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假炼真：从吞噬真龙开始成神》 第1章 差役与龙 大汤·北庭都护府·黑河县。 呼~ 初秋阴郁的凉风吹过青瓦房的檐牙，溜进破了顶的草屋中。 松动的木板随着秋意啪啪作响，敲击着这个世界。 王启打了个冷颤，意识开始清醒。 苦涩和屎尿、汗臭味混杂在一起灌入鼻尖。 身下冰冷硌腰的石板床，让他不由朝身侧看去。 左右两边一共十几个床位的大通铺都睡满了人，正前方是一张破木桌，一口腰粗的水缸，一块铜镜碎片，还有挂在墙上的一排挂着甲乙丙丁字样的深灰色差役服。 触景生情，记忆如跑马灯般从眼前闪过。 “父母双亡，没车没房…靠着父亲生前差役的身份子承父业，进了衙门。” 王启看着差役服的腰带上，那刺眼的黑色候补两字，心中叹气。 因为差役满了，又不好坏了规矩。 衙门硬生生造出一个差役候补，活没少干，但待遇只有正常差役的三成…… “来此方世界，已经半月多了……一口肉都没吃过，上辈子都说这烂那烂，再烂也没少过吃的啊，顿顿也能见荤腥。哪像现在，顿顿米粥糊糊……” 真难啊~ 王启腹诽。 就这，黑河县多少人想做这个差役候补还没门路呢。 初晨的第一缕光，正巧透过草顶的破洞，撒在他的脸上。 “还好，也算是住上向阳的屋子了。” “也算报酬了吧。” 纷乱记忆中的另一段剧情，是一个热血上头的孤儿大学生冲进震区救人，忙活了两天两夜后倒头就睡，然后一睡不醒…… 王启思绪间，只觉得口中顿感口干舌燥。 他赶忙穿上衣服，小跑到屋中的水缸前，拿起水漂就往嘴里送。 “吸溜吸溜…咔啊~” 王启发出畅快的声音。 他刚想要再来一瓢，却发现缸中之水出现了异样。 水面上，怎么出现了三个问号？！ 【？？？】 “是我没睡醒吗？” 王启揉了揉眼，再次朝着水面看去。 那水面上的问号还是没有消失。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王启两眼发直，弯着头一点点凑近，想要看清楚问号的真相。 突然， 问号出现波澜，水波漾的字迹浮现。 【琼浆：榨取生命所得的甘美浆汁，饮用之后能补充体力，有概率增长气血。】 嗯？！ 眼前的问号没有了，但王启心里的问号却已经塞满了。 王启愣在原地，陷入沉思。 他试探性的再舀了一瓢水送入口中。 凉水入腹，却没了凉意。 热流在体内炸开，朝着四肢百骸奔涌而去。 真不对劲了！ 凉水变热浆了。 自己这突然觉醒的能力是……能识别物品的本质？ 其实缸里的不是凉水，而是有概率提升气血的琼浆？ “痛快！” 身旁，传来临床的葛大牛喝水发出的酣畅声音。 “你觉得你喝下去的是什么？”王启看向对方发问。 “水呗！” “你喝下去有什么感受？” “爽！解渴！”葛大牛一板一眼的回答。 “没了？” “没了。”葛大牛瞪大着眼，看着王启，“我娘不让我和傻子玩，走了。” 说罢，他转身离去。 王启继续看向水缸。 葛大牛喝的是凉水，但自己喝下去的…至少也是个热水啊。 是不是琼浆他或许不知道，但温度他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王启吨吨吨又是两大瓢进肚。 这会儿， 他额头上已经浮起一层薄汗。 现在他能十分肯定了，自己喝的确实是琼浆！ “我懂了，这是我的金手指！” 东西原本是什么不要紧，只要自己用时有这金手指识别出来的效果就行！ 这能力好啊。 凉水变琼浆，那其他的…… 王启迫不及待的往门外赶。 还没走两步，他的眼前发白，进而变得天旋地转。 脚下也突兀发软，一个趔趄险些跌坐在地上。 砰！ 王启赶忙扶住木柱，恐怖的气力，让他的手好像黏在了木柱上一样。 一个月来， 他从未感受过自己如此有力的状态。 这一瓢琼浆的威力，真是不容小觑。 但脑袋却是懵的。 “这能力，好像还不能随便乱用……似乎对精神力有消耗？” 他踉跄着像醉酒般走出房门，缓了好久才好起来。 四周…… 土地上是问号，草屋的木梁上是问号，屋顶的稻草也是问号。 目之所及之物，好像没有不能看破的。 但王启不敢轻易尝试了。 他害怕乐极生悲，穿越半个多月好不容易等到金手指觉醒，结果因为过劳直接嘎了。 愣神的功夫， 草房内的众人都已经洗涮完毕，一个个穿着深灰色的差役候补服，开始干活了。 差役候补忙得很，不仅要负责整个衙门内的打扫、挑水、劈柴，还得磨刀等等诸多杂事。 关键是得听候快班、壮班、皂班，吏房、户房、礼房、兵房、刑房、工房，总计三班六房各路‘大人物’的招呼。 哪缺人了，他们就得立刻补上听候差遣。 做做苦力，跑跑腿，背背锅什么的……这都是家常便饭。 偶尔还得客串一下礼房里给几位县太爷养的牛马，给出行添点派头。 牛马办这差事还能多吃几个鸡蛋呢，他们却一文没有。 真正的牛马不如。 “这桌子是哪个混蛋抹的？他妈的灰有一尺厚！” 一位腰挎长刀，腰间挂着木牌的差役骂骂咧咧，一脚将桌边的少年踹翻在地。 头好巧不巧撞在门柱上，鲜血直流。 “张皂爷，小的错了，我这就重新擦！” “偷奸耍滑，下次再让我抓到，打断你的腿！”张皂爷声音中带着杀气。 可那穿着丁字服的少年顾不上伤势，砰砰砰磕完头就立刻起身去擦桌子。 皂爷，就是他们对皂班差役的统称。 这帮皂爷主要负责的就是，县衙老爷们的护卫和出行仪仗，还有内勤和部分的警卫工作。 尤其是电视剧里县太爷审案时候，拎着长棍杵在旁边喊‘威武’的那群木讷桩子…就是皂班差役。 但就是这帮电视上看起来不起眼的‘小喽啰’，却是他们这群差役候补的顶头上司，甚至有着生杀大权。 每年意外打死他们一两个都不要紧。 而这位张皂爷还是皂班里的一个皂头，地位更高，他们就更不敢多说什么了。 张皂爷走到院中间，扫了眼众人，“快班的刘狗蛋死了，空了个缺……那个谁，张二羊是轮到你了吧？” “你今天去吏房领身捕快服，去快班报道吧。” “是！” 名叫张二羊的汉子脸上挤出笑容，并没有因为晋升而有丝毫喜悦。 “最近快班死人怎么这么多啊。” 葛大牛小声嘀咕着，“原先一个月都不见一个缺，这个月已经第二个了。” “都是蛇妖闹腾的呗，听说下水巷上月发现了一个蛇妖窝，结果只杀了一条剩下的全跑了，我估摸是报仇来了……” 另一个差役说起内幕，“最近妖魔祸事越来越多了。” 张皂爷轻咳了一声，院中立刻肃静。 “另外，军府的黄四爷前些时日斩获一条大蛟！” “携蛟首巡游各县，昨日已到咱们县城外，很可能会来咱们衙门。” “今天的手脚都麻利点，做事精明点。刀刃磨的要见寒光，犄角旮旯里别让我瞧见一粒灰……若是哪个地方让四爷看见皱了下眉，落了咱们黑河县在四爷心中的印象。” “那就别怪我没提前知会各位了……” 张皂爷的目光犀利，目之所及，无人敢与之对视。 “最后，今早你们可有口福了，早饭吃蛟肉羹。” “一碗下去，保准让你们气血飙升！” “这可是黄四爷亲自交代的事，也是天大的恩惠，好好珍惜吧。” “黄四爷万岁！” “黄四爷万岁！” 众人高呼。 王启虎躯一震，没敢跟着喊那两个字。 这两个字可是要掉脑袋的。 不过黄四爷的威望在边关确实很高，自己记忆中也常有人讲‘黄四爷未尝不能取而代之’的话。 在欢呼声中，张皂爷按着胯刀，大步离去。 “大蛟？！”院中的差役候补们这才开始讨论起来，“大蛟是什么啊？” “笨，大蛟都不知道，就是大蛇啊！” “蠢货，大蛟是龙。” 众人争论着，却没一个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王启在旁听着两眼放光。 万一…… 大蛟真能成龙呢？ 那自己呢？ 一时间，王启心中陡然生出一股豪情。 眼前突兀出现的文字，不论效果到底如何，显然都是他的‘金手指’。 而老天爷既然给了一个重来一次的机会，又让自己穿越到了这么一个武道盛行的世界，还给了金手指。 那自己必然不能虚度！ 他想到了自己的名字。 王启。 孤儿院的老头说，自己这个名字的寓意是……孤儿启于一无所有，希望自己能毫无负担的奔向未来。 但自己姓王啊。 那…… 王，启于什么？ 王启于吞龙啊！ 第2章 刷锅水、【威服】 老爷们启于丧良心啊！ 王启黑着脸，看着膀大腰圆的庖厨抬着肉香四溢的大缸从他们院门前路过。只留下一锅只见白米不见肉的‘蛟肉羹’，沉默不语。 比澡盆还大的大铁锅里，白花花一片别说是肉了，就是油星他都没瞧见。 一帮人吭哧吭哧忙活了一个时辰，把木桌都擦得反光了，就等着这一口蛟肉羹了…… 王启想过确实是自己病了，出现幻觉了。 也想过就算真能大蛟变真龙，一点肉沫也没什么用。 但他唯独没想到…… 老爷们能把肉全贪了这一条路子。 等到一串庖厨走远，众人才敢发出怨言。 “这县太爷吃一口，县丞、主簿、县尉老爷再吃一口，那三班六房的班头和小头头再分一口，各位皂爷壮爷把汤一吸溜……” “到我们这儿正好没了！” “什么叫没了，我猜这米粥用的水啊，是熬蛟肉羹留下的刷锅水，没准也有用！” “你看这米粥挺厚，能管饱喽~！” “平日里都是小米野菜粥，配上两个黑面馒头。今天有白米粥，不错了。” 几个差役候补叹着气，自我消遣着开始盛粥。 王启也没想到，县衙老爷们连黄四爷赏下的东西都敢贪墨。 就不怕等黄四爷来的时候，有人冲出来告他一状吗。 在这座大汤王朝，军府的武人可是有县衙官员们的生杀大权的。 更何况那位黄四爷都能斩大蛟了，在军府中的地位肯定比县太爷高出了十万八千里。 罢了罢了…… 王启深呼一口气，看着白米粥。 他端起碗，囫囵吞枣似的将满满一碗尽数吞入腹中。 “真香啊！比小米野菜粥香了一万倍！” 王启仔细回味着米粥的滋味。 前世他最讨厌喝白米粥了。 没味道，还净是汤汤水水，不好喝。 如今再喝，唯有两字可以形容。 佳肴~ 王启甚至有种想哭的冲动。 他奶奶的，绝对要在这方天地活出个样子来！ 吃完了饭。 众多差役候补们东倒西歪的躲在院里的各个阴凉处，看着第二轮大日缓缓升起。 这便是正午，一天最热的时候。 也是差役候补们为数不多歇息的时候。 有人已经开始打起了盹。 也有人起身，在院中耍起了衙门传授的功法，牛蛇刀法，又叫惩恶刀。 其中就包括王启。 “以功法卷动地气，沉腰而提入丹田，锁住天地灵气，淬炼己身气血，修行武道……” 王启的刀挥的虎虎生风，看着差役候补们咂舌。 “你们别说，这王启虽然才来半个多月，但这刀法练的比我们这待了好几个月的老人还强了。” “那又怎么样，练武又不是全靠打拳走桩就能突破境界的。” “得食妖魔血肉，吞其精气，饮天地之精华，方可逆天改命，蜕去凡身。” “这可是咱们领功法的头一天，那位传功师傅跟咱们讲的道理，你不会忘了吧？” 几个差役一脸不屑的嘀咕着。 “你就是把刀法练的出神入化，顶多也就是个庄稼把式，强身健体，看着唬人，实际上不够蛇妖塞牙缝的。” “现在一斤牛肉多少钱？三十文啊~” “咱们一个月的月钱也才一百文，哪里学的起武啊。” “还是等着前面的差役死了，咱们补上的时候再说吧……” 哗啦啦…… 杂乱声骤止，唯有众人齐刷刷起身的声音炸响。 王启转头，看向门口。 张皂爷黑着脸，拎着一个酒坛朝他们走来。 人还差几步，坛中的香味就已经涌入众人鼻尖了。 是肉味！ 众人眼中大放神采。 “蛟肉羹没了。”张皂爷开口，“但蛟骨熬了一锅汤，还剩这么一坛。” “都拿碗过来！” 众人见张皂爷的情绪不好，也不敢说话，老老实实端着碗一字排开。 张皂爷拎着酒坛，右手托底微微倾斜。 小半碗蛟骨汤分毫不差的落入头一人碗中。 第二人、第三人…… 碗中骨汤一滴不撒，而且一滴不多一滴不少。 这一手看的王启暗暗心惊，这手可真稳啊。 不愧是皂头。 就是给的太少了。 一坛子蛟骨汤看似不少，实则院中众人分下来最多也就半碗。 哗啦哗啦…… 倒汤声突然在葛大牛那持久了些。 满满一大碗蛟骨汤让其受宠若惊，“大牛谢皂头！” “不用谢，这是你练功刻苦，自己挣来的。” 张皂爷面无表情。 继而到王启面前，同样是满满一碗蛟骨汤。 “谢张皂爷！” 王启恭敬道。 张皂爷倒完汤，开口道，“这院里，你的资质虽然不太入流，但练功却是最刻苦的那个。” “这些我都看在眼里。” “好好做事、好好练功，等你外练一成，摘了候补二字，到时候我亲自带你。” “多谢大人！” 王启声音更大。 这一幕，也惹得院中其他差役候补投来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能得一位皂头的赏识，这日后指定能混的风生水起啊。 小院里二十多个人，除了王启、葛大牛还有两人是满满一碗之外，其余众人皆只有小半碗蛟骨汤。 不少人闷头喝完之后，直接开始抄起兵器架子上的木刀，开始顶着高高升起的两轮大日，修行衙门师傅赐下的刀法。 王启则端着碗小心翼翼的走到没人看见的阴凉处，随后顺着墙边挤进小院犄角旮旯里。 看着手中白水一样的‘蛟骨头汤’，心中叹了口气。 但愿能成吧。 他看着浮现出的三个问号，舔了舔嘴角。 给我识别！ 王启心中念叨一句。 下一瞬， 三个问号果然消失，化作文字浮现在碗中。 【龙骨汤：真龙之骨熬炼而成的高汤，服用之后，有机会领悟真龙神通。】 王启见状，眼中放光。 二话不说直接将碗中的龙骨汤一口吞入腹中。 滴答…… 两串鼻血滴落在王启手上，眼前的世界也开始混沌起来。 “坏了坏了，不会这就用过度了吧？” 此刻王启手边虽然没有镜子，但他大抵能够猜到，自己现在的脸色估摸着惨白如纸。 因为他的手脚包括脸颊，都冷硬的可怕。 难道我王启会成为第一个因为过度使用金手指而死的穿越者吗？ 他的思绪逐渐模糊。 可下一瞬， 仿佛火山爆发，体内四肢百骸，万千气血瞬间被激活。 心脏开始雄壮的跳动，澎湃之感上达天灵感。 一抹淡金色的光芒自眼中划过。 （血脉纯度为零阶，还未出壳的幼龙就已经散发出了万妖之王的威压。） 【威服（零阶，10%）：用此神通，可降服百斤之内的妖魔，任你差遣。】 一发就中！ 真龙神通！ 王启看着浮现出的文字，兴奋不已。 他没想到，就是一碗‘刷锅水’，竟然就能让他直接获得如此能力。 黑河县地处大汤边疆，常年经受妖魔霍乱，老百姓整日提心吊胆，人人自危。 如今有这真龙神通加身，自己定然能有一番大作为。 而且这【威服】神通还有阶位，显而易见是可以升级的神通。 有零就有一，有一就有三！ 那就更好了。 “可惜就只有一碗龙骨汤，但凡多一口龙肉，没准自己能‘原地飞升’。” 王启既激动，又遗憾。 不过开局便能得真龙神通，已经是很好的开局了。 龙肉，会有的…… 王启抬头，看向草屋的房顶。 一只麻雀正落在上面，不断的摆弄着自己的羽毛。 王启的瞳仁竖起，虹膜转为黄金色。 无形的威压跨越数米的距离，瞬间笼罩在麻雀的身上。 那麻雀陡然受惊，张开翅膀扑腾了两下，却怎么也没飞起来，甚至慌乱下险些失足摔下来。 然后， 麻雀缓缓看向王启。 四目相对。 那麻雀眼中有黄金色一闪而过。 王启的心中也莫名泛起了些许涟漪。 “下来。” 麻雀扇动翅膀从房梁飞下来，落在王启肩头。 “啧，驯兽就这么简单？” 第3章 胜者为王 起！ 王启心念再动，肩头的麻雀便腾空飞起。 随着他的念头在头顶盘旋飞行。 “使用神通将麻雀收服之后，竟然能与它心意相通，真有意思。” 他指挥着麻雀上上下下，左左右右。 毫无滞涩之感。 就好像自己在天上飞一样，还能避免眩晕感，甚至还有了旁观者视角。 “着实不错。” 唯一遗憾的是，自己并不能获得麻雀的视野。 这种细腻的操作只能在自己目之所及的地方施展。 但瑕不掩瑜。 传说中，真龙还有施云布雨，驾风纵水之威能，不知道自己未来有没有机会能获得。 “一碗蛟骨刷锅水，便能让我领悟真龙神通，那要是一块大蛟肉，我都不敢想有什么效果……” 王启突然陷入长考。 他在想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 其实自己没有金手指，只不过是自己的悟性太逆天了，从一碗蛟骨汤中追本溯源，参悟到了真龙神通？ 嗑~！ 嘹亮的隼鸣从头顶掠过。 王启猛然抬头，只见一只隼鸟在院子上空盘旋两圈后，最后如箭般俯冲向王启操弄下的麻雀。 来得好啊！ 王启眼中闪过兴奋之色。 只见麻雀惊慌的扇动翅膀，朝着远处逃窜，远离前院众人的视线。 下一瞬， 麻雀突然转弯，在原地绕了个圈子。 原本疾驰而来的红隼猛然扑空，险些一头撞在院墙上。 它恼怒的甩甩脑袋，恶狠狠地盯着麻雀再度扑了过去。 尖勾一样的利爪划破空气，仿佛要将麻雀撕成碎片。 麻雀再度开始仓皇逃窜。 梅开二度似的突然转弯，但这次红隼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提前一步朝着麻雀欲飞的方向伸出利爪。 可麻雀却突然一个急停，红隼眼睁睁看着猎物和自己擦肩而过。 砰~！ 红隼一头扎进草屋中，成功让向阳的房子在南面又开了一扇‘窗’。 嗑~ 愤怒的鸣叫破草屋而出，浑身沾染着稻草的红隼怒目而视，急得仰头又是几声尖叫。 前院中练武的差役候补们都被惊扰，有人捡起石头朝着红隼丢去。 红隼却对这些视若无睹，再次重整旗鼓冲向麻雀。 它消失在差役候补们的视线中，冲向王启所在的窄口。 速度比之之前竟然又快了几分。 就在麻雀又一次晃身要躲过抓捕之际，红隼猛然张大爪子，尖勾当即挂住麻雀的翅膀。 在一声哀嚎下， 狠狠地将另一只爪子刺入麻雀的身体中。 “可惜啊。” 王启哀叹一声，终究是实力差距太大，不是技巧和智慧可以弥补的。 “既然你赢了，那胜者为王。” “你来代替它吧。” 王启眼中黄金色再现。 那红隼原本还对着自己怒目而视，双翅扇动想要飞翔上空。 可下一瞬， 红隼的眼神就柔和下来了，肉眼可见的温顺，绕着王启转圈，叽叽喳喳的叫着，叫声也清脆了不少。 它抓着麻雀飞到他的面前，直接悬停半空，在王启面前狠狠地秀了把技能。 “真不愧是隼鸟，这麻雀就赏给你吃了。” 王启摸了摸红隼的脑袋。 后者眯着眼低着头，展现着自己的姿态，随即落在墙头开始享受起自己的猎物。 王启看着后者凶悍的进食姿态，颇为满意。 隼鸟可是好东西，上品能送给军府的大人物那，次一等的也能卖入爱鸟的老爷们院里。 再差些卖给有钱的猎户或斥候…… 说起来…… 军府中似乎还有专门捕鹰、养鹰的鹰丁，这些人基本都是世代传承。 有这个本事的，哪怕犯了死罪，只要能在规定时间内捕到足够好的货，也有机会免除死刑。 其背后的难度，可想而知。 可就这么个难度极高的行当。 但在自己这儿， 什么捕鹰、养鹰，只用一个眼神就能办到…… 好用！ 这神通当真是好用！ 那百斤的限制在鹰隼上，跟没有差不多。 此间世界的万物生灵虽然普遍体型都要更大一些，但寻常有妖魔血的鹰隼也就十几二十斤的模样，完全没有影响。 不过红隼的体型不大，身长六十多厘米，三四斤重。 应该是卖不出好价钱了。 但看吃相，估摸着也有妖魔血脉在的。 留着自己用也能多双眼睛，能给自己这差役的活儿省下不少事。 再不济，用作钓鱼更强的鹰隼也行。 还能当备用粮食。 或者明天用一下技能，看看它的‘真名’。 反正今天他是不敢再用了。 第二次看破蛟骨汤，也不知道是真龙需要的消耗太大，还是上限就是如此。 有一瞬间， 王启真觉得自己要死了。 “暂时只能一天两次了，再多了就算能用，也肯定很伤身。” “不过应该可以通过锻炼增加次数吧。” “头晕目眩，眼前发白什么的……应该和精神方面的力量有关？” 王启在心中念叨着。 红隼吃饱之后，就满嘴是血的飞回王启肩头，亲昵的用羽毛蹭了蹭他的脸颊。 呦，这红隼还挺有灵性。 王启摸了摸头，喃喃低语道，“我看你有那传说中的火凤之姿，未来成就不可估量。” “你要好生努力，替我抓些，或找些野蛇踪迹。好好磨练自己啊！” 红隼似乎听懂了王启的话，乖巧的点点头。 随着王启肩膀抖动， 红隼飞入空中，朝着远处而去。 王启收回目光，回到院中开始继续锻炼自己的牛蛇刀法。 此间世界的功法确实古怪，武道破境需要吞噬妖魔、灵物才行。 众多差役所修行的牛蛇刀法。 便需要食用含有妖魔血脉的牛肉和蛇肉，补充所需的能量，如此才能达到武道中的第一个境界，外练。 外练成，则武者可与黄牛角力。 也就是俗称的一牛之力。 据葛大牛他那当状头的二舅说，牛蛇刀法想练成，除了功法练到位之外，还需要食百斤牛肉和二十斤的蛇肉。 吃的越好，效果也就越好。 一斤牛肉三十文，百斤就得三两银子。 这是真正的氪金练武。 想让红隼抓牛那多少有点强鸟所难，只能退而求其次，看看能不能逮到蛇了。 正好最近蛇祸正盛，肯定会牵动不少寻常蛇类在城中露出马脚。 刀法刚练了两遍，就见葛大牛挤到王启身旁，低声说道。 “喂！下午出巡的时候，你跟我走。” “我请你吃肉。” “什么事？”王启疑惑，他和葛大牛认识也才半月，就是层临床睡的关系，不好不坏。 还没到能请吃肉这种金贵的地步呢。 “没事，就是联络一下咱们之间的感情！” 葛大牛用眼神看向其他方向。 王启巧过去，发现那边两人，正巧是平日一块努力练功的那两个。 “就咱们努力练功的四个。”葛大牛说道。 “好啊。” 王启点头，谁会讨厌和努力修行的人做朋友呢。 他突然一拍脑袋。 坏！ 下一刻，王启快步走到屋内的水缸前。 缸中之水上，‘琼浆’二字依旧浮现在眼前。 但水只剩下了半缸。 “还好还好。” 王启暗道一声，随即拿起水瓢开始猛猛喝水。 饮琼浆如同蒸桑拿，四瓢下肚他已经浑身泛起微红。 体内滚滚热潮翻涌。 爽啊！ 他握紧拳头，感受着力量相较之前确实有所增长。 “这下真成喝水都能涨气血了！” 第4章 戍副、吃肉！ 嗝~ 第六瓢下肚，王启已然喝了个水饱。 晃动间，已经能听到肚子中咣当咣当的晃水声。 他这才依依不舍的放下水瓢。 “每天来一缸琼浆，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如此一来，自己也能有一份稳定的增长气血的来路。 他在屋里又慢慢打起了拳。 兵器是拳脚的延伸，抛开了刀，其实一样可以练武。 而且慢打可养生，快打则健体。 各有疗效。 这都是传功师傅讲的。 他们衙门的牛蛇刀法，虽然不是什么上乘功法。 却也是门攻守兼备，能快能慢的全能之术。 王启九缓一猛，用来消食化力。 这拳是越打越热，而且他丝毫感受不到疲倦之意。 “似乎是琼浆的药力，化开了？” 王启眼中放光，顿时精神抖擞。 他慌忙在院中跟着葛大牛几人练了会儿刀法，直到听见有铜锣声敲响，到他们上班巡街的点了，这才依依不舍的收式。 “饮过琼浆之后，确实不一样了。” “先前练一个时辰的刀法，浑身上下肯定酸痛不已，但今天却不同……” 好日子要开始了。 王启怀揣着激动的心情，整理好深灰色的差役服，将腰带上的候补二字露出来，腰带末尾还有两个‘甲十一’的小字。 这就是他的序号。 能穿上甲字服的，都是家里父亲死了，儿子拉来继承但没位子的。 好处就是不用修行到外练境界，只需要排队等着上面有缺，直接补上就行。 早上的张二羊便是如此。 王启前面还剩九个人，就按半月死两个的速度算。 自己摘掉‘候补’也是两三个月后的事了。 绣着乙、丙两字的，听上去差了甲字一等，实则不然。 这些差役候补，都是家里有活人在衙门当差的。至于具体是什么职位，那就不清楚了。 反正他们才是差役候补里最‘豪横’的那批人。 丁字最惨， 属于卖身到衙门里做苦差的，做够一年才给功法修行。 先前说每年会有几个差役候补被打死，说的就是这群丁字。 王启念及如此，心中又是感慨。 看似不起眼的小院里，其实人刚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分出了三六九等，而且是赤裸裸标出来，挂在腰上的。 相比之下， 前世自己见过的那些所谓的阶级啊，差距啊。 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真是冷酷的时代。 众人拥簇着出了小院，左右两侧还是小院。 黑河县四大坊市里，这样的小院还有好多个，至于整个黑河县到底养了多少差役，谁也说不清楚。 脚下的青石砖路锃光瓦亮。 街巷两侧的店铺、楼阁的檐牙上也挂起了过年时才有的红灯笼。 街面上的烂菜叶和臭水沟味全都没了。 除了清新还是清新。 四人一队，他们在一个个岔路口散开。 葛大牛和王启四人自然是一道的。 而四人中， 除了王启之外，其余三人腰尾绣着的都是乙字。 刚分开， 岔路口就迎上来一个身着暗红长衣，留着小胡子，瞧着相当傲气的中年人。 他倒是很有礼貌，笑呵呵朝着王启拱拱手。 “王启，先前的事考虑的如何了？” 葛大牛几人都识趣的避开。 王启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 记忆中， 确实有此人身影，似乎是城中一大户家的老爷，相中他了，想让他去做书童。 名为书童，实际上则是娈童。 王启哪里肯从啊，当场就拒绝了。 之后一个多月没有消息，不曾想现在又找了过来。 王启再度摇头，言之凿凿。 “我不会做这种事的，先生请回吧！” 那管家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笑眯眯的看着王启。 让王启只觉得后背…后庭有些发凉。 在此间世界，长得帅也未必是件好事啊！ 他加快步伐，跟上葛大牛等人。 众人也都识趣的没提这件事，权当做不存在。 …… “敬酒不吃吃罚酒！” 街道尽头，那管家看着王启的背影面色阴冷。 身旁除了一个身着麻衣的仆从之外，还有一位带着斗笠的精瘦汉子。 却见那汉子的脸极为吓人，密密麻麻黑色的鼓包长满了整张脸。 管家只是瞥了一眼，就连忙转过头去。 暗骂一声真恶心。 “你，今日黄四爷游街，人多眼杂，你找个机会将其绑来！” “那我要的药呢？”斗笠汉子闷声说道。 “我贾府什么家底？还会赖掉你一瓶蛤蟆散吗？”管家一脸不屑，“事成之后，自会给你！” “好。” 那斗笠汉子也不废话，转身挤入人流中。 “管家爷，这事儿会不会有风险啊？”那仆从担忧道。 “怕什么，他一个小小的差役候补而已，没权没势……再说了，咱们找了这么一个无权无势的坠入妖魔之道的亡命徒，谁能查到我头上来？” “可黄四爷游街，咱们作乱这不是……”那仆从还想说什么，却被管家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哼，你哪来这么多话？” “跟着我，你只管看就是了……再多嘴，我就把你退回你姐府上。” 仆从终于是闭嘴。 …… “这空气是好了，但要是每天这么干，非得把人累死不行。” 葛大牛深吸了一口气，也觉得在这样的环境里心情舒畅。 “一个月三十文，卖那么大力气做什么啊~” 另一人吐槽道。 如今这街上能如此干净，全是前几日他们这些差役候补没日没夜干出来的，先前还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如今算是知道了。 都是为了那位军府的黄四爷来巡游…… 王启的目光不停地落在那些街边商贩贩卖的东西上。 苹果、土豆、梨子，店铺里的包子、馒头，还有身着锦衣拿着糖人在街上奔跑的富贵人家的‘小少爷’。 那一件件物品上，都填满了问号。 这些东西要是被自己看破，不知又会变成什么宝贝。 想着， 王启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兴许是看破万物的后遗症，自己下午开始就格外的乏，有时候眼前还会出现恍惚。 总之精神稍显萎靡。 好在今日歌舞升平，因为黄四爷要来的消息，街面上那些个帮派、武馆、小混混们全都礼让有加，相敬如宾。 俨然是一副天下承平的模样。 王启四人在石条街角的石阳酒楼大堂的窗户边，围坐着八仙桌，一边看着街面上热闹的人流，一边吃着饭喝着免费的茶水。 “大牛，你怎么有闲钱请我们吃饭了？”卢顺好奇的问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二舅前几日应对蛇祸有功，被军府的一位戍副相中，说是要调往军府任职呢。” 另一边的高牙笑呵呵说道。 “嚯~戍副，从八品的大人物！”卢顺也适宜的露出夸张的神色，原本翘在长凳上的腿也放了下来，身子朝向葛大牛。 “如今这世道，县衙老爷不当家，谁手里兵多，谁说话算数。” “这戍副的从八品，能当从七品用啊！” “从七品，差半品就是县太爷了！” “这是牛哥你要起飞了呀。” “嗨，八字还没一撇呢。”葛大牛谦逊的摆摆手，但脸上的笑意却止不住。 “不过我二舅本身也是踏踏实实做实事的性格，他说出来的话，应该是十拿九稳了。” “我也是见…见舅思人。” 葛大牛脸色微微发红，显然这四个字已经挑战了他毕生的文化积累。 “咱们几个兄弟也都是院里练功最刻苦的，未来肯定有大好前程。所以就想着一起出来吃吃饭，联络联络感情，日后互帮互助！” 说话间，点的菜也正好上桌。 绿油油的脆嫩青菜炒豆腐，一盘炒土豆和花生米，还有主菜四斤拌牛肉和一小壶酒！ “互帮互助！” “互帮互助！” 王启也举起杯，四人共饮了一杯。 “不瞒你们说，我喝了那满满一碗蛟骨汤之后啊，就觉得浑身燥热，气力都变大了！”卢顺开口。 “你都在院里呆了一年多了，是资历最老的老人，也该练成了！” “那我就提前恭喜一下了。” 四人小团伙，就在这四盘菜，一壶酒里成立。 二舅傍上军府戍副的葛大牛地位最高，卢顺仗着有个做状头的亲爹屈居第二，王启和高牙则明显是小透明。 “吃肉！” 葛大牛拿起刀，将四斤牛肉分成四份。 王启用‘兰州’刀法小心翼翼的切下片放在嘴里，牛肉的咸香味顿时在口腔中炸开。 牛肉丝丝分明，好像每一丝都会让香味更盛一分。 毫不夸张的说， 这一口下肚，王启眼角都湿了。 太香了！ 太tm香了！ 享受完后，王启便笑着在几人的注视下，将牛肉往袖口里塞。 “诸位哥哥，我想将肉带回去，每天吃点尝尝味道……” “哈哈哈。”卢顺和高牙放声大笑。 “看来弟弟是真没吃过肉啊。” 葛大牛笑着，朝着店家要来一张荷叶递给王启，“包起来吧，别脏了袖子。” “多谢哥哥。” 王启也不嫌丢人。 毕竟错过了这次机会，他下次吃牛肉指不定是什么时候呢。 不如留到明天，小开一下。 早早破境，才谈得上未来！ “我累个乖乖！”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惊呼。 众人望去， 只见半空中有一只红隼叼着条足有一米多长的纤细青蛇朝着他们飞来。 噙着蛇头，蛇身打着卷被双爪摁死。 然后稳稳的悬停在窗边。 歪着头， 一双眼睛扑灵扑灵的看着王启。 模样煞是英武！ 第5章 十两、大汤武道 “真能干！” 王启一手掐住奄奄一息的蛇头，将其从红隼的爪子上摘下来。 他没想到红隼不大的个头，竟然真能抓回来这么大一条蛇。 印象中， 红隼虽然属于猛禽，但食谱应该主要是麻雀、老鼠、青蛙、昆虫之类的，这么大一条蛇能被它抓住，着实不简单。 只能说鸟类不愧是蛇类的天敌。 种族压制刻在了骨子里。 “阿启，你还有养隼的本事呢？” 葛大牛面露惊讶，印象中没见过王启和鸟类打过交道。 王启不慌不忙，稍加思索之后说道，“我自幼就和动物比较亲近…这红隼不知怎么，就跟上我了。” 说从前养的倒能圆过去，但日后自己肯定还会【威服】不少飞禽走兽。 与其到时候再找补，不如现在就给自己加个天赋。 出门在外， 身份都是自己给的嘛。 “你这本事可了不得啊，若是能抓到一只海东青献给军府那些个大人物，那可就平步青云了。” 卢顺也一脸惊讶。 他本以为王启就是个被张皂头看好些，还努力的寻常人。 没曾想还有这等本事。 莫非……张皂头看好他也是因为王启的这个本事吗？ 那两人之间的关系可不简单啊。 王启笑着摇头，“海东青可是万鹰之首，哪里是那么好捉的。再说了，海东青一般生活在海边、山地、岛屿……” “咱们黑河县周遭河倒是不少，但一马平川，怎么想都不会有啊。” 卢顺哈哈大笑，“会有的，未来肯定会有的。” 一旁的高牙脸色有点不自然，强颜欢笑的瞥了眼同桌的三人，默默低头喝茶。 王启说话间， 从腰间取下一根细绳，将蛇头绑在窗沿上。 然后猛然拉紧，撸住蛇身，抬手就是一刀。 青蛇的脑袋顿时耷拉下来，随着细绳左右摆动。 没了头的蛇身仍旧疯狂的摆动着。 王启脸上也没有惧色，前世他经常走那些山里的无人区玩，顺道锻炼身体，捕杀的野蛇得有十几只，早就熟练了。 蛇皮从头撸到尾，将青蛇拔了个干净。 露出一颗黏在白肉上的紫色蛇胆。 王启将蛇胆抠下来，丢向红隼。 后者稳健的一个短冲，将蛇胆吞入腹中。 “清热解毒…” “小二，将这蛇肉煲成汤！” 王启喊道。 “得嘞爷！这蛇您是自带的，店里只收您十文的柴火钱。”小二也是识趣，接过剩下的蛇身便走向后厨了。 红隼得意的绕着大堂飞了两圈，像是炫耀，随后落在王启肩头。 瞧见王启的红隼如此有灵性，酒楼里当即就有人开始喊价了。 “我出三两，兄台可否愿意割爱啊？” “不卖！” 王启拒绝的果断。 “我出十两！”一个富商打扮似的中年开口。 王启还是果断，“不卖。” 酒楼里的叫卖声，就此熄了。 “阿启有魄力啊！”葛大牛朝着王启竖起大拇指，“一只红隼，寻常也就二三两左右，那人开价到十两都不卖。” “我与红隼是有感情的，感情怎么能用钱来衡量呢。” 王启一脸平静。 隼鸟在城中还是不常见的，自己若是卖了，捕蛇的帮手可就没了，再等下一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 再说一条青蛇若要卖掉，至少也有七八十文，想要赚够十两也就是多费些时间罢了。 更何况最近蛇祸横行，红隼肯定能排上用场。 没多久， 蛇肉汤就端了上来。 “诸位哥哥们，一起吃，就当是弟弟尽的一份心。” 王启一扫刚才的郁郁，朝着众人招呼。 “你看看这事搞得，原本是我请你们来吃饭的，结果让你搭上一条蛇。”葛大牛有点不好意思。 虽然这条青蛇没有多少肉，但蛇货难见也难抓啊。 “嗨，都是自己人，不说这个！” 王启摆摆手。 “蛇汤鲜，趁热喝。” 说罢， 众人各自拿起勺子舀了一大碗。 王启看着上面的油星和碗中的蛇肉，眼眶又湿润了。 我这一米八的堂堂硬汉，被几两肉搞成了敏感肌。 真是***的世道啊。 “几位差爷，吃的还好吧？” 石阳酒楼的掌柜走到他们这一桌，笑呵呵的搓着手问道。 “好，你们家的牛肉真是一绝，先前就听我二舅常提起，便宜好吃，果然名不虚传！” 葛大牛竖起大拇指。 “那就好，先前那娃娃不懂规矩，这蛇是这位俊爷打的，怎么能让几位差爷掏钱啊。没别的事……那几位爷慢慢吃……” 又是几句“客气和太客气”的客道，石阳酒楼的掌柜这才离开。 “瞧瞧人家这做人，真地道~” 葛大牛夸赞。 他也是第一次下馆子，以前过的都是清贫日子。 王启则看着这店掌柜右手背上缠着厚厚的一层绷带，有些出神。 因为酒楼里有不少看上去龙精虎猛的食客，身上都缠着绷带。 要么在腿上、要么是肩膀，还有的在脖子上…… 要说受伤吧， 这些人气色红润，没有半点亏空的痕迹。 这副场面，在黑河县可不常见。 尤其是知道黄四爷要来黑河，这几天县城里都安稳的紧呢。 “几位哥哥，怎么这么多人绑着绷带啊？” 王启开口问道。 “最近妖魔太盛。”葛大牛回应，随后又看见王启迷茫的眼神。 “你还不知道啊，咱们修行功法，要食妖魔血肉，吞其精气。” “嗯嗯。” 王启听得认真。 “可这武道啊，一旦踏上就没有回头路。” “到达外练之后，若长时间没有食用妖魔肉，不曾修行功法，不曾有所突破，便会被体内残留的妖魔精气反噬。” “身上会出现异变，长出与妖魔相似的皮肤。” “若是一直堕落下去，那武者就会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 “所以踏上武道之路的人，有很多人会晚年不详。” “啊？”王启又是一惊，他头一次听说修行武道还有这种代价。 若此间世界的武道真是如此…… 那武道修行就不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那么简单了。 而是身处魔域，不杀魔物，死的就是自己！ “你看那人，脸上满是蛤蟆包。估摸是吃了什么毒蛤蟆的肉。”葛大牛指向一个带着斗笠满脸黑包的汉子。 王启看去，顿时觉得一脸恶寒。 “这么说，这人是外练境界的高手了？” 葛大牛摇摇头，“也未必，有人为了追求速成会另辟蹊径，也有人为了能增长气血，而在黑市上买一些不知什么品类的肉食。也有可能变成那样。” “但那样的人，一般都是疯子！是亡命徒！” 葛大牛话锋一转，安慰道，“你也不要太害怕。” “就算如此，只要你短时间内勤勉修行，大量进食妖魔肉，反噬的妖魔精气会重新通过功法的疏导消解掉，或是隐去。异变的皮肤还是能复原的。” “哦……” 王启松了口气。 但哪怕此间世界的武道如此凶险，他也没打算退缩。 修了，可能变成妖魔，可能晚年不详。 不修，那便是粘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与其做他人鱼肉，不如搏一把！ 王启咬牙切齿的和几人将眼前的牛蛇‘大宴’吃了个干干净净。 “以后每月我二舅给我打钱，我就带兄弟们来下次馆子！” 葛大牛吃饱喝足，撂下豪言壮志。 “黄四爷在南街啊！” 外面不知道是谁吆喝了一嗓子，转瞬间一群人蜂拥而去。 王启几人结完账，也赶忙朝着南街奔去。 都想见一见这位能斩杀大蛟的军头。 王启稍慢一步，在门口摸了摸肩头上红隼的头。 碎碎念道， “你其实有火凤血脉，沦落至此不过是遭家族暗算，努力奋进，定能重现光彩…多多捕点蛇，养精蓄锐吧。” 红隼似乎听懂了王启说的话的真正含义一样，点了点头。 “以后你就叫…十两。” 说罢， 王启将十两放飞出去，继续寻蛇。 自己则跟上三人，去看看那位黄四爷的风采。 第6章 黄四爷、雀鸟杀人！ 黑河县，长河街。 因街连南门，故而又得名南街，同时也是黑河县的两条主街之一。 南街道路宽阔，足能容纳下三辆马车并驾齐驱。 但此刻在蜂拥的人群下，南街又显得十分狭小了。 整条街上人头攒动水泄不通。 葛大牛在前面开路，扯破喉咙吆喝着差役办事，才挤出一条路来。 等四人挤到前列的时候，早已经气喘吁吁了。 “这人真多。” 卢顺一脸震撼。 “怕是半个黑河的人都来南街了。” 正说着，南街尽头就有两杆金边蓝面的大旗迎风飘扬，一面赫然写着‘我有黄将军，斩蛟定边疆’的霸气字样。 另一面则是‘渡水军’三字。 为首， 一匹三米高的黑色战马闯入众人视线。 马背上，男人身着鱼鳞甲状的贴身黑衣，好似布匹，纤细无比。 两轮大日的光辉投射在黑衣上，闪耀着冷冽的光芒。 男人面容坚毅，不怒自威。 眸中精光凝聚，无比炽热，好似要将目之所及皆化为灰烬。 地面开始震动。 沿旗两侧，身着黑甲，目光肃杀，整齐划一的军队手持长枪，铿锵而来。 落脚声好似鼓响，回荡在整个黑河县中。 “那就是黄四爷啊，渡水司马，总管五县军府军务，统领十万人的大人物，果然是器宇不凡。” “光是这仪仗派头，就甩了咱们县太爷不知道几条街。” 身旁的葛大牛咂舌。 “牛哥跟着咱二舅见了一面，知道的可真多啊。”高牙在一旁捧着。 “都是道听途说罢了。” 葛大牛笑呵呵的摆摆手，对此也颇为受用。 “四爷身上那件黑甲，如果我所猜不错，就是用那大蛟的皮囊所做。据说这等境界的大妖皮囊，穿上之后可不知冬夏，不问刀枪。” “站着让你打，你都打不死。” “是嘛！”高牙惊叹。 说话间， 气势雄壮的巡游队伍已经快走到近前，他们默契的低着头，不敢去看这锋芒无尽的仪仗。 王启只觉得，周围好像聚拢起了一股气压，压的他抬不起头来。 这一刻，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住了。 唯有那高大战马喷洒出的炽热鼻息，落在王启背上，好似火撩过一般。 这绝对是一只妖马！ 直到那位黄四爷走远，身边才传来大口的喘息声。 “真帅啊！” “大丈夫当如是也！”不知是哪个少年喊了一句。 下一瞬， 只见街边有三个身着麻衣的民夫毫无征兆的跳出来，朝着黄四爷扑去。 “杀我同族！我要你血债血偿！” 三人大叫着，双臂骤然膨胀！ 黑且粗壮，长满棕鳞的利爪狠狠砸落！ 砰！ 坚硬的青石板路瞬间崩碎，无数青色碎片化作利箭般，洞穿周遭门窗、挤伤行人。 原本热闹的大街顿时乱作一团。 无数百姓惊叫着，想要远离突然暴乱的战场。 “那莫非是蛇妖？”葛大牛瞪大了眼，下意识的就想要冲上去帮忙。 却被身边的卢顺抓住。 “大牛哥，那可是敢袭击四爷的蛇妖，哪里是你我这样的小人物惹得起的？” 葛大牛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是啊。 这样的战斗怎么可能是他们这样的小人物能掺和的。 “都躲进屋里去，找遮掩！” 王启大叫着，推搡着娃娃躲在桌子底下，或者面铺中。 其他几人也有样学样，赶紧帮着疏导。 但场面早已经混乱至极，无数人推搡着，将众人分开。 不少百姓朝着自己这身着差役服的地方躲，以乞求庇护。 这让他的身边更加拥挤。 突然， 一只大手搂住了他的腰。 “躲在桌子底下即可。” 王启叫道，以为是慌乱的百姓。 可下一瞬， 自己身体一沉，就朝着地上坠去。 口鼻也被一只粗糙的大手直接堵上。 满脸黑包的脸庞顿时映入眼帘，还有那人狰狞的微笑。 王启瞳孔一缩！ 是那个亡命徒！ 这是冲自己来的。 王启双手挣扎着，可对方的气力明显要比自己大不少。 “别挣扎了俊俏郎，跟着我走吧！” 黑包脸在乱流中开出一条路来，将王启拖拽到石阳酒楼后街的逼仄巷子中。 啪！ 只见这黑包脸竟然用手指扎破自己脸上的一个黑包，将其中流出来的黑水涂抹在手上，随即就要往王启的嘴里塞。 王启哪里肯从，腰腹猛然发力，双脚蹬地，下半身腾空而起！ 一个倒挂金钩砸在黑包脸的额头上。 可惜这招帅是帅，却一点作用都没有。 “嘿嘿……忘记告诉你了，我练的可是铁头功！” 黑包脸得意异常。 下一瞬， 一道红光骤然从眼前闪过。 紧接着， 他的右眼就黑了！ “啊！我的眼！” 黑包脸乐极生悲，鲜血顺着右眼不断的流淌。 而半空中， 红隼的鸟啄鲜血淋漓。 “小子，你竟敢！” 黑包脸发狂，却看见面前的俊俏郎双瞳不知何时变成了黄金色。 一股莫名的威压从中荡漾。 紧接着， 他就看到四周的墙上不知何时站着十几只麻雀。 莫大的恐惧，顿时萦绕在他的心头。 “饶我一命！我能……” 他话音未落。 就看见王启伸出的手指微微下压。 下一瞬， 那十几只麻雀就如同自杀般，朝着他冲锋而来。 速度之快，远远超乎他的想象！ 噌噌噌…… 衣衫破碎，皮肤被撕破。 这些麻雀好像完全不知道疼痛一样。 黑包脸只能一手护住自己的脸，避免被击中要害。另一只手捶打麻雀。 砰砰！ 他疯狂乱抓，捏死两只麻雀。 可还是有一只麻雀，用鸟啄直直插入自己的手心，来了个透心凉。 “啊！” 他猛然发力，将麻雀从手中拔出来。 这时候他也察觉到了。 这些麻雀已经不是麻雀，而是眼前这少年手中‘称心如意’的暗器。 目之所及， 这些麻雀吊轨至极。 眼见正面无法造成有效杀伤，直接从侧面杀来。 直指黑包脸的喉管！ 黑包脸顿时大惊失色，连忙一手抓住自己的喉咙，另一只手摆弄着。 逼仄巷子里，霎时间就剩下黑包脸‘跳舞’的画面。 砰！ 不知第几轮冲锋。 黑包脸左右两侧的喉管上，终究还是戳进去两只麻雀。 他靠在墙上，瞪大着眼睛直视前方。 死不瞑目。 王启冷漠的瞥了眼黑包脸，“不用说，我也猜得到你是谁派来的。” 他就没得罪过人，只有那一家而已。 王启上前简单的搜尸，结果发现此人身上什么都没有。 随后将两只麻雀摘下来丢给红隼吃掉，清理现场。 “晦气！” 他眼中杀气不减，暗暗给那位管家爷记下一笔。 然后绕了两个圈，重新走入石阳酒楼。 …… “莫慌！” 洪钟般的声响回荡，仿佛有着某种魔力。让原本混乱的场面瞬间安定下来。 所有人回头朝着战场望去。 只见那位黄四爷身上已经染满了红色的鲜血。 先前那毫无征兆暴起的三个贼人，已经全被斩断双臂，横死当街。 “有我在，黑河县不会乱！” 黄四爷高喝着。 “四爷威武！” 有人大喊。 王启却瞧见，带头喊的是穿着官服的老爷。 随后，无数人开始高喝。 将崇拜黄四爷的情绪推到了高潮。 无人在意胡同里死了个被麻雀杀死的黑包脸。 …… “那位黄四爷真是生猛，当时那三个妖人扑上来的时候，我还特意去看了眼。” “只看见几道残影闪过，那三个蛇妖就已经死了！” 夕阳西下，差役候补在小院里眉飞色舞的讲着。 “这得是什么境界啊。” “怎么不得是搬血境呀。” “搬血？外练、内壮……搬血才第三境，哪里会配得上黄四爷啊。” 几人懒散的坐在各处，不断吹嘘着今日得见黄四爷出手的震撼场面。 众人越说越上头，已经有人开始做梦，未来要做黄四爷这般的大人物了。遂引得哄堂大笑。 “很好笑吗？” 冰冷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 众人看到来人的面孔，唰的一下全都站了起来。 是张皂头。 “张皂爷！” 众人毕恭毕敬的齐声喊道。 张皂头背着手，走进院中。 身后还跟着其他几个院的差役候补们。 见人差不多了，张皂头才缓缓开口。 “宣布一下衙门最新的命令。” “从即日起，三月内到不了外练境界的，直接剥离差役或差役候补的身份，自谋生路。” 第7章 非升即走、指鼠为鸭，各显神通 “啊？！” 此言一出，院内顿时一片哗然。 “三个月修行到外练？这怎么可能能办到啊？” “这不是诚心撵我们走吗？” “朝廷的法令可是差役能子承父业的。做差役候补，待遇只有三成也就罢了。怎么还能赶我们走啊？！” 有人气的脸色发红，满脸不服。 张皂头冷冷的瞥了眼那人，“说完了吗？” “那我就转述一下黄四爷的口谕。” 张皂头轻咳了一声，随后腰背也挺直了许多，这才开口，“一场小小的蛇祸，三个月了毫无进展，朝廷花钱养的都是一帮酒囊饭袋吗？” “渡水郡的衙门，不需要吸血的饭桶。” “我倒要看看，三个月到底能不能成事！” “若是有谁不满的，可以亲自找我黄四。” 张皂头说罢，声音也变了回来，“这就是原因。” “不服气的，黄四爷今晚还在县太爷府上，随时去找。” 这话说完，张皂头头也不回的扭头就走了。 看得出， 这位皂头也是在上面受了气的。 原本还在讨论着黄四爷如何如何威武的众人，顿时全蔫儿。 有人嘴里还碎碎念着，虽然听不清楚说的什么。 但王启大概也能猜到。 无非是大英雄一秒变恶龙的翻转…… “三个月别的不说，就一百斤牛肉和二十斤蛇肉去哪搞啊……” “这不就是诚心想把我们逼走吗？” 一股忧愁的气氛，顿时弥漫在整条街的各个院落中。 王启也是眉头紧皱。 黄四爷的话简而言之概括就是。 三个月时间，非升即走。 麻烦啊。 他有点后悔没在石阳酒楼卖掉红隼了。 十两白银一到手，自己至少不用担心肉的问题了。 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位红衣管家脸上的笑容。 难怪他笑得那么自信！ 莫非他早就知道了会有这一茬？ 笃定了自己会被扫地出门？ 到时候脱了这身皮…那自己岂不是要任由其…… 此间世界可不会跟你讲什么人权律法，那都是给老爷们服务的，是灵活变通的。 王启猛地打了个冷颤。 不行不行！ 自己一定要留在衙门！ 真做了书童，下场如何他都不敢想。 修行！突破！ 为了堂堂正正做男人！ 王启心中暗下决心。 噗楞噗楞…… 半空中，红隼又扣着一条青蛇，青蛇口中还噙着一只大灰耗子，在众目睽睽之下飞到王启的面前。 “好家伙，这才几个时辰，又搞来一条？” 这是找着蛇窝了吗，什么捕猎速度啊？ 王启看着红隼，一脸难以置信。 “好好好，做得好。” 王启连连称赞。 十两这捕蛇的效率，无异于雪中送炭。 他斩下一段蛇肉，喂给十两。 结果十两飞起来绕着王启转了一圈，并没有吃这块肉。 “什么意思？”王启稍显诧异，“你自己已经吃过了？” 十两仰头鸣叫了一声。 似乎是在称是。 “好十两！” 王启脸上笑容更甚，真是给他捡到宝贝了。 不需要自己掏伙食费，还巨能干活！ 幸亏没卖！ 他很快收敛笑容，因为察觉到院中的气氛好像不太对。 其他人也不笑，就是直勾勾的盯着他，然后各自散去，要么练功、要么洗漱、要么趁着天还没黑，跑出门去。 葛大牛从远处跑来，凑到耳边说道，“这些时日，莫要露财露富。” 王启重重的点头。 随后再度放飞十两，捡起木刀开始修行。 想修行到外练境界，所有的招式、心法、拳桩无非就是围绕一个点。 怎么用最简单、最直接的方法去提升气血，增长气力。 都是为后续境界打下基础。 所以这外练才叫外练，谈不上多难。只是修成的时间长短而已。 唯一的限制就是需要按照功法不同，去吃特定的东西才能破境了。 当然， 也因为这一步，将大部分人挡在了武道门外。 原本院子里无争无抢的氛围，因为张皂头的一番话，被砸了个粉碎。 王启将蛇肉和牛肉一起塞进荷叶里，揣进怀中，这才敢躺在床上。 这一晚格外不安宁。 频繁有人起床，出门、进门…… 王启听了一阵后，缓缓睡去。 …… “哈哼！” 喊叫声，劈砍声。 将王启从睡梦中惊醒。 朦胧的双眼扫向左右空荡荡的床铺，他猛然坐起身，睡意全无。 他先是摸了摸怀中的牛肉和蛇尸还有死老鼠，发现没有丢后这才松了口气。 透过‘天窗’，瞧见时辰和平时一样。 也不是自己睡过头了。 再听着院子里的练功声…… “真卷！” 王启感慨。 不得不说那位黄四爷的法子是管用的。 冷风从四面八方灌进来，刚起床的王启赶紧裹了裹被子，将自己包起来。 大汤的初秋就已经很冷。 尤其是早上起床这会儿，最是难熬。 前世又是地暖，又是制热空调，还有电烤扇什么的。 这个世界， 冬天连根柴火都不舍得给他们烧。 准确的说，不舍得给他们这些差役候补烧。 听说每年冬天这小院里都会冻死几个人。 升到差役之后，每年冬天每人倒是有一定额度的柴火用，不过也少得可怜。 洗热水澡就更不用想了。 穿越来这半个多月，王启喝口热汤都得把碗舔干净，哪里舍得烧火啊。 “这要是换一个有洁癖的人穿过来，怕是三天就得自杀。” 王启心中念叨着，随即将牛肉和蛇尸以及死老鼠从怀中的荷叶里拿出来。 他先是将死老鼠拿出来，准备小试牛刀。 这老鼠的形状怪异，嘴巴扁如两片铁皮，脖子也稍长。 看上去不像是凡物。 给我破！ 【鸭嘴鼠：脖子细长有力，如同鸭脖，肉质如鸭，多油脂，或许可以用来榨油之用。】 指鼠为鸭是吧？！ 王启脸色一黑，联想起不太好的东西来。 同时，眼前开始发昏。 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老鼠的体型不大，层次低的缘故……眩晕症好像没有昨天那般激烈了。” 王启呢喃， 他觉得自己今天可以尝试看破第二次。 试试！ 他再度拿起牛肉，开始施展功力。 【黑足牛妖酱肉：取自连睡觉都会行动的黑足牛妖身上肉质最劲道的腿部制作而成的酱肉，属精华中的精华，无数人求而不得的美味。食用之后，可以恢复极为可观的体力，也会提升少量的气血和脚力。 同时，食用该酱肉会摄入少量妖气，也有极小概率会患上脚臭症。】 密密麻麻的文字浮现在眼前。 “能提升脚力，可以让我跑的更远……这倒是意外之喜。” 至于妖气，昨日他已经听葛大牛说过了。 此间世界的武道修行，都是有代价的。 脚臭症嘛…… 王启觉得这并不一定是个负面影响。 “若是将这个脚臭症加强到一定地步，没准还能成为一个秘密武器！” 因为前世是孤儿的缘故，所以他从小的思想就很开阔。 所有的事，无论好坏，他在气馁过后都会尽量往积极的方向去思考。 因为悲伤和哀怨派不上一点用场。 眼前的文字突然模糊…… 不！ 准确说是王启的视线开始模糊了。 后遗症又上来了。 好在他坐在床上，这一次他缓了许久，才缓缓恢复过来。 头晕眼花，甚至有点恶心。 像是晕车一样…… 不过主要的症状还是‘懵逼’，很恐怖。 他的目光又落在青蛇尸体上。 这次他显得有些犹豫，因为昨天第二次食用这个技能看破‘大蛟骨汤’之后，他直接流鼻血了，甚至险些昏死过去。 他不知道一天时间，恢复好没有。 能不能容许他再来第二次。 “算了，先养养……等下午再说。” 王启选了个折中的法子。 他一口吞下一片厚厚的牛肉，劲道的嚼劲过了一夜都没有退去，入口竟然还是温热的。 或许是‘看破升级’后的效果！ 他如是想着，又吃下一片。 慢慢的， 王启的腹中开始火热，然后这股热意传递到双足之上。 热意越来越盛，让王启都不得不掀开了被子，将双脚暴露在空气中。 ‘秋风刀’和王启脚上的热气展开巅峰对决，前者伤不到后者分毫。 “真不愧是牛妖肉，这下肚之后效果就是不一样！” 妖魔肉的奇效，真是每一秒都能发现一些出来。 今年冬天要是能存个几十斤黑足牛妖肉，那自己都不用用柴火了。 赤脚在院里练功都成。 嘶~ 这龙骨汤能参悟真龙神通，黑足牛妖肉能暖我脚，增长脚力，获得一点黑足牛妖的特性。 那是不是自己吃什么，就能补什么？ 前世老人们常说的吃哪补哪，到自己这儿真给灵验了。 将青蛇尸体又给他包进荷叶，揣在怀里。 王启三两口，将一斤牛肉尽数吞入腹中。 临了还不忘嗦一嗦手指头，将上面的油脂和盐分都吸入口中。 “也没觉得有什么妖气啊。” 王启回味了一下，也便没有再管。 起身喝了两瓢凉水，便连忙走进院里。这会儿的他只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而且力气还在不断的从体内往外冒。 本就不大的院子，此刻已经没有落脚的地方了，兵器架上的木刀就剩下一根。 这在往日，都是不敢想象的场面。 其他差役候补，总是用吃不饱饭去修行，跟找死没什么区别的借口来减少练功时间。 但这会儿…… 王启眉头微皱，努力嗅了嗅。 “怎么院子里这么大一股肉味？” 他看着那些差役候补，挥刀的力度极重，明显和平时不一样。 那一双双眼睛都有神了！ 这绝对不是整天喝小米野菜粥和黑面馒头能有的状态。 “阿游啊。” 门口，有一个穿着暗红色长衣的中年人压着嗓子，朝着院里面招手。 名叫阿游的青年连忙跑向门口，从中年人手里接过一个小臂粗的包袱，随即两人低声说了几句后阿游就进院了。 一边走还一边从包袱里撕下来一大块肉塞进嘴里。 牛肉！ 好家伙！ 王启刚震惊完，没一会儿就瞧见又一个穿着差役服的壮汉堂而皇之的走入院中，将一块牌子交给另一人。 “拿着这块牌子去石阳酒楼，报我的名！能换十斤牛肉。” 十斤！ 啧啧…… 王启顿时明白了，想必昨晚的进进出出，也是因为此事。 “这是开始各显神通喽。” 哼！ 你们要卷，那便卷！ 凭小爷的努力和拼劲，不信卷不过你们。 王启拎着木刀，走到院外开始修行。 第8章 【引鱼】、牛蛇二式、水老鸦 【幼年青蛇妖：传闻中千年青鱼精出水化蛇之大妖后代，食用之后能增加少量的气血，以及少量妖气沉积，有小概率获得吸引鱼类的能力。】 噼里啪啦。 火焰炙烤着穿在木棍上的两条青蛇。 蛇肉的香味缓缓在整个小院中飘荡开来。 从黄四爷宣布三个月非升即走之后，小院就开始忙碌起来了。 平日的杂活一样没少，甚至因为黄四爷巡游走后，街面上各个帮派争斗、小偷小摸的琐碎事比起从前不减反增。 可哪怕如此， 他们这些差役候补还是得在万忙之中挤出时间来修行牛蛇刀法。 也再顾不上什么操劳过度之后去修行功法，会损伤身体和寿命的小事了。 一连两天， 红隼平均每天都会给自己捉回来两条青蛇。 如今他手里已经有足足五条青蛇了。 而他也摸索出自己的‘技能cd’，两天三次，用完之后懵逼不伤脑，缓缓刚刚好。 五条青蛇已然全被他变作了【幼年青蛇妖】。 王启见蛇肉烤的差不多了，当即左右开弓，往嘴里送着蛇肉。 蛇就那一根骨头，啃起来像是在啃鸭脖一样。 顺着骨头的走向用嘴那么一撕，就能拽下长长一块肉条。 他吃的大口朵颐，满嘴流油。 五条青蛇烤完，去掉骨头和皮约摸能出小十斤肉。 王启狼吞虎咽，在吃完第三条的时候终于是吃不动了。 他将剩下的两条青蛇的肉全都剔下来，用荷叶包裹起来再度塞入怀中。 “嗝~” 他心满意足的拍了拍肚皮，“这才叫过日子嘛。” 想起前半个月嘴里一点肉味都没有，打个拳都软趴趴没力气的日子，王启是再也不想回去了。 【引鱼：你主动释放这个术法时，身上会散发出淡淡的异味，只有鱼类能够闻到，并且靠近你。】 咦？ 王启微微一愣。 三条青蛇就能直接开小概率的神通术法吗？！ 王启顿时面露喜色。 自己的悟性还真是强啊。 前有一碗刷锅水开【威服】，现有三条青蛇开术法。 “老天爷在给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也会开启一扇窗，这话还是有道理的。” 他武道天赋不行，但悟性还是很惊人的嘛。 思绪未断， 他的眼角突然又冒出一行字迹。 【威服（零阶，10.6%）：用此神通，可降服一百零六斤之内的妖魔。】 蛇肉竟然还有这等作用吗！ 王启感到惊喜。 一斤蛇妖肉，就能让‘威服’获得0.1%的增长。 而0.1%的增长，对应的就是让‘威服’的降服上下提升一斤。 “这好啊。” 等自己将【威服】升到50%，应该就能去降服野猪和野狼之类的，为自己添一匹坐骑出来！ 那才威风！ 王启脑海中，全是那位黄四爷在南街而过时，座下三米高的黑色战马的身影。 太霸气了，一匹马就让他喘不过气来。 “都聚过来。” 院门口，突然传来张皂头的声音。 王启转头看过去，发现对方也正看着自己。 四目相对， 王启好像从其眼中看出了一点失望的神色，也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吧。 他快步跑过去，和其他人站成两排。 “今天我来教你们牛蛇刀法的细节。” 张皂头手握一把长刀退开。 王启众人也自觉地散开，留足自己‘有样学样’练习的空间。 “按照一般人的理解，功法分为静修和动武两道。静修就是利用功法配合特定的拳桩来提升气血。动武则是调动气血，去造成杀伤。” “但入了门的高手却不这么练，因为效率太慢。还容易造成空有境界而发挥不出作用的窘况。” “高手都讲究动静结合。” “一边练，一边调！” 张皂头看了眼在场迷茫的眼神，也习以为常。 他继续说道，“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听不懂没关系。” “咱们直接做题，练着练着你们就明白了。” “牛蛇刀法共分两式，牛式刚猛，重在挑、劈这两个动作。要领在于，出手一定要快，要猛！” “绝对不能犹豫。” “运转功法，猛提一口气，想象着将全身的气血推到手腕和虎口上。” “但注意，动作要保持你们走桩的动作，不能有丝毫变形。” “如此一来，才能达到既提升气血，又锻炼招式的效果。” 说罢， 张皂头‘噌’的拔刀，只见寒光从腿部而出。 面前的实木桩应声而穿，在内侧露出一个刀尖。 下一瞬， 那寒芒猛然下落，伴随着少量木屑，一落到地！ 啪！ 原本的实心木桩，转眼间变成了‘人’字形。 “嘶~” 倒吸凉气的声音顿时此起彼伏。 “这能劈开实心木桩，这就能一刀把咱们劈开啊。” “这就是皂头吗。” “恐怖如斯。” 震惊的声音不断荡漾着。 “蛇式灵巧，要领在一个弹字上。” 话音刚落。 张皂头手中的长刀猛然一抖，长刀骤然发力中变形，向内弯曲。 然后从偏移正面的方向刺出。 长刀在半空抖动着，好像飞出去的蛇。 砰！ 实心木桩右侧的一块直接被削了下来。 “行了，你们自己练练试试吧。” “记住了，出招的时候平日练的步桩都不能变形，呼吸也不要乱，要不没效果……” “等到你们的虎口，什么时候结出一层牛皮一样偏黑的茧子，就算是外练成了。” 张皂头话音落下，院中就立刻响起了各自的琢磨。 先提一口气，然后催动功法，随后按照步桩走位……出刀！ 王启身形一个趔趄，摇摇晃晃一刀落空。 他面露尴尬。 这练法听起来简单，可实操发现，想要一心多用是何等困难。 他又来了几遍。 要么是步桩错了，要么是功法口诀乱了。 到最后几次，他甚至连续两次忘记要先提那口气了！ 难！难！难！ 练武真难！ 王启练了数十次，才只有几刀软绵绵的面前算是对路的出手。 反观身旁的葛大牛，越练越好，就十几次便已经能够准确的挥刀了。 “难道是我的身体不协调？！” 王启从前没有发现自己有这个问题，但现在有点自我怀疑了。 好在他在近百次的时候，突然‘觉醒’了巧道，开始走上正轨。 挥刀也越发有力了。 但想象着将全身气血调动到虎口，还是做不到。 太抽象了。 “或许是你的气血还不够强。” 张皂头的声音如鬼魅般在他耳边响起。 王启被吓了一跳。 下一瞬， 他的手腕就被张皂头抓住，两指扣在脉处。 “咦，气血还算强盛。” “听说你养了只红隼，帮你抓了好几条蛇。”张皂头开口。 “我天生就和动物亲近些，也不知怎么，那红隼就跟着我了。” 王启解释了一句。 “这本事很好，会给你提供很大的便利。” 张皂头点点头，笑容更慈善了一些，“我在南街的黑河口有两条船。那边有不少野生的水老鸦，你试试看能不能驯一只用来抓鱼，应该能赚点钱，用作牛肉的花销。” 王启闻言，顿时大喜。 “多谢大人！” 第9章 新颖的捕鱼方式 “船是乌篷船，船家姓梁，船上挂的是鳄帮的旗，你挨个问问就知道，到时候就说是我让你去的就行。” 张皂头轻声细语。 “王启先谢过张大人提携了。”王启郑重的拱手行礼，“真能有所收获，属下定然先孝敬您一条鲈鱼，迎迎喜气。” ‘鲈’谐音禄，在衙门里有俸禄有余的寓意，不少家里有个在衙门当差的，逢年过节的时候都会买一条鲈鱼来吃。 “哈哈，那你可小心点，咱们黑河鲈鱼可是有名的凶悍。” “一条有八斤重！” 张皂头笑着点点头。 这王启不单长得俊俏，有养隼鸟的本事，还会说话。 有这几样，哪怕这小子的武道天赋堪忧，今后肯定也不会混的太差。 “行了，你不用送了，好好练功吧……” 王启目送着张皂头离去。 一艘乌篷船怎么也有个二三十两银子，这张皂头竟然有两艘。 而且听口气， 这还不是张皂头身家的大头，估摸着张皂头浑身上下加起来得有两百两的家产。 “这当了皂头，家底真是殷实啊。” 王启心生羡慕。 到了皂头这种地步，大概才能顿顿吃上肉吧。 …… 黑河紧邻县城，衙门又引流数十条，遍布大街小巷，解决了百姓们的吃水问题。 也因此， 黑河县里渔行势大，仅次于武行，与米行平起平坐。 让黑河县成了个标标准准的鱼米之乡。 黑河口沿着城边，沿岸的码头上密密麻麻的船只几乎塞满了河道。 河水汹涌澎湃，浪涛声在耳边此起彼伏。 天际云层翻腾，呼啸相对。 远远望去，像是一座世界正向内坍塌，让人不由心生恐惧。 而夹杂‘坍塌世界’中央的成群飞鸟肆无忌惮的游荡着，平添了几分声势。 这是王启穿越半个多月以来的第一次出城。 中午刚吃过饭，他就马不停蹄地的过来了。 新鲜的空气，让他的精神格外振奋。 不过他也没敢耽搁，很快就张望着瞄准了鳄帮大旗的聚集地。 鳄帮…黑河渔行的大帮派啊。 这密密麻麻的渔船里，有接近三分之一都挂着鳄帮的青旗。 还有三分之一挂的是‘黑河’二字的红底旗，余下的才杂乱些，挂‘鲈鱼’旗、挂黑河娘娘旗的，竟然还有挂‘白兔’旗的。 据王启所知，兔子好像是旱鸭子吧。 渔行的人挂这个旗，是怕自己死的太晚吗…… 王启刚走进鳄帮的范围，就有一个穿着马甲，晒得黝黑的汉子一脸警惕的走上前来。 他看了眼王启身上的差役候补服，问道，“你是做什么的？” “张远，张皂头让我来抓鱼的。” “张皂头的人啊。” 汉子脸上都是露出笑容，“船在最南角，你直接去就是了。最近水凶，你可当心点……” “我叫余大力，就一直坐在岸边，有什么事喊我一声就是了。” “那就谢谢力哥了。” 王启礼貌的点头。 “嗨，叫什么力哥啊，叫我大力就成！” “梁师傅是二十多年的老渔民了，听说他娘生他的时候，都是直接生在河里！” “水性比鱼还好！你就是跟在梁师傅后面抄网，分个一分利，都能赚不少的。” 汉子相当热情，一步三回头的给王启招手，最后还觉得不妥，又叫来一个鳄帮的小弟给王启带路，这才罢休。 皂头的面子，是真好用。 这才能叫人嘛！ 王启在心中感慨，也越发坚定了他想要往上爬的决心。 “梁师傅。” 王启上了乌篷船，蹲在一位身材异常魁梧的汉子身边。汉子皮肤紧致，瞧着也就三十多岁的模样。但不知道为什么生了满头白发。 “这是少白头。” 他还没问，梁师傅就笑着自己回答了。 “我是张远张皂头介绍来的，想捕点鱼……赚点外快。”王启连忙介绍来意。 一边说，一边还直接开启了【引鱼】的术法。 他自己倒是没感觉到有什么变化，不像开启【威服】的瞬间，他会觉得自己在某一刻好像能主宰万物一样。 “哦~” 梁师傅脸上也没有惊讶，“这几天有好几个像你这样的少年人过来，好像都是衙门里的差役候补吧。” “听说那位黄四爷下了令，三个月成不了外练就得走人。” “这可辛苦啊，那些练武的……一两年修成外练都不算慢，三个月，这是诚心撵人啊。” “可不是嘛……”王启顺着话头往下说，“但我们哪有办法啊。” “说是在衙门里当差的，但实际上也还是贱籍，能有口饭吃就算不错了。” 王启的牢骚戛然而止，交浅言深可是大忌讳。 “你水性如何？” 梁白头开口问道。 “旱鸭子。” 王启诚实相告。 “旱鸭子你来抓什么鱼？”梁白头面色一变，“这不是胡闹吗？” 他又是话锋一转，“张皂头是你什么人啊？” “是我头儿。” 王启回话。 梁白头眉头一皱，又上下打量起王启，然后眼神逐渐从狐疑，变成玩味，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身体猛地哆嗦了一下。 “不是你想的那样！” 王启连忙解释。 “我懂~！”梁白头重重的点头。 “后生是懂点偏门。”王启笑了笑。 “那确实够偏的。”梁白头接话，“不过我不在意。” 王启脸色僵硬，“当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梁白头见状问道，“那你是钓法高超？” 王启摇摇头，“您见过有几个钓鱼翁，能靠钓鱼赚钱的？” 钓鱼佬最精通的技能就是空军，其次是打窝。 想靠钓鱼赚钱吃饱肚子，那都不如加入丐帮去要饭。 “那倒也是。” 这小子直接空着手来的啊。 又不通水性，又没有工具。 难道能靠一张嘴，把鱼吹出来不成？ 梁白头更诧异了，他是二十多年的老渔民了，是直接生在水里的渔民。 他一时间还真想不到， 除了下水叉鱼和钓鱼、网鱼之外，还有什么能让人捕鱼的法子。 “那你到底是什么偏门？” 梁白头仔细打量了一下王启。 “来，让我见识见识。” 梁白头笑着打趣，很想看看这个衙门里的旱鸭子，有什么稀奇门路捕鱼。 王启越过梁白头，走到船的最前头，面朝黑河。 目光缓缓看向横行在河面上的鸟群们。 他【威服】的效果范围有限，约摸是十几甚至是十米以内，想要在河面上俘获捕鱼好手的水老鸦，得用【引鱼】的术法配合一下才行。 突然， 有一只水老鸦如利箭般从半空中朝着王启这个方向冲下！ 来效果了！ 王启眼睛紧紧盯着对方。 流线型的身体乘风而落，双脚后置，紧紧收拢起来，浑身黑色的羽毛散发出绿褐色的金属光泽。让水老鸦好似一支毒箭。 五十米、三十米、二十米……十米！ 砰！ 水花溅起，黑色的身影没入水中。 下一瞬，水老鸦从河里钻出来，嘴里赫然叼着一条还在垂死挣扎的鲈鱼。 它优雅的甩着水珠，得意的展示着自己迅猛的速度和高超的捕猎技巧。 然后缓缓的环顾四周，和一双黄金色的瞳孔对上…… 扑棱扑棱。 在梁白头的注视下，一头野生的水老鸦叼着它新鲜入嘴的战利品，乖乖的飞到了他们的船头，落在那少年的手臂上。 俊朗少年自然的从其口中摘下鲈鱼，嘴里念叨着。 “开门红，好兆头。” “看来黑河兴许是我的福地。” 王启咧嘴笑，他没想到自己的【威服】刚来河边降服的第一只鸟就是水老鸦，而水老鸦捕获的第一只鱼竟然就是鲈鱼。 看来【引鱼】和【威服】的组合技，能让我轻松的捕获这些捕鱼好手啊。 赚钱的路子，稳了！ 梁白头笑不出来了。 甚至还有点生气，“这水老鸦凭什么把鱼给你啊？！” 眼前这一幕，简直颠覆了他二十多年的捕渔生涯。 这哪是捕鱼啊，简直就是明抢！ 要是明抢他到还能接受。 但这还是你情我愿的明抢…… 你就是真用嘴把鱼吹出来也行啊！ 现在这，这哪个渔民受得了啊。 第10章 黑河口鸦王、突破！ 水老鸦落在肩头的时候，王启才直观的感受到这家伙有多大。 翅膀展开足有他双臂长，铁钩一样的嘴跟匕首一样，浑身散发着绿色金属光泽的羽毛，更像是一根根铁片插在了身上。 甚至在他甩水珠晃动羽毛的时候，都能听到唰唰唰颇具金属感的声音。 不敢想象， 这家伙从半空中俯冲而下究竟会有何等的冲击力。 也难怪这条十斤重的鲈鱼被其一击擒下。 “梁师傅，这鲈鱼如今是什么价啊？” 王启单手抠着鱼鳃，回头看向梁白头。 “黑河鱼贱，如果是黑鱼和草鱼的话，一斤也就是三五文钱，但你这十斤重的鲈鱼稀奇些，能卖上十文吧。” “若是时间充裕，去鱼坊那边卖估计还能更高些。” “这十斤重的鲈鱼，能卖上一百文钱。” 梁白头说话的时候，眼睛还是落在王启的身上不断的寻找着。 似乎想要找出王启能驱使水老鸦的秘密。 他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只水老鸦本就是少年郎养的，故意在自己这儿卖个关子，小装一下。 梁白头补充道，“对了，你不是渔户，按理说只能吃不能卖……这捕的鱼货得打个折扣。” “这有什么说法？” 王启追问，他对大汤的许多律法，还真不太了解。 “渔户打鱼是要交一成的鱼税的，每年至少就得交五百文。”梁白头给普及道。 王启稍作心算，“那渔户每年赚的可真不少，一年赚五两…这可比我们衙门正式差役的俸禄还高了。” 梁白头苦笑一声，“至少交五百文，不是我们每个渔户每年能打一千多斤的鱼啊。” “大多数渔户，几天没货都是正常的，一年到头其实也就打个二三百斤鱼。” “交不够五百文，那就得补上。” “不用补水的，只有那些好手才行，在黑河上这样的捕鱼好手十中无一。” 王启这才恍然，要是这么算，普通渔户一年的收入和他们这些差役候补也差不多了，甚至还有所不如。 如果按照渔户一年捕两百斤鱼的算法。 要交的鱼税得占两成半！ 真黑啊。 “不过这已经挺好的了。”梁白头接话。 “至少渔户没有猎户那般凶险，你只要不潜到二十米以下的水域，一般碰不上水妖。也就没有太大生命危险。” “若是换做猎户…嗨，现在黑河县的猎户也没剩几家了，不提也罢。” 梁白头说起这些，情绪明显低落了许多。 “天天都是妖魔之祸，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他正感慨着，就听到耳边扑棱扑棱的声音又变多了。 抬头一看， 那俊俏少年郎头顶，又有一只水老鸦盘旋。 虽然没有鱼货，但此情此景也让梁白头暗骂一句荒唐。 王启看了眼时间，随即给两只水老鸦下了捕鱼的命令之后，便转身走了。 下午还要巡查，不能耽误。 他拎着那条足有十斤重的鲈鱼，快步朝城里赶。 …… 正玉街。 一座座独立的小院宽松的分布在整条街上。 这是黑河县环境还算不错的住宅街，每家高墙气派，从门缝中还能看到院里大多都有一块小菜地，有的还弄出了一块沙地，应该是作为修行之用的场地。 王启看的羡慕不已。 这儿是张远家所在的街。 他按照葛大牛跟他讲的位置，小心翼翼的敲开一扇厚木门。 开门的是个身材壮实，穿着蓝白色长袍的妇人。 身后还有个小女孩抱着妇人的大腿，稍稍露出头看向王启。 “您是张夫人吧？” 王启试探性的问道。 “你是？”夫人稍显诧异的看向王启。 “在下王启，是衙门的差役候补。” 张夫人面露微笑，“远哥刚出门，你有什么事的话，改天再来吧……” 说罢，张夫人就要关门。 “张夫人别误会。”王启连忙叫住，“今早张皂头指点我去黑河口捕鱼赚些钱米，好巧不巧……第一次便让我有所收获，还是条十斤的鲈鱼。” “我觉得这是个喜气，好兆头……” “所以就想着拿给张皂头。” 张夫人看着王启生涩的‘老成’，脸上的笑容更自然了些。 “能让远哥看上的后生可不多，看来少年郎是既踏实还有真本事的…很难得。” “那我就替远哥收下了，你来过的事我也会跟他讲的。” 说着，张夫人从王启手中接过那条十斤重的鲈鱼。 “你先在这儿等一下。” 张夫人一路小跑的进了屋中，不多时就捧着一个大荷叶包折返回来。 “这是运哥出门前给你留的。” “十斤熟牛肉。” “东西不多，就是个意思。” 砰！ 十斤牛肉重重的砸在王启的怀中。 “这是什么意思？” 王启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 张夫人还没开口，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女孩说道，“父亲说，这两天要是有个漂亮大哥哥送鱼过来，就将肉给他。” “父亲还讲，人要懂得知恩图报。知恩图报会有意外的惊喜，才能越走越远……” 王启顿时恍然大悟，连忙退后一步，朝着张夫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多谢皂头，多谢张夫人！” “王启记住了。” …… 秋季入深之后。 差役候补们也随着寒意越来越大，而越来越忙。 每天睁眼就是练武，吃口饭便要开始四处巡逻搜捕蛇妖…… 几乎都没有停脚的时候。 若这时候有个微信步数的排名，王启保证自己天天都是断崖式的榜首。 黑河口那边， 原本王启还想着压制一下自己的‘天赋’。 但随着时间压力越来越大，有一些丁字辈的差役候补因为耗尽家财，甚至开始举债之后武道修行还是没有多少进展，直接崩溃脱了衣裳走人后。 感受到危机的王启也决定给黑河口的渔民们来一点小小的天赋震撼。 效力于自己的水老鸦从最开始的两只，直接增长到了五只！ 而他的捕鱼效率也从刚开始每天三四十文，逐渐稳定提升在了每天八十文的水平。 一天的鱼货就能抵得上他差役候补一个月的月钱。 也因为高超的捕鱼技巧。 王启成功在黑河口得了个‘黑河口鸦王’的称号。 红隼的捕蛇效率倒是有所下滑，平均两天才能捕获一条，而且他怀疑红隼是不是有什么执念，每次捕来的蛇无一例外都是青蛇。 好在这些都无伤大雅。 当时间来到黄四爷令开启后的一个半月的早晨。 王启如往常那般，拿着佩刀在院中修行着牛蛇刀法。 院子里已经少了很多人。 丁字‘辈’的已经走了有一半，甲字辈的又补上去三个。 乙字辈的葛大牛和天赋最好的卢顺分别在一个月零三天和五天前成功进入外练境界，荣升正式差役，换了院子，搬到了紧靠衙门的差役房。 也用事实证明，天赋再高也不如关系高。 四人组只剩下王启和高牙。 王启的气血因为使用的肉质高人一等故而相当旺盛，他觉得自己的气血要比很多外练境界的武夫还要高，但就是迟迟看不到修成外练的标志。 这让他略显恼火和急躁。 牛蛇二式王启已经能娴熟的掌握。 张远所教授的修、武结合的训练法，在经历了数千次的练习之后，总算是形成了肌肉记忆。 每次出刀， 功法、呼吸、招式全都在一条线上。 某一刻， 王启觉得持刀的右臂突兀的燥热。 虎口处更是生出一股难掩的瘙痒。 他眉头微皱，看向虎口。 肌肤如沸水般蠕动，好像皮囊之下有什么东西要长出来了！ “好痒…是什么东西要长出来了？” 王启有点惊悚。 因为他这些时日吃的全都是妖魔化的牛肉、蛇肉。 都是明确标注带有妖气的。 难道要反噬了吗？ 咔咔咔…… 王启盯着虎口，只见有一层偏黑的茧子逐渐覆盖骚动出，然后黑色又逐渐褪去，隐于皮肤之下。 右臂的燥热感消退，一切又恢复了平常。 “这是…突破了？！” 王启终于恍然大悟。 第11章 来自黑河帮的恶意、掌握【水性】 咔！ 王启捏起一块石子放在手掌中。 随着力道的增加，些许黑色的粉末开始从指缝中洒落。 真是好大的气力啊！ 王启摊开手，看着掌心里碎成粉末的石子，欣喜若狂。 拿手磨碎石子，他前世只在电影里的武道大师身上瞧见过。 如今自己也能做到了！ 一牛之力，恐怖如斯！ 这种感觉太爽了…… 王启强忍住当场打一套乌龟王八拳肆意挥霍力量的冲动。 突破之后， 除了气力有明显的增强之外，王启对于气血的感知也更加清晰了，在发力的时候，他能够明显感觉到身体内有股热流生出，朝着他的手臂涌去。 这就是玄幻世界的武者啊。 “按照流程，该去吏房那边报备登册，然后等待着看分配到快、壮、皂三班中的哪一班中。” 王启心中想着，便往外走。 门口，一个人高马大的凶脸汉子突然冒出来，拦住王启的去路。 “小子，你们院里有没有一个叫王鸭的？” 王启打量着对方的衣服，胸口处有用红线绣着‘黑河’二字的字样。 俨然是渔行第一大帮，黑河帮的人。 难怪敢在差役院前如此蛮横的叫嚷。 王启摇摇头，“不是我们院的，应该没正常人会叫王鸭这种名字吧。” 凶脸汉子看了眼王启，也没多说什么转身朝着下一个院子走去。 汉子一转身， 王启才看见他身后还跟着两个黑河帮的帮众，而且一人手里还拎着一头被砍死的水老鸦。 他眼神一沉，瞬间就意识到了对方要找的人，恐怕是自己。 “呦，这不是熊哥吗……王鸭？我们这儿没叫这个的啊，会不会是搞错了……这家伙犯什么事了？” 一个瘦高的差役候补热情的和那位熊哥聊着天。 “他养的水老鸦不守规矩，连着抢了我们黑河帮好几条鱼……我念他在衙门当差，开始就没在意。” “谁知道他非但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真以为我黑河帮是好欺负的？” “以为穿上一身差役皮，我黑河帮就不敢动他？他也不打听打听，黑河县大大小小那么多帮派，敢以‘黑河’自居的有几个！” 熊哥气势如虹，言语间凶气逼人。 不远处的王启听到这番话，心中忐忑。 若真如这位熊哥所言，是自己的水老鸦过了界，那确实是他的问题。 自己虽说叮嘱过水老鸦，要在鳄帮的范围内捕鱼，但禽兽毕竟是禽兽，自己的【威服】只能让其臣服听命，具体的细节怎么做自己还是教不了的……像红隼那样通人性的确实不多。 可自己这一个多月去了那么多次黑河口，也没见有人提醒自己啊。 就算旁人不说，做了二十多年老渔民的梁白头若是发现了这种情况，应该也会讲一讲才对…… 有点不对劲。 …… 中午，王启刚下班就赶忙跑向黑河口找梁白头。 “越界？” 梁白头听了王启转述那位熊哥的话后，先是一愣，随即冷笑一声，“狗屁的越界啊。” “那是人家看上你养水老鸦的法子了。” “你的水老鸦整天那么卖力，那么能干，还那么听话……谁不羡慕？” “若是能搞上几百只水老鸦，那岂不是能整日一劳永逸了？” “可我没有法子啊。”王启苦笑着摊手。 “这话我可以信，但人家黑河帮的人不信，那有什么办法？” 梁白头摇头。 “要不你去找张皂头问问吧，他那么看好你，没准能有解决的法子。” 王启闻言，也只能点头。 自己降服太多水老鸦会招惹来麻烦的事，他早就想过。 所以最开始他才只降服了两只。 后面实在是时间压力太大，他迫不得已才露了一手。 他原本以为，来找他麻烦的会是那些小渔帮。 黑河帮毕竟是渔行第一大帮，怎么也不会看上自己这能驱使几只水老鸦的本事…… 看来是他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 王启忧心忡忡的返回城内，敲开张远家的大门。 张远几乎每天中午都会在家中陪着妻女一块吃饭，所以在这个点去家中找他是最好的。 “黑河帮？” 张远听完前因后果，盯着王启问道，“那这件事确实麻烦了。” “黑河帮的背后人可不少，据我所知县太爷，县丞还有城内几家武馆都和其有牵扯。” 张远突然抓起王启的手臂，看向其虎口处。 “你外练成了？” “今天刚成，本想着第一时间来跟您报喜的……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王启苦笑，原本破境带来的喜悦，早就不知被抛到何处了。 “以你的资质，能用一个多月就破境，确实出乎了我的预料。” “而且气血异常旺盛啊。” “没准是当初查验根骨的人搞错了。” 张远说罢，沉默良久后才开口，“你确定你的水老鸦没越界？” 王启点头，“梁师傅整日都在河边盯着，我的水老鸦都是在鳄帮的地盘上抓鱼的。” “那我去帮你问问吧……也未必是黑河帮的大人物想要。” “若只是手底下哪个塘主想要，这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你先回去吧……等等！” 张远又叫住王启。 “今天刚打杀的一只青蛇妖，给你割两斤肉，拿回去吃吧。” “外练一成，武道就再没有回头路了。” “往后要吃更多的牛肉蛇肉，还有妖魔肉，才能不断突破……否则就会身生怪异，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 张远语重心长的拍拍王启的肩膀。 “切莫因为眼前的一点小成就，就忘乎所以啊。” 张远这话一语双关。 他也拿不准，水老鸦之事到底是孰对孰错。 但愿不是王启吧…… “谢大人提点！” 王启心中感激，拎着用荷叶包好的煮熟的青蛇妖肉往回走。 蛇肉的香味从缝隙中溢出来。 王启本就没吃饭的肚子，瞬间干瘪的嗷嗷叫。 恶意侵袭， 让他迫不及待的直接拆开荷叶包。 热腾腾的青蛇妖肉浮现眼前。 破！ 王启直接动用能力。 【五十年道行的青蛇妖肉：传闻中千年青鱼精出水化蛇之大妖后代，在水中有着惊人的战斗能力。食用之后能增加少量的气血，以及少量妖气沉积，有概率获得青蛇妖神通。】 青蛇妖神通？！ 王启看见这两个字，原本郁郁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他大口啃了上去，撕扯着将青蛇妖肉吞入腹中。 两斤青蛇妖肉，眨眼之间便被他消灭的一干二净。 而王启竟还觉得有点意犹未尽。 “突破外练之后，气力确实增长极多，但饭量也变的大的惊人啊。” 两斤妖肉都填不饱肚子。 这让王启对于穷文富武这四个字，有了更加深刻的印象。 寻常人家，哪里养得起一个外练武夫啊。 王启还没感慨完，一行小字便在眼角浮现。 【水性：你将获得水流之神的加护，获得超强的水性。入水游潜如生灵与生俱来就会呼吸一般自然。河流就像你家的后花园。】 第12章 挂靠、牛妖肝？ “这本事好。” 王启看着新开的术法，喜上眉梢。 在黑河县这种多水的地方，水性好绝对能提供极大的便利。 万一有点什么突发状况，能够入水而且行动速度不慢，绝对是能给他提供多样的选择。 王启压下现在就往黑河跑，试试水性强度的念头。 他要先赶往吏房，将自己的身份给升级了再说。 吏房门外， 稀稀落落蹲了不少青年，贼眉鼠眼似的四处张望。 见到穿着差役服的王启过来，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的瞧了过来。 这让王启顿时吓了一跳，随后快步走入院中。 “伸手~” 坐在桌前，单手撑脑袋的懒散差役耷拉着眼皮说道。 王启露出虎口。 那差役伸手捏了捏，“姓名。” “王启。” “想跟着谁做事啊，或者先前有没有人带你？”那差役说道。 “张皂头对我多有照顾，我想跟着张大人做事。” 王启开口。 “张远？” 那差役声调微变，抬头看了眼王启，“模样挺俊俏的，本事不小啊。” “啊？” 王启没听明白这人的意思，“还请大人赐教。” “你不知道张远的名声？” 那差役面露意外，随即轻笑了一声，“那你先回院里等着，明儿或者后天，会有人去找你……到时候看看你去哪个班。” 说着，这差役起身，拿起一把剪刀将王启要带上‘差役’后面的‘候补’两个字给剪掉。 “走吧。” “是。” 王启应声，随后转身出门而去。 刚出大院。 那帮东张西望的人就立刻一拥而来。 “敢问差爷怎么称呼啊？” …… “在下王启。” “鄙人清风楼管事，张聪想请王差爷挂靠在我家，每月给三百文……” “俺是黑鱼帮的塘主，我家出五百文！” “玉香院头牌之外的姑娘…差爷可以每月进一次房。” “……” 众人开始报价。 王启前几天听葛大牛说起过，简单来说…这城中的各种帮派生意，都需要在衙门里有人，也不需要杀人放火什么的。只需要遇到什么相关联的事，知会一声就行。 这是个没什么风险，但能赚一份外快的买卖。 也是当上差役之后的隐形福利之一。 衙门里大大小小的官吏差役都这么做，就像张皂头说的，县太爷不也在黑河帮占有股份吗。 当然， 他们那个层次，段位就不一样了。 是另一种分法。 但像挂靠这种事，衙门里有个潜规则，那就是他们这种小人物只能挂靠一家。 说是要雨露均沾，让兄弟们都有的吃。 至于事实是怎么样，王启就不知道了…… 他用‘考虑考虑’，暂时婉拒了这些人。 既然只能挂靠一家，那自然就要好好考虑一下了。 而且他现在也无心这些，满脑子里只想着怎么解决来自黑河帮的麻烦。 认错服软？ 可自己何错之有？ 赔礼道歉……自己怎么把【威服】给交出去？ 一个小小的差役，面对黑河帮这样的庞然大物，可以说是一点分量都没有啊。 王启狠狠地攥紧拳头。 虽然张远帮自己去打探消息了，但自己决不能在这儿坐以待毙。 要想办法应对突发状况。 他的目光在大街上扫视着，很快就锁定了一家药铺。 王启大步流星，朝着药铺走过去。 “这位差爷，您是有什么不舒服啊？” 坐堂的郎中瞧见王启的打扮，脸上挤出笑容。 “有没有能增加气血的草药？” 王启问道。 除了修行所需的特定‘食材’之外，大多数武者也会通过食用天地灵物，包括一些气血极为丰富的妖魔肉来提升自己的武道气血。 气血，是武道根基之一。 无论什么境界，补一补气血都没有坏处。 “当然有了！”郎中笑着起身从身后那面药匣子墙上翻找，“这年头开药铺的，哪家会不备这种紧俏货啊。” “咱们药铺有这个升血草，红水莲、还有肉菇……” “升血草最便宜，三百文一株。红水莲一两一朵，肉菇七十文一钱。” 王启听着这个价钱，脸上露出了微妙的变化。 真贵啊。 他捕鱼的钱全都拿来买牛肉了，如今刚刚突破，浑身上下也只有九十二文。 本以为这一月的工资，怎么也能买一些增长气血的药草呢。 没想到能买三斤牛肉的存款，连一株像样的草药都买不到。 这么贵的药草…… 自己倒是能买一钱的肉菇。 但一钱的分量太少，就算用上金手指将其进化一下，恐怕也很难有什么实质性的提升。 王启突然灵光一闪。 “有没有短时间内提升气血的药草？” 郎中闻言一愣，沉默片刻才开口。 “有。” “红肚牛妖的牛肝干，这东西能在短时间内提升气血将近三成！” “副作用是这东西有毒性…会在短时间内提升妖气的侵入，也可能还有其他副作用……我们都没完全掌握呢。” “一般人，我连讲都不会讲，也不敢卖怕出人命。” “也就是习武的人，身体好，能勉强吃得消……” “差爷要买的话，我可以拿来给您瞧瞧。” 郎中刻意压低了声音，凑到王启耳边说道，“我知道衙门最近有什么考核，严得很。” “差爷是不是想用这些过关啊。” 王启笑而不语，“您先拿来吧。” 能短时间内提升三成气血，这倒也是个提升战力的好东西！ 再加上自己的‘看破’能力，还能让这牛肝干的效果更上一层楼。 用来应对特殊情况，绝对是一样极好的底牌！ “得嘞。” 郎中转身小跑进后院，不多时拿来一个盒子推到王启面前。 又小声嘀咕道，“不瞒您说，其实这几天来这儿问相关之物的差役，不算您已经有两个了。” “是么？” 王启一脸诧异。 那些人是想要短暂的提升气血，假装突破外练了吗？ 王启想不明白，因为修行牛蛇刀法的外练武夫，虎口处的异常其实挺明显的。 单单靠提升气血恐怕不够吧…… 他想不明白，也识趣的没有多问。 问的多了，反而容易引起杀身之祸。 眼前的郎中，就有点不太精明。 王启打开盒子，瞧见盒中有一块巴掌大的暗红色的牛肝干。 “这东西怎么卖？” “三十文一斤，和牛肉一个价。” 确实够便宜的。 “包起来吧。” 王启大手一挥，交钱将这河中的红肚牛妖的牛肝干拿下。 “有一点您要注意啊。” “一次最多只能吃满满一嘴那么多，多吃了……神仙恐怕都难救！” 郎中嘱托，目送着王启离去。 “这世道，难哦~” “连这些有背景的天差，也得为了晋升拼死拼活的玩命。” 他感叹着，然后瞧见一只手拍在桌子上。 “呦，又一位差爷啊。” 郎中愣神，“您要什么？” “刚刚那人要的什么，我就要什么。” 男人如是说道。 要是王启在的话肯定会一眼认出对方的身份，赫然是‘奋进四人组’里唯一没晋升的高牙。 …… 一回到小院。 院里还剩的几人瞧见王启腰带上被剪去的仅剩下的‘差役’两字。 眼神中都露出了羡慕的神情。 原本不怎么打招呼的几人，都上前来热情的道喜。 “我中午看见两轮大日格外亮堂，就想着有大喜事要生了！” “原来是启哥突破外练了啊。” “恭喜恭喜呀。” 一个脸上已经横生诸多褶皱快三十岁的青年笑容灿烂的喊着，仿佛破境的是他一样。 “多谢。” 王启平静的拱手，然后走入房中。 两人从前就没什么交集，今日自己破境之后，宛若天人两隔。 日后更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第13章 【喷火】、抉择 【藏火牛妖的肝肉干：能通过生气，将肝火化为火焰术法的妖魔。食用之后，可提取肉中肝火存储于肝脏之中，随时取用。】 （备注：肝火会不断灼烧你的肝脏，直到将你烧成灰烬，请谨慎使用。） 食用后可以直接喷火的肉干！ 这东西绝对可以做为自己的底牌。 旁人还在修行武道，自己已经用上火焰法术了。 威力几何自不必多说，能被牛妖当做杀手锏的招式，杀伤力绝对不会弱。 唯一的坏处就是…… 这肝肉干恐怕得即用即食。 王启想了想，将藏火牛妖的肉干绑在后腰上。 这块肉，已然变成了自己的底牌。 若是事情真走到了最坏的情况，它能为自己争取不少生机。 还没顾上休息，铜锣声就响起来了。 王启打了个哈欠，便跟姗姗来迟的高牙一块开始了下午的巡街。 王启他们这种差役候，还有一些新晋升和没背景的正式差役，负责的街道一般都是贫民巷子，又乱又没有油水的那种。 今天他负责下水巷中的猪肝胡同。 下水巷昔日是个屠宰户常住的巷子，因为巷子里的人天天吃猪牛羊的内脏因此得名，其中的众多胡同，又因为吃食不同而各自命名为猪肝、鸡肠、牛心等等相当简单粗俗的称呼。 后来猪肝胡同因为一场妖祸死了大半的人，然后就此落魄。 因为没人愿意住这种‘不幸之地’，所以逐渐沦为了一个死人胡同。 像这种死人胡同黑河县不多见，主要就集中在下水巷。 但黑河县外…下面的那些乡镇之中却数不胜数。 死人乡、死人镇、死人村…… 身旁的高牙叹了口气，“唉，黄四爷说了那么多，分明是想让衙门早点把下水巷的蛇祸解决嘛。” “这么简单的话连我都听得明白，上面的那些老爷们在想些什么嘛。” “天知道。”王启也唏嘘，“要是早些把蛇祸解决，也不至于搞得大家这么紧张。” 他对上头的老爷们也颇有怨气。 若非他们尸位素餐，自己也不可能被黑河帮盯上。 “真羡慕你啊，被张皂头看上，这才一个多月就已经外练了……张皂头肯定给你不少好东西吧？” 高牙在身旁说道。 王启点点头，“给了我十斤牛肉，还让我去黑河口捕鱼、指点我修行…确实帮了大忙了。” “你怎么样，这最后一个多月了，能不能破境？” 高牙面露难色，“修行上倒还好说，主要是肉…我跟我大伯关系也没那么亲，他儿子也是差役候补…腾不出手。我家最近生意也不好，拿不出钱来……” “看造化吧。” “等下个月初发了差役的月钱，我借你二百文买肉。”王启拍拍高牙的肩膀。 “有你这句话就行。”高牙笑容更僵硬了些，“大牛哥已经支援了我十好几斤牛肉呢，后面应该还有。” “应该用不上你的。” “有需要了开口就是。”王启语气坚定。 来到此间世界无父无母，唯有他们四人小组玩的比较好。 真要差临门一脚就让高牙被踢出去，怪可惜的。 王启继续巡视着。 却突然发现高牙站在原地不动。 “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高牙连忙追上。 …… 两轮大日依次落下，黄昏褪去，明月高挂。 高牙吃过小米野菜粥后，匆匆出门，四处张望着转了一个又一个拐角，最终走进一个僻静的小巷中。 “喂！” 一只大手猛地抓住他的衣领，将其翻过来。 “熊哥。” 高牙低声下气的喊了句，不敢抬头看这个穿着黑河帮衣服的壮汉。 “让你找的那个…王鸭的养鸟秘籍，你找到了没有？” 熊哥沉声。 高牙摇摇头，“他应该真的没有什么秘籍，单纯只是天赋吧。” “放屁！” 熊哥猛地一推，直接让高牙重重的撞在墙上。 咳咳…… 高牙猛烈的咳嗽了几声。 “你见过谁能不靠秘籍功法，让一群畜生那么听话的？” “以为你熊爷没见过世面不成！” 高牙面露恐怖之色，解释道，“我跟了他好几天了，床铺下面也翻了，什么都没有。” “他确实有这样的天赋！” “可你前几天可不是这么说的啊。”熊哥面露凶光。 “那时候……是我知道家里欠债，一时心乱所以才……” 高牙再度被熊哥一把提起，“小子，我警告你不要给我耍花招。” “我再给你三天时间。” “找到了，你家欠的债一笔勾销。找不到，那你们一家四口就整整齐齐下河喂鱼吧！” 熊哥说罢，又是一巴掌狠狠地抽在高牙的脸上。 转身跟着几个小弟离开巷子。 …… 正玉街，张家小院。 王启略显拘谨忐忑的坐在席间。 “吃，多吃点鱼。” 张夫人殷勤的给王启夹着菜，和蔼可亲，没有一点皂头夫人的架子。 “谢谢夫人。” 王启连忙就着鱼，扒拉了两口饭，然后又连忙放下。 一旁的丫头‘包子’冲着王启不断的做鬼脸。 他这一个月，隔三差五就会被张皂头叫来吃个便饭，顺便指点一下武道修行，开开小灶。 正因为如此， 他的武道进境才能如此突飞猛进。 至于缘由，王启自己也搞不清楚。 或许是那条十斤的大鲈鱼在祝福他吧…… 正襟危坐的张远开口道，“黑河帮那件事，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你先听哪个？” “坏消息吧。” 王启回应。 张远不紧不慢的说道，“坏消息是，下月初，黑河帮人称‘水中鱼’的塘主洪余四十大寿，你的事和他有关。” “黑河帮自上而下，有一位正帮主，三位副帮主，五大塘主。九人皆是武道第三境中的搬血境高手。” “这等境界的高手，已经排除体内杂质废血，焕发气血新生，相当强悍。” 王启深吸了一口气。 “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张远特意顿了下，打量着王启的反应。 看着王启只是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没有慌乱的神色……微微惊讶，随即变得又心生满意。 “好消息是，做事的那个李雄只是他手下的一个外练境界的大渔夫，应该还是背着旁人做的这件事……” “应该是想用你手中那件所谓的驱使禽类的秘籍，当做寿礼。好让自己得到重视。” “这消息可靠吗？”王启追问。 张远摇摇头，“天底下的消息，就没有绝对可靠的。” “按照律法非渔户不得私自卖鱼换钱，可你不也做了？必死的死囚，想脱身或许也就是狱头的一句话。县太爷说话也会出尔反尔……” “世间事，就看怎么做了。” 王启若有所思，“大人可有建议？” “要么找到这位熊哥，开个价码让他忘了这件事。要么让黑河县忘了他这个人……” “若是牵扯进来更大的人物，那就难办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唉，事已至此…… 先吃饭！ 王启端起碗筷，开始闷头大口朵颐。 一边吃还一边夸赞。 “夫人做饭真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不够还有。”张夫人一脸微笑。 这饭真他娘好吃！ 要是能不提心吊胆的吃，那就更好吃了。 自己明明没做错什么，也谁都没有得罪过，凭什么要这样提心吊胆…… 王启眼中，陡然生出一股凶气。 第14章 杀人！横财！ 王启狼吞虎咽吃了个饱，起身便朝着张远告辞。 人走到门口，他被张远叫住。 “明日一早我就跟吏房打声招呼，搬去差役房那边住吧……换上了正式的身份，就算事情闹到没法收场，黑河帮想杀你也得掂量一二，至少能拖延点时间。” 王启声音郑重，“属下还有一事想请大人帮忙……” “讲。” 张远负手而立。 王启犹豫片刻，开口道，“我想知道那李雄的行踪。” 此言一出， 张远立刻就知道了王启的选择了。 “那黑河帮除了在渔行的事外，还涉及放贷的生意。” “这李雄就负责下水巷那边南边几条胡同收账的事。” “多谢大人！” 王启拱手称谢，“大人的恩情，属下必然铭记在心。” 张远确实帮了他太多，无论是修行上还是黑河帮的事…… 张远摆摆手，“恩情就算了，若是事发…你别把我供出去就行。” 王启没再多说什么，消失在深夜里。 …… 差役候补的小院里。 随着时间越发临近三个月的期限，气氛也开始变得两极分化起来。 有些人直接摆烂。 太阳刚落山就已经躺到了床上呼呼大睡起来。或者和临院的人凑成一堆儿，捡起几个石子在地上玩着孩童时才玩的游戏。 另一部分人则开始玩命的修行，哪怕脸上挂满了疲惫却也仍在挥刀。 其中就包括高牙。 他出身一般，家里也就是个开裁缝铺的。 往上数三代，全都是贱籍。 本想着哪怕是个贱籍，也要混上贱籍中地位最高的‘差爷’。到时候不至于让家里受欺负，甚至还能让日子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更好起来。 结果全家耗尽家财甚至举债给那位大伯，让他帮着疏通关系，当上了差役候补。 凳子还没坐热呢，就赶上了黄四爷的新令。 他天赋不上不下，心态不好不坏、背景不高不低…… 就是一个普通人。 身上背着五两银子的巨债，还有全家四口的希望。还有越来越近的期限…… 每一天，高牙都在失眠。 以至于那李雄跑上门堵着他家大门破口大骂，威胁着要将他小妹卖进窑子…顺带着询问王启有没有秘籍的事的时候。 他头脑一热就认了，还承诺帮忙将秘籍偷出来。 等卢顺和葛大牛成功突破的时候，他还不着急，毕竟还有一个王启陪着。 可看着王启也破境，四人组只剩下他一人了。 他心中越发自卑和焦躁。 心中的邪念越来越盛，甚至有过念头，将王启坑杀了…抢了他的东西。 甚至在其破境前几天，他还一连尾随了数日想要寻找机会…… 可迟迟下不了手。 直到今天巡游，王启说等他升了差役就借给自己两百文。 高牙顿时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 瞬间断了那邪恶的念头。 可一想到李雄，他就忍不住浑身害怕的颤抖。 那五两的高利贷要是还不了，他们一家四口的性命可真就没了…… 高牙，要怎么办？ 高牙！ “高牙！” 身旁的声音顿时让他从混沌中抽离。 是王启。 “王…启哥，怎么了？”高牙的眼神躲闪。 “这是三十文，你先拿着用吧。” 王启一巴掌将三十文钱拍到高牙手里。 “这…这是做什么？”高牙失声，有点莫名其妙。 王启缓缓开口，“我刚刚去了猪肚胡同，听令尊大人说了你家的状况……” 高牙心中咯噔一下，冷汗止不住的从额头上落下。 自己的事，被发现了吗？ 不然王启怎么突然去了猪肚胡同。 “启哥，我……” 高牙刚要解释，就见王启抬手打断，“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何必强撑着。” “你不愿和大牛哥讲怕他们瞧不起你，那你跟我讲也一样啊，咱们两个可是一个阶级的，不至于谁瞧不起谁。” “这样至少不至于把人饿死。” “最差最差，那小米野菜粥匀出来半碗，也能活命不是。” 唰！ 高牙的眼圈瞬间红了。 “我真不是人！” 高牙一巴掌甩在自己的脸上，然后噗通一声跪在王启的面前。 这一幕，惊到了院中的不少人。 王启更是吓了一跳，连忙躲开。 将人搀扶的角落里。 “过了，过了……” “我，我对不住你啊！” 高牙嚎啕大哭。 一边甩着鼻涕，一边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都告诉了王启。 “李雄……” 王启听到这两个字，心中的凶气便噌噌往外冒。 “他找你说这件事的时候，身边有旁人吗？” “啊？” 高牙没想到，王启并没有提自己‘背叛’他的事，反倒注意力全在李雄身上。 高牙思索片刻，谨慎的给出答案，“没有，就他一个。” 王启闻言，心中愈发坚定。 “他约你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高牙回答道，“每天他都会在猪肝胡同旁的空宅子边等我……看着挺急的。我也是被他逼得没办法才……” 王启抬手，“不必多说，人被逼急了，哪有能不犯错的。” 自己在水老鸦这件事上，不就漏了破绽吗。 有了李雄的动向，那就好办了…… “明晚，我代替你去见他。” “那…启哥你有什么打算？” 高牙问道。 “赔礼道歉。”王启露出一抹微笑，“你欠钱的事也别担心，咱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问题总会解决的。” 王启拍了拍高牙的肩膀，表示安慰。 “谢谢启哥！” 高牙感激涕零，“明天，还是我陪你一块吧……” “那李雄很凶，我怕你一个人去吃亏。” “没事，我现在也是外练武夫了。”王启拍拍胸脯。 “那家伙可是踏入外练很久了，小心啊……” …… 第二天一早。 王启就去吏房换上了一身皂班的差役服。 和差役候补的衣服除了要带上没有‘候补’两个字外，皂班的衣服颜色也要比快班的蓝色浅一些，面料瞧着也不像是边角料。 里面还加了层绒，在这个深秋格外暖和。 他没着急，只是将其包裹里起来。 也没着急搬家，照常回到那个差役候补的小院里，喝着小米野菜粥，跟着高牙巡游常有蛇妖出没的下水巷。 直到日落黄昏。 坐在床铺上的王启才换了身便服开始行动。 差役候补在下班之后，是不允许配带开刃的衙役刀出门的。 不过刀架并无人看管。 王启摸了把刀，用旧差役候补服包裹住，摸了摸后腰出的藏火牛妖的牛肝，确认带在身上，随即朝着下水巷走去。 出了院街…… 王启头顶就多了一只红隼。 等走过两条街的时候，红隼四周又多了三只麻雀。 直到王启走入下水巷…… 周遭数十米的房顶上，已经有十多只雀鸟散落各处了。 不时的， 雀鸟会先飞到红隼那，然后红隼又落在王启肩头，用尖嘴指指方向，说明大概附近什么方向有人经过。 王启就会提前一步，刻意避开。 脚下的巷子里， 有两只不知道是谁家的鸭子被顺路的王启威服过来，一左一右，径直深入着帮他探路。 “嘎…嘎……” 猪肚胡同，破院墙的拐角后。 李雄靠着墙，不断的抖腿。 一想到自己得了那王鸭的秘籍，在塘主寿宴上献礼出风头的场面。 他就忍不住轻哼起了小调。 从渔夫到大渔夫，他只用了区区两年时间。 放在整个黑河帮，也算得上是青年才俊了。 可从大渔夫到船主，他却等了八年还没等到！ 八年啊，人生能有几个八年。 但如今管着他的那位本家的李船主却只会给他画大饼，说什么这次惊艳的寿礼给他来献，等他升了塘主亲信，立刻就着手给他申请资源，突破内壮境界。 这种话，三年前他信。 五年前他也信。 但现在已经八年了，老子为什么不直接借着这个机会做塘主亲信呢？ “王鸭啊王鸭……” “嘎…嘎……” “嗯？”李雄往脚下一看，一只鸭子整不断的啄着他的脚。 “哪来的鸭子？！” 他弯腰，一把掐住鸭脖子就要提起来。 突然， 眼角的余光中，炽热的火焰咆哮而至。 一瞬间就塞满了整个眼珠。 似乎，那火焰后面有一个人。 还有点眼熟……啊…… “啊~！” 凄惨的叫声瞬间响起。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李雄挣扎着，不断的死死攥着手中的鸭子挥拳。 带着指虎的他每一拳打出，都会砸断一节破败的砖瓦。 鲜血顺着他的拳头流淌，但很快就凝固，粘黏在其皮肤上…… 王启站在不远处， 闪过淡淡黄金色的双眸冷漠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心中非但没有害怕，甚至还有股前所未有的畅快！ 他默默地看着， 看着李雄横冲直撞打了数十拳后越发无力，最后一头栽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声息。 “真耐烧，这么久才死。” 王启咂舌这个世界区区一个外练武夫就这么变态。 自己足足两大口藏火牛妖的肝肉干，才将其喷死。 他又等了一会儿，确定李雄死透了，这才走上前去。 “何必惹我呢。” 他用刀挑起其手中断了脖子的鸭子，吹了两口。 “呼呼……剥了皮兴许还能吃。” 感觉温度降下来了。 王启这才开始剥开其烧焦的衣服，上下搜寻。 哗啦啦…… 一个口袋被刀尖挑破，几十颗密密麻麻的碎银顿时落了出来。 王启连忙将这些钱全都捡起来。 “一钱、两钱……” 他颠了颠，估摸着手中碎银的重量。 “这得有七八两？！” “好家伙，真不愧是放贷的……真有钱！” 唧唧…… 半空中，有红隼开始叫唤。 有人朝着这边来了。 王启连忙离开，消失在黑夜中。 第15章 内壮捕头、月宫仙子？ 如果从高处俯瞰下水巷，就会发现这条巷子和北民坊市的长度相当。而巷子左右，延展出了众多胡同，每个胡同里，占地不过十几平到二十多平的土胚房、草屋不计其数。 两房之间，还会有私人偷偷开辟出来的‘窄路’或者狗洞。 胡同的分布也没什么规律，东开一个洞，西开一个洞，洞洞可望，同同相连…… 与其说是巷子，不如说是一个人口密集到让人窒息的迷宫。 纵然这里的死人胡同有不少，可藏匿其中的人口还是数不过来。 而这种地形， 对能够驱使禽兽，拥有空中侦查力量的王启来说，简直是杀人越货的不二宝地。 王启掂着手中沉甸甸的散碎银子，心情大好。 “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这古人说的话，当真是有道理。 七两银子若按自己捕鱼一天八十文的进度来算。 需要将近三个月的辛勤劳作才能完成。 可现在， 一口牛肝一口火，七两银子便到手了。 “难怪会有那么多绿林中人，这杀人越货发横财的事干多了，谁还会老老实实的做事攒钱啊。” 王启心中嘀咕着。 七两银子，够自己买多少藏火牛妖的肝了？ 到时候自己存一仓库。 直接把火力拉满！ 咳咳…… 王启猛地咳嗽了两声，有黑烟从口中冒出。 “不过这肝火也不能乱用，确实也有损体魄。” 王启心中想着，这肝火的威力十分凶猛。 能直接将一个外练武者活活烧死。 能不近身交战就伤敌的手段，这将是自己的大底牌。 唧唧！ 红隼突然尖叫，朝着下方俯冲。 王启抬头看去。 只见两轮明月下，一道倩影从角落中跃出。 长裙飘飘，差役腰带随风鼓动，在月光照耀下，好似月宫中的仙子一般。 仙子猛然低头，目露凶光大吼一声。 “妖孽，哪里跑！” 说罢，腰间长剑噌的出鞘，带着凌厉寒光直击红隼而去。 “姑娘误会！” 王启变色，脚踩土墙一个垫步腾空而出，顺势出刀。 一招牛式中的顶角上挑！ 刺啦啦…… 火花在半空中擦出一条弧线。 巨力倾斜，王启在半空中翻了一个跟头直直砸落在土培墙内。 本就松软的墙体应声坍塌，黄土震荡，唯有王启的咳嗽声从中传来。 “好强的力道。” 王启感受着发麻的手臂，震惊不已。 这女子看起来细胳膊细腿的，可刚刚一击碰触，竟让他感受到一股猛虎般的气魄。 而且她左手中还拎着一条足有手臂粗的蛇妖尸体。 乖乖！ 难怪刚才看着半空拖着一条老长的‘仙带’。 “女侠剑下留鸟！” 王启连忙大喊，顾不得黄土呛喉咙，踉跄着冲出去。 “在下皂班新晋的正式差役王启，跟着张远大人做事。” “这是我养的隼鸟，并非妖魔。” 王启灰头土脸，朝着来人拱手。 透过烟尘， 王启看见那女子只穿一身单薄的夏装，口吐热气，四肢平稳。 这是武道第二境界中的内壮高手！ 此境武夫，常年面色红润气血饱满，且气息绵长耐力十足。 有冬日不知冷，可以穿单麻衣度日的本事。 这应该是快班捕头级别的人物。 此女子年纪看着与自己相仿，不曾想竟有如此天赋。 对面的‘月宫仙子’也看到了王启手中那裹着刀的差役服，脸色也柔和下来。 “原来是同僚啊。” ‘月宫仙子’突然脸色一变，“不对，起火的地方在你后面，你怎么朝回赶啊？” 王启早有准备，“我一时冲动跑了过来，但想起下水巷是蛇祸所在，我能力不足，就想着回去搬救兵……” “那你不用回去了！救兵来了！” 月宫仙子中气十足。 落了地后，倒是没有在半空时的仙气了，反倒更多像是江湖女侠。 “走！” 她一把架住王启，就往事发地赶。 红隼在王启的示意下高飞而去，远离此人。 “我辈身为差役，修行惩恶刀法，就是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惩治一切罪恶和妖魔，绝不姑息！” ‘月宫仙子’振振有词。 “女侠豪气！”王启佩服，“可你我二人够么？” 他不太想回去，怕突生意外被抓个现行。 “够不够都要去，不然等着那妖魔逃之夭夭，继续祸害人吗？” “只要我们打起来，将那妖魔拖住，援兵随后就到！” ‘月宫仙子’目光如电，言语间没有丝毫犹豫。 “你实力不够……待会儿看到妖魔，你躲我后面，从旁策应即可。” “王启佩服！在下定尽力而为。” 这次王启是诚心实意，如此心胸义气的人，莫说女子了，就是在男人中也少见。 两人很快就看到了李雄的尸体。 ‘月宫仙子’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围绕在尸体周围不断翻找着。 神色慌张，仿佛如临大敌。 王启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他小步凑上前去。 再度确认李雄那张脸已经分辨不出面貌，还有身上烧成黑炭的衣物，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尸体已经成了这副模样，这女子除非有神通术法，将时光回溯。 否则肯定辨别不出其身份了……吧。 “古怪。” ‘月宫仙子’起身，一脸疑惑，其中还夹杂着一丝丝失望。 “怎么讲？” 王启的心又提了起来。 “这家伙看着如此精壮，至少是外练境界的武者，身上竟然连一枚铜板都没有吗？” “啊？” 王启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合着这位仙子如此急匆匆冲上去‘查看’，原来不是查看伤口寻找痕迹，而是去查看钱袋子想摸尸吗。 ‘月宫仙子’发现没有钱后，这才开始打量起李雄的伤口。 “火烧而亡，在墙壁上也留下了这么长一串熏烧的黑痕。” ‘月宫仙子’缓步退到王启喷火的位置。 “应该就是这儿了。” “在这个位置喷火，火柱足有一米多两米长，应该是妖魔的手笔。” “能喷火的妖魔，火囊鼠妖、藏火牛妖、赤皮蛇妖，烫铁嘴妖……” 月宫仙子又开始在地上寻找其痕迹。 远处， 又是传来阵阵急促的脚步声。 “捕快衙门办案，前方何人？！” 人未至，洪亮的声音已道。 目光中， 七八个捕快从四面八方同时包抄过来，还有两人飞檐走壁，从房顶踏来。 若真有妖魔在此，一准一个瓮中捉鳖。 看来这些捕快，也没有黄四爷口中那般不堪。 一个个龙精虎猛，瞧着水平相当了得。 “梨丫头，又跑这么快？” 为首的络腮胡大汉眉头微皱，目光轻轻扫过王启，就落在了尸体上。 “有什么发现吗？” ‘月宫仙子’将自己的猜测讲了出来。 “多半是赤皮蛇妖和烫铁嘴妖的其中一个。”络腮胡身后一个捕快说道，他手里还拎着一只鸭子。 那鸭子赫然是先前做王启‘探路先锋’的两员野鸭大将之一。 烤熟的那只被他将就着吃了，骨头扔在死人宅里。 看来这另一只也没能幸免。 “这火柱足有两米长……赤皮蛇妖可没这么大的火量。” “这下水巷的妖魔，又变多了吗？” 为首的络腮胡叹了口气。 “梨姐，你最近冲的这么猛，这月的房贷有着落了吗？” 一个捕快突然笑嘻嘻的插嘴道。 房贷？ 王启一愣。 这种层次的武者，买房还需要贷款吗？ 寻常小院，应该轻轻松松几个月的月钱和灰色收入就能拿下了。 犯不着这么拼命吧？ “嘿嘿…小兄弟，一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没听说过我们梨姐吧？” 那捕快贱兮兮的凑过来说道，“我们梨姐可是快班响当当的‘一进院捕头！’” 刚上任就意气风发，拿下了一处三合院。 “这一进院有三正两耳，共五间，还带个小院。地处第二豪横的北河坊市。足足八百八十八两银子呢！” 嘶~ 王启猛的倒吸一口凉气。 八百八十八两，按照自己正式差役的三百文月俸，哪怕再加上五百文的挂靠钱，就算再凑个整。 这八百八十八两也够自己不吃不喝干七十四年的了。 “而咱梨姐，买这房子的时候只交了二百两。剩下的分期还，还算利息……” 王启又倒吸一口凉气之余，也恍然大悟。 合着这月宫仙子，是月供仙子啊。 第16章 食炼五行、合作（求追读） “皂班的小鬼怎么会在下水巷？” 络腮胡男人查看完一圈后，将目光落在王启身上。 犀利的眼神，仿佛要将他给看穿一样。 “我就在附近，看见冒火光就连忙跑过来了。” 王启语气平稳的说道。 “呵呵……”络腮胡笑了，“这年头，还敢往下水巷跑的人可不多了……有没有兴趣来快班啊？我来带你。” 王启摇摇头，“张大人待我极好，我哪里能改换门庭啊。” “张远的人？”络腮胡面露诧异，“好啊，那还真是难得。” 他含糊一句，便绝了这个话题。 王启对络腮胡的反应也很诧异，因为提到张远，表现出诧异的人络腮胡不是第一个了。 自己这位上司身上，莫非有什么惊世骇俗的故事不成？ 王启按下心中的好奇，跟随着这帮捕快搜查现场。 只见那络腮胡五分分析，五分给身后的捕快普及知识，王启从旁跟着沾光。 “赤皮蛇妖，名为赤皮，实则正常情况下是青色蛇皮。唯有在发功施展威能之际，才会通体赤红，生出火焰缠绕己身。并且此蛇水性极好，赖以逃生躲避天敌的最好手段就是生火之后钻入水中，会瞬间腾起大量烟雾，遮蔽视线，从而逃脱。” “有了几十年道行，或者血脉纯正的赤皮蛇妖则更加了得，能够卷起浑身火焰，推向目标造成恐怖杀伤。” “最大的攻击距离，能超过三米！” “注意，这个距离是其打出的火焰威力最大的极限距离，并不是火焰只能飞这么远。” 身后的众多捕快频频点头。 其中甚至还有一个白白净净的汉子手握纸笔，迅速的抄录下来。 “烫铁嘴妖，实际上就是鸭妖，一双铁嘴能迅速升温，只需要十息就能将外练武夫的肉给烤熟……大多数烫铁嘴妖的火焰，只能缠绕在周身半米施展。” “不过这等妖兽，道行久了还会延伸出另一种术法，那就是蓄火。蓄力足够久后，能喷出一米多长的火柱倒也不是不可能。” “藏火牛妖最不可能，因为其体型庞大，根本走不进下水巷这种逼仄巷子，就算走进来，也必然会留下大量的痕迹。” “藏火牛妖则是通过生气，在肝中生出火焰。对内，它能用火焰消除体内五脏六腑中的一些毒性；对外，则能从口中吐出惊人数量的火焰，杀伤猎物。” 王启从旁听得频频点头，心中活络起来。 从络腮胡的口中，他知道这些妖魔的特性。 而这无疑能帮助自己了解更多的信息，有针对性的获得特性和神通。 而且还是更高级的那种！ “那我辈武夫吞噬妖魔精气而破境，是否能够通过进食…领悟火焰之术呢？”先前那手握纸笔的白净捕快开口。 “当然可以。你这个问题问的相当好，很有水平！” 络腮胡赞许一声，随后回答道，“就像我的牛蛇刀法，修行到外练之后，想要再往内壮境界靠拢。只吃寻常的牛肉和蛇肉其实效果已经不大了。” “因为寻常牛蛇，虽说也是妖魔之后，但血脉早已经稀薄到几乎没有了。” “想要从其肉中提取精气，如同四十岁的母老虎找八旬老汉过夜。任你胯下能吸土，也不会得到满足。” 周围传来阵阵低笑。 而月供仙子却一脸平静，显然早就习惯了这些荤段子。 “我在到外练之后，就刻意的寻找水行妖魔，黑河里最常见的黑蛇妖，以及水牛妖。” “如此专攻水行精气。能大大提升在获得其精气的同时领悟与水相关的技巧。不瞒诸位，我其实在水中才是最厉害的，能够挑动水劲，一刀波及两米远。” “哦~”众人惊呼。 王启也大受震撼，不曾想这个世界的‘食补’修行还有如此门道。 “不过这妖肉的品质可不是品质越高效果越好。” “妖肉血脉精气过盛，就意味着其蕴含的妖气越盛，妖气越盛……你堕落的就越快。” 络腮胡叮嘱道，“所以，武道修行更要量力而行！” “那若是吃不同属行的蛇妖和牛妖呢？” 那人又问。 “理论上讲，五行俱全是好事……但一般人是吃不够那等数量的。唯有那些顶级的世家豪族，军头之后才有那样的资源。” “更多的人这般吃还是导致五行斑驳的概率大，但一般情况下，杂与不杂，是不会影响你的修行的。” “只是有可能在未来，成为你走向更高境界的障碍。” 络腮胡解释。 “当然了，你们现在不用想那么多。” “如今升迁的压力大，早日破境…日后再想办法找补也不迟。” 王启听完这一通理论，顿时如醍醐灌顶。 眼下的武道之路要怎么走，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那这次下水巷的蛇祸久久未破，原因到底在哪呢？”那人又开口。 身边的几位捕快，已经面露不悦。 甚至觉得此人没什么情商。 但络腮胡却不恼怒，甚至还带着微笑，对此人耐心很足，“这下水巷的蛇祸根源，应该是一只精通隐匿行踪的水性蛇妖。” “它的老巢大概率在黑河，而不在下水巷！” “黑河有多大，我就不多讲了。单单靠三班几百号人就想抓住它，无异于大海捞针。” “我们只能静等时机。” “这才是此案迟迟未破的缘由……” 一众人又是侦探许久。 最后还是从那只野鸭身上觉得，此事大概率是烫铁嘴妖和赤皮蛇妖二者中的一妖所为。 …… 巷子中的事一时得不出结论。 王启则先行离开。 只是他走出去没多远，就被那位月供仙子追上。 手里还拿着一只鸭架子。 王启心中巨震，但面上还是平静如水。 沉声道，“仙子有何指教？” “你身上烤鸭味太重，还有那只红隼也太扎眼了。” 月供仙子孙梨缓缓道来，“我隔了很远就瞧见那只红隼和麻雀了，好巧不巧是在死人的位置。” “再说你一个皂班差役，下了班怎么会来下水巷啊。” “而黑河帮入了外练的弟子身上，都会在左右腋下刻三道鱼鳃纹，表明身份……” “还用我继续说下去吗？” “我不知道仙子在说什么。”王启面色平静，就遵循一条打死都不承认。 他不信对方敢仅凭推测就定他的罪。 “你倒是冷静啊。” 孙梨赞叹一声，“我说的这些，那帮捕快也都能发现……除了这只熟鸭子。” “胡捕头不会在意自己人可能杀一个黑河帮弟子的事，但黑河帮肯定很快就会从某个捕快嘴里知道这件事跟你有关，到时候……” “我想仙子应该不只是为了告知我这些，才特意追上我的吧？” 王启声音平静。 关于自己暴露的事，他倒早有心理准备。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是了…… “你是有操纵飞禽的本事对吧？”孙梨总算切入正题。 “咱们合作吧！” “下水巷地形复杂，妖魔横行。对旁人来说是地狱……但换个角度想，何尝不是一个赚大钱的路子啊！” “你用飞禽提供空中视野，我用武力绞杀暗中的妖魔！” “你我齐心协力，还房…还下水巷一个太平盛世！” “如何？” 孙梨振振有词，眼中仿佛闪烁着铜板的光芒。 王启笑了。 既然这本事瞒不住，那不如光明正大的用！ 狠狠地展露锋芒。 既然危险总会降临，那不如铤而走险。 先猛赚一笔！ 等黑河帮的人来的时候…… 到底谁是谁的危机，还不好说呢！ 王启沉声道，“好！还下水巷一个太平盛世！” “喏，这半截甲蛇妖，就当做是见面礼了。”孙梨恋恋不舍的把手中半截蛇妖丢了过来，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 日后有得赚的！ 第17章 地位提升带来的好处、【蛇筋】 等王启拎着半条甲蛇妖回小院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不过院街前却依旧热闹非凡。 一辆辆马车堵住了整条路，让王启大感意外。 陆陆续续有差役候补从院子里走出来上了车。 王启瞧见高牙站在门口，连忙走上去，“这是怎么了？” “启哥回来了！” 有些失神的高牙吓了一跳，脸上挤出笑容说道，“这些丁字要走了。” “那这是什么走法啊？” 王启眉头微皱，这一个个像是压囚犯一样。 “这些丁字不是卖身进的衙门吗。” “如今衙门不留，卖身契还在衙门手上……这是转手又卖出去了。”高牙解释。 “啊？”王启惊讶，“那这是卖到哪去？” 高牙掰着手指头数道，“做有钱人家的护院，镖局的跑腿，还有武馆的杂役，地位和待遇更差了，但好在衙门运作了一下，都能保留贱籍。” “你现在不走，等到三月期满还没有修行到外练，那就直接从贱籍变奴籍了。” “这辈子都别想翻身。” “荒唐。”王启脱口而出。 这左手倒右手一变，贱籍变奴籍了可还行。 他看着那些丁字的曾经的同僚，差役候补们……如今眼神暗淡，不少人眼中都没了生机。 高牙继续说道，“前一段时间走的那批丁字，是家里托了关系走的。” “现在这一批，是真正的什么背景都没有。只能现在走。” 王启叹了口气。 这个世界，当真是残酷啊。 “眼下衙门正是用人的时候，他们都走了，剩下的活谁来干啊？” 王启不解。 “大汤最不缺的就是人。”高牙指了指街道尽头，“那边一帮新人等着呢，这边拉完了，那边就进来。” “三个月之后再换一批。” “这样真有天赋的不会埋没，衙门还能从中多赚一笔……凭空多出一门生意来，多好！” 高牙苦笑，“好在不会波及到甲字和乙字，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我不想走啊！我要回去！剩下一个月我肯定能突破！” 一人叫喊着，从马车上跑下来重新钻进院子里。 “哼，只会做梦的白吃。” 身着光鲜的车夫冷笑一声。 随即目光一转，瞧见了王启手中裹着刀的浅蓝差役服。 “呦！这位差爷！” 他笑着小跑上来，“我猜您是刚升的皂班差役吧？” 王启点头。 “我家主子是元丰镖局的头，愿意开七百文买您个挂靠！您考虑考虑？” 车夫搓着手，一脸谄媚相。 “容我考虑考虑吧。” 王启神色冷淡。 “好嘞！” 车夫笑脸相迎，“价钱咱们可以再谈，有空您随时来元丰镖局喝茶。” 王启淡漠的点头。 看着车夫人前人后的两副面孔，心中更是无限感慨。 一境之隔，便是天上地下。 他破了外练。 便是马夫嘴里的‘差爷’，开着七百文的天价，求自己去挂靠。 到不了外练的昔日同僚们。 被装进马车里，卖到有钱的老爷们家中做牛做马，永世不得翻身。 “好在成了正式差役，就不会被当做货品这般随意售卖了。” 最起码能保一个后辈的‘子承父业’的机会。 “是啊。” 身侧的高牙也感慨。 啪！ 五两碎银突然落在他手中。 “启哥，这是……” 高牙瞪大了双眼，一脸难以置信。 “先把家里的高利贷还了吧。”王启平静，“然后好好修行，可别白瞎了我的银子。” “多谢启哥！”高牙激动的又要给王启跪下。 “不许跪！” 王启严肃，“这钱不是白给你的，日后还要还我！” “从今天起，启哥指东我绝不往西，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高牙三指朝天，发誓道。 他知道王启也没什么钱，能拿出五两银子的这份情谊…… 相当重！ …… 【骨蛇妖：皮骨如铁甲的蛇妖，浑身弹性十足，能够将身体缩成弹簧状瞬间爆发，化作利箭弹射而出，或是抵御攻击。作为食材，它的口感不太妙，但却有强化筋骨的奇效。】 差役房里。 王启坐在火炉边，一边煮，一边吃着骨蛇妖肉。 屋还是草顶屋，但屋里不再是大通铺，而是东南西北四个角各放了一张床。 养猪场爆改四人间。 屋里不仅有火炉，还有一套厚实的棉被，单独的小水缸。 空气中全然没了曾经的屎尿骚味。 住宿条件焕然一新。 说实话，住了两个多月的王启猛地换到如此干净的环境里来，还真有那么点不适应。 舍友还是葛大牛和卢顺，这是葛大牛强烈反映得到的结果。 按理来说， 一个小小的差役是没资格挑房子的。 但奈何他那位被戍副看上的二舅，如今在衙门的话语权太大了，连带着他这个外甥说话的分量也变大了极多，没什么人愿意得罪他。 吸溜~ 王启将土豆粉一样的骨蛇肉嗦入口中。 这看破出的骨蛇肉和甲蛇妖完全是两个极端，后者嘛……做完看月供仙子卸下来的鳞片就知道了，硬邦邦。 王启甚至有闲心，买了一包辣椒和一小荷包的盐，来了个麻辣蛇肉。 味道怎么样先不说。 反正味道是足了！ 哪怕借给高牙五两银子去还账，王启手里还剩下二两四钱银子，妥妥一个小富豪。 再加上晋升搬家，怎么也要好好吃一顿犒劳自己。 往日吃牛肉和蛇肉，全都是功利性的。 如今仔细咂摸其中滋味，着实是一番享受。 【‘威服’提升1%】 【‘威服’提升1%】 字符随着王启将骨蛇肉吞入腹中而不断的开始跳动。 在突破外练的时候，吃下几十斤青蛇肉的王启，已经将【威服】的提升进度拉到了13%，也就是一百三十斤的强度。 而现在， 一斤骨蛇肉便能直接提供1%的进度。 可见高品质的蛇肉到底有多么恐怖了。 “修行功法需要用高品质的牛蛇肉……这样能造就五行。” 王启呢喃着，“黑河县多水，贴合水行之物确实更好，容易发挥威力。” “但五行全能……谁又不爱？” 他思索片刻，还是想水行开始，然后徐徐图之。 当然， 比这更重要的，还是让【威服】早日到达一阶！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到时候会迎来怎样的变化。 王启有种直觉， 到时候绝对不会只是【威服】妖魔斤数的增长那么简单。 【蛇筋：你的肌肉、筋骨弹性得到提升。】 第六斤蛇肉下肚的时候，王启眼前再度浮现出文字。 自己的悟性果然超群啊！ 又中了！ 第18章 三班的剧烈变化、【湖囊】之术！ 王启尝试着向外掰自己的手指头。 原本僵硬的，只能微微倾斜的中指此刻正一点点接近自己的手背。 “竟然真贴到了！” 王启站起身，尝试着甩手！ 他的手臂相比先前，更像是鞭子了…… 准确的说，更贴合修行蛇式所需的筋骨状态了。 他从墙上拿下刀，站在门外就开始耍了起来。 他双手灵动，柔弱无骨。 手臂好似化为蛇身，长刀化作蛇头。 左右摇摆，让人难以捉摸头绪。 紧接着， 自己周身腾出两道浓郁黑气，在面前晃荡了两圈之后，再度融入体内。 一刹那，王启体内暖流奔涌。 同时心中还生出一股晦气。 杀人的念头逐渐加重。 这就是从外练到内壮境界与先前的不同，食用妖魔肉后再修行，便会有这‘提炼精气，顺功而藏’的画面。 这股精气会不断的强化己身，作为迈步下一境界的基石。 相应的， 也会给武夫带来邪念，恶念。 从这一步开始，每次修行都会变得凶险。 王启平复心情，又耍起了蛇式。 “耍的漂亮啊！” 赞叹声从不远处传来，是皂头张远。 “难得休息一天，没想到你还在修行。” 张远满眼欣赏，“你的身体原本相当僵硬，从前耍蛇式更是武夫做歌伎，不当人。” “你看看现在，灵巧无比，远远看过来还以为你是手臂上架了条蛇一样。” “想来你暗地里没少下功夫啊。” “大人谬赞了。” 王启拱手行礼，一脸谦虚。 “古人言，勤能补拙，此话不假。” 张远走到屋中坐下。 今日是王启正式升任的第一天，所以全天都是空闲。 “李雄死了，烈火灼烧而死。” 张远直入主题，“快班有人跟黑河帮的‘水中鱼’洪余透了这个消息，说此事或许和一个新晋差役有关系。” “然后李雄的老大，船主李峰潮就找到了我，说想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王启双手一摊，瞪大双眼，“我不知道。” “那李雄既然是死在烈火灼烧之下，那不该找妖魔算账，或者有这本事的武者吗。” “我是真不知道。” 王启一脸无辜。 张远面无表情。 这一刻僵持良久。 张远笑了，“你啊你……若是出门撞上黑河帮的人，这演技切莫弱了。” “黑河帮虽然势大，但你是衙门的正式差役。” “就算黑河帮有十足的证据，也不敢在明面上找人杀你。” “再说了……一个李雄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人物。” 张远又给王启吃了颗定心丸。 “不过话虽如此，但你日后出门，还是要多注意些。” 王启点点头。 这也是人人想进衙门的原因之一。 背靠大树好乘凉嘛。 他黑河帮是大树，自己这衙门更是大树里的大树。 出来混，是要讲背景的！ 张远换了个话题，“既然你升了皂班，那我就好好跟你讲讲皂班的规矩。” “皂班主管内勤，如掌行刑、站堂等等。皂班差役通常负责县衙长官护卫和仪仗，以及在县官升堂时站在两边，营造威严的庭审氛围。” “所以在选用皂班人选的时候，通常会找些模样俊秀的，或者高大威猛的。” “也因此，皂班的差役常常能攀上好姻缘。” “不少家境殷实的富农地主，会找个潜力股将女儿下嫁过来，然后一路扶持。” “特别出众的，攀上有品的官老爷家那也不是稀奇事。” 王启笑道，“在院街那边，我也有所耳闻。” “不过现在不同了。” 张远说道，“自从黄四爷遇刺之后，三班六房大改冗余。” “不光差役候补的规矩变了，这正式差役还有我们这些班头皂头也变了。” “此话怎讲？” 王启侧耳恭听。 张远自己切下一块王启的烤蛇肉，一边吃一边说道，“积分制，站堂、护卫和仪仗，皆加分，六十分为及格不增不减。不足六十分者，少一分罚一百文。” “但如今衙门的差役人手众多，其实皂班的活儿是不够大家分的，自然也就分不够。” “换句话说，活要抢着干才能不被罚钱！” “想偷懒，可以，只要你肯交钱。” 王启听得一愣一愣的，仿佛回到了前世一般。 这怎么上个班，还得交钱呢！ “那要没抢到，还不想被罚钱呢？”王启开口。 “简单，如今城中妖祸横行……杀妖抵分呗。”张远解释，“提头算分，尸体的钱和肉五五开。” “真黑啊。” 王启算是明白了。 这是逼着三班六房的人都当‘捕快’，都去捉妖。 铲除妖祸…… 只能说那位黄四爷确实有手段。 “那要是没钱交罚款呢？” “先欠着，等欠够一百两……踢出衙门。” “那我这天假算不算一月之内？” “算。” “……” “这月的肉集开了，你去凑凑热闹吧。”张远笑道。 “那不是说，那肉集上的肉来路不明，不安全吗？”王启对肉集有所耳闻。 是一场卖肉的大集。 起初只是鸡鸭鱼羊，后面有了各种妖魔肉，而且来路不明。 经常有人因为食了肉集上的肉，坠入魔道。 “但便宜啊。” “一斤妖魔肉，和牛肉一个价，那你买不买嘛？” 王启顿时对肉集改观了。 三十一斤的妖魔肉，你就是里面的妖气再重，后作用再厉害。 我也要说一句是我体质不行。 再说， 自己不还有看破吗！ 捡漏！ 捡漏！ …… 肉摊沿街而设，长龙一街，望不到头。比起先前黄四爷游街的声势都不逊色几分。 这几日因为黑河帮李雄的事有些郁郁的心情，看着这般热闹的场面也陡然好转了些。 “牛肉十文，十文啊~！” 王启刚走进来，就有点绷不住。 十文一斤的牛肉啊。 他朝着那蜂拥而至的摊位看去，那牛肉筋膜和肉的组合瞧着有点割裂，很奇怪。 王启忍住了用看破的念头。 他经过一个多月的锻炼，一天只能已经能使用两次技能而不产生明显的恶心感了。 “驼峰狼妖肉，二十七文一斤，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肉摊上， 什么鼠妖肉、雀妖肉，还有人敢喊凤凰肉的，什么都有。 王启特意去看了那家让他心动的凤凰肉。 结果就是他奶奶的鸡肉！ 还是母鸡肉！ 因为有客人当场改刀，切出来一颗鸡蛋来。 这肉集，真是名不虚传的黑。 王启突然被一个摊位上通体湛蓝色的蛇妖肉所吸引，因为这蛇尸竟已经演化出四爪。 “这位客官，此乃蓝莲蛇妖肉，四十文一斤。”摊主是一坨极为肥胖的‘肉山’。 王启目测得有三百斤。 这年头能吃成这种体格的人，按理说非富即贵。 这也是王启驻足的原因。 “这蓝莲蛇妖是什么？” 王启问道。 “此乃水中贵族。传言那真龙有行云布雨之威能，这蓝莲蛇妖就继承了真龙布雨的血脉。是蛇妖类中血脉最接近真龙的存在。” 真龙……四十一斤？ 突然，鲜血从其皮肉中渗出。 竟然是蓝血。 王启存疑，但还是决定用技能试上一试。 给我破！ 【泼雨大蛟：能鲸吞一座湖泊之水藏于腹中而不显形，能在短时间内再将其腹中之水尽数洒出，如若大雨倾盆。食用其肉有概率得‘湖囊’之术，食其蛇胆，可直接获得‘湖囊’之术】 【湖囊：能装进一方湖水的囊袋。】 空间袋？！ 捡漏了，这下真捡漏了！ 第19章 【威服】暴涨！神鹰教！ 空间袋子！ 这东西他前世看过的小说里已经出现过无数次了。 功效自不用多说。 随身携带的储物空间有多方便，用屁股想都知道。 拿下，一定要拿下它！ “这连骨头带皮，都一个价？” 王启随意的说着，上手扒拉一下，看看那蛇胆在哪。 只可惜光从表面看似乎瞧不出来，而且王启也看不出这哪段是哪段。 “都一样~” “这骨头熬成汤，还能去火呢，亏不了你。” 胖子随口说道，“你瞧瞧这肉质，这层次，这纹理……” “但凡你懂行，都不会多余问这一句。” 周遭也有不少人被这蓝莲蛇妖给吸引了过来。 “俗话说，颜色越艳，毒性越大。这什么蓝莲蛇妖保准有剧毒。”一个身穿羊皮衣背着长弓的猎户开口。 “不过这肉确实上等！恐怕是难得一见的妖物。” “若处理得当，没准能做大补！” 越来越多的人聚集过来，有人开始买肉。 王启也没废话，二两银子全都拍下。 “照这个数割。” “得嘞。”胖子顿时喜笑颜开，甚至直接甩开一旁买的少的，先给王启割肉。 王启则看向周围的买家。 不少人身上都缠着绷带，这明显是有堕入妖魔迹象的人，遮住了自己的异变。 但也有人，对此完全不避讳。 王启看到一人的手臂已经成青色，上面满是青蛇一般的花纹，煞是诡异。 还有人眉心处凸起一只角，眼神中有藏不住的凶气。 也有驼背者，背上好像有东西蠕动。 临近冬季，有些低阶的妖魔开始冬眠，想要猎杀就无比困难。 这时候， 那些依靠这些妖魔精气修行的武者就会变得难熬了。 “冬天，妖人诞生之季。” 王启心中呢喃。 再有半月就入冬了，大多数蛇类都会冬眠…… 自己似乎要存储些蛇肉才行了，不然可能会变成刚刚那人的青皮花臂，甚至是失去理智变成没有感情的妖人。 虽说堕入妖魔之后还能修炼回来，但世间事向来是堕落容易恢复难。 他不认为那会是件轻松事。 “这不送个蛇胆吗？”王启半开玩笑的说道。 “蛇胆早被吃了。” 胖子开口，随后将足足五十斤肉用麻袋套上推到王启面前。 王启放下二两银子，扛起麻袋转身就走。 没走出多久， 王启就被两个‘花臂大哥’拦住。 “小子，借两斤……” 两人话还没说完，就看见王启撩开衣服亮了一下藏在里面差役服。 “打扰了，差爷。” “慢着！” 王启叫住两人，“来都来了……” 片刻之后， 王启带着肉集补贴回来的一两银子，消失在街道里。 …… 回到差役房时，葛大牛几人还没下班。 王启就自顾自地开启了第二餐。 前世都提倡少食多餐，王启现在是多食多餐。 巴不得一口气将肉全都塞进肚子里。 奈何啊…… 肚皮有限。 王启只切下两斤这泼雨大蛟肉烤熟，送入腹中。 【‘威服’提升5%！】 【‘威服’提升5%！】 王启看着这瞬间狂飙的数字，眼皮直跳。 好家伙。 一斤泼雨大蛟肉，直接提升5%的真龙神通。 他原本以为，能提升个2%、3%就了不起了，不曾想竟有如此进展。 这样算来，再有十几斤肉【威服】就能突破一阶了。 “这肉集去的值啊。” 王启欣喜的有些手舞足蹈。 这念头一起，王启对于眼前泼雨大蛟肉就更有食欲了。 泼雨大蛟…… 王启念叨着这个名字，心中生出一个古怪的念头。 “被黄四爷打杀掉的大蛟，该不会就是泼雨大蛟吧？” 无论是与不是，这泼雨大蛟肉都能给自己带来巨大收获。 这大蛟无疑属水，能对自己走水行的牛蛇刀法有莫大帮助，到时候在水中与人争斗，自己的战力将大大提升。 他随后起身，再度开始修行消化这两斤肉。 不多时， 王启就感受到快乐并痛苦的感受了。 恐怖的黑蓝色妖气缠绕周身，庞大精气钻入体内不断翻腾。 王启心智紊乱，却还要强撑着修行功法。 那种感受， 犹如在刀尖上起舞。 但提升，也是显著的。 他浑身皮肤通红，热血滚烫如沸煮。 …… 中午。 葛大牛和卢顺骂骂咧咧的走进院里。 “那肉集的胖子真不是东西啊，剧毒的蓝莲蛇妖肉他也敢拿出来卖，一个时辰毒死了八个人！” “这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卢顺对这些倒不以为然，“肉集本就是如此嘛。” “那些寻常武夫不敢出城杀妖魔，又想要变强……自然要赌一赌喽。” “蓝莲蛇妖肉虽然毒，但你不得不说它的品质确实高啊。” 葛大牛对卢顺的话，连连摇头。 等看到殷勤练武的王启，他脸上才展露笑意。 “看看咱们阿启，这劲头……这蛇式，我累个老天爷啊。” “怎么几天不见，感觉阿启跟换了个人一样。” 卢顺也震惊。 眼前的王启手脚也协调了，这蛇式耍起来虎虎生风。 “这不知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丸！” 卢顺闻着味，找到王启煮的蛇肉汤，脸色大变，“这汤怎么是蓝色的？！” “这他娘不是蓝莲蛇妖吗？” 葛大牛破口大骂，“坏了坏了！阿启中毒了！” “快去找郎中。” “等一下。”卢顺叫住了葛大牛，“你看阿启的状态，和那些中毒的人的表现不太一样。” “是哦。” 葛大牛也愣了下，“但还是要找郎中，万一出什么事呢，你在这儿看着！” 说罢， 他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 黑河县某座小院里。 三百斤的胖子坐在床榻上，大口的咀嚼着肥美的蛇肉。 “你就是这么招弟子和圣子的？” 他身后，一道纤细的身影鬼魅般出现。 “就不怕把好苗子毒死？” 胖子冷哼一声，“神鹰自古以天下蛟蟒为食，岂会因蛇毒而死？” “毒不死的，方有资质能做我神鹰教弟子。” “至于圣子，就更不用说了……” “也是也是。”那身影笑呵呵的点头，然后悄然消散。 第20章 跨境修行？会人言的蛇妖！ “郎中郎中，这边！” 葛大牛火急火燎的拉着满头白发气喘吁吁的郎中闯入院中。 甚至临到院前，上了年纪的郎中实在跑不动了，葛大牛一把将其扛起来跑进院子。 那郎中从葛大牛的背上下来。 看着院中浑身发红，生龙活虎的王启，又看了看一旁的卢顺。 确定了病人。 他走到卢顺跟前，为其把脉。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肾有点虚。”郎中开口，言语中有些埋怨的意味，“不至于这般火急火燎的。” 他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这般折腾的。 “胡扯！” 卢顺当即跳脚，眼睛如铜铃大。 “你是哪里来的庸医！不对不对……我不是病人，他才是！” 卢顺指了指一旁忘我打拳的王启。 “他？” 郎中顿时大小眼。 这人拳拳声脆，气血旺盛的几乎都要溢出来了。 哪里像是有病的人。 郎中回头看向葛大牛，“确实病的不轻，是老朽唐突了。” “此症恐在心神之上，一时半会儿怕是难以医治好了。”郎中眉头紧锁，愈要施展毕生所学。 “郎中，病的确实是那红脸的。” 葛大牛有些尴尬的上前，还不忘戳了戳卢顺，“我都叫你少去窑子了。” 卢顺涨红着脸，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等葛大牛将王启吃了剧毒的蓝莲蛇妖肉的事告诉郎中之后，郎中脸色微变。 “不该如此啊。” “但凡吃了这蛇妖肉的病人，无不是脸色发蓝，通体冰凉，血冷而亡……” “这位差爷恰恰相反。” “我刚刚叫他，他都不带理人的。”卢顺连忙补充。 三人就这么在一旁看了许久，也没能分析出什么疑端。 直到足足一个时辰之后， 王启缓缓从修行中脱离出来，他察觉到不对，看向身旁三人。 “我没事！” 王启听后，心中既感动又害怕。 因为他刚才练起功后，确实对周围的一切都没有感知了，或者说全身心的投入到修行里，完全忘我了。 这种状态，按理来说是好的。 应该是前世那些小说里‘人功合一’，或是‘顿悟’的状态。 但联系到自己前后足足吃了八斤泼雨大蛟肉，这种状态就有点吓人了。 “或许是我的身体承受不住八斤大蛟肉的力量，所以启动的自动防御机制……” 王启心有余悸。 虚惊一场后，葛大牛和卢顺对王启的身体啧啧称奇。 “这汤都是蓝色的你都敢喝，真佩服你！” 王启只是笑笑，“我自幼便有些与众不同。” 他突然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样。 汗落之后， 自己的身体表面好像形成了一层红色的结痂，用手就能扣掉。 莫非是陈旧的气血被排出来了？ 王启心惊。 唯有武道第三境，搬血境界的高手才能做到‘将废弃的气血转化为污泥排出，养出新的强壮气血’。 武道三境都是循序渐进的。 外练之后，引精气入体，内壮己身。 随后再由内而外，换新气血…… 可现在自己的状况，是直接用大蛟肉这股外力，催动自己修行第三境吗？ 他听说过越级杀敌的。 但跨境修行还是头一遭。 王启也不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 但‘湖囊’虽然暂时没有爆出来，可似乎有意外之喜。 自己的状态似乎变好了，这会儿耳清目明口鼻通畅。 总归是好事。 耳边， 葛大牛的声音继续传来。 “也是，我从没见过能短短一两天就降服隼鸟的人。” 三人围坐一团，调侃着王启。 原本王启下意识想让两人吃‘小蓝锅’的，但看到两人神色后才恍然，最后拿出了自己的甲蛇妖肉，一同分享。 葛大牛又开始抖搂起从他二舅那听来的情报。 “皂班不能得罪的就两个，一个是做漕运生意贾府四公子贾正书，人俊武功高，今年不过十四岁就已经是外练武夫。为人嘛…听起来不错，但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干漕运的，最擅长沉湖。” 王启听到贾府二字，顿时眯起了眼。 葛大牛的声音继续，“另一个就是周福，一个只会抱女人大腿的小白脸，据说傍上了县尉家的千金。”葛大牛一脸不屑，“为人很是嚣张，但会抱团，整天都是前簇后拥的。绝对是只难缠的苍蝇。小心他就是了。” “其他的狠人，就都在捕快衙门了。” “虽说容易丧命，但也更能赚钱。” “就比如那位赫赫有名的女捕头孙梨，十六岁的内壮武夫，还凶狠好斗！遇见妖魔永远都是冲在第一线的那个……” 王启闻言，有点绷不住。 他觉得孙梨可能也不想冲，但生活的大手在背后推着她不得不冲。 首付二百两，贷款六百八十八两啊…… 她是真敢贷！ “唉，还是你们皂班的活儿好啊，能跟在县太爷屁股后面打秋风，还能在那些大人物面前混个脸熟，而且还整天能有劲爆的八卦听，简直不要太舒服。可惜皂班要求五官端正……” …… “威武~” 衙门里，县太爷身着用有暗花的细麻布制成，领、袖、襟，上绣有鸂鶒的七品圆领袍衫，头顶幞头，脚踩乌皮六合靴，高大威猛端居堂案中央。 瞳中藏虎，气势恐怖到了极点。 王启站在案堂下方，只敢瞥了一眼就收回眼神，口中配合着喊着‘威武’，同时用手中的水火棍不断的敲击地面。 手中的水火棍，纯实木锻造，上黑下红、上圆下略扁，底部还包了一块扁铁。此棍象征着不容私情。 当然，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杀威棒。 连带着还有一套杀威棒法，需要蛇补方能修行。 这是王启头一天上班，也是头一次见从七品的‘大员’。 此间世界，哪怕是个批折子的文官，武道境界也高的吓人。 刚刚无意间扫过这位县太爷的双眸时，王启都有种他若是看过来，自己就要当场魂飞魄散的错觉。 身边众多皂班差役，也都是人高马大。 不敢说仪表堂堂吧，却也称得上周正，都有点四方脸的正气在身上。 可以说皂班的选人还是相当讲究的。 “带人犯！”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又是一阵水火棍的敲打声，带上来一位身材魁梧的麻衣汉子和一位颇有几分姿色的妇人。 案情的经过也很狗血。 汉子本是一名叫武氏食铺的护卫，结果和饭馆老板娘暗自私通，还替老板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一月前被饭馆老板捉奸在床，两人合伙将其坑杀后伪装成了蛇祸，在快班的追查之下，这才败露…… “那蛇妖真不是我编的！” “确有此事啊老爷！我愿意提供消息，能不能将功赎罪……” …… 下了堂，王启伸了个懒腰。 感慨这上班确实有种魔力，‘威武’二字一起，他的眼皮就开始打架。 而身旁散去的众人聊着此案的八卦。 “那妇人真是俊俏，处死前不知道能不能爽一爽~” “蛇蝎妇人，像这种暗地里私通的，就该统统处死！” “那人说，蛇妖会口吐人言，诓骗他们，还喜欢听八卦……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没准是真的呢？” “别开玩笑了，像他们这种直到自己要没命的混蛋，什么话都能编给你听……” 一旁的王启却将此事听了进去，若真有这样的蛇妖，自己可得留意一下。 他现在对这种稀奇古怪的妖兽，极有兴趣。 “喂，那个张皂头的徒弟。” 名叫周福的汉子朝着王启喊道。 “敢问师兄有何指教？”王启转过身，朝着周福拱手。 他心中记得葛大牛透露的消息，此人是皂班差役里最难缠的那个。 “我们要去石阳酒楼吃个饭，你要不要一起？” 周福开口。 王启眉头微皱，他不太想和这号人混在一起。 正犹豫时，那周福冷笑道，“看来你和你那个师傅一样，不合群。” “算了，走了！” 他大袖一挥，前呼后拥的就要远走。 “王启。” 让王启第一次见识内壮武夫强悍的月供仙子从房顶高高越下，以标志性的动作闪亮登场。 “带上你的大鸟跟我走！” “干大活了！” 孙梨拉起王启就跑，瞧着向私奔一样。 只是后面的周福众人，看的吃味。 “看来这位新来的差爷不是不合群，只是瞧不起我们啊。”周福声音阴郁道。 第21章 捡钱，卑鄙的人族！ 下水巷的逼仄小道里。 换了一套便服的王启走在地上，孙梨行走于房顶，红隼盘旋半空。 两人一鸟，一条线。 更远处，还有零星五六只麻雀盘旋。 原本王启有足足二十多只雀鸟大军的，潜心修行的一个多月里少了几只，但也就是最近几天的功夫，数量锐减。 也不知是天寒冻死了，还是被什么人打走了。 王启盘算着，老是放养也不是个办法。 毕竟不是鸟鸟都是红隼，机智聪明，能自己养活自己还不用让他担心。 或许等日后自己有钱了，也要买个小院子，专门养一些鹰隼之类的猛禽为自己差遣。 一个院子要多少钱？ 正玉街的院子最小也要一百两，以自己现在的收入十年都买不起一套。 下水巷的院子倒是便宜，十几两银子就能买个不错的。 但世上的东西，便宜总有它便宜的道理。 十几两银子买回来的院子，有围墙和没围墙没什么差别。 自己养的鹰隼猛禽，怕是要成为旁人的禽肉场。 得赚钱啊…… “马上就要入冬了，有不少种类的蛇妖都会进入冬眠。” 孙梨走在房顶，一边扫视一边开口，“这剩下的十几天里，蛇妖会大肆的出没，填饱肚子以确保自己能够度过冬天。” “换言之，这些时日会是我们赚钱的绝佳时机。” 王启询问，“那孙捕头走在房顶，是因为蛇妖常行走于地面，而不善爬墙？” 孙梨摇头否认，“怎么可能，你千万别小瞧了妖魔。” “它们虽然会保留部分野兽的习性，但也有更多超乎常理的地方。” “不对不对，准确的说……是野兽们保留了妖魔的习性，并且放大了这部分缺点才是。” “我之所以走在房顶，自然是因为树大招风喽。” “以身为饵？”王启惊叹。 孙梨点头，“唯有露出破绽，才能引诱妖魔上钩，方能高效的斩妖除魔，还黑河县一片朗朗天空！” “孙捕头大义！” 王启叹服。 看来这孙梨确实已经到了要钱不要命的地步。 也难怪， 谁背上将近七百两的债务，也会拼命。 一个捕头月俸一两，加上挂靠和一些见不得人的灰色收入，撑死了五六两。 一年算下来六七十两白银，这笔债光是本金就要还十年。 而生逢如此世道，想要活到一个十年还真得听天由命，尤其是孙梨还是快班的捕头，危险性更高。 半空中， 红隼骤然鸣啼一声，随即身形悬停半空，鸟啄对准东侧。 “走！” 孙梨一个箭步就朝着目标方向杀去。 王启也不甘示弱，率领周遭数只麻雀也如利箭般飞去。 “九钱，哪里走！” 王启只听到一声娇喝，紧接着就是一阵乒铃咣当的出剑声，土胚墙一声而倒，激起阵阵尘埃。 等他赶到的时候，一条细长的青皮蛇妖已经身首异处了。 “忘记跟你讲了，咱们两个合作，三七开。” “谁杀的妖，谁拿七成！” “没问题！”王启爽利的点头。 这场合作，单从目前来看自己纯粹血赚。 三成的分成，更像是租借红隼的费用。 说罢， 孙梨一剑将蛇妖三七斩开，将一小段丢给王启。 自信说道，“不用称，我的眼睛就是尺！” “你这一段，三百文上下，误差不超三十文。” 王启掂了掂分量，寻常妖魔肉一百文一斤，最近蛇祸泛滥，所以蛇妖肉便宜些，九十文一斤。 自己手上得有三斤重。 就跟着这位月供仙子跑两步，便有三百文到手。 这赚钱可真是轻松。 “三百文就满足了？”孙梨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言语中带着鄙夷。 “真没出息。” “今天可是来赚大货的！” “什么大货？”王启追问。 “口吐人言的蛇妖。”孙梨讲道。 “是武氏食铺那件案子的蛇妖？”王启惊诧，他今日刚听县太爷审的这个案子。 “你知道？”这次换孙梨惊讶了，“有没有什么细节？” 王启懊悔，当时上班的时候只顾着打瞌睡、摸鱼了还真没记住有什么细节。 早知道不摸鱼了！ 他突然一拍脑袋，想起下班后周福等人孜孜不倦谈论的八卦。 “那蛇妖能将那对奸夫淫妇，还有武氏夫妇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复述下来。” “听那奸夫说，这蛇妖还想听他们讲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日后还会回来继续听，这才只吃了死掉的武掌柜，没杀他们两个……但县令老爷觉得太荒唐，是在信口雌黄，藐视县官，当即就判了斩立决。” 孙梨听后，若有所思。 “没准真可以试一试。” “我知道那蛇妖大致的冬眠巢穴在哪，咱们两个就在那附近找间屋子吵架。”孙梨提议。 “一路走一路吵，免得那蛇妖生疑。” 王启补充道。 “好！” 两人就这么一拍即合。 脚步开始放缓。 一瞬间，孙梨的双眼上就蒙上了雾气，喊道，“你个丧良心的，竟然想把我卖到青楼换钱去赌！” 王启看的目瞪口呆。 这演技！ 要不是事先知会过，他都以为自己真是赌鬼。 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员吗。 他清了清嗓子，想象着摆出三分凉薄三分漫不经心和三分气恼…后面忘了。 开口道，“你跟着我吃了上顿没下顿，不如去青楼里过个舒坦日子！” “万一被哪个老爷看上做了小妾，那更是一步登天了……” 孙梨闻言，也是瞳孔地震。 随即撸起袖子，开始火力全开…… 然后王启就发现，吵架也是个既费脑子，又费力气的活儿。 甚至比他练功都还要累。 会人言的蛇妖来没来王启不知道，反正下水巷好多吃瓜群众已经坐在墙头上了。 “这是哪家的仙女啊。” “那大哥哥也俊俏，像是状元郎！” “二郎，你可不能看他漂亮就学他……” “两个人过日子，有什么解不开啊。你打算卖个什么价钱？” 众人开始惋惜的开解，还有起哄的。 两人顶着来自周遭的吐沫星子，走到了孙梨提前摸排好的蛇妖的大致藏身地。 随后轻车熟路的找到一间死人屋走了进去。 争吵声不停…… 不知哪一刻，头顶的红隼发出一声低鸣。 院中原本疲倦的两人瞬间打起了精神。 王启刻意压低了音量，而孙梨也心领神会。 这是希望蛇妖能够靠近…… 红隼的鸣叫开始转变为悬停，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红箭头，精准的指出蛇妖的位置。 …… 一墙之隔。 青斑黑皮的蛇妖靠着墙根，不断的挪动着身躯。 它听着院里传来的劲爆声音，心中万分欣喜。 它觉得，通过这些人族之间的争吵，能够让它更快的了解人性。 这样它日后就能更好的对付人族武者。 甚至学以致用，统领那些灵智未开的妖族！ 然后蜕变！ 蜕变成大蟒！蜕变成大蛟！ 让那些以血脉为尊的大妖瞠目结舌。 它雄心壮志，心潮澎湃…… 只是那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小，让它开始有些焦躁。 迫不得已，不断的靠近再靠近，希望听的真切。 它抬起头， 想要透过墙边看清楚院内的真相。 可眼前， 只有一道剑光凌然而至。 卑鄙的人族！ 第22章 蛇奸！三次‘结痂\’、大教！ 青斑黑皮蛇妖眼见着一道纯白剑气如灵蛇般擦着自己的头皮而过。 鲜血顺着眼角滑落，它的蛇胆都快要被吓得吐出来了。 眼前的女人，速度快到超出它的想象。 “荡妇饶命！” 它大叫一声，却见那身着青衣的女子动作更凌厉了几分。 “不对不对，女人饶命！” 它连声大喝，它意识到自己的说辞可能有一点小问题。 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但现在肯定是没时间考虑了。 它可不想死！ 它的成龙大业，还没开始呢。 “我有重要情报要讲。” 青斑黑皮蛇妖在那柄锋利的宝剑距离它的蛇皮只有0.001公分的时候呵住对方。 “还真是能口吐人言的蛇妖。” 王启也凑上来，手握制式的惩恶刀，藏在孙梨身后对着蛇妖虎视眈眈。 “我也是头一次见这样的蛇妖。” 孙梨啧啧称奇。 “传说中，能口吐人言的蛇妖，是吃了一千个人之后，才进化而来的。” “你……” 她的眼神透露出危险的光芒。 “俺可不是那样的妖！” 青斑黑皮蛇妖梗着脖子，瞪大眼睛，让其显得更加凶险了几分。 可看见孙梨的剑锋，又缩了回去。 “我都是靠听人言，看人性……一点点学会的。” “呦，那这么说你还是个不吃人的圣人？”孙梨冷笑。 “你们人族食妖进化，我妖族吞人化形…这是天经地理的事嘛。” 青斑黑皮蛇妖坦坦荡荡道。 “还会成语？！” 王启也惊叹，这蛇妖一套一套的。 不过这蛇妖所言，确实没什么问题。 人妖殊途，都需要吞噬彼此，甚至吞噬同族才能进化。 要怪只能怪这个世界是如此。 “可人妖殊途，你得拿出更值钱的东西，才能保命啊。”孙梨的剑锋，几乎要划破青斑黑皮蛇妖的脖子。 “我能带你找其他的蛇妖！” 青斑黑皮蛇妖开口道。 “怎么找？” 孙梨双眼顿时放光。 “我蛇族有冬眠的习惯，一般巢穴喜欢布置在什么位置，我大致能猜出来在哪。” “只要入了冬，咱们就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它们揪出来，趁它们没睡醒，直接将它们闷杀在洞中！狠狠地赚一票巨的！” 青斑黑皮蛇妖开口，说的时候还异常兴奋。 蛇奸啊！ 标准的蛇奸！ 王启对着青斑黑皮蛇妖的行为所不齿，但对他描绘出的宏伟蓝图，非常喜欢。 “可我怎么控制你呢？怎么才能保证……你不是借机逃走，甚至是在某一刻设套，反杀我们？” 孙梨步步紧逼。 青斑黑皮蛇妖一时也犯了难。 “我以黑河水为誓，绝不会背叛我们的人蛇同盟！”青斑黑皮蛇妖翘起尾巴，做发誓的状态。 “发誓要是有用的话，这世上就没有背信弃义这个词了！” 孙梨似乎对发誓这两个字非常敏感，肉眼可见的身上腾起一股怒气。 甚至是杀意！ 看的青斑黑皮蛇妖连连后退，但身后已经是墙角，退无可退。 只能将眼神投向王启。 想让这个瞧着人畜无害的奸夫帮自己求求情。 局面一时间僵住。 半晌， 王启开口，“我倒是有个法子。” 一人一蛇纷纷投来目光。 “但这法子不能示人，孙捕头不知能不能……” “我在墙后守着。”孙梨很爽快的答应下来。 然后， 一墙之隔的另一侧，就只剩下王启和青斑黑皮蛇妖两个生灵。 四目对视。 青斑黑皮蛇妖心中起了歪心思。 倘若……我滴个老祖再世！ 一瞬间， 它的瞳孔地震。 面前的俊朗少年身上，竟然蔓延出一股让他自血脉中生出的恐惧感。 甚至…此刻的它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威服！ 霎时间， 青斑黑皮蛇妖只觉得自己身体内部好像被眼前的少年塞入了什么一样，再看少年…竟有种不敢直视的畏惧感。 “奸夫，你到底是谁？” “现在是你的主人。”王启的声音，在青斑黑皮蛇妖心底炸响。 而这种诡异， 却让青斑黑皮蛇妖心中生出一股‘理当如此’的感觉，没有丝毫不适。 王启抽刀，还将自己的食指指肚戳破。 “孙捕头，好了。” 孙梨从墙后走出，瞥了眼瞳孔震惊的青斑黑皮蛇妖，又看了眼王启食指指肚的血口。 莫非是传说中的虏兽之法？ 这等本领，是神鹰教和军头黄四爷府上才有的东西。 这家伙怎么会？ 莫非此人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背景…… 孙梨不动声色。 “成了？” 她再度看向青斑黑皮蛇妖，其眼底的戾气似乎都淡了不少。 “成了。” “再想吃人，就吃些恶人吧。”王启朝着青斑黑皮蛇妖吩咐道。 “你浑身黑皮，就叫你黑曼……吧，算了，叫小黑吧。” 小黑…… 青斑黑皮蛇妖眼前一黑。 却也不敢反驳。 “你说你学习人性，简单的善恶总分得清吧？” “你说像你们这样的人吗？”小黑问道。 “你最好想清楚再说。” 孙梨冷笑一声。 “明白明白……” “那就冬天见。” …… 【‘威服’提升5%！】 【‘威服’提升5%！】 【‘威服’提升……】 王启大口的吃着泼雨大蛟肉，距离收服小黑已经过去了两天时间。 他吸取头一日的教训，不敢多吃这泼雨大蛟的肉。 一天三斤，混杂着琼浆…… 整日体内都跟个火炉一样，不是内壮武夫，却胜似内壮武夫。 而【威服】已经飙升到了71%。 虽然还是没有爆出【湖囊】之术，但王启已经又经历了两次‘结痂’。 前后三次结痂之后。 他的皮肤比起最开始时，要更白了。 目力、听力比起以前也变得更加惊人。 现在的他， 可以用上明眸皓齿。 已经是妥妥的小白脸序列。 气血也越发恐怖了，他在院中和葛大牛、卢顺切磋。 两人单凭力气已经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但王启也不敢懈怠，因为自从张远上次找他讲过黑河帮那位‘水中鱼’询问过李雄之死的事后，黑河帮好几天都没有一点动静。 按理说，也该找自己这个‘知情人’来了解一下情况才是。 这让他极为忐忑，这两天也没敢去黑河口。 害怕被人暗算。 “你还在吃蓝莲蛇妖肉啊。” 在快班加班的葛大牛和卢顺满头大汗的回来，看见一锅的蓝色，眉头紧皱。 “阿启当真是神人。” 卢顺竖起大拇指。 “但你现在，怎么越来越白了呢？” “那青楼姑娘摸上胭脂，都没你白。”卢顺有点嫉妒了。 “难怪今天撞见那个周福的时候，他在嘴里碎碎念你呢……合着是害怕你抢他的饭碗啊。” “不聊那人。” “今天你们两个的精神头很好啊。”王启打趣道，“看样子是发财了。” 葛大牛摆摆手，“发财倒是没发财。” “但知道一个天大的消息……” “有一个大教，要在咱们黑河县招收弟子。” “若是能被收走，直接脱离贱籍。还能平地飞升，做那人上人。” 第23章 【溪囊】、皂班专精、改换门庭？ “哪里来的大教？” 王启追问，知道这肯定是葛家二舅透漏出来的消息。 “神鹰教。” 葛大牛开口，提到这三个字的时候，眼中放光。 “此教教义有八个大字。” “巡猎天下，食尽蚺蛟。” “怎么没有龙？”王启半开玩笑似的说道。 “食龙犯忌讳。” 葛大牛郑重道，“这神鹰教的势力遍布北庭都护府，比军头还要神勇。” “原本这样的势力是不来黑河县的……但听说黑河县有大蛟出没，这才来了一批大人物。” “这神鹰教的人如今下榻何处？”一旁的卢顺问道。 葛大牛摇摇头，“那谁知道，那样的大人物，向来神出鬼没。”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接下来这段时间，咱们要拿出比以往更拼的劲头去修行，没准就被暗中的神鹰教大人物相中‘刻苦’的品质，带走了。” 葛大牛小声的提建议。 “这事儿可别跟旁人讲。” “这是咱们兄弟之间的福利！” “多谢大牛哥！” “多谢大牛哥！” 王启和卢顺纷纷抱拳，这确实是个千金难买的好消息。 虽然两人都觉得一座势力覆盖大半北庭都护府的大教，自己多半没什么希望，但总得努力一下才行。 哪怕有万一的机会，都要去试一试。 武道修行，本就如此。 王启吃着吃着，眼前多出一行文字。 【溪囊：涓涓细流，可藏虾蟹鱼蛇。】 咣当~ 晃荡的水声似乎在王启心底响起。 他稍稍冥想，便看见有一处半米见方的‘水缸’。 其中还有半缸的池水。 什么意思， 自己这还是个‘水属性的空间戒指’吗。 附带一缸水！ 他起身一路小跑，跑到茅房中将门关上。 随后尝试着将其中水流牵引出来。 哗啦啦…… 手指尖，水流倾泻而出。 王启还捧入口中尝了尝，只是普通的水，没什么不同。 “可藏虾蟹鱼蛇什么意思，能藏活物吗？” 他心念再动。 不多时就招来一只麻雀捏在手中。 啪！ 手中麻雀，瞬间凭空消失。 再看向溪囊，麻雀已经开始在半米大小的溪囊内乱窜了。 “当真能放活物！” 王启惊喜。 能放活物的‘空间戒指’，这绝对是高级货啊。 虽然目前的空间比较小，但发展潜力无穷！ 不多时， 那活蹦乱跳的麻雀似乎没了力气，开始变得奄奄一息。 “似乎是氧气不够用了。” 王启连忙将麻雀放出来，没一会儿就又变的生龙活虎起来。 确实是氧气的问题…… “这东西方便啊，用石子隔开一半，干湿分离。” “干的放衣物什么的，水池就养点别的……” 妙，太妙了！ 现在就差自己把【威服】吃到一阶了，到时候开个大礼包。 …… 黑河县衙门皂院。 黑河县衙门登录在册的三班六房各路人马足有上千人，各有各的山头。 皂班、壮班、快班各有一座足以容纳数十人同时修行练武的阔气院子。 沙地、木桩、铜人、十八般兵器的器架，样样齐全。 几十人站在院里。 皂头许茂背着手，游走在沙场间指点动作。 “身为差役时，修行牛蛇刀法只需要考虑如何打熬气血，突破外练。” “等分了班后，修行就更细化些了。” “我想在场的诸位应该都听过‘食炼五行’这四个字，根据自己的需要，食炼出自己想要的东西…这便是修行。” “快班常年奔走于妖魔之间，所求无非是如何增强自己招式的杀力。” “当然了，所有武者都会追求这些。” “但咱们皂班，身为衙门的门面……实力自然是第一位，但其次便是气势！” “咱们明面上出手的机会不多，可如何不出手又给县太爷，给黑河县长脸呢？那就是气势。” 许茂看向众人，轻咳了一声。 “敢问皂头，气势虚无缥缈，怎么修行啊？”周福大声喊道。 许茂满意的点头，笑道，“这个问题问得好啊，气势是修不出来…至少我们这个境界修不出来。” “那如何弥补呢？” “长相、身段、眼神。” “食水行则肌肤如羊脂，食木行则身材修长，食金行则目光如刀。” “诸位记好了，日后就照着我说的去吃。” 许茂谆谆教诲。 他目光扫视一圈，最后落在王启身上。 瞧着王启那白皙的肌肤，他眼前一亮，再看脸…… “面生啊，新人？” 他饶有兴趣的问道。 “属下王启，三日前刚升的皂役。”王启回答。 “令尊是？” 许茂很客气道。 “他没爹没妈。”远处有一道声音缓缓飘来，“是跟着张远皂头做事的。” “张远的徒弟啊。” 许茂对这突兀的声音面露不满，但也仅此而已。 他掐指一算，“张远那个女儿也才五岁啊，准备这么早？” 王启嘴角微微抽搐，“大人应该想多了。” “你这练的不错，气血也好……” 许茂赞叹连连。 他不喜欢张远那种自视清高，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孤僻性格。 当初分大蛟肉的时候，上面的几个班头默认正式的差役不往下说，偷偷全分吃了就好。 结果就是这张远执意要按照黄四爷的命令，给下面的差役候补们分一碗蛟肉汤喝，还当着众人的面，把他自己的一罐汤拎去了差役候补的院子。 搞的原本开开心心一件事，最后大家都不自在。 在他看来，张远这样太幼稚。 太得罪人。 此事之后，本就没多少人喜欢的张远就彻底被三班的人都给孤立了。 不对啊。 这张远在正玉街的院子，房贷都还没还完呢。 哪来的资源养徒弟？ 还是说这徒弟的资质太好？ “可惜，跟着张远算是白瞎了……” “好多机会，都是人情互相换来的。张远在衙门可没什么人情。” 许茂拍拍王启的肩膀，“小子，要不要改换个门庭？” 许茂当众撬墙角。 看的院里的众多皂役眼红。 因为许茂可是皂院里武功最好的一个，曾经是快班里前二的捕头，受了伤才调到皂班来的。 不知多少人想让这位许皂头教武。 平日里哪个差役在他嘴里都是‘凑活’、‘还能看’。 这还是头一次， 许皂头当众挖墙脚的。 这王启资质有这么好？ “张皂头对我有大恩，我没那个脸改换门庭。” 王启将姿态放得很低，但拒绝的也干脆。 “行，继续练吧。” 许茂对这个结果也早有预料，毕竟张远也不轻易收徒弟，收了一个…人品肯定没问题。 皂院里，嘿哈声此起彼伏。 许茂随意的拨弄一下一些桩功的姿势，出刀的角度，就能立刻让人在下一套动作里立刻大汗淋漓。 所谓的‘练到位了’，大抵就是如此。 两个时辰过后， 院子里就只剩下两道出刀声了。 王启因为吃了泼雨大蛟肉的缘故，必须要练到浑身热意退散，方能结束。 而另一道刀声的主人…… 是贾府四公子，贾正书。 他的目光不时的落在王启的身上，眼见着王启还在修行，他也挥刀更加卖力！ 直到王启大汗淋漓的坐下休息。 贾正书心中才长出了一口气，比王启多打了一轮功法后，方才瘫软的坐在地上。 此刻他得意的看着远处休息的王启，成就感十足。 …… 黑河口。 河面逐渐有了结冰的迹象。 船主李峰潮带着斗笠，拿着鱼叉，一只脚踩在木箱上，看着里面活蹦乱跳的鱼获。 “今年又是个大丰收啊。” “总算是敢在冰河前忙完了。” 李峰潮呵呵笑着，他将鱼叉丢给身旁的手下。 “寿礼有眉目了吗？” 那人低垂着头，“船主，您也知道…这事前前后后一直是熊哥在做的，压根就不让我们参与。” “这熊哥出事之后，我们这赶鸭子上架，根本没时间……只能寻到一条五十岁的银鳞鱼……” 李峰潮斜了眼手下，“我们渔夫献鱼？还是银鳞鱼？你是什么意思？” “是想让塘主觉得我不重视这件事吗？” 一连四问，问的那手下额头上冷汗直流。 “他姥姥的！” 李峰潮一拳砸在船屋上，顿时砸出一个大坑出来。 “那个叫什么鸭的……” “王鸭，不对……是王启，如今已经升了皂班差役。我们也不好多问……” “皂班差役很大吗？” 李峰潮冷笑一声，“咱们的老大也是县太爷！” “去问！去给我好好的问清楚！” “要么他讲清楚，要么你下冰窟。” “他奶奶的，是哪个王八蛋故意给我添堵来了，最好别让我知道是谁……” 他怀疑是鳄帮的对头，或者本帮的哪位船主暗地里串通了三班的差役杀了李雄，想让自己失宠。 这件事，绝不能轻易算了。 不然日后是个人就要骑在自己头上！ 第24章 矛虎、【雏龙】 飒飒秋雨中，浅浅石溜泻。 天蒙蒙亮，王启就迎着秋雨走向皂院，还没进院就听到了出刀声。 还有许茂的声音。 “小子，出刀要狠！要快！” “捉对厮杀，第一重要的是绝对的力量，第二重要的便是气势！” “甚至气势够足的情况下，越境杀敌都不是不可能的。” 许茂淋着雨，手握竹板不断的拍在贾正书的身上。 他会用疼痛，让眼前的少年清楚的记得什么才是标准动作。 自他受伤，眼瞅着黑河县‘历史上最年轻的班头’头衔从指缝间溜走之后。 许茂就很少对一件事上心了。 别说指点别人了。 若非长时间不吞妖魔精气，巩固境界会堕入妖魔之道，他甚至都不愿意修行。 当然， 现在冒雨指点贾正书，自然不是觉得这少年天赋有多好。 主要是觉得贾正书这个孩子修行相当刻苦，为人也蛮老实的。 其次就是， 贾正书的亲娘开的价码让他很心动。 出手就是一座正玉街价值八百两的豪宅，这还只是先付了两成的定金。 后续若是补齐， 那便是整整四千两白银！ 四千两，一个班头都不如自己富。 自己已然是晋升无望，自然要为以后的幸福日子图谋。 所以就接下了这个活儿。 “可您之前不是说，气势是修不出来的吗？”贾正书疑惑，身形还是保持着原本的姿势。 说话的功夫，又挨了一竹板。 雨中的贾正书，已然是通体泛红，疼的龇牙咧嘴了。 “庖厨做大锅饭，会把牛肉倒进锅里吗？” “在皂院讲武，不会教真。” 许茂轻哼一声，“我这一身本事，就是那些班头都得时不时找我请教。怎么可能会随意传给那些寻常差役呢？” “简直是坏我名声。” “知道我当年叫什么吗？” 贾正书眼巴巴看向许茂。 “矛虎！” “快班之中，无人比我锋芒更盛。班头也不行！” 许茂得意。 “世间万物，皆有势。草有草势、鼠有鼠势、虎有虎势……人学万势，无有定势！” “学会了势，吞同类的妖魔精气，效率翻数倍十倍！” “攻伐之间，有势与无势，强势与弱势，更是天差地别。” “甚至修行同一种功法，得到的结果也会全然不同。” 贾正书听得心痒痒，恨不得现在就学会气势。 “那如何修势？” 而院外的王启，更是心中巨震。 自己好像听到了了不得的秘密。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这话果真不假！ 他竖起耳朵，贴在墙根。 许茂嘿嘿一笑，说道，“最难的法子……观牛悟牛势，观虎悟虎势。这东西虚无缥缈，很难说何时能成。” “最简单的法子，一些高门大阀中，还有大宗大教中会有专门修行势的秘法。” “只要按部就班，用上大量的天材地宝，再加上一点悟性，便能修成。” 贾正书垮着脸，贾府虽然有钱有势。 但他从没有听过这样的秘法。 也可能， 是因为他只是庶子，不配知道。 “还有个折中的法子，食妖魔胆，我称之为吞胆气！” “妖魔胆可有剧毒啊？”贾正书勃然变色。 “我有秘方，可以中和其中毒素，但风险还是有的。”许茂得意笑道，“只要学会了势，还能修行一些威力强大的秘术，作为杀手锏。” “可以说是好处多多。” “当然，你娘之所以突然花如此大的代价让你跟着我学，是想让你拜入神鹰教吧？” “这确实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许茂点到即止。 作为贾府庶子的贾正书，若想要翻身继承家业，神鹰教弟子的身份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学不学，取决于你。但钱我肯定是不会退的。” 许茂背手，等待着贾正书的抉择。 后者咬了咬牙。 “学！” …… 王启透过门缝，跟着许茂纠正了不少修行时的小动作。 也将秘术、技法、气势这些字眼牢记心中，等日后遇见这等东西，肯定不能错过。 约摸半个时辰后， 王启才姗姗来迟走入院中。 里面的许茂两人也早已经过了‘私教课’，开始按部就班的修行。 瞧见王启进来，许茂只是笑笑。 “倒是勤勉，不像那些懒鬼。” 王启身上有肉眼可见的天赋，所以许茂很是欣赏。 直觉告诉他，光靠天赋应该还做不到如此肌肤白皙，这小子背后恐怕还有人。 三人只是对视一眼，互相点头，便开始了一天的修行。 …… 【‘威服’提升5%！】 【‘威服’提升5%！】 日落黄昏，王启坐在院中喝着热茶，吃着大蛟火锅，嘴里哼着歌。 满头大汗。 升了皂班差役之后，日子确实好起来了。 整日吃火锅的日子，一个多月前他哪里敢想啊。 虽然自己现在身上一分没有，连火锅底料都是从葛大牛这大户身上借来的。 但不妨碍王启吃的开心，享受当下。 毕竟只要等到入冬，蛇妖冬眠。 自己就可以带着月供仙子和蛇奸小黑去掏蛇窝了。 到时候分分钟一天入账几百文。 就是想攒钱搬家，还是有点难度…… 眼下每天三斤大蛟肉，【威服】已经来到85%的进度。 再差一天，他就一阶了。 他在犹豫要不要一口气吃到一阶，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没必要因为一天的时间，冒神志不清的风险。 他又拿起一枚剥好的熟鸡蛋，准备丢入锅中入入味。 王启看着鸡蛋沉思。 随即一拍大腿。 给我破！ 【筑基药丸：粗劣松散的筑基丹，服用之后，能洗筋伐髓，拔高武道上限。】 眼前一阵昏花过后。 王启摇摇晃晃像是醉酒一般。 良久才缓过神。 不过心中欣喜，还是压过了那阵眩晕和痛苦不堪的状态。 “筑基丹，这可是修仙世界里才有的东西……这算是串台了吗。” 不知道自己吃下去有什么效果。 王启当即将一枚筑基丹嚼碎了吞入腹中。 过了半晌， 也没感受到变化。 “莫非是修仙界的丹药对我这武道不灵？” 王启疑惑，又觉得不太可能。 因为他记得这筑基药丸的介绍上，明明白白的写着能提高武道上限。 让筑基丹再飞一会儿。 他呢喃着， 小院的院门却被直接推开。 王启先是笑着起身，等看到来人时笑容完全收敛。 是黑河帮的人。 “想来您就是王鸭吧。在下黑河帮李渔，李峰潮是我爹。”李渔和颜悦色的表明身份。 “您肯定知道我们来是为什么。” “我不知道关于李雄的事。”王启摆手。 “您还是好好想想吧。” 李渔开口，“高牙家里欠的高利贷一夜被还清，您突然带回家几十斤的蓝莲蛇妖肉，还有您突然体貌变化的异样……” “这前前后后加起来，可不少钱啊。” 王启闻言面色不改，心中并不平静。 他不曾想黑河帮的眼线竟然如此之广。 连自己买了几十斤的蓝莲蛇妖肉和身体的变化都能打听到，要知道自己这两天都没出门。 “我朋友多，都愿意帮衬我些……难道要我将这些朋友姓甚名谁都和黑河帮一一讲清楚吗？” “是要讲清楚，我有时间听。” 李渔面色平静。 “您是皂院差役，再寻常人眼里是天差！” “但在黑河帮眼里，这算不上什么了不起的身份。” “无可奉告。” 王启冷哼一声。 “那您可要小心点了。” 李渔也没多说什么，转头就带着人走了。 王启追出去，看着那李渔的背影看了好久。 一路上， 有不少差役都和其笑着打招呼。 他走回来，面色阴郁。 看着面前的大蛟火锅良久。 最后拿起碗筷，又下了三斤肉进去。 不多时， 这三斤大蛟肉就尽数进了他的腹中。 【‘威服’提升5%！】 【‘威服’提升5%！】 【‘威服’已升阶。】 王启面前，水波般荡漾的文字突然出现改变。 （血脉纯度达到一阶，雏龙破壳而出，开始真正的成龙之路。） 【雏龙·龙势（一阶，0%）：你将获得龙势。】 （备注：你所修行的所有有关龙类的功法、秘术、秘法都将收获惊人的变化。） 第25章 同阶无敌！县太爷的关注 霎时间， 王启感觉身体沉重了许多，像是身上莫名多出了什么东西。 眼前的世界都变矮了。 王启瞬间抽出腰间长刀，一个刀花抖出。 蛇式！ 噌~ 功法运转刹那，王启耳边仿佛有龙吟声响起。 只见刀刃上好似有龙形虚影一闪而过。 砰！ 眼前的木桩直接被挑烂一节，碎屑漫天飞舞。 要知道，他刚刚用的是蛇式中的弹刀式，胜在灵、妖，而不胜在力。 外练武夫用出来的效果，也就是一刀将刀没入木桩半截。 能直接挑烂的…… 那得是张皂头那些个捕头才能做到的威力。 这获得的雏龙龙势，直接让自己的功法威力也蜕变了！ 直接上升了一个档次！ 此刻， 王启心中只浮现出四个字。 同阶无敌！ 他用蛇式的时候，只感觉从头到脚都被裹上了一层气，让他的攻击更加劲爆，像是附带了某种特效一般。 “这就是许茂所说的气势吗。” 王启眼中神采奕奕。 他随即又试了试自己的牛式，结果没什么威力上的明显变化。 “和龙类有关的功法、秘术、秘法都会发生改变……既然我的牛蛇刀法也出现变化了，那就是说沾点龙族血脉的都行。” 这好啊。 要知道牛蛇刀法只是最基础的功法，虽然谈不上烂大街。 但你只要能当上差役候补就能修行，确实谈不上强力。 可就是这种基础功法，就能让自己的招式直接从外练来到内壮境界的强度。 那要是更猛的那些…… 王启都不敢想。 “那个肉集上胖子的蛇货，质量出奇的好……等冬天赚了钱，一定得再光顾。” 一条蓝莲蛇妖的肉，在自己使用技能之后直接变成了泼雨大蛟。 可见这肉是没有半点弄虚作假。 在别处， 这东西绝对不好找。 思绪间， 葛大牛和卢顺回来了，看着王启的眼神满是钦佩。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加班了？” 王启笑着问道。 “今天我俩顺道去看望了高牙，你竟然将他家的高利贷全给还了！” 葛大牛感叹着，拍拍王启的肩膀。 “兄弟，我真没看错你！” “你这人，值得交。” 卢顺更是夸张的朝王启行礼，“阿启，今后也要多多照顾兄弟啊。哪天我要是被困在青楼里出不来了。你一定要带着钱救我啊。” “那没可能！”王启果断拒绝，没有丝毫犹豫。 玩笑过后，葛大牛脸上的笑容收敛。 “我还听高牙和快班的其他人说…黑河帮的人一直在明里暗里打听你的消息。” “刚刚回来的时候，我还瞧见一个贼眉鼠眼的家伙一直盯着咱们院子。” “那李雄是不是你做的？” 葛大牛说罢，讲道，“我让我二舅出面，看看能不能摆平这件事。” “那李雄的老大，也就是一个内壮境界的船主而已。” “只要不牵扯到‘水中鱼’洪余，都不算大问题。” 他二舅有军府的戍副看好，虽说也是个内壮境界的捕头，但背景还是远远高过一个黑河帮的船主。 “算了，我自己想办法。” 王启摆手，他不太喜欢让别人帮忙。 总觉得欠人情不好。 尤其是这种容易让朋友得罪人的人情，那就更不好收了。 “我已经和二舅说过了！” 葛大牛笑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回来这么晚？” “啊？” 王启失神，随即便是感动。 “大牛哥，这让我如何是好啊。” “都是自家兄弟。” 葛大牛对此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你愿意出那么大一笔钱帮高牙平账，我就不能让我二舅动动嘴皮子，帮帮你？” “那不就显得我这人不够兄弟？” 王启顿时无言语对。 他没想到自己当初豪迈的拿给高牙五两银子，竟然会在葛大牛这换来如此丰厚的回报。 解决来自黑河帮的麻烦，这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若是自己再杀了李渔，施以颜色…… 那就变成上辈子看过的经典套路了。 打了小的来了老的，打了老的来个更老的。 保不齐最后拉出来一个县太爷出来。 或许都到不了那时候，人家黑河帮叫几十个帮众将你堵在巷子里直接乱刀捅死了。 哪怕自己有龙势加身，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这恩情…… “改日…我定带着厚礼去拜访咱二舅。”王启郑重道。 “好，那可说定了。” 葛大牛也当即答应下来，“可别带寒酸的，丢我的份。” “好！” 王启大笑。 整个院子顿时充满欢快的气氛。 …… 深夜。 原本酣睡的王启猛然惊醒。 是被疼醒的。 浑身上下僵硬的，不得动弹。 抽筋了！ 他面容扭曲，四肢全抽筋了…肚子都是疼的。 王启艰难的挪动四肢，想要舒展开筋骨。 可这股痛意却直接渗透到了骨头里。 他的骨头，像是被无数蚂蚁啃食一样，瘙痒难耐。 “这是那筑基药丸起作用了吗。” 他猛然想起，自己下午吃了后就没反应的筑基药丸。 “好好好…这样子洗筋伐髓是吧。” 王启在心中低语。 洗的自己抽筋，伐的自己骨头奇痒难耐。 这一夜，王启过的极为煎熬。 第二天一早。 直到第二天醒，王启闻着自己身上散发出的阵阵恶臭，没办法顶着快入冬的天气，拿着凉水在身上一顿抹涮。 直到味道散去，才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上班。 今天县太爷刘采萍下坊市体恤民情，王启则作为开道仪仗出门。 四人抬轿，八人开道，护卫前后。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挎着刀在县太爷身前晃荡，别让人挡路就成。 只不过， 今天看他的人格外多就是了。 轿子里。 刘采萍透过轿帘看向王启的背影，“那人是谁啊？” 同程的师爷笑道，“皂班刚升上来的差役王启，皂头张远带的徒弟，就是那个很耿直的汉子。” “哦，那个之前在公堂上公然给民女李氏喊冤的张远是吧。” 刘采萍顿时恍然大悟。 “对对，就是他。”师爷点头。 “此人能教出这么好的徒弟？”刘采萍不知是发问，还是自语。 一侧的师爷笑道，“瞧着确实不太一样，说是气势吧…却也看不出跟脚。有点玄乎。” “但知道的，此人中义气，有个交好的小差役候补欠了黑河帮五两，就是他帮着还的。” 师爷对这些情报简直信手拈来。 李采萍盘着核桃，“最近神鹰教在咱们这儿收徒的风声一流出来，有点斤两的人物都冒出来了。” “贾府的小公子，武行的‘石虎’，下水巷的‘小屠户’，从前听都没听过……” “哎呀~咱们黑河县确实人杰地灵啊。” “等会儿赏他三两银子，再让许茂平日多留意一下。” 刘采萍随意的开口。 三两银子在他口中，仿佛三个铜板一般。 “是。” 师爷应声，答应下来。 第26章 天才的待遇、胖子的注视 当王启从师爷手里接过这三两白银的时候，他还有点难以置信。 “谢师爷。” 王启行礼。 周围的周福几人也一脸难以置信，不知道王启做了什么，突然就得了赏赐。 难道就因为他长得俊俏？！ 周福不服。 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别谢我，要谢就谢你自己吧。”师爷微笑着说道。 “县令大人听闻你不愿兄弟家破人亡，倾囊相助还了五两债的事迹，大为感动，特有此赏。” “谢县令大人！” 王启朝着刘采萍已经远去的背影行礼。 师爷趁机看向其他人，“这才是咱们黑河县的差役，有情有义，当为尔等之典范！” 说罢， 又拍了拍王启的肩头，“汝当勉励之。” “将这股良风在衙门里广而传之。” “是。” 王启拱手行礼。 心中更是震惊于这师爷的消息之灵通。 师爷虽然没有什么官品，但能与县令同乘的师爷其地位自然不言而喻。 可这样的大人物，却能知道自己身上发生的小事…… 王启心中对这些大人物们，又多了几分敬畏和忌惮。 揣着三两银子，王启想着等下了班再去肉集找那个胖子买点肉。 …… 黑河口。 李峰潮满脸谄媚的冲着一个外练境界的大渔夫笑道，“嗨，一条五十岁的银鳞鱼而已。能帮到少帮主练功，那是我李峰潮的福气啊……” “放心吧，我肯定会在少帮主面前帮李船主美言几句的。” 那大渔夫冷着脸，言语生硬。 李峰潮心下咯噔一声，立马反应过来，“看您说的…这是鲁管事早就发现的银鳞鱼啊！就是我的人帮着您打上来了而已，哪敢说什么功劳。” 那鲁管事的脸色顿时阴转晴，“李船主啊李船主，还是你会做人。难怪洪塘主那么看重你呢。” 说罢， 那鲁管事便潇洒的离去。 李峰潮目送着鲁管事远去，心里是越想越气。 砰！ 一脚把鱼篓踹翻进河里，十几条大鲶鱼扑腾着鱼贯入海，消失不见。 “奸逆！混蛋！” “少帮主身边怎么会养这么一群畜生。” “一条银鳞鱼都要抢。” 李峰潮气急败坏，原本就没有合适的寿礼，如今用来凑活的银鳞鱼都没了，这让他如何献寿？ 如今距离大寿只剩八天的时间了，八天他去哪搞来入得了塘主眼的寿礼啊。 如何提升自己在塘主心里的地位啊！ 更憋屈的是， 杀李雄的凶手他也基本可以确定了，但偏偏自己还奈何不了人家。 军府的戍副看好的人亲自来说情，这个面子他能不给吗？ 只能让李雄白死了。 “真踏马憋屈！” 李峰潮涨红着脸，满肚委屈无处发泄。 “父亲父亲！” 李渔高兴的奔着船来，“父亲，我已经查清楚了……” 他兴奋的看向父亲，迎来的却是父亲冰冷的眼神。 “查清楚个屁！” “养你那么多年，查一点小事墨迹几天都查不出来，教你的本事都用在狗身上了？！” 说着， 李峰潮抬脚就将李渔踹翻在地。 “早知道当年就该把你和那个臭婆娘一起沉河，一年不见给我带回来个儿子，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老子的种。” “他奶奶的……” 号称八面玲珑的李峰潮，此刻面对自己的儿子却恶毒的咒骂声接连不断，一时都掩盖住了今年冬天最后的潮汐声。 李渔默默承受着拳打脚踢，面色平静如常，这已经是他过去十多年来的日常了。 可唯有那攥紧的颤抖着的拳头流出鲜血，才能显示出他心中的波澜。 …… 相比于几天前的肉集，如今这里的人气更旺盛了些。 快入冬了。 不少武夫和百姓都会进来抢购便宜的肉，以备过冬之用。 毕竟冬天妖魔数量减少，食物获取来之不易。 至于吃肉集上来路不明的肉食会不会中毒的事，暂时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先熬过冬天，才能谈其他的事。 “活鸡啊，生龙活虎的活鸡啊，四十文一只！” “新鲜的牛肉，二十文一斤。” “凤凰肉，只要十文！” “……” 王启凑上前去一一观摩，汗颜不止。 所谓的‘生龙活虎’的活鸡，身上有些地方已经没毛了，长出了蛇皮一样的褶皱，看上去像是染上了什么重病，病殃殃的。 王启都怀疑那鸡是得了鸡瘟的。 新鲜的牛肉更是绿的发光，还隐隐带着一股臭味。 凤凰肉就更让王启大开眼界了。 新鲜的活鸡，还是那种健硕的山鸡，尾巴上插了两根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红毛，这便是凤凰了。 算是把将山鸡变凤凰这样的俗语，玩明白了。 “还是胖子有良心。” 王启站在那胖子的摊位前，眺望着新鲜的蛇妖肉。 摊子前人很多，显然都看出了这胖子卖的蛇妖肉品相好，质量高。 上次来还是随便看，如今已经排上队了。 王启也不急，等了一炷香功夫才排到跟前。 “蓝莲蛇妖肉没货了？” 他找了一圈，失望的问道。 “嗯？” 一直低着头的胖子抬头看了眼王启。 “嗯？！” 他又惊疑了一声，脸上露出笑容。 那耷拉着的肥嘟嘟的肉拥挤在一起，让胖子的笑容显得格外让人作呕。 “你之前来买过蓝莲蛇妖肉？” “是。” 王启开口。 他也听说了，有一些买家吃了蓝莲蛇妖肉后没事，或者说挺过来了。 故而他讲这话的时候，并没有隐瞒。 也没打算隐瞒。 光看这胖子的神情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连李渔都能调查到自己买了蓝莲蛇妖肉，这胖子若想查，岂能查不出来？ 这两天下来， 王启最大的感悟就是。 黑河县里，亲戚连着亲戚，关系挨着关系，八面漏风，藏不住事的。 尤其是他在衙门里做事，吃住在衙门里，更是难上加难。 与其绞尽脑汁的藏拙，不如露出锋芒。 许茂有句话讲得不错。 捉对厮杀，第一重要的是绝对的力量，第二重要的便是气势！ 武道修行，人情世故，何尝不是一场更大的捉对厮杀呢。 气势，很重要！ “这次要不要尝尝这黑水鳞蛇肉？”胖子将案牍上那血黑的像墨汁一样的蛇妖肉翻了个身。 溅出的黑血落在王启身上，顿时传来一股臭味。 “这蛇妖没什么高贵的血脉，但好活。不管是污水毒水……都能活的自在。” “肉毒是毒了点，但若是想修水行…肯定不差。” “多少钱一斤？” 王启开口问道。 “旁人买五十文一斤，你是老顾客……还是四十文一斤。” 胖子笑道。 破！ 王启心念微动。 眼前泛起波澜，紫色的字符跳跃着拼凑成句子。 【恶水蟒妖：毒河中生长而来的异种，其血肉剧毒。长期食用之后，可养出免疫一切水毒之体魄。增强体质，让体魄的承受能力更强，有洗筋伐髓之功效。】 “来二两的。” 王启没有犹豫，将二两银子拍在桌上。 …… 晚上。 胖子坐在院中，手里捧着一卷竹简。 上面赫然有用新墨写的王启生平。 “他身上的气势，有点古怪，连我都看不透……” “还养了只红隼，和我教有缘啊。” 胖子自言自语， 他看向阴影处，“你说呢？” 阴影中传来声音道，“你是负责黑河，此地一切事物，你说了算。” 第27章 一蟒三用、立冬（求追读！） “谁在煮屎！” 葛大牛和卢顺刚闯入院中，就看见王启蹲在火锅前，将一勺黑水送入麻雀口中。 只见原本还生龙活虎的麻雀，小酌一口之后当即口吐黑水，暴毙而亡。 “毒屎！” 他快步上前，严肃的看着王启。 “阿启，你不会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吧。” “之前喝紫色毒蛇汤不说，怎么还越来越变本加厉了？” “我们快院的捕头都说了，武道修行切莫急功近利，你这样用毒肉下猛药，怎么能成。” 葛大牛忧心忡忡。 “是啊是啊。”卢顺也在一旁迎合，“你要去了，我连青楼都逛不踏实了。” “毒性确实太大了。” 王启感慨着，将麻雀丢到一旁。 自己的‘小白鼠’吃的是黑水鳞蛇肉，一口就死。 甚至都等不到他喂解药。 自己吃进阶版的恶水蟒妖，恐怕下场也不会好太多。 果然不能直接吃，要配上相应的解毒之物才行。 “对嘛。” 葛大牛听到王启的言论，顿时松了口气。 下一秒， 葛大牛就看见王启从一旁的吊锅中捞起一碗绿色的汤汁。 半空中又落下来一只麻雀在王启小臂上。 绿汤这是王启从药铺抓的能解水毒的甘火草，这自然也是用能力升级过的版本。 升级对升级，应该没问题了吧。 他先是用勺子舀了一点让麻雀喝下，随后再让这只麻雀喝一口‘黑水’。 这一次， 麻雀还是应声倒地。 只不过是在地上翻来覆去的打起了滚。 好半天， 麻雀才踉踉跄跄站起身。 “这法子行了！” 王启大喜。 他有样学样，先将一碗甘味的绿色汤汁全部灌入腹中。 随即捏住鼻子，视死如归般将一碗约摸一斤重的‘黑水肉’猛地大口灌入口中。 苦味、臭味强烈的冲击着他的味蕾。 王启也不敢细品，囫囵的尽数吞下。 反胃、恶心…… 还有一些头晕眼花的感觉涌上头颅，王启不断的做着深呼吸。 眼见着收效甚微， 干脆站起身来，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开始练功，开始挥刀！ “阿启又开始冒烟了！” 一旁的葛大牛和卢顺又惊又怕。 只见王启先是肚脐眼开始漏气，然后慢慢朝着上下两端蔓延。 裤裆冒烟，脚趾冒烟，最后七窍生烟。 有了上次的经验，还有刚刚亲眼所见王启的操作。这次两个人也不着急找郎中了，就这么静静地等着王启打拳。 甚至还有功夫评头论足。 卢顺在一旁咂舌，“上次是红脸，这次是黑脸……” “上次是蓝脸吧？” 葛大牛挠头，有点记不清了。 “反正是变色了。”卢顺也不计较，而是感慨道，“唉，按照这么个不要命的练法……难怪阿启他资质被认作咱们当初差役院里最差的那几个，结果破境却没比咱们慢几天。” “我这几天看阿启的气质都变了，虽然长相没变，但总觉得变了。”葛大牛也感慨。 “八成是冒烟冒的。” 卢顺坚定道。 “我觉得是变脸变的！”葛大牛严肃道。 “冒烟冒的！” “变脸变的！” 两人没头没脑的因为这个争论起来。 【水毒之魄，进展+1%】 王启看着浮现出来的紫色字迹，缓缓停下了修行。 心念微动间， 眼前又浮现出金色的文字。 【雏龙·龙势（一阶，0.1%↑）】 恶水蟒妖的肉，一斤只能提供0.1%的血脉进度。 龙势之下， 零阶的【威服】仍然显示，并且也跟随着提升了。 【威服（零阶，100.5%）】 意料之外的惊喜。 王启本以为，威服的进度达到百分之百之后就不会再提升了。 不曾想， 原来这个提升是无上限的吗？！ 而且， 自己一斤的恶水蟒肉，换来的是零阶和一阶，两种真龙神通的进度提升。还有【水毒之魄】的开启。 一蟒三用。 这可太妙了。 而且一阶的龙势只提升0.1%，威服提升的却是它的五倍。 换言之，只要自己血脉阶位提升的越多，吃一口蛇肉，带来的好处也就越多。 这金手指真给自己省钱！ 好在泼雨大蛟的肉还有十七八斤左右，大幅度的提升应该还能来上不少。 又看了眼不远处的‘没头脑’和‘七星嫖虫’。 “你们要不要试试？” “我有解药，能修水行的上等货。”王启开口。 不远处两人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大牛，你不是要冲击神鹰教弟子的名额吗，不如试试吧。”卢顺在一旁怂恿。 “这世间事啊，要顺其自然，强求不来。” 葛大牛负手而立，四十五度仰望星空。 “这话肯定是你二舅说的。” 王启笃定道。 葛大牛哼了一声，“曾经是，现在是我的了。” …… 大汤历·天宝11年。 立冬。 鹅毛万里，山披白甲，水化蓝土。 王启披着衙门发的棉绒马甲，站在院门前搓着手，看向往来行人。 枝丫枝丫的踩雪声络绎不绝。 大多数差役都是背着新柴和冻肉，往自己家里拉。 一个个脸上都忧心忡忡的样子。 “你看吧，一入冬……蛇祸自然就没了！” 卢顺站在他的身边，乐得自在。 他们快班也因为这场雪，难得能清闲一会儿。 “连着三天，快班那边都没什么案子。” “所以你这月的分怎么办？”葛大牛姗姗来迟，哼了一声。 快班每月都有斩妖除魔的指标，完不成的话都得按规矩扣钱的。 “凉拌！” 卢顺双手一摊，“上个月攒了一些钱，应该够交一阵的了。” “过一个月是一个月吧。” “又不是只有我没办法，快班几百号捕快，不都没辙吗。” “总不能出城进山杀妖吧，军府的大爷们都不敢出咱们黑河县辖内的一亩三分地。” “进山那跟送死都没区别。” “冬天下乡、村里去…也无异于送死。” “不如老老实实交钱。” 王启闻言心中也感慨，人妖之间的实力差距过大。 在城里他们看着耀武扬威的。 实际上平时杀的都是一些边角料，都是零散的小妖。 也就那位黄四爷斩杀的大蛟。 称得上是大功！ 是壮举！ 但他们黑河县处于边疆之地，常年面对妖族采取的战略就是只守不攻。 确实没什么人敢进山去…… 这也是黑河县的猎户为什么几乎死绝的原因。 葛大牛强颜欢笑，“那也未必，这个冬天妖少了，但妖人魔头怕是要多起来了。” “断了食补炼物，不知多少人要堕落。” “杀妖人魔头吃力不讨好，阴险狡诈不说，还得不到妖肉没有报酬。” 这也是那些差役们面色难看的原因。 冬天， 向来是最难熬的季节。 王启例外。 他看见雪地上有一道倩影兴冲冲的跑来。 “走！” 月供仙子两眼放光的朝着王启一甩头。 “走！” 早就准备好的王启拔腿就走，和月供仙双双消失在雪地里。 开启他们的冬日送温暖计划。 第28章 掏蛇窝、有人作弊！（求追读！） 大街上。 到处都是揣着手，行色匆匆裹得极为严实的路人。 大汤的冬天格外寒冷，天上的雪花像是轻飘飘的刀子一样，落在身上，恨不得一层层削掉皮肉。 若非这个世界人均体质都要更加健硕一些，恐怕早就没有人族这个种族了。 最初食妖练武，大概是迫不得已吧。 王启由衷感叹。 等待立冬的这几天， 衙门也没人击鼓鸣冤了，县太爷也不视察民情了，躲在自己的豪华宅院中不出来。 害的许茂都不去皂院给贾正书开小灶了。 他们这些皂役，只能被迫搞搞卫生刷分。 若是月底之前再不来两场‘面子工程’，他们就得过上交钱上班的好日子了。 甚至不少人大胆猜测，县太爷是正有此意的有意为之。 急得很多手头不富裕的皂役都去跟着壮班守城门了。 当然， 王启也没干瞪眼。 十八斤的泼雨大蛟肉吃了个干净，恶水蟒妖也吃了十斤。 王启这些天吃下来，最大的感慨就是。 饭量才是限制他实力提升的最大因素。 但也无可奈何。 唯有实力精进，境界提升……饭量才会越来越大。 当然了。 这种烦恼若是说给身边走过的这些个行色匆匆的行人听，恐怕会在心里鞭打自己一万次。 【雏龙·龙势（一阶，19.1%）】 【威服（零阶，195.5%）】 【水毒之魄：11%↑】 王启的眼前，跳跃出金、紫色的字符，显示着如今自己目前主攻的两个方向上的进度。 威服已经能够降服将近两千斤重的妖魔，按照王启的观察。 不入流的蛇妖，也就几斤到二三十斤不等。 一只成年的一阶蛇妖重量就要暴增了，算上骨血皮肉脏器等等，怎么也有个几十斤到一两百斤都有可能。 不过低阶的蛇妖在妖魔中，算不上能打的。 真正能打的，都藏在深山里。 听张远说，从前的猎户们经常讲‘猪牛熊虎’，这些是属于低阶妖魔中‘同阶无敌’的存在。 一只一阶猪妖，重量五百斤起步。 冲锋起来根本拦不住，顺脚就能撞死一只蛇妖。 经常在城中出没的低阶的鼠妖、鸟妖、蛇妖，反倒是最好对付的几种。 当王启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心中无比复杂。 一场蛇祸就搅得他们黑河县不得安宁，真等到那些‘同阶无敌’杀进来，不知道要怎么办。 而除此之外， 王启的【溪囊】也在变大，从最开始的半米见方，逐渐成长为大水缸的模样。 王启将藏火牛妖的牛肝，还有甘火草和部分干粮和肉都塞入其中。 甚至还有不少空余。 “喂，别发呆！” 孙梨的呼喊，将沉浸在风雪中的王启拉了回来。 “已经到下水巷了，能不能把小黑子叫出来。” 孙梨盯着王启。 “马上就来。” 王启一个念头，感知到自己情绪的小黑就已经给了回应，应该往这边赶了。 两人踏入下水巷后，就开始警惕了起来。 入冬后， 原本就逼仄复杂的下水巷，如今更是被厚重的积雪所覆盖。 一脚下去，小腿都消失了一半。 若是有什么小妖藏在其中发起偷袭，很轻易就能得手。 王启的空中力量也没剩多少了。 除了红隼依旧生龙活虎之外，麻雀已经只剩下两只。 剩下的要么被人或者妖吃了，要么就是被冻死了。 突然， 沟渠处的白雪轻微震颤。 神经高度紧绷的两人顿时看了过去。 啪！ 沟渠里就探出了一颗青斑黑皮的蛇头。 “奸夫淫妇，我来了！” 小黑声音欢快，发出蛇妖独有的怪异的笑声。 但看到近在咫尺的剑锋，还有那只是一眼就让它浑身颤抖的眼神。 “你觉得你的称呼很有意思吗？”孙梨开口。 小黑摇头。 “我本来以为你很聪明，结果这么多天了，还是没弄明白该怎么称呼人啊。”王启附和了一句。 小黑不嘻嘻了。 几日不见，这尊大龙为何更加恐怖了。 小黑心中波涛汹涌，被王启的龙势所吓到。 它原本只是想学着自己‘观摩’过的那些人一样，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的。拉近一下数日不见自己和这条大龙之间的距离。 但现在看来， 小黑的模仿效果不是很理想…… 天空中叽叽喳喳的叫声传来，小黑听不懂这只连妖都不是的禽兽在说什么，但看着其做出捧腹的样子，又好像听懂了。 该死的破鸟。 “这些天，你应该不是只琢磨怎么吓唬我们了吧？”王启的声音再度在小黑耳畔响起。 “怎么可能！” “我找到了好几个蛇窝，今天我甚至还在追踪一只青鱼蟒。很可能和你们要找的这轮蛇祸有关。” “找到了吗？” 孙梨双眼放光。 这若是能将其揪出来，绝对能换来一大笔赏钱。 “我还在找。”小黑解释，“但再有几天，绝对能把它揪出来。” “先找两个蛇窝，看看你的水平吧。” 王启摆摆手，觉得这小黑说话和表演的欲望都有点过于强烈了。 “得嘞！” 小黑偷偷哼了一声，随即蠕动着自己肥厚的身躯在雪地中开道。 不多时， 王启和孙梨九来到了一处破院的大槐树边，临近还有一口废井。 里面早就没有了水，只有满井的灰尘堆积在井壁上。 小黑用蛇尾指了指废井和大槐树中间的位置。 “这儿。” 孙梨立刻就看到一个不起眼的小洞。 王启当即抽刀。 直接开挖。 噌噌噌…… 龙势加持下的惩恶刀，将冻土大块大块的铲掉。 很轻易的， 王启就看到了蛇窝的边缘。 一旁的孙梨持剑以待。 终于！ 一个凹坑浮现在眼前。 懵懵懂懂的花皮蛇妖茫然的看着眼前一个持刀，一个持剑的俊男靓女脸上露出‘邪恶’的笑容。 下一瞬就是天旋地转。 它的头颅高高飞起。 王启和孙梨任由那无头蛇尸不断的翻滚挣扎，直到无力的倒在雪地里。 “一两九。” 孙梨依旧是以眼为秤。 “这次你拿七成。” 她干脆的将蛇妖斩断成两份，脸上带笑。 她现在能体会到王启前一段时间的心情了。 只用赶赶路，跑跑腿。 就有三成收益了！ “下一处。” 王启看向小黑。 …… 日落黄昏时。 从周福众人有说有笑的从城楼上下来，顺着热闹的南街穿过，走进多是官宦班头们住的正玉街。 “还得是咱们周公子啊。” “能把关系打通到壮班和城防司去，让咱们上城楼站岗，混混分数。” “要不是周公子啊，咱们下个月一人至少得交一两银子。” “可不是嘛。” “壮班有关系，城防司也有关系，何等神通广大。” “你们懂不懂县尉府乘龙快婿的含金量啊。” 众人拥簇着，吹捧着周福。 让周福得意的笑着，如刀子般的冷风吹在脸上，也犹如春风拂面般，带着暖意。 他最是享受这种时刻。 众人敬仰，以他为中心！ 周福轻咳了一声，周围立刻收声。 所有人都看向周福。 周福笑着开口，“这大冬天的，连衙门的大门都不开，让我们皂班的人赚够分，不就是逼我们去斩妖除魔吗。” “莫说我们，那些个精通此道的快班捕快，遇上冬天大半也要乖乖扣分。” “咱们皂班差役哪能比他们强啊。” “是啊是啊……” 众人附和，都深以为然。 “这积分制太不公平了，谁能在冬天完成啊。” “我把话放这儿了，谁要是能按照规矩规规矩矩的拿到六十分，我当场磕头给他叫爸爸！”一人‘豪气干云’。 但周围却意外的没人应声了。 众人停在岔路口，一动不动。 仿佛被定住了一样。 “诸位，你们先过吧。” 平静的声音响起。 视线中，一道肌肤白皙，模样俊美的年轻人拖着八具残破的蛇妖尸体和他们同时停在岔路口。 作弊，有人作弊！ 周福心中大吼着。 第29章 破防的周福，禁术！ “你在哪捡的蛇尸？” 周福开口，甚至走向王启，言语中有些逼问的意味。 王启见此人态度，冷笑一声，“下水巷。” “那边遍地都是。” 他不喜欢此人，无论是对方展现出的态度还是这些时日观察出的为人。 周福顿时哑口无言。 下水巷多妖魔，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只不过那些妖魔狡猾到难以想象，哪怕是快班的捕快，每次去也只能成群结队，不敢单独前往。 稍不留神， 猎物和猎手的位置就要互换。 “你一个外练武夫，如何杀得了这么多蛇妖？” 周福追问。 “难道我还要将今早吃了什么也一并告诉你吗？” 王启的厌恶几乎不加掩饰，好在周福的妒忌也挂在脸上，这让他显得不那么小肚鸡肠。 “你！” 周福瞪大着眼。 突然，街面上的争吵声引得街道两侧的院落生出响动。 不多时，两侧的门户打开。 走出来几位男人。 “张皂头，刘壮头！” “武壮头……” 这正玉街上，都是内壮境界的差头，全都是众人的上司。 原本放肆的周福也蔫儿了下来。 张远朝着王启投来赞许的目光，不过也没第一时间说话。 “嚯~” 浓眉大眼的刘壮头瞧见王启的战利品，也忍不住惊呼一声。 “这少侠真是好本事啊。” “能在冬雪天斩获这么多蛇妖。” 说着，那刘壮头还走上来查看伤口。 “是惩恶刀做的，嘶…这两只是剑伤啊。” 刘壮头抬头看了眼王启，“我猜是快班的孙梨。” 王启微微愣神，随即恭维一句，“刘大人神机妙算！” 刘壮头摆手， “哪有，是我今早看见孙仙子奔着你们皂院差役房那边去了……” “衙门里用剑的高手不多，修金土两行的就更少，很好就猜到的。” 先前一言不发的张远也走了过来。 朝着王启招了招手，随即自顾自蹲在蛇妖尸体前说道，“看对方用的五行中的哪一种，可以从伤口处看。” “用火行，伤口处会有很轻微的焦痕。” “用水行，伤口处会显得粘稠些。” “用土行，伤口会有钝感。” “木行伤口处的血液会持久的停留在血红色，不会那么快变黑。” “金行则会让伤口血流不止。” 王启在旁听得认真，不断的点头。 其实张远说的这些痕迹，听上去很具象化，能够一眼分辨…但实际上或许是因为境界太低，又或者对五行的炼化程度并不高的缘故，这些症状并不明显。 需要仔细查看。 就比如所谓的金行的血流不止，实际上就是在蛇妖尸体的斩切处，有一个比针眼粗不了多少的‘泉眼’，一直渗出血液，将斩切处温润着。 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王启心中所想，张远说道，“境界高了，人家还会隐藏自己的属性。结果就是还是只能从细微处观察。” 那位武壮头也过来了，接着话茬开口道，“掌握对手足够的信息，有时候会比强上那一两成气力更管用。” “当然，能用实力碾压自然是最好的了。” “大冬天能找到这么多蛇妖，不容易！” “有本事啊。” 刘壮头笑嘻嘻，“我原本还想着向上面抗议，这个积分制太苛刻了。” “咱们的差役没这么多钱给罚，不如把及格分降一降。” “现在看见你……倒是觉得咱们黄四爷高瞻远瞩了。人才就是逼出来的。” “就是，一个人不行，那就两个人。两个人不行，一群人通力合作嘛。”武壮头附议，“山里的妖魔比黑河县周边凶狠百倍，难道等它们杀过来的时候，也要我们去抗议说不公平、对我们太苛刻吗。” “确实。” 张远也点头。 三位差头围着王启笑容可掬的有说有笑，眼中皆是欣赏。 看的被晾在一侧的周福胸中恶气一滚再滚。 “唉，周公子你也不差。”刘壮头看着周福脸色不对，连忙找补一句。 “能带着这么多差役赚分，给口饭吃。何尝不是一件本事呢？” 刘壮头还是有点心眼的。 害怕周福转头钻进县尉千金的闺房去吹枕边风，恶心他一手。 随即想起什么似的，看向王启。 “你小子，有婚配没啊。” “我姑娘今年十七，和你一般大的……” 王启有点尴尬，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一旁的武壮头就拆台道，“你那姑娘的腿和人家王启的腰确实是一般大！” “去去去……”刘壮头不乐意，又笑着脸说道，“我不要你当上门女婿，嫁妆给一百两！怎么样？” “哼！” 重重的冷哼声从背后传来。 只见周福脸色涨红，快步离去。 “哎呦喂！” 刘壮头一拍大腿，“我说这个干什么，坏了坏了……” 刘壮头懊悔不已。 王启则被张远拉着进了院子。 小姑娘‘包子’正捧着书面壁，读着私塾先生教的功课。 一旁的张夫人难得皱眉，拎着木条在一侧虎视眈眈。 “这几天都在跑小丫头私塾的事，不好好学啊。” 张远一脸无奈。 “包子才五岁，慢慢来嘛。” 王启开导道。 大汤的风气还算开明，有不少女子武夫。但大多数寻常人家，还是更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学女红早点嫁人。 像张远这样愿意让女儿读书的，其实也是少数。 他将一条红皮蛇妖拎出来，放在桌上。 “知道您炼火行，这条是特意给您留的。” “好好好。” 张远脸上的笑容更甚几分。 这年头，天赋好的徒弟如过江之鲫，可心里记得师傅的，却没几个。 “这年头，想让娃娃读个书也难。” “我打算攒钱，送她考学府，将来去郡城做个女先生，至少远离边关。”张远碎碎念着，“关外异动连连，黄四爷此番变革我觉得是有深意在的。” “还有这说法？”王启竖起耳朵。 张远点头，“不然为什么大蛟都死了，黄四爷却因为一场司空见惯的蛇祸，而大改衙门的制度呢。” “太平不了几年了。” “若是如此，真要抓紧时间修行才是。”王启也感慨。 “这话可别往外说。”张远提醒，“你那两个兄弟也是。” “不过我估摸着那个葛大牛知道的要比你早。” 王启点点头。 张远欲言又止，时间都好像因此沉默了几分。 也不知过了多久， 张远才开口，“在衙门，能坐上差头的都有几招压箱底的真本事。” “我自吹自擂一句，我早年还算公正，很守规矩，出了名的一板一眼……有一次为县太爷办差，赐下一门禁术。” “火蛇术。” “自牛蛇刀法延伸，能唤出火蛇缠刀，一刀爆裂！威力巨大！” “我曾以此招，连斩三只二阶大妖，逼退一位三阶大妖，杀出重围。” “代价是需要大量火蛇之血和自己的血为引，废血耗精，用后需要大补才能缓过来。” “你…要不要学？” 王启起身，退后两步。 面朝张远跪下，“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禁术，光听这两个字就知道威力非凡。 而且自己身背龙势，能让所有有关龙类的功法、秘术、秘法都将收获惊人的变化。 火蛇术尚且能打出如此战绩。 那自己用龙势加持过后的效果，那不得起飞了？！ 第30章 龙言、收获、小黑的微操 张远将走到院门口，朝着门外四处张望了一下，随后关上门将王启领到后院。 一口井，四只散养的鸡，一面紫黑色的实木竖板，上面有着不少刀痕。 整体就是个五六米长，两米宽的窄地。 张远钻进煤球房，没多久就拎出一个小坛子来。 随后手握长刀，走到王启身边。 一刀就将坛封挑开，露出里面的鲜血。 “这坛中的便是火蛇血。” 张远开口，“颜色和正常的血无异，但你若是伸手放在贴近其表面的位置，就能感受到一股明显的热气。” “你试试。” 王启蹲在坛边，伸手靠近其中鲜血。 眼见着手上的汗毛都要接触到血液了，王启才感受到一股薄薄的热气。 “确实有异样。” “这火蛇血，无论放多久都有热气。” “遇到不认识的蛇妖，宰杀之后放一碗血出来，然后用这个法子测一测就知道是不是火行蛇妖了。” 张远说罢，又手握长刀摆出一副蛇抬头的姿势。 “这火蛇术从蛇式中延伸，招式上没什么需要过多去练的。想要使用这禁术，主要是多了句禁诀和东西。” “施术之时，要默念‘请火龙上尊开眼，以救后生’，意思是这么个意思，但发音却和人言有所不同。” 说着，张远的语调变得庄重。 口中传出嗡声。 如梵音圣语，纵然听不懂，却也让王启不由心生敬畏。 直到声音落下，王启才敢开口询问。 “这是什么语？” “有人说是龙言，但我也不清楚…反正照着用便是。”张远也没有细说。 而是接着讲解火蛇术的要领。 “禁诀是其一，其二便是涂血。” 张远突然一个箭步，冲到一只公鸡前将其一把抓住。 刀光一闪，瞬间血流如柱。 那公鸡到死甚至都没能叫出一声，便在张远手中软成一滩。 只见张远两指抹血，擦在刀刃之上。 还在刀身上写写画画，全是一些细节。 直到最后，张远慢悠悠在刀身正反两面对称的地方额外点了两个点，有点画龙点睛的意思。 紧接着， 张远作势要划破手腕。 “到这一步，就是直接划破手腕，让开了眼的火蛇刀饮血，一样的步骤涂在刀身上。” “最后再默念禁诀，这禁术就算是成了。” “割腕我就不示范了，当然……要饮血也不是非要割腕，只是这样方便嘛。” “你看懂了吗？” 王启点点头，这禁术的过程倒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复杂。 “也就刚刚的禁诀我没太听懂，可能需要师父再教我几遍，剩下的倒没什么难度。” “这禁术，有点像祭祀请神？” 他提出自己的疑惑。 “差不多吧。”张远点头。 “这一套流程，你自己多练……一定要练到滚瓜烂熟，如吃饭喝水那样自然，而且迅速。” “毕竟在与人以命相搏的时候，战机从来都是稍纵即逝。对手也很少会蠢到让你将这一套慢吞吞的做完，等着你放大招……” 王启在一旁点头，听得认真。 随后他将死公鸡的血利用上，在张远从旁的指导下一遍遍练到深夜，这才算基本熟悉。 不过想要在实战中毫无间隙的用出来，还得要一段时间的训练才行。 “若是用品质更高的火蛇血，会不会效果更好？” 王启追问了一句。 “那是自然。” 张远笑着解释，“这就像你求人办事，自然是送的礼越贵重，人家出力越多。” “哦~” 王启恍然。 但紧跟着张远就解释了一句，“但也不是越高级越好。” “你我毕竟没有龙族血脉，你的祭品越高级，反噬也就越严重……需要修养的时间也就越长，搞不好，还有性命之忧。” “当然了，有能力备上一些蟒妖、蚺妖的火行血自然更好，行走如此世道，压箱底的绝高手段自然是越多越好了……” “对了，还有这修行也是。” “血脉越高的妖肉，妖气也越重，你炼化起来就越难，稍有不慎就会遭受反噬。轻则气血亏损，重则伤及肺腑。” “内壮境界，修的是一口气。” “平日修行时，要多加想象，多加留意聚气。” 王启连忙追问，“想要修行成内壮，需要食多少牛妖和蛇妖肉？” 张远笑道，“一般人的话，一千斤牛妖，二百斤蛇妖肉。” 是外练的十倍！ 这由外到内的难度，确实惊人啊。 若按照一天三斤的饭量来算，光吃完这些就得吃一年多！ 王启咂舌。 若是算钱，按照市面上正常一斤蛇妖肉一百文来算，一千两百斤肉粗略估计就得一百二十两。 一百二十两！ 想修出个内壮武夫，得先打进去正玉街一套的宅子进去。 这还不算根基、五行、压制妖气等等细节的问题。 当然， 倒也有些天才，吸收好，吃得多…… 破境极快。 那自己是不是…… “以你的资质，还是稳扎稳打的好。” 张远的声音响起，给他泼了盆冷水。 “你如今修行，想来也能感受到妖气之恶……你的天赋在原先那个差役候补的院子里都算不得中流，如今走向内壮就更别想着一步登天了。” “踏踏实实来。” 唉…… 武道，真难啊。 张远和王启又聊了许多细节，直到夜深。 他一路将王启送到门口，临了还附赠了巴掌大的一小坛火蛇血。 按照张远的说法， 这一坛能用三次。 王启开口，“我只是送了师父一条蛇，一条鱼，磕了几个头，便能得到如此禁术…真是让弟子汗颜。” 张远摆手，笑了笑，“别想的太美了，这禁术不白传你。” “我哪天要是死了，你帮我护送着包子去郡城读书。” “那还是师父自己活着去送吧，我没做过这种活儿。” 王启笑着摇头，随后拖着一串蛇尸消失在深夜里。 冬天里， 蛇肉只要拖到各大差役房门前，压根就不愁卖。 纵然是深夜， 王启也在短短半个时辰的功夫，就将蛇肉销售一空。 “平均二两一条蛇，刨出给师傅送的一条火行蛇，七条一共九两八？！” 王启坐在床上，傻乐着数钱。 他确实是没见过世面，白花花的散碎银子铺在床上，足有他两张脸那么大。 这场面，神仙来了也得笑。 “九两八，能去肉集胖子那里买二百五十斤肉了！” 一天三斤的饭量算，两个多月都不愁修行之用的。 高兴完， 王启直接开始在心中默念火蛇术禁诀的‘龙言’。 …… 下水巷。 小黑顺着水渠不断小心爬行着，漆黑的皮肤完美的和砖石融为一体，若非走进查看，根本发现不了这是一头几十斤重的大蛇。 不知爬了多久。 面前传来了危险的嘶嘶声。 猩红的眸子刺破黑暗的包围，缓缓仰起头，露出青色的皮肤俯瞰着小黑。 发出唯有蛇类才能听懂的语言。 “你来做什么？” 小黑露出拟人般的笑容，唯唯诺诺道，“你是成蟒的大妖了！” “周围的蛇妖都听你号令，所以我想你肯定是‘雨侯’的余孽…孽…等待涅槃的残部。” 小黑感受着面前危险的气息，险些祸从口出。 “你盘旋在此，一直不肯离去……想来肯定是忠心耿耿想为雨侯报仇。” “不错，人族弑杀吾王，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青蟒愤恨道。 小黑继续说道，“可我听闻，雨侯其实是被山中其他大妖围殴，迫不得已远遁黑河县…这才身死的。” “真正的罪魁祸首，其实是山中那些大妖才对！” “我们应该向那些大妖复仇，跟着我一起做番大事吧？” 那青蟒的语气突然一变，“你身上有人族的气息！” “不错！” 小黑猛然硬气起来，“我精通人语，已经在黑河县收服了一对人族的奸夫淫妇！” “我们可以利用他们壮大自己，反攻大山。” 青蟒沉默了…… 小黑的动作也僵在了原地。 世界好似随着黑夜缓缓寂静下去，好像过了无数年月。 青蟒才开口，“好…不过我要先看看你的本事。” “带那两个人族来见我吧。” 正合我意啊！ 小黑眼中放光。 第31章 目标、虎皮筑基丹、混乱 青蟒目送着小黑消失在视野中，口中吐着蛇信子，发出声音。 “蠢货，这世上最不可信的就是妖族。” “想要用这种拙劣的演技，来欺骗我吗……” 青蟒不屑。 盘踞在井洞中的身体又缩了缩，阵阵困意随着寒风席卷全身。 冬天的蛇族确实容易冬眠，但像它们这样拥有着高贵血脉，进行过蜕变的大蟒却可以抵御这种来自天地施加的力量。 在妖族中， 血脉高贵，就意味着一切。 “若能化蚺，便能和山中那些大妖血脉相等，若能化蛟，便能压过他们一头……” 青蟒眼中燃烧着恨意。 他们龙族血脉，从来都是越进化越强。 而他曾经的王，在山中被称作‘雨侯’的大蛟，便是刚刚蜕变为大蛟的山中大妖，可惜被那些大妖设计围攻，败走黑河县…… 这个仇，他早晚会报的。 若是那青斑黑蛇真能控制人族，这样的蛇才它必须收入麾下，顺便借助那些人族的力量变强。 如此肯定是最好的。 但它不抱希望，因为它见识过人族的把戏。 “我会为你的小聪明布下天罗地网，让你有来无回。”青蟒吐着信子，眼神冷血。 “为了能蜕变，我需要吃的更多……” …… 小黑顺着枯井下的暗道走出来后，就开始轻哼。 “你以为我猜不到你的小心思吗？” “想要瓮中捉鳖……等你见到奸夫的眼神就知道了，这世上有些存在，你是不能反抗的。” “不对不对…不能叫奸夫的。” 小黑用蛇尾巴拍着自己的嘴，神似人族一般。 “要叫主人，主人才对……那些荡妇似乎也这么叫过……” “为了蜕变，我一定要更努力的学习！” …… “为了赢得县尉的青睐，我必须要做皂院第一！” 一座皂役房中，周福坐在一众拥簇内，信誓旦旦的开口。 “诸位可愿助我？” 周福环顾一周，见无人敢开口，哼了一声。 这些人，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他开口说道，“不瞒诸位，那位县尉大人曾经许诺我。” “我每往前进一步，他就会多给我一分帮助。” “这几日我带你们去城楼值班赚分，便是我从差役院升到皂院的奖励。” “若我再能从皂院一个寻常差役，升为皂院第一，我将拥有更大的奖励！” “到时候，我愿意像现在这样和诸位共享！” “诸位意下如何？” 周福见还是无人应答，便直接将手拍在自己的‘亲信’肩头，“胡有才，你觉得如何？” “好！” 胡有才当即表态。 一侧，另一个名叫向四羊的开口，“我想问一问周兄，那位县尉大人为什么偏偏看好你啊。” “呵呵…不可说，不可说。” 周福故作神秘的摆手。 一侧的胡有才助攻道，“你真傻还是假傻，皂院的所有人都知道，是县尉千金看上俊朗神勇的周兄了。” 向四羊欲言又止。 可这么久了，他从未见过县尉千金来探望过周福。 而且以周福这种喜欢张扬又小肚鸡肠的性格，县尉大人又怎么会看上他做乘龙快婿呢？ 他不解…… 但周围已经响起了一片应和之声，他自然也就绝了再追问的念头。 “那我们该如何帮你做皂院第一？” 有人发问。 “如今的皂院第一，公认是贾府的四公子贾正书。” “现在又多了个一天杀八只蛇妖的王启。” 周福脸上露出一抹冷笑，开口道，“他能杀蛇妖，我们也能！” …… 【水毒之魄进度，进度+1%】 【水毒之魄进度，进度+1%】 【水毒之魄进度，进度+1%】 …… 【烈蟒血：能将进食的食物转化为灼热之力，储存在每一寸皮肤上，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浑身将包裹烈焰的的蟒妖之血。】 …… 【丹纹筑基丹：完美的筑基丹，服用之后，能够清除身体杂质和毒素，洗筋伐髓，拔高武道上限。】 王启看着手中的虎皮鸡蛋，沉默不语。 这是皂院庖厨得知自己连斩蛇妖，为了讨好自己，特意在做几位班头皂头早餐的小锅中，多加了一枚鸡蛋。 虎皮鸡蛋的制作王启略有耳闻。 将熟鸡蛋表面的水分擦干净，然后放入加满油的油锅中煎炸，随后再放入凉水中等待虎皮鼓起来，然后再放进卤水里滚上一滚，这才算成。 可谓是耗时耗力，还只有‘富裕的大厨’才会做。 “这些班头差头吃的是真好。” 王启羡慕的眼红。 他也没想到，只是简单的从普通熟鸡蛋到虎皮鸡蛋。 就是筑基药丸和丹纹筑基丹的巨大跨越！ 丹纹筑基丹下肚的一瞬间， 王启感觉自己吞进去了一颗‘薄荷丸’，清凉之感顺着食道贯穿全身。 整个人的身体在这一刻仿佛都空灵了许多。 “我的老天鹅，这个效果！” 丹纹和药丸，天上地下的区别。 简直立竿见影。 王启立刻感到腹中一股‘天雷滚滚’，随后立刻跑向茅房。 半晌， 他才脚步轻快的走出来。 “看来，以后我要研究一下美食的制作才行。” 王启态度坚定。 这一前一后带给他的反差实在是太大了。 用少量的时间和钱，让自己金手指的效果拉满…… 这种付出，绝对是值得的。 王启吃完饭，又开始练功。 …… “茅房怎么能这么臭啊，我都蹲不下去。” “是屎拉屎了吗……” “快来救我，屎里有毒，我站不起来了……” 茅房传来卢顺的哀嚎声。 王启听着越发虚弱的声音，突然意识到…或许是吃恶水蟒妖积攒的毒素并没有被甘火草排干净，如今被丹纹筑基丹给排出来了。 卢顺应该真中毒了！ 他立刻起身，冲向茅房。 …… 下水巷。 王启和孙梨一人拖刀，一人拖剑，走在逼仄的巷道中越发的轻车熟路，游刃有余。 立冬后除了第一天斩获颇丰之外。 之后接连四天，两人都以平均每天三条蛇妖的高效率，横扫此地。 前前后后已经有二十只蛇妖成为他们的刀下亡魂，王启的财富除去分给孙梨还有赏给红隼和小黑的，也膨胀到二十四两之巨。 距离他买房，已经完成了五分之一的进度。 与此同时， 自己的火蛇术也越发娴熟。 装满烈蟒妖血的小坛子被他放进【溪囊】里，手指一勾便能随意取用，大大的提升了他的施法速度。 如今已然是能够投入实战的水平了。 “主人~” 小黑从雪地里钻出来。 “你到底能不能行，前天便开始说要带我们抓大货，结果连着跑空两天？”孙梨质问，眼神不怀好意的盯着小黑。 小黑浑身一颤。 它总觉得这荡妇在看自己的时候，眼神里全是银子，恨不得下一瞬就把它扒皮抽筋。 主人就好很多了。 只是把它当做一个打杂跑腿的下人。 而说起大货，小黑也是一阵羞怒。 它确实被那个青蟒耍了，连着两次，这家伙竟然临时换了地方。 那不会说人话的家伙，要比它想象中的聪明的多。 “这次不会了！应该不会了！” 小黑没什么底气的承诺。 “就前面的那座有枯井的小院，这次肯定在枯井下面。”小黑用蛇尾做手，指着方向。 两人一蛇刚走到院外，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些一男一女不可描述的声音。 “李峰潮，你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了！” 李峰潮？ 这不是黑河帮李雄的船主的名字吗？ 而且这叫喊的男声，王启也听着有点耳熟。 两个熟人？ 这么巧吗…… 王启在声音最密集的时候，蹑手蹑脚的钻入院中。 走到墙根下。 屋内的声音越发清晰了。 王启也想起来着声音的主人是谁了。 是那个曾来挑衅自己的李渔! 李峰潮的儿子！ 等等，似乎有哪里不对。 “谁？谁在外面！” 屋内突然传来李渔的怒吼声。 天空中的红隼也用鸟啄做出了指示，王启的左手边，有人在靠近。 今天还真是热闹。 王启心念着，右手已经按在刀鞘上，非但没有慌张，反而兴奋起来了。 第32章 内壮李渔、小屠户、王启逞威！ 砰！ 破院的木窗应声而碎。 曾有过一面之缘的李渔浑身带血的冲出来，左手皮鞭，右手短枪。 却不是冲着王启而来。 而是朝着那红隼鸟啄所指之处。 “找死。” 破烂高墙上，又一道身穿牛皮塞绒背心的肌肉大汉跳起，手握菜刀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惊人的银痕。 两人一言不合，就冲杀到一处。 那手中看着不过是‘菜刀’和‘鱼叉’的兵器，劈砍起来却有削铁如泥般的威势。 刀枪所过，不是大裂便是破洞。 两人脚步扎实，十几招过去愣是瞧不见一个大喘气。 要知道， 打架可是相当耗费体力的活儿。 尤其是这种高手过招，一招就得…耗费一碗白米饭的能量。 “拿菜刀的是下水巷的‘小屠户’胡兔。” 孙梨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到了王启的身边，低声给他介绍。 “人如其名，就是一家猪肉铺子的少掌柜。却也是罕见的没进衙门，也没拜武馆和帮派的‘野武夫’，靠着自己家传的宰猪刀法和猪肉、猪妖肉，一路修行到了内壮境界。” “甚至还在下水巷拉起了一个‘屠户帮’，自己做帮主。抵御其他帮派收他们的保护费，顺带着在下水巷斩妖除魔，维护和平。” “我们快班有时候遇见棘手的事，都得请他帮忙。” “天赋异禀啊。”王启咂舌。 有师傅教和没师傅教，差距是极大的。 这胡兔看着也就十八九的样子，而且这出手凌厉，刀法力道极大……面面俱到。 “这人能修行这么快，主要是因为他领悟了一种气势，估摸是杀猪杀多了。” 孙梨说的很谨慎。 那确实是天赋异禀。 黑河县的屠户不要太多，但能领悟出气势的…… 或者说听说过‘气势’这两个字的，恐怕都没几个。 噌~ 乱石蹦飞，其中一块擦着王启的脸颊飞过。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墙角破口，切口平滑至极。 砰！ 又是一个枪洞，戳在切口上方。 枪洞囫囵，看上去就逊色许多了。 两相比较之下，王启立刻活学活用张远教的知识。 “这小屠户胡兔，练的是五行之金啊。” 王启开口。 至于李渔就不用猜了，黑河帮船主的儿子，为方便在水上水中行事，都是炼的水行。 “这李渔竟然能和‘小屠户’打的这般难分难解！”王启后知后觉。 如果没记错的话，黑河帮的船主也就是内壮境界…让李峰潮亲自来都未必能打出这种战绩。 这个李渔…… 是个人物啊。 两个内壮武夫出手凌厉至极，说是刀枪所过土崩墙碎也不为过，虽然一部分原因是下水巷的宅子忒不抗造了点，但两人实力还是看的王启瞠目结舌的。 持久、有力。 “外练武夫要是想着和内壮武夫交手，纯粹是吃饱了撑着，找死。” 王启自语着感慨。 “内壮武夫修五行，壮五脏，气力胜外练武夫极多……想越境自然难如登天。”孙梨在一旁补充。 王启深以为然。 前世那些小说上动不动就越级杀人，听上去确实爽…但也确实难。 “主人，进去看看吧。” 小黑也不知从哪冒出来了。 “我很好奇里面是什么情况。”小黑兴奋的吐着蛇信子，蛇尾巴乱摇。 “你学的倒是挺杂啊。” 王启眼神复杂。 这能口吐人言的小黑确实够聪明，只不过‘启蒙’的不好，很难想象它到底都是跟着谁学的知识。 哦，似乎也不是很难想象…… 奸夫淫妇和狗。 砰！ 又是一块飞石擦过王启脸颊，直接留下了一道血痕。 “确实太危险了。” 王启看了眼孙梨，后者点点头。 两人一蛇直接钻入屋内。 外面陈旧破败的院子，里面却另有乾坤。 地面上一尘不染，连梁木都是用抹布擦拭过的。 柴火、八仙桌、几个板凳还有厚实的棉被，一应俱全。 床上是一个半裸露的女子，背上全是鞭痕。 看上去已经昏死过去了。 另一旁跪着一个男人，看不清面目…似乎也昏死过去了。 孙梨绕过那破窗的视角，走到床边抓住男人的头发就提起头来。 “长得是有几分神似李峰潮，但不是本人。” 王启闻言，又在这女人和神似李峰潮的男人身上徘徊。 “这父子两个的关系，还真够复杂的。” 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他回头看向小黑，“你不是说这儿有大货吗，在你嘴里‘奸夫淫妇’就是大货？” 小黑摇摇头，“确实是这里才对啊。” “我也不知道是哪里出错了。” 看着小黑迷茫的眼神，王启猜想它大概也是被耍了。 王启又说道，“也没准是大家都发现了这里有蟒妖，都想来分一杯羹。” 孙梨忍不住笑出了声，“黑河县的武夫，对活着的妖魔唯恐避之不及，主动凑上来找妖魔杀的…太罕见了。” “不然我也不会找你做搭子。” 砰！ 说话间，墙面轰然倒塌。 一道身影倒飞而入，径直砸在床上的女人身上。 “渔爷饶命啊！” 那女人懵懂醒来，哭嚎着大喊求饶。 可李渔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看见屋中的两人一蛇，尤其是王启…… “王启我**你大爷！” 为什么骂我啊？！ 王启眉头一皱，随后也很生气。 自己不骂他们黑河帮仗势欺人也就罢了，他还反过来骂上自己了。 真是人弱无道理！ 李渔一个弓步冲刺，弯着腰朝王启刺出一枪。 突如其来的攻击，让孙梨都愣神了。 连忙出剑冲向王启，但那两人之间的距离太短了，也就是一个箭步。 来不及！ 内壮打外练，一枪足以！ 坏了……吗？ 孙梨眼前火花迸溅，隐约有兽吟声在耳边炸响。 瞳孔中的交手，以王启一个翻身后撤，卸掉这一枪的力道而轻飘飘结束。 李渔后退半步，死死踩在那神似李峰潮的男人手上。 “啊~” 凄厉的惨叫从男人口中发出，宣告着李渔这一招肯定没有半分留力。 怎么回事？！ 孙梨和李渔脑海中同时冒出一大堆问号。 李渔感受着微微颤抖的右手，心中地震。 这家伙，刚刚是用某种秘术震了一下刀，化解掉自己的力量了吗？ 竟让自己吃了这么多力。 似乎力量上赢的还是自己，但‘技巧’上这王启却是完胜。 “怎么会？”李渔震撼。 “怎么不会？” 王启冷笑。 这一刀，痛快！ 砰！ 那小屠户胡兔一脚踹开土墙边角，从外面挤了进来。 “呦，人还不少。” “孙捕头？您也是来擒这人妖的？” 胡兔朝着孙梨抱拳。 “老子说了，老子不是什么人妖？！老子是黑……”李渔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看了眼屋中的状况，显然不太愿意说出自己的身份。 他不知道，自己屋里的这两人的‘真实身份’，还有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是否已经被人听了去。 若是这屋内的‘真实身份’被捅到自己那个只会窝里横的父亲那里。 恐怕自己筹备多年的计划就要功亏一篑了。 但…… 这个孙梨和王启可是认得自己的。 赌一赌吧！ 李渔沉声说道，“我是黑河帮塘主‘水中鱼’洪余手下，船主李峰潮之子李渔。” “也是来这儿捉妖的。” “不……”身下的男人突然哀嚎一声，似乎想要说出真相。 但下一瞬， 李渔一枪就捅穿了男人的喉咙。 “这两个贼人，私藏蛇妖，提供庇护……罪该万死！” 李渔眼神阴冷，看向小黑。 “喏，那条蛇妖不就在屋中吗。” “哇哇哇……”小黑急的大叫，“你这个奸夫不要血口喷蛇啊，你自己在屋里和那个什么李峰潮做苟且之事！” “我可是亲耳听到的，你捉的什么妖啊。” 王启和孙梨眉头紧皱，有点南蚌。 胡兔则瞪大了双眼，人还能和自己的父…… “住嘴！” 李渔的脸都绿了。 “老子是和这个女人！女人！”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他短枪挥动，朝着小黑刺来。 下一瞬， 寒光在眼角闪过。 刀枪再度碰撞，又是一震。 李渔感受着颤抖的手，眼睛死死盯着横移出去的王启。 第二次！ 自己的攻击被这个外练境界的武夫挡住。 “你这是什么招式？”李渔难以置信的开口询问。 王启平静。 他的手也麻，甚至双脚因为李渔气力太大，而踩的酸痛。 但感受着周围几人震惊的目光，尤其是李渔的。 他心中只有爽！ 前些时日，李渔堵在差役院门口威胁自己。 这口气谁能咽下去？ 王启开口道，“内壮打外练，打成这样还有脸问……你到底会不会武道啊？” 第33章 恶水三杰、我杀妖人杀我？ 李渔闻言，更是怒火中烧。 拔枪前刺，再度杀来。 “没完了？” 孙梨直接挡在李渔去路之上，手中长剑好似轻轻一舞，好似城墙浮现，让李渔一头撞了上去。 噔噔噔…… 李渔踉跄着被逼退数步之远。 一招之下，就高下立判。 “真不愧是孙仙子，这剑术真是了得。” 李渔心中惊讶这孙梨的气力全然不像是一个女子，初试之下，感觉比那小屠户胡兔还要猛。 他恨恨的看了眼王启。 “感觉出差距了？”孙梨眉头一挑，“那就赶快滚！” “好，咱们山不转水转……” 李渔恶狠狠地看了眼两人，随即提枪就朝着那女人和男人刺去。 砰！ 一把菜刀稳稳挡在女人身前。 “这两人，或许和大妖有关…你不能杀。” 小屠户胡兔声音强硬。 “我说了，他们跟妖没关系！” “那蛇妖不就在地上吗？”李渔强忍着怒火，这女人是父亲李峰潮的小情人，男人则是自己找来的父亲的‘替身’。 那混蛋一言不合就是打自己，辱骂自己过世的母亲。 李渔忍了十年！ 直到自己偷偷突破内壮，他发现自己的忍耐力越来越低了。 所以才忍不住铤而走险，找来这么一对‘妙人’，用作泄愤。 不曾想竟然如此倒霉，第一次就直接被两波人撞上…… 既然被发现了， 就绝不可能让这两人两个活着。 “那青斑黑蛇？”胡兔冷笑一声，“它可不够格，我要找的不是它。” “那我就不知道了！” “你不如问问这替蛇妖挡枪的王启！” 李渔短枪下压，却迟迟突破不了胡兔那健壮的手臂。 长鞭猛然挥动，好似灵蛇从腰间绕了个弯刺去。 “哼！” 胡兔的空手猛然攥住李渔的手腕，持刀右手横着划出。 宛如剥皮一般，那黑色皮鞭被削下来一大块。 “你刚刚可是说，自己就是来斩妖的。这前后矛盾可不行……还是把话说清楚吧。” “至于两位衙门的捕快，难道还能和妖魔相通？” “你还是好好跟我说道说道吧。” 胡兔再度发力，将李渔逼退几步，使其站在墙角。 至于那对男女，早已经被接二连三的生死变故惊的失语了，张牙舞爪的发不出声，想要恢复恐怕得好一阵功夫。 “我说你大爷！” 李渔破防了。 这种事，有王启猜到内幕就够头疼的了。 若是再给胡兔讲清楚，那还了得？ “他们说你有什么狗屁气势加身，我就要试试……一个破屠户有个屁的气势！” 李渔猛然吸入一口长气，枪鞭齐出朝着胡兔再度杀了过去，这一次大有以命相搏的气势，直接将先前闯出去的那边破烂土墙完全撞碎，两个人再度缠斗在一起。 王启则给小黑使了个眼色，让其赶紧离开。 等会儿人万一多了，还真不好解释小黑的存在。 而小黑临走前， 还是用蛇尾指了指前院里的那口枯井。 王启看着李渔背影，思量片刻后还是带着孙梨一起走向那枯井。 孙梨先是小心，猛然丢下一块碎石下井。 砰砰砰…… 听到几声脆响，这才敢探头查看。 “下面似乎确实有个缺口，蛇妖应该能从那缺口位置挖个巢穴出来。” “若没有小黑，还真找不到这地方。” 孙梨兴奋，盘算着几百上千斤重的青蟒得多少银子。 “可怎么抓呢？” 孙梨又犯起了难。 还不等细想，两人脚下瞬间地动山摇。 轰！ 后院一阵晃动。 隐约可见一大块青色蟒皮从眼前一闪而过。 “钻出来了！” 两人再度折返回去，只见先前打的正酣的胡兔和李渔已经纷纷砸在两侧，口吐鲜血，浑身狼狈。 蛇尾在街角尽头只给人惊鸿一瞥。 “追！” 王启和孙梨当机立断，越过两人朝着青蟒冲去。 天空中红隼紧紧相随，为两人指明方向。 而身后的胡兔也站起身，朝着青蟒追杀而去。 只留下李渔，阴沉着脸回到院子里，看着瑟瑟发抖的两人，眼神中闪过冰冷的杀机。 “本来还想着留你们一命呢，但谁让你们时运不济呢？” 一男一女惊恐的摇着头，但下一瞬就被李渔的短枪刺穿身体。 …… “一两！” 孙梨大叫着从天而降，将一只蛇妖劈成两半。 她抓着蛇尸，眼中的兴奋却并不比先前。 这都是那青蟒留下拦路的小妖。 而且…… 窄巷子正对面，一道穿着细腻灰色绒大袍的平头男人走过来。 “梨姑娘，我说你怎么不答应我，原来是找了个银枪蜡头的小白脸。” 男人开口道。 “这又是谁？” 王启眉头微皱，眼见着半空中的红隼着急的盘旋在半空，明显是在示意青蟒妖越跑越远了。 可面前之人，却有点来者不善的意思。 “虎拳武馆的石虎，真名就是绰号。一个没落小武馆出身的弟子，这武馆因为猎杀不到虎妖，武馆从上到下最高境界不过外练，这个石虎不知道从哪搞来的虎妖肉，一举破境到内壮境界。” “也是撞了大运了。” 孙梨继续说道，“他和下水巷的小屠户胡兔，还有贾府大房的情人所生的…养在城外村中长起来的贾府小公子贾胜，并称‘恶水三杰’。” “怎么讲？”王启一愣。 “出身都不怎么样，穷山恶水嘛……”孙梨面无表情。 王启恍然，“那你和他有什么过节？” “他想睡我，我开价一千金。然后他就生气了…还没打赢我。” 孙梨言简意赅。 “你先去追那青蟒吧，别让胡兔把我们的银子抢了！” 她恨得牙痒痒。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刚才那条二阶的青蟒大妖，怎么也得八百斤上下，能用的肉算六百斤，按照两百文一斤肉，这就是一百二十两！ 二阶青蟒王启肯定对付不了，自己稳稳赚大头。 七成……八十四两白银！ 一口气能抵掉自己十分之一的债务！ 这让她如何不眼红，如何不恨这突然冒出来的石虎。 “十招！我让你断一条手！” 砰！ 孙梨的身影顿时消失在原地。 王启看着地上被踩出来的那足足数寸深的脚坑，知道月供仙子是开始发功了。 他果断闪身朝着青蟒大妖的方向追了过去。 逼仄的巷子四通八达，就算有红隼指路，王启也要小心再小心。 生怕青蟒如在院子里那样，突然给自己来个地下突刺。 他可不是内壮武夫，未必扛得住。 不过只要对方近身…… 自己足足两千斤的【威服】额度，保准一瞬间就能结束战斗。 东拐西拐穿过数个小胡同。 “谁？！” 前方，传来呵斥声。 逼仄的小巷里，前方被堵得水泄不通。 而身后， 也有一撮人包抄了过来，前后加起来足有十多人。 王启看着前后人手的面孔，竟然都是皂院的同僚。 今天还真是热闹。 “王启？” 对方显然也认出了王启的身份，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你们来下水巷做什么？” 王启疑惑，这些人此刻应该在城楼上吹风才对。 “自然是捕杀蛇妖了！” “难道只需你来？”胡有才冷笑一声。 “那祝诸位好运！”王启拱拱手，就要离去。 前方几人刚让开一条路，却又被一道声音呵斥着堵住。 “等一下！” 周福缓缓从人群后走出来。 “王启，把你捕蛇妖的秘诀交出来，分享给大家吧。” “斩妖除魔，是我等差役的职责所在，也是每个人族应该做的事……你将这种良策揣在自己怀中独享，是不是不太对啊。” 王启闻言，当场气笑了。 “别说我没有，就是我有，也不会告诉你这种人的。” “王启，你太自私了！” 周福当即大喝。 “难道你忍心看着众兄弟每月被克扣工钱吗？同为皂院差役，难道不该互相帮助吗？” “我本听闻你为兄弟还债，掏空家底。以为你是个好人呢。” “现在看来，怕是沽名钓誉，为了让县太爷注意到你故意演出来的吧。” 王启拱手，阴阳怪气道，“是是是，您高风亮节，我是演的，没您这种度量……” 他懒得搭理，就要从一侧走过。 “站住！” “我让你走了吗？” 周福再度挡道。 他眯着眼，看向身后众人，“诸位，我们若是在此拿到他抓蛇妖的秘密，这个冬天…不，往后每天我们都会有大量的银钱入袋。到时候就不用为了修行资源犯愁了。” 身后的众人犹豫。 亲信胡有才开口道，“周公子，对同僚动手可是大罪啊。” “没人说，不就没罪了？” 周福冷笑。 胡有才硬着头皮道，“兄弟们能守口如瓶，可这王启，怎么会不说？” “他开不了口，那就不会说了。” 周福口中，杀机已露。 惊得周围的差役们瞪大双眼，周福竟然要杀同僚？！ 周福将众人表情尽收眼底，笑道，“诸位有负担，我能理解！” “那就让我来做这个恶人！” 说罢， 他猛然抽刀，就要朝着王启走来。 心中恶意，更是如潮水般涌出。 只要杀了王启，自己走向皂院第一的路上就只有贾府四公子一人了，再加上王启身上的捕蛇秘术敛财，超越贾正书也就是时间问题！ “有才，你来帮我！我们不给王启一点机会！” “等我成了皂院第一，绝对有你一份。” 他为了稳妥，直接将胡有才拉上。 自己的刀法和境界都是他们中最扎实的，在皂院里也算是保三争一的外练武夫。 再加上胡有才这道保险，绝对稳稳拿下王启。 胡有才听到后面一句，原本犹豫的心情当即抛之脑后。 他一咬牙一跺脚。 “好！” 两位外练武夫，朝着王启杀来。 “好好好，确实好，我来下水巷杀妖，你来下水巷是要杀我，真是好计谋啊……” 王启冷笑一声，心中杀意已经达到顶峰。 一个箭步冲出。 蛇式！ 手中惩恶刀一刀劈下，好似龙吟相随。 砰！ 刀切豆腐。 惩恶刀应声而碎，周福的人头高高飞起。 只是一个照面，这位‘县尉家未来的上门女婿’就已经身首异处。 脑袋好巧不巧，滚到王启脚下。 啪！ 他一脚，将周福的脑袋又踢到胡有才身前。 “啊？” 胡有才猛地惊觉，踉跄着后退两步，瞪大着双眼看着王启。 还好他跑得慢，不然第一个死的就是自己了。 这王启…… 周围没出手的差役们也一脸难以置信。 “你怎么…你怎么敢真杀人啊……他可是县尉千金看上的人。” 胡有才震惊。 “可他已经死了，县尉会为了一个死人大动干戈？” 王启面色平静，“再说了，他是县尉千金看上的人，又他娘不是县尉本人。” “你……可你不是刚突破外练吗？”胡有才有点语无伦次，“怎么能……”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王启冷笑着走向胡有才。 “什么？” 胡有才下意识的问道。 “同阶无敌。” 啪！ 他没有丝毫心慈手软，声音落地的瞬间，就已经将胡有才的脑袋也给砍了下来。 鲜血四溅，染得王启满身都是。 他缓缓扫视着在场的众人。 目之所及，无人敢与他对视。 王启缓缓开口道。 “诸位，是兄弟的话，就一人上来给他们两个补一刀吧。” 第34章 《肾养术》、秒杀青蟒 一众皂役看着王启手中染血的惩恶刀，不由吞了口口水。 谁也没想到，在皂院里叱咤风云，众星捧月一样的周福竟然被王启一刀秒了，没有留半点情面。 他们相继上前，朝着周福的身上刺去。 王启在一旁冷眼旁观着这些人。 周福固然死不足惜，但眼前这些人也都是先前受过周福恩惠的人，如今下起刀来却没有多少犹豫…… 这些人，都不能用。 王启将眼前的这些面孔全都记在心里。 “我们遭遇青蟒，结果周福不慎被其偷袭而死……” 王启说出‘周福的死因’。 “诸位可要记好了。” “是。” 众人无不目光躲闪，不敢去看王启的眼神。 刚刚两刀的威慑力，显然要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成为他们的噩梦。 “都走吧，诸位。” 其他皂役也在王启的示意下，逃命般的离开此地。 王启上前， 在两人的尸体上摸索了片刻。 最后找出来足足五两三钱的银子，还有一本陈旧的，连书名上字迹都看不清楚的旧书。 他翻开书封，仔细查找之下，才发现这本书的名字。 “《肾养术》，以狗、羊之肉煎煮……有温补散寒、壮阳益精之功效。同时可以抑制妖邪之气发作。” 妙法啊。 “难怪能得县尉千金的芳心，合着是有秘术在身！” “而且这本肾养术还能抑制妖气，对武夫而言无疑是至宝！” 王启仔细思索，这肾养术没准还是那位县尉大人给的也说不定。 总之，这周福、胡有才二人也不算白死。 呼！ 随着一把火将周福的尸体包裹，也宣告着这位皂院第一小白脸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有了上次杀李雄的经验， 这次王启确定了周围再没有留下什么可以证明周福和胡有才身份的东西，这才放心。 他看着尸体只剩下的些许灰烬，呢喃道，“若是只来三五个，杀了也就杀了，不会有这么多事。” “可皂院里十几个近二十个皂役全都凭空消失，那就是要出动快班班头的大案了。” 希望不会出什么乱子。 王启盯着周福的碎块，“只能说，真是好手段啊。” 至于周福是临时起意，还是蓄谋已久，如今也已经无从对账了。 半空中的红隼已经跑远。 王启也不敢再耽误，立刻追了上去。 耳边， 不断的传来打斗声，仿佛身陷战场般，到处都乱做一团。 王启也越发警惕起来，除了担心青蟒偷袭之外，更担心还有周福之流的人来堵杀自己。毕竟下水巷从来都是一个杀人埋尸的好去处。 …… 厚重的积雪之下。 青蟒贴在墙边隐匿着自己的身形。 它也终于发现了半空中的红隼，察觉到这只破鸟似乎在给人指路。 经过几轮的兜兜转转，和自己手下蛇妖的干扰，总算让那只破鸟跟错了对象。 它让自己的手下就停在自己身后三十步的位置，自己则蹲在此地，准备将这能驱使红隼的难缠家伙给当做食粮。 而眼前这场复杂的各路人马的追讨，自然是有它的手笔在的。 它原本想要把下水巷搞乱，然后自己浑水摸鱼，带着手下大快朵颐，狠狠地美餐一顿。 只是它也没料到，最后会来这么多的人。 而且数量多到让它都感到棘手。 尤其是在枯井旁小院里的有几个人，若是两个一起上，自己还真没把握将其击杀。 “下一次，不能再这么贪心了。” 青蟒在心中总结着。 而身下，也传来了谨慎的脚步声。 来了！ 青蟒立刻打起十万分的精神，死死盯着前方。 终于， 一道身穿皂役服，皮肤白皙看上去肉质极好的家伙出现在面前。 但青蟒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它从这家伙的身上，感受到一股让它心悸的气息。 甚至在看到此人的那一刻， 心中的杀意骤然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则是恐惧…… 还有向其臣服的念头。 怎么会这样，就算是自己当初远远瞧见那位人族军头，也唯有恐惧而没有想要向其臣服的想法。 这样一个人族差役，怎么会…… 它下意识的后退。 盖在身上的积雪也猛地一颤。 糟了！ 它暗道一声不好，庞大的身躯猛然跳起。 却不是发起致命一击！ 它的蟒身在左右两侧的逼仄墙壁上几个急促弹射，便调转身形要朝着后方逃窜。 “站住！” 冰冷的声音带着某种法术般。 青蟒一头栽在地上。 一股莫名的力量侵入体魄，直达内心。 将其死死定在原地。 它艰难的转过头，看向那人。 黄金色的瞳孔中，仿佛倒影出一条真龙！ “老…老祖？” 青蟒震惊的开口。 可迎接它的，是惩恶刀的寒芒。 咔！ 王启一刀斩落，直接嵌入青蟒头颅之中。 “啊~” 吃痛声炸响，青蟒的身形疯狂的扭曲着，将王启连人带刀拔起。 “真不愧是二阶蟒妖。” 王启惊讶，这一刀竟然没能直接将其头颅砍掉，只是嵌入其头颅一半。 好在巷子足够逼仄。 王启身在空中，双脚不断的寻找支撑点。 双手继续发力。 无形龙势带着寸寸震颤，一点点没入其骨肉之中。 咕噜！ 终于， 青蟒头颅滚落在地上。 滚烫热血将满地的积雪融化。 王启怦然落地，大口的喘着粗气。 “若非我有【威服】，还真要被这青蟒当做盘中餐了。” 王启震撼于二阶蟒妖的强悍。 没有威服，自己镇不住这家伙。 而没有【龙势】，怕是镇住了也砍不动。 “二阶蟒妖，要比内壮武夫强啊……至少那李渔绝对不如它。” 王启分析着前后两者的区别。 妖魔好似天地眷顾般，皮肉坚实，天生强大。 相比之下， 人族武夫像是纸糊一般。 王启看了眼自己的惩恶刀。 连惩恶刀都直接干卷刃了…… “真恐怖啊。” 但就是如此的二阶妖魔，却在自己的手中毫无还手之力。 “我有威服和龙势，这是妖魔的先天克星啊。” 王启感慨。 相比于与人厮杀。 自己若出城入山，将最大限度的发挥出自己的本领。 境界提升更要一日千里。 不过， 有这一头青蟒入账，倒也不差了。 一只二阶蟒妖，一百多两白银。 啧啧…… 王启已经想好要买正玉街的哪套房子了。 第35章 香肉教、招摇过市、‘大蟒\’王启 王启又掏出藏火牛妖的牛肝。 吃下一口，随即用火将切口又燎了几遍，做出类似火刀斩切的伤口。 随后拖着青蟒的尸体，在雪地中艰难行走着。 数百斤重的巨物在死后似乎更重了一些，让王启都不由觉得艰难。 “这样的二阶妖魔，以我现在的【威服】额度能同时硬控两只，旁人看来噩梦一般的存在，在我面前也就是两具木桩。” “真是爽啊。” 王启越想，越觉得这威服的恐怖。 假如自己将【威服】提升到三千斤、五千斤甚至是一万斤。 是不是就算是黄四爷斩杀的那头大蛟，也能硬控住？ 又或者一瞬间控住一群低阶妖魔。 这可是难得的团控技能啊，只要出现在自己周身十几二十米内，妖魔皆动弹不得。 妙。 王启一边想一边朝着皂役房那边走。 既然青蟒已经到手，那自然就没必要拖着这么大的尸体回去找孙梨了。 李渔、小屠户胡兔还有那个石虎几大高手都在，回去难免生出事端，到时候煮熟的鸭子飞了，可就后悔莫及。 还没走出下水巷。 王启就看见一个提着篮子，蓄着长发，慈眉善目的中年人穿着黄衣在前方挨家挨户的敲门。 敲开了，就送一个鸡蛋，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差爷好生勇猛！” 那黄衣中年提着篮子走到王启面前，从篮子里拿出一枚鸡蛋递了过来。 王启没接，笑着问道，“不知您是？” “鄙人香肉教香主劳飞。”劳飞声音柔和的说道。 香肉？狗肉教？ 王启心中生出问号。 劳飞继续开口，“久闻边关之地百姓困顿，饱受妖魔之祸折磨。故而请来我教圣经，为黑河县百姓消除灾厄，洗涤心神，明日日落，会在下水巷大肠胡同的空地前讲经，特来通知一下乡亲们……” 哦~王启听明白了。 来传教的。 “我猜劳香主这鸡蛋，等去了大肠胡同还能领一个。”王启问道。 劳飞眼前一亮。 “差爷行家啊。” “不知道是混哪一路的？” 这香肉教的传教手法相当先进啊，免费发鸡蛋让百姓去听课。 “瞎猜的。” 王启笑着拱手，也没想再聊，拖着青蟒尸体从另一个岔口继续走。 “差爷要不要来我们香肉教？”那劳飞追上来，“我观差爷相貌不凡，器宇不凡，有那真…蛟龙之气！必能成就一番大事业。” “我香肉教底蕴深厚，根基在胡西都护府，不比你们本土的神鹰教、地河宗差。” “还是容我考虑考虑吧。”王启表示婉拒，然后再度离去。 这一次， 劳飞没有再追上来。 他笑眯眯的看着王启的背影，藏在长袖下的手不断的把玩着短刀。 “器宇不凡、气势不凡啊……我竟然看不出他的跟脚。” “罢了罢了……” …… 纵然冬天的黑河县街面上不算太热闹，但王启拖着巨大的青蟒尸体招摇过市，还是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差爷好武功啊！杀得好啊！” 有行人为王启叫好。 “为黑河县百姓斩妖除魔，安定一方，是我等的职责所在，算不上什么！” 王启嘴上谦虚，但声音却喊得极大。 “敢问差爷姓名？” “皂班王启！”王启自报家门的时候，更是高喝。 “小郎君上来玩啊，给你算半价。” “差爷，大蟒好大哦～” 楼阁上，有披着红色貂衣，半露香肩的女人投来媚眼，语气娇柔。 “小郎君，我掏一两，你来我这儿！”还有女人调戏。 王启大笑着，一一回应。 他如此张扬，自然不是喜欢虚荣。 而是想到死掉的周福之事。 自己刻意闹大斩青蟒之功绩，让百姓耳熟能详，闹到人尽皆知自己之名。到时候县尉就算要对自己动手，也要考虑更多不是。 王启可不会什么都不做，一伸脖子性命全看对方心情。 哪怕这点反抗对县尉来说不过是微不足道…… 等王启绕了一大圈走到正玉街的时候，他的事迹已经传遍了半座黑河县。 各院门口已经站满了差头。 张远，刘壮头和武壮头赫然在列。 “二阶妖魔，竟然死在你手里！”武壮头震惊不已。 “张远，你将压箱底的功夫都传出去了？”刘壮头瞥见青蟒蟒首的伤口，咬牙切齿道，“你是真想将王启当做女婿啊！” “反正你是没机会。”张远脸上难得露出笑容。 这徒弟做的事，太长脸了！ 到了他这个年纪，说实话自身的武道已经走到头了。 为数不多能让这种人高兴的，无非就是儿女嫁娶，徒弟争光这两件事。 武壮头发问，“就算有大招，可你这一点都不伤的将二阶大妖斩杀，堪称神奇啊。到底怎么做到的……” “我也是撞了大运了。” 王启说着，脚下一软，朝着身前跌倒。 好在张远反应及时，一把接住‘差一点’就摔倒的王启。 “回去之后，好生休养。” 张远严肃道，“大补之物，应吃尽吃…记得吃完要练两轮功，不然药力太冲，反而伤身。” 他说着，又朝着自己院中的张夫人吆喝。 “将我的鹿血酒拿来，再从那株六耳朵花上摘一片花瓣。” “啧啧……” 一旁的刘壮头和武壮头看着眼前这一幕，唯有满脸羡慕。 “我要有这徒弟，我也把我的宝贝都拿出来。” 装虚的王启心中暗自松了口气，这一关算是过了。 也幸好自己先前三次‘结痂’，把自己搞得肌肤雪白……不用打扮就是一副‘病殃殃’的样子。 如今装作虚弱，也是毫无破绽。 王启被张远架着回了张宅的一间客房歇息。 躺下假寐了约摸一个时辰， 就听见鬼哭狼嚎之声从远到近，直到床前。 哭声动天！ “哇啊啊……” 王启睁眼，看着眼前泪眼婆娑的孙梨，满心感动。 “我没事……” “我的一百两啊。”孙梨哀嚎。 王启：“……” “我还按三成分你。”他开口。 “我孙梨不要嗟来之食！”孙梨抽泣着，却很硬气。 “那你哭什么？” “我就是心疼…忍不住想哭，那能怎么办？” 孙梨变成哽咽。 王启无言以对了，任由她在床头为她的银子‘哭丧’。 不知多久，孙梨才停下说起正事。 “这次你可了不得了，知道现在外面都叫你什么吗？” 孙梨说道，“大蟒王启。” “这名字，听起来怎么有点怪怪的……” 王启眉头微皱。 孙梨接话道，“有绰号就知足吧，你晓不晓得，黑河县武行有条不成问的规矩，内壮武夫及以上，才能起绰号。而且还得是有本事的内壮武夫。” “你要么是青年才俊，要么是成名已久。” “旁人要是不认的话，是要上门挑战的……” “而你这绰号都出来半天了，还没见有人跳出来反对，说明面上大家都认了你的实力。” “这未到内壮，先有绰号。在黑河县历史上都是独一份。” “偷着乐吧。” “虚名而已。”王启摆手，轻描淡写。 “虚名？”孙梨笑道，“有了这个虚名，你的挂靠钱就水涨船高，上面的班头甚至军府那边都会注意你，将你登记在册。” “日后升迁、好处，都会提前考虑你。” “现在你还觉得是虚名吗？” 王启笑了笑，没再说话。 看来自己的目的算歪打正着的成了，而且还有额外收获。 而自己先前因为不难缺钱，也就没有着急找挂靠，如今看来也成了一件好事。 “这条青蟒一到手，你修行到内壮境界的资源也不用担心了……” “看着吧，你外练杀二阶大妖可谓惊世骇俗，这事儿没完，军府的黄四爷肯定还有赏赐……” “真是一只大妖，福延数载啊~” 孙梨感慨，又开始带起了哭腔。 显然想到了伤心事上。 王启也是心情越来越好，拍拍孙梨的肩膀，“放心吧，日后有的是机会。” 第36章 县尉季世昌、义父、现金王 王启背蟒过街，名声大噪。 而死了周福和胡有才，群龙无首的谢大脚等人，却忧心忡忡，茫然无措。 “原本有周公子在，我们做狗做马，还能喝口汤……如今人死了，这个冬天怎么熬啊。” “你说他好端端的，惹谁不好，惹那个王启啊！” “谁看不出来，那王启从前些时日开始，整个人都变了，皮肤也变白了，身上的气势好像那些大人物一般，显然是得了大机缘。” “惹他，不是找死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抱怨着。 “现在抱怨这些还有用吗？！” 谢大脚厉声呵斥。 “如今我们还是想想，周福死了，我们冬天不好过，而那位县尉大人听说脾气也不好，如今王启名声大噪，这件事周福又不占理。要是县尉发怒，恐怕还是落在咱们身上，倒是……” 众人顿时慌了神。 “那怎么办啊。” “大脚，你平时最有主意，你想想法子。” 眼见众人都看向自己，谢大脚心里笑了。 “我还真有个法子，能让弟兄们免了灾祸，没准还能得县尉老爷的赏赐……” …… 河中街，黑河县达官显贵之居所。 县尉季世昌府。 男人生有一双虎目，带着冷血霸道之意。肚如舟船，沉在腰间，将一柄梨花木椅塞的满满当当。 他一手拿着冒血的半生不熟的肉食送入口中，大口咀嚼。 血水顺着嘴角不断的流淌。 身前，瑟瑟发抖的侍从低着头禀报着今日让黑河县都热闹起来的大事。 “外练杀二阶，大蟒王启，好一个人才啊……” 季世昌眼冒精光。 “听说此人近期突变，肌肤如雪，长相俊美。连人都不一样了，可谓是武相双全，确实是难得的人才。”那侍从继续说道。侍从说道。 “看来是有大机缘啊。”季世昌呢喃。 “去，去库房拿……” 季世昌话还没说完，门外就传来急促的喊声。 “大人，大人！” 他眉头一皱，却见管家带进来一个皂役，赫然是谢大脚。 “老爷，这人说周福死了。” “死了？”季世昌闻言，情绪却并没有什么波动，“我听说他要进下水巷杀妖，是死在妖魔口中了？” “倒还有几分血性，不枉我在他身上投了些人情。” 谢大脚见季世昌反应平淡，心里也直打鼓。 那周福不是说县尉老爷相当看好他吗，怎么听到周福死的消息，反应如此平淡？ 他连忙说道，“不是死在妖魔之口，是被王启杀了！” “王启？” 季世昌面色微变，“事情缘由如何？快快说来！” 谢大脚连忙讲道，“我们十余人原本是要进下水巷斩妖除魔，不曾想遇到一只二阶青蟒妖，那大妖恐怖如斯，将我们堵在逼仄口子里。” “周公子觉得横竖躲不过，不如仗着人数和它厮杀一场。随即就带着我们十余人和那青蟒妖缠斗起来。” “不曾想那王启竟暗中窥伺，坐收渔翁之利。” “等我们将那青蟒妖弄的精疲力尽，露出破绽的时候，此人跳出来一招将大蟒斩首。” “周公子见状大喜，本想着提议平分掉此蟒，不曾想这王启自持武力，想要独吞！” “周公子忌惮其实力，当即搬出了您。可没曾想王启连您也不放在眼里，说什么……”谢大脚戛然而止，看向季世昌。 季世昌冷笑一声，“你尽管说！” 谢大脚像是鼓足了勇气，开口道，“他说县尉也不过是酒囊饭袋之辈，假以时日必将其取而代之……” “真是放肆！” 季世昌怒目而视，抬手一巴掌直接将手边的八仙桌拍了个八瓣。 而谢大脚颤抖着身体，语速加快，继续讲道，“然后这王启不讲武德，一刀将周公子的头颅割去！” “有才兄想要上前理论，也被他当场斩杀！” “随后威胁我等在其尸体上插上几刀，做同流合污的罪证……不然也要埋尸下水巷……” 说到动情处谢大脚嚎啕大哭，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 “还请县尉大人为周兄和我们众兄弟做主啊~！” 哭声震撼，整个院中都能听到。 只是哭了半天，谢大脚也不见季世昌搀扶自己，或者说些什么。 他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也一动不敢动。 时间仿佛定在此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谢大脚的膝盖都因为冰凉坚硬的地面而吃不消。 他艰难的微微抬头。 迎上的却是季世昌戏谑的眼神。 “戏演完了？” 季世昌冷笑。 谢大脚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大…大人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戏？” 季世昌哼了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周福是个什么人？” “想必是他嫉贤妒能，想要杀王启夺那青蟒尸体，然后被反杀吧。” “你来找我，是想给王启身上泼一盆脏水，借刀杀人，然后从我这儿领一份赏赐？” 咚咚！ 谢大脚的心猛烈的跳动起来。 全中！ 事情的经过，几乎分毫不差。 “真当我这九品县尉，是白做这么多年的？” 季世昌一脚将谢大脚踹翻在地，“自作聪明的蠢货！” 谢大脚看着县尉那能吃人般的凶狠眼神，自知自己是死到临头了。 竟放声大笑，嘲讽道，“你既然知道那周福是什么人品，而且他的天赋也未必有多强，长得也就那样！怎么还想让他做你的女婿？” “你说你不是蠢是什么？！” 也是因为这件事，谢大脚才敢做此赌注的。 他甚至幻想过， 自己能进皂班，长得也没那么差，没准能用这次机会，取代周福做县尉女婿什么的…… 没曾想啊…… 季世昌哈哈大笑，“小子，懂不懂什么叫千金买马骨啊。” “连周福这种平庸之辈投靠我都能得重用，那其他人才岂不更甚之？” 女婿的人选又不是不能换，而且自己也不是只有一个女儿。 谢大脚听完，脸色惨白，又带着自嘲。 “我真蠢。” “知道自己蠢，那就不算太蠢。”季世昌一脸平静的挥挥手，“回去吧。” “啊？” 谢大脚一愣。 自己诓骗县尉，还不知好歹的辱骂县尉，两条罪状足以让自己消失了。 他本以为，刚刚县尉大人勃然大怒，将自己踹翻在地，点破真相之后自己今天就要死在这儿。 不曾想，峰回路转？ “年轻人，犯些错都是正常的。” “今日饶你一命，日后……” “日后大人只要开口，刀山火海在下和众兄弟定在所不辞！”谢大脚当即跪地，连连磕头。 季世昌冷笑一声，“记住了，你和你那些兄弟的命，都是我给的……” “……” 一直到谢大脚走出县尉府的大门，他都恍若隔世。 今天指的是，起起落落又起起落落。 前面十几年，都没有今天一天来的刺激。 他回头敬畏的看了眼县尉府的门匾，然后快步离去。 而县尉府内， 季世昌继续吃着带血的肉，“管叔，你带一份厚礼去找王启。提点他几句，若他识趣，讲出那机缘……就带小丫头跟他见一见面，说门亲事。” “是。” 头发花白的管家当即应声。 …… 王启割下五十斤青蟒肉偷偷留在张府的后院，又割下五十斤送给了孙梨。 随后扛着青蟒尸体大摇大摆的回到院内，看的葛大牛和卢顺目瞪口呆。 “那个大蟒王启，真是你啊！” 葛大牛一脸难以置信。 “你这吹弹可破的皮肤，你这长相……怎么能是大蟒王启呢？！你说你是青楼花魁，我都信！”卢顺在一旁又哭又笑，确实被震惊到了。 “外练杀二阶大妖，你是真牛！你才是大牛啊！” “以后你就叫王大牛！”葛大牛连连称奇。 这事光是听着就骇人听闻了，还发生在自己身边人的身上，确实让两人感到‘惊悚’。 王启看着两人的语无伦次，心情更是大好。 他挥起卷刃的惩恶刀，当即又给葛大牛和卢顺各自割下来三十斤肉。 “义父！” 卢顺噗通一声，就跪在王启面前。 “义…大哥！”葛大牛也足够真诚。 “过了过了……。” 王启赶紧将两人搀扶起来，随后对着葛大牛说道，“我再割一百斤肉，麻烦大牛哥送给咱二舅，就当是谢谢二舅上次黑河帮之事。” “等这段时间风头过了，我再登门拜访。” 王启说话间，看向门外。 已经有不少城中势力的说客在等候了，肯定是想聊挂靠之事。 “你这次真要发达了。”葛大牛感慨。 “一战成名！” 两兄弟围着王启吹捧。 而王启从最初的激动到现在，也平复了下来。 手上剩的肉，他打算自己再留了一百斤，余下的准备都拿到坊市卖掉。 如此一算，应该还有个四十八两现银。 这些钱全都买成牛妖肉，冲击内壮境界。 而二阶青蟒妖的蟒皮，也能做成不俗的防具，价值不菲。 如此算下来， 如今自己的身家可谓丰厚至极，俨然成了皂院差役里头的第一土财主，甚至大部分皂头，光论现金流也绝对不如自己。 杀妖，确实是件极为赚钱的买卖。 而自己，最善杀妖之事。 “恭喜王皂役啊！” 门外，响起一道厚重的声音。 第37章 气盛、挂靠鳄帮 冬雪盛，天寒地冻。 可架不住人气盛。 还算宽敞的差役一条街，下了班的众人也不修行，就透过门缝，或站在门口，看着街面上人影如丛在面前走过。 “这是县尉府的管家爷，管叔。瞧那手里拿的紫花木盒子，真漂亮！” “这紫花木十年发紫，十年生花，又十年长纹。寻常紫花木一斤和牛肉一个价，三十年份的要翻十倍，光这一个小盒子，就价值一两。” “如今却用来盛东西。” “啧啧，这人啊，要么不发达，一发达就是暴富！” “人能外练斩蟒妖，你以为呢？” “这待遇值！” 几人话还没说完，又看向县尉府管叔身后。 一人腰挎双刀，龙行虎步，脖子足有大腿那般粗，每一步落下都有积雪震起。 “这是鳄帮的船主‘肥鱼’周家鱼，号称是鳄帮塘主之下的第一船主，还是鳄帮帮主的幺弟。” “这人亲自来做说客啊。” “就是新晋的班头，也用不了这种人物吧……” 差役们震撼。 “那边还有肉行剁刀帮的‘宽猪’王友！” “那边坐挂红绸的马车，是春水阁小银春的吧？！”有差役开始爬墙头，想要一睹芳容。 “这真是一个外练武夫该有的待遇吗。” 羡慕的神色从四面八方投来。 当然， 也有妒忌的。 比如今天从鬼门关两度闯回来的谢大脚，还有一群被季世昌收复的皂院差役。 他们看着如此人流汇聚在王启门前，更是愤愤不平。 “我若有那王启的机缘，一样可以如此！” 谢大脚恨恨的想着。 不过是个好运的家伙罢了！ 无论羡慕还是嫉妒，所有的目光最后还是汇聚到王启坐在的院子前。 只见一头发花白的县尉府老者拎着紫花纹木盒堂而皇之的跨入皂役房中。 王启遥遥拱手，而身边的葛大牛暗戳戳的低声说道，“我见过这老头，是县尉老爷府上的人。” 县尉？ 王启眯起了眼。 那姓管的县尉府管家走上前来，“恭贺王皂役斩杀大蟒，为我黑河百姓狠狠地出了口恶气啊！少年英才，莫过于此。” “我家县尉老爷一听说县中出了如此少年，就立刻差遣我来祝贺。” “并且送上一份薄礼。” 说着，管叔就将手中的紫花纹木盒递了过来。 “县尉大人能知道我这等小人物，真让王启诚惶诚恐，还请您转告县尉大人，王启日后定再接再厉，绝不辜负县尉大人的厚爱。” 王启接过木盒，可木盒却好似黏在管叔手上，他轻挪两下，却没有反应。 抬头微微诧异的看向管叔。 只见管叔笑着开口道，“我还听闻，王皂役三月之前才刚刚入了差役候补的大院，短短三月之间，这皮肤也如浸泡牛奶般，气势也陡然大变。” “县尉老爷对此事也颇为好奇，不知道王皂役能否赐教啊？” 王启心中了然，原来是冲着自己身上的机缘来的。 他笑道，“此事我也诧异许久，好似身体突然开了窍，气力飞涨，修行进展也颇为顺畅。” “我后来想了想，用咱们黑河县的老话来说，应该是小孩长开了吧。” “只不过我开的晚了些。” 这管叔脸上的笑容不减，还附和着点点头，“确实有这个说法。” “这人与人的际遇，着实不一样。” “就像周福吧，我家老爷帮着扶持，一路上看着顺风顺水，没成想心血来潮去了趟下水巷斩妖除魔，就折在了那。” “而王皂役，前十几年平平无奇，一朝‘长开了’，便外练斩二阶妖，成就了咱们黑河县独一份的‘外练夺名’。” “你说说看……这世事无常呦。” 管叔说着，拍了拍王启的肩膀。 王启脸上的笑容已经少了很多，他自然听出这言语中赤裸裸的威胁之意。 这是摆明了要让自己上交机缘保平安。 “周福的教训，得吸取啊。老爷就是不太懂他的性子。”管叔意味深长，“你前途无量，也可以做季府的乘龙快婿，平步青云。不过前提是得知根知底。” 王启眼观鼻鼻观心，主打一个一窍不通。 见状， 管叔逐渐面露怒意，“我长你几岁，可得叮嘱你一句。” “您请讲！”王启开口。 “年轻人，别太气盛。” 管叔攥着王启肩膀的手开始发力，恐怖的力量自肩膀倾泻而下。 刺骨的痛意，瞬间传遍全身。 这位县尉府的管家，至少是个内壮境界的武夫！ “您这话在理！”王启咬着牙，面容尽量平静道，“可话又说回来了……” “不气盛，能叫年轻人吗。” 管叔一愣，盯着眼前长得人畜无害的俊美年轻人。 “好！” 他只是留下一个字，然后从王启手中夺回了那紫花纹木盒，扬长而去。 “真没气量，怎么还把盒子带走了啊。” 一旁的卢顺嘀咕着。 “到底怎么回事，不是来恭贺吗，话说得好好的，怎么还把盒子带走了？”葛大牛一脸茫然。 王启揉着剧痛的肩膀，看了眼门外。 有九成的说客看见县尉府管家带着东西离开，转身便走了。 显然都嗅到了两者之间的火药味，不想趟这趟浑水。 不过也有不怕的。 “鳄帮周家鱼、梁勇，恭贺王皂役斩蟒！”门外，先前借船给王启站脚的梁白头高喝。 身边还有个穿着鳄帮服饰的中年人。 王启见状，连忙迎了上去。 “在下鳄帮船主周家鱼，特代帮主问候您，再者是想请您挂靠鳄帮，我们每月愿意开出二两白银，并划拨出一条船来供您随意使用。” “这都是差头才有的待遇。”梁白头在一旁说道。 鳄帮的诚意一听便知。 言简意赅，没有多余废话。 “鳄帮想清楚了？” 王启反问一句。 周家鱼笑道，“这是帮主来时特意嘱咐的，任何事都不会影响这个决定。” “那王启，就斗胆接下了。”王启也不含糊，压根也不询问旁人价钱，直接敲定了这桩买卖。 三言两语间， 又慕煞了周遭院中的差役们。 “这县尉季世昌，和你有过节？” 周家鱼这才开始询问。 先应了挂靠，再问事。 这人做的…… 讲究！ “他的准女婿在下水巷意图截杀我，被我反杀，想要个说法……” 王启言简意赅，将事情原委道出。 这事既然已经捅到季世昌那边，对方也明摆着要抢他‘性命’，那也就没有隐瞒的必要。 “怕不只是要说法吧。”周家鱼笑得意味深长，“不过这事咱们占理！” “占理就不用怕，他若是敢明面上动手，我鳄帮自然会找关系参他一本！” “这九品以上的事，我鳄帮给你扛了！” 周家鱼中气十足。 “那王启就多谢鳄帮，多谢周船主了！”王启郑重行礼。 周家鱼摆摆手，笑道，“不过私底下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这位季县尉，可是位相当生猛的存在。吃生肉饮生血，早年在军府斥候营做到队副，时常主动深入山中与妖魔厮杀，也救下了不少人，也因此被称作‘半人半妖’。” “因为生猛的性子，也养出了一大批亲信。” “后来伤了一次，这才回县城才做起了文官。手底下那批亲信年纪一大，也都跟着他退了回来，做起武馆、肉铺、酒楼的生意。” “可以说此人势力，遍布黑河县。” “如此人物……贵帮竟还愿意帮我？”听了这季县尉的简历，王启也是一惊。 他本以为只是个有武力的文官。 不曾想…… 这在边关之地能穿上九品官袍的，果然没一个善茬。 “在我们河面上有句老话。” 周家鱼笑道，“风浪越大，鱼越贵。” “说的功利些，在这种时候押注你，未来的回报岂能小了？” “周船主就不怕我到时候翻脸不认人？”王启笑着反问。 周家鱼大笑，“那高牙还贷之事，还有你今日割肉给师傅、情人、兄弟之行，足见人品。” 他来之前，自然是将王启调查清楚的。 没人会在一个自己一无所知的家伙身上下注。 赌棍除外！ “你现在，可有对策？”周家鱼又问。 王启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既然结了仇，没了回旋余地。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唯有四个字， 各凭本事！ “哈哈哈……真不愧是外练斩蟒妖的年轻人。”周家鱼大笑，只觉得这年轻人对胃口。 虽然长得像女人，可眼神和说话都透着一股疯劲。 “听闻你能纵禽鸟，等春时河面解冻，我要领教领教你那驱鸦捕鱼之法……” 周家鱼说道。 “一言为定。” 王启郑重抱拳，随后送走周家鱼和梁白头。 他又客道着对还留下的几家势力表示感谢。 片刻， 皂役小院前人声渐去。 夕阳没入黑暗，迎来寂静深夜。 葛大牛和卢顺念叨着‘今天或许是做梦了’，然后早早睡去。 小院难得清净。 不过王启知道，这都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第38章 硬碰硬、小灶、养龙气（求追读！） 黑河口，鳄鱼塘。 上千条鳄鱼躲在紧邻河岸的土洞之中，双目呆滞，身体一动不动，和土坡融为一体。 远远看去， 就好像一条浑身长满眼球，身披鳞甲的巨怪。 这是鳄鱼独有的冬眠，不睡不动，熬过漫长的冬天。 这鳄鱼塘也是鳄帮安身立命之所在，鳄帮权利最大之人，先是鳄鱼塘塘主，其次才是鳄帮帮主…只不过二者在绝大多数时间里，都由同一人兼任。 而如今的鳄帮帮主，名为周家虎。 他搬了个小木扎，坐在盆口大的冰洞前冰钓，身边刚刚从城中回来的幺弟周家鱼耷拉着脑袋，低着头抠着手指。 “你倒是好潇洒，黑河县第三把交椅，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给得罪了。” 周家虎的语气严苛。 “出门前，不是你说让我随机应变吗。”周家鱼唯唯诺诺的反驳，全然没有外人口中‘肥鱼’的潇洒劲头。 “那也没让你这样应变啊。” 周家虎无奈的叹了口气。 “罢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那王启师从张远，品行应当过得去……” “下次可不要这么莽撞了。” …… “当众驳我的面子啊。” 季府，季世昌听到管叔带回来的消息，不怒反笑。 “看来那谢大脚说的话，也未必全是编的。” “真是好一个年轻气盛。” 管叔继续说道，“不止如此，鳄帮的周家鱼也公然站边王启，不少人听说…您若是公然出手，他就找人参您一本。” 季世昌沉吟，“我记得这周家的三女是黑河军镇副的小妾？” 管叔点头，“三年前调任的黑河县，品阶只比县令低半级，从七品衔，主要负责黑河军兵马训练，手上有三千团练兵和三百披甲卫。” “之前初来乍到，根基不稳的时候还默默无闻，这几年熟悉各种事物和人情后，倒是张扬起来。” “鳄帮从前些年的势弱到近两年和黑河帮摩擦甚多，背后多半就有此人的授意。” 季世昌恍然，“难怪今年的分红都少了。” “那县太爷也是个软蛋，一个管后勤的镇副而已，处处避让个鸟！” “正好，如今给我撞上了。” “那就碰一碰！” 说着，季世昌拿起盘中的精肉，猛然送入口中咬下一大口。 “这世道，敢吃肉的才能活！” …… “内壮一口气，提气于胸，温养五脏六腑。” “这气呢，是一缕一缕的攒出来的。一口就是约摸鹌鹑蛋那般大吧。等你们什么时候觉得催动功法的时候，胸口有那么一瞬堵得慌，就是内壮境界成了。” “这口气，藏则暖身，无惧寒冬。缓用则绵长持久，与人全力过上百余招也不觉累。猛入则化雷霆，短时间内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皂院里，雪花冷冽的清晨。 一轮大日才刚刚冒尖，天还蒙蒙亮。 许茂照常开启了小灶。 只不过这次王启不是在门外，而是站在院中和贾正书一道做起了学生。 许茂说着，口齿微张。 热哈气竟随着在空气中的游走有了猛虎的形状。 一头虎妖？ “这就是食炼五行的具象体现，你不单单能从妖肉中提取五行，妖肉本身也会影响你胸中这口气的形态，和威力。” “所以就有了修什么功法吃什么，怎么吃，吃完怎么练，等等一系列流程，合在一处就是武道。” 王启和贾正书看得赞叹，听得精彩。 这许茂不愧是昔日最接近‘最年轻班头’的存在。 “若是养出气势，就会有气随势走的迹象。” “打个比方，我身背虎势，则修行出的胸中之气便会长成猛虎状。” “暖身、缓用时并无奇特。” “可要杀敌之时一口气倾泻出来，便会有猛虎上身的效果。” 说着， 许茂深吸了一口气。 面前的王启和贾正书二人也立刻屏住呼吸。 “吼~” 低沉的虎吟声缓缓响起。 王启看向面前的许茂，龇牙怒目，瞳孔竖起。 好似有一头猛虎若有若无攀附其身。 这并非亲眼目睹，而是一种纯粹的感觉。 但这种感觉又是那么的真实…… 以至于王启浑身的寒毛瞬间炸起。 这是身体本能的畏惧，在发出警报，要他远离眼前之人。 下一瞬， 耳边有若隐若现的龙吟声，紧接着这股恐惧感就消散的无影无踪。 但身边的贾正书就没那么幸运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双腿脱力般止不住的颤抖。 而许茂的施展还未结束。 手中大刀朝着身侧随意一挥，那结结实实的实木桩如豆腐般应声而碎。 许茂前踏一步， 手中大刀好似劈出一道道罡风。 裹着几厘米厚铁皮的木桩，也被许茂轻而易举的劈断。 其劲头之猛，看的王启瞠目结舌。 片刻， 许茂身上的异样才消散，只不过其脸色也肉眼可见的苍白下去。 穿着单衣的他还猛地打了个哆嗦，快步跑回屋中披上了一件棉衣才又返回来。 “这院中没什么能真正展现威力的东西，但我想你们两个应该已经感受到不同寻常了。” 许茂说这话的时候，狐疑的瞥向站着的王启。 因为在这之前，从来没有哪个外练武夫能在自己气势全开的状态下站在他面前的。 真是好没成就感啊。 不过也难怪， 这样的水准，才能以外练斩二阶蟒妖嘛。 真是妖孽…… 许茂还是在心中吐槽一句，就是不知道这小子修的是什么势。 “真恐怖……” 贾正书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脸色比许茂还白，显然被刚刚那一幕吓坏了。 “哈哈。” 许茂听着贾正书颤抖的声音，虚荣心才小小的满足了一下。 “跟着我好好练，日后你也会有这一天的。” 许茂接着说道，“但后果你们也看见了，这口气一下全用完，短时间内就会变得虚弱，一般唯有搏命或者求速战速决的时候才会用这招。” “当然，休息一天就能养回来。” “而且这口气还会随着修行影响你的势，让其更上层楼。” “猛虎化虎妖，虎妖变赤心虎妖等等……” “然后势在反哺气，以此往复。” “当然了，不同的气效果也不同。” “龟气藏而不用，就能延年益寿。” “牛气缓用，能不断的增长气力……” “要是养不出势呢？”贾正书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我练了这么久，直到现在还是混混沌沌一头雾水，万一养不出来怎么办？” 许茂挠挠头，“放心吧，大多数人都是养不出来的，五千个人里兴许也就一个。真养不出来也不用气恼。” “养不出来，我先前说的藏、缓、猛三招还是能用，只不过没有我那般声势就是了。” “其余的就是…修行速度慢一些，未来的武道战力会小一些，入宗门拜大教什么的难一些。” 许茂看着贾正书的神色越来越低落，连忙补充了一句，“但肯定不会影响你的武道上限！” 他指着王启安慰贾正书道，“就算他同境无敌，你修到内壮境界打他外练不就好了！” “一口猛气，干死他丫的！” “内壮不行就搬血，境界才是王道嘛。” “但突破也不是一件易事啊，甚至破境才是最难的吧？”贾正书反问。 许茂当场臭脸。 “武道修行，最大的忌讳就是瞻前顾后、好高骛远、邯郸学步、盲目跟从、不思进取、道心不坚、狼狈…啊…知不知道！” “你好好学学王启，看看人家从刚才脸色都没变过。” “泰然自若！” “我要是能外练杀青蟒，我比他还淡定。”贾正书小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 许茂的耳朵直接凑到了贾正书的脸上。 这让贾正书顿时被吓了一跳，“我说…我一定像王兄学习。” “这才对嘛。” 许茂这才心满意足。 而王启……却在发呆。 自己有了龙势，再养出龙气。 龙气有什么用？ 多了就能做真命天子吗？ 许茂接着说道，“你们修成外练已经有段时间了吧，妖肉也吃了不少。” “现在就可以催动功法感受一下，胸中是不是有一股暖流，若是有，就说明已经有几缕气了。” “先深吸一口气，再试着调动~” 王启听着许茂的话，催动功法。 呼~ 王启脚下，风雪缓缓地悄然退散…… 第39章 冬狩、好运、【水皮】 王启眸中，一条大蛇突兀游出。 驼头、鹿角、蛇颈、龟眼，浑身长满类鱼鳞…… 汹涌之势如雨幕淋头，自天灵灌入，王启只觉得五脏轰鸣，有雷鼓震响。 真龙！ 王启猛然反应过来。 这便是龙气吗。 他竟然能够通过自己瞳孔看到身上的龙气。 王启紧紧攥着拳头，感觉到这两缕微不足道的龙气随着自己的心念附着在拳头之上。 刹那间， 他只觉得若是自己这一拳打出去将会势不可挡。 一旁的贾正书使劲揉了揉眼睛。 他刚刚有一瞬间…… 好像看见王启在发光！ 大概是错觉吧。 唯有话本演义中的圣人才会发光呢。 “王启。” 许茂再度开口，“你如今名声大噪，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 王启一头雾水，询问道，“还请皂头赐教。” “按照惯例，下月初一就要冬狩了。” “到时候黑河县各行各业都会派年轻一辈出城狩猎妖魔，以充沛武德。” “你有什么想法吗？” 王启倒是听过这冬狩。 因为黑河县地处边关，接连号称有十万大妖生存的十万妖山，为防止大妖攻城而黑河百姓没有应对妖魔的经验，再者为了培养血性。 每年春夏秋冬，都有春蒐、夏藐、秋狝、冬狩的狩猎活动。 其中就以冬狩最为盛大。 冬狩沿冰河一路向着十万妖山而去，直到进山十里到窄水口，随后折返。 前后总计历时一月之久。 而冬狩如此盛大的原因，一则因为冬狩与春节相近，不管家里再穷，春节的时候都想要吃顿好的，讨个好彩头。 当初王启在黑河口钓的鲈鱼若是放在这时候来卖，价钱能翻五倍。 二则， 不少大妖冬眠，十万妖山中的危险程度也会相对降低。 再加上妖肉不足，容易引起武夫堕落的情况。 进山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就算打不回猎物，让那些即将堕落的武夫死在山中也能让黑河县少一件祸事，总之是一举多得。 因这方方面面，冬狩的规模也逐年越办越大。 原先只是武行、衙门还有军府那边三方人马派人进山冬狩，剩下的自愿追随。 可听许茂的口气，今年似乎要更热闹些。 “所有人都要去吗？” 王启发问。 “那倒不会。”许茂笑了笑，“但神鹰教的事，你应该也听说过吧？” 王启点了点头。 “若是在冬狩上表现的好，拜入神鹰教的机会也会更大些。” “这有什么说法？”王启反问，“莫非神鹰教会在冬狩上暗中窥伺？” “不好说。” 许茂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但至少留下个好印象，总是好的。” “你得知道，收徒这种事……一是看资质，二是看品行，三则是看眼缘。” “这有时候啊，眼缘这种事甚至要大过前两者，说不清道不明。” “可眼缘从哪来呢？” “从旁人听闻，付诸于纸上的情报。” “有这么夸张吗？”王启笑了笑，觉得有点荒诞。 “哈哈哈。”许茂微笑道，“这全都是经验之谈。” “就说那周福…长得也就那样嘛，皂院中比他俊俏的不说多，三五个旗鼓相当的还是有的。可偏偏他这种恶劣品行的人，就是能被县尉千金瞧上眼。” “你说说看……” 王启也沉默了。 确实如此。 “许师傅，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这些？”一旁好似被当做空气的贾正书开口。 “你？” 许茂眉头一挑，“外练境界不是不能去冬狩，但有九成会死。” “而想做神鹰教弟子…你至少得有内壮境界才行。” “你这进度…还差两三个月吧？八成是赶不上的……” “王启虽然没有内壮，但却有内壮境界的实力。” 许茂摇着手指，言语间多有轻蔑之色。 让贾正书脸色涨红。 他哼了一声，转过头去就开始闷头练功了。 许茂则乐的咧开了嘴，故意这么说只是为了激励贾正书而已。 他继续说道，“神鹰教势力遍布郡、县、军府，若能拜入神鹰教，能得顶级功法和资源不说，官场之路也会平步青云，畅通无阻。” “当然，就算不成……” “咱们的黄四爷治军森严，秣兵历马，大有攻杀十万妖山的念头，若能展露风采被其麾下‘采水郎’相中，日后也能在这边关之地大展拳脚。” “总而言之，这次冬狩对你这种没有泼天背景的年轻人来，是相当好的机会。” 许茂轻咳一声，又凑近王启。 “原本昨晚县令府还要送来一份赏赐，结果不了了之。” 王启哦了一声，自然明白这肯定是县尉季世昌的手笔。 “你和县尉府的仇，如今已经是人尽皆知了。” 许茂拱手，“你能进院跟我学拳，也是县太爷府上的吩咐。这叫平衡。”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说多了没意思。” “直白点讲，接下来你就两条路……” “要么步步高升，要么意外暴毙某个巷子。” “多谢许师傅相告！”王启郑重拱手，了解过那位九品县尉的出身和势力之后。 他明白许茂能这样和自己说些掏心窝的话，已然是冒了巨大风险的。 晨练结束。 衙门罕见的迎来了入冬后的第一次升堂。 王启整装待发，喊着‘威武’听八卦和奇案。 今日是一位想要步入武道的裁缝，偷吃来路不明的妖肉结果堕落成妖人，失心疯连杀数人结果杀完就清醒了，然后非要说人是妖人杀的，跟他没关系…… 有武馆主觉得这人是天赋异禀，想收下作为学徒，保他一命。 但另一边被杀之人中，有一位是壮班差头的亲儿子。 结果嘛。 县太爷听完之后想都没想，当堂宣判武馆主有包庇妖人之罪，罚银二百两，且刻字于背。 引得一众壮班和皂班差役明里暗里的叫好。 …… “听说那姓孙的武馆主，还想着拿钱贿赂县太爷保下这人，被管家直接扫地出门了！” “咱县太爷其他的不敢说，对衙门里无论大大小小的差役，那叫一个护犊子！” “啧啧，跟着这样的大人物办差，那才叫安心啊。” 众人下了班，你一言我一语说着内幕。 “听说王启的蟒妖，是从周福手里虎口夺食……” “你听谁说的？” “谢大脚他们，十几个人亲眼所见！就因为这个，县尉老爷才大发雷霆的……” 众多皂役和王启泾渭分明。 远远的看着王启，仿佛将他孤立。 得了大蟒绰号之后，王启在皂院中反倒成了孤家寡人。 “谢大脚……” 王启冷哼一声，那些人果然靠不住。 好在自己本就没打算押宝这些人。 刚走没两步， 王启猛地弯腰将手戳进雪地里，随后拉起来。 落入手中的，是一串大钱。 约摸三十枚。 一枚大钱，等于十文钱。 白捡三百文？ 王启乐了，“我从小到大，这还是第一次捡到钱。真是奇了……这是改命了不成。” 他说的无心，可出口之后却又想起自己的龙气。 莫非是龙气的隐藏效果？ …… 小院里。 王启刚回来就看到满头大汗的卢顺。 “阿启，你要的水牛妖肉都放在这儿了。” 卢顺拍了拍足足百斤的牛肉。 “正宗的十万妖山里的野生水牛妖肉，可不是家养的那种，妖气绝对足，效果肯定好。” “我跟掌柜的嘴皮子都磨破了，才砍到一百五十文一斤。” “好好好，辛苦了。” 王启笑着点头。 “你肾怎么样？” 卢顺眉头一皱，然后用力的拍了拍腰肾的位置，“倍儿棒！” “那可惜了，我手里有本肾养术，本想着你常去青楼，给你正……” “启爷！” 卢顺不知何时，已经保住了王启的大腿。 “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公若不弃，顺愿拜……” “停！我不要十八岁的儿子。” 王启连忙打住，“这东西不白给你，你找你那些青楼的狐朋狗友，帮我卖掉。” “到手的钱二八开，能卖什么价钱就看你的了。” “放心吧！”卢顺胸脯排的震天响，信誓旦旦道，“这种圣物，我保准至少给你卖个一本三五两的！” “一本多卖？” 王启差异。 “那不然呢？！”卢顺一脸理所应当。 …… 【水皮牛妖：在水中时，牛皮能吸附水流在体表形成第二层皮囊，防御力惊人，繁殖能力也异常惊人的大型牛妖。食用之后，可获得特性‘水皮’。】 【水皮：在水中时，皮肤会自行吸附水流，凝结出一层水皮囊。可自行修复。】 第40章 惊人食量、胸藏大龙、破境内壮！ 咕嘟咕嘟…… 王启捏着惩恶刀的刀刃做菜刀，一边切牛肉片，一边吃牛肉火锅。 除了牛肉，就是豆腐。 边关之地，蔬菜不少，但种类不多。 翻来覆去就是白萝卜红萝卜还有野山菜，王启在差役候补院的时候，已经吃的够够的了。 这辈子都不想再吃。 豆腐滚三滚，随后就着牛肉片立刻送入口中。 嗯~ “吃了咸菜滚豆腐~皇嗯哼嗯哼嗯哼~” “黄什么啊？这调我怎么没听过？” 葛大牛在一旁问道。 “后面忘了。” 王启敷衍道。 葛大牛感慨道，“听我二舅说，出了渡水郡，往北庭中心走…那边有能人可以在冬天吃上各种青菜，逆转时节。天天变着花样的吃。” “有机会，我一定要去那边看看。” 王启闻言，心想那不就是大棚吗？ 此方世界…… 也对，这些武夫都能食炼五行了，造出个类似大棚的东西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黑河县瞧着荒凉，只是因为这里太穷，不够繁华罢了。 北庭…… 王启同样心生向往，随即身形一抖，手中的惩恶刀险些削到自己的手。 他低头一看， 手中的牛肉已经吃完了。 “我这是吃了低几斤牛肉了？”王启问道。 “你不是说，一盘里是一斤肉三钱豆腐吗，这三个盘，应该就是三斤。”葛大牛看傻子一样看向王启，“我还是刚刚听你自己在那说的，转头自己就忘了？” “三斤！” 王启震惊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他现在只有个半饱！ 自己还能再来三斤！ 王启起身，又切来三斤下锅。 一个时辰后。 王启已经将剩下几十斤的牛肉全都搬过来了。 身旁的葛大牛早已经被惊掉了下巴，“阿启……你已经吃了九斤牛妖肉了！” “你再能吃，也不能用这种吃法吧。” “没事，我觉得还行。”王启大口的塞着肉，心中同样不平静。 自己原本的饭量也就三斤左右。 这突兀间，就暴涨到九斤。 就这， 王启也只觉得有八分饱。 而饭量从来都是跟着实力走的，自己从三到九这个跨越中间，战力肯定是没什么提升的。唯一的变化就是在皂院里跟着许茂修行。 修着修着感受到两缕龙气。 仅此而已。 饭量增加，也跟龙气有关吗！ 王启很兴奋，毕竟此间世界的进境快慢，不单单和悟性、炼化效率有关，还有能吃也是极大的天赋。 从外练到内壮，一千斤牛妖肉、两百斤蛇妖肉。 吃得多，就意味着修行的快！ 或许…… 自己能在冬狩前突破到内壮境界，然后赢得神鹰教的青睐。 还有让王启兴奋的是，这会是他第一次出城，闯入十万妖山的机会。 自己的威服将会发挥出最大限度的威能。 这场冬狩，将会成为他的个人秀。 让他迎来一场大丰收。 “龙势，还会影响我的修行……” 王启呢喃着，这句话的含金量显然在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提升。 “我二舅打算让我跟着出城，走十几二十里，见见世面。” 身旁的葛大牛继续开口。 “城外危险，难得有一次如此声势浩大的盛事，到时候会有军府的甲卫护送，安全会有所保障。” “参加之后能混个资历，到时候好调动。” “不过我有点害怕……” “怕什么！”王启拍了拍葛大牛的肩膀，“这世上，没有哪样好东西会轻而易举的被你得到。” “你有军府的戍副做靠山，但军府里不止一个戍副，上头还有戍主，有镇副，有镇将、校尉、监军使，他们有七大姑八大姨，总有塞不完的亲戚朋友。” “机会错过了，很可能就没了。” 王启这话，不只是说给葛大牛听，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葛大牛闻言，也终于下定决心。 “好！去就去！” 葛大牛下定决心之后，吃肉也开始大口了。 “对了，阿启。” “我二舅还说，让我到时候走冰河上的路，不要走两边，贸然进山林。” “这是为什么？”王启疑惑。 “听说军府有能在冰面上行驶的冰舟，速度极快。而且冰面无遮掩和陡峭。” “一旦发现大祸，驾驶冰舟从冰面撤退会极快。” 王启恍然，将这个保命的小妙招记载心里。 若遇见大祸事，跑得快才是硬道理。 呼~ 突然， 王启眼前泛起湛蓝色的文字。 【水皮：在水中时，皮肤会自行吸附水流，凝结出一层水皮囊。可自行修复。】 成了！ 这水牛妖肉的神通爆率，倒也还行。 十斤肉便出货了。 细想之下， 自己的水行神通可着实不少。 先前已经有【水性】、【引鱼】两种，【水毒之魄】的进度也有36%。 如今自己食量大涨，想要将其拉满也变的不那么困难了。 再加上如今的【水皮】…… 若真在城外遭遇不测，从冰河入水，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最后一斤肉吃完，王启觉得差不多了。 便连忙起身，开始缓慢的练功，炼化这些牛妖肉。 …… 接下来的日子里，王启每天都醉心于修行。 折返在皂院和正玉街张家小院，接受许茂指导修行，还有在师父张远这儿修行禁术。 而每天第二轮大日升至头顶的时候，王启的胸中都会多一缕龙气。 每日都是如此。 期间也有点小插曲。 肾养术被卢顺当做独家秘方大卖特卖，具体卖给了多少人不知道，反正黑河县内四大坊市的狗羊肉一度供不应求，价钱也在短短一月之内涨了两倍。 很多皂院的差役夜巡时都会抱怨，周遭四邻的‘动静’太大，让他们这些穷的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还没有婚配的年轻壮小伙们直呼受不了。 一月里，提亲定亲的人数也跟着大涨。 也算是奇观了。 至于收入嘛…… 一本肾养术给王启赚了八十两！ 堪比那条青蟒了。 这也让王启见识到‘七星嫖虫’卢大爷的人脉和经商天赋。 一月时间转瞬即逝。 黄昏时分， 王启闭着眼站在院中，慢慢练着功法。 惩恶刀法的招式套路，步法、手势早已经被他练的滚瓜烂熟。 并且在许茂的一对一专人纠正下。 修行速度一日千里。 一千斤牛妖肉和二百斤蛇妖肉的花销，相比王启一月前的计算要有所超出。 但好在他现在财大气粗。 压根就不在意那几钱的散碎银子。 而食炼嘛，倒也没吃够。 约摸七八百斤的时候，王启胸中的龙气就已经塞得满满当当。 小龙聚做大龙，大龙藏于胸中。 “破境应该就在这两天了。” 王启感受着体内的变化。 吼~！ 心中，龙吟声轰鸣。 王启一刀朝着身前斩出。 宛若金龙出洞，冲破沿途种种。 空气都在这个瞬间发生震荡。 内壮境界…… 成了！ 夕阳透过万里长空落在他的身上，却映照出淡淡的金光。 门外， 葛大牛和卢顺勾肩搭背着回来，身边还多了一个人。 是前不久几乎是压着最后期限才破境外练的高牙。 三人看着院中的王启，都看痴了。 “阿启这境界，越来越恐怖了。” “许皂头开的小灶，就这么管用吗？” “那是启哥天赋好。”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眼神复杂，却也没了震惊。 因为他们已经震惊的麻木了。 “阿启，我又带回来一些最新的消息。” 葛大牛跑到王启面前，“这次冬狩，几乎所有有点牌面的势力都会参加。” “尤其是县尉那头，我二舅特意帮你打听了一下……” “黑河帮、黑面拳馆、飞月武馆，这都是县尉季世昌插手的势力，派出来的人相当多。” 王启闻言，眼神微眯。 最近一个月县尉府那边什么动静都没有。他便猜到，对方应该是想在冬狩的时候动手。 不过…… 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第41章 嫁祸、权势！武馆六子、鸡鸭猪羊 大龙藏胸，龙势收敛。 王启这一月来行走在街面上再也没有引来过异样的目光，反倒是自己的所思所念都变得霸道许多。 只不过自从得龙势、修出龙气之后，自己还从未真正打过一场。 对于如今战力……王启只知道自己很强。 如今破境内壮，再上一层楼，更让他有些登临高处，不知远方是土包还是高山的错觉。 或者直白讲…… 他迫切想找高手打一场！ 冬狩未至，身怀巨款，寂寞难耐怎么办？ 王启带着葛大牛溜达到南街，买来两大坛白玉酿，又拐进一家玉石铺子，花了足足十两买来一块猛虎雕纹玉佩。 听说葛大牛的二舅总算从军府回到正玉街的小院歇息两天，王启便立刻行动起来，准备登门感谢。 毕竟黑河县之事已经过去数月了，再不上门，就显得他太没有礼数了。 刚出玉石铺子。 王启就迎面撞上一队身着黑甲，手握长矛的将士穿街而过。 甲胄碰撞发出的铿锵声，好似重鼓齐鸣，给人巍峨山岳之感。 “黑甲卫。” 王启看着气势非凡的披甲军人，“传闻黑甲卫至少都是外练武夫境界的高手，着全甲时，十人便可擒杀内壮武夫。” “三十人可困搬血境的强者。” “前提是在战场上。”厚重的声音从身侧响起。 王启撇头看去。 比自己高出半头的大汉，身着双层鱼皮的青色外衣，腰挎一长一短两把刀。 黑河县的街面上，除了衙役和兵卒，其余人等不入内壮，不能见铁器的。 眼前之人，赫然是位至少内壮境界的武夫。 而且像是黑河口的人。 “在下黑河帮洪余塘主手下的船主方汗。” 果然是黑河帮。 “有什么事吗？”王启声音平静。 “我塘主麾下的一位船主，李峰潮前天死在了下水巷。当天好巧不巧，是王差役巡街下水巷。不知道你能不能给个交代啊？” 方汗俯视着王启，眼中带着浓烈的杀气。 李峰潮死了？ 王启被气笑，“就因为我巡街下水巷，恰好他死在了下水巷，人就是我杀的？” “下水巷每天要死多少人你知道吗？不下二十个！” “难道那些人全都是我杀的？” 方汗摸了摸腰间的刀，“王差役，你还是别装傻充愣了。” “谁不知道你和李船主有仇啊。” “我们有什么仇？” 王启反问，“是李船主觉得我身上有宝贝，然后想派人抢夺，甚至还想要取我性命的仇怨？” 方汗对此漠然，“说这些，没什么意思。” “王差役，你最好还是老实交代。” “先前死了个大渔夫，有葛壮头为你作保，那便算了……可死了一个内壮境界的船主，可不是小事。” “我们塘主说了，这件事您若是不交代清楚，恐怕……” “恐怕什么？” 王启冷笑，胸中真龙开始咆哮，晦气和杀气夹杂在一起，聚于瞳孔之中，喷薄待发。 身旁的方汗突然间莫名心中打鼓，后退一步。 随即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心态。 “恐怕你这次冬狩，不会好过的。” “冬狩不就应该不好过吗？”王启反问，“真好过，也不会尽是高手了。” “好！” 方汗气笑，被王启的不知天高地厚给逗笑。 “大蟒王启，那咱们就冬狩见！” 说罢， 他拂袖转身而去。 “等等！” 王启突然出声，叫住对方。 “怎么，改主意了？”方汗转头，似笑非笑。 王启开口道，“你不如查查李峰潮的儿子李渔，那几天都在干什么。没准是他弑父嫁祸呢？一群混迹江湖几十年的老东西了，别被一个毛头小子给耍的团团转。” “巧了。”方汗开口，“发现此事和你有关的，就是李船主的儿子李渔！” “如今李渔已经破境内壮，接替了船主之位。” “原来如此。”王启恍然，合着是李渔瞅准时机栽赃嫁祸给自己啊。 真是好手段！ 此子估计是怕自己告发他暗地里对父亲李峰潮心怀怨恨，虐杀其妾的事，所以先下手为强。 不过此子竟然将自己破境内壮的消息隐瞒到现在，还真是够隐忍的。 这个李渔…… 真乃心思阴沉之辈。 若要杀，得趁早。 “原来如此什么？”身侧的方汗问道。 “没什么，滚吧！” 王启一甩袖子。 方汗的脸都绿了，“好好好，咱们走着瞧。” “阿启，至于闹得这么僵吗？”一旁的葛大牛听完刚才的对话，尤其是王启最后直接呼呵方汗滚蛋，那叫一个心惊肉跳。 “事已至此，和他好言好语又有什么用？” “逞一逞口舌之快，顺顺气有何不好。” 王启倒不以为然。 黑河帮是信自己还是信李渔，用屁股想都知道。 死了位中流砥柱的船主。 这要是不查清楚，给个交代，黑河帮的脸面何在？ “走，看咱二舅去。”他拎着买来的葛二舅最喜欢的酒食，走向正玉街。 到了院门口。 葛大牛傻眼了。 大雪天的，葛府门口足足站了二十多号人，身边大袋小袋的拎着，都是想拜见这位红人的。 葛大牛连忙缩回了头，和王启退到转角后。 “容我打理打理，然后‘闯’进去。” 葛大牛说罢。 从地上抓了两把雪，小心翼翼地将寒风吹乱的头发细细整理一番。 又将鞋边和鞋底的泥泞用雪搓干净。 随后拿出怀中的碎镜看了看模样，确认得体之后，这才深吸了两口气朝着王启道一句‘走吧’。 看得出来， 平日里虽然二舅长二舅短的亲昵叫着，实际上葛大牛对这位前途无量‘身居高位’的二舅，敬畏大过恐惧。 搞得王启也有点紧张了。 两人在门外又耽误半天，这才走向葛府。 他俩冲出层层包围，叩开葛府大门。 咯吱~ 砰！ 大门紧闭。 葛二山将两人领进来，“嚯~这就是名震咱们黑河县的大蟒王启吧，早就听说你长得标致，今日一见当真是俊俏啊。” “九成的女子都不如你啊。” 葛二山一边称赞，一边打量王启，啧啧称奇。 “都是自家人，带什么东西啊。” 葛二山的背微微佝偻，五官如葛大牛般写满了老实。 但上身却极为宽厚，双臂与大腿一般粗，看上去像是一位常年耕种的庄稼汉。 三人走入正堂。 那待客的四方桌上下都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礼物，王启看见好几个紫花纹木的盒子。 而且比那日县尉府管家提来的盒子大了好几倍。 光是这些盒子就得十几两吧？ “都是些推不掉的烦人物件。”葛二山大步上前，扔垃圾似的将这些礼物一扫而落，为两人腾出一块能做的地方。 王启和葛大牛都看的肉疼。 这就是真正有权势有门路的人啊！ 一个壮头，已然不将这些价值几十两的东西当回事了。 比起师父张远，甚至是许茂高出不知多少层次。 权利的魅力，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戍副这两个字， 在王启心中的地位也骤然攀升。 三人‘生疏’的片刻寒暄。 葛二山在一番推让之后将王启的猛虎雕纹玉佩收入怀中。 王启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自己这精心挑选的十两玉佩，放在寻常差头手里是分不错的礼物，但他看过刚刚被‘扫地出门’的物件，知道人家将玉佩收入怀中是给葛大牛面子。 随即葛二山脸色一正，开口道，“贤侄啊，这次参加冬狩的高手可不少。” “光你们年轻一辈……快班的‘银子仙’孙梨，状班的‘铜门’李柱，武馆行的‘武馆六子’，屠宰行的‘鸡鸭猪羊四把刀’，还有你们这几个恶水五杰。” “五杰？” 王启眉头一条。 “除了小屠户胡兔、石虎、贾府小公子之外，如今又多了你这个大蟒王启，还有黑河帮死了爹娘的李渔。” “都是内壮？”王启问道。 葛二山点头，“这还只是二十岁以内的同龄人，那些正直壮年还有稍稍上了年纪的……更是数不胜数。” “有为了进神鹰教的，也有想得黄四爷另眼的。” “总之嘛，这次冬狩相当热闹。” “黄四爷也相当关注。” 葛二山锤了锤王启胸口，“贤侄以外练对内壮，可要好……” “嗯？” 葛二山突然抓起王启的手腕，开始把脉。 良久，他眼神古怪的看向王启。 “冲任二脉气血异常充盈，远超外练武夫，刚刚拍你胸口是还感觉到有什么在跳动……” “是。”王启微笑着点头，“我……” 葛二山顿时激动起来，“你真是女扮男装，还怀了我葛家骨肉？！” “我就说嘛，男娃娃怎么会长这么漂亮。” 第42章 搬血三变、龙象密武·大魔劲！ “可惜，原来是破境内壮吗……” 葛二山听着王启的解释，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 “是我唐突了。我把你的脉只觉得气血澎湃的可怕，还以为是…如果是内壮境界的话，那就合理了。” 葛二山的失望肉眼可见，“我们老葛家传宗接代难哦~” “我长得虽然英俊潇洒，但早年间受过一次伤……难留后。” 葛大牛低着头，嘴角抽搐。 他二舅的模样可和英俊潇洒毫无关系，或者说他老葛家就没这个血统。 葛二山的诉苦声还在继续，“我们葛家我这辈三个孩子，大哥、我、大牛他妈。大哥十七八随着大军入山，死在十万妖山里没留下后。小妹死的早，只剩下大山一根独苗跟了我家的姓。” “这娃娃长得……嗯，忠厚了点。如果武道上没什么出息，恐怕也难讨老婆。” “你说说看，我能不急嘛！” “实话跟你讲，我能被刘戍副看好，就是因为我大哥早年跟他是兄弟，在十万妖山里救过他一命。正好上次出城立了点功，人家这才顺理成章的说要提携我。” 王启听完，顿时恍然。 一切事，皆有因果。 “等等，你说内壮了？！” 葛二山的眼神顿时变得惊悚起来。 “是，最近有点小钱。” 王启回答，这才是该有的反应嘛。 什么女扮男装怀不怀的…… “这可不是有没有钱的事啊。”葛大牛震撼，“你这才从差役候补的院里上来几天？” “一个多月吧？” “一个多月从外练到内壮，我的老天爷。” 葛二山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王启微笑，“我确实在修行上有不错的天赋，只不过从前缺衣少食，展现不出来而已。” “啧啧。” 葛二山脸上露出爽朗的笑容，“那我应该庆幸了，大牛当初找我帮忙的时候我没有回绝。” “所以听说二舅回来，就赶忙带着礼物上门了嘛。” 王启接话。 两人相视一笑。 “不过这件事，你可别张扬。” 葛二山提醒，“县尉那边可是每时每刻都有人盯着你呢。” 说着话， 府上的保姆就开始上菜。 王启连忙将桌子搬到正中心，放下的时候才发现桌子是缺角的。 他看向原本靠墙的位置，地上有本落着厚厚灰尘的书。 “二舅如今身家丰厚，怎么不换张好桌子啊。”王启开玩笑似的问道。 葛二山感慨道，“睹物思情嘛，这是我小时候的老物件了，我一直不舍得扔。这缺口是小时候大牛拿着斧头到处劈柴玩，结果不小心砍掉了一角。但就凑活着垫本书就能用。” 王启小跑过去，将那本落满灰尘的书捡起来。 顺手拍了拍灰。 “龙象密武？” 王启见到这四个字，瞳孔一缩。 “真是好霸道的名字啊。” 葛二山闻言笑道，“这是我从一个外练的贼人身上摸尸摸来的。” “现在造假的人也真是荒唐，起龙象之名谁会信啊。我就看它材质很好，水泼不进火烧不烂。” “我估摸是造出来给那些大人物做局用的。” “万一是真的呢？”王启摸着功法的材质，这像是某种妖兽的皮做成的。严寒大雪天，抚摸着书皮，还有股暖意。 “真的？” 葛二山回头看向王启，“你见过龙象这种大妖吗？你听过吗？” 王启摇摇头。 “是啊，连听都没听过，就算是真的，怎么吃，怎么炼？” “靠想象吗？” 哥二山继续说道，“这功法我还拿给刘大人看过，大人翻开看过内容之后，只说了一句……” “别耽误正经的武道修行。” “你要是感兴趣，翻开看看就知道了。” “我还真想拿回去琢磨琢磨，看能不能从中领悟出什么招来。”王启笑着开口。 这正合他意啊！ 他虽然没听过龙象，但未尝吃不到啊。 而且这龙象密武，看起来还和寻常功法不太一样。 “成，你是天才……拿回去琢磨琢磨也成。” “真领悟出什么招出来，回头也教教二舅我。” 葛二山笑呵呵的朝着王启招手，“先来吃饭吧。” 王启将龙象密武揣入怀中，随即三人入席开始推杯换盏。 多是葛二山在说，王启和葛大牛在听。 “招式什么的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如何破境！” “内壮再往上走，便是搬血境界。” “这搬血境界啊，是将体内废弃的气血转化为污泥排出，养出新的强壮气血。此境一共可以搬血三次。” “每次都会让体魄强度大涨，身体也会产生不同的变化。” “一次成，为明目。新血洗炼双眸，开眼破障，目可捉百米内的蝇虫。有一小部分差头就在这个境界。皂院的许茂，快班的‘鹰眼’，还有我都在这一境界。” “二次为长嗅，新血通鼻，嗅觉敏锐之际。班头们便是这个标准。” “三次则贯听，就是所谓的顺风耳。” “三次搬血皆成，那便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种人若不想死，极难被偷袭和围杀。目之所及，难有目标能逃脱其手。” “所以要是遇见搬血境的高手说大意了，千万别信。” “十有八九是个坑……” 葛二山聊的越发细致。 比如叮嘱两人出了城后，要小心城中的什么人，还有季世昌的手腕和势力有多么多么强之类的云云…… 酒到醉处。 葛二山高喝道，“世人皆以为，黄四爷志在天位！实则不然！” “四爷志在荡平十万妖山，收复昔日人族故土！” “那些个不入流的小人，思想太狭…狭…狭阿了。” “冬狩你们也别急……军府和县衙这边还得派斥候侦查、收集情报，确定大致不会有意外了，才会开启……” “这几天该干什么干什么……” 三人都有点喝大了，葛大牛也没了先前的拘束，后半程搂着葛二山一口一个二舅的叫。 最后两人决定留宿葛府。 宽敞的小院里。 王启打着拳，走着桩，用澎湃的气血去驱散体内的酒气。 直到他清醒许多后。 这才走入客房，关好门窗。 将那本龙象密武从怀中拿出来。 缓缓翻开第一页。 赫然有七个大字映入眼帘。 【龙象密武·大魔劲】 第43章 巨象魔枪、通幽神瞳、刺杀 “欲为诸魔龙象，先炼万恶之毒。吞龙化气，以气炼万妖，万妖化龙象，加于人身。” “藏气搬血，蜕皮锻骨，筑脏炼神，方可大成。一念水避，一念山起，翻江倒海，水陆所过，无所不能。” “无断诸结漏，一念诸魔，一念龙象。” 王启看着书中文字，几乎沉沦。 那口诀上的小字好似一道道神秘符文，印入脑海中，混混沌沌，如遭魔障。 下一瞬，他猛然清醒过来。 “这门功法，要以龙气做引子，食炼妖魔精进功法……” 不单如此， 这门功法修行时还有极大概率会成魔堕落，危险系数比起寻常功法要高出无数倍。 这种功法，怕是只有当朝皇帝才有资格修行这门功法吧？ 只不过皇帝也不会去冒这么大的风险。 难怪这东西会沦为垫桌脚的无用之书。 好在， 出了自己这个另类。 自己身怀龙气，倒是可以将这门功法修行起来。 “第一重，巨象魔枪！” “以龙象大魔劲催动，龙气变化而成。催动后，魔气环身，犹如邪神奏乐，扰散心智。象枪浑重，力破万法……” 好家伙，王启看的心脏砰砰直跳。 他立刻翻看修行所需的条件。 “以龙气炼化…土行妖魔肉五百斤。” 才五百斤吗？！ 王启有些诧异，连路边货色的牛马功法修行到内炼境界都要一千斤牛妖肉和两百斤蛇妖肉。 这龙象密武·大魔劲，竟然只要五百斤土行妖魔肉就行？ 还没有种类要求。 还是说，顶级功法都是这样？ 吃得少，转化效率高，变现战力强…… 样样都吊打低级功法。 王启虽然还没修炼上，但是已经从这本龙象密武身上感受到了赤裸裸的降维打击。 “第二重，通幽神瞳……” 王启还没继续往下看，就急忙连着往后翻了几页。 “这龙象密武·大魔劲，竟然只有内壮和搬血两境的修行法吗。” 他顿时感到无比肉痛。 暗道可惜。 “不过也很好了。” 王启在心中自我安慰。 毕竟光内壮、搬血两境，就有足足四种变化神术。 炼！ 开练！ 王启这会儿，已经醉意全无。 他兴冲冲起身，推开葛府大门走出去。 准备去肉集，挨家挨户敲门买肉。这修行，他是一刻都不想耽误。 刚拐过正玉街角，王启就又倒回来。 他静步走向葛府斜对角的小胡同里，两个蒙面人半边身子藏在墙里，靠在墙上打盹。 王启站在一人耳边，低声开口。 “王启出来了。” “嗯？！” 那两人瞬间一个激灵，睁开眼，“他不是留宿……” 其中一人下意识的摸向胸口。 但立刻就被一只无形大手按住。 男人猛地瞪大眼睛。 咕噜…… 刚清醒的两人看着眼前熟悉的身影，心跳不争气的噗通噗通狂跳。 王启一只手掐着一人的脖子，另一只手用惩恶刀的刀刃抵住另一人的咽喉。 “谁派你们来的？” 王启问道。 “你知道我们是谁吗？！”咽喉抵着刀刃的男人怒目，“你要是敢动我一根寒……” 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鲜血顺着刀刃朝着滴落在地上。 王启看向手边的男人，缓缓开口道，“刀都架在他的脖子上了，他为什么还要说这种话？” “不知道人被杀就会死吗？” 男人双腿开始打颤。 他没想到，王启甚至都不愿意听完他们的来路，就直接开杀。 这哪里是情报里讲，最重义气的大蟒王启啊…… 不对， 重义气和喜不喜欢杀人好像不冲突。 “还要我再说一遍吗？”王启反问。 男人牙齿打颤着说道，“黑面拳馆，郑师兄。” 所谓黑面，是武行中人对猪妖的代称。 野猪通常是黑皮硬毛，故而得此名号。 而男人口中的黑面拳馆郑师兄，就是葛二山今晚饭局上提到的武馆六子之一的郑笑天，绰号狂猪的年轻一辈内壮武夫。 “他让你们来做什么？” 王启询问。 “来…来看看您的行踪。”男人结结巴巴的说道。 “就这么简单？” 王启挑眉。 “就这么简单！”男人咬着牙点头。 “那这是什么？”王启从男人的怀中，掏出一根细竹筒。 或者该叫其吹管。 这东西通常由竹管、木管或金属管制成。一端是吹口，用于吹气发射箭矢；另一端则是箭槽，用于放置箭矢并引导其射出。 是常见的一种暗器。 王启一只手将竹筒捏碎，露出里面的吹箭。 吹箭的箭头乌黑，明显是淬过剧毒的。 “防…防身用的……” 咔！ 王启的手腕轻轻一扭，直接捏碎了对方的脖子。 他俯下身，将对方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都摸了出来。 共计二两二十六枚大钱和两把淬毒的匕首。 听起来应该是黑面拳馆的弟子，结果连腰牌都没带……浑身上下全是淬毒的兵器。 “是想一夜暴富的‘死士’啊。” 王启猜测着这两人的身份。 大概是那位郑笑天先是pua他们两人‘如果没有转机，这辈子将浑浑噩噩’之类的话术，随后许诺了什么，杀了自己扬名立万，前途光明等等言语，随后就来刺杀自己了。 “香肉熏心，大慈大悲，我食香肉，妖气离身，入我教门……” 阴沉的吟诵声幽幽响起。 王启朝着胡同尽头看去，正玉街后面的另一条街道上，深夜里似乎有一队人横穿而过。 那又是什么人。 王启皱眉。 黑河县虽然没有宵禁，但也绝没有这样一帮‘更夫’。 王启刚要掏出藏火牛妖的牛肝，毁尸灭迹，就看见小巷尽头有一道熟悉的人影出现。 “呀，差爷，咱们又见面了。” 是曾在下水巷有过一面之缘的，自称香肉教的香主劳飞。 “在这儿杀人呢！” 劳飞笑呵呵的问道。 “嗯，杀人呢。” 王启平静的问答。 “要不要我帮着处理尸体？”劳飞撇了撇嘴，示意胡同之后。 “那帮人都是我香肉教的教徒。” “这才一个月，劳香主发展的够快啊。”王启问候。 “都是我拿鸡蛋换来的，不值一提。” 劳飞摆摆手，相当谦虚。 “我上次的提议，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什么提议？” 王启装傻。 “加入我香肉教啊。”劳飞笑道。 “嗨，我给忙忘了……让我再考虑考虑。”王启一拍脑门。 “好。” 劳飞朝着王启点点头，又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即转身离去。 出了胡同， 劳飞靠着墙嘴里呢喃，“看不透，还是看不透啊。” “这人什么来路，来的时候怎么没听说过。” “香主，咱们还走不走了？”一个面容干净的素衣妇人走上前来，卑微的问候着。 “走！当然走了！” 劳飞甩着袖子，“咱们要为黑河县的百姓驱邪散妖，这有大福报！” “都念起来，虔诚点！” 他挥舞着手，然后消失在夜色中。 而身后， 王启用藏火牛妖肝吐出火焰，将面前的两具尸体焚烧殆尽，收入溪囊之中带走。 不留半点在这尘世间。 他还是把季世昌想简单了…… 公然刺杀，对方也不是做不出来。 今天若非意外，留宿葛府。 没准还真会演变为一场凶事。 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不过日后要更加小心才行。 “那香肉教……怕也不是什么好教派。” 王启呢喃，他听着刚刚那些惑乱之声，竟有些心神不宁。 尤其是那个劳飞，总给他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这个冬天，当真不好过。 第44章 深夜肉集、异化武夫、驱邪 肉集一条街。 细缕黑烟顺着牛脂蜡烛的微弱火光刺啦刺啦的飘向半空，门板拼凑出的床上，柳猴子躺在上面，守着满屋的妖肉，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还时不时的露出傻笑。 今年他是第一次做这个买卖，先去衙门花十两打通关系，将自己的名字写在‘肉集簿’上，随后去两帮、六大馆拜码头，最后到指定地点，军府会派人送肉来。 这便是肉集上大摊位的肉货来源。 光是前期上上下下的打点，就花了他三十多两，还不算卖肉的分成。 刚支起摊子的时候，他心里还在懊悔自己冲动了。 但眼见着销量供不应求，他就没这个担心了。 这个冬天，他算是赚大了！ 砰砰砰…… 激烈的敲门声响起。 柳猴子脸上露出不悦之色，“谁啊，大晚上来买……”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应该是那些缺肉的，开始异化的武夫们。 他们皮肤丑陋，很多人根本接受不了身上产生的恶心变化，白天都不会出门。一般都是在晚上才出来买肉。 但这些人走到这般地步，身上多半没钱。 所谓买肉，不如说是‘借肉’。 所以一般半夜听到有人敲门，他们肉集一条街上的人都会默契的不开门。 只要装没人，对方不是逼急了，也不会轻易破门而入，犯下大案。 一来一去， 这也成了双方的默契。 只不过今天太晚了，他也太兴奋了，以至于忘记了这一茬。 他硬着头皮起身，心里念叨着亏就亏点吧，就当是积德行善了。 砰！ 他的手指还没碰到门板。 大门就朝着他飞了过来。 寒气伴随着清冷的月光，一口气灌入屋内，也让柳猴子的心哇凉哇凉的。 坏了， 这怕是个吃生米的主。 吱~ 柳猴子小心翼翼地摘下半拉门板，强装体面。 两轮皎月的衬托下，左臂上腾起一根小臂粗的倒刺，双臂异常粗壮的男人双眼泛红的盯着他。 “爷，您要借多少？” “八百斤的。”男人开口。 柳猴子瞳孔一缩，“爷，江湖上可没这种借法，坏规矩的。” “我就是规矩。” 男人声音冷淡，一抬手，直接将柳猴子那肥硕的身板给提了起来。 “这就是规矩，你懂不懂？” 柳猴子涨红着脸，在男人手中频频点头。 那左臂上凸起的黑色长角，更是让他感到心惊胆战。 “懂！懂了！” 柳猴子连连点头，这才被男人放下。 随后转过头去，唉声叹气的拿着一块门板开始装肉。 八百斤牛妖肉，这下整个冬天都白忙活了。 等他再转身的时候，顿时愣在原地。 原本模样狰狞的混蛋不见了踪影。 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肌肤雪白，俊美异常的少年郎出现在门口。 “那位爷呢？” 柳猴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走了。” “走了？！” 柳猴子疑惑，突然使劲嗅了嗅，那不通气的鼻子总算闻到了一点血腥味。 他稍稍探头，就瞧见地上有一具无头尸体……滚烫的热血顺着路牙子缓缓流淌…… 咕噜。 人是真走了…… “这世道可真乱啊。” 少年感慨，擦了擦手上的血。 少年自然是深夜出来买肉的王启，原本还想着挨家挨户的敲门，不曾想还有十二时辰无休的店铺，就赶过来了。 凑近瞧见破碎的门板，狰狞的他，慌张的掌柜，塞满肉的家。 他立刻就意识到这是什么情况。 自己和孙梨一起游荡下水巷的时候，对方倒是提起过黑河县四大坊市里面大大小小的街巷中都有什么规矩。 那里面的人又是怎么行事的。 按照孙梨的说法，在深夜的肉集一条街里，你打死一个妖人非但不犯法，甚至还会有奖励。 所以王启的出手很干脆。 “谁说不是呢。”柳猴子强颜欢笑，就是面孔有点僵。 他突然有点怀念那妖人了。 虽然长得丑了点，行事凶狠了些。但都是写在脸上的，不像眼前这位…… 面露微笑，身上染着鲜血，脚边躺着尸体的俊美少年。 有点阴森，让他毛骨悚然。 “我要五百斤土行的妖肉。” 王启开口。 “好嘞。” 柳猴子连忙转过身，重新割肉。 他刀功娴熟，虽然没有武道境界，但速度快的出奇。 不多时就已经用门板绑好了肉送来。 “这是泥牛肉，是军府养的妖牛，品质绝对有保证。”柳猴子搓着手，将门板抬到王启面前。 “我一口气买五百斤，能打折吗？” 王启笑着问道。 “看您说的！”柳猴子紧张的搓手，“您看心情给就行，权当交个朋友。” “哪有这么贵的朋友啊。” 王启笑着摆手。 他忽然意识到，面前的掌柜在害怕什么了。 “你别害怕，我是好人。” “是！我当然信了。”柳猴子没有丝毫犹豫，他觉得自己但凡摇头一下，下一秒就会死去。 王启见对方的表情，无奈的摇头。 “牛妖肉市价一百二十文，军府大规模养殖的妖便宜些，送的肉集上的冻肉更便宜。七十文……” 王启从钱囊中掏出三十五两银子，交给对方。 他看着肉集一条街上有不少这样的存在，挨个的叩门。 开口问道，“这样异化的武夫很多吗？” “多，相当多。” 柳猴子收了钱，终于觉得眼前这位公子应当是好人了。 这才敞开了些许心扉，说道，“尤其是最近一个月……深冬难搞肉，再加上下水巷似乎出了个什么教…很多异化的武夫都跑去求洗礼了。” “每天晚上都有成群的异化武夫，跑到肉集或者那些大户门前叫嚷。” “弄得民不聊生的。” “快班不管？”王启挑眉，印象中孙梨虽然提到过香肉教，但还真没说处理。 “管？怎么管？” 柳猴子叹了口气，“我听人说啊，咱黑石县的县丞老爷…都信这个。” 黑河县三巨头，县令、县丞、县尉…… 若真有一个信香肉教的话，那还真管不了。 “这香肉教真有用？”王启来了兴致。 “那我就不知道了。”柳猴子双手一摊，“但您看看脚底下这位觉得呢？” 两人相视一笑。 “我现在就希望今年冬狩，黄老爷能将这些异化武夫全都带走……” “……” 王启扛着门板往葛府走，扛起几百斤重的牛肉行走对内壮境界的他而言，不算什么难事。 他健步如飞，虎虎生风。 行走见，气息绵长健壮，好似体内藏有无穷无尽的力量。 肉集上有零零散散十多个已然畸形的妖人还在挨家挨户敲门，但都默契的没有招惹王启，显然已经看到了王启的厉害。 王启知道对方的背景是那个劳飞之后，也没有逞能出头。 时至今日两次交手异化武夫，给他最大的感受就是，对方有着类似妖魔的能力或特性。又有着人一样的智慧和思维。 有时候王启在想，会不会这些异化武夫的道路，才是这个世界最正确的武道路。 但这种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 王启可不想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回到葛府，王启从后门进入，没有惊扰旁人。 进入屋中之后， 他起锅烧水，开始煮肉。 看破！ 【石牛妖：号称石头中蹦出来的妖族，血脉无法追溯。拥有着一瞬间将全身气血石化的法术。其肉粗糙且难以下咽，有‘牛中火鸡’的称号。】 肉香味很快就开始在屋中弥漫。 王启现在面对妖肉的手段就是加料，狠狠地加料。 大多数妖肉，都是不好吃的。 因为肌肉太多，太过紧实。 而王启一般采用的方法就是重油重盐重辣。 他大口的咀嚼石牛妖肉，确实如看见的文字所属，石牛妖的肉极其难以下咽。 一口肉入口，仿佛要将口中的水分全部吸干一样。 “若是遇上这样的妖魔，炼水行的武夫恐怕不太好对付他吧……攻击太钝。”王启心中思考着，他现在开始用逆向思维，去解析吃下去的妖魔弱点，日后或许会派上用场。 这也是师父张远交给自己的小技巧。 用张远的话来说， 懂得怎么吃，就懂得怎么杀了。 几斤肉囫囵着下肚，王启立马站起身，默念龙象密武的口诀开始修行。 轰~ 他胸中因龙势变化而来的金色龙气开始转动。 双瞳中， 金龙开始黑化，散发出诡异的气息。 紧接着， 胸中龙气下潜，钻入腹中。 黑龙张开血盆大口，开始盘旋在被吞入腹中的石牛妖肉周围。 妖肉也开始发热，王启的身体好像瞬间化作一只炼炉。 一道道黑气融入气血，又从毛孔中溢出，缠绕在自己身上。 黑气渐渐凝聚成黑雾，蒙在王启的眼前。 霎时间， 一股凶气涌上心头，让他的双眼开始泛红。 好强的恶意！ 一股凶气、一股邪气在心头萦绕，久久不见平息。 王启心中暗惊，可修行却没有停下，他还在试探，试探这股恶意到底有多大。 直到王启眼前的景色开始模糊，他才猛地停下。 “一念诸魔、一念龙象……还真不是说说。” 王启摸了摸额头。 已然布满汗水。 他在修行这本龙象密武·大魔劲的时候，只觉得凶险万分，稍有差池，就会产生无法想象的后果。 “或许要找些驱邪的东西来压一压。” 王启心中想着。 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那就只能想办法消除一下这些负面影响了。 “什么东西驱邪？” 第45章 【破魔丹】、魔气化龙？大案！ 桃木剑、糯米、葫芦、童子尿、黑狗血…… 王启心中大致过了一遍能想到的驱邪的东西。 他先将桃木剑和葫芦的优先级稍后。 王启对这种死器没什么把握，因为看破这个能力，就目前而言……只有吞入腹中的东西才能以假当真。 刀剑铁器之类的，看破之后名字变了，但砍在别人身上却还是原本的效果。 所以王启不确定， 这两样东西看破之后，会不会白忙活。 自从突破内壮后，他每天能够使用看破的次数也有所增加，从最开始的两天三次，到现在的一天三次。 翻了足足一倍。 而在摸索中，王启还发现看破超过三百斤的东西，一次等于耗费两次的‘精神力’。 王启将这个‘能量条’暂且命名为精神力。 当然， 将二者的优先级调低的另一个原因就是，身外之物，治标不治本啊。 童子尿和黑狗血…… 王启眉头一皱，将其放弃。 他虽然听说过前世有将童子尿当做药引子的方子，但真要他喝，还是有心理障碍的。 哪怕升级一下也不行。 黑狗血嘛……如果是涂抹在身上他还是可以接受的，但是不是还要去药铺问问坐诊的郎中？ 王启拿着长筷子拴着一直煮着的大锅。 捡起地上的蒜…… 蒜！ 大蒜也驱邪啊！ 王启顿时眼前一亮。 他连忙翻出一整颗蒜，握在手里。 因为单一看破一瓣的话太亏了。 给我破！ 【大味破魔丹：散发着神秘气息的畸形破魔丹，服用之后可破除体内邪气，横扫邪魔，做回自己。】 （备注：药效或许会有点猛，服用时候需注意找个没人的地方，以免引起不必要的尴尬。） 成了！ 王启一拍大腿，正如他所想的一样。 这大蒜真能变成破魔丹。 他连忙摘下一瓣，剥干净送入口中。 一股辛辣味道瞬间在口腔炸开，随即便是滚烫的热流，顺着身体流淌向四肢百骸。 咕噜咕噜…… 王启突然间眉头一皱。 身后的袍摆开始接连荡漾，仿佛有绿色的气体喷薄而出。 虽然有些不雅，但王启原本略显浑浊的双眸却开始清晰起来。 “好效果。” 味大！ 无需多言。 王启吐了口浊气。 不知道是不是他眼花，总觉得就连自己吐出来的这口浊气，都有点邪魔的味道。 尝试修行过这龙象密武·大魔劲之后，王启才对于这功法上的文字有了更直观的体验。 不过是一次修行， 就让他魔气缠身，以至于影响心智，这何其恐怖啊。 “不过若非如此，这等顶级的功法也不可能被我捡漏。就算世上没有真龙象，也会被顶级势力束之高阁，而不会沦为垫桌脚。” 王启心中想着。 就算在这武道修行颇为异常的大汤朝，这本龙象密武应该也算是邪功一类吧。 旁人修行，大概率就直接修成魔了。 思绪间， 他又丢入口中一瓣蒜。 这次过了很久，才排出些许邪气。 “这也排不干净啊。”王启感叹。 效果还是有的，但他总是觉得心里有点烦躁。 这是不正常的象征。 “光是吃破魔丹估计是不够了。” 明天还要再去找些其他的，桃木剑什么的，也要试试。 好在如今自己身家不菲，卢顺卖《肾养术》给自己赚的夸张的八十两白银，加上青蟒尸体最后落在手里的四十八两…… 哪怕前前后后花销出去极多，如今手里还剩下…… 只剩下十二两了？！ 王启有些不可思议的翻看着自己的【溪囊】袋子，若非这是自己的空间袋，他都以为自己的钱被人偷了！ “这钱真是不经花啊。” 他咂舌又心痛。 也是，前面一千斤水牛妖肉，如今又是五百斤泥牛妖肉，再加上给葛二舅送礼，也确实都是大花销。 若非中间他和孙梨没有坐吃山空，继续带着小黑和十两扫荡下水巷，自己恐怕都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穷文富武，古人诚不欺我。” 武道确实是个无底洞。 王启继续修行龙象密武。 不知道是不是这功法的原因。 他今晚很有精神，打算练个通宵。 瞳孔中， 粗壮的金龙倒影出来。 那是他内壮修行出的一口气，在龙势的影响下化作一条粗壮的龙气。 咦？ 王启微微诧异。 因为金色的龙气周身，缠绕的黑气……或者说妖魔邪气并未散去。 追随在那条金龙身边，竟凝聚成长条状，隐隐有龙蛇形态的趋势了。 龙势连这些妖魔邪气也能够影响吗？！ 那自己还要不要驱邪？ 这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即就被否了。 该驱还是要驱，毕竟这东西暂时也驱不干净，先由剩下的这些残渣发展，看看到底如何。 若真是全放开了，任由妖魔邪气在自己的体内做‘实验场’。 自己的下场恐怕不会好。 …… 葛府的早饭时间格外的早。 显然葛二山也是个练功极为勤勉的人。 王启还没睡，人家就已经开始晨练了。 “贤侄啊，昨夜彻夜未眠，琢磨出招式没啊？” 早饭时，葛二山询问道。 他显然听府上的庸人说了，昨晚王启走后门进进出出的事。 “功法看着挺唬人的，可惜只能看不能吃。” “但这里面的招式……我还是想学学。” 王启委婉的说道。 “没事没事，都是自家人！你拿走慢慢琢磨吧。”葛二山很大方的挥手。 早饭是小米野菜粥，配上白面馒头和几盘酱牛妖肉。 毕竟他们武道中人饭量一个比一个恐怖。 饭才吃到一半，就有人叩开了大门送进来一封信，随后离去。 葛二山拆开信看了看，随后将信递给了王启。 “你看看吧。” 王启见状也不客气，好奇的接过信。 耳边也传来葛二山的声音，“昨天晚上的下水巷可相当热闹啊，郑笑天夜斗胡兔，孙梨三擒石虎。贾胜一人斗鸡鸭双雄。” “你们这恶水五杰里，老三杰昨晚上全都出手了。” “城中有不少人提前收到消息，大半夜跑到下水巷看热闹呢。” “我还真没听到过这种传闻。”王启好奇。 他脑海中闪过香肉教劳飞的身影。 那家伙的地盘可就是下水巷。 不过他昨晚可是带着大批教徒在正玉街这边游街啊。 “他们为什么打？” 葛二山回应道，“能为什么，为了名呗。”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为了冬狩，为了神鹰教的弟子名额。” “争奇斗艳，才能展现价值。” “要入神鹰教，恐怕还得踩在同辈的脸上才能够得着。” 王启恍然的点头。 他现在倒是没那份心思，他一心只想修行龙象密武·大魔劲。 这功法，绝对不会比神鹰教的功法弱。 早饭刚吃完， 又有人送信进来。 葛二山这次看完，脸色一黑。 “怎么了二舅？”葛大牛怯生生的问道。 葛二山沉声道，“昨天晚上，正玉街、砖房街几条有钱人家的街道，有好几户被窃了！” “还全是富商乡绅！” “大量的金银首饰失踪，如今这些人联名告到衙门去了。” 坏！ 王启一拍大腿，该上班了。 他连忙起身，身后的葛大牛也一样如此。 这可是大案。 他们衙门三班，一个都别想消停。 第46章 暴怒的刘采萍、【辟邪剑】、功臣死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在谈论着妖魔大祸，仿佛这黑河边关之地对我们注定了凶多吉少……” “正玉、砖房、听风的盗窃案，绝对不是什么不祥之兆。” 公堂上。 刘采萍冲着院中一众衣着华丽的富商乡绅老爷们怒目而视。 “你们所说的什么家中之人全部失去昨晚记忆的事，不知道钱财都去了哪……我刘采萍发誓，一定会给你们一个完美的答复！” “另外，好好动动你们的脑子想想。” “若真是不祥之兆，为什么专挑你们这种不在衙门里当差，家里又没什么强横武夫坐镇的宅院？” “真就那么巧？” 刘采萍接连数问，说的台下的众人纷纷沉默。 在一旁杵着水火棍的王启，则打量着在场众人的神色。 昨晚下水巷乱战，正玉街这边香肉教的劳飞带着教徒游街…… 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八成是有的。 王启心中猜测，却也没说出来。 昨夜劳飞手下那么大的队伍过街，他不信这几条街没一个人瞧见的。 估计都在忌惮传闻中香肉教的后台，黑河县三巨头之一的县丞老爷吧。 “我刘采萍用头上的乌纱帽作保，这件事肯定会给诸位一个交代！” 在刘采萍掷地有声的保证下，众多乡绅富商这才不情不愿的离去。 “荒唐，简直是无法无天！” 刘采萍当着一众皂役的面，将三班的班头和差头们全都聚拢在堂前小院里，掐着腰，丝毫不顾及形象的班头们颜面的劈头盖脸的痛骂。 “我给你们三十二个时辰，三十二个时辰内把这件事是谁干的查的明明白白！” “三班全部出动！” “是妖魔就杀，是人就给我抓。” “生要见人，死要见鬼……” 这边刘采萍疯狂输出，那一边王启则偷看着皂班的班头，史桦。 一位带着梅花图案面具的，身形修长的长发男人。 也是在场所有人里打扮最…鹤立鸡群的那个。 偏偏众人还都没什么意见。 细想之下， 还真没怎么听过这位班头的传闻。 …… “看样子，这次县令老爷是真的动怒了。” 街上。 王启和葛大牛、卢顺一道，踩着小腿厚的积雪缓步巡街。 按照班头的话来说。 三班齐出，各凭本事。 先找到有用线索者，升职加薪，还有几个乡绅富商额外给的丰厚报酬。 所以三人就聚到一起，按照班头的吩咐挨家挨户的敲门询问。 “我们皂班的班头史桦是什么路数啊？” 王启开口。 “史班头啊。”葛大牛念叨了一嘴，随即‘嘶’的一声，“我还真没听二舅说起过。” “这个我知道！” 卢顺在一旁叫道，“黑河县好多位花魁，据说都是史班头的红颜知己。” “然后呢？” 两人都看过来。 “没了！”卢顺一摊手，“有人说史班头混迹花海太久，得了花柳病，烂了脸，所以就整天戴着面具。” “胡扯。”葛大牛一脸不信，“班头都是搬血境武夫了，这种灾病很难影响他了好么。” “我也是听说嘛……” 三人说说闹闹，已经挨个敲开了好几家房门，然后又一路逛到商铺街。 王启果断开始摸鱼。 他找到一家卖驱邪和丧葬品的店铺，什么纸钱、纸花轿、元宝塔堆在各种犄角旮旯里。 进进出出生意还不错。 王启一眼就相中了挂在墙上的桃木剑。 “这桃木剑怎么卖？” “一两一把。” “一两？”王启眉头一挑，黑河县可是有桃树林的。一两一把别说这粗制滥造的桃木剑了，就是搞一把妖骨剑也绰绰有余。 那掌柜瞧见了王启的一身皂役皮，却也没露怯，“您也别嫌贵。” “您现在去哪问，都是这个价钱。” “这话怎么讲？”王启追问。 “这不是要冬狩了吗。城外可邪乎的很……出了黑河口往十万妖山走，天公喜怒无常，妖风邪气纵横。驱邪退魔的东西金贵的很。” “您现在觉得一两一把贵，可要是出了城去在路上卖，我敢说这把桃木剑起步就是三两！” “是嘛？！” 王启眼前一亮。 那掌柜见状笑道，“想做这生意的可不少，但出了城……买东西需不需要钱，那可就另说了。” 王启还是掏钱买了一把桃木剑。 附带着还有一小罐黑狗血，也是一两银子。 他还打听了一下剩下的什么辟邪玉佩，白葫芦……还没有巴掌大的东西，全都是一两起步。 将桃木剑挂在腰上，王启继续找到葛大牛他们挨个上门。 “你们看那……那不是你们皂院的大粥吗？” 卢顺指着一户人家门前，原名周大的‘大粥’正满面红光的和一个下人打扮的妇人交谈。 王启也认识这个周大。 是谢大脚一行人中的一员。 正好， 那周大也看了过来。 瞧见三人的瞬间， 周大立刻变脸，严肃的挥挥手之后，快步朝着县衙的方向跑去。 “看他兴奋的，八成是有线索了。” 卢顺连忙跑上去，盘问起那妇人。 “我昨晚…是听见有人在外面念叨着什么香肉的，还有一个穿着大黄袍子的人似乎在我们院里出现过……” “真有线索！”卢顺瞬间兴奋了。 王启却反应频频。 正当卢顺准备争分夺秒跑去县衙立功的时候，王启直接将其拦下。 “别去了。” “等你赶到，周大估摸着已经领了赏了。” “也是。” 卢顺顿时叹气。 “各位差爷，刚刚那位差爷说…提供线索就有赏钱，是不是真的啊？”妇人搓着手，殷切的看着几人。 “消息若是真的，自然会有人送钱来。” 葛大牛一板正经的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 …… “头功！这可是天大的头功！” 衙门院前。 周大脚步轻快的走出来，刚刚县令大人的勉励如仙音在侧，回荡不绝。 “什么周福，什么谢大脚，什么王启！”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也该我轮到我起势了！” 刚刚县令老爷说什么来着…… 要赏我一百两白银！ “哈哈哈……皂爷我要成了！” 周大的大笑声，引得周围无数人侧目，嘲笑。 …… 一日太平。 王启呼呼大睡到第二天天没亮。 洗漱、吃饭、看破。 【琼浆：榨取生命所得的甘美浆汁，饮用之后能补充体力，有概率增长气血。】 一缸水再度变化，转变为琼浆的模样。 王启抱起水瓢吨吨吨几大瓢。 感受着热流走遍全身，力量开始在每条肌肉丝里生长膨胀…… 昨天熬夜的困顿，顿时全消。 体力恢复。 王启伸了个懒腰，霎时间浑身筋骨齐鸣，爆响不断。 “真爽啊~” 他回屋拿起一两买来的桃木剑。 看破！ 【辟邪剑：刻画有奇异符文的桃木剑，佩戴在身上或劈砍目标都有一定辟邪的功效，也可以在做饭时将木剑放入其中，有增香提味的作用。】 前半段还正常，这后半段怎么还成调料了？ 王启手握‘辟邪剑’，朝着自己身上敲打。 砰砰…… 他的身上，竟然真的弹出了自己可见的黑色‘粉尘’，虽然数量稀少，可效果还是有的。 随后， 王启又从溪囊中搬出昨天就已经煮熟的石牛妖肉，这些妖肉经过天然冰窖的冷藏，如今架起锅稍稍一煮就能吃了。 他将一斤石牛妖肉吃完，直接把一颗大蒜…破魔丹丢入口中。 然后挥舞着桃木剑，开始修行龙象密武的第一重。 只有自己可见的邪气在周身腾飞，凝聚成一股黑旋风，将他包裹。 一个时辰后， 刚睡醒就走出去的卢顺快步跑回来，脸色惨白得看着院中的王启。 “阿启，昨天真是多亏了你啊。” “怎么了？” 王启诧异。 卢顺开口道，“昨天那个周大，死了！” “被人肢解成六块，就死在斜对面的小屋里。” 第47章 有口皆碑香肉教、驱邪套、香人 王启站在人群中，看着那昨日还生龙活虎的周大被人分尸的惨状。 不只是分尸， 四肢和头颅还被定在墙上，组成了一个类似五芒星一样的……阵法？ 五脏六腑的部位被定在正中心，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某种邪恶的祭祀仪式。 “真是太嚣张了！” “白天通报的消息，晚上就被杀了。这哪里杀的是人啊，分明是在打县令老爷的脸！” 人群中，气愤的声音此起彼伏。 “听说是周大得到的消息是香肉教的人做的？” “前脚提了名字，后脚就死了，这不是明摆着就是他们干的吗。” “香肉教？是下水巷那群人吗……” “我那半残的老爹好像就是领了鸡蛋去了那个什么香肉教，你还别说，这些年没法练功后留下的妖异化状况，真改善了。” “我大姨也是，以前半张脸跟枯树皮一样。我姨夫都不愿意碰她，两人都闹到休书写了好几封的地步了……” “结果我大姨去下水巷‘吃斋念经’了两个月多，还真好起来了，两人现在唧唧我我，四十岁了又怀上了！” “是嘛……” 众人提起香肉教，突然间群情激奋的状况消散了大半。 不少差役诉说着身边人通过这香肉教的经文和食物，改善身体异化的状况，都是赞不绝口。 这种诡异的画面，让王启心中狐疑。 莫非那劳飞说的都是真的？ 可他手底下那些在深更半夜嘴里神神叨叨的行为，可不像是什么好人啊。 他走到一个称赞香肉教的差役身边，拍拍其肩膀问道，“你可曾亲身试过那香肉教的经文？” “我又没有异化，哪里用去香肉教啊。” 差役瞧见是王启，语调温和。 “王兄家里有人需要这个？”那差役笑眯眯的问候，“我可以带你找我大姨。” 自从高牙的事传开之后，三班里除了周福那个脑子有点问题的家伙之外，其实有很多人都愿意交王启这个朋友，只是奈何没机会。 平心而论，谁会不愿意多一个危难的时候伸手拉你一把的朋友呢。 “没有，就是问问。” 王启摆手。 他不想和那个仅仅有两面之缘的劳飞扯上关系。 从前王启只是隐约的感觉这家伙身上散发着诡异，很不好惹。 而当他修行龙象密武之后，王启就…很敏锐的察觉到这家伙的恐怖。 包括昨天晚上在巷子里遇见…… 王启是能够察觉到对方一闪而过的杀意的。 当然， 他当时也是这么想的。 只不过两人都忌惮彼此，所以没动手。 “我觉得这案子和香肉教应该没关系。”一个差役开口，说出自己的见解。 “香肉教光是帮人消除异化，就足够赚的盆满钵满了。再加上那些大户人家里有贵妇人和大小姐供奉着金银首饰，来换取香肉教的食物什么祛除皱纹，美白皮肤呢。” “哪里会缺钱啊。” 王启想着，这话似乎也有道理。 香肉教不差钱，就算差钱也犯不着去做偷东西这种下流的事，和帮派争一争地盘，反倒会比一口气抢这么多大户豪绅的钱，闹出的动静小。 要真是香肉教做的…… 这直接做掉周大，未免也太嚣张了。 公然和黑河县的脸面作对，就算他香肉教是过江龙，也多少有点不知死活了。 这件事，处处透着诡异。 差头们很快到场，将众人驱散，然后拿着白布裹着周大的碎尸匆匆离去。 众人也低声议论着，各自散去。 王启则又购物了一波。 买来一枚价值三两白银刻着福字的玉佩挂在左腰间，又花了几十文买来一个艾草填充的香囊挂在右腰，背后背着桃木剑，怀中塞着大蒜。 艾草代表招百福，自古就有“清明插柳，端午插艾”的习俗。一般会将艾草插于门楣或悬于中堂以驱邪避灾，算是比较廉价平民的驱邪方式了。 像更高档的请门神之流，王启甚至都没敢去问价钱。 【火灰草：能够通过叶吸收太阳之力，化作热流，四季保持高温的草药。有焚水、破寒、阻邪的效果。】 王启摸着自己刚刚看破的艾草…火灰草香囊。 热意透过衣服，传递到身上，让本就有御寒之力的王启，多走了两步额头竟然有些许汗珠冒出来了…… 不过这一套装备下来，王启算是勉强构成驱邪套装。 修行龙象密武之事，应该能安稳许多了。 花销过后， 王启就全副武装的奔向下水巷。 他和小黑约定的见面地点就是李雄被自己烧死的那个地方。 前后接着十字路口，旁边还有个废弃小院。 是天然的秘密基地。 自己只要心念一动，小黑和十两心有所感就会跑过去。 刚走到半路， 他就碰上了孙梨。 今日这位月供仙子有点不潇洒了，右手手掌上缠着绷带，看她略微僵硬的手臂…怕是整条手臂都缠着。 “伤的这么重？”王启略显诧异。 孙梨点头，嘴里骂骂咧咧道，“那石虎不讲武德，前两次还是正面叫板……这次竟然搞偷袭。” “昨天下水巷那么热闹，你怎么没来？” 孙梨问道。 “我有事。”王启敷衍过去，“你也去下水巷？” “没钱了。” 孙梨直接了当，掰着手指头算道，“月供要还，还要准备冬狩的物资，修行资源也不能差…这又碰上轰动黑河县的盗窃案。自然要忙里偷闲，出来赚点外快喽。” “那还真是巧了。” 王启笑了，他也从百两富翁变成穷光蛋了。 两人经过一个多月的磨合，也已经熟络起来，说话也不比从前那般拘谨。 尤其是王启突破内壮境界之后。 面对孙梨的时候，底气就足了很多。 “香人！” 刚到地方，小黑猛地从雪地里钻出来。 只不过王启和孙梨早已经习惯了，对此毫无反应。 “几天不见，你这称呼倒是文雅了。” 孙梨打趣道。 先前都是奸夫淫妇的叫着，如今变成‘香人’了，她还多少有点不适应。 “你们两个都是香人。” 小黑又开口。 “这又是从哪学来的称呼。”王启有点麻木，这小黑在下水巷学人语，本来大环境就不好，他还专挑那些不入流的去学。 很难评这家伙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这是最近下水巷最时兴的称呼，你们来了这么多次，都没听说过吗？” 小黑一脸嫌弃，只不过用它那张蛇脸做这种表情，有些微妙，也有些诡异。 “下水巷流行把对方称作香人？” 王启南蚌，但突然想到小黑的学习渠道，眉头微皱。 香人，香肉教…… 应该不是巧合吧。 “你是在哪偷学的？”孙梨也意识到不对，她是捕头，对这些最是敏锐。 “大肠胡同。” 小黑开口，“最近那边有很多奇夫怪妇啊，还都喜欢晚上出门，围坐在一块吃饭、练功，简直吵死了……” “不过多亏了他们，惊醒了好多大肠胡同附近的蛇妖，它们爬出洞，重新找了洞穴。” “嘿嘿……我把它们的新巢都找出来了！” 小黑淫贱的笑着，满脸得意。 天空中， 十两俯冲而下，盘旋在小黑头上，愤怒的叫着。 “也有这只破鸟一点点功劳。”小黑很勉为其难的用蛇尾和自己的下巴比出了一个一捏捏的‘手势’。 “太好了！” 听到这儿，孙梨顿时两眼放光。 精神不萎靡了，右手也有劲了。 拔剑就在雪地里舞了两下，“那还等什么，走啊！” “走！” 王启也暂时将香肉教的事抛在脑后。 这趟浑水，他是能不蹚就不蹚。 天底下哪有什么事比赚钱修行武道更重要的啊。 …… “蛇奸！” “你这个蛇奸！” “我说你怎么好心带我来看巢穴，原来是想把人族引过来。” 井口里，被孙梨一剑劈成两半的青蛇妖愤怒的朝着小黑嘶吼，吐露着妖族的语言。 小黑的头颅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用眼角的余光冷漠的看着那半截蛇妖。 “化龙之路，总是咕嘟的。” “你这种低级的蛇妖，是不会懂的桀桀桀……” 说罢，它一口咬下青蛇妖被斩断的下半截身体，囫囵的吞入腹中。 第48章 卡bug、【月狗妖血】、驱邪师王启 “蛇奸！” “蛇……” “……” 两人一鸟一蛇的组合，扫荡速度越发麻利。 掏蛇窝掏到后面，甚至王启和孙梨都没有出手了，连【威服】都没用上，变成了小黑单独冲上前搏杀，而且其战力出乎意料的生猛。 基本上三口一只蛇妖，无蛇能够超出这个限度。 甚至王启都想要说一句‘蛇阶无敌’了。 “妖魔要都是你这般的提升速度，恐怕黑河县就要南迁了。”孙梨看着他们一日之内的斩获，激动之余，同样震惊小黑的战力。 第一次见时， 这小黑也就是寻常蛇妖的水平，只不过能口吐人言，显得奇异一些。 如今再见， 已经是天翻地覆了。 要知道绝大多数妖类，想要从一阶到二阶，需要花费十几甚至几十年的功夫。 这小黑的蜕变速度，恐怕要不了一年就能二阶了。 也对， 它这么个坑杀吞噬同类的法子，吃得多，吃得好，蜕变也就更快…… 若非王启信誓旦旦有降服小黑的秘法，孙梨甚至都想要将其当场斩杀了。 “你的五十六两，你的二十四两……” 孙梨精准的分割，将八百斤的蛇妖肉划分开。 “这些蛇妖是不是比前些天还要大不少？” 王启发问，地上一共十一条蛇妖，净肉重八百斤。若算上骨头、皮、血，都是百斤左右的大蛇妖了。 “实力不够的，我不屑于浪费时间！” 小黑仰着脖子说道。 王启看了眼落日，天色已经不早了，“你…最近留意一下那些香人，把他们说的什么都给我背下来。” “好嘞，香老大！” 小黑大叫。 随后王启切下一百斤肉送给小黑和十两，让两兽分食，随即和孙梨一道往回赶。 “王启，你身上好香啊。” 路上，孙梨突然开口。 甚至还情不自禁地的贴近过来。 “你做什么？” 王启瞬间警惕，“我最近也缺钱花！” 他太了解身边这个女人的品行了，将见钱眼开这个属性完全拉满了。 “我说真的，甚至有点眼明心静的感觉。” 孙梨有些气恼，随即打量着王启浑身上下。 “你这香囊……是艾草吗。” 她询问道。 “是。” “这艾草在哪买的，感觉效果很好啊。”孙梨眼神放光，“不少习武的人都在家里放有艾草用来驱邪，但感觉不是一个效果啊。” “你还背着桃木的剑？” “这两样难道放一起有奇效？”孙梨追问。 “我身上真有味道吗？” 王启抬手闻了闻自己身上的气味。 有味道是有味道，不过不是艾草。 而是看破之后的，火灰草的味道还有看破之后【辟邪剑】的气味…… 不过， 看破之后的东西，应该只对自己有用才是。 无论是最初的【琼浆】还是后续的蛇妖肉之类，葛大牛和卢顺都是有吃的，但都没有类似的效果。 怎么到了孙梨这…… 莫非， 卡bug了？！ 王启猛然意识到什么，这些装备都挂在自己的身上，散发出的作用虽然作用在自己身上，但是气味还是会溢出。 这时候，恐怕身上的‘驱魔套’的效果就介于，是或不是的诡异境地。 前世有薛定谔的猫。 今有，王启身上的驱魔套。 “你平时都用什么祛除邪气？”王启又问道。 “勤奋修行呗，这不是常识吗。” “只要你修行的够快，不怠惰，就不用担心什么邪气啊、堕落什么的。”孙梨开口，“顶多家里放点艾草、洒点黑狗血什么的。” “但这种东西，我说实话……都是图个心理安慰。” “真要是有作用，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异化的武夫，堕为妖人魔头的家伙了。” “那些个班头也是如此？没有别的法子？”王启问道。 “那你们皂班的班头还是玉面郎君的，如今不也带着个面具？” 孙梨反问。 “也是，也是。” 王启恍然，“也就香肉教，或许有法子？” “未必。”孙梨撇嘴，“我敢跟你打赌，那些人用的绝不是什么正经法子，而且就算能治，也必定有大隐患！” “不然为什么躲在下水巷，当阴暗水沟里的老鼠。” “听说县丞会暗地里与这些家伙有联系，就是因为县丞家的公子，早年练了一门功法结果走火入魔了。状况一天不如一天，这才……这话你可别跟庞然说啊。” “明白明白……”王启连连点头。 他的心脏开始猛烈跳动。 他忽然意识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这个世界的武夫们，对于祛除邪魔气、妖气的办法，就只有不断的修行。在短时间内快速的得到武道进境，或不同幅度的提升，而获得修补。 并没有什么来自外部的干扰手段。 至少黑河县没有这样能做到如此地步的人和手段。 可自己的火灰草香囊，分明是有这样的效果的。 虽然这是自己看破得来的。 但既然能显示出火灰草，是不是意味着这世上就有这种草？ 那自己是不是拿着这东西来发家致富。 香肉教就靠着类似的招数，赚的盆满钵满…… 自己为什么不行！ 两人快速回去，找到了一个做肉贩子的快班差头刘芳，这是孙梨之前打来妖肉的销售渠道，信誉有保证，当场交货当场给钱。 一斤肉只赚六个点。一百文赚六文。 价格相当公道。 这个冬天，王启都是和此人合作的。 “八百斤肉，两位还真是高效啊。”刘芳笑呵呵的给了两人钱。 “不过我可提醒两位一句，最近可别再去下水巷了。” 刘芳给了钱后，叮嘱道。 “为什么？” 孙梨反问。 刘芳摆摆手，“不可说，不可说。” …… 【月狗妖血：狗妖偏阳，克制阴邪。月狗妖生为阳物，却行走在黑夜阴邪之气中，吞噬阴邪壮大。邪魔之气畏惧之。其血涂在眉心，可短暂开阴阳眼，见邪魔气。涂抹在驱邪之物上，能够提升破邪的威力。】 王启回到家，将自己藏在溪囊中的黑狗血拿出来看破。 得到一坛眼前之物。 阴阳眼！ 他对这个东西可是太熟悉了。 他立马勾起一指粘稠的月狗妖血，涂抹在自己的眉心上。 呼！ 霎时间，瞳中天地骤然暗淡。 滚滚黑气弥漫在眼前。 他低头看去，尤其是自己身上，黑气最为浓密。 唯有腰间的火灰草香囊附近，黑气要淡一些，许多黑气都被阻隔在周围。 王启抽出桃木剑， 开始在自己身上劈砍。 黑气阵阵荡漾，四散而溃。 只是很快，又有新的黑气补上，好似无穷无尽，怎么也斩不完。 王启恼怒，在桃木剑上涂抹上月狗妖血。 一瞬间， 王启的桃木剑开始‘放光’。 仿佛释放出剑光，整把剑都宽大的了不少。 他再度挥剑，砸在自己的身上。 这一次， 一大块一大块的黑气被斩断，甚至一时间无法续上。 被斩出真空！ 王启立刻兴奋了。 成了！ 小爷我成了！ 自己将在黑河县开辟出一条新赛道，驱邪师！ 第49章 物理驱邪、来自青楼的生意、‘迂腐\’的死士 王启看向真空之下。 更为浓重的黑气坚实如壁垒，像是无底深渊，不断向外散发着黑气。 那是自己的体魄…… 密布的黑气最中心，应当是龙气盘踞之所。 还有一条极为细小的黑龙安静的停在原地。 那应该就是受龙势影响，因龙象密武的修行而产生出的邪气…… 他走到院门口，看向院外街上来往的那些差役们。 那些差役们身上或轻或重，无不如此。 被邪气包裹，内外漆黑。 放眼王启， 像是一个个‘黑人’行走在大街上。 而这些人身上邪气最浓郁的地方，都是双手或双脚，再其次是胸口。 这应该都是修行惩恶刀法的原因。 武夫的体魄中，竟然有如此多的邪气存在吗…… 难怪稍有不慎，就会堕为妖人魔头。 不过正因如此， 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啊。 我的辟邪剑加月狗妖血，能够斩出散发在外的邪气。 虽然伤不到体内根本，治标不治本。 但相较于黑河县如今匮乏的驱邪手段而言，已经是相当珍贵的法子了。 他不相信那香火教的劳飞手段能有多高明。 王启用涂抹了月狗妖血的辟邪剑，将缠绕在周身的邪气全部斩除。 随后开始煮肉，修行。 金龙苏醒，炼化着石牛妖肉。 王启的龙势震动着。 仿佛在塑形般，细微的邪魔气被提炼出来，逐渐凝聚成小黑龙的模样…… 如今， 王启的身体里已经有了两条小黑龙。 “也不知道这些黑龙到底有什么用。” 王启有些担忧，也有点期待。 毕竟它们受到了龙势的影响，或许会产生某种好的异变。 眉心处的月狗妖血很快就结痂。 王启的‘阴阳眼’也顿时消失。 他算了算时间， 一次也就是维持两分钟的时间。 …… 直到太阳落山。 葛大牛和卢顺才回来。 “阿启。” 葛大牛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回来，看起来心情相当低落。 “今天没有斩获？” 王启问道，“没收获反而是好的。” “有收获。” 葛大牛开口，“不只是我，好多人都有收获……不少人瞧见下水巷的香火教的信徒昨晚过街了。但有些人因为担心落得周大的下场，隐瞒了。” “还有些人，被亲戚朋友劝住了。” “我也被二舅训斥了一顿。说不该蹚这蹚浑水。说这件事牵扯到县丞，甚至还有可能牵扯到军府，总之很复杂……” “牵连太大了。” 高牙在一旁开口道，“我那几个楼里的朋友，也都告诉我了……看见的人真不少呢。不过没人觉得会是香肉教。” “人家有钱，我那些楼里的朋友家里…也有好多人捐钱呢，觉得这事儿肯定是误会。” 两人的说法，又是如白天周大门口的讨论一样。 截然相反。 有人觉得肯定是香肉教做的，也有人觉得香肉教压根不缺钱，不会犯蠢。 是有人栽赃嫁祸。 王启沉默片刻，开口道，“让消息再飞一会儿。” “对了！” “大牛哥你过来一下。” 王启示意，随即跑到屋中偷偷将月狗妖血涂抹在眉心‘开眼’，然后抽出自己的涂着月狗妖血的桃木剑。 朝着葛大牛的身上劈去。 砰！ 桃木剑斩过，葛大牛身上溢出的黑气纹丝不动。 手持武器果然不行吗。 王启神色平静，随后再度回屋，从溪囊中取出一些月狗妖血涂抹在拳面上。 转头，进院。 在葛大牛和卢顺诧异的目光中，一拳打在其身上。 呼~ 黑气顿时被王启打出一个大洞。 成了！ 他又加大力道，朝着那黑气砸去。 轰！ 这一次，大洞破的更开了。 效果十分显著！ 王启终于笑了。 他现在终于搞明白怎么卡这个bug了。 就像当初自己吃藏火牛妖的牛肝，然后能吐出与藏火牛妖一样的强大火焰一样。 想使用这个bug，必须以自己的身体为媒介。 多一点其他的东西都不行。 “而且……看来要转职成物理驱邪师了。” 王启心中呢喃。 他的拳越重，一拳的驱邪效果就越好。 他在葛大牛和卢顺的震惊中，当即给两人打了一套大力擦边拳。 将缠绕在两人周身的邪气全都打散掉。 “阿启，你这是在做什么啊。”葛大牛和卢顺见到王启停下，这才开口问道。 “我最近在学着怎样驱邪。” 王启回答道。 “你们现在有没有感觉头轻眼明？” 葛大牛顿时笑了，“驱邪？用这沾血的拳头？” 他一个脑袋，三个问号。 “不过你这么一说，似乎还真有点清爽了。” “快的了吧。”卢顺撇嘴道，“你换我来在你耳边呼呼扇风。我来我也行！” 卢顺扬了扬巴掌，“我还能让你脸蛋均匀发热呢，你信不信？” “去去去……”葛大牛摆手，一脸嫌弃。 卢顺话锋一转，又调侃起王启，“你要是真能学会了那感情好，到时候教教我怎么驱邪。” “楼里的那些花魁，可是天天到处打听谁有这本事呢。” “若是能成，我就能白嫖一次花魁了。” “你是不知道，那模样，那长相~” 卢顺的春心开始荡漾。 “你说的当真？”王启来了兴致。 “当然了！” 卢顺言之凿凿，“我楼里的那些朋友都知道，甚至还推荐过不少‘懂行’的呢。可惜都没骗过去。” “那你改天帮我引荐引荐，我想试试。” 王启摩拳擦掌。 “别改天了，就明天！”卢顺一拍大腿。 “反正试试也不吃亏。” “好！” 王启也不怵，毕竟自己是有真才实学在的。 …… 深夜，刘府。 不断有身影顺着刘府的小门钻进来，随后在管家的示意下，走入亮着灯的书房。 刘采萍背手站在窗边，看着面前的九人。 其中赫然有张远的身影。 刘采萍也没有废话，直接了当道，“三街失窃价值数千两的金银，黑河县衙役因为提供线索而被狂徒恶意报复之死。” “这件事，影响极为恶劣。” “若是此事不查清楚到底是谁所为，冬狩之时城内空虚，我们这边关之城又鱼龙混杂，一惊骚乱，必然人心溃散。恐怕会迎来大祸。” “这其中更多利害，我就不详细说了，诸位都是衙门里的老人了，心里应该清楚。” “你们九位都是三班六房城卫司里出了名的公正，守规矩。也是身手了得，各有绝活的高手。” “有人背地里说你们迂腐，说你们不合群……但就是因为你们这样的人才存在，才让我黑河县衙门，才让我刘采萍有公信可言。” “在此，我先谢过诸位这些年的辛劳了！” 说着，刘采萍躬身，朝着在场九人深深抱拳鞠躬，算是行了大礼。 九人面不改色，安心收下。 因为他们在踏进这个门的时候就知道，此行恐怕九死一生。 刘采萍抬起头，已经变得咬牙切齿。 “光靠那些‘圆滑’之人，恐怕十年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依靠诸位了。” “所以本县令找来你们，命你们全力调查此事。” “四天！四天时间！” “无论背后是谁，都要给我揪出来！” “这件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缺什么要什么，尽管来府上取用！” “不过在事情的真相揭露之前，谁都不能向外透露半分。” “无论事情成或不成，人活与不活，事后本县令必有重赏。” “诸位无需有后顾之忧。” 九人对视一样，齐齐领命。 “是！” …… “月狗妖血能‘开眼’，能增幅驱邪效果。 这月狗妖也是‘阳物’啊，我再买些黑狗肉，没准能开个月狗妖的神通本领。” 一觉睡醒，王启又有了新的想法。 大蒜的大味破魔丹是没什么探索空间了。 这东西只能内服，没法给旁人用。 但狗肉能不能看破成月狗妖肉，自己内服驱邪？ 艾草对应的火灰草能不能也如月狗妖血一样，当做自己拳头上的‘蘸料’？ 他和卢顺约定下午去青楼。 白天他打算再去采购一波，做做实验。 第50章 老郎中、意外的淘金地、银春 因为县令老爷大发雷霆，明面上将三班六房的大多数差役都撒了出去。 堂也不升了，礼仪也不要了。 一窝蜂的全成了巡街衙役，涌上街头。 说是五步一个衙役也不算太夸张。 原本街上的什么小偷小摸，一下子消失殆尽。从前蛮横无理的人也开始走墙角了，但也有一些衙役取而代之。 路过包子摊就顺个包子，走过茶水铺子就拎壶茶，打起了秋风。 但这种情况，很快就被几个风风火火的差头制止。 甚至还道了歉。 那些手脚不干净的差役们，也只敢等几个差头走远了，背离暗骂两句。 王启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那几人的做派，和师父张远有些类似。 不谈正不正派，反正是相当守规矩。 而且雷厉风行。 王启收回目光，继续揣摩着自己的‘驱邪师’大业。 …… “火灰草？没听说过……差爷可以先说说您的病症……” …… “火灰草…不知道。” “您要想驱寒的话，我们这儿有人参，价格便宜效果好……” “……” “哦，火灰草是吧，我们药铺没卖的。不过我还真知道这东西。” 王启游荡在大街上，接连逛了七八个药铺，总算是找到了一家懂行的。 他耐心的听着眼前老迈的郎中说道。 “这东西是生在藏火牛妖的巢穴附近，十万妖山的寻常牛妖，会通过吃这些火灰草来实现蜕变，以求成长到藏火牛妖的地步。” “您是怎么知道的？”王启询问，“据我所知现在的医馆，都不进山采药了吧。都是自己在乡下种药田。” 这都是他在前面的那些药铺医馆里打听到的消息。 老郎中叹气道，“没办法啊，山中大妖太厉害。我们自己养的护药进一次山折损太严重了，还采不到好药。” “你请人吧……人家也不愿意来。开多少都不行。” “长时间见不到药，医馆的师父有些干脆就不再让学徒学了。” “再往后，有些武夫冒死进山偷采些妖窝里的花花草草，结果城中无人识药，十几天几个月卖不出去，导致草药枯败，卖不上价钱。” “除非是那种特别有名的，其他的也就没人愿意再去采了。” “这两者你来我往的，慢慢的也就绝了。” “如今这边关几郡的药师传承啊，眼看着就要毁喽。” 老郎中言语间，满是悲观和可惜。 随即又嘲讽似的说道，“剩下的我这种……全都是半吊子。” “或许远离边关的那些繁华之地会好些。” 老郎中很热心肠，也很好跟人聊天，说起来便是滔滔不绝，“我爷爷以前就是猎户，经常进山。我小时候常听他讲这些……” 一会儿的功夫，就从药师传承，医馆发展，讲到猎户现状…… “再过四五十年，我们就得和猎户一样都得绝迹。” “药师手里没药，怎么治病救人啊。”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嘛。” 王启附和一句，“妖魔势大，没办法。不过会好起来了的。” 他听着有种兔死狐悲的感受。 就如那没落的石虎武馆，就是因为杀不到虎妖，而传承几乎断绝，只剩下石虎一人。 十万妖山宛如禁忌，除非军府组织冬狩之类的。 不然的话， 平日里，你甚至都很难听到‘十万妖山’这个词。 或许再过几十年，有些武道传承也会如老郎中口的猎户、药师传承一般消失在这片边关中。 那晚听葛二舅醉酒后说， 那位黄四爷志在十万妖山，要收复失地。 王启原本觉得这话是在开玩笑，但现在心中却有另一番感受。 或许那位军头也已经察觉到这种悄无声息间的衰败了。 耳边， 老郎中的声音继续响起，“你要想找这火灰草啊，可以去下水巷的屠户街。去找找野牛肉摊子，那胃里说不准有。” “我有时候就去下水巷摸野妖胃，掏些宝贝。” “这妖魔们都精得很，它们愿意吃的花花草草金石玉块什么的……肯定都是好东西。” “算了算了，咱们两个一起，正好这会儿也该关门了。” “我也去淘点货。” 王启将老郎中搀扶起来。 随即， 两人便缓步来到了下水巷的牛肚胡同。 被积雪覆盖的水渠里，隐隐可见堆满的牛下水。 “孔郎中，又来挑小牛宝啊。” 几个屠户一边剁着肉，一边笑着打招呼。 “啊，你们忙你们的~” “我自己来就成。” “呦，这么俊俏的少年郎。是您孙子？”屠户笑道。 “一位小友，小友而已。” 老郎中笑容满面，看的出来确实相当健谈。 沿途所过的屠户们，都认得老郎中。 逢人就能打几声招呼。 而老郎中在王启的搀扶下开始翻找。 刚蹲下没一会儿， 老郎中就惊喜的取出一坨冻成球的草，递给王启，“你小子运气不错啊，我这第一次伸手就找到了。” “呐，这草还是温热的，准是火灰草了。” 王启连忙接过来。 牛胃上的粘液还包裹着‘小牛宝’，将其聚成一个草球。 虽然样子变了，但入手的感觉确实和自己的火灰草香囊一模一样。 王启喜上眉梢。 或许是自己身上的龙气又带来好运了。 单抽直接中！ 说话间，老郎中又举起手，手里攥着两枚‘灰色的石片’。 “喏，像这种…就是石头草。看着就跟石头一样，摸起来也硬硬的。” “把它磨成粉啊，直接生吞，能暂时不拉肚子。” “在野外乱吃些什么东西啊，吃一包石头草粉，就能救命的。” 老郎中一边掏，一边给王启介绍。 别看老郎中已经头发花白了，但身手仍旧矫健。 第三次， 王启开始接手，代替老郎中的胳膊。 一老一少，就在这儿掏牛胃，掏羊胃…… 一掏就是一个时辰。 王启眼见着时候不早了，这才悻悻起身。 “老爷子，我还有事，就先不陪您了。” 王启站起身，抱拳向着老郎中告别。 “好，小伙子走吧。” 老郎中跟王启挥挥手，“什么时候想学这些个草药，就来药铺找我。” 他看着王启转身离开的背影，欣赏的摸着胡子。 “这俊俏郎，是您又物色的徒弟？” 一个屠户凑上前问道。 “不是，就是一个买家。”老郎中摆摆手，嘴里呢喃道，“我只是看他有我年轻时的三分神韵，这才帮一把。” 王启用五百文将一团火灰草买走。 价钱倒是不贵， 就是火灰草难寻，一个时辰掏下来，也就这一团而已。 …… 春水阁有‘金银姐妹花’，名列有好事者列出的黑河五大花魁，让春水阁在这一行当里始终稳坐前三之列。 每天都有数不清的客人想要一睹芳容。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那位银春姑娘早年就亲口讲过，已经有了心上人。 据说那人还颇有势力。 曾有几位想要霸王硬上弓的，早就没了消息。 碍于此人， 银春至今还是个只卖唱不卖身的清倌人。 此刻， 银春坐在铜镜前，在琳琅满目的发簪中挑选着。 身后， 一个丫鬟低声说道，“小姐，又来了一个自称能驱邪的。” “谁举荐的。” 银春声音清冷。 “快班一个叫卢顺的，家里有一个裁缝铺和瓷器铺，是咱们楼里的老客人了。”丫鬟说道。 “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公子不喜欢见外人。” “这样一眼没什么本事的人就不要搭理了。” 银春有些不满。 丫鬟有点惶恐道，“但他举荐的人，很有名气，小姐您曾经还亲自招揽过。” “谁？” “大蟒王启。” “哦？”银春微微差异，转身看向丫鬟，“大蟒王启还会驱邪？” 丫鬟摇摇头，“我也没听说过。” “他人现在在哪？” 银春问道。 “就在楼下。” “那大蟒王启都带着什么东西来了？”银春又问。 “就是皂班的班服，挎着刀，背着一把桃木剑，背着一个包袱…他身上闻着挺好闻的。” “和以前那些人不太一样呢。” 银春犹豫片刻。 “那让他试试吧，去请他上来。” 第51章 春水阁、拳头治病、大人物 五颜六色的鹅卵石堆砌成池，红鲤绿鲤还有上等棉麻纺织而成的纱帘交错纵横。 一座座石坛叠落而上，阳光透过精心设计的门窗垂落，透过纱帘折射出各色光影。最终构筑成直达楼顶的天水春池。 当王启跟着卢顺第一次走入春水阁，他立刻就被眼前的景色震撼到了。 街上大雪半米高，天寒地冻。 一步之隔的春水阁中，却好似已经步入春天。 “怎么样？” 身旁的卢顺得意道。 “这春水阁的掌柜，有实力啊。”王启询问。 “那是自然。” “你没看这春水阁中的姑娘们吗，一个个杨柳细腰，两只手就能握住，穿得也清凉、模样也好…吸溜……” 卢顺说着，都开始流口水了。 “你竟然能花销的起？”王启诧异。 据他所知，卢顺的家境只能算不愁吃喝，有两个余钱。 想要天天泡在这种层次的妓院，那差的远了。 “我不是说过吗，我在楼里有些朋友…我就是跟着他们混。” “自己嘛…一个月也才掏一次钱包。” 卢顺嘿嘿笑着。 王启竖起大拇指。 “王公子，我家小姐有请。”银春的丫鬟走来，朝着王启微微欠身。 “走，上楼！” 卢顺兴致冲冲，“我还没上过三楼呢。” 两人跟着丫鬟，在周遭无数客人和女子的注视下，缓缓登高。 王启的视线则在面前的丫鬟身上。 准确的说， 是对方的大腿根上。 那有一块很突兀的凸起。 他目光再往下，看到对方裸露出的白皙脚踝。 每次抬脚时，肌肉线条都非常明显。 这丫鬟是个练家子。 “阿启，你要想了，事成之后这楼里的姑娘随便你挑的。”卢顺看见了王启‘下流’的眼神，坏笑着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 面前的丫鬟转过头，一脸愠怒的看着卢顺，“登徒子。” “是他在看！” 卢顺叫屈。 那丫鬟瞥向王启的脸，四目相对的瞬间其眼睛逃也似的躲开，脸颊也肉眼可见的绯红。 娇羞的转过头，脚步加快。 卢顺见状，眼睛瞪得滚圆。 “你脸红什么，你脸红什么啊……” 他小声嘀咕，却咬牙切齿。 等上了三楼。 那丫鬟再度转头，“卢公子，那边给您备好了茶水和糕点，请您先在外面等候片刻吧。” “谁稀的进啊。” 卢顺一脸恋恋不舍的望着长廊尽头的屋子，一步三回头的消失在粉色纱帘里。 丫鬟朝着王启点点头，随即引着他走向尽头的屋子。 “小姐，王公子到了。” “进来吧。” 两人推门而入。 银春看见王启面容，微微惊讶，随即欠身道，“银春见过王公子。” 王启也打量着这银春。 女人确实长得漂亮，但看面容和孙梨不相上下。 不过他现在无心女色，只想要赚钱。 “银春姑娘，客道话就免了吧。” “咱们直入正题。” 王启开口。 “王公子爽利。”银春笑道，“不过我家公子不喜见外人，这些时日来了不少骗子，公子也有些厌倦了……所以想提前试一试您。” “免得耽误时间。” “不知您意下如何？” “也好。”王启没犹豫。 自己的‘驱邪拳法’是在卢顺和葛大牛身上试验过的，没有问题。 有真本事在，自然不怕试了。 甚至他还想多找点‘奇形怪状’的病试试。 正所谓， 实践出真理嘛。 不过……他还得再包装包装。 自己这‘驱邪拳法’也不能太随便就用。 太随便了，别人反而会轻视。 就像开锁一样。 你一秒钟开锁，要八十块。客人就可能觉得不值，反而做些‘专业’的无用功，就会觉得这钱值了。 甚至会觉得你是大师，讲究！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 就是王启很缺钱，想要赚钱。 包装好了，才能赚大户的钱。 “我这一脉的师门规矩，出手不空，没有试一试的说法。” 王启说这话的时候，都觉得有点脸红。 为了赚钱， 自己好像有点无所不用其极了。 跟着孙梨学坏了！ 王启心中暗道。 他说罢，伸出一根手指头。 一…… 话还没出口。 就见银春打开桌上的木箱，掏出一锭银子推过来。 “这是十两。” 王启看着银子，心中一颤。 出手就是十两！ 真是狗大户啊！ 豪横。 “一两就好。”王启故作平静，将银子推回去，“试手收钱，只是为了守师门规矩而已。” “更何况我也学艺不精，万一不成，大家都尴尬。” 王启说的很谦虚，给自己留了余地。 “等到给公子驱邪之后，我自不会客气。” 银春开口。“我现在有点相信王公子是真大师了。” “何出此言？” 王启微笑。 银春笑道，“之前来的那些所谓驱邪之徒不下百人，也是与王公子那般类似的说辞。” “但他们一开口，却从未低过五十两。” “像公子这样只收一两的，还是头一份。” 说罢， 银春看向一旁的丫鬟。 那丫鬟点点头，随即红着脸撩起自己的裙子。 一直快到大腿根部这才停下。 王启盯着少女的肌肤，那是一块牛皮一样的凸起的黑色鱼鳞，鼓成一个小包。 有拇指那么宽。 “我修行腿法，结果误入歧途了，导致腿上生出了异化。” “王公子看，有救吗？” 少女满眼期颐。 有时候在这些女子眼中，容貌无暇，远胜过根基圆满。 “我试试。” 王启也没说满。 他从怀中取出事先准备好的盛有月狗妖血的药瓶，手指伸入其中，沾上妖血，涂在在眉心。 然后他嘴里振振有词，念叨着自己也听不懂的咒语。 直到突然戛然而止。 开眼！ 他猛地怒目圆睁。 看向少女大腿上的黑色鱼鳞。 那黑气几乎实质，显露出鳞片的纹路。 最关键的是，这些黑气是凝固在表面的。 有戏！ 王启抡起拳头就要往上砸…… “等等！” 银春在旁连忙喊住王启。 “怎么了？” 王启看向女人。 “您这是要做什么？”银春看着王启抡起的拳头。 “驱邪。” “用拳头驱邪？”银春声调都变了，“不应该是什么圣水、符纸、桃木剑……还有法坛什么的吗？” “那请问，用这些法子的人治好了你家公子的异化了吗？” 王启反问。 银春哑然，摇摇头，“没有。” “那就是了。” “而且驱邪的流派很多。” “我修的是拳破邪，跟那些不是一个路数。” 一旁的银春似懂非懂，却也没有再阻拦。 王启看着银春退开，再度抡起拳头砸了下去。 砰！ 丫鬟是练家子，咬着牙一声不吭。 王启的阴阳眼下，凝实的黑气鳞片纹路出现了晃动，但仍然坚固。 他抬手， 又是一拳！ 砰！ 砰砰砰…… 王启的拳头如雨点般落下。 驱邪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费力气。 王启中间甚至还又开了一次眼。 数十拳落下，王启心算着这是自己出的第六十九拳了。 浑身已经发热了。 这一瞬， 让他想起了骨科医生给病人治病的片段。 医术不多，全都是体力活啊。 咔！ 第七十三拳的时候。 一小块黑色的鳞片，黏在王启的拳面上，随着他的收拳而被带了下来。 “下来了！” 银春惊喜的叫喊出来。 而早已经满头大汗，脸色苍白的丫鬟，见到这一幕脸上也露出了狂喜。 “竟然真的成了。” 银春激动的跳起来，欢呼雀跃的样子，像是个看见洋娃娃的孩童。 “王公子，王大师！” 银春激动的抓住王启的手。 “请您一定要救救我家公子啊。” 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收回手。 “你家公子在哪？” 王启询问。 “长河街，白石小院。”银春脱口而出。 王启不知道白石小院是什么地方，但却知道能在主街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包下一座院子当住宅的含金量。 这可不是光有钱就能办得到的。 他猜测银春口中的公子身份，其一是皂班的班头史桦。 毕竟史班头据说有许多红颜知己…… 要说财力够买下主街的一座宅院，也不是不可能。 甚至可能不是自己买的，而是有人办事送的。 还有一位， 就是县丞家那位走火入魔的公子。 这两人，都是有实力，又有势力的主。 “那咱们现在就走吧。” 王启示意。 银春摇摇头，“公子…白天不便出行，劳烦您在楼中先歇息半天。晚上在随小女子一道……” “楼里有什么公子想玩的想吃的，随便点就是。” “花销全包在小女子身上。” 她接连开口，生怕让王启感到一丝不满。 白天不便出行？ 王启心中更纳闷了。 史班头可没有白天不便出行。 那这位公子是县丞家的公子？ 第52章 菜药、【三味聚气散】、有些事不上称没有四两重…… “点什么都可以吗？” 王启询问道。 “什么都行。”银春宛然一笑。 “你们春水阁最贵的酒菜，一样给我来一道吧。” 王启开口。 听得银春愣神。 “酒和菜？”银春发问，“没别的了么？” “没了，顺带让做饭的庖厨也跟着来，给我介绍介绍。” “这没问题吧？” 王启上楼时隐约看到那些客人席间的菜饭，都是自己闻所未闻的东西，自己若是使用看破，或许能有意外收获。 就算不行，也能增长一些这方面的知识。 “没问题！” 银春暗道这王公子是个怪人，却也没再说什么。 此刻她的心里，全都是公子的大事。 她着急忙慌的要走，却听见身后的丫鬟一声娇喊，“小姐，我站不起来了。” 银春回头，看见有着深厚武道功底的丫鬟此刻双腿打颤。 她顿时恍然， 是刚刚王启的那一通拳，太‘要命’了。 她连忙将人搀扶起来，随后挪着步子离开房中。 王启坐在豪华的闺房中，思考着银春背后的公子到底是何人。 按照传言，县丞应该是与香肉教的劳飞有勾连。 香肉教也有驱邪的法门，而且还有口皆碑。 若是不能治，县丞应该不会庇佑他们吧…… 如此的话， 不该再找自己才对。 可若不是高县丞家的公子，又不是皂班班头史桦，还有谁有可能？ 县太爷刘采萍的儿子在军府当差，县尉季世昌膝下是足足七个女儿都不可能。 自己前些时日名声大噪的时候。 这小银春还代表着其背后的公子向自己抛出过橄榄枝。只不过听到自己和县尉季世昌结怨，不想惹麻烦，连面都没见着便离去了…… 若是算起这一环，城中大多数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得排除掉了。 还真是稀奇…… 该不会是黑河帮的人吧？ 王启一念至此，心中也暗暗警惕了许多。 …… 下水巷。 一座难得的菜地宅院里。 好似背着个龟壳的男人，驼着背，耕种着自己的菜圃。 他左手拿着个小耙子，不断的松土。 松土方便肥料渗透，会让果蔬涨得更快更肥。 右手边则是两个木桶。 一个散发着臭味，另一个也散发着臭味。 龟背男一木勺舀起木桶中的肥料，洒入其中。 只不过那肥料的模样有点惊悚。 像是动物的碎尸。 不过龟背男却一脸平静，显然早就见怪不怪了。 第二勺， 是从另一个木桶里捞出来的。 汪汪血水落在菜苗上，那些菜苗像是久旱逢甘露般，稚嫩的芽叶张开，似张开大嘴，朝向‘甘露’，贪婪的将其吞入腹中。 龟背男突然眼神凌厉，刚抽起耙子，一把大刀就抵住脖子，缓步将其逼入墙角的阴影中。 咔！ 寒芒闪过。 龟背男吃痛的面容扭曲，还没喊出来…嘴里就已经被堵上了布条，下巴也被人顶住，只有牙缝中渗出了些许声音。 他的双手手筋外翻，鲜血不断的流淌。 耙子也掉落在地上。 龟背男看向面前鬼魅般出现的蒙面九人，眼神中写满了恐惧。 太快了！ 几乎是一个眨眼，这些人就已经将自己制服。 自己可是外练境界的高手，在下水巷谁不敬他一分。 如今却成了待宰的羔羊。 一个蒙面人凑到两个木桶边，各自舀起一勺仔细查看。 “是人尸，你看着手臂…上面还有年轮一样的枯纹，肯定是异化的武夫，或者吃下妖物血肉而异变的修行者的尸体。” 男人分析着。 异化武夫自不必多言，而后者则是那种想要踏入武道，但却苦于没有门路直接吞食来路不明的肉食，以求那万中无一的‘异化’的狂徒。 还有一种，就是修行有所成，但苦于没有资源让其更进一步，然后转而吞食其他种类的妖肉，导致身体发生不祥征兆的人。 随后，他走到龟背男面前。 “说！谁教你这样种菜的？” 男人的下巴被微微放松，声音颤抖道，“我…我不知道啊。” “只是我无意间听见有人讲，这样可以让菜熟的更快，还能让菜异化……异化到拥有某些珍贵药材的药效的作用。” “李龟背，我劝你放老实一点。”另一个身形魁梧的大汉走上来，一把掐住龟背男的脖子。 气力之大，让龟背男顿时眼珠外突，脸色涨红。 恐怖的窒息感扑面而来。 挣扎了数秒之后， 那力量才猛然褪去，得以让龟背男贪婪的大口呼吸着空气。 “我们可是顺着几个你的手下查到这儿的，他们可都说是在你这儿拿的肉。” “说！” “你背后到底是谁，这些肉又是从哪买来的。” 龟背男突然笑了，“我知道了，你们是衙门的人。” 他看着几人眼露惊讶。 得意的说道，“别惊讶，哪个恶徒会说‘查’啊。” “而且你们就算再怎么演，口气都还是正派的那个调调，骗不了人的。” “诸位，还是饶我一命，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吧。” “这样对你们，对我都好。” “先前那个报信的小差役的下场，你们也都看……” 滋~ 鲜血从肩膀上飙射而出。 龟背男的一条手臂应声落地。 他瞬间从刚才得意洋洋的态度中脱离出来，这才想起这些人见面就已经挑断了自己的手筋。 自己在猜到对方是衙门的人后，有点得意过头了。 这群人， 好像和正常办案的衙役不太一样。 他们九人，便是刘采萍召集的九位‘死士’，专为查清此案而来。 他们用非常规的方法做事。 只用了半天多的时间，就揭开了冰山一角。 原本只是一个‘乡绅富商家失窃’的小案子，只因为一条线索稍稍牵扯到香肉教，就让衙门差役被人当天报复杀害，而泄露出危险的信号。 九人原本想着，这会是一场再常见不过的三巨头之间的党争。 刘采萍只是想借他们九人的‘公正’之手，来收拢权利，打压异己，竖立威信，收拢豪商们之心。 可是稍稍一查…… 却让他们胆战心惊。 竟然有人在暗地里拿异化之人的骨血种菜，培养什么能治百病的“药菜”。 有些事， 有些事不上称没有四两重，可一旦上了秤一千斤都打不住…… 壮汉深吸了一口气，“你只管说你知道的。” “何必呢。”龟背男还是咬牙硬挺，“往上数，没准咱们是一家。” 大刀已经架在了他的右臂上，慢慢划破皮肉。 “说说说……小羊道胡同！” “我在小羊道胡同拿的肉，妓女们把客人骗进去，然后下药送到后院…后院有一帮屠夫宰杀上架，然后层层下买，用来种地。” “只是种地？” 一人再度逼问。 “说了能活命吗？”龟背男问道。 瘦高个子的差头冷笑一声，“不说你现在就要死。” “似乎，似乎还有一部分‘精肉’，被拿去炼制大药了。”龟背男慌忙说道。 “那你们为什么不用妖肉妖骨？” 不远处的张远问道。 龟背男瞪大着眼，“那渡水郡陈兵十万为啥不踏平十万妖山呢。” 众人顿时哑口无言。 还能为什么…… 打不过呗。 张远又开口，“这事儿和香肉教有关吗？” “我不知道。” 龟背男摇摇头，感受着肩头的刀刃，情绪激动道，“我真不知道啊！” “那你刚刚说什么‘往上数，没准我们是一家’？” 瘦高个子的刀晃了晃。 “快说！别耍花招！” “我猜…我猜是县令老爷。”龟背男额头冷汗直流。 九人对视一眼。 随即瘦高个子手起刀落，一道将其头颅斩掉。 “将这些菜药全都带回去……” …… “王公子，让您久等了。” “这一道，名为群英荟萃。” 春水阁里，庖厨站在桌边，毕恭毕敬的为王启介绍。 王启瞧了眼面前摆盘精致、分量颇少的菜品。 红萝卜、白萝卜、绿萝卜…… 什么群英荟萃，这不就是萝卜开会吗。 “这道菜，用的是从渡水郡城产的三色药萝卜，是拿五彩花鸡的妖血做肥料。” “汤是吊了三天三夜的牛妖骨汤。” “这菜开胃健脾，去病顺气……” 王启听完原料，当即来了兴趣。 看破！ 湛蓝色的文字在眼前浮现。 【三味聚气散：服用之后，能更顺利的调动内气，养气顺气。】 嘶…… 有点意思啊。 调动内气，是值体内的气吗？ 龙气算不算内气？ 王启当即下了筷子，将一块胡萝卜吞入腹中。 紧接着， 他稍稍凝神，胸中龙气瞬时而动。 比起平时要轻快数倍！ 好家伙！ 如此一来，是不是能加快自己龙象密武的修行速度了？ 毕竟龙象密武的修行全靠龙气做‘发动机’。 妙啊。 自己的尝试，果然没错。 他一边听着庖厨讲解这道菜，一边默背流程。 这方子要记下来…… 王启刚准备吃一块试试，就听见屋门被人打开。 门外传来银春和一个男人的声音。 “公子当心点。” “陇公子，您慢点……” 王启放下碗筷。 嘚。 大人物着急了。 第53章 身缠黑蛟的病人、肉身驱邪的大师 人影穿过纱帘，最先走入王启眼眸的是一位穿着貂皮大衣，脖子上挂着大金链子，腰间系着一串蛇皮绳悬玉佩。 头上别着一根不知名的妖骨簪。 从头到脚，自上而下就透露出三个字。 狗大户。 “王启啊，久仰了。”那狗大户伸过来一只手，脸上挂着微笑。 “鄙人高序。” 高序见王启愣神，又补充了一句，“家父高县丞。” “哦~” 王启顿时恍然，高公子。 只是传闻这位高公子不是练功走火入魔，久居深宅闭门不出吗？ 可现在看这精神抖擞的模样，哪里像是有病的走火入魔的人啊。 思绪刚落， 就见高序连忙侧身，让出一条道来。 他和银春一左一右，扶着一个面容枯槁，两颊凹陷的青年亦步亦趋的走进来。 青年双手被绸缎包裹，脖子、还有鼻子以下的小半张脸都是如此…… 可以说， 只要是露出来的皮肤，全都被包裹着。 这种异化的程度，比王启见过的所有异化武夫都要更重。 甚至说的再难听点…… 眼前这人，距离堕成妖人或许只有一步之遥了。 “王先生。” 那陇公子抬手，冲着王启抱拳。 “原本说晚上请您去府上……但思来想去，还是求医心切，擅自跑来了…叨扰到您了。” 陇公子相当谦逊，纵然身体已然如此不便，却还是做足了礼数。 “看您说的，你给钱，我治病……天经地义。” 王启摆手，请这位陇公子赶紧坐下。 他害怕这位陇公子再站一会儿，就只能躺下了。 “王先生痛快。” 陇公子将袖子撸起来，一点点拆开绷带。 锋利的指甲凌厉中透着寒光，青色的鳞片从手指开始，密密麻麻…蔓延到肉眼可见的整条手臂。 那鳞片好似甲胄，紧紧贴合，完美无瑕。 这样的异化，并没有王启从前所见的那般恶心。 反而有一种让人震撼的美感。 像是在看一件艺术品。 “王先生，这种您有办法吗？”陇公子期颐的望着王启。 “我也不好说。” 王启摇头。 这面积太大了，异化的程度太严重了。 他甚至都不用开眼，就知道想要治疗这位陇公子，比先前那个丫鬟要难一万倍。 “我尽量试试吧。” 王启搓了搓手，随即再次拿出自己的小罐子。 如法炮制的用手指蘸起月狗妖血，随后又是阵阵‘神秘代码’低吟。 屋中的其他三人，凝眉倾听。 企图从中听出一些玄妙来。 突然， 王启的声音停下的瞬间， 月狗妖血直接抹在眉心。 开眼！ 呼！ 王启瞪大了双眼，陇公子三人也跟着瞪大了双眼。 三人是被王启吓了一跳。 而王启是被眼前磅礴的黑气吓了一跳。 眼前的陇公子身上，竟然缠绕着一条黑气凝聚出的龙类！ 鱼身蛇尾，生有四足。 盘踞在陇公子肩头。 大蛟？ 王启心中一跳。 他只在前世中一些文字中见到过类似的描述，修行到这种地步的龙血生物，只差一步‘走蛟’，便能化作真龙。 好在， 眼前的这条大蛟只是一团与人身大小的邪气。 不是实物，瞧着也没什么气势。 中看不中用。 那如此看来，这位陇公子身上的是蛟鳞？ 王启的心扑通扑通开始狂跳。 渡水郡军头黄四爷，统领郡下五县，领十万渡水军。 在边关之地横行，做土皇帝。 甚至都有黑河县差役敢私下喊万岁的人物。 这才能与大蛟抗衡。 那眼前这位陇公子，又得是什么人物…才能修出蛟鳞？ 王启思绪万千。 连眉心处的月狗妖血都干涸失效了。 阴阳眼瞬间消散。 他再一次开眼，仍旧没忘记‘故弄玄虚’的步骤。 甚至因为所见之物让他忐忑，王启故弄玄虚的步骤又多了一些。 他实在不清楚眼前这个看似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到底是不是‘化形期’的老妖怪，又或者是什么返老还童的大人物。 不过也不太可能。 真是那种层次，哪还用的着借一个青楼花魁之名，来寻医治病。 王启思来想去，只觉得这人身上满是谜团。 罢了罢了。 赚到钱才是硬道理。 眼前之人，之事，这未必不是一个机会。 除了这条黑气大蛟之外，陇公子的身上也不容乐观。 如同一层黑色的甲胄凝聚在身体的表面，让人看不清其内部。 不过外部都如此了。 内里就更不用想…… 难搞。 恐怕是个大工程。 王启的心境投射在脸上，虽然轻微，却也惊得眼前三人心神不宁。 他们只以为王启脸色变化，是在思考如何治疗这般严重的异化。 终于， 王启回过神来。 “王先生，到底行不行啊？”银春焦急的询问，语气都有些唐突。 “来试试吧。” 王启挽起袖子，拳头沾狗血，还摸出了装有火灰草粉的罐子，又在双拳上均匀的涂抹了一层。 如此， 他才示意高序和银春摁住桌子。 “陇公子，我要来了。” “可能会有点痛，您要忍忍。” 陇公子朝前递手。 “请便。” 王启深吸了一口气，默念惩恶之法，提力于双拳。 砰砰砰…… 这一次，他不像对丫鬟那般有所试探。 而是双拳如叠浪，揉面般一拳拳砸在陇公子的手臂上。 那手臂如同钢板。 砸的王启拳面通红。 但好在，有所收获。 坚不可摧的‘黑甲’被震碎了一层，王启能瞧见有黑色的半点漂浮在空中，然后因为没有依靠而怦然崩散。 只不过， 月狗妖血又干了。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看向自己的手臂。双手都在止不住的抖。 这钱赚的，全都是辛苦钱啊。 真累人。 饶是自己已经是内壮境界的高手。 几十拳下来也像是掏空了身体一般。 他随即又看向陇公子。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陇公子愿意先听哪个？” “坏的吧。” 陇公子苦笑，笑得也很有气质。 说不清道不明的。 难怪长得一般，却让花魁如此死心塌地，眼睛都能拉丝了。 “您身上的邪气，远比表面看起来的要重。” “那好消息呢？”一旁的银春迫不及待的追问，随后被陇公子一个柔和的眼神给瞪回，退后了一步。 “好消息是我撬得动。” “嗯？” “嗯！” 三人瞪大了眼睛。 “当真？”陇公子激动的开口，瞬间连苍白的脸上都涌出了血色。 “自然。” 王启点头，“不过想治好恐怕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 陇公子摆手，“我已经等了数年了，不差再等等。” “王大师尽管治就是了。” 陇公子一通拳挨下来，连称呼都变了。 他继续说道，“这期间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我全都包了。” “我肯定不会跟您客气的。” 王启也笑得很开心。 修整了片刻后，又开始撸起袖子开干。 一来一回。 直到黄昏之时。 王启才脸色发白的起身告辞，“那今天先到这儿？” “好。” 陇公子站起身，朝着王启拱手，“我让高兄送你。” “不用不用。” 王启摆手，“我自己走回去就成。” 他原本要走，又看向放在一侧桌上的群英荟萃。 “那道菜帮我打包了吧。” 这可是他用了一次看破得来的‘三味聚气散’，可不能浪费。 “好，您喜欢吃…我让后厨多给您做几道。” 银春连忙开口。 “下次吧。” 王启摆着手，他可没有那么多次数可用。 从陇公子进屋，双方都没提钱的事。因为钱不是事，这事也不是钱的事。 …… 屋中， 三人围坐在桌前。 银春关切的问道，“公子，那王启的法子真有用吗？” 陇公子伸出两只手臂，仔细感受了一下。 “确实有用。” “虽然很轻微，但我能感觉的到……” “陇公子，要不要我找人帮着问问王启手里的这门法子……”高序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高兄，你最好不要做多余的事。” 陇公子语气平和的开口，却给人一种不容置疑的感觉。 “好，都听您的。” 高序连忙表态，“我这不是…不是想让您更快好吗。” 堂堂高县丞的公子，此刻却因为青年的一句话，瞬间没了脾气。 “你眼界太低，没见过真正的世界。” “更不懂我的病。” “王启这个人，背后的师承恐怖到难以想象。” “看人待人不要只看表面的身份。” 陇公子叮嘱，“免得自己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这是为你好。” 他曾经见过不少驱邪师，但用血肉之躯驱邪的…… 这王启还是头一个。 第54章 新晋女婿、【石块化】、让季县尉滚过来！ “这是治好了？” 卢顺瞧见王启被丫鬟领着送下来，连忙凑上前。 王启摇摇头。 “不过我的法子，有用。以后得天天来了。” “那感情好。”卢顺笑的很开心，“我陪着你，给你拎个包，打打下手什么的……你那种驱邪的法子啊，吃体力。我给你分担分担。” “也好。” 王启也不点破卢顺的小心思，“不过你可注意你的身体啊，免得英年早逝。” “看你说的！” 卢顺神色一正，“我大多时候都是雅玩，不伤身的。” 两人有说有笑的下了楼。 抬眼就看见几个熟人的身影。 “恭喜谢差爷啊。” “谢差爷真是好福气，能被县尉大人的千金瞧上，真是好本事啊……” 春水阁门口，一帮人前簇后拥着谢大脚走了进来。 只从只言片语中就知道， 这谢大脚竟然和当初的周福一样，被季世昌的千金相中了吗。 “真是狗屎运啊。”卢顺在一旁愤愤不平，“那季世昌也是老眼昏花了，这样的人也能当女婿吗？他都不如让我做。” 他碎碎念着，“也不对啊，听说他那七个女儿，四个已经嫁为人妇，当上了贵妇人。” “剩下三个常年养在深闺中，也就是那些个乡绅权贵举办的大宴上才会带着转一转。我楼里那几个身价不菲的朋友才见过。这谢大脚是怎么跟她们认识的。” “那谁知道。”王启开口，“而且你也别太当真。” “人家是被千金瞧上，又不是被季世昌看上。” “哦~也是。” 卢顺恍然的点点头，“那这事儿还八字没有一撇呢。” “那他就设宴啊。” “真是张扬。” 卢顺正吐槽的起劲，就看见谢大脚径直朝着王启走来。 他站在王启的面前，微笑道，“王兄，我今天还在找你呢。” “找我做什么？” 王启不动声色。 “叙叙旧啊。”谢大脚面带微笑，已然有一种公子哥的‘优雅’做派了。 “要说我能有这一步，真得感谢你。” “不对，是要感谢周福。” “要不是那家伙小肚鸡肠，妒忌你的相貌和本事，甚至到最后荒唐的还要截杀你……” “我也不会有机会向县尉大人交投名状，换来今日的运道。” 谢大脚叹了口气， “你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却落了个被县尉惦记。惹上了这无妄之灾。” “这世事啊，就是就算你刻意的远离了小人，小人还是会自己黏上来，故意恶心你……” “唉，你说说看，这世事是不是无常也无法揣测啊。” 见王启神情有些动容，谢大脚趁热打铁说道，“我在这儿跟你透个底吧。” “有人想在冬狩对你动手。” “而以你现在的境界，肯定躲不过。” “胳膊拧不过大腿的。” “不过我现在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把身上的秘密交出来……我可以在县尉大人那边替你求情，让县尉大人出手，帮你免除掉那些麻烦。” “没准也能如我今天这般，峰回路转呢？” 谢大脚苦口婆心。 而王启，脸上则露出了一抹讥笑，“你来求情？” “季世昌会听你的吗。” “想来在他那，所谓的‘千金意中人’，也就是一条狗吧？” “刚刚的那些话，你不让再说一遍给自己听听。” 不料谢大脚对此却神色平静。 “做狗又如何？”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出来混，是要讲势力的，看的是背景。” “我倒觉得这不丢人，总比丢命强不是吗？” “你看我现在…替县尉大人笼络人心，多好？” 他最后深吸了一口气，才又挤出一分笑容，“王兄，该说的我都说了。反正距离冬狩还有些日子，您好好想想吧。” “想你姥姥。”一旁的卢顺嘴里嘀咕。 这谢大脚像是没听见也不恼怒，甚至都没有正眼看卢顺一眼。 在他眼里， 王启是个人物。 但那个卢顺…一个家里有几个小钱的寻常差役而已。 跟他置气，掉身家。 一转身， 谢大脚在前簇后拥下上了二楼。 一边走还一边喊道。 “兄弟们今天敞开了吃，不差钱！” 随着谢大脚赴宴的，除了原本跟着他的那些人之外，还有一些三班的差头，和一些个不算特别有钱的良家子弟。 前呼后拥的，足有二十多人。 可谓排场十足。 而王启和卢顺，原本的好心情也被突如其来的谢大脚给毁了大半。 “这个谢大脚，比那个周福还要恶心！” 卢顺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王启只是点点头，没再多言。 两人就这么消失在楼中。 三楼上， 高序将下方发生的这一幕尽收眼底，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一口我开胃，一口肾不亏~” 小院里。 王启大口的炫着群英荟萃，哦…应该叫三味聚气散。 一边吃着涮石牛妖肉。 破境之后， 他饭量暴涨。 一日能食二十五斤妖肉。 可谓是天赋噌噌往上涨。 囫囵的将五斤牛妖肉的晚饭吞下，王启便立刻站起身，在空旷的小院中开始修行。 龙气滚滚，如有神助。 原本是‘细嚼慢咽’的修行路子，如今有了风卷残云之势头。 呼~ 王启周身，突然卷起一阵妖风。 风不随天走，反倒伴随周身。 滚滚黑气倒影在王启的瞳孔中。 一瞬间， 他眼前的世界陡然变化。 有巨妖落脚，如天柱嵌入大地。 云雾中， 龙吟聚万里云，苍天骤暗。 滔天魔气汇聚在周身，化作千百只怨灵冲着王启咆哮。 哭嚎声、惨叫声、大妖随意掀起的浩荡余波…… 无数的画卷陆离流转。 王启眼中，不知何时已经血红一片。 他猛然从眼前的‘世界’中惊醒，意识到了什么。 摸向腰间。 大蒜被他拿出来。 大味破魔丹一股脑的被他吞进去四五颗。 背后的桃木剑也一样如此。 沾染着月狗妖血，一套闪电五连鞭，不讲准头只讲力度的往自己身上乱砍。 终于， 眼前的画卷被桃木剑撕裂。 王启终于回归现实。 “呼呼……” 他大口的喘着粗气，望着周围的夜深人静，呼吸着从鼻尖涌进身体的冷气。 “幸好，我随身带着这么多驱邪的装备。” 王启心有余悸。 看来想要修行龙象密武，驱邪师这条路还得继续精深一下才行啊。 “不过这三味聚气散的效果，确实太好了。” “炼化五斤牛妖肉，就能炼出异象来…这放在小说了，妥妥的顿悟啊。” 王启先惊后喜。 如此一来， 他想要将龙象密武的第一重练成，或许都用不着五百斤。 或许突破就在下一餐。 王启甚至觉得，刚刚在三味聚气散的加持下。 自己做到了百分百吸收的程度。 突然， 王启眼前浮现出湛蓝色的文字。 【石块化：发动时，可以瞬间完成全身气血的石块化。但在此期间无法行动。】 （备注：此法可晋升，完成局部气血的石块化，并获得行动能力。石块化的强度虽气血提升而提升。） 一份三味聚气散，还有了意外之喜。 石块化！ 王启的身体瞬间僵硬，宛如石雕般定在原地。 只有双眼可以转动，观察四周。 随后， 王启解除。 冬狩在即，很多恩怨怕是都会借机释放出来…… 明里的，暗里的，都说不准。 这种时候，每一分实力的提升都是至关重要。 那群英荟萃，是得每天来一碗。 …… 第二天一早。 王启就直奔春水阁。 一进门，立刻就被早早等候在门口的小银春迎上了三楼。 桌上要早就贴心的备好了昨日王启打包带走的群英荟萃。 “知道您爱吃，特意给您备了一份。” 银春温婉的介绍道。 “您先吃点东西？” 王启看了眼已经坐在桌边，身板挺直却脸色惨白的陇公子。 “还是先治病吧。” “陇公子，今天我想换个疗法。” “哦？王先生请讲。”陇公子颇有兴趣。 “今日我想专攻一点，以点破面。不知陇公子的身体是否承受的住？” 王启觉得是没问题的，但万一出问题，那就不好办了。 所以还是先问一下。 “当然可以。” 陇公子面容平静。 然后， 撸袖子、开眼、蘸料、挥拳…… 王启开始治病。 他这次更加卖力了几分。 自己也想借着陇公子的疑难杂症，好好研究驱邪之道。 王启这次出拳极重。 震得脚下的客人们都纷纷走出屋门，冲着三楼赞叹着‘谁家猛士之神勇’。 瞳孔中， 魔气激荡着溢满整间屋子，甚至浓稠到久久不能消散。 高序和银春，都出现了不适的症状，眉头微皱。 陇公子见状，便让两人先行出去了。 这第二次治疗。 王启从早挥拳到晚，直到黄昏之时。 随着瓷器碎裂般的一声猛烈脆响。 屋中的两人都为之一愣。 紧盯着陇公子手背上，一块脱落下来的青色鳞片。 “公子？！” 屋外听见动静的两人，猛地冲进来。 四人看着那片青鳞，表情各异。 银春眼带泪花，嘴里喊着恭喜公子。 高序面露复杂，却也附和着银春的话术。 王启则是大喜。 这么难缠且顽固的邪病，自己都撬动了！ 不过他看向陇公子那开始有了点血色的面孔仍是一脸平静时，心生疑惑。 “陇公子，怎么了？” 陇公子看向王启，微笑道，“我在想，王先生的医术如此高明，这药钱要怎么给。” 他声音一顿，继续说道，“我昨天听高兄说，王先生和黑河县的县尉有恩怨？” “这事说来复杂……”王启刚要道清原委。 却见陇公子微微抬手制止。 “术业有专攻。” “王先生是驱邪大师，负责驱邪就行。” “季县尉是文官，最擅长写文章讲道理。” “这件事到底是谁对谁错，让那位季县尉自己讲清楚就好了。” “权当是定金…的一成吧。” “我的药费，倒也不能太廉价。” 下一刻， 陇公子看向高序，“高兄，麻烦你跑一趟，让季县尉滚过来见我。” 王启眉头一跳。 这陇公子讲话，好像斯斯文文，又好像狂到没边了！ 第55章 季世昌的势力，陇公子的较真 季世昌起初不喜欢河中街这个地方。 马车太多，人气儿太足，景色太好，地价太贵，四周太热闹，登门拜访的客人太虚伪…… 这些对一个斥候出身，常年睡在马背、藏在妖粪堆旁两天两夜不挪步子的边关精锐来说，太魔幻了。 以至于刚回黑河县接任县尉的时候，他整宿整宿睡不着。 比在十万妖山的山窝草堆里睡觉难受一万倍。 甚至早起晨练的时候，他都不敢落重脚。 因为铺在院子里的上等地砖，一块好几十文。 他一脚下去， 能震碎一个寻常斥候半月的俸禄。 那些时日， 季世昌借故推辞掉了所有登门拜访的达官贵客。 就把自己锁在书房里，守着当初求爷爷告奶奶才带回来的十万妖山外围的一个粗劣沙盘，日以继夜的研究琢磨。 琢磨自己含恨隐退的最后一战，是不是有更好的突围方向，是不是能救活更多的兄弟。 还有， 若是能再来一战，自己做先锋军，先捅哪个妖窝更好。 他记得清清楚楚…… 自己一共在书房里待了一百三十二个时辰，吃喝拉撒都在房中，寸步不离。 直到时任黑河县县令，如今已是渡水郡长史的那位鲁大人送来了一位娇滴滴的美人，也不嫌弃房间内的恶臭和混乱，每天‘坦胸漏背’，柔声细语的喂他吃饭。 季世昌在温柔乡中幡然醒悟，接受了如今县尉的身份。 只不过后来接受的有些太彻底了。 慢慢的…… 他开始帮衬在城外受伤，不得不退下来的兄弟。 帮着他们安排坑位，替他们打抱不平。帮着照顾酒楼的生意…… 再然后，年关的时候接受实在是推脱不掉的他们送来的供钱，然后是送来的来路不明的金银财宝，和楚楚动人的女人。 再接着，他顺手偷偷除掉落了兄弟面子的‘恶人’；将好像前世有过姻缘的几个女人请回自己府邸；解决几个和那王启一般，不知好歹的天才…… 嘶~ 有几个人现在仔细想想，其实是没必要杀的。 管他呢，杀都杀了。 死了别人，才能安排自己人进来嘛。 也正因如此， 自己才能做大做强嘛。 黑河县四大坊市、一百二十八条街巷，到处都有自己的人。 季世昌打了个哈欠。 从椅子上坐起身，看向身旁那张已经盖上了一层厚厚灰尘的沙盘。 “可惜喽，沧海桑田，物是人非呀。” 季世昌嘴里呢喃了一句，随即抚摸着跪在腿边的少女那白皙的肌肤。 “你能给我生个儿子出来吗？” 那少女身体微微颤抖，没有回话。 季世昌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生个儿子，给他老季家留个后。 七个孩子，全是女儿。 这叫什么事啊。 季世昌的手刚伸进少女的领口，一道矫健的身影就推开屋门，单膝跪地。 “大人，根据谢大脚的情报…下水巷里有人拿死人的尸骨当做肥料种菜，而且还不是个别现象。” 季世昌原本到嘴边的脏话顿时吞了回去。 缓缓坐起身，眼中放光。 “查到这后面和什么人有关了吗？是不是老高？” 若是能抓到其中把柄，自己就可以趁机攻讦，削他的权势，分食他的地盘。 这可是顿大餐！ 侍卫摇摇头，“现在只查到小羊道胡同，那里面有不少窑姐，后面有屠户行的人撑腰，那些人杀性最重…谢大脚他们也不敢轻易的进去。” “不过屠户行里的大佬是……”那侍卫突然犹豫了。 “是谁？” 季世昌眉头一皱。 “是马掌柜。”侍卫终于说出来。 “老马啊？！” 季世昌先是一怒，“他怎么能做这种事？！” 紧跟着， 他又沉声道，“知道这件事的人还有多少？” 侍卫看着季世昌那陡然犀利的眼神，知道自家大人已经起了杀心。 “除了谢大脚他们之外，也就是那些个卖肉的下限吧。” “不过我专程跑了一趟下水巷，听几个屠户说…还有几个差役询问过这方面的情况，但我没来得及查几人的身份，想着先让您拿个主意。” 季世昌摸了摸胸口，“老马当年在虎尾小道，替我挡了黑角猪妖的一顶，这才跛了脚。” “十几年了，就他一个老兄弟没来求我帮过忙。” “现在他出了这种事，你说我能坐视不管吗？” 季世昌看向侍卫。 侍卫也只能点头。 “大人重情义，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季世昌摸了摸少女的头发，缓缓开口道，“那些个嘴不严的……还有那几个透风的屠户，全都处理掉。” “让石虎那小子处理了。” “还有，把那几个差役是谁给我套出来。” 侍卫又低声说道，“大人，石虎那家伙最近有点不太听话啊。我已经警告过他，不让他招惹孙梨了，他还是三番两次的动手。” 季世昌闻言，反倒面露赞许，“这件事是六丫头让他做的。” “当初他为了得虎妖肉，在我那六丫头门前跪了三天三夜，后来是丫头心软，这才找上的我。” “后来那孙梨和六丫头起了口角，这才让石虎去报仇的。” “说起来，这都好几个月前的事了。” “他还能记得，说明没有忘记自己能做‘恶水五杰’，靠的是谁。” 季世昌呵呵笑了笑，“冬狩开始前，得再给他送份礼。” 侍卫看着季世昌心情好了些，这才继续说道，“还有那王启的事……” “郑笑天派去的两个刺客，好几天都没消息。八成是死了。” “这王启，很贼。” 季世昌摆摆手，“那就留到冬狩时再处理，这几天就不要管了。” 一个毫无背景的天才差役而已。 这样的人， 总是自以为是，也总是死在自己手下。 砰！ 院外，一阵骚乱的推让和阻拦声响起。 紧接着， 季世昌透过窗户就看见高家长子高序不请自来，还闯进了院里。 “这小子，仗着他爹是县丞，连我这县尉府都敢硬闯？” “真是无法无天！” 他站起身，突然叹了口气。 “忘记让你出去了。” 他说罢，大手摁住少女瑟瑟发抖的头颅。 咔嚓一声。 直接将其脖子拧断。 “把她处理掉。” 说罢， 他眼神冰冷的走入院中。 冲着高序呵斥道，“高家的小鬼，你爹没教过你怎么登门拜访长辈吗？” 高序此刻面对季世昌，微微一笑。 脸上毫无波澜。 倒不是他不知道眼前这位县尉的厉害，而是他今天代表的人，比季世昌厉害无数倍。 “世伯，不是高序不懂礼数，而是这件事实在是十万火急。” “哦？” 季世昌冷哼一声，“那你的这件事，最好真的是十万火急，不然你今天就得吊在这颗歪脖子树上挨我十鞭子！” 高序轻咳，随即正色道， “陇公子有话……” 听到这三个字，原本嚣张的季世昌顿时浑身一颤。 原本挺直的腰杆也骤然驼了下来。 高序见状，继续说道，“让季县尉滚过来。” “啊？” 季世昌一时间愣住。 他想不到，自己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那一位。 “贤侄，可否给世伯透过风？” 季世昌心惊胆颤的询问。 “世伯还是在路上好好想想，自己做过什么缺德事吧。”高序微笑道。 这他哪里讲得完。 季世昌见状，也容不得再多想。 他顾不得穿戴齐整，心乱如麻的连忙朝着白石小院的地方跑去。 “季县尉！” 高序叫住对方。 季世昌回头，“还有什么事？” “陇公子现在在春水阁三楼。” “多谢贤侄！” 季世昌拱手道谢，就要转头。 “还有……” 季世昌看过来。 高序继续开口，“您知道，陇公子说话做事都有点…较真。” “嗯？” 季世昌还是没反应过来。 高序柔声细语道： “世伯，陇公子是让您—— 滚~过~去。” 季世昌闻言，老脸唰的一下涨红无比，浑身都止不住的颤抖。 他目眦欲裂，脑海中闪过千头万绪。 “我……！” 高序走上来，有些怜悯的看着季世昌，“世伯，有些话还是想清楚了再开口。” 季世昌的面容疯狂的抖动。 良久之后， 他才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来，“我…我…我这就…滚过去……” 紧接着， 季世昌像是失去了全部力气。 双膝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面上。 他抱着脸，身体缩成一团。 朝门外滚去…… 说个事情，麻烦老爷们进来看一下 这本书成绩挺好的，昨天新书总榜二十名，分类第四。 我自己是很满意的。 现在在三轮上也有一万多收藏，都没什么问题。 上架也是必日万的。 我也是经常一连日万几个月的爆更选手。这个不吹牛皮。 我现在新书期也是日更五千多六千字。有图标可见，新书期更新就已经比很多上架的作者要多了。 首先我确实要承认，开书的时候状态不是很好。 老书完本太久，加上现实里短短一个月里经历家里四个至亲的八十寿宴、吊丧、陪护这个住院，又陪护那个做肿瘤手术…… 也是赶巧了其他人都有事，这些就全落在我一个人身上了，也或许是年龄真的到了。 总之实在是心力憔悴。 可又得赚钱用钱，不得不发书。 好在事都处理完了，状态也慢慢调整过来，一切已经步入正轨…… 发牢骚的事我就点到为止了。 就像我写书， 只是为了写一些让我和大家都开心的，都爽的故事。 毕竟现实已经够艰难了。 发这个单章主要是现在成绩挺好的，但养书的老爷们有点多。 实不相瞒，写书好几年，新书期的推荐从来没有出过分类。 所以这次想求读者老爷们帮帮忙，觉得这本写的还行的，这一两周劳烦天天追读一下。 这本书也十五万字了，养书的也可以宰一下了。 所以跪求各位读者老爷，别养了～ 嗯。 上架必爆更。 《以假炼真：从吞噬真龙开始成神》说个事情，麻烦老爷们进来看一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56章 仗势欺人！ 黑河县敢有人不给县尉季世昌面子吗？ 谢大脚还真想不出来。 衙门里自不必说，县令、县丞、县尉三巨头，正七品的县令老爷说一不二。 往下数的市井街面上那些个武馆帮派，三十六行杂七杂八的江湖人士里，季县尉以重情义，毁誉参半。但也因为重情义，‘不太爱惜身份’……势力也是最大的。 三巨头里，只有高县丞一派，哪都沾点，但哪都做不到最好，也是三巨头中最为势弱的。 换言之， 三派人马中，也就县令老爷和季县尉能掰掰手腕。 不过季县尉有个天大的优势。 就是在这武官权势大过文官，军府压在衙门头顶的边关，季县尉的娘家是黑河军。 平日里还好说。 可一旦十万妖山那边出了事，这位九品县尉的权势就会水涨船高。 所以能抱上这条大腿…… 不多做，不少做，不犯错。 那平步青云就只是早晚的事。 所以谢大脚觉得，那周福简直是太蠢了。 “好好的，去招惹能杀青蟒的王启做什么？” “送上门的前途，拱手送给了我。” 谢大脚洋洋得意的举起影青釉色的酒杯，小酌一口春水阁的特色春水酿。 嘶~ “啧啧。”他品了品，也没尝出这十文钱一口的好酒到底好在什么地方。 但心情是美妙的。 他不会走周福的蠢路，想着去杀王启什么的。 就只是把该说的话带到，也不多招惹。 免得狗急跳墙，把自己的性命赔进去。 在他看来， 王启这种就是典型的天才。 心高气傲，不愿意低头。 一本能炼的皮肤白皙，提升些气血的秘术而已。人家季县尉家里未必没有。 要的只是你一个态度罢了。 结果你既没有态度，还没有背景。 那不活该上了阎王爷的生死簿吗。 他倒是不讨厌王启，甚至还有点喜欢…… 人长得俊俏，做事也够爽利。 如果不是自己往上爬的机会很可能就那一个，他不得不抓住。自己还是很愿意和他交个朋友的。 昨天当着王启的面说的那顿言语，三分真，七分演。 人生在世， 总得做选择，总得演戏嘛。 耳边的吵闹声甚是喧嚣，香风扑面，琴声悠扬，就好像他未来的仕途一样，轻飘飘的，在欢闹声中往上走。 “谢哥，你看门口…有个疯子在雪地里打滚。” 坐在窗边的一个小钱庄的公子笑呵呵的拍了拍谢大脚的肩膀。 “哪呢？” 谢大脚兴奋的趴到窗边，“嘿，还真有个傻子滚雪地。” 周围几人年岁都不大，正是看热闹的时候。 一颗颗人头凑过去，连带着半座楼的客人都趴到窗边，或站在门口凑热闹。 嘴里还念叨。 “这家伙只穿着一套内衣，怕不是被家里的婆姨赶出来了吧？” “非也非也，依我之见啊。是被带了绿帽子，失心疯了。” 那小钱庄的公子高呼道，“傻子，来爷爷这边，爷爷给你赏一壶烧酒！” 然后…… 那雪地中抱着头翻滚的身影，还真就滚到了春水阁门口。 “疯子，滚到一边去。” 站在春水阁门前的护卫不耐烦的一脚踹了过去。 只见那护卫的踢腿落空，从男人的头顶划过。 并不是他改变了轨迹，而是护卫的腿没了…… 被疯子生生拧了下来。 鲜血如柱，将春水阁门前染红。 然后， 那一路滚过来的‘疯子’，攥着那条不断在手中变形、飙血的大腿，缓缓站起身来。 突然， 春水阁中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难以置信的看着那张脸。 黑河县县尉， 季世昌。 此刻，这位大人物低垂着眼帘，缓缓踏入春水阁。 原本看热闹的看客们，早已经悄悄的缩了纱帘之后，关上厢房的木门。 有些先前口出狂言的人，恨不得从窗户边跳下去逃走。 不过心情最复杂的，还是谢大脚。 自己的准岳父为什么会滚过来？！ 他想不明白。 谢大脚突然眉头一皱，一股尿骚味骤然弥漫在包厢中。 他瞥向身边，那先前出言不逊的小钱庄的公子哥，如今浑身打颤。 砰、砰、砰…… 季世昌在寂静声中踏上楼梯。 然后突然停在谢大脚他们这个厢房门口，平静的说道，“回去让你爹把所有家当都换成烧酒送到我府上吧。” 噗通！ 那小钱庄的公子当场跪在自己的尿中，声音颤抖道，“谢县尉大人开恩！” 他激动的痛哭流涕。 知道自己的小命算是保住了。 谢大脚看向那位小钱庄的公子，眼中闪过一抹怜悯。 这就是季世昌的权势。 只需要一句话， 就能将这位家产数千两的钱庄公子搞得倾家荡产，甚至还得真心实意的感恩戴德。 在黑河县这一亩三分地上。 再也没有能撼动季世昌…… 噗通！ 谢大脚的念头还未落下，就看见季世昌跪在三楼的厢房门前。 一如这钱庄公子…… 一瞬间， 谢大脚觉得自己心里好像有什么碎掉了一样。 季世昌为什么要在雪地里打滚，堂堂县尉又为什么要跪在三楼，那屋里到底是什么人…… 无数个念头，让他混乱不已。 “黑河县县尉季世昌，拜见公子。” 季世昌沉声开口。 屋中， 传来陇公子平静的声音。 “进来吧。” 季世昌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走入其中。 他先是朝着屋中的人影毕恭毕敬的拱手行礼，随后才用余光瞥了眼屋中的两人。 当他看到王启和陇公子坐在一张桌子上…… 甚至王启坐的还是主座的时候。 心中无限错愕。 怎么会是他？！ 一个差役之子，怎么会和陇公子这样的人物搭上关系？ 他想破了脑袋，也找不到半点缘由。 陇公子继续开口道，“季县尉，我听闻你与王大师有恩怨，便想做个和事佬。” “你来讲讲前因后果，孰对孰错。” 季世昌抬头，看了眼陇公子。 很干脆的开口道，“千错万错，皆在于我贪得无厌。” “我季世昌，在这里给王公子赔不是了！” 说着， 他朝着王启低头，拱手，行礼…… “哎~”陇公子抬手，“季县尉，还是把话讲清楚嘛。” “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的问题。” “你细细的说。” 季世昌顿了片刻，咬牙说道，“是我那手下周福，想要向王公子下黑手，窃来一只二阶青蟒大妖。结果被王公子反杀……” “我后因贪图王公子身上的机缘，故而登门索要……” 他事无巨细，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个清楚。 “季世昌惭愧！因一念之差，得罪了王公子。还请王公子赎罪！” 陇公子又摇了摇头。 “不对，还是不对。” 季世昌懵了，“公子，我说的…句句属实啊。” “当真没了？” “没了！” “那季县尉不妨跪下想想，跪下头脑或许能清晰些。”陇公子再度发声。 季世昌看了眼陇公子平静的眼神。 咬了咬牙，跪在地上！ 他继续说道，“陇公子若不信，问问王启便是！” 陇公子却不为所动，“你是黑河县的九品县尉，黑河县的父母官，却连这点事都讲不清楚吗？” 季世昌沉吟。 他不知道这位陇公子到底想要干什么。 只能揣摩。 片刻， 他深吸了一口气，再度开口。 “是我利益熏心，想要收拢王公子做手下…这才出此策。结果王公子不给我面子，致使我觉得他有些不识好歹……” 他再度将前因后果讲了一遍，还补上了一些心理细节。 但回应他的， 还是陇公子的摇头。 “还是不对。” “你再想。” 季世昌呆愣，他又看向陇公子身边的王启，突然恍然大悟。 心中也随之涌出一股屈辱感。 他朝着王启，艰难的缓缓低下头…… “王公子，我季世昌多有得罪，在这儿…我给您磕头认错了！” “还请您大人大量，饶了我这条狗命！” 砰砰砰…… 季世昌连磕三个响头，这才抬头。 “不够。” 陇公子又开口。 季世昌咬着牙，再度磕头。 声音也比先前大了几分。 砰砰砰…… 三个头再度磕下。 “不够！” …… “还是不够！” …… “不够，再来……” …… 一旁的王启已经数不清季世昌磕了多少个头了，但他此刻的心里只有一种感觉。 真**的爽！ 真**的解气！ 直到季世昌的脑门被磕破，鲜血流淌。 陇公子才换了句话。 “季县尉，被仗势欺人的感觉怎么样？” 季世昌浑身颤抖，嘴唇都已经被咬破，五指嵌在肉中，血流不止。 陡然间， 他气血上涌，充斥的整张脸都红的发紫。 咚！ 他一头栽倒在地上，竟是当场昏死了过去。 第57章 人情、磨刀石、牙签搅大缸（求追读） 白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用鼻孔对他哼了哼，然后就没有理会，而是将目光死死地锁在那黑色长龙的身上，终于将鼻孔向下，越观察骇然之色却是越甚。 副官顿时肃然起敬，大声回答道：“多谢旅长赐教，职下明白了。 烈阳熔池的至纯至阳的天的灵气。以及灵液。还有烈阳熔晶。玄阴灵池的至阴至寒的天的灵气。以及灵液。还有玄阴灵晶。 颜思雨能看出林雷并非一时冲动，而是多次考虑后的最终选择，他没有掩饰自己软弱的情绪，也没有大言不惭的说些豪言壮语，留下的只是真实的平淡。 见龙至言摇了摇之后，金泰妍学着一副很嘲杂的声调唱着，声音乒乒乓乓的。 主席台上，唐玉龙，秋梦飞，冷霸天三人面色严肃地坐着。一旁，充当主持人的马华对着下面不下两三百记者微笑着，只是那笑容多少有些勉强。 白衣老道的一句话惊醒了樊甫，他开始冷静下来，“你怎么知道我要报仇？”樊甫疑惑地问道。 馨儿也从张云飞的身后，双手环抱住张云飞的腰，头枕着张云飞的后背，轻轻的摩擦着。 玉鼎看着大家：“我先带各位师弟，师妹们出去，师父，师伯，师叔们几百年未见，却是有话要说，我等先出去，昆仑安排了洞府，黄龙你带师叔新收的弟子去安排的洞府，我带多宝他们去住的地方。”说完顺便关了殿门。 按照比赛约定，万国武师团战败，要向中国道歉，并承认中国武术世界第一。各国大力士本就敬佩武术高超者，对于先前的不礼貌态度纷纷在擂台上向中国道歉，并承认中国武术博大精深，堪称世界第一。 世人都道佛法是用来普渡众生，引人向善的渡船。但在古宇手中，佛法却成了尖兵利器，杀人无形。对于恶人，古宇不在乎使用佛法来“引渡”他们。 燕允言一双清冷的眸子静静的看着他们，然后抽出手中的长剑架在了克蒙的脖子上，依旧一言不发。 要不是时间不对，他都想冲到李有钱的屋内好好跟李有钱道声谢。 “什么”上官爱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腕，却不怎么使得上力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慕容冲离自己越来越远。 “李有钱？哼，穷山恶水出刁民！”谭云天怒喝一声，便准备带着谭麟去公安局。 芷兰这才有些慌了起来，她连忙将手放到画心的颈间探了探，却发现她的经脉似乎就像是被封住了一般窒滞不通。“这是怎么了……”她愣愣盯着站在原地如同雕像一般的画心，心中一阵恐惧忽然袭来。 怎么看都不是公平的交易，怎么看都是墨连城等人占了便宜。然而，这又令人觉得理所当然，包括店老板都觉得，虽然不平等的交易，却并没有什么突兀。归根结底，这就是“强者”跟“弱者”的区别。 “千万别把它杀了，其余兄弟打分身。”风揉雪连忙开口道，再杀一次，黄泉魔君的真身，百技之体就要出来，哪怕所有帮众加在一起，都不一定能抵御的住，更主要的是他们的计划。 众人以为她又要伤心了，却听见她说：“皇后娘娘和宸妃姐姐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要撺掇着皇上给爱儿赐婚么。”这架势倒是像极了刚入宫的她。 难不成他是中了采花贼的迷药，这才在昏迷之前扶过这里的墙壁？ 但雷庵显然就没有这种资质，之前还在自己面前装逼狂傲，实际上陆离预估雷庵当时综合属性只有十几点那样，即便是解放后的雷庵，综合属性也只是堪堪比自己高一线而已。 例如若有人把祖辈墓地建设在厕所附近，坟墓每天都被臭秽之气熏染，子孙后代肯定霉运连连。 不！李承乾摇了摇头，又靠向李恪，低语了几句，听得李恪嘴角微微上扬。 最关键的是，他们能听到外面此起彼伏的喊杀声，却看不见敌人具体位置。 他太了解徐千屿了。前世就是一念之差，因为他做的不够好，才令造化弄人，再见就是阴阳相隔。 自从长孙冲开罪于太子后，他们甥舅还没有一起吃过饭，这的确是个缓和关系的好时间。 沈河让两人跟着自己进入院子，来到他丢狗尸的角落，将包裹的防雨布掀开。 是的！李承乾摸着土龙皮，感受到它手感紧实，按下去能感觉到纹路和皮革内层肌理紧密结合。 虽然只有短短的七分钟，但对于自己来说，已经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初始时没注意，但见旁人纷纷升阶，她才发现自己扩灵池的速度慢了。但内功讲求从一而终，若要改练他人之法，又得从头来过。徐千屿想了很久，还是选择相信无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