的事儿,不论是匡星头七那晚,那匡老汉和江氏为什么突然在屋里晕倒,还是江氏的梦,又或是那张照片,我和秦曼都是一点头绪都没有,之前来之前就以为是一件很普通,要不就是自杀案,要不就是他杀案的事情,结果现在却是这副田地。 “顾姐,来这里过了一个星期了,我们在这里打算耗下去么?”我犹豫着问秦曼,这次是秦曼带着我出来的,所以很多事情还得秦曼来看,而且撰稿子也是秦曼弄的,够不够素材也是秦曼自己说了算。 我知道的是,我们出来请的工作日期是一个星期的时间,从11月8号,到现在11月16号,已经是过了一个星期了,还不包括坐车回去的时间,坐火车回去,再快也得两天。 “我已经申请延长了一个星期。”秦曼满不在意的说。 “还能这样子?”我也是很惊讶,一般像报社这种地方,虽然我们的报社也只是小报社,私人老板的,但一般这种事还是很少见的,所以我也是惊呼道。 “我把我前两个月积下的假期申请的。”秦曼说道。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还好我刚到这个报社,还没有什么累积假期。 这时候,秦曼却是一笑,虽然明艳动人,但是秦曼嘴里却是说:“我帮你也请了,预支了七天的假期。” 七天……我们这工作每一个星期,不算法定节日,也就一天放假,这七天,不就是将近两个月的周末都被秦曼拿去预支了,这…… 我脑袋轰的一响,却只换回秦曼一句假期快乐。 第七章 半夜 11月17日凌晨两点左右。 “一共五个人,顾姐,你说几个人鬼鬼祟祟是去做什么?”我走在秦曼的前面,而此刻我们的前面正是匡路名还有高长山几个,不出我们猜测,这高长山和匡路名带着几个人半夜三更跑到这地方来,果然是有些事情不想让我和秦曼知道。 夜色很暗,很想小说里说的月黑风高杀人夜,不过至少我还没觉得这和杀人有连上什么关系。 风掠过身边一些低矮些的灌木,也是有一些簌簌的树叶摇动声,我感觉到脚底的泥巴也是有些松软,踩地声和身边刮过灌木的声音是难免的,这低沉的风声恰好给了我们一些很好的遮蔽。 秦曼就紧贴在我的后面,没有回答我,自然她肯定也是不知道,我问倒也是多余了些。 高长山和匡路名几个人一开始也是有些小心翼翼的往山上走,从我们看见他们在双新村的后边晒谷场汇合,到现在,至少也走了有一个多小时了,他们的警惕性看起来也是慢慢的不复存在了。 虽然是在跟踪人,但是我的心情一直还是很平静的,从小跟着我爷爷,半夜闯坟地的事儿也是没少见,但偏偏在这里让我看见两个人,我却是不由自主的一慌。 秦曼也是在后面轻轻地惊呼一声:“他们怎么会在这?” 在祖祠前等着高长山还有匡路名五个人的,还有一对夫妇,那就是匡老汉和江氏,而且这两人好像已经在这里恭候多时了,一看到高长山一行人,立刻就有些焦急的走了上去。 我也是轻轻地摇摇头,不过此时却是开始怀疑一些东西了,而且感觉其实秦曼也在隐瞒着我什么,我稍稍偏过头看了秦曼一眼,月色不再,一片漆黑,我也看不见秦曼的表情,不过马上秦曼就说道:“快赶上,他们要离开了。” 我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双新村的祖祠就在那里,但这群已经汇合完毕的人根本就没有打算进那所谓的祖祠当中,只是江氏一个人走进祖祠之后,点亮了在祖祠里面的烛火,接着一群人稍稍经过拐角,拐进了祖祠后边的一个小树林里。 这双新村的祖祠之前讲过,是为了纪念早清时从江浙地区逃婚至双新村这片地方的两对新人,但是这到底和匡老汉还有江氏两人有什么关系,或者还是和匡星的死是有什么关系。 我和秦曼不敢直接就跟上去,而是稍稍绕过这个祖祠的另外一边,躲在墙壁后边,可以看见他们一群人正站在的祖祠后面,借着从祖祠里接着墙壁的洞孔,透射过去的烛光,能看见高长山慌慌张张的从一个角落提了一个麻袋过去,而且看起来还提的很费劲。 “这该不会是……”我的脑海猛地一炸,可是这根本不可能呀,匡星的尸体不是……对,到现在为止我们根本都不知道,匡星的尸体到底有没有被埋下去…… 我能感觉到靠在我身边的秦曼也是紧张了,虽然还不至于发抖,但也是能感觉到她气息的加重,这个秦曼这胆量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已经是逆天了,但毕竟是没有经历过这种事儿。 不过稍后,我心头才一下子松了下来,因为高长山把麻袋打开,露出的并不是我们所想象的东西,而是一些铲子和铁锹之类的。 “那匡星的尸体到底去了……”秦曼突然说道。 我也是一愣,回头看着秦曼,秦曼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曼缩了缩头,但是目光还是没有离开前面高长山一群人,说道:“我之前去过埋匡星的地方,那里的泥巴是直接又盖上去的,下面一点的泥巴都是干的,所以那块地方根本就没有挖开过。” “这么说……” “恩,匡星的尸体被他们藏在别的地方。”秦曼很淡定的说,这时候我的心里想的是,这女人真可怕。 这时候已经是接近半夜三点了,连刚刚的风声都停了下来,我都能听到我自己胸腔砰砰的撞击声。 除了高长山,江氏,还有匡路名,另外四个都纷纷从麻袋里取了工具,抓在手上,接着似乎是江氏说了些什么,一群人开始分开在周围的树干上找着什么,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找之前他们留下的标志。 果然没几分钟,其中一个不认识应该是找到了,所以一群人都聚了过去,不过这时候他们的位置也是离我们更加远了,刚刚他们就刻意压低声音说话,现在更是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只听到铁锹撞击地面,还有铲子渗进土里的声音了。 “他们在挖着东西。” “难道是匡星的尸体……” “要是是匡星的尸体他们为什么要埋在这里,而且还这么大费周章还要挖开来?” 我心里也是有些混乱了,但是这时候我却是猛地发现,秦曼不见了。 我能感觉一股冷流从我的天灵盖一直流到我的脚丫底,浑身都打了一个寒战,眼皮子有些情不自禁地跳动,老人总是说,眼皮跳,左眼跳福,右眼跳灾,那我双眼都跳,那是跳什么,那玩的都是心跳。 我也是人,所以我也是胆怯了,向后退了出来,可是却是在祖祠里听到秦曼的声响。 “你在这里干什么,我以为……”我看见秦曼,一着急提了些声调,但是秦曼赶紧示意我小声点,我也是立马噤声。 我看到秦曼时,秦曼正在爬上这双新村的祖祠里一个金童玉女瓷像的台案上,低头在角落上找着什么。 “有什么好找的?”我也是疑惑的问道,但是这次却是控制着音量,秦曼冲我摆摆手,叫我在一边看着,可是我这时也是着急,还能听见隔着一道墙壁后面,高长山那些人在挖东西的声音。 “找到了。”秦曼呼了口气,手里抓着个东西缓缓的爬下了台案,差点打翻了烛火。 我看清秦曼手里的东西,差点叫出声,这不是微型摄像机么,可是这玩意儿,我怎么都没有见过秦曼拿出来,而且秦曼到底是什么时候装到这里来的,更重要的是,秦曼为什么能猜到这里是很重要的地方。 虽说身边猜不透这个女人的感觉很不好,但是这也是一个很大的收获。 我正沉浸在秦曼的可怕当中,但是秦曼却是猛地拉着我的手,迅速的跑出了祖祠,没有时间回到刚刚躲着的地方,我们两人立刻就窜进了灌木丛里,躲在灌木丛后,不一会,高长山那一群人就从小树林绕了回来,然后把手上的沉甸甸的麻袋放进了祖祠的角落,然后几个人就匆匆的开始往上下赶。 “林锁,你跟着他们,小心点,我去看看麻袋里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有事电话联系。”秦曼看到这里立刻说道,还没等我答应,然后就屈身悄悄地往祖祠里面走了过去。 我也是不敢停留赶紧跟在高长山一群人,不过这次,高长山一群人却是直接就回到了山下,而且看起来也是放松了很多,所以走着也快了许多,不到一个小时就在山下散开了。 这时候,正是夜里最冷的时候,也是一夜最黑暗的时候,但是熬过这一时刻,那就是黎明的到来。 我看着这些人散了之后,才找个地方蹲了起来,准备等秦曼下山,但这时我的手机却是响了,我拿出手机,发现是秦曼的号码,立刻就接听了。 但当我要开口的一刻,我却是呆住了,因为这时候,秦曼却是慢慢的从山上走下来。 第八章 不是头一次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也是响起了嘟嘟挂断的声音。 我又低头看了一下手机上的号码,是秦曼的没错,因为我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是写着“顾女王”三个字。 “顾姐,你刚刚有没有打电话给我?”秦曼一走向前,我就问道,但是秦曼立马就一脸茫然的样子,不知道我说什么,也不可能呀,刚刚在通电话的时候,虽然看不大清,但凭秦曼的身影,她都没有在打电话,那…… “怎么了?”秦曼本来像是要和我说什么,不过这时却给我的突然抛出的问题弄蒙了,这时候也是有些担心的看着我,我本来应该高兴秦曼还会担心我,但是这时候我却是一点正面的情绪都没有。 “秦曼你的手机呢?”我突然想起,然后又是问道,同时手里又向刚刚秦曼的号码拨了回去。 “问我的手机做什么?”秦曼说着也是开始在自己的身上找了,但是看了几个口袋才知道糟了,说道:“额应该是刚刚掉在山上了,天亮了要回去找,要不然被发现就完了。” 果然,秦曼的手机已经给人拿了,这时候秦曼的手机已经成了关机状态,刚刚那个电话不过是提醒我们秦曼的手机在他的手上,不过拿了我的手机为什么还再要打给我? “不对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丢了?”秦曼也是反应过来,疑惑的看着我问道。 我把手机的通讯记录给她看,秦曼才意识到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们被发现了……不对,是除了我们还有高长山那群人,还有另外一个人在上面,但是我们都没有发现。”秦曼很快就推断出了什么,弄清楚了来龙去,接着看着我,我也是只能点点头,因为我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现在唯一有好处的是,我和秦曼应该还没有什么危险,因为要是有危险,那个第三人绝对不会再打电话过来,说不定这第三人是所有事情很重要的指引。 “顾姐,你刚刚在祖祠找到了什么么?”我继续问道,心里的疑问正在一步一步的揭开,但是就是在慢慢靠近,才显得格外扑朔迷离。 秦曼摇摇头,说道:“没有,麻袋里还是只有那些工具。” “怎么会,高长山那些人下山的时候所有人的身上我都有观察,并没有出现什么其他的东西,那他们大半夜到底是在挖什么……”我一下子就被难住了,这些人大半夜总不可能去过家家挖着玩把,要不然就是只有他们挖的东西太小,可是不对,要是能藏在身上却没有什么异样的,他们随意找个地方藏不就行了,何必跑到山上来。 秦曼突然也是沉默了,但是几秒后却是猛地一抬头,我也是被秦曼突然的抬头吓了一下,秦曼缓缓开口:“不一定是挖东西,也有可能是埋东西……而东西本来就已经放在麻袋里了的。” 突然一下子就贯通了一般。 “那么刚刚那个第三人的电话也可以说得通了,他是想提醒我们错过了什么。” 我和秦曼根本没有迟疑,立刻飞奔再次上山,本来的困乏却是在这时候一消而散。 当我们重新跑到双新村祖祠的时候,天已经是蒙蒙亮了,而不出所料,秦曼的手机赫然就是放在祖祠的台案上,我们立刻就找到那棵有标志的树,接着两个人接着祖祠里的工具,用了足足半个钟才挖到了我们想要看见的东西……一个斑驳掉漆的木箱。 看来高长山这群人是分了两次上来的,第一次是放下了这个木箱,然后这次才来放下里面的东西。 看到木箱我全身的疲软困乏终于一下子倾泻了出来,秦曼也是重重的缓了口气,果然,接下来就是要打开木箱了。 我拿起木箱里放着的东西,脸上的笑意却是一下子僵住了,我秦曼此时却是一点欣喜的情感都没有。 我和秦曼把东西重新放了回去,接着两个人下了山,高长山问我们到哪里去了,我们不过说是到镇上办点事,接着又是沉沉地睡了一觉。 一觉醒来,已经是晌午了,匡大娘,也就是匡梨花已经是做好了午饭,我匆匆刷牙漱口便走到了饭桌前,秦曼很平静地坐在饭桌前,我不由得的看了看高长山,想起昨晚,像是一个梦一般,不过我却知道这并不是梦。 “两个记者同志……。”高长山吃着吃着开口道,我说过让高长山别叫我什么记者同志,直叫我和秦曼的名字就可以,不过高长山毕竟有些也有些不适应。 “恩?”我疑惑的恩了一声,此时秦曼也是停下了碗筷,看着高长山,我隐隐感觉到这高长山想和我们说的,和昨晚的事情是有一些干系,所以我和秦曼也是安静的准备听听高长山说什么。 不过这时候高长山却是迟疑了,握着筷子的手放在饭桌上,眼神也有些踌躇。 正当高长山张开嘴想说的时候,突然匡梨花在一旁说了一声,道:“今天咱们村要来大戏,咱们都去看看吧?” 双新村还是一个残留了不少传统思想的村子,虽然旧时代已经好了很多,不过我们在高长山家吃饭时,匡梨花和高长山从来没有一起坐在饭桌前过,匡梨花都是做好了饭菜,端上桌子,然后就走开了的,等我们吃完了饭才开始吃饭,一开始我和秦曼都不好意思,但是这却依然是成了一种规矩似的。 这也让我想起那天在麟家旅馆是,看见的那个兔唇女人,似乎也是很畏惧麟老板的模样,而且本以为这麟老板和那兔唇女人只是匆匆过客罢了,却没想到,这件事情里面也有他们身影的存在,让我觉得那个麟老板愈发迷离。 在昨晚高长山他们埋下木箱里,放着的是一个通体赤红色的圆形铁盒,在铁盒的周边都用金边勾勒出很繁琐的符文,其实若不是认真点真的那是一个精致些的胭脂盒而已,之前提到,养小鬼一事,养小鬼要用来装小鬼魂魄的器具叫做锁魂盒,而当小鬼的魂魄散失后,这是便有另一个器皿,叫做回魂盒,传说把小鬼的生体骨灰用回魂盒重新装起来,那么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后,走失的小鬼魂魄就会重新聚回到回魂盒中,而这时小鬼原本生体的骨灰也会由白色变为液体,再找一棵百年榕树。古语,榕树渗,菩提醒,舍利普众生。将化成的液体浇入榕树根下,原本魂魄破碎的死者,便可以重新轮回。 这匡老汉和江氏,估计是因为知道自己儿子死的装扮,到底有何寓意,所以才不知道从哪里求来一个回魂盒,为了让自己的儿子死后不会落成孤魂野鬼四处飘摇,才出现了那晚的一幕,这其中的事,我也就不多加评论。 我也不知道这匡梨花是故意插话,还是无心,不过高长山本来犹豫的样子一闪而过,也是笑着接上匡梨花的话,说道:“对呀,今晚镇上的戏班子要到我们村里来演大戏,你们外地方的年轻人应该还是很少看见这些唱戏的,今晚可得好好看看。” 我偷看了秦曼一眼,秦曼也是和我对视一分,不过接着就错开了,因为都明白了心思,不能打草惊蛇,这里面肯定还有更深的一层事情,那匡老汉和江氏都是寻常人家,怎么可能会有回魂盒这等东西,既然这回魂盒出现,那么带走匡星的锁魂盒是不是也在这其中的某个人手上,然后欺骗这所有的人。 我不能够掺入其中,否则匡星的事就真的难以有什么眉目了。 吃过午饭,我和秦曼便匆匆赶往镇上,先是找了一家网吧,打算要看一下那昨夜秦曼取回来的摄像头里面在过去两天拍了些什么东西,秦曼是在匡星头七过后,也就是十四号把摄像头放置到祖祠里面的,因为秦曼在问那些村人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这双新村闹鬼这事儿,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第九章 真相如何? 在早几年,双新村里面,一个叫做匡大会的男人上山去砍柴的时候,回来的比较晚,那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但是这个匡大会却看见祖祠的前面聚了七八个人,都披着黑色的袍子,那正是大热天,寻常人怎么又会这样披着袍子,而且一个人站着,其他人却是跪在地上。 这个叫匡大会的男人本来还想看看这些人是在做什么,但是当他走近点,看见那些青獠的面孔,一下子吓得是差点就滚落到山下去,这匡大会哪里还敢在那里逗留,马上就跑下山了。 这匡大会下山后第二天,就和村里的人说起这件事,一开始村里人都觉得他是胡编乱造的,后来匡大会说的多了没人听,这匡大会还闹到西泉镇的镇政府上面去,结果被人轰了回来。农村人一般都怕事,这匡大会这般动作,村里的人慢慢开始觉得那晚可能在祖祠面前是聚了一群人,不过那匡大会却硬说那是小鬼拜阎王,那群人都是鬼物,这村人当然是不可能相信的所以,都没理会他。 知道有一天,那匡大会的婆娘突然一大早身上挂着褂子就跑出门,嘴里嚷着死人啦死人啦,这匡大会莫名其妙的死在自家的床上,这时候村人才开始想起不久前这匡大会闹的事儿,于是这闹鬼的事儿才开始传开了,加上那警察检查的结果是,这匡大会是心肌梗塞死掉,可这匡大会平日上山砍柴,身体壮实的很,他婆娘也从没见过他有什么心脏的问题,这心肌梗塞从哪里来? 慢慢地,村人就开始相信了,那时匡大会讲的是真的,这是被他看见的阎王来收他的命了。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秦曼才隐隐觉得那祖祠附近没准会有事,所以也就把自己随身带的微型摄像机放了上去。 从网吧里出来,我和秦曼的心头却是有些沮丧,因为那摄像机里面的内存卡,竟然已经是损坏了的,可是秦曼却是肯定之前这内存卡绝对不可能是损坏的, 现在让我们欣喜一时的摄像机也出现了问题,既然已经出现了问题,我更希望是秦曼的疏忽,因为除此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还有一个人发现这个东西之后,动了手脚,那这样事情就更加棘手了。 倘若真的是有人动手脚,那么这个动手脚的人为什么不让我们看见摄像机记录的东西?这两天那祖祠是发生了什么被摄像机捕捉到?而这个动手脚的人会是?是高长山匡老汉那几个人?还是那个打电话给我的神秘人?亦或者是还有其他人? 所以我宁愿相信是秦曼粗手粗脚,也不愿去相信是有人偷偷动了手脚,因为如此又会有很多个的问题蔓延开来。 这次,我们到西泉镇上,还来到了一个地方,麟家旅店。 我和秦曼走进麟家旅店,有些诧异的,看见站在柜台那里的,不是麟老板,而是那个兔唇女人,我认为颇有些可怜的女人。 这个兔唇女人看见我和秦曼走了进来,第一反应并不是问我们是不是住店,而是先像里面的门看了一眼,看起来表情还有些不自然,待我们走近柜台,她才有些结巴的说道:“额……你……你们要……要住店么?” 虽然她很紧张,但是结巴不是紧张,而是这兔唇女人本来就是个结巴。 “我们不是来住店的,我们是来找一下麟老板的,他是您丈夫?”我装作不在意兔唇女人的不自然,笑了笑说道。 “不……不,他不在这……这里。”兔唇女人还是回答道。 我不知道在这个女人前面那个不,是在说她不是麟老板的老婆,还是说麟老板不在旅店里,不过我没有再追问,而是转而问道:“他不在?麟老板去哪里了?” “我我不知道。”兔唇女人一听到我问麟老板的去处,突然就变得有些敌意起来,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看起来不能在麟老板这个人身上讲太多,所以我露出点失望的神情,看起来就要离开。 “听你的口音,应该不是本地的,你是哪里人?”我转过身,不过像是最后问一两句一样。 兔唇女人此时的眼神没有那么重的敌意,但依旧是结巴的回答道:“湘……湘西。” “对了,我之前是和麟老板约好的,他突然不在,可能会留下什么话或者书信,麻烦你看看有没有,没有我就改天在拜访了。”我像是想起什么,笑着说道。 那兔唇女人犹豫了一下,但是还是弓下腰,然后拉开柜台下面的一个抽屉,看了一眼,没有什么东西,然后起身向我摇摇头。 可是我却是一愣,秦曼看我傻了,拉了我一下,我也是回过神,然后像那兔唇女人道谢,接着拉着秦曼就匆匆离开了麟家旅馆。 走了一小段路,秦曼才问道:“看你刚刚有些失神,是看到了什么?” “恩。”我点了点头,“刚刚那个女人拉开抽屉的时候,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秦曼摇摇头,估计是不愿意猜。 “盒子,一个盒子。”我说道。 秦曼一惊,说道:“是你说过那个锁着匡星的锁魂盒?” 我摇摇头,那个盒子并不是什么锁魂盒,而是和那天晚上我和秦曼在那山上看见的,一模一样的回魂盒。 将近傍晚六点的时候,我和秦曼已经是回到了双新村,还没有走进,就看见在村门口停了两辆小卡车,陆陆续续还有一些工人模样的在卸着东西,想必已然是那戏班子到了,那些东西要么就是搭建台子用的,要么就是一些比较仿古的大箱子,都锁着,还有一些放在外面唱戏用的对花枪,和一些铁质未开锋的刀剑。 秦曼觉得也是很新鲜,戏曲在对农村的孩子来说,是不少见的,虽然我的老家很小,但我也是有看过这些戏班子的模样。 在高长山家吃过晚饭,就被高长山夫妇带着带到这双新村的晒谷场去了,那里已经是摆满了板凳,台子也是亮堂堂的,看样子也快开始了。 无论是哪个村子,一到这有戏唱的日子,基本村里男女老少都会聚到这儿来看看,而且还会有一些小吃摊也摆了出来,小孩子是最喜庆的,那些老人也是都翘首以盼,这气氛比城市里面看电影要好得多。 重庆的戏曲是属于川剧,川剧可以说是中国戏曲种类中为数不多和京剧齐名的剧种,而且川剧的种类剧目繁多,《柳荫记》、《玉簪记》、《彩楼记》都是很有名的,进而这戏班子估计就是唱《柳荫记》因为有一些老人已经是提前聚了几个哼唱起来了。 我对这戏曲并不是很感兴趣,而且这时我根本不可能能专心听戏,因为我赫然是看见了两个人,匡老汉和江氏。 按理说我看见他们在这里,是很正常的,但是他们两个竟然是站在那角落,面前是一个人,穿着灰色的外套,带着黑色圆顶帽,就类似与上海摊那种帽子,还戴着一个金丝眼镜,虽然遮掩成这样子,但是这一眼就能看出,是那个麟老板。 这三个人似乎在交谈着什么,看起来匡老汉和江氏对着麟老板还有些敬畏,甚至是有些害怕,隔着挺远,周围又嘈杂,我也是根本听不到他们是在交流些什么。 过了大概有三四分钟,那匡老汉和江氏点点头,然后麟老板就不转身钻进了夜色里。 “怎么了?”秦曼看见我的头扭向一边,戏已经开始了,所以疑惑道。 “没什么,就是看见匡星的父母了。”我并没打算和秦曼说,而且说多也没什么作用,所以草草说了声,然后把目光重新投回戏台上,但是眼神时不时都会瞥一眼匡老汉那边,隐隐感觉这匡老汉和江氏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因为他们两个坐在那里,但是眼神却一直不安定,而是时不时向四周望了望。 第十章 小鬼拜 接下来并没有什么一样,戏班子的花旦和丑角一出来,全场的气氛也是到了顶点,我甚至以为自己是多疑了,但是却没想到,在戏台子上那个小花旦,在一个小小的翻滚动作的时候,突然像是僵硬了一般,接着整个人摔倒在了台上。 “哗……”这时候下面顿时就乱起来了,而且那小花旦摔倒之后,竟然没有再动一下,这一下明眼人都知道可闹出大事了,一下子都拥向戏台子那一边。 秦曼也是一着急,出于职业习惯,也是从兜里取了笔本子,准备往前跑。 “秦曼,你相机先放你那里。”我把脖子上的相机取给秦曼,准备让秦曼去戏台子那边看看有什么事,需要拍照也可以用。 “你要去哪里?”秦曼疑惑的问道。 “我……我有点拉肚子,快过去。”我说完,立刻就起身向外面挤去,别人都是向前涌,我是向后退,所以也是有些阻力,但是眼神一直不敢离开匡老汉和江氏的身影,因为此时,匡老汉和江氏也是在向外跑,看起来还很着急。 接着匡老汉和江氏跑进一个角落,我连着也是跟了过去,接着夜色我也是不敢太靠近。 我感觉到这匡老汉和江氏动作的慌乱,走两三步就回一次头,又得谨慎的很。 一开始还不知道这匡老汉和江氏到底是想去哪里,但是当他们一路慢跑,跑到那个上山的小路时,我顿时明白了,这两个人是要去双新村的祖祠呀。 果然,这两个人不知疲惫,匆忙地走了近四十钟,我就在后面跟了四十分钟,似乎很多事情开始慢慢要浮出水面,看见麟老板和匡老汉夫妇,还有在麟家旅馆看见的那个一模一样的回魂盒,我渐渐开始知道,那匡老汉夫妇背后的人就应该是这麟老板了。 当我趴在草丛里,却得是捂着嘴巴,忍着不叫出来,因为我一下子头皮都发麻了,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牙根有些不自觉的咬动,我数了一下,包括匡老汉父母和麟老板,在祖祠前面赫然是聚了十三个人。 而那个匡老汉和江氏,一走过去,看见站在最前面的麟老板,立刻就是跪在了地上,和另外的十个人一样,但是于此不同的是,那另外的十个人,跪在地上,脸上是各种妖邪的面具,无不青面獠牙,这咋眼一看,还真像是一群小鬼在拜鬼王。 一般生人,是靠近鬼的身边是绝对瞒不了鬼的,因为阴气对阳气是最为敏感的,而相反也是,阳气也是很清晰就能洞悉到阴气的存在,不过一般的人根本不了解如何去感知而已,而那些一般人所说的开天眼,或者是阴阳眼,其实不过是个人的体质比较容易感知到阴气而已,而真正的开天眼和阴阳眼却和我们一般听到的绝对不一样。 看样子这麟老板似乎是头头,此时的身上已经是穿着黑色的袍子,但是不同的是脸上并没有戴面具。另外觉得难以置信的是,这匡老汉和江氏走到这麟老板面前,扑通一下跪下后,那江氏从怀里掏了一个木盒子出来,正方形,大概戒指盒大小,带着哭腔就哀求道:“我儿子的魂在哪儿?你要我们做的我们都做了,我只要我儿子,其他的我们不会说的,求求你,放过我儿子吧。”江氏跪着甚至是向前了两步,就差抓住麟老板的裤脚了。 我本以为会想那些小说或者是电视剧里面的狗血镜头,麟老板会一脚把江氏踢开,然后走上去踩两脚,接着哈哈大笑,叫嚣一番,不过实际却不是这样。 这麟老板还看起来彬彬有礼的把江氏扶了起来,脸上也是温文尔雅的笑意,本来麟老板就长得斯文,这模样就像那些私塾先生一样。 匡老汉不知觉也是赶紧走到江氏的旁边,不知道到麟老板要做什么,我也是不知道。 麟老板扫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那些人,又转过头看着江氏,微微一笑,从江氏手里取过木盒后,说道:“你们办的,我很满意,不过那魂却是……” 江氏看见麟老板带着戏弄味道的摇摇头,一下子情绪就激动起来,嗷嗷的叫着,没有被抓着的右手就要向面前的麟老板抓去,当江氏的右手即将碰到麟老板是,麟老板却是直接一口咬住了江氏的手指,下一秒,那咔的一声,接着鲜血开始在那江氏的手指和麟老板的牙齿交界,滴落了下来。 我的心被江氏凄厉的叫声弄得不由一寒,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 那麟老板阴森的笑容,却是让人毛骨悚然,寂静的夜猛地出现这张面孔,狰狞的表情和刚刚温文尔雅的模样差了十万八千里,我的心里立刻打下一个烙印,这个麟老板太可怕了。 匡老汉在一时间竟然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江氏凄厉的叫声一两秒后,才发现自己的老婆的手指竟然被眼前这个男人要断了,整个人也是癫狂了,这一向老实的匡老汉,这也是要拼命了。 但是还没有到麟老板多近的地方,却是被跪在前面的两个人,直接上来,先是一脚踹在地上,接着,便整个人都被摁在地上,动弹不得。 “求求你放过我们吧,我们……”一个大男人,此时那匡老汉也是不争气的带着哭腔,嘴里一直重复着一句,可是越说却是越加哽咽,能感觉到那种无奈。 那江氏跪在地上捂着自己被咬断的手指,也是嚎啕大哭,顿时寂静的林子,交错着男人和女人惨烈的哭泣声,猛地,这哭声哑然而止,因为麟老板突然一只手抓在那江氏的脖子上,江氏整个人直接被提了起来,这虽然是女人,但是也得有百斤左右,那麟老板竟然一只手抓着江氏的喉咙就提了起来。 这是要杀人,我的脑子一蒙,我突然有些后悔为什么要把照相机拿给秦曼,此时我根本出不去,一出去那么多人,我根本就是一个陪葬的,要是有照相机还能拍下这场景,可是说这些根本没用。 我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不过那麟老板的模样却是愈来愈狠辣,根本就不会给江氏留一线生机,匡老汉的头被按在地上,此时也是忘记了嚎哭,吓得整个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麟老板了,忘记了叫救命忘记了说话咆哮,或者是根本叫不出声了。 那江氏一开始拼命的挣扎,可是过了十几秒钟,却是动作开始缓慢下来,慢慢变得僵硬,垂落着的双脚也开始僵硬的颤抖了,最终还是软绵绵的被麟老板扔到了地上,死去了。 可我,却是无能为力……心跳开始加速,突然感觉到身上一股燥热。 是那个病来了,不可以……我拼命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根本就没有用,身体越来越炽热,我的视线果然开始变得光亮起来,可是于此同时我的意识却渐渐也开始模糊起来。 在那个江氏的尸体被麟老板扔在地上的一刻,我头猛地一阵胀痛,接着便昏了过去。 待我醒来的时候, 在我跟前出现一个老头,看起来衣衫褴褛,此时正是背对着我,说起来也不像乞丐,但衣服却是没有一处完好的,就离我不到十米,可是接着我就是看见那老头面前并排躺着两具尸体,赫然就是匡老汉和江氏的尸体,而此时麟老板那伙人已经是不见了踪影。 我下意识的四处看看,发现除了现在像是正在作法的老头,周围再没有什么人了。 第十一章 弄走魂魄 我不敢一下子爬起来,而是半眯着眼睛看着老头到底要做什么,只见这老头一脚浅一脚深,绕着匡老汉和江氏的尸体走了一遭,手里抓着些珠子的东西,每走两边扔下一颗,嘴里飞快的念着什么,声音像炸雷一般,虽然没有多大声,但却是让我的耳朵嗡嗡作响,而且他嘴里说着的什么,我确实一点都没听清楚。 看这模样,这老头要不就是和尚,还不就是个道士,但是后者的机会大些,因为这老头正扎着个辫子,根本不是光头,所以道士的可能性倒是大许多。 不过让我头脑一懵的还在后面,本来还没注意,那江氏和匡老汉的尸体似乎有点动弹,但是看清楚才发现,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脱离出江氏和匡老汉的尸体一般,模模糊糊,就像一团影子,分别从江氏和匡老汉的身体了升了起来。 我这时耐不住了,赶紧是爬了起来,跪在地上就向后退了几步,那老头应该也是听见我的动静,但硬是没理会,对着那从江氏和匡老汉的鬼魂说了些什么,那江氏和匡老汉的鬼魂看起来还非常感激的低头,虽然只有影子模样,但还是能看出个大概动作,接着老头后退一步,突然大声一喝,接着那江氏和匡老汉的鬼魂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我连忙站起来,指着那老头就吼道,问那老头,江氏和匡老汉的魂魄被他弄到哪里去了。 这时候那老头突然一转头,一脸惊疑的表情,砸吧砸吧嘴,弓着腰背着手,又是走近两步,在腰间挂着一个黄色的小布包,上面还有一个小五角星,要不是因为颜色不对,还有点像是以前解放时期,那些文青们挂着的那些军绿色挎包。 “你是谁?”我的脑子飞快的思索,我看见江氏被杀之后,就因为头痛昏了过去,我问着眼前的老头,心里却有些畏惧,因为刚刚那老头的本事看起来,应该就是爷爷嘴里那一些修行的人,至于是修道修佛我就不清楚了。 老头咧着嘴笑了笑,又是凑近两步,似乎对我还有点兴趣,开口说道:“我?我好像也忘了我叫什么了。” 这老头不会脑子出问题了吧,看起来也像是疯疯癫癫的一样,但是我现在关心的却是江氏还有匡老汉,他们还在那麟老板那群人的手里,现在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你问完我倒是有事要问你这小辈儿,你是如何知道我把这两人魂魄弄走了的?”老头突然蹦出一句,然后眼神突然严肃了一些,盯着我,我想要避开他的眼神,却发现自己根本躲避不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知道应该回答什么,也不知道眼前这个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现在我只想弄明白这诡异的状况,因为我根本就动弹不得,我难不成是遇到老妖怪了,我的视线又是瞄向那躺在地上江氏和匡老汉的尸体。 “那两人死了我已经超度了,你现在可以不用多想了,专心回答我的问题便是。”老头看我没有说话,语气里面突然多了一丝的怒气,虽然我知道是老头故意这般,但却是感觉到空气当中一紧,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是猛地整个人像是被布绕了一圈,慢慢的收紧起来。 “看见的呀……”我如实说道,可是我自己对这情形并不陌生,因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与此同时心里面出现一股凄楚,匡老汉他们一家人就这样死了。 老头点点头,似乎还露出了一点微笑。 “你笑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出现了这种烦躁感,看见老头知道平白死了两个人还能露出笑意,我没由得一顿火气。 “我再问你,你可知道你什么时候能看见这景象的?亦或是天生的?”老头看见我有些怒气的样子,反倒是显露出有些满意的坐到了地上,然后把手里的东西随手放在地上,我这时才发现那东西竟然是匡老汉和江氏他们那次埋下的回魂盒,此时上面已经是沾了些泥土。 “不知道,我每次一头痛完,昏过去醒来就能看见。”我突然紧张起来,我的心猛地纠紧,虽然知道这隐隐显露出有些不寻常的老头不可能和麟老板那一群人是一伙的,但那麟老板那伙人现在却不知所踪。 老头思索了一下,疑惑地扫视了我几下,看得我鸡皮疙瘩冒了起来,然后老头似乎没想明白什么,突然一只手抓住我的手腕,我的第一反应当然是要挣脱,但是这老头的手就像大铁钳子一般,死死地把我的手拴住,我使出的力就像沉入大海一样,一点用处都没有。 我突然想起多年前到我们村里的那个中年郎中,要不是那个中年郎中,此时我已经死掉了,也是那时候让我相信这世上真的有奇人异士,而眼前这个老头也是被我归入了那一类中,或者我已经把这老头当做了真道士,还是有些法力的那种。 这时候,老头已经是缓缓的放开了我的手,叹了口气,莞尔有些苦笑道:“你可知道你命不久矣?” “什么命不久矣?你的意思是我快死了?”我尝试地问了下,既然老头被我归入了奇人异士,我也是有些小心起来,因为电视里面,一般这些有诡异本领的人都比较傲气,脾气也大多是不小的。 “这倒是我言误,按理你应该早已不在人世,而且是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轮回。人乃有三魂七魄,其魂有三,天魂地魂命魂,其魄有气七,天冲灵慧气,力中枢精英,你身上却仅剩一命魂,一天冲魄,你怎么能存活至今?”老头面容严肃的问道。 我也是茫然的摇摇头,不过以前的往事却是一点一点的涌入心头,让我心头一紧。 “你切可隐瞒我,我非佛中人,不缔无果因,不结无因果,不过我明日会到山脚这村子里走一遭,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在这阴气甚重的地方干养小鬼这等祸人的事儿,至于你身上的事儿,你想通了再告诉我,不过即便你告诉我,我也不能保证能保你一命。”老头说完,自顾自背着手就走了,却是在一眨眼之间,就消失在了夜色中,我却是愣在了那里,这个莫名其妙的老头,让我想起离八婆,这个人物却是先前的事了。 我担心的是,麟老板那群人有没有见过我,如果是这样,那么秦曼和我都将会有危险,但是这时候还没有确定,所以也可能是我庸人自扰,不过那麟老板肯定会从兔唇女人口中知道我们去找过他,加上他之前说的那句话,他的目光一定都没有离开我和秦曼的身影。 我暂时的理性还是有的,所以我并没有擅自去碰那匡老汉和江氏的尸体,转身立马开始向山下狂奔而去。 跑下山的时候,脑海里一直萦绕着的还是那个老头,还有那个老头嘴里说的话,很多人不信神鬼,但我确实相信,就算我是一个大学半途辍学的算是知识分子,但有些事情当你亲身经历了,那么你就会永远切信了。 待下了山,,晒谷场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只有小两堆人围在一起,熙熙攘攘都在议论那小花旦的事儿,那小花旦说是全身突然就僵硬了,然后没有了气息,被白车直接拉走了,戏自然也是不再演了,谁都没想到,本是一场村人欢喜的事儿,现在却又是闹出人命了,这双新村一下子笼罩上了有些阴森的气息,不过我却知道,更恐慌的恐怕还在后面。 第十二章 少年往事 回去之后,秦曼想问我什么,但我却是没有心情回答她,也不想让秦曼知道这些,所以草草敷衍几句,便躺上了。 我的脑海里当年一幕幕的事情开始萦绕开来,而最先出现的却是我第一次见鬼的场景。 我那时候还在私塾读书,其实就是在一个先生家里,摆着几张板凳,全村年龄相差不过三岁的基本都重头开始学,所以私塾里算是有十三四个人。 我读书算是比较晚,所以在这群人里也算是老大哥的模样,私塾里只有两个女生,一个叫春燕,比我大一岁,一个叫紫娜,紫娜是我们班里一个男孩的妹妹,所以一般我们也不会去欺负人家,但是那个叫春燕的,是个寡妇的女儿,而且那个寡妇还是后来才从最近的镇子里迁到我们村里的,刚来那阵子,村里的人都传这春燕的母亲是个扫帚星,克死她的丈夫和婆婆,在镇子里呆不下去了,所以母女俩才跑了出来。 虽然农村人淳朴,一开始村里人也会对这母女接济多少,但是农村人嚼舌根却是止不住的,茶前饭后也总是会说个两句,村里就那么大,所以我们班里的人也都是知道了郑春燕的家事。 一般人可能都会觉得,那我们就会使劲欺负那个叫郑春燕的,不过却不是如此,因为那时候我还一直觉得是我的出生克死了我的父母,还有我的奶奶,我才是最大的扫帚星,因为爷爷在村里大叔公的地位,才没人敢嚼舌根。 所以,我反倒没有欺负那个叫郑春燕的,反而很袒护她,也不准班里人欺负她,一开始这个郑春燕对我也似乎不理不睬,但是过了段时间,班里人虽然都不大不小,但是也是有同学看出了眉目,私底下说我喜欢郑春燕,我一开始也没什么反应,但我一不应,这班里就愈加闹得欢快。 终于有一天,我第一次把铁蛋揍了一顿,那铁蛋在中午的时候,一直在和那些人讲着这些,我从小就觉得这铁蛋就应该是我哥们,我哥们就不应该说我,别人见平时和我玩的最好的铁蛋也说,所以个个都以为是真的,所以一下子就闹腾开了,那时候郑春燕还没来上课,她每天中午都得跑回家去帮她母亲干一些农活。 铁蛋和二狗子甚至都开始吆喝起来,我这肚子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突然就冲向铁蛋和二狗子,对着两个人脸上各自就是一拳,不过小孩子打架,我也不知道拳头有没有打着,那铁蛋也是愣住了,我一把就把他推到地上去,哐当一下就撞到桌角了,铁蛋顿时额头就出了点血,这班里十几个人都吓傻了,我其实一出手就有些后悔了,但是既然都出手了,那也是得硬气,本来就是好面子的人。 小孩子哪里见过这阵仗,铁蛋额头的血都流了下来,那二狗子首先是一叫,然后飞奔一般就往外跑,其他人都是一个个紧张的大叫起来,加上紫娜一下被吓到,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这时班里就吵闹一片了。 看见铁蛋已经流了半张脸都是血,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了,我没想走,反而是那铁蛋,躺在地上,还冲着我喊:“快跑,待会小辫子(私塾老师)来了你就死定了,快跑。” 那铁蛋看我没动,甚至还想起身来推我走,但是这时候他手已经抹了不少的血,所以刚想推我又停住了,嘴里还是嚷着叫我走,那样子都快急哭了一般,那一刻还真以为跑了就能没事儿了。 但是我看这脸上满是血花的铁蛋,根本就迈不开脚步,这铁蛋从小玩到大,我就扔下他,这样没有义气,说起来真是年少,还真以为我走了,铁蛋就死定了。 这时候郑春燕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郑春燕把我大一岁,女生发育又比较早,所以郑春燕在我跟前就像姐姐一样,一把拉住我的手,就拽着我往外跑。 那也算是我和女生第一次牵手,我就被郑春燕拉着一直跑呀跑,我思想还没那么龌蹉,没考虑到这些,脑海都是铁蛋满是被血抹了一大朵花的脸,根本就挥散不去,跑到最后甚至有种很害怕的感觉,感觉自己害死了铁蛋,那时候还不知道这叫罪恶感。 后来我也不知道被郑春燕拉着跑了多久,一直跑到我们村里那个一半淡水一半咸水的潭水湖边,然后又跑了一段,跑到一个小桥上才停了下来。 我一下子觉得我不应该再和郑春燕靠的太近,所以立刻就撒开郑春燕的手,然后自己一个人跑到桥的一端,,就不蹲了下去,那郑春燕还想过来,被我喝了一声,叫她别过来,她也还真听话,然后就退回了桥的中间,也蹲着靠在栏杆上,看着我。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想到铁蛋因为我会死掉,我一下子没憋住,眼泪就哗哗的掉下来,又想起说好这个周末要一起去他自个家偷几个番薯去烤着吃,这才周三铁蛋就被我害死了,我这情绪顿时就爆发了,哇哇的大哭起来,哭的那是伤心欲绝。 我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反正哭着哭着就困了,然后就睡着了,睡醒了接着哭,大概是哭到花儿都谢了,天色也暗了,突然感觉到肚子有些饿,有点想去找东西吃了。 不过这时候我旁边却是出现一个人影,就是郑春燕,哭着我差点都忘记了还有这一个人,我这一刻把铁蛋的死至少也有一半怪罪在郑春燕身上,所以我非常讨厌郑春燕。 “你饿么?要不要帮你找些吃的?”郑春燕说道,明显郑春燕比我大一岁但因为家里的事,也是比我成熟几分。 我拧过头,不想理会郑春燕这个罪魁祸首,开始往铁蛋家的田地走去,其实是我家租给铁蛋家的,不过田地确实是铁蛋家在种,我估摸觉得肚子很饿,想找点吃的,所以就开始往铁蛋家的田地走。 我知道郑春燕跟在我后面,但是我不想理她。 很熟练的在铁蛋家的田地里刨了一个番薯,因为把铁蛋害死的原因,所以我内心也是有很大的愧疚感,想了想,不应该再偷铁蛋家的番薯了,但是又感觉肚子饿,所以斟酌几遍,把拔出来的大番薯又塞回了地里,挑了一个小点的,直接就咬一口,刚想转身回去,却猛地听见那田地上面的山丘上有人在唱歌,悠悠扬扬,而不是那种所谓凄厉恐怖的歌声,但却是断断续续,有些不清晰。 “喂。”我傲娇地喊了一声还呆呆站在那里的郑春燕,郑春燕也没想到我会突然叫她,所以下意识就“哎”了一声。 然后诡异的停了两三秒,半黑的天色都能看见郑春燕一副不自在的样子,但是我关注的不是这个,而是问道:“听到那山上的歌声了嘛?” 我指了指郑春燕背后那个小山丘,郑春燕也是疑惑的转头看了看,但是却是一脸疑惑的摇摇头。 可是这歌声虽然小,但是一直在的呀,我霎时间断定这郑春燕耳背,不过出于好奇心,我还是想去看看那山丘上又谁在这时间不回去吃饭在这里唱歌,所以抓着半截番薯开始往那边走。 “大人说那里不要随便去……”郑春燕有些担心的说道。 我想了想,的确我们村里一些老人是说过那地方不干净,叫我们小孩子不要随便往那边跑,可是我脑筋一转,他们叫我不要“随便”往那边跑,我现在是听见了声音才过去,这就不是“随便”啦,我说服了自己,不过没说服郑春燕,郑春燕明显不想过去。 第十三章 少年往事下 不过我巴不得郑春燕快回去,要不然我爷爷知道我把铁蛋“杀”了,还拐走了郑春燕,罪加一等,说不定我就得抄好多遍的“鬼书”了,所以看见郑春燕不跟上来,我反而走的更快,眨眼就不见郑春燕的身影了。 我也没感觉有什么害怕,蹦着几下就跑上了那山丘上,我还是第一次到这地方,这才明白那些大人为什么让我们不要随便到这地儿来,感情是因为这里大大小小都布满了坟头,那些树桩一个个光秃秃的露着。 可是那歌声还是没有停止,像是在唱戏一般,反正我不爱听。 “哪个半夜都还不睡觉,跑来这唱歌?”我嘟囔着骂了一句,在那不知道害怕为何物的年纪,我就觉得这似乎存在,又似乎不存在的吵闹声吵到我了,一下子让我的心头感觉不大舒服。 我一边走着,一边感觉身体开始有些发烫了,找了一会儿感觉累的慌,在地上一个树桩坐了下来,想想要不要回去了,但是一想到我把铁蛋杀了,我爷爷肯定会让我以命抵命的,他老人家嘴里也经常说因果报应之类的。 我斟酌了几分,还是觉得明早再回去,所以一屁股坐到地上,靠着树桩,翻来覆去的想睡一会,可是这一闭上眼,却发现那歌声不但没有渐渐消失,反而是越发的大声了起来,而且本来只有女人的声音,这时候却是连男人的声嗓都有了,间杂着似乎还有敲锣打鼓的声音。 突然我感觉自己的头开始痛起来,那是我第一次头痛,刚刚就感觉身子开始发热,此时更像是浑身被火烧一样,我疼得开始砸吧起了眼泪,不知不觉也是感觉浑身都很疲惫,接着就昏了过去。 当我醒过来,我‘霍’的一下坐起身子,这一下我感觉自己似乎完全的清醒了过来,可周围的场景却让我陌生了起来,不知道该怎么样形容自己那种感觉,就像是眼前的场景依然是这幅模样,周围没有什么变化,除了我霎时间看见了许多的人影在四周飘荡,我感觉到我的背后凉飕飕的,我虽然读书少,但是这不寻常的地方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在这些灰色影子的身边,都悬着一粒光点,大多是黄色的,也有几个是青色的,当中有一个红色尤为引人注目,而且那个带着红色光点的影子慢慢地开始靠近我的身边,我却是不敢动弹,只是感觉身子周围开始阴冷起来。 当这个带着红色光点的影子靠近,本来几粒要靠近我的光点也是自动的避开,散落在四周。 这是咋回事?这个地方简直是个奇妙的世界,随处都可见这种淡黄色的光点,或小或大,害怕是有的,但是小孩子的好奇心也是占据了很大的一部分。 我甩了甩脑袋,非常想弄清楚那变色了的光点是咋回事,越发的仔细看去,却发现这坟地里哪里有什么光点?那一个大些的红色光点,当飘到我眼前几米的地方,慢慢的移向旁边那团灰色影子的里面,接着,那融入了红色光点的灰色影子开始变得清晰起来,过了一会,赫然就出现了一个老人,眼神却是惨淡的死白色,直勾勾的看着我。 这时我已经是被吓得够呛了,我尝试着向后一步,那老人却是向前一步,弄得我不敢再动弹。 这时候,周围那些黄点也开始慢慢的融入灰色的影子中,接着我赫然看见很多奇怪的东西,那些黄点竟然有不少是鼠类,还有一些诸如山鸡之类的模样,霎时间周围出现了很多野禽和动物,我还在我刚刚靠着的树桩上,看见一条蛇盘在一边。 我刚才就在这树桩旁昏了过去,万一蛇爬上了我的身子....?我身上起了一串的鸡皮疙瘩,再往四周一看,那刚刚几个算是比较稀有的青色的光点,此刻也是化成了一个女人还有两个男人的模样,眼神也是直勾勾的看着我。 这是咋回事?这些人怎么感觉那么奇怪,大半夜都在这里干什么…… 就在这时候,我猛地摇了摇头,一下子醒了过来,下意识的定神看向前面,才发现周围哪里有什么老人男人女人的,还是一样的寂静,但是那唱戏的声音却是到现在都没有停下,听起来感觉还换了一首曲子,而且愈发清晰,现在就像在我隔壁唱一样清晰。 刚才那是咋回事?难道是我在做梦?身体越发的滚烫起来,很口渴,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乏力感,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我又重重的躺下了,实在是没有力气挪动。 想起刚才那个怪梦,我也没啥大的害怕的感觉,就是觉得非常的神奇,但在心里还是开始盼望起天亮来。 不知道又磨蹭了多久,我感觉自己快要睡着了,忽而又想起那个怪梦,这个地方里可是有蛇的,我不能呆在这里!虽然是梦但依旧让我觉得心悸的很。 耳边依旧是嘈杂的声音,我用尽全身的力气站了起来,当时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不管走到哪儿去都能睡,反正不能睡在这都是坟包的地方。 这片坟地虽大,估计我们村子里面历年来过世的人都是埋在了这里了,但我也没多深入,但是没走几步,猛地脑袋突然又是胀痛一下,一下子感觉身体恍惚,等回过神来,觉得坟地里里又充满了那种淡黄色的光点,而且伴随着那些灰色的影子慢慢的汇聚起来,周围全部都是光点此时汇聚到我的身边,周围一下子就亮堂堂起来。 我是又怕又欢喜,小孩子对着星光点点的东西也是很感兴趣的,这样看去,其实颇是好看,但是怕是因为,随着光点愈来愈多,青色的光点也愈来愈多,周围的人慢慢在夜色里浮现出来。 这里没有再出现那红点,所以第一个梦里面那个老人并没有出现,但是现在聚在我眼前这五六个人我却是以前在村子里也是从来没有见过的,不过其中有一个看起来和铁蛋有些相像,但是稍后那五六个人慢慢地转身,然后就开始往前面走去,那淡黄色光点变成的老鼠田鸡蛇之类的也都跟着离开。 看见这五六个人转身像是要去做什么,我也迈步向前走着,跟在这些东西背后,走了两步,歌声还有锣鼓声,那热闹的声音渐渐清楚了起来,我心里有些兴奋,下意识就跟着这大部队朝着声音最大的地方走去。 走了没多远,我突然感觉自己眼前一晃,就只有一眨眼的功夫,我就看见了一片片的屋舍,密密麻麻的挨得很紧,心里奇怪的很,话说这村里地多的是,谁家的房子不是隔着老远的距离啊?这里咋就把房子修成了一片儿呢? 仔细听来,像是有许多人在说话,可我看不见一个人影子,就觉得在那成片的房子间,有许多的淡黄色光点漫布在这周围,还有不少的青光点,间或着还有一两个红点,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灰色的影子,密密麻麻,这些影子和刚刚见到的很像是,跟坟地里的很像,只不过形态各异而已,还在动着 我似乎整个人非常的恍惚,也缺乏必要的思考能力,只是想把这些影子看出清楚,这样想着精神就非常的集中,再一看,我就松了口气儿,哪里是一团团的影子,分明就有许多人嘛! 好热闹啊,我的内心彻底的兴奋了起来,我就是个爱凑热闹的主。 第十四章 双尸 那些人好像是在彼此交谈,又好像没有交谈,只是那么多人,那么大的声音,一定有啥事,我的好奇心空前的强大,朝着那里迈动的步子也快了起来。 原本在坟地里那个诡异的梦就让我心里不舒服,这下见着人了,我感觉格外的兴奋。 距离越来越近了,可就算是我这么神经大条的人也发现了一些不对劲儿的地方,渐渐就放缓了脚步。 我发现那些人穿的衣服不对劲,都是黑色的长衣长裤,上面的样式是对襟褂子,下面是阔腿长裤,这衣服怪异的紧,我似乎在哪里见过,反正意识中好像不是啥愉快的地方,但我此时咋也想不起来。 那些人似乎发现我的靠近了,可他们并没有普通人的友好和好奇这是谁家的小孩啊之类的,而是一个个全部盯着我,那眼神似乎是戒备,好像我身上有什么让他们不喜欢的东西,又似乎是阴沉,我说不上来,但感觉心底发寒。 就是这些人中,慢慢的老人的数量开始多了起来,但是大部分都是年轻人,其中一两个给人感觉特别的凶!我好像又在他们身上看见了红色的光芒,这些光一般只有在那老人的身上才有的,但却看不真切。不过这年轻人身上的红色光芒,是不同于老人那种暗沉的,压抑的红,看起来还多了些狂躁,因为一直在快速的闪烁。 这是一群啥样的人啊?我有点搞不懂了,他们不欢迎我的样子,而且他们让我感觉有些不舒服,也说不上来哪儿不舒服。 “哪家的小孩子,快回去了,跑这里来做什么?”在我犹豫不定间,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中,声音有些阴沉,听了让人觉得遍体生寒。 我打了个冷颤,到处寻找声音的来源,却发现是一个离我不算近,大概有五十米的老人在对我说话,他身上的红光最为刺眼,光点也是最大,是他在对我说话吧?我没见他张嘴,话说那么远的距离,应该是用吼的吧? 但我觉得就是他。 这是一个老头儿,表情虽然也是阴沉,还有一种那表情凝固了的感觉,可也看得出来是慈眉善目的,我好像有没那么害怕了。 可也就在这时,我发现有一个红色光点飞快的朝我靠近,是那大多数年轻人中的一个男人,我突然感觉有些害怕,因为那个年轻人带着嘿嘿的笑声,一般在电视剧里面这样笑的都不是好人,我也不知道他在笑啥,但我就是隐约感觉他是不怀好意的 “唉......”似乎是那老头叹息了一声。 我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只觉得全身一片麻木,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心头迷糊,可也就是这一转眼,那年轻人奔到了我跟前,要朝我狠狠的撞来。 我下意识的往后退,却不想这时候,那个刚刚还在五十米开外的老人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背对着我,在那个年轻人快要撞上的时候,那老人突然一声怪叫,格外的刺耳,那年轻人被这一声叫声吓得急忙往后退,只是一刹那,我还没搞清楚是咋回事儿的时候,那年轻人像是很畏惧这老人一样,一下子就潜入了夜色里,慢慢的远离开来。 那年轻人一直退到很远的地方才停下,那望向我的眼神分外的怨毒,而我定睛一看,那慈眉善目的老人早就不知道往哪儿去了,这里原本很多人,一下子就少了很多。 只剩下少数人全部都定定的看着我,眼神就是刚才那么一大帮子人种最不友好的那种,是他们全部都还在,其中也包括两个身上有红芒的年轻人人,一男一女。 不过没怎么样,似乎是那个老人威慑到了,这余下的人也是慢慢的离开,接着我眼前的大片屋舍慢慢的开始淡了,直到就那样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一下子感觉到自己的身子慢慢开始冷了起来,估摸着这应该有晚上八点多了,我想回家了,我不想在这地方呆了,所以我开始捂着手,往坟地外面走,我模模糊糊地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是感觉自己很冷很冷,比在冬天我爷爷逼我洗冷水澡还要冷。 我的手脚开始哆嗦,终于我走不动了,发现走了那么久,自己还没有走出坟地,到处都是树桩,我觉得自己有些困了,可是又很冷,根本睡不着,迷迷糊糊的坐在地上,浑浑噩噩。 “宗儿,宗儿……”我在迷糊当中似乎听见有人在叫我,是我爷爷,我认出了我爷爷的声音,我想开口,但是却像是被人扼住了脖子,根本出不了声,直到周围突然燃起了火,我才慢慢感觉自己的身子暖和了些。 爷爷看见我坐在地上,一把把我抱了起来,我趴在爷爷的背上,也忘了哭,就感觉没那么冷了,然后才慢慢睡去。 后来随着年龄大些,就知道了那天晚上我是遇到*了,而那块地方也不是我们村子里去世的人埋葬的地方,而是在抗战时候,这里出现过一批的流匪,和一些正规军发生了些战斗,在那地方死了一些人,村里人也不忍心看这些人尸体被那野兽叼了去,所以也不分是流匪还是军队的,就草草帮这些人埋了。 再后来我也是见过几次鬼的,每一次也都是在头痛之后醒来,慢慢的也就没有那么害怕了,也知道鬼也是有好坏之分的。 我一直躺在床上想着事情,不知不觉天色慢慢的亮了起来,但是看起来天空也是阴沉沉的,似乎在为接下来的事渲染点什么。 我也竖着耳朵在等待这什么,一个晚上没睡多少,等着等着,也感觉有些困乏,不过突然是被外面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了,我也是急忙穿上衣服,跑到了厅外面出来。 “高村长,不好啦,老汉儿和他媳妇又死啦。”那来报信的人估计也是一大早上山砍柴,肩上还吊着一根粗麻绳,腰间也是塞着一把斑驳的镰刀,这十一月的天气,硬是把这汉子急的出了汗。 “什么?快快,去看看……”高长山连外套都没披上,穿着一件单衣,匆匆就和那汉子跑了出去。 我跟在高长山后面,基本也是知道什么事情了,不过这时候那匡老汉和江氏的尸体已经是被运到了昨晚唱戏的地方,也就是双新村的晒谷场,昨晚因为突发的事情,戏班子也没来得及去收戏台子呢,所以戏台子还摆在哪儿,那匡老汉和江氏的尸体就放在戏台子前面的空地上,都用白布盖着,虽然是一大早,但是已经是有不少的村人围在那里,脸上大多还有些恐惧的模样。 农村人哪里见过两具尸体同时出现在眼前,眼睛都盯着那警察的动作。 警察还是之前出现的那一胖一瘦,那胖子警察看见我和高长山,也是笑着点点头,叫了声高村长,然后也是向我问好:“这个记者同志,还没回去呀?” 我对这种人向来没什么感觉,这胖子也是觉得我和秦曼从北京过来,应该是什么大记者,所以才显得礼遇的很,要是知道我和秦曼只是个小报社的,估计就不会给我们好脸色看了。 “恩差不多了,过两天就要回去了。”我虽然是敷衍的语气,也的确是如此。 我把目光移开胖子身上,而是注视在正在验尸的一个便衣的男人身上,估计应该是法医之类的角色,那瘦子警察也是在一边帮忙看着。 那白布一掀开,周围村人有的吓得赶紧是向后退,深怕沾染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不过也是难怪,这匡星死了才没半个月,这匡老汉和江氏两个人竟然是同时死掉,要不是我知道匡老汉和江氏时昨天晚上死掉的,我也是会对这双新村觉得毛骨悚然。 验尸的结果,那法医也是下了定论,江氏的喉骨完全被捏碎,手指像是被什么野兽咬断,我还特意问了一声,确定是野兽么,那法医说并不确定,但是从江氏手指的断裂程度,是在一瞬间咬断的,所有的肌肉纤维都被利齿嚼碎,人的牙齿是不可能做到的,而且在切口来看,要是人或者器物弄断的,那会工整许多,而不像此,不过致命伤当然是喉骨的部分。 虽然我对法医鉴定,那江氏的手指是被野兽咬断觉得惊奇,毕竟我是亲眼目睹麟老板将江氏的手指咬断的,但是我却是更在意匡老汉的死因。 第十五章 赶尸人 这匡老汉死亡的原因却是非常的奇特,那法医看了半天,就是没看到什么致死的地方,最后估计是看不出什么,要回去重新做尸检,而且初步判定是自然猝死,但是谁都知道,猝死,哪有那么巧。 我的心里却是惊涛骇浪,这麟老板到底是怎么让匡老汉平白死去的,这还能形成猝死的假象? 正在这时,秦曼也是匆匆赶了过来,看见匡老汉和江氏刚刚又被盖上的尸体,也是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话,看着匡老汉和江氏的尸体被带上警车运走了。 我把秦曼拉到一边,想了想还是把昨晚的事情简要地告诉了秦曼,当然那匡老汉和江氏的魂魄在我跟前出现的事情是不能和秦曼提的,一方面是不想吓到秦曼,另一方面是我说了,我觉得秦曼也不一定会相信。 正当那警车开走,村人们都议论纷纷的散去的时候,我却是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身影,差点忘了,那老头说今天要到双新村里来看看,我刚和秦曼说完,没想到这老头就出现了。 秦曼看我愣着,顺着我的眼神看过去,然后向我投出一个询问的表情,我自然是点点头,表示这就是昨晚那个神秘的老头,老头也是看见了我们,但是目光却是一直停留在秦曼的身上,和昨天的衣衫褴褛有些不同,今天倒是穿了身粗布制的短袍子,不过实在怪异,下半身却是两条瘦骨嶙峋的腿,那小腿细的和一般人的胳膊没什么两样,我都有些怀疑这么细的小腿怎么支撑起身子的。 我主动过去和老头打招呼,心里有些忐忑地说道:“昨天忘了问老先生怎么称呼?” 我明显恭敬了很多,对于虽然不知道这老头有没有真材实料,但毕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还特别做派的作了个揖,秦曼也有样学样的做到。 老头脸皮也算是有些厚的,似乎满意的点点头,说道:“我的名字我也忘得一干二净,至于你们要称呼我什么,叫着顺口便是。” “那我称呼作老先生?”我问道,老头也是点点头表示应允。 不过老头的目光依旧是在秦曼身上,要不是老头的表情不算猥亵的模样,这样看着秦曼肯定是有些不礼貌的,本来被我认为是冰山女玩,现在重新定义为女汉子的秦曼,也是有些尴尬,看着我露出求救的表情。 不过这时候,老头却是开口了,问的对象却是秦曼:“这个女娃家里是做什么的?” 秦曼没想到老头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一下子也是愣在一边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是老头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嘿嘿笑了声才说道:“没有什么,只是对你身上某些物什有些疑惑罢了,想来也是有些渊源。” 秦曼听到这里,脸色依然是茫然,不过似乎在想着什么,头微微低了点,但依旧嘴里没有说什么。 老头看秦曼没说什么,也不介意,摆摆手,倒有些像是自我开解一下的说道:“这地方竟然也会有人懂得养鬼术这等歪门邪道,看来是天道会的名声这些年确实小了不少,当年的道盟之约也是没什么效力可言了,看来天下大局又得四分五裂了。” “老先生,请问昨天晚上那些人可都是些什么人?”我心里依旧放不下麟老板那群人,隐隐觉得那些人不同于普通人一般。 不过老头却是风轻云淡,背手在背后,开始往村子深处走,一边走一边说道:“湘西齐罗生的人。” “湘西赶尸人?”我突然想起爷爷说过数十个格外邪门诡异的职业,其中有几个印象颇为的深刻,藏北诵经人,苗疆蛊师,黄河捞尸人还有一个赫然就是湘西赶尸人,其实赶尸也属于苗疆蛊术的一种,而蛊师的下蛊属于黑巫术,赶尸则属于白巫术。 说起赶尸的来源,说起赶尸的起源,民间有书记载道:相传几千年以前,苗族的祖先阿普(苗语:公公)蚩尤率带兵在黄河边与敌对阵厮杀,直至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打完仗要往后方撤退,士兵们把伤兵都抬走后,阿普蚩尤对身边的阿普军师说:“我们不能丢下战死在这里的弟兄不管,你用点法术让这些好弟兄回归故里如何?”阿普军师说:“好吧。你我改换一下装扮,你拿‘符节''在前面引路,我在后面督催。” 于是阿普军师装扮成阿普蚩尤的模样,站在战死的弟兄们的尸首中间,在一阵默念咒语、祷告神灵后,对着那些尸体大声呼喊:“死难之弟兄们,此处非尔安身毙命之所,尔今枉死实堪悲悼。故乡父母依闾企望,娇妻幼子盼尔回乡。尔魄尔魂勿须彷徨。急急如律令,起!”原本躺在地上的尸体一下子全都站了起来,跟在阿普蚩尤高擎的“符节”后面规规矩矩向南走。敌人的追兵来了,阿普蚩尤和阿普军师连手作法引来“五更大雾”,将敌人困在*阵里……。 因是阿普军师所“司”(实施、操作意)之法术让大家脱的险,大家自此又把他叫“老司”;又由于阿普老司最后所用的御敌之实乃“雾术”,而“雾”笔画太多难写,于是改写成一个“巫”字取而代之。其实,这巫字也是个象形文字:上面一横代表天或者雾,下边一横则代表地,而中间的那一竖就表示“符节”了;竖的两边各有一个人字,右边那个代表阿普蚩尤,左边那个代表阿普老司,意思是要两个人联合起来才能作巫术。 -而当爷爷谈到赶尸人的时候,也是说过齐罗生这个人物,传言这个人可以和尸体心灵相惜,与奴役死人为自己所用不同,此人可以有更加大神通,至于是何神通却是没有道出,不过那时候我也只当做是听故事而已,此刻在老头嘴里再次听到这号人物,猛地也是一惊,当真有这号人物。 “哦?你也知道赶尸人?”老头语气里面有些惊异,不过依旧是没有回头,手里抓着一个小盘子,不是风水罗盘,倒像是战国时期指南针的原形司南一般,上面放着一把小汤匙,手里的盘子只是在周围有一圈密密麻麻的文字凹进字面,盘子整体有些弧度,却是不大。 “我也只知道是运送尸体为生计的一群人而已。”我说道,我还不想被老头知道太多底细,而且也是因为那几个诡异的职业中我对湘西赶尸人这一职业,也是知道的最少,此刻我自然是想听听这老头的说法。 “那倒是表面了,这世间运送尸体的人如此之多,有几个敢称自己为赶尸人的?要说为赶尸人倒不如叫做控尸人更为妥当,赶尸人不过是因为赶尸阁的名号才这般称呼罢了,不入赶尸阁,何为赶尸人?至于齐罗生,也算是个人物,这些年,也算是把湘西一带划入自己囊中,这道统八门,谁敢说什么?”这老头说的云里雾里的,但是字里行间我也是能听出个大概,这感情我以前当故事听的丁点东西当真是存在,控尸?我想到那个场景却是有些不寒而栗。 但是心里还是有疑惑的,老头说完也没再说下去的意思,但是秦曼一听到这些这兴趣又被提起来了,刚想开口问道,但是这时候走在前面的老头却是停住了,蹲下身子,我和秦曼都把目光放过去。 老头从地上捏了些泥土,放在自己手中的小汤匙里面,我和秦曼还不知道老头要干嘛,但惊异的发现,那汤匙里面的丁点泥土,竟然慢慢开始变成黑色,就像被烧焦了一般,而同时那汤匙开始摇晃起来。 第十六章 养鬼术 汤匙摇晃了两下,接着移向了一边,而且汤匙的握把都悬着,这一场面着实是让我和秦曼吃惊了,虽然感觉这些事情很神秘,但这超物理现象还是让我张大了嘴巴。 老头看了一下汤匙指去的方向,转过头手指微微抬起,指向汤匙指向的地方,冲我们问道:“可知道那个方位是什么地方?” “坟场。”我和秦曼异口同声。 “你们两个小娃倒是猜猜,这坟场的泥巴土怎么会到这地方来?”老头笑着问道。 秦曼表示不知道的摇摇头,不过我却是想起了些许。 “这泥巴是用来种铁树的……”我突然想明白了什么。 “这双新村有人要养小鬼,代表必定要有人种铁树,这里铁树指的是用沾有尸气的泥土栽种而成的树,而铁树成树之后,将铁树整棵拔落,砍成木材,用作最后熔炉炼鬼最后一步的柴火,而最后鬼仆养成,与这铁树的年份和精魄强弱是有莫大干系的。”老头说道。 “那找到养小鬼的人,只要找到铁树就都解决了。”秦曼接话道。 “小女娃,你当真以为这小村子有人会这养鬼术?虽说只是歪门邪道的术法,但那红衣小儿死时那般怪异,这养鬼之人却是为了让那小儿的阴魂沉郁至极,这铁树成树非一朝一夕,最次等铁树也非三年五载不可成材,你当真觉得那会养鬼之人会有耐心在这里等个三年五载?何况这小儿至阴精魄世间也是少有,虽说用不着百年铁树成之,但也不会三年五载的树体糟蹋这等精魄。”老头继续往前走,说起话来很小声,但却是句句清晰。 秦曼咧咧嘴,也是觉得自己把事情想得太容易了。 接着一小段路我和秦曼也是不敢问什么,只敢跟在老头的后面,路上也有遇到几个村人问这老头是谁,我和秦曼还没编出个好理由,这老头倒是给自己想了个好由头,不过这由头让人啼笑皆非,竟然说自己是来找老情人的,到了这里才发现那人搬走了。 我们终究不还是找到了那棵铁树,是在双新村一户叫做高长明的人家院里,而这个高长明算起来还是高长山的表弟,当被我们问起那棵碗般粗的水青树从何而来的时候,高长明却是道出六年前一个中年男人到了他家中,叫他帮忙栽下这棵树,而且还要求每个月都要换土,而土必须从坟场中取得。 而报酬就是每年那个中年人都会汇给他一笔钱,而且看起来金额不少,所以高长明也是乐的干这些。 高长明看起来也是个老实巴交的人,看见我们三个过来直接问这棵树,也是有些忐忑地问道:“记者同志,养这树不犯法吧?我可就觉得这是水青树,没看出来是珍贵的东西,要是违法的事儿,给我再多钱我也不敢干呀……” “没事,不过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我说道,然后看见老头已经走到树旁了,开始捉摸起来。 “您问您问。” “今年的钱那个人汇来了没有?”我问道,高长山点头应是,我接着问道:“那汇款单还留着吧?” “留着,留着,我进屋去拿。”高长明说完就跑进屋里了,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张黄色的汇款单留件,我拿过看了看,汇款人是张贤德,估计就是一个化名,而其他的地址电话都没有,只有一个汇款地名,赫然就是北京。 我心里倒是忐忑了一下,这北京的人怎么会和这里沾上干系,但是也不一定从哪里汇出那人就在哪里。 “那汇款人叫什么?”老头手触在树干上,似乎在端详着上面的纹路,听到我嘴里小声说的,开口问道。 “张贤德。”我说道。 没想到老头一听到我说的,立刻就哈哈大笑起来,我和秦曼都是疑惑的看着老头,看来这老头是认识那个叫张贤德的人了。 “没事,那养鬼的人倒是知道一些门路,张贤德的名倒是给他冒了一会,想来那张二棒子还啥都不知道呢。”老头说道。 “这么说那人是冒名张贤德这个人的?”我接话道,但是其实我还是不知道这个叫做张贤德的是个什么人物,倒是秦曼哦的一声说了出来,“那个张贤德是不是北京贤德风水的那个贤德?” 老头是默许了,秦曼也是惊异道:“贤德风水可是北京最大的风水行,那些几千万上亿的工程基本都要经风水的人试过风水方位,才敢动工,当年有x动集团的公司要在上海新建大厦,特意从北京请去贤德风水的人,但是那贤德风水的师傅到那个选址一看,立刻就让该集团的人另选地址,但是偏偏那集团的领导层心疼刚买的足足上亿的地皮,不理会那师傅的劝告直接往上盖,结果两年后,整栋大厦直接崩塌,外面自然不知道其中的缘由,只道是豆腐渣工程。那x巢在动工之初,话说就秘密请过张贤德过风水,但张贤德常年在外,所以后来貌似是当时贤德风水的掌柜把的风水。” 我听完秦曼说的,才知道自己却是孤陋寡闻了,这张贤德这样听来也是风水界数一数二的任务了。 “算嘛子本事,当年和他师父还不是给青山道黄泉路那群人整得灰头土脸,要不是我师父出手相助,这张贤德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个问题,倒是可惜那一代相字脉风水大师常德先生没能救回来。”老头又是牛皮掰掰地应道,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这老头是认识那个什么张贤德的,看起来关系很不浅,这倒是让我和秦曼都有些难以置信了。 毕竟老头的模样像有两把刷子,但说是张贤德那等大师,我也是有些难以置信的。 老头和高长明说这棵树种不得,要不然得出事,那高长明二话不说赶紧是让我们把树拿走,说是那么多年来,这树一直用死人泥巴养着,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啥,一到半夜,有风没风都哗哗的响,可把他折腾了,又不敢和其他人说,要不是为了每年那两千块钱,早就被他砍了当柴火烧了。 老头也不啰嗦,高长明一点头,偷偷握着树干的手,就像没有使劲一样,但是突然地面就龟裂起来,我和秦曼赶紧退开到一边,哪里意料到,这老头竟然直接单手就把整棵水青树给连根拔起。 我当然是吓傻在一边了,那秦曼愣是张大了嘴,没敢出声,这得要多大的力气? 那高长明就看着,傻愣着就看着,老头从自己的挎包里取了一个像是锥子的东西,除了锥尖的部分是黑色的,其余的部分也是铜质的。 老头蹲下来,用手按在那水青树的根部中间,然后向上走尺,走了三个手掌的距离,猛地又是握住了。 当老头握住的那一刻,突然我听到耳朵传来一阵嗡嗡的响声,接着似乎能看见在老头被握住的地方,树干中间有个乒乓球大小的东西在一胀一缩,一胀一缩,赫然就像是人的小号心脏一样。 我忍不住指着,说道:“这树怎么有心脏……” 那老头猛地回头,我第一次见到老头那么惊异的眼神,而且不但如此,秦曼和高长明也是有些疑惑的看着我,我猛地一下明白了,秦曼和高长明竟然是看不到这景象……于是我也是噤声不语。 老头缓缓又转了回去,攥紧手里面的锥子,猛地对着那颗小心脏的部位就扎了进去,看起来锥尖还有些钝,但是当锥子和树干接触,那树干却像是豆腐一样,直接被扎了进去,那锥子也是直接就扎进了那颗小心脏里。 这时候我耳边的嗡嗡声像爆炸了一般,轰隆作响。 接着我再次感觉到一股痛感从脑海漫了出来,但是不像之前那般像暴风一样的疼痛,现在就像是潺潺流水一般源源不绝,但是逐渐汇聚,痛感也是慢慢增强。 还有一个诡异的情形在发生,那就是刚刚被老头扎进去的地方,正在向外面淌着血,鲜红的血,竟然是从一棵树流了出来,而此时我依然感觉有些站不稳,一个踉跄摔到了地上。 秦曼看到我这突然的动作,赶紧是过来,但是看见我通红的眼眶,也是吓得轻呼了一声,当秦曼靠近,我猛地发现自己舒服了些,但是那也只是杯水车薪一般,慢慢的感觉眼前一阵眩晕,便昏了过去。 第十七章 约定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也没感觉身体有什么不适。 周围也不是病房,就是我这些天睡觉的床上。 这时候在一旁的老头先是走了过来,还没有坐下就用手抓住我的手腕,在之前见识了老头单手把树的壮举,再加上那树流血的景象,我对老头的态度也是上升到一种敬仰崇敬的高度了,因为隐隐感觉他比我爷爷还要厉害三分的感觉。 老头像中医一般,将食指和中指轻触在我的手上,不过有所不同的是,中医触的位置是腕部,而此时老头碰的却是我的右手手心。 这时候那高长山和秦曼也是匆匆走了进来,但是看见老头的动作,也是放轻脚步,站在后面看着,我也不知道老头在干什么,但估计和之前晕倒有关。 老头过了有一两分钟才松开了手,然后表情肃穆的让秦曼和高长山先回避一下,被老头这一动作,我也能猜到了三分,不过心里也是有一些数了。 秦曼和高长山自然是二话不说回避开,这老头一脸乌云的模样看起来着实吓人,就像那种大宗族里面黑脸不认亲的人物一样,虽说我爷爷平时也很严肃,但也没有像这样吓人的模样。 “小娃,你可曾记得我说过,你只剩一魂一魄?”老头开口道。 我点点头,老头在昨晚和我第一次相见时,的确说过我只剩一命魂一天冲魄。 “如果不出差池,你是活不过二十七岁生辰之时。”老头说道,我却是一愣,这话说的和村里那离八婆说的不出多少,只道离八婆所说是我在二十七岁生辰之时有大难,而这个大难她却是无法帮我规避,但是离八婆也从未说过我一魂一魄的事情,我不知道是离八婆没告诉我,还是没看出来,此时若说之前老头的话我有五分相信,如今已经认为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我尽量按捺住心里些许冒出来的惶恐,平静下心情,继续听老头说。 “你另外二魂六魄的的消殆,非一朝一夕而成,而是源于你道基未筑,却被人在年幼时强行植入阴阳眼,本该说愿意花那么大工夫为你植入阴阳眼,而且能寻到契合度如此之高与你相配,也算是为你煞费苦心,也算有益于你,但那人却未想到,这阴阳眼中的阴眼,却是有轮回力的存在,就算只有游丝一般,但也不是你这等道统都算不上的人可以占有的,轮回力与混沌元分别主宰生死轮回,时间虚空,这是万万亵渎不可的。” “而你那二魂六魄想必不是丢失了去,而是被游丝的轮回力当做祭品吞了去,所以每开一次阴阳眼,你便会折损一丝魂力与魄力。”老头语气心长的说道。 “那我不开那什么阴阳眼不就行了?”我说道,这老头说的一大堆,我暂时是听明白了,但完全就是一耳光全新的领域,我一下子根本难以接受。 “目前你还没有控制它的能力,全部凭靠阴阳眼本身,若是它觉得有必要时,便会开启,与你无关,你又怎么能控制?”老头说道。 “那难道就没有办法了,我只能眼睁睁看自己慢慢死掉?”从开始遇见那些神鬼的东西,慢慢的我便开始觉得我似乎对这些不会有多大的恐惧,更多地会是惊异,但没想到当自己真的开始知道向死亡走近,我心里难得的出现了巨大的惶恐,一张漫天的恐慌之网悄悄地盖了过来。 “你现在的阴阳眼很多时候的开启不过是为了见到常人肉眼所无法见到的,而阴阳眼真正的用途却不在于此,我曾见过一个度此大劫之后,将阴阳眼神通发挥到极大的人物,已然达到阴阳相转,洞悉世间道统阴阳百学,那才是真正的大神通,所以你这般用,不过是暴殄天物。”老头感叹地说道。 “可是我根本没法控制?我能怎么办?”我突然有些暗恼老头站着说话不腰疼。 老头听后笑笑,起身说道:“现在这般用途,筑基境的道人都可做到,您若是想多活几年,不妨归入道统,当你被植入阴阳眼之时,你此生的道命理已经是定下的了。” “你是要我拜你为师?”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脑海里会有这个想法,但是我却是格外的肯定,我一直在疑惑为什么这老头一开始傲气的模样,现在却愿意花费如此之多的口舌为我讲解,天下没有白吃的伙食,这老头肯定有什么目的,所以我才想到。 “哦?听你这后生的口气,还是我非要收你为徒,这要是让某些人知道,恐怕会贻笑大方吧。”老头很自然的说道。 “看来和你刚刚说的那一点轮回力有关吧,既然老先生没有这种想法,倒是我自作多情了。”以退为进,我也是在赌,但是我当时不知道自己在赌的却是自己的一生而已。 老头听到我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却是发亮了一般,开口说了:“你这小娃倒是聪慧的很,好吧,我承认我是要日后借你轮回力一用,但你阴阳眼中有轮回力一说,万不可与他人泄露半点风声,否则就算是我,也是保不住你的。” 老头的语气一下子慎重起来,霎时间,因为老头的话,空气似乎都变得浑浊起来,我暗暗觉得这老头也是个危险人物起来。 老头看我脸色闪烁,原本拉长的脸也是慢慢缓和起来,问道:“那你是同意当我的门外弟子了?” “门外弟子?”我反射的应了一声,就算不知道门派的人也知道,这门外弟子无异于记名弟子而已,这老头看来也不是真的要收我为徒,不过我就算真的能成这老头的入室弟子,我反而要思索三分,就算现在,纵使这老头看起来不是一般人物,我也是不会马上答应的。 “你还不知足?你要知道……”老头还以为我不从,看起来还有一些觉得羞辱的感觉。 “你要收我为徒,我何时答应你了?”我硬气的说道。 老头这一听,眼睛都瞪大了,说道:“你还能不答应?要是再晚一年,大罗神仙也没法帮你度过阴阳死劫,你可得考虑清楚。” 我心里暗暗不屑,这老头为了收我为徒弟竟然吹拉弹唱都用上了,不过我自有自己的打算,所以也是鄙夷的说道:“那你也别想要什么轮回力,反正你肯定会救我,只有拜师的事儿,让我再考虑一两年再说,此间你要救我就救,不救拉倒。” 看着老头一脸蛋疼的模样,我已经是笑开花了,我不否认,如果所谓的什么轮回力可以夺舍,现在这老头肯定一巴掌就把我拍死,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老头蛋疼了半天,总算一脸恨意地说道:“我容你考虑三个月时间,我也用这三个月为你准备筑基的东西,三个月后你要是再磨叽,我就算杀了你也会保我一世英名。” 老头说两个月后我不答应会杀了我的话,我并没有当玩笑,既然那什么轮回力这般诱惑,这老头得不到也是恐怕落到别人的手里,所以杀了我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但我也是不以为意,两个月后的事谁知道,说道:“三个月后你怎么知道我在哪里?怎么能找到我?” “哼,你身上早有我的道印,你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大不了找一个卜字脉的家伙算一卦,你除非是死了,否则你就逃不出去。”老头总算得意一次地说道。 我突然觉得这老头挺有意思的,心想着拜他为师也说的过去,不过很多事情,我还得过问完我爷爷再说,还有一些事情我心里还没有底,在此之前是万万不能去擅自入别人师门的,拜人为师,可是大事,我没办法马上决定。 老头说完,从自己的挎包里拿了之前那个铜锥出来,然后左右两手抓住两边,使劲一扭,竟然能听见转动的声音,接着老头直接就从那个大铜锥里拿出了像是一枚牙骨的东西,一个指节的大小,连着一条红绳,看了看我,貌似还有点不情愿,但是还是说道:“这玩意儿你先拿着,可以保命用,你缺魂少魄的,这三个月想必也不会太平,把这东西带身上,一般冤魂野鬼也是不能靠你身的。” “这是什么东西的牙齿?”我疑惑道。 “一种虎类的,具体那种我也不清楚,之前也是偶然得到,看起来挺不错的东西,好了我待会就要离去,你好自为之。”老头说道,然后转身就要离开. “那昨晚那两人的死怎么办?还有那养小鬼的人就放任不管了?”我着急的爬起了床,这无缘无故死了三条人命总不能就那样算了吧。 老头说道:“湘西那群人你要是愿拜我门下,我可以走一遭,讨个说法,否则我道统不是佛门,只求因果,我既未种下因,何必去结那果,那湘西赶尸人既然知道我于此,想必也不敢太过于猖狂,而且他们该办的事应该已经得手了,这地方也该归于平静了。至于那养小鬼之人,那铁树上必有其道印,铁树既毁,他也不会在来此处,至于那红衣小儿的阴魂想必也被其锁印起来了,那人不知是何人又能怎么管?” 说完,老头便走了出去,留下我一个人在那里发愣,我并没有怪老头,总不能让人家平白无故,因为此事和那整个湘西赶尸阁为敌,而那杀害匡星的人,是谁在何处都不知道,也是无能为力,但心里也总是不舒服。 《孟子》里曾出语,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我这般是属于“穷”吧,明明很多事情在自己的眼前发生,我却根本无能为力,突然感觉自己像是在为自己找开脱,一开始当老头说要我归入道统,我心里是找不到理由的,但是此刻却是有了些许莫名的悸动,出现关于“达”的渴望。 第十八章 北京 当老头离开了双新村,第二天我和秦曼便踏上了归程,回到了北京,我突然有些害怕呆在双新村的感觉,那种明明知道一切却无能为力的感觉。 自红衣男孩这件事情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在跟进一些村里邻里的小事,诸多都是哪个胡同口的老阿姨把电风扇拿来削土豆,或是某老爷爷单手俯卧撑一百下吓尿青年人之类的。 老头说的话我一直记在心里 而在这一个多月里,秦曼也是出了一趟差事,去了深圳,不过也大多是一些经济的东西,实话说我也是着实不感冒的,在之前说过,自从红衣男孩的事情发生,我的身边越来越多我之前难以想象的事情,都开始在我的眼前展开,而接下来这件事却是就发生在北京。 这已经是快过年的时候了,腊八酒都喝了半壶,北京也是下起了小雪。 而我也是窝在被窝里,此刻大概是1月3日的凌晨两点多,我还在元旦假期里。 突然,我被一阵剧烈的敲门声震醒,这敲门的力度不亚于砸门,我连忙蹦下床,草草披上一件外套,就跑出去开门。我住在一个单身公寓里,也没有女朋友,不过就因为死过人的关系,我这公寓的租金很便宜,这才让我负担得起,平时也没多少朋友,就报社老湿和三井知道我这地儿,这半夜三更怎么会有人来找我。 一般人可能会觉得是不是半夜鬼敲门,但是我从小是我那老传侯爷爷带大的,自然对于这方面也是神经大条些,所以连猫眼都没看,就直接打开了门。 可是看到来人我确实是愣住了。 “秦曼,你怎么到这里来的?”我这下就惊讶了,这秦曼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此刻的秦曼穿着红色的羽绒服,两个耳朵也是用像耳机一般的棉套,盖的严严实实的,脚下是棉靴,下巴都带着口罩,就露出个红彤彤的脸颊。 秦曼刚想开口,但却被人打断了。 “我去,宗哥你带家属也小点声好吧,这大半夜的,你也不是不知道这是啥地儿,差点没把我们这几个都吓死……”隔壁403的油男幽幽地说道,他说完,我才意识到,这楼道的灯都给刚刚秦曼的动静震亮了,还把另外两个公寓的人吵醒了打开门看怎么回事呢,加上之前这里死过人,估计也是被吓得够慌。 “对不住呀,没事,回去睡吧,对不住啊……”我只能低头认错了,人家说声没事然后关门就回去了。 “我……”秦曼想开口,我也是先一把把她拉近公寓,嘭的一身把门关上。 “你干什么,你要是乱来我报警的哈……”秦曼竟然忌惮的退后贴在门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这下就无奈了,只能放开她的手,有些郁闷的说道:“大姐,是你大半夜到我这儿来,到底是谁乱呀!!”我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毕竟也是火了,这秦曼大半夜跑我这,害得我要给邻居道歉,现在还说我乱来,任我好脾气我也受不了。 秦曼这时候却是不开口了,但是脸上却充满鄙夷的味道,然后用手指指了指我下面,我这时猛地回过神,擦刚刚出来的太急,怪不得感觉下面凉飕飕的。伴着秦曼轻佻的笑声,我才匆匆回去穿完裤子才走了回来。 这时候秦曼已经自个喝起了热水,看见我出来才是嬉笑道:“小子,小兄弟挺结实。” 这女汉子,我心里腹排一番,但还是言归正传,问道:“你不是出差去了么,怎么突然回来了,还半夜跑到我这里来吓人。” 秦曼呵了一口热气,水蒸气氤氲而起,让秦曼原本就精致的脸添上了点迷离,但这是顾女王,别想那么多。 “昨天前北京公交车发生那件事,我听说了,所以赶紧赶飞机就回来了,你竟然不知道,我在深圳都知道了。”秦曼这一趟差事回来,已经是给我第二个鄙夷的眼神了,说道。 “我怎么知道,昨天2号,大姐,我还在假期,我假期不打开电视不出门的。”我没好气地说道。 “算了,和你说也是白说,先来看看这个。”秦曼突然拉开羽绒服拉链,我猛地一紧张,不过稍后,秦曼从怀里掏出一台笔记本,我才是松了口气。 “你干什么?”秦曼看我神经紧张的样子,一边摆弄着电脑一边说道。 “没事……就是……就是给你放电脑的方式惊呆了。”我嘿嘿笑了一下,说道,连我自己都信了。 秦曼这时候全然没有听我机智的解释,而是一把按住了我的后脖颈,使劲一压,这秦曼可是练过散打的,被这样突然一按,我整个人差点直接对着电脑来一个亲密接吻。 “1月1日晚上十一点左右,北京330路公交车惊现灵异事件。”我慢慢的念出来,一下子也是笑了,这莲蓬鬼话帖子的发行者还是球中狂魔,之前那次红衣男孩,我刚开始看到那个帖子也是这个球中狂魔发的,没想到这时候,却是同一个人。 不过这时候,我也是心里一沉,这时候前天晚上发生的事儿,这可是发生在北京。 “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急了吧,要是在过几天,传出去,没准全国的人都跑过来围观,咱们要是想知道什么,得赶紧行动起来。”秦曼脸上洋溢这无比的兴奋地说道。 但是我却是白眼猛翻,说道:“这东西一般很少见报的,见了也会被咔嚓,不是浪费时间么,话说你什么时候对着事情那么感兴趣了?” “用你管,要是帮忙就一起,要是不帮忙以后你见着我就绕着走。”秦曼这下女王风范就霸气侧漏了,恶狠狠地说道。 “那你想怎么样?”我无奈的应道。 “先去找这两个人,听听他们怎么说。”秦曼把手指指了指帖子里面出现的两个人,赫然就是幸存下来的小伙子和那个老太太。 秦曼说完就起身,把电脑啪的一放,然后就往我床那边走,嘴里念叨道:“我先睡一会,赶了飞机又过来,困死我了,明早咱们出发。” “喂你睡那,我睡哪儿呀?”我一下回过神,感觉不对呀,急忙问道。 这时候周围已经是万籁无声,我走近秦曼,秦曼就直接躺在床上,露出诱人的线条,竟然直接就睡着了。这女人上八辈子估计都是汉子,我没好气的把被子盖在她身上,然后抓着个毯子就走到冰冷沙发那边去了,而却没看到,秦曼闭着眼,嘴角却是翘了了一下。 突然感觉到我的耳朵一阵剧痛,我赶紧嗷嗷的跳起来,看见的却是秦曼幸灾乐祸的笑容,我眼睛都瞪圆了,秦曼却是扔下一句“快点,我们要去干大事儿了……” 1月3日早上七点十六分。 秦曼的车是桑塔纳,在这积雪的地上,开起来也是有点悬的,我手暗暗抓着安全带没有放。 “这一大早,我们要去哪里,我们貌似连那两个人的住址都不知道吧?”我惊险的度过一个小坑,向秦曼问道。 “我们先去密云水库看一下。”秦曼应道,不过也是专心看着车。 “为什么去湘云水库?”我记得昨晚看到的一些,没有提起这个地方,而且湘云水库距离檀香山可是有一百多公里呢。 “今天早上,那失踪的330路公交,在那里被找到了,我们要看第一手的情况。”秦曼的语气认真起来,今天早上,现在也不过七点多,也就是刚刚才发生的事情。 可是我心里却已经有无限的疑问出现了,这湘云水库距离那事情发生地,檀香山可是有一百多公里,为什么这公交车会到那个地方被发现? 不过现在乱想是无济于事的,一切还得等到了现场才知道。 赶到湘云水库时,远远就能看见湘云水库上边的公路上,停了两辆警车,还有两辆救护车,另外也有四五辆其他的车辆,看来也有很多人关注这个事情的。 此时的时间是,1月3日早上8点34分。 第十九章 事故 可能时间很早,而且因为我们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赶到了湘云水库这边,所以现场的人并不算多。 这已经是一月几的天了,又是早上,一下车哗哗的寒风就拼命往我的脖子里钻进来,我连忙缩起了脖子,秦曼看了我一眼,把脖子上的围巾一扯,还没等我回过神就扔到了我的身上,然后就开始往水库下面走。 “喂,我没说……”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那秦曼的围巾,赶紧追着下去。 从上面看,这水库的水面上已经是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层,冰的颜色也已经是呈现雪白色的,这代表冰层的厚度已经是大于十五厘米的了,但是在距离岸边不到五米的地方,突兀的出现一个大窟窿,而那辆公交车正卡在那个窟窿里,一般的车身已经是陷入了水里,和水面接触的地方,也是结了一层薄薄的碎冰层,看起来像是不久才掉入这里面的。 这时候,x方还有一些消防员正在那里用消防斧头敲碎附和在公交车表面的冰层,一辆吊车在岸边候着,并不敢开进冰面,因为冰面出现窟窿,那么冰层的结构并不是那么的稳定,所以x方也是害怕冰面再次破裂。 昨晚下了些小雪,虽然现在已经是停了,但在旁边还有有一些铲过雪的痕迹。 我抓着围巾,跟在秦曼的而后面想走进了冰面里,但是却是被两个站在岸边守候的x员拦住了,我们只好站在不远处注视着那里的情况。 我把围巾挂回秦曼的脖子,不过这时秦曼已经又是掏出了她的记事本,冻得发红的手指抓着笔,开始在本子里面记录时间地点:1月3日,早上8点50分,湘云水库。 我也是拿着照相机,开始找角度拍下一些镜头,周围也有一两个估计也是电视台类的人,在一边开始摆起了三脚架,看来是准备要摄像了。 那些消防员一斧头砸在冰面上,也是能溅出不少的碎冰,两个在破冰,两个在铲冰,因为吊车直接用不能用,只能用粗绳子绑在吊车上,接着吊车装着的防滑链,把这公交重新拖出冰面才可以,所以消防员必须把冰面的边缘削薄,才能让公交车沿着上来,要不然十五六厘米厚的冰层,这公交绝对会卡在那里拖不上来。 忙活了将近四十多分钟,这时候那辆掉入窟窿的公交车才被拖到了岸上。 公交车门被破开,我和秦曼也是赶紧冲到车门那边观察情况,但是车门一打开,就算是冻得几乎没有嗅觉的鼻子,也一瞬间闻到一股难以忍受的恶臭味,映入眼帘的首先就是坐在驾驶位的司机,能看见司机僵硬的趴在方向盘上,但是尸体却已经是高度的腐烂,甚至可以看到,那脸部肌肉腐烂穿孔的景象,幸好因为是大冬天,所以没有什么虫类在上面。 “大家让让,别耽误工作。”有工作人员赶紧招呼一条道路来,那些医务人员也是赶紧跑上去,想把那具尸体放到担架上,但是因为太过于僵硬,所以根本没办法掰动,所以到最后还是两个消防员上去才把司机的尸体放到了担架上,那个司机躺在担架上双手双脚还是弯曲的形状。 我赶紧绕过,冲到担架前,疯狂的按下几个快门,才跑回秦曼的身边,不过这时候秦曼却是偷偷的跑到公交车的另一边,趴在窗户上看里面的情况。 “还有两具尸体!”我也是惊呼道,秦曼显然也是看到了,因为一具女售票员的尸体,就直接坐在公交车的走道上,背靠在旁边的座椅旁边,还有一具直接是反面就扣在地上,看不清脸,但是能看得出依然是一个年轻女子的模样,穿着银白色的羽绒服,大概及腰的长发凌乱的散落一地。 不过和刚刚那个司机一样的是,这两具尸体同样是高度腐烂,其中那个女售票员的眼睛还没有闭上,瞪大了瞳孔,眼球像是要突出来一般,双手也是呈爪状态,而另外一个女子,从窗外却是看不清什么,加上是脸朝下,所以也看不见表情。 这时候医务人员也是进入到了车里面,开始搬尸体下车,不过这时候我却是发现了一点,我和秦曼要绕回车门那边时,绕过车后边,却是看见油箱的的锁头损坏,而且表面还有很多已经凝结的血迹。 “这……”我这时候已经感到事情的不对劲,但是我潜意识的却想要去打开这没有锁上的油箱。 “别……”秦曼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一小步,神经紧张的很,想到的估计和我相似。 当我手要碰到盖子的时候,要打开的时候,一个消防员却是看到我们询问怎么回事,我也是和他说了一下,但是心口总算还是松了口气,不过那个消防员打开油箱,一下子却又是把气氛提到了顶点,因为油箱里却是装着液体的鲜血,虽然没有满着,但也盖过了邮箱的底面。 那个消防员赶紧招呼人过来,一下子也是把油箱团团围住了。 我看了一眼秦曼,发现秦曼的脸色却是煞白,但看起来还没有大问题,因为秦曼还在记事本上写着事情,然后看见那车门的方向,那两具尸体正在被抬出,连忙冲过去,我赶紧跟过去,一边是端着照相机,一边是随时准备接着冷不丁倒下去的秦曼,看她这模样着实是很容易哐当一下倒过去。 “你好,我们是星异报社的,我们想问一下,这些人的死因有没有大概的猜测,还有……”秦曼简单看过那两具尸体,然后又是走到一个医务人员的身边着急的问道。 但是没想到那个医务人员却是不耐烦的说,直接说不知道,叫秦曼自己去看,我也是佩服秦曼这女人,还真的跑去自己看,但是却是被在一边另外的白衣天使一把拉住,因为地面太滑了,一下子竟然踉跄,一屁股坐到地上。 “我干你妈的……”我这就是一肚子火,冲上去就要找那拉人的猥琐大妈理论,不过却是被秦曼把我都给拉到了地上。 我这一屁股坐到地面上,整个尾巴骨都得戳断一截。 “我的顾大姐,你别这么整我行么……”我疼得差点没叫妈出来,但是看到秦曼一脸思索的表情,心里却是嘀咕,这女人到底又在想些什么,有时候一条筋,有时候又心思缜密,我还真不知道那个才是真的。 秦曼突然想起什么,然后一把按在我的大腿上,借力就站了起来,我也是赶紧爬起来,看这女人想干什么。 这时候,那三具尸体已经是被搬上了救护车,救护车也是扬长而去了。 秦曼这时候才惊奇的说道,你记不记得在那个帖子里面说的,车上一共有多少人? 一对年轻夫妇,一个老太太,一个女售票员,一个司机,一个小伙子,最后半路上来两个人加上抬着的人,所以一共是…… “还差一个!”我也是突然想到,假设那最后上来三个人是一个群体,那么除此之外应该还有五个人,而没有失踪的除了小伙子还有那个老太太,还有四个人明显在车上的尸体却只有三具,如果没有猜错,刚刚那其中一具年轻女人的尸体,应该就是年轻夫妇里面的年轻妻子,那么还有一个人还没有踪迹,那就是那个年轻的丈夫。 我和秦曼把目光重新投向了公交车,但是直到x方把整辆公交车都检查完了,却都还没有发现那个年轻丈夫的尸体。 那么那个年轻的丈夫到底去了哪里? 我和秦曼都决定先回公寓考虑清楚再看,这件事情从这里开始就已经出现一些奇怪的地方了。 打开帖子,我和秦曼第一件事情就是先打开一开始那个帖子,果然这时候,那个帖子更新的内容就是今天早上,那失踪的330路公交车,还有那三具尸体的事情,而这个事情甚至在本地电视上都很少见,这些事情没有官方消息媒体是不敢随便发的,但是这个帖子却是很快就更新了。 我并没有认为这个帖子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这也不符合我的个性,我开始去重新找一些资料,而秦曼也是委托她的朋友去找那幸存下来那个叫卢俊明的小伙子和老太太的住址。 “有了,卢俊明找到了。”秦曼匆匆接完电话,说道。 “在哪里?” “北京汉阳分局。” 我和秦曼抓起外套匆匆赶了出去。 时间,1月3日下午三点,阴天,雾霾重。 第二十章 异事突起 车开到一半,天空又开始下了些小雪,这两天的雪断断续续,但都下不大,瑞雪兆丰年,且不知道这是不是瑞雪,但也希望新的一年可以平安些,这一年我身上发生的事是在太多了,无论是被迫离开老家,还是爷爷那件事,都一直压在我心头。 “林锁……林锁?”秦曼此刻手抓着方向盘,看到我一脸沉重也是歪着头疑惑道。 我摆摆手表示没什么,北京汉阳分局离我的公寓并不远,大概过了十多分钟,就到了汉阳分局的门口。 世界坏人还是少数的,警局门口一般也是很冷清的,但这时候并不是一般,反倒是不一般的时间,因为估计很多其他报社电视台也是收到风,所以还有不少围在门口守着卢俊明的人。 当我们把车停到一边,安全带还没有放下,突然在警局门口的记者们突然就一哄而上,依稀能看见从警局里面走出了两三个民警,护着一个带着黑色口罩,穿着冲锋衣的男子,看来就是卢俊明了。 我刚把安全带弄掉,想要带着相机冲过去,这时候却是没秦曼一声叫住了。 顺着秦曼的手指,能看见在警局门口喧闹的时候,一个穿着深绿色羽绒的男人从警局的侧门开始往外走,而且看起来还很小心,时刻注意着警局门口那边的动静。 “暗度陈仓,差点给骗了。”我笑道,秦曼也没有消停,赶紧把车开向那个深绿色羽绒男子那里,那个应该才应该是真正的卢俊明。 秦曼当车子快靠近那个男子时,秦曼摇下车窗,突然大声叫了一声,卢俊明!! 那个深绿色的男子也是一惊,猛地抬头,不过更加骚动的却是一开始守在警局门口的那群记者们。 “不想跑的话,快上车,我们带你离开。”秦曼给了这个小伙子一个明媚的微笑,但是却是皮笑肉不笑的那种,绝对是笑里藏刀的类型。 这个深绿色男子脸上也是有一点怒意,但是现在更加疯狂的是那群记者,已经抱着设备向马峰一样扑过来,这看起来绝对是千钧一发,比好莱坞大片还紧张。 靠,看到这里,我也不禁觉得秦曼这娘们太聪明了。 果然,犹豫不到两秒。这卢俊明赶紧拉开后车门,钻了进来,秦曼也是猛地一踩油门,留下那群记者在后面吃车尾气。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秦曼一直把车开到一家咖啡馆,橙月咖啡馆,看起来也是比较幽静,更重要的,这里离檀香山并不远。 卢俊明有些忐忑的看着桌上的咖啡发呆,我也是等着看好戏。 “你们是什么人……”卢俊明的声音并不大,看来那件事情对他的心情还是有些影响的,不过一般人也是缓不过来,别人一辈子都遇不到的事儿,他遇到了,还捡回了一条命。 秦曼往咖啡里面加了一点奶精,才开口道:“我们也是记者,不过就算我们是记者,也只是浪费你一个下午的时间而已,就看在我们帮你脱险的份上,你就算是帮个忙?” 我猛地感觉咖啡有点苦,所以多加了几勺糖,秦曼这话说的名正言顺,不过貌似他有险情,也是因为我们所导致的。 卢俊明长得还算白净,没有戴眼镜,但是在鼻梁的地方有一些凹痕,所以应该也是有点近视的。 这时候卢俊明听到秦曼说的话,也是闪过一丝的没好气,抿了口咖啡。 但这时候,秦曼指了指卢俊明微微拿起的咖啡,开口道:“那就看在这杯咖啡上?” 卢俊明,北京x大学大学生,绝对是有文化,而且是高材生,这时候遇到秦曼也是有点没办法,当我们承诺不拍照和录音,他也只好开始讲述那件事情。 卢俊明说的很简洁,但基本每个细节都有讲到,甚至让我都疑问的问过,他怎么可以记得那么清楚,他也是回我,要是我也经历同样的事,估计当时地面上有几颗沙子都会印记在脑海里。 下午六点十分,我和秦曼在餐馆。 我们开始整理卢俊明所说的所有事情,大概开始还原当时的情景。 1月1日深夜,夜已经很深很冷,风也很大。 卢俊明刚刚送完女朋友回家,此刻正坐在公共汽车上准备回自己的家里。 330路公共汽车缓缓驶出境明园公交总站,慢慢地停靠在境明园南门公交车站旁边。这已经是当晚的最后末班车了。 车上有一位年龄偏大的司机和一名年轻的女售票员,车门打开后上来四位乘客。一对年轻夫妇和一位年纪老迈的老太太,其中还有一个年青的小伙子,就是卢俊明。他们上车后年轻夫妇亲密地坐在司机后方的双排座上,小伙子和老太太则一前一后的坐在了右侧靠近前门的单排座上。车开动了,向着终点站檀香山方向开去…… 夜色显地更加的沉静,耳边所能听到的只有发动机的轰鸣声,路上几乎看不到过往的车辆和行人。因为1月的北京深夜十分地寒冷,更何况是在那么偏僻的路段。 车继续前进着,大概过了两站地。刚刚过了东宫门车站也就是300多米,大家就听到司机突然大声骂道:这个时间平时连个鬼影都看不到。今天真见鬼了,靠!还不在车站等车。这时大家才看到,100米远的地方有两个黑影再向车辆招手。就听售票员说:还是停一下吧!外面天气那么冷,再说我们这也是最后末班车了,(注明:那时的境明园——檀香山路段也的确就这一趟公交车,而且那么晚了,出租车司机根本不会跑那么偏僻的道路) 车停下了,又上来两个人。不,确切地说应该是三个人。因为在那两人中间还被架着一个,上车后他们一句话也不说,被架着的那个人更是披头散发一直垂着头。另外两人则穿着清朝官服样子的长袍,而且脸色泛白。大家都被吓坏了,各个神情紧张,只有司机继续开着车向前行驶;这时只听女售票员说:大家都不要怕,他们可能是在附近拍古装戏的,大概都喝多了,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大家听她这么一说,也都恢复了平静。只有那位老太太还不断的扭头,神情严肃地看着坐在最后面的三个人,车继续前进着…… 大概又过了三四站地,路上依然很静,风依旧很大。更不要提又有什么人上车了,那对年轻的夫妇在上一站已经下了车;司机和售票员有说有笑地聊着天,就在这时,那位年迈的老太太突然站起身子,并且发了疯似地对着坐在她前面的卢俊明就打,口中还叫骂着说卢俊明在他们上车时偷了她的钱包。 卢俊明就算是高材生,但也是急了,站起身对着老太太就骂:你那么大的年纪了,怎么还血口喷人呢!老太太也不说话,用两眼怒瞪小伙子,并用左手用力抓着他的上衣领子就是不放手。小伙子急的满脸通红,就是说不出话了。 老太太开口却说,前面就是派出所了,我们到那里去评评理!卢俊明急说:去就去,谁怕谁啊! 车停下了,老太太抓着小伙子就下了车。他们看着已经远去的公共汽车,老太太长出了一口气。 卢俊明那时也是不奈烦的说:派出所在哪里啊! 老太太却说:派什么所啊!我救了你的命啊! 卢俊明不解的说:你救了我什么命啊!我怎么了,不是好好的吗? 老太太:刚才后上车的三个人不是人,是鬼啊! 卢俊明当然不信,说:“你是不是神经病,我才真见鬼呢!” 卢俊明说完扭头就要走。 老太太:你不相信也可以,让我把话说完啊! 卢俊明站住身子。 老太太接着说:从他们一上车我就有疑虑,所以我不断回头看他们。说来也巧,可能是因为从窗户吹进的风,让我看到了一切。风把那两个穿祺袍的人下身吹了起来,看到他们根本就没有腿! 卢俊明这时候瞪着一双大眼吃惊地看着老太太,满脸冒汗,说不出一句话! 老太太说:楞什么啊!还不赶快报警! 但是卢俊明打通报警电话说完,却这怎么可能有人信,甚至接电话的人以为卢俊明是喝醉了,所以也是没当一回事。 第二天,公交车总站报案,昨天晚上我站最后的末班车和一名司机一名女售票员失踪。 警察迅速查找那天深夜报警并被警方疑为神经病的小伙子,也就是卢俊明。 所以才有了今天卢俊明到汉阳分局录口供的事情发生。 于是,更加令人不解的疑点接踵而来了。 第二十一章 尸体处理厂 第二天上班,回到报社,发现我们的编辑根本就不知道我们在弄330公交这件事,我才明白,感情这秦曼就是把我当苦力用,根本就和工作一点关系都没有。 虽然不能到处跑出去,但在报社办公室呆了一个早上,秦曼就呆不住了,像主编申请要外出找素材,而主编当然也是点头应允,但是当她提出要带我一起出去时,我也不知道主编是怎么想的,也是答应了。 “林锁,下午跟我出去一趟。”秦曼又是像大姐大一样说道,根本就是命令,一点拒绝的余地都没有,说完就下班去了。 老湿和三井这时候也是赶紧凑了过来,特别是老湿,一脸猥琐的笑意,说道:“她是不是把你开了?” “把什么开了?”我一下子没听懂。 旁边却响起了三井肾虚的声音,“含苞待放。” “成语不是这么用的……” 中午的时候,秦曼还没上门,我却接到了爷爷的电话。 “……有时间回来一趟,小青那事儿,怕是压不住了,最近小青的情况越来越糟了……”听完爷爷的电话,我也是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小青的事儿一直是压在我心头的一块巨石,只是恩了一声,爷爷那边便是挂了电话。 1月4日,下午一点三十分,天气晴。 今儿北京好不容易有了些阳光,雾霾也渐渐地散去,不少的人在家里窝久了,怕发霉,一个个也是出来外面透透气,不过这时候,我和秦曼却是已经在这北京特有的胡同巷子里穿了有大半个钟了。 秦曼今天穿的是白色的长裤,下面是皮靴,看起来时尚漂亮,这样的美女走到这些胡同里,也是招来了不少在胡同里歇息吹牛的老爷爷们的青睐。 “爷爷,我们是记者,你知不知道一个叫做马兰兰的奶奶?应该就住在这附近。”秦曼一碰到这事儿就格外的起劲,所以也是弯着腰,询问坐在巷口的几个老爷爷,那个老太太,马兰兰就是那个老太太的名字,这名字也是秦曼在系统里面有些关系,才拿到的,要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找。 其实,实话说,对于卢俊明说的话,我和秦曼一直都是没有全部相信的,因为卢俊明是文化人,我们难以知道这卢俊明有没有因为一些出于自保或是我们不知道的原因,隐瞒或是篡改了什么,所以我和秦曼昨天商量之后,还是打算要找到这个叫做马兰兰的奶奶,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层原因,由于卢俊明是下了车之后,才觉得那后来上车抬着担架的两个人是鬼,而这个老太太,却是在车上就认出。 那么势必会多看两眼,而且对那两个人更加有印象,而当我们问到卢俊明对那抬着担架的两个人,还有担架上面的人大概模样的时候,他除了能说出那两个人穿着清代的古装,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了,所以我们需要找到这个叫马兰兰的老太太,只有她才有可能知道那“鬼”的模样,无论是不是真的有鬼,我们都需要更加细致的东西。 “有没有?”我看见秦曼说完,问道。 不过秦曼也是摇摇头,表示没有,说道:“难道我们找错了,那个叫马兰兰的老太太根本不在这里?” 我也是有点怀疑,毕竟这里一共也就横竖七条胡同交错,特别是老人,大多都在这里住了几十年,要是认识,那肯定有听说过,可是,也不大可能住址错了,既然秦曼的朋友是系统里的,那老太太也应该是这两天才登记的,而且这老太太也没有理由隐瞒呀。 这时候,我突然看见刚刚那个几个老爷爷说着还偷看了我们这边几眼,虽然秦曼是漂亮,但我觉得还不至于对这些老爷爷有这么大的魅力,肯定里面有猫腻,如果我没有猜错…… “秦曼,我们去别处。”我说道,然后离开了那个巷口。 秦曼也是跟在我后面,不过也是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说道:“这里我们都快走遍了,还要往哪里走?” 这些巷口坐着的老公公老婆婆我和秦曼基本都问遍了,所以这次我不打算再问这些人,而是找了一户人家,敲了几下门。 “你做什么……”秦曼问道。 这时候,门后面有一个中年人开了门,接着我先是开口道:“您好,我们是x方的人,想问一下你认不认识马兰兰这个人,如果知道请配合我们调查。” 那个中年人果然听到我们是x方的人后,根本没有犹豫就说了:“马老太呀,她住在前面的3号胡同,4号房,你们去找她就可以了。” “额好谢谢呀……” “不用……” 我会心的一笑,果然,这些老人平常多聚在一起聊天,估计也是知道马老太的事儿,马老太也是不想麻烦,可能让这些老人都不和前来问的人说,不过这些人里面当然不包括x方的人,何况刚刚开门的是一个中年人,可能还不知道马老太的事儿。 “行呀,你小子脑袋开光了。”秦曼心情一下子就开阔了,说道。 “额当然。”我也是得意了一回儿,说道。 见到马老太,马老太也是没有多扭捏,似乎早知道会有人会找上门,何况我们也不是第一个找上门的人了,所以马老太也是很主动的说起了那晚的事情,为了不打扰马老太的生活,我和秦曼听完马老太说的,就匆匆离开了她的居所。 这次听完马老太的讲诉,大体情况和卢俊明说的也是相差无几,不过我们问马老太时,却是更加注重那三个人的特征上来问。 先说那个被架着的人,卢俊明没有说到过,那个人是个女人,而且这个女人的衣服是那种清代时期的囚服,也就是那种用全身都是白色粗布做成,很单薄的单衣,不过身上也是没有什么伤痕之类的,除了披头散发,神情也很镇静,估计这就是为什么那个售票员虽然怀疑,但是却依然认为他们是可能在演清宫戏的原因,实话说,虽然牵强,但是从卢俊明和马老太嘴里都一致确认,那个女售票员的确是这么对他们说的。 反观是那两个架着人的人,穿着清代官服长袍,脸色煞白,两边的嘴角用红色的颜料勾勒了一圈,像是在笑一般,而且听马老太说,一个的鼻子很尖,双颊深深的凹了进去,看起来就像是饿了很多天的人一样。另一个则是看起来有些微胖,嘴唇很厚,两个人的样子差异很大,这她记得很清晰,不过很奇怪的,就是马老太的记忆里面,却是一点关于那两个人眼神眼睛的内容都没有。 可是这可能吗?正常人都知道,当你看一个人的脸,眼睛绝对是不可能错过的,可是马老太却说根本不记得那两个人的眼睛如何,反倒是那个女人的眼神显得很失神。 不过有一点是没有错的,那就是马老太确实是看见了那两个人下面是没有脚的。 “这也太玄乎了吧。”我倒是听见秦曼第一次这样惊叹道,“你觉得是真的假的?” 我摇摇头,秦曼不知道我是觉得是假的,还是根本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连我都不知道,本来也许我会比较偏向于是假的,但是当从马老太的嘴里听到,那三个人中途上车的地点时,我心中的天平却是开始倾斜了。 因为那三个人中途上车的地点,赫然是发宝山后面的丛生尸体处理厂 这个尸体处理厂在民国时候已经存在的,已经有近百年的历史,至今至少处理过几千的死人尸体。 第二十二章 诈尸 我特意回去查了一下丛生尸体处理厂的资料,丛生尸体处理厂是在1913年建立的,一开始用途并不是很大,毕竟那时候穷人根本不会去在意自己是怎么死的,而富人大多是由家里人去风光安葬,根本用不着这个所谓的尸体处理厂,知道后面一些政变出现,地方军阀斗争增多,那是北京还称北平,附近几百里内,一些没有头衔,或者是身份不明的尸体,都会被运到这里来,那时平均每一两天都会有尸体要处理掉。 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是民资资本开始出现,这个处理厂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被一个叫做亨利的外国人外资买下,开始成为了一个私人的尸体处理厂,不过后来经过很多次的转手,如今这个处理厂归属于那个人或者企业,也是不大清楚的。 做传侯的时候,爷爷曾说过,当一个阴气积累到一定的程度,那么那个地方可能会出现“门”,而这扇“门”连接的是黄泉路,他就在一个抗日时期被屠杀过的村子的祠堂,见过类似于这样的门,那时候,祠堂的门看起来很平常,但是晚上那个祠堂里面肯定时候有烛火的,但是我爷爷从外面看进门里,却是一点火光都看不见,甚至可以看见门里面漆黑却时而传出水流的声音,不过更让人毛骨悚然的,那门里突然钻出一个头骨破碎的头颅,鲜血滴到地上,冒着些许的青烟。 那时我爷爷年纪也不大,所以看到这场面也是惊吓的很,连忙就离开了那个地方。 因为这样,我爷爷那时候还生了一场大病,每天手脚冰凉,一晒太阳就冒冷汗,这病一生就是两个多月,知道后来我爷爷遇到了他的传侯师父,这病才好了些,不过虽然我对我爷爷的师父很感兴趣,但是我也没有多加过问,我爷爷自然也没有告诉我什么,但是我爷爷今年八十三,自然他师父应该也是不在世了吧。 但毫无疑问,这丛生尸体处理厂自然就是一个阴气极重的地方,而至于有没有那扇门,我确实不敢草草下结论,但现在我对那是那三个人从哪里来,还是有些疑惑。不过前提是,卢俊明和马老太说的话都是真的,可是他们两个也是没有串通起来说假话的理由。 从这里过后,我很多事情都没有头绪了,特意和秦曼专门跑了一趟丛生尸体处理厂,结果第一次白天去去,那里大门紧锁,后来才知道,那里都是晚上十点过后才开始处理一些尸体的,而且是一个星期处理一次,毕竟尸体大多是从殡仪馆运来。 去的时候,我让秦曼在外面等着,我自己进去就好,毕竟死人我是见了不少的,所以感觉和其他的死物并没有多大的出入,可是秦曼还是坚持要和我一起进去。 当然,我们不是真的到里面那些尸体呈放,扔进火炉里面那个地方,那地方,别人也不会让我们进去,我们也只是走到旁边那个保安亭而已。 实话说,看到那个保安的时候,我和秦曼的心里都是猛地揪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抱着见鬼的心理,一见到这个保安确实是有点见鬼的感觉,最明显的就是瘦削,脸色枯黄,两个眼睛深深的凹陷,而且头发也是稀稀疏疏,当时他还在打瞌睡,看起来像是很疲倦的样子。 他看到我们也是很诧异,问我们是什么人,我们没有告诉他我们是记者,而是编了个理由,说是对前几天那件事感兴趣的情侣,所以出来找点刺激。 我暂且叫那保安叫刘叔,刘叔虽然看起来病怏怏,但是也没有为难我们,看起来也是很高兴有人在这大半夜找他聊天,所以也是滔滔不绝讲了很多事情,但是和这次公交事件有关系的并不多,为了不让他反感,自然我和秦曼也是安静的听完。 这个丛生尸体处理厂,现在包括他里面共有六个人,两个尸体搬运工,两个尸体火化工,一个是他,还有一个是每一个月打扫一次卫生的女人,那个女人是新来的,所以刘叔也是不认识。 我们问他,这些人里面有没有人喜欢化成清代官人的样子,或者有这类的习惯,刘叔自然是摇头,他也是有听说那件事情,不过根本没在意,因为诈尸他都见过。 “诈尸?”秦曼猛地惊讶道。 “对呀,前些年,有一天晚上一批尸体运过来,车刚开进这大门,突然那车后边的门就砰砰的直响,还是我听到,叫那两个停下来,看看怎么回事。”刘叔很淡定的说着,可是我和秦曼却已经是有些紧张了。 “后来呢?”我问道。 “后来?后来那老张一打开门,突然一个男人穿着白衣服就从里面冲了出来,嘴里还伊伊嗷嗷的叫着,但是力气很大,我和老张,还有老毛三个,一开始那可是吓得拼命往后跑,但是那男人要往外面跑呀,不过我们也不敢去弄这玩意,要是阻拦了人家,这可是不道德的事情。”刘叔说道。 这下我可就疑惑了,不道德这个词怎么会用到这里来,所以也是说道:“不道德?” “当然呀,这死人呀要是想离开这地方,就代表还有人要见,或是有事要做,才聚了些阳气,回光返照,要是我们耽搁人家的时间,那以后等我们埋进地里面,说不定人家就来找我们算账。”刘叔这说的云里雾里的,这把死人活过来说的很理所当然一样,但是却不知道我和秦曼早已经是瞪大了眼睛。 “这……就让他跑了?”秦曼吞了一下唾沫,问道。 “没有。”老刘说道,“没跑两步,那男人就直接摔地上了,我们过去一看,还是死人一个,死的不能再死了。” “呼……”我们也是听得一惊一乍,不过反倒是刘叔讲的很轻松似的。 这时候已经是晚上近十二点的时候,我和秦曼本来来这里也没什么目的,也只是想看看这地方到底是什么样的地儿,没想到倒是两个人被吓了一回,这诈尸还真的是存在。 回去的路上,我很奇怪这刘叔,为什么说话的时候是这么的精神。 “你说,我怎么感觉那刘叔自己好像不知道自己看起来很虚弱的感觉?”我把我的疑问提了出来,不过秦曼也是赞同的点点头,从刚刚刘叔在说话,我们就注意到,这刘叔看起来似乎还活灵活现,精神还挺好,但是在我们两个的眼里,就算说他是重病缠身我们也丝毫不奇怪,我们刚刚还特意问了一下他身体,他却是拍拍胸口说硬朗的很。 “难不成这阴气重的地方呆久了,真的会不知不觉……伤身?”秦曼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只能这么说。 “这阴气重的地方呆久了对人身体不好是一定的,阴气重代表潮湿昏糜,玄学上很多事情虽然我们不知道真假,但这倒是可以确定,看来这刘叔的确是因为这弄得自己的身子成那样……”我说道。 “人家自己还不知道呢……”秦曼呢喃道。 …… 1月7日,中午12点10分。 这330路公交的事情一直没有消停,然而这时候却是有一个人,在北京闹得很欢。 这两天整个北京的媒体网络都是一个人的身影,那就是从香港跑到北京来的一个道士,听说是叫什么三水道士的,真假且不论,但是钱财肯定是收了很多。 自从公交车这起灵异事件发生,北京很多人也是人心惶惶,这个三水道士的出名一开始和这事件也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听说本来是北京某大集团的老总因为家里面的老婆,一直觉得家里面有脏东西,所以才从香港重金请了一个这个三水道士过来,这三水道士过来之后,也不知道是怎么弄了,那老总的老婆就没再看见脏东西了,一下子也是在北京一些名人圈有了些名气。 不过这三水道士被民众知道,还是因为他上了一档介绍玄学的节目,在节目上,这三水道士讲的就是最近这起公交事件的事情,本来就是热点,再加上这道士说的玄里玄乎的,所以这名声大噪,整个北京都知晓了这号人物。 “小宗子,你说这三水道士真假?”秦曼吃着饭,抬头看见电视正在播着这个三水道士的访问,也是饶有兴趣的问道。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这秦曼这两天倒是迷上了看韦小宝,这小宗子的名号倒给我直接扣上。 “估计钱捞了不少,就算是也应该不是厉害的道士,要不然不会这么贪财。”我说道。 “你说,这事情就这么过去了?”秦曼说道,不过口气里也是有一丝不甘的味道。 “要不然呢?你还想怎么样,抓鬼呀?”我没好气地说道,这秦曼怎么会对这些东西这么感兴趣。 可是我没想到,这秦曼还真的点点头说:“好呀,你一直提到你那个爷爷,你爷爷是不是有很厉害道行的人?你快点叫你爷爷交给你两招,我们来试试。” 我也是懒得理会秦曼了,转头又是看了一眼那个三水道士,却是看见三水道士的脖子挂着一个拇指大小的木牌子,上面两条鱼首尾相接绕在一起,而且鱼眼睛是赤红色,但却不是宝石的红色,倒像是铁锈的颜色,突然感觉有些眼熟,但却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第二十三章 闹不停 我突然听到爷爷叫我把这个木盒子拿去给村头那个在弹琴的和尚,爷爷摆摆手,我便出现在了一座桥上,天空一下子有些暗黄色了,不过我并不陌生,这就是在村子里,所以我抱着这个木盒子开始往村头走。 木盒子很沉,我得双手抱在自己的怀里,不过这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这周围却是一个人都没有,我走了十几米,还没过桥,但就感觉手臂很酸,我想要叫小青和铁蛋过来帮我,但是我冲着我家的方向叫了几声,却是一个人都没有。 “锁儿,快过来……”我听到一个声音,我转过头,却什么都没有,我没有在意,继续往前走,可是这时候发现自己走错了桥的方向,所以我回头,继续往另一边走。 一步两步,我觉得木盒子越来越重,当我快要走过桥的时候,那个声音又响起了,“宗儿,别过去。” 我有点害怕了,想回去,所以我再次转身往回走,这次没有走错方向…… “又是这个梦……”我醒了,喝了杯水,这个梦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可是每一次做都是一样的情形,别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却是一点都不记得什么是时候有过这样的记忆。 我拉开床头抽屉,想找一下自己刚买的感冒药,这时候,放在床头的手机却是响了。 我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时间,看了一下来点的人,有些郁闷,1月9号的早上五点半,来电人是秦曼。 “喂……”我有气无力地说道。 “你还在睡呀,你是猪头呀……”电话那边传来秦曼故意压低的声音。 我拿开手机,又看了一下,5:31am,如果我没看错的确是早上,我刚想开口说点什么,秦曼那边又说了:“你猜我现在在哪里?” “我怎么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我在人和这边,你快点过来。”秦曼神秘的说了声。 但是我却是打了个激灵,我靠,这娘们跑到人和殡仪馆去了? “大姐,你这天还没亮,跑到殡仪馆去做什么?你是不是中风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怒气了,这娘们玩也不能这么玩吧,说道。 “你快过来,待会六点钟还有事要做,快点,我在这旁边的铁栅栏这边等你……”说完,秦曼的电话那边传来了嘟嘟嘟的挂线声。 我确实愣在了一边,我根本没弄懂这是怎么一回事,这秦曼怎么会这么有个性,但是不得不说我不喜欢。 但是我始终是骑着我的老凤凰单车,屁颠屁颠的骑去离我家不算远的人和殡仪馆,别问为什么,我买不起车。 老远就看见路灯下,秦曼鬼鬼祟祟的蹲在那个铁栅栏旁边,四处看着周围,看到我,也是赶紧站起来像我挥手。 “你怎么才来,等得我都快冷死了。”秦曼竟然还抱怨道。 “我的顾大姐,你这么折腾不累吗?”我真是服了,根本不知道这秦曼想做什么。 秦曼这时候却是往铁栅栏里面望了望,接着走到门边上,踩着旁边突出的砖块,这感情是要往里面爬。我眼睛就跟着秦曼,这秦曼三下两下就跳进了里面,看见我站在原地没动,那模样可着急了,说道:“愣什么,快进来呀。” 我不是傻子,绝对是肯定的摇摇头,这不是在逗我吗,这大半夜的。 “那公交车的三具尸体就在里面,今天早上九点就要被运走了。”秦曼着急的说道。 这娘们竟然还没有忘记这回事,我都快忘光了,我是有自己的原则的,这私自闯进别人的地方,这绝对是违背我原则的问题,我说道:“那也不管我们什么事儿,你快点给我出来,你进去做什么?” “我找了好久,那些警察都说这三个人身上什么伤口都没有,就那样死了,我有点不信,所以就想跑进来,看看……”秦曼说道。 “我的大姐,那也不管我们的事儿呀,你要进去,自己进去,我先回去了。”我踩上自己的老凤凰单车,说道。 “那你走吧,算我看错人了,胆小鬼。”这秦曼说完,转身就里面走去。 十分钟后,我和秦曼打开人和殡仪馆的窗户,从窗户钻进了殡仪馆的里面,天还没亮,殡仪馆有一些彻夜点着的小灯,泛黄的灯光,让我这见过不少死人的家伙,这一刻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使劲的抓着我的手臂,恨不得把我的手扯下来一般。 额别问为什么,男人一切的原则,在胡搅蛮缠的女人面前都像五秒后的蟒王一样脆弱。 我和秦曼开始往里面走,第一次觉得这殡仪馆竟然这么大,到处都是走道,其实殡仪馆和医院有些像,不过医院里面躺着的有死人有活人,这殡仪馆躺着的一般都是死人。 “你知道那三个人的尸体放在那个停尸间么?”我走了几分钟,突然想到,于是问秦曼。 秦曼这时候正紧张呢,不过听到我的问题,当她的眼神闪过一丝茫然我立刻就知道,我又被这娘们坑了一回。 我转身就要走。 “你去哪里?”秦曼看到我突然转身,也是突然紧张了一下。 “回去,要不然这样找,你想找到什么时候?”我平静的说道,出奇的平静,不过突然却是感觉胸口蔓延开一股恐惧出来。 秦曼刚想开口,我猛地把秦曼一拉,打开旁边停尸间的门,直接钻了进去。 这秦曼一惊,我赶紧用手按住秦曼的嘴巴,用嘴型告诉她:“有人!” 秦曼这扬起一脚就是踹在我的小兄弟上,我的脖子一下子就紫了,我操,但是我这时候根本不能出声,赶紧凑到秦曼耳旁,秦曼这还使劲的挣扎,要不是我按着她的嘴巴,估计她都得把这些尸体都吵醒了,我赶紧小声说道:“有人呀。” 这时候秦曼才慢慢像是大惊过后,平静了下来。就在这时,一个灯光照在我们门外的走廊上,接着一个巡逻的保安走过,没一会脚步声渐渐远去。 等那个保安走远了,我才猛地感觉到我的小兄弟无声的痛感,呲,要不是秦曼在跟前,我肯定脱出来看看它是不是昏死过去了。 “不好意思呀,我以为……”秦曼这时候也是有点不好意思。 “以为什么?”我脸上已经满是黑线,说道。 “以为你要亲我……”秦曼缓缓说道。 “我的娘亲,这可是停尸间,我要是想干这么*的事情,也不会在这地方把?我有那么重口味吗,对着后面这些死人,你竟然能……”我正滔滔不绝的说着,不过这时候,秦曼却是脸色都变了,整个神情都呆着了一般。 秦曼的表情把我也是吓了一大跳,我还是第一次见秦曼有这表情,一时间还以为是我把她骂傻了,但是接着却发现秦曼的眼神根本不在我身上,而是在我的背后。 我也是猛地一回头,脚一蹬,后脑勺直接磕在墙上,我们跟前放着五具尸体,都平放在停尸台上,从头到脚盖着白布,但这时,在角落的那具尸体,却是猛地开始动了。 空气里就像有无数的绵针,一点一点的渗入我的皮肤里,一点一点的把我的鸡皮疙瘩挑出来,我感觉到浑身肢体都僵硬了,竟然动弹不得。 突然那具尸体一个大动作,接着整具尸体直接嘭的一声滚落到了地面上,白布被掀开,福尔马林的味道扑面而来,那具尸体根本就没有眼睛,嘴唇完全裂开,上面那排牙齿完全的*出来,头颅也是转过一个诡异的弧度。 而且在尸体上有很多泛着荧光的小虫子似乎在啃咬尸体,密集的分布在尸体上,能听见血肉被这些小虫子的牙刃撕裂的沙沙声。 我们要跑,我第一意识。 可是这时候,那具尸体开始撑地,要站起来,它要站起来!! “啊!!”秦曼突然一声大叫,这一下也是惊醒了我,我立刻抱起秦曼,就就往外面冲,根本没有反抗的念头,我只想要逃,逃得越远越好。 跑出那个停尸间后,想要大声喊救命,但是却感觉喉咙根本使不上力,我只能抱着秦曼一个劲的往外面跑,这时候,应该也是那个保安听到这里的动静,也是急忙的跑了过来,看见我和秦曼,一下子把手电筒照过来,吼道:“你们干什么的。” 我指着刚刚那个停尸间,这时候却是可以说话了:“那里,有尸体动了,那里……” 那个保安听到我说的话,他也怕鬼呀,所以不是向前,反而是向后退了一步,看起来比我还紧张,这时候又有一个巡逻的保安直接就从走道另外一边走过来,嘴里也是嚷着:“这都是在干什么呢?” “那里……张哥你看看那里面有啥没?”我旁边的保安这时候已经是有些哆嗦了,说起话来语气也是虚了很多,那个被叫做张哥的保安也没想那么多,往刚刚那个停尸间里面看了看,不过似乎没看见什么,说道:“没有什么呀。” 听到这里,我旁边那个保安的气息慢慢平息下来,疑惑的看了我一眼,接着慢慢的走了过去,站在那个张哥的身边往里面看,接着又是奇怪的转过头来,对着我说着话,但是这时候我却是脑子发白,根本听不到那个保安在说什么,因为这时候那两个保安的背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一个穿着清代官服的人,用红色颜料勾勒的嘴角,凹进去的脸颊……我知道这个人是谁了,这时候,一个身影慢慢的从停时间里走了出来,赫然就是刚刚动的那具尸体。 而此时,那两个保安却是全然不知。 我突然发现秦曼和那两个保安似乎根本没有发现这两个东西的存在,那具尸体走向那两个保安,我正想开口叫那两个保安快逃,却看见那具尸体直接从两个保安中间穿了过去,就像鬼魂一样,毫无阻碍地穿了过去。 接着那个穿着清代官服,漂浮着的“鬼”,看见那具尸体跟了上来,转身就要离开,这次我看见他们从什么地方离开了,在那对面的墙壁上,猛地出现一道裂缝,不是门的模样,倒像是一块皮质的布被隔开,那具尸体跟着这个“鬼”,慢慢地走进了裂缝里,消失不见了。 一切就那样消失了,我惊诧的愣在那里,不知所言,就在这时,突然我的脑袋又是一阵剧痛,这时我一个多月来第一次开启阴阳眼,但是在过去的二十多年,在这几年阴阳眼的开启逐渐频繁起来。 我脚一软,又瘫倒在了地上。 第二十四章 死去的女人 “又是这样。”我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当我醒来的时候,周围已经是一片蒙白,房间敞亮的很,我看见周围有一点酒精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这时候才知道自己是躺在病房里。 看来在殡仪馆那时,我可能是昏厥了过去,我不是会后怕的人,但是想起那时候在那两个保安后面突然出现的人,如果没看错,那个穿着清代官服的样子,和马老太对那次公交车上出现其中一个的描述一模一样。 病房里除了我没有人,也是,在北京我的确是没有什么亲人,但这也习惯了。 我突然想起秦曼,连忙起身,我的衣服都没有被换掉,应该在这病房的时间还不久,可正当我要起身走出去找人问问的时候,我的房门却是突然开了,秦曼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点水果。 我看到秦曼也是愣了一下,秦曼看到我盯着她一时也是不知道做什么,站在那里疑惑的看着我。 “你没事吧?”我问道,但是问完才感觉怎么有点诡异。 秦曼走过来把水果放到旁边,说道:“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怎么在殡仪馆就突然倒了,差点败露了我们的事情,早知道你这么胆小我就不叫你过去了。” 秦曼这时候还有些抱怨的说道,可是这次是轮到我震惊了,我尝试的再问一遍:“在那停尸房的事?” “停尸房?什么事?”秦曼疑惑了一下,接着也是突然脸颊漫起了红霞,嘿嘿的笑了声,说道:“哦,我都道歉了,不好意思哈,我那时真以为你要那啥……谁叫你突然按住我,还把你臭嘴凑过来……” 这时候我的脑子已经是一片混乱了,但是却很清楚,秦曼是什么都忘记了,而且那绝对不是一个梦,否则秦曼和我在停尸房那点波折也是不可能有的,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没有想太多,匆匆和秦曼去办了离院手续,就回到了我的公寓。 刚打开公寓的门,秦曼这时候又是突然说道:“林锁。” 我被秦曼突然严肃的样子也是弄得丈二摸不着脑袋,不知道这秦曼要卖啥葫芦。 “我要到你这里来住。”秦曼突然嘴里说出了一句,而且表情还是格外的严肃。 我下意识的就摇摇头,不行不行,且不说我这公寓就一个房间,就算是有两个我也不会让秦曼住进来,因为她是个女人,还是一个虽然性格不怎样但是长相还算漂亮的女人,所以绝对不行。 其实我自己的理由连我自己都无法说服,但是这依旧是个原则问题。 我满以为秦曼这时候会胡搅蛮缠,直接就硬闯进来,但是根本没想到,秦曼这时候反而是弱了半分说道:“为什么?我可以付租金,而且这里租金便宜。” “不为什么,也不是钱的问题,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觉得合适吗?”我郁闷地说道。 秦曼这时候连犹豫都没有犹豫,直接脱口而出:“什么孤男寡女,我们是两个女人好吧,何况你就算是男人,你要是乱来,你觉得你打得赢我?” 我这时候也是才想起,面前这个女人是跆拳道黑带的选手,要说真打起来,两个我说不定都打不过她,但这个根本不是理由。 我还在脑海里绞尽脑汁想出个问题出来,可是这时候秦曼很神秘的凑近了一些说道:“我听说你这公寓原来是死过人的,还是在你这间……你和我说说吧。” 我虽然不知道秦曼怎么知道这件事,但是我还是点点头,但我也没觉得什么,要不然在北京我怎么可能有钱一个人住一套小公寓。 这栋公寓是在北京四环的位置,要是在北京呆过的人,都会知道想租一间像样点的房子,那价格绝对是满天飞,何况是在这所谓黄金地段的四环的位置。 我一开始到了北京只是打算找一个地下室住住,但怎么也没想到,路过这块的时候,发现这栋公寓似乎很少人在住,觉得有些稀奇,这寸地如金的地儿,是不大可能会留有空房的,而且公寓还是就公寓,我原本想碰碰运气,看有没有一些什么北漂的可以合租,但走到楼下发现门口正贴着一张招租的单子,而且价格都比较低,我就纳闷在为什么这公寓价格竟然还会这样低。 我找了负责租赁的人,来的人是一个戴眼镜,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暂且叫李伯,公寓不是他的,他只是帮人看一下而已,有人租就租出去,但还好这李伯人很厚道,一见我要租这公寓,还是很实诚的和我说了这死人的事儿。 再加上后来听原本的一些租客闲言碎语,我也是大概了解了来龙去脉。 这栋公寓一共七层,每一层都有二十个套间的样子,第一次死人已经是在将近一年前,我还没有到北京的时候,那时候我这间公寓住着的是一对母女,而且算是离异家庭,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十岁大的女儿。 但是在一个晚上,我这间公寓附近的一些老住户,当然现在已经搬走了的,连续几天都半夜听到这间公寓里面有小孩子的哭声,一开始都以为是那母亲在教训那个小女孩,也就没在意,只是觉得半夜三更教训自己的女儿,显得有些怪异而已。 但是这样的声音持续了大概一个星期的时间,后来突然有一个晚上,那女孩的哭声,变成了一个女人的哭声,而且哭的很凄厉,那天晚上着实把周围的一些人家都吓得一夜不敢睡,一直瞪着眼睛等到天亮。 第二天有人就和楼下管理员说了这事儿,那管理员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叫章成,章成收了几户人家的投诉之后,也没办法,所以就上去到这404来,也就是我现在住的这个公寓。 章成敲了一下门,听见门内有人的脚步声,所以站着等着开门,但是等了一两分钟还是没人出来,章成再次敲了敲门,也是把耳朵靠近门,想听听里面的动静,不过等了老半天却是没人开门。 “我知道里面有人,我是楼下的管理员,有住户投诉您这里半夜有些吵闹,希望您注意一下,大家互相体谅一下……”章成只好在外面说了自己的来意,还尝试着等了一会,感觉那母女不想给他开门,所以转身就想离开,但是当自己转身的时候,这门却是自动的打开了。 章成也是有些纳闷了,也有些不舒服,这不是摆明玩他么? 开门也没人露出头来,章成轻轻拉开门,刚想说打扰了,却是问到一股恶臭,一下子把章成弄得够呛,不过接着才是把章成吓得连妈都不认识,那公寓天花板上,一条白绫垂落下来,一个女人的尸体吊在半空中,死的不能再死了,尸体上还爬满了蛆虫,已经腐烂的面目全非了,还有那个小女孩,赤身*地就躺在那悬在半空的女人的尸体下面,一动也不动,像是从冰窟取出来一样,通体都成冰冻的惨白。 章成哪里敢进去,立马报了警,一时间这公寓闹得人心惶惶。 本来这事情很容易让人想到一些残忍凶手,或者是不是那女人是不是有自杀倾向,但是后来的一系列调查和推测才让许多人无话可说,只能目瞪口呆留下茫然。 那女人有正当的职业,要不然也不可能一个人带一个女儿可以住在这样的公寓里,该丈夫是因为交通事故去世了,离母女暴毙不过半年不到的时间。 但是稍微想一下过程的人,才会发现,那小女孩的死无法解释,因为在公寓里只有一个小冰箱,那冰箱的体积并无法容下一个十岁的小女孩,但是除了冰箱,屋内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女孩身体的冻伤程度达到这等匪夷所思,另外在前天晚上那邻居听到女人凄厉的哭声,第二天章成却发现高度腐烂的女人尸体,那尸体的腐烂程度警察说的,至少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可是这时间难道不矛盾么。 这母女奇异的死况一下子也是曾让这周边的区域掀起一阵恐慌,不过不知道是官方还是什么途径,硬是把这件事情压了下来,但还是有不少人知道的。 说起来,这高度腐烂这个地方,,还真是和这次公交车事件那三具和时间不符的,高度腐烂的尸体,有些许相似的地方,但这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是超出生物学的了。 正是因为这样,我这间公寓的价格也是和地下室一般,其实租的出去就不错了,有人会觉得这公寓可能会闹鬼不干净,但我因为小时候跟着爷爷这一老传侯的缘故,见过死人不少,对这些自然也是自动免疫很多,加上钱包苦涩也就住了下来。 后来这件事情被官方上说,认为那女人是自杀而死,那个小孩的死因定为饿死,但是在这一带的人都知道这根本就是胡搅蛮缠的解释,但是除此之外也没有人可以提出第二个说法,又是沦为一些人心中无法破的灵异悬案。 第二十五章 无常 我已经说完这些,我以为秦曼要说些什么,但是秦曼却是大大咧咧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豪气的说道:“我到这里来就是来保护你的,你以后就不用怕了,不用多谢,就让我住房间就好了。” “这沙发就有你的份,你不准进我的房间……”我一下子急了就吼道,但是没想到越说看着秦曼脸上的坏笑,越觉得不对劲。 果然,秦曼留下一句:“好,那我就睡沙发,我回去拿行李,待会下来帮我拿。” 然后蹭的一声,就消失了。 只留着我在那里默默苦笑,这真的是中套了…… 而且这秦曼感情是已经收拾好了的,这都不知道预谋多久了,不到二十分钟,大包小包就提进了我的公寓里。 晚上,秦曼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我搬张椅子坐在一边,偌大的沙发就给秦曼一个人仗着,而且整个公寓都是秦曼在咬薯片的声音。 “你家里就没人,你这样搬出来父母不会担心?”我尝试性的问道。 “我父母早死了。”秦曼头也不转的说,我还能说些什么,无语的看着电视里tvb的港剧,什么都听不懂。 我正准备回房间睡觉算了,秦曼突然说道:“你说那公交车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有鬼呀,要不然怎么会那么诡异你说,那油箱可都是血呀,还有那个丈夫也就这样不见了,对对,还有那两个马老太说是鬼的人,你说这真的有鬼嘛?” 听到秦曼说到这,我突然是一愣,脑海里殡仪馆那个身影再次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不想秦曼插手这件事情,所以说道:“你以后别理这件事情了,我也不会再陪你弄这些疯事,要再想去查什么,别再告诉我。” 秦曼脸色马上就有点不舒服了,说道:“不理就不理,生什么奇怪的气,你是月经失调是吧!” 我这时也是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似乎有点太重了些,但是我也懒得去解释什么,说了声,反正不准在去查这件事,然后就自己回了房间。 我不知道接着秦曼在外面是什么表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是也是感觉好困乏只想睡觉,不过躺在床上,满耳朵都是外面电视的声音,不知道过了过久,似乎电视的关掉了,我也是睡着了去。 我并没有做梦,不过依旧是被细微的声音吵醒了,我睡觉从来都是很浅的,所以很小的动静我也是会醒来,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习惯,从小就有了的。 我是听到了秦曼的声音,似乎在说着什么,我慢慢的拉开房门,一拉开,电视的光亮立刻就让我觉得有些刺眼,这电视竟然还没有关上,而屏幕上是沙沙的一阵白花,但没有声音。 而且这时候,秦曼是端坐在沙发上,朝着电视,一动不动。 我的神经没那么大条,当然不会认为这秦曼还在看电视,所以只是轻轻地叫了一声,但是这时候我的心情已经是难以用紧张来形容,而是像面对很多的爬虫一样,周围密密麻麻的恐惧向我扑了过来。 “秦曼?”我小声的叫了声,我怀疑她是不是在梦游,以前听过要是吵醒正在梦游的人,那是会让人变成傻子的,所以我并不敢太大声,害怕秦曼是在梦游。 “……”可是这时候秦曼竟然是有回应,不过很小声,我却是没有听清楚。 我走过侧一些,透过电视的光线,看到秦曼确实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模样,我的心里猛地出现一丝忧虑。 “秦曼?”我走到秦曼的跟前,轻轻地再叫了一声,秦曼没有反应,依旧是端坐在那里,不过我蹲在秦曼的跟前,能很清晰的看见秦曼脸颊有着轻微的颤抖,看起来却是有点情绪的波动。 “秦曼?”我再次尝试性的叫了声。 这时候,秦曼的嘴唇终于是微微地动了:“救我……有人,有人……” 我不知道秦曼是想说哪里有人,还是有人在干嘛,但是我只能听着,一边记着秦曼嘴里说的话,一边继续和她对话:“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有人在追我,不要,秦曼快跑……你后面有人……”秦曼嘴里呢喃道。 一开始我以为是不是这公寓里真的闹鬼了,秦曼第一天进来就被附身了,但是当秦曼呼出我的名字时,我知道并不是这样的。 我弄不懂秦曼到底在说些什么,突然手心就开始渗出了汗,但是接着却是让差点哭出来的是,我看见从秦曼闭着的眼睛里,开始流出了一点液体,沿着秦曼两边的脸颊缓缓流下,当快要流到下巴的时候,我的手颤抖着这沾,不用看颜色,凭着触摸的感觉和淡淡的味道,就知道,这是血。 我这时是控制不了自己,根本不想去理会什么,我抓着秦曼的肩膀,只想把她唤醒,可是当我抓着秦曼的肩膀摇晃了两下,我却发现,秦曼身体疲软地倾斜,接着便躺在了沙发上。 这一刻,那原本冒着白花的电视,突然变成漆黑一片,猛地整个世界都静了下来,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剩下秦曼轻微的呼吸声弥漫在空气里,除此之外,只有我自己胸腔刚刚平息下来剧烈的撞击声。 我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冰冷的地板,却没有让我产生寒意,因为我感觉自己的全身都快要被冻僵了一般,我颤抖着用纸巾帮秦曼擦干净她眼睛里流出来的血液,脑子却是胀痛无比。 “你怎么睡在这里?”我突然感觉到我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脚,睁开眼睛,秦曼那恶狠狠地眼神就落在了我的身上,听到秦曼问的,我也是苦笑,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睡着了。 秦曼突然低头看向我的手上,突然用一副有点疑惑的表情说道:“你流鼻血啦?不会是半夜找我求救,然后昏倒在我跟前吧?” 我不得不佩服这娘们的想象力,这样都能想到,我盯着手里的纸巾,上面也是沾满血渍,渗进纸巾里,就像冬天的木棉一样,我缓缓地说道:“你今晚睡我房间吧。” “你想的美!”突然秦曼提高了半个声调,这倒是轮到我疑惑了,“才住了一晚,你就想得寸进尺呀,郑秦曼呀郑秦曼,我……” “大姐,你睡房间我睡沙发,我说你的脑子倒是是什么做的,这里面是不是都是水花花的豆腐脑呀,你……” 这件事情过后,我也曾经尝试着问秦曼,她有没有梦游的习惯,但是秦曼却只回了我一句神经病,我的确是神经病了,过后的半个月,我几乎每天都半夜一点钟起来,钻到房间里,看这个女人睡觉,我本来是想看这秦曼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她好像就是躲着我似的,睡的香的很,这半个月也是我生物钟最絮乱的半个月,每天白天昏昏欲睡,晚上就精神的很,盯着秦曼睡觉,这娘们神经着实大条,半夜连起床撒尿的习惯都没有。 在这半个月里,我专门整理了一些330公交车事件的资料,和我爷爷讲了个大概的情况。 爷爷提到了一个名词,叫做勾魂使者,我觉得很奇异,一般我所知道的勾魂使者,也就是白无常和黑无常,但我爷爷却是一句,每一个死人的魂魄都得这两位去勾魂带进地府,那这两位得多忙,而白无常和黑无常并不是很常见的,至今也没有听人见过。 但是很多事情依然是无法解释,既然他们是勾魂使者,为什么在公交车上时可以被人看见,但是在殡仪馆时,秦曼和另外两个保安却是根本看不见那使者和被勾走的鬼魂呢? 第二十六章 小青 而且在殡仪馆时,那勾魂使者随处可以撕开一道裂缝,如果公交车那老太和卢俊明所说的都属实,那么他们为什么不照样离开呢,而要大费周章的上了那330公交车。 爷爷给的解释并不是很确定,一方面可能在那个尸体处理厂附近的静力磁场难以被那勾魂使者所利用,所以需要离开那一带的地方,而那死去的三人则可能是因为,原本这三个人就阳寿已尽,所以在临死前才能见到那两个一胖一瘦的勾魂使者,而马老太和卢俊明则是侥幸逃过一劫,至于公交车上那失踪的男子想必也是想着挣脱被处死了去。 而高度腐烂的尸体,不禁让我想起在那殡仪馆时没见到的那种,泛着荧光的小虫子,我并没有和爷爷说到这个,但隐隐觉得和那些诡异的小虫子有关系,而那些小虫子到底是什么,我心里却是没有答案。 而另外这秦曼在那天晚上流下血泪的画面,依旧让我难以忘记,这样平静地过了半个月,就在我以为这件事会像一些难以解释的现象,人们无法解释便蒙混过去,把这些尘封在历史的尘埃,就这样过去的时候,又有一件事情发生了,但这次并不是流血泪。 那晚我还是做了之前那个梦,一模一样的梦,依旧是那座桥,爷爷叫我去送东西,而依旧是那个女人的声音,但是梦到一般却是被一声叫声吵醒,我朦胧的睁开双眼,发现沙发前的电视此时又是亮着,不过于此不同的是,电视上并不是沙沙的画面,而是在播着午夜的节目。 可是我还不至于忘了关电视睡觉。 我的心先是一震,起身四处在黑暗里看了看周围,但却是没发现什么,我突然想起什么,用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却发现脸颊上还是干涩的,然后赶紧想穿上棉拖,去看看秦曼有事没。 但是当我一起身,脚落地的时候,脚却是感觉到一阵冰凉,赫然就是踩到了液体,我不敢怎么动弹,甚至踩在液体上的脚也不敢抬起,而是拉开了旁边桌子上的台灯,灯光一阵刺眼,但是更刺眼的是,脚下那一小滩的血迹,而且像是刚刚滴落的,因为在血迹的周边,都没有凝结。 平白无故在自己脚下出现一滩血,这大半夜的绝对是够吓人的,但是此时我也没理会脚下干净不干净,,心情忐忑的走到房间门口,秦曼睡觉从来是不关门的,而且会亮着一个小灯泡,我一开始她这样睡的着么,秦曼说是习惯了。 我站在房间门口就可以看见,秦曼还是平静的睡着床上,而且因为脸朝门外这一边,也没发现之前流血泪的样子,这时候我已经是把目光投回到这公寓里,不紧张是假的,但是我依旧是到处走了一遭,公寓很小,根本没有什么东西,我走到门窗检查一遍,都是紧锁着的。 这时我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一些脏东西了,眼神朝天花板看了一眼,草草地把血迹先收拾干净。 接下来几个小时我都没有睡着,而是靠在沙发上端详着那老头给我的那颗牙骨,因为我惊奇的发现,那牙骨似乎原本是泛黄偏白的颜色,而此时黄色的成分加重了些。 看到牙骨的变化,我隐隐觉得刚刚有什么东西想侵犯我,而却被老头这玩意挡了一遭,那东西还受了伤,虽然说起来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但想起在双新村那老头的叮嘱,看来真的有一些冤魂野鬼盯上我这缺魂少魄的身子骨了。 我也开始思量着要回老家一趟了,猜到要是再这样下去,难保不会出现意外。 …… 事情又过了两天,报社已经放假了,我正在收拾行李,那秦曼却是一直没急着,也没有看到她收拾行李的迹象。 “喂,小宗子,你过年留在北京么?”秦曼看着电视突然问道。 我摇摇头说道:“不,我要回老家去,家里有点事情。” 离开老家接近大半年了,也不知道小青怎么样了,自从那件事情以后,我离开老家,家里就只有爷爷了,如今也应该要回去一趟了,而回去之后,会不会再回来北京真的难说了。 “我跟你回去好不好?”秦曼突然说道。 我诧异的看着秦曼,这女人到底葫芦里卖着的是什么药,跟我回家过年,这女人是不是神经错乱了。 秦曼看到我的表情,也是赶紧说道:“你别误会啊,我就是一个人过年无聊,想到处去走走,去你老家玩还能省了住宿,那不是赚的很嘛,还有呀,我也会杀鸡干啥的,你说你家里只有一个爷爷还有一个妹妹,这过年多冷清呀,你说我要去了,我还能贴春联包饺子……” 秦曼说着说着,自己的声音都小了,估计是知道自己的理由太不靠谱了,说道最后也只剩一句:“不去就不去,谁稀罕……” 原本我还是有些犹豫的,但还想想了一下,说道:“我大后天走,你准备一下,先说好,我老家可是穷地方,和北京这种大城市根本就是两个世界……” 秦曼猛地一抬头,偌大的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嘴巴也是合不拢,没想到我会答应。 我是这样想的,秦曼没什么亲人,过年一个人这是一回事,不过更重要的是,那天晚上秦曼流血泪的事情,在我的心中却一直是一道槛,这件事情估计和当时在殡仪馆那晚离不开干系,流血泪,在《梦回古录》里面曾有记载一段梦话:食月飞雪,于世几人行丧,断闻亡人赤泪阿谀,日毕,三九人因果不济而死于非命。 讲的是在月食的当晚,有人行丧事,突然看见那个死者流出赤红色的眼泪,嘴里念叨不断,第二天,这些人全部都死于非命。 这是我以前看过的一截,我并不是害怕自己会怎么样,而是对这么类似的异象隐隐感觉没有那么简单,所以当秦曼提出要和我回老家时,我打算带她回去给我爷爷看看,又不能直接讲开,所以刚好秦曼提出要去我老家玩一趟,也顺便给爷爷瞧个究竟。 剩下的两三天,秦曼一直在问我我爷爷的爱好呀,喜不喜欢抽烟呀,甚至我在某一刻都错以为,这算不算孙媳妇回家给我爷爷看,但是每次有点错觉,就会被秦曼莫名其妙飞来的一脚,或者是粗鄙的动作所吓跑,心里更加抗拒这个女人和我有半点干系。 在离开北京前,我有想去找了一个人,而这个人在前面也有提到过,就是电视炒的热闹非常的三水道士,我一直觉得三水道士那次带着的双鱼木牌很眼熟,后来想起,这个双鱼木牌在我村子里离八婆的身上也是见过,而且据说这个三水道士还是个闽南人,这么多的巧合一下子让我觉得这个三水道士是不是和离八婆有什么干系。 我去找他也只是想问一下,那个木牌的由来,顺便问问他是不是认识村子里的离八婆,不过在我想去找他的时候,才知道那个三水道士却是在早两天就他回香港去了,虽然感觉有些遗憾,但我也只能打消了这个想法。 现在脑海里还有三件事情一直让我放不下。 一个是小青现在的情况,第二再过不到二十天,那老头找上门时我应该如何应付,第三就是眼前这个秦曼,我也是知道,这女人想必不是一般人,否则那老头第一眼见她又怎么会问那个问题,而且流血泪的事情也是挥之不去。 第二十七章 即将离开 而且在殡仪馆时,那勾魂使者随处可以撕开一道裂缝,如果公交车那老太和卢俊明所说的都属实,那么他们为什么不照样离开呢,而要大费周章的上了那330公交车。 爷爷给的解释并不是很确定,一方面可能在那个尸体处理厂附近的静力磁场难以被那勾魂使者所利用,所以需要离开那一带的地方,而那死去的三人则可能是因为,原本这三个人就阳寿已尽,所以在临死前才能见到那两个一胖一瘦的勾魂使者,而马老太和卢俊明则是侥幸逃过一劫,至于公交车上那失踪的男子想必也是想着挣脱被处死了去。 而高度腐烂的尸体,不禁让我想起在那殡仪馆时没见到的那种,泛着荧光的小虫子,我并没有和爷爷说到这个,但隐隐觉得和那些诡异的小虫子有关系,而那些小虫子到底是什么,我心里却是没有答案。 而另外这秦曼在那天晚上流下血泪的画面,依旧让我难以忘记,这样平静地过了半个月,就在我以为这件事会像一些难以解释的现象,人们无法解释便蒙混过去,把这些尘封在历史的尘埃,就这样过去的时候,又有一件事情发生了,但这次并不是流血泪。 那晚我还是做了之前那个梦,一模一样的梦,依旧是那座桥,爷爷叫我去送东西,而依旧是那个女人的声音,但是梦到一般却是被一声叫声吵醒,我朦胧的睁开双眼,发现沙发前的电视此时又是亮着,不过于此不同的是,电视上并不是沙沙的画面,而是在播着午夜的节目。 可是我还不至于忘了关电视睡觉。 我的心先是一震,起身四处在黑暗里看了看周围,但却是没发现什么,我突然想起什么,用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却发现脸颊上还是干涩的,然后赶紧想穿上棉拖,去看看秦曼有事没。 但是当我一起身,脚落地的时候,脚却是感觉到一阵冰凉,赫然就是踩到了液体,我不敢怎么动弹,甚至踩在液体上的脚也不敢抬起,而是拉开了旁边桌子上的台灯,灯光一阵刺眼,但是更刺眼的是,脚下那一小滩的血迹,而且像是刚刚滴落的,因为在血迹的周边,都没有凝结。 平白无故在自己脚下出现一滩血,这大半夜的绝对是够吓人的,但是此时我也没理会脚下干净不干净,,心情忐忑的走到房间门口,秦曼睡觉从来是不关门的,而且会亮着一个小灯泡,我一开始她这样睡的着么,秦曼说是习惯了。 我站在房间门口就可以看见,秦曼还是平静的睡着床上,而且因为脸朝门外这一边,也没发现之前流血泪的样子,这时候我已经是把目光投回到这公寓里,不紧张是假的,但是我依旧是到处走了一遭,公寓很小,根本没有什么东西,我走到门窗检查一遍,都是紧锁着的。 这时我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一些脏东西了,眼神朝天花板看了一眼,草草地把血迹先收拾干净。 接下来几个小时我都没有睡着,而是靠在沙发上端详着那老头给我的那颗牙骨,因为我惊奇的发现,那牙骨似乎原本是泛黄偏白的颜色,而此时黄色的成分加重了些。 看到牙骨的变化,我隐隐觉得刚刚有什么东西想侵犯我,而却被老头这玩意挡了一遭,那东西还受了伤,虽然说起来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但想起在双新村那老头的叮嘱,看来真的有一些冤魂野鬼盯上我这缺魂少魄的身子骨了。 我也开始思量着要回老家一趟了,猜到要是再这样下去,难保不会出现意外。 …… 事情又过了两天,报社已经放假了,我正在收拾行李,那秦曼却是一直没急着,也没有看到她收拾行李的迹象。 “喂,小宗子,你过年留在北京么?”秦曼看着电视突然问道。 我摇摇头说道:“不,我要回老家去,家里有点事情。” 离开老家接近大半年了,也不知道小青怎么样了,自从那件事情以后,我离开老家,家里就只有爷爷了,如今也应该要回去一趟了,而回去之后,会不会再回来北京真的难说了。 “我跟你回去好不好?”秦曼突然说道。 我诧异的看着秦曼,这女人到底葫芦里卖着的是什么药,跟我回家过年,这女人是不是神经错乱了。 秦曼看到我的表情,也是赶紧说道:“你别误会啊,我就是一个人过年无聊,想到处去走走,去你老家玩还能省了住宿,那不是赚的很嘛,还有呀,我也会杀鸡干啥的,你说你家里只有一个爷爷还有一个妹妹,这过年多冷清呀,你说我要去了,我还能贴春联包饺子……” 秦曼说着说着,自己的声音都小了,估计是知道自己的理由太不靠谱了,说道最后也只剩一句:“不去就不去,谁稀罕……” 原本我还是有些犹豫的,但还想想了一下,说道:“我大后天走,你准备一下,先说好,我老家可是穷地方,和北京这种大城市根本就是两个世界……” 秦曼猛地一抬头,偌大的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嘴巴也是合不拢,没想到我会答应。 我是这样想的,秦曼说一个人在北京过年就九成是那样的了,这想必她和家里肯定有些矛盾,要不然不会过年都不回去,而且从未听她谈起家里人。过年一个人这是一回事,不过更重要的是,那天晚上秦曼流血泪的事情,在我的心中却一直是一道槛,这件事情估计和当时在殡仪馆那晚离不开干系,流血泪,在《梦回古录》里面曾有记载一段梦话:食月飞雪,于世几人行丧,断闻亡人赤泪阿谀,日毕,三九人因果不济而死于非命。 讲的是在月食的当晚,有人行丧事,突然看见那个死者流出赤红色的眼泪,嘴里念叨不断,第二天,这些人全部都死于非命。 这是我以前看过的一截,我并不是害怕自己会怎么样,而是对这么类似的异象隐隐感觉没有那么简单,所以当秦曼提出要和我回老家时,我打算带她回去给我爷爷看看,又不能直接讲开,所以刚好秦曼提出要去我老家玩一趟,也顺便给爷爷瞧个究竟。 剩下的两三天,秦曼一直在问我我爷爷的爱好呀,喜不喜欢抽烟呀,甚至我在某一刻都错以为,这算不算孙媳妇回家给我爷爷看,但是每次有点错觉,就会被秦曼莫名其妙飞来的一脚,或者是粗鄙的动作所吓跑,心里更加抗拒这个女人和我有半点干系。 在离开北京前,我有想去找了一个人,而这个人在前面也有提到过,就是电视炒的热闹非常的三水道士,我一直觉得三水道士那次带着的双鱼木牌很眼熟,后来想起,这个双鱼木牌在我村子里离八婆的身上也是见过,而且据说这个三水道士还是个闽南人,这么多的巧合一下子让我觉得这个三水道士是不是和离八婆有什么干系。 我去找他也只是想问一下,那个木牌的由来,顺便问问他是不是认识村子里的离八婆,不过在我想去找他的时候,才知道那个三水道士却是在早两天就他回香港去了,虽然感觉有些遗憾,但我也只能打消了这个想法。 现在脑海里还有三件事情一直让我放不下。 一个是小青现在的情况,第二再过不到二十天,那老头会不会像他说的来找我,我那天睡醒面前那摊血和老头给我的吊坠是否有关系?第三就是眼前这个秦曼,我也是知道,这女人想必不是一般人,否则那老头第一眼见她又怎么会问那个问题,而且流血泪的事情也是挥之不去。 第二十八章 回村 虽说北京到广东一个南一个北,这相差的是几百公里的问题,要是在以前老时代,这段路都得废了人家大半个月甚至个把月都有可能,不过现在这年代虽然没有直达我们那儿的火车飞机啥的,但总归是花了四天,总算是回到了我在的那个地方,有人会觉得四天是不是太长了,这都二十一世纪了,不过忘了说,其中将近一天的时间,还是因为从汽车站那边坐着三轮轱辘进到我村子里的时间。 我长大的村子叫作胡滩村,隶属于内湖镇的,但因为离的实在有些远,所以基本上是没人搭理的,其实换句话说,就是一个山野聚落一样的地方,根本就没有镇政府管辖,也没有哪个镇愿意去管我们这个穷的叮当响的地儿。 胡滩村要叫成村都有些抬举,算起来全村也就估摸着四十来户人家,零零散散的分布在村里面,这四十多户人家,基本都是第一批到这村子里来的人,后来搬迁过来的基本没几户,毕竟这地方一般人也没那心思到这儿来。 和之前我和秦曼去的双新村还有些不同,我老家也是属于近海的地方,可以说在我家的屋子里都能闻到一丝的海腥味,后边全部是山地,但在村子和山地交界的地方,也有一小片田地,基本都是村里祖祖辈辈开垦的。 通往镇上的也只有一条山路,近年还算是修了修,也应该有两米来宽,通上了摩托车,在先前那山路是一米来块的泥巴路,一到下雨都没人敢走,怕就是山上一泥巴冲下来,直接把人给埋了,这也不是没发生过的事儿。 在我们村里有一个湖,叫做潭水湖,这也算是我村里一个很特别的地方,靠近山口的那一半,湖水是淡水,而靠近村子出来的这一半,是咸涩的海水,因为我们的村子比较低洼,山上的溪流汇入到这个湖里,从海里渗进来的水也是聚到这个湖水这儿来,所以才有了这个湖地,但是湖里是没有鱼的,这是全村人都知道的,甚至连点螃蟹都不存在,不过青蛙和蟾蜍倒是很多。 很久以前在谭水湖淡水那边的靠岸,密密麻麻有很多的水草,我小时候和铁蛋那群人就很喜欢在那边玩泥巴,不过突然有一天,那些水草突然一夜之间就消失了,我那时候还小,也没有去注意多少,但渐渐长大后才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不可思议,直到现在胡滩村里有些老人还会把那件事情当做饭后话题来谈谈。 “走过这个桥,那前面就是我老家了。”我拖着行李,后面的秦曼已经是像是要累的虚脱的样子,虽然坐了一整天的铁轱辘,估计屁股也颠得慌。 “你老家的桥怎么还能这么别致,这些图案是什么东西来的?”秦曼趴在栏杆上,突然是对桥上一些我也是看不懂的花纹起了兴趣,这座桥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有的了,连我爷爷都不知道,只听一些传下来的人说,这座桥是当年乾隆皇帝微服私访时候,要过这小河,所以就建了这样一座东西,那花纹还是依着他身边一个女子的手帕图案。 不过这是糊弄没读书的人还行,在乾隆老儿那会,这里还是个蛮夷之地,这乾隆打野战也没有这么有情调吧,何况也没有什么书上有记载过这乾隆到广东附近来过,所以这也当是自己往脸上贴金而已。 所以这桥,也没人知道是什么人,为什么建在这里的。 我家是在村子边上,靠近那个小晒场,后边就是一些田地,整个村子加起来也就几十亩的田地,平日大部分是水稻,要不然就是一些蔬菜番薯之类的,角落一些靠近山的田地也是种了一圈的香蕉树,看起来也像是个安居乐业,自给自足的村子。 村子很小,基本只要有新人进村,都能被瞧见,村里人也都会多看两眼留意一下,这就是为什么一般农村闹贼反而少些。 我和秦曼刚刚走进村子,我隔着十几米就看到三婶和几个乡亲坐在村口,那棵榕树底下掰着豌豆,就叫了声,打声招呼。 那三婶一看到我,一嗓子就响彻了天,看见秦曼更是眼睛都发了光,一个劲的说我带了个老婆到村子回去,准备生娃,那另外几个乡亲当然也是七嘴八舌,说什么这女人水灵,这城里姑娘就是不一样,这整的我也是有些尴尬,一路走一路解释,那秦曼更是一脸不愿的盯着我,弄得这都是我安排的一样。 我也算是村里不算唯一但也是唯二的大学生,而且另外一个大学生听说是个女生,也不住在村里。但却没告诉他们我已经是辍学了,而这当中的原因,却是后来再和大家说说,反正现如今我也是成了村里些孩子的榜样,且不料我小时候还是村里出了名的孩子王。 农村的人就是喜好热闹,这一路走陆续都有些人跟上来,走到我家门口,已经是拥了不少的人,但每一个都是熟悉的乡音,也都是实诚的模样。 爷爷这时候还是一如既往坐在门口,一把老藤椅子,身上还是一件单衣,这近年关的天,南方其实可能还比北方冷些,因为北方的是干冷,而南方是冷湿,这风一吹起来,都是直接渗进骨子里的。 看见我爷爷,乡亲们也都是问好几声,接着我爷爷也是寒暄几句,乡亲们也就陆陆续续的散去了,只留下我和秦曼站在爷爷面前。 “爷爷……”在我爷爷面前我是不敢多话的,先是一个作揖,后是一个单膝跪,拜倒是不用,但其他的却是不能免的,每一次出远门,这回来都是必须的事情,这拜的不是拜祖孙,而是拜上辈传侯,不过爷爷一直不认为我是传侯,最多也就是个半吊子传侯,很多功夫没学到家。 连秦曼看见我这动作,估计心里也是一阵嘀咕。 村子里的人已经是习以为常了的,连一些年近花甲的老人,看见我爷爷,有的也得弓腰喊声叔公,我们家里虽然人丁不多,但论房头辈分,和我爷爷一辈的在我还小的时候,基本都不在了,所以可以说我也是村里辈分偏大的了,虽然旁人听起来着实怪异,但的确是如此。 我倒是没想到,秦曼这娘们看见我单膝跪地,向我爷爷行李,这秦曼也是一个膝盖直接跪地上,我是被这娘们弄得有些好笑,我在这行着传侯礼,她凑什么热闹。 不过这时候,爷爷倒是眉开眼笑的,那小眼睛瞅了瞅秦曼,让秦曼站起来,然后吩咐我一声,把藤椅拿进去,接着就让秦曼先进家门了,我在电话了特意和他说,秦曼只是我的普通朋友,看来这根本不管用。 进了屋子,便能看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撑着拐杖,左边的小腿看起来只有四五岁小孩子的腿,外人看来惊悚的一幕,在我的眼里却只有酸楚,因为这就是我的妹妹,小青,虽然不是亲兄妹,不过我甚至觉得小青要比我自己重要得多。 小青是我爷爷捡回来的,至于小青为什么会这样,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广东七八月总是台风的季节,那年也不例外,因为我们的村子靠近海,加上地势相对低一些,几十年来经常被大水淹,但偏偏那年格外的不一样。 那时候,我们村里的人,不少还是靠倒卖海产品为生,但不是渔民,因为我们村子的人要到海边的渔村去也还有*里路,所以那时候村里的人除了务农,其他的也就是每天天还没亮挑着担子,走到*里外渔村和渔民们买一些海产品,接着又折返到最近的镇子上去摆摊售卖,那时候还没有什么禁捕期之说,为了生计,就算是台风来了,也得每天按时去讨生计。 我爷爷不干这伙计,像前面说的,干传侯,其实就是帮死人入棺材时,完成仪式,不过我爷爷有一门过阴的本领,在那时候已经是在十里八乡传开了的,从我六岁起,每次我爷爷出去帮那些去世的人做传侯,就会带着我一起去,我做错事,我爷爷会让我抄《道德经》,那也算是我小时候绝对的噩梦,和那时学的字差得远,都是繁体古式汉字。 但就是那过阴的本事,爷爷就算会和我说一些,但却是根本没有传授给我的意思,不过耳濡目染我还是知道了一些禁忌之类的。 爷爷第一次走阴这本事,也是爷爷和我说的,而且这第一次就是救了我哥们铁蛋的性命。 那年的台风出奇的大,我爷爷坐在屋里,还是那把藤木椅,外面都是风吹屋檐的声音,屋顶上不少的瓦片都直接被刮断了,大中午的天却像是晚上六七点一样,屋子点着根蜡烛。 这台风已经是刮了有个把星期了,水都快漫过门槛到屋里来了。 就在这时候,我们屋外面,突然有人叫唤我爷爷,一个劲的叫“大叔公,大叔公。” 这大台风天,这时候怎么还会上门来,那肯定是一些急事了。 来的人是我现在叫权哥的人,其实所谓的权哥已经是有五十岁了,这时候慌慌张张的冲进我家的院子,那着急的模样,就知道没什么好事了:“叔公,荔城他老婆难产啦,都快闹出人命啦。” 这难产,干我爷爷什么事,不是应该找离八婆就好啦,那权哥上气不接下气,赶紧缓了两口气才说道:“那孩子的头已经出来了,但是都憋青了,那离八婆说可能是给鬼拖住了,说是没有你,这孩子估计是救不下来了,赶紧叫您过去。。” “什么,鬼拖胎?”爷爷赶紧起身,抓起放在一边的黑伞,提着自己平时出去时的布袋子,立刻就跟着权哥跑到那荔城的家里去。 第二十九章 爷爷的师父 说起离八婆,离八婆是村里的接生婆,但更多人把她当做是个巫婆,之前说过的,离八婆的身世其实挺悲惨的,但离八婆在年轻的时候曾经离开村子五年的时间,回来之后,面貌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一开始原本认识离八婆的村里人都不是认得离八婆,不过穿着倒是没有变化,仔细看才能看出,这是原本的离八婆,而且她本人也如此说,所以也没说什么。 但是离八婆回到村子之后,却是发生了很多事,让村子人相信她是出去学巫术回来了,而这件鬼脱胎虽然主角是我爷爷,但也算是是一件。 刚走进荔城家门口,在侧边厢房门口已经聚了不少的人,看见我爷爷过去了,一个个有的叫祖叔公,有的叫大叔公,我爷爷脾气并不算好到哪里去,吆喝一声让所有人都出去,那些原本在门口着急的人赶紧也是都撤出了厢房,我爷爷哐当一下把门关上,厢房里除了我爷爷就剩下,荔城,八婆,还有荔城的老婆琴惠。 “你看看,这小孩怕是活不成了。”离八婆的辈分不低于我爷爷,属于同辈,而且我爷爷还要向离八婆示意一下,表示尊敬,所以这离八婆的地位可想而知,离八婆直接就指着琴惠下面刚刚露出小半个头的婴儿说道,“这女人肚子里阴气锁住了出口,怕是有孽障盯上了这生儿的命,估摸着和这大中午阴气最重,而且这孩子至阴命理有关,否则这孽障不会冒着险的。” 那婴儿的头已经是全都出来了,但恰恰就是卡在了那里,看着小脸根本就已经快要乌青了,这根本就是要就不得了,乍眼一看其实和难产相差不大,但一般人都知道,这婴儿的头既然已经出来了,这又怎么会卡在那里呢。 这时候,那琴惠也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琴惠也不是第一次生孩子了,但哪里见过这情况,之前那次不是顺顺利利,加上外面台风呼呼的吹,那雨也是瓢泼而下,一下子整间厢房乱的很。 离八婆的脸很恐怖,两个瞳孔像是猫眼一般,两个脸颊下垂,我后来年少不经事的时候,也是喜欢暗地里叫离八婆猫脸老太,不是笑话的意思,只是离八婆的脸确实像是和猫脸有几分相像。 离八婆这时候继续说了:“这孩子还未出世,我不敢擅自让着孽障魂飞魄散,要是如此,恐怕这孩子死也会因为体弱多病活不过几年的,所以恐怕这事还得你来接手。” 听了离八婆说的,我爷爷也大概知道要做什么了,既然说到这份上了,爷爷也没有墨迹,赶紧在布袋子里掏出一点朱砂,拿出一个铁钵子放在地上,然后吩咐荔城跑到外面去拿一根白蜡烛还有借点雨水进来,这荔城听到我爷爷的吩咐,那是丝毫不敢怠慢,这要是出问题,可是一尸两命,他老婆孩子都保不住,所以像火烧屁股一样跑了出去。 爷爷把朱砂放进一个农村捣鼓东西经常能看见的钵子里,不过爷爷这个钵子却是只有半个手掌大小,而且看起来还是铁质的,不到半分钟,那荔城端着一小碗了雨水和一根点亮的白蜡烛回到厢房,爷爷叫他把雨水些许倒进那个钵子里,然后就开始捣朱砂泥。 接着爷爷又取了张黄色的鬼画符模样的东西,撕下一半,然后就直接扔进钵子里,接着连着符纸和朱砂一起捣碎,做完这些,才把钵子放在一边,让荔城出去一下,而且还吩咐任何人不准偷看里面的情况,否则妻儿难保。 这荔城也是赶紧都退到厢房外面去,守着门,在农村一般窗户外面也不会弄啥,这荔城依照爷爷的吩咐专门找张草席的玩意儿把那窗挂上,这一下,厢房里面可是只有蜡烛的光亮了。 离八婆这时候愣是走到那荔城的老婆旁边,手指轻点那孩子已经出来的头,嘴里也是在不停的念着什么,不过却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这时候那小孩的脸色才从憋得发紫,缓和了几分,这是在拖延时间,否则恐怕这孩子肯定挨不过这时间。 就算如此,爷爷看见那婴儿的模样想必也是称不久了,赶紧把白蜡烛端到跟前,接着也不理会台风天,地板多潮湿,就地而坐,一屁股做到了地上,然后端起刚刚研磨好的朱砂,直接用手指就开始在地上画起了图案,倒不是什么八卦图,要是我那时看到,我想必会以后我爷爷这时候画那么多圈圈做什么,但那时我是不在现场的。 爷爷起初画着,还没觉得多费劲,从外往内,一共要画七个大圈,中心点自然就是那根白蜡烛,画到最后两个圈时,我爷爷已经是满头大汗,甚至气息都虚了许多,但救人为先,也顾不得那么多,画完最后一个圈,我爷爷只感觉到浑身酸麻,而且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样。 爷爷昨晚这些有些气虚的站了起来,让离八婆把荔城的老婆放到这圈中来,那离八婆一手撑着那琴惠的腰间,一手托头,看起来虽然小心翼翼,但丝毫不费劲地把琴惠放到了爷爷刚刚画好的圈中,这时候那琴惠已经是哭晕了过去。 琴惠平躺在地上,而离八婆却是扶着那孩子的头,不让其接地气。 爷爷坐在旁边,这时候已经是瞳孔失焦,表情木然,而眼睛始终盯着那根点着的白蜡烛。 嘴里说着什么,絮絮叨叨,不时还露出震怒的表情。 突然在这时候那爷爷先前画的圈圈,猛地亮了一下,是赤红的亮光,而且传来撞击的声音,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要挣脱出来,可是却是被这亮光阻挡住了。 可是在亮光闪烁的一煞那,爷爷的手猛地将刚刚撕剩的另一半符纸,握在手掌中,猛地拍向那圈中,诡异的,那画在地上的朱砂,慢慢的开始像溪流一样汇入这一半的灵符中,朱砂中那残留的符纸碎屑竟然开始粘合起来。 可是这时候,我爷爷全然已经是到了可以承受的边缘,猛地一抹猩红从嘴角流了出来,可是手依旧是颤抖着按着那已经重聚成三分之二的符纸,手上的青筋脉络像是随时会崩断一般。 离八婆念得并没有停止,而此时更是念得飞快,而且声声入耳。 终于那符纸重新汇成一张,不过此时符纸已经是变了颜色,不再是那黄色模样,而是在上面罩上了一层黑蒙蒙,就在这时,那孩子很轻松的就生了出来,不过脸色已经由原本憋紫变成了青色,离八婆接过手中,直接就把孩子吊了过来,然后一记巴掌,拍在了孩子的屁股上,那孩子嘴里流出估摸着是羊水的液体,然后就哇哇大哭起来,这孩子就是铁蛋。 而这时,我爷爷也是精神疲糜地坐在地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谁都没想到这铁蛋竟然能活下来,那家伙人身分离可是有二十分钟有余了,所以后来很多老人也说这孩子这命硬,就算我爷爷听到这话,也是只能点点头。 这是我最好的一个哥们诞生的事儿,而小青的出现则是在近八年以后了。 自从在荔城那事儿以后,我爷爷的身体就开始变得虚弱很多,虽然他有个师父,但我爷爷并不是什么高人,也不是什么修道之人,本来想来我爷爷的师父也只是个小小的游道,教会了我爷爷过阴的本领,还有一些小道术,这也是就离开了。 那件事儿以后,我爷爷的身体日愈下滑,甚至在天气冷些,窝在被窝里都会打寒战,有一次严重时,我我读书回到家里,六七月的时候,我爷爷却是裹着小棉袄蜷缩在被窝里哆嗦着,那也是我见过爷爷最严重的一次,后来赶紧去叫离八婆,离八婆弄了碗东西给我爷爷喝,才慢慢恢复了些。 这样的日子一直过了近七年的时间,我爷爷在这七年年里也很少再给别人过阴,很多时候也只是做做传侯而已,但是时间并没有让我爷爷有走阴的本事被遗忘,反而愈加神秘,不少城里的有钱人,也会过来请我爷爷帮忙,但是无论报酬多少,我爷爷一律回绝。 直到一天,我爷爷的那个师父不知怎么的回到了村子里。 第三十章 黑斑 我爷爷的师父姓黄,名字不详,但只知道我爷爷是叫他叫黄道人,毕竟两人之间并没有道家里面正儿八经的拜师传道,也称不上真正意义上的师徒,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我爷爷的名头上的师父,一张瘦削的脸,脸色就像吃了大半个月的白萝卜,和村口卖豆腐的阿伯一般,不过就是双眼神,让人看了有些害怕,心里发毛,我要是去偷地瓜之类的,被他一盯,准一股脑招认了。 至于为什么这个黄道人会传授一些东西给我爷爷,这就不是很清楚了,但我爷爷会走阴这本领,却应该是和先天有关,这黄道人看到了惜才,传了这走阴之术。 说回那黄道人回到村子后,在我家住了两三天,这两三天里我爷爷一直在泡药酒,满屋子都是药酒的味道,而且是整个人都浸在那泡醋用的缸里,我还被打发到离八婆的家里去住两三天。 黄真人看到我爷爷的身体竟然日此不堪,也是猜到一二,让我爷爷一一告诉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般的。 我爷爷也是如实对黄道人说了,这黄道人先是叹了口气,说道:“走阴本就是损己精魄的事儿,这阴气入身,你又没有半点道行,加上这阻煞阵虽然是最基础的法阵,但是你根本连道眼都没有开启,又怎么能擅自为别人去做这般危险之事的事情呢,你帮别人化解了那般灾祸,有因必有果,这终会落到你自己身上,所以才会落得这境况。” “难道就没有化解的方法了?”我爷爷自然是询问道。 这黄道人踌躇一番,虽和我爷爷只是名义师徒,但也算是有段渊源,踌躇一番,也是开口道:“今时今日,那你道眼已封,再无开启之时,当初我曾劝你开启道眼,你若不是一意阻绝,这时也不会这样麻烦,如今,我可以帮你避除你这身上的恶缘,但却是大多是要出现在你其他亲人上,你可愿否?” 我爷爷当下立即是拒绝,因为那时候我爷爷的亲人也只有我而已,我的亲生父母我从有记忆起便没有见过,我爷爷说他们早年患病死去,但我却从来没有在村中见过我父母的一坟一墓,不过我爷爷不告诉我自然有他的理由,我没有再问过。 此后那黄真人也是无奈,给我爷爷泡了自制的药酒之后,还留下了一瓶丹药,让我爷爷每隔四十九天的子时便服用一颗,可以减少阴寒入体,不过却是不能根治,弄完,那黄真人便离开了胡滩村,至于去哪里,我爷爷也是不知道了。 接下来的一年,我爷爷身上的寒症依然会出现,就算大热天也是要披着外套,但总算没再见过我爷爷浑身哆嗦的模样。 而小青的出现也是在这一年后,我爷爷在一次出远门给别人做传侯,那也是我印象里第一次我爷爷出远门,爷爷回到家里赫然是抱了一个女婴,而这个女婴就是现在的小青。 听爷爷说,小青家里原本的村子在内湖镇附近,以前也没人知道有这么一个村子,不过就是那阵子,那里出现了瘟疫,一开始都是在猪狗身上出现,那些猪狗的身上都开始长黑斑,接着就开始发疯,那村子里的人没有办法,只好把所有染了黑斑的畜生都给杀了,还找了一个坑埋了起来。 可是事情根本没有消停,接着那村子的人陆续出现在手脚长黑斑的情况,而且当黑斑长多了,那些人的神智开始不清,后来便开始四处咬人,那时候还没有丧尸一说,否则估计也相差不大,也是那时候那里来人请我爷爷过去。 我爷爷也犹豫过要不要过去,但是听说那村子都死的差不多了,再晚点估计就连一个人都没有了,所以还是赶过去了。 到那里之后,我爷爷才知道什么叫死人村,还没到那村子,隔着几百米,就能闻到尸体恶臭的味道,那载我爷爷的人,愣是在半路不敢再去,要载我爷爷回去,我爷爷却是下车自己一个人走了过去。 其实我是庆幸我爷爷最后并没有到村子里面去的,否则任凭我爷爷最多算是会点玄学的老人家,进去估计也是回不来了,但我爷爷终究在走进那村子前,被守在外面的人拦住了。 而拦着的人,却就是一些穿着武装的军人,像是一大支部队把整个村子都围住了,我爷爷不知道为什么这小村子竟然能引来这般的大阵仗,肯定里面的事情也是不一般。 那些军人立马让我爷爷离开这里,面对着那些真枪实弹,我爷爷自然是沿着原路退了回来,但就是走了没多久,我爷爷愣是看见了一户人家,还有一个井,我爷爷印象里过来的路上并没有见过这人家,不过赶巧走路渴了,向讨点水喝,于是就敲门,但是敲了一下却没人开,我爷爷便兜到旁边,凑着窗户往里看,但赫然看见那人家里面躺着一对夫妇。 我爷爷赶紧是破门而入,那对夫妇看起来死了还没多久,但手脚脸上都有黑斑,除了黑斑还有很多渗出血的抓痕,看起来是这两人因为瘙痒自己抓的。 这明眼人都知道,肯定是因为染上了不远处村子里的瘟疫,这也是救不活了,而且我爷爷也不敢去碰这尸体,只能叹口气,当爷爷准备要起身离开时,看见在屋内的桌子上,沾了些血迹的水杯,压着一张小纸条,我爷爷走过去看那上面写着什么,上面的是血字,想必是那夫妇临死前留下的,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井中。” 我爷爷赶紧跑出屋外,在井里看见一个包着婴儿的襁褓,装在木桶里,吊在井里面。 爷爷把这个女婴带回了家里,而这个女婴就是小青。 而起初小青是正常的,但在小青六岁那年曾经走丢过一个夜晚,那天我和爷爷,还有全村人都翻了遍找了一个通宵,但最后小青却是在那潭水湖的桥上被寻到,当时是晚秋的天气,小青已然是冻得嘴唇发紫,但是等小青恢复过来,我们问她怎么不回家,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小青却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但自那天起,我爷爷的身体日益好转起来,起初一个星期小青也是看不出什么,而直到有一阵子小青一跑起来经常摔跤,又过了大半年,我爷爷才发现,这小青的左腿要比右腿生长得缓慢许多,爷爷突然想起当年黄真人说的话,突然开始怀疑起了小青的这样是不是和自己有关,再慢慢了就认定和自己有关了。 但黄道人再也不曾到胡滩村来,我爷爷也是询问了不少所谓的高人,只要有类似的讯息便会去探访,可是终归没有办法,所以我爷爷心中对小青是有一份愧疚的,只是一直没有说出而已。 也是从那时开始,我开始跟着我爷爷做传侯,依照我爷爷的话说,是要积德,我们爷孙两个都亏欠小青,得帮她积德行善,这些年小青的身体渐渐虚弱了起来,爷爷也一直没有放弃找一些土方子,一听说周边有类似什么高人出现,便会去拜访,但终究还是没什么效果。 这次见到小青,身体看起来也是孱弱的很,看见我原本惨白的脸色才露出点笑意,叫了我一声哥,然后就领着顾漫往屋里走。 我并不是担心顾漫会对小青怎么样,但也是害怕顾漫不经意的眼神或者表情伤害到小青,幸好顾漫还是满脸笑容,而且看起来没有什么不自然的,我此时心里已经是五味杂陈。 第三十一章 事起 农村吃晚饭的时间很早,吃过晚饭也才五点多钟,秦曼执意要让我带她在村子里里面走走。 胡滩村虽然小,但是人都淳朴,有些一开始还不知道我回到村子的,看见了也是会过来用家乡话闲聊一会,有的还要请我进他家里喝茶,不过村人的淳朴并不影响他们的八卦,本来这样的小地方,虽然现在你不像以前,也有了电视甚至个别人家还有了电脑,不过终归是无聊的紧,所以好生村子里有些变化,来了个城里的姑娘,自然也是传的飞快。 “林锁呀,带你媳妇出来呀?”在洗衣井那块洗着衣服的三婶见到了也是吆喝道,旁边几个一起在洗着衣服的女人也是抬头都在打趣,大多是说我家有福气之类的。 一开始解释了那么多,我也懒得解释了,不过秦曼对那些人倒是很感兴趣,问道:“她们怎么在那里洗衣服呀,家里不是应该有水龙头吗?” 我笑笑,说道:“她们的老公平日一般就在干活或者是出去打工,留在家里也没多长时间,她们每天的爱好就是叙叙话,聊聊天,要是都在家里洗衣服了,那和谁说?” 秦曼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不过也难怪,说到底秦曼是北京生的女孩,她说她家里没人了,不过其实我是不相信的,要不然凭她那点工资,身上的衣服和车子怎么能买得起,但也不阻碍她是大城市长大的女孩,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东西的。 “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我突然想起以前和铁蛋,还有那群小兔崽子们经常去浪荡的地方,虽然现在村里都没留下几个了,铁蛋也是在最近的镇上打长工,不过那地方依然是我很珍贵的回忆。 绕过小树林,又走了五六分钟,就到了我要到的地方,就是之前说的那个潭水湖,此时是六点钟左右,天色已经是接近要黑未黑的程度,看来秦曼也是有些适应不了这有些冷湿的天气,双手使劲抓着自己的衣服。 “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秦曼问道,我抬头看了一下夜空,云层盖住了整片天地,这月亮也是不可能露出头来的。 “等一会,天黑了有东西看。”我应道,接着就着了一个地方,拍拍尘土坐下,秦曼也是站在一边,看着潭水湖。 慢慢的,似乎也不到十几分钟,周围一下子就漆黑起来,而秦曼盯潭水湖的表情,也开始有了些变化,也是察觉到,这潭水湖的颜色还是分开成两种,一边是有些淡淡绿色的光芒,而另一边则是蓝色,这情景很奇异,而且很漂亮。 “这怎么会这样?”秦曼惊讶的问道,说到底还是女人,对这些看起来很梦幻的东西都很感兴趣,不过我倒也不会做一个没有脑子的男人,难不成告诉她这个湖由海水和河水汇成,一边湖里原本密密麻麻长着水草,后来应该是不知道怎么的死掉了,那些水草的残骸化成了一些粉状的物质散布在水面上,平日里吸收这天上的月光,等到没有月亮的时候,就开始会散发这种淡青色的光。 不过倒是另外一边的蓝色是怎么回事,我并不知道,虽然之前听说过大量死亡的水母死亡会有这种景象,但是这潭水湖拿来的水母,但我也没当一回事。 我没有回答秦曼,就坐在那里欣赏这许久没有见过的光景,不过只有四五分钟的样子,潭水湖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周围一片寂静,除了口中是不是呼出的些许白雾,倒也没有什么是动的了。 “你妹妹小青……”秦曼似乎有考虑一下,但是还是开口了,问道。 漆黑的夜里,但我知道秦曼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我想要让自己轻松些,但却轻松不起来,说道:“是缓慢生长,左腿比身体的其他部位都长的慢一些。” “那就没有看过医生?”秦曼问道。 “有,但是都没有办法。”我说道,眼睛却是陷入这无尽的夜里。 “要不把她送北京去吧,那里的医疗设施都好很多……” “没用的,小青已经拒绝再看医生了,这是我们欠她的。”我缓缓说道,“我们都不知道她能活多久……” “什么?什么我们?”秦曼问道,应该是听不清我说的话。 “我和我爷爷。”我说了声,突然觉得外面有些冷,开始往家里面走去。 我和秦曼回到家里的时候,小青正在写着作业,村里的私塾已经拆了,不过倒是建了一所小学校,两三个老师,小青也是已经读六年级了。爷爷正坐在红桌前,摆弄着那些做传侯的东西,当然这些我也是熟悉不过,但是说起来还是那面阎罗判官鼓最煞人,也叫阴婚鼓。 一面半米高的大鼓,印象里最深的事那面鼓,竟然绑着两支用白布系出来的蝴蝶,白布上沾有不少的油污,细看有些发乌。 鼓身两旁用红黑两种砂,各自绘一尊阎罗相和判官相。 只见阎罗坐于案前双目圆瞪,手握惊堂木,像是要狠狠拍向身前的案辑上。 另一边的判官黑着脸,脑后一团黄色的光晕,像月亮照在脑后,手拿夺命笔,张着嘴像在吼着什么。 后来我才知道,这鼓就是有名的阴婚鼓,这第一次看,还真是让人害怕。 既然爷爷把这阴婚鼓拿了出来,代表又是有人要结阴婚了,这缔结阴婚和走阴是有区别的,不过阴婚这事无论在大地方还是小地方都是颇多忌讳的,我十二岁起开始和爷爷做传侯,也就只是在十七岁那年遇到过一次人家行阴婚的事儿。 “爷爷,这近年关了,还有哪户人家要结阴婚?”我有些疑惑的问道,阴婚前后一个月是不准有其他喜事的,这阴婚本来就是大大折煞生者的气数,所以在前后一个月必须禁喜蓄运,可是这过几天就是大年三十,这感情是不想过年了。 爷爷用黄色的冥钱轻轻擦拭阴婚鼓面,也是说道:“镇里林家的事儿,林家太公前些天去世了,找了四十来岁的女人结阴婚,说那女人也是活不长了的。” “这林家也是挺不要脸呀,不要说那林家太公活到今天也得有九十多岁了,这死了还要去留下一桩缺德事,这爷爷,帮不得。”我唏嘘道,阴婚一般也就是死人和死人缔结,也就是两家的亲人,觉得死去的男女双方合适,可以缔结亡命婚事,第一要求,这双方死前都必须是单身,而且年纪一般是不超过三十岁的,第二,这男女相继死的时间间隔不能超过七七四十九天,但也得是两人都死了才能有这阴婚一说,但林家这事儿是哪哪不沾边。 所以,我当然是不赞同我爷爷去做这趟传侯的,虽然死者为大,但这根本就是两码事。 “额,这事儿还是要做的,这事情是那女人提出来的。”爷爷把鼓立在一边,起身走到旁边的椅子坐下,说道。 “那女人?这是什么想法,怎么会想着嫁给一个过世的老人。”我疑惑道。 “这些事我自然是不知道了,等后天到镇里再看吧,这事儿你就不用跟我去了,陪陪那姑娘家,这什么死人活人的事儿,还是不要让那姑娘家知道太多为好,城里姑娘大都怕这些事儿。”爷爷说道,然后指了指小青的方向,秦曼正在教小青做作业,不过看起来也没起多大用处,小青的功课一直很好,根本不用人去教什么。 说完,爷爷觉得有些疲倦了,便回房间里去休息了。 爷爷一走开,秦曼立马就起身走到我身边,凑过来就说道:“刚刚我听见你和你爷爷说什么阴婚死人的,你和我说说吧,是不是你那做传侯的爷爷又有什么任务了?” 任务……我很好奇这秦曼怎么会想到这个词的。 立马对爷爷刚刚那番话我是有点无语了,怕这些事儿,对一般的城里女人倒的确是如此,但对着秦曼这个奇葩的女人,却是一点都不成立。我没有反抗多久,因为我知道凭着秦曼这胡搅蛮缠的功夫,我最后一定会全部招出来的,所以直接就把大概的事情和秦曼说了。 结果很容易猜到,这秦曼决定到时候一定要去看看,我也同意,因为这样子我也可以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这事情,也是得瞒着我爷爷,否则他绝对不会让秦曼去掺和这件事情的。 第三十二章 阴鼓 农村吃晚饭的时间很早,吃过晚饭也才五点多钟,秦曼执意要让我带她在村子里里面走走。 胡滩村虽然小,但是人都淳朴,有些一开始还不知道我回到村子的,看见了也是会过来用家乡话闲聊一会,有的还要请我进他家里喝茶,不过村人的淳朴并不影响他们的八卦,本来这样的小地方,虽然现在你不像以前,也有了电视甚至个别人家还有了电脑,不过终归是无聊的紧,所以好生村子里有些变化,来了个城里的姑娘,自然也是传的飞快。 “林锁呀,带你媳妇出来呀?”在洗衣井那块洗着衣服的三婶见到了也是吆喝道,旁边几个一起在洗着衣服的女人也是抬头都在打趣,大多是说我家有福气之类的。 一开始解释了那么多,我也懒得解释了,不过秦曼对那些人倒是很感兴趣,问道:“她们怎么在那里洗衣服呀,家里不是应该有水龙头吗?” 我笑笑,说道:“她们的老公平日一般就在干活或者是出去打工,留在家里也没多长时间,她们每天的爱好就是叙叙话,聊聊天,要是都在家里洗衣服了,那和谁说?” 秦曼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不过也难怪,说到底秦曼是北京生的女孩,她说她家里没人了,不过其实我是不相信的,要不然凭她那点工资,身上的衣服和车子怎么能买得起,但也不阻碍她是大城市长大的女孩,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东西的。 “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我突然想起以前和铁蛋,还有那群小兔崽子们经常去浪荡的地方,虽然现在村里都没留下几个了,铁蛋也是在最近的镇上打长工,不过那地方依然是我很珍贵的回忆。 绕过小树林,又走了五六分钟,就到了我要到的地方,就是之前说的那个潭水湖,此时是六点钟左右,天色已经是接近要黑未黑的程度,看来秦曼也是有些适应不了这有些冷湿的天气,双手使劲抓着自己的衣服。 “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秦曼问道,我抬头看了一下夜空,云层盖住了整片天地,这月亮也是不可能露出头来的。 “等一会,天黑了有东西看。”我应道,接着就着了一个地方,拍拍尘土坐下,秦曼也是站在一边,看着潭水湖。 慢慢的,似乎也不到十几分钟,周围一下子就漆黑起来,而秦曼盯潭水湖的表情,也开始有了些变化,也是察觉到,这潭水湖的颜色还是分开成两种,一边是有些淡淡绿色的光芒,而另一边则是蓝色,这情景很奇异,而且很漂亮。 “这怎么会这样?”秦曼惊讶的问道,说到底还是女人,对这些看起来很梦幻的东西都很感兴趣,不过我倒也不会做一个没有脑子的男人,难不成告诉她这个湖由海水和河水汇成,一边湖里原本密密麻麻长着水草,后来应该是不知道怎么的死掉了,那些水草的残骸化成了一些粉状的物质散布在水面上,平日里吸收这天上的月光,等到没有月亮的时候,就开始会散发这种淡青色的光。 不过倒是另外一边的蓝色是怎么回事,我并不知道,虽然之前听说过大量死亡的水母死亡会有这种景象,但是这潭水湖拿来的水母,但我也没当一回事。 我没有回答秦曼,就坐在那里欣赏这许久没有见过的光景,不过只有四五分钟的样子,潭水湖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周围一片寂静,除了口中是不是呼出的些许白雾,倒也没有什么是动的了。 “你妹妹小青……”秦曼似乎有考虑一下,但是还是开口了,问道。 漆黑的夜里,但我知道秦曼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我想要让自己轻松些,但却轻松不起来,说道:“是缓慢生长,左腿比身体的其他部位都长的慢一些。” “那就没有看过医生?”秦曼问道。 “有,但是都没有办法。”我说道,眼睛却是陷入这无尽的夜里。 “要不把她送北京去吧,那里的医疗设施都好很多……” “没用的,小青已经拒绝再看医生了,这是我们欠她的。”我缓缓说道,“我们都不知道她能活多久……” “什么?什么我们?”秦曼问道,应该是听不清我说的话。 “我和我爷爷。”我说了声,突然觉得外面有些冷,开始往家里面走去。 我和秦曼回到家里的时候,小青正在写着作业,村里的私塾已经拆了,不过倒是建了一所小学校,两三个老师,小青也是已经读六年级了。爷爷正坐在红桌前,摆弄着那些做传侯的东西,当然这些我也是熟悉不过,但是说起来还是那面阎罗判官鼓最煞人,也叫阴婚鼓。 一面半米高的大鼓,印象里最深的事那面鼓,竟然绑着两支用白布系出来的蝴蝶,白布上沾有不少的油污,细看有些发乌。 鼓身两旁用红黑两种砂,各自绘一尊阎罗相和判官相。 只见阎罗坐于案前双目圆瞪,手握惊堂木,像是要狠狠拍向身前的案辑上。 另一边的判官黑着脸,脑后一团黄色的光晕,像月亮照在脑后,手拿夺命笔,张着嘴像在吼着什么。 后来我才知道,这鼓就是有名的阴婚鼓,这第一次看,还真是让人害怕。 既然爷爷把这阴婚鼓拿了出来,代表又是有人要结阴婚了,这缔结阴婚和走阴是有区别的,不过阴婚这事无论在大地方还是小地方都是颇多忌讳的,我十二岁起开始和爷爷做传侯,也就只是在十七岁那年遇到过一次人家行阴婚的事儿。 “爷爷,这近年关了,还有哪户人家要结阴婚?”我有些疑惑的问道,阴婚前后一个月是不准有其他喜事的,这阴婚本来就是大大折煞生者的气数,所以在前后一个月必须禁喜蓄运,可是这过几天就是大年三十,这感情是不想过年了。 爷爷用黄色的冥钱轻轻擦拭阴婚鼓面,也是说道:“镇里林家的事儿,林家太公前些天去世了,找了四十来岁的女人结阴婚,说那女人也是活不长了的。” “这林家也是挺不要脸呀,不要说那林家太公活到今天也得有九十多岁了,这死了还要去留下一桩缺德事,这爷爷,帮不得。”我唏嘘道,阴婚一般也就是死人和死人缔结,也就是两家的亲人,觉得死去的男女双方合适,可以缔结亡命婚事,第一要求,这双方死前都必须是单身,而且年纪一般是不超过三十岁的,第二,这男女相继死的时间间隔不能超过七七四十九天,但也得是两人都死了才能有这阴婚一说,但林家这事儿是哪哪不沾边。 所以,我当然是不赞同我爷爷去做这趟传侯的,虽然死者为大,但这根本就是两码事。 “额,这事儿还是要做的,这事情是那女人提出来的。”爷爷把鼓立在一边,起身走到旁边的椅子坐下,说道。 “那女人?这是什么想法,怎么会想着嫁给一个过世的老人。”我疑惑道。 “这些事我自然是不知道了,等后天到镇里再看吧,这事儿你就不用跟我去了,陪陪那姑娘家,这什么死人活人的事儿,还是不要让那姑娘家知道太多为好,城里姑娘大都怕这些事儿。”爷爷说道,然后指了指小青的方向,秦曼正在教小青做作业,不过看起来也没起多大用处,小青的功课一直很好,根本不用人去教什么。 说完,爷爷觉得有些疲倦了,便回房间里去休息了。 爷爷一走开,秦曼立马就起身走到我身边,凑过来就说道:“刚刚我听见你和你爷爷说什么阴婚死人的,你和我说说吧,是不是你那做传侯的爷爷又有什么任务了?” 任务……我很好奇这秦曼怎么会想到这个词的。 立马对爷爷刚刚那番话我是有点无语了,怕这些事儿,对一般的城里女人倒的确是如此,但对着秦曼这个奇葩的女人,却是一点都不成立。我没有反抗多久,因为我知道凭着秦曼这胡搅蛮缠的功夫,我最后一定会全部招出来的,所以直接就把大概的事情和秦曼说了。 结果很容易猜到,这秦曼决定到时候一定要去看看,我也同意,因为这样子我也可以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这事情,也是得瞒着我爷爷,否则他绝对不会让秦曼去掺和这件事情的。 第三十三章 仪式 林家在镇子上,也算是个大户人家,因为家族很大,又是这个镇子上最早一批的居民,在上世纪,这林家是做布庄生意的,到了现在虽然布庄这名称是不在了,不过这林家手下依然是开了好几家的布料工厂,都是生产一些衣物皮革的。 一大早我爷爷就坐着那林家叫来接他的三轮车出门了,小青也是去上学,阴婚一般也都是在正午开始,然后到第二天的正午算是结束,在半夜子时的时候,要进行阴婚仪式,这些我也算是见过一次,虽然那时候对这些也是有些不待见的,毕竟学着大马列的书,十七八岁对这些神鬼的玩意儿甚至是有点排斥的。 我从荔城家借了辆摩托,在农村十三四岁的小孩子骑着摩托到处晃荡是很平常的事情,我也是十五六岁就会骑摩托车了,当然不是那种所谓的重机车,而是一开起来哒哒哒,声音大速度一般,拉风根本不靠边的“爵士” 因为比较晚出发,所以到了镇上林家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十一点,这林家的大门上已经满是白绫,镇上大多人家都是已经建起了洋房,就算是建不起洋房,那种两层一式的屋子,外面用黄土坯子抹着,没有贴瓷片的还是不少见的,不过林家这种还是传统的老宅子,镇上也不过只有三四户人家是这样,基本都是大户人家。 在林家宅子的门口,已经是摆了许多的木凳子,那些民乐的人都坐着等候着,这些乐器里面最常见的当然是唢呐,也有三四个人手里是抓着二胡的锣鼓的,看起来这阵仗也有二十人了,绝对算是大手笔了。 这同庆席在林家宅子里面有十桌,在这外面的空地,也是有十桌,内院的那些事专门给有请帖的人坐的,而外院的则是给一些镇上的其他人,谁愿意坐下就坐下,只要坐下就好酒好菜招呼,之所以说谁愿意,那是因为大多这些座位都是坐不满的。 原因很简单,乡下人都怕惹上不干净的东西,这死人结婚,听起来就邪乎,要是冷不丁染上点脏东西,这真就是倒大霉了。 “你不是说这家人是有钱人嘛?怎么都没请多少人来?”秦曼站在那里,使劲的往林家院子里面看,那些已经发了请帖的人,来的也不过半数,大多应该是和林家生意上有关联的,要不然这种事情,别人绝对是避而远之的。 “我也说不准是为什么,但是这是正常的,叫你去和死人的喜酒,你不觉得别扭么?”我反问道。 “恩,就像那些白色的喜字一样别扭。”秦曼正看着在林家大宅大门上贴着的白色大喜字,还有用白绫弄成了花球模样的东西,看起来的确是格外的诡异和别扭。 “我们到院子里面去吧,待会就要开始了。”我说道,然后就准备要走进去,却是一把被秦曼拉住了,秦曼还疑惑地问道:“进去做什么?不怕被你爷爷发现呀?” “我爷爷迟早得知道的,进去当然是做宾客,要不然怎么看那阴婚的仪式?”我说道。 “那个什么阴婚还有仪式?”秦曼问道。 “当然,不过待会你可别被吓到。”当然这也只是吓唬一下秦曼的。 我走进林家们的时候,本来应当是有人要收请帖的,但是估计是林家的人吩咐好了,因为现在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开始了,但是这院子里十张桌子坐的也是稀稀落落,此时巴不得多点人,所以那两边的人干脆连请帖都免收了,直接就让我和秦曼进了去,不过就算要请帖,我也和他们说下我爷爷的名字就好了,林家人也是不会为难我们的。 十二点过后,林家的宅子便开始想起了漫天的唢呐声,还时不时想起铜锣炸耳的响声,我着实是听不出来这仗势是喜事的乐曲,还是丧事的曲调,反正就只是感觉聒噪而已。 我和秦曼刚刚坐下,就看见了我爷爷正坐在前面一张小板凳上,背后背着的就是那面一米多高的阴婚鼓,倒是面无表情,脸上左边是阎王的青天红面,右边是判官的黑心白字,这是两种妆扮的名称,左右各一,看起来也是相当的吓人,不过我爷爷也是第一眼就看见了我和秦曼,但也没有什么表示,依旧端坐在那儿。 就这样子,我和秦曼两人就傻傻地在这酒席上待到了天色暗下来,原本这酒席,外院的需摆满二十四小时,从今日的正午一直摆到第二日正午,而内院的也得是摆到阴婚仪式过,不过这时候却是下起了雨水,昨日夜里也是下了一整晚的雨水,这时又是开始下起了。 那内院的的宾客,一个个都像是找到什么机会一样,这雨还没下大,一个个就找借口离开了,弄得这林家找了赶紧搭了个临时的棚子,那宾客基本已经是走完了,至于外面的酒席,林家也只能草草收了进来,这倒是没想到,林家太公的阴婚,竟然弄得是这么狼狈。 不少人走的时候,也是在议论这妆婚事是孽缘之类的,看来都有些猜疑是林家人逼迫那个叫做苏杏花的女人,基本都没有想到,却是那苏杏花自愿嫁给这死去的林太公的,也难怪呢,谁能想到一个女人会愿意嫁给一个死人。 此时已经是晚上的七点钟,唢呐声掺杂这二胡声在淅淅沥沥的雨里交错,那些没来得及收拾的白绫都已经湿透了,林家这时候也是只有四五个宾客在,偌大的内院,摆满了桌子,桌子上酒菜还在,却只有寥寥数人在坐着。 “爷爷,怎么没有见到那苏杏花?”距离子时还尚早,不过这半天却是没有见过苏杏花的影子,实话说我对苏杏花这个人还是有些兴趣的,那秦曼也是睁大了眼睛看着我爷爷。 “未入堂。”爷爷言简意赅,不过这也是很正常的,在爷爷脸上的颜色,都是用朱砂黑土之类勾兑画在脸上,也不宜太大的动静,否则朱砂黑土掉落些许,这倒是做传侯一个不小的忌讳。 林家人里,我以前就有听说的,就是现在在这里主持大局的林家老太了,此时已然也是到灵堂屋里去了,估计也是在哀悼之类的,灵堂门外,隔着一张白色的粗布,大概有两米多高,吊在门梁上,稍稍垂落在门槛上,根本是看不清里面,只能看见里面辉映出来的蜡烛光亮。 做了近几个钟头,我开始感觉困乏了,要是有张大床,我也会毫不犹豫的躺下去,倒是秦曼,一脸精神的样子,还时不时看一下手上的手表,然后又是四处张望。 终于,子时将近,一个穿着红衣绣花的女人,出现在了院子里,头上盖着盖头,看不清模样,此时这个女人是从侧厅直接就走进了灵堂里面,想必这就是苏杏花了,这四十多岁的年龄,但是看起来却还是要更加年老一些,根本就是一个老妪的模样,要不是穿着一身新娘装扮,加上在胸口是一朵白灵花,我还真看不出这女人只有四十多岁。 苏杏花进去后,那灵堂的白布随即就被卷了起来,挂在了门梁上,这代表开始迎客了,那余下的四五个宾客看起来还是踌躇了一下,但是可能无奈生意上确实离不开林家,四五个人咬着牙就往里面走了。 我爷爷也是起身走进灵堂,我和秦曼等这时候已经是很久了,于是也是跟着过去。 这阴婚和丧事是不一样的,一般的丧事在头七那天送魂,别说是一般人,就连是亲人也都得回避,不过阴婚在某种意义上算是一种喜事,所以在这些方面的禁忌就少了许多,有了迎客这一说。 这林家老太身高看起来只有一米五不到,腰板却是很直,这时她起身,向我爷爷鞠了个躬,眼睛看了一眼我和秦曼,但也没在意。 不过直接刚走进灵堂就可看见,这林家老爷的棺材就摆在灵堂的正中央,而且这棺材底像是被垫高了些,把整个林家老爷的尸体都搁置在一张板上,这年关近来,林家老爷身上盖着一床崭新的被褥,,露在外头的双脚也是穿着一双黑色的布鞋,一尘不染,很明显也是新的。 在棺材的旁边,还搁这一个小铁架子,上面放着个小圆碗,碗里装满了煤油,一根棉芯摇曳着火光。 而林家老爷的头部这是被新的毛巾裹着,满脸乌青发肿,在右脸颊还明显凸了起来,闭着的眼皮有些泛黑,嘴唇干裂还是深紫色的。 看到这里,我的心一紧,那秦曼也是不由得感觉有些害怕,不受控制的向后退了一步,这还算好的了,那几个宾客,原本还是坐在椅子上,一看到这情景,有一两个根本就不敢张开眼睛,这毕竟不是旧社会了,已经是有飞机网络的年代,但是现在这场景,就像是以前旧社会,那些财主们过丧事一样。 第三十四章 尸变 这林家老太是抗日的卫生员,后来抗战结束了,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患了伤寒的林太公,两人才相识,那年代也没有什么相恋的说法,我知道林家老太是因为林家老太娘家的来头似乎比林家还要大的多,家里有不少人是当官的,因为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从林家的宅子就知道,林家太公不是个喜欢洋东西的人,喜欢墨守成规,要不是有林家老太撑着,这林家早就没落了,而林家老太凭什么,估计也是凭着她娘家官场那边的关系。 看起来这林家老太也是重情重义的,因为此时这林家老太也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这么一把年纪了,少说也得有八十多岁,也不知道林家太公死后,这林家老太怎么折腾才这幅样子。 “丛生呀”,就在这时,我一转头,就见林家老太,双手举着一根青丝带,张牙舞爪向我和秦曼这边扑了过来。秦曼吓得一声惊叫,林家老太的这一举动,惊得原本就有些害怕的我内心一颤,条件反射向后连退几步,浑身上下瞬间变得一片冰凉。 只见其冲过来趴在死者身旁,很冷漠地吩咐两仆人用丝带将死者的腿绑在一起,嘴里喃喃道,“不能让我夫腿弯了,捆不直,丛生到下边就成了外八撇子腿,要遭人欺负”。 从这个时候起,我才知道了,原来人死后腿会自然呈八字形向外撇。 所以民间一直有绑尸腿的做法。这样做第一能使尸体看起来更加庄容。第二据说绑尸腿,若是遇到诈尸能防止尸体逃跑,我只是没想到,这林家老太也是受过教育的人,竟然骨子里也会相信这些东西,这就应了我先前听过的那句话。每个人心中都有鬼,只是自己不承认罢了。 被这林家老太一番闹腾,我和秦曼的心里都是哇凉哇凉的,那几个宾客更是吓得快要魂飞魄散的样子,脸色都极具喜剧色彩。 我把目光放到那个苏杏花的身上,苏杏花已经是盖上了红色的盖头,不过出奇的那个苏杏花这时候倒是很淡定,这林老太这番闹腾,这苏杏花竟然也没有什么惊吓的样子,我的心里就着实起了很大的疑惑了。 这时候不知道从哪个传来钟鸣的声音,是那种西洋吊钟的声音,咚咚咚三声悠长而刺耳。 “郑师父,开始吧。”林家老太缓缓说道,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袍子,上面绣着一些牡丹花卉,这本来牡丹应该是鲜艳严厉的花种,绣在这琉璃黑布上,看起来也是庄严肃穆,但也有些不自然。 我爷爷也是点点头,然后走到灵堂前,把灵堂前两根蜡烛点燃了,其实屋里时候有灯的,但蜡烛对死者是有特殊意义的,这也是为什么就算是城市里,人们白事,也得一定点着蜡烛。 点蜡烛是点阳火,而这阳火对阴间的鬼物是有警示作用,表示这块地方不容许其他小鬼侵犯,独属于这个死者。 接着我爷爷便转身走到屋子门槛,然后踮起脚随手一拉,这时一块白布从门檐上落了下来,白布两米半高,一米半见宽,刚刚好遮住了屋外的灯光,霎时间屋里又是暗了许多,不过一盏煤油灯,还有两支蜡烛也是把堂内照的亮得很。 我和秦曼也是慢慢的退到角落,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注视在我爷爷的身上。 爷爷猛地把那个背在背后的阴婚鼓整个抱起,然后架在脖子上,轻轻地在阴婚鼓上敲了起来,咚咚咚,声音很沉闷,但是却像是在奏着什么曲子,但是我听到这鼓声的第一声,就感觉自己的耳膜自动被封住了一样,就像是那种游泳游久了,感觉自己的耳朵被水堵住的感觉。 林家老太慢慢的退后,这时候,终于那个苏杏花是动身了,走到林家太公旁的一把垫着白色绣花垫子的高脚凳子上,正对着林家太公那副棺材的位置。这时候爷爷突然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一个稻草人,将一个绑着一个黄色丝带的稻草人放置在林家太公尸体的脚踝处。 手一放下,爷爷立刻就开始念叨起来,我听不大清在念什么,不是佛经,倒像是一些道家的咒语,可是我爷爷根本不懂什么道家玄学,估摸着也应该是一些特有的口诀而已,一边念着,刷一声,爷爷大手一挥,接着右手突然像是捏着什么东西,然后一晃眼,迅速就扎进稻草人里面,而且竟然穿过稻草人像是直接扎进了林家太公的脚踝里面,看清楚才发现,扎着的竟然收一根足足有十厘米左右长的的钢针。 但是更让我差点叫出声的是,能看见盖在两具尸体相应位置的白布,慢慢开始被染红,渗出了红色的血迹。我擦,这死人怎么会流血…… 当血渗出来的时候,我没有去看其他人的表情,这时候我已经顾不得看了,因为我竟然看见林家老爷的尸体猛地抖动起来,身体撞击在棺材上,像是在砸棺材板,砸的砰砰直响。 尸变!我一惊,立刻往后退一步,但是已经顶到了墙壁。 这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是是向后撤的,连我爷爷也不例外,那几个宾客更是惨叫一声,疯了一样的逃了出去,可唯独是那个苏杏花,此时却是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不单是我,连秦曼这时候也是少有的花容失色,一个没站稳,要是没我抓着肯定直接摔到了地上。这个冰山女王原来也是有怕鬼的一刻,可是奇怪的是,秦曼竟然显得有些恍惚,这时候我才发现为什么,秦曼的表情很木讷,嘴唇甚至有些发紫,而且秦曼的眼神是暗的,泛了一层薄薄的灰色。 那个苏杏花蒙着盖头,就像一个没事人,站坐在一边,就静静地看那个林太公砸着棺材板。 这时候连我爷爷都是不知道怎么办了,那林家老太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一把年纪能哭的这么心酸也是很难得,嘴里一直念叨着就知道你死的不甘心。 一开始是慌乱,但是接着几秒过后,整个灵堂却是剩下了安静的诡异,那林家太公的尸体一下一下的敲击这棺材板,那苏杏花蒙着红色的盖头端坐在,没有动静,而林家老太则是在那边嚎哭。 周围突然弥漫起一种阴冷的感觉,我都能感觉到我自己的毛孔在发颤一般。 这屋子里还有其他东西,我猛地感觉到,但是这屋里哪里还有其他人。 突然,我身边的秦曼开始走向林家太公的尸体,我猛地一惊,连我爷爷也是第一意识让我快点拉住她,但是已经晚了,秦曼跑向灵堂的台案,一把端起一碗插着香的生米,把香拔出,用两根手指,直接戳进米中,这时候竟然能够发现,那碗生米竟然开始变得赤红,不是被什么染上,而是像表面燃了些火一般。 突然,秦曼一把把碗里赤红的米粒,直接撒到林家太公的尸体上,这就像是硫酸一样,哧的一声,直接让盖在尸体上的白布烧开一个个的小洞,尸体瞬间就停止了动乱。 于此同时,那个叫苏杏花的女人,突然就直接倒在了地上,盖头掉落到了地上,也不知是死是活。 停了四五秒,我才敢重重的舒了口气,但这时,猛地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一阵阴风,灵堂上的蜡烛开始摇晃,在这时候,爷爷和林家老太的脸色也是变了,特别是那个林家老太的脸色,霎时间苍白,立马冲过去,又是抓起秦曼刚刚放下的米碗,但手却是在像是恐惧的抖动。 我这时已经彻底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这一阵风吹过来,这是有鬼呀,这四周怎么可能会起风,门口那个白色帘子动都不动,我从小死人是见了不少,但这情急也算是头一遭了。 这时候秦曼的胸口青光大闪,嘴里突然大声一吼道:“孽畜,我本不想让你魂飞魄散,你此番还想和我斗上一斗,我倒是要看你有何本事。” 这时候秦曼的声音赫然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像是炸雷一样,猛地就让我的心头沉重了一分,我也是一愣,意识到,这秦曼不是原来的她。 “秦曼”吼完,这这阴风随即更加的狂暴,不再是那种阴冷缓慢,而是直接渗入骨髓,让人感觉压抑寒冷。 爷爷这时候也是大喊道:“宗儿,快走,你那朋友不是寻常人,得不了什么事,我们快走。” 可是此时想走已经是来不及了,林太公尸体上的白布哗哗哗的直响,接着突然白布腾空起来,原本钉在那林家太公脚上的钢针,也是直接从尸体上被风,没错就是被风拔了起来,白布带着稻草人,直接被吹飞。 与此同时,在灵堂上那两根蜡烛却是猛地一下,整支蜡烛都开始剧烈的燃烧,烧上了两边的冥纸,整个灵案都开始着火,火光一下子让整个屋里都亮的像白昼。 那苏杏花躺在地上,瞬间就被火燃上,但是根本不符合常理的,突然那个苏杏花哗的一声,全身迅速开始冒起了火焰,但是依旧是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躺在那里,仍火蔓延,可是烧着,才发现,这苏杏花的身体竟然像是木材一样的被燃烧,这苏杏花根本就不是*。 这时候灵堂里的火势越来越大,那林家老太和我爷爷也已经是撤出了屋外,可是“秦曼”却还是在屋里。 我根本看不见屋里有什么东西,但“秦曼”显然是和什么在对峙着,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风愈加的狂暴,我甚至能感觉到皮肤带来的刺痛。 稍过一会,突然风猛地一下静了下来,秦曼也是突然身体一软我,我急忙是冲进去,把秦曼抱了出来,这时候,林家宅子外面早就是人声鼎沸,冒着外面不算大的雨,不少人也是端着盆子捅之类的开始开始帮忙救火,秦曼却已然是昏了过去。 我爷爷看起来也是心有余悸的站在那里,根本没想过一个帮人过一次阴婚竟然会遇到这事儿,爷爷虽然和我说过不少关于鬼物脏东西的事情,甚至走阴都得和那鬼东西打交道,但是何曾想到差点就直接命丧于此。 不过反倒是那林家老太,看着自己家的宅子被熊熊烈火烧着,而且看着火势估计最后能留下的也没多少,这林家算是完了,可是此时林家老太却是一脸平静,要不是她嘴里念叨都随它去吧,我大概会以为这老太已然是疯了。 我看着已经昏迷过去的秦曼,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是疑惑,感激,愤怒,害怕亦或是别样的,我当时根本无法判断。 第三十五章 起火 林家的大火烧得很彻底,因为是小城镇,所以没有什么消防所,靠着周围一些乡亲用盆子桶之类的,盛水去熄火,注定是杯水车薪的,所以这火一烧烧了将近三四个小时,也不知道是被水浇灭了,还是没什么东西可以烧了,反正看进去,一片灰烬。 我把秦曼挪到边上,爷爷一直在边上忙活着灭火,等火势小一些,便领着一些人冲进去看有没有人被困在了里面,幸好除了一开始就被火烧上身的苏杏花,其他人基本在火势还没有起来的时候便跑了出去。 不过说起苏杏花,爷爷专门跑进灵堂去,心想着人家都被烧死了,至少也得把尸体取出来,叫她家里人安心葬了去,不过当我爷爷看见原本苏杏花被火烧着,躺在地上的位置时,除了一些被火烧剩残留丁点布绸,还能看见一块不小的木块被烧透,剩下黑炭的样子。 听到爷爷这样说,这事情看来果然是有蹊跷了,这苏杏花最后的尸首竟然是一块木头,这说出来恐怕也没多少人会相信。 想到这,我把目光放到此时唯一剩下的林家人,也就是林家老太的身上。 此时的林家老太看起来着实有些让人捉摸不透,坐在林家大门外的石阶上,伊伊嗷嗷的自言自语着,但是脸上却是笑着的,不过就算笑着也应该是大悲至极了。 我勉强能听得到林家老太的些许片段。 “……终究还是寻上门,我躲一世,你们寻一世……三十年恩仇我冼家断然可以放下,必然也是可以拿起,是你们逼我至此,别怪我赶尽杀绝……” 我听到这里,已经是难掩心中的惊涛骇浪,这林家老太原本给我的感觉虽说有肃穆,但眼神里绝无现在这般杀伐,难以想象现在这股压力竟然是从我旁边一个老太的身上发出,而她嘴里的冼家看来就是这林家老太的娘家了,切不料有什么大能量,否则这赶尽杀绝四个字,断不可能从这老太的嘴里说出。 但此时我却是不知道,这林家老太的一言,却是让我真正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我和爷爷把秦曼在医院里安顿好之后,便匆匆赶到了镇上的派出所,这种小镇的派出所,平时的警察都是懒散惯了的,一整天偌大的派出所能见到一两个人影就不错了,但是此时我们还未进那派出所大门,老远就看见三辆绿色军用吉普车停在一边,在派出所的门口赫然还有十几个军人守着,手里握着的可不是小米加步枪,而是冲锋枪,看那身装扮,也是一些比较高级的部队出来的。 我和爷爷面面相觑,这阵仗其实想想就知道,看来摆明是冲着林家被烧毁事情来的,但是我且听说这林家老太娘家的能量大得很,但这样看来,那老太这官方的能量还要远远超乎我的想象,否则这真枪实弹的军队可是随便调遣的。 还有一个层面我应该想到,从林家宅子被火烧,到现在也不过十个小时不到,那林家老太是上海人氏,娘家人知道也得要个时间,再做安排,但此时立马就到位,说明这些年在林家老太的身边,可是一直有人守着,要是这些军人明面上表示林家老太能量大,但要这样一批人专门守着林家老太这么多年,那可真是铁手腕了。 我和爷爷刚刚走近派出所,两名站在门口的军人左右两边向前迈了一步上来,军靴子踩在地上塔塔作响,右边的看起来年纪大一些目光扫视在我和我爷爷的身上,我是大气不敢出,那家伙的臂膀一根都有我两根粗了,不过他并没有过问什么,任由我和爷爷走进了派出所了。 一走进门,就听到那林家老太有些沙哑的声音。 “这件事,压下来,有半点风声,你们的官也做到尽了……” 林家老太坐在椅子上,此时已经是拄着一把拐杖,拐杖的杖头是一个虎头的模样,不过通根拐杖都是黑漆漆的,看得出来是木质的,但这般颜色的木我一时还不想不到是什么种类。 不过令我诧异的却是此时林家老太面前站着的四个人,一个不认得,其他的最熟悉的当然是这内湖镇里呼风唤雨的镇长,另外还有两个我也认得是县长和他的秘书,因为他们曾经到过胡滩村,那年胡滩村闹水灾,基本粮食都没有了收成,单靠倒卖一些海鲜是不够活计的,这县长和他的秘书就是来下村慰问几个重灾区的。 虽然那时候我只有十五岁左右,但是还是很清楚的记得那时候,县长还得帮一个老人撑伞,我一开始以为那老人该不会是比县长还大的官吧,那对于十五岁的我是难以置信的,因为别说胡滩村,就算是内湖镇这县长都是顶天了的人物,看到他还要帮那老人撑伞,当然是觉得新鲜了。 不过除了那县长称呼这老人擎先生之外,没有再听到什么。 但此时无论是这县长还是镇长,在林家老太面前都是微微低着头,连正眼看林家老太都不敢,特别是那镇长,我对其印象并不算好,他儿子儿媳妇的事迹在这内湖镇都是传遍了的,但无奈人家跋扈,此时平日这样嚣张的人,那头都快低到裤裆里去了。 此时这群人已经都是看见我和爷爷进来了,我的眼睛还是落在林家老太的身上,此时她的衣服已经是换过了,脸上带着一丝倦容,不过哑然和之前在林家门口时那满是恨意的样子,大不相同,取而代之,倒是一种上位者的味道。 林家老太默然的扫过我和爷爷,摆摆手让那县长和镇长退下,那县长和镇长赶紧是向门外走,不过走的时候,看向我和我爷爷的目光却是炙热的。 我和爷爷都不是不识务者,自然是知道这林家老太的不简单,所以也没有先开口,而是看着林家老太怎么说。 却不想,这老太一开口便是:“那姑娘我要带走。” 我是一愣,一开始还没转过弯来,所以反射性地问道:“姑娘?” “夜里的那个。”林家老太并没有看着我和爷爷,而是微眯着眼睛,双手撑在那拐杖的虎头上。 我顿时回过神,她说的是秦曼。 “不行。”我并没有叫喊,而是冷冰冰地说,但任谁都能听到我话里已经是有恼怒的气息。 我这一声却是把门口几个军人唤了进来,都是真枪实弹,刷刷刷几个人就冲了进来,虽然没有把枪口举起来,但是那枪上的冷芒已经是让我后背隐隐冒出了冷汗。 但是这林家老太对这几个冲进来的人,反而是没有领情,又是摆摆手让他们滚出去,没错就是滚出去。 “行和不行,不是你可以决定的,出于你爷爷,我礼节性的和你们说一下而已。”林家老太又是慢腾腾地说道,不过话里摆明了秦曼她肯定是要带走了。 “这……”爷爷想说什么,不过马上又是被林家老太打断了,林家老太说道:“放心,我和那姑娘的家里是旧识了,还不至于会对她做什么。” 我怎么都没想到这林家老太竟然和秦曼家里人认识,可是这林家老太几十年没离开过内湖镇又怎么会认识秦曼的家里人,不过此时无论秦曼为什么说谎,但那家里没有人的谎言已经是被戳破了。 虽然想起来,且不算她说的是真是假,但这林家老太确实没有加害秦曼的理由。 “我知道你要带我朋友走,我也拦不住,但不如等到我朋友醒过来,再问她的意愿怎么样?”我说道。 “今天我就要离开这里,那姑娘我自然是要一并带着的。”林家老太丝毫不留情面,说的话硬是一点都不愿让人反驳。 “那你就别想带走我朋友。”我也是生气了,哪里理会外面那些真枪实弹的人,这大白天总不能一枪崩了我吧。 可是林家老太听我说完却是半点怒意都没有,反而是稍稍露出了点笑容,说道:“你拿什么阻止我?” 我的脑袋轰的一响,突然是意识到了什么,能感觉到我自己的声音里有些颤抖的说道:“秦曼现在到底在哪里?” 林家老太已然不愿理会我,轻轻地起身,我想向前追问,但猛地眼前一花,一个身影挡在了我和林家老太的身边。 我一惊,这个人一直在林家老太的后边,可是我却根本没有注意到,定睛看清楚,这个男人看起来四十岁的样子,颚骨突出,头发是直接扎起啦,在天灵盖上面绑了一个包头,用一根蓝色的带子捆着,不过额外让我注意的却是他的八字胡,一撇一捺,仍谁都能看出来这是个不好惹的家伙。 “老严。”林家老太冲这个人叫了一声,这个叫老严的也是退后,重新站回了一边。 “秦曼?原来这小丫头叫秦曼,好了,这小丫头的事儿,由不得你插手,昨晚的事儿,你和你爷爷都得收的住口,很多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的,别把弄得把性命丢了。”林家老太这时候的语气明显有些不耐烦了,拐杖落在地板上,噔的一声,隐隐震耳。 这时一个佝偻身影出现在了门口,而除了那个叫老严的,我们都全然不知。 第三十六章 父母的事 “没想到……你竟是玄字辈冼家人。”略有些熟悉的声音在我们的身后响起,我猛地一回头,赫然看见村里的离八婆站在门口,此时蹒跚地走了进来,目光一直留在林家老太的身上。 我和爷爷都很诧异这离八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明显此时已经是属于离八婆和林家老太之间的对话。 “你就是离莲花吧?”林老太直呼离八婆的本名,看起来两个人早已注意许久一般。 离八婆点点头,但是却是把目光投到我和爷爷的身上,然后表情有些复杂的看着林老太,稍稍犹豫一会之后才说道:“我知道,我们这些无门无派的人物自然是入不了你们冼家法眼,但这般为难他们,也不是你们道统正门的做法,难不成如今道统已经沦落至此。” 离八婆的语气很轻缓,不过这话中却是字字珠玑,听得林老太脸上也是微微一变,不过林家老太毕竟是上位惯了,稍后便又是平静下来,用沙哑地声音说道:“道统是否沦落我在这穷乡僻壤住了数十载,无从知晓,何况我也不是修道之人,至于那些道门成规,对我却是什么用处都没有。” “那可否借问,你们冼家要带走那个姑娘做什么?”离八婆显然也是拿这个林家老太没有丝毫的办法,看来这林老太背后的能力还要远远超过我的想象,至于离八婆口中,玄字辈冼家是什么,我也是一无所知,但明显爷爷当听到“玄字辈”三个字,身体却是不由得一震,脸上难掩震惊的色彩。 “那丫头是崂山医脉的人,至于崂山医脉,如今的分量常人也能知晓一二,我只是觉得她像一位故人,想必也是旧识,所以这丫头我是要带走的了,至于加害她……自然是不可能的。”林老太抿嘴一笑,结论很显然。 这时,猛地我和爷爷,还有那离八婆都有些面容复杂,爷爷和离八婆估计是没想到秦曼竟然有这般渊源,但我又何尝不是,虽然当秦曼出现血泪,还有说她家里人全部不在时,我已经略有怀疑,但怎么也没想到秦曼竟然和这些什么崂山医脉沾上关系。 这时我才想明白,为什么在双新村时,那老头第一眼看见秦曼却也是先开口问,她家是做什么的,想必也是从秦曼身上看出一二。 但纵使如此,也不能让这林老太说带走就带走,何况,秦曼现在还昏迷着,生死未卜。 “何况……”林家老太看我们都不出声,顿了一下,开口说道。 “这丫头在我林家灵堂上,那番想必也不是她自己的修为,这般动气,五脏六腑一张一弛,这身子也不会好受到哪里去,残废身死倒不至于,但要是这医脉道眼被封,这个地方不管是冤鬼恶鬼,还是游魂,谁能受得起这崂山医脉的怒火,到时候这地方就真的百年气运不济了。”林家老太一番话,说的我是胆战心惊,要是真的如此,这林家老太说的并没有错。 许多人都以为,气运不济的地方应该是游魂野鬼过多,阴气过重,其实不然,正如所有人都不知道其实一天当中,正午的阴气才是最重一般,百鬼夜行之所以多在子时,是因为在那时他们身上的阴气最为薄弱,出现在阳间不容易被阳气所伤,而正是因为如此,才有机会让常人见到鬼的身影,否则,那游魂野鬼怎么可能会被肉眼所见,一个地方的气运是有阴阳相调而成,一旦阴盛阳衰或者阳盛阴衰,必定会导致这个地方气运失调,天灾*不断。 “这般害世的作为,你们正统道门难不成真会这样妄为?”离八婆听到林老太的话,脸色也是很难看,离八婆也是没想到这一件事情,竟然能牵扯这么多。 “那些道统中人不是佛门中人,讲究的是自然之心,不是普度众生,要不是有上面压着,你们真以为他们会这般消停清净,所以这个丫头我肯定是要带走的,至于你们再有言辞,有本事可以到上海找我,此时多说无益,何况现在那丫头已经是在去上海的路上了。”林家老太说完,拄着拐杖,后面跟着那个老严,直接走出了门外。 我脑袋轰的一响,秦曼就这样被带走了? 当我回过神跑出门外,那林家老太已然是坐上车子扬长而去,我没有停留,直奔秦曼所在的医院,可是哪里还有秦曼的身影,秦曼就这样被林老太带走了。 我只能感觉到心里空落落的,其实在林老太说认识秦曼家里人的时候,我就开始明白秦曼有很多事情是瞒着我的,而且这林老太也不会去加害秦曼,甚至秦曼跟林老太走比留在这里对她更好,可是,我内心依旧是抗拒的,是因为不舍?还是不甘? 可是这又如何,甚至连秦曼被人何时带走都不知道的我,又能改变什么?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秦曼并不是我什么人,就算她被带走,我也是逼于无奈,我一个平凡人怎么能和那些林家老太争,何况也许这样对秦曼还更好些…… 我骑上过来的摩托,并没有和爷爷一路,忘记了自己,只知道攥紧油门,仍自己摩托车在山路间飞驰。 连这寒冬落起的雨,针针扎进我的身体,我都没有察觉,任由这风和雨灌进我的喉咙里,眼眶里,惩罚我这个罪人,此番说来当真是矫情了。 秦曼被带走后,我的生活似乎归于了原本的平静,我并没有像很多小说写的,因为什么刺激,什么心爱的人被带走而发愤图强,何况秦曼于我又怎么是心爱的人呢,我不过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而已。 任何与我相近的人都会遭遇不幸,我忍不住想起老头曾经说过的,我是个只剩一个命魂一个天冲魄的残缺之人,这些残缺也许本该如此。 骑着摩托,回到家中之后,我便发了一次高烧,几天都是浑浑噩噩的过去,听爷爷和小青说,我基本是睡了就起来喝点米粥,但是基本都吐了出来,不时睡着睡着坐起来,呆坐在床头,不知道做什么,那几天着实也是把他们吓得够呛。 可我却是什么都不知道,后来烧退了,我也只是感觉自己的手脚虚弱了很多,能感觉自己手指尖都没多少气力,但基本也是没什么大样了,只是没了秦曼,感觉旁边清静了些,有些不适应。 “哥,你好啦?”小青看到我穿着外套走下了床,走到客厅,也是借着拐杖走了过来,不过小青已经用了很多年的拐杖了,所以用的也是很熟悉,我看见小青的左脚,猛地心里又是一阵刺痛。 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会如此? 我笑着点点头,自己都觉得自己的笑容有些牵强,不过小青倒也是懂事,看出来我心情还是压抑的,所以走开去做饭了。 爷爷这时已经是躺在那张那个木藤椅上,正一口一口地抽着闷烟,依这屋里的味道,爷爷抽了一回了,爷爷并不是老烟枪,依稀记得小时候,爷爷还没有抽烟,抽烟的习惯也是在小青的左脚开始出现不同之后,才开始的,很多时候男人抽烟不是为了缅怀什么,就是藏着什么事难以释怀,每当抽起烟便会想起,提醒自己不要遗忘。 爷爷看见我走出来了,并没有怎么问,这也不是他的性格,我那点不表露的性格也估计是向他学了来的,爷爷只是把手里半截香烟摁灭,说了句,没事了就好。 没事是假的,自己把秦曼带到这里来,却在她昏迷时被人带走时都毫无察觉,知道后依旧什么都做不了,依秦曼那个女人的性子,想必会恨我吧,但是恨我又如何,只要平安就好。 爷爷抽的是软牡丹,三块五,但是很有味道,我第一次抽烟也是抽这个,从爷爷烟盒里偷出去的一根,和铁蛋一人半根,两个人被呛得半天不能说话,我怕爷爷知道,跑到水龙头底下,灌了半天的水,没料回去时,我一开口就被爷爷发现了,我一边惊叹爷爷的嗅觉灵敏,一边害怕爷爷处置,但后来出乎意料的,爷爷只是说了声,少抽点烟。 后来爷爷才说,知道我抽烟,不过是因为烟盒里少了一根,他一盒牡丹可以抽一个月,有多少根当然清楚。 “恩,烧退了就好了。”我在爷爷身边坐下,点起根牡丹,久违的烟味,让自己精神了些,不得不说,这烟真是好东西。 “我说的不是这个。”爷爷说道,把盛烟灰的铁罐子递给我,上面饮料的包装早被磨掉了。 我心没由得一顿,不过依旧是开口说道:“哪个?” 但是对上爷爷的眼神,我知道,我骗不过的不是爷爷,而是我自己, 于是自言自语说道:“没什么,那位应该是认识我朋友的,那样可能对她更好些……” 脑海里那天林家老太的话,还历历在目,虽然不知道什么叫封了道眼,但总归应该是对身体有很深的害处的,所以跟林家老太走了,对秦曼没准是个好事,难道不是么?郑林锁,我不禁这样问自己。 接着我和爷爷都沉默了下来,各自都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不过我脑海还是一幕幕画面穿插,那些画面自然和秦曼有关,说起来我和秦曼真正认识也不过三个月左右而已。 “你想听听你父母的事情么?”我正失神,爷爷突然说道,我却是一愣。 第三十六章 冼家 “没想到……你竟是玄字辈冼家人。”略有些熟悉的声音在我们的身后响起,我猛地一回头,赫然看见村里的离八婆站在门口,此时蹒跚地走了进来,目光一直留在林家老太的身上。 我和爷爷都很诧异这离八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明显此时已经是属于离八婆和林家老太之间的对话。 “你就是离莲花吧?”林老太直呼离八婆的本名,看起来两个人早已注意许久一般。 离八婆点点头,但是却是把目光投到我和爷爷的身上,然后表情有些复杂的看着林老太,稍稍犹豫一会之后才说道:“我知道,我们这些无门无派的人物自然是入不了你们冼家法眼,但这般为难他们,也不是你们道统正门的做法,难不成如今道统已经沦落至此。” 离八婆的语气很轻缓,不过这话中却是字字珠玑,听得林老太脸上也是微微一变,不过林家老太毕竟是上位惯了,稍后便又是平静下来,用沙哑地声音说道:“道统是否沦落我在这穷乡僻壤住了数十载,无从知晓,何况我也不是修道之人,至于那些道门成规,对我却是什么用处都没有。” “那可否借问,你们冼家要带走那个姑娘做什么?”离八婆显然也是拿这个林家老太没有丝毫的办法,看来这林老太背后的能力还要远远超过我的想象,至于离八婆口中,玄字辈冼家是什么,我也是一无所知,但明显爷爷当听到“玄字辈”三个字,身体却是不由得一震,脸上难掩震惊的色彩。 “那丫头是崂山医脉的人,至于崂山医脉,如今的分量常人也能知晓一二,我只是觉得她像一位故人,想必也是旧识,所以这丫头我是要带走的了,至于加害她……自然是不可能的。”林老太抿嘴一笑,结论很显然。 这时,猛地我和爷爷,还有那离八婆都有些面容复杂,爷爷和离八婆估计是没想到秦曼竟然有这般渊源,但我又何尝不是,虽然当秦曼出现血泪,还有说她家里人全部不在时,我已经略有怀疑,但怎么也没想到秦曼竟然和这些什么崂山医脉沾上关系。 这时我才想明白,为什么在双新村时,那老头第一眼看见秦曼却也是先开口问,她家是做什么的,想必也是从秦曼身上看出一二。 但纵使如此,也不能让这林老太说带走就带走,何况,秦曼现在还昏迷着,生死未卜。 “何况……”林家老太看我们都不出声,顿了一下,开口说道。 “这丫头在我林家灵堂上,那番想必也不是她自己的修为,这般动气,五脏六腑一张一弛,这身子也不会好受到哪里去,残废身死倒不至于,但要是这医脉道眼被封,这个地方不管是冤鬼恶鬼,还是游魂,谁能受得起这崂山医脉的怒火,到时候这地方就真的百年气运不济了。”林家老太一番话,说的我是胆战心惊,要是真的如此,这林家老太说的并没有错。 许多人都以为,气运不济的地方应该是游魂野鬼过多,阴气过重,其实不然,正如所有人都不知道其实一天当中,正午的阴气才是最重一般,百鬼夜行之所以多在子时,是因为在那时他们身上的阴气最为薄弱,出现在阳间不容易被阳气所伤,而正是因为如此,才有机会让常人见到鬼的身影,否则,那游魂野鬼怎么可能会被肉眼所见,一个地方的气运是有阴阳相调而成,一旦阴盛阳衰或者阳盛阴衰,必定会导致这个地方气运失调,天灾*不断。 “这般害世的作为,你们正统道门难不成真会这样妄为?”离八婆听到林老太的话,脸色也是很难看,离八婆也是没想到这一件事情,竟然能牵扯这么多。 “那些道统中人不是佛门中人,讲究的是自然之心,不是普度众生,要不是有上面压着,你们真以为他们会这般消停清净,所以这个丫头我肯定是要带走的,至于你们再有言辞,有本事可以到上海找我,此时多说无益,何况现在那丫头已经是在去上海的路上了。”林家老太说完,拄着拐杖,后面跟着那个老严,直接走出了门外。 我脑袋轰的一响,秦曼就这样被带走了? 当我回过神跑出门外,那林家老太已然是坐上车子扬长而去,我没有停留,直奔秦曼所在的医院,可是哪里还有秦曼的身影,秦曼就这样被林老太带走了。 我只能感觉到心里空落落的,其实在林老太说认识秦曼家里人的时候,我就开始明白秦曼有很多事情是瞒着我的,而且这林老太也不会去加害秦曼,甚至秦曼跟林老太走比留在这里对她更好,可是,我内心依旧是抗拒的,是因为不舍?还是不甘? 可是这又如何,甚至连秦曼被人何时带走都不知道的我,又能改变什么?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秦曼并不是我什么人,就算她被带走,我也是逼于无奈,我一个平凡人怎么能和那些林家老太争,何况也许这样对秦曼还更好些…… 我骑上过来的摩托,并没有和爷爷一路,忘记了自己,只知道攥紧油门,仍自己摩托车在山路间飞驰。 连这寒冬落起的雨,针针扎进我的身体,我都没有察觉,任由这风和雨灌进我的喉咙里,眼眶里,惩罚我这个罪人,此番说来当真是矫情了。 秦曼被带走后,我的生活似乎归于了原本的平静,我并没有像很多小说写的,因为什么刺激,什么心爱的人被带走而发愤图强,何况秦曼于我又怎么是心爱的人呢,我不过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而已。 任何与我相近的人都会遭遇不幸,我忍不住想起老头曾经说过的,我是个只剩一个命魂一个天冲魄的残缺之人,这些残缺也许本该如此。 骑着摩托,回到家中之后,我便发了一次高烧,几天都是浑浑噩噩的过去,听爷爷和小青说,我基本是睡了就起来喝点米粥,但是基本都吐了出来,不时睡着睡着坐起来,呆坐在床头,不知道做什么,那几天着实也是把他们吓得够呛。 可我却是什么都不知道,后来烧退了,我也只是感觉自己的手脚虚弱了很多,能感觉自己手指尖都没多少气力,但基本也是没什么大样了,只是没了秦曼,感觉旁边清静了些,有些不适应。 “哥,你好啦?”小青看到我穿着外套走下了床,走到客厅,也是借着拐杖走了过来,不过小青已经用了很多年的拐杖了,所以用的也是很熟悉,我看见小青的左脚,猛地心里又是一阵刺痛。 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会如此? 我笑着点点头,自己都觉得自己的笑容有些牵强,不过小青倒也是懂事,看出来我心情还是压抑的,所以走开去做饭了。 爷爷这时已经是躺在那张那个木藤椅上,正一口一口地抽着闷烟,依这屋里的味道,爷爷抽了一回了,爷爷并不是老烟枪,依稀记得小时候,爷爷还没有抽烟,抽烟的习惯也是在小青的左脚开始出现不同之后,才开始的,很多时候男人抽烟不是为了缅怀什么,就是藏着什么事难以释怀,每当抽起烟便会想起,提醒自己不要遗忘。 爷爷看见我走出来了,并没有怎么问,这也不是他的性格,我那点不表露的性格也估计是向他学了来的,爷爷只是把手里半截香烟摁灭,说了句,没事了就好。 没事是假的,自己把秦曼带到这里来,却在她昏迷时被人带走时都毫无察觉,知道后依旧什么都做不了,依秦曼那个女人的性子,想必会恨我吧,但是恨我又如何,只要平安就好。 爷爷抽的是软牡丹,三块五,但是很有味道,我第一次抽烟也是抽这个,从爷爷烟盒里偷出去的一根,和铁蛋一人半根,两个人被呛得半天不能说话,我怕爷爷知道,跑到水龙头底下,灌了半天的水,没料回去时,我一开口就被爷爷发现了,我一边惊叹爷爷的嗅觉灵敏,一边害怕爷爷处置,但后来出乎意料的,爷爷只是说了声,少抽点烟。 后来爷爷才说,知道我抽烟,不过是因为烟盒里少了一根,他一盒牡丹可以抽一个月,有多少根当然清楚。 “恩,烧退了就好了。”我在爷爷身边坐下,点起根牡丹,久违的烟味,让自己精神了些,不得不说,这烟真是好东西。 “我说的不是这个。”爷爷说道,把盛烟灰的铁罐子递给我,上面饮料的包装早被磨掉了。 我心没由得一顿,不过依旧是开口说道:“哪个?” 但是对上爷爷的眼神,我知道,我骗不过的不是爷爷,而是我自己, 于是自言自语说道:“没什么,那位应该是认识我朋友的,那样可能对她更好些……” 脑海里那天林家老太的话,还历历在目,虽然不知道什么叫封了道眼,但总归应该是对身体有很深的害处的,所以跟林家老太走了,对秦曼没准是个好事,难道不是么?郑林锁,我不禁这样问自己。 接着我和爷爷都沉默了下来,各自都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不过我脑海还是一幕幕画面穿插,那些画面自然和秦曼有关,说起来我和秦曼真正认识也不过三个月左右而已。 “你想听听你父母的事情么?”我正失神,爷爷突然说道,我却是一愣。 第三十七章 狗咬 在过去爷爷的嘴里,我父母早在我出世时,就死去了。 但,我也从来没有信过,没有父母对我而言,也一直没有对我造成多大的影响,甚至乎我连父母是什么都不是很清楚,唯一有些触动的,也就是在铁蛋他爸他妈揍他的时候,我才感觉有点皮痒,想有个人揍我一顿罢了,当然爷爷也满足了我。 我是不相信我父母去世的,因为每当我问起爷爷我父母为什么去世,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在我看来他是不愿意编一个借口来忽悠我,但如今爷爷突然要和我说,关于他们的事儿,我突然有些慌了,他们真的死了,亦或是还活着?为什么会离开我,抛下他们自己的孩子是有苦衷,还是自私使然? 许多问题一下下冲击着我的脑海,而此时爷爷已经是慢慢的说了起来。 我的母亲叫林燕青,而我也并不是爷爷的亲孙子。 带着我到村子里来的是我的母亲,林燕青,那时我爷爷的老婆,也就是我奶奶还没有去世,是我奶奶发现躺在村口的母亲,旁边就是我,连襁褓都没有,我那时看起来还不过几个月大,奶奶赶紧招呼人,把我母亲和我带回了自己家里。 我爷爷第一眼看见我母亲,就觉得我母亲看起来活不下去了,赶紧去找郎中,那时候村里还没有医生一说,那郎中一到我家,看见我母亲这幅模样,赶紧就看看,但是看了半天却是只看出个风寒,我母亲当时的确是浑身冒冷汗,看起来嘴唇还有些发紫,可这说是风寒却是太过牵强了,又不是古代,风寒怎么也要不了人命。 但是我爷爷和奶奶也不懂看病,而且郎中不好得罪,所以询问两句之后,那郎中开了些洋药,便离开了。 我爷爷那时候已经是在做传侯了,看出了点端倪,但并没有和我奶奶说,想着先让我母亲吃一些这郎中开的药再说,说不定是他想多了。 那时候我还小,自然是要喝奶,头一些天,爷爷只能跑到镇里买一些牛奶回来,那时候已经是不用粮票之说了,都是用钱说事,不过因为爷爷是做传侯,做这些和死人打交道的,一般都比较容易受人尊敬,所以家里并不算多贫困。 不过很出奇的,母亲吃了那郎中开的洋药之后,身体似乎慢慢的好起来了,我爷爷和奶奶也曾问过母亲有没有亲人,或者住在哪里之类的,母亲并不是忘记了,而看起来却是不愿回答,爷爷和奶奶都是好心肠的人,问过一次也就没再过问,还帮忙照顾起了我。 我母亲也开始帮爷爷和奶奶照料起了家务。 爷爷和奶奶原本是有一个亲生儿子的,但后来出海打渔的时候翻了船,没有再回来,连尸体都找不着,我奶奶的病也是那时落下的。 我母亲和我的到来,也给爷爷和奶奶家里多了些生气,所以一开始也就很平安地过了半年。 在这半年里,奶奶的病也日益加重,后来加上腿脚风湿,只能躺在床上了,基本是由我母亲在照料,爷爷则在外面做传侯,负担家里的开支。 可直到有一天,我爷爷在隔壁村帮别人入棺的时候,村里的人却是风风火火地跑到爷爷跟前,大呼不好了,说是村里一户人家的黑狗把我母亲咬伤了,这还了得,赶紧匆匆赶回村里,一到家门口,就看见门口聚了不少人,还有一只大黑狗被大捆在一边,满身都是血,看起来也是快被打死了,用竹竿撑在墙上。 “死人你才回来,快看看燕青,这可怎么办呀……”奶奶靠在椅子上,看见我爷爷进来往房间里招呼,村里那聚着的人基本也都是在外面等着,房间里是那郎中,还有那黑狗的主人九顺,看见我爷爷进来,一个劲地赔罪,那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听一些看九顺说,我母亲正和一些女人在晒谷场那里坐着,摊着家里放着的稻米,在我们那儿因为比较湿润,所以稻米很容易放久了就发霉,所以经常是要拿出来晒晒。 那九顺家里是养猪的,那条黑狗也是拿来守门口的,但是村里人都知道,这九顺的黑狗从来都是听话的人,那村里的小孩带着这黑狗满村子撒欢也是一点事儿都没有,就连有些人家放牛,跟九顺借黑狗用一趟,把黑狗往那里一搁,人就跑开,这么多年愣是没出现这黑狗发疯的事情。 那时,九顺也是带着黑狗出去遛弯子,九顺平日里嘴巴就滑溜,看见谁和谁搭话,我母亲在这村子里也算是个新人,老远看见我母亲和一些女人在晒谷子,九顺也就打算和这些女人唠叨几句。 谁知道把九顺带着黑狗刚靠近这边,那黑狗立马就闷哼几声,飞快的向我母亲那边跑过去。 “真他妈比我还色。”九顺看见自家的黑狗这幅模样,也是啐了一口,没好气地说道。 但接着九顺就吓傻了,那黑狗直接就奔着我母亲冲过去,那些女人一开始看见黑狗往她们那边跑也没觉得啥,但是看见这黑狗越跑越疾,个个赶紧是站来吓得要躲开,我母亲自然也是跟着要避开,但哪知道那黑狗直接冲过去,吼吼地咧开大牙,就往我母亲腿脚咬过去。 我母亲本来身子就弱,哪里受得了这惊吓,被那黑狗一咬上脚,整个就瘫倒在了地上。 那些女人吓得个个大叫起来,周围一些在干着活的男的,看见这场面,赶紧抓着手里那些晒谷的工具,拼了命的跑过来。 九顺怎么都没想到自家的黑狗竟然惹出这祸事,又惊又怒,操起旁边的撩子,直接就往黑狗身上抡。 这一般畜生被打一下,这得赶紧松开嘴跑开,但这黑狗愣是咬着我母亲的腿不放,被九顺一撩子打在狗背上,那黑狗也没啥反应,九顺一急,攥紧力气又是一下打下去,这下黑狗背上立刻就流出了血,嘴里呜呼一声,可是硬是没放开。 这九顺算是急哭了,使了全身的力气,抬起撩子就要再来一下,但这时候,黑狗又是呜呼一声,这黑狗可是陪了九顺有十几年了,这时候黑狗呜呼一声,狗背上鲜血淋淋,还有些森森见骨的伤口,这九顺怎么能下的去手。 九顺一下跪倒地上,抱着还咬着我母亲腿不放的黑狗哇哇大哭起来。 “黑狗子你就松开吧……你发啥狗疯呀,要咬人你家老子给你咬,你别去整其他人家……” 九顺也算是三十好几了,一边哇哇大哭,一边把自己的裤脚撩起来,真放到黑狗的旁边,让黑狗放开我母亲,要咬咬他的。 黑狗似乎也是知人性,这时候,才是慢慢松开了我母亲腿,旁边的村人,赶紧把我母亲带走,本来这狗在村里咬人,直接就应该乱棍打死了的,但这时候村人看见九顺抱着黑狗哭得这么凶,一个个愣在一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哭着哭着,这九顺像是干啥似的,站起来,抹了一把鼻涕,直接向旁边人招呼着拿根绳子过来。 周围赶紧是找了根麻绳给九顺,九顺对着黑狗就捆了起来,那黑狗也知道自己主人要做什么,但是愣是没有反抗,也没再呜呼,但背上的血迹却是流了一背,滴落了不少到地上。 九顺把黑狗捆完,不忍心拖着,拿了根竹竿绑起来,挑在肩上,赶紧就往我家这边赶过来,那时候我母亲已经是被送回了我家了。 这时候,爷爷看见九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也不好意思在当着骂他什么,赶紧问那郎中,我母亲怎么样了。 那郎中说起来也只是隔壁村开镇里开小诊所的,一些人家有小病小伤,他便出诊而已,此时立马是招呼我爷爷,要把我母亲送到镇里的小医院去,自己在这地儿也做不了啥,我爷爷哪敢耽搁,赶紧把我母亲往镇上医院里送。 第三十八章 奶奶过世 把母亲送到医院之后,并没有什么大事情,只是打了狂犬针,顺便把伤口都做了破伤风处理,基本也没有大碍,所以我母亲只是在医院里躺了一天,便回到了村子里。 可是有些不同的是,母亲自从被黑狗咬了之后,就格外的害怕狗类,甚至老远见到有狗在,也会害怕的哆嗦,爷爷自当是被狗咬了之后,怕狗也是正常的。 而九顺那条黑狗,九顺不舍得杀掉,但也不敢留在村子里,所以匆匆就送走了,至于送去什么地方,也没人知道。 一开始爷爷也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平静的过去,可是回到家的三天后,爷爷才发现,母亲竟然会害怕阳光,坐在屋里,被透过窗子的阳光照到,就像是被什么扎到一样,哇哇喊着滚落到地上,像是被什么烫到一般。 这就不是一般的事情,我爷爷突然意识到,这似乎是和一些见光死的脏东西有些相像,但怎么也不会愿意相信我母亲身上被什么附身了,何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附身的。 虽然爷爷明面上没有说,但做传侯做久了,当然对这些也就比较敏感,所以也是悄悄地取了一个过了法的桃符放置在我们家的门边,而我的母亲也是在阴天才敢出门,以前就很少说话,自从那以后,基本就不再说话了。 奶奶的病也是日益加重,爷爷每个星期都要上山去采一次草药,给奶奶热敷那犯风湿的脚,原本只有阴雨天才会发痛,现在奶奶的脚就算是晴天也会隐隐作痛,而且也不知道是草药敷多了,还是怎么的,奶奶脚也逐渐变成了青绿色,看起来是很吓人的,爷爷也提过要带奶奶去医院看,但奶奶却是不愿,毕竟靠一个做传侯的爷爷,要养活一家四口还是挺不容易的。 那时候爷爷奶奶已然把我和母亲当做自家人了。 就在一次爷爷正在山上采草药的时候,突然从山下跑来两个村人,我爷爷心里一收紧,看那两个村人的表情,该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了。 “叔公,你快回去看看,你家里燕青发疯了,快回去看看……”那荔城还没走近赶紧吆喝道,那样子像是急红了眼。 爷爷一听,心里一个咯噔,赶紧扔下背上的箩筐还有工具,直奔山下,可是从山上到山下也得近二十分钟,本来已经是黄昏模样,回到村子里,天色已然开始变得昏暗,近七点的模样。 原本这时候,该是各户出来闲逛,聊聊天,一副祥和的模样,但此时村子里多了一种肃穆的氛围,每个人都脸色怪异,九顺早就在山脚等了许久,看见爷爷下山,赶紧让爷爷坐上他的单车,那时候还没有摩托车,单车也算很稀少的了,直奔家里。 几乎大半个村子的人都围在了我家的门口,几乎个个都是面容沉重,有的甚至是有些怜悯地看着我爷爷。 我爷爷几乎是疯了一样的跑进屋里,当时当跑进屋里,赫然就发现躺在旁边床上的母亲,而旁边正是躺着奶奶,爷爷怎么能受得了这个刺激,可是那时候我母亲是昏迷了过去,满嘴都是鲜血,两只手也是血肉模糊,而奶奶却是已经没有了呼吸,而离八婆显然也是来晚了些,蹲在床边,正在看母亲和奶奶的情况。 爷爷突然想起还躺在房间里的我,赶紧跑进房间,不过我那时却是被三婶抱在怀里,并没有什么大碍,爷爷说的很轻松,但是我依旧能从嘴里听出那语气的颤抖,当时不知道爷爷是怎么挨过来的。 可是让我一下沉默的,却是这之后的事。 村里很多人都说是母亲发疯了,杀死了奶奶,而这些是他们亲眼目睹的。 那时候正是黄昏,第一个看见我母亲有些异常的是三婶,那时候各户人家还没有水龙头这说法,所以三婶正从井里挑水,往家里面走,可是刚刚路过我家的时候,却是发现我家关着门,这在当时农村是很少见的,毕竟不是城市,一般人家只要不出远门,也绝对不会去关着家门,如果人在村子里,更不会这么做了。 所以三婶就疑惑了,一开始觉得可能出远门了,但是马上又觉得不可能呀,先不说奶奶的脚不利索,可是我母亲那见光死的怪毛病,根本就不可能出门的。 所以三婶放下担子,敲了几下门,想看看里面有没有人。 可是这不敲不要紧,这一敲,屋里面立刻就发出一声哀嚎声,虽然听起来很虚弱,但还是很清晰的,三婶一个妇人,听到这个赶紧就吓得往后退,接着屋里又传来了一声像是东西打翻的声音。 三婶第一想法是,该不会是闹贼了,所以赶紧,匆匆跑了一小段,赶紧叫人过来,村子本来就不大,离八婆一看到三婶这惊慌失措的样子,赶紧也是跑到我家这边过来,这下我家的门口已经是聚了不少人,但是已经是没有了声息了。 但是三婶还是一个劲的说里面肯定出事了,离八婆也是被这三婶一说,赶紧招呼人把门打开,这一打开,把所有人都吓出了魂,赫然看见奶奶被拖到地上,而那时在旁边的就是我母亲,我母亲一钻过头,那张脸上,两个眼睛布满红丝,两个眼球像是要快掉出来一般,更让人觉得惊悚的,我母亲脸上一道一道像是经一样的东西凸出来,布满整张脸,而且还能看得见,那些正在脸上不规则的蠕动。 嘴里突然吼叫起来道:“白绫你放过我……我不该抢走你的孩子,我不该……放过我……放过我……” 母亲似乎在地上寻找什么东西,想要把地皮掀过来一样,十只手指疯了一样的在地上抓,手指上的指甲都破裂碎开,十只手指上都是鲜血,可是接着,甚至直接整个人趴到地上,用牙齿开始去啃地面,这时离八婆还有三婶他们哪里还能看着我母亲这么做,所以一个劲的冲过去,把我母亲拉住。 一开始离八婆和三婶两个人竟然还拉不动,母亲的身体像是定在地上一样,已经满嘴都是鲜血,脸部都扭曲的不像样了,直到四五个男人才把母亲按住,当母亲被制服不到几秒,突然母亲吐出一口黑血,就昏死了过去。 而这时候,离八婆去看一眼奶奶,奶奶早已经是去世了,没有了呼吸。 三婶又是想起我,所以才赶紧跑进房间,把我抱住,离八婆也是叫人上山去喊我爷爷回来。 这才出现了之前那一幕。 那时候,村里人都一个劲要把我母亲还有我轰出这胡滩村,说我母亲杀死了人,甚至还有人报了警。 但是警察来了,我爷爷却是一个劲的否认,说不是我母亲杀的,这当然不可能给我爷爷说了算,可是当警察看我奶奶的尸体的时候,却发现奶奶是因为身体自然衰竭死去的,也就是老死的。 这下警察当然不可能去抓我母亲,我爷爷也算是松了口气,可是不但是村里人清楚,最清楚奶奶的死和我母亲脱离不了干系的,该是我爷爷和离八婆了,离八婆在我母亲发疯的时候,看出了不寻常,而爷爷却是因为原本挂在门旁的那个桃符已经是变得灰黑,而且当爷爷和离八婆看见母亲吐在地上那口黑血,也是发现,他们来晚了,给那孽畜跑了去。 而离八婆也是一连在我母亲旁边守了三天。 这接生婆原名离八婆,那时候八婆还没有现在的含义,这离八婆也是个奇特的人物,她有七个姐姐,除了现在离八婆的二姐,有六个都相继在幼年夭折,而且大多和水有关,其中两个便是因为结伴在井边玩,两个人同时掉进井里,待第二天洗衣服的人到井边一看,却是发现了两具女童的尸体,赫然就是离八婆的第三和第四个姐姐。 另外几个有的是在台风天突然就消失了,像是被风刮走一般,有的是在河里玩耍,但是却像是被拉下了水底一般,连尸体都找不到。 所以离八婆在村里是一个让人不敢靠近,但是又不得靠近的女人,不敢靠近是因为,在她被生出来之后,离八婆的母亲就没有在怀孕,在我们那重男轻女思想很严重的地方,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不生一个儿子的,再者还有一个原因,自然就是离八婆几个姐姐的夭折,那掉入井里的事,就是在离八婆还没生出来的时候发生的。不得不靠近,是因为,离八婆一是接生婆,另外还有这离八婆有种和鬼怪交流的本领,和爷爷的走阴不同,离八婆这却是与身俱来的贲临,所以无论是生子喜事,还是死人丧事,都和着离八婆离不了干系。 但是母亲一直都没有醒过来,直到奶奶头七那天,爷爷正在门口烧火盆子,送奶奶最后一程,但却是看见,母亲慢慢的从屋里走了出去。 第三十九章 身世 我爷爷不敢叫我母亲,因为我母亲双手平行伸向前面,看起来像是在找着什么,可是接着点火光看是能看见,母亲的眼睛根本就没有睁开。 抬起一脚踏下,又抬起一只,慢慢地向前走。 我爷爷心里可一直悬着,不知道我母亲又是着了什么毛病,还没弄清楚之前,根本就不敢轻举妄动,所以跟在我母亲往前走,这烧火盆的时间都近子时了,这路上哪里还有啥人,爷爷想在路上遇到一个人,喊他去叫离八婆过来看看是咋回事都不成,根本不敢走开。 我爷爷着急呀,本来半夜,热也热不到哪里去,愣是弄得头都冒出了汗,可也只敢跟在离母亲三四米远的后面,大气都不敢出,这农村本来周边草里沟里都是蛐蛐青蛙之类的,杂声大也是正常,可那时给爷爷听起来愣是把耳朵吵得嗡嗡作响。 跟在母亲的后面,当母亲伸着手,走到后山,爷爷才知道,母亲这感情是要到奶奶的坟那里去,这时候爷爷更是吓得有些慌了,这我母亲这要是连死去的奶奶都不放过,要刨坟这可咋整,果然这时候母亲已经是走向了奶奶新筑的坟包,爷爷这可耐不了了。 一个五十多岁的人,愣像是小孩子一样,撒了腿往离八婆家的方向跑,心里想着这可不能完咯,要是这完了,那奶奶的坟估计得被刨开了,那时候死后都不得安宁那可就糟了,所以一到离八婆的家门口,赶紧是砰砰叫起了离八婆。 这离八婆有一个怪癖,就是家里面从来不点灯,只有在晚上十二点之后才点灯,而且点的煤灯还套了一个淡红色的灯罩,弄得整间屋子都诡异的很,爷爷敲着门,发现竟然没人,心里暗骂一句这离八婆不在家睡觉,这时候到底跑哪里去,但是根本不敢在离八婆家门口耽搁多一秒,赶紧又是撒欢似的往奶奶坟包的方向跑。 “春喜呀春喜呀你可得坚持住呀……”爷爷一边跑着,一着急竟然嘴里念叨起了奶奶的名字。 这一路跑依旧是一个人都没看到,跑到奶奶的坟包附近,这时候,才看见母亲跪在那坟包前,庆幸的,并不像爷爷所想的,这要刨坟的节奏,估摸着爷爷想要走近些看是怎么回事,却是发现一个身影也是站在不远处看着母亲,这个人就是刚刚找不到的离八婆。 “八……”爷爷想开口,不过立马是被离八婆制止了,离八婆摆摆手示意爷爷不要说话,专心听声音。 爷爷一路跑过来,自然没有听见什么,可是当静下来,喘息声小了,立马就能听见跪在奶奶坟前的母亲,嘴里发出隐隐的轻语声,声音很小细若游丝,但还是能听见母亲在说话。 而且像是和谁在说话,爷爷突然明白,转头看了一眼离八婆,离八婆此时的眼睛在月光下竟是青色,而目光始终注视在母亲哪个方位,时刻都没有离开,不过瞳孔表面赫然是出现一层薄雾,盖了一层纱布的模样。 爷爷知道,母亲很可能就在和奶奶说话,而离八婆本来就有听鬼话的本事。 爷爷眼前的母亲,说着说着,突然就出现了啜泣声,一连在奶奶的坟前磕了几个响头,额头每在地上撞一次,爷爷的心就纠紧一次,因为磕了几个后,母亲的额头已经是鲜血淋淋,但看起来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接着慢慢竟然传来了有女人氤氲的歌声,分不清是什么曲子,但却是凄厉无比,第一听怪吓人的。 母亲就在奶奶的坟前跪了近一炷香的时间,才慢慢起身,往回走,这时候在爷爷一旁的离八婆才恢复了正常,瞳孔不再是青色泛白雾,不过表情却是有几分凝重。 爷爷和离八婆不敢怠慢,赶紧是跟着母亲走回去,而接着母亲却是一路走回了屋里,回到了本来躺着的地方。 爷爷和离八婆看见母亲又回到了屋里,两个人便是坐到屋门外,围着已经烧停的火盆子,爷爷又把火盆子点燃,才感觉到一直紧绷的神经,多了些暖意。 “八婆子,刚刚燕青在说什么,你听见了嘛?”爷爷看见离八婆似乎还在考虑什么,可是耐不住性子,还是开口问了。 离八婆这才缓缓说道:“燕青……不是孩子他娘。” 爷爷叹了口气,但是并没有感觉什么惊讶,想必在之前听别人说母亲发疯时说了个人名“白绫” 便开始猜到,燕青和我之间并不是母子关系。 “这孩子是燕青偷回来的。”离八婆继续说道。 “人贩子?这孩子偷谁家的?”爷爷也是一愣,就算猜到林燕青和我不是母子关系,但也没想到这林燕青是个人贩子呀,而且爷爷对林燕青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不是人贩子。”离八婆却是摇摇头,说道,“是好像和孩子的父亲有什么交集,所以才偷了回来的。” “那是怎么回事呀呀?”爷爷快被离八婆搞糊涂了,但离八婆摇摇头表示其他的林燕青的嘴里并没有说,甚至乎那个叫白绫的是什么人,是不是我亲生母亲也没有提到,可是如果林燕青知道白绫是我真的老娘,那林燕青又说我是她捡回来的? 爷爷和离八婆愣是在屋外坐了一宿,爷爷自从林燕青发疯,奶奶去世那天,这七八天根本就没睡过两天好觉,这到了快六更天,爷爷才顶不住困意,走进屋里,才躺在椅子上打个瞌睡。 第二天,昨晚在林燕青在奶奶坟前发出的歌声,竟然基本被村子里的人都听到了,好多人家在被窝里,模模糊糊听到这女人半哭半唱的声音,愣是吓得一宿没睡,虽然林燕青到胡滩村之后说话也不多,也几个女人还是听出是林燕青的声音,加上之前林燕青发疯的事,一个个心有余悸,一大早就跑到家里这边过来。 爷爷这才醒了过来,打开门。 结果门一打开,那一大早聚在家门口的四五个人,看起来是正在要敲开门,看见我爷爷打开门,也是不禁抱怨爷爷怎么这么晚才开门,都在门外敲了好一会了,还以为又出什么事了。 爷爷这才意料到自己本想打一下瞌睡,可竟然是睡着了,而且睡的还挺沉,看着门外熙熙攘攘几个人都在问他有没事,突然爷爷想起什么,赶紧跑进房间里,却是发现林燕青,也就是我原来叫母亲的那个女人,那里还有她的踪影,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而我一直被用篮子放在厅那里,饿了爷爷就给我喂牛奶,林燕青离开也没有把我带走。 爷爷赶紧招呼人,在村子里找找,看林燕青到底到哪里去了。 农村人还是很善良的,本来林燕青发疯那事儿,村里人对林燕青还是有芥蒂的,但芥蒂归芥蒂,这关人命的事,也是不敢怠慢,赶紧去叫人,然后一大早,整个村子就满是在找人的踪影。 村子找不着,爷爷和一些村里的男丁又是散开,进山去找,从早上愣是找到天快黑的模样,都没找到个身影。 村子里找不着,第二天爷爷把我托给三婶照顾,自己又是跑出去找了两天才回来,而林燕青却像是人间蒸发一样,就消失了。 一个女人家,走得再快,又能走到哪里去,而却林燕青为什么离开,是醒过来了愧疚?还是像远离孩子? 爷爷讲到这,又是从旁边抽了根牡丹点燃,自此林燕青这个带我带胡滩村的女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听到爷爷说道这里我才开始明白为什么,以前爷爷一直肯和我说关于我父母的事儿,宁愿说他们都去世了。 “爷爷。” “你有没有怀疑过真的是林……我母亲害死了奶奶。” 爷爷手里的烟冷不丁抖了一下,眼睛往我瞥了一眼,没有说话,不知道是执拗,还是因为什么,嘴里依旧吐出两个字——“没有。” 第四十章 血池 “可是,村人们不都说……”我说道一半却是被爷爷打断了,“林燕青是个好女人,如果她要害你,就不会带着你……” 此后一些天,我一个人都没有去找,甚至去问离八婆关于玄字辈冼家是个什么东西,都没有去。 在秦曼被那林老太带走之后,手机就没有再开机过,又是撕掉一张日历,我是在等一个人,而他那时说的时间已经将至了,至于秦曼流血泪的事情,我却是还没来得及问爷爷,秦曼已经是被带走了,所以我便没有再提起。 前两天铁蛋也已经是回到了村子,这铁蛋愣是高了我大半个头,我一米七六的个子这家伙得是八几的个子,那一身腱子肉,本来就知道他是那镇上是杀猪卖猪肉的,但是看到那一脸胡茬的样子,还是感慨大半年,铁蛋变了不少。 铁蛋回来当天就是大年三十,拉着我一家也是跑到他家里拼桌,我和铁蛋两个人喝着五十多度的糊涂仙愣是喝了一宿,喝着喝着,铁蛋还撩出他额头上那道有两三厘米的伤疤,这就是那时他说我喜欢春燕,被我推倒撞流血的那次。 “哥,你知道春燕现在在哪里活计么?”铁蛋醉醺醺地又开始胡说八道了,还装一脸神秘的问道。 别看铁蛋一大汉模样,那就是个怂包,出了名的三两不过岗,喝酒都得抿着喝,要不就不兑水冲淡喝。 我摇摇头,春燕在镇里读完高中就没读了,铁蛋也是,春燕和她老娘离开村子也有快两年的时间了,离开的时候愣是无声无息,招呼也没打一声。那时候我还在大学读书,等回到村子才知道这春燕已经是走了好一阵子了,不过离开大学自己换了手机号,自然不知道春燕现在在哪里做什么了。 铁蛋突然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我也是心里一嘀咕,印象里春燕不可能干那事儿呀,当年春燕被铁蛋不小心蹭一下小手,结果恨不得抄一把杀猪刀把铁蛋小弟弟给割了。 我正想着,猛地铁蛋敲了一下桌子,那表情喝了酒想正经正经不起来,愣是要装正经,假装喝一声,“哥,你把春燕当什么人了?” 我这就一脸郁闷了,这不是铁蛋一脸猥琐的样子,我也懒得和铁蛋争什么,瞪了铁蛋一眼。 “别瞎基吧扯犊子,要说快说,待会我还得回去,家里就我爷爷和小青。” “嘿嘿,那春燕当在新林那边当老师去了。”铁蛋说道。 新林也是在内湖镇旁边,不过不是镇,也算是个小村而已,但比我们村还好些,但倒是没想到春燕是去当了老师,不过也不奇怪,春燕从小成绩比我好得多,要不是后来春燕他老娘身体不好,没钱又放不下,自然要比我有出息。 “震惊吧?”铁蛋又是嘿嘿笑着,这大半年不见这铁蛋当真猥琐了不少。 我嗯了一声,点点头,长大些,那春燕变得是凶巴巴的,村里男的后来没几个不怕她,而最怕和最不怕都在这,一个是铁蛋,一个是我,这没出息的铁蛋当年那是给春燕一瞪就退三步的货色,不过这铁蛋村里就怕我和春燕两个,怕我倒不是打不过我,就因为他爹荔城从小给他灌输,他的命是我爷爷救的,所以他就得跟着我,当我小弟的正确思想,所以铁蛋也就这样了,但这丫的怕春燕我也只能想出一个原因。 “铁蛋。” “恩?” “你是不是喜欢人家春燕?” 铁蛋听到我说这个,刚往嘴里送的小半杯酒,一愣神,直接从嘴里流了出来,那说话都是水溅四方,这酒估计都醒了一半,说着:“哪能呀,我……我……” “我你什么我,除了我,宪兵猴子哪个看不出来,人家现在是出息当兵没回来,要是回来非得打得你招咯。”我笑道,现在想起来还真是小伎俩,小时候说别人喜欢哪个小姑娘,基本都是这个说的人喜欢那姑娘,现在这年纪,加上后来这铁蛋看见春燕服服帖帖的,一想自然就明白了。 “可哥你不是……”铁蛋这说着也稍稍放松了点,这看是认了。 “瞎基吧扯犊子,我对春燕就没啥想法,就你们在那里瞎哄哄了十几年……”我没好气的说道,一口酒瞎肚,弄得喉咙都滚烫烫,不过说的倒是实话,把春燕也只是当朋友看待,甚至连哥们都算不上。 “哥,你说的好像真的似的。”铁蛋这欠捶的又是应了一句。 我没理会他,闷着喝了口酒。 铁蛋看了看酒,想陪我喝,但估计再喝得吐了,所以拿起酒杯看见空了也没再盛,倒是故意的说:“真的呀?” 我白了他一眼,也算是回应了。 “哥你这么苦闷,是因为前几天那跟你回来的妹子走了?听说这城里姑娘挺漂亮,这几天没用手吧?”铁蛋看起来倒是一脸正气,妈的说的话都是这副摸样。 “干你犊子,你还用脚呢。”秦曼到村子里来也是很多人看见的,突然一个人就消失了,自然有人问,爷爷也不敢说事实,只能说秦曼家只是顺路,所以就跟着我进来村子看看而已,还要回去过年,这样子自然草草弄过去了。 “要不干啥呀,这副愁眉苦脸的,像是被王八咬了肾模样。” “我得回去了,没时间陪你唱戏,要喜欢人家春燕,你哥就告诉你,别等人家被人抢咯,你不要猴子他们当兵回来几年没见女人,那个个都想像牲口,都抢着呢。”说着抓起小半瓶酒就往离开了铁蛋家,半瓶酒也是捎带给爷爷的。 大年初二的一大早,有些村里嫁出去的也就回娘家来了,所以一早我也是给鞭炮声弄醒了,第一眼就是看一下墙上的挂历,估摸着那老头得什么时候来找我,但其实也是悠着觉得找不找得到还是一回事,虽然见识了老头不一般的地方,但我这一大活人,他要是真找得到那我拜他做师父反倒是我占了甜头。 学到这个本领,至少秦曼是找得着了,还有凭这个神通,干点啥不比现在强,飞黄腾达也算是指日可待,但这还是后话,还不知道主要还是看那老头有没有路子把秦曼整回来,要不就真得辞了职,往上海去贴寻人启事了。 一拉开水龙头,哗哗哗都是一些浑水,盛到盆里,还有些泛红,我这就糊涂了,这时候又是铁蛋的声音,看见我面前哗哗的水,像是看着什么恶心的东西似的,赶紧是把我面前的水龙头关了。 我疑惑的看着铁蛋,一般他这副摸样都是有什么事情要说。 “有一个天大好消息一个天大坏消息,你先听那一个。” “好消息。”我喜欢先听喜不听忧。 “春燕回来村子啦……” “尼玛……好消息算是好消息,这算啥天大,就对你是,现在在哪儿呢……” “别急呀,这就是坏消息了,现在人都在山腰的蓄水池呢,你爷爷也在。”铁蛋说道。 “出事了?” “出事了……” 我和铁蛋两个人匆匆赶到后山腰上的蓄水池,其实就是一个大坑,前些年开的,我们村子通水龙头算晚的了,因为唯一的一个湖,也就是那潭水湖,半咸半淡,喝不得,其他村都是直接把村里最近的湖当蓄水池,就简单得多,这后山腰的蓄水池就是胡滩村水龙头水下来的地方。 蓄水池的位置已经是围了好一些人,这大过年的,因为蓄水池里面的场景,显得分外的吓人,在蓄水池的边上水面上,都是一些鸡禽的尸体,草草数了一下得有近十几只,血都染红了一大片,那些沾了血的鸡毛浮在水面上,村里人哪里见过这血腥的场面,一个个都是啧啧啧的议论着。 其他人都是被吓到,但是这九两就哭丧了脸了,九两就是九顺叔的儿子,在山腰另外一边弄了一个养鸡场,基本都是养走地鸡,也就是让那些鸡到处满山跑自己找吃,因为这养鸡场比蓄水池要早在,所以也没人去说他不是,这些鸡估计就是九两放养的了,这十几只看起来还都不是小鸡,看起来也是够肉疼的了。 可是这昨天晚上,谁会这么缺德把这些鸡弄成这样子,要是一些动物,那村里人有些危险,要是人,那就更加让人胆战心惊了。 第四十一章 撑死的鸡 “爷爷?”我看见爷爷和离八婆正蹲在那蓄水池旁,让九两捞一只鸡上来看看,也应该也是看这鸡是怎么死的。 等鸡捞上来了那模样确实是吓人,鸡脖子那里一撮毛像是直接连肉带毛咬下来一般,爷爷仔细看了看伤口,围着周围其实都能看见,那很明显就是人的牙齿印,咬开的切口虽然有撕扯的痕迹,但是一下一开始下口用力咬下的地方还是留下痕迹。 爷爷看到这场面也是有些嘀咕,而离八婆却是把目光看到周围那些正在等结果的村人,扫视了一眼,大家也是被离八婆这举动弄得有些不自在,毕竟总感觉被人怀疑弄出这事的样子,所以个个自然是回避离八婆的目光,这要是被摊上,要赔着十几只鸡,对农村人来说,也是不便宜的。 看见那切口的也只有我,铁蛋,爷爷,离八婆,还有那一开始捞上来的九两,铁蛋惊讶地想说什么,硬是被我瞪住了,不过也是露出一副有些作呕的样子,村人一看见铁蛋的反应又是紧张了半分,那九两当然就不可能给他说什么了,爷爷赶紧让九两不要说话,爷爷在村里还是有些威望的,九顺都得听爷爷的,更别说他儿子九两了,所以也是憋在一边,看起来怪难受的。 “好了好了没事了,这应该是哪些缺德的人整的这事儿,不是什么狼也不是其他的东西,大家放心吧,这几天会安排人在这里看看,基本没啥事,大过年的,大家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大家散了吧。”爷爷这样一吆喝,一些本来怕不吉利不想呆着的如释重负,赶紧是撤下了山,还有一些也是陆续散了,大年初二,毕竟哪家人都没得空闲。 待那些村里人都走了,九两终于憋不住,小心翼翼地问我爷爷:“这要报警么?” 爷爷也犹豫了一下,没个准信。 “还是不要吧,这事情不明不白弄出去,这地方该是得封了几个月也说不定,村子的供水也是个问题。”我在一旁说道,其实我的心思不是这样的,这件事情明眼人都知道不是那么简单,这要是掺和进警察也没啥好处,倒不如先看看是怎么回事,弄个大概在报警也不迟。 “封?”九两一听脸色都变了,连忙摆摆手,说,“不能报,这封了,我这些剩下的鸡咋办,让它们满村跑呀。 爷爷和离八婆也是点点头,还是得先看看,但现在还是得先把水池里面的水排干,那些鸡尸得先捞上来处理掉,要不然这一发臭要是弄出个禽流感什么的,那可就祸害人了。 那蓄水池可是整个胡滩村的水源,平时都是用栅栏为主的,就是为了防止那些山里的动物拉粪便之类的,虽然我们村比较小,但这蓄水池还是排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排干净了。 在等着水干的时候,我还叫铁蛋陪我到这周围溜溜,看看能有什么蛛丝马迹不。 我和铁蛋溜着溜着就走到了九两在山的那一边的养鸡场,听九两说,他这鸡到晚上都得往回抓的,放养也只是在白天而已,那如果真的是人,那得是半夜到这养鸡场里面来,九两平时是会在这养鸡场里留宿的,昨晚因为是大年初一,九两也就到山下村里去过夜了,这一早上他妈和他说这水怎么是这样,九两还没在意,只是说可能水管生锈了。 但是自己到养鸡场里面,发现自己的鸡少了不少,才紧张的找,结果找着找着才看到这蓄水池里面都是一些死鸡,才赶紧叫人上山来。 “哥,你这在找什么呀?”铁蛋看我找了半天,都弄不清楚我在找什么。 “那侦探小说不都是找找脚印,看看有没有烟头,然后从烟的类型分析村里谁在抽这种烟,就是凶手么,脚印还能判断身高体重,所以得找找。”我嘀咕道,嘴里这么说,事实上也是这么做的,要不然等着那水池的水排干,都快睡着了。 没想到铁蛋嘿嘿笑了一声,说:“哥,你咬了鸡脖子,满嘴满身都是血,你还会去抽烟呀,还有这大山的哪里找得到脚印,这几天又没有下雨,地面干巴巴的,哪来的脚印。” 草,我一听就有些尴尬了,脑海里不禁想起左手一只鸡,右手一根烟,一口鲜血一口烟的场景,这也太乱来了。 “满嘴满身都是血……”刚刚铁蛋是这么说的,我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这么明显竟然都没想出来,反倒是给铁蛋点出来了,要是村里人,谁昨晚满身血回去,要不那人隐藏的好,可是在若小的村子找些痕迹,也不会太难,至少可以看是不是村子里面的人弄的。 不过一想起那鸡脖子上的牙印,没由得就有些不自在。 找了半天其实收获是不少的,因为那凶手根本不想那些侦探小说,什么隐藏行凶痕迹,这根本就是肆意妄为,这周围一大圈,随处可见血的痕迹,最多的就是在九两的养鸡场墙壁附近,一大滩一大滩的,我脑海里重现的是,那个家伙手里抓着一只活鸡,然后抓出养鸡场后,一口要在那鸡脖子上,然后任那鸡脖子往地上滴血,一边走一边啃那鸡身子,所以才从养鸡场到蓄水池的一路上,到处都是鸡血和鸡毛。 蓄水池的水排干了,自然捞死鸡的苦差事就落在我和铁蛋的身上,九两毕竟比我们都还大,叫爷爷和离八婆更是不可能了,幸好我只是拿着个袋子,铁蛋得爬到水池下面去,把死鸡捞起来。 幸好鸡的尸体虽然在水里泡了大半个夜,显得都有些浮肿,那些被咬开的部位已经有些糜烂,但是终归没有发出恶臭,只是有一些怪异的味道而已。 捞完鸡尸,又得用水冲洗,大年初二一大早一直弄到大中午才消停。我就把刚刚和铁蛋在遛弯时,想到的和爷爷说了,本以为爷爷应该会说要招呼人自己看看,没有看见一些可疑些的,但爷爷看了我一眼,却是回头看了一眼正坐在一边的九两。 九两被我爷爷一盯有些尴尬的,嘴里嘀咕道:“大叔公你说,这该不是什么原始人之类的吧。” “这不可能吧。”铁蛋都觉得这说法是扯淡。 “那怎么就有人吃活鸡呢,这难不成是有精神病呀。”九两尝试模样的问道。 “有没有精神病不知道,但一定正常不到哪里去。”铁蛋嘴皮子也是应道。 而我却是突然感觉九两有些奇怪了,但是没想出来九两哪里可疑,他昨晚的确是在村子里过的夜,就算不是,他这么糟蹋自己家的鸡干啥子? 过了几分钟,九两突然说家里有事,他草草把养鸡场锁了起来跑下山去了。 我刚想问爷爷是不是知道什么了,但我还没问,爷爷已经是自顾自的说了。 “这九两家怕是沾了祸事了。” “啥祸事?”铁蛋听到爷爷这么说,赶紧是凑过来,想听点什么。 离八婆这时候提着一袋黄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到了蓄水池下面,一边念叨着一边撒着黄沙,黄沙从她的粗糙的手指滑出,散落了一地,我和铁蛋也没有奇怪,离八婆的本事我们还是很敬畏的,所以她做什么我们都不会觉得奇怪的了。 “爷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刚刚九两在的时候你不说,这应该和他家关系不小吧?”我说道。 爷爷点点头,说道:“铁蛋,你应该还记得你三叔那事儿吧?” “知道知道,那可吓死我了,那事和这事有关?”铁蛋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无比的样子,但是震惊反倒是有些害怕的样子。 “什么这事那事的?你三叔出啥事了?”我不在这村里的时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哥,我三叔两个月前就死了,死的可惨了嘞。”铁蛋一脸后怕的样子说。 “死了,怎么死的?” “撑死的。”铁蛋突然说道。 第四十二章 嗜吃 原来早在我刚刚离开村子去北京后两个月,这件事情就发生了。 铁蛋的三叔叫向辉,在村子里也是有名的浪子,可是只是没想到到死,这浪子都没有回头。 一开始发现向辉不对的,还是他老婆,也就是铁蛋老娘的妹妹琴翠,当时荔城和向辉哥俩是一起把人家姐妹俩娶过门的,不过要说虽说这是姐妹俩,但还是有差别的,铁蛋家是杀猪的,村里他老爹荔城杀猪,铁蛋光荣的把杀猪产业开拓到其他镇上,但铁蛋他老娘并不丑,甚至还是温婉类型的,做得一手好菜,小时候我在饭点也特喜欢往铁蛋家钻。 而向辉的老婆琴翠,毫不夸张的说绝对是膀大腰圆,加上天生长得比较黑,又喜欢穿白衣服,以前看见琴翠的时候,我和铁蛋也总是担心这琴翠的衣服,会不会冷不丁裂了出来,也就是撑爆了,那估计我们都得去洗眼睛了,脸上也是雄壮威武,要是老远看,除了喜欢穿百花裙和标准配置的大妈睡衣款,还当是梁山一百零八好汉的黑旋风。 虽说琴翠的长相外貌着实一般,但当时向辉这浪子娶亲之前的口碑,不一样是不堪入耳,十七岁就窝在家里,一直啃老,出去打了半年工嫌辛苦又跑回村子靠他爹妈养活,要不然就靠荔城家不时接济些,加上长相也是贼眉鼠眼,自当他还高攀了琴翠,琴翠虽然不温柔长得着实一般,但也算是勤快人家。 琴翠说得过去的,也算是勤快能吃苦,但是一天夜里琴翠睡着睡着听到了动静,这琴翠人大体重,睡着也是很沉的,能把她吵醒那声音也应该是不小的了,琴翠一开始还以为是小偷,虽然长得粗犷,但终究是妇人,遇到这情况还是会害怕的,但是这旁边向辉那几天一直晚上出去,也不知道出去干甚,问他就说出去和朋友喝酒,这时候琴翠就紧张呀,找了根担子,攥在手上,循着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就走了过去。 琴翠循着声音走进厨房,站在厨房门口,就看见一个人蹲在大锅前吃着什么,而且看起来这背影还很熟悉,这不就是自己的丈夫向辉么,这大半夜估计喝完酒回来饿肚子了,这来着找东西吃了。 可这大锅里都是白天吃剩的,这还没热热,这就吃,可别吃坏了肚子,琴翠虽然平日和向辉经常吵遍五条街,但嫁了人家,心里还是向着自家男人的。 “死人,你这肥猪肉也不热热,就往嘴里塞呀。”琴翠走过来和向辉说,看着向辉夹着筷子一口一口往嘴里送,琴翠心里嘀咕,这向辉平日一口肥猪肉都不沾,但现在却是使命的往嘴里塞,弄得像是好几十天没吃饭似的,还有一些剩饭剩菜,向辉也往嘴里送。 “喂,听见没有,这吃坏肚子怎么办,我帮你热热吧。”琴翠感觉还是不放心,那猪肉剩菜都结了一层油了,看起来真的不能吃下肚子。 向辉摆摆手,说道:“不用,就是感觉有些饿,你去睡你的觉,吃完我自然会去睡的,你甭搭理我。” 虽然向辉这样说,但琴翠感觉还是不放心,但也没再坚持要帮他热饭菜,自家老公脾气是知道的,要是真惹他不耐烦了,两个人估计又得大干一场,所以就站在一边看他吃。 但是越看琴翠就越觉得不对劲,这向辉真像是吃不饱的样子,向辉平时吃的食量她最清楚不过了,有她三成就不错了,要不然怎么会瘦的像皮包骨头似的,但现在吃着这架势,一座山都得给他吃空了。 向辉就坐在那里吃完大锅,还觉得不大满足,又吃一些家里存的窝头,吃了大半个小时,基本厨房能吃的都给他吃空了,才擦了嘴,回房一头扎到床上,呼呼睡着了过去。 一开始这琴翠虽然感觉向辉有些奇怪,但自然也没在意,可能真的是肚子饿了,她自己也有吃不下的时候,就不肯别人吃多点么。 接下来几天,这向辉的饭量一天比一天加大,到了第三天,向辉每顿要吃的都是琴翠的两倍了,弄得琴翠煮饭要用锅煮两次才够吃,还要琴翠自己省着点吃才行。 向辉这样子的情况到了第五天,琴翠着实就害怕了,向辉那天一大早起来,琴翠知道向辉一起来又得大吃一顿,所以赶紧早早就起来做饭,但是琴翠还在厨房里做饭,突然向辉就闯了进来,向辉的脸色却是呆木的,嘴里一直念叨着“好饿好饿” 琴翠吓得赶紧站到一边,离开灶台的位置。 向辉目光一下子移到那还在煮着饭的大锅上,像只饿狼一样,扑过去,一手拉开铁盖,也不理会那饭还半生半不熟,另一只手就抓起饭往嘴里塞。 这琴翠看到自家男人竟然要吃没有熟的饭,自然要过去拉呀,琴翠虽然是妇女,但也绝对是妇女中的大力士了,两只比擀面杖还粗的手,抓着向辉的一只手往外扯,硬是没扯动,向辉那只手扒在灶台上,另一只手依旧不停的往嘴里送饭。 琴翠看拉手拉不动,赶紧跑到向辉的背后,双手抱着向辉的腰往外拉,这力气一头野猪也得被琴翠抱起来,这向辉立刻就双手扒在灶台上,蹬着双脚还要往灶台上爬,这感情是想爬上去吃。 琴翠正拉着,但是冷不丁那向辉对着琴翠的肚子抬起就是一脚,琴翠根本没想到自己男人突然一脚踹到自己的肚子,一阵剧痛,接着整个人跌倒了地上。 琴翠感觉不对劲了,向辉看起来反而像是中邪了一样,这绝对不是肚子饿,隐隐觉得这都不像自家男人了,所以忍着痛,赶紧爬起来,往自家婆婆,也就是铁蛋的爷爷奶奶家跑。 向辉的爹妈一听到琴翠火烧屁股的模样,听说是自己家儿子出事了,赶紧跟着琴翠跑了过去。 这一看不要紧,那向辉等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把整个厨房翻空了,那生的蔬菜都被他吃进了肚子里,脱掉的上衣扔在一边,正上半身*地,躺在地上昏睡起来。 向辉的爹妈赶紧让琴翠去叫人把向辉送到医院里去检查看看,前两天琴翠有和他们提了一下向辉的异常,但向辉的老妈向来对琴翠不大满意,当是这琴翠看不得她老公多吃点,还没给琴翠好脸色看,这下自己亲眼看到这场景了,那急的是眼泪哗哗哗在眼眶里转。 因为这事,铁蛋也是风风火火赶回了村子里,和他老爹赶紧跑医院去。 不过那医生一检查,根本就没啥毛病,这向辉竟然是因为营养不良,贫血昏了过去,打打几支葡萄糖就好了。 这下那向辉的老母亲可不乐意了,差点就在医院把琴翠打一顿,说是肯定是这琴翠虐待了他儿子。 琴翠自然是有苦说不出,但是琴翠也不是傻子,这两天向辉吃了那么多东西,这都到哪里去了,还有看向辉那圆鼓鼓到现在还撑着的肚皮,这不都是在他肚子里么? 但那时哪里还有琴翠可以说话的地儿,只能尽心照顾向辉而已。 第二天,这向辉就醒了,说憋得难受,拉了有半个多小时,愣是差点拉虚脱了,但终归好了,当天下午就回到了村子,而且回到村子过后两天,也没有再出现暴饮暴食的情况,这琴翠虽然有疑虑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向辉的老娘还每天都到琴翠那边给自己儿子做饭煮汤,愣是怕琴翠在苦了自己儿子,要给向辉补补。 不过向辉那两天也不怎么吃得下东西,一直在睡觉,但这也总比那吓人的情况好。 很多人都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可是却没想到,这件事情才刚刚开始而已。 第四十三章 离奇的死 向辉恢复两天正常后,琴翠却突然发现向辉又出现了些异常,向辉昏迷醒过来之后,意识就一直不是很清晰,也没见他开口说过话,吃饭量也没有说像之前那么恐怖,但琴翠赫然发现向辉的肚子竟然一天天胀大,诡异的是,向辉的脸色却是日渐发青,两个眼窝深陷,看起来整张脸也是枯槁的很。 这次琴翠可不敢再拖拉了,赶紧跑到自己婆家,把向辉事儿赶紧向她公公婆婆汇报,这下向辉家里人才知道这事情也不像他们想的那样了,所以赶紧让向辉在爹妈家住,可以随时看着,因为白天琴翠是要出去给人干农活的,根本没时间去看着向辉。 这件事情在村里也传了些,但向辉一家人也只是和外面说向辉身体不适而已,所以村里那时也没人知道向辉得的是什么毛病,事实上,琴翠她们也不知道向辉到底是怎么了。 可是原本肚子微微隆起的向辉,到了四五天后,竟然像个三月怀胎的女人一样,而仅仅四五天时间,向辉就由一个偏瘦的人,变成了皮包骨头,至少老了十几岁,要是被村人撞见准是以为竟然有男人能怀孕,而且八成也是认不出这竟然是之前那个向辉。 幸好这些天向辉一直呆在家里,村里人除了他们自己一家,还有铁蛋他们家,也没多少人知道向辉这幅模样,就算听说半分,也是云里雾里,绝不会想到向辉竟然变成了这副摸样。 身为向辉的哥哥,铁蛋的老爹荔城自然也是着急的很,他们家里这辈也就他们两个男娃,其他都嫁出去了,不在村子里,这要是向辉有个三长两短,自己的父母也是受罪,绝壁不会有多好受,但是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斟酌了几分,还是感觉要把向辉送到医院里去先看看再说。 但是又不敢白天去,要是被村里人都知道了,农村人都害怕别人嚼舌根,这事要是传下去,向辉就算弄好了,也很难在村子里待,这可和说他游手好闲的闲语有很大差别的。 这事琴翠是说不了主的,所以荔城和他父母商量,打算当天夜里偷偷用摩托车就把向辉载到镇上的医院给人看看,一大家子从中午就聚在向辉家里,一直等着天黑,中午饭都没怎么吃,那向辉的模样好像也是饿了,但给他吃了一碗饭就,琴翠就没敢再给自家男人盛。 眼看着要到晚上*点的光景,基本村子里吃了晚饭出来闲聊的都回去了,农村人睡觉比较早,虽然现在有电视有灯,不像以前六七点就上床睡觉,但很多很也是习惯了早点睡,九点左右基本村子就很少人到处走了。 摩托车是铁蛋借来的,两辆,铁蛋特意被荔城又叫了回来,他得载上琴翠一起去镇上。 可这些时间并不好受,那向辉估计是中午那顿没给他吃多少,愣是一直叫嚷肚子饿,这一大家子都焦急了,这感情不是又开始犯毛病了吧,那老娘心软,又弄了碗饭给向辉吃,那向辉都不用半分钟,全部塞进肚子里,还在嚷着饿,那老娘又想去取一碗,可却是被荔城向辉老爹拉住了,毕竟男人,还是理性些,对向辉老娘就呵斥:“吃吃,没看见他肚子胀成什么样了,还给他吃……” 这向辉的老娘本来就焦急,平日里给他丈夫呵斥惯了,也没啥,今儿看见自己的儿子这样,本来就憋了很久,这一下也是爆发了:“没听见我儿子说饿呀,你这个当爹的看看你儿子什么样,你冲我叫嚷什么,你倒是救救呀,你……” 说着这向辉的老娘竟然是哽咽起来,这荔城在一边只能劝劝,别说铁蛋了,铁蛋更是站在一边木愣着看着自己的爷爷奶奶在吵。 这屋子里顿时就吵嚷的很,铁蛋的老爹看看这时间,想着就要说要出发了。 但这时变数却是发生了,那一直安静坐在一边的向辉愣是给他们忘记了,等琴翠回过神来要找向辉的时候,厅里哪里还有向辉的身影,糟了,所有人心里一沉。 “在厨房。”琴翠最先反应过来,赶紧往厨房跑,荔城铁蛋还有铁蛋的爷爷奶奶,赶紧是跟着追过去。 他们一群人冲到厨房,那向辉已经是把整个锅头都掀开了,中午大家都没吃多少饭,所以剩了不少,这下向辉可是拼命的往嘴里塞,那副样子已经不是单纯肚子饿的模样了,而是变得有些狰狞和疯狂。 所有人看到向辉这摸样都是愣住了,毕竟除了琴翠谁也没有亲眼目睹着向辉疯了一样吃的样子,所以一下子都是惊呆了,连一米八几的铁蛋看见这样子的叔叔,那也是牙根有些发颤。 “快,拉住他!”荔城首先喊道,这谁都看得明白决不能给向辉继续这样吃下去。 听到自己的老爹下命令了,铁蛋赶紧是过去拉住向辉,一开始怕自己力气太大,会不会弄伤了自己的叔叔,但是等铁蛋使劲才知道,这叔叔根本就拉不动。 向辉已然是两只手抓住锅头,整个头都往锅里伸,铁蛋要拉开那个锅,结果根本就弄不过向辉的力气,荔城看见这样子,赶紧是过来要掰开向辉的手,但是向辉的手就像是焊在锅上,这一使劲,那锅竟然就凹瘪了进去。 突然向辉把锅一扔,抬起头来盯着铁蛋,铁蛋这一辈子估计都忘不了自己亲叔那张脸,眼睛隐隐有些青光色,压根紧咬,但口水却是从两边嘴角哗哗的往下滴,滴到脖子上,让人觉得恶心的是,那口水看起来竟然还有些粘稠,粘在向辉的衣领上,额头上的青筋根根蠕动,就像皮肤下面有爬虫一般。 铁蛋被吓得赶紧后退,那时候铁蛋的心里想的就是,要是再不放,自己亲叔一定会把自己给吃了。 拉着向辉的手的荔城,虽然没有被直勾勾的看着,但也是着实被吓得不轻,哪里还敢继续掰向辉的手,这父子俩一时间竟然是畏惧了。 向辉扔掉手里的锅,没再理会铁蛋和铁蛋他爹,眼睛落在了堆在一边的烂菜叶上,这些烂菜叶是琴翠干农活时收回来的,是准备给荔城家送去的,荔城家养猪,这些事喂牲口的,琴翠和向辉因为经常受荔城一家照顾,琴翠也是知恩图报,所以每隔一个星期就会给荔城家送烂菜叶之类的去。 这些堆在厨房里的,是因为这个星期发生了这些事,琴翠还没来得及把这些送过去,结果这向辉愣是看上了这些烂菜叶,急匆匆跑过去,竟然毫无犹豫,抓起一把烂菜叶就往嘴里塞。 那向辉的老娘看到自己的平日最宠的儿子,竟然开始吃烂菜叶,这哪里受得了,哇的一声立刻就哭嚎起来,琴翠站在那里,看见自己的婆婆哭了出来,也是带着哭腔说着:“你这死人,这些吃不得呀……” 然后就要冲过去阻止向辉,但当琴翠到了向辉旁边,冷不丁被向辉回头就是抡了一拳,把琴翠差点打晕过去,整个人一个踉跄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铁蛋赶紧过去扶起琴翠,但是铁蛋老爹荔城就火了,从没见过发脾气荔城看见自己的弟弟这副模样,竟然还动手打自己老婆,这下从旁边找了一根绑柴火的绳子,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给向辉捆上。 荔城又是说道:“这是中了鬼邪了,赶紧去叫叔公还有阿婆过来,快点。” 那刚刚回过神的琴翠,听到荔城一叫,赶紧爬起来,摇晃两下,赶紧就往我家跑,要找我爷爷和离八婆去,荔城嘴里的阿婆就是离八婆。 可当琴翠跑出去没多久,铁蛋和荔城父子两个合力刚把向辉捆上,结果突然向辉跪在地上,两眼一翻白,嘴里不停的吐出泡沫,说实在的,虽然没有像电视那般夸张,但嘴里真的是冒出了些许泡沫。接着浑身都在抽搐。 这所有人都心惊在一边,根本不知道这向辉怎么了,突然当向辉剧烈抽搐后,闻到一股屎尿的味道,一下子向辉的裤子竟然出现了淡淡的黄色,这显然是拉出来了。 但是还没来得及恶心,向辉突然整个人嘭的一声倒在地上,整张脸涨的发青,连带着脖子都粗大的很,整个脑袋都像是气球一样,隐隐有些要爆裂了一般。 接着,突然向辉的嘴里一口黑血直接吐了出来,一大滩的黑色东西吐到了地上,接着向辉整个人都一动不动了,那一滩的黑东西像是我们流了鼻血之后,吐出开的血块,但是这向辉吐出来的赫然有一个巴掌大小。 那向辉的老娘看见自己儿子这副摸样,一下子昏了过去。 等我爷爷和离八婆到了厨房时,这向辉已经是没有了呼吸,显然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那琴翠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丈夫竟然就这样死了,这是造的什么孽,也是受不了打击,坐在地上,显然已经有些恍惚。 第四十四章 八斤出事 爷爷也是闷着,要是此时有根烟枪,爷爷此时必会重重吸两口 听完铁蛋和爷爷的叙述,我怎么都没想到,这铁蛋的三叔竟然是这般死法,实话说,也确实是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爷爷你觉得这件事情和铁蛋三叔那件事情有关系?”我问道。 爷爷并没有一口咬定,反而是轻轻地摇摇头,说道:“还没有个定数。” 不过在我看来,爷爷基本上已经是定下这个基调了的,这时候刚在池下面的离八婆也已经是走了上来,我其实是有些敬畏离八婆的,虽然在村子人的心里,都有些潜意识觉得离八婆是个不幸之人,可是这些年,离八婆帮村里人也是做不少的事情,所以还是听受村里人尊敬的,自然我也没有例外。 离八婆看着我一眼,两三秒竟然是没有离开,我也被离八婆看得有些不自在,所以只能低头主动向离八婆打招呼,说道:“莲花婆婆。” 在村子里我们叫离八婆,小些年纪的基本都是如此叫,离八婆这才把目光从我的身上移开,语速很缓慢的问道:“你的身体这般虚弱,估摸着你在外面也是遇到什么事了吧。” 我没来得及诧异离八婆为什么能看出我身上的不同,不过我自己也是有感觉自己自从双新村回到北京,身体有时候就会突然的无力,更明显的就是头晕的频率明显比之前要高了不少,而之前第一个觉得我在二十七生辰前会有大难的,就是眼前的离八婆。 但是我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牵扯太久,离八婆对我身上的异样应该也是束手无策的,否则,就算以离八婆孤僻的性格,但只要是这个村子里的人,有什么麻烦,还没有见过离八婆袖手旁观过,也许这是为了报恩,报这个村子没有嫌弃她是个不幸之人的恩情。 离八婆见我并没有想要提起的意思,并没有继续在山上逗留,自己一个人慢慢地走下了山,那时间竟然觉得离八婆有些可怜,但我却不知道离八婆可怜在哪里。 爷爷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也是下山了,毕竟今天是大年初二,村子里还是有不少事情的,村里的香堂还要点香,爷爷还要去插第一支主香呢,自然没有功夫长时间耗在这里。 “这些鸡都是人咬死的呀?”铁蛋突然问道。 “还不能确定,不过应该有八成是了,要是肯定的话,这下村子不炸开锅了。”我应道。 然后和铁蛋在山上挖了一个大坑,把刚刚收起来的死鸡连着袋子都放进了坑里,然后简单掩埋来了一下,两个人慢慢的往山下走,到村子已经是中午两点多了,还没走下山就能看见村子空地上那个小小的香堂已经是聚满了村里的人,一户人家就在香堂外面的空地摆一位,有钱的银钱香火就多一些,显示自己家火旺一些,至于这一年赚的一般的,也就摆的小位一些。 我和铁蛋刚走到那摆香火的地方,就看见小青和爷爷摆的地方前面,村里的人比较团结的,一般香火摆放的位置自然是按照辈分来摆,而爷爷身为点头香的人,自然我们家的香火位摆在正对香堂门口的地方,旁边是六叔公一家,不过六叔公年头已经是去世了。 铁蛋家的辈分比较低,所以在空地比较偏僻的地方,不过这也没什么,都是自村人,也不会去觉得什么不妥,不过倒是不到十分钟,铁蛋又一脸兴奋的跑过来,使劲拽着我往外面跑。 额到了那地儿才知道,这铁蛋为什么兴奋成那样子,这不就是郑春燕家的香火位么,因为郑春燕和她妈到我们村来,她妈又改嫁,从我们村子这里嫁出去,所以郑春燕的母亲娘家,算是胡滩村,自然大年初二也得回来祭拜胡滩村的香火。 但这在铁蛋眼里都不是重要的事儿,重要的是郑春燕回来了。 “春燕春燕,你看谁回来了?”铁蛋明显是自己跑过来不好意思,所以才拉着我当话茬,自从上次喝酒被我戳破,这铁蛋一下子就开窍了一样,看那个样子当真是要下手了,还真就是怕二狗子他们回来,把郑春燕抢走了。 “启宗,你回来啦?”春燕看见我,也是放下手里的银钱,笑着说道。 这是大半年没见着还是春燕这当了老师,多读了书,春燕和之前也是没有之前穿的那般俗气了,不过之前春燕穿的俗气也是没有办法,春燕的继父同样是个烂酒鬼,不过人也不算太坏,至少不像春燕的生父一样会打她们母女,所以春燕也乐的对她继父叫一声爹,不过春燕的继父是个瘸子,很多活是干不了的,基本都是务农为生,家里也算是一穷二白。 这春燕当老师了,应该她们家里情况也算是改善了一些,所以春燕穿的也就没以前那般乡村气息了。 “是呀,春燕姐变漂亮了。”我也是笑着称赞道,也不是客套话,春燕好看我们那几个从小是知道的,这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现在春燕一打扮起来,根本就是一整个大美女。 有多漂亮,看铁蛋现在那个表情就知道了,这口水差点都快流了出来,这一米八几的大个见着春燕硬像是掉了魂似的,嘴里念叨着:“漂亮漂亮。” 这不知道是长时间没看见了还是怎么了,春燕也感觉有些别扭了,要是以前,春燕八成抡起巴掌往铁蛋的脑袋就是一下,我们其他几个有时候都怀疑铁蛋是不是给春燕打傻的,后来转念一想,铁蛋小时候就够傻了,怎么敲估计也不会再傻下去了。 看见铁蛋这模样,我硬是恨他不争气,泡妞得高冷,所以赶紧是用胳膊捅了一下铁蛋,让他回点神。 不过被铁蛋这一弄,春燕总算是找回以前些感觉,也是笑着说:“铁蛋,你还是一样逗逼呀。” “逗逼啥意思?”铁蛋冷不丁这样问道,我差点就笑出声了,这逗逼…… 铁蛋这一问,弄得春燕这为人师表的也不好意思起来,抬起有跟的鞋子,对着铁蛋的脚硬是一脚踩了下去,铁蛋立马脸都青了,弯下腰,抱着在自己的脚,愣是在跳,那是痛并快乐着。 “你去北京了?”一开始略有些尴尬的气氛算是消散了,春燕略有些犹豫,但还是问我道。 “恩,去了,前几天刚回来。”我笑着答道。 “那还要走么?”春燕接着问道,眼神里确是充满希冀,以前我总是可以的避开这些,可是这隔了一段时间,却是避不开了,因为不知道说什么转开话题。 “暂时不了,北京那边我辞了职。”我笑道,虽然到星异报社并没多久,也算是刚刚转正而已,可是顾漫那单事,让我一个人也不再想回去北京,而如今顾漫无影无踪,等过段时间,村里的事情差不多了,也该去上海看看了。 “真的?”春燕还没说话,铁蛋倒是先开口惊讶道,然后咧着嘴笑道:“那我们哥俩一起去卖猪肉,弄个连锁猪肉铺……” “干,你还挺有生意头脑,还知道连锁,赶紧好好去刮你的猪毛吧,要不然老婆都找不到。”我瞅了瞅铁蛋满脸的胡茬,铁蛋比我还小些,现在这满脸胡茬的模样,都快是三十岁了,我没好气的说道。 铁蛋听完嘿嘿了声,瞅了一眼春燕,也是笑着呵道:“这不来不及嘛,回去就刮了,刮干干净净的。”铁蛋拍拍胸脯应道。 “听说你当老师了?”一时间找不到什么话说,只好随便扯一句,明显春燕还是很喜欢老师这个职业的,所以我一问起,春燕也是眉毛跳了两下,开心的点头说是,这一笑,铁蛋更是醉了,不过也不得不说,春燕却是漂亮很多。 我脑海里还在浮现以前春燕的样子,和现在对比,这时候,却看见有一群人匆匆往我爷爷那个方向跑过去,看起来像是出了什么事情了,爷爷也是听完赶紧跟那些人离开了这地方,顿时周围都是熙熙攘攘。 “这是怎么了?”铁蛋也是疑惑道,我转头让铁蛋在这里等等,也是疾步往自己家的香火那边走过去。 看见小青脸上还有些爷爷风风火火走了之后,脸上留下些许惊异的表情,我也是赶紧说道:“小青,爷爷他们去哪儿?怎么这么急?” “像是八斤叔出事儿了,九两叔过来叫爷爷过去呢。”小青说道。 八斤?八斤不就是九两的哥哥么,这人在村里也是不务正业惯了,以前向辉没死前,两个人还有和另外一个叫秦叔三个人净是在做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名声也是够臭的,这向辉尸骨还没寒呢,这八斤又能出啥事了? 糟了,我猛地想起早上那事,还有听铁蛋说的他三叔死法,这事情肯定有蹊跷。 “小青,你在这里守着,我去看看,别乱跑。”说完我赶紧吆喝铁蛋,一起去九两家看看,这到底是出啥事了。 第四十五章 昨夜事 九两家在靠近村子边上,因为九两在山上有养鸡场,所以也是在相对靠近山的脚下,弄了一个栋二层小楼,祖宅则是他老爹也就是九顺在住,而八斤是九两的最小的哥哥,上面九两还有七个姐姐,不过都是早已经嫁了人了。 九两和八斤的感情并不好,我叫九两其实也应该叫叔的了,不过因为我家里的辈分比较高,所以明面上反而是九两叫我叔,后来不好意思,我也就和九两平辈相称了。 九两是个老实人,也是个勤快人,但三十岁还没结婚,倒不是因为没人相的中,而是在村里有些风俗,家中的长子未完婚,其他男丁是不可以结婚的,女人在村里不算丁的,所以并没有算在内,这也算是村里很长时间留下来的重男轻女的现象。 所以,八斤是他们家最大的儿子,而八斤的游手好闲是出了名的,向辉要不是娶了琴翠,要不然也估计和八斤是一个情况,而正是因为八斤十里八乡没人看得上,一直没有结婚,所以弄得九两也一直没有结的了婚,在这穷乡僻壤,很少说有交往一说,很多也是撮合成的,这也并不是因为什么封建,而是因为很少出这块地方,很多人在村子和镇子之间就过了一辈子,哪里认识什么人,而且乡下人比较老实,要是壮起胆去搭讪,八成会被人当做登徒浪子之类的。 和八斤不同,九两算是有本事,开了个养鸡场,因为是走地鸡的缘故,所以其实生活也算宽裕,这二层小楼也是他建起来的,这在这地方是有本事的男人了。 而和八斤感情不好也是这个原因,九顺也就是八斤和九两的老爹,见到八斤总是把他和他的弟弟比较,时间长了,八斤也是把怨气撒在九两身上,不过因为八斤比较少在村子里,所以还好,并没有惹什么事端,不过两个人的感情还是和冰山一样,很少见八斤会到九两家里去。 在赶过去的路上,听说八斤像是在九两家发疯了,我也隐隐觉得是不是这八斤来找麻烦了,可是这也不对呀,这发疯了得疯到什么程度才会叫上我爷爷,叫九顺不就行了了,毕竟,八斤还是挺怕九顺那暴脾气的。 一赶到九两家门口,就不少人围在九两家的门口,一个个正在热火朝天的议论着呢。 我问了一声我爷爷在哪里,然后就往里面去了,刚走进院子,就看见,在院子里站着几个人,九顺一把年纪,看那样子愁的呀,和九两站在门外,八斤的老娘去得早,九顺一直都是一个人,一个大老男人带着一堆孩子长大也是不容易,特别是旧社会,所以我对九顺还是些敬意的,不过倒是很久没有看见过他了,最近听说也是爷爷说起母亲的事情时说的,虽然林燕青似乎不是我的母亲。 “九顺叔,这是怎么了?”我过去问了声,九顺看见我也是支支吾吾,并不是不想说,似乎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林锁呀,你就帮帮老哥,你大学生见识广,快进去看看你八斤哥是怎么了,刚刚从中午吃着饭突然就开始发起了疯,我们都被吓死了。”九两看自己的老爹说了半天也没说些什么东西,赶紧是招呼我往屋里去。 “我爷爷呢?你们怎么不进屋里?”我问道。 “屋里呢,都在屋里呢,还有八婆,都在屋里,你爷爷吩咐我们不能进去,你快帮我们进去看看是个什么情况,我们心里才有个底呀。”九两说道,那样子也是够着急的,这估计在外面也等了有一会儿了。 “哦好,铁蛋跟我进来。”我也是不敢耽搁,赶紧推开门往里面走,铁蛋也是赶紧跟在我后面,一打开门,突然就听到爷爷的声音:“进来快把门关上。“ 我和铁蛋赶紧进屋,接着立刻就关上门,没让屋外的人看见里面的情况,因为连我们自己都看不清。 可是当真的看清了,却是呆了,因为此时在屋里地上,有一个人正被五花大绑的捆在地上,在地上蜷缩扭动,鼻腔时不时还有些哼哼的声音,这两撇小胡子,虽然面目狰狞,扭曲的很,但是还是能看出这不就是八斤么? 这时候八斤正在用牙齿咬着地板,身体拼命的扭动,想要挣脱绳子的束缚。 离八婆正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闭着眼睛,似乎在想着什么,而爷爷也是一脸愁容的蹲在旁边,用手抓住八斤的下巴,似乎想从八斤的嘴里找出点什么,可是那八斤的气力又怎么是爷爷可以控制,身体的翻滚让爷爷根本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 “爷爷,八斤这是怎么了?”我和铁蛋很自觉的站到角落,向我爷爷问道,爷爷面容还是依旧的沉重,没有回答我,看来也是不知道这八斤到底是除了什么毛病。 坐在一边的离八婆突然嘴里氤氲着几句话来,一直重复,我们并听不清这离八婆在念什么,但那八斤反应却是猛地大了起来,原本只是在挣扎,这时是恨不得把自己的手脚弄断,从绳子里挣脱出来,一下子嘴里发出来低沉的吼声。 这几声吼声,没有把我们吓到,倒是把屋外的九顺和九两父子给吓到了,九顺和九两叫喊着拍着门,一个劲的询问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状况,所以自然是把目光转向离八婆还有爷爷的身上,自然是他们拿主意的了。 爷爷看见八斤这状况,赶紧是把放在一边的另一条麻绳,过去把八斤多困绕了两圈,看到这里,我和铁蛋才是过去赶紧想帮忙,否则凭我爷爷是不可能捆上八斤的。 “宗儿,你去开门,让你九顺叔还有九两进来,铁蛋你守门口,别让其他人进来。”爷爷喝了一声。 我和铁蛋赶紧是遵照指示了,铁蛋像一道门神,把九顺叔和九两叫进屋,接着关上门,站在外面守着,九顺一进屋里,看见自己的儿子那副模样也是有些难受,干脆就错开眼睛,不想再去看现在暂时消停了些的八斤,而九两站在九顺的旁边,那样子也是够难受的。 那八斤躺在地上,时不时动一下,就像是上岸的鱼,翻腾累了想休息一下一般。 “九两,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爷爷也是累了,找张椅子坐了下来,眼睛看着九两问道。 九两不大敢看我爷爷,愣在那里,一时间也是不知道该不该说。 但是这可就惹上了九顺的牛脾气,九顺看见九两没有接我爷爷的话,一个劲就破口大骂,可真是把十八代祖宗都骂进去了,让九两赶紧如实说说是什么情况。 这九顺也年纪不小了,而且以前在山上摔过一次,后来身体就一天不如一天,虽然年纪比我爷爷小不少,但身体连我爷爷一般都比不上。 九两被他老爹一骂,也是不敢再有所隐瞒,才把事情说了出来。 今天在山上听见我和铁蛋在议论的,就是如果是人弄得,那那人的衣服应该也是沾了不少的鸡血,如果这样那是不是可以先找那沾血的衣服,至少要排除是不是村里人,村子本来就不大,有没有人异常说不定还是有人会注意到的。 九两突然就慌了,因为在昨天晚上,九两从祖宅吃完饭,回到自己这边屋子睡觉,睡到一半,突然就听到有人的动静,九两的二层小楼是在靠近山脚下,九顺嫌这儿离下棋的地方远,所以是在祖宅住,八斤也是有回去,但是也是在祖宅那边住,这按道理哪有可能有人的动静。 九两也是爬起来,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可是这一看愣就是看见一个人躺在自己家院子的台阶上,这看躺在地上的人的着装才知道是八斤,心里念叨着这又是去哪里喝酒,所以赶紧是把八斤拖进屋里,但一进屋,才把九两吓了一跳,因为八斤的身上满是血,整件衣服基本都沾满了。 九两这吓呆了,赶紧看八斤是哪里伤了,可是这一看才知道,这八斤身上的血根本就不是八斤自己的,既然不是这里的,九两心里一震,这该不会是八斤在外面杀人了吧? 九两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可是虽然九两自己和八斤的感情不好,这草率把自己哥哥交给警察,根本就干不出来,又不敢去告诉他爹,以九顺的暴脾气,这估计会把八斤先打死。 九两这心里也没底,但是还是先帮八斤把衣服换了,然后想着等八斤醒过来再好好问问自己这个好哥哥是做什么了。 那后半夜九两压根就没怎么睡,到后面想着山上的养鸡场,所以匆匆打算去山上把鸡先放出来先,结果就出现了这件事一开始那里,再后来九两被我一说,想起自己昨晚满身鲜血的八斤,一下子明白,这事情可能就是八斤干的,可是八斤为什么要这么做,虽然两个人没啥感情,但也没有啥仇呀,九两也是想下山去问八斤来着。 可是到了自己山脚的小楼里,那八斤躺在床上硬是还没有醒。 第四十六章 神医? 可就在刚刚九两自己一个人草草吃着饭,打算吃完就去空地帮他老爹弄一些香火台的时候,突然一个身影就从房间里窜了出来,直接就往桌子上的食物扑过去,九两吓得赶紧站起来,这一看,不正就是刚刚醒醒过来的八斤么,可这副模样还是自己的哥哥么? 这感情就是一个大疯子呀,醒过来的八斤趴在桌子上,抓着桌子上的吃的,拼了命的往嘴里塞,不过让人更加恶心的是,八斤的鼻孔里流出了些许淡黄色浓稠的液体,就像是搅拌过后的生鸡蛋一样,九两哪里知道自己的哥哥这是怎么了,吓得站到一边,手足无措。 可是把八斤几口就把桌子上吃的弄完,突然转过头,在屋子里扫视,像是要找什么东西吃一样,九两脑子还不傻,绝不可能觉得这是八斤肚子饿了,那根本就是饿死鬼投胎,可是当八斤把目光投向九两平时留在院子里看家的黄狗,九两猛地可是吓死了,那被拴在院子里的黄狗似乎也是感觉到八斤的敌意,突然大声冲着八斤叫吠起来。 可是已经是青幽幽模样的八斤,愣是毫不犹豫的就冲出了屋子,九两这时候可不敢再什么都不做,过去一把把八斤拦腰抱住,但谁能相信九两硬是拉不动,还反而被八斤拖着走。 九两看拉八斤是没指望了,这下去这八斤是要把这黄狗生吃了的节奏,要是觉得没可能,一想起早上那些鸡尸,九两猛地打了一个寒战,谁说没可能的,所以九两赶紧去把自家黄狗的狗链子打开,放黄狗跑先。 那黄狗打开了狗链子,第一居然是一个跃身就朝走过来的八斤冲过去,这黄狗九两养了快三年,温驯的很,怎么可能去咬人,可这是做什么了,人发疯了,狗也发疯了。 九两还没来得及担心八斤会被这黄狗咬伤,八斤突然嘴里低沉一吼,一个巴掌愣是把扑过来的拍了出去,一只成年大黄狗怎么也得有五六十斤,这八斤一巴掌就扇飞出去了? 可是事实就是如此,黄狗愣是被一巴掌扇了两三米远,那黄狗在地上滚了几下,爬起来,一下子也是怕了眼前这发了疯的八斤,嘴里呜呼几声,赶紧是转身就朝外面逃窜出去。 那八斤的眼里似乎就只有那只黄狗,依旧是往外面黄狗逃跑的方向走去,这九哪里敢放九两出去,赶紧是拿起旁边绑东西的麻绳,绕着八斤,那八斤捆了起来,那八斤青幽幽的眼睛,始终盯着黄狗跑掉的方向,当双脚被捆住,八斤这才扑通一下倒地,没能再往前走。 九两这才赶紧去找人,把他老爹九顺给叫过来,可是九顺哪里知道自己这大儿子是出了啥问题,看起来像是中邪了,所以也是叫来了我爷爷,自然也是把离八婆请了过来,这才是整个事情的经过。 “昨晚八斤身上的衣服你没扔到吧?”爷爷问道。 九两听见爷爷问起,立刻是摇摇头,立刻转身就往房间走,过了一会,才提着一个小麻袋走了出来,还捆上了,看来这九两也是害怕八斤这浑身血的衣服被人看见,惹出什么事端,或是被人举报,毕竟是亲哥哥,总不能看见八斤就这样进牢里。 打开麻袋,立刻就一股恶臭传了出来,那是血液被闷久了发酸的味道,衣服被倒在地上,确实是沾满了血,这把衣服拿出来不过是确认是不是鸡血而已,看那颜色也知道,应该就是的了,因为如果是人的血,绝不可能红成那个样子。 但是这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因为这就代表了早上山上那些鸡尸就是八斤弄得,可是从鸡尸分析来看,看起来像是被人啃咬至死,这就不得不让人毛骨悚然了,生吃鸡肉呀,不对,这根本就是生吞活鸡呀,这可不是那些小日本生吞章鱼,你能想象一只活生生的鸡,被一个人抓着,一口咬断脖子,鸡血溅了一声,接着张大嘴一口咬下去,鸡肉参杂着鸡毛,硬生生吞下肚子么? 这绝不是夸张,现在摆在眼前的,就是这个场景,而且还不是一只鸡,还是十几只鸡。 我想起那个画面,纵使看过不少奇怪事,我还是有些不是滋味,铁蛋就更不用说了,那样子憋青了脸,要不是大家都在,非得干呕一会。 所有人看到这散落在地上,满是鲜血的衣服,一下子都沉默了,无论是我,铁蛋,九顺,九两,我爷爷还是离八婆。 可是终究八斤还是九顺的儿子,九顺一大把年纪,愣是可怜巴巴的向我爷爷问道:“我儿这是造的什么孽,这到底是怎么了?” “对呀,大叔公,这可得把我们给急死呀。”九两这一大汉,眼眶此时竟然也是有些红润,这明显是着急担忧却无能为力出来的,这是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爷爷身上了。 可是这就为难爷爷了,任谁都清楚,这八斤要不是中了什么僵尸病毒之类的,就是中邪了,不过这村子哪有人知道啥僵尸病毒,其实说起来都是中邪,但这中邪也好多种呀,我爷爷也不过是个有些走阴本事的传侯人而已,哪里可能什么事情都知道,这事情估摸着也是第一次见到。 我把目光看向一直坐在一边的离八婆,离八婆也是沉默无语,但我却是觉得离八婆应该知道些什么。 “可能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突然离八婆幽幽地说了声。 “什么?” 不过接着离八婆却立马推翻了自己的说道,又是轻飘飘地说:“不……不是……” 我们都被离八婆弄得也是摸不清脑袋,难道这不是撞鬼了? 其实我第一意识感觉这八斤像是被鬼附身了,听到离八婆一开口提到附身,以为自己的猜测被证实了,可是接着离八婆又说不是,这一下子就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去猜测了。 “大叔公,你不是可以和鬼说话嘛?我求求你,和它说绕了我哥吧,我哥这也是没造多大的孽,这不该受这样的事儿呀。”九两这扑通一下就跪在我爷爷面前,这也算是大礼了,可是我爷爷的个性,能救早救了,虽然这走阴的事儿对自己绝对是百害无一利。 “爷爷……”虽然知道爷爷如今应该不大可能再弄这走阴的本事,可是我还是有些担心爷爷逞强。 不过爷爷看着跪在他面前的九两,何尝不是有心无力呢,说到底,爷爷不过是一个和这些沾了一丝道缘的凡人,要不是那黄道人的出现,我爷爷也就是一个普通的传侯,走走死人仪式而已,如今这境地也不是爷爷可以解决的了。 而似乎比爷爷更加通晓的离八婆,现在也是沉重的着脸,看来也是找不到多少头绪。 所有的人都是一副愁眉苦脸。 “对了,新林镇子上最近来了个神医郎中,不知道会不会知道这邪乎的事儿是怎么回事。”过了片刻,铁蛋不知道是不是看所有人都没说话,胡扯一句。 神医郎中……九成也是那些坑蒙拐骗的,这新林的人怎么会信这些事情了,新林其实就是内湖镇的隔壁镇,倒也不比内湖镇有钱多少,那郑春燕教书的村子就是属于新林镇的。 我们都没人应铁蛋,因为都默认那什么神医郎中又不知道是哪来的骗子。 就算真的是神医,那和这事儿干系很大?倒也没有特别深的干系吧,何况人家既然被叫做神医了,那是随便就请得动的? “真的,那前阵子新林镇上的黑斑病就是他整好的,听说可神着呢,还有大城市的有钱人来请他呢,这……” 铁蛋这觉得自己说的话被质疑了,所以解释起来。 不过说到一半,爷爷猛地却是打断了铁蛋说的话:“黑斑病医好了?” 铁蛋看见总算听他说了,更加兴奋的说道:“对呀对呀,前阵子那些被带走的人又被送回来了,都恢复了呢,听说就是这个神医郎中医好的,可神着呢,现在在新林镇都是神话一样的人物。” “黑斑病?” “前阵子在新林镇西边的菜市场突然有一个人就昏倒了,那人家送不起医院,就带回了家,结果哥你猜怎么着?” 我摇摇头。 “那人家第二天全部死了。” 我心头一凛,“怎么死的?” “那就不知道了,不过那户人家的死后,尸体上都是黑斑,就像豹子身上的黑斑一样,而且在每个人眼睛都没有了眼黑(瞳仁),只剩下了眼白,不是翻白眼,那眼黑(瞳仁)直接都没有了。”铁蛋说道。 “这事闹的挺大的,后来听说上面下来一些人,一出现这种症状的,立刻被人带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到上个月已经被带走了有十几个了。”九两这时也缓过神,絮絮叨叨地说道。 “对呀,上个星期,那些人全部都回来了,还都好了,黑斑也不见了,据说就是那个神医弄的,都说那神医是上面派下来的大人物,也不知道现在走了没有,要是没有我们可以试试呀。”铁蛋说道。 我还在想着铁蛋说的话,不过此时爷爷却是开口了:“黑斑……如果真如此,我们必须试试了。” 而此时我脑海里突然想起爷爷曾经和我说过关于小青那件事,小青就是在一户人家外面的井里捡回来的,而那户死去的人家就是因为瘟疫,身上也有黑斑,那个闹瘟疫的村子也是如此……难不成,真的如此巧合? 第四十七章 埋了几十死人的山 那躺在地上的八斤已经是口鼻流脓,看起来格外的吓人,我们也是不敢耽搁,听说那神医还在新林镇上,我和铁蛋也是匆匆赶去新林镇,爷爷他们则在屋里看着八斤,要是这八斤在发疯挣脱了,伤了村里的人,这事情可就麻烦了。 从胡滩村到新林镇,我和铁蛋一人一辆铁摩托,七十迈狂飙还要用了半个小时的样子,这时候外面的天阴了下来,看起来不久是要下雨了,这场雨一下,估计就得入春风了。 “铁蛋你知道你说的那人在哪里么?”开进新林镇的地儿,车速也慢了下来,耳边呼呼风声,我问道。 铁蛋茫然的摇摇头,我心一凛,下一秒就准备破口大骂,不过铁蛋却是继续说道:“我隔壁猪肉档那个刀锅知道,我们现在去市场问问就行了。” “大过年的,那个什么刀锅还在开猪肉档?”我说道。 “那家伙挣钱不要命的,我一天就杀两只猪,这家伙一天得杀三只,大年初一整个市场也只是他一个档口有肉卖,去市场准没错。”铁蛋说着轰轰骑着摩托就开向他平时卖猪肉的市场去,一路的确是冷清,到了市场口,根本不用去找那个什么叫刀锅的,偌大的市场,就只有一个档口有亮着红灯,还有很多人围在周边。 “这刀锅大年初三,这时候还有这么多人呀,这该不知道又赚了多少,早知道我也去弄两只卖……”铁蛋嘀咕着,把车停到市场外的停车处,我就跟在他后面走进菜市场。 这铁蛋也是熟路子了,还没走近,撒开嗓子就大一声:“刀锅呀,生意不错呀。” 不过却没想到铁蛋这一吼,硬是把人群都吼开了,所有人都让开一条路给我们,我还想着这铁蛋在这市场混的可是风生水起呀,这一嗓子竟然这么有用处? 不过接着看见在那猪肉档前躺着的一个人,铁蛋也是看见了,立刻着急的跑过去,嘴里还嚷着:“这刀锅是怎么了?这被人打了?” 这时候旁边知情的已经是开口了,说道:“哪能呀,他刚刚还好好地,切着猪肉,弄着弄着刚把袋子拿给我,就晕倒了,把我们吓得,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估摸是一个买猪肉的,突然一个还好好的人直接就摔倒在了地上,肯定是把他吓得够呛,还怕沾上什么麻烦,所以一直在撇清自己和刀锅的关系。 “这他家人呢?”我问道。 不过回应的是铁蛋,铁蛋看来和这刀锅关系也还可以,所以看起来比较焦急,说道:“他就一光棍,外省的,爹妈都在外省,就自己在这里。” 说完,铁蛋一把手揽起刀锅,把刀锅放到旁边干净些的地方,不过在铁蛋揽起刀锅时,在刀锅的脖子下面赫然就是出现一点异样。 “铁蛋,离刀锅远点。”我不由自主的说道。 不过这轮到铁蛋疑惑了,说道:“哥,他是我朋友,这不能不管……” “你在九两家说黑斑是不是就是那个?”我手指指向那个刀锅脖子的地方,轻轻拨开刀锅的衣领,能看见在刀锅接近锁骨的位置有一块兵乓球大小的黑斑,看起啦像是那种传统的狗皮膏药,但是黑斑上面还有一些绿色的小点,就像是发霉的苔点一样,看起来很恶心。 我这一拨开,周围所有的人都立刻倒抽一口凉气,不少比较胆小的,更是接着叫出了声,慢慢的向后退,想要里昏倒的刀锅越远越好。 那个拿着袋子的男人,看到这情况,更是立刻把手里装着猪肉的袋子扔到了地上,整个人像是见了鬼一样,拼了命的逃跑,没几秒钟就消失在了市场外面。 原本周围还有十几个人围着,这下就真的只剩下五六个人了,这五六个人也都是躲得远远的,看着这边的方向。 “铁蛋?”我看向铁蛋。 “是这个,这是黑斑病……”铁蛋嘀咕道,不过铁蛋也不知道是心理素质强还是什么,非常淡定的走到一边挤了一点洗洁精,然后到旁边的水龙头下面,搓起了手,直到搓的都快掉皮了才一脸淡然的走回来。 这时候,一辆救护车,两辆警用摩托,还有一辆黑色的吉普车接触而至,那警察一下车,立刻就说到:“谁说这里又出现黑斑病的,如果谎报我就要你们好看……” “那个家伙叫张大勇,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在这市场经常收一些奇怪的费用,最后还不是自己拿了。”铁蛋看来对这个说话的警察有不小的意见,但是在这估计他大的很,所以铁蛋也只是小声的说。 “那说什么黑斑病的人在哪儿?张大勇朝旁边几个缩头缩脑的问道,那几个也自然是指向我们这个方向,刀锅还躺在旁边呢。 那张大勇也是走过来,不过走了两步,突然停住了,那眼神像是见到自己的丈母娘一样,猛地后退两步,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躺在地上刀锅脖子上的黑斑,接着招招手,赶紧让另一个看起来年轻些的警察把那隔离带拿出来。 张大勇这这一反应,气氛总算是紧张些起来,那年轻的警察知道这真的是黑斑病了,我还感受不到这所谓的黑斑病对新林镇的人有多大的恐惧效果,但是那白车里面两个原本还在聊天的一男一女,看见张大勇的反应,这下才慌慌张张一边下车一边戴口罩,戴手套,然后小心翼翼的走到晕倒的刀锅旁边,那个男的应该是医生,手里抓着一根铝制的小细棒,用棒头轻轻碰了碰刀锅脖子上那块小黑斑。 然后一脸凝重地匆匆走到那辆吉普车的另外一边,似乎和车上的人汇报这什么,因为角度问题,看不清吉普车里面坐着的到底是什么人,不过看起来这事情似乎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了。 因为接着那个医生离开吉普车旁,走到张大勇旁边和他小声说了几句,那张大勇立刻抬头吆喝道:“还有谁和这个人接触过?” 铁蛋自然是认了,其他几个原本还在旁边看着的,这时候立刻就偷偷的溜了。 “他是什么时候这样的?”张大勇这次轮到质问铁蛋了,铁蛋其实也是硬脾气,不过似乎这和他自己朋友有些关系,所以也没好太不合作,如实说了便是。 这时候那年轻的警察被张大勇指示去把刀锅帮医生弄上白车,虽然不情愿,但要是拒绝那年轻的警察想必也没好果子吃,所以带上手套,也是硬着头皮就把刀锅抬上了白车。 “你们也要和我们走一趟。”张大勇不单指了指铁蛋,还包括我,让我和铁蛋跟他们走一趟。 可是现在那里还有时间弄这些,我们还要找那什么神医郎中呢,八斤还被绑在九两家呢,这要是出点差池,爷爷还在那里呢。 “我们还有事,不能跟你走。”我说道。 “对呀,我们还要去找王神医,我们还有事要找他帮忙。”铁蛋也是在一边说道。 张大勇听铁蛋这一说,脸上的神情立刻一百八十度,变得和颜悦色,从铁蛋问道:“两位小兄弟,你们认识王神医?” 铁蛋当然是摇摇头,“不认识。” “那刚刚你不是说找王神医帮忙嘛?不是熟人怎么找帮忙,小兄弟真会开玩笑。”张大勇看来还是在试探着什么。 “不认识就不能……”铁蛋嘴不遮拦,还想继续说。 立刻被我一手捂住了铁蛋的嘴巴,说道:“没有,以前见过,他说有事可以去找他,现在我们正愁着不知道他在哪里呢,还得劳烦大勇哥带我们去见一下他。”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张大勇恍然大悟,点头连说两声,道,“这绝对没问题,现在这黑斑病又出现,肯定还得麻烦王神医,不过我倒是有点私人的请求。” “什么请求大勇哥说就行了。”我笑道,正在扯皮子。 “我那老娘一把年纪了,就是容易漏尿,可把我媳妇弄惨了,我那媳妇还差点就跟我闹离婚了,这能不能让王神医弄点治治,这对我大勇绝对是大恩呀。”张大勇这才开口说道。 铁蛋站在一边不知道我在干啥,不过我却没理会他,接着自己的想法,说道:“王神医其实跟我们也不算太熟,就是我爷爷跟他有点交集,所以才有点交情而已,不过可以试一试,但这先得见到他才行。” 张大勇听完喜上眉梢,笑眯眯的说道:“那好,你们跟着这白车走就行,自然见得到,我陪你们过去,要不然一些地方还真进不去。” “这新林镇还有禁地?”我疑问道。 “以前没有,现在就有了呀,前些天在鱼莲山那边开了一个墓地,现在整座鱼莲山都被封了呢。”张大勇说道。 “这和这黑斑病还有王神医有啥关系?”我不知道为啥张大勇突然说起这事。 “小兄弟,你们这就不知道了,那鱼莲山就是埋黑斑尸的地方。”张大勇说道。 “黑斑尸?” “就是得了黑斑病死了的人。” “那些不是被医好了么?不是王神医都医好了么?” “是呀,王神医来了之后是医好了,可是王神医还没到新林之前呢?鱼莲山可是埋了几十个死人呢,结果前几天又在鱼莲山发现一个阴墓,真不知道这新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呢。”张大勇战战兢兢地说道。 第四十八章 女人 “那之前说鱼莲山进了很多军队的也是真的?我还以为是别人瞎吹,假的呢。” “无风不起浪,这事当然是真的,虽然传这消息是就一小队,现在整个鱼莲山可都是枪,这事你们见到王神医就知道了,不过我老娘那事儿……”张大勇还在惦记他那漏尿的老娘,这孝心…… 我和铁蛋原本打算开自己的摩托车,但是却是被张大勇制止了,让我们做他们的警用摩托,要不然会有些麻烦,我们倒无所谓,不过当我上摩托车之前,却是总感觉那后面的黑色吉普车里有人在看着我们,完全是第六感的感觉。 隐隐感觉这黑色吉普车里的人和这件事也有不小的关系,可是因为车上的人一直没有下车,我们也不敢去多问什么。 那张大勇坐上年轻的警察的摩托,我和铁蛋两个人开一辆,速度不快,一直跟在白车的后面,铁蛋在后面也是嘀咕着:“哥,你爷爷真的认识王神医呀……” 我脸上一排黑线,这智商。 可是这铁蛋的智商低,那张大勇的智商绝对不低,既然在这小井市民里面都吃得开,那么绝对不可能被我一两句就带着我们屁颠屁颠到这所谓的重要地方来。 我可不会觉得这张大勇真的是因为我们可以帮到他那漏尿的老娘,但是这张大勇为什么要这样顺水推舟,事情后面肯定还有人,可是这和我和铁蛋又有什么联系…… 想起军队就让我想起林家老太,还有她身边那个老严,其实人厉不厉害是可以看出来的,经常练武的人走路神情都和正常人又不小的差异,而那天林家老太旁边的老严,明显就是一个练家子。 难不成这事又和林家老太有关?那是不是顾漫也有关系…… 在开车前,我先给爷爷打了个电话,那八斤说是被离八婆先封在坛子里,我倒是有点诧异这离八婆什么时候有这封印能力?脑海里满都是百变小樱魔术卡那里面的封印,不过听爷爷见到说了一下才知道,那八斤被离八婆放进了一口醋坛子里,醋是驱湿的,对阴气有压制的作用,本来他们也是试试而已,不过那八斤被放进醋坛子没想到安分了许多,所以才说封在坛子里。 我心里也算是缓了口气,幸好暂时算是停下来点,这绝对算是好消息,因为看着前方靠近鱼莲山的方向,感觉这鱼莲山也没那么简单,不是一时间可以解决的事情,但心里盘旋的还是那个问题,这到底和我有什么关系。 当到了鱼莲山的封锁口,我才更加确定,这张大勇背后肯定还有人指示他这么做,否则难不成我三言两语就可以把这张大勇哄骗过去?我自认还不是赵本山,没那卖拐的本事。 因为这鱼莲山的封口,硬是有三道关卡,铁蛋也是惊异的很,他在新林镇那么久,这鱼莲山以前也去爬过,这哪里见过有封山这一情况,而且还是一些穿着迷彩服的军人一个个面容严肃的在盘查。 当我们靠近,我看见那些守着的军人看了一眼我们背后那黑色吉普车的车牌,然后立刻就放行了,我这才注意到,我们背后这两黑色吉普车的牌号也是让人惊悚的,“粤011” 这是什么车牌?我一时间也不大明白,不过很明显就不是一般人家能用得起的车牌,自然对那车里的人更加感兴趣起来。 “锁哥。”开着摩托的铁蛋突然说道。 “恩?”我疑惑道。 “怎么感觉有些冷了。”铁蛋突然说道。 我却没有应话,不知道铁蛋在说着什么,不过也只当铁蛋是在说开着摩托,山风吹过来,相对冷些而已,我就是纳闷铁蛋这大冬天都能光着膀子洗冷水澡的,现在怎么突然觉得冷而已。 过了关卡,跟在那白车后面,越来越感觉有些神秘,这条山路看起来像是刚刚被开出来不久一样,因为还能看见旁边一些植物残骸的还有堆积不少的碎石,但是这开山路也不是说开就开,就算有部队,开山路快,但无缘无故在这鱼莲山开什么山路,肯定是为了交通方便,那么代表内外有联系。 所以如果没猜错这鱼莲山里面应该还有什么基地之类的,我诧异的是,新林镇的人对着鱼莲山也算是熟悉的了,竟然会没发现这里有基地之类的?就算之前风声没这么大,可是鱼莲山以前都有不少的人来来往往,怎么可能没发现什么,再说这突然又发现了墓地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锁哥?。” “恩?” “你听过鱼莲山以前那个故事嘛?”铁蛋坐在前边又是说道。 “啥事?鱼莲山难不成还有啥故事?”我又是疑惑道。 “小兄弟说的是鱼莲仙人的故事吧?”张大勇一路都没说话,不过这时铁蛋说了一句,张大勇不知道是感兴趣还是怎么样,掺了一句,问道。 “大勇哥,可不可以说说,我很少来新林镇所以,对这事还真是不知道。”我笑道。 “没有,已经是老掉牙的故事了。”这时候山路越来窄,那白车已经是停了下来,在呆在原地,估计是等山里的人出来接应,我们也是停在一边,而那辆黑色吉普车上的人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那老一辈嘴里说呀,这鱼莲山以前是住过仙人的。” “这怎么可能,哪真有神仙之类的东西。”我笑道。 “你别说,还真不一定,那说的仙人的本身还是一条鱼,新林镇上还有一些老祠堂,还有刻画一些这条鱼成仙时候的画面。”张大勇一副还真指不定的表情。 “这还有人见过?”我自然还是不信的,说道。 “有人,要不然怎么可以传下来,这鱼莲山也是因为这样命名的,要不然这山还是一座荒山而已,哪里有人去理会这山,又不高又不大。那画面刻着的就是一条鱼成仙,一条光束从天际垂直灌入山顶,一条鱼沿着光束往上游,突然一口咬掉悬在半空的一朵莲花,然后就化成光点消失了。”张大勇这说的还真像是神话故事。 “这还真是天方夜谭,不过这也不能说这鱼成了仙吧?”我笑道,索性就顺着张大勇说的问下去。 “可是后来这鱼莲山顶上,有一块石碑,上面刻着鱼莲仙人,那石碑有一米多高,也是突然出现的,所以说,这鱼成仙还真指不定是不是真的。”张大勇还在力争自己说的是真的。 “那石碑还在么?”我笑道,如果真的是真的,那这块石碑自然就是最好的凭证了。 “不在了。”果然张大勇摇摇头,不过接下来一句却是让我又几分诧异了,“不过这石碑真是有,因为现在不少老人也是有见过的。” 我没有再接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原地等了一会,能听见一阵脚步声从山里传了过来,过了一会就见到一个穿着紧身衣的女人还有两个军人慢慢向我们这边走过来,实话说,我第一眼看见这个女人,感觉这个女人的眼睛像是老鹰一样,自己在这个女人面前什么都无法遮掩,就是一裸汉。 不过女人扫视的时间不长,那张大勇看见这个女人,也是很恭敬,看来是比张大勇大很多的官。 “这就是师父要的人?”那个女人问的是张大勇,但却是盯着我和铁蛋,这时候我猛地发现,铁蛋似乎在发冷颤,我心里暗骂这铁蛋还真是没出息。 “是,就是王神医要的人。”张大勇哈着腰,谨慎的很,深怕一不小心惹眼前这女人不高兴了。 不过简单两句,我就能知道自己猜的没有错了,果然张大勇是在隐瞒着我们的,坏消息是这周围都是陌生,所有都是未知,危险自然也是无处不在,好消息是看来张大勇背后那个人就是我们原本就要找的神医郎中,而他似乎也在找我和铁蛋,可至于缘由我却是一点思绪都没有。 另外能知道,就是眼前这个女人应该就是王神医的徒弟。 我的脑子自然能分析出这个女人的确很漂亮,还很有味道,我说的是让男人有征服欲,不过脑海里浮现一个老头子抱着这个样子一个御姐,还是觉得有些…… 额我想到哪里去了…… 那两个军人直接走到白车后面,把刀锅放上担架,那女人一招手让他们先走,而那两个军人手脚非常利落的抬着担架向山里走去。 这时候除了我,铁蛋,还有那黑色吉普车上的人,其他人都转头离开,而那张大勇根本就没打算理会我和铁蛋什么安危,估计眼前这个女人要把我和铁蛋都杀了,张大勇也不会质疑半句。 而且眼前这个女人的眼里确实是充满了敌意,让我觉得莫名其妙的敌意。 我脑海里正在分析所有与这个女人有关系的可能,可是,突然眼前这个女人飞起一脚,直接朝我的脸飞过来,我还没反应过来,突然感觉眼前一花,接着胸口一阵巨力砸进胸腔,整个人不受控制就飞了出去,撞在旁边的吉普车上,嘭的一声,全身顿时感觉快要散架一般,嘴里一凉。 第四十九章 入营 “我干你娘,我……咳咳。”我背后猛地传来刺心的疼痛,不由得用手抚了一下,顿时感觉整个背部像是被火烧了一样。 摇了摇头,视线才慢慢清晰起来,那个女人一脸鄙夷的笑容浮现上来,女人笑道:“原来是这种废物,要是我重点手,你下半辈子就在轮椅上过吧。” 铁蛋一看到我被这女人踢倒,那牛脾气一上来,攒着劲就要往那女人身上揍,我紧忙把铁蛋叫住。 “铁蛋,住手。”我……我扶着吉普车才站直,疼痛稍稍好了些。 “锁哥,这娘皮子我今天非得……”铁蛋也是涨红了脸,想着也是要给我讨点回来,那身板一米九几,这发怒像一头小老虎一样。 “别和她打,她是练家子,要不然就是特种部队的,我们这平民百姓招惹不起。”我说道,一个女人能把我一个大男人一脚踹的飞起,要不是练过的真没人性,就算铁蛋上去,还指不定能不能赢,就算铁蛋压住了这女人,那旁边几个魁梧军人可不是摆设的,一阵乱枪扫射,准把我和铁蛋打成筛子。 “你……”那女人似乎听出我话里的嘲讽,那样子似乎又要动手后的模样,不过铁蛋倒是仗义,赶紧挡到我面前,不过能看得出来,铁蛋也是发憷了一下,但身体一震又站直在跟前。 “飞燕。”这时一声闷沉的中音从吉普车上传来,这车上竟然还有一个人,车门打开,一个四十有余的中年人缓缓从车上走了下来,飞燕看见这个中年人下车,也是狠狠地瞪了我们一眼,接着很顺从的走到这个中年人旁边。 这中年人一凑近,铁蛋又是紧张的身子动了一下,那中年人摆摆手,说道:“两个小兄弟放松点,鄙人常松,是你们要找的王神医的徒弟,师父这几天暂时不在山里,所以,两个小兄弟还是我来接待的。” 我稍稍走出来点,这常松一身中山装,虽然知道一些老传统的人也都还保留着中山装的穿着,但一看就知道这一身质地也不是寻常人家穿得起的,一双眼神漆黑透亮,眼角自成一道笑意,这显然是人情世故见多了的人,眼角含笑显然成了一种习惯。 “你是林锁。“常松不是用疑问,而是用肯定的语气,笑意更深了。 “常先生这招待却是好的很,一来就让小辈弄个狗吃屎,我们哥俩怕是承不起这招待了,还请把我们从哪来送回哪去,或是给我们指条明道,让我们自行离去。“我说着瞥了一眼飞燕,那飞燕依旧是一脸杀气腾腾。 这常松显然也是没意料到我一开口就如此,所以表情也是一滞,不过终归是老江湖了,立马恢复平常,而且一点怒意都没有,哈哈两声笑道:“这是我做大师兄的管教不严了,让两个小兄弟受委屈,我先在此和两个小兄弟道个不是,还请两个小兄弟卖我半分薄面,莫和我这小师妹计较。“ “大师兄……“那个叫飞燕的女人怒气从中出,不过被这常松一瞪立马止住了,但对我和铁蛋的杀意更甚。 “你以为……”铁蛋一看这常松口气软下来,你习惯就想接词,我赶紧把铁蛋拉住,开口笑道:“哈哈,怎么可能和这小娘皮子计较呢,常先生多虑了,我们兄弟两个虽然不是有文化人,但得饶人处且饶人还是知道的,常先生说是把?“ “林锁小兄弟,好口才呀……“常松明显也听出我话里的寓意。 “那这样我们可以回去了?“我尝试着问道,不过结果很显然,常松开口道;”这却是不行,实不相瞒,这次让两个小兄弟前来这鱼莲山,却是我师父意思,所以我这做弟子的绝对是不敢违了师命,还请两个小兄弟配合的好。“ 说着那旁边两个军人把吉普车的门打开,常松笑道:“请把,林老弟。“ 这还能反抗?那手里的半自动步枪都泛着寒光呢,我还不想死。 吉普车沿着一条小山路一直往里开,估计是进山里的缘故,周围的光线稍稍暗了下来,温度也降低了不少,路边都是一些碎石,看起来像是被炸开的,因为有些石块上有被火烧的痕迹,表面覆盖了黑灰。 “似乎我们不认识王神医把?此次我们还就是来找王神医帮忙的呢。“我开口问道,那个飞燕的女人在开车,铁蛋坐旁边,我和这常松都坐后面。 “哈哈,这林老弟可为难老哥了,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呀,师父处事一向神秘,一般是不会提及缘由的,一切自有定数。“常松回到,此时车一颠簸,但常松的声音却丝毫没有颤动,这中气稳重无比。 “那还敢请问,你们都是什么人呢?“我的言意很明显,又是带枪又是军装的,而且听着常松的口气,显然不是本地人,更像是北京那片的,那身上与身俱来京都人的自傲感还是藏不住的。 “寄人篱下,替人办事而已。“常松回应道。 “呵呵,那么就是替上面办事了,这篱可真是够大的,这事显然也是不小了,就是不知道我们兄弟两都是草命两条,也怎么能掺和上这事。“我呢喃道,但常松是能听到了,不过却是没有回应。 车估计往里开了三四十分钟,接着下车开始往山上走,这一走得半个小时左右,穿过一片槐树林,这才看见他们的大本营,十几个墨绿色的军用帐篷整齐的扎在一片空气上,还有简制地哨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东南亚哪些私人武装,这得有一个连队的数量。 常松领着往里面走,那些人立刻落枪尽力,这时我才见识到这常松的能量,但是让我疑惑的是这常松又不像大官的模样,总感觉这常松虽然上位者的气势很足,但却是少了官僚味道,所以显然不是常年混迹官场的人,如果是,到这山卡拉鱼莲山来做什么,这倒是让人不得不深思了。 “哈哈,林老弟莫要拘谨,这里面我都交代过了,你可以自由出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绝对没有人拦着你,不过鉴于你们刚到这里,师父回来怕是有几天,所以我让小凌这两天跟着你们,有什么事尽管问他,他会安排你们一些日常需要,只管使唤就是了。“说着常松招了招手,这时一个一米七出头,留着寸头,看起来略显瘦削的青年军人跑了过来,但那眼神显然是见过血的,而且估计还不是一条,我揣测这叫小凌的岁数,最多不过二十,这般年龄,城里人还在酒吧里混迹呢,他却是见了人命了。 “首长好,请指示。“他碎步跑近,啪的一身敬礼,这就是训练有素的军人。 “别吓到我们客人了。“常松笑着说道,”这几天你就跟着林老弟还有这……“ “林铁蛋。“ “……和铁蛋兄弟,一些事情你安排安排,有什么需要绝对尽力满足。“常松说道。 “是!“小凌先是应了,才把目光放到我和铁蛋身上。 “那就先这样把,林老弟你们先和小凌去落脚,待会有什么事情我们再商量?“常松开口道,我还能说什么,在人家的地盘,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不是任凭宰割。 铁蛋却是显得很兴奋,哪个男人心里每个军人梦,看着这些行动有序,走起路来威风凛凛,手里的家伙时不时发来独有的金属碰撞声音,这绝对似乎让第一次进军营的人有一丝热血的味道。 跟这小凌的背后,进了一个稍稍小的帐篷,看起来估计是刚刚扎起的,里面只有两地铺好的床和木桌子,那桌子的模样也是刚做好的样子,这看起来就是我和铁蛋接下来的落脚地了。 没有什么热情熟络的寒暄,小凌简单说了几句,就出去了,这时我的心绪也开始慢慢的平静下来了。 铁蛋却是困乏了,看我一个人在一边想着什么事,不一会就躺在那地上简单铺好的床,呼呼大睡起来,这家伙还真是被人干掉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开始回忆自己到底是怎么开始牵扯进这当中来,我渐渐觉着可能和林老太有关,秦曼被林老太带走,这一直是我心里一个哏,这里的事情若是结束,必定是要去一趟上海,秦曼是绝不允许出事的。 一边想着,一边觉着自己乏意,当真没睡好几天的觉,想着要是常松真想把我和铁蛋做了,何必等到这时,所以一想到这里,睡意席卷而来,一倒地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铁蛋还在睡呢,我看了看时间,这一觉睡了有两个多小时,在帐篷了多了不少东西,看起来也是那小凌看我和铁蛋什么都没带,所以弄过来的东西,铁蛋还在打着呼噜,我正想叫他起来。 帐篷外传来一阵吵杂的声音,阵势不小,不时还有大声叫喝的声音。 这时候已经是傍晚过的时间,山里的温度不可一日而言,冷不丁感觉有些冷,从那包裹里找了件外套,披着就往外走。 第五十章 新的篇章 这已经是有些年份的事了。 我叫林锁,今年二十四,村子叫胡滩村,我是这个村子里唯一的老师。 毕业的时候我没想到我一大个学生,竟然被发配回了老家教书,我女朋友也是甩了我。 回村子的前一晚,我把我的女朋友干得你死我活,但是没用,*大人不帅,又被分配回去我自认也是配不上她的,她很漂亮,家里又有钱,但操蛋的,我就是很不舒服,大学就是暖蛋的地方。 “会联系你的,林锁。”这是她说的最后一句话,然后就捡起自己的白色胸罩就走了。 但我还是得回老家了,这个叫胡滩村的地方。 在这穷地方,大学生是很牛掰的事儿,原本教书那个叫夏先全,也不过大专毕业。 一进村口,那里就站了不少的人,老远就看到了我父亲,还有村长林四喜。 我这一大学生,一下子就成了村里的宝贝,这也一下让我的自尊心得到了很大的满足,这是在城市里从来没有的。 我一直不知道,我的母亲是谁,我也问过父亲,结果第一次问就被打了一顿,我问其他人,村里个个都像是怕犯忌讳,后来我就出去读书了,也没时间惦记这事。 我家在村里也算是不大不小的人家,但是一出了我这个大学生,一下子在村子的地位就高了不少,我家里除了父亲,还有一个妹妹,叫林木里。 “哥。”我妹和我的感情很深,一把就跳到我身上来。 我的手也是一软,脑子竟然浮现昨晚的场景,我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只是楼了一下小妹,这才有一点家的感觉,“都十九的大姑娘了,别不害臊了。” 这下小妹才从我身上下来,砸吧砸吧嘴。 这时候父亲从院子外面进来了,看样子又是吹了不少牛皮,满面红光,一脸得意。 “爸,你又显摆了吧。”小妹嘴快,直接戳穿了。 我父亲也是没有怎么反对,假装生气道:“没大没小,越长大越难管了。” “找时间嫁出去就好了,铁蛋不是从小就说要娶你嘛,现在人家都结婚了。”我在一边调笑,突然感觉轻松了很多,可能回到村子也不是件很坏的事。 “没结我也不要,铁蛋很色的。”小妹嫌弃的说,铁蛋很胖,我们小时候经常抓他胸前那两团,软软绵绵,现在一想起来就想要洗手。 家里面变了不少,虽然不能和城里那些洋房比,但是也是挺好的了,院子外面也是围了个小地儿,养了几只鸡,就是鸡屎到处都是。 “村子里晚点给你配了接风酒。”父亲还是一脸红光,说着又出去忙活。 倒是妹妹有意见了,哼了一声道:“又去看那个王寡妇了。” 王寡妇?我心里一咯噔,村子里姓王的就一户人家,从外面迁进来的王大锤,我大学出去的时候王大锤的身体就不是很好了,王寡妇?那不就是王大锤死了。 “王大锤死了?”我有些着急的问。 “是呀。”妹妹歪着头,应道。 听到王大锤死的消息,我心里也是砰砰直跳,王大锤的老婆,叫张柳儿,刚进村子那时候还引起了不少的轰动,这破地方哪里有见过这钟美女,村里的女人大多都干农活,成天被太阳晒着,可是这张柳儿可不一样,白的很,又长的标致。 张柳儿竟然成了寡妇,这也是让我又惊又喜,在外面上大学,张柳儿也是唯一一个我还惦记着的人。 但是,我父亲怎么和张柳儿那么熟了? “夏青呀,村子叫你快点过去呢。”这时院子门口有人催促我了,这估计是要给我摆接风酒。 “哎,好,我马上过去。”我匆匆弄了弄东西,也就赶了过去。 这接风酒算是村子里档次最高的了,八桌子,我还坐在正桌上,旁边的都是村长那一辈的老头。 喝了一会,气氛也就高了,四喜村长晃了晃脑袋就站了起来,嚷了嚷道:“这小青可是饮水思源,大学生在外面,随便搞搞可就是三四千,这小青呀,我从小就看好他,这不一下子成材了,还知道回来,我话头可摆在这了,今天起谁敢欺负咱家小青,我夏四喜就和他没完。” 这摆明了就是要罩着我了,我这心里当然一乐,其他人也是欢呼应喝。 说完,夏四喜又从桌子上拿了个信封上来,放在我桌子前,道:“这是我们村里人的心意,两千块钱,不多,小青你就先拿着。” 这一回来啥都没干就先拿个两千,我脸皮也是薄,想拒绝,旁边辈分最大的六叔公道:“拿着,拿着……” 这待遇在外面哪里能碰着,感情这是回对地方了。 正当我没处乐呢,突然一个人火烧屁股一样的跑了进来,道:“不好啦,祖坟被阎王刨了!” 哄的一声,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林四喜也是涨红了脸,道:“这个月都第三回了,这阎王是把我们往死里整呀。” 刨祖坟,还有比这事更加损人的嘛,这要是被抓到绝壁是要被乱棍打死的,警察都没话说的。 “都是自己造的孽呀。”六叔公突然仰天就是叹息,那神情像是又老了十岁,旁边几个老人听到六叔公的话也是面面相觑,一个个沉默了。 “快走,快去看看。”倒是林四喜像是没听到一样,吆喝着所有的人往祖坟那个山头跑去,这一下全部闹哄哄的过去了,我也是赶忙就跟上。 村子的祖坟在村子背面最高的那座山头上,十几年前村子发大水迁的,听老一辈的说这个山头是有高人定的,听说那里就是这片地方的龙眼,让祖宗落在龙眼上,这片地方也就成了龙脉。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果然这些年来村子再也没有发过大水,村子里也是风调雨顺,粮食都增产了不少。 跑到山头,果然在那片祖坟的位置,有一个地方被挖开了一个大洞,走过去,就剩下一个关着的棺材,木材都已经快要腐朽掉了,有很多白斑,这场景一下子让我毛骨悚然,还真是刨祖坟,我瞥了一眼,这是三叔公的墓,三叔公去世到现在也没多久,这棺材就成这样子了。 这已经聚了很多村里人,夏四喜和六叔公靠里面,村里人也给我让了个道。 六叔公的脸色都很难看,但是感觉也有些无奈,说:“打开看看吧,都是自己造的孽。” 这已经是六叔公第二次说这句话了,自己造的孽,但是我还是不敢去问。 村里人围着这个大洞,窸窸窣窣的在一边议论着,有的甚至吓得已经往回走了,还有的也是躲着几米外,生怕沾染什么似的。 “六叔公,不行呀,这要是打开……”林四喜的表情有些着急,额角已经有些汗了,本来眼睛就小,两个眼睛都快挤在一起了。 六叔公莫名的一下子就火气起来了,道:“不行?不行你就想让多挖几次?” “这抓到黑夫子就可以了,都是该死的……”黑夫子就说的是那些盗墓的旁门,正统那些夫子是不去碰这些的,黑夫子就是专门干这些挖人坟倒卖陪葬品的下流胚。 “这都几回了,这事儿,有可能是黑夫子干的?”六叔公意思很明白,就算是黑夫子也有他们的规矩,绝不可能第二次碰同个地方,何况挖那么多次有什么意义,再说你看过这黑夫子办事连这棺材钉子都不撬开? 林四喜这下没话说了,在一边还拧横着道:“这要是打开,这死去的三叔公……” “打开吧,也没什么办法了。”六叔公指了指坑里的棺材,叹了声。 我的心一紧,第一感觉竟然是要逃走,像是本能一样,但是我竟然发现自己很恐慌,那几个拿着工具的村人已经把十几厘米长的棺材钉弄出来了。 第五十一章 起死回生? “打开吧。”六叔公也是豁出去的样子,倒是林四喜的样子愈加的害怕了,但是六叔公这一说,旁边几个上了年纪的一个劲的叫使不得,旁边村里两三个壮小伙也是不知所措。 “要不让龙山的长白道士瞅瞅?”林四喜忌惮的说道,“这可关系咱们村的运势呀,六叔公。” 开人棺材这事的确是不吉利,但是也并不是没有,我自认是一个大学生,一听到影响什么运势,我心里倒是一笑了,但偏偏这时我心里也是堵得慌。 “自从移了这姑娘来以后,这里就没消停过,这就是我们办的好事,再弄下去,老祖宗都看不下去了,这是咱们的报应呀。”六叔公突然猛地一锤自己的胸口,走过去就是推开棺材盖子。 这时我的胸口堵着的感觉才松开了,刚刚差点都喘不过去了。 但是接着六叔公竟然两眼一白,双手像是要抓住什么,没一会竟然脖子以上都淤黑了一大片。 “六叔公,六叔公……”我立刻发觉不对,这时六叔公已经哐当一下撞在了棺材角上,直接就栽倒了地上,动也不动。 这下一下子炸开了锅,夏四喜窜的一下连滚带爬还没跑出去两步,摔在了地上,那旁边三四个老人也是慌了神,马上就往后跑,其他围观的人也当然没停着。 “冥娘索命,是冥娘索命,快跑呀,快跑呀……”林四喜这一嚷,立马更加炸开锅,四处都是人的惊叫声。 “什么娘都饶命呀,我路过路过呀……”我这时已经不敢再看了,我的心里也怕呀,但是妈的我竟然发现自己动不了呀,突然我能感觉到我的双脚被东西抓住,我操蛋呀。 那抓着我的手突然大力一拉,我扑在地上,整个人竟然被往棺材里拖,这时诡异的,我真整个人就那样凭空被拉脚拖着走,周围就只剩下还不省人事的六叔公,接着的脑袋就狠狠的被磕在了棺材上。 我觉得我的脑袋有些晕乎乎,整个人都蜷缩在棺材里,我想用手把自己撑起来,但是我的的手,却摸到了一个女人的胸脯,很柔软,但是却是冰冷的胸脯! 这时候脑袋怎么可能还晕乎乎,我马上就要站起来,但是谁知道脚竟然一麻,妈的吓死我了,我的脸竟然距离那个女人只有不到三厘米,这次让我更加看清了那个棺材里的女人,长得很清秀,活着的时候绝对是美女,第一反应是比我们学校的校花还漂亮,但是我的手却更加用力的按在原来那个地方。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手忙脚乱的站起来,我一个轱辘爬出了棺材,刚爬出来,猛地一阵惨叫,接着无数的人就拼命的往后跑,我手快马上就抓住最靠近棺材的林四喜,夏四喜拼了命的要挣脱,我干脆就拦腰把他抱住了。 “林锁,是村长对不起你,但是我上有老下有小,死不得呀,看在我女儿的份上就放过我把,林锁呀……”夏四喜这次是连鼻涕都哭出来了,扑通一下反倒跪在了地上,就要磕头。 “锁儿,我知道你死的冤,你就放过村长吧,这不怨人呀,是命不好呀,锁儿呀。”我父亲竟然也哭个嗓子,弯着腰站在一边双脚一抖,居然就要跪下。 我这下可就慌了,父母给儿女行跪,这我是要被雷劈的呀,我一哆嗦赶忙放开夏四喜,一把就把我父亲给抱住了,这可不能我父亲跪下去呀。 “要带就带走我这个老家伙把,锁儿呀。”我父亲也是脸色苍白,不动了。 “爹呀,我没死呀。”敢情这帮人把我当成死人了,我才进棺材没一会,这就死了? 但是这谁听呀,林四喜连滚带爬扑过来就要拦我,我爹也是在一边啊啊的嚎啕。 “我真没死呀!!”我这一吼,林四喜和我爹,还有旁边还没来得及跑的人都顿住了,一动不动的在一边。 突然一个女人就扑了过来,一把就把我搂在怀里,我的第一感觉是,浓郁的奶香味,看清之后才发现竟然是张柳儿,就是那个王寡妇。 张柳儿的身子是颇有韵味的,丰腴的很,我手才刚刚放上去,妈的我……了。 还没等我硬全,又是一个轻柔的女人哭哭啼啼的钻了过来,我这一刻真的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死了,妈的这不是天国嘛。 “哥,你真没死呀。”不过小妹的声音又把我拉了回来,原来后面那个是小妹,张柳儿脸颊一红,立马就站了起来,刘四喜和我爹还愣在一边没回过神呢。 张柳儿一离开,我心里倒是落寞,张柳儿第一时间扑倒我的身上,我就知道这个女人并没有忘了我,但是看见张柳儿离开我身子,我还是有些不甘。 “你哥当然没死呀。”我没好气的回答小妹,听到我的回答,我爹还有林四喜也是回了魂一样,围了过来。 “你不是鬼?”夏四喜这时哪里还有村长的威风样,一边瞪大眼睛一边给自己一巴掌。 “叔你见过这大太阳底下,有鬼的?”我说道。 我爹也是在一边揉了一下脑袋,没站稳径直坐在了地上,嘴里还念叨着:“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我的眼睛扫了一下,张柳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了,当我把目光扫过那个棺材的时候,棺材那里竟然坐着个女人,就是那个死掉的女人。 黑色像瀑布一样的长发,柳叶眉,大眼睛,清秀的面容,这不就是刚刚我在棺材里看到的那个死人嘛!! 我的手颤抖着伸起来指向棺材,道:“那个女人没死,那里,在那里。” 我确信自己快要把魂吓出来了,我操,那女人没死呀。 “怎么了,哪里有人?林锁你别吓我呀。”林四喜这下被我一句话吓尿了。 “哥,什么都没有呀。”小妹在一边也是吓得够呛,但是我哪里理会的了这些,那个女人本来坐着,这时又躺了进去。 我站了起来,慢慢的走了过去,我爹和刘四喜还有我小妹跟在我后面,我走到棺材旁,但是什么都没有,竟然什么都没有。 怎么可能,我不可能忘了那个女人的样子的,谁第一次看见死人,谁都忘不了,何况还是一个这么漂亮的女人呢。 “哥,你怎么了?”小妹小心翼翼的问我道。 “没事,没事……”我缓了下来,冲四周看了看,但是依旧什么都没有,再也没看到那个女人的身影。 我好歹也是个大学生,对这些神鬼在此之前从来都没有在意过,我坚信自己是无神论的,但是这诡异的事真的让我怀疑是不是真的有鬼了。 “这里面那个女人呢?“我猛地想起来,回头看向刘叔,刘叔也是被我眼神吓一跳,还没有缓过来。 刘叔才哆哆嗦嗦地说道:“哪……哪有……什么女人,这是你的棺材呀。” “我的棺材?”旁边散落的牌子上果然写着,林铁之子林锁之墓。 “这不是刚打开的棺材么?”我脑袋要糊涂了。 “打开?什么棺材?”我知道林四喜不是在装傻,我自认也是不傻的,我也绝对看得出。 我猛地想起什么,“六叔公呢?”要是真的像我想的那样,那么这事情就大条了。 “六叔公?六叔公刚刚开完村代表大会,现在在家里呀。”刘四喜很莫名其妙我问这个问题。 果然,妈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脑子已经胀的很难受了,那时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问什么了,只是感觉很困很困,然后眼前就黑了。 第五十二章 林永福死了 胡滩村是一个被遗弃的村,大家都这么说,我们旁边有两个镇子,一个叫湘潭镇,一个叫湖潭镇,各自都有七个村子,但是偏偏胡滩村就在这两个镇子的交界,谁都懒得去理会,所以胡滩村也是穷的很有名的。 胡滩村被三面山环着,村子还绕着一条河,按照老话来说这就叫三山夹一水,窝里不闹鬼,本来意思是这样的环境大家都团结,不闹内鬼,但这些年很多开人家墓的黑夫子,一个个也喜欢这样的地方,用夫子行话说,这地方粽子怂(粽子指墓里保存的比较完好,没有腐烂的尸体)也就是阴气没那么重。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睁开眼就看见我爹,林四喜还有六叔公围在一边。 按辈分,六叔公也是第一开口,道:“夏青,醒了?” 这不废话么,但是我还是点点头,一咕噜爬了起来,我猛地回忆起刚刚那一幕,脑海里正有无数的疑惑。 弄了大半个小时我才弄明白了大概,但是我这时已经是愣在了那里,什么? 按照他们七嘴八舌的说,我是在外面见义勇为,为了救人所以直接扑进了河里,结果非但没救起了那个女人,接着自己也淹死了,村子里也是把我的尸体接回来,而且还帮我成了一段阴婚,对象就是害我被淹死的,那个叫罗冰清的女人。 “那么就是说,我死了?”我张大了嘴巴,我死了? “那这不是活了嘛,这是好人好报。”林四喜在一边应话。 我接着又问了一大堆问题,比如我几岁,我大学在哪里,我之前做过什么,问这一切的问题只为了证明一件事,我之前活着的二十几年是不是梦。 但是,结果,似乎两年以前所有的事情都是一样的,但是两年后到刚刚我从棺材爬出来,所有的事情和我脑海里记忆的竟然都不一样。 “那现在那个罗冰清的女人呢?”我心一悬,我竟然是为了就这个女人死掉?还是见义勇为? 我从小就怕水,因为小时候有一次下河去游泳,在水里游着的时候差点被鬼拖走了,意思脚被东西绑住了一样,大人们说的就是脚抽筋,自从那次溺水捡回一条命之后,我就没由的怕水,一看到水面总感觉下面有什么东西在浮动,大学我也是连游泳都没有过。 我现在河水都会离远两步,怎么可能会傻愣着跳河去救人? 还有我清晰的记得自己这两年都做了什么,但是这件事我是从来都没有印象,还有六叔公不是已经死在那里了,还有那个棺材里面的女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漩涡了,我之前上大学喜欢看一些灵异悬疑小说,还有过一段时间还喜欢自己写写,但是没什么才能放弃了,但是要是这时候一点点的论证精神,丫的我还是有的。 假设我现在脑海里发生的,这两年的记忆都是一场梦,那么在这两年,不,应该说在我死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一定要知道这些发生了什么,还有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那绝对不是梦,幻觉?难道是幻觉? “那个罗冰清呢?”我问道,既然说这个女人要和我成为阴婚,那时还没觉得,现在想起来也是毛骨悚然,阴婚……既然说那个女人是和我结阴婚,我“活了”,那么那个女人也是有可能…… “罗冰清的家人今晚子时才会把她的遗体运过来……” “今天只是要给你封棺而已……”林四喜说完似乎感觉这话有点问题,有些莫名其妙。 子时开路,小鬼莫当道,黑白无常,阎王妖妖。说的是要是想运送死人的尸体,子时的时候是黑白无常和阎王最精神的时候,那时候小鬼也不敢作祟,还有一个说法是大中午的时候运,那时是阳气最盛的时候,小鬼也不敢动弹。 那只好等到晚上了,这些事情我是不能和我爹和小妹说的,看见我爹额头上又多了不少的白发,我也不能让他们再多心了。 这时林四喜和六叔公看我没什么大碍了,也是匆匆的离开了,晚上罗家的人过来,他们也得多担待着,这也是我爹交代的了。 我爹看见六叔公和刘四喜走出院子,才六神无主地从一边拖了一张小板凳坐下,抱起了自己的竹烟枪,重重地吸了一口,咳了两声才嘀咕道:“青儿没死,青儿没死……红菱,我林铁总算没对不住你……” 我不敢问红菱什么的是谁,但是看见我爹像是丢了魂一样的样子,看起来都老了几岁,我“死”掉的这段时间,我爹不知道受了多少罪,我的鼻梁也是一酸。 “大枪,大枪,你真没死呀!!”这时我们家院子门口出现一个大胖子,你的第一眼绝壁不是去看他小的看不见的眼睛,而是他那大的你看不完的大肚腩,衣服都显得短,还露出了一点肉,丫的这个一米八几的大胖子就是铁蛋,那个小时候喜欢摸自己胸口的铁蛋。 感觉他每跑一步我这里都能感觉到震动,铁蛋那样子也是风风火火一脸着急,“我就知道你不是短命鬼,真没死,真没死。” “你才死了呢。”我没好气的给他的肚子一脚,铁蛋是我小时玩伴唯一一个还留在村子里的,其他的都出去打工了,高中辍学,现在在养猪过日子。 看他那个小眼神,铁蛋喜欢我小妹这也是都知道的事,小时候就是因为他去整我小妹,被我打了一顿才混在了一起。 “木里,弄完了搁桌子上给你哥吃,我们去祠堂那边。”爹站了起来,把烟枪放一边,也是踱步嚷了声,小妹在弄晚饭,弄好放在桌子上,应了一声和我爹出去了。 铁蛋像是没看见我小妹的白眼一样,那眼睛都快跟着我小妹拐弯出去了。 “看你妹,看。” “对呀,就是看你妹。” 我一阵无语,这货…… 村子虽然不大,但是酒还是有的,而且还是自家酿的,胡滩村的人家里都会自家酿酒,所以我们的酒量也是不错的,但是仍谁喝了大半坛子,这也是有点吃不消。 酒足饭饱,铁蛋脸红了一大片,还好没有倒下去。 “那张柳儿的现在怎么样了?”之前回村子时知道的是,王大锤死了,但是现在我真不确定这到底是真是假,因为按照刘四喜他们说,我可是死人被抬进村的。 “张柳儿?额……”铁蛋脑子有些短路,晃悠着脑袋。 “王寡妇呀。”我提醒道。 “哦!”铁蛋猛地一拍桌子,说道:“张柳儿呀。” ……尼玛 “问她做什么?”铁蛋笑着说,这死胖子也不笨的,“在那年的玉米地,我家大枪被拔了根儿,郎的一二哟……还没忘记那事呀?” “去去去,快说。”这说起来和张柳儿那一段还是在高三刚考完高考那年,慢点和大家说。 “啧啧啧。”铁蛋卖弄了一下关子,才说道:“你不也知道么,前两年,王大锤死了,接着这张柳儿可不好受,前边被女人背后骂克夫,后边也有不少男人惦记着,你也知道,张柳儿当年进村那动静,现在也是不输呀,啧啧。” “哦?你也惦记着?”我斜眼一瞥,审问铁蛋。 铁蛋知道我是关心着张柳儿的,也是嘴快:“我倒想,但是我家那娘们,看见我瞄张柳儿一眼,回去不抽死我。” 说起铁蛋的媳妇,刘蛋花,湖潭镇的,铁蛋送猪肉去集市认识的,现在开着全村唯一一个猪肉档,压根就是一个小一点的女铁蛋,但是那臂力,一刀下去,猪大骨直接劈开,都不带碎的,铁蛋要说,不怕爹不怕娘,就怕刘蛋花,高二就勾搭上,高三一毕业直接入洞房,那晚我们隔着半条巷子都能听到那床板咯吱的声音。 不过让我高兴的是,王大锤真的死了。 “王大锤怎么死的?不过本来就身子不好。”我嘀咕一声,也是不满别人说张柳儿克夫,我和张柳儿也有过呢,咋没见我也被克死,我那时也是忘了我也是死过一次了。 “甭说了,半夜上厕所,掉进茅坑,直接给淹死了,半夜出去外面上茅坑,这也是没事找事干,结果就那样了。” 这死法,也是比死神来了还奇葩。 “你知道嘛,村主任也是死了。”铁蛋神秘地说。 “林永福?” “恩,就是他,半年不到,他家的黄牛发疯,结果把他顶死了。”铁蛋这说的很轻巧,但是夏永福家的老黄牛都是快死的了,哪来的力气顶死林永福。 “好像还是瞄准林永福一样,这死的更冤。”铁蛋说道。 “那现在的村主任是谁?”我说道。 “林厚全呀。”铁蛋猜到我会问这个,兜着答案等着。 “教书……老师?”我迟疑了一下,因为之前我回村是因为回来教书,那样林厚全也就不是老师了。 “对呀,现在又是村主任,又是老师,那王八羔子,现在在村里可大着呢。”铁蛋恶狠狠地说,以前读书的时候,林厚全可没玩我们,天天要我们从家里拿东西给他,但又是唯一个老师,谁都不敢得罪,但也是积了不少怨气。 林厚全还是教书老师…… 第五十三章 罗家人 我和铁蛋接着就有的没的聊着,都是一些村里的琐事,也没啥重要的事,要说比较稀奇点的,也就是村西边那里开了家小诊所,还是个叫张雨的医师,听说还挺漂亮,另外就没什么了,但是聊着聊着,天时也开始晚了,估计还有两个多小时,那罗家也快到了。 铁蛋先回去了,我洗了个澡,总算把浑身酒气都洗掉了,趁着月色也想去外面走走,顺便整理一下思绪,这些事情发生的有点多,我的脑子都有些混乱了。 胡滩村很漂亮,特别是晚上的胡滩村,以前我就喜欢沿着那条小河走,小河靠近屋子这边就是大片的玉米地。另一岸就是大片的芦苇,月光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也是种享受,风要是再一吹,这丫的比红灯区还爽快。 我现在就沿着河岸走着,但是很自动的隔着河几米。 “真是,打野战的好地方。”我不由得感慨。村里人还真是不会享受,其实有时候我也想在村里娶个老婆,然后偶尔来这里打打野战也是不错的嘛。 像那一晚一样,风一吹,鞭子挥,驾。 我还沉浸在回忆里,但是我突然看见对岸好像有个女人站在河岸边,看起来貌似是要轻生,我靠,这胡滩村什么时候也出了这样多愁善感的人,我说归说,但是还是疾步穿过小木桥,向那个女人赶过去。 那个女人似乎还不知道我,我也看不清那人是谁,但是我还没赶到呢,那个女人竟然就向前一步,接着就扑通一下跳了下去。 我擦擦擦,我是不愿意跳下去的,但是我的双脚这时候就不听使唤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脑子一发热,我能确定如果那个女人是刘蛋花,我是不会跳下去的,但是奶奶的我就是跳下去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跳下去,但是我不会游泳却是事实,刚下水,我就狠狠狠地呛了一口,接着就看不见了,然后意识就开始模糊了。 “林锁,林锁……”慢慢地声音开始清晰,我朦胧看见女人的脸,想开口,但是一股水涌出来,又把我呛了一口。 “咳咳咳……”我稍稍平息下来,我没看错,刚刚跳河的女人就是张柳儿。 “林锁,你没事吧?”张柳儿很关切的摸了一下我的脸,看样子都快哽咽了,这时我才发现我头枕着张柳儿的大腿上,而此刻张柳儿也是浑身湿透,这感情是我被人家救了起来…… 不过,真好看,张柳儿还是像那晚那样好看,皮肤依旧白皙,而且虽然少了点水灵,但是却多了分韵味,更加丰腴动人了,加上衣服湿了,大夏天的,本来就穿的不多,一沾水,张柳儿里面的颜色就出来了。 张柳儿看我盯着她,也是不好意思的歪过头:“看过了没有,快起来吧。”说着就把我推起来了。 “没看够呢。”我顺势把张柳儿搂紧,更大了,我胸口明显被什么压着。 张柳儿也感觉到我庞大的动静,立马推开我的胸口,向后挪了一下,然后像突然想起什么,站了起来,有些犹豫地说道:“林锁,你回去吧。” 恩?我一愣,也是眼神一淡,也是,我和张柳儿的故事也只是停留在高三毕业那个暑假,上大学后我也从未联系过张柳儿,可是…… “对不起。”我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张柳儿听到我的对不起似乎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可是她一开口,我却是无言以对。 “你两年前为什么不带我离开?”张柳儿抬起了头,看着我的眼睛,我能看见她的泪水。 妈的两年前,又是两年前? 我两年前回过村子?我不是四年都在大学,我从未回过胡滩村,我肯定,但是张柳儿却说两年,我不知道这两年里另一个我到底做了什么,但是张柳儿不会无缘无故说出这话,还有铁蛋也说我应该是知道王大锤两年前死掉的事,那么我是真的回过村子的了。 我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不敢再去面对张柳儿,也不敢去反驳,因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林锁,林锁,林锁……”张柳儿在后面叫着我的名字,可我却不能回应。 我要赶去祠堂,罗家应该到了,那个叫罗冰清的女人的棺材,也应该到了,我要知道这一切是怎么一回事。 走去祠堂的路上我也没有想什么,没有去想张柳儿,也没有去想那个叫做罗冰清的女人。 月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暗了下来,像是被什么遮蔽了去,胡滩村已经漆黑一片了,但我已经可以看到祠堂门口已经站了不少的村人,四喜村长和我爹也站在那里,还有一群穿着白色寿衣的人,肩上绑着白绫,这应该就是罗家的人了。 “夏青回来了!”不知道是谁吆喝一声,祠堂口所有人都看到了我,我爹和四喜村长他们倒还好,只是担心的样子,但是罗家那群人却是一脸惊恐的模样,纷纷向后退了两步。 “真真……活了。”罗家里面一个看起来四十好几的中年人,鼻梁很高,看起来也儒雅些,不像是村人,这时也是颤抖着指着我。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我已经看见在祠堂里面放着的棺材,可是目光刚刚和棺材相触,心口又出现了堵着的感觉。 我一出现,在祠堂门口的人也都议论纷纷。 这时候,罗家那边一个妇女摸样的女人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把我都吓了一大跳,“我女儿可怎么办呀……” 这时候那个中年男人也是急忙把妇女拉住,说道:“别胡闹,人家活了你哭哭啼啼算什么事儿。” 被中年男人一说,这妇女哭声小了点,但是依旧开口道:“人家活了,我闺女还没活呀,才二十五岁呀,我可怜的……” 被妇女这一阵哭啼,气氛也压抑了些,仍谁死了闺女都不好受。 中年男人也是比较镇静,缓了一下,像是强压了一下情绪,才和我们说道:“我叫罗家军,是罗冰清的父亲,我闺女的事……” 说着罗家军也是噎了一下,看样子也是要崩溃的样子了,估计死的时候,我爹的感受也将近如此了,罗冰清的家人……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罗家军说道:“罗伯伯,我可以去看一下罗冰倩的遗像么?” 得到罗家军的许可,我疾步走进祠堂,罗冰清的遗像就直接放在棺材头前,黑白相框,旁边也是放着个灵位牌。 看见罗冰倩的黑白照片,原来罗冰倩就是那个女人,那个拖我进棺材,那天又莫名消失掉的女人,她已经死了? 如果说之前我还不确定那天我见到那个裸着上身的女人,到底是不是幻觉,那这一刻我能确定这就一定不是了,因为那个女人就是罗冰清,现在摆在我前面,黑白相框里的女人。 我脚没站稳,突然一软,幸好扶在了棺材上,才没有跌倒。 “怎么了,林锁?”四喜村长看见我的样子,深怕我又中邪的样子,我爹也是一脸着急的在一边看着。 “仙人呀,求你救救我闺女吧,仙人呀……”罗冰清的母亲竟然这时候直接扑过来,立马跪在了我跟前,嚎啕大哭,罗家军也是紧跟着把妇女抱住,“够了,冰清已经……已经死了。” 罗家军说完像是被抽掉全身的神气一样,也是呆愣在一边,泪水也是哗哗的流。 “罗冰清还没死。”我的耳边猛地响起一句,我抬头,但是其他人却是没有听见一样。 “没有死。”我的耳边再次响起了这样一句话,这声音从哪里来?我瞪大了眼睛,大腿都有些颤抖,我拼命用指甲掐住自己的大腿,手也跟着颤抖。 “罗冰清可能没死。”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说出这句话来。 我说的话声音不大,但是所有人都听到了,奇怪的看着我,那个妇人也是停止了哀嚎,而罗家军也是镇静下来,应道:“不可能的,医院那边也是下了死亡通知书了。” “可是我也是被下了死亡通知书的人,我不也活了。”我轻声说道,慢慢的冷静下来。 “那……”罗家军听到这个也是一晃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现在……” “破棺。”我说道。 第五十五章 紫色玩意儿 “这可使不得,封棺不过七七四十九天,破棺的话,死者鬼魂要进阿鼻道三世地狱,永世不得轮回的。”林四喜这时候惊恐摆手,赶忙就要阻拦。 但这时罗家军没有说话,所有人都看着他,这是人家的闺女。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罗家军才缓缓开口,想通了:“破吧,破棺吧。” 说完罗家军扶着那个妇人也是走到一旁,夏四喜这时候也不敢说话了,就看着罗家的几个人把棺材钉都撬开,像“梦”里上次六叔公要撬开时一样。 开棺材还是要让罗家人来,其实我也是很害怕的,“梦”里六叔公一打开棺材发生的事,我还历历在目。 开棺的人自然是罗家军,移开之后,罗家军愣在了那里,不过看起来并没有被什么缠上。 罗冰清的棺材里面竟然出现了一个小红棺!通体赤红,一米见长,上面还有些金色的花纹,但是瞬间金色的花纹就变暗了,慢慢的竟然变成了黑色! 祠堂里的蜡烛煞那扑朔一闪,像是一阵风吹进来了一样,祠堂里面原本点着的油灯一下子就灭了半数,连在祠堂最中间那盏都已经一年才会灭一次的族灯,这时候也是哧的一声灭了!! 这下可把所有人吓傻了,四喜最先反应过来,拼命的往祠堂外面跑,接着无论是穿着寿衣的罗家人,还是村里人,都跟着拼命往外冲,一个劲的叫着鬼呀鬼呀。 反倒是罗家军和那个妇人待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眼睛迷离的看着我,也没有逃跑什么,就坐在地上,然后两个人慢慢的把手指放到嘴里,咬开了一道口子,血红的血冒了出来,他们竟然在地上写起了字。 要说我怕不怕,妈蛋我都快吓尿了。 我就直愣愣的看着罗家军夫妇,一点一点的写,也不敢动,这祠堂里面明显有其他东西在,过了一会,两个字终于成型了,罗家军夫妇写完也是直接昏了过去。 妈的这比灵异小说还邪乎,我的心口一凛。 地上写着两个血字,因果。 这时候祠堂外面有了吵闹声,接着几个人扛着榔头就冲进来,铁蛋,我爹,四喜村长,大壮,还有个我也叫不出名字的。 看他们风风火火的闯进来,我赶忙想叫住他们,别踩了地上两个字,但是刚刚那两个字已经消失了,像是被人偷偷擦掉一样,只留下两个模糊的痕迹。 四喜村长看我没事,第一件事就是把棺材盖子盖起来,接着就吆喝人把罗家军还有那个妇人抬到小诊所那里去看看,我也被轰着离开了祠堂。 这已经是半夜了,我回到家,脑子都是空白,这完全颠覆了我这是十几年读的书,那些什么老马的真理都不适用,什么等价离子,什么物质不可能无端出现,唯心主义,一大堆的理论都没办法让我解释这些。 我脑袋已经很沉了,我也不知道到底出现了什么,我只知道自己要睡觉,很需要睡觉,于是我就睡着了。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还是黑的,但是我却已经换了一个地方,像是那个黑心小诊所一样,一瞬间我就想起了那些电视剧里面,倒卖器官的小作坊,我一下子就把自己吓清醒了,立起身子来。 第一直觉是听到了流水声,环顾了一下,心才慢慢的放了下来,这应该不是什么器官小作坊,看起来倒像是小诊所,估计就是村里的那个了。 可是为什么我又出现在了这里,我靠,每次醒来都换一个地方,这样下去我迟早被逼成神经病了。 小诊所不大,除了厕所也没有其他隔间,那个叫什么张雨的医师睡的地方也不过是用个帘子遮着,听流水声,那个张雨貌似也是在洗澡。 我心里也是猴猿了一下,半夜三更,一个女人在你不远的地方洗澡,仍谁都有些小激动,但小激动归小激动,虽然想偷看,但还是算了吧。 我起身挪了挪自己的脚,随意的在诊所里走着两下,我其实也很奇怪,一个女人怎么会跑到这地方来当什么破医师,这不是没事找事做嘛。 我偷偷掀开帘子,我擦,那个床上竟然还放着个罩,这城里的女人就是和乡下不大一样,罩都是大包装, 刚觉得无趣,突然又看见床上放了一个小小紫色遥控器,还连着一个鸟蛋模样的玩意,这不是…… 我刚刚抓在手里,突然背后咯吱一声,我靠,我马上把帘子放下,这时一个女人从旁边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一边擦着头发。 我擦,我一看这个女人连嘴巴都忘记合起来了,要说张柳儿是那种良家美,这张雨还真是十足的妖精,那身材凹凸有致像熟透的蜜桃一样。 一眨眼,我看见张雨的胸前不规则的突出了两点,隐隐约约,我猛地想起帘子后面那个胸罩,丫的着乡村荒野的,还有这种娘们。 “听说你睡了两天,总算醒了。”张雨看起来也是傲娇,颇有深意的笑着,很自然地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一边擦着头发,穿的不多两条白花花的大长腿交错夹在一起,丫的这是在诱惑人犯罪。 “睡了两天?我睡了这么长时间?”我也是一惊,睡前我只是觉得自己很困,但是怎么都没箱单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我突然感觉到不对,好像和那个小红棺有关系一样。 突然我又想起那两个血字,因果。 张雨没有回答我,就笑着看着我,我总觉得这个女人很眼熟,但是我确实没有见过她,而且我竟然好像有些怕和她对视。 外面漆黑一片,屋里也只有一盏煤灯点着,我一句话都不敢说。 这时候,是张雨先打破了沉默,说道:“在祠堂你看到了什么?” 我这下警戒心救起来了,她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难道她和这阵子的事情有关系,我不可能直接和她都说出来,也是马上敷衍道:“没看到什么。” 满以为这个叫张雨的美女会追问,但是她却是笑了一下,就起身送客,道:“既然好了,那你也该走了,我困了拜拜。”张雨弯下腰,和我摆摆手,深不见底的沟壑晃了晃。 我这时候也没什么心情看什么美色,匆匆就要离开这个女人,疾步就往外走。 “你不会要把我的东西带走吧?”张雨声音又响起。 我一顿,东西?伸开手掌,把手里的紫色东西往桌面上一搁,不禁啐一口,这女人真极品。 我没有马上回家去,而是选择先跑去祠堂那边看看那,既然诊所里罗家军夫妇都不在估计都好了,但是祠堂那个小红棺一直在我的脑海回荡,还有那个莫名其妙的声音从哪里来。 原以为祠堂应该没有多少人再愿意去,但是还没走进祠堂就看见那里火光冲天,还聚集了不少的村人,加快两步,走近点才看见祠堂的正门口,临时摆着个小法坛子,上面还站着个带着黄色发冠的道士,在道士和祠堂之间,燃着篝火,上面是在烧着什么东西,那不是那个小红棺么。 我爹还有夏四喜,还有罗家军他们都站在一边看着上面的道士做法,注意到我的出现,先是一惊讶,我刚想开口,被我爹赶紧就叫住了,指了指那上面的道士,那道士又是唧唧歪歪玛尼玛尼的,又是左跳右蹦,手里的桃木剑在空中划来划去。 法坛前面两根半米长的白蜡烛也烧了有一半,呼呼呼的摇晃,最后那个道士举起自己跟前的一碗东西,一口吐出去,竟然是红色的,喷出一道血雾的样子,才消停下来。 道士一停,立马村长就向前去把他扶下来。 这看来就是村里人经常说的,龙山,长白道士,这周边的法事基本都是他经手,我小时候他就开始玄乎这些,以前我看到这些人我绝壁给个中指,但现在我也是不敢造次了。 “长白大仙,辛苦了辛苦了,现在我们总算安心了。”夏四喜看起来很高兴,半弓着腰,很恭敬地说道。 那个长白道士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摆摆手,袖子也是一摆,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 “没那么简单,这红馆是未嫁的新娘含冤而死化成,怨气滔天,哪里那么容易降服消散。”长白道士沉沉地应道。 这个长白道士看起来也是有六十多岁,白了双鬓,但是奇怪的就是胡须还是黑的,眉角还有一颗黄豆大小的黑痣,看起来也是有些奇特。 “那,这可……这可怎么办,长白先生,这可得帮帮我们呀。”林四喜这可着急了,六叔公,还有村里年长一点的也是很着急围在一边。 我偷偷看了一眼六叔公,心里也是不安稳。 我不知道这个长白道士什么来头,之所以不出声是因为,我感觉这次面对那个小红棺,感觉没有那么压抑,或者说那个小红棺给我的气息弱了些。 这时我的眼睛才猛地睁大了,我操,因为那个小红棺现在可是被架在火里,为什么不会被烧掉? 第五十七章 佛道本经 我不由得走进两步,刚走近那个篝火,能看到那小红棺本来变黑的花纹,被火烧着竟然又慢慢成了黄铜色。 “别走近那里。”我刚再想走近点,一下子被一声喝住了。 是长白道士,看起来还有些生气,说道:“要是染上鬼物的玩意,你后悔都来不及。” 我爹被长白道士一吓唬,立马拖着我离小红棺远点。 “别走,别走……”是那个小女孩声音,这就是那个告诉我罗冰清还活着的声音,这次竟然是在呼唤我,小红棺里面绝对有人,绝对有人! “我要打开它,爹,那里面有人!!”我大声地叫着,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下子感觉这么暴躁,但是人命关天,里面可能真的藏着一个人,一个小孩子。 “你疯了么,快点走呀。”夏四喜看我马上就要往火里钻,立马过来绑着我爹把我拦腰抱住,死活不肯让我靠近。 “真的,里面真的有人,快救人快救人!!”我几乎是用哭腔嚷出来的,“别走,别走……”声音在我耳边越来越淡,这时候已经停止了。 “不,不……”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恐慌,但是其他人是听不到那个声音的,但这时候那个声音已经没有了,我的耳朵也像是堵住了一样,听不到周围一切的声音。 过了一会,周围慢慢的才开始清晰起来。 “林锁,你在干什么……”林四喜愤怒的说道。 “没了,都没了。”我跪在地上,动弹不得,木讷的说道。 长白道士在一边一直没有说话,而是奇怪的看着我,而且在长白道士的旁边竟然多了一个人,是张雨,我还没来得及思索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突然哧的一声,小红棺竟然开始着火了,我慢慢走近过去,小红棺的表面的花纹是黑色的,然后慢慢地消失。 “棺材开始被烧掉啦!”人群里一声惊呼,围观着的村人个个都开心得很,红色的火光照在人们的脸上。 过了不到半柱香,小红棺就直接被烧掉了,什么都没留下,没有人骨头,没有衣服残留,里面没人,什么东西都没有。 “都是命数呀,棺散魂未散,这个姑娘是要遭罪九世,贫道倒是想知道这是为了保住什么东西,可惜呀,可惜呀。”长白道士在一旁静静地念叨,一副很惋惜的样子。 命数,这到底是什么? 看着小红棺已经消散,我是一片惘然,围观的村人看着小红棺被烧掉,个个都庆幸着大凶之物被销毁,于是对长白道士的尊敬更进一步了,夏四喜也是拥着长白道士乐呵呵的往自己家走。 没一会,我呆在了那里,就坐着看着那堆篝火慢慢变小,我开始思索那个小女孩的声音从哪里来,我的第一感觉是从小红棺里面来的,但是小红棺逐渐化去,也没有看到人,何况如果小红棺里面有人,那么长的时间,早被闷死了。 难道真的有鬼物的这东西,我能感觉到内心的天平开始倾斜。 当我拍拍身子转身,张雨还站在我后面,还是那个笑容,带着点诱惑,但是我也不觉得是在魅惑我,也没有心思有什么艳遇。 猛地一惊,这个张雨不是说困了,要睡觉,那为什么还会在长白道士旁边? “你……”我手指指向张雨,抖了一下。 “我可以解答你很多问题,前提是你有胆子跟我来。”张雨的目光飘忽了一下,这时候和一开始妖精的样子倒是不同了,看起来也是有些清高范。 我就跟在张雨的后面,张雨穿着的是有些发白的牛仔裤,但是张雨身材很棒,牛仔裤紧紧包裹着她的美腿,上面两团一上一下,我看一眼,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但是此时不安定的心,远远大于偷看的*。 我跟着张雨一直走到原来的那个小诊所,小诊所在村西,算是人比较少的地方,后边就是最中间的那座大山,半天偶尔会有村人到山上去砍点木材,但是天一黑,鬼影子都不会出现一个。 走了那么长的路我的心也是平静了点。 “坐吧。”张雨一走进屋,就直接床那边的帘子掀开,然后让我坐下。 “这……”我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 “我这边不按摩,放心吧。”张雨背对着我,像是背后长了眼睛。 妈蛋,真没用,人家大美女还会对你啥,要是啥,你还不乐成了啥。 我暗暗地给自己一个耳刮子,然后才坐下,有些像是坐针毡的感觉,因为我看不透张雨这个女人,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些什么。 张雨从自己的抽屉里面找了找,从抽屉里取出了一本看起来有些陈旧的书,青绿色的封面,看起来也不是很完整,像是被人撕掉了一部分。 张雨很随意的扔在我旁边,这时我才看见书的名字《佛本是道》 我擦,这不是网络小说么。 张雨看见我的表情,白了我一眼,说道:“这不是小说,这是佛道本经。” 这时我才翻开,但是书里面竟然是一片空白,只有泛黄的纸张,上面什么都没有,我疑惑地看了看张雨,不知道她是什么用意。 但是张雨这时候也是奇怪的看着我,像是不知道我在疑惑什么,问道:“看不懂?” 我心里一下子就不爽了,这是在当我是傻子吗,天书鬼看得懂呀,还佛道本经,老子圈圈擦擦你信不信。 但是我还是不敢太嚣张,只是诺诺地说:“这没字怎么看?” 没想到这张雨立刻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就走了过来,拿过我手上的书,翻开第一页,指着那空白的地方,问我:“这些你都看不见?” 我茫然地摇摇头,本来就看不见。 “不可能,你能听见冥音,怎么可能看不到本经。”张雨嘴里念叨了一下,但是眼神已经变了,看起来像是要把人吞了一样。 我坐在一边不敢动弹,但是这时候我更加的胆战心惊,汗毛都快立起来了。 我操,张雨的眼睛竟然开始变成白色,黑色的瞳孔中间冒出一个白点,然后蔓延开来,竟然出现了一下白色小小的漩涡。 妈蛋,妖精!! 我起身就准备要跑,但是霎时间我突然感觉,一股粘稠的力量把我全身包着,像整个人掉进麦芽糖桶里一样,动都不能动。 接着我的脖子被一股巨力勒住,空气里面像是有一根绳子就那样把我提了起来。 我一下子闭了气,双脚慢慢的被提离了地面,我操,我要死了要死了。 我的眼前模糊一片,像是盖上一阵白纱,什么都看不见,我已经无法想象自己的脸充血成什么样子了。 几秒钟像是过了几个世纪,突然,脖子一下子被松开,嘭的一声我整个人直接摔倒了地上,双手双脚竟然霎时间失去了知觉。 我操,我刚想开口,却说不出话,只能一阵剧烈的咳嗽,然后本能地拼了命的吸气呼气。 张雨的眼睛恢复了正常,站在一边,看着我大口大口呼吸,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但是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还不知道答案。 “你是不是听见艳阳棺里的声音了?”张雨淡淡地问道。 我只能点点头,我毫不怀疑我要是迟疑一下,自己的脖子又得被系上一条绳子。 张雨猛地就沉默了,像是受了什么打击一样的后退了两步,坐在了原来那张椅子上。 “没想到师父,让我找的人竟是这样一个废物。”张雨自顾自的说,然后抬起头又看了我一眼,一脸不满的样子。 我很不舒服,但是武力上压制不了,老子只能怂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求知欲是空前的,面前这个张雨还不知道是什么怪物,但是死的糊涂不如死的明白些。 我也是很紧张,手心直冒汗,这大姐也不好惹,说不定哗的一声,就变成千年老妖直接把我吞了。 张雨有些不耐烦,但是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制着,或者说提醒着,一脸不情愿说道:“你想知道什么?” “所有,你是谁,艳阳棺是什么,我怎么死了又活了,你刚刚怎么可以……”我像是倒豆子一样把这些天的问题一个劲的搬出来。 “我不知道。”张雨一句话就把我回了。 第五十七章 朵朵出事 我问那么多,这个女人竟然一句不知道就回了,我圈圈擦擦你个粑粑,但是心里还是一片黯然,可是无能为力。 “但是,我接下来和你说的,你得记住,要不然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张雨背对着我,开口说道。 “性本善恶,佛本是道,俗世里说的十八层地狱,也就是拔舌,剪刀,铁树,孽镜,蒸笼,铜柱,刀山,冰山,油锅,牛坑,石压,舂臼,血池,枉死,磔刑,火山,石磨和刀锯地狱,其实是真实存在的,并且都有它的宿主,而万物阴阳,物极无存,地狱为阴极,那么阳极自然不可磨灭。至于阳极,没有定数,阳极的定数也就是道人的界,各有天命。” 张雨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手上的本经,说道:“世俗有十八本本经,别问我这些哪里来,我也不知道,但是这十八本本经会对应十八个轮回道人。” 这怎么弄得像是修真一样,什么轮回道人,我问道:“那我也是那个什么轮回道人?” “一开始我觉得是。”张雨又打量了我一下,说道。 “什么叫一开始觉得?”我心里就郁闷了,虽然不知道张雨在说些什么,但是小说看了不少,我还高兴一下自己是不是成了仙人奇士了。 “因为你能听得到艳阳棺的声音。”张雨这时候表情严肃了,嘴角也没有笑意,“要是不想死,就把自己藏起来。” “有鬼会找我?然后把我干掉?”我心一寒,自己这是招惹上麻烦了。 “不是鬼,是人。”张雨淡淡地应道。 “那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我着急的问道。 张雨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从抽屉里面抽出个紫色的东西,额,没错就是那个“紫色鸽子蛋”。 我一看张雨这时候竟然把拿东西掏出来了,我擦,这女人也太饥渴了吧。 “额张大小姐,我不是随便的男人。”我急忙应道,天行健,君子取色有道。 张雨风情万种的白了我一眼,但是那表情是*裸的鄙夷,道:“这是我的法器。” 法器?我的脑袋有些晕,难道我以前看过那些片子,赤橙黄绿的小鸽子蛋都是法器? 扑哧,我忍着狂乱的笑意使劲憋着,妈的这太难受了,想笑又不能笑。 张雨看到我的表情,都已经忽视了一样,瞪了我一眼,我一看见张雨的瞳孔又不对劲了,立马就收住了,心有余悸。 “你是我师父要的人,但是我要出去弄明白点事情,离开一段时间。”张雨那表情别说多别扭了,说道,“艳阳棺出现,估计有道人会过来,这个先交给你保管。” 张雨强忍着,眼睛目不斜视,把她那个法器递给我。 这,我也用不着呀,难不成给柳儿用?妈的我太机智了。 我嘿嘿一笑,仔细端详起来,还想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你个流氓……”张雨在一边突然尖叫,脸都红到脖子根,接着我就感觉到一阵昏天暗地,哐当一下我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一脑袋栽在地上,摔得我连妈都不认识了。 “喂,你还没教我这个法器怎么用呢!!”我在屋子外面叫唤两声,看来这娘们是不理会我了,我擦,我只能回家了。 到家都已经快五点了,天都蒙蒙亮,小妹已经起来打扫卫生了,看见我回来也是很欣喜,道:“哥,昨晚去哪里了,爹等了一晚,刚刚才睡下……” “额,没事,我去睡一下。”我的确有些困,就想往床上躺。 “哥。”小妹又叫住了我。 “怎么了?”我问道。 “你手上那个是什么?”小妹好奇地看着我手上那个紫色小蛋蛋。 我擦,我一慌张,立马就把东西塞进口袋。 “隔壁六婶给的鸟蛋。” “还有紫色的鸟蛋?” …… 小红棺被烧掉之后,村子里面平静了很多,罗家在村子里也呆了三四天,但是还是找不到罗冰清的尸体,罗家军肯定他们是亲眼看着罗冰清的尸体被放进棺材的,还有那个小红棺到底怎么回事,长白道士也说不明白。 我本来想要离开,还有很多事情没弄明白,但是张雨的东西还在我手上,我只能还窝在村子里。 转眼一个星期就过去了,我自己和四喜村长说要去学校那边帮忙一下,其实只有十几个学生,但是也只有夏厚全这一个老师,夏厚全还是村主任,我也去遇到过张柳儿,但是张柳儿像是故意躲着我一样,我也是没有办法。 以前女孩子是不能读书的,但是现在还好了,十几个学生,里面有三个是女的,两个看起来都也是十二三岁,其中有一个叫七喜,没错就是四喜村长的女儿。 还有一个小一点,只有九岁,长得很可爱,叫朵朵。 林厚全不大接待我,一听说我回学校帮忙,刚开始还来上上课,过没两天能跑则跑,有时候学校都不来一次,我也就开始成了代课老师。 “老师老师……”这时候门口一群小孩子匆匆忙忙的跑过来。 “朵朵动不了啦。”说话的是金蛋,是铁蛋的儿子,这奇葩名字。 “你是不是又把小蜡烛亮出来了?”我没好气的说,我指了指金蛋的下面。 铁蛋小时候最大的爱好就是抓自己的胸,但是他儿子金蛋,也是青出于蓝,天天把小蜡烛放在外面挂着,一个劲的说凉快,这阵子把我都弄得没辙了。 金蛋这一听可就急了,憋红了面,道:“没……没没有,老师我……我没拿小蜡烛吓朵朵。” 看金蛋那紧张样,我也是一乐,“那朵朵怎么不动啦?” “不知道……”金蛋也是挠挠头应道。 “朵朵的脸是黑色的,好吓人。”七喜在一边气喘吁吁,插着说道。 我心里一咯噔,我擦,脸是黑色?我的心一凛,立马抱起金蛋就狂奔,“朵朵在哪里,快说,金蛋。” “在升旗台那里,那里。”金蛋说道。 刚走到小空地,就看见朵朵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第一动作是探一下朵朵的鼻息,发现朵朵还有气息,但是很弱了,而且脖子根以上有点泛黑的感觉,和手上的颜色不一样。 张雨又不在村子里,妈蛋,现在村子里面压根就没有医生, 这时候我看见朵朵的手上抓着个东西,像是个佛像,半个手掌大小,通体发黑,还沾着些泥土,我也是疑惑这东西从哪里来,但是人命关天,收起来之后就没去理会,我只能赶紧招呼着小孩子们赶紧去叫大人过来,金蛋他们一窝蜂就跑了出去。 没一会,学校已经聚了很多的村里人,朵朵的父亲我还得叫三伯,但是这可不中用,三伯母一看到朵朵的样子,立马像是发了疯一样,使劲拽我的衣领,哪里会理会亲戚之类的。 三伯一家四十岁才有个女儿,这不得当成心肝来护着,一看到现在脸色发黑的样子,一下子也是受不住,哪里会听我解释。 “三伯母,我也是不知道朵朵是怎么回事,这样子下去朵朵醒不过来的。”我硬着头皮说道。 “哟啊,我家朵朵要有个三长两短,林锁我们家跟你没完……”三伯母才不理我,吧唧着眼泪,一个劲的往我身上抹。 这下村人们都围着,一个劲的议论,弄得我真做了啥事一样。 我懒得解释了,这丫的就是欺人太甚,我有十张嘴巴都没用了。 “村长来了,村长来了。”有人一吆喝道。 这时候林四喜也是姗姗来迟,风尘仆仆的样子,身上的衣服都没有穿整齐。 “四喜呀,你看我这女娃可怎么办呀,可得给我个说法呀……”三伯母看见林四喜走上来,那个泪水更是啪啪啪直下。 但是没想到夏四喜脸色一转,看起来还有些生气,说道:“说法,说法,难道似乎夏青要害你们家闺女不成?看你就是惦记林锁家手头那块旁地!” 旁地是说我家的祖地周围的地方,按照村里的规矩,祖地周围半亩开都属于该户,三伯家的旁地和我家重合,但是因为我家祖地是本家地,所以先分我家,那三伯那边就没有旁地了。 三伯母惦记我家旁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林四喜这一说,村民们都议论纷纷,看三伯伯和三伯母眼神都有些怪异。 三伯母憋红了面,还想争辩,被四喜一口喝住了:“少说两句,吵什么吵,先救朵朵先,还想不想要闺女了。” 三伯母哼了一声,看了三伯一眼,三伯缩着脑袋,出了名的妻管严。 第五十七章 悬头真术 “林锁,这怎么回事?”村民们都看着,四喜也是先到我旁边问我。 “我也不知道,我过来看见已经这样了。”我哪里看得出个所以然,脑袋都大了。 “别急,长白道士说是叫了徒弟过来,估计待会可以到,赶紧先找辆车,要是有个什么马上送镇里。”林四喜也是很着急,刚刚平静没多久这又闹事了。 这时候,我爹和我妹也是赶了过来了,三伯母本来就憋着气,看见我爹像是找到什么,叉着腰冲我爹脸上就开喷,道:“夏铁,我告诉你,要是我朵朵有点事,就是林锁整的,我要你们家吃不了兜着走,你给我等着。” “兰花,你这是干什么……”我爹被急了一脸,说道。 “都是你好生没事,找回个鬼胎,现在祸害到我家朵朵,我林兰花就得给你没完。”这三伯母也不是讲理的货,嘴巴没个消停。 “啪。” 清脆的一巴掌。 我愣住了,四喜愣住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三伯母捂着脸,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我爹竟然给三伯母一巴掌,用不用这么威武。 “你要是再敢提一句鬼胎,我我……”我从小还没见过我爹那么生气过。 鬼胎……这是什么意思? “你想怎么得,我说错了吗,他就是个祸害呜呜……夏健在,你就是个孬种,你老婆被人打了,你个孬种。”三伯母这一哭狂风暴雨,风云变色,话锋一转直接戳向愣在一旁的三伯。 三伯也是举足无措。 所有人就那样看着三伯母,没有动作。 “我回去叫我人来,今天都没完!”三伯母就一甩头,像个女疯子一样,也不理会现在还昏迷不醒的朵朵,就离开了。 三伯母这是要去叫她们村里的人呐。 三伯母是湘潭镇的人,姓林,那可是不小的宗族了,在这小地方来说,正因为家族旺,嫁给三伯以后,从来没有把夏家放在眼里。 平时村里也没人敢和她找不自在,这次我爹给她一耳光,看来是很难消停了。 这下也是有大麻烦了。 “不管了,先把朵朵救起来再说。”林四喜牙一咬,村长的风范也就出来了,这是祸躲不过。 三伯愣在一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是生气,还是羞愧,还是担心,都看不出来,我突然觉得三伯很可怜。 我把朵朵先抱起来放进了屋子里,然后有模学样,先是掐人中,接着又是探一下虎口,我也是不懂这些,可是总不能干等着吧。 过了不久,长白道士的徒弟这才赶到,叫宋青书,满以为是长白道士也有六十多的样子,他的徒弟估计也年轻不到多少。 但是,宋青书看起来竟然也和我一般大小。 宋青书手上拿着符篆,另一只手是一把桃木剑,和长白道士的有点不同,颜色浅些,还有一身道袍,背后是一个大大的阴阳八卦图。 这让我想发笑,要不是知道他是长白道士的徒弟,宋青书一定被我当成坑蒙拐骗,一粒仙丹五毛八的货色。 “宋先生,你看着这小闺女买这样子……”林四喜这可把宋青书当救命稻草了。 宋青书二十几岁的人家,慢条斯理的抬起手,示意了下:“叫我宋道人。” 妈蛋,越看这宋青书越像坑蒙拐骗的货色。 “是,是宋道人,这人命关天,可得救救人呐。”林四喜赶紧说道。 宋青书这才走近躺在床上的朵朵,用手拨了一下朵朵的眼睑,突然一阵退后,表情像是见鬼了一样。 宋王八羔子也太没用了吧,我正想开口说点什么,但是突然嗡嗡的一声,我的衣袋竟然震动了一下,我随手一摸,但是却不敢拿出来。 因为这震动的就是张雨的法器,紫色小蛋蛋。 宋青书像是察觉什么,本能的四周看了看,但是没看出什么。 我也是紧张得慢慢退了两步,发觉这时蛋蛋没有那么激动了。 咦?我心里一惊,尝试着走前一步。 发觉蛋蛋震动加强了些。 试了一两次,我终于知道了,靠近宋青书越近,这蛋蛋就越激动,妈的真是有点恶趣味,这个女人的法器和张雨一样饥渴呢。 我用手按着,让蛋蛋小声点,才敢走近点看宋青书在做什么。 宋青书没发现什么以后,再次探了一下朵朵的虎口,接着像是手到渠成一样,收了回去。 “怎么样,怎么样?”林四喜着急问道,旁边的三伯这时也是淡定不住,着急地等着宋青书搭话。 “前阵子听我师傅说,这里出现了一副大凶之棺,对凡人来说是大凶,但对鬼物可是大补,虽然棺体泯灭,但是凶气未散,这小女孩是被鬼物缠上了。”宋青书说得玄里玄乎,但是还是听得明白。 朵朵中邪了! 既然中邪了,那就得驱邪呀。 “有的治不?”三伯耐不住了,这可是她闺女,一听到朵朵中邪,这哪里还能缩着,道。 宋青书不认识三伯,看了一眼,才开口:“你以为是感冒呀,治,这是中了鬼物,得驱!” “是,得驱,得驱。”林四喜深怕三伯在说错话,立马接过话头。 “这驱可不容易,我师傅常教我多行善,但是这次可是大鬼物,我自个不行,得借神气,这借神气,就要……”宋青书说着,顿了一下。 这时候,林四喜立马把手头上一个红色信封递给宋青书,里面不用猜就知道是什么。 要是朵朵好了,三伯肯定会还钱给四喜,但要是没好,这可不好说了,可以说夏四喜这倒是有点气魄。 宋青书看了下,觉得还可以,收进自己的道袍袖子里,桃木剑哗的一声,在空中挥舞了一下,霎时间吹过一阵阴风,宋青书猛地闭上眼睛,把剑尖往门口伸了伸,示意所有人都出去。 林四喜哦的一声,立马招呼道:“快快,我们都出去。” 村民们巴不得要都出去呢,本来就怕在屋子里沾染啥东西,一看到村长招呼大家出去,一个个也是马上就匆忙往外走。 我也是打算跟出去,这个宋青书这时候已经闭着眼睛坐下了。 “林锁……”村长转过头,向我招了招手,示意我别动,留在屋子里。 额看村长的表情就知道,他是怕这个宋青书没本事,糊弄他,看来他还是挺在意他出去的那笔通神费的,我心里一寒,既然人家是道人,看起来也有两把刷子,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在屋子里。 正当我要拒绝时,背后宋青书幽幽说道:“要留下观摩就留下吧,反正也看不到什么。” 林四喜这下高兴了,兴高采烈地把木门关上,留下我和宋青书呆在一间房间里,还有躺在竹席上的朵朵。 我静静地找个角落蹲下,连做都不敢,丫的谁知道这个宋青书是不是高人,要是是的话,我不得遭殃,还是得悠着点。 这时候怎么感觉周围一阵阴冷,妈蛋这是心理作用吧。 正在这时,宋青书猛地把手上的桃木剑往地上一放,伸出左手的符篆直接抛向朵朵。 这符篆看着都知道是铜的,这要是被砸到……可是这时候符篆竟然像是失去引力一样,直接平飞在朵朵的胸口十厘米上空,像是被磁力吸引着。 我什么时候见过这画面,本来上次张雨的空气绳子就已经把我惊呆了,这次我已经目瞪口呆了。 我擦。 宋青书这时候,竟然直勾勾就在我面前,右手一拍地,整个身子像是飘起来一样,跳街舞也不用这么溜把,这时候,宋青书已经像是一个倒过来的金字塔一样,右手单手撑地,但是两条腿依旧盘坐着,不过这一次换成头朝地。 “悬头真术。”突然一个声音从我的耳膜里面微微震动。 “谁在说话?”我环顾四周,但是除了脸色愈加黑青的朵朵,还有倒立着,道袍都掉下来,露出个大屁股的宋青书,没有另一个人了。 第五十八章 找事的来了 还不容的我第二次疑问,突然宋青书的桃木剑,竟然自己窜了起来。 剑锋一转,直接插向宋青书的喉咙,我喉咙一哑,嗓子眼都掉了起来,这要是被戳到…… 但就是那样诡异,桃木剑在接近宋青书的喉咙不到五厘米时,突然宋青书掉下的道袍,霎时间从地上涌了起来,直接把宋青书的头包住,而且在道袍的表面还有一层薄薄的光圈,若隐若无,桃木剑竟然就这样被挡在外面。 但是我想说的是,宋青书这样子真妈蛋的搞笑。 “初境而已,快撑不住了。”这个声音在这时又出来了,但是这时候我却知道是谁在说话了,因为声音出现的时候,我口袋里的紫色小蛋蛋竟然颤了一下。 我立刻就把紫色小蛋蛋拿了出来,握在手里。 “别用你的臭手碰本狐仙。”果然,这时候那个小蛋蛋似乎很不满意,开始剧烈的动起来,发出嗡嗡的声音。 “茅山真术,望前辈切不可破道。”宋青书听到嗡嗡声,立刻沉声说道,但是像是分了神一样,桃木剑立刻漫起了几丝黑雾,但是就这几丝却像是给桃木剑开了锋。 桃木剑开始穿进光层里面。 “茅山小子是死定了。”紫色蛋蛋不合时宜的开口了。 “不救一下?蛋……姐?”我也是有些着急的,总不能看着个自己面前白白死个人吧。 “道人自有天命,本狐仙才没那闲工夫。”紫色蛋蛋这次连震都不震了说道。 我这可就火了,慈悲为怀,这这蛋蛋左一口狐仙,右一口狐仙,看着人死都不救,这不是扯蛋嘛,我说道:“你不救,老子救。” 待会要是宋青书的喉咙,被那木剑直接戳个口子,血流成河,直接像个喷子一样,红色一片,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个黑窟窿,好歹我也是大学生,虽然没有品德高尚,但是思想品德还是学过的。 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站起身就冲过去。 “笑话,佛道魔三界之事,你还想用你区区冥眼驱魔不成。”紫色蛋蛋这下算是生气了,奶奶的搞得像是我大学导师一样,说她*小还不乐意,真当你是阿里巴巴私生女。 “滚你的驱魔。”我抬起一脚就是踹在悬在半空的桃木剑上,但是本以为一脚就踹飞,但是丫的突然一股巨大的吸力传了过来,我的脚底竟然就直接被吸在了桃木剑上。 我就看着自己的鞋底慢慢的熔化,就像是踩在几千度的钢板上,我靠我的二百五安踏,我都心疼死了,但是我更怕的是我的脚丫子呀。 “蛋姐,大姐,大仙,救救我呀。”这次我才感觉到什么是危险了,废话,都闻到橡胶被烤焦的味道了,你说呢。 但是这个紫色蛋蛋这时候竟然不开口了,最毒妇人心。 我已经万念俱灰了,但是突然不知什么时候,我竟然发现脚底的吸力开始减小了,我看了一下宋青书,宋青书依然被道袍包着头,额这会不会被闷死。 但现在不是担心这个的时候,很恶心的,桃木剑上面的黑雾竟然开始涌进我的脚底,我靠,我不会有脚气把。 我话音刚落,悬挂在朵朵胸口上空的符篆,像是被人控制着,回到了宋青书的身边,而朵朵的眼睛,鼻孔,还有嘴巴瞬间开始涌出黑雾,一个劲的涌向桃木剑,而且桃木剑就像只是转移站一样,最后那些黑雾竟然都直接往我的脚心钻。 “这次死定了。”我第一想法,那么多邪气进了我身体,这次真完蛋了。 虽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什么不舒服,但是就是脚心痒痒的,身体却动不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扑通一声,宋青书像是撑了数十年的大山,猛地一下轰然倒塌,嘭的一声砸在红砖地上,直接把下面的几块红砖砸塌了。 这时候我也感觉脚底一麻,明显肿了一圈,整个人也是跌坐在地上,像是做了几个晚上的公关一样,那把桃木剑也总算不再飞着,也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宋青书已经昏了过去,但是我的脚却是肿起来了,不是局部,而是整条大腿都肿起来,我擦擦,这不是中邪成了麒麟脚吧。 “蛋姐,这是怎么回事呀?”我想起紫色蛋蛋,立马问道。 但是回应我的依旧是一片空白。 “村长,村长……” …… 几个小时以后,朵朵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现在已经被送去了镇里的医院,宋青书期间醒过,用口水写了个无碍,接着继续睡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真的惹上麻烦了。 我现在正蹲在我家的厕所里,双手已经颤抖无力,但是我的小兄弟依旧坚挺着。 从我被抬回家,在床上只是睡了一个多小时,但是醒来的时候,竟然发现我的右腿,就是踩桃木剑的那只脚,没有再肿大了,而且可以动了。 但是竟然在脚心的地方,出现一个大大的黑斑,更恶心的是,一条动脉粗细的黑线,直接从脚底连到了我的肚脐眼。 我想来不是爱美的人,甚至可以说,这黑线还有点酷酷的感觉,但是妈蛋,你别让我的小兄弟一直金枪不倒呀。 这让我一下子想起了之前的小说,奶奶的那个主人公就是中了僵尸病毒然后只能疯狂*,那时候我看的时候还特别的向往,还特别佩服那个家伙金枪不倒,但是丫的谁知道现在给我金枪不倒了,但是你也得给我找个女人呐。 实在受不了,释放了许久的双手这时候也得搬出来了,谁知道这时候释放了一次,妈蛋的没一分钟竟然又进入状态。 过了很久很久,我的眼睛感觉有些玄乎了,视线都有些模糊,只能感觉全身疲软无力。 不要问我小伙伴怎么样,我已经觉得两腿之间失去了知觉。 感觉世界有些飘渺,晕晕乎乎,两腿发软。 “哥,你在里面那么久做什么?”突然小妹一声叫唤把我惊醒,我这时才悠悠回过神。 小伙伴似乎也有些疲惫了,微微低下了头,但是我毫不怀疑,这家伙是在蓄势。 走出厕所,尽管我尽力控制,都是两腿依然有些不对劲,一屁股坐在饭桌旁的凳子上,才舒了口气。 “不舒服?”爹问道。 我才看到爹和小妹都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没,没事。” “身子有些虚了。“爹说出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说道,“改天我去集市弄只乌鸡,给你补补身子。” 虚了..不许才怪,撸到快虚脱了,我现在看着桌上的菜都有虚影。 这阵子一回来,都是事,就没消停多久,得赶快弄完这些破事,出去外面弄明白我自己那些事,搁在心里总是僧得慌。 下面一没知觉,这吃起饭来也是索然无味。 饭还没吃饱,这时候夏四喜倒是风风火火的冲进来了,一边一边还大声嚷嚷道:“老夏,老夏,不好啦。” 慌什么,像变了王八似的,但这也只是心里溜溜而已,村长面子还是得给。 我爹看见四喜村长进来,也是应道:“这怎么了?” 村长喘了两口气,指着门口外,就开口道:“老铁快点躲一下,那老林家可不少人来了。” “现在在哪呢?”我爹也是急忙应道。 “这朵朵不是好了么,这二伯母怎么回事呀。”小妹在一边也是很着急呀,说道。 “哎呀,这我也不知道,估计是老铁那一耳瓜子的事,反正老铁你就先避避,那老林快到你家门口了。” 第五十九章 学姐 “爹……”我也是想让我爹躲躲,来者不善,要是讲道理还好,要是不讲道理,那二伯母二话不说就上来动手,我爹这把年纪可受不起这事儿。 “避什么避,还能跑得出胡滩村不成,等着吧,哎,躲不过的。”我爹这拗脾气一起来,也是坐稳了板凳,说道。 这架势,我爹是搬不动的了。 林四喜这下可急了,跺了跺脚,念叨几句,看我爹还是没反应,就想着到院子外去看看林家那帮人怎么样,但是还没走出院子,突然哄哄一群人,就到了我家院子口,气势汹汹。 还有一群人也是跟着追了进来,是铁蛋还有他媳妇蛋花他们,六叔公,三叔,还有村口的那些叔叔伯伯也是都跟着,一脸着急的样子。 走在前面的那个婆娘就是我所谓的二伯母,林兰花。 旁边我二伯还在想拉着林兰花,但是愣是被兰花推开,一晃悠,差点没倒下。 要说,我二伯这可是丢了祖宗脸了,这可是胡滩村,重男轻女的地方,这被女人骑在脸上,还是自己的媳妇,这可是脸面都丢光了的事儿。 就算蛋花和铁蛋两夫妻,在外人面前,蛋花你有脾气也得给铁蛋憋着,在外面就跟在后头,回家铁蛋要跪多久搓衣板是他们的事。 “林兰花……”二伯这时候也是气炸的样子,稳住身子,指着林兰花的手指都在颤着,但是也不敢做啥,林兰花旁边的他哥,林二虎,湘潭村有名的小霸王,林兰花虽然也只算是镇上林家大族的最近旁支,但是也是不小的架势了,林二虎也是在外面嚣张久了的人。 林兰花带林二虎来,看起来就不是讲道理的了。 林兰花也不理周围胡滩村的人,站在院子口就嚷嚷道:“林铁我看你这次怎么给我交代。” “交你全家。”我这当然不能忍了,人家都欺负到我老爹头上去了,我林锁还憋着奶奶的还怎么做人家儿子。 “林锁你有胆子再说一遍。”林兰花这下可彻底发飙了,声音都破音了说道。 “兰花,你可过分了,都是同村人,你又怎么……”蛋花这时也看不过眼了,因为铁蛋和我的关系,蛋花和我家也是比较亲近,看见林兰花这幅样子,也是应道。 “死肥婆,你给我走开一边,我和老铁的事儿干你啥关系?”林兰花马上还口道。 林兰花这时一副遇神杀神的架势,怎么可能会听别人的劝,何况林二虎还呆在那里,这次林家来的除了林兰花,可还有十几个壮小伙。 “你怎么说话呢,你……”蛋花这下可不开心了,蛋花最恨别人说她肥了,四喜村长因为有一次去她那里买猪肉,就因为说你的肉太肥了,丫的从那以后,一个多月没有吃过瘦肉,还得四喜村长提着两袋水果去赔罪。 现在被林兰花直接说是肥婆,这蛋花也是暴脾气,还是湖潭镇的人,本来湖潭镇就和湘潭镇不大合,这下就火了,蛋花一把就手抓上了林兰花的头发。 林兰花招架不及,被蛋花抓住,就像反击,头被按着,但是这手可没停,在空中乱挥。 林兰花也是丰满臃肿型的,但你和蛋花一比,蛋花可是小型铁蛋,体重比我还重呢,和蛋花掐上,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嘛。 果然,蛋花抓住兰花的头发,接着就是大力一甩,这时候砍了几年猪大骨的臂力展现了,林兰花竟然被甩了两三米出去,咚的一声整个人弄了个狗吃屎,一下子哇哇大哭起来。 我和我爹面面相觑,还弄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结果林兰花就已经在地上像个疯婆子一样嚎啕大哭。 “哥,动手呀,没看见你妹被人打呀,哇哇哇……”林兰花指着蛋花就是大叫。 这时候林二虎才回过神来,刚刚估计和其他人一样都还愣着,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但是这林二虎也不是啥好角色,还没注意过来,林二虎飞起一脚就踹在蛋花的肚子上,这蛋花力气再大也不可能打得过林二虎。 但是蛋花背后也有男人呀,这下铁蛋也不从了,铁蛋自己都不舍得打蛋花,这看见自己的女人被打,妈蛋也是疯了,冲过去一拳把林二虎抡在地上,铁蛋一米八几的大个,体重二百多,这是就像一只熊一样,平时铁蛋可是一个人扛着一只猪走的货色。 这时候的铁蛋估计是刚刚在猪档过来,身上还有猪血,加上这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这就是修罗在世的样子,一下子把所有人唬住了。 “这夫妻俩……”我对铁蛋和蛋花这夫妻俩有些无语。 唬住归唬住,但是人家十几个壮小伙还怕你不成,那些叔叔伯伯你要说讲道理可以,一到动手,一个比一个躲得远。 我这时看见林家十几个围上去,我立马操起旁边的棒子就冲上去。 但是这时候,铁蛋往后腰一操,哐的一声,一把十四寸杀猪刀,还带着点血,直接亮了出来。 要说刚刚是唬住,现在铁蛋这架势,是直接把林家十几个壮小伙吓得不敢动弹,别说他们,连我都被铁蛋这样子吓得胆战心惊,不在跟前不知道,妈的这整的像是张飞吓退百万军一样。 这下就僵持住了,场面也是诡异,一个铁蛋,和十几个林家壮小伙僵持住…… 这站了有十分钟,林二虎像是越想越不对,自己一个湘潭镇的小霸王,在这穷乡僻壤被下了面子,这要是回镇里,还怎么混。 于是,林二虎立马要气炸了一样,吼道:“别跟他们废话,谁打死这个家伙,我虎哥请他鸳鸯楼。” 一听见鸳鸯楼,那些林家小伙又开始亢奋了,又是有了动作,围拢上了铁蛋,蛋花一看自己丈夫有事,从地上爬起来就是护到铁蛋前面。 “男人事儿,女人瞎基吧掺和。”铁蛋知道自己麻烦了,让蛋花走开。 这时候蛋花只能退后一点,但是还是在铁蛋的旁边,那个头发披乱,像个疯婆子一样的林兰花,看到林二虎又要动手,兴奋地从地上爬起来,刚想开口,结果被蛋花一个眼神瞪了一下,眼神又缩了回去。 林二虎从我家墙角抓起一只扁担,瞪着铁蛋,上去就准备干。 “虎哥,怎么到胡滩村来了。”这时候一个声音从人群后面幽幽传了过来。 村民们和林家人自动让出一条道,走进来的就是宋青书了。 “宋……宋道人……”林二虎看见宋青书一下子嚣张的气焰也是下了去。 也不知道这个宋青书什么时候醒的,看样子刚刚他是在后面一直看着呢。 “虎哥还记得我呀,还以为把小弟忘了。”宋青书这时候说话阴阳怪调的,像是在倒醋,酸林二虎一样,但林二虎愣是不敢一点不悦。 “这话说这重了,宋道人可是我家老夫人恩人,二虎怎么可能忘了。”林二虎这时明显低了个辈分。 看林兰花一脸疑惑的样子,这下就不难理解了,林二虎嘴里的老夫人看来就是林家正室的那位了。 “哥……”林兰花开口想说话。 “别开口。”林二虎这时候也是让林兰花闭嘴,估计怪林兰花让自己惹上麻烦。 这时候,我家院子门口一辆汽车停了下来,胡滩村那里来过汽车,这玩意在城市都稀罕物,湖潭镇加上湘潭镇,汽车这玩意也不过十几二十台,这怎么就出现我家院门口了。 这下,哗的一声,所有人都自动的让开一条大道,谁都知道,这能从车上下来的人,非富即贵呀。 虽然车子已经够吸引我的了,但是从车子里面下来的人,更是让我眼前一亮,我擦,是美女,而且,是我学姐…. 嫩白的脸蛋,小小的鼻子,两边的脸颊还带着点粉色,加上头顶上带着的小洋帽子,薄薄黑纱,黑不溜秋的直发,披肩而下,看起来真丫的漂亮。 我还没欣赏完,倒是林二虎和林兰花一看到那个美女下车,急匆匆就走出去,站在门口,弓着腰就问好道:“大小姐。” 额,没错这个美女就是林家千金,大我一届的学姐,林千惠。 看到林千惠我是有些尴尬的,我可不是那种帅到没人性的那种家伙,但林千惠在大学的男朋友就是那种,林千惠在这小地方是千金大小姐,但是我们大学是东南市,那可是全国有钱的,林千惠也算是一般而已,但是她男朋友王志全可不是,那是真正的有钱人。 但还是分了,而且他们分手还和我有关…… 她应该比我早毕业一年了,怎么还会回来? 林千惠看了看我,我也看了一眼她,不得不说林千惠还是那个女神模样,清高冰冷有气质,我瞥了一眼,也不知道怎么打招呼,大小姐?学姐?林千惠? 林千惠又看了看林二虎带来的那群人,脸上还是一点表情都没有,以前在学校,就经常坑小师弟,打赌,要是能看见林千惠害羞的样子,就裸奔操场,要不是师弟就得担一个星期饭前。 结果可想而知。 第六十章 冥音 “大小姐,您怎么会到这地方来?”林二虎心里更加没底了说道。 我也是奇怪,林千惠跑着山沟沟做什么。 林千惠没理会林二虎,看来林二虎也是不受林千惠待见的,林二虎只能尴尬的呵呵。 “宋道人,我奶奶听说您下山,想请你去林宅歇息,想亲自谢谢您。”林千惠反倒是放下身段,对宋青书说道。 看来长白道士极少会出山,但是这宋青书倒是经常出去蹭吃蹭喝,倒是不少人感谢他,脸林家老太太都欠他呢。 “啊,林老太太呀,好呀,我来看看我朋友,明日可以过去。”宋青书转过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这幅样子,和那时候收四喜村长钱的样子又不一样了,一副高人的模样。 不但是林千惠,还有林二虎和林兰花,都颇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这宋青书说的朋友是指我? “那林家就恭候宋道人了。”林千惠说道,声音缓和但是还是冷冰冰。 走之前连看我一眼都没有,女人很记仇,这话真不虚。 林二虎虽然有不甘,但是也没办法呀,林兰花更不用说了,都快把眼睛瞪出来了。 但是宋青书在这时候说我是他朋友,宋青书也是用意很明显,这个人不能动。 明显宋青书对林家老太太有恩,那么这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林二虎和林兰花也是不敢再招惹了。 讶然一下,宋青书就帮了我一次。 看见林二虎,还有那个林兰花总算走了,这下我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些,而我爹似乎也是被刚刚打架的场景吓得够呛,加上铁蛋把他的杀猪刀都操出来了,我爹以前的胆子其实不小,但是上了年纪,担心的事也就多了,我是这样想的。 林家人走了,我爹也是招待院子门口的进屋里来坐坐,人家帮了我家总不能就什么表示都没,但是大家也不是瞎子,而且宋青书看样子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看来找我是有事了,本来朵朵被弄好,大家对宋青书心里就有敬畏。 但那也是玄里玄乎的敬畏,现在林家大小姐来请人,这对村民们冲击更直接些,所以村民们对宋青书的态度,上升为一种崇敬,或是信仰都不足为过。 村民们都离开了,铁蛋还有蛋花也一样,两个人估摸着感悟到了爱情的真谛,要回去造人了。 “里面说吧。”我知道宋青书找我有事,而且估摸就是房间里的事儿,先说道。 我不想让我爹也知道这些事,知道这些对我爹这种想安安静静过日子的,也没什么用处。 何况,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和我爹说,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宋青书知道我的用意,点了点头,跟着我走了进去。 从我活过来,到第一次听见冥音,再听了张雨那些事,我大概已经能明白自己是怎么一回事了,看来自己是着了道了,而这道里,很多东西是我无法了解的。 “你能看见我做法时的景象?”宋青书也没有问好,直接说道。 “倒立?”我迟疑了一下,回答道。 “那是悬头真术。”宋青书马上纠正,然后接着说,“那你也是道人?你师父是谁?” 宋青书眼神凌厉的看着我,我知道他是想确认事情而已,他自己心里已经有些定论了。 “我不是什么道人。”我耸了耸肩,表示有些无奈,应道。 气氛有些压抑,宋青书像是在审问我一样,但这无可厚非,我有点不舒服,但是得忍着,因为我想知道更多。 “那你最后驱魔的道术是什么?”宋青书着急的问道。 我知道,宋青书真真的用意来了,可是我自己都不晓得,而且现在我的小伙伴还有些酥麻,半挺着,我不会告诉宋青书我到底怎么回事,包括脚心的黑痣,还有黑线。 人心隔肚皮,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但不得不说,现在我的心里还是有些慌乱的,我只能茫然的摇摇头,自己也不知道最后驱魔什么道术。 果然宋青书一咬牙,有些恼怒,但是却像是没有办法。 沉默了一下,宋青书猛地抬起头,说道:“那你是有阴阳眼??” “阴阳眼?”我疑问道,但是想起之前张雨曾说我有冥眼,估计这阴阳眼和冥眼也是差不多,赶紧点点头。 这时候,宋青书才舒展了眉宇,露出点微笑说道:“那你是阴眼还是阳眼?” 我正不知道怎么回答,宋青书却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笑意更甚了,说道:“我傻了,当然是阴眼了。” 我愣在一边,我想问什么是阴眼,什么是阳眼,之前看小说,阴阳眼不就是阴阳眼嘛,哪来的分开,但是我知道我问了,这个宋青书也不会告诉我。 我暗暗打算,等张雨回来之后再问她,总感觉宋青书有些奇怪。 宋青书突然神秘的凑过来,笑着说道:“别担心,我不会取你阴眼的,因为我也是……” 就在这时,宋青书的左眼突兀的一转,像是翻了过去,猛地一下竟然整只眼球全部都变成黑色,深不见底。 “啊!”我被宋青书一下,一个踉跄,整个人直接撞在旁边的床脚上,撞得生疼。 宋青书一下子又恢复了正常,看到我狼狈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这是第二形态,看来你也是刚刚才开启了阴眼呀。” 这是宋青书才把我扶起来,继续说道:“阴眼分五种形态,说多了也没意思,这些你也用不到,就当是开开眼界。” 宋青书的样子很得意,我感觉宋青书这个人有些奇怪,我始终分不清是善恶,但是我只知道,宋青书这个人对我来说有用。 “宋大哥。”我这时候很快的改变称呼,说道。 “恩?” “那林家请你去歇息,应该没那么简单吧?”我说道。 当林千惠请宋青书去林家的时候,我就感觉有些奇怪,而且宋青书的表情有些意会的意思,何况如果要报答宋青书,请他去做客,就算林家再感恩,也不可能让林千惠亲自出面,在我们这地方,未嫁闺女做这些抛头露面的事的,而和道士约定,这一般也不由未嫁女人出面。 所以,想必也就没那么简单。 宋青书惊愕一下,接着又是笑着说道:“没想到你小子还有慧根,当然不可能那么简单,林家请我做客,用得着林大小姐来?” 宋青书一脸得意的样子。 果然和我猜的没有错。 “那,是什么事?”我假装很惊奇,问道。 宋青书很满意我的反应,顿了一下,才慢慢说道:“这事,可不能乱说。” 一般电视里这句话出现,那人就要说了,所以我没有接话头,而是等着宋青书开口。 “林家的老爷不是这个月初一死掉了,前几天呀,这是什么日子,林家香火炉换香火的日子,林家老爷偏在这时候死掉,这是要污了林家后世的香火。” “生前呀,林家老爷讨过一个村女,后来那村女就莫名其妙不见了,一个大活人不见,很多人就奇怪呀,但也不知怎么回事,不过从那以后,林家老爷就开始得了哮喘,重病缠身,这才没半年,就死掉了。” “那法事也是和尚的事儿,关宋大哥啥事儿?难不成和尚不中用,要大哥去驱鬼?”我在一边问道。 “前面不是说,怕污了林家后世香火,这林家老爷死掉想必是有遗憾,这林家老太怕林家老爷有遗憾呀,但是又找不到那村女的人,恰巧不知哪家闺女也死了,这不就花点钱,帮林家老爷配个阴婚。”宋青书说道。 “死人和死人结婚?”我呀的一声,差点没吓尿。 第六十一章 钟魂 湘潭镇虽然相较胡滩村当然是好了些,但是也是个偏僻乡下,这里交通闭塞,与外不同,当然思想上也是比较落后和封建,在风俗上大致都是差不远的。 从张柳儿家里出来,回到家里,天都快亮了,想小睡一会,但是怎么都睡不着。 看了一眼自己腿上的黑线,却发现腿上的黑线印记明显淡了些,我哑然失笑,难不成,这黑线还得靠男女之事来除去。 接着两三个时辰我都没有睡着,都在想着待会去林家那边的事儿。 其实阴婚这玩意儿在我们这块地方也是有的,不过这一般都是十里八乡,哪家青壮年横死,若死者立冠为婚配,家中的长辈才可能会为死者配场阴婚,而且这也有讲究,两人死的日期也不能相隔七天。 但这就发生在我身边,这还是第一次,而且无论是我三叔公夏侯渊,还是现在那个林家老爷,这可都是一把年纪的人,再说配的姑娘也不可能是老妪,只能是年轻横死的,这就有点荒唐了。 匆匆吃了早饭,村长家的七喜就过来叫我了,看来是宋青书通知的了。 本来以为这林千惠会再来一趟,接我们过去,好歹也同车,说不定可以解释两句,但是停在村口的车子,只有一个男人,三十好几。 一到村口,就看见赶完集市回来的村民们,围着汽车,一个个惊讶的样子,这地方也是交通不便,和外界其实接触不多,在这些村民的世界里,感觉就只有湖潭镇和湘潭镇一样,民风是在淳朴。 但汽车对我来说,是不少见的,之前在东南市读大学,满大街都是,甚至我的同学都有的可以开上,所以我也没有什么稀奇的。 记忆力上一次去湘潭镇是我很小的时候了,具体也是记不清。 林家家大业大,在湘潭镇也是屈指可数的大族,车子一开进镇子口,那些聚集在城门口买卖的人,都很自觉地站在一边,任谁都认得出,这是林家的车子。 我还是第一次能有这种感受,周围的人都用羡慕的眼光看着你,还有些敬畏的感觉,那个中年司机,也是很来事,故意把车窗摇下来,让那外面的人都看到车里面,车子开得不快,弄得我像是林家哪个少爷,不少女人也是侧目偷瞄我。 有钱真好,我就这一个想法,想起在胡滩村,被林二虎和林兰花直接闯进家里来,再和现在一对比,我也是暗暗的告诉自己,不能再窝囊的活下去。 宋青书这时候,看见我在想着什么,呵呵笑了几声,说道:“世俗呀,就是这样,都是下等人。” 我很讨厌宋青书的样子,但是只能诺诺地点点头。 下等人,我自己呢喃道,看了一眼车外面的那些人,我自己也是唏嘘,如果自己当初没有考出这个地方,我是不是也是现在宋青书嘴里的下等人。 我陷入了茫然。 湘潭镇的道路不算很宽,估计两辆汽车都不能并排,但是路上的人,看见林家的车子,一个个都很自觉地让到一边,那个中年司机似乎也是很习惯了,一路畅通无阻的开着,连个喇叭都不用按。 谁都知道,要是谁被撞了,这不像城市里,谁被撞谁倒霉,赔偿是绝对没有,说不定要是刮花了车子,那人还得全家到人家宅里去干长工,这种事绝对是不稀奇的。 车子沿着大道一直开,直到我看见一座很老式的大宅子,我就知道林家大宅到了,就算我大学专业不是建筑学,但是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宅子少说也有几百年了。 这时林家的大门稀稀散散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个就是林千惠,林千惠在学校从来都是属于比较时尚的,在学校也不曾见过她穿了几次校服,但是现在却是穿着大学的校服,我们大学的校服是那种仿西式的,看起来也是不难看,女孩子上面是白色的衬衫,下面则是黑色到膝的裙子。 车子一停,就有人跑过来帮我们拉开车门,弄得像是什么大人物出场,这倒是让我想起那时还很红的电影,《赌圣》,周星驰的,我还想着走出去,要不要摆一下胯。 “宋道人,老夫人已经在大厅恭候您了。”林千惠看都没看我一眼,而是直接对宋青书说道,连看到我诧异的目光都没有。 宋青书又摆出了那副很牛掰的样子,也不应话,点两下头,就往里面走,我也是赶紧跟着进去,但是当我快要跟着宋青书走进林家的正厅时,我竟然是一愣。 一个看起来老的不能在老的家伙,拄着拐杖走了出来,穿着一袭黑袍,黑白参半的头发绑起一个小包,一只银色发簪穿过,我如果不看她的装束,甚至看不出是男是女,我们这里的人以前大多都早结婚,一般男女二十未到便已成婚,林家老太今年最多也不过八十好几岁,但现在眼前这个老人却看似有了一百多了一般。 皮肤完全没有一丝皮脂的感觉,就像是千年老榕表面的树皮,黝黑枯槁,而且我还看不见这个老太的眼睛,像是被脸上枯萎了的皮层遮掩住,只有一条细线,更别说眼神了。 但是我却感觉很诡异,因为这林家老太拄着根拐杖,走起路来却一点跛脚都没有,很顺畅。 林家老太看见宋道人,露出一个表情,像是在笑,但是在我看来更像是在哭,我很奇特人竟然可以老到这种程度。 而在这时,林家老太的身边走出了一个老妪,看起来也是五六十岁,而让我惊悚的是,那个老妪竟然没有眼仁,也就是两只眼睛都是只有混沌的白色,而且眼睛还有些突出,两边的发鬓自然垂下,要不是林千惠还有宋青书在旁边。 我会毫不犹豫的肯定,这个老妪绝对是鬼。 “夏青,你自己先四处看看吧。”宋青书的语气猛地一下凝重了下来。 我知道,这是因为后面出现的那个老妪,宋青书对这个老妪似乎有很重的忌惮,但是我能肯定的是,宋青书和这个老妪是认识的,既然认识,那么这个老妪估计也是一类人了。 我没办法拒绝,看了一眼林千惠,林千惠没有表情,而是自己走到林家老太的旁边,搀着林家老太。 我感觉气氛有些压抑,就像是鬼片里面一样,原本就感觉很老的林家古宅,这下更让我感觉到一阵阴冷。 我点点头,看来宋青书是不让我在那里听他们说话了,或者说,闲杂人等请勿靠近。 一个仆人模样的人把我带到了侧厅,就是大户人家让客人等待主人的地方,然后自己就走开了,扔下杯茶都没放下。 “这林家人还真傲气,连个仆人都那么拽。”我没好气的说道,当然侧厅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我端起茶,赶了快一个时辰的路,也是口渴的很,没注意打开茶杯就是喝了一口。 “我去,竟然是凉的。”我一口茶差点吐了出来。 不是我娇生惯养,在我们这里的茶,一般是普洱,泡普洱,用水要用井水,而另外最重要就是用沸水泡腾,这也是常识,用冷水怎么泡茶…… 而且,这茶一入口竟然有些酸涩的味道,这是放了多久才有的,我靠。 我这时才发现,茶杯里面泡着的竟然不是茶叶,而是一块黑色的东西,看起来像是木材一样,但是被水泡了下,有些软软的感觉,这他妈是什么玩意儿。 我也是恼火了,这林家人不把我当客人我没意见,但是这时是不把我当人看是吧。 我扔下只是抿了一口的茶杯,还等着那仆人过来,我要好好跟他算算账。 可是等了半天还是一个人都没有,这估计就被人放养在这里了,突然想起大学时候,一个学弟和林千惠表白,写了几万字的情书,结果林千惠直接交给了广播室,然后最后还加了一句,我的回答是,我拒绝。 那时候那个师弟连跳楼的心都有了。 在这样的地方长大,也怪不得林千惠那个样子,不过那有怎么样,后来照样一大堆人去告白,结果就那个王志全成功了。 幸亏我…… “咚——”突然一声轻微的钟声传了过来,是那种古钟的声音。 只有一声,但是却很悠长。 过了将近五六秒,这钟声才慢慢消散,化为虚无。 这林家还有古钟?这年代很少人会在家里摆古钟,更多是那种西式的挂钟,这古钟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有的,特别是这种钟声,肯定是那些有些年份的钟声,要是新造的钟,敲出来绝对是没有这种余音缭绕的韵味,这些钟大多是古寺才会有,而且这钟声让人有种心灵沉寂的感觉。 “这林家老太还是个信佛的人。” 正在这时,猛地我内衣袋有些点动静,恩? 那不是我放紫色小蛋蛋的地方么? “快去找六佛广钟,这是你的大机缘。”紫色蛋蛋的声音竟然在这时候出现了。 我惊愕了一下,还想问紫色蛋蛋前阵子怎么不理我呢,但是这时候紫色蛋蛋却是要发怒一样,直接说道:“再慢一点,钟魂便不在,那时候什么都没有,那时候我主人势必会杀了你。” “什么?六佛广钟?钟魂?”我疑惑道。 第六十一章 铁门 “蛋蛋?在哪里呀?”我顺着钟声的方向,竟然发现在侧厅的角落有一个黄色帘子挂着,里面还有路,从侧厅走进去,就直接穿到小走廊。 紫色蛋蛋还是不理会我,我也习惯了,这主是个硬来不了的货。 “这林家人还真是有闲情雅致。” 二十米不到的走廊,挂满了黑白照片,这个年代彩色照片也是有的,但是这些都是黑白的,每一张都是一个人的独照。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我不知道是不是林家人,但是八成是吧,要不然怎么会挂照片在这里。 刚开始看一张还没觉得什么,但是一张一张看下去,却发现这些人的表情都好怪异,像是那种想笑,却笑不出来的感觉,猛地我感觉有些熟悉,但是却想不起来哪里见过。 看起来也有二十几张照片,里面还有两个婴儿,要是是彩色的照片还没什么,这都是黑白的,我也是赶紧走快两步,最近撞鬼撞多了,也就有了点不安稳。 走廊不是直的,而像是弧形,就像是从前厅一直转到林家大宅深处一样。 转过一个视角死角,才看见,走廊的尽头竟然弄了一个铁门,外面的阳光照进走廊,照下虚影。 “白走一趟。”我有些失望,这不是浪费时间嘛…… 想着,我转身就想往回走,刚起步,蛋蛋说话了:“接着走。” 紫色蛋蛋总是在诡异的时候说话,虽然潜意识知道紫色蛋蛋随时可能说话,但是现在一眼望不到尽头,里面昏暗一片,旁边还挂着不少黑白照片,有可能还是死人的照片,不被吓到才怪。 “拜托,蛋仙,你以后说话提个醒吧。”我没好气的说道。 但是换回来的又是一阵沉默,这脾气还不小。 我也是有火气的,继续问了两句,但是紫色蛋蛋还是没有动静,不由得心里不爽了。 “继续走,前面铁门关着怎么走?”我转头看了不远处的铁门,有些恼火,妈蛋,真以为我会穿墙术。 我不理会蛋蛋的话,迈着大步直接往回走,其实我也是担心万一宋青书他们聊完了,过来找我没找到,或者看到我在这里,一个客人在别人家乱走总是不好的,何况我在林家人眼里还不算客人呢。 这林家也真是,那么大的一个地方,冷冷清清,人家的住宅都是雍容华贵,连这些照片都放在这种地方,越想越觉得这些是死人的照片,估计是林家之前的仆人吧,要是是自家人,怎么可能把照片放在这种又潮湿,还有怪味的地方。 我越想越觉得这林家人没有人情味,想着想着已经到了走廊中间,那个弧点的地方了。 我的视线还是在两边墙上分布的那些黑白照片上,越想越觉得心酸,要是这些都是死人,这些人真的命太不好了,大多都是青壮年,还有小孩。 心里想着就哆嗦,抬头就要走快点,走出这走廊。 但是当我抬头的时候,我却愣住了。 “恩?”我一看,我前面怎么是铁门的方向,那个铁门外面的阳光都在。 这是走路走糊涂了吧,我虽然是觉得自己没有掉过头呀,但是事实就摆在眼前,我也没想太多,掉头继续走。 再次走到弧顶的位置,我隔着老远就看见,妈的,那边依然是那个铁门!! 这时候我整个人就诡异的站在这个走廊的弧顶,左边的尽头是那个铁门,右边同样是。 这是怎么回事,这下我总算着急了,接连叫了两声蛋蛋,这里唯一可以帮我的就只有她了,但是这家伙这时候却鸦雀无声。 这他妈是鬼打墙了? 这小说里面才有的玩意儿,这时候我竟然就现在里面? 我有些慌,但还不至于失去理智,怎么破鬼打墙我不知道,但我没有妄自往其中一个方向跑,谁知道跑过去之后能不能回来,这点我还是很明白的,我开始看一下周边的东西。 无论是什么东西,总有它的规律,规律的不可重复性,可能因为我的举动会破坏了原有的规律,那么事实就会产生改变,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个。 这就像潜意识,自己分析一样。 周围还有什么,除了墙壁,那就是黑白照片,这时候我猛地一惊,难道这些家伙都是被困在这里,然后死掉的人? 可是也没有见到这些人的尸首呀,再说林家人难道不知道这个? 或者说,他们早就知道了……我心里一凛,要是这样,就他妈完蛋了,这次还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人是悲观的动物,当面临绝望第一意识就会想到死亡。 突然,我的目光停留在一张婴儿的黑白照片上,接着转头看另一边一个中年人的照片,我凭着记忆能依稀记得,我看见这个婴儿是在看见这个中年人之前看到,因为这二十几张照片里面,只有两张是婴儿的。 而另一张是在刚走进走廊入口不远的地方,那么也就是说,靠近这一张婴儿照片的那边,就是走廊的末端,也就是第一次铁门的方向。 我要走到一开始的那个帘子那里,这是我的目标,我没有犹豫,拖着只会让人更加恐惧。 我迈起脚步,就准备往帘子那个方向走,可是我却瞬间改变了主意,而是转身狂奔,跑向自己认定是铁门的那个方向。 因为,我想起紫色蛋蛋在我一开始快到铁门前说的话。 真是折腾人,我站在铁门前,毫不费力气的就把挂在铁门上的锁给打开了,就因为自己第一次的时候,没有走近一点,要是看到这个铁门上的锁是没有锁上的,那我就没这么多事了。 但是这时候我却是更加的谨慎了,我也是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现在我要怎么回去我也不知道了,一到林家大宅就碰到这鬼打墙玩意儿,这可不是闹着玩。 这时我的心情也是放松了些,像是被周围的环境所感染,从铁门走进去,这外面竟然是一大片空地,像是一个小型的树林一样,草木匆匆,哑然和刚刚在走廊里面的景象相差了很远。 六佛广钟……我本以为以为会非常难找,但是却看见就在空地的中间,一颗大榕树的树枝上就挂着一口古钟,但是没有印象里那么大,而是显得袖珍些,钟口也只有一般村里喝酒的海碗一样大小。 “这不会有诈吧。”我第一目标并不是去拿那口古钟,而是走向榕树前的一口显得很突兀的井。 井口长满了青苔,但是井口周围,一个一米左右圆环的地方,却是寸草不生,什么都没有,我不是智障,怎么都知道有古怪,人家拿秘宝,都是历经艰辛,差点把自己爹妈都牺牲了,我自认没有什么主角光环,但是也没那么简单就拿到吧。 我伸着头往井里面看了看,井不像我猜的干涸,而是有水的,或者说,是血!!顿接着一股恶臭漫了上来,让我差点窒息,这时我的胃一瞬间接连翻滚,一些不明物质就要从我的喉咙吐出来一样,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向后蹭开三四步。 我吓得整个人腿软,看了一眼我就忘不了,因为井里面不单都是血,还有人肉,像是被堆在井里面一样,都是尸体,看起来还很新鲜,就那样被鲜血泡在井里,冒着血泡。 我坐在地上,好一会才回过神。 这时候我才明白,刚刚在走廊的那些黑白照片是怎么回事。 这林家到底是想做什么? 这地方到底是哪里,我刚刚到这里的时候还没想到,但是现在也是猛地一醒,林家大宅,里面怎么会有小树林,还有这周围怎么什么建筑都没有。 还有,我出来时那个铁门哪里去了…… 我就像一个凭空来到这个鬼地方来的一样,我擦,难道刚刚那个铁门是多啦a梦的任意门吗?现在被收回去了? 这时突然的脚心突然震了一下,我急忙撩开自己的裤脚,才能看见,原来腿上就染上的那条黑线,此时竟然像动脉一样开始震动,但是却连肉眼都能看得很清楚,似乎很兴奋一样。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我心里油然出现一种危险感,像是被人在四周盯着,但自己却不从知晓,这家伙到底在哪里。 不能在这地方呆久,我当机立断,马上起身,冲着那可老榕树冲过去。 六佛广钟像是被人专门放在那里,等人来取一样,当我靠近它的时候,突然六佛广钟开始泛起淡淡的金光,还能看见金光被钟体表面一些青色的淤记挡住了些。 当我把六佛广钟抓到手里,我竟然感觉不到这个古钟的重量,就像是不存在的东西一样,但是我却能感受到钟体表面错乱复杂,像是梵文一样,凸起来的字迹。 但是我还没来得及高兴,突然我能看见,在小树林的最边缘竟然像瓦片一样开始脱落,露出一片黑色的结界一般。 四周都开始脱落,而且速度越来越快,就像这个空间开始瓦解一样。 “快点跳入血池中!”这时候,我的脑海突然出现一声呵斥声。 我擦,这时候,紫色蛋蛋竟然开口说话了,但是这说的是什么,竟然叫我跳进那口恶心的井? 老子打死都不愿意,一想起里面都是人肉人血,我的胃里又开始翻腾了。 “要是不跳,六佛广钟重新认主,普度世界崩溃,要孕育新一轮回的菩提子,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将化为虚有,你就等着被炼化成菩提子的一部分吧。”紫色蛋蛋这时候是动了怒气,而且搞笑的是,这个蛋蛋生气的时候,这震动得比什么时候都剧烈。 “可是……”我重新犹豫着走近那口井,还没走到旁边,恶臭味比刚刚更加浓烈。 我操,我立刻就拒绝说道:“这跳下去,不也是死路一条,跳下去做什么,我宁愿干干净净死掉算了。” “堂堂一个冥眼道人,你难道幻象都看不出来?”紫色蛋蛋这时候诧异的应道。 “幻象?”我疑惑道,强忍着恶臭,再次往井里看了一眼,我擦,幻象你妹呀,那些肉渣,还有白森森的人骨头,你告诉我是假的? “快跳呀!”紫色蛋蛋突然大声一叫道。 我的脚底猛地一震,四面八方都在往下面坠落,像是高楼崩塌一样,裂痕一直蔓延到我的脚底,一条硕大裂缝深不见底,哗的一声四周立刻裂开。 妈的,这当真要死呀,死就死吧。 我憋了口气,大丈夫咬着牙,两腿一蹬,抓着手里的六佛广钟,直接跳进了井里。 第六十三章 蛊婆 跳进井里,里面那些浮游的东西在我的瞳孔渐渐放大。 突然,就在一眨眼,我却发现自己是睡在一张木床上,周围只有一盏泛黄的灯泡,显得有些昏暗,我摇晃了两下脑袋,感觉脑袋有些晕,在回忆起刚刚的场景,自己怎么会会睡在了这里。 我突然想起什么,猛地向四周找了找,发现自己跳进血池时候的六佛广钟竟然不见了,我擦,这又是一场梦?老子历经千辛万苦,拿个破钟,你跟我说是假的,是幻觉,是梦? 我赶忙从把紫色蛋蛋掏出来,用一种近乎欲火焚身的语气,开始呼唤蛋蛋。 “蛋仙,蛋仙……”本来就没报多大希望,果然,奶奶的又消失了。 我感觉自己的空前的饿,像是肚子被掏了一个大窟窿,想要赶紧把它填上。 我正想下床,突然外面的门就打开了,林家老宅还是那种旧式的木门,一下被推开,外面的风就使劲灌进来,差点吓我一跳。 “夏先生,你醒啦。” 走进来的是一个老仆人,看着装都能知道,粗糙的布衣,和之前那第一个仆人一样的衣服,但是更令我注意的是,这个老仆人的后脑勺留着一条半米长的辫子,现在可是接近二十一世纪,辫子自从辛亥革命的剪辫令,就已经开始被人视为陋习。 到现在这个时候,有辫子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那个老仆人也是注意到,我看见他的辫子有些诧异,但像是习以为常,反而像是有些自豪的说道:“这是祖上的遗训,还请先生别见怪。” “哪里,不好意思,冒犯了。”我赶紧回道,才注意到盯着人家的辫子看,这也不是礼貌的行为。 老仆人摆了摆手,示意没关系,我心里也是窸窸窣窣,这林家还真是奇怪人多,先是那个林家老太,然后又是那个看不透的老妪,再来就连个仆人都显得不大一样。 我看了一下四周的墙壁,发现也没一个钟表。 “那请问一下,我睡了多久了?”我向老仆人问道。 老仆人低头看了一下放在桌子中间的,没有点亮的煤灯,诧异了一下,才抬头回答我道:“回夏先生,大概有十四五个时辰了,要说可真能睡呢。” “哦。”我应了一声,心里也是慢慢推了一下,那现在也估计是凌晨一两点的时段。 老仆人这时候提起放在桌子上的煤灯,看我没有再说话,弓了一下腰,才一边慢慢往后退,一边说道:“那夏先生继续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这个老仆人已经把门两手一拉,把木门关上了。 我其实想说的是,我肚子饿了,但是又想到时候不早,这麻烦人家又不好,这一迟疑,老仆人就出去了。 但是转头想想,这个老仆人怎么会凌晨一两点来我的房间,说着我菊花一紧,心口也是一寒,谁知道这林家老仆人有没有恶趣味,在这老宅子呆久了,估计都正常不到哪里去。 既然没东西吃,那也只能睡觉,等明天再去找宋青书,可是在床上翻来覆去,肚子就是空落落,肚子饿的时候睡觉最难受,更别说我刚刚才睡了十多个小时才醒过来。 “这根本没办法睡……” 听宋青书在车上说过,林家老爷的那个鬼事是定在明天,不应该是今天中午,因为现在都到第二天的,那林家这样的大户人家,东西准备肯定要提前买好,现在林家肯定屯了不少的东西。 我心还在想着,但是已经按捺不住,立马就起身要去找吃的了,没办法,这丫也太饿了,肚皮就像瘪了的气球。 但是出门走了一段才发现,自己压根就是无头苍蝇,自己根本不认识路,更别说去找林家的厨房了,但是肚子就在抗议,这也只能硬着头皮四处找找,要是能找到点水果就最好不过了。 可是走着走着,这林家的屋子都是一样的,又大,起起落落估计得有十几间,绕来绕去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是正当我万念俱灰的时候,我猛地在一个角落看见一个个鬼鬼祟祟的人,呵呵凭借月光,可以很清楚看见,那家伙竟然是宋青书。 我急忙偷偷地跟在后面,因为怕被发现,根本不敢走太近,只敢慢慢的跟在宋青书的后面。 宋青书一路贴着墙壁,怕被人发现一样,我可不认为这宋青书是肚子饿出来找吃的,我更相信这丫的是出来偷东西的! 这下就有好戏看了,林家请来的道士,到林家偷东西,这宋青书还真是有创意。 一路跟着宋青书,转过两个拐口,最后宋青书蹲在一个灯还没熄的房间窗户外,谨慎的四处看了看,接着就是从自己的道袍里,掏出一张符纸模样的东西,然后就用打火机点燃了。 我真鄙视这家伙,竟然还用打火机。 这个宋青书装神弄鬼地把手上点燃的符纸,在空中胡乱甩两下,那个符纸也是瞬间就被烧完了。 这下宋青书才悄悄地面对着房间里面,慢慢站起身,开始趴在窗台外面偷看。 这时我才惊醒,这家伙不是在偷东西,而是在偷窥,我马上就想起林千惠婀娜的身姿,难不成林千惠这时候在里面换衣服? 我这心血澎湃,这时候我心里的怒火就起来了,这个宋青书,有好事竟然自己偷偷摸摸的过来,虽然我也不知道有什么理由宋青书要告诉我,但是我就是没理由的有火气。 这时候我也是窸窸窣窣的走过去,弯着腰不让宋青书发现,这宋青书估计是看得太入迷了,竟然没注意到我走过去。 我伸出手,非得把他吓个半死。 我伸出的手,立马就往宋青书的肩膀上拍,但是突然宋青书竟然一只手从下面掠起来,一把抓住了我悬在半空的手,头都没转过来。 这下阴沟里翻了船,人家好歹也是个道人,能不知道我这小动作? “大……”我正想哀求道。 宋青书突然转过头,也没有生气的样子,而是把食指放在嘴前,叫我别说话,然后指了指窗户的缝里面,然后没理会我,接着看里面。 虽然和宋青书分享我还是不大乐意的,但是宋青书一话不说掏出桃木剑,就能把我的菊花捅破,所以我只能忍。 憋屈着往里面,但是透过窗缝看见里面的第一眼,我都快吓尿了。 宋青书像是早已意料到,一只手直接把我的嘴巴捂住,我只能痛苦的呜呜的呻吟。 这宋青书不用这么恶趣味把,里面的确有个女人在更衣,但是却不是林千惠,而是林家老太呀……自己写到这里都有种想作呕的感觉。 我擦这个宋青书用不用这么重口味,这林家老太都可以当他奶奶了,这宋青书竟然好这一口,我偷偷给了他一个鄙夷的眼神。 林家老太背对着我们,身上穿着的还是早上那一袭黑衣,这时候竟然双手一撩,开始慢慢脱下,我只想把眼睛闭上,但是下一秒,我看见的竟然不是枯老皱皮的肩膀,而是皮肤细嫩的双肩。 我使劲揉了一下眼睛,自己真的没有看错,那个林家老太,从脖子开始过渡,但是到了身体部位,皮肤竟然像是十几岁的妙龄少女,哗的一身,黑衣落地,露出了里面的羞衣,我擦用不用玩的这么刺激。 林家老太整个光滑的后背就露在了我的眼里,再往下,就被删了,大家自己想就好。 然后这时候,林家老太又从旁边的床上,拿起一件红色的传统嫁衣,往自己身上穿了起来,遮住了那诡异的躯体。 穿好了嫁衣,林家老太又踱步坐到了梳妆台前面,拿起一把木梳,开始梳自己黑白参半的发丝,然后从一个木盒里拿出胭脂粉,竟然开梳妆? 我刚想转头问宋青书,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没想到这宋青书,像是碰到什么,沉声说道:“快走。” 我擦,那肯定是有人来了,我跟在宋青书的背后,也是低着头开溜,马上躲在旁边的拐角里。 我们才刚刚躲起来,这时候一个身影就走到了林家老太的房门外,敲了两下门,接着就走了进去。这个人就是白天里见到的那个老妪,这林家老爷明天就要办阴婚,这林家老太和这个老妪到底在搞什么鬼。 我还想继续回去看,但是宋青书却是拍拍自己的道袍,就要离开了。 “宋大哥,这怎么回事呀。”我只能跟着宋青书,着急的问道。 “我也不清楚。”宋青书那得意样儿,随便应道。 “那回去看呀。”我急忙说道,我是很想回去在看看怎么回事的。 “你知道后来那个老太婆是什么人不?”宋青书神秘地说。 我茫然的摇摇头,我当然不知道。 “蛊婆。”宋青书嘴里吐出两个字眼,看见我还是不懂得样子才说道,“就像我道人一样,这蛊婆也算是一种职业,但是道人是驱鬼物,蛊婆是下幻象,相差径庭。” “当然,那些世俗的蛊婆就只是个帮人主持阴魂相结的事,幻象也不成什么火候,没什么大本事。”宋青书不以为然地说,看来也是没把那个老妪放在眼里。 第六十四章 白喜字 “那刚那个林家老太的身体怎么……”我追着宋青书不放问道。 宋青书这下总算是不耐烦地开口了,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是道人,不是先知。” 说完,宋青书压根就不想让我跟着,疾步就向前走去,我知道宋青书肯定还要做什么,马上慢跑跟上去,但是一拐角,宋青书连人影都不见了,但是抬头一看,一个人影竟然在屋顶上消失了。 凭借宋青书这身手,我也知道自己绝壁不可能追的上,也就悻悻然接着去看看有没有东西吃。 一个晚上都没怎么睡觉,但是就在快要天亮的时候却睡着了,一觉睡醒,外面已经大亮了,而且唢呐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 “糟了……”我急忙起身,匆匆穿戴一下就往外跑,看这时辰,这估计都得十点多了,这林家老爷的喜事估计得开始了。 走了有十分钟的样子,看见的几个仆人都匆匆忙忙,身上并不是穿着那些白事的衣服,而且看起来还打扮一番一样,男的在胸口有朵白花,女的则是夹在耳背上。 哀乐声逐渐大了起来,林家老宅不小,但是一夜之间,这到处都已经是白色的喜字,喜字和白色一搭,让我也是第一次亲眼看到,以前小时候那次也记不得喜字是什么颜色的了。 刚刚绕到一开始进林家的大院,没有想象中的阵阵哀嚎声,而是出乎意料的热闹,大院周围聚满了人,要不是漫天凄厉的唢呐声,还有这挂满周围的白色纱布,我肯定会觉得是哪家人有喜事。 但是这我还不知道是喜事还是白事呢。 但唯一一个看起来有些神伤的就是林家老太,说起来这林家老太已经一把年纪,这白发人送黑发人,估计这林家老太也是希望自己的子女阴间也是可以不那么孤单的。 林家这次阴婚的宴席摆的并不算很大,只有九大桌,十一小桌,相较于林家这一家势来说,这也算是小小弄的了,一般这样的事,虽然阴婚不清楚,但是要是红事,这林家得摆三天流水席的,而且还得是三十大桌以上。 我悄悄坐到一围小桌前,这小桌坐的就是和林家干系不大的人,不属于林家发帖的人,但当然这些人也不能是小贩农民,很多是些小老板之类的。 周围这些人都没注意我的坐下,一个个都还接着自己的话题。 “幸好没给我发帖,这事儿,要是收帖来,这可得损阴德呀。”这是时同桌子上一个胖子突然说,穿着件短袖,其实现在外面的人都是穿的很现代了,就是林家人显得有些怪异。 “你别吹,你就那个破点,还想收帖子,林家还瞧不上你呢。”这时旁边一个中等身材的也是笑骂道。 “你看看那些收帖的,哪个有好脸色,这阴婚,帖子上都是脏东西,再说,你说林家这不缺德呀,那姑娘还不知道有没死呢?”这时候胖子就急了,在一边音量也大了点。 这时候胖子旁边的一个人立马就接话,说道:“别那么大声,生意还做不做了?” 胖子也意识到自己大声了,小心的瞅瞅四周,发现没其他人听到才舒了口气,我顺眼看了一下那些坐在大桌上的,发觉还真像这个胖子说的,这些人还真是一个好脸色都没有,一个个笑的也是很勉强。 “大哥,这姑娘没死怎么说?阴婚阴婚,不就是死人和死人嘛。”我在一边假装不懂,问道。 这时候胖子和另外两个在搭话的才注意到我,但是这胖子才理会我是不是生面孔,先开口说:“这小哥哪里的?” “额……湖潭那边的。”我只好胡乱扯一下。 “湖潭……湖潭商会的?”胖子胡扯个东西出来,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也就糊涂点点头,这个胖子一停就乐了,说道:“既然兄弟是湖潭商会的,以后呀,我这米行进湖潭那块,就不要那么严了吧,兄弟找个时间和会里说说?” “好说好说,小事一桩。”我立马拍拍胸脯,这胖子是来找好处的了,旁边两个一听说我是什么商会的,也是嚷着介绍自己。 这一个镇子的市场,当然没有两个市场好,所以这两个镇子的人也经常会到对面镇子去卖东西,但是这两个镇子的商贩估计不和,加上一些保安大队的,也是会专门找隔壁镇过去的商家麻烦。 “兄弟你不知道,那个林丛生要娶的鬼老婆呀,嘿,还不一定是个死人呢。“这胖子死后估计是要下拔舌地狱的,这也是个话唠。 然后这个胖子也是红着脸,搓搓手接着说道:“那姑娘叫燕子,脑子不大好,我前阵子还见过她在自家豆腐店里面出现,但是前两天突然燕子的娘,就说这姑娘死了,这死了倒没什么,但昨天才稀奇,有人看见说在城外在林家的车里有见到过燕子,全镇就这一个疯女人,一般人都知道。” “这燕子他娘呢,这个燕子有没死,她娘能不知道?”我疑惑道。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了,燕子他娘也是说燕子死了呀。”胖子神神秘秘的说道。 就在这时,很多人突然就静了,目光都看向了前面,那里就走出来了一个老爷爷和一个小孩子,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老爷爷就是这次的传候,那个小孩子背着一面半米高的大鼓,印象里最深的事那面鼓,竟然绑着两支用白布系出来的蝴蝶,白布上沾有不少的油污,细看有些发乌。 鼓身两旁用红黑两种砂,各自绘一尊阎罗相和判官相。 只见阎罗坐于案前双目圆瞪,手握惊堂木,像是要狠狠拍向身前的案辑上。 另一边的判官黑着脸,脑后一团黄色的光晕,像月亮照在脑后,手拿夺命笔,张着嘴像在吼着什么。 后来我才知道,这鼓就是有名的阴婚鼓,这第一次看,还真是让人害怕。 看来是仪式开始了,这一老一少一出来,坐上林家老太旁边的宋青书也是站了起来,微微的点了下头,反而是那个老传侯给宋青书鞠了个躬。 出奇的是,那个蛊婆老妪这时候已经不见了,而林千惠现在正在灵堂里面,在外面只能看到她的身影,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这林家老太起身,领着那一老一少走进了灵堂,宋青书也是挥了下衣袍,准备进去,我这时也是按捺不住,起身就是慢慢的走向前去,宋青书走在最后面,我跟在宋青书的后面,宋青书转头看见了我,但像是有些诧异,不过也没说什么。 不过直接就可看见,这林家老爷的棺材还开着,而且这棺材底像是被垫高了些,把整个林家老爷的尸体都搁置在一张板上,三伏天才刚过,这林家老爷身上盖着一床崭新的被褥,,露在外头的双脚也是穿着一双黑色的布鞋,一尘不染,很明显也是新的。 在棺材的旁边,还搁这一个小铁架子,上面放着个小圆碗,碗里装满了没有,一根棉芯摇曳着火光。 而林家老爷的头部这是被新的毛巾裹着,满脸乌青发肿,在右脸颊还明显凸了起来,闭着的眼皮有些泛黑,嘴唇干裂还是深紫色的。 看到这里,我的心一紧,不由得感觉有些害怕,不受控制的向后退了一步,宋青书转头看见我的动作,鄙夷的笑了一下,没理会我。 但我却没注意这时林家老太已经是不见了。 “丛生呀”,就在这时,我一转头,就见林家老太,双手举着一根青丝带,张牙舞爪向我这边扑了过来。 林家老太的这一举动,惊得原本就有些害怕的我内心一颤,条件反射向后连退几步,浑身上下瞬间变得一片冰凉。 只见其冲过来趴在死者身旁,很冷漠地吩咐两仆人用丝带将死者的腿绑在一起,嘴里喃喃道,“不能让我儿腿弯了,捆不直,丛生到下边就成了外八撇子腿,要遭人欺负”。 从这个时候起,我就知道了,原来人死后腿会自然呈八字形向外撇。 所以民间一直有绑尸腿的做法。这样做第一能使尸体看起来更加庄容。第二据说绑尸腿,若是遇到诈尸能防止尸体逃跑。 相比于屋内悲痛的气氛,屋外却是轻松许多。丧礼帮忙接待的,抬棺丧夫们相互敬着烟有说有笑,不过偶尔也会夹杂着一两声叹息声。这屋里屋外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氛大家似乎早已司空见惯,主人家见了也不会说些什么,毕竟白喜事也算喜事。 就在这时候,在刚刚林家老太出来的地方,一个小一些的棺材这时就被缓缓的推了出来,这都不用想就是那个燕子姑娘的棺材了。 不过这时候我也是疑惑,这燕子姑娘的母亲都没有见到过,应该说根本就没有出现过,自己家的女儿缔结阴婚,但是这当母亲的却是没有出现。 这时我把目光放到林家老太身上,想起昨晚林家老太昨晚那宛如少女的身体,似乎有很多事情我是不知道的,但现在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第六十五章 新娘燕子 本来这么稀奇的事儿,一般的人应该很感兴趣,但是屋外的人眼睛却是闪躲的,一个个都不愿正对着灵堂。 林家老太吩咐把死者的脚绑上后,这燕子的棺材也是和林家老爷的棺材放在一起,但是和林家老爷不同的是,这燕子的尸体却是用白布将整个身躯都严严实实盖住,在胸口那里还有微微耸起,露出了特有女性的线条。 本来我还奇怪怎么看不见那个蛊婆,但这时那个老妪慢慢的从旁边的侧堂,就是给一些不是家属的人慰问叩问的地方,走了出来,和昨天不同的,今天却是穿了件深绿色的袍子,这时这灵堂里,宋青书穿着道袍,林家老太也是穿着黑色纱袍,加上这老妪,这袍子什么时候这么流行了。 我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林千惠,此时的林千惠还是依旧的没有表情,但是这纤细的眉毛,白皙的肤色,加上冷冰冰的气质,这还是让我多看了两眼。 这老妪出来并不是空手的,两手还分别抓了两个稻草人,而后面跟着一个仆人,赫然就是那天进我房间的那个老仆人,而且这老仆人手里端了一个碗,里面装的是血,突然我想起在那口井里的,现在我一看到血,胸口就堵得慌。 宋青书望向屋外的天,瞅了瞅,转头对林家老太说道:“时辰近午,这就开始吧。” 林家老太也是点点头,然后走到灵堂前,把灵堂前两根蜡烛点燃了,其实屋里时候有灯的,但蜡烛对死者是有特殊意义的,这也是为什么就算是城市里,人们白事,也得一定点着蜡烛。 点蜡烛是点阳火,而这阳火对阴间的鬼物是有警示作用,表示这块地方不容许其他小鬼侵犯,独属于这个死者。 宋青书看见林家老太点头,便转身走到屋子门槛,然后踮起脚随手一拉,这时一块白布从门檐上落了下来,白布两米半高,一米半见宽,刚刚好遮住了屋外的光线,虽然没办法完全遮光,但是霎时间屋里暗了许多。 我还没注意,那门檐上竟然还挂着张帘子,不过这帘子看起来也是相当厚实,像放在地上的毯子一般,白布上还有一个五行八卦的图形,和宋青书道袍背后的八卦图一模一样,就是大了不少。 看来这玩意儿也是宋青书的东西。 这时候,林千惠很自觉地推开到一边,这就要开始了,我也是赶忙就跟着林千惠站到了角落,林千惠看到我,我能看见她的眼神有些古怪,但是还是在假装不认识我,我擦,那个王志全有那么好么,要不是我,这林千惠还被那王八小子骗的晕头呢,狗咬吕洞宾。 既然人家懒得理会我,我也不是贱皮子,我也是安安稳稳的站在一边,刻意挪远两步。 这时候,宋青书先是在门口,伸出右腿,从门槛的一边往另一边,扫了一个半圆的形状,接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两腿盘坐,这次的手上没有了上次那把桃木剑,只有那个符篆。 宋青书把符篆双掌合拢,握在手心,而在同时,那老传侯猛地把那个背着阴婚鼓的小孩整个抱起,然后架在脖子上,轻轻地在阴婚鼓上敲了起来,咚咚咚,声音很沉闷,但是却像是在奏着什么曲子。 林家老太慢慢的退后,把正对着两副棺材的位置让给那个老妪,也就是宋青书口中的蛊婆。这时候那个老妪各自把两个稻草人,讲一个绑着一个黄色丝带的放置在燕子的尸体上,而另一个红色丝带则是搁置在林家老爷的身上。 手一放下,老妪立刻就开始念叨起来,我听不大清她在念什么,不是佛经,倒像是一些西域的口音,一边念着,刷一声,老妪袍袖子一挥,接着双手各自捏着什么东西,迅速就扎进稻草人里面,而且竟然穿过稻草人像是直接扎进了两具尸体里面,看清楚才发现,扎着的竟然收一把很细长的匕首,两把匕首上,同样绑着红黄色丝带,但是此时却是调换了位置。 接着能看见盖在两具尸体相应位置的白布,慢慢开始被染红,渗出了红色的血迹。我擦,这死人怎么会流血…… 当血渗出来的时候,我没有去看其他人的表情,这时候我已经顾不得看了,因为我竟然看见那个燕子的尸体动了一下,接着林家老爷的尸体也开始剧烈抖动起来,像是在砸棺材板,砸的砰砰直响。 尸变!我一惊,立刻往后退一步,但是已经顶到了墙壁。 不单是我,连林千惠这时候也是花容失色,一个没站稳,要是没我抓着肯定直接摔到了地上。这个冰山美人原来也是有怕鬼的一刻,可是奇怪的是,林千惠竟然显得有些恍惚,这时候我才发现为什么,从第一眼看见林千惠,就一直感觉这个女人有点不对劲。 对,林千惠的眼神是暗的,而且泛了一层薄薄的灰色。 反倒是那个林家老太,就像一个没事人,站在一边,就静静地看那个老妪继续。 这老妪丝毫没有惊慌,连忙拿过放在一边的血碗,也不忌惮,直接用三根手指伸进血碗,沾了点血,然后对着燕子的尸体先是洒了几点,接着对着林家老爷的尸体同样这样做。 这几滴血,像是硫酸一样,哧的一声,直接让两具尸体上的白布烧开一个个的小洞,两具尸体瞬间就停止了动乱。 停了四五秒,我才敢重重的舒了口气,但这时,猛地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一阵阴风,灵堂上的蜡烛开始摇晃,在这时候,老妪和林家老太的脸色也是变了,特别是那个老妪的脸色,霎时间苍白,马上又是抓起自己刚刚放下的血碗,但手却是在像是恐惧的抖动。 我这时已经整个人都是蜷缩在角落里,这一阵风吹过来,这是有鬼呀,这四周怎么可能会起风,门口那个白色帘子动都不动。 终于,一直坐在地上的宋青书像是发现什么一样,立刻站了起身,抓着符篆,像是在忌惮着什么。 风更加的狂暴,不再是那种阴冷缓慢,而是直接渗入骨髓,让人感觉压抑寒冷。 两具尸体上的白布哗哗哗的直响,接着突然两张白布腾空起来,两把匕首也是直接从尸体上被风,没错就是被风拔了起来,白布带着稻草人,还有那把匕首,直接被吹飞。 与此同时,在灵堂上那两根蜡烛却是猛地一下,整支蜡烛都开始剧烈的燃烧,烧上了两边的冥纸,整个灵案都开始着火,火光一下子让整个屋里都亮的像白昼。 而且,我看见的那个阴婚新娘“燕子”,却是林家老太的脸!! 这棺材里面竟然是林家老太……那这两天那个女人,我把视线转移到“林家老太”,已经有些糊涂了,而此时那个老妪凄厉的一声叫声,让我毛骨悚然。 突然老妪端起手上的血碗,咕噜一下大喝一口,鲜血从老妪的嘴角哗哗哗的往下流,老妪的脖子都被染成了红色,滴到地上,血迹斑斑。 然后老妪拿开血碗,这时候,这老妪的脸竟然开始迅速的衰老,两只手瞬间就像是成了枯枝烂叶一样。 反而在这时候那个“林家老太”的脸竟然干瘪瘪的开始掉落,像是干化脱落一样,脸上的东西就像泥巴,一点一点的掉到了地上,露出的却是一张美艳的脸庞。 “红鬼母女?”宋青书呢喃一下,失魂地说道。 就在这时,那个老妪立刻就走前一步。 “快躲开。”这时候我没想到这宋青书突然叫了一声,接着把自己手上的符篆一抛,霎时间,宋青书的身前出现一个小小的光圈,像是盾牌一样的东西。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这时候,那个老妪却是已经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屋子里面本来的仆人都已经离开,只剩下原本那个老仆人,但始终这时候那个老仆人最先碰到喷溅出来的鲜血,直接就化为黑烟。 我能感觉到林千惠猛地一把钻进我的怀里,我也是下意识就把林千惠护在了里面,绅士风度完全是一种本能。 我心脏猛地咚咚咚直响,不是因为林千惠诱人的体香,而是一种危险感!! 老妪喷出的血直接就往我们这边喷了过来,这两母女绝对是妖精,我知道这次在劫难逃了。 但就在离我身体十厘米不到的地方,突然出现了凭空出现一串复杂的梵文,接着老妪喷出的血拣在这串梵文上,顿时就消散了,而这串梵文却只是微微闪了一下,便消失了。 而这时宋青书,被老妪喷出的血碰到,符篆产生的光圈直接就破裂,宋青书立马撩起袍子,把自己挡在袍子后面,顿时袍子就已经千疮百孔了,不过总算宋青书是躲过一劫。 但是那一老一少两个人,却是没那么好运了,两个人最靠近血的位置,两个人的脸上和手上立刻就像是中了毒气弹,立刻开始冒起了血泡,接着血泡开始发黄化脓,这都是不到几秒钟的事情。 接这两个人就像一滩死肉,囤在了地上。 而在此时,那老妪还有那林家老太显露的美艳女子,这时候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六十六章 沦为万象,逃出轮回 那一老一小的尸体,或者说是烂肉瞬间发出恶心的臭味,而且里面的心肝胃脏裸露出来,那人体里面的肠子之类的,直接搅乱在一起,黄色的东西和血液流了满地都是。 霎时间,整个灵堂被恶臭味和血腥味占据。 我回过头来,那宋青书嘴里的红鬼母女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连电影里面的烟雾都没有,就这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宋青书的道袍早已经都是窟窿,有的还直接渗进了衣服里面,宋青书现在的样子就像一个乞丐一样,衣衫褴褛。 但是宋青书拿开道袍,一看见那红鬼母女已经消失,脸色一变,竟然从裤裆里直接掏出一把灵符,我去,这家伙的灵符竟然一直都塞在裤裆里。 宋青书抓着这些灵符,漫天就是一撒,灵符四处开始散落,这时候宋青书的眼睛已经是通红了,谁都看得出来,这是把自己的老底子都拿出来了。 这时宋青书的符篆竟然是开始发光,直接腾空漂浮在宋青书的跟前,宋青书两手不知道在摆什么手印,嘴里突然就是呵一声。 可就在这一刻,宋青书的符篆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支撑的东西,当当当直接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地面的声音。 “谁!”宋青书大声吼道。 我还没见过宋青书这么恼怒的时候,而且当宋青书怒吼的时候,宋青书满是窟窿的道袍还轻轻地飘动了一下,他的眼里也明显带着忌惮。 而这时,一个虚影影慢慢在宋青书的眼前凝聚,而在同时,我口袋里的紫色蛋蛋,突然一阵剧烈的挣扎,直接从我口袋里钻了出来,同时飞出去的还有蛋蛋的遥控器。 还有林千惠,这时候的林千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昏迷过去了,我轻轻地把林千惠靠在墙上,让自己可以动弹。 这时候,那个凭空出现的虚影却是慢慢地开始显露出样子,当那张脸出现的时候,我已经凌乱了,虚影赫然就是和我说离开一段时间的张雨!! 而还在我震惊的时候,紫色蛋蛋像是一个光球一样,而紫色蛋蛋的遥控器这时候就是被张雨虚影的手心抓着,像是突然打开开关,紫色蛋蛋开始嗡嗡直响,接着像是流水一样的光紫色光开始流淌在虚影里面。 过了十几秒,虚影就像一个容器,慢慢的被紫色的光挤满,而且虚影的最外层竟然开始凝结出了皮脂。 宋青书看到这一刻,立马就是单膝跪地,双手也是抱拳,根本就不敢去凝视正在出现的张雨,说道:“师叔!” 原来,张雨就是宋青书的师叔,那么,这个张雨原来和长白道士同辈? 说起来有些唏嘘,这一把年纪的长白道士和张雨在同一辈分,反而是宋青书算小辈。 要是再几个月之前,我绝对不会相信还有凭空就出现一个人的事情发生,但在这时,却就是这样,张雨这时候就是活生生的出现在我面前。 “谁允许你擅用祭道法术,长白就没有和你这祭道法术是要毁你五年修行的么!!”张雨这时候也是怒不可解,娇怒一声道。 “是青书鲁莽,可是红鬼母女身上的觅宝珠,可是可遇不可求,再说,这红鬼母女一般不出现,一旦出现这地方必有秘宝,说不定她们的身上就有道器,甚至是灵器,要是能拿到,毁我五年修为也不足为过呀。”宋青书说道。 听语气,宋青书依旧有些不甘。 张雨静静地听宋青书说完,才开口道:“确有道器,但已经被我取得,而且就算你用真火术,也是徒劳无功,她们早就遁离了。” 这时候,我的心也是咚了一下,因为张雨在说这话的时候,很不具有善意的看了我一眼,像是要把我扒皮一样。 “师叔已经取得……如此甚好,这样青书也安心了点。”这宋青书顺势拍起了马屁道。 但是张雨可不吃这一套,挥了下手,淡然地说道:“那你就先回去吧,长白那里我会和他说的。” 接着张雨就转身,向我走来,我的心里也是忐忑,咯噔咯噔的。 “师叔,刚刚红鬼母女的燃烧本命真元,差点把我重伤,但始终这小子却是毫发无损,所以那小子身上肯定有古怪。”宋青书看见张雨走向我的方向,猛地看见了我,然后大声说道。 尼玛,走就走,还那么多废话,我现在已经骂遍了宋青书祖上三代了。 其实我也是知道自己有点奇怪,刚刚出现的梵文,这时候我已经记起来是什么时候的了,赫然就是那时候六佛广钟上的梵文,虽然不是很清晰,但是我能肯定,六佛广钟那事不是个幻觉。 “我知道了。”张雨就只是回了一句,没有再说话,而是盯着我看。 宋青书这时候也知道自己没趣了,只好掀开帘子走出了灵堂,外面还是一样的热闹,就像这帘子把里面和外面隔了一个世界,但是当宋青书掀开帘子,坐在最靠近屋子的那些宾客,都能看见灵堂里面出现的状况。 霎时间吓得满脸都白了,一个个不自觉的慢慢站起来。 而宋青书这时候也是一边往门外走,一边让外面的宾客滚蛋,那些湘潭镇的村民都惊慌的向外逃窜,就因为灵堂里面,满是血迹的样子就已经闹出这动静。 真不知道这些人要是看到刚刚里面发生的事,一个个不都吓破了胆。 没几秒钟,一下子,整个林家正院人都跑光了,连宋青书就这样离开了。 只剩下屋子里,我,张雨,还有昏迷的林千惠。 张雨这时又看了躺在棺材里面林家老太,还有林家老爷这母子俩人,随手一挥,接着旁边两个至少几十斤重的棺材盖,嘭的一声,分别盖上了。 灵案上摇曳的蜡烛,这时候也熄灭,幽幽地冒着细烟。 实话说,我是不怕张雨的,现在也是不怕,只是有点紧张,就像把人家上了,结果人家怀孕找上门一样。 我也不是傻子,这时候,就能明白前面一些本来还想不透的东西,那次醒来估计是鬼物变成的老仆人,看见煤灯熄灭,诧异了一下,估计张雨在我昏迷的时候来过我的房间,而张雨来做什么,人心可谓,和那六佛广钟绝壁脱不了关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张雨没有成功,但是我现在丝毫不怀疑,这张雨一个眼神就会杀死我,然后杀人夺宝。 “你到底是谁?”张雨这时突然问道,眼神扫了一眼在我旁边,昏迷着的林千惠。 我?我没想到这张雨会问我这话。 “我不是谁,要杀要剐,随你。”我颤抖地说道,心里还是难免会担心这张雨真的把我杀了。 不过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对这些事有了些免疫,像是开始融入这个奇葩的世界。 “哦?夏青你是硬起了?”张雨笑着说道。 说着还没羞没臊的瞅了一眼我下面,可是这时候我小伙伴也是不争气的跳了一下,但是张雨这应该还是看不见的。 我没有应话,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哪里敢多说什么。 “你只是夏青?”张雨饶有兴趣的看着我,笑笑,但是自己像是有答案一样,站起身来,说道,“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六佛广钟会选中你,但是这对你也不一定是好事。” “这是什么意思?”我问道。 “等你见了我师父,你就知道了,万物有万象,道者有轮回,谁能知道你最终只是沦为万象,还是逃出轮回?。”张雨叹息道,一个妖精一样的美女,说着这老头子才能说出的话,显得格格不入。 “三天以内,你必须要离开这块地方。”张雨突兀的说道。 “为什么?”我下意识的问道。 虽然本来我就会离开,但是被这婆娘命令着我还是很不舒服的。 “艳阳棺出世和六佛广钟结界破裂,无数的道人,还有大鬼物都会开始向这里赶来,这两件东西,就算是大能也是有不少动心的,你留在这里,只会让这里的人生灵涂炭。”张雨回道。 弄得像电视剧一样,还生灵涂炭,用不用那么严重。 “世俗阴阳本是相和,但是每个地方的真元有限,而真元代表这地方的天运,阴阳聚集,这地方真元势必将支离破碎,天运不济,那么就算这些非世俗之物相持,天灾瘟疫,又怎么是这些普通人能够承受的?”张雨接着说道。 “我从来都没有听说,那些天灾竟然和这什么鬼东西挂钩,那之前唐山大地震,长江洪水,你都想告诉我是什么阴阳相聚,什么天运不济造成?”我对着张雨反问道。 “是的。”张雨还是没有表情的回答。 “是?那就因为你们什么阴阳,什么秘宝,什么修为,就让十几万人受灾受难?这是你们所谓的道?你们说的什么道人,大能这我我都不懂,但是要是这些真的是你们这些鬼东西造成的,那我也不屑去和你们说话,别他妈再烦我。”我冷笑着说道。 而张雨也是被我这番话吓到一样,不但是张雨,我自己也感觉莫名其妙,只是感觉这些道士,鬼怪,为了像那些什么破小说里面,强大自己,害的无数人死掉,失去亲人,胸口就一股无名火往上冒。 这时张雨的表情才出现了一点不适然,但也只是一闪而过,接着突然像是换了个表情,狡黠说道:“这不是我能决定的,至少我自认没有能力阻止这一切,你行你来。” youcanyouup,我要是行,我还跟你废话。 “不行呀?”张雨笑着说,像是很乐意看到我吃瘪,“那就乖乖离开。” 第六十七章 离开 林家风波之后,不但是湘潭镇,还有湖潭镇都一直闹得沸沸扬扬,就连四喜村长和我爹都一直叫我别乱说我和宋青书一起去过林家的事儿,因为宋青书也不是第一次去林家,有人认得宋青书那时候出现过,所以宋青书也成了很多人口中的话题。 反倒是我,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存在。 从林家出来,张雨又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且是带着昏迷着的林千惠,而林家的一片狼藉我也是无暇顾及,匆匆忙忙就离开了湘潭镇,到现在我整个人都还浑浑噩噩。 当回到胡滩村,第一件事就是听说张柳儿离开了,其实我是不惊讶的,甚至之前已经猜到了些,但当现在张柳儿真的不知道消失到哪里的时候,我却是有些后悔, 从林家回到胡滩村后,我一直躲在家里,也不敢出去,要不是铁蛋出来找我喝酒,我估计会过了今晚,明天自己就背上行李离开胡滩村,到东南市去,那里没准还有我过去两年到底作什么的线索。 铁蛋家最不缺就是猪肉,全村吃的最好的估计也是铁蛋家,其实看体型就知道,铁蛋一家三口要是站在一起,就是三个重量级的相扑选手,那时候我还是不知道有摔跤这种比赛的,要是有,这又是三个奥运冠军,少儿组,女子组,还有男子组。 “大枪,不够意思,听你爹说,明天你又要走了?”铁蛋一边说着,一边搬着他们自个家酿的米酒,看那一大缸,铁蛋大力合抱,硬是拉到我桌子旁。 我瞅了瞅铁蛋酒缸上贴的,这可是铁蛋最好的酒,这都是留到小金蛋以后娶媳妇用的,用的米也是精挑细选,我家里也有一缸,但是我爹死活不肯说在哪里,说那是留着给我娶媳妇时开的。 “这娶亲酒你都拿出来,不怕蛋花抽死你。”我没好气的笑道,这铁蛋还是把整缸拿出来。 “去,爷们喝酒,这婆娘叫唤个啥,酒没了再酿,金蛋娶亲还久着呢。”铁蛋今天兴致格外的高,这时啪啪两个海碗直接撂在桌子上。 这时候,厨房里面蛋花端着盘猪肥肠走了出来,听到铁蛋说话,也不急,慢慢的把肥肠放在桌子上,这铁蛋一看到蛋花,吓得魂都没有了。 反而是蛋花白了一个格外妖挠的表情,铁蛋看得直翻白眼。 “这椅子……”蛋花故意放慢了语速。 铁蛋一停蛋花开口,这立马就是哗一声站起来,用手擦了两下椅子,嘴里还赔笑道:“老婆大人坐,坐。” 这蛋花一把抓起铁蛋刚刚屁股还坐着的椅子,这臂力着实惊人。 我还以为蛋花这就要出手,这也太不讲理了,但是这时蛋花反而咧开大嘴,没好气地说道:“这椅子跟都坏了,我找隔壁屋修一下,你们先喝着。”蛋花说完留下一道美丽的倩影。 谁都知道,蛋花知道我明天就要走了,让铁蛋和我单独最后叙一叙,我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的。 “蛋花挺好,看你吓的。”我说道。 看着这铁蛋额头上都冒出了汗,看来这铁蛋平日里这日子也是平苦百姓类别的。 “别说,我可没说蛋花不好,打是亲懂不,我知道自个啥德行,人家给我生个崽,我这点皮肉之苦,有啥受不了。”铁蛋这也洒脱,这蛋花一走,德行又出来了。 “你明个还是回之前那地儿?”铁蛋这时候又开口问道。 我也是默默点了下头。 “别拉吧个脸,你大枪是要出人头地的,早该出去城市,一个大学生,这得报效祖国,成为国家栋梁呀,窝在屁点大的胡滩村算毛线活法。”铁蛋喝了口酒,这话茬子就开始了。 “铁蛋,我这可头一次听你说啥报效祖国呀,这一段说的够溜。”我看着铁蛋,笑着说道。 “没啥,平时教金蛋说惯了,我就教金蛋,要和你学习,你夏青得给金蛋做个好榜样。”铁蛋越说,反倒显得有些伤感,这一眨眼就是快二十五的人了。 铁蛋其实曾经是想出去外面的世界看看的,但是高三那年,还没认识蛋花的时候,铁蛋的老爹就重病了,医生到铁蛋家来看,他老爹也是活不久的了,虽然铁蛋老爹嘴里不说,但是哪个老人不想看自己的儿子结了婚再死掉。 所以铁蛋也是结婚了,娶了蛋花,很多人会觉得铁蛋和蛋花没有爱情,但是扯犊子的爱情,按村里说,过好日子就中了,谈啥请说啥爱。 可是没想到,这日子一过就是过了几年,一转眼,金蛋都这么大了。 “大枪呀。”铁蛋说道,“我以前呀,就是不知足。” 我默默地听着没有说话,这些年铁蛋在村里,也是每个真正的兄弟,现在总算有机会说话,我只能听着。 “我刚娶蛋花那阵,我自己也想不开,蛋花不漂亮,这全村都知道,那时候我也看不起蛋花,而且因为蛋花,我不能离开这小地方,我也想像你一样到城市,就算不是大学生,打打长工总行吧,后来咱们村里的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我心里也就更难受。”铁蛋叹了声气,端起海碗和我碰了一下,咕噜一口就喝个精光。 “所以,我刚结婚那阵,我是讨厌蛋花的,这女人就啥没有,那些人从城里回来,听他们说城里女人皮肤白,*大,床上还会折腾,我就更加讨厌蛋花。” “但是,这女人也倔,自己一个人就在村里开猪肉档,我那时候每天就是窝在屋里,她就一个女人每天半夜两点多跑到湖潭镇进猪肉,五点多样子开档子卖猪肉,家里的活还得她来做,我也不是铁心肠的人,过了个把月,我也是开始帮忙。” “有一次,我问蛋花,问她到底图个啥,蛋花就一句话,她认我是他男人,你说这种女人,我还能挑什么?现在蛋花每天是得收点我,但是蛋花哪次真下掉了手,所以说呀,夏青,这女人用不着漂亮,重要是要认你是她男人。” 这铁蛋这段话说起来,也是很动情,这一米八几的大个,想起他和蛋花的事,这丫的还能红眼眶。 “那你有打算出去外面看看么?”我说道。 轻轻地抿了一口酒,酒气立刻就灌进鼻腔,一下子整个人也就通了一样,谁说醉酒不清醒。 铁蛋拿着海碗,正准备往嘴里送,听到我这句话,也是笑了笑,不是苦笑,而是很普通的笑,想了下,没把海碗往嘴里送,而是放下。 “不了,现在在胡滩村也挺好,有蛋花,还有个小金蛋,虽然没有外面那么精彩,但也是过得安逸。”铁蛋说道。 我仰头把碗里剩下小半碗,咕噜一口喝干,说道:“才读个高中,你铁蛋倒是有点李白的味道。” “床前明月光,裤子脱光光,一对狗男女,其中就有你……”这李白那时候也是被我们糟蹋得够厉害的。 我和铁蛋,相视一眼都哈哈大笑起来,这铁蛋看模样也是憋着,这时候起身冒着酒气就喝一声:“你坐会,我去翻点好东西给你尝尝。” 说完,铁蛋自个就晃悠着进里面屋,铁蛋的酒量很好,但是我也忘记铁蛋今晚喝了几碗,全是咕噜一口喝干,这可是海碗,不是小杯子。 我酒量不行,喝得不多,但是也是晕晕乎乎,看铁蛋进屋,趴在桌子上就想歇一会。 这时候,咯吱一声,旁边木门打开一条门缝,鬼鬼祟祟的探出一个小脑袋,额,当然就是铁蛋的儿子小金蛋了,这金蛋瞅了瞅我,估摸着以为我睡着了、 我饶有兴趣的看小金蛋想干啥,这小金蛋这时候才从里面走出来,下面的小蜡烛晃悠晃悠,这金蛋这癖好,差点让我又笑了出来,但是还没笑呢,下一幕却是让我目瞪口呆。 小金蛋看我睡着了,蹑手蹑脚把门打开,走了出啦,四处看了看,发现没有人,接着就冲自己房间里招了招手,这时候朵朵竟然从小金蛋的屋子里走了出来。 我擦,这小金蛋也太牛擦了吧,这才四五岁,就能带小女生到自个房间吃麻辣烫? 但是马上我就否认了这个想法,看小金蛋那根小蜡烛,像生日蜡烛似的,还软塌塌,这年纪也不可能会那事。 小金蛋一把抓住朵朵的小手,接着就是往外走,还一边说:“朵朵,朵朵……不能告诉别人,你你摸过我的小*,还有明天你要……你要给我抄作业。” “扑哧……”我没憋住,凑巧这酒气一上来,我绝壁是装不下去了。 “金蛋,你是个人才。”我掩着嘴,看着金蛋,使劲让自己不笑出来。 这朵朵一看到我突然醒过来,马上就啊的一声就往外跑,一溜烟就跑出铁蛋家了。 反而是这小金蛋,一脸怒气,把手插在腋下,恶狠狠地看着我,突然走到酒缸面前,我也不知道铁蛋这奇葩儿子想做什么。 和金蛋凝视了两秒,突然听见两滴流水声,我站起来想阻止,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从金蛋的小蜡烛慢慢的流淌出一条小水柱,金蛋直接就往酒缸里尿了起来。 不到半分钟,金蛋收起小蜡烛,给了我一个像是报复成功的眼神,然后嘭的一声就进屋子里了。 “干嘛坐着,继续喝酒,我就是去翻点腊肉出来,这可不是猪肉,这可是鹿肉……” 说着,铁蛋拿起碗就是往缸里又舀半碗酒…… 第六十八章 东南市的夜晚 “喂,喂……” 我还坐在绿皮车上昏昏欲睡,这时候车厢前面突然一阵躁动。 脑袋还有些胀痛,从铁蛋家喝完酒,第二天又一大早就背着包裹跑出来,家里酿的酒其实酒劲不算特别大,但是因为喝的不少,所以,现在还有些没缓过气,一上火车就呼呼睡了一阵。 火车上也不算太急,不过中国的火车,无时无刻都是有人站着的。前面一些站着的人像是在抱怨这什么,然后我就看见一个长形小皮箱模样的东西被举着,然后慢慢的在人群中移动过来。 是一个着实不高的人,我不知道这个带着小圆墨镜的人有没有一米五,而且像是个盲人,一只手把那个长形的大皮箱扛在肩上,而另一只手在前面摸索,那个箱子看起来都比这个中年矮个子大上一号。 年龄是很容易认得,你总不能说一个胡须茂盛的家伙是个小孩子,走近后还能发现,这矮个子还是个跛脚,我心里也是默默唏嘘了一声,这家伙也太不幸了。 “让让……让让……”这矮个子像是没听到其他人的抱怨声一样,嘴里悠长悠长的说道。 这么大的箱子,火车虽然不算特别拥挤,但是也不算很落空,不少人都被这矮个子的箱子蹭到,也是一脸不满,有的脾气大点的还会开口骂几声,但是无奈这矮子像是听不到一样,要是不是这时候,他突然转头问人:“这是五号车厢?” 别人回答他是的时候,我还以为这家伙是还是个耳聋的人。 别人都拥拥挤挤,但是这人倒好,把手上的皮箱往地上一放下,立刻就占了一大片空间,还是在我跟前,看样子还开始拉开拉链。 单单这矮子全身寒酸,带着个看起来还是皮质的大箱子,也是听引人瞩目的,皮箱子在很多乡下人看着,还真是那些有钱人手里抓着的,而且这个箱子还这么大,不少人也是饶有情趣看着怪异的家伙要干嘛。 一打开箱子我也是惊讶了一下,竟然是一把二胡,而且这还是一把超大号二胡,我本以为还只是一个怪异的行李箱,没想到这矮子还会这一手,周围很多人也是小声议论,还有不少人挺感兴趣的看着矮子。 “来一曲听听,喂,来一曲……”突然有人吆喝一声,接着就有不少人附和道,一下子这块地方就热闹了不少,慢慢的聚集了不少围观的人,这么大的二胡绝对是很少见。 要是现在突然出现一把大提琴,小提琴,这些连我们学校都少有的,估计火车上的人还一点兴趣都没有,因为都不懂,但是这二胡谁不知道,要想他们知道四大古琴“号钟”、“绕梁”、“绿绮”和“焦尾”那是不现实,但那个村子没有个拉二胡的老头。 这矮子也是不怯场,把二胡一拎起来,一屁股坐在皮箱上,一只手抓着琴杆,把二胡轻轻地放在自己的腿上,另一只手抓着琴弓立刻就架上了。 这二胡小时候村口绝对是余音不绝,最多的时候,还有四五个老头一起拉的,但是后来时间不留人,村口的二胡声也不见了,这老祖宗的乐器,也没人愿意去学,那些老头是纯属乐子玩,听的人也是纯属乐子听,那些老头这些年死的死,其他就不知道了,也没人在意。 这矮子琴弓一碰琴弦,这膀子一动,四周人就安静了,不是什么美妙的旋律钻进耳朵,而是突然崩的一声,那矮子的琴弦直接应声而断。 这也是够尴尬的,这琴弓才刚上,这弦就断了,周围的人可都是看热闹的,这一看到琴弦还没开始拉的,就断了,立刻就是一阵小骂,这矮子倒也倘然,就坐在那里,被那些人议论,也不生气,干坐着。 旁人议论久了,感觉没去,一会就散了,这矮子抓着琴杆,又把二胡放回箱子里去。 这人还真奇葩,不过但从外貌看在,这家伙还真的像是阿炳,就是拉二泉映月的那个,一样带着个小圆墨镜。 “年轻人要去哪里?”这矮子突然抬起头看着我说道。 矮子就在我跟前,这抬起头,和我相距也不过三四十厘米,突然我很好奇那黑色镜片后面的眼睛是什么样的,见过不少瞎子都是翻白眼,或者是有点黑斑露着半个瞳孔。 “额,东南市。”我说道,也不知道这矮子要做什么。 “别急,晚上九点多就到了。”这矮子又莫名其妙的说道。 自从经历胡滩村那一系列的事儿,我自己也是谨慎了些,因为还有很多未知的东西,没准随时会要了我的命,别忘了,在林家我可是见过,两个活人怎么样活生生在我旁边,变成一滩死肉。 “你怎么看时间?”我尽量轻松语气,问道。 “数着呢。”这矮子笑了笑,露出一口黄的让人恶心的牙齿,都不知道那上面的牙垢积了多久,接着这矮子凑近了些,继续说道,“我这辈子都在数时间,从来没有听停过。” “光华站到了,请……”火车上的喇叭传出到站的声音,这车上很多人都是到光华打工的。 这时也是一阵混乱,不少的人都抱着行李下了车,车厢里只剩下了不到十个人坐着。 但是面前这个矮子还是坐在自己的皮箱上,看样子还打算和我促膝长谈一样。 “你还能数几点?”我假装惊讶地问道。 这时候火车里已经亮起了灯光,不过是那种很微弱的小灯泡,让这个盲琴人在我眼里更加的奇怪,这家伙就像认识我一样,而且还专门跑到我跟前来,但是隔着镜片我根本不知道这家伙什么眼神。 “当然。”盲琴人说道,然后慢慢的摘下眼镜,露出了一对很平常的眼镜,除了不会转动,一切都非常正常。 突然盲琴人表情一变,弯腰抱起皮箱,接着一把抓在我的衣领上,接着猛地一拉,我整个人立刻就飞了出去,接着砰地一声直接摔在几米外的座位上,我的腰椎差点被椅子撞碎。 “我操……”我龇牙咧嘴地骂娘了。 我还没睁开眼睛,那个矮子抓着手上的皮箱,一脚踏在地上,轰的一响,就像蚱蜢一样就直接向我腾跃而来,我还没回过神,结果被那个死矮子,抡起皮箱摔在脸上,我只感觉自己要死了,脸上的骨头估计都碎完了,咣当一下又是撞在车窗上。 这下这要命的疼。 “先生,我们无冤无仇……”我看这个死矮子还在靠近,哪里还顾及尊严,只能开口吼道。 “是无仇,但我一游道人杀个人还需要和你解释?” 又是什么坡道人,这次是绝壁躲不过了,谁都能听出这个破道人的语气里杀意滔天,车厢里面剩下那几个人,一看到这矮子发疯,有多远就躲得多远,现在整个车厢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猛地一阵窒息,那死矮子的手爪抓到了我的喉咙上,我的喉结立刻就接近碎裂的边界,妈的这死的也太草率了吧。 但是突然,这个死矮子手上的力气竟然就停了,而且还是怪异的看了一下我的脸,徒手握拳,就当着我的面,一拳抡在旁边的车窗上。 我的眼睛都睁大了,根本不知道这家伙想做什么,只看见车窗猛地沿着破一游道士的拳头,瞬间出现一个像蜘蛛网状的裂纹。 就在这时候,很多人嘈杂的脚步声就已经接近,哗的一声车厢的门被打开,硬着头先冲过来的是几个年轻人,看样子都以为这个死矮子是疯子,一下都扑过来就想按住这矮子。 这死矮子要是发起疯来,这些人估计都得遭殃,这根本不是一般人可以抵挡的,这个道理从第一次被张雨用眼神就勒住脖子我就明白了。 但始终这个死矮子却没有这样做,而又是一拳抡在车窗上,这一次,那车窗总算啪的一声,整个车窗直接飞了出去,玻璃碎块掉了一地,外面的风因为火车的快速行驶,呼呼的往里面灌,我立刻就感觉一阵失力,差点整个人就飞出窗外了,幸好及时抓住把手。 这要是飞出去,我肯定自己绝对死无葬身之地。 可这只是我自己,却不代表这死矮子,因为这死矮子抓着皮箱就直接跳出了火车,眨眼就消失了,这可不是在站里面慢悠悠开着的,而是在铁轨上飞速行驶的!! 所有人都噢的惊呼,谁都看见那个家伙从跳了出去,那乘务员估计也是呆了,愣了几分钟才立刻匆匆忙忙的离开,看样子是准备去报警了,或者说打救护车,甚至是殡仪馆的车子。 所有人都对矮子感到莫名其妙,但是最莫名其妙的还是我,我毫不怀疑这家伙一开始是想杀了我,但是好像感觉到什么之后,突然就松手了,接着就离开,我可不会认为那家伙会死掉,那可就真太搞笑了。 现在哪里还有什么昏昏醉意,看着窗外已经是东南市的夜晚,似乎一切都变得有趣起来。 第六十九章 单人房 到东南市,已经是九点多钟,但一下车就直接被带到了警察局做笔录,里面的死胖子一直在吃夜宵,出了警察局已经是十一点多钟,路上都看不到多少人。 这里在东南市郊区,而不是市内,火车站的附近也没有霓虹灯,我急着找一家旅馆住,过了十二点按照这里的规矩,那是要付一天半的钱的,到第二天的中午,所以我才四处乱窜,跑进了这个南福街的地方。 两边的店铺都关的差不多,但是一些小旅馆还是没有关的,我匆匆找了一家饺子旅馆的店就钻了进去,我不是因为它的名字有多与众不同,而是饺子旅馆门口写着住店一晚五十,这价格和东南市内差不远,但是要知道这可是火车站,没有被狠狠宰一顿就不错了。 “老板,给我来一间单人房。” 坐在柜台上的是一个女人,臃肿的身体,四十岁大概,不过这女人的嘴唇却不是一般的厚,像是,正窝在柜台里面,对着一个小电视啃着瓜子。 “老板?” 看见那个女人没反应,我又叫了一声。 这时候那个女人才瞅了我一眼,或者说是给了我一个白眼,像是打扰她看电视一样,从旁边抓起一本本子,往柜台上一甩,说道:“一晚六十,身份证拿出来,不拿身份证一晚八十。” “外面不是写着一晚五十?现在怎么变成六十了。”我有点不舒服地问道,这明显就是坐地起价,坑人呀。 “外面?哦,那不是住店的。”这肥婆笑着说,我没弄明白这肥婆到底在笑什么。 “那是什么,你们总不能骗人吧。”我一贯据理力争,何况外面就是写着一晚五十,我还特地转头确认了一下。 但是肥婆一看到我的语调高了,这下就不爽了,把肥厚油腻的手掌往柜台上一撂,更大声说道:“你住不住,不住就滚蛋,大老爷们一大堆废话。” 我操,都说顾客是上帝,这肥婆现在这样侮辱我,我还能怎么做? “住。”我慢慢的从钱包里开始往外掏钱,自动忽略那个肥婆鄙夷的表情。 “我圈圈擦擦个肥婆,这个破地方要一晚六十。”我自顾自的抱怨道。 这饺子旅馆一共也就五个房间,或者说就是隔间,十平米估计都没有,厕所都是在旅馆公共那里,隔间里面就一张床,一个桌子,一个固定拨号的电话,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那隔间还是用板子隔起来,都能听到隔壁咕咕倒水的声音,不过这地方不是胡滩村,绝不会开口打招呼之类的。 “嘿,兄弟从哪里来?”突然从隔壁传来一个声音,不是倒水那边,而是另一边。 没想到我没开口,反倒是有人先问了,但是我不想回答,这鬼地方,人生地不熟,说太多对我绝对没什么好处。 我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兄弟,光华的?”这时候那个讨厌的声音又出来了。 我这时更加警戒了,虽然我不是光华的,但是这家伙怎么知道我是哪个方向的人,我故意发出有点呼噜声,想让那人以为我已经睡着了。 “好吧,不过看相逢一场,我还是告诉你,把电话线拔了再睡,要不然今晚你就没得睡咯。”说完,那家伙竟然嘿嘿笑了两声,真龌蹉,虽然不知道那家伙在说什么。 不过接着咯吱一声,接着嘭的一下,那家伙像是出去了。 真是莫名其妙,我伸个懒腰,在这地方我连换衣服出去厕所洗个澡的心都没有,草草睡一觉算了。 “铃铃铃……”这时电话响了。 “喂……”这种电话估计就是客房服务,饺子旅馆,不知道有没有送饺子,说起来肚子还有点饿了。 “先生,请问需不需要饺子?”这时候一个悦耳的女声从电话里传过来。 真的有饺子送?而且我立马就肯定,这旅馆估计是和其他饺子店合作,这么好听的女声,和下面那个死肥婆唧唧咋咋的声音差了个十万八千里。 “好,你送过来吧。”我回了一句道。 “那先生请问是要全套,还是半套?” 我还要带套嘞,我还是第一次听说饺子还有用全套半套来说,这饺子旅馆还真是一大堆奇葩东西。 “全套吧,快点嘿。” “立刻上门。”对面那姑娘也是够利落的,这时电话里就传着嘟嘟声了。 过了五分钟都没有,我的房门就被轻轻敲了几下,这饺子店还真是够速度的,这次多久就已经送上门了,我打开门,就看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站在门口。 不过这女人看起来还是够憔悴的,眼袋也很重,就算是穿着低胸衣服,胸前还算饱满的两团,此刻也是下垂的厉害,不够值得一说的是,这个女人的眼睛还算挺大,瓜子脸,白皙的双肩还露出点锁骨。 这个女人手上拿着袋子,从袋子轮廓就能看出里面装着个盒子。 “送饺子?”我有些迟疑,但还是问道。 不过看见女人勉强露出点笑容,然后点点头,我正伸手接过饺子,但是还没等我伸起手,这女人就自顾自的走了进来。 额,我有些奇怪,但是总不能赶人家走。 “我叫阿英。”那个女人的声音很微弱,但是还是能够听得清。 “额,好,阿英。”我很奇怪这女人为什么给我说她的名字。 “不用紧张,慢慢来就好。”阿英说道。 这个叫阿英的女人背对着我,把手上的盒子放桌子上一放,然后弯腰开始脱脚下的凉鞋,本来这个阿英就穿着连衣裙,这一弯腰露出大片的大腿,还露出臀部的形状,我念叨了两句非礼莫视,才把自己稳下来。 “额阿英小姐,你这是……”我有些尴尬,这送个饺子,她脱鞋子做什么但到了这时候,我好像就开始知道貌似这不像是送饺子那么简单。 果然,阿英脱完鞋子,用手把自己肩上的连衣裙带子一波,接着像是自动的一样,整条连衣裙直接掉到了地上,顺着阿英光滑的皮肤滑了下来,掉到了地上,阿英的身上也只剩下两件白色的东西。 这时候谁都知道这送饺子原来就是叫小姐,我也是一慌,我想说我不是要这个的,但我的喉咙就像是被也噎住了一样,小伙伴早就开始抗议了,我才二十几岁的小伙子,血性方刚,遇到这情况,怎么可能不扯旗。 幸好这个阿英没有打算再脱下去,而是打开放在桌子上的盒子,从里面拿了一盒东西出来,杜蕾斯……接着又从盒子里面拿了个透明的瓶子,里面也装了些奇怪的液体。 这时候这个阿英就拿着这两个东西转过身来,前面大片的风光全部都在我眼底下。 就在这时,旁边隔间那家伙好像又回来了,响起了开门的声音。 “小乖乖,今晚小哥让你爽一把。”那家伙一开口就是这么下流的话,我看了一下阿英的表情,没想到阿英也是奇怪的看着我,轻轻地把东西放在穿上,根本没理会隔壁那下流的声音。 “第一次?”阿英笑道,不得不承认,笑的挺好看的。 “额……”我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答,只能点点头,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她是说我第一次干这事,还是第一次叫小姐,但是我自动归结于后一种。 看到我这个反映,阿英笑的更加灿烂了些,和一开始有些病怏怏的样子有些不同了,说道:“竟然是个处男,咯咯,这还是姐划算了。” “嗯嗯,哼,轻点……”这时候猛地隔壁传来一阵女人的喘息声,这就尴尬了,我的脸都得张弘,我自己该怪自己没出息呢,结果隔壁貌似愈演愈烈,开起来这也是*,一点就着了。 “那我们也来吧……”阿英看见我的反应,偷笑道。 说着,阿英已经开始弯手脱自己剩下的,但过了几秒仍然没脱下来,倒是直接背过来,说道:“应该是勾到了,你帮我解一下。” 我心里一震,以前这男女事情,我也是做过,但是什么时候帮女人脱过这玩意儿,而且还是个不认识的女人。 “快点呀。”阿英催促道。 究竟是*战胜理性,还是理性战胜*。 但终究我还是伸出手了,伸向阿英白的有些病态的背部,阿英的背很瘦,能看见后面的骨头,越靠近,我的手也是抖得越厉害。 更操蛋的,隔壁像是已经进入正题了,满屋子都睡他们的声音,床板咯吱声,男人怒吼声,女人喘息声,这倒像是伴奏一样,给我加油鼓劲。 咚咚咚……我心跳的厉害。 “我就想要一碗饺子……”我还是开口了,阿英也是一愣。 我绝壁不是给不起这五十块一晚,但是我想要的真是一碗五块的饺子,这吃饺子玩嫂子的事儿,我当真做不出来。 阿英转过头,脸色看起来很难看,就站在那里侧着身子说道:“嫌我丑?” 我没想到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女人会说这个,我立刻摇摇头,我想说这根本不是丑不丑的问题,但是看见她这个表情,我哪里还敢说话。 第七十章 卜卦 “看不起我是么?”阿英又接着说道,语调高了些。 阿英的脸都快滴出血了,这就是恼羞成怒了,我赶忙就只能摆手,我哪里有这意思,我现在只怪自己笨的可怜,这外面写着的一晚五十,我竟然没明白,饺子旅馆吗,这饺子能随便叫? “我真以为这就是单纯的饺子,真以为……”我这一着急起来说什么都不知道了。 可是我还没说多少呢,这阿英小姐直接就那样坐到床上,手掩着脸,吧唧吧唧开始流泪了,这年头小姐的心理素质怎么就那么低呢,我急忙就掏钱,从钱包里抽出几张十块,自己也剩不多了,数了下五十。 “不好意思,我这钱照给行嘛?算是小弟我对不起你了,姐?姐?”我都快哭了,这尴尬的可不是一点两点。 但这阿英看见我手上拿着钱,眼神好像更加难看了,盯得我都不敢动弹,这一静下来,隔间那个死家伙那动静更是惊天地泣鬼神,像是在最后一波推枯拉朽似的进攻。 战斗的声音,弄得我们这边也是格外的暧昧。 阿英又是抬头看了我一眼,这才伸出手,从我手里拿了一张十块钱,然后另一只手抓住我的手,直接就往她胸前按了下去。 我还没反应,手里就感觉按到了软绵绵,暖呼呼的地方,我无耻的想起和张柳儿还有我前女友比了一下,张柳儿的属于一只手抓不住,给人的是充实感,前女友的没有那么柔软,而是带着点弹性,而现在眼前这个女人的,是像水一样,虽然隔着白色罩子,但是还是掩盖不了软绵绵的感觉。 我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时候,还会无耻的对比,但是正如俗话说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有些事真控制不了,要是你问我谁的手感最好,我只会告诉你不知道。 这时隔间那边也猛地传来一声男人厚重的怒吼声,这是要结束了。 接着阿英盯着我,我像是情不自禁的伸出另外一只手,按照她的指示,又慢慢的放在了另一边上,而阿英这时候也是松开自己的手,我止不住揉了一下。 而阿英离开的双手慢慢伸到自己的背后,接着猛地一扯,刚刚觉得很难解开的罩子,现在直接就被扯断,我的手直接就来了个亲密接触。 我的脑袋就像短路了一样,手里的钱掉落到了地上,洒落在地上。 等我回过神,这个叫阿英的女人已经走出了我的房间,咔擦一声,我的门被关上了。 “十块钱的饺子……”我默念了一句。 “兄弟,你那边怎么没动静。”隔间那个声音又传了过来,看样子还带着点嬉笑:“不会是快枪手吧。” “你全家都是快枪手,别以为我听不到,从你开始正戏,到结束,一共就六分三十五秒。”我躺在床上,笑着回答道。 这时候才感觉这家伙的声音有点熟悉,但是硬是记不起来。 “失误失误,今天状态不好。”隔壁那家伙像是被戳中短处,一下子就萎了,声音也小声了些,说道,“你叫个女人不干事,是咋回事,不会你不行吧?” “你才不行,那……是是送饺子的。”我心一虚只好说道。 “吃饺子好,吃饺子好……哈哈哈……”隔壁那家伙这下乐了,我一下子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奶奶的你全家都吃饺子。 浑浑噩噩睡了一觉,一觉直接睡到十点多,提着行李走到柜台前,我是很不情愿看见那个肥婆的,但是要拿回押金。 “老板,退房。”我冲那个肥婆吆喝一声。 那个肥婆立刻就是用杀死人的眼神盯过来,但是看到是我之后,立刻就变表情了,无尽的嘲讽,我只能用这个词,因为从这个肥婆的嘴巴里就吐出两个字,“真快。” 我收起押金,提着行李根本不想理会这肥婆,只想快步就离开,我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现在估计也是打算先到自己大学附近找一间便宜点的房子租下来,接着找点事干,挣点钱,再慢慢去搞明白前阵子那些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喂。”肥婆叫住了我、 “干嘛?” “有人退房时说把这个给你。”肥婆像是还不理睬我。 “有东西给我?”我嘀咕着,从肥婆手里拿过那张白色小卡片,上面就歪歪扭扭写着两个字,沈浩,下面有一串电话号码。 “我隔壁那男人留的?”我问道。 “是,没事就快走吧。”肥婆回答完,就不耐烦的开始赶人。 我随便把卡片往兜里装了,接着就径直往市内赶,东南大学,也就是我的大学,也算是全国有名的学校了,要不然怎么可能有那么多有钱子弟,不过就像之前说的,大学就是暖蛋的地方。 回到东南市,这代表所有的东西又得重新自己来开始,之前和我前女友一起租的地方,虽然不算大,房东人还不错,不过就是贵了点,当然以前都是我前女友给的房费,我现在站在几个月前住的房子前,心里还唏嘘。 我敲了几下门,耐心的等一下,房东是个老婆婆,人很好,不过到我们离开时,她都还认为我和我前女友是夫妻,对了,忘了说,我的前女友叫林若昕。 要说也是,在这老一辈心里,哪里有人还没结婚,就可以住在一起嘿咻的,大学那阵子和林若昕也是没少嘿咻,这老婆婆当然是知道的。 老婆婆从里面走了出来,也没多少变化,看见过也是诧异一下,一边开门一边问道:“回来看我呀?” 我还担心这老婆婆忘了我,租房又得麻烦,不过幸好她还没老年痴呆。最后我也是拖着行李又搬回了我之前住的地方,而且是只弄了一半的租金,连押金都不用,其实这房子这老婆婆也不是拿来租的,这老婆婆的儿子和女儿都在香港,她就一个人,不过是想找个伴。 “那个戴眼镜的女孩怎么不和你一起回来考试?”这是老婆婆说过的一句话,可是我却从来都没带过一个戴眼镜的女孩到过这里。 一开始的几天我都是在溜达,也没有去东南大学看看,买一些家用,还有一个自己用的东西,从胡滩村带出来的一些钱手头也剩不多了,房租还没交,幸好是月底才要交。 可是一转眼一个星期就过去了,自己还在大街上溜达。 我还是晃荡在街上,四处瞅瞅有没有什么工作适合,得找一个工资相对高点的,这读书人的自尊还是有的,既然不想进小公司当个职员,那也不能进个饭馆端盘子是不,所以这回我也是打算到人才市场溜达溜达。 东南市的人才市场有两个,这个是离我住的地儿比较远的了,近的那个早去过了。 可是老远依旧看到那队排到门外出来了,我倒是无所谓,这些在排队的一般都是初中,要不就没读书,等着进工厂打苦工,我不一样呀,我可是大学生,结果是走到门口,人家保安也是文盲,看不起大学生,一把就把我轰回来。 “算命,算命,子丑辛亥,五行八卦,算得了命,避得了病,不要九九八,只要五块。” “五块一次,五块一次……” “嘿小哥,看你骨骼惊奇,要不要算一卦?”我刚转身准备去排队,一个老头子坐在一边,瞅了瞅我,冲旁边站队的一个年轻人招招手,说道。 “去去,老子不信命。”年轻人白了老头子一眼。 我闭上眼睛,赶紧走过,也是怕这老头子待会盯上我,可是你说怕啥就来啥。 “小兄弟,小兄弟……”这老头子越叫越大声。 “干什么?”我没好气的回头问道,本来就没啥好心情。 “看你骨骼精奇,我帮你看上一卦,知天命看慧根,分文不取。”这老头子双手一摸索,我的脑海就是那种老年猥亵幼童的家伙。 “他还是练武奇才嘞,骨骼精奇。”旁边排队的人打趣道。 “哈哈……”立刻周围立马就是一阵哄笑。 这老头子也不紧张,而是举起手指,指了一下队伍的前面。 “你看,这个粉衣女子,后庭饱满,双肩塌陷,面色枯黄,重要的是脸上双目无神,双眉紧拢,这是生理期调和不济。”老头子啪啪啪几句,排在前面点的粉衣女子一听到这个,脸色刷的一下红了,跺了一下脚,不再看向这边。 “哗……”这下周围几个人总算惊讶了点,一个个都少点起哄。 “那你看看我呀。”这时刚过那个起哄的人,看大家被这个老头子唬住了,也硬是要找茬,说道,“简单的,你知道我几岁吗?能知道我给你两百,不用找。” 这下有意思了,周围排着队的人都看向这个老头子,这老头子也是穿着一身灰色素衣,像是唐装一般,面前摆一个大桌子,桌子旁边插着一只金边红里旗帜,上面写着的就是十二个时辰,在另外就是桌上摆着一个白瓷碗,里面有三枚铜钱,这倒像是标准的行走江湖神器。 “三十一,申子辰合成水局,故五行缺水。”老头子就坐在那里,手里抓起两枚铜钱,颠了两下,随口说出。 那人这下就惊呆了,老头子接着说道:“今戊寅日火光盛,申子辰水局大忌,故今天你是绝对是找不到工作的,莫白费了报名费。” “那大师,我什么时候过来能找到工作,我已经失业半个月了,在没工作我就得饿死了。”这下那个刚刚还起哄的人没了架子,马上掏出两百块,放在老头子桌上,就差跪下了。 “后天两点后,马到功成时。”老头子点点头,把两百块放进衣兜里,说道。 那人感激的鼻涕横生,吧唧着眼泪,哭嚎着离开了人才市场的门口,这时很多人就抓着钱要过来找老头子算了,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大师,这些人也是苦惯了,要给自己算一卦。 “莫急,我一日算两卦,刚刚那位小哥算了一卦,今最后一卦已与这位小兄弟,大家莫急,后会有期。”老头子缓缓说道,让涌过来那些人都退去。 “小兄弟,请坐……”老头子指了一下桌子前的凳子,让我坐下。 我也是迟疑,但还是没有动作,总感觉不大对劲。 “分文不取。” 等这老头子嘴里吐出这句话,我一屁股就坐在了板凳上,毫不迟疑。 第七十一章 抢劫 “大师,那你帮我看看吧。”我撩起手腕,伸出手放到桌子上说道。 老头子把手轻轻触了一下我的手,猛地一巴掌拍了上去,啪的一声,那老头的手掌出奇的硬,直接拍在我的手腕上,瞬间一股冰凉刺骨的感觉就钻了进来,更多地还是痛得入骨。 “你做什么?”我奇怪的问道,捂着自己疼的有些发麻的手腕。 “又不是看病,你伸出手来做什么?要我帮你看看是否有喜脉?”老头子翻了一下眼白,那模样哪里还有高人的样子。 这倒也是,我也有点不好意思,说道:“那要我做什么?” 老头子一听到我说的话,脸上的表情更加鄙夷了,摆摆手,抓起放在面前白瓷碗里面的铜钱,接着轻轻一抛,三枚铜钱在碗里噼噼叭叭滚了几下,慢慢旋转起来,接着躺在白瓷碗里面。 “飞黄腾达?步步高升?”虽说我是不大信这些的,但是谁算命不希望有个好兆头。 “三日之内你必有血光之灾。”老头子指了我额头一下,撅着嘴,另一只手托在桌子上,摸了一下自己的胡须,说道。 “血光之灾?死老头,你是在胡说八道吧。”我忍不住就站起来了些,说道。 我听到的竟然是电视剧经常出现的话,这让我显得很难相信,当然难相信,他干嘛不指着一个女人说,你有凶兆呢,还要帮她脱掉凶兆呢。 “信不信由你。”老头子这倒是不急不火的说道。 我这才慢慢重新坐下,我当然不信,不过我还是想听这个老头自己继续说,老头说道“反正这几天小兄弟注意点,小心驶得万年船。” 我绝对没有相信这老头子的话,但是也没有完全就否认事情发生的可能,而且我还是刚刚见过这个老头子有点本事的。 “老头,这要是不准怎么办,你胡说我也没辙呀。”我还是半信半疑,本来这阵子就感觉自己有点倒霉,总感觉心口压抑的厉害,张雨也是消失了那么久,我也总有不详的预感,加上这老头一说,我心里不由得一荡。 “三天之后,同一时辰你到这里来找我,若是准了你要给一百块起卦费,若是不准你大可拆了我的台面。”这老头子倒是洒脱,一般说着一边把地上放着的耐克袋子往身上一挂,弯下腰往地上一提,这时候猛地这个桌子下面出现了四个轮子,接着老头把凳子往台案一放,一只手推着桌子,弓着腰竟然就要走了。 “喂,老头,你这就走了?”我说道,还未这老头干脆利落的收拾有小小的震惊。 “每天两卦,算完就走,天机不可窥,我道我自知。”老头留下一句,晃悠着就消失在前面拐角。 “弄得神神秘秘的……”我嘀咕道,不过这时候已经能看见几个看起来像是大学生的在人才市场前走动,四处看看了,这里离东南大学的西门并不远,西门只是一个侧门,但是出来却是很方便,因为很多小吃摊都在这里聚集,还有找兼职必须的人才市场公告牌。 沿着旁边一条小巷可以直接穿到东南大学的西门,而在小巷的另一头,说起来还有些羞涩,我大一的时候那里还是一片小发廊,里面粉红一片,摆着一个长沙发,上面坐着一两个卷发黑丝女人,我们那时在外面吃点东西,都会故意装作路过,往里面瞄几眼,不过那些小姐也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大学生,还能为啥,没钱光顾她们呗。 不过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阵扫黄像狂风扫落叶,就在一夜之间,所有美好的回忆都消失了,幸好现在小巷的小吃摊还没有被扫干净。 西门是个很小的门,就像家里的铁门一样,门外一出来就是水果摊,摆在两边,东南大学的学生都很喜欢光顾,因为就一道门的距离,价格差了将近一倍。 不过我现在还没有想进东南大学里面看看,甚至小巷都不敢过去,现在这连工作都没有,怎么敢进去,要是遇到个熟人,我还是有点自尊心的。 我正准备转身继续去人才市场看看,撞撞彩,可是突然我的背后传来一声尖叫声,我一转头就看见一个黑色身影飞快的向我这里狂奔过来,手里面还抓着一个米黄色的手提袋,而另一只手还抓着一把十五厘米左右长的匕首。 那个狂奔身影背后不远处,赫然就是刚刚那个被老头子指出生理期的粉衣女人,现在正坐在地上尖叫呢。 我擦,这光天化日,这小子就明目张胆的抢劫,没几秒钟,那个黑色的青年就跑到我跟前,我毫不迟疑,瞬间就马上闪开,上去和他干,我傻呀,钱财乃身外之物,没看见人家手上有明晃晃的匕首呀。 很明智地,那个青年在跑过我身边的时候,用一个赞赏的眼光看了我一眼,让我受宠若惊,接着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女人的娇斥声,立刻一个女人直接从旁边路上向那个黑衣抢劫犯冲了过去。 我操,挨千刀的,那个不知死的女人竟然是林若晴,就是我前女友林若昕的妹妹,这就搞笑了,这林若晴和林若昕要说都是我们学校风云人物,林若昕是因为漂亮,标准女神,我也是因为泡上了林若昕才成了学校名人,但是这林若晴也是漂亮,但是一头飒爽短发,还是学校跆拳道社的副社长。 在学校就算身为她姐姐的男友,但是她们姐妹两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很少交集,要不是偶然看见我前女友家里的照片,看见林若晴,我估计还不知道这林若晴还是林若昕的妹妹。 “喂!”我和林若晴几乎是同时大喝一声,但是我却是想叫住这个找死的女人,但是按个女人却是要叫住那个抓着刀的家伙。 妈蛋,那个黑衣青年被林若晴一叫,转头看了一眼,但是看见是个女人,还是个漂亮女人,这时候竟然是放满了脚步,光明正大的,旁边也有不少人围观者,但是谁都知道这些就只会看热闹而已,谁会去插手,要是被捅一刀,这不是没事找事。 “我去这个没脑的女人。”我总不能看着前女友的妹妹被人在大街上捅一刀吧,好歹那个林若昕也给我干了有一阵子,顾着这段,我也不能让这林若晴有多少闪失。 可是我刚离着这林若晴五米左右,那黑衣青年竟然摇了摇手上的袋子,说道:“过来拿吧,小妞。” 旁边围观的人都窃窃私语看着林若晴,我不得不说林若晴这么有诗意的名字,和林若晴是绝对不搭,还得说,这林若晴还真是没脑子,竟然真的慢慢走过去要和那个家伙拿袋子。 真是操蛋,我从地上直接抄起一块红砖头,偷偷绕过人群,突然一砖头直接抡在那个家伙的后脑勺,我想的是一砖头可以把那家伙抡晕,但是这电影都是骗人的?那家伙被我抡了一砖头,但是却能转过来。 接着划着一刀,我立刻就感觉自己的手臂有点冰凉,我操这血像是喷泉一样,直接溅了一地,与此同时,一个身影哗的一下,一脚踢在那青年抓着刀的手上,匕首直接掉到地上,接着林若晴一记干净的回旋踢,把那家伙踢了个扑街。 奶奶的,这血光之灾用不用应验的那么快,刚刚那个老头才刚走呀,我现在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个家伙到底是不是那个老头雇来的,不是说好三天之内吗,这才三分钟呀。 但我哪里还顾得了这些,我现在右手上的血还使劲冒个不停,“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死不了,得快点绑住,控制一下流血。”这声音倒是吓我一跳,林若晴抓住自己的t恤,我心头一凛,这该不会是。 “嘶……”果然,林若晴抓着自己的白色t恤,大力一撕,撕下一大片的白布,但是我眼睛不争气的就看见一点粉色的下摆,平坦的小腹也是让我心神一荡。 但是这林若晴才没有去注意到我这眼神,白布捆上我的手臂,果然虽然还在出血,但是总算慢了点。 第七十二章 若星 “你是林锁?”林若晴弄完,诧异的看着我。 “你认识我?”我也是很惊奇,林若晴竟然认识我,林若晴小我一届,现在应该是大四,虽然在同一间大学三年,但是我们两个也没什么交集。 “林若昕的前男友,甩了我姐的男人。”林若晴说道。 “林若昕不是你姐么……额什么叫我甩了你姐……我们……”我急忙说道。 “甩的好,解气。”林若晴像是根本不想听我解释,拉着我就往小巷子,东南大学方向走。 我有些无语了,这林若晴是什么意思,甩的好?而且我什么时候甩过她姐,明明就是她姐把我甩了,不过这时候我却是一愣,对了那也只是在“梦”里!! 我沉默了,我才意识到,很多事情发生的,我都不曾知道似的,就像房东老婆婆说的那个戴眼镜的女孩,这时候我才明白,原来很多事情还没有结束,我甚至都快忘了自己回到东南市的目的。 “我喜欢你的那首歌。”林若晴走着突兀的说了声。 我大学时候的确也玩过音乐,这也是我成为学校名人一部分原因,自己还有一支乐队,但是现在乐队里面的人都散了,这段时间也是忘了联系,没办法我还没有钱去买手机这种奢侈的东西。 我唱过的歌并不少,我还不知道林若晴说的是哪首。 “若星。”林若晴说道,像是看出我在想哪首。 但是我却是不大愿意提起这首歌的,《若星》是我写给林若昕的,也是大学唯一自己亲手写的歌,不过现在倒是过去了。 “对了,路小芬死了。”林若晴看见我沉默,有些不好意思再提起,而是提出听一个话题。 “路小芬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有些难受,路小芬我是认识的,我乐队兄弟沈浩的女友,也是小我们一届,沈浩家里很有钱,是我们几个兄弟里面最有钱的,但毕业前就听说了路小芬有白血病的事,没想到竟然真的死了。 “不知道,听林若昕说的。”林若晴应道。 又是这个名字,在梦里,呵呵还不知道是不是梦,林若昕离开,她说就是因为喜欢上了沈浩,多么狗血的事情,所幸的是,沈浩一直喜欢的都是路小芬。 “沈浩呢。”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在我脑海里出现过了,虽然是我最好的兄弟之一。 “我不认识他,不知道。”林若晴这说的也干脆。 接下来并没有说多少话,本来就和林若晴不是很熟,在医务室里简单包扎一下,消了毒,取了点药。 可是还没走出医务室几步,突然林若晴脸上一阵煞白,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面那南主楼,接着猛地就是迈开大步拼命地往前跑。 “喂…喂!”我叫了两声,但是这林若晴硬是理都不理,可这时,我跟着跑近点南主楼,才看清,在南主楼顶竟然站在一个人。 以前这南主楼也是有名堂的,东南大学建校才二十多年,但是听那些流传下来的说,在这南主楼死过的人就不止十个了,但是谁会把这些当真,反正我在学校的时候,都没看过这南主楼有发生过死人的事儿,可是现在南主楼边缘顶就站着一个人,这也太好彩了。 我跟着林若晴就是一阵狂奔,这人命关天的事儿,怎么说都得急着点。 南主楼的天台常年都是被锁住的,但是现在门打开,虽然说说起来不是什么高楼,但是也有七层,学校就是担心学生要是一个学期挂科太多,一想不开,在这里往下跳,谁都担不起,所以也是一把锁把这门锁着。 “同学,别想不开,这世界美好着呢,你还这么年轻。”我急忙就冲那个站在天台边沿的女生说道。 林若晴毕竟是女生,再强看见这生死的事儿,脸色都吓怕了,一个劲的摇手,示意这个女生不要轻生,但是这个女生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一般轻生的人,一看到有人出现,一般都会转过头,大喊着:“你们别过来,过来我就跳下去了。” 可是最难办还是现在,这个女生竟然动都不动,就背对着我们,我们连她的脸都看不着,更别说她的表情。 “同学……同学?”我试探着又是叫了两声,但是那个女生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我还怀疑是不是睡着了呢。 “报警吧。”我压低声音对林若晴说,我身上没有手机。 我身上没有,但是林若晴家里不是穷人,果然这时候就从自己牛仔裤口袋里掏了部手机出来,不过这林若晴身上半截露肚脐的短袖倒显得清凉,女汉子就是女汉子,掏手机的时候才诧异自己的衣服,我还想欣赏林若晴隐约的粉色内内,但是看见却是她要发飙的脸。 “快打。”我催促道,立刻转开话题。 林若晴的脑子绝对是少了一条筋,被我一说,恍然立马就准备拨号,可是这次我们可不敢再动了,因为那个女生转过来,而且脸色惨淡得可怕,令我最触目尽心的是,这个女生的嘴唇竟然是艳红色的。 “额,我们不打,我们不打……”我一把把林若晴的手机抓到手上,但是女生的眼睛还是死盯着我手里的手机,我弯下腰,慢慢的把手机放到地上,耸耸肩。 “同学,想开点,有什么事情过不去,我们……”这林若晴也是着急了,说道。 这个女生的脸扑了满脸的粉,白的太不自然了,而且还加上红唇膏,看起来也是画过妆,只是这妆画得…… 但是我猛地就明白了些,这女生跳楼前还化妆,就是想让自己漂亮点,要不就是不想死的太难看,要不就是被自己喜欢的人伤害了,专门化的漂亮点再死,让那个男的愧疚后悔。 我太机智了,我暗暗夸了自己一声。 “同学,那个人不要你是他没有福气,你这么漂亮,大把男生追你,你别想不开,两只腿的猪难找,两只腿的男人还不容易?”我很有把握的说道,这绝对是情伤,现在的大学生就是这情爱之类的。 “啊!”这时林若晴一声尖叫,我的瞳孔也是瞬间睁大,那个女生竟然伸出了舌头,接着一口咬了下去,立刻那个女生的嘴里都是鲜血,我差点作呕出来。 不对劲!我这时才发现,这个女生的眼神绝对是不对劲,都不像一个活人,从刚刚那么久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而且两只眼睛都是灰色的!! 那个女生的半条舌头没有被咬断,而是悬在她的下巴那里,但是这个女生像是没有疼痛感一样,张着嘴,任鲜血一点一点的滴在地上, 我倒不是第一次见到这场面,但是林若晴再女汉子哪里受得了这场景,立刻就软了腿,整个人坐在地上,止不住的颤抖。 我不知道林若晴这一幕有没看到,但是我却看到那个女生的开始扭曲,两只眼睛直接凹陷到了里面很深的地方,消失了一样,鼻子还有脸上的肉,也因为眼睛凹陷被拉扯着,直接撕裂,直接露出两排牙龈,鲜血从牙龈里面渗出来。 但是此刻那个女生顿时一阵哀嚎,双手抓住头发,指甲都抓进了两边的太阳穴,整张脸血淋漓一片。 “操蛋,这次真的见鬼了!!”我抓着林若晴,完全没有犹豫,得马上走,但是刚像转身逃跑,那个女生猛地一转头一脚踩在天台的边沿上,纵身就跳了下去,一下子就掉了下去。 看到这一幕,林若晴也好像醒过来一样,我们两个猛地扑到天台边缘,向下望去,可是让我发不出声的却是,下面白茫茫一片,地面上看不到那个女生的尸体! 我们两个沿着天台绕了小半圈圈,但是怎么看都看不到刚那个跳下去的女生的尸体,这一切都太诡异了,那个女生的尸体就这样凭空消失了?或者说,那个女生压根就没有跳下来? 没有跳下来是绝不可能的,她就在我们的眼皮底下,直接跳下了南主楼,南主楼半空中又没有可以阻挡遮掩的东西,就算尸体马上被人拖走,那血迹也是无法消失的吧? 林若晴还没缓过神来,感觉有些恍惚,我得带着这林若晴赶快离开,这女人要是被吓傻了,我可担待不起,“你没事吧?”我向林若晴问道。 呵,没事才怪了,我第一次见这场面的时候还差点吓晕了,更别说是林若晴了。 “我没事。” 没事就好,我长呼一口气,接着就想离开,但是却发现天台的门被关了,我使劲扯了一下门,只是嘭的一声,但是却结实得很,这压根就是被人在外面反锁了。 呵,这下好玩了,我这时就知道我们是被人算计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人。 “恩?门怎么锁上了?”林若晴大力的拍了一下门,还蒙在葫芦里,问道,“夏青?”、 我苦笑了一下,但是还是我也是不清楚,在这时,一声拉丝的旋律就凭空出现一样,我弄不明白是什么曲调,我只知道,这是二胡的声音。 接着,林若晴刚刚还一副慌张的样子,但是接着慢慢眼皮子就要睡着了,我连忙一把把林若晴抱住,手触碰到林若晴的腹部,可是我却没时间去感受愉快手感,因为我已经猜到是谁了。 我轻轻把林若晴放到一边,果然这时候,一个身影从天台水槽后面走了出来手里抓着二胡,腰间挂着个葫芦,他一直躲在后面,那个在火车上的老家伙,一游道士。 不过,更让我惊奇的,刚刚那个女生此时竟然也是站在,应该说是飘在一游道士的旁边,因为只有裙摆,看不见脚,而且那个女生是整个人都飘在空中的,样子是还没有扭曲时的样子,惨白的脸,血红的嘴唇。 “我又来了,年轻人。”一游道士现在的脸上就是得意,像是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中,笑着说,旁边那个女鬼一句话一步说,不抬起头,也没有披头散发,反而是露出大半个额头。 第七十三章 红魔佛像 我根本就没有想逃走的心思,别说门被锁着,单单这一游道人神出鬼没的样子,逃得了初一,也逃不过十五。 “我也没招惹你,你缠着我做什么?”我谨慎的问道,但是心里也是乱颤,努力让自己震惊下来。 天色慢慢暗了些,周围开始安静的可怕。 “你叫林锁是吧?”面前这老家伙突然开口说道。 我没有说话而是缓缓点点头,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但是既然这老家伙似乎冲着我来的,那么知道这个也就没什么了,我可没觉得他是没事看上我,来找我麻烦的。 “你欠我一个东西,我是来取的。”一游道人摆弄了一下手里的葫芦,说道。 “我都不认识你,怎么可能欠你东西。”我一边说一边回忆,但很确定之前没有见过这老家伙。 一游道人听我说,接着摆出一个理所当然的表情,说道:“你确实不认识我,但是我的东西还是在你手上。” “看来你是看上我手上什么东西了吧?”我说道,这老家伙这样说,我的脑海第一就是感觉,这事情和我身上不知道藏在哪里的六佛广钟,虽然自从从林家出来,没有再出现一点六佛广钟的痕迹,那梵文也没有再出现,但是我相信那东西应该还在我身上。 一游道人看见我的表情猛地严肃起来,反而更加戏谑地笑道:“既然知道,那是你自己交出来,还是让我帮你取?” 我攥紧了一下手心,现在我就是牛羊,这是要任他宰割的了。 “给你,你能饶我性命?”我问道,手心已经开始冒汗,眼睛时而飘到一游道人旁边的那个女鬼身上,那个女鬼似乎很畏惧一游道人,自始至终都没有抬起过头,而且脖子上还有一个红色的项圈,项圈上面有一些奇怪的小图案。 “当然,不能。”这老家伙似乎觉得调笑我很有趣,说道。 我不由得后退一步,而一游道人立马跟上一小步,我这心里就真的开始有些慌了。 “那我凭什么交给你?”我硬着嘴答道,不过实际上,我连六佛广钟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把东西给他,加上这老家伙既然开口说了,东西给他我的性命还是不保,我的心里暗暗下了决定,尽量忽悠着点。 “呵呵凭什么!” 说变脸就变脸,这老家伙大手一挥,突然那旁边的女鬼瞬间就飞掠而来,一只手直接抓在我的脖子上,我的脖子猛地一紧,而这时另一只手抓在我的肩膀上,那女鬼数厘米长的指甲,像是刀片一样直接扎进我的肩肌里,接着嘶的一声,竟然冒出了几丝黑气。 我瞬间感觉我的牙齿要被我自己咬碎了,前所未有的疼痛感从肩膀上涌上来,接着立刻就感觉疼的发麻,但是还有的,我的右腿立刻就砰砰的胀痛,像是右腿里面有什么要挤出来,肌肉都快撕裂了。 可是我的脖子还被掐住,不知道这女鬼挨千刀的力气,我竟然想动一下的可能都没有。 我干你娘,我只能一拼,抡起另一只拳头,一拳打在女鬼的胸口上,但是出乎意料的,那个女鬼被我一拳像是打出了反应,本来抹满了粉末的脸,立刻从眼睛鼻孔,还有口腔都开始流出了绿色的液体,就像是重感冒时候的鼻涕一样,缓缓的开始往外流。 接着我就感觉到我的脖子一松。 可是我还没吸两口气,一阵阴风从我侧面袭来,那个一游道士已经到了我的旁边,脸上还是怒火滔天的样子,抬起一脚直接踩到我的肋下,我只能听到咔擦一声,接着我整个人就像掉了线的风筝一样,直接撞到旁边的水槽上。 嘭的一声巨响,不锈钢水槽直接被我撞得凹了进去。 我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像都移了位置一样,不由自禁的,眼框里的眼泪开始哗哗往下掉,操蛋,我把手撑地上,但是立刻就是一软,因为左肩膀上被女鬼抓的地方,现在已经是血迹斑斑,右手绑上的绷带现在也是染红一片,这一撞硬是把伤口扯开了。 “快把红魔佛像拿出来,要不然我让你生不如死!”一游道士大声怒吼道。 “去你妈的。”我啐了一口,眼睛刚刚磕到水槽上,一下子就肿了起来,现在我的视线都有些模糊了,被肿起来的地方挡了一边。 接着我又是被一脚踹在得更深进去,我的肚子一阵绞痛。 这时候我才弄明白,这一游道士根本目的不在那什么六佛广钟,而是在我上次在胡滩村,在朵朵旁边捡到的那个小佛像,原来那个佛像叫做红魔佛像。 “不在我身上……”看见那老家伙又抬起了腿,我立马也是开口道,要是再被踹一脚,我不敢保准自己还能清醒着,现在都感觉有些晕晕乎乎。 可是那老家伙根本就不听我说话,阴沉地说道:“没有佛像在身,你怎可能上得了我鬼仆,罢了,我看你今日如何能活的过去!” 这时我才发现,刚刚那只女鬼现在竟然已经消失了。 “我……”我想开口,但是猛地我的全身像是被压在地上,连根手指都动不得,就直勾勾的看着那个老家伙把手上的葫芦举了起来,另一只手抓住塞子,对着我。 可就在这时候,突然在一游道士的背后突然出现两个人,如果我没有眼花,那两个绝对是黑白无常! 就在这时,那个白无常却是举起了手上那根东西,我也叫不出名字,但是那个一游道人也是发现了一般,转身对着黑白无常摘开了葫芦塞子,霎时间,我能感觉到我的汗毛都被烧焦了,因为熊熊的火焰就从葫芦口疯了一样的涌出去,不到半秒,直接把黑白无常淹没了。 我这时候已经是吓得整个人都拼命地向后缩,才发现后面已经无路可退,火焰哗的一下照亮了半边天,而一游道士也是在狂笑着。 可是突然,一游道士的笑声哑然而止,一根黑色的锁链从火焰里直接穿了出来,击在一游道士的胸口,而从另一边,几乎是同时,一根白色的鸡毛掸子状的东西,带着破风声直接打向那老家伙。 老家伙被黑色锁链打中,一口鲜血直接吐了出来,但接着立刻扬起手,想要挡住那白色掸子的攻击,但是当触碰上去,就像是刀子砍上豆腐一样,直接一游道士的道袍带着半截手臂,被切了下来,几条血柱在空中花开一条弧线。 “俗道之事,仙道会自会处置,望黑白二人手下留情。” 就在白无常再次举起手里的鸡毛掸子,突然从天边传来一声叫唤,但是那个白无常明显已经被这一游道士激怒,只是顿了一下,但是接着还是一贯挥下手里的鸡毛掸子,这势必是要取这老家伙的性命。 “放肆!”突然一声炸雷一样的吼声,直接把我的耳膜震个通透。 接着一声响雷嘭的一声直接轰在白无常的身上,那个白无常就那样直接灰飞烟灭,随着闪电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在这时,那个黑无常也是面无表情,但是一看到白无常直接被干掉,突然在虚空中一条大了刚刚不止一倍的黑色锁链直接出现,捆住黑无常,像是要把他带走。 “敬酒不吃,现在想走已经晚了!” 这时一个身影飞跃出来,手上掷出一枚灵符,贴在黑无常的身上,接着又是一声轰雷声,黄色的闪电凭空出现,直接轰在黑无常的身上,霸道没有商量,黑无常也和白无常一样直接灰飞烟灭,天空响起一阵凄厉的叫声。 “区区分身,也敢猖狂,真当仙道会无人?”这时一个身影才出现在了躺下的一游道士身边。 我睁大眼睛看清楚,确认没看错,这挥手两下直接把黑白无常干掉的家伙,竟然是那个算命老头? 这时那个算命老头才算是注意到了我,给了我一个标志性猥琐的笑容,我才敢确认真的是他,不过这时那原本躺在地上的一游道士却是不安分了,突然起身,接着一把二胡向着算命老头飞了过去。 可是算命老头完全不放在眼里,正眼都没有看,在二胡快到算命老头身边的时候,一张灵符立着悬浮出现,接着一股大火从灵符喷出,不同的是,这算命老头的火焰是红色的,直接把那把二胡烧成黑灰。 一游道士哪里还有刚刚那神气,断了一只手,整个人都老了十几岁,半卧在地上,气喘吁吁。 “你自己去仙道会接受禁锢吧,看有没机会再生本命法器。”算命老头站在一游道士旁边缓缓说道,没有什么感*彩。 “黑白无常,仙道会元长老,呵呵这小子还真不一般,怪不得,怪不得……”一游道士露出惨淡的笑意,看着我,叹息说道。 “冥眼人似乎还用不着元长老亲自出马吧,为什么黑白无常也要护着这小子?”一游道士勉强扯出一点笑容,向算命老头问道。 我也是肃起耳朵听,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这些鬼怪的事情要找上我。 算命老头饶有兴趣的看了我一眼,才说道:“他是我徒弟,至于黑白无常,我就不知道了。” “自龙行天被毁了道心,元长老百年后再次收徒?这可有意思了。”一游道士笑道,说着慢慢起身,捡起自己的断臂。 “浴火葫芦可是好东西。”算命老头从地上捡起了刚刚一游道士掉下的葫芦,对着一游道士的背影说道。 “好东西,留给那小子吧,你徒弟总得给点见面礼。”说着,一游道士头也不回的跳下了南主楼。 第七十四章 失窃 “娜娜,快开门快开门……”林若晴跑到拐角的一个宿舍,拼命地拍那关着的宿舍门,刚刚的尖叫声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可是现在里面寂静无声,根本没有回应。 “娜娜?”林若晴叫道,又更加使劲的敲门。 “走开,我来。”我让林若晴走开,这时候不能就这么干等着,还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要是里面什么强奸犯之类的,现在一秒钟都是宝贵的。 我抬起一脚踩在门上,东南大学的宿舍是够烂的,以前就一直抱怨,门也是木门,被我一脚踩在门把的位置,都能感觉到整个门都快要掉落一样。 我又抬起一脚,猛地踹了上去,这次木门嘭的一声直接被我踹开,而马上就看到一个穿着粉色睡衣的女生坐在地上,也是转过头看向我们,不过脸上却是惊魂未定的样子。 但这个叫娜娜的女生,一看到林若晴就像是看到救命稻草,本来就被吓得够呛,看到林若晴也是立刻眼眶红起来,接着泪水就止不住的哗哗往下流。 林若晴也是马上坐到地上把娜娜抱住,我四处看了一下,这个宿舍里也是只有娜娜一个人,而且窗户也是紧关着的,没有人可以进来呀。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林若晴尽量小声的问道,这时候我是不适合开口的,所以我只是站在一边看着。 不过这时候,周围一下还留在宿舍的女生也是涌到了这个宿舍来,一下子宿舍里就冲进来四五个女生,而且当头的还抓着一个电头发的棒子,一看见我,又看了一下坐在地上的林若晴和还在哭的娜娜,最前面那个彪悍的女子,举着那电头发的棒子直接就砸在我的背上。 这一砸,本来不算太大力,但是我的身上伤口刚刚处理好,被这样一碰,疼得我差点痉挛,可是这女汉子还没罢休,招呼着后面几个又是拿扫把,又是拿铲子的女生,又是呼呼冲上来,这下我可不敢再挨了,立刻就躲到林若晴的后面。 林若晴也是立刻站起来,挡在我前面说道:“倩姐,误会了,他是我带来的。” 娜娜也看出误会了,立刻也是站起来,制止道:“不是他,不是他……” “娜娜别怕这种变态,三番四次来偷我们内衣,这种变态,没事的,你看他今天连这门都走不出去。”前面女汉子抓着家伙,那样子就像是要把我吃了。 “真不是,真不是,偷内衣的不是他。”娜娜着急的说道,这时候也是忘了哭了。 我心里才冤,无缘无故被人轮了一棒子,现在还被人诬陷什么内衣贼。 林若晴和娜娜解释了半天才把这群抓这家伙的女生说服,我才能幸免于难。 不过听娜娜说,今天晚上她一直觉得窗外有人,有时候还感觉又人脸在窗户外面出现,可是一开始娜娜还不确定,只是但还是马上把窗户关上,可是刚刚她洗完澡出来,真的看见一张人脸出现在窗户玻璃后面。 “那张脸长什么样,娜娜你还记得清楚么?”林若晴问道。 林若晴问的问题正是我想问的,周围的那些倩姐为首的女生们也是很仔细听着,不过不少脸上都残留一些被吓到的表情。 “是一张很小的脸,我只记得眼睛很大,两个眼睛像是要粘在一起一样,其他地上都没有清楚。”娜娜说的很简短,但是那种情况被吓成那样子,也不能强求她能看得多清楚。 “你们说的偷内衣贼是怎么回事?”我这次问的是那个叫倩姐的女汉子,要怪人家是不可能的,何况人家也道歉了。 “这两个星期,我们女生宿舍一直都不见胸罩和内裤,都四五次了。”倩姐很干脆的回答道,这胸罩和内裤的字眼让旁边几个女生都有些脸红,毕竟现在可是对一个男人说,而且我现在还光着膀子。 不过这倩姐可一点羞涩都没有,还补充道:“不知道那个变态,还最喜欢蕾丝的。” 这下连我都有些尴尬了,我只是想这个叫倩姐的女汉子说大概情况,没想到她放的这么开,其实倩姐也不丑,还可以说有点御姐的味道,虽然脸蛋不是很精致,但也是美女一枚。 “我怀疑内衣贼和刚刚出现在娜娜窗前的是同一个。”我沉下声说道。 但是娜娜立刻呢喃道:“不对……” “恩?”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到娜娜身上。 “刚刚外面那个是鬼……”娜娜像是失了神,想起了什么小声说道。 “这世上根本没有鬼,娜娜……”倩姐这时候也是开口说道,但是也不敢太刺激娜娜,感觉突然娜娜有些精神恍惚。 “是鬼,他没有脖子,没有脖子!在那里,在那里!!”娜娜突然大叫,伸出手指着宿舍门后,本来坐在床上,拼命的要向后退,整个都滑落到地上,脸色早已经吓得发青。 这下周围的那几个女生都被娜娜吓得快哭了,一个个也是连转头看都不敢,马上就是一窝蜂往宿舍里面逃,一下子整间宿舍都是女生惊恐的叫声。 “那里什么都没有呀!”林若晴看着娜娜指着的地方说道。 正如林若晴看到的,宿舍门后面没有的确什么都没有,可是娜娜却像是没有听到林若晴说的一样,还是瞪大眼睛,两只脚拼命的往后蹬,另外几个女生也没有看见那里有东西,但是却是被娜娜吓得够呛,没有一个是镇静的。 连刚刚那个女汉子倩姐都是一脸惨白。 可是还在我确定那里的确没有东西的时候,我的眼睛却是猛地一阵剧痛,疼得我不得不闭上眼睛,但是当我又张开的时候,我却发现我的视线竟然清晰了许多。 而且周围都变成了绿油油的一片,就像电视上那些扫描仪一样,满世界都变成了绿色。 “林锁,;林锁?”林若晴这时候在我一边着急的叫道,“你的眼睛怎么了,流血了……” 我感觉到我的眼角好像慢慢流出来点什么,冰凉的液体,用手一抹,已经看不清是什么颜色。 我这一流血,那些女生更喜是吓傻了,大声的尖叫起来,但是让我根本顾及不到我自己眼睛为什么流血的是,一个弓着腰的小矮人正站在我面前,而且整个头都像是要缩进胸腔里。就像娜娜说的一样,没有脖子!更让人恶心的,他还歪着头看着我们,嘴里咬着一条粉色的女性内裤!! 我不由得后退一步,可是接着那个小矮人立刻打开门,一阵风吹进来,立刻就向外面逃窜。 除了现在已经半昏迷的娜娜,没有人看见那家伙,因为她们都还盯着我流血的眼睛看着,真鸟蛋的多事! “跟我走快!”我大吼一声,现在谁都指望不得,她们根本看不到那个没有脖子的家伙,我终于知道,妈的真的是撞鬼了。 我一把扛起半昏迷的娜娜,把这些女生带回了林若晴的宿舍,让她们乖乖呆在这里,现在做什么都没用,告诉学校?还是报警,谁会信,还有别忘了,连这些女生都没看到那个家伙,我之所以回林若晴的宿舍,因为算命老头给我的东西还在这里呢。 没错就是那个喷火葫芦,现在只有握着这东西,我才有点把握可以保护这帮女生,我不是胆大的人,但是现在是没办法,抓着喷火葫芦,忌惮的站到宿舍门后,而林若晴和倩姐都在照顾娜娜,另外几个还没缓过来,坐在床上。 本来一个男生和六七个女生呆在同一间宿舍,这是我做梦都想的事情,但是现在我的心跳早就一百二十迈了,躲在门后,肃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时间一点一点溜走,但是我却不敢打开门,一是我怕那鬼物发现我们,而是我不能拿这么多女生的命开玩笑。 天亮之前,我是绝对是不敢打开门的,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几个小时,我的脚都发麻,只能拿张凳子坐到门后,手里的葫芦其实也挺重的,但是我却根本不敢放下,慢慢的,我绿油油的视线也像是瓦解了一样,恢复了正常。 我在候着,那些女生也在看着,但是人的神经紧绷到一定的程度,总是会疲惫的,那些女生看起来也像是强忍着睡意。 “你们都睡一下把,天亮了我叫你们。”我说了声,我也不知道那鬼物到底去哪里了,不过最后一眼看见他逃窜的感觉,像是在怕什么东西,我猜其实很大几率应该今晚不会再出来作怪了。 那些女生一开始还坚持等,但是又坐了一会,总算六七个女生都卧在床上开始休息了,连林若晴都受不了,最后也躺在床上。 本来夏天,女生在宿舍穿的就不多,大多都穿着睡裙,这一躺下,看着这六七具婀娜的娇躯,我也是使劲念了几句佛语,让自己别太激动。 “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一个人的夜是难熬的,但是和众多熟睡的女生同个宿舍,却不能又歪想法的夜更难熬,我的眼皮子也感觉慢慢重了起来,慢慢垂下…… 第七十五章 落尘古董行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我也是一惊,扫视了一下宿舍里,发现那些女生一个人都不在,我一慌,怪自己怎么能够睡着,立刻冲出门去。 但是刚冲到门口就和一个身影撞个满怀,我感觉一阵柔软,但是对面人却是疼得叫了出来,道:“林锁你干什么,撞疼我了。” 是林若晴,看见林若晴我也是才放心了点,长呼一口气,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太着急了,我以为你们出了什么不测……一大早都不见了。” “先把衣服穿上,光着身子在女生宿舍也不害臊。”林若晴没好气的说道,接着扔给我一件白色的衬衫,看起来是新的。 “其他人……”我迟疑了一下,还是想问一句稳妥点。 “都没事了,都回自己宿舍了,谁想你一觉睡到太阳照屁股。”林若晴说道。 我愣了一下,立马着急的问道:“现在几点了?” 林若晴看了一下表,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才说道:“十一点半,怎么了?” 糟了,那算命老头还叫我今天中午去老地方找他,那老头可不好惹,我也不想他一不高兴就灭了我,而且经过这两天的事情,我似乎明白了很多,自己和这些鬼物的缘分,似乎从我爬出棺材的那一刻就开始了,要是想继续活下去,那我就得让自己有保命的本领。 “多谢你的衬衫,我先走了,洗干净之后再还给你。”我接过林若晴手里的衬衫,搂着怀里的喷火葫芦,一边跑着一边狂奔,过道上不少女生都被我吓一跳,弄得我像在宿舍和女友偷情,被宿管阿姨抓一样。 “喂,你去哪儿,林锁……”林若晴似乎在后面叫着什么,但是我现在就想着一口气跑到人才市场门口去,那老头应该还在那里。 果然当我气喘吁吁跑到人才市场的时候,算命老头的摊子正摆在那里,面前还有一个正在算命的女人,少妇模样,虽然长得不精致,但是也算漂亮。 我走到算命老头跟前,准备开口,但是算命老头却是一个眼神,制止了我,让我站到一边等会。 “小姐,你是想算姻缘还是事业?”算命老头说道,一副道德伟岸的样子。 “大师,我想生孩子,大师可以帮我吗?”这个少妇着急地看着算命老头,问道。 我这也是一惊,这少妇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话,还真是霸气侧漏,这直接就就叫算命老头帮她生孩子…我不由得看了一眼算命老头,这老头不知道还行不行呢。 不过要说这算命老头也是有城府,这都忍得住,不喜于色,假装犹豫了一下,才对着这个少妇开口道:“求子这事,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那是没有问题吗?大师?”少妇像是用了几年黄瓜一样,好不容易找到救命根子,现在我感觉算命老头在少妇的眼里,就是世界上最能干的男人。 “不过你的情况有点特殊,寅时缺水,八字未合,你命里多坎坷,伸你的手给我看一下。”算命老头假装有些沉重,说道。 接着算命老头握着少妇的玉手,我就看着一只满是老茧的手抓着一只丰腴圆润的手,在那里摩挲,这老头一边摸着还一边用另一只手指少妇的手心,嘴角挂着淫荡的笑容,说道:“你看这条姻缘线的后半部分,和你的命脉是相冲的,代表未来不久,你的婚姻可能会有些问题出现,而这问题,就是因为子嗣的问题,你婆家对你未能生子,也是不满许久了吧?”算命老头说道。 “是呀,大师,我那婆婆因为我生不出孩子,都想逼我和我老公离婚,大师可得救救我,只要能怀孕,钱不是问题。”这少妇现在连端庄都不顾了,急的都快流眼泪的,说道。 “我这擅自给你改命道,这可是损我元气的事儿,这说不好上天就会降天谴的,哎我……”算命老头终于开始坑蒙拐骗了。 这少妇还没等算命老头说完,在包包里翻了两下,抓着一张银行卡直接拍在算命老头的桌子上,烽火如荼的说道:“大师,这里面有两万块钱,密码六个六,要是真能怀上,我再多加三万,大师你可得帮帮我,大师……” 我看着这少妇的表情,毫不怀疑,要是算命老头这时候把卡推了回去,这少妇立马就会跪倒在地上,但是我知道这明显不可能,算命老头悄悄地把银行卡装进自己的口袋里,表情严肃的拿出一张折叠好的纸,递给那少妇,说道:“这是《易筋经》里面的古式体位,每天一个,两个星期,必会怀上,但切不可与他人观之,就算是你老公也不能道其由来,反正怀上也难以顺利。” 被算命老头这样一说,那少妇立刻就谨慎了,拿过算命老头手上的纸张,看都不敢看一眼,直接塞进包里,连忙起身向算命老头道谢,接着匆匆就离开了。 而算命老头得意的拿出刚刚拿到的银行卡,抖了抖,就站起来,一把把凳子放到桌案上,冲我说道:“我们走咯。” “你这骗别人钱就不缺德?”我嘴巴直,直接说。 “你知道那女人是什么人?”算命老头转过头问道,我摇摇头。 “那是人家二奶,要是怀上了,带着儿子上门说不定就入正房了,再不济也得拿个几十万,你说我拿这两万块过分?”算命老头理直气壮地说道。 “你那破纸真的可以让她怀孕?”我惊道。 算命老头再一次给了我一个鄙夷的表情,道:“怎么可能,要是我能让她随便就怀上,那我还做啥算命。” “那你那破纸是什么东西。”我推着车跟在算命老头后面,还是止不住的好奇。 “老汉推车,观音坐莲,九龙出霄,鲤鱼过龙门。”算命老头这嘴巴一开,我靠这还全是经典招式,这下我真的无语了,这个奇葩老头,要不是上次他扔出两道符就把黑白无常灭了,我还绝壁不可能跟着这个猥琐老头。 “到了,把车推进来,待会咱们再去一个地方。”算命老头咯吱一声推开一幢破瓦房,像是平民窟似的。 我把车先推进去,然后问道:“你这活挣得也不少吧,怎么住在这种地方?” “钱财乃身外之物,就算仙居也不过住的地方而已。”这算命老头把自己的一身行头写下,裤子一脱下来,直接露出一条过膝的耐克短裤,上半身道袍一卸下,也是剩下一件短袖衬衫,这搭配,我当真差点笑出声了。 可是这时算命老头也不和我说什么事,又是自顾自叫我跟上,走出了瓦房。 “老头我们去哪里,老头……”我跟在后面问道,都不知道这老头怎么能走的这么快,但是算命老头压根就不理会我,一直走了快十分钟,走到一家古董行才停下了脚步。 “落尘古董行……”我看了一下招牌,跟着算命老头走了进去。 “大朝奉……”两个在里面坐着的人,看见算命老头走进去,立刻站了起来,齐口同声地说道。 一个是梳着那种老上海的头发,鼻子很高像是鹰隼一样,若是仔细看还能看出这个人似乎不像中国人,而另外一个留着点胡须,鼻梁上也架着一副金丝眼镜,这倒是像掌柜的模样,这时候这两个人都看了我一眼,但是不敢把眼光放在我身上。 没想到这算命老头还会看古董,朝奉的意思是古董店里看古董的师父,而大朝奉更得是古董店里的招牌,有不少的淘宝的有钱人,也都是冲着这活招牌去的。 这落尘古董行也算是不小规模的了,不过位置倒是不起眼,只是在一个小巷的尽头,但是我站在里面却感觉到一股厚重味儿。 “老严,你说的凶物现在在哪儿?”算命老头像是有些迫不及待,接着问道:“你确定是西域佛品?” 那个被算命老头叫做老严的,是那个带着金丝眼镜的,此刻也是慎重的点点头,接着说道:“现在正在楼上一号柜搁着。” “除了你和缺渊,还有谁在碰过吗?”算命老头已经动身往楼上走了,一般问道。 老严和那个年轻些的缺渊也是跟在后面,老严立刻应道:“没有,收进来以后,就没有再去打开过,您没有来我们都不敢去擅自处理。” 算命老头从二楼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放置在旁边的茶桌上,用手指沾了一下口水,碰在盒子表面的符纸上,接着撕开符纸,慢慢的打开了盒子。 里面赫然就是一些碎破的羊皮纸,上面还有一些像是山地之类的东西,可以肯定这是一张地图的碎片,但是着实太碎了,只是这张地图的一角。 可就是这一角,却是让算命老头看起来激动了不少,我也是第一次看见算命老头这副摸样。 算命老头着急的问道:“这是谁拿过来?” “穿山甲。”老严说道。 “这家伙要走了我们八十万,最近听说他在刘家屯溜达,要不要……”这时旁边那个缺渊终于开口了,但是眼神可不善,一看就让人不舒服。 “穿山甲……快要到如尘了吧,虽然是残根,但这道根的确不错,怪不得巫山要把他收下,我们仙道会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别出去让人笑话,穿山甲也知道规矩,要是乱说巫山也绝对保不住他。”算命老头淡淡地说道。 我一愣,这怎么弄得像是帮派一样,不过看起来这算命老头也不似省事的人物,我还不知道要拜这老头为师,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正想着,老头却是转过头,把目光投向了我。 第七十七章 拜师为徒 我被算命老头这盯得发毛,而且那个老严也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我,像是在看什么古董似的,但是那个叫缺渊相对年轻点,看向我的目光就不是很友善了,像是要把我的身体瞪出个窟窿出来。 “林锁,我愿收你为徒,但师徒之分不低于血脉之缘,若你归入我膝下,我落尘道人倾囊相授,但你若是无意,我也不强求,修道之途辘辘没有归途,你要考虑好。”算命老头此刻是严肃的说道。 这时,站在一边的老严这时走到楼梯口,走上了楼上的阁楼,不知道去干什么了。 但那一个缺渊的脸上却是更加不愿了,若是刚刚的眼神是对我没有善意,此时就慢慢的是杀意,而且这家伙让我感觉有一种面对猛兽的感觉。 我知道按照算命老头的性格,我若是拒绝,他是会放过我的,但是这并不代表那个缺渊会放过我,在算命老头带我走进这里,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和缺渊结下梁子了,今天算命老头保我能走出这里,以后的日子我也必死无疑。 而且谁说我要走了,我一笑,我本来就是打算来拜师的,看起来这个算命老头的本领还不小,先是一游道人口里的仙道会元长老,现在又是落尘道人,落尘在菩提语中表至尊的意思,这道号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取的。 “师父……”我笑着对着算命老头说声。 算命老头听到我嘴里的话,我能注意到他紧绷着的食指也是慢慢缓了下来,我心里也是一惊,这算命老头这个动作对我意味着什么我可不知道,但是我刚刚若是拒绝了,我一开始他不会杀我的想法,现在却是被自己推翻了,我能肯定,我若是拒绝,这算命老头是会干掉我的…… 我沉默下来,我这样小小的人物竟然要算命老头除根? 将不为己用,必除之。这个道理谁都懂,但我万万没想到自己在算命老头的心里已经是将这个层次? 而在这时我的背后传来了登登登下楼的声音,是老严,手上正端着一一个盘子,而盘子上放着一张金色灵符,还有一个满是铜斑的青铜杯。 老严端着这些慢慢走到了算命老头的跟前,接着微微站到一边。 “道主,可以开始拜师礼了。”老严沉声说道。 “恩。”算命老头应了声,然后才站了起来,接着伸出一只手指,放在青铜杯正上方,也没有用什么戳,像是自动一挤,几滴鲜红的血液就滴落到了那张金色的灵符上。 接着就看着我,我也是没那么笨,可是也是有点怕,这滴血肯定疼… 不过忍着把血滴到青铜杯里,奇怪的是,我的血竟然自动和算命老头的分开了,而且看起来算命老头的血更加鲜红些,像是没有杂质一样,而我的看起啦则暗沉些。 算命老头拿起青铜杯,把血慢慢的倒到金色的灵符山,就在血滴落到了灵符表面的一瞬间,灵符的上空出现密密麻麻的梵文,没错就是梵文,因为这类的文字,在林家那次,也是梵文,不过比这个稀疏点而已,也没那么清晰。 而灵符梵文出现的那一刻,我的心脏也是轰的一下颤抖了一下,像是响起共鸣一样。 而我的眼睛也一直离不开那凭空出现的梵文,那梵文正在被我和算命老头的血勾上,慢慢的,所有密密麻麻梵文都成了血色,然后慢慢的又沉进了灵符里,金色的灵符纸张上,出现了红色的字迹。 我没办法用言语形容我心里的震惊,甚至我有点想逃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莫名的亢奋,那个男儿心里没有一个武侠梦,虽然这些是神鬼的东西,但看那算命老头一个灵符会出去,雷电都劈了下来,这本事可是逆天呀。 不过我这表情被算命老头,不,现在应该是我师父看在眼里,刚刚一副清高的样子瞬间就不见了,立刻恢复了一副猥琐的样子,说道:“老严带我新徒弟去看看鬼。” “鬼?”我心一颤,这鬼怎么看? “是,道主。”老严看了我一眼,也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对着我的时候有些微弓着腰,就连那个到现在还是看我不大顺眼的缺渊,现在也是看起来恭敬很多。 就算是在胡滩村,村民们虽然都尊敬我,但是现在这种却是恭敬,有一种上下之分的感觉,一下子让我有些不大适应。 “少道主,请。”老严这时候已经换了称呼,站在通向阁楼上面的楼梯口,等着我。 我这下真的有些紧张了,这老严一声少道主弄得我像是什么大少爷一样,但是让我更紧张的,算命老头竟然要老严带我去看鬼? 我抬头看了一下楼梯上的阁楼,就一个很普通那种古式的单扇门,但是却让人感觉很阴沉,一种阴森的感觉,这就是村里那些老人说的阴气重的地方。 “这地方不会真有鬼吧……”我跟在老严后面走上楼梯,每一步都能听到自己的喘息声。 其实我不知道什么是鬼,也不知道鬼长什么样,甚至之前见过所有那些奇怪的东西,我都觉得像是怪物一样的东西而已,可现在算命老头直接说让我看鬼,我这时没底了。 “少道主,进去吧。”老严帮我打开门,我阁楼里面看,却只能看钱一片漆黑,我不会傻到问老严可不可以开灯,回头看了一眼算命老头也就是我师父,他依旧是眯着眼睛一副色眯眯的样子,而缺渊正在盯着我放在桌子上的葫芦看。 刚走进阁楼没几步,后面那老严咯吱一声就把门关上了,阁楼一下子就完全暗了下来。 不带玩的这么大的吧?我转身尝试拍了两下门,但是老严估计就就站在门外面动也不动,根本就就不理会我。 可是没一会突然感觉阁楼里面开始微微亮了起来,四处开始出现青绿色的光点,我不由得往后一缩,之前有听别人说,鬼火其实就是磷火,我不知道这是不是鬼火,但是看见这场景谁都得吓得直哆嗦。 可是有点不同的是,在这些青绿色的光点围绕着,阁楼深处那里还有一个像是乒乓球大小橙色的光点,这倒是让我提起了兴趣,我这时才开始往阁楼里面走。 阁楼的地板是那种木质的,而且很厚实,踩在上面也很稳。 走近一点,才能看见整个阁楼都堆满了架子,而且架子上面一排排放满了透明的玻璃罐子,每一个罐子的塞口处也用一张灵符封存着,里面赫然就是那些青绿色的光点,这些光点的亮度也都不一样,而且大小也不一样,小的像米粒,大点的也只有黄豆。 原来这些不是鬼火……我心一寒,但是也庆幸,我还怕那些鬼都血盆大口像我扑过来,现在倒像是萤火虫一样,我心也稍稍安心了点,慢慢走近那个橙色的光点。 再走近一点,就有一个两米高,大概三米宽的木柜子,这个木柜给我的第一感觉就像药店里的那些放中药的柜子一样,每个柜子上面同样是贴着一张灵符,不过与那些罐子不同的是,罐子上的灵符是白色的,而这些是黄色的。 我仔细看了一下,这些灵符上面还真像小说里面写的,用毛笔写着一些鬼画符,但是仍然我感兴趣的还是柜子上面放着的一个大玻璃罐,上面的灵符也是黄色的,但是不同的是这个玻璃罐塞口上的灵符上的字,是红色的。 “看起来也没什么危险。”我呢喃道,踮起脚尖看橙色光点里面,我竟然发现,那里面竟然那里面竟然有一个拇指大小婴儿模样的东西,在光点里面一动也不动。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橙色的光点,我却是感觉有些疲惫,以前听村里那些老人,说要是和鬼物相处久了就会伤害人的精神气,就像那些成天呆在墓地那些守墓人,和那些阴气的东西呆久了,身体也会比别人更加虚弱。 我猛地一惊,立刻就想走,可是刚转过身,我却停住了。 “帮我把封印符揭开,帮我把封印符揭开……” 我的脑子突然一直都开始漂浮这句话,眼皮子也开始重起来,但是并没有合上,我只能感觉到我的身子开始虚弱,但是不用力,我的手却自动抬了起来,踮起脚尖把那个装着橙色光点的玻璃罐子取了下来。 “不……”我是这么想的,但是我的身体却不受控制一般,我的思维是清晰的,但是身体却不受我脑子的控制,就在我眼皮底下我自己把慢慢的揭开了那贴在玻璃罐子上的灵符。 而同样就在我眼皮底下,那个橙色的观点直接就消失了,而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我身体又听从了我控制。 我还来不及吓自己,突然背后嘭的一声,我立刻转身一把撞在柜子上,吓个半死,而就在楼阁的木门那里,一个穿着白色长衣的女人在地上一个劲的抽搐,黑色的头发散落了一地,而伸在外面的手像是被烧焦了一样。 我却不敢动弹,这时那个躺在地上的女人突然抬起了头,又向饿狼一样扑向木门,想要出去,但是刚扑上,在木门表面一层结界出现,顿时我就听见了像是肉体黏在火烧板的声音,呲的一声,让我都感觉到疼。 于此同时那个女人,疼得转过头,而这一刻我却是真的看清了这个莫名出现的,女人的脸 第七十七章 天竺六佛 我止不住的往后退,缩到一个角落,因为,这个女人竟然没有嘴巴,像是根本不存在嘴巴一样,眼睛直勾勾的按着我,但是浑身都在颤抖,抬头看见我,像是找到了什么,慢慢的向我这边爬过来。 我这可吓傻了,声嘶力竭的吼道:“师父,师父……“ 这时再不叫算命老头救命,我就要吓尿了,但是还是没有反应,算命老头竟然还是不进来,我还怀疑他们三个是不是出去喝茶了,不带这么玩的!! 现在我的喷火葫芦又落在了外面,手头根本就没有东西可以去弄这个女人,这不是等死嘛? 果然那个女人在距离我三米左右的地方,突然站了起来,一个劲的扑了过来,我大叫一声,一个侧身立马又躲到旁边的角落,这次可没得再逃了,但是那个女鬼可还还是直勾勾的盯着我,那眼睛只有最上面是黑色的瞳孔,其他的地方全是白仁,脸上的皮肤也是松松垮垮像是被水泡了很久一样。 “对,灵符!!”我猛地想起这个女鬼被封在玻璃罐子里,那张黄色的灵符,在哪里在哪里?我我的眼睛已经落到刚刚被我拿下,现在搁在旁边铁架子上的黄色灵符上,那张灵符没有风,但是还在那里晃动。 可是我却是在另一边角落呀,那个女鬼就在我跟前,我根本碰不到那张灵符,完蛋了,我的眼睛一下子睁大,那个女鬼突然就出现在我面前,根本没有征兆,一巴掌盖在我的脸上,我立刻就感觉自己的鼻梁是不是被打断了,整个人像掉线的风筝一样,直接飞了出去撞在铁架子上,可是这铁架子也是诡异,竟然一动不动。 这一摔可把我摔得够呛,都快背过气了,可是那个女鬼再次转过头,又是把脸朝向了我,要是胆子小点,被这张脸都能吓死。 “大姐,不要呀,大姐,看在我救你出来的份上大姐!!”我惊叫一声,但是一只苍白的手飞掠而来,直接抓在我脖子上,我擦怎么都喜欢抓脖子。 那个女鬼的指甲很长,我以为直接会被女鬼的指甲戳穿,但是没想到没有,我的皮竟然像橡胶一样,女鬼的指甲虽然让我感到无比的刺痛,但是也没有一下子就刺穿,而是慢慢的压进我的肉里,但是始终没有出血。 虽然没有出血,但是窒息的感觉根本承受不了,我这下真的快要翻白眼了,我开始似乎挥手,攥紧拳头,一拳就往女鬼的脸上抡上去,和上次在南主楼天台一样,我竟然同样能打到这个女鬼身上,而且那个女鬼不知道从哪里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双手捂着脸向后退开了。 我的脖子一松,有新鲜空气的感觉真是太好了,可是我也没忘记我自己要干什么,稍稍过了气,立刻就起身向跑去拿灵符,可是一起身才发现,自己竟然腿软,因为我的右腿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肿的和两条左腿大小一般。 扑通一下,我又是直接摔倒在地上,背还撞到了铁架子角,疼得我眼泪快流出来了。 但是我却突然发现这个女鬼似乎也怕我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鬼还是直勾勾的盯着我,但脚步却是向后走的,我能看见女鬼的眼睛和鼻子也是流淌一些液体,有些漆黑我看不出来是什么颜色的。 但上次在天台,一游道士的女鬼仆也是被我一拳打得七孔“流鼻涕” 就那样我和女鬼对峙着,她像是忌惮我,不敢擅自动手,那我就更不敢动了,坐地上还是试着憋住呼吸,让自己镇静点。 似乎过了两三分钟,终于木门咯吱一声打开了,凭着身形我就知道,那门口的就是我的好师父,算命老头。 “师父,救救你徒弟,你徒弟就要死啦!!”我一看到师父站在门口,流着鼻涕擦着泪就死命爬过去,刚刚两三分钟对我就想过了两三个小时一样,我都快被自己憋死了。 算命老头低头看了一下我,诧异了一下,然后又看了看楼阁里面那个看起来更加恐惧的女鬼,没好气地说道:“我看她比你伤的更重,鬼气损了三分,又得多修行几十年才能补的回来。” 说着算命老头冲那个女鬼招招手,那个女鬼就像宠物一样,立刻又化为一小团橙色的光点,但是这次比之前黯淡了不少,乖乖的落到算命老头的手心里,算命老头把手一合,那光就不见了,就像变魔术一样,我正想问怎么回事,可是算命老头却先开口了。 算命老头说道:“徒弟,你不用道术能打得到鬼?” 我回想了一下天台还有刚刚,不都是用手打到那女鬼的么,歪着头疑惑道:“这很奇怪?” “当真是?”算命老头脸色可算是惊喜了,呢喃道:“原以为只是天竺六佛看中的人,没想到你身上还有秘密。” “天竺六佛?”我疑惑道,不知道算命老头在说什么。 但是六佛怎么那么熟悉,我猛地又想起六佛广钟,同是六佛,这绝对是和这东西有关了,也就是说这算命老头收我为徒,是因为这六佛广钟? 想起六佛广钟,又让我想起张雨那个女人,这个女人还说会来找我,但是到现在亚无音讯,还有张雨的师父,也是个对我有未知因素的人。 不想不知道,但这一想,自己身上怎么还有这么多的未知东西,随便一个稍有不慎都可能要了我的性命。 “你可否听夏铁说过你父母是道人或是佛人?”算命老头又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我父亲?”我茫然的摇摇头,夏铁不就是我母亲?而且这个算命老头怎么会认识我爹。 “林铁不是你亲生父亲。”算命老头突然说出一句,令我一愣,但是稍后我立刻就有些怒气了,可还没等我开口,算命老头接着说道:“林铁一生未娶,命理五星未全,姻缘机脉断裂,还未出生就被人破了八字,怎么可能结婚生子。” “不是我亲爹?”我愣在了原地,但是脑海里的一幕幕涌上心头,从未见过我的母亲,从小也没有媒人到过我家帮我爹讲重婚的事儿,还有更重要的,我父亲的名字不在我们村的户名簿里,一家结婚生子,则户主就可以写入村子的户名簿,那时候我发现没有,还和夏四喜吵了一顿,但是却被我爹制止了。 那么多的事情,慢慢的开始顺畅起来,但是突然有一个点,我也是噎住了。 “那我妹妹也……”我看着算命老头,也就是我师父,说道。 “嗯。”师父简单应道。 “那我亲生父母是谁?”我接近崩溃,已经是心乱如麻,脑子一直在嗡嗡作响,就像我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还有很多事情我还不知道。 师父转身开始往楼下走,我也跟在后面,显得格外的寂静。 “不知呀,这些还得你自己去琢磨了,你的命理就算是我,也无法推敲三分,子丑成天局,此生我只见过三人有这般命理,此番命局非吾等可以揣测,要想揭局还是得看你自己了。”师父总算开口了,说道。 我这时却不知问什么了,沉默的站在一旁。 “不必苦恼,既然上天给你这个命局,自然有它的道理,现在你连小鬼都应付不了,谈何破天机,窥命理?”师父开口说道。 这时我才回过神。 “这两天跟着师傅做做业务,顺便教你一些小道术,别到时候别一些小鬼物都吓得尿裤子,我堂堂仙道会元长老,这可是会被人笑话的。”师父说道。 本来我还是一脸沮丧的,毕竟被蒙在鼓里不是好事,而且还是一面大鼓,但一听到这算命老头竟然要开始教我道术了,一想到那一张灵符扔出去,轰的一声把那些鬼东西都炸的稀巴烂,我就激动,刚刚的沉闷早就一扫而空。 “可是师父既然你那么牛逼,那为什么还要去骗人家钱。”我跟在师父后面问道。 “我们不是仙人,是会被饿死的,我们也不是秃驴和尚,也要开得起车,住得起房,一花一树木,一沙一世界,这世俗是一个就像是一个法阵,我们道人本不完全属于这个世界的人,要是过多的干扰这个世界的秩序,是会被法阵直接抹灭的,任何人都无法逃脱,这就是为什么无论是道人佛人,还是另外一些非世俗的人,都不敢过多的干预俗人的事情,俗人其实是受上天眷顾的人,而我们只是被遗忘的人,所以一切得按世俗的规矩来。”师父说道。 我猛地觉得,这骗钱的干活格外的具有光辉色彩起来,被师父这番话说的,差点感动落泪,反正最后就总结出一个真理,我们也要钱,而且还不能抢不能偷。 我看着师父的耐克短裤,猛地才惊醒,怪不得师父浑身是名牌。 “师父现在去哪里摆摊?” “是做业务,要上门去,去拿有钱人的钱。” “有钱人?” …… 第七十八章 附身? “师父,我们到底去哪里呀?”我跟在老头后面,要说老头这把年纪,但是走起来弄得像是健走运动员似的,他是在走,我可是在慢跑。 从古董行这一走就已经走了快大半个钟头了,差点把我累死,现在又挤着人行道走,在这商业区晃悠,突然老头在一个地方停了脚步,我早已经汗流浃背。 “就是这里了。”师父说道。 我抬头看了一眼,这不是凌翔集团的公司总部么,这凌翔集团在东南市也绝对算顶级的公司,房地产起家,要说这东南市的房价之所以这么高,和这家公司也是有些干系的。 “师父,你说的有钱人是凌翔集团?”我跟着老头走进去说道,我肯定是诧异的,本来以为这老头说有钱人口头说说就那样,别再去找那个少妇就不错了,这回还真是有钱人。 “别大惊小怪,像没见过世面似的。”老头小声念了一句,踢着自己的帆布鞋,穿着耐克短裤就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那个大堂。 这凌翔集团的总部大堂也绝对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里面一些像是在谈生意或者是在聊天的,女的就是职业装,男的清一色衬衫西裤,大多还都是打着领带的,哪里有像我和老头这样,我一身休闲装加双运动鞋这还没什么,可这老头一件衬衫,下面一条耐克过膝超短裤,叫上还是足球袜配帆布鞋。 但就是这样我才觉得老头牛逼,因为那保安看见老头还得低头哈腰,说着大师来啦,大师来啦。刚走到前台,那两个前台小姐立刻就笑靥如花,这老头一看见两个漂亮姑娘,这眼睛都笑眯了。 “大师,董事长在顶楼等您,交代说你一来就可以直接上去了。” 这些大公司就是不一样,前台小姐漂亮不说,这声音还快要酥死人一样,老头绝壁不是圣人,那表情也是神气得很,背着手点点头,走之前扔下一句,“月经不调多喝红糖水。” 又是引得后面那前台小姐小声惊呼。 “师父,你算别人经期那招数教教徒弟呗。”我一个劲的往老头旁边蹭,老头这招当真是厉害,你说你要是能知道每一个女人不舒服的时候,这是多么牛叉的事情。 老头转过头看了我一眼,似乎带着不屑,又是一丝无奈,我摸不透老头的情绪,不过老头幽幽地说一句:“想得美。”说完,电梯也到了,直接走了出去。 “喂,老头拜师的时候你不是说倾囊相授嘛?你这点小道术都不教我凭啥叫你师父呀。”我不罢不休,继续说道:“你要是不教你就别想我再叫你师父。” 看着老头那么着急收我徒弟的表现,我不由自主自我感觉就好了很多,但我却忘了一游道士曾说过,他曾经还有一个徒弟叫龙行天。 老头微微转过头,用更加鄙夷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说道:“出师之前伙食自费。” 我这一听就怕了,这吝啬老头,自费那还得了我身上哪里还有钱。 “师父……” 凌翔公司的顶楼是成三角的,相对也小得多,但是出意料的,一走出电梯口立刻就能闻到一阵难闻的味道,也不算是恶臭就是感觉不舒服。 “师父,这什么味道?”我问道。 老头还是背着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是应了声:“不清楚还得看看。” 我倒是很好奇一个大公司怎么会任由这些味道在这里,而且这里还是顶楼董事长办公室的地方,不过当我看见凌翔董事长洪凌翔的时候,一切都结了,因为这味道就是从洪凌翔的身上传来的,而现在洪凌翔就站在办公室门口焦急的等着,一看到老头立刻就走了过来。 老头反身一爪子抓在我的肋下,我还没疼呼一声,老头马上就一根手指点在我的两肋中间的地方,但下一秒周围的味道就像消失一样,这时老头才走向那个洪凌翔。 那洪凌翔看见我和老头两个人安若无事,倒是很诧异,也是一喜,立刻就伸手让我们进办公室去。 可我们屁股还没坐下,那洪凌翔像是憋了很久,马上开口道:“这位就是黄大师吧?” 老头点了点头,说道:“要不是看在雷成的面子上,我切莫是不会来走这一趟。” 这老头倒是装的像模像样,洪凌翔听着赶紧说:“是是,那就麻烦黄大师了,事成之后三倍酬劳一分不少,请黄大师快帮我去掉这身味道吧,我一天洗几十次澡,都快把皮洗掉了,但还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我现在也只是有星点头绪,找到根源还需要洪董事长配合才是。”老头说道,我站在一边只是看着,想不明白这老头竟然可以这样挣钱,那还去摆什么小摊。 “一定一定。”洪凌翔这样子,是被自己那身味道吓怕了。 “先说说你这异象什么时候有的吧。”老头说道。 “这一个星期前就出现了,本来什么事情都没有,但是一天早上睡醒,我夫人就说我身上一直发臭,我自己还没感觉,但是去洗个澡发现洗出来的水都是黑色的,后来愈演愈烈,现在就更加臭了,弄得我公司不敢出,家也不敢回了。”洪凌翔说的可够酸楚的,哪里还有大老板的架势。 “那现在洗的水还是黑的?”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洪凌翔这时候才注意到我,迟疑了一下问道:“这位是?” “我徒弟林锁。”老头在一旁帮忙说了声。 “黄大师的弟子,果然一表人才,我……”这洪凌翔这生意人的嘴巴就是顺溜,但是我就是有些烦这些,洪凌翔看到我似乎不吃这套,又是苦逼一张脸,说道,“对呀,现在洗的水比之前还黑……我刚刚才洗完呢。” “林锁,你去端一盆水过来。”老头突然说了声,指了指办公室里面那边的洗手间,没办法我是徒弟只能乖乖的去端水,这有钱人办公室还有浴缸,我腹排了一下,端了一面盆水就走了出去,放在地上。 “洪老板,你在里面洗一下手。”老头说道。 洪凌翔乖乖的摘掉手表,把手放进了水盆里面,表面绝对看不出来,这洪凌翔白白嫩嫩的手一放进水盆,竟然就好像滴进了几滴黑色墨水一样,立刻面盆里的水就开始变浑浊,一直到成了一盆乌黑的水才不再有变化。 这还只是一只手,要是全身,我也是突然觉得很恶心。 “大师?”洪凌翔着急的看着老头,老头没有说话,洪凌翔也不敢擅自把手拿出水盆。 稍过了一会,老头才开口:“可以了。” “黄大师,是不是有救了?”洪凌翔一喜,问道。 “什么有救没救,这不是绝症死不了人,就是有些你沾上了些不干净的东西。”老头说道。 “大师呀,现在我是比死还难受,这身味道根本见不了人,我女儿都不想靠近我。”洪凌翔说的可够心酸的,“大师要是能把我这身味道弄掉,我加钱我加钱,多加多加十万,一百万一分不少。” 这次轮到惊讶的是我了,我擦这洪凌翔竟然开价一百万? 你当这是冥币呀,一百万,我长这么大连十万都没见过,我的心也是直跳,看向老头,这老头的价格竟然这么高,我也是高兴了一下,但是接着也担心了,这老头开价这么高,要是弄不好可是有麻烦的。 但是这老头却又是那一副你说怎样就怎样的表情,伸手放进了面盆里,沾了点水,放到鼻子下面闻了一下,我也不知道这水是什么味道,因为老头刚刚不知道戳了我哪里,我现在是什么味道都闻不到。 “子腐草的味道。”老头嘴里说道,看了一下我和洪凌翔两个人疑惑的表情,继续说道,“这东西在多生长在深山,很稀奇,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深山,懂得子腐草这般用途,绝不是一般人可为。” 老头眼睛一锐,问道:“你最近可曾和苗族女人接触?” 洪凌翔也被老头这突然的眼神吓了一下,但接着立刻努力思索起来,不过还是茫然的摇摇头。 老头这时候也没说什么,突然老头十指收回紧扣,各指关节一下部分包于手掌之内,左手置于胸前,我能隐约听见老头嘴里念了几句东西,接着突然那个洪凌翔就像是中风一样,急促的痉挛,几秒钟就停了下来,睁大了眼睛却是一动不动。 而老头也闭着眼睛,手上的手印不变,全身绷紧也不动弹。 我这下不知道怎么办了,立刻吓得直往后爬,难不成是洪凌翔身上有什么厉害的鬼物,一出来就把老头魂魄给收了? 第七十九章 印 我连忙爬起身,就想逃,但是刚跑到门口,就听到背后传来一声:“林锁,你要去哪儿?” 老头?我转过身,看见老头正站起来,而那个洪凌翔还是睁着眼睛不动的坐在那里,我舒了口气,开口道:“老头你没死呀?” “你才死了。”老头走到办公桌那里用笔写了点东西,接着就往外走了。 “那刚刚怎么回事,还有那……”我看了一眼洪凌翔,那洪凌翔还是一动不动。 “我刚刚进入了洪凌翔的心里,这本事叫做‘他心通’洪凌翔心神被我暂时束缚,过半个时辰就好了。”老头说道。 “你就扯吧。”我怎么可能信这老头的鬼话。 老头看了我一眼,接着又是摆出像刚刚那样子的手印,用着不善的语气说道:“你信不信我进到你的内心,把你小兄弟的尺寸告诉你?” 说着,老头还真的闭上眼睛,我赶紧就把老头的手按住,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呀。 “这叫内缚印,道家十二印,这可是绝学,当年一印出现,必定万物聚首,如今在世也只存九印,东晋的《抱朴子内篇登涉》中九字真言,临、兵、斗、者、皆、阵、烈、在、前,九字真言所说就是此九印。”老头说道。 “那另外三印呢?”听老头这么一说,还真像有那么一回事,我也是有些兴趣。 “都说在世只有九印,另外三印我怎么知道。”老头白了我一眼,就要离开凌翔集团了。 “这洪凌翔的事儿就不管了?” “这事情牵扯有点多,不能妄自接手,我还需要知道些东西。”老头背着手说道。 这老头这样说,那这看来就不是简单的事情了,我只能屁颠屁颠的跟在老头后面。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我问道。 “吃饭。” “吃完晚饭呢?” “再说。” …… 在旁边的小饭馆吃完饭,老头的嘴里的再说竟然就是狮子街? 狮子街在东南市很有名,因为狮子街就是东南市的夜生活街,现在还只是刚刚天黑,要是到十点之后,这里会更加热闹,不过现在已经是有不少的人,都是一些小摊小贩,这里从来都没有哪一家摊位的说法,谁先到谁就有摊位。 老头拉着我在狮子街的黑胡同里东拐西拐,两个大男人显得格外的别扭,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一家店铺旁,店铺是买香火蜡烛的,不过这店铺怎么开在这么偏僻地方。 老头走了进去,香火店的老板不是个年纪苍苍的老人,而是一个看起来有些憨厚的中年人,看了老头一眼,接着又看了一眼我。 “启灵万物生,兔鼠不存。“ 老头念了一句,那个香火店的老板点了点头,转身走到一个放着很多金圆的地方,跺了三脚,便出现了一个窟窿。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老头子到这地方来是做什么,但是从窟窿下来,赫然就是另一片世界,刚下到实地,四处都是人们的议论声,很多人都穿着袍子盖着头,也有不少人是现代点戴帽子的,可是令我瞪大眼睛的,是很多人的背后都跟着一个摇摇晃晃,或是女鬼,或是尸人一样的东西。 老头子也一边走着一边说,弄了大半天我才明白了些。 这地方的名字就是太平坊市,专门给那些道人交易东西用的,而那些人背后的鬼物,就是他们所持有的鬼仆,每一个鬼仆也有等级之分,而且功能也不同,现在在坊市能看到的大多是最低级的,紧紧是搬东西之类的功能,但一些强大点的战斗型鬼仆,那就价格昂贵了,而且在一般的坊市高价难求。 “师父我们现在要找什么?”我不由得跟近老头,有不少人都用不一样的目光看着我们,要稍有不慎可能就要出事。 “找子腐草。”老头在太平坊市也是兜了一大圈。 那些摊子上面买的东西也是稀奇古怪,甚至还有卖人头骨的,有些也有卖像老头古董行阁楼上面那些玻璃罐子,原来那些玻璃罐子也是特制的,一看价格没吓我一跳,一个罐子就要一万八,里面要是还有光点的,少说一个都十万上下。 跟着老头,这次似乎走到了坊市卖花草的地方,都是盆栽,可是那些花草看起来都格外的奇异,不过看起来也很漂亮。 可老头盯上了盆看起来像是芦荟东西,但是不同的是在每一瓣中间,都有一条红色的血线在上面,其余看起啦和芦荟很像,但是在中间还有一个螺旋状的黄色小花,不过这盆东西那里的标价可是二十五万。 老头弯下腰看了一会,里面的老板也是走了出来,一个绑着围巾的女人,看起来很臃肿,看着老头端详那盆东西,嘴里一一啊啊,我根本听不懂,可是老头听了几句,立刻就从兜里掏出一张卡递给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也是高兴地接过。 “那什么子腐花不用拿?”我跟在老头后面,问道。 老头笑道:“有人会送到古董行的,还有刚刚那个不是子腐花,那个叫金陵花,只生长在王侯葬墓旁,是比较少见的,我也没想到在这地方也有这东西。” 这花草的地方算是坊市里头比较冷清的地方,我和老头一下子成了那些店主眼里的肥肉,但是他们像是已经商量好,也不吆喝拉客,就站在门口看着我们。 听老头说,这灵花异草,对一般的道人用处是不大的,拥有也不会用,很多的灵花异草都似乎要蛊师掺和到下蛊,而蛊师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其中就强大的蛊师联盟叫蛊师天坛,就像道人联盟里的仙道会和通灵道场,而佛人也是有其联盟所属,一些很稀有的职业则都是依附在这些大型联盟中,但蛊师天坛未曾分裂,蛊师联盟唯有一个,以苗寨人为首,传承也是极为神秘,也很少出现。 而且这么大的组织自然也有他们自己的坊市,那么这里生意差依旧自然了。 “这才是子腐花。”老头指了一下在一家店门口摆着的,一种叶子边缘锯齿状,叶子主要呈灰白色,而里面有一些红色点点,看起来很危险,但是里面也没有花朵。 子腐花下面写着标价,但是老头说这种东西很贵,现在标价才只是四万多。 “子腐花一花难求,开了花的一束价值至少翻十番,更多地只是用它的叶子而已。”老头说完,用手摸了一下子腐花的叶子,那个在一边站着的店主一着急,想制止,但是接着却愣在了那里,诧异的看着老头。 “这阵子是不是有苗人到这里买过这个?”老头声音一沉,问店主道。 子腐花的叶子表面是有剧毒的,那些红色的点点要是触碰到,会让人皮肤发痒,慢慢会溃烂,其实一般道人的身体和普通人相差无异,但是老头这一举动明显让店主知道,这不是一般的人,所以店主立刻也是乖乖地回答道:“大概十天前确实有。” 老头似乎很满意这个店主的答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灵符递给那个店主当做酬劳,而那个店主看到老头手上的灵符也是一愣,恭恭敬敬的接过。 “师父,你口袋怎么那么多东西?”我终于问出自己的疑惑,我看着老头的口袋塌塌瘪瘪,但就是莫名其妙,这老头像是无时无刻都能从口袋里抓出东西一样。 老头狡黠的一笑,没理会我,就在这时我却感觉突然脚下地面似乎有轻微的震动,就像是地震一样,前面传来一声沉闷的吼叫声,像是什么东西苏醒了一样。 那些店主一个个惊慌失措,而老头也是快速向前面路口赶过去,越靠近路口越感觉四处都在震动,靠近些,立刻就能看见一个眼睛突出,只有一只手的鬼物站在一边,被人一圈又一圈围着,这鬼物至少有四米高,脖子和双脚都被胳膊般粗大的锁链锁着,正在声嘶力竭的时候,而在一旁的人们也是兴致盎然地议论纷纷。 “是尸将啊,真的是尸将呀!!” “战斗型鬼仆,这东西这里竟然有……” 周围人越聚越多,而在那个尸将旁边的肩膀上赫然蹲着一个人,令这个巨型鬼物疯狂咆哮的就是那个人,一个穿着黑色袍子但是却没有盖上头的人,一头金黄头发格外耀眼,而且出奇的年轻,甚至感觉比我还小一点。 而就这时,那个年轻人突然一脚跃起,一只手指就直接戳进了那尸将的肉体里,这更让周围的人哗然,那看起来都是硬疙瘩,这年轻人竟然用一根手指可以戳进血肉,这是在下马威,果然不少刚刚在旁边打小九九的家伙,都消停下来。 而那个尸将也不是愚物,猛地更加凶狠的挣扎,吼的一声,让我感觉心悸,但是那些道人身旁的鬼仆一个个却像是遇到什么恐怖的凶物一样,都紧张的颤抖起来。 “要不是断一臂,十年内必定升尸王。”老头看来也是很感兴趣,说道,“不知道是谁有这大手笔,只取一只快要升王的尸将一臂,真是暴遣天物。” “不是那个黄头发的弄的?”我疑惑道。 “他?还差得远呢,这类已经有了灵智的鬼物,能感应比自己强弱的生物,要是比自己强怎么会这般不服气,明显那年轻人是捡漏了,不过依照他那年纪,这般修为也着实恐怖,没想到这和小地方也能有这般鬼才。”老头说着看起来还很赞赏那个黄发小子。 第八十章 斗尸 “有什么厉害的,我怎么看不出来。”我不服气的说道,这老头竟然当着别人的面夸赞其他人,我抬头看了一下正坐在尸将肩膀上的黄发小子,那副样子都快神气上天了。 这时候这周围的人已经围得水泄不通了,几乎整个太平坊市大部分的人都聚集到了这周围,可见这只虽然只有单臂,但是足以震煞在场所有鬼仆的尸将是多么有吸引力了。 而那个黄发小子也是一步从尸将肩膀上跳到了地面上,于此同时,在黄发小子的背后突然出现一道黑影,接着一个拿着长弯刀的影子,或者说是黑色烟雾形成的人影就站在黄发小子的背后,连我都止不住惊呼,这黄发小子的鬼仆也太酷了吧。 但是我还没惊讶完,突然在黄发小子的背后呲的一声,竟然又出现了一个和刚刚一样的,接着第三个,第四个,知道出现了七个这样的影子,而这时似乎气氛有点不对,因为周围的人群有一些少数的人脸色已经苍白了,慢慢的向后退,但更多地还是不知道怎么回事。 “鬼影的人,看来是要洗劫这里了。”老头说出这话,我可不敢笑了,但是老头却是一脸轻松的样子,背着手开始往人群外面走。 刚走出人群,突然老头抓住的领子,突然大力一提,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整个人直接就飞了上去,老头就像一只老猴子一样,一脚踩在旁边的竹竿上,一个跃身直接跳上了那个建筑的屋顶,我惊魂未定,老头却是指着刚刚围满人的地方。 我顺着看过去,还是那个四米来高的尸将最引人注意,浑身都是石头疙瘩一样,虽然只有一只手臂,但是毫不怀疑这一只手就能把一辆汽车撂起来。 可是这还不是老头要让我看的地方,因为一看就知道要出事了,因为那个黄发小子背后的七个人猛地消失在消失在原地,在我和老头这个角度可以很清晰的看见,那七个影子突然闪现在那只尸将的背后,七个人交错着猛地挥下自己手上的弯刀,那只尸将的背后被七刀交错砍下,霎时间双脚竟然跳跃起来,离地了。 连在我们这里都能听到铁链的轰鸣声和尸将的吼叫声混为一体,而且在这一瞬间,一些比较弱些的鬼仆直接暴血死亡,甚至有的一身惊叫立刻被吓得爆开一阵血雾直接暴毙,我这时才明白为什么老头要带着我离开那块地方,单单尸将这一吼,就让很多看热闹的倒地不醒。 可是一切才刚刚开始,因为那只尸将的背后潺潺的流着血,这时候那只尸将已经暴走了,仅存的一只手臂猛地绷紧,竟然把禁锢在手上的锁链,连根拔起,飞起的锁链立刻扫倒一群人,顿时直接血肉横飞。 我的手开始颤抖了,第一次见到这场面。 那个黄发小子似乎很得意,旁边七个影子也围在他的身边,像是保镖一样,在一旁他看着他带来的怪物开始发疯,这时尸将连脚上的锁链都被拔起,单拳砸到地上,顿时绕着那个打击点,地面立刻成圆形凹陷进去,沙石乱飞。 我看了一眼老头,老头还是怡然自若的站在那里看着前面,这根本就不紧张,下面人群叫喊声也是浩大,这可是道人聚集的地方,不少穿着袍子或是道袍的人,纷纷都开始施展自己的本事,这些人看起来也不是尔尔之辈。 首先出手的是一个绑着包子头的男人,两瓣小胡子,这一坐下,亮起自己的两柄桃木剑,手上突然打了一个结印,接着两把桃木剑用眼睛都难以捕捉的速度直接戳向尸将的胸口,但这尸将这种状态怎么可能会畏惧这点小攻击,直接就用手掌一把把两把桃木剑打飞,一拳轮了过去。 可这时周围终究不知一个人在垂涎这只尸将,立刻像是一伙人,终身跃起,袖子一挥,四五个人竟然同时从嘴里吐出熊熊大火,直接就把尸将半个身体笼罩住,可是这时诡异的一面出现了,那只尸将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就出现在了那四五个人的周围,而这时出现,却发现这只尸将的表面竟然已经红透,而且上面有着一条一条黑色的纹路,像是某种符号。 “师父,那是什么?”我问道。 “那些黑色符文是鬼影特有的痕迹,每一只鬼影所有的鬼仆都会有这样的东西,这也代表着在这些鬼物身体,都被不可抗拒的寄生了一个鬼影的人,随时可以取走它的性命。“老头说道。 可是在我眼里,那只尸将却是死定了,因为刚刚只是前奏,这接下来几乎数十个道人同时施展自己的道术,其中有两个耀眼,两下攻击就把那只尸将重创,相像是又专门克制这种鬼物的方法。 一个长发飘飘,但却是个男子,手上端着一个小坛子,但是从坛子里却总能拿出一些很奇特的东西,这时候又猛地抓出一把旌旗,单手抓在手上,当那只尸将怒吼着向外一个人冲去的时候,旗化刀刃,单手一攥,就像是流星劈月一般,直接在尸将的侧身割开一道硕大的伤口,在我这里都能看见血肉的红色。 而另一人却不是道人了,而是一名佛僧,而且还是一个大力无比的佛僧,光着头,可是两只臂膀却是像熊一样,更引人注意的是,他的武器竟然是一串拳头般大小的铁珠子,本来被套在脖子上,但现在直接被这个佛僧抓在手上,甩手出去,把那尸将砸直接砸的够呛。 现在又是嘭的一声,那只尸将被佛僧的珠子砸在腿上,这时竟然差点就瘫倒在地。 “那两个怎么感觉那么厉害。”我不由得赞叹。 “道家素有入道,初道,入定,如尘,落尘,化羽,成仙和飞仙八境,而每一境都是历经艰险,三重关门,而佛门中也有入佛,成僧,脱世,般若,修心,舍利,普度七个佛口,佛道是佛亦是道,佛与道是世俗心源,万家洞天为佛为尊,以道至上,故称正统,而其余不过是旁门而已。”老头说起来一脸傲气,指了一下刚刚我说的那两个人物继续说道,“那个道家中人已是初道末境,而另一个佛僧也是接近成僧中期,但那佛僧也是霸道,双修肉体,就是心法过于斑驳,否则不止这般造诣,这两人对付这尸将倒是绰绰有余,但……那个年轻人按道家说已是入定初境。” 老头一个转折,而这个转折就是出在刚刚那个黄发小子,果然那个黄发小子看见尸将就要被这一道一僧直接灭掉,顿时脸色都变了,手上突然出现两把黑色弯刀,而且还弥漫着黑雾,直接掠过尸将,像那个道人扑去,而黄发小子身边的那几个鬼影也是冲那个佛僧招呼过去。 就一个照面,那个道人还没来得及回神,一条触目惊心的刀疤从那个道人的脖颈一直划到肚脐的部位,一声惨叫直接跌落在地上一动不动,竟然就一招灭了。 “这太逆天了吧。”我吓得嘴都张不开,要说这要是入定初境,比那道人的初道末境不就是只低一个阶么,怎么会这么不堪。 “道家八境,别说是每一境距离就像苍天鸿沟,单单是每一重关门,都是不可逾越的差距,除了一些天资逆天之辈,想要越关门战敌,毫无可能,何况道家更重要是心法,那年轻人这般年纪便到这造诣,鬼影殿也会颇加重视,心法自然是上乘,怎是一般到人可比。”老头说道。 “那鬼影殿是那些鬼尸?”我这时候有些懵了,问道。 “鬼影殿不是鬼尸,鬼自冥界,尸自世俗,也不是同一物,鬼影殿传说是冥界流落到世俗的冥人所创,这些现在和你说尚早,等你入道你自然会知晓。”老头回答道。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但是在另一边却是已经战得如火如荼,当那黄发小子一刀砍下那道人的头颅,那佛僧那边却是有不一样的结果,虽然这时那佛僧已经是伤痕累累,明显已经负了重伤,但是转身掷出自己的铁珠,直接把一个影子击得魂飞魄散,这时那黄发小子派出去的影子赫然只剩下四个,而尸将也正和十几个道人纠缠,肆意在破坏着。 可这时,那黄发小子明显已经盯上了负伤累累的佛僧,而这时,老头又是一声招呼不说,抓起我的领子,往我的怀里塞了我之前那个葫芦,直接从屋顶一脚踩在边缘,飞速掠去,不是在坠落而是在滑翔? 而这时那个黄发小子也是出手,两把黑色弯刀像弯月一般要取佛僧性命。 第八十一章 请事人 “把太白葫芦打开。”老头低声一喝,我不敢懈怠赶紧使劲扭开葫芦塞子,可是刚扭开,又是一股火焰从葫芦口喷涌而出,这次比上次在天台一游道人用时火更大,而且火焰赫然是深蓝色的!! 我紧抓着葫芦身,拼命不让它乱震,火焰直接向那个黄发小子喷去,而这时那个黄发小子才发现有人靠近,一波深蓝色火焰喷涌而至,那个黄发小子根本来不及思考,直接转身就跑,躲开了火口,但是还是被沾上了点火焰,直接把他的衣服点燃,但是诡异的,那深蓝色火焰就粘在黄发小子的衣服上,也不增大,但是那个黄发小子却是撕心裂肺的挣扎。 而老头伸手挥了挥袖子,那个火焰才慢慢熄灭,可是接下来露出的却是那个黄发小子被烧得已经焦黄的肋下。 我清楚记得之前一游道人用这东西的时候,绝对没有这么让人感到绝望,而且这深蓝色的火焰也太诡异了,单单看着就让人心悸。 “仙道会……”那黄发小子狰狞着脸站起来,可是盯着的却不是现在正在微笑的老头,而是我,说道,“敢问何名?” 我一愣,这可不是我弄得,这明显就是要报复了,我赶紧想解释,但是老头却是先开口了,说道:“这位是仙道会游道,林锁。” “林锁,我记住了,你也记住,我叫,弦罗!”这黄发小子这一招手,接着在佛僧身边的四个影子立刻消散,而这黄发小子也是飞身窜逃而走。 “老头,弄死他!!”我大呼,这绝不能放着小子走了,人家都摆明了以后绝对不会给我好看,这不趁机会斩草除根,以后我可就麻烦了,所以我可就紧张了,不过我的好师傅,老头却是一动不动。 这时那个黄发小子一离开,那只尸将就像是失去控制一样,像一座小山轰然倒塌,这突然的动静也让周围的都注意到了我和老头。 “为什么不追,你要害死我呀。”我也是生气呀,说到底我也是老头的徒弟,但是我总不可能一辈子跟着老头,这要是趁老头不在,黄发小子一弄我就死了怎么办。 “要是我一仙道会元长老把一鬼影殿小辈斩落,仙道会清誉何在,何况那年轻人乃鬼影殿弦字辈,这回招惹麻烦的,索性就放过就算了。”老头说道,根本没当一回事。 “那我怎么办,以后他回来找我算账,我往哪里死都不知道!!”我说道。 “那关我什么事儿,有本事自己打赢人家。”老头干脆就耍起了赖皮,轻松说道,可是我怎么回应?这跟着老头第一天就弄出这么一大堆的事情,接下来也不知道有什么破事儿等着我去弄。 那个尸将完全没留下点什么,因为尸将倒下之后,立刻就化成了一堆黄沙,对于这些吓死人的事情,慢慢的我也开始习惯了。 从太平坊市出来,正是狮子街的旺时,不过我感觉在太平坊市已经呆了至少有大半天,七八个时辰是至少的,可是一出来这才过三四个小时的样子,这老头还一副晃悠的样子,可是经过刚刚那什么太白葫芦的威力,我对这老头现在可不敢反抗什么,要是这老头一心情不好,直接给我烧成灰。 “师父,刚刚那葫芦怎么和之前不一样?”我说道,这葫芦怎么像是进化了一样。 被老头一说,我才恍然,这太白葫芦还真是好东西,老头说了一大堆什么道语,我都没听懂几句,但就知道太白葫芦是随着用的人实力改变威力的。 我擦还有这本事,我伸手就想向老头要回那葫芦宝贝,有这东西保命也好呀。 “别想,在你入道之前这根本不为你所用,难不成你想拿来吓人?”老头白了我一眼,继续背着手往前走,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吓人也好呀,我嘀咕一声。 我本来就已经够精疲力竭的,走了半天,这老头竟然说是为了节省打车钱,这随手掷出几十万的家伙,跟我说省车钱,可是这也没什么,到了老头的住处,我就想倒头就睡,可是这老头竟然还叫我帮他洗衣服,于是乎痛苦的日子开始了。 接下来的两天,按道理说这老头应该要围着洪凌翔那事儿转,可是这老头成天就呆在屋里看报纸,也不出去摆摊,两天盒饭都堆了一桌子,我甚至怀疑这老头是不是老年痴呆了,要不然一直呆在屋里,每天给买回来的金陵花浇浇水,我看着这二十多万的金陵花都有点心慌。 “师父……”我看着老头竟然又在竹椅上睡着了,想叫声。 但是突然老头猛地睁开眼睛,我知道这次有事儿了,因为这老头又露出了猥琐的笑容,老头第一句话就开口道:“人到了,好徒弟接客。” 我哪里知道这老头在搞什么名堂,门外又没有人敲门,但这老头那样子,我也只好去开门,一开门才发现,真的有人。 一男一女,就站在门前,而且我第一眼就能看出,苗族人,因为两个人的身上都穿着苗人的衣服,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苗人,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电视上也是有出现这些服装的,不过这一男一女身上的衣服相对简便许多。 女的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左右,头发被全部扎起,而且用六根银簪子固定住,每个簪子的末端都连着一朵小碎花,也是银制的,再者这女子腰间的银制刀鞘也是够引人瞩目的,不过奇怪的是没有刀,另外这个女的也是长得水灵,不过看那样子似乎不大好惹,君子色性也,加上这装扮,不由得让我多看了这女的两眼。 而这个男的就显得相对一般些,头上也没有什么饰物,身上没有装饰,除了有少数名族色彩的衣服,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我在打量这两个人的时候,这一男一女也在看我,不过还是那男的先点点头。 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既然人家示好,我也不能给别人难看,而且这也是老头吩咐的,这两人跟在我后面,我的心却是一直没底,我也不知道老头要干什么,但是也能揣测三分,别忘了这两个人可是苗人,而之前老头曾说过的与苗人有关的,也就是子腐花那事儿,所以这事儿估计就是洪凌翔那事。 我心里也是暗暗鄙视,还以为这老头看不起那一百万呢,这两天都呆在屋里,原来早就开始弄了,这难道是请这苗人帮忙解洪凌翔的毒? 这一男一女已经坐下,我也是悄悄站在一边,竖起耳朵听,那老头看了我一眼,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但也没理会我。 可是这三人奇怪的很,这一见面也不先开口,而是那个男的从衣兜里掏出一片叶子,放在嘴边,吹起了曲子,我还纳闷呢,这曲子也真是一点调子都没有,这老头还听得特别认真。 我是半天没听懂,不过这时,老头却是开口了,道:“所以你们就故意用此毒引我现身?” 这一男一女立刻就一震,两个人直接就跪在了地上,男的急忙说道:“不敢不敢,我们也是无奈出此下策,请长老多多恕罪。” “那洪凌翔是你们安排的?”老头的语气里又多了一分怒意。 那两个苗人这次面面相觑,也是无奈的点点头,准备接受老头的盛怒。 这老头还当真牛掰,我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莫名其妙两个苗人直接跪在老头的面前,而且大概也能听出来,洪凌翔那事儿根本就是这两个苗人弄的,我还在思考为什么这老头就知道了。 “罢了,要不是看在你们师祖是我故交,按照我的脾性,你们必断一指。”老头厉声问道。 真霸道,真霸道,我惊呼,这老头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牛逼。 “是哥答冒犯,放过我妹妹,哥答愿意自服断命蛊,只要道长就我支族一回。”这男的说道。 我这时也看了那女的一眼,那个女的却是低着头,想抬起头反驳,但是被男的瞪了一眼,只好又垂头下去。 我情不自禁在一边偷笑,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苗族美女吃瘪,我就感觉爽快。 那个苗女也是这时又是白了我一眼,然后像深怕旁边他哥看见。 “徒弟,这单我们的收费标准多少?”老头突然说道。 这气氛正严肃呢,谁都没想到这老头突然冒出这一句,不过听到这句,那兄妹两人先是一愣,但接着也听懂了,明摆着这老头是要帮着兄妹两了,那兄妹俩立刻就按捺不住有点激动,然后希冀的看着我。 我这一听就感动了,这老头还真会做事,不过我连接下来做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定价,我正苦恼着,要是以前我绝对直接甩出五根手指,五百,但是经历了洪凌翔那单事儿,我一下子眼界就高了,看起来这也是难事,要定价就定高点,反正也是老头去办。 “要不叫这小妞给我当小妾?”我先逗着,谁叫刚刚那苗女白我一眼。 老头坐在那边也像个老流氓,哈哈大笑,嘴里也是说着:“不愧是我落尘的徒弟。” 但是看那兄妹俩人的脸色可不大好看,算了这玩笑也不能开太大,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正想说算了,可是我此刻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错了。 因为那个苗女,咬咬牙,瞪了我一眼,干脆的说道:“我答应。” “徒弟呀,你接了这单可就得好好帮人家办事儿,要是办不了,按我们仙道会规矩,是要自瞎一目的。”老头突然在一边幽幽地说道。 我还没被这苗女的话惊喜住,但是却是被这老头的话惊住了,什么叫我接? 我此刻才知道,我这次被那老头阴了一道,可是我却连要办什么事儿都不知道。 第八十二章 便宜道士 洪凌翔的事儿原来只是一个梗,只是苗家兄妹要找出老头的弄的而已,那无缘无故不见了的一百万,也是让我有够郁闷的,而这两三天我也一直是留在古董行,老头说要出去办点事儿,回来就出发前往那兄妹那地儿。 临走前,老头还扔了两本书给我看,叫我背通透,一本叫什么道行录,里面记载的似乎都是仙道会相关的东西,而且那些繁体字很生涩,我看的头昏脑涨才看完个大概,相对,另外一本没有名字的就有趣的多,像是老头自己记录的一样,都是一些奇物的介绍,什么稀奇东西都有,有的是佛僧的袈裟,有的是羽毛扇,另外也有不少奇花异草的记载,金陵花在里面也有,只是不太起眼。 而且这两三天,老头都吩咐老严把我关在阁楼的隔间里,上次还没有注意,这次被老严带着,阁楼里面,就是那个柜子竟然是可以移动的,里面还有一个石门,我倒是第一次在现实看过这么隐蔽的地方,里面不像一般那样堆张书桌,而是除了四周石壁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什么都没有。 现在终于解放出啦也是在古董行里帮忙擦擦古董擦擦桌子,那个缺渊跟着老头出去了,店里就省一个老严,这些事还不得我来干。 “老严,要不你施点道术,看有没有什么清扫术之类的,这些帮我弄了吧。” 老严在一边理都不理我,我只好依旧拿着几根白毛弄成小扫子,还得小心的清理那些瓶瓶罐罐上面的灰尘,可恨的是,那些东西还特别容易粘粉尘,成天都没得空闲。 “林锁?”一个人叫了我一声,我转过头,是林若晴,说着也是上次那衬衫还没还呢,这下尴尬了,现在又不放在这里。 “嗨……”我打招呼道。 “你怎么在这里。” “额……我……额这是我伯伯的店,我过来帮忙一阵子,是吧伯伯。”我故意提高了点调子,让老严听到,林若晴看了老严一眼,老严也是面无表情的看了一下我,鼻腔里就恩的一声,然后接着坐在里面看起那些破古书了。 林若晴似乎还想问什么,但是我也是马上打断说道:“我那衬衫忘了,要不我明天给你送过去,我这记性。” “不不,我不是来跟你要衬衫的。”林若晴摇摇手,急忙说道。 “那你是来干嘛的?”我问道,这店也不是什么繁华地段,这一上午来了没两三个人,还都是熟客,这林若晴也不应该不会找到这里来。 林若晴这时也压低了一下声音,我低下头就能闻见她身上那股清香,林若晴小声说道:“你帮我问一下你伯伯,我之前看到的那个半边玉佩,现在还在不在好嘛?” 额就这小事吗,我拍拍胸脯就答应了,立刻就往里面的老严吆喝:“老……” 额差点说错嘴,“伯伯,我同学之前来这里看得玉佩没被人买了吧?半边的那个。” 林若晴在一边也补充道:“您好,我是大前天过来的,那时候没有带钱。” 老严这真是有点天然呆,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指了一下在靠近店铺里面那个货柜上,那上面放的都是一下小件的古董,不过之前听老严简单说了下,这货柜上的东西虽然就这么放着,但是价格可都不便宜,也不怕被人抢,话说谁敢来这里抢,哗哗哗几下,弄出个电闪雷鸣火焰四射,吓死人都有。 “是不是这个?”我从那柜子上拿下林若晴的要的半边玉佩,问道。 “啊……”林若晴看见我拿那个玉佩似乎很惊讶,然后才喃喃说道,“你拿这些都不用带手套呀?” 额拿这些东西还要戴手套?我对这些根本不是很懂,都怪老严不提醒我,不过老严这时候终于放下手上的那几本破书,看向我这个方向,这贪财的家伙,估计是怕我把这个卖便宜了,这才盯过来。 “这多少钱?”看我没回答,林若晴又小心翼翼地问道,我抬头看了一下里面标的价码,古董店里一般是不标价码的,要是标了一般人也是看不明白,因为并不是用明码数字标出来,而是在旁边有一个木牌,上面刻着些图案,每个店都有各自特殊的标价方式,不过这些标价方式也只有古董店里面几个重要点的人知道。 可是这老头的古董店就我们几个,这也就不成了秘密。 “额我看看。”我正在数着。 “五百块。”我笑道,其实上面的标价是六百,不过林若晴她家虽然不穷,但是毕竟人家是朋友,虽然不是自个的店,但是师父的,徒弟给点优惠总没什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瞥见老严的脸色闪过一丝难看。 “那么便宜?”林若晴很惊讶,还真是毫不收敛,还真是女汉子。 “额,对呀,要不然我能直接用手拿嘛,是吧?”我胡乱说道,这一句话就把刚刚自己是古董小白的尊严挽回来了,我不得不佩服我自己的急智。 林若晴看起来也是很中意这个玉佩,还是半边的,都不知道哪里好看,都是花白的,也没有玉的圆润,怪不得才五百块。 “你买去做什么?”我问道。 “明天晚上我们学校请了个道士,说要帮我们驱邪,那系主任叫我帮忙买个赠礼,所以……”林若晴说道。 “你们请道士?”我也是纳闷这东南大学什么时候也信这玩意儿了,大学本应该是道士最不应该出现的地方。 “就那晚之后,娜娜就没清醒了,成天浑浑噩噩,后来放假完,很多女生回到学校,才一个星期不到,又有两个女生变成那样,医生说是精神异常被什么吓到,但是其他人父母一听说,也不敢让其他女生住在宿舍里,非得说是中邪了,还要自己出钱找道士驱邪。”林若晴说道。 “那学校就同意了?”我诧异道。 “一开始怎么可能同意,可是学生家长那边压力太大,再闹就得上报纸了,没办法只好请了个道士,做做法,平定人心。”林若晴也有些担心地说道。 实话我心里似乎支持请个道士去驱邪的,而且那宿舍的鬼物我也是见过,我还苦恼自己怎么把这事儿忘了,要是老头在的时候,直接叫他去弄弄不就完了,自从看见老头所向披靡的一面,我打心底还是觉得这老头牛逼,要不我能帮他在古董店打扫? “我明天晚上也没事儿,跟你去看看那道士怎么驱邪呗,我对这东西也挺感兴趣。”我说道,虽然这两天窝在阁楼上面没学到什么东西,不过问老严倒是学了点驱鬼的旁门道术,要是那个道士货真价实倒好,不用我出手,但是要是那道士没料,那就我就看有没有机会试一下这些东西。 林若晴也没怀疑什么,直接点点头。 “对了你们从哪里请的道士呀,现在外面骗子也不少呢。”我说这话脑海里首先浮现老头的样子,但稍后又感觉不对,老头还是有真本事儿的。 “不会,学校的家长里面有不少有钱人,直接从香港那边请道士过来,听说很厉害,光请那道士一次都得几十万,全程下来还得上百万。”林若晴说道。 我擦,这么贵,就算是老头那次什么百万,原来是苗家兄妹忽悠的,真扫兴。 “哪家家长那么有钱,这一出就出上百万的钱请个道士?”我问道,心里暗暗想着这还真是有钱没处花。 东南大学里面的有钱人也是不少的,很正常,东南大学也是全国重点,本地人虽然有优惠但是要么你就成绩顶尖,要么你家里钱顶多,否则你就别想进这学校,要是外地的,一般成绩特好,因为这东南大学的名气也是靠这帮外地生顶起来的,不过难免有一些特殊背景和巨富混在里面的。 而我很幸运就是成绩特好的那种,也是因为如此我才能读下去,而且本来应该在学校有奖学金的,也是被人不知不觉挤掉了,这些都是常事,我也见怪不怪。 “也不是家长全部出,学校出三分之一,一些社会机构出了点,接着就家长们凑,不过倩姐她家出了有二十来万吧。”林若晴解释道。 “倩姐……没想到那母老虎家里真有钱。”我也是惊讶道,不过想起被女人用电头发的棒子锤一下,心里还是别扭,没想到这个女人家里还那么有钱,要是泡上少奋斗三十年,当然只是歪歪而已。 就算是对林若晴也只是有色心没色胆,有色心又有色胆的只是对现在不知道哪里去的张柳儿而已,想起来也是令人惆怅。 “怎么了?”林若晴像是感觉到我的不对,问道。 “啊,没事没事,我明天和你去没问题吧,你个学生干部可以乱走嘛?”我故意转开话题。 “没问题,没事。”林若晴也是应道。 第八十三章 医学院 自林若晴走了之后,老严一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我,我也觉得莫名其妙,甚至怀疑老严一把年纪是不是喜欢上林若晴了。 第二天晚上,天气还有些阴凉,这入秋的季节,早晚阴凉,中午炎热,我也都习惯了,跟老严说一声就出门了,老严还坐在里面那木椅上听京剧,之前老头在的时候把我当少道主,现在鸟都不鸟我一眼,我敢肯定是老头和老严交代了什么。 进了东南大学,我直接就往女生宿舍那边走,可是越往女生宿舍那边走,人就越来越多,林若晴说这事情还是保密的,可是在大学里哪里有秘密,在约好的地方已经看见了林若晴,林若晴看起来穿的稍微正式点,上面是正装,就是白色衬衫,下面是职业裙,估计和待会事情弄完要给那什么道士赠礼有关。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早来,往这边走。”林若晴看见我,也是招招手,我也是意会赶紧跟着林若晴走,林若晴这样的女生也和林若昕在学校绝对是校花级的人物,这要是看见和一个陌生男的在角落幽会,估计又得惹出一大堆是非,那今晚我走到哪里都得被人盯着,这可不是我想要的。 “你怎么来的那么早?”林若晴开口先问道,和林若昕不一样,林若晴的脸上还是没有化妆,而林若昕脸上时常都是化着淡妆的,不自觉又想起那个女人。 “你昨天没有说什么时候,直说晚上,现在不是七点多了么。”我也说道,的确不知道时间,吃完晚饭就往这边赶了。 可是接着被林若晴瞪着胡子,直接开口道:“没想到你这么蠢,怎么可能这个时间,现在那么多人,这么多学生,要是都围观,那我们学校不得出名了,大概晚上十点才开始呢,现在那些学生都是收到风声,晚点看见没什么才会散去,才能开始呀。” “我哪里知道。”我郁闷道,谁会想那么多,我还故意穿了件工装裤,里面塞了些东西,里面都是老严说的一些法子,所要用需要的东西,“算了我自己去走走,反正很久都没有到学校里来了,四处走走也好。” 我说着就打算四处走走,离开学校,才发觉自己很怀念大学时候的自己。 “我现在也没什么事,我陪你走走吧。”林若晴走快两步,走到我旁边,说道,我也是点点头。 气氛很好,但是我却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虽然和林若昕处在一起也不过几个月,但是整个学校哪里没有走过,哪个角落没有我们的身影,到现在我都不明白为什么她要和我分手,就因为我被分配回胡滩村,这根本不是理由。 我一阵失神,沿着学校的小湖走,林若晴也是跟着我走,估计是看见我没有说话,知道我在想着什么,也没有开口打扰我。 “你怎么不出去实习?”我随便找个话题,一般大四都会在外面找点小工作,说是积累经验,也会住在外面,除非打了四年游戏,找不到工作的那些,那是极少的,而林若晴还住在学校里,但是凭林若晴,根本不可能是找不到工作的问题。 林若晴继续走了几步才回答道:“找了有什么用,我都不在这里了。” “什么意思?”我问道。 “没有,毕业我就去美国了,不会留在国内。”林若晴还是看着前面,我们没有停下脚步,依旧走着。 “去留学呀,恩那挺好呀,出去看看洋鬼子,总比我好得多。”我笑道,也没有惋惜不惋惜的,我那时对林若晴只是一种很纯粹的算是朋友关系,我不是多情种,对漂亮女人都看两眼,那是男人的本性。 “恩,是呀,所以就不用去实习了。”林若晴又兜了回来,我竟然发现没有什么话题可以聊,因为我和林若晴认识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林若晴是我前女友林若昕的妹妹,但此时傻子都知道不应该提起林若昕这个女人。 “学校很多人追你吧?”我想了半天才扯出一个话题,但是却没想到,这句话一出来倒是显得有些暧昧了,不过林若晴倒像是习惯了一样。 “恩,会有,话说学长当年不也是有人追着?”林若晴这一句把气氛稍稍弄活了一些。 林若晴说的也不加,在学校的女生总是比较单纯,那时候虽然我不算富裕,但是靠着会唱点歌,人虽然没有帅到惊天动地,但是小帅还是有的,成绩也还不错,还会打点篮球,说起来还是有点特长,自然有一些女生对我有好感,要不然,林若昕这被人捧着的女人,又怎么会看得上我呢。 我还是有点难以避免去恨林若昕,毕竟是我的第一个女友,林若晴似乎也感觉到说错了话,也是观察着我的样子。 “我没事,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我笑道,但是不想在谈论这个问题,突然想起以前在学校,几个哥们在一起,无聊的时候都会聚在一起,喝喝酒抽抽烟,但是学校检查这些检查的很严,一抓到直接就留校察看,所以很难找到一个地方可以放心的喝酒抽烟,那地方也就成了我们聚集的地方。 林若晴也没有问去哪里,就跟着我走。 东拐西拐,从本来北区的地方走到快到南区,猜到了我要到的地方,医学3楼。 林若晴看到我在医学3楼停下,也是用莫名其妙的表情看着我,不知道我要做什么。 这栋楼是有名堂的,我们学校曾经有一个医学系,在我读大一大二的时候还有,但是后来听说学校的老师集体和学生有染,总共医学系就三十几个老师,将近一半被吊销医师执照,这也成了东南大学最大的丑闻,接着为了堵住风口,学校在后来就不再招生了,把医学系留下的和其他大学对接送走了,于是医学系三栋实验楼都荒废下来,根本没什么人。 而这医学3楼一个学期估计都不会见到几个人影的地方,门也是被紧锁的,因为医学3楼主要都是解剖室,一共三层,第一层是那些动物标本,类似于青蛙之类的,二层主要就是那些解剖室,不过三层却是放置人体标本的地方,医学系还没有消失的时候,也有不少非医学专业的去参观,男的倒还好,女的看了基本都是要做恶梦的。 “你来这里做什么?”林若晴奇怪地问道,医学3楼的牌子都有些生锈了。 “进去找点东西。”我神秘地笑道,然后拉着林若晴就往旁边走。 “这怎么进去……门都锁了”林若晴还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我弯着腰侧着身贴着医学3楼和隔壁楼之间的缝隙往里面走,一直走到最底部,然后手开始往墙缝里面摸索,林若晴在一边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不知道我要干嘛。 我从墙缝里摸了一只十厘米左右长铁钩子出来,铁钩子上都长了些苔藓,才呼了口气道:“都这么久了,幸好没被人发现。” “你……”林若晴目瞪口呆的看着哦用铁钩子伸进窗户缝里,然后鼓捣了一会,我大力一拉,那窗户就被拉开,迎面就有种福尔马林的味道,虽然淡淡的,但还是可以闻得见。 “那么久没弄,都生疏了,跟我进来。”我按着窗台干脆利落的就爬了进去,看见林若晴还在外面,说道,“快进来呀。” 林若晴这才回过神,不过说到底也是练过跆拳道的,我还想拉她一把,可是她就两下爬进来了。 这林若晴以前应该也是进过这里参观的,但是基本都是组织白天一起过来,哪里试过晚上过来,所以现在脸上也是有些小心翼翼,周围可都是动物尸体标本,又是青蛙又是白鼠的,医学系被关门大吉,这些东西也是被存放在这里,没有移走,虽然多了不少灰尘,但是我还是有种久违的感觉。 “你到这里来干嘛,快走啦。”林若晴再能打,也不过是个女的,这里面一片漆黑一点灯光都没有,也是有些害怕的。 我很熟络的走到旁边,啪啪打开两个开关,立刻就有了些昏暗的灯光,虽然这楼里的电源都被切断,但是这楼里都会有应急灯的,以前也是这么弄的。 但是一开灯,林若晴的脸色却是更难看了,因为灯一开,周围那些被固定或者福尔马林泡着的的动物尸体,都显得有些恐怖,我是习惯了,以前和几个哥们经常来,所以也没觉得什么,但是还是担心把林若晴吓傻了,所以带着林若晴还是往二层走。 因为在那里可藏了不少东西,我一动,根本不用拉,林若晴赶紧就跟着我走,弄得像是怕被那些动物突然跳出来把她拖走一样。 “你到底要去哪里呀?”林若晴也显得不淡定了,一个劲的问,一边走着一边四处看。 “到了,就是这里了。”我没好气的说道,之前还女汉子,现在就正这摸样了,我指着一个消防箱说道,然后用力拉开消防箱,接着又拉开保险栓,这里面可是我们以前几个哥们的宝藏,毕业的时候也是忘了这里。 一打开,两三排各色香烟就摆在那里,还有不少啤酒,除了沈浩,我们另外三个都是比较穷的,但是之所以和沈浩合得来的原因就是因为沈浩从来都和我们花一样的钱,所以我们总是一起存钱买香烟买酒存在这里,每次几个感觉上课耐不住了,就逃课跑这里呆一下午要不就晚上,可以说这里是我藏着记忆的地方了。 林若晴也觉得新奇笑着,不过那是因为林若晴不知道头顶都是人体标本,那时我也不知道林若晴不知道。 第八十四章 壁虎 我点根烟含在嘴里,差点被呛到,因为比较少抽,不过熟悉的黄鹤楼一入口,倒是有些怀念。 “你们都把烟藏这里呀?”林若晴想看着什么外星生物一样看着我,我理所当然的点头,不过这事对林若晴倒像是什么奇事儿一样。 二层都是一些解剖用的台子,因为没有用了所以上面本来有的白布都撤走了,我在一旁抽烟,林若晴穿着高跟鞋看了一下,像是想坐下,但是用手触了一下解剖台子,感觉有些冰凉,又站直。 毕竟是好学生,温室里的花朵,要是张柳儿在,说不定我就和她在这里干上了,不过我对林若晴也没那心思,这可是我前女友的妹妹,也太别扭了,我虽然不在乎什么疙瘩,但是心里也是自动就隔离了。 我脱了衬衫,垫在台子上让她坐一会,穿着高跟鞋走这么远,也得休息一下,女人穿高跟鞋的确受罪,林若晴知道我的用意,有点不好意思,我指了一下,示意坐吧,没什么关系。 我嘴里叼着烟,看了一下周围,和之前还是一个样子,没有人进来这里打扫过,因为墙角还留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几个喝酒留下的铝罐子。 “你们男生为什么都喜欢抽烟?”林若晴突然问了一句,看着我手里还有半截的香烟。 “不知道,突然就抽上了,接着就一直抽下来了,跟你们女生一有空就想着保养皮肤一样,我们一闲下来就像抽烟。”我想了一下,没想出个所以然,只好说道。 “可那不一样,我们是对自己有好处,你们会伤害身体。”林若晴这不知道为什么就犟上了,嘴巴都快翘起来了。 “一个人从其量也就能活几十年,成天注意什么健不健康,活着就没意思了。”我笑道,真拿这个林若晴没有办法。 可是这时林若晴却是蹬的一声站起来,接着就伸手把我手里还剩半截的香烟抢了过去,直接往嘴里送,我刚想制止,可是已经晚了,林若晴直接就大力一吸,结果当然是很剧烈的咳嗽起来,但是猛地林若晴捂着自己的喉咙,接着一口血痰就咳到了地上,这可把我吓得,赶紧靠过去看林若晴有没事。 林若晴咳出血痰感觉稍微平缓些,示意我没事,我只能扶着林若晴又坐了回去,林若晴坐下后呼了几口气才恢复正常,但是脸也因为剧烈的咳嗽显得有些涨红。 “女人家抽什么烟,你这怎么就能咳出血了?”我看林若晴没事了,才敢问道。 “没事,最近上了点火气,一咳嗽出点血也正常。”林若晴脸上的涨红慢慢淡了下来,反而显得有些苍白了。 上火咳血的确有,但是谁见过这一咳,咳这么多血的,鬼才能信呢,而且我回头看一下林若晴咳出来的东西,那血还是黑血,虽然不能说,不过还是不能否认这血还有一种奇怪的味道,让我都感觉有些不适,我可是见过死尸的人。 不过看林若晴的样子也不大舒服,我也没继续问,只是说道:“舒服点没有?要是舒服点我们就离开这里吧,找其他地方休息一会也好。” 我现在也是有一些自愧的,毕竟是我带林若晴到这里来的,而且烟也是我来的,这林若晴咳出这黑血,也是让我决定要带她离开这里。 “林锁。”林若晴猛地叫了我的名字。 “什么事儿?”被林若晴这一弄,我倒是有些紧张了,问道。 “嘘……”林若晴示意我小声点,然后仔细在听周围的声音,我也跟着安静下来,听周围的动静。 仔细听才能慢慢听到,在那个楼梯口的方向,似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感觉像是一些蟑螂什么类的爬虫在爬动,因为周围都很寂静,所以显得声音也不小,所以数量应该也不少,这医学楼什么时候闹虫灾了。 我和林若晴对视了一下,顺着声音往那边走,越往楼梯口那边走,就越能闻到一股像是死猪肉的味道感觉很难闻,走到靠近楼梯口的地方的时候,林若晴像是感觉有些想呕了,而我也不好受。 “真臭呀,刚刚来到时候走的也是这里,怎么就没这味道呢。”我抱怨道,一边往楼梯口走,林若晴连嘴巴都不想张开,就跟在我后面走,那表情就知道她对着味道有多么受不来了了。 除了这臭味愈浓,刚刚听到的窸窣声也越来越大,隔着快十米米我还是看不清那些在楼梯口往楼下走的东西是什么,只能看见一些小黑影整齐的向楼下一动,不是还有一些块状的东西带着。 但是当走到接近四五米的地方的时候,就算是微弱的灯光我也是能看到了,因为我赫然就看见一只被泡的发白的手臂被地上的壁虎往楼下拖,而且地上的壁虎成千上万,想潮水一样往楼下涌。 我难以置信自己的眼睛,但是我第一动作是,赶紧叫林若晴回头,可是林若晴这时已经上来了,我能清晰的看见林若亲脸上肌肉的抽动,接着一个足以震破天花板的尖叫声,霎时间贯彻了整个楼层。 糟了,因为那些疯狂搬运的壁虎,这时候竟然同一时刻停了下来,猛地望向这一边,一动不动的盯着这边,隐约还能看见这些壁虎都散开,让一大截脚踝的残肢掉落在地上。 要跑,这绝对不是正常的事情,谁见过壁虎会成群出没,而且这些壁虎搬着这些东西做什么,跟老头一段时间,看到这诡异的场景,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有其他东西在作祟,我刚想到这里,那成千上万的壁虎像是受着指使一样,满满地向我们这边移动过来。 林若晴这时候也是拽着我的后衣,根本不知所措。 我赶紧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瓷碗和一只筷子,小瓷碗半个手掌大小而已,立马倒扣放在地上,然后胡乱就掏出几张灵符,拿出一张贴在碗底,而另外几张也是大力向前洒落。 可是这时候我却是差点被林若晴拉倒,因为林若晴正在猛地向后退,想要跑,大嚷着:“林锁,我们……我们快跑,壁虎过来了!!” “等一下!” 我举起筷子慢慢地开始在地上的碗上敲起来,这是老严教我的,我根本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我有预感要是我们这时候一跑起来,那些壁虎一定会追的,我们跑的速度怎么可能可以跟四条腿的壁虎比。 “你在干什么,林锁?”林若晴在一边已经是吓得腿都在乱颤,怎么可能见过这阵仗,以前在宿舍偶尔见到一只壁虎,还会挑逗一下,但是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一想到到时候被淹没,那些壁虎就算不咬我们,想着那些小东西往我的鼻孔,嘴巴,甚至菊花里面钻,我就感觉毛皮发麻。 我根本顾不得回答林若晴,我拿着筷子赶紧在碗底上敲起来,老严说要有节奏,但是对现在我这乱抖的手,可不是一般的难,我也只能强压镇静,一下一下的敲响碗底,因为隔着一层灵符,所以筷子敲着碗底不是清亮的声音,而是有些沉闷的登登声。 那些壁虎一下子就到了离我们不到两米的地方,林若晴抓在我背后的手一抖落,整个人瘫坐在地上,露出裙底风光,但是我哪里有心情欣赏这美景,嘴里还念叨着在阁楼背起来的什么口诀,就像是肌肉反应一样,脑海里完全一片空白。 直到,就在壁虎靠近我们不到一米的地方,像是要发起总共一样,但是突然,连我都没预料到,突然我刚刚撒出去的灵符,突然轰的一下,燃起了火,接着能看见,那几张灵符的火焰竟然连起来了,想是结成一个火阵,我拉着林若晴赶紧向后退,那些壁虎被这火一烧,前面那些直接就被烧得噼噼啪啪。香酥干脆了,本以为那些壁虎出于本能,看到这火不会再过来,但是那些壁虎此时却像是发了疯一样,一个劲的往火阵里面扎。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的是,那些壁虎的尸体越来越多,甚至有的开始盖住火了,根本来不及全部烧死,那些壁虎前仆后继,直接就想冲过来。 “快跑。”我拉着林若晴的手,也没时间理会她冰不冰凉,赶紧就往后面跑。 “我们走哪边?” “往这边走。”我低声说道,后面那些声响已经开始接近了,估计不少的壁虎已经突破了火阵,往这边过来了,我一把先是爬上一个解剖台,然后踏在一边的扶手上,使劲推天花板,我专门跑这里来就是因为,这块地方的天花板失修,中间都没有隔板,楼梯口被封,现在我只能找出路跑,三楼旁边的窗户外面有一个安全梯,就是直接架在墙体上的那种。 从里面把窗户打开,能爬出去,我现在根本没有想着下一楼去,那些壁虎去的方向就是一楼,谁知道下面聚集了多少,我们去根本就是找死。 我使劲往天花板上抡一拳,立刻手就差点断了,就算没有隔板也这么硬,我操。 “林若晴,别发呆了,快把灭火器拿过来。”我这以后,愣在一边看着我的林若晴也是赶紧回过神,向放灭火器那边跑过去。 第八十五章 蛊虫族 “林锁,这里。”林若晴手脚也很快,立刻就把灭火器递给我。 可是我这时候却是一愣,因为我的目光根本不在林若晴身上,而是在刚刚进来时关着的门缝里,因为这时几只壁虎已经探了探头,从门外面钻了进来,而且更加更人毛骨悚然的是,在门外的走廊还像是传来了人的脚步声。 而林若晴也是顺着我看的方向看过去,顿时脸色一片煞白,明显也是听到了外面有人的脚步声,我立刻把食指放在嘴巴面前,示意林若晴别出声,我接过林若晴手上的灭火器,对着天花板使劲就是往上面砸。 这个地方没有隔板,我一砸下去,嘭的一声,天花板就出现了一道不小的裂痕,但是这也意味着门外那个人绝对发现我们在这里面了,我使劲一扯,天花板直接被我卸了一大块出来,直接露出第三层的玻璃板,这块地方没有隔板的原因就是因为这块地方上面是玻璃地板的地方。 “走开点。”我撤到一边,抓着灭火器就往上面露出的玻璃砸,可是我的耳朵还在注意这门外的脚步声,林若晴也是不敢呆在门边,因为不少的壁虎已经开始出现在门内,而此时的光线没有像刚刚在楼梯口那么昏暗,赫然就能看见那一只只的壁虎不像往常的的黄色,现在每一只身子都是青绿色,眼睛则是红色,格外的怪异。 可是下一秒我却是让我疯了一样的敲打玻璃,因为我能看见那些壁虎竟然在用很慢地速度在啃食门体,要知道学校这可不是木门,而是那种铝合金的门,林若晴都像是吓傻了,赶紧躲到角落,连看都不敢看们那边的情况。 终于,随着一阵玻璃砸落的声音,天花板上面那块玻璃终于碎裂掉了下来,大片玻璃砸在地上,摔得支离玻碎,这声响也把刚刚还在发傻的林若晴吓了回来,啊的一声,才从刚刚茫然失措中清醒过来,看向了我。 “愣着做什么,快点上去。”我用灭火器敲了敲周围那些碎玻璃,现在只有这条路,我根本无法想象,那扇门打开的背后有多少只那样的青绿色壁虎。 我托着林若晴爬上了三层,自己才爬上去,很奇怪的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似乎走到门后面就停下,似乎没有进来的意思。 “林锁……”林若晴在旁边叫了我一声。 我趴在一边,正听着窟窿下面的声响。 “你流血了。”林若晴指着我的手臂向下的地方,声音似乎在颤抖,女人果然还是比较怕血,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刚刚爬上来的时候,被旁边的玻璃碎片割到的,血都渗了出来,冰凉冰凉的,现在被衣服布料摩擦一下,也是疼得慌。 “我知道,我……”我的话还噎在嘴里,突然下面一声巨响,是东西倒塌的声音。 我擦,想都不用想这声音肯定是刚刚那个铝合金门被啃食掉,砸落在地上的声音,而就在这时候,久违的脚步声再次想起了,我看不见门那边的情况,但是我却能看见刚刚我们爬上来站的地方,慢慢聚集了大堆的壁虎。 “快走。”我已经不敢迟疑了,赶紧拖着林若晴就往应急梯那个方向走,林若晴的高跟鞋这时早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不过脚底倒是没有被刮伤,只有脚踝有一点小伤痕,因为她可是踩着我的身子爬上来的。 林若晴本来还稍微好了点,但是我们一跑进第三层的大厅,林若晴张大着嘴巴一下子坐到了地上,吓得使劲的拽住我,根本动不了,其实我也被吓傻了,因为大厅里都是那些人体标本,我这时才知道那些壁虎往楼下搬的残肢从哪里哪里的,因为这里一点都不缺。 甚至在一个角落还软绵绵躺着一具没有肝脏的尸体,头部用一个诡异的角度摆着,而且在那具尸体的脸上,没有眼睛,没有牙齿,就只有黑洞洞,整张脸被泡的浮肿,不只是脸,整具尸体也是浮肿不堪。 我根本不敢多看一眼,被打碎的玻璃罐里的福尔马林,流了一地,在我眼里就是透明的血, “呕……”林若晴一下没忍住,直接就吐了出来,其实我也想无力,也想坐到地上,也想吐,可是一看到林若晴这样子,我也不好意思了。 “快走,我们得离开这里。”我干脆就想直接背起林若晴就想跑,但是当我蹲下身子,我却全身一阵冰凉,周围无数的壁虎胡天满地的涌了过来,直接把整个大厅周围都给包围满了,令我苦笑无奈的是,林若晴这时候,看那表情反倒是显得镇静,用表情在询问我怎么办。 “死定了。”我也苦笑道,我要是知道怎么办还会疯了一样的要逃? 我赶紧把兜里的东西都掏出来,灵符是有不少,可是刚刚那个碗直接丢在楼梯口那块了,老严根本没有教我第二种催动的方法。 我和林若晴只能呆在原地根本不敢动弹,怕我们一动,那些青绿色壁虎就立即涌过来,因为,现在那些壁虎似乎在听什么人的指挥,安静的围着,而那个令人发毛的脚步声,又慢慢地在楼梯口响起,这次总该是要面对的了。 林若晴这时候的指甲都已经插进我的肉里了,可是我根本不敢叫林若晴放开,这就像一个发泄口,要是没了,我指不定林若晴受不了做什么,现在只能听人宰割。 这时一个人头才从楼梯下面慢慢身上来,甚至让我暂时忘记抖腿的是,当这个人走上来,周围密密麻麻的壁虎都都很自动的让开一条道,我见过养蛇的养蚂蚁的,但是没见过养壁虎还能让壁虎听话的,而且事情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因为这些壁虎是在太诡异了,每一只都像是仆人一样直勾勾的盯着这个男人。 这个壁虎男,一头像是拧成麻花的头发,眼窝很深,但是两只眼睛却像是蛇眼一样瞪大,不过让人印象深刻的,却是他一个尖细的鹰钩鼻,让整个人看起来都格外的阴险,身上是一套黑色的西服,领子上还系着一个红色领结,我不知道这个壁虎男是不是人,我只知道来者不善。 “先生,我们只是路过,就别在意好吧。”我假装镇静,压低声音说道,看着那个壁虎男,瞥见他右手食指上的大戒指,赫然是一个黑色壁虎的图案,不会看不清,因为那黑色壁虎就像是活物一样,在戒指里盘转。 这个壁虎男,看了我一眼,捏着兰花指从旁边用两只手指,直接捏起一只壁虎,我还在奇怪这家伙像做什么,可是这壁虎男竟然直接仰起头,把壁虎放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我甚至能听见他嘴里发出的咀嚼声,这变态我心里默念道,却是肯定这家伙肯定不是人。 “要不要尝一下?味道很不错。”壁虎男开口说话了,声音里带着点戏谑。 壁虎男的嘴角还挂着点壁虎的肉屑,我的胃里已经是翻江倒胃,我不知道躲在我背后的林若晴已经吓成什么样了,可是我也不敢回头,我的眼睛不能离开壁虎男的身子,只能感受到林若晴在后面压根就没有停止过颤抖。 “不必了,我不好这口。”我压了一下胃,才回答道,要不然我怕自己一开口就吐了一地,这周围这些东西太恶心了,而且密密麻麻,密集恐惧症在一次一次撞击我的脑子。 “不要?那么你是喜欢这些?”壁虎男说道,接着徒手就从地上捡了一块不知道人体上哪块肉起来,就像注了水的猪肉一样,看见他一手抓在那人肉上面,我立刻就呕了出来,根本受不了那场景。 “我就知道你不喜欢。”壁虎男得意的笑了笑,接着随手就把肉往壁虎堆里扔了过去,一眨眼,那块一个半手掌大小的肉块,直接被壁虎淹没,连一点渣都没有剩下。 “前辈,不如放我一次,我仙道会必会铭记于册。”我没有办法了,现在唯一有机会的,看能不能用仙道会的名头唬住这个壁虎男。 当壁虎男听到仙道会四个字的时候,眼神明显有点异样一闪而过,不过只是一瞬间而已,嘴角一咧开,笑道:“哦?既然你是仙道会的人,那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 壁虎男这个问题一下子把我问愣住了,我怎么可能知道,只能干瞪着壁虎男,壁虎男这时的表情也是得意,说道:“我蛊虫族的大名,你也没听说过?” 我连忙点点头说道:“原来是蛊虫族的前辈,蛊虫族的大名如雷贯耳,家师落尘道人亦是多次向我告诫,莫不可不尊重蛊虫族一脉,家师对蛊虫族也是颇为尊重。” 我这一句话里面,一是要拍这壁虎男的马屁,蛊虫族在老头留给我的道行录里有记载,但是老头也没向我提起过,二是提出老头的名号,要是按照老头之前那样子,估计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这时候要是壁虎男认识老头,说不定就不敢随便下手。 我能感受到林若晴再我背后浓密的恐惧,但是我这是在赌一次,因为要是这壁虎男是老头的仇人,那就死定了。 第八十六章 记忆差错 “你师父的道号是落尘?”壁虎男突然稍稍低了下头,眼神一下子锐利了许多,说道。 我身体突然感觉有些僵硬,因为这一刻那周围的壁虎猛地似乎对我们产生了敌意,一下子包围上来,到了我们的身边,只了我们站着周围不到两米的区域,要是这些壁虎冲上来,我和林若晴绝对尸骨无存。 我只能艰难的点点头,而壁虎男看见我点头,却是露出有些泛黄的牙齿,笑的邪气十足,说道:“你既然说你是仙道会的人,那你怎么会不知道当今落尘境第一人,落尘道人没有门徒么?” 糟了我,我心里一个咯噔,猛地记起一游道士临走时说老头难得再收徒的话,到现在那么短的时间,根本没有人知道我是老头的徒弟,我考虑了那么久竟然会忽略了这一点,我这时候也是不自觉的想逃跑了,可是背后有林若晴,何况周围被这些死壁虎围的水泄不通,根本没有逃跑的机会。 我现在就只能看着壁虎男,因为解释也是白搭。 壁虎男看我也不反抗,再次开口了,说:“我问你一个问题,要是你能知道,我可以饶你不死。” “什么问题。”我说话都能感觉到,自己语气的虚。 “两年前,你们这里是不是出现过一具干尸,我要知道那具干尸现在在哪里。”壁虎男说道,原来这个壁虎男到这栋地方来就是为了找一具干尸。 干尸并不是普通的人体标本,而是整具尸体完整的经过福乐马林的浸泡,然后涂上一些专用防止肉体腐烂的药剂,最后在通过尸体干化,并且要经过一段时间的风化才有可能出现一具干尸,虽然目前医学上有这种可能,但是更多地干尸都是从一些古老的墓穴里面取出,而在那么久远的年代,为什么能让尸体失去水分却不对肉体造成伤害,这始终是个谜。 所以这些干尸也是格外的稀有,而东南大学两年前的确送来过一具干尸,虽然没有见过,但那时候学校还大张旗鼓的宣传,因为这是首具被暂时寄放在大学里面的珍贵干尸。 可是后来却听说这一具干尸失踪了,这也为东南大学医学系的关门做了一个很大的推力。 “现在不在东南大学里面,之前被人偷窃了,那具尸体去哪里了我也不知道。”我说道,因为我清楚记得,那具干尸的确是失窃了,那时候报纸上都还有登记,我还记得时间两年前的10月3号,因为那时候原本是国庆期间,可是那时我们班成了唯一一个留校写论文的班。 我还在回忆,可是当我抬起头的时候,一只手一下子就按在了我头顶山,我的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而林若晴这时候也是带着哭腔,在祈求那个壁虎男:“你要干什么,放开他,你要干什么……” “你确定?”壁虎男嘴里挤出三个字,带着恨意。 我立刻点点头,哪里敢动弹。 这时候我能看见周围的壁虎沿着壁虎男的身子开始攀爬,一下子就覆满了壁虎男的身体,那些壁虎钻进壁虎男的衣服里,甚至一些小一点的开始钻进壁虎男的耳朵,鼻孔,壁虎男的身体开始扭曲,接着脸部开始狰狞的扭曲,接着无数的壁虎直接盖上了壁虎男的身体,最后连残留的脸部也覆盖了。 林若晴吓得一直在哭,我也是没好到哪里去,两只脚使命向后蹬,深怕被沾染。 就这样,突然那覆满壁虎男身体的壁虎就像是一个沙子城堡,轰然倒塌,青绿色的壁虎散落一地,接着周围数以万计的壁虎有条不紊的撤退,钻进墙孔的,或是直接往楼下爬的,不到半分钟,所有的壁虎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事了,都走了。”我第一反应先转过头去看林若晴,刚刚壁虎男一直在旁边,我根本不敢看林若晴发生了什么,幸好现在林若晴抱着自己的脚,还心有余悸的看着周围,看起来没有什么大碍。 “这些是什么……”林若晴像是强忍着,一开口嘴巴就像是决堤的水哗哗哗的流,这女汉子还能哭我也是放心了点,我怕的就是这林若晴吓得都傻了,要是告诉我这林若晴被吓得那根神经不对,那才完了。 “没事了,完了,都结束了,以后不会有了,我们走,离开这里。”我看见林若晴这样子,心里也是不好受的,先是在南主楼上让她昏倒,现在又差点害她被壁虎吞了,而且还亲眼看到这幕场景,估计这辈子都会有点疙瘩,这一切都是因为遇见我。 林若晴才缓缓站起来,跟着我走,拉着我的手,眼神还是不安稳的看着周围,全身都像是被提着,一直到从应急梯落地,才稍稍舒缓了点。 林若晴就那样拉着我,走了一段路才恢复了些精神,突然抬起头问道:“你是因为这些才离开我姐的,还是你知道我姐姐和我一样活不长?” 我没想到林若晴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可是这似乎不是林若晴第一次提起这个问题了。 “是你姐,离开的我……”我突然感觉有些累,林若昕这个女人终究是难以泯灭,但是我心里一个咯噔,控制不了的抓住林若晴的双肩,问道,“你刚刚说的再说一遍?” 我不由自主的激动起来,我根本忘记不了林若昕离开我时候的那个表情。 可是此时林若晴却是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说道:“毕业典礼时候你亲口和我姐要分的手,我在一边都听清楚了,而且原因是你知道我姐活不过二十五岁,现在我告诉你,我也一样和林若昕身上都有怪病,所以我也活不过二十五岁,这是遗传的。” “你和你姐有怪病?活不过二十五岁?毕业典礼?”一个个陌生的东西闯进我的脑海,可是我却根本勾不起一丝回忆。 “你都忘了。”林若晴更加不解说道,还伸出手摸了一下我的头。 可我这时候根本没有想法开玩笑,任何人都不知道这写东西对我意味着什么,为什么可恶的两年,我过去的两年里面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我蹲了下来,脑海一直在闪现和林若昕最后一晚,林若昕所有的神情,明明是对我的不屑,离开我无情的背影我根本无法忘记。 可现在我憎恨的人的妹妹,却告诉我,是我分手的? 可恨的,林若晴根本没有一丝要骗我的理由,而且我和林若昕分手的理由竟然是因为林若昕身上有怪病? 这麻痹也太扯了,可是我先现在要面对的是,我却不得不相信,要是我知道谁这么整我,我一定开车把他撞死。 “你姐现在怎么样了?”我说道,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动,我已经不想去追究那么多,要是真的像林若晴说的,那我可以去找林若昕,可以去找她。 林若晴的眼神里没有停止过一丝的惊奇,不过这时眼神却是暗淡一下,没有开口。 “怎么了?怎么了你倒是说呀。”我说道,激动得晃动着林若晴的肩膀,根本没有想到林若晴刚刚不久才在医学楼里经历了那些事。 “你只记得林若昕……我也不知道。”林若晴说道。 林若晴的眼睛已经开始发红,泪水开始冒出来,突然大声的嘶吼道:“你要找林若昕自己去找,管我什么事,你和她分手后她就失踪了。” “你说什么……”我一下瘫坐到地上,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又失踪了,又失踪了,为什么张柳儿不知所踪,林若昕也是,而且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若晴哭着,赤着脚就挣开我的手,可是我根本没有拉住的心思,只能看着林若晴的身影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前面。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慢慢的缓过来,肌肉恢复了一点力气,现在我这样根本什么事情都解决不了,我突然醒来,忘记这两年发生的事绝对不是偶然,肯定有什么原因,而且醒来之后,我身边的一切都变得不再寻常,很多鬼怪,道士,神论都闯进我的世界,我敢肯定绝对是过去那两年里发生了什么才会造成这一切的发生。 可是我脑海里那两年还被一段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记忆填塞住,这是我最大的麻烦,甚至我都不知道这段无名的记忆,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这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把我推向同一条路,那就是更强,老头也说过我生命是连他都没办法推测的命局,那么一切都得我自己来揭开,所以这代表我得顺从老头那个世界,而揭开这一切谜的唯一办法就是,像那些道士佛僧一样,修行。 第八十七章 抓鬼 我现在并没有多么沮丧,至少自己知道了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我走走停停,回忆着我醒来以后所有的事情,发现似乎有一条线牵着我在向前走,虽然不知道这条线是谁在牵着,可是我却感觉这个人对我并没有恶意,因为这一切都在引我进道,进入世俗里另一个次元的世界。 这时从我的身边走过两个男生,两个人正在低声地议论着,我能隐约听到道士抓鬼还有女生宿舍的字眼,我这时才猛的记起,我今天到东南大学来的初衷,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因为看着时间,那道士估计已经快开始了。 马不停蹄的从食堂赶到女生宿舍门前的时候,女生宿舍却是关着的,也有几个学生在门前东看西望,但是像也是没看出什么,就离开了。 我自己撤到女生宿舍楼后面,东南大学女生宿舍是四栋楼门对门围在一起的,以前我们也叫这里四合院,在四合院后面有一个铁栅栏,挺高的,一般人不敢爬也不会爬,但是后来四合院后边的墙壁被卸掉,像是要装修,不知道为什么又没弄,所以就留了一大堆突出的砖头黏在墙上,我现在就是踩着这些砖头爬上墙头的。 头刚探出去,就能看见在女生宿舍围起来的空地上,聚了不少的人学生也有但是不多,更多的是一些领导家长模样的人。 在空地上,摆着一个用黄布铺着的桌子,上面很简单就两根蜡烛,接着在桌子的前面放了一个金盆子,当然不可能是金的,估计是镀了金水的,看起来很明亮,加上月光很亮,下面的场景也是看得一清二楚。 人群里有两个人,也是引起我注意,第一个就是林若晴,没想到林若晴还能出现在这里,另外一个就是那个穿着黄色道士袍的家伙,两瓣小胡子,带着一顶就是电影里道士戴的帽子,脚下也是踩着老北京那种布鞋,看起来直接就可以去古装片演道士了。 我对着香港来的高级道士有种排斥感,不知道从哪里来,估计自从跟了老头,就感觉除了老头算是半真半假的道士,其他在骗人钱的都是假的。 艰难地从外面翻进女生宿舍内庭,我也是故作自然的躲在那些人的后面,慢慢靠近那个香港道士,香港道士的旁边也聚了几个人,看起来都是有钱人,要不然就是有权人,一个是东南大学的校长,另外几个也感觉在电视上似乎有见过。 靠近点能依稀听见他们的讲话,我瞥了一眼林若晴,林若晴脚上已经换上了鞋子,不过还是一副木楞的样子站在一边,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根本没注意到我在,其实也不可能会想到。 “王大师呀,你到我们这来一次也不容易,晚点弄完,我雷老城做东,去我的场子,想怎么玩怎么玩。”那个看起来比较魁梧的说道,看来这家伙就是上次在洪凌翔公司说的那个雷哥了,看起来也是东南市一霸了。 “雷哥这做东,那我徐挺不是落了面子,王大师也得觉得我徐挺小气咯,这卡王大师拿着,只要看得上的商场,想买什么,王大师尽管用,要说这东南市像样的商场还没有几个不卖我徐挺几分面子。”旁边一个说道。 听这口气,我一下子就知道这家伙是何许人了,徐挺,东南市绝对有钱人之一,还有人传言是是东南市最有钱的人,他说的话可不假,东南市的大商场一半是他旗下的,其余的也大多有些股份,这好家伙,竟然也要对一个道士低眉顺眼。 本来东南大学校长,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但是和这几个东南市大人物比起来,倒显得平庸了些,就算是自己主场也是,我们的校长大人也是不敢说太多,只敢附和几句。 那个王大师虽然在这几个人个子最矮,但是头却抬得最高,看起来这碗饭还真是挣得有面子。 “改天王大师可否移步到我家,看看顺势,这最近家里女人总感觉家里有点不舒适,之前也请过一些三脚猫,没什么本事,这次一听说王大师难得到这里来,这真需要需要王大师帮帮忙了。”徐挺这也是趁热打铁,丝毫没有迟疑就开口道。 这说的可真隐晦的,商人看的可不是吉利,而是财运,估计是叫那什么王大师帮忙去他家看风水去了,这徐挺一开口,旁边的雷哥也是耐不住开口了,本来就是粗人一个,能忍这么久算不错的了,一开口就是叫王道士帮忙看工程风水走向。 但是既然敢拿钱,这王道士也是知道怎么回事的了,一并用带着港腔的普通话回答道:“好,这事情搞掂,就看看,能不能搞定唔噶打包票。” 这雷老城和徐挺连忙应是,嘴里也是应奉着,说能去就是他们的福气大福。 听他们在那里弄了半天,估计接近十一点的时候,月色不知道为什么暗淡了下来,而这时候这个王道士才开始要办正事了。 我也是暗暗抓了一下自己口袋里的瓷碗,刚刚我专门跑了一趟食堂取来的,口袋里还有一些灵符,这是我唯一的武器了,而且刚刚在医学楼试了也是有效的。 王道士抬着头走向前,旁边的人都自觉地退后,目不转地看着王道士,只见王道士双腿合拢坐在地上的一张黄色垫子上,手上什么都没有,也有桃木剑,也没有符篆,不过嘴里倒像是在念叨着什么,絮絮叨叨听着其实有些烦。 终于,过了几分钟,这王道士才站起来,从道袍里取出几张的黄色的灵符,可是跟在老头阁楼上面那个灵符有些不同,因为字不是红色的,而是很普通毛笔勾画的鬼画符。 可是这时候,突然王道士把灵符一甩,接着后退一步,右手猛地一抖,一个东西直接从王道士的袍子里钻了出来,定睛一看,才发现竟然是一把桃木剑,没想到,这桃木剑是以这样的情况出现。 周围的所有人都是哗的一阵惊呼,但是这王道士可没有停下,木剑一下戳过那飞在空中的灵符,我也是一惊,这也算是真本领了。 戳着灵符的桃木剑尖,伸到蜡烛火点燃,那些灵符一下子被烧着,王道士就抓着桃木剑一剑挥出,接着一个横扫,这下就有些玄乎了。 同时,这时候的天已经一点月光都看不见了,而且一阵阴冷,这个王道士看来也不是盖的,而这时我的视线突然变得很明亮起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我能看到得更加清晰,我毫不怀疑这绝对是张雨曾说的,和我的冥眼有关。 这时风突然大了起来,我突然听到风声里似乎参杂了一些动物的怒吼声,而且越来越清晰,可是周围的人根本没有反应,要是他们能听得到,绝对会慌乱,因为这就是人的本性,但是我也肯定我没有听错,因为那个王道士明显也是听到了,正抓着手上的桃木剑虎视眈眈的盯着风吹来的地方。 这时候已经是狂风四作,那些领导家长终于是受不了,纷纷躲到女生宿舍里面,没有心思去看着王道士做法。 就在这一霎那,我抬头终于看见了那只鬼物,没有脖子,像一只丑陋的侏儒,可是突兀瞪得浑圆的眼睛,却是让我一寒,也让那个王道士猛地一下认真起来。 还有令人觉得可怕的是,自上次见到这家伙,到现在不过短短一个多星期,这只鬼物竟然足足大了两倍不止,之前顶多就像一个孩童一般,但是现在看起来却像是有两米高一般,看起来更具有攻击性了。 就在这时,我的左眼眼又是一阵剧痛,和上次一样,但是这次却只有我的左眼,接着我的视线非常的奇怪,一边是有些蒙蒙绿,而一边则是清晰无比,但是当我闭上右眼我才发现,我竟然看不见那只鬼物。 这时我终于明白了,此时我的右眼看见的是一般人看到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看得更加清晰而已!! 正当我躲在一边惊喜于我这个发现,那只鬼物却以恐怖的速度在接近,一脚踩在旁边的屋檐上,我能看见立即在那只鬼物脚下的局域就碎开了不少的碎石头,而我的左眼能清晰看见鬼物的特征,却看不见周围的世界,右眼却能清晰看见这个世界,却看不见鬼物。 但是这契合,却是无比的和谐。 那只鬼物完全就是从着王道士去的,随着这鬼物狂掠而来,周围的风也不知不觉地停止了,王道士也陷入了危险,而那些在一边观看的人,根本不知道即将发生了什么,直到,那只鬼物在空中抬起一脚就往王道士的头顶踩下! 在即将踩到的一刻,王道士一手抓住桃木剑,一手食指中指并拢,顶在剑尾,马步张开,硬生生就扛住了那只鬼物的一脚,可是这王道士绝壁不好受,因为我能看见他双脚的马步被这重力一加,直接就垮了,双脚跪在地上,地上的水泥地马上出现无数的裂缝。 除了我,其他人看到的都是王道士突然举起桃木剑,接着整个人突然跪下,砸开了水泥地,就像受到空气的攻击一样。 而这时,那王道士似乎忍不住,嘴里流出了血,滴到了地上。 “真有鬼呀,鬼呀!!”看到这一幕,突然一个女人尖叫起来,接着所有的人都像是疯了一样的逃窜,看到王道士莫名其妙的吐血,所有人都能想到这是受到鬼物的攻击了。 林若晴也是慌忙无措想,被那些匆忙要逃跑的人撞到,直接被撞倒在地上,要是平时那些老男人一定会文质彬彬要扶这个美女起来,但是现在哪里还有人管。 我这才过去,把林若晴拉起来,林若晴看到我也是奇怪我怎么还会在这里,但是现在当务之急根本不是这事,我的注意力也不在这问题上,而是在空地上,王道士和那只鬼物之间新一轮的交手上。 第八十八章 开眼 王道士明显不是这只鬼物的对手,被鬼物伸出半爪半手的东西,猛地一挠,整个人立刻飞了出去,摔到地上,就算站起来也是晃晃悠悠,而且嘴角的血都没有顾得及擦干净,那只鬼物令人窒息的攻击又凛然而至。 而且此时战场的门口就在我和林若晴所在宿舍的门口,要是那只鬼物猛地窜进来,就算我能躲过,林若晴也必死无疑,估计这王道士也扛不住多久了。 我立刻掏出口袋里所有的灵符,谨慎递给林若晴,说道:“快把这些都贴在这间屋子的周围,要快!!” 林若晴也看到我要跑出去,一下子拉住我说道:“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这不是废话,当然是把那只鬼物引开啦,要是这是东西猛地一发疯,往宿舍里钻,到时谁都得死。 “我没事,你快点贴,相信我。”我扯出点微笑,可不能再迟疑了,因为那个王道士躺在地上,被那只鬼物一脚踩上去,用手上的桃木剑才勉强顶住,可是他脸上满脸青筋的样子,道袍也破的不像样了。 我从旁边想找根棍子,但是除了扫把什么都没有,只能从桌子上随便抓了一把水果刀,迎着那只鬼物就冲了上去,鬼物的脚很长,而且在他的外表上还有一层看起来很坚韧的表皮,我手上的水果刀绝对不可能给些表皮造成什么伤害,所以我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那只鬼物泛白的肚皮,就像鱼一样,这里往往是这些东西最柔软的地方。 “王道士,帮我牵制住。”我猛地一吼,我没希望这王道士能反应的过来,我只是想那只鬼物能愣一下,多一秒的时间,就多一丝的成功几率。 但是没想到这个王道士反应竟然很快,躺在地上一听到我的喊声,竟然大力嘶吼,接着竟然单手抓着桃木剑柄,不过那只鬼物也是被我突然出现的声音愣了一下,才让王道士有时间用另一只手手腕一转,从袍袖内抓住一张灵符,而这时我也到了,用我最快的速度冲过去,猛地在地上一滑,整个人到了那只鬼物的肚皮底下。 “去你妈!!”我攥紧手上的匕首,突然感觉手臂前所未有的有力,猛地就往那只鬼物的肚皮扎了进去,呲一声,那只鬼物的肚皮被我直接捅开,但是水果刀终归太短,没有办法,我只能抓着水果刀柄使劲的拽,要让这只鬼物开膛破肚,可是当我把匕首捅进它肚皮的时候,它已经发疯了,一跃而起,我被整个人带着水果刀飞起,在没抓稳一下子摔在地上。 这可把我摔得头昏脑涨,但是我的感觉到自己要死了,因为那只鬼物在空中已经掉落下来,而且明显是要把我一脚踩死。 就在这时候,一直躺在地上的王道士也是动了,一掌拍在地上,一个鲤鱼打挺,接着双脚一蹬,整个人迎着掉落下来的鬼物就跳过去,只见王道士把手上抓着的灵符大力往鬼物的身上大力一拍,接着一脚踩在鬼物的身上,逃离,手上猛地打出一个结印,嘴里大吼一声“爆!” 我亲眼看着那张灵符在鬼物身上开始炸裂,接着就像炸弹爆炸一样,那只鬼物掉落的方向被这枚爆炸灵符直接炸歪了方向,砸在旁边的地上,已经遍体凌伤,想站住但是像是被炸晕一样,鬼物整个都显得晃晃悠悠。 可是王道士也不好受,虽然用脚蹬在鬼物身上,想让自己离开点距离,可是总归不够,被爆炸的余波波及到,在空中的王道士身体一不稳,整个人像掉线的风筝,直接就摔在了地上,意识看起来都已经不清醒。 王道士现在是靠不了了,但是现在那只鬼物却像是前所未有的愤怒,浑身被刚刚王道士灵符炸开的地方,都流着血液,不过它的血液却是要淡一些,就在这时候,突然这是鬼物剧烈的颤抖,猛地一下肚皮裂开一大条缝,而且发出咕噜咕噜,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挤出来。 “林若晴,好了没有!”我明显感觉到不对劲,我已经把最后一点希望寄托在叫林若晴放的事情上,要不然这只鬼物绝对让我和王道士都活不了。 我不知道林若晴有没有听到,可是那只怪物终于像是拉肚子一样,突然肚皮裂开,带着透明的液体,一大推东西从里面被挤了出来,而且看得我目瞪口呆,因为那些挤出来的东西五彩斑斓,要不就是胸罩,要不就是内裤,而且都是女式的。 这时我才记起,这只鬼物还有偷女生内衣裤的癖好,没想到竟然吞进了肚子里,本来我还紧张的不知道怎么办,现在被这一幕弄得有些无语。 可是无语只是一瞬间,因为那只鬼物的眼神似乎更加让人惊悚了,而且这一次目标不再是在王道士身上,而是在我的身上,估计是因为我那一刀激起仇恨了,其实我那时也想不通为什么自己突然有那么大的力气,只是感觉心口有个振动源一样,不是心脏的震动,而是全身每一条血管都在发涨的感觉。 现在虽然感觉小了点,但是还是隐隐有那种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要排出来的感觉,莫名的感觉一阵燥热,要是现在旁边有一缸水,我会立刻跳下去的。 但是现在要想的,根本不会是身体这一点异样,而是得提防已经站起来的鬼物,不过排出一小堆湿漉漉的内衣裤,这只鬼物也似乎小点,特别是腹部的地方。 更快了,根本就是一眨眼,那只鬼物的速度似乎更加恐怖,瞬间就到了我的面前,突然从嘴里吐出一口东西,砸到我身上,我根本反应不过来,直接被那口粘液击在身上,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飞出去,接着直接被粘在旁边的墙上。 “这也行?”我脑子一震,但是马上就知道自己的是被黏住了,根本没办法动弹,我使劲的想动摇一下手脚,但是却动弹不得。 不过在被粘液沾上的下一秒,我突然感觉到我的右脚心底,又开始剧痛,这才让我想起那块黑斑还没有消失,而黑斑剧痛的现象竟然再一次出现。而且似乎现在还是在吸收那怪物的粘液,没错,那些粘液竟然开始往我的脚心底吸进去,而我的脚底感觉到一阵躁痒。 吸收的速度很快,可是那鬼物的下一波攻击也不慢,一只类似怪兽爪子的手带着尖锐的指尖,首当其冲,直接往我的肚皮捅过来。 幸好那些粘液被我的脚心底吸收,避开了这个攻击,要不然就得像承受了鬼物一爪子的墙壁一样,直接被凿开一个大洞,估计肠子都会流一地。 就像本能一样,我的右腿莫名吸收了这些奇怪的液体,竟然又是胀大起来,而且能感觉温度到了一种我根本无法忍受的地步。 “我操,烫死我啦!”我感觉自己的右脚要着火了一样,迎着那只鬼物的身体横着就是一脚踹过去,突然能感觉到鬼物的肚皮就像瘪了的气球,我的腿瞬间直接鞭打进去,甚至我能看到鬼物的肚子开始被我的脚所腐蚀,接着整只鬼物直接被我踢飞进了宿舍楼里。 而这时,一直呆在宿舍里的林若晴猛地从宿舍里尖叫着跑了出来,也是被突然飞过去的鬼物吓得够呛,别说是林若晴,我也是被吓得够呛的,但是却是被我自己,我竟然一脚把这只东西踹飞? “林锁,你叫我弄的都好了,刚刚差点我就死了。”林若晴竟然还有心情抱怨我,说明林若晴的心情比一开始要好很多了。 我听到林若晴说完,突然意识到我一开始的计划,差点就忘记了。 我赶紧坐到地上,按步就搬,随着我一边敲碗底,一边念口诀,而此时那只鬼物也似乎有了点动静,但是我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随着我的话音刚落,在刚刚我叫林若晴贴满灵符的地方,猛地冒起无数火光,霎时间漫天的大火喷涌而起,而那只鬼物霎时间浑身都沾满了火焰,在火堆里疯狂的窜逃,横冲直撞直接撞开墙壁,根本承受不了火焰的灼烧。 可是在就在那只鬼物疯狂逃窜的时候,我却猛地听到一声尖叫,还能有谁,只能是林若晴了,那只鬼物冲撞的方向竟然恰巧就在林若晴那边,而此刻距离林若晴根本不过四五米,我根本赶不过去!! 我现在是多希望老头能出现在这里,此刻我才能感觉到自己前所未有的无力。 我的周围突然开始出现一些小的光点,从地上缓缓冒了起来,很微弱,不过在这漆黑的夜里还是能看到些许,而那只鬼物身上的火焰也是愈来愈汹涌。 我在向林若晴的方向狂奔,但是就在一霎间,我能感觉到周围似乎静止了一般,连我的身体的移动都慢如游丝,我能清楚看见定格在那一瞬间,林若晴眼中的惊恐,还有周围的温度,慢慢的甚至都能感觉到周围一切的细致的变化,感觉感官在这一刻,无比的敏锐,周围那些光点慢慢的融入了我的身体。 我入道了……可是在道行录里不是说,开始感应天地元素,哪怕一点就算是入道,而入道天赋里,一般人都是无眼而开,而顶级天才则是四眼甚至是恐怖的五眼而开,因为人体本就是区别于天地的存在,要让天地元素融入身体就是入道的过程,但是在起初,人体自身的强大排斥力,让一初入道的人最多就是开七眼,这还是从未证实过的。 第八十九章 易花容 人体天生的眼数,也代表所能储蓄的本命元气,一眼需要五十点元气才可灌满,二眼一百点,三眼七百点,四眼破千,而五眼在那本道行录却只是提及,更别说后面的提及六眼提到过一个人物,七眼却是一笔带过。 可是现在是为什么,我周围这一些是本命元气么?那为什么感觉周围整片天空都是,我甚至数不清有多少,这些光点像一条银河一般,汇入我的头顶,一开始还是密密麻麻的光点,倒是汇入的速度似乎越来越快,到最后甚至变成了一道光束。 我不知道被定格在那里过了多久,但是当我再次回过神,那只鬼物依旧已经一瞬间撞上了林若晴的方向,林若晴想立刻闪开,但也只是躲开一小步,被鬼物的尾巴扫中,整个人飞了了出去,掉落到地上,没有再动弹。 但是我确定,林若晴还没死,因为我此时竟然可以轻微地听见林若晴的气息,虽然很微弱,但是还有鼻息,而此刻那只鬼物也是翻滚在地上,突然一手扒在旁边的栏杆上。 “想跑!!”我看见林若晴这样子,心里早已经怒火中烧,在那只鬼物即将抓着栏杆想要逃走的时候,我双腿一蹬,突然感觉身体前所未有的轻灵,立刻一只手抓在了那只鬼物的尾巴上,可是我更加没想到的是,我奋力的一拉,那只鬼物的的身体和墙面摩擦出尖锐的声音,接着整只鬼物直接被我摔到地上,而接着火焰已经覆满了鬼物的全身。 我愣在一边,王道士不知道什么时候清醒过来,也是张大了嘴巴站在一边,看了看躺在地上燃着火的鬼物尸体,对是尸体,因为那只鬼物本来要逃跑就已经是强弩之末,现在被我拉了下来,更是一丝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火焰燃烧,现在是丝毫不动弹了。 我没有心思去看这只鬼物被烧成什么样子,我唯一担心的就是林若晴,刚刚直接被甩飞,林若晴可是一个普通人,我能清晰感受到林若晴的气息更弱了,我得马上带她去医院,我抱起林若晴就要往外跑。 在跑出去前,王道士叫住了我,从烧毁的鬼物残骸里取出一块绿色像石头一样的东西,表面有不少的黑兮兮的东西,只有小孩子拳头一般大,王道士叫我把它收起来,说是我应得的,我匆匆收起来点了一下头。 “王道士,希望今天的事,帮我保密,就说一切都是你和那鬼物之间就好,我不想介入……”我留下一句道。 …… 我此时看着躺在床上的林若晴,担心的并不是她的伤情,可是我的视线却是迟迟无法移开林若晴被包的只剩下一条眼缝的脸,之所以我抱起林若晴拼了命的往医院赶的原因,就是因为我赫然看见林若晴被烧毁了半边的脸。 这么狗血的情节竟然能出现,林若晴半边脸被鬼物身上的火焰烧伤…… 我一下子陷入了沉默,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一切都是因为我……没有我林若晴又怎么会变成这样,谁知道一张脸对一个女人的重要性?何况是一个原本漂亮得不可方言的女人,要是不重要,当今就不会有那么多为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在自己脸上割几十刀的东西出现。 可是,林若晴那伤情,真的还能好么? 我现在站在楼道的拐角,我逃出了林若晴的病房,是的我逃出了,当我看见林若晴的父母风风火火赶过来,我根本不敢再病房里呆着。 我成了一个逃兵,前所未有的害怕。 “老严。”我失神的叫唤了一声,拍了拍古董行的后门,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从医院回到这里的。 咯吱……门打开了,老严还是那副装束,清一色灰色,但是看到我的第一眼,却是咧开了嘴巴,我第一次看见老严笑了,老严嘴里终于吐了出来:“你总算入道了。” 可是我根本笑不出来,林若晴的脸一次一次的在我的面前浮现,忽隐忽现,渐渐我老严的脸开始模糊,我突然感觉到一阵眩晕,似乎撑了很久的身体轰然倒塌,眼睛一黑,失去了意识。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正躺在一张床上,双手撑起来,却是感觉全身无力,感觉全身的力量被掏空,头昏脑涨。 “少道主……您没事把?”还是老严,站在一边,但是在老严的旁边却是站着缺渊,缺渊还是一副臭脸,看到我醒过来,走过来抓住我的手,我立刻就想睁开,我可不好这一口,但是缺渊却用一个警告的眼神,接着帮我把起了脉。 看到缺渊我的心却是立刻燃烧起来,缺渊回来了,那老头,对老头一定回来了,那林若晴说不定就有救了,一想起林若晴我的心脏又是莫名的绞痛。 我根本顾不得缺渊在帮我把脉,连鞋子都来不及穿,立刻大嚷着老头在哪里,往外跑,当跑到二楼里面的房间,才看见,老头正盘坐在那里,吸气呼气。 “老头,老头,能不能救救她。”我风火急僚地冲正闭着眼睛的老头叫喊,可是我立刻就被赶过来的缺渊一把按住。 “放开我,疼死我了,胳膊要断了……”我耐不住呻吟道,哪里禁得起他的折腾。 “别吵长老,长老正在……”缺渊的语气很冰冷,似乎还带着点怒气。 “缺渊……”老头这时候却是开口了,不过这时候我才发现,老头的脸色似乎有点苍白,按照老头之前说的分段,老头可是落尘段的,而且那个壁虎男的话我也记得,落尘境第一人? 我虽然很好奇,还有谁可以伤老头,但是现在我更关心的是有没有办法可以救林若晴,因为现在老头死不了,但是要是林若晴醒过来,说不定因为毁容就会寻短见。 “你是这么和少道主说话的?”老头又是幽幽开口道。 “可是我……”缺渊想解释,但是看到老头的表情却也是一叹气,看了我一眼,反而单膝毫不拖拉跪在地上,说道,“冒犯少道主,请少道主赐罚。” “额不用这样吧,没多大的事。”我也是有点不好一丝,看见这样情况发生,不过林若晴的事情也得开口道,“老头,我有个朋友……” “我已经都知道了。”老头说道,松开双脚,看着我,却没有说话,反而用一种很平静的目光看着我,我被老头盯得发毛,想说话,但是又开不了口,终究还是老头先开口道,“你入道时所见,不要与第二个人说,切记,要是说出去,说不定连我都保不了你。”| 我点点头,猛地又是想起林若晴的事,想开口,但是又被老头伸出手挡在了嘴边。 “你朋友的事,的确有办法可以解决。”老头终于说出我要的话,老头一切都知道的这并不让我觉得多么惊讶,因为老头手上随便卜一卦,估计都能知道我发生的事情。 “老头,人家是你徒弟害的,要救回来,必须要救回来。”我有些激动,一听到老头说有机会让林若晴恢复, “曾经有一个很有名的术士,叫易花容,手上最大的本领就是可以随意改变人的面容,但是除了我,没有多少人知道,这易花容的师父就是花魔婆婆,至于花魔婆婆也叫花魔道人,待以后若是真的有机会见面我再和你介绍,若是让易花容出手,说不定你的朋友就能恢复原来的样子。”老头说的轻描淡写。 “师父,我们走吧,我们去找那个什么易花容吧,你面子那么大,请过来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师父!”我狂喜,因为如果林若晴就这样毁容了,我根本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林若晴,甚至可能躲着一辈子走。 “这就是最大的问题,世界上没有人知道易花容在哪里,也没人知道花魔道人在哪里,至今应该有三十多年没有出现过了。”老头补充道。 “那是没有办法了?”我问道。 “不一定,易花容在三十多年前出现那一次,曾流落出一个制作还颜丹的古方子,而这个方子就有其功效,而这个方子就在我这里。”老头说道。 还没等我高兴,老头咳嗽两声,再次开口了:“不过这方子需要两种珍稀引药,佛面弥勒草和清尘丹,这可不是一般的玩意,清尘丹有灵性,每一颗无比珍贵,至于佛面弥勒草更得看机缘。” “那你不是说废话?”我一怒,但是立刻感觉到自己语气里的不对,差点就忘记了老头可是我师父。 不过老头也不在意,反而说道:“虽然少了这两个引药制作不出最好的还颜丹,但是也可以退而求其次,清尘丹的主要材料是清尘草,清尘草也是可以作引药,我倒是知道哪里有。” “哪里?” “婆老山,可你却无法入内,因为婆老山是婆老术士一脉的驻地,从不允许其他人入内。” “那也得去试试呀!”我哪里顾得了那么多。 “你忘了我们还要去苗家支地么?”老头一声提醒了我,“不过苗家支地也有一味方子里必不可少的主药。” 第九十章 吃人老太婆 “老头我们和那些电视上的风水先生有什么区别吗?”我背着大袋东西,跟在老头后面,老头却是一脸轻松。 “当然有,莫不可把那些看风水的看做我们道人,虽然不少有道根的风水先生,可以避凶趋吉,但也只是依靠自然气场的改变,最多只是窥探道行的俗人而已,但终归是俗人,与我们道人是区别甚远的。”老头嘴里应道,但是眼睛却四处看了看,接着突然在远处的丛林出现一点小杂音,老头的身姿立刻像狡兔般敏捷,窜了过去。 我也是急忙跟过去,跑到老头跟前老头手里却是抓着一只乌鸦,接着老头手指一转,食指和中指并拢,点在乌鸦身上,那只乌鸦立刻就化为一张卷起来的纸张。 这怎么整个跟变魔术似的,本来字条上是空白的,但是被老头手指上上面一拂,立刻就出现了一行字,我心一惊,默默读起了老头手上的字条:巫山豚鼠已达刘家屯。下面有一个三角形染上半边黑色的符号,是老严,因为这个符号我在古董行看见老严的手上有过。 这张字条是老严送的,可是这个巫山豚鼠的是什么人呢? “别拖拉了,走快两步。”老头手指一捏那张纸条直接化为灰烬,不过我也见怪不怪了。 可是,我竟然发现这老头这时候竟然双脚好像微微离开了地面,根本就是平移往前进,更可气的,就连他随意在旁边拗断的树枝,都跟着他在飘着往前走。 “师父你就不能让我也飘着,我都快累死了,师父,师父……”这老头压根就不管我,而且我想追上去拽住老头,可是我一加速,他就加速,根本碰不着他,我觉得自己快气炸了。 走了一阵,我已经气喘吁吁,但是还不知道那个刘家屯在哪里,对,我和老头的确去的目的地是苗家支地,但是老头偏得先到刘家屯办点事,不过要是能记起,就会知道,这事情肯定和那个什么穿山甲有关。 “老头,你那个什么定魂术对我朋友有没有副作用的?”我还是担忧,老头在临走前曾用定魂术让林若晴暂时沉睡着,而且还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这就像林若晴突然就变成了植物人。 虽然我知道,林若晴的父母肯定会痛不欲绝,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至少我觉得林若晴要是醒过来看见自己那副样子,肯定觉得生不如死,要是我这时候离开去帮她找还颜丹的方子,万一林若晴想不开,寻短见,我根本阻止不了,那到时候什么都完了。 所以当老头提议的时候,我也是同意了,想着要是真的没有办法让林若晴恢复或者有所好转,那只能让林若晴醒过来,而到时候的境地我根本无法想象。 “三个月时间而已,三个月之后,你朋友的身体会和自然汇通,重新开始恢复人体特征,而且因为前面三个月身体没有与灵魂交汇,那么在三个月后,就会开始以不平常的速度进行枯萎,直接衰老三十年,这也是为什么一般我不常用这个道术的原因。”老头再次说道,哦听着虽然之前老头已经说过,但是这时我依旧默默忐忑一阵。 我陷入了沉默,感觉有点压抑。 “师父,你可以帮我算我朋友一卦,预知未来么?”我突然问道,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 老头也是愣了一下,回头看了我一眼,但是还是摇摇头道:“卜卦不过是感知过去,揣测未来,但俗人身为天赐之人,莫不是一般人可以感知,连我就算利用命理九卦,损我十年修为,也不过只是可以通晓过去,但要想揣测未来,却不是定数,卜卦卜的定局,已经被天命锁定的东西,但人定胜天,谁说得准呢?” 我也是点点头,也知道自己问这个问题确实有点傻帽,要是都能知道未来发生什么,那还需要我们或者做什么,人定胜天…… “就像我刚刚说,已成定数,你的朋友本来被烧伤的面容已经是定数,但不也是出现了我们这些命理以外的人,这就是变数,所以做好你的变数,一切都是不需担忧。”老头一脚踩上那个小山丘,说道,“好了,我们也到了。” 果然,我抬头看向山下,有一个小镇模样的地方,不过显得很热闹,我原本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偏僻的一个地方可以这么热闹,但是后来才知晓,这里有一个湘王陵墓,虽然不是什么很有名的古代帝王,但是也算是一个小旅游点,加上保护的比较好,很多喜欢到处走的和游历的人会聚集到这里来。 所以这个偏僻小镇才会显得比较热闹,不过这时候接近晚秋,也不是人流多的时候,并不算拥挤,只是人烟也不稀少而已。 刘家屯,其实屯子按道理说不应该这么大,但是自从王陵被发现之后,就开始扩建,不过只是刚刚开始,看起来还很落后,看起来倒是有一些山村小部落的感觉。 刘家屯的入口就是一个石头,半个人高,用红色油漆写着刘家屯三个大字,然后周围隔着几亩田地就直接盖起来房子,一条小路直接穿进刘家屯里,一堵到胸口一般高的小矮墙连绵把刘家屯围在里面,就完事儿,民居也是很简陋,,虽然大部分是瓦房,但是偶尔也能看见一些茅草房歪歪扭扭立在那里。 不过这个刘家屯的这片矮墙我倒是不知道要做什么来的,看起来也是修建不久,让整个刘家屯都显得有些怪异。 我们到刘家屯的时间刚好是傍晚的时候,这里估计是没有晚集的,但是也有一些挑着担子,骑着单车挂着菜筐,在这时候摆摊卖菜卖鱼的,我和老头也得找个地方住,所以赶紧凑过去。 “老人家,这里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借住?”我凑到一个看起来也有七老八十的老婆婆旁边问道。 那个老婆婆看到我,似乎很习惯,嘴里一张就咕噜咕噜,一大堆乡音从嘴里说出来,还越说越快,但是我却一点都没听懂,这地方的口音也太难听了,幸好这时候旁边一个大婶摸样才开口应道:“你走到前面,那里有个牌子,写着旅客驻店,你们可以到那里借助。” 我匆匆和这个大婶道谢接着就往那个什么旅客驻店赶,但是却被告知没有房间了,靠这什么破地方,我有些生气,而且没有房间的原因还是因为淡季没有开放那么多房间,我都恳请那个老板多开一个,但却是被直接拒绝。 “那你现在让我们住哪里去,你就不能多开一间?”我大怒了,根本受不了这个老板,而老头闭着眼睛一直坐在旁边,也是一句话都不说。 “不还有一家陆河旅店可以借助,你们可以到那里去呀。”这老板的样子似乎像是不想接待我和老头一样,但是我哪里会去考虑这些,一听到还有其他地方可以借住,我根本懒得理会这个老板,给他一个中指我和老头就要离开。 “要注意哦,那个老太婆可是会吃人的哦。”那驻店老板的声音又恶心的响起。 我惊讶的转过头,什么?吃人?你是在逗我? 可是这时候那个驻店老板却是心灾乐祸的笑了笑,不再说话,我根本不明白这个驻店老板为什么会这个样子,但是那一句吃人却是让我走出驻店,接着有些动摇了。 可是老头却还是背着手一味的往前走。 “喂,老头你去哪里?”我也是一叫,有时候这老头还真是沉默寡言。 “不是去陆河旅店?”老头转头问道。 “可是……”我又想起那个驻店老板说的话,心一抖,说道,“那个驻店老板不是说那个老太婆吃人吗?我们还去?” “去呀,干嘛不去?他说了你就相信?何况你还怕那个老太婆会吃了我们?”老头这样子就像童真的小孩,我擦,这就是在装嫩,不过我转过来想想,也是,有老头在还有人可以吃了我们? 和路上的人问去路和旅店的路,那些人都给了我和老头一个怪异的眼神,但也没有不理我们,所以不费很大的力气就找到了驻店老板口里的陆河旅店。 “看来这里生意也是冷清……”我说道,不敢说没见过比这里还破的房子,但是我这辈子根本没见过这么破的旅店,根本就是一个两层的茅草房,看样子都有些风尘仆仆的感觉。 我和老头正想走进去,这时候也有一个看起来倒像是那种八十年代生意人模样的男人也是同时往里面走,看见我们点了点头便走了进去。 我第一眼看见这个陆河旅店的主人,就是那个老太时,也是愣了一下,我根本不敢开口,而且但我的脚步却定住了,我想逃跑,可是我又怕要是逃跑被那个老太注意到,那事情可就真的麻烦了,但是却根本没有办法,因为这个老太婆我竟然认识!! 第九十一章 寻宝珠 “住店么?” 我盯着这个老太婆的脸,心跳都提到嗓子眼了,但是我知道我要镇静,不能给她认出来,我偷偷看了一眼老头,这老头现在又闭上眼睛坐在一边,可是难道老头就不知道眼前这个老太婆根本不是人吗? 我有点糊涂,但是还是硬扯出笑容,回答道:“恩……住店。” 这时候要是说不住店,那就太可疑了,要是被她多瞅两眼绝对会别人出,因为我和老太婆在林家的时候可是见过面的,没错这个老太婆就是那个红鬼母女里面的那个老妪。 可是这个老妪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整个中国那么大,怎么偏偏就会在这里遇上,我还真是倒霉,我刚刚站在那个生意人后面排队的时候,四处看了看,但是却没有发现那个之前伪装成林家老太的美女,或者说美鬼,现在心里还悬着。 “这位是?”老妪看了看坐在一边闭着眼的老头,问道。 老妪的声音也是发生了变化,变得沙哑许多,但是我还是肯定她就是在林家的那个老妪,红鬼母女里面的母亲,因为那种灰白的眼神我是忘不了的。 “这是我的……”我刚想开口,可是老头这是却开口了说道:“爷爷。” “额,对是我爷爷。”我赶紧配合,一开始还不知道为什么老头要隐瞒我们的师徒关系,但是稍后我就释然了,一般师徒相称都是行走江湖,或者说四处流浪表演的艺人,或者是一些老手艺,功夫之类的人,但是看我的样子也不想那种人,所以老头是有意隐瞒。 这也是让我一喜,因为这也就意味着老头刚刚没有睡着,也是发现了这个老太婆的不对,但是却依旧没有叫我离开,代表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分析完这些,我也就一下子释然了,心中的压力小了不少。 “乖孙,怎么还没有床,我想睡一会。”老头又是说道,语气里还假装有点不满。 “额,好好,马上,爷爷你等会。”我也是转过头,顺水推舟,掏出房钱,催促起老妪说道,“老婆婆你看,可不可以帮我快点入住,我爷爷年纪大了也容易困。” 这时这个老妪才放下警惕,动作很慢,缓缓地从背面挂了一排钥匙的钩子上,去了一个拿给我,说道:“二楼左转最里面那间,不要弄得太脏,我老人一个不容易收拾。” 老妪说完把钥匙递给我,我扶着老头装模作样的上楼,房间在二楼最靠里面的地方,显得很潮湿,而且根本没有多少亮光,一边走着发现这个陆河旅店一共有十二间房,上下各五间,可是单单从二层走过这些木门上的灰尘来看,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我倒是不明白为什么老妪要让我和老头住在最里面。 装模做样扶着老头走进房间,把房门一关,我才提出自己的疑惑,说道:“师父,你也知道刚刚那个老太婆不是人吧?” 老头一翻身躺在床上,也没有看看干不干净,说道:“恩,红鬼母女,我也偶然有听过。” “你怎么知道是红鬼母女?刚刚可是只有一个人。”我惊讶老头为什么会知道,刚刚可没有那个老妪的女儿,所以问道。 “寻宝珠的气息在我面前是掩盖不了的。”老头斜了一下眉毛,说道。 “寻宝珠,既然红鬼母女出现在这里,代表这里应该有宝贝,我们要不要……”我说道,依稀记得之前宋青书在林家见到红鬼母女时候的反应,还宁愿折损自己的修为都要把红鬼母女拿住,要不是张雨……而我现在想的就是要不要来个中途劫镖。 老头这时候一个翻身又是坐了起来,接着看起来很正经的说道:“不可,视情况而定,你知道什么是寻宝珠把?” “知道,你给我的那本小册子里面有,寻宝珠是从一种叫寻宝鱼的眼睛,而这种寻宝鱼仅仅生存在西域那一块的某些河流,这个那本里面没记载,而且只有一千条寻宝鱼群中的寻宝鱼王才会诞生一颗寻宝珠。”当时看老头给我的那本小册子,我还特别注意到这个东西,因为这个东西从宋青书嘴里提到过。 “其实不然。”老头摇摇头,笑道。 “恩?那不是你自己写的么?”我疑惑道。 “对呀,可是那已经攥写很多年了,在之前我一直觉得很奇怪,寻宝鱼的繁殖能力很强,每一只寻宝鱼生出的卵有数千万,能长成鱼种的也有数百条,而且寻宝鱼一生可以生产一次,可是从卵到可以生卵,也不过一个甲子年时间,要是这样,寻宝鱼的数量应该到达一种难以想象的地步,可是现在却依旧很稀少。”老头说道。 被老头这一说我也感觉到疑惑了,因为的确有记载,寻宝鱼的繁殖能力出奇的强悍,但是我却想到这里面竟然有这么大的疑点。 “那师父是找到答案了?”我问道。 老头点点头,恩了一声,继续说道:“后来我发现,这些寻宝鱼每隔四年,便会又一次大隐匿,似乎一夜之间所有的寻宝鱼都会消失无踪,这就像对寻宝鱼来说是四年一次的灾难一样,也是因为如此,遏制了寻宝鱼的数量,让寻宝鱼变得很稀有。” “这和……那个有关系?”我疑惑道。 老头突然抬起一只手敲了一下我的头,把我我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我捂着头,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了老头。 “寻宝鱼的名称是因为这种鱼类一旦大量聚集,代表那个地方的天地元气出现大量增长,也就意味会有宝物出现,但是我后来知晓寻宝鱼之所以会每四年便大量消亡一次的原因,是因为,寻宝鱼不但会寻宝,还会寻祸,每一个依靠寻宝鱼找到宝物的人,都会承受宝物所附属而来的灾难,这就意味着宝物越珍贵,那么得到者就要承受相应恐怖的灾难,那些寻宝鱼消亡是它们本来的宿命。”老头很平静的说道。 但是我心里却是难以抑制的翻滚,因为我身体里面的万佛广钟就是在遇到红鬼母女时得到的,我不清楚这和寻宝珠有没有关系,但是要是有,要是和老头说的一样,那接下里的要承受的灾难到底是什么? 我摇摇头,让自己思绪清楚点,镇静些。 “不过,师父,我还不知道我们来刘家屯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找那个穿山甲?”我让自己的思维转移到另外一点来,问道。 “这是其一,其二是这里的湘王陵墓颇有蹊跷,所以也是过来看看,到底为什么会引得这里的天地元气发生异常。”老头说道,看了我一眼,我感觉到老头似乎一眼就能把我的思绪全部看穿,但是老头却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闪过一个黑影,因为入道之后,我发现自己似乎很容易做到一心多用,而刚刚我也是时常注意的门外的动静,因为我不知道那个老妪是不是对对我们不利。 我立刻冲出去,却发现门外的走廊空无一人,刚刚在门外出现的那个人已经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当我回到房内,发现老头已经睡下了,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老头和缺渊从外面回来之后,显得格外的疲惫,像是动了本命真气一般,也显得憔悴许多。 我没有打扰老头,而且时间也不早,感觉有点饿,像下去找点东西吃,所以往楼下瞅瞅,不过却看见了刚刚那个生意男,和一个穿着红色外套的女人站在下面似乎在交谈,看起来都是外地人,这旅店原来还有其他人住……我心里嘀咕一下也没理会。 我原本想直接走出去外面,看看外面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买来吃,我背包里的确有一些干粮,但是这两天杆路都是吃这些,感觉有点恶心,想找点拉面或者米饭之类的吃。 可是走到下面,发现旅店门口也是摆了几张桌子,那个老妪在旁边站着,而那边还有一个看起来像乞丐一样的男人在那里吃着炒面。 “要吃点面么?”我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老妪幽幽的声音终于还是响起。 这是那个正埋头吃着炒面的乞丐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我霎时间有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一种很诡异的阴森感出现,而这钟阴森感不是不是因为老妪,而是因为这个乞丐。 这个乞丐绝对不是一般人,我心里一个咯噔,我也看见那个乞丐似乎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但是没有什么表示,接着埋头吃起自己的炒面。 “好……我要一份。”我没有办法,只能回道。 感觉这个陆河旅馆越来越不寻常,一开始以为就这个老妪,但是现在突然出现一个不寻常的乞丐,本来因为老头,好不容易安下来的心,又被稍稍提了起来。 “喂兄弟,这里坐吧。”这时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一愣,是那个吃着炒面的乞丐,这时我的心跳猛地快速跳了起来,一种莫名的紧张感就蔓延起来。 我假装镇静,转头头笑着回那个乞丐说道,好呀,坐到了乞丐的旁边。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第九十二章 村霸 这时候天已经是暗了下来,但是旅店还是有灯的,估计是这两天这里刚下过雨,所以在蹬的周围,围满了水蚁,这本是夏季多雨水才有的,不过这时候也是多得把灯光都遮的暗了些。 老妪端了盘炒面到我面前,我有点怕看老妪的脸,总感觉要是一不小心那个老妪想起来,记起我是谁,这可就不大好玩了。 “你爷爷呢?要不要一份?”老妪腰有点弓,看起来就像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热心老人,我也是在怀疑自己试不试认错了,可当我的目光和她的眼睛接触,我立刻又坚定了她就是林家那个老妪,绝对没有认错。 “我爷爷正在休息,等醒过来,我再拿一份进去就好了,不麻烦您了。”我说道,老妪也是笑了笑,然后才转身走开,而我始终看不见另一个的踪影,而且又感觉有一种被人盯着点的感觉,自从入道后,我才感觉到自己总能感觉到四周出现的怪异。 “小兄弟,你和你爷爷怎么到这种地方来,也是来游玩的?”这时候那个乞丐放下筷子,看着我问道,眉目之间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岁出头,而且很容易就能看得出来,这个乞丐本来的样子不是这样脏兮兮的,脸上的污渍也是故意涂上去的,光看他脸上皮肤细腻,而且肤色还是偏白,怎么可能是那些日晒雨淋的乞丐。 “没有,我爷爷说有个朋友住在这里,所以才过来走走,谁知道我爷爷的朋友现在却找不到了。”我说道,看着乞丐手里摩挲这桌面。 “啊,这样呀,原来小兄弟不是冲着湘王陵墓去的呀。”乞丐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盯着我笑道,而这眼神像是要往我的脑子里面钻一般,似乎想要洞悉我的一切。 “不。”我摇摇头,笑道,“湘王陵墓我也是有些兴趣的,正想带我爷爷看看呢。” 那个乞丐这次总算是露出诧异的神情,没想到我会这么诚实的回答,而在我看来,我开始不喜欢总是被人猜测的感觉,既然感觉瞒不过,那么干脆就告诉他,说不定能让他觉得忌惮些。 而正如我所想的,这个乞丐这时的神情就发生了改变。 “看来小兄弟是同道中人,刚刚多有冒犯。”乞丐稍稍才打破尴尬,开口应道,眼神里不再是那么泰然自诺的样子。 “好说,敢问兄台哪边门下,还有伪装成这幅模样,难不成湘王陵墓真有大蹊跷?”这次反倒换做我淡定了,笑着说道。 我自然是很乐意看见这个乞丐把控不住的样子,被我一言道出伪装,他一下子就有些尴尬的说不出话,数秒才说道:“小兄弟好眼力,鄙人吴建比,是公老山门下,也是拜师门之命出来而已。” 公老山?我一顿,突然感觉有点熟悉。 “敢问,贵师门和婆老山有什么关系么?我也是初入仙道会,对这些也不算太了解。”我问道,一方面道出自己的师门。 果然这个吴建比也是对我的表情也是更加慎重,看来仙道会地位还真是不假,道家十二门,仙道会和通灵道场分庭抗礼,是两大巨头,但是因为通灵道场更多地是一个类似于经济组织的形式,所以可以说道家门,仙道会可是一家独大,这也让仙道会的人格外超然。 “原来是仙道会的高人,怪不得凭我初道境还在兄台身上看不出一点端倪,您有所不知,婆老山正是处在我们师门对面,也算是有些渊源。”这吴建比此时竟然显得是有些恭敬了,可是他可是初道境,而我只是入道初境,要说他可是随便就可以捏死我的。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不过你们公老山派吴兄来也绝对是吴兄有本事吧,要不然怎么会如此重用。”我说道。 “哪里。”吴建比摆摆手,也是一脸不满,说道,“我可看兄台和我有缘,这两天绝对会有不少道门的人到这里来,因为按照甲子轮回,湘王陵墓可能在这两天会发生异象,而且听我们师门一些师兄们说,这可不是第一次出现了,上一次已经是十二年前,但是听说那次不少人都在这里吃了亏,这可是苦差事,我也是来当炮灰而已。” “哦?”我疑惑道,“这不就一个陵墓而已,还能有鬼物不成,就算有鬼物,这么多道门中人灭了还不是分分钟?” “那我就不晓得了,不过这也不是被师门看中的事儿,要不怎么可能派我一个外门弟子过来,其他来的人估计也是像我一般小菜小虾,不过看兄台至少也得是初道末境,怎么也会被仙道会派到这里来?”吴建比开口说道,这个吴建比估摸着我的实力是初道末境,怪不得给我说了这么多,看来是想到时候要是有个意外可以让我搭把手,要是他知道我只是刚刚入道而已,岂不会气死。 “哎,我也只是外门弟子而已,仙道会才人辈出,我也是打杂的。”我假装叹息说道,心里却在偷笑,我这估计连外门弟子都选不上。 “仙道会不愧是第一大道门,凭兄台小小年纪就能到这番地步,竟然还只是外门,要是在我们公老山绝对可以在内门有一席之地了。”吴建比张大了嘴,似乎很惊讶的说道。 “吴兄过奖啦,我也是三脚猫而已。”我突然感觉自己好假,但是又不得不这么做,不过至少从这个吴建比嘴里套出点话,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我可没有傻傻地把面前这个家伙看成朋友,反而我会当成一个危险的存在,而愿意就是一开始他给我透露出来的阴森感,这种感觉在壁虎男身上也有过,只是比这个强烈的多而已。 “那我就先失陪了,吴兄下次再会。”我站起身向吴建比道了声别,就走回了房间。 这时候老头也已经醒了,坐在床上,翻着古书,我很奇怪老头的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莫名其妙就可以出现,而且看老头全身一个袋子都没有,我都在考虑老头是不是偷偷把东西都塞到我的包里。 “师父,我刚刚在下面遇到一个公老山的人。”我坐到一边,喝了杯茶说道。 老头就嗯一声,没了下文。 我过去捂了一下老头的额头,问道,我还怕老头是不是哪里不对呢,我还想老头说点什么,问道:“没什么要说?师父?” “说什么?一个初道末境的小辈还要我堂堂落尘道人注意?”老头有点不耐烦了,呵斥一声,那副吊炸天的样子又回来了,看来精神恢复了不少。 “是是,师父是牛逼,师父最威武。”我赶紧就拍两下马屁,饭钱都在老头身上搁着呢,要是惹他老人家不高兴,饭都吃不起。 …… 第二天,我还在睡着,突然楼下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把我吵醒了。 “一大早,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我嘀咕道,转头看一下老头果然是抱着那本书坐了一个晚上,而且看起来还是纹丝不动,不过这时也是闭着眼,像是在睡觉一样,真是怪老头,我就有点莫名奇妙了,老头这双脚夹着,就不会腿麻嘛? 我穿上衣服匆匆就跑到外面,往楼下看,但是这时才突然看见,楼下的小空地围了几个人,可是昨天在见到的那个红衣女子却是躺在地上,肚子还盖了一张半米长的白布,看起来是死了的样子。 “这就死人了?”我呢喃道,接着也是跑下楼。 昨天那个吴建比还在,不过还是一副乞丐装,我也觉得搞笑,这家伙扮成是这样子做什么,谁不知道他是假装的,乞丐哪里有他这副模样的。 吴建比看见我,也是向我打招呼,道:“兄台醒啦?” 我点点头示意,但是眼光却在那个躺在地上,眼睛死瞪着的红衣女子身上,看样子似乎死的时候受到什么惊吓。 “一大早这就死了个人,真晦气。”吴建比在一旁嘀咕道。 我扫视一下,老妪正在颤抖着,一脸着急又害怕的样子,还有昨天我看见和这个死掉的红衣女子交谈的那个生意人,就是比我们早一点点住店的男人,带着那时还比较少的黑框眼镜,也是一脸忐忑的样子。 除此之外,除了我还有吴建比,还有一个穿着粗布的妇女正抱着一个孩子,看起来到像是村人,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住店。 按照中国人的脾性,这时候应该是几个人都议论纷纷,但是现在我一看,每个人却都是一脸忌惮的一样子,倒让我有些讶异,这莫名其妙死了个人,这几个人竟然都冷静站在一边看着,连那个妇女都没有哭喊着或者尖叫着跑开,反而像其他人一样镇静站在一边,这实在有些不合常理。 这时候外面熙熙攘攘涌进来几个人,右手有一个红色的小牌子,写着个村队两个字,当头的那个倒是浓眉大眼,就是看起来有些傻愣,看见地上躺着个死人,先是啐了一口痰,嘀咕一声该死的,接着才带着三个手下走到这边。 我们也是自动给他让了条道,看起来这几个人就是刘家屯的小保安队了,其实说白了就是一群小村霸,看那样子也是嚣张跋扈惯了。 第九十三章 又死人了 “这怎么回事呀,你们谁杀了她?”这村队一开口就搞笑,我憋住了,但是吴建比却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周围的人也是面有异色,当然了,这村队问的这是什么问题。 “没……没人。”老妪这时在一边向这村队解释道。 “没人,她自己死了呀?你真当我是傻子呀?”这村队听到老妪这一说,就不乐意了,提高了点音调,接着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红衣女子,又是一脸不满到:“看这一个大美人儿,就这样死了,这白布是干啥用的?” 旁边老妪几个想要制止,但是村队已经把白布揭开了,结果那个红衣女子的肚子部位,竟然是一个大大的血窟窿,里面的肾脏都裸露出来,而且看起来还是残缺不全的,一些肠子都想被绞断一般。 “我去。”这村队立刻把手上的白布立马又放下去,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连爬几步拼命向后退,吓得魂都快出来了,额头上都被吓出了汗,喊道:“我干,谁这么缺德,你们想吓死我呀!!” 我和吴建比面面相觑,搞不明白这都比从哪里出来的,不过这终归是人家的地段,也不能多说什么。 可这时那个村队却是站了起来,手冲我们一指,说道:“这出个死人,你们几个都逃不了干系,都给我呆着别乱跑哈,我去叫我爹过来。”接着又转头叫他后面三个跟班看住我们,就匆匆往外跑。 那个生意人似乎有点意见,但是也没有说出口,老妪还是站在一边看起来一脸忐忑的样子,而那个抱着婴儿的妇女,直接撩开胸前,把奶子往婴儿口里送,我更是没打算乱走了,何况我对这事也挺感兴趣。 不一会,那个村队也是匆匆忙忙跑了回来,还带着一个看起来年迈着的人,看来这就是刘家屯的屯长了,别问我为什么知道,因为这人手上的牌子就写着屯长两个字,这村队和着屯长还是亲父子。 “这是,怎么回事,又死人啦?”这屯长风风火火跑进来,看见地上的死人,一副倒了八辈子霉的表情,接着转头对着老妪又是气急败坏说道:“你说你到我们刘家屯才一个半月不到,你看都死了第三个了,你这老太婆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我心里就笑了,这老太婆还真是鬼东西。 可是这老妪却是表情像是受到什么惊吓,这被威武的屯长一喝,立刻就两腿跪下,手上合起,祈求起来:“我也不知道呀,我真是不知道呀。” 这里不是什么乐于助人,路见不平的时候,所以周围的人就看着老妪跪在地上和屯长求饶,那屯长嫌弃的甩了一下手,又是把目光放了回来。 要说这屯长还真有点模样,走过来稍稍弯了点腰,看了一下红衣女子,能看见红衣女子除了眼睛圆瞪,在脖子的地方还有一道很明显淤青的痕迹,不过不知道这屯长有没有看见,这个红衣女子的指甲却是有一些黄泥巴。 我突然感觉有意思起来,以前看电视,那些悬疑片子,我本来就兴趣,现在竟然还真的出现在我面前,果断就肯定,这红衣女子肯定是被人用绳子勒死,然后被人在黄泥地拖着走过,红衣女子还在地上抓着,结果指甲里才会残留黄泥巴。 我正在感慨自己的英明神武,但是我却发现那个抱着婴儿的妇女像是在红衣女子的身上看见什么,眼神顿时出现一阵惊慌。 刘家屯要说小不小,但说大和城市也相差甚远,所以这一会,估计不少刘家屯的人听到风声,还有一些看起来不像本地人的人,也是聚在了陆河旅店的外面,一个个都翘首以望,想看到什么。 “爹,这怎么办?”村队在一旁看见这么多人,也是问道。 “傻呀,把大门给我关咯,让他们全部滚蛋。”说起来这刘家屯的屯长也是霸气,这一吆喝,他乖儿子就带着几个人到连旅店门口把门哐当一声关上,这下才安静了些。 可是,看着屯长要关起来门来慢慢解决的态势,却有人不答应了。 “这都不干我的事儿,我今天早上可得离开这,你们赶快弄完,我好赶路。”就是那个带着眼睛,看起来像生意人的男人,看来是有事情不想在刘家屯停留。 可是我却把目光定格在这个眼镜男身上了,这绝对有问题呀,昨天我明明还看到这个眼镜男和红衣女子在说话,两个人绝对是认识的,这会就说不干他的事儿?我一开始还以为红衣女子是他的小情人呢。 不过我也不敢肯定杀人的就是他,因为别忘了我旁边还有那个老妪,这可不是人,是鬼呀!还有那个有点奇怪的妇女,还有吴建比我也没有排除,说起来我自己也感觉云里雾里的。 “干不干你事儿,是我说了算,老子说你得呆着你就得呆着。”屯长被这眼镜男一冲,这就不高兴了,一下子火冒三丈,火气一下子蹭蹭往上冒。 “干你呀的。”这时候村队立刻就展示出好儿子的本分,过去一巴掌就扇在眼镜男的头上,把眼镜男的眼睛都打歪了,接着又是一脚把眼镜男踹坐到地上。 这下那个眼镜男就显得有些狼狈了,也是不干了,坐在地上就大声吼着:“还有没有王法了?” 我心里却是摇摇头,这倒霉家伙,这不是找揍吗,这种地方,人家说一就是一,村霸懂不。 果然那眼镜男又是挨了村队一脚才消停。 不过在一煞那,我却是看见了那个眼镜男表情闪过一丝的阴狠,可是却显得有些怪异,似乎这个表情出现的太突然,就在一瞬间而已变化而已。 待那个村队转过身,一霎那,那个眼镜男突然窜起来,从自己背后掏出一把刀直接就朝那傻愣子村队扎上去,我赶紧飞起一脚,直接踹在那个眼镜男的腰上,眼镜男被我一脚直接踹飞出两三米,撞在旁边的台阶上,不省人事。 看到那个眼镜男手上的刀子,这下所有人才一下子惊醒,村队那伙人也是一哄而上,对着已经不省人事的眼睛男,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我干,你个仙人板板,竟然要杀我,爹,这肯定就是凶手,抓回去干死他。“村队这时候就是大吼,手脚还不停往那个昏迷的眼镜男身上招呼。 屯长也是叫了声,招呼人把那个眼镜男抓走,顺便还把那个红衣女子的尸体用个担架带走。 可是当眼镜男被抬出去的时候,我却感觉不大对,因为我竟然看见老妪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我突然愣住了,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刚刚那个眼镜男一煞那就改变了神情,可是我还是没有制止屯长还有那个傻愣村队把眼镜男带走,因为现在上去多管闲事,根本就是自己往枪口上撞,谁都看见眼镜男抓着刀子往傻愣村队身上捅。 但是现在我却又有些想不明白了,那个眼镜男的身上为什么会有刀子,还有为什么老妪要陷害眼镜男。 我正想不通呢,但是周围的人来得快,散的也快,刘家屯的屯长还有他们一伙人,抓着眼镜男风风火火就离开,也不知道去干吗,不过看见他们离开,老妪还有那个妇女也丝毫没有停了,一句话都没有说,也是散开了,就剩吴建比在哪里盯着地上红衣女子留下的血液看。 “吴兄,看什么。”我平复一下心情,没想到事情竟然解决的那么快,笑道。 “那个死的不是人呀,竟然还是只美人蛇,嘿嘿。”吴建比嘀咕道。 我也是蹲下身子看了看,也发觉血液的颜色有些和人血不大一样,似乎还有点草腥味。 “刚刚那个红衣服的女人不是人?”我诧异道,难道还有蛇化成精不成,这就让我想起白素贞和小青了。 “不。”吴建比摇摇头,说道,“应该是蛇族的人,这些人从小就和蛇一起长大,还有和蛇沟通的本领,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通了蛇的灵性,所以身上也染了一些蛇的特征,虽然也是人,但是也算有些特殊。” “吴兄还真是见多识广,像我一直在师门里,都没有出来见识的机会。“我突然感觉自己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容易引起这个吴建比的怀疑,马上就打趣道。 “没有,我就是一外门弟子,经常要出来游历执行事务,所以很多东西走多了就知道了,何况我也比兄台年长的多。”吴建比说道,说着起身。“兄台我还有点事要出去办,先告辞了。” 说完,吴建比自顾自就离开了。 我也是惊讶道,这红衣女子竟然是蛇族的人,这个种族我也在老头的东西里也看过,就像吴建比说的,蛇族的人并不是指示蛇变成的,只是因为信奉蛇物,所以受到了蛇的眷顾,从而获得一些特殊的东西而已,可是这不是一般在聚集在西南么,至少那里面是这么写的,我也觉得郁闷了,怎么身边到处都是这些神物鬼怪。 我猛地又想起红鬼母女的老妪,刚刚那个眼镜男之所以发生异常应该就是老妪搞的鬼,那这样我就敢肯定,这蛇族女人的死,也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第九十四章 小火术? “打下道基,老头就会走……”我心里回荡了一句话,其实我也是想过老头不可能一直跟着我的,不过被老头这样一说,倒是感觉有些异样。 “放心,我离开后,你若是能达到我的要求,那么你还是有机会见我一面,就算达不到我也会想办法让你步入如尘境,至少能在道门世界有一席之地。”老头这说的很慎重,语气中也带着些叮嘱和劝慰的感觉。 我嗯了一声,想多说些什么,但是却说不出口,只是跟在老头后面越走越远……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和老头就走到了一片小树林前,之前的大多是一些过膝的灌木,但是现在抬头往上面看,就已经满是树木了,不过这个树林也是有名字的,在旁边有一个石碑,像那些死人的石碑一样,不过写着的名称也是够有意思的,赫然写着“情人林”三个字,这个树林的名称竟然还这么有情趣,我也笑着跟着老头,没有犹豫就走了进去。 树林里面的雾气就更加浓烈了,而且这时候天色也开始昏暗起来,像是积了大堆的乌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宣泄而下。 老头慢条斯理的往前走,我尝试着说了几句话,可是老头压根就不应我,背着手就像散步一样,走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没错就是在等待着什么。 因为我们走着走着,突然周围开始出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这个声音似成相识,就像那次和林若晴在医学楼遇到那壁虎男之前,听到的声音一般,但是这次确实更加大声了,因为能感觉到有爬虫和地上树叶摩擦的声音,我立刻就心一震,猜测着这地上铺满的树叶下面到底有什么。 我谨慎的观察四周,深怕再有什么东西爬出来,就在这时,我的心神却是猛地一慌,因为的竟然看见在老头背后的树干上,一只硕大的黑色蚂蚁正在慢慢爬下来,至少有一个拳头大小,嘴上两只大镰刀,这要是被咬上,手都会直接被咬断。 “师父,你后面!”我着急一吼,而在同时,那只硕大的蚂蚁突然扑向老头,可是还没有靠近老头的身体,但是突然一个气流罩子在蚂蚁和老头之间出现,那只蚂蚁撞上气流罩子,一下子就被弹飞出去,而老头却毫发无损。 我也是张大了嘴巴,没想到气流罩子还有这般作用,可是还没等我缓过神,这时候,周围地上的树叶开始躁动,忽高忽低,霎时间,一些褐色的头颅从地上钻了出来,还有一些直接从周围的树上爬了下来,绝对是恐怖的数量,我一眼望过去,根本数不清到底有多少只蚂蚁围在我和老头的周围,至少都有半个拳头大小,甚至有不少身体已经接近是褐红色,个头都快接近一个张开的手掌,而且嘴上两瓣镰刀竟然长出了锯齿一般。 我擦,我赶紧结出火印,这是之前老头教我的,尾指,食指和拇指两两相抵,中指和无名指自然弯曲相触,在配上之前的心法,虽然看起来很简单,但是我之前试过,没喷出一小点火苗就得消耗我大量的体力,可是现在我却不得不搬出来。 不过我不敢妄自就可是攻击,要知道一旦开战,我根本不知道我和老头能不能有人可以逃生出这里。 我侧头看了一眼老头,但是老头根本一点表情都没有,甚至眼神里还有一丝不舒服不满的样子,师父都到这时候,到底还在想些什么,还不把当家本领拿出来,我已经能感觉到自己慢慢弥漫起来的恐惧感了,这是生命受到威胁的感觉。 终于,慢慢的有一群蚂蚁开始在我和老头的面前汇聚,我似乎已经猜到了,就像和那个壁虎男一样,一群蚂蚁慢慢的堆砌起来,开始出现一个人形,这这个人形开始出现人的表皮,终于一个人出现在了我和老头的面前,这次换成了一个光头的瘦子,光着上身,脸部瘦削,两只眼睛也是微微向外突出,瞪的浑圆,不过想蚂蚁一样的嘴巴却是让我毛骨悚然。 “真是令人怀念的人肉味道,今天你们就都留下吧。”这个蚂蚁男嘴里突然发出一些似乎在磨牙的声音,就说完一句,丝毫不废话,周围的蚂蚁就开始迅速的往我和老头这边汇聚,这是直接要蚁海战术直接把我和老头干掉。 “小小虫族,真是胆大妄为。”老头突然在旁边一喝,接着右手在空中划开一个圈,随着老头手划过的痕迹,一抹淡淡蓝色的火焰跟着出现,悬浮在空中,这时候老头的身上已经出现了滔天的杀意,我无法想象这蓝色的火焰里到底藏着什么威力,但是看那个蚂蚁男突然变得惊恐无比的表情就知道了。 蚂蚁男霎时间眼睛布满血丝,颤抖着指这老头说道:“十大鬼火?蓝心火?” 但是一眨眼,蚂蚁男的嘴巴突然吼出一声凄厉的叫声,随着这声尖叫,周围无数的蚂蚁就像被吹响了号角,漫天吱吱的声音,震耳发聩,蜂拥而至,我这下也顾不得了,双手结印,“火圈!” 我已经是竭斯底里的挥霍自己的体力了,但是飞出去不到半米高的火圈根本就是无济于事,虽然地上的树叶瞬间就被点燃,不少的蚂蚁也是被火直接烤焦,但是这火势蔓延的速度,怎么可能跟已经到了我和老头面前的蚂蚁大军相比。 “小小蝼蚁,竟然敢挑衅蓝心火的威势,就让一切随着火焰化为灰烬吧。”我从没有见过这样的老头,老头的头发突然哗的一下,变成了蓝色的火焰,漂浮在空中,接着一抹小小的蓝色火焰掉落在蚂蚁大军中,瞬间四周立刻就被这种妖异的火焰点燃,每一只蚂蚁都挺不过半秒,直接被烧死,连残骸只是变成了褐色的粉末。 还有更可怕的是,地上原本被我火印染起的火焰,直接就被老头这诡异的火给压灭,或者说是被吞噬一般,不到几秒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且这所谓的蓝心火就在那里燃烧,可是奇异的地上的树叶,周围的树木竟然没有一点被焚烧的痕迹,烧的只是那些密密麻麻分布的蚂蚁大军。 终于那个蚂蚁男害怕了,啥时间身体上的表皮开始脱落。 “不好,他要逃跑!!”我大吼道,这场面我也见过,上次壁虎男也会是这样,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不过那次我并不知道为什么壁虎男要离开,可这次明显蚂蚁男是要逃走了。 “你觉得你逃得掉么?”老头这次可真是王八之气喷涌而出,一抹蓝色火焰直接烧上壁虎男的身体,壁虎男本来已经脱落了一办的表皮突然就被全部烧毁,但是却没有出现蚂蚁四处散落,蚂蚁男消失的景象,而是一个没有表皮,只有蚂蚁爬在一起汇成的人体惨叫着跪在地上,逐渐被蓝色的火焰包围。 我就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蚂蚁男被烧死,当蚂蚁男被烧死的那一刻,周围数不清的蚂蚁大军终于崩溃了,像是失去了控制,四处窜逃,没一会,幸存的那些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师父,这我要学,我要学!!。”我愣了一会,才猛地惊醒,这老头这诡异的火也太牛逼了,我一眼就相中,下定决心一定要弄一个回来玩玩,哇塞要是这种火拿来烧火腿肯定好吃在,这是开玩笑,这绝壁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蓝心火,至高无上的火焰,十大鬼火,要是亵渎是会遭天谴的,小火术都学未成,还痴线鬼火冥法,痴人说梦。”老头哼的一声,看向我的表情再次是鄙夷,我已经忘了自己被老头鄙夷多少次了。 “谁说我没有学会小火术,刚刚不是弄出个火圈了嘛?”我这下就不服了,刚刚那火圈绝对出乎我意料的威力,之前最多就是一个小火团,没想到危急关头竟然真可以弄出个火圈出来。 “道术的威力,绝不是你想象那般简单,若你真能做到心术一体,如会贯通,就算是最低级的小火术也能有毁天灭地的威能。”老头看到我这模样说道。 “切,不教就不教,就教我最低级的东西,你根本就没打算……”我说道一般却是愣住了,因为我根本就没有看见老头结印,但是老头伸出手掌,接着一条通天火柱冲天而起,直接照亮了半边天,接着那根火柱竟然直接化成一条火龙,气势滔天,这还没完,老头又伸出另一只手掌,同样一条火龙盘旋而起,两条火龙就被老头掌控在手掌里,栩栩如生,交错龙吟。 两条火龙直接就照亮了半边天,这竟然就是刚刚老头嘴里说的最低级的小火术?可是这眼前的景象太难以让人相信了,难道不同的人施展出来如此不同? 我霎时间愣在了那里动弹不得,这次真的无言以对了,脑海里浮现自己刚刚发出的那个小火圈…… 第九十五章 陵墓 我一开始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去湘王陵墓为什么不走那条刘家屯,已经铺好石板的路,湘王陵墓本来就属于一个半自然半风景区的,虽然没有很完善风景区公共措施,但是在沿着刘家屯修好的石板路走,是能直接走到那个湘王陵墓的入口的,而且还有一些粗糙点的人工的文化景点。 但现在却是知道了,因为老头带我走的根本就不是冲着刘家屯那个湘王陵墓的景点去的,而是往旁边一座矮一些的山的顶部去的,我问老头为什么这么走,老头却冷不丁冒出,那些以前考古学家说的那个湘王陵墓入口,压根就是一个天坑,进入的连骨头都出不来,我心口一愣,那里不是入口?不过稍稍想一下就释怀了,要是真的是,这么大张旗鼓的摆出来,这不是让那些神通广大的土夫子下手么。 “老头,我们这样不是去盗墓嘛?这不好吧?”我说道,真的有些害怕的了,之前看一些盗墓小说的时候总感觉很神秘,但是当自己真的出现在这端事情上的时候,心里只会不断地发毛,之前一直听说无论是黑夫子还是土夫子,只要是和墓穴打交道的那些人一般都活得不长,有一个之前传的比较疯的,叫涂覆的家伙,就是之前我们村子那块干这行干的天怒人怨的一个,后来还没有四十岁,突然就被人发现死在床上了,而且死的时候还全身都是血泡,像是染了什么皮肤病。 但是现在我可就是要跟着老头去那个什么湘王陵墓,我也害怕染上什么皮肤病呢,何况陵墓那些都是昏暗阴森的地方,不知道藏了多少病菌。 我嘀咕着怪不得这走的地方,根本就没有开辟过,到处都是杂草,让我整条裤子都沾满了东西,而且这时候天已经黑了,虽然还没有漆黑到完全看不到五指的地步,但是眼前的路已经有些模糊起来,这时候,天空也有些不自在了,是不是传来轰隆声,看样子离下雨也不远了。 我从背包拿出指手电筒,看起来更像夜晚穿梭在山里的夜老鼠了。 “师父,应该差不多了吧?为什么感觉什么都没有?”我有些气馁的说道,走了几个小时的山路整只脚都有些发麻。 可就在这时候,我的手电筒光线突然像是扫过什么,我再次把手电筒扫回去,这次看清了,不过也是呼了口气,只是一只鹿,没想到这地方还有鹿这种动物,还真是少见,那只鹿被我的光线一照,像是受到了惊吓,立马四条长腿一蹦就消失了。 我正注意那只鹿时,老头慢悠悠地在一边捏着几张灵符,然后在旁边几个树上贴着。 “师父,你在做什么?”我疑惑道。不明白老头在弄些什么。 “破阵,看清楚了,以后你大把机会用得着的。”老头冷不丁转过身说一句,接着就沿着刚刚贴过灵符的地方走了起来,我就愣在一边看着老头绕着走了几圈,可是这时候,老头贴上的灵符突然开始啪啪啪的抖动起来,就像被风吹了一样,但是刺死诡异的是,这周围因为快要下雨,被乌云压着,现在却是一点风都没有,只有雨前的窒息感。 老头现在身上穿着的是一件褪色褪的差不多的短袖,下面是一条工装裤,完全就没有一个道士的模样,就连一般道士手上抓的桃木剑,都被老头从地上随便捡起来的干树枝代替了,看老头站在还在啪啪作响的灵符中间,我也是赶紧退开两步,目不转睛的看着老头的动作,但是这时候老头却是抓着根干树枝,弯下了腰,突然一挥而起,在沿着树枝的末端竟然有带着些火光,而我嘴巴都没合上,老头怪异的舞姿已经在那里扭动起来了。 绝不是你们想象的那般飘逸,而是一种可怕的怪异,就像有一阵子很红的甩葱舞一样,而老头现在手里抓着的是根破树枝而已,不过猛地在老头的脚下却嗡的一声,直接闪烁起白色光束的突然,赫然就是一个阴阳八卦的图案,接着周围的灵符直接就脱离了刚刚贴着的地方,腾空就浮到了老头的四周,猛地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一个棋盘就出现在了老头的面前。 看老头已经停止了动作,微笑着看着他面前摆着的棋盘,我才敢慢悠悠的走了出去,走到老头旁边。 “七星流月,一百年前出现的残局,这次又出现了。”老头嘴里说道,眼睛却还是盯着像是一个立体投影出来的棋盘,上面还有一些黑白棋子,我是不懂围棋的,所以一般根本看不懂这是什么东西,但是我这个却是残局我却根本不陌生,因为小时候在胡滩村那群老头里面就有一个天天摆着一盘棋在那里,说解得出的人就把那副棋子送给他,可是根本就没人去理会他,我和铁蛋读书经常从那里经过,所以也是总是见到四个老头,一个就是之前说的拿着个二胡拉二泉映月的家伙,一个是总是在那边唱一些不知名的小调的,还有一个是似乎脑袋有毛病,成天就愣在那边的,最后一个就是摆着盘棋的老人,而他的棋盘上就是现在我见到的,而且似乎很多年都没有移过一颗子。 当然也有一些村里的老人会在那里乘凉,但是就这四个让我记得比较清,不过后来四个老头陆续就消失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此时看到这些棋子的摆布,才让我想起那那个摆棋的老人。 “这个残局叫七星流月?很玄乎?”我喃喃问道,脑海里那些记忆也有些模糊。 “七星,本是七星门的本经绝学,不过不过七星门在一百年被五大鬼王毫不留情的抹杀掉,至于为什么五大鬼王会对小小的七星门下手,到现在都没有一个人可以说得通,不过在十年后,五大鬼王之一青冥王和万佛宗的弥勒袈主,在神墓里的一战,却是透露出七星门的灭门,和早已泯灭的流月门的流月心法重现于世不无关系,七星流月,本就是至高的道家心法。”老头说道,字里行间都能感受到这种层面的事情,远不是我这种小虾米可以去掺和的,连老头说起来都有一些向往的神情。 “可是这跟这个残局有什么关系?”我疑惑道。 “刚刚不是说青冥王和弥勒袈主一战,最后你猜结果怎么样?”老头说道。 但是我不想乱猜,但是根本毫无根据,所以也只是茫然的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那一战,是百年来最令人震惊的一战,直接神墓十八层,青冥王和弥勒袈主在第一层约战,但是两个人的实力太过超然,四层神墓阶直接崩塌,惹得神墓主魂大怒,开启第十六层神墓,让两人在其中相拼七天七夜,但是最后却无一人知道战果如何,只知道青冥王似乎重伤濒临永恒禁锢,被鬼王之首幽冥王带走,而弥勒袈主却没有了踪影,两人都无影无踪,只留下七星流月这一残局,没准七星流月心法就在这个残局里面。”老头又说道。 “那当时道门就呆看着?”我疑惑道,觉得也太稀奇了,为什么道门门主没有选择去帮佛宗呢? “这些事就不我们应该去操心的了,当中的自有利害所在,不过那是我们道门的门主,也就是上任仙道会掌舵人罗奉天,也是在这一战之后隐退,所以很多事情,只有等你强大到一定的程度,才有机会去接触的,否则甚至你连过问的权利都没有。”老头说道。 “那这个残局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又问道。 老头摇摇头,看样子也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这个,不过却是弯腰在棋盘上三个地方点了三下,接着棋盘自动就消失了,而在刚刚棋盘出现的地方赫然就是出现一个一米见宽的洞,一条石阶直接通往窟窿的深处,下面隐隐还有一些微弱的火光。 “虽然七星流月的心法从此失传,但是这个残局数十年前就被解出来了,而且可以说是无人不晓,但纵使如此也无人可以窥得当中丝毫奥秘。”老头淡淡说了一句,也是有些无奈。 没有犹豫,我和老头就开始往下走,走几步,抬头看,那个洞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 刚刚走下的时候还没有感觉,但是走深一些,才发现一股阴冷潮湿的味道直接从地底下漫了上来,不过越走,却能听到一些人议论的声音,我看了一眼老头,老头对此却是一点诧异都没有,只是嘴里说了句:“果然早有人到了。” 阶梯的尽头赫然就是一个大门,而在大门前面的空地上,已经是坐着几个人了,看见我和老头从阶梯上走下来,一个个也是把目光盯到我和老头的身上,我也是颇为忌惮的看着这几个人,但是我没什么动作,一个壮汉却是站了起来,满脸胡腮,看起来倒是有些像蒙古人,这时却哼了一声,说道:“我佛宗金刚门法号悟力,敢问两位师门拜哪儿?” 第九十六章 死水 我不知道应不应,还是看了老头,老头面无表情,凭我对老头的了解,老头压根就是不想理会这个壮汉,独自找了块地方坐下,我也是紧跟着站在老头的旁边。 不过这个壮汉被老头冷落,倒是没有鲁莽,反而又坐了回去,不过眼里却对我和老头多了几分敌意,尽管如此,我在壮汉身上出现的危机感却很是微弱,几乎没有,反而对另一个白衣男子,我心里却是感到很不踏实,不由得多看了那个白衣男子两眼。 看来样子大多是独立独行的,除了我和老头,还有一对姐妹模样的也坐在一边,但是视线没有放在其他人身上,而是在摆弄着地上的一只小蝎子。 “既然……”这时一个四五十模样的男人站了起来,穿着一看就是到是经常出没在野外的服装,冲锋衣,加一条粗布长裤,手里还抓着一顶帽子,放在地上的背包都接近半个人高了,不过说到底,这个男人也算是最接近现代人的装束的了,在周围这几个要么就是光着光膀子,要么就穿着古代白衣,要么就是穿着一些少数名族图案服装,还有一个就是穿的也是很稀奇。 “既然各位都能破阵到了这里,那么大家自然有一些本事,这也不用我卢老九说些什么了,要是大家卖我卢老九一个面子,不如就合作些,这陵墓也是个难啃的茬子。”这个男人笑着说道,看起来倒像是和事老一样。 “盗门老九,有点意思。”刚刚那个我一直没有注意的人,却是最先接卢老九的话,抬起头,这一看才看出,居然是个留着寸头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而且看起来很干练,要是在外面,我没准会认为是个军人。 “小小盗门,这就想领头了?”又是刚刚那个叫悟力的金刚门壮汉,此时又在一边哧了一声,根本不买这个什么卢老九的面子,可是这盗门老九也不是什么好货色,这一下就翻脸,眼睛一利,一个东西就从他的手里飞出去,直接打向那个壮汉。 可是就在同时,旁边那个最让我有些心悸的白衣男子,直接一跃而起,手里的扇子绽开一朵扇花,卢老九飞出的东西,和白衣男子手里的铁扇相接,撞击出清脆的金属声。 这是被挡下了,可是那个壮汉就不买账了,很快的速度掠过白衣男子,一拳就打向那个卢老九,卢老九反应也不慢,侧身就躲开了,背后的墙壁上被壮汉一拳嘭的一声打落了些沙土。 我只能目瞪口呆的站在一边,这些人看起来也本事不小呀,那个壮汉怪不得那么嚣张,这一拳竟然把这土墙打的只晃动。 但是这壮汉还不罢休,还想动身,可那个白衣男子手掌一挥,从铁扇直接挥出一段气刀,让壮汉和卢老九中间的土墙壁上出现一道两三厘米深的割痕。 “没有卢老九,我们所有人这一趟都得白走,谁觉得在墓穴这方面比卢老九拿手?要是有,我通灵道场白展堂第一个把他先除了。”白衣男子脸上虽然带着笑容,但是这一喝,却是阴狠的很,总算露出本来样子。 这时候那个壮汉总算消停了,还是恨恨地瞪了卢老九一眼,但是那个卢老九明显是老江湖,也不理会壮汉,而是抱拳直接对白衣男子说道:“白公子威名,我卢老九可是如雷贯耳呀,三十岁已是初道中境,入定指日可待呀,这可是让我老九好生佩服。” 我也是愣住了,这白衣男子原来已经是初道中境,怪不得当我看向他总感觉有种压迫的感觉,而看周围另外那对姐妹花,还有那个寸头青年的表情,明显这个白衣男子的造化已经是最高的了,因为两者看向这个白衣男子的表情也是有些忌惮的。 虽然这个白衣男子却是不得不说牛逼板板,但是我也没有丝毫慌神,因为老头还不以为然的坐在一边,就像旁外人一样。 “初道中境,还说不了什么吧?”这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又一个人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不过这个人我却是认识,虽然已经干净很多,但是一眼就能看出,这家伙不就是那个吴建比么,吴建比接着转头看向我说道:“兄台,是吧?” 其实吴建比明显也不是普通货色,一出场就算是壮汉也不敢轻视,因为吴建比也是个初道初境的家伙,和壮汉的实力估计也是不相上下,因为我估摸壮汉也是那个档次,在入佛边缘,里成僧只有一步之遥,说到底,还是我的修为最为低下。 不过这时吴建比却是很熟络,走过来就向我示意道,我晕,感情吴建比还依然把我定格在初道末境的位置。 不过这也不知是好是坏,因为吴建比向我示好,代表就是向我倾斜,除了那对姐妹花,其他四个人都是独立独行,这样自然对我就更加忌惮了些,而且他们看到吴建比这个举动,自然也不会认为我的修为差到哪里去。 我一开始只是想着,跟在这些人的后面,默默无闻,到最后真的要抢东西,马上让老头出马,老头那时根本就是无敌的,那样所有的好东西都得归我,可是现在吴建比一出现,那另外几个对我就有些关注,那么待会要抢东西就可能出现变数了,我是个不喜欢意外的人,心里还是不大舒服。 “看来又有一位加入我们这次的行列,这也好,也更有把握一些。”白展堂这时候表情可不是很好,眼神一直盯着我,看到我不自觉的冒起寒意。 “甲子轮回,湘王陵墓发生异变,王陵墓穴一般呈四口金龙,也就是说入口除了我们这里还有另外三个,那么这次要想弄点什么东西,合作是必然的,其他三个入口的人估计也是如此,到时候宝物之前总是少不了厮杀,大家要怎么做也可下个商量,要不然到时候我们也就成了独居之鸟,任人驱赶了。”白展堂这时候也是开口道。 “我同意。”卢老九率先开口。 这时另外那个寸头青年和姐妹花也是开口没有反对,连壮汉虽然表情上很不情愿,但是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应承,结果很明显,要是哪个人不同意,说不定另外几个已经达成结盟协议的,直接就在墓穴口还没开启前就把那个人先灭了。 白展堂最后最后也是虎视眈眈的看着我,要是我来猜,这个白展堂绝对是不希望我我同意的,那样就有了和其他几个携手把我灭了的理由,可是我也不是怕,他们几个联手,估摸老头一巴掌就扇死他们了,但是我还是不愿承白展堂的意愿,点了点头同意了,到里面,我要的替死鬼可不少呢。 这么大名堂的墓穴,谁都知道不是随便就可以闯的,那个王陵墓里面没有什么机关陷阱,就我和老头进去,要是万一老头没来得及救我,我不得死翘翘,我还得为自己着想点。 “既然如此,大家休息一下,待会进到里面,说不定连坐下的机会都没有了。”白展堂叮嘱了一句,自顾自的走到一边,靠在了墙上。 其实我的心里早已经十拿九稳,有老头在,多少初道就算是入定都得对老头无可奈何,所以现在我也是安心的很。 “徒弟。”老头突然开口,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就像上次苗族兄妹那次,一种要被坑的感觉再次漫上了心头。 “恩?”我带着不详的预感,颤抖的恩了一声。 “待会,别想着我会跟你进去,我说过这是对你的磨砺,生死有命,如果你这都死在里面,那也就不配做我徒弟了。”老头用一种近乎蚊语的声音说着,但是我却听得一清二楚。 我心神一慌,果然,腿一软,我已经对这个奇葩师父无语了。 “可,我要是真死了怎么办?他们可都是初道境的人物,最差那个卢老九也应该是入道末境,就算我活到最后,他们绝对不会让我活下来的。”我说道。 我没想着老头会回心转意,我这样说是想着,这老头会不会同情心爆发,然后赐我十几个锦囊,让我在里面哗哗开一个干掉一个开一个干掉一个,可是没想到,老头却是冷漠的看了我一眼,只说了声:“那是你的事。” 我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这时候,能听见似乎在头顶轰隆一声,像是响雷的声音,接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就出现了,这场景的确很怪异,这竟然还能听到地面的雨声和雷声,可是刚刚我和老头从上面走下来,至少走下了二十多米才到了这里,可以说这已经是地底下二十多米,怎么还能听见雷雨声呢? 可就在这时,还有伴随而来像是什么流水的声音,而且似乎越来越靠近,这时候连白展堂都站了起来,所有人都表情怪异的看向刚刚我们走下来的那个楼梯口,因为沿着石梯,竟然有流水慢慢的流到了我们的脚下,而且越来越大。 糟了……我们所有人都意识到,那水流愈来愈大,一眨眼就已经漫过了我的脚踝,而且水流丝毫没有停下的感觉!! 第九十七章 双头牛尸 水流越来越大,这根本就是要把我们淹死在这里面,这时候刚刚那个冲上楼梯的壮汉,也是匆忙跑了回来,面容沉重地说道:“刚刚的入口完全就消失了,那些水是直接是从地面渗进来的。” 白展堂也是咬牙恨恨说道:“该不会这压根就是一个陷阱,让我们都死在这里的。” 白展堂这样一说,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觑,各怀心思,不过相同的是明显都处在难境了,水流汇聚的很快,一下子现在就已经快到了我的腰际,这样下去,不用五分钟,我们这些人都得被淹死,初道境又能怎么样,在水下也没有可以活过半个时辰的。 看着白展堂一伙人正在着急的想办法,我也是悄悄走到老头旁边,问道:“师父,这可怎么办,总不能都被淹死吧?” 可是老头还没回答,我却是猛地愣住了,因为我看见老头的身体周围根本就没有水,刚刚里的比较远还看不清,现在走进了就发现老头身体和水之间隔了一个真空层一般,只有一厘米左右的厚度,但是水根本连老头的一根汗毛都碰不到。 “风流罩?”我差点叫出声,怎么都没想到风流罩竟然还有这般用处,老头在身边周围完全缔结了一个风流罩,水碰到旋转的风流罩表面,自动被旋开到一侧,就像在水里面放置一个陀螺,而老头就是陀螺中心的柱子,水都近不了他的身。 “学以致用,学道术还得会用脑用。”老头哼了一声,得意的看了我一眼,但是我现在可没心情和老头扯皮,水都漫过我的肚脐了,而且老头这招对我根本一点用处都没有,凭我区区入道初境,而且还是刚刚才学会风流罩,别说能不能在身体周围完全缔结出一个密不透风的风流罩,就算能弄出来,我也坚持不了多久,那样最后也得死。 “师父,不行呀,在这样下去你徒弟就要死了,现在怎么办呀?”我着急地问道。 “既然出不去,那就只能进去。”老头根本满不在乎,悠悠说道。 就在这时,那个白展堂的目光和我同时放在了那扇门石门上,我知道白展堂已经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我们要是继续耗在这里都会死掉,现在只能进去里面,大家快点一起把石门打开。”白展堂大声吼道,但是眼神却是不善的看了我一眼,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白展堂对我已经有了些敌意。 “这就是个陷阱,有人把我们引到这里来,就是要让我们去死,陵墓里面肯定也是死路一条,进去不也是死定了。”那个悟力猛地一个拳头在旁边的土墙上砸出一个窟窿,接着整个人借力正扒在墙上,也是大声说道。 “在这里死的更快,进去没准还有一线生机,古墓的建造者是不可能早出一个死墓的,就算是九死一生,也总比在这里被或会淹死好,你要在这里死,我卢老九可就不奉陪了。”那个卢老九说道,接着走近那个师门,突然从背包里掏出一个铁锹,撩起手腕,突然一下插进石缝中,但是那石门何等厚重,就算铁锹借力,卢老九也是动不了石门。 “既然巧力不开,让我破开这石门。”白展堂突然一喝,带着水花一跃而起,抓住手中的铁扇,猛地两下横斩,接着整把铁扇都被白展堂掷出,可就在这时白展堂口中突然冒出一句,“通灵者双头牛尸,给我破!!” 就在众目睽睽下,被白展堂掷出的铁扇子突然直接变成一只蛮牛,而且还是有两个头,头顶的牛角寒光嶙嶙,像是一辆坦克一样直接撞向石门,难以想象这头蛮牛有多大的冲撞力,石门轰的一声,直接被撞得有些摇晃,瞬间在石门刚刚被这头蛮牛撞到的地方就凹进了一块,一些碎石直接蹦飞而出,可是这时候,在牛头装上石门的同一刻,石门似乎突然出现一张贴在上面泛着银光的灵符,那只双头蛮牛直接就被吸了进去,一把铁扇重新掉进水中。 这完全就是在眨眼之间,那个白展堂也是愣了一下才露出痛不欲生的嚎叫,“石门上竟然有通灵囚笼,还我双头牛尸!!” 白展堂这时哪里还有什么理智可言,手一伸,水里的铁扇重新飞回白展堂的手中,白展堂就像疯子一样,拼了命的挥动自己手中的铁扇,一道道冲击波就直接轰在石门上,石门立刻就出现了一道道斑驳的割痕,我难以想象要是白展堂一扇子挥在我身上,我身体会成什么样,说不定一下就被斩断了。 白展堂这一发疯,旁边的壮汉也是莫名其妙的亢奋,从墙上蹦了下来,攥紧双拳,嘴里大吼一声,“吃我金刚拳。”接着又是对这石门一阵狂轰滥炸,反而是旁边卢老九,那个寸头青年,还有那姐妹俩都站在一边,看着这两个接近癫狂的家伙。 “这白斩鸡实力还不赖,兄台你可得小心了。”吴建比突然出现在我旁边笑道,正饶有兴趣的看着,我正想应话,但是猛地轰地一声,那已经是千疮百孔的石门被壮汉一拳就轰开了一大块碎石,而且是打穿了。 水已经漫上了我的胸口,老头就站在一边,可是我却发现自始至终,都没有人注意老头一样,当吴建比开口我才知道为什么白展堂他们都没有正是老头了,“兄台,你爷爷只有入道境,当真要和我们进陵墓中?” 我心里一咯噔,入道境,我这时候才转头看向老头,瞬间明白了,这死老头是故意把自己实力暴露出来,而且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暴露在入道境,怪不得从刚刚一开始,白展堂包括其他人都没有把老头放在眼里,反而对我是多看两眼,可是为什么他们看不出我的修为呢? 我的脑海浮现一个疑惑,可是这时候旁边一个寸头青年,突然咬开自己的手指,在石门上画了一个奇怪的突然,接着让所有人都让开,正当我也不解的时候,寸头青年猛地大吼一声,“爆!”接着石门突然爆开了,这一举动也让其他人看向寸头青年的目光变得有些怪异,不过寸头青年这一动作的动机也很明显,就是告诉其他人,自己不好惹,进入里面少招惹,我也是有点惋惜,早知道自己也弄个小火圈来示威一下。 石门一被破开,汇聚在门前的水瞬间就被疏散了,不过这时候这几个人总算是开始注意到老头了,因为这么多人里面,就老头的衣服没有湿,这绝对是诡异的一幕。 不过也没有持续多久,这些人倒是很有默契一下子目光重新放回到我的身上,这感情都以为是我搞的鬼,而且从始自终我都没有出过手,反而显得我更加神秘了。 “我们走吧,我都闻到棺材的味道了。”卢老九首先开口,像是很兴奋,还闭上眼睛用鼻子嗅了嗅,接着自顾自的走进了石门里,而另外几个也只是又多看了老头两眼,接着也跟着走了进去。 “师父,要不我陪着你吧?”我露出平生最大最灿烂的笑容,想着有没有可能逃出一劫,可是老头却是从兜里掏出一块棕红色的小木牌,告诉我放在身上,其他的事情自己看着办。 根本没有余地,我抓过木牌也没注意看,随便往兜里一揣,赶紧跟上吴建比那一伙人,连多看老头两眼都不想,不过我倒是感觉老头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你爷爷老人家呢?”吴建比看我跟上了,凑过来问道。 “老人家走不动,这么冒险的事我就叫他在外面等就好了。”我寥寥敷衍道,眼睛却都是看在旁边的石壁上,走进石门里面,走深一些明显能感觉到氧气开始稀缺起来,这一路虽然都很昏暗,但是还是可以看得清周围环境。 这周围微弱的光线,都是来自于现在周围石壁上星星点点的粉末的,两边虽然有一些烛台,但是上面的蜡烛早已经是剩下一点灯芯而已,反而是这周围密布的粉末提供了些许的光亮才不至于让我们摸黑。 而这些粉末就是骨灰粉。 这些骨灰粉在有光亮的时候会吸收一部分的光源让骨灰粉的质地发生改变,但是当环境漆黑下来,没有光源中热量的吸收,骨灰粉里之前吸收的热量又会以光的形式释放出来,可是这必须是在不到十二个小时之内吸收的光源热量,这让我走起路来显得更加战战栗栗,因为这意味着在十二小时内,这里曾经有过光亮,要么就是手电筒或是火把之类的东西,再要么就是周围的烛台被点亮过。 我凑近一个挂在墙上的小烛台发现,烛台上的蜡泪上面还没有沾染灰尘,那么就是刚刚两种情况的后者了,可是又是谁敢在这种地方光明正大的点亮蜡烛,难道就是那个引我们这些人到这里来的人? 这些都在我的脑海里回转着,我当然没有说出来,只知道,我必须多留一个心眼,说不定这些东西就是我们当中的一个人搞出来的。 “兄台我们联手吧。”吴建比突然又小声开口道,然后又偷偷看了一下前面走着的几个人。 我有些无语,这吴建比对我的态度也太过熟络了,和一开始吴建比乞丐模样时候相差甚远,我甚至要怀疑是不是一个人了,因为现在的吴建比根本就是一个逗比一样。 吴建比看我没有马上答应,表情也是出现一丝的着急,说道:“待会到里面,要是遇到什么好宝贝肯定又是一场龙争虎斗,我们要是联手抢到的几率也会大好多,兄台放心,最好的宝贝都归兄台,我只要能拣点甜头就好了。” 我满意的点点头,表示我同意了,当吴建比说出这句话,我就明白这家伙就是那时候让我感觉到一瞬间阴森的乞丐,而且这家伙肯定知道一些我所不知道的事情,现在这是要把我当枪使。 第九十八章 联手 “兄台我们联手吧。”吴建比突然又小声开口道,然后又偷偷看了一下前面走着的几个人。 我有些无语,这吴建比对我的态度也太过熟络了,和一开始吴建比乞丐模样时候相差甚远,我甚至要怀疑是不是一个人了,因为现在的吴建比根本就是一个逗比一样。 吴建比看我没有马上答应,表情也是出现一丝的着急,说道:“待会到里面,要是遇到什么好宝贝肯定又是一场龙争虎斗,我们要是联手抢到的几率也会大好多,兄台放心,最好的宝贝都归兄台,我只要能拣点甜头就好了。” 我满意的点点头,表示我同意了,当吴建比说出这句话,我就明白这家伙就是那时候让我感觉到一瞬间阴森的乞丐,而且这家伙肯定知道一些我所不知道的事情,现在这是要把我当枪使。 从石门走到现在已经走了将近半个小时,而脚下的路是有一些下坡的趋向,看起来我们像是在往更下面的方向走。 “兄弟,刚刚的饮血道术我可是第一次见过,难不成兄弟师门是道家十二门的血道门?”那个卢老九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这时候竟然是凑近了刚刚那个寸头青年问了一句。 道家十二门,虽然现在只剩十门,但是依旧被延续之前的叫法,首当其冲当然是仙道会和通灵道场,其次是清羽门,蜀山门,七星门,流月门,血道门,鹤灵宗,剑道宗,琴宗,还有玉女门和驻仙殿,而七星门和流月门早已泯灭,现在只剩道家十门而已,卢老九嘴里的就是这里面的血道门。 但是那个寸头青年似乎对卢老九也只是微笑尔尔,就像是出于点礼节才表示一下,卢老九所在的盗门,不过是俗世当中自成的门派而已,说低了在这些正统道家门派里,这些就是下九流的玩意儿,能搭理卢老九就已经是卢老九的荣幸了。 那个卢老九也没感觉到不好意思,嘿嘿一声,但是卢老九这人却总是让我感觉这家伙远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不用问了,我们是蛊师天坛的人,与你们道不同不相为谋。”那个卢老九刚刚凑上那对姐妹俩,其中一个看起来大一些的先开口了,而且看起来脾气还很不好,我一开始看见那姐妹俩一手一只蝎子,我还以为又是天杀的虫族人,但是没想到竟然是蛊师天坛的人。 这些人明显都是在自曝家底,看来除了卢老九另外几个可都是有些名头的人物,这卢老九虽说只是下九流盗门,但这术业有专攻,在这陵墓里还真离不开这个卢老九,不过除了吴建比,其他人也是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我,很明显这些人对我的来头也是很感兴趣。 “仙道会。”我嘴里吐出三个字。 这一路走下来却是风平浪静,我也觉得纳闷,但是却感觉我们在被牵着走往一个被设计好的地方,我正奇怪着,这时候,那对蛊师姐妹其中一个却是开口了。 “前面有尸体出现,而且数量还不少。”那姐妹中头上包着蓝色头巾的,突然说道,看起来应该是妹妹,不过这不是关注的重点,重点是被她一说,我们所有人都警惕起来。 我看了一眼她手上的小蝎子,看来刚刚就是这小玩意当了我们的信谍。 “前面已经开始死人了?”悟力声音根本掩盖不下来,说道。 不过那蛊师姐妹却是摇摇头,说道:“不是刚刚死的。” 我这下心总算是提了起来,看来这次真的是开始有一些事情要来了,没有减慢脚步,反而走路速度加快了些。 “这是什么味道?”我突然闻到一股怪怪的味道,而且貌似还不淡,所以一边走一边开口问道。 “是硫磺。”卢老九沉声应了一句,手从刚刚开始一直摸着旁边的墙壁,这时候也是停下来,摩挲了一下手指,继续说道,“墙壁的湿度开始增加,加上这硫磺的味道,那里面估计有……” “温泉?”我尝试性的问道,其他人表情也是怪异,不过却都是默认了我的猜测。 我们继续往前走,突然走到一个拐口,接着眼前猛地开阔了,竟然真的是一个偌大的温泉。 不过当我们真正到了所谓的温泉的时候,我们所有人却都是一愣,一点像泡温泉的心情都不见了,因为在温泉的表面上,都漂浮着一些零散的人骨,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骨不会沉下去,但是那几个头骨上两个黑洞洞的窟窿,也是让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 吴建比这时候蹲在了面前这个温泉的旁边,刚想用手从水面上取一块骨头上来,却被卢老九马上制止了,道:“这水可能有问题,别伸手去摸。” 吴建比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但是眼睛一直没离开那块骨头。 “怎么了?”悟力看见吴建比这个模样问道。 吴建比却是把手指指向那块巴掌大的骨头,仔细一看,骨头的表面竟然有一些芝麻大小的窟窿,我心一凛,怪不得这骨头不会沉下去。 “捞一块上来看看。”白展堂在一边说道,不用他说,卢老九就已经从背包里拿了一只像是村里灶台夹柴火的东西,直接就从温泉水面上夹了一块上来。 可是当那块骨头被放到地上,我们能很明显看到,骨头泡在温泉里的那一面的窟窿似乎更加的大,更加的密集,想都不用想这些都是这泉水的杰作了。 可是为什么,这些人会跳下去,我这些人绝不可能蠢到要在这种地方下去泡温泉吧? 可是依旧有这么多人往里跳,甚至连试一下泉水有没有问题都没有……我猛地想到了一点,而白展堂其他人想的估计也是和我一样的,那就是这温泉水下面绝对有名堂。 我立刻沿着温泉边缘开始慢跑起来,眼睛一直盯着温泉里面,可是温泉都是蒙蒙灰色,根本就看不清下面有什么东西,吴建比还有那对蛊师姐妹也是跟在我后面,而白展堂和那个悟力还有卢老九则是往我们相反方向找过去。 可就在这时,依然能看见温泉的表面却是出现了波动,而且愈来愈剧烈,而且在白展堂那边也是有出现。 “看有什么东西正从温泉下面升上来!!”吴建比突然大声一喊。 果然,突然几根石柱慢慢开始浮出温泉的表面,而且沿着石柱,在温泉的中央突然出现一个石做的圆台,而且在圆台的中央似乎还放着一颗金色的东西,熠熠生辉。 “那是……”吴建比突然像是噎住了一样,但是接着眼睛开始火热起来,呢喃道,“竟然是金舍利!!” 但是这时那个佛宗金刚门的壮汉悟力却是更加迅捷,直接就踩上通向温泉中央圆台的石柱,一眨眼朝那个金舍利飞奔而去。 吴建比眼一红,立刻就要冲上去争抢,但是却是被我一把拉住了。 “你……”吴建比看见我的表情,不解道,可是圆台那边悟力猛地一声大吼道,“金舍利,竟然是金舍利!!” 可是我和吴建比包括除了悟力之外的所有人,都站在温泉边缘看着他,因为就在悟力踏上圆台的那一刻,他却没发现,刚刚才浮出来的石柱,一眨眼却是土崩瓦解,而悟力却是被困在了圆台上,而这时悟力才发现。 可是已经晚了,因为那个圆台也开始瓦解了,这压根就是一个陷阱。 “我们不救他?”我着急的说道,看着悟力正在拼了命的嘶吼,这时已经意识到自己要死了,正在竭斯底里的向我们求救。 蛊师姐妹其中一个冷哼一声,用淡漠的语气说道:“怎么救?” 这一个问号,却是让我无言以对,这里距离悟力那个位置至少也有十多米的位置,谁有这个本事儿? “啊!!”终于那个悟力也从我们的眼神中知道,我们压根就没有办法去理会他,猛地在圆台落入温泉最后的一刻,双脚大力一踏,嘭的一声,悟力整个人就像猎豹一样一跃而出,但是终归是猎豹,而不是飞鸟,也只是跳出数米的巨力,整个人直接跌入温泉中。 甚至连惨叫声都没有,也没有翻腾的水花,悟力直接就落入水中,我没有见到他临死的挣扎,直接就被淹没消失了。 仅仅几秒钟,温泉表面恢复了平静,没有一丝的波澜,刚刚的事情就像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可是这样一个人就平白无故的消失了,也许悟力的骨头在什么时候会漂浮起来。 “继续走吧。”旁边的蛊师姐妹此时也是淡漠的说道,根本没有一点情绪的波动,我侧目看了一眼吴建比,而吴建比似乎对这个也是习以为常,只是脸上还残留着些庆幸,还特意向我道谢。 我和对面的白展堂对视一眼,而白展堂却是嘴角露出了点笑意,眼睛瞥了一眼悟力消失的地方,接着往前走,走到了温泉另一边的分叉口前,看着我和吴建比这边。 而我望着温泉这边出现的分叉路口,却是发呆了,我甚至在考虑是不是还要走下去,隐隐觉得这只是一个开始。 “我在这里等你……”猛地在我的脑海里浮现一句话,我愣住了,这个声音……不就是之前在胡滩村祠堂那个声音? 我转头看向冒着袅袅白烟的温泉,这就是一个吞人的深渊,而此时对我却是有莫大的魔力。 第九十九章 敢问何人 这已经是很久久违的声音了,但是现在似乎却是在叫我往温泉里面跳。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虽然有些犹豫,但是我脑子也不傻,不可能亲眼目睹着刚刚那个金刚门的壮汉死去,自己还傻傻的往温泉里面跳,所以加快两步赶上了吴建比一伙人。 所有人都聚在这分叉路口前,背后就是刚刚直接吞噬掉悟力的温泉,也是让我感觉背后发凉。 “现在我们要走哪一边?”卢老九瞅了瞅两条路,也应该是看不出什么端倪,所以问道。 这时候所有人都是把目光放在其他人的身上,面面相觑,刚刚悟力的一幕很明显让所有人开始意识到,这陵墓还真不是闹着玩的地方,所以一个个看起来也有些犹豫和迟疑,我也是想先听听其他人的看法,然后在判断,因为谁都知道,这一选错可不知道前面又有什么东西等着索我们的命。 不过这时候倒是那蛊师姐妹,两个人各自站在两个洞口边,接着把自己手里面的小蝎子都放在了地上,这是要让这些小东西挑路,不过这也绝对是好方法,这些自然的生物在命子里总是有一种规避危险的能力,所以可能能够猜测到哪一条路有危机而避免。 不单是我,其他人估计也是这么认为,所以一个个都把目光又投到被放置在地上的两只小蝎子上,可是这两只小蝎子似乎受到蛊师姐妹的命令,不过这时发生的却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其中一只稍稍浅色些的,在洞口旁转悠了两圈,接着竟然直接往温泉里面钻,但是那蛊师姐妹可是立刻吓了一跳,立马一手把那只小蝎子抓到了手里,而另外一只,却也是一动不动,根本没有要走向那一边的意思。 那对蛊师姐妹却也是相互看了看,不过看样子也是不知道走那边,不过吴建比这时候却是开口道:“看来,蛊师的法子也是不中用的嘛。” 被吴建比这一说,那个看起来年纪小点的也是不服了,撅着个嘴,就开口道:“干你什么事,再多口我让你一辈子生不出儿子。” “小蕊!”旁边那个大点的姐姐明显这时立刻打断了,说道。 原来这个包着蓝色头巾的姑娘是叫小蕊,我也是在心里嘀咕道,不过这姑娘没看出来竟然也是急脾气,被她姐姐一说也是有点情愿,不过一跺脚,说道:“竟然不知道往哪边走,那姐姐我们走这里,哼。” 说完这对蛊师姐妹就往左边的洞口走了进去,这时候那个白展堂也是看了我一眼,看我没有动作,转身就走进了另一边的洞口,而那个卢老九明显认定白展堂是这里面实力最强的,自然也是跟着白展堂。 吴建比也是想跟着卢老九那边走,所以抬脚就要跟在卢老九的背后,往和蛊师姐妹相反的洞口走。 但是我却是迈进了蛊师姐妹走的那个洞口,那个吴建比看见我走这边,立马又是撤了回来,跟在我屁股后面,嘴里还嚷着,等等我,等等我。 “你跟着我做什么?”我也是一边走一边问吴建比,这一个三十四十岁的人这跟在我一个二十多岁的家伙后面,这也让我觉得怪奇怪的。 “我们不是说好是一条船上的嘛,你走这边自然我就跟在这边啦。”吴建比应道。 我没有再理会吴建比,而是把视线定格在前面那对蛊师姐妹身上,因为她们两个赫然就是停在前面,看着我和吴建比两个人,而且看起来目光还不善呐。 “你们为什么跟着我们?”那个叫小蕊的先开口说道,灯光有些昏暗,隔着几米我并不能看见她的脸色,但是还是能感觉到她的情绪波动。 “你怎么说是我们跟着你呢,明明是你们猜到我们要走这一边才先走过来的好吧。”我听到后,也有点不舒服,虽然实际上我的确是跟着她们进来的。 “你们明明在我们后面,不是你跟我们是什么?”这个小蕊也真是直了脾气,似乎还真不想让我们走这边,突然一个箭步就要冲过来,而且似乎手里还抓着什么,不过还没有到我和吴建比跟前,却是被她姐姐先拉住了。 “蛊师天坛,颜如玉,颜如蕊,可否问一下……”明显就是这个当姐姐的要稳重的多,不知道我和吴建比的实力,所以也是不会妄自出手,反而是那个颜如蕊还想挣扎的模样。 “林锁,仙道会打杂。”我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算是什么阶,不过感觉最低的也应该是打杂了。 “林锁先生,说笑了,敢问你是什么时候看穿的?”这个颜如玉开口问道,不过这着实也是让我感到惊奇,我以为自己看穿她们,没想到这颜如玉倒也是很快就知道我的心思。 我双手一捏,结出火印,接着一朵小小的火苗出现在我的右手掌上,而我的左手食指和和中指相合,无名指和尾指相依,接着反手变为兰花,透着点火光也能看到那个颜如玉脸色也是有些些许变化,不过也没有太大的波动。 “夏青先生好眼力。”颜如玉迟疑了一下,也是说道,接着低头似乎和那个颜如蕊说了什么,那个颜如蕊不高兴的哼一声,两个人转头继续往前走。 “兄台,你这小火术可是操纵得炉火纯青呀。”吴建比在一边看着我右手掌上都快要熄灭的小火苗,暗暗惊道。 我也是得意的让手掌上的小火苗随着自己的心思变换形态,这时已经是一个螺旋式像椎体一样的旋转体了,这是看完老头操纵两条火龙直冲云霄后,感受到的,我想过也不可以用之前那个风流层来改变小火术的形态,从而对火进行操纵,没想到这一试却是真的行得通。 不过我能感觉自己就算竭斯底里,也不过能施展出半米高的火焰,像老头那样数十米的火龙,我却是想都不敢想。 “走吧。”我也只是应一声,接着就疾步跟上那蛊师姐妹两人。 而不远处见到那蛊师姐妹俩,却看见两个人又听了,不过这次却不是她们愿意停下的,而是被斑驳的铁门挡下了,走近点,很明显就能看见,在铁门上面烙这一个大大的死字。 那个颜如玉看了我一眼,也是不知道做什么。 “门不是没锁么?”我伸手就要去拉那个铁门,但是却被旁边那个颜如蕊一手按住,我还没来得及感受她细腻的手感,却是被她一喝,“想害死我们吗?没看见门上写着死字么?死字都不会写?” 啪啪啪三连问,把我弄得头脑发昏,我疑惑的问道:“写着死字就不能进去?” 我把目光转回看起来比较能话事的颜如玉,那个颜如玉也是说道:“既然这扇铁门写着死,那么另外一扇就是十有八九就是写着生。” “然后呢?我问道,吴建比也是很配合的歪着头看着这对蛊师姐妹。 无论是颜如玉还是颜如蕊都没意料到我竟然会这样反问,一下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们如果现在想回去,那就自便吧。”我说完已经拉开门走进了铁门里面,但是下一秒却是让我差点吓破了胆,因为我一脚打开门就是一脚踩空,下面铁门的后面竟然直接就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渊口。 “这里有一个挂梯。”吴建比蹲下身,指着靠在这边一直通向下面的梯子说道,梯子是用草绳绑成的,而且从这里往下面看,下面却只是漆黑一片,根本看不到下面有什么。 我一愣,就想都有种想要往回走的冲动,情不自禁退了一步,但是马上一个声音就响起了,就是那个颜如蕊,正用鄙夷的眼神看着我,说道:“你也想回去?” “谁说……”这要是说怕了,我还不得被人笑。 我只好抓着绳梯就往下爬,吴建比紧跟着就怕了下来,这绳梯下面估计直接是悬着的,所以我一踩上去,立刻就摇摇晃晃,不过绳子还很结实,而且更加奇怪的是,绳梯似乎还是刚刚搁在这里的,因为这绳子都感觉没有多陈旧。 我也不知道爬了多久,反正每一步都让我心惊胆战,大概将近十多分钟我才踩到地面。 “这什么味道,好恶心。”那颜如蕊一下到地面,就捂着鼻子叫嚷,而我瞥了一眼吴建比,吴建比这家伙却是兴致盎然。 空气中的确是有很重的恶臭味,像是动物粪便的味道,我从背包里拿出个手电筒,一打开,能看见周围分布了很多的铁笼子,个个都三四米高,而且铁笼的每一根铁柱都有我胳膊一样粗。 我走到这些空笼子旁边,用手去摸这些铁柱,能感觉到刺骨的冰寒,走了一圈,一共是三个铁笼,都是空的,不够铁笼子里面都有不少像是动物的排泄物,一坨一坨,而且分量绝对是不少。 不过有一个笼子里的粪便却是让我觉得有些怪异,其实我也不确定那是不是粪便,因为根本就是一小堆在发红光发热的石块,就像那些正在烧着的炭块一样,我站在铁笼子外面都能感觉到那炙热的温度。 “这些到底是关什么东西的……”我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我心中的震惊,呢喃道。 “我也不知道。”吴建比也是摇摇头,但是猛地像是知道些什么,说道:“这些笼子,这些笼子……” 第一百章 姐妹 “怎么了?”我疑惑道,那蛊师姐妹也是奇怪的看着此时的吴建比。 吴建比似乎还不确定,又用手触在铁笼子上,结果刚触上,接着脸上就露出痛苦的表情,连忙把手拿开,嘴里还嚷着,“冷冷……我的手差点就废了……” 可这时我却是纳闷了,刚刚我也是摸过的,难道这些铁笼有什么不同?我走过去,又把手放在那围成铁笼子的铁柱上,依旧是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冰寒,但是绝对没有像吴建比说的冷成那样。 吴建比张大了嘴巴,看着我的手触摸在铁笼子表面,像是看见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一样,而那对蛊师姐妹也是尝试着用手去触摸铁笼子的表面,可是两个人都是刚刚碰上,立刻就伸开,而且那个颜如蕊的手指尖,似乎还被冻伤一般,可是,这怎么可能。 “这很冷?”我手还没有离开铁笼子表面,心里却已经满是疑惑了,问道。 吴建比看出我根本不相信他的话,嘀咕一声,“你自己看看。” 然后吴建比从把自己的鞋子直接脱了下来,还是一对盗版耐克,轻轻地触碰刚刚他碰过的地方,一开始还没有什么异常但是接着,那只触在铁笼子表面柱子上的耐克鞋头,表面假皮革的地方,竟然开始结出了冰凌,而且冰冻的速度越来越快,没多久半只鞋子都成了硬邦邦的模样。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无法掩饰自己的震惊。 “这是玄冰铁笼,这些笼子全部都是用玄冰铁打成的,听说玄冰原铁更加珍贵,不过却深蕴寒毒,根本没办法用,但是玄冰铁就不同了,因为在冰川深海沉底的时间相对没那么长,但是因质地坚硬无比,而且入手冰寒刺骨而著称,而这些玄冰铁只有在一些寒带深海才能找得到,价值都是不可估量的,而且不过玄冰铁就算是打造道器都是上好的材质,没想到现在这里竟然出现这么多,而且还被造成了笼子。”吴建比说道。 我也是听明白了,既然这些所谓的玄冰铁如此的珍贵,那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弄出这些的人是有多大的手笔?再说这么多玄冰铁造成笼子,那里面关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不好,我的心一惊,立马就开始往后退。 蛊师姐妹还有吴建比也是听到了,因为此时从深处传来了一阵厚重的鼻息声,就像闷雷一样。 我赶紧就找一个角落躲到笼子的后面,而那蛊师姐妹和吴建比也是赶忙躲藏起来,而我的目光始终注视在那个穿着牛皮靴子的男人身上,不过这个男人却绝对是超过我以前见过最高的人,因为目测这个男人几乎有三米高,而且更让人觉得恐怖的,是这个男人的手臂根本就是一个小掘土机,表面上的青筋凹凸而起,每一根都像是钢筋一样,加上满脸的络腮胡子,只能看见他额头交叉的伤疤。 我根本连大气都不敢出,憋紧了气息,看着这个奇怪的男巨人抓着一把连他膝盖都不到的铲子和一个铁捅,走到那个粪便像火炭的笼子里面,开始往铁桶里装。 看来这像火炭一样的大便还真不是一边的大便,我心里想道,一直等到那个男巨人又走开才马上跑出来。 “快离开这里。”我小声喊了一句,接着就往里面小跑过去,这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待会要是被发现,绝壁是死路一条。吴建比和蛊师姐妹也是知道那个男巨人看起来就不好惹,我一跑,立马就跟在我的屁股后面,往旁边一个小道里跑。 这小道根本就什么光线都没有,我们四个只能摸着黑走过去,深怕脚下突然出现什么陷阱。 小道的尽头是一条挂桥,而挂桥的另一边赫然摆放着一个石棺,而且在石棺的两边还站着两个像是兵马俑似的东西,从桥的这边看过去都感觉很逼真,感觉像是守护什么东西的将兵一般, “那就是湘王的石棺?”我疑惑道,因为这里竟然是湘王陵墓,那么出现棺材我第一个想到的当然是湘王的棺材了。 “看看不就知道了……”吴建比直接走上桥就走了过去,我们跟在他后面,吴建比一走到那个石棺的旁边,立刻就用手触摸在了上面,我也能看到是石棺上也是有一些石雕纹,感觉像是什么飞鸟,但却不是凤凰,吴建比已经开始推石棺。 其实虚伪的说,这时我是有些不想打开的,因为毕竟是死人了,这无缘无故开人家盖了几百年的石棺,也觉得似乎有点损阴德。 吴建比双手扒在石棺盖子的两边,用尽吃奶的力气,但是那盖子只是丁点偏移,那吴建比就已经气喘吁吁,快受不了了。 “这里面该不会是摸到大粽子了把?”我总感觉有种阴森森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看着我们,所以担心道。(墓里保存的比较完好,没有腐烂的尸体,摸到大粽子就是碰上麻烦了) 但是吴建比根本就没有理会我,只是嘟嚷一句老子就不信打不开,这心都在要打开石棺上,这时候双手又是抓在石棺盖子的边缘。 “等等……不对劲。”颜如玉突然说道,让然后指着她自己手里的那只蝎子,我也是把目光放到那只小蝎子身上,却发现,颜如玉手中的蝎子已经是蜷缩成一团,僵硬的很,没有一点生机的模样。 “姐……”旁边的颜如蕊也是惊呼的看着她手里的蝎子,也是同样的状况。 “这是怎么回事?”我知道这下真的有麻烦了。 “我和我妹妹的蝎子都是从小系蛊的雏蝎,现在却是进入了假死状态,这意味着这周围肯定有什么东西是我们系蛊蝎子的天敌,或者或者是会让它们害怕得进入假死状态的血统。”颜如玉的脸上已经是惨白了,说道,“要是真的是这样,那么这绝对不是我们可以去对付的!!” 这时候轰一声,吴建比竟然已经将石棺推开了,而石棺里面赫然就是躺着一具已经黄透的尸骨,而在事故的旁边有一块一寸见宽的碑板,赫然写着一大串的古文,但是我却一眼能看得出湘妃二字。 糟糕,这不是湘王的石棺,我们这是开了人家老婆的棺材了。 我猛地一转头,突然在石棺旁边两个站着的兵马俑这时候表面的瓦渍竟然慢慢开始脱落,而且渐渐露出了人体的颜色,真的是有人? 吴建比也是被这情况惊呆了,跟着我急忙往旁边躲,我手上已经结好了火印,随时准备那两个家伙一攻击过来,我一个火团烧死他们,吴建比也是十指一张一合,像是在空气中抓什么东西一样,没想到这吴建比的学的手印也是如此的猥琐。 终于,那两个兵马俑,竟然动了,而且我本来还想发出留在手上的火团,被两个兵马俑一跺脚,立刻就熄灭,于此同时,在两个兵马俑一跺脚的同时,我竟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威压,直接从天灵盖压下来,立刻手脚发麻,根本就没有力气站着,双脚情不自禁一软就跪在地上。 “这……”我想开口,但是却连嘴巴都张不开,全身都像是被千斤重压着一般,整个人根本都动弹不得,我甚至能听到我跪在地上的膝盖,骨头的咯咯声,吴建比还有那蛊师姐妹也是和我一般,不过他们都是双手撑地,但是脸上还是有难受的表情。 单单一跺脚,这两个兵马俑竟然恐怖成这个样子,庆幸的这两个兵马俑的目标却不是我们,而是一条慢慢从石棺里爬出来的紫色小蛇,或者不应该说是紫色小蛇,而是一条巨蛇,因为在我说话的同时,这条所谓的紫色小蛇竟然突然胀大,接着以恐怖的速度膨胀开,两只獠牙就像是那些远古猛犸巨象的象牙一般,在末端还有一些紫色的纹吐勾勒在上面,这完全就是一条擎天巨蟒。 我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根本就是不可能了,而电光火石之间,那两个兵马俑一跃而起,两个人抓着在手上的铁矛突然变得赤红,接着铁矛上竟然出现一道偌大的虚影,狠狠的扎在那巨蟒的七寸部位。 可是那巨蟒却像是通了灵性一般,猛地一甩头,躲开其中一个的攻击,但是被另外一个兵马俑用铁矛扎在了头上,巨蟒的头顶的表皮直接被掀开一块,血肉淋漓。 那块被扎下来的肉块直接就从上面掉下来,砸到我们四个的脚边,吓得我们四个都阵阵发抖,就算是刚刚还一直在敖嘴的颜如蕊,这时候也是吓得脸色发青,这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抗衡的。 我此时的心里紧张到了几点,意识担心她们的安全,其次,自己的脚也是一直在发软。 这条巨蟒到底从哪里来的,我脑子只有一阵嗡嗡声,根本不能够能静下来思考,任是谁,见到如此一跳巨蟒在跟前吐着蛇信子,谁还能故作无事。 第一百零一章 要死了 刚刚那个被巨蛇甩到的那个,直接在地上砸开一个大洞,这脚下看起来可像是青石板,地板上的板石都砸起一片。 不过那头巨蛇也被另外一个兵马俑的矛尖戳的够呛,直接撬开一块皮肉,不过那头巨蛇正是因为如此像是被激怒了一样,猛地甩出尾巴,这要是被打中就算是铜墙铁壁也得出现一个大窟窿,幸好那个一号兵马俑(戳中巨蛇的那一个)一脚踩在旁边的墙壁上,侧身躲开,可是劲道十足的风也是把我的脸吹得生疼。 “吴建比,你知不知道这巨蛇是什么东西?”我问道,之前还叫这家伙吴兄,现在可懒了直接叫名字。 不过吴建比也没有介意,也是饶有所思的说道:“我也不确定,但是之前又一次做任务的时候,似乎有听人说过蛇类中最强劲的十种中,有一种也是紫色的,叫做紫檀灵蛇,看这条巨蛇这么猛,估计就是那个了。” “紫檀灵蛇?不对,我也知道这一种,但是根本就没有这么大,而且在那两只毒牙的地方也没有这些图案呀。”吴建比嘴里的紫檀灵蛇我在老头的东西里也见过,不过那上面的描述讲的,紫檀灵蛇根本不过几米长,怎么可能想现在这条一样,这看这模样都得有二十来米长了,而且那粗的真的像是水桶一样了,而且还是大水桶。 “那我就不知道了,但是这东西不知道能不能收服起来,要是可以那还得了,所向披靡呀。”吴建比在一边看着两个兵马俑和巨蛇正在斗得水生火热说道。 “收服,这些东西还可以收服?”我疑惑道。 “当然啦,不过这也是一种很难的道术,通灵术,能做到这些的这也只有通灵道场的人居多,刚刚那个白展堂不就是弄出一头牛尸出来,那就是他收服的,当然不费什么力气,因为收服的时候那双头牛应该是已经死掉了的,这一种收服的灵兽当然是最弱的,和我们道门收服鬼尸,做鬼仆也是差不多。”吴建比说道。 “那什么通灵术,除了通灵道场的人就没其他人会了?”我也是很感兴趣,因为这通灵术要是能学会,将来可就是能直接拍出个东西出来,打架都不用自己动手了。 “通灵术并不是通灵道场的,所以也是有一些奇人异事会这些,这些不属于道门的,也被人叫做通灵师,差劲的只能通灵一些弱小灵兽的死尸,再强一些就能收服一些弱小灵兽的活体,但是要想收服到强力的灵兽,那可不是一般通灵师可以做到的,通灵道场属于道门,但是里面的人大多都是通灵师,因为它的创始人就是一个通灵大能萧炎,听说甚至可以将活人直接通灵收服。”吴建比也是应道,对那个叫做萧炎的通灵大能看起来还有些崇拜的感觉。 “你很崇拜那个萧炎?”我疑惑道,因为在我感觉,最牛逼的人应该是仙道会的掌舵人。 “当然,不是流传一个神话嘛,在远古时期,远古五大魔王集体打破世俗的禁锢,冲进就在世俗中道门的二次元,道家十二门所有掌舵人都纷纷使出浑身解数,那一战可谓是昏天暗地,仙道会的创始人罗征命和幽冥王杀的难解难分,但是其他道家门的掌舵人根本不够看,被五大鬼王带来的远古十大鬼物打得节节败退,到了最后,萧炎大能只手遮天,用自己一只左臂祭司通灵,直接把远古十大鬼物当中的七头至凶鬼物,通灵禁锢,虽然没有收服,但是这七头至凶鬼物被封在道门二次元世界后,为请求佛宗还有蛊师天坛等支援提供时间,才能幸免于难,否则现在根本不会有道人的存在,跟别说这些道门了。”吴建比如数家珍的说道,我这才只带为什么吴建比对这个叫做萧炎的传奇人物竟然这么崇拜,要是按照这么说,的确是萧炎拯救了整个道门世界。 “那巨蛇顶不住了!!”突然吴建比话锋一转,指着巨蛇还有两个兵马俑的恶战。 果然,就像吴建比所说,那两个兵马俑实在是太恐怖了,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而且他们手里的红矛就像天生克制这头巨蛇一样,透露着恐怖的气息。 这时候,其中一个兵马俑直接箭步向前,一脚踩在巨蛇的身体上,可是看起来完全不搭调的一脚,却直接把巨蛇那个位置踩凹了进去,那头巨蛇被这一脚踩得格外的愤怒,但是也是能痛哼一声,可是这还没完,踩在巨蛇后,这个兵马俑还没完,一脚跃在半空,抓着手里的红矛带着破风声,把整个矛头都扎进了蛇的腹部上,那头巨蛇终于进入癫狂了,突然从嘴里像灭火器一样喷出紫色的泡沫。 那个兵马俑被巨蛇一喷,直接飞了出去,而且全身都开始溶解,也没有流血,就像是那些土块溶解一样,滴滴答答一些泥浆滴落到了地上,接着哗啦一下,这个兵马俑的身体就变成了一团泥巴。 可是在同时,那头巨蛇却是一声凄厉的哀鸣,接着晃了两下,硕大的蛇头直接砸落到地上,把周围的石柱子都砸断了两根,在巨蛇的背后赫然就出现了一根矛杆,在前面那个用矛尖扎进巨蛇腹部的时候,另一个也没闲着,前后夹击,那巨蛇根本没反应过来,被后面那个扎个正着,而且看起来也是够狠的,这扎的比腹部那根扎的更深,要知道那可是背部,满是坚硬无比的蛇鳞,这得用了多大的力气。 可是看见巨蛇躺在地上,只能微弱的呼吸,我们四个根本高兴不起来,因为接着仅存那个兵马俑的目标就只有我们了,果然那个兵马俑根本就不在意已经变成一团泥浆的那个,直接朝我们这个方向走过来,因为被蛇头撞过一次,被甩到了地上,所以这个兵马俑身上也有一些坑坑洼洼。 刚刚看了这两个兵马俑就把旁边那头巨蛇给弄得半死不活的,这实力得是到了什么境界呀,我们四个根本给他塞牙缝都不够。 “拼了,要不然就死定了!”我根本没觉得我们把别人的石棺开了,这兵马俑还会对我们表示什么善意,要是被靠近绝对就是死定的,现在只能奋力一搏了。 我从未这么快速的结出火印,接着手掌上下相贴,把右手的掌心对准了兵马俑,迅猛的大火直接就喷了过去,我这一下还真是被我自己惊呆了,这还真是绝处激发潜能,这货就像那些消防水枪一样,熊熊烈火从我手心飞向那兵马俑,可是我还没能笑出口,因为那个兵马俑竟然只是稍稍顿了一下,虽然速度减慢了些,但是根本就无视我所谓的烈火。 “吴建比,快点。”我着急的大力吼道,我现在才刚刚结印没几秒钟就已经感觉到我的两只手臂开始发膜酸痛了,这些火焰就像是我的精神气一样,拼命往外涌,我渐渐感觉自己有点顶不住了。 “找到了!”吴建比这时一笑,从自己的山寨耐克鞋底,抽出一张蓝色的灵符,说道,“二等兵灵符,看这破瓦人受不受得了!!” 吴建比猛地一个手掌按在放在地上的蓝色灵符山,接着蓝色灵符的周围竟然开始出现一个气旋,越来越大,直到打开直径一米左右,吴建比这时候直接把手掌抬起来,那个气旋也是跟着粘在吴建比的手心,这就是大号的据齿轮一样,那蓝色灵符化成的气旋被吴建比粘在手心,剧烈的旋转,猛地吴建比转个小圈,怒吼一声冲着那个病兵马俑直接就把手心的气旋甩了了出去。 我脑海满是这兵马俑被吴建比这东西直接割成两半,接着我就上去直接把他踩个稀巴烂,这时候那个兵马俑果然没有避开,但却是直接扬起一只手,猛地一挥和吴建比甩出去的气旋撞在一起,嘭的一声,那个气旋直接就消失,而那个兵马俑的手上也只是出现一点小小的裂痕而已,怎么会这么坚硬。 我最后只能把目光投向那蛊师姐妹,但是这蛊师姐妹竟然同时摇摇头,颜如玉有些无奈的说道:“我们的蛊术对这个死不死活不活的鬼东西根本没有办法,他身上没有存在过生命,所以我们想对他的灵魂进行攻击都不行,因为这个人根本就没有灵魂。” 我干,这次真的死定了,我的手顿时就像是虚脱了一样,手心的火焰也没有办法继续了,而且此时全身还都像是干了多久的重活一样,眼皮子都很重。 跑?根本没有地方可以跑,除了刚刚走过来的那一段挂桥,根本没有其他离开的去路,而挂桥就在这个兵马俑的背后。 我有些紧张,情不自禁的往后挪动,但是立马感觉到整只脚像是灌满了铅水一样,怎么都动不了,甚至乎自己的小腿都有些抽筋的迹象,这次真的麻烦大了。 第一百零二章 卢老九死 此时那个兵马俑手里攥着通红的长矛,每走一步,身上的沙子就洒洒落下一些,刚刚被吴建比的兵灵符打中的地方,表面裂痕,掉下一些小块的瓦砾,露出里面人肉的颜色,但是遇到空气立马开始变成黑色,看起来有些像是胶状,也有些像沥青的模样。 它走路时身体也发出瓦片摩擦般的声响,而且貌似是冲着我这边来的,因为吴建比慌乱的跑开,它还是无动于衷。 那对蛊师姐妹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上抱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陶瓷罐,要是不出意外,里面肯定就是她们自己的蛊虫了,但对兵马俑这死物,根本一点作用都没有。 突然在离我两三米远的位置,突然这个死物扬起手中的长矛,那矛尖离我不过两米,按照他的力度掷过来,我绝对连眨眼的功夫都没有,直接被钉在石壁上。 他的手动了,我都感觉到耳边有微风吹起,这次真的是死定了。 崩—— 突然这个兵马俑手腕一转,手上的长矛直接矛尖向下,插进了地里,整个矛尖都没入了地下,矛杆剧烈的晃动,上面的土层立刻被震裂,发出轻微裂开的声音,接着一块一块的掉落到地上,露出里面铅黑色的杆体,附着这一些还未完全掉下的土块,显得斑驳而肃穆。 不对,我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口袋里有什么东西要飞了出来,用手掏出来,手一撑开,这才发现时老头一开始给我的那个红色木牌,此刻挣脱出我的手心,直接飞到我和兵马俑之间,悬空发出红色妖异的火光。 接着突然那个兵马俑双膝跪地,全身像被火烤到一样,表面的土质逐渐变黑,然后慢慢脱落,接着猛地从他脚底下一团蓝色的妖火蔓延起来,一直漫过他的头顶,吴建比和蛊师姐妹都诧异的站在一边,却丝毫不敢动弹。 周围除了火嘶嘶的燃烧声,那被化为一地黑土的兵马俑,至始至终没有出现发出一丝声音。 “这是……鬼火……?真的有人可以收服鬼火?“吴建比木讷的盯着那燃烧的蓝心火,直到蓝心火消失,嘴里也是呢喃道。 我没有告诉他这是十大鬼火之一的蓝心火,否则真不知道他会震惊成什么样子。 我匆匆把木牌收进衣袋里,不过入手立刻发现木牌已经出现裂痕了,想必这也是老头给我权宜保命的东西,看见那蛊师姐妹也向我露出忌惮的眼神,我也不可能把这个秘密告诉他们,否则真的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倒不如让他们自己去猜。 我拨开兵马俑残留下的灰烬,这才看见一块白玉,上面雕刻着一条四爪金龙,环绕着一个“湘“字,如果没猜错这应该就是湘王的守卫。 我没有可以掩藏,而是把玉拿在手中,给吴建比和蛊师姐妹都过目,且不知这玉有什么作用,要是藏着,绝对对我有害无利,到时候没被这陵墓里面的机关弄死,也得被同行的他们暗算。 现在我们四个人的目光全部都落在那石棺里,那湘妃的石棺。 “无心之举,无心之举。“我其实想到从别人的棺材里拿东西,心里还是万般不情愿的,所以连那湘妃的脸都不敢去注视,反倒是吴建比在一边调侃道,这湘妃年轻时候,肯定是个倾城美女。 颜如蕊在一旁对着吴建比毫不掩饰的露出恶心的表情,倒是被颜如玉制止住了。 尸身我们是万万不敢去动的了,但在尸身周围陪葬的东西里面有几件比较奇特,一个是小盒子,这么多年,拿出来后盒子竟然依旧有淡淡的香气,想必那湘妃尸身虽然已经不存,但却没有异味,和这个盒子绝对不无关系。 “这箱子得是万年沉香木呀,就这个盒子都得上百万呀。”吴建比抱着那盒子,迫不及待的就将其打开,但是盒子打开一刹那,我们的瞳孔都转过一道亮光,因为里面赫然是一颗乒乓球大小的明珠,而且熠熠生辉,这就是夜明珠? “这东西归我了,其他的我都不要了……”吴建比抱着盒子,二话不说,两步向外面掠去,像只猴子一样,但是在他跃动的时候,那盒子里的夜明珠猛地化为白粉,直接洒落在空气中。 对这个我早有准备,因为就算是夜明珠经历了这么长的时间,里面的结构早就发生了崩裂变化,用沉香木保存也是为了隔绝空气中的水分,盒子一打开,空气中的水分和夜明珠的内部结构发生冲撞,自然夜明珠立刻就得瓦解化为粉末。 吴建比愣愣的站在一边,看着盒子里残存的夜明珠留下的粉末,这就好比见了张千万彩票,结果发现过了期。 想死的心都有了。 除了这个小盒子,棺材中还有一块玉玺,上面的团也是龙,但依旧是四爪金龙,这该就是湘王的军玺了,但不知为何会放在湘妃的石棺里。 军玺很垫手,但是我入手立刻感觉重量不对,这想法也只是落在自己的心里,没说出来。 “这物什共有四件,吴兄已经挑去一件,你们两姐妹一件,我两件,请问有问题没有?”我是在搏一搏,所以故作淡定的说道。 “凭什么,我们有两个人一人一件,我们也得要两件。”颜如蕊听我这样一说,立刻就大声嚷道,根本不买账。 “废话,你们要就拿去,不要那就一件都别想拿走,另一件也给吴兄算了!”我叱呵道,吴建比原本挑了一个空盒子心里就不好受,一听到我们这边起争执,要是我让吴建比合力对付这两姐妹,胜算还是很大的。 看着吴建比蠢蠢欲动的样子,颜如玉这才开口了,道:“那自然得归林锁兄弟分配,我们姐妹取一件就可以了。” 说着颜如玉从石棺中取出躺在湘妃怀中的布娃娃,看起来像是女童布偶的样子,巴掌大小,但是做工很精致,缝线都是用金线封口,金的软度竟然可以做针线用,这布娃娃自然不是俗物。 我取出里面仅存残缺的断剑配饰,只有把柄,下面的剑体残缺了,只有一个手指大小,明显是配饰,入手非常沉,就像是铅石所制一般,我暗暗把断剑配饰放进衣袋,那玉玺也收了起来。 至此吴建比收获万年沉香木盒,那成色想必数百万价值是轻易就有的,而蛊师姐妹则是得到一个看不透的布娃娃,我身上除去从兵马俑身上取来的玉诀,还有湘王玉玺和那残缺断剑。 而这也仅仅是湘妃的石棺而已,若这个方向是湘妃的石棺,那么我脑海里一闪,白展堂那边想必才是湘王真正主墓室的位置。 吴建比和蛊师姐妹都情不自禁走快了脚步,我也是急忙跟上。 飞步重新走到那个和白展堂分离的分岔路口,正准备追寻白展堂的方向而去,在那个通道深处,传来凄厉的叫喊声,听声音是卢老九,但很快就被巨大的噪音湮没了。 接着猛地感觉到中自己的脚底下拼了命的开始震动,头顶的砂砾开始往下掉落。 我顿时惊醒,那通道似乎正有大群的东西往这边冲过来。 我和吴建比,还有蛊师姐妹一时间都忘了跑,知道那洞口突然几十张红通通的眼睛闪烁出现,我下意识就往后退,因为早先白展堂和卢老九所走的通道,此时数以百计的蝙蝠嗜血的从了出来,在黑压压的蝙蝠下面,还有一具已经被啃食得不成人样的尸体,从衣服判断就是卢老九,这时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卢老九的尸体被蝙蝠群带着,直接扔进方才悟力才刚刚死去的温泉当中,一眨眼就沉了下去。 所幸,那些蝙蝠似乎没有看见我们一般,一眨眼便撤了回去,蝙蝠扇动翅膀,和发出吱吱的声音也渐渐消失,估计也是到了洞口的深处里去了。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吴建比像是被吓傻了一样,一边走已经一边在向后退了,“要不我们回去吧,这一不小心就得出人命的。” 周围的硫磺味道依旧的浓郁,这得是掩盖了多少血腥味,而且那温泉当中的水似乎是会吸血一般,那沾满血液的尸身掉入其中,温泉的水面一刻也没有出现血色。 我想着,从身上取出一个小玻璃瓶,用绳子吊着,慢慢的要放下温泉中去。 “林锁兄弟,你这是要做什么。“吴建比看我还没走,反而蹲下把玻璃瓶要放进水中,所以问道,这水的恐怖,此时任谁都是知道的。 果然,水中那些死人的衣物还漂浮着,没有看见被侵蚀的样子,我系着玻璃瓶的绳子也完好无恙,等瓶子表面的水滴落下,我才敢封口把瓶子吊住拿着。 “这地方待不得了,先离开吧。“取完水,我这才招呼吴建比往回走,那蛊师姐妹也没有执意留下,也是识趣的跟在我们后面离开了这里。 但我的心里始终有个疑惑,因为卢老九死了,可我隐隐觉着白展堂不会那么简单。 至于卢老九的死,这事情还得让老头拿主意,我自认连卢老九这老江湖都身死于此,当中的门道肯定不是我可以去左右的。 第一百零三章 出墓 出了陵墓,立马就看见诡异的画面,老头端坐在陵墓的入口,但是身子已经离了地面有半寸,几乎是悬浮飘在空中的。 “师师父……您这是要羽化飞仙了呀……“我按捺住自己心里的激动,难不成这就要看见一个仙人的出现了? 突然老头眼睛一瞪,接着表情出现一丝慌乱,接着原本悬浮着的身子猛地跌落,能听到老头屁股可摔得不轻。 “哎哟,你个臭小子,真是找死,要不是我收的快,得被你害死了,哎哟,我的老腰。”老头这一掉下来,还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原本那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弄得像个地痞乞丐一般,这画风也转变的太快了。 “老先生,林锁兄弟,我吴某人先告辞了,要是以后你们到京城一带,尽管支呼声,我吴某人也算尽一个地主之谊。”这时候同我一同出来的吴建比,显然不想在这地方待下去了,就算是这行的人,一天连续见了两人死掉,这也是很不吉利的,所以想必吴建比这也是赶着去去掉身上的晦气。 “哦,好,吴兄,有缘再见。”我也伸手作揖,这吴建比看起来畏畏缩缩,但这种人必定也有不小的能量,能屈能伸,坦诚相待称不上,但交个露水朋友,还是值得的。 相比吴建比的告别,那蛊师姐妹就没那么热络了,估计是想着以后交集也不大,这门道里,不少也是只闻其名不知其人的,只有颜如玉点头示意,两姐妹就都离开了这陵墓入口处。 待他们全部离开,我才大概把里面的情况跟老头说。 “无论是玄冰铁笼还是你说的紫檀灵蛇,这都得是很多年没有出没的东西了,那灵蛇头山是否有独角一只,或者多角?”老头听完我说的,问道。 我回忆了一下,摇摇头,确实没有看见什么角,何况蛇又怎么会有角呢。 “那该就是紫檀蛇,而不是灵蛇了,若是灵蛇,头上的角只就是它修炼道行的标志,独角尚不可怕,若是三角以上,那你见了,现在也是走不出的,曾经十大灵蛇中,那尾紫檀灵蛇王,七角峥嵘,一个眼神就得灭人道心。“老头微微颔首,说道。 “既然你已经出来,这里的机缘你也只能得到于此了,这湘王陵墓远不止你所见的那般,你所说的湘妃墓,两个守卫,想必是湘王妃子中较为不受宠的,把你收获之物拿出来,让我看看。“老头说着已经开始往外边走去,但一边走着一边说道。 对于老头,我现在基本上丝毫没有犹豫的了,一股脑就把三件东西都取了出来,兵马俑身上取来的玉诀,湘王玉玺,还有最后那枚断剑配饰。 老头第一眼是落在那玉玺上,握在手中,稍后才微微一笑道:“我原以为自己猜错了,不过这玉玺并不是湘王真正的那个,想必是湘王当年赐予那个妃子的物品把,按照这个大小,应重二十七两九厘,而这个只有十余两不足,代表这其中有暗格。 真的和我猜的一样,这玉玺我入手就感觉有些怪异,似乎有些过轻了,我才猜想着里面是不是有格子在,但是我一开始已经翻转看了几次,愣是没有找到任何能打开暗格的地方。 “师父,要不我们把它砸碎把,里面的东西肯定要比这玉要贵的多。”我说道,说着就已经想把这玉玺砸落在地上了,既然是假的,也就无所谓了。 “砸碎?你这败家子。”老头突然抡起手指就在我头上狠狠弹了三下,才接着说道:“这玉玺假的,但人家湘王送老婆的东西,能是路边摊那些?你忘了这是多少年的东西了?这十余两汉白玉,够你吃半辈子的了,砸砸。“ 我的脑袋被他弹得生疼,赶紧捂住,说道:“师父那这里面的东西怎么办,难不成就不看了?” “看来你还是世面见得太少,这古代暗格手艺自成一派,下九门当中一门,你真当这是小孩子闹着玩?自古暗格为巧开不可硬破,否则玉石俱焚,就别想取到里面的东西,记得几年前,京城出现一张残缺的至紫灵符,那就是被人藏在暗格中,结果被人用蛮力打开,结果,灵符具损,设计暗格之人暗自弄下的机关就差点把整张烧没了,要不是立刻有人中途制止,哪里还有残缺的半张。”老头说着,已经开始端详起手中的玉玺,手指在玉玺底座下面揉搓,似乎发现了点什么。 “师父这是?”我正准备问道,老头立刻让我噤声别说话。 这时老头从手心里漫出火,老头对着那玉玺的底座,开始用火烘烤,但过了几分钟,那底座依旧没什么变化,老头诧异的想到了什么,突然手心的火焰开始出现蓝光,开始混合起蓝心火,这时候才赫然发现玉玺的底座出现了变化,下面似乎有东西要开始融化下来一般。 几乎又过了十分钟左右,那底座开始出现胶状流质,慢慢的滴落到了地面,一触地立刻发出吱吱滚烫的声音。 猛地那块玉玺开始变得通红,开始像金属被烤至通红的感觉,竟然开始冒烟。 “水水。”老头突然叫唤起来,我赶紧从角落的背包里取出一大壶水,老头一手接过,立刻浇在那发红的玉玺上,立刻刷的一声,那玉玺才慢慢恢复原本的颜色,不过稍后那染在上面的水,突然结出了一层霜。 老头抖了抖,才把霜弄掉。 这时候玉玺已经发生了不同,在底座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凹陷进去,雕刻好的原形缺口。 看到这个,立马把从兵马俑身上得到的那块玉诀取出来,按照里面图案的方向装了进去,这才看见,刚刚好,玉诀一下陷了进去。 “开了。“我惊讶地说道。 “这手艺真是巧夺天工,真不知道是哪一方人士有这种本事,要不是蓝心火在手,融化这底座也得寻个配方。”老头感叹道,不过这情况任谁都会感慨的。 “这是什么?“那玉诀陷进去后,从玉玺里面出现一小卷羊皮纸,我拿出来摊开,却只有残破的一角,看起来至少几百年了,因为羊皮纸上都出现砂质,这至少也得上百年才有这种情况出现的。 看起来像是地图,虽然只是残破,但似乎能看见红黑线穿插,还有坐标一般的标记。 我茫然的看着老头,这时也只能寄托在老头身上了,老头喃喃道:“这图不是产自中原,看起来反而像是西域一带的物什,要如此保管,肯定和那时候的大事情有关,这我也没法知晓呀。” 原来还有老头不知道的事情,那这样基本就只能收起来。 “费了这么大功夫,原来啥都得不到。”我叹了口气,还是很失望的。 “满清时期,我曾听过一些人去寻宝,当中的地图也是羊皮纸而作,分成两半,两帮人马集合,最后你猜地图上是什么?”老头看我一脸失望,神秘的一笑。 我茫然的摇摇头。 “明朝末年,贪官污吏四处逃生,当中有个叫王明尧的钱监,私通属下,将所在金银偷运至湘西一带,后来逃亡期间,王明尧遇见瘟疫意外死于他乡,至此没有人知道那批金银的藏处。“老头娓娓道来。 “那地图就是……“ 老头点点头,继续说道:“那就是那批金银的藏处,数百万上千万两金银,成山成海,那场面啧啧,后来两帮人马相互厮杀,最后分的的只有十二人,十二人中我识得其中一人,现在已经去世了。“ 我顿时就亢奋了,手里那羊皮纸赶紧双手捧着道:“难不成这羊皮纸也可能是藏宝图……“ “那倒说不准,但按照这宝图刻意分裂来看,至少分成六七块有余,连堂堂湘王都只能有一块,你想想,其他几块会被什么人所有,当中的东西多宝贵,可想而知呀。“老头笑着说道。 “师父说的太对了,我得赶紧藏起来,要是真有宝藏,以后我在天安门广场建个四合院给你住……“我脑海里几乎已经开始浮现那满山金银的盛况。 “别瞎扯,倒是那枚断剑我是看不透,你自己收着,妥善保管,日后回来这里,没准还有用处。“老头说道。 “日后回来,以后还要回来?“我一想到那壮汉悟力和卢老九都死在里面,我根本就不想再过来这个地方了。 “都说了,这湘王陵墓远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老头一开始被水浸湿,还没有干透的地面,说道,“这可是曾经死了上万人的地方,你说就这等风险?” “什么意思?”我一听到上万人,立刻骨子里一寒,虽然这时候老头已经把我带到了地面,可是怎么想到那里死过上万人。 谁敢相信上万人横尸是个什么场景,估计一辈子都得做恶梦了。 “这是后来的事了,以后再和你说,现在你还到不了那个层面。”老头这是摆明了鄙夷我的道行低。 我想着愤愤不平,从手里凝神想要弄出点小火苗出来,彰显自己有点成就,结果出了从手指冒出一缕青烟,什么都没有。 “不对呀,我在里面明明……“ “功夫不到家,休得猖狂。“老头一个绊脚,把我磕的下巴都快掉了。 第一百零四章 夜间赶尸人 古代的苗疆通常指中国西南部的云南,四川,贵州,湖南,重庆等地方的部分地域,但其实苗族开源,一直处于湖南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有名的苗疆长城也是在详细的凤凰县道贵州东部铜仁市一线。 而大多数人所想的云南的苗疆,大体上是该省东部的文山壮族苗族自治州和昭通地区地区,云南的的苗族大部分从明代才从湖南贵州迁入。 此番我们的目的地却是到湘西凤凰县一带,以往湘西赶尸人听多了,所以一路去湘西,也是弄得自己有些紧张。 “师父,你说是不是真有那些半夜赶着尸体的人呀?“我此番问的当然就是湘西赶尸人有关的了。 “那是自然,苗族以蛊师天坛为首,而蛊远不如你所想的那般狭隘,蛊,虫蛊只是最为常见的一种,而尸蛊也是苗族蛊师们的本领,但蛊师和赶尸人不同的是,赶尸人所用是炼制尸身,通过秘法熬炼,是的尸身变为尸傀,接受赶尸人控制,但这般控制也不是随便就可以的,还得需要赶尸铃,亦或是赶尸鞭,这些东西的制作精密复杂,就如赶尸鞭,我就曾听闻,是直接将牛尾整根取下,用一种防腐草编织缠绕,再用尸油炸,风干,几十道工序,所以无论是赶尸铃还是赶尸鞭,都是那些赶尸人的命根子,若是遇见,你切莫呀露出觊觎人家东西的模样。”老头说道。 这时候的老头已经变成了一个带着圆顶帽子,手持拐杖,身上一套小西装的洋老头了,还带着个金丝眼镜,这模样走在路上,也纷纷引得别人侧目,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老头是从上海摊穿越回来的一般。 兜转了几辆山间小巴士,这才下车,此时我也分不清自己是在哪里了,心里一直嘀咕,难不成这些高人的地方都得是深山野林么。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天色暗下来,困了一天,我正在路边打瞌睡,结果冷不丁被叫醒,定睛看,才发现是老头催促我要上路了,这时候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半夜两点多钟的时间,我靠在树上睡这一觉睡了得有七八个小时。 我自己暗暗嘀咕,就算自己再困也不可能这般,估摸着是老头核算好了时间了的。 此刻我就感觉自己的脚像绑了两袋大米一样,每抬一次都觉着费劲,走到后面几乎是快要迷迷糊糊,但恍惚间才发现我们两人已经走出了大山,开始沿着一条小路走。 “师父,我们还要走多久?”终于我有点扛不住了,所以向老头问道。 老头呲了一声,开口道:“古些时候寻道的人,一走就是几天几夜不吃不喝,长安至洛阳,开封至蛮夷,华夏大地哪里不是靠脚程,你这才走了数个小时,真是吃不得苦呀。” 我这下憋得真难受了,自己都感觉到自己那双山寨耐克都快穿底了,脚底绝壁有四五个水泡。 我正想着要怎么回应,老头忽地开口了:“先躲到一边,别出声。“ 接着老头也缓步走到路边的小灌木丛里,我赶紧也是躲到老头的后面,眼睛朝小路左右瞄,但也没看到什么。 “师父,怎么了?“我小心翼翼开口道,深怕惹出什么妖魂出来,深山老妖一般都比较厉害。 老头指了指刚刚我们前进背后的方向,那里远处山雾很重,迷迷蒙蒙,也看不出什么。 看见我还一脸愣头青的样子,老头才说道:“我差点忘了,今儿是月圆十五,没想到第一次出来,就让你这小子赶上这玩意儿,真是说哪遭中哪遭。“ “这意思是?遇到那什么赶尸人了?我怎么啥都没看到呀,难不成那些赶尸人还会隐身?“我心里一寒,立马想要伸手在自己身边摸了摸,要是会隐身冷不丁就在我身边呢, “隐身你个大鬼头,距离的还远,而且那还在雾气中,我让你别总是用肉眼观摩,用灵觉,生死都能感觉得到气息,肉眼容易被俗物遮挡,我真不知道天眼为何会降你这番愚笨之人的身上。“老头似乎在很不满意我这个徒弟一般,噼里啪啦说了一串,语速之快,望尘莫及。 我这是不敢和他顶嘴了,要是老头放出一两个小鬼捉弄我,我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想着我只能闭着眼睛,让自己尽量静下来,封住耳朵,原本山林里那些虫鸣,风吹叶子声,也渐渐的消失,自己的脑海里开始出现一片混沌。 这时候慢慢的,顺着小路那方向探去,触及一块区域时,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心口一沉,耳朵开始出现一串轻微的铃声,接着貌似还有人嘴里呢喃着什么,什么语言听不懂,只是觉着有些不对劲,因为隐隐觉着自己愈加虚脱无力。 就在这时,一阵窒息感传来,我猛地才惊醒,这时候老头刚刚把掐着我的手从我脖子上放开。 “咳咳咳……师父,你这是谋财害命呀……“我大口的喘气,才让自己舒适起来。 “害你的命我都懒得用手,刚刚你灵觉探的那般近,万一被发现,我同你说过,灵觉本质是魂魄的分支,若是被那赶尸人收了去,要不要的回来且不说,万一沾上尸气,你真是有的你后悔的。“老头说道。 “怪不得。“我这才恍然,为什么当自己快要接近去看那赶尸人的面容的时候,却感觉到自己快要虚脱一般。 “来了。” 老头话音刚落,终于在远处出现了一行人,当看见之后,老头似乎有些失望,说道:“原来只是普通的民间赶尸而已,并不是赶尸阁那些家伙。” 这时候那赶尸队已经靠近了,前面有四个穿着白衣的人,手里抓着白条,一边走一边洒落,中间有一副棺材,而在那棺材的旁边有一个深色,也看不清是什么颜色的布衣,但手上抓着一个小铃,陆续摇晃,发出铃声,想必这就是那赶尸人的门道了。 但是后面就让人觉着惊悚了,有一个人跟着那摇铃的人,却不是像一般人行走的,而是匍匐在地上,似乎是循着那铃声在走。 我能确定的是,那前面撒白条的人,是看不见最后那匍匐在地上的人的,因为那竟是魂体的模样,这番一想,就能了解那人的本体尸身该就是在那棺材中。 我把注意力集中到那赶尸人的身上,等他们走进,才看见那赶尸人的脸上带着一个面具,猛地我却是一愣,那面具,莫不像川剧的面具一般,像是胡乱涂抹的,只为了极致彰显恐怖一般,要是半夜猛地碰到一个这般戴面具行走的人,普通人真会被吓得够呛。 “师父,那人为什么要戴着面具?”我疑惑道。 “要是到,人的五官,乃是天门所在,这些经常与死人打交道,甚至一辈子都没有一天离得开死人,魂魄,之类的,若不守住天门,气运折损,迟早得死路一条,还有一些就是,这些人,一般不与世间俗人见面,这也是行道里的规矩了。“老头说道。 “那那个面具要画成那般模样做什么?“我接着问道。 “那是封天门方法中一种古图缩影,而赶尸人独有他们自己的一套,不是真正入了他们行的,绝对是不可能有的,而且只有一些大人物,才晓得其中的缘由和画法,这人虽然不算是真正的赶尸阁当中的人,但也该是入了这行道门槛的人了。“老头喃喃说道,”只要能真的赶尸,那边是入了行,民间不少出丧甚至连个赶尸人都没有,那若是死者魂魄安定,倒好,若是意外溢出吗,那时间得有多了孤魂一首。“ 这时候看见那赶尸队已经渐渐远去,老头才走出到小路中,指着地面说道:“你现在再感受一下,是否还能察觉到什么。“ “有股很淡的味道,是香味……”我按照自己的感觉说道。 “没错,那就是人的尸体油脂点的灯,所发出的味道……啊哈哈……“老头这开口道,但是当我听到那是人油的味道,我的表情一下就不好受了,赶紧停住刚刚还奋力呼吸的动作。 此番小插曲,并没有带来多少的问题,不过路过一个拐角,当我和老头看见远处一些星星灯光,老头开口道:“前面便是我们要到的地方了。” 我突然觉着诧异,我一直觉着该是在深山某一处隐蔽的地方,然后还要开法阵,走密道,最后历经千辛万苦才能到的地方,没想到就是平常的一处小村庄? 老头似乎察觉到我的意思,然后提醒着说道:“这里面的忌讳许多,进去后尽管跟着我,少说多看,切记莫乱动。“ “明白,毕竟是人家的地盘。“我这还是能理解的,但稍时想起那找过来的苗族兄妹,于是想着进村前问到,”师父,这怎么没有人来接咱们?” “莫急,和他们约定的时间是今日午时,我们还得在这村口坐到天明呢。”老头所幸坐在了地上,身上那身衣服,加上这模样,还真像个旧时代的西洋老艺人。 我也不敢嘀咕,靠着老头坐下,感觉一到这附近,有有些阴冷,而且更加怪异的地方是,这附近竟然一声虫鸣都没有…… 第一章 最后的开始 日落时分,赵家村外,三道人影在晚霞的照耀下,大步流星的朝着赵家村行来,引得不少村民纷纷侧目。 为首者,是一老人,看年龄着实让人难以预测,说是六七十岁也对,说其**十岁,似乎也并无错。 老人身着橙黄色八卦道袍,身材消瘦,发须皆白,脸庞上满是印证世态沧桑的皱纹,双眼深陷于眼眶。 虽然模样看似老迈,但行走间速度奇快,百米距离,眨眼便过,且不带喘气,这让不少村民都吃惊不已。 老人身后,一少年撑着黑伞,伞杆靠在右肩,黑伞下,英俊的少年嘴角噙着微微的弧度,双眼直视前方,轻松的跟上老人的脚步。 在少年身旁还有一名身穿白衣白裙的美丽女子,不过女子面对老人的这种速度,显然比较吃力,光洁的额头上也隐约出现细细的汗珠。 “老人家,今夜天色已晚,我们师徒不方便赶路,可否在您家借宿一晚?” 三人趁着天色还未黑尽,赶紧在赵家村找了一户农家,为首的老人上前询问开门的老农。 老农姓赵,在兄弟姐们中排行老二,所以村里人都喜欢称其为赵老二。 赵老二年纪也不小了,蓬松的头发也已经有些花白,但依然睁着一双白多黑少的眼睛打量了一下前来借宿的三人。 当赵老二见到三人腰上系着一条谷草编的腰带后,略显惊讶的问道:“端公神婆?” 端公神婆,指学习偏门法术,而非学习正统道术的游方术士,常人喜欢称男巫师为端公,女巫师为神婆。 但,这其实是一种蔑称,凡是学习巫术之人都比较忌讳这词。 “老人家,请问可否暂借一宿?”面对赵老二那不礼貌的称呼,为首的老人秦良并不似其他巫师般生气,继续问道。 “这个……”听到秦良的询问,赵老二犹豫了下来。 在这个晚清末年,军阀混战的年代,许多端公神婆凭借着高强的修为,纷纷效力于各大军阀,施展大型邪术,让军人都畏惧三分,所以这类职业更加不被平民所待见。 “爹,什么事啊?”屋内点起煤油灯,一名二十余岁的青年走到门口,对赵老二问道。当见到三人腰间的谷草腰带时,潜意识的朝后退一步,显得比赵老二还要胆小,紧张兮兮对秦良三人吼道:“你们这些邪士来我们家做什么,快走开!” “这小子怎么这么胆小。”秦良身后,将黑伞收起来的慕殊不屑的瞥了青年一眼,低声道。 “师弟,我们这门职业的名声都被那帮不务正业的邪士毁了。”慕殊身旁的白衣女子梦清雪将额头的刘海轻轻往左额头一掀,翦水明眸扫了青年一眼,便将视线收回。 “小先生不用如此担忧,我们师徒并无恶意。”秦良面对青年的吼叫,耐心的解释道。 “我不管,反正你们快走!” 青年说完,就欲关门,赵老二却突然用手抵住门板,略微沉思后,对着秦良道:“若是三位不嫌弃,今夜就在我家住下吧!” 赵老二心中其实并不想收留三人,但是刚刚自己的女婿已经对三人大吼大叫,如果此时再将三人赶走,赵老二担心三人怀恨在心,伺机报复,已经上了年纪的赵老二自然知道端公神婆如果要害人,还是何等的简单。 “如此真是多谢了。”秦良微微一拜,感激道。 三人走进小院,赵老二邀请三人吃了顿全斋饭,毕竟正值兵荒马乱,能有吃的就算不错了,肉已经不是平头老百姓能够吃到的奢侈品了。 席间,慕殊三人也大概了解到赵老二的家庭。 赵老二的老伴已经去世三年了,有一女儿,女婿则是入赘到赵家的,如今已经入赘一年多了,而赵老二的女儿现在也已经怀有身孕,挺着个大肚子,据说快要临盆了,赵老二也即将抱上外孙。 赵老二将慕殊三人安排到了仅剩的两间厢房,慕殊与师傅秦良一间,梦清雪独自一间,三人都进入梦乡。 …… 当鸡鸣声在赵家村此起彼伏,慕殊与秦良刚刚起床,还来不及洗漱一番,厢房的房门就被人从外猛的一脚踹开。 随后十余名农家汉子举着锄头,将慕殊与秦良包围了起来。 “各位,这是为何?”秦良花白的长发还未整理,见到这一幕,赶紧不解的询问道。 “抓起来!”一名五大三粗的汉子不理睬秦良,手一挥,举着锄头的村民就朝着两人冲了过来。 慕殊纯黑色道袍一震,一柄银光闪闪,近两尺长的短剑从袖袍中滑落出来,慕殊顺手握住短剑,就欲厮杀。 “住手!”秦良见状,赶紧制止了慕殊,让慕殊放下武器,任由村民将自己两人捆绑起来,随后村民将两人押出厢房。 刚刚走出厢房,就见到另外有几名妇女也将梦清雪绑了起来,三人被押到了院子里,霎时间便听到赵老二那催人伤悲的哭泣,声嘶力竭的嘶吼。 出现在三人眼中的一幕,着实让慕殊师徒傻了眼。 院子里,赵老二跪在地上,抱着一具女子的尸体,捶胸顿足,时不时满面哀伤的指着慕殊三师徒哽咽谩骂。 “清雪,这是怎么回事?”三人被捆绑在一起后,秦良小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一起床,那几位妇人就冲进房间,将我绑了起来。”梦清雪轻微一摇头,也是满面不解。 “爹啊!我昨天都说了不该收留他们,您为什么就是不听我的啊!如今珍儿被他们害死了,这可叫我怎么办啊!”赵老二的女婿张弛跪在女子尸体前,悲痛欲绝的对着岳父埋怨。 “不行,我要去报官,要把他们都抓去枪毙,他们都是邪士,都该枪毙。”张弛指着秦良三人,转身朝着院子外走去。 村民们纷纷让路,知道张弛妻子被害死,此时的张弛正气头上,也不阻拦。 “老人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做为师傅的秦良至今也没弄明白到底是什么事,由于被绑着,只能像僵尸一样跳了几步,跳到赵老二身旁,待看清一切后,却突然安静了下来。 “师傅,怎么了?”梦清雪见秦良忽然沉默,也和慕殊一起跳了过去,但最后目睹一切时,也都安静了下来。 在赵老二的面前,赵老二的女儿,张弛的妻子赵珍儿双眼紧闭,无一丝气息的躺在地上。 赵珍儿的腹部被开了一个大洞,似乎是被猛兽咬过一般,许多肠子还滑落在赵老二的怀中,不仅如此,赵珍儿胸口处也被咬开一个大洞,肉眼看去,赵珍儿的心脏都已经不在了,只有少许的血液还在朝外缓慢的溢出。 “老人家,这件事不是我们做的。”秦良此刻立马反应了过来,单薄的身子勉强蹲下,辩解道。 “为什么啊!为什么啊!我赵老二自问待你们师徒不薄,为何要如此害我啊!” 秦良还未解释清楚,赵老二声泪俱下,在赵老二看来,眼看就要抱外孙,享受天伦之乐,却就因为错误的收留了三人,才害得自己的女儿惨死。 一瞬间,赵老二似乎显得苍老了许多,面如死灰,看得周围的村民纷纷感到同情。 “老人家,这真不是我们做的,我知道凶手是谁,你赶紧放了我们师徒,我们马上就去把他抓回来,不然就晚了。” 听闻秦良之言,赵老二愣了下,但只认为这是秦良的托词,赵老二也打算等着女婿去报官回来再算账。 “我说得是真的,赶紧放了我们,不然凶手都跑了。”秦良用力一撑,发现绳子捆得太紧,自己根本无法发力,这次真的着急了。 “二叔啊,我们没有冤枉错认吧?”一名憨头憨脑的中年男子见到秦良的模样不像是装的,似乎真的很受冤,便冒着胆子对赵老二问道。 “他们不过是想让我们放了他们而已,绝对不能给他们松绑!”赵老二使劲的摇了摇头,抱着女儿的脑袋,眼泪止不住的流。 “那这样,你放了我的徒弟,我留下做人质,等他们抓回凶手后,你们再放我如何?”秦良又做出一次让步,问道。 赵老二扫了秦良和梦清雪一眼,心中泛起涟漓,也逐渐开始产生疑惑,但丧女之痛,令他也不敢再轻易相信人了。 但是如果凶手真的不是他们,哪又是谁? 绝对不能让女儿死的不明不白! 赵老二心中这般想到,外加上有师傅秦良做抵押,相信慕殊与梦清雪也不会独自逃跑。 “给他们两个松绑。”赵老二指挥村民帮慕殊两人松绑后,对两人道:“给你们一天时间,如果你们不能抓到所谓的凶手回来,那么我就烧死你们的师傅。” “噢!那你烧死他吧!”慕殊揉着被捆得发麻的肌肉,看都未曾看秦良一言,便不以为意道。 “你说什么?” 村民们没想到慕殊如此不尊师重道,连师傅的生死都表现出无所谓的态度,顿时有大怒者吼道。 “没什么。如果不赶紧去追,恐怕真的就跑远了。”慕殊将被村民收缴的短剑取回,藏入袖中,撑起那柄黑伞,回头招呼了梦清雪一声,便率步朝外走出。 “师弟,你怎么看这件事?”梦清瑶追上慕殊后,与慕殊平齐而行,问道。 “师姐早有定论,何必问我呢!如果说师姐不知道凶手是谁,那我可绝对不信。” 第三章 茅山? 说时迟,那时也确实迟了半拍,不过是尸体迟了,当尸体的嘴唇刚刚要接触到小紫蛇之时,慕殊掷出的短剑泛着银光已经刺穿了尸体的眉心,刚猛的力道直接将尸体拖出好几米,重重的撞在义庄的墙上。 在短剑刺穿的眉心处,一丝清气从伤口中飘出,消散于空气中。 张弛傻眼了,一切都发生得太过意外,他如何也没有想到,竟然会被两人跟踪。 “她到底是你的妻子,你怎能忍心拿她来为你养姬?”梦清雪往前踏出一小步,神情十分复杂,她也没想到,世间竟然真有如此狠心绝情之人。 “你们在胡说什么?”闻言,张弛瞥了瞥已经没用的尸体,转头怒目瞪着两人,吼道。 “寻一即将产卵的毒物,置于特殊的药物中侵泡,待毒物产卵后,让卵再次于药物中侵泡四个月后取出。” “然后以精血缔结契约,找一女子,通过行房,将毒卵送入女子体内,毒卵在女子体内孵化出毒物时,会钻入女子胎盘,毒物就在女子胎盘内接受滋润,而女子则呈现怀孕之状。” “九月后,毒物彻底养成,便会破腹而出,随后吃掉女子的心脏,此时的毒物,称之为姬,对吗?” 慕殊瞧着小紫蛇,口中不停的道出张弛所做的事,随后又接着道:“再以借尸法,借得一具有着潜意识的尸体,令其将姬吞下,则养成姬尸,对吗?” “不过真没想到,当初畜教败给茅山之后,竟然还敢出西藏,当真不怕茅山找上门来吗?” “哼!可笑!可笑之极,教中那群胆小如鼠之辈因惧怕茅山而龟缩西藏,我可不怕他茅山!”张弛听闻慕殊带有轻微讽刺意味的话语,不屑一顾的接着道:“若是早知道是养虎为患,我昨晚就该将你们赶走。” 张弛现在已经不再狡辩什么,因为他知道,狡辩已经没有任何作用,慕殊既然能够一语道出小紫蛇的由来,那么自己所做的一切,他应该都已经了如指掌才对。 “不过还真是让我有些吃惊,以前都是听说畜教有养姬之人,以妻子之体为容器来养育姬,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还真是舍得。”嘴角带着讥讽笑容,慕殊直视张弛道。 却不料张弛非但没有丝毫的忏悔之意,反而大笑起来,指着两人笑道:“那女人嫁给我之时,早已不是清白之身,我有何不忍心的?要怪,就只能怪她命不好,遇见了我。” “那个女人也好,姬也好,姬尸也好,什么的都无所谓了,我完全没有兴趣理会,我现在只想将你抓回去换一个人,仅此而已。”慕殊轻微一摇头,将手中的黑伞放在一口棺材上,单手一招,尸体脑袋上插着的短剑瞬间飞回慕殊手中。 “想要抓我,小子!别大言不惭了。”张弛嚣张一笑,将小紫蛇放在自己面前,看着那双幽绿的蛇眼,以及吞吐的蛇信,张弛一咬牙,将小紫蛇脑袋直接塞入口中,然后如吸面条般,将小紫蛇吸进嘴里。 当还在摆动的蛇尾彻底消失在了张弛口中时,张弛浑身一阵剧烈的抽搐,再次睁开眼时,黑色的眼珠内满是密集的小绿点。 “你们以为毁了那具尸体,就能阻止得了我吗?”张弛的声音也发生了奇妙的变化,变得有些嘶哑,有些低沉。 “将自己炼成姬尸,你还真是够恶心的。”慕殊剑刃直指张弛,带头朝着张弛冲了过去,闪烁着银光的剑尖对准张弛的胸口。 张弛见状,不闪不避,也毫无还手的意思,当剑尖刺进张弛的胸口,刺穿心脏,从后肩刺出时,伤口却未流出一滴血。 “嗯?”慕殊知道这一击并未奏效,当下想要抽回短剑,却发现无论如何使力,短剑竟然死死的卡在了张弛的身体里。 “你就只有这点本事吗?”尽管心脏被刺穿,但张弛所表现出的状态却毫不受影响,反而是胸口上,皮肉一阵翻腾蠕动,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那里破皮而出。 清脆的破裂声响起,张弛胸口的皮肉裂开,乌黑色的皮肉朝外翻开,数条毒蛇的脑袋从破开的皮肉内瞬间弹出,张开血盆之口,朝着近在咫尺的慕殊咬去。 见到从张弛体内钻出的毒蛇,慕殊立马就放开握住短剑的手,身子迅速朝后一退,堪堪避过了毒蛇的攻击。 还没稳住身形,慕殊手中已经多出五枚金针,屈指快速弹出,金针化作五道光线,朝着张弛的脸部五官射去。 岂料张弛脸部的皮肉又是一阵翻腾,一阵蠕动,并且再次破裂开来,五条毒蛇从皮肉中窜出,飞蛾扑火的朝着金针扑去,最后被金针射杀,但金针也被迫停了下来,掉落在地上。 “你们不会以为现在还会是我的对手吧!”张弛抬起手臂,将袖子扯下,手臂瞬间臃肿,好似被充了气一般,紧接着整条手臂的表皮都裂开,数十条长一尺的毒蛇从皮肉中窜出,掉落在地上,吞吐着蛇信,贪婪的目光注视着慕殊与梦清雪。 “就是你们,害得我炼姬尸的计谋被腰斩,害得我此刻人不人鬼不鬼,今日,你们两个都来喂我的宝贝吧!”将一条毒蛇放入口中,张弛大嘴砸吧几下,毒蛇的尾巴还在颤抖,但脑袋和身子却被张弛咬碎,吞了下去。 “这家伙,如果不把他吞进去的那条姬给杀掉,他就能不断的从体内繁衍出毒蛇,拖久了,我们一定会处于下风。”慕殊两招失利,退到梦清雪身旁,小声道。 “怎么,来呀!不是要抓我吗?来呀!”张弛将两人沉重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中不免稍感快意,如果不是他们两人,何至于将自己搞成现在这幅模样。 张弛已经下定决心,今晚必须除掉两人,以解自己心头之恨。 “师弟,记不记得我们来时,经过的那片草地,如果去了那里,我自有办法让那条姬从张弛体内出来。” 慕殊轻微一点头,两人毫不犹豫,往义庄外逃去。 “想跑,没门!”张弛冷笑一声,将胸口插着的短剑取出,手持短剑朝着两人追赶而去。 当跑出义庄,穿过机耕道,才跑出三里的距离,张弛已经快要追上梦清雪,两者相距不足一臂之距。 “去死吧!”张弛手掌对着梦清雪的背后推出,一条毒蛇从张弛掌心中窜出,一口咬在梦清雪的香肩上,殷红的血迹刹那侵透白衣,强烈的疼痛,也导致梦清雪忍不住嘤咛一声。 “师姐!”听见梦清雪压制的嘤咛声,慕殊转头,才想起梦清雪可没有自己这种速度,赶忙掉头,朝着挥剑对倒在地上的梦清雪刺去的张弛一掌击出。 好在慕殊速度够快,在剑尖离梦清雪玉颈只剩两三寸时,慕殊率先一掌击中张弛,将张弛的身子击出数米。 慕殊知道,此刻不能停下脚步,赶紧拦腰抱起梦清雪,往梦清雪提起的那片草地快速跑去。 梦清雪在慕殊怀中,明眸有些恍惚,亦显迷离,若是平时,不知能勾动多少男子的心,可惜慕殊现在只知一个劲的奔跑,完全没注意到。 而且张弛被慕殊一掌击中,显然也没有受伤,起身后,又追了上来。 百米,八十米,六十米…… 一片空旷的草地出现在山林中,草地上长满了红色的小果子,慕殊在此处停下了脚步,这里便是梦清雪所指的地方。 “师姐,我们到了,然后呢?”慕殊将梦清雪放在草地上,此刻才注意到,梦清雪的脸上已经透着一股幽暗的黑气,显然已经中毒了。 “没事,到了…这里,我们就…赢了…”梦清雪艰难的说出一句话,便不再多言,似乎此刻多说一句话,多做一个动作,也很费劲。 但,慕殊至今也不明白为什么梦清雪要来这里? 第四章 月光 伴随着阴冷狂笑,月光普照下,张弛的身影渐渐从树林中走出,目标指向躺在草地上的梦清雪,以及身躯笔直,挡在梦清雪前面的慕殊。 “怎么不跑了?继续跑啊!你不是很能跑吗?”张弛以为两人放弃了逃生的*,已经向即将到来的命运低头,阴森的脸庞上,挂着让人寒颤的讥笑。 慕殊不言,只是用挺拔的躯体挡在梦清雪前面,右手紧紧的篡着五枚古老的铜钱。 转头看了一眼躺着的梦清瑶,当见到梦清瑶身周的草地上长满的红色小果子时,慕殊肃杀的神色终于一展。 “蛇果!原来如此!”慕殊现在知道梦清雪叫自己来此的意思,心中不由佩服梦清雪的细心,先前跟踪张弛时,慕殊也没有注意到这片草地上长满了蛇果。 将手中篡着的五枚铜钱收好,慕殊屈身坐在梦清雪身旁,小心翼翼的解开梦清雪缠腰的丝带和谷草腰带,将梦清雪左肩部位的衣服缓缓褪去。 “怎么?想通了?死到临头,想要做对风流鬼不成?”张弛见慕殊收回五帝钱,讥讽之意更浓,他已经认为慕殊放弃了求生的想法,当下前踏一步,走出了树林,走进了草地。 可刚进入草地,张弛的身子却突然一顿,紧接着,张弛感觉体内的那条小紫蛇有了异样的反应,似乎打算离开自己的身体。 暗叫一声糟糕!张弛想要退回去,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控制身体,双腿根本不听使唤,体内的小紫蛇竟然直接咬开张弛的腹部,从张弛肚子里钻出来,急忙爬进草地里,不顾张弛的呼唤,开始贪吃的吞噬着长满一地的蛇果。 “即便是姬,但本性依然是蛇,见到吃的,连主人的命令都会违背,蛇,本就是一反复无常的畜生。”慕殊背对着张弛,低声道。 “快回来!快回来!” 小紫蛇离体后,张弛原本也算强壮的身体快速衰竭,皮肤也开始老化,身子瞬时成了皮包骨头,若不是五官依然未变,恐怕无人能将其认出。 “师姐,忍一忍。”梦清雪左肩上的伤口部位的肌肤已经发黑,慕殊叮嘱一句,便低头用嘴抵在梦清雪的肩上,用力猛吸。 剧烈的疼痛,令梦清雪洁白的皓齿紧咬红唇,玉颈上已经开始因为剧痛,溢出香汗。 当慕殊感觉差不多时,便抬起头,朝草地上一吐,一滩黑色的毒液倾洒草木,竟然冒起黑烟。 不过当见到梦清雪脸色稍微好转后,慕殊简单的为其包扎一下,起身准备收拾张弛。 此刻的张弛,那嚣张的气焰已经燃烧殆尽,只余下恐惧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小紫蛇。 慕殊走上前,将还在暴吃蛇果的小紫蛇抓在手里,用两根手指掐住它的上颚位置,将小紫蛇擒拿住。 立刻又用一张黑色的符纸包裹住蛇头。 “住手!不要!我和你们回去,别杀我。” 张弛见状,急忙跪下,那里还有半分气势。 由于和小紫蛇缔结了生死契约,如果小紫蛇死了,张弛也会死掉,因此现在掌握在慕殊手中的,不仅是一条畜生的性命,还有张弛的性命。 “见鬼去吧!”慕殊面色如寒冰般冰冷,特别是在见到梦清雪险些丧命于蛇毒之后,更加阴寒,随手就想点燃符纸,将小紫蛇烧死。 “师弟…住手,救师傅…要紧。”梦清雪在恢复了一点力气后,艰难的坐了起来,不过因为毒气还未除尽,所以说话都是断断续续。 闻言,慕殊放下手,算是暂时饶了张弛一条小命,转身到梦清雪身旁,将被黑符包裹着脑袋,动弹不得的小紫蛇交到梦清雪手中,自己则弯腰,将梦清雪抱起,朝着义庄方向走去,留下一句淡淡的话语:“赶紧跟来,如果敢跑,我立马点燃符纸,将蛇烧死。” 张弛熟知慕殊说到做到,赶紧起步,使劲全力才勉强跟得上慕殊的脚步。 慕殊先回义庄取回黑伞,方才又走向赵家村。 …… 天亮时分,赵家村外,秦良被村民捆绑在一根木头上,在周围,放着不少的柴火,而相隔远一点,许多村民围城一圈,准备观看火烧邪士。 “看来你的弟子是跑了,你现在就为我女儿偿命吧!”赵老二眼皮都已经哭肿了,足足哭了一天一夜,如今一天时间过去,慕殊与梦清雪还没回来,赵老二决心要烧死秦良。 “老人家,你再等半个时辰,如果我的弟子还不回来,我也死而无憾。”秦良此刻险些被绑成了粽子,因为村民知道秦良会奇怪的邪术,所以足足用近二十条大拇指粗的绳子捆绑。 “不用等了。” 远处,传来少年冷漠的声音,慕殊抱着梦清雪出现在村民的面前,而在慕殊身后,还有一位身材佝偻之人,众人看到那人长相时,惊讶叫道:“张弛!” …… 在赵老二的院子里,张弛跪在地上,将事情都向赵老二讲清楚了。 然而,事情清楚之后,众多村民大声嚷嚷要杀了张弛,唯独赵老二非但没有为女儿报仇的意思,反而是一口鲜血喷出,昏迷了过去。 谁能想到,自己昨天才死了女儿,今天查到凶手,竟然是自己的女婿。 赵老二从此一病不起,不久便与世长辞,当然,这都是后话。 “我已经还你们清白了,可以放我了吧!”张弛艰难的撑地而起,问道。 按照约定,张弛认罪,为慕殊三人洗清罪名,便将小紫蛇还给张弛,而梦清雪也不想违约,顺手将蛇递了过去。 张弛伸手来接,可还没有碰到蛇,蛇头上的符纸瞬间燃烧起来,小紫蛇的尾巴在梦清雪手臂上一阵挣扎。 “你们…你们…竟然食言而肥!”在符纸燃烧,将蛇头点燃时,张弛的身子也冒起黑色的火焰,仅仅几息时间,就被火焰所吞没。 惨嚎声,嘶吼声,诅咒声,不断从被火焰包裹的张弛口中传出。 梦清雪丢掉小紫蛇,符火蔓延至小紫蛇的躯体。 最终,张弛的声音消失了,小紫蛇的尸身也被烧毁了,张弛的身子化作骨灰,洒满小院。 “师姐……”慕殊有些疑惑的望向梦清雪,按照慕殊的记忆,梦清雪不可能会食言,擅自点燃符纸才对。 “不是我!”梦清雪比慕殊还疑惑,自己根本就没有使用法力点符。 “那到底是谁?难道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在这里?”慕殊眺望四周,并未发现异样。 一阵清风吹过,张弛的骨灰被吹得满天飞,小院的地面,一块在阳光的照射下,闪耀着光芒的玉佩出现,原来先前是被张弛的骨灰所掩埋。 秦良拾起玉佩,突然潜意识的用力一握,但发现慕殊走上前来时,匆忙的好玉佩,对慕殊郑重道:“你先和清雪回湖南,为师有事要去办。” “清雪,你过来一下。”秦良招呼梦清雪过来,然后道:“你们先回去,在路上千万不能分开。清雪,你多看着慕殊一点,他做事太过极端,有你在,为师也能勉强安心一点。” 三人分道扬镳,慕殊与梦清雪回湖南,秦良则不知去向,他也不肯告诉慕殊与梦清雪。 慕殊、梦清瑶与秦良分开后,第二日凌晨。 秦良手里拿着玉佩,追到了一处荒郊野外,出现在秦良前方的,是一所残破的草房。 “畜生,你还不快出来!”秦良站在草房外大声怒吼,似乎与草房内之人有深仇大恨般。 …… 七日后,慕殊与梦清雪依然穿梭在崇山峻岭当中,两人只是认准往北走,即可回湖南乡下。 两人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一片山林,在前方,两座大山如两扇大门,竖立在前,慕殊与梦清雪从中间走进去,但慕殊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思来想去,忽然想起。 太安静了! 夜晚不应该这么安静才对,为什么这方圆数里,竟然毫无虫鸣声。 “师弟,你快看,前面有个小湖。”走在前方的梦清雪回头,激动道。 经过这几日的调理,梦清雪的伤势已经痊愈,早就恢复了以往的精神。 不过这几日,两人加速赶路,都不曾好好休息,更是七天都没洗过澡了,即便是原本天生肢体透香的梦清雪,那体香也已经变淡。 “师姐,小心为妙。”慕殊在夜晚也照样撑着那把标志性的黑伞,见到梦清雪走向小湖,提醒道。 爱美,是人类的天性,即便是慕殊,也想好好洗个澡,清洗清洗一下肮脏的皮肤,更何况是天生丽质难自弃的梦清雪呢! “师弟,这里有问题吗?”发现小湖时,那犹如发现新大陆般的激动心情被慕殊的警告给平静下来,梦清雪停下脚步,问道。 “不,我没发现什么问题,只是总觉得有点诡异。”慕殊走到梦清雪身旁,看了看周围,发现进入了一个封闭的地方。 前方五十米有一个小湖,湖面上映射着月牙形的月光,甚是美丽而妖娆,在更前方,五座大山将湖围在中间,形成一个峡谷。 “师弟,我想清洗一下…”梦清雪低着头,双手十指紧扣,脚尖在地面轻轻敲打,小声道。 “嗯,师姐去吧,我在谷外等你,有事叫我。”慕殊围着小湖边缘检查了一番,没有发现异状,也认为是自己多心了,对梦清雪交代两句,就撑着伞朝谷外走去。 见到慕殊出谷口,梦清雪优雅的解开腰带,解下发绳,三千长发青丝似瀑布垂下,白衣白裙缓缓从窈窕的身躯褪去,踏着玉步,慢慢进入湖中。 一,二,三,四,五… 慕殊在谷外的一块石头上坐下,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仰视着那将小湖围裹的五座大山,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 “不是五!是七!”慕殊将伞一收,立马站起身,朝着谷内跑去,表情之焦急,前所未见。 因为慕殊明白,那个小湖,并不是一个普通的湖。 两人走进那两扇如门的大山后,才看到围着小湖的五座大山,当慕殊出山谷,不经意间才发现,加上这两座如门的大山,一共是七座大山将小湖围绕。 第五章 生气道 与其说是围绕,不如说是堵死。 天地万物,皆有七条生气道,既是七大方位,但其实用不了七条,只需要一条即可,但是,若是七大生气道被堵死,那么此人或此物,便会彻底失去生气,成为死人亦或死物。 而加上谷口的两座大山,七座大山刚好堵住了小湖的七大生气道,这已经不再是湖,而是死穴,毫无生机的死穴。 怪不得来时听不到虫鸣之声,原来这里有个死穴。慕殊此刻也才明白过来。 “啊!师弟你干什么。”听到仓促的脚步声,还待在湖中的梦清雪见到是慕殊,精致的脸蛋瞬息间蔓延出两团红晕,可惜天色太暗,慕殊未看到。 “师姐,快起来,这里是死穴,我们要赶紧走。”慕殊可没空在意这么多,如果在这里待上几小时,估计两人都会死在这峡谷里面。 也正是此刻,慕殊才察觉到,峡谷内当真是一点生气都没有,完全被大山阻隔住了。 尚在湖中的梦清雪闻言,朝着湖边走来,而在湖边的慕殊,也已经伸手前来接应。 眼看要走到湖边时,梦清雪伸出手,想去拉住慕殊的手掌,在两人的手只差不足半尺的距离时,一双干瘦修长的爪子从水里伸出,分别抓住两人伸出的手臂,用力一扯,不仅将梦清雪扯入湖中,连湖边的慕殊也被强大的力道扯进了水里。 在落水的瞬间,慕殊将撑开的黑伞递给梦清雪,让梦清雪罩在头上,只见在昏暗的湖水里,一道金光从伞中射出,将梦清雪**的娇躯罩住,那只抓住梦清雪的爪子瞬间被金光照得灰飞烟灭。 梦清雪乘此时机,开始往湖面上游,而慕殊,在失去黑伞的保护下,被那只爪子牢牢抓住,朝着湖底下方拖去。 “师弟!!!”梦清雪上岸后,来不及穿衣,跪在湖边,对着小湖痛悲的嘶吼,清泪顺着俊俏的脸庞滑下。 睁开沉重如铁般的眼皮,慕殊躺在湖底仰望着上方。 湖水如被隔开,居然悬浮在湖底之上五米左右,便不再往下流。 “这是怎么回事?”脑海中一阵剧痛,慕殊双手按住太阳穴,勉强坐了起来,回想着。 自己应该被奇怪的怪物拖下来的,可是,自己怎么没死呢? 而且衣服都还没干,头发还是湿漉漉的,显然,现在离被拖下水,并没有过去很长的时间。 突兀,慕殊感觉肩膀一沉,似乎是被人拍肩膀一样,赶紧转头。 慕殊转头后,一张可爱的面孔离慕殊的脸庞近于咫尺,连彼此呼吸出的热气都能感觉到。 尽管平时够淡定的慕殊,也被吓了一撤,坐着往后退出一点,确认了拍自己肩膀的确实是个女孩!是个人!方才放下心来。 女孩模样十四五岁,紫色连衣裙,两耳旁编着两个可爱的马尾辫,额前一道齐刘海,其余发丝全部顺垂而下。 女孩现在正用那双貌似随时都在放电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打量着慕殊。 “你是谁?”现场的气氛有点沉重,慕殊难得的主动开口问道。 “嘻嘻!人家叫祝诗思,大哥哥叫什么呢?”女孩见慕殊紧张的样子,掩嘴轻笑,双眼都弯成了一条弧线,好似非常开心。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慕殊拍拍脑袋,感觉疼痛感消失后,站起身来,将湿漉漉的长发往后捋了捋,问道。 “今天下午,人家见到这里有个湖,就想跑来洗洗,才走到湖边,还没下水呢,就被奇怪的家伙拖到这里来了。”祝诗思一撇红润的小嘴,两腮气鼓鼓的,煞是可爱的接着道:“大哥哥还没说你叫什么呢?为什么也会来这里呀?” 慕殊没有理睬祝诗思,开始打量了四周。 别有洞天! 湖底的面积,远远超过湖面数倍乃至十数倍之大,一眼望去,竟然只能勉强看到尽头处有四个小黑洞,这还多亏慕殊视力过人。 抬头看了看悬浮在头顶的湖水,慕殊知道,想从湖水里游回去,显然已经不现实了,唯有重新找条出路。 “大哥哥,别不理思儿呀!”见慕殊完全忽视了自己,活泼的祝诗思立马跳了跳,希望能进入慕殊的水平视线内。 慕殊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抬头朝着头顶的湖水看去,上方产生了水流声。 几道黑影从慕殊头顶的湖水中俯冲而下,最后又落出湖水,到达空旷的湖底,慕殊也得见了抓自己下水的怪物真面目。 七只比常人还要高大的猴子,皮毛呈血红色,双爪垂至地面,足有近两米长,连绿色的指甲都有一尺左右的长度,最为奇怪的是,在猴子的胸口处,长着一条人类的手臂。 比人还高大的猴子张大嘴巴,暗红色的眼珠瞪着慕殊与祝诗思,利用低沉的嘶吼,像是在对两人示威,那参差不齐的獠牙上,还挂着白森森的碎肉末。 师姐! 慕殊看见碎肉末,突然想起梦清雪,略微一惊,但随后又冷静下来。 如果是在陆地上展开肉搏战,即便是会巫术的慕殊,也打不过能请来战童附身的梦清雪,想必几只猴子,在陆地上应该伤不了梦清雪。 只是慕殊没有想到,能在这里,在这种情况下,遇见血猴子。 血猴子本是一种极为诡异的动物,常常待在水中,凡是遇到可以吃的肉,不管是人是动物,都会吃掉。 “怎么又来啦?”祝诗思气冲冲的冲到慕殊前面,指着七只血猴子叫嚣道。 “你认识?”见状,慕殊悄悄取出自己的短剑藏在身后,并走到祝诗思的后面两步距离。 如果血猴子和祝诗思有关系,慕殊为自保,会毫不犹豫的先从背后一剑刺死祝诗思。 “大哥哥你被拉下来的时候,他们想吃你的,可是思儿把他们赶跑的,不然大哥哥你早就进了他们肚子了。”祝诗思转身假模假样的挥了挥小拳头,似乎是在对慕殊邀功。 “噢!是这样啊。”慕殊听到祝诗思所言,才稍微放松了一些,但握在背后的短剑,却丝毫没有松懈。 “哼哼,还敢找来帮手,是不是欠揍啦!”祝诗思又指着领头的那只血猴子嚷了两句,似乎很不屑。 却换来领头的血猴子一声怒吼,率先朝着祝诗思冲过来,锋利的爪子直攻祝诗思脑袋。 “哼哼~~还敢不知死活。”俏皮的冷哼两声,紧接着拉起袖子,取下绑在手臂上的一块小小的八卦镜,咬破食指,将鲜红的血液在八卦镜中心一点,双手拇指和食指掐住八卦镜的两侧,换了三下方位便朝上一抛。 八卦镜凭空飞起三米,在空中旋转时,镜面忽然正面照射到冲过来的血猴子,镜内喷出鲜明的紫色火焰,将血猴子浑身的毛皮点燃。 突如其来的火焰,烧得兹兹响,血猴子惨叫不已,朝上猛的一跳,钻入上方五米高的湖水中,朝湖面游去。 慕殊看在眼里,有些嫉妒,如果自己也能跳那么高,恐怕就能直接游回湖面,何至于被困于此。 八卦镜喷出火焰后,又掉下来,落入祝诗思手中,祝诗思高举着晃了晃,剩下的六只血猴子见到此情此景,出于动物本能,吓得不轻,全部快速的朝上跳起,跃入湖水内。 “断魂镜?”这次省了慕殊动手,将匕首藏如袖中后,慕殊上前问道。 “大哥哥真厉害,竟然知道思儿的镜子。”祝诗思天真的望着慕殊,略有惊讶之意。 “能给我看看吗?”慕殊听说过断魂镜,据说是梅山教的立教掌门所留下的遗物,镜内有梅山真火,这种火焰的威力,仅次于地狱三大业火,与茅山的五雷正法,并称为正一两大仙法。 “给。”祝诗思听说慕殊想看,乖巧的递过来。 “不怕我给抢了?”慕殊接过后,仔细的研究了一番。 “不怕。”祝诗思小脑袋摇得仿佛拨浪鼓。 在断魂镜外圈的八个切面上,分别刻着梅山教第一代至第八代掌教的道号,上面强大的气息波动,令慕殊都有些望而生畏。 这八位掌教的道号,全是他们自己刻上去的,即便时隔数百年,那字符上的气息,也足以吓退不少邪灵。 将断魂镜还给祝诗思,慕殊沉默了下来,开始思考怎么从这里出去。 当视线再次看到尽头那四个小黑洞时,慕殊踏步走去。 既然这里有空气,那么必然就有能将空气传进来的地方,那四个小黑洞,估计就有可能是出口。 “大哥哥,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呢!思儿想知道嘛!”祝诗思将断魂镜用一根小红绳拴在皓腕上,赶紧追了上来,拉着慕殊的袖袍,声音娇滴滴的问道。 “我叫慕殊。”潜意识的摸了摸身后,想要抽出那把黑伞,却想起,自己已经将黑伞交给了梦清雪。 第六章 小湖 “啊!你就是慕殊大哥哥呀!”祝诗思听到慕殊报名,诧异的惊叫一声,接着道:“思儿找你可找得好苦啊!”说完后还不忘楚楚可怜的揉揉眼。 “你找我?找我做什么?”慕殊疑惑,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祝诗思,她找自己做什么? “诺。”祝诗思拿出一把折扇轻晃,道:“是他找你。” 慕殊识得这把扇子,是师傅秦良的随身之物,但为何会出现在祝诗思身上? “秦前辈七天前在叶庄与人交战,受了重伤,幸亏我爷爷及时赶到,才救下了他,现在他已经和我爷爷去梅山养伤了,特地吩咐人家拿着他的信物,来找你们。”似是看出慕殊的疑虑,祝诗思解释道。 “什么?受了重伤?被谁伤的?”闻言,慕殊稍显着急,用力抓住祝诗思拿折扇的手,问道。 “干什么呀!好疼!快放手。”慕殊的手劲不是一般的大,祝诗思感觉骨头都快被捏碎了,急声道。 慕殊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礼,放开祝诗思,往那四个小黑洞方向行去,随口问道:“那老头子没死吧!” “大哥哥你真是没教养,怎么能叫自己的老师老头子。”祝诗思为秦良打抱不平,埋怨了几句,跟在慕殊身后,解释道:“死是死不了,不过伤势很严重。” 待走近四个小黑洞时,才发现其实并不小,足够两三个人并排而行。 在黑洞前来回渡步,最终慕殊也没拿定主意该进哪一个,只能问祝诗思。 岂料祝诗思也是使劲的摇头,显然,她也没有进去过。 “算了,随便挑一个。”慕殊不假思索,带着祝诗思走进了第二个山洞。 不久后,两人又从山洞里走了出来。 感情那是条死路。 这次慕殊又走第一个山洞,依然如同上一次般,不久后,又走了出来。 还剩下第三个和第四个,想必应该有一个是出口才对。慕殊这样想到。 “走第四个。”抛开第三个山洞,两人又迈步走进第四个山洞。 洞内依然如同前两个山洞一样,漆黑黑的,走在后面的祝诗思为了不跟丢,主动拉着慕殊的手,慕殊也没有丝毫的反对。 许久后,两人没有碰到死墙,一直走了十几分钟,在黑暗中,手摸着墙壁,拐过一个弯,一点光芒出现在前方,这无疑是黑暗尽头般的光芒,两人加快脚步,走出了山洞。 然而,呈现在两人眼前的,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三层祭坛,每层大约一米,而且此处即便没有阳光照射,不知为何,依然较为明亮。 在祭坛的阶梯上,有一具穿着黑色道袍的白骨,头朝上,脚朝下,似乎生前想要爬上祭坛。 慕殊两人走近点才发现,白骨的头骨上,一根细长的银针刺穿头骨,将这人死死的钉在了阶梯上。 祝诗思好奇心起来,一步踩在台阶上。 咻~ 慕殊耳根稍微一动,便听见利器破空之声,立马跳到祝诗思身前,抽出短剑击向那肉眼难见的物品。 清脆的金属交击声传来,半截剑刃掉落在地上,一根足有尺长的银针深深扎进了台阶的石缝里,针尾还在不停的颤动。 祝诗思反应过来时,心中暗叹幸运,如果不是慕殊用短剑改变了银针的轨迹,恐怕那根银针会直接刺穿自己的头骨,自己不久后,也会和那具白骨一模一样了。 但可惜慕殊的短剑,竟然被银针给扎断了,由此也可见那银针速度之快,威力之强。 “对不起,我会陪给你的。”慕殊的剑是为了自己而折断的,祝诗思也深感歉意。 “不用了,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将只剩下半截剑刃的剑收回袖中,慕殊严肃的警告道:“小心一点。” 祝诗思乖巧的走回到慕殊身后,慕殊在前,踏出一步,踏上第二个台阶,凝声静气的观察着周围,未发现状况,才又小心翼翼的踩上第三个台阶。 或许是上天保佑,两人走上了祭坛,除了第一个台阶出现状况外,其他的台阶都没问题。 然而,站在祭坛上,慕殊两人才看见,一具穿着用野兽皮做遮羞物的女尸,头发上的发簪竟然是没有加工过的细木棍,紧闭的双眼眼皮上下竟然还有奇怪的彩色淤泥。 尸体仰面朝上,上半身被一块方形木板压着,木板上放着七座用石头雕成的小山围着一个小湖。 “这是什么?”祝诗思像是忘记了先前的危险,蹲在尸体旁,想用手去移动木板上的石头,但被慕殊厉声喝住。 “这是死穴的缩影模具,如果将石头移开,就会解开这个死穴,让生气进入峡谷。”慕殊学过这方面的简单知识,向祝诗思解释道。 “那太好了。”祝诗思欣喜若狂,居然又想去移动石头,还不忘骄傲道:“这些邪士让这么好的峡谷变成死穴,也不知道害了多少人?看小姑奶奶为民做好事。” 却不料又一次被慕殊喝住,立马委屈的看向慕殊,希望给个解释。 “这具尸体肯在这儿乖乖的沉睡这么多年,就是因为这里是死穴,死气足够,如果贸然破解峡谷的布局,让生气进入峡谷,恐怕这具尸体也会因此而苏醒过来,到时候,我们都别想活着出去。” 知晓了其中的厉害,祝诗思立马收回小手,听话的回到了慕殊的身边。 “难道我们就真的要死在这里吗?”祝诗思莹亮的双眼泪光闪烁,蹲在地上小声抽泣。 慕殊心灵可没这么脆弱,既然这里有空气,必然就有出口,遂拔下一根头发,捏在手里,发现头发朝着进来时的洞口稍微倾斜,慕殊便走下祭坛,朝着洞口所对应的一侧而去。 果然,慕殊在岩石间找到了一条细小的缝隙,当下抽出短剑,塞入缝隙中,握着剑柄,利用杠杆原理,朝着反方向一推,缝隙缓缓变大,一扇千斤重的石门被慕殊推开,刺眼的光芒从斜上方照射下来。 “走吧。”慕殊叫上还在发愣的祝诗思,沿着挖成斜坡的通道,径直朝上走。 他们并不知道,在通道打开的那几秒钟时间里,躺在祭坛上的女尸猛然睁开眼睛,偏过头,红色的眼珠如鬼魅般死死的盯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不久后,轻轻吐出两个生涩的字眼,才又闭上眼。 “后卿!” 当慕殊领着祝诗思走出通道,发现出口竟是在峡谷之外的一片树林中。 赶紧封好出口,两人又绕道走到峡谷的入口处,见到焦急得在峡谷口来回走动的梦清雪,慕殊打声招呼,梦清雪立马就跑了过来,左右翻看,确认慕殊没大碍,方才放心。 “这位是?”见到祝诗思,梦清雪看向慕殊。 被拖下去的时候,只有慕殊一人,怎么上来,却多了一名可爱的小妹子呢? “姐姐好,小妹祝诗思,姐姐叫我思儿就好了,姐姐那么漂亮,怪不得上来时,慕殊哥哥一直夸你。”祝诗思笑嘻嘻的跳上前去,强行要和梦清雪挽起手,那天真无邪的样子,倒是令其给梦清雪留下了一个好印象。 “师弟,我们差不多该启程回去了。”对于祝诗思的动作,梦清雪无可奈何,只能催促慕殊。 “师姐,恐怕暂时不能回湖南了,要先去一趟安徽。”慕殊拿出祝诗思交给自己的那柄秦良所用的折扇,将祝诗思所传达的话解释了一遍。 当听到师傅重伤,梦清雪显得很担心,但听说无生命危险,也才稍微的舒眉。 “可是,现在怎么去安徽?思儿能找到路吗?”梦清雪纤手托着灵秀的下巴,问道。 要知道,在这茫茫深山中,能认出方向既是不错,因此慕殊与梦清雪也只知道,往北走,回湖南。 挽着梦清雪的祝诗思迷惘的摇了摇头,但又赶紧点了点头,从身后取出一张地图。 “那好!走吧!” 有了地图,一切都解决了,撑着黑伞的慕殊在前,黏黏腻腻的两女挽着手在后面有说有笑,还时不时的抽空以意味深长的眼光看看慕殊。 第七章 凉亭高人 庐江,周瑜周公瑾故里,称得上是古县,可惜在这战火纷飞,军阀混战的年代,却得不到太多的保护,大多数有点劳动力的青年,皆是投入乱世中,企图能在乱世中博取一番功名,也好名垂青史。 据说此处不少壮年之人,都加入了那位两年前发动北平事变的伟人麾下。 经过十数日的舟车劳顿,终于快要走进安徽梅山,三人也并不着急,打算在庐江好好游玩一番。 伏虎寺,如果时光倒退二三十年,这里是何等的香火鼎盛,可是时至今日,寺中方丈加上扫地僧,也不过寥寥十余人,每日前来上香敬佛的人数,也从以往的每日数千人,转变成如今不足十指之数,这番景象,倒也确实让人感觉凄凉。 但是,今天却意外的出现三人同时前来进香的奇怪景象,导致在寺门口扫地的僧人都忍不住多瞄了两眼。 “伏虎寺,唯剩空寂,战乱民流亡,悠然指天问道,须何时方能安康?何时能显我等之大才?” 慕殊三人走上长长台阶,在寺门前,一名穿着黑色风衣,留着唏嘘的胡渣,一头蓬乱长发,带着一副眼睛的中年男子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边走边念道。 那男子看起来身子骨比较虚弱,五官却透着一股书生气,显然是那种蛮有文采的人物。 “好一句悠然指天问道,好一句何时能显我等之大才。”梦清雪扫了男子一眼,稍微有些同情。 “师姐何必理会呢?这种人,就是自认满腹经纶,自以为熟读诗经,自以为有着一身本事,坐于家中,即可视众生如草芥,只当自己如圣人,但谈到安邦定国,谈到平定天下,实则起不到丝毫左右,不过就是一死读书的穷酸书生罢了。”慕殊对于男子的表现,嗤之以鼻。 既然认为自己本事大,那么就该去为这万里江山做些有意义的事才对,这样才算不埋没了自己的才华。 而不是应该在这里怨天尤人,不是在这里埋怨时代,不是古人有云:天生我才必有用吗? 任何人,只要有一技之长,不管在什么地方,什么年代,依然能做出一番大事业。 像这种人,说白了,用慕殊的眼光来看,就是一个自认为是被时代抛弃的人,却不知道,是自己抛弃了时代。 这点小插曲,虽然因为那句“须何时方能安康?”给影响了心情,但还不至于让三人的情绪出现问题。遂走进寺庙,朝着大殿行去。 在进入大殿后,长白胡子的老方丈都亲自上来接客,毕竟这岁月,多数人更相信枪杆子能成大事,释迦摩尼的威望,则摔至低谷。 祝诗思和梦清雪大方的给寺庙捐了些香油钱,老方丈感恩戴德的退了下去,吩咐弟子买米分发给山门前的乞丐。 两女虔诚的跪在蒲团前,慕殊则撑着黑伞,背依门沿,望着山下。 “雪姐姐,你许了什么愿啊?”祝诗思自己闭眼许完愿,赶紧开口问梦清雪。 “既然是许愿,当然是不能说出来的,不然就不灵了。”梦清雪轻微摇头,拒绝透露。 “那是不是希望佛祖保佑你和慕殊哥哥白头偕老,百子千孙,五代同堂,五世其昌啊?”似乎不把梦清雪的愿望套出来不肯罢休,小丫头不依不饶道。 谁料,这似是开玩笑的话,却让梦清雪那洁白绝美的脸庞泛起红晕,连脖颈都微显稍红,看在他人眼里,腼腆极了。 “不准开这种玩笑。”梦清雪羞极,连忙以手堵住了祝诗思那又张开的小嘴,生怕这妮子再吐出点什么可怕的话来。 祝诗思大乐一会,发现喘不过气来,方才想起掰开梦清雪的手,急忙喘着气,顽皮道:“不说就不说嘛!不过我告诉姐姐噢,思儿许的愿望是,希望永远能和冰冷冷的慕殊哥哥在一起。” 两人的谈话,慕殊也听在耳里,但并不当回事。 凡是两个男的,或者两个女的在一起,说的话,多半都是开玩笑的,而且这玩笑,还经常开得很大。 “师弟,既然都来了,你不拜拜吗?”梦清雪整理了一下衣着,问道。 “张道陵,三茅真君,蚩尤,鸿钧又或者三清,师姐可曾见我拜过他们?”慕殊看都未曾看那些佛陀像一眼,自己是学巫的,连道教的那几位,和巫术顶点的那几位都不曾拜过,何必要拜佛。 慕殊,信仰的,便是自己。 “那许个愿望也好啊!”梦清雪不仅信道,也信佛,她相信,佛祖能听到自己的心声。 慕殊远望深山,将伞放低,道:“我从不相信佛可以庇护我,但如果非要许个愿,那师弟希望,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师姐都能好好的活下去。”话语完毕之际,便朝着大殿走出。 “师弟……”梦清雪怔怔的注视着慕殊那显得孤单凄凉的背影,想起冷漠了十年的师弟,喃喃自语道:“十年前,六岁时,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雪姐姐,慕殊哥哥都走远了,我们赶紧追上去吧。”身旁,祝诗思没有注意到梦清雪的失落,拉起梦清雪就跑。 三人在庐江买下三匹马,悠悠的出发了,以这种速度,最多再过四日,便能到达梅山。 子曰:三人行,必是一男两女。 孟子曰:孔子说得对。 三人在距离梅山五十里外的凉亭止住脚步,祝诗思声称明天就会有人前来接应。 因此,也不必在夜晚急着赶路。 这几天下来,两女一路上倒是相处十分融洽,连睡觉都睡一间房,两人之亲密,不足以与外人道也! “既然相隔不远,为什么不加紧赶路?”灰白色的月光照耀下,夜晚慕殊依然撑着黑伞,不解问道。 祝诗思停止和梦清雪说笑,解释道:“前面有片乱葬岗,常常一到晚上,就会有一些邪门歪道的家伙去那里乱搞,我们梅山已经讨伐他们好几次了,可惜都是无功而返,所以掌教下令,让我们晚上尽量不要经过那里。” 其实平常时候,乱葬岗这种地方还是比较少的,可惜战乱的兴起,导致每日都有不少人死亡,而有些家境贫寒的村民,家里即使有人死后,也没钱下葬,只能用草席裹尸放在乱葬岗,为的就是不污染空气,防止瘟疫的发生。 但是,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死亡,乱葬岗也越来越庞大,成为死气和煞气极重的地方,一些心术不正的邪道之人,便会利用这种地方,做一些有违天人的事情出来。 “为什么要怕他们,我可不喜欢等待。”梅山弟子惧怕那些邪门歪道,慕殊可不怕,当下就要再次赶路。 “师弟,算了吧,我们还是听思儿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万一真的发生状况,那才是真麻烦。”梦清雪并不喜欢多事,万一经过时,惹上那些邪门歪道,也不是好应付的。 毕竟那些人心术不正,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那些邪士可不会跟你讲什么光明正大。 “好吧!”既然是梦清雪发话,慕殊也不想违背梦清雪的意愿,收起伞,坐在凉亭里,依靠着撑梁柱闭目养神。 两女也懂事的不再说话,让慕殊好好休息一会。 这几天的赶路,在山林中休息,都是慕殊站岗,算起来,慕殊都已经好几个昼夜没有好好的合眼休息过了,虽然从不在人前表现倦态,但想来身心已经甚是疲累。 不久后,慕殊进入了梦乡,祝诗思也掩嘴打着哈欠,梦清雪也让祝诗思趴着休息一会,自己负责放哨。 半夜时分,熟睡的慕殊两鬓开始流出汗迹,眉心皱成一团,牙关紧咬,下意识的握紧双拳,不一会,猛然睁开眼睛,双眼中透着强大的杀气。 “师弟,你怎么了?”梦清雪刚巧回头看见慕殊的表情,忐忑不安的问道。 “没事。”慕殊摇了摇头,心中嘀咕:“怎么又梦到了。” 低头斜视,才发现祝诗思跪在地上,上半身趴在自己腿上,双手为枕,在自己的腿上酣睡正香,时不时还傻傻的笑一下,似乎梦到了什么好的事情。 慕殊以手扶额,表情颇为奇怪。 祝诗思在凉亭中间的石凳上睡觉,怎么睡一睡的睡到自己这边来了? “师姐,你也休息一会!”轻柔的抬起祝诗思趴在自己腿上的双手,慕殊抽出身子后,又轻轻的把祝诗思抱起来放在石头长凳上,随后拿着伞走到亭外的梦清雪身旁道。 “也不知道师傅怎么样了,我睡不着。”作为师傅最疼爱的弟子,梦清雪也视秦良为亲人,现在秦良在梅山的状况不详,令梦清雪很是担忧。 慕殊与梦清雪从小都是孤儿,听秦良曾经说过,两人的亲人都是死于战争,是秦良将他们收养。 从小教导做人之道,又传授道术巫法,对两人的恩德,宛若再造,因此梦清雪才会如此的憧憬和在意秦良,若是十年前,秦良也是慕殊那颗幼小心灵的主导神,指引慕殊的前行,可惜现在已经不是了。 “放心吧,老头子死不了,我也不会让他死,这世界上,他只能被一个人所杀。”慕殊说道此话时,双目生寒,眉瞳如霜,连每一个字,都是缓慢又郑重的说出来的。 “师弟,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梦清雪刚想往下问,突然被慕殊捂住红润诱人的嘴唇,慕殊竖起耳朵,四周仔细的观察了一番。 “怎么了?”慕殊放开手后,梦清雪小声问道。 “有人来了。”慕殊拿起伞走进凉亭,坐在睡得正香的祝诗思身边。 “那我们赶紧避一避吧!”见到慕殊不但没有避开的意思,反而还坐回凉亭中,梦清雪提醒道。 “来不及了。”慕殊看向凉亭外,自己等人来时行走过的小路,摇着头道。 果不其然,慕殊的话音刚落,两道身影便沿着小路走来。 走近时,慕殊与梦清雪才仔细看清楚。 前面的那人是一名干瘦的老头,虽然头发还是黑色的,但脸上的皱纹却欺骗不了人。 老头和慕殊一样,黑色道袍,但是在道袍的胸口,绣着一只秃鹫,那秃鹫绣得栩栩如生,尖锐的眼神,锋利的爪子,似乎时刻都注视着猎物,随时有可能从高处一冲而下,给予猎物致命一击。 老头左手大拇指缠着一根红绳,红绳的另一头,则缠在后面那人左手大拇指上。 后面的是一名年龄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女子。 女子长相平凡,穿着一身布衣,步履蹒跚,行走十分缓慢,双眼僵直无神,双手软弱无力的垂下,偶尔停下步伐,老头就转身大喝几句繁琐的咒语,女子又赶紧慢慢行走。 牵鬼婚! 梦清雪与慕殊两人见到这幅情景,心中已下定论,这乱葬岗周围,果然没有什么好家伙,尽是些这种货色。 牵鬼婚,与民间相传的冥婚有异曲同工之处,不过冥婚仅仅只是因为死者死后,不甘心离开,所以需要给他(她)找个异性,用灵牌来举行婚礼,异性为死者守灵只需一年,死者就会安心的离开,异性就可以重新嫁娶。 而牵鬼婚,则是人死之后,魂魄游荡世间,找一异性在死者坟前举行婚礼仪式。 仪式过后,将异性与死者的尸身共埋一处,且是活埋,活活将其憋死后,成为亡魂,与死者做一对鬼夫妻。 但是,想必也没有活人愿意去和鬼做夫妻,所以这种事发生得还是比较少。 可惜,有些死者的家属,为了满足死者的*,就请法师去迷惑一下女子,让女子神志不清的就跟着去坟前成亲,然后活埋致死,与自己的亲人做鬼夫妻,这种做法其实很损阴德,不过邪士们也早知死后无好果,所以也会经常铤而走险的做出这种事来。 不管男女,过了十二岁,皆有春心,法师就是利用这一点,将红绳系在较为敏感的大拇指上,用法术通过红绳,将那人的春心数十倍的激发出来,导致最后神志不清,自愿跟着法师走。 眼前这一幕,自然也就瞒不过慕殊与梦清雪的耳目。 老头起初没有察觉到凉亭中有人,走近后,即便见到了两人,也视若无睹,甚至可以说是不屑一顾,自顾自的想要穿过凉亭。 “前辈,人死后,魂魄自当投胎,即便不投胎,也不该有祸害世人的念头,前辈又何必为了一死人而害活人?”这种不平之事,梦清雪可不会当做没看见,挡住老头的去路,劝解道。 老人闻言,表情不悲不喜,语气奸险道:“小姑娘,自己管好自己就行了,插手别人的事,很容易连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师姐,不要多管闲事。”慕殊用黑伞轻轻拍着手掌,瞄了老头一言,对梦清雪道。 “师弟,他这是要害人,我们怎么能不管?这样对得起天地良心吗?”梦清雪急了,怎么连自己的师弟都要阻止自己打抱不平。 “师姐,只要你没事,其他人的生死,我不在乎。”慕殊起身,拉着梦清雪的手,将极不情愿的梦清雪拉到一旁坐下,给老头让出路来。 “还是这位小兄弟识时务,不错不错!”老头阴险一笑,也不知是夸奖还是讽刺了慕殊一句,便领着那名如梦游的女子穿过凉亭,消失在了前方。 但慕殊看向梦清雪时,才发现后者满面怒容,慕殊仰望上空,轻声道:“师姐,刚才那人不好对付,如果交手,你受点损伤,会有人心痛的。” “师弟,我知道你是为了不想让我受伤,可是,如果见死不救,我会内疚一辈子,师弟你不愿意去,那我一个人去就行了。”梦清雪站起来,准备追上去,却被慕殊拉住手腕。 “师姐非去不可?非救不可?”慕殊问道。 梦清雪点了点头。 慕殊也微微颔首,放开梦清雪,站起身,一个手刀劈在梦清雪柔软的后背,将其击晕。 梦清雪娇躯无力的往后倾斜,倒在慕殊怀中,慕殊将其扶到祝诗思身边坐下,自己拿起黑伞,朝着老头离开的方向走去,回头望了昏迷的梦清雪一眼,柔声道:“那还是我去吧!” 慕殊的身影逐渐的远去,静静的跟在老头身后数十米。 第八章 乱葬岗 灰白色月光下,慕殊跟在老头和女子身后,不紧不慢,只保证不被其察觉到即可。 可是随着越走越远,走了近半个多小时,慕殊感觉到不对劲,祝诗思说前方不远有片乱葬岗,那么按照这个说法,应该已经进入乱葬岗才对,为何两侧依然只是黑漆漆的树林,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慕殊心里嘀咕,总感觉这是一条走不完的道路般,前方的老头和女子也一直是直行,半个多小时竟没有拐一道弯。 “不好!”慕殊停下脚步,看向前方,见自己停下脚步的瞬间,老头和女子也停了下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慕殊心中知道不妙,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轻轻抬起左脚。 怪异的事情发生,那老头和女子也抬起左脚定在空中,慕殊放下时,两人也一起放下。 “好一个狡猾的老鬼!”慕殊嘴角微微上扬,少见的露出一丝讥讽笑容,似赞似讽。 没想到自己这等小心,竟然还是中了那老头的计。 将伞背在背后,慕殊抬起左手,中指弯曲,大拇指按在中指第二指节,无名指掐住掌心横纹,急声喝道:“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灵万圣,护我本尊。巨田猛兽,扶植五兵。五天魔鬼,速速现身。如违我令,亡神灭形。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叱!” 念完咒语的同时,从怀中掏出一张蓝色符纸,符上画有白虎兽形图。 微微催动一下法力到手指,符纸无火自燃,慕殊将符纸用力抛进身旁的小树林中,只听见一声凄凉的惨叫,一团蓝色火焰便在树林里燃烧起来。 “大仙饶命!大仙饶命啊!”不久后,一名浑身被火焰炽烧的“人”,摸爬滚打着从树林里滚了出来,强忍疼痛,跪下求饶。 慕殊袖袍一挥,那“人”身上的火焰就被熄灭,露出了火中原型。 是一女子,不对,应该说是一名女鬼。 女鬼披头散发,头发都比身高还长,半边脸被刚刚的火焰烧毁,血肉模糊,鲜血不断的从受伤的位置滴下。 慕殊可不会觉得自己这么做太残忍,对于妖魔鬼怪和邪门歪道,甚至是德高望重之人,慕殊即使杀了他们,也不会有丝毫罪恶感。 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是慕殊不会杀的。 还有一个人,是慕殊不想杀,但又必须杀的,只不过时机还没到,慕殊也还未做好心理准备。 “胆色不错,竟然敢给我下鬼打墙,浪费我那么多时间。”慕殊看着匍匐在地,不敢起身的女鬼,语气冰冷道。 “大仙,奴婢也是受人威胁的,如果不这样做,他会杀了奴婢的。”也不知道这女鬼是那个年代的人,还自称着奴婢。 慕殊低头看了一眼鲜血流了一地,却连在自己面前颤抖一下都不敢的女鬼,也懒得和她计较,当下吩咐道:“赶紧给我解开。” 女鬼闻言,不敢迟疑,仓促的双手连挥,周围的一切景象都开始扭曲,逐渐的变换回最开始的模样。 “那老头往哪个方向去了?我在你的鬼境里呆了多久?”时刻不忘记那柄背在背后的黑伞,只要一腾出手来,慕殊马上就会习惯性的抽出伞。 “他没有绕道,径直前行的。大仙只在奴婢的鬼境中呆了十几二十分钟而已。”女鬼暂时还不知道慕殊会不会放过自己,只能如实交代。 “十几二十分钟,那岂不就是二十分钟。”眉头一皱,慕殊自然听出了女鬼婉转的话,当下不悦道。 “大仙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听出慕殊话中的不快,女鬼胆战心惊的猛磕头。 “如果你还留在世间,我不知道你还会不会做出这种事,但是,如果你彻底消失了,就不会再做了。我说得对吗?”慕殊又从怀中掏出一张黄色符纸,点燃后,斜眼注视着女鬼。 女鬼见状,知道慕殊不可能饶了自己,立马腾空而起,飞离地面三四面,朝着远处飘去。 慕殊手腕使劲一挥,点燃的符朝着女鬼追去,而慕殊则是快速的去追赶老头。 符纸的等级分五等,金银紫蓝黄,黄色符纸是最低等级的,但杀一只女鬼还是绰绰有余,女鬼如果能跑掉,那就算她不该绝于此,如果跑不掉,就只能说她命不好。 慕殊做事,从来不考虑善恶,所谓的善恶,在慕殊心中毫无意义。 慕殊只认准一个真理。 弱小皆是罪! 二十分钟,一个老头还带着一名神智昏迷的女子,想来应该跑不了太远,慕殊以最快的速度往前奔跑,由于速度过快,经过小树的旁边时,快速奔跑带出的强风,连小树的树叶都被吹落。 可惜五分钟后,慕殊依然没有见到老头的身影。 “难道那女鬼骗了我?”慕殊的速度之快,堪称一绝,如果搁在八十年后,某位飞人也只能将“飞人”的称号拱手相让。 可是慕殊五分钟的奔跑,完全抵得上老头四十分钟的行走,但为何还是没追到老头呢? 在慕殊愣在原地愁眉不展时,一阵敲锣打鼓声从远处传来。 这声音无疑是给慕殊做了指引,不再迟疑,朝着锣鼓声方向而去。 两分钟后,慕殊穿过小树林,来到一片很大的坟场边缘,撑着黑伞,冷冷的注视着坟场内。 在坟场中间的一座坟被人挖开,棺材被抬出坟坑,棺材盖也被打开了,只见棺材里有一具尸骸。 而坟前,老头将自己大拇指的红绳取下,栓在面前的墓碑上,那名长相平凡的女子就乖巧的走到墓碑旁。 而在坟的周围,还摆满了很多纸人,那些纸人皆有一人高,眉目被描绘得十分清晰,纸人的脸上还擦了腮红,看起来颇为诡异。 除了老头和女子以外,还有七八人在坟旁负责敲锣打鼓,时不时还点燃一串鞭炮。 “活神仙!这办法可不可行啊?”忽然间,又有一中年男子和一妇人从锣鼓队后面站起身,来到坟前,问那老头。 “夫人尽可放心,本道做事,向来不会出意外。”老头干撇的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丝奸邪的笑容,看得众人都感觉渗得慌。 “如此最好。”妇人无奈点头,但仍不免担心,看向那名神智失迷的女子,眼中多出一丝愧疚。 其实这户人家前几年家里条件不好,儿子死后也只能埋在乱葬岗,后来家里做了点小生意,逐渐富裕,死了几年的儿子却突然托梦前来,让妇人给他找个媳妇儿。 给死人找媳妇儿,在平常人家,可是很少听闻的,但是儿子多托梦几次,做父母的他们也不得不到处寻找高人,希望帮助已死的儿子完成这个夙愿。 终于,也不知道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还是上天注定要让他们做一回蠢事,他们找到了眼前的这位高人。 而且高人还信誓旦旦的说包在自己身上,半信半疑间,率先支付一半的费用后,高人终于出手了。 在锣鼓声中,老头掐指一算,于此同时,站在坟场边缘的慕殊也掐指仰天。 “坎劫!”大拇指拨动了几下其余的几根手指,两人站在不同的位置,却说出了同样的话。 不管是冥婚,又或者是牵鬼婚,都是有违天伦,要遭重罚的,但是有一些特殊时间段,做这种事情,能够短时间的瞒住上天,甚至运气好的,能够瞒一辈子。 列如阴年的农历七月十五,鬼节之时,即便是天上那些高人,也是不可以窥视下界的。 又或者闰年的七月十四,月亮几近满月,乌云遮月时,便被称为坎劫,乌云遮月这段时间,天上和地狱都会处于停顿状态,这段时间内,人间发生的事,暂时或者永远不会被天地所知。 “快吹起来。”老头算准时间,这次的坎劫时辰只有一刻钟,所有的事情,必须在一刻钟之内完成,连忙催促锣鼓队。 随着锣鼓声响起,老头抽出六根清香点火,然后让女子握住三根,另外三根则插在被挖出的棺材前面。 “人鬼虽殊途,全因天地限,此时天不知、地不晓,一对新人当拜堂……”老头垂目默念,然后举起酒杯,将酒洒在棺材内,浇在尸骸上,转身对女子和墓碑道:“快快拜堂。” “一拜炎冥天尊。” 女子手指被红绳拴住,另一头拴在墓碑上,但女子却奇怪的朝东南位一拜。 “二拜父母双亲。”这一次算是比较正常的,没有让女子再拜什么鬼神,女子也乖巧的对着那对夫妇一拜。 “三拜……” “三拜天地!” 老头刚喊出三拜,一道冷淡的声音从坟场边缘传来,打断老头的话,引起锣鼓队和那对夫妇的注意,都忍不住一惊,没想到这里还有其他人。 相反,老头则要平静许多,只是微微侧头,看着撑着黑伞的慕殊道:“你来了!” “你不会奢求于一只小鬼能困住我吧?”慕殊缓步对老头行去。 “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过,只是没想到你来得那么快。” 老头拍手鼓励般,转过身来,却不看慕殊,反而仰天,发现月亮还没从乌云中出来,平静道:“三拜亡夫先君。” 女子听到这话,就像接到不可违抗的命令,居然屈身对着面前的墓碑开始微微弯腰。 银光一闪,女子和墓碑拴在一起的红绳被快速闪过的银光斩断,女子惨叫一声,倒地不起,昏迷过去,而慕殊掷出的半截短剑,深扎在棺材头的位置。 “好像没法再拜了。”慕殊弯腰捡起一颗小石子,淡淡道。 回头看了一眼女子和墓碑,见到红绳被斩断后,老头扼守叹息道:“只要乖乖的呆在凉亭里玩那两个女人,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何必非要前来送死呢?为什么?难道不知道和我交手,是很危险的吗?” “深山中玩弄女人,我可没那心思,至于我为什么要跟来,只是因为……我那笨师姐讨厌你而已。”慕殊屈指一弹,小石子如离弦弓箭,朝着老头脑袋射去,慕殊抽空道:“不过说到送死,我还想试试,到底是谁死在前?” 老头脑袋轻微一偏,没有让出多少位置,小石头擦着老头左侧的头发飞过。 乱葬岗的其中一片坟场,地上燃烧着一堆柴火,一名少年与一位老头站在柴火两头僵持不下,除了两人外,还有十人也拿不定主意,到底该是去是留? 慕殊突然离开火堆,走到一旁坐下,悠悠道:“你到底是想做牵鬼婚,还是想玩活人炼鬼?” “你说呢?”老头站着不动,反问道。 “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那死人做牵鬼婚,是想借用那具尸骨,将女子炼成鬼,对吗?” “虽然坎劫时,做事不易被上天发现,但是你依然不想冒险,所以找来他的父母,让他们挖坟,让他们开棺,事后就算上面查起来,也是他的父母来担当罪过,给你做替罪羊。” “想知道我怎么察觉到的?因为你那一杯洒在尸骨上的酒。”见到老头疑惑的目光,慕殊继续解释道:“如果是牵鬼婚,那么酒便是喜酒,应该洒在尸骨的下面,而不是上面。” “你之所以撒在上面,就是划出了一条界线,而这条界线,被称为断线,让女子入棺后,尸骨的灵魂永远无法越过这条由酒划出的断线,反而会被断线死死的锁在棺材底,无法逃脱。” “女子被撇死时,最后一口气一定是想要吸气,因此死后,一定也会由暂时还没有彻底消失的潜能来完成吸气,将那具尸骨上的死气全部吸走,变成鬼王,我的看法对吗?”慕殊自顾自的拿起一瓶他们准备好的酒,仰头喝了一口,继续道:“炼鬼玩尸,不是茅山那群牛鼻子才做的吗?你们黑鹰何时也开始沾染这方面了?” “小子,你知道我是谁?”老头也拿起一瓶酒,喝着问道。 “穿秃鹫道袍的,除了黑鹰,我想不到还有哪家会如此做。”慕殊盯着老头道袍上的秃鹫看了一会,推理一番。 “不错,老夫就是黑鹰的余乾坤。”老头爽朗一笑,喉结蠕动一下,道。 慕殊稍惊,神色凝重,自言自语道:“没想到,本以为你们这些已经死了的老东西,竟然还活着。” “活神仙,他说什么活人炼鬼?什么想借用我儿子的尸骨?什么拿我们做替罪羊?”妇人听到两人的对话,虽然很多不懂,但也听出些门道,似乎这一切都是这位“高人”策划好的,想要害自己一家人。 “还不明白吗?世人都皆如此愚昧,怪不得这年头邪恶更为强大。”余乾坤嘲讽一笑道:“老夫就是想要害你们全家,要你儿子死后也不得安宁,要你们夫妇为我这个违反天意的人接受天谴,明白了吗?” 说完后看了正在喝酒的慕殊一眼,失落的摇了摇头:“如果不是这个小子,不久后,你们全家都不得好死,还不赶快谢谢人家。”说完的时候,又突然大笑起来,看起来并没有因为慕殊的破坏,而影响到情绪。 “你说什么?老子跟你拼了。”那中年男子听到此话,血气上来,举着挖坟的锄头就冲上前来。 没想到自己一家人,差点都要毁在这老头子手上,连已经死了的儿子都不放过,天底下做父母的,哪能容忍这种事情? “不知死活!”余乾坤脚尖在地上一踹,一颗拳头大的砖头被踢起,以比先前慕殊弹小石子还快的速度,朝着中年男子的脑袋飞去,如果真砸中,估计中年男子是必死无疑了。 “啊!”妇人见此情形,大叫一声,挡在中年男子身前,看着飞来的砖头,闭上双眼,等待即将到来的死亡。 砰! 陶瓷般的破碎声传来,妇人没有感觉到疼痛,后怕的睁开眼,发现地上有个粉碎的酒瓶,砖头就掉落在自己的面前,赶忙看向慕殊,才发现慕殊手中的酒瓶不见了。 “怎么…?”余乾坤侧面斜视慕殊,阴险一笑道:“你天生眉间存黑气,吼显紫光,额有横皱,双耳坠异于常人,双目杀气环绕,应当是个只重情不重义的货色才对,怎么会关心起毫不相识之人的生死了?良心未泯吗?” “不是,只是见到这幅场景,想起了一些美好的回忆而已。”慕殊又拿起一瓶酒,打开喝了一口。 多少年前,秦良为锻炼慕殊与梦清雪的身手,将两人丢在荒山中。 第九章 腐尸 在荒山中,两人遇到一条野狗的攻击,慕殊双手已经受伤,野狗也不肯放过慕殊,跳起来就咬。 当时,梦清雪那娇柔的身躯,却成了慕殊最大的堡垒,梦清雪就像现在的妇人一样,为自己挡下野狗致命的一击,但梦清雪的右手腕,却留下永远不可抹去的伤痕。 那道伤,也成为慕殊心中永远的痛。 从此以后,慕殊更加刻苦锻炼,暗地里立誓:从今以后,不会再让梦清雪受到一点伤害,即使自己死去! 也正是因此,梦清雪现在想要阻止余乾坤,只是这一句话,慕殊就可以毫不犹豫的单独追上来。 “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快走吧,我会处理。”将酒倒在火堆上,凝视着烈火熊熊燃烧,慕殊沉声对众人道。 “小神仙,您的救命之恩,我们夫妇终身不忘,可是我们不能走,我们的儿子还在这里啊!”妇人泪水长流,哭泣着趴在棺材旁。 “放心吧,我会处理好你们儿子的。”当最后一滴酒倒进火堆里,慕殊对中年男子冷淡的朝着妇人偏了偏头。 中年男子会意,拉着妇人就走,临别前,对着慕殊屈身一叩首。 经过刚才鬼门关前的一转悠,中年男子知道,在这里,他们帮不到任何忙,反而可能会连累慕殊。 可惜他不知道自己太自抬身价了,慕殊刚才之所以肯出手,完全是妇女那护夫的表现,让慕殊有所感触,如果再来一次,慕殊可并不打算再救他们,因此,也根本连累不到慕殊。 “好了!上路酒喝得差不多了,该上路了。”慕殊将酒瓶一扔,走到棺材前,将自己的短剑(断剑)抽出,指着余乾坤道。 “嗯,的确喝得差不多了,不过该上路的,是你这个自以为有点四两,就敢拨千斤的小子。”余乾坤也放下酒瓶,起身后继续道:“现在的年轻人,只知胜者为王,却不懂年少轻狂。” 战斗!一触即发! …… 镜头一转,另一方。 凉亭内,梦清雪被慕殊打晕后,在石凳上昏迷不醒,而祝诗思也是睡了许久还不见有丝毫要醒过来的意思。 “驾车小齐郎,路过荒郊旁,猜我遇见谁,遇见俩美女。”远处,一帅气青年驾驶着马车,哼着小曲,来到凉亭,下车后,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祝诗思,舔了舔嘴唇,小声赞叹道:“虽然还小,不过已经有了如此姿色,要是再过几年,那还得了?” 随后又来到梦清雪身旁坐下,借着刚刚从乌云中窜出来的月亮光芒,盯着梦清雪秀气得近乎妖异的脸颊,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道:“果然和她说的一模一样,真是世间尤物,也不枉费我专程从西藏饶了那么多路过来,一切都值了。要是能和这种倾世女子一夜风流,恐怕都舍不得死了。” 当下不再怠慢,扶起昏迷的梦清雪,扶到马车上,自己则驾着马,掉头吆喝一声,马蹄一踏,又绕开一条路,往北而去。 凉亭内,梦清雪被神秘青年带走不久,祝诗思疲倦的揉着眼睛醒过来,左右看看,发现慕殊与梦清雪都不在,也并不显得惊讶,拍拍长裙,就往乱葬岗方向而去。 乱葬岗的坟场中,慕殊与余乾坤就像武侠小说中过招前夕,分别各站一方,两人中间的火堆里燃烧得滋滋作响,两人却巍峨不动。 一阵寒风吹过,火苗被吹得偏向慕殊,远处树林里的树叶也被吹了过来。 慕殊神色肃穆,忽然朝前奔跑,剑尖直取余乾坤项上人头。 余乾坤黑色长发随风飘动,突然放声大笑,双手相互缠绕结印,随后双掌向天一抬,整个坟场的地面都随着余乾坤的抬手震荡不止。 轰鸣声响彻,无数棺材从坟场地面破土而出,无数献血淋淋的手臂撑开黄土,抓住地面,开始向上攀沿。 慕殊还未冲到余乾坤身前,六口棺材便从两人中间破土升出,挡住慕殊前进的步伐。 余乾坤站在棺材后,袖袍往外侧一挥,六口棺材全部瞬间爆开,六具穿着寿衣,尸身已经腐烂的尸体立在前方一动不动。 紧随其后,余乾坤取出十二张紫色符纸,贴在六具尸体后脑勺和背心,并将一颗长钉用手掌的力道打穿符纸,打进腐尸的体内。 钉子刚入体,六具腐尸都睁开深陷眼眶的眼睛,如死人般盯着慕殊。 与此同时,坟场的地面上,那些没有棺材就被埋进去的尸体也纷纷从土里钻出来,朝着慕殊缓慢的围拢过来,一颤一抖的行走时,身上的烂肉还在往下掉,严重点的,甚至连那颗死人头都掉在地上,但依然用眼神注视着慕殊。 “来吧!让我看看你怎么破我的千尸行。”余乾坤施法完毕,坐在一座坟头上,居高临下的藐视着慕殊。 慕殊站在坟场中间,环顾四周,见不下两百具腐尸朝自己而来,只有被贴了符的六具尸体没有动静。 巫师的怀中,比魔术师的怀中还神奇,似乎藏多少东西都不会被人察觉。 慕殊从怀中掏出一张紫色符,上面用朱砂写有一个“刹”字的草书字体。 咬破食指,用血黏住符纸,将符纸在短剑上擦过,剑身变得金光闪闪。 做完这一切,腐尸已经围过来,一具牙齿上满是血液的男尸嘶吼着一爪探向慕殊的胸口。 慕殊身子轻轻往左边一闪,短剑由下至上挥过,腐尸的那条手臂被斩落在地。 但腐尸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又用另一只手抓来,慕殊再次一斩,血肉模糊的手臂再次被斩断。 腐尸还不肯气馁(ps:就像某写手,三万字五十点击,0推荐0收藏不气馁一样),将脑袋凑过来,想用牙齿咬慕殊的脖子。 “最讨厌麻烦了。”慕殊低眉,眼中杀气徒然闪烁,毫不犹豫的用剑从腐尸的脖子上斩过,一颗大好尸头与身体分了家,在地上滚了几滚,但那双死人眼依然死瞪着慕殊。 “见鬼去吧!”慕殊阴险一笑,将尸头当皮球,一脚踹起,飞出了坟场。 但,这才解决一只而已,还有两百多具腐尸不断的扑过来。 一个一个的杀,始终不是办法,恐怕杀完,天都亮了,慕殊右手伸进腰间的钱袋,抓出一把清朝晚期使用的铜钱。 左手握钱,右手握剑,背上一把黑伞,看起来还有些奇怪,但慕殊就是依靠这三样,主动的冲进了腐尸群里。 迎面一具腐尸扑来,慕殊一脚踹中腐尸胸口,让其动作稍微停顿一下,赶忙就把左手的铜钱塞一个进腐尸手中。 腐尸碰到铜钱后,立马在原地停住,不在动弹。 现场只见慕殊那黑色身影诡异的穿梭在腐尸群中,而所过之处,腐尸皆是不再有动作,就乖乖的站着。 这其实就是民间所说的谚语。 棺材里伸手,死要钱的! 不一会,所有的腐尸都被铜钱定住,只剩下余乾坤和那六具贴符的尸体。 “差不多到你了。”慕殊站在六具尸体前方,凝视着躲在尸体后方的余乾坤,冷冷道。 “小小年纪,身形奇特,行速极快,动作夸张却也甚为巧妙,懂得节约不该浪费的力气。到底是何方高人,能**出你这等人才。”慕殊的表现都被余乾坤看在眼里,连身为前辈的他,都起了爱贤之心。 “等你到地狱,去问地藏王吧!”慕殊冷眼相对,虽然余乾坤坐在高处,但慕殊的语气却丝毫不落下风。 “嗯,有点意思。”余乾坤饶有兴趣的点头,双手抛出一个球大小的物体丢向那六具尸体中最左边的那具。 那具尸体伸手接住,慕殊定眼一看,竟然会是一颗人头,而且…… 居然是被余乾坤带来的那名女子的人头。 慕殊抽空看向女子晕迷过去的地方,发现只有一具尸体倒在那里,颈部还在不断的往外喷着血,可是那颗本应在脖子上的头颅却已经不见。 显然,刚才和腐尸群对战时,余乾坤就将那女子的头颅给活生生的砍了下来。 见到慕殊眉心开始皱起,余乾坤笑道:“怎么?又良心发现了?” “与我无关。”慕殊再次与余乾坤的目光对视,毫不在意道。 “不能见到你伤心,总觉得不过瘾,不过现在看来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余乾坤双腿盘坐,双手反面压在膝盖上,闭目命令道:“开始吧。” 余乾坤命令一下,那具捧着女子头颅的尸体忽然张嘴,咬住女子的头皮,猛然一扯,连皮带肉都扯了下来,露出森森头骨,然后嚼了几下皮肉和连在皮上的头发,一起吞入腹中。 紧接着一爪将女子的头骨打碎,把爪子伸进去,捞出如豆腐乳一样白花花的**,掺着鲜红的血一起灌进口中,随后将已经没有作用的头颅扔在一旁,嘴里还在往外流出**,顺着乌青的嘴角流下。 “不管吃什么!说到底,不过还是一畜生而已。”慕殊并没有被这样的场景吓住,尚不犹豫的冲上前去,一剑刺向那具尸体的左眼。 但是因为在死穴保护祝诗思时,剑刃已经被折断了一半,长度不够的情况下,慕殊还没刺中,那具尸体便左手一挡,将慕殊加持了符的短剑阻住,而后右手成爪,抓向跃起,暂时停在空中的慕殊。 快速的撤回短剑,同时左手握拳,一拳重重的轰在尸体右手掌心,强猛的碰撞,让一人一尸都后退。 慕殊在低空一个凌空翻转,落地后还连退两步,方才化去那道冲击力,但抬手看了一眼与尸体硬碰硬的左拳,发现手掌内,黑色液体朝着手腕流动过去。 “尸血。”慕殊见状,迅速用短剑在左手腕血管位置割了一刀,本打算顺着血管往上流的尸血从手腕的血管又流出体外。 而反观尸体,则要比慕殊好上不少,被慕殊一拳轰出,在地上滚了几圈,就再次爬起来。 慕殊知道,其实尸体毫发无伤。 可是一看后,慕殊立马又发现问题,六具尸体少了一具。 几乎是不假思索,立马往左边滚了一圈。 慕殊刚刚滚开,一块巨大的石头便砸在慕殊刚才站立的位置,慕殊回头发现,前后都被包围了。 “到此为止了吗?”慕殊此刻的表现,让余乾坤有些失望,没想到刚才还不可一世的慕殊,现在如此狼狈。 “死老头子,废话真多。”将闪烁着金光的剑插在松软的地上,慕殊从身后抽出黑伞。 将黑伞撑开,用先前咬破,还在流血的食指在伞顶画上一圈,便将伞又收起来握在手中。 “全部一起上。”余乾坤一声令下,六具尸体一拥而上,十二只爪子杀向慕殊。 “老老实实的躺进棺材吧!”慕殊大喝,在尸体都冲到面前时,打开黑伞往上一掷。 黑伞在空中照出一道光柱,将慕殊与六具尸体罩在其中。 光柱内,六具尸体的肉身开始迅速腐烂,体内仿佛泄气的皮球,快速干撇,不一会,就只剩下一副单薄的皮囊,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现在,轮到你了。”慕殊斜身,伞指余乾坤,冷言道。 第十章 天阳伞 “天阳伞!”见到慕殊那把黑伞,余乾坤略显惊讶,接着道:“十六年前,临南慕家被人灭门时,这把伞就下落不明,为何会在你的手中?” “灭门!”慕殊听到这两个字,自讽一笑,道:“我叫慕殊。” “慕家人?”余乾坤起了兴趣,他本以为慕家当年被杀得鸡犬不留,没想到今日竟能在此处再次见到慕家人,而且还有那把慕家的传世之宝,天阳伞! “这就是天意,数十年前我还专程去你们临南慕家想要取走天阳伞,不料被慕贤那老鬼重伤,害得我足足修养十年方才恢复。”贪婪的看着天阳伞,余乾坤心中别提多高兴。 “没想到现在你竟然将天阳伞送上门来,要是我不收下,还真是对不起你的一番好意。”余乾坤双腿一蹬,身子径直飞向慕殊,双手握成拳,强轰过来。 余乾坤速度太快,而且那一拳威力看起来也很恐怖,慕殊根本来不及闪躲,直接将伞横过头顶,想用伞挡住余乾坤这一击。 岂料余乾坤近身后,右手化拳为爪,抓住天阳伞,左手一拳轰在慕殊持伞的手腕上,慕殊感觉手腕一疼,伞都拿不稳,落入余乾坤手中。 慕殊身子连续后退,从地上抽出短剑,朝着余乾坤奔去。 而余乾坤得伞后,一个后空翻,企图拉开距离,却不想刚落地稳住身子,慕殊已经出现在面前,以剑做刀,一剑斩下。 大意的余乾坤没有躲过这一击,剑刃直接从余乾坤左肩斩入,从右腰斩出,给余乾坤留下一道刀痕,血液也开始外涌。 慕殊自然不会放过余乾坤大意的瞬间,先前割开血管的左手不顾鲜血狂喷,执意去抓余乾坤手中的天阳伞。 慕殊的手终于抓住天阳伞,可惜还没来得及抢回,余乾坤的胸膛里,一条漆黑色,如干枯的树枝一样的手臂伸出,一爪打在慕殊的腹部,将慕殊的道袍都打出一个洞,令慕殊的身子直接飞出好几米。 “怎么回事。”腹部一阵剧痛,慕殊勉力站起来,看着道袍内的腹部,那里有五个爪印。 而余乾坤的道袍也被慕殊那强有力的一剑斩破,露出瘦骨嶙峋的上半身,连肋骨都可以看到。 此刻慕殊才发现,余乾坤脖子上吊着一个小秤砣。 回想起刚才那莫名其妙,从余乾坤胸膛伸出的手臂,慕殊严肃道:“你把身子借给恶鬼居住?” “知道还用问?”余乾坤一道刀伤贯穿上半身,没想到自己的一时大意,险些丧命,如果不是体内的那只恶鬼突然出手相助,恐怕天阳伞又要被慕殊抢回去,目前自然不会有好语气。 “你就不怕他喧宾夺主?霸占了你的身体?”慕殊暂时停止继续搏斗的行为,问道。 “所以我才要挂这个东西。”余乾坤摸了摸脖子上系着的秤砣道。 慕殊自然明白其中的含义。 大恶之人死后,有可能化作恶鬼,继续为非作歹。 而一些邪道之人看重恶鬼的力量,企图据为己有,因此也就有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发生。 邪道之人让恶鬼在自己体内居住,与自己共存,战斗时,恶鬼便会帮住寄居人,使得这人实力倍增。 但是这些人其实都知道,恶鬼的怨气太重,如果不把恶鬼的怨气压制住,他们就有可能反噬,将寄居人的身体占有,从而达到半生半死的状态。 半生半死,因为说他们是活人,并不对,因为魂魄是鬼。 但说是死人,也不对,因为他们占有了活人的身体。 因此,邪道人士也就用了一些奇怪的办法来压制体内恶鬼的怨气,做到能控制恶鬼。 比如,秤砣便是其中一样。 俗话说,秤砣小,但能压千斤,同样也能压制怨气。 是邪士们压制怨气的不二选择。 “把天阳伞还给我,我让你走。”明明身处下风,慕殊却伸手,讨要天阳伞。 果不其然,逗得余乾坤一阵大笑,讽刺道:“小子,你没看明白吗?现在是我掌握你的生死,你能不能活过今晚,还全看我。” “当初我曾祖能打败你,今天,我也能做到。”慕殊口中的曾祖,便是余乾坤提到的慕贤,这个名字,慕殊也是从秦良那里听来的。 慕殊被秦良收养时,还根本就没有记忆,慕家人,也是后来秦良慢慢告诉慕殊的。 “你能像慕老鬼一样打败我?”余乾坤感觉慕殊此时就像一个吹牛皮不打草稿的小屁孩,竟说出这等狂言,不由得耐心解释道:“你明白慕老鬼有多强吗?你和他比起来,简直连个屁都不是。” 也不知余乾坤是在为自己败给慕贤找失败借口,还是真心实意的想要褒奖慕贤。 “差不多了。”慕殊深吸一口气,提起利剑,冷冷的注视余乾坤。 余乾坤一愣,看向慕殊,才发现慕殊左腕上血管处贴上了一张符纸,血就这样被止住,连腹部那五个爪印也变淡不少,心知自己上当。 原来刚才慕殊被那一爪打得伤势不轻,如果余乾坤抓住那个时机,完全可以一击毙命,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杀了慕殊。 “好!好!好!”余乾坤大笑着连续说出三个“好”字,赞扬道:“你小子刚才说那么多废话,就是为拖延时间疗伤,是吧!你这聪明劲,倒是不输给你曾祖。” “我的力量,也不会输给他。”慕殊右手使出全力,牢牢握住剑柄,慕殊知道,如果短剑再丢,自己一定会死。 而且还有一个非常严重的事,慕殊此刻剩下的力气不多,只能将剩下的力量全部在下一招使出,一旦脑中的战术失败,慕殊再也没有力气做第二轮进攻。 而且比道法巫术,慕殊也深知只活了十六年的自己,绝对不可能是余乾坤的对手,唯有此等肉搏,还能勉强稳住局势。 “别眨眼,不然你就永远见不到天亮。”慕殊警告一句,俯身前冲,到了余乾坤身前三米处,一跃而起,左手为掌,打向余乾坤额头,右手握剑,刺向余乾坤左肩。 “这小子想干什么?”在余乾坤眼中,慕殊这种打法,和街头莽汉打群架无区别,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斗智斗勇,余乾坤不相信慕殊会用如此低等级的打斗方法。 心中虽然疑虑,但手上动作却不慢,余乾坤极端自负,即便刚刚在斗智上略输一筹,但依然自认为即使不用法术,光靠肉搏战,慕殊也决计不是自己对手。 将伞挂在背后,余乾坤右手成掌,与慕殊的手掌硬拼一记,而面对袭向左肩的剑,余乾坤则小心许多,立马侧身让开,避过了短剑。 慕殊贴着余乾坤的身子移过,气都尚未喘一口,剑向一转,又刺向余乾坤腹部,余乾坤腹部朝后一撅,脑袋和脖子自然会往前移,慕殊抓准时机,剑未收回,一剑上挑,将余乾坤挂在脖子上,那根绑着秤砣的绳子斩断,秤砣开始掉落,慕殊快速一脚将秤砣踢出老远。 那条手臂再次出现,这次从余乾坤肋骨中间伸出,又想一爪去伤慕殊。 慕殊吃了一次亏,又岂会再吃第二次,刚踢飞小秤砣,立马朝后一跳,堪堪避过那只恶鬼之爪。 而慕殊落地站稳脚跟后,再看向余乾坤时,余乾坤浑身开始颤抖,一双眼珠开始外凸,嘴巴张开,想要嘶吼什么,却吼不出一个字音,那双只剩皮包骨头的手不断的想要握拢,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握成拳。 “我都说了,别眨眼,不然你就见不到天亮。”慕殊赶紧盘腿坐下,修养伤势。 余乾坤之所以不被恶鬼反噬,就是因为有秤砣压住恶鬼,如今秤砣掉了,恶鬼自然开始反噬,要企图占领余乾坤的身体。 慕殊从见到秤砣开始,就没想过要再和余乾坤拼命,心中已经在那时就盘算着如何将秤砣击落,放出恶鬼。 即便恶鬼占有余乾坤的身体,慕殊也不怕。 因为恶鬼再厉害,也是鬼,慕殊作为巫师,有的是办法,而余乾坤是人,慕殊的法术几乎伤不了余乾坤,胜算几近负数,所以两相比较下,慕殊选择放出恶鬼,然后收拾恶鬼。 “啊!”好不容易能够吼出声音,余乾坤却仰天狂叫,眼珠子不断的由黑便红,又由红变黑,不断的在黑红间转换。 慕殊知道,这是恶鬼和余乾坤的魂魄在争夺身体。 而慕殊也不能在此时插手,万一进攻,导致恶鬼被迫离开余乾坤的身体,到时候慕殊可要对付的就不止余乾坤一人,反而还多增加了一只恶鬼,这笔账不划算。 “小子,陪老夫去黄泉吧!”忽然间,余乾坤狂笑三声,眼珠化作红色。 “糟糕!”慕殊一惊,没想到余乾坤竟主动放弃身体,让恶鬼将自己魂魄吞噬。 慕殊自然知道余乾坤所想,若是余乾坤与恶鬼再斗下去,恐怕会浪费很多时间,到时候不管是恶鬼还是余乾坤存活下来,都会是重伤,而慕殊却有很长时间疗伤,到时杀掉剩下的一个,自然不在话下。 最后都是死,余乾坤索性将自己的身体和魂魄都交给恶鬼,这样一来,恶鬼的力量没有消耗多少,二来,慕殊也没时间疗伤。 “终于……终于……终于出来了。”余乾坤,不对,应该是恶鬼扫视四野,嘶哑的声音喃喃道。 突兀,一道金光在恶鬼背上散发,恶鬼感觉后背一疼,立马扔掉挂在身后的天阳伞。 天阳伞乃是道家七大至宝之一,慕家的传世之宝,岂是妖物所能碰的。 慕殊战斗至此,虽然不甘,但也只能认命,自己伤势还没恢复多少,连再次奔跑都有点费力,几乎是死定了。 “师姐,本想再过几年,等把一切的事情解决,就和你成亲,然后隐居起来,过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生活呢,没想到,师弟先到此为止了!”慕殊这几年来,首次露出毫无邪意的笑容,仰天低声道。 恶鬼来到慕殊身旁,猛然抬手按在慕殊头上,将慕殊压在地上,手掌用力,企图捏碎慕殊的头颅。 “怎么?还想指使我?你叫我做我就要做吗?我屈身于你四十年,连死了还想用潜意识命令我吗?”恶鬼忽然放开慕殊,站在原地自言,又像是再和谁对话。 “看来意识出现分歧了。”慕殊躺在地上,轻声一笑,道:“上天,你这是在可怜我吗?” 余乾坤的魂魄虽然被恶鬼吞噬了,但恶鬼依然没有和那具身体彻底融合,余乾坤的身体还保留着杀掉慕殊的潜意识,而恶鬼被余乾坤控制了四十年,好不容易出来,自然对余乾坤的潜意识十分反感,偏偏不听余乾坤的,放了慕殊,朝着坟场外走去。 现场,就剩下慕殊一人躺在地上,但还是艰难的爬了几下,捡回被恶鬼丢掉的黑伞。 “师姐,对不起,没能完成你的想法。”看向那具被余乾坤带来,头颅也被余乾坤斩了的女尸,慕殊歉意道。 第十一章 斗 “慕殊哥哥,你怎么了?”祝诗思穿过小路,来到坟场,见到慕殊盘腿坐在坟场中疗伤,急忙跑到慕殊身边,担忧的左看右看。 “师姐呢?”慕殊见祝诗思来,而梦清雪却不在,赶紧问道。 “不知道,思儿一醒过来,就没见到雪姐姐,我还以为她来找慕殊哥哥了呢。”祝诗思看到慕殊如此紧张梦清雪,感觉心中有种失落。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会有人这么担心我吗?”祝诗思心中默默问道。 “你说什么!”听说此话,慕殊强忍着伤痛起身,就想到处去寻找梦清雪。 祝诗思赶紧上前扶住慕殊,看着慕殊浑身的伤口,不忍心道:“慕殊哥哥,雪姐姐如果找不到你,可能会先去梅山,不如我们也赶紧去,到时候说不定能在梅山汇合。” 忧则易傻,越是担忧一人,往往就越是容易犯傻,即便是慕殊这种机智聪明的人,听说梦清雪可能先去梅山,也抱着相信的心态,在祝诗思的搀扶下,朝着梅山而去。 两人刚出发,前方山谷就传出一阵口哨声,哨声极响亮,即便是相隔数里,也能清晰听见。 “慕殊哥哥,梅山的人来接我们了。”祝诗思高兴得一蹦,从包袱中取出一个哨子,狂吸一口气,将小嘴都撑得圆鼓鼓的,看起来可爱极了。 祝诗思含着哨子,也是猛吹一下,算是做了回应。 但见慕殊奇异的眼神,祝诗思赶紧解释道:“因为这片乱葬岗晚上太乱,所以如果夜晚有接应的队伍出来,就要吹哨子来告知自己的位置。 慕殊见怪不怪,也不想多理会,现在的慕殊,满脑子都是梦清雪,也没空在意这些。 不一会,几名穿着梅山教长衫的弟子穿过漆黑的树林,来到坟场,见到祝诗思后,赶紧鞠躬尊称:“小姐!” 祝诗思是梅山掌教祝林同的孙女,在梅山的地位可是及其尊贵。 “你们来时有没有见到一名穿着白衣白裙的美丽女子?”慕殊见到几人,立马对领头的那名白发青年问道。 青年看年龄二十余岁,脸上没有一丝皱纹,但却是满头白发,五官长得倒是眉清目秀,几乎可以和慕殊想比。 白发青年听到慕殊的问话,心里对慕殊那冷淡的语气不太舒服,所以也故意装作没有听到。 “常白,没听到慕殊哥哥问你话吗?快回答呀!”祝诗思双手插在小蛮腰上,小嘴翘得老高,活像是一名恋爱中撒娇的女生。 常白见祝诗思撒娇,神色迷惘起来,朝着身后几名弟子看了一眼,心中嘀咕:“这是自家小姐吗?” 祝诗思一跺脚,再次催促了一遍,常白才不情不愿道:“没看到。” 慕殊再次看向祝诗思。 祝诗思绕着慕殊的手臂,似乎是安慰般,道:“慕殊哥哥,可能是他们错过了,所以没看到,我们到梅山,一定能见到雪姐姐的。” 慕殊半信半疑,祝诗思指挥着几名弟子开路,自己则扶着慕殊在后面黏黏腻腻。 “喂!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才半个多月不见,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一名弟子追上常白,低声问道。 “我怎么知道?”常白这次白了那弟子一眼,不再多说,回头看着祝诗思任意的绕着慕殊撒娇,心中颇为不平衡。 …… 镜头再次一转。 “驾车小齐郎,路过荒郊旁!嘿咻!载着一美女!嘿咻!年芳约十八!嘿咻……”凉亭以北,帅气青年驾着马车,嘴里哼着奇怪的歌词,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躺在马车里的梦清雪,忍不住舔舔嘴唇,似乎已经饥渴难耐。 青年将马车驾驶到一座山下停下来,自己钻进马车内,看着玉体横陈的梦清雪,双眼中的淫秽之色更加浓郁。 “美丽的小姐,今晚过后,你可就是本公子的人了。”青年手指在梦清雪滑嫩的脸颊抚过,伸手就将梦清雪的谷草腰带解开,双手拉住衣服,想要牵开。 却不想还没将梦清雪的衣服牵开,一条玉臂快速抬起,一掌击在青年的肩上,将青年击出车外。 “你是什么人?”梦清雪捡起谷草腰带,绑好后,揉着额头走下马车,看着从地上一个翻滚起身的青年,冷声问道。 青年从腰间抽出折扇,自作风流的煽动几下,淫笑道:“小姐何必这般生气,气坏了这好身子,本公子可是会心疼的。”说话的同时,还不忘用**的目光扫视着梦清雪被衣裙覆盖的娇躯。 “无耻!”梦清雪冷哼一声,心中庆幸醒来得及时,要是再晚上一分钟,恐怕自己这从没被人看过的身子,就要给这好色之徒一饱眼福了。 “无耻者,方能风流,小姐,对吗?”对于梦清雪那毫无攻击力的话,青年继续笑着调戏道。 良好的教养和温柔矜持的性格,让梦清雪骂不出脏话,但是却可以动真格的。 双手合十,食中二指内侧弯曲,梦清雪明眸紧闭,莲步轻轻在草地上前后移动几步,清脆的念道:“奉请东方雪女郎,接命请速下法场,进我本尊听我令,为世除妖清天罡……恭请南斗六司,北斗七使。” 梦清雪口咒刚刚念完,黑暗的天空竟开始朝下飘起雪花,雪花落地后,瞬间炸开,成为一根根冰柱倒刺。 “哎呀呀!”看着越来越多的雪花飘在地上变成冰做的倒刺,青年假模假样的装作吃惊的呼叫起来。 梦清雪睁开双眼,原本因为青年的冒失行为而有些愤怒的眼神,转变成了古井无波,连眼珠都变成了晶莹剔透的白玉色,如果颜色再淡一点,恐怕都和眼白一样了。 “雪战灵女。扶乩术果然是厉害,连这等狠角色都能请来附身。”青年将扇子插在腰山,面色一正,刚刚还存于眼中的淫秽瞬间荡然无存。 扶乩术,专门请神明附体帮助战斗,或者请神明来指教的法术,与余乾坤那种鬼借身是完全不同的,扶乩术施术者可以请来神明,也可以送走神明。 而余乾坤那种就是可以让恶鬼住在体内,想赶都赶不走,还要随时警戒着,避免一失神,恶鬼就将自己的身体侵占。 如世人比较熟知的,请笔仙、碟仙、碗仙…之流,就是扶乩术。 不过请神明附体,还是有一定的风险,如果一不留神,可能请来附体的就不是神明,而是一只普通的游魂野鬼。 不过已经将扶乩术学到臻至的梦清雪,自然不会出现这种失误。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将我带到这里来?”梦清雪虽然体内是神明,但是意识依然还是自己的,这也是扶乩术的好处,可以与神明短时间共用一具身体,且不会相斥。 像余乾坤体内的恶鬼就非要和余乾坤斗个你死我活才肯罢休。 “既然美丽的小姐问起,那本公子也当告知。”青年退后一步,继续道:“本公子姓猿,命齐,自西藏来,受到一人的请求,将小姐带走而已。” “谁的请求?”梦清雪莲步轻抬,踏出一步,踩中的地面上,花草与土地都瞬间被冻结成冰。 “这个可不能说,如果小姐今晚能从我手中逃出去,那以后可能就会知道。”猿齐这会儿又似雅士般优雅微笑,道。 “那就不用再浪费时间了。我还要急着赶路。”梦清雪此言一出,身后寒气冒出,快速笼罩全身。 猿齐看着在雾中梦清雪那窈窕的身影,赞叹道:“本身就够美,如今雾中望影,更是让人心醉神迷。”说完后,不再有丝毫的怜香惜玉,从怀中掏出足足十颗钉子,朝着雾中的梦清雪冲去。 …… 十五分钟后。 梦清雪的眼神逐渐恢复正常,眼珠变回黑色,仓促的娇喘,看着远处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猿齐,轻声道:“你还是输了!”随之解开马绳,跃上马背,看了一下祝诗思给自己的地图,朝着凉亭方向骑马而去。 “到底是谁输了?”猿台虽然浑身伤痕的躺着,但却笑得极为开心。 梦清雪到达凉亭,发现连祝诗思都不见了。 “算了,师弟他们找不到我,应该会去梅山,我还是先去梅山吧!”轻轻的拍了马一下,这马似乎极通灵性,绕过前面那片乱葬岗,换了一条宽阔点的路朝着梅山奔去。 第十二章 殿柱 梅山,位处安徽境内,山脉蔓延百里,如今正值三月中旬,满山的白色山茶花迎日而开,行走在山间的队伍嗅着清新的香味,前往梅山主峰。 在主峰的山脚下,慕殊抬头仰望着弯曲的石径,以及山顶上宏伟的建筑物,也不由惊叹。 梅山教不愧是大门派,即便是外面战乱不断,这里却毫不受外界所影响,教内弟子更是穿着华丽,怎么看都称得上一个“富”字。 “思儿,怎么没见师姐?”常白等弟子带头登上石阶,慕殊却不肯朝上走,祝诗思不是说到达梅山就能见梦清雪吗?现在已经到了,为何还没见到? “思儿也不知道呢。”梦清雪好奇的朝通往梅山的路上望着,满脸不解。 一阵马蹄声传来,吸引了众人视线,遁着马蹄声方向望去。 “师姐!”慕殊听到马蹄声,立马朝着高头大马跑去,将祝诗思扔在身后。 只见一条通往梅山的大路,一匹黑色骏马背上,一名白衣白裙的美丽女子英姿飒爽的骑马而来,招致常白等梅山弟子纷纷侧目观望。 “这小子桃花运也太好了吧!”常白心中不平的埋怨两句。 “师姐,你没事吧!”骏马在慕殊面前停下,梦清雪一跃下马,慕殊赶紧上前担心询问道。 梦清雪见到慕殊,总算松了口气,但看见慕殊浑身的伤口又心疼起来,忽然俏脸又稍显恼怒,斥责道:“师弟,你怎么可以一个人去做傻事!以后不准再这样。” 慕殊知道梦清雪是在关心自己,急忙点头答应。 一旁的祝诗思见到这情景,感觉心中有股酸酸的味道说不出。 “思儿,你也没事吧?”得知慕殊无大碍,梦清雪放下心来,找到祝诗思,也是很担心的问道。 祝诗思乖巧的使劲摇头,这三人里面,就她没有发生任何事。 “雪姐姐,慕殊哥哥,我们可以上去了。”祝诗思收拾一下心情,拉着梦清雪跟着常白就往山上走,慕殊则拿黑伞当拐杖使,慢吞吞的吊在队伍后面。 “对了,我们师傅还在山上吧!”梦清雪想起秦良,对凑过来套近乎献殷勤的常白问道。 常白一愣,反问梦清雪:“雪儿小姐的师傅是哪位?” “就是秦良老前辈啊!常白你忘了吗?就是前段时间和我爷爷一起回梅山的那位老前辈,算了,你还是去前面带路。”祝诗思急忙解释道,但不知何故,却一个劲的朝常白使眼色,让常白住嘴。 常白迷迷糊糊的走到最前面,心中疑惑不解,掌教前段时间确实出去过,而且半个月前回来了,可是掌教回来时,似乎是一个人才对,哪里又多出一个什么秦良老前辈? 而且总感觉自家小姐这次回来改变太多,怎么连性格都变了? 常白虽然不聪明,但也懂的察言观色,祝诗思这是想让自己别多嘴。 “雪姐姐放心吧,到山顶见了我爷爷,就能知道秦良老前辈的情况了。”祝诗思绕着梦清雪的素臂,告知道。 梦清雪也不再这个问题上多问,只要到山顶,就能知道一切,不必急于一时。 当三人登上山顶,出现在眼前的一幕,着实令梦清雪这种乡下来的小女生大为咂舌。 如皇宫般,一座大殿傲然立于山顶,大殿之上清一色的金黄琉璃瓦,大殿周围十二根刻有青龙的撑殿柱,两扇大门足有五米高,门上还雕有鸾凤朝天图,从整体来看,气势之磅礴,唯有皇宫的议政殿能与其聘美。 “思儿,你们这大殿也太宏伟了。”梦清雪都忍不住赞叹,美目中更是惊讶之色。 祝诗思闻言,小脸露出一副骄傲的模样,倒是显得极为可爱,道:“这可是两百多年前清军入关时,为皇帝建造议政殿的那位师傅帮我们设计的,不仅仅是大殿,就算是大殿后面,弟子所居住的房屋,也是很好看的唷!” 不得不说,梅山教真是富有,论年资,梅山比不上茅山阴山等教,但这富庶程度,估计已经远超茅山等老牌宗教。 在几人谈话间,在祝诗思还打算继续显摆的时候,大殿的大门打开了,常白邀请几人一起进去。 梦清雪温柔的扶着带伤的慕殊,一起踏入殿中,不由得再一次惊讶。 大殿铺地所用的都不是普通的物品,竟然全是汉白玉,在大殿的两侧,各有八根纯玉所打造出的撑殿柱并排开来,撑殿柱之巨大,恐怕需要两个人合抱才行,几乎与皇宫里的议政殿相差无几。 光是殿外那十二根撑殿柱,加上这殿内两侧十六根玉做的撑殿柱,如果拿到外界去卖,恐怕足以养活一支十万人的军队,这还不算地上的汉白玉和大殿内用黄金打造的饰品。 这次即便是心性向来够冷静的慕殊也有点不适应,慕殊猜测,就算是称霸一方的军阀手中的财产,也无法建起一座这么庞大又奢华的大殿。 “爷爷。”祝诗思忽然喊了一句,就朝着殿门口小跑而去,扑入一人的怀中。 众人回头才发现,一位发须皆白,双眼半闭半睁的老人穿着纯白色道袍走进大殿。 仔细看去,老人不仅身上穿的白,连面色也是出奇的白,与女子的皮肤几乎相同。 大体看去,这位老人似乎一身从头顶到鞋底都是白色的,显得一尘不染,十分高洁。 常白走上前来给慕殊两人介绍,原来这人就是祝诗思的爷爷,梅山教现任掌教祝林同。 祝林同抬手轻轻揉着怀中孙女的秀发,和蔼的笑道:“都带来了?” 祝诗思似是小鸟归巢,小脑袋在祝林同怀中蹭了蹭,而后拉着祝林同来到慕殊与梦清雪面前道:“这就是慕殊哥哥,那位是雪姐姐。” 老人浑浊的双眼盯着慕殊看了一会,点了点头。 “前辈,不知我们师傅现在何处?”梦清雪见祝林同都未曾瞧自己一眼,有些不高兴,但心中挂念着秦良,一拱手,恭敬问道。 “秦兄伤势还没痊愈,此刻正在养伤,暂时还不能与你们相见。”祝林同声音十分奇特,不急不缓,不轻不重,给人一种忽远忽近的感觉。 慕殊闻言,眉心一蹙,心中一股莫名的不详升起,目光往祝林同身后的弟子望去,见那几名弟子袍内的腰间鼓鼓的,似乎藏有什么东西,上前问道:“那还需要几天才能见到老头子?” “不需要太久,顶多三五日即可,这段时间想必你们也很累了,先在梅山好好休养几天吧。”祝林同转身,对着身后的一名弟子道:“米锦,你先去把东厢七号和西厢九号两间厢房收拾收拾,一会带他们过去休息一下吧。” 那弟子听令,刚转身准备离去,慕殊却奇怪的叫住他,而后对祝林同道:“不用那么麻烦,准备一间房就够了。”说完之后竟然伸手揽着梦清雪的纤腰,在梦清雪惊讶的眼神中,慕殊对着祝林同微微一笑。 这是什么意思,谁都明白,一旁的常白恨啊,怎么自己没有早点结识梦清雪,没想到才相见,原来人家就已经是慕殊的人了。 祝林同沉思一会,点头吩咐那名弟子去准备一间房,慕殊与梦清雪跟着那名弟子前去。 …… 白天的时间,慕殊一直在疗伤,梦清雪则安静的坐在床边。 黄昏时分,慕殊一口浊气从口中吐出,方才睁开眼睛。 “师弟,怎么样?”慕殊虽然在人前都表现得坚强,但梦清雪知道,慕殊昨晚应该伤得不轻。 “果然还是不行,这样恐怕需要很长时间才能痊愈。”慕殊摇头,接过梦清雪递过来的茶,道。 其实同余乾坤交手,慕殊倒没受多大的伤,主要是那恶鬼的一爪,和被那具尸体打进体内的尸血才是引起慕殊伤势复发的原因。 虽然昨晚将尸血放出,但还是残留了少许在体内,而那恶鬼的一爪,更是伤及五脏。 “师弟你先躺下睡一会。”梦清雪想要扶慕殊睡下,慕殊却不肯。 “放心吧,待会我去椅子上眠一阵就可以了。”以为慕殊是不想霸占房间内唯一的床,梦清雪笑道。 谁知慕殊再次摇头,略显不安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从今天早上到梅山以后,就总感觉有事情要发生,而且也总觉得祝林同对我们有所企图。”想起白天祝林同看自己的眼神,慕殊越想越觉得不妙。 “师弟,你多虑了,如果他想对我们不利,又何必多此一举的救下师傅呢。师弟你是这段时间太累了,所以疑心重重的。” 慕殊这段时间确实很累,都没怎么休息过,精神时刻都处于紧绷状态。 “或许是我想太多了。”慕殊感到头脑有些沉重,或许真是自己想太多了造成疑心病也说不定。 慕殊听梦清雪的话,躺在床上,不到五分钟就睡着了。 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慕殊,梦清雪心中非常温暖。 有些女生思想很简单,内心也很容易满足,她们只要能看着喜欢的男生安睡的样子,就会觉得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吹灭油灯,梦清雪端坐床边,就这样在黑暗中,柔情脉脉的注视着慕殊,守护着床上的男生。 第十三章 常家 慕殊在厢房里熟睡,梦清雪守在床边。 而在另外一间会议室里,宽大的桌上点着数盏油灯,将会议室照得极为明亮,室内的人员似乎在争辩什么,显得很是喧闹。 在桌子的最上方,祝林同闭目凝神,即使会议室已经吵得十分嘈杂,仍然宁静的坐着,似乎已经与世隔开,不受他人所影响。 在祝林同身旁坐着的自然是孙女祝诗思,可惜祝诗思显然没有祝林同一样稳定的心性,听着室内长老们的争吵,秀眉聚皱,不过也没有加入争吵的行列。 除了两人外,还有一名四十岁出头的中年男子也是规规矩矩的坐着,虽然时不时因为听着吵声心烦,忍不住想瞪吵架的人几眼,但最后还是放弃这种想法。 此人便是梅山教大长老,常白的父亲常敛。 “哎呀呀!一来就看到耍猴戏的,可真是有趣。”在众人争辩不下的时候,会议室的门被打开,两名梅山弟子被人像丢垃圾一样扔了进来,倒地不起,紧随其后,一名帅气青年潇洒的摇着折扇走进室内。 “晚辈不请自来,诸位前辈莫怪。”进屋这人头上还缠着绷带,透过绷带,还隐隐能见到血迹,但却假情假意的弯腰作了一揖。 若是梦清雪在此处,恐怕不免一场打斗,因为来人便是绑走梦清雪的猿齐。 “猿齐小子,何故来我梅山?”祝林同稳坐上位,眼皮都未睁开,便已经知道来人是谁,当下不善的问道。 “祝前辈这话可就没意思了,晚辈可没听说过这梅山是你们祝家的,更没听说有谁买下了梅山,你们不过是占据着梅山而已,我为何不能来?”猿齐的突然出现,让会议室也安静下来,争吵的人员也都纷纷冷静下来,坐回原位。 “你小子来梅山就是为了说这些没意义的话吗?”坐在祝林同另一边的常敛双手十指交叉,撑着下巴,斜眼看猿齐道。 “常前辈难道还指望晚辈能说出什么有意义的话不成?”猿齐似乎从来不会正面回答他人的问题,总是婉转的用语言抵住别人的话。 祝林同睁开眼皮,神色平静的将猿齐打量一番,而猿齐见到此景,却并不打算站着给祝林同观察,抬步拖着一张椅子抵住房门,自己坐在椅子上,嘴角挂着神秘的笑容。 祝林同轻轻呼出一口气,再次闭上眼,问道:“是不是你家那老不死的老鬼要你来做什么?” “常言道,对后代不言其祖上,祝前辈当着晚辈的面如此称呼晚辈的曾祖,可是很失礼的。”轻摇着折扇,猿齐继续道:“晚辈此次前来,与曾祖无关,全是因为有位美丽的女生有求于我,所以才来的。”说后面一句话时,猿齐目光戏谑的看向祝诗思。 祝林同睁眼,顺着猿齐的目光,也看向祝诗思,沧桑的眼神充满疑惑。 祝诗思此刻严肃至极,完全没有与慕殊在一起时的调皮活泼,那小脸的神色比慕殊还要冰冷。 慕殊与梦清雪不知,其实祝诗思是梅山出名的冰山美人儿,平时几乎从来不会笑。 这也就解释了为何常白见到祝诗思在慕殊面前小女儿姿态时,那般吃惊。 “猿齐,约定的事情你都办砸了,究竟是你太弱,还是梦清雪那贱人太强?”不在乎众人不解的目光,祝诗思眉如冰,眼如雪,语气冰冷的斥责道。 此刻的祝诗思那份天真无知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那都快将空气冻结的寒冷。 “耶!怎么说好呢?梦清雪的确很强,但还不是我的对手,我之所以肯放过她,是因为找到更好玩的游戏。”猿齐优雅一笑,接着道:“如果我观察到的不错,那个叫慕殊的小子,就是后卿,对吧!” 此话一出,祝林同双拳一握,一股浓烈的杀气从那消瘦的身子里散发而出,笼罩着整间会议室,众长老见状,都退避三舍。 “祝前辈,您的伤还没好,虽然要杀晚辈已经足够,但晚辈也有自信,能让祝前辈再躺上十天半个月。”梅山的长老们惧怕祝林同,猿齐可不会理睬,依然笑意吟吟的劝解道:“再如果,晚辈若是当真在这梅山消失,恐怕晚辈的曾祖也不会善罢甘休的,前辈可要想清楚。” 似乎祝林同对于猿齐口中的曾祖也很忌惮,杀气逐渐的回收进身体里,待到全部收回后,道:“你小子还知道些什么?” “知道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怎么做。”将折扇放在膝上,猿齐挑着指甲缝里的杂物,漫不经心道。 闻言,祝林同一挥手,命令道:“除了思儿,其他全部人都下去吧,猿齐小子也退下!有什么事,我们改日再说。” 众长老领命,赶紧退了出去,猿齐临出门前,回头对着祝诗思奇怪一笑,转身潇洒的离去。 “思儿,你可知道,我们好不容易才将后卿骗来,本以为我们有后卿的尸身,现在加上后卿的魂魄,我们的大功告成之日就在眼前,你却引来了猿家这头喂不饱的狼。” “爷爷,对不起。”祝诗思低着头,不敢直视祝林同,心中充满愧疚。 “罢了!反正该来的来了,不该来的也来了,爷爷也不想知道你为何要把猿齐找来,反正现在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只要再过两天,后卿彻底被我们控制住,我们也不必再怕猿家人了。” “所以这两天,你要想尽办法,把猿齐留在山上,绝对不能让他下山,如果万不得已……”祝林同说道此处,一掌打在椅子上,木椅被震得粉碎。 “孙女知道该怎么做了。”祝诗思一点头,对祝林同弯腰一鞠躬,转身走出会议室。 祝林同来到窗边,看着天上的满天繁星和被众星包围的月亮,喃喃自语道:“如果我梅山尚还有许些薄缘,请老天爷两天后保佑我祝林同完成心愿,即便是他日要我祝林同不得好死,我自当在所不惜。” 诸位长老打着灯笼,照耀前方的路面,常敛忽然放慢脚步,看着走上前来的猿齐,与之平肩而行,小声道:“猿公子,我有一个计划,不知道猿公子有没有兴趣与我商讨一下?” 先前在会议室,为了维护自己这大长老的面子,不得不称呼猿齐为“小子”,现在四下无人,常敛也放低姿态。 “常前辈,抱歉!本公子对你所谓的“计划”,实在没有兴趣,先告辞了。“猿齐一笑,加快脚速,甩开了常敛。 “父亲,这小子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常白不知从何处窜了出来,与女子一样长的白发在晚风中飘动,远处看起来似鬼魅般恐怖。 “我也不知道。”常敛目视着猿齐的背影,心中万千不解。 似乎猿齐是为了后卿,为了祝诗思而来梅山的。 但是,猿齐的表现,又似乎对这两样都没兴趣。 那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这个问题,不仅常敛和常白不知,连祝林同和祝诗思都不知。 但常家父子有自己的打算,祝家爷孙也有自己的想法,所以他们下定决心,绝对不能让猿齐这颗不稳定因素破坏他们各自的计划。 但是计划在完成之前,一切都不好说,猿齐始终是两方的眼中钉,肉中刺。 而且最让两方难受的是,偏偏这根刺还不能除掉,因为这根刺后面还有一株长满尖刺的大树,若是贸然除掉猿齐,恐怕梅山就有的受了。 第十四章 梅山大殿 梅山之巅,两道身影坐在山崖上,双腿悬在空中,在两人所坐位置的中间,一柄黑伞插在小小的缝隙里,极大的伞盖为两人遮住阳光。 “师弟,都两天了,还没见到师傅,不知还要等到何时?”两人从上方俯视着辉煌的梅山大殿,梦清雪白裙飘动,担忧道。 这两天祝林同只叫祝诗思带着两人在山中游玩,绝口不提秦良之事,每逢梦清雪问起,也只是说再让两人等等。 而慕殊这几日虽然在梦清雪无微不至的照顾下,法力已经恢复,但体力还处在低谷,每到夜晚,还不时的感到胸闷。 慕殊也没料到,那恶鬼的一爪竟是如此的棘手,修养两天竟然不见有多大好转,也不由心中觉得侥幸,还好那第二爪自己避开过去,不然恐怕小命真的都难保。 头顶一片乌云飘过,遮住太阳,给予慕殊两人短暂的阴影,慕殊缓缓侧过脸,目光后视。 “咦!这不是美丽的小姐吗?”阳光被乌云遮蔽时,一道令梦清雪极为恼怒的声音自两人身后传来,帅气青年猿齐身着白色长衫,折扇在手中轻轻拍打,走向山崖边坐着的两人。 梦清雪原本好奇慕殊为何突然侧头,此刻听到这声音,快速站起身来,看到是猿齐,极为惊讶道:“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师姐,他是谁?”慕殊并不认识猿齐,这还算是两人头一次见面,但见到梦清雪反应如此强烈,好奇的问道。 这种事,叫梦清雪如何启齿,总不能告诉慕殊说自己差点被这人玷污了吧! “慕小兄弟有礼了,本公子叫猿齐。前几日,还差点就成梦小姐的夫婿。” 慕殊听到这话,面无表情的望着梦清雪,梦清雪一急,生怕慕殊误会,也顾不上害羞不害羞,解释道:“师弟,那晚你将我打晕后,他就将我绑走,最后,我还险些……”说到这里,梦清雪也说不下去了,毕竟梦清雪也是一名从小接受保守思想灌输的女生。 猿齐可不在乎这些,想帮梦清雪说完,便笑着道:“那一晚,如果梦小姐再晚醒半个时辰,那可就是我的……”猿齐的话还未说完,慕殊的身影已经从山崖边消失,只见空中一柄断剑朝猿齐脖间袭来。 猿齐折扇一竖,挡在脖子前面,刚刚竖好,剑刃就到,恰好被折扇挡住。猿齐不惊不喜,看着面前的慕殊道:“打断他人说话,可是很失礼的。” 话闭,拿着折扇的手一推,慕殊握剑被推出好几米。 本打算继续上前,却不想才踏出一步,腹间开始疼痛,慕殊明白,自己刚才的动作,已经引起身上的伤势恶化。 梦清雪见到慕殊脸色难看,知道慕殊的身体情况,匆忙上前,想要去扶慕殊,却被慕殊转头使了一个眼色阻住。 “慕小兄弟不用硬撑,你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这点事,为兄的眼力还是能看出来的。”猿齐见到此场景,岂能不知慕殊是何用意。 无非就是不想让猿齐看到慕殊脆弱的一面,想要在猿齐面前装出无碍,让猿齐不敢胡来。 深晓此间道理的猿齐退后一步,放下双手,表明自己不是为打斗而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为何又要来找我们?”既然猿齐知道一切,慕殊也不再装强,没有阻止梦清雪上前搀扶,而梦清雪也冷言问猿齐。 见到两人那亲密劲,猿齐意味深长笑道:“慕小兄弟还真有福气,能让梦小姐对你如此温柔体贴,可真是羡煞为兄啊!”说完一转身,将折扇当成刀,朝上一挥,折扇中竟然夹杂着一把非常短小的匕首。 匕首被猿齐大力甩出,如子弹般,朝远处的树林飞去,三人只听见树林中传出一声惨叫,一道黑影从一棵树上掉落下来。 “只要不管我,不就什么事都不会有了吗?为何偏偏要叫人监视我呢?”猿齐似乎在为那名被自己所杀的梅山弟子悲伤,止不住的摇头轻声叹息。 “猿齐,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梦清雪感觉捉摸不透前方的那位青年。 似乎,猿齐嘴角永远都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 又似乎,不管什么事,都不能影响他的心情。 再似乎,常人永远都猜不出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谜一样的男子!这是梦清雪给猿齐的评价。 “怎么?觉得我很奇怪?”就像是能轻松看穿梦清雪心中所想,猿齐靠着身旁的岩石,问道。 梦清雪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因为连梦清雪都不知道究竟该怎样和猿齐对话。 平常人和猿齐,不管是思想还是交流上,都有太大的代沟。 “的确,凡人是不会了解我的。”猿齐低眉微微摇头,给人一种孤单,一种寂寞的感觉。 慕殊请梦清雪将自己的伞拿过来,撑伞问道:“你到底为什么来找我们?” “为什么?为什么呢?我也想问问自己,大概是想来告诉你们,今天晚上会有好戏看,而且你们就是主角。”猿齐忽然孤单化戏谑,指着慕殊与梦清雪,神经兮兮的笑着继续道:“奉劝你们一句,不管是祝家爷孙,还是常家父子,甚至是整个梅山,都没有一个好人,包括……”猿齐拿折扇一头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慕殊两人,然后转身离开山崖。 看着猿齐离开时,在阳光下显得孤单的身影,慕殊与梦清雪心中升起一股悲哀。 或许,这就是因为太过优秀,导致行为作风都很乖张,而不受人所能理解的空虚吧。 …… 夜晚,慕殊与梦清雪两人早早回房,分别洗浴一番后,慕殊睡在床上,透过窗户看着摇挂星空的弯月,迟迟不肯入睡。 因为慕殊身体还没恢复,所以这两天都是慕殊睡床,梦清雪则总是在椅子上眠一会,或者坐在床边守护着慕殊。 今夜如往常,梦清雪见到时辰已晚,便吹灭油灯,端正坐于床边,闭上美目。 …… 在梅山大殿内,二十余名梅山精英弟子以及几名长老身穿黑色夜行衣,规矩的跪在大殿内。 祝林同如皇帝般,坐在大殿最上方的黄金椅上,闭目沉思,预测时间差不多已经午夜子时,便一挥手,洪声道:“成败在此一举,出发吧!小心那梦姓女子。” 接受命令,众人以常敛常白父子为首,走出大殿,朝着慕殊所在的厢房方向而去。 “你小子到底想要做什么?”空无一人的大殿,祝林同抬头,对着上方问道。 月光如昼亦如霜,仿似为覆盖大殿的琉璃瓦披上银白色雪衣。 在大殿的楼顶上,猿齐盘膝,背依月光而坐,从腰间抽出长笛,放在嘴边,慢慢吹出优雅的曲调。 …… 子时!原本沉目就寝的慕殊忽然睁眼,看着依然乖巧坐在床边的梦清雪,一把抱住其纤腰,将梦清雪柔弱的娇躯拉上床,然后屈指一弹,两根银针扎断挂着蚊帐的线,蚊帐快速的滑下,将床内的景象遮住。 梦清雪坐着的时候虽然闭着双眸,但其实并没睡着,被慕殊突然抱上床,下意识的想要惊叫,红唇却被慕殊用手捂住。 当见到慕殊不安的眼神时,梦清雪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心中已经平静,慕殊方才放手。 “师弟,怎么回事?”原本一间房是一个人住的,床本就不大,如今两人都在床上,身子几乎贴在一起,连两人的脸都近在咫尺。 慕殊不说话,神色凝重的朝着窗户位置仰下巴。 梦清雪见状回头,视线穿过透明的蚊帐,借助着照射进屋的月光,见到房间两侧的窗户纸被一根根小竹筒捅破,淡淡的烟雾从竹筒内喷出。 “师弟,怎么办?”梦清雪在慕殊身旁时,总是失去自己的主张,什么事都希望由慕殊来决定。 慕殊从床的内侧取出包袱,将包袱解开,抓出一把银针,然后小声在梦清雪耳边交代几句。 梦清雪点头表示明白。 窗外,四名梅山弟子正在通过竹筒朝慕殊房间内吹进毒气。 “这小子也算有福了,能和那位绝色美人死在一张床上,这一辈子就算没白活。”一名弟子趁着换气的空隙,满脸嫉妒的对着身旁的三人道。 “如果换做是我,那我也心满意足了。”另外一名弟子也赶紧淫秽的笑着接嘴道。 四人中只有一名年纪稍大的男子正经点,对两人道:“别废话,快看看解决没有。” 那两人停下动作,用手指沾点口水,捅破窗户纸,将脸前凑,想要观察房间内的情形。 岂料,两人眼睛才刚刚凑到窗户纸的小洞口,便见到无数似细线一样的东西射来,还来不及尖叫出口,三四十根五寸长的银针射穿窗户纸,从四人的面部射进去,有的银针甚至从后脑勺射了出来。 四人甚至来不及惨叫,脑袋就被射穿出密密麻麻的小洞,意识瞬间停住,变成四具没有思想的尸体,缓缓倒下。 紧随其后,两道声影破窗而出,在地上打个滚。 慕殊与梦清雪掷出银针后,破窗而出,站定后本想逃跑,却不想,四具尸体后方数十米处,十余人举着火把行来,挡住两人逃跑的唯一路线。 走在这群人最前方的,便是常家父子,常敛与常白。 “才住两三天,何必急着走呢?”常白一侧嘴角上扬,眼袋下垂,挂着虚伪的笑容,从腰间抽出佩剑走来。 而慕殊与梦清雪则是双唇紧闭,眉头紧蹙下沉,显得很是严肃。 第十五章 亡息 “怎么着?两位这就想走不成?”夜空下,世人阴暗的一面逐渐显露出来,常敛邪笑着带人走上前,堵住慕殊两人的出路。 梦清雪见到十几名高手冲自己与慕殊前来,往前一步,将慕殊挡在后面。 忽然间,温暖的手掌搭在梦清雪香肩上,慕殊平淡的话语传来。 “师姐,我已经不是十年前的小孩子了,用不着你一个人来扛,我们一起分担好吗?”慕殊走上前来,与梦清雪站在同一水平线,道。 “师弟…”梦清雪痴痴的望着身旁快满十七岁的少年,沉思一会,柔情一笑道:“是啊!小殊已经长大了。” 这句小时候梦清雪对慕殊的称呼,在此刻再次从梦清雪口中念出,似乎两人又回到十年前在乡下打闹嬉戏的时光。 “用不着这么感人吧!看得大叔都有点舍不得下手呢。”常敛拍着手掌,心中却极为不爽,每次见到这种如生离死别的情景,常敛总是心中十分恼怒。 慕殊将黑伞取下,手握伞柄,抬起一指常敛,语调平静道:“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对我们下手,但我也没兴趣去了解。你们上来吧。” 常敛显现出自己的阴狠本色,残忍大笑几声,双手快速变换六大手印,在即将完成施法时,突然自己停住,随之放开手印,转头凝目回望。 在自己队伍的后方,一道娇小的黑色身影举着火把缓步走来。 “祝诗思!”见到来人,原本同样在结印的梦清雪也停下来,略微有些惊讶道。 祝诗思面如寒冰,英气勃发的眉目间都是冷峻之色。 十几名跟随常敛的梅山弟子快速的让开一条路,祝诗思目不斜视,紧紧盯住慕殊与梦清雪,就像一只苍鹰用目光锁死猎物。 “你们的无知害了自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祝诗思一反在两人面前的可爱活泼形象,上前便是一句带着讥讽意味的话。 梦清雪没想到昨天还领着自己与慕殊到处游玩,昨天还和自己姐妹相称的女生,今晚就成了敌人,但梦清雪深知一切都是无法挽回的,也不再过多伤心,回答道:“是你的天真欺骗了我们。” “师姐,废话再多始终是废话,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慕殊将黑伞反插在身旁,不再多言,从腰间取下一张银色符纸,口中一砸,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符纸上。 符纸上的字体开始呈现火红色,慕殊抬手伸出二指,在虚空连点,将符纸抛上天空。 慕殊现在身体不行,但法力已经恢复,所以也只能尽量的避开肉搏战。 “慕殊你对付,梦清雪交给我。”祝诗思走上前,对常敛道。 听到祝诗思的要求,常敛毫不犹豫的点头。 常敛内心本就不想直接与梦清雪起冲突,因为情报说梦清雪是扶乩术方面的天才,而且加上猿齐那个年轻一辈中的领军人物都大赞梦清雪的实力,这无形中给了常敛一种心理压力。 如今祝诗思自告奋勇的去对付梦清雪,常敛一万个求之不得。 常敛心中这般想到,突然众人头顶上空火红的光芒四射,常敛抬头,见到那是慕殊打出的符纸所化的火球。 慕殊的银色符纸到上空,随之炸开,化作一个直径一米的大火球,朝着常敛砸来。 “东方青帝、西方白帝、南方赤帝、北方玄帝、中心兽帝,既听我令,化作五兽盾,护吾之真身,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常敛不再多想,脚下速踏八卦罡,手捏天佑指,一阵白色的小旋风从常敛身前卷过,一道椭圆形金光圈便罩住常敛。 光圈上,印有五大神兽的头像,这表示,常敛的五兽盾法已然成功。 身上加持的保护盾,常敛仍不停手,指法急变,脚下再次踏出巽、坎、中、乾、艮五步,双手互相结印,口中默念咒语。 “见鬼去吧!”慕殊嘴角一咧,左手二指朝下一竖,大火球在慕殊手指控制下,急速朝着常敛而去。 而反观常敛,对大火球视若无睹,但也加快了念咒的速度。 轰! 一声巨响回荡在梅山,常敛站在原处一动不动,被大火球砸个正着,灰尘漫天飞舞,看不清常敛究竟是死是活。 而火球并没有就此消失,慕殊手指朝上一抬,火球从灰尘中飞起,稳稳的停在五米的上空。 慕殊也不知道常敛的状况到底如何,但为保险起见,还是不打算这么快就撤去法术。 一阵让人汗毛直立的冷空气吹了过来,慕殊与梅山众人看向祝诗思与梦清雪的战场。 可惜这一看,反而让慕殊的眉心险些皱成一个“川”字,也开始担心起梦清雪。 在慕殊与常敛的战场数十米外,梦清雪娇躯离开地面,悬浮在空中,在梦清雪身后,一尊虚幻的巨大身影站在后面。 那道身影是一名全身如冰块般洁白的雪女。 雪女的身影足有十丈有余,仿佛巨人俯视四野。 这是扶乩术中的乩童,慕殊知道,也见过梦清雪使用这招,慕殊知道雪女的威力。 但这也是让慕殊为梦清雪担心的原因。原来不只是梦清雪,连祝诗思的身子也悬浮在空中,身后同样有一尊雪女的幻影。 “原来……她也是学扶乩的。”慕殊感到心中开始急躁,没想到才十五岁的祝诗思在扶乩术方面的造诣,竟然也达到这种地步。 “小子,你在看哪儿?” 慕殊视线还停留在两女那边,常敛虚无缥缈的声音传来,慕殊赶紧回头,常敛却已经到慕殊身前,右手二指朝着慕殊的面部刺去。 慕殊不假思索,控制火球的左手解除控制,火球失控掉下,砸中一名梅山弟子,将其当场烧死在火球中。 而慕殊右手抓起插在地上的伞,左手从右手袖袍中一抽,将断剑抽出,挡在双眼之前,身子做好后跳的准备。 常敛两根手指在距离剑刃三寸处,手指上突然泛起黑光,手指戳在剑柄和剑刃的交界处,当场把慕殊最后的半截剑刃也捅断,只剩下一个剑柄。 慕殊借着这股强大的冲击力,脚步朝前一蹬,身子朝后退出数米,保证出了安全距离。 “亡息骨指?”慕殊稳住身子,见到常敛身上的五兽盾已经不在,想来应该是被火球砸毁了,但瞅了一眼常敛还在散发着黑光的手指后,凝重道。 “你知道就好!”常敛也不隐瞒,直接承认,看着慕殊道:“这招本来有大用,不过今天破例,先拿你来做下试验。” 慕殊没想到堂堂梅山教的大长老,竟然学这种邪派法术。 之所以称之为邪术,主要是因为要练成这招法术的条件极为变态。 亡息,指的便是活人去世的一瞬间,喉间产生的第一丝气息,这丝气息只会存在不足五秒,然后就永远消散,之后尸体才能产生死气。 而要练成亡息骨指,就需要在活人临死前,将食中二指从人的脖子插进去,一直等到那人死后,那丝亡息产生的瞬间,将亡息吸收到手指上。 不过学习这招的人,没有几个会专程去找将死之人,多数都是直接抓活人,将其绑住,用手指刺进喉咙,活活将人杀死,然后吸收他们的亡息。 据说,要练成此招,至少需要一百二十一丝亡息,也就是要杀一百二十一人,不可谓不残忍。 而且是吸收的亡息越多,威力越大。 因此也才被正派将其归纳到邪术一流。 而常敛能一指就将慕殊的剑击断,可见常敛对这招已经练到了某种地步。 第十六章 庞然大物 梅山爆发的战场,梦清雪与祝诗思两人身后的雪女双手不断挥舞。从天空中飘落下来,看似不禁一折的雪花竟如飞镖,朝着彼此射去。 两人中间,无数的细小的雪花相碰撞,爆裂开来,成为粉末状的雪沙,掉落在地。 而反观另一方,慕殊丢掉手中已经没有剑刃的剑柄,将伞紧紧握住,抽空关注一眼两女的战场,微微松了一口气。 祝诗思尽管资质不错,但还是年幼,修为不及梦清雪,虽然开始时两女旗鼓相当,但时间一长,修为的悬殊就暴露出来,祝诗思身后的幻影逐渐被梦清雪打得只能防御。 “我这边差不多也该加把劲了。”慕殊全身心投入自己这一方战场,精神专注于前方的常敛,脚下飞罡蹑纪,左手压在右手之上,右手手心朝下,掐出搬山指。 …… “唉!”梅山大殿的屋顶上,猿齐将长笛从嘴边放下,遥望远方的战场,见还没分出胜负,忍不住叹息摇头,自言道:“还是本公子来帮你们一下好了。” 话闭,猿齐不知从何处取出一张木板,然后又从包袱里取出六根颜色泛黄的六寸蜡烛,将蜡烛在木板上分六个方位摆放好,点燃后,双手合十,闭眼念道:“甲木星辰,乙子荒兽,破地而降,入地遂安,托我之命,受我之声……” 梅山大殿中的祝林同听到屋顶上猿齐的咒语,消瘦的身子一晃,化作一道白色的残影,冲出大殿,朝着战场方向飞驰而去。 “天大不如地大,地大不如……”慕殊沉声念着搬山咒,稳稳踩在地上的双腿忽然感觉一阵晃动,不得不终止口咒。 “怎么回事?”感觉到地面在颤抖的不止慕殊一人,常敛和梅山弟子都感觉到了,当下有人恐惧的问道。 常敛神色难堪,似乎想到了什么,望着大殿方向,心道:“这小子到底想干什么?” 轰隆! 慕殊脚下的地面突然裂开,一个怪物的脑袋从地面升起,而慕殊刚好站在它头上,顺带着将慕殊的身子都顶了起来。 一阵晃动后,怪物终于停止上升,慕殊定神下视,瞳孔骤然收缩。 一条足有十丈的暗红色蜈蚣从慕殊刚才站立的位置钻出来,那数不清的蜈蚣足不断的在地上胡乱拍打。 巨型蜈蚣张着大嘴低沉的嘶吼着,摇头晃脑,头颅突然朝下一压,慕殊赶忙站稳身子,而常敛见状,急忙避开,可另外一名梅山弟子则没那么幸运。 常敛避开后,蜈蚣直接咬住一名来不及闪躲的梅山弟子,大嘴中如锯齿的尖牙一咂巴,将那名梅山弟子咬成两段,上半身在蜈蚣的嘴里嚼了几口,直接吞下去,腰以下的下半身则是血淋淋的倒在原地。 “小家伙,吃吧,尽情的吃吧。”猿齐从远处看着这一幕,大笑着拍手称快。 蜈蚣吃完半个人,阴冷的八只复眼来回扫荡着战场,见到祝诗思身后的那只雪女幻影,摆动着长长的躯体,爬向祝诗思。 祝诗思与梦清雪交战正处于被动状态,听到身后蜈蚣爬行时那巨大的甩动声,心中一沉,直接转身,而祝诗思的雪女也随之转身,面向蜈蚣,背向梦清雪。 梦清雪单手一抬,其身后的那名雪女跟随着抬起手,但沉思一会后,梦清雪还是下不去手,心中实在不忍心偷袭这位曾经的妹妹。 “师姐,快走!”慕殊站在蜈蚣头上,袖袍大力一挥,一条白绫飞向梦清雪。 梦清雪抓住白绫,解开扶乩法,梦清雪请来的巨型雪女化作雪花飘散得无隐无踪。 用力一扯袖中的白绫,将抓着另一头的梦清雪扯了过来。 稳稳的降落在蜈蚣头上,梦清雪拿出手绢拭擦着额头的汗珠,惊诧道:“没想到祝诗思竟然这么厉害。” 而巨大的蜈蚣不停步伐,继续朝着祝诗思爬行而去,到了面前时,巨口一张,咬向祝诗思的雪女。 “不过区区一只畜生,猿齐,你就只会玩点这玩意儿吗?”祝诗思娇容凝重,清楚情况不妙,但也绝不肯束手待毙,单掌向前击出,雪女也照着祝诗思的动作往前一击掌。 一块庞大的冰块突然出现在祝诗思前面,蜈蚣一头撞了上去,刹那响起巨大的撞击声。 冰块被撞得粉碎,但大蜈蚣的动作也止住,而且蜈蚣的脑袋上的壳被撞出一个大洞,凹陷进去,绿色的液体从蜈蚣脑袋上的洞口溢出。 愤怒而低沉的嘶吼从蜈蚣体内传出,八只复眼瞬间变成血红色,盛怒的锁定悬浮在空中的祝诗思。 大蜈蚣刚想又一次冲上去,却突然停下所有动作,身体不停的轻微抖动,似乎有什么危险紧逼而来,刚刚还愤怒不已,此刻却惊恐至极。 在蜈蚣头上站着的慕殊与梦清雪不知脚下的大蜈蚣察觉到了什么。 但蜈蚣一甩尾,朝着常敛方向快速的爬过去。 常敛与梅山弟子见到这只庞然大物往自己这边冲来,以为要袭击自己等人,连忙落荒而逃,连常敛都跑得远远的,根本无一人敢上前阻止大蜈蚣。 而令他们吃惊的是,大蜈蚣根本就没有要攻击他们的意思,爬过众人的防线,朝着山下不要命的逃跑。 “这是怎么回事?”梦清雪也搞不懂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刚刚还是威风不可一世的怪物,现在却像胆小虫般的急速逃跑。 慕殊虽然听力极强,但今晚太过嘈杂,慕殊根本无法听清远处。 不过,现在蜈蚣帮助两人成功逃脱,最起码暂时是保住了性命,不用再与祝诗思等人交手。 “畜生!想去哪儿?” 一道威严的声音自奔跑的蜈蚣身后响起,慕殊与梦清雪站在蜈蚣头上,听到这道声音,总算明白了蜈蚣为何要逃跑。 祝林同! 两人一虫皆是一惊。 蜈蚣显然也听见了祝林同的声音,身体下意识的停顿刹那,反应过来时,又想逃跑。 但祝林同岂会答应,在地上奔跑的速度远超蜈蚣,直接跑到蜈蚣前面,挡住去路。 “畜生,去死吧!”一袭白袍的祝林同一声厉喝,身子稍微往右一侧,右手成掌,一掌击打虚空。 砰! 祝林同打出的力道穿过空间,打中蜈蚣的脑袋,只见蜈蚣的脑袋瞬间爆裂,绿色的**和液体四溅,幸好慕殊与梦清雪提前有感不妙,跳了下来,但身上依然没有免去沾染那恶心的汁液。 蜈蚣的躯体无力的倒下,在地上一阵阵抽搐,不久后就停止动静,显然已经死去。 “哎呀呀!这就死了。”梅山大殿屋顶上,猿齐看到木板上六根用尸油做的蜡烛无风自熄,摇头叹道。 祝林同将白袍上的一点灰尘拍掉,对着慕殊两人缓步而来,低声道:“学道学巫之人,想要正常老死,本就不可能,你们不会以为自己能够安享晚年吧?” “我知道我们这种人随时都会死掉,可能某天就会因为一个某明奇妙的理由,在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然后莫名其妙的死掉,但是……我现在并不想死。”慕殊不退反进,踏出一步,语气冰冷道。 祝林同轻轻拍手,笑着点头:“能做好随时接受死亡的心理准备,着实不错,不过你的命运并非由天来决定,自然也不是由你来决定,而是由我们这种比你强大的人来决定。” “我还没有天真到信仰‘我命由我不由天’这种思想。”慕殊对祝林同说完,牵起身旁梦清雪的玉手,侧头道:“师姐,如果你能活着出去,就好好的活下去。” 慕殊这话代表着什么,梦清雪自然懂,刚想说点话,两人背后突然一阵凉风吹过。 “这么快就来了。”梦清雪回头,看着身后的雪女,以及操控着雪女的祝诗思,不安道。 第十七章 黑伞 祝诗思堵住退路,祝林同堵住前进的通道,慕殊与梦清雪进退维谷,往回杀要与祝诗思和赶来的梅山弟子交手,胜算只有一半。 而往前杀,与祝林同交手,胜算几乎是负数。 两人也都知道,与祝诗思交手,祝林同也不可能坐视不理,必然插手,到时候同样是输。 “祝掌教,能否请问你一个问题?”梦清雪明白,今晚自己和师弟,估计是注定要栽在梅山,但心中还有疑问,索性问出来。 祝林同仁慈般的轻微点头,梦清雪便问道:“为何要害我们?” 捋着全白的胡须,祝林同深邃的目光看着慕殊,道:“我们想让他醒醒。” “我很清醒。”慕殊不知道祝林同所指何意,立刻说道。 “不不……,我所谓的让你醒醒,是让你彻底的苏醒,让你回到四千六百年前的状态。” 不得不说,听到这话,慕殊与梦清雪都是满脑袋的问号。 慕殊与四千六百年前有什么关系? 四千六百年前!那岂不是上古时期? “祝掌教,你一定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听到这种毫无说服力的理由,梦清雪真的担心因为一点点的小误会,就断送自己与慕殊的性命。 祝林同非常坚定的摇摇头:“绝对没有搞错。” 几人交谈时,梅山弟子也追了过来,祝林同一声令下,慕殊与梦清雪迅速被人群围起来。 “咿呀!明明想帮你们,却没想到你们这么没用,竟然没跑掉。”一道身影在夜间飞驰而来,以鬼魅般的速度出现在祝林同身边,耸耸肩轻松道。 身旁突然出现一人,祝林同却不显惊讶与恐慌,半睁眼斜视来人,道:“小子,老夫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不与你计较,如果你还敢捣乱,休怪老夫翻脸。” 漫不经心的语调,意气风发的笑容,不可一世的态度,深深的表明来人的身份。正是猿齐。 “前辈别误会,我这次来可不打算捣乱,只是来当个观众,看看戏而已。”猿齐笑着失礼的拍了拍祝林同的肩膀,随之戏谑般看向梦清雪,笑道:“梦小姐,上次你可是赢过我的,相信你这次也能赢这…死…老…头…儿!”说这话时,手指毫不客气的指着祝林同的脑袋。 祝林同面色冷静,手掌一挥,清脆的巴掌声传来,猿齐的身影从站立处消失。 “前辈,突然出手,可是很没素质的。”一道身影在空中几个空翻,似耍杂技,最后停在一颗大树的树干上,坐下时,才让人看清楚,猿齐左脸颊上,有一个鲜红的手掌印,众人只听猿齐继续道:“不过不得不说,老头子就是老头子,虽然近些年来龟缩梅山,但实力似乎并未减弱,还和传闻一样。” “小子,当初老夫虽然败给白化羽,不得已而死守梅山,但并不代表你们西藏猿家有资格来对老夫指手画脚。”祝林同面色变得沉重,站在下方仰望着猿齐,道:“又或者,你这次前来梅山,就是猿台老鬼指使你来探测老夫还有多大能力?” 猿齐收拾起自己的不羁,神色庄重道:“晚辈已经说过一遍,前来梅山,是受了祝小姐所托,只不过在过程中,找到好玩的东西,才肯来梅山的。”说话过程中,目光渐渐看向慕殊。 “难道你们猿家也有意后卿?”祝林同的手掌开始白光闪烁,如果猿齐回答“是”。祝林同会直接将其永远的留在梅山。 感觉到祝林同的杀意,猿齐不为所动,道:“后卿吗?的确很诱人,不过我猿家已有女魃,也不敢妄想染指后卿。” 听到猿齐的回答,祝林同才勉强安心,毕竟能否让梅山成为各大道教门派的领头羊,全赖面前的慕殊。 “既然猿家无意于后卿,那我们就收下吧!”祝林同双手都开始泛起白光,目光正视慕殊,道。 祝诗思走出梅山弟子的人群,瞅了慕殊一眼,道:“爷爷,我暂时拖住梦清雪。” 刚说完,便带着雪女上前。 梦清雪见到此景,双手再次结印,莲步踏出请神罡步,身后雪女再次出现。 两女战成一团,慕殊根本不敢回头看状况,因为那回头的一瞬间,祝林同可能就会让自己人头落地。 所以,在祝林同面前,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否则必死无疑。 面对这种高手,虽知是困兽之斗,但慕殊必须一斗,不为自己能活,只为让梦清雪安全的走出梅山。 祝林同双手上的白光越来越凝实,忽然双掌整齐朝前一推,白光脱离手掌,化作两个掌印打向慕殊。 白光掌印飞来的速度极慢,但慕殊听说过这招,根本不用闪避,或者说,不敢闪避。 这招掌法名叫光灵云,是梅山比较高级的掌法,而且有一个功能非常罕见,那便是锁定,在掌印离开施法者手掌时,便将目标锁定住。 不过凡事一利一弊,有好处,自然就有缺点,光灵云的缺点就是每隔三天才能用一次。 慕殊不避,并非不怕光灵云,而是因为不避尚且还能保命,避开,则必死无疑。 因为闪躲的一瞬间,不管是多么厉害的高手,都会露出破绽,祝林同需要的便是慕殊闪躲,以求抓住破绽,一击绝杀。 慕殊目光注视着光灵云,抽出黑伞,将伞撑开,挡在身前。 奇怪的一幕发生,光灵云手印如虚幻之物,穿透慕殊的天阳伞,袭向慕殊的腹部两侧。 “果然。”慕殊并不吃惊,光灵云能穿透一切,打击目标,慕殊早就听说过,拿天阳伞抵挡,不过是怀着侥幸心理而已。 不再多看穿过天阳伞的光灵云,慕殊目光紧盯祝林同,不敢移开。 腹间两侧一股剧烈的疼痛刺激神经,慕殊额头汗水直流,身子却是一动不动,待到疼痛感略微缓解,方才喘出一口气。 “了不起!”掌声从树干方向传来,猿齐拍着双手,心中都开始对慕殊正眼相看。 明知光灵云带来的伤害是多么的严重,却还能冷静的站在原地不闪躲,避免给予敌人攻击的破绽,这份忍耐力和心性,就足以让猿齐正视慕殊。 不仅是猿齐,连祝林同如水面平静的内心都略泛涟漪。 “可惜我祝家没出此等良子,又或者,若不是后卿转世,那该多好。”许多高人都有爱贤之心,见到有潜力的年轻人,都会有一种特别的感觉,祝林同也不例外,心中暗想。 慕殊还站在原地,虽能感觉到疼痛,但却不敢低头看伤势,因为没人知道,慕殊低头的那一秒,祝林同会不会突然暴起发难。 “你叫慕殊对吧!”祝林同语气变了,似乎是在对一个辈分相当的人谈话,镇静道:“很久没见过实战意识和实战经验这般丰富的人了,特别是还如此年轻,真是难能可贵。” “不管你再怎么夸我,还是想要杀我。”慕殊眼角微紧,牙齿紧咬不松。 祝林同并不否认慕殊的说法,虽说自己不会杀他,但要用他来完成一些事,估计事情完成后,他今生的记忆和意识也就消失了,说起来,和死掉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惋惜的叹气,祝林同即便欣赏慕殊,但为大业,该做的事还是要做,对慕殊道:“我还是给你个痛快吧!算是对你的一点尊重。”说完后,手中多出一方玉玺。 不论道士巫师,战斗所依赖的,总共就五样。 符,咒,印,器,武。 符便是指符纸和一些法术,咒既是咒语以及法术,印代表手诀和步伐,器则是法器或者邪器,武便是最基本的武术,因为学术法之前,都会先学习武术,以此强身健体,必要时刻使用肉搏战。 慕殊在武术方面强于其他四方面,更像是一名武师,而不像巫师。 祝林同手中的那方玉玺比皇帝的玉玺还大不少,玉玺底部刻有天、诛、尘、绝、杀、退六字,每个字都很清晰,显然祝林同非常爱护这件法器。 祝林同将玉玺抛向空中数十米高,很难想象这是一名老人的臂力,由此也可见祝林同在武方面也有很高的成就。 “天开*,地移五动,神来毁识,鬼来断形,人遇伤魂……请青梅天尊助我开玺!”在玉玺开始掉下来,离地面还有十余米高时,祝林同的咒语念完,玉玺突然停止下落,浮在上空,并瞬间移动到慕殊头顶之上。 玉玺底部六个字体一阵金色光芒闪烁,忽然一道直径数米的光柱从玉玺上射出,直击慕殊头顶而来。 慕殊不再犹豫,天阳伞撑在头顶,金色光柱坠下,重重的冲击在天阳伞上。 伞下的慕殊忽然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道从伞的顶部袭来,双膝一阵剧烈颤抖,最后还是没能抗住光柱的力道,直接跪倒在地,但还努力的撑着伞。 如果不是有天阳伞做挡,这道光柱,足以让慕殊在床上躺一个月。 另一方战场,祝诗思再次落入下风,身后的雪女被梦清雪的雪女打得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只能不断的造出冰盾来防御梦清雪指挥的进攻。 处于优势的梦清雪抽时间看了慕殊这方一眼,见到慕殊跪在地上,天阳伞伞顶险些被光柱压变形,担心起慕殊,希望赶紧战胜祝诗思,好去援助慕殊。 “慕殊,别再勉强自己,你的天阳伞虽也是道家七大至宝之一,但只能用于防守,说到底,不可能长时间抵抗得住同为七大至宝的碾尸印,你还是放弃吧!”祝林同见慕殊还在艰难的做着困兽斗,闭眼叹息道。 “明明实力相差悬殊,明明法器的作用被碾尸印克制,明明毫无胜算,却还不肯放弃,你到底有多顽强?非要到脊梁都被压断的时候,才肯弯腰吗?又或者说,即便脊梁被压断,也不肯弯腰吗?”树干上坐着的猿齐抚摸着被祝林同抽了一巴掌的脸颊,难得的放弃了那桀骜的笑容,痴痴道。 慕殊已经跪在地上撑着天阳伞抵挡碾尸印释放的光柱好几分钟,纵然感觉伞上的压力很重,却也不肯就此放手。 祝林同扼守叹息,摇头轻声道:“你还是放弃吧。”双手握拳,朝下一锤,慕殊头顶的碾尸印就像接到命令,释放出的光柱内,金光更加凝实,光柱宛若已经成为实质般的存在。 而随着光柱的凝实,天阳伞上的压力呈几何倍增,慕殊太阳穴的青筋都略微鼓起,手臂上的筋也突出皮肤,直接爆裂开来,血水侵湿袖袍,慕殊的手已经用不上力,松开天阳伞,伞掉在一旁。 光柱却不肯就此罢手,罩住慕殊的身体,沉重的压力狠狠的压下,将慕殊身子压得紧贴地面。 “终于,还是弯腰了吗?”猿齐见状,低声道。 “师弟!”梦清雪转头刚好目睹这一幕,美丽的瞳孔收缩,不顾眼前即将被自己打败的祝诗思,掉头对祝林同飞驰而去。 数不清的雪花飞来,祝林同尚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雪花围在中间,雪花似刃,无情的切割着祝林同。 突如其来的袭击,祝林同被打个措手不及,急忙用手护住头部,可惜撤手的一刹那,碾尸印的光柱消失,碾尸印失去控制,掉落下来。 “师弟。”梦清雪扶起扑在地上的慕殊,一双明眸微微发红,晶莹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没想到自己的一不留神,最亲近的人就被祝林同重伤,梦清雪怎能不焦急,怎能不伤心。 砰! 祝林同双臂一震,强大的气流将围绕着自己的雪花震成粉末,不过梦清雪这次的偷袭却已有成效,最起码,祝林同白色的道袍上有不少的鲜血,布满皱纹的老脸,也有血液顺着下巴滴下,将白色的胡子染得鲜红。 “师姐。” 慕殊被梦清雪扶起后,艰难的睁开眼睛,眼白里满是血丝,显然刚才与祝林同的交手,已经让慕殊的身体彻底重伤。 见到慕殊疲惫不堪,却对自己强挤出一丝微笑,梦清雪更加心痛如绞,将慕殊扶着再次坐下,梦清雪一转身,慕殊则从其身后,拉住梦清雪的玉手,对着梦清雪摇摇头。 梦清雪另一只柔弱无骨的小手轻轻拍着慕殊的手背,对着慕殊展颜一笑,放下慕殊拉着自己的手掌,独自走向祝林同。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一边走,梦清雪口中一边传出低声的询问,声音中带着许些愤怒,许些悲伤。 “你去死吧!”梦清雪银铃般的声音此刻却嘶声裂肺的吼叫着,长发开始飘动,手掌一挥,身后的雪女离开梦清雪,冲向祝林同。 “不知死活。”祝林同拿出四张银色符纸,双手合十,将符纸夹在中间,加快念咒的速度,咒语完毕之际,四张符纸无火自燃,离开祝林同的手,飞向雪女。 轰轰轰轰! 四声巨响,四张银色符纸接触雪女巨大的幻影时,先后爆炸,炸出浓浓烟雾。 烟雾消失,祝林同看向已经失去雪女的梦清雪,认为后者应该已经没有对策,殊不知,这一看,连自问心境已达高层的祝林同都傻眼。 梦清雪五张金黄色的符纸夹在手掌中间,双手合十,莲步连续在九大方位踏出十三步,清脆的念道:“奉请冥天玉皇尊,诚邀四方鬼使阴司,弟子甘愿弃三魂永坠无间,舍七魄世封地府……吾封地藏尊者急急如律令!” “师姐!”慕殊见到这状况,大声的朝着背影对着自己的梦清雪喊道。 “疯子!你彻底疯了!”祝林同大惊,想要逃跑,但他知道,跑不了,不管跑到那里,都是跑不了的。 “这是……扶乩术中最强的那招?”猿齐面显惊恐之色,本来梦清雪的强度就已经让曾经交过手的猿齐有点惊讶,而彻底让猿齐没想到的是,梦清雪竟然会这招失传数百年,传闻中已经被销毁的始籍的法术。 玄鬼尊,众人都只听说过这招法术的传说,从来没见过。 天才!这是猿齐给予梦清雪的评价,如果当初自己不放水,打败梦清雪的雪女,恐怕把梦清雪逼急了,那日自己就会被这招永远抹杀,心中不由得有一丝庆幸,幸亏那日自己没有认真打,不然恐怕就永远见不到太阳了。 黑色的龙卷风出现在梦清雪身后,龙卷风长得可怕,顶端已进入云霄,底部在梦清雪身后旋转时,地上被砸出一个数米深的大坑。 祝林同心如死灰。 这次,恐怕…… 第十八章 养鬼巫师 夜晚,各地养鬼的邪士和道士们也纷纷都还处梦中,即便是远隔万里的暹罗国(泰国)也是如此。 然而,这些养鬼的巫师们家中都有供奉小鬼的小木屋,或者柳木雕刻的小棺材。 此刻,那些小木屋和小棺材内,小鬼们纷纷不安,鬼叫声在养鬼之人耳畔震得溃耳欲聋,巫师们被小鬼吵得睡不着,急忙起床查看小鬼的状况。 巫师们只见在小木屋中的小鬼那双短小的手臂将小身子抱得紧紧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栗不安。 小鬼在木屋中或者棺材内,嘴唇不动,身体里却发出“叽叽”的惧怕之声,似乎有大事发生。 不少养鬼巫师见到这幕,纷纷走到阳台或门外,看着星空,望向中华民国的东部。 能让远在暹罗国的小鬼都感到害怕的,到底是谁将那个怪物给呼唤过来了?巫师们又好奇,又紧张。 …… 在大地上,或许有隐世高人不会将普通的扶乩术放在眼里,但不管是何等高人,何等了不起之辈,都对扶乩术中的那招绝顶禁术望而生畏。 玄鬼尊!正是那招的名字。 而梦清雪,此刻使用的,正是这招传闻中,修炼始籍已经消失数百年,至少也有数十年没被使用过的法术。 祝林同见证着这一切,即便已经七八十岁,可是这还是第一次真实的见到有人可以使用,而且,似乎就是为了对付自己。 祝林同想要不顾身份的逃跑,但他自己深知,根本跑不掉,就算跑到欧洲,跑到新大陆,都跑不掉。 常敛常白父子,逐渐朝后退,做好随时逃跑的准备。 祝诗思也彻底愣住了,傻傻的望着梦清雪身后那参天龙卷风。 而慕殊,却悲伤的闭上双眼,六岁起,十年来没流过一滴的眼泪,此刻却是缓缓从眼角滑下。 梦清雪双手张开,黑色的龙卷风越转越快,越转越大,将周围的大树都连根拔起。 突兀,一条足比常人大出十余倍的手臂从黑色旋风中伸出,手臂上留有尺长的尖利黑指甲,整条手臂漆黑如碳,手腕处还缠着拳头粗细的铁链,摇晃得叮当响。 手臂伸出龙卷风保持姿势几息后,突然成爪形,横着在虚空拉扯而过,龙卷风霎时停止,化作黑风朝着四周吹过,将除梦清雪以外的人都吹出好几米,连坐在地上的慕殊也被吹得在地上滚了几圈。 参天旋风消失,身长百米的黑色巨人出现在梦清雪身后,如般,用猩红的眸子俯视苍生。 巨人不仅手臂上,连巨大的身躯上,都挂满铁链,以及……数百张金色的符纸。 数百张金色符纸,外加锁魂链,都困不住的家伙,到底是何等恐怖? 这是所有人心中的疑惑,也是所有人不安的来源。 “这就是玄鬼尊吗?还是首次见到,以前总以为曾祖夸大其实力,现在看来,曾祖的描述,原来很谦虚。”猿齐被旋风从树上吹落下来,站在最远方,仰望黑色巨人,感受到巨人体内散发的死气渲染天地,道:“真不愧是当初在地狱,连地藏王都不敢妄动的家伙。” 随后摇了摇头:“不过可惜,还是败给地藏王,险些被封印,最后狼狈的逃往棺冥渡。” 玄鬼尊出现开始,梦清雪天灵位置,三道清气开始缓慢的向上飘起,如极长的线条。而唇鼻中,七丝浊气也冒出来,拉得极长,同样向上飘起,都对着玄鬼尊那百米之上的头颅而去。 在场的都明白,这就是人的三魂七魄,同样,这也是请玄鬼尊来的代价。 三丝魂,七丝魄一旦彻底的被玄鬼尊吸收,施法者,必死无疑。 但好处也是极大,因为世间,没有任何人可以从玄鬼尊手中活着,只要施法者命令玄鬼尊杀谁,那人也是一定会死翘翘。 毕竟,人再强,始终也是人,不可能与这位曾经和地藏王大战的魔鬼对抗。 梦清雪此刻以三魂七魄为代价,请来玄鬼尊,只为杀了祝林同。 因为他伤害了与自己最亲的人。 清气浊气,也就是魂魄,不断的被吸出,梦清雪玉体略微摇晃,眼神也开始迷离,显得似柔弱不堪一击,但他们都知道,自己等人在梦清雪身后的巨大家伙眼里,都是不堪一击的,即便是场中最强的祝林同。 “杀了他。”梦清雪艰难的抬起头,感受着意识慢慢变得薄弱,强撑着身体,柔软的红唇微启,直视祝林同,道。 听到这话,祝林同老脸苍白,没想到即将成大业,自己却要死去。 梦清雪的话出口时,祝林同其实已经与一具尸体无异。 玄鬼尊沉醉在吞噬飘上来的魂魄中,一双如野兽般血腥的眸子一看祝林同,巨嘴一张,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口中发出。 祝林同身体没有任何变化,可是体内的三魂七魄却突然要离体般,朝着吸力的方向被扯过去。 赶忙就地而坐,双手放在天灵盖上,施法稳稳按住,想要阻止魂魄离体。 可是一切的努力,在玄鬼尊强大的实力面前,都是徒劳,三丝清气,七丝浊气,依然从祝林同的天灵位置和口鼻中飘出,祝林同脸庞扭曲得不成人样,当清气彻底被抽出,祝林同软弱无力的倒下,当浊气彻底消失,祝林同深邃的双眼失去色彩。 而梦清雪也同样已经撑不住,娇躯倒下,但魂魄依然不停的送往玄鬼尊口中,不过显然,梦清雪魂魄被抽出的速度,要比祝林同慢得多。 因为梦清雪是自愿,所以被吸收的速度很均匀,不快不慢,祝林同则是被玄鬼尊强行吸走魂魄,所以只需几息时间,便已经死去。 “师姐!”慕殊站不起身,在地上爬行着,朝梦清雪倒下的地方慢慢爬去,一边爬,泪水一边从脸庞滑下。 十米…… 慕殊手指插进土里,只为接力多往前爬一步。 五米…… 慕殊手指甲外翻,血从指甲缝里流出来,钻心的疼痛,慕殊没有去在意。 三米…… 手指甲因为外翻过度,插在泥土里接力爬行时,被掰断,手指上只剩下带血的嫩肉。 一米…… 当伸手,看着明明很近,却感觉越来越远的梦清雪,慕殊的手忍不住抖动。 当最后手指不顾疼痛插进土里,往前接力爬行到梦清雪身边,慕殊抱起梦清雪的上半身,将梦清雪的脑袋枕在自己跪着的膝盖上,看着梦清雪天灵和唇鼻中还在往上飘出的魂魄,慕殊伸手想去将其抓住,可是魂魄的气息却穿过慕殊的手掌,继续往上飘。 慕殊此刻就像一个夜晚时,在乡下田间抓萤火虫的小孩子,明明知道抓不住,却还在不断的伸着染血的手掌想要抓住。 “师弟…”梦清雪用尽力气,抬起柔软的玉手,轻轻抚摸着慕殊满是泥土的脸庞,谨慎的为慕殊擦去泪水。 意识已经模糊,梦清雪心知,自己离死亡并不遥远,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只有对自己依赖最大的师弟。 俊俏的脸颊为慕殊柔情淡笑,梦清雪眼前的景象开始变黑,但手依然不肯离开慕殊的脸庞,声音平和道:“师弟,如果…你能活下去…就找个好女孩…成亲生子…好好的过一生…师姐也…就为你高兴了。” 话音落下,最后一丝魂魄被吸出体外,玄鬼尊的躯体化成黑气消散,梦清雪抚摸着慕殊脸庞的手也无力垂下,梦清雪就这样死在了慕殊面前。 这一幕,成了慕殊心中的痛,目光失神,抱着梦清雪的手臂不断颤抖,突然背后一疼,慕殊双眼一黑,思维停止,腰慢慢弯下,身子却不肯倒下,因为那样会压着梦清雪,慕殊就这样跪着被人打晕。 “小姐,终于搞定了。”常白将一把很长的铁尺收起来,站在慕殊身后,对祝诗思道。 祝诗思此刻瘫软坐在地上,到现在,意识还没反应过来。 自己的爷爷…就这样死了? 自己从小最大的依靠,自己内心憧憬的人,就这样死了? 这一晚,多少人希望,只是一个梦,该多好! 可是所有人也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第十九章 消魂钉 距离梅山大战半月后,祝林同的葬礼自然是隆重无比,而梦清雪的遗体,则是被祝诗思带走,不知去向。 梅山弟子都在猜测,祝诗思可能将梦清雪的遗体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也有人猜测,祝诗思可能拿梦清雪的遗体做研究,看看能不能找出呼唤玄鬼尊之法。 …… 梅山后方的一座深山中,山间有一个颇大的洞口被树木遮挡。 山洞内,有一个奇怪的小型阵法,在阵法中间,横放着一口冰棺。 天气逐渐开始火热,但冰棺却没有融化的迹象,显然也是因为阵法的存在。 “你师弟还好好的活着,可惜,你却先躺进去。”猿齐站在冰棺旁,低头看着冰棺内仪态优雅,穿着整齐,美貌不可方物的梦清雪,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悲伤。 冰棺内,梦清雪柔顺青丝长发显然被人精心打扮过,身上的穿戴也是非常雍容华丽,脸色苍白,柔润的嘴唇涂上唇脂,任何女子站在此时的梦清雪面前,都会从心底感觉自卑。 而就是这样的绝色女子,却只能静静的躺在冰棺内。 “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愚蠢,无知?又或者真的太过在意他?”猿齐将冰棺的棺盖从地上拾起,为冰棺盖上,隔着一层冰,专注的看着梦清雪的容貌,想要永远的记住,不一会却又摇头离去。 梅山的一间暗室囚牢里,一道身影双手被左右两侧墙上的铁链拴着吊起,背对囚牢的窗户,阳光透过窗户斜照进来,照在慕殊的身上。 “好冷,好冷,好冷,为什么这么冷?”温暖的阳光未能给慕殊带去暖意,反而令慕殊的身子一阵哆嗦,慕殊一句又一句的用惧怕的声音重复着。 囚牢的尽头,大门被打开,两道身影走进来,走在前面的那名男子将挂在墙上的所有油灯都点亮,鲜艳的灯光,慕殊却不敢直视,似乎很害怕带有温度的东西。 两道身影中后面那人,赫赫然便是祝诗思。 冷冽的面孔,毫无情感的眼神,祝诗思踏着步伐,一步步的走向慕殊。 听到这脚步声,慕殊浑身发抖,似乎祝诗思每走一步,不是踩在地上,而是踩在慕殊的心脏上。 被关半个月,慕殊明显已经消瘦,每日的夜晚,都回想着梦清雪死在自己面前,死在自己怀里的景象,仿佛历历在目。 半个月,慕殊没有主动睡一次,每次睡着,都是精神奔溃后,过度的疲累导致的。 “熄掉,熄掉,快熄掉!”慕殊对着祝诗思狂吼。 祝诗思无视慕殊的吼叫,走到慕殊面前,看着才半月,却显得沧桑数十年不止的慕殊,心中也有些伤痛,但!爷爷已经死了,梅山的大业,只能由自己来完成,特别是,自己在四天前成为了梅山的新任掌教,更加肩负着梅山未来的希望。 祝诗思凝实着慕殊,慕殊却偏过头,瑟瑟发抖,不敢看人,不敢看灯,不敢看阳光,似乎除了黑暗,慕殊惧怕一切能有光芒,有感情的物体。 两人久久无言,祝诗思低头,眼中闪过一点不忍,但还是缓慢的从点灯的男子手中接过七根黑色的长钉。 “按住吧!”祝诗思闭上眼睛,吩咐道。 男子抓住慕殊被铁链捆住的手腕,将慕殊握拳的手掌掰开,梦清雪闭着眼睛,手握长钉,朝着慕殊被掰开的手掌掌心刺去。 长钉刺进慕殊的手心,刺穿手掌,剧烈的疼痛传来,慕殊没有喊叫,甚至哼都没哼一声。 不知为何,慕殊感觉,疼痛此刻却能给自己快感,一种发泄痛苦的快感。 男子又将慕殊的另一只手掰开,祝诗思不再犹豫,将第二根长钉刺穿慕殊的另一只手掌。 男子退下,祝诗思蹲下身,握着长钉,从慕殊的靴子刺进去,确定长钉刺穿慕殊的脚骨,从脚心刺出,方才没有继续往长钉上用力。 几乎没给慕殊反应过来的时间,祝诗思又用长钉刺穿慕殊的另一只脚,以及胸口,腹部。 长钉刺进胸口,却没有刺到心脏便停下来。 但祝诗思手中,还有一根长钉。 至始至终,六根长钉刺穿慕殊的双手双脚,以及胸口和腹部,慕殊都没有发出丝毫声响,连眼中都没露出疼痛之色。 祝诗思握着第七根长钉的手紧攥着,心中有些犹豫,最后还是抬起手,将长钉抵在慕殊的额头,微微一用力,慕殊额头的皮便被刺破,血液从伤口顺着流出,流过眉心,从慕殊眼前流到鼻尖,然后滴落地面。 明明应该很痛,慕殊却已经感觉不到,身上已经开了六个小洞,血流了不少,慕殊却感觉体内的血液似乎开始沸腾。 当感觉长钉刺到慕殊头盖骨时,祝诗思一咬银牙,往前一用力,一声刮骨声响起,长针几乎整根都刺了进去,只留下一点尾部还在皮外。 这样的伤势,足以让人死亡,而慕殊非但没有死,反而觉得意识很清晰,可是精神却越来越差。 “消魂钉?”慕殊轻启被血染红的嘴唇,喃喃道。 祝诗思无言,转身离去,到尽头时,才回头神色奇异的看慕殊一眼。 消魂钉,一套共有七根,要求刺进他人的双手手心,双脚脚心,已经胸口腹部,还有额头正中间。 通常被人用来刺道法高深之人,消弱他们的灵魂。 慕殊不知道为何祝诗思要用在自己身上,但慕殊此刻已经没有兴趣去思考,只是梦呓般低道:“师姐,不用多久,我们应该就能团聚了。” 想象着与师姐在另一个世界团聚的场景,慕殊纯真的笑着。 可怜慕殊忘记,梦清雪的魂魄,已经“彻底”的消失了,并非是去了地府,即便慕殊死后魂魄去地府,也一样见不到梦清雪。 时间划过,夜晚,月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照在慕殊身上,冰冷的月光下,慕殊却感觉到温暖。 囚牢尽头的大门再次被打开,一人走了进来,缓步走到慕殊身前,将两个酒坛放在地上,拿出两个空杯子,在黑暗的囚牢中,为慕殊斟满一杯酒,递到慕殊嘴边,慕殊张口喝下。 “你来做什么?”慕殊有气无力,双手被铁链困住,被长钉刺穿的伤口已经被血块堵住,看着坐在冰凉地上的猿齐,问道。 “如果你活着,接下来会做什么?”猿齐将两个酒杯倒满,递一杯到慕殊面前,自己喝下另一杯。 慕殊此刻睁眼都显得有些费力,消魂钉的作用早已经开始发作,慕殊的精神虚弱到极点,慕殊也知道,这其实是魂魄虚弱的表现。 “如果我能活下去,就算是苟延残喘,我也一定要变强,然后杀光梅山教。”慕殊想到祝诗思,就是这样一个曾经在自己与梦清雪面前天真无邪,总是笑着的女孩,竟然便是间接杀害梦清雪的凶手。 慕殊在梦清雪死后,无数次的在心里发誓,如果自己能活下去,迟早有一天,会杀祝诗思。 “其实…”猿齐再次喝下辣喉的烈酒,道:“其实祝诗思曾经给过梦清雪一条生路,可惜梦清雪没有珍惜。” 慕殊不懂这话的含义,直视着猿齐。 “当初你们在伏虎寺时,我也在庐江,祝诗思找到我,说有人希望梦清雪能好好的活下去,所以让我绑架梦清雪,阻止她上梅山,可惜梦清雪醒来后,或许也是我的一时贪玩,没有尽力阻止她,导致她来到梅山找你。”此刻的猿齐,认真而又沉稳,与前几日大不相同。 “如果我猜的不错,祝诗思口中的‘有人希望梦清雪能好好的活下去’的那位‘有人’指的就是你吧。”将酒倒满酒杯,举起后,看着杯中的月亮倒影,两人安静下来。 回想起在伏虎寺,梦清雪让自己许愿,自己说出的话,慕殊越感悲伤。 明明希望梦清雪能好好的活下去,如今却走在自己前面。 “你是不是也想问问,为何祝林同要对付你?这也是导致梦清雪去世的原因之一吧!”猿齐将酒杯中的酒一口干了,不管慕殊想不想知道,就接着问:“你听说过后卿吗?” “僵尸四大始祖?”慕殊略微一想,问道。 猿齐点点头:“四千六百年前,后卿被女娲、后土、紫薇、地藏、勾陈五位大神封印,而后卿的灵魂却离奇的转世,但尸身未能逃脱,被封印起来。 “而后卿尸身被封印的地方,正是梅山西竹峰。” “四千多年来,不知有多少人想要找到后卿的尸身以及转世灵魂,但都未能找到。” “直到数百年前,梅山第一任掌教祝元丰在梅山找到了后卿的尸身,便建立梅山教,霸占着梅山,对外宣称是在此处弘扬道法,实则是以门派为幌子,将后卿的尸身守护起来。” “不过不巧的是,祝元丰从五十岁开始寻找后卿的转世,足足六十余年,最终还是未能找到,便死了。” 猿齐说完一大堆,感觉有些口渴,喝下一杯酒解渴,方才继续道:“从此,祝家世袭掌门之位,历代也以寻找后卿的灵魂转世为目标,不断的在世间寻找。” “你的意思是说,我就是后卿转世?”慕殊大概能猜到一些头尾,问道。 猿齐点头承认,递给慕殊一杯酒,慕殊喝下,猿齐拿回酒杯,一边倒酒,一边接着道:“当他们找到你的时候,便想方设法将你骗来梅山,之后的事,你也经历了。” 慕殊自己思考一会,还是发现不对的地方,问道:“先不说我是不是后卿转世,那他们是怎么知道我在何处的?祝林同又为何不亲自前来抓我?为何要祝诗思骗我来梅山,这岂不是多此一举?” 猿齐知道慕殊时日不多,既然要告诉慕殊,那索性就一切都告诉他,也算是对慕殊的一点敬重。 “常敛告诉我,三个月前,一名叫支肖的男子来到梅山会见祝林同,支肖称自己知道后卿转世的下落,可以告诉祝林同,但祝林同要先帮他对付你师傅秦良。” “祝林同答应下来,与支肖前去对付秦良,秦良败了,被支肖带走,支肖旅行承诺,将你的下落告诉祝林同。” “但祝林同在与秦良交战中受了重伤,不得不回山养伤,所以让祝诗思前去你们回湖南的必经之路上将你们骗来梅山。” “原来一切,都是他们计划好的,那支肖又是什么人?”所有的问题都被解开,慕殊没想到,原来祝林同他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自己,那自己岂不也成导致梦清雪去世的罪魁祸首? “支肖吗?其实我也不知道,从来就没听说过这个人,不过你的师傅秦良,现在应该就在此人手中。” 谜团全部解开,两人一站一坐,相对无言许久,猿齐将最后的两杯酒端起,道:“以后恐怕没机会一起喝酒了,让我陪你干了最后一杯吧。” 猿齐平时傲慢至极,但遇到觉得顺眼顺心的人,那份傲慢就会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温和的语言。 慕殊喝下最后一杯酒,猿齐提着空坛子离去。 目送着猿齐离开,慕殊自己冷静下来,看着身上的七根钉子悲笑。 如果自己真是后卿转世,那么祝诗思就会将自己的灵魂抽出,让灵魂与被封印在梅山西竹峰的尸身融合。 但完整的灵魂和尸身融合,后卿醒来时,力量必然强大无比,梅山根本无人能控制住,所以先要将灵魂消弱,让虚弱的灵魂与尸身融合,就算醒来,力量也并不是太强大,方便于控制住,也好缔结一些契约。 “老天爷,你在玩我吗?”看着窗外,慕殊残忍的冷笑道:“怎么?在嘲笑我?” 第二十章 囚牢 昏暗的囚笼,宁静的气氛,只有许些月光能够穿过窗户照进来,囚笼最里面,牢笼的大门敞开着,慕殊的意识已经快要彻底模糊。 消魂钉刺进身体三天,慕殊的灵魂被不断削弱,精神越来越差,身体也越发疲惫,双眼更是已经看不见光,进入短暂的失明,等再过一天,慕殊的灵魂,将会进入假死状态,到时候,祝诗思便会将慕殊的灵魂抽出,去完成融合后卿尸身。 “瞧瞧,秦良老鬼的弟子是何等狼狈!” 原本没半点声响的囚牢内,传出一道虚无缥缈的声音。 慕殊思维都快要停止的时候,听到此言,想要睁开眼,却发现眼皮如灌了铅般,用尽力气,竟然睁不开眼。 “你是谁?”看不见对方是谁,就算能睁开眼,失明的双眼一样毫无用处。 在慕殊所处的囚牢内,一名老人站在慕殊身前,深邃的目光打量慕殊一番。 老人发须眉皆白,白发极长,但却整齐的后梳,修长的身上穿着一袭黑色长衫,长衫上刺有白色寒竹,脚下一双天蓝色长靴。 老人目光平淡如水,从外形看来,倒显得颇有仙风道骨之意境。 最吸引人目光的,并不是老人文雅的外形,而是老人手中握着的一柄黑伞,正是慕殊的天阳伞。 “如果再过十二个时辰,你这小家伙就死定了,幸亏老夫连夜赶来。”老人左手持伞,用伞背轻轻拍打着右手,由此可见,老人是左撇子。 这段话,无疑给处在黑暗中的慕殊一寸曙光,这人似乎是来救助自己的。 “是以什么顺序刺的?”老人一进来便见到慕殊身上的七根消魂钉,暗叹自己来得及时,如今要带慕殊走,便首先要将消魂钉取下。 而取消魂钉必须要用特殊的方法,倒着取。 也就是以祝诗思插的顺序,将其倒过来,从最后插进去的一根开始取,不然会对慕殊的灵魂造成更大的伤害。 “你到底是谁?”慕殊还是努力的将眼睁开一条缝,但见到的,还是无尽的黑暗。 “老夫姓白,名苍生。”老人将伞小心的放在地上,走到慕殊面前,道出自己的名讳后,问道:“顺序呢?” “左手、右手、左脚、右脚、腹部、胸口、额中。”慕殊将祝诗思刺钉的顺序背出来给白苍生听。 白苍生微微颔首,抬手用手指甲夹住慕殊额头中间的那根消魂钉尾部,将一块木头递到慕殊口前。 慕殊嘴唇感觉到木屑的摩擦,摇着头:“直接开始吧!” “那你先忍忍!”白苍生表情开始严肃,吩咐慕殊几句,手上一用力,两根手指的指甲牢牢夹住消魂钉,开始往外拖。 随着消魂钉慢慢的退出,消魂钉刺穿的小洞里的肉都开始外翻,鲜红的肉里,一些血又流出来。 慕殊意识低迷,紧咬牙关,那种疼痛,就像是在脚指甲缝里扎根针,然后还用脚去猛踹墙壁。 铛! 额头的消魂钉终于拔出来,白苍生随手将其丢在地上。 奇怪的是,消魂钉被拔出后,慕殊额头的伤口不再流血,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小黑洞,看起来着实吓人,不知会不会有小虫从那个小黑洞里忽然爬出来。 接下来是胸口,祝诗思刺的顺序,要完全倒过来,所以白苍生怕自己先前没听清楚,还专门又问一次,确定是胸口,方才下手。 疼痛感刺激慕殊的神经,让慕殊勉强清醒一点,但额头上却开始冒出汗珠滴下,有一滴汗水还滴进额头中间的小黑洞中。 咸咸的汗水接触到伤口,又是一阵惨痛。 胸口的消魂钉被取出,但还是如额头中间一样,留下一个小黑洞,如果视力好的人集中精神看去,估计还能从小黑洞中看见慕殊跳动的心脏。 接下来则顺利许多,倒着顺序,白苍生慎之又慎的将一根根消魂钉取出,当最后一根消魂钉取出,在慕殊左手手心留下一个能够穿透手掌看到另一面景象的小洞后,白苍生取出一根铁丝,将其折弯,放入锁孔中,将禁锢慕殊的手链脚链都打开。 慕殊没想到白苍生还懂开锁,而且似乎很精通。 长时间未曾行动,再加上这半个多月的心身煎熬,如今手链脚链一解,慕殊身子无力的往前倒下,白苍生上前扶住,转过身,将慕殊的右手搭过自己的肩膀,将黑伞递到慕殊手中,扛着慕殊便想走。 “等一等,我还要去找师姐。”慕殊连行动都做不到,但猜想师姐的遗体应该在梅山某个地方,想要去找来。 梦清雪活着的时候,没有保护好她,反而她还为了保护自己而去世,如果连梦清雪的遗体都不能找到好好安葬,慕殊宁可不离开梅山。 慕殊并不知道,梦清雪的遗体已经放进冰棺,并且保存的十分完整,即便过百十年,梦清雪的遗体也不会发生任何变化。 “现在没空去找你师姐,我们要赶紧离开。”白苍生扛着(拖着?)慕殊,想要往前走,却发现慕殊极为不配合,这样行走,恐怕天亮前是不可能走出去的。 慕殊惦记着梦清雪,想要找到梦清雪的遗体,好好祭奠一番,自然不想就这样离去,挣扎着祈求道:“前辈,我求你了,帮我找师姐吧,我没求过人的,这次真的求你了。”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如今为了心爱之人的遗体,可以放下那份傲慢,甚至放下那根傲骨。 “前辈,你能轻松的来梅山,法力一定很强,梅山没人能阻止你的!”慕殊脚拖在地面,想要阻止住白苍生拖着自己前进的步伐,恳求道。 在慕殊想来,祝林同已经被梦清雪抹杀,梅山应该没有高人了,即便是常敛常白父子,又或者是祝诗思,只要慕殊在完好的状态下,都能一对一的将他们击败,想必他们更不可能是白苍生的对手。 “小子,你难道还不懂吗?西藏猿家的猿台,苗疆苗寨的许乾,甚至包括正一道茅山宗的江牧允,清微宗的方普之,他们谁人不想得到后卿的尸身,一个祝林同是不可能阻止他们的,而他们却迟迟未动,这又是为何?”白苍生稍显着急,慕殊如果再这样不配合,恐怕真的很难快速的离开,赶忙解释道:“正是因为梅山还有一个强过祝林同数倍的老鬼,所以直到现在,就算他们有心抢夺后卿尸身,也没那个胆量。” 白苍生活了近百岁,与梅山那位隐居高人,也曾经交过手,但最后,自己与兄长联手,才能勉强与之打平,如今兄长不在,如果此刻被那个老鬼发现,白苍生恐怕只能保证自己全身而退,而无法护住慕殊。 “不,我不走。”慕殊对于寻找梦清雪的执念之深,让白苍生都无可奈何。 不得已,白苍生放下慕殊,在慕殊后背轻轻用手指一戳,还在叫嚣的慕殊立马停止所有动作,双眼一闭,昏迷过去。 “如果不是你师傅拜托我照顾你,我又何必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梅山?”白苍生沮丧的摇头叹息,将慕殊再次扛起,走出囚牢,往山外而去。 一路上,若有梅山弟子见到两人,还来不及尖叫发信号,便被白苍生手指弹出的小石头打中太阳穴晕倒过去,因此下山的路上,隔不远就能见到一名梅山弟子躺在地上。 “小家伙,醒来,就一切都过去了。”对着昏迷不醒的慕殊低声说了一句,两人悄然无声的从梅山离开。 第二十一章 力德苗寨 第二日天还未亮,梅山的巡山弟子见到下山的路上隔不远就躺着横七竖八的梅山弟子,急忙将此事告知梅山的诸位长老。 祝诗思连忙带人去查看慕殊,却只在地上见到七根消魂钉,以及被解开的手链脚链,慕殊的身影早已从囚牢里消失,祝诗思当即下令,让弟子沿路前去追捕。 慕殊重伤在身,应该跑不了多少,祝诗思是这样想的。 到底是什么人能悄然无息的进入梅山,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慕殊,这一点,成为众人的疑问。 跟随祝诗思前往囚牢的,还有长老们,但唯独有一人没有跟来。 常敛来到梅山后面的一片树林,在树林中间,是一片平地,地上铺满枯萎的竹叶,周围也没有脚印,显然很久没人来过此处。 常敛走到平地中间,点燃十三柱清香,扒开树叶,插在泥土里,然后双膝跪地,俯身三拜,每一拜,都用前额砸到泥土为止。 “进来吧!”空旷的平地,传来苍老悠远的声音,其音雄浑有力,其声震荡人心。 常敛闻言,将清香抽出,然后用手挖开泥土,不消片刻,泥土下露出一块极大的方形石块,常敛用尽力气,将石块移开,一条通往地下的石阶通道出现在常敛面前。 整理一番衣冠,常敛下步踩着石阶,一步步的往地下而去。 走完石阶,穿过潮湿的走廊,出现在常敛眼前的,是一间地下暗室。 轻轻在暗室的石门上敲动,敲击声在地下回荡,暗室的石门突然打开,室内简陋的环境,呈现而出。 在暗室内的一角,摆放着一堆红薯,除此之外,便只有一张石床。 一名穿着八卦长袍的老人背对常敛,盘膝坐于石床上。 见到老人,常敛急忙跪下,连连磕头。 “发生什么事了?”老人平静的问道。 “回禀老祖,祝师叔前段时间偶得后卿转世灵童,却不想因此而招致杀身之祸,还害得梅山损失不少弟子。” “而后,我等费尽全力方才抓住灵童,却不想祝诗思看管不力,竟然让他人从眼皮子底下将灵童带走,增徒孙觉得,如果让祝氏一脉继续世袭掌教之位,这样久而久之下去,恐怕对梅山的发展极为不宜。” 常敛义正言辞,摆出一副愤然的模样,自认为站在正义的制顶点,来批判祝林同与祝诗思的过错,其中的话,到底几分真几分假,估计也只有常敛自己心中明白。 “那你的意思是?”老人端坐石床,纹丝不动,语气平和问道。 常敛等的就是老人这句话,急忙跪着向前移动一点,激动道:“曾徒孙觉得,祝家已经世袭数百年,然而梅山却今不如昔,所以应当废除世袭制,掌教之位,可由能者居之。”想着才十五岁的祝诗思前几天对自己任意的发号施令,常敛越发来气。 “这种事,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如果没大事,就不用来向我汇报。”老人终于动了,挥动了一下手,示意常敛退出去。 谁人能想到,选掌教和废除制度,这种在任何宗门当中都被视为头等大事的事情,而在老人眼里,似乎都是不值得被打扰的小事情。 常敛点头哈腰的退出暗室,石门瞬息间又被关上。 “祝家,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常敛走在阴暗的石阶上,残忍一笑,自言自语道。 …… 夕阳西落,猿齐在自己的厢房内收拾着衣物,梅山的游戏,已经玩完,虽然很多事情都在意料之中,但梦清雪那招玄鬼尊,祝林同被杀,以及慕殊被神秘救走,这三件事,却是猿齐没有预料到的。 如今游戏结束,猿齐也要尽快离开梅山,不然说不定祝诗思那天神经不正常,就想要了自己的命。 “祝诗思啊!祝诗思!当初本想博得你的青睐而来梅山,没想到,事与愿违。”猿齐苦笑,本想借此机会亲近祝诗思这位冰山美人儿,却不想一时的贪玩,落得如今的下场。 要问猿齐为何喜欢祝诗思?理由实在太多。 首先不提那日后会成为惊世尤物的容貌潜力,光是那冰山般的性格,就足以让猿齐这等贪玩之辈,产生一种想要征服的*。 咚!咚!咚! 门被敲响,猿齐疑惑是谁来给自己送行不成? “进来。”猿齐将衣服折好,放进包袱里,接着把包袱两头缠在***个活结。 常敛推开门,带着常白走进屋内,见到猿齐的装扮,常敛忙问道:“猿公子要走吗?” “难道你还打算等本公子将梅山的女弟子都睡一遍才舍得本公子走不成?”猿齐标志性的戏谑目光,让人捉摸不定的奇特笑容,此刻再次挂在脸上。 常敛尴尬一笑,小声道:“素问猿公子有两个特别爱好,第一爱美人儿,第二爱玩,如今常某斗胆,请猿公子可否再玩一次,若是事成,保证让猿公子一箭双雕,两样皆可得,岂不妙哉?” “噢?你先说说想让本公子玩什么?”猿齐嘴角一侧上扬,眼角略微一紧,饶有兴致道。 常敛观察一番四周,让常白关上门,走到桌边坐下,小声道:“只要猿公子肯陪常某玩这一把,不仅心里过瘾,还能…”常敛说道此处停了下来,端起茶,喝了一口,才继续道:“还能得到祝诗思,不知猿公子意下如何?”常敛声音放低,但却让房中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父亲,祝诗思是我的,怎么能给他啊?”常敛的后半句,让常白不爽,虽然自己确实与祝诗思相差九岁,但猿齐似乎也并不比自己年轻多少,凭什么就要便宜猿齐? 常白怒瞪大叫的常白一眼,厉声喝道:“大丈夫怎可为一女子而折腰,大不了以后你出去嫖,我不再管你便是。” 常敛简单的口头承诺,也将常白心中的恼怒抚平不少。 “能得到祝诗思?”猿齐忽然大笑一声,道:“你倒是说说,要本公子陪你玩什么?” 常敛没有急着回答,独自思量起来,最后心中一横,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反正要拉猿齐入盟,有些事,还是应当告诉他。 “篡位!”常敛直视猿齐,想从猿齐眼中看出他听到此话的第一个本能反应。 也因此来确定猿齐到底值不值得拉拢。 力德苗寨,位于湖南湘西,建于山中,沿有小河小溪数十条,依山傍水,从高空俯视,蓝绿相交,蓝波粼粼的溪水,碧绿葱葱的花草树木,宛若人间仙境独傲于世。 太阳西落,略带金红色的晚霞之光照耀小河山林,河面因此而呈现金黄色。 月色将近,忙碌一天的渔民们划着自家渔船,往岸边划去,然后约上几名好友,到家中喝酒,以续友谊。 其中一条小船上,白苍生身着黑衫,盘坐船头,见到渡口越来越近,神色有些犹豫,但回头看了一眼躺在身后的慕殊,还是一晃头,对着划船人道:“船家,我们到了,麻烦就在前面的渡口停吧。” 划船人头戴圆帽,点头回应一声,加快速度,小船驶向渡口。 此时已经进入四月下旬,天气温度正好,岸边有不少苗族帅小伙陪伴着美丽的苗族小姑娘散步,说说笑笑,好是和谐。 从农田里收工的朴实寨民们手里提个篮子,篮子中装有食物。 当小船在渡口停下,白苍生起身扛起慕殊,很难想象,一位近百岁的老人,扛起一名少年,竟然面不改色,心跳都未加快丝毫,连气都不多喘一口,显得轻松至极。 慕殊被白苍生从梅山带走之后,醒过来一次,却又因为灵魂过度虚弱昏迷过去,如今都昏迷近半个月,还是没醒过来。 这段时间可够难为白苍生这位老人了,每天急着赶路,却还非得扛着慕殊,不仅如此,还要准时给慕殊喂水。 而慕殊不能嚼食物,也吃不下去,白苍生还专程买些水果碾碎后,一点点的喂给慕殊吃。 活了这么大岁数的白苍生,还真是头一次做这种事。 即便是有极好的修养和心性,白苍生心中照样忍不住抱怨秦良那个老混蛋,临出事前,竟然将这么棘手的事,交托给自己。 扛起慕殊,白苍生对着划船的男子一笑,道了声感谢,男子憨憨的笑着划船离去。 少数民族的优良美德,是从古代就一直传下来的,对于家中孩子的教育过程,可是极为严厉,因此也就造就出朴实善良的苗族人。 苗族的人民总是喜欢助人为乐,且不计报酬,白苍生这次乘船,本想付钱,船家见到是外界来的,为表示礼仪,就免费顺带送两人一程。 目送着小船慢慢远去,白苍生苦苦叹息,扛着慕殊转身就走。 一阵爽朗的大笑声自远处而来,白苍生才走几步,听到这笑声,苍白的脸庞说不出是个什么模样。 有点无奈,有点晦气,有点苦涩,各式各样的表情,一次性挂在白苍生脸上。 第二十二章 蜈蚣茶 “老白,我早就说你迟早会回来的,怎样,二十年后,你不照样又来了?”一名身材壮硕,黑发蓬松,看起来四十余岁的中年人光着脚丫子,大笑着朝白苍生走来。 “许乾啊!我也没想到。本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来这里,今天却不能不来啊!”白苍生见到来人,布满皱纹的脸庞苦笑不已,而后接着道:“二十年过去,你还是这般模样。” “那是!你信不信再过几年,等我百岁时,还是这幅样子。”许乾说出的话可够呛人,谁能想到,看起来就像才四十出头的男子,再过七年,就已经一百岁了。 “不过…”许乾光着大脚走到白苍生面前,摸着有点胡渣子的下巴,上下瞅着白苍生,道:“不过你上次来我这儿,杀了我两个儿子,三个孙子,今天来,又想杀谁啊?”许乾做思考状,疑惑的瞄了一眼白苍生扛着的慕殊,又对白苍生道。 是的!幸亏没别人在这里,不然听到许乾这番将儿孙之死轻描淡写说出来的话,恐怕真的要吓一跳。 最可怕的是,明明说是白苍生杀了自己的儿孙,许乾却没有丝毫仇视的意思,反而像是多年不见的老友,摆出欢迎的架势。 “那要看你家还有什么人值得我杀呗!”白苍生也不以为意,很是轻松的回答道。 “别啊!我家现在就剩我一个光棍,你难道还忍心杀了我这个老朋友不成?” 分明应该是很沉闷的对话,在两人口中,却是轻轻松松的说出,就像在商量今晚吃什么一样。 “好了,别站着了,去我家吧。”许乾对白苍生嘘寒问暖几句,带着白苍生往住处去。 在途中,两人还不断的询问对方这二十年来的近况,常人哪里能看出两人之间竟然有血海深仇? “噢,对了,你刚刚说你家就剩你一个了?你不是还有个孙子我当年没杀吗?” “别提了,那倒霉鬼,你才走两年,就卧床不起,死翘翘了,早知那样,还不如当初让你杀了来得痛快。” “那可够倒霉的。”白苍生道。 “是啊!” “那这么说来,你们家不是断子绝孙了?” “无所谓了,反正我也不在意。” “对了,今晚吃什么?你不会还在吃蝎子吧?” “当然,蝎子是我的最爱。我吃蝎子,总比那个吃人肉的家伙强多了吧。” “也是!” 苗族的建筑都比较古风,基本都是石头和木头做的,分为两层,下面圈养一些牲畜,上面一层才是住人的。 许乾虽然不是苗人,但是搬家到苗寨已经六十余年,所以寨中村民基本上都认识他,只不过许乾平时并不和寨中村民打交道,所以在苗人眼里,许乾就是一个奇怪的老头子,不仅是外型上,连行事作风也是。 一天三餐,早餐直接将活生生的鱼撕咬来吃,午餐算是比较正常,晚餐则就是吃包子,但是包子的馅儿肉却是红彤彤的,后来去他家串门的苗人才知道,原来那是蝎子肉。 对于这样一个在寨中住下六十多年的怪物,苗人们纷纷敬而远之,也着实不想和他打上交道。 白苍生扛着慕殊到许乾的住处,将慕殊放在地板上,端起茶壶,倒上一杯茶为自己解渴先。 许乾从一间屋中提出一个竹条编成的箩筐,筐内大小各异的蝎子足有百余只,还有不少蝎子想要爬出来,也有蝎子在筐内自相蚕食。 “今晚就吃这个,看我给你好好露两手,做几道蝎菜出来尝尝。”许乾伸手抓起一只巴掌大的蝎子,紧抓在手中。 蝎子感觉到危险,琥珀色的眼睛一动,蝎尾一甩,尾巴上钩型的刺扎进许乾的手背上,伤口处瞬间变成黑色。 “妈的!敢扎老子。”许乾一声大骂,张开嘴巴,一口咬住蝎子的脑袋,牙齿用力一咬,破壳声传出,蝎子的脑袋被许乾整个咬下,许乾如嚼糖果,嚼了几下,觉得不过瘾,将剩下的蝎身整个丢进嘴里,使劲的咬。 白苍生听见许乾嘴里传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感觉胃里一阵翻腾,最后实在受不了这个声音,为难道:“老乾,你快吞下去吧,听得我汗毛都立起来了。” 许乾喉咙连续蠕动,将嘴里的蝎肉吞入腹中,邋遢地用袖子擦擦嘴,灿笑道:“今晚只有这个可以吃,你受不了,那就只有饿肚子。” “好好好好好…我饿行了吧。”白苍生连续说出多个“好”,感觉呆在这屋中,简直度日如年。 “对了,你二十年都不曾来一次,这次肯来,是不是因为那小子?”许乾斜目看着昏迷的慕殊,道。 “谁说不是呢?”白苍生看着手中的茶杯,经历刚才一幕,总担心这茶杯里会不会突然钻出一只蝎子,随意问道:“你这杯子没装过蝎子吧?” 许乾摇头,白苍生才放心的将茶喝下,喝完后感觉嘴中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 有点回甜,有点腥,白苍生好奇,看着许乾道:“你这是什么茶?还蛮好喝的。” 许乾这位同白苍生一样近百岁的老鬼,听见白苍生赞美自己的茶,颇为感到骄傲,回答道:“蜈蚣茶。” “蜈蚣茶?”白苍生首次听到这种茶叶的名字,沉思后,夸奖道:“想我走遍大江南北,还是第一次喝到这种茶。” 许乾听这话,不屑道:“那是当然,天下除了我,谁还会用蜈蚣和蝎子煮茶。” 白苍生瞳孔一缩,只觉得胃中酸酸的,立马将茶杯掷向许乾,自己跑到窗户前,用手指不断的抠喉咙,一些浑浊的水渍从白苍生嘴里吐出。 许乾伸手接住白苍生用来砸自己的茶杯,似乎觉得还不够热闹,便慢慢的叙述道道:“话说这蜈蚣茶,就是用活的蜈蚣和蝎子,放入陶瓷做的茶壶中,然后加满水,慢慢的用微火将它们熬死,熬烂,熬成泥,让它们的血肉彻底和茶水混合。” “你去死吧!”趴在窗口的白苍生听到这番讲解,吐得更加厉害,险些将苦胆水都吐出来。 “话说,这小子是谁啊?值得让你都丢下老脸来找我帮忙。”戏弄完白苍生,许乾看向慕殊,问道。 慕殊的状况,许乾自第一眼就已经看出来,不过让许乾好奇的是,白苍生这种老东西,竟然会为他而再次踏进苗寨。 “秦良的徒弟。”吐得差不多的白苍生急急忙忙的走下楼找水漱口,在楼下回应道。 “哈?”许乾听说是秦良的徒弟,稍微愣了愣,叹息道:“又是一个受害人,不知道以后他会不会走上支肖那家伙的道路。” “别说这些废话,快说有没有办法把他治好。”白苍生感觉口中已经洗干净,才重新回到楼上,坐在地上问道。 “这小子的灵魂离升天都不遥远了,想要彻底治好,会很花时间的,而且也很麻烦。”许乾又从箩筐中抓出只蝎子,当点心似的,几口就咬死,嚼几下后吞下去。 “你就说到底出不出手?”白苍生此时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许乾一人有能力彻底治好慕殊,如果还有第二个人可以将慕殊医治好,即使开出登天的条件,白苍生宁肯答应下来,也决计不肯来找许乾。 “出手可以。”许乾玩弄着一只爬出箩筐的蝎子,老脸偏向一旁,忽然傲慢道:“如果你肯帮我个忙,我保证不出半年,这小子能吃能睡能上女人,而且那方面的持久力还能提高不少噢。”说完对着白苍生挤眉弄眼。 这哪像是两位近百岁老人,简直就像小孩子玩闹。 无尽黑暗中,慕殊见到一丝光明,随即缓缓睁眼,见到屋顶上的几只蜘蛛在蜘蛛网上吐丝时,慕殊抬手,一切都又能见到。 “看吧,我都说了,我出手,没有摆不平的事儿。”耳畔,传来自傲的叫嚣声,慕殊偏过头,看着站在窗外走廊上,缩个脑袋进来的许乾,暗自静下来。 白苍生端着一盆水走进屋中,放在慕殊枕边,道:“感觉怎么样?” “你是?”慕殊没见过白苍生,当初在梅山上,慕殊双眼失明,只知道是一位高人前往囚牢救自己。 莫非就是眼前这位儒雅的老人? “你不是在牢里已经问过一次了吗?”白苍生将毛巾放下,转身离去,走到走廊上转而对许乾道:“我要暂时离开一段时间,这小子,你就帮忙先看着。” “嗯嗯,你去吧,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只给你半年准备时间。”许乾挖着鼻孔,摆着手不耐烦道。 微一点头,白苍生未曾回头看慕殊一眼,便走下楼离去,反倒是许乾还在用奇怪的目光看慕殊。 慕殊不去在意许乾,认真的检查自己的身体,一检查才发现,身体基本已经恢复,连精神也好了起来,起身洗个脸,当见到毛巾上趴着一只蜈蚣后,也没太大反应,便走出屋子,朝着楼下走去。 “小子,你身体虽然好了,但魂魄还很虚弱,只不过我给你吃了点特殊的东西,让你产生自认为健康的幻觉而已,如果乱跑,小心暴死街头。”许乾挖着鼻孔,坐在栏杆上,甩着脚对楼下的慕殊道。 “这些和你没关系。”慕殊自顾自的走着,冷冷道。 许乾的屋子修建在坡上,从上面看去,下方才是真正的苗寨,而许乾所住的地方,则与苗寨分割一段距离。 放眼望去,入眼的便是奇怪却精美的苗寨建筑,远处天蓝色的小溪,苗寨中的妇女们在自家屋前养蚕。 妇女们的服装看起来很奇异,与外界不相同,但却给人清新纯洁的感觉,大多数女子身上和头上都戴着银色首饰。 慕殊从许乾家的门口拿过一条凳子,往前走几步,将凳子放下,坐在凳子上,瞭望着坡下的苗寨。 那是多么的宁静,多么的安详,多么的和平,慕殊觉得看着这样的景象,内心也能慢慢平静。 “小子,别说老子无知啊,老子就是看不出来,你到底有什么资格值得让老白那个将脸皮看得比命还重要的家伙,都肯弯腰来求我啊?”许乾从走廊上甩下一张太师椅,椅子将要摔到地面时,一只手将椅子抓住,而让人吃惊的是,在走廊上扔椅子的是许乾,在楼下抓住椅子的,还是许乾。 他下楼的速度,似乎都快过椅子直线坠下的速度。 许乾拖着椅子来到慕殊身旁,坐在椅子上,抬起左脚,扣着脚丫子,问道:“还有啊,你小子到底哪里好了?能让秦良那活了百多岁的老怪物收下当徒弟。” “有没有看到我的伞?”慕殊不理许乾的几个问题,突然却发现自己的伞不在,冷问道。 “在楼上。”觉得一只手抠脚还不过瘾,许乾又用先前挖过鼻屎的手双管齐下,顺带回慕殊一句。 慕殊起身想去拿,但在原地站一会后,又重新坐下去。 师姐都不在了,何必还要去在乎一把伞! 两人就这样,许乾一会抠脚,一会挖鼻,时不时还把手伸进裤腰带里,抓某物(和谐,罪过罪过!)。 而慕殊则是保持着观望的姿态,一动不动的关注苗寨中时而忙碌,时而悠闲的苗人。 似乎是达成默契,两人足足坐了两个小时,到了中午,都不曾再说一句话。 中午时间一到,苗寨中贤惠的妇女们都开始为在外劳累一上午的丈夫准备简单而温馨的午餐。 若是梦清雪没出事,慕殊多希望,和梦清雪一起在苗寨中平平静静的过一生。 或许,那样的一生会很普通,但,慕殊心甘情愿与梦清雪一起就像想象中的生活一样过一辈子。 “前辈,在苗寨生活如何?”慕殊重重一声叹息,清秀的脸庞上,那丝冷酷消退,那丝傲气消退,连眼中令人胆寒的杀气,也减去不少。 察觉到慕殊在这一瞬间气息和性格上的改变,许乾将脚放下,炯炯有神的目光直视坡下的苗寨,消极道:“如果无欲无求,又从心底喜欢平静,那么在这里,你会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是吗?或许你说的是正确的。”慕殊点点头,忽然发现一名小女孩从山坡下的苗寨中走出来,往坡上登来。 小女孩显然爬坡比较费力,小跑一会,又停下喘几口气,还没回过气,又往上跑,好像有很急的事情。 当小女孩要到坡顶时,慕殊才正眼看了她一样。 小女孩大约十岁左右,形象可爱,身上穿着蓝色苗服,当然,苗人们也几乎只穿红黑白黄蓝五色服装。 小女孩脖子上挂着一圈银色的项饰,头顶上还戴着一尊银饰打造成的牛角帽。 在苗族,银饰几乎是每家每户都会有的,女孩从很小开始就必须佩戴,即便家里穷,也一定要买银饰,这不是为显示奢华,而是一种传统。 “唷,这不是小伊吗?”许乾显然认识女孩,夸张的笑着,张开双手,想要拥抱跑过来的小苗女。 名叫小伊的女孩站在远处不再前进,略显胖嘟嘟的小脸挂着犹豫的神情,最后还是一跺脚,警惕的一小步一小步的走过来。 “大哥哥。”小伊没有走到许乾那去,转而来到慕殊身边,拉了拉慕殊的袖袍,小脸上似乎有很大的委屈,晶莹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显得楚楚可怜。 但这句称呼,又让慕殊想起梅山祝诗思,当初就是这样装可爱,随口将这种称呼挂在嘴边,最后也是她算计了自己。 因此慕殊再次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都冷下来,小伊以为是自己拉了慕殊的袖袍,让慕殊不高兴,吓得连忙松开小手。 这其实倒是慕殊多心,祝诗思十五六岁,而眼前的小女孩,打个顶天也才十岁,哪有什么心机。 心中自己思考一会,慕殊努力克制住心中的那股想要杀人的冲动,从而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慕殊知道自己的举止吓到小伊,扯开话题,低声问道。 小伊见慕殊并没有生自己气,乖巧的回道:“大哥哥,我们苗族有十二苗姓,小伊姓仡芈,但全名大哥哥可能记不住,所以叫我小伊就好,大家都是这样叫我的。” “那你找我干什么?”慕殊明白少数民族的姓氏都比较奇特,光是小伊刚刚说出仡芈两个字时,慕殊都险些没记住这两个字怎么念。 小伊摇着小脑袋,又拉着慕殊的袖袍,伸出小手,指了指许乾,对慕殊道:“大哥哥,小伊的奶奶病了,小伊是来找那位老爷爷去帮奶奶看病的。” “喂,小伊,你说谁是老爷爷?叔,噢不,是哥还年轻着呢。”许乾听到小伊叫自己老爷爷,立马坐不住了,气急败坏道:“你难道忘了,当初你迷路,老爷爷,啊呸!什么老爷爷!是哥哥还请你吃饭呢。” 的确,许乾看上去四十岁出头,叫叔叔也不为过,但是小伊却听村里的老人们说过,他们还是小孩的时候,许乾便是这幅模样,而如今他们都老了,许乾还是一点未变。 “可是……人家没吃嘛!”见到许乾这幅凶巴巴的样子,小伊立刻小嘴一撇,委屈的眼泪瞬间从小脸上滑下。 在小伊的记忆里,当初自己只是到山坡上玩耍,就被许乾强行带回家,非要逼小伊亲口承认自己是迷路,而后还请小伊吃饭,当然,吃的是红烧蝎子,当场吓得小伊脸色惨白的从山坡上一口气跑回家,一边跑还一边哭。 虽然许乾的作风和性格让苗人们不太能接受,但苗人们也都知道,许乾是懂法术的人,是会大神通的。 所以苗人们每逢过节,就会在夜晚悄悄送一些食物到许乾家门口,以表敬意,除此之外,其他时间,苗人们几乎不会到坡上找许乾。 但是一旦哪家有难以医治的病人,苗人们就会来坡上请许乾前去治疗,而许乾也乐意前往,只要不是绝症,几乎都能给苗人们治好。 “哎!小伊啊!你怎么小小年纪,就不懂老人家,啊呸!什么老人家,是哥的一番好意呢?”许乾以手扶额,装出痛心的接着道:“既然都不懂尊重我,那我就不去给你奶奶看病了。” 小伊惊叫一声,哭得更加让人心酸,慕殊心中苦笑,没想到许乾还和十岁不到的小女孩这般胡闹。 “小子,你不是也懂些门道吗?你去看看吧。老子这几天腿脚不利索。而你都睡了那么久了,也该动动。”许乾瘫软的坐在椅子上,道。 “不是说我魂魄很虚弱,不适合走动吗?”慕殊岂会听不出许乾只是想偷懒而找的借口,同样摇头道。 “你的确不适合远行,但短距离的运动还是应该的,这样对你身体的康复是有很大帮助的。”许乾是下定决心不去,单独走向厨房,道。 慕殊揉了揉因为休息过度,而有些酸痛的腰肢,起身牵着还在大哭的小伊,往坡下的苗寨去。 “大哥哥,你喜不喜欢学苗语啊?” “小伊教你好不好。”似乎是为了坚定慕殊去帮自己奶奶治病的决心,小伊想要找出慕殊感兴趣的东西。 “好吧!你教吧。”慕殊随口道。 在阳光的拉扯下,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在从山坡往下走。 第二十三章 渡口 苗寨中一栋房屋内,慕殊在小伊的带领下,步上二楼,被带进一间房内。 刚进屋,慕殊便见到一对苗族夫妇跪在一张床前,想必应该就是小伊在路上提到过的父母,而床上躺着一位白发苍苍,枯瘦如柴的老妪。 听到脚步声,小伊的父母转过头,见到小伊并没有将许乾带来,而只是带来了一名少年,那妇人问道:“小伊,老爷爷呢?” 小伊摇着头,有些不敢看父母,原本是叫自己去请老爷爷,如今只请来一位大哥哥,而且看样子,大哥哥也不像会治病。 “我来看看吧。”慕殊轻轻拍了拍有点沮丧的小伊,走到床边,伸手替床上的老妪把脉。 这方面的知识,也是许多道士巫师们要学的,因为不少的法术和仪式,都需要一些药材,所以也就顺带将医术也学。 老妪有气无力的看着为自己把脉的慕殊,双眼上一层白白的气膜,口鼻中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一会后,慕殊摇着头收回手,见到老妪睁着迷糊的双眼看着自己,慕殊并没说什么,叫上小伊的父母,走出房间,留下小伊陪她奶奶。 “先生,我母亲病况如何?”慕殊从进屋开始就一直都是冷漠的表情,小伊的父母不知道状况到底如何,不过当慕殊叫自己夫妻出来时,两人都感觉到不妙,小伊的父亲刚出房间就焦急的问道。 “老太太就你一个儿子吗?”慕殊没有回答问题,反而眉心皱起,很严肃的问道。 小伊的父亲愣了一下,但还是老实的回答。 “我还有两个哥哥,大哥在九年前意外淹死了,二哥六年前也在山中摔死了。” 慕殊沉默下来,几息后又问道:“那你有儿子吗?” 小伊的父亲不知道慕殊为什么问这么多不相干的事,但知道此时也只有慕殊能救自己的母亲,不敢不回答慕殊的话。 “我还有一个儿子,是小伊的哥哥,不过三年前也不知去向了。” 听完这些话,慕殊点头,开始回答两人想要听的答案。 “你们的母亲并没有得病,而是要寿终正寝了,你们去早些准备后事吧。”慕殊想起为老妪把脉的时候发现的怪异状况,此刻又听了小伊家里的情况,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 不过慕殊的回答却犹如晴天霹雳,将夫妻俩双双吓得坐在地上。 “先生,您说得是真的吗?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小伊的母亲擦着泪水,安慰着丈夫,对慕殊问道。 “老太太是不是这九年来都没得过病?”慕殊摇头表示无法可医,净是问出一些无关的话。 夫妻俩回忆一会,不约而同的都点头。 慕殊心道果然和自己预料的如出一辙,完全没有丝毫的偏差。 慕殊嘱咐两人去准备后事,自己则走进屋中。 “小伊,你先出去一下。”慕殊难得的微笑,对着小伊招了招手,将小伊打发出去后,从水果盘里拿出一个苹果和一把水果刀,走到床边坐下。 “小先生,我这老婆子还有救吗?”老妪想要坐起来,却浑身无力,不得不躺着问道。 慕殊切下一点苹果,递给老妪,老妪摇头表示不吃,慕殊又拿回来自己慢慢吃着道:“你能不能得救,不还是看你自己吗?” 老妪的脸皮都下垂着,问道:“小先生怎么这么说?” 岂知此话一出,慕殊脸色一寒,手中拿着的苹果直接用手捏烂,冷冷道:“拿自己两个儿子、一个孙子三条命换来九年的寿命,你觉得值得吗?” 老妪皱巴巴的脸上忽然闪过惊诧和恐惧之色,小声道:“小先生你说的什么?我孙子不是失踪了吗?” “哼!你根本就是死人,只不过用邪法将后代的生命拿来为自己续命而已,一条命换三年,你的大儿子死九年,二儿子死六年,如果你的孙子没死,你早该在三年前就死了,而你活着,就说明你孙子死了。” 慕殊先前为老妪把脉,就一下查出,老妪根本就没有脉象,没有脉象的只有三种“人” 第一种是死人,第二种是鬼附身,第三种是僵尸。 慕殊没在房间内感觉到阴气,所以鬼附身和僵尸这两个选择都可以直接排除,唯一剩下的,就是第一种,老妪是个死人。 死人不会生病,也就不会有医生为其把脉,因此老妪即便是以死人的状态活九年,也没人发现问题。 慕殊的话,让老妪内心翻起滔天骇浪,没想到瞒了九年的秘密,如今被慕殊把一下脉就全部都推理出来。 老妪无法狡辩,也根本无力狡辩。 “你问我还能不能救,其实不用问我,你只需要再用那种续命之法一次,将小伊的父亲也害死,你就能再活三年,可惜三年后,你的后代中已经没有男子了,你注定还是要死。” 慕殊以前听说过这种借命的方法,据说将一块长七寸三,宽三寸七的红布写上后人的生辰八字,且必须是男丁,再滴上后人无名指的血,这便完成借命的第一步。 而后找一颗树龄超过三十年的柳木树,从柳木树上砍下一小块木头,回家做成盒子,将写有后人生辰八字的红布用针扎在盒子内,然后埋在那颗被砍的柳木树东南位置十三寸泥土下。 不久后,红布上生辰八字的主人,最多七日就会出现意外死去,而施法者,能得三年寿命,虽然说是得三年寿命,其实施法者已经是死人,只不过以死人的状态多活三年而已。 但,如果不把脉,根本就查不出来是死人,因为连呼吸和心跳都会有。 巫术中,借命之法极多,而大型的借命之法,成功率则会偏低,因此小型的借命之法,相对而言更加容易成功。 如用蚯蚓做灯芯的七星灯借命法,不害人,一次能借十二年,算得上大型借命法,可惜自古用此法者不少,成功者却屈指可数,所以胆子小的巫师们,也只能用小型借命法。 “怎么?不想再借命了?” 慕殊那段话一出,老妪摇着头,回想起两个孝顺儿子和一个乖巧的孙子,都是自己害死的,老妪再也忍不住,模糊的眼中流出两滴泪水。 “人始终要有一死,即便是以七星灯借命,最多也只能借到五次,也就是一甲子的寿命,可是一甲子后呢?还是会死的。” 老妪已经在为自己做的蠢事后悔不已,慕殊也不忍心继续在伤口上撒盐,耐心的解释着其中的道理。 谁能想到,两个月前还是不爱说话,从不顾及他人感受的少年,今天也会开始体谅别人的心情。 “不,我不怕死。”老妪哭着摇头,哽咽道:“我只是想见我老伴最后一面而已,所以才这样做的。” 慕殊想要问点事,老妪却不给慕殊开口的机会,便将自己的事情讲个慕殊听。 老妪姓仡宿,全名简称珍尤 原来当初在珍尤怀着第三个儿子,也就是小伊的父亲时,珍尤的丈夫为了让他们母子以后的生活好一点,不顾全寨村民的反对,执意走出苗疆,到外地去工作。 开始时,每隔几个月,就有人会专程送一些钱过来,而珍尤的丈夫却始终没有回来过,只是让送钱来的人每一次都传达一句话,而且都是重复的那一句。 “好好和孩子生活,等我挣钱了,再回来找你们。” 就是这样一句简单的话,让珍尤下定决心为丈夫守活寡一生也无怨无悔。 渐渐地,五年后,原本该送钱的人没来,珍尤那次在渡口足足等了一天一夜,不为等那笔钱,只为等送钱人口中那句“你丈夫要我转告你,好好和孩子生活,等他挣钱了,再回来找你们。” 第一天没等到,第二天依然没等到…… 第二十四章 黑衣人 珍尤日复一日,足足三个月,没有人来苗寨。 但珍尤相信丈夫不会背叛自己,不会忘记自己和孩子,从此一个人带着三个儿子一起艰苦的生活。 时间一年年过去,珍尤老了,病了,但丈夫还是没有回来,珍尤想要继续等丈夫,却发现自己已经时日不多。 九年前,一位黑衣人来到苗寨,见到珍尤,给了珍尤一个续命之法,也就是拿子孙的命来换三年寿命。 珍尤在亲情与感情之间,丈夫与孩子之间挣扎许久,最终选择了丈夫,按照黑衣人的说法做了。 谁能想到,那一晚,写上大儿子生辰八字时,珍尤是何等的心痛。 但一切都不能阻止珍尤思夫的决心,因此也就做了第一次傻事。 可恨,三年过去,丈夫没回来,珍尤借的三年寿命也到头。 俗话说,有一必有二,有二必有三。 珍尤又一次做出傻事,害死二儿子,隔了三年,又一次做傻事,将孙子害死。 如今,家中只剩三儿子一名男丁,珍尤不敢再为自己的一己私欲,而彻底断送丈夫的骨肉血脉。 听完这个故事,慕殊心中并不好过,珍尤对丈夫的爱,并不亚于自己对梦清雪的情。 如果杀掉三个亲人,能换回梦清雪,慕殊真的会不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办。 珍尤的经历,慕殊有些同情,但并不代表会彻底的理解。 毕竟血浓于水,虽然想要见丈夫一面无可厚非,但也不至于将两个儿子和一个孙子都害死。 珍尤口中的黑衣人,慕殊却想不通那人到底是何用意,为何要将这等邪法告诉珍尤。 询问之下,珍尤原来也并不了解那人,只是九年前的一次偶然,才使得两人进行了唯一的一次见面。 “小先生,老婆子知道自己罪恶深重,但还有一事恳请小先生务必答应。”珍尤已经泣不成声,很显然,在即将面对彻底的死亡时,人们总会快速的思考自己一生的事情,以及犯下的过错。 慕殊不知珍尤要让自己做什么,所以并不急着答应,先问清楚才是最好的。 珍尤明白慕殊在犹豫,痛苦的咳嗽两声,道:“小先生放心吧,老婆子不会再害人了。” “你先说说是什么事吧。”慕殊依然犹豫着,如果太过麻烦的事,慕殊一样不会答应。 听到慕殊有意听下去,珍尤感激了两句,道:“小先生神通广大,不知能不能…有没有办法让我和丈夫最后再见一面。” 闻言,慕殊转过头去,不与珍尤对视,显然是间接的拒绝。 “小先生,求您了!”思夫心切,年迈的老妪哭泣着,哽咽着。 慕殊心中一软,实在不忍心让她这样带着遗憾死去,当下把小伊叫进来,让小伊去准备一碗米,一根银制筷子,以及大量的蜡烛和清香,外加一只活着的公鸡和一些开坛用的道具。 “至于能不能成,我也没太多把握,只能尽人事听天命。”慕殊冷淡的对珍尤道。 慕殊肯出手帮忙,不管成不成,珍尤都已经从心底非常感激慕殊了,就算真的没法见丈夫最后一面,珍尤也只能认为是天意。 夜晚,当星星高挂上空,如黑布上的萤火虫,格外醒目。 小伊家里,珍尤的房间内,慕殊让小伊和小伊的父母都退下去,整间房内就只有慕殊与床上的珍尤。 所有的道具都摆在地上,慕殊首先将一根红绳系在自己和珍尤的右手腕上,然后将十余根白烛点燃,摆出一个圆形,慕殊则坐在其中。 紧接着,慕殊将准备好的公鸡一刀割破鸡脖,不顾公鸡的惨叫,鸡血瞬间喷出,慕殊赶紧将鸡血滴在盛有生米的碗内,生米被鸡血染红。 “开始吧!”慕殊对着珍尤说了一声,珍尤从枕边拿起一个铜钱,用松牙咬住。 慕殊将一张画有白虎吞兽的黄符贴在碗边,双手中指无名指弯曲,大拇指与食指按住碗边,快速的便换手法。 当手法结束,慕殊用右手食指插入碗中,直接插到碗底,从碗底取出一粒被鸡血染红的生米。 用食指指背在面前燃烧着的蜡烛火苗上一晃,食指上的那粒生米没有接触烛火,却忽然燃烧起来,被一点蓝色火苗所包裹。 四周寂静,房间内,只有一名披头散发的少年坐在蜡烛中间,床上躺着一名早已死去,但马上将会彻底死去的死人。 慕殊右手食指上,蓝色的火苗还在燃烧,慕殊用指背贴着碗边转了一圈,往上一掷,嘴一张,将带着火苗的生米吞入腹中。 略微蓝色的光芒从慕殊的嘴里滑落,停在丹田位置。 这种火苗其实没有温度,并不会灼伤人的皮肤和内脏。 慕殊吞下带着火苗的生米后,不敢怠慢,拿起银制筷子,敲击着摆放在地上的碗边,每敲一次,就要换一个位置再敲,口中还念着珍尤丈夫的生辰八字和召唤亡魂的口诀。 如果珍尤的丈夫已经去世,并且还未投胎,那么就有可能让其重返阳间,暂时借慕殊的身体,与珍尤再见一面。 这种巫术叫“问米”,一般来说,只有问米婆才会做,端公是很少做这种事的,但这并不代表端公不会此法。 实际上,这与民间的观落阴之法有些相似,只不过观落阴是以巫师作媒介,引活人的灵魂去地府,而问米则恰恰相反,同样是以巫师为媒介,但却是将地府的亡魂招回阳间。 而往往一些亡魂被招上来后,依附在问米婆或巫师身体里,有可能会侵食两者的魂魄,想要占据他们的身体,因此才需要一些特殊的东西。 慕殊先前吞下去的那粒带着蓝色火苗的生米,能短时间护住慕殊的魂魄,让亡魂无法残害慕殊的三魂七魄。 又或者亡魂不想离开慕殊的身体,慕殊就可以控制火苗,将亡魂强行驱赶出体。 当然,若是会扶乩术那就得另当别论,比如梦清雪便是想请就请,想送就送,属于典型的霸道主义。 想着扶乩,便想起梦清雪,慕殊赶紧摇头,此刻不能分神,不然腹中的火苗熄灭,就大事不妙了。 慕殊闭上眼,嘴唇不断张合,一遍遍的念着珍尤丈夫的生辰八字和口咒。 时间一点点过去,当午夜十二点一到,坐着的慕殊身体一震剧烈颤抖,当再次睁眼时,黑色的眼珠依旧没有变化,但奇怪的是,慕殊眼珠上方的眼白里,有一条细小的红色直线。 常人都知道,眼中的血丝,是不会呈直线的。 若是有人眼白里出现异状,有直线或者一些小色点,大家就得注意了。 黑色直线代表中降头,灰色直线是中符咒,黑色小点是中蛊,灰色小点则是中邪,而红色直线,则是鬼缠身或者鬼上身。 慕殊此时的眼白上,便是红色的直线。 慕殊的嘴唇慢慢张开,房间中没有产生任何声音,但床上的尤珍却突然泪如雨下,将口中的铜钱取下,道:“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 (对话过程省略三千字,无非就是一些家长里短和相思的话语) 三刻钟后,慕殊的头垂下,周围的蜡烛也忽然熄灭,慕殊腹中的蓝色火苗也已经消失,黑暗的房中清净极了。 再过一刻钟,慕殊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动了一下,随之慢慢抬起手掌,揉着额头,脑袋一阵眩晕。 “看来该说的,已经说完了。”慕殊站起身,走到床边,尤珍已经闭上双眼,早该停止的气息与心跳,此刻总算彻底的停止了。 但,那张苍老的脸庞,却带着安详的笑容。 慕殊将尤珍头下的枕头取出,让尤珍遗体平躺,然后用一块白布,盖在尤珍的脸上。 老人,最终还是得偿所愿,安心的去了。 第二日,一场丧事在苗寨中举办着,三天后,又请抬尸人将尤珍的棺椁搬进远方的一个山洞中。 这是苗族的洞葬,六十年一次,六十年内死去的人,都将棺椁抬进山洞中,直到六十年时间到,方才烧一次。 小伊失去奶奶,终日闷闷不乐,慕殊带着她去苗寨外游玩一番,方才令其稍微好转一点。 而慕殊,也没有将尤珍红布借命的事告诉小伊父母,毕竟尤珍的做法太残忍,慕殊并不想将世界黑暗的一面,让淳朴的苗人知道。 在尤珍棺椁抬进山洞不久,慕殊在苗寨中的一棵柳木树旁,抚摸着被利器砍掉一截的柳木树,在柳木树东南位置十三寸的泥土下,挖出柳木盒,取出三块写有三人生辰八字的红布,慕殊当场用火烧掉。 第二十五章 鬼门开 在广州某一昏暗潮湿的地牢,一阵脚步声在地牢内响起,将地牢里几只觅食的老鼠吓跑。 最终,脚步声在唯一的一间关有人的牢门前停了下来。 “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青年男子站在牢门前,嘴角上翘,问道。 从外表来看,男子二十余岁,面如玉冠,发如青丝,眼神中的笑意,透着智慧,身上穿着白花长衫,腰间系有黑色腰带,一柄宝剑别在腰带上。 听到青年的声音,那间牢里,一双满是愤怒目光的眼睛睁开,狠狠的瞪着牢外的青年。 “你这畜生!”锁在牢里的秦良咬牙切齿,怒视青年道:“迟早有一天,等我出去,定当清理门户,就算是鼎道,也救不了你。” 牢中锁着的,正是当初在赵家镇与慕殊和梦清雪分离的秦良。 但为何会在牢中,期间的过程,实在难以说清。 青年随意笑道:“请别吓唬我。我这次来,是为告诉您两个消息。”不顾地上的肮脏,青年穿着白净的长衫盘腿坐在地上,腰挺得笔直,接着道:“好消息是慕殊在梅山活下去了。” “坏消息是……清雪死了八云家的大少爷最新章节。”青年说这句话时,笑容十分开朗,也极为开心的接着道:“不过当时当真是吓住我了,没想到,您竟然将玄鬼尊都教给了清雪。” “如果我猜得不错,您教清雪那招,就是为了对付我吧!可惜,清雪为了慕殊,已经死了,您的如意算盘,注定是无意义的。”青年声音平淡无奇,像是在轻松的描述。 听到梦清雪死了,秦良目光变了,没想到,梦清雪这么早就死了。 “清雪一死,而您也无法使用玄鬼尊,可见,最后还是我赢了,因此您现在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为我打开鬼门,我可以考虑饶您一命。”斜着头看着自己长衫上的刺绣,青年淡淡道。 “畜生,你这是在做梦,就算我死了,也决计不会为你开鬼门。”秦良冷哼一声,双手因为愤怒而握拳不放。 “您这样说很容易让人伤心的。我希望您要知道,我去棺冥渡的决心,是无法改变的,所以,您只需要为我开鬼门,我就放了您,以前的恩怨,也一笔勾销,然后我独自穿过鬼门去棺冥渡。”青年手肘杵在膝盖上,手掌撑着下巴,低声道:“棺冥渡在呼唤我呢。” 秦良闭上眼,不再与青年多废话,闭目静气,平稳心性。 “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您慢慢考虑。”见到秦良没有兴趣往下谈,青年起身,朝着出口而去,牢里再次安静下来。 …… “小子,你要吃吗?”许乾见到慕殊盯着自己的菜盘,遂用筷子夹起一只煮得壳都软掉的蝎子,对慕殊问道。 慕殊低头,看着自己碗中毫无调味品煮出的白味面条,还是摇头拒绝,硬逼着自己吃没有味道的面条。 “真奇怪,你和老白怎么都不懂得欣赏啊!这么好吃的东西,竟然都不吃。”许乾将蝎子在汤汁中滚一圈,沾上一些酱,扔进嘴里,大口咀嚼起来,不解道。 “正常人才不会吃那种东西。”慕殊看着筷子夹着的面条,烦恼的表情溢于言表。 难怪没人愿意来山坡上,光是看见许乾吃蝎子,就够让人觉得恶心的了,谁还肯来啊! 而且还非逼迫他人也吃蝎子,如果不吃也可以,自己去找吃的,但许乾的调味品,一律不让用。 因此,慕殊都连续吃了二十多顿白味面条,幸亏小伊还时不时送点水果来,不然慕殊恐怕迟早不是味觉失灵,就是被面条给恶心死。 如今面条在慕殊眼中,简直比蝎子还恶心,慕殊看见面条就想吐。 “对了,你认识支肖吗?”放下筷子,慕殊再也吃不进去,面色难堪的问道。 听到这个名字,许乾下意识的瞳孔扩张,放下递到嘴边的蝎子,道:“老子当然认识他,九年前他还来过这里。” “九年前!”慕殊听到这个数字,立马想起尤珍同样也是在九年前遇到黑衣人,那支肖会不会就是九年前的黑衣人? “嗯!”许乾莫名其妙的点着头,叹息道:“九年前他来我这儿偷我的鬼针。” “然后呢?”慕殊好奇问道。 “后来被我发现,就和他打了一场,我以微弱的优势赢了,但鬼针却没有抢回来,被他给逃跑了。”似乎那场打斗的场面此刻又浮现在许乾脑海中,许乾回忆着那位九年前修为就几乎与自己相差无几的年轻人,感觉有些后怕。 许乾的话,对于慕殊来说,无疑是一种压力,许乾和苍白生两人几乎都是隐士高人,最起码比祝林同强出不少,没想到那个叫支肖的,竟然只是略负于许乾深渊主宰全文阅读。 而且那还是九年前的事,慕殊实在难以想象,现在的支肖,会有多强? 慕殊自问,恐怕自己遇上支肖,胜算更加渺小,甚至可以说是毫无胜算。 但想起猿齐曾经说过,秦良就在支肖手中,慕殊知道,自己与支肖,迟早会碰上。 “对了,秦老鬼没给你说过支肖吗?”许乾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 慕殊摇头否认,秦良从来没在慕殊面前提到过支肖这人,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还是两个月前在梅山囚牢里,听猿齐说出来的。 “秦老鬼真是狡猾啊!出事前将你丢给老白,估计是想让老白将你保护起来,说来也是,当今天下打着你和秦老鬼主意的人,可不再少数,而有能力保护你的,却不多!”许乾眼底闪过一丝厉色,吃着蝎子道。 “我没兴趣知道这些,你还是说说支肖的事!”慕殊并不在意那些还没发生的事,只担心自己与支肖未来的相遇。 许乾菜盘里的蝎子越来越少,最后一只扔进嘴里后,将盘子推到慕殊面前,道:“去给老子把碗洗干净,我就告诉你。” 慕殊恶狠狠的瞪许乾一眼,但人在屋檐下,该低头还是要低头,慕殊端着盘子来到桶边。 现在还是二十世纪二十年代,自来水还没流行到亚洲,而这种与世隔绝的地方,更是见不到,所以都是在盆子或者桶里洗碗筷。 慕殊规矩的蹲着洗碗,许乾左腿敲在右腿上,拿出一根木签子,剔着牙,摆出一副老太爷的姿势,道:“话说这支肖啊,临南人士,还在襁褓中时,家族就被屠杀的一干二净,唯独他活了下来,长大后展现出逆天的修炼天赋,十八岁时就跻身当世一流巫师之列,二十岁时开始到处寻找高人较量。 “经过几次失败后,他知道自己的弱点,加以改正,二十五岁,便有他人一生才能学到的法术。 “虽然他很强,但并不出名,因为他不在乎名声,他在乎的,是永生不死。” “终于,不久后,他有了一个野心,他想要去棺冥渡,因为到了那里,就能成魔,真正的做到永生。” “可是要去棺冥渡,就只有一种方法,通过鬼门。” “但当世之人,只有一人能开启鬼门,就是你的师傅秦良。” 慕殊听到此处,洗碗的手顿了一下,心中猜测,这就是支肖抓秦良的原因,但没想到,支肖竟然和自己一样,都是临南人。 “当然,打开鬼门,这只是第一步,因为凡人进入鬼门,会瞬间被死气袭身,爆体而亡,所以要用一样东西来护住身体,也就是鬼针。” “所以那小子九年前便来偷我的鬼针。” 将洗好的碗筷放在桌子上,慕殊坐下担忧问道:“老头子能开鬼门,他又有鬼针,那岂不是就能去棺冥渡了?” “放心好了,秦老鬼不会答应为他开鬼门的。”许乾拍着慕殊的肩膀,接着道:“时间不早了,你快去睡吧。” 慕殊想想也是,就算思考再多,也是无济于事,一切还是要依靠行动。 当慕殊走到门口时,许乾一句轻松的话,让慕殊吃惊不已。 “如果算起来,支肖其实还算是你的大师兄。” 第二十六章 双胞胎 六月来临,盛暑已经到来,慕殊在苗寨修养一个多月,身体已经差不多恢复,但白苍生至今未归,慕殊又不知道该去何处,所以一直都寄宿在许乾家中,等待白苍生的归来。 许乾也没有要逐客的意思,毕竟自从白苍生把自己的儿子孙子都给杀了以后,许乾已经一个人住了十几二十年,如今有慕殊陪伴,倒也求之不得,虽然慕殊不爱说话,也比较无趣。 二楼的大厅内,慕殊抚摸着放在膝盖上的天阳伞,一个人悄悄的陷入沉思。 人都已经没了,要伞又有何用? 一个人孤寂一会,慕殊将伞一抛,丢在房梁上,轻声道:“出来吧。” 门外,小伊伸着小脑袋紧张的瞧了瞧厅内,慕殊见状,轻摇头:“他不在。” 闻言,小伊才稍微放心,提着一个小篮子,一边慢吞吞的走进来,一边谨慎的打量四周,生怕许乾那个奇怪的老爷爷又突然从哪里钻出来吓自己。 “有什么事吗?”慕殊递给小伊一杯茶。 丫头摇着小脑袋,将手里的小篮子放在桌上,以略显稚嫩的声音道:“大哥哥,龙舟节到了,妈妈叫小伊给你和老爷爷送点粽子来。” 慕殊伸手揉着小伊柔顺长发,将一张很小的凳子递过去,小伊接过坐下。 苗族的龙舟节,也就是端午节,不过外界的端午节只有一天,而苗族的龙舟节却不止一天。 常言:南方善水,北方善马 因为依山傍水的缘故,所以在苗族,每逢龙舟节,都会举行划龙舟的活动,一来以此增进村民的感情,二来为一些没有出嫁的苗族姑娘,和没有娶妻的苗族小伙子,通过活动,寻找心中的如意归属。 慕殊看着篮子里用粽叶包着的粽子,形状大小不一,好奇问道:“怎么有的大有的小啊?” “大的是妈妈包的,小的是小伊包的。”小伊一挺挂着银色项圈的小胸脯,很是自豪道。 慕殊才不管是谁包的,有吃就行了,慕殊已经受够了白味面条,早上还在考虑要不要去山中找点野味来改善改善伙食八云家的大少爷最新章节。 如今有好吃的送上门,慕殊也省得自己去忙活。 “对了,老爷爷去哪儿了?”忽然想起奇怪的老爷爷,小伊偏着头,傻傻的思考着。 “他去找吃的了。” 许乾昨晚断粮,所以今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公鸡也还没叫,就一头扎进深山里去寻找蝎子和蜈蚣,让慕殊为他看家。 “那大哥哥一个人在家,不是很无聊么?”小伊眼神纯洁,心中想着慕殊一个人,可能很孤单,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转,计上心头。 “我哪有家啊!”慕殊望着房梁上的黑伞,神色呆滞道。 突兀,袖袍被拉扯几下,慕殊低下头,见到小伊拉着自己,不解问道:“干什么?”但身子却站起来,任由小伊拉着自己往外面走。 刚刚走到走廊上,慕殊便见到震撼的一幕。 在远处苗寨外的小河上,数十条足有十米长的龙舟并排而列,每艘龙舟上都有十五人做浆手,在一阵鼓声中,数十条龙舟开始出发,大家你追我赶,就为能比他人早一步到达千米外。 而除龙舟外,河面上还有一些小舟,英俊帅气而朴实的苗族帅小伙,陪伴着穿着美丽大方又显纯洁的苗族姑娘们成双成对的驾驭着小舟,在舟上谈情说爱。 苗族的节日是非常多的,但大型的节日并不是很多,龙舟节便是少数的大型节日中的一个,所以也格外隆重,不论是男是女或是不举,都会穿上自己最好的服饰。 “小伊,你拉我来看这个干嘛?”慕殊手撑在栏杆上,问道。 “大哥哥,反正你一个人在家也不好玩,我们一起去看龙舟吧!”小伊也不在意慕殊反对与否,执意拉着慕殊走下楼,朝着苗寨而去。 在小伊看来,大哥哥一个人太孤单,太可怜,肯定是因为没有朋友,所以想带慕殊去认识几个自己的小伙伴。 善良的小丫头,始终不会明白慕殊孤寂的源头,那是友情所不能填充的。 但慕殊也不好意思辜负小伊的一片热枕,只能陪着前往。 河边已经聚集了不少苗人,大家都盛装而来,贤惠的妇女们穿着五色锦衣,脖挂银饰项圈,耳戴银制耳环。 小伊将慕殊拉到河边,自己则跑到一旁与几名可爱的苗家小女生用苗语说着什么,还不时的用小手指对准慕殊指几下,最后小伊和她们聊一聊的就把慕殊给遗忘了,几名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跑到远处去嬉戏打闹,将慕殊丢在一旁。 在原地站着,慕殊苦笑不已,这不是说带自己来解闷吗?怎么把最重要的自己给丢在一旁不顾啊? 小孩子贪玩,也容易忘事,这是天性,慕殊也不可能对小女孩生气,此刻只能自己一个人沿着河边观赏。 耳畔传来慕殊听不懂,却觉得很动听的苗语,慕殊心平气和,继续慢慢的往河上流走去。 一道身影骤然闯进慕殊的视线,让慕殊无法再移开自己的目光。 小河边,一艘小舟停在渡口,一名穿着苗族服饰的漂亮女子矜持的坐在舟上。 女子年纪十**岁,一袭白色苗服,修长的玉颈和头上也戴着苗女们的银首饰。 那女子五官精美,身材完美,坐在舟上不动丝毫,显得平静如水,给人一种洁然万物的感觉深渊主宰全文阅读。 “师…姐!”慕殊跳到舟上,女子见到有人上来,站起身刚要说话,慕殊却突然牢牢的将她抱住。 这个年代的思想还很单纯,也很保守,即便只是牵手,也会被人视为登徒浪子,而慕殊与女子拥抱,更是引来长辈们的一阵长吁短叹。 “师姐!你没死啊!”慕殊闭着眼,嗅着女孩们特有的体香,高兴万分,没想到梦清雪竟然没有死,而且在这里遇到,慕殊岂能不高兴。 “你…你是谁啊?”女子一声尖叫,用力想要推开慕殊,却发现自己的柔力根本办不到,对着慕殊羞吼道。 慕殊听到女子的声音,赶忙放开,再定睛一看,女子的确是梦清雪,可是这声音…为什么会不一样? 梦清雪声音清脆,且带着一种秀气,为什么现在的声音变得那么柔和? “大哥哥,你怎么抱璇姐姐啊?”慕殊与梦清雪在舟上发生的状况,引来不少人围观,不知何时,小伊也跑过来,对慕殊问道。 “什么璇姐姐?”慕殊心中一愣,仔细一想,不会是自己认错人了吧?可是再看一眼,并没有错,这人就是梦清雪啊。 等等!!慕殊觉得事情不太对劲,认真的对女子问道:“你是师姐吗?” 女子刚刚被强抱,羞容尽显,洁白的玉颈都泛出一丝潮红,精美的脸颊更是红得像擦了胭脂。 “大哥哥,这是璇姐姐。”女子不方便回答,小伊以为慕殊想要追求女子,急忙将女子的家底都抖了出来:“璇姐姐叫忧璇,从小就被保叔叔收养,所以很听保叔叔的话,如果大哥哥要追求璇姐姐,想要和璇姐姐成亲,生小孩子,就要先讨好保叔叔噢!”说到“保叔叔”时,指了指岸边瞪着慕殊的一名彪形大汉。 小伊毕竟是小孩,说话没分寸,也不知道害羞是什么,一个劲的道出忧璇的事情,那位小伊口中的“璇姐姐”白里透红的脸蛋更加羞红,最后迫不得已,上前用纤手捂住小伊的小嘴。 慕殊对于那其中暧昧的话,倒是没听进多少,而后经过许多苗人的确认,慕殊方才确定她不是梦清雪。 但是…… 为什么会长得这么像?简直是一模一样,从脸型到身高,从身形到皮肤,完全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双胞胎也不至于这么像吧! 慕殊冷淡的对忧璇道着歉,脑中却迷惑不已,一直在想那个问题,为什么会这么像? 忧璇显然很有教养,见到慕殊连连弯腰鞠躬道歉,急忙挥着小手,阻止慕殊,却不想手中的手绢掉下,眼看要飘进河水里,慕殊本能的快速伸手抓住。 将手绢递过去,忧璇伸出右手来接,慕殊目光随意的往忧璇的手掌上看了一眼。 忽然,慕殊拿着手绢的手掌一握,内心更是激起千层浪,手都忍不住颤抖。 因为慕殊见到忧璇手上的异样。 忧璇伸过来的右手手掌上,生命线竟然短得可怕,还没有过拇指的平行线。 普通人手掌上的生命线,即便是短,也不可能不到大拇指对着的平行线,而忧璇的手相显示,她生命线,真的就那么短。 唯一的解释就是…… 半条命! 第二十七章 七张符纸 苗寨旁的山坡上,慕殊一人独呆屋中,与忧璇的乌龙邂逅,慕殊并不放在心上。 但,想起忧璇的生命线掌纹,慕殊激动不已。 因为慕殊想起了一个流传很久的传说,若是传说真的存在,那么梦清雪便有救了。 脚步声在走廊上回荡,打碎慕殊激动的心境,紧接着房门被敲响,得到慕殊的首肯后,来人推开房门。 白苍生笔直的身影屹立在门口,精明的目光见到慕殊后,点头道:“看来你恢复得不错。” 慕殊没想到,昨天才见到忧璇,今天白苍生又回来了,正好有事情要向白苍生求教,赶忙把白苍生请进屋中。 进屋后,白苍生率先问起许乾的行踪,慕殊将许乾进山找蝎子和蜈蚣的事告诉白苍生,岂知白苍生叹息道:“恐怕不仅仅是找蝎子那么简单。” 慕殊不在意许乾到底进山找蝎子还是找蜈蚣,这些对于慕殊而言,都是没有意义的,慕殊此刻最有兴趣的,是那个半条命的传说。 “前辈,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半条命的传闻?”慕殊一改以前的狂傲,谦卑的询问道。 慕殊态度的转变,让白苍生起先有点无法适应,但听到慕殊的问题,还是回忆起来,一会道:“半条命这个传闻据说的确存在。”白苍生有些不敢确定的缓缓点头,接着道:“据说是亡魂进入转生道以后,出现异变,魂魄被奇怪的复制,从而成为两个人,但两人各自只有半条命,也就是说,如果那人本应活到八十岁,那么他们每一人便只拥有四十岁的寿命。” “而且据说因为一种无法解释的原因,会导致那人的复制品与本尊长得一模一样。” 从白苍生这位老江湖口中听到这些话,无疑更加坚定慕殊对忧璇是梦清雪魂魄复制品的这个想法。 “前辈,长得一模一样的可能是双胞胎呢?”慕殊不想太过直接的问忧璇的事,在慕殊看来,忧璇是梦清雪魂魄复制品这件事,还是不好随便告诉他人为好。 “长得一模一样的可能是双胞胎,但我听说半条命的人,他们手掌的生命线都极短,只有常人的一半。”白苍生并没有亲眼见过半条命的人,这些事情,也都是从传闻中听说来的。 慕殊眼珠一转,道了声谢,便将白苍生请出去,声称自己要休息。 躺在床上,慕殊闭上眼睛思考。 半条命这种事,是极少发生的,投胎时魂魄出现分裂,那么转世后,可能会是白痴,但是半条命则不是魂魄分裂,而是复制三国之仲谋天下。 也就是说,忧璇的魂魄,与梦清雪的魂魄是相同的。 如今梦清雪的魂魄已经因为玄鬼尊的事彻底消失,如果将忧璇的魂魄抽出来,再到西藏找一位移魂者,将忧璇魂魄的记忆与意识抹去,净化后转入梦清雪的身体,那么梦清雪就能够复活,虽然复活后只有忧璇那一半的寿命,但总比永远无法相见好上不少。 可是新的问题又出来了,应该怎么让忧璇交出魂魄呢? 只要是个人,谁肯自愿的将自己的魂魄交出来? 为今之计,慕殊只想到一条,那就是“骗”,想办法把忧璇骗到,之后的事,再慢慢从长计议。 此时想起来,那场乌龙看来还是有点作用,最起码让慕殊与忧璇认识了,虽然两人关系现在比较僵硬,但慕殊相信,只要自己肯主动接近忧璇,一定能够将她骗到。 “忧璇,别怪我了,要怪,就怪命运吧。”慕殊躺着,心中暗暗道。 “什么半条命啊?”忽然间,一颗脑袋顶开窗户,许乾将脑袋伸进来,东瞅瞅,西瞧瞧,好奇问道。 慕殊被吓一跳,坐起来不耐烦的瞪着许乾道:“不知道偷听人说话是不对的吗?” 许乾却不甩慕殊,还很骄傲的回道:“这是俺家,你们不过是像寄生虫般,寄生在俺家而已,所以你们说啥,俺都有权利听。” 慕殊此刻还真不想得罪许乾,毕竟想要接近忧璇,还必须呆在这里,如果惹火他,指不定会将自己赶走。 当然,有些事是慕殊不知道的,那就是许乾现在根本不敢将慕殊与白苍生赶走,毕竟救慕殊的时候,自己是和白苍生达成协议,如今慕殊被治好,许乾的承诺是完成了,可白苍生的承诺还没兑现,许乾才不会傻乎乎的赶他们走。 “小子,你先前说什么半条命,也给老子说说嘛!”许乾趴在窗台,脑袋伸进房间,不解的问道。 慕殊暗幸许乾不知道半条命的事,更加不知道忧璇的事,又躺下道:“以前在道书上看到的,一时好奇,所以就问问。” “什么书?哪本书?在哪儿看的?”许乾半边身子爬进窗户,来了兴趣,打扰着慕殊,不让慕殊睡觉。 “噢!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慕殊此时才想起,去时不是告诉自己需要十几天吗?怎么这才两天,就跑回来了? “哎,刚回来的,一回来就听到你们在说什么半条命。” “噢!对了,白前辈正在找你呢,你快去问问他有什么事吧!”慕殊担心许乾继续朝半条命的事问下去,也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被这狡猾的老头套出些不该说的事情,当下用白苍生做挡箭牌。 果然,一听白苍生要找自己,许乾以为白苍生要兑现承诺了,屁颠屁颠的又爬出窗外,去找白苍生去了。 …… 半夜时分,苗寨中的人们都已经沉睡,山坡上的两老一小也在自己的房间中酣睡。 突然间,楼下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将熟睡的慕殊惊醒。 慕殊相信自己的感官绝对没有错,一定是楼下有人。 别的不敢说,慕殊的听力和视力,可称当世一流,绝对比白苍生和许乾都还要敏感封神记事全文阅读。 苗寨的建筑多是两层小楼,一楼用来圈养牲畜,二楼住人,可是许乾根本不吃牲畜的肉,所以也就没有圈养牲畜,一楼一直都空着。 况且每间房内都有马桶,大家晚上都不会去一楼的。 慕殊穿好鞋,慢慢的走到走廊上,步伐放得很慢很轻,根本不会产生一点声音。 顺着楼梯走下,当慕殊站在楼梯上,借助月光见到一楼的景象时,都想转身回去叫醒白苍生和许乾了。 一颗人头在空中悬浮着,两条手臂与身体分了家,可是竟然还在动,在翻一个箱子,不仅如此,人类的肠子和内脏,都悬浮在空中,整个身体彻底被分解开来。 浮在空中的肠子里,还不断的掉出一些没有消化掉的食物液汁,看着让人恶心得要死。 降头!身降!。 慕殊见到人的全部器官都呈现在一楼,简直就像是被人大卸八块了一样,瞬间就感到头皮一阵发麻,身上的鸡皮疙瘩都不知道掉了多少,若是平常人见到,恐怕会直接当场吓晕。 好在慕殊知道这种南洋降头术。 降头术与苗族的蛊术并称为东南亚两大邪术,而降头术又分身降与物降,也就因此被称为身降师与物降师。 物降师则是与苗族的蛊女很是类似,在人体内种下一些生物,如蛆虫,如蛇卵等等。 而身降师则是对自己身体的一种修炼,初期需要天天夜晚吸食血液,经过七七四十九日,才能完成身降,若是中间有一天没有吸血,那么练习身降的身降师就会永远死去。 慕殊看到楼下被肢解的身躯,知道这人的身降之法还没练到家,因为厉害的身降师,可以只让头颅飞出去,而内脏是不会出体的。 只有一些初学身降的身降师,才会导致每次头颅飞出去时,内脏也会跟着飞出去,只留下一具躯壳在原地。 好在,慕殊自认有把握对付这名初学身降师,不过还是先悄悄回房拿了几张符纸和一柄桃木剑,方才又回答楼梯的转角处。 那位身降师还在寻找着某物,完全没注意到站在楼梯转角处的慕殊。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登山石裂,佩带印章。头戴华盖,足蹑魁罡,左扶六甲,右卫六丁。前有黄神,后有越章。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慕殊口中念咒,脚下快速踏出坎、坤、震、巽、中、乾、兑七罡步,右手握住桃木剑刺穿七张黄色符纸,而后剑尖直指那名身降师悬浮在空中的头颅。 七张符纸瞬间燃烧,一道如喷火器般的火焰从桃木剑的剑尖喷出,直袭那颗脑袋。 慕殊念咒,自然引起身降师的注意,脑袋在空中一百八十度旋转,残忍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慕殊,在那颗头颅的嘴里,还有一只流着血的人手。 火焰碰到身降师的头颅,刹那燃烧而起,惨叫声从那颗头颅里传出。 那名身降师也顾不上找慕殊算账,燃烧着的脑袋从大门飞出,悬浮在空中的器官和那双手也跟着飞了出去。 慕殊本着穷寇莫追的思想,站在门口也不去追赶,看着那些器官和那颗火头飞远后,关上大门,继续上楼睡觉。 慕殊不知道那名身降师来许乾家做什么,但是如果他还敢来,下次就直接让他飞灰湮灭。 第二十八章 两本破书 许乾大清早打着哈欠,伸着懒腰,眼角挂着眼屎,光着大脚掌就在一楼渡步,难得的表现出焦急之意。 许乾手中还捧着两本书,不时的停下脚步,看一眼手中的书,一叹气,又再次焦急的来回走。 一楼经过昨晚一事,被搞得乱七八糟,慕殊也不可能会帮许乾整理,因此许乾一下楼便见到此景,急忙将一个装衣服的箱子搬开,从箱子下面拿出两本书。 当慕殊下楼,见到许乾时而叹息,时而忧虑,不解问道:“怎么大清早没事做?锻炼身体吗?” 见到慕殊终于起床,许乾急忙上前,愤怒问道:“小子,昨晚是不是有人来偷东西。” 慕殊迷糊的挠头:“是!有名身降师,不过你放心吧,我一招就把他打跑了,好像也没偷到什么东西。” 岂料许乾大骂慕殊“笨蛋”,搞得慕殊都弄不清楚状况。 自己帮他守好宝贝,他怎么还发怒? “你知不知道,我就是放在这儿故意让她来偷的,你怎么能把她给打跑了?”许乾垂首顿足,一副怒火攻心的模样,不一会又反应过来,好奇问道:“等等……你说你把她打跑了?还一招?” 许乾的反复无常,令慕殊有些吃不消,但还是老实点头:“是啊!一招就打走了。” “不对不对不对…就凭你怎么可能赢她?闻言,许乾摸着下巴,做沉思状,不断的自言自语,想一会还是想不通,便问慕殊:“那人是一名女身降师是吧?” 慕殊坐在椅子上,回想起昨晚的那人,摇头道:“不是,虽然没看太清楚,但我肯定那是男的。” 许乾听说是一位男的,点头“噢”了一声,怒气慢慢平息,将书放在桌上网游之第七纪元全文阅读。 慕殊随意瞄了一眼,发现两本书的封面上,用隶书写着书名,第一本上写着“官宫天方上”,第二本则写的是“官宫天方下”,显然这是一本书分成了两册。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慕殊拿起上册,就打算翻看来瞧瞧,却被许乾快速的抢回去,猛的将书拍桌上,对慕殊吼道:“你小子是想死还是想绝后啊?” 许乾情绪变化太快,慕殊无从适应,干脆不理他,自顾自的嘀咕道:“看一下书就会死,脑袋抽筋是吧!” 显然,许乾对慕殊的埋怨没有兴趣理会,端起茶壶,含住壶嘴,开始潇洒的喝茶。 “这可不是脑袋抽筋,更不是开玩笑。”白苍生一边下楼,一边整理腰带,平静的目光看着桌上的两册书,道:“看来没被偷走。” “是啊!就是这小鬼坏了我好事。”许乾佯装怒气复发,撇慕殊一眼,恶狠狠道。 “不就是两本书吗?你如果想要让人偷,直接放在箱子上面最显眼的地方不就行了吗?”对于今天大反常态的许乾,慕殊不甘示弱,鄙夷道。 许乾脑袋一转,也觉得慕殊说得对,怎么自己就没想到? 如果有人动了这两册书,许乾就会立马感知到,昨晚是因为那名身降师没找到书,所以许乾没察觉。 “话说两本破书而已,干嘛发这么大火?”慕殊端坐,斜视桌上的书,道。 “破书?”白苍生听到慕殊这样说,忍不住一笑,问道:“小家伙,你知不知道这本书是什么?” 慕殊记住书上的名字,答道:“官宫天方啊!” 白苍生点点头,道:“你可知道世间方术的由来,都是将官宫天方做为基础,以此而创造的。” 这话可是引起慕殊的兴趣了,问道:“你是说这是方术最初的原版?” 白苍生回敬慕殊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道:世间方术之法不少,但其中十之七八都是这两册书中记载的,只有那么两三成的方术,才是后世人们创造出来的。“ 慕殊听此一言,更加好奇,又伸手将上册拿起来,准备翻开看看这书中到底记载着什么? “你是真不想要命了是吧?不想要命你就看吧!尽管看!看高兴咯!”这次许乾没有将书抢回来,反而把官宫天方的下册也推到慕殊面前。 许乾的表现,让慕殊不敢打开手中的书,但也向白苍生投去求解的目光。 白苍生笑着将下册从慕殊手中拿走,放在桌上,解释道:“官宫天方是一本奇书,分为上下两册,但至今没有一人能活着将两册全看完。” 慕殊疑惑,这两本书不就在面前吗?只要拿起来看完不就结了?怎么会传承两千多年,没有人能活着看完呢? 白苍生似乎是知道慕殊心中的想法,接着道:“官宫天方是本奇书,凡人只能看其中一册,若是两册皆看,那么这人还看不完,就绝对会意外的死去。” 慕殊一惊,难怪说没人能活着将两册看完,原来是有诅咒一类的东西存在。 不过接着一想,慕殊认为,看一册应该不会死,又想去拿上册,白苍生却突然道:“上册记有百种占卜易术,下册记有万千堪舆之法。” “看上册者,一生享受荣华富贵,但一定绝子绝孙,而看下册者,子孙满堂,却会凄苦一生,你选择哪样?” 慕殊这次被吓得不轻,好家伙,不论看哪一本,原来都是一利一弊,而且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还是弊大于利别笑哥抓鬼呢。 怪不得自古以来学方术之辈,一生总与五弊三缺为伴,明明很挣钱,却无论如何也发达不起来,而且后代也是人才凋零。 慕殊彻底打消想要学习的心思,连看都不敢去看一眼,担心自己要是一时受不了诱惑,那岂不是祸害未来。 方术分为四大类,其一占星易术,也就是占卜,其二堪舆术,即指风水之法,其三房中术(这个不多做解答,男生女生都明白),其四炼丹。 而在慕殊眼前,一本两册记载最全面,内容最丰富,年代最悠远的方术奇书,就这样赤裸裸的摆在面前,慕殊却不敢看,这无疑就像九阴真经摆在周伯通面前,却不能学时,周伯通那烦躁却又无奈的心情。 慕殊并不了解许乾为何会故意让人来偷书,在询问中,许乾久久不能言语,反而是白苍生做出解答。 许乾的一段往事在白苍生的叙说里,渐渐浮出水面。 六十年前,准确的来说,应当是六十一年前,许乾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被迫住在苗寨,而非是自愿搬迁至此,当时许乾只有三十二岁。 据白苍生所述,当时的许乾不仅年轻,而且颇为英俊,勾动不少情窦初开的苗女们那稚嫩的芳心,一段孽缘就此产生。 才刚在此处定居两年,许乾便与一位美丽的苗女成亲,婚后两人生活甜蜜,不知羡煞多少旁人! 但随着时间一年年过去,在成亲十年之后,苗女为许乾生了三个儿子,许乾对妻子更加溺爱。 可是就是这份溺爱,让苗女走上歧路。 出于对妻子的信任,许乾将自己所有的宝物都交给妻子保管,其中包括九年前被支肖抢走的鬼针,以及此刻桌上放着的官宫天方。除此之外,还有不少惊世奇书和至上法宝,许乾的收藏,简直就是一个让无数方士、巫师们皆垂涎三尺的小宝库。 可惜许乾一次意外的发现,让这段感情彻底破灭。 那一次,许乾外出偶然归来,却听说苗寨中不少人都离奇死亡,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许乾没有先回家,而是在苗寨中查看遇难者,却发现遇难者们的遗体都是浑身紫青,身上有不少的小洞,似乎是被毒虫围攻致死。 见到这幅景象,许乾担心着家中的妻小,赶忙回到家里,却发现大儿子浑身伤痕,嘴里还吐着毒液,全身抽搐着死在自己眼前,而其他两个儿子,正逃命似的从楼梯上滚下来。 叫住两个儿子,许乾上楼查看,在屋外发现屋内的妻子上半身衣服脱落,娇容狰狞无比,赤裸的上半身从锁骨中间到肚脐处,裂开一条黑漆漆的大口子,就像是被利刃砍开的一样,分裂处还在往外溢着黑色的液体。 许乾没有进去,而是躲在窗口继续观察,因为这一幕,许乾在书中看到过。 果不其然,一只琥珀色小蝎子从妻子身上的那道大口子里爬出来,紧随其后,不断的有蝎子钻出来,妻子身上的伤口,就像是无底洞,数之不尽的蝎子从那里争先恐后的涌出,妻子的表情越发凶恶,最后,整间屋子的地面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蝎子。 许乾再也忍耐不住,从窗户里跳进去,蝎子们就像闻到人味,全部涌向许乾。 费了不少功夫,许乾把蝎子全部杀死,将窥金符贴在妻子上半身的那条大口子上,方才止住想要继续爬出来的蝎子,而许乾的妻子也昏迷过去。 第三十章 苗女 几日后,当妻子醒来,许乾将妻子绑起来,询问那日的情景,妻子一五一十的全部老实交代而出。 原来在许乾将所有的宝物都给妻子保管后,妻子有一日闲得无趣,便想看看许乾所给予的一些书籍,当时将许乾的叮嘱浑然抛诸脑后。 许乾在将这些东西交给妻子时,千叮咛万嘱咐,让妻子千万不可去看,不可去学,因为其中的一些法术,即便是许乾,都不敢贸然窥视。 而翻开这些书籍后,苗女深深的陷入其中无法自拔盛世嫡宠。 一些从没见过,从没听说过的离奇故事,高超巫术,皆是记载于书中。 随着心中那不甘心只是看看的声音响起,许乾的妻子开始瞒着许乾悄悄学习,起初因为许乾长期外出,加上妻子隐藏太好,导致许乾也没能及时发现。 当现在许乾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妻子已经将那门法术彻底学会,甚至已经开始进入第三阶段的蜕变。 那本书是许乾一次与人交战所得,书中写有卵物之法,修炼者会经过五次蜕变,方才达到大成境界。 卵物之法是一种极为罕见的邪法,唯有女子可以修炼,据书中所写,修炼的女子要事先准备一只毒物。蜈蚣或蝎子都可以,而后经过开坛,能为毒物开启一点点的灵智。 第二步便是修炼者在肚脐上三寸位置割开一条能见到内脏的伤口,将毒物放入其中,毒物进入女子体内后,会自动在女子下体活动,以卵造物,也就是书中所写的卵物之法。 但是每隔一段时间,毒物在女子体内卵物的速度会提升到极限,修炼者从下体根本来不及排出,所以只能在上半身割开巨口,将体内被制造出来的毒物释放出来,而最离奇的是,在释放完毒物后,修炼者上半身的伤口在三个时辰内,会自动的愈合,这也成为许乾无法早日发现的原因之一。 许乾知道妻子所做之事后,已经想到苗寨中所发生的事,便是妻子排出的毒物所为,且还害死自己的大儿子,许乾当场就想将妻子怒杀,给村民以及儿子一个交代。 但活下来的两个儿子却哭泣着祈求许乾放过母亲。 苗女也赶紧求许乾,声称自己又一次怀孕了,再过六个月就要临盆,让许乾等孩子出世后,要杀要刮,都由许乾做主。 心中一软,许乾沉默下来,将妻子关在柴房内,自己则终日借酒浇愁,妻子当日已经进入第三阶段的蜕变,显然是将那门法术练到了极为精通的地步,想要阻止,根本就为时已晚,只要随着时间的推移,妻子即使不去修炼,也会自动蜕变,等到第五次蜕变之后,妻子将会彻底失去意识,进入暴走状态,成为一具只知道释放毒物杀人的行尸走肉。 时光一转,五月后,离妻子临盆只剩一月,妻子却突然再一次的脱变,许乾没料到这次的蜕变时间与上一次相隔如此之近,内心的震惊,让许乾意识到,妻子的蜕变,不受时间所限制,因此最后一次的蜕变,可能是数十年后,也可能是…明天。 为了不让妻子一错再错,许乾当晚前去柴房,不顾跪在自己身前悲痛欲绝祈求自己的妻子,亲手其送上路。 一刀破喉,一刀刺腹,当晚的月色在许乾与妻子的眼中,被染成血红,妻子捂着脖子在地上挣扎着,在生死边缘垂危着,最终,妻子忽然暴起,将未有防备之心的许乾打伤,狼狈远逃。 许乾那时并不知妻子的生死,不知妻子腹中胎儿的生死,明明很关心妻儿,但为了不让妻子深陷,不得不亲自动手。 当那刀插进妻子腹间时,那刀割破妻子咽喉时,那股心痛,当世几人能懂? 二十年前,距离销声匿迹足足二十九年不曾露面的苗女,却在二十年前忽然回到苗寨,回到此处,目标只为杀两人和夺一物。 要杀的第一人便是将自己两个儿子,三个孙子都杀掉的白苍生。 而要杀的第二人,竟是自己曾经的丈夫许乾。 或许在苗女的眼中,丈夫对自己下杀手,这完全是一种最可怕的背叛行为,所以许乾的妻子,对许乾的恨,远远超过对白苍生的恨。 而要夺的一物,便是官宫天方的上下册重生之中锋。 可惜二十年前,败给许乾,又一次的远逃,但从那以后,每隔几年,苗女就会回来用抢或者用偷来夺取官宫天方。 前几日,许乾卜了一卦,算定苗女近日会再次回来,所以将官宫天方放在箱子下,以此为诱饵,想要做个,却不想苗女的计谋更胜一筹,让一名初学身降师来打头阵。 …… 听完白苍生讲出的故事,当慕殊再次看向许乾,心中不免有些同情。 “老白,能不能帮我一个忙?”许乾坐在椅子上垂着头,失神般问道。 白苍生捋着胡须,闭眼道:“你救这小子,我欠你一个人情,不过我也只答应帮你做一件事,你想让我帮你对付你妻子,还是想让我帮你破解五鬼封棺?自己选择吧!” 许乾知道白苍生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既然答应为自己做一件事,那肯定不会反悔,可是当时约定的是自己救慕殊,白苍生帮自己破五鬼封棺。 如今苗女的事,完全属于意料之外,许乾也未料到苗女会这段时间杀回来。 刚欲想说点什么,慕殊耳根忽然一动,听到数十米外破空之声,似有东西从远处快速飞来。 许乾与白苍生没有这么好的听力,但自身的实力远超慕殊,自然也感觉到状况。 一根细长的竹筒以肉眼难见的速度飞来,许乾却是缓缓抬起手,用两根手指夹烟一样,毫不费力的将竹筒稳稳夹住。 竹筒中有一张纸条,许乾取出来,看完后苦笑着对白苍生道:“老白啊!恐怕这次你不想帮我都不行了。” 白苍生不解,拿过纸条,只见纸条上写着:许乾、白苍生,今夜子时,万林山一决生死! 而纸条上写着的名字,正是许乾的妻子。 “老白,你放心吧!她的本事,我很清楚,即便是单打独斗,你我任何一人也能稳赢,只不过…我四十九年前能下得去狠手,现在不知道还能不能再一次的下狠手。所以!如果我如果犹豫了,你就帮我杀了她吧!”许乾轻拍白苍生肩膀,低声道。 一旁的慕殊也明白,今夜!会有一场厮杀! 万林山,许乾所住的山坡往东三十余里便到,万林山中有一片树林,今晚的决战地点,便是那里。 太阳逐渐西沉,慕殊与白苍生都穿着相同的黑色五行袍,神色凝重的站在屋外。 慕殊背着黑伞,伸手入怀,确认该带的东西一样不少,方才吐出一口气,淡淡道:“他怎么准备那么久?” “毕竟今晚要拼命的对象是曾经最亲近的枕边人,他自然需要做好心理准备,不然若是战斗时出现刹那恍惚,都会被那女人毫不留情的伤害。”白苍生身上什么都没有带,连一张符都不曾预备,完全就是穿着一身道袍而去。 慕殊也有点羡慕,高手就是不一样,完全可以不用借助道具战斗。 符、咒、印、器、武,慕殊基本要全部用上,才能参加战斗,而白苍生与许乾显然只需要运用咒与印便可,其余三样皆可弃之。 两人凝神静气间,许乾的身影从屋中走出,将门关好,对慕殊与白苍生道:“走吧!” “下定决心了?”白苍生沧桑的目光直视许乾,道:“如果你出现失误,可会连累我们的。” 第三十一章 卵物之法 三人上午商议好,决定一同前去,如果只有许乾的妻子一人,那便好对付,三人最担心的是,敌人不只一位,所以为了保险起见,还是三人一同前往才是最好的办法。 许乾与白苍生虽强,但还不至于强到视众生如草芥的狂傲地步,所以还是比较小心的。 “到时候看吧!”许乾一改前几日与慕殊一起时嬉皮笑脸的模样,叹息道。 白苍生闭目摇头:“这种事恐怕不是‘到时候看吧男主攻略全文阅读!’这么简单,你最好早点拿定主意。” 话闭,率步朝着东方而去,慕殊紧随在其身后,许乾则吊在最尾。 三人行走的速度不快,甚至可以说是很缓慢,太阳完全下山,三人也能借助月光继续前行,当行进两个多时辰,终于来到一片树林。 这里就是万林山,而现在所处的树林,便是决战的地方。 “怎么她没来?”慕殊静静的用听力和视力查看四周,发现毫无动静,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道:“她会不会故意写信诱开我们,然后去你家中盗书?” 许乾摇头否认,从怀中取出几本书,其中便包括官宫天方上下两册,许乾有气无力的解释道:“她能看得上眼的书全在这里,而她想要杀的几个人也全在这里。”说后面半句话时,看了一眼白苍生和慕殊。 “喂!这和我无关吧!她想要杀的,似乎是你们两位,我只是前来凑个热闹而已,如果情况不对,我立马掉头就跑。”似是为了缓和现在有些沉闷的气氛,慕殊开玩笑道。 突兀,慕殊听到远处一点点的声响,转头望着那个方向,三人只听见一道声音传来。 “今晚,你们就全部葬身于此吧!埋你们的洞我都提前挖好了。” 闻言,慕殊看了一眼身旁不远处,果然有两个坑,暗叹这人也太自信了,还没交战,似乎就已经胜券在握般。 许乾前踏一步,神色庄严道:“涵容,我真不想与你对战,为什么你就是那么想不通啊!” 声音如石沉大海,不久,一道佝偻的躯影从远处行来,边走边道:“当初你要杀我时,怎就没想到有今日?”话语刚刚落下,身影已经走近,单手一挥,树林周围的树叶燃烧而起,将树林映衬出光芒。 突如而来的光芒,令慕殊眼睛有点无法适应,闭目几息,方才再次睁开,清楚的见到许乾的妻子,涵容! 虽然是夫妻,但涵容并没有像许乾一样看起来很年轻,反而相当垂老,手上还杵着拐杖,脸庞的脸皮都已经紧皱,额头更是皱纹满布,嘴唇也有不少裂纹,头发稀少而花白,似是行将就木的老人。 不过涵容也确实是老人,白苍生说过,涵容比许乾小十岁左右,也就是说现在至少也应该有八十岁出头,所以这幅模样,倒也算正常。 “小容,一别二十年,别来无恙?”白苍生上前,故意打断两人的对话,站在最前面问道。 当见到白苍生,涵容那张老脸看不出变化,但半闭半睁,浑浊的眼中,却透着一股杀意,道:“白老鬼,我活到今日,就是为了杀你们两个,只要你们死了,我才算是无恙。” 白苍生摇头淡笑,捋着胡须:“你比我也小不了十几岁,这样称呼我,可很没敬意。” 三人在用语言针锋相对,慕殊知道,白苍生这样做,就是想拖拖时间,看看涵容还有没有隐藏帮手。 慕殊也不拆穿,静候着。但一阵奇怪的响动,令慕殊感觉状况不对。 响动的声音来自后方,慕殊转身,朝着远处望去。 但可惜的是,慕殊视力虽好,但在夜晚能看到的距离也有限,太过遥远的地方还是看不清楚。 但慕殊能够勉强看到,在月光照耀下,远处的一座枯山上,满山皆是奇怪的小光点闪烁。 “喂!事情不太对。”慕殊跳上树,希望能看得更远,但力所不及,最终也只能确认那片枯山上确实有物体非常活跃,而且似乎是朝这方所处的树林而来,因此慕殊急忙叫住许乾与白苍生,道盛世嫡宠。 白苍生听到慕殊所言,转头望了一眼,视线却突然被枯山方向吸引,暗叹糟糕!几乎是毫不犹豫,身影瞬间化作一道黑影,往枯山方向疾驰而去,将慕殊与许乾丢在原地。 慕殊不解白苍生的反应为何如此之大,但相信白苍生不可能是逃跑,应该是发现异样,所以前去。 “小子,眼睛不错嘛,在夜晚相隔这么远也能看到。”涵容的声音忽然响起,将慕殊的注意力引导过来。 慕殊望着涵容那张难看的面容,严肃问道:“那山上的是什么?” 却不想换来涵容一个让慕殊都吃惊的答案。 “一山的蝎子而已!”涵容平静的回答道。 慕殊此刻算是明白过来为何白苍生的反应那么大,连话都不说一句就往枯山而去。 如果这么大数量的蝎子来到树林,恐怕三人都无法全力施展,甚至可能会因此而落入下风。 “这是我四十九年来,用卵物之法造出的全部毒物,就是为了今天杀你们两个而准备的。”涵容浑浊的视线看着许乾,道。 谁能想到,一具人类的身体,能够孵化出如此巨量的毒物,足足占据一片山头。 四十九年,就为今天一战,这苗女对许乾和白苍生的恨意,到底有多深? 这是慕殊直到现在都还没想通的疑惑。 不过万幸,涵容的意识依然还在,这就证明即便四十九年过去,她依然没有进行卵物之法的第五次蜕变,那应该不是许乾的对手。 树林中安静下来,远处枯山上却忽隐忽现的冒出一些光芒,显然,白苍生已经开始与足以覆盖一座山头的毒物交战。 许乾与涵容不再言语,两人站着不动。 距离上一次交战,已经过去二十年,许乾虽然相信自己会胜,但想必涵容这二十年来,应该也长进不少,若是贸然先动手,恐怕会率先露出破绽。 而涵容不动,估计也是在思考这一方面的问题。 深知这一点的慕殊,心中已经有了决策,既然两人都认为先动手可能会更加容易处于被动,那么自己就逼涵容先动手好了。 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张画有骷髅图形的蓝色符纸,慕殊捏符念道:“天朗綦…” 慕殊口中刚开始念,便本能的感觉危险降临,毫不犹豫的停止念咒,抽出黑伞横于头顶,霎时,一股巨力从伞上传来,慕殊借力往前滚了两圈,方才无险避过。 “果然不只一人。”慕殊站起后,转身望向袭击自己那人。 却赫然发现,在自己先前站立的地方,有一名一丝不挂的小男孩站在那里。 小孩面呈青色,眼眶深陷,一双眼珠圆睁,眼白内全是让人头皮发麻的血丝,浑身上下都是皮包骨头,全身的骨头形状都能清清楚楚的看清楚,简直就像是具干尸。 “娘…娘…”小孩张开紫青的嘴唇,露出嘴里左右两颗短小的獠牙,凄凉叫着。 这一幕,引起许乾的注意,许乾望向小男孩,眼底闪过一丝悲痛,转而对涵容问道:“他没死?” 涵容点头:“当初我还怀着他时,你那一刀的确险些让他丧命,不过最终还是保住了重生之中锋。” “不!你并没有保住他!”许乾心中有些伤痛,小孩完全已经不像人,而像鬼。 听到两人对话,慕殊也能猜出来,这小孩大概就是四十九年前,涵容为许乾怀的第四个孩子,不过还没出世,许乾就已经对涵容出手了。 而且,四十九年,小孩不但没长大,反而还像六七岁的模样,应该是被改造过了。 虽然小孩的心跳与呼吸依然还在,但其实早已不是人了,应该可以算做是一只鬼婴。 “乖儿子,杀了他,就是他辜负了我们娘俩。”涵容手指颤抖的指着许乾,对鬼婴道。 许乾听见这话,面色几经变换,但自问心中无愧,方才抬头毫不退缩的直视涵容。 鬼婴就像听懂了涵容的话,小嘴一张,一声嘶吼,瞳孔开始流出大量血液,不消片刻,便将枯瘦的小脸染透。 双脚在地上一蹬,瘦弱不堪的身子从背对自己的许乾而去。 但就在离许乾还有三米距离的时刻,一把黑伞从地上横扫而起,打在鬼婴的身上,将鬼婴打出数米之远。 鬼婴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在地上几个打滚便站起来,如猛兽般上身前倾,凶残的眼神盯住用黑伞打自己的慕殊,口中不断发出嘶吼。 “他们和我可没任何关系,我不会有丝毫手软的。”慕殊与许乾背对背,手中抚摸着天阳伞,道。 许乾视线下看,不久后点头:“你动手吧!我不会怪你的。” 不管怎么说,鬼婴始终是许乾的儿子,而且是许乾现在唯一的儿子,慕殊要下狠手,也得给许乾打个招呼。 大儿子当初间接死在涵容手中,二儿子和三儿子在二十年前被白苍生所杀,现在唯一的四儿子又是鬼婴,许乾的一生,当真是多灾多难。 得到许乾首肯,慕殊从怀中掏出符纸,但麻烦事接踵而来,鬼婴竟然都冲到了面前,慕殊不得不放弃用咒印来战斗的方法,因为鬼婴完全不给慕殊使用咒与印的时间。 鬼婴在慕殊面前跳起,跃到与慕殊差不多高,双爪不断从两侧朝着慕殊头顶袭来,慕殊被逼得只能用天阳伞不断的防御,但鬼婴每一次的击打,都带着沉重的力道,慕殊防御一会后,感觉拿伞的手臂都开始发麻。 这样不行! 慕殊心中警告着自己,虽然肉搏战自己短时间能占上风,但是用不了多久,体力必然下降,攻击速度一定慢下来。 而反观鬼婴,不断的进攻,却根本不显疲累,动作越来越快,攻击越来越凌厉,不断的连续进攻,完全没有停顿的意思。 眼珠上移,慕殊扑捉着鬼婴的动作,当见到鬼婴突然双拳齐齐朝下一锤,慕殊暗道时机来临。 当鬼婴双拳锤下时,慕殊也将全身的力量一瞬间聚集在撑伞的手臂上,猛然朝上一挥,强猛的力道,将鬼婴瘦小的身子击飞,慕殊抓住时机,从怀中掏出银色符纸,手还未结印,口中咒语已经开始念出,为了节约时间,同时脚下还踩出御神罡步。 “天有三奇日月星,通天透地鬼神惊。若有凶神恶煞鬼来临,地头凶神恶煞走不停。天清清!地灵灵!弟子奉三茅祖师之号!何神不讨?何鬼不惊?急奉祖师茅山令!扫除鬼邪万妖精,急奉太上老君令!驱魔斩妖不留情,吾奉三茅祖师急急如律令敕!”慕殊符纸往前一掷,符纸化作一道银光,飞向鬼婴。 第三十二章 八卦七星 枯山之上,绿色浆液满地皆是,白苍生双眉紧皱,呼吸略微有些急促,不断结印的手掌都开始冒汗,但如潮水般的蝎子却还在不断的涌过来。 枯山的情形,超出白苍生的预料,蝎子的数量以及体型,也险些将白苍生逼入绝境,但幸亏实力高强,还不至于自乱阵脚,若是将慕殊放在枯山上,恐怕早已成了蝎子胃中的食物。 满地的蝎子小的有手指甲那么小,大的却与猫狗相差无几,而且这数量,已经到了无法估计的地步。 先前的枯山,就像是为白苍生准备的屠宰场,半个小时的时间,白苍生至少屠杀上万只蝎子,可是!蝎子的数量从大体上看去,并没有明显的减少。 注视着一层层堆起来的蝎子朝自己涌来,白苍生左手抬至胸前,中指无名指弯曲,大拇指按住两指指甲,口中咒语轻念,结印的手掌上白光忽现,并瞬间炸开,化作无数细针大小的光芒射向四方,将围上来的蝎子暂时击退。 远隔枯山数里,一名身穿道袍的中年道士走在深山中。 中年道士的道袍上,印有八卦七星图,背上挂着一柄褐色桃木剑,头戴凌月冠,黑色齐肩长发随风飘扬。 但枯山上忽隐忽现的光芒,倒也引起道士的注意。 不知枯山发生何事,道士本着查探的心情,改变自己的行进路线,转而快速奔向枯山。 …… 另一方,慕殊掷出的银符飞向刚爬起来的鬼婴,速度非常之快,鬼婴才刚起身,便见到银符带着银光而来,当下有些惧怕,一双短小的手臂抬起来遮住脑袋。 银符没有产生爆炸,而是在距离鬼婴还有一尺处忽然裂开,裂开的符纸中一道金光出现,仅仅瞬息,金光化作一个光圈,将鬼婴封在其中。 鬼婴本以为银符会袭击自己,却不想这只是一道封印之法,当下仰天怒吼,无尽的戾气从鬼婴小小的身体里散发出来,慕殊设下的光圈一阵扭曲,好几次都险些破裂。 慕殊见状,急忙上前,从怀中不断掏出蓝色符和黄色符贴在光圈上面,方才止住光圈动荡。 鬼婴盛怒,干瘦的双手不断在光圈内撕扯光圈,抓出一道道的黑色裂纹。 见到这种情形,慕殊不敢怠慢,贴符的速度越来越快,随着符纸贴在光圈上,那些被鬼婴抓出的黑色裂纹慢慢消失,光圈再次恢复正常,将鬼婴囚禁其中钢铁界。 慕殊若是彻底放手施展本事,也有击杀鬼婴的自信,但鬼婴怎么说也是许乾的儿子,慕殊不到万不得已,并不想亲手杀了鬼婴,毕竟自己当初魂魄虚弱,几乎丧命时,许乾也救了自己一命,虽然这与白苍生开出的条件有很大的关系,但慕殊并不想自己欠下人情。 他救了自己,不管白苍生付出什么,那都是他们的事,慕殊只想自己用一些行动回报许乾。 “你随我过来。”涵容指着许乾,低声说了一句,不顾被慕殊暂时封印的鬼婴,转身离去,朝着来时的路线往回走。 “小子,我知道你的想法,如果他威胁到你的生命,你就杀了他吧,我不会怪你的。”许乾犹豫一会,难过的看了光圈中的鬼婴一眼,对慕殊叹息交代一句,便追着涵容的背影而去。 树林现场,只剩下被封印在光圈中的鬼婴,以及不断往光圈上贴符,加长光圈维持时间的慕殊。 枯山的山脚下,头戴凌月冠的道士在此停下脚步,看着前方数之不尽的蝎子,感觉头皮一阵发麻。当仰头,见到山顶上不断施法与蝎潮厮杀的白苍生,心中一横,抽出背后的桃木剑,低声念咒,桃木剑上泛起黄色光芒。 道士双脚一蹬,冲进蝎潮,手中桃木剑不断挥舞,将挡在前方的蝎子斩杀,硬生生的杀出一条血路。 山下发生的变化,自然进入了白苍生的眼中,见到那道身影朝着自己这方向杀来,白苍生也不知是敌是友。 不过即便是友,那么也帮助不了自己,只是多让一人陷入蝎潮而已,因为只要涵容不死,那么蝎潮便不会停息,一片山头的蝎子,就算是一掌一百只,恐怕还没杀完,体力与法力早就耗光了。 白苍生此刻所寄望的,便是慕殊与许乾早点将涵容击杀,这样才能平息蝎潮。 当人影冲上山顶,见到白苍生以后,开始帮助白苍生迎击蝎潮,抽空道:“前辈,这是怎么回事?” 白苍生一掌挥出,围上来的数百只蝎子被劲风吹飞后,白苍生才回道:“老夫和老朋友与死敌交战而已。” 闻言,中年道士一愣。这哪是交战,分明就是被蝎潮围攻,而且除了白苍生,道士也没见到所谓的老朋友和死敌,但为了顾及白苍生的脸面,还是婉转问道:“前辈,怎么遇到这么多蝎子?” “那死敌会卵物之法,我被蝎子拖住,我那老朋友估计正在和她交战。”屈指速弹,金光不断从指头弹出,袭向蝎潮,。 白苍生的回答,解开道士心中的疑惑,显然道士也听说过卵物之法,但就是因为听说过卵物之法,反而令道士觉得棘手起来。 道士刚才杀出的血路已经被涌上来的蝎子堵死,想要再杀出去,恐怕会有不小的困难,当下担忧道:“前辈,我们还是快点杀出一条路冲出去吧!若是在这里久战,恐怕不妙啊!” “不行!若是我们逃了,蝎潮会往我老朋友那边去的,到时候他处境就不妙了。”白苍生知晓,只有自己拖住这如潮水的蝎子,方能让许乾使出全力。 白苍生要逃走,比道士杀上来要容易太多,但白苍生真的不能跑,不然这蝎潮去到许乾那边,形式就大为不妙了,到时候许乾既要对付涵容,又要对付蝎潮,恐怕当真是凶多吉少,因此白苍生绝对不能退。 桃木剑横着一挥,数百只蝎子被剑上的光芒打中,瞬间变成粉末,连一点血肉都没留下。 “可是前辈,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道士这话无疑说到白苍生心坎去了,如果这样打,恐怕许乾还没来得及杀了涵容,自己与道士就要先葬身这枯山了太浩全文阅读。 “看来只有用那招了。”白苍生忽然停手闭目,逐渐控制心境,使心境平静如水,当再次睁眼时,眼神不再深邃,而变得古井无波。 “你先为我护法。”白苍生长袍下摆一撩,双腿交差弯曲,盘腿坐在地上,闭上双目。 道士知道眼前的前辈要动真格的了,急忙退后,挡在白苍生身前,手中桃木剑狂舞,将围拢过来的蝎子全部击退。 时间一秒秒过去,约莫十息,白苍生忽然站起来,左手按在道士头顶的凌月冠上。 白苍生突然的出手,让道士略微发愣,但当白苍生手掌散发出一道金光罩住道士时,道士知道,这是一层防御罩,刚才还吊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白苍生从道士头顶收回左手,双手连续结印,双腿在原地九位复踩罡步。 突兀,白苍生双手手心朝天一推,天空中的乌云忽然消失,血红色的云海缓缓浮现,将月亮都遮住,云海中的雷声响彻天地。 血红色云海中,白色闪电如龙,在云海里不断翻腾,一股足以让人窒息的威压从天而降,笼罩枯山。 见此情形,道士惊住了,嘴巴久久不能闭合,当反应过来后,梦呓般痴痴说出四个字。 “五…雷…正…法!” 道士的话没错,这招正是五雷正法,茅山最强的法术。 五雷正法,许多门派都有修炼这招的书籍,但都是不全面的,修炼者能使出的威力也十分有限,唯有茅山的那本五雷正法的修炼书籍,才是最完整的。 但…… 五雷正法最完整的书籍确实是在茅山,可是只有历代掌教和长老们才有资格观看,而且茅山历经两千余年,掌教之位不知换了多少任,长老更是多不胜数,但其中能将五雷正法真正学会的人,却屈指可数。 道士不知道眼前的高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会五雷正法还不算什么,可是天空中产生的景象证明,这位高人不仅会,而且已经彻底精通,练至大成境界了。 自己活了快四十岁,投入茅山门下已经二十余年,却从未听说过茅山中,活着的人里有能真正精通五雷正法的。 道士没想到今日一次偶然的相遇,竟然能见到最强的五雷正法。 白苍生没有去注意道士对自己崇拜的目光,双手突然缓缓平直放下。 天空中,血红色的云海里,随着白苍生手臂的放下,数以千计的闪电直击枯山,闪电的光芒刹那照耀山头。 一声声震耳欲聋的雷响随着闪电再次回荡深山,惊得山中动物匍匐在地,根本不敢动弹。 数千道闪电同时轰下,这是何等的壮观! 远处的涵容与许乾,以及树林中的慕殊,见到这震慑的场面,都惊骇不已,许乾最先淡定下来,苦笑着摇头:“看来白老鬼是被逼得无计可施了,连这招都用出来了。” 慕殊的吃惊无疑是最严重的,都忘记了往光圈上贴符,鬼婴再次冲击光圈时,才将慕殊从震惊中惊醒,继续贴符维持封印。 这……这也太强了吧! 慕殊心中暗叹着,白苍生果然已经强到变态的地步了,连这种慕殊闻所未闻的法术都会临高启明。 枯山上,白苍生双手垂下后,数千道闪电的残影逐渐消失,血红色云海也慢慢消散,月亮又重新出现在山顶的上空。 道士身上的防御罩被白苍生随手撤去,而白苍生使用五雷正法显然已经耗尽不少力气,不得不坐下调息。 “前辈,您也是茅山的?”道士在见识到了白苍生的恐怖后,对白苍生的敬意更加明显,语气充满敬畏。 “怎么?难道你是茅山的?”道士的话,白苍生听出来了,几乎不需猜测,也知道道士来自茅山,只是让白苍生没想到,今日竟被茅山弟子所助。 道士连连点头:“晚辈姓张,名啸,请问前辈贵姓?” “你师傅是谁?”白苍生双目紧闭,淡问道。 “晚辈师从独天道人黄玄。”张啸恭敬的回道。 白苍生沉思一会,想起此人,不屑道:“黄陵小儿便是黄陵小儿,什么独天道人!” 张啸的师傅黄玄本名黄陵,白苍生初闻黄玄之名,还有些不熟,但好好想了想,才想起那个总是在茅山说要改名叫黄玄的小子后,才反应过来。 听到白苍生提到自己师傅时不屑的语气,张啸脸色一沉,道:“前辈即便道法高强,也不应轻视他人吧!” 感觉体内气息恢复不少,白苍生捋着胡须,笑道:“即便是黄陵小儿的师傅,见了老夫都还得规规矩矩的叫老夫一声师兄,黄陵不过是我师侄而已,我叫他黄陵小儿,有何不可?” 这话可让张啸又一次吃惊了,自己的师傅黄玄(黄陵)如今在茅山都是辈分算高的,没想到眼前的前辈竟然还是自己师傅的师叔。 那么白苍生不管怎么称呼自己的师傅,自己可没有资格去管。 而且算下来,这位高人还算是自己的师祖。 想通这一切,张啸岂敢再造次,立马拱手九十度弯腰鞠躬,尊敬道:“见过师祖!” 白苍生一抬手,冷笑一声,道:“别叫我师祖,我早已不是茅山的人了,而且如果让你师傅知道你敢叫我师祖,恐怕你会被逐出师门的。” 此话无疑让张啸满头问号,在茅山法规中,不尊长辈,会被除名,自己现在尊敬长辈,怎么还会被逐出师门? “敢问师祖名讳!”带着疑惑,张啸轻声问道。 “白化云。”白苍生浅笑着道出自己这个在茅山众人皆知的名字。 张啸听到“白化云”三个字,差点忍不住惊诧的叫出声来,身子更是急忙往后退,脸色苍白无比,颤声道:“白化云!你…你这个叛徒!”说完话时,右手紧握桃木剑,鼓足勇气往前走了一步。 “小子,你回去吧!你既然听说过老夫的本名,也应该知道老夫的能力。” “今日你有助于我,自当饶你一命。” 白苍生无缘无故免去张啸一死,张啸却不领情,大叫一声,举起桃木剑就往白苍生头顶斩去。 “别不知死活。”袖袍一挥,一股大力冲击到张啸身上,张啸的身子横飞而出,手中桃木剑脱落,倒在地上吐出一口血。 “小子,替老夫带句话回去,就说再过不久,老夫会回去的,会完成兄长以前没有完成的心愿,会替兄长讨回一个公道。”语闭,白苍生转身离开枯山,往树林而去。 第三十三章 五雷神庭印 树林中,烈火熊燃,慕殊还在不停的为光圈加符。 光圈内的鬼婴一直在咆哮,声音凄凉而悲壮。 “不用继续维持了,杀了他吧。”白苍生的身影从远处走来,淡淡道。 慕殊两鬓已经出现汗迹,闻言停顿一会,道:“怎么说也是他儿子,杀了恐怕不好吧。” 拍着道袍上的泥土,白苍生走近前来,一掌打进光圈内,五指紧扣鬼婴头顶。 疼痛刺激着鬼婴,顿时惨叫起来,眼眶内鲜血横流,短小的手臂抓住白苍生的手腕。 “这家伙对老乾来说,才是最大的威胁。”白苍生将鬼婴的身子提起来凌空,五指一用力,骨碎声传出,竟然硬生生的将鬼婴的头骨捏碎。 鬼婴停止所有的动作,手臂垂下,原本满是戾气的眼中失去色彩,任凭白苍生提在空中,显然已经死去。 将鬼婴的尸体往旁边一扔,白苍生拿出一块黑布擦着自己沾血的手,道:“即使你现在不杀他,许乾迟早也会杀了他,因为只要他活着,许乾就没法安心。” 看了一眼软绵绵趴在一旁,已经死去的鬼婴,慕殊理解的点了点头:“他们之间的关系太复杂,我也没兴趣知道。不过…你既然会那么厉害的法术,为何不早点使用?” 回想起片刻前枯山上壮丽的景象,慕殊算是头一次见到这种法术,其威力恐怕足以打遍天下。 “那招是五雷正法中的五雷神庭印。”白苍生并不为自己会这种厉害的法术而骄傲,淡然道:“并非是我不想早点用,而是不到万不得已,我实在不想用。” “为何?” “人身五脏,肝主东魂之木,肺为西魄之金,心乃南神之火,肾是北精之水,脾至中宫之土,集五脏之气于一点,便是五雷神庭印的心法。” “但是使用那招时危险性也极大,若是出一点点差错,便会五脏皆废,使用者就算不死也得终身躺在床上。” 慕殊知道,越是厉害的法术,往往就伴随着更高的潜在危险,有些法术甚至是需要牺牲使用者的生命来完成史上第一祖师爷。 难怪白苍生不愿意一开始就使用,原来也是害怕潜在的危险。 “我们还是快去帮他吧!”明白一切,慕殊将伞握在手中,想着许乾此时可能正在与涵容交手,提议道。 却不想听闻此言的白苍生轻轻摇头道:“我们还是回去吧。他自己能处理。”说完话便双手负于身后,踏步朝着苗寨方向而去,慕殊想了一会,还是追上了白苍生的脚步。 慕殊并不是很清楚许乾的能力,但看白苍生的表现,也大概可以猜到许乾应该能稳赢。 …… “还记得这里吗?”另一方,涵容带着许乾来到一条小溪边,苍眉紧蹙,低头问道。 许乾打量一番周围,低声道:“五十九年前,我们在这里首次相遇。” 时光追溯。 许乾与涵容到底如何解决的,慕殊不知道,但慕殊记得,许乾一直到第二天凌晨才摇摇晃晃的回来,倒头便睡。 许乾衣着虽有血迹,但没有受伤,慕殊只知道,许乾喝了很多酒。 日晒三竿方才起来的慕殊,还来不及洗漱,小伊已经找上门来,要带慕殊出去游玩。 小伊近来的心态转好,显然是已经从奶奶去世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再次恢复活泼可爱的模样。 一大一小两人行至河边,偶然遇到那位与梦清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忧璇和几名小苗女。 小伊与小苗女们嬉笑着离开,只留下慕殊与忧璇还在河边。 “那天的事,对不起。” 那日的乌龙事件,慕殊依然还记得,虽然不曾为此上心,但好歹也应该陪个不是,毕竟想要救活梦清雪,还需要多接近忧璇才能有机会。 “你那天抱住我,还称呼我为师姐,难道还有和我长得很像的人吗?” 忧璇理解似的轻轻摆手,那日的情景再现脑中,疑惑问道。 慕殊点着头,深沉道:“你和我师姐长得一模一样。” 这句话倒是不假,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忧璇,都与梦清雪如出一辙,恐怕就算是梦清雪的父母在世,不交谈的情况下,也很难分辨出两人。 慕殊的解释,忧璇没有怀疑,美眸不经意间从自己右手掌上看过,看到那条只有常人一半长度的生命线,逐渐沉默。 站在几米开外的慕殊并没有注意到忧璇神色的变化,道:“能一起走走吗?” 面对慕殊的邀请,忧璇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微微颌首,与慕殊同行,散步在河边。 路上,慕殊与忧璇没有交谈,两人都不知该怎么开口,都不知到底该说些什么。 似乎,此刻说什么都没有意思,都不能引起共识。 当两人行走到一处渡口时,慕殊走到渡口最前方坐下,用袖子将身旁的灰尘拍尽,对站着的忧璇道:“坐坐吧。” 忧璇闻言,起初有些迟疑,但不一会,还是迈着莲步,轻轻走到慕殊身旁,慢蹲娇躯,缓缓坐下。 两人无言,皆是低头开着从脚下流过的河水,看着水中的鱼儿成群结队的远游钢铁界全文阅读。 “你师姐呢?”忧璇轻启红唇,略微侧面,柔声问道。 五十九年前的一天,艳阳高照。 一名英俊帅气的男子在小溪边擦鞋,不慎跌入水中,逗得周围不少苗女们的掩嘴轻笑,但却有一名苗女特殊,她没有笑,只是目光很平淡的望着刚爬上岸的男子,并递给男子一张丝巾,便转身离去。 苗女的表现,给男子留下很深的印象,男子回家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脑海中浮现的全是那名苗女冷淡的面容。 男子在夜晚观赏着丝巾,心中想着苗女,那种奇怪的感觉,已经无法遏制,男子毅然的走下山坡,前往苗寨中寻找那名苗女。 男子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是因为自己不知不觉喜欢上那名苗女了?还是因为没见过那名苗女的笑容,所以只想让她笑一笑? 最终,男子找到了苗女,并开始轰炸式的追求,两人很快坠入爱河,苗女嫁到山坡上,从此两人过着与外界,甚至与苗寨隔绝的生活。 那种生活在未成亲之前,男子认为是很无趣的,但成亲之后,男子发现那种生活其实很简单,但也很温馨,即便时至今日回想起来,也觉得美好。 可惜苗女的不听劝告,毁了这段感情,毁了两人的幸福,男子不得不亲手伤害了苗女。 男子动手时,心中很痛,苗女心中却比男子还要痛。 不论是伤害心爱人,还是被心爱人伤害,这种感觉,绝对不是那种追求完美爱情的天真小鬼所能知晓,所能感受到的。 如今,距离那一个血腥的夜晚,已经过去近五十年。 五十年,可以令人忘却多少事?五十年,或许能让人忘记父母的容貌,忘记儿时最珍惜的好友,忘记曾经的初恋情人,但绝对无法让人忘记曾经真心相待的妻子。 妻子年轻时的容颜,妻子年轻时依偎在自己怀中如小鸟归巢般的眷恋,一幕幕,仿似就发生在昨天。 但许乾与涵容都知道,这近五十年的光阴,已经令两人从相亲相爱的夫妻,转变成了不死不休的对手。 当初苗女美丽的容貌已经逝去,苗女的青春已经不复存在,只剩下一位腰肢都有些弯曲的老妪,以及一位保持着四十岁外貌的老人。 …… “告诉我,当初你对我下手,是因为真的想要挽救我,还是惧怕会进行第五次蜕变的我?”涵容走到溪边,此刻自己站的位置,正是当年相遇时,自己所站的地方,而英俊的男子,却不会再从面前的溪中爬起来。 许乾沉默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涵容。 等待许久,涵容没有听到许乾的回答,叹息轻声道:“我当时不知道,卵物之法其实共有六次蜕变,而进行第五次蜕变后,意识会丧失,但这种现象并不是无法改变。” “如果五次蜕变后,还想保留意识,那么就需要吸食夺走自己处子之身的男子头中脑髓,这样不仅能保留意识进行五次蜕变,还能进行书中没有记载的第六次蜕变,对吗?” “我当时并不知道这些事,但你应该是知道的。” “所以回答我,你对我下手,是因为想要挽救我的灵魂,还是害怕我进行第五次蜕变时,会吸食你的脑髓来保留意识?” 许乾继续沉默着。 确实如涵容所言,许乾很早就非常了解卵物之法,对于其中每一层的变化,都非常清楚临高启明。 但是自己下手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想要拯救妻子,还是想要自保? 这个问题,现在许乾无法做出解答,因为此刻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这个时候说这些都已经失去意义了。”许乾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事情已经发生,已经无法挽回,也就没有必要再去深究,最起码,许乾不想去、不敢去回想那件事。 涵容转过身,从袖中抽出一张丝巾,在手中不舍的轻轻抚摸而过,随后扔入一旁的溪水中,顺着水流,飘向远方。 “我现在不能死,如果非要拼个死活,那么就拜托你去死吧。”许乾牙关一咬,眼皮缓缓而下,闭眼道。 许乾与涵容到底如何解决的,慕殊不知道,但慕殊记得,许乾一直到第二天凌晨才摇摇晃晃的回来,倒头便睡。 许乾衣着虽有血迹,但没有受伤,慕殊只知道,许乾喝了很多酒。 日晒三竿方才起来的慕殊,还来不及洗漱,小伊已经找上门来,要带慕殊出去游玩。 小伊近来的心态转好,显然是已经从奶奶去世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再次恢复活泼可爱的模样。 一大一小两人行至河边,偶然遇到那位与梦清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忧璇和几名小苗女。 小伊与小苗女们嬉笑着离开,只留下慕殊与忧璇还在河边。 “那天的事,对不起。” 那日的乌龙事件,慕殊依然还记得,虽然不曾为此上心,但好歹也应该陪个不是,毕竟想要救活梦清雪,还需要多接近忧璇才能有机会。 “你那天抱住我,还称呼我为师姐,难道还有和我长得很像的人吗?” 忧璇理解似的轻轻摆手,那日的情景再现脑中,疑惑问道。 慕殊点着头,深沉道:“你和我师姐长得一模一样。” 这句话倒是不假,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忧璇,都与梦清雪如出一辙,恐怕就算是梦清雪的父母在世,不交谈的情况下,也很难分辨出两人。 慕殊的解释,忧璇没有怀疑,美眸不经意间从自己右手掌上看过,看到那条只有常人一半长度的生命线,逐渐沉默。 站在几米开外的慕殊并没有注意到忧璇神色的变化,道:“能一起走走吗?” 面对慕殊的邀请,忧璇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微微颌首,与慕殊同行,散步在河边。 路上,慕殊与忧璇没有交谈,两人都不知该怎么开口,都不知到底该说些什么。 似乎,此刻说什么都没有意思,都不能引起共识。 当两人行走到一处渡口时,慕殊走到渡口最前方坐下,用袖子将身旁的灰尘拍尽,对站着的忧璇道:“坐坐吧。” 忧璇闻言,起初有些迟疑,但不一会,还是迈着莲步,轻轻走到慕殊身旁,慢蹲娇躯,缓缓坐下。 两人无言,皆是低头开着从脚下流过的河水,看着水中的鱼儿成群结队的远游。 “你师姐呢?”忧璇轻启红唇,略微侧面,柔声问道。 第三十四章 离开了么 “我师姐吗?”慕殊抬头仰望着上空,一朵白云从两人头上飘过,为两人布下短暂的阴影,当白云飘开,阳光再次照射在慕殊脸上时,慕殊才接着悠悠道:“已经去世了。” “对不起,我并不是想勾起你的伤心事。”忧璇自知问了不该问的事,不免有些愧疚,满怀歉意道。 慕殊摇着头,上半身躺下,双手枕在脑后,平躺着望着上空,道:“这是我活到现在最难接受的事,不过!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改变它,不管需要多长时间,哪怕用一生!” 慕殊的语调很轻,很无力,但忧璇却能感觉到慕殊话中坚定的执念,忧璇也清楚,慕殊对这件事,并不只是说说而已,一定会付诸于行动,哪怕牺牲一切,也在所不惜。 有一种人,就是这样,说话的时候很不认真,但却能给听者一种绝对相信的感觉。 而慕殊,在忧璇看来,便是这种人。 “能告诉我关于你的事吗?”慕殊从脑后抽出右手,用宽大的袖袍遮住眼睛,躲避太阳刺眼的光芒,道。 慕殊早已下定决心,自己一定会对忧璇动手,不管任何理由,都无法阻止自己。 在慕殊的眼中,忧璇仅仅只是复活梦清雪的一件牺牲品而已。 但慕殊随时却又听到心底最深处的呼喊,那道声音在阻挠慕殊,想要拯救慕殊的良心。 “我的事情?”忧璇喃喃一句,痴痴的望着远方,陷入沉思,不消片刻,便对慕殊讲出自己的事。 忧璇今年十九岁,从记事起,便被苗寨中的一户农家所收养,也就是小伊曾经称呼为“保叔叔”的那户人家。 忧璇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从何处来,只知道从小被收养,被养父母所疼爱,在养父母家中,一呆便是十九年,期间从未离开过苗疆。 “外界好玩吗?”忧璇的故事无疑很无趣也很没意义,所以只是简之又简的简单描述几句,就交代清楚。 “指的是人还是地方?”外界,这个词对慕殊来说,已经有些惧怕了,那个叫做“外界”的地方,除了尔虞我诈还剩下什么?慕殊对这个问题,真的无法回答。 “人!外界的人友好吗?”从小在苗寨中长大,每日与朴实的苗民生活,令忧璇不懂外界,但却经常从老人们口中听说外界是一个很好的地方。 苗寨已经很久没有外人进来了,如果要算起来,近期也只有慕殊与白苍生算是从外界来的。 友好吗? 慕殊听到这种问题,嘴角勾出苦涩的弧度,讥讽道:“外界的人,不过只是一群被*所左右的家伙而已。” 是啊!曾经稍微有些信任的祝诗思为了宗门利益,背叛自己,害死梦清雪。 自己的恩师秦良,收养自己,也完全是别有用心。 就算是白苍生,慕殊也不相信,他会平白无故的帮助自己。 在慕殊的记忆里,似乎除了梦清雪,其他人接近自己,都是有着各自的目的,都打着各自心中的小算盘。 唯有梦清雪,才是真心待自己,为了自己,甚至连生命都可以舍弃的人。 但就是这位自己真正依赖的人,唯一想要守护的人,已经离开了自己,还不知何时才能重新回到自己身边。 “你为什么会来我们这儿?”见到慕殊神色开始悲伤,忧璇赶忙转开话题,问道。 “起初来这儿,只是为了疗伤。”慕殊坐起身,直视着忧璇的一双翦水明眸,接着道:“不过,现在我已经找到了新的目标。” 忧璇不懂慕殊双眼中那意义,还以为是慕殊对自己有不轨的想法,俊俏的脸蛋浮现出娇红之色,急忙移开视线,不敢与慕殊继续对视。 身旁绝色女子的娇羞之容,慕殊几乎不用想,也知道忧璇想到其他方向去了,这次连慕殊都有些挂不住脸了,感觉自己此刻就像好色之徒般,不知有多尴尬。 不过慕殊也猜到,忧璇既然没有转身离去,那么应该是不排斥自己,这样一来,就更加容易骗她。 想让忧璇自愿交出魂魄助梦清雪复活,这种事怎么想都是不可能发生的。 所以慕殊只能用骗,将忧璇骗出苗寨,然后再走一步算一步,反正只会离自己的想法越来越近,也只有如此,才有望复活梦清雪。 “明天有空吗?”慕殊心中挣扎一番,生硬的问出一句自己以前想都不会去想的话。 此言一出,低着脑袋的忧璇脸颊更显娇红,但却不知如何回答慕殊。 “既然不说,那我就当做是你有空,那我们明天上午九点在这儿碰面吧!”踌躇许久,慕殊末了还是抬起手,轻捋忧璇的青丝长发,而后起身离去。 忧璇在原地愣了一会,回眸望着慕殊离去的背影,直到慕殊的身影消失。 苗疆的日子,慕殊倒也过得潇洒,有事无事的邀请忧璇游玩,或乘小舟游湖,或两人散步河边,在他人眼中,两人简直就像是一对情侣。 然而慕殊却不知该喜该忧? 忧璇对自己的戒心越来越淡,自己无论说什么,她几乎都会相信,慕殊内心有些高兴,因为这样就离自己的目标更近一步。 可是随着忧璇这份信任的付出,慕殊又从心底为自己的阴险想法而感到惭愧,自己简直就像当初的祝诗思,在利用和欺骗着一位相信自己的女生。 活在这种矛盾思想当中的慕殊,真的感觉很难受。 但,梦清雪是必须复活的,忧璇同样也是必须牺牲的,这一点!不会改变。 欠着良心债,慕殊并不打算就此收手,一旦收手,自己恐怕将再也没有机会与梦清雪相见。 …… 许乾家的大堂内,白苍生、许乾、慕殊三人呈三角位置对坐,慕殊手中捏着一根青草,在木地板上胡乱的勾描,而白苍生与许乾正在商谈。 “老白,这小子已经彻底的好了,你是不是也该履行你的承诺了?” 距离那一夜的战斗,已经过去不少时间,许乾从最初的失意,也渐渐的好转起来,虽然不再像以前那般行事乖张,但最起码精神已经恢复。 白苍生低目瞅了身体和魂魄都已经修养好的慕殊一眼,捋着洁白的胡须,颌首道:“嗯!虽然我也想要现在就动手,但还有东西没准备好,再等一个月吧!” 许乾脸上立马挂起不乐意的表情,但也知白苍生并不是在敷衍自己,而是真的没有准备好,自己再怎么催促也毫无作用。只能不耐道:“那你要搞快一点,我都等了六十一年了,你也就别再拖拖拉拉的。” “嗯。”白苍生一牵长衫,起身朝外走去,出门前回头道:“小家伙,没事别乱跑,等一段时间,我们就会离开这里。” 慕殊将手中的青草放入口中搅动,苦涩的味道刺激舌苔,对着白苍生轻点头。 “小子,你和那个叫忧璇的女娃进展如何?”白苍生走后,许乾端着茶杯凑上前来,坐在慕殊身边问道。 慕殊并未回答,继续将整根青草都嚼入口中,苦涩的味道越发浓郁,慕殊却觉得这股味道很符合自己这段时间的心态。 “小子,别说老子没提醒你,爱情这东西,真不可信。” 见慕殊没有反应,许乾一咂嘴,想起自己的那段孽缘,似乎是害怕慕殊步自己的后尘,别有用意道。 慕殊百世之前可能是后卿,但慕殊并不知自己上一世是什么,可能是食草动物,反正此刻竟然将青草吞入腹中。 伸出被青草浆液染成绿色的舌尖添了一下嘴唇,慕殊懒散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当初我也以为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现在回想起来,原来当时什么都不知道。”许乾自嘲一笑,手指甲挠着脚背,接着道:“苗女自古忠贞,若是她们喜欢上一个男人,就会像飞蛾扑火般不假思索的为那个男人付出。” “但是…若是她们喜欢的男人背叛了她们,那男人恐怕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像是劝告,又像是讲解,许乾喝着茶道。 慕殊偏头,疑惑的看着许乾,耸肩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回忆着自己的经历,许乾至今也说不清楚到底是自己有负于涵容,还是涵容对不起自己?总之,两人的关系十分的奇特。 陷入回忆的许乾忽然使劲的闭目摇头,想要将对涵容的记忆从脑海中抹去,但却无法做到那样,只能叹息道:“如果你和忧璇那女娃真的彼此相爱,就别辜负了她,不然你到时候就会明白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似乎这样还不足以表达自己的意思,许乾继续道:“苗女会一生忠心于自己的丈夫,所以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被心爱的人伤害,你明白了吗?” 我最终还是会伤害她吗? 慕殊自己问自己,但却得不出想要的答案,因为自己一定会伤害她,而且是永远无法弥补的。 因为自己伤害她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人世,再也不可能给慕殊弥补的机会。 “老天爷!你又在玩我吗?”走到窗边,慕殊手趴窗上,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心中恨道。 许乾虽然不能知道慕殊心中所想,但见慕殊的神色已经猜到慕殊遇到了心结,因此也不打扰。 …… 夜晚,慕殊躺在床上,看着头顶的月亮,依然还在为白天许乾所说的事情而烦恼。 为了方便看夜景,慕殊特意将房顶上的一些瓦片取下来扔掉,在房顶上留出一个大洞。 慕殊在思考中沉沉睡去…… 也不知到了何时,慕殊的房间内发生变换,一个柜子前面,一道女子的身影显现出来。 身影开始的时候很虚幻,仿佛只是光影般,但随着时间的流动,女子的身影慢慢凝实,凝聚出一具身躯。 女子身着淡红色纱衣,冰肌玉肤,五官如雕刻般,极为精致俊秀,美目似水,却带着丝丝冰冷,似是能看透一切。 女子双手交叉,十指芊芊,长发垂至纤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画中走出的美人儿。 在那红衣女子娇躯凝实的瞬间,慕殊突然睁开眼,本能的坐起来,见到女子后,先是一愣,随即冷静下来,低声问道:“红衣鬼?” 慕殊在女子身上未曾感觉到活人应有的生气,也没有感觉到死人身上的死气,反而是一股阴气从女子身上散发出来。 闻言,女子慢慢的斜头,流盼水眸静静的注视着床上的慕殊。 与女鬼眼神对视,慕殊吞了吞口水,这是慕殊到现在为止,见到过的最平静的目光。 女鬼的目光,就仿佛真的能看穿一切,仿佛一切都能从其眼中呈现倒影,无法隐藏般。 那种好似能看穿人内心的眼神,简直比阎罗王的目光还要让人感觉胆颤,在女鬼面前,任何人都如同没有穿衣,显得是那么*裸,就像所有的一切都已被女鬼所窥视。 第三十五章 几张人皮 屋中,慕殊坐在床上,悄悄的将手往后摸去,那里有许多的符篆和一柄桃木剑,这也是慕殊此时唯一能够使用的。 但,若是红衣女当真是鬼,那么利用道具对付,倒也不会太难,可是慕殊却总感觉有些奇怪,似乎,红衣女不仅仅是鬼那么简单。 “七十年…七十年…七十年…”红衣女鬼红润香唇微动,口中发出迷惘的声音。 慕殊谨慎的盯着红衣女鬼,手掌却已经触摸到床角放着的桃木剑和几张符篆。 握住桃木剑,慕殊顺手牵出几张蓝色符纸。 慕殊抽出桃木剑以后,将桃木剑放在盘坐的双膝之上,七张蓝色符纸贴在剑刃上,冷言问道:“何方鬼怪?竟敢来这里放肆!” 红衣女鬼微偏头,平静的与慕殊眼神对视,喃喃小声:“七十年了…七十年没有再见过人了。” 眉头一蹙,慕殊右手抬至胸前,大拇指与食指第三指节相掐,中指无名指弯曲掐住掌心横纹,再次道:“何方鬼怪,速速报上名来,不然休怪我辣手无情。” 红衣女鬼神秘的出现在自己房中,慕殊本就觉得不对劲,特别是女鬼那眼神,慕殊从未见过,那种似乎连天都能看穿的目光,让慕殊极为忌惮。 本想叫醒隔壁的白苍生,但思量一番,还是决定先把事情搞清楚,免得到时候又是多惹麻烦。 “放下吧!”红衣女鬼柳眉一动,视线从慕殊膝上的桃木剑上一扫而过,冷淡的看着慕殊,轻声细语道。 慕殊自然不可能会乖乖的听信女鬼之言。 “敬酒不吃吃罚酒!”脸色一正,既然女鬼不肯离去,那么慕殊也不会介意送女鬼去地狱,或者说令其永远的消失。 双手自胸前交叉,两手的中指无名指弯曲,拇指按在两指指甲上,慕殊嘴角轻启,念着奇怪的咒语。 突兀,放在慕殊膝上的桃木剑慢慢浮空,贴在剑刃上的七张符纸竟如水滴般,融入剑中,桃木剑霎时蓝光大作。 左手指法快速变换,无名指与小拇指弯曲,食中二指对着女鬼的方位一点,浮在空中的桃木剑带着蓝光刺向女鬼修长的玉颈。 见状,女鬼却是不慌不忙,待到剑已至喉前数寸之时,方才缓缓抬起左手,五根芊芊素指一握剑刃,桃木剑上的蓝光瞬间消失,去势也被止住,在女鬼面前无法再移动分毫。 眼角忍不住一皱,慕殊没想到女鬼竟然有这等能耐巨星! 以慕殊此时状态使出的招术,即便是当世一流的巫师们,也不可能如此轻松恰意的接下来。 就慕殊所认识的人里,恐怕也只有秦良、白苍生、许乾三人,才有这种本事,就算是祝林同,恐怕也未曾达到如此境界。 深知情况不妙,慕殊嘴巴一张,企图叫醒住在隔壁的白苍生。 但张口后,慕殊才发现,喉咙就像被人掐住似的,发不出任何声音,同时心中一股不甘和不详的感觉油然而生,慕殊的瞳孔都开始扩散。 “许乾……你到底又惹了什么麻烦?”虽然说不出话,但慕殊心中开始埋怨起许乾来。 女鬼不可能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而她出现在这里,一定就是和这栋房屋的主人许乾有着关系。 慕殊不知道这女鬼会不会和涵容一样,与许乾有着什么不共戴天之仇,而对付不了许乾,所以才转移目标,先将自己收拾掉。 女鬼终于有了第二个动作,玉足轻抬,缓慢的对着坐在床上的慕殊走来。 目睹着女鬼越来越接近自己,慕殊顿感焦急,但又无可奈何,身体已经完全不受控制,动都不能动一下,慕殊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能不打扰他们睡觉吗?”女鬼走到床前,看似柔弱的身子坐在慕殊身旁,微偏头,问道。 慕殊眼珠一转,斜看着女鬼,在女鬼眼中,慕殊看不到杀意,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 虽然疑惑女鬼神经质的做法,但慕殊略微思考一番,还是眨了一下眼皮。 忽然!慕殊又重新夺回了身体的操控权,身体又能再一次自如的运动。 手掌撑在床上,做好随时用身子撞破并不坚固的墙壁,以此惊醒白苍生的准备,慕殊谨慎的望着女鬼,观察着女鬼的一举一动。 “麻烦去将箱子打开。” 也不知女鬼到底搞什么名堂,对着屋中的柜子指了一下,对慕殊道。 不解的皱皱眉,慕殊走下床,慢慢的朝着柜子走去,余光却不忘随时注视女鬼。 当慕殊停下脚步时,在慕殊前面,有一个半腰高的大柜子,但柜子被上了锁,显然是需要钥匙的。 “麻烦请打开。”忽然,女鬼淡淡的声音从身后传入慕殊的耳中,慕殊微转头,余光却发现女鬼已经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身后。 可是…没有钥匙,慕殊怎么打开? “等我去拿钥匙。”此刻的慕殊也知道,女鬼并不想因为屋中的事情引来白苍生与许乾,所以为了不惹怒女鬼,慕殊也故意的将说话声音压得很低。 虽然口中说着去拿钥匙,但慕殊心中可没有打算真的要去拿钥匙。慕殊已经想好,只要走出房门,就立马去找白苍生。 虽然女鬼很厉害,但慕殊平时却从白苍生与许乾身上感觉到更为可怕的气息,因此慕殊推测,白苍生和许乾,应该都比女鬼要强一些。 “那里。”慕殊心中的小算盘,好像并不能欺骗到女鬼,只见女鬼纤指对着身旁的桌上一指,道。 慕殊目光顺着看过去,发现桌上不知何时多出一柄近两尺长的短剑。 暗叹一声不妙,慕殊走过去拿起短剑,将短剑的剑尖插进锁孔内小心翼翼的转动一圈,只听见低微的金属碎裂声,锁住柜子的那把大锁竟然被搅断,落向地上唐家有女初修仙最新章节。 女鬼手掌一挥,在烂锁要掉在地上前,又突然升空,被女鬼抓在手中,放在一旁的桌上。 “麻烦请打开。”女鬼又一次的催促一声,对着慕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犹豫一会,慕殊还是选择先打开看看。 自慕殊住进这间屋中时,这柜子便已经早已存在,但慕殊却从来没有兴趣多看这柜子一眼。 如果不是女鬼的出现,慕殊恐怕到离开苗疆,都不会触摸这个大柜子一下。 两手攀住柜子盖的两侧,慕殊一用力,一道小得险些没听到的声音响了一下。 若不是慕殊听力好,恐怕还真不可能听到。这种声音,就像是撕纸一样。 “这柜子里到底有什么?”慕殊将柜子的盖慢慢打开一条缝,未发现变化,便再继续的打开…… 伴随着柜子的打开,慕殊只见柜中整齐的叠放着一些带着血迹的皮。 “拿出来。”慕殊身后,女鬼柔弱无骨的玉手在慕殊肩膀上轻轻一拍,低声道。 慕殊伸手入柜,抓起几张皮,却意外的发现,一张被扯断的符纸轻盈的飘落在皮上。 “难怪!”慕殊面色沉重,心中暗道。 慕殊起初还在猜想为何女鬼不自己打开柜子,现在见到符纸,慕殊总算明白过来。 原来柜子内,柜子与柜盖相接处贴着一张镇鬼符,怪不得女鬼要让自己来开柜。 此刻想起打开柜子时,传出的撕纸声,慕殊也知道正是镇鬼符被自己撕碎的声音。 屋中奇怪的柜子,神秘出现的女鬼,柜子内贴着的最高级镇鬼符,以及带着斑斑血迹的皮,慕殊不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总觉得情况越发不妙。 但在女鬼的催促下,慕殊还是顺从的将几张皮拿了出来,摊开定眼一看,慕殊呼吸稍显急促,眼底闪过一丝不安。 原来几张皮摊开之后,慕殊发现,这全是人皮,而且是从人的颈部开始扒下来的,人皮上的血迹已经风干,所有的人皮都没有丝毫的柔韧性,显然这几张人皮被扒下来的时间距离现在已经很久。 慕殊以为女鬼让自己打开柜子,要找的是这几张人皮,所以吃惊一番后,将人皮递到女鬼面前,问道:“你要找的是这个?” 女鬼平淡的眼神从几张人皮上看过,摇了摇头,轻声道:“请将柜子最下面的那盏灯拿出来。” 闻言,慕殊将人皮丢在地上,转身继续翻箱倒柜,脑中却在思考。 镇鬼符已经被自己开柜时撕烂了,为何女鬼还不肯过来主动寻找?非要让自己帮她找。 柜子很高,慕殊上本身都钻进了柜子里,在先前的几张人皮下,放着一些布衣,慕殊顾不得许多,将柜中的杂物全部一件件的丢出来。 余光不经意间,慕殊才发现,柜子内的四方侧壁,贴着密集的符纸,这也就为慕殊解释了女鬼为何还不肯靠近的原因。 当慕殊将柜子内的大部分东西都扔出来后,只见到柜底放着一盏油灯,慕殊犹豫是否应该将灯取出,但在女鬼拍了自己肩膀几下之后,慕殊还是慢吞吞的将油灯取了出来。 第三十六章 点魂灯 女鬼眼珠忽然变色,呈现红火之色,屋内放着的一根蜡烛被点燃,女鬼借助着烛光,看向慕殊手中的油灯,慕殊同样也是看着右手拿着的油灯。 油灯约高八寸,呈黑色,底部为方形托台。 奇怪的是,灯碟中有淡黄色灯油,但却没有灯芯,最奇妙的是,不管油灯如何倾斜,灯碟中的灯油都不会流出来,连丝毫涟漪都不起,就像已成固体般。 “你要的是这个?”慕殊对着女鬼扬了扬手中的油灯,审慎的往后小退半步。 慕殊不知道自己将油灯交给女鬼后,她会不会突然出手灭了自己这个已经没有用处之人,因此慕殊想将手中的油灯当做筹码,最起码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给我。”女鬼伸手以向慕殊,同时踏出一步,缩短与慕殊的距离,冷冷道。 女鬼进一步,慕殊则又是小退一步,并且用两根手指轻轻的捏住灯轴。 现在的慕殊很清楚,女鬼有办法让自己身体停顿,所以用极为危险的方法捏住油灯。 毕竟女鬼的目标便是自己手中的这盏油灯,如果她敢让自己身体停顿,那么恐怕用两根手指捏住的油灯也会随之摔到地上被摔碎。 果不其然,女鬼在见到慕殊用那么危险的方法拿灯时,收回了想要踏出的脚步,远远的看着慕殊道:“死其实并不好玩,如果你不想你的结果像他们一样,就请将油灯交给我。”说话之时,女鬼淡然的眼光斜视一眼地上的几张人皮。 “抱歉,我不想被扒皮,最起码我现在还要活着。”嘴角露出冷笑,慕殊深知自己的想法无误,女鬼果然十分害怕自己毁了油灯。 如今慕殊有了筹码,也不再那么忌惮女鬼,当下只想要走出屋子去找白苍生。 再次慢慢退后,慕殊目光却永远直视着女鬼。 当慕殊退到被女鬼点燃的那根蜡烛旁时,女鬼眉心轻微一皱,随即立马舒展开来。 可惜这一幕,还是未能逃过慕殊的法眼。 微微偏头,慕殊看着燃烧的蜡烛,将身子往蜡烛旁移去,接近后,将油灯拿到烛火之上,正色道:“不知道点燃后会怎样?” 此言一出,女鬼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娇容露出惊恐之色,急声厉叫:“不要超神特种兵全文阅读!” 慕殊可管不了这么多,将油灯的灯碟在烛火上一烤,诡异的景象发生。 油灯分明没有灯芯,却突然燃烧起来,在灯油中心,一簇绿色的小火苗一跳一跳的,像是随时都会熄灭。 油灯中的火苗燃烧起来的刹那,女鬼银牙紧咬红润嘴唇,一双素臂紧抱脑袋,身子蹲在地上止不住的颤抖,口中发出压抑的痛苦呻吟声。 “原来如此。”慕殊冷笑一声,将燃烧着的油灯放在桌上,自己双手环胸靠着门板。 形式的逆转,已经让慕殊胜券在握,而且慕殊也明白了油灯的由来。 这盏油灯并非普通人家所用的那种,而是一种邪器,名为“点魂灯” 慕殊曾听说,点魂灯只有云南的一些祭魂士才懂得此法器的制造之法,因此也被称为“云南消灵灯” 传说祭魂士们所憎恨之人死后,祭魂士若是心中还想对付那人,便会抽出那人的魂魄,禁锢在点魂灯中,每当点魂灯被点燃时,灯中的鬼魂就会头痛欲裂,生不如死。 而且传言中,被禁锢在点魂灯中的鬼魂,如果没有脱身之法,将会被永远的封印在灯中,一旦油灯被毁,鬼魂也将彻底的消失,再无轮回之机。 然而,被禁锢在点魂灯的鬼魂只有两个方法才能脱身。 其一,由法力高强的祭魂士开坛,经过七七四十九日的施法,便可以将鬼魂放出。 第二种方法则要难上许多。鬼魂偶尔因为一些特殊的时机,可以令两魂六魄短暂的离开油灯数小时,而鬼魂则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去寻找祭魂士帮忙,不过之所以说比第一种方法要难,主要是因为所谓的“特殊时机”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有可能数十年,上百年都不会出现这种时机。 而且,即便是时机出现,鬼魂两魂六魄离开点魂灯的最长时间也只有七小时,七小时后,便会被再次吸入其中,而后又继续在灯中等待那几乎百年难得一次的时机。 因此一旦这种时机出现,鬼魂便会拿着封印自己的点魂灯去寻找祭魂士。 这也就是为何女鬼要让慕殊帮忙拿出点魂灯的缘故,女鬼就是想拿着点魂灯离开此处,去云南寻找祭魂士。 “差不多也该结束了。”慕殊从桌上拿起点魂灯,高高举起,打算将灯摔碎,让女鬼的魂魄彻底的消失。 “见鬼去吧!”阴冷一笑,慕殊手上一用力,就欲摔碎点魂灯。 “难道你不想救梦清雪了?”女鬼原本美丽矜持的面容因为疼痛而有些扭曲,但见到慕殊要摔灯时,急忙道。 “你说什么?”心中一颤,慕殊怎能想到女鬼竟然知道梦清雪之事。 反观女鬼,因为点魂灯燃起火苗,尚还留在灯中的一魂一魄被灼烧,引起女鬼身躯剧痛,纤瘦的玉体瑟瑟发抖,压抑着疼痛指了指点魂灯。 慕殊稍作思量,手掌一挥,没有灯芯却在燃烧的点魂灯熄灭,慕殊见到一丝污气从灯中徐徐上升,直至消失后,道:“你知道些什么?” 点魂灯熄灭后,女鬼本在颤抖的娇躯停顿片刻,而后女鬼再次起身,美眸与慕殊目光对视,道:“虽然你找到了梦清雪的半条命,但是到底要如何利用她将梦清雪救活,其实你根本就不知道巨星。” “而你很幸运,遇见了我,虽然我的身体已经毁了,但生前的记忆还在,对于移魂的过程,也略有了解。” “你想说什么?”深吸一口气,慕殊压住心中的惊讶,看着女鬼道:“你是藏区移魂者?” 女鬼否认的摇了摇头,道:“我虽不是移魂者,但如果你想要让梦清雪活过来,我能帮到你的忙!” 闻言,慕殊有些踌躇,咬着指甲想了一会,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师姐的事?” 对于女鬼,慕殊有太多不解,但慕殊对这些起不了兴趣,反正都与自己无关,但女鬼又为何知道梦清雪的事?这才是慕殊最为关心的。 按理说,知道梦清雪事情的,只有慕殊与祝诗思等梅山弟子,即便是白苍生,慕殊也未曾透露过。 “有没有听过三明六通?”女鬼停在原地不再向前,决心先稳住慕殊,最起码不能让慕殊再次点燃点魂灯。 “三明六通?”听到女鬼之言,慕殊脑中快速想起曾经秦良的教导。 三明六通,即指三种智慧与六种神通。 三明,分别为命明、眼明、尽明三种。而六通则是指宿命通、天眼通、漏尽通、天耳通、他心通、神足通。 命明:可知自身与他身前世之生死相和命运。 眼明:可知自身与他身来世之生死相及命运。 尽明:可知自身与他身现在之生死相及命运。 但凡能通三明者,多是已有大智的得道高人,他们完全拥有可以开宗立派的资本。 “你懂三明?”慕殊没想到随便遇见的女鬼竟然会有这等能力,当下戒心加重。 女鬼再次否认摇头,道:“我有何德何能,岂敢妄想悟三明,我只是懂他心通而已。” 听到此话,慕殊才敢松口气,但仔细一想,却又再次提防起来,因为六通中,会他心通之人,可以看见他人心中所想。 难怪女鬼能够知道梦清雪的事情,原来是使用他心通看到慕殊心中的想法。 六通中,最珍贵的莫过于满尽通,除此之外,便数他心通最为让人忌惮,毕竟任何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而这些人在他心通的能力者面前,却是毫无秘密可言。 “你既然会如此神通,为何沦落至此?”背依门板,慕殊拿着点魂灯,道。 第三次轻轻摇头,女鬼道出一句“一言难尽”后安静下来,像是在思考事情,随后方道:“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交易?”眼珠子一转,慕殊心中疑惑,自己与女鬼有什么可交易的?但还是耐心道:“你先说说。” 女鬼脚步离地,身子飘起,飘到床边坐下,整理了一番思绪,道:“想必你也知道,我的魂魄被困在点魂灯中无法离去。” 慕殊点点头。 “如今我等了七十年,方才遇到机缘,有机会从灯中抽出两魂六魄,但显然不可能在七小时内到达云南。” “而你,想要梦清雪复活,虽找到了梦清雪魂魄的复制品,也就是那半条命,但你却不知、也不具备令其复活的能力,而恰巧,我知道其中所需的过程。” “所以我们做一笔交易唐家有女初修仙最新章节。等我回到点魂灯中后,你带着点魂灯,抽空去趟云南,替我找祭魂士,而我则告诉你复活梦清雪的办法,如何?” 女鬼开出的条件,无疑从慕殊心中的最深处将慕殊打动。自己现在活着,不就是为了让梦清雪活着吗?如今能够帮到自己的女鬼,就在眼前。 几乎没有思考,慕殊立马点头同意下来,自己最多就是绕一圈去趟云南。 “那好!你最好别骗我,虽然我被封在灯中,但却也能知道你心中所想,如果让我察觉到你想食言而肥,那么你就别想再见到你那心爱的师姐了。”似乎是害怕慕殊不守承诺,女鬼威胁道。 “这个你可以放心,我什么诺言都可能不会遵守,唯独这次,我一定会守信。”此事关系到梦清雪,慕殊根本就不打算食言。 “如此最好。”女鬼颌首,运用他心通,并没发觉慕殊心中有异样。 既然一切都说清楚,慕殊也打算继续睡觉,女鬼此刻能相信的也只有自己,慕殊料定女鬼不会对自己做出不利的事情。 活动一下颈骨,慕殊悠悠道:“协议已经达成,你现在可以回点魂灯中去了。” 女鬼却坐在床边不行动,捋着秀发道:“我已经七十年没有出来过了,想出去走走,看看风景。” “需要我陪吗?”尽管不久前,两人还是敌对状态,但慕殊现在冷静下来想想,女鬼被困在灯中七十年,那是何等寂寞,那种感受绝对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此刻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一会,肯定是想要散散心。 “不用了。”女鬼拒绝了慕殊,坐着的身子保持着矜持的姿态飘出窗外,往远方飘去。 慕殊站在窗边仰望着月空中那道优美的身姿,苦叹一声,将地上的几张人皮和衣物收拾起来放进柜子里,自己则倒头便睡。 阳光从窗户中照射进来,慕殊揉着眼睛,放在胸口的左手却感觉怀中鼓鼓的,仔细摸了摸,才发现原本放在桌上的点魂灯竟在自己怀中。 昨夜沉睡中的慕殊不知道女鬼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知点魂灯为什么会在自己怀中,但这一切都不重要。 简单整理一番,慕殊走下楼,发现白苍生穿着白色道袍,脸庞上的神色似是严正以待。 “怎么了?”左手放在脖子上,轻轻扭动两下,骨骼发出两声响动,慕殊站在楼梯转角处问道。 白苍生转过头,慕殊也同样侧脸,看着从楼梯上缓缓走下来的许乾。 慕殊奇怪的发现,原本邋遢的许乾今天竟然也穿着整齐干净,疑惑问道:“你们有事要出去?” 无视掉慕殊,许乾直走下楼,从茶桌上背起一个包袱,对白苍生道:“行动吧。” “白前辈不是说要准备什么准备一个月吗?”摸了摸鼻尖,昨晚白苍生才说要准备一个月,这才一晚,难道就准备好了? 慕殊虽不知他们要去做什么,但是需要两人一起出手,可见并不是一件小事。 “计划有变,没空去准备。”检查一番自己身上携带的东西,白苍生对着慕殊道:“这几天你别出去了,等我们事情办完后,我就带着你马上离开这里。” 离开?慕殊一怔,自己还没将忧璇摆平,怎么能就此离开! 但白苍生与许乾明显没有时间听慕殊废话,检查完携带物后,快步走出。 第三十七章 忧璇的决定 白苍生转过头,慕殊也同样侧脸,看着从楼梯上缓缓走下来的许乾。 慕殊奇怪的发现,原本邋遢的许乾今天竟然也穿着整齐干净,疑惑问道:“你们有事要出去?” 无视掉慕殊,许乾直走下楼,从茶桌上背起一个包袱,对白苍生道:“行动吧。” “白前辈不是说要准备什么准备一个月吗?”摸了摸鼻尖,昨晚白苍生才说要准备一个月,这才一晚,难道就准备好了? 慕殊虽不知他们要去做什么,但是需要两人一起出手,可见并不是一件小事。 “计划有变,没空去准备。”检查一番自己身上携带的东西,白苍生对着慕殊道:“这几天你别出去了,等我们事情办完后,我就带着你马上离开这里。” 离开?慕殊一怔,自己还没将忧璇摆平,怎么能就此离开! 但白苍生与许乾明显没有时间听慕殊废话,检查完携带物后,快步走出。 白苍生与许乾两人离去后,慕殊随便找了点吃的,便走下山坡,朝着忧璇家中而去。 途中,慕殊遇见的苗人们经过慕殊身旁时,认出慕殊是外界进来的,纷纷礼貌的微微颌首表示敬意,却无人敢上前与慕殊交谈。 所有苗人也都知道慕殊与许乾那个奇怪的老头子是住在一起的,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人们自然也会对慕殊保有一定的戒心 慕殊也知道这一点,并不强求,凡遇对自己点头的,自己也眼神回敬一下,然后便擦肩而过轮回之主全文阅读。 收养忧璇的保家住在苗寨的边缘,当慕殊来到保家求见忧璇时,忧璇的养父保林却摆出要揍慕殊一顿的模样,搞得慕殊一阵迷惘。自己似乎并没有得罪他吧! 不过幸好忧璇的养母深明大义,急忙拉住保林,将慕殊请到屋外说话。 原来因为慕殊与忧璇第一次见面时,慕殊所做出的下流表现给保林留下一个十分不好的印象,所以忧璇当时回家后,保林让忧璇远离慕殊。 但忧璇并未听从保林之言,近段时间与慕殊走得较近,惹得保林心中一阵不快,也擅自认为是慕殊将自己可爱的养女教坏了,所以对慕殊自然不可能以礼相待。 慕殊将这些事听完后,就抛诸脑后,保林对自己是个什么印象,慕殊才懒得去管,慕殊真正担心的,是自己在忧璇心中的形象,这可关系到以后的大事。 但经过询问,慕殊方知忧璇早上就出门了,至今未归,而且也不知道去向。 这种紧张的时刻,慕殊可要抓紧时间,如果白苍生与许乾把事情办完,自己就得跟随白苍生离开苗疆,所以慕殊打算在此之前将忧璇骗着跟自己走。 离开保家,慕殊开始迷茫的在苗寨中寻找起来,最先到的自然是与忧璇关系较好的小伊家。 可惜慕殊将日晒屁股还不起床的小伊从床上拉起来后,小丫头却是迷迷糊糊的流着口水说自己这几日也没见过忧璇,郁闷下的慕殊撒气似的又将小伊塞进被窝里离开。 终于,在询问不少人之后,慕殊在一个凉亭里见到了坐在凉亭中的忧璇与另外一名男子。 那名与忧璇在一起的男子年约三十出头,留着长长的胡须,头戴道帽,身穿褐色长袍,腰间系有谷草编制而成的腰带。 慕殊以前也会系这种腰带,但自从梅山一役后,慕殊就没有再使用过那种腰带,为的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是巫师的事情。 “咦,慕殊!”忧璇见到气喘吁吁的慕殊,赶忙巧笑招手。 慕殊走进凉亭,在石凳上坐下,调理气息,忧璇则懂事的为慕殊抚着后背。 “看你这么着急,有什么事要办吗?”慕殊缓过气,忧璇小手撑着脸颊,问道。 慕殊刚欲说话,突然转头看着那名男道士,与男道士那奇异的目光相接,慕殊感到一阵惊慌。 似乎自己从出现至此刻,男道士的眼睛就一直在自己身上打量,而且眼神极为诧异,好像对自己很有兴趣,又对自己很不解一般。 “金葵先生,劳烦您先回避一会儿。”忧璇见慕殊的眼神,立马会意,对着男道士歉意道。 金葵再次疑惑的看了慕殊两眼,摸着小胡须慢慢的走出凉亭,留下慕殊与忧璇。 当忧璇将金葵请走,慕殊也不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小璇,我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离开苗疆了。” 两人这几个月的交往无疑是十分成功的,彼此间的关系也近了许多,虽然忧璇比慕殊要大两岁,但坠入恋爱的女生,总是似长不大的女孩,慕殊从最开始的尊称,也慢慢转变。 忧璇闻言,心中一震,刚刚还巧笑嫣然的俏脸顿时黯然的低下头:“你还会回来吗。” 慕殊双眼微眯,好像在做着某种很难抉择的思考,许久后方道:“我也不知道,所以我这次来找你,就是希望带着你一起离开无限动漫录。” “和我一起走好吗?”慕殊伸出手,紧握住忧璇放在石桌上的小手,急切问道。 在慕殊牵住忧璇的时刻,忧璇娇躯忍不住轻微一颤,心中涌起种种遐想,毕竟这件事情来得太突然,忧璇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思量一番,最终挣脱慕殊的手,低头红面,小声道:“我是养父母带大的,如果我就这么离去,恐怕他们会很伤心的…” 忧璇此言确实有道理,父母含辛茹苦的将子女拉扯大,难道就是为了让她们找到另一半时丢掉自己吗? “不过…”忧璇轻轻举起小手,又放下,羞涩的低着头道:“不过…我可以去问问父母,如果…如果他们同意,我…我就跟你走…”说话时断断续续,显然有些自觉的难为情。 慕殊一怔,英俊的脸孔露出难堪的神色。 忧璇的养母还好,慕殊在她那里留下的印象还算不错,但是忧璇的养父保林,估计是恨不得将慕殊扒皮拆骨熬汤喝,以泄心头之怒。 慕殊自知,自己在保林那里,估计是被写上了黑名单,简直就等于给自己判了死罪,怎么也不可能让忧璇跟着自己走。 但忧璇的决定,明显已经下了很大决心,也是最终的让步,若是慕殊步步紧逼,恐怕会遭致忧璇的反感,到时候,这件事恐怕更加没有商量的余地。 想通这些,慕殊也只能抱着走一步算一步的想法,叹息妥协道:“好吧!你先回去问问,如果大叔他们肯同意,我自当备上厚礼,以表感激之情。” 忧璇答应下来,与慕殊闲谈一会,便回去找养父母商谈此事。 放松的伸个懒腰,慕殊凝视着忧璇离去的背影,为以后着想。 如果保林不答应此事,慕殊并不介意将忧璇强行带离苗疆,就算是违背了忧璇的意愿。 走出凉亭,慕殊也打算先回许乾家中等待忧璇的回复。 “小兄弟!”慕殊还没走几步,先前那名身穿褐色长袍的道士从一条街道上走来,叫住慕殊。 “有事吗?”慕殊对道士有些反感,或者说对所有会法术的人都很反感,慕殊可无法确定这些人会不会如红衣女鬼般看穿自己的想法。 慕殊的无理,道士也不在意,走近慕殊面前,捋着胡须,眯着眼睛道:“小兄弟面相可不寻常,要不要本道为你看一下?” 这种事,慕殊自然不肯,急忙摇头拒绝,谁知这道士是不是真有本事,万一从面相看出点什么,那对慕殊可是大为不利。因此慕殊急忙找借口遁走。 道士背对着慕殊,左手轻抬至胸前,大拇指在食指和小拇指的指节上不断的掐动,但脸色却越来越沉重,几分钟过去,道士终于喘了一口气,将手放下,喃喃自语道:“天下间竟有如此命运曲折而有趣之人,可惜…可惜了。” 道士莫名其妙的说完,就转身朝着河边的渡口而去,晨光之下,道士行走时双手甩动,无意间,袖袍上刺着的奇妙图形显露出来。 图形是由十二颗星星分十二星宫位刺上的。 如果慕殊还在此处,恐怕会认出这个标志所代表的含义。 占星番!一个最为神秘的方术组织,其成员只有七人,由四名占星师和三名相术师组成,这个组织被外界定义为“算无遗策”的代言词。 第三十八章 下葬封尸之法 人生或许有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慕殊今天便又遇到了一件。 忧璇回家询问保林以及养母之后,保林本来持反对意见,但在妻子的劝说下,竟然答应下来,并且还专门来到许乾家找慕殊商量。 不过保林与慕殊之间的谈话过程无疑是沉重而无趣的,让一旁的忧璇与养母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口。 在唇枪舌战中,慕殊以微弱的优势赢得胜利,保林一脸不甘的带着忧璇与妻子下山。 时夜,慕殊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心中激动不已,这样最起码离自己的目标是近了一大步。 睡不着的情况下,慕殊走下楼在楼前的空地上来回转悠,时而压抑不住的一笑,时而又面现惭愧之色。 “有事情要发生了。”半个小时后,慕殊仍然精力旺盛,还在空地上渡步,一道优柔的声音却在无人的山坡上响起,慕殊太过专注思考,声音突然传来,也被吓了一跳。 慕殊取出怀中的点魂灯,放在一块石头上,望灯问道:“什么事?” 那道声音正是灯中女鬼所发,女鬼魂魄虽然无法离开灯中,但却可以用声音与外界交流,这是慕殊之后才察觉到的。 但更是因为如此,慕殊对于女鬼反而更加忌惮,她既能看穿自己心中所想,又能与他人交流,慕殊真担心这女鬼会不会将自己的秘密泄露出去。 本来已经有了毁掉点魂灯心思的慕殊,在女鬼察觉并警告后,更加以梦清雪复活之事做要挟,慕殊现在连毁灯的心思都没有了,只能任凭女鬼随意的威胁着自己。 点魂灯在石头上屹立不动,许久后,方才传出女鬼的声音:“我也不知道,但东方必然有大事要发生了。” 慕殊蹲着的身子站起来,望向东方的那片深山,那个方向正是上次慕殊三人与许乾妻子涵容交战的地方。 略微一思量,慕殊才想起,白天白苍生与许乾似乎也是朝着那个方向去的。 “要不要去看看?”灯内再次传出淡然的声音,女鬼疑惑问道。 “你不是能看到我心中所想吗?我会做什么决定,难道你还不知道吗?”视线从远处收回,慕殊坐在岩石上,将灯拿起来,道:“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叫什么,能告知一下吗?” 一人一鬼认识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可怜慕殊一直都还不知道女鬼到底叫什么,对于女鬼生前的事情,女鬼也是只字未提,而慕殊更是忘记询问。 “叫什么?”梦呓般的声音自灯中来,女鬼道:“我已经死了很久了,若是论年纪,恐怕也与那两位相差无几,这么多年来,从来没人叫过我的名字,感觉都已经快要模糊了。” 慕殊对于女鬼这话倒是深信不疑,毕竟女鬼第一次出现,就喃喃说“七十年”,外加生前的年龄,可能真的与白苍生和许乾相差不大。 “既然你不方便说,那就算了。”嘴角一咧,慕殊也懒得去在意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将点魂灯揣入怀中,走进楼内。 慕殊并没有去看看的打算,如果真有什么大事发生,那估计也是白苍生与许乾制造出来的,若是他们俩都摆不平,自己去了也绝对属于白搭。 相距山坡五十余里的东方,比上次白苍生施展五雷神庭印的枯山还要远出不少的深山老林中,一座并不高大的小山上,白苍生与许乾各自举着一个火把。 白苍生的腰上,不知何时挂着两柄匕首,而许乾肩上则扛着一个重量看起来不下百斤的铁榔头。 “好久没来过这里了,今晚之后,一切都结束了。”许乾感叹一声,将背上装着道具的包袱丢在一旁,蹲下身子在地上不断摸索。 “是啊!你就是为了这个东西,而搬到苗疆一住六十年之久,如今总算是要解脱了。”干枯的手掌从胸前抚过,摸到腰上的两把匕首,白苍生有些阴暗的笑道。 不一会,许乾忽然停下正在地上摸索的手,在原地敲了敲,两人只听到“咚咚”之声从敲击处传来,可见许乾敲击的地方下面是空心的。 “快四十年没有来这里了,差点都找不到入口了。”突兀,许乾双手轻松的举起铁榔头,身子在空中一个旋转,将力量发挥到极致,铁榔头带着力压万钧之势朝地面砸去。 轰隆~ 地面被铁榔头如此一砸,原本镶嵌在地面上的一块圆形大石顿时碎裂,塌陷进去,地上只剩下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呈现在两人眼前。 许乾拿过火把,想也不想,就从洞口跳下,紧随其后,白苍生也是一跃,便跳了进去。 当脚掌接触地面,身子稳定后,两人将火把插在岩壁上,放眼望去。 入眼的是一个极为庞大的山洞,恐怕这个山洞就占据这座小山的一半山体。 两人前方有一条宽阔的石路,石路两旁是两条小沟,在沟内还流动着浑浊的污水。 而目光尽头,则是一个圆形祭台,一口棺材横放在祭台之上。 在祭台外,还有五口棺材分别呈圆形摆放,将祭台围裹住。 两人踏步走上石路,往祭台方向走去,路上,白苍生的目光不断的对着四周进行勘察。 “兄长,小弟前来救你了。”安全的走完石路,许乾加快脚步,跪在祭台上的棺材前,抚摸着棺材,颇为哀伤道。 白苍生步上祭台,低头看着棺材,神色越来越奇怪。 虽然白苍生知道棺中之人便是许乾的大哥许浓,但白苍生还是第一次到这个地方来。 特别是许浓所用的棺材,令白苍生感觉到事态恐怕并不寻常,反而非常麻烦,下意识的又轻轻的从腰间的匕首摸过。 祭台上的棺材,若是远处看,倒也很平常,但走近时,白苍生才发现,棺材盖上从头到尾雕有十七朵黑色金花,棺头刻有吞兽尸镇印,棺尾更是刻着禁煞流的图案。 这表示此处的布置者,是意在封尸,棺头与棺尾的雕刻,明显就是为了断掉棺中尸体头尾两方的死气,以防走煞,而棺材盖上的雕刻的十七朵金花,分明是茅山冥莲符印的刻法,明显是出自茅山高人之手,一旦有人贸然将棺材盖打开,棺材盖上的冥莲符印就会启动,将开棺者与棺中的尸体一起烧毁。 而且不仅如此,周围的布局,更是令许乾感到极为头疼。 五鬼封棺! 一个极为古老,却流传至今的下葬封尸之法。 罪大恶极的人死后,怨气只会更加强烈,极易导致尸变,成为僵尸,怨气越重,尸变后成为僵尸的力量越大。 因此,只能选择火葬,但偏偏就有这么一种尸体,死后怨气缠绕在遗体上,火都烧不化那股怨气,更别谈要烧毁尸体。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一些高人便会使用五鬼封棺之法。 将尸体放入刻有冥莲符印、吞兽尸镇印、禁煞流的棺材中,并寻找五具生前同样是罪大恶极之人的尸体,用铁链将六具尸体的棺材连接在一起,令六尸互相镇压彼此的怨气,以此达到防止尸变的可能。 且不提有人打开祭台上的棺材会引起冥莲符印的发动导致死亡,更加会导致五鬼封棺的阵法决裂,到时候其他五具棺材内的尸体必然尸变,开棺者即便不死于冥莲符印,也肯定会死在五尸手中。 这种阵法,无疑是利弊都非常巨大的,但凡有点见识之人,也不会冒着自身的危险来破解五鬼封棺。 唯有白苍生与许乾这种艺高胆大的老不死,才敢打这里的主意。 许乾的兄长在六十余年前,被茅山的传奇人物白化羽杀害,并将尸体封在此山中,许乾也正是为了这件事,才搬到苗疆,并寻找高人破解五鬼封棺,将兄长放出来 尽管许浓被释放后,已经是一具僵尸,但最起码比永远的沉睡在棺材中强多了。 第三十九章 茅山 五鬼封棺之法的确令很多高人都束手无策,但并不代表没有破解的办法。 六口棺材用铁链拴住,就相当于六个炸弹连接在一起,只需要将他们的连接线断掉即可。 但其中的过程和时间的掌握,却十分困难,一个不好,就有可能导致六具尸体同时尸变,到时候就算白苍生与许乾联手,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差不多可以动手了吧!”许乾掐指暗算时机,起身道。 白苍生抚摸过腰间的两柄匕首,郑重的点了点头,从包袱里取出十七柱清香和十七枚古铜币,铜币的中心皆有圆孔。 白苍生上前,将十七柱清香插在棺材盖雕刻的十七朵金花上,随后将十七枚古铜钱串过清香,而后将之逐一点燃。 许乾从自己的包袱里取出一打黄色符纸递给白苍生,后者接过,一边向上抛洒,一边默念道:“今奉吉时、听我敕令、怨化为力、气化为息……” 口咒念完后,白苍生又拿出五张银符,走下祭台,来到五口棺材中,位属东南位的那口棺材前。 将第一张银符贴在棺材头上,白苍生咬破右手食指,将溢血的食指在贴着的银符上一点,染血的银符闪过瞬间的银光,随之恢复平淡。 白苍生按部就班,照着五口棺材的位置顺序,全部贴上银符,并以血点符。 待到一切做完,白苍生再次回到祭台,从怀中取出三张金符,然后又从包袱里拿出一个盛有鸡血的竹筒以及一支毛笔。 符纸不是一般的符纸,是符纸五等里最高等的金符,鸡血与毛笔自然也不是寻常之物。 鸡血取自腊月出生的公鸡,正所谓夏季外阳而内阴,冬季外阴而内阳,冬季出生的公鸡也是阳气最重的动物。 而毛笔上的制作,则全是用死人尸体上长出的白毛来完成的。 将鸡血倒入一个瓷器小碟中,白苍生对着许乾使眼色示意。 许乾不敢耽误,急忙拿出一把小刀,割开自己左手无名指,将流出的血滴进小碟,与鸡血混合在一起,并接过白苍生手中的毛笔,用无名指的血液从笔杆上涂抹而下,随之交给白苍生。 双手大拇指与食中二指各捏毛笔两端,白苍生凝神静气,快速的将毛笔用双手旋转六圈,方才将之插进小碟里。 白色的毛笔被鸡血尽数染红,白苍生提笔,走近棺材,将三张金符贴在棺材盖上中下三个位置,用染血的毛笔在空白的符纸上不断挥动。 白苍生画符,手中毛笔未曾丝毫停顿,画完一张便接着画下一张,一气呵成的画完三张符纸。 画符其实非常有讲究,若是画符的时候出现停顿,那怕是一秒,也会令符纸成为一张废纸,因此那停顿的刹那,符纸上的灵气就会中断,导致符纸完全失去作用。 白苍生画出的符纸分别是人形骷髅、万俟泰斗、河湟越兽三种图形,并没有文字。 一切就绪,白苍生双脚分开,双手合十,接着双手的中指无名指交叉,掌心开始分开,口中默念道:“六开*、唯我不晃、六韬护甲、只为邀汝……” 当咒语念完的瞬间,白苍生双手彻底分开,朝两侧一挥,棺材上插着的十七柱清香瞬间熄灭,铜钱震动起来,贴着的三张金符闪烁出黑色的光芒,棺材盖一阵晃动。 “开!”白苍生一声厉喝,十七柱清香插着的十七朵金花竟然凭空消失,连棺材头的吞兽尸镇印和棺尾的禁煞流雕刻也随之诡异隐没。 “起!”再次鼓足全力一吼,棺材盖上的三张金符炸裂开来,将棺材盖都炸成一块块的木屑四散。 转头看了一眼周围的五口棺材,没有出现任何异样,白苍生松了口气,最起码证明五鬼封棺已经被破解,不然棺材盖碎裂的时候,其余五口棺材早就跟着碎了。 许乾走上前,与白苍生一同往棺材中望去。 两人只见棺材中一名男子安静的躺在里面,从许乾那久违的目光中可以确定,男子正是许乾的兄长,许浓。 许浓穿着淡黑色清服,留着清朝式的发型,长长的辫子绕到胸前,头戴镶玉圆帽,十指交叉放在腹部,双眼紧闭,嘴唇乌黑,面容却极为刚正,栩栩如生,宛如昨日才死之人般。 谁能想到,一具尸体躺进棺材六十余年,竟然没有发生丝毫变化,看样子依然只是三十岁出头,似乎比许乾还要年轻几岁。 “兄长!”许乾趴在棺材外,望着躺在棺材里的许浓,悲伤的叫了几声。 白苍生在见到许浓尸体的时候,手掌已经握在腰间匕首的手把上,此刻将匕首缓缓抽出一点。 忽然,原本平静躺着的许浓双眼猛然睁开到极致,一双黑色的眼睛圆睁,眼珠下垂望向白苍生。 忽如其来的变故,令白苍生一惊,刚要将匕首全抽出来,却又突然插回刀鞘里。 “兄弟!他是谁?”许浓躺在棺材里一动不动,乌黑的嘴唇却奇妙的张开,充满血丝的双眼紧瞪白苍生不放,声音尖锐道。 白苍生听到许浓竟然开口说话,而且还能认出许乾,暗叹“糟糕”。 全因白苍生能感觉到,许浓身上没有生气,绝对是一具僵尸,但普通的僵尸是不可能有记忆和灵智的。 能有记忆和灵智开窍的僵尸,至少也是游尸级别的僵尸,而白苍生曾经也灭过不少这种等级的僵尸,但现在许浓给白苍生的感觉,令白苍生明白,许浓绝不是游尸级别那么简单,恐怕是不化骨才对。 僵尸本分十等:紫僵、白僵、绿僵、毛僵、飞僵、游尸、伏尸、不化骨、旱魃、以及传说中才存在的…… “兄长!”许浓忽然睁眼,又突然说话,尽管没有呼吸,但许乾知道,自己的兄长除了呼吸和生命以外,其余的和常人无异,况且还有灵智和记忆。 “他是谁?”许浓没有理睬兴高采烈的许浓,双眼死死锁定白苍生,十指上的指甲渐渐变长,指甲呈黑色,显然上面有强烈的尸毒。 许浓看白苍生的目光,就像看杀父之仇的敌人般血腥…… “大哥,他是我朋友,这次能救你,可全是他的功劳。”许乾急忙将许浓从棺材里扶了出来,解释道。 闻言,许浓手指甲又缩短,斜眼瞟了白苍生一眼,道:“敢问朋友尊姓大名?” 许浓虽然看起来比许乾还要年轻,但年纪其实已经过百,比白苍生还要大那么几岁,可以说是一个时代的人物。 当然,许浓可悲的是在棺材里睡了六七十年,而白苍生则是潇洒的活了近百年。 “叫我老白即可。”白苍生对于许浓那不屑的目光不以为然,双手垂下道。 “原来你也姓白。”许浓一点头,嘴角一咧,露出两颗僵尸的尖牙,两排牙齿上还残余着许多血迹。 猩红的眼光望了一圈周围,见到白苍生布出的各种法门,许浓有些吃惊,本能的收起那份桀骜。 “怎么,难道还有他人姓白不成?”神情一怔,白苍生双手交叉环在胸口,悄悄的做好随时抽出腰间两柄匕首的准备。 听到白苍生的询问,许浓开始陷入沉思,如枯枝的手指在鼻下搓过,道:“是啊!我曾经与一个姓白的家伙一起为鼎道做事,却不想他是茅山派来的奸细,鼎道的高层下令要我除掉他,结果却不想我被他杀了,并将我封在此地。” 回忆起曾经与那位奸细称兄道弟,最终却是生死相搏,不得不说是天意弄人。 当白苍生听到“鼎道”二字的时候,浑身轻微一震,紧接着闭上双目,方才平静。 “他叫什么你还记得吗?”白苍生眉心皱起,严肃的问道。 许浓眼中闪过一丝飘渺,像是在回想,最终低声道:“我即便是忘记父母,也不会忘记他。” “在我意气风发,被认定是鼎道下一任教主的时候,他毁了我的一切,如果不是他,我现在已经是鼎道的教主了。” “所以他的名字,他的长相,我死也不会忘记。”说到最后,许浓双拳紧握,显然有些激动,尖锐的牙关紧咬,嘴里迸发出三个字。 “白化羽!” 许浓的倾诉,没能动摇白苍生的思想,只见白苍生淡然道:“可惜你已经无法找他复仇了。” “为什么?” “因为我听说在多年前他就已经去世了。”视线往旁边一移,白苍生解释道。 白苍生的答案,令许浓痴呆下来,嘴中不停的念着“不可能!” “我还没有出来,他怎么能死!”沉闷到最后,许浓嘶声裂肺的怒吼一声,指着白苍生恶狠狠道:“他没死,你这混蛋骗我的,他一定没死,一定!” 这件事情对许浓而言打击无疑是巨大的,自己原本已经有了投胎的机会,但为了向白化羽复仇,所以才自甘坠落成为僵尸,在棺材中一睡数十年,如今好不容易被放出来,却有人告诉自己白化羽已经死了。 辛辛苦苦,不知日月的在棺中沉睡,难道就是为了出来听这么一个消息? 许浓不甘,从内心的最深处感到不甘,白化羽应该死在自己手里才对,为何却这么早就死了?为何不等着自己来杀他? “说!是谁杀了他?”手指都有些颤抖,许浓失态的上前抓住白苍生的肩膀,大声质问道。 肩膀上突然传来的大力,白苍生不假思索的左手一抬,将许浓抓在自己肩膀的手臂打掉,阴冷一笑,道:“或许你也想不到,最后杀了白化羽的,竟然会是茅山的掌教。” “快说!怎么回事?”数十年的忍耐一朝爆发,许浓失去了自主判断的能力,只知道一味的询问白化羽的事情。 白苍生讥讽笑道:“当初白化羽本是茅山掌教最有力的候选人,可惜当时的掌教目光短浅,竟然将掌教之位传给了林郝宗。” “林赫宗仗着自己是掌教,便处处刁难当时茅山最得人心的白化羽,不久后,白化羽忍无可忍,在茅山发动了争夺掌教之位的政变,在即将胜利之时,却不想,会被亲信出卖,惨死在了茅山。” 这的确是一段被尘封的历史,当初白化羽三个字在道门中可是响当当的,但自从茅山之变后,这位昔日的天才便彻底陨落了,令无数人都感到无比的惋惜。 若是当初茅山的上任掌教肯将掌教之位传给白化羽,恐怕茅山早就持正一之牛耳了。 天下分邪道与正道,巫师、方士便是被归纳为邪道。 而茅山、阴山、梅山、龙虎山、武当等派,便是正道。 正道又分两个派系,既是南全真,北正一。 如茅山、龙虎山、清微宗、神霄派皆属正一道。 在当初白化羽还活着的时候,几乎没有人怀疑茅山会成为正一道领头羊的说法,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惜白化羽发动政变失败惨死后,茅山一日不如一日,正一道继续着多年的凌乱,门派间彼此有分歧,不能彻底的团结。当然,这些或许与白苍生有点关系,但和许浓却是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许浓对正一道的走向毫不关心,他关心的只是白苍生没死在自己手里。 “茅山…茅山…”许浓走下祭台,口中碎碎念着,来到了五口棺材中的其中一口棺材面前,抚摸着棺材,阴险道:“当初我与鼎道掌教之位失之交臂,便是因为茅山,如今倒好,连最大的死敌都死在茅山派手里。” “那茅山就准备支付这笔欠下多年的账吧!”在棺材盖上抚摸而过,许浓眼眶里开始流出鲜红的血,顺着眼角流下,显得诡异至极。 许浓要做什么,白苍生与许乾都知道,恐怕许浓已经迁怒到了茅山派头上,准备开始向茅山派复仇。 当许浓干枯的手掌伸到棺材头时,顺势用力,想将棺材盖打开,却不想一只手突然压下,阻止住许浓的行动。 “闪开。”许浓抬头,神色阴冷的看着白苍生,警告道。 许浓要做什么,白苍生自然明了,许浓无非就是想将五口棺材都打开,释放出五只僵尸,来助自己一臂之力。 “你控制不了它们的。”面对许浓那恐怖的表情,白苍生不为所动,压在棺材盖上的手也加大了一把力,凝视着许浓道:“如果要覆灭茅山,我反而可以帮你。” 若是许浓释放出五只僵尸,白苍生担心许浓根本无力驾驭住它们,最起码白苍生自问,凭自己的实力,恐怕都没法控制住这五只怪物。 而且白苍生也猜测,即便是不化骨的许浓,也绝对不可能将五只僵尸收服。 “你这话当真?”白苍生与茅山有什么仇恨,许浓不知道,但听说白苍生能助自己,着实有些惊讶。 许浓清楚,白苍生能破解五鬼封棺,这就证明白苍生的实力恐怕不在自己之下,若是有白苍生帮助,那么就不用再忌惮茅山。 “开玩笑的人往往会早死。”白苍生终于抬起手,许浓也并没有继续开棺,两人相对一笑。 许浓笑得很是开怀,因为有高人相助,岂能不快哉? 而白苍生的笑容却有些令人捉摸不透,有点虚伪,有点阴暗,还有点解脱的含义在其中。 第四十章 杀生器 山中洞窟内,白苍生说服许浓不再打五口棺材的主意,许浓在得到白苍生帮助的承诺后,也打消开棺的念头。 “差不多可以出去了。”许浓将长长的辫子缠住脖颈,嗜血的舔了舔手指甲,道。 白苍生沉稳点头道:“你们先走一步吧,我还有点事。”说完走到棺材前面,将棺材上贴的银符揭下。 许家兄弟对望一眼,不再啰嗦,转身并排着走向出口,可惜他们没注意到白苍生偏头对着他们时,那极为冰冷的目光。 “兄弟,现在是谁做皇帝?”许家兄弟齐肩而行,许浓显然是久未出世,尽问一些已经过时的话题。 许乾苦笑不已,解释道:“大哥,现在清王朝已经被推翻了,连皇帝都在三年前被赶出了紫禁城,现在是中华民国了。” 许浓“噢”了一声,见到许乾的头发极短,不解的问道:“你的辫子呢?” “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剃了,清朝都完了,还留辫子作甚?”许乾挖着鼻孔,瞄了一眼许浓缠在脖子上的长辫子,心中窃笑移动藏经阁。 两兄弟有一句没一句的走在石路上,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两人回头望了一眼,见到白苍生跟上来了,又继续聊着无聊的话题朝前走,任由白苍生吊在自己两人后面。 “兄弟,现在谁是…”许浓刚要问话,猩红的瞳孔却猛然扩散,低头下看,一柄暗红色的匕首从自己心脏处露出刀尖,钻心的疼痛霎时涌来。 许浓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了从胸口刺出的刀尖,嘴角一阵抽搐,双眼僵硬至极。 艰难的转头,才发现许乾与自己一样,心脏被一柄暗红色的匕首刺穿,双目失神,身子摇摇欲坠,嘴角开始流出血液。 “你…做…什…么?”许浓眼眶里再次溢出殷红的血迹,侧面视线朝后,乌黑的嘴唇颤抖着一个字一个字的问道。 许家兄弟身后,白苍生双手各握一柄匕首,从许家兄弟的后背刺进去,从心脏刺出来,当许浓回望时,才发现白苍生的目光是何等的冷冽。 “茅山固然会被灭掉,可惜是被我,而不是被你这只畜生。”白苍生收回手,两柄匕首却死死的插在许家兄弟身上。 许乾只感觉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渐渐变黑,当再也看不见的时候,正打算吸气的鼻子停止动静,身子软绵绵的往前倒,“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许浓眼球开始充血,眼白变成暗红色,怒瞪着白苍生,问道。 白苍生往后退出一步,拍了拍被血溅脏的道袍,随口解释道:“枉你与白化羽也曾称兄道弟,却不知白化羽有一个兄弟叫白化云吗?” 这件事,许浓还真不知道,白化羽当初是以卧底的身份进入鼎道,自然不可能将真实的事情透露给他人,所以在许浓的记忆中,白化羽的亲人应该都已经死了才对。 “难道……” “你想的没错,我在很久以前,确实是叫白化云。”白苍生不惧许浓那杀意正强的眼神,直视着许浓道。 许浓沉默瞬息,紧接着大笑几声,指着白苍生,语气狂妄的放声大吼道:“可惜你机关算尽太聪明,难道不知道我是僵尸吗?即便是心脏被刺穿,也根本影响不到我!” 此刻的许浓庆幸着,觉得自己成为僵尸其实也是有好处的,若是常人心脏被刺穿,不管这人是多么强大,都是必死无疑,但这种伤害对身为僵尸的许浓而言,则是毫无用处。 斜视倒在地上已经死去的弟弟一眼,许浓对白苍生已经有了必杀的决心。 不再有迟疑,许浓朝着白苍生的方向一脚踏出,却不想刚刚踩在地上,膝间一软,单脚跪了下去,许浓满脸震惊的又一次看向从胸口刺出的刀尖,不敢置信的嘶吼道:“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是嗔物!”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白苍生走上前,来到许乾的尸体旁,弯腰从许乾的尸体上抽出匕首,在道袍上擦了擦,擦拭之后,刀身不但没有变白净,反而呈暗红色。 “嗔物!” 白苍生手中的匕首,证实了许浓的猜测,许浓不再怀疑。心中开始相信插在自己心脏上的,同样是一柄嗔物。 嗔物,这个名字也许不被常人所知,但这种东西还有另外一个响亮的名字。 杀生器! 何谓杀生器?说简单明了一点,就是杀生极多的兵器。 如古代战场上,士兵们手中的刀剑在杀人杀到一定的数量后,刀剑开始吸收杀气、煞气乃至死气,直到兵器被血染得变色,成为血红色或者暗红色时,兵器中的杀气蓄积到了某一种极高的地步,这种兵器,既是杀生器暗夜游侠全文阅读。 又或者刽子手们手中的斩首刀,还有屠夫手中的杀猪刀等等,在经过多年的杀生后,也是具有成为杀生器的可能。 但杀生器并不是说说那么简单就能锻造出来的东西。一件杀生器,往往需要斩杀数千条人命才能铸成,而且中途的时候,兵器还不能有破损的现象,否则兵器中的杀气会从裂口处逃出,所以杀生器这种东西,在邪道中,倒是极为珍贵。 如果谁家经常发生邪门的事情,在屋门口或者床头可以摆放一柄杀生器,但凡普通妖魔鬼怪,在感受到杀生器中的强大杀气时,都会落荒而逃。 但杀生器并不是任何人都适合接触,如命格薄弱者,阳气虚弱者,很有可能会被杀生器克死。 此刻倘若白苍生没有杀生器,恐怕还真没有自信敢偷袭许家兄弟。 “即便你是不化骨,被杀生器刺穿身体,恐怕也是无法承受的。”将手中的匕首插进刀鞘内,白苍生俯视着单膝跪在地上,七窍开始流血的许浓,冷静道。 杀生器的威力,许浓自然熟知,就算自己是僵尸之身,被杀生器如此重伤,估计也是九死一生,许浓不甘,自己经过漫长的岁月,好不容易才出来,却不料还不到半个时辰,即将永远的死去。 “你到底想要做些什么?”许浓明白自己今天算是栽了,而且栽在了死敌的兄弟手中。 那一年,白化羽毁了自己的前途,此刻,白化羽的弟弟又结束了自己永恒的生命,许浓不知道这是不是上天有意的安排。 “我大哥被茅山派的家伙杀死,这笔账,我自然会去一五一十的算清楚。”白苍生摸着腰间的匕首,神色淡然道:“但我大哥在世时曾经叮嘱过我,吩咐我有一天一定要杀了你,因为你对我们兄弟的威胁,远远要大于茅山,你活着,我们兄弟随时都可能会死。” “或许与你联手要毁掉茅山并不难,但那之后,你若得知我是白化羽的兄弟,你一定会杀了我,所以,你太危险,我不敢留下你。” “不过你放心吧,茅山我一定会灭掉,也算是完你一个心愿,只可惜,你已经看不到那一天了。”看见许浓双眼的血气渐渐消散,白苍生径直走到许浓身后,手握刀柄,用力一抽,将许浓背后插着的那柄匕首也抽了出来。 当白苍生抽出匕首后不久,许浓的身躯也慢慢倒下,与他的弟弟许乾一样,永远都不可能再次站起来。 奇怪的景象发生,许浓倒下后,身躯一阵抽搐,紧接着开始膨胀,瞬间成为一个大胖子。 突然发生的异变,并未令白苍生有所疑虑,反而是捋着胡须,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砰”的一声,许浓的身子被撑爆,化作一场美丽而妖异的血雾。内脏和肠子被炸飞,铺满石路,一颗翠绿色的珠子从许浓被炸烂的尸体里滚了出来,滚到白苍生脚下。 俯身捡起珠子,收入怀中,白苍生从怀中拿出一打黄符,随意扔在地上,紧接着从墙壁上抽出火把,身子一跃,跳出洞口。 砰砰砰砰! 白苍生刚刚跳出来,洞窟内连续的爆炸声响起,白苍生头也不回的举着火把朝着许乾住所的方向而去。 “终于可以离开了。老乾啊老乾!想必你也没预测到,你一家的男丁,都死在我手中了。”白苍生走在路上,忧伤的摇着头。 第四十一章 不如教人渔 白苍生回去之后,当慕殊问起许乾,白苍生不肯正面回答,只是含糊的编了几句,便吩咐慕殊前去做离开的准备。 三日后,苗寨外的小河渡口旁,忧璇与保林夫妻啼哭着道别。 在保林夫妻想来,女儿已经长大了,确实应该出去见见世面,不能一辈子都窝在苗寨中。 保林夫妻便是一辈子都呆在苗疆之地,从来没去过外界,年轻时对于外界也有着极大的向往,但青春已经不再,那颗活跃的心早已淡然,故此也将这份向往寄托在优璇身上。 离别总是伴随着许些泪水,但在白苍生的催促下,忧璇还是举步维艰的踏上了小船。 三日前,慕殊与白苍生提起要带忧璇一起走的事情,白苍生也没有任何的表现,反而是让慕殊自己做主。 忧璇与慕殊这段时间的交往,白苍生也是略有所闻,既不表达反对,也不表达支持。 当船家解开绑船的绳索,轻轻摆动划桨时,小船开始前行。 细看小船,白苍生穿着蓝袍站在船头,袖袍和下摆迎风飘动,过肩的长发也是不断飞扬,配上那沧桑的面容,倒也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气息。 而慕殊则是黑色五行袍加身,腰间系白腰带,天阳伞用一根小绳挂在背上,一个人静静的闭目调息。 在慕殊身旁,忧璇一袭粉色连衣裙裹住娇躯,刚刚的离别,令忧璇陷入短暂的沉默。 白苍生此行的目的地,就是西藏。 时夜! “先生,你要去西藏,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如我们就在下一个渡口分道吧。”到了夜晚,小船上也点燃了一盏煤灯,略微给了黑暗中的方向一点光明,慕殊坐在船内与忧璇吃着冰冷的烧饼,对依旧站在船头的白苍生道移动藏经阁。 白苍生要去西藏,慕殊也要去西藏寻找移魂者,但慕殊并不想与白苍生一道前进,而是想带着忧璇两人前去即可。 站在船头,白苍生双手负于身后,闭着眼睛,凝神静气听着水的流动声,开口道:“你知不知道天下有多少人打着你的主意?如果你离开我,那么我保证,不出半月,你就会被他人掳去。” “先生,你这话有些夸大了吧!我就算再不济,也还有点本事,不至于落到那种地步的。”扫了一眼白苍生孤单的身影,慕殊听到白苍生将自己说得毫无能力般,立马觉得有些不舒服,反驳白苍生一句。 粉嫩香舌轻添红唇上残留的烧饼芝麻,忧璇见气氛有点沉闷,轻拍慕殊的手背,柔声道:“还是别和先生争论了,我们听先生的吧,先生都是为你好。” 忧璇出来打圆场,慕殊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安静的吃着食物。 “你自问你的能力比之祝林同如何?”白苍生背对两人,缓缓睁开双眼,深邃的目光望向前方的河面,续道:“祝林同虽然可称道门中一流高人,但充其量不过是一流里垫底的货色而已,这世上比他强之人,绝不在少数。” 慕殊私下对比一番,若是与祝林同相比,恐怕两个自己都不是祝林同的对手,但慕殊无法想象,祝林同那等人物,竟然仅仅只是一流里的垫底。 那么一流里的翘楚岂不是强过自己数倍有余?况且白苍生还曾提到过的超一流高人,那岂不是能秒杀自己? 想到这里,慕殊开始打退堂鼓,仔细想想,还是决定跟在白苍生身边为好,最起码安全能得到保障,不至于随时横尸街头。 忧璇拿起一张烧饼,起身走近白苍生,谨慎的扯了扯白苍生的袖袍,将烧饼递上去,而后又回到慕殊身旁坐下,乖巧的不再言语。 “小子,实不相瞒,即便你和我在一起,若是那几人找上门来,就算是我,可能也保不住你。”咬了一点烧饼,白苍生矜持的咀嚼两下,吞入腹中。 “那几人?”慕殊听到这个词,还真是有点惊讶,难道这世上白苍生对付不了的,还不止一两个? “是啊!那几人……如梅山老祖,晋溪老鬼,灵瀛境,江牧允,猿台…他们都是当世超一流高手,而且都暗地里打着你的主意,甚至连支肖小子都可能对你产生兴趣。”提到这几个名字时,白苍生黯然的摇头苦叹,显然这几人都不是祝林同所能攀比的角色。 “好了!别说了,我跟你走。”白苍生口中的人名,慕殊只知道其中三人,为首的自然是梅山教老祖,其次是猿齐的曾祖猿台,最后便是茅山老祖江牧允。 慕殊自问,这些人物,自己估计连仰望他们的资格都不具备,而这些人,还偏偏对自己有兴趣。 “小子,秦良教了你不少东西,可惜你学的东西太多而且太杂,导致你没有一样是真真正正精通的,这段时间,我就开始教你怎么学精。” 常言道:给人鱼不如教人渔。与其让白苍生庇护着慕殊,不如将慕殊调教成一位能够独当一面的高手,若是成功,那么即使白苍生不在慕殊身边,慕殊最起码也有自保的能力。 黄金万两,也抵不上一技防身!(ps:这话忘了是从哪儿看来的。) 听到白苍生肯教导自己,慕殊自然很是乐意,当下更加不再多言,下定决心先跟着白苍生走。 …… 二十余日后,慕殊三人抵达甘肃省境内的一个小镇,夜色已经慢慢降临,三人也急着找了一家客栈落脚暗夜游侠全文阅读。 各自前往房中洗浴一番,换上一身宽大舒适的大衣来到客栈大厅内,点了一些菜慢慢的品尝。 因为战乱的缘故,百姓们一贫如洗,很少有人会来客栈吃饭,因此客栈内的生意倒显得很是冷清,偌大的大堂中,只有两张桌子有人。 其中一张自然便是慕殊一桌,在隔着数米外,五名乡村汉子敞开衣襟,露出枯瘦的胸膛,喝着低劣的白酒,桌上摆着几盘青菜。 两桌本不会有任何的交际,但那一桌的一番话,却引起慕殊的注意。 也不知那五人究竟是何方神圣?话题从最开始的田作物,聊到国家大事,而后又聊到女人,最后又将话题扯到了梅山。 慕殊只听见其中一名将脚踩在凳子上的汉子对着其余四人炫耀般:“你们知道不知道,梅山的掌教前段时间翘了,听说又换了一个小丫头片子当掌教。” 在中华民国,梅山的掌教虽然无能,但其门派却算得上是名门,所以只要梅山有点大事发生,外界往往也能收到一点消息。 汉子自以为自己是最早得到这个消息的,还想着故意炫耀一番自己的消息灵通,却不想另外一名粗狂的汉子嗤笑一声,不屑道:“你这消息已经不新鲜了。” 其他三人听到此话,立马以为这名汉子有更加新鲜的消息,为了一饱耳福,急忙忙的将汉子面前的空酒杯倒满酒,掐媚的笑着问道:“那你倒是说说,有什么事情更新鲜?” 慕殊听到这里,放下手中的筷子,竖起耳朵,专注的想听那位汉子接下来的话。 在同桌四人那期盼的目光中,那人骄傲一笑,也不忙着解答,喝了口酒,哈出一口气,觉得胃中舒服极了,方才慢悠悠晃着头:“不怕告诉你们,听说就在前不久,梅山出现了内乱,梅山大长老常敛与他那叫什么的儿子来着?将新上任的那个小女孩赶下台了,还派人四处追杀那女孩,现在的梅山掌教,已经是常敛了。” 同桌的四人露出一脸恍然大悟的神色,其中一人又不解的问道:“怎么那女孩能做掌教,难道连常敛都打不过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俗话说:猛虎架不住群狼,年少敌不过长者,那女孩再怎么厉害,说到底,也就是个小丫头片子,怎么可能是常敛的对手。”冷哼一声,汉子解释道。 四人不再怀疑,又再次扯开话题,一边饮酒,一边吹嘘自己的见识。 坐在另一桌的慕殊听见这番话,独自安静下来。 那汉子口中常敛的儿子,无疑便是常白,慕殊只是没想到,祝林同死后,祝诗思成为掌教才不到几个月的时间,竟然就被常家父子赶下了台,还被追杀。 “这难道就是一报还一报吗?”慕殊双手放在桌上,暗道。 不过想想也是,祝林同是祝诗思最大的依靠,祝林同都死了,祝诗思根本没本事坐稳掌教的宝座,被常家父子推下台也是正常的。 “真没想到,梅山祝家世袭数百年,也会遭此番之祸,想必常敛是得到了梅山老祖的首肯,否则给他数百个胆子,也不敢贸然对姓祝的丫头下手。”白苍生也听到了这一段,当下低声叹息道。 “算了!你们吃完早点睡吧,明早就赶路。”白苍生放下碗筷,走上楼梯,朝着自己的房中走去。 “慕殊,你怎么了?”将一些青菜夹到慕殊碗中,忧璇见慕殊莫名的发呆,小声问道。 慕殊摇头,吩咐忧璇吃完早点休息,自己转身回房。 第四十二章 西藏 白苍生回去之后,当慕殊问起许乾,白苍生不肯正面回答,只是含糊的编了几句,便吩咐慕殊前去做离开的准备。 三日后,苗寨外的小河渡口旁,忧璇与保林夫妻啼哭着道别。 在保林夫妻想来,女儿已经长大了,确实应该出去见见世面,不能一辈子都窝在苗寨中。 保林夫妻便是一辈子都呆在苗疆之地,从来没去过外界,年轻时对于外界也有着极大的向往,但青春已经不再,那颗活跃的心早已淡然,故此也将这份向往寄托在优璇身上。 离别总是伴随着许些泪水,但在白苍生的催促下,忧璇还是举步维艰的踏上了小船。 三日前,慕殊与白苍生提起要带忧璇一起走的事情,白苍生也没有任何的表现,反而是让慕殊自己做主。 忧璇与慕殊这段时间的交往,白苍生也是略有所闻,既不表达反对,也不表达支持。 当船家解开绑船的绳索,轻轻摆动划桨时,小船开始前行。 细看小船,白苍生穿着蓝袍站在船头,袖袍和下摆迎风飘动,过肩的长发也是不断飞扬,配上那沧桑的面容,倒也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气息。 而慕殊则是黑色五行袍加身,腰间系白腰带,天阳伞用一根小绳挂在背上,一个人静静的闭目调息。 在慕殊身旁,忧璇一袭粉色连衣裙裹住娇躯,刚刚的离别,令忧璇陷入短暂的沉默。 白苍生此行的目的地,就是西藏。 时夜! “先生,你要去西藏,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如我们就在下一个渡口分道吧。”到了夜晚,小船上也点燃了一盏煤灯,略微给了黑暗中的方向一点光明,慕殊坐在船内与忧璇吃着冰冷的烧饼,对依旧站在船头的白苍生道武神风暴。 白苍生要去西藏,慕殊也要去西藏寻找移魂者,但慕殊并不想与白苍生一道前进,而是想带着忧璇两人前去即可。 站在船头,白苍生双手负于身后,闭着眼睛,凝神静气听着水的流动声,开口道:“你知不知道天下有多少人打着你的主意?如果你离开我,那么我保证,不出半月,你就会被他人掳去。” “先生,你这话有些夸大了吧!我就算再不济,也还有点本事,不至于落到那种地步的。”扫了一眼白苍生孤单的身影,慕殊听到白苍生将自己说得毫无能力般,立马觉得有些不舒服,反驳白苍生一句。 粉嫩香舌轻添红唇上残留的烧饼芝麻,忧璇见气氛有点沉闷,轻拍慕殊的手背,柔声道:“还是别和先生争论了,我们听先生的吧,先生都是为你好。” 忧璇出来打圆场,慕殊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安静的吃着食物。 “你自问你的能力比之祝林同如何?”白苍生背对两人,缓缓睁开双眼,深邃的目光望向前方的河面,续道:“祝林同虽然可称道门中一流高人,但充其量不过是一流里垫底的货色而已,这世上比他强之人,绝不在少数。” 慕殊私下对比一番,若是与祝林同相比,恐怕两个自己都不是祝林同的对手,但慕殊无法想象,祝林同那等人物,竟然仅仅只是一流里的垫底。 那么一流里的翘楚岂不是强过自己数倍有余?况且白苍生还曾提到过的超一流高人,那岂不是能秒杀自己? 想到这里,慕殊开始打退堂鼓,仔细想想,还是决定跟在白苍生身边为好,最起码安全能得到保障,不至于随时横尸街头。 忧璇拿起一张烧饼,起身走近白苍生,谨慎的扯了扯白苍生的袖袍,将烧饼递上去,而后又回到慕殊身旁坐下,乖巧的不再言语。 “小子,实不相瞒,即便你和我在一起,若是那几人找上门来,就算是我,可能也保不住你。”咬了一点烧饼,白苍生矜持的咀嚼两下,吞入腹中。 “那几人?”慕殊听到这个词,还真是有点惊讶,难道这世上白苍生对付不了的,还不止一两个? “是啊!那几人……如梅山老祖,晋溪老鬼,灵瀛境,江牧允,猿台…他们都是当世超一流高手,而且都暗地里打着你的主意,甚至连支肖小子都可能对你产生兴趣。”提到这几个名字时,白苍生黯然的摇头苦叹,显然这几人都不是祝林同所能攀比的角色。 “好了!别说了,我跟你走。”白苍生口中的人名,慕殊只知道其中三人,为首的自然是梅山教老祖,其次是猿齐的曾祖猿台,最后便是茅山老祖江牧允。 慕殊自问,这些人物,自己估计连仰望他们的资格都不具备,而这些人,还偏偏对自己有兴趣。 “小子,秦良教了你不少东西,可惜你学的东西太多而且太杂,导致你没有一样是真真正正精通的,这段时间,我就开始教你怎么学精。” 常言道:给人鱼不如教人渔。与其让白苍生庇护着慕殊,不如将慕殊调教成一位能够独当一面的高手,若是成功,那么即使白苍生不在慕殊身边,慕殊最起码也有自保的能力。 黄金万两,也抵不上一技防身!(ps:这话忘了是从哪儿看来的。) 听到白苍生肯教导自己,慕殊自然很是乐意,当下更加不再多言,下定决心先跟着白苍生走。 …… 二十余日后,慕殊三人抵达甘肃省境内的一个小镇,夜色已经慢慢降临,三人也急着找了一家客栈落脚嫁嫡。 各自前往房中洗浴一番,换上一身宽大舒适的大衣来到客栈大厅内,点了一些菜慢慢的品尝。 因为战乱的缘故,百姓们一贫如洗,很少有人会来客栈吃饭,因此客栈内的生意倒显得很是冷清,偌大的大堂中,只有两张桌子有人。 其中一张自然便是慕殊一桌,在隔着数米外,五名乡村汉子敞开衣襟,露出枯瘦的胸膛,喝着低劣的白酒,桌上摆着几盘青菜。 两桌本不会有任何的交际,但那一桌的一番话,却引起慕殊的注意。 也不知那五人究竟是何方神圣?话题从最开始的田作物,聊到国家大事,而后又聊到女人,最后又将话题扯到了梅山。 慕殊只听见其中一名将脚踩在凳子上的汉子对着其余四人炫耀般:“你们知道不知道,梅山的掌教前段时间翘了,听说又换了一个小丫头片子当掌教。” 在中华民国,梅山的掌教虽然无能,但其门派却算得上是名门,所以只要梅山有点大事发生,外界往往也能收到一点消息。 汉子自以为自己是最早得到这个消息的,还想着故意炫耀一番自己的消息灵通,却不想另外一名粗狂的汉子嗤笑一声,不屑道:“你这消息已经不新鲜了。” 其他三人听到此话,立马以为这名汉子有更加新鲜的消息,为了一饱耳福,急忙忙的将汉子面前的空酒杯倒满酒,掐媚的笑着问道:“那你倒是说说,有什么事情更新鲜?” 慕殊听到这里,放下手中的筷子,竖起耳朵,专注的想听那位汉子接下来的话。 在同桌四人那期盼的目光中,那人骄傲一笑,也不忙着解答,喝了口酒,哈出一口气,觉得胃中舒服极了,方才慢悠悠晃着头:“不怕告诉你们,听说就在前不久,梅山出现了内乱,梅山大长老常敛与他那叫什么的儿子来着?将新上任的那个小女孩赶下台了,还派人四处追杀那女孩,现在的梅山掌教,已经是常敛了。” 同桌的四人露出一脸恍然大悟的神色,其中一人又不解的问道:“怎么那女孩能做掌教,难道连常敛都打不过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俗话说:猛虎架不住群狼,年少敌不过长者,那女孩再怎么厉害,说到底,也就是个小丫头片子,怎么可能是常敛的对手。”冷哼一声,汉子解释道。 四人不再怀疑,又再次扯开话题,一边饮酒,一边吹嘘自己的见识。 坐在另一桌的慕殊听见这番话,独自安静下来。 那汉子口中常敛的儿子,无疑便是常白,慕殊只是没想到,祝林同死后,祝诗思成为掌教才不到几个月的时间,竟然就被常家父子赶下了台,还被追杀。 “这难道就是一报还一报吗?”慕殊双手放在桌上,暗道。 不过想想也是,祝林同是祝诗思最大的依靠,祝林同都死了,祝诗思根本没本事坐稳掌教的宝座,被常家父子推下台也是正常的。 “真没想到,梅山祝家世袭数百年,也会遭此番之祸,想必常敛是得到了梅山老祖的首肯,否则给他数百个胆子,也不敢贸然对姓祝的丫头下手。”白苍生也听到了这一段,当下低声叹息道。 “算了!你们吃完早点睡吧,明早就赶路。”白苍生放下碗筷,走上楼梯,朝着自己的房中走去。 “慕殊,你怎么了?”将一些青菜夹到慕殊碗中,忧璇见慕殊莫名的发呆,小声问道。 慕殊摇头,吩咐忧璇吃完早点休息,自己转身回房。 第四十三章 不速之客 秋风萧瑟而干燥,气温正合适宜,圆月高挂星空,小镇的镇民们已早早睡去。 由于客栈投宿人不少,白苍生住的房间与慕殊和忧璇两人的房间相隔较远。 当一丝秋风从窗户袭过慕殊的脸庞,浅睡中的慕殊在床上闭着眼睛换了一下睡姿。 可是,仅仅瞬息,慕殊却猛然睁眼,睡意全部赶走。 慕殊记得自己在睡觉前已经将窗户关好,那吹着自己的风又是从何而来? 想到这里,慕殊反手去摸放在床边的天阳伞,却什么也没捞着,立刻明白事情不对,腰间一用力,从床上一跃而起。 屋中烛火闪动,在窗户前,一道黑影手握天阳伞,见到慕殊被惊醒,不敢怠慢,一手撑着窗台,脚下一蹬,从窗户跃下。 这可是二楼,距离地面足有六七米,慕殊没想到那人竟然就这样直接跳下去。 但想起那人盗走了自己的天阳伞,慕殊跑到窗边,低头俯视了一下昏暗的地面,一咬牙,纵身跃出,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追着黑影而去。 此刻若是去叫白苍生,恐怕到时候盗伞之人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因此慕殊只能选择一人追赶,而且那人见到自己后,竟然逃跑,想必法力并不是很高强,否则完全可以杀了自己,光明正大的取走天阳伞。 就这样,漆黑的街道上,两道人影快速的朝着镇外奔去,两人之间一直相隔着十米的距离。 在慕殊跳下窗户的刹那,远在另一间厢房中熟睡的白苍生突然起身。 白苍生悠闲的穿好鞋子,目光前视,冷淡的看着坐在桌边的一名男子。 男子看起来年约四十出头的模样,乌黑短发,面容刚毅,身穿粗布麻衣,怎么看都像是一名老实的庄稼汉子。 “白前辈,别来无恙否?”男子见到白苍生起床,轻拍胸前衣服上的灰尘,严峻的脸庞微笑问道。 再次听闻这时隔多年未曾听到过的声音,白苍生走到桌前坐下,倒了一杯茶,放在嘴边抿了两口,看向男子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男子突然出现在白苍生房中,这一点倒是没有让白苍生惊讶,只是心中好奇,自己今天才到此处,为何这人这么快就找上门来。 “听到下属汇报白前辈要路经此地,晚辈又岂能不来拜见一番?” “我这把老骨头,有何资格竟敢劳烦蔡安先生前来拜见?”男子颇为讽刺的话语,白苍生也是左耳进右耳出,反道。 蔡安显然听出白苍生言中的意思,歉意颔首,笑道:“白前辈可是前辈高人,您叱咤风云的时候,我们蔡氏兄弟还在穿连裆裤呢!若不是当年白前辈的恩惠,恐怕我们兄弟至今还只是守门的门卫而已。” 蔡安的阿谀奉承,并未让白苍生的神色有丝毫好转的迹象,依旧冷冷道:“老夫当年只是除掉仇人而已,可从来没有想过要帮你们兄弟,你们能做上黑莲的长老,全与我无关!” 甘肃黑莲教,在甘肃一地算是极大的教派,大概三十年前,白苍生路过甘肃,与黑莲教两位长老交恶,将两人击杀。 黑莲教发出追杀令,并给出悬赏,谁能除掉白苍生,就可以顶替死去的两位长老们的宝座。 而在那时候,蔡氏兄弟还只是黑莲教的门卫而已,但野心却十分庞大,不知死活的成为接下这道命令的弟子之一。 巧合发生,蔡氏兄弟要与白苍生交战时,白苍生却因为有事要办,离开了甘肃,这无疑是上天给了蔡氏兄弟一个平步青云的机遇。 蔡氏兄弟回到黑莲教,在无人证与物证的条件下,欺骗高层,声称自己兄弟赶走了白苍生。 虽然未能击杀,但黑莲教的教主听闻此言,也有些吃惊,误认为两人有点本事,便下令让两人顶替被杀了的两位长老。 但蔡氏兄弟深知自己的法力尚浅,迟早会露出破绽,所以在成为长老后,凭借长老的身份,获取无数法书,而后日夜苦修,经过短短三年,竟修炼出一身的本事,据说两人现在已经是黑莲教十位长老中最强的两人,实力仅次于教主。 “若是没有当初白前辈杀了那两位长老,恐怕我们兄弟也永无出头之日,前辈之恩德,宛若再造般。”蔡安一副真心感激的模样,常人见到此景,恐怕还真会以为蔡安打心里感激白苍生。 可这幅虚伪的容颜,假意的笑容欺骗不了已经人老成精的白苍生,只见白苍生讥讽道:“小猫对主人的感激之情,只能欺骗那些天真的小鬼,它们其实不过只是带着虚伪面具的畜生而已,若是换做我,宁可养一只永不欺骗自己的狗,也不会养一只在落破时丢下自己的猫。” 白苍生的这话,赤果果(和谐)的抨击着蔡家兄弟。 蔡安闻言也不生气,只是略显尴尬的灿笑道:“前辈的比喻还真是有意思。” 那副甚至有些下贱的形象,令白苍生非常反感,也不再多言,直问道:“你来这里到底是为什么?还有!你那兄弟蔡奉又在哪儿?” 在白苍生的记忆中,蔡氏兄弟不论做什么,都是两人一起上,就算是去找女人,也是两人一起上,可是现在为什么只有蔡安一人在自己房中? 蔡安听见这番问话,脸庞闪过一丝惊慌,但随后被压下,笑道:“舍弟近来有要事要办,所以抽不开身,故而让我这做兄长的前来给白前辈道声谢。” “是吗?”嘴角勾起,白苍生神秘一笑,从桌上拿起茶杯,再抿一口,便将茶杯往地上一掷。传出陶瓷碎裂声。 同时,白苍生右手五指并拢,平直探出,形似刀尖,快速刺向蔡安的胸膛。 由于白苍生突然出手,且速度过快,蔡安还未反应过来,白苍生的手刀已经到了自己的胸口。 尖厉的指甲毫无阻碍的刺破蔡安胸口的皮,攻击速度依然不曾减慢,五根手指瞬间没入蔡安的胸口,紧接着手腕都伸进了蔡安的胸内。 挂着肉末的指甲从蔡安的后肩刺出,随后五根手指和满是鲜血的手掌都从后肩处刺出。 “小鬼,你想耍老夫吗?”白苍生将插穿蔡安胸口的右手缓缓一扭,肩上一用力,将手从蔡安的胸口抽出,但蔡安的胸口已经被插穿,留下一个拳头大小的空洞,心脏都被抓破。 “白老鬼,老子就是耍你了又如何?”蔡安终于露出狰狞的面目,凶恶的瞪着白苍生,狂笑着嘶吼道。 在白苍生的眼前,蔡安的身子开始变幻,双手炸裂开来,化作一团血雾飘在空中,接着胸膛、双腿全部炸开,炸成一团团的血雾凝聚在空中。 “白老鬼,时间也差不多了,老子就先走了,你就为自己的愚蠢后悔吧!”在空中悬浮的人头一阵狂笑,话音刚落便炸开化作血雾,飘出窗户。 “血花神降。”轻松一笑,白苍生侧头看着血雾飘向远方,不惊不喜。 血花神降乃是身降师们最高的两种境界之一,练成之后,全身可化作血雾,若将敌人包裹其中,血雾便似暗器,杀人于无影无形之中,而用于逃跑,同样有着优势,谁能将一团散乱的雾水留住? 就算知道蔡安精通这种降头法,白苍生也不显慌忙,只是神色漠然的看着飘远的血雾,神秘道:“老夫怎么说也活了一大把年纪了,又岂会被你这种流鼻涕的孩童所欺骗,想要拖住我的时间,你这小家伙还没那本事。” 语闭,白苍生坐着的身影开始变淡,越来越稀薄,越来越虚幻,渐渐成为透明色,最后竟如空气般诡异消失。 遮阴幻身! 若是蔡安没有离开,也会识出此招。 原来房间中的白苍生,并非本尊,只是白苍生使用遮阴幻身制造出来的一道幻影而已。 遮阴幻身制造的幻影能够存在约一小时,并且会有本尊的记忆,若不是道法极为高深之人,恐怕真的很难看出这只是幻影。 显然白苍生早就知道蔡安来找自己,就是想拖住自己,因此才使用遮阴幻身,本尊其实早已不在此处。 第四十四章 黑莲教蔡奉 漆黑月色下,两道黑影在小镇的街道上快速飞驰,吓得打更的老更夫以为半夜见鬼,忙不迭的扔掉手中的铜锣,拔腿便跑。 慕殊加快脚步,急速的想要追赶上去,可惜在慕殊加速时,前方那道黑影也开始加速,当慕殊稍微缓慢一点时,那道身影的速度也会变慢。 似乎,那人是故意引着慕殊往远处去,从而保证与慕殊间的距离一直相隔十米左右。 十米距离,在夜晚还算能看清,若是再远一点,恐怕慕殊都会跟丢。 虽然已经开始察觉到黑影动机不良,也深知黑影想要将自己引出去,但慕殊并无他法,天阳伞乃是慕家的传世之物,若是就此丢失,慕殊还有何颜面对已经死去的列祖列宗? 但这并不代表慕殊就完全被动,最起码,慕殊在猜测到黑影的意图后,速度开始变慢,那黑影果然也开始减慢,只是甩开慕殊十米的距离而已。 而慕殊则是乘着这段时间不断的调息,尽量使自己在高速奔驰中多恢复一些体力。 小镇街道的尽头已经出现在两人眼帘中,黑影突然开始提速,朝着小镇外飞奔而去,而慕殊也不甘落后,气沉丹田,憋足一口气,咬紧牙关,随着黑影的脚步冲出小镇。 慕殊未想到,黑影的脚力竟然丝毫不弱于自己,甚至还比自己要强一些,长跑如此之远的距离,对于速度的控制依然是得心应手。 知道自己先前对黑影实力的判断出现失误,慕殊开始提起警戒心。能在体力方面胜自己的,慕殊还真没见过几个,而眼前的黑影,便是其中之一。 在客栈时慕殊本以为黑影是惧怕自己因而要逃跑,所以慕殊对于他还有点小视之心,如今慕殊可不敢再继续小看他了。 两人一前一后再次行进二十分钟,以两人的脚力,已经离开小镇很远一段距离了。 在荒无人烟的地方,黑影在一所破旧不堪的小屋前停下脚步,将天阳伞插在地上,弯腰拍着衣袍上的灰尘,随口道:“本以为你应该没什么本事,却没想到竟能跟上我。” 黑衣人的言语中,褒奖的含义极重,而黑衣人本身对于慕殊的体力也感到有些惊讶。 出于对后辈的欣赏,黑衣人倒是不吝啬自己的赞叹。 在黑衣人停下的时候,慕殊也在十米开外站住,神色寒冷的看着黑衣人的背影,对黑衣人褒奖自己的话置若罔闻,自顾冰冷道:“把伞还来。” 将身上的灰尘拍尽,黑衣人一边鼓掌,一边转身,露出一副刚毅的面容,笑道:“果真是了不起,难怪有那么多人都想要得到你,可惜最终还是落在了我的手里。” “若是我们兄弟能够掌控住你,恐怕黑莲教就将易主了。”黑衣人双手环胸大笑着,在黑夜中似能发光的眼珠直视慕殊,那眼神就像捕食者观察自己的猎物。 “将伞还来!”磨了磨牙,慕殊不为所惧,视线与黑衣人的目光相接,眼中充满杀意骷髅相公暖宝宝。 从以前到现在,摸过天阳伞之后,还能活着的,也只有梦清雪与白苍生,甚至连祝诗思和秦良,慕殊都未曾让他们碰一下天阳伞。 面对慕殊那警告的口吻,黑衣人悠然一笑,从地上抽出天阳伞,摸过伞顶,道:“这倒是好一柄法器,但对我而言,你远远比这宝贝更具诱惑力。” “你叫什么?” 身子往旁边一移,慕殊挡住自己身后的出路,避免黑衣人从自己身旁逃脱,也表达自己决不后退的决心。 “我乃黑莲教蔡奉,想必你也应该听说过吧?”一甩手,将伞扔在身后,蔡奉手摸脖子,缓缓一转脑袋,脖子传出一阵骨骼响动。 蔡奉在甘肃的道门和邪道中,这二三十年来也算是声名显赫,虽然没有上到老人,下到小孩也知的那种程度,但许多人还是听说过他的名字,所以他以为慕殊应该也听说过自己。 “没听过,我只是认为你的墓碑上总该有点东西要刻,所以才问的。”慕殊可不会给任何人面子,也不顾会不会打击到谁,反正听过就是听过,没听过就是没听过,绝对不会假装知道。 蔡奉脸庞闪过一丝尴尬,不过幸亏月色够黑,想来慕殊应该没有看到才对。 “喂,你脸红什么?”十分可悲,慕殊视力真不是一般的好,偏偏就看到了,当下也不在意蔡奉的面子,直言道。 蔡奉有些恼怒,没想到这才几分钟的时间,面前的小子都已经羞辱自己好几次了,当真是不知好歹吗?要知道自己成名以来,可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对自己说话。 但想到必须要活捉慕殊,蔡奉还是压下自己的愤怒。 为了现在的形式,蔡奉早就与蔡安商量好了。 蔡安前去白苍生住处拖住白苍生,而自己则将慕殊引到此处擒下,这样方可避免与白苍生爆发正面冲突。 蔡氏兄弟对自己的本事很有自信,但那份自信还没有膨胀到认为可以和白苍生聘美。 在蔡奉想来,白苍生此刻应该正在客栈中与自己的大哥畅聊,根本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情,那么自己就有足够的时间来对付慕殊。 “算了,还是不与这小子逞口舌之快,赶紧拿下他才是正事。”蔡奉担心再不出手,恐怕自己又要被慕殊给羞辱,心中暗叹一声后,话不多说,便开始动手。 “小子,你就束手就擒吧。”咧嘴一笑,蔡奉的头皮里开始快速的溢出大量血水,将脑袋染得通红,血水下流,不消片刻,全身都被血水裹住。 蔡奉满是血水的老脸逐渐露出残暴的表情,眼神狠毒的看着慕殊,大吼一声,身躯炸开,化作血雾飘散在空中,仅剩下一套衣服丢在地上。 “血花神降!” 白苍生见到这招可以不慌不忙,但慕殊可做不到那般心态,毕竟这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身降师的两大招牌绝技之一。 以前都只是从他人口中听说而已,没想到在这个夜晚,会见到能使用这招的人。 可是仔细一想,慕殊担忧起来,虽然这段时间自己被白苍生训练过,但凭自己的能力,究竟能不能和使用血花神降的身降师一拼,慕殊心中对此疑惑也是玄之又玄。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此刻已经顾不得许多,慕殊立马探手入怀,从怀中拿出五枚玉石戒指套在自己右手的五根手指上。 双脚迅速的在地上踩出罡步,口中咒语急念,当嘴唇停止时,慕殊右手向着天空的血雾一伸,无数的橙黄色细小光线自戒指里爆发出来,如激光般对着天空中的血雾胡乱扫荡无限曙光全文阅读。 遗憾的是,此招收效极微,对使用血花神降后化作血雾的蔡奉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唯一的作用就是短时间的阻止他的进攻。 现在的慕殊才知道血花神降是多么棘手,这样根本就无法攻击到他。 “小子,就这点本事吗?看来我是太过抬举你了。”血雾中传出蔡奉讥讽的笑声,随后,血雾开始慢慢扩散,而后再慢慢消散,彻底的消失在了夜空中。 瞳孔一阵收缩,慕殊感觉到莫名的危机正在袭来,想要暂且退避,可才退出一步,慕殊却不得不终止自己的行动。 因为血雾已经将慕殊包裹住,慕殊站在原地,血雾飘散在慕殊周围。 虽然脚下停止移动,但慕殊手指飞快的在自己七窍上一点,但凡慕殊手指点过之处,便出现一层光膜护住七窍。 慕殊屏住呼吸,或者说根本不敢呼吸,因为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将血雾吸入体内,到时候就算是大罗金仙也难救自己。 但蔡奉岂肯如此罢休,血雾开始下沉,飘在慕殊的皮肤上,想要顺着毛孔钻进慕殊身体内。 “该死的。”暗自一声闷哼,慕殊身躯一震,一道金光色光芒从体内爆发,将血雾挤开。 但光芒仅维持片刻便消失,血雾再次聚集过来,飘落在慕殊的皮肤上。 低头看着从手臂的毛孔里钻进去的血滴,慕殊瞬间感到手臂上一阵剧痛,双手失去知觉,无力的垂下,无论自己如何想要抬起来,但手臂上就是一丝力气也没有。 没想到今晚第一次见到这种神奇的降头术,竟然就是为自己的死而使用的,慕殊真是不知该喜该忧。 “怎么?小家伙,看来这段时间你的努力,都花在了和那丫头卿卿我我上了。” 慕殊身后不远处,传来白苍生那平静的声音,慕殊暗叹及时,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白苍生!”飘荡在空中的一小团血雾内,传来蔡奉胆战心惊的声音,那些在侵入慕殊身体的血滴都停止了动作,变成血水覆盖在慕殊皮肤上。 微妙的脚步声响起,白苍生的身影从慕殊身后走来,看了一眼慕殊,道:“如果你和那丫头的亲昵劲用在学习道术上,何至于落到如此地步。”说完手掌一挥,血水直接从慕殊的身上飞离,连通过毛孔钻入慕殊手臂的血滴也被强力挤了出来。 慕殊忍不住摇了摇头,自己才跟着学习二十多天,就算天资再怎么横溢,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从一名二流巫师成为高手吧! 为慕殊解围后,白苍生走到慕殊身前,挡住慕殊,对着空中的血雾道:“蔡奉小子,看来你和蔡安小子这些年混得不错,连血花神降都学会了。” 蔡奉略微一沉闷,静了一会,道:“还不是多亏白前辈当年的帮忙,否则哪有我们的今天?” “嗯!既然你如此说,那就是认为你们现在的一切都是拜我所赐吗?” “这个…这么说也没错。”沉思几息,蔡奉还是承认道。 “那就好,既然你们的一切都是我给的,现在我也来负责收回好了。”白苍生轻松笑道。 蔡奉却是一惊,他感觉白苍生对自己似乎满怀杀意。 第四十五章 鬼木 白苍生会出现在这里,本就让蔡奉感到惊奇,现在白苍生的话语好像又要对自己出手,这令蔡奉感到恐惧。 按计划,在蔡奉想来,白苍生应该正被蔡安拖住,在客栈里才对,为何却突然神秘的出现在此处?难道说蔡安没能拖住白苍生? “白前辈,常言说见者有份,前辈莫非是想独吞这小子?”零零散散的血雾忽然闪动,在空中分散开来,传来蔡奉严肃的声音。 一拂衣袖,白苍生仰头冷漠的注视着蔡奉化作的血雾,冷冷道:“小子休要诈我言语,老夫对后卿从来就没有兴趣。” 确实,慕殊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没有感觉到白苍生对自己有何阴谋,如果不是秦良的请求,恐怕两人这一辈子都不会有任何交际。 慕殊相信白苍生,并不代表蔡奉也会相信,只听蔡奉冷哼一声,嘲讽道:“既然有这心,何必还装什么清高,本就和我们是一路货色,干嘛装出一副圣人的模样无限曙光!” 至此,白苍生懒得多做无意义的解释,双手于胸前掐印,怀中一道淡绿色光芒闪烁,从白苍生怀内飞出,正是许浓炸死时,从其体内爆出来的那颗翠绿色珠子。 散发着绿幽幽光芒的珠子飞出时,天空中的血雾忍不住连续晃动,从中传来蔡奉鬼哭狼嚎般的胆颤声。 “凝尸珠!”一声大叫,血雾开始朝后飞速飘窜,蔡奉全然不顾自己黑莲教长老的身份,狼狈的遁走。 “想去哪儿?”白苍生一声厉喝,右手食中二指朝天一指,泛光的凝尸珠迅速追上血雾,顿时绿光乍现,刺眼的光芒笼罩方圆数十米,从下方仰望,似是绿色太阳。 绿光同时也将血雾笼罩在光芒内,随之一阵闪动,光芒越发亮丽,而血雾却慢慢淡下来,光芒内传来蔡奉的惨叫声。 见到时机差不多,白苍生双手合十,手指交叉紧握,凝尸珠散发出的光芒逐渐开始收缩,收进珠子里。 待到光芒彻底收回珠子里,白苍生手掌一招,凝尸珠又再次飞回白苍生面前。 如今的凝尸珠内,多了一些暗红色小光点,这正是蔡奉变成的血雾,可惜现在连同蔡奉本人,也被吸入凝尸珠内。 将凝尸珠收好,白苍生拍了拍愣在原地的慕殊,道:“别惊讶,好好学,总有一天你会比我厉害的。” 尽管慕殊知道白苍生很彪悍,可是没想到彪悍到如此程度,这何止是彪悍,简直就是彪悍! 蔡奉轻而易举的将自己逼入绝境,而白苍生却只用不到片刻的功夫,一招就摆平了蔡奉。 这之间的差距,宛若天隔。 不过想想,自己如今才多大,与白苍生有这等差距,也是很正常的。 为自己找了一个安慰心灵的借口,慕殊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是正常现象,举步跟着白苍生。 途中,慕殊忽然想起,自己与白苍生都出来了,那忧璇岂不是就很危险? 白苍生告知慕殊,自己离开时,已经为忧璇的房间施展了避邪罩,寻常的妖魔鬼怪是不可能去伤害到忧璇的,就算是一些高手,要破解避邪罩也需要不少的时间。 有了这番解释,慕殊也才安下心来。忧璇可不能出现任何差池,否则慕殊所做的一切都将失去原有的意义。 两人回去时则是不必慌张,只是用平常的速度行进,不过即便如此,也与常人小跑的速度相差无几。 当回到客栈,敲响客栈的门,在店小二疑惑的目光中,白苍生随便说了一句“出去散步”,就将店小二打发开。 两人走到忧璇房门口,慕殊伸手去敲门,却发现在门前有一股奇怪的力道将自己的手阻拦住,仿佛触碰到一层保护膜般。慕殊想来,这应该就是白苍生提到的避邪罩。 果然,白苍生抬手在空中连点几下,一层笼罩房间的光晕闪过,避邪罩便被解除。 “好了,都回去休息吧。”挥挥手,白苍生抚摸着胡须,道。 慕殊点头同意,现在距离天亮只有不到三个小时了,应该好好的去修养一番,当下与白苍生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便转身欲回房。 两人刚走出几步,忧璇房中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引起两人的注意。 止住脚步,白苍生与慕殊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疑惑的神情,慕殊走上前来,轻轻叩响忧璇的房门重生婚宠军妻。 房内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慕殊迟疑一会,再次重重的敲了两下,房内依然没有丝毫响动。 暗叫不妙,慕殊用尽全力,一拳轰在两扇门的交汇处,可惜没能将房门打破。 先前与蔡奉交手,慕殊双手被血滴侵入,虽然白苍生将血滴逼出了慕殊手臂,但慕殊的双手依然比较无力,连平时一半的力气都没有,故此连房门也无法用力气轰开。 站在一旁的白苍生单手一抬,手背在房门上轻微一击,两扇门瞬时破碎,慕殊迫不及待的冲进房内,白苍生也不再多想,随着慕殊进入房中。 刚进入房间,见到一番景象,两人皆是骇然动容,连白苍生也不例外。 忧璇上吊了,地上摆放着一条斜倒的椅子,忧璇娇弱的身躯挂在一根绳子上,而绳子则拴在屋中的房梁正中间。 最先反应过来的白苍生从身旁的桌子上拿起盖茶杯的茶碟,用力在桌上一敲,将茶碟打碎,二指捏着破碎的茶碟,手腕用力,碎裂的茶碟飞向挂在忧璇玉颈上的绳子。 绳子被茶碟割断,慕殊急忙上前将忧璇下坠的娇躯抱住,放回床上。 慕殊手指放在忧璇的琼鼻前,发现忧璇还有呼吸,悬着的心才逐渐稳下。 “怎么会这样?”忧璇并无生命之忧,但慕殊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能让忧璇自尽。 白苍生同样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忧璇最近并没有受到什么打击,为何会突然就要上吊? 突兀,慕殊想到了什么似的,将忧璇紧闭的眼皮翻开,白苍生见到忧璇的眼瞳后,也终于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忧璇的眼睛里,满是密集的灰色小点,看得人头皮都感觉发麻。 常人眼睛里出现灰色小点,意味着这人已经中邪。 至于忧璇为何会突然中邪,慕殊现在也难以知道,只能等忧璇醒来后,为其做一场净身的法事,将邪驱走,到时候再询问她。 白苍生走到房梁下,抬头看了一眼房梁,又低头看了一眼地上斜摆着的凳子,带着疑虑在房中开始翻看。 当走到一个花瓶旁,白苍生停住脚,转身仔细端量花瓶。 花瓶并不大,形状也很平凡,但有一张白纸贴在花瓶的瓶身上,从正常的角度看去,并没有任何异常。 但白苍生的直觉却总感觉花瓶有问题,略微沉思,便伸手小心翼翼的将贴在花瓶上的那张白纸慢慢的撕下来。 当白纸完整的被白苍生撕下来后,白苍生定眼一看,才发现白纸的另一面画着一副图。 图中一名容貌模糊的女子安详的躺在床上,脖颈处有淤青和勒痕,看起来就像是被人用绳子勒死的。 慕殊走上前来,见到这幅画,疑惑的问道:“为何要将有画的一面贴在瓶身内测,而不给人看?” 白苍生顿时觉得自己查到了蛛丝马迹,让慕殊搬两张椅子到忧璇上吊的房梁下叠起来,白苍生走上椅子,伸手在房梁上摸索。 不一会儿,白苍生身子一顿,手从房梁上收回来,手中却多了一块木头。 白苍生站在椅子上看了一眼木头,老脸露出“原来如此”的神色,便将木头丢给慕殊花都兵雄全文阅读。 慕殊接住一看,才发现木头上有雕刻,有人在木头上雕刻了一条鞭子。 “不对,不是鞭子!是绳子。”稍作思考,慕殊立马想通了一切。 “难道是……”慕殊眼角抽了抽,疑惑不定的谨慎问道:“木工厌胜?” 白苍生点点头,道:“看来有人在这房间里布下了厌胜之法,所以让住在房间里的人失去自己的意识,自主的去上吊自尽。” 厌胜之法,传闻乃是一些木匠们所修习的法术,将雕刻的木头放在特定的位置,能起到奇怪的作用。 这种法术在很久以前便已经存在,只不过没有和巫术方术一样被发扬光大而已。 传闻两千余年前,神匠公输班在都江堰修建张仪楼,楼层建好之后,公输班在楼顶横梁上放了一个挑担的小木人,小木人两边担里各放一粒稻粟,以此维持小木人的平衡,并留下一句话:“木人一日不到,患水便不入蜀。” 时间一转千年过去,蜀川一次轻微的地震,虽未造成人员伤亡,可张仪楼横梁上的小木人却被震倒,落了下来。 不久之后,都江堰决口,水灾涌进蜀川之地。 这是历史上最轰动的厌胜之法所引发的大事,所有人也从那一次开始,真正的认知到了木工厌胜具有多么强大的能力。 因此在许多有见识的人眼里,木工远比苗疆的养蛊女可怕多了,因为懂得厌胜之法的木工,随便在他人家里做一点改动,就足以让其全家遭受灭顶之灾。 可是懂得厌胜之法的木工们之间,有一条必须遵守的规矩,那便是只能在自己修建的建筑物里使用此法,绝对不能在同行所修建的建筑物内使用。 所以,人们请工匠修房建屋时,对木工尤为敬重,三茶四水和烟草要准时送上,好吃的东西要先给木工们品尝,上桌后,木工不动筷,主人家也不会率先动筷子。 因为他们怕得罪木工后,木工在房子里使用厌胜之法,或改变房子的布局,届时吃亏的还是住在房中的人。 但幸好,要学厌胜之法的木工,其师傅必须要确认这人心胸足够开阔,不会为了一点小事就乱动用厌胜之法,方才肯将这门手艺传给弟子。 由此也可见,这间客栈修建时,老板一定得罪了修建客栈的木工,而且将木工得罪火了,否则木工断然不会在房中摆下如此格局。 白苍生手捏一张符,贴在自己的眉心,深邃的眼睛闪过一丝光亮,当白苍生再次看向房梁时,眉心开始皱起来。 慕殊见样学样,当眼中光芒闪过,慕殊见到白苍生所见的场景,眉心比白苍生皱得还紧。 在房梁下,数名女鬼不断的朝着房梁上扔绳子,然后打个结,身子飘起来,老老实实的将脖子伸出去挂在绳子上。 而后空间一阵扭曲,数名女鬼的身影消失,绳子也消失,不久后,女鬼们又从房梁下显现出身影,又扔绳子,打结,上吊,如此无限循环。 所有女鬼的眼神都很茫然,毫无精神,完全是处在迷惘的状态中。 人的死法很多,但上吊求死是最愚蠢的,因为上吊的人是挂在空中的,死时头不望天,脚不沾地,死后魂魄是无法主动投胎的,全部都成为孤魂野鬼。 而这些女鬼之所以成为鬼魂之后还在不断的上演上吊秀,全是因为花瓶上的那张画将女鬼们的意识封住,将他们的魂魄永远的困在此地,让他们不断的做着上吊表演极品上司的贴身高手。 “这木工到底与老板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在客栈里布下如此狠毒的格局。”慕殊将眉心的符纸撕下,眼前的景象消失,但慕殊仍然忍不住直摇头。 白苍生不再犹豫,将手中的画拿到房中的油灯上点燃烧毁。 画被烧毁化成灰烬,女鬼们的身影在原处定住,停止了继续上吊的动作。 白苍生走到走廊上,一掌对着护栏劈下,将护栏劈烂,从地上拾起几块木头,走回房中,对着左边第一个女鬼大声斥问道:“叫什么?何处人?生辰死忌,速速回话。” 慕殊再次将符纸贴回眉心,见到女鬼因为白苍生的大喝而吓得瑟瑟发抖,煞白的嘴唇不断的开合,却没有声音。 但白苍生却能听到女鬼所言,顺手用指甲在一块木头上刻下女鬼的姓名、祖籍、生辰和死忌。 将第一块木头放下,白苍生依次全部询问,每问一鬼,就会在一块木头上刻出她们的资料。 当全部刻完,白苍生把木头交给慕殊,道:“去找一只公鸡杀了,每一块灵牌洒五滴鸡血,以五星斗的方位倾洒,懂吗?” 慕殊接过这些制作简单的灵牌,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忧璇,转身下楼去找正在打瞌睡的店小二。 在付了钱后,店小二为慕殊找了一只雄壮的大公鸡,慕殊按照白苍生的交代,将鸡血洒在灵牌上,抱着灵牌回到房中。 经过白苍生的审视,确认无误,方才将灵牌交到女鬼们手中,道:“你们拿着自己的灵牌前去东南方向十三里处,自有鬼差带你们去投胎,记住!要在六点之前赶去。” 女鬼们如今已经恢复意识,知道是白苍生和慕殊帮助了自己等人,现时又帮自己投胎,忙不迭的跪下道谢。 送走女鬼后,慕殊拿起那块雕有绳子的木头,道:“要不要烧了?” 要对付使用厌胜之法的木工,便需要找到他们所布下的厌胜之物,而慕殊手中的这块木头,便是修建这间客栈的木头所使用的厌胜之物。 只需要将厌胜之物丢入滚烫的油锅中,那么这件物品的雕刻者即便与此地远隔万里,也会被烫死。 “算了吧!这间客栈怎么看都有些年代了,想来那位木工应该早已不在人世,我们也不用多此一举。” “况且!他既然肯冒着生命危险留下厌胜之物,必然是这间老板先得罪了他。” “再者说,这间房已经发生了那么多命案,可是客栈至今依然没有被查封,很显然,是老板将这些事都隐藏了起来,因此也才害了一波接一波的人,可见那老板也不是什么好人。” 白苍生开始逐一分析,慕殊觉得白苍生所言颇有道理。 “那我们就将此物带走吧。”既然不毁掉厌胜之物,慕殊肯定也不会继续将此物留在客栈内,不然客栈还会继续发生上吊的事情。 白苍生同意慕殊的提议,道:“你现在就拿出去找个没有树木和房屋的空地埋了吧。” 若是将此物埋在有树木和房屋的地方,那么还会有人在那树木或房子里继续上吊自尽。 只有埋在空地上,才能避免这类事情的发生。 慕殊让白苍生守着忧璇,自己则跑出去埋木头。 第四十六章 小鬼莫扰 当太阳刚刚从山头升起时,慕殊将一个大型浴桶搬进自己的房中,而忧璇此刻正静静的躺在慕殊的床上。 吩咐店小二去烧水,慕殊从包袱里取出五帝钱,贴在浴桶的周围,又转身找来一包药材倒入浴桶内,一切准备就绪,慕殊坐在床边等着店小二提水来。 当店小二的身影不断的进进出出几次,浴桶内被灌满热水,慕殊拿出一点赏钱打发店小二离开,自己则去将房门反锁住。 大约半个小时后,躺在床上的忧璇眼皮跳动几下,随之缓缓睁开,一双美目中满是灰色小点,玉体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显得十分痴呆。 慕殊俯身将忧璇身上的衣物脱去,只保留了一些贴身的没有除去。 凝视着面前几乎身体十分之八都暴露在自己眼前的女子,慕殊起不了任何色心。 叹息一声,慕殊将忧璇抱起,走到浴桶旁,将忧璇放入桶中,自己则拿出一把小刀,将忧璇的左手食指割破,而后慕殊拿出一打符纸,围着浴桶不停的走动,一边扔符,一边默念净身咒。 随着法事的运作,浴桶内开始冒出丝丝白雾,将忧璇笼罩其中。 十五分钟之后,慕殊停下念咒,拍了拍手掌,走到床边走下,接下来便是静心等待。 约莫过去半小时,浴桶冒出的白雾逐渐变淡,慕殊方才走上前。 泡在桶中的忧璇微微仰头,轻微的“嗯”了一声,眼皮再次睁开,眼中流露出以往那份纯真。 但忧璇见到慕殊在面前时,本能的大声惊叫,娇嫩小手急忙护在胸前,俏脸发红,羞涩道:“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此情此景的确容易让人产生瞎想,但慕殊懒得解释,邪笑一下,道:“反正该看的昨晚都看完了,还有什么好害羞的呢?” 闻言,忧璇白皙的脸蛋更是红得过分,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急忙把慕殊轰出去限天纪最新章节。 苦笑着走出屋子,将房门关好,慕殊双手撑在走廊的护栏上,侧头一看,才见到昨晚被白苍生一掌劈断的那一节护栏。 “都好了吗?”正在慕殊发呆之际,白苍生优雅的散步走来,续道:“如果一切都已经没问题了,我们还是早点赶路吧。” 揉揉一夜未闭的眼睛,慕殊点了点头:“再等等吧,她还在穿衣呢!” 两人闲来无聊,站在门口开始一起沉默。 嘎吱一声,慕殊房间的门打开了,换上一身淡蓝色素装的忧璇俏脸微红,美目埋怨的瞪慕殊一眼,而后又乖巧的对白苍生问好。 “怎么?他欺负你了?”见到忧璇也会瞪人,白苍生捋着胡须问道。 忧璇急忙摇头。 “好了,上路吧。”不再过多理会这对小情侣,白苍生将自己的包袱丢给慕殊,双手负于身后朝楼下走去,慕殊与忧璇赶忙跟上。 …… 一路上,慕殊与忧璇倒是越聊越好,白苍生则老是闷着不主动与两人交流。 当三人来到一个峡谷前,都停下脚步,因为峡谷外的一块石碑引起了慕殊与忧璇的注意,白苍生则是视若无睹。 忧璇明眸看着石碑,跟着石碑上的字念道:“挂尸谷,生人勿进,死人方出,生进死出!” “这是什么意思?”迷茫的斜着小脑袋愣了愣,忧璇想不通这句话的含义,对白苍生问道。 白苍生冷笑一声,而后道:“意思就是活着的人进去,死了才有可能出来,所以活人最好就别往里钻了。”一摆袖袍,白苍生苦笑续道:“也不知道那家伙还在不在?” 说完便抬步想走进山谷,三人身后却突然有人大声叫道:“你们几个,别进去啊!” 三人回头,只见一名五六十岁的老人艰难的快步走来,到了三人面前,恶狠狠的对三人道:“你们三个都疯了不成?进了挂尸谷可就出不来了噢。” “嗯?” 从老人的言语中,慕殊和忧璇察觉到老人似乎很了解挂尸谷,忧璇礼貌问道:“老爷爷,请问这峡谷中有什么怪事吗?” 老人也不知为何气冲冲的指着谷前的石碑,对忧璇和慕殊郑重其辞道:“没看到这块石碑上写的什么吗?” “看到了。”慕殊与忧璇异口同声回道。 “难道你们以为这块石碑是立在这儿玩的吗?你们知不知道,这三十年来,进了山谷的人不下数百,可是最终只有那么两三个人才是活着出来的。”老人先前路过时,从远处看到三人站在挂尸谷前,担心三人一不小心就断送了小命,所以才急匆匆的跑来阻止。 “啊!那么危险?”女生本就胆小,忧璇被老人一唬就吓住了,担忧的拉着慕殊的手臂,道;“我们还是不要进去了吧!” 慕殊目光看向白苍生。 “放心吧异界图书馆最新章节!三十年前我就从这峡谷活着走出来了,今天也有把握带你们过去。”若是绕道,就要翻好几座山,那纯属于是在浪费时间,恐怕要多走一天一夜才行,白苍生可不想将宝贵的时光浪费在这种蠢事上。 老人听到白苍生的话,看向白苍生,诧异道:“你说你进去过?还活着出来了?” 白苍生毅然决然的点头对着老人道:“你还是回去吧!这儿没你的事了。” 论年龄,白苍生比老人大出不少,先前老人虽是出自好意,但那凶恶的语气,令白苍生不太满意,因此也就下逐客令。 老人半信半疑的气哼一声,转头走人。 白苍生提醒了慕殊,率先踏步走进峡谷。 慕殊出于对白苍生实力的信任,不再犹豫,跟着白苍生的脚步前行,而忧璇在沉思瞬息后,还是一咬银牙,追上慕殊,一双藕臂紧紧的挽住慕殊的手膀。 当转过峡谷的第一个弯,慕殊与忧璇也算明白了此处为何叫做挂尸谷。 在峡谷两侧的山崖上,长着许多蔓藤,而一些粗大的蔓藤上,吊着不少的腐尸。 而在峡谷地面上,还有许多被摔碎的人骨头。 白苍生面色不改,继续走自己的路,慕殊胆子也不小,虽然脸上的表情有点难堪,但还不至于被吓到,但忧璇只是普通女子,何时见过这等情形,此时吓得双腿发软,差点连路都走不动,喃喃的请求慕殊带自己回去。 轻拍忧璇颤抖的香肩,慕殊让忧璇闭上眼睛,自己弯腰将忧璇背起,继续跟着白苍生。 在慕殊的背上,忧璇仿佛找到了避风港,尽管银牙还紧咬下唇,心中有点害怕,但也不再惊叫出声。 突然,山崖上的一条蔓藤断掉,原本吊在蔓藤上的尸体突然高空坠下,“砰!”的一声摔在慕殊面前,彻底摔成了一滩烂肉。 慕殊停下脚步,白苍生也顿住身形回头看了一眼,对着上空喊道:“刘兆小儿,老夫今日要借你这破峡谷走一番,想来你应该不会有意见吧!” 与其说白苍生是在询问,倒不如说是在命令,慕殊觉得白苍生好像浑然不惧这挂尸谷的主人。 声音如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任何响应,白苍生以为是刘兆答应自己了,遂对上空道:“刘兆小儿,老夫先多谢了。”说完就欲继续前行。 “白前辈,我可不记得有答应让你借道。”在阳光的照射下,峡谷高空一道黑影闪过,停在一处峭壁上。 刘兆站在上方低头俯视峡谷内的白苍生三人,道:“我自占据此地三十余年,白前辈是第一个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的人,在当时可算是给我脸上抹黑了,让我成为他人之笑谈,如今难道想要随便说一句就想通过不成?” 慕殊暗道来者不善,将忧璇放下,让忧璇站在一旁,自己走上前,抽出天阳伞站在白苍生旁边,小声问道:“这是什么人?” “那个小鬼,别嚼耳根子,在这里,任何风吹草动我可都听得见。”刘兆大喝一声,从峭壁上抠下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朝着慕殊扔去。 慕殊天阳伞对着迎面而来的石头一挥,将石头击得粉碎。 “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罢了!”不屑一顾的看了刘兆一眼,白苍生转身踏步继续前行。 慕殊看出白苍生并不想打斗,自己也不逞能,牵着忧璇的小手,跟在白苍生身后,目光却一直观察着上方的刘兆。 第四十七章 胖子老板 行走在挂尸谷中,慕殊没想到先前还不可一世,咄咄逼人的刘兆竟然真的不敢有所动作,当慕殊三人从另一头走出时,慕殊和忧璇重重的喘了口气。 “那小子虽然有点本事,但并不是傻子,知道量力而行,你们不必那么害怕。”见两人那忧虑的模样,白苍生继续踏步前行。 三人忙着赶路,在路上聊着聊着,就将挂尸谷的事情抛诸脑后。 …… 数日后,三道身影迎着炎炎烈日,带着斗笠在一家茶棚里歇脚,忧璇叫了两盘包子,一壶茶,稍坐片刻,老板端着热气腾腾的包子上来。 慕殊拿起包子,咬了一口,品尝着肉馅的鲜味,觉得这与平时所吃到的有所不同,似乎比平常街上所卖的更加美味。 嚼了几口,慕殊吞下去,又拿起两个递给忧璇与白苍生。 两人接过,忧璇小咬一口,轻轻的嚼动。 白苍生拿着咬了一口,在嘴里嚼了两下,猛的一口吐出来,颜色难看极了。 “先生怎么了?不合胃口吗?那我再帮您点别的。”忧璇以为白苍生吃不惯包子,见到白苍生才咬进嘴里就立马吐出来,正欲起身去叫老板做几个菜。 白苍生拉住忧璇,让忧璇坐下,手肘撑在桌上,看着还在啃包子的慕殊,摇头问道:“小子,包子好吃吗?” 慕殊不知所措,再细嚼两口,点点头。 白苍生蔑视一笑,站起身来,再次问道:“那人肉好吃吗?” 闻言,慕殊神经一晃,艰难的再嚼了嚼,忽然一口吐出来,只见慕殊吐出来的肉馅全是血红色。 见状,慕殊急忙把手指伸进喉咙里不断的搅动,一滩血渍和烂肉从嘴里吐出来。 忧璇也醒悟过来,娇颜显出厌恶之色,小手捂住嘴唇,跑到远处的树林里去了。 擦着额头的汗迹,慕殊胃中早已翻腾不止。 难怪觉得这肉馅与往不同,若不是白苍生尝出来了,恐怕自己与忧璇迟早要消化干净。 “该死的。”低骂一声,慕殊起身怒气冲冲的走向老板。 茶棚老板是位身体发胖的中年胖子,从端上包子给慕殊他们起,目光就一直盯着他们三人,如今见到慕殊朝着自己走来,吓得脸上的肥肉都开始哆嗦,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 慕殊上前一把抓住老板的衣领,压着怒火,咬牙切齿道:“你竟然敢给我们吃人肉!” 胖子吓得双腿一软,就要跪下,泪水伴随着鼻涕流下,满脸的恐慌。 “放开他!”白苍生上前将慕殊阻挠住,转身对着已经跪下的胖子问道:“你做这种事多久了?” “就…就一次。”胖子颤颤巍巍的回答道。 “一次?”思维一怔,慕殊没想到自己三人竟然只是第一批吃这种东西的。 白苍生狐疑的看了胖子一眼,声音低沉道:“我劝你还是说实话。” 胖子知道白苍生不相信自己,吓得连连叫,被慕殊一喝,又不敢再嚷嚷,只能如实交代:“真的只有一次,以前小人卖的都是正宗的猪肉包。” 忧璇用丝巾擦着嘴唇走回来,倒出茶水漱了漱口,当恶心感稍微缓和一点,才走到慕殊身边。 “是怎么回事?”事发蹊跷,白苍生不明白为什么单单自己三人来时,老板会专门给自己三人吃这种东西。 胖子老板也是有苦难言,很多事情根本就不敢说。 昨天有一位英俊的青年来到茶棚,乘胖子没有发觉的时候,在胖子的饮食里下了毒,若是三天内不服解药,胖子就会毒发身亡。 本与那青年无怨无仇,胖子当时吓得险些哭了,但又别无他法,只能求助那人。 那人将两盘包子交给胖子,并告诉他,说这两天会有一位老人和一男一女两名年轻人从此地路过,让胖子将两盘包子给三人食用,如果事成,便把解药给胖子。 疑惑那两盘包子的胖老板询问是什么包子时,那青年竟毫不隐瞒的说出是人肉包。 胖老板本想让白苍生三人吃完后就去找青年要解药,可惜没想到,白苍生却一口尝了出来。 “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慕殊见胖子发呆,扯了扯胖子的衣领,恶狠狠问道。 “请别为难他了。” 胖子正在考虑要不要把事情说出来,茶棚内突然响起男子的声音。 慕殊与白苍生转头回望,发现一名帅气的年轻人坐在自己等人刚刚所坐的那张桌前。 年轻人从盘中拿起一个包子,不顾俊朗的形象,狼吞虎咽的吃下,舔了舔手指头上残留的油汁,道:“这只是在下的一点心意,却不想三位将这份心意辜负了。”说完惋惜的直摇头。 慕殊见状,身上汗毛都立了起来,觉得反胃。忧璇更是接受不了这种现象,小跑着再次跑进树林。 “是他!就是他!就是他让我把包子给你们吃的!”跪着的胖子如见鬼了一样,指着青年,心惊的胡乱叫道。 青年用袖子擦了擦嘴,从袖中拿出一个瓶子,对着胖子扔了过来,道:“虽然你把事办砸了,不过看在你那么听话的份上,还是饶你一命好了。” 见到瓶子,胖子瞬间如神灵附体,竟然蹦了起来,在空中接住瓶子,身子还没落回地上,就已经把瓶塞打开,仰头便将瓶子里的药液喝下。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慕殊不由得感觉自己小看了这胖子,没想到他还有这么好的身手。 胖子喝完解药,甩动双腿,撒开脚丫子就跑,生怕几人再将自己扯进去,才几秒钟,胖子老板的身影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连这间茶棚都丢弃不要了。 “你是什么人呢?”白苍生微眯眼皮,在青年身上打量一会,道。 白苍生并不认得此人,但青年自出现开始,目光就没从白苍生这儿移开过,仿佛对白苍生十分有兴趣。 青年悠然一笑,弯腰拱手:“师尊料定近日有贵客要来找他,所以让在下在此处迎接。” “至于刚才的事情,则完全是一个小玩笑,想必三位也不会小心眼到与在下计较吧!”青年说话十分有度,行为举止谦逊,与人面对时,真的很能令人生他的气。 眼珠子一转,白苍生突然笑了几声:“原来是段兄的弟子。” “正是!”青年又一弯腰行礼,拿起三人放在桌上的包袱,道:“师尊在家已等候多时,三位请随我来吧。”说着说着就想连桌上的天阳伞都拿起来。 慕殊两个箭步冲到桌边,快速拿起伞,冷道:“这个我自己拿就可以了。” 远处忧璇从树林里出来,捂着嘴唇,绕开青年,躲在慕殊的身后。 “对了,你叫什么?”白苍生难得的对后辈之人有点礼貌,轻声询问道。 “在下姓秋,名淡言。”秋淡言没想到师尊口中都颇为敬佩的白苍生竟然会有意询问自己的名字,心头有些许愕然。 “嗯!”白苍生沉重的点头道:“看来段兄收了一个好徒弟啊!真是羡煞老夫了。”说完目光意味深长的扫过慕殊,摇头叹息。 “晚辈听说,白前辈曾经差点收下一个天才做弟子。” “别提那件事!”白苍生稍有怒意,道。 秋淡言不敢造次,乖乖的引路! 在秋淡言的带领下,三人来到甘肃与四川交汇处的一片竹林前。 走进竹林,只觉林中十分清静,连虫鸣鸟叫声都没有,令人感到心平气和。 终于,走了许久后,一所茅屋出现在四人眼前,秋淡言对着三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白苍生带头,慕殊与忧璇跟在后面,秋淡言则是往茅屋的偏房走去。 三人在门前停下来,白苍生将鞋脱掉,也让慕殊两人将鞋除去。 整理一下衣冠,白苍生上前叩门,茅屋内传来沧桑而浑厚的声音,让三人进去。 走进屋中,慕殊只见一名秃头老人背对着自己等人席地而坐,在老人前方有一个大丹炉,丹炉的合盖处还在冒着白烟。 “段兄,多年不见,近来可好?”白苍生弯腰一拱手,行了个大礼,恭声问道。 慕殊一愣,没想到白苍生竟然会对这位秃头如此尊敬,行这等大礼。 “托白兄的福,段某身子骨还算硬朗。”段悲鸿也不回头,却微微点头,续道:“白兄请坐吧。” 带着慕殊两人绕到段悲鸿前面,三人围着丹炉坐下,慕殊与忧璇也方才见识到段悲鸿的真面目。 但这一看,反倒是更加让慕殊与忧璇接受不了。 只见段悲鸿不仅没头发,连眉毛与胡子都没有,整张脸上满是刀痕,如果不是这些伤疤,恐怕真的很难让人记住这张毫无特征的老脸。 段悲鸿伸手摸了摸滚烫的丹炉,确认火候没有问题,目光在慕殊身上停滞,问道:“这就是秦良先生的弟子吗?” 慕殊熟知段悲鸿在道门和邪道中辈分极高,不敢怠慢,拱手行礼道:“正是!晚辈慕殊拜见段前辈。” 见慕殊谦虚有礼,段悲鸿平静笑道:“甚好!甚好!秦良先生也算有了接掌衣钵之人了。” “前辈见笑了。”含笑颌首,慕殊虚心道。 慕殊没想到,秦良会那么有名,不仅白苍生和许乾认识秦良,现在连段悲鸿这位实力深不可测的隐士高人也和秦良有交际,顿时感觉身为秦良的弟子,还是蛮有地位的。 “白兄,段某算定你近日会来,却不知为何而来?”虽然脸庞上的刀痕让段悲鸿给人一种凶悍的感觉,但段悲鸿的声音却十分温和,而且不缺失力度,把握得极为合适。 白苍生看向慕殊,道:“我们来时匆忙,忘记带点礼品,你和忧璇去买些东西吧!” 慕殊茫然的点点头,牵着忧璇走出茅屋,向着远处的竹林走去。 当离开茅屋百米左右,慕殊在竹林里停下脚步,坐在一块岩石上休息。 “先生不是让我们去买礼物吗?我们快去吧。”忧璇拉了拉慕殊,催促道。 慕殊摇头道:“我们在这里休息就好。” 忧璇不解,但还是听从慕殊的,坐在慕殊身旁,想了想后才明白过来。 这方圆数十里都是竹林,根本就不可能买到东西,白苍生叫自己与慕殊去买礼品,其实只是想要让自己两人离开而已,而慕殊显然早就知道这一点了。 明白一切后,忧璇看了眼躺在岩石上闭着眼皮享受阳光的慕殊,自己也安静下来。 …… 第四十八章 天府之国 茅屋内,白苍生打发走慕殊两人后,拿出凝尸珠,放在段悲鸿面前的地上,诚恳道:“段兄,如果我将这个给你,能否助我一臂之力。” 段悲鸿目光从凝尸珠看过,抬头望着丹炉,淡淡道:“你果然还是杀了许浓。”说完又自嘲似的摇头续道:“当初在白化羽去世不久后,我也才知道白化羽原来有个弟弟,所以在那时,我就知道你迟早要与许浓玩出个你死我活,只是没想到,会等这么久。” “你说在那个时候就知道我是白化羽的弟弟了?那为何不抓我去向鼎道邀功呢?”白苍生眉间闪过讶异,道:“我记得当时你可是鼎道的三王之一。” “你说得没错,我当时确实想过要抓你,可是我还有所顾忌,第一是我没绝对的把握能击败你,第二便是许浓被封印后,我已经料到鼎道将走向低谷,所以有了脱离的想法。” 段悲鸿的话语,无疑是将许浓推崇到了一个极高的地步,甚至直接表明,在许浓被封印之后,鼎道将朝着穷途末路的方向走去,由此可见鼎道当时对许浓给予多么高的期望。 “当初许浓是鼎道教主之位唯一的候选人,其他人根本毫无与之争夺的资本,可是许浓出事后,教主也在六年后仙逝,那些野心勃勃的家伙就开始争夺教主之位,从而引起派系战争,将原本强大的鼎道搞得虚弱不堪。”回想起那段教中混乱的日子,段悲鸿神色黯然。 “没想到啊,曾经数一数二的教派,如今却落魄至如此地步。”重叹一声,段悲鸿闭上双目,淡淡道:“你还是拿着凝尸珠走吧!我现在对这个东西已经没有兴趣了,只想安度晚年。” 段悲鸿当初见证鼎道的辉煌,却又经历了鼎道的没落,年轻时也有过想要凭借自己一己之力挽狂澜于既倒的天真想法,可惜势单力孤,即便身为鼎道三王之一,最终也无法挽回大局。 目睹了教徒们争夺教主之位的血腥路程,段悲鸿一气之下放弃了在鼎道崇高的地位,跑到这竹林中隐居起了,这一呆,就是数十年,段悲鸿的野心早已被时光磨平。 现在的段悲鸿,将希望全部寄托在了自己的弟子秋淡言身上,希望他以后能重振鼎道威望。 “段兄,就不再考虑考虑?”白苍生还是不肯就此罢休,问道。 段悲鸿苦涩一笑,却因为刀疤的影响,显得残忍无比:“我当真对这东西已经失去兴趣了,连想要走出去和世人争霸的想法都没有了,我现在只想好好调教好弟子,将心愿托付给他。” 白苍生失落的垂头,从这一番对话中,白苍生听出来了,段悲鸿的心已经静下来了,恐怕距离悟道的日期也不远了。 “不过若是白兄真想要帮手,我倒是听说黑莲教对凝尸珠深爱有加,不如拿着珠子去找黑莲教吧。”段悲鸿不想让白苍生白跑一趟,提议道。 白苍生苦笑一声:“段兄,你几十年不出门,难怪你不知道一些事情。” “其实我与黑莲教有点私怨,恐怕去了黑莲教的总部,我就没法走出来了。” 白苍生此话可不是在开玩笑,若是一对一,白苍生就算是与黑莲教教主互相硬憾也不会胆惧,但是黑莲教的教主加上几位长老,恐怕就足以将白苍生永远的留下了。 段悲鸿久不出门,对于外界的事情知之甚少,听到此事,倒也没有过多表现,反而续道:“西藏奉教对凝尸珠也是念念不忘,你也可以前往寻之。” 白苍生现在需要一股强大的势力,这点段悲鸿很清楚,他也清楚白苍生想要做什么,出于对好友的帮助,提议道万界剑宗全文阅读。 “我正有此意。”白苍生沮丧点头,道:“其实我本想直接去西藏的,但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所以才来找段兄,看来果然没有任何结果。” “那我就此告辞了。”白苍生收起凝尸珠,对段悲鸿一拱手,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等等!”坐着的段悲鸿突然叫住即将离去的白苍生。 心头有点兴奋,白苍生回头问道:“段兄肯相助于我了?”白苍生想来,段悲鸿突然叫住自己,应该就是想要答应自己的请求。 岂料段悲鸿还是摇头道:“段某只是有一件事希望白兄有机会帮个忙。” 白苍生从开始的兴奋转为情绪低落,却依旧问段悲鸿有什么事需要自己帮忙。 段悲鸿起身,对着白苍生弯腰九十度一拜,道:“若是白兄他日见到秦良先生,请替段某转告秦良先生一句,让他千万不要去找晋溪老人。” 白苍生承诺若是自己能遇到秦良,一定转告。 拜别一番,白苍生走出房门,来到林中叫上慕殊与忧璇前去拿回包袱,带着两人再次上路。 白苍生此行的目的地是西藏,而从甘肃边境出发,则需经过四川,方能进入西藏。 在竹林中,白苍生因未能请到段悲鸿出林相助,心情有些萎靡不振,慕殊不会安慰人,反倒是身为女生的忧璇不断的找着话题与白苍生交谈。 两人不知段悲鸿的能力,所以认为这种事没必要太放在心上,但与段悲鸿交往极多的白苍生却十分清楚,段悲鸿的法力足以与世间超一流高手聘美。 …… 四川又号天府之国,人杰地灵,当三人在四川边界穿梭时,才发现这里比之其他省市的情况要好许多。 如今正值军阀混战,老蒋与奉系军阀进入白热化激战,国家越打越穷,人民越过越苦,整个民族几乎进入了一个仅次于三国时期的战乱岁月,而四川算是被波及尚小的一个省。 因此,四川省暂且还算和平,人民的生活也勉强有点保障,与其他省相较之下,算是不错。 时至中午,三人行走在机耕道上,慕殊想着应该进餐了,便伸手去包袱里摸食物,却发现包袱内除了衣服和符纸外,空空如也。 船到桥头自然直,本着这句警示恒言,三人开始加速前行,不久后,三人可以看到远处的天空上炊烟如龙般蜿蜒而起,向人告知着前方有村寨。 加快脚步,三人翻过一座小山坡,俯视着下方,只见无数的庄稼汉子头顶烈日,正赤膊着上半身在田里收谷。 “百日辛劳,收之旦夕。”白苍生领着两人沿着田坎上走过,看着两旁田里的金黄色的稻子,听着田间传来的蛙声,轻声道。 从种苗到收谷,总计需要三个月出头,而农民们一年也就基本依靠这一次的收成来维持家中一年的口粮。 三人衣着虽不光鲜,但也干净,与田里庄稼汉子们穿的粗布麻衣也能形成一些对比,所以三人走在田坎上,倒也引起汉子们的注意,但仅仅只瞄了三人一眼,就各自继续干活。 白苍生将道袍下摆挽起,别再腰带上,左右看了看,拿起一把放在田边的镰刀,走进田中,弯腰抓住一把稻草,用镰刀在稻草下面割断,紧接着又继续重复着这一动作鬼眼契约。 由于白苍生与两人都许久没有休息,先前还在商量应该找个地方借宿一晚,好好的休息一番,如今好不容易遇到村庄,有了借宿的地方,肯定先要给村庄里的人留下一个好的印象,最起码也该帮帮忙做点事,否则恐难以借宿。 这块田的主人是一名中年男子,见到白苍生这位外来人,且衣着奇特的老人家竟然帮自己割稻草,立马上前阻止白苍生,担忧道:“老人家,你还是不要整咯,万一出个好歹,我咋子赔得起哦。”中年男子口中说着流利的川普,急忙从白苍生手中抢过镰刀,还转头恶狠狠的瞪了慕殊一眼,搞得慕殊满脑袋的问好。 那人干嘛瞪自己? 中年人思量,白苍生发须洁白,脸上又满是皱纹,怎么看也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若是在自己的田里帮自己做事出了意外,那岂不是自己的罪过? 而中年人见到慕殊还真忍心让老人出来做事,瞬间就将慕殊归纳为不尊老爱幼的一类人。 不得不说,这真的是冤枉了慕殊,因为不管是体力,法力,速度,见识,还是年龄,白苍生样样都比慕殊高出不止一两倍。 慕殊相信,就算自己死了,白苍生也还能活得好好的。 朴实的庄稼人思想很是保守,也极为固执,几乎所有人都认准慕殊是个不尊老爱幼的年轻人,所以看待慕殊的眼光都充满了不屑。 “得得得…”慕殊在大众的目光下,无奈的妥协了,拿起一把镰刀,走上前对着白苍生十分不满,却又不得不压着声音,装出彬彬有礼的模样道:“老爷子,您还是去歇着吧,这种事我们年轻人来就行了。” 有了倚老卖老的机会,白苍生也不浪费,拍着慕殊的肩膀:“小家伙,好好干。” 慕殊哼了一声,弯腰抓住一把稻子,由于扯得力道太大,直接将稻子连根扯起来,悲哀的看向白苍生。 “哎!现在的年轻人啊!老祖宗传下来的本事都不会了。”叹了口气,白苍生摸着胡须来到中年男子身边,道:“请问贵姓?” “噢!我姓周,叫周飞,老先生喊我小周就可以了。”虽然思想固执,但朴实的庄稼汉十分懂得规矩,听到白苍生询问,立马抬头傻笑着回答,随后想了想,道:“老先生你们这哈是去哪儿呢?” 慕殊听着周飞绕口的川普,也能勉强听懂,而白苍生捋着胡须,道:“我们这哈准备及西藏类边,刚好要经过这边,不晓得你家方不方便嘛!我们想要借宿一哈!” 正在弯腰割稻草的慕殊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没站稳。 回头望着白苍生,慕殊没想到白苍生竟然还会用川音来讲川普。 白苍生见到慕殊的眼光,岂能不知慕殊在想什么,立马平静道:“小家伙,我都活了快百岁了,走的路比你见的人还多,早在十多年前,我几乎就走完了这块地图。” 这可不是白苍生在吹牛,就用清朝的版图来说,白苍生差不多将这块版图上的大部分地方都走过一遍了,因此也才成就了桃李满天下,仇家也满天下的局面。 “方便!方便!,有啥子不方便嘛!老先生要得我嗯屋头及住,我高兴还来不及都嘛!”周飞听说白苍生要在自己家借宿,也不多想,立马的答应下来。 白苍生自出现在大家的眼前,所表现的形象也颇为和蔼可亲,这给了淳朴的庄稼汉子们一个非常良好的形象。 “这样就多谢了。”白苍生微微一颌首,笑着感谢道。 当太阳挂在天空的正中间时,周飞将手中的镰刀丢在田边,叫上还在弯腰割稻的慕殊与白苍生三人,带头朝着村庄走去天域苍穹。 进入村庄,路过的村民不断的向周飞打招呼,从这点看来,周飞在村庄里的人缘还挺好。 最终,四人在一排土房前停下了脚步,当然,并不是只有周飞的家是用泥土砌成的,反而整个村庄的房子都是使用的泥土。 “婆娘!快点去整点好吃类,有贵客要来咯。”周飞将提着的农具放下,拍干净身上的尘污,大喊着领着三人走进屋中。 但周飞的喊声并没有得到回应,周飞疑惑着让白苍生三人坐下,端来茶水后,走进了其他几间屋中寻找,但都没有发现自己妻子的身影。 带着疑惑走回大堂,白苍生见状问道:“咋子了?” “没得事的…没得事的。”周飞连连摆手,笑着为三人倒茶。 慕殊刚刚端起茶杯,就听见女子哭喊声传来,转头一瞧,只见一名穿着朴素的妇女哭泣着从院子外跑进来。 “婆娘!”周飞叫了一声,急忙迎出去,拉住妇女问发生了什么事。 屋内三人明白,这名妇女应该就是周飞口中的妻子贾芬。 贾芬哭泣着扑进周飞怀中,哽咽着久久不能言语,只是一个劲的猛哭,嘴里一直说着对不起。 周飞将贾芬扶进屋中,让贾芬坐下后,安慰一会,待到贾芬情绪好点,才又问发生何事? “豆子…豆子被偷走了。”贾芬忍不住又是哀嚎一声,眼泪顺着脸颊流下,看得人极为心酸。 贾芬说出的消息,如晴天霹雳,周飞听到后顿时傻眼了,坐在凳子上眼神僵直。 豆子?忧璇眉目朝上眺望,想了想对贾芬道:“阿姨,豆子可以来年再种,不用如此伤心吧!” 听到这话,敦厚的周飞猛地站起来,瞪着忧璇怒吼道:“豆子是我们儿子。” 忧璇明白过来,立马知道自己想错了,本以为是吃的豆子被偷了,却不想原来周飞夫妇的儿子叫做豆子,立刻满怀愧疚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 可是,谁会没事做来偷他们的儿子?而且村庄里有那么多人,谁又能在大家的眼皮底下偷走他们的儿子呢? “难道是……”周飞浑身颤抖,身子一软,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一声,看向贾芬。 贾芬擦拭着眼泪,点着头:“是他,就是他。”说完后跑进一间屋里,从屋中拿出一张手帕。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手帕所吸引,只见手帕上用血写出四个大字。 借婴一用! “他又来了!他怎么又来了啊!”周飞抢过手帕,按住额头,眼眶泛红,低头垂目不甘的嘶吼道:“为什么啊!为什么他又来了。” 周飞的声音充满悲伤,听得慕殊三人都觉得难过之极。 而且从周飞夫妇的交谈来看,似乎两人知道偷自己儿子的人是谁。 但同样也能看出,周飞夫妻对那人十分惧怕,那是从心底里的恐惧,这绝对不是恐吓一下就能在人的心底形成的。 唯有长时间让他人生活在恐慌中,才能让他们养成这种从心底产生的惧怕。 第四十九章 除恶即是为善 慕殊三人知道今天中午的午饭是没着落了,撇下挨饿的肚子,三人询问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贾芬一回来就哭个不停! 贾芬欲言又止,最后张嘴,又忽然泪洒眼眶,捂着嘴,哭泣着跑进屋子。 反观周飞,脸色阴沉而黯然,双眼紧闭的低着头,完全没有想要去寻找他们儿子的意思。 “叔叔,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忧璇将丝巾递上去,坐在周飞身旁,小声问道。 周飞沉默许久,只是一个劲的摇头,却是什么都不肯吐露。 白苍生走上前,在周飞肩膀上安慰的拍了两下,道:“和我们说说吧,指不定我们还能帮到你们。” 周飞微抬头,神色失落,哽咽道:“老先生,你们帮不了我。” “实不相瞒,老夫与那小子都是巫师,或许能够为你们做点事。” 平时的白苍生虽然显得有点不那么容易亲近,但并不冷血,做事也有着自己的原则,只要帮助过自己的人,就一定会好好答谢。当然,许乾那件事除外。 不过话说回来,许乾帮助白苍生治好慕殊,也不过是一场交易,从正确的角度上看,其实白苍生并不亏欠许乾。 周飞听说白苍生与慕殊是巫师,坐着的身躯一震,急忙道:“真的?”刚说完,又觉得自己失礼,但压抑不住心中的喜悦,急忙站起来拉住白苍生的手,道:“老先生快坐下,听我慢慢道来。” 白苍生一拂道袍,坐着接过周飞递过来的茶水,道:“你倒是给我们讲讲是怎么回事另类明星最新章节。” 周飞整理了一番思路,四人坐在桌上,周飞慢慢说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周飞今年已经四十有五,在平常人家里,这个年纪都快做爷爷了,可是周飞却还在做父亲,而且豆子也不是他们的第一个儿子。 他们的第一个儿子是二十五年前生的,但周飞说那个孩子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之后周飞夫妻商量,再生一个孩子。 第二个孩子在八年前出生,可是刚满月,就被人盗走,当时盗走孩子的人留下一张手帕,那张手帕上写着“借婴一用”四个字。 周飞夫妻俩自然不会凭借一张手帕就停止寻找孩子,可惜最终在周围村庄找了一个月,依然没有任何消息,夫妻俩也差点就此认命。 可是就在不久后,突然有人找到了周飞的儿子,说是在棺材镇里发现的。周飞跟着前去一看,却发现自己才满月的孩子躺在棺材里,浑身肤色煞白,脸色紫青,胸口被刀子割开一个血窟窿,心脏被人活生生的挖走。 当时周飞去报官,但最终也没能查出任何结果,此事就此不了了之。 五年前,周飞夫妻生下第三个儿子,可是相同的事情发生,在孩子才出生半个月的时间,周飞出去干活,贾芬中午去煮饭,仅离开半小时,回到屋中一看,孩子已经不在,只留下一张和上次一样的手帕。 周飞夫妻自然是免不了一番搜索,最后依然无果,周飞想起上一次在棺材镇找到上一个儿子尸体的事,便带着贾芬前往棺材镇。 果然在三天后,一名青年抱着周飞第三个儿子的尸体来到棺材镇,将婴儿的尸体放入棺材里,随后便想离去。 周飞怎肯让那人就此离去,冲出去就与那人搏斗,可周飞完全不是那青年的对手,只过三两招,周飞就已经被打得爬不起来,那青年饶了周飞一命,转身冷淡的离去。 时隔五年,周飞的第四个儿子出世,也就是周飞口中的豆子,而前几天,豆子刚好满月,本以为那青年消失了五年,应该不会再来,却不想那青年又一次的出现,且盗走了襁褓中的豆子。 无数次的去求香拜佛,可惜最终老天爷也没能保住周飞的儿子,周飞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上一辈子造了什么孽,这一生竟然如此多灾多难。 若是豆子再出事,恐怕周家就真的是后继无人了。 慕殊想不通,怎么会有人专门挖小孩的心脏,而且只盗周飞的骨肉,却不去盗别人家的孩子,难道是周飞得罪了那人? 可是一想又不对,若是周飞与那青年有仇,青年又何必那么辛苦的冒着风险将周飞那两个儿子的尸体送到棺材镇?又何必饶了周飞一命?无论怎么想,事情似乎都有些矛盾。 白苍生眉头凝重,连见多识广的他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颇为烦恼的问道:“那棺材镇又是一个什么地方?为何那人要将你两个儿子的尸体送到那里?” 闻言,周飞神色有些躲避三人,低着头沉声道:“棺材镇并不是活人居住的镇,而是一个专门摆放棺材的大型义庄。”为了能使白苍生三人听得更清楚,周飞说话的时候尽量的减少自己的川音,不过语速也因此慢了下来。 “拿一个镇来当义庄?”心中诧异,慕殊还是第一次听说有拿一个镇来当义庄这种说法,要知道正常的义庄应该都是由一两个宅子构成的。 那这样不就代表这地区死了很多人吗? “十几年前那地方不叫棺材镇,不过后来由于瘟疫的缘故,那个镇的人大部分都被感染,死了一大半,活着的想要逃出来,当时周围几个镇上的人们怕他们将瘟疫带出来传染给我们,所以在他们逃出来之前,就联合起来放了一把大火,将那个镇子里的人全部烧死了媚姝最新章节。”周飞想起自己曾经也参与其中,做了那种惨无人道的事情,事后虽然冷静下来忏悔了自己的罪过,但忏悔并不能弥补自己的过错。 “那件事情发生不久后,大家都很后悔自己所做的事情,所以自发的出钱,为那个镇上死去的人买棺材,但又害怕他们的尸体传染瘟疫,所以就将棺材都放在了那个镇上,因此人们也就开始将那个地方叫做棺材镇。”周飞双手抱头,显然对于那件事心中充满悔意。 况且那青年将两个儿子的尸体不放在别的地方,而放在棺材镇,周飞相信,这似乎就是冥冥之中上天对自己的一种惩罚。 可是,自己的儿子是无辜的,当初犯错的是自己,为何要将报应降在自己儿子的身上,周飞真的希望,若是可以,就将自己这条命拿去抵那笔怨债,不要再让自己的后代受苦。 慕殊听完这一切,脸色冷冽下来。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慕殊没想到看起来忠厚老实的周飞,曾经居然做出过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原本对于周飞家发生的事还有点同情,此刻听完那段陈年旧事,连那份同情心都少了很多。 人在做,天在看,这句话绝对不是开玩笑,但凡有做过那种令苍天都无法容忍的事情之人,最终必然会遭到报应。 不止慕殊,连白苍生都不想再去帮助周飞了,要知道,周飞做出那种事,死后多半会是下地狱的结局,白苍生实在不想帮助这种人。 除恶即是为善,助恶即是逆天,白苍生还有没自信到认为自己可以对抗天意的地步。 “这就是因果,老夫无能无力。”白苍生一甩手,便想离去。 周飞不顾一切,拉住白苍生的袖子,双膝跪在地上恳求白苍生帮助他救回豆子,周飞很清楚,白苍生现在是唯一的救命稻草,若是白苍生不管此事,恐怕豆子真的是凶多吉少。 “先生,你就帮帮他吧!我看他也知道自己错了。”女孩子是最容易被打动的,忧璇不忍心让才满月的豆子惨遭不测,上前劝道。 而慕殊则目光侧移,表示自己的态度,此事全凭白苍生做主。 耳旁传来忧璇的请求声,周飞为豆子而发的求救声,白苍生心头一软,无奈摇头:“好吧!去拿一件豆子平时穿戴的衣物或首饰过来。” 周飞忙不迭的叫贾芬拿出一件婴儿的衣服,交给白苍生。 接过豆子穿过的衣服,白苍生将衣服撕开,撕成几张条形状的布条,仔细看了看,将其中最脏的那张取出来放在一旁。 白苍生又从慕殊的包袱里取出一个瓷碗和一张黄符,顺手一晃,符纸燃烧,白苍生口中默念咒语,而后将符纸丢入碗中,等到符纸烧尽,化作符灰,突然伸手捏住碗的两侧,将碗倒盖在那张脏兮兮的布条上,当白苍生将碗揭开的时候,符灰神秘的消失不见,既不在碗中,也不在布条上。 做完这些,白苍生左右看了一眼,走到院子里,将堆放在角落的一根青竹寻了出来,拿回屋中。 让慕殊拿着青竹,白苍生用那张脏兮兮的布条缠在竹身上,随之又在竹子顶端用刀雕出一个小口子,插上一根清香。 清香点燃后,一缕灰色的烟朝着院子外飘去,飘出很远也没有消散。 忧璇惊奇一叫,她很少见过巫术,所以对巫术充满的兴趣,即便是白苍生此刻使用的极为简单的清香探路之法也足以让忧璇感到不可思议,同样也难以理解。 第五十章 挖出的心脏 “差不多就是这儿了,我们分开找找。” 天空阴沉,似乎随时都有要下暴雨的可能,白苍生三人在一片坟场前停下,因为青竹上清香的烟飘到这里便开始消散,意味着豆子也在附近。 三人周围满是此起彼伏的小坟包,有的甚至比慕殊的身高还要高上许多。 “慕殊,我…我和你一起吧。”忧璇胆子较小,进入坟场开始,娇躯就有了许些颤抖,现在又说要分开寻找,急忙拉住慕殊的胳膊,谨慎的望着四周,害怕道。 天空上乌云密布,现在还没到晚上,视线所及之处却早就昏暗,加上坟场宁静气氛的渲染,将忧璇吓得不轻。 坟场极大,即便是大白天,视线也难以将坟场尽收眼底。 乌云中一道闪电如银蛇直袭远处山顶,紧随着雷声回荡在周围的山谷中,忧璇一惊,将慕殊的胳膊抱得更紧。 “记住,若是你先找到,先别动手,早点通知我。” 白苍生担心慕殊找到豆子后,可能也会遇见盗走豆子的那名青年,如果动起手来,慕殊万一不是对手,那就麻烦了,所以分别之前率先叮嘱一番。 三人分成两队,分别朝着相反的方向寻去。 白苍生本建议让忧璇跟着自己,这样安全更加有保障,也可避免她拖慕殊的后腿,可忧璇说什么也不肯,一改往日温柔,变得十分倔强,非要和慕殊一队。 慕殊牵着忧璇的小手穿梭在坟场中间,偶尔停顿下来安慰一下担惊受怕的她,然后两人又牵着手来回寻找。 闪电与雷声总是时不时的出现,但有慕殊在身旁,忧璇的胆子倒也长肥了一点,不再像最开始那般又叫又闹的,但还是总忍不住捂住耳朵。 视线从周围的坟包上一扫而过,有的坟包甚至连墓碑都没有,而且坟上长满了草,似乎很久没有人来打扫过,可见这块坟场恐怕早已被世人所遗忘。 走着走着,忧璇突然停下来,看了看已经开始变黑的四周,担忧道:“慕殊,我们还是回叔叔家等吧,先生能处理好的。” 慕殊无可奈何的摇头,原本白苍生就叫忧璇在周飞家等自己与慕殊,谁知她非要跟来,现在突然又害怕,说什么想要回去,慕殊自然不可能会惯着她。 刚开口准备严肃的教训忧璇两句,却突然安静下来,回头望去,只见遥远处有一团大火在熊熊燃烧,慕殊猜想可能是白苍生找到了豆子,所以给自己发信号,也可能是白苍生与那人交手所产生的景象,慕殊不再迟疑,不顾忧璇愿意与否,直接拉着她就往大火方向跑去。 当走进大火五十米左右,慕殊快速转身,抬手捂住忧璇柔软香唇。 拉着忧璇来到一个巨大的坟包后面躲藏起来,慕殊监视着大火处的状况。 白苍生并不在那里,相反,而是一道穿着黑袍的背影正蹲在地上。 那人周围有十二面幡插在地上,每面幡之下都点燃了一堆柴火,在旁边,还有一张桌子,桌上摆放着一些法器和符纸。 由于那人背对着慕殊方向,所以慕殊也看不见那人蹲着到底在干什么。 “你去叫他还是我去?”慕殊想要通知白苍生,但这里也需要留下一个人来监视,所以对着忧璇问道。 忧璇险些惊叫出口,要知道,她两样都不想选,只想和慕殊在一起而已。 让她一个人去坟场里到处乱跑找白苍生,恐怕她非得被吓坏不可,而让她留在这里监视那黑袍人,同样具有更高的危险性。 忧璇犹豫不决,慕殊实在无法,只觉得此刻实在是分身乏术,想了想,突然拉住忧璇,想要先去寻找白苍生。 倘若将忧璇一个人留下来,万一出事,那忧璇可是毫无抵抗之力,可能真的只有束手待毙的份儿。 与其这样,不如先找到白苍生再回来,看黑袍人也不像是短时间会离开的样子。 “不用找了。” 两人刚刚抬步,白苍生突然出现在慕殊身旁,将慕殊都吓得忍不住一颤。 “那是怎么回事?”慕殊努力平复自己刚才被白苍生吓到的心境,对着白苍生指了指那名黑袍人的方向,疑惑问道。 白苍生其实也是看见大火而跑过来的,并不知道这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一到这里,便见到慕殊与忧璇颤颤惊惊的,所以跑过来询问一下。 此刻顺着慕殊手指的方向望去,白苍生凝神静气,屏住呼吸观察起来。 慕殊与忧璇不敢打扰,退到白苍生后面,等待白苍生的解答。 “十二拒雷幡。”良久,白苍生呼出一口气,不解的摇头,回答道。 “我自然知道那是十二拒雷幡,可是为什么他要在这里布下十二拒雷幡,到底他打算做什么?而且,他到底是不是盗走小孩的人?”慕殊小心翼翼的趴在坟包上,嘘着眼续道:“别搞了半天,弄错了对象才是麻烦事。” 拒雷幡,从名字即可看出来,是用来抗拒雷电的,只不过道家多用于祈福或者求雨之用,而四川这块地方是从来不缺少雨水的,为何那人会在这里布下如此大量的拒雷幡?难道别有所图? 白苍生静静的观摩着,沉重点头道:“应该没错,盗走豆子的人,应该就是他才对。可是……”白苍生将坟头上的一根青草拔起,插在自己面前,然后手指掐动,续道:“今夜虽然会有打雷闪电,但并不会持续太久,没必要使用拒雷幡才对。” 拒雷幡有些相当于避雷针,雷电打在拒雷幡附近时,拒雷幡的作用就会发动,从而改变雷电的走向,将雷电引到另一个方向去,这样就可以保护拒雷幡附近的生物。 可就算黑袍人真怕被雷打中,那么布置两面拒雷幡即可,为何要使用足足十二面,这种数量,完全是将方圆数十米都保护进去。 正在白苍生与慕殊想不通的时候,十二面拒雷幡围着的那张桌子忽然震动一下,桌上的三个小盒子不断的晃荡,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撞击盒子,撞出极赋节奏的声音。 “别着急,一会就让你们出来。”那人依然蹲着,侧面对着桌子方向轻声说了一句,然后又低头,安安静静的蹲着。 此言一出,桌上的三个盒子传出的撞击声非但没有减小,反而晃动得更加厉害,声音也越来越大,撞击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这人到底想要干什么?”豆子还没有出现,白苍生不知道豆子到底安不安全,也不敢贸然行动,只是心中更加不解,那人似乎从始至终就是一直蹲在同一个位置,根本不曾移动,难道腿就不酸吗? 白苍生刚刚这般想过,那人却慢慢的站起身,将身上的黑袍褪去,只见那人里面穿着一袭纯白色道袍,黑色长发过肩,腰间系着稻草腰带,头戴凌月冠。 那人一转身,一张秀气的脸庞暴露在远处躲着的白苍生三人眼前。 从外表看,那人二十来岁,五官十分清秀,有几分女子的优雅之美,若非亲眼所见,很难让人相信这名男子竟然还懂得法术这方面的知识。 “茅山的?”白苍生见到男子头顶的凌月冠,先是一惊,但立马摇了摇头,自顾自的否决道:“不对不对!不是茅山的。” 潜伏在一侧的慕殊与忧璇没心情去在意男子到底是不是茅山的,忧璇只在意豆子在不在这里。 男子走到桌子面前,手指在三个盒子上来回敲击,又像是在安静的聆听,惊得远处躲着的三人连大气都不能出一口,生怕被男子发现。 来回敲击一会,男子拿出一把钥匙,将在震动的第一个盒子打开。 当男子刚刚把盒子的盖掀开,一个物体突然从盒子里蹦出来,男子快速伸手将其抓住。 三人往男子手中看起,忧璇皓齿紧咬,急忙移开目光,不敢再多看一眼,连慕殊见到那物以后,眉头也紧蹙,唯有白苍生面不改色心不跳,没有任何的反应。 那男子手中抓着的,不是他物,竟是一颗鲜血淋漓,还在跳动的小心脏。 没错!就是一颗被挖出身体后,放在盒子里还能跳动的心脏。 第五十一章 棺材气 男子的行为,已让忧璇和慕殊都震惊不已,忧璇更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颗心脏极小,一看就知道是小孩的心脏,此刻带血的心脏在男子手中不断的挣扎,想要逃脱男子的手掌,可男子抓得十分用力,心脏无论怎么蹦?,始终无法逃出。 “放心吧,一会就没事了。”男子另一只手在心脏上温柔的抚摸而过,嘴角噙着和蔼的笑容,双手滴着血水,浑然不为自己所做的事情感到伤心后悔。 男子来到刚刚蹲着的地方,左手抓住心脏,右手张开与肩平行,紧接着右手成爪,在虚空中往上一拉,一口腐烂的棺材破土而出,竖在男子身旁。 手掌一推,棺材倒下,男子从腰间抽出小刀,牙齿一咂,咬破舌尖一喷,几滴藏红色鲜血喷在刀刃上,刀刃忽然燃起火焰。 “他要干什么?”慕殊没见过这种事情,匍匐在坟头上,爬到白苍生处,小声问道。 白苍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轻微的摇了摇头,让慕殊安静的看下去。 男子嘴中又是一喷,几滴鲜血喷在火焰上,刀刃上燃烧着的烈火瞬间熄灭,只见刀刃被烧得呈现红火色,还冒着丝丝白烟,可见刀刃上的温度极高。 男子将刀刃贴在左手抓住的心脏上,轻声细语道:“不用怕,疼一下就过去了。”说完,刀刃一竖,贴在心脏上,往下一割,然后又抽出来,再次在心脏上割了几刀,只见那颗心脏表面都开始缩卷,从伤口处滴出一滴滴殷红的血液卖主角的小主神。 抓着心脏放在棺材盖上,男子用力一捏,那颗心脏滴血的速度快了起来,可当血液滴在棺材盖上时,却奇异的渗透进棺材里。 男子手上的力气不断加大,将手中心脏当成海绵挤水般,使劲的想要榨干心脏内的每一滴血。 当再也挤不出血水后,男子收回手,看了一眼干瘪的小心脏,阴冷一笑,随手将小心脏扔在一旁的地上,根本不再多看一眼,便转身又回到桌上打开第二个盒子。 同样的,第二个盒子里,依然是装着一颗跳动的心脏,男子毫不留情的仿照着先前的做法,在心脏上割了几刀,然后把血都滴在棺材盖上,瞬间被吸收进棺材里。 当男子扔掉第二颗心脏时,天空中遮住月亮的乌云忽然散去,但仅仅持续不足几秒,坟场上空出现诡异景象。 只见银白色的乌云出现在坟场上空,将整片坟场都笼罩在下方,云中闪电如蚯蚓蠕动,轰炸型的雷声不绝于耳,坟场中却是一片寂静。 慕殊抬头望天,看着比树还粗的闪电在云中翻腾,咽了咽口水。 若是被这雷电打中,恐怕肉身瞬间就会成为齑粉,连魂魄都有可能被劈得灰飞烟灭。 “不对!这不是正常的雷电,是那男子引来的。”白苍生掐着手指,眉目凝重的算了算,续道:“难怪他要使用如此之多的拒雷幡,原来是怕被这雷电击中。” 慕殊和白苍生都知道,一面或者两面拒雷幡,肯定抵挡不住云中那不寻常的雷电,难怪男子如此小心谨慎,一下就布出十二面拒雷幡。 远处,男子站在棺材前,正在犹豫要不要使用第三颗心脏时,棺材突然晃动一下,一股暗红色的雾气从棺材底蔓延出来。 雾气以棺材和男子为中心,快速的向着四周蔓延,被雾气碰到的花草瞬息之间凋零干枯,直到雾气直径到达近三十米左右后,方才停下来。 看着棺材周围几乎没有任何生机的土地,慕殊不知如何是好,心中对于现在的感受更是难以言表,只能对白苍生道:“要不要现在就去阻止他?” 白苍生竟然罕见的无视掉慕殊,深邃的目光直视着棺材,喃喃自语的反复念着“不可能”。脸庞上难得的表现出一副惊讶之色。 慕殊可比白苍生惊讶多了,因为慕殊可记得白苍生向来是十分稳重的,很少会表现吃惊。 而此刻,为何白苍生盯着棺材却如此的失态?这是慕殊觉得惊讶的原因。 棺材散发出去的雾气除了没有将男子的生机剥夺外,其他的动植物都枯萎了。 男子见到棺材只是散发雾气,不再有其他变化,苦笑一声,对着棺材道:“没想到,两名后代的心头血都还不能解掉你的饥渴。”沾血的手在棺材盖上擦了擦,男子道:“现在还剩下一个,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说完便朝着桌子走去,将第三个盒子打开,抓住第三颗心脏重新回到棺材边,按照先前的做法,将心脏割开滴血给棺材。 白苍生见到男子嘴唇对着棺材动了动,不知道男子说了什么,急忙向听力最好的慕殊询问,慕殊将男子先前说的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原封不动的讲给白苍生听。 听完慕殊所言,白苍生摇头叫着“不好”,一脸的懊悔。慕殊追问,白苍生道:“如果我猜的没错,那棺材里躺着的,应该就是周飞的父亲,而那三颗心脏,应该就是周飞十年间被盗的三个儿子所拥有的心脏。” “这么说……豆子已经死了?还有那家伙到底在干什么?”慕殊低声问道。 白苍生点了点头:“豆子应该已经死了,而至于那家伙……”白苍生望着那微笑的男子,苦叹道:“那家伙是在养尸,而且养的并不是普通的僵尸,如果那具僵尸真的就是周飞的父亲都话,恐怕至少在十年前就已经被那男子挖出来开始以特殊的方式养成了僵尸得分之王最新章节。” “而且!周飞的父亲至少是具不化骨,距离传说中的旱魃,也只有那么一步之遥。” “不过这一步之遥却也很难跨过,若是养尸人来驯养,至少还需要百余年,若是让僵尸自己成长,则可能需要数千年,乃至上万年,才能成为旱魃。” “但这个过程所需要的时间并不是绝对的。茅山玉女喜神术便是记载养尸之法的惊世奇书,而玉女喜神术中有一种方法可以令僵尸快速成长。” “那便是用所养僵尸的后代男丁的心头血来养尸。” “由于血脉相同,所以僵尸在吸收后代心脏之中的血以后,可以大幅度的缩短僵尸成长的时间,从而达到快速的越级。” “万灵之首是人类,而人类精魄的最初繁衍地便是心脏,这也是人类最为重要的地方。”白苍生不断的讲着自己的推论,而且讲得头头是道。 慕殊敬佩白苍生的见识,但现在显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当下急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出去阻止吗?” 白苍生思考一会,摇头道;“僵尸成为旱魃以后,便已经不再是僵尸,简直就是成魔了,但不化骨与旱魃之间,有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什么鸿沟?”慕殊不解的问道。 “道士可以修行,从而成仙,妖魔鬼怪可以修行,从而成魔,但不论是成仙还是成魔,当力量强大到令苍天都感觉到威胁时,便会迎来天诛。” “众生本就是被天地所禁锢的生物,而仙魔所掌握的能力,则完全超越了众生所应该拥有的范围,所以在他们成仙成魔之时,必然要接受天诛,若是成功渡过,那便成为仙魔,若是失败,三魂七魄则会消失,永远不坠轮回之道。”白苍生微眯着眼睛,看着远处的棺材,道:“这也是为什么那些修仙之人要遭受天劫的缘故,而修魔的鬼怪,想要成魔,也需遭受天诛。” 慕殊再次抬头望着上空银白色乌云,痴痴问道:“这便是所谓的天诛?” 白苍生惨笑道:“从古至今,不化骨出现了不少,可真正能够渡过天诛成为旱魃的,却也是屈指可数。历来不知多少妖魔鬼怪和修仙之人穷尽毕生之功,就为成仙成魔,从而得到强大的力量以及那无限的寿命,奈何在天诛之下,大多数都只是落得个魂飞魄散永不超生的结局。” 慕殊也是首次知道,原来不化骨想要成为旱魃,还需要渡过天诛,但是…… 看着上空,慕殊心中明白不化骨的僵尸很厉害,可是……就算再怎么厉害,应该也没什么可能会在天诛之下存活下来吧! 反正慕殊猜测,自己如果被天上的雷电一劈…… 虽然也曾听说旱魃是僵尸十个等级里的分水岭,而且传说旱魃能屠龙,至于这传说是不是真的,早已无从考证,但既然有这样的传说,想必旱魃即便不能屠龙,也应该不会逊色才对。 以前只听闻过道士渡劫,慕殊没想到今天自己有幸能见到僵尸接受天诛。 而且从白苍生口中,慕殊也算明白,那僵尸想要成为旱魃,基本是没戏了,等到僵尸被天诛摧毁后,便只剩下男子一个人,危险也小了许多。 此刻慕殊三人需要做的,就是眼看着那具僵尸在天诛之下被销毁,然后再出去收拾掉男子,大功便告成。 第五十二章 粉衣女子 天上乌云密布,雷电交加,坟场一片寂静,苦叹萧瑟。 距离坟场千米外的一块空地上,数十根一人合抱粗的青木插在地上围成一个圈,青木的树身上贴满了符纸,一名丰满美丽的女子身着粉红色纱衣,盘腿坐在圆圈之中,双手放在膝上,不停的念着“还不到时候。” 坟场中帅气的青年用力挤压着手中的心脏,当血液全部渗透进入棺材后,棺材一阵摇晃,天空中的乌云更加凝聚。 帅气青年浅笑一声,一掌击在棺材上,强猛的力道将棺材击得四分五裂,一具青面獠牙的僵尸猛地从棺材里跳出来,张开血盆大口,仰天嘶吼,其声震慑天地,却也十分凄凉。 僵尸吼了一声,双手朝天一挥,血红色龙卷风冲天而起,直入云霄。 “看来天诛马上就要开始了。”白苍生抓住慕殊与忧璇的肩膀,从坟头上悄悄的跳了下来,退出三四十米,远远观望。 银白色乌云被龙卷风袭击,并没有消散,云中的雷电闪过速度反而更加频繁。 突兀,一道直径数米的闪电笔直的从云中闪出,直袭僵尸。 闪电落下的速度非常缓慢,比之寻常闪电要慢上数十倍有余,但这道闪电的巨大,绝对是前所未见的。 男子站在僵尸身旁,望着从天而降,朝着僵尸袭来的雷电,双手结印,周围的十二面拒雷幡金光乍现,金光形成一个玉碗倒扣的模样,将方圆三十米全部罩住。 见到阵法成功,男子心中松了一口气,他有自信,凭借十二面拒雷幡,足以抵挡天诛。 千米外,坐在青木阵中的美丽女子忽然睁开秋水明眸,皓齿微启,一双小手在地上一拍,身躯突然跃起,在空中旋转几圈,稳稳的落回地面。 女子右臂一挥,周围的数十根青木迸发出青色的光芒冲入云霄。 在女子指挥着青光进入云霄后,坟场上空对着僵尸劈下的雷电直径忽然加大了一倍,雷电中透着无法抗拒的威压,连站在远方的白苍生都双目凝重起来。 突如其来的变化,令原本运筹帷幄,自认为一切准备妥当的男子脸色瞬间被惊得煞白。 “是谁?”男子大喝一声,朝着远处望去,看到那连接乌云的数十根青光,忍不住多骂了两句。 男子想不明白,到底是谁在暗中和自己作对,竟然使用法术将天诛雷电的威力催大到如此地步,这样一来,恐怕拒雷幡根本抵挡不住那加大了一倍的雷电。 “这是怎么回事?”慕殊见到雷电忽然变大,也是满脑袋的不解。 白苍生望向远处的青光,道:“看来是有人想要阻止那人炼旱魃。”说完,再次把目光投向坟场中,白苍生想看看,男子有没有办法让僵尸从这等天诛之下躲过。 岂料,男子厌恶的瞪了僵尸一眼,竟然掉头便走,朝着青光方向飞驰而去,根本不再理会愣在原地,等待天诛的僵尸。 “走吧!跟上去看看。”白苍生见到男子都走了,猜到男子是放弃了炼旱魃的想法,准备先去找暗中破坏自己计划的神秘人算账,所以白苍生也料定这具不化骨是不可能躲过天诛了,当下拉着慕殊与忧璇就想追上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等吧!我还没见过天诛,先看完了再去也不迟。”慕殊不肯放过增长见识的机会,想要留下来看看天诛到底有何种威力。 白苍生无法,知道慕殊的好奇心起来了,也只能留下来陪慕殊。 强大的雷电笔直的对着拒雷幡形成的金光玉碗而来,轰隆一声,周围数十米内灰尘四起,倒扣的金光罩被雷电击得粉碎,金光罩内的十二面拒雷幡瞬间炸开,但雷电也因此消失不见,僵尸因为拒雷幡的缘故,并没有被这道雷电击中。 慕殊以为这便是天诛,看到僵尸没有被劈得灰飞烟灭,还以为它已经成为了旱魃。 这个想法才刚刚自慕殊脑中出现,天上的乌云一阵变化,又是一道粗壮的雷电从乌云中窜出,再次朝着僵尸袭来。 “差不多了。”白苍生见到十二面拒雷幡在第一道雷电袭击时就被摧毁,惋惜的闭上眼,续道:“拒雷幡已经被毁了,它不可能从天诛中活下来。” 慕殊不管僵尸能否活下来,依然站在原地,慕殊决定非得看看这天诛到底有多可怕,但想了想,问道:“不化骨不是已经有意识和记忆了吗?它怎么不躲开?” “按照常理来说,的确是应该有记忆和意识了,可是你认为养尸人会让它拥有自主意识和记忆吗?当然不会!因为那对养尸人来说威胁太大,所以早在养尸开始的时候,养尸人就会剥夺了僵尸的一切能力,想将它驯养成一具没有思想的僵尸,这样也才方便控制。”白苍生捋着胡须,续道:“即便是有意识的不化骨,也躲不过天诛,因为它们早已被锁定了。”说到不化骨,白苍生回想起许浓。 许浓之所以有意识,是因为许浓完全是一具自己成长的僵尸,而并不是被人养出来的。 若是普通僵尸不被人驯养,想要自己成长为不化骨,至少也需要数百年的时间。 而许浓生前法力超群,成为僵尸后自然也比普通僵尸的根基强上太多,所以只需几十年,就能成长为不化骨。 男子走后,僵尸无人控制,只能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完全没有要先闪躲一下的意思。 雷电袭击下来,僵尸被雷电罩住,慕殊三人只见在耀眼的雷电中,僵尸的身影不断的被摧残,僵尸身上穿的衣物率先化作灰烬,随后,僵尸的身躯开始不断的风化,成为尘埃,飘向四方,变成一粒粒白色的粉末。 当刺眼的光芒消散,僵尸的身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留些丝毫的零件,唯独僵尸站立处的地面,被雷电袭击后凹陷下去,成为一个大坑。 慕殊沉重的呼出一口气,这次总算是见识到了天诛的恐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古以来那么多人修道,却只有张道陵和张君宝以及老子等几人成仙,原来其他的高人全部都被天劫给收拾掉了。 不过依旧可悲可叹,即便天诛天劫恐怖如斯,却依然有无数人飞蛾扑火,前赴后继的去修行,为的便是那强大的力量和无边的寿命。 想来也是,光是永恒的寿命,就足以让人舍生忘死,冒着天劫修行了。 这边的事情已经落地,三人不再犹豫,朝着青光方向奔去。 慕殊也想看看,破坏男子炼旱魃的究竟是何方高人。 僵尸被天诛摧毁,银白色乌云方才逐渐散去,弯月重新出现在坟场上空,为大地布施点点星光,也为世人照出一丝光亮。 粉衣女子光洁的额上流下几滴香汗,红唇娇喘着,见到乌云消失后,心知已经阻止了旱魃出世,便不想再逗留。 一双素臂连连挥舞,周围青木上的光芒散去,女子解除了阵法,但美丽的脸颊却是一副疲倦之姿,显然是法力消耗过度导致的。 “画凝不负师尊之命,总算阻止了。”女子宋画凝柳眉舒展,松了一口气,尽管身体内的情况早已不妙,但却无心去想太多,只是一心想着完成师尊交代的命令。 话音落地,宋画凝微笑着转身,便想离去。 “小姐这是想去哪儿呢?” 宋画凝一转身,还没来得及走,在远处的树林中,一道身影便慢慢走了出来,英俊的脸庞上压抑着愤怒,假仁假义的对着容貌美丽,身材丰满的宋画凝笑道。 见到炼尸的男子突然出现,宋画凝饱满的身躯颤抖一下,朝后退出两步,右手放在挺拔的胸前,俏容略显惊慌道:“周坛,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宋画凝本以为周坛此刻应该还在坟场才对,却没想到周坛在见到第一道雷电时,竟毫不犹豫的抛弃僵尸,朝这边赶来。 “咦?”周坛眼中疑惑之色闪过,道:“难道小姐认识我?” 周坛并不认识女子,但现在女子却能将自己的名字说出来,看来女子是早就认识自己。 往后退走的莲步停下,宋画凝伸出香舌舔了舔干燥的红唇,道:“你用自己爷爷的遗体炼尸,又用自己弟弟的心脏养尸,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迟早会得到报应的。” 宋画凝此言一出,周坛的脸色立马变得阴沉至极,让人看了都觉得可怕。 “什么?那家伙难道是……”远处,刚刚赶到的慕殊三人,依靠几棵大树遮住身影,但听到粉衣女子的话,慕殊立马有了一个看起来极为不切实际的想法。 在慕殊身旁隐匿着身形的白苍生目光在周坛身上打量一会,点了点头:“看来没错,这小子应该就是周飞的第一个儿子。” 周坛看起来二十来岁,如果周飞的第一个儿子真的还活着,估计也应该这么大了。 “可是…”忧璇躲在慕殊身后,为了找到点安全感,小手紧紧缠着慕殊的腰,续道:“周飞叔叔不是说他的第一个儿子在十年前就死了吗?” “看来我们都被周飞骗了,如果没错,周飞在棺材镇遇到青年并交手的时候,便认出他是自己的儿子周坛,所以周坛才会饶了他一命。”慕殊尽量将自己说话的声音放低,避免被周坛听见,道:“可是周飞根本解决不了周坛,所以才请求我们出手。” “但又为了避免我们知道周坛的身份从而引出他的家丑,所以才将这事隐瞒下来,想让我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除掉周坛。”慕殊眼中闪过精光,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眼前。 第五十三章 失去才会得到 只要周坛活着,周飞就不能安心的生孩子,所以周飞让白苍生帮忙救豆子是假,除去周坛才是真的。 “现在怎么办?”忧璇身子紧贴在慕殊背上,紧张询问道。 感受着背上的柔软,慕殊的视线却一直锁定周坛与粉衣女子,反而是白苍生道:“先等等吧!我总感觉那女娃身上有股熟悉的气息,似曾相识。” 闻言,三人都再次安静,暂时没有想要出去帮忙的意思。 若是此时出手,白苍生绝对可以在十招内摆平周坛,但对于粉衣女子的动机和有些熟悉的气息,令白苍生不得不抱着继续观摩的心态。 …… “说,你到底是谁?”周坛反应过来以后,怒问道。 宋画凝非但不惧,反而妩媚的娇笑一声,温柔道:“我是谁真的重要吗?我只不过是奉师命前来阻止你炼尸而已,现在大功告成,我也告辞了。”说完,宋画凝原地一蹬,丰腴的身子竟飞了起来,快速飘出十余米,落地后便想逃跑。 周坛自是不肯轻易放过毁了自己十年心血的宋画凝,手中不再迟疑,一掌打出,数个黑气手印飞速的袭向宋画凝。 正在逃遁的宋画凝感受到身后袭来的危险,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七个黑气手印,身躯开始闪躲,在原地留下优雅的残影,堪堪避过前六个手印,但第七个手印行径轨迹非常奇怪,宋画凝根本无法扑捉第七个手印会袭击的方位,只能随便往左一避,却凑巧的被第七个手印打中,体内血气翻腾,嘴角流出血迹,脸颊庄重而冰冷,整个人看起来如玫瑰凋零般悲凉。 “小姐,你坏了我的好事,你说该怎么办?”见宋画凝被打伤坐在地上,周坛阴冷的笑着慢慢走近,到了宋画凝身旁,蹲下身子,伸手抬起宋画凝尖尖下颌,看着近在尺寸,堪称妖艳的诱人脸颊,淫笑道:“瞧瞧,这就是美人儿啊!可惜了!小姐既然毁了我的僵尸,不如我将小姐炼成僵尸可否?不过……在这之前,我会让小姐的身体尝尝美妙的滋味,然后小姐就可以满足的去做一具僵尸了。” 面对周坛淫秽的笑脸,宋画凝眉如冰,眸如雪,一双美目含着仇恨的目光瞪着周坛,道:“我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这种人渣的。” “是吗?”宋画凝为了破坏自己炼尸已经耗尽力气,如今又被自己打伤,连反抗一下都做不到,还敢口出狂言,逗得周坛嚣张大笑,可笑声突然戛然而止,周坛脸色一变,顺手一巴掌“啪!”的一声,重重的打在宋画凝精美脸颊上。 先前周坛还在担心宋画凝暗中可能埋伏有帮手,但宋画凝受伤后还没有人出现,就证明宋画凝是单独一人,周坛起先还压制着心中的不快,此时彻底的爆发出来,那打在宋画凝脸上的一巴掌虽然没用上法力,但却也使出常人难以想象的力气。 宋画凝没想到周坛翻脸这么快,这一巴掌在宋画凝的左脸打出一个彤红的五掌印。 玉手抚摸过火辣辣的脸庞,宋画凝何时受过这种气?就算是师尊,对自己也从来都是呵护备至,生怕自己受委屈,连说话都不愿对自己严肃一点,更别提打骂了,这还是宋画凝活了二十余年,第一次被人赏巴掌。 心中的委屈不言而喻,但骄傲的骨气丝毫不肯低头,宋画凝垂目恶狠狠道:“今天你不杀了我,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杀了你。”宋画凝说话声音很小,连面前站着的周坛也没有听清楚。 因此周坛马上蹲下去,嘲讽的笑着问道:“你刚刚说什么来着?我没听清楚,再说一次试试。” 却不想,周坛说完话,只见宋画凝单手一挥,一柄漆黑色,只有六七寸长的小桃木剑泛着黑光从宋画凝袖中飞出,刺向周坛咽喉。 周坛反应迅速,身子立马往后一倒,小桃木剑贴着周坛的脖子过去,在周坛的脖子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摸了一下脖子,看着手指上的血,周坛怒火大盛,单手成爪,一把擒住宋画凝的玉颈,手臂一用力,将宋画凝身躯死死压在身下。 “既然还不识好歹,那我就先挑断你的手筋脚筋,然后再慢慢享受你这风骚的女人。”周坛嘴角一咧,露出残忍的神色,看着被自己一手压住的宋画凝,沉声道。 宋画凝不再多言,最后保命的桃木剑都未能杀死周坛,宋画凝已经绝望,只是没想到,自己坚守二十多年的贞节,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失去,宋画凝只能绝望的闭上双眼,心中诅咒着周坛,希望自己死后化作厉鬼,再取周坛狗命,以雪此番羞辱。 “原来是他。”白苍生单手虚空一抓,将掉落在远方的小桃木剑吸入手中,仔细看了看。 “是谁?”慕殊知道白苍生认识的人多,见识的事情广泛,指不定又是某位故人。 白苍生带着慕殊从树木后面走出,缓步朝着周坛和宋画凝方向走去,路上小声解释道:“难怪我觉得那女娃有种熟悉的感觉,原来她的法术全部传承自一位高人。” 慕殊稍微有点惊讶,在慕殊心中,白苍生就是一位高人,而白苍生还能称宋画凝的师傅为高人,那究竟该有多高? “这柄小桃木剑名叫吞月,乃是灵瀛境的宝贝,而灵瀛境肯将这件东西给那女娃,想来那女娃即便不是灵瀛境的后人,也应该有着很亲密的关系,可惜以那女娃的本事,连这吞月十分之一的效果都发挥不出来。”双手不断抚摸着名叫吞月的桃木剑,白苍生解释道。 “灵瀛境是什么人?”这个名字,在离开苗疆时,白苍生曾经提到过,据说是当世超一流高手之一,只是慕殊见识少,所以并不知道此人。 “灵瀛境乃是蜀川人士,曾拜入神宵宗,但他思想怪异,想事情的方法也与正常人偏离太远,导致他在清微宗时,被人认为是脑袋不正常,但此人对于道法以及理念都有自己的独到见解,完全是自成一派,之后脱离神宵宗,自己独立研发法术,所以他完全可以开宗立派。” “他不仅修炼天赋极高,人品更是一等一的刚正不阿,这几十年来,灵瀛境可以说是道门中极有威望和名声的人物,所以有些学道弟子都开始在供奉他了。” 慕殊听完这段,有些惊愕,没想到蜀川还有如此奇人,心中也有点激动,真心想要见一见这位高人到底长着何般模样,但白苍生接下来的一句话,可以说是让慕殊彻底的崇拜起灵瀛境。 “如果问现在的世界最接近天道,和最了解天道的人,可能就属灵瀛境了。”很难想象,这种足以震惊一切修道者的话,白苍生还能轻描淡写的说出来。 周坛握着小刀,将刀刃贴在宋画凝纤细的手腕上,脸上露出残暴的笑容,假问道:“不知道手筋是不是在这里呢?” 宋画凝冷哼一声,看都不再多看一眼这个让自己恶心的男子。 “既然不肯回答,而我又不知道,那就先割开看看。”周坛没有生气,手上略微加大一点力气,刀刃便在宋画凝的手腕上割出一条血痕。 刚想要直接将宋画凝的手筋挑断,周坛却感觉到一股危机从远处袭来,毫不犹豫的往后一跳,先前差点要了周坛小命的桃木剑从再次从周坛眼前飞过,扎在一棵大树上,树干猛然炸开,这威力比之宋画凝使用时要强出太多。 周坛见到大树的下场,知道来了高手,不敢再继续迫害宋画凝,转头望向远方。 宋画凝也意识到战局出现了转变,虽然身子已经受伤,无法移动,但还是偏着头朝着桃木剑射来的方向望去。 三道身影从远处走来,为首的是一位身穿白色道袍的老人,在老人身后有一男一女,年纪看起来都还不足二十。 “本不想多管,但若是女娃死了,以后我也无颜去见灵兄了。”白苍生双手下垂,目光平淡的在男子身上游荡,道:“没想到早该在十年前就已经死去的你还活着。” 宋画凝听老人称呼自己的师尊为“灵兄”,立马猜测这人应该和自己的师尊相识,急忙道:“前辈,晚辈正是奇圣的徒弟。” 奇圣,自然不是指齐天大圣,而是道门和邪道中对灵瀛境的称呼。 因为灵瀛境做事的方法和脑中的思想皆是与人不同,搞得十分奇怪,但其思想和能力却高深莫测,所以便开始称呼灵瀛境为奇圣,意为奇怪的圣人。 “嗯!老夫知道你和灵兄有关系。”白苍生轻抚胡须,道:“不过老夫和灵兄交情并非太深,所以不必指望老夫如何帮你,能救你一命就算不错了。”白苍生此言不虚,虽然灵瀛境名声显赫,而白苍生也是轰动道门的人物,但两人只是很多年前见过几面而已,若论交情,真的并不是很深,只能算是彼此认识。 但这些明显不是宋画凝关心的,宋画凝关心的只是白苍生那句救自己一命。 宋画凝其实不怕死,但是任何人在临死前突然有生的可能,都会有十分强烈的求生*,况且只要白苍生在这里,周坛应该就不敢玷污自己。 为了和白苍生打好关系,宋画凝恭敬问道:“不知前辈尊姓大名?今日前辈展侠义之风的救命之恩,晚辈自当铭记于心。”宋画凝十分会说话,此言一出,若是白苍生不救她,反而成了无侠义之人,宋画凝这样说也是为了巩固白苍生救自己的决心。 宋画凝心中认为,越是前辈高人,越是爱面子,越是喜欢美名,只要自己将白苍生吹捧的天上有地下无的,那么白苍生就一定会救自己。 奈何白苍生将宋画凝那段吹嘘的话抛之脑后,只是淡淡回答道:“老夫姓白名苍生。” 这次不仅是宋画凝,连一旁的周坛都是面现惊讶。 若是白化云这个名字,恐怕宋画凝和周坛都不会有任何反应。 可是两人对于白苍生这个名字,都不陌生。 宋画凝还穿着开裆裤的时候就从师尊灵瀛境那里听过白苍生的大名,而且灵瀛境对白苍生的评价之高,实属罕见,所以在宋画凝很小的时候,就对这个名字的记忆十分深刻,梦想有朝一日会见一下这位在师尊口中都被称为天才的前辈。 宋画凝知道,师尊虽然品德良好,几乎不会说人坏话,但其实内心也十分高傲,对于寻常角色,根本不做任何评价,唯有让师尊从心底佩服的人,师尊才肯给出极高的评价。 而白苍生,无疑便是自己师尊心中都尊敬的人。 虽然两人交际不多,但有时候,有些人只要看一眼,就能看穿他的深浅,而白苍生一眼能看出灵瀛境的品性,灵瀛境自然也能一次就看出白苍生的德行,虽无深交,但内心早已将彼此视为知己。 没想到在现在这种局面下,自己小时候就开始听得耳朵发烂的传奇人物会出现在眼前,宋画凝自然应当惊讶一番。 而周坛,也显然是对白苍生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十分清楚,自然不敢继续造次,恭敬的站着一拱手,弯腰九十度,规规矩矩的行了个大礼,道:“白前辈,此事与前辈无关,还望前辈别插手,晚辈也会感激前辈的。” 白苍生三人走到周坛十米外停下来,都不说话。 宋画凝以为白苍生听了周坛的话而不救自己,连忙道:“前辈,尊师曾在晚辈面前称您乃是刚正之人,想必不会见死不救吧!”宋画凝采取怀柔政策,一味的吹捧白苍生,但话中的意思,却带着要挟的意味。 白苍生微微一笑,道:“猿台有个后代猿齐,段悲鸿有个秋淡言,灵瀛境有你这个女娃,而晋溪老鬼又有你这个天资聪慧,可惜不学无术的小鬼做徒弟,怎么那些老头子都一个一个的开始寻找接班人了?难道他们认为时代已经开始不属于他们了吗?”说到晋溪老鬼的徒弟时,白苍生手指朝着周坛一指,道。 若是论蜀川之地的盖世奇人,有两位,一位便是作风正派,行事乖张的灵瀛境。 而另一位,则是残暴无比,在道门中留下一笔笔血债的杀人魔头,晋溪老人。 而今天,两人的弟子碰面了,宋画凝毁了周坛炼旱魃,而周坛将宋画凝重伤,可以说是各有胜负,也当真算是名师出高徒了。 “前辈既然知道师傅之名,还请前辈别为难晚辈,不然……”周坛说到一半忽然住嘴,因为他知道白苍生应该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虽然周坛出来磨练时,晋溪老人千叮呤万嘱咐,让周坛不要招惹某些人,而所谓的某些人中,偏偏就包括白苍生与灵瀛境。 可周坛对晋溪老人的憧憬已经达到了无比的高度,所以在周坛想来,晋溪老人堪称天下第一高手。 既然有个天下第一的师傅,周坛更加有恃无恐,对白苍生也没有那么惧怕。 “不然怎么样?难道晋溪老鬼还要杀了老夫不成?”白苍生将周坛后面半句话补上,讥讽笑道:“别把晋溪老鬼看得太厉害,世间能治他之人,可不在少数。” 他人惧怕晋溪,所以尊称为晋溪老人,但有些人可不会买这个十恶不赦大魔头的帐,所以都称晋溪老人为老鬼,其中带着不屑的意思。 宋画凝没想到师尊叫自己阻止的人,竟然会是晋溪老人的弟子,心中自然又是不免有点惊讶,但好在白苍生的出现,已经让自己足够惊讶了,所以这番还没有太大的反应。 “好好好!”周坛一改恭敬的模样,挺直了腰杆,看着白苍生道:“前辈既然不领情,可就别怪晚辈无礼了,若有什么损伤,前辈可要多海涵啊!”也不知周坛到底哪来的自信,竟然敢对着白苍生说出这种话,连一旁躺着的宋画凝都以看白痴般的目光看着周坛。 宋画凝还以为周坛很聪明,没想到周坛竟然打算和白苍生起冲突,这在宋画凝眼中,无疑是找死的表现。 宋画凝虽然并不了解白苍生的实力如何,但她在与师尊斗法时,最多只能撑半柱香的时间,先不论白苍生与她师尊孰强孰弱?即便白苍生要逊于她师尊,但要对付她与周坛这种小角色,那肯定是完全不在话下的。 慕殊见势不妙,往前站了一步,白仓却抬手拍了拍慕殊的肩膀道:“这小子虽然不学无术,但还算有点本事,你不是他对手,还是我来吧。”光凭周坛与慕殊呼吸,白苍生就能简单的判断两人实力的高矮,清楚慕殊不是周坛对手,白苍生续道:“你去看看那女娃伤势要不要紧吧!” 听到这些话,慕殊脸色难看。每次遇到稍微强大一点的对手,白苍生总是泼自己冷水,虽然自己这段时间见识长了,也明白自己不是什么高手,但最起码也应该让自己实战能力提升一下才行啊!不然仅凭平时的演练,根本无法从真正意义上变强。 似乎看穿慕殊心中所想,白苍生解释道:“放心吧,等我死了,或者我把事情办完了,就没有人再帮你了,那时候起,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番话说得慕殊心中有些酸酸的,有种生离死别的味道。 人在二十岁以前,总感觉父母碍手碍脚的,是自己成长的囚牢,禁锢着自己的手脚,让自己无法去做想要做的事情。 可是当有一天,父母永远的离去了,你就彻底自由了,想要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了,可是,你最终却只能发现,其实自己什么都做不好,父母曾经并不是在束缚你,而是在保护你。 但当你想明白这些的时候,一切都不可能挽回了,你只能常常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像猫一样舔着自己流血的伤口,再也不会有人为你敷药。 慕殊现在就像是这种人,认为白苍生任何时候都在束缚着自己的行动,却不明白,白苍生是真心想要守护好自己。 慕殊此刻也感觉不到被人守护的美妙滋味,等到多年后,慕殊回忆起来,心中只剩下心酸。 一个年约百岁的老人,默默的,无私的守护着自己,本应感到感激,可不懂事的慕殊,却不会有这样的感受和觉悟。 人!是一种在失去中才会成长的生物! 第五十四章 火 白苍生始终是教导过自己,虽无师徒名分,但白苍生对于慕殊在各项领域的辅导,甚至已经超过了秦良,所以慕殊即便心中不满,还是得听白苍生的话。 “怎么样?没事吧!”慕殊不顾站在一旁的周坛冷峻的目光,亲身上前来到宋画凝身边,蹲下身子问道。 也不知这女子是在什么环境中长大的,此刻危机还没解除,又发挥出那一套妩媚的姿态,笑意盈盈玩笑道:“我也不知道,要不要帮我解开衣服看看呢?”说话的同时还不忘抬手挑逗似的在慕殊胸前轻戳。 可怜宋画凝这招对慕殊起不到任何作用,想也不想,慕殊顺手打掉宋画凝抬起来的手,冷言冷语道:“把你这种无聊的行动停下来吧!我不吃这套的。” 从怀中拿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点药液涂在宋画凝还在流血的手腕上,为其止住血后,慕殊平静道:“你还是去一旁休息一下吧。” 闻言,宋画凝面色虚弱,楚楚可怜的望着慕殊:“我可是重伤,走不动的,不如…你抱我吧!”说完,光滑的手臂绕过慕殊的脖子,等待慕殊将自己抱起来。 无趣的叹息一声,慕殊抓住宋画凝的手,将她扶了起来,走到一旁的树下,让她在这儿休息,也把忧璇叫过来看着她,慕殊则踏步走到白苍生身后。 “小子,你还是回去吧,要找老夫麻烦,还是叫晋溪那老不死的东西来吧,你还不够资格,免得以后传出去,说老夫欺负你们这些个小娃子。”白苍生扫了一眼站在自己后面的慕殊,又看向周坛。 “没关系,若是前辈能杀了我,那便是前辈有本事,若是晚辈不慎杀了前辈,那前辈就好好的安息吧!”周坛冷笑,将额前刘海轻轻往左边捋了捋,带着不屑的目光望着白苍生两人。 双眼半闭,白苍生没想到周坛如此不识时务,要知道,年轻一辈中,还不曾有人敢如此对自己说话,就算是晋溪老鬼在此,面对自己也得悠着点,而周坛只不过是他的徒弟,竟也敢如此狂妄,如此放肆!这令白苍生感觉到现在的年轻人眼光太短浅。 “好吧!”右手成爪,白苍生盯着周坛,续道:“既然你不肯退去,那就别怪老夫以大欺小了。”话音刚落地,白苍生右手在虚空一抓,五道青色光刃出现在白苍生面前,顺手一指,指向周坛,五道光刃化作残影迅速飞向周坛,大有将周坛碎尸万段的气势。 见状,周坛认真起来,双脚在地连踏,右手大拇指和中指相掐,无名指掐掌心横纹,嘴唇快速张合,念咒的速度骤然提升。 咒语一念完,五道光刃距离周坛仅剩两三米的距离,周坛双脚猛地一跺地面,一堵五颜六色的光盾出现在周坛身前,将周坛的身影遮蔽。 五道光刃劈在光盾上,传来轰隆之声,在接触的刹那,光盾立马破裂,化作一缕缕幽光消失。 周坛心头一紧,不敢再轻视白苍生,就这一招,周坛已经了解到自己与白苍生实力间的差距是何等的悬殊。 但周坛却在此刻忽然闭上双眼,双手掐印在胸前,无视掉迎面而来的光刃。 光刃在击碎光盾后,袭击速度稍有缓慢,但依然毫无阻碍的朝着周坛袭去。 当光刃距离周坛的脸庞只有不足七八寸时,光刃突然停住,并瞬间燃烧出黑色火焰,将光刃烧得一干二净,随之消失。 站在十余米外的白苍生愕然,感觉状况不对,右手再次在虚空一抓,又是五道光刃对着周坛劈去。 可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在光刃即将砍到周坛的时候,莫名其妙的燃烧起黑色火焰,仅仅几息时间,又再次消失。 “无明业火?”白苍生第二次见到黑色火焰后,有些压抑不住的震惊。 周坛嘴角弯出讥讽的弧度,点了点头:“既然知道,那就请前辈快走吧,免得到时候出现什么意外,前辈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白苍生现在算是知道了周坛为何这样狂妄了,原来是拥有地狱三大业火之一的无明业火。 地狱三大业火,分两阴一阳,两阴乃是冥炎业火、红莲业火,而一阳便是无明业火。 两阴火只有地狱才有,红莲业火烧人之魂,冥炎业火烧人之魄,地狱的鬼差要惩罚地狱的鬼魂时,使用的就是这两种阴火。 而一阳火,则是地狱与阳间皆有,传说除了人的魂魄外,无所不烧,据说连鬼门关都能烧掉。 当然,这些都是传说。毕竟见到两阴火的人都是已经下了地狱的鬼魂,而无明业火也是很少出现,自然也没多少人知道这种火焰是怎么来的。 白苍生今天并不是第一次见到无明业火,相反,曾经还见过不少次,邪道中那几位站在顶点的人物,便会此火,也能完美的操纵这种火焰。 仔细思量一番,白苍生想起周坛是晋溪老鬼的弟子,拥有无明业火也算正常,毕竟晋溪老鬼就偏爱于这些邪门歪道。 “小子,你的确勾起了老夫的兴趣。”白苍生一笑,后退一步,与周坛的距离隔开一点后,道:“不过这并不代表着你有和老夫叫嚣的资本。” “哼!前辈还是别自抬身价了。”周坛以为白苍生是在自吹自擂,嘲讽笑道:“有本事就破了我的业火罩再说。”一边说话,周坛掐着的手印一变,只见一圈淡黑色火焰罩护住周坛的身子,且是全方位的防护,根本没有丝毫的缝隙。 坐在树下的宋画凝俊容微寒,她没想到周坛会这种招术,幸亏先前周坛没对自己使用,不然自己恐怕早就成为一滩灰烬了。 “小子,业火罩能护住你吗?”白苍生对黑色业火罩视若无睹,左手也成爪,双手在虚空连抓,片刻之间,数千道光刃聚集在白苍生周围,连方圆十数米都被光刃照得通亮。 “老夫倒是要看看,业火罩烧东西的速度能否快得过流光刃攻击的速度?”话不多说,白苍生双手一挥,数以千计的光刃密集的对着周坛而去,不仅如此,白苍生手上也没停着,还在制造光刃。 数千道光刃完全犹如轰炸式一样的对着周坛劈去,这等猛烈的攻势,吓得慕殊和宋画凝面容失色,他们何时见过这种大规模轰炸。 光刃不断的劈向周坛,但一碰到业火罩立马就燃烧起来,短时间内竟然无法伤到周坛的身体。 可周坛却害怕起来,他心里比谁都清楚,业火罩虽然强悍,但并不能长时间使用,因为体内的法力根本供应不上,一旦法力耗尽,业火罩便会消失,到时候就是死路一条。 周坛想叫白苍生停下来,想要和谈,可是又不能这样做,如果他一叫,就是摆明了告诉白苍生业火罩的缺点,告诉白苍生自己不是对手的状况。 但他还是太小看白苍生了,好歹白苍生也活了这么大岁数,岂能不知业火罩的缺陷。 渐渐的,五六分钟以后,周坛两鬓汗水直流,体内血气翻腾,一口鲜血忍不住的喷出,法力随之消耗尽,业火罩消失,可还有数百道光刃对着他无情的劈来。 一阵轰隆声过后,周坛站立的地方被轰出一个大洞,洞内有一滩血肉,晋溪老鬼的弟子,就这样被白苍生斩成肉末,连一根完整的骨头都没有留下。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该有此报!”白苍生静静调息,让慕殊去背行动不便的宋画凝离开。 慕殊不愿,可不得不听白苍生的命令,最终在忧璇吃醋的神色下,哀怨的目光中,将宋画凝背起来,朝着远处走去。 第五十五章 东学观 周坛死后,白苍生便带着几人悄悄的回到村庄藏起来,到了晚上,让慕殊潜回周飞家里取走几人的包袱,便再次上路。 就算周飞骗自己几人去杀周坛,可白苍生也间接的答应要找回豆子,如今周家与白苍生几人的关系不明朗,白苍生也不想再去踩这趟浑水,因而选择了不辞而别。 至于宋画凝,在白苍生的相助下,路途中经过两三天,伤势就已经痊愈,慕殊想将她驱走,谁知宋画凝竟赖着不走,吊在几人身后。 “喂!没事就快回去,别跟着我们,我们可不是去玩。” 夜黑风高,几人举着火把,行走在深山老林中,耳畔响起野兽的嘶吼声,忧璇被吓得紧紧缠住慕殊,在三人身后不远处,宋画凝一边走,一边编着自己的秀发,跟着三人,慕殊十分不满意的转头不耐道。 宋画凝巧笑盈然,有趣的看着如胶似漆的慕殊与忧璇,别有深意道:“小弟弟,要知这路不是你家的,姐姐爱走哪儿就走哪儿,可没碍着你们什么事噢!莫非觉得姐姐打扰到你们谈情说爱不成?” 烦躁的慕殊别无他法,语言本就是慕殊致命弱点,要想他的宋画凝拌嘴,那绝对不够格。 想不出能说些什么,慕殊只得哼了一声,牵着忧璇继续跟上白苍生。宋画凝见慕殊吃瘪,柔媚笑了笑,又慢吞吞的跟了上来。 “小家伙,别在意,她喜欢怎样就怎样吧,只要不妨碍我就行了。”见到走上前来的慕殊两人,白苍生微笑道。 “可是总觉得她老是跟着我们很不好。”慕殊眉心一蹙,目光侧移,很是不爽道。 白苍生并不知道慕殊经历过什么,也不在意这些,他相信,只要有他在,宋画凝绝玩不出花样来。 况且宋画凝是灵瀛境的弟子,想来人品也定然不差,不然早就应该被灵瀛境给清理门户了。 仔细想想,宋画凝除了有点风情过度外,其他还真没什么缺点。 慕殊也不想去计较太多,但对宋画凝总是保持着戒心,一旦宋画凝出现如祝诗思一样的背叛,慕殊就会毫不讲情面的和她拼了。 “话说,我们又不是赶尸匠,为什么老是晚上赶路?”从离开苗疆以后,慕殊想起来,这段时间有一半以上都是晚上加紧跋山涉水,而白天反而休息较多,颇为不解。 斜视慕殊一眼,白苍生道:“如果白天赶路,我们恐怕早就引起不少人的注意了,如果就我一人还好,可是你在我身边,所以我们只能晚上赶路。” 慕殊压根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想找到自己,但白苍生却很明白,若是慕殊白天经常出现在大众面前,恐怕早就被人发现了,必然会引来无数的麻烦事。 很久以前慕殊有秦良保护着,所以各方势力都不敢乱动,而秦良被击败,失去下落后,虽有白苍生出现来接替秦良的工作,但白苍生可没有秦良那种震惊道门和邪门两道的影响力,所以还是要小心为妙。 “如果这样说,那晚上赶路不是更加明显吗?”慕殊扫了眼火把,道:“正常人才不会在夜间举着火把穿州过省,但凡是夜间出没的,才会更加引人注意吧!” 慕殊所言并非全无道理,谁会没事做,无聊到半夜起来钻山入林?只要脑筋还算正常的,应该都不会这样做才对。 白苍生思考一会儿,也觉得慕殊某些方面说得很对,所以将手中的火把丢掉,把火焰弄熄,转身对着慕殊道:“你说的话有道理,赶紧把火弄熄吧!免得惹人注意。” 对着白苍生使了个白眼,慕殊没想到白苍生此刻也被自己给弄糊涂了,只能悄悄解释道:“正常人确实是不会在夜间举着火把穿州过省,但正常人同样也不会在夜间见到林中有火把后还跑过去寻找的,难道先生你在夜晚见到森林中有火把,会跑过去看吗?” “臭小子!”修养极好的白苍生这次都忍不住低骂了一句,没想到自己纵横世间,虽还没有达到横着走的地步,但好歹各界听到自己的名字还会给几分薄面,岂料今儿自己却被一个还不满二十岁的少年给糊弄得不知东南西北,这让白苍生如何接受得了? “快去前面给老夫照路!”火把都被自己弄熄了,白苍生瞪了慕殊这个罪魁祸首一眼,指挥道。 深知自己有愧,慕殊不顶嘴,乖乖的带着忧璇走到前面为白苍生照路。 即将天明的时候,三人在一片荒山的山脚下停止脚步,看着眼前的这座花草全部枯萎的荒山,仰面望着天边出现的鱼肚白,低头想了想,最终白苍生指着山顶道:“看看那是什么?” 慕殊有两绝,一是听力,二是眼力,这两样连白苍生都难以望其项背。 定睛一看,慕殊双目凝神,将山顶上能看到的场景尽收眼底,漠然道:“有一座名叫‘东学观’的道观。” “唷唷!没想到小弟弟眼力这般厉害,连姐姐都跟不上噢!”不知何时,原本已经被三人甩得不见踪影的宋画凝突然从慕殊身旁的草丛中步履轻盈的行来,一手掩在柳眉上,学着眺望的姿态,赞叹道:“连姐姐都只能看见道观的模样,没想到小弟弟竟然能看到那块匾额!着实是让姐姐有些吃惊呢!”说话的时候,俏脸还真的就摆出一副很惊奇的样子。 慕殊听到宋画凝妖媚到极致的说话声音,双目紧闭,牙关紧咬,做出纠结状。 “小弟弟怎么了?”见慕殊的神情,宋画凝有点疑惑,好像自己并没有惹到他吧?最多就是这两天斗了几次嘴,把慕殊给说得无话可说而已,难道他会因此生气? 慕殊面色深沉,忽然开口,用有气无力的声音,妥协道:“行,你爱跟着就跟着吧!爱做谁姐就做谁姐吧!但……大姐你能不能别再叫我……小弟弟……了?”想着这个称呼代表的含义,慕殊要多尴尬有多尴尬,特别是宋画凝每次开口,几乎都会带上这个称呼,慕殊忍耐也到了极限,奈何宋画凝一女子,慕殊实在是不方便随意动手教训她。 “哦。”宋画凝痴迷的笑笑,秋水明眸完成月牙形,看起来很是妖娆,缓声续道:“那就这样说定了,以后我们就以姐妹…厄…是姐弟相称了!小弟弟,可以吗?” 慕殊没想到自己前脚才说完,宋画凝后脚又这样叫,刚要怒骂两句,宋画凝却走上前,抬起柔软玉手为慕殊轻轻拍去肩上的灰尘,然后二指对天,巧笑道:“姐保证,刚刚是最后一次那样叫了。” 慕殊努力的告诉自己,不要去计较太多,真的不要去计较太多,不然自己一定会被烦死。 “不过……这位应该是弟妹吧?”宋画凝称呼起慕殊为弟弟,倒是丝毫不显得生疏,似乎本就是姐弟般,所以和忧璇说话也不拐弯抹角。 忧璇可是苗疆长大的单纯乖巧女,心态和行为可没宋画凝那样放得开,只是这一句话,就让忧璇脸红着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宋画凝……”慕殊刚开口,宋画凝突然站到慕殊面前,美眸紧盯着慕殊的目光不放。 好吧!慕殊承认,自己输了,只能将先前的称呼收回来,轻声细语道:“凝姐,请不要开忧璇的玩笑。”要叫姐姐,慕殊说什么也不肯,打死也不肯,能叫声“凝姐”或者就一个“姐”字,已经算是慕殊最大的让步了。 “好了好了,不和弟妹开玩笑了,瞧把你急的!”微微一笑,宋画凝暧昧的对着慕殊眨眼道。 “你们说够了没有?” 慕殊被宋画凝纠缠住后,忘记了站在前方,风骚的打着酱油的白苍生,此刻白苍生再也忍受不了,出言干涉几人谈话。 三人闻言,纷纷将脸不约而同的偏向不同方向,表明遗忘掉白苍生这件大事与自己无关。 “走,上去吧。”怎么说也是前辈高人,白苍生懒得和几个小孩子一般计较,吩咐一句,带头开始往荒山上走。 宋画凝牵着忧璇的右手,慕殊见状,放开忧璇左手,自己一人走上前。 有宋画凝在,慕殊也不必把太多心思都放在忧璇身上,慕殊不得不承认,这个姐还真算为自己分担了一些重担。 第五十六章 突袭 第六十四章:夜黑风高…眉来眼不去 更新时间2012-9-1923:13:21字数:3019 随着一阵敲门声,休息中的白苍生被惊醒,起来打开房门,见老道士处机站在门前,询问之下 ,处机称自己有一件宝贝放在白苍生房中,让白苍生出去,自己进去取出来。 白苍生虽有疑惑,但这里终究还是人家的地盘,所以只能走出房门,让处机进去。 处机进入白苍生的房间后,将房门关了起来,留在门外的白苍生只听见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 ,不久后,声音停下来,处机打开门,怀中却是胀鼓鼓的,似乎真有什么宝贝放在怀里,并且还 谨慎的用手捂住天赐良医全文阅读。 住在白苍生隔壁的慕殊也被声音弄醒,出门看了看,确定没事以后,又再次回到房中睡觉。 “真是抱歉!还请劳烦您自己整理一下。”处机竖手行礼,颇为歉意道。 白苍生侧脸看了看房中,发现早已被弄得乱七八糟,但并不能表现出不满,唯有点头道:“ 理解理解,若是没有其他事,我就先进去了。” 回到房中,将屋内收拾好,白苍生盘腿坐上床,闭目继续休息。 …… 道观的大殿内,烛火微颤,处机坐在蒲团上,影子随着晃动的烛火摇摆不定,偌大的大殿只 点燃了这一根蜡烛,彰显出诡异而宁静的气氛,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事情办好了?” 深夜,处机还没有去休息,身子如老翁垂钓,坐在蒲团上一动不动,苍老的面容在摇摇欲熄 的烛火映衬下,给人一种随时都会坐着圆寂的感觉。而就在此时,白日那熟悉的声音再次在大殿 内响起,而紧接着,一道黑色的壮硕身影屹立在处机身后。 处机闭目颌首道:“该做的我已经做了,至于能否成功,就全看你有多少本事了。” “那就好。”那人穿着带帽长袍,并且将帽盖在头上,透过幽暗的光线,只能看到一张削薄 的嘴唇,从这点让人觉得此人极为阴险狠毒。 黑影不再过多的理会处机,转身想走,处机却忽然开口提醒道:“记天,那位老人的本事有 多大,我并不清楚,但你应该很清楚,所以我的阵法能困住他多久,这全看天意,而且那个女人 也并不在你给予的情报中,如果事情有变,我劝你还是早些撤退,免得到时候走不了。” 名为记天的男子从黑袍中传出阴晦的笑声,而后道:“放心吧!那个女人叫宋画凝,我知道 她的来路,至于你口中的那位老人,哼哼~就算他法力超群,但要破解你的阵法,还是需要花点时 间,所以我也有足够的时间擒住那小子。”记天对于白苍生四人这几天的事情虽然谈不上了若指 掌,但也比较清楚,如与宋画凝的相遇等等,都还算了解。 “真没想到你还关心我的死活。”两人背面对背面,记天抬起手挥了挥,便朝着殿外走去。 半睁双目,处机眼底出现一丝担忧,随之叹气,对着竖立着的张道陵铜像,自言自语道:“ 我岂会有心思在意你的生死?要是你死了,我妻子便毫无还阳的可能,所以你千万不能死,如果 你死了,我也会挖开你的坟墓,将你千刀万剐!” 当然,已经离开的记天自然是听不到这番话,不过就算听到,估计也不会有任何反应不死神凰全文阅读。 夜黑风高杀…咳咳!夜黑风高不便赏月,况且白苍生也说要多休息一晚,所以慕殊一直睡着 ,抛开了一切的烦恼,就这样沉沉睡着。 因为睡得太久,慕殊迷糊的感觉腰部有些酸痛,想要换一下睡姿,所以往旁边一翻身,手也 顺着往前一搭,却莫名其妙的感觉入手处有些柔软。 闭着眼睛,慕殊恍恍惚惚的用手捏了捏,发现手掌似乎握着十分柔软的东西,而且这感觉怪 怪的,慕殊想不明白,所以慢慢睁眼。 不睁眼还好,一睁眼慕殊都被自己的动作吓到了。 昏暗中,一张美丽得近乎妖艳的脸蛋出现在自己枕边,慕殊睡意顿时全无,视线下移,慕殊 才发现自己的手放在她的胸部,吓得慕殊急忙将手抽了回来,紧张的退到床角,压低着声音,尴 尬道:“宋画凝,你在搞什么啊!” 睡在慕殊枕边的正是宋画凝,而且宋画凝似乎还睡得挺沉,身子侧躺,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内 衣,从其玉足往上望去,丰腴的美腿一览无遗,足以让人长时间产生浮想。 可怜慕殊对男女之事并没有太大的激动,定性也算好,如果换做其他男人看到这一幕,恐怕 早已扑上去将宋画凝身上仅剩的衣物都三下五除二的除去,然后就地正法了。 弯弯黛眉微动,随之慢慢睁开美目,宋画凝含笑的望着慕殊道:“弟!怎么能直呼姐的名字 呢,不知这样是很无理的吗?”讲话的同时,圆润白嫩的双腿还不忘轻轻的在慕殊膝上蹭了蹭。 慕殊保证,自己从出生到现在,绝对没有见过这样风情的女人,对于这种女人,慕殊真的没 有任何办法。 伸手推开宋画凝,慕殊跳下床,穿好自己的道袍,回头冷冷道:“别再和我开这种玩笑。” 慕殊现在没心思去追问为什么宋画凝会在自己房中?为什么宋画凝会在自己枕边?为什么自 己一点都没有察觉到?现在慕殊只想赶紧离开这间房而已,即便今晚在外面吹一晚的风,也断然 不会在房间里陪这个多情女人。 慕殊整理好衣冠,刚走出几步,宋画凝在床上慵懒的舒展一下丰满的身躯,娇笑道:“没想 到小弟还有这般能耐,姐可都这样了,小弟还能无动于衷,真是让人伤心呢!难道是害怕被弟妹 知道吗?”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冷哼一声,慕殊尚还在气头上,对于在感情方面单纯如自己这 样的人,宋画凝的表现,无疑是在毒害自己。 “好啦好啦!姐不和你开玩笑了。”开心的笑笑,宋画凝起身拿起放在一旁的衣服穿上,然 后坐在床边,右腿抬起压在左腿上,道:“你不觉得事情不正常吗?” 慕殊刚走到门前,准备开门,突然停下动作,安静下来,不一会儿,慕殊退了回来,脸色庄 重的低着头,沉声道:“的确不正常古代接生婆全文阅读。” 因为慕殊听到了奇怪的脚步声,以慕殊的听力,只要听过一遍的东西,短时间内是不会忘记 的,而此刻外面传来的轻微脚步声,慕殊可以确定,绝对不是自己一行四人所发出的,也一定不 是那个叫处机的老道士发出的。 白苍生不仅法力高强,身手也是一等一,所以脚步轻盈却带有轻微的沉重之力,忧璇自身无 法力,难以控制力道,所以步伐声较大,至于老道士,则显得有些轻浮。 如今外面传来的声音,很是飘渺,可见外面之人的身手也十分了得,恐怕不在慕殊之下。 宋画凝还以为慕殊是听见自己的话才回来的,所以皱着柳眉认真的继续分析道:“我们来时 ,前辈将东学观说成东邪观,而老道士并未点破,且面现狐疑之色。” “天下的道士们,纷纷将自己的门派视为骄傲,若有人报错他们门派的称谓,他们就算不拼 命,也一定会生气,而前辈报错道观的名称后,那老道士却没有表露出丝毫的生气,这种情况下 ,就证明老道士可能是两种人。” “第一种,说明老道士并不在意自己的信仰和门派的尊严,是个不合格的道士,至于第二种 ,则说明这道观和老道士本没有关系,老道士压根就不知道这道观叫什么。”宋画凝的分析句句 占理,实在让人难以反驳。 慕殊回头,将视线投向宋画凝的胸前,看着宋画凝丰满的胸部,忍不住摇了摇头。 宋画凝还以为慕殊别有所图,俏脸先是有些羞涩,但马上又挺起酥胸,骄傲道:“怎么着? 忽然又觉得姐不错了?有其他想法了?”说完自顾自的笑了笑,抛着媚眼续道:“放心吧!你什 么时候想要,姐什么时候给你。” 苦笑着摇了摇头,慕殊小声道:“古人常说胸大无脑,没想到你脑子倒是转的挺快的。” 也不知慕殊是在讽刺,还是在夸奖,又或者是一样占一半。 宋画凝一时没反应过来,还自己思考思考,几息后,从床上走下来,行至慕殊身后,伸手抓 住慕殊的一簇头发,佯装生气道:“小子,你是在骂姐还是夸姐啊?” 头皮感觉不到疼痛,可见宋画凝还是舍不得真的让慕殊难受,慕殊难得一笑道:“凝姐,现 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宋画凝没听到越走越近的脚步声,但看见慕殊脸色不太好,知道可能发生了状况,也不再玩 闹,放开慕殊的头发。 视线往前送去,慕殊看着房门,语气严肃道: “有人来了!” 第五十七章 床上的话 东学观后院厢房中,慕殊身躯笔直,双眼似是闪烁着寒光,紧盯房门。 宋画凝站着也不好好站,还非要摆出个骚首弄姿的姿态,眉飞色舞的调戏着慕殊,但却得不 到慕殊的任何反应。 “哼~弟你真无趣。”俏哼后,宋画凝以蚊音般的低声问道:“是谁来了?” 慕殊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但脚步声越来越近,不久后在自己的房门前停了下来,便不再 有丝毫动静。 传递给宋画凝一个眼神,慕殊刚想带头冲出去,脚步声却又响了起来,慕殊不得不暂停计划 忽然间,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开着的窗户被扔了进来,慕殊两人视线被吸引过去。 那物在地上滚了几圈,方才停住,两人定眼一瞅,发现那竟然是一颗人的头骨。 头骨的两个眼洞黑漆漆的,面向慕殊方向,看得让人心惊肉跳。 不过慕殊与宋画凝也不是一般人,虽然起初有些惊诧,但还是没有发出声响。 地上的头骨猛然动了动,一条软绵绵的肉虫从头骨的眼洞里钻了出来,在地上爬了几下,忽 然又停下,从头骨的口齿中钻回去。 紧接着,头骨开始剧烈的晃动,无数的黄色小肉虫从头骨的七窍里钻出来,仅仅片息之间, 就繁衍出上千条。 看着地上密集的肉虫,以及虫身上的黄色浆液,宋画凝只觉得胃中难受无比,急忙捂住红唇 ,不再犹豫,柔软的手臂轻挥,吞月桃木剑飞出袖中,化作黑光击中房门,将房门瞬间击破,宋 画凝拉着慕殊的手腕就冲了出去。 出了房门,宋画凝深深的连续呼吸,胸前诱人双峰随着呼吸而跃动。 慕殊看着前面,院子内有一位穿着黑色长袍的人,由于帽子盖住了大半张脸,只能见到那人 薄薄的嘴唇弯出寒冷的弧度。 慕殊上前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往我房中丢那玩意儿。” 记天抬起手,将帽沿微微拉扯一下,露出一双阴霾的眼睛,看了宋画凝和慕殊一眼,道:“ 你们倒是挺会玩的,大难临头竟还有心思行苟且之事。”记天声音尖锐而阴沉,续道:“不过没 关系,过了今夜,你们就再也没机会欢快了,所以我还是能理解你们的。” 慕殊注意到,虽然他的脸看不全,但从声音和半张脸还是能确认,那是一名男子,可是他刚 刚抬手牵扯帽沿的时候,慕殊却发现他的手臂又细又白,简直和女人的手一样。 一旁的宋画凝听到记天所言,不但不生气,还风情万种的笑了笑,并张开素臂缠住慕殊的腰 ,双峰不断在慕殊胸前摩擦,颇显骄傲道:“怎么啦?你家的老婆不合心意,所以看到别人玩得 开心就不舒服了?不怕告诉你,刚刚我们在房间里什么姿势都玩过了,是不是很嫉妒呢?” 见宋画凝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慕殊气急,将宋画凝的手从自己身上打掉,一手推着 宋画凝的锁骨,将其身子推开,尽量的和自己保持一定的距离,方才对着宋画凝十分恼怒道:“ 我都说了不要再和我开这种玩笑。” 当慕殊听到宋画凝那句“什么姿势都玩过了”觉得自己极为郁闷。 自己和她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最多就是自己在迷迷糊糊中摸到了不该摸的地方而已,可这 责任也不全在自己啊!是她自己**,跑到自己房间里来的,这一幕要是让忧璇看到,这些话要是 让忧璇听到,估计能把那保守的女孩给气坏,甚至有可能直接丢下慕殊跑回苗疆。 祸害世人的妖精啊!这是慕殊心底对于宋画凝最真实的看法。 “男人是最不老实的生物。”记天对于宋画凝的讽刺也不生气,阴冷笑道:“他们在床上的 时候总是会说出一些欺骗女人的话,可是一下床,那些话就成了废话。所以!小妹妹,你和他在 床上疯狂的时候,可曾想过他迟早有一日会抛弃你呢?” 这话让两位听者都迷糊了! 怎么感觉这因该是只有女人才会说出的话?而且黑袍人似乎对此道还很有见解,像是经历过 这种事般,可是无论怎么仔细的看,这人都是男的才对。 宋画凝假装沉思一会,而后慢慢抬头,含情脉脉的望着慕殊,面容委屈,轻声细语道:“弟 ,你先前在床上说的话还算数吗?” 慕殊发誓,如果宋画凝是个男的,或者是个不认识的女的,慕殊早就一巴掌把她抽飞了,看 宋画凝那楚楚动人的模样,简直真的就像自己与她上过床似的。 难道她真的一点危机感都没有吗?这时候竟还有闲情和自己开玩笑。 无奈!慕殊不想再理她,决定先把面前的事情处理好先,事后再找她慢慢算账。 一念至此,慕殊也不再看宋画凝,转而看向记天,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慕殊认真起来,记天也不再瞎扯,双手垂下,嘴角上扬,声音突然嘶哑道:“我叫什么都无所谓了,你可以叫我记天。” …… “至于……我为什么会在这儿,想必你应该很清楚吧!”记天目光如狼见羊,舌头舔着嘴唇 ,道。 “我真不知道。”慕殊不记得自己有得罪此人,但为了安全着想,还是不情不愿的转头对宋 画凝道:“麻烦去把先生叫起来。” 几人一直都是小声交谈,白苍生与忧璇也未被惊醒,此刻慕殊不得不让宋画凝去将白苍生叫 起来,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毕竟从记天的言行来看,完全是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 对着慕殊抛个*的媚眼,宋画凝走到白苍生门前,轻轻叩了两下门环,里面传来白苍生回 应的声音,让来者进去。 宋画凝推开房门,慕殊与记天的目光也看向白苍生的房间。 白苍生的床正对房门,所以几人一眼就看到白苍生的身影盘坐在床上。 “前辈,来了个家伙,也不知是敌是友,来时也不打招呼,人家正和小殊在床上欲仙欲死, 试着老汉推车,快要同时达到最高境界呢~他就突然来了,把小殊下面都给吓软了,您还是出来看 看吧!”宋画凝语出惊人,完全不顾及慕殊的心情,把一些莫须有的事情讲得绘声绘色。 慕殊用手在腰带上摸了摸,但寻觅无果,只能无奈的放下手。 若是慕殊身上有飞镖,那一定会毫不吝啬的朝着宋画凝打去。 这坑人也坑得太厉害了吧! 闻言,白苍生面现厌恶之色,慢慢睁开双眼,隔着十几米瞪了慕殊一眼,不快道:“我就说 你小子学法术的时候怎么老是力道不够,原来都用到这丫头身上去了!” 慕殊牙关紧咬,努力的压着内心的憋屈,心中超级不爽和郁闷。 白苍生竟然真的就相信了宋画凝的这番鬼话!这是慕殊心中郁闷的源头。 “稍后再和你算账!”白苍生不满的哼了一句,从床上站起来。 宋画凝转过身,背对白苍生,面向慕殊,暧昧的挤眉弄眼。 …… 东学观大殿内,蒲团上坐着的处机从怀中缓缓掏出一块带血的碎肉放入口中,然后再次定息 入坐。 白苍生脚步一踏,就想走下床,可刚刚伸出脚,悠远的钟声在房间里开始回荡,白苍生感觉 自己的脚在空中似乎踢到了什么硬物。 床上忽然金光大作,一口金黄色的大钟出现在床上,将白苍生困在大钟内。 突发事故,令宋画凝也谨慎了起来,跑入房中,对着白苍生问道:“怎么回事?” “肉身钟。”白苍生伸手在钟壁上来回摸了摸,皱着眉头,紧张道:“怎么会这样?谁在这 床上动了手脚,为什么会有肉身钟。” 一段记忆浮上脑海,白苍生想起,老道士处机白天曾经单独进入过自己的房间,而且呆了不 短的时间。 “难道?”白苍生想到白天的事情,道:“一定是!一定是处机那道士在床上动了手脚。” 肉身钟,一门残忍的邪法,施术者需提前在一个地方布下阵法,待到要发动肉身钟的时候, 施术者便将自己身上的一块肉割下来吃了,肉身钟便会启动。 从那时起,施术者便是钟,钟便是施术者,也就是说,现在白苍生相当于是被困在了处机的 身体里。 “好!好!好!”白苍生狂笑着拍手称好,不屑道:“老夫倒是要看看你这肉身钟能撑几时 ?” 说完,右手握拳,全身力道全部击中在右臂上,一声厉喝,白苍生一拳重重的轰击在钟壁上 ,金光色的肉身钟一阵晃动。而在大殿内盘坐着的处机却是满脸渗出汗珠。 肉身钟自然不可能永远的禁锢住人,而且施术者在施展此术后,身子不能移动,不然肉身钟 也会跟着移动。 若是有人用蛮力强行打碎了肉身钟,那么施术者的身体也会随着肉身钟的破裂而碎裂。 白苍生每击打肉身钟一下,处机身体里也会疼痛,所以白苍生一拳下去,处机就开始因为疼 痛而流汗。 收回手,白苍生看了一眼透明的肉身钟,饶有兴趣道:“不错不错!我也要看看,你那身子 骨,能挨我几拳?”话音落地,白苍生拳脚相加,攻击如雨点般对着钟壁开始狂轰滥炸,将肉身 钟打得不断晃动,像是随时都会被打破一样。 “了不起呢!不愧是前辈!”记天对着白苍生赞叹一声,转头对慕殊道:“我可没有太多时 间,所以…小子!束手就擒吧!”同样的,话刚说完,记天便是双手一挥,漆黑的道袍里飞出无 数带翅膀的肉虫,朝着慕殊袭来。 “这是什么?”慕殊瞳孔一缩,看着铺天盖地朝自己飞来的肉虫,惊慌失措的大叫一声,慕 殊还没见过长翅膀的肉虫,今天算是开眼了。 但面对如此数量的肉虫,慕殊想不出有什么法术能够与之抗衡,只能不断的朝后退。 “太虚阳晨,文殊菩尊。借予道力,清于凡尘。洪荒天翅,巍峨不惧。远震凶兽,近伏恶灵 ……”宋画凝站到白苍生门前,收起胡闹之心,步踏七星罡,红唇微启,严肃念咒,同时玉手五 指开始向掌心收缩,将五指的指甲藏起来后,双手向前一推,一个圆形金光球从宋画凝腹部如水 滴般渗出来,飞至慕殊头顶。 金光球到了慕殊头顶后,发出刺眼的金光,将慕殊身周三米内全部照亮,肉虫飞到金光内, 虫身便开始冒烟,并立刻化作一滩黄水滴落在地。 转头看向宋画凝,慕殊此刻才算真的知晓,原来宋画凝除了风骚以外,还是有点本事的。 宋画凝突然出手,记天并不感到奇怪,当下袖袍连挥,数千只肉虫再次从他的道袍里飞出来 ,继续朝着慕殊飞去。 第五十八章 与土匪交易 早有白苍生坐镇,宋画凝自然是什么事都不会放在心上,如今白苍生被困,无力援助,宋画凝熟知情况不妙,由不得她不认真。 “宋画凝,我不想与灵瀛境起冲突,你还是住手吧。”记天显然知道宋画凝的来历,言语中也表达出对奇圣灵瀛境的畏惧。稍作沉思半响,却又鼓着勇气续道:“但并不代表我会怕了灵瀛境,就算他本事大,只要我藏起来不出现,他也拿我无法,所以别以为我不敢杀你宝瞳。” “是吗?”宋画凝故作轻松的笑了笑,道:“那你倒是杀我试试。” 此言一出,记天一面指挥着飞虫袭击慕殊,一面又暗自思考得失。 如果因为宋画凝,自己没抓到慕殊,那机会可就再也不会出现了。 念头想到这儿,记天也不再犹豫,嘴巴张开,数百只肉嘟嘟的肉虫从其口中争先恐后的飞出来,震动着小小的翅膀,飞向宋画凝。 见状,宋画凝再次摆出先前释放金光球的姿势,想要第二次使用这招。 砰砰!!!! 宋画凝才摆出架子,还没来得及念咒,几声枪响从道观前院传来,惊得山中鸟儿乱飞。 几人纷纷被枪声吸引了注意力,记天手掌一挥,散步在外的肉虫全部回飞,从记天的嘴鼻中钻进去,看得宋画凝单手捂住嘴唇,另一只手慢拍胸口,做出恶心状。 “他奶奶的!这破道观有人没有?”前院传来的声音,一开口就大骂一声,声音传遍后院,连被困在肉身钟内的白苍生听到声音都停下了对肉身钟攻势。 “他妈的!有人没有啊!快出来接待大爷们!”又有人在前院连续开枪,声音很杂,看来这枪也不是什么好的货色。 众人都知道前院出状况了,但宋画凝巴不得状况越乱越好,那样对自己一方才有利。 洁白皓齿一咬手指皮,滴出一滴血,宋画凝左手手掌向上一抬,血滴飞起,在空中随着宋画凝手法一变,突然炸开,分化成血雾。 “大当家!你看,后院天上有东西。”前院有男子叫了一声,道。 “他奶奶的!跟爷过去看看。”这次换做先前那道粗鲁的声音道。 不一会儿,十几名坦胸露背的粗壮汉子肩上扛着步枪从连接后院的小径走来。 为首的一人面目粗犷,浓眉大眼,上身打着赤膊,身上肌肉隆起,脸上还有几道刀伤,胸口有一个弹孔,大步行走间,浑身的匪气难以掩饰。 而跟在此人身后的十几人,几乎都是这般,上半身光着,下身穿着长长的布裤,腰上插着长刀和弹药,肩上扛着一杆步枪,身上几乎都带着深浅不一的伤口。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为首的汉子没说话,一名小弟走上前来,为他们大当家的问道。 慕殊与宋画凝对视一眼,没料到这种情况下竟然会遇见一帮彪悍的土匪。 “不关你们的事。”记天斜眼不屑一顾的瞟了发言的小弟一眼,冷冷道。 “草!**的敢这样跟老子说话?”那小弟在众兄弟面前被人藐视,自觉脸上无光,肩上一抖,扛着的步枪端平,漆黑的枪口对准记天的头,暴虐道:“你带种的再说一句试试,看老子今天不爆了你脑袋。”这小弟说话斩钉截铁,让人不敢怀疑他的话。 见到这群土匪一上来就想动手,记天本能的朝后退了两步,难得的表现出了丝毫惊恐。 慕殊相信,记天实力再好,也躲不过十几杆步枪的乱轰,而且记天那语气,也的确容易让人发火。 他们口中的大当家慢慢抬手,压在那小弟的枪杆上,让小弟将枪放下,独自一人走上前,来到记天面前,抠着自己的手指甲,漫不经心道:“小子极品修真强少最新章节。别说刘爷没提醒你,出来玩的,就得规矩点,不然不知道啥时候,可能连小命都没了。”吹了吹指甲缝里的赃物,刘爷继续道:“这次就算你年轻不懂事,我们也不难为你了。” “但是我和这帮兄弟都两顿饭没吃了,你赶紧去给煮点吃的,然后你就可以走了。”刘爷虽然身上匪气很重,但也还讲点道理,不像那个小弟一样动不动就拿枪眼说话。 记天这次没有顶嘴,但却愣在原地不动,慢慢抬起头,冰冷的双眼直视刘爷的脸庞,目光与刘爷对视。 “怎么着?还不服气?要不要我让兄弟们给你松松筋骨啊?”刘爷怎么说也是走南闯北,久经沙场多年的老土匪了,又岂会被一个眼神给吓住,不但没有怕,反而越发不快,濒临发火的边缘,只要记天敢顶嘴,刘爷便决定手臂一挥,几十颗枪子就朝着面前这小子的脑袋打来。 “小子,没听到吗?是不是不想活了?”十几名土匪见记天不听话,立马开始叫嚣。 宋画凝美目转动,计上心头,忽然妩媚的娇笑,走上前去,伸出芊芊玉指在刘爷雄伟的胸膛轻轻戳了一下,笑道:“大爷,原来你们这么久没进餐了,正巧隔壁有厨房,不如小女子去帮大爷们弄点吃的吧。” 众土匪一进来把目光都放在了记天身上,却忽视了一旁的慕殊与宋画凝,此刻宋画凝婀娜多姿的款款走来,顿时将土匪们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来。 当看清宋画凝惊为妖孽的面容时,有几名土匪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嘴角流下的口水,几乎除了刘爷外,所有的土匪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宋画凝,眼光不断在宋画凝身躯游走,似乎想要仔细一探这女人衣服内的景象。 刘爷经过短暂的吃惊,便定下心来,不像小弟般失态。 但刘爷此刻离宋画凝最近,也看得最清楚,刘爷还是生平第一次见到长得这么妖媚的女人,心中一动,笑着恭声问道:“不知小姐是哪家的大家闺秀?” 宋画凝以手掩嘴,笑道:“大爷真爱开玩笑,小女子怎会是大家闺秀呢?不过是农家之女而已。” “是吗?”闻言,刘爷笑得十分开怀,但又有些尴尬道:“小姐您看看,我们这帮兄弟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但可惜没人会下厨,所以还得麻烦一下小姐了。” “瞧您说这话怎么这么见外呢!能为大爷们做菜,是小女子的福气。”继续保持着妖娆的笑容,宋画凝缓缓转身。 刘爷见到宋画凝背影的曲线之诱人,土匪性子被勾引起来,左手一抬,就想去摸宋画凝的挺翘的臀部,但好在宋画凝察觉到了,脚下快速一迈,堪堪避过这羞辱的一手,但背部还是被蹭到一下,却又不能生气,还非得压着怒火转头装作羞涩的低骂一句“您好坏呀!” 刘爷手碰到宋画凝的背脊,慢慢的收回来,放在鼻尖嗅了嗅,似乎还能闻到醉人芳香,再听到宋画凝那足以让人酥掉骨头的低骂声,刘爷只觉得欢快无比。 “怎么那么吵啊?”忧璇住在慕殊隔壁,此刻房门被打开,忧璇小手揉着眼睛,摇摇晃晃的走出来,还没看清楚外面的状况,便开口问道。 土匪们望去,再一次的流出口水,这次出现的女子从形象上看,虽然没有宋画凝那样的成熟女人味,但却显得清纯无比,而且容貌与宋画凝不相上下。 “弟妹,快来,我们去帮大爷们弄点吃的。”宋画凝立马上前拉住忧璇,往一旁的厨房小跑而去。 后院有间厨房,因为担心借宿之人半夜醒来会觉得饿,所以道观在厨房里放了食物,以便食用。 当目送着宋画凝两女的背影进入厨房,刘爷方才转过脸,看着记天,对手下道:“你们几个给我看住这小子,等吃饱了,再慢慢收拾他位面之疯狂交易。”说完,看向慕殊,满脸嫉妒道:“小子,你倒是很有福气,身边竟然跟着这样漂亮的女人,而且还不止一个,连刘爷都羡慕你了。” “快给说说,先前那位小姐是谁?不会是你妻子吧?”刘爷仔细端详慕殊,觉得慕殊应该才十七八岁,而宋画凝估计已经二十出头,两人应该不是夫妻才对,所以故有此问。 “厄…她是我姐,至于穿白衣裙的那个,是…”慕殊再三犹豫,最终决定还是先编一下,道:“白衣裙那个是我青梅竹马的妻子。” 慕殊这话并不完全是错的,因为忧璇本就是梦清雪魂魄的复制品,而且长得都一模一样,梦清雪是自己的青梅竹马,因而也可以说忧璇是自己的青梅竹马,这个道理通是不通,估计也只有慕殊自己心里明白。 刘爷惋惜的“噢”了一声,没想到忧璇都已经嫁人了,不过一想到梦清雪,便紧张问道:“不知小兄弟你姐有没有找到合适的婆家?”听说宋画凝是慕殊的姐,刘爷连称呼都变了,从前面的“小子”瞬间变成了“小兄弟”,其用意之直白,只要不是白痴应该都能看出来。 慕殊固然也知刘爷此举的心思,心头照样生出一计,算是报复宋画凝这段时间老是欺负自己。 “可怜我姐今年都二十有余,但至今未找到婆家,父母去世前,就拉着我的手告诉我,一定要帮姐找一个好的男人,所以我这才带着我姐在各处寻找合适的人家。”慕殊以手扶额,做出烦恼状,摆出一副事实如此的模样。 这番话,无疑让刘爷高兴起来,立马叫小弟从屋中搬出两张凳子,摆在后院的石桌旁,刘爷上前拉住慕殊的手腕,让慕殊坐下,亲切问道:“不知小兄弟想要给小姐找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慕殊抬头忧郁的望着天空,忽而又苦叹,低头道;“我意中的姐夫应该是形象威风,有本事,有脾气,有家底的,且要杀伐果断,我最讨厌拖拖拉拉的人了。” 按照刘爷的条件,慕殊一一陈列出来。 刘爷听完,大笑一声,拍着胸膛,自豪道:“小兄弟,你看我如何?” “你?”慕殊假装疑惑的看着刘爷,问道:“你符合这些条件吗?” 豪迈一笑,刘爷道:“我刘某不才,但也读过几年书,认得许些字,虽然没小兄弟你英俊,但也算够男人,而且我寨中还有三四百个弟兄,全部都是敢打敢杀的汉子,外加手头又有足以武装两到三个团的弹药装备,就算是去加入军阀手下,至少也能混个团长当当。” 有些吃惊的看着刘爷,慕殊没想到这个土匪还真有点本事。 现在一个军阀手下的一个团,至少也是千人左右,而刘爷寨中竟然藏有武装两三个团,也就是两三千人的武器,可见他的实力的确是非常雄厚。 “小兄弟。”刘爷炫耀完自己的家底,手臂亲热的搭在慕殊肩上,平声静气的笑道:“实不相瞒,刘某至今未娶,寨中还没有压寨夫人,所以…小兄弟如果看得起刘某,不妨为刘某搭桥牵线,成全刘某与你姐一桩亲事,岂不更好?” “这个……” 刘爷以为慕殊要讲条件,立马打断慕殊说话,道:“小兄弟你放心,此事若成,你便是我的小舅,姐夫自然不会亏待你,我寨中二把交椅的位置定然让给你做。” 在宋画凝完全不知情的时候,慕殊已经将她彻底的出卖给了土匪。 慕殊想了想,一拍桌子,道:“好!成交!” 院子里,慕殊与刘爷谈得甚欢,屋内白苍生被困在肉身钟里无法脱身,一旁,记天被刘爷小弟用枪口指着,不敢动弹,厨房内,宋画凝将一包白色的药粉倒入锅里。 第五十九章 上钩 宋画凝还不知自己已经被慕殊给无情的卖掉了,欢喜的端着一些斋菜和馒头上来。 刘爷的手下们每人拿起几个馒头,走到一边坐下慢慢啃,而做为首领的刘爷,则与慕殊和两女坐在凳子上细嚼慢咽。 席间,刘爷不断的向慕殊眨眼示意,让慕殊开口为 自己和宋画凝搭线。 刘爷这个大当家的还算讲理,若是遇到那些不讲理的,恐怕早就直接拿绳子把宋画凝给绑走了,慕殊感叹,不愧是读过几年书的,就是与普通土匪不一样。 假模假样的咳嗽两声,慕殊对坐在身旁的宋画凝道:“姐!你不是一直缺男人吗?弟最近就找到了一个,要样子有样子,要势力有势力,你考不考虑一下?” 听到慕殊那句“缺男人”,刘爷一愣,但随后便释然,在他看来,宋画凝还没出嫁,的确是缺男人。 这次换做宋画凝一脸的不解,但看了一眼一脸饥渴样的刘爷,心中苦笑。 宋画凝何其聪明,听慕殊问的话,再看刘爷的脸色,其中来由也猜了个七七八八,本着将计就计的想法,一笑道:“那你倒是给姐介绍介绍。” 对面坐着的刘爷立马将身子坐得笔直,摆出一副严阵以待的姿态,目光炯炯有神的直视。 慕殊再次轻咳一声,对着刘爷昂了昂头,道:“姐,你看刘爷怎么样?虽然长得不帅,但好歹够霸气,手下又有一帮子兄弟和武器,当真可谓是有钱有势有人。” “刘爷?”宋画凝故作吃惊,秋水眼眸闪烁着媚光看向刘爷,惋惜的摇了摇头,低声道:“刘爷如此英雄,估计早有妻妾了,怎能看上你姐我这农家女子呢?” 闻言,刘爷松了口气,看来宋画凝对自己还是有点意思,原来摇头是以为自己有了妻子,急忙解释道:“小姐,实不相瞒,刘某至今尚未娶妻,寨中并无压寨夫人,如果小姐有意,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刘某。”多年前私塾里跟着老先生学了点文绉绉的知识,为了表现自己也是一位有儒雅之风的君子,刘爷说话都变得酸溜溜的。 慕殊急忙拉着宋画凝的小手,拍着她的手背,一字一句,语重心长的劝解道:“姐啊!你看你也不小了,是该嫁人了,俗话说选人不如撞人,如今刘爷自己送上门,过了这村儿可就没这店儿了,如果你放弃了,那以后可是要后悔的。” “臭小子,等这事过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宋画凝心中暗道,脸上却笑得很是矜持,羞涩的看了刘爷一眼,问道:“刘爷说的可是真的?” “是是是是是……”想都不细想,刘爷连忙点头,承诺道:“如蒙小姐不弃,愿意下嫁刘某,以后寨中之事,小姐也可替刘某发号施令,如有不从者,定斩不饶。”对宋画凝承诺完,又转头对慕殊和忧璇道:“而且从此以后,小兄弟就是我寨中二当家,弟妹也跟着去寨中看看吧。” “弟妹?”忧璇愣愣,自己的确与慕殊算是在交往中,可是还没有成亲,为什么这人这样称呼自己?而且在忧璇心中,宋画凝是位眼光极高的姐姐,怎么可能会嫁给一个土匪? “璇儿,你去房间里收拾一下,把房间腾出来给刘爷他们住。”慕殊担心忧璇待会一不小心说漏点什么,想要将忧璇打发开。 刘爷急忙起来阻止,道:“不用了,我们兄弟什么地方都呆过,今晚在这院子里休息就好了,就不劳烦弟妹了。”宋画凝还没答应呢,刘爷可还要依靠慕殊和忧璇帮自己添油加醋,怎敢这时候霸占忧璇的房间。 而且自己做土匪十几年,刀山血海都走过来了,又岂会计较睡处。但想了一下又不对,不解的问道:“怎么小兄弟和弟妹不是住一间房的吗?” 慕殊扯谎不脸红,但有些尴尬的来到刘爷身边,在刘爷耳边小声道:“刘爷,您也知道,女人嘛,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与其看着不能碰,还不如不看,免得心痒。” 男人间在某些话题上,想法几乎一致,刘爷灿笑着点了点头,小声对慕殊道:“原来是这样!小兄弟倒是急性子,几天都忍不了,不过刘某还是理解的,弟妹长得这般俏丽,看着却不能碰,的确是让人够难受的。” 两人再次入座,忧璇没听到两人说了些什么,虽疑惑,但也不愿问。 慕殊刚回到两女中间坐下,大腿一疼,低头一看,宋画凝的手在自己大腿上使劲的掐着,再抬头,宋画凝却看着刘爷,那模样,简直就像掐自己的不是她一样。 放下手将宋画凝的手打开,慕殊道:“姐,你考虑得如何?” 刘爷收敛笑容,等待宋画凝给出的最后答案,现场气氛瞬间凝固了似的。 宋画凝垂首,装在思考,一会抬头,叹出一口香气,道:“既然刘爷不嫌弃小女子这乡间女子,那小女子也只能随了刘爷。”说完忍不住连续叹息,续道:“今日我们险些被人侮辱,多亏刘爷及时赶来,这份大恩大德,小女子也只能以身相许当做报答了。” 见宋画凝答应,但满面哀怨状,刘爷听完宋画凝后半句话,问道:“小姐说今日险些被人侮辱?是何人如此大胆?小姐尽管道来,刘某一定将他大卸八块,以解小姐心头之恨。” “上钩了!”慕殊与宋画凝心中窃喜暗道,面上却不露丝毫快意。 宋画凝目光快速的从白苍生房间瞟过,指着被刘爷小弟逼到角落里的记天,道:“刘爷,就是这宵小和这道观的那个老道士联手,想要绑架我和弟妹。” “如果不是我弟拼死相护,恐怕我与弟妹早已被他们玷污了。”眼角流出一滴眼泪,宋画凝委屈的拿出一张丝巾,轻轻擦拭泪水。 “你这贱人!” 记天嘶吼一声,就想冲上来,可才抬步,看管他的六位土匪就端起枪,六个黑漆漆的枪口对着记天的头颅。 “这哪有你说话的份儿?”刘爷相信了宋画凝所言,怒火中烧,自己未来的妻子,今日差点就被他人所乘,刘爷岂能不愤? 况且宋画凝和忧璇都在这儿看着自己,如果自己还没一点动作,恐怕宋画凝都会小看自己。 说完,刘爷伸手从身旁站着的小弟腰间抽出一把勃朗宁手枪,对着记天就是一枪,肉眼难见的子弹射穿记天肩膀,从后肩带出一蓬血雾。 记天牙关一要,疼痛未能让他退一步,依旧稳稳的站在原地。 忧璇一声尖叫,小脑袋扑进慕殊怀中,慕殊抬手抚摸着忧璇的秀发,轻轻拍着忧璇的后背。 “好!”刘爷大喝一声,手臂一抬,枪口对着记天脑袋,正要扣动扳机,宋画凝却突然阻止道:“刘爷,先留他一命吧!” 宋画凝的话就像水一样熄灭了刘爷的怒火,刘爷对着记天哼了一声,坐回来,将枪往桌上一拍,将一个杯子震倒,恭敬道:“小姐说怎样就这样。” “其实这一切的主谋,好像都是那个老道士,不如先把那个老道士给处决了吧!”宋画凝想要先把白苍生放出来,而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老道士死去。 刘爷没有去思考一位乡间女子怎么会提倡让自己去杀老道人,他现在只想一心一意的给宋画凝留下个好的印象,所以问道:“那老道士在什么地方?” 先前刘爷带人进来,没有进入大殿,所以也就因此没有看到大殿中的老道士。 “应该在前院。”慕殊道。东学观不是太大,一眼就能看完后院,既然老道士不在这里,那么必然就是在前院的某个地方。 “小高,小海,你们两个带上家伙,去前院找找,如果看到一个老道士,休和他废话,直接处死。”刘爷转身对着一旁啃馒头的十个兄弟,命令道。 两名稍微要瘦一点的汉子站起来,虽然身形比其他土匪要消瘦少许,但眼中却充满杀气,明显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儿。听到命令,两人扛着步枪就朝前院走去。 “小姐,您看,这亲事都快成了,刘某竟还不知道几位贵姓……”搓了搓手,在膝盖上一拍,刘爷有点难为情的问道。 宋画凝突欲开口,慕殊快速一手搭在宋画凝圆润的大腿上,抢先道:“小弟姓慕,单名一个殊,我姐全名叫慕画凝。” 一旁的忧璇不懂为什么慕殊要乱改宋画凝的称呼,刚想问,慕殊的另一只手又搭在忧璇腿上,抢在忧璇前面道:“这是我妻子,叫忧璇。” 慕殊这还是首次公开给忧璇一个名份,可惜忧璇和慕殊还什么都没发生过,忍不住俏脸一红,对着几人说了声抱歉,便羞涩的跑回房中,将房门死死的关好。 “这……”刘爷懵了,为什么忧璇会忽然变得害羞? “没事没事!可能是突然不舒服。”慕殊打着圆场,招呼着刘爷继续吃饭。 前院大殿中,小高、小海两名土匪找到大殿里,看到一人穿着道袍坐在蒲团上,对视一眼,走上前,发现道士满嘴的血流下,胡子和胸前的道袍被血染红。 白苍生先前对着肉身钟的狂轰滥炸,就相当于是在处机体内狂轰滥炸了一番,所以处机五脏六腑早已重伤。 “不管那么多了,直接了结他。”手指放在处机鼻前,小高发现处机还有呼吸,对着小海道。 两人走到处机身后,端起步枪,小高的枪口对准处机的后脑勺,小海的枪口则对准了心脏位置。 后院中正在吃饭的几人只听到两声枪响传来,远方深山中乌鸦直叫,刘爷摸着唏嘘的胡渣子,道:“看来是找到并处决了。” 第六十章 人皮 处机死后不久,厢房的一间房内,一道金光冲天而起,冲破房顶,正在吃饭的众人一惊,皆往厢房看去。 一道修长的身影自房中走出来,深邃的目光扫了一眼后院,与其眼光相对视者,从内心感到丝丝恐惧,连土匪头子刘爷也吓得退后一步。 白苍生视线侧移,看向墙角的记天,严肃的盯了一会后,咬牙道:“孽障,你还是没死心。” 此言出口,刘爷以为白苍生是和记天一伙的,猛地端起桌上的手枪,站起来,拿枪对准白苍生,呵斥道:“你是什么人?和那小子一起的?” 刘爷的手下也反应过来,除了看管记天的六人外,其他人全部端枪指着白苍生,刚刚杀了处机回来的小高小海见状,端枪就想扣扳机。 “刘爷,不要!”宋画凝上前,丰腴的身子挡在白苍生前面,看着刘爷,解释道:“刘爷别误会,这是我们兄妹的师傅。” “师傅?”刘爷慢慢招呼着兄弟们放下枪,眉间紧皱,刚刚那道金光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又神秘的冒出一个什么师傅? “师傅?”墙角的记天听到宋画凝之言,阴狠笑了笑,全然不顾面前的六名土匪,对着白苍生用女子的方法道了个万福,而后道:“师傅,没想到你还给弟子收了个师弟师妹。” 这次换做慕殊与宋画凝惊讶了,记天的动作怎么感觉越来越像女的,而且他还称呼白苍生为师傅?那…… 好吧!慕殊算是有点不明状况了,宋画凝对着慕殊使了个眼色,两人走到白苍生身后。 “我们根本就没有师徒之名,所以别乱叫。”白苍生双眼一瞪,脸色厌恶道:“当初幸亏我发现及时,否则一世英名,就毁在你手里了。” 碰了冷脸,记天毫不在意,笑道:“我们虽无师徒之名,但师傅您的授业之恩,早已盖过父母的生育之德,叫您一声师傅,也是合情合理的。”说着顺手将帽子全部拉下来,露出一张冷冽的脸庞,续道:“况且再怎么说,您也养育了弟子十几年,宠了弟子十几年,那段时光,弟子可是随时都铭记于心,不敢忘怀。” “太受宠的人往往会走向两个极端,要么极为发奋,要么就极为自私,而你明显走向了后者,辜负了我的期望。”白苍生说这话时,顺带看了宋画凝一眼。 宋画凝也是被灵瀛境宠大的,性格虽有些不羁,但品性却也算得上是高等。 而记天这个曾经差一点点就成为自己弟子的人,却瞒着自己不断的用邪法提升法力,到最后,甚至违背自己的交代,做出了屠村的事情,将自己推到风尖浪口,让自己进退两难星球逃亡全文阅读。 闭目沉重的一呼吸,白苍生冷言道:“今日,我就收回赐予你的一切。” “师傅,难道就真的不能原谅我吗?”记天手指在肩上被子弹打穿的伤口摸了摸,鲜血将手指染红,看了一眼,记天伸出舌头舔了舔血,画面非常诡异而血腥。 “当初你为了得到晋溪老鬼的相助,帮他屠杀临南梦家村,惹得天怒人怨,如果不杀你,我又何以向死者谢罪?”冷漠的注视着记天,白苍生一字一顿道。 “这能全怪弟子吗?如果师傅你从一开始就不阻止弟子炼丹,弟子又岂会去帮晋溪老鬼屠村。” “这就是晋溪老鬼帮你拖住我一个月的代价?”白苍生问道。 “是!我炼丹需要一个月,中间不能被打扰,我怕师傅前来阻止,所以与晋溪老鬼达成协议,我和那位前辈帮他屠村,他帮我拖住你一个月。” 慕殊突然出手拉住白苍生,问道:“临南梦家村?是临南的梦家村吗?” 白苍生郑重的点头道:“就是你师姐的村子。” “他说的那位前辈又是什么人?”慕殊清楚的听见,记天说的,屠梦家村是他和一位前辈做出来的,那么记天口中的那位前辈又是谁? 而梦清雪是梦家村的人,为什么又能活下来? “有些事,你以后可能自然就会明白了,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打掉慕殊握着自己手肘的手掌,白苍生叹道。 慕殊双眼失神,在地上没目标的乱晃,白苍生既然不肯说,慕殊无论怎么问,结果都一样。 “就为了炼那种邪派丹药,你就愿意坠落到去给晋溪老鬼做杀手?”不再理会低声胡言乱语的慕殊,白苍生默然的凝视记天,道。 “弟子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记天神色冷淡,完全没有悔悟的样子。 “好!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白苍生话音刚落,身子飞驰而去,留下数道残影,可见其速度之快,仅仅眨眼,就已经越过看管记天的六名土匪身边,出现在记天面前。 白苍生的速度,让记天惊慌失措,恐惧的想要后退,可是还没开始退,左手手腕就已经被白苍生擒住,抬头一看,只见白苍生右手五指并拢,手掌如剑,朝自己心脏刺来。 记天猛然一用力,不顾被白苍生抓住的手,将后背的皮都撕裂,记天的本尊从人皮里钻了出来,退到远处。 这一幕,让观战的众人一阵毛骨悚然。 白苍生此刻手中扯着一张完整的人皮,而记天竟然就从这张人皮里钻了出去。 也就是说,刚才的样子,并不是记天本人,那只是一张被记天披在身上的人皮而已。 所有人往从人皮里退出的身影看去,只见一名年约二十有余的女子站在离白苍生不远处。 女子脸上涂抹了厚厚的妆,两腮涂有胭红,长发垂直地面,遮住一小半的脸,看起来就像一个女鬼。 那张涂满妆的脸庞露出后怕之色,如果记天再退慢一步,恐怕白苍生就会连着人皮将记天的心脏都给刺穿终极教师全文阅读。 将手中的人皮丢掉,白苍生冷哼一声,道:“现在的你,还算是个人吗?” “真没想到,师傅您果真如此狠心,浑然不顾弟子死活,也丝毫不念十几年的亲情。”那张鬼一样的脸庞显出哀伤之色,记天恢复女子的声音,用手摸着刚才险些被刺穿的心脏,用仅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弟子……真的很难过……” “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能躲过几次?” 对于记天脸上的伤感,白苍生视若无睹,身躯再次化作残影,瞬间出现在记天头顶,一掌对着记天的天灵盖重重的打下。 记天很清楚自己与白苍生实力的差距,自己无论如何挣扎,若是白苍生铁了心要杀自己,那么光凭自己,是绝对逃不掉的。 “师傅,您给了我一切,今天却还要无情的毁了我的一切,那当初又何必收养我呢?”与其做无谓的困兽之斗,记天选择接受即将到来的死亡,默默的闭上眼,心中想到。 没想到,原本万无一失的计划,却因为一帮土匪的出现被腰斩,而自己,现在却还要被自己的恩师一掌打死,记天觉得,命运和自己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 “瞑目吧!”一声厉喝,白苍生力气全部灌注于手掌。 “喝!” 同样是一声厉喝,却从记天身后发出,众人只见一道黑色人影出现在记天身后。 黑影一掌对着白苍生的掌心轰去,两人手掌接触后,爆发出阵阵巨响,但白苍生的身子却被这一掌轰飞,在空中几个旋转,落地后还退了两步。 反观那道黑影,情况同样不乐观,那人连续退后几步,眼看要撞墙,全力一脚蹬在墙上,借力卸力,方才稳住身形,但墙上却留下一个凹陷的鞋印。 那人不敢停顿,上前一掌将记天打晕,扛在肩上,身子一跃,跳起四五米,直接翻出墙遁走。 “白苍生,此人可不能死,我留着还有大用,前几天的账,以后有空,我再慢慢向你讨还,所以你最好也别死了。”片息,一道虚晃的声音从极远处传来。 听到这声音,白苍生脸色大变,惊恐不定。 由于那人出现得太突然,而且动作太快,导致所有人,都没有看到那人长什么样子,如果不是这声音,恐怕白苍生都不知道那人是谁。 但白苍生的脸色已经很是说明了问题,宋画凝谨慎问道:“前辈,看样子,您知道那人是谁了?” 深呼吸,白苍生吐出四个字,却令慕殊和宋画凝脸色变得煞白。 “晋溪老鬼!” 难怪,难怪那人说前几天的事,以后要向白苍生讨账,这摆明就是指周坛被白苍生杀害那件事! 难怪,难怪那人能和白苍生硬拼掌力,谁能想到,名震一方,与蜀川奇圣灵瀛境齐名的晋溪老人,会出现在这里,这一点,足以让学道之人震撼。 多少学道之人,一生中可能都遇不到几位传说中的人物,而慕殊这段时间,却见到了不少。 先有白苍生,后有许浓,再有段悲鸿,此刻又见到杀人魔头晋溪老人,慕殊一年内,几乎见到别人一生都可能见不到的人。 慕殊还忽略了一个人,那就是在苗疆时,与忧璇在一起的那位道士,占星番成员之一,被世人称为鬼算子的金葵。 第六十一章 还活着? 回看一下后院,白苍生将记天之事暂且搁下,对着慕殊道:“你去准备一下,我们今晚连夜起行。”说着,朝自己房中走去。 慕殊与宋画凝立马遵照命令,准备去收拾一番。刘爷却站了出来,灿灿道:“慕小姐,您不是要和刘某回山寨吗?”刘爷还天真的以为宋画凝真姓慕,真与慕殊是亲姐弟。 宋画凝回头笑了笑,道:“抱歉了,我并不打算和你一起走了,你还是带着自己的兄弟回你们的寨中去吧。”刘爷对宋画凝而言已经没有了作用,当然也不会继续讨好,但宋画凝仍旧笑着续道:“还有,我姓宋,不姓慕,与这小家伙也不是亲姐弟。” 拍着慕殊的肩膀,宋画凝解释一番,而后继续道:“虽然不是亲姐弟,不过估计迟早会成为有实有名的夫妻,所以你也不用等我了。” 慕殊心都悬了起来,好在忧璇早就回房了,不然慕殊肯定又要头疼好一段时间。 而且,说法也有误,别人都是有名有实,名在前,实在后,宋画凝却把实放在了前面,慕殊真的不知道这女人是怎么回事。 “什么?”刘爷神色一变,怒视两人,冷哼一声,道:“怎么?小姐是想骗刘某不成?” “嗯,你聪明了一次,我先前的确是骗你的而已,不过看在你帮了我们一把的份上,你吃我豆腐的事,我就不与你计较了。” 白苍生已经脱险,宋画凝不再将刘爷等一干土匪放在眼里,至于所谓的被吃豆腐,这还真是欲加之罪,刘爷顶多也就是碰到了一下宋画凝的背脊,这也能叫吃豆腐? 冷笑一声,刘爷心知自己上当受骗。一挥手,十几名土匪站上前来,枪杆子一端,子弹上膛,只要刘爷一声令下,十几颗子弹瞬间就朝两人射来。 白苍生听到子弹上膛的声音,走到门口的身子停了下来,转过身,踏出一步,刘爷却忽然把手枪指准白苍生,道:“老头子,我知道你有些本事,但我不相信你能打得过我手中的枪,如果不想早死,就站在那儿别动。” 与记天的交手,让刘爷看出白苍生的身手之高,但手中有枪,刘爷心中就有胆,所以也就敢于公然拿枪指着白苍生。 “黄口小儿,你倒是开枪试试。”一把手枪可唬不住白苍生,非但没有停下脚步,反而朝着慕殊两人的方向走来。 “妈的!” 咧嘴骂了一声,白苍生不听话,刘爷也不客气,手指一扣扳机,手枪“砰!”的一声,随后枪口冒出白烟。 刘爷以为白苍生应该已经在这一枪之下毙命了,朝着白苍生看去,却发现白苍生行走的脚步未停。 “叮!”的一声。刘爷视线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只见一颗子弹落到地上,随之传来白苍生不屑的声音:“黄口小儿,区区子弹,能奈我何?只需两根手指,足以不惧。” 原来白苍生刚刚抬手的速度比子弹还快,在子弹接近白苍生的时候,白苍生只是顺手一抬,两根手指就轻松的将子弹夹住皇后逆天斗苍穹。 手指夹子弹? 刘爷懵了懵,这种事可从没听说过,且不说子弹的速度是人看不到的,光是子弹飞行时高速旋转产生的热量,就可以把人的皮给烤焦,而现在看去,白苍生的手指丝毫无损,完全没有任何变化。 刘爷震惊时,白苍生已经来到慕殊与忧璇身前,并不宽大的身影挡住两人。 一咬牙,刘爷退后两步,退到众兄弟中间,双手一挥,吼道:“给老子开枪。” “那是什么?” 白苍生已经做出了准备,这时候慕殊却一指通往后院的小径,道。 顺着慕殊所指,所有人都朝着那个方向看去。 在众人的注视下,一道人影在树影的遮蔽下,摇摇晃晃的从小径走来,行走间就像一个喝醉了的酒鬼。 当人影从树影下走出,显现出本来面目后,在场的所有人都是骇然动容,而其中,小高和小海是所有人中最惊讶的,嘴巴都张得老大,满脸的不可置信。 因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已经被小高和小海处决了的老道士处机。 所有人都看得很清楚,处机额头上有一个弹孔,白花花的脑浆伴随着殷红的血液从弹孔里流出来,将处机的下半边脸都染得变色。 不仅如此,在处机胸口处,同样有一个弹孔,血水“泊泊”的溢出。 处机双目圆睁,眼中透着一股戾气,身子走到哪里,血液就流到哪里,行走过的地方,地面都被血画出一道竖线。 “怎么会?”小高将枪的方向一变,指着走来的处机,脸上满是恐惧之色。 执行这道命令的另外一人小海,脸色同样不好看,他们两人都清楚的记得,处机的确是被自己两人给枪杀了,而且是枪击的头颅和心脏,为何还会活过来?为何还能行走? 处机脚步很慢,但目标却很明确,是朝着刘爷他们一群土匪来的,口中还不停的念着“绫妹。” “他在叫你?”慕殊偏过头,看着宋画凝,不解的问道。 无奈的摸了摸光洁的额头,宋画凝道:“他叫的是绫妹,是绫罗绸缎的绫,不是宋画凝的凝。”宋画凝本以为慕殊是在开自己玩笑,不想回答,但慕殊真挚的眼神,却让宋画凝明白。 他真的是误解了! “噢!”视线转移,慕殊对白苍生问道:“他脑袋和心脏都被打穿了,怎么还没死?” 这点慕殊很不能理解,人最致命的两个地方都被毁了,怎么还会活着? 白苍生轻摇头,将手垂下,道:“他已经死了,只不过是思维里的潜在执念在他死后,支配着他的身体而已,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死了。” 听说处机死了还念着一个人,白苍生都对他有了许些钦佩。 这得多深的感情,才能让人死后,还念念不忘,由此可见,处机对于那位绫妹,是真正的至死不渝。 世间又有多少男子,能为一个女人做到这种地步?白苍生自问,自己是肯定不行的。 处机对于那位绫妹的情,绝对不下慕殊对梦清雪纯情宝贝:密爱钻石富豪。 砰!! 惊吓过度的小高率先开枪,众土匪抛开白苍生三人,对着处机的尸体不断的扫射,子弹壳不断的从枪支里弹出。 片息之间,处机慢吞吞行走的身子就被刘爷等人扫成了马蜂窝,处机站立处的地面上,血液铺满一地。 但刘爷等人并没就此收手,为了以绝后患,防止此类事件再次发生,还在开枪。 “差不多该结束了。”白苍生手臂一晃,一柄寒光闪烁的短剑从袖袍里滑落而出,白苍生顺手抓住剑柄,脚下一蹬,身影瞬间消失,再次出现时,已经来到土匪群的身后。 经过先前与土匪的剑拔弩张,白苍生已经试探出来,今晚能够从道观中走出去的,只有一方人马,那么死的,必然就是刘爷等人。 站在最后面的土匪没有感觉到白苍生的到来,还在扣动扣板进行射击。 白苍生站在这人身后,短剑横着一挥,那土匪的脑袋立马和身子分了家,被砍断的脖颈处顿时喷出血柱,一颗脑袋在空中旋转几圈,落在地上,双圆瞪得很大,死不瞑目。 身后突然传来的变故,被其他土匪立刻察觉到,刚转身,迎面而来的便是剑光,还来不及开枪,除刘爷以外的十几名土匪都被斩首。 这段过程,只用了仅仅不足三四秒,白苍生的速度之快,由此可见一斑。 刘爷反应不慢,手中勃朗宁手枪一抬,就想开枪,但速度还是比白苍生慢了一拍,手枪刚端正,剑光便是从眼前闪过,手枪瞬时被斩碎,顺带斩断的,还有刘爷握抢的大拇指。 强忍住疼痛,刘爷将枪丢掉,把手收回来,看着被斩断处大量出血,乱骂一声,对白苍生大吼道:“**有种就杀了老子,不然你们就准备叫人给你们收尸吧!” 不得不说,刘爷不愧是能当大当家的人物,手指被斩断非但没有惨叫和害怕,反而出言咄咄逼人,大有你死我活的气势,若是在战场上,也算得上好汉一个。 但可惜就可惜在,他不是为国效力的军人,而是一个欺压百姓,抢劫商人的土匪,所以再有骨气,也不可能得到他人的尊敬。 “如果不是你们插手,今晚我们可能就麻烦了,所以老夫饶你一命。” 倘若不是刘爷命令小高小海击杀了处机,白苍生可能现在都还被困在肉身钟内,而且记天也可能早就将慕殊绑走了。 今晚,刘爷算是帮了自己四人一个忙,所以白苍生也打算放他一条生路。 白苍生提着剑转身,对慕殊走来。 刘爷慢慢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杆长枪,左手单手托枪,手指放在扣板上。 白苍生的身子一顿,紧握着手中的短剑。 一声枪响,宋画凝和白苍生同时有了动作。 宋画凝拍了拍手,白仓生则是快速转身,提剑对着面前一挥,剑刃与子弹相接触,撞出火花,子弹被剑刃打偏方向。 宋画凝刚刚拍手,开完枪的刘爷身子剧烈颤抖,一口血喷出,身子软绵绵的倒下去。 “还以为我在菜里下的药派不上用场。”宋画凝轻揉着耳边垂下的秀发,道。 白苍生手一甩,剑刃飞向站着不动的处机,刺穿处机的身体,处机彻底的倒了下去,永远也不会再站起来。 第六十二章 最后一战 烈日当空,福临小镇热闹非凡,今日正逢十五,用当地的话说,叫做“赶场”,也就是所谓的赶集。 大城市里,不存在赶集一说,因为人们出门就能买到想要的东西,而在一些偏僻的乡镇,则有规定的节日赶集,一般来说,一个月里有四至五天是赶集日。 这一天,小镇周围很多村庄里的农民们都会背上出售物来到镇上,供人挑选,以此挣点家用。 同样的,平时若是要想买点什么东西,恐怕不易找到,而今天,小镇的赶集街道上,却是物流繁多,人流涌动,十分热闹。 福临客栈,用小镇的名称来取的客栈名字。 此刻,客栈大堂内摆了一个台子,一老一小,一男一女在台上讲着评书,每逢讲到高潮处,下方坐着的人们总会鼓手称快。 在大堂靠近窗户一侧,慕殊四人各坐一方,磕着瓜子,听着听不懂的评书,倒也很是轻松。 福临小镇一出去,再行走四十余里,便进入西藏,四人在这里休整了两日,务必做到将身体调养好,因为进入西藏,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四人中,唯有宋画凝这位川女能听懂台上所讲,时不时笑着轻轻鼓鼓掌。 一袭淡紫色轻纱裹住丰硕身躯,尽显雍容华贵,宋画凝双手放在膝上,道:“前辈,你们这次去西藏是为了做什么?” 要知道,宋画凝如果回去,便要面对师尊那个老头子,所以觉得还是外面有趣一些,才跟着几人一起走的。 “姐,不然你先回去吧!跟着我们一起太危险了,还是和你师傅一起更安全。”慕殊时刻不忘要驱走宋画凝的重任,一旦抓住机会,便会下逐客令。 白苍生同意道:“是啊,和我们一起实在危险,如果出现闪失,老夫也不好给灵兄交代。”这倒是白苍生的肺腑之言。 自己一行要去做的事情确实是没有什么安全性可言,倘若宋画凝和自己在一起出个什么意外,灵瀛境可能就要找自己麻烦了。 要是宋画凝肯回到灵瀛境身边,白苍生相信,这世上,没人敢伤害宋画凝一根头发丝异常生物见闻录全文阅读。 “想赶姐走吗?”纤媚一笑,宋画凝问道。 “姐,瞧你这话说的……,我们也是为你的安全着想。”想法被看穿,慕殊尴尬的摸了摸鼻尖,道。 媚眼直视慕殊,宋画凝伸出芊指在慕殊额头一点,正色道:“你姐我比你有本事,就算你出事了,你姐都还能活得好好的。” 正在几人交谈间,两名道士模样打扮的中年人走进客栈,在慕殊他们旁边的那桌坐下。 看去,那两人身穿深黑色过靴道袍,头戴淡蓝色道帽,腰系白色腰带,行走间脚步轻盈,身手显然不错。 慕殊正在猜测两人身份,却忽然感觉腿上一沉,低头朝桌下看去,宋画凝圆润玉腿正在自己膝盖上磨来磨去,慕殊脸色开始惊慌。 “你怎么了?”忧璇见到慕殊神色异常,急忙担忧问道。 白苍生叹了口气,随之脸庞僵硬的笑了笑,嗔骂道:“你们这群小鬼,也不知道收敛一点。” 忧璇伸手摸了摸慕殊的额头,忧虑问道:“是不是赶路太急,生病了?” 苦涩的笑着将忧璇放在自己额头的手拿下来,慕殊赶忙起身,叫住从身旁走过的客栈伙计,让他端一壶茶过来。 回头依旧忍不住狠狠的瞪了宋画凝一眼。 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这要是被忧璇看到,恐怕自己就有得忙了,慕殊对于要驱走宋画凝的决心,更加坚定了。 宋画凝神秘的笑着凑到慕殊耳边,道:“弟啊!你要是再敢说出将姐送走的话,姐就把你昨晚潜入姐房中,对姐做出的荒唐事,以及我们那点破事都告诉弟妹,你可能就会有大麻烦了。” 昨晚?那点破事? 慕殊神了神,自己昨晚可是在自己房中睡得好好的,与她有什么事?还是破事?慕殊安静的想了一会儿,明白过来,如果自己再想把她赶走,恐怕她会在忧璇面前胡编乱造来诬陷自己。 “姐,你赢了。”思考得失后,慕殊彻底的妥协了,先前想要赶走宋画凝的想法彻底被斩断。 几人谈论间,旁边一桌的两名道士也开始低声议论着什么。 四人听到两名道士口中的一句话后,突然都安静下来。 因为两名道士口中说出了两个名字,灵瀛境和晋溪老人。 但两名道士前面说的什么,白苍生几人没注意,所以也没听到。 慕殊起身,来到两人桌前,一拱手,毕恭毕敬的歉意道:“两位,打扰了。” 两名道士见一少年上前打断自己的交谈,但看见慕殊行礼,也马上起身回敬一礼,其中年长者道:“小兄弟不必客气,请问有什么事吗?” 两人说话不带川音,到有股湖南口音在里面,慕殊再次见礼,道:“刚刚听两位先生谈到奇圣与晋溪老人,不知能否再为我等讲一遍。”说完不等两人回答,做了个请的手势,续道:“若两位先生不嫌弃,可否到我们一桌交流交流。” 道士转头朝着白苍生三人看去,白苍生端坐着行了一礼。 “嗯!好。” 稍微年轻一点的道士犹豫一会,答应下来,与年长的道士来到慕殊一桌。 忧璇起身来到慕殊身旁,将自己的座位让给两名道士文壕全文阅读。 见两人坐下,忧璇端起茶壶,为两人倒好茶,而后退回慕殊身边。 “不知几位有何所问?”慕殊四人皆是以礼相待,道士说话也很是客气,续道:“但凡我与师弟能解答之处,定然不会隐瞒。” 白苍生看了宋画凝一眼,宋画凝正经问道:“刚听两位谈到奇圣与晋溪老人,不知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距离在东学观与晋溪老人相交手,距离现在也才不到五天的时间,为何晋溪老人又与奇圣扯上关系? 两人对视一眼,年老的道士开口道:“在下道号通利,这位是我师弟,通兴。”说完端起茶杯浅饮一口,接着讲道:“事情是这样的。” “十天前,不知为何,奇圣与晋溪老人在飞龙山交手,至于胜负,我等也不知,不过据外界传说,奇圣身受重伤。” “我们掌门听说此事后,让我们师兄弟连夜兼程赶来查探此事,并吩咐我们,若是奇圣真的受了重伤,便一定要治好他。” 明显,道士知道的事情也很有限,不过这一消息对于在座的四人来说,还是挺震撼的。 照这样看来,晋溪老人是在东学观那个晚上之前,就已经与奇圣起了冲突,并且打了一场。 这个消息对宋画凝的冲击最大,平时不管如何冷静,如何聪明,但听到养育自己,视自己如亲孙女的师傅受了重伤,还不知这个消息是否属实,宋画凝已经按耐不住,起身就想离去。 白苍生拉住宋画凝,让其坐下,看着焦急万分的宋画凝,道:“你放心吧,灵兄无大碍的。难道你还不清楚你师傅的本事吗?要明白,这个世界上,能伤他的人,还没有生出来,纵然晋溪老鬼道法通天,也同样不可能伤得了你师傅。” 此话无疑就似一枚定心丸,宋画凝听了后,也冷静下来,仔细的想了想。 自己的记忆里,可从来不记得师傅有受过任何伤! 想通这一点,宋画凝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我当真是傻了一回。” 对于灵瀛境,虽无深交,但白苍生最清楚,灵瀛境早在多年前,便已能看到七八分天意,事到如今,恐怕距离彻底看穿天意,接触天道,得道成仙的日期也不远了。 试看从古至今,诸葛亮、刘伯温、姜子牙等人,也不过是只能看到两三分天意之人,但就是凭借这点本事,便能助人成就一番大业,且自身也免于刀光剑影,而灵瀛境在此方面,远胜几人,又怎么可能让人给伤了? 看到天意,意味着什么?这点修道之人都明白,那意味着有可能触摸天道,彻底的脱离肉身限制,成为神仙。 况且从上一次的交手来看,晋溪老人并没有受伤,这就侧面告诉白苍生,灵瀛境也没有受伤。因为晋溪老人根本就不可能在毫发无伤的情况下伤到灵瀛境。 回头一看,两名道士一脸惊讶的看着白苍生,随后马上起身告辞,身影快速的消失了。 “怎么回事?”慕殊茫然,朝三人看去。但三人同样都是茫然的摇了摇头。 白苍生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称呼灵瀛境为灵兄,称呼晋溪老人为老鬼,这句话,彻底的暴露了白苍生与晋溪老人有敌对关系,最起码也是看晋溪老人不爽的人物。 两名道士哪敢和这种人物扯上关系,自然是马上离去,免得麻烦缠上自己。 第六十二章 日薄西山 日薄西山,赶集的人们已经开始回家,街道又再次安静下来,今夜过后,慕殊四人也要启程前往西藏。 四人刚刚走上楼梯,掌柜忽然将四人叫住,让四人下楼。 带着疑惑和不解,慕殊让忧璇先回房,与白苍生和宋画凝来到掌柜面前,慕殊问道:“有什么事吗?” 掌柜是一名五六十岁的小老头,此刻让孙女将客栈内其余的客人全部请走,而后又跑去关上房门,让伙计们全都回家,搞得神神秘秘。 “三位,请坐,老头子有点事情想让三位指点一下。” 掌柜亲自将三人领到桌前,又摆上一壶茶,左右看了看,发现无外人,带着孙女“扑通”一声跪在三人面前,诚惶诚恐道:“三位上仙救命啊!”。 三人错愕,这是演的哪一出? 慕殊急忙将掌柜和他孙女扶起来,道:“你有话就好好讲,别动不动就跪。” 掌柜在孙女的搀扶下,战战兢兢的站在三人面前,声音颤抖道:“看三位的穿着打扮,是端公无错吧?” 掌柜视线在白苍生身上扫过,从白苍生身上穿的道袍和白苍生的气质看来,掌柜认定,最起码白苍生是端公。 慕殊与白苍生对视一眼,白苍生回应道:“这小子才是端公,我是道士。”手指先指了指慕殊,然后放下。 巫师和道士完全是两种概念,白苍生虽然精通巫术,但论身份,其实还是道士,而且所学所用,也大多是道术,并非巫术。唯有慕殊才是专门学习巫术的巫师。 “哦…”掌柜不懂巫师和道士有什么区别,以为两者是一样的,此刻就算白苍生解释,他也听不懂。 “你为什么要叫我们救你?你有什么麻烦吗?”慕殊看向两人,问道。 “对!对!对!我们家有大麻烦。”掌柜反应过来,连连点头,神色惊慌。 慕殊看向白苍生,用眼神询问要不要帮忙? 沉思片息,白苍生还是决定先听听掌柜的要说什么,如果事情不难办,那么白苍生也不会介意做点举手之劳的好事,也算是积点阴德,故而道:“你先说说。” 听白苍生的口气,似乎还不打算答应下来,掌柜脸色一苦,讲解道:“老头子祖上便在此处经营客栈,已历九代……” “说重点!”慕殊没空去思考他家的族谱问题,更没空去在意这间客栈的历史。 慕殊打断掌柜说话,掌故忍不住老脸一阵尴尬,但也知自己不该那么多废话,只能直接开门见山道:“客栈后有一片废墟,废墟里有一口井,井里有个怪物,怪物每过十年就会出来害人,害人都害女人,女人客栈里只有一名,便是我孙女重生之福来运转。” 坐着的三人听到这番话,皆是一愣。 这是说相声?如此简单直白,短短一句话就交代了那么多。 “咳咳…”白苍生捋了捋胡须,假装咳嗽两声,难为情道:“再说清楚一点。” 掌柜摸了摸老脸,再次清楚的解释了一番。 原来这座客栈后面有一座宅院,但荒废近百年,早已成为废墟,但宅院中有一口井,据掌柜所说,这口井里有一个怪物。 每隔十年,怪物就会从井里出来,而且必害掌柜他们家中的一名女子,之后又会再次回到井中。 而今天,距离上一次怪物出井,只剩下不足三天便到十年,掌柜担心这次怪物出来,会害死自己唯一的亲人,也就是他孙女。 “还有这种怪事?”慕殊手撑着下巴,目光四处乱飘。 妖魔鬼怪害人这种事,倒是屡见不鲜,但是为什么井里的妖怪每十年才出来害一次?为什么每次只害一个人就收手?为什么只害女人?太多的问题,让慕殊都想不通。 “带我们去看看吧。”白苍生也同样不解,但与其坐在这里瞎想,不如亲眼瞅瞅更加有用,当下一挥手,让掌柜带自己三人先去井边看看再说,说不定看一次就能知道其中的蹊跷了。 掌柜连忙叫孙女拿来几个灯笼,每人手持一个。 “等等,我们都去了,忧璇怎么办?”慕殊刚想带头走,却想起忧璇还是一个人在房中,将灯笼放在桌上,问道。 “放心吧,我替那丫头算了一挂,她不会那么短命的。”白苍生摇头晃脑,掐动手指,道。 慕殊不屑的瞟了一眼白苍生,对着宋画凝道:“姐,您就不去了吧,忧璇就拜托您了。” 要说慕殊对于白苍生在算卦方面的造诣,实在是不敢恭维,如果白苍生真能算准,那么上一次在客栈,为什么就没算出忧璇会中邪而上吊呢? 这一次,慕殊当然不会相信白苍生那应付的假话。 刚刚拿起灯笼的宋画凝闻言,放下灯笼,走到慕殊面前,帮慕殊整了整衣领,忧心忡忡的嘱咐道:“那弟弟你一定要小心,有危险一定要走,来找姐,姐会保护你的。” “好好好!”慕殊点头如小鸡啄米,立马答应下来。 看着宋画凝走上楼梯,在楼梯上对着自己抛媚眼,慕殊掐媚的笑笑,直到目送着宋画凝饱满的身段进入忧璇房中,才沉重的叹了口气。 掌柜让自己的孙女也去陪两女,随后便带着白苍生与慕殊朝着后面走去。 客栈后门走出去不远,三人便见到一篇荒废已久的废墟,破碎的瓦砾和木头随处可见,四周几堵还未曾倒塌的泥墙,才让慕殊与白苍生相信,这里曾经是一个宅子。 掌柜领着两人来到一口井边,井上盖着一块巨大的磨盘。 “这是干什么?”白苍生手指在磨盘上轻敲,问道。 “这是几个月前,让人封上的,希望能将那怪物堵在里面,免得出来害人。”掌柜绕着井边转了两圈,道。 “你觉得会管用吗?”浅笑一声,白苍生问道。 这一问让掌柜无言以对破谍。 如果这能管用,那么掌柜的祖先应该早就这样做了,哪里还能轮到掌柜来做。 “这宅子是谁的?”离开被封起来的水井,白苍生提着灯笼走到一堵墙下,抬手抚摸了一下墙壁。 “是我们家的。”掌柜道:“不过在百年前,我们就已经将这里舍弃了。” 慕殊坐在封井口的磨盘上,整理了一番思路,问道:“这怪物为什么只害你们家?而不害别家?” “还有,为什么你们家在第一次死人后,不搬出去躲避这怪物?还要在这里住?” 慕殊的问题很是犀利,只要这些问题一解开,那么很多事情,就能够弄明白。 “其实在第二次怪物出来害死我曾曾曾…祖母后,我曾曾曾…祖父就带家人搬出去了,可是这样也没有,十年后,那怪物又找到了新的家里去害人。” “既然搬家都躲不过,所以曾曾曾……祖父又带家人回来了。”掌柜的家族谱有点乱,甚至连他都不记得第一次死的到底是自己的哪位祖母。 慕殊询问掌柜的时候,白苍生已经在荒废的宅子里走了一圈,回到井边,脸上一副全知的模样,道;“这就是你们家的报应。” 闻言,掌柜浑身哆嗦,声音颤抖着问道:“还望上仙明示,我也好改正。”掌柜听说是报应,就能够猜到,一定是祖上做了什么坏事,所以才有此报。 白苍生挥了挥手,让两人跟在自己身后,带着两人开始行走,一边走,一边道:“我们现在走的地方,就是当时你们祖宅修建时的路线。” “这个地方位处西南,正所谓西南生门,东南死门,修房屋就该留生门,而堵死门,这样才能保证住在这里的人能够有生机,不被死气所侵蚀,而你看看你们的祖宅,堵了生门,留了死门,久而久之,全家都会死气缠身。”白苍生指着一堵墙,说完又带着两人继续走。 “而这里。”白苍生走到水井前面,踢了踢一块门槛,续道:“这里本是东南死门位,如果要修,就应该修成一堵墙,这样才能够断绝死门的死气,可是你们却修成门槛,这样即堵不了死气就暂且不说了。” “而且你看看这个地方,正好是死门与水井之间,没赌到死气这个咱就先不说了,还偏偏堵了井中冤魂投胎的路,你说他不害你们家,还害谁?” 带着两人再次到处看了看,指点了一下宅子修建的错误之处,白苍生领着两人回到井边,道:“看来给你们修房子的人动机不良,不然怎会如此害你们一家?” 慕殊首次知道,原来白苍生不仅懂道术巫术,竟然还懂风水学,只是看了一遍,就能够将整个宅子的所有污点全部找出来。 掌柜听了白苍生的讲解,顿时茅塞顿开,原来是自家祖宅修建时,把井中冤魂的投胎路给堵了,所以才会被冤魂报复。 明白这一点,掌柜准备明日就叫人把此处给铲平,不管生门死门还是什么肛门,全部铲平,那就不会再碍着任何人了。 “多谢上仙指点,明早我就把这里处理掉。”掌柜弯腰一鞠躬,诚心感激道。 白苍生点点头,神色却忽然一变。一旁的慕殊耳根动了动,语气凝重道:“恐怕来不及了。” 一阵水流声从磨盘下的井里传来,坐在磨盘上的白苍生都感觉到磨盘在晃动,立马跳了起来。 一声哀嚎从井中传了出来,吓得掌柜双腿一软,一屁股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