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断亲后,侯府上下追悔莫及》 001、入城五年,她死了! “这就是我们的昭昭呀?母亲的小乖乖,终于找到你了,让母亲好好瞧瞧,这张小脸蛋真漂亮,快,跟母亲回家!” “昭昭,这就是侯府,以后便是你的家,有什么喜欢的跟父亲说,父亲都给你买回来!” “昭昭喜欢布娃娃?大哥买了一个上京最火的布娃娃送给你,喜欢吗?昭昭晚上可以抱着布娃娃一块儿睡了。” 虞念昭又做了一个美梦,一如她初回侯府,从一个孤儿摇身一变成了侯府真千金。 温柔的母亲。 豪爽的父亲。 和煦的大哥。 她生怕美梦惊醒,掏心掏肺的对他们好,只期盼着他们别不要她了。 可美梦终究是梦,总是要醒的。 咔嚓咔嚓! 一条腿凶狠的踩在她的手骨之上,直到骨头碎裂,钻心的疼痛蔓延开。 “虞念昭,你以为你自己真是侯府千金大小姐吗?真是晦气,不就是拿你一个破烂娃娃吗?还敢推小爷?” 程源嫌弃的拎着已经破了一个大洞却还是干干净净的布娃娃,抬脚踹向地上只披着一层布,露出青一块紫一块淤青的虞念昭,听见她闷哼一声,嘲讽的笑道,“这可是守陵城,百年前鬼气横冲,厉鬼现世,为了镇守住大朝国的龙气,每隔五年便会让各个官员中献出一名子女送往守陵城,与邪祟共存,这可是能吃人的地方,你若是侯府千金,武安侯会舍得把你送来?在这里的可都是不受宠的庶子庶女,你就别摆出一副自己是正经嫡女的模样了,给谁看?” 虞念昭小脸脏兮兮,唯独那双眼睛干干净净,她轻声细语,“他们……会来接我的。” 裹着狐裘的姚明兰讥诮道,“虞念昭,你别做梦了!守陵城里都埋了不知多少白骨了,你以为武安侯真的会来接你?你叫虞念昭,武安侯府可都姓裴,你连个裴姓都没资格拥有,谈什么亲情啊?指不定就是个贱婢所出的私生女,连我们都不如呢!” 虞念昭的眸光暗淡了几分,她声音微弱,“是啊,我谁都不如……” 她记起来了。 初回侯府,只因裴云芝眼中含泪,焦灼不安,侯爷夫妇便满心愧疚抱紧她,回头朝着自己说,“云芝太害怕失去我们了,昭昭你最乖了,咱们就先不改名字了,等云芝缓缓了就会好的。” 这一缓,便是一年。 缓至宫内来核生辰八字。 缓至虞念昭被带上送往守陵城的马车。 她的生母拉住她的手,愧疚的告诉她,“昭昭,你别怕,只是去守陵城待上五年,五年后,母亲便会来接你的,云芝胆子小,在府中锦衣玉食惯了,她若是去了守陵城,会死的,你是母亲的乖孩子,你会帮云芝的对不对,她是你的姐姐,我们全家都会等你回来的。” 这一刻,虞念昭才知道,他们迫不及待的将她找回来,不过是为了替裴云芝替命挡灾! 寻一个能进守陵城的替死鬼! 那一年待她的好,不过是求她一个心甘情愿,弥补他们的愧疚之情! “还在这里跟她废话什么?明天就是出城日了,你们还想活着出去的话赶紧动手,马上就是三更了,再不献祭一条命出去,明天谁死就不知道了。” 烛光的照耀下,张启明的脸堪比恶鬼,他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扔给了程源,催促道,“三更过后,那些东西会闯进来的,到时候躲都来不及!” 呼呼呼! 外面冷风呼啸! 一道道黑影徘徊在屋外,撞击着残破的木板,令人胆战心惊。 程源将布娃娃四分五裂,手持匕首,狠戾的瞪着气息微弱的虞念昭,冷哼一声,“虞念昭啊虞念昭,你怨只怨自己命不好吧,是你父母不要你的,你就算死了,也去找他们吧。” 伴随着这句话,程源凶残至极的一刀插在了她的胸口。 强烈的疼痛蔓延至全身,虞念昭瞳孔溃散,歪着脑袋呆滞的盯着布娃娃的碎片,一行清泪顺着眼尾往下流,直至眼睛彻底阖上。 鲜血染红了地面,外头的狂风骤停,黑影也不知何时消散了。 “哈哈哈哈,我们成功了,献祭果然是最有用的方法,程源,这都是你献祭的第几个了?” “啧,也就第五个吧,否则能活到出城日?你们也不遑多让啊!” 他们肆无忌惮的笑声弥漫在屋内。 轰隆轰隆! 突然,一声惊雷炸在上空,紫色的雷电忽闪而过。 砰砰砰! 外头的狂风再一次席卷而来,黑色的影子贴在门扉上,已经能初见他们的人形了,一双双红色的眼睛隔着一层纸垂涎欲滴的盯着他们,令人头皮发麻。 程源吓了一跳,“靠,怎么回事?我们不是献祭成功了吗?虞念昭已经死了啊!为什么他们还在?再这样下去,这扇破门支撑不了太长时间的,我们会死的。” 张启明也慌了,“该死的!难不成是虞念昭没死透?” 嘭! 伴随着一声重击,狂风闪电呼啸声戛然而止。 紫光漫天,数万邪祟瑟瑟发抖匍匐在地,夹道迎接阎王降世。 姚明兰惊惶大喊,“虞念昭的尸体不见了?” 三个人抱成一团,烛光随着阴风摇摇曳曳。 “你们在找我吗?” 女子轻柔的嗓音响起,他们这才发现虞念昭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了他们的身后。 “你你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人?鬼?” 虞念昭弯唇柔媚一笑,从容不迫的伸手把匕首完完整整的给拔了出来,在手里把玩着。 伤口还在,鲜血一滴都没有流出来。 “我呀!既不是人,也不是鬼,是……来索你们命的阎罗王!” 眨眼的瞬间,虞念昭已经出现在程源面前,阎王的威严牢牢锁定住他,程源完全不能动弹,眼睁睁的看着虞念昭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推倒在地。 虞念昭抬起手,原本还普普通通的匕首燃起了一层火焰,火光散去后,一把通体发黑萦绕着紫色闪电的匕首出现在她掌心,“知道吗?这是审判之刃,你若是一心向善,它便不会伤你半分,你若是恶,那便会在一瞬间体会数年的锥心之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程源惊恐哭泣,“不,不要啊,虞念昭,求求你,放过我吧,我明日就能出城了,我还想继续活下去啊。” “当他们在你手下哭诉的时候,你又何曾听过他们的求饶?” 虞念昭冷笑一声,毫不犹豫的手起刀落,匕首扎进程源的胸口,他瞳孔骤缩,无边的疼痛蔓延,明明几秒钟的过程却像是承受了极大的痛苦,最后,他歪倒在地上,脸上依旧带着痛苦惊惧的表情。 解决完一个,虞念昭缓缓起身,看了眼哭成一团的姚明兰和张启明,她轻抬手指,大门就被打开了。 无数黑影耸立在门前,张启明他们认出来了,这些都是生活在守陵城的邪祟。 说是守陵城,这里相当于一个结界,将庞大的邪祟与人之间隔绝,不让他们为祸人间。 可邪祟的数量太庞大了,以至于每五年就需要挑生辰八字合适的少男少女送进来,美其名曰守陵,实际上就是献祭,来压制邪祟躁动的力量。 虞念昭勾勾手指,门前的黑影露出一张张惨白的人脸,都是先前被他们残害的同伴,正死死的盯着他们。 “冤有头债有主,他们两个就交给你们了!” 虞念昭似笑非笑,从容不迫的往外走。 嗬嗬嗬—— 被残杀的厉鬼蜂拥而上,屋内传来了恐惧刺耳的尖叫声! 天际破晓,尘封了五年的守陵城城门,伴随着‘咯吱’一声,终于被打开,阳光洒进来,照亮了前路的黑暗。 虞念昭唇角弯弯,“我,回来了!” 002、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城外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虞念昭仰头眯着眼睛,感受着守陵城从未有过的温暖! 这是人间的温度啊! “昭昭!” 一声轻柔的呼唤,将她拉回神来,抬眸望去,便看见亲手将她送入守陵城的侯爷夫妇红着眼眶正看着她。 他们身后,大哥裴云卿,二哥裴云丞和裴云芝都来了,他们就站在那里,明明很近了,却又像是隔了十万八千里那般遥不可及。 若是曾经渴望亲情的虞念昭,这会儿指不定已经喜极而泣。 可如今的虞念昭,七情六欲万般缺失,看见他们虚伪的眼泪,只觉得可笑。 “昭昭,我的昭昭。” 裴夫人蔺氏看见衣不蔽体,头发凌乱的虞念昭,看见她身上沾染的鲜血都凝固了,走路都是蹒跚的,能想象她在守陵城过的有多么的凄苦,心里顿时揪紧了,眼泪簌簌的掉落。 一路都是被武安侯裴远征搀扶着过来的,她颤抖着手想要触碰虞念昭的脸颊,却被虞念昭躲开了,她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带着浓浓的鼻音说道,“我的昭昭原来都长这么高了,娘亲好挂念你,想着今天就是出城的日子,所以我们一大早就赶到了,就为了能在城门打开的一刻,让你第一眼就看见我们。” 裴远征看着她满身伤痕,鼻尖发酸,轻叹一声道,“是啊,你娘亲一路上一直在念叨你,她还早起给你准备了你最爱吃的豌豆黄,这会儿还放在马车里呢,昭昭,快跟我们回家吧,咱们换身衣服,给你接风洗尘。” “不必了!” 虞念昭静静地看着他们流泪,内心毫无波澜,迎上他们期盼的眼神,她只冷冷道,“我叫虞念昭,不姓裴,我没有家!” 她的话,犹如晴天霹雳,劈在他们裴家每一个人身上。 蔺氏眼睛睁圆,豆大的泪珠止不住的掉落。 她抬手捂着嘴巴,呜咽道,“昭昭,是娘对不起你,都是娘不好,当初裴家没有选择,圣上有令,必须要选一名子嗣出去,云芝从小就体弱,我当时实在是没有办法,才会……娘知道伤害到你了,你给娘弥补的机会好不好?我们回家吧,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娘怎么可能不心疼你!” 虞念昭讽刺的扯了扯唇角,“亲生女儿到底比不上养育了十年的假女儿。” 她毫不客气的在蔺氏的伤口上撒盐。 一时间,氛围都沉寂了下来。 裴云芝眼泪汪汪的走过来,哀求道,“昭昭,是姐姐对不起你,是我占据了你的身份,是我不好,你别怪娘亲,这五年,送你去了守陵城,她自己也满心愧疚,吃不好睡不好,夜夜都会梦见你,也大病过几场,你要怪就怪我吧!” 虞念昭没说话,只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刺痛了裴云芝,更是把裴云丞的火气给吊上来了。 他原本看见虞念昭身上的伤痕,心中是有愧疚的,这会儿眼看蔺氏和裴云芝都止不住的哭泣,他压抑着怒火斥责道,“虞念昭,你凭什么责怪娘亲和云芝,你本来就是裴家的真千金,圣上要求的就是将裴家的子嗣送入守陵城,送你不是应该的吗?云芝不是裴家真正的子嗣,她本就不需要进守陵城,你何必这么咄咄逼人呢?若非形势所逼,谁愿意送你来这种地方。” “既然是裴家子嗣,那裴云丞你为何不入守陵城!” 虞念昭唇角勾起讥诮的弧度,“裴云芝体弱,我瞧着你身强体壮的,就算是入了守陵城,也不至于天天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饿着肚子还要去帮人洗衣打扫房间,甚至打扫茅厕吧,你这般厉害,绝对会比我在里头过的要好,那为何他们不把你这个裴家子嗣送入守陵城?而是要送我这个缓了一年,都没有冠上裴家姓氏的外人呢?” 虞念昭的话,如同用针在扎他们的心。 裴云丞眼里露出不可置信,他声音都弱了几分,“你在守陵城内,天天被人打?是何人敢打武安侯府千金?你告诉我名字,我去找他们算账!” 他撸起袖子,就要往里冲。 咣咣咣—— 守陵城的钟声恰好响起! “天阕二十八年,守陵城第二十批,余一人生还……” 伴随着钟声,还有守城官员在大声的报送此次守城的讯息。 只余一人生还? 裴云丞的步伐僵在了原地,一时间迈出去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 裴云卿眼神闪过痛苦之色,他万般心疼的说道,“大哥的昭昭,你在守陵城内到底经历了多少磨难?是大哥将你寻了回来,却没有尽到保护你的责任,是大哥错了,当年就不应该把你送到守陵城的。” “那你会把裴云芝送进去吗?” 虞念昭冷眼看着他,问出了直击心灵的话。 裴云卿呼吸一滞,他沉默了。 便是撒谎说是,可以哄骗昭昭的开心,可一想到裴云芝泫然欲泣的模样,他就没法开口。 答案不言而喻。 虞念昭嘲讽道,“既然如此,何必在这里放马后炮,如果不是这一次正好轮到裴家要贡献出祭品,你们或许根本没有想要把我找回来吧!” “昭昭,你怎能这么说?我们发现云芝并非我们的亲生女儿之后,就立刻派人去查询你的消息,直到六年前才找到你的,你为何要质疑这一点?” 蔺氏哭的眼眶红肿,她捶着自己的胸口,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她看看。 “因为我想象不出,为何会有母亲,把自己的的亲生女儿送进吃人不吐骨头的守陵城?” 虞念昭反问道,“你们知道以往被送入守陵城的生还概率有多大吗?” 裴家的人都沉默不语了。 虞念昭自嘲一笑,“看来都知道呢,送入守陵城五十人,最高纪录便是生还3人,也就是说,你们也曾经料想过,我会死在里面,你们只不过,是不希望裴云芝死掉罢了。” 裴云丞心情麻木,听见裴云芝的哭泣声,内心的愧疚之情淡了几分,不满道,“云芝也替你尽了五年孝心,你怎能把责任都推到她身上?” 虞念昭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是啊,哪止五年,她分明是替我享受本该属于我的亲情和一切,养尊处优了十六年,整整十六年!” 她的语气无悲无喜,只是在阐述这个事实。 “呜呜呜……” 裴云芝终于忍不住,扑到了裴云丞怀里止不住的哭泣。 裴云丞看见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妹妹哭成这样,满眼心疼,对虞念昭更是心生怨念,“云芝也是无辜的,当初是接生的婆子将你们调包的,那会儿的云芝也还是个婴儿,这也不是她想要这样的,你能别再指责她吗?她的愧疚之情已经如影随形的跟了她六年了,难道还不够吗?” 她虞念昭不过是在吃人的守陵城活了五年,而她裴云芝的愧疚之情却是跟随了六年之久! 呵呵,还真是伟大啊! “昭昭,云芝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们都是一家人,就不能放下成见吗?你给我们弥补的机会不好吗?我们可以回侯府,往后余生,再也没有人可以将我们一家人分离了。” 裴云卿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容,一如当年找到她的时候,朝她伸出了手。 虞念昭望着那只手,只觉得原先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了起来。 “我说过,不必了!” 她沙哑着嗓音说,“你们的昭昭,已经死在了守陵城内,已经不需要这种虚无缥缈的亲情了,裴云卿,你以后可以只守着你的云芝妹妹了,再也不需要两碗水同时端平了,因为……你从始至终都没有端平过。” 曾经被她珍惜宝贝的娃娃,也不过是裴云芝挑剩下来,最丑的那一个。 裴云卿送给她的时候,她还沾沾自喜,兴奋的每一夜都要抱着娃娃一块儿入睡。 直到后来,她在裴云芝的房间里,看见了比她这个娃娃要漂亮好几倍的,在裴云芝的柜子里,足足摆放了有五个。 她就知道,裴云卿心里最喜欢的妹妹,永远都是裴云芝。 听见她直呼他的名字,连一声软糯的‘大哥’都不愿意叫了,裴云卿眼眶都红了,他苦涩一笑道,“昭昭,是大哥对不起你啊!” 是他给了她美好希望的开端,又给了她痛苦的结局。 裴云丞恼怒道,“虞念昭,你见好就收吧,如果不是大哥把你找回来,你还是在外头流浪的可怜孤儿呢!” 虞念昭冷淡的说道,“还不如一开始就不曾拥有过,也不至于落的个如此下场。” 蔺氏和裴云卿被她冷漠的态度彻底心伤了。 裴远征拧紧眉心,厉声道,“即便你内心不愿意谅解我们,可你到底是我侯府的孩子,你不跟我们回去,你还能去哪里?天下之地,没有你的家了,你还是乖乖的跟你母亲道个歉,我们一块儿回侯府。” 嘶…… 虞念昭捂着胸口,病如抽丝般,她能感觉到这具身体的生命力在源源不断的消逝。 糟糕糟糕! 真的是太糟糕了! 她刚降世,身体的力量还没有恢复,躯体更是死了一回,若是不及时补充力量,那么这具身体撑不住太长时间,便会重新回到死亡状态的。 “爹在跟你说话呢,虞念昭,你装什么装啊?怎么?还得求你回去不成?” 裴云丞见虞念昭痛苦的模样,只觉得她是在装腔作势,故意博取目光,好排挤云芝妹妹,他最看不惯的就是她这种样子,忍不住上前推了她一把。 也就是这一个动作,把虞念昭推的一个踉跄,差点就摔倒在地上。 待虞念昭转过身来,一汩汩鲜血顺着她的指缝不断的流淌下来,而她的脸色也苍白的如同鬼魅。 “天呐!昭昭,你这是怎么了?你受伤了?哪里受伤了?这么多血?该怎么办啊?快去找大夫啊!” 蔺氏被吓了一跳,慌乱的看着她的胸口,等她的手挪开一些的时候,她才看见那个深可见骨的伤口,她瞳孔骤缩,身形跟着晃了晃,被刺痛的差点昏厥过去。 裴云卿脸色难看的很,他咬牙问,“昭昭,这般严重的伤势,到底是谁伤了你!” “重要吗?反正刚才你们不也谁都没看见我的伤口?” 虞念昭躲避开裴云卿搀扶的动作,因为失血过多,她已经开始头晕目眩了起来。 突然,她嗅到了一股香甜可口的味道…… 裴云卿厉声道,“昭昭,你别闹了,你的伤势太严重了,快跟我上马车,我立刻带你去找大夫治疗。” 虞念昭冷漠道,“我姓虞,不姓裴!守陵城五年,生恩已还,以后我们便再也没有关系了!” 说完,她跌跌撞撞的朝着那香气传来的马车扑过去,那速度之快,守卫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一头扎进马车里去了! 003、我救你,你陪我睡一觉! 车帘掀起的一角,他们看见了一个娇小的人影直接冲撞到了他们王爷宽阔的胸膛上,那力道之大,连王爷都差点要被她撞飞出去。 “…….” 所有人都沉默了,周围寂静无声,皆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靠! 大白天见鬼了? 他们居然看见了有不怕死的小娇娘给王爷投怀送抱? “啧,小蹇仁,我刚才是眼花了吗?怎么看见有个小姑娘钻进咱们王爷的怀里了?” 一袭红衫,十分骚包的东方尘缘吊儿郎当的手握着酒壶,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鱼仁蹇的娃娃脸都挤成一团了,他撇撇嘴,“东方公子,说了很多次了,我叫鱼仁蹇,是仁蹇,不是蹇仁!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故意骂我呢,哼!” “不过……东方公子,你没有看错,我也瞧见是个姑娘冲上去了。” “我去将她抓下来!” 一身冷冽之气的慕鸿煊轻蹙眉头,抬手就要掀起车帘。 东方尘缘一把抓住了慕鸿煊的手臂,贼兮兮道,“慕侍卫担心王爷?慌什么啊?该担心的不应该是那个小姑娘吗?别急啊,一会儿这小姑娘就得自己滚出来了,还需要劳烦你去抓吗?再说了,王爷多少年没有亲近过女子了,让他抱抱,驱散下他的满身煞气也是不错的,省的老是板着张冰块脸。” “……” 好像也是! 慕鸿煊收回手,冷着脸站在一旁静静等待。 马车内,矜贵冷傲,俊美无俦的男人面无表情,光是坐在那里,就犹如一座煞神,稍稍靠近一点就让人觉得如坠寒窖。 虞念昭却浑然不觉,她紧紧的搂住了他的窄腰,只觉得头痛欲裂,身死的一刹那,她终于觉醒了冥府的记忆! 百年前鬼门大开,鬼王带着数万厉鬼冲出地府为祸人间。 她因失责降世人间,需捉拿九九八十一条恶魂,和鬼王方能归位。 这鬼王的影子是一点也没见,她倒是先身死一回了。 刚才没察觉,这会儿身体虚弱的不得了,胸前的伤口隐隐作痛,在濒临昏厥的一刻,她被这人身上浓浓的煞气给吸引了,脑袋靠在他的胸膛上,近乎享受的吸食着他身上的煞气,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正在愈合。 “松开!” 低沉狠戾的声音在头顶炸开,谢九霄眼底一片暗潮涌动。 “不松!” 开玩笑,她还没吃饱呢,这一中断,万一身体嗝屁了怎么办? 她还需要这具肉身行走人间呢! 他一把掐住她的手腕,厉声道,“你是在自己找死吗?” 摸到脉搏的时候,谢九霄的眉头拧紧了。 脉搏竟然没有一丝跳动? 这到底是人还是鬼? 他坐在马车上,曾亲眼看见这个女子是唯一从守陵城内活着出来的。 东方尘缘眼睁睁放她进来,完全没有动静,那她就不是鬼了! 既然是人,靠近他非死即伤! 这不是赶上来找死是什么? “不放不放,不能放!真放了才会死!” 虞念昭急的眼尾都泛红了,她还没吃够呢! 瞧瞧,才刚起身,她就觉得原本在愈合的伤口又开始痛了起来。 “你身上的气息实在是太美味了,再让我趴一会儿,就一会儿成不?” 虞念昭眼神迷离,她能看见谢九霄身上煞气冲天。 这种煞气,不仅是手上沾染人命的煞气! 更有致命的凶煞萦绕在他身上起码有二十年了! 也不光是凶煞,他身上还有其他东西,普通人根本沾不得他身,非死即伤! 但也是巧了! 她可不是普通人! “美味?” 谢九霄眯起眸子,冷冷的盯着她,这还是第一次从别人的口中这般形容他身上煞气的,还是从一个女子的口中说出来。 “你是迄今为止,在本王身边近身,能活着喘气最久的一个了,但也挨不过多长时间的,快滚出去吧!” 谢九霄掐住虞念昭的脖子,冷酷无情的就要把她往外扔。 虞念昭反手抱住他的手臂,一手搭在他的脉搏上,有气无力道,“除了煞气入体,你还中毒了,如果你不想死的话,还是留我在你身边再好不过了,否则,你十日内必然暴毙而亡!” “找死!” 凤眸中翻涌着复杂情绪,谢九霄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可听见她口中说出暴毙而亡时,他阴沉着脸,手中都开始用力了。 “太阴煞,活人体,食邪祟,佑国运!” 虞念昭突然开口念道,“你这是从小就被人硬生生养成活体煞的,是孤魂野鬼最觊觎的躯壳,你的煞气,大多是年幼时被鬼频繁附身抢夺躯壳残留下来的,如果你没有这串佛珠庇护着,你早就被马车外面那群厉鬼给撕碎了!” 她指了指他另一只手戴着的,被开过光的青玉佛珠。 她的话,像是打开了某个节点的开关。 轰! 一团煞气炸开,车帘被吹起飘荡在空中。 在别人所看不见的地方,车顶上,轱辘上,甚至是马匹上,四面八方都贴满了各式各样的厉鬼,他们龇牙咧嘴,眼露红光的盯着谢九霄。 若不是畏惧于那串佛珠,他们早就争相抢夺谢九霄的躯体了。 谢九霄的语气沉沉,“你……都看得见?你不怕?” “看的见,也自然是不怕的!” 虞念昭脏兮兮的脸上扬起一抹明媚如阳的笑容,“该是他们怕我才对!” 她侧身,手中结印! 金光一闪即逝,那些厉鬼吓得发出尖叫声,转瞬就消失不见了。 谢九霄呼吸一滞,下意识的松开手,他目光灼灼的盯着虞念昭问,“你是玄门子弟?” 虞念昭含糊道,“算是吧!你这下信我了?还不赶紧答应我,我可以保你不死!” 这个条件太诱惑了。 谢九霄抿唇道,“答应你的具体条件呢?” “要求不高的,就抱抱,一天要有一半的时间跟我在一块儿,必要的时候在一起睡一觉也行啊。” 如果一个晚上睡在一块儿,她能吸收更多的煞气,事半功倍啊,这样她也有足够的时间,办自己的事情了。 “睡一觉?” 谢九霄咬牙切齿的,看她的眼神都别有深意了。 “嘶……” 马车外的人更是倒吸一口凉气,虞念昭这才发现车帘从刚才就没有落下来,也就是说,这番话都被他们听见了? 难怪他们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什么不正经的女人。 004、她就是个白眼狼! 东方尘缘忍不住吹了一记口哨,眼里浓浓兴味,“小姑娘,你是打哪来的啊?这么有眼光,看上咱们王爷了?还要睡一觉?这不太好吧,总得先培养培养感情吧?” 谢九霄阴森的目光扫来,沉声道,“东方尘缘,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东方尘缘贱兮兮的说道,“嘿嘿嘿,王爷,我可是为了你好啊,这么多年来,这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在你身边待这么久都没死没残的,这小姑娘就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啊,你瞧她还要陪你睡一觉呢,你不近女色这么多年,我这不是怕你憋坏了吗?” “你可以闭嘴了!” 越说越离谱了,谢九霄的眼神如刀子一般射过来,东方尘缘立刻闭上嘴巴,无辜的朝他眨眨眼睛。 虞念昭慢慢缩回了谢九霄的身边,她毫不客气的挽着他的手臂,继续吸收着他身上的煞气。 通体舒畅啊! 她的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气色都比之前看见的要红润许多。 眼前这人真的是她最大的补品也不为过啊! 慕鸿煊拱手道,“王爷,这女子来历不明,真要把她放在身边吗?” 东方尘缘忍不住了,翻了个白眼说道,“你这个傻木头,有见过能待在王爷身边还不死的人吗?还是个女的,你都该谢天谢地,去拜佛还愿了,还问这种傻话,难不成要王爷一辈子打光棍吗?” “…….” 慕鸿煊无语了,只抬眸看向自家王爷,不想跟这个傻白甜继续说话了。 谢九霄抬手按了按太阳穴,身体紧绷,却没有收回手臂,只淡淡说道,“暂且先把她留着吧。” “是!” 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谢九霄偏头看了眼小脸餍足的虞念昭,眼底一片幽深。 假如她真的可以救他! 那么便是留一辈子又何妨? “昭昭,你这是在做什么?快别闹了,跟我们回家吧。” 侯府一家被虞念昭的行为给惊到了,尤其是裴远征凑近了,看清这是肃王的马车之后,吓得冷汗都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他僵硬着表情,朝虞念昭招招手,“昭昭,那可是肃王,你别……别犯浑了!” 上京谁人不知肃王,他可是当今圣上的胞弟,年幼时和皇上从冷宫中杀出来的嗜血王爷! 当年领兵出征南妄,将敌人杀的片甲不留。 对内更是雷霆手段,皇上登基之时,太后施压,联合文武百官要另立新皇,是肃王谢九霄将一众反对声斩杀,把太后与秦王幽禁,才得以让皇上顺利登基。 更别说,他满身煞气,谁靠近谁死! 如今肃王已经二十有五,还未曾娶妻。 皇上也为了他的婚事日日发愁,可上京谁敢把自己闺女嫁给他? 这不是赶着去送死吗? 只怕头天喜轿送进去,隔天棺材抬出来了。 谢九霄抬眸冷淡的瞥了他们一眼,云淡风轻的问道,“你家人?” 虞念昭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不认识,我是孤儿。” 谢九霄挑眉,似笑非笑道,“武安侯,你可听清楚了?她并不认识你们,可以请回了。” 裴远征咬牙切齿道,“王爷,你有所不知,虞念昭是我和夫人的亲生女儿,当年是被歹毒的婆子恶意调包了,如今我们是要接她回家的。” “哦?” 谢九霄玩味的看着他们,拉长了尾音嘲讽道,“还有人将亲生女儿送入守陵城的?难怪这丫头不愿跟你们回去!” 一句话,裴家的人都觉得脸上被打的‘啪啪’响。 尤其是裴云芝,之前裴家的人顾念和她的感情,从未对外宣布过她假千金的消息,可如今却…… 她上前几步,湿漉漉的眼睛看向谢九霄,泫然欲泣道,“都是我不好,是我抢走了妹妹的幸福,王爷,您就放妹妹回家吧,我可以代替妹妹跟王爷走的。” 一番话说的真心诚意,我见犹怜。 谢九霄唇角上扬,他勾勾手指道,“好啊,你过来!” 裴家人却变了脸色,“万万不可啊云芝!” 裴云芝眼含热泪,坚定道,“不,一切的源头都是我,我这就去把妹妹找回来。” 她迈开步伐,朝着谢九霄走过去。 一步,两步,三步…… 到第四步的时候,裴云芝浑身抖的不像话了,冷得像是跌入了冰窖之中,吐出来的都是白气。 第五步的时候,裴云芝只觉得胸口发闷,脑子缺氧,连话都说不出来,眼白一翻,直接昏厥的倒在了地上。 “云芝!” 裴家人担心的冲过来想要搀扶她,又想起刚才她的惨状,不由得停留在三步之差的地方。 最后还是慕鸿煊将人拖过去,裴云芝这才得救。 虞念昭无语道,“这是哪里跑来的傻子?” 谢九霄则是眸色渐浓,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虞念昭,心中也有底了。 果然,只有她是特殊的存在,其他人靠近他,依旧是如此。 裴远征松了口气,“还好,只是晕过去了。” 裴云丞眼里酝酿着怒火,他斥责道,“虞念昭,有你这么对待云芝的吗?” 虞念昭平静道,“又不是我唤她上前的,她自己赶着过来,也要怪我?裴云丞,你的脑子是方的吗?眼瞎也就算了,还没脑子,真是可怕。” 裴云丞气的不行,“有你这么跟二哥说话的吗?虞念昭,你还有点教养没有?” “咱们可以走了吗?我不想听狗吠!” 如今面对侯府的所谓亲人,虞念昭的心态很平和,只是裴云丞真的太聒噪了,她觉得耳朵疼。 “嗯!” 谢九霄抬眸,慕鸿煊就了悟了,挥挥手,马车就朝前行驶。 “昭昭!” 蔺氏捂着胸口,还在不停的叫喊着。 “娘,你还喊她做什么?她以为自己抱到肃王大腿了不成?上京谁不知道肃王就是个冷酷无情的家伙,自己的亲舅舅都可以屠杀,虞念昭跟着他离开,迟早要后悔的。” 裴云丞憎恶道,“被人摒弃的那天,她就会哭着回来求我们的!” 裴远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云丞说的不错,虽说是亲生女儿,可到底是没在身边教养过,我们都这般挽留了,竟是对我们态度如此之差,当真是个白眼狼,不懂感恩啊。” 裴云卿拧紧眉心,忧心忡忡的看着马车驶去的方向,“我们对昭昭有何恩惠?只在侯府相处了一年,她就被我们送入守陵城了,她就算是有怨恨,也是我们该的。” “……” 裴家人一时间无言以对,守陵城内的邪祟呼呼作响,又即将迎来下一批倒霉蛋被送进城内,成为祭品。 005、十日内会暴毙! 上京,肃王府邸! 守卫看着他们冷酷无情的王爷,身上吊着一个娇小柔弱的姑娘,眼珠子都瞪的差点要瞪出来了。 靠! 这比见鬼还可怕啊! 莫非他们寿命将尽,才给他们看到这一幕? “原本去一趟守陵城,是想看看这次能有几个小孩逃出生天的,按照我的卦象中,理应有三人出城,可到了城门口,卦象就又变了,变成了无一生还,到最后……跑出来这么一个胆大的姑娘,还真是怪哉怪哉。” 东方尘缘看向挂在谢九霄胳膊上的虞念昭,觉得很奇怪,暗搓搓的想着要不要给她算一卦,便悄咪咪的掐指一算。 可越算,东方尘缘额头冒出来的冷汗就越多。 “我去,奇了怪了!” 东方尘缘颤抖着手,不可思议的惊呼一声。 “怎么回事?大呼小叫的?” 谢九霄阴鸷的目光扫过来,挂在他身上的虞念昭也睁开眼睛,眼神似笑非笑的盯着东方尘缘看。 东方尘缘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干巴巴的笑着摆摆手,“没……没事!” “姜嬷嬷,备水,带她去沐浴更衣。” 谢九霄伸出手指抵着她的脑袋将她推开,眼中满是嫌弃,“你太脏了,浑身都发臭了,再不去洗洗,以后别想沾本王边。” 虞念昭撇撇嘴,“洗洗就洗洗呗!” 反正这会儿吸收的煞气也算是把她的伤口愈合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 膀大腰圆的姜嬷嬷上前,看见虞念昭跟谢九霄凑的这么近,却还能如此生龙活虎的,顿时喜极而泣。 她可是打小就在谢九霄身边照顾他的,冷宫里的苦日子也熬过来了,等肃王府邸一落成,他就将她从宫中接了过来。 奈何王爷身上的煞气太重了,寻常女子根本就承受不住这里的煞气,诺大的王府,也就只有她一个女子。 眼看着皇上膝下都已经有三个皇子,两个公主了,自家王爷却连女子身都近不得,她心里自然是急的不行。 还以为王爷要一辈子打光棍了,这突然就冒出来了个小姑娘,怎能让她不开心? 别说小姑娘长啥样了,便是路边的乞丐,是个母蚊子都是好的开端啊。 姜嬷嬷擦掉眼泪,满脸堆笑的看着虞念昭,亲昵道,“是虞姑娘对吗?老奴这就带姑娘去沐浴。” 待虞念昭跟着姜嬷嬷离开之后,东方尘缘扑到了谢九霄的跟前,俊俏的脸都挤成几道褶子了,“王爷,这个女子不一般啊,我刚才偷偷摸摸的给她算了一卦,你可知道我算的是什么卦吗?那可是凶卦,是死卦啊,也就是说,在我这卦象里,她就是个死人啊!难怪她能近距离接触王爷,也就死人不怕王爷身上的煞气才是。” 谢九霄冷静的坐着,骨节分明的手指轻叩着桌面,他幽幽道,“若是死人,你东方尘缘会看不出来?若是鬼,你的三清玲会不响?东方尘缘,你是离开东方家太久了,越活越回去了吗?” 东方尘缘愣住了,白皙的面皮子上尴尬的笑了笑,“好像是这样,瞧她脸上表情鲜活的很,也不像是行尸走肉,那可真是奇怪了,我的卦象上分明是……怪哉怪哉,我已经许久没有算过这样变数的卦了,莫非,她本身就是个变数?” 谢九霄回忆着马车内她说过的话,闭上眼睛沉重道,“当年东方家主为本王批命,所说的话只有本王,皇兄,东方家主和你知道,她不仅一字不差的说出来了,还说……本王会在十日内暴毙而亡。” “什么?” 东方尘缘猛的站起身,颤抖着嘴唇说道,“那会儿我年纪都还小呢,这丫头是怎么知道批命的?” 慕鸿煊眼露凶光,手中长剑已经出剑鞘了,“分明是妖言惑众,十日内暴毙?她这是在咒王爷吗?根本是找死!” 谢九霄缓缓睁开眼,眸色极深,他压抑道,“她说我除了满身煞气,还身中剧毒,仁蹇你去太医院,把陈太医请过来。” “是,属下这就去。” 鱼仁蹇‘咻’的一下就跑不见了。 厢房内,姜嬷嬷亲力亲为的给虞念昭搓澡,虽被她义正严辞的给拒绝了。 还是很热心的给她清理如稻草般的头发,待看见虞念昭背上新旧不一的伤痕时,她的手都放柔了许多,满眼的心疼。 这才多大点的小姑娘啊,身上怎么会落下这么多伤的。 “昭昭啊,你这伤……疼不疼啊?” 姜嬷嬷语气都是颤抖的,王爷将虞念昭托给她照顾,这会儿姜嬷嬷就把她当作是自己的儿女一般,恨不得把伤她的人吊起来一顿打。 “不疼了……” “怎么会不疼呢?瞧瞧这伤口,是刀给扎的吧,还有被火烛给烫伤的?便是伤口不疼,心里也疼的慌啊。” 姜嬷嬷吸了吸鼻子,摸着那伤疤,感觉到虞念昭的身体一颤,不由得心疼道,“这小姑娘家家的,将来还要嫁人生子呢,哪对狠心的爹娘啊,能让自己的孩子去受这种苦?简直就是人渣啊。” 姜嬷嬷一语中的啊! 可不是么,自以为是的侯爷夫妇,可不就是人渣,还不自知。 待虞念昭换好了衣服,那清丽脱俗,宛若画中仙子走出来的模样,把姜嬷嬷都看呆了。 “昭昭啊,你可真漂亮啊,你要是跟王爷生个孩子,肯定是个极俊俏的孩子。” 姜嬷嬷这一瞬间,已经把他俩生下孩子的模样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虞念昭的表情窘迫了一下,她的确是打算在谢九霄身边待上一阵子,好吸取他身上的煞气来活命,可也没想过要嫁给他给他生娃啊! “姜嬷嬷,你最近是不是总是头疼和身体发冷呀?” 看见姜嬷嬷胖嘟嘟的脸上沾染了一丝黑气,她不由得转移话题,严肃的问道。 她初回人间,头一份温暖是姜嬷嬷给她的,她很喜欢,也不想让她出事。 姜嬷嬷一拍手,惊讶的问,“咦?昭昭,你怎么知道的?还别说,我早些时候还觉得身上不舒服呢,这会儿看见你,我好许多了,只不过呀,在这肃王府,煞气本来就浓郁,太医也治不好,我已经习惯了。” “不是肃王府的煞气,你这是从外头沾染了,你身边亲近的人,是不是最近有遇上什么灾祸?” 006、蛊毒! 姜嬷嬷被问的一懵,她犹豫的说道,“昭昭啊,我也不瞒你,我有个不成器的儿子,王爷念在旧情,给了他一个侍卫的差事当当,平常混混日子,拿点银钱也是不错的,可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沾上了赌瘾,上次还是慕侍卫去把他给带回来的,王爷也把他好生教训了一顿,我想着吧,也只有这件祸事了吧,他近日已经好些天没来瞧我了,我以为他是还在生我的气呢。” “姜嬷嬷,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他如果以前没有赌瘾的话,绝对有邪祟在作祟,你这身上都被他沾染上了。” 虞念昭在房间内找来了两张纸,随手画了两道鬼画符,手中结印,一层金光没入其中。 “姜嬷嬷,这是安魂符,你贴身带着,你一个,你儿子一个,能够保你们的魂魄不被侵蚀,但是你最好抓紧时间,把你儿子带过来让我瞧瞧看到底是什么问题,否则,只怕你到时候就要给他收尸了。” 虞念昭小脸严肃,很认真的告知她。 姜嬷嬷心里‘咯噔’一下,手里握着安魂符,只觉得身体暖洋洋的,身上的邪气都被驱散了。 她在王府这么多年,别说见过几回东方公子驱邪,通晓点其中的门道,便单纯是虞念昭的话,她也信。 姜嬷嬷捏紧了手里的安魂符,脸色苍白道,“好好好,我这就去把他寻过来,昭昭,你在王府等我!” 姜嬷嬷火急火燎的跑出去了。 虞念昭这才闲庭信步的朝着正厅走去。 陈太医来的很快,鱼仁蹇几乎是把他抬着过来的。 陈太医皱紧眉头,“王爷的脉象还算平稳,除了之前受了点伤,老夫看不出有中毒的迹象。” “看样子,那女子就是在说谎,又是从守陵城内逃出来的,满嘴胡言乱语,就是想要趁机混入王府,依卑职看,还是将她送回武安侯府吧。” 慕鸿煊松口气的同时,眼中的杀意更浓了。 他的命是王爷给的,他不容许任何人对王爷不利。 “陈太医,你确定本王没有中毒?” 谢九霄沉思片刻,又问了一遍。 陈太医退后半步,拱手道,“老夫看前看后,的确是看不出王爷有何毛病,可这脉象虽然平稳,老夫总觉得有些怪异,但又说不上来,只能说老夫这医术也是有限,若有高人能问诊出来,那当是妙哉。” 陈太医是整个太医院,唯一能短时间克制住谢九霄煞气,不被反噬的,他的医术也是太医院之最,只是年岁大了,脾气也大了,如今算是半退休带学生的阶段,也就皇上和肃王还能请得动他了。 鱼仁蹇挠挠头说,“咱们王爷吃好喝好,身体看起来很健康,的确一点也不像是中毒的样子。” 慕鸿煊冷声道,“陈太医医术高超,整个上京也找不出第二个比他医术更高明的人了,也不知那位虞姑娘,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能近王爷的身,又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自然是要保他性命无忧的目的咯。” 宛若百灵鸟的声音传进来,他们侧眸望去,皆都一愣。 刚才还邋里邋遢,瘦瘦小小的姑娘,换了一身云绣衫凤尾裙,明眸皓齿,容颜姝色,宛若天上皎皎明月,漂亮的让人挪不开眼。 东方尘缘揉了揉眼睛,瞠目结舌道,“我这是眼花了吗?刚才那个小叫花,变成了一个绝色美人?这不是什么沐浴更衣,是大变活人吧!” 虞念昭朝他吐吐舌头,不客气道,“你去守陵城待着试试看?那里就是武力为尊,按照他们制定的阶级来的,若是没点本事,别说沐浴,有新衣服穿了,便是馊掉的饭都没得吃,只能饿肚子。” 轻快的话,却让人联想到她以前在守陵城过的日子有多苦,否则出来的时候,也不会是那般模样了。 东方尘缘讪笑着摸摸鼻子,“也是,我虽去过守陵城,却也只待了一天,若是要过五年,怕也是…….” 会疯掉吧! 迎上谢九霄深邃的眼神,虞念昭恍若未觉,一蹦一跳的靠近他,还没走到他跟前,冷冽的长剑就横在她身前。 慕鸿煊冷漠道,“虞姑娘,你说王爷身中剧毒,十日内会暴毙而亡,可是认真的?陈太医替王爷诊过脉,并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你接近王爷,是为了保他性命?还是保你性命?” “当然都有啊!” 虞念昭毫不避讳的告诉他,“这种关系是相互的,我救他,他保我,不是应该的吗?你见识少,我不怪你,但是你不肯用心学,就来否定我,这就很不好了哦。” 慕鸿煊扯扯唇角,也没想到被揭穿了之后,她还能面不改色的来教训他? 虞念昭仰头看向谢九霄问道,“那王爷你呢,你是否信任我?” 谢九霄轻蹙眉头,沉默的看着她。 他向来惜命,如果有人真的能救他,他自然是愿意一试的。 可若是需要毫无保留的信任,他只怕信任的还不够深。 “哦吼!人和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真是的,还能不能愉快的沟通了。” 虞念昭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不由得轻哼一声,“我说出来的话,自然都是保真的,你怎么不说,是你请来的太医,的确是没这个医术吧。” 陈太医听见了也不生气,反而眸光发亮的盯着虞念昭看。 这么多年了,能直白的在他面前说实话的人实在是太少了,无一不都是奉承的。 他听见虞念昭的话反而心情愉悦了不少,“丫头,老夫的医术的确是没有高明到这种程度,王爷的身体状况的确有点古怪,你倒是说说看,他到底是中什么毒了?” “蛊毒!” 虞念昭嘴里轻轻吐出两个字,两指夹住剑刃往旁边一扔,看也不看慕鸿煊难看的表情,走到谢九霄身边,二话不说直接上手掀开了他的衣袖。 手臂上一道黑影一闪即逝。 虞念昭轻蹙眉头,动作极快,‘唰’的一下就扯开了谢九霄的衣服,露出他古铜色的胸膛,还有那明晃晃的八块腹肌。 慕鸿煊惊怒交加,“你想对王爷做什么?” 东方尘缘双眼放光,“哇噻,劲爆啊!虞姑娘你如此主动热情的吗?我看好你啊!” 鱼仁蹇害羞的别过头去,“我还小呢,看不得这些!” 陈太医眼神飘忽,“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007、当然是在救他! 谢九霄脸色暗沉的跟锅底似的,他一把抓住她的一只手,冷声质问,“虞念昭,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虞念昭眼神一直盯着他的胸膛,这会儿被分心了,抬眸就白了他一眼,“大哥,我在救你呢,你给我松手。” 那黑点一直在游动,虞念昭拧紧眉心,另一只手,迅速地按压在谢九霄的红豆之上。 谢九霄整个人都僵住了,他身体像是过电似的,脸色都红润了不少。 “虞!念!昭!” 他沙哑着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中挤出她的名字。 “到!” 虞念昭下意识的回应了一声,手心一松,那黑点又开始逃跑了。 “谢九霄,你能不能给我闭嘴!” 虞念昭生气了,她的眼神比谢九霄的还要恶,还要狠,“你再给我废话,我就不客气了。” 就应该用个定身符,把他给定住的! 虞念昭不顾他冰冷的要杀人的眼神,小手在他的胸膛上几乎摸了个遍。 终于在他的腹部上方一点,抓住了那个小黑点,她单手输气,将它给定住了,另一只手朝着慕鸿煊伸去。 “干什么?” 慕鸿煊看虞念昭的眼神,宛若在看采花大盗。 这采的还是他们王爷这朵高岭之花! 实在是造孽啊! “要刀啊,匕首之类的啊,白痴!” 虞念昭真的是要被这群蠢货给气笑了。 谢九霄低头看她,眼里氤氲着浓浓深意,他咬牙切齿道,“给她!” “是,王爷!” 慕鸿煊虽愤恨不平,却还是听从指令,把匕首递给了虞念昭。 虞念昭蹲下身,那位置让东方尘缘瞬间吃瓜的咬住了衣袖,都想大喊一声‘刺激’。 紧接着,在谢九霄紧绷的姿态下,看见虞念昭毫不犹豫的拿着匕首在他腹部划了一刀,泛着黑色的血溅出,还有一只黑色的小虫子拼命的挣扎着想要往谢九霄的血肉里钻去,被虞念昭强势的按压出来,随着鲜血一块儿掉在地上。 滋滋滋…… 那黑色的虫子蠕动着,还发出尖锐的声音,不停的往回爬,眼看着就要爬到谢九霄的鞋面上了。 一把匕首快狠准的将虫子四分五裂! “……” 刚才还显得暧昧的氛围陡然转冷,所有人盯着地上那只虫子,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原来这就是蛊虫?老夫还是第一次看见,虞姑娘莫不是学医的?竟然知晓蛊虫在王爷的体内?” 还是陈太医率先回过神来,他眼神放光的盯着蛊虫看,“老夫可算是知道古怪在哪里了,如果是寻常的毒,老夫不可能诊治不出来的,可若是蛊毒,就能解释这一切了!” 谢九霄捂着伤口,意味不明的看了眼地上的蛊虫,又抬眸看向虞念昭,抿了抿薄唇,“多谢!” 虞念昭白他一眼,“别谢的太早了,你体内不止一条蛊虫,只有这一条是被孵化出来了而已。” 被孵化出来? 也就是说,其他的蛊虫甚至还是在卵的状态? 这么一想,几个大男人都捂着嘴巴想要干呕了。 谢九霄的脸色也很难看,他才是被寄宿的那个啊! 谢九霄沉声问,“所以你当初说的本王十日内暴毙而亡,是因为中的蛊毒?” 虞念昭插腰,“大差不差吧,这蛊虫很毒的,还一下子给你下了这么多条,可以说是下血本了,就是想要弄死你呢!” 慕鸿煊的脸色苍白,他单膝跪地,朝着虞念昭拱手作揖,“之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是我没眼光,没学问,误解虞姑娘了,恳请虞姑娘救下王爷,将所有的蛊虫都给逼出来,往后若是用得着我的地方,必当随时出现。” 虞念昭摸着下巴,‘啧’了一声,“这会儿知道我的厉害了?也罢,以后学着一点,千万别以貌取人,知道了吗?” 慕鸿煊一脸正气道,“是,虞姑娘!” 虞念昭理所当然的说道,“行了行了,我还有需要你们王爷的地方呢,自然是不舍得他死掉的。” 开玩笑,她的大补品,目前就这么一个,她不吸光,留着给别人吗?想的美! “哦……” 东方尘缘拉长了尾音,暧昧的朝着谢九霄挤挤眼睛,就差直白的告诉他,这姑娘是看上你了。 被谢九霄一个冰冷的眼神给怼回去了! 陈太医求知若渴的看着她追问,“那其他虫子呢?还没孵化,所以没办法去除吗?” “嗯,这是一点,还有一点就是最好要找到母蛊,只要把母蛊给除掉了,就算王爷体内有其他未孵化出来的子蛊也不足为惧了。” “那母蛊在哪里?” “这当然要问王爷了!” 虞念昭看向谢九霄,“王爷是在哪里中招的,那个下毒人手中,自然是拥有母蛊的!” 谢九霄的眼神阴沉的可怕,他阴森开口,“上元酒宴,难怪这么多人不怕死的,非要堵着本王敬酒!” 慕鸿煊皱眉道,“可是上元酒宴上那么多人,谁才是持有母蛊的?” 东方尘缘拍拍他的肩膀说,“啧,这不是问的废话吗?谁举办的上元酒宴,又是谁恨王爷恨的要死?” 慕鸿煊冷脸道,“太后!” 哟吼! 她好像听见什么秘密了! 虞念昭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什么也没有听到。 “那母蛊要回来的几率太小了,不如属下去夜行慈宁宫一趟?” 慕鸿煊主动请命。 东方尘缘摇头晃脑,“谁会把母蛊放在你明晃晃能找到的地方?指不定他们也在等着你入瓮呢,这个方法不好,不好!” 陈太医说,“蛊虫都是从苗疆传来的,西凉国也有不少蛊虫,老夫在太医院倒是有个学生,专门学习和研究过蛊虫的古书籍,可以来替王爷诊治看看。” 谢九霄沉吟片刻,“本王会亲自去把母蛊给找出来!” 意思就是说,他要亲自动手咯,其他人的计划都被否决了! 陈太医在他伤口上撒上金创药,包扎好伤口后,谢九霄慢条斯理的把衣服穿戴整齐,目光锁定住虞念昭,“虞念昭,你随本王一起!你不是说要保本王性命吗?” “是是是,王爷也不要忘记了,你得随时留在我身边!” 虞念昭凑到谢九霄身边,仰头看他,一把抱住他的胳膊,无视他瞬间僵硬的身体,汲取着他身上的煞气,小脸上挂满了餍足的表情。 008、王爷你是我的! “昭昭,昭昭!” 姜嬷嬷的声音由远及近,她神色匆匆的拉着一个浑身僵硬的男人冲进了王府。 东方尘缘只瞥了一眼,就大感不妙,瞪大了眼睛指着宋策,严肃道,“浑身死气,头罩红光,宋策这是有血光之灾啊,真是怪哉,上次见面,人还好好的,除了有点犯浑,也没其他毛病,怎么才短短数日,一个人能颓败至此?” “昭昭,你说的一点没错啊,我这儿子,差点就要捞不回来了,如果不是我赶的及时,都要让人给剁成肉酱了。” 姜嬷嬷眼眶红肿,显然是哭过了。 王府外嘈杂声传来,是有人追着宋策他们过来想要滋事。 谢九霄轻蹙眉头,慕鸿煊就懂了,立刻出去将人轰走。 “王爷,是一群地痞流氓,说宋策欠了他们很多钱,他们是来要债的,字据还在这里呢。” 慕鸿煊回来的时候,手中捏着一沓纸条。 “啧,这可不少钱啊,上次他可是口口声声说过定然会改的。” 东方尘缘瞠目结舌看了眼每一张的数额,可都不少,“这才是被人下蛊了吧,赌上瘾了?” 姜嬷嬷急的跪在地上,哭着说,“王爷,您是了解老奴的,教出来的儿子虽不能成大器,可秉性断然不会差啊,阿策最近太怪异了,定然是中什么险招啊。” 谢九霄,“东方尘缘,你看看他身上可有异常。” “面上带煞,死气盘身,他这绝对是有大问题啊。” 东方尘缘凑近了看,宋策的眼神呆滞无光,嘴皮子都碎了一角,浑身僵硬的犹如一具尸体。 他从袖中取出了三清玲,在宋策的耳边摇晃。 宋策的眼睛瞪圆,发出痛苦的叫声。 随后狂性大发的就要把东方尘缘给扑倒,被慕鸿煊一脚给踹翻在地上,踩着他的胸膛把他狠狠压制住。 东方尘缘拍拍胸脯道,“我去,这么凶残的吗?不知道的还以为被鬼附身了呢,这丫的得用我的缚鬼索把他给捆住了。” “用得着这么麻烦吗?” 虞念昭抱着谢九霄的胳膊,打了个哈欠,“他这是被人给下降头了,俗称养小鬼,东方尘缘,你看不见他背上趴着的那只小鬼吗?” 一阵阴风扫过,他们都觉得浑身发冷了。 东方尘缘困惑的盯着宋策的后背,“我看见了一团死气。” “哟,这个小鬼还会障眼法呢!” 虞念昭来了一点兴趣,指尖弹射出一缕金光,正中宋策的后背。 啊—— 小鬼刺耳的尖叫声,差点没把众人的耳朵都给震出血来。 他们都忍不住捂住耳朵。 回过神来,就看见一个青黑色的小鬼正阴森的看着他们,牢牢的趴在宋策的肩膀上,吸食着他身上的阳气。 “啊!” 姜嬷嬷哪里看见过这种景象,怪叫一声,眼白一翻,差点就昏厥过去。 谢九霄上前两步,将手腕的佛串缓缓摘下。 阴风吹的更猛了。 四周呼啸的都是冤鬼的声音。 那个小鬼也跟着抬眸,垂涎的盯着谢九霄。 等佛串完全摘掉的一瞬间,小鬼再也克制不住的朝着谢九霄飞扑过去。 也就是这一瞬,东方尘缘快速的掏出了一个黑皮布袋,朝着小鬼身上套去。 小鬼也是老奸巨猾的,感觉不对劲之后,他怪叫一声,迅速的折返回去,牢牢的趴回了宋策的背上。 东方尘缘扑了个空,连忙喊道,“王爷,快戴上佛串!” 王府煞气极重,即便东方家已经在王府设下了祛煞法阵,可还是有不少厉鬼盘旋于上空,紧盯着谢九霄的一举一动。 就想要钻空子夺取他的躯壳!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虞念昭眼睁睁的看着一团鬼脸狰狞的朝着谢九霄扑过去! “还真是放肆!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了?我的人,你们也敢碰?” 虞念昭冷笑,上前两步,伸出手与谢九霄十指相扣。 冰凉的掌心传来了阵阵暖意,身上的冰冷被驱散。 头顶一片金光炸开,四面八方都传来了厉鬼的惨叫声。 很快…… 厉鬼化成一团黑雾,跑的比谁都快。 夭寿了! 这丫的最大领导在这里,他们吃屁啊? 等一切归于平静。 谢九霄低头看向虞念昭,那双一向冰冷如寒潭的眼睛里熠熠生辉。 “谢九霄,你疯了吗?你怎么可以脱掉佛串?你这不是想要让所有厉鬼来钻你躯壳吗?太冒险了一点吧。” 虞念昭松开手,凶巴巴的把他的佛串给他戴了回去,“你们以前就是用这种方法的吗?侥幸一次两次也就算了,难保下次就中招了,你如果被困兽的话,那才是真的了不得,十个东方尘缘都没办法把你给拉回来!” 东方尘缘,“……” 总感觉有人在骂他无能! 谢九霄唇角微微上扬,慢条斯理的整了整佛串。 “你是在担心本王?” “废话!不担心你担心谁,你可是我的!” 大补品! 虞念昭说的理直气壮! 鱼仁蹇和慕鸿煊能看见谢九霄唇角上扬的弧度都快咧到耳朵那里了。 啧啧啧! 头一次被异性表白心迹的王爷,春心荡漾了吧! 东方尘缘望着空空如也的黑皮布袋轻叹一声,“差一点,就能抓住它了,这小鬼比我想象中的要老奸巨猾啊,这是炼成了多少年的小鬼?这么难缠?” 嘶嘶嘶—— 小鬼朝着他张牙舞爪的,还贱兮兮的吐舌头。 “啧,真的是忍不住了,让爷用缚鬼索把他捆起来,再给打出来!” 东方尘缘撸起袖子,就准备开干。 “昭昭,你能救救我家阿策吗?” 姜嬷嬷把希望寄托在了虞念昭的身上。 毕竟刚才虞念昭小小的动手,展现出了大大的本领。 “姜嬷嬷你放心,我既然给了你安魂符,自然不会让他出事的。” 虞念昭斜睨了东方尘缘一眼,“不就是对付一个小鬼,至于这么费力吗?看好了!” 东方尘缘,“欸?小姑娘,你不行的……” 虞念昭走到了宋策面前蹲下身,一把抓住了小鬼头顶的黑气,就像是倒拔葱似的,干脆利落的把他从宋策身上连根拔起。 啪啪啪! 这是东方尘缘被打脸的声音! 东方尘缘,“……” 完了完了! 他能不能另外再拜个小师傅? 啊啊啊—— 小鬼都愣住了,等身体腾空了,他胡乱蹬腿,张开利爪想要朝着虞念昭的脸上抓过去。 009、上元赌坊,抄了吧! “臭小鬼,在我面前这么放肆,你是多久没有挨揍了?” 虞念昭眯了眯眼睛,把小鬼倒转过来,朝着他的小屁股,一巴掌一巴掌狠狠拍过去。 呜呜呜—— 之前还叫嚣的小鬼,痛哭流涕的求饶。 “唔……” 躺在地上的宋策幽幽转醒,他坐起身来,眼神茫然。 “阿策,你没事了吗?阿策,你看看为娘啊。” 姜嬷嬷担忧的看着他,见他眼神澄澈了,这才松口气。 “娘,王爷,东方公子,慕侍卫……我怎么会在王府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宋策下意识的跪在地上,表情很迷茫。 姜嬷嬷连忙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宋策脸色大变,他连忙朝着虞念昭磕头,“多谢虞姑娘相救,救命之恩,无以回报,如果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您尽管说。” 虞念昭摆摆手,“不用客气啦,我是帮姜嬷嬷的,她对我很好,所以我也要对她好。” 一句轻飘飘的话,却让姜嬷嬷红了眼眶,看虞念昭的眼神,比看亲儿子亲女儿都要亲切。 这哪里来的女娃娃哦,这般招人疼。 姜嬷嬷恨不得掏心掏肺的对她好。 也不知道是哪家爹娘,这种好孩子都舍得抛弃。 慕鸿煊和东方尘缘也忍不住对视一眼,都看见对方眼中的动容。 这个小姑娘,或许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好! 谢九霄抬手摸了摸虞念昭的头发,见她不满的仰头看他。 他不动声色的收回手! 嗯,软乎乎的触感,和他想象中的一样! 谢九霄转头就变脸,疾言厉色问,“宋策,你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可是遇上了什么人?怎么会被人骗去赌坊,被人下了小鬼还不自知?” 宋策眼眶发红,他一脸悲愤,“王爷,卑职一向不沾赌,这点您是知道的,唯一一次去上元赌坊,就是因为卑职那兄弟张三赌钱输了,被人留在里头了,他身边没什么亲友在上京,就由卑职去将他赎出来,然后卑职就记不清了,从踏出上元赌坊开始,卑职的意志就是模糊不清的,总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抬脚就想往赌坊走,万万没想到卑职是天天背着这么一个小鬼在身上迷惑着神志啊。” “上元赌坊?” 谢九霄的眼神一凛,他冷笑,“还真是异曲同工的名字,这是哪家的产业?” 慕鸿煊道,“是太后母族,鲁国公下的产业。” “哦,抄了吧。” 谢九霄轻飘飘的一句话,即将掀起上京的腥风血雨。 “是!” “这种阴毒的东西,也敢用于人身上?上元赌坊是疯了吗?” 东方尘缘唾弃道,“如今世道上本就邪祟丛生,鲁国公是要滋长邪道吗?” “你又没证据!这种小鬼通常是他身边精通道术的人养的,需要有人顶锅的时候,直接把人献祭出去就行。” 虞念昭把打服了的小鬼扔进东方尘缘的黑皮布袋里,转头看向宋策说道,“你呀,这是被人卖了,说什么去赎身,不过是想把你拉下水,薅光你的家产,再利用你,顺到王府这条脉上,再把烂锅甩到王爷身上,我就不信你身边的人不知道你是姜嬷嬷的儿子。” 宋策痛哭流涕,“是卑职对不起王爷,王爷任打任罚,卑职都认,只差一点就要连累到肃王府,卑职便是死也难辞其咎。” 姜嬷嬷也跪地,“是老奴教子无方啊,王爷,要罚连带着老奴一块儿罚吧。” 谢九霄转动着手上的佛珠,冷淡道,“既然是冲着肃王府来的,不是你们,也是别人,这次着了道,下次小心一点,不是每次都恰好有人能及时救下你。” 虞念昭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谢九霄。 外人都传谢九霄罔顾人命,冷酷无情,比那地狱铁面无私的阎王还甚。 她倒是觉得,谢九霄面对自己人的时候,还是极具温情的。 至少是个护短的! 嗯! 和她一样! “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姜嬷嬷母子感激涕零。 东方尘缘摇晃了一下黑皮布袋问,“那这东西要怎么处理?弄死他?” 虞念昭白了他一眼,“他都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你还要怎么弄死他?” 东方尘缘一向能说会道的,这会儿装无辜的眨眼睛,“昭昭啊,我可以将他魂飞魄散啊,对于恶鬼,玄门一向都是这么做的。” 他见识了虞念昭的本领,这会儿已经套关系,亲昵的喊她‘昭昭’了。 完全没有察觉谢九霄冰冷的眼神扫过来。 虞念昭阴险一笑,“你将小鬼魂飞魄散,他们早有准备,最多就是伤他们一点皮外伤,这么便宜了他们做什么?当然是要超度他们啊,将恶鬼度化成善鬼,他们这种走歪门邪道的道士,必遭双倍反噬!” 东方尘缘被她笑的后背都发凉了。 不由自主的给她比了个大拇指,“高,真的是高!我这就天天对着这个小鬼超度念经,怎么也得恶心死他们。” 事情告一段落,虞念昭已经困倦了。 她下意识的勾住了谢九霄的手臂呢喃道,“谢九霄,咱们去睡觉吧。” “……” 鱼仁蹇往外走的步伐停住了,竖起耳朵。 慕鸿煊和陈太医也放慢了脚步,偷偷的瞥过去。 东方尘缘和姜嬷嬷一脸吃瓜的笑容,就差没直接说话了。 王爷,你快同意吧! 谢九霄扯扯唇角,伸出手指将她推开。 “本王不是会做这种交易的人。” “可你不是答应我了吗?” 虞念昭撇撇嘴,不满道,“你这是坑蒙拐骗。” 谢九霄轻叹一声,“近距离接触可以,至于睡觉……现在还不是时候。” 后半句话说完,谢九霄默默的别过头去,泛红的耳朵出卖了他。 “那要到什么时候啊?” 虞念昭神情萎靡不振,她这人一向最怕饿了。 “总有一天吧。” 谢九霄含糊其辞,他转过身来,那双幽深的眼睛注视着他,缓缓抬手,动作轻柔的用姆腹擦去她额头的血。 “你的额头沾血了。” 对上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神,谢九霄眼神飘忽了,他怪不自在的后退两步。 完全没留意到,他刚才擦拭的地方,一抹红光印入了虞念昭的额头,还残留的一点血渍也跟着沉入其中…… 010、肃王抢臣女儿啊! 上元赌坊! 一个摆满了蜡烛牌位,中间还置放着一个大火炉的阴暗房间。 穿着道袍的道士手持桃木剑正在做法,四根柱子上牵引了无数根红线,最后连接着的一头是在火炉顶端。 “陈芳道长,那个宋策被人发现,接回肃王府了,您看这人,能不能直接给……” 中年男人谄媚的笑着,抬手在脖子上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陈芳道长手中桃木剑一扫,“这是国公爷的意思?” “自然是的,国公爷说了,夜长梦多,人死了,正好派人上肃王府讨钱去,要让肃王颜面扫地。” “知道了,贫道这就做法!” 陈芳道长倨傲的拿出一个坛子,正要开坛祭出那个小鬼。 咔嚓! 哪知,手中的那坛子先开裂了。 哐当哐当! 瓷片和黑水摔落在地上,黑水四溅。 中年男人震惊道,“陈芳道长,这是怎么了?” 噗! 陈芳道长面如菜色,直接喷血给他看。 鲜血和黑水混合在一起,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 陈芳道长捂着胸口,掐指一算,黑着脸咬牙切齿,“这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想出来的缺德办法,他们竟然把我那小鬼给抓住了,还在度化他,阴邪手段,当真是阴邪手段啊!” “道长,那可怎么办啊?” “这小鬼的一头还绑在我身上啊,若是再给他们度化下去,我可是要承受双倍反噬的啊,快,我要去肃王府,取回我的小鬼啊!” 陈芳道长癫狂的要跑出去,外头已经有官兵冲进来了,将出入口都堵住了。 “干什么?这里可是上元赌坊,一切经营合法合规的。” “抄的就是你们的上元赌坊,龙影卫办事,还需要跟你们讲道理?哼,再不滚,全部都拿下!” “啊啊啊……” 上元赌坊一团乱麻,陈芳道长进退两难,中年男人面如菜色。 不行,得赶紧去找国公爷禀报此事啊! 赚钱的老巢都给人端了啊! —— 一个上元赌坊,炸出了上京不少幕后玩家。 整个上京怨声载道,频频有人上折子参肃王一本。 皇上急召肃王进宫! 御书房内,烟气袅袅。 “朕听说,你端了上元赌坊?” 安庆帝面色阴沉,手中拿着一本奏折,心不在焉的看着。 “是!” 谢九霄从容不迫的应声,捧着一杯茶,镇定自若的喝着。 啪! 安庆帝一把扔掉手中的奏折,站起身来回踱步。 “你可知道这是惹下多大的祸事,太后一早就来找朕一顿指桑骂槐,送走太后,鲁国公又来哭诉,紧跟着,督察员左副都御史和骠骑参领也跟着参你一本,说上元赌坊是合法经营的,你无凭无据去端了赌坊,实则是为了给你王府的侍卫逃避欠款,是在违反律法,是在包庇自己人,让你速速恢复上元赌坊的经营。” 安庆帝一边踱步,一边抬眸打量着谢九霄的表情。 谢九霄将茶杯放下,“龙影卫在赌坊里抓获了一个邪教的道士,他已经承认自己做邪术,专门挑选上京有钱的富家子弟,让小鬼跟随他们,蛊惑他们,从而给上元赌坊送钱,本王还没参鲁国公一本,他倒是先来哭了?那皇兄觉得呢?此事,臣弟做的不妥吗?” 安庆帝的眸子黑黑沉沉的。 沉默半晌,他唇角的弧度终于抑制不住的上扬,他笑容灿烂的冲上前,重重的拍了一记谢九霄的肩膀。 “哈哈哈哈,妥!太妥了!这做的实在是太好了,上元赌坊就是一个腐烂之地,早就该端了!子衍,你这次做的极好,寻了个由头去灭了这个鬼地方,也斩掉了鲁国公的一条臂膀!” 安庆帝只觉得神清气爽,他舒展着眉眼,“你可知道,鲁国公请来的那个陈芳道长,可是秦王那边专门送过来的,据说花了不少金钱培养出来的,这下可好了,将他送走,亲王也能气的半死,光想想秦王那气的跳脚的样子,朕就觉得心中开怀的很。” 谢九霄对安庆帝前后不一的态度早已习以为常。 他双手交叠,眉眼中透着一股戾气。 “他们这次想要针对我,连小鬼都派出马了,差点就要害死姜嬷嬷的儿子。” “哼,真的是胡闹!幸好朕一直把东方尘缘留在你的身边,有东方世家的嫡子在你身边护航,朕也放心了。” “这次并非是东方尘缘的功劳。” “咦?不是他,那是谁?” “是……” 不等谢九霄跟自家皇兄说说虞念昭的事情,外头就传来了哭天抢地的叫喊声。 “这又是怎么了?该不会又是冲着上元赌坊的事情来的?” 安庆帝眉头锁紧了,面上不高兴了。 没看见他们兄弟正在热聊么?哪个不长眼的东西这会儿又来找事情? “皇上,臣要见皇上啊!” 武安侯裴远征的声音从御书房外传了进来, “咦?怎么是武安侯,该不会连武安侯也是鲁国公一派的?这些混账东西拉帮结派的玩着很过瘾?” 安庆帝的眼神充斥着浓浓杀气,恨不得让人把这些家伙都拖下去斩了。 暴躁的念头转瞬即逝。 “皇上,臣真的有要事啊,臣想要参肃王一本啊!” 外头的公公劝裴远征离开,裴远征哪里肯啊,在门口不停叫嚷着。 安庆帝挑眉,似笑非笑的看向谢九霄,“子衍,这又是来参你的,你最近是做了多少让人心生怨念的事情啊?连武安侯都得罪了?也是因为上元赌坊?” 谢九霄俊美无俦的脸上难得浮现一抹尴尬,他沉默的摇摇头。 怎么可能是因为上元赌坊,自然是因为…… “算了算了,朕也不想听了,让人打发他回去吧。” 安庆帝突然没兴趣了,他摆摆手,外头的侍卫就要把人给拖走了。 “皇上,臣这真的是要事啊,臣要参肃王,肃王将臣的嫡亲女儿给掳走了,至今不肯还出来啊,这叫什么事啊?他堂堂一个王爷,怎能做出当街掳人女儿的事情,这传出去像话吗?求皇上,让肃王交出臣的女儿啊!” 裴远征的身影渐行渐远,声音却传了进来。 安庆帝的背影错愕的停住了,眼看着裴远征要被拖走了,他连忙喊道,“慢着,给朕送回来!” 又侧头,一脸八卦,兴奋着问他,“子衍,他说的可是真的,你是铁树开花了,真当街抢人家女儿了?” 谢九霄,“……” 作为皇帝,少吃点瓜成吗? 011、天选肃王妃! “皇上,虞念昭是臣与夫人的嫡亲女儿啊,当初接生的婆子贪图富贵,把两个孩子给交换了,这孩子就一直被养在乡下,臣好不容易找回来了,肃王却把她带回肃王府藏起来了,臣夫人思女心切,已经卧病在床了,实在是万般无奈,只能求到皇上跟前了。” 裴远征跪在地上,情真意切的说着,“臣这几日,多次派人去肃王府想要接回女儿,都被驳回了,连女儿的面都见不上啊!” 安庆帝吃瓜的眼神来回的在裴远征和谢九霄之间扫视,八卦之心已经被点燃了。 安庆帝揶揄的眼神飘过来,“咳咳咳,正巧肃王就在此地,倒是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当真抢了裴爱卿的女儿?” “不是抢,她是自愿的。”谢九霄淡然的很。 “自愿?” 裴远征不爽了,“昭昭年岁还小,当时和我们置气才会上了王爷的马车,我们是嫡亲血脉,亲生子女之间怎会有隔夜仇呢?王爷不让我们相见,才是心中有鬼。” 安庆帝点头,“还上了马车?可是子衍,不是鲜少有人能靠近你身边吗?这还是个女子?” 他的态度立刻就不一样了,他早就忧愁自家弟弟的婚事已久了! 奈何从没有一个女子能在谢九霄身边待满三秒钟! 如今,天选之女出现了,他高兴还来不及。 裴远征听出了口气,连忙说,“这定然是巧合,这孩子当时受伤了,肯定是后知后觉的!况且,不管如何,昭昭是臣的女儿啊,肃王总不能直接霸占臣女吧?这无论怎么说,都是没道理的!” 安庆帝敷衍的说,“是是是,这抢占人女儿的确是不对的,肃王,朕要批评你。” 谢九霄挑眉,“那武安侯倒是说说看,嫡亲的女儿为何会受伤出现在本王的马车里。” 裴远征的脸色难看了,“这……” 他根本不敢说出守陵城的事情,这一点,他绝对理亏了。 他不敢,谢九霄敢! “虞念昭既然是你的嫡亲女儿,那你养在府里的就是个假的!可你们不舍得把假的送去守陵城,就把真的给羊入虎口了。” 谢九霄扯开嘲讽的笑容,“守陵城五年,也没有见你们这般想念她,活着出来了,才来表现亲情,未免也太难看,太滑稽了。” 裴远征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他捏紧了拳头,愤怒瞪了他一眼,“王爷,即便如此,这件事情也是微臣的家事,与你无关吧?” “虞念昭帮了本王,便受到本王的照拂,武安侯是有意见?” 当然有意见,大大的意见啊! 裴远征气的不想再和谢九霄说话了,他跪伏在地上,哭腔道,“皇上,您要给臣做主啊,臣只想要回女儿啊,无论事情种种,都与肃王无关啊,肃王根本无权干涉微臣的家事啊。” 安庆帝摇头晃脑,“裴爱卿说的是,子衍,人家女儿,也不能无名无份的待在肃王府啊。” 裴远征警惕道,“皇上这是何意?” 安庆帝朝谢九霄挤挤眼睛,“子衍,你早就已经到了娶妻的年纪了,裴爱卿的女儿都在你王府住了这么几日了,要是传出去可怎么办啊?裴爱卿又得来闹了,朕瞧你对她心里也是满意的,不如,就给她一个名份?” 裴远征面色发白,“皇上,万万不可啊!” “朕又不在问你意见!” 安庆帝瞪他一眼,裴远征心里后悔莫及,早知道就选肃王不在的时候来了,真的是倒霉透了。 名份? 肃王妃! 脑子里划过这个念头,谢九霄身体都绷紧了,放松下来后,他发觉这个念头不让人讨厌。 “臣弟觉得她可当肃王妃,只是,也要问问她的意见。” “当真?” 安庆帝激动了,“肃王妃好啊!哈哈哈哈,这么多年了,朕终于能看见子衍成婚了,这个好消息,一定要告知太妃!” “微臣……” “到时候在哪里举办婚礼好呢?肃王府邸?朕觉着皇宫就不错!” “臣……” “朕一定要让云绣坊尽快赶工出上好的凤冠霞帔,到时候普天同庆!” “微臣……” “你说如何,子衍!” 安庆帝兴奋极了,自己当年和皇后大婚,都没有这么高兴的。 这可是他嫡亲的弟弟,为他浴血奋战,挡下所有黑暗的亲弟弟啊! 裴远征要哭了,他这是连一句话都插不上啊。 进宫来要女儿的,怎么就变成了要嫁女儿了? 谢九霄无奈,“皇兄不用这般着急,她也未必愿意。” 虽然虞念昭口口声声的说要和他睡觉,可那双眼睛里分明不沾情爱。 “什么?既然她能靠近你,那她就是天选的肃王妃,有何不愿意的?这是她的福气!” 安庆帝觉得弟弟哪里都好,若非那件事情,他也不至于变成这般煞气入体,早就可以开枝散叶了。 “行了,裴爱卿,朕会让子衍偶尔带她回武安侯府看望尊夫人的,反正也陪不了你们多久了,也算是再给你点天伦之乐的时间吧。” 安庆帝挥挥手就做好了决定,根本不听裴远征说的话,直接把人给轰走了。 等裴远征离开之后,安庆帝面带喜色,“朕还是头一次见你不抗拒婚事,看样子,这个虞念昭对你的意义不凡啊。” 谢九霄把蛊虫的事情告知了安庆帝。 “是虞念昭救了我,母蛊虫应该在太后身边,我要想办法把母蛊虫找出来。” “什么?此女还有这种本事?既然如此,那她就更要成为肃王妃了,有她,有东方尘缘他们在你身边,朕才放心。” 安庆帝的表情也严肃了几分,他沉重的拍拍他肩膀,“这不仅仅是朕的天下,也有你一份,你我亲兄弟之间,同生共存,朕也一定会帮你找到母蛊虫的。” “嗯!” “皇上,靖安道长来了!” 外头公公的声音响起。 安庆帝甩甩手说,“那朕便等你消息,给你下旨赐婚!” “好!” 谢九霄望着门外的身影,眼底一片阴郁,“皇兄,世间歪门邪道纵横,你该是知道的,切记,凡事有度,千万不能过度依赖所谓的灵丹妙药!” 安庆帝不甚在意,“朕知道,不过靖安道长自然是和其他道士不同的,子衍,你对他也要放下成见。” 待谢九霄离开御书房,和捧着丹药盒,一派仙风道骨的靖安道长迎面碰上。 一个阴鸷狠戾,一个如沐春风! 两人眼神在空中交汇一瞬,火花四溅。 靖安道长朝谢九霄轻点脑袋微笑示好,谢九霄冷漠的与他擦肩而过。 012、侯府门口泼狗血! “肃王妃?” 虞念昭嘴巴里的鸡汤刚咽下去,就听见这个了不得的消息。 谢九霄表面云淡风轻,“嗯,武安侯已经求到了皇兄的面前,若是不能名正言顺的留在肃王府,还是说,你想要回去武安侯住?” 虞念昭想都不想,“那我肯定是要留在你身边啊。” 谢九霄唇角微微上扬,“那本王便让皇兄赐婚,至于婚期可以择日。” 虞念昭刚喝完鸡汤,小脸红扑扑的,她侧头眸光亮晶晶的看着他,“那是不是可以名正言顺的睡在一起了?” 伤口虽然恢复的差不多了,可若想续命,还是要得继续汲取他身上的煞气。 她还是觉得,每天睡一觉最靠谱了,第二天绝对能容光焕发。 “咳咳咳……” 谢九霄拿调羹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耳朵尖泛起红色,四面八方也传来了咳嗽声。 “哈哈哈哈,恭喜王爷贺喜王妃啊。” 回过神来后,东方尘缘满面春风,比他自己要成亲还觉得高兴。 “恭喜!” 慕鸿煊这个大冰块,经历了蛊虫的事情,也对虞念昭心服口服,若是她成为肃王妃,他觉得甚好。 “呜呜呜,咱们肃王府终于要有女主人了,老奴瞧见昭昭的第一眼,就觉得她会是咱们王府的女主人。” 姜嬷嬷喜极而泣,又轻拍了下自己的嘴巴,“哎呀,瞧老奴这张嘴,以后就该喊王妃了。” “姜嬷嬷,你喊我昭昭就行,在肃王府内,一切随意。” “这……” 姜嬷嬷小心翼翼的看了谢九霄一眼。 谢九霄端起鸡汤喝了一口,“都随她。” “好好好!” 姜嬷嬷笑容满面,这不就是典型的男主外女主内嘛。 她懂了,他们家王爷开窍了,疼媳妇嘛,肃王妃想如何就如何,就该这样! 有谢九霄在身边,虞念昭的胃口都好了许多,她啃着鸡腿,感觉到谢九霄若有似无的眼神,抬眸看他一眼,两人视线交汇。 一个幽深城府,一个天真烂漫。 “王爷,武安侯府又来马车了,说请虞姑娘……哦不,是王妃去一趟侯府。” 鱼仁蹇上来禀报。 虞念昭蹙眉,“他们还真是不死心啊。” 谢九霄放下手中的碗,还算温柔的转过她的脸颊,拿起帕子擦掉她嘴角的油光。 “让姜嬷嬷陪你回去一趟,你虽不愿回到侯府,可到底是武安侯夫妇的嫡亲女儿,血缘这一层,你暂且抛不掉,待赐婚的圣旨到了侯府,往后你便是钦定的肃王妃了,到时候你不愿意原谅他们,不愿意见他们,都随你高兴。” 意思就是说,只要去侯府接个圣旨走个过场即可。 虞念昭勉勉强强,“行吧,那就去一趟吧,你回头可得补偿我,去一趟侯府,得沾染多少恶心的气味。” “怎么补偿?” “陪我睡一觉呗!” “…….待圣旨赐下来之后再说。” 谢九霄默默的放下帕子,看虞念昭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什么地痞流氓了。 这虎狼之词真的是随时随地都能说出口! 那一双双八卦的眼神都盯着呢! 武安侯府的马车已经在门口等候了,虞念昭坐上马车后,朝着谢九霄挥挥手,“王爷,快去请旨吧。” 待马车驶离,谢九霄内心难得有一丝空虚寂寞感。 “王爷,冬天都来了,春天还远吗?” 东方尘缘朝他挤眉弄眼,满面春风道,“嘿嘿嘿,大婚之日,我是不是得做主桌啊?那天要不是我算了一卦,非要去守陵城一趟,王爷也不会遇见天选之女啊,怎么也得给我包个大红包吧?” 谢九霄睨他一眼,“啰嗦!” 他转身也离开王府。 “王爷,你去哪里啊?” “请旨赐婚!” —— 马车一路行驶到武安侯府。 “虞姑娘,到了!” 坐在赶车旁边的是宋策,自从那天被救回来,他和张三断绝了关系,就被调回来成了虞念昭的贴身侍卫。 他本就不是恶徒,也学了一身武艺! 虞姑娘愿意给他这个改过的机会,他自然是肝脑涂地! 姜嬷嬷拍了他一记头皮,“蠢货,喊什么虞姑娘,以后该喊王妃了。” 宋策挠挠头,“啊?好的,王妃!” “还没赐婚呢,不必喊的这么勤。” 虞念昭利落的下了马车,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武安侯府,以及那紧闭的大门,她眼里掠过一缕暗茫。 “这武安侯府是闹什么呢?眼巴巴的来接人了,这会儿却关着门?” 姜嬷嬷皱紧眉头,有着浓浓的不满,“昭昭,我可算是知晓你为何不愿回来了,换我都不想来,再不济,咱们回王府吧,难不成还要我们去拍门不成?” 侯府的管家已经在门前侯着了,听见声音连忙擦着汗上前,“二小姐,侯爷他们已经在府里等候了,请随我来。” 虞念昭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管家紧张兮兮的模样。 她没有动,指了指旁边卖伞的小女孩。 “宋策,给我去买两把伞。” “是!” 宋策连忙去买了两把油纸伞,虞念昭接了一把,给他留了一把。 这才定心的往门前走。 “昭昭,这伞买来是做什么呀?” 姜嬷嬷眼神困惑。 “马上就知道了。” 虞念昭眉眼弯弯。 在侯府大门被打开的一刹那,一大盆黑狗血就泼了出来。 虞念昭手更快,雨伞撑起来,把自己和姜嬷嬷都护在了伞下。 哗啦啦! 黑狗血淋在了雨伞上,弄湿了门前的地面,腥臭味扑鼻而来,令人作呕。 “怎么样,淋到了吗?有没有现形了?道长说了,这个方法很管用,若是邪祟,指定会被逼出来的。” “没声音,没动静啊,怎么回事?” 耳边听见裴云丞和裴家二房嫡子裴云麒的声音,虞念昭扬起一抹冷笑。 好家伙! 当她是邪祟入体了,被附身了么? 真的是找死! “虞念昭怎么还带伞了啊?这黑狗血都泼到伞上去了,是不是就没有效果了啊?那大姐姐说的,唔唔唔……” 裴云麒指着撑伞的虞念昭,还想说点什么,被裴云丞一把捂住了嘴巴,“闭嘴吧!” “求着我回侯府,还没进门,就要送我一份大礼啊?” 虞念昭收回油纸伞,似笑非笑地看向他们。 013、驱你个大头鬼的邪! “当真是反了天了,昭昭再怎么说也是武安侯府的嫡长女吧,哪有一回来就泼黑狗血的?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当她是邪祟吗?” 姜嬷嬷气愤难当,总算知道为何虞念昭要买伞了。 若非有伞挡着,这会儿沾染了恶心黏腻的黑狗血的人就是她们了。 宋策的反应没有虞念昭那么快,衣摆上多少沾染了一点黑狗血,闻着那恶心的臭味,他眼神发冷,“好一个武安侯府,依我看,你们这侯府之人才是邪祟吧。” 虞姑娘这般好的女子,在武安侯府过的都是什么凄苦日子? 哪有一回府就给泼狗血的? “误会误会,都是误会!” 眼看着长街上开始聚集了人流,裴云丞连忙走出来,皮笑肉不笑的,“是小孩子不懂事,跟着府里的道士在瞎玩呢,昭昭,你就别跟他计较了,母亲还卧病在床,等你去看她呢。” 虞念昭冷淡的看他一眼,“裴云麒好歹也有十五了,已经束发了,出门吃喝玩乐倒是都懂的,这点基本家教反倒是被狗吃了?” 他们不客气,她说话自然也不会客气。 “我才没有!” 裴云麒脸色涨红,要不是裴云丞瞪过来的眼神饱含警告,他倒是想把真相说出来。 他撇撇嘴,不满的瞪了眼虞念昭,眼神满满的恶意,“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的,就算泼你黑狗血又怎么了?你可是从守陵城里出来的,里头多少邪祟呢,大伯母如今还病着呢,万一把邪祟带进去了,让她病情雪上加霜,你担得起吗?哼,到底是养在乡下的,和侯府没有感情,大伯父一家都去亲自迎你回府了,你还装模作样的不愿意回来,你不在的日子,可都是大姐姐在床前照顾,你说你哪点比得上大姐姐,你连给她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啪! 虞念昭狠狠的一巴掌给拍了过去。 裴云麒捂住迅速红肿的脸颊,满眼的不可思议。 “虞念昭,你怎么敢打我?” “目无尊长,口齿喷粪!打的就是你,有娘生没娘教是吧?这点教养,还不如我这个孤儿呢,教训你又如何,你长本事的话就打回来啊。” 虞念昭恶狠狠的瞪着他,那狠戾的眼神吓得裴云麒心肝颤。 开玩笑了,她行走人间,可不是来吃他们没教养的苦头的。 “呜呜呜,你就是个坏人,你以为我不敢打回来吗?” 二房膝下就这么一对双生子,平常就是娇生惯养的,哪曾受过这种气,裴云麒当即眼含泪花,怒极了! 他扬手就真的要给打回去。 不等宋策前来护着,虞念昭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一缕金光没入,裴云麒僵在了原地。 随后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满脸正气的开始扇自己。 “是我目中无人,是我贱,是我不安好心,是我随地大小便还嫁祸给隔壁那条狗,是我偷吃鸡腿还说谎是弟弟吃的,是我……” 裴云麒对自己下手也挺狠,原本红肿了一边脸颊,这下好了,整张脸红肿的跟小山丘似的。 “云麒,你这是怎么了?快住手啊?你疯了吗?” 裴云丞吓了一跳,听见他说的话,脸上更是青一阵红一阵的,连忙阻止他。 可他这会儿力大如牛,任凭他怎么拦着都没法,还在‘忏悔’和自虐。 裴云丞怒目瞪着虞念昭,“虞念昭,你对云麒做了什么?云芝说的果然没错,你定然是邪祟附体了,否则怎么做得出这种邪招来?你给我等着,我这就让王良道长来驱邪,把你赶出去,把昭昭还给我们!” 裴云丞拉着裴云麒朝府内撒腿狂奔。 姜嬷嬷撇撇嘴,“这侯府里的人,是不是都有毛病的?” 虞念昭意兴阑珊,已经不想去和那群傻子接触了。 突然,鼻息闻到了一股味道,她的眉心也开始发烫。 虞念昭眸光忽闪,抬手摸了摸眉心,“还真是有意思,这侯府里,竟然藏着恶魂?” 那就不得不去走一趟了! 武安侯府里的一景一物,还和五年前一样。 虞念昭朝前走,脚步停顿了一下。 前面的路上,出现了一个八卦盘,四个角还点燃着火盆,檀香的烟气扑鼻而来。 “那群白痴,还真把我当作是鬼附身呢?驱邪阵都摆出来了?” 虞念昭很无语,淡定自若的踩着八卦盘走过去。 “云麒,我的儿啊,你别吓娘亲啊,你这是怎么了?” “二叔母,这是虞念昭做的,她肯定是被守陵城的厉鬼附身了,王良道长,你赶紧去驱邪啊,你一定要把真正的昭昭给找回来!” “我就说她从守陵城里出来之后,怎么人就变样了,果然是被邪祟附体了,王良道长,只要你能救回我的女儿,多少钱我都可以付!” 乌泱泱的一群人,跟在一个中年道士身后,在看见虞念昭走过驱邪阵之后,都惊呆了。 “王良道长,您不是说,这是驱邪阵吗?那她她她……她是怎么能走过来的?她到底是人是鬼啊?” 裴远征神色仓惶,看虞念昭的眼神就跟看见恶鬼一般。 王良道长一双漆黑的眼睛上下打量虞念昭,他手中托着罗盘,故作高深,“这女子身上气息古怪,定有邪祟在身,能走过驱邪阵不能说明她就是寻常人,只能说,附在她身上的厉鬼不一般!” 他能看得出虞念昭身上附着着丝丝缕缕的黑气,这种邪祟气息的确是很古怪。 他自认为法力高深,这种连他都看不透的古怪黑气,定然是厉害的邪祟! 真不愧是守陵城里出来的邪祟啊! 虞念昭也在打量他,眉心越来越烫了。 “武安侯府果然没一个聪明的,请来这种野鸡道士,给自己招惹是非,什么思女成疾,分明是自己撞枪口,自以为是的把邪祟领了回来,被邪气附体了!” 这个王良道长身上爬满了恶灵,密密麻麻的,这是手上沾了不知道多少条人命? 也配当道士来驱邪? 这第一个恶魂,就拿他下手了! “野鸡道士?你在羞辱贫道?” 王良道长脸色难看,他另一只手的拂尘一扫,虞念昭附近的大树上浮现出一根根银丝,四面环绕的,将她困在其中。 银丝上还系着一个个小铃铛,随风摇曳的时候,发出清脆的‘铃铛铃铛’声。 王良道长得意的笑了,“你这妖孽,走过了驱邪阵又如何,这可是贫道费尽心思布下的祛煞阵,便是再厉害的厉鬼,都没办法安然无恙的走……出来的……哈???” 他还没有完全说完呢,就看见虞念昭从容不迫的一把扯断了银丝,大摇大摆的从阵法中走出来了,王良道长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声音都破碎了! 这到底是什么鬼? 这姑娘不是鬼? 是人? 不对啊!大大的不对啊! 014、第一个恶魂! “王良道长,她过来了,过来了啊!” 裴远征一把将王良道长推出去了,生怕虞念昭这个鬼走过来,将他们也给嚯嚯了。 王良道长一个踉跄,差点没跪倒在虞念昭面前。 心里暗骂了一通。 “你别过来,你这样的厉鬼,贫道见过很多,就让贫道来好好的治治你。” 王良道长从袖中掏出了各式各样的符箓,跟不要钱似的往虞念昭身上扔。 一阵凉风吹过,那些符箓都被吹到了地面。 虞念昭随手抓了一张,当着他们的面撕碎了。 “无良道士,我是人是鬼,你都分不清楚,你应该收拾收拾,滚回自己的道院,自己吃自己了,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王良道长傻眼了,他揉了揉眼睛,看见她身上的黑气,凶神恶煞道,“你这个厉鬼,道行挺深的啊,但是你逃不过你祖师爷爷我的法眼,看招!” 他又掏出来了一面镜子,对着虞念昭照过去。 虞念昭打了个哈欠,无聊的看他一眼。 手指动了动,王良道长只觉得肩膀上如负重担,整个人都跪在了地上。 虞念昭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对,就得这样跪着你的祖师奶奶我,知道吗?” “啊!妖孽,你对贫道做什么了?” “怎么能怪我呢?你自己肩上蹲着多少恶灵,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手里沾染了这么多人命,你也配做道士?驱邪?该驱的是你心里的恶!” 虞念昭眸光攒动,她手中结印,一道金光符箓罩在他身上。 轰! 一团鬼气爆破,吹动了四周的草木。 乌云蔽日,鬼气森森! 呜呜呜…… 几十个恶灵重重的压在王良道长的身上,发出痛苦的悲鸣声,露出凄苦怨毒的眼神。 有了虞念昭的首肯,他们开始啃噬王良道长的血肉。 “王良道长你没事吧!” 裴远征吓了一跳,他们肉眼凡胎,只能看见王良道长匍匐在地上,做出扭曲的表情发出痛苦的惨叫。 裴云芝眼眸瞪圆,她哀怨的看着虞念昭,“昭昭,你对道长做什么了?你要是心里还残存着善念,就不能这样啊,这是在杀人啊,昭昭,你能听见姐姐的声音吗?你赶紧找回自己的神志啊!” 虞念昭玩味的笑了,“你自己请来的道士,是什么样的水平,你心里不清楚吗?” 裴云芝眼里一闪即逝慌乱之色,“昭昭,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想和你和平相处的,你为什么总是要曲解我?” “啧,好一朵盛世白莲花,既然你们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虞念昭冷了脸,“那就让你们好好看看,这些趴在他身上的都是什么!” 她五指张开,一团白雾朝着他们迎面飘过去。 一眨眼的瞬间,裴远征等人雾蒙蒙的看见王良道长的背上趴着许许多多的恶灵。 有掉了胳膊的红衣女鬼,有千疮百孔的独眼男鬼,但更多的还是各种畸形的婴孩,他们牢牢的扒在王良道长的身上,怨毒之气扑面而来。 “啊啊啊!救命啊!鬼啊,到处都是鬼啊!” “呜呜呜,我的眼睛要瞎了要瞎了!看了不干净的东西啊!” “见鬼了见鬼了!真的见鬼了,快逃啊!” 裴远征等人头一次见鬼,吓得脸色发白,都捂着眼睛四散而逃,可惜他们跌跌撞撞的,都没有跑出多远。 “啊!啊!快住手!是贫道炼制了你们,你们为何要来反噬贫道?贫道没有错,错的是你们!贫道是你们的主人,你们这些混账东西,都滚下去!” 王良道长疼的几乎昏厥。 他咬紧牙关,“好一个厉鬼,竟然能驱动贫道身边这么多恶灵,贫道不拿出真本事来是不行了!” 他艰难的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明黄色招魂幡,凭空点燃,嘴里念叨。 “不动太山,听贫道指令,借吾之势,给吾力量!” 一时间,空间内所有东西都停滞不前。 轰! 一道天雷劈下,夹带着千军万马的气势。 庞大的凶兽威压扑面而来,三头地狱犬的影子横越在半空。 张开了血盆大口,三个脑袋气势汹汹的亮出凶猛獠牙,一爪子拍下去,原本压在王良道长身上的恶灵都惊恐的逃开。 王良道长一跃而起,他得意的朝着虞念昭大笑,“小丫头,你以为贫道真的是一点关门本事都没有吗?这可是莲照法师借于贫道的法宝啊,哈哈哈哈,不管你是人是鬼,你今天给贫道使绊子,就休想安然离开!” 虞念昭语气淡淡,“是吗?拿地狱三头犬来镇压我?很厉害吗?” 王良道长的笑容僵住,他心头窜起不安感。 “什……什么意思?” 虞念昭没有回答他,她的眉心越来越烫了。 王良道长凶狠一笑,“别再做垂死挣扎了!” 他抬起手,地狱三头犬的爪子也高高举起,“吾辈地狱之神,借吾力量,将她魂魄献祭于地府,拍死她吧!” 虞念昭唇角上扬,眉心绽放出奇异的妖冶红光,“拿我自家的看门狗来拍死我?你可真有胆量!” “小九,弄死他!” 呢喃声飘散于空中。 轰隆轰隆! 雷声响彻天际。 虞念昭身后浮现一抹大山般磅礴盛况的巨大黑影,耳边响起如同婴儿般啼哭的声响,黑影似蛇,蜿蜒盘旋,他有九个形态各异的头颅,都覆盖着黝黑且坚硬的鳞片,九个脑袋同时睁开眼睛,一双双红色的眼睛充斥着阴森,诡异,杀机,狠戾….. 锁定住了地狱三头犬,它的爪子僵硬在原地,发出了小狗弱势的呜咽声。 害怕害怕! 实在是害怕! 光比脑袋,三比九,它就败了。 更别说这可是上古凶兽之一的九婴啊,死后归于黄泉,那也是实力强悍的存在啊! “这这这……这是九婴?” 王良道长颤抖着嘴唇,震慑于九婴的威严与气势,“你到底是何人?” 连他们这些道士都必须要用价值千金的招魂幡来借助凶兽力量,而虞念昭随随便便就可以召唤,恐怖如斯! 他真的是踢到硬板了! “我叫虞念昭,是来索你命的阎罗王!” 虞念昭弯唇浅笑,她抬起手,指向王良道长,凉薄吐字,“小九,第一个恶魂,吃了他!” 015、魂兽九婴! 婴儿啼哭声响彻云霄! 九婴的九个脑袋齐刷刷的朝着王良道长而去。 地狱三头犬之影原地灰飞烟灭。 “啊啊啊!” 王良道长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他的恶魂从身体里抽离,被九个脑袋争相抢夺,吞吃入腹! 只剩一具躯壳死不瞑目的倒在地上,眼里残留着无边的恐惧与后悔。 呜呜呜…… 生前被王良道长残害,炼制成煞的恶灵都匍匐在地上,发出大仇得报的呜咽声,朝着虞念昭恭敬的磕头。 “鬼门开,地府路就在前头,这里不是你们该待的地方,都去重新转世轮回吧。” 虞念昭抬起手指,指向东南方,在浓雾中,一道泛着诡异青光的路呈现在眼前。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恶灵们感激涕零,寻着这条路转眼间就消失在白雾之中。 【主人,小九好想你啊,你终于从沉睡中醒来了!】 【主人,这丫的破道士好生嚣张,地狱三头犬这种看门狗都敢拿出来跟你对阵。】 【呸呸呸!这人的恶魂吃起来是狐狸味道吗?怎么这么骚气?】 九婴有九头,便有九种性格,分明是一体,就跟分裂人格,总是自己跟自己其他的人格争风吃醋。 当年九婴被诛,下了冥府还在黄泉之中闹个天翻地覆。 老阎王也治不住他。 偏偏被虞念昭给驯服了,死心塌地的成为了她的魂兽。 她被罚降世,阎王之魂未曾觉醒,九婴就跟着一块儿沉睡。 如今靠着谢九霄身上的煞气,滋养着身体,九婴也就慢慢苏醒了。 “恶魂的味道,哪里有过好吃的?这才第一个恶魂呢,小九,我们还有剩下八十个恶魂,再加上一个鬼王,缉拿归案了才能返回冥府。” 【嘻嘻嘻,有小九在,定然帮助主人完成任务。】 【也不知道是哪个白痴,连地府大门都看不好,放出来这么多鬼东西!】 “鬼王辛奎,一向对老阎王忠心不二的,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干出这种糟心事!” 虞念昭被气笑了,“我都怀疑老阎王是提前知道这个消息的,否则怎么会这么快的传位给我,硬生生的把这个锅给我背上,自己退休养老去了,真不像话。” 【老阎王和辛奎是旧识,他不降世捉拿,定然是念着旧情,不想撕破脸,所以就把主人你给坑了呗。】 【降世也有小九陪着主人呢,人间可多好玩好吃的,主人就当是来游历山河散散心。】 【是我陪着主人才对,你们都靠边!】 【我我我,我才是主人的最爱!】 【是我……】 【是我才对……】 【我我我……】 听见脑海中嘈杂的吵闹声,虞念昭蹙眉,无语的一抬手,比大山还高大的九婴魂影快速的缩小回去,没入了虞念昭的眉心。 虞念昭的眉心浮现了一朵如同腊梅花开的钿花,衬的她妖冶又妩媚。 “哇啊!”一声惊叹。 虞念昭侧头,就看见一个和裴云麒长相一模一样的俊秀男子张大嘴巴,惊呆在原地。 “裴云麒?不对,你是裴云麟!” 他们两个的眼神截然不同,一个充满恶意,一个澄澈天真。 “姐姐好厉害,大蛇‘咻咻咻’的把人给吃掉了,表演好精彩!” 裴云麟天真烂漫的笑了,他原地蹦跳着拍手,以为自己在看戏剧呢。 “天真稚儿,还是跟以前一般痴痴傻傻。” 虞念昭表情多少有些惋惜,裴云麟出生起三魂七魄就缺失,从小就是个痴儿,所以他才能看见别人所看不见的东西。 也正因如此,他和裴云麒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裴云麒是被人捧在掌心呵护的天之骄子,裴云麟就是被踩在脚下的尘埃。 “啊啊啊!死人了啊!” 浓雾散去之后,裴家人以为没事了,重新走回来,就看见地上躺着王良道长的尸体。 裴云芝面色发白,她指着虞念昭,“昭昭,你杀人了?你怎么能这么做?你是真的被邪祟入体了?这可是人命啊,你去了一趟守陵城,就视人命如草芥了吗?” “逆女啊逆女!” 裴远征满脸悲愤,“你怎能做出这种事情啊?王良道长可是从青云道观请来的,你害死了他,必会给我们裴家惹来灾祸的!” 裴云丞气愤,“爹,我早就说过的,就不该接她回来的,真的是给我们裴家找晦气!” 虞念昭冷眼看他们,“怎么?刚才见鬼见的还不够?还要再看一次?” 此话一出,裴家人身体都抖一抖。 虞念昭摊摊手,“这个无良道士身上背负了多少恶灵,你们眼瞎还是心盲?为非作歹,作恶多端之人必自毙,他是自毙而亡的,与我何关?” 裴云卿走上前来,检查了王良道长的尸体。 “没有任何外伤,是自毙而亡的。” “怎么会?定然是虞念昭的妖法所为,你们看,云麒到现在还在自己打自己呢,这不是邪术是什么?” 裴云麒还在不停的打自己巴掌,那张脸都肿成猪头了。 “我是猪,我把本该给虞念昭的衣服首饰都扔到池塘里,让她被误会……” 裴云卿和裴远征他们的脸色变了,裴云麒的话,让他们回忆起五年前的往事。 虞念昭刚回家的时候,大家急于补偿她,给她送了不少东西过来。 尤其是裴云芝,她愧疚难安的把自己的新衣服新首饰都送给她。 可虞念昭接连几天都拘束的穿着自己的旧衣服。 后来丫鬟们从池塘里把衣服首饰捞起来的时候,裴云芝哭的很伤心,裴云丞是怎么说她的来着? “虞念昭,我就知道你容不下云芝,你怎能如此小肚鸡肠?云芝妹妹对你好心好意,送你的都是干净没穿过的,你在乡下当孤儿的时候有见过这种好东西吗?为了恶心我们,就把云芝的心意扔池塘里?我裴云丞怎会有你这种恶劣的亲妹妹?” 裴云丞眼底的憎恶变成了震惊,他不可思议的瞪了眼裴云麒,万万没想到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 裴云卿眼底划过伤痛,他记得那会儿他也怀疑昭昭是想要赶走裴云芝,才故意这么做的,接连几日刻意冷淡她。 让她从见他时欢喜笑颜,变成后来的谨小慎微,彷徨无措! 原来,打从一开始,就是他们把昭昭推的远远的…… 016、撞邪了当病医? “昭昭,你当时为何不跟我们解释。”裴远征的语气艰涩。 虞念昭冷冷淡淡,“我解释了啊,谁会听呢?” 空气一阵沉默。 是了。 当时的虞念昭委屈可怜的说不是她干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衣服会出现在池塘。 裴云芝哭的很伤心很难过。 他们当时都围着她,哄着她。 完全没有把虞念昭的解释放在心上。 只觉得乡下找回来的,到底是粗鄙不堪,功于心计,就是存心想要让裴云芝愧疚不安。 没想到真的是他们错了。 裴云芝轻咬着嘴唇,眼里蓄泪,“昭昭,万万没想到云麒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我从一开始就相信你的,我就知道昭昭不会拒绝我的一番心意,昭昭,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 “刚才不还在说我被邪祟附体杀人吗?这会儿又觉得我委屈了?” 虞念昭心中无波无澜,似笑非笑的看她。 裴云芝的表情僵硬了一下,她擦擦眼泪,“大哥平日里出入大理寺的次数繁多,帮忙破获过几次案子,也是见多识广,他都检查出王良道长是自毙而亡,没有外伤了,那云芝还能说什么呢?自然是他多行不义必自毙了不是吗?” 就算不是,她也只能把血往肚子里咽了。 因为她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说是虞念昭干的。 更枉论,刚才还被迫看见了这么多恶灵,她这会儿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了。 裴远征讪讪道,“是啊,王良道长摆了两个阵法,昭昭都平安过来了,她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这话说的多少还有点不肯定。 裴云卿叹气,“王良道长身上那么多恶灵,想必手上也沾染了不少人命。” 裴云丞似疑惑,“既然是恶灵,那肯定是王良道长捉拿的,不也实属正常吗?” 虞念昭鄙夷的看他一眼,“恶灵并非是一开始就是恶的,无良道士害死了他们,强迫收敛了他们的魂魄做成煞,再逼着他们附身害人,就变成了恶灵,你眼瞎是没看见他身上有多少孩童吗?难不成,他们从一出生就是恶的吗?” 回想起刚才看见的那些婴灵,裴云丞的脸色逐渐发白。 是啊,婴孩怎么可能一出生就是恶的呢? 恶的人,分明是王良道长! “呸!什么道长啊,分明是邪教才对!” 姜嬷嬷虽然离得远,也是看见了几眼的,只觉得那些孩子无辜又可怜。 裴云丞彻底说不出话来了,看见王良道长的尸体也不觉得可怜,只觉得可憎了。 “嗷嗷!就别管这些了,虞念昭,你倒是把你弟弟变回原来的样子啊,你想让你弟弟打死自己吗?” 裴家二叔母周氏扒拉着裴云麒,怎么都没办法阻止他自虐,气得要死了,瞪大了眼睛,恨不得把虞念昭给扒皮了。 虞念昭浑然不觉的越过他们身边往前走,“不过是给他贴了个忏悔符,等他把所有错事忏悔完了,自然就会停下来了。” “欸!你等等啊,这要忏悔到什么时候啊?” 虞念昭才不等他们,她凭借着记忆,一路来到了蔺氏的房门口。 “咳咳咳……” 里头传来一阵闷咳声,虞念昭推门而入,就看见张嬷嬷正扶着蔺氏坐起身来。 蔺氏的确是病了,脸色苍白,眼袋浓厚,身形也瘦削了许多。 “昭昭?” 听见开门声,蔺氏一眼就看见了虞念昭,眼里有惊喜之色流露。 “你瞧瞧吧,母亲可是思你成疾了,让你不跟着一块儿回来,非要去什么肃王府,你也不看看谁才是你亲娘!” 裴云丞跟在她身后,明明想说点什么好听的话,可嘴巴控制不住的说出刺人的话,“这些天,都是云芝衣不解带的在照顾娘亲,你回来之后,可要尽做女儿的心意照顾她。” 裴云芝勉强的笑了笑,“是啊,也就早中晚服侍娘亲吃药,给她擦身子,为她按摩缓解疲劳,给她说些话解闷罢了。” 裴云丞的神色柔和,“还是云芝妹妹会照顾人,昭昭你可得好好学学。” 虞念昭盯着蔺氏眉心的黑气,“撞邪祟了当病医,难怪医不好!” “什么撞邪?虞念昭你又在胡言乱语什么?” 虽然刚才亲眼见识了恶灵,可裴云丞心底多少还是不相信的,“让你照顾娘亲而已,你至于给自己找这种解释吗?大夫都来问诊过了,说是寒气入体引起的寒症,就是要好生休养的。” 虞念昭冷冷吐出两个字,“庸医!” 她上前,指尖点在蔺氏的眉心一点,一缕黑气从眉心被拉扯出来。 张嬷嬷倒吸一口凉气,捂住嘴巴震惊极了。 黑气拉扯出来的一瞬间,又缩了回去。 “咳咳咳……” 蔺氏猛烈咳嗽。 裴云丞脸色难看,“虞念昭,你对娘亲做了什么?你要害死她吗?” 虞念昭蹙眉,不搭理裴云丞这个蠢货,“你身上有什么东西吗?符箓香囊之类的?” 张嬷嬷替她回答,“夫人身上有个大小姐送她的平安符。” 虞念昭看见了蔺氏腰间系着的平安符,上头还散发着黑气,她一把将其扯下来,直接焚烧成灰。 裴云芝伤心极了,“昭昭妹妹,这是我替娘亲求的平安符,你为何要这么做?” 裴云丞气愤,“我原先还以为你是个好的,没想到,到头来,你还是嫉妒云芝妹妹,这是云芝妹妹送给娘亲的,你有什么资格毁掉?” “两个傻子废话真多。” 虞念昭冷斥一声,再次伸出手指探向蔺氏的眉间,这一回,那缕黑气没有阻挡的就被她给拉拽了出来。 “这这这……这是什么东西?” 裴远征他们瞪大了眼睛,盯着那扭曲的黑气,吓了一大跳。 裴云芝的脸色也很难看。 “邪祟啊,这所谓的平安符,根本就是假的。” 虞念昭将手上的邪气烧成灰烬,“上京的歪门邪道是真的多,有人没长眼睛,把邪祟带回来了,还当作是病症医治,再拖点日子,人就得死了。” 裴云芝眼泪滴落,她仓惶的摇头,“这是我去青云道观求得的平安符,是王良道长给我开的光,我是为了护佑娘亲身体健康才会送给她的,我不知道平安符有问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017、当年的真相! 裴云丞不愿相信,“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假的,云芝和娘亲的关系一向就好,是不可能会伤害她的。” “我感觉身体好许多了,之前的郁症好像都消失了。” 蔺氏深吸一口气,一点也没有要咳嗽的症状了,伴随着邪气离开,整个人如释重负。 她轻盈的站起身,握住了虞念昭的手,“昭昭,你刚才救了娘亲对不对?你还是关心娘亲的。” 看见蔺氏一下子就好转了,裴云丞瞬间被打脸。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裴云芝,却见她泪流满面,双眼无助又凄楚的仰头望着他。 一如当年虞念昭初回府时,她惶恐不安,紧紧抓着他的手,“二哥哥,你是不是不要云芝了?云芝很乖的,你别不要我!” 这是他疼爱了十六年的妹妹啊! 便是天上的星星都要给她摘下的妹妹啊! 裴云丞到底还是心软了,他义无反顾的站在裴云芝这边。 “那也是王良道长有问题,云芝本来就是一片善意,想要为娘亲祈福,谁知道王良道长是个背负恶灵的无良道士,这不怪云芝。” 裴云丞说着,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娘亲,你忘记了吗?五年前,你突发癔症,当时命悬一线的时候,大夫说要以人血为引,是云芝二话不说的割腕取血,将一碗血送上来救命的,谁都不能质疑云芝爱你的一片心意啊。” 蔺氏看向委曲求全的裴云芝,心里也是一阵抽痛。 她放开了虞念昭的手,怜爱的把裴云芝搂进怀里,“云芝,娘亲怎么会怀疑你呢?肯定是那道士不好,在平安符里沾染了邪祟,你是无心之失,娘亲怎会责怪你的一片好心呢?” “娘亲!”裴云芝埋进她怀里抽抽噎噎的哭着。 裴远征眼神怜惜,“对啊,不能怪云芝,谁也不知道王良道长是这种人,到时候我一定去青云道观寻他们算账!” 裴云卿也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细语,“云芝,你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 “呜呜呜……” 耳边只能听见裴云芝的呜咽声。 虞念昭环抱着手臂冷眼旁观。 姜嬷嬷撇撇嘴,满眼的不乐意,“救人的是昭昭,反倒是她不好了?” 裴云麒还在扇自己耳光,他嘴里的念叨声传来,“是我把虞念昭的饭菜换成了馊饭,是我抢了虞念昭献出来的血,谎称是云芝姐姐的送去给大伯母,是我看不过虞念昭,把她锁在屋里出不来……” 裴云麒的声音传进众人的耳朵里,连裴云芝哭泣的声音都停了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宁静。 周氏脸色大变,连忙捂住裴云麒的嘴巴。 夭寿啊! 这是犯了多少错事,忏悔到现在嘴巴都没停下来过。 更要命的是,后面这些事情,都跟虞念昭这个煞星有关啊! “什么叫,抢了昭昭献出来的血?” 裴云卿眼神不善的盯着裴云麒,厉声道,“裴云麒,你给我好好解释解释?” 裴云麒眼角挤出眼泪,他能听得见自己和大家的声音,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和手啊。 呜呜呜…… 他才是真的想哭! 裴云卿心头大振,他走上前,拉开了虞念昭的手腕,上面除了划痕,还有大大小小的伤疤。 裴云卿眼眶通红,“昭昭,当年娘亲病重时,是你献的血?” 他只记得那会儿蔺氏病重,虞念昭却害怕的把自己锁在房间,没有一点动静。 唯独裴云麒端着血过来,一脸高兴的说是裴云芝献血了。 他们赶去探望裴云芝的时候,她的确是一脸憔悴的卧床休养,手腕上包扎的严实。 那会儿裴云芝还小,她说什么来着? “娘亲含辛茹苦养育我这么多年,便不是云芝的亲娘也胜似亲娘,娘亲卧床不起,云芝痛在心头,便是要云芝这条命才能挽回娘亲,云芝也是义不容辞。” 那番话,让裴家所有人都动容。 也让他们对虞念昭的行为心寒。 所以当时宫中来人,裴远征毫不犹豫的报出了虞念昭的生辰八字。 在他们的心里,养育在身边十多年的裴云芝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亲妹妹! 虞念昭冷淡的看着他,嘲讽道,“是不是我,还重要吗?” 裴云卿心头大震,他走到裴云芝的身边,拉住她的手就要掀开衣袖。 “大哥,不要!” 裴云芝吓得脸色都发白了,她惊惶的眼神,非但没有让那个裴云卿怜惜,反而脑子越发的清晰了。 他不顾裴云芝的抗拒,掀开了她的衣袖。 裴云芝的手腕间只有淡淡的一条痕迹,连伤疤都不曾有。 蔺氏身形摇晃,松开了抱着她的手,泪眼朦胧的看着裴云芝,“云芝,你告诉母亲,当年的那碗血到底是不是你献出来的?” 裴云芝心头乱麻,她哽咽着说道,“我当时病糊涂了,云麒堂弟擅自做主,我根本不知道,在我的梦境中,别说是献血了,便是献出这条命也是甘愿的,娘亲,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抢昭昭功劳的,等后来我病好了,才恍然发现那只是我的梦,可那会儿娘亲好了,已成既定的事实,我害怕娘亲责怪我,赶我离开侯府,所以我才……” 裴云芝跪在虞念昭面前,哭的情真意切,“对不起昭昭,都是我不好,你打我骂我吧。” “我的老天爷,我当初到底做了什么?” 蔺氏眼泪簌簌掉落,她看向面无表情的虞念昭,心里止不住的抽痛,她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 曾经她以为虞念昭对他们没有感情,错信了人家的谗言佞语,最后把亲女儿献祭出去。 也莫怪她的昭昭不愿原谅她! 裴远征满脸失望,“云芝,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呢?无论有没有昭昭,我们对你都是如亲生女儿那般啊。” 裴云丞浑身发颤,他心里的信念在崩塌。 他嘴里还在呢喃,“云芝不是故意的,她……她只是太害怕失去我们了。” 裴云卿冷声道,“太害怕失去我们,就可以这么做了吗?还是说,这就是人性?裴云丞,你清醒一点吧,昭昭才是我们的亲妹妹,是我们把亲妹妹送进了守陵城,整整五年,她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你知道吗?” 018、与侯府断亲! 裴云丞语气艰涩,“守陵城五年,不也是这么过来了吗?云芝又做错了什么?错的是裴云麒不是吗?如果不是他自作主张的抢了血过来说是云芝献的,我们也不至于误会她吧?而且她自己没嘴巴说吗?” 明明心里也在抽痛,可是这么多年来维护裴云芝的本能,还是让他下意识的说出这番话。 “守陵城五年?” 虞念昭眼中丝丝冷意,“白天干活尔虞我诈,晚上邪祟缠身还要防着月圆之夜被同伴献祭给邪祟,度日如年的生活在你的口中便是如此轻松?裴云丞你比裴云麒还要可恶。” 裴云丞脸色难看,垂下的手握紧成拳,“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至少你活着出来了。” 虞念昭冷声道,“她生母贪图富贵,让她享受了十六年侯府嫡女的富贵生活,区区守陵城她为何不能去?你们口口声声说一切都过去了,可在我心里,这道坎永远都过不去,我的生命早就已经埋葬在守陵城了,你们再多的歉意也换不了我的命,在你们把我献出去的那一刻起,就应该知道,失去我是迟早的事情,何必在这里装模作样,演给谁看?” 她说的字字诛心,却也是事实。 虞念昭的躯体,在守陵城的时候就被杀死了。 她与裴家的恩恩怨怨,从她身死的那一刻,就彻底断了。 她如今借由这具身体行走人间,走的是她的阴间路,与他们何干? “呜呜呜……” 裴云芝哭的凄惶。 裴云丞心里也是一阵抽痛,他垂眸,“说什么死不死的,你不是好端端活着吗?” 蔺氏哭着说,“昭昭,娘亲知道错了,你给我弥补的机会都不行吗?” 裴云卿苦涩道,“昭昭,只要你愿意回家,你提什么要求都行。” 虞念昭轻描淡写开口,“包括让裴云芝离开侯府?” “这……” 蔺氏犹豫了,她虽然心痛于裴云芝当年的谎言,造成与亲生女儿的隔阂。 可裴云芝好歹也是她膝下养了十六年的,真要赶她走,她也舍不得啊。 “呜呜呜……娘亲,爹爹,大哥,二哥……” 裴云芝哭的不能自已,抽噎的快要背过气去了。 裴家的人不是铁石心肠,都心中不忍。 虞念昭早已有了心理准备,继续说,“不赶她走也可以啊,只要她能跟我一样,进守陵城五年,出来后便是裴家的嫡出小姐,我不会再有任何一句质疑。” 裴云芝的哭声戛然而止。 开什么玩笑。 打死她都不会去守陵城的! 否则当初的手段岂不是白用了? “昭昭妹妹是真的容不下我吗?” 裴云芝的眼泪说掉就掉,“如果只有我走,才能让爹娘一家团聚,那我便离开,成全昭昭妹妹。” 她以退为进,作势就要往外走。 “云芝,别走,娘不是这个意思。” 蔺氏到底心软了。 “云芝你永远都是我的妹妹,不就是守陵城吗?就算是艰险又如何,虞念昭又不是唯一一个从里头出来的?非要这样逼迫,那就由我代替你,去那守陵城闯一闯!” 裴云丞不愿让裴云芝离开,他语出惊人。 裴云芝眼里划过一缕惊喜之色,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蔺氏急了,“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侯府暂时不要出人去守陵城了,你上赶着去是做什么?” 裴远征蹙眉,不苟同,“是去找死吗?我不同意!这场闹剧也是时候结束了。” 裴远征作为武安侯,气势还是有的。 “昭昭,我知道你心中怨恨,可该过的已经过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以后你才是裴府正经嫡女,到时候我会昭告你的身份,属于你的一切都会回到你身边。” 裴云芝心有不甘,可她这会儿却什么也不敢再开口了。 “不需要!” 虞念昭果断拒绝,眉眼冷淡,“早就知道会是这般结果,我今天来侯府,不是来跟你们和解的,而是本着这层血脉,来做个了断的,我要正式与你们断绝关系。” 裴家上下所有人都齐齐变了脸色。 裴远征怒道,“虞念昭,至于吗?你还没有闹够吗?一定要整个裴府闹的鸡犬不宁你才善罢甘休吗?我已经做出最大的退让了。” 蔺氏痛心疾首,“昭昭,你别再一意孤行了,娘知道你心里怨,心里苦,娘说了,以后你才是裴府的嫡长女,你乖乖听话可好?” 裴云丞咬牙切齿,“虞念昭,你非要把云芝妹妹赶出去你才善罢甘休吗?你怎么可以这般自私,你让云芝妹妹离开裴府之后怎么活下去?” 唯独裴云卿淡淡开口,“昭昭说的对,她的苦,我们都没有受过,凭什么替她原谅?她说什么,我都赞同。” “大哥,你疯了吗?那可是云芝,我们捧在手心十六年的妹妹!” 裴云丞不可思议的看了他一眼,觉得他被虞念昭洗脑了。 裴云卿轻叹一声,再一次重复,“昭昭才是我们的亲妹妹。” 姜嬷嬷看不下去了,她插着腰,怒气冲冲,“我呸!你们侯府都是一群什么人啊?你们配当昭昭的亲人吗?一个说的比唱的还要好听!” 她指着蔺氏骂道,“你配当昭昭母亲吗?你见过她满身伤痕吗?姑娘家家雪白的皮肤上都是各种伤疤,我在宫中待了这么多年,便是入狱的囚犯都没有昭昭这般受折磨,那可是你十月怀胎的亲女儿,比不得一个冒牌货了是吗?更别提她回府的时候为你尽孝,给你放血治病了,瞧瞧被你们糟蹋成什么样了,还好意思在这里指责她?我听着都要被气死了。” “昭昭,她说的都是真的吗?你的身上真的……” 蔺氏身形摇晃,她脸色苍白的看向虞念昭的脖颈,其实细看的话,从脖颈处,已经能看见错乱的伤疤了。 蔺氏顿时心如刀割。 “哼,装模作样!” 姜嬷嬷鄙夷的看了眼蔺氏,回头拉着虞念昭,“昭昭,咱们走吧,姜嬷嬷带你回肃王府,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你们裴家把昭昭当草芥,我们肃王府可是当宝贝的。” 虞念昭冲她微微一笑,“好,姜嬷嬷,我们走吧,我早就想离开这个糟心的地方了。” 裴远征气急了,“慢着,虞念昭,你若是今天离开了侯府,是真的想与侯府断亲不成。” 虞念昭脚步一顿,无辜的眨眸,“我以为我说的很情真意切了,你是看不出来吗?从始至终,我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与侯府断亲,这点是无容置疑的,有些人费尽心机想要得到的,是我弃之如敝屣的!” 019、裴老太太眼瞎心盲! “好一个弃之如敝屣!我倒是要看看你的骨头是不是真的这么硬!” 沧桑的声音气势如虹,裴老太太被一群下人簇拥着走来。 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有着尖酸刻薄,看虞念昭的眼神锐利且充斥着冷意。 “祖母!” 裴云芝看见她,就跟看见了救星一般,她哭着喊了一声,又害怕的捂着嘴巴,颤抖着嘴唇,“不,是云芝不好,占了昭昭妹妹的身份,以后便喊不出祖母了,只能喊一声裴老太太了。” “荒谬,你喊了我十六年的祖母,怎么就不能继续喊下去了?我倒是要看看,谁不准你喊了!” 裴老太太魄力十足,锐利的目光扫向在场的所有人,便是裴远征这个武安侯,在外有气势,在家也不过是个孝子,表情都耷拉下来了。 裴远征走上前搀扶着她,“娘,您怎么回来了?” “哼,我要是不回来,我这孙女还指不定怎么被人欺负呢。” 裴老太太冷冷的盯着虞念昭,眼里丝毫没有亲昵可言,“养在外头的到底是没有教养,便是嫡亲女儿又如何?她都要与侯府断亲了,你们还要求她留下不成?” 又吩咐旁边的嬷嬷,“去把大小姐搀扶起来,这丫头年幼的时候就陪着我吃斋念佛,我身子骨差劲的时候,是她在庙里跪了三天三夜为我祈福,感动了上苍,才没让我这把老骨头提前入棺的,你们不认她,我认!” “是!” 嬷嬷上前去把裴云芝给搀扶起来,裴云芝踉踉跄跄的走过来,满眼的委屈。 裴老太太神色柔和了许多,“云芝你放心,有祖母在的一天,你就是裴家的大小姐!” 裴云芝吸了吸鼻子,“嗯,祖母。” 裴云卿皱眉道,“祖母,这样的话,昭昭该如何?您可知道,当初是因为云麒才……” “不用跟我说这么多,要断亲的人是她不是我。” 裴老太太板着脸,显然是在给裴云芝出气。 要巩固裴云芝在武安侯府的地位。 蔺氏为难道,“为裴府进守陵城的是昭昭,母亲您怎能这么说?” 裴老太太鼻子里哼气,“那也是她的命,再说了,你们难道忘记了,云芝和安南王世子有婚约,谢世子可是年少有为,是将来世袭安南王的不二人选,他们青梅竹马长大,两小无猜,情谊深厚,你现在告诉谢世子,与他有婚约的人不是云芝?你这让安南王如何看待我们武安侯府?” 裴远征沉默了。 蔺氏的脸色难看了。 她愧疚的看了眼虞念昭,原本与安南王世子有婚约的人,本该是她的嫡亲女儿昭昭啊。 偏偏裴老太太说的在理,谢允哲一向爱护裴云芝。 婚约换人,未必是一件好事。 裴云芝咬着嘴唇说,“与允哲哥哥有婚约的人是昭昭妹妹,我该去跟他说清楚的,占了侯府嫡女的位子这么多年,不该再占这门亲事了。” “荒唐!云芝,你也要替自己想想,别总是为别人着想了。” 裴老太太拍拍她的手,怜爱的摇摇头,语气更是含沙射影。 虞念昭笑了,“姜嬷嬷,我就说吧,武安侯府里的气味真的难闻,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嘴巴就开始臭了,隔了这么远,都能闻到味道,实在是恶心死了。” 姜嬷嬷搭腔道,“哪里只是嘴巴臭了,心都烂了,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人都说年纪越大,越看得上血脉相连的关系,我呸,都是瞎扯淡,这也是分人的!动物都知道护犊子呢,有的人啊,心都被糊黑了,装瞎看不见!” 裴老太太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她怒斥道,“哪里来的恶毒婆子,在武安侯府撒野,还不赶紧把她给轰出去!” 姜嬷嬷不屑一顾,“啧,连皇上见了我,都未必会说得出轰我离开的话,你也配?” 裴老太太指着她,胸口剧烈起伏,“你到底是谁啊?口气这般大?” 姜嬷嬷懒得搭理她,故意问,“昭昭,你真要与侯府断亲?” 虞念昭毫不犹豫,“嗯,始终如阳光般温暖,信任我的关系,才是真正的亲情,我曾经渴望过,只可惜啊,弄脏了呢,我不屑再要了。” 与这般晦气的武安侯府沾上因果,才是真的倒霉。 还不如早点断亲。 这武安侯府黑气不断,败落是迟早的事情。 只怕裴云芝才是要悔断肠的那个。 “好好好,断就断!” 裴老太太气急了,她指着裴远征说,“你这个女儿不要也罢,你自己说说看吧,到底是要云芝还是她!” 蔺氏眼含泪水的看着裴远征。 一边是亲娘,一边是发妻。 裴远征左右为难,可对上虞念昭冰冷的眼神,他脑子一热,“云芝养在身边十六年了,自然是选云芝!” 裴云芝孝顺,与谢允哲关系牢固,就是将来的安南王妃。 他左右权衡之下,还是觉得保持现在的关系就足够了。 裴云丞松口气,“云芝,你还是我的妹妹。” 裴云芝眼含热泪,满心感动。 唯独蔺氏和裴云卿笑不出来,两人脸色都很难看。 虞念昭浑然不在意,她扬声道,“诸位可都听清楚了,往后,我虞念昭与武安侯府再无关系,大家桥归桥路归路,别来攀扯我的关系才是。” 裴老太太冷嗤,“好大的口气,攀扯你的关系?没了武安侯府,不过是个人人鄙夷的孤儿罢了,你弃之如敝屣的东西,可是人家梦寐以求的,到时候我的云芝就是安南王妃,有你该哭该后悔的才是。” 虞念昭走过她身旁,盯着她眉心,“老太太不如担心下自己吧,招惹了邪祟,该哭该后悔的人可是你。” 此话一出,裴老太太骂人的心都有了,“你这个小兔崽子,是在咒我吗?就知道你不安好心!” 周氏小心翼翼的开口,“娘啊,你可真的要小心,虞念昭这人会邪术啊,瞧瞧我的云麒这会儿才刚缓过神来呢。” 裴云麒的忏悔终于结束了,他的脸肿的跟猪头一样。 看虞念昭的眼神要杀人似的。 “虞念昭,我跟你拼了。” 他觉得这辈子的脸都丢尽了,悲愤之下,就朝着虞念昭冲了过去。 020、准肃王妃! 虞念昭站在原地,唇角上扬,勾起一抹颇为邪气的笑容。 “跟我斗,你活腻味了吧!” 她手指轻抬,地底就窜出了黑影,一把拉住了裴云麒的双腿,把他绊倒在地上。 “啊!好痛啊!” 裴云麒摔了个大马哈,本就红肿的脸颊,这回连鼻子都给摔破了。 疼的他死去活来。 周氏疯了,她冲上来抱住裴云麒,怒骂道,“虞念昭,你还要欺负你堂弟到什么时候?你惯用邪术是吧?你要毁了他吗?” 虞念昭摊手,“我和武安侯府已经断亲了,他算不上我堂弟了,再说了,刚才他忏悔的还不够多吗?都够你抄一本族谱了吧,还想再来一遍吗?” 听见虞念昭肆无忌惮的威胁,周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但她还是老老实实的闭嘴了。 实在是那忏悔符太厉害了,说的老底都要掉干净了。 生怕也给她来一个! “岂有此理,这里是武安侯府,不是你放肆的地方,来人呐,将她给我拿下!” 裴老太太护短,先是裴云芝,后是裴云麒,这两个都是她最宠爱的孙儿和孙女,触及她雷区了,她恼羞成怒的让人拿下虞念昭。 蔺氏阻拦,“娘,不要啊,她可是昭昭!” “你拿她当女儿,她都未必把你当亲娘!” 裴老太太不为所动。 眼看着家丁冲上前来,虞念昭眼神寡淡,她淡定的蹲下身,单手触地,“以吾之身,号令吾徒,鬼门大开,万鬼听令!” 伴随着细语呢喃,一团煞气平地炸开。 阴风阵阵,鬼影重重。 呜呜呜…… 声声鬼哭狼嚎,把在场的裴家人都吓得心肝肺都发颤了。 “我……我就说她虞念昭会邪术吧!” 周氏吓得眼眶发红,和裴云麒母子相拥,吓得瑟瑟发抖。 裴老太太强撑着,颤抖着嘴唇说,“什么雕虫把戏,也想要糊弄人?” 话音刚落,数道鬼影从地底窜出,把那些家丁困在原地,发出刺耳的笑声捉弄他们。 “啊啊啊!有鬼啊救命啊!” 家丁们都吓疯了,都要在原地扭秧歌了。 “虞念昭,住手,你快住手!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眼看着整个裴家都乱套了,到处都是胡乱窜的黑影,裴老太太不淡定了,手中拿着的佛串不停的滚动着,嘴里一直念叨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昭昭,你在守陵城里都学了点什么东西?你……竟然能招出邪祟?” 裴远征瞪大了眼睛,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看见那黑影,也知道那是邪祟。 虞念昭缓缓起身,拍拍掌心的灰尘,“我会的还多着呢,都说了,是你武安侯府高攀不起!断亲就断亲了呗,一个个还要对我不客气,啧,真当我是任人欺负的小孤女吗?瞧瞧你们这侯府宅子底下有多少邪祟,往日也没少做恶。” 裴老太太捏紧了佛串,怒斥道,“武安侯府怎会有邪祟,分明是你招惹来的。” “老侯爷的妾室与通房,死了七七八八,可都在这里呢,老太太想要见一面?” 虞念昭弯唇笑的颇冷,裴老太太脸色大变,她颤抖着手指着虞念昭,怎么也没料到她会知道上一辈的事情。 她神情害怕的闭上嘴巴,看虞念昭的眼神都透着几分惧怕与厌恶。 虞念昭冷漠的看了眼裴老太太,一阵阴风扫过,她能看见裴老太太后颈处,有一处纹身,不由得轻蹙眉头。 “圣旨到!” 在这个节骨眼,外头传来了尖锐的声音。 虞念昭一甩手,阴风扫过,鬼影原地消失,只剩下家丁七零八落的倒在地上。 姜嬷嬷拍拍手,“我们昭昭真厉害啊!” 裴老太太轻抚着胸口,脸色难看,“厉害个屁!” 真的是要气死她了。 “圣旨?” 裴远征皱眉,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裴老太太看见皇上身边的王公公亲自前来,顿时笑逐颜开,扬眉吐气道,“武安侯府的荣耀一直都在,这次皇上不知又是要给侯府添什么喜事,虞念昭啊虞念昭,你若是好生留在侯府,还是正经的嫡出二小姐,能够给你指一门好亲事,如今……可别借着机会反悔了。” 虞念昭反讽道,“我是有病了才会反悔,侯府都送我去死了,我还期待着留在这里呢?我又不是自虐倾向,裴老太你就管好你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吧,都断亲了,还在留恋点什么呢?” 裴老太太又是被气到了,她努力维持着笑容,等待着圣旨来打脸。 “王公公,这道圣旨是……” 裴远征擦着冷汗问道。 “是给侯府嫡女虞念昭的,虽然杂家也不知道嫡女怎么姓虞!” 王公公笑眯眯的说着,在人群中张望着,一眼就看见了与众不同的虞念昭。 “什么?给虞念昭的?王公公你有没有弄错?” 裴老太太脸色大变,顿时心头又开始抽痛了,“该不会是她在外面惹祸了吧?她刚与我们侯府断亲,便是惹祸也与我们无关。” 她急忙撇清关系。 “这是圣旨,杂家要是弄错了,可是要断头的,再说了,这是一桩喜事,怎么就成祸事了?好好的嫡女,还断亲了?” 王公公轻蹙眉头,对裴老太太的话不是很满意,更对裴家的态度摸不着头脑了。 裴远征连忙赔着笑脸说,“我母亲才从青云道观祈福回府,说话尚且有些不明不白,王公公不要在意。” 裴远征的心底也是发虚,这圣旨是给虞念昭的? 难不成真的是…… “杂家也不废话了,这就宣读圣旨。” 王公公的好心情被搅和没了,当即宣读,“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听闻武安侯府有一嫡女虞念昭美若天仙,温婉得体,已到适婚年龄,与肃王极其般配,朕甚感欣慰,特下旨赐婚,虞念昭为肃王正妃,择日完婚,钦此!” 美若天仙也就算了。 温婉得体??? 包括虞念昭在内,都对安庆帝这个描述很是怀疑。 “准肃王妃,还不赶紧来接旨。” 王公公笑眯眯的朝着虞念昭招招手,他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 知道肃王和皇上兄弟情深,以后虞念昭是肃王妃,打破了肃王不近女色,无人敢近身的标识,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他当然是要讨好三分的。 “民女接旨。” 虞念昭对这道圣旨一点也不意外,很爽快的就去接下了旨意。 裴老太太震惊的瞳孔都放大了,她身体一歪,只觉得自己脸上被打的啪啪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虞念昭不是才从守陵城里出来吗?怎么就摇身一变成了肃王妃了?肃王到底看上她什么了?连家中长辈都要忤逆断亲,还招惹邪祟的孤女也敢要?” “为何不敢?” 021、将来也是守寡的命! 谢九霄兰芝玉树的身影走了过来,一双阴森幽深的凤眸扫过众人,令人身体都颤一颤。 尤其是裴云芝,看见谢九霄的一刻,身体就控制不住的发抖。 实在是上次近身,给她留下了很强烈的心理阴影。 “参见肃王!” 裴家人不得不行礼。 “你怎么也来了?” 虞念昭看见他,眼睛都亮了,一蹦一跳的蹦跶到他的身边! 猛吸一口! 陶醉的小表情! ?(???′?`???)?? 真不愧是她的大补品。 谢九霄低头看她一眼,眼里氤氲着浓浓深意,“担心你为非作歹,本王还得来给你收拾烂摊子,所以讨了圣旨就过来看看。” 谢九霄的语气平稳,话语里不由自主的带着偏袒。 虞念昭撇撇嘴,不满道,“我怎么会为非作歹呢,我才是收拾烂摊子的那个人,这武安侯府里邪祟真多,要不是我,都得出人命了。” 裴远征擦擦额头冷汗,心想可不是出人命了吗? 王良道长的尸体还在里头躺着呢,想想就心塞塞。 他也是郁闷着,原本以为谢九霄在安庆帝面前说的那番话不过是搪塞和恶心他的。 万万没想到真的请旨赐婚了。 他的脑子现在还晕乎乎的。 肃王煞气罩体,冷酷无情。 的确不是良配。 可他手握兵权,与安庆帝兄弟情深,在朝堂上也算说得上话。 只差一点,他不仅拥有安南王世子的女婿,还能拥有肃王女婿。 他心里多少有点惋惜。 早知如此,这断亲的话,就晚点说了。 “王爷啊,您来的正好,昭昭……不是,是咱们的王妃,刚与武安侯府断亲呢,往后呀,就与武安侯府没有关系了。” 姜嬷嬷不屑的看了他们一眼,开始护犊子了,“这地方呀,可不是我们能待的,裴老太太可是要赶我们走呢。” 裴老太太脸色仓惶,她尴尬的笑了笑,“王爷,老身不是这个意思。” 随后她整理了下表情,故作端庄大方道,“昭昭这个孩子在乡下养大的,又去守陵城五年,自然是没有云芝那般循规蹈矩,刚才出言顶撞长辈,说出断亲的话也是一时愤慨,只要她肯乖乖的道个歉,这件事情便可以揭过了。” 她天真的以为,谢九霄要迎娶的是他们武安侯府嫡女的身份,姿态都高傲了不少。 “呵呵,想让本王的王妃道歉,你们怕是在做梦吧?本王有耳朵,一进门就听见有人在说本王的王妃是孤女?既然是孤女,那就在本王的见证下断个干干净净吧,王公公也是见证,等回去之后,就如实禀报皇兄,以后,虞念昭,就只是本王的肃王妃,与武安侯府再无瓜葛。” 谢九霄冰冷无情的目光扫向裴家众人,一锤定音。 裴老太太瞠目结舌,她没想到,即便没了武安侯府嫡女的身份,谢九霄还是要娶虞念昭为肃王妃。 这怎么可能? 这座冷冰山,活阎王,真的看上虞念昭这个人了? 裴老太太只觉得自己的脸上生疼! 王公公面对这种氛围,也是着实尴尬。 但他在宫里待久了了,也是个人精,知道谁能得罪,谁不能得罪。 王公公笑盈盈道,“是,王爷,老奴回宫后,自是会如实禀报的。” 王公公连忙走人,不愿意再掺和他们的修罗场。 谢九霄冷淡道,“既然断亲了,就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我们回去吧。” “好啊!” “等等,昭昭,你真的不要娘亲了吗?” 蔺氏心口痛的难受,她能感觉自己和虞念昭渐行渐远,若是这次抓不住她,以后就再也没有回头的可能了。 这样的感觉,令她窒息的难受。 “嗯,不要了。” 虞念昭回头,澄澈的眼神之中,丝毫没有她的身影。 蔺氏摇摇欲坠。 姜嬷嬷冷嗤,“这会儿装深情有什么用啊,连我这个老婆子都知道守陵城不是人待的地方,人家都是送不受宠的庶子庶女进去充数的,你们倒好,亲生的嫡长女还给送进去,昭昭是侥幸活了下来,否则早就成里头的一具白骨了,如果她真死了,你们也哭哭就过去了,只是如今她还活着,却不愿意接受你们了,你们更多的是心有不甘,既然不是真心喜爱,那就索性放手,咱们昭昭自有人疼惜。” “姜嬷嬷,快点,我们走了啊!” 虞念昭对裴家人是怎么想的,她浑然不在意,一脸笑颜的朝着姜嬷嬷招招手。 那灿烂的笑容,裴家人在五年前,刚接她回家的时候,曾经见过。 只可惜,他们没有珍惜! 如今,望尘莫及。 “好嘞!” 姜嬷嬷兴高采烈的跟着虞念昭他们离开了。 等他们离开之后,蔺氏哭倒在裴云卿怀里。 “哭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哭丧呢!” 裴老太太的脸彻底阴沉了下来,“她虞念昭以为自己抱上什么大腿了吗?青云道观的法师说了,肃王杀气太重,是早死的命,虞念昭就算真的成了肃王妃,将来也是守寡的命,她绝对不会过的比云芝要好的。” 裴远征脸色大变,急切道,“娘,这种话你可不能去乱说啊,那可是肃王,皇上的胞弟啊。” 就算是事实,从他们口中说出去,也是要被治大罪的。 “我知道,这话也就在府里说说,哼,我倒是要看看虞念昭这丫头能在肃王身边待到几时!” 裴老太太撇撇嘴,眼里尽是怨毒,“她以为自己是什么天选之女吗?留在肃王身边,被煞气环体,不死也要脱层皮。” “祖母,您别气了,气坏了身体,不值当!” 裴云芝温柔的替她轻抚着后背,裴老太太的脸色这才好看了许多。 “到底是云芝好,养在侯府的嫡长女,要容貌有容貌,要才华有才华,再过一段日子,便是除夕宴了,到时候云芝必能一鸣惊人,艳冠京都的。” “祖母过誉了,云芝担不得。” 裴云芝面色红润,她娇俏的喊了一声,祖孙情深的搀扶着裴老太太去休息。 裴云卿语气艰涩的安慰蔺氏,“娘亲,昭昭生气也是应该的,等她气消了,总会看见我们的。” 蔺氏哭的不能自已,捶着胸口追悔莫及,“我的昭昭啊……” 裴远征拂袖而去,“也罢也罢,就当没有过这个女儿吧。” 他还要去处理王良道长的尸体呢,着实令他头疼! 裴云丞心里虽然不是滋味,有着对虞念昭的忏悔,但更多的还是庆幸。 庆幸裴云芝还能留在武安侯府…… 022、当街拦马的纨绔! 坐上马车,谢九霄状似不经意的嘘寒问暖。 “去了武安侯府,可有受委屈?” 如果有,他回头就去参武安侯两本,让他生活过的再有滋有味一点。 虞念昭轻抬下颌,笑容自信,“开玩笑,我是会让自己受委屈的人吗?对我不客气的,我会双倍奉还!只不过我与侯府夫人到底还有着一丝切不断的缘分,今天帮她驱逐了邪祟,又是还了一报,也算是了却了因果,彻底放下了。” 蔺氏对她在人间的躯壳到底是有着生恩的,所谓有因必有果。 守陵城五年,她的死化解了裴家的亲缘煞。 如今帮了蔺氏驱逐邪祟,保下她的命,是化解了她的死煞。 因果已成闭环,她就与裴家毫无关系了。 断亲也就干脆利落了! 谢九霄唇角上扬,“也是,以你的性格来说,的确是很难有人能欺负到你,就是那些话,听着叫人不爽。” 那裴老太太一口一个孤女,一口一个邪祟的,真让人想要把她的狗嘴给堵住。 连谢九霄都恍若未觉,对虞念昭,他极其护短。 虞念昭不甚在意的摆摆手,“嘴巴长在人身上,我又不在意他们,管他们说什么?除非是说的话特别不好听,那我就让他一直说到说不出口为止。” 就比如说裴云麒,一张忏悔符,保管他服服帖帖! “再说了,裴老太眉心沾染了死气,最近霉运当头,都不劳我动手,她自己就要尝尽苦头了。” 不过,更让她在意的是她后颈处的纹身,总让她感觉哪里奇怪。 【主人,这人身上的煞气好美味,实乃大补啊,好想要把他一口吞下啊。】 【主人,再靠近一点,我也想尝尝煞气的滋味。】 【主人,快过去……】 虞念昭一头砸进了谢九霄的胸膛,脸颊贴在他胸口。 谢九霄闷哼一声,咬牙切齿道,“虞念昭,你是要谋杀亲夫吗?” “嘿嘿嘿,我不是故意的!” 虞念昭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在识海中警告九婴,“小九,你给我乖一点,这个男人是我的补品,他身上的煞气源源不断的,可以慢慢吸收,你别想着一口吞下,吃干抹净了,到时候没了补品,你赔我啊?小心我砍下你一个脑袋当球踢!” 【嘤嘤嘤……主人有了男人不要小九了……】 虞念昭才不管小九的假哭,连忙从他怀里爬起身来。 下一秒! 哐当! 马车剧烈晃动,虞念昭刚起身,就又一脑袋砸向了谢九霄的胸膛。 咔嚓! 她都能听见谢九霄肋骨被砸断的声音了。 谢九霄倒吸一口凉气,生生扛下了这种疼痛,一边还揽着虞念昭的腰,护着她没有把她给摔着。 虞念昭抬头,无辜的眨眸,“王爷,这次我可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我!” 谢九霄咬紧牙关,“本王知道!” 车帘被人撩开,慕鸿煊冷着俊脸,“王爷,是有人在前面滋事,所以马车才会急刹,王爷您有没有……呃事?” 看见虞念昭头发凌乱的钻进了谢九霄的怀中,一双澄澈的眼眸雾蒙蒙的,而自家王爷则是低头温柔的看着她。 这暧昧的一幕,让慕鸿煊顿感不适,眼神慌乱的放下车帘,“对不起王爷,是属下唐突了,以后定会提前知会一声再掀帘子。” 他懊恼不已,怎么就忘记了,如今可是有肃王妃的人了,再也不是以前孤家寡人的王爷了。 谢九霄疼的很,额头青筋都要冒出来了。 “慕鸿煊,你的脑子胡思乱想什么呢?” 以为他是在马车里干什么呢? 虞念昭连忙从谢九霄的怀里挣脱出来,凌空画了一道符箓,一巴掌拍进了谢九霄的胸膛,一道金光没入身体。 谢九霄觉得胸口的疼痛缓解了许多,不可思议的抬眸看她,“这又是什么符箓吗?” “是啊,缓解疼痛专用的,就是凌空画的,保持的时间不会很长,下次我给你多画几个符箓,塞在香囊里,随身携带。” “好,本王等着。” 谢九霄微微垂眸,掩盖住眼底的情绪,那唇角止不住的上扬。 虞念昭利落的下了马车,就看见一个穿戴奢华的公子哥坐在大马路上撒泼打滚。 “啊啊啊!还我上元赌坊啊,肃王凭什么把赌坊给关掉啊,那是小爷的命根子,小爷在里头花了多少钱啊,眼看着就要赢回来了,就这么被封了?凭什么啊?” 他在地面滚来滚去,显然是知道这辆马车隶属肃王的,才在这里当街拦车。 胆大包天啊! 敢拦谢九霄的车? 虞念昭抬眸一看,眼前这里还真是被封掉的上元赌坊,上头的封条还贴着,牌匾还没被取下来呢。 “王爷,这是宋太师家的嫡孙宋惊澜,他是上元赌坊的常客,上次抄了上元赌坊的那天,他也在,已经撒泼过一回了,最近应该是被宋府拘在家里了,不知怎的,又被放出来了。” 慕鸿煊凑过来,压低了声音禀报。 “把他绑起来,送回宋府。” 谢九霄只抬眸看了一眼,不咸不淡的吩咐。 “是,王爷!” 慕鸿煊的动作很快,可宋惊澜这个纨绔子弟也不是吃素的,他就跟泼妇一样撒泼,带来的家丁也拦着慕鸿煊,不让他拿下宋惊澜,场面一时间有些混乱。 “啊啊啊!肃王,小爷跟你拼了。” 宋惊澜面上青黑色一片,他眼袋颇深,眼底残留着疯狂,他发疯似的朝着谢九霄的方向冲过来。 谢九霄眼底杀气一闪即逝。 “惊澜,不要啊!” 一个曼妙少女从旁处飞扑过来,想要阻止宋惊澜。 宋惊澜此时此刻,满心满眼只有跟谢九霄拼命的想法,他癫狂的把女子一推。 眼看着少女惊呼一声,就要狼狈的摔倒在地上。 虞念昭动作极快的,一手揽住了少女的纤纤细腰,一手捻起一张符箓贴在了宋惊澜的眉心。 刚才还咋咋唬唬的宋惊澜,跟僵尸似的,停留在了原地,一动也不动了。 “小姐姐,你没事吧?” 虞念昭眨了眨美眸,看着怀里娇俏甜美的少女,冲着她扬起一抹明媚的笑容。 宋采薇一颗心脏还怦怦乱跳,她看着虞念昭漂亮的脸蛋,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还在她怀里,顿时羞红了脸,连忙起身,朝她福身答谢,“多谢这位姑娘相救。” 023、给你贴张脏字反弹符! 虞念昭摆摆手,“不客气不客气,倒是你,被这般急切的推倒在地上,磕伤了漂亮的小脸蛋可该怎么办啊?” 漂亮的小脸蛋? 宋采薇脸上布满飞霞,可心头还是抽痛了一下。 她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右侧脸颊,小心翼翼的抬眸看了眼虞念昭那张干净白皙的姝色容颜。 明明她的脸才是好看的,而自己的脸颊……那么一块暗红色的胎记,她是真的看不见吗? 突如其来的自卑感,令宋采薇脸上的温度急速下降,比刚才还要惨白了几分。 她轻咬着嘴唇,低声道,“姑娘就不要开我的玩笑了,我明明那么丑。” 虞念昭诧异道,“丑?小姐姐是真的好看,我这人不说谎。” “可是……” “小姐,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了?” 两个丫鬟飞奔过来,气喘吁吁的查看着宋采薇是否有摔伤。 宋采薇摇摇头,“小翠,小蝶,我没事,是这位姑娘护住了我。” 两个丫鬟立刻朝着虞念昭道谢,“多谢姑娘!” “不客气的!” “少爷,少爷!” 一群护卫冲破人群,看见宋惊澜被定在原地,只剩下眼珠子能转动,二话不说的就撕开了贴在他额头的符箓。 “啊啊啊!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你了!” 符箓一摘,宋惊澜的表情比刚才更难看了,脸上的青黑色都快要滴出墨水了。 只不过这次针对的人,是虞念昭了。 如果不是被护卫拦着,真的要冲上来吃了虞念昭了。 “贱人?” 谢九霄眯了眯眼睛,冷冷道,“掌嘴!” “是!” 慕鸿煊一个飞跃,出现在宋惊澜的面前,毫不客气的甩了两巴掌过去。 宋惊澜本就青黑的脸顿时红肿如猪头。 “混帐东西,混帐东西!” 宋惊澜要被气疯了。 “惊澜,你冷静一点,这里是大街上,你如果做错事情了,父亲和爷爷会生气的。” 宋采薇顾不得自己,连忙走到宋惊澜面前阻拦他。 宋惊澜咆哮,“滚开啊丑八怪!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我,我是你姐姐……” 宋采薇眼眶含泪,却还是坚定的捏紧拳头挡在他面前。 “你这个丑八怪,不配当我的姐姐,宋兰依才是我的姐姐,你怎么不去死呢?你死了,我就只有宋兰依一个姐姐了。” 宋惊澜不停的怒吼着,青筋都冒出来了。 “惊澜……” 宋采薇被他心伤的不停往后退,眼泪簌簌的掉落,嘴里呢喃着,“我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啊,你让我去死?” 宋惊澜眼底饱含杀气,“是啊,丑八怪你快点去死吧!” “满嘴喷粪,你是掉屎堂子里去洗了个澡吗?嘴巴这么贱,比你太奶奶的裹脚布还要臭!” 虞念昭皮笑肉不笑,走到宋采薇的面前,挡住宋惊澜发狠的眼神,凌空画一道符箓,一道金光拍进了宋惊澜的脑门。 宋惊澜整个人颤抖了一瞬,随后他身上的黑气全部都朝着一个地方涌去。 等他回过神来,他眼神凶狠地瞪着虞念昭,骂道,“贱人,你……” 啪啪! 宋惊澜狠狠的抽了自己两巴掌,他疼的一瞬间表情都错愕住了。 “惊澜,你这是怎么了?” 宋采薇虽然被他伤透了心,却还是关心这个胞弟的。 “丑八怪,你……” 啪啪! 宋惊澜又甩了自己两巴掌,他的脸颊疼的麻木了。 虞念昭笑了,“骂呀,你继续骂呀!” “贱货……” 啪啪! “你这个臭女人……” 啪啪! “啊啊啊!你对我做什么了,臭虫……” 啪啪! 宋惊澜哭了,两行眼泪滚过红肿的脸颊,疼的他龇牙咧嘴的。 他早已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整个人都冷静了不少。 他跌坐在地上哭的像个孩子,“呜呜呜,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快给我解开,你对我做什么事情了?” 虞念昭居高临下的看他,“子不教父之过,你父母不好好教你,把你这种玩意放出府来,就应该做好别人来教训你的准备,嘴巴这么贱,对待自己亲姐姐都这般不客气,当真是没教养,我不过是给你贴了一张脏字反弹符罢了,你只要说出脏字,就会自己打自己。” “呜呜呜,你到底是什么人?” 宋惊澜又惊又惧,都细心的咬文嚼字了,生怕再说出一个脏字来。 “我?我叫虞念昭,我是……” “她是本王的肃王妃!” 谢九霄走上前,揽住了她的肩膀,眉目冷淡的看着宋惊澜,“你是要找本王还是王妃的事情?宋惊澜,先想想看,你有几个脑袋可以砍!” 他漫不经心的说出威胁的话,宋惊澜眼神都变得清明了许多。 他吞咽了下口水,被谢九霄靠近时的煞气冻的瑟瑟发抖。 “我我……” “请肃王恕罪,犬子脑子不清醒,下官这就把他带回去好生清醒一番!” 宋太师的儿子,如今礼部尚书宋城听闻了儿子当街闹事的消息,匆匆赶来。 宋采薇低眉顺眼的喊了一声,“爹!” 宋城拧眉,“你这个当姐姐的怎么没有看好弟弟,是要让你弟弟被人当街打死不成?” 宋采薇委屈道,“我根本拦不住惊澜啊。” 宋城冷漠,“等回去再跟你们算账!” “礼部尚书本就是负责宫廷礼仪各项事宜,没想到连自己的儿子都教不好。” “就是,嫡女还要兼职当护卫?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谢九霄和虞念昭一唱一和,让宋城有点下不来台。 他尴尬的笑了笑,“误会,都是误会!” 虞念昭上下扫了他两眼,动动嘴皮子,“印堂发黑,子女宫犯煞,不仅是冲撞了太岁,还是命里沾惹了小人啊,宋尚书是吗?不出意料的意料之内,你马上就要倒大霉了。” 宋城瞪她一眼,就被谢九霄冰冷的眼神给浇个透心凉。 他看见他们举止亲昵,心想刚听闻肃王被赐婚的消息,转眼就看见主人公了。 只是这个肃王妃怎么满嘴放炮,神神叨叨的,还倒大霉? 开什么玩笑,他好端端一个礼部尚书,能倒什么霉? 024、命犯凶煞! 宋城皮笑肉不笑,“呵呵呵,这位姑娘说笑了,怎能当街咒骂别人呢?” “你刚从郊外跑马回来,路上摔了一跤吧,你不好奇为何这么高的马背上摔下来,怎么连疼都不知道吗?” 虞念昭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我从郊外回来,还摔了一跤的?” 宋城悚然一惊,脱口而出。 慕鸿煊环抱着手臂冷笑,“我们家肃王妃很厉害的。” 他可是见识过的,被训的服服帖帖。 宋城脸色不太好看,“就算是摔了一跤没错,可我只是腿上淤青,并无大碍,肯定是我的夫人给我从青云道观求得的平安符起了作用!” 宋城都怀疑是不是肃王派人暗中跟踪他了。 否则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 他暗搓搓的看了眼谢九霄,眼底满是惊惧和嫌弃。 都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出门没上香,怎么碰到了这个煞星。 “又是青云道观?” 虞念昭嘴里呢喃了一句,对这个青云道观越发的好奇。 “你的伤不在皮,而在肉和骨头,只不过是被遮掩住了,你若不及时去看大夫,小心这腿保不住了。”她好心提醒一句。 宋城不信,“姑娘别乱说话,风大小心闪了舌头,什么样的符箓还能遮得住这种伤?” “你的平安符呢?” 虞念昭朝他伸手,“信不信,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宋城半信半疑,碍于谢九霄的面子,把贴身带着的平安符交给了虞念昭。 平安符里黑气浓郁。 虞念昭原地捏碎了平安符,冷冷道,“不过是被尸油提炼过的尸鬼煞,这障眼法倒是挺会使的,在我面前,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平安符被捏碎,里头的黑气钻出来,就直冲宋城的面门。 宋城的腿开始疼了,他满头冷汗,惊悚的看着黑气冲过来。 眼看就要被黑气侵蚀,白皙的小手一把拽住了黑气。 轰! 黑气被烧了个干净,耳边还能听见一声刺耳的尖叫声。 “……” 周围一片寂静,皆都面露惊悚。 那玩意是什么东西? 邪祟吗? 宋城颓然的跌坐在地上,只觉得腿上传来了钻心的疼痛,甚至还渗出血来了。 “好痛!” 他吃痛的喊了一声,宋采薇连忙上前,焦急的问,“爹,你怎么了?” “我的腿!” 宋城此时不顾自己的脸面了,拉开了衣摆,就看见裤子上鲜血淋漓,他的脚也扭曲着,一看就是摔坏了。 他心头大震,不可思议的看着虞念昭,“姑娘刚才说的竟然都是真的?” 虞念昭白他一眼,“废话,我有这个闲工夫来诓你吗?” 宋城内心很崩溃,他看虞念昭的眼神都敬畏了不少,他祈求道,“那姑娘……不不不,是大师,您说的子女宫犯煞又是何意?劳烦大师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在意刚才我的胡言乱语,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请大师帮帮我的孩子。” 宋城这会儿信了,是心服口服! 这特么还能不信? 这么多人的见证下,徒手捏碎了平安符,还能隔空打伤他的一条腿,就单纯的证明自己的话是对的不成? 光想到他还把这种邪祟当作是平安符贴身佩戴了这么久,他就头皮发麻。 宋采薇颤颤巍巍,也眼含泪水,恳求道,“虞姑娘,拜托你了。” 虞念昭看了宋采薇一会儿,还是没过美人关,“你儿子是从一年前开始性格大变的,他变得不学无术,沉迷于赌坊,嘴上更是满嘴脏话,任凭你打骂都改不了这个习惯不是吗?” 宋城惶恐的点头,“对对对,是这样没错,大师你真的太灵了。” “他这不是性情大变,是有人养了小鬼做了煞放在他身上,想把他养废掉!” “什么?” 宋城怒不可遏,“是谁做出这种下作手段来,惊澜可是我的嫡子!” “尚书府内,谁不希望宋惊澜成器的,那就是谁干的咯。” “不可能,无人敢……” 宋城的话戛然而止,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颤抖着嘴唇,呢喃着,“不可能,这不可能啊……” 虞念昭摊手,“看样子宋大人已经知道是谁干的了。” “我没事,我身上怎么可能有小鬼,你骗人!” 宋惊澜听的一愣一愣的,醒悟过来后,不停的挣扎。 虞念昭走上前,一把将他腰间系着的玉佩扯下来,拿在手里把玩着。 宋惊澜炸毛了,“这是我娘送给我的,你快点还给我,贱人,你把玉佩还我……” 啪啪! 又犯病了,宋惊澜身上的黑气不停的扭动着,还不忘记甩自己两巴掌。 “这个玉佩是你娘送你的?哪个亲娘会送儿子这种凶煞?” 虞念昭扬起手中的玉佩,狠狠的摔在地上。 玉佩碎裂的同时,黑气从里头钻出来,形成狰狞的鬼脸,朝着虞念昭扑过去。 “在你姑奶奶面前也想称大王?” 虞念昭挑衅一笑,她一动不动,在他们所看不见的地方,她的身后探出了九婴的一个蛇脑袋。 黑气感受到了九婴的压迫感,吓得紧急刹车,转身就慌不择路的要逃跑,哪里是九婴的对手。 蛇脑袋猛吸一口,‘刺溜’一下,一口将黑气吞吃入腹。 邪祟凭空消失! 宋惊澜眼白一翻,直接昏死了过去。 “惊澜!” 宋城和宋采薇都惊呼了一声,十分担心他的状况。 “放心,没死呢,治标不治本,这个凶煞仅仅是其一,更厉害的东西,还在你们宋府。” 虞念昭拍拍手心的灰尘,“我说了,命犯小人,这个小人能断送你宋府全家性命。” 一句话,让宋城脸色苍白的可怕。 宋采薇难过道,“虞姑娘,这个玉佩不是我娘送给惊澜的,他如今认贼做母,这玉佩是父亲的梅夫人赠给他的,如今想来,也是合情合理,就是从收下这个玉佩开始,惊澜才彻底变了个模样。” 谢九霄提醒道,“在朝堂上便听闻了,宋大人是个宠妾灭妻的。” 宋城表情尴尬,“下官是偏宠了侧室多一点,一定改正。” 虞念昭鄙夷的看他,“宠妾灭妻?难怪官运越来越差了,古话说得好,宠妻者旺夫运,灭妻者衰败命,你的好运都是被你自己给作没的,这种三观不正的,我是不会相看的,走吧走吧!” 025、真给男人丢脸! 宋城急了,他连忙哀求道,“大师,你别走啊,我真的会改过的,而且不瞒你说,我和我夫人的感情以前挺好的,虽有妾室,可我一直都很尊重她,只是……我夫人身体一直都不太好,尤其是近两年,连下塌的力气都没有了,所以我才会……” “别给自己找借口了,你的夫妻宫无主星,注定是有地劫,你的发妻甚至是遭受你的连累才一病不起的,啧,男人,真是没用的东西。” 虞念昭毫不掩饰自己眼里的鄙夷不屑。 同样身为男人的谢九霄,薄唇抿成一条线。 “宋大人,你实在是给我们男人丢脸!” “我……” 宋城欲哭无泪,他看了眼昏厥的宋惊澜,还有自己疼到麻木的腿,彻底放下了脸面,恳求道,“大师,如果按照您的说法,我府中有问题的人,可能就是梅夫人,说来也奇怪,我只要在府中,就忍耐不住的就想要见她,和她待在一块儿,出府了就好似能喘上一口气!” 虞念昭狐疑,“按照你这么说,你早就察觉出了她的问题,那为何不早早的揭穿她呢?你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不是自虐倾向吗?” 宋城捂着伤口,失血过多,令他浑身发冷。 “那是因为,梅夫人曾经救过我,我一直不愿意相信她会使出什么下作的手段,在我眼里,她本该是落日池中,一朵清新雅致的白莲。” “的确是好大一朵白莲花,这描述的倒是到位。” 虞念昭兴致缺缺,除非是恶魂出现,不然她真没有太大的兴趣去管这种渣男的闲事。 忽然,眉心一阵滚烫。 【主人,这邪祟的味道不错,他们身上还冒着功德值耶!】 【主人,我饿了……】 【饿了,饿了,饿了……】 虞念昭被九婴吵的头疼,她冷淡的看了眼宋城,他的身上散发着浅淡的功德。 但这并非是他自己的功德,而是从别人身上沾染来的。 “虞姑娘,我娘的身体本来快要好了,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一蹶不振,你说府里有小人作祟,我能请你去府里看看吗?” 宋采薇水汪汪的眼睛,满眼祈求的看着她。 她不为宋城,满心都是为了她的亲娘。 【主人,她身上的功德值比那货身上的多,不要白不要啊!】 【功德值就是比邪祟要香多了!】 【主人,冥府被搅和的一团乱,还要用功德值修修补补呢。】 虞念昭盯着宋采薇看了两眼,忽然上前两步,抬手轻轻的捏住了她的下颌。 轰! 如此暧昧的姿态,宋采薇的脸颊一下涨红了。 她含羞带怯,欲拒还迎的样子,像极了被纨绔子弟调戏的小娇娘。 谢九霄眯了眯眼,神色不善的看向她们。 慕鸿煊都觉得空气燥热了,“咱们王妃是在调戏人家吗?比王爷这个真男人会撩人多了。” 谢九霄冷刀子扫过来,声音都冻成渣了,“闭嘴!” 慕鸿煊连忙捂住嘴巴,眼神飘忽不定。 啧啧,说实话还不爱听呢! 虞念昭盯着宋采薇脸颊上的红褐色胎记,“你说的丑,是在说你脸上这个疤吧?这是被下了恶毒的煞,并非是天生就有的。” 宋采薇一愣,脸上的飞霞迅速褪去。 她眼含泪水,急切的拉住虞念昭的手,哽咽道,“对,我娘说,我出生的时候脸上干净无暇,也不知怎的,后来这个胎记随着年岁上去,就慢慢长出来了,虞姑娘,你的意思是说,我也是被人害了?我的胎记……不,我脸上这个丑陋的疤痕,是被人刻意弄的?是可以去除的吗?” 宋采薇哭的虞念昭都心软了,她身上金光闪闪,功德满满,是个天真善良的好姑娘。 “嗯,我可以帮你,但凡事讲究因果关系,我帮了你,你得回馈我一点东西!” 她要的是宋采薇身上的功德。 特么的! 她收敛的功德不仅仅要养活九婴这头爱吃的凶兽,还得上交冥府,去修补大窟窿! 有她这么悲催的阎王吗? 真的是老阎王给小阎王挖坑,就差把她给埋下去了。 “好好好,你要什么都可以的,我府里还有娘亲之前留给我的珠宝首饰,还有我存着的银钱,都可以给你的。” 宋采薇眼眶红肿,她迫不及待的表示诚意,还把手上的镯子脱下来,塞到虞念昭的手里,想要当作是定金。 虞念昭摇摇头,不容反抗的握住她的手,将镯子重新给她带回去,“我要的不是这些,你放心,等事成之后,我自然会收取。” 宋采薇愣愣的看着虞念昭,一滴泪顺着睫毛掉落,仿佛是掉在她的心上,让她的心脏怦怦乱跳。 “快请虞姑娘回府……” 眼见虞念昭答应了,宋城挺着一口气下达命令,随后失血过多昏厥了过去。 场面一下子凌乱了起来,尚书府的人连忙叫人去请大夫,给宋城包扎好了,送上马车一块儿回府。 谢九霄拧眉,“真要帮?” 他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显然是不乐意掺和宋尚书府中的事情。 虞念昭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咦?王爷的手怎么这么凉的?我给你暖暖吧!” 说着,她暖呼呼的两只手都贴了上去,还能趁机多吃点煞气呢。 她抬眸眼神亮晶晶的看向谢九霄问,“王爷刚才问我什么了?我没听清!” 谢九霄唇角止不住的上扬,他感受着手上传来的阵阵暖意,轻哼一声,“没什么?想做什么就只管去做吧!” “好的,王爷会陪我一块儿去吧?” “嗯!” 慕鸿煊简直是没眼看。 王爷真的是充分展示了什么叫变脸比翻书还快! 瞧瞧,都被钓成翘嘴了。 这还没成婚呢,就这样了,成婚以后,怕是要变成妻管严吧! 真的是大煞星碰到了小煞星,吃的死死的! 等到了宋府门前,已经有人领着几个道士模样的人正在做法。 宋城从昏迷中清醒过来,被人抬了下来,“爹,您这是在做什么?” 为首气质儒雅的长者侧头看了他一眼,拧紧了眉心问,“我才要问你,怎么这般狼狈的回来了?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府里不对劲,你偏不听,这几位都是我请来的大师,他们说府中邪祟冲天,再不清理,怕是要倒大霉了。” 026、死而复生的命格! 宋城一愣,这话倒是和虞念昭说的一模一样。 他看了眼虞念昭,为难道,“爹,我已经请了大师过来看了。” 宋太师张望四周,“你也请了大师?开窍了啊?大师在哪里呢?” 宋城说,“这位虞姑娘就是我说的大师,她真的是神了,她……” “什么?这丫头看着还没有采薇大呢,你跟我说她是大师?宋城,我还以为你脑子总算清醒一些了,没想到还是这么无用,纵观我教导的皇子都成长为帝王了,为何偏偏教出你这么一个不省心的东西。” 宋太师只看了一眼虞念昭,就打断宋城想要说下去的话,气的胡子都要翘起来了。 那训斥声丝毫不顾及他的颜面,宋城讪讪的低垂下脑袋。 谁让他从小到大,最惧怕的就是当太师的亲爹了。 虞念昭看了眼宋府,红光罩府,黑气若隐若现。 “这是被人在府里埋了地煞,整个宋府都被红光笼罩住了,被带进去的邪祟能进不能出,只能在里头吸食宋家人的精气神,给他们一点点的沾染上霉运。” 虞念昭淡淡的说道,“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最起码两年之久,里头的邪祟没有天敌,会变得越来越强大,也会导致宋家的人都倒大霉,最后命丧黄泉,成为他们的替死鬼。” 一番话,说的宋城和宋采薇心头发凉。 宋太师惊讶的多看了虞念昭两眼,“你这丫头的确是有点功夫啊?你也是玄门中人不成?竟和赵天师说的话相差无几。” 虞念昭走上前,笑着说,“我并非玄门中人,我的门呀,他们入不了!” 除非他们想死,死了便能入冥府咯。 “哪里来的小姑娘,口出狂言!” 留着山羊胡须,一脸正气的赵天师缓缓走来,睨了虞念昭一眼,严肃道,“我不是说了吗?这里不允许闲杂人等出现,倘若沾染了邪祟,别怪我没有提醒。” 宋太师颇为敬重他,连忙让人驱逐,“是是是,赵天师放心,我这就让人肃清,你且安心的做法。” “宋太师想要肃清谁呢?” 眼看着虞念昭就要被人驱逐了,谢九霄不慌不忙的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颀长的身影往那一站,森森的煞气就扑面而来。 赵天师诧异的看他一眼,“你这满身煞气,夹带着滔天死气,无解啊!” 他心直口快。 谢九霄幽沉的眼神扫来,森冷蚀骨的杀气席卷而来,赵天师心中一凛,连忙退后两步。 这丫的,比宋府的厉鬼还要可怕! 宋太师看见谢九霄,也是吓得倒吸一口凉气,他说呢,刚才观这马车有点眼熟,竟然是肃王大驾光临。 不由得暗搓搓的瞪了宋城一眼! 这蠢儿子,竟然不提醒他,这个煞星来了! 宋城苦笑,你也没给机会让他说啊。 “原来是肃王大驾光临,老夫有失远迎了,只是今天宋府怕是没机会照顾到王爷了,府中有邪祟,老夫特意请了玄门赵家的赵天师前来帮忙驱除邪祟。” 宋太师不失礼貌的笑了笑,朝他抱拳作揖。 “只怕他没有这个本事驱除宋府的邪祟,反倒是会惹得一身骚。” 虞念昭只简单的瞥了两眼他们布下的阵法,就知道结果是如何了。 赵天师头一次被人质疑,还是个小丫头片子,顿时怒极。 “这是我们赵家的驱邪阵法,百试百灵,怎么可能有问题,你这丫头年纪轻轻,就随意妄言,小心祸从口出。” “我这是良言,若不是看你一身正气,是个正经走玄学道路的天师,我才懒得搭理你呢。” 虞念昭姿态孤傲,只轻嗤一声,就让人觉得她满身气势,不比肃王弱,反而有压过他的感觉。 “你你你……” 赵天师气结,他颤抖着手,指着虞念昭,还想与她辩驳几句。 砰砰砰! 身后传来了异动。 “不好!” 赵天师脸色大变,朝后看去。 宋府的黑气扭动成一团,黑气中浮现一张狰狞的鬼脸,他操纵着煞气,将驱邪阵法中牵引的红线尽数烧毁。 被置于中间的法器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直接碎裂成渣掉落在地上。 阵法被破。 赵天师带来辅助法阵的弟子遭到反噬,皆都口吐鲜血的击飞倒地,一片哀嚎声。 桀桀桀桀桀! 厉鬼发出了邪恶的笑声,转瞬又四散回宋府。 赵天师连忙去搀扶弟子,见他们只是受了点皮肉伤,内伤并不严重,这才松了口气。 转而跪在地上,捧着碎裂的法器,眼眶通红,“宋府的邪祟竟然已经进化至如此高等的厉鬼,连我们赵家的镇邪古铃都没办法镇压,我的法器啊,就这么殒命了。” 宋太师目瞪口呆,心里‘咯噔’一下,“赵天师,这这这……这是没办法驱除邪祟吗?” 赵天师小心翼翼的收敛好碎掉的法器,一咬牙道,“驱邪阵不行,那我便用其他法阵,待我们入府找到地煞所在,再进行布阵。” “你连门口的邪祟都赢不了,还想要去对付地煞?是嫌自己的命不够长?” 虞念昭指着门前的石狮子,“那才是你破阵的关键,石狮中藏了童男童女的尸血,与你的驱邪阵相克,你在这里做法阵,必败无疑。” 赵天师错愕的看她一眼,抬手朝着石狮上摸去,像是感应到了什么,顿时脸色铁青。 虞念昭轻飘飘的喊了一声,“慕鸿煊!” 慕鸿煊领悟,手中长剑出鞘,迅速的朝着两头石狮斩去。 砰! 两声巨响,石狮应声倒地。 劈成两半的石狮中间,流出了腥臭的鲜血。 宋太师怒不可遏,“到底是何人在里头灌了这种阴邪之物?” 宋城面色发白,他颤抖着嘴唇,“是……梅夫人,难怪她在两年前,非要嚷嚷着让我换了门口的石狮子,竟是如此……” 宋太师阴鸷开口,“毒妇!当真是毒妇啊!宋城,你宠妾灭妻,养了这么一个毒妇,你真的是要气死我!” 宋城悔不当初,“是儿子的错,儿子再也不会姑息她了。” 赵天师看了地上的那两摊血两眼,又盯着虞念昭看了一会儿,古怪道,“姑娘到底是何人?竟然一眼就能看透这两头石狮?我观姑娘身上带着死气,死而复生?这是什么怪异的命格?” 027、来自灵魂的畏惧! 不错,妙山大尊一到,又有着一位老祖在旁的,他布逸苍的安危是不用担心了,可是在此之前,也就是在妙山大尊他们彻底的传送到这边之前呢? 何胖子见匈奴将军没有了反抗能力,就开始拽了起来,并且拿出洛阳铲冲着匈奴将军的脑袋就是一顿暴揍。 长天闭口不语,没有为卢植求情,如果开口求情,肯定能将与刘备的关系,更加拉近一步。但是却会在这事上欠下董卓人情。 “姜少请放心,任何违法乱纪的歹徒我都会秉公执法,既然有证据那就更好办,我们绝对不会放过一个犯罪分子!”对方严肃的向姜豪保证道,说得简直振振有词。 在两人呵斥的同时,何倩楚楚可怜地伸手摸了一下胸前那么一抹沟壑,庄俊与崔健顿时对视一眼,眼中更是闪烁坚定之意。 如此的他,单独对上类似夕葵道人这等存在,是能借着高于他们的眼界轻松获胜的,但这里的人族可不是仅有一个夕葵道人。 而在吕凤强攻击的时候,战士们早已移动位置,射线再次袭来,全部击中巨蟹的尾部!巨蟹猛然转动身躯,用巨螯挡下攻击。 “嘿嘿,总算钓到一条大鱼了!”说话的是辛吉德,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出现在蒙多的旁边,背后背着一个冒着沸腾绿色液体的透明瓶罐。 其实生活中,鬼魂忌惮的人很多,木匠、泥瓦匠、杀猪匠、恶人等等。其中杀猪匠就是因为常年宰杀牲畜身上凝聚了浓郁的杀气。 设备不看见:卧槽,那些娱乐新闻写的都是真的?曹正阳真的向林微求爱不成,行了凶? 尤真爱脸贴着秦向南的胸膛,心疼的要窒息了,渣渣眼睛,眼睛就湿了。 “我知道这件事情不能怪你,林微她也不是那么好骗的。”伊钺说完之后,就赶紧跑到了晟家。 之前招募进来的五六名高级念师,个个都埋头,或是身前,或是手中,正用神念雕刻着着。 第二天,鸡鸣破晓,天光放亮,陈凯打着哈欠便要告辞,郑成功也是倦意款款,但却还是亲自将陈凯送了出去。不过在上马车前,郑成功还是笑着提及了成亲的事情,这是陈凯此番来中左所的另一件大事。 依然没有人回应她的话,这里除了无数静静漂浮的气泡以外,仿佛就只有沈辞自己在自言自语。 “说!你妹妹是不是被你给害了!”沈辞举起黑盒子,厉声喝道。 “经过鉴定,马于飞先生的这块紫罗兰翡翠,我给出的市场预估价为一百三十万元!”陈志民伸手指着紫罗兰翡翠说道。 虽然是在夜间,但月光十分柔和,倒是能够看清周围十数米的环境,所以陈涯也不得不藏匿一下,而无人机,却是在半空中悄无声息,同时开启了夜视模式。 “楚河,还没有向你说一声恭喜呢,过一个年,你多了两个未婚妻。”年前一个龙馨月,年后一个范红姑,作为男人,楚河的确应该骄傲的。 从他穿越到天龙八部到现在,地球所间隔的时间,不过一分钟的时间差。 还有很多很多我不清楚的事情,父亲在对抗着什么,为什么要到下面去才能对抗? 常生想的是从空间戒指里随便挑个她没见过东西送给她就得了,这青云仙子虽然貌似天仙,但却让常生感到她城府极深,同时,自己可是要一统修仙界的,青云宗就是自己的第一个难关,所以才不愿与她有过多的瓜葛。 按照平常的尿性,赵季这孙子一路上肯定巴拉巴拉叫唤个不停,可是今天却是十分安静,看来是有点败家犬的意思了。 一下子,周围安静了,静的可怕,突然,爆发出一阵哄笑,这些青年们指着摆着造型的黑猫捧腹大笑起来。 镜子之中的丁老鬼好像挺不耐烦的,冲着我说道:说吧!有什么话赶紧说,我这忙着呢? 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眼前这个布幡原本应该挂在出口的上方,现在居然掉在了通道边,估计是刚才砸门锁时震下来的,不过这黄布幡上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好像有点眼熟。 看着那位龙行虎步的男子,灵力也是开口对着他说到,这刚刚来的男子并不是普通人,他是天魔域之中的魔流,最为喜欢的便是折磨人了。 “既然你们认识,你说她这些房产和银行卡,是谁送的呢?”寇晓见魏霍没有否认,他一脸笑容的看着魏霍。 嗨区的包间内有一面很大的落地玻璃,从里面能看到外面,但是从外面看不到里面。这样就方便包间内的人观看外面的节目,还能感受外面舞池的气氛。 望月仙子虽然也有些感伤,但在这样的别离时刻,她不先走是没有结束的,便说:“大家一路平安,送君千里,终有一别,王爷保重,雪王妃,祝你做一个漂亮妈妈!”望月仙子说完,径自走了。 纪子期牙关紧咬不出声,就怕一出声就是难堪的呻—吟,让身上男子更加疯狂。 思绪间,没过一会儿便到了果园,果园就在牧场不远处,很是接近。 言叶的回答时间甚至没用到3秒,而这3秒还是用来将那话给说完的。 不对,这声音与原来听到虽是一人,但初时只是一个留声,现在却如真人开口。除非,说话之人就在附近,只是不想让自己看到罢了。 空气都好似被劈开,四周开始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 在这儿碰到他也是够倒霉了,好容易印象好一点,结果又水深火热了。 然后心中一涩:那是不是代表她看上的他,也比自己心中所想的还要优秀得多呢? “好吧,原本自来也大人没跟你们说的话应该也有他的道理,但这件事情也和你有关,所以我还是决定私自先告诉你……”常叶一双眼睛打量着鸣人,一边说道。 028、那就再死一遍吧! 厉鬼欲哭无泪,他默默的把自己的嘴巴闭合起来,朝后慢慢退去。 他每退一步,虞念昭就前进一步。 “生前不是恶人,死后却要逞恶?你们是想要魂飞魄散吗?” 虞念昭的声音仿若是从地府十八层传出来的,异常冰冷。 “呜呜呜……我们也不想的,我们的命脉都捏在那人手里,只能听从命令。” 要知道何曼的武力在黄巾将领中也是属于顶尖级别的,也就一个管亥能够稳稳压制住他,例如同为“八部天龙”的其他的高手,张燕、张牛角、周仓等人也只是与他不相上下。 这人一身职业装,身材十分高挑,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睛,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平板电脑。 她也没有在这个地方,太过于执着,毕竟不是谁都喜欢,待在屋子里面不出去,万一人家出去遛个弯儿呢,这不正好错过了,没有太过于惊讶的事情。 要往前再走一步吗?也许可以换到另外一个场子,只不过是稍微等两天的功夫,也不算是多么难的事情,这些年来行走,自己到底还算是留了一些心思手段,也不至于非要自己一步一步的向前踏入。 前段时间安若花外出拍戏,回来之后又帮陈封处理乐队和录歌的事情,她还一直都没有好好休息过,所以,今天陈封专门陪着她逛了一天街。 在提出这个问题之前,媒体基本上都已经倾向于认为“顾玩是天才,质疑是无事生非”这一基调了。 而现在自己最喜欢的紫色斐玉已经到了自己的手上,只不过,却不是自己心仪的少年送的。 面对着秦洛的目光,张老爷子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神色自若的坐在那里,倒是张筠竹神色有些紧张,生怕秦洛对自己爷爷做什么。 就算我写得很专业节奏很好,我现在回头估摸了一下,物理类和宇宙学题材,在某点极限也就是两三千均。 这还已然是宗门气运有了蜕变,若是换做昔日,玄天宗这般的硬顶,恐怕玉阙子直接就出手起来了。 他来南疆巫族主要是两件事情,一件是为了王月涵,另一件则是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到身世的线索,毕竟他的父母似乎曾经出现过南疆,而他也是在这个地方被周长山带回去。 不过石柱粗也有好处,既然是建造学校,建筑当然要大气才行,粗,就是大气。 天下大劫降至,在这种情况之下,天下人对于这种大劫的反应也是有所不同。 林天看了一下上面的时间,正好是一天之后便到期。此前林天都没想过对白家赶尽杀绝,可是这次白家真的太过分了,竟然要置肖家死地,如若不是肖氏集团和华夏制药有合作,白远浩的计谋便得逞了。 此举倒是让岚大人他们紧张了一下,他们以为武植伤势又严重了,而武植只是对他们摇了摇头,笑而不语。 “娶娶娶!都娶…哈哈哈!”武植心中暗爽不已,他也是决定这次和扈三娘一起回扈家庄,把亲给提了,事给定了。能娶到一丈青扈三娘可是武植的福分,武植自然要抓紧,以免夜长梦多。 出了厢房,走过一段回廊,便是百花池,清晨的百花池更是美轮美奂,薄薄的雾气中,仙鹤飞舞,犹胜仙境,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却在此时传入林天的耳朵。 麝摄没有回答他,甚至连眼睛都没有转动,哀大莫过于心死,此时的麝摄,虽然身体还在,但她的心已死,魂已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