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不爱请放手》 第1章 儿子的升学宴 我的儿子考上一所全国排名靠前的大学，老公高兴极了，把他的“美娘子”放在一边，特地从外地赶回来为儿子办了一场升学宴。 儿子的老师同学都来了，我远在外省的娘家兄弟姐妹也来了，婆家所有沾亲带故的也都在现场。 我的老公忙着接待宾客，没有一丝空闲。 大家说着恭维的话，老公也自豪地夸耀自己儿子这么多年的努力和天生的聪颖智慧。 我高大帅气的儿子如“众星拱月”般，在人群中腼腆地笑着。 一切都是那么地祥和，连空气中洋溢着我的喜悦之情，小三的电话却这个时候不合时宜地打来了。 我看到老公拿着手机顿了一下，又看了一眼我，随之走到门外。 我知道是小三的电话，是因为老公看我的那一眼。 我心痛、愤怒都只能留在心底，脸上仍然还要扬着悠然自得的微笑。 今天是我儿子的升学宴呀，我更要忍耐。 但老公接了好一会电话都还没来，还有很多客人我一个人应付不来，我只好出去催一下老公。 我走出酒店大门，在门外的拐角处看到了老公，并听到他对电话那头的人说： “我说了今天这个场合你不能来，她娘家人都在这边，如果闹起来吃亏的还是你……” 我的心一阵钝痛，屈辱和不甘充斥着我整个胸腔，就是在那一瞬间我好想把这两个人的脸抓破，把他们的衣服撕烂。 但是我忍住了，取而代之的是内心里一阵嘲讽。 我的老公对小三可真是体贴。 这种体贴感我好久都没有感受到过了。 我本想再多听一会儿，老公却突然转过身来，看到我以后，他连“再见”都没说就匆匆挂了电话。 这，算是他给我的最后一点尊重吧。 “老公”，我喊了他一声。 自从我知道他有小三以后我就改口叫他老公了，我只有对他温柔一点，才能延缓我们离婚的时间，我得等儿子大学毕业，等他有能力进入到老公的工厂、能直接与小三对抗的时候，我才能做我自己。 如果我忍不住，那么我这些年对这个家的付出，对两个孩子的辛苦养育，对老公的一腔真心，就全部白费了。 这就是我知道老公家外有家的时候，隐忍不发的原因，我不能让我一辈子的劳动成果被小三直接窃取。 我跟我老公结婚二十年，跟他生了一对儿女。 我没有公婆，为了生活，一个人在家带着两个孩子，让老公一个人出去打拼，这其中的心酸只有我自己知道。 但老公却把我变成整个村里的笑话。 谁都知道我的老公在外面找了小老婆，小老婆年轻漂亮有文化，在老公的厂里担任财务。 我婆家这边很多亲戚都见过她，跟她一起吃过饭，喊过她“小嫂子”。 而我，是被人抛弃在脑后的透明人，所有有求于我老公的人都会去巴结他们的“小嫂子”，从没有人找过我，我就这样被人遗忘了。 我的心早已千疮百孔。 十八岁跟着老公生儿育女，我独自承担了家里的一切，让老公没有后顾之忧地外出打拼。 二十年了，他终于混出个样子来了，但是，却忘了我。 委屈，愤怒，不甘，这些都有什么用呢？纵使他是陈世美，这世道也没有个包青天，弱肉强食，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小三赢了，赢在她年轻十几岁的身体，赢在她遇见老公之时正值他已经是成功之际，一切都安排地刚刚好，恰逢她的时运。 我输了，我的老公一年到头不着家，与小三生活在一起，我只有过年的时候才感觉到丈夫的存在，我改变不了事实，只有改变我的内心。 情感上输了，利益上不能输，所以我不能离婚，离婚了小三就更名正言顺了，如果他们将来再生个孩子，我的两个孩子的利益也随之被抢夺殆尽，我必须忍耐。 我不去戳破老公家外有家的事，只频繁跟老公要钱。令我意外的是，老公对我的“索要无度”居然无条件顺从，我要钱要的特别顺畅。 我给两个孩子都全款买了房，房产证上写的是他们的名字，我还问老公每个月要两万块的零花钱。 我老公还不知道，在我心里，我们的关系只剩下利益关系，我只把他当作提款机，我对他所有的温柔体贴和善解人意都是装的，我心里恨透了他恨透了小三。 我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打算在我老公提离婚之前赚足了钱，好更大限度地保障我和两个孩子的利益。 小三青春貌美，他们天天在一起，感情日益增加，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公就突然想去给小三一个完整的家了。 所以我得哄着他供着他，没事还要让两个孩子到老公那里刷刷存在感，尽量延缓离婚的时间。 好在，老公是爱两个孩子的，儿子聪明伶俐，已经考上了重点大学，让老公颇感骄傲。女儿虽还在上高中，但成绩也是班里名列前茅，前途无量。 老公真心疼爱两个孩子，这是我最大的筹码。 虽然我岁数大了，由于长期劳作，皮肤也不好了，身材也变形了，但是我有两个孩子，一时半会老公还不会跟我离婚。 我也知道，老公的工厂挣得钱肯定很多都落入了小三的口袋，但是我没有办法，谁让老公不在乎我呢，他更听小三的话。我只能暂时忍耐，等两个孩子都大了，他们会帮我抢回属于我的一切，我有胜算，因为我的两个孩子实在争气呀。 等两个孩子都大学毕业，也就四五年的时间。我已经打算好，在这期间我坚决不与老公摊牌，也不与小三发生冲突，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维持现状。 但小三开始频繁地在我面前刷存在感，想让我和老公闹，企图让我们那残存的夫妻感情消耗殆尽，我偏不上当，就不去跟我老公摊牌。 她无法攻克我，就去逼迫我老公答应她来我儿子的升学宴。 但小三对老公手机轰炸却适得其反，老公对此烦躁无比。 我没想到当小三的人居然比原配先沉不住气，而且她还敢到我的主场来同我打擂台，真是三儿当久了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她真的来了的话，就算我放过她，我娘家人也不会放过。 不过还好，老公没让她来，免去了一场麻烦。 只要我不喊停，这个游戏必须玩下去。 第2章 我不想把老公让给她 我知道我老公背着我找了人这件事已经过去两年了，但我忍着一直没有到我老公面前把事情戳破，更没有和老公吵闹提离婚，小三无计可施，总共找过我三次，一次比一次凶横。我却心平气和地对待她，她拿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小三第一次找到我的时候，正赶上我带着精致的妆容要出门，在我开门的一刹那撞上她正要敲门的手。她的手在半空中停留了一会儿，然后露出迟疑的表情，然后问我是不是张远怀的妻子。 我认识她，我偷偷地到我老公的厂里看过她，但是她却是第一次见到我。 我伸出我的右手跟她说：“我是张远怀的妻子，请多指教。” 她脸上的诧异神色更深了，她没有伸出她的手，直截了当的地说：“我找你有事。” 我也收回我的手，笑着对她说：“有事你就说吧。” “我是远怀的女朋友，我们已经住在一起了，并打算结婚，可是你不肯离婚，我想知道为什么，留着一个不爱你男人在身边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我的心骤然发紧，但是我还是勉强维持状态。 “我没有不肯离婚，事实上我老公从未跟我提过离婚的事，你可以直接问他，别信他那些鬼话。如果真想离婚的话没有离不掉的，最起码他可以打官司离掉。” 她顿了顿还想继续说什么，可是我没给她机会，再谈下去我怕我会破防。 我也是在心里赌一赌，赌我老公没有“想抛弃我这个糟糠之妻”的想法。想起陪着老公度过的那些艰难岁月，我怎么能甘心就这么离婚呢？ 我十七岁在工厂里认识我老公，十八岁就跟着他了，没有婚礼没有酒席，我背着父母无名无份地跟着他来到异地他乡，与他生儿育女。他没有父母，只跟一个哥哥相依为命，我来到他家的时候，他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我用我的一颗赤子之心陪伴着他。 跟他在一起之后，我学会了插秧，裤腿一卷，走到小腿深的淤泥里，弯着腰把秧苗整整齐齐地插到水田里，一插就是一下午。我还学会了种红薯，种玉米，种花生，我一个80后学会了种植一切庄稼，成了一个地道的农民。 我们村附近有一个小工厂可以领手工活，我每次都去领很多零活回来，晚上空了的时候做手工赚点外快。别人一晚上只能干十几块钱，但是我手快，加上我能熬夜，我每天都能挣三十多，一个月可以挣一千多块钱，我拿着钱喜滋滋地上街给孩子们割肉回来吃，给他们买学习用品，给小女儿买新裙子…… 我也会打电话给老公“报喜”，他总是夸我能干。 我把家里一切事务都揽在自己身上，只希望老公能没有后顾之忧地打拼，老公也曾抱着我给我承诺，一定要让我过上幸福的日子。 我把老公的嫂子处成了亲姐妹，嫂子找到我的时候，我还卷着半截裤腿子在给刚淋完雨的玉米地施肥。 嫂子伤心地说：“妹子啊，别人瞒着你，我可不能瞒你，你不该受这个委屈，你这些年吃的苦我比谁都清楚。你的那个挨千刀的老公已经在厂里找了一个“老板娘”，他的事业如今做得很大了，却让你还在玉米地里风吹日晒，你去看看吧，该怎么打算要想好，不能便宜了别人。” 我如临五雷轰顶，连夜坐了车子赶到老公的工厂，此时正是夜间，工厂大门紧闭，我坐在离厂门口不远处的拐角里望着大门，回想我跟着老公的这二十多年，炎热的夏季我感受不到热，也感受不到蚊虫的叮咬，就这样一种坐到了天亮。 我看着员工不断地进厂，接着来了一个穿着考究、化着精致妆容的女子，他们喊她“老板娘”。 “老板娘”梳着干练的短发，扭着小蛮腰，与我老公十指紧扣，两个人一起进去了。 她的绚丽多彩跟我的灰头土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自卑让我停住了脚步，我不敢正面面对她，甚至连质问老公一句的勇气都没有，最终忍着巨大的心绞痛回到了农村。 回到家里，我躺在床上睡了两天两夜，在半睡半醒之间我流干了眼泪。 第三天，我打开房门，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煮了点吃的，吃饱喝足后，我找到了嫂子。 我告诉她我田里的所有庄稼都送给她了，让她照顾好，秋天的时候好好收割，也算是给我那么尽心呵护的一个回报。 嫂子含着泪答应了，她还想问更多，但我制止了她，因为我什么都不想说。 送走嫂子之后，我拨通了老公的电话。 “老公，我看好了一套房，想买下，将来给儿子当婚房。” 老公很诧异。 “怎么这么突然？” “我早就看好了，怕你钱不够所以没说。” 老公却爽快地说： “我的钱够买，早就应该买了，你定好以后算一下具体需要多少钱，到时候我直接打给你。” 挂了电话我冷漠地笑了。 过了几天我把正在外公外婆家过暑假的两个孩子都叫了回来，带着他们一起定了两套房，一个写儿子的名字，一个写女儿的名字。 这些我老公都不知道，而我也不知道我老公手里的钱居然可以全款买两套房子，甚至都没问一句：一套房怎么变成两套了。 他如此豪奢，而我却还在家里为了那一晚上三十多块钱的工资而沾沾自喜。 买好房以后，我又问老公能不能装修，老公说可以的，问我多少钱，我又告诉了他一个数字，他居然又把钱打给我了…… 我只是在试老公的底，却没想他的底这么深，这些年我不知道问，他也没跟我说，他由着我在黄土地里晒太阳，我的心一阵阵发寒。 一鼓作气把房子买好装修好，算是给两个孩子的保障做好了。可是我还想再试试老公的底。 “老公，我身体不好，不想种田了，但是不种田又没有收入来源……” “不想种田就不种，有我养你，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我心里一阵苦笑。 “你每个月可以给我多少？” “给你五千怎么样？孩子们开销一向是我一个人负责的，你一个人开销月五千应该都花不完。” “不够，我想要两万。” 我老公也吃了一惊，他半开玩笑地问我要这么多是要养小白脸吗？ “是啊，你敢不敢给？” 他笑了笑说：“傻瓜，我谁不信也不会不信你，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人。” 就是这个“傻瓜”又让我哭了整整一夜，曾经他说这两个字的时候，我感觉是多么地甜蜜，如今我却只想到这两个字他对那个打扮精致的女人说过多少遍…… 后来，老公每个月都会把两万块钱打到我的卡里。 我什么事都不用干，每天睡到日上三竿都不用醒。我对什么事都不感兴趣，每天过得很空虚，卡里的钱越来越多，可是我却不知道怎么花，我都存起来了，想着将来给两个孩子用。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认识了一个做美容的朋友，她教我护肤。 她跟我说：女人只有打扮漂亮，老公回来看到才会惊艳，他才会想着家里的老婆。 她不提老公，我都快忘记这个人了，除了每个月我卡里的数字在提醒我有一个老公之外，我甚至都觉得这个人不存在。 我就跟着这个朋友学习怎么护肤养颜，怎么搭配衣服，虽然花了不少钱，但是我的确像是变了一个人，我才四十岁不到，好好保养看起来还是很年轻的…… 我突然又自信起来，有一天我突然很想恶作剧一次，我就跑到我老公办公室去找了他。 我老公看到我也说我不一样了，我笑了笑，我们还在一起吃了一顿饭。 也许是这个举动刺激到了小三，所以她来找了我，但我不想跟她撕，我也不想离婚。虽然我对老公没有了爱，但是我也不想把他让给别人，因为留着他每个月可以给我两万块钱。 第3章 是不是又回到了从前? 我老公在外地开厂，一直跟小三住一起，我的儿子已经上了大学，但我的小女儿还在读高三，正是她人生最重要的时刻，所以我仍然住在老家县城里，这样可以随时照应女儿。 其实一开始我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我与小三互不打扰。只要老公愿意给我钱，愿意养两个孩子，我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与小三共存。 但小三好像并不愿意，她多次上门纠缠我，我除了生气之外，还感到很大的危机感——小三有要转正的想法。她正在不遗余力地挑战我的心理素质，想让我崩溃，让我退无可退。 我不得不再去老公那里刷一下存在感，不然我真怕老公哪天真的脑子一热就跟我离婚了，现在还不是离婚的时候。 我炖了点汤就去了老公的厂里。 我从没去过老公的厂里，一直带着两个孩子在老家读书，由着老公一个人在外打拼。我没问老公要过多少钱，每次孩子们上学钱不够了我会跟他说，他会给我打过来，后来孩子们大了住校，老公都是直接把钱转到孩子手里。 所谓的“财政大权”在我这里并不重要，我一直认为自己有手有脚，需要什么可以自己挣钱买，而且凭着我十八岁跟着老公——几十年的情义，我觉得他不会背着我乱花钱。 我知道他心里有孩子、有我，这就够了，钱放在谁手里都一样。 我并不知道老公的加工厂开的这么大，已经有十几个员工，还专门请了一个财务。 老公厂里的财务就是老公“外面的人”，她不但给厂里做账，还兼职管理，在厂里扮演着“贤内助”的角色，厂里的人都以为她就是老公的妻子，都喊她“老板娘”，所以我去找老公的时候，他们问我是谁，要找谁。 我笑了一下，算是掩饰我的尴尬，我说我找张远怀。 他们说老板在办公室，并指了指办公室的方向。 老公的办公室就是车间里隔开的一间房子，我一眼就看到了，抬脚往前走去，直接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有两张桌子，老公坐在其中一张桌子边上打电话，另一张桌子里也摆着电脑，一个年轻的女子在那用手敲着键盘，她看到了我很明显地进讶了一下，随之又投入到工作当中，并没有跟我打招呼。 她找过我，肯定是认识我的，但是她不敢当着老公的面跟我说话，估计是怕我老公知道她私底下找过我的事。 她不理我，我也不在意，毕竟我是来刷存在感的——主要是来找老公的。所以我把目光转向老公，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似的说，在忙啊？ 老公看我来了也是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就瞟了一眼小三，然后定了几秒钟吧，神态自若地挂了电话，走过来拉住我的手，问我怎么来了，也不通知一下，好提前来接我。 “我就是出来转转，听说本地的有个景点不错，想一个人来看看。” 其实我已经来到这个城市好几天了，景点我也早已经逛完了，如果中间——哪怕老公联系我一次——他都会知道我来了。 可惜，我们已经很久不联系了。 我没有表现出我的黯然神伤，拿出我自己煲的汤放在老公的办公桌上，让他有时间喝，注意身体，说完我就打算走了。 老公却快我一步拉住了我，说他快要下班了，等下我们一起去吃饭，他知道哪里有一家店做的菜味道很好吃。 我心里酸酸的，我们真的好久没有一起坐下吃饭了，也就答应了。 我也想顺便看看小三的态度，平时都是她刺激我，今天我也想感受一下刺激别人是什么感觉。 想到这里，我又抬眼看了一眼小三，她面色严肃，自始至终都没有流露出半点表情。 我看小三的动作也引起了老公的注意，他接着就说：“小m（小三的名字）你今天先回去吧，早点下班。” 小三默不作声地拿起她的包，接着摔门而去，连电脑都没有关。 我老公也看出了小三情绪不对，欲盖弥彰地说：“小m儿子这几天生病了，所以情绪不好，平时她很有礼貌的。” 小三居然有儿子，真是让我吃惊，我以为她是个没结过婚的大姑娘呢，所以一直自卑着。 我突然觉得老公眼光也不怎么样，不知他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我对老公说的话只敷衍地笑了一下，他却对着我夸起来 “半年不见怎么变这么漂亮了。” “我跟人学护肤和化妆，也报了课练习形体，花了一点钱，本来觉得有点贵，没想到还是有效果的，连你都觉得我变好看了”。 我老公接过话说：“不要觉得贵，我挣钱就是给你花的”。 我又下意识地问：“只给我花，不给m花吗？” 话说完我就发现老公的神情僵硬了，我也意识到自己带情绪了。 所以我又欲盖弥彰地说：“你跟m天天这样朝夕相处的，可别处出感情来啊……” 听完这句话，老公神情更僵硬了，仿佛很惊讶的样子，真是越描越黑…… 我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马上闭口不言，办公室里迎来了短暂的沉默，后来还是老公主动转移话题说吃饭时间到了，便提前带我出去吃饭了。 我们出来的时候天色还早，外面还很热，老公让我在厂门口等着，他先去启动车子，然后把空调打开。 我对着他点头表示同意，他就往车的方向走去，我心想他可能需要收拾一下车子，把不该出现在我面前的东西收起来，我给他时间处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解释。 其实我并不是很想跟他出去吃什么饭，自从知道他有小三开始，我常常都会忍不住想与他大吵一次，但这与我的目标相悖，所以我努力忍着，不跟他见面我就不会失去控制，在不跟他见面的时间里，很多时候我甚至都忘记了这个人的存在。 但是刚才我偏偏就答应了，看到老公对我温柔，我就走不动路了，我真恨自己这个没出息的样子。 在出厂门口等老公发动车子的这个时间段，我又清醒了不少，又不想跟他去吃饭了。 我神情有点恍惚，竟不自觉地自己走到了外面的马路上，我老公眼尖看到了，立刻开着车子追上了我。 他打了好长的喇叭我才回过神来，我绕过车头来到了副驾驶，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一路无话，老公开了大概半个小时，就来到了他说的那家店，看饭店的装修就知道并不是什么高档场所。 也是，有哪个男人会带一个身材变形、皮肤松弛的女人去高档场所呢？要去也是带那个会打电脑的财务去啊，她年轻漂亮才配得上那些高档货。 我不做声，默默地跟着老公后面走，心里却难过得要死。 我们找了位置坐下，老公简单点了几个菜，他指着其中一份鸡杂炒辣椒说，你是江西人，你最爱吃辣，又爱吃动物内脏，这道菜做的特别好，你一定会喜欢。 我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些，内心里居然有点触动。我和老公已经很久没有单独相处过了，这让我有点错觉，是不是又回到了从前？ 第4章 岁数大了总会看清一些年轻时候看不明白的事情 刚点完菜，老公的电话就响了，他看了我一眼，转身出去了。 我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看着服务员一会儿给我用开水烫餐具，一会儿又给我端来了几盘凉菜，直到主菜都上来了，老公接电话还没回来。 我就这样等着，等得满心荒凉，眼泪吧嗒吧嗒掉…… 我哭了好一会儿，居然感觉有点饿了，我才反应过来我是来吃晚饭的，不是来哭的。所以我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鸡肝塞进我的嘴里，瞬间就觉得辣爆了，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才好一点。 我不信我现在吃不了辣了，我又夹了一块辣椒放进嘴里，嚼了嚼咽下去，感觉像是有一道火从嘴巴经过食道，最后被埋没在胃酸里，整个胸腔都跟着一起难受起来，原来我已经不是那个能吃辣的人了。 我让服务员给我盛了一碗米饭，随便吃了几口菜，算是把肚子垫饱了。 我吃完饭的时候，老公总算回来了，看我在擦嘴，诧异地问我怎么吃这么快？又问我，怎么鸡杂没吃呢？ 我说，那个太辣了，我又把菜往他面前端，让他赶紧吃点，等下我还要赶去我朋友家，我这次出来住在她那里。 我老公迟疑了一下说，他住的那里太乱了，如果我去的话还要打扫，那也太累了，过几天他有空的时候打扫干净再让我去。 我知道他是因为跟小三在一起住在那里才不让我去的。 我知道一切，但我不会不戳破他。 我假装大度地跟他说，我朋友在这里买的房子很大，已经给我准备了住所，让他不用担心。 老公执意要陪我一起到朋友家里，还问我从哪里来的朋友，可别被人骗了。 我真是要笑死了，他以为每个人都跟他一样乱搞男女关系，不过也要让他看看，不然他以为我“红杏出墙”不给我钱了怎么办。 我带他一起来到我朋友家，老公惊讶地发现，这个朋友是二十年前我们一起打工的厂里的同事，我和老公能在一起，少不了我这个好闺蜜的撮合。 老公太意外了，一时间在厂里打工的情景全部浮现在眼前，在我朋友家里聊了两个小时，直到小三的电话再次打来，他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我朋友知道我老公出轨的事，对我很同情。老公走后她安慰我好一会儿，我正打算洗洗睡了，没想到老公又折回来了，跟我朋友打了招呼后，二话没说拉着我就往外走，也没说什么事。 走到大门口我强制让他停下来了，问他干啥呢？他说开好了酒店房间，今晚上陪我一起住，明天我要回家的话他再送我去车站，说完又拉着我往前走…… 我压根没说过第二天要回去的话，但老公却主动说起，我估计他是同时应付两个女人有点心力交瘁，所以催我回家。 正好我也疲于应对与小三和老公的是是非非，每看到他们联系一次我的心里就难受一次，又愤怒又不甘，又无可奈何，我拉不回一个身体和精神都出 轨 的男人，又不愿意放弃自己辛辛苦苦组建起来的家庭。 看到他们频繁地像夫妻一样的联系，我的心就像是被什么撕扯着，我想我还是逃回我的“老窝”去吧，等我调整好了心态再来与他们“相战”。 我跟着老公以快速的步伐走到车旁边，老公打开了副驾驶的门示意我进去，我也就进去坐着了，他绕过车头也进了驾驶室，然后细心地给我扣好了安全带，朝着他说的酒店开过去。 与之前的饭店不同，老公定的酒店档次很明显高档了许多，我想可能是他自己也要住的原因吧。 刚进屋还没坐下，小三的电话又来了，为什么我会知道那是小三的电话呢？因为只要是小三的电话，老公都会看我一眼然后跑出去接，如果是朋友或者客户的电话，他都会当着我的面接了。老公四十多岁的人了为什么会露出这个“小破绽”呢？只有一个解释，那是他想让我知道小三的存在，并想让我“接纳”她。 我知道他的想法，所以我每次都“顺从”他的内心，不挑破也不追问。 老公打开门转身出去接电话了，我则去卫生间洗了个澡，换上了酒店准备好的睡衣，躺在床上打开了电视，这可是我第一次住这么好的酒店，要好好享受一下。 我换了好几个电视台都没有什么好看的节目，最后我找了一个爱情片看了起来。看了一会儿老公总算接好电话回来了，看着我慵懒地躺在床上，居然露出了久违的柔和神色。 他说，这次见你总觉得你跟以前不一样了，好像很淡定很从容，你总是一会儿露出忧郁的神色，一会儿又热情开朗起来，我感觉有点看不透你了…… 我说，岁数大了嘛，人老了总会看明白一些年轻时候看不明白的东西，而且现在孩子也大了，我就想多为自己活一点，你不反对吧？老公说，怎么会…… 正说着，他的手机接连响了好几声，老公看也没看就把手机按熄屏了。这一夜老公的手机基本上就没怎么断过，我和老公劳累了都困得不行，也没管它。 第二天一大早老公说买早点，在门都没关严实的情况下就听到他接电话的声音，我猜小三一夜没睡好，心里居然有点暗暗得意，这种狗男人在小三那里居然是香饽饽。 后来我就起来洗漱了，走到酒店门口就打了一辆车去了车站，我的暑期旅游就这么结束了。 第5章 让小三和老公分工明确，我从中捞点好处 本来也想学小三“茶里茶气”一回，跟老公一起吃饭，又一起去酒店里开房，想走走小三的路子去恶心恶心她，没想到自己却被她那一通接一通的电话刺激到了，第二天早上就选择回到“老窝”，连招呼都没和老公打一下。 在路上我就接到了老公的电话。 “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住酒店太贵了，老公挣点钱不容易，我又不能总去朋友家，所以还是先回去了，再说在外地我也总感觉不适应，在这个城市我们又没有自己的家。” 其实我知道老公在这边买了一套小房子的，他的兄弟在老家聊天被我听到了，只是我不知道这个房子写的谁的名字，是按揭还是全款。 本来我这一次也打算打听一下的，可是后来发现自己还是做不到用平常心对待老公和小三在我面前频繁联系的事，再待下去我可能控制不住自己会生气和愤怒。 老公听我说的话后，好长时间都没有回话。我又接着说了一句：不如我们在这里也买一套房子吧？这样我们以后住着方便。 老公听后想都没想就说不行，他说没有那么多钱，总要留一点生意上周转用一下。 我对此表示“理解”，如果老公确实没有更多钱，那么小三拿到的钱也就有限，想到这里，我也就稍稍放心了。 我跟他说：“那就以后挣到钱再买，到时候写我们两个人的名字，行不行呀？” 他自然是答应我了，毕竟是空头支票，他也没想过要付诸行动，如果我和小三在同一个城市，那我老公得多累。 我买好了车票，回到了家，一路颠簸累的半死。突然间觉得我自己也需要一辆车，我也要考驾照，不然去哪里都不方便。 我心里打算等过段时间再和老公商量一下，让他给我买一辆好车，差一点的也行，到时候看他的经济实力再说。 我为自己又想到一个“搞钱”的方法感到很开心。 到了家里我就几乎忘记了小三和老公打电话给我带来的愤怒和心痛，满脑子都是报考驾照的事。 儿子刚考上大学，如今还在外省外婆家过暑假，女儿在上高中，明年要高考，所以现在在学校里补课，我有的是时间去考试。 我也跟老公商量好了，儿子开学让他开车送去，顺便带上女儿，让她提前看看大学生活是什么样。 其实我是想让他们父三个多培养感情，好让他更舍不得这个家和孩子，从而舍不得离婚。 我知道我一个农村中年妇女跟长相打扮精致的小三比不了，我一个人压根留不住老公的心，必须让孩子们帮我。 所以，我们还是“幸福”的一家四口，虽然我跟老公之间有裂痕，但是这不影响我带着孩子们搞他手里的钱，我绝对不会让小三那么顺利地窃取我的劳动果实。 我家里有车，平时都是我老公在开，他常年在外地跟小三同居，所以这个车几乎就是老公和小三的，我想用也用不上。 过年的时候老公会从外地赶回来，带着我们全家人一起出去玩几天，这个时候我也可以坐一下车子，还有就是走亲戚的时候我也会坐老公车子。平时我都是十一路或者是坐公交车，自从我知道老公有外遇开始，我现在出门喜欢打车。 平时在家的时候有车没车也不重要，我在老家村里还有一辆电瓶车，在乡间小道上骑电瓶车也是很好的，又灵活又能呼吸新鲜空气，还很惬意。 后来给孩子买好了房子后，我就住进了给女儿的那套房里。女儿房子在我们市区里，我出门就全部打车或者是坐公交。总之，不出远门的话有车没车差不多，要出远门的话没车还真不方便，尤其是这次旅游，我感受到了车的重要性。 我下决心要买一辆车，首先得先去考个驾照，没有驾照，哪怕买好了车子都开不回来，又怎么“有脸”去问老公要钱呢？ 报了课后，科目一和科目二都学得很顺利，考试也一把通过，可是到了科目三，我被教练骂成了“狗”，我老公出轨我都没这么受打击过，考个驾照居然被骂得怀疑人生。 科目三是路考，也就是实际操作，不但要学会开车，还要熟悉各种交通法规，就是这个交通法规难住了我。我总是不认识车道，转弯会开到对面车道上，转弯忘记打转向灯，尤其是开到环岛位置，我竟然连路标都看不懂，我真的感觉很混乱，只好加强练习，后来终于考试通过了，拿到了驾照，教练一再嘱咐我，要多练练，最好要找熟人陪着，千万不要一下子就单独开车。 我都记在心上。 拿到驾照已经是几个月后的事了，几个月前我借口旅游去了一次老公的城市，那一次打探出老公的事业虽然是上升期，但是他手里没有多少钱，想再买一套房可能性不大，再买一辆车应该还是可以的，所以我又去找他了。 这次我一再地跟自己说，心态千万不要崩，不要受到小三言行的困扰，做个自信大方的人，哄老公要点钱买车。 自从上次去找了老公开始，他现在偶尔也会联系我问问家里的情况，其实家里就剩我一个人了，两个孩子都在上学，尤其是儿子上了大学，只有寒暑假和五一国庆这样的大节才会回来，我一个人住在女儿市区的房子里几乎无所事事，也真的是没什么好问的。 我拿到驾照就坐车去了老公那里，照旧还是没提前告诉他。 到了那里之后就直接住在了我朋友家里，第二天又和朋友一起去了当地的商场逛了逛，买了一点衣服和鞋子。 第三天我化了个淡妆（刚学化妆没多久，不太敢花浓妆出门，感觉技术没到家），又穿上头一天闺蜜帮我挑的新衣服和鞋子，对着镜子照了照，瞬间感觉自信心十足。虽然眼角纹有些明显，但自从我不干农活之后，皮肤的状态变好了不少。尽管跟小三比还是差远了，但人家年轻啊，又没干过重活，跟她比较毫无意义，而且我也没想过在外貌上跟谁比，年龄在那摆着呢。 好在每个人都会变老，小三也会，这点上倒是人人公平。 我打扮得“美美的”去了老公的厂里。 这次我连问人都没问就直接去了他的办公室，办公室里的两个人（小三和老公）依旧在工作，小三对着电脑，老公低着头在看一些单子。 嗯，两个人都在努力工作。 小三坐的位置正对着门，所以她总是第一个看到我，意外的是这次看到我她也不板着脸了，对我很客气，甚至还挤出了一抹微笑给我。 这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我点了个头就继续往办公室里面走，敲了敲老公的办公桌才把他的目光吸引到我身上。 他依旧很惊讶，问了我同样的话： “你怎么不跟我说，我提前去车站接你啊。” “我是闲人，不想打扰你工作，你先忙，等会我有事和你说。” 老公让我等他一会儿，就去忙了。 我走出办公室又到车间转了一圈，里面的人还是一如既往地不认识我，不过知道了我认识老板，对我点头一笑，算是打招呼了。 我在车间转了一圈，感觉人好像多了一点，我老公这时候走过来拉住了我手笑着说：“领导视察工作呢？” 只见周围的几个人全都看向我们两个，又看了我们两个十指紧扣的手，露出诧异的神情，但谁都没说话又继续干活了。 这时候小三走了过来说，女士这边走，我给你泡了杯茶，边上的员工又看向小三，露出更加疑惑不解的表情。 我老公接过话说：“不用了。” 紧接着给她分配了几个“任务”，说等下约了人来谈业务，让她先应付一下，剩下的明天他来谈，然后就拉着我走了。 小三的脸瞬间就黑了，给她安排任务，他却跟老婆出去玩乐？这要换成是我，我肯定也要气炸了。这也给我提了个醒，千万不要搅和到他们的工作中来，让他们分工明确、努力挣钱，不要打破平衡。我从中捞点好处就得了，工作不是那么容易的，小三挣的也是辛苦钱…… 第6章 我只是觉得你不在乎我 老公拉我出门，带我上了车，我提出让我来开车，因为教练说我对交通法规不熟练，让我在老司机的陪同下多练练，老公答应了，我们互换了位置，我调整好了座椅，就发动了。 老公起初还有些紧张，看我开得很熟练，渐渐也放下心来，我在市区内开了一会儿，又开到了郊外，中间都没出什么岔子。老公感慨似的说： “没想到你现在变得这么独立，连车都会开了，当初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什么事都要问我依赖我。” 既然提到了当初，我就多问了几句。 “还记得我们一开始谈恋爱的时候吗？我是哪一点吸引你的呢？” 他毫不犹豫地说： “当初是因为你长的好看，在一块以后发现你单纯好骗，其实那个时候带你回家，我是不确定你会不会被吓走的。我没有父母，我们回去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还是叔叔看我们可怜收拾了一间房出来给我们住，连婚礼都没地方办，后面就有了孩子……” 老公回忆当初竟流露出少有的怜惜神色。 “那个时候真是委屈你了，那样艰苦的条件都没有把你吓走，你还心甘情愿地给我生二胎，将两个孩子养得那样好，我心里是很感激你的。” 我被老公说得流出了眼泪，他既然还记得我这么多年受的苦，为什么要找一个女人来伤害我，让我活成了一个笑话。 老公看着我哭了，就过来给我擦眼泪。“我一辈子都不会抛弃你，小m也是跟着我一路打拼到现在，也付出了不少……” “好了，不说这些伤心的事了。”我打断了他，上一秒我还在为他记得我们一路走来的不易而感动，下一秒他就说出和小三的龌龊事来恶心我，我拒绝听这些，我是来要车的，一切谈话必须围绕着“买车”进行。 “你觉得我车开的怎么样？” “开得很好。” “那能不能买一辆车给我呀？这样我出行也方便。” 老公面露难色。 “厂里刚扩大了规模，购买了两台新机器，又多招了几个人，目前手头比较紧，没有多余的钱买车。” 我就知道这事不顺利，老公说得扩大了应该是真的，我在车间是看到人员增加了，不过也不可能一点钱拿不出来吧。 “我就买一辆代步车，便宜点的就行。” “要多少？” “买个二十万的？” 老公直呼太多，他的车也才二十多万，如果我要买那么贵的只能按揭，每个月还有两个孩子上学要生活费，还要给我两万，那样他压力就会很大，不一定给的起。 老公说得言辞恳切，我只好问他能给我买多少的。 “最好现在别买，实在要买就十万以内，还要按揭。” 我手里也还有一点存款，但是我不能拿出来，那是我给孩子和我自己留的退路，可不能拿出来买这消耗品。 “那就买个10-15万的吧，你借一点，到时候有了再还上，你现在借个几万块钱应该没问题吧？实在不行，等丫头（我女儿）上了大学我也出来工作，一年也能挣几万块钱的。” 老公看我有些不高兴了，也不想把事情弄僵，最后说让他考虑一下，后面我们就聊别的了，正聊得起劲，小三的电话又来了，说她一个人搞不定老公交给她的任务，让老公快点回去。 我就知道她没那么好对付，今天到现在都没发信息肯定憋着大招。 老公随后把车往厂里开，我的计划戛然而止。 老公开车往工厂赶，我坐在副驾驶上思绪万千，我在想，怎样才能搞到我的车呢？ 明说肯定不行了，老公已经说了他现在困难，我再不管不顾地要只会显得我很“自私”，只要老公觉得我自私，我就没希望了，因为钱在他手上，给不给我是他一句话，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我让老公把我送到了我朋友那里，就是上次他见得那个二十多年前我们一起在工厂打工的好闺蜜家。 临下车的时候我认真地问了老公一句：“我现在对于你还有诱惑吗？” “怎么，想对我使美人计？”老公几乎是笑着说出来的。 我的想法居然被他猜到了，此路还是行不通。 老公接下来也认真地说了：“不是我舍不得钱，而是我现在真的没有钱。你也看到了，我的工厂也就这么点规模，几十个人的车间，办公室就两个人，其实办公室还需要加人的，但是我预算不够了，经常都是我自己加班加到一两点钟才回去休息。我现在在事业上升期，扩大我的事业才是最重要的，事业大了赚得多了，买车不是分分钟的事吗？而且你看我的车也不是很好，有的时候谈业务，因为我的车，有的客户都看不起我，我只能压价提升我的竞争力……” 老公都这样说了，看来车子是真泡汤了，那就再说吧，我对车也不是那么执着，这事容我再想想。 我下车去了闺蜜家，闺蜜是个全职家庭主妇，她已经在家做好了午饭，闺蜜老公天天中午不回家，就晚上才回，所以我在闺蜜家吃了个午饭，又睡了个午觉，下午三点钟醒来，感觉到精神饱满。 我又打车去了老公那里，进了办公室，发现他还在吃外卖，小三不知道去哪里了。其实这一刻我是有点心疼他的，但是想到他跟小三天天在一起，吃外卖应该也是偶尔吧？小三不做饭给他吃，那他养小三干嘛？ 老公看到我来了也不惊讶，问我吃饭了吗？我说吃过了，问他车子下午用不用，我开出去练练手。 老公把钥匙递给了我，我本来拿着就想走的，结果小三回来了，看着我拿着老公的车钥匙有些不明所以。她招呼我坐下，说有事和我商量。 小三直截了当地说：“你要买车的事远怀跟我说了，本来也可以给你买的，但是上个月厂里刚增加了新机器，又招了几个新员工，所以现在真的拿不出钱来给你买车了。” 我听她直接喊我老公名字的时候，感觉特别刺耳，但是我是一个大度的原配，所以耐着性子听她把话说完了。 我说：“我知道了，上午我老公已经跟我说了。” 小三听到我说“老公”两个字也很明显地感觉不自在，但她接下来又说：“这些年我也攒了一些钱，我可以先拿出来给你买车，这车算是我和远怀一起送给你的，补偿你一个女人这么些年在农村带大两个孩子的不易……” “那就谢谢你了，你能给我转多少？我们加个好友吧，你直接转给我。” 说着我就拿出了手机，老公却把我手机又塞回包里，连拉带拽把我拉出了办公室。 他说：“这个是小m的私房钱，她一个人带着孩子也不容易，你拿她钱干嘛，我承诺你，年底我给你全款买一辆20万左右的车好吧？” 渣男真护小三，这又把我气个半死，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一个人带着孩子的人是我，她哪是一个人，你不帮着一起带吗？你不给她钱吗？你们现在住的房子是谁买的？写得谁的名字？她一个孩子没给你生，你给她买房子，我给你生了两个孩子，还把他们带这么大，你一套房子没给我，现在问你要钱买个车你还心疼上了？你们在外一起看电影，让我一个人在家带娃种地，你们吃牛排，我在家吃馒头，你怎么不心疼心疼我？” 我一股气说了这么多，老公有点诧异我知道了这么多的事，他问我怎么知道这么多，为什么一直也没跟他说。 “我本来也没想着戳破你的事，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只要你还有孩子和这个家，我不会跟你撕破脸。” 老公一个劲儿地说着对不起，我跟他说了一句没关系，让他多给我点钱补偿我一下就可以，只要他愿意，以后还维持现状。 我只有一个底线，那就是老公不能在孩子们面前“露馅”，小三以后也绝对不可以再来找我了，女儿儿子都大了，小三再来被孩子们看到，那可就不是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 老公很诧异地问：“小m为什么会找你？” “那你问她，反正找过我两三次了，催我跟你离婚。” “我从来没有想要跟你离婚的想法，我心里有你，我跟小m在一起也是巧合，当初她刚离婚，一个人带着孩子找工作，我当时就想到了你在老家带孩子的不易，就想着能帮一点是一点，没想到时间久了处出感情来了，而且男人都是有生理需求的，他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我就没控制住，这事是我对不起你，但是她也跟了我这么久，为我的事业费尽心思我也不能蹬了她，我发誓除了她我没有别的女人了，我也没有到花街柳巷去过，我除了工作基本上也没时间出去瞎搞……” 我敷衍地说：“好了，不要说这么多了，我信你，不跟你闹。我这次真的只是来问你要钱买车的，你没有钱也没关系，m如果要给我我也拿着，随便你们怎么商量，我都接受，事情没那么复杂，你用不着解释那么多。” “你不生气、不伤心吗？” “你想要我生气伤心，再跟你一哭二闹三上吊吗？你希望我变成那样的我吗？” “不希望”，老公脱口而出。 “我知道你不希望，你希望我大度，能容得下你和m。我今天告诉你，我容得下，只要你不提离婚我就不离婚，你要是想离婚跟我说一声我也成全你，只是你要给我和孩子相应的补偿和安排，我跟你二十多年的夫妻情，我这点要求不过分吧？” “不过分”，老公有点神情黯然。 接着他又问我一句“你不会有外遇了吧？” 我也惊了一下。 “我从哪来的外遇？你到老家村里打听打听，我这些年生活作风怎么样？” 老公连忙解释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不在乎我。” 第7章 岂止是不在乎那么简单 我没有理会他的话。 我岂止是不在乎他那么简单，我是心里恨他。 但我不会轻易表达出来我的恨意。 小三为了讨好老公拿出了她的私房钱，看起来很大度，其实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能感受到她话里的敌意，因为她说这算是“她和我老公一起补偿我带孩子的辛苦。” 我带孩子的辛苦岂是一辆车可以补偿的？我二十多年的青春都耗在老公老家那个只有三间平房的“家里”了，现在轮得上她来充“大度”？ 但是，谁能拒绝收钱呢？不管是老公还是小三，羊毛出在羊身上，谁给我钱我都拿着，不管小三是出于什么目的，她给的钱是真金白银。 老公和小三住一起，两人还在一起共同经营一个工厂，家里的财政情况小三比我还清楚，我常年带着孩子在老家生活，与老公异地，老公管两个孩子上学所有开销，另外每个月还给我两万生活费，本来我想着忍忍算了，不戳破这层窗户纸，只要他还给我钱就行。 但是现在他居然主动承认了。 没有吵闹和指责，我和老公达成了协议，我情绪出奇地冷静，这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心死的人大约都这样。 我跟老公互相表达了“立场”，接着就走进办公室加了小三的联系方式，不过我屏蔽了她朋友圈，免得她哪天发个什么视频刺激我，让我心塞。 老公也没再阻止我拿钱。 小三给我转了20万，出乎我预料，她真的比我有钱太多了，老公每个月给我两万，负担孩子们开销，我自认为把他钱榨得差不多了，没想到小三已经攒了20万，另外还有一套房，虽然那个房子也未必写得就是她名字，但她如今以房子的女主人自居。 她也不可能只有二十万，她不会把钱全部给我，小三做财务的，难道不会理财吗？她手里至少还有好几十万！ 我心里太不甘心了，我收了这二十万也没感觉到开心，拿着老公的车钥匙转身走了，临走前跟老公说，车借我开几天，如果你要用的话打电话给我。 老公跟我点头后我就走了，这一战我仿佛又输了…… 我把车开到郊外，联系了儿子，我说我想买一辆车，让他帮我看看什么车性价比高，预算在15万以内。我还是没舍得买贵的，手里留点钱我才踏实，车是消耗品，也就是一个代步工具，我又是新手，好车如果磕磕碰碰，维修都要花钱。 儿子听到买车就来了兴趣，问我买好以后能不能借他开几天，我让他把驾照先学到再说，另外，不能开到学校里去，他才上大一，还是学生要以学业为主，以后毕业工作了肯定也是要给他买车的。 儿子也听我的话，他说他就是放假开，跟同学出去玩的时候开，也不会出市区，让我大可放心。 我让他帮我选好车后跟我说，告诉我大致价位，我直接到4s店买，因为我实在不懂车，我怕被骗。 跟儿子说完后，挂了电话，刚才在老公办公室所发生的让我不愉快的事也通通被我抛诸脑后，我情绪调整得很快，我是来要钱买车的，钱要到手了，目的达到了。 我跟老公说得那些话大部分都是假的，谁愿意跟别的女人一起分享老公啊？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我只忍耐四五年，等两个孩子大学毕业，我就带着老公给我的钱回我娘家去，我娘家在外省，我的户口也没迁过来，我把两个孩子安顿好，带着点钱回娘家县城买个小房子，到时候开个小卖铺或者书店之类的安度余生，谁愿意留在渣男身边当一辈子笑话？ 第8章 查岗 自从拿到了小三给的二十万，我就没有再去找过老公。 我回到了老家的小县城，买了一辆车，没事儿就开车一个人去兜风，日子过得倒也自在，就是太无聊。 女儿明年高考，为了能用上更多的时间学习她选择了住校，不过每天中午我都会给她送饭，我担心她在学校里吃不好。 我的日子过得真的是太无聊了，虽然报了瑜伽课，也在学习护肤和化妆，但我仍然有太多的空闲时间打发不了。 周日女儿学校有半天假，她会回来陪我聊聊天，我跟女儿说想看点书，学点文化。 女儿有点调侃似的说：“老妈你不种田现在改学文化了？” 我却认真地说道：“听说多学点知识既可以修身养性，又可以开拓人的视野，视野大了，心就宽了，我觉得挺好，你给我选一点书给我看吧？” 听了我的话，女儿也不开玩笑了，赞同似的说：“你这样想是对的，多提升自己有好处，虽然现在有老爸养着你，但是老爸现在做生意挣了点钱，他的格局也大了，如果你的思想境界一直停留在农村妇女的阶段，有一天他可能会去找小三的……” 我马上打断女儿。 “小小年纪乱说什么呀，你爸是正人君子，不会找小三的，我是想提升自己，也想打发时间，你和你和都不在我身边，我这一天天地太闲了。你帮我挑一点适合我读的书。” 女儿笑着用手给我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说：“包在我身上。” 又过了一个礼拜，女儿回来带了一张纸，纸上写着一连串的书名以及相应的作者名字，她说这些都是她问他们语文老师的，语文老师跟我年纪差不多大，觉得我适合读这些书。 第二天我就到书店买了这些书回来，不过我女儿说下次可以到网上买，查找起来更方便，我说我有时间去书店慢慢找，我时间太多了。 书买到家的时候，本来还担心自己初中的文化水平会读不懂书里的思想，没想到在翻了几页书过后，居然很深刻地就理解了作者想表达的意思。 这可能真的是上了年纪，有了人生阅历的原因。 也许道理都是相通的。 我在家里慢慢地翻着书看，连晚饭都没做，反正就我一个人在家，肚子饿的时候去煮了点方便面凑合着。 我刚把面煮好就收到了老公的视频要求，我看了一眼墙上挂的钟表，显示已经凌晨12点多了，不知道这个时间段他给我发视频干嘛？不是应该搂着小三睡觉吗？他不会想让我看他跟小三抱一起的画面吧？想想我连面都不想吃了。 虽是这么想，我还是接通了视频。 一接通就看到老公还在办公室里坐着，我很惊讶，问他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他破天荒地说了一句“想你了”。 我顿住正在吃面条的动作，感觉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然后又把面条送进了嘴里。 看我没回话，老公就说了点别的话题，又聊到了我手里的书，我跟他说我最近在看书，他有点睡意迷糊地说“挺好的”，又用很疲惫的眼神一直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有点发毛，问他到底有什么事，不回家搂着自己貌美如花的小美人睡觉，倒有闲心来看我这个老妇女吃泡面。 我老公让我不要这么说自己，在他心里我还很年轻，也从来没有因为我的外在变化而嫌弃过我，他对小m也不是因为看上了她的外貌…… “哦，她内外兼修呗”，我打断了他。 我又说：“你没事别来刺激我了，有事说事吧。” 他终于问出口：“为什么我有外遇你不生气呢？” “因为我在乎你啊，在乎这个家，不想因为她把我们这个家吵散。” “可是你也太淡定了，我问了很多人，他们都说，如果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的话，看到这个男人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她肯定会愤怒的。” 我没想到渣男还是个恋爱脑，自己出轨还想让我继续爱他，太贪心了。 我说：“每个人处理事情的方式不一样，就我现在这个状态，我才四十岁，跟你离婚了再找一个二婚男没问题吧？我如果跟你在一起觉得愤怒和委屈，为什么不离婚呢？我是在乎你才会忍耐，我比一般女人都大度，你就偷着乐吧，咱家这种一个男人两个老婆的模式，有多少男人羡慕你啊，你面子里子都有，如果你觉得亏欠我，就多给我点钱补偿我。” “你掉到钱眼里了吗？”老公瞪了我一眼，随后挂了电话。 我不明所以，这视频来的快挂得也快，前后还不到十分钟。 之后几乎每天夜里12点或者一两点钟他都会给我发视频，看我在家里，随后就挂，连多余的话都不带讲的，我才知道，这货是担心我在家给他戴绿帽子，每天查岗来了…… 第9章 查岗升级 我与老公是异地，确切地说异地很多年了，自从我有了两个孩子开始，我就开始了与老公的异地生活。 我没有公婆，所以孩子没有人照顾，以前孩子在外地还上不了学，所以我只好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在老家上学。 我老公则需要外出打工挣生活费，那个时候老公的工资也不高，节省一点也只是勉强够一家四口开销，如果遇到其它什么事，比如孩子感冒住院，或者是孩子上学时间，就得借钱维生。 所以我带孩子也不能闲着，把老公父母留下来的田自己种了水稻玉米，解决我们娘几个的口粮，农闲时期还去工厂里打工，晚上下班了，我给两个孩子安顿好还会自己在家里加班，那会儿年轻，干劲十足，也不觉得累。 我跟老公也很少联系，都在马不停蹄地为这个家和两个孩子打拼，虽然身体疲惫，但内心富足。 后来我老公在偶然的机会接触到一个加工行业，他抓住机会，慢慢地自己单干并开了一个厂，在这过程中有了小三，他平时跟小三住一起，逢年过节的时候会回来陪我和孩子，这样已经过了很多年，直到我发现了小三的存在，这个平衡才被打破。 可能是时间久了对小三没有那么多新鲜感了，最近一段时间我老公总是抽空给我发视频，哪怕夜里十二点，他也会突然给我发一个视频，说几句话就挂断的那种。 我知道他是在“查岗”。 我老公每个月给我两万块钱生活费，所以他担心我用他给我的钱“养小白脸”。 因为我实在很闲，我儿子上大学在外地，女儿上高三又选择了住校，所以平时家里就我一个人。 我完全有时间出去“鬼混”。 至于老公为什么不让我跟他住一起呢？因为他跟小三住一起呀，我们三个能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吗？传出去就是别人的笑柄和谈资，老公自然不愿意这么做，就现在这种“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状态，他多有面子啊。 其实他不懂我，我对男人已经失去了兴趣，我对男人所有的热情都已经在他身上被消耗殆尽，我付出了十二分的力气去爱他，去维持这个家，终究换来了他与小三同居的消息，而且他还跟我说，小三为他的事业付出了很多，他不会跟她分手。 我老公还叫我“放心”，他只有我们两个女人，他也洁身自好，从来没有出去乱搞过。 我全心全意爱了二十多年的男人，给他生儿育女，结果证明他却是这种货色，我对男人还能有什么希望？ 老公还来“查岗”，真的是很好笑。 他每天都是12点以后给我发视频，每次都在办公室里，估计是害怕小三闹。这样的事大概持续了个把星期吧，我不耐烦了，我知道他没事，所以我也不接他的，他晚上打不通就白天打，白天打我也懒得接。 第四天他居然出现在了我面前，我当时买好菜正打算给女儿做午饭，发现他坐在我家门口的地上抽着烟，我住的是女儿的房子，我老公平时也不来，所以他没有钥匙。 我吃了一惊，打开门让他一起进了家。 这个房子是我知道老公有小三后，我问他要钱买给女儿的，当时买了两套房，儿子一套女儿一套，女儿的房子小一点，只有两室一厅，我平时就住在这个房子里。 因为儿子的房子是打算做婚房的，我可不能提前给他住旧了，而且因为是婚房，有些家具还没买，要等以后儿媳妇订好了才能买全新的，所以也无法住人。 老公进了女儿的房子，里里外外转了一圈，连卫生间也没放过，我看着他滑稽的行为，无语极了，他当真以为每个人都像他一样没原则。 他转了一圈没发现任何异常，倒是在房间的书架上看到了许多书，直夸我“勤奋好学”。然后他走出房间又对着我仔细打量一番，才抬脚坐在了沙发上，又想点烟，被我制止了。 我坐在另一个沙发上随手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接着问他：“查出什么了吗？” 他也假装随口地问我：“为什么总不接我的视频和电话？我不放心你，所以回来看看。” “你不放心我的话，就再给我买一套房子，在你工作的城市，那样你就可以随时回来“视察”我了。” 老公抬眼看看我，又跟我坐在了一个沙发上，把我搂在怀里亲了好一会。 我没拒绝他，不让他碰，那岂不是更生疏了？ 老公说：“最近想起你，我总觉得很心疼，你跟我在一起时才十八岁，也就是我们女儿现在这个年龄，女儿现在还过着无忧无虑孩子般的生活，而当时你却已经当了妈妈，我又经常不在你身边，什么事都要你单独面对……” 我站起来擦了擦嘴带着笑容调侃地说：“是不是良心发现了？” 老公也站起来了，说他对不起我，以后会尽力补偿我的，他不会离婚，让我放心地待在他身边…… 谁要待在他身边过这种屈辱的生活，等儿女都大学毕业，我就回我外省的娘家了，到时候我们老死不相往来。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我嘴里不会说。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我说：“我要去做饭了，中午还要给女儿送饭，女儿12点吃饭，12点半就要回宿舍午休，不能迟到了耽误孩子休息。” 老公点点头也来到灶台边上帮我一起洗菜切菜。我老公也很会做饭的，过年家里来亲戚都是老公下厨，我女儿也非常喜欢吃他做的菜，所以今天就让他掌勺。 饭做好后我提议中午我们一起给女儿送去，给女儿一个惊喜，老公欣然答应，他说他也想念我们的宝贝女儿了…… 第10章 你有两个女人，身体要紧 我跟老公准时来到女儿的学校，把车停在我跟女儿约定的“老地方”等着。 放学铃声过去没多久女儿就出来了，她一眼就看到她爸爸站在我旁边，边跑边喊爸爸，老公担心地连喊几声“注意车，注意安全”。 女儿跑过来站定后问老公：“爸爸，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老公边把餐盒拿出来边说：“想你们了呗，回来看看你，你最近学习咋样？压力大吧？” 女儿接过餐具说：“还好。” 接着我们一起坐进了车里，老公和女儿坐在后面，女儿刚吃几口就吃出来了爸爸的手艺，连声夸赞。 老公又问：“在学校里有没有男孩子追你呀？如果有的话，你告诉爸爸，我打断他的腿。” 我不赞同地说：“你这样女儿以后还嫁的出去吗？听到你的“威名”都吓跑了，谁愿意找这样的老丈人。” 老公笑着说：“我开玩笑呢，那是犯法的。他们这个年龄段发生点爱情很正常，但是高考在即，不能谈，那样会影响一辈子的。” 女儿说：“她才不谈恋爱呢，现在谈哪有优质男士，都还没定下来，未来一片迷茫。” 老公给女儿竖了一个大拇指说：“我女儿就是有想法，将来有志气。” 就这么说着女儿吃完了饭，又说了几句话，半个小时也就到了，老公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千块钱现金给女儿说：“拿去买点好吃的，学习压力大要注意营养。” 女儿接过钱说：“我妈每天给我送吃的，营养跟得上，不过我看上了一个裙子，正好这个钱够了，谢谢爸爸。” 然后她又把钱递给我说：“我在学校里拿着现金不方便，宿舍里有小偷，已经有好几个同学丢钱了，这个钱还是老妈帮我拿着吧，等我放假的时候，我们一起把那个裙子买过来。” 我接过钱放进了包里。然后让女儿快点回去，早点休息。 女儿走到大门口又回头朝着我和老公摆了摆手，又给我们发了一个“飞吻”，老公也招招手，示意她快点进去。 目送女儿回到学校里后，我和老公又回到了车里，我发动了我新买的车，就往家的方向开，一路无话，老公怅然若失的感觉。 我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老公从回到家到现在，他的手机一次都没响过。 不知道小三这次为什么如此淡定，老公以前回家的时候都会一直接电话，不是躲在卫生间就是躲在屋外墙角。 我为了怕他“暴露”，被儿子女儿看见，经常在边上给他“打掩护”（我真是一个体贴的妻子）。 但这次居然小三连一个信息都没有，难道他跟小三吵架了？还是小三耐心又提高了一个档位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我和老公一起返回了家。 到了家里，我们两个也坐下来吃了点。饭后老公说要休息一会儿，因为他早上起太早了，而且晚上还要开夜车赶回去，不睡一会儿吃不消，疲劳驾驶可是很危险的。 女儿的房子小，只有两室，也没有客房，我让他在沙发上睡觉，我自己则回到卧室挑了一本书看着。 我觉得看书比美容护肤都有意思，其实我不太喜欢那些，也觉得用处不大，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每个人都会变老，非人力可抗，而且外表就算再打扮，年龄在那摆着，终归跟小姑娘没法比。 读书不一样，读书能让人安静下来，能让人心平气和，而且静心思考很多事后，格局会变大，好像什么都不那么重要了。 我正这么想着，我老公却突然出现在我背后，环抱着我，我推开他，随之站起来，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他说：“你现在不会是在带发修行吧？男人也不想，我出轨了也无所谓，跟小m还能和平共处，你又没跟我提离婚，也从不跟我吵闹，不喜不悲的，你情绪稳定得吓人，我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觉得世界上没有你在乎的东西了。” “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我从来都是那个爱家、爱两个孩子的女人，我对你也没有二心，你也不用担心后院起火，我压根对那事不感兴趣。倒是你，你还记得你努力的初衷吗？在你追名逐利的时候还记着你的家庭和孩子吗？那些对你阿谀奉承的人，有哪些是真心又有哪些是假意，你分的清吗？自古同富贵易，共患难难，你自己想清楚，不要迷失了自我才好。” 老公被我说得一时不知道怎么回我，他又说了一句对不起，找小三这件事上是他不对。他再次发誓他绝对不会跟我离婚，这个家永远不会散。 我说：“这是你说的，就怕m容不下，你觉得她能消消停停地维持现状吗？她想要的是我从这个家夹着尾巴滚蛋，让她的孩子替代我的孩子……” “不会有那一天的，她要是不能维持现状，那我也没必要跟她继续下去了，我们的两个孩子是谁也不能替代的，他们两个又聪明又懂事，你把孩子教得这样好，我心里感激你”，老公抢着说出了这段话。 “好了，我就当做这算是你给我们娘仨的承诺了，你以后不要再在家里跟她打电话，孩子们都有点疑心了，尤其是女儿，明年就高考了，你可不能影响她……” 我大度地附和了老公，其实我压根不信他说的，这年头承诺算什么，法律都约束不了的事，承诺有什么用。 话说到这份上算是说完了，我让他赶紧去休息一会儿，他却要求我一起去， “我不困，两人睡一起还怎么睡，太影响休息了，何况你天天有女人陪，应该不会短这方面吧？” 我强硬地拒绝了他，他看起来很受伤地说：“我真的觉得我们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你从来不会拒绝我，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我真的是为了你身体着想，你晚上还要开车要多休息，而且你也四十多岁的人了也该注意节制，你跟m在一起应该没节制吧？她年轻需求大，可不管你身体能不能吃得消……” “你说的都是什么p话！”老公居然爆粗口了…… 他接着说：“我才四十多不是七十多，要什么节制，我很年轻，你也是，你也应该有需求。” 我说：“我真的是为了你身体着想，你想太多了，你有两个女人，悠着点……” 第11章 你要多花点钱，对自己好一点 自从老公回来“捉奸”失败后，他回到了自己和小三的家里，好几天都没有再给我发视频“查岗”，只是偶尔会打字问我“吃饭了吗”“睡觉了吗”，说着类似这些没有营养的话，我有时回复，有时不回。 一转眼又到了周末女儿休息半天的时间，女儿中午12点放学，我11点半就开车到了那里等着了，反正我也没事，我打开窗户，坐在车里刷着手机等待女儿。 12点5分，女儿准时出门，直接朝车走来，刚上车女儿就提出今天出去吃，吃完饭就直接去商场买裙子。 真不知道是一件什么样的裙子，让女儿惦记成这样。 但我拒绝了，因为家里做好了饭菜，我说：“要外面吃就下个礼拜去，我们在家吃完饭再去商场一样的。” 女儿答应了。 吃过饭一刻没停留，我们就直奔商场，看到了女儿说的那件裙子，标价998元，我心想，还真的是一千元够了。 女儿让营业员拿下来，她却不去试穿，拿到我手上让我去，我疑惑地问她，拿给我干嘛？ 女儿说：“这件我买来送你，我看了好久了，肯定适合你。” 我说：“这又不是母亲节，又不是我生日，你送我礼物干嘛？再说了，这件衣服款式有点太张扬，不太适合我这个年龄段的人。” 女儿说：“其实你打扮打扮，说你三十多岁，也没人不信，我同学都夸你显年轻，不要总是拿年龄说事，你就当换个风格吧，你先进去换上，我看看效果，不行就不买。” 我被女儿推进试衣间，也没了“反抗”的勇气。 试试就试试吧。 我换上衣服就走出试衣间，自己对着镜子照了照，转了个圈，看着还真的挺好看的，越看越喜欢。 女儿拿起手机“咔嚓”给我拍了照，马上发给了我老公，并问他好不好看，老公马上就回了两个字“好看”。 接着女儿又说：“你再给我转点钱，给你老婆多买几套，你看她哪有什么好看的衣服。” 老公随手又转来了五千块，女儿顺手就点了收款，并给老公发了一个“挺大方”的表情包。 我被这一波操作整得一愣一愣的，我说：“我现在用不着买那么多衣服啊。” 女儿却只说了一句“等下再跟你说”就没下文了，虽然是一头雾水，但我允许女儿卖关子。 我们在商场又转了一会儿，又给我买了两双鞋子，女儿自己一件没买。 女儿的答案是这样的：“我现在天天穿校服，买了也没机会穿，放在柜子里款式都不时兴了，等明年高考结束我再好好买几身漂亮衣服。” 我也没勉强，买了不穿确实可惜，时尚也是每年一个样。 由于时间有限，逛了一个多小时我们就回家了，总要给女儿留点时间休息一会儿，晚上还要赶到学校上自习。 到了家以后，我就问了女儿，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年不节的给我买这么多东西。 女儿却颇感惆怅地问我：“爸爸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我被惊了一下，连忙否认。 我女儿说：“你别瞒我了，我早都知道了，过年的时候，我看到爸爸夜里躲在外面跟那个人视频，我还听到了大伯母和大伯吵架，大伯母说要挠花我爸的脸，看他知不知道羞愧，还责骂我大伯不管我爸，还骂了我们家祖宗。我爸现在跟大伯母说话她都不理他了。我大伯母直接跟我爸说：就是我告诉秀云（我的名字）这事的，你干的不是人事，还想瞒着她，世有不公我就要为她出头，你们连父母都没有，这些年她带着孩子又想着办法挣钱，你这样做对得起谁……所以我什么都知道了。” 我感觉很震惊。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心里藏这么多事还怎么高考？哪有心思放在学习上了，高考是你一辈子最重要的事，我这么忍着你爸胡来，也都是因为这两年正是你和你哥人生的关键，如果你被这些事影响了，那我所有的忍耐还有什么意义？” 我情绪有点激动，几乎要哭了，女儿赶紧安慰我说： “我没影响学习，你可以问老师我有没有受影响，我的成绩依然在全班前三。我只是告诉你，我都知道了，你不要那么委屈自己，多给自己买点东西，对自己好点，我爸挣的钱你想花就花，那是咱家的钱。” 我稳了稳情绪说：“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就不瞒你了，我跟你爸爸是出了一点问题，但是我们商量好了，绝对不离婚，我们也依然爱你。这个家还跟以前一样，就是你爸身边多了一个人帮助他而已，厂里的事我没做过，也接不了手，我一个农村妇女，大字不识几个也无法胜任里面的工作，就当那个女人在给我们家打工好了。 “你看，我也给你们要来不少东西，你和你哥一人一套全款房，你爸现在每月还给我两万生活费，这就够了，睁一眼闭一眼好了……你可千万别跟你爸起冲突啊，他是爱你的。” 女儿说：“我知道，我从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这件事。不过我们家的东西不允许外人惦记，所以你要多花点钱，对自己好一点。你要多提升自己，也要学会打扮自己，你打扮得好看了，我爸的心自然就还在你身上，我同学都夸你长得好看，你打扮打扮是挺好看的……” 我看了看时间快三点了，督促女儿赶紧去睡觉，目前学习第一，不要瞎操心，爸妈会好好的。 女儿最后又说：“过年你总是找理由跟我睡一起，私底下总跟我爸说话淡淡的，你可千万别这样，这样是把我爸越推越远……” 我叹了一口气说：“知道了，你赶紧去休息吧。” 从孩子说的话中我还是感觉到，她想要我跟老公一直在一起，可是我真的很难啊…… 第12章 如果真是那样，你想怎样? 女儿去房里休息后，我百感交集，孩子大了知道疼爱我了，但她希望我跟老公还跟之前一样，这让我很为难，这些年我有多煎熬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我没打算忍一辈子，但为了女儿的学业，我还是违心地答应了。 我表面上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却对老公恨得牙痒痒。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有多“恩爱”，过年分开几天都要发视频互诉衷肠，哪怕我平时多次给他“打掩护”，他还是在女儿面前暴露了。 我很想当场就跟老公打电话吵一架，孩子是我的底线，如果影响孩子高考，我绝对不跟他们善罢甘休。 但是女儿还在家里，她下午要休息，晚上还要去上自习，我这么一闹让她心烦不说，肯定要影响接下来的学习情绪，想了半天决定忍下来这股冲动。 五点我做好饭菜叫女儿起来吃饭，她是六点钟开始自习。 女儿起来吃了饭后又跟我说了一件事。 “妈，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没跟你说过。” “什么事？你想说什么一次性说完，千万不要放在心里堆积，我最担心的就是你有什么心理负担，在你人生最重要的时刻，什么事都没有你的学业重要，妈妈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如果我现在也有一份正儿八经的工作，我哪里需要受你爸这窝囊气啊，我腰杆子都挺得直直的。” 女儿说：“我知道村里的孙二虎有一段时间天天晚上来拍我们家门。” 一提孙二虎，我马上就不淡定了。 于是慌张地解释：“我跟他什么事都没有，你可别胡说啊。传出去指不定被传成什么样，人言可畏，你妈过一辈子就一个名声好，行的正坐的端。” 没想到我身边还养了一个“摄像头”在关注我。 女儿无视我言语中的错乱。淡定地说：“我知道啊，你从来没开过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我知道你紧张。所以我告诉大伯了，大伯又告诉我爸，我爸第二天就回来了，我听到他跟大伯两个人商量，要等孙二虎落单的时候“搞”他一顿，结果没几天，我发现孙二虎脸上挂彩了……” 我又吃了一惊，那个时候她才上初中，怎么就自作主张去办这样一件事，也不跟我商量一下，幸好她没到处乱说，不然“三人成虎”想想都可怕，这也是我没有主动告诉老公的原因，我担心他不信任我，再幻想出什么来，到时候夫妻感情受影响。 我被女儿惊得说不出话来。 女儿接着说：“就这两件事，其它的事我都不知道。我就是想告诉你，我爸很在意你的，听到你在家里受威胁，二话不说就赶回来了，你整理自己的情绪，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你还有我和哥哥支持，未必就打不赢外面那一位。” “其实我是不想跟她争，没意思，活了半辈子了，吃了二十年的苦，临了了还要涂脂抹粉地去跟另一个女人抢男人，太没劲了，我的人生也不想总围着一个男人转。” “妈，这不叫围着男人转，这叫争一口气，爸爸奋斗的事业不是他一个人的，也有你的，是我们这个家共同的，她一个小三凭什么享用？“” “好了，越说越远，这不是你一个学生应该操心的事，大人的事大人会自己处理好，反正我们都有一个原则就是：不会影响到你和你哥的利益。这就够了，你还是要专心读书，将来有自己的事业，谁都不要依靠，至于你爸那个小厂，小三确实是出了力的，得到一点好处也不过分。反正只要你爸还给我们钱，还关爱孩子，尽他父亲的责任，我别无所求。” 女儿叫我别悲观，我说我这是乐观…… 听到女儿提起哥哥，我连忙问她有没有告诉哥哥这件事。 她说：“没有，谁都没告诉，对爸爸也还和之前一样。” “这就对了，千万不要跟你爸对着来，那样对你们没好处，你就装作不知道就可以了，大人的事本身跟你们也没关系，而且你们也帮不上忙。” “谁说的啊，我可以帮助你好好修复你和爸爸的关系，让爸爸看到你的美，知道你的好……不过你放心，我肯定会考一个重点大学的。” 听到女儿说她不会受影响我就放心了。我的想法是，等将来两个孩子都大学毕业了，我就回我外省娘家去，到时候买个小房子，随便开一个什么店糊口，也就可以了，我不愿意在这个泥潭里深陷。 女儿我把她送去了学校，从学校返回家后自己也吃了点东西。感觉这一天过得有点累，于是早早地洗好了澡，估计都不到八点，我躺床上就睡着了。 正在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被手机的视频电话吵醒，我一看是老公打来的，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挂了。 我知道他没有什么事，他现在春风得意，顺风顺水，温饱思淫欲。他脑子里装了很多情情爱爱的垃圾，我懒得理他。 他又连续打了几个，我都挂了，我又想起来女儿白天说的事，更恨他了，谁有空陪他你侬我侬！ 本来我很困的，可是被他几个电话吵醒了，我又想起那些让人烦心的糟粕事，竟然怎么都睡不着了，我心里又把老公的祖宗都问候了一遍。 我从床上爬起来去客厅倒了一杯水喝，又走到阳台拉开窗帘打开窗户，想吹吹冷风透透气。 想到我穿的睡衣比较露，又没穿内衣，怕被某个对面楼层的人看到，于是我又去客厅把所有灯都关了。其实我也是多虑了，深更半夜的谁不睡觉呢？只有我这个被老公戴上绿帽子还一时半会不敢离婚的失意人在失眠。 我就这样端着水杯坐在阳台下面，窗帘被风吹起轻轻摇摆，冷风吹在我脸上让我更清醒了，我突然想喝点酒，但我打开灯找遍了家里各个角落都没有找到。一个从来不喝酒的人，家里又从不来客人，从哪里来的酒呢？我决定明天去超市买点酒回来。 我把灯关了又到阳台坐着吹风，对面楼的窗户几乎都是黑的，我看了手机，发现快三点了。 我半躺在椅子上，拿着手机刷短视频，正刷着，我老公的视频又发来了，看来这人今天晚上就阴魂不散了。 我接通了视频，由于我这边一片漆黑，他开通后好半天没说话。 后来他先开口说：“我以为网络延迟，没想到是你那边没开灯。” 而他那边，今天不同以往，居然不是在办公室里。 此时他正躺在床上，露着半截膀子，散发出一股中年大叔的油腻感。 “为什么不开灯啊？” “不想开。” “把灯打开，这样说话感觉怪怪的。” 我只好把窗户又关好，窗帘拉好，开了灯回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 他看我穿的比较轻薄，说话也轻薄起来，污言秽语说了好一通，越说越远，我不耐烦又给他挂了。 后来他又打了好几个视频我都没理，直接把手机调静音了。 他又打字问我为什么一直不接他电话，我也没理，后来他又说了好多，有发语音的，也发文字的，我一句话没回，后来他终于消停了，估计是睡了吧。 确定他不再“骚扰”我之后，我又把手机打开。 因为睡了一觉，我感到无比清醒，刷手机一直刷到五点多才又一次感觉到困，手机也被我玩没电了，我也懒得充电，只想美美地睡上一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第二天上午九点多了，我下床洗漱弄了一点吃的，发现手机没电又把手机充上电了，开机发现我老公一系列的电话和信息，看到最近一条信息是：开门。 只有两个字，难道老公又回来了？ 来不及多想，我就去打开了门，果不其然，老公在楼道里靠着墙打盹呢。 这是什么情况？我睡觉前他还在给我发视频，睡了一觉他怎么跑到我家门外了？ 来不及多想，我喊了一声老公，问他怎么回来了？ 老公见到我开门，啥也没说，径直钻到屋子里，照例每个角落里检查一遍，我给他翻了一个白眼。 他找完了以后到沙发上坐下。 “为什么不接电话？” “手机没电了，我睡着了～” 说着我又指了一指正在充电的手机。 他似乎长吁了一口气说：“我还以为……” 我突然间觉得我也可以做点什么事让他烦躁，走到他对面坐下。 “如果真是你想的那样，你要怎么样？” 第13章 只要有这两个人存在，我就不会有好日子过 他顿了一顿反问我：“上次你不是说你对出轨那事不感兴趣吗？” “如果我是骗你呢？其实我一直都有人。” 老公居然信了，很严肃地问我：“那人是谁？什么时候开始的。” “孙二虎”，我想都没想就说出来了。 老公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哈哈笑了。 “你看不上他，而且，那个怂货根本不敢，敢打我老婆的主意我揍死他，你是骗我的，你没有人。” 我也严肃地说：“你怎么知道我看不上他，我还真就看上他了，你看他长得人高马大的，个子得有1米8了吧？我就喜欢个子高的男人。而且他为什么不敢？电视剧里不是说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跟他主动你以为他守得住，到时候怕是什么都忘了。” “到时候？说明你们现在没什么呗。” 对于找到我说话的这个漏洞，老公颇感自豪。 被他发现了我也就不装了，本来我跟孙二虎也就没什么，虽然他对我有想法，夜里来撞我家里门，但是被我老公和大哥揍了以后，他再也没有招惹过我，不过我也从没有给他一点好脸色过，他只是我人生的一个闹剧而已。 而且，开玩笑也有个度，我也不真的是想让老公怀疑我，毕竟我还指望他每个月给我钱呢。 所以我适时地转移了话题。 “怎么昨天晚上视频是在家里，就不怕小三闹？” “她妈妈六十岁生日，回老家去了。” 事出蹊跷必有因，我不该对他抱有幻想。 “你这个【准女婿】不去吗？” “我算什么准女婿！” “你跟她玩玩的？” “也不是玩玩，我对她是真感情。” 这句话我没法接，对话戛然而止。 沉默了一会儿，我报复似的说：“回头我也找孙二虎谈谈【真感情】去，我看看他到底怂不怂。” 老公白了我一眼说：“你敢去试试？”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还能吃了我不成？大不了我不要你那一个月两万块钱了，孩子们都大了，何况他们都是你的孩子，你还能不管他们？而且，我自己出去打工，随便挣一点还能不够我自己么……我也四十岁了，前半生被你欺骗为你生儿育女，后半生我就不能为自己活一回？我就出去风流快活一遭，也不枉一生……” “别说了”，老公打断了我。 “我就怕你这样，你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不能这么放纵自己。” “那你为何可以放纵自己呢？你可以在外面找人，我就不行？这是哪条规矩？” 老公叹了一口气说：“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心疼她，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又心疼你，我现在很为难，你就不要逼我了好吗？” 我早就知道他不会选择，就只会说对不起。 只要我和小三不主动离开，他就会永远保持着这个状态。 自私的人都这样，网络上不是流行这句话吗——“傻子才做选择，聪明人两个都要”。 所以这加剧了我离开的决心，我的情绪又归于平淡。 我也叹了一口气说：“行了，我也不逼你。你开了夜车好好休息一下吧，你晚上还要回去吗？” 老公点点头说：“是的，小m不在，厂里根本离不开人，晚上必须赶回去。” 我也点点头说：“你去我房间里休息吧。” 老公听到我让他睡房间，瞬间神采奕奕，问我能不能穿昨天晚上的睡衣给他看，顺便陪他睡一觉…… 我呸，真是个渣男。 “你一夜都没睡了，晚上还要开夜车，明天又有工作，你不怕猝死吗？” “你刚才不是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你有那时间调教孙二虎，不如直接找你老公，你勾勾手指头就能得到我。” “可是你不能死，你还得活着挣钱给我养孩子呢，还有……” 话没说完我就被老公拉过去，接着就把我往房间里抱，不论我怎么挣扎反抗都没用，我想用语言刺激他，骂了他几句，但是无济于事。 “你说什么都没用了，不做点什么怎么对得起我开这么远的车……” 两个人云雨一番之后，就一起睡着了。 老公开夜车一夜没睡，所以睡得很快。 而我，由于失眠也很快进入梦乡。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 我本能地找手机，半天没摸到手机后才想起来我的手机在客厅充电，这是老公的手机铃声。 但是老公睡得太沉了，居然没被吵醒，后来手机就自动挂了，过了一会儿又来了视频通话请求。 因为我也有小三的好友，所以我看头像就知道是小三。我心里在犹豫，是把老公叫醒让他接，还是我来接呢？ 如果我直接接了，把我和老公衣衫不整的画面展示给她看，一定能把小三的脸气绿。过年期间，老公回家的时候，她每晚都会找老公打电话或者是视频拖延时间，就是不让我和老公同床，她的控制欲可见一斑。 我看到老公那小心翼翼、极力掩饰的鬼样就够了，所以我总是借口去女儿房间睡，眼不见，心不烦。 正在犹豫的时候，视频通话请求又因为长时间没人接通自己断了，我看了一眼老公，他睡得跟死猪一样。 这可是我翻身来气她的好时刻，我暗下决心，如果她再发视频来我一定给她接了。 果然，视频通话请求又来了。 我手臂压着老公的肚子，就在快要够到手机的时候，老公就醒了。 可能是被我压醒的，我懊恼自己动作太大了，错过了最佳时机。 老公一看手机是小三打来的，马上就坐起来穿好了衣服，还特地到我房间梳妆台的镜子那里照了照，然后走到客厅里接通了视频。 看到这个举动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小三和原配的身份好像颠倒了，仿佛我才是那个上不了台面的人。巨大的不甘和愤懑向我袭来，裹挟着心绞痛的窒息感很快席卷全身。 我算是明白了，只要有这两个人在，我就不可能过上舒心的日子，他们总在我面前让我心堵得出不来气。 但此刻我还是沉溺在“报复”小三的思绪当中。 老公去了客厅后，我眼角不小心扫了一眼昨晚穿过的睡衣，计上心来。 如果我穿上这个衣服强制躺到老公怀里会怎么样？那样也能把小三脸气绿。 说干就干，我赶紧穿上了睡衣，走到客厅的时候，却听到小三跟老公说： “小刘打电话来说，二号机器坏了，新买的还在保修期内，但是厂家寄的零件要过几天才能到，如果等待的话，看管二号机器的几个人这几天都没活干了，其实维修人员那里也有配件，但是要我们自己买，而且不是原装的，这个要怎么定夺呢？” 老公回答说：“这个随便啊，一直不都是你决定的吗？你看着办，都行。货来得及的话就等几天，那几个人放假好了，来不及就用维修人员的，没几个钱的事。” 小三被老公堵得没话说了，只好又问老公：“为什么回l市，家里有什么事吗？” 老公说：“没多大事，今天晚上就可以回去了。” 接着两个人都挂了电话，基本上没有让我发挥的余地。 算了，我什么都不想说了，没意义。 我回房间换下了睡衣，穿上了出门的衣服，老公这才回过头来看到我。 我盯着他说：“你食言了。” 老公非常疑惑地问我：“什么意思？” “你答应过我，在家里绝对不和小三打电话，你刚才打了。” “她说的是厂里的事，我不在那里不放心。” 我接上说：“这次就算了，过年期间你们厂里没事吧？到时候不许打电话，能做到吗？” 老公不语。 客厅里是久久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我自顾自走到玄幻那里换了鞋，拿上包，一副要出门的架势。 实际上我就是要出门。 老公问我：“去哪？” “去超市买酒，晚上咱俩喝一杯。” “我晚上要开车，不能喝酒。而且你一直有乙肝，医生早就说了不能喝酒，喝酒几乎就是慢性自杀。” 所以他自己不喝，也不许我喝。 但我没理他直接出了门。 第14章 喝酒 老公“背着”小三回来找我，却遭遇小三“查岗”，两个人心知肚明，谁也没说破。这倒是刷新了我对小三的认知，我以为她肯定要跟老公撒泼卖娇一番的，没想到她只跟老公简单说了点工作上的事，又简单问候了我这边的情况，让我有种错觉——他们才是正儿八经的夫妻，我才是那个第三者。 他们有共同的事业所以有共同话题，我跟老公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以前跟他说孩子，他也感兴趣听，现在孩子长大了也都不在身边，我发现我没有话跟他说了，难道跟他说我在阳台种的花开了？我今天又学会了化一种妆？事业现在是老公的核心，他不会对我这些花花草草感兴趣。 想到这些让我心堵，于是打算出去转转，我又猛然间想起昨天晚上想喝酒的情形，于是打算去超市逛逛。来到了人多的地方，心情果然也好多了，看着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商品，会感觉这个世界有多么丰富多彩，人真的不应该站在某一个小空间束缚自己，世界很大很广。我来到酒水区，认认真真地看着不同的酒，红酒，白酒，甚至还有米酒…… 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选择，因为我不会喝酒，自然也就不知道什么种类的酒好喝。 我想起小时候有一个酒叫“皇后石榴酒”，每年过年我爸妈都会提前买一瓶，留着年三十晚上一家人喝。那个酒甜甜的，一点酒味都没有，很像果汁，所以我妈买回来之后我就天天都在惦记，终于有一次我忍不住打开了偷偷喝了一口，喝了第一口就想喝第二口，我每天偷偷喝一点，没几天就见底了，这回瞒不住了，肯定要被爸妈揍一顿，被骂“贪吃鬼”。 我每天都很担心他们发现这个事，在过年的前两天果然被发现了。我妈问我是谁偷喝的，那个时候我弟和妹都小，除了我也没有别人，我只好承认了，咬着嘴唇等待他们的责骂，破天荒地，我妈那次没骂我，只无奈地摇摇头说，明天早上再去买一瓶…… 好多年了，我再也没有见过这种酒，酒的味道却在我童年的记忆里挥之不去。 我另外还有三次喝酒经历，都是特别不好的。一次是，有一年端午我舅舅家请我们一家去过节，当时舅舅拿出一瓶葡萄酒，玻璃瓶装的，吃饭的时候我表姐和表弟都一人倒了一杯，喝了一口他们说很好喝，我以为跟皇后石榴酒一个味道，于是也问舅舅要了半杯，舅舅倒的时候说这个酒有度数，不能多喝，但我当时不信非要多倒一点，结果我喝了第一口后就不想喝了，因为它是苦的，但因为是我自己要的，我也不敢不喝完，因为我怕我妈骂我，所以硬着头发喝完了。 半杯酒下肚后，我就脸发烧发烫，接着就感觉头痛，最后饭都没吃就在舅舅家睡了大半天。 还有一次是看到我爷爷喝用红枣泡的白酒，因为酒的颜色看起来是橘黄色的，我就想当然地认为酒是甜的，非要让爷爷给我喝一口，我喝了一口后又睡了大半天，从此以后我对酒的印象就是：苦，会让我头痛。 所以我对什么酒都不感兴趣。 直到我上初中的时候，有一年夏天我中午补课回家的时候，由于太热几乎有点中暑，我爷爷拿出他的冰啤酒在喝，跟我说喝酒可以降温，而且啤酒度数很低，可以喝一点，我信了，让爷爷给我倒了半碗，结果毫无疑问我又睡了半天。 我初三的时候，学校里体检，查出我有大三阳，当初吃了好一段时间的药才变成小三阳的，医生叮嘱我，千万不能喝酒和熬夜，要爱护自己的身体，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喝过酒，我老公也知道这事，所以酒桌上不论谁让我喝酒，他都会细心地帮我挡过去。 我老公知道我不能喝酒，所以我出门前说要买酒的时候，遭到了他的反对，但我没理他。 我也不是自残，我身边也有其他人有乙肝的，他们偶尔也会喝一点度数低的酒，我觉得应该没问题，因为我也只是偶尔喝一次。 提到度数低，我终于有目标了，盯着每种酒的介绍，仔仔细细地看，白酒首先就被我pass掉了，因为度数高，我看到了米酒，米酒度数低，但是我感觉太低了吧，不像喝酒的样子，那么红酒呢？我到红酒区，简介很多是英文，我压根就看不懂，我也没耐心看了，最终我买了两瓶啤酒，又买了一点熟食提着回家了。 回到家里，看到我老公已经在厨房做好了两个菜，大半天没吃饭了，我们两个人都饿了，他看到我手里提着两瓶啤酒，有点忍俊不禁，叮嘱我少喝点酒。 我说知道了，换好鞋后，把买来的熟菜放进盘子里，又拿了两个碗，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雪碧，我和老公两个人都坐下来了，老公盯着啤酒再一次强调他不能喝酒，晚上要开车。 我把雪碧递给他说：“知道，你喝饮料，我喝酒，咱们夫妻两个好好吃个饭，再谈谈心，我们好多年没有两个人一起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吃饭聊天了。” 老公默不作声地整理了一下盘子，打开了我递给他的雪碧喝了一口，我拿起啤酒却犯了难，因为我忘了买开瓶器。 老公笑着接过酒瓶，用一根筷子解决了问题，他把酒瓶递给我的时候说： “关键时刻还得你老公出马……” 第15章 这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我与老公在一起二十多年来，异地几乎就是我们的常态，现在想想，真正在一起甜蜜的时候并不多，大部分时间都在为生计奔波。只有儿子女儿没上学前的那一段时间，我们像是正常夫妻一样同进同退，自从异地开始，我们渐行渐远，直到我发现他找了另一个女人的时候，我才感觉到，我的家要散了。 晚上老公炒了两个菜，我从超市买了点熟食和酒，两个人坐下来正在吃着，小三的电话又来了。 小三问我老公：“什么时候回来？” “今天晚上就走。” “几点钟出发？” “八九点左右。” 接着，小三叮嘱他开车小心，到了给她打电话报个平安，又说她在娘家一时半会还走不了，娘家表弟这几天结婚，她得等婚礼结束后再回来…… 我听着老公和小三不紧不慢地讨论这些生活琐事，我知道我该离开了，不离开的话，我心疼。 我漫不经心地喝着啤酒，我这次感觉不到苦了，什么味道都感觉不到，一口接一口，不知不觉一瓶酒见了底。 我又拿起另一瓶啤酒，学着老公刚才的方法用筷子开盖子，可是试了几次都不成功，我又想起看到过有人借力桌角，盖子在桌面，酒瓶在桌下，然后用手一拍也可以开啤酒瓶盖，没想到拍了好几次，手都拍疼了也没打开啤酒瓶的盖子。 真是人倒霉的时候做什么都不顺，我生气地把啤酒放在桌子上，拿起老公刚才喝过的雪碧，狠狠地喝了一大口，用力过猛，居然喝呛了…… 我趴在桌子上，头朝着桌底下大力咳嗽。 老公见状迅速地跟小三说了再见，挂了电话后，给我端来一杯白开水，然后又轻轻拍打我的后背，我喝了水以后，渐渐咳嗽也就停止了。 这个时候酒精发力了，我的脸迅速烧起来，老公说我整个脸一直到颈子根部都是红的，看着很吓人。 我本来皮肤白，这样的“脸红”看起来特别显眼。 老公把剩下的一瓶啤酒拿到冰箱里放起来了，不许我再喝一口，然后给我倒了一杯橙汁过来。我端过来橙汁，冰冰凉凉的，喝到肚子里真舒服。 “酒过三巡”，我开始了我的“真心话”模式。 我问老公：“作为恋人，我合格吧？十八岁瞒着家人一声不响地跟着你来到异乡，在生儿子的整整两年时间，我都没有与家里人联系，后来我爸妈找过来，看到我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把孩子抱着就要带我回家，我抱着二叔家门口的枣树不肯走，我的手指都被我妈抠破皮了，最终他们老两口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着离开的，二叔家门口的枣树还在呢，我跟着你吃苦受罪，我甘之如饴，我的决心够坚定吧？” “作为妻子，我没有给你带来任何负面名声吧？你出门打工，不论是一年回来一次，还是半年回来一次，我跟村里任何一位男性都保持着安全距离。” “作为孩子的母亲，我有什么好的全都节省给孩子了。我给他们足够的关爱，教育他们努力学习，讲文明懂礼貌，亲戚们谁不夸赞？你一年到头不在家，他们仍然敬你爱你，孝顺懂事，我教育上也合格吧？” 我一股气说了这么多，老公坐在桌子对面一声不吭，面露惭愧之色。 我不管不顾地接着说：“可是我为什么要遭受你这样残酷地对待呢？你为什么要找个女人伤害我？我对你们一忍再忍，我选择视而不见，我想躲着你，我不想看到我的男人、我孩子的父亲跟另外一个女人幸福安乐的场面，你为什么不能成全我？” 老公赶忙解释道：“对不起，我今天真的是担心厂里有事，我以后不会再在家里跟她联系了，你别哭了……” 看着说着就来给我擦眼泪。 我一把推开他，说： “你不要一边跟我道歉一边又做着伤害我的事，这样什么时候是个头呢？你让我觉得，只要跟你在一起一天，我想要解脱痛苦就没有希望。既然做了渣男，就要渣得彻底，你这样左边舍不得，右边又想要，最终伤害的是两个人，做人不要这么自私。” “对不起，是我没做好，我一定会想到更好的方法，让你们两个都不受伤害。” “大清朝都亡了，你还想着好事呢？不要以为你有两个钱就可以为所欲为，想公然挑战法律的底线吗？我跟她（小三）就不可能同时存在，你要明白这件事……” “不过你明不明白也不重要，以后你还是少回来，没有事的话，最好别回来，不要一直在我面前跟小三没完没了地秀恩爱，一直刺激我。以后你每个月给我三万，我要涨价了，因为你今天还睡了我……” 说完了这么多，后面断片了，我感觉很困，眼皮都睁不开了，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上的床，一觉醒来已经第二天下午了，我还感觉到头痛，以后我真的再也不要喝酒了。 我看了看房间，很安静。 我知道我老公已经走了，去找小三了。我慢悠悠地坐起来，走到客厅，发现客厅门的门把手这个时候被转动了。 我紧张极了，谁在没敲门的情况下进我家？我一直盯着，结果进来了我老公。 他看我起来了，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 “如果你再不醒他就要带我去医院了，可真够能睡的……” “你厂里不是离不开你吗，你怎么没走？” “你醉成这样我怎么放心呢？我刚又去超市给你买了点生活用品，你冰箱都空了……” 老公边说边把买来的东西都放进了冰箱，放好后又把我拉到沙发上坐下，关切地问我，还难不难受。 瞬间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是的，此时我贪恋老公的怀抱，好不容易下定离开的决心这个顷刻土崩瓦解，一切回到原点，这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 第16章 耗着吧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老公一会儿给我拿水果，一会儿给我倒水，又细心地问我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又问我晚上想吃点什么……我突然间脑子清醒无比，这个老公我不能“让”出去。 我老公能挣钱又会做饭，又疼孩子，也疼我。如果不是他找了小三，我真的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他有人惦记很正常，因为他开了一个厂，大小也是一个老板，他头上有光环，所以有人往他身上扑过去，我的男人被人惦记上，我就拱手让人，这不就是小三想要的吗？ 我想明白了，我心里还爱着老公，我的孩子也担心家散了，我不能就这样龟缩在自己的龟壳里，不能总想着逃避。 以前我总在想，孩子们都大了，我自己一个人在哪里不能挣一口饭吃，何必守着一个出轨的男人，等待他的回心转意。 我以前很清高，我觉得老公有再多钱，他都不是当初的那个人了，他三心二意，打破了我对婚姻的信仰，让我胆小如鼠，不敢再相信任何一个男人。 世界上的事不都是非黑即白，人的一生有黑点也实属正常，一个男人“穷人乍富”，考验他的东西就多了，他过不了这一关，我自己要出力，我要去争取。 我要调整心态，不能一错再错下去，我四十岁的人了，一个“按兵不动”的计划都实施不好，居然还不如小三，她明知道老公在家里，她还能淡定地关心他，让他开车小心，到家了给她打电话报平安，而我居然因此喝得烂醉如泥，这一仗小三又赢了，这让我感觉到痛心疾首。 我打算不离婚就这样耗，耗到小三坐不住。退一步讲，就算小三稳住了，只要我不离婚，保持现状，也是对小三不利的，因为她没有婚姻，也没有跟老公生孩子，怎么算都是我赢…… 老公到厨房把头一天我们喝酒没吃完的菜又热了一下，由于我喝晕了，没怎么吃，老公也因为担心我吃得也少，所以菜基本上没动。 他还专门给我做了一点稀饭，盛出来放在我面前，我看着他一会儿忙这个一会儿做那个，我一句话都没说。 主要也是因为不知道说什么，大概头一天说太多了。 但我的脑子里一直在想，我中了小三的计，本来我“搞事业”搞得好好的，就因为老公回来了两趟，我就坐不住了，情感控制了理性…… 老公不知道我心里所想，只觉得我醉酒人不舒服才不想说话的，他把饭菜都端到桌子上以后，让我赶紧吃点，让我以后不许喝酒了，又不会喝酒，本来又有乙肝，把身体折腾坏了怎么办？“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是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心里告诫自己，再放纵也就这一次，我再也不喝酒了，以后也不失态了，就这么稳如泰山地维持现状。 我突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我问老公，你和她以后会生孩子吗？ “不会。”老公斩钉截铁地说。 “为什么呢？是你不想还是她不想？”我打算刨根问底。 “我们两个都不想”，老公“诚恳地”说： “从我这边说，我都多大了？四十好几了，生孩子将来怎么养？而且我有儿有女，他们都那么优秀，我并不想多生孩子。从她那边说，她也有儿子，并且对她儿子付出了百分百的爱，她也不想生一个孩子来分掉她儿子的爱。我跟她的关系上升不了夫妻的高度，因为我们彼此有更多的考量，要打破这些会很麻烦，我也不想把事情弄复杂。你不要瞎想，我不会跟你离婚的，老了还是我们两个过，我心里最信任的人还是你，你这里让我有归属感。” 老公说的这些话真假难辨，只要他们不想生孩子就好。我相信小三不想生孩子是真的，因为她有工作能力，根本不需要用孩子来维持夫妻关系，说白了，她还是看上我老公身上的利益了，那我们就耗着吧…… 第17章 挟天子以令诸侯 自从我醉酒发了一次神经以后，整个人都清醒了，我特别懊恼自己失去理智，差点让小三钻了空子，这是我的老公，是我孩子他爸，我为什么要让出去？痛定思痛，我打算重整旗鼓。 老公说他不会跟小三生孩子，这让我我的胜算又多了一分，从某种程度上说，让我又多了一些底气…… 照顾我醒酒以后，老公当天晚上就回去了，我们的日子又归于平淡。 通过我醉酒的事老公也知道了我的心意，从那以后再也没有查过岗，我也没有再跟他歇斯底里地对峙。 他的工厂到了下半年很忙，我们之间的联系又变少了，我经常会给老公寄一些礼物，他也会抽空给我买一些衣服首饰之类的快递回来，我们之间算是有了更多的往来。 某天我刷短视频刷到三国的片段，曹操要天子，袁绍要玉玺，这一节很耐人寻味，曹操把“挟天子以令诸侯”发挥得淋漓尽致，他代表着天子，发号施令都是名正言顺，袁绍得到了玉玺仍然是乱臣贼子…… 我突然恍然大悟，我有“天子”为什么从来不用呢？我不能坐在家里等待，我也应该学着曹操对“诸侯”颁布一些“天子召令”。 暑往寒来，老公忙了几个月，年关将至，儿子要放寒假了。我不声不响地去了老公那里，这次我没住朋友家，而是自己到酒店开了一间房。 我没有急着去找老公，约了朋友一起去逛了商场，打算给我老公买一件外套，再给他买几件内衣，挑好后已经很晚了，我和朋友一起吃了晚饭，接着我一个人回了酒店。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提着我买的东西去了老公的厂里，几个月没见，里面又多了一些人，他们都在干着自己的工作，也没有人搭理我，这时候有一个中年男人朝我走来，他就是第一次我来的时候给我指路的人。 他认识我，直接跟我打了招呼，也没带称呼，我直接问他：“我老公在吗？” 他说，在的。 我点点头之后直接进了办公室，这是我第三次来，小三照旧在忙，我老公拿着笔在看一些单子。我边走边喊了一句“老公”，就走到了他面前。 老公抬起头看到了我，很惊讶。 “怎么又不声不响地来了？是坐车还是开车来的。” “我是坐车来的，拿到驾照还没有满一年不敢开高速，而且我这次来还有一些计划想跟你商量一下。” 老公迫不及待地问我什么计划，我卖了一个关子—— “等下再说，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吃饭？” 老公看了一眼小三说：“有时间。” 小三这个时候想插话，我没给他机会。 “老公，我给你买了一点东西，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时间看？” 老公放下手中的笔，走到我身边，接过我手中的袋子就打算打开看。 这时候小三说话了。 “这是买的衣服吗？远怀不缺衣服，从内到外我都给他买好了。” 这句话颇具挑衅意味。 我看了一眼老公问道： “是吗？那我拿给儿子穿好了，反正他身材跟你差不多，只是比你略瘦一点，不过应该也能穿上，如果他知道是爸爸不要的，估计得伤心死……真是可惜我挑了大半天的心意，哼。” 说着我就作势拿回老公手里的袋子，老公却一把拿过去说： “我还没看呢，急什么。” 袋子最上面是两条短裤，我故意对着老公耳朵说： “好久没跟你见面了，也不知道内裤的尺寸合不合适，我买的xxl码，行吗？” 老公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说： “行的，我一直穿这个码。” 接着他打开我给他买的那件外套，我就给他穿上，发现特别显年轻，也很合身，我拿起手机就拍了一张照片，然后拿给他看，他看后也觉得满意。 我把衣服收起来后说： “看来不用去换码了，我拿到我那边去，等你放假了，你穿上，我们一起去接儿子好不好？我很想看看大学校园里是什么样的，我们一家也没有一起旅游过，趁着放假我们一起去一趟？” 这时候小三接过话说： “我们今年放假会很晚，最近接的单子比较多，都是老客户，要按时交货的，不然明年谁还敢跟我们做生意。” 我只好再一次把头转向老公。 “今年到底什么时候放假？” 老公说：“最迟腊月二十五就放了，再晚员工们都过不好年了，他们有的人回家还要打扫房子，买年货，忙着呢。” 我接话说：“没关系的，我让儿子等我们几天，可以吗？” 这时候小三脸色不好看了，她说： “那行吧，你们去玩，我一个人在这里加班好了。” 我一听，这话有一点那味了，已经不是云淡风轻，稳如泰山了。 我暗自高兴，又把目光转向老公。 “到底行不行啊？我好跟儿子说一声，你要是不去的话，咱儿子可得提前买票呢，春节期间票多难买你又不是不知道。” 老公沉默了一会儿说： “就腊月二十五放假，我们二十六去儿子那里。” 我高兴地跑过去亲了老公一下，对，就是当着小三面亲的，碍于小三的面子，老公说了一句“注意点”。 我没说话，假装害羞地笑了一下。 这时候小三坐在那里脸色铁青，也不打电脑了，就那么盯着老公，眼泪都要出来了，好像是在要求老公给她一个说法。 我也盯着老公，我看他会不会当着我的面去给小三擦眼泪，老公被我们两个人盯得头皮发麻，直接抬脚走出了办公室。 老公前脚走，我后脚就跟着了，边走边喊“老公”，声音大到整个车间都听见了…… 第18章 谁才是真正的老板娘 我老公长期和小三住一起，也在一起工作，受学历和工作能力限制，我无法取代小三在老公厂里的位置，抛却情感方面不说，工作上她是我老公的左膀右臂，也是“心腹”，很多事我老公也不放心交给别人，她做事我老公放心，我认为这算是一种“情感投资”。我也知道小三从中肯定捞了不少好处，不然她当小三的意义何在呢？ 但是我没有办法阻止，我初中文化水平，一直在老家村里带两个孩子读书，也做点手工活，还种过庄稼，让我去工厂打螺丝，我可以成为厂里的“标兵”，但让我做管理，接手财务，那真的不是我所擅长的领域。 但我有王牌，只是我现在还没有亮出来而已，我的王牌就是我的儿子女儿，他们的学习成绩都特别好，儿子现在已经是一所重点大学的学生，老公让他学的专业是管理方面的，可见我老公是有把他当做接班人的打算的，这个小三都还不知道，只知道我儿子考了一所好大学而已。 所以我只要忍耐，不被小三逼跳脚，她所做的一切早晚都得是我儿子的。 以前我实行的是“按兵不动”的方法，可是被小三逼了几次，我发现我不主动出击光是防守也不是个办法，所以打算用她的方法来试探一下她。 小三的方法是，只要我老公一回到我身边，回到家里，她就电话视频不断，总是找话题跟老公聊天，说一些夫妻间才会说的话题，表现得特别亲密。目的就是让我生气，让我跟我老公闹，或者是产生心灰意冷的情绪，从而产生离开的想法，我已经“中计”过了，因为亲身经历，所以知道小三的方法是有用的。 这招多简单，我也会啊，我就要没事去找老公，跟老公故作恩爱，谈谈家庭和孩子，而且我跟老公那是名正言顺，我们有结婚证，我们的婚姻受法律保护，而且我们有孩子。小三再狐媚，她也是上不了场面的，她没证也没孩子，我这就叫“挟天子以令诸侯”。 年关将至，又赶上儿子放寒假，我借口想到儿子的大学看看，又想全家人一起团聚，提出和老公一起接儿子回家，老公答应了，当着小三的面答应的。他之所以答应是因为两方面，第一，我的要求真的不过分，老公一年四季不在家，又扬言不想跟我离婚，那么我要求过几天全家团聚的日子有什么不行呢？第二，他自己也有自己的考虑，他一年到头见不到孩子，如果儿子跟他生分了怎么办呢？他想要家庭和睦，想要父子情深，光靠我在边上口头“教育”有什么用，他自己得去和儿子相处。感情是自己处出来的，这个话我跟他说了很多次，他也知道合理性，所以这么多年，老公对孩子付出父爱从没有吝啬过。 但是小三不懂，她认为老公答应我是因为他心里有我，她觉得我老公不顾她的感受跟老婆孩子出去旅游了，所以她当场就黑脸了，进而流出了眼泪。老公看到小三流泪，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慌乱，我估计他很想过去安慰一下小三，我死死盯着他，我就是不让他管。（但如果他真的当着我的面去安慰小三，我也拿他没办法，其实我心里已经做了这样的预期，所以我不会在乎，只要我的目的达到就行。）没想到我老公看到两个女人对峙的场面，居然抬脚出去了…… 这“胜利”来得让我猝不及防，老公前脚走，我后脚就跟上去了，一直走到厂区大门口，老公才停下来等我，看着我穿着高跟鞋有些吃力地追他，场面莫名有些滑稽，等我走到他面前，他跟我说：“不会穿高跟鞋就不要穿，何苦为难自己的脚……” 对于刚才在办公室里发生的事，他反而一句话都没说，我拿出手机说：“你刚才答应我了，我现在发信息告诉儿子，让他不要买票……” 老公点头说好，我们俩一起上了车。 我问老公去哪里，他说要去见一个客户，为了维护客户，年底都要送一些购物卡，小礼品之类的，这个客户因为订货少了，上次没送，他想来想去还是不能漏了，“宁愿错过一村也不能落下一户”，如果客户知道了，以后可是什么生意都没得做了，有的时候重要的不是这一点点礼品，而是你送礼品的时候有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老公让我坐上车带我一起去转转，我再次点头进了副驾驶。 很快客户那里就到了，老公一个人进去的，我坐在车上等着。一会儿那个客户居然一直送老公走到车门前，我觉得这时候我也应该下车打个招呼，算是“礼貌”。 我下了车以后，那个客户第一眼就看到了我。他指着我问我老公：“这是谁？ 我老公也诚恳地说：“这是我老婆。” 客户顿了顿神，眼珠子转了一圈，马上说了一句：“哦～这是老板娘啊，幸会，老板娘很有风韵，老板有福气……” 我知道“老板有福气”这句话其实是一语双关，但我用不着跟他计较，于是我也客气地点了个头，对他笑了笑，后面我们就开车离开了。 路上我们都没说话，不过今天这句“老板娘”倒是挺让我开心的。 第19章 跟小三耗下去，我耗的起 我跟着老公见了客户，客户称呼我为老板娘，这让我很满意，虽然我和老公一路无话，但我心情很好。 接着到了中午吃饭时间，我很想体验一下老公的工作餐，他说他们现在找了一个烧饭阿姨，中午都是自己去小食堂吃饭。 我连忙说我也想去吃食堂，老公痛快地答应了，还跟我说他们食堂的伙食不错，不会让我失望的。 我们返回厂里正好是中午11点56分，正是所有员工要吃午饭的时间。去了食堂后，阿姨已经把饭菜盛在餐盒里，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餐桌上了，我仔细看了一眼，三菜一汤，有荤有素，餐盒每个隔层都装得满满的，看着就很有食欲。 我和老公一人拿了一份饭，食堂阿姨笑着跟老公点头。坐下后我下意识地从包里掏餐巾纸擦筷子，我老公却说，所有餐具都是消了毒的，他也会不定期亲自检查厨房的卫生情况，让我不要担心，放心吃。 “你对员工挺好的”，我颇感欣慰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老公回答说，因为自己当过员工，也知道这些做体力活的不易。很多厂里并不是老板舍不得给吃，而是底下的人偷工减料了，受苦的还是那些干重活的人，那么累吃不好饭哪行，时间久了身体都要垮了。一个月挣几千块钱，要是把健康搭上就不划算了。其实这些事老板多检查几次，注点意就可以避免，也费不了多少时间…… 我觉得老公真的算一个有良心的老板了，我以前在工厂打工的时候，食堂阿姨用几个塑料大桶装的饭菜，我们用不锈钢饭盒去打饭和菜，汤汤水水一饭盒，看起来真的特别像猪食。至于卫生就更没法说了，我们经常从菜里吃到大青虫。 而老公食堂里的饭菜就跟家里家常便饭差不多。 我用筷子夹了一口红烧肉，感觉有点甜腻了，我吃不惯带甜味的菜，我爱吃有点辣味的，所以我把红烧肉都给了老公，他也没嫌弃，直接放在嘴巴里吃了。 一会儿不知不觉员工坐满了餐厅，大家看到我坐在老公身边，也都冲着我点头打招呼，有些人还跟我没话找话地“聊”了几句，我也落落大方地回了话。 老公的小食堂还是有点小的，后来的人都没有椅子坐了，食堂阿姨又拿出来一些塑料凳子，大家有点拥挤地吃完了饭。 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到小三，我估计她还在生气，等着我老公去哄她。老公去哄她我也无所谓，几句话而已，我也并不放在心上，只要我情绪稳定，今天我就“赢了”。 吃了饭我就让我老公送我回酒店，我累了，下午打算睡个美容觉。老公听我说回酒店，有点若有所思的样子，我知道接下来得找个时间跟他说说房子的事了，有些事我不说他总是当作看不见…… 我老公虽然出轨了，但是他对我还有情义，对孩子和家庭也仍然负担起责任，所以我不打算跟他离婚。因为离婚了也不一定就能找到比他更好的，毕竟我四十岁了，我文化水平也不高，我还有两个孩子，我要是离婚了再找肯定也只能找那些也离异或者丧偶的，只能是半路夫妻，我想其中的麻烦事不会比我现在少，而且我也不知道他人品怎么样，一切从头开始也仍然充满“冒险”，谁都不能保证一个人一辈子不变心，任何婚姻都是一场“豪赌”，赌来赌去会更加遍体鳞伤。 当然了，离婚我也可以不找，那这种情况就没必要急着离婚了，反正已经到这个年纪了，就跟小三耗呗，我带着两个孩子和一本结婚证，跟着小三耗，把她和渣男都耗老，我看他们还有能力再跟我“狂”吧？ 我也曾想过，也许我做的所有一切都建立在老公对我还有感情的基础上，如果老公铁了心要跟小三好，神仙都没办法。 我心里也是有这个考量的，如果老公对我们这个家没有感情了，那么离婚就离吧，这样的人也没有办法过日子了，但我觉得他到最后真的可能一无所有。 我见到很多例子，大多数男人出轨不会跟原配离婚，有点脑子的男人出轨都不会抛妻弃子，因为家庭和孩子在他们心中仍然占据很重要的位置，这是男人理性的一方面。 我当然不会认为我老公不跟我离婚全是因为感激我养育了一对好儿女，更重要的是，他离婚了这对孩子可能会跟他“反目”，难道他不会考虑以后自己老了、激情退却的时候能不能享受天伦之乐吗？风花雪月再迷人都无法取代家庭稳定，两者可以短期内并存而已。仔细考虑，很多客观因素都是有利于我的，所以我更不急着离婚了。 跟小三耗，就要学会“茶里茶气”，要学会怎么恶心人，怎么激怒人…… 第20章 买房 在厂里食堂吃了饭以后，我提出回到我在酒店订的房间里去睡个美容觉，是老公送我去的，因为距离比较远。 路上两个人又腻歪了一会儿，等老公返回办公室的时候也是下午了。我想到小三在这期间一直饿着肚子就感觉很开心，让她饿着去吧！ 到了酒店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我用手机点了一点外卖，摆好放在桌上，然后又躺回了床上，我给老公发了一张露出床角和我双腿的照片，又把桌子上摆好的饭菜拍了一张照片，都发给了老公。并配文字：听说这是你们男人喜欢的下班后看到的景象。 老公忽略了饭菜，把目光盯着我的双腿，他说：就一双腿能有多特别？” 我补充了一句“饭在桌上，人在床上”，又配了一张“等你哟”的动图。其实这张图本来是很纯洁的，还是我女儿发给我的，但在现在这个对话里却有了别样的意味。 老公马上又回了一个“等我哟”的动图，跟我发的那张居然是同一个动画人物，我怀疑老公的那张也是我女儿发给他的。 晚上七点，老公准时到达我所在的位置，进门我就招呼他一起吃饭，我肚子都饿了，老公洗把手也坐下来了。 我主动挑起话题说：“我们现在这样真挺像“偷欢”的男女，你是不是挺喜欢这种“偷”的感觉？” 老公马上摇摇头说：“我们是正规夫妻，就是警察来了都拿我们没办法，结婚证给他一甩……” “可我觉得不好，我们又不能每个人都给他看结婚证吧？你看那酒店登记人员，每次看到我们两个都一直盯着我们，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呢。” 老公边吃饭边问我：“那你想咋办呀？” “你让小三从你的房子里搬出去。” 老公惊讶道：“那她住哪里啊？她还有孩子，难道让他们娘俩流浪街头吗？” “那房子到底是不是你的？房产证上是谁的名字？” “我买房子的时候，她还没和我在一起呢，我怎么会给她买房子，不过暂时让她住着而已。” “你的意思是，我这个原配只能住酒店吗？让小三占据我们的家？那房产证上写你的名字，就是我们夫妻财产。“” 老公沉默。 “那要不然，你给我再买一套房子，只写我一个人的名字，你得补偿我，你出去问问，谁家家里是小三管家，把原配赶出去住酒店？” 老公思考了一会儿说：“买房子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要过一段时间了，年底手里没这么多钱，很多账都没有收上来……” “行嘞，你答应就好，这次就写我一个人的名字。” “都是夫妻共同财产，写你一个人的名字又怎么样？” “那不是显得你很重视我吗？” 老公笑着捏捏我的脸，力道有些大，把我脸都捏疼了。 只之所以没有强制赶走小三是因为我考虑到，这个房子好歹是老公一个人的，也就是我们夫妻共同财产，真有撕破脸那一天，我随时都可以把小三扫地出门。但如果我现在强行让小三搬出去的话，保不齐老公会因为内疚和心软，另外再给小三买一套，到时候写小三名字，那样我就得不偿失了。所以让老公另外给我买一套房子，写我的名字，这样既能卖老公一个人情，我还能得到实质性好处。 而且老公因为对我有愧疚也会很爽快地答应我的要求。 事实证明，也的确如此。 总之，现在老公的心在小三身上，正面冲突我得不到好处，反而会把老公越推越远。这肯定不行，我是来“搞钱”的，老公是我的“金主”，把金主得罪了还怎么搞钱，真跟小三吵起来，老公没准儿会直接帮她来怼我，那样我也捞不着好处。 后来我也吃了一点饭，然后小三的电话又打过来了，让他赶紧回去，语气比较严肃。 我笑着让老公赶紧回去，老公还有点害怕我不高兴，我告诉他我一点都没有不高兴，我理解他找了两个女人的无奈，有一些“甜蜜的负担”……而且我也想一个人感受一下住酒店的乐趣，老公又担心我的安全，叫我晚上不要出门，有什么事打电话给前台，饿了就叫外卖…… 叮嘱了好一会儿才离开，小三电话和信息在这期间就一直没断过，又跟我来这一招，看我今晚怎么折腾你…… 第21章 养精蓄锐，今天晚上继续 老公回去后，我估摸着他已经到家的时候，我就给他发视频了。 他接通后，我马上喊了一句“老公”，学着小三先嘘寒问暖一遍，又一本正经地跟他聊了许多家里的事，女儿学校里的事等等，老公好久没有跟家里人接触了，自然也感兴趣。 我又说到老公的两个大侄子，大学毕业后打算在市里买房，但是大哥大嫂手里没有那么多钱，我提出让老公给他们一点帮助，老公欣然答应，他从小没有父母，只有这么一个大哥相依为命，两个侄子他都是一直当作亲生儿子看待的，而我也跟嫂子的关系处的特别好，我们两个人算是“相依为命”，在困难的日子里我们相互取暖，跟亲姐妹似的…… 一眨眼已经跟老公聊了有一个多小时，小三催促老公赶紧去洗澡，我也“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跟老公说，洗完澡我还有事要跟他说，让他洗好告诉我。 半个小时又过去了，老公应该是洗好澡了，但是他没有主动联系我，所以我又主动了一次。 视频接通了，老公已经换好睡衣躺在床上，小三也躺在边上，故意露出她的半个头，老公看到小三出现在画面里，下意识地往边上挪了挪，紧接着小三也跟着挪了挪……我顿了顿，整理好情绪，又挑起了话题…… 我跟老公说：“还记不记得以前打工的时候，有一个叫小刘的同事？” “记得，怎么了？” 小刘当时住在我们家边上，我们都是同一个房东，他跟老公又是同事，我们两家关系很好，有一天老公排到了夜班，我儿子夜里发烧惊厥，我吓得大哭，就是这个小刘带我一起去医院的，当时我手里没钱，医药费还是小刘帮忙垫付的。 我问老公还记不记得这件事，老公说：“记得，我们得感人家的恩呢。” “当时我跟小刘老婆互相留了电话号码，有一天我翻相册的时候看到了这个号码，我就想起了他们一家帮我们的事，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我搜了这个电话号码的好友，并申请添加，结果这个号码使用者还是小刘的老婆，我们都很激动，我得知她家儿子要结婚了，她还邀请我们一家去喝喜酒。” 老公说：“可以啊，是什么时候，我看看，如果有时间我过去和小刘喝一杯，我们得包个大红包给他们。” “我也是这样想的，他家里是正月初六办酒席，你应该有时间去。” 老公马上就说的确有时间，我还想说点什么，但我看到小三把头钻到老公怀里了。 我马上跟老公笑了一句“哟，美人在怀呀，那我不打扰你春宵一刻了”，说完我就挂电话了。 老公还想说什么但是没机会了。 挂了电话，我发现已经到了夜里两点多了，我下床换了衣服，出了酒店后就拦了一辆出租车。在车上的时候我又给老公发了视频，老公看我在车里坐着一脸懵逼，问我大晚上的去哪里。 我说，去看日出。 老公说，日出时间还早，这么早出去干嘛，一个女人深更半夜的在外面多不安全。 我没理他直接挂了电话。 老公又马上打电话过来，问我到底要去哪里？ 我假装很伤心地说：“就是出去散散心，我心情不好。你跟m赶紧睡觉吧。” 老公边下床边穿衣服，拿了车钥匙就出来了，不由分说地问我到底要去哪里，他要来接我。 我说，我就是出去吹吹风，顺便看个日出。 “到底去哪里，直接说地点”老公几乎吼出来了。 我报了地点，老公说我到了就在那里等他，哪里都不要去，保持手机畅通。 我答应了，接着挂了电话，看了一眼时间，两点四十七分。 到了地点，我下了车后就一直坐在路边的台阶上，深冬的夜里还是比较冷的，我裹了裹我的羽绒服，觉得这招“成本”有点太大了，毕竟我在外面受冻啊。 不一会儿，老公来了，这个地方离老公的房子应该挺近的，不然怎么十几分钟就到了。 老公看到坐在台阶上瑟瑟发抖的我，赶紧给我拉起来抱在怀里，接着把我塞到了车里，把空调来到了最大。 “为什么这么折腾自己，大冬天的看什么日出？” 见我不说话，老公又心疼地把我搂在怀里给我取暖，我的眼泪顺势也就流下来了…… 后来老公把我送回了酒店，到那里的时候已经快四点了，我们一起躺在酒店的大床里睡了一觉。 虽然我也跟着熬了一夜，但是小三这一夜应该睡得挺不好，我打算养精蓄锐，今天晚上继续。 第22章 你要清楚，谁才是你的孩子 自从我正式跟小三“交锋”以来，我就总结出小三的“勾”男人的几大特点。 第一个是装柔弱，以退为进，任何时候都要表现“大度”，流露出“受了委屈”的神情，这样可以博取男人的怜爱之情，因为让男人有了“被需要”的感觉，因而会更愿意亲近自己。 第二个是学会跟原配打心理战，有事没事儿要在原配面前刷个存在感，激怒原配，一旦原配出现不理智的情况了，小三就有更多的空子可钻了。 第三，要学会跟男人主动，就是传说中的“狐媚子”那一套，尤其是那些年轻貌美的小三，打扮得漂漂亮亮，又对男人主动，很多男人都经不起诱惑。 我总结出小三的这些特点，有些有用的我也可以用得上，比如第一第二点我就经常使用，尤其是第二点。第三点我也可以用，虽然我四十岁了，但是二十多有二十多的特点，四十岁也有四十岁的特点——四十岁的女人也有吸引人的地方。 我学会了小三这几个绝招，天天跟小三打擂台，每次下班老公都不知道该去哪里，两个女人想着法儿邀请老公，不管老公去哪一边，另一边都会视频信息不断，不是这个哭就是那个哭～ 这样大概过了有四五天之后，我老公扛不住了，他说他的黑眼圈都快掉到鼻子上了，问我们两个到底想怎么样。 这一天我让老公回了小三处，并且一个电话都没有再打给他，老公又不放心了，一直给我打电话，我也不理他，我就在酒店里看电视，把手机调静音。 老公在小三那里吃过饭又急匆匆地赶到我住的酒店里来，慌张地敲开我的门后，朝我发起了火。 他问我到底想怎么样，年底了他工作本来就很忙，下了班后还要应付我们两个，他连续好几天没睡好觉了，能不能让他休息一下。 我看着老公无可奈何又暴跳如雷的样子，心里暗暗地说他活该，谁让他想“享齐人之福”，不是喜欢这种女人围着他争风吃醋的感觉吗？这回齁死他。 虽然心里这样想，但我嘴上没有说，由着他暴跳如雷发泄一通。 这一天晚上老公在我这里睡的，因为没有小三的电话，这一觉他睡得很安稳。 第二天我照旧又去老公的工厂里了，我跟里面的工人学着一起做产品，当所有人的面喊渣男“老公”，全车间的人都知道我是真正的“老板娘”了，但是他们只敢背后议论，因为小三可以决定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去留。 我也不在意，公道自在人心，渣男和小三，一个明目张胆地出轨，一个明目张胆地当三，他们都不知道羞耻，我一个受害者还有什么不能见人的呢？ 每天中午我都跟老公一起吃饭，小三气得每天在办公室里点外卖。 我就是要忽略他们的关系，装得风轻云淡，稳坐钓鱼台。我深信，只要我足够忍耐，忍不了的就是小三。 很快就到了腊月二十五这一天，所有的员工都放假了，厂里只剩下老公，小三和我三个人。 小三执意要加班，老公有点不放心，我只得眼巴巴地等待老公的抉择，我知道他再不放心也不会放任儿子不管，因为儿子没买车票，就等着我们去接呢。老公哪怕晚两天走，他都必须走，小三根本拦不住。 所以我一点都不着急，我给老公时间让他处理，我先回了酒店，临走前我说了一段话： “我早就跟你说了，两个女人不能共存，她根本就不会同意安于现状，即使你们在一起过了一整年时间，哪怕我只要求你年底几天陪着我和孩子们，她都不同意。你也做不到不管她。但我告诉你，如果你这次再失信，以后就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们以后是陌生人，你记住，孩子是我的底线，同时也希望你清楚，他们也是你的孩子。” 说完我就走了，不出我所料，当天晚上我们没能走了，老公也没给我发信息。 第二天是最后期限，儿子打电话来问我们几点出发，他们学校已经放假好几天了，学校里也没人了。 我把儿子的话发给了老公，老公知道必须要走了，收拾好行李就开车来酒店接我，他下车帮我放行李，我坐到副驾驶上，全程我们一句话没说。 是的，我又失控了，没有哪个母亲会在自己孩子受委屈后无动于衷，我恨死小三了，抢我老公就算了，现在还来抢走我儿子的父爱，我不会让她如意的。 车子走了几十公里以后，还是我主动开的口。 “你对m，怎么处理的？” “我已经跟她说到位了，过年期间我的时间必须留给家人，这是我的责任，希望她能识大体一点，你一个原配都能容得下她，她后来的有什么容不下原配的，希望她能想明白吧。” “老公，你终于明事理一回了。你要是想要维持家庭稳定，你就要抽出点时间来经营，不然你老了以后，你的这些钱不一定能买来孩子们的真心爱戴，你可以犯错，我也可以委屈我自己成全你，但是你要是寒了孩子们的心，他们可不会原谅你。至于m她必须要明白自己的位置，她连孩子都不想为你生的人，得到点经济上的利益就得了，还阻止你与家人团聚，让你和家里彻底决裂，将来好把厂里的这一切都留给她的儿子吗？ 老公，你要搞清楚，谁才是你的孩子，血浓于水，你哪怕对她的孩子再好，人家也不会忘了自己的亲生父亲。我虽然生气你找小三，但是我的心还是在这个家里的，你孩子也真心爱你尊敬你，你现在一时昏头不要紧，将来想要挽回可就晚了。” 我一股劲儿说了这么多“大道理”，全是从老公的角度考虑的，相信这些事他也早就自己考虑清楚的，我在这里只不过给他提出来又“温习”一遍而已。 我说完，老公又接着说了一句：“所以我不会跟你离婚啊，你安心留在我身边就好了，不要多想……” 话到这里，我们两个人总算是把心结打开了，一路上老公也没有跟小三联系，很快就到了儿子上大学的城市。 儿子早就等着我们了，我们一家三口在那里玩了两天，第三天休息了一天后赶回了村里老家，到家的时候刚好是吃晚饭的时间，老公的哥哥和嫂子已经早就帮我们把房子打扫干净了，女儿回来一直住着。 女儿不会做饭，天天在嫂子家里吃，今天知道我们回来，嫂子的晚饭又多做了一点。 吃过晚饭后，老公发自内心地感慨：“还是老家有归属感”。 嫂子白了他一眼，阴阳怪气地说：“是吗？只怕有些人找到了更好的取代了，难得你还看得起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小地方……” 老公看了看嫂子，半天说不出来话。 自从嫂子知道老公找小三开始，她就没再给老公一次好脸色过，老公也知道嫂子是帮我出气，所以也不怪她，由着嫂子对他冷言冷语。 第二天就是年三十了，老公和哥哥两个人商议，今年过除夕在饭店吃，省得大家忙活，而且我们回来的晚也没有准备什么“年货”。 两个侄子也欣然答应，全家度过了一个愉快的除夕。 我发现这次回来一直没有看到老公跟小三偷偷摸摸地视频，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第23章 绝不能放弃工作当家庭主妇 t 第24章 贵族学校 女儿对于电视剧中“老公让原配和亲生儿子搬到小房子里去，却让小三和她儿子搬进他们家大别墅”这件事，女儿表示很不解。随即问道： “妈，是不是小三的儿子就是女主前夫的，不然的话，怎么会给小三和她儿子住别墅，却把自己亲生儿子赶出去住不见光的小房子？” “这就是现实中某些男人拎不清的真实写照，他跟小三讲“爱”，小三把他算计得连渣都不剩。” 说完我斜眼看了一眼老公，他听后也是神色一僵，仿佛第一次听到这个论调一样。他说： “小三也有感情，她难道对女主前夫没有一点点真感情？” “或许有吧，但是不多。从女人的角度来说，只要是爱自己孩子的女人，尤其是这种离婚选择带走孩子的，在婚姻方面，孩子肯定是排在第一位的，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以让孩子的生活得到最大限度的保障为主，不要跟一个带着孩子的母亲讲爱情，她的爱情肯定不纯粹。” 女儿给我竖了一个大拇指，“分析的透彻。” “因为我就是一个母亲啊，我做什么事肯定都是把你们放在第一位的。” 女儿给我投来一个甜甜的微笑，我伸手给她把头发塞到了耳边，以免挡住她的视线。 女儿虽然是高三了，但是她的眼睛一点都没近视，她保护的特别好。 老公看到我们母女这么亲昵，也过来坐在女儿的另一边。 他上赶着说：“爸爸在做什么事之前也会先把孩子放在第一位。” 女儿突然话风一转问我老公：“爸爸，你不会找小三吧？” 女儿早就承认自己知道了她爸爸有外遇的事，但是现在并不是把这件事说出来的好时机。我赶紧堵住女儿的话说： “你爸爸不会找的，你要高考了，别胡思乱想。” 老公听后也十分吃惊，说他肯定不会找的，以后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她和哥哥两个人的。然后就去关了电视，不让女儿看了，免得她“胡思乱想”，女儿也“识趣”，说她困了回房睡觉了。 接着老公就把我拉到房间里“质问”我是不是跟女儿说了什么了，女儿不对劲。 “我隐藏还来不及，还跟她说了什么？倒是你，你刚才跟小三说什么呢？你又去跟她视频，你当孩子们眼睛是瞎的吗？” 老公一脸真诚地说：“如果我不接电话，我担心她真的要来我们家了，我只能先安抚一下她。” “你跟她说什么了？” 老公眼神闪烁。 “没说什么，反正她不会过来了。” 我心里一沉，我觉得他肯定答应了小三的要求。 一年几十万啊，他居然答应了。 我开门见山地说：“咱家两个孩子都是在村里学校上学的，中午在学校吃的是我早上给他们带的饭，寒冬腊月的饭都凉了，他们也照吃不误。咱们两个孩子上学吃了多少苦，你做父亲的现在随手一挥，就给别的孩子一年几十万上贵族学校，你对得起他们曾经受的苦吗？” 老公一听贵族学校，马上就反问我，是不是偷听他和小三电话。 “我用得着偷听吗？我光明正大听的，小三在朋友圈里都写的明明白白的。” 我生气地马上打开小三的朋友圈拿给老公看。 “你看小三要不计一切代价让她儿子上贵族学校，你眼瞎了？这么明着让人算计。” 老公直言他这两天没看朋友圈。 “你看不看朋友圈我不知道，我也知道你心里有我们一双儿女，但是m现在把持着公司里的财务，你能确信她不会中饱私囊吗？” 老公笃定地说：“这我可以肯定，每笔转账都要我签字的，她作为财务人员，这些法律知识她不会不知道。” “就怕她拿感情拿捏你，到时候你舍不得告她吧？” 老公看起来也有点慌了，连忙说：“去贵族学校我也没有答应，还在商量着的，我也在考虑，以我们目前的收入水平，一年给二十万学费还是太多了……” 第25章 不论我怎么做，受委屈的都是我 我暂时放下心来，离小三孩子上学怎么也得等到夏天以后，到时候女儿高考结束了，我也就更加能“施展”得开了。 这件事我打算再慢慢盘算，一定要想个办法彻底断了小三这个念想…… 老公的前同事小刘（现在应该变成老刘了）的儿子正月初六结婚，邀请了我和老公一起过去，因为小刘从前帮助过我们——在我老公上夜班的时候，儿子发烧惊厥，是他带的我们去医院，当年甚至连个电瓶车都没有，他是骑着他上班的自行车送我们娘俩去的，到医院的时候累得满头大汗。 虽然儿子在路上又好了很多，到了医院医生还是给检查了一遍，那个时候老公一个人上班供一家开销，工资又低，每个月生活都是紧巴巴的，哪有钱去医院，小刘看我钱不够付医药费，把他口袋里的钱全部拿出来才凑够了钱，这个钱一直等到我老公发了工资才还给他，这中间小刘夫妻从没有提过一次。 异地他乡，非亲非故的，小刘两夫妻让我们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最纯朴的温暖，我一直记着这个人情。现在他儿子结婚，我和老公打算去包个大红包。 小刘家跟我们是同一个省的，所以不用提前一天去，我们是正月初六当天一大早开车去的，到那里的时间才上午九点多，小刘夫妻两个热情地接待了我和老公。 小刘看起来并不老，由于当天客人众多，我们也没有时间多聊，至于老公说的“喝一杯”的愿望也没能实现，小刘夫妻两个迎来送往的，一整天都很忙，中午也就吃饭的时候才得空跟他们聊了几句。 我得知小刘这几年的财运也不错，从工厂辞工后在老家做了点小生意，由于为人诚恳，他的生意越做越好，这些年日子过得不错，他家经济条件在当地算是比较好的，我们都替小刘感到高兴，善良的人果然运气不差，有老天爷眷顾。 老公和小刘交换了联系方式后，我们就急匆匆地赶回来了，因为不想开太长时间的夜车。 再相聚来日方长。 我们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半了，儿子女儿也早都睡了。 正月的晚上还是很冷的，我跟老公洗洗也钻进了被窝，刚把被窝捂热，小三的视频电话又来了。 老公一手搂着我，一手拿着手机跟小三视频，真正实现了“左拥右抱”的人生理想。 我看着眼前的男人，心想，他怎么就那么渣呢？ 此刻，我对老公又产生了反感。但他可能还自我感觉良好，因为能做到搂着老婆联系小三的人，应该还是少数吧。 我在边上听着小三一口一个“亲爱的”，都要吐了，但是我还得忍着，因为老公手里有钱，我不能便宜了小三。 我看着他们两个“恩爱”，渣男也不觉得尴尬，小三问一句，他答一句，这情景简直了…… 直到后来小三说困了，我对着镜头说了一句：妹妹，晚安。 然后帮老公挂了电话……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这么“奇异”的现象，我怕是想破头都想象不到。法律规定一夫一妻制又怎么样？这世上大把的男人过着“三妻四妾”的生活，因为手里有钱，有的是不要名分的女人往上扑，随便挣点钱就可以实现打工一辈子都完成不了的愿望。 而且现在连小三的孩子都可以上户口了，所以“一夫一妻”没有法律保护了，想告他们还得举证，收集证据，我们普通老百姓还不知道从哪方面开始收集，有的时候费了半天劲收集的证据竟还是无用的，想要维权简直难如上天。 老公挂了电话以后很快进入了梦乡，而我却一直失眠。 我不断地反省，不断地回忆，这一路走来我到底是哪一步走错了，怎么就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了呢？我一直奉行的“利益至上”原则到底有没有错，为什么不论我怎么做，受委屈的都是我？ 第26章 小三到访家宴 老公扔下小三回来陪我和孩子们一起过了一个愉快的春节，正月初六又去参加了老公年轻时一起打工的同事儿子的结婚宴，回来的晚上，老公一手搂着在被窝里的我，一手拿着手机与小三煲了快一个小时的电话粥。 看着老公与小三之间“情意绵绵”，我感觉恍如隔世。 二十多年前我凭着老公的一句话，跟着他一起来到这个连住处都没有的地方，跟他一起辛苦耕耘，盖起了房子，买起了车子，养大两个孩子，与老公的哥嫂和睦相处，与整个村子相互融合。 因为老公一个人，我做出多么大的努力，到头来却发现，这所有的一切仍然也可以因为老公的一句话而全部都与我毫无关系，这一切看起来是我的，但也有可能随时都不是我的。 除了孩子，即使相隔千里我们都会相互牵挂，不可否认，只有血缘关系是世界上最牢固的关系。我因为孩子导致没有条件维持与老公的夫妻关系，让小三钻了空子，但现在也仍然因为孩子，让我觉得我存在于这个世上是很有意义的。 老公的工厂是正月初八开工，所以初七的晚上老公就开车离开家了。女儿上高三，正月初十开学，连元宵节都没有放假，儿子在家里陪我过完了十五才走的。 儿子去学校后偌大的屋子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村里回来过年的务工人员也都陆续离乡，村里一下子又安静下来，只有若隐若现的大公鸡打鸣的声音在村子里回荡，中国人心心念念的春节就这样结束了。 每个人都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我的老公也回到了小三的身边。 在村里待不下去，我又回到了市里，继续每天给上高三的女儿送饭吃，继续我的瑜伽课化妆课，继续看我书架上的书。 老公与小三“小别胜新婚”，在去厂里上班的一个多月都没有与我再联系过，只是到一号的时候会按时把三万块钱打到我的卡上。我也无力再去与小三“争夺”，这段时间我真的感觉很疲惫。 我知道小三会坚持要送她儿子去贵族学校，老公也有可能会妥协，小三的枕头风也不是吃素的。 虽然我跟老公分析了小三的算计，虽然老公也认可我分析的，但是男人他也有感性的时候。我除了时不时地问老公要他年前允诺我的房子，其它什么办法都没有，我着急上火却无济于事，女儿高考在即我也不能做出什么“大动作”而影响了她，这件事只能暂时搁置。 一眨眼女儿高考的时间到了，老公特地安排好工厂那边的事，提前回来与我一起给女儿加油，高考的当天我也穿了一身旗袍，这个旗袍是老公特地帮我定制的，据说是个高档货，还好我这些年一直没有长胖过，练了有两年瑜伽课，腰身也柔软了不少，穿上旗袍对着镜子，我自己都感觉眼前一亮。 皇天不负有心人，女儿考试发挥得很好，成绩下来后，女儿在学校里年级排名第19名，虽然比儿子差一点，但是她重点也是稳稳的了。 两个孩子都考上了重点，我高兴地流下了眼泪，付出还是有回报的，尤其是女儿，她终于不会像我一样当个没有文化的村妇了。 老公提出也跟儿子一样给女儿办升学宴，但是女儿不想那么高调，说只希望我们全家人一起聚聚，老公答应了，随即联系了家里的几个亲朋好友，满满两大桌人，女儿一个同学都没有邀请，全是我们的家里人。 嫂子和孩子大伯以及两个邻市工作的侄子也来了，我儿子也到了，虽然人少，但是由于都是至亲，大家喝酒聊天，饭桌上的氛围特别好。 我泪眼婆娑地看着我的一双儿女，两个都一二十岁的人了，竟然还跟小孩子一样，在饭桌上推来推去，这两个孩子从小就这样，虽然打来打去，但是感情很深。 我虽然是个全职妈妈，但是我从没有像别的妈妈那样，只照顾两个孩子，我从来都是一边照顾孩子一边想办法赚点钱，种点地，所以家里经常只有两个孩子在家。 儿子十岁的时候就学会淘米做饭了，后来还学会了炒菜，兄妹俩一直分工明确，妹妹洗菜洗碗，哥哥炒菜做饭，孩子们暑假的时候，每次我从田里回来，儿子女儿都做好了饭菜等我…… 我想起这两个孩子，就全身充满动力，受什么委屈都可以，我发誓拼尽全力也要护好他们。 酒足饭饱之后，亲戚们陆续离开，几个孩子想去唱歌，我老公给了我女儿一大把“红皮”，说让女儿今天晚上好好玩，又叮嘱女儿的三个哥哥（大哥家两个，我家一个）好好保护妹妹，就让他们离开了。 我看时间还早，就让哥哥嫂子坐下再聊一会儿天，平时也难得聚一回。我跟嫂子年龄相仿，她只比我大几岁，我们一直就很聊的来。 老公坐着跟大哥聊，我跟嫂子聊，就在这个时候，老公的电话响了，他走出门口去接了电话，不一会儿，老公居然跟小三一起走了进来！ 大哥跟嫂子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我也十分不解地看着他们两个，这是要“整事儿”？ 第27章 小三挨打 女儿不负所望，高考得利，我和老公高兴地给她举办了一个家宴，应女儿要求，只邀请了一些至亲过来。酒足饭饱，亲戚们散去之后，我和老公正在跟孩子大伯夫妻两个聊天，小三居然来了。 只见老公把小三拉到大哥和嫂子面前介绍说，这是我厂里的财务，路过这里进来打个招呼，小三微笑地与大哥大嫂两人打招呼，大哥僵硬地坐在那里几乎石化，回礼不是，不回礼也不是。 这时候嫂子缓缓地站起身，手里端着半杯没喝完的果汁，边往小三身边走边打量小三，说道，这就是张涛（老公叔伯兄弟）口中的“小嫂子”啊，闻名不如一见，长得也确实可以，穿着也迷人…… 话没说完，嫂子就把饮料直接泼到了小三脸上，接着抓起小三的头发就打起来。由于没有防备，小三也懵了，加上嫂子常年干农活，力气大，小三又常年从事“文职”工作，胜负一开始就见分晓。 小三自然不是嫂子的对手，可以说是毫无还手之力，根本不需要任何帮助。 以前我跟嫂子在村里被人戏称“一文一武”。嫂子身体矫健，动手能力强，谁跟她不对付，那是说打就打，而且从来没有打输过，我相对来说性格比较沉稳，喜欢背后“谋划”，吵架说理一般人说不过我。 村子里有一些欺负老公兄弟俩没有父母出头的人，在我和嫂子进门后吃了不少亏，我们俩是“黄金搭档”，又都能豁的出去，所以现在谁也不敢再欺负我们家了，当然，跟现在是法治社会也有很大关系。 嫂子与小三打起来了，小三毫无招架之力，大喊老公赶紧过去“救她”，老公在愣了一会儿神后赶紧伸手去拉，但手一碰到嫂子，嫂子就大叫“张远怀你是要帮着外人来打我吗？” 大哥在边上看到老公想帮小三，也怒吼“那是你嫂子，你敢打她试试”。 老公不敢得罪大哥大嫂，只好去拉小三，但小三本来就处于弱势，老公再拉住小三她更处于下风了。 嫂子抓住小三不松手，小三被打出了血，老公在边上一直喊“嫂子快松手，要出人命了”，小三哭着喊我老公快点报警，叫保安。 老公这才反应过来，他自己不能拉架，保安可以，赶忙就去喊来了酒店保安，这才把这两个人拉开。 小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我赶忙过去给嫂子也整理衣服和已经凌乱的头发，仔细看了看，嫂子身上一点伤痕没有，小三脸上和颈子上都被抓出了血痕，头发被扯掉一撮，刚才血是从小三嘴角里出来的，看起来很严重，实际都是皮外伤。 小三掏出手机马上就要报警，嫂子毫不示弱：“该死的小三，外面男人那么多，没结过婚的、离异的，一抓一大把，你不去找，专门盯着人家有家室的男人，我打你都算轻的，我还要到网上曝光你，让你父母看看自己女儿做出什么伤风败俗的事！” 老公赶紧把小三的手机按回到包里，大哥一听小三要报警也一下子慌了，又对着我老公喊：“这可是你亲嫂子，你忘了她是怎么对你的了，做人要讲良心！” 老公马上又对着嫂子说：“你赶紧跟m道个歉，都是一家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接着又对着小三说：“我嫂子对我真的没话说，你不要报警。” 嫂子却笑了一下说：“这么多年我打人从来没道过歉，我打的都是该打之人，你让她告我好了，让警察把我抓进去，我告诉你，等我“刑满释放”，我出来还打你。” 老公又喊了一声“嫂子”，试图再去劝说一下，嫂子却不耐烦地说，别叫我嫂子，今天我不是你嫂子，我是秀云（我的名字）娘家人，人家背井离乡跟你过苦日子到今天，不是来受你这样的窝囊气的。你今天要是敢帮着小三，以后就别到我家里来，我没有你这样忘恩负义的兄弟。 老公见说不通赶紧就拉着小三要离开，但是小三执意要报警，老公不管不顾直接抱走了小三。 大哥这时候走过来说：“她要是真报警怎么办？” 嫂子很轻松地说：“报警报呗，我就进去蹲两天好了，我都没使劲，全部皮外伤，法院还能判我多久？报了警都不一定立案，其实我都想好了，如果警察来了我就说我是一时冲动，我也会道歉，等警察走了我再骂回去……” 大哥也松了一口气，笑着说了嫂子一句“瞧把你能的……” 小三和老公走了。因为打了一场架，我也没心情跟嫂子聊天了，我坚持带嫂子去医院检查了一遍，确认嫂子没事开车把他们送回了家，嫂子下车的时候我跟她说：“你放心，我不会让小三告你的，这件事包在我身上。还有，谢谢你这么维护我……” 想到老公抱走小三的场景，我还是忍不住伤心，哭了起来。 嫂子赶忙安慰我，又说她不担心，而且她也不怕坐牢，她就是看不惯小三那轻狂样儿…… 我由衷地跟嫂子再次道了谢。 后来我一个人开车回到了女儿在市区的房子里，已经是夜里12点多了，到家后我第一时间给老公打去了电话。 第28章 你可不是容易惊慌失措的人 嫂子在家宴上把小三给打了，小三扬言要报警，要告嫂子故意伤害罪，而嫂子倔犟绝不道歉，大哥只好把压力都推给老公，让他解决，老公按住了小三的手机，直接把小三扛出了现场。 我知道小三打不过嫂子，所以从一开始我就假装吃惊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嫂子帮我教训小三我自然不会拒绝，其实我早就想教训她了，苦于没有机会。 我和嫂子都知道老公不会真的让小三告嫂子，这算是我和嫂子来自于心底的默契。老公从小没有父母，兄弟两个相依为命，真正能让老公称为家人的并不多，嫂子肯定算其中一个，可以说，嫂子在老公心里的地位比我还重，“长嫂如母”，老公打心眼里敬重嫂子，怎么可能让嫂子去坐牢呢？ 既然嫂子在老公心里的位置都高于我，那就更高于小三了，可以这样说，我是可以帮助老公遮风挡雨的房子，小三只是这个房子里老公特别珍爱的一个花瓶，谁会因为花瓶不要房子呢？ 总之，老公会拼尽全力保护嫂子的，这件事我和嫂子都心知肚明，嫂子之所以敢打小三，从根本上是老公给的底气，我觉得我老公能处理好这件事，只不过我担心付出的代价太高，而且也不一定十拿九稳，所以我送嫂子回家后，一刻没耽误就拨响了老公的电话。 老公仿佛也知道我会打电话去一样，立马就接了。 我问他：“小m在哪里？没事吧？” 老公阴阳怪气地说： “有没有事你心里不清楚吗？”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事发突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老公阴沉沉地说：“你可不是这种容易惊慌失措的人啊，你就是纵容嫂子打她的，不然你怎么一声不吭，连拉架都不拉？现在可是法治社会，如果小m要告嫂子的话，嫂子可是要吃官司的。” “那不是还有你吗？” 老公说，“哼，我就知道你憋着坏呢，关键是这事现在不好处理了。” “她又跟你提孩子上贵族学校的事了吧？” “你怎么知道？” 我冷笑一声说：“不然她为什么要来？明明知道是家宴，有那么多亲戚在场，不就是来给你施加压力来了，只是她没想到你有一个那么虎的嫂子吧？” 老公说：“本来家宴结束了，我就让她扑个空也就是了，现在搞成这样。” “反正呢，你不能让她的孩子去贵族学校，现在还是小学呢，小学就要20万一年，那初中高中呢？这个学校可是一条龙到高中毕业的，那总共得花多少钱？你那工厂一年能挣多少？你还有自己的孩子要养呢，你让她把血喝干了，我们两个孩子怎么办？你再想想我们两个孩子以前上学吃的苦，你这样做对得起他们吗？而且孩子能不能成才也不一定非要贵族学校才行吧？” 老公反问我：“那你说怎么办？她现在不依不饶，还在医院里躺着呢，我好话说尽她都不同意出院。” “一点皮外伤医院也肯收？” “只要她想住，她就有办法。关键现在这个事怎么处理？” 我说：“你不能反将她一军吗？就说嫂子是你家人，如果真要告她，你就跟她分手。” 老公沉默。 “你舍不得是吧？这只是将军，她其实舍不得离开你，你身上多少好处啊，天天在厂里当老板娘，她怎么舍得走呢？如果你这次不拿住她，以后你说话别想做主，就由着她拿捏，迟早有一天我们的家要散，不信你试试看。” 老公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仿佛是在思考我的话。 “你别想复杂了，你图她年轻，她图你身上的钱，如果你现在是穷光蛋，你看她还理你不？” “我这个岁数了，要说她不图我钱我自己都不信，各取所需吧，我再想想怎么办……” 只要老公还有理智，我就还能把我的思想强加给他，只要他从“利益”的角度考虑和小三的关系，我就有机可乘，只要老公跟我想法一致，我就能捉住小三的尾巴让她蹦踏不高，就怕老公跟她交心，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老公还是跟我交心得多，这让我感觉很安心，有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踏实感。 跟老公挂了电话，我又发了信息给嫂子，告诉她一切都还好，老公会处理好一切。 我想，这样大概都安心了，也都睡了一个好觉。 没想到这居然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过了一段时间发生了一件让我吃不下睡不着的事…… 第29章 要想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我把嫂子打小三的事交给了老公处理，后面就没怎么过问。反正老公是不会让嫂子成为被告的，这件事我特别放心，我就是担心小三的儿子去了贵族学校，所以天天都打电话盯着老公，后来老公说处理好了，我问他怎么处理的，他也没具体说，只说会如我所愿。 没过多久就是女儿上大学报到的日子，老公特地回来跟我一起送女儿去了新学校，女儿学的专业是财会，是她自己选的，她说这个行业出来好找工作，大学几年她会努力多考一些证书出来，她还说她大学期间不会考虑谈恋爱的问题，只想全心全意为将来工作做好铺垫。 女儿对未来很有规划性，这让我很欣慰，但我总觉得她思想负担过于沉重了，这跟她知道爸爸外面有人这件事肯定有很大关系，虽然怨恨老公，但我无法改变什么。 女儿上了大学后，我真的是一点事都没了，在女儿的房子里住着真正成为了一个“孤家寡人”，每天睁开眼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去哪里都是一个人，有的时候好几天都说不上一句话，我都快丧失语言能力了。 空闲时间太多，导致我总是有意无意地关注小三的动向，由于上次去老公厂里的时候我加了几个他厂里员工的好友，当时是因为我跟着她们一起学做产品才加的好友，此时算是有了作用。 这个员工小李才二十多岁，性格外向，爱八卦，年纪轻轻的已经有两个孩子了，都在老家公婆带着，她老公也是厂里的员工，她老公的工作是喷漆的，工资高，但是对身体有一定伤害。 夫妻两个在厂里干活很积极，一看就是很靠谱的两个人，我老公也信任他们。 晚上我给小李发了一个红包，不大，才两百块钱，小李收了以后却受宠若惊，连忙感谢。 我直接跟小李开门见山，问她知不知道m的孩子在哪里上学，小李说了一个学校的名字，我对此毫无概念，因为我对那里不熟。 我侧面又问了一句：“学费大概多少呢？” 小李说：“公办学校学费应该用不了多少。” 小三的孩子果然没去贵族学校，这我就放心了，不过我猜想，小三这一波应该也得到不少好处，但是我也没办法可以阻止。 睡觉前我左思右想，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但我离得这么远想打听什么也打听不出来，所以我还是得去老公那里，而且我也要去厂里上班，小三和我老公都在我眼皮子底下，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可以第一时间知道。 我居然后知后觉到现在才想明白，我得去老公的城市，年前老公给我允诺的房子到现在还没给我买，倒是小三已经拿过一波“收入“了。 我赶紧从床上爬起来收拾了行李，第二天我就往老公的城市赶。这次来我先去了我朋友家，这个朋友是我在18岁之前进工厂里打工的同事，那个时候的人都很纯朴，没有什么勾心斗角，大家又都来自农村，都是真心实意把对方当朋友的，所以再次相见的时候，我们都还保留当初的那一份纯真。 我去了朋友家，我朋友是个家庭主妇，因而有时间陪我一起去看房选房（主要是我一个人我担心会上当受骗，毕竟这个城市我还不熟悉），看了大概有半个月的时间，我敲定了房子的事，直接打电话联系了我老公，让他打钱。 房子总价130多万，我手里只有三十多万，剩下的全要老公给，我老公听说我要问他要一百万，直接就说他没有那么多钱。 我买车他说没有钱，现在买房他又说没有钱，所以钱都去哪里了呢？他是真没钱还是假没钱我不得而知，反正尽力要吧，能给我多少是多少，实在不行就办理按揭，老公每个月还要给我3万块钱的，所以就算按揭我压力也不大。 在我的一再协商下，老公最终给了我七十万，剩下的我全部办理了贷款。我手里的钱没动，因为我还要装修。 我把房子买好以后，正式开始了装修环节。我只做了简装，不到两个月就装好了。 等我正式住进房子的时候已经是深秋了。 老公工厂的忙季也已来临，我趁机也进了车间跟着员工们一起做产品，虽然每天都会跟小三见面，但因为工作忙，我们也没有时间“互相较劲”。 我来厂里只是想调查一下里面的实际运营情况，小三对我很防备，问她什么她都不说，我老公有空的时候会跟我说一点，但大多数时间他都没有空，我自己也不知道从哪里着手，资料也看不懂，急得团团转。 好在儿子已经大二，女儿也上了大一，儿子学的企业管理，女儿学的是财会，如果他们两个毕业一起到厂里来，我相信小三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现阶段我也不能暴露太多“目的”，“扮猪吃老虎”是最好的方法，就让他们觉得我笨觉得我蠢好了，要想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第30章 小三怀孕 我老公在外省开厂，常年跟小三住一起，为了“掌握”小三和老公的第一动态，我选择去老公工厂里上班。 但我文化水平低，又做了二十多年的家庭主妇，所以我进了厂里只能去车间干体力活。 纵使我不甘心也只能忍着，因为办公室里没有我可以胜任的工作。 我这辈子就是吃了没文化的大亏。 年底是工厂的旺季，即使老公和小三在一个办公室里工作，他们也很少有时间谈到“私事”，但他们下班了还是会一起回去，虽然我也买了房子，但是大部分时间都是我一个人回家。 由于来了两个“老板娘”，员工都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每次汇报工作，只要有我在场，他们便会有些支支吾吾，我让他们不要顾及我，原来怎么叫还怎么叫。 小三走后，小李偷偷地问我：“老板娘你都不生气吗？” 我无奈地说：“生气也没用啊，她就是那么存在着的。” 小李叹了一口气，对我表示深深地同情。 日子就这么过着，我以为我一直忍着，忍到两个孩子大学毕业就胜利了，没想到小三却怀孕了，给了我致命一击。 小三已经好几天没来上班了，如果不是特殊情况根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因为厂里根本离不开她。早在小三请假前几天厂里员工就看到了她不对劲，吃饭的时候去卫生间吐了，大家都在窃窃私语，生了两个孩子的我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小三在这个时候怀孕肯定是因为我来到了厂里，直接威胁到她的地位，所以她不得不选择破釜沉舟拼一把，我暗自后悔自己“逼”得太紧了。但是现在绝对不是后悔的时候，小三的孩子绝对不能生下来，我该怎么办，孩子在小三肚子里，我怎么才能让她打下来？ 但是，除了老公，谁也不可能让小三流掉孩子，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态度呢？ 我不得而知，而且我也不能贸然去说什么，如果说的不对老公的心意，有可能我越说他越同情小三。 我的两个孩子现在不在身边，哪怕他们再优秀，老公这个时候也看不到。 我心急如焚，好几天没睡好觉了。 白天上班的时候也是浑浑噩噩，就在我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老公主动找到了我，并承认小三怀孕的事。 他的意思是，以后厂肯定我们儿子的，不管小三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都不会改变我们两个孩子在他心里的地位…… 我神情恍惚，这个男人去年这个时候还在对我言之凿凿地说绝对不会跟小三生孩子，今年却突然换成了这套说辞，男人的话果然一句都不能信，小三和渣男的感情也超出了我的想象。 自从老公找了我以后，我更加心急如焚，整日食不下咽，寝食难安，终于体力不支病倒了。 由于小三请假，老公也无暇顾及到车间，所以他压根不知道我生病了，不过，就算知道我生病了，他也未必有心来照顾我，他现在满心都是小三肚子里的孩子。 我在家躺了一天，晚上才感觉到肚子饿，勉强起来做了点吃的，正在吃的时候，刷朋友圈，发现小三在今天居然提了一辆新车，还把老公给她的转账记录截图了，配文“感谢老公”，我点开图片发现老转了好多次钱，加一起足足八十多万！ 我一下子感觉天旋地转，几乎要昏厥。 我是真的慌了。 但我要想办法解决。冷静下来之后，我把车子图片发给儿子，问他这车多少钱。 儿子不明所以，马上就回复我说：“一百多万。” 接着又补充了一句：“这可是保时捷”。 我又是眼前一黑。 想起我买房子他说没有钱，我好说歹说他才给了我七十万，小三刚怀个孕就给她八十万买车。渣男真是够可以，一直在欺骗我，我为我以前的自以为是感到悲哀。最后，我不得不承认，老公是很爱小三的。 我把小三发的朋友圈，和老公的转账记录都保存了下来，并做了一些备份储存在不同的设备里，以免丢失。 第二天我去了厂里，照常上班，小三照旧没来，办公室里只有老公一个人，他看到我，想没话找话。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想跟我演戏，那就“演”吧，他说什么我都赞同，不一会儿话说完了，我就去了车间。 我凑到小李的面前偷偷问她：“知不知道小m住哪里？” 小李很警惕地说：“这我真不知道，我只想混口饭吃，求你不要为难我。” 我伸出我的手掌轻声跟她说： “给你五千，你只给我一个地址，我绝对不会说出去，而且我知道你前几天刚去过m那里送资料，你不可能不知道。” 小李仍然摇头说：“老板知道了的话，我们夫妻两个人就没工作了，我们老家有两个孩子要养，不能没有工作。” 我说：“你想想，就算小三怀孕了，她的孩子才多大，我的孩子多大？我的孩子都上大学了，没两年他们就能来厂里上班，你们站在我这边，以后难道没好处？而且这事肯定神不知鬼不觉的，只要我不说就没人知道是你说的，我不会傻到把自己搭档说出去吧，你白捡的便宜不要白不要。” 小李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把地址告诉我了，我反手就给她转了五千块钱，她领取以后，我提醒把我们两个人都把聊天记录删除了。 小李为我的保密工作点了一个赞。 我得到地址的第二天就去了小三那里，好在小三和老公居住的小区没有什么限制，我直接就把车开进去了，然后按照小李说的门牌号，敲响了房门。 小三开门看到是我，而且看到我正拿着手机录像，她马上就想关门，但她哪里有我力气大啊，我可是干了二十多年的体力活的人，我直接把小三推到一边就进去了。而且，我挑的这个时间点，我那渣男老公是肯定不在家的，所以没人能阻止得了我。 小三怀孕我把小三和整个房间每一个角落都录了一遍，包括衣柜，里面还有我老公和小三的衣服，录好后我关上手机就走了，全程没和小三说过一句话…… 第31章 不会再陪你演出 我知道老公有外遇这件事已经有两三年了，在这期间我一直隐忍，为的是属于我的两个孩子的家产不被小三夺走。 本以为我足够忍耐，拖着不离婚，等两个孩子大学毕业了就可以顺利接手小三手里的工作，到时候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继承老公的一切。 我一直觉得只要我耗着他们就可以了，我的想法是，渣男和小三都会变老，再坚定的感情都经不起时间的冲刷，我与老公风雨同舟二十载，都沦落到这个下场，何况这种婚外情呢？一个为利一个贪图享乐，这种互相利用的关系迟早会断掉，何况他们两个人还都不要孩子，到时候连维系感情的纽带都没有。 事实上我真的想象得过于乐观了，小三怀孕了，我的渣男老公还特别重视。 本来小三在厂里的工作非常多，厂里根本离不开她，但老公却自己每天加班，连续给她放了好多天的假，还给她买了一辆一百多万的车。 渣男怕我闹，特地跑来告诉我，小三的孩子出生后不会影响我的一双儿女在他心里的地位，以后厂子肯定留给我儿子…… 我知道这又是他的“缓兵之计”，他想让小三的孩子万无一失地出生，但我不会让他们得逞，一旦小三的孩子出生了，以后真的是什么都有小三的份了。 我焦心地好几天没休息好，想来想去，这次不跟渣男和小三彻底撕破脸是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了，为了我的两个孩子我只能奋力一搏。 我想办法找到了小三和渣男的住所，趁着渣男老公不在家的时候上门录了视频，回家的时候我就发现，我看小三的朋友圈什么内容都看不到了，她肯定屏蔽了我。但是那个老公转账给她买车的截图我早就存好了，还备份了好几份。 我知道小三心虚了，她还不知道我要干什么，我老公可能猜出了个七七八八，因为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凌晨12点了，如果不是着急他不会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想必是他这个时候刚下班回到家，一到家小三就跟他说了这件事。 我接通了电话，他马上就迫不及待地问我：“拍视频要干嘛？“” 我简洁地回答：“不干嘛。” 我证据还没收集好是不会跟他说我的打算的，打草惊蛇就不好了，要是不小心再说漏了什么那就更加糟糕了。 老公说：“我不信，你突然上门拍视频干嘛？” “你爱信不信，反正我没干嘛”，说完我就挂了电话。 老公不依不饶，一直给我打电话，连续打了五六个我都没接，可见他的焦心程度。 接着他给我发信息说：“既然不干嘛就把视频删除了，留着那玩意儿干嘛呢，你想要的房子我不也给你了吗？” “房子不是按揭的吗？你只给了我七十万，m买车，你大手一挥就是八十万，这些年你给她的钱不少吧？每次我问你要点钱你都要推三阻四，她要钱你那么大方？” 老公急忙说：“给她买车还是因为上次嫂子打了她的事，现在又怀孕了，每天孕吐很厉害，我只是履行当初我给她的承诺。也没多少钱，我前前后后给你的可不止七十万，你摸着良心说话，老家的那两套房，我是不是问都没多问就把钱给你了？” “你给她承诺的时候没有经过我的同意，这就不行，夫妻共同财产你私底下给别人？你有把我当成你的家人吗？” 老公敷衍地说：“对不起，的确没经过你同意，这事也关于嫂子，我以为你默认了。” “那既然有误会，我也不怪你，你把给她的那八十万要回来，我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钱她已经买车了，她现在又怀着孕，你让我怎么张口……” 这个对话都是打字的，我马上截了图，不知道这个能不能证明给小三的八十万是老公私自做主，但是只要有用的我全部留下来。从今天开始，我跟小三和老公打的每一个电话我都会录音，发的每一条信息我都要截图。 就算鱼死网破，我也要把小三肚子里的孩子弄下来…… 第二天我按时去了厂里，因为手里有一些实质性的证据了，我的心情不错。 我去的时候看到老公已经顶着黑眼圈坐在车间里等着了，用一双阴沉沉的眼睛看着我，由于车间里陆续来了很多员工，不适合任何沟通，老公把我叫去了办公室…… 我跟着就去了，谈就谈呗，反正我什么都不说，你能拿我怎么着？说实话我等下还要去找几个专业律师看看我的“证据”呢，我虽然没文化，可是我不傻，我自己搞不定的事我还不能找律师？ 我跟着老公进了办公室，他马上就抢走了我包里的手机，三下五除二就打开密码，径直到相册里删除了我那天在小三家里拍的视频，以及我头天晚上与他聊天的截图，他删完又检查了好几遍相册，确认没有任何对他有害的图片或者视频后，才舒了一口气，然后把手机还给了我。 对于老公突然抢走我手机这件事，我还真的是没有防备，我之前做备份其实是担心他趁我不注意去删除的，没想到在我面前一向温文尔雅的老公，做起事情来是这么简单粗暴，他的态度我虽然想象过很多次，却还是感觉到陌生和心痛，这个可是我曾经奋不顾身选择的枕边人啊。 我第一次看见这样子的、变脸后、完全不讲情面的老公，分不清是他变了，还是原来就是这样。 他把视频删除完了之后，又变得和颜悦色起来，甚至还拉了我的手，想跟我说一点什么试图再一次麻痹我，我拿上手机一句话没说直接就转身走了。 如果他跟小三一直没有孩子下去，我也愿意陪他演，假装被说服了，但是他们现在有孩子了，我再装下去，只怕我儿子大学毕业后真的什么都得不到了…… 第32章 手机密码该换了 自从我知道老公有外遇的时候起，我就打算用“与小三共存”的方法拖住他们。 我是这样认为的：老公已经四十多岁了，我们两个孩子都已经上了大学，只要我拖个四五年不离婚，到时候老公五十岁了，孩子们也毕业了，老公这么多年打拼的产业自然而然到最后都是我两个孩子的，我依然是最后的“赢家”。 所以我从来没有因为小三的挑衅而跟老公吵过一次架，我一直默认小三的存在，老公有恃无恐，当着我面跟小三视频、打电话，那都是常事，老公甚至当着我的面把小三带到他哥哥嫂子的面介绍他们认识…… 小三住在老公的房子里，我去了也只能自己登记住酒店，小三在厂里当管理人员，把持着财务进出，我去了厂里也只能在一线学着做产品。 所有的一切我都忍耐过来了，我像一个包子一样任人揉捏，靠着自己内心里强大的信念一直隐忍，为的是保证家产不被小三掠夺，小三和老公也一直被我“柔弱”的外表麻痹着，从没有把我当回事，他们就那么明目张胆地生活在一起，跟真正的夫妻一样。 我一直以为我都这么忍耐了，他们也会适可而止，欺负人到这一步难道还没有觉得“差不多了”吗？我觉得他们应该止步于此。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人的欲望如果没有制约就会越来越膨胀，他们制造出了“爱的结晶”，老公和小三两个人对这个孩子重视得不得了，逼我不得不选择“背水一战”。 看着老公抢走我的手机，黑着脸删除了我手机里所有的“证据”，我心如刀绞。 这些我刚整理好，打算今天去找律师询问能不能打官司的，顺便问问还有哪些需要补充，我再想办法弄到更多的证据……我是这样考虑的。 我今天来厂里是打算观察一下老公和小三的态度，好推测他们接下来会不会做出对我不利的动作，没想到证据就这么毫不防备地被老公删除了。 这件事告诉我，我的手机密码该换了。 老公都找小三生孩子了，我的手机却还用着结婚纪念日当密码，想想可真讽刺。 还好，我的所有“证据”都备份了很多份，我甚至还放了一份在我朋友那里，我随时想拿都可以。 老公居然以为可以随便删除了，由此可见，我之前的“包子形象”是有用的，在危险来临的时候，它可以成为我的第一道“保护伞”。 老公和小三到现在还认为我只是一个大字不识几个、见识浅薄的农村妇女，虽然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但他们低估了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可以促使她到底能做到什么份上。 老公给小三转的那八十万我肯定要拿回来，而且我还要让小三打掉孩子。 吃过午饭后我回家重新整理了一份证据，开车去了家附近的几个律师事务所，又在我朋友的带领下去了较远地方的律师事务所。 我只想搞明白四个问题，在我现有证据下，第一，能不能要回老公给小三的那八十多万；第二，我能不能告我老公重婚罪，如果能的话，大概能判几年？第三，告我老公重婚会不会对我两个孩子的未来有影响？第四，我这种情况下，有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有没有必要走法律途径。 从律师的角度看，老公给小三的钱肯定是可以要回来的，她自己都把转账记录发到了朋友圈，这个证据很重要的，而且还有老公的聊天记录，法院应该会受理？至于父亲入狱，对两个孩子有没有影响，答案是肯定的，他建议我可以先要钱，告不告他重婚以后再议。 后面我就委托了一个专业的律师帮我处理，我想的是先给他们两个一人发一份律师函，先震慑一下，如果老公和小三识相，把钱还回来，去医院打掉孩子，我就不告他们了，我可不想我两个孩子有一个坐过牢的父亲。 而且我也不想费神去打官司，我要的一直都很简单——那就是老公的所有家产必须是我两个孩子的，小三不许有孩子来争夺，老公可以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但是不能把属于我们娘几个的钱财给小三。 第33章 对小三动了真感情 下午我出去找律师了，老公在车间里看不到我，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 虽然删除了证据，他仍然还是不安，“做贼心虚”这个词此刻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我没有接他的电话，现在我已经没有必要再跟他废话，在没有抓住他把柄之前他也不会听我的任何“建议”，只有让他真正体会到“切肤之痛”他才能正视我说的话。 他联系不到我，竟然第一次来到了我的新房子里。自从小三被嫂子打、我逼他拿钱给我买房开始，他就对我一直不冷不热，我买好房子后，他也从没有踏足过一次。 130多万的房子，只有我一个人进进出出，我真正实现了“坐在宝马里哭”的“生活理想”。 老公没来过却能清楚地知道我新房子的具体位置，这说明什么呢？说明他也在心里怀疑过我。 也是，我都能经常挑唆他防备小三，小三难道不会同样如此吗？只是我还不知道小三挑唆的点在哪里，我为他生了两个孩子，我的娘家人都在外省，平时社会关系也单纯，我真不知道我有什么可以让小三挑唆成功的。 但老公就那么信了她，可见，有时候信任一个人的确是毫无道理，这大概就是因为“爱”吧。 老公准确无误地找上门来，我默默地握紧了我的手里的手机，他阴郁的眼神对我透着冷冷的寒气，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竟然有些怕他，有些担心他会不会为了小三的孩子而对我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来，新闻里那些为了利益杀妻的案子还少吗？ 我微微定了定神，觉得此刻他应该不会那样做，因为我还未做出实质性的动作来妨害他，他可能仅仅只是想搞明白我会不会告他，会不会让他坐牢吧。 我掏出钥匙开了门，老公随之进来。 我走过去坐在沙发上，从茶几上拿出杯子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在桌子上，示意他坐下。 “我们谈谈。” 老公会意，一屁股坐在了我旁边的沙发上。 “你找我什么事？”，我首先开口。 “我想和你谈谈”，老公回答。 “我以为你早上叫我进办公室就是想心平气和地跟我谈谈呢，没想到因为我拍个视频你就对我那么大敌意，你现在还当我是你妻子吗？还记得我们两个上重点大学的孩子吗？还记得我们携手一起度过的那些艰难岁月吗？” 平静地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其实我的内心一片荒凉，这个人我现在已经有些不认识了，因为小三怀孕，他在我面前连装都不想装了。 老公沉默了半天还是用开门见山的方式说出他此行的目的。 “如果我执意让小m生下这个孩子，你会告我吗？” “你说呢？我早就跟你说了，孩子是我的底线，你背叛了我们的爱情，背叛了我们辛辛苦苦经营的家，现在又想背叛两个孩子吗？你去年还跟我言之凿凿地承诺，不会跟她生孩子，可是你是怎么做的？是你背信弃义在先，既然你想毁掉一切，那我什么也不想要了。” “不过就是生个孩子，你眼里就这么容不下沙子吗？而且这是一条生命，你怎么忍心呢？你也是个做妈的人。”老公带着很大的怒气责备我。 我冷笑道：“她想生孩子干嘛不做正室？既然选择了当小三就应该知道，小三的孩子是不被容纳的。” 老公怒吼道：“那也是我的孩子啊，我四十多岁来的老来子，肯定要生下来，如果你非要跟我作对，我只能跟你离婚！” 很好，他终于说出了这句话，他应该隐忍了很久了，演了这么久的戏也该停了。 我应该庆幸我弄清楚了一个现实——那就是——我的老公他不是简单的出轨，他对小三付出了真感情…… 第34章 先告你重婚，再跟你打离婚官司 小三怀孕了，我明确表示不同意，老公也明确表示，他的“老来子”一定会生下来，我没有与他多做争执，私底下收集证据打算与他和小三打官司。 由于还处于收集证据阶段，所以我并未跟老公多说，老公也不知道我到底想干什么，但是隐约觉得不对劲，因为他做贼心虚，所以他无法安心，迫不及待地上门“威胁”我，他说如果我不让小三生孩子，他一定会跟我离婚，给小三一个安定的家。 但如果我安安分分，以后家产还是我的两个孩子的，每个月还给我三万块钱，我什么损失都没有，他只是和小三生了一个孩子而已，这么大家业怎么就容不下一个孩子呢？他劝我不要这么“小肚鸡肠”，我一个初中毕业、生了两个孩子的、四十多岁又当了二十年家庭主妇的女人，离了婚到哪里找一份月薪三万的工作？ 他说完我就让他走了，看来他是对我不够了解，他们已经把我逼到绝境，还能这么轻描淡写地“忽悠”我，我也懒得跟他争论，我也不想揭露他这番甜言蜜语之下的丑恶嘴脸，我早就知道，不拿刀子顶着他，他会一直这么肆无忌惮下去。 由于我没有反驳，他认为他说服我了，然后就走了，走到门口又叮嘱我一句： “你好好考虑一下我说的话，我们是原配夫妻，几十年的相处，又是一起共患难走过来的，我怎么会因为小m生了一个孩子就忘记原配和孩子呢？在我心里，你和孩子的地位永远不会动摇……” 我不由地感叹，我老公真是好口才，怪不得他能谈成那么多业务…… 老公走后，我又与律师聊了一会儿，因为律师说如果打官司的话赢得可能性比较大，我豁然开朗，差不多半个月的食不下咽的状况缓解了不少。 此刻我感觉脑子也清醒了，步伐都矫健了，到厨房为自己煮了一大碗面吃起来。 这天晚上我很早就睡了，我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那样才能与渣男和小三对抗…… 第二天我照常上班，去了仓库里做产品，小李慢慢凑到我身边问我，有没有找到小三的住处，我给她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她问我接下来怎么处理。 我说：“不处理，处理什么？” 小李大跌眼镜，问我不处理小三为什么要去找她，难道是跟她谈条件，给她钱让她打掉孩子吗？ “你别乱说哈，人家肚子里的孩子金贵着……” 小李被我说的一头雾水，我也不解释。 我的计划是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大概过了有两三天，我那渣男老公收到了我让律师发的律师函，小三一直都没来，有重要的事的时候，老公会把文件拿到家里让小三做，小三已经快一个月没来厂里了。 老公打开文件的时候脸都绿了，他怒气冲冲地找到我。 “你是什么意思？是我的话没讲明白，还是你没听明白，非要弄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才罢休是吧？” 这是老公第一次失态，每次他都是温文尔雅的样子，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但他说话从来都是不愠不怒的，亲和力十足，尤其是在员工们面前，他从来没发过火，但今天他因为收到了律师函，却在车间里对我大呼小叫起来，实在是“有失身份”。 我拉了拉他说：“我们去办公室谈，这里人多。” 他甩开我的手，大步流星地往办公室走去了，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楚地表达出对我的厌恶之情。 到了办公室，他关上门，把律师函扔到我面前。 “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看了看文件，面无表情地说：“字面意思，就是让m赶快把你给她的八十多万还回来，不然我就打官司要回来。” 老公冷笑了两声说： “上次也是在这个办公室里，听说你要买车没钱，小m当场给了你二十万。你天天什么事不干，每个月给你三万块钱，加上每个月给两个孩子生活费，一起四五万，小m从来没有说半个“不”字。因为我对你们娘三个的愧疚之情，她一直被人背后议论，还被嫂子打了一顿，她背负着罪名，现在只是想生一个孩子，你怎么这么狠心，你真是心如蛇蝎。这个厂子小m付出的心血不比我少，赚的钱每个月都要给你们好几万，她这么养着你们，你现在却要来告她，也真是农夫与蛇啊……” 老公气得语无伦次，我不声不响地把律师函捡起来放到办公桌上，此刻我仍然不想与老公过多饶舌。 我冷静地说：“选择当小三就不要喊委屈，你要是想跟我离婚我不阻止，不过，厂子肯定是一人一半，家里所有财产都要公证，如果到时候查出你给小三更多的钱，那肯定也都要她还回来的，如果不还我可以到法院申请强制执行，到时候可不止她发到朋友圈的那八十多万，你具体给了她多少钱估计你也记不清了，到时候我们就好好查查……” 老公一听说厂子，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你有什么资格要厂子？你有什么付出？除了在车间里做了几个产品，厂子里有什么东西是你挣来的？呵呵，就算给你经营权你会经营吗？用你种过玉米的手来经营？” 可以看出来老公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可能他一辈子都没见过我这么“恬不知耻、不知进退”的女人吧。 我无视老公的怒气，淡淡的说： “其实如果你不想分我一半厂子的经营权和所有权也行，有本事你把厂子搬空，只剩下空壳子，你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过渡到m名下，我就不说我会不会告你转移夫妻共同财产了，我就问你敢不敢吧？” 老公不语，沉默了半天说：“我还真是小瞧你了，你都是从哪学来的这些？” “你可别高看我，我就是一个想守住家产不被小三窃取的，为了家庭付出了二十多年青春，到头来却被扫地出门的，可怜的农村妇女，我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母爱，当然你是不懂的，因为你已经忘记我那两个吃了苦、好不容易才考上重点大学的孩子了……” 愤怒的老公此时根本不想跟我提过去，提孩子。愤恨地说： “可以，这八十多万我让她转给你，此事到此为止。” 我突然觉得老公有点单纯了。 “你说错了，要想此事到此为止，你得让m赶紧把孩子打了。” 老公冷冷地说：“不可能！回头我就给你转八十万，孩子我肯定会生下来！” “可以，你生下来好了，你把孩子生下来我就告你重婚，孩子这么大的证据甚至都不用我去收集了，你在与我婚姻存续期间公然与她人以夫妻名义生活在一起，并孕育了下一代，你觉得你重婚罪能不能成立？“” 老公气得脸发白，问我是否真的要跟他撕破脸，他就算进去了也不会受我胁迫。 “可以，那我就送你进去，等你出来五十多岁了，小三妹妹才三十多，你看她能不能接受你这个五十多岁一无所有、还坐过牢的老头子？我告诉你，只要你前脚进去，后脚我就把小三辞退，然后卖掉厂里所有机器，终止与所有人的订单，你那点“资源”看你出狱后还有没有用吧，小三要生孩子？让她生下来一个人养去吧，对了，她原来还有一个孩子吧？到时候就要养两个孩子了，你让她考虑考虑。“” 老公气冲冲地说：“你觉得我拿你没办法了是吧？我们离婚！” “可以，离婚所有财产一人一半，我不接受调节，以后厂里的财务进出必须有符合所有法律程序的手续，我要定期检查的。” 老公冷笑着说：“一半就一半，没有我看你能经营得起来吧？” “行啊，那就慢慢打官司吧？你这么多年的账目我肯定要查清楚的，所有的转账都有记录，查不清楚我不会离婚，我们就耗着吧……有一点，我肯定先告你重婚再跟你打离婚官司！” 第35章 打虎亲兄弟 因为小三怀孕的事，我给老公和小三都寄了律师函，明确表达我的诉求：小三还钱并打掉孩子，不然我就把老公送到牢里去。老公被我气得脸红脖子粗，说他就算去坐牢，也会让小三生下孩子。 我知道这只是他的气话。他一时接受不了被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女人拿捏住了把柄，现在还在气头上，说话当然不计后果，但他想明白了就会不一样。 我们在一起二十多年从未有过跟老公“唱反调”的时刻，哪怕他找小三我都没有跟他正面起过冲突，这次竟然因为小三要生一个孩子，我就起诉他们，实在不符合逻辑，所以他一时反应不过来我说的到底有没有道理，但他肯定会思考我所说的话到底对他有没有威胁性。 其实他也不怎么懂法，如果他懂法也不会采用转账的形式给小三钱，更不会允许她发朋友圈；小三虽然懂法，但是她太年轻，也太自以为是，她一直在我头上作威作福习惯了，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她做梦都想不到我还知道找律师起诉这条途径，在她心里我不过是一个不怎么识字、又年老色衰，只能通过顺从丈夫来获得一席之位的可怜女人罢了。 所以老公和小三都大意了，轻敌了，不然我从哪里找到空子？ 在没有能力打垮敌人的时候，韬光养晦真的太重要了，这招可以麻痹敌人，虽然看起来的确有点“怂包”。 虽然在这件事上我目前占了上风，也彻底拿捏住了老公的命脉，但是我露底了，这让我心里很不安。尽管律师已经跟我说了我的胜算大，但我仍然感觉到没有安全感。 我一辈子都没有干过这么“大”的事，自从跟老公结婚我什么事都听他的，他是一家之主，也是我的主心骨。 如今这个“主心骨”变成了一把利剑朝我的胸膛刺过来，我真的感到很害怕。 在跟老公吵了一架后我感觉被抽空了一样，已经没有心情再留在车间做产品了，于是我拿上包开车回家了，身后的老公在办公室里沉默着一口接一口地抽烟…… 回到家里我又拿起手机跟律师说了一会儿，我彻底激怒了渣男，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律师叫我什么都不要想，剩下的事交给他来处理，他又问了一遍我的诉求，是不是直接起诉渣男重婚，起诉小三还我八十万就可以？ 我再一次考虑了，起诉渣男肯定是最后一步，他坐牢了，我的两个孩子身上就会有污点，我有点投鼠忌器，我甚至想打电话问一下儿子对这事有没有什么看法。 我觉得我脑子很乱，一个人有点撑不住这样的场面…… 我跟律师说，我暂时还不想起诉渣男，我只想让他知难而退，把钱退给我，让小三流掉孩子，如果这个目的达到了，起诉的事就暂时搁置，让我好好考虑清楚再做打算。 挂了电话我还是觉得不妥，这下我亮了底牌，以后都不可能扮猪吃虎了，小三和渣男都会对我有很大的防备，老公与小三关系会更亲密，甚至是再无嫌疑。 如果他们两个人一起算计我，我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可是“职场老手”。 眼前我真的很需要一个帮手，我要找一个比渣男和小三在职场上更厉害的帮手，他可以全权负责执行属于我的那部分“经营权”，还得有超强的“抗排挤”能力（老公和小三肯定会排挤他），而且还得是我能信得过的人，我已经被我枕边人插了一刀子了，我可不想再被我的搭档插刀子，如果我不想被人算计，还是我自己就得学习，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 但是眼前我哪时间学习呢？已经箭在弦上了。 所以我必须竭尽全能找一个帮手，我不可能面向社会来找这样一个人，因为我根本不信任。想来想去只有我的娘家弟弟可以帮我。 我的弟弟也是大学毕业的，我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两个人文化水平都高，当年也是因为要供他们两个人上学，我才提前出来打工的，以前挣钱非常难，那个时候经济水平就不高，普通老百姓手里都是紧巴巴的，所以我初中毕业就出来了，把上学机会留给了弟弟妹妹。 我从来没跟娘家任何一个人说过老公有外遇的事，我不想让他们烦恼，本来我远嫁就已经够让父母牵挂的了，怎么还忍心在他们年老的时候拿这件事去让他们牵肠挂肚呢？ 但是现在我不得不找我弟来说一说这件事了，俗话说“打虎亲兄弟”，这个时候只有娘家人最可靠，但我不确定我弟真的能帮到我，而且他现在工作也挺稳定的。 但我转念一想，跟他聊一聊，说不定他能给我一些建议呢？而且他说的话肯定不掺杂任何私心，我十分信得过，我到底要不要给他打电话呢？我又思考了很久却下不了决定。 因为对于社会阴暗面的未知性，因为自己那少得可怜的社会经验，因为我只有初中毕业的学历基础，导致我的脑子特别混乱，我感觉我干了一件“捅破了天”的大事，不知道接下来老公和小三会作何应对，我又到了吃不下、睡不着的状态，我压力特别大，不得不找我弟弟商量这件事，如果方便的话我希望他能过来帮我两天，指点我一下。 于是我拨通了弟弟的电话…… 第36章 离开是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 我拨通了弟弟的电话，跟他说了老公出轨的事。 他非常惊讶，一直以来我们在外人面前都是夫妻恩爱的模式，老公对我和我娘家人也都特别尊重，虽然离得远，他每年都会给我爸妈打一些钱，也会给我弟弟寄一些时兴特产。 我弟跟我老公处的也不错，每次聚到一起，两个人也总有说不完的话，真没有想到，这样的人也会出轨，他看起来明明是那样在意我…… 我跟我弟说：“我知道他出轨已经好几年了，因为两个孩子都上了高中，我担心影响他们学习，一直忍耐，几乎就是默认了小三的存在。本来你姐夫承诺过他不会跟我离婚，也不会跟小三生孩子，我想着忍几年算了，都这个岁数了也不想离婚再找，跟谁过不是过呢？可是今年他食言了，就在前不久小三怀孕了，我希望她把孩子打了，还维持现状，可是你姐夫说什么都不愿意，还给小三八十多万，小三买了一辆保时捷，我快被他们逼疯了，无奈之下，我给他们两个都发了律师函。我提出小三返还我八十多万的购车款，另外把孩子打了，不然我就告你姐夫重婚。你姐夫知道后跟我大吵了一架，他现在的态度是要跟我死磕到底的态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并不想让他坐牢，那样会影响依依（我女儿名字）和洋洋（我儿子名字）的未来。” 我弟弟听后沉默了好一会儿。 他问我：“你现在是怎么一个意思？是要跟姐夫离婚，还是要把他告到牢里去？” “我肯定不想离婚，现在离婚能得到的东西非常少，而且我也不想让他坐牢，我只想逼他把小三的孩子打了。” 我弟若有所思地说：“不离婚倒是好说，小三的钱财也能要回，但是你想让姐夫坐牢还是有点难的，重婚罪很难定义，他又没有与小三领证或者是摆酒席，他们顶多算是非法同居……” 我打断了我弟弟的话说：“可是我有他们长期以夫妻名义居住在一起的证据，而且他要是与小三生了孩子，那不就更证实了他婚内出轨的事实了吗？” 我弟说：“你也说他是婚内出轨，这跟重婚还是两码事，你要是想离婚可以以此来要求很大一笔赔偿金，但是想让他坐牢还是很难的，总的来说，你只能争取到经济利益，无法让他坐牢，姐夫不是傻子，如果他去问律师，保不齐会选择跟你打官司，这件事上你们还有的辩论。而且孩子在小三的肚子里，如果小三不肯，姐夫都拿他没办法……” 我着急地说：“可是我咨询了律师啊，他说我这个官司打赢的可能性非常大。” 我弟沉着地说：“律师也不能把控事情的发展动向，我一个哥们儿跟你这情况差不多，他老婆也告他重婚，结果没成功，只是赔了一大笔钱两个人离婚了事，你还是不要对打官司报太大希望，只能看看姐夫对你还有没有感情，是不是真的想离婚，如果他真下定决心让小三生下孩子，你是没有办法阻止的。” 听到我弟说的这些话，我的心跌到谷底。 我就真的拿他们没办法了吗？眼泪顺着我的脸颊流下来，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啊，我为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如今夫妻反目，面临着被扫地出门的结局…… 我弟叹了一口气说：“姐，听我一句劝，姐夫现在有人了，对你没感情了，你就跟他离婚吧，拿着一些赔偿金回来，你才刚四十出头，你回来说不定还能再找一个疼你爱你的人，哪怕你不想找也没关系，你把钱存在银行里，自己再做一个小生意，你的余生也有保障，你的两个孩子也上了重点，他们就算没有父亲的帮助，难道自己在社会上就不能打拼出来一些成绩吗？再退一步讲，那么聪明伶俐的两个孩子，又是重点大学毕业，找个工作糊口应该不难吧？” 我弟顿了顿又说：“你在这个泥泞里一直跟他们撕扯，你不难过吗？退一步海阔天空，不是让你跟这恶势力退让，而是换个角度思考问题，你会发现有不一样的天空，人不能死钻牛角尖，那样疼的是你自己。你回来，娘家永远是你的后盾，即使爸妈老了，你还有我，我和慧慧（我弟媳）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我们一家人在一块会幸福的，你知道慧慧性格善良，你们也一直相处得很好是不是？” 弟弟的话让我泣不成声，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痛快地哭过，我总在心里告诫自己要坚强、要忍耐，因为我是两个孩子的妈妈，我不能让小三就有空子可以钻，我要为孩子守住家里的家产。 我不允许自己不坚强，所以我再难过都忍着。弟弟今天却让我做回自己，让我痛痛快快为自己活下去，这世上应该不会有第二个人这么为我着想了。 我望着自己眼前的这一切，突然间觉得都没有什么意义。 我被我弟说动了，我愿意跟渣男离婚，换自己一个重生。 我问他：“如果离婚的话，你觉得我现在怎么做才多争取一点利益呢？其实本来我还觉得自己胜券在握，我还想着问你怎么样才能掌握厂里的经营权的。” 我弟说：“你想的还真简单，如果你想抢经营权，姐夫直接让你好了，他手里有资源，只要他想，他就可以净身出户跟你离婚，到另外地方再开一个厂好了，过几年他就又翻起身来了，你要一个空壳子不还是倒闭吗？依我看，他之所以没有选择这么做还是因为对你有感情，其实从男人的角度来说，就算遇见再漂亮的小三，也不会真的忘记原配和原配生的孩子的，虎毒不食子，人心都是肉长的……” 听我弟说了这么多，我的心渐渐安定下来，原来之前的不安都是来源于我对整件事并没有看明白，现在被弟弟说明白了。说到底这就是利益问题，一直以来我深陷泥潭之中才会难过和害怕，现在想明白了，离开是最好的选择，只是我还不知道我的两个孩子是怎么样的态度，尤其是女儿，她一直不赞同我跟她爸爸分开…… 第37章 明明有靠山，为什么不靠呢? 小三怀孕了，渣男很重视，已经忘记了我这个原配妻子曾经也为他生过，他沉溺于四十多岁再一次当父亲的喜悦当中，忘记了我含辛茹苦为他养大的两个孩子，我心如死灰，打算离婚。 我打电话跟我弟说说这些事的时候，透露出我的迷茫和痛苦，屈辱和不甘心，他却劝我不要在泥潭里深陷，放弃其实是另一种开始。 我豁然开朗，弟弟说他要请两天假过来帮我的忙，他来帮我跟渣男谈判，我担心影响他工作，弟弟却不给我拒绝的机会，叫我不要硬扛，娘家有弟弟，明明有靠山，为什么不靠呢？他说他的肩膀可比渣男的靠谱，因为我们骨子里流着一样的血…… 我再一次破防，挂了电话嚎啕大哭，我这些年到底是为了怎样的一个人把我的血脉至亲都忘在脑后，如果时光倒流，我一定找一个离家近的婆家，留在他们身边过好每一天。 哭了好一会儿，我的情绪好多了，我去卫生间洗了澡，出来躺在床上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我已经好久没有这样“放肆”地休息过了。 弟弟上班的地方与我们所在城市不远，当天弟弟下了班就开车过来了，到我家的时候正好是晚上九点，我给他准备了干净衣服，让他吃了饭洗个澡好好休息，第二天再跟渣男好好谈判。 既然要离婚了，小三肚子里的孩子也就跟我没关系了，我也不用费神思考怎么逼迫渣男了，更不用担心渣男和小三合起来欺负我了，接下来就一个目的，那就是怎么实现“利益最大化”，弟弟说他来替我谈判，让我全程听着就行，他还嘲笑我脑瓜子不行别“帮倒忙”。 第二天早上弟弟睡到九点钟才起床，我做好了早餐，他起来吃了后我们就走了，是我开车带他去的厂里，他也不认识路。 到了那里，我看到老公正在仓库有事，他看到弟弟来了很吃惊，我弟可从没有来过这里，傻子都知道我弟这时候过来的目的。 他马上结束了跟员工的对话走到我们面前，问我弟：“你怎么来了？” 我弟淡淡地说：“咱们进办公室里好好谈谈。” 老公随之带路走在前面，我们三个人都进了办公室，老公马上就去拿杯子打算给我弟倒水喝，我弟却走到他面前迎面给了他一拳头。 老公直接被打懵了，但是他没还手，也没有表现出生气的样子，他放下杯子直接坐在了办公桌前的椅子上。 说实话，这一拳也是打得我心惊肉跳的，我担心激怒渣男，接下来的谈判会不顺利。 我弟打了老公以后也风轻云淡地坐在了办公桌边上的另一个椅子上了。 “这一拳你得受着，这是帮我姐打的，我姐跟你过了这么多年苦没少吃吧？好不容易你挣了钱，她把孩子也养大了，你就是这么对待她的？你欺负她是不是当她娘家没人了？还是觉得我姐就非你不可，你可以肆无忌惮？” 我老公沉默着听我弟一顿“呵斥”。 我弟接着说：“既然你已经有人了，现在又有孩子了，我姐这个下堂妻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我们愿意给小三腾出位置，这是我找律师拟订的离婚协议，你看看，我们商量一下赔偿问题？” 老公一听说离婚协议，马上就不淡定了，生气地说：“我没有想跟她离婚，也没有不管她和孩子。” 然后他把脸转向我：“你不让我给小m钱，我不是早就答应了，再把那八十万打给你吗？何况孩子在她肚子里，也不是我说打就打的，她现在根本就不同意流掉孩子，你让我怎么办？都来逼我做什么？” 我弟把协议递到老公手里说：“你跟谁生孩子我们无权过问，你婚内出轨生子，严重伤害到我姐的感情了，她现在不想继续忍受你给她的这些屈辱和痛苦，她选择结束痛苦有错吗？你看看离婚协议，有什么不同意的我们可以谈。” 老公把离婚协议直接扔到了地上，说他不同意离婚。 第38章 夫妻二十多年，好聚好散 我弟又把协议捡了起来整理一下放在桌子上，他说：“你真要走到打官司那步吗？真想进去坐牢？” 老公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一言不发，貌似在思考我弟说的话。 我弟又说：“以前我姐顾着你们结婚二十多年的情义，也顾着两个孩子还没上大学，怕影响他们学习，她一直隐忍，你但凡是个人你就应该看到我姐瘦成什么样了？她跟你之前多少斤，现在多少斤？每一次你当着她的面跟小三卿卿我我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你们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刀子插在她的心上？现在孩子们都大了，你也有了新家，为什么不能让她解脱呢？做人不能太自私，人在做天在看，过份欺负人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老公急忙地说：“我对你姐还有感情，不是因为其他原因不跟她离婚。” 我弟说：“既然有感情，那你就让小三流掉孩子，跟她断了，然后跟我姐好好过日子，我们原谅你这一次。” 我老公顿时沉默。 我弟轻蔑地笑了。 “对嘛，你舍不得那更年轻貌美的女人啊，她现在还有你的孩子，我们不阻挡你们生孩子过幸福的日子，你也不应该耗着我姐，这样不道德，为了小三肚子里的孩子，你权当积德行善？你们夫妻二十多年，就好聚好散吧！” 老公黑着脸一言不发，我弟又把离婚协议送到他手里，让他好好看看，有什么想法可以再谈，老公的眼光也终于顺着我弟的手落在了离婚协议上。 其实离婚协议写的很简单，两个孩子都归他，由他承担两个孩子上学的所有费用和生活费，两个孩子名下的房子属于两个孩子，我名下的房子属于我自己，老公名下的房子属于他，老公把给小三的八十多万还给我，厂子归老公，另外补偿我300万，老公看到补偿我300万立刻就说他没有那么多现金。 我弟一副早就料到的神情，他说：“那你现在有多少？” 老公说：“我现在可以先把给小m的八十多万打给你，其它地方凑凑也只能再凑一百万给你。” 我弟很爽快地说：“那你先把180万打给我姐，然后先去民政局登记，现在有离婚冷静期，等过了一个月你想办法再凑一百万，剩下的100万等你明年年底再给她吧。” 我弟意在尽快让我离婚，所以要的钱不多，要多了免不了又一通撕扯，太耗费精力，我现在只想跳出这个泥潭，好吸取外面世界的新鲜空气。 至于两个孩子我为什么不要呢？因为他们上学需要花钱，我弟说这个开销就让渣男去承担，而且他们现在都已成年，本身也不在我们身边，所以在谁的面前都一样。 我相当于带着一些钱“净身出户”，最后渣男在协议上签了字，下午我的账上就收到了渣男给我的180万。我提出20万给我弟，他却分文不要。 “我和慧慧都工作稳定，每年两个人加起来收入也有几十万，除去开销，我们还能存一部分，爸妈目前也不需要我负担，我的日子过得不错，不需要你帮助……你把钱存起来，可以适当做一些投资，买个门面或者房产什么的，千万别去投资有风险的理财产品，这样就有了养老保障……以后不管你有没有再找人，对谁都不要提起这个钱，防着点人……” 第39章 努力了大半生得来的东西全都不属于我 在我弟的促成下，我与渣男很快签署了离婚协议。 我弟提出当天晚上我们三个人就一起去我老公的老家，先去民政局登记，等过完冷静期之后再去办理具体手续，渣男却不愿意，说他年底厂子很忙，等过了年再去登记也不迟，我弟还想跟他理论，但是他直接把我们赶出了办公室…… “还真是翻脸不认人”，我弟气愤地说。 我赶紧拉住弟弟一起离开了渣男的工厂。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我回头看了看。这个工厂给我带来多少痛苦与不甘，以后我都不会再踏足了。 出门以后，我问弟弟：“什么时候回去？” “不急，我请了五天的假，可以陪陪你，我们姐俩好好玩两天。你不要让坏情绪一直困扰自己，只有放轻松了才知道心里真正想要什么。” 弟弟想的真周到，这个时候也只有他才会真正站在我的角度考虑问题。 我弟带我去游乐场玩了一些年轻人爱玩的项目，又去海边看了海，他甚至还带我去电影院看了一部电影。 活到四十多岁居然是第一次经历这些现代娱乐节目，老公从没有带我单独出去玩过。 想到此处我不禁潸然泪下。 我弟被我的眼泪吓了一跳，出来玩着呢，笑着笑着居然流出了眼泪。 我承认我是得了“失恋综合症”，我弟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我，他比我小五岁，从小到大都是我在教他怎么做人做事，没想到有一天我会需要他来教我怎么处理婚姻问题。 很快五天时间就要结束了，我弟也要回去上班了，临出发前问我：“是不是舍不得姐夫呢？” 我哭着跟他点头。 “我知道我这样想不应该，可是他是我守了二十多年的男人，这个家我也付出了二十多年的心血，做不到说抽身就抽身，我需要时间……” 我弟叹了一口气说： “你这不是还没离婚呢吗？再说了，即使离婚了，如果他有意悔改，你们也可以复婚。只是你不能纵容，你越纵容他越肆无忌惮。想左拥右抱？哪有这种好事？想让谁生孩子谁就给他生孩子，也太便宜他了。其实我也看出来了，姐夫并不是完全对这个家没感情，只是一时冲昏了头。” 我抽噎地说：“你现在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只要我们离婚了就不可能复婚。” “我的意思很简单，就是不能纵容出轨。你要让他知道，他出轨了就会失去你与他一起建立的家庭，让他掂量一下到底哪头重要，如果他选择了小三，姐你也就别再执着了，他不值得你付出。如果他最终发现你更重要而跟小三断了，你想要再给他一次机会你就给，趁这个机会你们都仔细想想，不要动不动就哭，没有什么意义……” 我抹了一把眼泪说：“你可真淡定。” “可能是我见的太多了，已经麻木不仁了。你现在哭是因为你经历的男人太少，多接触几个男人就不会觉得离开姐夫像经历世界末日一样了。” 我一把拍开我弟扶着我下楼梯的手，生气地说：“你这臭小子说什么呢？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我就随便一说，而且我说的是现实，我又没叫你现在去找男人。” “你还说？”我作势要打弟弟的样子。 “好好好，我不说了……” 我弟走后我也没有去任何地方，我在家里开始追剧，打算让思想放空，这段时间一直思想紧绷，真的太累了。 没过多久，两个孩子也都打电话跟我说要放假了，都要来新房这里找我。我已经好几个月没见到他们了，听说他们要回来我也暂时忘记了老公那边的事。 就这样大概又过了几天，老公首先联系上我，跟我说他已经安排好厂里的事，可以抽时间跟我一起去他村里民政局登记。 我猜这肯定是小三的主意，她肯定要极力促成这件事。 我给老公回复了一个“好”字。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来到我的住处接我，本来我不想坐他的车子的，但是他说了，这是最后一次在一起了，以后就“大路朝边各走一边”了，而且我也开车不久，开高速也危险。 我想了一下也犯不着这么刻意，以后见面的机会估计都少了。 算了，就开一辆车好了。 我跟他计划：先去民政局，然后再去家里，我收拾一下我的个人物品，再跟我嫂子告个别，以后见面的机会少了，我还欠着嫂子的人情…… 临近过年，农村早已年味十足，处处张灯结彩，已经有一些务工人员返乡了，大家都是回乡团聚的，只有我和老公是回去“分道扬镳”的。 老家离得不远，我们到家的时候才下午两点多，正是民政局办公时间，而且今天离婚和结婚的人都很少。 我们来到大厅，连队都不用排直接取号就去窗口办理了。 出来后，我们两个什么都没有说，径直又开回了村里，民政局到村里老家也就二十多分钟就到了。 我们依然一路无话，老公有好几次侧头看我，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懒得理他，都到了这一步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好聚好散是最好的结局。 到了村里老家，老公去了嫂子那里拿回了钥匙（钥匙一直放在嫂子那里，是希望她平时能帮着开一开门给房子透透气，不然里面的家具潮湿会发霉），我跟嫂子打了招呼，跟她说一会儿再去找她，她也就是没再多说了。 我打开房子，里面一切摆设如旧，面对这个一砖一瓦都是我和老公努力得来的三间小房子，我突然内心充满酸涩。 里面的家具款式都是十几年前的，每一个家具都是我们一起精心挑选，这屋子里的每个物件曾经都是我对于未来的希望，我曾经以为这会是我一辈子的家，没想到我才四十多岁就在这里待不住了，小时候听老一辈人说，女孩子是“菜籽命”，直到现在我才体会到它的真正含义…… 我随便挑了一些我还穿的上的衣物放在了密码箱子里，衣服有很多都是以前的旧款，也没几件能穿的上身的…… 老公就在边上一直看着，很快我就收拾好了衣服，又打开鞋柜，很多十几二十几年前的鞋子又映入眼帘，很多都是新的，但款式老旧也不好搭配衣服，我一双都没拿走。 我跟渣男说：“以后你有时间就帮我把这些衣服鞋子全烧了吧，就当我从来没来过。” 渣男瞬间流出了眼泪。 我又去梳妆台，拿出来我的首饰盒，里面有几样是我近几年买的，我把它们装进我的口袋里，还有一些都是渣男送我的，我打算全部退给他。 有一个黄金戒指是我跟渣男在一起第二年他给我买的，二十年了还是新的。当时才几百块钱，但是对于连住处都没有的我们来说已经是不小的一笔开支。我很珍视它，一直舍不得戴。 由于早些年我不断进出工厂，到田里插秧、种玉米，我怕丢了也不敢带，直到最后家里经济条件好了，老公找了小三，我不干活了，却不想戴了。 我把剩下的首饰，连盒子都一起塞到了老公手里，老公捧着首饰盒，一直流着泪看着我，我也泪目了。 我默默地收拾好了一切，把箱子一拉就离开了我与老公相濡以沫二十年的家。 我来到了嫂子家里，递给她一张卡，里面是二十万块钱，是我感谢嫂子这么多年对我的照顾之情，我生两个孩子，月子都是我嫂子照顾的，她对我比亲姐姐还好，我无以为报，只能用这一点点钱表达我的感激之情，就当这钱是我给两个侄子将来结婚的礼金。 嫂子知道我已经与渣男登记离婚，她也哭了，说什么也不肯收这钱，最后我几乎要给她跪下了，她才愿意收。 孩子大伯听说老公是因为小三怀孕才跟我离婚的，问老公：“你是不是傻了？竟然为了一个贪图自己金钱的女人抛弃自己共患难二十年的妻子！” 老公一直表情痛苦，流着泪说：“我不想离婚，可是她不答应……” 孩子大伯说：“你离开小三，咱们一家人以后好好过日子，秀云那边，我和你嫂子去劝，多么顾家的一个女人，你要是不要了以后会后悔的！” 老公却说：“小m不肯打掉孩子，而秀云也容不下小m生下孩子，我是没有办法……” 我赶紧让他们都别说了，渣男出轨生子还有理了…… 后来我坐上了老公的车子打算返程，路过村口二叔家门口的时候，我让老公停了一下。 我默默地注视着门口的那棵枣树，如今成人一怀都抱不住了，我来的时候它几乎还是小树苗。 老公也看到了那棵树，估计他也想起了当年我父母拉我离开的时候，我抱着那棵树不走的场景，他说他对不起我…… 我们当天晚上就返回到我当前居住的城市，老公送我到家以后，又返回了他与小三住的房子…… 离过年不足十天的时候，儿子女儿相继到家，他们到家两天后没见到爸爸回来一次，不禁产生怀疑，我只好告诉了他们实情。 第40章 无论我走到哪里，你们都是我一生的牵挂 从小三怀孕，我找律师想告他们，到最终我选择与渣男离婚，发生的这些事我都没有告诉两个孩子，我曾经也想打电话跟他们说的，但是想来想去又不知怎么开口。 再者，他们都在外省上大学，突然告诉他们我担心他们承受不住，到时候别做出什么傻事来，左右他们都是要回来的，于是也就打算等到寒假的时候当面跟他们两个人说。 两个孩子是一前一后到家的，到家后两天了都没看到他们爸爸，女儿早就看出了端倪，忍不住过来问我。他们两个也都大了，也有知情权，于是我叫她把哥哥叫来，我跟他们两个人一起说。 我儿子是个马大哈，我跟他说爸爸忙没时间回来他居然也信了，不过我听说他好像谈恋爱了，也可能因为这个，没有时间想太多家里的事吧，妹妹叫他的时候他还在跟女孩子打电话。 我把他们两个叫到我面前坐下，心平气和地先跟他们说了现状——我已经和他们的爸爸登记离婚了，现在还在冷静期没办法领离婚证，等冷静期过了，我们就会正式办理离婚。 两个孩子都大为吃惊，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女儿马上就问我，是不是因为爸爸外面有人的事？ 这下儿子又瞪大了他的眼睛，更加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妹妹。我没给他问问题的时间，我直接把我这几年的所有历程和盘托出： 我是在你们上高中的时候知道他出轨的，那个时候他的厂子开起来了，雇了一些员工，办公室里还招了一个财务，这个财务就是现在的小三，她离异带着一个孩子，你们爸爸看她又要带孩子又要工作，可怜她作为一个女人的不易，破格录用她进了厂里，还允许她上班时间去接孩子放学，还可以把孩子带到办公室，边带孩子边工作。 小三很感激，工作也尽心，加上她本身工作能力也不错，很快接手了厂里的很多事，成为你们爸爸的左膀右臂。但是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个，孤男寡女长期共处一室，我又不在你们爸爸身边，所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好上了。 他们感情迅速升温，而我对此一无所知，仍然在老家带着你们两个上学，种着我们娘三个的口粮。你爸也越来越肆无忌惮，村里有人外出打工，有什么想找你爸帮忙的，只要你爸能帮得上他都帮，渐渐地也就知道了小三的存在。 你爸挣了点钱，也有一点自己的人脉关系，村里有很多人开始巴结你爸，顺着他的心意，也就开始巴结小三，酒足饭饱之后喊小三“小嫂子”，被你爸的叔伯兄弟张涛听到了，他嘴上没把门的，回来又当笑话说给你们大伯母听，这才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反应也就跟你们一样，根本不相信。我连夜赶到你爸的工厂，在工厂外面一个人坐到天亮，亲眼目睹了她和你爸手牵手走在一起，又听到厂里员工喊小三老板娘，我才信了。 一开始我很痛苦，但当时你们两个都没有考上大学，我担心影响你们学习，所以我一直忍着不去戳破。你爸回来的时候跟小三打电话，我都在后面看着，我就怕被你们两个人发现。 后来你们两个都考上了重点，不知道我有多高兴，本来我可以一走了之，但是我想着你爸这么大的产业，如果我现在离开了，那不是把这些都拱手让人了吗？没有我护着你们，爸爸又被小三迷惑，如果他们再生个孩子，你们将来可能什么都得不到了，我再一次选择了忍耐。 我想着，等你们大学毕业了羽翼就丰满了，到时候你爸都五十多岁了，还有什么能力跟小三生孩子，小三没孩子就没根基，根本抢不过你们。 可是天不遂人愿，前不久小三怀孕了，你们爸爸很重视，我为了让她流掉孩子，就请了律师打算告你们爸爸重婚，想逼迫他让小三打掉孩子，但是你爸坚决不同意，哪怕去坐牢也不同意打掉他跟小三的孩子。 我跟你们的爸爸现在已经彻底撕破脸了，婚姻已经存续不下去了，我只好要了点补偿跟他离婚了，你们两个都归爸爸管…… 女儿早已泣不成声。 “妈妈你真是受了太多委屈了，我一直以为你很从容乐观，没想到你的心这么苦，如果要从爸爸的财产和一个健康的妈妈二选一的话，我肯定选择妈妈呀，钱我自己可以挣，如果没有妈妈了我以后该怎么办？” 听女儿说了“没有妈妈了我怎么办”这句话我也忍不住哭了，把女儿搂在怀里，母女两个都痛哭流涕起来。儿子在边上半天说不出来话，他说他不相信，要打电话问爸爸，被我阻止了。 “你等下再去求证也不迟，等我把话说完。” 等他们都整理好了情绪我继续说： “你们现在都是重点大学的学生了，我知道即使没有爸爸的助力，将来你们也会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但是如果你们站在爸爸的“肩膀”上，那说不定你们会飞的更高，这个你们毕业后看着办，无论你们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 如果你们想靠爸爸，想去跟小三争一争的话，就千万不要现在就去跟他撕破脸，现在爸爸虽然有了别的孩子，但你们也是他的孩子，也一二十年的感情，他怎么可能完全不管你们呢？尤其是你，儿子，你一直是他的骄傲，他让你学管理专业，你还不明白他的心思吗？不要让他对你“寒了心”，以后对你的好处很大。” 我又接着对女儿说：“虽然他有点重男轻女，但是他疼你也是真的，你看你从小到大什么愿望他没满足你？当好你的小棉袄，对你也有好处，不管以后你跟谁结婚，有个有钱爸爸罩着你，婆家就不会有人敢欺负你。” 女儿又哭了。 “那你的委屈怎么办？就这么白白受着？还有，你为什么把我和哥哥都给爸爸呢？你连我们都不要了吗？我要跟着你。” 我擦了擦眼泪说道：“我怎么会不要你们呢？你们都大了，哪里有什么监护权存在，你们自己都可以选择了。离婚协议上那么写主要是让你们两个上学问爸爸要钱的时候可以不受阻力，其实我手里也有钱，供你们上大学没问题的，但是这个钱我要给你们存起来，你们尽量还是问爸爸要钱，能要多少是多少，不然不就被小三拿去了吗？” 这时候儿子终于问我了：“那你以后怎么打算？你还留在这里吗？” 儿子指的是新房子这里。 “这个房子我不打算卖，留着当我将来养老住，但是过了年我打算租出去，短期内我也不会回来住了，你们外公外婆都老了，他们年轻的时候我不懂事出来跟着你爸，这些年也没怎么尽到孝心，我打算回去陪他们一段时间，如果你们寒暑假想我了就去外婆家里，你们舅舅和小姨都在那里，我也想去跟亲人团聚一段时间。” 最后我抱着儿子女儿说：“不论我走到哪里，你们都是我一生的牵挂，这一点什么时候都不会变。” 第41章 商场偶遇小三 我跟两个孩子说出了老公出轨的所有真相，娘三个的情绪都十分不好，尤其是女儿，她不太甘心，还想争取一下她爸爸。儿子则直接打电话跟老公确认了这件事，父子俩在电话里都沉默良久。 很快就快要到除夕夜了，嫂子分别打了电话给我和渣男老公，希望我们一家人还像往年一样一起回去过年，但是被我拒绝了，我已经跟他要正式离婚了怎么还能像之前一样当一家人呢？ 但我不会替两个孩子做决定，如果他们想回去我不会阻止，两个孩子都说要留在这里陪我过年。 我弟也给我打过电话，叫我回娘家过年，我没什么心思折腾，我跟他们说了我的打算，等过了年离婚后，再把这边的房子租出去，就会回娘家常住了，我弟也就没勉强我。 过了两天我嫂子打电话跟我说，渣男要带小三回去过年，被她拒绝了，但是渣男可能会直接把人带回去。嫂子生气地说：“她现在怀孕了我又不能打她，太可恨了，但是她想进我家门不可能。” 我劝嫂子不要太与小三计较，以后你们是一家人了。 “呸，谁跟当小三的人一家人啊，我是阻止不了张远怀出轨，但是我会保持初心，不会与这种用肮脏手段逼迫别人离婚的人为伍……” 挂了电话我想：说来说去还是因为钱，如果没有钱，我们家就没有小三，哪怕我与老公吃糠咽菜，我们都会白头偕老。金钱对人的考验太大，有人为了钱杀人放火，有人为了钱不顾礼义廉耻，还有人为了钱抛妻弃子……我真的宁愿他从来没有这么多钱，我要的从来不多，一家人幸福安康就够了，看似简单却这么难。 我们娘几个打算在一起过个年，一起去超市买了点年货，又去买了一些烟花，两个孩子说要在除夕夜带我一起去郊外放烟花，我特别期待，我们用车拉了好几桶烟花回去，花了好几千块钱，这要是在以前，那可真让我心疼半天，花那么多钱就为了眼睛看上那几秒，真不划算。 可是现在我有钱啊，是拿我最珍贵的婚姻去换来的，也是拿我二十多年的青春换来的，我有钱了不花干嘛呢？就去放它个绚丽多彩！ 除夕夜是儿子掌厨的，我是不是没说过，我儿子的厨艺很好？他从十几岁开始就学会做饭给我和女儿吃了，所以他掌勺我放心，我和女儿给他打下手，很快一桌子菜就做好了。 娘仨围着桌子，开心地吃菜喝饮料，没有渣男的日子，我整个心情都变好了，我有儿子女儿陪伴永远不会孤单。 我当时怎么会觉得，与渣男离婚就会一无所有呢？ 年初一我让儿子女儿给他们大伯和伯母拜年，接着我又和嫂子聊了一会儿。 嫂子跟我说：“张远怀真的把小三带回来了，我也真的没让他们进门，张远程（孩子大伯）这次都没有站在张远怀那一边，他仍然希望远怀能够不和你离婚，但是那个混蛋说到了这一步已经不是他可以控制的了，张远程气得直接进了房……” 渣男因为从外地回去得晚，房子也没有人打扫，嫂子不让进门，没吃的也没住的，连夜开车又走了，也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 听了嫂子的话，我内心毫无涟漪，以后他们什么事都跟我没关系了，我只等年后结束了离婚的事情后，回去陪陪我的老父亲和老母亲，想到他们我才感觉到我在这个世界上是有人疼有人爱的，家永远是我温暖的港湾。 我没想到，年初二渣男居然主动打电话给我了，我以为他要跟我谈回家离婚的事，没想到居然不是，他对我各种嘘寒问暖了一遍，也不说什么事，让我摸不着头脑，渣男就是渣男，总是喜欢扮演深情，但我如今不想陪他演戏了，我直接挂了电话。 由于我们住在异地他乡，一个亲戚都没有，我带着两个孩子在家里也实在无聊，天天就是刷手机，饿了吃点东西，我不想把我们好不容易的团聚日子浪费在刷手机上，我提出我们娘仨一起斗地主，刚好三个人。 儿子女儿很感兴趣，儿子立刻就去超市买了扑克牌回来，还换了一些零钱，说玩就玩起来，没想到我手气超好，把儿子和女儿的钱全赢来了，儿子说我简直开挂了，女儿抱怨我怎么大正月的不发压岁钱，反而吸光了她的零花钱，假装哭了一下。 这可是我凭本事赢来的，一会儿我面前的钱就堆满了，这正是“情场失意赌场得意啊”！ 很快我和孩子们的欢聚时光就结束了，因为寒假要结束了，我带他们去了商场一人买了几套衣服，我高大帅气的儿子和青春靓丽的女儿走在商场里就像是一道风景线，迎来一大批目光注视，我真的倍感自豪，我儿子女儿长得好，学习也好，这就是上天给我最好的礼物。 我们转了半天商场，得到了好几袋“战利品”，我有点腿酸，就坐在离商场大门不远的公共座椅上休息，两个孩子坐在边上打游戏。 这个时候我居然看到渣男与小三走进来。 渣男看到我们，马上就丢下小三跑到我们面前，他盯着我欲言又止，最终没说什么，然后把目光转向两个孩子身上喊了他们名字，孩子们玩游戏没注意到爸爸来了，听到有人喊，本能地抬起了头，看到是爸爸也有点意外。 两个孩子听到爸爸喊，也不知道说什么。爸爸为了不冷场就问我们买了什么。两个孩子没回答他，却看向被渣男丢在几步远之外的小三。 渣男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索性就没介绍，小三却快步地走过来牵住了渣男的手。 女儿首先被刺激到，她问小三：“你是谁啊这么不要脸，拉我爸的手干嘛？我妈还在这边呢。” 说着就把她爸爸拉到了一边。 她爸爸有点慌，马上就想转移注意力，问孩子们买好东西没有，他带他们再去买几身衣服。女儿直接说不用了，我妈给我买了。我儿子一直怒视着小三，什么话都没说。 由于在公共场合，我担心事情不可控，小三还怀着孕呢，如果儿子女儿受情绪控制伤害到她可就不得了了，我就连拉带推，给两个孩子拽走了，留下渣男在原地，保持着还想在孩子们面前表现什么的动作。 尽管我一再地告诫孩子们，不要与爸爸产生冲突，但他们对爸爸的那份尊重已经荡然无存。 出了商场，儿子和女儿怒气冲冲地把刚才购买的衣服鞋子都放进了后备箱，然后进了车子，使劲地拉了一把车门然后关上。我一声不吭地把车子开了火。开了一段路程后，儿子忍不住说我：“你真的是太心软了，就让妹妹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她几句怎么了？谁让她当小三？” 我语重心长地叮嘱他们，千万不要跟爸爸和小三正面冲突，尤其是小三，千万不要碰她，她怀孕了，有什么闪失可就麻烦了，要对付一个人千万不要冲动，要用脑子。 虽然我啰嗦了几句，儿子女儿都有些不耐烦，但最终他们是听进去了，我也就放心了。好在还有几天就开学了，他们也没什么机会去做什么冲动的事…… 第42章 我没时间回去离婚 趁着寒假的最后两天，带着两个孩子去商场买了点衣服，没想到遇到了渣男和小三。 女儿看到小三去拉渣男的手，马上就骂了小三，儿子则红着眼睛盯着小三与老公牵着的手，充满火气。 想着两个孩子都是一二十岁的年轻人，我担心他们与小三发生争执，没轻没重的再伤到怀孕的小三，于是我赶紧就把他们两个人都拉走了。 到了车上两个孩子都不痛快，尤其是儿子，他说要是闹起来渣男敢帮小三，他就一起打，这给我吓了一身冷汗，还好我在火气还没发起来之前就把他们拉走了。我的两个这么“完美”的孩子不能也被这件事拉下水，何况我已经与渣男都要离婚了，更加不想节外生枝。 没过几天，两个孩子同一天出发去学校，我开车把他们一起送到了车站，约定下次见面就是去他们外公外婆家了。 等我把这里的事处理完，就会去我娘家长住。 送完孩子回到家，看到家里空荡荡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我感觉怅然若失。 昨天这个时候我还在喊他们起床吃早饭，今天这个时候他们两个人都在车站了，明天这个时候他们又会在各自的学校里做着不同的事。 人生就是这样，没有谁会一辈子都跟谁在一起。原来我以为只有夫妻才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因为父母会老去，孩子也会离开父母展翅飞翔，只有另一半会跟自己相伴到老。 这世上有很多话都不能跟外人说，只有另一半才能感同身受，说难听点，夫妻两个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说好听点，夫妻两个是风雨同舟。现在想想，伤自己最深的却是自己身边这个最亲密的人。 我算了算日子，离上次登记的一个月也快到了，我跟渣男具体离婚的时间也应该确定了，但是奇怪的是，渣男那边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其实，我也看出来了渣男不想离婚，只是我和小三两边都在闹，他已经无法再平衡这中间的关系，再加上工作上的压力，已经快五十岁的他经不起这样长时间的精神消耗了，他太疲倦了，以至于顾不了那么许多，所以最终他选择了随波逐流——我和小三都在让他离婚，他为了迅速解决这件事只能答应了。 但是现在时间到了他为什么没来跟我联系呢？等着我去联系他？ 好么，那我联系他好了。 我给他发了一个信息，问他什么时候回去领证，消息却像是石沉大海一样，渣男两天都没有给我回复。 我等不及了，只有给他打电话，他电话也不接我的。 我更加疑惑，这人难道想反悔？ 我给他打了两天电话，他都没有接我的。我只好去了渣男与小三住的地方，为了确保他们两个都在家，我特地挑了一个晚上十点钟的时间，按了半天的门铃却没有人回应。 小三和渣男到底到哪里浪了呢？电话不接不回，也不在家，真是让我火大。 我只好去了渣男的工厂，办公室里是一个我不认识的小伙子在里面办公，我一下子有点不好的想法，渣男不会躲起来了吧？是为了不想跟我离婚？还是不想给剩下的钱？他才给了我180万，还有两百万没给我，以前答应的每个月给我三万块钱，这个月也没给！ 我收起思绪赶忙走到车间里，看看“熟人”还在不在，我怀疑渣男把工厂都卖了，拿着钱跟小三远走高飞了。 我急急忙忙地走到车间，发现原来的员工都在，我赶忙找到小李问了问情况，小李说她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老板这几天很忙，没见到他人，办公室里是他新招的管理人员，以后仓库里所有杂事全部归他管。 我放下心来，还好渣男不是逃走了。 但他躲着我是干嘛？我发信息把他骂了一顿，让他赶紧回来跟我离婚，先把钱打给我，我还要回我娘家呢。 渣男依然没有回我，但是第二天我账户里收到了103万。渣男把钱给我了，说明他不是想不给我钱，那他到底去了哪里呢？我给小李发了信息，让她看到渣男去厂里的时候跟我说，我非堵住他问清楚不可！ 渣男没跟我离婚，这房子我暂时也不敢往外租，我就这样在家里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天，也没有小李的消息，我又发信息问了小李一次，渣男回去了没有？ 小李回答：还没有。 此时我已经不耐烦了。这人到底想干什么？打乱我的计划，让人这么不明不白地等着。 在家待了大概有一个星期，实在是有些急躁，我开始尝试去寻找渣男。 我让儿子女儿帮我打电话给渣男，两个孩子却都拒绝了，他们说不想跟爸爸说话，更不会主动找他。 我转而去找了孩子大伯，想让他打电话问问。 孩子大伯告诉我：他们去了某个大城市的一个医院，说是小三的孩子发育得不太好，在此之前已经去过另外两个大医院检查了，都说孩子不好，但是小三不相信，逼着渣男再陪她多找几家医院查查。所以他们一直在全国各大医院奔波中，没有时间想其它的事。 原来如此啊，原来是他的“宝贝”有情况，估计是怕小三看到我们联系而不高兴，所以不接我电话。 小三也真是多虑了，我现在只想跟渣男离婚，对他一点想法都没有。 渣男不配合，这件事只能暂且搁置，等他回来再说。 又过了两三天，小李发信息跟我说她老板回来了，在厂里忙着。我立刻马不停蹄地就赶去了厂里，心想，这回不会再扑空了吧。 我到那里的时候，渣男正在忙，看到我到了也没什么反应，他让我等会儿，等他忙完了我们再谈，我点点头。 我以为就一会儿，没想到渣男让我坐了两个小时都没忙好，我看到时间生气地跑到他跟前，问他忙好了没有，如果没有的话，先让我说完他再忙，渣男答应了。 “我跟你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跟你约定离婚的冷静期已经过了，什么时候回去离婚？定个时间。” “我现在很忙没时间回去。”渣男撂下这句话后就没再理我，无论我表现的多么狂躁，人家就是一句话不回答。 我真觉得他这样挺没劲的，难道因为小三的孩子不确定有没有问题，就不想离了？我一下子火冒三丈，但渣男像是看戏一样毫无波澜。 于是我又耐着性子问他，到底什么时候有时间，说个具体日期，渣男却说不确定。 这不就是赤裸裸的忽悠吗？我生气地回了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是逼迫我跟他打官司吗。 又在家里不明不白地过了两天，我觉得这件事必须得想个解决办法。于是我又给我弟去了电话，想问问他的意见。 “我目前这种情况，是等待好，还是直接起诉离婚好？” 我弟听了以后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却问我渣男的钱有没有按约定时间打给我。我说打了，连之前答应的给我每个月三万块钱的零花钱都打了，一分不少。我又跟他说了小三孩子发育不好的事，我弟让我别管了，先回娘家再说。 我一头雾水。 “那房子怎么办？租出去还是不租？” “别租，先回娘家过几天安稳日子再说。” “可是我的婚还没离啊，我不想来回折腾。” “离婚急什么？小三那边都出现了危机，只要他按时给钱，你急什么呢？他不是还少我一百万没给呢？等那一百万到手再说。” “只要钱一到手，如果你选择起诉离婚，自己【净身出户】，时间会很快的，起诉两次就视为感情破裂，法院就直接判离了。” 听了我弟的话，我第二天就收拾好东西，开车回了娘家。 第43章 谁会跟金钱过不去呢? 小三的孩子有问题，渣男察觉到与小三结合的“风险”，竟然不想跟我离婚了，到了约定的时间也是一拖再拖。 我知道他是怎么一个意思，他想拖住我，还想让我跟以前一样继续守着他，守着两个孩子，守着这个家。 从他知道孩子发育不好的时候，他就知道孩子生不下来了，早就在心里有这个打算了。 我回到娘家不久就听到了小三引产的消息，是厂里的小李跟我说的，小三把事情发到了朋友圈，悼念她未出世的孩子，小李看到了就打电话跟我说了。 在这里有必要说明一下，渣男为什么会因为孩子彻底跟我闹掰呢？其实孩子只是一个催化剂罢了，他早就想跟我离婚了，但是他不敢，因为小三年轻漂亮有工作能力，他已经快五十岁了，已经是个糟老头子，也没有文化，只是手里有一点点钱而已。 随着小三工作能力的提升，她借着渣男的资金与人脉，自己也可以奋斗出一番事业出来也未可知，到那个时候渣男什么优势都没有了，他怎么能没有危机感呢？ 所以他不敢放手一搏。 但是有孩子就不一样了，孩子会消磨一个女人的斗志，激发她所有的柔情，而且有了孩子，两个人就有了亲密联系的纽带，共同利益也增加了，从而两个人的关系就牢固了。所以当我和小三都闹起来的时候，他那么爽快地就答应离婚。 之前渣男对我的所有伪装都是因为小三不想跟他生孩子，他对小三不够信任而已，而我之前却认为他是对我和对家庭有感情，想想都觉得自己傻，渣男真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我现在才慢慢地了解他。 自从我放弃打官司，选择与渣男离婚的时候，我就对这段婚姻彻底放弃了，我弟说就算打官司我也未必能赢，从那个时刻开始我就认输了，与渣男吵的那几次架也已经把这些年的夫妻感情消磨殆尽，所以我每天都不做他想，只一心一意等待离婚的时间快点到，办完了手续离开，再也不想与渣男有半点瓜葛。 我从没有想到离婚这件事还会有转机，这转机竟然是因为小三的孩子不在了 。 虽然一开始听说小三孩子不健康的时候，我有些意外，仔细想想却有其“合理之处”。渣男已经快五十岁了，长期抽烟喝酒熬夜，工作压力又大，怎么能不影响孩子基因呢？ 看到渣男推脱不肯离婚的样子，我已经大致猜到了他的意图，我弟让我收拾一下回娘家过一段时间再说，只要渣男把钱给到我手里，后面什么时候离婚是我说的算。 老实说，我们两个现在还有什么感情纠葛存在？不过都是利益关系罢了，只要他钱给到位，不离婚我也划算，那么事情又回到了原点，回到了初衷，只要小三一天没孩子，只要我一天没离婚，她终究还是小三。 小三孩子不在了，我感觉我又有了“机会”，又可以跟小三“斗一斗”了，渣男办公室又来了一个新人，小三的“权力”开始被分散，以后办公室也不再是“孤男寡女”两个人办公，我真想现在就回去渣男的厂里继续做产品，我倒要看看这两个人到底要作出什么浪花来。 但这只是我想想而已，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是在人生最低谷的时候回到娘家的，看到爸妈已经完全白了的头发，我感到一阵阵心酸，他们已经不是我年少时可以依赖的人了，甚至他们现在开始依赖起我们来。 我弟并没有把我的事跟他们两个人说，我回去的理由也是“两个孩子都在外地读书，老公厂里我又帮不上忙，一个人实在无聊，想跟他们过一段时间”。 我爸妈信以为真，而在他们的脑海里也没有“防着男人找小三”的思想，所以只叫我在家里多待一些时间。 在娘家的日子真的特别轻松自在，每天睡到自然醒，起来的时候爸妈早已经把早餐做好了，桌子上摆放几个腌制的咸菜，有南瓜干，萝卜干，霉豆腐，梅干菜等，虽然主食只有一锅稀饭，但是我每天都能吃两大碗。 我爸妈年纪大了早就不种田了，只种了一菜园子的蔬菜，施肥浇水地摆弄，也没有多少活，每天也就研究一日三餐做什么而已。 我爸每天晚上都要问我第二天吃什么，只要我说了他就会给我买。我以前爱吃的东西他们也都记得清清楚楚，每天换着花样地做给我吃，没过多久我就胖了三斤。 本来我是想着回来做给他们吃的，想尽尽孝心，弥补我年轻时犯下的错，没想到回来以后却没有发挥余地，他们身体矫健，跟我抢着活干。 就这样我又被当小孩子一样宠着了，很庆幸，我四十岁了还可以有父母宠着，我每天都在心里祈祷，他们身体能一直健健康康下去。 小三引产后不久，渣男到我家里去过几次，每次都吃了闭门羹，起初他以为我是故意不理他的，后来发信息给我了才知道我回了娘家。 渣男又想来表深情了，我不知道他一直这样来回演戏到底累不累，反正我是累了。 每个月渣男都按时给我打钱，三万块一分不少，甚至在节假日的时候他还会另外一千两千地给我转过几次。 看得出来，渣男想用钱来挽回我们的婚姻。我觉得渣男的脑回路清奇无比，他把一个曾经不顾一切跟着他吃苦的的女人变成了今天这样只问他要钱的样子——他把我的一片真情踩在脚下糟蹋，现在又要用金钱来修补。 这让我觉得我曾经的真情真廉价。 但是有谁会跟金钱过不去呢？ 他给我我就拿着，而且我再也不会对他有什么情义了，他就是在我面前跟小三拥抱亲吻我都不会在意，我只会在意他给我的钱够不够、有没有按时给…… 第44章 家是治愈一切情伤的良药 我和渣男的离婚进程因小孩肚子里孩子的引产戛然而止，渣男再一次暴露了他自私的天性——在他没有信心建立下一个家庭之前，他绝对不会先拆散原来的家庭。 最起码原来的家庭还有他两个孩子呢，他不得不顾及孩子们的看法——两个孩子都不想我们离婚。 对于我来说，不离婚也没关系，我又不想再找了，四十多岁的女人对于婚姻已经没有期待，人性的凉薄让我震惊和害怕，曾经的信仰已经崩塌了，再也建立不起来。 有很多时候，我刷到一些结婚视频，尤其是那些远嫁的婚礼视频，我都会在心里想：这个女孩子也不知道将来会经历怎样的人生，她的公婆会不会欺负她，她的丈夫会不会出轨。而看到年老的夫妻的时候我又会想，这两个人年轻的时候会不会经常吵架，他们有没有经历过贫穷和背叛，他们现在还有没有爱情？ 我现在已经不敢相信这世界上有什么美好的东西了，看什么事物总会不自觉地往阴暗面看，尤其是婚姻，我现在只相信利益，只有到手的财富不会骗人。 所以我压根不在乎这个婚到底离不离，从某些程度来说，不离婚对我更有好处，如果我能让渣男和小三分开的话，那就更好了，但这个比较难，日子还长着，慢慢往前看吧。 小三的孩子没有了，我的心里感觉到一丝安慰，我觉得这是上天给我的补偿。 我发现我的内心也很阴暗，我希望渣男和小三过不好，本以为是奢望，没想到他们还真的有过不好的时候。 小李又打电话跟我说，小三小产后回到厂里工作，有一天跟渣男吵架了，具体原因不太明了，可能是跟渣男新雇的管理人员有关。 我不禁脑洞大开问道：“难道小三和那新来的有一腿？” 小李连忙否认，说小三从怀孕开始就没去过厂里，一直到小产后才回到岗位，跟新来的都没接触过，他们怎么可能有一腿呢？只是渣男好像“架空”了小三，他把财务直接外包给别人了，那个人每个月来厂里做几天账，仓库和员工管理都交给了新来的，小三一下子什么权力都没了，所以跟渣男吵起来，声音很大，很多人都听见了。 挂了电话，我发现小李这个“内应”真的特别给力，我也就给她几千块钱而已，但凡她知道点小三的消息都会第一时间通知我。 渣男为何要架空小三呢？我觉得是他的控制欲作祟，小三有工作能力导致她对渣男的依附性不高，而且她学历高又有自己的想法，这导致渣男无法控制她，男人可不想要这样的小三，以前为了节约成本，渣男不得不依靠她，现在厂子扩大了，他也就不计较那点成本了。 但是小三可不是那种愿意被人掌控的性格，两个人吵架在所难免。 只是我觉得渣男突然换人，说不定也有其他的原因，比如，小三会不会私自挪用公款，让渣男不信任她了，以前我看小三的朋友圈发现，她娘家居住环境很一般，我觉得她应该也不是富裕人家养出来的孩子，原生家庭压力应该也大的…… 不管怎样，这说明了渣男跟小三之间也有嫌疑，他想把小三留在家里，给他生儿育女，就像当年我做的那样。 但我觉得还真有点难，人家明明有工作能力为什么要依附于别人呢？而且还是一个小三的身份，这样换成我，我是不愿意的，除非小三恋爱脑上头了。 我暂时也不想去思考渣男那边的事，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两个想组建家庭很难，我不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阻碍，他们的阻碍是他们自身原因导致的，是他们彼此不信任，本身就是利益关系，又想牵扯到感情和婚姻，他们两个人其实都很糊涂。 多行不义必自毙，这是我对他们看法，但我又对自己感觉到悲哀，本来他们应该要因为我而有嫌疑的，我毕竟是原配，可是现在他们的分分合合跟我都没关系，我是那么地无关紧要。 …… 我在娘家过得特别好。 主要是心情好，每顿饭我都能吃两碗饭，吃饱喝足了跟着我妈去串门，这家那家的可以聊一个下午，农村“新闻”特别多，他们不像城里人那么防备，家里什么事都不敢往外说，农村人不怕别人说，也不怕说别人，大家听到最后都变成了玩笑话，没有谁真的希望谁家倒霉，或者是嘲笑人家，大部分农村人看到别人遇到困难了都会想着帮一把，这种纯朴的感情真的只能在村里看得到。 我爸每天吃过午饭后就约人一起打牌，几十上百块的输赢，在农村人眼里已经是很大的赌博了，像我爸爸这么大年纪的输赢一般限制在五十块钱以内，有的时候我会去看我爸打牌，我爸就会叫我坐下帮他打，他在旁边帮我看着，久而久之我也学会了他们打牌。 我爸他们打的是一种五人斗地主游戏，有三副牌，一个明地主一个暗地主，我第一次打的时候连牌都拿不住，也分不清谁是暗地主，经常打错牌，比如我是地主的时候，暗地主在帮我，而我却看不出来，出“炸弹”把暗地主的牌压住了，这把暗地主气得不行……后来学会了以后发现特别有意思。这个游戏的诀窍是一定要学会识别谁是“内奸”，也要学会“保存实力”，当内奸的时候该伪装的时候要伪装，该亮明身份的时候要亮身份，里面诀窍多的很。 我学会了斗地主以后天天都跟着我爸去打牌，我爸特别宠我，每次都让我上场，我赢了钱全给我爸拿着，虽然我也四十多岁了，但是还是比那些大爷脑子转的快，我总是赢钱，我爸咧着嘴笑，几十块钱的“收入”却让我们父女俩两个开心半天。 我在家过得好，也就没心情去想小三的事，这世界上值得开心的事还有很多，总不能在一个伤心的地方困死自己。 我弟叫我回娘家是正确的，我不但感受到了亲情和爱，还感受到了久违的烟火气与快乐，本来被渣男和小三气得快抑郁的我，在回娘家过了几个月后变得豁然开朗。 家永远是治愈一切情伤的良药，我为我年轻时不顾一切奔赴渣男的行为感觉到羞愧，也为那时伤了父母的心感到自责。 由于渣男与小三这段时间过得也不好，渣男又不想离婚，所以他经常主动找我聊天或者视频，我有空的时候就回一下，没空的时候就不理他，他觉得想挽回我需要下一点功夫（实际上根本就不可能，我现在只在乎他的钱），他说等孩子暑假的时候他也要来我爸妈这边与我和孩子们“团聚”。 自从知道他有外遇以来，两个孩子从没有主动找过渣男，连爸爸都很少叫，每次和渣男的交集都集中在孩子们要生活费的时候。 以前渣男的生日两个孩子都会给他邮寄礼物，今年他们连电话都没给渣男打一个。 不过小三记住了，小三发到了朋友圈（这也是小李告诉我的，小三早就屏蔽了我，也有可能删除我了，我从来看不到小三朋友圈，她干什么事都喜欢发朋友圈“记录”一下。） 因为渣男急于修复我们一家人的关系，所以他打算等孩子们放暑假，他工厂也进入淡季的时候来我娘家这边住几天。 我未置可否，随便他吧，怎么都好，只要他按时给我钱就可以。 第45章 你出多少钱买断我下半生的生理需求? t 第46章 只怪自己当初选错了人 渣男身上有一个优点，就是他想干什么事的时候就会认真地把它做好，比如这次来我娘家缓和关系，他就很努力地在表现。 每天早上一大早就起来了，跟着我爸一起去街上买菜，他也不开他自己的车，开着我爸的电三轮，后面驮着我爸，我爸买东西他抢着付钱，买好东西他提着。 农村的集市也没有多大，一转身都是熟人，别人看到我爸后面跟着一个“小跟班”，还说着普通话，对人谦和客气，都纷纷打听渣男是谁。 我爸对外人介绍，渣男是他大女婿。人们就开始竖大拇指，说渣男虽然离得远，却是很孝顺的一个人。 这话说得我爸觉得特有面子，更加神清气爽起来。 菜买回来以后，渣男马不停蹄地择菜洗菜，每顿饭他都抢着做饭，不一会儿一桌子菜就做好了，这把我妈也感动了，因为我爸我弟和妹夫都不会做菜，每次家里来客人了都是我弟媳和我妈一起做。 我妈活这么大，还真的是第一次感受到，原来男人也可以把菜和家务做得这么好。 渣男的行为把我爸妈哄得很高兴，他们对他越来越满意。 两个孩子因为爸爸一直讨好似的宠着，也渐渐放下对他的抗拒。毕竟是亲爸爸，哪能真的恨他呢，只希望爸爸能够回归家庭而已。 我有好几次都听到儿子苦口婆心地劝说渣男尽快与小三断了，并列举我们一家四口在一起的种种幸福，渣男听了似乎也很动容，却没有直接答应儿子，说得话也是模棱两可。 对于女儿，渣男一直是哄着宠着，让她不要管爸爸的事，渣男一再地强调自己有多么疼她，有多么爱这个家，跟小三只是意外，又说大人间的事很复杂，一时半会儿说不清，反正就是各种打太极…… 两个孩子心里都还是希望我们不要分开，还能像以前一样“相亲相爱”，他们劝说不了爸爸自己放弃，就想劝说我能主动争取。 他们认为，这件事上总得有人出头，小三才能被“赶走”。 孩子们都还太年轻，对人对事还抱着天真的想法，我也不怪他们，我像他们这个年龄的时候比他们还天真。 渣男来到我娘家这边一开始的几天表现都特别好，每天只想着怎么挽回我，也没有见到他主动联系小三，这让我的戒备心放下不少。 大概过了有两三天吧，小三终于忍不住了，开始频繁地发信息找渣男，每次打电话或者发视频邀请，渣男都会挂掉。 我爸以为是厂里的事，还叮嘱渣男工作要紧，厂里有电话还是要接的。 渣男只能顺势说：“难得与爸妈团聚，不想谈工作，厂里的事已经提前安排好了，而且现在是淡季，没有多少事情的……” 我爸妈听后虽然不懂，也总是点点头，我妈感慨似的说：“难得你们现在过上了好日子，以后就算死了也能闭眼了，家里姊妹三个，我们最担心的人是秀云。我说这话你不要不高兴，她一个人背井离乡，身边只有你这么一个人可以依赖，我们就把她托付给你了……” 我爸也红着眼睛说：“远怀，不瞒你说，当初我是不同意你和秀云在一起的，你家离得远，又没有父母帮衬，她在你家日子过的苦，我们不同意。但是秀云坚持，又与你生了两个这么好的孩子，我们也不想棒打鸳鸯，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她一个人在那么远的地方独自挑起生活的重担，我们都心疼得睡不着觉。当初也怪我们没能力，害得她那么小就不读书出去挣钱帮助家里，要是我们能力再强一些的话，把他们三个都培养上学，她或许也能找到一份挣钱多又不怎么累的工作，她以前读书真的很好，我家里三个孩子读书成绩都特别好……” 听到我爸说他内疚没有培养我上学，其实我的心里也是酸酸的，我连忙说：“我从来没在这方面怪过你们，不读书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我不怨任何人……” 我只怪自己当初没擦干净眼睛选错了人…… 最后一句话我没有说出来，只在心里默念了一遍。真的，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选择了渣男。 渣男听到我爸说了这么多肺腑之言，可能有些惭愧，他不断地说：“是我对不起她，没让她过上好日子。” 两个孩子心知肚明，儿子马上就说：“以前没过好没关系，重要的是现在和以后，只要你对我妈好，我们一家人会永远在一起……” 这时候渣男的手机又响了，儿子烦躁地捏扁了手里的一次性杯子，站起来起身走了。我妈不知道怎么回事，问他怎么这么快就吃好了，儿子说他不饿…… 女儿看着爸爸的表现，也露出十分生气的表情，站起来也走了。 渣男只得直接把手机调静音了，我爸妈不明所以，以为两个孩子是讨厌爸爸的“工作”那么忙，耽误了一家团聚，还劝说他们要理解父母，工作难着呢…… 本来一家高高兴兴地吃饭，因为我爸妈的一番话，大家的情绪有点伤感，又因小三的电话气走了两个孩子，最后我们没吃多少。 第47章 无故晕倒 t 第48章 每一个爱他的人都感受到了被抛弃的感觉 渣男来到我娘家找我和孩子们团聚，这期间小三发来信息说她得了抑郁症，渣男心急如焚，直接收拾行李就要回到小三那里，却被儿子阻止，父子俩争执当中，女儿当场晕倒，我们慌张地把女儿送去了医院急救，没一会儿女儿就苏醒了。 医生说做的检查还没有下来，所以目前不知道女儿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晕倒，由于当前身体没什么问题，让我们先去普通病房住院观察，等第二天所有检查出来了才知道接下来怎么治疗。 听到医生说女儿没事，我和渣男与儿子三人都放心了不少，但都沉默了半天。渣男自然也没走成，小三的信息还在不断地往他手机里传，渣男的手机一直响。 虽然渣男没接，但我此时真的愤怒到极点，三步并做两步走上前去，拿出他的手机就摔碎了，显示屏的玻璃碎片都蹦到了天花板上。 然后什么话都没说，我就走出了急诊室。 我来到女儿的病房，看到女儿惨白的脸，真的心疼极了，我恨渣男，也恨自己，我怎么就给孩子找了这样一个父亲，我对不起孩子。 女儿看我过来马上就坐起来了，她问我发生了什么事，自己怎么会突然晕倒，我说我也不知道，医生检查结果还没出来。 女儿又问我：“爸爸还是走了吗？他是不是真的不想要我们了？“” 说着女儿哭了起来。 我赶忙解释说：“爸爸没有走，在外面呢。” 女儿却叫我赶紧叫她爸爸进来，她要爸爸。 渣男其实也就在门外，听到女儿叫爸爸，立刻就进来了，渣男擦干女儿的眼泪，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叫女儿好好休息，他哪里都不去。 就这样，我们一家折腾了一下午，我爸妈回家见不到我们四个，直接就给我们来了电话，我没敢跟他们说实话，只跟他们说我们在医院，女儿说不舒服，来医院检查一下，明天没事就可以回去了。 但我爸妈担心，非说要赶过来看看才放心，但他们又不会开车，路程又有点远，后来我拍了女儿的视频给他们，他们才没来。 第二天所有的检查结果都出来了，我和渣男迫不及待地去问医生情况，医生看了所有检查报告，说我女儿没事，可以出院了。 我抢着问医生：“没事她怎么会晕倒呢？她的脸色都发白，一直全身出冷汗。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晕倒过。” 医生建议我们到大医院再看看，他提出了自己的猜测：“是不是孩子突然情绪紧张吓到了？” 渣男马上反驳：“这么大孩子怎么会吓到呢？” 医生说：“我只是猜测，还需要你们去大医院核实，有的人情绪过度紧张或激动的时候会出现短时间的休克现象，比如晕血之类。这其实是一种心理现象，我建议你们最好也问问心理医生，现在人的心理疾病可比生理疾病严重。” 我和渣男都明白了医生的意思，于是打算带女儿再到大医院看看，渣男也点点头。 后来我们就办理了出院手续，女儿也变得生龙活虎起来，根本什么事儿都没有的样子。 我们一家四口又返回了我爸妈那里，爸妈看到女儿完好，也放下心来。 只是渣男开始心绪不宁了，因为我把他的手机摔了，他无法跟小三联络，他在担心小三的情况。 我心里一阵冷笑，渣男到底累不累。 渣男最终还是趁着两个孩子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去买了手机，又偷偷地联络了小三，可是现在小三一改之前“秒接”模式，无论渣男怎么打电话都无人接听。 最后他还是坐不住了，跟我爸妈说厂里有事，他要回去了，但女不肯让他回去，说渣男要是走了，她就去死。 这话把我吓一跳，我受不了女儿这样说话，马上呵斥了她，渣男也没敢走。 因为女儿的挽留，渣男也渐渐定下心来，很快到了晚上，我妈做好饭菜，全家人一起吃了个轻松的晚饭，饭后我跟爸妈说，我不放心女儿的身体，还想带她到大医院看看。 两位老人都表示理解。 “给依依看完后还回不回来呢？”我妈很舍不得我。 “还回来的”，我说。 他们高兴地跟个孩子一样，我心里一阵阵的疼。 折腾了两天，我感觉很累。我也担心女儿也没有睡好，所以晚上我们都早早地就躺下了，不一会儿居然听到儿子和渣男吵起来。 我娘家这边女儿女婿回娘家是不能睡一起的，而我爸妈家里老房子，房间又少，所以每天都是我跟女儿睡一起，儿子和渣男睡一起，但我们房间紧挨着，所以我能听到他们房间的争吵声。 我马上就去他们房间看了，儿子气得脸都红了，老公正在收拾东西。 他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小三，不顾儿子的强烈阻拦，不顾我和两个孩子的心痛，他连夜开车就走了…… 早上我爸妈发现渣男不在了，还担心他夜里走的没吃东西，会不会肚子饿…… 我问儿子：“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女人发信息给他说，如果他再不回去她就要自杀，我爸就坐不住了，他直接就要走，我拦不住就跟他吵架了，但他还是一意孤行。我爸心真狠，我感觉他真的不爱我们这个家了，妈，咱放他走，以后都不要再管他，我们就当没有这个人好了。” 看着儿子那无能为力的样子，我心疼起来，渣男让我们每一个曾经爱他的人都感受到了被抛弃的感觉，他真的很绝情。 第49章 如果他真跟小三分了，我也不是不能原谅他一次 小三抑郁要自杀了，渣男不顾儿子女儿的阻止，连夜回到了小三身边，这让两个孩子对父亲彻底失望，他们也不再对我和渣男的婚姻抱有希望，都支持我们两个离婚。 而我也知道，我们的婚姻是真的走到尽头了，这件事必须有个痛快的解决办法，不然两个孩子也会因我们婚姻的失败笼罩在乌云之中，我打算直接与渣男谈判。 渣男走后，两个孩子情绪异常低落，但眼前我还是得带着女儿去市里大医院检查一下，确认身体真的没有问题我才放心，儿子也说要跟着。就这样，我和儿子一起带着女儿去了大医院，到了医院，挂号排队都是儿子做的，我和女儿就坐在椅子上等待就可以了。 后来跟着医生开的一些检查项目都去做了检查，有些报告要第二天才出来，我们三个人又在市里住了一晚，第二天检查结果出来后，确认了女儿确实身体没有问题，我心里的大石头才真正落下。 我觉得女儿可能就真的如医生所说的那样，是当时情绪过于激动导致的晕厥，我又提出带女儿去看下心理医生，但是女儿拒绝了，她说她心理没问题。 都检查没问题后，我驱车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回到了我爸妈那里，两个老人听说孩子没事，也长舒了一口气。 这期间渣男也打过女儿电话，但是女儿没理他，他给我发信息询问，我也没回。渣男以为我们只是怨他提前走了而已，他并没有意识到，我们对他有多么失望。 本来我们娘三个在我爸妈的乡下老家过得挺开心的，但由于渣男过来的这几天搅和，我们情绪都糟透了。渣男的这种两边都想要的贪心行为已经严重伤害了身边的所有人，尤其是两个孩子，我必须阻止这种情况继续下去，不然可能真的会影响他们的心理健康。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要了，只希望儿子女儿开开心心的，什么金钱利益都比不上家人健康快乐重要。 我拨通了渣男电话打算与他好好解决这个问题，电话通了以后我直入主题，问他到底什么时候去领证。 渣男还想跟我打太极，跟我扯什么小三的身体状况了，又跟我提到那一百万等一段时间会直接打到我账上，又说了很多他对这个家的依恋，一直在避重就轻。 我对渣男现在真的是情也没有了，耐心也没有了，只有满腔的愤怒与恨意，他的金钱也买不来我此时的克制，我听够了这些陈腔滥调。 我怒吼着说道：“我tmd现在只想离婚你知道吗？你爱跟那个j女人风花雪月、想把自己的财产全都给别人也无所谓，我通通不在乎，我现在只想你把那100万打给我，然后我们把离婚证领了两清，从此我们两不相欠。 渣男听到我爆粗口都惊呆了，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跟他这么粗俗地说过话，可以说我跟他在一起之后什么话都是听他的，包括他有了外遇我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忍耐。 我现在发现了，我的忍耐和不屑对他来说其实是一种纵容，他才一步步紧逼变成今天这样恬不知耻。 他终于知道我真的情绪爆发了，他说给他时间考虑一下。 “你不要考虑了，我成全你们，你已经严重伤害到我和孩子们的感情，这个家现在已经维持不下去了，如果再这样下去，两个孩子的心理状况也堪忧了，有你这样三观不正的父亲在身边，对他们来说简直是一场灾难。” 渣男沉默。 “我们离婚吧，这场我们三个人的拉锯战，我真的累了，如果不被你伤透心，我也还有精力继续与她斗下去，但我现在身心俱疲，我只想带着孩子余生过几天安乐日子，不想再思考关于你和小三的任何事。你也别再到我和孩子们面前晃，来恶心我们，你对她表现出的情深似海，对于我们来说都是锥心之痛……别的我也不多说了，就按照离婚协议上的来吧，以后这个工厂挣再多的钱我们也不惦记，你和小三愿意生孩子就生孩子，你愿意把家产都留给小三的孩子就就给他，两个孩子都说了，他们自己可以挣钱……” 渣男听到我说两个孩子的想法后，长叹一口气，说愿意跟我离婚，找个时间我们回去办理吧…… 我也叹了一口气，这场拉锯战终于是要结束了，虽然结局是我输了…… 两个孩子都在我身边站着，也大致听到了我们的对话，我也就没必要再去解释一遍了。 挂了电话后，我们三个人都沉默不语很久，后来还是女儿打破了沉默。 “爸爸是真的不要我们了……” 女儿这句话让我的心揪着疼，但是我却只能跟她说对不起，怪我认人不清，找了这样的人。 没过几天，在我打算去找渣男领证的时候，渣男却突然打电话告诉我说，他和小三已经分手了。 这消息来的很意外，我不禁考虑它的真假性，前几天还为了小三不顾一切，现在居然分手了？我把这事跟两个孩子都说了，他们也表示怀疑，儿子提议我们三个一起去看看真假再说。 其实我一点也不信，这事不符合常理，人也不会变得这么快，退一步讲，他与小三分开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都要跟他离婚了，我对他一点感情也没有了。 但是儿子女儿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样，想让我最后再给他一次机会。 儿子说：“如果爸爸真的跟小三分开了，我们一家人再处一处试试，人这一辈子谁能不犯错呢？“” 我又陷入沉思当中，我发消息问小李，小三有没有发朋友圈，小李过了一会儿回复我说：没有。 我再一次犹豫了，最终我打算先去看看事情的真假再说。 如果渣男真的跟她分开了，我不是不能原谅他一次，最起码孩子们还有一个家。 第50章 小三挪用公款?真是个大瓜 老公不顾一切奔赴小三的行为严重伤害孩子们的心，而我也终于下定决心与他离婚。 本以为这场持续好几年的拉锯战终于要结束了，没想到渣男又反悔了，说他已经与小三分开，想要回归家庭好好过日子。 两个孩子知道以后特别高兴，他们都希望我能再给他一次机会，想让我们再试试，说不定还能回到以前。 我被他们兴奋的情绪感染，也不忍心拒绝他们。两个孩子从小大部分时间都是我一个人带，父亲角色一直都是缺失的，其实他们很渴望父亲的陪伴，我一直都知道。以前他们爸爸打工回来，两个孩子提前很多天就在盼望着，盯着日历看，给爸爸打电话要玩具…… 老公以前也总能记得答应给孩子买的东西，清楚地知道两个孩子的喜好，儿子喜欢车，女儿喜欢洋娃娃，我们老家房子里现在还有很多娃娃，都是女儿小时候爸爸买她的。 曾经我们也是心在一起的一家人，自从有了小三，我和老公渐行渐远，老公与孩子们也开始有了嫌隙。有时候我都怀疑，他以前明明那么在意我们娘几个，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孩子们想让我最后再退一步，这有什么难，即使我知道老公大概率可能是骗我的，他是为了不想离婚才编造的谎言……不过，我愿意带着两个孩子去查证一下，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愿意去尝试一次。 不过，我也跟他们说好了，我只信他最后一次，如果他没有跟小三分开，我们只能去办理离婚，我不想我们三个人都陷在里面痛苦，我们需要新生活。两个孩子都答应了，如果爸爸不改，他们赞同我们立刻离婚。 于是我带着两个孩子又去了渣男所在的城市，来到了我头一年买的新房子里，还好房子没有租出去，现在我们娘三个有了落脚点。 我们到的时候是晚上十点多，两个孩子帮着一起把房间打扫了一遍，也就一个多小时就把房子里上上下下都清理得干干净净。 但冰箱里没有食物，我们只能到外面吃了个夜宵。 第二天，儿子就提出我们去他爸爸的工厂里找他，但是由于我开车太累了，暂时还不想处理这伤脑筋的事，而且我还没想好怎么查证这件事，总不能就只听老公一个人的说法吧？ 我心里清楚，他大概率就是骗人的，但我仍然希望他不是骗我们，我害怕孩子们伤心，他们是那样地信任他。 我跟儿子商量说，先在这里休息两天再说，他们暑假还有二十多天的时间，这件事可以慢慢办，等过两天我们找个渣男在家的时间先去他与小三一起住的地方看看小三还在不在，如果不在的话说明这件事有一定真实性。 儿子表示认可。 过了几天，我挑了一个早上六点的时间去渣男那里，两个孩子也都一起跟着。 我一再叮嘱他们：“今天不论结果如何，你们两个都不能过度伤心和绝望，最坏的结果就是小三还跟他在一起，那样我们离婚也就是了，我们娘三个还在一起过，这么多年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两个孩子都点头答应了，我就放心地敲响了渣男的房门，敲了很久，我们都快要认为这里没人的时候，才听到渣男在里面回应。 门一开，渣男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脸上瞬间露出喜悦的神色。 女儿什么话都没说，直接进了房间里检查起来，我也随之跟着了，儿子则留在大门口，以防有人“逃”出去。 我和女儿几个房间都找遍了，没有发现任何小三的足迹，我又仔细到卫生间和卧室检查一遍，的确没有任何女性物品了，连鞋架上我也看了，没有女人的鞋子，我又打开了柜子，一件女人的衣服都没有。 渣男真的跟小三分开了？ 我还是觉得不可能，但眼前的一切怎么解释呢？ 我和女儿又在客厅里与儿子汇合了，我们都摇摇头看着彼此，老公在边上看着我们这搜家似的行为，傻子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但他也无可奈何，由着我们检查。 我们检查完以后，老公走到我身边，把我按到沙发上坐下，然后叫两个孩子也一起走过来。老公给了我们如下的解释： “上次的确是因为小m要自杀的事情急着赶回来的，她跟了我五六年了，我们两个人也的确是有一些感情，而且小m也对厂里的生意做了很多努力，所以我不能看着她走极端。我也知道也许她只是吓唬我一下而已，但我要是真的不回来，那对她也是另一种刺激，所以我必须回来。” “但是回来以后，小m仍然是各种闹，主要原因不是我去了岳父母那里跟你们团聚，而是我把她从厂里辞退的事，她一直想要回去上班。但是有一些事情导致我现在不能再让她回去上班了，我拒绝了她的要求，她就搬出去了，其实我现在可以把她追回来，但是我不想追了，我快五十岁了，已经没有精力再处理感情上的事，我的心态已经到了老年人的状态，不想再过复杂的生活，感情是最复杂的事。” “而她还年轻，她有着很大的斗志，也想在事业上有一番作为，我跟她在未来的路上产生很大的分歧，我意识到自己早晚会与她分开，我现在跟她的感情也不过是镜花水月而已。” “从我个人私心上说，我知道与她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我们不合适。再从我的家庭和两个孩子角度上看，我亏欠孩子们太多，我缺席了孩子的成长过程就是为了多挣点钱，好让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不是为了自己享乐才这么努力地挣钱的。” “最后，最重要的一点是，我是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婚，我没有想要抛弃你们任何一个人，真让我二选一的话，我选择放弃小m。 渣男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两个孩子都很沉默，像是在思考这件事的真实性。 我说：“你说的这些有一定道理，但不一定是真相，两个人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你一个人说分手就分手吗？她能同意？” 渣男突然眼神有一些飘忽不定。 “所以我还有一件事跟你们商量，我打算把这套房子过户给她，从此我跟她两不相欠。” “不行”，两个孩子几乎异口同声地否定。 虽然这个城市并不算什么大城市，但是渣男这个房子地段好，这套房子肯定价值不菲，两个孩子都看出来了。 但是我又想，不给钱怕是小三不肯放手吧，她跟着一个比她大那么多的男人在一起好几年，岂能什么好处都没有就愿意退出呢？我觉得这个事不好办。 而且我还是觉得渣男不可能就这么跟小三分手了，就直觉感觉不太靠谱，所以我没有表达我的想法。 我正在思考接下来怎么办的时候，小三居然拿着钥匙，直接就开门进来了。 看到客厅里这么多人，也有点傻眼，再一仔细看，发现是我和孩子们，她更加不自在了。 “你们来干嘛？” 我还没开口，女儿就先说话了。 “你来干嘛呢？这里是我家啊！” 小三也毫不退让，恬不知耻地说： “是你家？我可在这里住了好几年了，你们是第一次来吧？” 这回没让女儿回答，我一下子站起来跑到她面前给了她一巴掌。 我是使出了全身力气拍她这一巴掌的，她的脸瞬间就红了，马上捂着脸去看渣男，但渣男并未反应过来帮她。 为了试探渣男的态度，我对着小三又打了一巴掌，小三一下子就扑过来还手了，边打我还边骂我“老女人”。 小三比我矮，虽然她比我年轻十几岁，但是她压根就不是我的对手，而且我女儿也马上就来帮忙。 渣男也终于坐不住了，走过来拉我。 我打够了也就收手了，被渣男半拉半抱推到一边，由于没有我的掣肘，小三抓准机会打了女儿一巴掌，被儿子走过来一下子踢到地上坐着。 小三声嘶力竭地哭起来，大骂渣男忘恩负义，厂里靠她拉了多少业务，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渣男为了自己私利开除了她，现在又由着原配和孩子打她，她为了渣男被人骂小三，却落得这么个下场…… 渣男听得也很心软，他走过去把小三扶起来，用尽可能平静的声音说： “如果你不私自挪用厂里的公款去给你弟弟买房，我会辞掉你的工作吗？这些年我给你的也不少，为了你，我伤害了我的家人和孩子，即使我扔下他们回来陪你，你仍然不依不饶地跟我吵，我真的累了……” 这真的是个大瓜，我跟孩子都忘记谴责渣男，一声不吭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第51章 玉石俱焚对我们都没有好处 老公与小三分手的事，我和孩子都不相信，但是他说得又十分恳切，这又让我半信半疑。正在我思考接下来怎么办的时候，小三居然拿着钥匙开了老公的家门进来了，女儿与她爆发言语冲突，我趁机打了小三，顺便试探一下渣男的反应，结果老公说出小三私拿厂里的钱给自己弟弟买房的事。 我一下子明白了老公不让小三去上班的事，原来不是老公的控制欲作祟，而是小三自作自受。 本来我以为家里的钱随便小三拿捏，从这件事上看，老公没有给小三这样的权力。老公对她也不是全无底线，经济大权一直在老公手里攥着的。 本来我与小三两边闹着已经够让老公伤神了，他已经在审视自己与小三的关系是否有继续的必要了，又发现小三背着他私自挪用公款，小三自己地位没有稳定就急着去贴补娘家，这触碰了老公的逆鳞，直接帮助他下定了决心。 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知道老公要跟小三分手的事情是真的，但小三很明显没有放手的打算。 她精心打扮得这么好看来开老公的门，就说明这场“分手大战”其实还没开始，只是老公自己这样打算的而已，小三自己甚至都还不知道，她还以为只是跟老公闹矛盾而已，她还等着老公去哄着她回来。 脑子里想了这么多事，我暂时忘记了跟小三和老公理论，只听见小三一直在控诉老公的狠心。 “我只不过给了自己弟弟那么一点钱买房而已，厂里的经营哪一样少得了我的付出？” 她指着我说：“就那个一直只知道带孩子的女人，她为家里的经济付出过哪怕一丁点精力吗？哪一次孩子要钱不是理直气壮地要？” 她无缘无故带上我，这让我女儿和儿子又火大了。 我儿子说：“你到我家里工厂打工，这工厂就变成你的了？我妈再没帮忙，她只要跟我爸是一家人，有那个结婚证在，家里的一切就有她一份。” 老公阻止了儿子和女儿继续跟小三对骂，他叹了口气，柔声对小三说：“我年纪大了，跟你不合适，你也还年轻，离开我去找个靠谱的人好好过日子吧，不要让我拖累你，我可以给你一些补偿，我们就此结束吧。” “补偿？可以啊，你把厂给我，我们就算了，以后我绝对不会再打扰你们一家团聚。” 我冷笑道：“你还真敢说，你跟张远怀睡了几年，我们家财产就全变成你的了？你可真贪心。” 小三也冷笑了一声：“呵，我贪财，你以为你不贪吗？你现在不就是因为他的钱才没跟他离婚的吗？你为了钱可以纵容自己丈夫跟别的女人睡一起，咱俩谁更没有感情？” 接着小三又指着我跟渣男说道：“你把你们二十多年的夫妻感情放在第一位，她不过是为了你的钱罢了，这些年她找理由问你要过多少钱？几百万有了吧？我呢？我照顾你饮食起居，为了厂里呕心沥血，你才给我多少钱，我只不过给了我弟三十万而已，我也问过你很久，你总是不答应，我弟等着房子结婚，我能有什么办法？难道让我这个姐姐看着弟弟因为买不起房而结不了婚吗？你能不能为我想想？” 老公冷声道：“我可以理解你的行为，但我不能纵容，你今天可以转30万，以后说不定可以转三百万，我无法再放心地把财务交给你处理了。” 小三知道自己去上班没有希望，她接着拉住渣男的手又说：“我不去上班也可以，你给我点钱让我自己去投资一点生意，我们也不分手好不好？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我是真的爱你啊……” 渣男听到小三声嘶力竭地说“爱他”，也有点动容，但他还是推开了小三的手说：“我们真的不合适了，你还没有到三十岁，你的人生还很长，尽早地结束我们的关系对你我都好。” 小三听到渣男说得这么决绝，知道复合无望，又提出了“补偿”。她问渣男能给她什么补偿。渣男还没开口，我女儿抢先说：“不是被你拿去三十万了吗？你先把那三十万拿回来再说补偿的事。” 渣男默不作声，直接看向了我。 我说：“是啊，如果我起诉你，你可是要坐牢的，一个财务人员监守自盗，如果起诉成功，你可能要负法律责任，你把那钱拿回来再说吧！” 小三恶狠狠地看着我和女儿两个人，生气又无可奈何地又看向了渣男，问他是否真这么狠心？渣男也不知道怎么办，马上就说，这件事慢慢再商量…… 我马上说：“商量什么？那三十万不拿回来，别想什么补偿！” 小三突然就笑了，她跟渣男说：“你可别把我逼急了，逼急了我们玉石俱焚，你财务上的账真的全部理清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坐牢吧。” 渣男的脸色也瞬间不好看了，他尽最大努力缓了缓语气，安抚小三说：“我没说不给你补偿，你先回去，钱的事我们慢慢谈……” 我总算看出来了，渣男有把柄在小三手里，所以我也就不激化矛盾了，选择闭口不言，两个孩子也听出来了，露出有点慌张的表情，但是也都没说什么。 小三接着说：“所以嘛，不要逼我，不然我们同归于尽对谁都不好，我也不是对你没感情，我现在要求很简单，要么就是不分手，让我回去上班，如果非要分手的话，条件必须由我来提……” 渣男此时脸色也很难看，估计他想不到有一天会被小三反咬一口吧，养狗的人被狗咬了，这叫一报还一报。 渣男摆摆手，让小三先回去，说他会处理，给他一点时间。 小三整理了一下衣服就走了。 关上门后，渣男叹了一口气跟我们说：“你们都看到了吧，我有把柄在她手里，所以我不能激化她的情绪，她是个报复心很强的人，也不是说甩就能甩掉的，这些年我一直把她视为工作上的左膀右臂，很多事都放心让她参与，没想到她趁机留了个把柄在手里……” 小三心机是真的很深。 第52章 置身事外，让渣男对付小三 我和两个孩子把小三打了，这次渣男没有站到小三那边，小三也没有说报警。 本来我都想好了，如果小三报警的话，我就说她私闯民宅，但小三没有给我机会这样说，她有更大的把柄在手里，这个把柄让她志在必得，根本没有把挨打放在心上。 小三走后，儿子首先就问老公：“到底是什么样的把柄让你这样顾虑？” 老公很沮丧地说：“可能会坐牢。我这种事其实很常见，国家也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有人在全国范围内彻查的话，很多中小企业都将面临同样的事，我只能跟你说到这里了，水至清则无鱼，你自己想想吧。” 儿子有所领悟，是某些说不出口的事。 渣男想了一下又跟我说：“其实我不是没考虑过跟她同归于尽的，我这么大岁数就算进去几年又怎么样？她那么年轻有了污点的话，以后不论是结婚还是工作都会不顺。我只是舍不得我自己辛辛苦苦做起来的事业，儿女都还没毕业，你又不懂经营，家里没有一个可靠的人，我要是进去了，厂子可就彻底倒了，别说给孩子们留什么家产，就是你们娘几个的生活都无法得到保障。” 我觉得渣男说的有点道理。 目前我们手里的钱都是依赖这个厂子的收入，业务全部都是渣男一个人处理的，他进去了合作伙伴可能就全部走光了，毕竟老板都坐牢了，做生意还有什么可信度呢？ 我突然间觉得，好像老公无形中把我拉到他一个战队里去了，本来我还置身事外，一副看笑话的态势……我意识到我不可能置身事外，除非我现在跟他离婚，拿钱走人。 我说：“你现在把财产都转移到我的名下，就算厂子倒了又如何呢？我们家生活也够了，以前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不是过得也好好的？” 老公说：“你眼皮子可真浅，你看看我这个行业，再看看厂子现在的发展形势，现在手里那点钱算什么啊？我现在保持持续发展，等儿子毕业了再注入新血液，以后发展前途不可限量。” 一直在边上听着没发话的女儿说：“那也不能便宜了其她人。” 女儿和我一个想法，那就是毁掉也不能给小三便宜。儿子却跟老公一个看法，觉得放弃一些当前的利益更划算，而且他学的是管理，如果毕业了家里企业已经倒了，他学习的专业还有什么意义呢？本来他可是信心满满地在学习的。 我问渣男：“难道不能补救吗？一直任由她拿捏？” 渣男说：“论成本的话，还是给小m一些钱直接买断更划算。我觉得她也跟了我这么多年，就算了吧？给她一笔钱，以后我跟她两清不好吗？以后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老公满眼热切地看着我，又看了几眼两个孩子，努力地想找一个支持他的人。 但我们都沉默着。 儿子思考了一会儿说：“给她一点钱吧，房子留着。” 老公说：“一点钱怕是满足不了她。” 又是一阵沉默，谁都没有想出更好的办法来。 除了渣男，我们三个人都不甘心，也不愿意向小三低头。 最后老公说：“说句良心话，三十万不算多，你上次买车，她不还是给了你二十万吗？那是她所有的积蓄。她之所以敢这么做，是因为她认准我不会告她，她心里对我是抱有一些感情的，所以我们没有必要真的撕破脸，就好聚好散吧？” 说完这些，渣男又热切地看着我。 此时我脑子里也一片混乱，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又想到了我弟，我还想到了律师，我不想现在做决定。 于是跟老公说：“让我想想。” 后面我就带着孩子一起回到新房去了。 路上儿子迫不及待地跟我说：“我觉得爸爸的方法可行，就是给小三一些钱而已，如果用钱能解决的事，其实很好解决，就怕小三对爸爸不肯放手，那才棘手。” “我想的是，要不要拿着你爸的钱跟他离婚，我懒得管他与小三的这些纠葛，他们在不在一起跟我有什么关系啊！他们谁坐牢我就更不关心了。” 儿子听到我这样说，就有点慌了，他说：“妈，可是跟我有关系，我很想毕业后有一番作为，站的高我才会更有出息啊……” 我又沉默了，生活给了我太多选择题，为什么总要为难我？ 我开着车子默不作声，早上六点多出门，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八月的太阳特别毒辣，地面气温至少有36度，大街上几乎看不到人，我们出门的时候因为天还早也不怎么饿，早饭也没吃，此时肚子已经咕噜咕噜叫起来。 我把车子开到一个快餐店门口，打算娘三个一起吃个午饭，渣男和小三那边的事，我暂时也不想再去考虑了，想多了脑壳疼。 唯一让我欣慰的是，女儿一直没跟我提过什么要求，虽然她一直想让我跟爸爸复合，但她更尊重我的想法。 我打算吃过饭回去先问过我弟的意见再做打算。这时候我突然间想起女儿被小三打了一巴掌，刚才发生太多事，信息量太大，我居然都忘记检查一下女儿的脸有没有什么要紧，此刻才想起来忙问她要不要紧。 女儿笑了一下说：“你再晚一点问，我都忘记我被打的事了。” 她又摸了摸脸说了一句：“没关系的”。 我又想起她之前因情绪激动晕倒的事，那次还没有今天激动呢，现在感觉有点后怕，我心想以后还是少让女儿参与这件事比较好，她在我心里还是个孩子。 两顿饭一起吃的，儿子和女儿都饿了，点的菜也都吃的差不多了，我开车又把他们都带回家，到家后他们两个人都表示要去睡午觉，我也就进了房间，赶忙给我弟打去了电话。 打电话的时候还没有到一点，我弟正是午休的时候。 姐弟俩寒暄了几句之后，我直入正题，我跟他说了小三与渣男目前的状态，又表达了儿子的看法，我本想拿钱走人，让渣男跟小三撕扯去，但是儿子希望我能帮助他保留家业。 听完我的话后，我弟首先就骂了我儿子几句，然后又说：“如果你现在帮着姐夫去对付小三，那你就是被拿着当枪使，小三会把恨意都撒到你身上，还是不要趟这趟浑水，拿着钱走人更好。” “那他跟小三复合了怎么办？我不想家里的产业被小三霸占去，我不甘心啊。” 我弟说：“姐夫都被小三拿住把柄了，他还敢跟小三在一起吗？正常男人谁不怕被人背后捅刀子，他们肯定不会复合，漂亮女人多着呢，干嘛找一个这样不温顺的女人在身边担惊受怕的。” “就算他们不复合，他肯定要把现在住的房子给小三，那套房子价值不菲……” “你现在要把自己摘出来，不要去惹是非，谁知道小三有没有什么【来路】啊？让姐夫自己去对付她，他不会让小三得逞的，你放心吧，左不过就是失去点钱财……” 第53章 你的房子你做主 我弟叫我不要去管渣男与小三之间的事，担心小三把怨气撒在我身上，他的意思就是，摊上小三这样的人，丢掉点钱财不是什么大事，别把小三逼急了，做出什么极端的事——尤其是——别神经错乱来伤害我或者孩子，两个孩子可都在外地上学呢。 我觉得我弟可能是多虑了，小三一个带着孩子、娘家又没什么钱的人，她能有多极端？但是我转念一想，如果不给她钱，她这么多年岂不是白过了？所以老公说要给她房子，其实是深思熟虑后的打算，不破点财怕是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了。 想到这里，我也无奈了，我解决不了问题，也不能掺和，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赶紧把那一百万要过来，怀里揣着钱才有安全感。 既然想不通该怎么做，索性就躺平好了。 是的，我的脑容量不够了，只能选择躺平。两个孩子也没经历过什么事，所以他们也提不出一些建设性的意见，这件事还得我和老公来做决定。 从老公那里回来的当天晚上，老公居然收拾行李也来我买的新房子了，我弟想叫我把自己摘出来，从目前看来，我根本无能为力，事情压根都不是朝着我预想的方向发展。 老公穿着睡衣，手里提着一个小包就那么过来了，看着都有点滑稽，脸皮倒是很厚。 我压根就没打算让他进来。 开门的一刹那，我看到是老公以后就直接把他关在了门外，但渣男在门口一直敲门，声音惊动了房间里的儿女，他们都不解地看着我，好像不放他们爸爸进来是件不正常的事。 但我最终还是没放他进来，后来我进了自己房间，戴上耳机，连敲门声都听不见了，我实在太累了，躺在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耳机里还在放着音乐，我拿起手机一看，已经夜里三点多了，想到我自己都没洗澡，衣服也没换，我又起来打算去浴室洗个澡。因为是夜里，我也不想开灯，加上今晚的月光很亮，房间里不开灯走来走去根本毫不费力。 没想到客厅的沙发上突然坐起来一个人影，把我吓了一跳，定了定神以后我以为是儿子，我问他怎么不去房间睡，结果传来了老公的声音，真是太让我吃惊了。 我问老公怎么进来的，他说是小棉袄放他进来的，到底是亲生女儿，对爸爸还是狠不下心来，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儿子开的门，因为他惦记老公的财产…… 我又注意到，老公在沙发上睡着，如果是儿子放进来的，老公肯定会去跟儿子一起睡的，这从侧面说明：老公的确是女儿放进来的。 心软真是所有女人的通病。 人都进来了，我也说不了什么了，也不想管他，我自己自顾自地洗了个澡，又从厨房弄了点吃的，晚上因为老公的到来，我饭都没吃就睡着了，这会儿感觉肚子很饿，饿得都有点心慌了。 我吃饭的时候，老公也拿碗去盛了一碗饭，跟坐我面对面的一起吃起来，我抬眼看看他。 “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我们两个都是要离婚的人了，这个房子按照协议上写的，它也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老公淡定地说：“我不是还有一百万没给你呢，现在离婚你就不怕我反悔？” 我呵呵了一声。 “你现在遇到麻烦了，想拉我下水，你还有两个孩子呢？你连他们的安全也不顾吗？” 渣男严肃起来。 “你说什么呢？什么安全问题？谁威胁你们了？” 听到渣男这么说，我也内心里感觉到一阵不好。 我问他：小三有没有什么“来路”？ 渣男突然就松了一口气。 “她能有什么来路？不过就是头脑聪明，有一些工作能力而已，以前也就靠着我可以施展自己的能力，现在她都没工作了。” “那也不能激怒她跟我们鱼死网破吧，逼急了别到孩子学校里伤害孩子。” “你这样想就对了，我之前从你爸妈家里走就是这个原因，现在不要怨我了，好吗？” 我轻蔑地看了一眼渣男。 “这件事不怨你，之前你给小三买车，还要跟她生孩子，不惜要跟我离婚，这事不能不怨你吧？你找小三还能不怨你？” “这件事确实是我不对，但真的不完全是我主动的，一开始是她主动的，男人就那么点定力，我承认是我定力不够。后来渐渐地两个人处的也是真有感情，我是上头过，也迷失过，但我是真的没想过要跟你离婚，也没有不想要两个孩子，你想，虎毒不食子，哪有男人会因为一个女人而不要自己的孩子呢？” “停停停，你不要一直给我pua了，你那点烂事我真的是没有兴趣听”。 我烦躁地阻止了渣男。 他总是把自己主观上可以避免的事说成身不由己，自己玩女人又被抓住了把柄，现在跑过来跟我饶舌这些有的没的…… 我想了想又说：“你赶紧处理好与小三的事，明天不要再来我家里了，我不是怕她伤害我，我是担心孩子。” “我就是来跟你商量，那套房子就给她吧？我也看出来了，她对我确实是图钱更多，给她吃一口肉得了，以后我也不敢再碰女人了……” “你的房子你自己做主”，我丢给他这句话后，就没再说什么了，几口扒拉完碗里的饭就离开了餐桌。 我又回到了房间，看看时间已经快五点了。 但还能勉强再睡一觉，为了防止渣男进我的房间，我把门反锁了。 不过渣男也是有自知之明的，一直没有进来。 第二天我起床的时候，发现渣男昨天带来的“破包”也不在了，我想他接下来应该不会来了吧…… 第54章 你也是为了钱 自从知道老公有外遇以来，已经耗费了我此生最大的精力。从一开始的伤心难过，到后面的愤怒不甘，再到现在的疲倦麻木，我经历了一场非人的磨难。一次次地心存幻想，又一次次地失望，使我身心俱疲，只想逃避。 其实我早就想逃避，只是老公每次拖泥带水总给我希望，所以我也变得优柔寡断起来，即使他背叛我，我却还总是想着他身上的很多优点，想起我们相濡以沫的二十年，总是狠不下心来走出那一步。 我知道，但凡我能走出去那一步，可能就重生了。 我一直以为我在乎的是他身上的钱，但我的种种“过激”反应让我不得不承认，潜意识里我还在等他回头。 我现在完全可以拿钱走人，如果我真的跟他离婚了，老公那最后的一百万也不会不给我，他在金钱上没有对我防备过。以前打工的时候，每个月发工资他都会全部交给我，手里就留点抽烟喝酒的钱，但我也从不会把持着钱不放手，老公想要什么开销，随时都能从我这里拿回去。 我们在农村过春节的时候，正月里的村里人平时都喜欢在一起打牌，有些人打牌已经过火了，除了吃饭睡觉的时间，全部都在打牌，家里的孩子也不管，因而经常有一些夫妻因为丈夫赌钱而打架的，但我家里从来都不存在，老公打牌我去给他送钱，牌桌上的人都特别羡慕他，老公也有选择，他从来不会因为玩乐就忘记家里，他到时间就会回家来，从不“恋战”。 现在我特别怀念以前没钱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们夫妻和睦，孩子们也都有安全感。老公脾气也好，我偶尔会有小性子，但我们在一起二十多年从来没有吵过架。我们两个人都有分寸，有口角的时候都会点到为止。 直到后来小三的出现，曾经有一段时间我们连联系都没有，我一直以为是他忙，没想到他在外面过上了更潇洒的日子。 以前老公没有在我面前跟小三卿卿我我的时候，很多个时刻我都会莫名其妙地想到他身上的一些优点，和曾经对我的好，我经常还会有认知上的侥幸——也许他老了“玩不动了”也就好了。 这样想的时候连我自己都吓一跳，我怎么能容忍和纵容“出轨”这样反三观的事，我也痛恨过自己的不决断，我的确是软弱无能的一个女人，丈夫都出轨了，我还对他抱着幻想。 我总在想，我自己为什么不能有尊严地活着呢？我有手有脚，我一个人带大了两个孩子，为什么要跟渣男后面去吃这碗夹生饭？ 只有一个解释——爱让人盲目，习惯让人麻木，我仍然爱着渣男，习惯着他在我身边的日子，我已经把他和孩子都揉进我的骨血里了，无法忍受剥离时的锥心之痛。 只要老公想回头，我就忍不住想给他机会，给了他机会后，他和小三又用另一种方式来伤害我。杀人不见血，这种犹豫不决其实是最伤人的，我真的很恨他那么渣，却又渣得不够彻底…… 眼下我也不知道老公是怎么一个意思。小三背着他挪用了厂里的公款去给她弟弟买房，金额不高，但足以让他忌惮。他可能回想，如果小三私自挪用了更多的钱，让公司空了，然后再卷款跑了，那他可是欲哭无泪了。 另外，小三公开老公的把柄，也已经暴露她心机的一面，老公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把她当作一个柔弱的小白兔一样疼爱了。 所以我是相信他们要分手的事的，目前这种互相捏住对方“尾巴”的情况，我也无法应对，而且我也不想跟小三正面冲突，他们的事从来就跟我没关系。老公既没有因为我而洁身自好，也没有因为我而与小三分开，从头到尾我的存在就不是他们关系的阻碍，我去趟什么浑水？ 但是小三却不这么认为，她认为是我“迷惑”了渣男，害得她工作生活都不如意（可以说是很糟糕），她怎么也想不通，我一个年纪这么大的老女人从哪里来的本事，还能“勾引”到男人…… 老公已经好几天没有跟我联系了，也没有到我这边来，我担心他可能又跟小三和好了，如果他们这次再和好，我就真的下定决心离婚了，我去老公那里探探情况，但是我敲了很久的房门都没有人回应。 我是晚上十点多去的，正常这个时间人都应该是在家里，但现在房里很明显没人，于是我只好折回，没想到在等电梯的时候遇到了小三。 她看到我立刻就问我：“你和渣男和好了吧？他是不是天天都在你家里？你还来这里干什么？” 小三也开始称呼他为渣男了，不禁让我的心里暗爽了一把。 小三这句话的意思是，她这几天也没见到渣男？ 还没等我问她，她又主动讽刺我几句。 “这种都出轨的男人你还能要，你真是不挑。” “你当小三都不挑，我当原配反倒是要挑了？” 小三冷哼一声说道：“还原配呢？如果我早几年把孩子生下来，还有你现在什么事！我只不过是不屑，靠生孩子来留住男人，算什么本事。” “那你不生孩子不是没留住男人嘛，你也需要认清，会生孩子真的是本事。” 小三又轻蔑地说道：“我会让你看看，不用生孩子，我也能得到我想要的。你以为他躲起来就行了，法律可不是由得人躲避的。” 我云淡风轻地说：“法律肯定是最后一步，实在不行你们两个就一起同归于尽吧，我儿子也快毕业了，他会打理好厂里的一切的，只是还得谢谢你们为我们母子几个付出的一切……” 小三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我就说嘛，你也是为了他的钱，看看你现在的丑恶嘴脸，我刚才就应该录下来发给渣男。看他以后还能那么信任你吧！” 第55章 你不怕我拿到房子后反悔? 我跟小三两个人在渣男小区的电梯门口相遇了，我们都是去找渣男的，我以为他跟小三和好了，打算查证过跟他办理离婚证，小三以为渣男在我那里。 直到我们两个都阴阳怪气了几句才发现，渣男“失踪”了。 我觉得渣男最大可能性是躲着小三的，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知道他有没有跟小三说过房子的事，所以我也不敢随便提。 我让小三跟渣男打官司，让他们俩“同归于尽”，小三笑我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要跟渣男说我出我的真面目，我却不怎么怕。 “我本来就是为了他的钱，我自己都跟他说过的，但渣男也不怕我贪图他的钱，因为我就是把他所有钱都搞到手了，也对他没妨害，我一辈子就为了两个孩子，我把钱给孩子，那不正也是他的想法吗，他挣钱也是为了给孩子。但是你搞到他的钱会做什么呢？你会给你的孩子，会给你弟弟，但这些人跟他有什么关系？” 小三不语。 我接着说：“你图他的钱就安分搞钱好了，为什么要三番两次来排挤我呢？其实你们之间的关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从来没有因为我而对你有所怠慢，也不会因为你就完全抛弃我，他心里只有他自己。你们走到现在的地步是因为你自己触碰了他的逆鳞，你敢私自挪用公款，虽然数目小，但足以让他后背发凉，你这可是釜底抽薪的做法，所以你想回去上班不可能的。在生活上，你是陪他几年，但是你充当的不过就是女人的角色，你这个角色，只要他有钱，他随时都能找到别人取代你，你现在是年轻，但是天下年轻的女人多呢，而且你也会老，你的优势随着时间的流逝，会贬值的。但我就不同了，天底下能取代我的人很少，虽然他可能不爱我了，但是他对我的信任谁都取代不了，因为我是在他一无所有的时候跟着他的。” “你心太大，到最后可能适得其反，你看渣男现在还理你不？你不了解他的性格吗？他是最不会让人威胁的，一开始跟你好说，那是给你面子，如果你硬是跟他刚，搞不好到最后你真的一无所有，还要坐牢，他说过他已经快五十岁了，他不惧怕坐牢，他坐牢出来了就安享晚年了，他有儿有女，但是你年轻，你坐牢后出来不论是生活还是工作，你都大受打击，你还有孩子，你要是进去了，在外面受罪的可是孩子。” 小三对我说的话深受触动，但她还是充满防备地问：“你说这些有什么目的呢？” 意识到我们已经站了很久了，我提出找个地方坐下好好谈谈，我跟她说，我说的话你听了以后肯定对你有所好处。 小三也好奇为何我会突然对她说这些对她有益的话，于是我们一起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心平气和地谈了起来。 刚坐下，小三就迫不及待地问我，到底想干什么。 “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劝你离开渣男，以后都不要出现在我们家人面前，最好你离开这个城市。” 小三听后很轻蔑地笑了。 “那要看看你出的价了，以前我还真是小瞧你了，你这老女人心机可真深……” 我笑笑说：“你也会老，而且你如果继续当小三，又不打算生私生子的话，你到我这个年龄可能真的会一无所有，我劝你，图钱就要以搞钱为目标，图感情就千万不要当小三，不然你会输的很惨。” 小三头偏向一边，对我嗤之以鼻。 我不在意，我说的所有话，可能就只有这一句话是对她的金玉良言，但她居然不在意。 我接着说：“你跟渣男已经不可能了，因为他对你失去了信任，在生活上你毫无底线贴补娘家，在工作中你挪用公款，最重要的是，他与你不可能有孩子，你就不可能与他达到亲密无间的信任关系，你在他背后捅刀子，他已经对你有忌惮了，之前他还想忍着你，养着你，但你现在要告他，已经正式撕破脸了，继续当小三的路已经走不通了。” 小三笑着说：“谁想继续给他当小三啊，我现在也只是想得到我应该得的东西，可是他躲着我。” 看着小三对我的防备有所缓和，我趁机说：“我们做个交易如何？我帮你说服他把你们居住的房子过户给你，你拿到房子后离开永远离开他，离开这座城市。” 小三说：“你就不怕我拿到房之后再反悔，缠着他不放？” 我有点心虚地说：“渣男岂是你想缠就缠得住的？” 小三又笑了，这次笑得很放肆。 “你真蠢，当初就是我缠上他的，我能成功一次就能成功第二次。” “可惜现在你不一定有这个机会了，如果你今天不跟我联手，你可能到最后只能一直跟渣男互相咬着对方的尾巴僵持着，而什么都得不到，你如果够聪明，就赶紧拿着钱走。实话告诉你，渣男已经惹上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了，他的工厂都不知道能够撑多久，我也是急着找他离婚的。” 小三听我说出这样的话，显然很吃惊。 “不信你自己去查，他的厂子现在经常因为一些人闹得无法正常生产，他惹的人是一个有夫之妇，那个男人也就是小混混，只要给钱连老婆都可以让出来的，他好说话，但这个钱却是无底洞，你觉得他在躲着你，实际上另有其人……” 小三瞪大了双眼，觉得这件事真的不可思议，其实我也觉得挺不可思议的，因为我只是灵机一动随口说说来吓唬小三的。 第56章 渣男挣钱我们花，人生一大乐事 我跟小三各怀鬼胎地聊了几句，彼此都想从对方的嘴巴里“套话”，但结局是，我们谁都没有说实话。 我猜测老公“失踪”是在躲避小三，因为他从来没有躲过我。 我想趁机“规劝”小三离开老公，但我估计错了小三的聪明程度，她根本不信我的，还自信地说，她能缠住老公第一次就能缠住他第二次。 看着小三自信又年轻的脸，我突然心里没底了，所有的一切都在老公一念之间，连他自己都说，他自控能力差。 为了挽回场面，我有精无力地编造了一个“渣男沾染一个不三不四的人”的谎言，其实话说完我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我前面几句还劝小三离开，现在又说想跟渣男离婚，明显的前后矛盾，我真怕小三问一句：你刚刚不还是让我离开吗？现在怎么又说你自己要离婚？ 我脑子里在疯狂思考，如果小三问我这句话，我该怎么应对才能显得一开始说的那段话是真心为小三考虑的。 但奇怪的是，小三并没有问出那句话，反而露出很吃惊的表情，这让我颇感意外。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小三也已经不打算继续跟我饶舌，她大概也看出来我，只一心想要她离开的想法，在我这里并没有什么对她来说有价值的信息，所以她先行一步离开了。 小三离开以后，我倍感挫败，渣男说小三聪明这事是真的，小三根本不好对付，只是我不明白，这么聪明的人，为什么非要当小三，难道她真的爱上我家那渣到天际的老头子了？ 想到这些让我很头疼，果然是年轻人的世界了，我一个四十多岁的老阿姨，斗不过这个年轻、脑子聪明又三观不正的小三。我意识到，只要小三继续死缠烂打，渣男很快就会被她“收入囊中”，这样一想，我又感觉自己在这段婚姻里看不到希望了，离婚的念头再一次浮现在脑海里。 可是老公现在怎么会不见了呢？他上一次跟我见面还是抱着求复合的态度的，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态度？我必须需要问他一句实话，即使我只是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农村妇女，他也不能这样一直忽悠我，欺负我。 抱着这样的想法，我拨通了老公的电话，电话通了。 老公躲避的果然不是我。 我问老公在哪里，他却忽略我的问题，转而问我是不是想他了。我又问他打算什么时候与我离婚，老公很惊讶，问我为什么又要提起这件事，说他不想离婚…… 他不想离婚，我也就舍不得离婚，我觉得我这辈子就折在他手里了，选择权在我的手里，但我却一直舍不得用。 我叹了一口气，问他答应我的一百万什么时候兑现。 “等我有空就给你转过去。” 渣男真的很有钱，怪不得小三连一套房都不要，到底是我这个农村妇女见识短了，我从来不知道渣男上百万的钱可以说转就转。 大概过了一两天，有一天下午，我真的收到了渣男的一百万。 我一下子变成了“富婆”，可是我不知道这些钱用来干什么，我第一时间到银行里把我的房贷一次性付清了，手里还有一些钱。 其实我每天都会收到一些各种各样的投资电话，但我不懂投资，担心被骗，所以那些电话被我全部挂了，想来想去我觉得还是存银行里挣利息比较安全，有这这么多钱挣利息，我觉得我的下半生都不用愁了，子女们还有渣男在养着，而且他们都很努力，想必将来也不需要用我帮忙。 只要老公的厂子不倒，我未来的生活就无忧，我没事去做做美容逛逛街不是也挺好的吗？ 对，不一定非要离婚，我觉得只要老公按时给我钱，不离婚也没什么的，只要他不过火、理性有分寸，到最后他还是会回归家庭的。 这样一想，我好像也没有那么惨，最起码我还有钱，还有孩子，老公也没有完全抛弃我，小三那么努力不也就为了钱吗？她也只能得到钱。而我不但有钱，我还有身份。 渣男老公又给了我一百万，我的信心又极大地增加了，离不离婚都无所谓了，离婚了日子不也一样过吗？所以我打算，以后不管小三怎么激怒我，我都不要再主动提离婚这件事，好在老公现在不想也不能要孩子了，这是老天爷给我的极大保障。 我越想就越觉得视野开阔起来，只要有钱，好像什么都不那么重要了，不管渣男有没有跟小三和好，只要我的利益不变，我就没有输。 我决定把一切关于小三和渣男的事都抛诸脑后，挑了个时间，带儿子女儿一起去了图书馆，现在我们有钱了，有利条件都要利用上。 渣男挣钱我们花，人生一大乐事。 回来的时候，我又让女儿给我挑了很多书。对了，我的新房子有一间书房，我打算把书架上摆满书，看书既能修身养性又能增加知识，也能打发时间，能最大限度地丰富人的精神世界，我不能让渣男把我的感情消磨完了以后，再让我对生活失去信心。 自信自强起来，我人生的下半场才能过得更好。 我女儿也爱看书，我们娘俩有事没事就一起看书，我儿子则喜欢跟他同学一起打游戏，他学的专业比较轻松，不像我女儿，她有很多证要考，所以她比较忙碌，我人生中最感到欣慰的就是，我的一双儿女对人生都有自己的规划，他们都很努力，也很争气，不像我，我的学历低，除了把老公稳定好，也就没有其它赚钱的路子了。 其实我根本不想过这种给他人当“附庸”的生活，但我没办法，我一个人到哪里挣几百万呢？我只会到外面做苦力。 第57章 小四出现 几十年前陈世美不认糟糠之妻被包大人斩首了，那时候电视机前的老百姓都拍手称赞包大人的铁面无私，那时候的主流思想还比较“纯朴”。 但是如果放在现在就不一样了，如果是现在，有多少“秦香莲”会拿着公主给的好处带着孩子远走他乡？现在人可以为了钱去当小三，原配也可以为了钱容忍小三，资本的力量是无穷的。 我老公虽然只是一个小老板，但是他把资本丑陋的一面体现得淋漓尽致，他想跟谁在一起就给谁大量的钱，他不想跟谁在一起就想用钱打发，这招数屡试不爽，我都要给他跪了。 我想明白了自己与老公的关系，决定不再提离婚的事，也不想跟小三接触。 我意识到自己的能力根本赶不走小三，但我可以选择不与她有任何接触，他们的事自己解决吧，哪怕他们和好了，只要能保障我自己的利益，我仍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没想到小三会突然找上门来。 我女儿一看见她就很生气，很想跟她动手，但被我阻止了，打架没有什么用，如果打架能解决问题，上次就解决了。而且我女儿还是一个小姑娘，她不应该被这些污糟事牵扯到。 我阻止了女儿要跟小三爆发冲突的举动，让她回了房间。 我知道小三找我有事，她应该不会来“找打”的，于是我关了房门，跟小三在门外说话。 “你来有什么事？”我首先发问。 小三却不慌不忙拿出手机给我看了一些照片。 是渣男跟另一个女人的，这个女人看起来比小三还小，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跟我女儿差不多大，照片里两个人有说有笑，有的照片看起来还很亲密的样子，这难道是…… 小三抽回手机，有点看笑话似的跟我说：“渣男又找了一个女人，这些照片都是我这些天跟踪他拍到的。” 我很吃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渣男在去我娘家的时候还跟小三你侬我侬，那个时候虽然他有想与小三分开的想法，但是他心里还是舍不得小三的，而且那个时候他每天与我和家人在一起，根本没有时间找其她女人，难道是他回来的时候找的？ 小三接着说：“我早就觉得他不对劲了，经常背着我打电话，我还以为是跟你，所以你上次说他有人的时候我才怀疑的，但我看这女孩子的穿着打扮也不像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八成是刚出校门没多久的。” 我被小三的话震惊了，原来早有端倪，怪不得不考虑我说的话里有那么大的bug，原来我是“歪打正着”。 难道这一段时间他都跟这个女人在一起？ 渣男再一次震碎了我的三观，但我现在已经不愤怒了，他就是这么垃圾的一个人，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但是小三却感觉很气愤，从某些程度上说，她感受到了我当初被她“横刀夺爱”时的感受。她要是愤怒为什么不直接找渣男和“小四”撕呢？我觉得她跟我说，应该是想拉“外援”。 不出所料，小三直接跟我说：“我们一起联手搞渣男的钱怎么样？我手里有很多他的内部资料，但是我现在进不去他办公室，你可以帮我的忙，只要把他搞进去了，以后厂子你当董事长，我当总经理，我们联合起来一定会挣很多钱的……” 上次我是假装联合小三的，没想到这次是小三真心找我联合来搞渣男。 她想把渣男弄进去，可是我不想，他是我孩子的爸爸，我不可能帮着小三一起对付他，何况，渣男在的时候我都搞不定里面的业务，跟小三在一起难道我就可以了？到时候恐怕厂子都会变成小三一个人的吧，我怎么会跟小三联手呢？ 小三想拿我当傻子一样利用，我怎会相信她。 “你们爱怎么竞争是你们的事，我一个农村妇女只会在车间打螺丝，而且我就要与他离婚了。” 小三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你真的是没出息，你知道这个厂子一年挣多少钱吗？拿着两三百万就愿意离开了，你手里有很大权力，居然要主动放弃……” 小三很急切地劝说我，但我没听完小三的话，就回房间里了。 我不可能答应小三的，满脑子都是渣男什么时候又找的人，想想真的挺气愤的，小三还没赶走，又来了一个小四…… 小三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她用手机给我发了一段话，她让我考虑清楚，依附于别人不如自己强大，男人都是善变的，尤其是渣男这种人，对女人不可能真心的。 小三还说，以前她跟渣男在一起的时候，渣男说过很多次，跟我没感情了，只是因为孩子才没跟我离婚…… 这些话我早就料想到渣男会说，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我闭着眼睛都能想得到，但这话从小三嘴里真切地说出来，还对我产生了杀伤力。 但此刻我来不及多想。 目前这种情况是，小三有点着急了，因为她还没有拿到渣男的一分钱。而且她的胃口很大，并不只想要一套房子这么简单，她真的想要渣男的厂子。照片里的女人让她如履薄冰，渣男连见都不见她，她已经失势。 所以，现在是把我从渣男与小三关系中退出来最好的时机，我才不管他们怎么处理呢，让小三跟小四斗去，只要渣男还给我钱，有个小四又如何，她还能帮助我对付小三呢。 我现在要不要跟渣男说小三找我的事呢？这是挑拨他们关系的最好把柄。 但我还没考虑好，说不定小三的这些话真的对我有点用，不能马上就跟渣男说，他又不是什么好人。 小三找我的这件事又打破了我平静的生活，又不由自主地想起小三与渣男和小四之间的事，老实说，那些照片并不是十分露骨，只能说明渣男在与这样一个人接触，并不能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所以最终我还是选择“按兵不动”。 小三等不到我的回复，又给我发了几次信息，我也都没回。她还不死心，又来找我一次，我还是原来立场——我与渣男已经快离婚了，这些事我不想参与，小三很火大地离开了。 第58章 什么小美妞? 渣男想要用一套房结束与小三的关系，但是小三不同意，因两人都握着对方“不规范运作”的证据，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事情一直这么僵持着没有解决，后来小三又发现渣男与一个陌生女子举止亲密，一气之下想来找我联合一起把渣男“搞进去”，这样我们两个人就可以联手控制厂子的实际运营。 但我并未答应。 渣男暂时性躲避起来，却被小三找到了踪迹，厂子很快就要进入“旺季”，到时候事情会非常多，老公也不可能一直不去处理公事，所以渣男又出现了，而且他搬到了我的房子里，住进了儿子的房间。 两个月暑假很快过去，儿子在8月25号的时候就返回学校了，他说跟同学约好一起出去玩，据我观察，他的同学是个女同学，有可能是儿子的女朋友，我问他他也没有给我肯定答复。 他不想说我也就没有刨根问底，这个年纪谈个恋爱是正常的，我在他这个年纪早就当妈妈了。 女儿是8月30号离开家的，早上我送完女儿去车站，回到家里看到空荡荡的房子，又感觉到怅然若失。 我现在离不开孩子，一离开他们就会感觉到孤独。我想我大概是老了，不然怎么会有这种“黏着”子女的思想呢？ 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看了一会儿手机，坐累了又趴躺在沙发上，突然间想起女儿房间的被子床单都没有洗，于是又站起来打开女儿的房门，进去收拾起来。 女儿的房间很整洁，即使是在家睡最后一天，早上起来也仍然叠好了被子。女儿每天睡觉抱着的毛绒玩具也“端正”地坐在枕头边上，梳妆台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护肤用品和化妆品，虽然数量多，但是摆放得很整齐，桌子上也是一尘不染。打开衣柜，里面的衣服也是挂得整整齐齐，她甚至还特地买了一个小盒子专门放内衣和袜子。 看着被打理得井然有序的房间，我渐渐升起一股子欣慰的感觉，接着又对自己的行为摇摇头，内心里一阵自嘲——老母亲又带着滤镜看自己的孩子了。 我把女儿的被套枕套和床单，以及毛毛熊的外皮都一起抽出来，放进了洗衣机，按了清洗键，接着又拿着清洁用具把整个房间都打理了一遍，打理好以后拿着一些防尘布把儿子和女儿的床都蒙了起来，至少有好几个月他们都不回来住了，我担心落灰尘。 做完这一切以后，我又把儿子的衣柜整理了一下，跟女儿完全相反的是，儿子的衣柜简直是一团糟，春夏秋冬的衣服也没分，有些大外套也没挂起来，乱七八糟地揉成一团，柜子里有一套西装很显眼，因为只有这一套衣服是用衣架挂得整齐的，而且我从来没有看到儿子穿过，从外观上看做工和布料都很不错，粗略估计至少几千块钱。 为了确定它到底多少钱，我把它拿下来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又找到商标看了看，是我没见过的牌子，这太正常了，我本身也没接触过几个牌子。 算了，不看了，我打算放回去，却看到裤子的口袋里露出一小块类似于卡片的拐角，出于好奇，我就把卡片拿出来了。果真是卡片，上面还有一行字——祝亲爱的生日快乐。落款是，纪念在一起一周年。 儿子果然恋爱了，而且谈了一年，怪不得没注意到家里的“异常”呢。 我乐呵呵地把卡片又塞回口袋里，又把西装挂回去了，三下五除二就把儿子的衣服收拾好，关上柜子后又沉思了一会儿，我这是要当“婆婆”了？跟小三接触的这几年几乎让我脱一层皮，没想到竟然也这么过去了。 我忙完这些清理工作后，已经到了下午一点钟了，我还没有吃午饭，早上由于舍不得女儿也没吃几口，现在倒是感觉饿了。 我去厨房随便煮了一碗面条，打开了电视，一边吃一边看，才又感觉到了烟火气——吃喝拉撒是最基本的“烟火气”。 吃着吃着突然听到手机一声响铃，打开一看是小三发来的，只有一句话：你们家别想好过。 我一头雾水，给她发了一个问号，但是小三没回复，我又问她，什么意思？ 消息也如同石沉大海，但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渣男跟小三好像正式开撕了，小三把怒火发到我身上，这让我也挺火大的，我都不追究她了，她反倒找茬找到我身上了。 由于不知道小三要干嘛，我的心里也有一点忐忑，我只好把小三找我的事都跟渣男说了，又把刚才发的威胁短信也跟他说了，渣男也有点担心我，电话马上就打过来了。 但渣男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让我不要理她。“我担心她会狗急跳墙到学校找孩子的麻烦，他们可是我的命。” 如果渣男伤害我我都还可以找到生活的希望的话，两个孩子就是那一束光，如果他们有什么闪失，我就是死也不会放过渣男和小三。 提到孩子，渣男也不安起来，说晚上过来找我当面说，然后挂了电话。 因为小三的信息，我一整个下午都心绪不宁。跟两个孩子都分别叮嘱了一下，儿子好像心情还不错的样子，我让他在外注意安全，他说他一米八的大个子怕谁啊，他这话说的让我更害怕了，真是不知人间险恶。 还好女儿跟我说了她会注意安全的，她平时基本上都是在校内，买东西也都网购的多，出门玩都是跟宿舍人一起，大家一群人也没什么好怕的。 到了晚上，渣男果然来了。 渣男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个大的密码箱，里面全是他的衣服。 “这是要长住？”我皱着眉头问道。 “我的房子现在小m在住，如果你不让我进的话，我只好再去住酒店了。” “你不是又找了一个小美妞吗？” 渣男听了神色一僵，又随之笑了起来。 “什么小美妞？” “m给我看的，你跟一个很年轻的女孩子在一起举止亲密，照片都在她手机里。” 渣男神色自若地说：“那是我姨的外孙女，今年才20岁，跟我们女儿一样大，也确实是小美妞，跟咱们儿子倒是合适，跟我不合适，因为她喊我舅舅。” 渣男说完，噗哈哈地就笑了。 我一头雾水。 “你和你哥哥不是孤儿吗？怎么还会有姨？” 渣男一边把他的箱子拉到儿子的房间一边跟我说：“我是孤儿，但我不是石头缝里跳出来的，我是有小姨的，而且我妈也没死，只是离开了而已。” “那你妈为什么不回来帮你们？你知道这些年我带着两个孩子有多辛苦吗！”我很生气地说。 渣男看我生气，也就不卖关子了，把箱子放好后，拉着我坐在沙发上，跟我说了一些他爸妈的事，说完我也感觉一阵难过，渣男的妈妈这辈子真惨，比我还惨。 第59章 你这是同意我住这里了? 由于小三对我的莫名“恐吓”，渣男迅速来到我住的地方，他还带上了他的大密码箱，像是要长住的样子。 我的心情很烦躁，暂时没有赶渣男走，而且我也想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由着他把行李都搬进了儿子的房间里。 接着他跟我说了一些他父母的事。 我从没有见过公婆，我一直以为老公父母都过世了。以前偶尔问起的时候，他都是一笔带过，我以为这是他伤心事，所以也并没有多问，没想到他的母亲还在世上，居然还有小姨。 我婆婆是外地的，由于老公的外公死的早，外婆带着我婆婆改嫁了，这个小姨是老公外婆与后面的丈夫生的，也就是说——小姨与我婆婆是同母异父。 小姨的父亲对我婆婆并不好，经常打骂她。 我婆婆十五岁那年在上学的路上遇到人贩子，人贩子忽悠她可以去外地做工挣钱，她就心甘情愿地就跟人贩子走了，后来就被卖给了老公父亲。 我的公公好吃懒做在村里村外是出了名的，没有谁家愿意把女儿嫁给这种人，所以买到我婆婆的时候，他已经三十多岁还没结婚。 直到见到了我公公，我婆婆才发现自己被卖了，但想逃已经来不及了，一整个村子的人都帮着我公公一家，到处都有人看着她，她根本逃不出去。 在被打过几次后，她也暂时放弃了逃跑，第二年就生了第一个儿子，也就是我孩子的大伯，没过两年，又生了我老公。 我的公公是个十足的渣男，为了防止我婆婆再有其它心思，在她生了两个儿子后，直接就带她去结扎了，从此我婆婆也果然不再想着逃走，反而打算安下心来好好过日子了。 没过几年，她几经周折打听到自己母亲的下落，原来继父也已因病去世，自己妹妹与母亲无处安身，我婆婆想把她们接过来一起住，但是遭到了我公公的强烈反对，他说他不想养闲人。 虽然我婆婆很伤心，但她做不了主，这事后来不了了之。 后来由于我公公吃喝嫖赌，又不愿意干农活，家里到了几乎揭不开锅的地步，老公与孩子大伯也是经常挨饿受冻，家里日子越来越难，我公公居然还家暴起来，经常把我婆婆打得鼻青眼肿，村里很多老人都看不过去，纷纷去劝我公公，但他根本不听。 后来老公的外婆过世，我婆婆提出一家人回去奔丧，但我公公一如既往拒绝了，还说连孩子也不许去。 我婆婆只好一个人回去的，可能是伤透了心，从那以后就再也没回来。 老公他们小时候，我婆婆还经常寄衣服鞋子回来给他们，但她从来不透露自己的位置，所以我们这边的人根本找不到她。 我婆婆离开后不久，我公公也因病去世，自此老公与孩子大伯就过上了孤儿的生活。一开始还有奶奶护着，两个孩子跟着二叔一起生活，后来二叔娶了二婶，奶奶也过世了，二婶根本不同意继续养育老公与大哥兄弟两个。好在那个时候他们两个人也已经十几岁，也赶上了经济发展的好时候，兄弟俩自己外出打拼养活了自己，并分别找到了另一半。 老公一直知道自己母亲的离开怨不得她，只怪自己父亲不负责任，好吃懒做，所以也从来没有怪过她。 前一段时间，我婆婆托人联系到老公与大哥两人，说是她得了不治之症，想在离开之前再看一眼两个儿子，所以老公与大哥都去了，也就与那边的小姨也有了联系。 跟老公在一起的女孩子其实是小姨的外孙女，刚大专毕业，也是学财务的，老公打算培养她作为自己的亲信，取代小三原来的位置。 老公还说了，将来我们自己女儿毕业了，就可以跟她一起学习…… 老公一口气说完了他父母的故事，我才明白，原来前段时间老公并不是为了躲避小三才“消失”的，而是外出认亲了。 但是小三很明显误会了，而渣男也并没有解释清楚的打算，由着小三抓狂吃醋，还连累了我…… “那你小姨的外孙女现在在哪呢？” “已经安排到厂里上班了，有人在手把手教她，小m今天去厂里看到了她，跟我吵了一架，她跟你发信息可能是泄愤，她不敢拿你怎么样的，现在是法治社会，而且到处都是监控，如果违法怎么都逃不了的。 我暗暗放下了心，又问了渣男打算怎么处理跟小三的事。 老公双手捂了一下脸，很无奈地说：“现在不好处理，小m根本不会同意我给他一套房就了事，先拖着再说。” 我想到那个威胁短信就一股火气上来。 “小时候就听老人们说【天作有雨，人作有祸】，你就是吃了几年安稳饭，就开始作了，现在事情可大可小，你看着办吧！” 说完我又想起他的行李。 “你带行李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回来住啊。”渣男脸色倒是很厚。 “孩子们房间我今天刚整理干净的，没有你睡的地方了。” “你的意思是，让我跟你睡一起吗？这么久没跟我一起了，想我了是不是？” 渣男说完，脸上挂着坏笑看着我。 我没理他。 渣男看我没理他也自觉无趣，他突然又想起来一件事说： “要不，让小姨的外孙女住你这里吧，她一个女孩子外面不安全，反正你这里平时也就一个人住，你不也无聊吗？” “你不是也在这里？” “你这意思是同意我住这里了？” “随便你吧，但是你不能和我一起睡，你睡儿子房间。你小姨的外孙女肯定是不方便住这里的，因为我房间已经有人住了，没有地方。” 渣男听完也点点头…… 第60章 老没什么不好 “小四”原来是渣男小姨的外孙女，她喊渣男一声舅舅，所以他们应该不存在男女方面的关系，渣男跟她接触是想培养她成为自己的亲信。 我虽然没见过她本人，但我觉得一个20岁、刚出校门的小姑娘想要取代小三之前的工作还是比较难的。 渣男解释说： “重要的不是她的能力，而是她的【身份】，厂里都知道她是我外甥女，做事自然会有一些忌惮，而且她也懂财务，最基本的皮毛还能不懂吗？要论信任，我现在谁都不太信，但我又不能每一样事都亲力亲为，真的忙不过来。我就等着两个孩子毕业出来帮我呢，等他们能独当一面了，我就把厂子交给他们两个，我们两个回老家过几天清闲日子，其实最近一段时间我常常会感觉力不从心，觉得累了，我这个年纪也没有什么雄心抱负了，剩下的我想交给儿子来。” 渣男这段话其实有好几个重点，其中一个是他觉得疲倦，心生退意，潜台词就是，他已经不想跟那么年轻的小三纠缠了，而且因为小三“背叛”他，让他不敢再轻易相信任何人，所以他外甥女在那里也只是一个虚职，他说以后把厂子交给我们的孩子，是想让我放心，他对于孩子没有任何外心，这让我想起当初为了让小三生孩子，他对我的恶言恶语，甚至一度要跟我离婚，“虎毒不食子”是真的，还好小三没有生下孩子，不然就真的没有我两个孩子什么事了。 我突然觉得自己也不过是渣男的一个“生育机器”而已，如果没有这两个孩子，恐怕我们早就离婚了吧。 越想越觉得婚姻婚姻真的挺没意思的，爱一个人也没有意思，我这一生跟着渣男着实亏大了，我所有的付出都是只感动了自己而已，渣男出轨的时候从没有考虑过我。 跟渣男聊了许久，看着时间快到十点了，我说我想去洗澡休息了，渣男却说他还没有吃饭，然后在我洗澡的时候，他自顾自地去做了点吃的，我冰箱里其实啥也没有了，本来今天应该去超市买点东西的，但是因为在家里收拾房间耽误了，后来因为小三发信息的事一整个下午都心思恍惚，晚上我也只是热了一下中午吃剩下的面条，刚吃完渣男就到了。 渣男看到冰箱里空空如也，只好也自己煮了面条吃，而且面条也就剩小半把了，只够煮一碗，渣男很无语地吃完了。 渣男吃完饭想去儿子的房间拿换洗衣服，我刚好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两个人在客厅的中间“相遇”了。 渣男叫我给他把被子被套和枕套都拿出来，他要铺一下，也打算睡觉了。 儿子的被套都在他房间的柜子里，我今天刚放进去的，但是为了以防渣男把柜子弄乱，我还是决定亲自去把东西找出来，于是我们两个人一前一后都进了儿子的房间。 打开房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儿子床上的防尘布，渣男说道：“你倒真是不打算家里来客人了。” 我边找东西边说：“这里我也没熟人啊，更不打算请客人来家里，我现在真的过上了“修行生活”，家里成天就我一个人进进出出，跟孤家寡人没区别……” 渣男听后，找衣服的手即刻就停了下来，他走到我面前说了一句“让你受委屈了”。说着貌似要来抱我，我巧妙躲开了，然后收走了床上的防尘布，把被子之类的都放在床上，让他自己解决下面的事，我就去自己的房间休息了。 我刚躺下没多久，就听到渣男敲门，说是让我帮他找一套睡衣，他的睡衣不见了，可能是脱在酒店的床上，退房的时候忘记收回来了。 我只得又起来给他寻找儿子的睡衣，因为想要保持儿子衣柜的整齐，今晚只由着渣男折腾去吧。 给渣男找好睡衣，就放在他房间的床上，打算去卫生间门口告诉他一声，没想到他光着身子就从卫生间出来了，全身湿答答的，脚上也全是水，弄得地板上都是，我刚想说他几句，渣男看到我立刻把我扛起来直接就往卧室走，速度之快我都没来得及反应…… 就这样，渣男不明不白地又睡了我的床。 早上我是被太阳的光照醒的，原来头一天晚上忘记拉窗帘。 借着太阳光我侧头看着熟睡中的渣男，他的鬓角有几根白发，再看着他的脸，眼角也有了眼角纹，渣男比我大五岁，我四十二，渣男已经四十七岁了。此刻，我觉得“老”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如果不是因为老，渣男跟小三也不会分手，就像是我希望我们没有这么多钱一样，这样就没有人看得上渣男了，渣男也就没有机会背叛我和我的家庭。 可是渣男真的跟小三分手了吗？他们两个到底谁主动谁结束，我都不清楚。 我只知道现在小三只想要钱，并没有想挽回渣男的意思，如果有一天小三过来打感情牌呢？渣男会不会心软？ 第61章 真正感受一下当老板娘的感觉 我与渣男睡了一觉——不是纯睡觉的那种睡。 早上我被太阳光刺醒，正在数着渣男鬓角的白发，渣男却突然间睁开了眼睛，这多少有点吓我一跳。 镇定下来以后，我翻了个身，脸朝了向天花板，渣男趁机把手塞到我的脖子下面，然后自己侧过了身子面向我。 “为什么醒这么早？” 我盯着天花板若有所思地说：“我很久没有跟人睡一起了，感觉很不习惯，加上窗帘没拉，被太阳光照的。” “既然醒了，要不干点别的事？” 说着手又不安分起来，我按住他的手说：“我们两个说说心里话呗？” 渣男见我一副寡淡的样子，也就把刚才瞬间上来的兴奋感压下去大半，他换了个姿势，也脸朝着天花板平躺着。 “可以啊，我们很久没有一起聊过心里话了。” “你和m也说心里话吗？” “偶尔说。” “你和她都说些什么呢？” “聊工作上的事情比较多，那时我很信任她，工作上的事几乎毫不保留全告诉她了。” 渣男提到小三，脸上略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被我捕捉到了。 我也有点伤感地说：“你对她还是有感情的吧？” 渣男又侧过身子看着我。 “我要说没感情的话，那肯定是骗你的，哪怕跟跟一个猫儿狗儿一起生活了几年，都会产生感情，何况人呢？但我发自内心地跟你发誓，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你离婚，也从来没有想过让其他任何一个人来取代我们儿子的地位，我这个厂子将来肯定是他的，而且他有能力接手。” 我冷笑一声说：“你们男人是不是觉得不离婚就是对婚姻负责了？婚姻不需要忠诚度吗？” 渣男语塞，叹了一口气说：“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我们能不能让这件事过去呢？以后我们还好好过日子。” 我也叹了一口气说：“这件事能不能过去主要看你是不是真的能跟她彻底断了，我现在真的疲惫了，也感觉力不从心，我伤心和失望其实都攒够了……” 说着说着泪水顺着我的眼角流下来，一滴滴都落到枕头上，藕粉色的枕套瞬间印湿了一大片，渣男不自觉地把我搂到他怀里，我在他身上蹭了蹭，眼泪也干了，我又翻过身问了他一句：“跟小三到底怎么处理？” 渣男表现得也很无奈。 “小m现在不肯接受那一套房的补偿，非要求我把厂子分一部分给她，虽然她要求的所占比例不多，但我不能答应她，这会给儿子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我打断他的话问道：“她要多少？” “她要百分之五的所有权，然后还要长期在厂里上班，按之前的工资给她。她提的这两个要求我一个都不能答应，所以现在僵持着，反正她又不会真的举报我，因为她也不想激怒我。” “那拖到什么时候为止呢？” “你放心，我现在就住家里不跟她接触，我那房子就让她住，她拖不起肯定会跟我降低条件的。” “我就怕她来缠着你，她如果求你回头呢？她不要股份了，只要求你回头，你养着她就好？” 渣男无奈地说：“她不会回头，因为她不爱我，她只爱我的钱。” “就算爱你的钱，她回头就可以搞到啊，每天对你糖衣炮弹你会回头吗？不要跟我说绕口令，正面回答我【会】还是【不会】。” 看我严肃起来，渣男也严肃起来。 “自从我搬出来的时候我就做好准备，再也不会回去了，我跟她已经过去了。有些事我没告诉你，她跟她前夫还有联系，私底下经常见面，有一次一夜未归，我质问她，她虽然极力否认，但她眼神闪烁，很明显就有问题。” 我抬起头，用压制不住兴奋的语气问他：“你被小三绿了？” 渣男把我的头又按回到他怀里说：“我不但被绿了，我还当了冤大头，除了她给你买车的二十万，其它的钱她全部拿回去给他爸妈了，她娘家在村里可是盖了一栋“大别墅”，她弟弟结婚居然又要买房子，还从我公司里偷转钱，还叫我给她儿子上贵族学校，连个孩子都不愿意给我生，一直问我要钱。” 我也有点火大了。 “那你给了她不少钱！” “所以我觉得我上当了，我不可能再跟她和好了，夫妻真的是原配好，你对我最起码没有算计，你再恨我，也还是会为孩子着想，你不可能跟我离婚再去找个人生孩子吧？你都四十多岁了。你又不是那种张扬的性格，给你多少钱你都会给孩子们存的好好的，钱放在你这里我才放心。” “你的意思是，你真的不会跟她和好？” “真的，比真金还真。” “那你还会不会再找一个温顺点的呢？就是那种依附于你的，又年轻又漂亮又听话的。” “从主观上说，如果真有那种女的往我身上扑，只要不是那种缠上就甩不掉的，我可能还是会控制不住，我不想和你说假话。但是从客观上说，我已经没机会了，我都快五十了，儿子也快毕业了，儿子毕业就要来厂里，你觉得我在儿子眼皮底下还有机会找其她女人吗？” 我转过身，无可奈何地坐起来。 “你的人品真的好差。” 渣男不以为然地说：“这才是男人心里实打实的实话，那些电视剧里的坐怀不乱的现象都是假的，是为了满足你们观众的心理而已。你都四十多岁了，还想听我说假话哄你吗？” 我坐起来换好衣服。 “我只跟说一句话，如果你不跟她分开，我们的婚姻就到头了，我实在没精力跟你与什么小三小四耗了，你给个具体解决的时间吧。” “时间我给不了你，但是我可以跟你保证，我不会再与她有什么纠葛，我以后每天都会按时上下班，也会按时回家。” 说完话我们两个人都起来了，由于才早上六点多，超市也没开门，家里又没有什么食物了，只得出去吃早饭，等我们洗漱干净一起出门的时候才六点半。渣男走在前，我走在后，他又回头伸出手要牵着我走，我也没有犹豫地就把手伸了过去，我们就这样手牵手一起走到车子旁，渣男给我开车门，又给我系好安全带，我们好多年都没有这样一起出门了，这种感觉又新鲜又美好。 我们一起吃了早饭，渣男问我要不要一起去厂里，顺便帮他一起做做产品。 我举起我的手说：“我才做的指甲，我才不去做产品呢。” 渣男莞尔一笑说道：“也对，老板娘做什么产品，去办公室帮我坐镇去。” 后来我们就一起去了厂里了，距离上次来这里已经过去大半年了，上次我是去跟渣男谈离婚的，我以为我再也不会来这里了…… 由于我们去的早，还没有到上班时间，渣男又带我在整个车间转了一圈，又给我看了他们的新产品，接着又带我回到了办公室，办公室里又多了几台电脑，渣男把我按到其中一个办公桌面前的椅子上坐下。 “让你真正感受一下老板娘的感觉，你要是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 看着渣男神采奕奕的模样，我突然有些失落和胆怯，我站起来说：“你别对我这样，看着一脸真诚，别到时候又给我来一刀……” 第62章 这是你老公的全部财产了 老公让我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我第一次感觉到这里的一切跟我都是有关系的——不像之前那么格格不入。 望着小三之前工作的位置，我突然很想在这里上班，但我什么都不会。不知道这间办公室里是否有适合我的工作，我试探性地问了一下老公：“我能否也在这里上班呢？” 老公莞尔一笑，脸上瞬间露出一种老板对员工审视的神色。 “我不是不想让你来，只是这里的工作你的确不能胜任，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可以跟你说，包括厂里的收入与支出我全部都会告诉你，而且保证不会有一丁点隐瞒。” 老公看起来一脸真诚，不像是说谎。 “那行吧，你现在告诉我厂里的年收入，给我看看公司账上有多少钱，现在正在跟哪些人合作，完成了出货后，能挣多少钱？外面还有没有多少账没收上来的？我们有没有欠别人的？仓库里现在有多少现货？还有重要的一点是，你私人名下的财产有哪些？你卡里有多少钱？有没有投资理财产品？有没有信用卡？额度是多少？” 我一连串的问题，把我老公都问的有些懵。 “没想到你知道得还挺多，但这些问题太多了，我一时回答不了，有些还需要我自己整理了才告诉你，不过我可以把我私人名下所有的财产都汇报给你听，这个我们晚上回家再慢慢谈，现在是工作时间。” 我点了点头说：“那你挑你现成知道的先告诉我吧？你先给我看看公司账户上多少钱。” 老公露出有点赞赏又有点无奈的笑容，就去开电脑登录公司账户了，让我感到意外的是，这个账户里钱并不多，都没有我手里的钱多。 “怎么这么少啊？” “这里面学问有点大，以后再跟你慢慢说，平时与客户往来都是走我个人私账的比较多……” 我提出看他私人卡，他就把手机短信拿给我看了，确实是私卡里钱更多，他又把他其它几张卡的余额都给我看了，还有微信支付宝零钱也看了，余额宝也看了。他说他没有办信用卡，自己有现金为什么要去给利息再花钱？ 他也没有投资理财，因为他跟我一样不太懂，不同的是，他是没有时间去研究，我是不敢去研究，我怕别人给我下套。 老公名下只有一套房产，就是现在小三住的那一套，他也没有门面房之类，主要是这几年生意刚做起来，他手里也没有那么多闲钱去买房子。 他说他必须要留足储备金抗风险的，不想让自己压力太大，老公在这方面一直很“保守”，只要能挣钱就可以了，并不想冒险扩大。 本来老公可能还想瞒我一点的，因为他一开始说自己私账晚上回去再和我说。但是我一直“打破砂锅，问到底”，他也就和盘托出了。 最后老公总结了一下说：“这就是你老公所有财产了，你心里有数就行了，你要是想转就转到你卡里，但是我经常要用，转来转去也麻烦的。” 我也认同他，所以并未要求他现场转给我，只要他没跟我藏着掖着就行了。 但我还是不放心他与小三之间的联系。 “这些m都知道吗？” “她大致知道一点，但是没有我跟你说的这么细，她自己会调查，用不着我跟她再说一遍。” 我郁闷地说：“所以说，我们家的财产，她一个外人知道得清清楚楚，而我这个真正的主人却被蒙在鼓里？怪不得她一直问你要钱呢，原来是她摸清了你的底。” 渣男叹了一口气说：“现在别说这些了，以后再说吧……” 我们正讨论着，上班时间也就到了，办公室里新招的两个人也陆续来到了，他们不知道我的身份，但是看着我与老公离那么近，都冲我点头笑了一下。 让我感到好奇的、老公姨妈家的外孙女却一直都还没到。我问老公：“她今天休息吗？” 老公说：“今天没有人休息，小姑娘还太年轻，经常早上迟到，回头我说说她。” 我跟老公的对话因办公室里来了“外人”而停止，老公给我开了电脑，叮嘱让我自己带上耳机看看电视剧之类，然后他自己就去忙了。 只见他一直进进出出的，看起来很忙碌的样子，一上午都没有再跟我说过话。也难怪他忙，他都多久没来处理正事了？ 到了上午九点多，老公的外甥女才到达，她今天化的妆容有一些浓，跟上次小三照片里都不太一样，今天她几乎是浓妆艳抹来的，穿的衣服也很浮夸，虽然跟我女儿差不多年纪，但是我女儿从来不会像她这么穿衣服。我真是搞不懂这些小姑娘，明明满脸都是胶原蛋白，却非要用粉盖起来。 她一进办公室就看到我了，本想着我是长辈，我取下耳机打算先跟她打招呼的，但她比我速度快，一进门就问办公室里的一个男同事，指着我问：这位大姐是谁啊？ 男同事也停下手里的工作，略显尴尬地说，说起来我也不知道是谁，你可以自我介绍一下吗？ 我也随和地说，我是你们老板的老婆。 办公室里的三个人都有些惊讶，那上次来的那个人是谁啊？一进来就跟老板吵架的，我们以为她是老板娘。 我无法直接回答他们的问题，只尴尬地说，那是你们误会了，我偶尔过来玩玩，你们不用管我，做你们自己的事情就好…… 老公外甥女听我说我是老板的老婆，她马上就走过来拉着我的手说，原来是舅妈啊，我一直跟舅舅提起想去看看你的，舅舅答应了却一直没时间带我过去…… 面对突如其来的热情，我感觉挺不适应的，现在的女孩子都是“社牛”，乐观又活泼，其实活泼一点挺好的。我又跟她说了几句话，知道她的小名叫“茸茸”，因为她生下来毛茸茸的。 因为是上班时间，也不可能一直跟她话家常，所以说两句就不说了，茸茸就去工作了。 第63章 我向来擅长一心二用 我在办公室里看了一上午的剧，实在感觉到无聊——别人都在工作，我却在这里刷剧，我感到不太合适。虽然这是我自己家的厂，但我觉得我更应该以身作则，所以我把电脑关了，起身出了办公室。 又转到了车间里，首先就来到了小李的工作位置，小李看我来了，笑着跟我打招呼，还给我竖了一个大拇指，我知道她是觉得我“赶走”了小三，这个大拇指是对我的“敬佩”。 我对着她笑笑，没说什么又往前走，走到仓库那里，看到老公在点货，我也没打扰他，心里觉得点货这种事可以交给我。 老公很忙也没时间跟我说话，货还没点完，他的手机又响了，他又接起电话，不知道电话那边说了什么，只听见他说“好的，我中午吃过饭过去”，然后电话就挂了。 挂了电话后，老公接着点货，我也不敢打扰，他点完货的时候，看了眼手机，回头跟我说：“到中午了，我们一起去食堂吃个饭，下午我带你一起去一趟工商局……” “我还以为你没看到我呢，你有八只眼啊。” “我向来擅长一心二用……” 我若有所思地点头说：“嗯，对，你一心二用和三心二意都挺不错。” 老公听出我话里有话，也不跟我争论，拉着我就去了食堂。他不出轨的时候人挺好的，人很细心，走路喜欢拉着我，出门也喜欢带着我，我挺享受他这种细心，但我又忍不住会想，他以前是不是也这样对小三的，一想到这件事，我的心情就特别不好了。 我低着头跟他一起去食堂吃了点饭，因为自己的胡思乱想，我连吃饭的心思都没有。我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次我跟老公和好以后，我的占有欲强烈了很多，我的心也脆弱了很多，很胆怯，很害怕失去。 我现在不是粘糊子女就是粘糊老公。 我确实是太闲了，必须得尽快找点事情做，我不能把心思都放在别人身上，必须放在我自己身上。 吃过饭，老公准备了一些材料，我们就一起去了工商局，我问他为什么要去工商局，老公说：“因为有人投诉我们这批产品不合格，工商局让我提交相关材料。” 我问他是谁投诉的，他说：“目前不清楚，但是我不害怕，因为我的产品绝对是合格的，放心好了，我把材料提交过去就行了。” 因为不太懂，我也就没多问。 老公下车去了工商局，我以为一会儿就好，所以我也就没下车，没想到我在车里等了两个小时才看到老公从办公楼里出来。 看起来事情还挺麻烦的。 老公出来后看起来有点愁眉不展。 “事情有点麻烦了，还需要其它举证资料，举报的这个人知道我们内部的产品细节不是巧合，是熟人，但她也知道这件事难不倒我，只是故意让我麻烦而已。” 我脑子里一下子就想到小三的名字了，就问老公是不是她，他点点头说：八九不离十。 然后我们都沉默了，老公说还要赶回厂里处理点事，处理完我们一起去超市买点生活用品和菜，晚上叫茸茸一起到我们家吃个饭，她一个人在这里也没有其他亲人或者朋友，我们就是她的亲人，对她多照顾一点。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于是我们一起折回办公室，到的时候却看到茸茸居然在用手机刷视频，看到我们来了马上就把手机关了，老公顿了一下也没说话，自顾自地忙去了，我也没说什么，放下包给我自己倒了一杯水。 此时办公室里有茸茸和一个财务以及另一个管理人员，总共也就三个人，我也不好意思只叫茸茸一个人来我家里吃饭，我对另外两个人说：“你们在这里工作也辛苦了，晚上跟茸茸一起到我家里吃饭吧？我自己下厨做点家常菜。” 新财务是一个三十多岁模样的女子，她说她晚上要回去给孩子辅导作业，很抱歉不能去我家，另一个管理人员看起来也是二三十岁模样的男子，带着眼镜，工作中看起来很严肃的样子，但他听到我的邀请后也马上有礼貌地回绝了我，说他已经跟女朋友约好晚上一起吃饭。 既然两个人都走不开，我也就不好意思勉强了，我只好跟茸茸说，等下我跟你舅舅先回去买点菜，你下班了我再让你舅舅来接你。茸茸很高兴地说好，但是她马上又走到管理员小l身边说：“l哥，晚上跟我一起去舅妈家里吧，你跟你女朋友什么时候约会不好，干嘛非得今天，我舅妈可是你的老板娘，你怎么好意思拂她面子啊？” 小l闻声马上就有点不自在了，他很抱歉地说：“老板娘，真对不起，今天是我女朋友的生日，我答应陪她一起过的，改天我请你们吃饭。” 我马上安抚说：“没关系，还是女朋友重要，等以后有时间我再叫你们，没关系的，大家都不是外人……” 茸茸听到我这么说，也知道今晚叫不去小l了，顿时脸上就有点不高兴，立刻返回自己的座位继续敲键盘了，我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工作，看起来很忙碌的样子，手指一直都没有停。 我看出来了，茸茸对小l有意思，但是人家有女朋友，我们不能做那种破坏别人关系的第三者，虽然他们没有结婚，但这样也是不对的。茸茸跟我女儿差不多大，怕是这方面考虑的也不成熟，我心里暗暗想，等找个时间我再跟她说说，现在由于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我也不好当别人面说的。 老公忙好的时候才五点多，本来我是打算等茸茸下班再让老公来接她的，但我老公说让茸茸跟我们一起走，我也没反对，毕竟老公才是老板。 第64章 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老公的厂是六点半下班，五点多的时候，老公就批准他的外甥女茸茸提前下班，跟着我们一起到家里吃饭。 由于冰箱里什么都没有了，回家之前还要去一趟超市。 出了厂大门，我们三个人就径直走到老公的车那里，老公刚解开车锁，茸茸就钻进副驾驶坐上了，我只好坐在了后排，老公看茸茸坐了副驾驶也看了她一眼，但我们都没说什么，茸茸比我们女儿也就大一岁，在我们眼睛还是小孩子，坐哪里都是一样。 路上老公跟我讨论待会儿去超市买点什么的时候，为了说话方便，我只好坐在了后排两个座位的中间，头伸得很长地听他说话，场面有点滑稽。 我们就这样讨论着，老公时不时还问一下茸茸的看法，比如问她什么菜她能不能吃，有没有过敏之类。茸茸也没客气，直接说了她喜欢吃的东西，后来我们买菜的时候几乎全部都按着茸茸的口味来的。 到了超市，我和老公直接就去了肉菜区域，茸茸则去了其它区域一个人逛起来，我们约好在超市门口汇合，茸茸答应了，等我们买好的时候，茸茸果然提着东西已经在超市门口等着了，说是要等我们一起付钱，她第一次来也不知道买什么东西，就把我们手上买的菜钱付了吧。 我跟老公自然是不愿意的，请客人吃饭哪有让客人付钱的理由，何况她还是小辈，不但我们自己买的东西付款了，还把茸茸手上的东西也一起付了。 趁着买菜的空档我问老公，茸茸第一次来我们家，要不要准备一个红包呢？这些年跟小姨又没联系过，孩子第一次来，让她空着手好像也不太好，老公就说让我准备一个，多少也就是个心意。 我想起家里没有红包了，又走到超市里买了一打红包，然后随便拿出来一个，里面塞了一千块钱，装好放在了我的包里，打算等茸茸走的时候我再拿给她。 一切准备好，回到家里，我跟老公两个人就忙起来，我洗菜，老公掌勺，也就个把小时就忙好了。 茸茸一进门就夸我家房子大，装修得也好，她说要参观一下，我也就随她去了，中途她拿起女儿房间的卸妆油问我她能不能用一下，她想先把妆谢了，我自然允许，我还说了一句，你本来就年轻，用不着化妆的。 茸茸却说，现在都化妆，素颜的女人看起来有些土…… 我不置可否，化不化妆随个人爱好罢了…… 我把菜都端上桌的时候，客厅里还没有见到茸茸，我以为她还在卫生间卸妆呢，没想到我去卫生间看了也没有，我只好一个一个房间去找她，最后发现她在我儿子的房间里待着，打开了电脑正在玩游戏，还开着外音，我听到她说了几句脏话。 这让我感觉很诧异，女孩子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脏话。 看到我进了房间，茸茸先跟我打了招呼，我笑笑跟她说：“饭菜做好了，出来吃饭吧！” 茸茸却说要等她这局游戏玩完了再吃，不然会被队友骂死的，我也就随她了。 我先出来摆好碗筷，老公还拿出了他刚才从超市买的酒和饮料，他叮嘱我让我喝饮料，他自己今天则要跟茸茸喝一杯。 我反对他说：“人家还是个孩子，你让她喝什么酒啊？” 老公却笑着说：“别看她是个孩子，在我妈那里的时候，她跟一桌子人喝酒，她酒量比我还好。” “那你喝酒了，等下谁送她回家？我又不认识她家，而且一个女孩子晚上喝酒回去也不安全的。” 老公说：“等下你把依依的床铺一下让她睡一晚就是了，一个女孩子有什么！” 老公既然有了打算，我也就不说什么了，看老公兴致还蛮高的。 本以为一局游戏也就几分钟而已，没想到我们等了茸茸足足半个小时她都还没来，中间我又去催了一下，告诉她菜凉了不好吃。她说一会就来，结果又等了十几分钟。 我心里有些不悦，哪有到别人家做客这样玩游戏的，还让别人等她吃饭。就在我心里嘀咕的时候，茸茸总算出来了。她一出来我就招呼她赶紧吃饭，老公给她倒了一杯酒说：“来，陪舅舅喝一杯。” 茸茸笑着接过酒杯，我端起我的饮料说，来我们干一杯，茸茸看我喝饮料却不依我，让我也喝酒，被老公阻止。 “你舅妈身体不好，来，我们两个喝。” 后来我们总算干了一杯。 虽然出了一点小插曲，但是到这里气氛还是不错的，我也是很久没有招呼过客人了。 酒过三巡，我老公打开了话匣子。 “茸茸，你在我这里工作，主要是要学习点工作经验的，你外婆一直嘱托我，让我帮帮你，我是记在心上的。” 茸茸也露出感激之色，她拿起杯子说了一句“谢谢舅舅”，就把酒干了，看得我是一愣一愣的，那可是白酒啊，小半杯白酒一口就喝了…… 我赶紧让茸茸吃点菜，我担心这样伤胃。 我老公边给茸茸倒酒边说：“可是你在办公室里要好好学啊，一直刷手机能学到什么呢？” 茸茸马上就有点慌了。 “舅舅，我只是偶尔刷手机，是不是刘会计跟您告状了？” 老公抿了一口酒，淡淡地说：“我办公室里有监控啊，直接连到我手机的，你一整天刷手机可都被我看到了……” 茸茸瞬间尴尬起来。 “对不起，舅舅，我以后不敢了。” 为了缓和气氛，老公给她夹了一个菜。 “舅舅不是想批评你，我是想告诉你，你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现在年纪轻轻地要努力奋斗，你都大专毕业了，可是你一个像样的证都没有，我女儿跟你差不多年纪，她现在才大二，可是她已经准备要考注册会计师了……” 第65章 不一样的外甥女 老公苦口婆心地劝说他外甥女，趁年轻要多努力，还拿我们女儿做例子，说她天天晚上都在泡图书馆，为将来考会计师做准备，但是茸茸好像不怎么“领情”。 她说：“女孩子再努力，将来都免不了嫁人生子，女孩子最重要的是要找一个有钱的男人嫁了，将来不过苦日子，与其那么努力考什么证，还不如打扮自己，吸引一些有钱男人注意，只要嫁的好了，什么都有了……” 我跟老公都被茸茸的这番话噎住了，老公结结巴巴地说：“优质男人对另一半也是有要求的。” “我说的是有钱，并不代表有多优质，有很多有钱人都只喜欢漂亮女人，只要漂亮就够了，而我自认为我挺漂亮的……” 我老公都有点说不过她了，只好把话题又提回来。 老公说：“不管你将来要嫁什么人，你现在不是没有男朋友嘛，你现在还是要努力工作的呀，不能在办公室里混日子。” “我知道了，只是我每次问l哥什么问题，他都不跟我解释清楚，对我有点没耐心。”茸茸有点委屈地说。 “提起小l，我又想起来一件事，你来厂里是做财务的，你有问题也是问刘会计，你跟着l后面干嘛？他的工作内容跟你的不相关啊。你是不是对他有意思呢？” 茸茸马上就有点脸红地低下头。她喝酒没脸红，老公说她喜欢小l她就脸红了，这正好证实了我们的猜测。 老公说：“小l虽然家庭条件不错，但是他是有女朋友的，而且已经见过彼此家长了，年底就打算结婚了。” 茸茸不以为然地说：“他女朋友我见过的，最起码比我大三四岁，皮肤也不好，个子也没我高，她根本配不上l哥，而且他们还没结婚，我就有希望，退一万步讲，就算是结婚了，也可以离婚啊，现在离婚率可高了。” 我马上抢过话来说：“话不是这样说的，不管是分手还是离婚，别人自己谈不拢分开也就算了，如果因为你横叉一腿而分开，那你是有责任的。” 茸茸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如果他们之间没有问题，感情牢不可破的话，就算我横叉一百腿，他们也不会分开，能被分开的，说明他们的感情本身就有问题，内在因素才是根本因素，有问题的婚姻早晚得分崩离析，就算不是我，也会有别人……” 茸茸说完这段话后吃了一口菜，我跟老公都目瞪口呆，两个四十多岁的人说不过她二十岁的，也不知道是哪里出错了，我感觉这丫头的思想真的是越跑越远…… 我和老公两个人都不说话了，茸茸又接着说了一句：“舅舅，舅妈，感谢你们给我提供的工作机会，我以后肯定好好干，再也不刷手机了，可是在l哥的问题上，希望你们不要阻止我，那是我的私事。” 老公盯着茸茸看了几秒，还想再说些什么，我马上夹了一个菜给他碗里，示意他不要说了。他看了眼我，硬生生地把话咽了下去，后来他们也都不喝酒了，一人吃了几口菜就饱了，我煮了一锅米饭居然都没怎么动。 吃过饭老公去收拾碗筷，我去房间里把红包拿出来递给了茸茸。 “第一次来我家，舅妈也没准备别的，你一个人在这边工作生活也不容易，给你一个红包买点零食吃吃吧。” 茸茸马上接过红包，跟我说了一句谢谢，随后就装在包里了。果然年轻人跟我们老年人不一样了，拿红包连客套话都没有，我还准备了一肚子客套话呢…… 后来我老公洗过碗就坐过来说：“茸茸今天晚上就别回去了，让你舅妈把依依（我女儿）的床铺一下，你晚上在她房间睡，晚上喝了酒你一个人回去也不安全。” 茸茸也一如既往地没客套，甚至还有点高兴的语气说：“那我可以用表妹房间里的护肤品和面膜吗？” “当然可以了，你就当这里是你自己家，不要拘束，依依那孩子也不小气的，她的东西你随便用好了。”老公大方地说道。 后面我就去铺床了，老公也回了我们自己房间，他拿着手机像是在处理公事，我也就没打扰。 我把床铺好后，又拿了我女儿的一套睡衣给茸茸，让她洗完澡就穿上，而茸茸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到我儿子的房间里玩起来游戏，还把音响都打开了。老实说，我儿子在家都没有这么“闹”过，他从来不把声音开这么大，我觉得太吵了，但是茸茸是客人，我也不好说什么。 我知道茸茸打一局游戏要三四十分钟，这中间她应该也不会出来，我就到房间里叫我老公赶紧洗澡，洗完澡就躺下，不然等下茸茸要洗澡就有点尴尬了，毕竟男女有别。 老公应允很快就洗好澡到床上躺下了，然后又拿起他的手机在那按，我随后也洗了澡，我睡觉前又去茸茸那里跟她打了招呼：“床铺好了，你睡衣在依依的床上，玩好游戏就洗洗睡吧，我先去休息了。” 茸茸玩游戏正在兴头上，对着电脑也没抬头，随便嗯了一声，随后我就把儿子的房间门关了，音响实在太吵了。 我回房间躺在床上想，老公这外甥女怎么是这种性格，跟我家两个孩子完全不一样…… 第66章 找这样的人过日子真的是太累了 把老公的外甥女安顿好以后，我自己也洗澡睡了，头一天因为老公的折腾没睡好，这会儿感觉困得不行，我看了一眼老公，他眯着眼像是已经睡着的样子。 他今天晚上从吃过饭就一直都在敲手机，我忍不住怀疑他到底是跟谁联系，正这么想着，他的手机屏幕又亮了，由于手机设置了隐私保护，所以我只能看到是哪个聊天软件发来的信息，至于发送人和信息内容，我则是一个字都看不到。 我马上坐起来就把他的手机拿过来了，这是我第一次查他的手机，我跟他在一起二十多年，哪怕是后面知道他有外遇，我都没有私自查过他的手机，一开始我是信任他，后来我是觉得没必要让自己添堵。 我今天是第一次拿他手机，但是开机密码我都不知道，我盯着手机黑屏看了几秒叹了一口气，心想，算了吧。随即就打算放回去，但是我身后却传来老公的声音。 “密码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跟你的手机开机密码一模一样……”老公说完又继续眯着眼睛。 我突然间想起来，老公之前有一次默不作声开了我的手机，我当时还诧异他怎么知道的，原来他早就留意到我的开机密码了，并设置的跟我一样。 我问他：“你是什么时候设置的密码？” 他说：“买手机的时候就设置密码了。” 我补充说：“我的意思是，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密码的，又是什么时候把你的密码设置得跟我一样的。” “不记得了，反正在记忆中就一直用的这个密码，也不想换，换其它的怕记不住。” 我心里有点美滋滋又有点得意地说：“那小三也同意？没跟你吵过吗？” 老公翻了个身又闭着眼睛说：“一串数字而已，她怎么知道是什么意思……” 刚才好不容易升起的甜蜜感被老公这句话瞬间浇灭，果然渣男不会因为我而跟小三起争执…… 我打开手机聊天页面发现，刚才老公那么聚精会神，果然是在和小三聊天，具体内容大致就是：小三质问渣男到底对她有没有感情，难道这几年两个人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吗，人怎么可以这样说变就变。 渣男跟她说：“算是我对不起你，以后你还是找一个跟你差不多的。” 我把两人的聊天记录从第一页开始看，很遗憾地聊天记录只是从女儿晕倒后面开始的，因为女儿在医院的时候，小三还是源源不断地给渣男发信息，我愤怒地把渣男的手机摔碎了，现在这个手机是后面新买的，所以聊天记录只有一点点。 一开始还是小三得抑郁症的事，渣男不断地安抚他，后面就是渣男问她在哪里，为什么晚上都不回家，对应的时间段就是渣男不顾我们阻拦执意回来的那一次，我记得渣男是夜里走的，可能是到家的时候发现小三不在家。 再后面没什么重要的内容了，都是简短几句话，直接发的语音通话之类，再往后基本上都是小三给渣男发的信息，各种威胁，诉苦，无奈之类的，渣男一个字都没回。再往后就是小三质问茸茸是谁的信息了，渣男回复了说是厂里新来的，小三要求见面，渣男没回…… 整个聊天记录没有什么“重要内容”，我所关心的，他们是怎么开始的，以前怎么样的相处模式，通通看不到，我现在后悔一时之气把渣男手机砸了。 今天晚上小三发信息的内容可以看出，小三现在有点“痛苦”，貌似很舍不得与渣男过去的点滴，只字未提要钱要股份的事，可见小三是在“挽回”渣男，或者是哄着渣男多给她一点分手费。 再看看渣男的情绪，很明显现在有点颓废…… 于是我情绪也变得不太好，我把手机还回去原来的位置就背对着渣男躺下了。 小三这个问题其实一直就没解决，我在高兴什么？ 渣男意识到我的情绪，马上就从我背后贴上来搂着我。 “我现在跟她没什么，只是提起过去有些伤感而已，真的跟她不可能了，不要胡思乱想可以吗？” 自己老公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好几年，差点跟我离婚，孩子都差点生出来了，我能不胡思乱想吗？我又感觉心累了，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离婚吧，舍不得，不离婚吧，随时都处在这种即将要失去的惴惴不安的情绪中，找这样的人过日子我真的太累了。 我没有回老公的话，老公知道我心里不大痛快，他的手又开始不安分起来，后来发生了不可描述的事情。 本来我还想跟他聊一聊我去厂里上班的事，再聊聊茸茸的事，但是后来我们都困了，直接睡着了。 我觉得茸茸这个女孩子三观有一些问题，不加以引导，以后可能会走弯路。她是老公表妹唯一的孩子，现在又在我们身边，我觉得可以跟老公表妹聊聊，侧面提个醒，但又感觉好像有点多管闲事了。 表兄妹跟亲兄弟还是有区别的，老公侄子要是有什么问题，我以前都直接揍过他们的，嫂子知道了还说我揍得对，孩子欠揍……但是这个表妹我从没有见过面，怎么能对人家指手画脚呢？想了想也就把“劝说”的想法按捺下来了。 第二天我七点钟起来的，起来的时候老公和茸茸都没起来，我进屋看了一眼儿子的房间，电脑已经关了，但是地上的瓜皮以及一些装小零食的包装袋扔了一地，桌上还有半桶没喝完泡面汤，电脑桌和键盘上也都被溅了一点一点的泡面汤。想是头一天晚上只喝酒没吃饭，夜里饿了才吃的零食和泡面。 但是这也太不讲卫生了，旁边就是垃圾桶，她为什么不把这些果皮袋子扔到垃圾桶里呢？ 第67章 是你在破坏别人的家庭 老公的外甥女在我家住了一晚，大早上的，我牙没刷脸没洗就开始打扫房间。 头天晚上我还没睡的时候外甥女是在儿子房间打游戏的，早上起来我下意识地打开儿子房间门，发现果皮、零食袋子扔了一地，也不知道她买的是什么零食，袋子里还有油汤，滴在地上，地板都是滑滑的，水果皮也是干粘在地板上，我费了好半天才拖干净。 老公还想让她住在家里，那恐怕会把我累死，这也太会造了，桌子边上就有垃圾桶，她偏偏要扔在地上。 我把房间收拾干净，看了一眼墙上挂的时钟，已经七点半了，本来还打算煮点稀饭吃，现在看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老公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的，已经换好衣服在卫生间洗漱了，而茸茸却丝毫没有起床的意思，老公他们是八点钟上班，开车路程要十几分钟，路上还要买个早点，已经很赶了。 老公叫我去她房间催一催，让茸茸赶紧起来，两个人好一起去厂里。 我走到茸茸睡觉的房间门口，敲了敲房门，但是里面一点反应也没有，我只好打开门直接进去了。 只见茸茸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让我惊讶的是，她并没有穿我昨天晚上给她准备我睡衣，她甚至连昨天穿的丝袜也没脱……她昨天晚上没洗澡！ 我也顾不上计较这些了，走到床边又喊了茸茸几声，她才慢悠悠地睁开眼，我勉强挤出一抹微笑对她说：“快起来吧，跟你舅舅一起上班，现在已经七点半了。” 茸茸看了一眼手机，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说，才七点半啊，来得及…… 我没跟她多做争执，只柔和地说： “还要去买早点，早出门不会急匆匆……” 茸茸终于肯下床了，由于没洗澡也不用换衣服，她抓起女儿梳妆台上的梳子随便梳了几下，没刷牙没洗脸就想用女儿的化妆品化妆。 我马上阻止她说：“今天时间有点紧，你舅舅已经等着了，要不就别化妆了，你皮肤底子本来就好，不化妆也很好看……” 茸茸听我夸她好看，心情也挺好，就说：“好吧，那我不化妆了。” 茸茸去了卫生间清洗起来，说她不化妆要洗个脸……我又怀疑她头一天晚上吃了泡面后没刷牙洗脸就睡了…… 一会儿老公和茸茸两个人都打理好了，老公看我连衣服都没换，问我：“今天是不是不去厂里了？” “今天不去了，等下把家里都收拾一下。” 老公也不勉强我，跟他外甥女自顾自地就走了。 我赶紧就去女儿的房间里收拾起来。 茸茸没洗澡就睡觉了，还穿着丝袜，这真的让我受不了，直接就去把床单抽了，却看到床单中间有一大块血迹，我马上就想到了茸茸是生理期。 她生理期还喝那么多酒，熬夜打游戏，床弄成这样不管不顾就走，真让我抓狂，我以后都不想再留她在我家里过夜了。 女儿都没让我给她洗过生理期的衣物，我今天是头一次帮别人洗这个，但是茸茸已经走了，我也没办法，总不能不要这个床单了吧？这可是四件套，丢了一个就不匹配了。 就这样我在家里洗了一个小时才洗干净，不但床单上有血迹，连床垫上都有，刷了床垫还要拿出去晒，快把我累瘫了。 全部忙好已经十点钟了，我才有空刷牙洗脸，我忍不住发信息给老公抱怨：这外甥女在家教方面真的不行。 但是老公没回复，我想他可能在忙。 大概十一点多的时候，小李发消息跟我说：m主管今天又来厂里了，闹得不可开交，跟老板纠缠不清，哭着不肯走，谁劝都没有用，老板已经焦头烂额，快要“缴械投降”了…… 听到老公要屈服，我一下子坐不住了，随便收拾了一下就开车去了厂里。 我到那里的时候正是中午吃饭时间，小三坐在她原来的办公桌上，老公扶着额头坐在他的办公桌面前，桌子上的早餐也没动，刘会计和小l都不在，茸茸也不在，想必都去吃饭了。 老公首先就看到我了。 “你怎么来了？” 我说：“无聊过来看看，没想到看到了好戏……” 小三看到我，瞬间就把毛头指向我。 “你果然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啊，老女人真是一点不挑，男人都不要你了，恬不知羞地黏着张远怀，我还不知道你，靠男人养习惯了，不想自己再出去吃苦挣钱了吧？” 我抬眼看看老公，他没说话，由着小三骂我。 今天骂我的人换成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维护我，但是在小三面前他就哑火了，所以小三有底气，这是老公给她的。 我只得自己反击。 “别一口一个老女人的，每个人都会老，你也会。至于黏着男人，那一直都是你，是你在破坏别人的家庭，我从没有要黏着他，我提过离婚，他不肯。我不知道你是哪里得到的消息，认为是我黏着他不放的，今天就一次性把话说清楚吧。” 我马上把头转向老公。 “今天你就当着我们的面说，我到底有没有黏着你不放？是我不愿意离婚的吗？” 渣男沉默。 “你别沉默了，把话说明白吧，如果要离婚，我们明天就去离……” 老公马上对着我说：“是我不想离婚，是我要黏着你。小m，我们到此为止吧。你住的那套房……” “不可能！我为你、为这个厂付出了这么多，如今你事业上有了成就，现在就想把我一脚踢出去，拿一套房来糊弄我，做梦吧！你不答应我，你们全家都别想过安稳日子，你们给我等着！” 小三说完，愤怒地走了。 听到小三说起“你们全家”几个字，我心里都胆战心惊的，小三被逼急了…… 第68章 我要的是结果，管它过程怎么样 由于我的到来，“激化”了矛盾，我要求老公当场表态，婚跟我到底是还是不离，如果他因为小三几滴眼泪，继续跟我装作模棱两可的态度，我掉头就走。 这场婚外情，我们已经纠缠了好几年了，在感觉到疲惫的同时，我的心也被伤透了，我是愿意退出的，只因我想余生不再过得这么压抑。 但老公当场表态说他不愿意离婚，愿意跟小三断。 既然他是这个态度，我当然不能退让。这是我的家，他是我孩子的父亲，他也愿意继续当我的丈夫。他有赚钱能力，对这个家也尽到了基本的责任与义务，我为什么要因为小三的出现就要让出去呢？ 我四十多岁了，两个孩子都上了大学，老公事业有成，在没有小三打扰的情况下，他对我的关心程度也尚可，我为什么要选择现在离婚呢？老公养我是应该的，因为我是在他一无所有的情况下跟着他一路走来的，我给了他一个稳定的大后方，他才能安心地往前冲，现在正是享受成果的时候，我就是要靠老公养着。 小三不满足于老公一套房的分手费，要求工作和厂里的股份，据说厂子是她和老公一起奋斗才走到今天的，她“功不可没”，这一点上我老公也承认。 从今天的情形看，小三已经不再用之前的强硬威胁的态度来谈判了，她现在打得是感情牌。 我老公从来就是吃软不吃硬的性格，如果我也是一个性格刚烈的人，从一知道老公外面有人开始，我就跟他吵架的话，恐怕在他跟小三情意正浓的时候，我们两个早就离婚了。 但是小三也意识到了，“哭诉”和示弱在我老公这里才有用，给她多少好处全在我老公一念之间，所以小三现在换了方法，这让我不得不防。 我认为小三也不是非要厂里的股份和工作机会，她跟老公如果不在一起了，她就不是老板娘了，与其每天来这里受人议论和奚落，哪有拿钱走人来得爽快，再说了，这么个小工厂，难道真的就永远啊“屹立不倒”吗？还没挣到手的钱，哪有到手的钱来得实在。 小三之所以提这样的要求，主要还是一种“谈判手段”，一种心理上的博弈，这样才可以持续不断地加码，随便加一点都是到手的利益，想到这一点我也就“放心”了，渣男心里应该也明白吧，所以他才打算用“拖着”的方法，先让小三着急，这样才好“讨价还价”。 我不禁感叹，他们两人都是“高手”，明明是为了利益，却都非要加上“真爱”的帽子。 但是他们如果不把“爱”拿出来，还能用什么来说明这场婚外情的“合理性”呢？世俗和法律都不认可的事情，只有在“爱情”里可以占有一席之地，小三全是“真爱”。 因为老公的表态，小三被气走了，她的“真爱”被人舍弃了。她临走之前还威胁了我，说要让我们一家人都不痛快。 我在心里感觉到不安，她会不会到我孩子们的学校去找他们麻烦呢？ 转念一想，我们去接儿子的时候，学校都不让进。由此推断，大学校园里的安全性应该是可以保障的，只要她不知道孩子在哪个班哪个宿舍，她从哪里找到我的孩子？想到这里，我的心又定了定。 小三走后，我直接问渣男：“你打算怎么办？” 渣男试探性地说：“我在想，要不，另外再给她一点其它的补偿？” “不行，就这一套房，爱要不要，你那房子三百万值了吧？做人不要太贪心！” 我直接就否决了。 老公又沉默了。 过了好半天，我们两个人都没说话，我心里还在为小三的事感觉到生气，如果他不去招惹这个女人，现在我们之间就不会有这么大裂痕，也不会被人威胁。 我还几次三番被小三骂，世界上的无耻之徒真是太多了…… “你刚才听到她骂我了吧？你没有维护我……” 老公才反应过来。 “对不起，我刚才真的脑子被她吵乱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只有她才会让你心乱如麻……” 我小声地嘀咕着，心里五味杂陈。 但一瞬间我又把这个想法掐断了，我不想再跟个小女孩一样围着男人质问他“我跟小三在你心里的位置到底谁更重”，管他谁在他心里的位置有多重，我现在不想离婚，不想让出这到手的“果实”，其它什么事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结果，管它过程如何呢？ 第69章 他不忠我不义，我们仍然可以相伴到老 本来稀松平常的一天因为小三的到来打破了平静，她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一样存在于我的生活里，让我随时都有如履薄冰的感觉。 小三走后，我和老公都在沉默，不一会儿，出去吃饭的另外三个人都回来了，由于今天情况特殊，谁都没有说话，又由于是中午休息时间，他们三个人都在无声地按手机。 从我的角度可以看到茸茸的手机界面是游戏，茸茸特别喜欢玩游戏。而小l和刘会计看起来都像是在打字，因为手指一直没停，我猜他们肯定在跟自己的另一半或者是亲朋好友描述今天办公室里发生的事吧。 我觉得很丢脸。 过了好一会儿，老公说带我一起去食堂吃点饭，这个时候应该还有饭菜的，我们两个人早上都没吃饭，这会儿我也有点饿了。 不管是什么事发生，都不能亏待自己的身体。 于是我随着老公的脚步一起出了办公室。 来到食堂，阿姨很和善地给我和老公端来了饭菜，今天餐盘上有一根红烧排骨格外显眼，顿时就挑起了我的食欲。 这让我想起来我的小时候，我爸妈比较老实，有一天中午家里炖排骨，排骨刚煮开，邻居家的一个妇女来到厨房直接把排骨连锅一起端出去倒了，当时我还小，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那一锅排骨让我心疼，小时候家里条件并不好，很长时间才吃一次肉，就那么被人倒了。 后来我爸妈回来了，查明事情原委，原来不怪我家里，但是邻居也执意不肯认错，这件事就不了了之，我爸就把地上的排骨捡起来洗洗又重新炖了一遍，但是那个汤可想而知已经很淡了。这么多年每次想起来这件事我就心里很堵，她一句“误会”就倒了我家的排骨，连个道歉都没有。每次想起我爸当时洗排骨的时候无可奈何的模样，我心里就一阵阵发紧。 因为有这件事的发生，我觉得排骨尤其地好吃。 老公看我没一会儿就把排骨吃完了，他就把他的那份也给了我，而我也没客气地又吃完了。 真的，我老公除了在小三这件事上很渣，其它方面我一直都挑不出毛病。 但是，就这一件事就改变了我对夫妻关系最原始的看法。 我不会再从感情的角度看待夫妻关系，因为我觉得不值得，我曾经不顾一切地付出成为了我愚蠢的佐证，那样的人生谁还想过第二次呢？ 我知道老公有外遇的时候才明白，不应该把枕边人作为最亲密的人，这世界上最爱自己的永远是父母，尽管某些父母可能会偏心或者重男轻女，但也许那才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所拥有的、最没有杂质的爱。 其实夫妻双方都留一点空隙也是完全可以的，他不忠我不义，我们仍然可以在一起相伴到老，所以小三这个瑕疵只要老公能让她过去，我也能。 我用一顿饭的时间消化了所有小三给我带来的不适感，我的余生还是要好好规划的。 首先，这个“老公”还是不能放弃，我得靠着他来养我。其次，我必须来上班，掌握厂里所有的核心资料，即使我不懂，我也尽力多懂一些。 吃过饭我就跟老公提起，以后都来上班的事，老公答应了，说他有空会把一些我能做的事情教一教我。 他说话的时候其实有点走神，但是我不介意，让他自己想好，就算跟我离婚，我也不会受亏待，因为到目前为止，老公对我都还是有愧疚之心的，我跟他拿钱肯定比小三跟他拿钱好拿多了，我毕竟是原配，为他生两个孩子又独自一人养大，两个孩子都是重点大学，这都是我带给他的“荣誉”和“实惠”，我巴不得拿一笔钱一走了之，反正孩子都长大了。 所以我给渣男时间，让他好好调整情绪。 我问他：“下午要不要回去休息会？” 老公说：“我今天还有很多事没做，上午已经被耽误了半天，下午必须要多忙一会儿了，晚上还有可能加班。” 所以，吃过饭我自己回家了，到家我又给女儿发去信息，得知她下午没课，我就给她打了视频过去。 小三的话或多或少还是让我有些担心的，我又叮嘱她注意安全的事，女儿说她自己知道。她问起我与她爸爸之间现在怎么样了，我告诉她爸爸现在已经搬回来跟我住一起了，而小三不依不饶，今天又来闹了。 女儿听了气不打一处来，说要回来帮我被我阻止，目前我可以应付，她帮不上忙。我又跟她说了茸茸的事，没说其它的，只跟她说她的渣爹其实也有亲戚的，女儿很好奇，说要国庆回来看看，要跟这个表姐认识一下。 跟女儿聊了一个多小时，我的心情已经完全恢复。接着我又给儿子留了言，告诉他一切要以安全为主，多留心，不要被坏人盯上。并告诉他家里发生的事，儿子这次总算重视起来了，回复我说他会注意，我也就不啰嗦了。 后面儿子又告诉我一个好消息，他说国庆正式带女朋友来家里见我们，这让我感觉到兴奋，离国庆一个月都不到了。 晚上渣男回家，我迫不及待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没想到他居然感觉很意外，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他甚至还有点排斥。 看着他不咸不淡的态度，我顿时有点火冒三丈。 “你是不是被小三迷晕了，儿子要带女朋友回来你都没什么反应！” 老公马上有点慌张地跟我说： “不是的，我本来是想把茸茸介绍给咱儿子的，她大专毕业，学历也不差，人长得也不错，性格又开朗大方，不拘小节，跟咱儿子性格正好互补，而且她是小姨的外孙女，亲上加亲我觉得挺好的……” 第70章 真正的当家人 儿子谈恋爱了，我老公却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追问之下才知道，对于儿子的婚事他另有打算。 他居然想让那个到家里到处扔垃圾、不洗澡就睡觉、又邋遢又拜金的外甥女当我们儿媳妇。我真是大大地服，这男人是什么眼光。 老实说，她除了长得漂亮，在我看来真的是没什么优点，如果让她做我儿媳妇，那将来我们两个肯定会不合。我前半生被小三虐，后半生被儿媳妇虐，那我人生还有什么盼头！ 老公还在绘声绘色地描述茸茸的优点。 “茸茸这孩子你跟她相处了以后就会发现，她人很实在，你跟她喝酒，她说干就干。她是小姨亲外孙女，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多亲啊，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是独生女，娘家没有任何可以贴的，就连茸茸她妈妈都是独生女，两代人都不会拿我们家的钱贴娘家，以后多省心呢？” 提溜着眼珠子看我，我真想照着他脸抽一巴掌。 “你没看到我给你发的信息吗？她生理期弄到床上了都不洗，早上就那么走了，昨天晚上都没洗澡，你可以想象，她结婚了以后家里得多乱多脏，让她带孩子，都不知道孩子能不能养的活……” “那都是小事，结婚后我给他们找个保姆，不就一切都解决了吗？” “那她个人卫生也要保姆解决吗？” “家里都有保姆了，她还能不换衣服？茸茸性格单纯，不像有些女孩子精于算计，跟那样的人在一起过日子才累呢。茸茸这丫头，你给她点吃喝她就满足了。” “昨天晚上她不是说对小l有意思呢吗？” 老公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她肯定追不上小l，人家跟女朋友关系稳定着呢。而且她是没见过咱儿子，如果见过咱儿子了就不会再对别人有心思了。” “你忘了她说的，不用努力工作，只要找个男人养就可以了。” “女人想靠男人养不是正常的吗？我就很喜欢养着你，被你依赖的感觉挺好的。而且，如果她知道以后厂子都会是她的，那她还不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学习啊，她就不怕自己老公找别人取代她吗？就比如你，你为什么削尖了脑袋要去厂里工作，还不是怕我把厂里的东西给小m吗？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给她的，所以你来不来上班都一样，但你要想来学习我就教你。” 我被老公反驳得哑口无言，但我还是不能接受茸茸这样的女孩子，还好儿子已经有了女朋友，我就不信老公还能棒打鸳鸯？ “儿子现在已经有女朋友了，你可不能阻止，而且他女朋友可是跟他一起学校的，都是重点，据说女孩子还是外语专业的，将来出来可以进外企工作，也可以当英语老师。人家可比茸茸有头脑。” “你不懂，找老婆还是不能找太有头脑的，“拿捏”不住，一言不合就算计你……” “你别总拿小三做对比了，小三只是在搞钱事情上没下线而已，算不得什么有头脑，不是所有女人都会为了钱去当小三，再去算计别人家钱财的。” 渣男被我噎了一句。 “我没拿任何人做对比，只是就事论事，那些家里有哥哥或者弟弟的女孩子就要警惕，别是个【伏地魔】……” “你为什么就不能看看我呢？我家里有弟弟有妹妹，这么多年，他们有谁来求你帮助过什么吗？他们都有正规稳定的工作，如果当时我不主动出来打工，我也会上大学，我成绩一直也很好。我要是上了大学，我也会有稳定工作……” 我就不会被你欺骗帮你带了那么多年孩子，到头来还受制于你，不敢离婚。 后面这句话我只是在心里默念，并没有说出来，当家庭主妇是我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事，如果我把时间都放在提升自身价值上，而不是自己独揽家里一切杂事、让老公去实现他的自我价值，我现在就不会落在下风，自己有跟别人给，差别还是蛮大的，我就羡慕那些职场上的独立女性，可惜天下没有后悔药！ 我现在只把老公好好把握住就行了，谁让他现在才是我实现自我价值的阶梯呢？对于一个一辈子把婚姻当事业经营的人来说，婚姻的失败也就昭示着人生的失败，我当然要尽力保全。 我又想远了，赶紧把思绪拉回来。 我说：“儿子带女朋友回来，你可不要瞎搅和，那是儿子爱的人，做父亲的应该爱屋及乌。” “明白，我只是跟你说说我心里的打算而已，我也并不是老顽固，如果儿子没有女朋友，我很乐意来牵这条红线，既然他已经有了女朋友，我还多废话什么呢？由着他去好了。” “还有，以后别再叫茸茸在咱家留宿，我不习惯跟不讲卫生的人住一起……” 可能是白天被小三闹的，老公现在对我“百依百顺”，说什么都答应，我差点都开口问他要钱买金条了。 后来我们热了点头天晚上的剩菜剩饭，吃饱了洗好澡，早早地就睡了。 我打算第二天就好好上班，尽力多学点本事，现在我可真的要拿自己作为当家人了。 第71章 你说的是哪种喜欢? 我已经跟老公说好，要正式去厂里上班，虽然我取代不了小三以前的工作，好歹我能接触家里的经济情况。 老公说得对，我其实就是不信任他，担心他把钱再给小三，虽然老公一直都渣得明明白白的，也明确坦白他给过小三不少钱，具体数额虽不清楚，但是我可以大致推测出来一点。小三给她爸妈在农村盖了一栋类似于小别墅的房子，结合当前的人工材料费，加上装修，哪怕是在农村，小一百万肯定有了。 当然，小三父母也应该是有积蓄的，但是对农村人来说，家里能拿出上百万的钱的，还是凤毛麟角，所以这套房子，小三应该出了大头的钱，随便算算都有几十万了，那钱不用说肯定都是从老公那里拿的，所以我不看着能成？ 我以前的日子虽然有点累有点苦，但也称得上“岁月静好”，那时我做着不用怎么思考的活计，有一点钱就存起来，简单又充实。 我那时简朴得不得了，现在我老家的柜子里还有许多半新的衣服鞋子，但是款式已经不时兴了，这都是由于当时舍不得穿导致的。 与我的“按部就班”不同的是，老公一直都在学习进步，他的钱越挣越多，个人魅力逐渐显现，很多细节都已经暗示，我们的脚步已经很不一致，而我对此一无所知，后来老公出轨给了我当头一棒。 我虽然四十多岁了，但是我也得用心学，不能什么事都听别人的，那样一点主动性都没有。 早上六点钟我就起来了，煮了点小米粥，又煎了两块油饼子，随便弄了两个小菜，刚准备好，我老公也起床了，他洗漱了一下，衣服没换就被我桌子上的小米粥吸引，到底是年纪大了，早上喜欢喝一点清淡的粥，胃会很舒服。 油饼子其实是我网上买的速成品，面粉类的食物我一般不太会做，但我又喜欢吃，所以只好买现成的了。 老公坐下喝了一口稀饭，稀饭已经被我降温处理，此时正是不冷不热，他喝着稀饭又拿起一个饼子吃起来，不一会儿就把一碗稀饭喝完了，喝完还捂着肚子说“好饱”。 我不禁觉得好笑。 “也就一碗稀饭而已，像是没吃过似的。” “我真的很少在家里吃到可口的早餐，以前小m从来不做早饭，她比我还懒，都是我做好喊她吃，后来厂里事情渐渐变多，我经常晚上加班，早上也就懒得起来做了，外面买一点对付一下。” “呵，那你跟她在一起的时候生活节奏还蛮快的”，我有点阴阳怪气地说。 老公反应过来自己失言了，马上又换了话题。 “那时也是死脑筋，就想着少请一个人就可以节约一个人的工资，其实把身体健康搭上不划算的，人这一辈子，挣多少钱算够呢？” 我也坐下拿了一块饼吃起来，老公看我吃饼，又给我盛了一碗粥放在我面前。 我端过粥喝了一口说：听你这意思隐隐约约有“隐退”的意思啊。 “年纪大了没什么斗志了，也开始胆怯，不愿意再冒险，我的确很想早点把厂交给儿子，回村过几年清闲的日子。” “我这才刚想进去学习呢，你都要隐退了，看来我们的脚步永远都不会在一个步调上了……” “放心吧，至少五年之内隐退不了，儿子还太年轻，必须要打磨历练几年我才放心，你想学什么我都让小l教你。” 我立刻满脸笑容地说：“行嘞，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你先去换衣服，等下我们就一起走。” 老公也没磨蹭，直接回房换了衣服。 我们到厂里的时候才七点半，其他人都没来，老公指着其中一个电脑桌跟我说：“以后你就坐这里吧，等下我就叫小l教你一些简单的事情，你先学习着……” 小l是第一个来办公室的，来的时候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盒，我笑着跟他说了一句“早安”，接着老公跟他说了对我的安排，小l放下保温盒就打算过来跟我沟通，我让他先吃饭，时间有的是。 小l又折回到自己办公桌前面坐下，打开保温盒，我看到装的是一碗海鲜粥，我有点调侃似的说：“小l早饭不错！” 小l略有点腼腆地说：“这是我女朋友给我准备的，每天都要让我带着，我说起早点在家吃，她还不许，非要我带到办公室……” 我也有点不解地笑了一下，随之又想明白了，这多半是做给茸茸看的吧，看来人家女朋友已经有所“警觉”。 小l吃完饭以后，拿了一个本子就带我去仓库了，他指着一排排整齐码放的产品跟我说： “老板娘，这些产品型号你拿笔记一下，每周都要清一次货，数量都要记好，等一下要输入到电脑里的。出货的时候也要注意，要把这些货先清了，然后再通知车间的汪主管做新的，千万不能让这些货变成陈货。这其中有几个型号是冷门货，做个几十个预备着就行了，那些是热门货，必须要备足，尤其是下半年，千万不能缺货……” 小l耐心地指给我看，哪些是新品，哪些是热门产品，哪些是冷门产品，我都一一记在笔记本上，我怕等下就忘记了，真是没想到，看起来差不多的产品，型号竟然有几十种。 小l着重介绍了刚开发的新产品。 “是这款产品是老板自己设计的，目前市场反馈还不错，有望在今年年底大卖。” 我惊讶地问小l：“我老公还会设计产品呢？” 小l不假思索地说：“对啊，要么怎么那么招人喜欢呢？老板真的挺内秀的，懂的也多，不然怎么经营这么大的厂子。” 我假装有点生气地说：“你是说哪种喜欢？” 第72章 不是所有女人都像我一样好拿捏 从小l口中得知我老公设计了一款新产品，并且有可能在年底大卖，这让我感觉很惊讶。 小l也就随口说了一句老公招人喜欢是有原因的，我假装生气地问他是哪种喜欢，把小l问得一愣。他说是“爱戴”，大家都很尊敬老板，说完以后面部表情有点不自在的样子。 这可以看出来小l是个老实人，老公器重他是有道理的，这人不圆滑，以后我跟他学习也就放心多了。 看到小l认真了，我收回我的“小表情”跟他说：“我是开玩笑的，其实这不算什么秘密。” 小l感叹似的说：“老板娘你真的很豁达，一般女人做不到你这样，昨天那种情况，大部分人可能都要跟m主管打起来了。 “打架如果能解决问题我早就打了，小三那小身板不是我对手，我可是种过地的，我可以扛得动一袋稻谷……” 我边说边比划扛稻谷的姿势给小l看，小l看得哈哈大笑，我也跟着笑了一会儿。因为是上班时间，开玩笑也有度的，后面小l就把点货的任务交给我了，让我中午的时候把数量都整理好，然后输入到电脑里，下午他再教我怎么使用电脑。 就这样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感觉这工作也不算难，主要是细心就可以了，以前被小三把持着没有人教我，我才举步维艰，不得不去车间做产品，小三那时估计都笑死了。 我一直在仓库点货，一上午都没有看到老公，他说要处理工商局的事，上次被人举报产品不合格，他要提交相关材料，小l也被他叫去了，中午吃饭都没见到两人。但是厂里的人都认识我，见到我都热情地打招呼，所以我并不感觉不适应。 去年小三在厂里的时候，由于她是做管理的，厂里人好多都不怎么敢跟我打招呼，怕小三看到了给他们“穿小鞋”，除了一个小李私底下跟我联系过，还是我给她几千块钱买来的交情…… 人性向来如此，也没什么好伤感的。 我匆匆吃过饭就去了办公室，茸茸见到我喊了一声“舅妈”就继续玩游戏了，今天刘会计也没来，她是外包的，一个月就来几天。 时间才12点十分，离上班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本来可以睡个午觉的，但是办公室里没有床，又没有隔间，睡沙发的话人来人往的也不太雅观，所以我选择看手机，突然间想起来老公的睡衣丢了，一直都在穿儿子的，所以我打算到网上给他重新买一套。 我又想起来，他还有很多衣服鞋子都在小三那里，我打算抽个时间去收拾回来，省得他们再有什么借口联系。 虽然已经立过秋了，但是中午还是特别犯困，我给老公选睡衣，选着选着已经坚持不住了，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感觉有人盯着我，眼睛一睁开果然看到了老公的大脸在我面前，把我吓一跳。 “为什么离我那么近？多吓人！” “我正打算捉弄你的，没想到你警觉性这样高。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我拿起手机一看被惊呆了，已经两点半了！ 老公笑着说：“你就是这么上班的？”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忘了设闹铃，下不为例……你们事情都办好了吗？” 老公点点头说：“办好了，但是还是被罚款了，好在罚款金额不多，以后多注意。” “罚款了多少？” “一万多，不是什么大问题，如果不是内部人员举报，根本都没人会发现这个漏洞，连我自己都没注意到这个问题。” 我知道老公指的是什么，不是小三还会有谁呢？我懒得在这件事上跟老公饶舌，让他吃点苦头他才知道，不是所有女人都像我一样好拿捏。 后来我去卫生间洗了个脸，已经快三点了，本来还打算学习怎么用电脑呢，这会儿小l根本没时间教我，都是懒惰坏事啊，我一边懊恼，一边走进办公室，我发现茸茸还在玩手机，我心想她这一天到底在干嘛？老公这是花钱请人玩游戏来了。 我忍不住问茸茸：“你天天的工作内容是什么？” 茸茸头也不抬地说：“舅舅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言下之意，舅舅不在她就没事儿干，我心里对茸茸的感觉更不好了，这不就是在这里混日子吗？相当于老公多养了一个孩子。 这让我想起来网上一句流行语“零零后是来整顿职场的”，这话一点没错。 当年哪怕我只是在工厂里打工，看到组长都会更加尽心地工作，生怕自己给组长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茸茸压根不在意我怎么看她，我老公问起她的时候她才会有一点点收敛，她是真的很“自信”啊。 第73章 小l值得信赖，茸茸是个打酱油的 老公让他的外甥女来厂里上班，本来想着是自己家亲戚，让她趁着这个机会能多积累一点工作经验，也算是对自己家亲戚的一种帮助了，没想到茸茸来了以后凡事都在等着人分配，不叫她做事她就一直玩游戏。 她是会计专业毕业，我们厂里有一个财务每个月来几天，本来她可以趁着刘会计来的时候好好学习的，但是茸茸又不肯请教她，反而跟她置气，刘会计工作能力很强，我们厂又规模不大，所以基本上能做的刘会计都自己做完了，而茸茸也落个自在，我觉得我老公相当于请了一个闲人过来。 茸茸的人生规划是找个有钱人嫁了，那样房子车子和票子就都有了，她奉行的人生信条是“学得好不如嫁的好，反正女人到最后都是要结婚生孩子的”，我很不认同她这种把自己的人生交到别人手上的思想观念，我自己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我嫁给我老公的时候，他穷得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他又没有父母帮衬，我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一路辛苦走到今天，我不说什么功劳，我陪着老公一路吃苦的情义应该不假吧？可是他呢，一有钱马上就找了一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又年轻又有能力的女人，他们两个在离我几百公里的城市里风花雪月，可曾想到我一个人又要照顾孩子又要省吃俭用的艰辛？ 把自己的人生交到别人手上是最愚蠢的行为，一个女人如果没有工作能力，选择当另一半的附庸，就会失去选择的主动性。比如我，如果我一直没有放弃进步，选择跟老公一起同进退，我有自己的事业，哪怕知道老公有外遇，跟他离婚就是了，我就不会在被背叛的时候会感觉到如此地不甘，更不会在离婚以后一无所有。 茸茸这个小姑娘真的太傻了，放弃这么好的提升自我价值的机会，这个世界上只有学到自己身上的能力不会骗自己。 我不认同茸茸不提升自己的思想观念，也不认同她拿爱当幌子随意插足别人情感的行为，小l明明有女朋友，她却自己认为人家女朋友没有她年轻，又没有她漂亮，所以她就有机会可以介入他们之间，这不就是当小三思维吗？ 我很想让她把思想转换过来，但是我不是她妈妈，我说的话她也不一定会听，从她玩手机却可以理直气壮地反驳我这件事上看，我觉得她还带有一点青春期的叛逆，就是她父母的话，她说不定都不会听。这一点我女儿真的好多了，她从来就没有过叛逆期，我们娘俩有什么事都是可以友好沟通的，这让我省心不少。 我在厂里工作了好几天以后，已经把小l教我的都学会了，都是一些不费脑子的事，细心点就都不会出错了，退一步说，就算出错了也没关系，都是可以补救的。 小l每天教我很有耐心，老公看我学得也快，就让我单独接手一部分工作了，这样就可以让小l腾出手来做一点“核心业务”，比如谈业务，稳定客户之类，小l快三十岁了，人也比较稳重，做什么事都做得很漂亮，他很有工作能力。 更重要的是小l这个人没什么坏心思，据我老公说，曾经他也推心置腹地带过一个人，结果那人不动声色地私自留下很多客户的资料，不久之后就辞职自己做了起来，挖走了好多客户，后来被老公知道后又在价格上优惠，才把那些人拉回来。 从那以后老公很多事都是亲力亲为，再也不敢假手他人，但是去年至今，由于小三私自挪用公款，又无底线贴补娘家，让老公对她产生极大的怀疑，就把小三辞退了。后来又因为小三怀孕，我又在闹离婚，老公明显体力不支，精神也跟不上了，所以他不得不又找了一个人。 通过这么久的观察，老公觉得小l可以信任，现在渐渐地培养他起来，很多客户的一手资料都交给他了。这让我感觉，当老板的要找一个值得信任的得力助手真的挺难的，所以小三其实也是钻了这个空子才慢慢得到管理工厂的机会的。 我跟小l搭配得很好，茸茸却有点不开心，其实她很想做我的工作，这样她就可以一天到晚有事没事就黏着小l了，但由于我的到来导致她彻底没机会了。 其实我不来，我老公也不可能让茸茸去耽误小l的工作的，时间久了早晚都得开除她。 我现在就想让茸茸走了，因为她几乎就是个闲人，每个月四千多块钱就是雇她来打游戏的，而且她的嘴还特别能说，总是狡辩，如果不是有监控，我差点都信了她的歪理邪说。 但是老公的意思是，她还小，刚毕业的孩子，又是个小姑娘，娇气些很正常。老公没有多少亲人，唯一的妈妈以前在我们家里过得也不好，是逃回去的，又没有生育能力了，现在还得了重病。我婆婆目前还是小姨在照顾的，怎么也得感谢小姨这份情义，小姨就这么一个外孙女，他也不好意思做得太绝。他主张慢慢教导，实在不行了再跟她的家人联系，到时候来接回去或者我们送过去都行。 所以我也就由着茸茸了，左不过就是撒撒娇玩玩游戏，小l一直也很有分寸，跟她保持着距离的，并不影响工作，而且茸茸有一个挺好的特点就是，她特别能活跃气氛，办公室里的人经常被她逗的哈哈大笑，工作氛围也确实轻松不少。 日子就这样过了大概有两个礼拜，小三也没有来找过我们，我不知道她憋着什么“大招”，总是有点不安，但是敌人没动，我总不能主动吧？我要的是她主动来找我，那样条件才好谈。 有一天不怎么忙，我提议和老公两个人一起逛个商场，顺便给老公买几身衣服，他的衣服大部分都还在小三住的房子的柜子里，天气转凉了，要买些衣服预备着才好。 第74章 真为她好，就不要管她 我老公搬回家住以后，他的个人物品大都还在小三那里，本来我打算有时间亲自到那边去收拾回来的，想到去到那里免不了又跟小三一顿纠缠，而且那衣服鞋子之类很多都是小三帮忙选的，我心里也有点膈应，想来想去就不想要了。 九月份的天气早晚已经有一些凉意，尤其是偶尔的下雨天都需要穿长袖了。我提议跟老公一起去商场给他买几身衣服，而且秋季衣服也刚上新，款式多，可以一起逛逛，碰到好看的可以给儿子女儿一人也买一套寄过去，老公答应了。有一天趁着不忙的时候下午四点多我们就一起离开了厂。 自从我去到厂里一直就很用心地学习，虽然我能做的都是非常简单的工作，但由于我文化水平有限，又二十多年都没有工作过，我内心里其实是感觉到有压力的。连续工作了这么久，偶尔出来放松一下，突然有一种年轻人才有的“欢呼雀跃”的感觉。 走到商场门口的时候，我突然停下脚步，开玩笑似的问老公：有没有准备好钱包，别等下我“大开杀戒”的时候，你“熄火”了。 老公也应和我，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说：“这里面足足的，够你买几十套衣服了。” 我故意夸大其词地说：“我以为你要说够买整个商场了，看你套卡时那得意的模样。” 老公走过来拉住我的手说：“这辈子怕是没这个实力了，下辈子我努力一点。” 两个人说着话，首先就进到男装店里，其实男人的衣服很好选，尤其像我老公这个年龄段的，衣服款式就更少了，主要看质量和尺码，商场里质量不会差，我老公有“大肚子”，只要尺码合适就行，我一连让他试了好几件外套，又让营业员帮着一起挑选了相对应的内衬衣服以及裤子，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老公的衣服就买好了。 我本来还想给儿子买一套的，又想到年轻人的眼光跟我不一样，他又是男孩子，我担心我选的他不喜欢，而且他国庆要带女朋友一起回来，我打算到时候带他亲自到店里试穿，那样岂不是更好。 所以只给老公买了几身衣服后，我们就进了女装区，老公已经有些没耐心，让我自己挑选，见到合适的就买一点，他则坐在边上看手机。但这个店里却没有合适我的衣服，转了一圈我就拉着老公离开了。 我察觉到老公有些急躁，我拿起手机看看时间也差不多要到晚饭时间了，所以我也不太想逛了。于是和老公商议，再去给他买几双鞋子就出去找地方吃饭，老公点头表示同意，还说下次再专门来逛女装，到时候再给我买几身衣服。 到了一家品牌鞋店，我跟老公挑鞋子的时候，竟然看到小三在这家鞋店卖鞋子！ 我老公看到了小三也觉得很吃惊，问她怎么不去做财务——小三的老本行。 小三思索片刻说：“我急用钱，做这个有提成，只要我努力，就可以挣到更多的钱。” 老公流露出同情的表情问她：“你以前一点存款也没有？而且你干什么事急用钱啊？” 小三察觉到老公言语上的温和。 “我弟弟赌博输了很多钱，房子也抵押了，现在家里一直有人上门要债，我爸妈已经急得住院了……” 怪不得小三这段时间一直没来闹呢，原来是自己家有事……我看了看老公的神色，本来已经心软地几乎想拿钱给小三的神色刹那间不见了，转而有些愠怒地说：“你干嘛总替别人收拾烂摊子？那样的弟弟管他干嘛？” 小三听到老公“诋毁”她弟弟，也来了怒气，她说：“你要是肯帮忙，就借我点钱帮我度过危机，如果不肯就算了，我的家人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如果不是你那么绝情，我至于现在这么落魄吗？” 小三说着就要流出眼泪了，我看的真切，真流泪了。为了避免老公被她柔弱的外表迷惑，我直接拉着老公离开了。 从商场出来，老公就一直神不守舍，几次对我欲言又止，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就是心疼了，想帮助小三。 我们随便找了一个吃饭的地方，在等餐的空档里，我跟老公说：“我知道你想帮助她……” 老公被识破，马上解释说：“我并不是想跟她和好，我已经做出了选择，现在不会改变了，我只是觉得她也跟了我一场，现在这么难，袖手旁观的话，真的于心不忍……” 我打断老公说：“就算她现在不是小三，是你正儿八经的妻子，这样的情况你能帮她吗？你帮到什么时候为止呢？赌博不是别的什么事，只要一个人想赌，他就能把一切都输了。你现在给她依靠，她弟弟可是会变本加厉的，你要是真为她好，就什么都别管，连房子都别过户给她，你给她房子也都是拿去给她弟弟填补窟窿了。” 听了我的话，老公默默地点头，他认同我说的有道理，但看得出来他还是有些心疼小三。 我接着说：“你这些年给她的不少吧？你自己估计都算不清楚多少钱了，但是她呢？毫无保留地全部给了娘家，还不惜放弃自己的信义挪用公款给她弟弟买房子，现在房子又被抵押了，你说她是不是思想认知有问题？你要是真想帮助她，就稳住不要管她，让她自己去思考，等她想明白了，你再把房子过户给她，她母子俩人余生还有一个容身之地……” 这时候我们点的餐到了，今天吃的是火锅，菜到了我就开始烫菜。 我边夹菜边说：“你们男人在工作上挺理性的，怎么遇到女人掉眼泪就变糊涂了呢？小三搞你钱的时候也挺聪明不讲情义的，怎么连自己娘家人吸她血这点小事都看不透呢……” 第75章 给小三房子的事，能拖一天是一天 我跟老公逛商场看到小三了，小三流着泪说她“经济困难”，日子快过下去了，老公流露出同情神色，在他做出要帮忙的决定之前被我拉走了，我可不会让他再给小三钱。 其实我一直都担心小三跟老公打感情牌，我知道老公这个人拎不清的，特容易心软，不然他早就在和小三情意正浓的时候跟我离婚了，他没离婚主要是因为我一直都没跟他吵闹，一副“人畜无害”的态度，他对我不忍心，再加上有孩子的因素，才会导致他摇摆不定。 小三的性格一直都是比较强势和激进的，仗着自己有一点老公的把柄，一直采取的方式都是威胁和恐吓，而我老公最是吃软不吃硬的性格，所以自从他们分手，他们的情况一直都是敌对状态。 只要小三不换方法，他们大概率到最后会落得不欢而散的结局。但是小三也不傻，上次来厂里就已经开始示弱了，这次又碰巧在商场里看到，她逮到机会居然掉了眼泪。 出来的路上，老公一直神色不宁，我知道他内心有所动摇，如果他动摇了，不但可能会给小三钱，跟她和好的可能性都有。 我脑子一直都在想怎么说服他听我的，直接反对肯定不行，把他逼急了，明面上不给，暗地里都会给她。家里做生意的，钱都经过他一人之手，抽个十几二十万，账面上都看不到，而且我目前对于公司里财务情况都还不怎么明白，老公甚至都不用跟任何人打招呼就能把钱转出去了。所以我得把他拉回理智，让他真心实意地站在我这边才可以，想来想去觉得只能站老公和小三的角度劝说才有可能有用。 好在小三是个“伏弟魔”，男人多多少少都有一点讨厌这种类型的女人，上次说到儿子谈女朋友的事情的时候，老公就明确说出，他找儿媳妇不能找“伏弟魔”，可见他对于女性无底线贴补娘家的事情上的憎恶。 所以我就以这个为切入点跟老公说，现在给小三钱不是在帮助她，而是在害她，必须断了她弟弟依赖她的念头，让她走投无路她就知道考虑自己的未来了，等她想清楚的时候，再把房子过户给她，到时候她和她儿子还有个房子，我们也算对她仁至义尽了，以后互不相欠。 听了我的话，老公总算冷静多了。 我又跟他说：“除非你现在想跟她和好，想用钱感动她，如果这样的话，我无话可说，你给我点钱我们随时都可以离婚，我从来都不是死缠烂打的性格。自从我知道你出轨，你在我面前跟她视频，不管我心里多么难过，我有跟你或者跟她吵过一次架吗？我现在已经受够了，反正孩子们已经长大，我对你对这个家也付出了我大半生的心血，又鼓足十二分的勇气去忍耐和接纳出轨后的你，我对得起所有人，我给你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你好好想想吧……” 茶里茶气谁不会呢，小三会哭，我也会啊，我就是不退出，就是要挽回老公，就是不给小三钱。以前我看到老公维护或者心疼小三的时候，我的心都会很痛，但我现在不会了，任何达不到自己目的的悲伤和心痛都是没用的，只会让自己万劫不复。我现在学精了，只想去想办法怎么让老公在我身边老实待着，怎么让老公心甘情愿把所有的财产交给我，这才是正事。 我这番以退为进的态度也让老公动容了，他拉着我的手说，都听我的，等以后小三想明白了不再愿意被娘家拖累和盘剥的时候再把房子所有权转给她…… 我眼睛含着泪花点点头。 小三什么时候才会“想通”，那还真的是个未知数，天底下有几个女人会因为娘家遇到困难找自己帮忙就跟娘家决裂的？越往后推她所得到的就越少，说不定到最后连房子她都拿不着了。很明显她暂时还不相信老公会这么对她，其实她默不作声就接受了这套房子，然后卖了，难道还不够解她娘家的燃眉之急？但她在这样的情况下都没有松口，可见她还是想着“加码”的事，在她心里房子已经是她的了，因为老公允诺了她，而我家里也向来是老公说什么是什么。 但是“夜长梦多”这个词语，小三暂时还没有想到。 现在我又有一个筹码可以拖延房子过户给小三的时间了，我就慢慢拖，拖到老公对她的感情越来越淡，拖到将来可能老公都不在家里做主的时候，那就好办了…… 总之，能拖一天是一天。 我跟老公两个人总算是把话“讲明白”了，后面也就开开心心地吃起来，期间儿子打来视频说他车票都已经买好了，还有一个多星期就可以回来了，我们两个都很高兴，我想问儿子要一张他女朋友的照片，或者给我发一个短视频都可以，我很好奇儿子的女朋友到底长什么样。 儿子挂了视频就给我发来一张照片，只见照片里的女孩子穿着藕粉色的上衣，一个半身牛仔裤，黑长发，脸上可以看出没化妆，双眼皮，小圆脸，皮肤也挺白，长得都在我的审美观点上，我马上就把手机递过去给老公看，老公也夸这个女孩子漂亮。 “不比茸茸差吧？你以后可别再乱点鸳鸯谱了。” 老公笑着点点头，他说他也只是那么想一下，都还没付诸行动就被我拒绝了，以后这事听儿子自己的，反正他也为儿子积攒了不少家业，就看他能不能守得住了。 听老公每次提起家产的时候第一说出口的都是儿子，我就问他：“你难道不给女儿吗？” 老公马上反驳我说：“怎么会不给女儿呢？从小到大你见我对女儿说过重话吗？” 第76章 要么忍，要么滚 老公每一次说到“家产家业”之类的话题的时候都会说，这些将来都是留给儿子的，女儿就像是透明人一样从未被提及。我很好奇，难道从小到大老公对女儿毫无底线的偏爱都是假的吗？ “一个父亲对自己女儿的爱怎么可能是做戏呢？女儿将来结婚他肯定会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但是家业还是得由儿子继承的，这个没得商量。” 而且老公还说以后会早早地就立好遗嘱，说明厂里所有的东西都由儿子继承，一点股份都不会留给女儿。 这番言论不免让我吃惊，老公重男轻女的程度远超我的想象，这样对女儿真的太不公平了。 老公解释说：“我不会去搞什么股份划分，搞得人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勾心斗角的排除异己，哪里还有心思去扩大规模呢？你看我都没有让大哥家的两个侄子过来，不管是小厂还是大公司，关系户的存在都是对企业有害的，就找那些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来做事，做得好就多给点工资，做得不好就辞退，大家都凭本事挣工资，人的积极性也高。我要是给女儿经营的权力，她要是跟儿子观点一致还好，如果观念相悖，长此下去不但影响公司运营，恐怕连兄妹关系都要影响到，这世上有太多的亲手足为了利益老死不相往来的，我不希望将来有一天他们也走上这个道路上……” 没想到老公考虑得还很长远，但是我提出了不同观点：女儿不一定同意他这么分配，因为这件事换成任何人来评理，那都是财产分配不均，如果女儿大度还好，但如果她钻牛角尖的话，将来他们也会兄妹反目，不但如此，父女都有可能反目。 老公说：“这件事我会跟她沟通好的，女儿学的是财务类，她报专业的时候就没有考虑到将来会去做经营方面的工作，她的志向是会计行业，她想在这个行业走向顶端不可能在咱们这个小厂里实现她的梦想，她有自己的见识和格局。” 老公提到“格局”这个词的时候，我突然就想到了自己，突然就觉得自己在老公和小三之间周旋下去是否是自己格局太小了。 老公不就是一个普通的快到五十岁的男人吗？他的鬓角已经有了几根白发，长期喝酒不运动已经有了大肚子，虽然个子比较高，但是也已经难掩老态了，难道外面就没有比他更优秀的男人了？ 这样越想就越觉得自己亏，我这一生就被他年轻时的几句甜言蜜语给困死了，他用两个孩子把我束缚住，我一生最美好的二十年在贫穷和操劳中消磨，老了还要费尽心思地去想办法留住已经出了轨的老公，我真的挺悲哀的，是我的格局不够。 我和老公两个人一边聊天一边吃着火锅，老公的手机连续响了好几声，老公打开手机看了一眼随即就按熄屏了，并没有回复的意思，我猜测大概率是小三，正常的骚扰电话或短信都不会在晚上七八点钟的时候出现。 我问老公：“人家说什么？” “没什么，小m想和我见面，我没想好怎么回复，不回复的话又怕她还去厂里闹，几十个人在那看着。” 我未置可否，我觉得小三接下来可能要进入“死缠烂打”模式了，女人追男人，好追得很。 我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我能阻止老公一次也阻止不了两次，他们总有机会私底下见面，小三这种生物，还真是难对付…… 老公看我陷入沉默，劝了我一句。 “我不跟她见面，这个时候见面她肯定是问我要钱的，我躲还来不及呢。” 我心想，如果她真的是要钱还好，如果不是要钱呢？就问老公什么时候回她那里去，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女人对一个快五十岁的老男人柔情似水，含情脉脉，就邀请他去家里“坐坐”，这恐怕很难拒绝吧。 我一个头两个大，吃饭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控局”的心态一下子就瓦解了，内心躁动不安起来。我得想个办法，必须有其它更重要的事让老公注意力无法集中到小三身上才行。 但是我想了一圈也想不到什么事可以让老公不再关注小三的动向，几乎是无计可施的状态，我又萌生了退缩的想法。 我叹了一口气对老公说：“要不，我们两个人就算了吧，这么无休无止地撕扯真的好累，我怕再过几年我就要得什么乳房癌宫颈癌之类的了，我还想多活几年。” 老公马上握了握我的手说： “你别多想，我的立场不会因为同情她而有什么变化。” “反正你想好，不要再给我什么承诺了，我就问你，如果她不问你要钱，而是对你嘘寒问暖，甚至是脱了衣服勾引你，你怎么办？” 老公对我的问题避重就轻。 “公共场合她还能脱了衣服？” 我严肃地说：“私底下～比如邀请你去她那里，然后脱衣服。” “那我不去她那里不就行了吗？一个女人脱光了衣服，这哪个男人受得了？” 我愤恨地对着老公说：“渣男！” 不一会儿，两个人吃得也差不多了，我们拿起东西就离开了。一路上我都在思考，我到底该怎么结束我目前遇到的这种困境？ 好像除了跟老公离婚我什么办法都没有，要么忍要么滚。 我已经忍了太久了，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耐心和勇气继续忍下去了，我暗暗地想，如果老公这次再去跟小三见面或者复合，我直接就去法院起诉离婚。 由于老公一直没有回复小三的信息，可能她有些急，我们到家的时候居然看到小三站在我的家门口，小三看到我和老公手拉手很明显地情绪波动了一下，但她还是很快镇定下来。 第77章 难以启齿的三角恋关系 我跟老公在外面吃完晚饭回来，看到小三在我家门口站着。我轻轻呼了一口气，心想，果然是该来的躲不掉，不管这次他们的结果如何，我都要与这种不断拉扯的生活告别，要么是老公彻底与小三断绝来往，要么是与我离婚，两条路他总要选择一个。 我发现老公就是自私，不管其他人因他的摇摆不定受到多大的伤害，他都置之不理，他要的是他自己生理与心理上的愉悦与满足感，不给他下最后通碟，他就会一直打马虎眼，能忽悠一天是一天，这个行为实在太可恶。 小三见到老公，首先就开口问，能不能与他聊聊。老公松开我的手快步走到她面前说：“可以的，有什么事你说吧。” 小三犹豫了好一会儿，看了一眼我，又盯着老公，问他：“能不能私底下聊？” 我瞬间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想让我回避，或者是让老公跟她走。但我直接就否定了，我也走到小三面前，看着老公说：“有什么事当着我的面说，你只要背着我跟她说半句话，从此我们就再无复合的可能，净身出户我都要把这个婚离掉。” 这是我第一次对他说这么不可挽回的话，此时我并不想留有余地，老公需要有人逼他，再纵容下去毫无意义。 我说了决绝的话，貌似有一些震慑力，老公坚定地跟小三说：“就在这里说吧。” 小三突然一下子扑到老公怀里问他：“我们真的无法挽回了吗？你真的把我们过去的一切忘得干干净净吗？”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来得太突然，我和老公一时都忘了反应，小三又抬起头问他：“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一起的时候吗？那天我穿了一件棉质紧身连衣裙，你夸我腰细……” 我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这小三真的是欠打来的。 她话没说完就被我一把推开。 “你tm到底要不要脸？说这些污言秽语到底要恶心谁呢？你信不信我给你拍摄出来发给你父母？” 这真的是我记忆里第一次骂人，也是我第一次真正被小三激怒，她真的太侮辱人了。 小三被我推开，不咸不淡地说：“你发呗，反正我当小三多年了，我也不在乎面子，我刚才说了要私底下聊的，是你非要求我当着你的面聊，你这就受不了了？我还有更多细节没说呢。” 她一边挑衅我，一边又对着老公说：“你忘了以前夸我的那些话了？你说我全身都软绵绵的，不像她只知道在家里种地，虽然人不胖，但是身上的骨头都咯人，你还夸我手感好……” 我实在忍不住，上手就给了小三一巴掌，接着我们两个人就互相撕打起来。 老公马上就来拉，但我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老公根本拉不开，几乎要把小三撕碎了。 就是这个女人这么多年一直让我活在耻辱当中，她破坏了我的家庭，让我的信仰崩塌，让我自卑，让我每天活在惴惴不安当中，我真的是太恨这个女人了，今天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老公着急地在边上拉架，却拉不开我的手，我死死扣住小三胳膊上的皮肉，抓出了血，小三被我推得东倒西歪，哇哇大叫着，把左邻右舍的人都惊到了，邻居们也纷纷来拉架，总算是把我和小三分开了。 老公双手按着我的肩膀，让我冷静一点，别把人打伤了，我满心的怨气和怒气此时并没有下去多少，又朝着老公的脸上扇了一巴掌。 “我呸，始作俑者就是你这个渣男，是你让我活在痛不欲生当中！” 老公被我打懵了，周围邻居也吃了一惊，人群中有人就劝我说：“不管是什么事，不要激动，现在是法治社会，把人打伤是要吃官司的，大家都冷静一点，有事好好说。” 我这才发现我的手臂也被小三划伤了，好几条血印子，我的脸也火烧火燎地疼，下意识用手一摸，果然也是血，好心邻居拿来一块毛巾递给我说：擦擦脸。 我接过毛巾说了声谢谢，此刻才真的冷静下来。 抬眼看了一眼小三，她身上的伤大致跟我也差不多类型，胳膊上的伤口看起来比较深，那是我的指甲掐的，我好像还咬了她几口，此时我老公也从我的家里拿出一块毛巾要给小三擦，我快步就去把毛巾抢回来了，这是我买的毛巾，想给小三用？ 老公眼巴巴地看着我拿走了毛巾，又想回去拿别的给小三擦血，又被我呵斥了一顿，邻居看不过，又自己从家里拿了一袋湿巾递给小三。 邻居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姐，在递湿巾的空档跟小三说：“姑娘，你长得挺漂亮的，怎么要跟自己过不去呢？就你这身段，找个未婚小伙子轻轻松松的事，别人是有家室的，你这样做不就是破坏别人吗？” 小三也不说话，接过湿巾简单擦了一下说：“我要报警”。 我老公下意识地就去阻止，我把他拽到一边对小三说：“你报警好了，我倒要看看警察会不会帮你这个上门勾搭男人的小三！” 小三果然真的报警了，警察过来后，看到我们两个人都挂彩了，心里大致明白了，他走过去问我老公具体怎么了。 小三马上就到警察面前哭诉，给警察展示她身上的伤口，确实是比我严重一些，但警察让她先别说话，让我老公说。 老公支支吾吾不知从哪开始说，后来警察就采取问答方式。 警察首先问老公：“她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老公回答说：“她们两个没有关系。” 警察说：“没有关系会打架？” 老公又沉默了。 到底怎么解释我和小三的关系呢？难不成说我们两个是“姐妹”？ 邻居大姐指了指我和老公热心地说：“警察同志，这两个人是夫妻两个，一直住在这里的。” 警察一下子明白了这难以启齿的三角恋关系。 第78章 你到底怎么了? 我跟小三打架了，两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皮外伤，她把警察叫了过来，警察问了小三和老公，具体打架原因，两人均支支吾吾说不出来，邻居指出我和老公是夫妻关系。 警察刹那间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他走到小三面前问小三上门来做什么？小三一下子熄火。 我冷笑道：“她做什么来了？挑战人类道德底线来的。” 警察又问：“是谁先动的手？” 小三顿时情绪亢奋起来。 “是她先动的手，你看我手臂的伤……” 小三说着说着就哭起来，抽抽搭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而我这个四十多岁的老女人此刻一滴泪都掉不出来。 我刚才的状态已经激动到极点，如果当时给我一把刀，砍小三的可能性都有，但是现在发完疯后，我特别冷静，打这一架可真尽兴！ 小三说我先动的手，我把双手举到警察的面前说：“是我先动的手，你该拷就拷我吧。” 警察见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也有点生气地说道：“你这是什么话？先动手打人的还有理了？” “我说了我承认是我先打的她，我认罪伏法，怎么就觉得我有理了？”我连警察都敢怼，大概是真疯了。 警察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 “你们这情况属于互殴，都往后退一步，跟对方道个歉，事就这么过去了，继续僵持下去的话，你们俩不拘留也要被罚款了。” 我跟小三几乎同时说的：“不可能！” 我们的人民警察这次遇到两个倔驴，就算被拘留罚款也死不认错，警察气得就要把我们两个人带走，我老公着急地阻止。 “警察同志等一下，我来劝劝她们两个，您先别急着教训她们，这事主要原因赖我，我来劝她们和好，也就是一点家务事，两个人都情绪激动了一点…… 小三马上就接过话。 “我是受害者，你看我身上，看看这伤口，爱一个人有错吗……” 说着她又哭起来，警察马上呵斥了她。 “你爱人没错，不应该爱别人有家有室的男人，你今天在家好好待着能被打？” 警察又看向我说：“日子过不下去就离婚，打人算什么事？把人打伤了住院了你要负法律责任，如果你被打伤了去医院，那不也受罪吗？有什么事都可以走法律途径……” 大约是看我们两个伤都不重，就这样我和小三被各打五十大板，警察临走之前把事情交给老公处理，说如果再有下次就一起全抓进去冷静冷静…… 老公态度尤其好，送走了警察，看热闹的邻居几人也都被劝说回家了，现场又只剩我，小三和老公三个人。 老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劝我俩消消气去医院检查一下，抓伤和咬伤处理不好要发炎的。 我屋子里就有碘伏，所以我转身就进了房间关上门，然后自己把伤口擦了擦。 我进屋的时候也没喊老公进来，这次豁出去了，管他跟不跟小三在一起呢，两个烂人想在一起就在一起吧！ 我不知道老公与小三是什么时候走的，反正外面也听不到动静了，世界都安静了，这一夜我睡得尤其好。 人有的时候真的不应该憋着自己的情绪，该发泄就发泄，该动手就动手，只有自己心里舒坦了，人生才有意义。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来给自己做了个早餐，因为心情不错，我还打开了儿子房间的音响，声音开得很大，不一会儿家里的房门就被人敲响了，我这时才猛然想起自己这个举动可能会“扰民”的，刚才光顾着自己开心了，想到此处，我赶紧去把音乐关了，开门打算道歉。 没想到门外站着的人是老公，我看到他一脸憔悴，心里疑惑起来，难道他昨天晚上没有去小三那里？察觉到我的眼神带着疑惑和探究，老公主动招了，他说他一晚上都坐在门外等着我开门。 我调侃似的说：“你自己进来就是了，干嘛装模作样的？演苦情剧呢？怎么没去小三那里，人家身段轻盈，柔若无骨，搂着睡觉可上头了。” “我哪有钥匙？你给我钥匙了吗？我什么时候说要去小m那里了？昨天晚上这件事我是无辜的，我什么都没做，你给了我一巴掌，还把我关在门外一整晚，好不容易听到里面有动静我才敢敲门，你这一开门就对我一顿奚落，你说我冤不冤～” 老公一边说着一边过来拉我的手，甚至还想拥抱我，但被我推到了一边，他没站稳直接往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 “没想到你这女人的力气蛮大的，脾气也是顶尖的厉害，这么多年我都没完全了解你。” 老公的语气让我有些困惑，他这话里让我听出了一些赞赏的意味，难道把一个温顺的女人逼疯让他有了成就感？ 此刻我懒得去想那么多，我从厨房的锅里盛出刚才现煮的馄饨，撒了一些葱花，还倒了一点醋，闻起来香喷喷的让人特别有食欲，端到餐桌上我就吃起来。 老公也紧跟我身后进了厨房，发现锅里已经没 有了，顿时感觉有点失落，但是只失落了一秒钟，随即他打开燃气灶……这个馄饨是我们两个一起包的，包好在冰箱里冷冻着，他知道数量比较多，所以他自己又煮了一碗。 他煮好的时候，我已经吃完了，他又故意没话找话似的问我吃饱了吗？我没理他。他又说让我尝尝他碗里的，他刚才烧汤的时候还放了其它调料，肯定比我那一碗好吃，说着就挑起一个小馄饨送到我的嘴边…… 我翻眼白了他一眼，自顾自地回房换衣服了，待会我还得去厂里工作呢…… 我换好衣服以后老公也洗漱好来到卧室，他拉住我去拿包的手问我：“你到底怎么了？” 第79章 谁要帮你买? 我一直认为老公出轨对我的伤害，他本人心里是有数的，所以很多时候我都选择缄默不语，但我今天发现，他心里没数。 不然他怎么会认为我跟小三打架这件事，他是“无辜”的呢？还恬不知耻地问我怎么了，好像这件事是我跟小三的个人恩怨一样。 吃过早饭我换好衣服打算出门上班，虽然此时才刚七点多一点点，离上班的时间尚早，但因为老公在房子里一直跟我装模作样地“搭讪”让我很反感，所以我提前就想走了，但被老公拦住，他对于我“突然”的愤怒和冷漠表示不解，一定要问出个答案。 他首先跟我解释说：“你是不是以为我昨天晚上去小m那里了，我真没去，我带她去了医院处理一下伤口，接着她就自己回去了。后来我回到家门口才发现我一直没有单独配钥匙，敲了一会门里面没反应，我想你肯定在房间里睡着了，就没有继续打扰你。于是我就去车里眯了几个小时，早上五点多的时候被车外面渐渐嘈杂的声音吵醒，我想着你应该快要起床了，就上楼等着，不一会儿就听到房间里巨大的音乐声，我才又敲门的。这期间我没有跟她联系过一次，你可以看我的手机。” 说着就把手机递到我手里，我直接输密码开了手机，他和小三的聊天记录定位在“有没有空，我们两个好好聊聊？”这条信息这里，也就是我们吃火锅的那个时间段。 我看完没说话，顺手把手机就放在桌子上了，然后就打算出门，又被老公拦住。 “你怎么看完还不高兴呢？” 我反问他：“你为什么要带她去医院？余情未了？” 老公十分着急地说，她不是被你打伤了吗？你咬的那两处伤口都比较深，后来医生看了说那一块肉差点被你咬掉了，胳膊上都是血管，要是碰到哪根血管留下残疾，你可真是要坐牢的，不去医院看看能放心吗？” 我冷笑一声说：“呵，带小三去医院还是因为我咯？那我谢谢你好吧？” 说完我翻了个白眼又打算走，这回老公不但是拦着我，而且直接把我搂在怀里了，任我挣扎了半天也没躲开，情急之下我又咬了老公的胳膊，一开始他由着我咬，他大概以为我不会真的使力，但他失算了，我下了十足的力气，把他的胳膊快咬出血的时候，他吃痛松了手，被咬之处很明显地有一圈泛紫的牙印。 老公看了看伤口，不怒反笑。 “你算是把咬人这个手段发挥到极致了，我见过人家女人打人用巴掌，用鞋子的，抓头发的，用嘴巴的可少见……不过，我喜欢，要不你换个地儿咬？来，我脱光了由着你发挥？” 老公说着要脱衣服了，真是没眼见，我可没心情跟他在这个时候打情骂俏，这个渣男根本不知道他的摇摆不定会跟我带来多么大的伤害，他只管自己心里痛不痛快，大约被两个女人“争夺”让他有优越感吧。 所以我只能又给他一个白眼，转身就走了，自从这个渣男进门，我的眼睛翻白眼都快翻瞎了，真是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我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谁叫我舍不得离开他！ 老公看我要走，又快步拦在我面前，他让我等他一下，上个厕所带我一起走，省得开两辆车，又费油又不环保，更重要的是，小m如果看到的话还以为我们两个吵架了，那样又给她多大的动力继续“搞事情”啊。 虽然老公的这些歪理邪说我并不放在心上，但我还是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说了一句让他快点，他就冲到卫生间去了。 大概过了十分钟的样子，老公整理好衣物从卫生间出来，拿着他的车钥匙和手机就跟我一起出门了，我们一前一后走着，期间他又想牵我的手，被我快几步跑开了，他也加快脚步追我，但是他终究在没追上的时候就到了车跟前。 我一上车就一阵乱翻，车里各个盒子都被我翻了一遍，翻到三分之一袋卫生巾和一个小镜子，我随手就想扔到车外，被老公制止，他说镜子碎了容易划破别人的车轮。 他说的有点道理，于是把它们都放在了车门边上的盒子里，等下一起扔垃圾桶。 还有车里摆放的玩偶挂件，我全部都掰扯下来了，这肯定都不是老公买的，据我对他的了解，他要买挂件也只会买佛珠之类，不会买搞笑玩偶。除此之外我居然翻到小三的居住证，我顺手跟“垃圾”放到了一起，老公提议把居住证还给小三，我拒绝了，我凭什么帮她保管东西，为了防止老公私底下拿给她，我直接把居住证掰断了，她不会去派出所挂失？ 我非常细致地把车里全部检查了一遍，包括老公的资料袋，上面的文件我都一张张看了一遍，只要小三的东西，我全部放进垃圾袋，老公无声地看着我，什么话也没说。 我全部翻了一遍后，老公问我解气了没有？要不让我给他也买一点挂件，不然光秃秃的也不好看…… 我反问他：“谁要帮你买？” 老公又说：你不是要宣誓你的“主权”吗？我给你这个机会。 我冷笑一声说：“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谁要宣誓主权？我就是看这些东西碍眼，碍眼的东西就要扔了，我可对你车子的装饰不感兴趣。” 老公被我噎了，瞬间感觉有点尴尬，但他还是厚脸皮地说：“是我想让你帮我买，行不行？” “不行！”我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老公也没说其它，直接开车去了厂里，下车的时候我把小三的东西全带下来了，然后扔到了垃圾桶，刚好天下着毛毛雨，不一会儿刚扔的东西全部都被打湿并沾上了里面的垃圾。 第80章 我说了不给你房子了? 我扔掉了小三所有放在老公车子里的东西，脸上不自觉地露出得意的神色，但是这个表情也只维持了几分钟，因为我和老公走到厂门口的时候发现了小三早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真是阴魂不散啊。 我已经下定决心，坚决阻止老公对于小三任何形式的财物赠予，只要她敢要求我就敢拒绝。 小三看到了我们，一下子走到老公的跟前，亲切地喊老公的名字，小三最擅长的就是在我面前故意跟老公亲近，我已经见怪不怪了，但这个账我都会算在老公身上。 小三又一次问老公：“能不能私底下聊聊？” 老公看看我，左右为难，我知道他是想的，但我不允许。 “有什么事在这儿说吧。你们可以做点亲密互动，我给你们录下来，以后好好回味……” 说着我拿起了手机，打开摄像头功能对准他们。 老公急忙过来把我手机收走了，然后对着小三说：“有什么事咱们手机上说。” 小三却不答应。 “我就要跟你当面说，我要你亲口说你不爱我了，要跟我分手，那样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找你。” 老公无奈地说：“你这样何必呢？你还年轻有大好的年华，不要把青春浪费在我身上，不值得。” 小三哭着说：“值得，只要你想，我们就可以重新开始，我以后也不要求你离婚了，她就当你明面的妻子，我不要名分，只要你回到我的身边……” 小三说着说着又走到老公身边想要扑到他怀里，老公提前已经有预知，用双手按住了她，把小三挡在半步之外。 小三已经泣不成声，说还想再抱抱老公，老公又看了看我，很为难的样子，最终没抱她。 小三一直流眼泪，我看差不多时间了就提醒道：“这里可是厂区，等下有很多人都要来上班的，如果被他们看到你这个曾经的老板娘在这里哭哭啼啼的，丢脸的可是你。” 小三擦擦眼泪，对着我冷笑一声。 “你以为你赢了？我就是把这个厂毁掉也不可能让你坐享其成。” 接着又把脸转向我老公。 “工商局的事只是给你提个醒，我知道的事情多着呢，接下来就是税务局，还有一些工程单，你有没有跟某些当政人员违规操作？既然你对我无情就别怪我对你不义了。” 老公闻言脸色瞬间就变了，他和颜悦色的时候是真的很温暖，但他严肃起来的样子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此刻老公就是那种难看的脸色，我知道他心里有些担忧，也有些生气。 “小m，我一直念着我们在一起的这几年的情义，我不是没给你钱，你摸着良心说，我给你的钱少不少？这些钱你又是花到哪里去了？你自己不长脑子，非要把身上的钱全部花到别人身上，我又有什么办法？你不能一直拿我当提款机，我不要自尊的吗？这个厂子是我一生的心血，如果你非要毁掉，不但那套房你得不到，以前我给你的那些钱我会悉数收回，还有你挪用公款的事，我一件都不会放过。” 小三闻言也有些恐慌，但她还是强撑着气势说：“你是男人吗？送给女人的财物还想拿回去？要点脸吧？” 老公冷声说：“我都要一无所有了，还要脸干什么！” 这下小三可能真的被震慑住了，神色犹豫起来，过了好半天又重新开口道：“除了那套房你还能给我多少？” 这难道就要谈妥了？这也太简单了一些，她现在缺钱当然好说话，等她把房子卖了给她弟弟还完赌债之后，当她又变成一无所有的时候，搞不好还会再来找老公的，我不能让她现在就得到房子。 所以我说：“你连房子都别想要，那是我家的房子，凭什么给你？” 老公也有点惊呆了，因为我一直答应他愿意给出房子的，现在却临时变卦了。 老公觉得自己被戏弄了，对我也摆起了脸色，他什么都没有说，大步朝着厂里走去。 我和小三站在原地都一头雾水，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于是我们两个都紧跟着一起进去了，老公前脚到达办公室，我们后脚就到了。 老公烦躁地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就放在手上夹着，接着眼神迷离地盯着地板上的某一个点，像是在思考，又仿佛在发呆，我敢说不止是我，就连小三都不知道老公此时心里的想法，他一直都是一个心机很深的人。 小三走到老公身边问他：“你真的连房子都不愿意给我了？竟绝情至此？” 老公嘴角动了动却没说话，拿起烟又抽了一口，我的第六感告诉我，老公此刻脑子里在算计人。不是算计我就是算计小三，左不过就是在考虑房子到底给不给的事，如果给的话我不同意他要不要考虑我的态度，不给的话又怎么跟小三交代，毕竟答应过她的，而且自己内心也过不去。 小三心急，一把就抽掉老公手指上的烟，然后摁在烟灰缸里熄灭了。小三着急也正常，眼看自己就要被“白嫖”了，换我我也急。 老公盯着烟灰缸里的烟，随即神色恢复如常，他说：“这件事让我考虑一下，你先回去吧。” 小三没有要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当然不肯走，老公随手把烟灰缸拿起来砸到地上，大声呵斥她说：“叫你走听到没有？我说了不给你房子了？” 这个举动把我和小三都吓懵了，我跟他在一起二十多年还从没见到老公发过这么大的火，他这个举动应该不是做给小三看的，而是在生气我的“言而无信”，但小三在面前，我也没法跟老公解释。 小三被吓了一跳，捂着脸哭着离开了，与刚来上班的茸茸迎面撞上，差点把茸茸撞倒，茸茸骂了一句“我x，没长眼啊”。 小三也没说话继续哭着往前走。 第81章 不明白自己这一生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 老公的外甥女第一次准时上班，走到门口的差点被小三撞到，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张口就骂了小三一句，由于“伤心”，小三也顾不上反驳，捂着脸继续往前走。 这是我看茸茸最顺眼的一次，这种随心所欲的性格也有“做好事”的时候。 茸茸一进办公室就看到满地的玻璃碴子（烟灰缸是玻璃的），随即疑惑地看着我，又看了看老公，满眼的八卦神色呼之欲出，我赶在她打探内情之前阻止了她。 “这个是我不小心摔的，等下我来扫掉，你做你自己的工作就好。” 茸茸也是识脸色的人，没有继续往下问，随即打开了电脑，开始做她头一天没有完成的工作。我发现她最近工作认真了不少，也不知道是谁又提点了她，她居然也能听得进去别人的建议了。 我自顾自地拿起扫帚把玻璃碴子都扫到了垃圾桶，看着办公桌也有点脏了，又去拿抹布擦了一下。 不一会儿小l也提着他的保温盒进来了，不得不佩服小l女友的毅力，自从我来厂里上班，就没见过一次小l空着手来的，就因为茸茸对小l表达了强烈的好感。 自从小三哭着离开后，老公就拿着手机一直按，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给小三发信息。经过刚才那么一闹，我也暂时没有心思再去思考更多了，老公这个人对我袒露心胸的时候看起来一脸真诚，但他想要耍手段的时候也是让人根本捉摸不透的状态，就比如现在，我根本不知道他是在思考算计我还是小三。 老公看到小l来了，马上就按掉手机，叫上小l两人一起出去了，小l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 一直到中午，两个人都没有再回来。 午饭的时候我们三个女人一起去食堂吃的饭。今天刘会计也来了，还打扮得特别漂亮，刘会计很少化妆，偶尔这么打扮一下让人眼前一亮，我忍不住对她的妆容一顿夸。 刘会计很不好意思地说：“今天晚上要去相亲。” 我跟茸茸都很吃惊，上次听她说过回去辅导孩子作业，难道是单亲妈妈吗？ 刘会计看我们吃惊也就没瞒着，她说，她离婚一年多了，前夫出轨了，她没有拖拉就和他办理了离婚，她相当于净身出户。 茸茸更惊讶了，问她为什么要净身出户呢？自己明明是受害一方。 刘会计坦然地说：“我是远嫁，不想跟他们一家撕扯，只想快速离婚带走孩子。钱我可以再挣啊，现在我自己一个人挣钱养活孩子毫无压力，我爸妈也有房子，我是独生女也没有兄弟姐妹吵闹“父母偏心”之类的事，离婚后我的日子开心多了，干嘛要因为几万块钱跟他们家无休止地内耗呢？” 茸茸说：“你可以打官司啊，如果房子有你出钱买的，或者还贷证明，他们家要么给你钱，要么你给他们钱拿房子，找个律师帮你打官司，不影响你恋爱重新找人。” 刘会计坦言说：“房子是他父母给的首付，婚后我还的贷款，我那前夫自从结婚后就没有几天上班的，自然也就没什么存款，我要是想要证明婚后是我还的贷款，还需要去举证，太麻烦了，加一起都不到十万块钱。” 我内心里真羡慕刘会计的洒脱，我在想我跟她的不同之处在哪里，都是老公出轨，为什么一个选择洒脱地离开，一个人选择忍耐等着丈夫回头。我想，主要原因还是两代人的思想观念不同，刘会计思想更洒脱，说不爱就不爱了。而我，一直到现在都舍不得离开老公，我这一生就只爱过他一个男人。 想到这里我挺伤感的，只好转移话题问刘会计，晚上的相亲对象条件怎么样，茸茸也很快地附和我，这也是她关心的问题。 于是刘会计也没瞒着，拿着手机就找出那个人的照片……说实话，那人长相一般，刘会计在外貌上更胜一筹。 茸茸看了却无感，她问：“他家庭条件怎么样？父母是做什么的？他自己的职业是什么？每个月挣多少钱呢？” 刘会计笑了笑说，他跟我同行，工资跟我差不多，只不过我有兼职他没有，他跟我一样是本地人，我们两家经济条件也差不多，他也是二婚，只不过他没有孩子，是他前妻的问题。 我由衷地说：“挺好的，远嫁风险更大，离得近也方便照顾父母。” 刘会计说：“对啊，现在两边父母都能帮忙，我们结婚后连饭都不用做，孩子也有人带，我只要好好工作就可以了，没事两个人还能一起过个二人世界。回想以前远嫁的日子，觉得自己那时真的想不开啊……” “这么说，你对这个相亲对象基本上认同了？” 刘会计说：“那也不是，目前只是微信聊聊，还没现实中相处过，只是两家条件很合适，我先跟他相处一段时间看看再说。” 由于在食堂聊了一会儿，我们三个人吃过饭回办公室的时候已经一点了，茸茸今天也没有打游戏，选择趴在办公桌上睡觉，刘会计则是用手机聊天，我觉得应该是她的相亲对象吧。 我望着小l桌子上的保温盒在想，老公他们两个人干嘛去了呢？ 应该不是去工作，老公从来没有因为工作耽误小l的吃饭时间，他对小l挺好的，小l工作尽职尽责，话也不多，老公也信任他。 我想给老公发个信息问问他去哪里了，又觉得这句话毫无意义，因为我反悔了，不同意给小三房子了，老公对我肯定也有意见，说不定他现在都不相信我对他说的任何话了。 我没给老公发信息，他也没联系我，晚上下班我是自己打车回去的，到了家里看到空荡荡的房间，我觉得自己特别孤独疲惫，不明白自己这一生到底为什么而活。 第82章 我不想老公有什么闪失 t 第83章 给你好好看? 深夜两点多，我跟老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脸虽然对着电视，嘴巴里却讨论着与电视节目完全搭不上边得内容。 老公说：“我今天特地去回访了一些客户，基本上不存在小m说的那些问题，而且我这都是一些小单子，人家几千万甚至上亿的单子都没出现问题，我有什么好怕的。就算小m去举报什么，没有实锤证据，上面都不会受理。以后她再来说什么你听着就行了，不要再跟她起冲突，我有办法治她。” 老公说这话的意思让我很迷糊，我又一次把头转向他，问道：“你的意思是要治一治她？” 老公把我的头又转向电视。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深更半夜的怪吓人的。” 我咯咯笑起来。 “你这绝对是白天亏心事做多了。” “我现在被人三天两头威胁吓唬，想不谨慎点都不行，这些关系网是花了很多心血才打进去的，不然谁带我挣钱啊，小m嘴上没把门的，如果真的跑到客户那里胡说八道什么，人家谁还敢跟我做生意，就算清清白白的都不行，这种事谁不怕？再清白的领导都没有不怕查的。” “你可别触犯法律，犯不上把自己搭上，我一辈子当老实人习惯了，要是哪天家里真来了两个公安把你拷走，那真的能把我吓死。” 老公听了略带嘲讽地说：“你前天不还叫警察把你拷走吗？那时你倒是一点不怕，如果不是我拦着，你现在就在拘留所了。” 老公说完就放肆地笑起来，丝毫不顾我的面子能不能过得去，我回头瞪了他一眼，他就识相地止住笑了。 “我想起你咬人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四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咬人？论打架你可比嫂子差远了。” 老公说完又憋不住似的笑起来，笑得全身发抖，我冷着脸坐直了身体捋了捋我的衣服袖子，装模作样地继续看电视了。 过了好一会儿老公不笑了，他提议我们再换个电视台，广告有什么好看的，我在那不眨眼地看。 我把遥控递给老公，提议找个电影看看，老公对着我坏笑，问我要不要看个有颜色的？说完还对我挑了挑眉。我知道他开玩笑，因为我身体不舒服他不会乱来的。 我没理他，他找了一部口碑不错的悬疑片来看，电影刚开始，我又问老公：“你打算怎么治小三？” 老公说：怎么治？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呗，我得让她学会谨言慎行，不然我迟早毁在她身上。 我问他：你的意思是“小惩大诫”吗？ 老公说：“对呀，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我还能怎么对她，只要她不乱说，愿意屈服，我不会过分为难她。她也挺可怜的，这一辈子就被她的父母毁了，她聪明又有能力，就是在处理家事的时候犯迷糊。” 听到老公对小三这番言论，我的心凉了半截，他还是采取了柔和的方式，这样不但阻止不了小三的索取，他们之间仍然不能完全断干净。 我一下子没了看电影的心思，整个人悲观失望起来，不一会儿就感觉头痛欲裂，四肢关节处像是有根钢钉在里面搅动，发出跳跃似的的疼痛。 我觉得我可能又发烧了，去房间里拿出温度计量了，果然，39度5，家里没有退烧药，我只能躺床上等到天亮了。 老公虽然看电影看的入迷，也觉察到我的情绪不对，过来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惊呼道：“现在比我回来的时候更烫了，我带你去医院吧。” 他说着就要去换衣服，转身的时候他的手被我拉住。 “我又不是小孩子，大人没关系的，我体质比较好，只要按时吃饭，用不着看医生，等天亮的时候我去楼底下买点退烧药吃就好了，我现在只想休息，不用挪动，四肢都酸痛得不得了。” 老公闻言也迟疑了，不知道是坚持自己的判断还是应该听我的，他还是担忧地说：“那就等到天亮吧，天亮烧不退的话就去医院。” 我点点头，很快陷入沉睡当中，又做梦梦见和小三打架的那一段，小三被我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却看她突然从包里掏出一把手q对准我，然后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手，我一下子惊醒。 我发现自己全身是汗，连头发都是湿的，黏糊糊的太难受了。 我一个翻身就下了床，转身看了看床的另一边，老公不在床上，我把窗帘展开一点缝隙，外面也是黑黑的，天都没亮，可见我并没有睡多久。 我走出房间门，发现老公在客厅里靠着沙发睡着了，电影已经播放完毕，电视还没关，我轻轻走到茶几那里拿起遥控器就把电视关了，然后又拿起我晚上盖过的薄毯搭在老公的肚子上…… 就在我盖毛毯的时候老公也醒了。 他醒来第一句话就是问我好点没有，然后又把手放在我的额头，发现一点都不热了，也放心了不少。 “我跟你说了，我的体质很好的，一般感冒拿我没办法，我很少去医院。你还是去床上睡吧，我去洗个澡。” 老公点点头，站起来转身去了房间。 我洗好澡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了，房间里不用开灯都可以看得见走路，我发现老公还在看手机，这个时间段看手机会不会是在跟小三聊天呢？ 我就斜着眼一直看老公的屏幕，老公察觉到我的眼光，直接把手机递到我面前，说：“给你好好看？” 我也没矜持，立马就看了，发现老公是在给小l发信息。内容是告诉他上午老公不去厂里，让他有事打电话。小l没有回信息，大致还没睡醒。 老公手机里没有什么秘密，我也感觉有点不好意思，随即把头偏向了另一边。 老公收回手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然后躺下了。 第84章 疑神疑鬼 一个人如果经历了很长时间的物质匮乏的生活，是会在精神里留下痕迹的。就比如我，因为小时候家里没什么吃的，我经常处于一种很馋嘴的状态，我就会做梦梦到很多好吃的唾手可得，比如上学的路上会突然看见一棵果树，树上长满又大又红的不知名果实，直觉告诉我这种果子可以吃，我又紧张又兴奋，爬上树枝就吃起来，就像是小时候看《西游记》、孙悟空在蟠桃园里的那种吃法。 我这么多年重复不断地做着这样的梦，就比如我发烧的时候，我又梦到自己走在上小学的路上，看到一棵很大的果树，走近一看，树上挂满了大葡萄，每颗葡萄有拳头那么大，仔细看看又不像葡萄，我心想，葡萄不是一串串的吗？这怎么是一颗一颗的？想了一下觉得很头大，索性什么都不想了，摘了一颗就放在嘴巴里了，我没有感觉到什么味道，它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是酸甜酸甜的，也没有感觉到葡萄汁在我嘴巴里蔓延开来的冰凉感觉。 总之，就是淡淡的，让我特别失望。 我跳下树后却看到了小三，她要求我赔她的葡萄，说那是她种的树，我感觉丢脸极了，怎么就那么馋，居然吃小三的东西…… 梦里特别窘迫，小三看我不说话，上来就打了我一巴掌，我感觉到了疼，接着又是一巴掌……然后我就睁开了眼睛，回到了现实状态，真的有人拍我脸，这个人是我老公，老公露出特别紧张的表情。 清醒过来以后，我问他打我干嘛。 “我叫的醒你的话会上手吗？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感觉像是做噩梦了，再叫不醒你我就要送你去医院了，昨天晚上喊你你还有点反应，这会儿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我怀疑你烧昏迷了。” 我没有告诉他梦里的事，转而问他几点了，他说是早上八点。 接着他就下床了，说要带我去医院，我说买点退烧药，老公一副“不容多说”的表情，我也就跟着起来了，躺着还好，猛一下坐起来居然眼睛一黑头晕起来。 我又躺下了，看着天花板在打转，感觉我的大脑里有一台发动机一样嗡嗡作响…… 老公看我这个动作被吓坏了，换好衣服没刷牙洗脸，把被子一掀就抱起我，拿着钥匙就出门了。其实在下电梯的时候我就感觉好多了，没有那么晕了，我要下来，老公没让，说他抱着我走快点。 “你不要搞得跟需要急救一样，我就是发烧有一点头晕而已，现在已经好多了，而且我体质一向很好，这点病不至于打垮我……” 老公也不说话，抱着我大步流星地走到车子那里。把我放进车里后，一路疾驰到了医院。 下车的时候他还要抱着我被我阻止了，我现在真的不需要抱了，这么多人看着多丢脸，老夫老妻了。 老公看我说真的也就由着我下来走，一开始他是扶着我的姿势，但我觉得这个姿势也不需要，因为我腿没瘸，身上也没有伤，这样走路还是别扭，后来他只好牵着我手走了，我没敢再多说话，我怕他说我事多。 到了医院里，我坐在椅子上，老公去排队挂号，在医生的指导下又去验了血，最后证实我确实没有大碍，给我开了点退烧药和消炎药就回家了。我知道我就是压力太大了，被老公和小三折磨得精神紧绷，情绪真的影响到了生理健康。 其实我的烧已经退了，在路上的时候我就感觉饿了，老公说买点粥给我，可我不想再吃清淡的了，本来嘴巴就没味。 老公说：“那就买皮蛋瘦肉粥好了。” 我觉得也行吧，就一起去一人买了一份坐在车上吃起来。 看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这一夜加上小半天忙乎得不得了，也就发了一个烧而已。 人真的不能生病，哪怕再小的小病都会影响正常生活，就比如今天，如果我不忙在家里看看电视多好。 我们吃完粥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因为一夜没睡好，早上又被吓了一场，老公现在尤其疲惫，坐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而我像是“满血复活”了一样，精神十足。 我做了点午饭，炒了两个小菜，煲了一碗汤，又把我昨天晚上盖的被子放洗衣机洗了，被子被我出汗浸的有些湿答答，而且我感冒了肯定带了病菌，洗洗晒晒太阳有助于除菌。 我忙完一大堆事情后老公才睡醒，一看时间都两点多了，顿时有些着急。 他说过今天下午要去厂里的，现在有些晚了，便随便整理了一下衣服，去卫生间洗漱一番，又随便扒拉了几口饭就出门了，走之前告诉我他晚上可能会加班，如果有事的话给他打电话，又叮嘱我按时也吃药之类…… 感觉他有些婆婆妈妈，仔细想想又感觉挺温暖的，不管他做了多少对不起我事，就目前而言，他的确是世界上除了我父母外，对我嘘寒问暖最多的人，包括我的弟弟妹妹以及两个孩子，没有人比他对我更细心的了。 所以，矛盾就又出现了，我只要一感受到他对我的爱意，紧接着就会想到，等下小三会不会去厂里找老公，再去跟他说“离不开他、很爱他”那些话，我就会不安，这种情绪很不好，但我无法控制我自己。 犹豫好好一会儿，我又想起我安插在厂里的“眼线”小李，我告诉她，如果小三去了厂里马上发信息给我。 她说好的，但是下午太忙，也没什么时间经过办公室那里，只能假装去卫生间或者茶水间帮我注意一下。 我说了一句“可以”后就没有再发其它的内容了。 一整个下午，我都在盯着手机，看小李有没有给我发信息，但一直没收到，我又发信息问小李，有没有去倒水？ 小李说：“去了，办公室里没人，老板不知道忙什么去了。” 我又问她：“小l呢？” 第85章 心里很堵，只想任性妄为 小l现在几乎跟老公“形影不离”，老公已经把很多重要的事交给他了。 我心想，如果小l也不在的话，说明老公是出去办理“正事”去了，如果小l在，只有老公不在，说明他有可能去找小三了。 小李跟我说，她也没见着l主管。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 我知道我现在的状态不正常，我已经没有之前那样大的“胸怀”来包容老公出轨的事了，我不再从容不迫，变得疑神疑鬼。 只要一想起来老公和小三的这些“污糟事”，我就开始头疼，我也许是“用脑过度”了。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调整好情绪，打开电视看了一会儿，外面的天已擦黑，阳台的窗户没关严，风把窗帘的下半部分吸到了窗外，发出呼啦啦的响声。 我猛然想起我晒在外面被子还没收，赶忙跑到阳台那里把被子收进来，果然被子已经被露水打得湿漉漉的，我心想，只能明天继续晒了。 我关上了窗户，整理好窗帘，又坐回电视机前看了一会儿，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已经快七点了，看来老公今天真的加班了。 偌大的房子就只有自己一个人，感觉这日子过得很枯燥乏味，明明我有老公有孩子，怎么就像个孤家寡人一样？ 想了半天，我觉得我应该去多交一些朋友，人是社会性动物，交际圈小了很自然地就会把目光聚焦到某一个人身上，越想越多就容易钻牛角尖。 是这么回事。 想了半天，我发信息给了赵雨萍，她是我在这个城市唯一的朋友，二十多年前我跟她在一个工厂打工，那时我们都是刚从乡下来到城里的。 我们都还是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住在一个宿舍里，感情还是比较真挚的，而且赵雨萍也是间接撮合我和老公的“媒人”。 她是我现在唯一的朋友了，经历了几十年生活的磋磨，哪里还有时间和金钱去维持朋友呢？但是现在好了，我有时间也有金钱可以交朋友，赵雨萍也是。 我给赵雨萍发信息问她晚上有没有空，我请她吃饭，她说她晚饭已经吃过了，后又问我怎么七点多还没吃晚饭。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小问题，其实我就是没把吃饭这事放心上，所以我跟她随便聊了点别的事。就是那种孩子了，老公了之类的话题，最后我们约定第二天一起出去逛逛。 不一会儿老公回来了，他手里还提着一点水果，一进门就问我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再发烧之类。 我说我已经没事了，他又问我吃饭没有，我说没吃，他说他也没吃。 于是他一边和我说着话，一边去厨房做起饭来，期间他跟我商量要不要请个钟点工帮忙做饭吃，马上厂里要忙起来，晚上回家还要做晚饭也太麻烦了，又不能天天在外面吃，不怎么健康。 可我觉得就我们两个人吃饭，晚上回家随便做一点得了，没必要花这个冤枉钱。 老公反驳道，我倒是觉得这个钱花得很值得，每天只做一顿晚饭，一个月也用不了几个钱，以前我跟小m在一起的时候，就找的钟点工，不但帮我们做饭，还负责打扫卫生，这样我们可以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也可以挣更多的钱…… 一听到他很随意地提起小三，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冷着脸说道： “你别跟我提她，你跟她过得好你们心里清楚就行了，没必要再到我面前说一嘴，我不感兴趣。“” 老公听到我像是吃了枪药的语气吃了一惊，随即跟我道歉。 “对不起，我以后尽量不提她，我只是觉得她已经是过去式了，说话的时候也就没有特别注意……” 听了老公的话，我没有什么表情，内心里却堵得慌，手里一直把手机里的短视频往上滑，什么内容也没看，由于滑得太快，而且手机内存也不多了，一下子就卡住了，一直显示加载中，连熄屏都按不了了。 我烦躁地把手机扔到一边，力度有些大。 老公看我这个举动也不说话了，默默地切菜炒菜，半个小时就炒好了，电饭煲里的米饭也煮熟了，他喊我过去拿碗吃饭，我却一点也胃口都没有，想了一下最终还是去吃了，我还生着病呢，不吃饭身体怎么恢复？ 老公给我夹了一个菜，我没什么反应地吃完了，不一会儿两个人都吃饱了，老公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又来问我，要不我们就找一个做饭阿姨吧？ 我点点头说：“可以，你找吧。” 今晚的气氛从始至终都不对，我知道问题在于我，但我不想改变，我就想“随心所欲”，想任性发脾气，难道我的“叛逆期”到了？ 吃过饭后，女儿给我发了视频，聊了一会儿我的心情瞬间好多了。 她跟我说了一些学校里的事，都是跟一些考级之类的有关系的话题，最后老公也加入了聊天当中，父女两个人还进行了一些专业性的讨论。我没有想到老公还懂这个，反正我是不太懂，我只知道那些个证书很重要，对她以后顺利找工作有很大助力。 末了，老公又问女儿，在学校有没有谈恋爱，女儿说没有，老公又问有没有人追她，女儿老实说，是有几个，不过她现在不想谈。 老公听了却一改当初完全反对的态度说，你这个年纪谈恋爱是正常的，但是要睁大眼睛看清楚，不要被坏男孩骗了，如果你有男朋友了，千万要记得带回来给我看看，不是爸爸吹牛，那些个有坏心思的男孩子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女儿被老公说的有一点害羞。 “我知道了，先挂了。” 老公又抢着说一句：“在学校里一定要注意安全……” 话没说完，女儿就挂了。 第86章 年纪大的不好骗 我跟女儿视频，老公却叮嘱了一大堆，最后话没说完女儿就把电话挂了。这让老公有些气馁。 “是不是太啰嗦了？女儿不愿意听。” “安全方面你放心好了，这些话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了，她记在心里的。女儿急匆匆挂电话可能是有一些害羞吧，毕竟她没有谈过恋爱，你跟她说什么“带着坏心思的男孩”，人家怎么跟你说得下去呢？” “基本的x教育还是必须的，女孩子如果被骗，严重情况的可能会害了她一生，不像男孩子，哪怕被骗顶多也就是破点财而已，几乎就没什么影响。” “你说的也对，尤其是那种意外怀孕加上频繁流产的情况，以后生育能力可能都没有了，是很可怕。” “所以嘛，我让她保护好自己啊，那种带着释放荷尔蒙目的的男孩坚决不能接触，像她这种没谈过恋爱的小姑娘最容易受骗，我能不担心嘛。” 老公说的我都后背发凉，这方面我倒是一直没有着重和女儿谈过，她一直说她不想谈恋爱，我也没深想。我由衷地佩服老公想得全面。 “我最清楚二十多岁的男孩子心里所想的了，都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 我又带着好奇的语气问老公：“你二十多岁的时候是带着释放荷尔蒙的目的接近我的吗？ 老公很警觉地说：“我不太想跟你说实话，你这两天有些敏感……” 我有些笃定地说：“被我猜中了吧？你带着不可描述的目的找我，结果怀孕了，心想甩不掉了，赶紧带回家吧，是这样的吧？” 老公有些无奈地说：“是带着某些目的，但不是你想的这种，我那时知道自己条件差，很早的时候我就在想赶紧找个老婆，而且要挑年纪小的下手，年纪大的太精明不好骗……” “我还以为是遇到了真爱，没想到你一直在算计我，渣男！” 听我骂他，老公也不恼，反而有一些得意。 “就得骗啊，不骗谁看得上我，我连睡觉的地方都无法提供……” 我有些失望地说：“所以嘛，你一开始就不爱我，而是想找个老婆而已，谁都行，只要好骗、会上当。真不明白你那时天天跟我屁股后面各种花式表白是怎么做出来的，虚不虚伪啊。” 老公止住笑有些严肃地说：“也不是一点真情没有，跟你在一起生儿育女，怎么可能对你没有感情呢？我最看不得你掉眼泪了，一看你哭我就心疼得很，这不是爱是什么？” 本来这个时候我应该“感动”的，可是我的思想又开岔了。 “你看小三哭不也心疼？” “别提她了，已经过去了。” “她不是天天找你复合呢吗？哪里过去了？” 老公叹了一口气说：“会很快解决的，用不了几天她就要主动找我谈判了。” 我好奇地问：“你对她做了什么？” 老公过来把我搂在怀里说：“我还不知道有没有效果，所以先卖个关子……” 第二天早上我一大早起来了，我还化了个妆，我可是花了几千块钱学的化妆，都快把这个技能忘了，今天心情好又化起来。 老公起来后我还没化好，他就坐在床沿上看着我化妆，这让我很不自在，因为他眼里带着某些不可描述的神色，我担心他突然扑过来再把我化了两小时的妆亲花了…… 所以我赶紧拿着化妆品站起来打算换个地方再化。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刚路过床边的时候就被他一把拉住了，他往我身上凑，我往后退，语无伦次地说：“你千万别碰我的妆，化这个可是很费劲的，你碰我的妆我真的要扇你巴掌的。” “你化妆不就是给我看的吗？现在我已经看到了……” “你脸真大，我今天约了赵雨萍一起出去约会，免不了要见到很多人，所以打扮漂亮一点，那样我才有自信。” 老公一把把我按到床上。 “这样的话，我更要把你的妆破坏了，你再遇见个男人，再送我一顶帽子……” 男女这方面力量真的悬殊很大，我只能由着他“蹂躏”，后来妆果然花了，本来我的化妆技术就不好，在原有基础上根本就修复不了，只能卸了妆把脸洗干净又重新画的，意外的是我第二次画的比第一次更自然。 我跟老公是一起出门的，后来各上各的车去了不同的方向。 赵雨萍的家离我家比较远，我足足开了一个小时的车程才到她家。 到了那里的时候她也刚去菜市场把菜买回来，她说要把饭菜做好，中午她老公要回来吃饭。我帮她一起择菜，很快就把饭菜都做好了，赵雨萍给她老公发了一个信息后我们就出发了。 坐在车上的时候，她问我想去哪里玩，这个城市她很熟，除了某些高档场所没去过之外，其它小地方都去过。我问她有没有哪里按摩的，泡温泉之类的？ 赵雨萍不可思议地看着我说：“你化这么漂亮的妆去按摩和泡温泉，那不是白化了？” “我没想那么多，我对这方面不太懂，你有什么建议？” 赵雨萍看了一眼手机。 “快到中午了，我们一起去逛本地的特色小吃街怎么样？” 我很有兴趣。 “那行啊，你说具体地址，我来导航。” 赵雨萍笑笑说：“不用导航，很近的，我给你指路。” “也行，赵导航开始吧。” 我们两一路走一路笑，很快就到了小吃街附近，我们把车停好后手拉手一起进了小吃街。 跟闺蜜在一起，即使是四十多岁的人也仍然能找到年轻时的那种感觉，我们把整条街的煎炸煮的挑着吃了一遍，肚子差不多饱了，每次都是赵雨萍付的钱。 第87章 出门没看黄历 我跟闺蜜一起逛小吃街，钱都是她付的。 赵雨萍家属于中等家庭，她老公承包一些装铝合金门窗之类的工程，一年也能挣二十万左右，夫妻只有一个儿子，而且两方老人都有养老钱，又身体健康没病没灾的，所以她基本上没有什么经济负担，日子过得也很自在。 可以说闺蜜自从结婚后就没有经济拮据过，所以出手大方。但我不可能让她一个人付钱，吃饱了以后，我就找了一个比较安静的茶馆，一边喝茶一边聊天，我已经跟她说好，等下我来付钱，不然以后没法结伴一起出来了，闺蜜没再围绕这个话题继续说，算是默认了。 我们刚坐下，闺蜜的手机就响了，是她老公发的语音信息，问她在哪里玩，晚上几点回家，还能不能赶上做晚饭。 听到最后一句话，闺蜜“生气”地按掉手机，也没有回复他。 “关心全是假的，我能不能回去给他做晚饭才是他真正关心的。” 我倒是有点羡慕他们数十年如一日的生活。 “夫妻在一起生活过得就是柴米油盐，哪有几十年夫妻还会说那些情情爱爱的肉麻话呀！” 闺蜜叹了一口气说：“唉，时间长了确实过得都很平淡，现在握彼此的手都像是左手拉右手，一点冲动的感觉都没有了。对了，你那边现在怎么样了？张远怀跟那女的断了吗？” 我沮丧地说：“不知道，明面上说断了，小三却经常找他，当着我的面对他又抱又亲，气得我跟她打起来，后来把警察都闹来了。” 闺蜜吃惊地说：“她真这么猖狂？” “真的，我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跟张远怀吵架，可是我知道吵多了就散了，我又不太舍得跟他散，所以我现在日子过得好无奈，真羡慕你们这样平平淡淡的夫妻，你们会相扶到老。” 我是真的羡慕闺蜜这样的人生，没有大起大落，却能经得起大风大浪，几十年如一日。 闺蜜说：“可是我老公很木讷啊，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结婚二十多年，一朵花都没给我买过，而且他挣得钱也少，还大男子主义，家里的事，我不动他绝对不敢动，油瓶倒了都不扶。” “你说的这都是小事情，好歹他大是大非方面不含糊。” 听我这样说，闺蜜好像有点来气了。 “大是大非方面也不行，以前我们没有房子的时候，我那婆婆处处刁难我，挑毛病，每次我跟她吵起来的时候，我老公就跟个木头一样，一点也不维护我，我气得没少跟他吵架，日子好起来也是最近这几年，单独住了感觉好多了，就这样我婆婆还想来找我麻烦呢，但凡我妈来我家住几天，她都跟外面人到处说，现在我妈都不来我家了……” 听闺蜜吐槽她婆婆，不知不觉说了一大堆，后来她说：“我们出去再逛逛吧，我点头站起来拿包准备结账，却惊恐地发现我的包被刀片划了一条很长的口子，里面的手机不翼而飞！” 闺蜜看到也惊呼，问我什么时候开始没拿手机的？ “我下车后就没拿手机，也没碰包，更没注意我的包开了……” 这下真的没法付钱了，而且我还得立刻挂失我的手机卡。 我在心里呐喊：天啊，现在居然还有人偷手机！他偷我手机也不知道有什么用，还把我两万多的包也划了，我顿时没有了任何兴致。 闺蜜听我说包两万多也帮我心疼，咒骂起小偷来。 我赶紧用闺蜜的手机把我的手机卡挂失了，又赶紧去附近买了一个手机，登上我的所有支付软件，以免我的卡被盗刷。 随便弄了一下，两个多小时过去了，我背着我的破包上车了，先把闺蜜送回家后又自己开车回家，到小区门口的时候竟跟另一辆车追尾了。 我确定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是我开车跟得太紧了，应该是我全责，我赶紧下车跟对方车主交涉。 我平时对车根本没研究过，自己买车的时候都是让我儿子帮我选的，所以只知道对方是个奥迪，具体多少钱我也不知道，也不知道这个事到底是走保险划算还是私了划算，真是一团乱麻。 对方车主是个三四十岁的男人，下车后看到我一脸歉疚的模样，倒是没有对我开口大骂，但他仔细看了看两辆车的碰撞程度，顿时眉头皱起来。 我知道我摊上大事了，看来这个问题很严重。 我走到他面前问他：“这个事该怎么处理啊？” 他反问我：“你说该怎么处理呢？我这是新车。“” 我十分无奈地说：“对不起，我赔你，你看是走保险还是私了？” 他叹了一口气说：“走保险吧，我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我也不知道修车要花多少钱，保险该给多少给多少吧。” 我点点头说：“可以的，我该怎么做？” 他很无语地说：“我怎么知道，我是第一次出交通事故，我来先查查……好像要先报警。 我说：“那你报？” 他说：“应该是你报吧？是你的保险。” 我马上反应过来说：“哦，对，那我来报。” 后来我就打了110，那边问我人有没有受伤，我说没有，他说那他们就不来现场了，让我们第二天上午一起到交警大队做笔录。 报完警我又打了保险电话，事情都处理完毕后，我们两个互加了好友，方便第二天联系。 我把车子开到车库的时候，又下车看了我的车头，我的车子伤得也不轻……我又上车拿起我的破包看了看，我最值钱的两样东西今天全部被损坏了，心情坏透了，坐在驾驶室里半天都没动。 还好我买了新手机，越看越喜欢，但我还没买手机壳，于是打开网购平台选了一个好看的“花开富贵”的手机壳，大红色的底面，真喜庆！ 第88章 一个包能背一辈子吗? 晚上老公一下班就看到桌子上的包坏了，随即打听我今天的“遭遇”。 我说我的包是被小偷划的，手机被偷了，由于心疼包，开车的时候一走神跟别人追尾了，明天还要去交警大队做笔录，真没想到，“交朋友”这么贵的，今天一天开销好几万。 听到追尾，他马上问我人有没有事。 “我没事，就是两个车子都撞伤了，我不知道修车要多少钱，直接报了保险……” 老公赞赏似的说我做的对，接着把包提起来观察了一下说：“这个包像是真的。” 我白了老公一眼说：“这可是女儿专门带我去专卖店买的，两万多一个，能是假的吗？” 老公把包放下说：“那确实可惜了，不过坏了就坏了吧，再买一个就是了，还能指望一个包背一辈子吗？” 我默不作声，其实我觉得这个包只要我保护的好，背一辈子是有可能的，我很少背它，平时都是背几百块的包，终究是我配不上高档货啊，买过来没背几次就被划坏了！ 老公又安慰我说：“谁的衣帽间里还没几个好包啊，明天去再买一个就是了，没关系的。” “再买一个就相当于普通打工族一年的收入了，我们都是进过厂打过工的，虽然现在赶上好时机挣了点钱，也不能这样铺张浪费啊。” 老公听了只是身体微微一顿，并没有继续说其它的话，转身默不作声地准备晚饭。 而我的伤感却没有减少，我突然间想起，这个长长的口子能不能“补救“呢？回头我查查去，说不定可以换一个面？这让我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老公做好饭的时候说他已经联系家政了，明天就可以有阿姨到我们家来做饭，并让我给她单独准备一把钥匙，我点点头，也没有多问什么，我是第一次请保姆，也不知道该注意哪些。 第二天早上七点多我跟头天的奥迪车男子就会面了，两个人开着车一前一后去了交警队，到那里的时候时间还有点早，里面的人让我们等一下，说是这个事情已经让张警官跟进了，他现在还没来。 我们就坐在外面的公共椅子上耐心等待，已经到的还有许多其他人，神情各异地等待着，每个人脸上都挂着不同程度的忧伤，甚至还有两个人坐一起争论的，相比之下，奥迪车男子和我已经算是和颜悦色的了。 坐着也是坐着，奥迪车男子问我：“是住在撞车地小区的吗？” 我回答：“是的。你也是吗？” “不是，是我姐住那里，她让我晚上过去吃饭，要给我介绍对象，所以我把刚买的新车开上了，打算晚上送相亲对象回家秀一下的，结果晚上被看到车子刮坏了，她说我不稳重，直接拒绝我了。” 我没想到我的无意之举给别人造成这么大的麻烦，又再次表达了歉意。 “看你性格蛮温吞的，怎么开车那么急躁，以后要注意安全啊！” 我总不能跟他说，我追尾是因为一个破包吧，只能再次道歉，打算结束对话。 这时候里面的人叫到我，让我们进去，一个穿着制服的走到我们面前介绍了自己，得知他就是张警官后还没开始聊“正事”，只见刚才座椅上吵架的人来喊他了，他们两个人年龄差不多，都是五十多岁的样子，一个穿着蓝色上衣身材略瘦，另一个矮胖身材一脸横肉，张警官马上示意我们两个等一下，他先处理他们的事，我们两个都点头。 张警官也没叫我们出去，就听到穿蓝色上衣的人说：“张警官，你帮帮我，他是全责，说好的给我五万块钱赔偿，现在不给了。” 另一个矮胖身材的人马上接上说：“我是真的没钱……” 张警官眉头一皱说：“没钱你也要给啊，你开摩托车把人家胳膊撞断了，就没有一点责任感吗？” 那个胖子又重复一遍：我真的没钱。 张警官此时就有点火气了，他说：“没有五万先给三万，没有三万先给两万，慢慢给就是了，没钱算是理由吗？” 胖子又说没钱，家庭困难…… 穿蓝色上衣的人已经很着急了。他说：“你先给我五千可以吗？医院里还等着交钱呢？不然我老婆这只胳膊就废了，我家里也没钱，实在凑不齐……” 没想到胖子还是坚持说自己没钱，那意思是，一分钱没有。 张警官就发火了，骂道：“你这是什么态度？” 可以看出来张警官已经很生气了，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交警的工作也是要“受气”的，遇见这种油盐不进的人真是火大。 后来张警官直接跟穿蓝色上衣的人说：“你直接去法院起诉吧，我的职责只能到这儿了，这个案子已经结了。” 后来两个人都走了，才轮到我们，我们两个的事比较简单把过程描述清楚就行了，前后不过半个小时的功夫就出来了。 出门后奥迪车男子问我，把车子开到哪个4s店维修？保险有没有指定？ 我又慌忙地打保险电话，后面还是到了他们指定的店里维修，有一个保险业务员在店里等我后来加了我的好友，说是要我的一些个人资料之类，我们把车子开进去之后留下车钥匙，每个人抱着自己车里的私人物品出来了，像是两个被炒鱿鱼的失意者。 奥迪男问我是不是要回家，如果要回去的话我们可以打的拼车，因为他今天中午还去他姐姐家里吃饭，他姐姐又给他介绍了一个对象。 我吃惊地看了他一眼，问他：“你多大了？是头婚还是二婚，怎么相亲一场赶一场？” 他没回答我，脸上露出一点淡淡的愁绪，他的沉默让我很尴尬，自觉自己话有点多了，也就没再继续问他。 第89章 这应该是深爱吧 我跟奥迪男一起做完笔录，又一起打车回到住处，因为车是奥迪男打的，所以钱从他那里扣了，我把车费转给奥迪男之后他没有收，他说跟我开玩笑的，十几块钱而已。但我这个人不太喜欢欠别人的，非亲非故的更不想以后有什么纠葛了，坚持让他把钱收了才放他离开。 其实早上的时候我老公也说了陪我一起去做笔录的，但是我拒绝了，做好笔录后他也有打电话给我，问我车子有没有开去4s店，要不要他来接我，我也没让。他最近有些忙，我不想耽误他，而且这种小事我也能应付得来，自己打个车就能解决的事，我不想养成依赖他的习惯。 到了家里我才想起来，老公让我准备一把钥匙给新来的阿姨，她今天晚上会来我家里做饭。但我折腾了一上午有些累了，并不想出门，而且家里也有备用钥匙（这个钥匙我本来想留着给老公的），我赶紧从抽屉里找出来，又找了一个钥匙扣挂在了一起，这个问题就算是“完美”解决了。 接着倒头呼呼大睡，醒来的时候是中午两点钟，意外地收到小三的信息，她已经消停好几天了，上一次见面还是她哭着从办公室跑出去的那次。 她给我发了三条信息，有两条是撤回的，只看到一条：“见面聊聊？” 我跟小三不想多费口舌，反手发了一个问号给她，看懂就看，看不懂拉倒。 小三回复特别快，让我把上次给我的20万买车钱还给她，她有转账记录的，说好是“借”，有借有还。 我一下子坐起来，火气不自觉地又上了一个点，我不问她要钱就好的了，她还要点脸不？我什么都没回，直接截图给老公了，老公也有点惊讶，他说他来跟小三谈。 但我的火气却没有下去，我问他打算怎么谈，他说让我给他时间思考一下，接着就没下文了。我是真怕他给她钱，她现在缺钱，因为她的废物弟弟赌博欠了很多债。 我又跟老公表达了立场，我说我坚决不同意给她钱，老公说他知道，只有简短的三个字，我甚至怀疑他们两个的关系“死灰复燃”了，不然他说“治”小三的，怎么一点结果都没有呢？ 我不知道老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他这种敷衍的态度令人恼火，痛苦不在他身上，所以他可以表现出这样淡然的态度。我再次追问，事情到底什么时候解决？你要么告诉我你的计划，要么给我一个具体时间限制，不要让我没头没脑地继续等待。 老公却像是听不懂我的话似的。 “你放心，这20万肯定不会给她的，因为我当初已经还给她了，我这里也有转账记录。” 这男人不知道给了小三多少钱，我恨得牙痒却无计可施，心情烦闷透了，又躺下扒在床上，把头埋在枕头里，满腔的怨气只能憋在肚子里，我看他们到底是想怎么样…… 老公找的阿姨做菜偏辣，这很合我胃口，但是我却食不下咽，从这天起之后的好几天我都对老公淡淡的，他主动找我说话我也没怎么回，我们之间进入了一种类似于冷战的状态。 老公好几次想跟我解释什么，我都没给机会，不想听他说这些不痛不痒的话，我要结果。 而他，给不了我结果。 很快到了国庆，我的车子没修好也没办法去接孩子们，他们自己打车回来的，女儿到家的时候是下午，儿子和他女朋友到家的时候已经到晚上了，其实儿子离得近一些，可能是车票买的晚。 我家里只有三个卧室，我和老公一间，儿子女儿各一间，所以他女朋友怎么安排我也不知道。晚上睡觉前提前问了儿子，儿子说让他女朋友睡他的房间，他自己在沙发上凑合，他女朋友一脸娇羞，说她要睡沙发，沙发比较短，儿子的身高窝在沙发里会很不舒服的…… 两个人都“抢着”睡沙发，这股子甜蜜劲儿有些齁人，我打算不管他们，由着他们抢去。 我女儿开玩笑地说：“你俩要不一起睡房间得了，沙发不是什么好地方。” 儿子女朋友脸刷一下红了，可见他们还没到那一步，我心里也诧异，两人谈了一两年恋爱还没睡一起，有些颠覆我对年轻人的刻板印象，这女孩子是个有想法的，对自己和另一半都很负责任，我真是越看越喜欢。 后来我提议，要不让她跟女儿一起睡，没想到儿子直接拒绝了，说我女儿睡相不好，夜里再踢到她，这把我女儿“气”得直接进房间不管他们了，我也笑着对儿子女朋友（下文我叫她z）说：“兄妹俩从小怼到大，别看他们互损，感情还是挺好的。” z说：“可以看得出来，我经常看他们彼此发信息，关系好着呢。” z说完又看看我儿子，儿子也宠溺地看着她，两个人的眼光像是有拉丝一样彼此吸在一起。 我想，这应该是深爱吧。 后来儿子借口说要带他女朋友“参观”他的卧室，两人就一起进了房间，我则在客厅里看电视，这时候女儿出来问我有没有打扫她的房间。 我眼睛对着电视漫不经心说：“当然打扫了啊，我每天都会打扫房间。” 女儿说：“那你有没有看到我新买的一盒面膜？放在我抽屉里的。” “我没有动你房间里任何东西，你原来放在哪里，我即使打扫房间也会放在原位不会挪动，你再找找吧，是不是放别的地方了？” 女儿有点疑惑地说：“这我怎么会记错，我那一盒面膜还没动呢，我没用过的东西都放在抽屉里的。我那面膜可是一百多块一张啊……” 第90章 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茸茸? 女儿说她的面膜不见了，一开始我并未多想，以为是她忘记放哪里了，直到她问我，有没有别人进过她房间，我脑子里突然间想起茸茸来。 除了她，没有人进过女儿房间，事实上，从女儿去学校后，家里就没有来过其他人。但无凭无据的，我也不敢多说，就让女儿再好好找找，但女儿已经没了耐心，她很肯定地说：“我的东西放在哪里从来没有记错过，家里肯定是进贼了。” 我赶忙制止女儿的胡言乱语。 “你哥女朋友第一次来，你就说家里丢东西，这让人家怎么想？不管是不是丢了，都不许再说，再重新买一盒就是了。” 女儿闻言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撅着嘴很不高兴的样子，为了安抚女儿，我又给她转了一千块钱，女儿却没有收。 “我还有钱呢，我不是没钱买，只是这一盒还没动就找不着了，觉得有些可惜～” 我白了她一眼说：“得了吧，此话题到此为止！” 女儿给我做了一个鬼脸就走了，我虽然不能肯定就是茸茸做的，但心里已经有了怀疑。 我心想，下次她再来家里我一定多注意她，看看她到底有没有小偷小摸的习惯。 还好也就一盒面膜而已。 人就是经不起念叨，不一会儿我老公下班回来了，身后跟着茸茸，他边换鞋边对我说：“知道儿子女儿今天都回来了，让孩子们认识一下。” 我也把面膜的事暂时抛到脑后，热情地招呼茸茸快进来，茸茸也很客气地喊了我一声舅妈，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茸茸现在好像比一开始有礼貌了许多。 老公进门后就敲儿子的门，虽然儿子应声的快，但是半天没开门，老公又迫不及待地敲女儿的房门，女儿开门后老公脸上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父女俩还来了一个拥抱，接着把女儿推到茸茸面前说：“这是你表妹。” 茸茸也有礼貌地喊了一声表妹，女儿应声，接了一句“表姐”。 两个女孩子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可以看得出来并不怎么拘束，她们这一代的孩子真的比我们那一代自信从容了许多。 这时候儿子房门也打开了，儿子拉着他的女朋友z一起出来的，老公看到这一幕脸上也露出欣慰之色，儿子指着我老公对z说：“这是我爸。” z喊了一声“叔叔”，大家寒暄几句后，老公招呼大家一起坐下。 “今天好好喝一杯。” 又对着茸茸说：“今天晚上就别回去了，你和依依两姊妹一起联络联络感情，这么多年没见过，其实都是至亲……” 今天晚上阿姨做的饭菜比较多，我没好意思让她一个人忙，也帮忙打了下手，但是阿姨仍然颇具微辞，后来我又给她转了几百块钱红包，阿姨收了红包后才满脸笑容地回家了。 我心里也清楚，接下来有好几天做菜都比较多。 吃饭的氛围不错，家里很久没这么热闹了，席间老公突然问了z一句：“你来我家里，你父母知道吗？什么时候能安排我跟他们见个面？” z不知道怎么回答，看着我儿子，儿子马上接过话说：“她爸妈还不知道，z打算考研，暂时还没考虑见父母的事，而且我们两个现在还小，谈几年再说。” 老公说：“考研不耽误结婚啊，小z联络一下，我跟你爸妈打个电话，你都来我家了，我连个电话都没打，对你父母多不尊重啊，就算你们暂时不结婚也不影响我跟他们联络啊！” 老公这话说的内容没问题，但是表达方式太直接了，这才第一次见面呢，哪里就提到父母和结婚了，还不知道人家女孩子怎么想呢。 于是我连忙对z说：“你叔叔的意思是说，要跟你父母先认识一下，我们是男方，理应我们先提出来见面，你们两个人谈你们的，什么时候合适就什么安排。” 小z也没多想，跟我点点头。 本来我想着今天晚上好好观察一下茸茸，看她有没有乱翻东西的行为。但她今天特别乖巧，酒也没喝，连话都没有几句，因为与女儿年龄相仿，我女儿对她也颇为照顾，还给她夹菜，茸茸吃完饭的时候还帮着我一起收拾碗筷，今晚所有的行为与第一次来家里的表现判若两人，我都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茸茸了。相比之下，儿子的女朋友都没有她会“来事”，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吃过饭，老公就问女儿：“今天晚上茸茸跟你一起睡可以吗？” 其实我本来是不想让茸茸再在我家里过夜的，但是今天晚上她的表现让我对她的看法有些改观。 我想，可能第一次来家里的时候，她还不懂事，后面可能是她家里人叮嘱她了，所以她改变了不少，小孩子嘛，人情世故方面，总是需要慢慢教的……再加上女儿与她相谈甚欢，老公又当着她的面说了两次让她留下来的话，我也不好再反对了。 饭后我在厨房洗碗，老公和他们四个孩子还坐在饭桌上聊天。基本上都是老公挑起话题，几个孩子应和，就像是一个领导在管教自己的员工一样，我在边上看着都觉得尴尬，最先退出尬聊的是儿子，他说带女朋友回房找换洗衣物，老公点点头。 后面老公又问了一些女儿在学校里的事，话还没说完老公手机又响了，他也回房接电话了，最后茸茸也被女儿拉到房间里了。 我洗完碗看到客厅里一个人都没有，又去了女儿房间看看，发现女儿正在给茸茸展示她的各种各样的化妆品和护肤品，还不时地用眼睛瞄茸茸，茸茸也对这些东西很有兴趣，认真地听着女儿的介绍，到最后女儿又说她知道一种面膜很好用，特别适合亚洲人的肤质，可惜一整盒都不见了，不然可以拿出来推荐她了，茸茸听了也没什么反应…… 第91章 茸茸要对儿子下手 女儿煞有介事地跟老公的外甥女介绍她的化妆品与护肤品，活像是一个销售人员在推销柜台里的商品。 而茸茸也听得很认真，倒像真的要“购买”似的。 话说完，女儿把一堆化妆品全部推到茸茸面前让她根据自己的肤质看着用就可以，茸茸也不客气，直接就开始挑了，女儿看了看她又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我从女儿频频盯着茸茸的表情推测，她是在探究茸茸有没有可能是拿走她面膜的人，因为我们家亲戚也就茸茸是女孩子，很容易让人怀疑上。 我暗自哂笑：她倒完全不怀疑是自己乱放弄丢了，家里学校两边跑，哪次失神装到学校去了也未可知，要是将来突然在哪个箱子或者柜子里发现了那盒面膜，岂不是浪费了现在这一番试探？ 但女儿对刚接触的人的这种防范意识还是很值得表扬的，并不是有血缘关系的亲戚就一定是好人，这一点女儿比老公拎得清多了，也有可能是因为到了女儿这一代亲戚又疏远了一辈吧。 我什么话都没说，慢慢关上女儿的房门。 女儿的社交关系由她自己决定，只要她三观正肯上进，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她知道的东西比我多。 从女儿房里出来我回到自己房间，老公背着孩子们接电话，又是晚上下班时间，十有八九都是外面那一位。 我已经经历多次，早已见怪不怪，但我倒想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老公看我进了房间，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坐在床沿上，手正在捏着床上放的睡衣的扣子，可见他此时的心情是放松的，看来他与小三相谈甚欢，这一下子让我来了情绪。 我一把推了一下老公，让他赶紧让开，他往边上坐了坐，我又推了他一把，他又让了一点，但还是在床边坐着的。 “坐边上去，身上不脏啊？洗澡了吗？就坐床。” 老公看我发火，无助地站了起来，还拉了一下自己的裤子，但手上的电话却一直没有挂，可以听到对方一直在说话没停过。 我把刚才老公坐皱了的床单重新拉平，就走到老公面前仔细聆听电话内容。 果然是小三的声音，她还在跟老公“诉苦”，说两个人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现在真的打算断的这么清楚吗？分手了也可以做朋友，还可以做红颜知己，如果老公有什么烦心事还是可以跟她说说的，她会是一个很好的“聆听者”，她知道老公所有的压力，又问老公真的一点都不想她吗？ 小三那声音都能掐出水来，她是真的能配得上贱 人两个字的，他们两个人就是聊这些内容聊了快半个小时？ 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生气了，我甚至都不想吵闹，自顾自地拿起睡衣去了洗澡间，洗好澡以后，老公已经打好电话。 我的情绪都表现在脸上，老公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来我满脸的不乐意。 老公却像是哄小孩似的说：“哎呀～这是生气了？” 我最反感他这个语气，这是拿谁当傻子呢？ “人家想你了，你不去陪陪吗？如果不是家里有孩子，我今天晚上就成全你。等孩子们都去学校后，你还搬回去吧，不要再折磨我了……” 老公看我掉眼泪了，也知道我是认真的，马上有点慌乱。 “她就是来刺激你的，你要跟我吵架不就中了她的计吗？” 我抹了一把眼泪生气地说道：“那么你又为什么要给她刺激我的机会呢？这么多年都是谁在纵容她在肆无忌惮地伤害我呢？你不要再说别的了，我一个字都不想听。孩子我给你带大了，两个孩子各方面都不错，你现在事业有成，钱也有了，美人也有了，我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我们好聚好散！” 老公走过来抓住我的双手，很认真地说：“我只是想打听一些对我很重要的信息，所以才跟她缓和了关系，不然她跟我对立着，怎么可能跟我说实话？” 这些话根本无法说服我，我也懒得再去思考老公所说的话是真是假，满腔的苦闷情绪只想宣泄。 “你不要再拖着我了，你有了新感情，不应该阻止我走出过去，我二十多年的青春都耗在你的“爱”的谎言里了，还不够吗？哪怕是杀人贩被判刑后也不过是吃一颗“花生米”，你有什么理由对我进行长达好几年的凌迟，到现在还不放手？咱们这一段关系就此了结吧。” 说到最后我已经没有了泪水，我对老公绝望至极。 但老公还是坚持说：“我真的没想跟她怎么样，只是想从她那里套一些有用的信息，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局，你相信我好吗？我私底下没跟她接触过，你可以问小l，这几天我都跟小l在一起。” 我挣脱老公的双手，钻进被子里，连头都蒙上了，老公拉了好几次被子，让我不要捂着自己，我却把被子越压越紧，在被子里说让他赶紧去洗澡，有客人在不要闹了。 老公最终没扭的过我，去洗澡了。 他出门后我就把头从被子伸出来了，确实很闷人，而且有点热，我不能为了这对狗男女把我自己捂死了。 因为刚吃过晚饭，时间还早，我根本睡不着，对着天花板，感觉灯光太过于刺眼，于是我伸手把灯关了，躺在黑暗里发呆。 后来老公进房间，他也没开灯，他进了被子里后就想抱着我睡，被我严词拒绝。 “再动手动脚的就到客厅里陪着儿子睡沙发吧。” 可能他也意识到要在外人面前保留面子，后面果然老实睡觉了。 夜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起床上厕所，刚出门却看到茸茸穿着清凉地坐在客厅里跟儿子在说话，儿子躺在沙发上用空调被把自己盖的严严实实的，只留双手露出来拿着手机，眼睛也一直盯着手机屏幕。 看我出来，茸茸略显尴尬地说了一句：“舅妈还没睡啊？” “已经睡一觉醒了，起来上厕所，现在几点了，你们怎么还没睡？” 儿子接过话对茸茸说：“现在已经快一点了，表妹还不去睡吗？你要是睡不着，不如叫依依和z一起出来聊聊？ 茸茸马上摆了摆手说：“不了，表妹已经睡着了，我也去睡了，大家好梦。” 说完站起来就往房间走，路过我面前的时候，我喊住她说：“茸茸，你这睡衣是依依的吧？好像外面还有一件，她没拿给你吗？现在秋天了，夜里还是很冷的，你这样穿会冻感冒的。” 茸茸点点头说：“回房我就穿上，刚才着急上厕所忘记穿了……” 说完茸茸略显尴尬地进房间了，留下一脸懵逼的儿子，他马上坐起来朝我挥挥手示意我过去，看我走过去后，儿子把空调被往下一拉很小声地说：“妈，以后家里可别她留宿了，她穿成那样走过来，让我多尴尬，好歹我是男的，而且z看到了指不定怎么误会我呢……” 儿子没说完被我制止，茸茸刚进房间，被她听到了可不好，她上次来家里就不注意礼节，这次还稍微变好了一点点。 我跟儿子说：“回头找机会我说说她，现在人家还在家里，不要当面说。” 儿子很不耐烦地又盖好了空调被，这次没有盖全身，只盖了半身，一米八几的个子蜷缩在沙发里，看起来有点“委屈”，但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我没什么好说的。 我上完卫生间回房后就一直失眠，翻来覆去睡不着，结果把老公也惊醒了，他问了我几句话，见我没理他后，翻个身又睡着了，我隐约感觉到茸茸可能要对我儿子“下手”，这是我从来没有想到过的。 第92章 音乐会 老公的外甥女茸茸对我儿子有想法被我发现了，这让我更加睡不着了，她除了长得好看一点，其它方面真的一言难尽。你说她想在家里相夫教子吧，她个人卫生都没法保证，满口脏话，她能相得好夫教得好子才怪。你要说她将来想靠自己努力，成为一个独立女性吧，她在工作上真的一点上进心都没有，对于工作能力的增强，那是一点都不感兴趣。 茸茸的人生规划就是找个有钱的男人养着她，很明显我儿子符合她的要求，而且我儿子长得还帅，总比大了她七八岁的公司主管小l帅，那些日子她总是围着小l打转。 茸茸这样的女孩子，我们女人肯定是看不上的。大部分女人都看不惯生活邋遢的女孩子，既照顾不好家庭又挣不到钱，花钱还没有节制的女孩子没有几个婆婆能忍受，但是男人对这方面就包容得多，大部分男人对于漂亮女人都很包容，他们会觉得那都是小事，有几个男人天天计较自己女人挣得少呢？ 所以，茸茸的想法让我有些害怕和无力，如果儿子真被茸茸搞到手的话，儿子的一生就毁了，而且，我的人生该是多么灰暗，她能作到我往后几十年都没有好日子过。 我一直失眠到天亮，真正体会到了“从天黑等到天亮”的感觉了。我看到窗帘透出淡淡白光的时候就坐起来了，身边躺着的老公还在打呼，他的打呼噜声也是我失眠的重要原因之一。每天晚上我必须要在他睡熟之前睡着，不然迎接我的就会是长久的失眠。 我起床洗漱好以后在电饭煲里煮了点小米粥，然后又到早餐店买了些油条包子之类，今天早上吃饭的人比较多，所以我买的多了一些，到家后发现老公已经起来了，茸茸也破天荒地在刷牙，我知道了她的小心思，所以已经不奇怪了。 我把买来的油条包子之类的摆在餐桌上，招呼茸茸过来来吃早餐，还给她盛了一碗小米粥冷着，又去从冰箱里拿了一些腌菜。 老公看我走来走去，刚想要张口跟我说话，我看都没看他，直接略过，然后去了女儿房间里喊女儿吃早饭，包子冷了就不好吃了。 女儿翻了一身又睡着了，我走过去拍拍她大腿才把她拍醒。 接着我又敲了儿子的房间门，不知道这小伙是什么时候回房间的，我昨晚睡觉前明明看他躺在沙发上…… 不一会儿大家都洗漱好来到餐桌上吃饭，人多就是力量大，不一会儿我煮的一锅小米粥就见了底，这让我有少许成就感，我最怕煮饭没人吃。 吃完饭，老公带着茸茸去了厂里，儿子带他女朋友z出去玩，房里就剩我和女儿两个人了，说话也自在起来。 女儿悄悄给我塞来两张音乐会门票，说要晚上带我去听音乐会。 这让我有些兴趣，我问她是谁的音乐会，她说是一个什么乐团，名字我没听过，女儿搜了几首该乐团的音乐放给我听，我觉得还挺好听的，于是就答应了。 但女儿说我这样可不能去，要打扮好一些才行，我问她是不是化妆，基本的化妆我已经会了。 女儿却说，不光要化妆，还要去做个造型，还要穿礼服。 我的天，参加个音乐会有这么麻烦的吗？我没有买过礼服啊。 女儿神秘一笑，说，所以啊，我现在就告诉你了，咱们先去挑一件礼服，再去做一个合适的造型，对了，还要配一个像样的包包…… “你提到包我想起来了，上次你陪我买的那个两万多的包被小偷划坏了，能不能补救？” 女儿听到很诧异。 “哪有修补名牌包的？这个我也不知道，等以后我们回到老家县城问问吧。那要很久，今天岂不是用不了？要不今天去买一个吧？” “行啊”，我回答的很干脆。 到了购买的时候，我不禁有些舍不得，加一起真的大几万啊！我都不想去音乐会了，我把票还给女儿，让她找别人，但女儿特别坚持，说要用音乐会陶冶我的情操～ 后来我就由着女儿折腾，不断付钱，一直到下午总算消费完了，造型师又给我化妆又给我设计发型的，换上礼服后，还真的像是换了一个人，女儿马上拍了一个照片发给老公，老公倒是一点不心疼钱，直夸女儿好眼光，把他老婆倒腾得很漂亮，最后才问我们要去干什么，女儿说去音乐会。 我对着镜子转了一圈，老实说，我都快不认识我自己了，活到四十多岁从没有今天这么好看过……忘了说了，我跟老公没有举行过婚礼，当初有了儿子直接就生活在一起了，后来才去领证的，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就是领证那天。我又转了一圈，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心想，用钱果然能做出“高级感”。 想到我四十多岁了，骨子里的不自信又飘出来了，我问女儿，这样打扮会不会太夸张了？ “不会，礼服和妆容都很低调，咱们是去听音乐的，又不是去走秀，打扮一下只是为了对这场音乐会的尊重。” 我又观察了一下女儿，她也穿了一件很低调的礼服，几乎没怎么化妆，但是看起来已经很漂亮了。 母女俩打扮好已经很晚了，离音乐会开始只剩两个小时，我的车子又没修好，为了不至于迟到，我们决定先打车去会场附近再吃晚饭。 吃过饭后，到了会场门口，让我有些意外的是，有一个男孩子已经提前在那里等着我们了，看到我们，他走过来热情地打招呼，我马上转头，疑惑地看着女儿，女儿也没解释，挽着我的胳膊就跟男孩子后面进到里面去了。 第93章 被跟踪 女儿约我一起听演唱会，母女俩好一阵打扮，末了在会场入口那里居然还有一个男孩子在等着，男孩子高高大大的，长相也帅气。 我心想，难不成是女儿的男朋友？ 但是女儿跟男朋友一起听音乐会，干嘛要拉着我当电灯泡啊？ 我百思不得其解，不一会儿音乐会开始了，我没有时间细问，回家再“盘问”女儿也不迟。 音乐会在我的期许中结束了，现场氛围感满满，果然跟在家里听的感觉不一样，我一直在用心体会每首曲子所表达的含义，有一首曲子居然把我听得掉了眼泪。 出了会场以后，男孩邀请我们一起喝点东西，我马上把女儿拉到一边问她怎么男孩回事。 女儿说：“我很想听这个音乐会，但我弄不到门票，但是他可以，所以我就叫他给我们弄了两张门票。”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事，非亲非故的，人家为什么要帮你弄门票？” 女儿有点害羞地说：“他其实在追我，我觉得他也还可以，打算相处看看的，但我现在还不想跟他单独相处，所以让你陪着啊，最重要的是，让你帮我看看啊。” 我有点压力地说：“但是我看人不准啊，就觉得他外表还可以，也能处……你爸不是让你带给他看吗？” 女儿说：“我还没跟他处呢，怎么带他见我爸啊？” “那你干嘛不叫你爸来陪你？” 女儿有些无语地说：“你觉得我爸会同意看这个嘛。没关系了，反正音乐会结束了，要不咱们回家吧？” 我没回答这个问题。 “这个男孩具体什么来历，告诉我一下。” 女儿说：“他是我们一个系的学长，比我高两届，我在学校社团里跟他接触过几次，感觉人品还行吧，他家就是这个城市的，是本地人，所以门票好弄，其它方面我不清楚……” 女儿话没说完，我手机屏幕亮了，老公在信息里问我们几点结束，要不要来接我，但我没时间回复他，满脑子都是男孩子的事，拿了人家的门票，就这样一走了之也不太好，直接一起出去喝东西有我在身边也有点尴尬…… 后来我就走到男孩面前说：“今天晚上谢谢你了，明天你有空吗？能邀请你到我家里吃个便饭吗？听说你跟依依是一个学校的，在学校里她也麻烦过你……” 男孩听了马上就答应了。 “今天晚上太晚了就不在外面多逗留了，明天到我家里再好好聊聊天。” 男孩听到后又帮我们打车，后面我们就回家了，车子是在小区外面停的车，我跟女儿打算散步回家。 刚进小区没走几步，就感觉后面有人跟着，尤其是走到一片黑暗处，那一块路灯坏了，又由于树叶长得茂盛，就感觉有点后背发凉，女儿也感觉到了，于是我们两个加快了脚步往前走，但我们穿的都是高跟鞋，所以也跑不快。 我们走快了，后面的人也加快了脚步，被跟踪的感觉更强烈了，女儿马上就打了我老公的电话，让他来接我们，但老公说他还在厂里加班，这可真是关键时刻掉链子。 还好是小区里，路上还有行人，这时候我们看到前面有一个男的牵着狗走过来，女儿想都没想就热情地同那个人打招呼，那人估计很懵逼，站在那里半天没挪步，估计在想自己是不是走桃花运了。 女儿三步并作两步，很快走到牵狗男子身边，笑着跟他说：“后面好像有人在跟踪我们，你可以帮忙送我们回家吗？拜托了。” 女儿做出双手合十的动作，那人也抹不开情面，直接点头答应了，跟着我们一起往前走去。走到一处明亮处我驻足回头望了望，后面已经没有人了，我们都松了一口气。我回头打算道谢时才发现，这牵狗的居然是前两天被我追尾的奥迪男。 他也很惊讶，问我大晚上的打扮得这么漂亮干嘛去，又指了指我女儿问，这个漂亮的小美女又是谁。 我说：“这个是我女儿。” 他知道是我女儿，也收起有点轻浮的语气，问我们从哪里来。 我女儿发现我们“认识”，感觉也很惊讶，她直接说，我们刚看完音乐会回来。 奥迪男说了句“难怪”，就继续往前走了，问我们住在哪一栋。 后面的路程已经很明亮了，我让他不要送了，但是奥迪男却说，“送佛送到西”嘛，走吧。 到了单元门口，我停住脚步对奥迪男说：“就送到这儿吧，我住在15楼，上电梯就到了，今晚谢谢你。” 我有点疏离的语气奥迪男听出来了，所以他也就止步于此，看我们进了电梯才离开的。我先按了十五楼，等电梯运行一会的时候，我又按了个“十”。 女儿嘲笑我说，你可真是“狡兔三窟”啊，难不成让他知道了我们住十楼，他还会来家门口堵你不成？就不怕我爸揍他？ “傻丫头，你想什么呢？我一个四十多岁的已婚妇女，人家还能有什么想法？我主要是预防他是坏人，今天晚上也太巧了，可别跟那个跟踪我们的人是一伙的……” 女儿不以为然地说：“咱家又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人家，你别总觉得有人算计我们。” 我严肃地说：“外面那位可还跟你爸没断呢，如果我有什么闪失，她不就有机会了吗？” 女儿又说，法治社会，难不成她还想犯法？ 我叹了一口气说：“谁知道呢。人为了钱犯迷糊的例子多了去了……” 说着我们就到了家，看到儿子和他女朋友已经在门外等着了，像是等了有一会儿了。 看我回来了，儿子有些抱怨地说：“怎么发信息没回我啊？” 我边走边拿钥匙，有点抱歉地说：“晚上听音乐会把手机调静音了……” 第94章 灌酒 我从儿子略显责怪的语气中知道，他和女朋友已经等了有一些时间了，这让我有一些内疚，z毕竟是第一次到家里来，让人家在门口等有些怠慢了。 听到儿子抱怨我，z赶紧打圆场说：“没关系的阿姨，我们也才刚到。” 接着她又打量了我一下说：“阿姨这一身妆扮真漂亮，看着就像是三十多岁的人一样……” 没有哪个女人能拒绝被人夸“年轻”，尤其是老女人，越老越喜欢……我不禁有一些得意，随之又觉得有一点“配不上”这样的夸奖。 本来我是不在乎年龄的增长的，我觉得每个人都会老，直到知道老公有了外遇。 小三年龄上的优势让我自卑，让我感到不安，年龄变大会失去老公的疼爱，乃至我辛苦经营的家庭，我会变成一个“弃妇”。不管我愿不愿意承认，“优胜劣汰”在任何关系上都存在，靠传统的道德观约束不了一个男人追求激情的脚步，在那些出轨的男人看来，不与原配离婚，不转移财产，已经是他们做出的最大牺牲了，可能做到这一点真的很难吧，毕竟他们要一边心疼小三不记名分跟他们在一起的委屈，一边还要忍受原配不断增加的猜疑与争吵…… 我在z的“夸奖”中打开了家门，心想第二天一定要给他们每人一把钥匙…… 就在我开门的空档，儿子的手机响了，听到儿子的那一声“爸”，我知道是老公打来的。只见儿子跟老公说“妈和依依都到家了”…… 看来手机静音真的是不好的行为，下次不管什么事，还是调振动比较好，我当时只想不被打扰好好听音乐而已，没想到发生一连串的事让我忘记把手机调回铃声了，女儿应该也是被人跟踪的时候吓到了…… 开门进家里后，我问z有没有吃饭，尽管早上的时候儿子就跟我说他们不回家吃饭了，我还是客套地问了一句，也算是对刚才把人锁在外面的一点“补 偿”，z的回答自然也跟儿子说的那样——他们在外面吃过了。 我招呼z先去洗澡，接着坐在沙发上，打开手机打算调铃声，不出意外地看到几十个老公打来的电话和语音消息，女儿瞟了一眼我的手机，笑着说：“老爸光知道打给你，就给我打了一个，没接通就放弃了。” “我们两个都在一起啊，打一个人的不就行了？” 女儿也没说话，转身去房间了，我想到晚上遇到的那个男孩子，还是有点不放心，想去叮嘱几句，于是跟着女儿身后也进了她房间。 女儿边卸脸上的妆边问我：“还有何指教啊？” 我坐在女儿床沿问她：“那个门票你有没有给他钱啊？你可不能随便花男孩子的钱，关系又没定，人品也不能一下子就看明白，女孩子找另一半要十拿九稳才好。” “我问了门票多少钱，他说是人家送的，我给他转了一千块钱，他也没收，其实我只是想让你帮忙看看他合不合适谈恋爱而已，还没想到结婚那么远，也谈不上算另一半，总不能因为害怕遇到渣男，就谁都不敢接触吧。” 女儿说完又对着镜子卸妆。 说实话，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担心女儿所托非人。但女儿说的对，我不能把我自己对于男人的不信任感转移到女儿身上，难道每个女孩子遇到的男孩子都像老公这样一定会有外遇吗？ 算了，未来的路让她自己走，我只要在心里默默祈祷，女儿一辈子顺顺当当的就好。 所以我转身又出去了，正听到外面有人敲门，打开门看到老公火急火燎地站在门口，为什么我会觉得他火急火燎的呢？因为我开门的一刹那正看到他在用手机打电话，并在门口踱步。 老公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参加完音乐会到家了还不把手机铃声调回来？电话也不接，想急死人？” 刚才被女儿打了一岔我又把手机放下了，的确还是静音模式，我走到客厅的桌子那里拿到手机调回铃声，接着又径直走到卧室——我的梳妆台那里开始卸妆。 老公全程跟着我，到了房间里还锁上了门，看我要卸妆就按住了我的手，说要再看看，我推开“老色批”的手，没理他继续卸妆，老公也有点泄气，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看我卸妆。 过了一会儿又没话找话地问我：“音乐会如何？” 提起音乐会我想起自己约那个买门票的男孩子，我忽略了那个没营养的问题，直接说：“明天你中午有空回来吃饭吗？有个男孩子追依依，我约了他明天来我们家吃饭，你帮着看看？” 老公一听有人追女儿，如临大敌，迫不及待想地打听更多，但我也知之甚少，只把女儿告诉我的那些又转述给了老公听，老公听后眉头一皱，说他知道了，明天中午会准时回家吃午饭。 我收拾衣服，打算去卫生间洗漱，却看到z在卫生间里洗衣服，儿子则站在旁边看着，手里拿着衣架，两个人有说有笑的。 我走过去说：“小z啊，怎么自己洗衣服，你放在那里我明天帮你洗。” z一边用手搓衣服一边有点害羞地说：“不了阿姨，我十岁就自己洗内衣了，后来大了一点连外衣也是自己洗，我现在都不习惯别人帮我洗衣服了……” 儿子马上接过话说：“是啊妈，她连我都不让洗，你等下再来洗澡，她就快洗完了。” 拗不过他们两个，我点点头说：“我先去看看电视，你慢慢洗，不着急的。” 比起茸茸在家里的表现，z就有教养的多。 想到茸茸居然对儿子有想法，我就暗暗担心，儿子啊，你的眼光可要一直这么好才行，千万别忍不住被别的女人钻了空子而错失良缘啊…… 女儿坐在沙发边上，手里一直打字，我猜测是给刚才的男孩子发信息，以前她在家从来不这么频繁地发信息，看来女儿已经有一些上心了。我也不知道我在担心什么，反正就是有一些不安。 第二天一大早儿子和z又出去玩了，大有“把这座城市能玩的都玩遍”的架势。中午十点多，那个给我们音乐会门票的男孩子就到了（为了方便描述，下文称他为w，因为男孩姓王），w买了许多挺高档的补品和酒，进门后，我招呼他坐下，把女儿从房间里喊出来陪着，接着我又进厨房忙活了。跟阿姨说好是晚上做饭的，所以午饭她不会来，必须是我自己做。 w进家不久，我老公也回来了，他今天特地打扮了一下，穿了一身高档的西装，这让我不明所以，人家是到家里简单吃饭的，又不是什么正式场合。 老公跟w简单寒暄了几句，看得出来w有些紧张，老公问一句w答一句，女儿在w面前也有点拘束，话特别少，老公的脸色也比较严肃，一点笑容也没有，我真担心w被他吓跑。 十一点多的时候，我把饭菜做好，招呼女儿带w过来吃饭。 饭桌上老公拿了一个礼盒给女儿说：“快到你生日了，你在学校我也没时间过去给你庆祝，这提前给你的生日礼物。” 女儿接过盒子打开一看，是某品牌刚推出的手链，我只在广告里看过，没想到实物更漂亮，女儿也看出来了，高兴地戴在手上，还举起手给w看，w也夸好看。 老公脸上露出很得意的表情对w说：“我对我女儿是很疼爱的，我揍过儿子很多次，但是女儿再惹我生气的时候我都没碰过她，她要什么我都会给她。你家里兄弟姐妹几个呢？” w毕恭毕敬地说：“我家里就我一个。” 老公说：“独生子啊，那你父母一定也很疼爱你。” w说：“我父母对我也很严格，从来不溺爱的，我小时候也没少挨揍。” “男孩子皮一些，依依的哥哥也皮，难免多挨打……”我也说了一句话话，算是缓和气氛。 老公又说：“你今年是大四了吧？是打算毕业找工作还是考研呢？” w说：“我打算考研，我父母都是大学老师，我将来也想从事这个行业……” 老公点点头说：“这个行业可以……” 接着老公就给w倒了满满一杯白酒，我和女儿都被惊呆了，w也说他不会喝酒。但老公执意让他陪着一起喝，w拗不过也就喝了一口，从他狰狞的表情中可以看到，w真的不会喝酒。 他喝了一口酒后，女儿贴心地给他夹了一些菜，让他别喝了，但w强撑着说，没关系…… 虽然嘴上说着没关系，但没一会儿脸就红了，红到脖子根，我担心w喝坏身体，不顾老公阻拦硬是把w的酒杯拿走了，给他换了一杯可乐。 后面老公也不劝酒劝菜了，专心地吃饭，也不怎么说话，老公平时是个挺和蔼的人，今天的脸色像是挂了一层霜，冷得要死，连我看了都有点发怵，我觉得老公可能没看上w。 饭后老公就说他厂里有事先走了，w都有一点起不来了，坐在椅子上说了一句“叔叔再见”，接着就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女儿也有点紧张，又怕他着凉，我们赶忙把w扶到房间里睡。 接着我们娘俩走到客厅里收拾碗筷，女儿边收拾边抱怨说：“爸爸今天怎么这样？就算看不上人家也不能给人灌酒啊……” 我也不知道老公的想法，就由着她抱怨。 第95章 也许离婚才是我最终归宿 老公灌醉了女儿的追求者，女儿有些不高兴，收拾好碗筷后就给老公打电话，此时老公还在去厂里的路上，听到女儿的抱怨，老公也没生气，反而笑着跟女儿“道歉”，说他只是想试探w的酒量，没想到他真的不会喝酒…… 女儿打断他说：“你没事试探人家酒量干嘛，你把人灌醉了再伤到胃，酒精中毒是很可怕的，你也太草率了吧。” 老公又是一声道歉，还说他下次不会了，接着就挂了电话。 我在电话边上也是听得云里雾里，我知道女儿其实想问问老公，是不是没看上w，其实我也关心这个问题，我内心里觉得w挺好的，彬彬有礼，说话细声慢语，对女儿也发乎于情止乎于礼，最重要的是，他长的真的挺不错的……而且他家庭条件也好，父母都是大学老师，文化人教育出来的孩子能有多差？ 但老公却有点看不上，我也不敢妄下定论，看人这方面我的确是不如老公，要不然当初怎么能看上他呢？ 老公结束了与女儿的通话，我问女儿：“要是你爸爸不同意你们在一起怎么办？” 女儿反问我说：“他为什么不同意？” “我哪知道啊？我就是打个比方。” 女儿又举起她的手臂，盯着老公刚买的手链，一脸自信地说，爸爸不会逼我跟他分手的。 我想起来自己当年是如何不顾父母的阻拦，强行跟老公在一起的画面，身在爱情中的女孩子是听不进去第三个人的反对意见的，哪怕这个第三个人是自己父母。 女孩子爱错了人是致命的，只有自己撞了南墙才会幡然醒悟，就比如现在的我，如果当初要是听了父母的话，在娘家附近找一个家庭条件比较好，又父母双全的人结婚，我就不会吃了二十年的苦，更不会遭遇背叛，每一次痛彻心扉的时候，我都在悔悟自己当年的这个决定。 看着女儿这一脸幸福的模样，我真的不忍心告诉她，这人间的许多黑暗面。 希望w是个好人吧。 w在房间里睡着，女儿在客厅里看电视，我跟女儿说了我出去配钥匙后就匆匆出门了。 刚走到单元门门口就看到了正在遛狗的奥迪男，我几乎是本能地对他防备，本想打个招呼就走的，奥迪男却跟上来，他没话找话地说，没想到你女儿都那么大了啊。 我有些疏离地说：“是啊……” 奥迪男说：“你怎么那么冷淡呢？都是邻居，多说几句话会死啊？” 这话多多少少有些不礼貌了，毕竟他问我是不是“会死”。我也没好气地说：“你怎么天天在这里呢？ “我姐家在这里啊，这狗是我前妻养的，我来看看它有错吗？” “没错”——我惜字如金，加快了脚步往小区外走去。 奥迪男也没再追过来，但我感觉他目光一直聚焦在我身上。 我走了很远的距离之后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奥迪男果然正在看我。这让我心里发毛，他是不是跟跟踪我的那个人一伙的？不然他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我走了好一会儿，感觉不对劲，大姨妈好像来了，我知道配钥匙的地方就在小区不远的地方，是步行过去的，此时连个挡的地方都没有，我又赶紧往回走，今天穿的是平底鞋，所以我几乎是半跑半走的状态。 进到小区后不久，又碰到了奥迪男，他朝我笑笑，有些意味不明，我突然间觉得，他一直看我，不会是看我裤子上有大姨妈吧？这真的是一个尴尬的联想，这次我连招呼都不想打了，直接从奥迪男边上跑过去，一路小跑至电梯，到家就直奔卧室，一脱衣服发现裤子上真的有…… 女儿看我小跑进卧室，赶忙过来敲我的房门，问我怎么了，我换好衣服开门后跟她说了我的“遭遇”，女儿哈哈大笑起来，说我真糊涂，半天都没感觉到吗？ 我说：“我有一些白带异常，而且月经不调，经常不准时，所以今天真的太尴尬了，还好午后外面的人不多，除了奥迪男，我总共也没遇见几个人……” 但奥迪男好歹也是个男的，所以还是很尴尬的。我心想以后就不要跟他打招呼了，假装不认识他……这么想着我又拿起手机把他好友也删了。 经这么一折腾，我也失去了出门配钥匙的兴趣，转身回房间睡了个午觉，一觉睡醒发现房间里有个“黑影”，看轮廓知道是老公，他正在敲手机。 我又看了一眼窗外，知道天已经黑了，伸手直接把房间灯打开了，老公看到灯亮，马上把脸转向我，声音有些柔和地说：“醒了？” “嗯”，我的声音并不大，刚睡醒也不想多说话。 老公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说：“我……我要出个差，大概有个一个礼拜。” “嗯”，我又回了一句。老公出差是常事，他有些外地的客户偶尔需要出门维护，所以我也并未多想。 我清了清嗓子说：“对了，你对小w印象怎么样？” 老公说：“是一个傻小子。” “你能不能不要总说这些抽象的话？” 圆滑的人果然都不敢直接说话，怕有漏洞无法补救，也不觉得累。 老公莞尔一笑。 “这话你还听不懂，我的意思是，他没什么坏心思，女儿可以跟他处一处。” “那你白天为什么那么严肃，又是送女儿手链又是西装革履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炫富，看不起人家呢，还好人家家里条件也可以……” 老公笑着说：“我就是在炫富啊，我这一套衣服花了一万多块，挑了好几个小时呢……” 我有些惊讶地说：“那你今天上午没去厂里啊？” 老公说：“没去，哪有时间～” 我有些费解。 “好端端地，你炫富干嘛？再说，咱家也不是那么富，外面富裕的人多着呢，你也不怕别人笑话。” “我就是把咱家最高规格的消费水平展示给他看，看他什么反应，如果他家里经济条件不如我们的话，肯定会有些露怯的，只要他露怯，我就不同意了。” “你自己就是穷苦人家出身，还看不起穷人吗？” “我不是看不起穷人，我是试探他精神穷不穷，不管有没有钱，人最可怕的是精神世界贫穷，如果他因为一条手链就露怯，那就说明他没什么自信心，人穷又没有自信心，依依跟着他能有好日子吗？再或者，假设他看出我在炫富，反而跟着一起炫富，这样的人肯定也是不行的。” “你这意思是，有没有钱都不行？那你想要怎么样？” “就想要w这样的态度——原生家庭富足，波澜不惊，没有特意表现，很老实很实诚～” “人家就不会装吗？装老实的人多着呢……” “怎么装啊？又不是专业演员。怎么说也会露出点表情来的……” “你为什么那么严肃？就不怕把人家吓走？” “我就是要吓吓他，看他敢不敢打我女儿的主意，敢就对了～” “老狐狸……那你灌人家酒干嘛？” 老公哈哈大笑说：“我是真没想到这么大孩子居然不会喝酒。” “喝酒是什么要紧事？不会喝酒的人多着呢～” 提到w喝酒，我猛然想起，他还在女儿房间里睡着呢，就赶忙准备下床。老公仿佛知道我的意图一样，把我按下，说w和依依一起出去了。 听到老公这样说，我就靠在床上没动了，老公继续按他的手机，直觉告诉我，他在跟小三联系，所以我心里很不痛快，转身下床了。 自从上次老公跟小三打电话以后，我的情绪就一直好不起来，我现在真的很计较他与小三之间的联系，以前我担心儿女知道影响高考，现在也不怕了，以前我忍耐是不想给小三让位置，不想让小三白捡便宜，不想属于儿女的财产落入他人之手，我现在通通不怕了。 我什么都不想要，只想余生过几天舒心的日子，不想再情绪起伏不定，不想再那么自卑、让不安全的感觉笼罩我。 要想彻底摆脱这些负面情绪，除了跟老公离婚，我好像没有其他办法了。我无奈地想：也许离婚才是我的最终归宿。 第96章 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第二天早上六点多，我睡意朦胧中就感觉到老公在房间里窸窸窣窣走动的声音。 我睁开眼果然看到老公已经起床了，这积极性没的说。因为外面是阴天，所以光线不太好，我伸手开了房间灯，老公看我起来有些歉意地说：“吵醒你了？” 我抿了抿嘴没说话，看着他来回走动收拾自己的衣服，心里有说不出的伤感。 老公看我一直盯着他，也停止了手中的动作，走到我面前，很迟疑地说：“你……你是信我的吧？” 我沉默了半晌，最终没说话。 老公又重复地问我：“你在想什么呢？我是去出差，你为什么是这种表情？你信我的吧？” 我低下头说，“不知道……” 随即又抬起头，看着老公的眼睛问：“我该信你吗？” 老公马上看向别处，随即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背包的拉链，拉链已经拉好了，但他还是又拉了一次，并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有人说，婚姻或者恋爱中的女人捉起奸来堪称福尔摩斯，我今天是感受到了，就老公刚才那游离的眼神和我强烈的第六感，我就断定，老公这次出差有问题。 我说：“你去哪里出差？” 老公没有多想地回答：“f市。” f市正好是小三的老家。我曾经问过老公，他也如实地告诉过我，可能他自己忘记了。 “正好我没去过这个地方，你带我一起去吧！” “不行”，老公几乎是脱口而出。 他也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激动，顿了顿声音，语气和缓地说：“孩子们都还在家呢，人都走了谁来招待z啊？下次我出差再带你出去吧。” “嗯，我把他们给忘了，下次我们再一起出去。”说完我就起床了，快步走进卫生间，眼泪再也止不住，哭了大概有个几分钟的样子，我洗了脸把泪痕一扫而光，鼻子却是红红的，一看就是哭过的样子。 我出去的时候，老公也收拾好衣物从房间里出来，他看出我哭过了，敷衍似的安慰了我几句，就说他赶时间，背上背包就走了。 他终究还是没能抵得过年轻漂亮女人的诱惑，再一次忘了他前段时间给我的承诺，但这一次我不会再优柔寡断，是时候了断了，我该给自己的人生一次彻底的解脱。 但在此之前，我还需要证据，不然老公不会承认的。 老公走后，我一个人在客厅里坐了很久，第一个起床的是女儿，两只黑眼圈证明了她头一天晚上睡得很晚，想到老公说她是跟w一起出去的，我担心她回家很晚。在她从卫生间回房间的途中被我叫住。 女儿无精打采地走到我身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抱起抱枕，靠在沙发上又眯上了眼睛，猛然又坐起来，八卦似的问我：“我哥昨晚上没睡沙发？” 对啊，我也突然间意识到了，昨天夜里上厕所也没看到沙发上有人。于是我们娘俩不由自主地看向儿子的房门，房门紧闭。随即又把视线看向对方，意识到这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是他们两个人自己的事。 我一下子从老公离开的悲伤中抽离出来，女儿也瞬间没了困意，马上精神起来。 她问我：“我爸昨天晚上怎么跟你说的？他是不是没看上w？” “他说w可以处，没有看不上。” 女儿很惊讶，那他为什么一直脸色那么臭？还灌w酒？ “他就是想试探试探他，给他一个下马威，结果他全部接上了。” 女儿疑惑地问：“什么下马威？” “就是故意炫富，故意摆脸色，看w会不会露怯，顺便推测他家经济条件能不能嫁。” 女儿很诧异地说，经济条件有什么重要，我从来不在乎这个。爸爸真的好幼稚啊～ “经济条件不好，你不就会吃苦？” 女儿释然一笑说：“我们完全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经济条件上的问题。“” 我也叹了一口气说：“你有自信靠自己努力是好事，就怕你努力半天，人家拿你当跳板，到时候你才发现一切不过是自我感动罢了……好在w家条件也还行，父母都是大学老师，经济条件上跟我们家应该也差不多，就是不知道人家能不能看上我们家，我和你爸文化水平都不高。” 女儿瘪瘪嘴说：“我就看不惯你这动不动妄自菲薄的姿态，文化水平能说明什么呢？根本不重要，只要我们两家都三观正，什么问题都不存在！” “听你这说法，跟他关系定了？” 女儿顿时有些害羞地说：“我昨晚上答应他了，先处处看，他还要考研，其实我也想考，这中间还有好多年可以磨合呢，也许到最后我们两个不合适分手了，你现在的想法都是多余的。” 我觉得女儿说的挺有道理的，但免不了担心。 “你可得好好的，在没有确定好以后会不会在一起之前，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女儿转过去身说：“没想到你思想挺保守……” 我有点着急地坐在女儿身边说：“就因为自己吃过亏，才不想你也吃一遍，我是个母亲，我当然知道我们这个年龄的人喜欢什么样的女孩，我喜欢z这样的，不喜欢茸茸那样的……” 女儿反驳我说：“父母喜不喜欢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跟他们过。如果将来我们结婚了，跟父母不合，我就不跟他们一起住。” “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父母的祝福也很重要，你能让w不跟他父母接触吗？父母随便挑剔几句都能影响w对你的看法，时间长了能没有矛盾？长点心吧。” 女儿转了转眼珠子没说话。 我接着说：“我也不是反对婚前x行为，如果你们真的发生了，我希望你保护好自己，结婚前不能怀孕，当然，我希望你婚前没有这个情况，但是年轻人谈恋爱都会冲动，我也能理解，你看你哥就忍不住了……” 我的一席话让女儿特别不自在，她几乎不怎么回话了，最终我们没有在这个话题里深聊。 我总结了三点。第一，不能婚前怀孕，流产伤害的是女孩子的身体。第二，不要总是花男孩子的钱，都是学生不要让人家过度破费，我希望如果将来女儿觉得两个人不合适想分手的时候，可以掌握话语权。第三，不管什么情况下，一定不要放弃自己的事业，一定要有自己挣钱自己花的底气。 女儿明白我说的，也答应了我。 最后女儿说，茸茸问她要了我儿子的微信，女儿推给她了。 没想到儿子只是谈个恋爱就要经受对另一半“忠诚度”的测试。好在现在儿子跟z正在热恋期，茸茸折腾不出什么大动静。 又过了几天，孩子们的国庆假期要结束了，纷纷赶往学校，偌大的房间又只剩我一个人。 我看了看手机，老公走了三天没有给我发过一个信息，打过一个电话，他现在指不定怎么跟小三腻歪着，心寒让我打了一个冷战。 我默默地打开手机，看到老公的车停在某个酒店的停车场里，三天几乎没有怎么挪动过。我又往前查了一下历史定位，老公在上班时间去过好几次小三的住处…… 早在老公刚搬过来跟我住一起的时候，我就在他的车里安装了一个定位器，信息可以直接连接到我的手机里，一开始老公的确是跟小三划清界线的，我每次查看都看不出什么端倪，中间有段时间我在厂里工作，也天天能看到老公，就把这事几乎忘记了，一直到老公说要出差，我想跟着，才想起，其实，我想跟踪他也是可以跟踪得上的…… 我打电话给保姆放了几天假，让她不用再来给我做饭，理由是家里就我一个人在家，这样避免老公察觉到端倪。接着就收拾打包好行李，买了第二天去往f市的高铁票，我要再次亲眼看看，让自己死心，也让老公无从辩驳。 第97章 彻底输了 早上赶了一趟早车，到f市的时候才上午十一点，本打算直接打车去老公的酒店，不幸的是，我刚下车的时候打开定位一看，他的车子已经开走了，一直在行走当中，不知道目的地在哪。 于是我换了个方法，去租了一辆车，先开到酒店门口“守株待兔”，老公说他“出差”有一个礼拜，今天才第四天，所以他肯定还会回来。 我租好车后找了一个地方吃饭，看着老公的车子走走停停的，一直在行驶。 也许今天他真的开始办公事了，也许， 他是跟小三在房间里待太久有些闷，带着美人外出兜风了……想到这里，我心口一窒——他还没有带我去这么远的地方兜过风，这座城市那么美，我的老公带着别的女人开着车行走在两边都是风景的马路上…… 但是，这些都是我的猜想，我还没有亲眼看到，我必须亲眼证实，拍到老公与小三在一起的照片，我才能死心，才能给我二十多年的婚姻画上句号。 我迅速擦干眼泪，付完款后开上车去了老公待过的酒店，一整个下午，我都盯着手机里的定位，但他们始终没有回来，中间车子在一个比较高档的餐厅停了一个多小时，想必他们是饿了。 最后车子在一个离市中心比较远的风景区停了，此时已经下午四点了。 他们应该不会回来了，本来就是旅游的，到处都是酒店，到处都是民宿，又怎么会只为一个酒店停留呢？ 我打开车子直接朝老公所在的风景区开去，路上我没有停车，走的是最近的路线，车速也比较快，只开了两个多小时就到了。 我终于找到了老公车子停的地方，我的车跟老公的车面对面停着，但我租的车子，我又特地戴了一顶鸭舌帽，天又要黑了，老公做梦都想不到我会出现在这里，所以我不怕被发现。 我一直坐在车里，盯着车周围四面八方的地方，开着手机相机，时刻等待老公与小三的到来。 渐渐地天已经擦黑，但我不敢挪动，这个时间点，他们应该还没有吃晚饭，我断定他们肯定还会出来的，退一万步讲，就算今天不出来，明天还能不出来吗？ 周围都是民宿，老公和小三就在这某一个民宿的房里，只要守在车子旁边，我就一定能见到他。 七点多的时候，老公果然跟小三手牵手出现了，我开着车窗，老远就听到小三的笑声，看得出来，他们两个人的情绪都很好。 遗憾的是，因为天黑又离路灯较远，拍出来的照片画质不是很好。 他们开车走后，我也开了，我就跟着他们，有定位指导，我随时都能找到他们在哪里。 他们进了一个餐厅，我趁着人多的时候也进去了。 进去后我朝着老公和小三的位置看过去，他们正在聚精会神地点餐，我把帽沿往下按了按，找了一个适合拍照的位置坐下，随便点了一点吃的东西，在等餐的空隙，我拍到了两人有说有笑的高清画面。 这一顿饭他们吃了将近一个小时。 他们在一起真的有说不完的话，这让我羡慕嫉妒，但我已经恨不起来了，我已经下定决心跟老公起诉离婚，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再让我动摇。 在老公掏出手机付款的时候，我又拿起手机拍了几张照片，这是为了记录具体时间，到时候让老公无法辩驳。 他们出门后，我也迅速出门，跟着他们又回到了停车场，亲眼看着两个人手拉手一起进了一家民宿，我又拍了几张照片。 随后我就驱车返回市区，交了车，买了第二天的车票，返回了c市。 坐上车的时候发生了一件非常巧合的事，我旁边的位置居然坐着之前跟我撞车的奥迪男，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我心里却怀疑他是不是受人指使一直跟着我的。 但我现在还有什么好怕的呢？我都要离婚了，小三如愿了，我彻底输了～ 我没想过要和奥迪男说话，他主动找我聊天。 “来这里旅游吗？” “不是”，我的嘴里只蹦出两个字。 奥迪男主动说他是来出差的，问我为啥对他有那么大“敌意”。 我也不隐瞒，直接说，你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些太巧了吗？ “是啊，是巧合，但你为什么生气？” “你不会是受人指使一直跟踪我吧？” 奥迪男笑了，有些嘲讽地说：“难道你担心我对你劫财劫色？不要那么自信了吧，你虽然看起来有一些气质，但你女儿都多大了，我要下手也是找你女儿那样的。” 一听到他提起我女儿，我浑身的刺都起来了。 “你敢碰她试试，大不了鱼死网破，你也捞不着好处。” 奥迪男都有些惊呆了。 “你脑子没什么问题吧？我就是打个比方，开玩笑你懂不懂？我碰她干嘛？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我说：“”你不是m派来的？ 奥迪男有些懵逼地说：“m是谁？” 我仔细看了一眼奥迪男，他真的一脸疑惑，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而且这次出门我谁都没说，小三也不可能打听到，他们更无法预测我回来的时间，所以我知道自己错怪人了。 但我也不想继续跟奥迪男说话了，一直沉默地看着窗外，奥迪男也没再跟我说过话，下车后我们两个人就在人群里走散了。 到了家里，我马不停蹄地收拾好老公的所有物品，小到牙刷剃须刀，全都打包在几个塑料袋里，一起送到了小三居住的房子门口，我还在袋子外面标注了老公的名字，想来应该没有人会偷这些东西吧？ 即使这些被偷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回到家里我又查了一下起诉离婚的流程，好像异地起诉离婚比较麻烦，到领证地起诉更简单，不需要提供特别材料。所以我又马不停蹄地赶回老家县城的房子里，好在车子已经修好了，以后办事都方便多了，为了更方便，我找了一个律师帮我全权处理离婚的事。 我愿意净身出户，离婚越快越好。 办好这一切的时候，我收到了老公的信息，问我在哪里。 八天了，他第一次给我发信息，看来他“出差”回来了，尝够了风花雪月，又想回来尝尝柴米油盐，以为我永远在那个地方等着他吗？就因为他手里那几个臭钱，就以为我会一直忍耐吗？ 我要是个贪财的人，当初就不会跟他在一起……我现在是多么恨自己的不贪财。 我给他发了之前拍的所有照片，又把他个人物品都放在小三门口的照片也一并发给他了，老公马上就给我发视频过来被我掐断，接着我拉黑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老公又换手机给我打过来，我全部拉黑，世界总算安静了。 第98章 哀莫大于心死 我一个人躺在县城的小二居室里辗转反侧，手机也不想看了，短视频也不想刷了，因为一拿起手机我就想知道老公有没有再给我发信息或者打电话…… 这样的我实在太窝囊，连我自己都鄙视。 一直到深夜，我猛然想起，如果老公联系不上我，会不会去联系孩子们，乃至我的父母？到时候闹得满城风雨，尤其是我父母，他们年纪都大了，我不想再让他们担心，等以后找个机会慢慢告诉他们比较好。 目前，我只想安安静静地离个婚而已。 而且，有些事还是要说明白的，躲避不是办法。 于是我拿起手机又把老公从黑名单里拉出来了，顺便看了一下记录，他只给我打了三个电话，我暗自嘲笑自己真是自作多情了，老公现在与小三小别胜新婚，哪里有时间关心我……不知不觉泪水顺着脸颊又流下来。 我不死心，又打开手机定位，发现老公的车子在小三居住的小区里。 “哀莫大于心死”，大概就是我此刻的心情吧。 我不应该再对他心存幻想了，真的一丁点都不要有了。那个对生活，对家庭和婚姻有信仰的我死在今夜，我只允许自己再脆弱最后一次…… 我从默默流泪开始，慢慢抽噎，最后改为放声大哭，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没有人看到我的落魄和失败，我可以随心所欲——哪怕死在这里，身体发臭了也没人发现。 凌晨两点钟，老公再一次给我发了一个信息，只有一个问号，大概是看看能不能发过来吧。 看到信息被接收，老公又发了几个字：你听我解释～ 我没有回。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他的视频电话打过来，大概是要找一个小三看不到的位置才会给我打电话吧。 我接了。 果然他的背后有一棵树，说明他不是在室内，他身上还穿着睡衣，却不是我给他买的那一套。 接通的一刹那，老公表现的很紧张，第一句话就问我在哪里。 出轨的男人都是影帝，演技逼真，但是略显浮夸。 我并未回答他，我在哪里重要吗？如果担心我，就不会只给我打三个电话就放弃了，我还以为他会满世界找我呢，实际上都是我的内心戏而已。 老公接着说：“你听我说，我跟她不是你想得那样，我想从她身上找把柄，想拿捏住她，这样她以后就不敢再威胁我们家的任何一个人了……” “你跟她睡了吗？你承不承认你欺骗了我”，我打断了他的废话。 老公沉默。 我也沉默，我就看他怎么回答我。 过了好一会儿，老公说：“我知道这样做你会不高兴，所以没敢跟你说实情……我若是跟她不发生点什么，她也不会信任我……” 我冷静地说：“所以咯，你跟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一起出去游山玩水，两个人在酒店里三天没挪动，你告诉我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老公又沉默了。 在没想好对策前，老公都会沉默，他深知言多必失的道理，有些事还越描越黑。 最终他又说了那句我不知道听了多少遍的话：“我跟她不会有结果的，我也不会跟你离婚。” 我冷笑一声。 “呵，不跟我离婚是多大的恩赐，现在是我要跟你离婚好么，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收到我的离婚起诉书。” 老公有些慌了。 “这点事你至于吗？以前我也跟她在一起过啊，我都说了我是不得已的，你给我点时间，我会彻底斩断跟她的关系。” 我失望至极。 “你从来就没想过你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对我的伤害有多大吗？你不知道我的心有多难过！我只是想解脱，难道非要逼死我你才甘心？” 老公沉默半天，又说了一句“对不起”。 我想要的结果，他心知肚明，却不愿意正面回应。 我深深舒了一口气，努力保持冷静。 “别让我等了，你跟她也断不了，你是把我当你的备胎了吧？跟她闹别扭的时候就到我这里来寻求安慰，发现她服软的时候，你就又回到她身边了。我成全你们，我认输，我退出。” “你别逼我好吗？你看看你现在全身是刺，哪里还有当初我们刚在一起时的影子？你这是在彻底把我推向别人，你就对我一点感情也没有吗？” 我的脾气瞬间被引爆，情绪也激动了。 “到底是谁对谁没感情？你身为人夫，怀里搂着别的女人，反而质问我对你没有感情？你什么都别说了好吗？我接你电话是想告诉你，我已经打算起诉离婚了，你的财产我也不贪图，我的孩子们也一样，就是你赚的这些钱毁掉了我们二十多年的婚姻，毁掉了两个孩子的家。你愿意给谁就给谁。离婚后你要还有点良心，就对孩子们多关心些，如果连父子情也不想要了也随你。” 说完我就挂了电话，我再也不想听这个男人说的任何一个字了。 挂了电话后，老公又发了很长一段字，大体意思就是：他没想过要跟我离婚，他挣的钱全是两个孩子的，他跟小三只是玩玩，没什么真感情，在他心里只有我才是他真正的妻子，就算起诉他也不同意离婚。 我没有回应他的话。 “我问过律师了，就算你不同意，只要我坚持，一般半年法院就可以判离。咱们好聚好散，我净身出户，你不吃亏～” 老公像是听不懂似的说：“好，半年就半年，我半年之内一定处理好跟她的关系，到时候别离好吗？余生我们好好过日子。” 我没有回复他，既然说不到一起，多说何益呢？没有必要每个夫妻离婚的时候都要吵得不可开交吧？ 第99章 往后余生我都打算一个人了 挂了老公的电话，我还是睡不着觉，我在想离婚后该怎么打算。 离婚后我不想待在c市了，免得遇到老公和小三，我今生都不想再看见他们。 所以我只能到别处再买一套房子。 手里的钱其实也够再买一套房子了，但我不能把钱都花光，总要留点钱应急，老了能自给自足还是要靠自己，将来养老少给子女增加负担。 所以我还是要回c市一趟，先把c市的房子卖了，免得再给自己留什么念想。 我还想着，要不要做点生意，我总不能余下的时间都在混吃等死吧？难得来人世间一趟，总要尝试一些新的生活方式。 要做生意的话，做点什么呢？我什么都不会，身边也没个指导的人，怕是会亏本。 我弟两口子都是企业员工，不可能会做小生意，我倒是有一些表兄弟是做生意的，但我跟他们多年不联系了，也不好贸然开口。 只有我妹夫开了一个汽修店，但我对此一窍不通。 想来想去有点头大，索性就不想了。 房间里黑灯瞎火，我想想自己也挺可笑，现在有好几处房产了，到处都可以居住，但到处都只有我一个人；以前没有房子，我的心里装得满满的，现在有了房子，心却无处安放。贫穷的时候老公对我真心疼爱，富裕的时候老公离我而去，大约真情是经不起金钱的考验的，有几个有钱人会把情义放嘴上的，大家谈的都是利益，以及怎么实现自我利益的最大化。 这个空房子我也住不下去了，它让我感到孤独。我想去旅游，到一个大家都不认识我的地方散心，去看不同的风景，感受不一样的人间烟火。 那就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吧，我打开手机查询，我该去哪儿呢？ 真惭愧啊，活到四十多岁竟然不知道哪里风景好，哪里人文好。 我也没有朋友可以咨询，只能问我两个孩子，他们经常在假期出去玩应该知道哪里好玩，但现在是深夜，我不能给他们打电话或发信息，以免他们多想。 但我实在睡不着，想现在就逃离这个房子，只能先上网查。我不想去北方，这个季节北方已经开始冷了，树叶掉落，会让我感觉更荒凉，我要去南方，一片热闹的绿色生机勃勃，正如一个人正处于激情澎湃往前冲的时候，浑身充满干劲儿，我喜欢这种感觉，会让我忘记失望。 于是我选定了一个南方城市，而且网上评价很不错，我等不及天亮问孩子了，直接就定了车票，时间是上午十点钟的，现在睡一觉刚刚好。 放下手机，我强迫自己什么都不想，最后真的睡着了。 第二天上车以后才发现，我太仓促了，居然没有买一些吃的，因为距离远，而且我定的是慢车，要坐十几个小时的车，目的是想体验一下坐车看窗外风景的感觉。 坐这么慢的车，没有零食就没有灵魂，所以餐车经过的时候，我买了好多吃的，虽然这些东西都很贵，但我又不缺钱。 就这样我吃着零食，看着风景，坐了半天，直到我腿麻了才发现，我又犯了一个错误，坐十几个小时实在不是一个明智之举，我应该选卧铺，那样既可以看风景还可以睡觉。 第一次出远门又没有做攻略，掉了很多坑，好在我时间够多，等到了目的地以后，我就找个星级酒店休息一两天，什么时候舒服就什么时候出去玩。 真的到了目的地以后，我首先就找了一个酒店略做调整，叫了份外卖吃了，睡了大概七八个小时才醒。 这回我要在酒店里做攻略了，先去哪里后去哪里，需要什么“装备”都提前备好再去玩。 第二天我去买了一些休闲清凉的衣服，又买了一个复古大遮阳帽，最先去了海边，还找人给我拍了一些带风景的全身照，有一张照片拍的特别好，特显年轻，我忍不住发了朋友圈，很快引来很多人点赞。 老公也很惊讶地问我在哪里。 我感觉好笑，这几天他一个电话都没有，都不知道我跑到天边了，真不知道这样的夫妻关系有什么存在意义。 关上朋友圈，我又开始拍风景和自拍，旅游怎么能少得了拍照呢？不然怎么证明我来过？ 刚拍了没几张，老公的视频电话就打来了，但被我掐断，我现在实在不想看到他与小三卿卿我我的画面，也受不了老公小心翼翼躲避小三给我打电话的偷摸模样，好像我才是小三。 老公又发了几个字，让我接电话，他有事和我说。 我接了电话。 他第一句就问我怎么跑那么远，要注意安全。 “不用担心，我有伴儿，还是个男的，能有什么危险。” “我不信，你从哪找的男的？你不是那种人。” 我呵呵了一声，哪种人？我只是找人结伴旅游而已，我又没跟他住在一起，更没睡一起。 老公瞬间严肃起来，那表情跟上次女儿男朋友第一次到家里来时的一样，挺不友好的，但我又怕他什么？他都出轨了。 “你别闹了，一时之气毁了自己的名声。” 这句话让我反感。 “我的名声不是早就被你毁了吗？你就是我身上的耻辱和污点啊，所有认识我的人，谁不在背后议论我啊？” 老公愣了一下，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来了一句“反正我不信你会随便跟男人出去旅游，你一向洁身自好……” 老公没说完就被我挂了电话，他总是试图对我进行洗脑。 老公又发了几条语音信息给我，让我赶紧回家，别在外面浪，一个女人独身在外不安全。 真把他操心坏了，往后余生我都打算一个人了，这又算什么。 第100章 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 一个人跑到千里之外旅游，本来心情挺好的，第三天却出现肚子疼的症状。 大概是凌晨四五点钟的时候开始疼的，一个人在酒店躺了大半天症状也不见减轻，下午两点多的时候实在受不了，硬撑着出门去了医院。 医生诊断我是阑尾炎，我很紧张，问她要不要手术，如果要动手术的话，我还得找个护工。 医生却摇摇头说：“暂时不要手术，先输液几天看看情况。” 于是我又去缴费，去了输液室排队，等了半天终于轮到我，我找了个位置坐下后，护士给我扎好针离开了。 肚子还在疼，我无精打采的。 我把随身携带的外套搭在自己腿上，总感觉温暖的时候疼痛感就轻一些。 然后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休息，身边却突然有人说了一句：“你怎么会在这里？” 强大的好奇心让我猛地睁开眼，我茫然地望向四周，很惊讶地发现——我的左边坐着奥迪男。 此时他也正在输着液。 我超级惊讶，居然在千里之外的医院看到这个人，我都觉得不正常——就像有人安排一样。 我有点惶恐地想：难道我的手机被人植入了定位系统吗？ 很显然，奥迪男看出了我的防备心，他用右手从他随身携带的手提袋里掏出一张名片，上面写着某某家装公司项目经理——赵哲，以及电话。接着他又拿出一个产品小册子，上面印了各种型号的产品，以及相对应的介绍。 在我看完以后，他说：“我是来跑业务的，我们公司卖家装材料，下半年我基本上都在外面，全国各地跑。” 我知道自己误会了他，也慢慢放下防备，很客气地对他说：“对不起哈，我有点神经过敏～” 奥迪男一边收回他的东西一边说：“你怎么会在这里呢？还是出来旅游吗？旅游不停歇啊，日子过得不错。” 我把外套往自己肚子上盖了盖无力地说：“这可能是乐极生悲吧。” 奥迪男笑笑。 “你身体怎么回事啊？” “阑尾炎，据说要挂好几天水，这下哪里都玩不了了。你呢？” “我有点水土不服，上吐下泻，不过今天挂完就差不多了，你要不要打电话让你家人来，我看你一个人不太方便啊。” 家人？我不知道该叫谁来，我不想让父母和孩子们担心，老公又有了外遇，我还能指望上他吗？想着想着就流了眼泪。 奥迪男看我掉眼泪有一些慌乱。 “不是吧，问这个你也会哭，你没有家人吗？你女儿呢？” 我擦了擦眼泪又重新振作起来。 “女儿在外地上学呢，不是什么大问题，实在不行我就请护工。” “你可以叫你老公，你有没有老公？” 我沉默了，不知道该怎么说。 奥迪男也识趣不再继续追问，转而看起了手机，他的精神明显比我好，因为我没精神看手机。 反正坐着也是坐着，我闭着眼睛有些自言自语地说：“我老公出轨了，现在跟着别的女人住在一起，所以我指望不上他，而且我也打算跟他离婚了，不想再跟他有什么牵扯。上次在f市其实我不是去旅游，是去捉奸的，我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一幕……” 奥迪男关了手机，朝我投来同情的眼光。 “原来是为男人伤心啊，这世界上到处都是男人，你条件也不差，再找一个。” 我有些无奈地说：“你说得倒是简单，知道我有多难过吗？” 奥迪男说：“知道，但是哪个女人的一生不会经历几个男人，哪个男人的一生不经历几个女人，一辈子这么长，遇到一两个人渣实属正常。” 我淡淡地说：“我就经历他一个男人。” 奥迪男说：“怪不得呢，你是经历少了，多交往几个男人你就不会这么痛苦了，格局打开。” “我十八岁就跟他了，生了两个孩子，二十多年了我的心里只有他，不知道该怎么打开这个格局……” 说着说着奥迪男的水吊完了，他自己直接就把针拔了，然后用手按着针眼位置。他用有些询问的语气问我：“我今天是没时间出去跑市场了，等你吊完水我送你回去吧，你住哪里？” 我连忙拒绝。“不用了，你忙你的。” “你别把我当男的就行了，出门在外的遇见也是缘分，我要在这个城市待一个礼拜左右，帮你也是举手之劳，不要放在心上。” “那也不行，孤男寡女的不方便”，我再次拒绝了他。 “做人不要太迂腐，你离家这么远，要是有什么事岂不是连送你去医院的人都没有？别把命交代在这异地他乡。” 我没再说话，他好像说的有点道理，真死在这里岂不是变成了孤魂野鬼？ “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 我还是没说话，我确实想找个人帮忙，但是奥迪男非亲非故的真的不太方便啊，好纠结。 后来奥迪男真的没走，盯着我把水挂完，帮我拿着外套和包一起出了门。他是开车的，但不是被我撞坏的那辆奥迪，而是一个半旧的国产车。 他把包和衣服放在了后座，帮我开了副驾驶的门，我坐进去后自己系上安全带。车开了好一会儿，我发现越来越远离市中心，这让我又有点害怕了，我说：“我住在某某酒店，你送我去那里就好。” 奥迪男说：“我带你去吃东西，你到现在没吃饭吧？我也没吃。我知道一家店味道好吃，带你去尝尝。” 我赶忙说：“不了吧，我不太舒服，随便吃点想休息了。” 奥迪男听了马上就找地方掉头，路上的车流又渐渐多起来，我慢慢放了心。最终车子在一家人流多的餐馆前停下。 奥迪男说：“带你喝点汤吧，这家餐厅有汤。” 在等餐的时间中，我问奥迪男：“你是帮自己跑业务还是帮别人跑。” “算是帮自己吧，我在公司里有股份，只是份额较小，当初我前妻不让我投多，说风险大，真是亏了。” 第101章 哪怕是到了现在，我仍然希望他可以主动离开小三 奥迪男说他在公司占比较小，有些遗憾，提到了他的前妻，大概八卦是女人的天性，我也很好奇地问他，怎么跟前妻离婚的。 奥迪男顿了顿，朝我看了一下说：“本来我不打算说的，看在你刚被老公抛弃的份上，我就跟你分享一下。其实她是跟别人跑了，网上跟人聊天上头了，那个时候我公司刚成立，我们几个股东全部在外面跑业务，我基本上没什么时间在家里陪她，一直到她跟我提出离婚，我才知道她外面有人了。” 这下轮到我朝他投去同情的目光，奥迪男瞪了我一眼说：“你别用这种眼光看我，这事都过去十年了，我早就放下了。” “那你为什么到现在才相亲？” 奥迪男仿佛有些被看穿了，解释说： “结婚就那么回事，有钱找什么女人找不到，还不需要负责任。我现在才相亲是因为我妈得了胃癌，刚做完手术没多久，她的心愿就是看我结婚生子，我都39岁了，再不结婚就没机会了。我想了想也是，总得找个人生个孩子，不然我妈太操心，到时候病再犯了。” 这时候服务员开始上菜，上完菜奥迪男给我盛了一碗汤，我边喝汤边问他：“那上次你相亲成功了吗？” 奥迪男头也喝了一口汤说：“算是成功了吧，现在正在接触着呢。” 接着又把手机拿出来，找到他相亲对象照片，又把她照片放大给我看。 我觉得这个相亲对象挺漂亮的。 奥迪男又跟我说了一些她的条件，她才三十岁，未婚，工作也挺好。 我朝奥迪男投去赞赏的眼光。 “你赚了。” 奥迪男嘿嘿一笑说，再说吧，我觉得她性格有些强势，还有公主病，其实我不太喜欢这种类型的，我喜欢成熟稳重点的女人。 我点点头说：“恋爱中的女人或多或少都有点公主病，结婚了就成熟稳重了。” 后来奥迪男没再回答我的话，我们两个人又聊了点其它的事，奥迪男说话挺幽默的，好几次我都被他逗笑，暂时忘记了难过。 饭后奥迪男送我回酒店，他自己也在酒店里定了一间房，我们两间房在同一层，他送我到门口就回自己房了。 他有分寸，这我就放心了。 我回房后就躺在了床上，才晚上七点多，老公就发了视频过来，我摁掉了，他又打，为了想睡个好觉，我还是接通了。 他看我躺在床上就觉得不对劲，问我怎么这么早就躺下了。我知道他的意思，他并不是关心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而是关心我是不是跟哪个男人一起睡的，但我懒得理他。 老公看我不说话，语气缓和了很多，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没有你房门钥匙，也回不去家。” 我把手机放在枕头上，摄像头正对着天花板。 “那只是我的房子，不是你的家，你的家在m那里，你的东西我都送过去了，收到了吧？” 老公突然不说话了，沉默了半天说：“你能不能相信我最后一次？” 我问老公：“那你这两天睡哪里啊？” 他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当然是睡酒店啊。” 他没意识到上次跟我视频他穿的睡衣并不是我买的那一套，还有我放在他车里的定位器，显示他的车每天晚上都是停在小三居住的小区里。 而我，每天都会无数次地看他的位置。 老公看我不说话，又重复了一遍：“你赶紧回来吧？难道还要我去接你吗？现在厂里很忙我也走不开。” 他跟小三出去旅游走得开，出来接我就走不开了，我盯着天花板也不说话了。 老公在手机里喊：“老婆，能不能把手机拿起来，让我看看你，想你了～” 我知道他是想让我拿起手机看我的居住环境里有没有男人，他还是相信了我白天说的话。太讽刺了，二十多年他都不相信我的为人。他自己是垃圾，所以看什么都是垃圾。 我一把拿起手机把整个房间都给他看了一遍，然后他露出肉眼可见的愉悦心情。 最后我挂了视频电话，调了静音，我想好好休息一下。刚想睡着，却听到有人敲门，我打开门看到门口站着奥迪男，他摇了摇手机说：“你把我好友删除了？” 我顿时感觉很尴尬，我是上次被他看到大姨妈漏到裤子以后删除他的。 我支支吾吾半天没说话。 奥迪男马上又加了我的好友，让我通过。 “有事好联系。” 我尴尬地马上到房间里拿起手机通过了，他看我通过以后说：“以后别删了，幼稚。” 然后转身离开了，我看他那架势一开始是来兴师问罪的，看我说不出来话，他又马上泄气了，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样…… 我总共挂了五天水，奥迪男每天上午出去维护客户和跑市场，下午回来陪我一起去输液，然后晚上一起吃晚饭，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晚饭的钱都是我付的，不然我就不跟他一起吃了，他拗不过我同意了。 后来他完成了这边的工作，我身体也恢复了，他问我要不要坐他的车一起回c市，我谎称自己还要在这里多玩几天拒绝了。 其实我是心里有鬼，我担心被我老公发现我真的跟另外一个男人在一起了几天，会误会我，我惧怕他的误会，也惧怕流言蜚语，尽管我跟他只是萍水相逢而已。 赵哲（奥迪男）的对象长得漂亮又工作好，人又年轻，我年纪又大又没什么见识，我们两个不可能有什么的，但是我还是害怕被误会。 赵哲走后，我为了证明自己真的还没玩够，又去了几个风景区玩了几天，虽然是一个人，但我的心情已经好了许多。 老公每天都会给我发视频或者打电话，倒像是真的关心我一样，有时我也会因为他说的一两句话而有些触动，但只要一看到他每天都回小三那里，我就心如死灰，哪怕是到了现在，我仍然希望他能主动搬离小三那里。 第102章 没有人再阻止你追求真爱了 t 第103章 可以请你去我家做客吗 老公收到我离婚起诉书过来跟我吵了一架，他说不想离婚，却仍然跟小三居住在一起，他说要我等半年会彻底跟小三断了——但他之前也说过这样的话，我跟他平静的日子只过了几个月，他又跟小三在一起出去玩……他满嘴谎言，我一个字都不想再听，直接把他赶出了门外，虽然他犹豫了几秒钟，最终还是走了。 老公走后，我拿出自己给他买的礼物，哭得天昏地暗，我多么希望他是真的跟小三断了…… 他言行不一的做法已经彻底失去我的信任，我不打算跟他耗了，他和小三就像一颗毒瘤一样长在我的心上，如果不下定决心摘除，只会让我病入膏肓。 我急于解脱，什么钱财谋划，什么甘不甘心，什么自己对老公二十多年的情义，通通不重要了，在看到老公与小三手拉手出双入对的那一刻，我的心痛得要死，命都快没有了，还要钱做什么？ 我躺在床上哭累了，思想也放空了，竟然觉得心情好多了，肚子也在此时叫起来。 我想起冰箱里还有我之前包的馄饨，马上去厨房煮了一碗。 “失恋”像是一场病，病来了哭一场，间歇性又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又会因为一点小事而触发病因，比如我煮馄饨的时候又想起之前老公说他煮的比我好吃的情景…… 我坐在餐桌上，一边吃馄饨一边看手机，我现在要控制自己不再想他，因为一想到他我就食不下咽。 刚打开手机就看到赵哲给我发来视频，这是他第二次给我发视频，我隐隐觉得他好像对我有点太过关心了…… 但我不敢继续往下想，人家有女朋友，年轻漂亮，有工作能力，傻子都知道怎么选吧？看我老公的例子就知道，哪个男人能经得起年轻漂亮女人的诱惑呢？而且我还是个已婚妇女，人家可能就是觉得我有点故事，没事找我聊聊天而已。 我接通了视频，一张大脸对着摄像头，张着大嘴吃馄饨，赵哲有那么几秒钟惊讶，停顿了一下才问我：“你到家了？” “嗯”，我简单回答一个字，继续吃馄饨。 “你吃的什么怎么那么香？我看着都饿了～” “馄饨”，我边吹边往嘴里送吃的，也没时间说什么其它的话。 “还有吗？我也想吃。我可以去你家吃馄饨吗？” 我不假思索地说：“外面卖馄饨的多呢，你买一份呗，如果不想跑腿就点外卖。” “可是我想吃你吃的这种，感觉外面卖的吃不出你的这种感觉。”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这是不是就像看吃播一样的，看别人吃自己就想吃～你这样容易被割韭菜的，我吃的就是普通的馄饨，没准还没有卖的好吃。” 赵哲认真地说：“我可以去你家吃点馄饨吗？这会儿就想你碗里这一口，还有，你不是给我买礼物了吗？我顺便拿回来。” 我很爽快地答应了。 “那你来吧，我住在1007，你到了敲门，不过你现在在哪呢？我要提前给你做，我锅里就煮了一碗自己吃的……” 赵哲略显惊讶地说：“你不是住15楼吗？” 我顿时不说话了，诚恳地说：“对不起啊，我老公出轨的女人总是威胁我，那天又被跟踪，所以没敢跟你说实话。” 赵哲莞尔一笑。 “有防备心是好事，就算没人跟踪你，多留个心眼也是对的。我先挂了，到了你给我开门。” 还没等我说一个“好”字，赵哲就挂了电话。 我赶忙打开冰箱看了一眼馄饨的数量，煮一碗应该勉强可以，就是不知道一个大男人够不够吃…… 不一会儿我就听到敲门声，没想到他这么快，难道是从他姐姐家赶过来的？他说他姐跟我一个小区…… 那他为什么不在他姐家里吃饭？ 此问题无解，人有的时候可能是兴致来了做的一些无厘头举动而已，并不需要仔细推敲。 我打开门后，赵哲一脚就进来了，然后简单地扫了一眼房子，跟我说了一句：“给你添麻烦了，馄饨煮好了吗？” 我那句“你怎么不在你姐家吃饭”硬生生地被压了下去，这句话一说就像是在赶人……但他也太不客气了，一来就问我馄饨煮了没有。 “还没有呢，你来的太快了，我连我这碗都还没吃完。” 赵哲顺着我说的，马上看了一眼我桌子上的碗，还有一半没吃的馄饨，顿时来了兴趣。 “你刚才吃的就是这个吗？” “对啊，你先坐，我马上给你煮，只是馄饨不多了，不知道够不够你吃。” 我边说边把锅洗了开始烧水，又从冰箱里拿出馄饨，路过餐桌的时候，我发现赵哲用筷子从我的碗里挑了一个馄饨放在嘴里。 他看到我有点吃惊的表情后马上反应过来，有点尴尬地说：“不好意思啊，我平时在我姐家里就这样，看到你总觉得跟我姐差不多……” 原来是把我当他姐了，我确实比他大几岁，这样想着感觉正常多了。 我连忙说：“没关系，我这就给你煮好了，等一下。” 赵哲也就不说什么了，眼睛一直盯着我，看得我都有点不自在，我如坐针毡地把这碗馄饨煮好了。 但我什么调料都没放——我煮馄饨都是清水煮，老公说我煮得不好吃是有道理的。 我把煮好的馄饨端到赵哲面前说：“我厨艺有限，别嫌弃哈。” 赵哲看着连一点葱花都没有的馄饨，拿起筷子吃起来。在他吃的过程中，我很好奇地问：“你会做饭吗？” 赵哲边吃边说：“会一点，改天我请你到家里来吃。” 我有点含糊其辞，并没有接他的话，心想，我去你家干嘛。 赵哲没听到我的回答，反而抬起头很认真地问我：“可以请你来我家做客吗？” 我笑笑说：“不是我不想去，而是，咱们俩不太方便～”我用手比划了一下，试图把这句话说的自然一点。 第104章 不能成为自己厌恶的那类人 赵哲邀请我去他家吃饭，看着他有点严肃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的，我心里有点忐忑。 但我不可能答应他，所以拒绝得很干脆。 赵哲不以为然，“有什么不方便的？” 我直截了当地说：“咱俩非亲非故的，孤男寡女在一起吃饭不太合适。如果我跟我老公关系没破裂，我们俩一起去还说得过去，但是我跟他现在已经快领离婚证了，也不可能再在一起吃饭了——我一个人是不可能到你家去的，就算你对象在我也不好意思过去。” “你的意思是我俩关系不够熟？我们可是共患难的……” 我赶忙打断他。 “跟你商量个事，你能不能不把那几天的事说出来？我怕别人误会～” 赵哲盯着我看了几秒，可以看得出来有些不高兴，但他突然笑了一声，笑得我莫名其妙。 “你怎么那么容易紧张呢？我们关系本来就是清白的啊，异性之间就不能有纯友谊了吗？何况你比我大吧？你女儿都那么大了，我把你当姐姐一样的，你想什么呢？” 我很忧愁地说：“话是这么说的，但是人言可畏啊，现在又是我和老公闹离婚的时候，如果他再给我扣个屎盆子，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本来他出轨我已经够委屈的了，我不想再被他误会……” 赵哲收起玩世不恭的态度，有些严肃地说：“反正你就还是担心他对你的看法。你们都要离婚了，你还关心他的看法做什么？何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要是想往你身上扣屎盆子你怎么小心都没用，反而你越唯唯诺诺的，他越是拿这种事拿捏你。” 赵哲的话让我陷入沉思，老公跟小三在一起，有两次对我疑神疑鬼，一次是这次我旅游的时候，还有一次就是女儿高三的时候，他深更半夜还回到县城的家里“捉奸”。 以前我没想那么多，认为他只是很在意我是否跟异性有接触，觉得那是在意我的表现，所以从未生气。现在看来他是想把离婚的责任甩到我头上。他正跟小三打得火热，他肯定也想离婚，但他可能是想在孩子们那里做文章——他还想在孩子们面前留下一个“好父亲”的形象，只能把锅甩给我……真是心机好深，好算计…… 赵哲的喊声把我带回现实，我收回思绪面向他，好像听他喊我“姐”，更加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按理说他不缺姐。 看我表情切换得这么快，赵哲被逗乐了，他笑着问我到底在想什么。 我没回答他，他把话题又扯到到他家做客上去。 “现在都什么时代了，你怎么还那么保守，社会上纯洁的男女关系多着呢……” 管他关系纯不纯洁，反正我不去，我也不想交异性朋友，只想安安静静地离婚，把房子卖了，以后和老公老死不相往来。所以我坚定地拒绝了，最后赵哲也无奈了，终于不再坚持。 赵哲坐了一会儿就走了——天太晚了，我想早点休息。临走前他说：姐，你可真是一个“直女”。 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直 女的意思后说：“我在农村待久了，又没什么文化和见识，让你见笑了。如果我没和我老公离婚的话，我还是很愿意跟你做个朋友的，没事邀请你来我家里吃个饭，你可以跟我老公喝一杯……但我现在真的不想节外生枝……” 赵哲打断我说：“谁要跟你老公喝酒啊，我缺他这个朋友吗？” 我赶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我身边有个男人，再跟男人交朋友，会更有安全感，不然我总觉得怪怪的。” “做人用不着关心别人的看法，自己开心最重要，时刻担心别人误会你，你不累吗？事实上，别人都很忙，也没几个人去操心你跟谁交朋友的事，人活一世要为自己而活，掉在别人设定的条条框框里而不自知，是很可悲的。” 赵哲说完就走了，我仔细思考他的话。 我是在乎别人的眼光，怕别人议论我，但我在没离婚的前提下与异性保持距离有什么错呢？难道因为老公出轨我也要出轨吗？那我不是变成了我自己厌恶的那一类人了？ 所以我并没把赵哲的话放心上，默默地收拾了碗筷洗刷干净，又拿衣服去卫生间洗了个热水澡。 卖掉房子还早，退一步讲，就算我把房子挂出去了，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卖掉的……想起自己刚才收拾衣服的行为不禁觉得有些可笑，我的脑子已经被老公气糊涂了。 想起老公，我又打开了定位，这下发现他真的在酒店住着了。他的车停在一个酒店边上，难道他知道了我在车里安装定位的事？所以把车停在酒店边上做戏给我看？ 我真想现在就到老公车子那里一探究竟。 想想又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可笑，都要离婚了，我还关心他做什么？ 我对自己都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了。 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 不行，我还是得做点其它事，我的生活必须充实起来，不能总围着老公那个渣男转。 但我现在能干什么呢？难道去厂里上班？那不是每天都要看到渣男老公? 而且，说不定小三现在已经在那里了，那就更闹心了...... 想来想去，我还是打算先把房子挂出去，其它事慢慢来。 想了半天什么头绪都没有，旅途劳顿，终于渐渐地睡着了…… 第105章 多交朋友就不抑郁了 赵哲从我家里离开后，我长舒了一口气，他在我家的时间里，我一直害怕老公会回来撞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有多少嘴能说的清楚？ 一直到他走后，我才发现他让我给他买的东西忘记拿给他了，而他似乎也并没有放在心上，虽然他对我一口一个姐，还说他有对象，但我还是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想来想去想明白了，还就是因为性别。 要说男女交往存在纯友谊，我是信的，但外人未必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决定以后会跟奥迪男继续保持距离。 第二天上午我就把房子挂出去了，回来路过超市又买了点食材，冰箱里早就空了，说起来冰箱里的东西还是老公“出差”前买的，老公这个人除了出轨这一件事对不起我，其它方面可以说挑不出毛病，但就是这一件事足以击垮我对他所有的信赖。 不知为什么，做什么事都会想起他。 有些事不提也罢。 在超市里随便买了点东西就回来了，家里就我一个人，能吃多少呢，买多了会不新鲜，没必要浪费。 我的车子放在了县城家里，我又嫌等公交车麻烦，所以一般都是步行。一个人慢悠悠地走走停停，我没有工作也没有孩子需要照顾，家里也没有人在等我，我感觉我在这个世界上不被需要，也不被认可，走在街上还能看看形色匆匆的人，回到家里反而空荡地能听到回声，活着真没有意思…… 我被我的想法吓到了，怎么会觉得活着没有意思呢？难道我抑郁了？我还有疼爱我的父母和一对聪明伶俐的孩子，儿子把女朋友都带回家了，我就快当婆婆了，我怎么能觉得活着没有意思？ 意识到自己可能抑郁，我回家放下东西就打的去了医院，后来医生诊断我有轻微抑郁，她让我放松心态，多交朋友，心情好了就不抑郁了。 回来的路上我就在想，从哪里能交到更多的朋友呢？脑子里想起奥迪男来，他应该朋友蛮多，因为他很健谈也很幽默，如果进入到他的圈子，朋友不就来了吗？ 但我不能跟他有过多接触，我怀疑他目的不纯。这就是一个当了二十多年家庭主妇的悲哀，没有工作，渐渐失去了交际圈。 想来想去只有赵雨萍一个朋友了，只能约她一起出去玩，但我没车，我家离她家又远，她也没车，她家里只有一辆车是她老公在开，所以我最终放弃了这个计划。 我无精打采地走回家，时间已经来到下午一点钟，我还没吃午饭，肚子也饿得咕噜叫。看到旁边有一家面馆，我想也没想就进去了。 赵哲在这个时候给我发来信息，问我在哪里。 我说：在外面吃面。 赵哲说他也没吃，要来跟我一起。 我说我离家很远，在医院附近。 我的意思是让他别来，不顺路。但他好像没听懂，说他去邻市维护客户刚回来，正饿着，一个人吃饭吃不起来，两个人一起吃更下饭，说着就让我发位置给他。 反正在外面，这么多人，一起吃个面而已。他要来就来吧，所以我把位置发给他了，十分钟左右他就到了，他来的时候我的面甚至都还没上。 我说，你可真神速～ “刚好我在附近，这是缘分。” 我笑笑没说话，赵哲自顾自地叫来服务员点了一份牛肉面，一时两人都没话可说。后来还是赵哲先打破沉默：“来这里做什么？” 我也无心隐瞒。 “我觉得我好像有点抑郁，所以来医院看看，结果医生说，轻度抑郁，没大事，让我放松心情多交朋友，我打算去报个老年团。” “你这个年纪去老年团，是想当“团花”吗？你跟那群老人有共同话题吗？” 我很认真地说：“我也不小了啊，我生活状态已经到了老年阶段。” 赵哲也认真地说：“你就不想往年轻点的那一排站站？比如三十多岁那一排？我认识很多三十多岁的、跟你一样闲的女人，人家的日子过得可滋润了。” 我淡然地说：“就是去美容健身那种吗？我觉得没意思，我也办了一些卡，但我几乎没怎么去。” 赵哲有些无奈地说：“姐，你这样可不行啊，你现在才三四十岁就一副心如槁木的状态，太浪费来人间这一遭了。其实有很多种交友方式，只是你主动按停了交友键而已。你没必要什么都往男女关系那方面考虑，实话说，我也不缺女人，我只是莫名地心疼你而已，可能我自己淋过雨就想着给别人撑一下伞，希望你尽快走出来。” 赵哲这番话也不是全无道理，我孤独确实是因为我接触的人少…… 第106章 你不是让我晚上尝尝你的手艺吗? 赵哲跟我说，想要摆脱上一段感情的伤痛就应该尽快开始下一段，离了婚就会发现，世界上从来不存在谁非谁不可，离开谁太阳都照常升起，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 最后一句话把我逗笑了，两个人吃完饭时间也差不多了，我用手机打了一辆车，打算就此分别。 但车子却被赵哲取消了，他说他下午没事，可以送我回去，顺便去我家拿“礼物”，昨天晚上忘记拿了。 于是我没有办法拒绝，上了赵哲的奥迪车。他的车子里特别干净，一尘不染，连个挂件或者摆件都没有，这跟我老公的性格有点像，他也不爱买这些小玩意儿。老公车里之前是有一些摆件的，都是小三买的，有一次被我全部扔了。 想起老公，我又堵心了，忍不住又打开定位，发现他的车子也在行驶中，他难道又带小三出去兜风吗？ 没来由的猜测让我闹心，赵哲看了一眼我的手机，马上就知道是什么界面，心领神会地说：“不论男女，一旦有一方出轨，信任就崩塌了，你这样每天看他行踪也改变不了什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始新生活。 “你说得容易，那你怎么十年都没开始新生活？” “我谈过很多次恋爱啊，每年都换几个女朋友，个个都漂亮，我的新生活早就开始了。” 我无法反驳，就是心里觉得，他没有跟哪个女人结婚，就是心里没放下——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不一会儿就到了，我下车后还没来得及跟赵哲告别，发现他就把车熄火了，我还在诧异中，他已经走到我身边了，边走边说，走啊！ 我没动，打算问他去哪，他有点无奈地说：“我去你家拿礼物啊，刚才不是说好的吗？” 我又尴尬了一下，确实又忘记了这事儿。 于是我和奥迪男并排一起走进电梯。下电梯的时候，我走在前，奥迪男走在后，我一抬头就看见了在我家门口等着的老公，他手里抱着一个泡沫箱子，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看到老公我首先就紧张了，不知道该说什么，老公也看到了紧跟着我身后的奥迪男，眉头微微一皱，我的心也跟着皱了一下。 奥迪男从我和老公的表情中看出来我们认识，但他快步走几步到我的前面，在我家门口停止，丝毫没有想让我介绍老公的意思。 老公看到奥迪男停下，马上把手里的箱子放下，快步走到我面前拉起我的手，问我去哪了，也丝毫没有想认识奥迪男的意思。 这下换奥迪男皱眉头了，他首先问我：“姐，这位是？” 他一喊姐，我的心一颤，更加有点不知所措。我把手从老公手里挣扎开，对奥迪男说：“这是我老公。”又转向我老公指着奥迪男说：“这位就是我之前追尾的奥迪车车主，我跟依依参加音乐会那天被跟踪，正巧碰上他在小区内遛狗，女儿拜托他送我们回来的，一直没机会感谢他，我这次旅游给他买了一个小礼物，他跟我上来拿一下……” 老公听了我的解释，马上对奥迪男表现出感激之情，伸出右手跟他握了握手，又跟他表达了感谢，还说有空请他到家里喝酒，他亲自下厨。奥迪男爽快地答应了，还说他姐家就住在这里，他经常过来，有的是机会可以来我们家喝酒…… 介绍完情况，我从包里拿出钥匙开了门，奥迪男和老公都进来了，老公把箱子搬进来放在桌子上，说是他托朋友寄来的热带水果，让我尝尝，我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泡沫箱，心想，这肯定是小三挑剩下的，如果不是奥迪男在场，我马上就扔出去了。 就我这一眼，老公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他走到我面前有些讨好似的说：“朋友就寄了这一箱，我还没打开呢，水果不能放，我刚收到就给你送来了，我来帮你打开。” 老公边开箱子边跟赵哲说：“兄弟，你也过来尝尝，不知道味道如何……” 赵哲却坐在沙发上不为所动，也没回答老公的话，老公正在专心开箱子，也没在意赵哲有没有回话，空气刹那间有些凝结。 我走过去给赵哲倒了一杯水，他抬头对我笑了一下，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他这牙齿护理的真好，不像我老公，牙齿都被烟熏黑了，我心下诧异，难道赵哲不抽烟吗？ 我和奥迪男对视了几秒，这个动作被老公看见了，他马上说：“箱子打开了，都过来尝尝。” 但我和奥迪男都没动。 老公有些尴尬，可能也有点生气，他走过来催促我赶紧把礼物拿给人家，不要让人家等着。 老公这话就几乎算是直接赶人了，奥迪男却像是听不懂似的。他转头看向我说：“不着急，你不是还说让我晚上尝尝你的手艺吗？” 第107章 醉言醉语 奥迪男说，我晚上要请他尝尝我的手艺，这是完全没有的事，所以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对着他说：“啊？” 奥迪男说：“啊什么啊？想反悔？” 好歹他之前照顾我几天，如今我也不能卸磨杀驴吧，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怎么就和他搅到一起，还解释不清了。 我愣着半天没说话，老公却接过话说：“那行，我来做，你就在这里吃晚饭吧。” 我反问老公：“你不用去厂里了？” “不去了，本来就打算今天晚上早点回来陪你的，厂里都安排好了。” 我实在无语，这两个人我一个也没想要留，但我既没勇气在老公面前赶走奥迪男，也不想在奥迪男面前让老公失了面子，虽然我已经决定跟他离婚了，但我总觉得老公还是自己家人，我只想内部解决我们的问题，不想让奥迪男看到。 老公说完就去冰箱里拿菜，看了看菜没多少，又让我再去买一些，顺便再买点酒，他倒是一副男主人的态度一点没变，就好像从没收到过我的离婚起诉书一样。 我耐着性子去换鞋了，奥迪男却非要开车陪我一起去买。 “你的车不是在外地吗？走路多累啊。” “不累，小区不远处就有超市。” 老公才知道我没有车，他从裤兜拿出他的钥匙扔给了我，让我开他的车去买菜，正好我也想检查一下我的定位器有没有被人动过，所以我直接接过了老公的钥匙。 但奥迪男还是跟着我一起出门了，他说他要去他姐家里拿一个东西…… 我和奥迪男一起出了电梯后就分道扬镳了，我找到老公的车，绕到后尾灯那里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下我安装的定位器，看到它还完好无损地吸在上面，我心里一阵得意，老公想破脑袋都想不到我在这个位置安装了定位器～ 奥迪男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我身后抱着双手说：“装得这么明显，你确定自己做得很隐蔽？” 我愣了一下，说：“反正他看不到，他做梦都想不起来我会给他来这一招，因为他觉得我傻，只会受气不会反抗。” 奥迪男直言不讳地说：“我也这样认为。” 我不理他，直接上了车，刚开火，奥迪男也跟了上来，直接坐上了副驾驶。 “你不是要去你姐家吗？” “我帮助你，你不感谢就算了，还这么防备我，到底有没有良心啊？” 我更加迷惑了，“你帮助我什么啊？” 我甚至觉得他是故意给我使绊子，不然怎么会老是制造误会。 奥迪男沉默了，我也没再追问。 后来我在超市里买了挺多东西的，都是奥迪男提到车上的，如果他真是我弟弟的话，我觉得这人还不错。 我又跟奥迪男一起进的屋，老公看我俩一起进屋，脸色不太好，但他也没表现的特别明显，桌子上已经做好了四个菜，我又打开刚才提进来的袋子，挑了两样菜择洗干净，老公接过我洗干净的菜直接下锅了，我们俩配合默契，仿佛从未有人变心过。 不一会儿菜都上桌了，老公打开酒瓶给赵哲倒了一杯酒，热情地招呼他吃菜，我把酒接过来也想给自己倒点，但被老公又拿回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瓶奶。 我把奶放在桌子上也没打开，吃了点菜，就去电饭煲里盛饭吃了。 我默默地观察这两个人，推杯换盏的倒也没有出格，几口酒下肚，竟天南海北地聊起来，倒像真兄弟一样。 这显得我一开始的拘束多少有些小题大做，男人们的心胸还是蛮开阔的。 我随便扒拉几口饭就吃饱了，他们两个人还在聊，我打开电视机看起来，耳朵里却时刻注意着他们聊天的内容。 老公问赵哲：“你结婚了吗？” 赵哲回答：“还没有呢。” 老公说：“你看起来也不小了，我认识几个女孩子，要不要介绍给你认识？如果成了，到时候我也讨一杯喜酒喝。” 赵哲说：“我有对象，正谈着呢。” 老公点点头说：“你现在也不小了吧？” 赵哲也老实说：“我39岁，确实不小了，家里都催我结婚呢，但我还不想结婚，还没遇到让我有结婚冲动的人。” 老公说：“什么样的人才会让你有结婚冲动呢？我给你物色物色。” 赵哲也不拐弯抹角，指着我说：“就像姐这样的，又温柔又忠厚，认准一个人就不会有外心，娶回家放着多让人安心！” 老公瞬间就起了疑心，“你怎么知道她温柔忠厚啊？” 赵哲有些讳莫如深地说：“她不温柔忠厚吗？” 老公被噎了一下，没说话，喝了一口酒。 赵哲又说：“像姐这样的人，如果离婚了，后面可是有大把人排着队要呢。” 老公有些阴阳怪气地说：“你也要排队吗？” 赵哲放下酒杯吃了一口菜：“那可不，我等着呢” 老公心满意足地又喝了一口酒说：“可惜了，她不会离婚，她这一辈子都只能是我的老婆。” 赵哲顿了顿，没说话。 我瞪了这两个人一眼，他们都在说什么“虎狼之词”，搅得我心里一阵不舒服，我也懒得理他们，反正我就要离婚了，连房子都要卖了，这两个人以后我谁也不会再见了，由着他们醉言醉语去吧…… 第108章 矛盾激化，已经不可调节 老公跟奥迪男在一起喝酒，当着我的面讨论我是不是一个好女人，奥迪男毫不避讳地夸了我，这让我觉得他的确是心胸坦荡，对我的确没有非分之想。本来我跟他对象比起来也就是被秒成渣的角色，但他总是借故接近我，又让我不安。 正说着，老公的手机响了，老公想也没想就摁掉了，但是对方有着锲而不舍的精神，老公一次次切断，对方一次次打进来。 奥迪男说：“哥，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吧，等下吃完我给桌子收拾好，把碗筷洗干净再回去，省得姐劳动了。” 老公瞪着眼睛愣了几秒钟，一个字也没吐出来，电话又响了。 我和奥迪男都盯着老公看，老公也不敢接电话，有外人在呢，他也知道当着原配的面接小三的电话“有失身份”。 我适时地说：“厂里有事你先走吧，这边也没事了。” 奥迪男说：“这都几点了，厂里还有事？你们没有下班时间吗？” 老公被怼的无话可说。 “骚扰电话而已。“ 然后老公把手机调静音了，揣到口袋里再也没有拿出来过。 后来我们谁也没说话，他们两个人也没喝多少酒，奥迪男接了一个电话说了几句就走了，好像是他对象打过来的。 奥迪男走后，老公默默地收拾碗筷，洗干净后坐到我身边，又把下午拿出来放在桌子上的水果拿起来，剥好了壳往我嘴边送。 我冷冷的用手挡住了。 “刚才在外人面前我不好多说什么，你现在赶紧回去吧，你的情妹妹在等你呢，这都打了多少电话了，找不到你该着急了。可别再找到我这里来，到时候又打起来叫警察，人民警察可不是用来办这种破事的。” 老公愣了半天，把水果放回桌子上，双手抹了一把脸说：“老婆，你能不能别这样？” “我哪样啊？我们都要离婚了，你还跟没事人似的，到底是不尊重我还是不尊重法院呢。” 老公一下子站起来说：“你是不是找好下家了，所以这么迫不及待地逼我离婚？是不是那个赵哲？” 我最担心的话，他还是说出来了，我就知道赵哲扯进来要拖我的后腿，屎盆子就这么被扣上了，但我百口莫辩。 沉默了一会儿，我说：“随你怎么说吧，你把我说成人尽可夫的人都行，反正我们肯定是要离婚的，本以为我们还能好聚好散呢，看来你没那个品德，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在算计我。” 老公又坐下了，掰过我的身子面对着他，他说：“你说说我算计你什么？我是跟你说谎了，但我从来没有算计过你。” 我也很火大。 “你没算计我，为什么要说我找下家了？不就为了把背叛婚姻的锅甩到我身上吗？到时候跟所有人都说，是我的错。” 老公烦躁地说：“我从来没想过要跟你离婚，更没想过离婚后甩什么锅。” 我反驳他说：“你没想过离婚？你之前没有因为小三怀孕而跟我签离婚协议吗？如果没有离婚冷静期，我们现在已经桥归桥，路归路了。” 老公语气缓和下来了。 “我就那时迷失过一次，你不是已经原谅我了吗？从那以后到现在，我都没想过要离婚，其实当时陪你回老房子的时候我就后悔了，但你丝毫不给反悔的机会，一步步紧逼着我，m也在打电话催促我，我是情急之下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我马上抬手把自己耳朵捂住了，我就想痛痛快快离个婚，怎么那么复杂，老是来辩论这些事有什么意义！ 老公看我如此抗拒，也不再继续往下说了，他轻轻地拿开我的手，用尽量柔和的声音说：“我跟她肯定会断的，你给我点时间好吗？” 我马上眼睛直视他说：“你要什么时间？还不是舍不得她？我也没叫你跟她分开，你们这藕断丝连的把戏让我恶心，我不想陪你演了行吗？” 老公很痛苦地压抑着情绪，又用双手把脸捂住了，看来这是个痛苦的抉择。人呐，如果没想好是否跟妻子散伙的前提下，千万不要出轨，不然就会进入到这种“两难”的境地，不要认为小三可以随时分手，也不要认为妻子不会发现。 说到最后，这个问题还是没谈妥，由于没有换洗衣物，我又不同意老公留宿，所以他还是开车走了。 走之前老公叮嘱我：“以后离那个赵哲远点儿～” 我未置可否，本来我就没想跟他走近。 老公走后，我看着他的行车路线，最终去了小三那里…… 希望他就这么保持下去吧，这样我就不会动摇了。 奥迪男白天的时候还说是在帮我，他帮我什么了，倒是把我和老公之间的矛盾激化了，已经越来越不可调和。 第109章 以退为进 我在家的时候经常不锁门，每次就直接关上，这个习惯被老公发现，被他钻了空子。傍晚下班后老公直接就进来了，无论我说什么难听的话，他都装作听不懂一样，自顾自地在厨房做饭。 抛开我们即将离婚的事实不说，他做的菜还是色香味俱全的，有的时候我也就没忍住坐下就吃了——菜都是我买的，我凭什么不能吃呢？ 而且吃个饭也改变不了什么。 但每次老公吃了饭洗刷干净以后又会拿上钥匙自己离开，哪怕在我都没开口赶他的情况下，他就“识相”地走了。我知道他是去另一个“家”，那里还有一个柔情似水的女人在等待着他…… 他真的打算长久地维持着一夫二妻的生活了，他是那么辛苦地经营着……我气的要命，发誓第二天一定要把门锁好。 我也真的是记住了，一整天我都锁着门，但是傍晚他还是进来了，他给的解释是：他把做饭阿姨的备用钥匙拿回来了。我无语，难道我要去换锁吗？ 我知道他晚上还是要走的，心堵得厉害。 吃过饭，也就八点多的样子，他果然走了…… 他每天都这样，下了班过来做晚饭，吃了晚饭再离开前往小三那里。这样的情况持续了有好几天，我的肺都要气炸了，就在我真的打算要换锁的时候，小三居然比我先忍不住了。 某天老公又来做晚饭，我看他好似没事人一样在厨房里忙活，心里一阵阵发紧，于是我饭也没吃就拿着包出门了。 老公看我走，马上关火也跟着我了，他问我去哪里，我没回答他。 其实我就是想出门走走透透气而已。 老公一直默默地跟着我并排走着，中间有好几次拉我的手都被我甩开了，但他不依不饶，抓住我的手捏的特别紧，我怎么甩都甩不开，就在我俩僵持的时候，小三从小区门口进来了。 由于天还没有完全黑，路灯也亮了，所以我看得很清楚，那就是m小三无疑，而她可能也看到了我们，因为她一直朝我这边看。 老公貌似也看到了，他想在我甩手的时候顺势松开，但我看到小三就不想甩了，反而紧紧握住他的手。虽然我们快要离婚了，但我还是想在这最后的时间段做点什么给小三添点堵，小三心情不好我的心里就好受多了。 虽然小三穿的是高跟鞋，但丝毫不影响她走快步。 这功底是可以的。 她走到我们跟前，我和老公还在手拉手，我们站在路灯下，她的不悦表情清晰可见。 小三走到我们面前定下，直勾勾地盯着我和老公紧握的双手，嘴唇略微颤抖，看着像是气着了。 老公又想抽开我的手，但被我握得更紧，而且我还用另一只手把他的手拉到了我的肩膀上，然后我的双手紧紧搂住老公的腰，头就靠在老公的怀里。 这动作在大庭广众之下算是比较大胆了，这在平时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这么做的，但今天我不想想那么多。 最终还是小三先说的话，这回没有把矛头直接对向我，反而问老公：“怎么天天下班不回家？” 我马上接过话说：“没有啊，我老公天天都回家，还给我做好吃的呢。” 小三忽略我的话，又对老公说：“我做了一些你爱吃的东西，都是我刚学会做的，手都被油溅了，这里还起了水泡。” 小三说完把手举起来递到老公面前，手背上确实有个水泡，看来小三不会做饭，这些年都是老公在照顾她…… 老公张嘴刚想说话却被我拦住了。 “不了，我老公在家里吃，去不了你那里。” 我又把头转向老公说：“你不是一直求我原谅你吗？你今晚就在家里睡。” 小三直视老公，娇滴滴的，几乎要掉眼泪了……于是老公用了很大的力气从我手里挣扎开，然后对小三温柔地说：“你先回去，晚点我再回去吃……” 我环抱双手走到小三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扇了小三一巴掌，小三马上用手捂住脸，用眼睛狠狠地瞪着我，但却没有还手，接着黄豆大的泪珠滚下来。 老公瞬间就紧张了，把我拉到一边说：“有话好好说，不要打人～” 可以看出老公在克制，没想到小三这次这么绿茶，果然是吃这碗饭的，这忍耐力爆表了。 但我，一个要跟老公离婚的妻子有什么理由在这个时候克制？我的家都没有了，在这个时候把始作俑者打一顿出出气多好，如果老公敢帮着她……帮就帮呗，让我的心死得更透也是好事，从此我就解脱了。 我抓起小三头发一顿乱捶，不一会儿小三就被我推到了地上坐着，老公一直在抠我的手，让我放手，虽然他没帮着小三，但我可以感受到他的情绪特别紧张。 傍晚正是饭后消食的时间，小区里到处都是散步的人，我们的周围很快围满了人，都在窃窃私语，却没人上来拉架。 老公终于把我的手抠开了，小三从我的手里挣脱，一股劲扑到老公怀里哭起来。她今天从头到尾都没还手，也没骂人，只顾在那里哭，我想我老公的心都要碎了吧。 我冷笑着看着老公，他一手搂着小三的肩，一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顺势擦去了小三脸上的泪，然后轻声询问她有没有受伤。 小三哭着点头又摇头，梨花带雨的。 我知道，从此我与老公彻底完了，如今他连掩饰都不想掩饰了…… 奥迪男不知什么时候从人群里冒出来了，手里还牵着一只狗，他的身边站着一位妙龄女子，气质斐然，不用说，这肯定是他相亲对象。 奥迪男把狗绳递给他身边的女子，走到我面前关切地问：“姐，你们这是怎么了？你没事吧？” 老公的视线这才从小三身上转移到我身上，他又走到我面前说：“有什么事回家好好说，这里人这么多，打架像什么样子？你打她做什么？人家什么事都没做，只是让我过去吃点东西而已，看你把她打的……” 第110章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小三在这场比拼中一直没有还手，处于“弱势”，但她赢得了老公的心，老公随便跟我说了几句话之后就随着小三一起走了，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 奥迪男还没走，看我掉眼泪，他转身从他女朋友的包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我，我接过纸巾道过谢之后就转身准备回家，奥迪男还想说什么，被他女朋友拉住了。 到了家里，看到锅里炒了一半的菜，心里酸涩的要死，我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灶台前开火把菜重新加热炒熟了，菜凉了可以加热，心凉了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接下来的几天，老公果然都没有再回来，我每天数着日子算开庭的时间，简直度日如年。 其实我也知道，就算是离婚了，我心痛的感觉一点也不会因此减少，但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奥迪男仍然时常给我分享一些幽默搞笑视频短视频，甚至还给我发了一些心灵鸡汤文，我都看了，只是不知道回复什么。 某天，奥迪男又给我发视频，被我拒绝了，我现在疲于应付任何人际交流。 看我不接视频，他给我发了一条信息，问我，礼物什么时候给我？ 又是这个“礼物”，随便买的小玩意儿，居然带来那么多事，这回我打算直接送给他，坚决不允许任何事再让我忘记。 我问奥迪男：“你在哪里呢？” “家里啊～” “我给你送去，地址发来。” 奥迪男随后给我发了一个地址，我二话不说直接拿着东西出门了。 我是打车去的，车子停在奥迪男小区门口，保安不让进。我让奥迪男直接出来拿，他答应了。 礼物其实就是一个有点区域特色的手工艺品，当我把它递到赵哲手上的时候，他问我要不要去他家坐坐，我拒绝了，转身就走。他叫了好几次我都没回头，直到他突然一把把我拉到他身边，我才反应过来，我差点让车撞了。 真没想到，小区门口有人开车这么快，让我有些后怕。 奥迪男也有些害怕地说：“你思想在哪里游离呢？这可是在外面，到处都是车，多危险。” 我轻轻推开他的手说：“谢谢，下次我一定注意，我先走了。” 奥迪男再一次拉住我说：“还是我送你吧。” 我立场很坚定地说：“谢谢，不用了，我想一个人静静……” 说着我又开始打车，奥迪男也没有再勉强。在等车的空隙中，他再一次问我：“你跟你老公怎么样了？” 我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说：“还是那样，在等待开庭呢，他不同意离婚，估计第一次开庭还离不了，有三到六个月的时间才能彻底离掉。” 奥迪男安慰我说：“其实你离婚还可以重新开始的，天底下男人多的是呢。” 我敷衍地说：“是的，我知道。” 我不会再爱任何男人了。 接着我的车就来了，我上了车跟赵哲说了声再见就离开了，我想，以后我们不会再有瓜葛了。 又过了几天，我看到奥迪男朋友圈里发了一张他和女朋友的合照，郎才女貌的很养眼。 人人都会有自己的幸福，我的幸福却在不知不觉中走丢了，是我不够努力不够优秀，连一个男人的心都守不住。 有一天中午，我突然听到有敲门声，我以为是错觉，仔细听了一会儿，没想到真的是敲门声，我打开门，发现门口站着奥迪男，手里抱着一只小奶狗，很小，看起来差不多也就两只巴掌那么大，灰黑色的毛，真的很萌很可爱。 奥迪男看我目光被狗吸引，马上说，我就说送狗没错，这只土狗给你养怎么样？ 我惊了一下，问他为什么会给我送狗。 他说：“这是我朋友家母狗刚生没多久的，就剩这一只了，其它的都被别人挑走了。看你天天独守空房，脸色一天天憔悴，给你点事做，你就没时间伤春悲秋了。” 我接过小狗，让奥迪男进来坐坐，我现在破罐子破摔，已经不怕任何人误会了。 奥迪男一进来就问我有没有吃饭，他还没吃呢。 听到我的否定答案之后，他进厨房忙起来，一会儿问我调料盒放在哪里，一会儿又问我面粉放在哪里，竟一点也没感到拘束，好像我真是他姐似的。 我放松对他的警惕是因为他从未对我有过任何越轨的言语或者行为，加上他前几天朋友圈发了跟女朋友的合照，我不认为他会对我有什么想法，可能真如他所说，看我可怜吧。 我由着他在厨房里一顿操作，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我的注意力都在他送来的小狗子身上，软软糯糯的真可爱。 我问奥迪男，这狗是喂奶还是喂饭，他说可以喂狗粮，只要它愿意吃，什么都可以喂，它是杂交品种，好养活的很。 于是我到房间里拿了一盒奶，挤一点在狗盆里测试，没想到狗真的会喝，我放心多了，这狗不会被饿死了。 我把剩下的半盒奶放在桌子上，走到厨房里，发现奥迪男正在煞有介事地搅拌面粉，面粉有一些稠，我提出加水，他却说不用，一会儿水开以后，他用筷子一点点滑到开水里，不一会儿水面上漂的都是白面条，然后他又放上调料，和葱花等。 白面条配上绿葱花，盛到碗里看起来特别好看，很有食欲，我忍不住对奥迪男竖了一个大拇指。 奥迪男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只会做这一种吃的，起初是因为觉得好玩，后来跟我前妻离婚，没人给我做饭吃了，我又不想天天在外面吃，于是就经常做这个，越做越顺手，我的好几任女朋友都为我折服过……” 奥迪男盛了两碗面，我们一人一碗端到桌子上吃起来，我又夹起一块给了小狗，因为烫，小狗闻了一下就走开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吃完。 听着奥迪男说他好几任女朋友都因他会做面而折服，我感觉这句话有点冷幽默，忍不住笑了一下。奥迪男看着我说，你笑起来挺好看的，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千万不要在不如意的情绪里出不来，都会过去的，你看我现在不是过得挺好的…… 第111章 爬山 奥迪男送了我一只狗，我的生活又有了点起色。我每天都要按时做饭，按时带狗一起出去遛弯，生活渐渐有了规律。 遛习惯了，到时间不出去，狗会一直跟我叫、拉扯我的裤腿子，直到我松口说要带它出去，它才松口，对我摇着尾巴，还用舌头舔我的手，这只小狗的智商简直太高了。 我给狗取了个名字，叫大壮，我女儿听了说这名字蠢啦吧唧的，一听就像是一只傻狗，于是她取了一个斯文点的名字叫汉斯。 “怎么听起来洋里洋气的？”我有点不太满意。 女儿说：“就是洋文名字，不是挺洋气的嘛。” “那好吧，以后就叫汉斯。” 我天天带汉斯出去，跟小区里的人见的多了，有一些比较面熟的人还会打个招呼，偶尔也会随便聊几句，主要话题也就是聊汉斯。 老公自从跟小三一起离开后就在我的世界里消失了。 奥迪男天天都会发信息给我，我虽然觉得有些不寻常，但我没敢往那方面想，据说他已经跟他女朋友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又怎么会来对我有什么想法呢？ 有一天傍晚，奥迪男牵着他家的狗在我的单元门门口等我，说是要结伴遛狗，我也没多想，两个人一人牵着一条狗到小区对面的公园里转了转。 奥迪男说话很幽默，妙语连珠的，他跟我这个性格沉闷的人走在一起硬是说了一个多小时的话没有冷场，我也受到他情绪的感染，暂时也把不开心的事忘在脑后，这是自从老公跟小三一起离开后的这么多天以来，我最轻松的一天。 最后奥迪男说：“明天我约了朋友们一起爬山，你要不要一起来？” “不了吧，我比较沉闷，去了影响你们大家的气氛。”我下意识就拒绝了。 “大家都只是去锻炼身体的，顺便看看有没有野生菇可以捡一点回来吃，你不用有负担，自己怎么开心怎么来，不想说话就听我们说，多见见人对你有好处，难道你真的想自己一个人在家抑郁吗？” “那，都有哪些人？如果都是男的我就不去了。” “有男有女，我女朋友也去，都是去野外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再锻炼锻炼身体的，我们这个年纪的人不能缺少锻炼。” “那我不会给你和你女朋友造成困扰吧？” “怎么会呢？我女朋友最温柔善良了。” “对了，我怎么感觉你朋友圈里发的照片跟在我旅游时你给我看的照片里的不是同一个人呢？” “的确不是同一个人，之前那个性格太强势，还是现在这个好，又听话又乖巧，是我喜欢的类型。” “那恭喜你了，得偿所愿。”我由衷地替奥迪男高兴，他妈妈的愿望也可以实现了。 第二天是奥迪男开车来接我的，c市的山离的很远，开车都要两个多小时，所以我们起得特别早，不到六点就出发了。 我上车的时候发现奥迪男的女朋友已经坐在车里了，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坐副驾驶，奥迪男的解释是他女朋友不喜欢系安全带。 于是我们两个女的都坐在奥迪男的车后排，他今天照旧开的是他的奥迪车，车内非常整洁干净，甚至连一丝异味都闻不到。 我跟奥迪男的女朋友是第一次正式认识，她叫江雨柔，人如其名，又温柔又和善，话也特别少，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我一个女人见了都喜欢。我不断地跟她道歉，有点打扰到他们过二人世界了，江雨柔安抚我，让我不要多想，他们平时二人世界机会多的是，这次是一群朋友一起玩的。 车子越开越远离市中心的喧闹，虽然已经到了深秋，但是路边的树叶并没有掉落，柏油路的两边都是即将收割的、金黄色的稻谷，稻田的田埂上开着不知名的紫色小花，那些花在我老家也有，小时候我把花朵摘下来，用发卡夹在我的头发上，当时觉得自己美极了。我老公的老家也有，我在那里种了一二十年的地，却无暇欣赏它们的美丽…… 我和江雨柔话都很少，奥迪男在开车，车里特别安静，我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急驰而过的风景渐渐陷入沉思。 车开了快三个小时，终于到达汇合地点，奥迪男的朋友们已经到了，另外还有好几个男女，都是成双成对的，加上奥迪男与他女朋友，总共有五对男女，只有我一个人是“单只”。 刹那间我觉得很尴尬，这根本不是我想象的那种情形，但既然来了现在也没有后悔的余地了，我硬着头皮跟着大家后面走，这座山并不是很高，来回可能也就四五个小时就能走完，所以大家也都没有带吃的，手里拿着空的塑料袋子寻找野生菇。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大家有说有笑，没想到看起来不高的山峰，走起来居然那么远，不一会儿我就累得满头大汗，我拿着一根橡皮筋把我散着的卷发扎起来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奥迪男一直在看我，但我一回头又发现他正在跟他女朋友有说有笑…… 走到一处流水的地方，我们轮流洗脸，有好几个人都喝了这个水，山泉水是能喝的，冰冰凉凉还甜丝丝的。 又走了一会儿，有几个女同志已经感觉到吃不消了，纷纷建议要休息一下，有人提议到山顶再休息，此时我们已经不知道山顶在哪个方向了，因为我们走的路并不是别人长走的路，我们是从一片密林里开始走的。 现在才知道这个决定真的傻极了，林子里路难走，延长了登上山顶的时间，如果天黑被困在这里的话就麻烦了。 于是就有人提议再往前走半个小时，不管到不到山顶都往回走，以免耽误返程时间。 一行人又往前走了半个小时，果然没有走到山顶，看看时间必须要下山了，而且大家都饿了。 江雨柔是走得最慢的一个人，奥迪男一直在后面陪着她，其他几对男女都是男人拉着女人的手走的，因为下坡的路有些难走，特别容易摔倒，连我这个经常干农活的人都滑倒过好几次。 第112章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太阳很快落山了，我们又身处在密林当中，很快就感到一股股凉意席卷而来。得尽快下山，不然天黑之前就下不了山了，这样其实是有危险的，因为我们都不知道这座山里有没有狼之类的野兽。 我们都加快了速度，扶着一棵又一棵的树往下走，就快到山脚的时候，我的腿一扭居然摔倒了，膝盖正好磕在露出土面半截的石头上，膝盖那里的裤子被石头割破了，石头非常锋利，把我的腿也割破了，血从裤子里慢慢渗出来。 这把众人都吓了一跳，我安抚大家说我没事，撑着继续往前走了，因为我们就快到山脚下的柏油路了，对于以前做过农活的人来说，这么一点点疼痛是没什么的。 我走着走着却突然被奥迪男一把抱起来，这个举动把我吓一跳，其他人也被他这个举动惊呆了。 我没敢去看江雨柔的脸色，又捶又打地让奥迪男赶紧把我放下来，他被我捶的找回一些理智。 “你这个伤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不能硬使力……”奥迪男试图解释。 “我知道，要不你扶我走吧？”我心乱的要死，这个举动很明显就不对，奥迪男他怎么能抱我呢？ 奥迪男终于把我放下来，他女朋友也走到我面前说：“赵哲他是关心则乱，现在不要计较那些小节，怎么说也是我们带你过来的，如果你有什么危险，我们都过意不去……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的话，我跟赵哲两个人一起扶你走，前面不远处就是马路，我们车都停在那里。” 赵哲看了一眼江雨柔，露出欣慰的表情，江雨柔真是一个情商很高的女孩子，一下子解了我们三个人的尴尬。 其他人看到我们已经找到了解决方案也都没再说什么，继续往前赶路了，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我们全部都赶回到了马路上，我在路边随便找了一块石头坐着。 队伍当中有一个个子高挑穿着一身白色休闲服的女人走到我面前说：“我带了点跌打损伤的药，本来是放在车里预备着的，没想到还真的用上了……” 说着她就把药水递到我手上，我连声感谢。 奥迪男从车里拿来水果刀和一袋湿巾走过来，走到我面前蹲下去直接用水果刀把我受伤位置的衣服割了很大一条口子，然后用纸巾简单擦拭了血迹和伤口，接着涂上了刚才收到的药水。 涂药水的时候，奥迪男说：“忍着点，有点痛哈～” 我点点头，眉头都没皱一下，我确实觉得没那么疼，奥迪男看我一声不吭的，像是看怪物一样的看我，说我“真是条好汉”，也不知道是在夸我还是在贬我。 这时候有人从自己车后备箱拿出一个折叠桌子，摆放了很多吃的，甚至还带了饮料和酒，招呼大家一起过去吃，吃东西的过程中，有人提议看看周围有没有民宿餐馆之类的，晚上住一晚，第二天再到周围风景区去玩玩。 我只好把眼光放在赵哲身上，心里渴望他会回去，我可不想在这里住一晚，因为我不适应，都是我不熟悉的人，我本身又慢热…… 赵哲说：“你们玩吧，我朋友受伤了，我带她去医院拍个片子看看。” 众人都表示理解，我偷偷看了一眼江雨柔，她不会生气吧？ 江雨柔神色如常，并没有任何异样，察觉到我在看她，她朝我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这心胸也太宽广了吧？好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赵哲这小子有点眼光。 吃过东西，简单的道别之后，我和江雨柔坐上了赵哲的车，江雨柔仍然没有坐副驾驶，跟着我一起坐后排。 车子开到市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赵哲说要带我去医院，但我不想去。我执意说没有伤到骨头，皮外伤休息几天就好了，最后拗不过我，他送我回家了。 赵哲一直把我送到家门口，我没邀请他进门，因为他女朋友还在车里等他。 我打开房门后，汉斯一下子就跑到我身边，亲昵地舔着我的脚，我找了个小凳子坐下，把汉斯抱在怀里，揉着它的狗头说：“今天不能带你出去玩了哦～” 有个狗真的很不错，最起码我能感觉到家里有人等我，我有了被需要的感觉。 跟狗玩了一会，我就去检查了一下狗盆里的狗粮和水，发现狗粮已经没了，小东西还挺能吃的，我又去从袋子里抓了一把狗粮放进去。 腿受伤了也没法洗澡，我随便擦了擦便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躺在床上，拿起手机，无论是信息还是电话，都是空空如也，这一整天没有一个人想起我……我不自觉地又打开定位，发现老公的车此时正安稳地停在小三所在的小区里，眼泪不自觉地又流了下来…… 我哭完没过一会儿，赵哲的视频邀请来了，我特地找了个毛巾擦了擦之后才打开视频。 一接通赵哲就问我：“晚饭吃了吗？” “吃了。”我张口就来，其实我就是不想多做解释。 “吃的什么？” “吃的什么……面条！”我胡诌道。 “别说谎～” “你有事吗？”我转移话题。 “没事，就是跟你说一声，我给你点了个外卖，等一下估计就要到了，你注意接电话。” “那多不好意思，多少钱我转给你。” “没多少钱，是我邀请你爬山的，害你摔受伤了，就当我给你赔罪吧。” “大家一起出去玩，这怎么能算你的错呢……” “你腿怎么样了？不疼了吧？” “不疼了，小伤。” “注意别沾水，免得发炎……” “嗯，我知道。谢谢你……你好好照顾你女朋友，争取早点结婚，我好吃喜酒。” 赵哲没搭话，我们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来…… 第113章 就那么想让我走? 赵哲给我点的是一份牛排饭，看起来还蛮精致的，想起自己一整天没好好吃饭了，此刻对奥迪男心存感激起来。 我拍了一张牛排饭的照片发给赵哲，然后说了声谢谢。他立即发了一张“不用谢”的动图给我，又说了一句“多吃点，你真的太瘦了～” 这么简短的一句关心却让我心头一暖，我在想，我老公多久没有这样关心过我了…… 吃完饭我又去刷了一次牙，爬了一天的山，全身酸痛，疲倦感随之肆无忌惮地向我席卷而来，很快我就坠入梦乡……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我摸了摸身旁老公躺过的位置，那里空空如也，毫无温度。事已至此，我到底在期盼什么呢？ 我一下子坐起来，看到汉斯正在我的床头熟睡着，要男人真不如养一条狗，汉斯对我是那么地忠诚…… 可能是睡的太久了，下床后我感觉一阵头晕目眩，结合自己浑身酸软无力的症状，我怀疑我可能又发烧了。 我到医药箱里找来温度计量了一下，39c——果然发烧了。 我又从药箱里找了点退烧药吃了，随后窝在沙发上躺着，门铃却在这个时候响了。 开门后发现穿的西装革履的赵哲端正地站在门口， 这样看起来真的挺帅的，认识这么长时间我还从来没有见他这么穿着过…… “你怎么脸色这么不好？人不舒服？” “嗯，有一点发烧～”我也无心隐瞒。 “我带你去医院看看……”赵哲说着就把我往外拉。 我挣脱了他的手掌，有点不自在地说：“不用了，我刚吃了退烧药。” 赵哲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磕磕巴巴地解释说：“你别多想，我只是单纯地拿你当朋友，我自己有女朋友的……。你一个人在家，我只是作为朋友的关心而已……” “嗯，我知道，我们很清白，你也不可能看上我，只是男女有别，多多少少有些不方便，而且你女朋友也有可能不高兴，都是女人，我知道女人有的时候很小心眼的，你也要照顾到她的感受，不要因为人家善解人意，你就可以任意不拿她当回事，不要跟我老公学……” “我知道了，下次我注意，你为什么总替别人着想呢？”奥迪男打断了我的话。 “我只是不想世上再多一个像我这样的人。” “她不会变成像你这样的人的……” 接下来两个人都沉默了，我也没打算让奥迪男进来，他就那么尴尬地站在门口。 过了一会儿，奥迪男不管我的“阻拦”，直接进门了，我只好尴尬地关上了门。 他问我：“你没吃饭吧？” 我沉默。 奥迪男自顾自地说：“本来我是想接你跟我女朋友一起吃午饭的，她说上次时间太紧促没怎么跟你聊什么，今天想约你一起出去逛逛……” “行，等我好了，我跟她再约～” 我对奥迪男的女朋友有很大的好感，所以也不排斥跟她接触，我反而排斥跟奥迪男接触过多。 但不知为什么，我好像拒绝不了他，他总是说我想多了，我仔细想想也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奥迪男很认真地询问我的意见。 “不用了，待会儿我自己做，我现在没胃口。” “你能不能别这么别别扭扭？跟你说了，只是朋友最基本的关心，你老公抱着小三走了，我可怜你才帮助你的，我有女朋友，而且我女朋友比你好一千倍，我是不可能看上你的，你放心好了，咱们就是普通朋友……” 赵哲有点不耐烦了，骂了我一顿，我承认我是别扭，这种情况下谁能不别扭呢？但他说了这番话反而让我轻松不少。 “我不是别扭，而是，你不是说你只会做一种饭吗？而我现在不想吃那种饭～”我只好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 赵哲明白过来，脸色好了不少。 “我还会煮稀饭，你要不要吃点稀饭？” 其实我也不太想吃稀饭，但如果我再拒绝的话，奥迪男肯定真的生气了，于是我跟他说，给我煮点稀饭好了。 奥迪男边淘米边问我：“你是不是特别喜欢听别人贬低你？” “我不喜欢听别人说一些恭维我的假话，真实点好～” “说反了，我看你是喜欢听假话，你喜欢当缩头乌龟……”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自己想～” 赵哲一番话说得我是云里雾里，没等我多想他又开口说：“你就这样一辈子等着他吗？假如他到最后抛弃你了呢？也许他一辈子都不会回头了，你怎么办？” “谁说我等他了，我在等着跟他离婚呢。” “别自欺欺人了，离婚只是一个形式，心若是放不下，你一辈子都会被困在里面。” 我知道赵哲说的是实话，但我无计可施。 “我在尝试着走出来……” “那你就要多交朋友，多跟人接触，眼珠子不要只盯着井口那一点点天空，外面天高海阔～” “我知道～” “你要真正做到才行，人活一世不要让自己过得太苦了。” “谢谢～” 我们在厨房说话期间，奥迪男煮的稀饭开了，米汤顶着锅盖就快要溢出来，他马上把盖子揭开，用勺子搅拌了一下转开小火。其实我真的很想说，下面的事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但我又不忍心拒绝人家的一片关心，那样显得我多不识好歹。 “你今天穿这样正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吗？”我好奇地打量着奥迪男。 他却没正式回答我的问题，转而问我：“帅不帅？” “挺帅的～”我由衷地赞赏。 “我也是心血来潮。我跟公司的股东换了工作内容，他替我去跑几天业务，我来替他管几天公司～” “还能这样？” “怎么不能！也不能一年到头都叫我一个人出去受累啊，我也得抽点时间搞定我的终身大事。” “你跟江雨柔要订婚了吗？” 赵哲怔了一下，没回答我的问题，转身把煮粥的锅盖子揭开，又用勺子搅拌了一下，关上了火。 “粥已经煮好了，你等下吃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好的，那我送你到门口。” 赵哲突然转身，面露不善地说：“就那么想让我走？” 第114章 你给我钱，你说的都对 “那要不你再坐一会？”我顿时感觉有些慌张。 赵哲人很好，一直对我很照顾，也从未有过过份的举止（除了爬山的时候抱了我一下，但那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如果真有什么私心，不会露这么大马脚的，我认为他当时是心胸坦荡的，就像是救一个溺水的人，做人工呼吸只是为了救人而已），我不想当一个不识好歹的人——去辜负别人的好意；但我四十多年的人生准则告诉我，作为一个已婚人士要注意与异性保持距离。面对赵哲的一次次的“登堂入室”，我没法不慌张，至于我到底在担心什么，我也弄不清，我明明是心胸坦荡的。 “不坐了，你好好休息，我逗你玩的，不要一天到晚一颗心紧绷着，你就算做的再好，你老公不还是找人了？不是你做的不够好，而是他经不起人世间的诱惑。” 赵哲说要抬脚就往门外走，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那个……” “什么？”赵哲回头一脸认真地询问我。 “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经不起诱惑……” “大部分是吧，这需要很强的毅力……” “那你呢？” “你问这种问题就是在考验人性，很多人都通不过……” “我明白了，谢谢你～” “别误会我，我会考虑后果，如果后果是我不能接受的，拼了命我也会坚持。” “什么样的后果是你能接受的？什么样的后果又是你不能接受的呢？” “比如我有自己深爱的人，我知道一但我迈出那一步，我的爱人就会离开我，这种情况下我就不能接受，我会想尽一切办法逃离……” “所以说，是因为他不够爱我，不够爱这个家，所以才会这么肆无忌惮……” “这我说不清，我只能代表我自己。” “好，谢谢你，你去忙吧。” “又在赶人～” “不是，你刚才不是说你有事吗？” “有事不在乎这一会儿，你要是赶我走我就走，要是想留我……我也可以再待一会儿……”赵哲一脸期待地等着我的挽留。 “你去忙吧，不耽误你做事～”我还是赶他走了。 赵哲一脸无奈地离开了我的家。 刚吃的退烧药药力在这个时候慢慢发力，我感觉肚子里一阵热乎乎的，很快全身都出了汗。我躺在沙发上又睡了一觉，一直到傍晚才渐渐醒来。 这个时候脑子清醒多了，汉斯又跑到我身边撕咬我的睡衣裤腿，又到了带它遛弯的时间了，汉斯在家待不住了，正好我也想出去透透气，但我一天没吃饭，得先去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再说。 我把中午没吃的稀饭热了热，又炒了一个菜，正吃着，手机里收到一条短信，是渣男老公给我打钱了，原来是每个月月尾给我打钱的，但是上个月月尾因我和小三闹了，钱迟迟没到。 此刻他倒是想起来了，我也没管他，继续吃饭。 不一会儿渣男给我发了一条信息，问我还好吗。 “好着呢，再给我三万，我都能撑着最后一口气去收着～”我没好气地回复。 “老婆，对不起，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不要跟我离婚好吗？” “你给我钱，你说的就都对，我保证不怼你。” 渣男随后在对话框里给我转了一万块钱，又发了一句：“不要生气好吗？” 我默默领了钱没说话，渣男也没有再回复。 干什么都不能跟钱过不去，跟渣男说两句话就得到了一万块钱，这笔买卖是真划算。 吃过饭后，我带着汉斯出门了，汉斯撒欢似的往前跑，幸亏它力气小，不然我真感觉自己追不上它了。 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看到了奥迪男牵着狗迎面向我走来，我们微笑着彼此打了声招呼就一起走了，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我跟奥迪男接触起来，感觉自然多了，也不会感到别扭。 奥迪男如果是个女人就好了，那样就无所顾忌了。 奥迪男看我笑眯眯的，问我：“病好了？” “好了～” “腿呢？” “也好了。” 说着我把腿伸出来，一点也不疼了，也没什么影响，只是我还不敢穿紧身裤，穿着睡裤出来的。 “挺好～感觉你现在心情也挺好的，中午见你还是苦瓜脸。” “刚才我收到了渣男的钱，这个月给了我四万，本来答应只有三万的，但他给我发信息，我就试着要了一下，没想到又要来一万，我都想好了，以后只要他找我，我就问他要钱……” 说着我就把聊天记录给他看，奥迪男看了聊天记录没什么反应，反而有点自言自语地说：“他给你钱你就那么高兴啊？” “高兴啊，我要不来，他不就给小三了吗？能要多少我就得要多少，绝对不便宜别人……” “真这么简单吗？那我给你钱，你也会这么高兴吗？” “你不一样～”我怎么会拿赵哲的钱呢？ “哪里不一样？不都是钱吗？” “我问老公要钱天经地义，问你要钱，那就是不要脸了，你的钱应该给江雨柔……” “所以说嘛，不是钱的问题，你高兴的是给你钱的人终于想起你了……” 我莫名地觉得赵哲说的有一些道理，因而没有回话。 “明天带你出去玩，去不去？” “不去～” “磨叽～不去拉倒。”赵哲莫名有些生气。 “我去了会给你们添麻烦，而且你们都是成对的，就我一个人是单只。”我试图解释。 “上次是我安排不周，这次带你去玩没有危险的，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只带你一个人去，到时候你就不是单只了～” “那就更不行了，我怎么能跟你配对呢！” “你倒真是铜墙铁壁一整块。”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就一直这么蠢下去也挺好的。” 这是赵哲第一次对我出言不逊，我却没有生气。我知道他是说我避讳他的事，“君子之交，发乎情，止乎礼”，即使心胸坦荡，也不能毫无边界，我觉得我没错。 第115章 发烧 深秋的夜晚已经很凉了，我下身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裤，上身虽然也穿了外套，但是风一吹起来，我还是觉得凉飕飕的。 在外转了一会儿，我就有点撑不住了，感觉自己好像又烧了，于是跟赵哲说要先回家，赵哲没察觉出我发烧的事，让我再转转，在家憋了一天了。 又转了十几分钟，我实在感觉冷，便不管不顾地往家里走，赵哲这才察觉到我的异样，于是也跟着我一起往回走。 到我家楼下的时候，我叫他停步。 “就送到这儿吧，晚上多有不便，下次我请你和江雨柔一起来家里坐坐。”我拒绝的理由很充分，赵哲也无法反驳。 我刚到家里就拿了温度计测量体温，39度2，果然又烧了，我又找出退烧药吃了一片，此时身体难受的很，连坐都不想坐，也不想动弹去卧室床上，就那么躺在沙发上缩成一团。 身边连个被子也没有，白天是盖着我的一个外套睡的，没觉得冷，晚上温度骤降，虽然肚子上盖着衣服，下半身却冷得发抖。 如果我此刻发生什么急症，怕是只有凉凉了才能被发现吧，而这个发现我的人很可能就是那个跟我非亲非故的赵哲，这段时间也就他还会偶尔关心我。 想到这里我不禁苦笑，还好我只是发烧而已。 如果我死了，这世上有几个人会真正为我伤心呢？最伤心的人应该是我的父母了吧，其次应该是我的弟弟妹妹和一双儿女，至于我老公——他也有可能会伤心几天，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和小三正式结为合法夫妻。 所以，我倾尽一生去爱的人、我为他做出的那么多的付出，到底有什么意义啊？爱一个人毫无意义…… 我带着无限的悲伤和眼泪窝在沙发里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我的手机铃声响了，我迷迷糊糊地拿到手机一看，电话是我妈打来的。 电话接通了以后，我妈就慌张地问我：“秀云你没事吧？” “没事啊～” “你刚刚怎么不接电话？” “我睡着了，手机调的振动。” “你这么早就睡了？身体没事吧？” 我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才晚上八点多，看来我没睡多长时间。 “身体没事，我昨天跟朋友一起去爬山累着了，今天晚上睡得早。”我尽量胡诌得像一些。 “那就好，我最近老是感觉不踏实，就担心你们这些孩子，你们姐弟三个就你离的最远、最让我挂心……” 我相信了母女连心这件事儿，忍不住泪如雨下，儿行千里母担忧…… 我在很短的时间里调整好状态，又安抚了老人几句，但是鼻音太明显，我妈还是听出来了，我只好说有点感冒，爬山起的早受凉了。 这时候我爸接过电话说：“远怀是不是又给我们打钱了？我今天收到一笔钱。” “我不知道啊，你什么时候收到的？”我是真不知道，渣男忙着心疼小三，应该想不起来给我爸妈转钱。 “我傍晚的时候收到的短信提示，他没和你说吗？你现在问问他？不然我明天还得去银行查查呢……” 我上哪问我老公去？只敷衍了一句：“明天我来问问……” 但我爸是个急性子，又问道：“干嘛明天问啊？现在他人呢？” “他现在加班还没回来……”我只好说了一个可信度高的理由。 “这么晚还没回来啊……那明天你问问，就这样吧，你感冒了早点休息，等有空回来住几天，我跟你妈给你好好调理调理，你真的太瘦了。” “好的，今年过年我可能要去你们那里过。” “那太好了，到时候远怀也放假了，一家人一起回来，多少年没有团聚过了，我跟你妈都老了……” “爸，不许说不吉利的话，你跟妈都要好好的知道吗？”我哭着打断了爸爸的话，他们要是不在了，这世上就真的没有爱我如命的人了。 我爸听到我哭，也不敢再乱说话，他没想到是我婚姻上出问题了，只以为是我想家了，舍不得他们。匆匆说了点其它话，后面挂断了电话。 挂了电话以后我又哭了一会儿，想起我爸说的钱的事，我又发消息问了渣男。 我知道离婚的事我瞒不住，能瞒一天是一天吧，他们真的已经老了，我年轻的时候不懂事还伤了他们的心，现在不想再让他们为我的事操心了。我希望他们知道的时候，只是知道一个结果，他们只要被动地接受一个结果就行了，我不要他们现在跟我一起彷徨和伤心。 我发信息给渣男，那边马上就回复了，说钱是他给的，今年到现在都没怎么给过了，今天想起来了。 后来我就没回复了，他给我爸妈钱也是应该的，他只是在赎罪而已。 我把手机关了，刚想继续睡一会，却听见手机又响了，打开一看是奥迪男发来的，问我是不是又发烧了。 “是的，已经吃了药了，感谢关心。”我敷衍地回了一句。 “我去看看你？”奥迪男试探性地问我。 “不必了，不方便。而且我已经吃了药了，过一会儿就好了。” “明天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发烧而已，吃了药就好了。” 奥迪男回复了一串句号，后面就没话了，我也没有再发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我家的门铃就被按响。 我疑惑地打开门后发现，门外站着江雨柔和奥迪男，奥迪男手里提着一些早点，江雨柔有点尴尬地说：“本来打算今天找你一起出去玩的，路上听赵哲说你发烧了，朋友一场，我就想来看看你……” 我跟江雨柔没有那么大的交情，也仅仅是见过一面而已，没想到她还会想到来看我……这么突兀的表现让我诧异，难道说，赵哲经常来找我的事让她误会了，所以特地来试探我？ 我心里一阵紧张，感觉自己好像是当了第三者被抓包了一样，怀着忐忑的心情，我让他们进屋里了。 我在想，如果待会儿江雨柔发难我该怎么应对…… 第116章 跟江雨柔成为好友 刚进门江雨柔就说：“姐，我们加个好友吧？这样方便联系……” 我不明所以地到房间里拿出来了我的手机，不知道江雨柔想干嘛…… 奥迪男站在边上一句话都没说，加完好友之后，奥迪男把带来的早点一起摊放在餐桌上，说：“既然来了就一起吃个早饭吧？有南瓜粥和豆浆，还有包子，小馄饨，你想吃什么？” 奥迪男说完，满怀期待地看着我，我愣了几秒钟之后才反应过来，奥迪男是在征求我的意见。 “都可以，让江雨柔先选，你们先吃，我先去刷牙……”我有点慌乱地说完，迈着不正常的步伐走向洗手间，一不小心还被一个小凳子绊了一下，奥迪男很慌张地就要来扶我，我说了句没事，就匆匆去洗漱了。 在刷牙的空档，我一直在想奥迪男和江雨柔今天一大早来我家里是唱的哪一出，想破脑袋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但是我“做贼心虚”的情绪却是被慢慢压下来了，洗漱完之后神色如常地走出来和江雨柔以及赵哲说话。 江雨柔一手拿着包子一手端着豆浆，赵哲则把一碗小馄饨推到我面前。 “你尝尝外面卖的跟你自己做的一样不？” “谢谢，这么一大早就给我送早饭，真是太给你们添麻烦了，等我人舒服点了，到时候请你们吃饭。” 江雨柔很柔和地说：“姐，你不用拘束，说句不见外的话，我听说了你的事，特别感同身受，我最恨那些对婚姻不忠诚的人了～” 我有点苦涩地说：“见笑了，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的人生有一天会过的这么失败……” 江雨柔开导我说：“渣男离开就算了，人生还是要往前看，好好生活，未来可期～” 这些话让我十分感动，我莫名地想哭，馄饨也吃不下去了。 奥迪男见状给我抽了一张纸，说：“我还是那句话，三条腿的蛤蟆找不到，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离开渣男，以后我给你介绍一个靠谱的男人……” 我接过纸巾擦了眼泪，觉得自己很丢脸，于是转移话题，跟他们聊了点其他事，三人之间的氛围终于也不像一开始那么压抑，我已经打消疑虑——江雨柔不是来试探什么的，是我小人之心了，我和奥迪男之间是最纯粹的友谊。 “姐，过两天我带你去个画展怎么样？”江雨柔很认真地询问我。 “看画吗？”我问。 “是啊，不算是一个有名的画家开的画展，但是她的画特别有意境。” “但我怕我欣赏不来。” “去就是了，有几个人是真正能欣赏艺术的，大多数不过就是沽名钓誉而已。”奥迪男有些不耐烦地说。 “我听你这话像是在阴阳我啊？”江雨柔有些不悦。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别人，你肯定是懂欣赏的。”奥迪男有些讨好似的说。 “我去不会给你添麻烦吧？”我有些疑虑。 “怎么会呢，咱一起去多见见人，多听听别人讲话也是很好的。”江雨柔解释道。 “好，那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具体时间是哪天？”我甚至有些期待了。 “画展是10号开始，为期10天，随便哪天都行。” “10号不就明天吗？”我有些惊异地说。 “对啊，明天不知道你身体好没好？” “那暂时就先定明天，如果我感觉不舒服的话，我提前跟你说？” “可以～”江雨柔很简短地回答。 “那你可得养好身体，我听说画展都是第一天人最多，后面就没什么人了，而且有一些行家都是第一天去看看，听听他们点评，还可以学到不少东西呢。”赵哲若有所思地说。 江雨柔白了赵哲一眼说：“现在不说那些人沽名钓誉去了？” 赵哲有些惺惺地说：“我刚才就是口误，你怎么还不高兴了呢，来吃包子，乖。” “我都吃了两个包子了，再吃要撑死了，你自己吃吧～”江雨柔拒绝了赵哲的包子。 看着他们两个打情骂俏的，我有些恍惚，这才是情人间最正常的样子吧。 赵哲与江雨柔两个人吃了早饭就一起离开了，他们都有工作要忙，不可能在我这里多待。 而我今天真的好多了，不论是身体，还是情绪，都好多了。 想起明天要去画展，我全身的文艺细胞突然苏醒了，又想起我书房里还有不少书，于是走进书房随手拿了一本小说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不知不觉一上午过去了，小汉斯来“找”过我多次，大约是想让我带它出去。但是现在外面大太阳的，我也懒得动，由着它咬我的裤角而无动于衷，后来它玩累了又爬到自己狗窝里睡着了。 这时候我爸电话又打过来了，他一开口就直接问我：“你问远怀了吗？那钱是他打的吗？” “问了，是他打的。” “怎么给这么多啊？我们又不缺钱，而且我们又老了，花不了这么多钱，死了又带不到土里～” “爸，你乱说什么话呢～他给你你就拿着，晚辈孝敬你们是应该的。” “那也太多了，我跟你妈花不完。” “有多少啊？”我有点好奇渣男给我爸妈多少钱，这是良心发现了。 “你不知道啊？” “不知道啊！” “你们夫妻两个没商量就给我们钱吗？那我们更不能要了。” “是他给你的，要商量什么？又不是我私底下偷给你们钱，我作为亲生女儿还能有意见？” “不是有没有意见的事，而是家里的开销必须要一起盘算，他一下子给我们这么多钱，万一你们有什么事需要应急怎么办呢？” “给你们就拿着，应急的钱我有，放心吧。” “那这个钱我们就帮你拿着，等我们将来不在了，我让你弟还给你，你们这一路走来不容易……” 我很想说，你们用着吧，你们不要，渣男也是给小三花，你们所有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第117章 画展 10号一大早，江雨柔就给我发消息说，她已经在来我家的路上了，会给我带早点，我们吃完饭就一起去看画展。 我受宠若惊，赶忙起床换了身衣服，洗漱干净后化了个淡妆，又打开衣帽间找了一个合适包，我拿着包对着镜子转了一圈，感觉很满意。 就在我孤芳自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时候，门铃响了，我猜测是江雨柔，便想也没想就打开了门。 只见门外的赵哲笔直地站着，看到我有那么一两秒钟的停顿，直觉告诉我，他是惊讶于我今天的装束。 女为悦己者容，我也有那么一瞬间的羞赧。 “怎么是你？江雨柔呢？”刚才给我发信息的明明是江雨柔，此刻却是赵哲站在门外。 “她在接电话，马上就来了，大早上的我不想跟着她站在外面，怪冷的～”赵哲解释道。 “那快进来吧，门我就不关了，等下她进来了再关……”我不疑有他，边招呼赵哲进屋边自言自语地说。 赵哲把手里的早餐放在桌子上，示意我过去吃，我坚持等江雨柔来了一起吃，省得先打开后凉了再吃坏肚子，赵哲只好作罢。 我们两人在餐桌前有点尴尬地坐着，我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就拿起手机看小说。赵哲却没话找话似的说：“你今天打扮得很漂亮～” “谢谢～”我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沉默了片刻，我接着说：“你不用上班吗？” “不用，我今天请假了。”赵哲不假思索地说。 “为什么请假啊？还是工作重要。” “工作哪有找老婆重要。” “也是嚎～不过有我在身边当电灯泡也影响你们促进感情，要不，今天我就不去了，你跟江雨柔两个人单独去，等下次有空了，我再跟她约～”我突然间意识到我耽误他们情侣之间约会了。 赵哲一时没反应过来我说这些话的意思，反而说：“就我们三个人一起去挺好的，我跟她天天都单独相处，时间多着呢……我今天也想去被艺术熏陶一下。” “你才是那个沽名钓誉的人吧。”江雨柔边走进来边打趣赵哲。 怼得赵哲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于是转移话锋说：“我可不是去钓 誉的，我是去钓老婆的～” 我以为这是很明显地表白了，江雨柔好歹也会感动一下的，但奇怪的是，她并没有什么态度，就像是这话不是对她说的一样…… 我没给他们继续磨嘴皮子的时间，转而说：“雨柔，快来吃吧，等下要凉了……” 江雨柔很柔和地对我说：“姐，你太客气了，干嘛不先吃啊……” 三人吃早饭好后就一起从我家出发了，我和江雨柔坐上了奥迪男的奥迪车，一起出发去了画展。 画展门口竖着一幅很大的宣传画，画的边沿还镶嵌了很多水晶灯，闪闪发光，想来开画展的主人是下了一些功夫的——对这次画展应该很用心。 奥迪男去买了三张票，我们进了展厅以后，发现人特别多。虽然展厅不大，但是应该有好几百人在里面，每一幅画面前都有人围观，奥迪男自言自语地说：“这次画展应该不会亏钱……” 我跟江雨柔都有点哭笑不得地看着他，简直俗物一个啊～ 我忍不住问江雨柔奥迪男的学历，因为我这个初中生都还没从金钱角度看画展呢，我想文化人应该更不会这样。 没想到江雨柔跟我说，奥迪男是本科毕业的。 那就是跟我儿子一个学历，我一直以为这个学历的人都是文化人，都是很懂得欣赏艺术的，看来我今天要改观了。 江雨柔拉着我慢慢地欣赏每一幅画，我们是先从观看人数少的画开始看的，观看人数多的画都被人挤住了，根本无法好好欣赏。 说实话，我只是看看画的美不美，意境方面我是真的感受不到。我看了一眼江雨柔，她对我甜甜一笑，接着拿起手机把其中一幅画拍了下来。 我小声地问江雨柔：“这里可以拍照吗？” “这种画展都可以拍，你想拍就拍去。” 看来江雨柔参观过很多次画展，都有经验了，我对她的话深信不疑，于是我跟江雨柔分开了——我要去看我觉得好看的画，然后拍下来。 赵哲没跟着江雨柔，反而跟着我，我觉得很奇怪。 “你钓老婆，不跟着老婆走，跟着我干嘛？” “我担心你不懂规矩乱碰，要是碰坏了什么，找我赔钱怎么办？” “不会的，我只拍照，什么东西都不会碰～” “你太蠢了，雨柔比你聪明多了，所以我不担心她，只担心你。” 我…… “那行吧，不过我不会看我看不懂的画，我只会看我喜欢的画。” “反正我都看不懂，也不想琢磨～” 我的眼前飞过去一阵乌鸦，不看画来画展干嘛？难不成钱多了没处花？对了，他是来陪江雨柔的，换句话说，他是来买单的。 但是江雨柔可以让他买单，我凭什么啊？得想办法把人情还上…… 我走到一幅风景面前，画的好像是秋景，满地的树叶，到处都是金黄色，远处有一个环抱双手的短发女孩的背影……我很喜欢这个风格，我觉得这幅画如果买下来放在我女儿的卧室正好。于是就去咨询怎么买的事，可惜人家不卖。 江雨柔安抚我说：“名家的画一般很少卖的，不过，这幅画我可以仿，画起来不难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回头我画好了送给你。” 江雨柔居然会画画，太让我惊喜了，迫不及待地想要一幅她的画。 赵哲也有点自豪地说：“她就是画画专业的，后来学的设计，现在在我们公司当设计师……” “设计师”这个词真的很高大上啊，我第一眼看到江雨柔的时候就觉得她与众不同，原来人家一天到晚泡在艺术里…… 我暗暗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想不起来让女儿也学个画呢？会画画的女孩，给人感觉是那么美好。 我毫不掩饰自己的崇拜之情，把江雨柔说的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接着我们又各自去赏画，很快两个多小时过去了，我们都有些累了，打算出去找个地方喝点东西休息一下，这次我没让赵哲付钱，趁着上卫生间的时间我把账结了，赵哲知道的时候只露出有点惆怅的表情。 第118章 想做点有意义的事 赵哲发现我付了款后有点惆怅，我知道他是觉得我扭捏，但是我没有办法心安理得地接受别人无条件的馈赠。 我习惯了不欠任何人。 快11点钟的时候，赵哲突然接到一通电话，电话另一头的人说，好像是他的客户打来的，这个客户来到了c市，要到他们厂区参观，后面还有单子需要安排，赵哲不得不回去接待，临走前给江雨柔转了一些钱，说是让她中午带我去吃点好吃的，我本想阻止，因为中午我想请江雨柔吃饭，但是人家情侣之间互相转账，我插嘴好像有点多余，于是把话又憋回去了，算了，回头再找机会吧...... 江雨柔看了看时间说：“现在吃午饭的话有点早，刚刚吃的东西还没消化呢，我带你一起转转，然后消消食，饿了再去吃饭，行吗？” 江雨柔这话说的，就好像是专门来陪我的一样，还特地询问我的意见，对我也太照顾了，我心里一阵感动。 “行啊，一切听你的。”我回答道。 “我画室离这里不远，带你去我画室转转怎么样？” “你还开了画室啊？”我有点惊叹了。 “对啊，赵哲他们公司也不是经常需要设计新品，只要我每个月按时把设计好的图上交就可以了。我很少去公司，待在同一个地方，我的思维会受限制，也多亏有赵哲在，只要我完成任务，公司也没有对我限制，平时我都是在外面寻找灵感。而相对于做设计来说，我更喜欢画画，我目前带了6个学生，一个学生每周两节课，带起来也蛮轻松的。” “你的日子过得太潇洒了，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还不耽误挣钱。” 江雨柔笑笑没说话。 我们两人并排往前走，我以为距离再近至少要打车的，刚想问她，她就指着马路对面的大楼说：“我画室就在对面楼.....” “真的好近啊。” “是啊。” 江雨柔牵着我的手就打算过马路，这行为就像是把我当做一个没有自理能力的小孩子一样，怕我在过马路的时候被往来的车辆碰到。 我由着江雨柔牵我的手——我不忍心拒绝来自于任何人的善意。 到了画室后，江雨柔就开了灯，因为画室里比较暗。 江雨柔自顾自地走向一幅没画好的画，拿起画笔又继续画起来，我则是好奇地参观起她画室。 画室面积不大，也就三四十平的样子，有很多的石膏雕塑，各种各样的人体造型，还有布，水果模型等等，甚至还有一些投光灯之类，江雨柔说，画画需要表现光影的时候就会用到那些灯...... 我拿起江雨柔旁边桌上的一本素描书翻了几页，瞬间有点不好意思，里面的人没有穿衣服...... 江雨柔带着笑容跟我说：“这是分析人体的书，解释画画怎么表现人体肌肉之类的，我们上学的时候还经常有人体模特呢......一听说模特会脱光衣服，班里那群男生一开始可激动了，但后来上了课以后就不激动了。” “为什么呢？”我有点好奇。 江雨柔憋着笑说：“因为来的模特都是年龄偏大的，而且身上都有特别多的赘肉，一点也不美艳，他们才发现此模特非彼模特......” “哈哈......”我也被逗笑了。 “哎呀，颜色调错了......”江雨柔突然这样说了一句。 我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江雨柔，她正在画一幅人像，是一个卡通小女孩。我又看了一眼江雨柔手上的调色盘，好像是给小女孩戴着的帽子涂色，但我看不出来哪里调错了，我觉得我变成了色盲...... “我说话打扰到你了吧？画错了怎么办呢？这种调料可以有什么办法去除吗？”我有点抱歉地说。 “没事，我再给画错的地方盖上就行了~” 只见江雨柔又把画错的地方涂上了帽子的底色，然后就不画了，说是要等底色干了再继续画...... “你带6个学生，一个礼拜能挣多少钱呢？”我有点好奇这个行业的收入水平怎么样。 “6个学生一个礼拜也就12节课，我收费比较低，一百块一节课。” 我算了算，江雨柔画室一个月可以挣四五千块钱，这个画室的面积这么小，租金一个月一千块顶多了，除去租金还能净赚三四千，加上她在公司的收入，一个月过万应该可以了，在我们这个三四线小城市，收入算是高的了。而且她还有时间出去玩，可以不去公司上班...... “你这个行业对女性很友好。”我由衷地感叹。 江雨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的意思。 “你以后要是结婚怀孕了，也仍然可以上班，不耽误收入......”我解释道。 “我不在乎收入，即使我不上班，我也不会饿着，我是独生女，我爸妈积累的财富够我一辈子吃喝不愁了，我只是很喜欢这种自己挣钱自己花的感觉，而且我也有我自己的人生理想，并不想做一个混吃等死的人......” “你多大了？你爸妈不催婚吗?”年龄大的人难免八卦。 “不催啊，他们随便我，我想什么时候结婚就什么时候。” “那赵哲怎么说呢？他也不急结婚？”我之前听赵哲说过，他妈妈身体不好，他急着结婚生子让他妈妈放心。 “他也不急啊~”江雨柔丝毫没察觉到我话里的意思。 我觉得奥迪男想尽早结婚有些难了，江雨柔还是小孩子心性，怪不得他请假也要陪着呢...... “你画室现在还收学生吗？” “收啊，你想学？”江雨柔一眼看穿我的想法。 “是啊，不知道我这么大年纪的能不能学？” “那有什么不能学的？画画这种虽然也看天赋，更多的是靠努力练习，画得多了就什么都会画了。” “那我也跟你学？” “行~你怎么突然对画画感兴趣了？” “因为我也不想做一个混吃等死的人啊~我也想做点有意义的事。” “行~不过画画也算不上什么有意义的事哦~重要的是爱好，你不要冲动，回家想想再给我答复。” “能提升自己的都是有意义的事，你是不是觉得我笨学不会呀？” “姐，你这可冤枉我了，我只是不想你浪费钱，画画很费钱的。” “姐不缺钱啊~”我苦涩一笑。 第119章 先迷倒几个帅哥，离婚后慢慢享用 江雨柔说：“学画的事你考虑清楚再来，我这里随时欢迎......其实学画很枯燥的，没有兴趣爱好做支撑，根本学不下去。我很多同学学画起初都是因为想高考的时候考一个好学校，后来一进入大学后就基本上把画画废弃了，我们班56个人，只有一个同学的专业选择了国画方向，其它都是设计方向，连我也不例外，画画就变成了我的兴趣爱好......” “我知道，为了表示重视，我今天回去再考虑一晚吧，明天给你答复。” “好，如果你确定学的话，到时候我把需要的学习用具发给你，你自己到文具店买一下......” 我跟江雨柔聊了好一会儿，都忘记了时间，我又在画架上看了几幅她学生的画，看样子她的学生都还在初级阶段，因为画的内容都是比较简单的水果。 我无拘无束地跟江雨柔谈笑着，赵哲的电话打乱了我们的氛围，他是来提醒我们去吃饭的，还说他钱都转给江雨柔了，我们必须赶紧出去吃饭，晚上他还有安排呢...... 挂了电话，江雨柔无奈地说：“管家婆来电了，怕我们饿着，我们赶紧出去吃午饭吧。” 我点点头，跟着江雨柔一起出去吃了饭，吃饭的时候我借口上卫生间，打算先去结账的，却被江雨柔“截胡”了，她跟我闹着，不让她结账以后就不跟我一起出去玩了...... “赵哲有钱，他的钱不花白不花，他有钱着呢......” 江雨柔试图安慰我，但是我心里太不得劲了，我感觉欠了赵哲很多，快要还不清了。 吃过饭后，已经是三点多了，江雨柔说她四点半还有课，问我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她上课，我欣然答应。 江雨柔每天给自己安排两节课，一节课45分钟，两节课也就90分钟。她说上完课后赵哲会来接我们，晚上一起去看马戏团演出，赵哲已经把票买好了。 “你们去吧，我不想总耽误你们。” “姐，不耽误，三个人一起玩多好啊，而且我跟赵哲经常单独相处的，你耽误不了我们什么，你回家也是一个人在家，多无聊啊～而且票已经买好了，又不能退，你不去也浪费了一张票啊......” “我去可以，但是你们能不能答应我，晚上让我请你们吃饭，不然我就不去了。” 江雨柔看我这么轴也不敢再拒绝，只说她无所谓，只要赵哲同意就行~ “你跟赵哲不是男女朋友吗？这点主你还做不了吗？” “我还真做不了这主......”看得出来江雨柔有些无奈。 “你们之间不是你说了算？”我疑惑地问她。 “有时候我说了算，有时候是他说了算的，比如吃饭这种事，让女人付钱会让他觉得没面子，男人都是需要面子的嘛……” “还有这种说法？”我半信半疑。 “对啊~”江雨柔有些讳莫如深。 不让我请客就算了，我心里盘算着，等我身体好点了就在家里做饭请他们两个人到家里吃。 反正这个人情我是要还掉的。 由于离上课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我们就在画室楼下的商场逛了逛。 江雨柔带我进了一家有点民族特色的服装店，一进门她就被一件绛色的外套吸引，并让营业员拿下来给我试，我一看这不是我喜欢的类型，马上拒绝了。 江雨柔苦口婆心地说：“相信我，姐，这件衣服绝对适合你。” 边上的营业员也极力推荐，说这是他们新款，而且试一下又不要钱，说不定试了真适合自己呢？ 我这人就是耳根子软，众人都这么说，我也就真试了。当我把外套拿到手上以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价格，一万多，好家伙不便宜啊！ 我穿上外套出来之后对着镜子照了照，营业员很快走到我面前，各种夸我好看，但我不为所动，营业员的话不可信啊。 江雨柔放下手机，仔细地盯着我看，说还缺点东西，内衬不好看，于是她又从店里挑了一件内衬让我换上。 我按照江雨柔的指导，换了好几件内衬，然后再把外套穿上看效果，最后终于配成功了一套，江雨柔很满意，又把我的头发散下来，还给我补了妆，本来我化的淡妆，她加深了之后，我又到镜子面前照了照，瞬间很满意这套衣服…… 江雨柔很轻松地就帮我转变了风格，我平时穿的衣服都是很中规中矩的，基本上都是一个风格，很少有变化，突然变了一下，让我自己都眼前一亮，于是我很欢乐地就把这套衣服买了…… 江雨柔建议我今天就别换了，穿着这套衣服去看演出，保证回头率高…… 我对回头率不感兴趣，但穿了一套自己满意的衣服，这点还是让我心情大好。 江雨柔看看上课时间差不多了，就带着我一起回了画室，门口已经有一个学生等着了。 江雨柔上课的时间，我就坐在边上听着，我不敢做太大动作，担心影响她上课，我越听江雨柔上课越对画画这件事感兴趣，心里想着一定把这件事敲定。 两节课上完，赵哲也刚好来到画室，他也像是第一次来画室一样，好奇地打量画室里的一切，我心想，这男朋友做的真不合格…… 参观完画室，赵哲才发现我的不同之处，盯着我看了几秒，直到江雨柔走近，他才慌张地挪开眼。江雨柔开玩笑似的说：“想看就看呗，装什么蒜啊～” 江雨柔是真心大，男朋友看别的女人都无所谓，但是我却尴尬的不行，可能是我思想太保守，我真的不太习惯被人这样赤裸裸地“观看”。 江雨柔察觉到我的尴尬，她对我又是甜甜一笑。 “姐，男人爱看美女很正常，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也喜欢看帅哥啊～你这就不好意思了？待会人多的地方可能会有更多的人看你，那你岂不是要遁地？你应该大方点自信点，那样更迷人。先迷倒几个帅哥，跟渣男离婚后好好享用……” 第120章 有些不正常 面对江雨柔的调侃，我有点站不住脚，尤其是在赵哲还在场的情况下，这无异于把我脱光了给他看一样，让我感觉有些羞耻，于是我赶紧转移话题说：“时间差不多了吧？咱们出发吧？” 江雨柔看出了我的窘迫，连忙说：“姐，不好意思啊，我胡说八道习惯了，我是开玩笑的，你不要生气……我真的觉得这套衣服被你穿出了风情万种的味道，只是今天的妆稍微淡了一些，口红颜色也不搭，下次换个口红色肯定更搭……” 我被江雨柔说的脸都有点发烫了，只好催促：“她不要说了，等下赶不上演出了……” 江雨柔才把注意力转向收拾东西上，她很快就把画画的工具全部收拾好，接着与我们一起下楼了。 赵哲在这期间并没有说什么话，除了不由自主地看了我几眼之外，他与我和江雨柔都没有什么互动。 他仍然充当司机的角色，江雨柔仍然跟我一起坐在后排，他们是我见过最不“腻歪”的情侣，他们在我面前从来没有亲昵的举动。这跟我儿子和小z的状态完全不一样，我儿子看小z的眼神是带拉丝的，很黏糊糊的味道，赵哲看江雨柔的眼神就很平淡。 我怀疑他其实也就是想找个人结婚而已，就跟我老公当年追我一样，就单纯想找个老婆回家给他生孩子。 这样想让我很难过，我又想起了老公与小三现在在一起的场景。 我并不看好这样的婚姻，但是江雨柔是那样出色，没准将来赵哲真的会爱上她，感情也靠培养的嘛。 我心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不知不觉就到了马戏团，演出是六点半开始，看看时间已经来不及吃了晚饭再去观看了，好在我们下午吃的也晚，所以看完演出再吃饭也不会饿。 我们提前进场了，现场布置的很欢乐，我发现有很多是家长带着孩子一起来的，我的儿女从小到大一次都没带他们看过，他们的童年很少有到外面玩的机会，我感觉很对不起他们。 由于现场人很多，我觉得有些热，就把外套脱了在手里拿着，江雨柔看见了，直接从我手里夺过衣服给赵哲，怕我拒绝就说：“男人这点表现绅士的机会还是要有的~” 说完又是对我甜甜一笑，让我无法拒绝。 由于外套脱了，我的内衬有点紧身，我发现周围有好几个男人都朝着我的胸部看了一眼，这其中包括赵哲。 这样的发现让我心跳加速，于是赶忙从赵哲手里拿回衣服，自己抱在胸前，这样就没人看到了，赵哲也心领神会，没有把外套再拿过去。 从这个举动之后我就发现赵哲的眼神不对了，他一直朝我这边瞄，我特地往江雨柔的身后躲，但是江雨柔个子没有高，身体也偏瘦，所以她根本挡不住赵哲的目光。 我浑身都感觉特别难受，心慌的很，当着江雨柔的面，他这种肆无忌惮的眼神到底什么意思，这让我感觉自己真的很对不起江雨柔，我有点后悔来到这里了……我到底在干嘛啊。 我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假装淡定的把演出看完了。 我一直以为只有赵哲一个人在看我，没想到我老公也在现场，并发现了了我。 演出散场后，我的肩膀被拍了一下，我一回头就发现拍我的人居然是我老公，他的身边赫然站着打扮精致的小三，小三的打扮一直是这种干练的职场风。 因为看到了小三，所以我并不想跟老公说话，夫妻见面如同陌人就是我俩现在的状态，其实说陌人都是抬举了我们的关系，我们现在怕是跟仇人差不多，不同的是，仇人不诛心，而我老公会诛心。 我装作不认识一样又转过头，快几步追上了江雨柔，并拉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江雨柔当时在跟赵哲说些什么话，两个人都没注意到我的异样，一直到走出大门，我老公都没有再追过来，我的心中涌上一种淡淡的愁绪…… 出门后，江雨柔跟赵哲两个人讨论待会儿去哪里吃饭的事，讨论了一会儿又来询问我。 “我都可以，吃什么都行，你们看着点。” “姐，你真的好好养活啊，跟你在一起真省心~”江雨柔半开玩笑地说道。 赵哲却接过话说：“省心什么啊，性格最别扭了，扭扭捏捏的很烦人的。” 不知道为什么，赵哲最近特喜欢损我，但是他的“损”却让我莫名地感到安心，所以我一点也不会生气，反而把看演出时被赵哲看得心里发毛的感觉忘却了大半。 后来我们去了一家韩国菜馆，这也是我第一次尝试中国菜以外的菜式，出乎意料地，我居然没觉得吃不惯。 赵哲说：“这都是融合了我们国内人口味的韩国菜，不是地道的。” 我：“融合一下也挺好，最起码我喜欢吃。” 赵哲说：“是啊，光做给韩国人能有几个吃的啊，还是做给我们中国人吃更有市场。” 江雨柔全程不怎么说话，只顾着吃，吃到好吃的就让我一起吃，赵哲一直给我们夹菜，很有耐心地看着我们吃东西，也没有多说什么话。 吃完饭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老实说，今天一天我过得挺开心的，除了马戏团的那些小插曲。 我们刚上车没走多远，江雨柔就收到了家人打来的电话，催她快回家。江雨柔说她家家教是不能超过12点回家，不然要被爸妈训的。赵哲没法只得先送江雨柔回去。 我说：“你送她，我打个车回去好了。” 赵哲却说：“我等下要去我姐家里拿点东西，正好顺路。” “这么晚了你还去拿东西？他们家不用休息吗？”我很诧异。 “这个东西我明天公司要用的，没事，睡了我就叫醒他们~”赵哲解释道。 江雨柔也适时地说：“让赵哲送你，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坐车也不安全。” 想起在看马戏团的时候，我脱了外套后被“围观”的事，于是也就闭口不言了。 江雨柔家靠近郊区，到了她家后我发现，江雨柔家的房子是一栋三层别墅，还带有一个院子。江雨柔跟我道别后，下车朝家里走去，她爸妈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可见人家家教确实很严。 我一直盯着江雨柔下车再走到她爸妈身边，我看到她爸妈好像要走到车子这边，被江雨柔拉回去了。 我又看了一眼驾驶位上的赵哲无动于衷的样子，感觉特别奇怪，这都到人家家门口了，他都不下去跟人家父母打招呼，是什么样情商的人才会做出这种事啊，就他这样还想娶人家女儿？ “你不下车打个招呼吗？”我提醒道。 “不了，改天吧。” 赵哲有些漫不经心，我也没多说。眼看着江雨柔一家人消失在视线里，赵哲又说：“你坐前面来，坐后面说话我都听不到。” “我没说话，你赶紧开车吧，早点回去休息，你还要去你姐家里拿东西呢。” “你不坐前面我就不开了~” 我隐约觉得赵哲有些不正常，只是哪里不正常我还拿不准。 这个感觉是从他频繁看我开始有的。 “你不开车我就去打车了~”我毫不示弱。 “真是头倔驴啊。” 赵哲有些无奈，但他还是把车开走了，我松了一口气。 第121章 不明状况 赵哲在前面开着车，我坐在了角落里。因为我发现赵哲一直看车内的后视镜，开过车的人都知道，看后视镜只是观察后方来车状况，但我还是觉得不自在，赵哲那眼神，有些…… 我真的不敢再往下想了，我坚决不能去做第三者破坏别人的感情，这是我做人的原则。不管有意无意，该杜绝的时候就要杜绝。赵哲母亲还等着抱孙子呢，我不能去害了人家。 我觉得，赵哲今天晚上的举动八成是“见色起意”，男人大多经不起美色的诱惑，都怪我今天打扮得过于张扬……我得让他“冷下来”。 该怎么做，我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路上赵哲几次想说话，都被我制止，我让他“专心开车”，一开始他也听话，没继续说，直到第n次被我很不礼貌地打断话后，他有点不耐烦了。 “没见过哪个人开车不让说话的。”赵哲有些抱怨。 “开车确实不能说话，会让人分神。”我坚持道。 赵哲没回话，突然把车开很快，我觉得至少有100码了，城市道路我一般都是开三四十码，赵哲无疑超速了。虽然是夜间，但这个速度也是很危险的，我一直让他减速，他也不听，我只好扣上了安全带，心想生死由命吧。 开了一会儿赵哲的情绪有所缓和，因为我感到车速降下来了，但是窗外不断减少的城市建筑让我明白，这路线，不是去我家的。 “赵哲，你要带我去哪？”我的心里很不安。 赵哲不说话，只顾开车。 “你赶紧送我回去吧，我累了，想休息。”我再一次敦促他。 “一会儿就到了，你不会有什么危险的。”赵哲终于说话了。 “我哪里都不想去，只想回家，你送我回家吧。”我有些祈求似的说。 “用不了多久，你安静地坐着别动，陪我待一会儿，你放心，你的人身安全不会受到任何威胁。” “那你能告诉我去哪里吗？说明白我就不担心了。” 车子突然就停下了，赵哲打开双闪，直接下车来到车后座。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我总觉得赵哲今天晚上有点想对我“图谋不轨”。 赵哲坐在我身边的位子上，并没有离我很近，这让我松了一口气。 只见赵哲有点生气地说：“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一个放荡不羁、见色起意的龌龊小人吗？”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在我心里，你跟江雨柔都是特别善良的人。我只是担心我跟你之间会产生什么误会，再影响到你和江雨柔的发展，江雨柔很优秀，你们俩在一起很登对……” “咱们不过就是普通朋友之间的正常交往，江雨柔也不会误会，我请你吃饭也很正常，朋友之间你来我往再正常不过了，你觉得过意不去，下次也可以请我……但你的一言一行都表现出我跟个色狼一样，就好像我下一秒就会把你强了……” 我的心刹那间慌乱无比，难道我真的表现的那么明显吗…… “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我努力解释，但是语言此时很苍白无力。 “我告诉你，你的行为让我很不爽，我就正常看你一眼你就开始躲，跟你正常说句话，你磕磕巴巴……我都快要被你的奇怪行为折磨得不正常了。” “我就说我会给你们带来困扰，我真的不适合用你们的思维方式生活，我是个顽固不化的人。我老公出轨了，我辛苦经营了二十多年的家没有了，我最信任的人背叛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人心，除了有血缘关系的，我对谁都不放心……我只想安安静静地离个婚，然后离开这个伤心之地，我知道你和江雨柔都是好人，是我的问题……” “你还年轻，只要转变思维，未来还有希望，不要现在就把自己束缚住了。不就碰到个渣男嘛，我以前还碰到渣女给我戴绿帽子呢，我不也走出来了……你不用担心我会对你怎么样，我跟江雨柔目前关系稳定，我也没有同时交往两个女人的癖好。我纯粹是想带你多认识点朋友，带你散散心而已，我花的都是小钱，你要是觉得不过意，可以送我点东西，你来我往的就不会觉得欠着我的了……还有，你那老公是真渣，别人出轨好歹会做一个选择，他居然不做选择想两个都要……你跟他离婚，我给你介绍一个更好的。” “我离婚了就不想再找了，再好的人我也不想要了。”我坦然地说。 “那可不一定，你没见过怎么就能确定自己一定不喜欢呢？这世上男人离不开女人，女人也离不开男人……” “别胡说了～你要带我去哪？赶紧去吧，都十二点多了……” “现在不怕我了吧？” “我本来就不是怕你，我是担心别人议论～” “谁议论啊？做人心胸坦荡就可以了，怕什么议论～” “谁不怕议论？语言是最有杀伤力的武器，不然怎么有那么多的被网爆的人得抑郁症而自杀呢？” “所以人得内心强大，直面那些非议，而不是躲避，就算你找了个男人怎么了？你老公找人了都不回家了，还让你守身如玉？” “我有我的做人的原则，如果我真的想找人了，那也必须是我离婚之后，我想做个清清白白的人。” “这么说，你不找男人的决心也不够坚定嘛，只要你先离婚就好了……”赵哲自言自语地说完这句话，就又回到了驾驶室，车子又慢慢往前开了，这次他心平气和多了，总算没有再飙车…… 车子大概又开了半个小时，终于停下了，赵哲打开车门，下车点了根烟。 看到他把车子熄火了，我也跟着下了车，下车后我就发现我们来到了郊外，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青草味，这个味道我是很熟悉的，因为它是水稻秸秆被摩擦挤压后散发出的味道，如果我没猜 错的话，这周围应该有刚被收割完稻子的水稻田…… 我沿着马路朝车头前方慢慢走去，因为我喜欢闻这个味道，想更靠近一点……今晚没有月亮，但是星星却是很清晰，远处市中心的方向灯火辉煌，照亮了半个天空…… 第122章 有些东西伤身 下车后，我一个人沿着路边向前走了几步，才发现远处像是一处度假村，一排排整齐的房子分列在路的两旁，有棋牌室，茶楼，酒楼，玻璃花房，还有一个大鱼塘，此外我闻到一股马粪的味道，想必房子后排还有一个跑马场。 这个地方不算偏僻，我还以为他把我带到了人迹罕至的地方…… 我走了一会儿，赵哲也跟了过来，他手里拿着我的外套，走上前来直接搭在我的肩上说：“感冒刚好，怎么不穿外套就下车了……” 看到外套，我又想起在看演出时，赵哲看我的眼神。 于是又有些不淡定起来，还好夜色朦胧，此处又没有路灯，赵哲看不到我脸上的变化。 我把外套往自己身上拉了拉，跟赵哲说了声谢谢之后，两人都沉默起来。 过了一会儿，赵哲又点了一根烟，浓重的烟草味顺着风向吹到我脸上，我一吸气就被呛了一下。赵哲见状马上就把刚点的烟扔到地上，然后用脚踩熄了。 “没事儿，其实我挺喜欢闻烟味儿的，但我一般都是吸二手烟，就是不知道一手烟什么味儿……要不，你给我来一根？” “这种东西伤身的，不能尝试，一尝试就上瘾，会停不下来……” “对啊～很多东西，如果一开始就知道它的危害，那就不应该沾染，不然到最后伤到的是自己的身体……” “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跟烟一样的，也有很多东西看起来像是不好的，比如苦瓜，吃起来苦得很，很多人都把它当毒药，实际上它最能清热去火，是难得的好东西……很多东西只有尝试了才知道它是好的还是坏的，没到最后，你怎么知道就伤身呢？也许是有益于身心健康的东西。鲁迅说过，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是值得称赞的，他就是在鼓励那些勇于为了探索而献身的人。” “你还记得鲁迅？”我知道赵哲有所指，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这样的话，只有把话题岔开才能缓解我内心的不安。我又一次当了逃兵…… “怎么不记得啊，虽然很久不读书了，但是学了那么多鲁迅的文章不是白学的……” “对了，你带我来这里干嘛啊？” “不干嘛，带你来吹吹风，让你思想冷静冷静，别尽把人往坏里想……” 我和赵哲两个人都沉默了。 “现在很晚了，回去吧？”我首先打破沉默。 “好～”赵哲这次没有跟我反着来了，总算是顺从了我一次。 于是我们俩一前一后都上了车，这次赵哲没让我坐后面。 “你真把我当司机了？给我坐前面来～” “我就坐后面挺好的～” “这回你不坐前面来我真不开车，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打车可不好打……” “走吧～别闹了，现在很晚了。” 赵哲不为所动，反而把座椅放下来躺在上面了。 “实在不行我们就在这里熬到天亮吧，夜里如果冷的话，我就开空调……”赵哲闭着眼睛嘟囔着。 我：…… 我们在车里坐了十几分钟，赵哲都没开车，反而真的像是睡着的样子。 我有些无奈，赵哲这下真跟我杠上了，我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坐他车了…… 但，以后是以后，现在还是要靠着他帮我带回去啊，于是我就下车打开了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不然今天晚上他可能就真的不回家了，虽然跟赵哲接触时间少，但我感觉到他一身都是反骨。 赵哲看我坐上了副驾驶，马上得意洋洋起来，他又重新调好座椅，终于把车启动了。 但他开得特别慢，跟来的时候是两个极端的速度，我看了一眼他的仪表盘，只开了十几码，按照这个速度，到家至少得三点！ “你这车多少钱？”我问奥迪男。 “一百多万。” “豪车啊～我还没开过豪车呢，我家里本来应该也有一辆豪车的，但我老公给了小三……你能让我开吗？我感受一下豪车的手感？” “我这算什么豪车～”赵哲低语。 “比我那十几万的车肯定好多了，你让我开开呗？” “行～”赵哲也挺豪爽，马上靠边停车了。 我上车后重新调了座椅和后视镜，赵哲比我高很多，他调的位置我肯定不能直接用，在我这里安全肯定是第一位的。 赵哲看我一板一眼地调座椅，左看看右看看的，似笑非笑地说：“教练教你的倒是一点没忘，每一个步骤都完成得很标准。” 我调完座椅，又把外套脱了扔到了后座上，赵哲调侃我说：“现在不怕我看了？我现在可没事干，就盯着你呢～” “为了你我的生命安全，我劝你不要看我，我心里一慌乱手就不受控制……” “死你手上也没事儿～” “我开车的时候不要跟我讲话……” “你事儿真多。” 我没理他，直接就把车开走了，并很快把车速开到了80码，以我急于回家的心情，我都想开到120，但我不敢再加了，小命重要。 赵哲不断地在我耳边说，让我减速。他看我不减速，又说让我停车，他要自己开了。后来我叫他闭嘴后，他终于不唠叨了……给他开？开十几码吗？ 很快我就把车开到我家小区的停车场里了，熄火后，我就到后座拿上了我自己的东西跟赵哲告了别，他要送我上楼被我坚定地拒绝了。 我已经下定决心，从今往后我必须要学会拒绝他。 最终赵哲很无奈地面送我进了电梯…… 到了家里，汉斯一下子就扑过来迎接我，一天没见到汉斯我还真是想它了。 我抱着汉斯马上就去检查它的狗粮和水都有没有了，让我意外的是，狗粮居然没怎么动，只有水少了一点点。 它怎么一天没吃东西，难道生病了？ 我心里涌上一股子内疚，自己出去玩，一直到深夜才回，在我最难过的时候是汉斯对我不离不弃，今天我居然把它一个放在家里一整天…… 我又揉了揉汉斯的狗头，然后从头上往后顺便整理了一下它的狗毛，汉斯温顺地由着我抚摸，还用舌头舔我的手…… 带汉斯玩了一会儿，一阵疲惫感席卷而来，真是金窝银窝不如我自己的狗窝啊，一到家就想睡觉。 于是我把汉斯放下，走到房间里拿起卸妆水进了卫生间，就想赶紧洗漱干净躺床上美美地睡上一觉…… 从卫生间出来以后，我换上了干净的睡衣，站在卫生间门口把裤脚撸起来了，打算给之前爬山留下的伤口擦药。 我正在聚精会神地擦药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在我旁边响起，把我的魂儿都吓飞了一半。 第123章 不过就是失个恋、离个婚而已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一个男声从我的客厅传来。 “啊～～”我吓得手里的药瓶子都掉了。 深更半夜，我一个独居女人，家里突然间出现一个男人声音，这怎么能不让我害怕呢？ “别怕～是我。” 我定了定神才发现，那人是我老公。 他走过来捡起我的药瓶子，才看到我腿上的伤。疑惑地问： “你腿怎么了？” 由于药瓶口是开的，这一掉地上，虽然没把瓶子打碎，药却流了不少。老公把瓶子竖起来倒了一点药水往我腿上涂抹，我没拒绝，主要是因为药水已经很少了，如果再拒绝老公手上的那些，可能剩下的药水会不够我的伤好。药这种东西没有必要买太多，再重新买一瓶的话，等到下次使用的时候，说不定已经失效了…… 我由着老公涂完药，然后从他手里拿回药水放起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冷声问道。 “我自己的家，我出现在这里不正常吗？” “你是我见过的最鲜廉寡耻的人。” “你这么晚才回来，是去哪里了？” “我的行踪不需要跟你汇报。” “你是我妻子，是我孩子的妈妈，只要一天没离婚，你就有义务跟我汇报你的行踪。” “不要脸……” 我懒得跟老公掰扯，只想回房间好好睡个觉，但我知道，我今天晚上不可能平静度过，因为老公起疑了，他看到我跟赵哲一起看马戏团，虽 然他女朋友也在身边，但他不知道江雨柔是他的女朋友。 而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因为吃过晚饭到现在，我一直单独跟赵哲在一起…… “你是不是跟那个赵哲在一起了？”老公已经肉眼可见的愤怒了，这句话也是尽量压制着怒气问出来的。 其实我的心里是有些怕的，这么多年他很少对我有这样的态度。我不希望被他怀疑，可是我解释不清，说什么都无济于事，怀疑的种子已经在他心里生根发芽。 “我跟赵哲没什么，他有女朋友，今天是他女朋友带我一起去的马戏团。”我还是没忍住，试着解释了一下。 “那你为什么到现在才回来？我九点多过来的，现在已经快三点了……” “我们一起又吃了晚饭，人家请我看演出，我也不能白白占便宜吧？我请他们吃个饭又怎么了？”我只好信口胡诌一些有的没的的事。 老公好像信了，语气也和缓了一些。 “我不是阻止你交朋友，只是那个赵哲对你没安好心，在看演出的时候，他一直盯着你……” “我的事你就别管了，反正在我们婚姻存续期间内，我是不可能跟任何男人在一起的，我有我的做人原则，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的……还有，我们离婚程序已经在走了，顶多半年我们就没什么关系了，管那么多你不累吗？” “老婆，我真的……” “我知道你为难，我不会让你为难，我是净身出户的，厂子票子我都不会再要，之前你也给了我一些，我这人不贪心……” “我指的不是这个……” “感情嘛？我们俩已经没有感情了，你跟小三培养感情去吧，而且这些天你不是一直都这么做的吗？怎么今天会说你为难呢？难道你跟她培养感情的过程中有什么挫折？” “我对你还是有感情的，我们有两个孩子，从一无所有一路走来……你相信我好吗？” “我相信你怎样？不相信又怎样呢？你不是答应过我跟她不会复合吗？你还说过要把她手里的把柄都拿回家，还说要给她一点教训，你甚至说给她一套房我都答应了，结果我等来了什么呢？等来了你和小三秀恩爱，等来了你的指责……” “真的对不起，我知道这段时间你受委屈了，我现在搬回来住，平时我都陪着你，家里的钱除了流动资金，其它我都转给你，小m那边我也跟她说好了，每个月只给她一万块钱，她只帮我处理一些采购以及人员管理方面的工作，财务不让她接手……你就当多养了一个员工而已，别逼我跟她分手好吗？” “你是不是听不懂我的话？我说的是，这些跟我都没关系了，将来只会跟你儿子有关系，毕竟你儿子想接手厂子，他跟小三必然有冲突。不过我也认了，我的儿子难道就非得到你和小三手底下去吃下眼饭？” “我不会让儿子受委屈的……” “反正他是你的儿子，你这个做父亲的想怎么样都随便你，离了婚我跟你就毫不相干了，也没有资格对你厂子里的事指手画脚……” “我们真的没机会回到以前了吗？” 老公问出这句话，我就知道他不会再挽回我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小三，想起他刚才说的我们二十多年的夫妻，说起我们两个孩子，我真的觉得十分可笑…… “很晚了，你还是走吧～”我下了逐客令。 老公最终还是走了，我已经心痛到麻木，再也哭不出来了，就那么像傻子一样地站着。 不知不觉汉斯走到我的脚下，我蹲下来摸摸它的头。 “真的只有你对我不离不弃……”我喃喃自语。 锁好门后，我就直接去房间睡觉了，汉斯也跟着我爬上我的床尾…… 有什么了不起呢？不过就是失个恋，离个婚而已，睡一觉醒来又是条好汉…… 第124章 放心吧，我死不了 老公在我家等到深夜才看到我回来，我们俩又吵了一架。我知道，这次我们是真走到头了，但这早在我的意料之内，所以我也没什么可难过的。 我以为我真的很刚强，没想到潜意识里还会觉得很难过，睡着了总是会惊醒。 我想让他走，他真走了我的心里又空落落的……我知道，我的伤口又撕开了——本来已经结痂了。 下半夜我越睡越沉，开始做噩梦，很多种梦叠加，天上有很多只鸟，一只，两只……不对，数错了，重新来。一只，两只……八只……怎么就是数不清，我头好疼…… 就在我急得一身汗的时候，感觉到我的手被什么冰凉的东西贴了一下，我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原来是汉斯在舔我，它的鼻子就是冰凉感的来源…… 我看了一下窗户，窗帘缝隙里透出的光让我知道，天已经大亮了，至于几点钟，我没有力气去拿手机看，不想动，真的不想动…… 躺了一会儿，觉得浑身都不舒服，嗓子干涩的像是冒烟了一样，嘴唇也起皮了，四肢都是麻酥酥的……我艰难地坐起来，头重脚轻一阵失衡感席卷而来。 根据以往的经验我知道自己又发烧了，体质一向很好的我，最近频繁地发烧，我猜测我的身体肯定出问题了——是被渣男气的。 我又躺床上了，我知道我应该下床拿点退烧药吃了再睡，但是此刻我根本不想动。还好床头柜上有一杯水，我撑着爬起来咕咚咕咚地一饮而尽。这杯水还是前天晚上倒的，放了一天两夜，估计都落上了一点灰尘，但有总比没有好。 喝完水我又昏沉沉地睡着了，一直睡到下午两点多钟才重新睁开眼。我是被渴醒的，床头柜上的杯子也空了，这下子是无论如何也要下床了，我得下床喝水吃药，我不能死在床上…… 我摸摸索索地下床，汉斯听到动静一股劲儿地跑过来对我摇尾巴，可能看到它主人没死太兴奋了。 一天没吃饭，加上发烧，刚下床我就感觉天花板在转，耳朵嗡嗡作响，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被地上一件衣服绊倒了，手里的杯子也被打碎了，玻璃渣划到了我的手臂，血液瞬间就从伤口处冒出来，我赶忙用另一只手按住伤口，但是怎么也按不住，血流的很快，地板上滴的都是，看起来有些吓人，不会是划到动脉了吧…… 我感到一阵慌乱，也顾不上头晕了，拿着手机就出门往医院赶。刚走出单元门看到了迎面走过来的赵哲，此时他对于我来说就像是救星。他看我满手是血也吓到了，来不及问原因，就扶着走路摇摇晃晃的我上了他的车。 血还在往下滴，滴到了赵哲的车上，我知道他一向爱护自己的车，就用餐巾纸把血擦掉，只是我前面擦掉，后面又滴上……我很抱歉地说：“回头我帮你洗车……” “别管那些了，你好好捏着伤口……”赵哲很焦急地说。 我们去的是最近的诊所，赵哲让我先在诊所随便包扎一下，然后再去医院，他担心血流多了会休克（其实没有那么严重）…… 诊所的医生帮我处理了伤口，也看清楚伤口的位置，没有伤到血管，也没有伤到骨头。医生帮我把伤口包扎好后又给了我一点药，让我每天按时去换药就行了。 我和赵哲都松了一口气，既然处理好了伤口，我觉得也没有再去医院的必要了，要求赵哲给我送回了家。 到了家里，赵哲看到地上的一摊血倒吸一口凉气，他坦言说自己晕血，如果当时在现场的话就完了，还好现在血渍已经干褐，没有那么触目惊心了。 我坐在沙发上，头还是很晕，他先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发现衣服下面还有一只鞋——这都是汉斯的手笔。 赵哲拿拖把帮我把血迹处理干净了，当他看到旁边的玻璃渣子时，也明白了我是怎么受的伤。 “怎么好端端的会摔跤啊？”赵哲有些关切地问。 “我的外套放在沙发上忘记挂起来了，可能是汉斯拖着玩，正好拖到了房间门口，我发烧头晕没注意看，加上有些走路不稳就摔倒了……” “你生病了怎么不打电话给我？我给你发那么多信息你也不回，幸亏我来了，不然你一个人去医院得多难受……” “没事儿～习惯就好……” “干嘛要习惯这样的生活？你赶紧离婚吧，我……给你找个好男人照顾你……” 赵哲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有一些不易察觉的深 情被我捕捉到，想起江雨柔，我充满了愧疚感。 “我离婚了真不打算再找了，再找不还得生孩子？又得照顾孩子重新走一遍，我都四十多岁的人了，不想总围着婚姻转，我也想过点逍遥自在的生活……” “生孩子的话……如果你不想生也没关系，现在丁克的人多着呢……” “丁克能过得去家里老人那一关吗？” 赵哲：…… “你可不能丁克，跟江雨柔好好处，她又年轻又漂亮，脑子还灵活，你要是能娶到她的话就是捡到宝了……” “结婚还早呢……” “你对她不上心，当然结婚还早了～” “谁说我对她不上心了？” “上心你到人家家门口不下车去跟人家父母打招呼？你都39岁了，又不是毛头小伙子，这点基本的礼节还能不懂吗？而且你们约会还非要带着我这个电灯泡……” “我没下车是因为我还没准备好，什么东西都没带，怎么好意思跟她父母说话，以后我会补上的。至于约会，你也不算电灯泡，大家一起玩玩有什么……” “反正虽然你说的都有道理，但是你不把她放心上我能看得出来，还好江雨柔大度，这要换个人早就把我脸都挠烂了，不知道呸了我多少次了……” 赵哲发笑道：“没那么夸张，你我清白着呢～” “我说真的，不管你是同情我也好，还是感同身受也好，以后尽量别来我这儿了，好好跟江雨柔谈恋爱，你不是说你母亲身体不好吗？难道你要让你们的人生留有遗憾？” “你说的我都考虑过的，这些你就不要瞎操心了，好好养着你自己的身体，你这样老发烧，还是要去医院看一下……” “我知道，我会自己去看的。” “你家退烧药在哪里？我帮你拿来，你先吃一点吧。” “药箱就在那边的柜子里……”我用手指了一个方向，赵哲心领神会，直接就找到了，找到了退烧药，又重新找了个杯子，接了一杯水给我。 “谢谢～”我接过水杯和药，直接把退烧药吃了。 “你今天没吃饭吧？我给你点个外卖怎么样？”赵哲询问道。 “不用了，我现在还不想吃，现在点了也浪费，等会烧退了我自己点……你……记住我刚才说的话了吗？” “没记住……” “你得记住，别把心思放在不重要的人和事上。” “重不重要不是你说了算，你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我跟江雨柔怎么发展有我们自己的节奏。” “那你以后别来找我，你能做到吗？” “能～以后我不来就是了，到时候死在家里可别怪我没来给你收尸。” “放心吧，我死不了。” 第125章 想当年，我们也是爱过的 赵哲被我气走了，我知道他对我很好，关心我也是真的，我不是感觉不到赵哲对我隐隐约约的好感，我的内心也是有过触动的。 但我不想耽误他，我跟他的人生注定不可能有交集，而且还有江雨柔的存在，难道我要去做背叛我朋友的事吗？ 有些情感在萌芽的时候，该扼杀的就要扼杀。我可以很容易地就拒绝一个“钻石王老五”，所以我更加不能理解老公为什么不能拒绝一个矫揉造作的“绿茶婊”。 根本原因还不是因为他自私？他从来没有顾及过我和孩子们的感受而已。 太可恨了，我必须与他离婚！ 我越想越恨，却拿这对狗男女毫无办法，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 吃了退烧药后，过了一会儿就退烧了，于是去房间里拿出手机点外卖，这是我从头天晚上到现在第一次有闲心看手机，我的信息已经爆了。 看画展的时候我把手机调成了振动，晚上又在人多的地方，所以振动也听不到。我粗略地浏览了一下，有很多信息是我老公发的，他发的内容基本上都是问我什么时候回家、人到底在哪里、在跟谁一起玩之类的问题，看我没回应，他还给我打了视频电话，而那个时间点我正好跟赵哲在郊外…… 剩下的基本上都是赵哲的信息了，我一条一条看了，都是没什么营养的话。 最后我看到了江雨柔的信息，她是早上发的信息，问我有没有考虑好去画室的事，我要是去画室的话，她不收费，只需要我买一些学习用品就可以了…… 我给江雨柔回了信息：不好意思，我上午发烧了也没看手机……我去画画肯定要交钱的，你就按照你的收费标准收费，不然我就没法去了…… 江雨柔马上就回了信息：我不缺你那几个钱，我本来教画也就是我个人兴趣而已……我们都是朋友，收费怎么好意思？你这是打算好了？ 我：打算好了，我喜欢画画，但是你要不收费的话，我就不去了…… 江雨柔：来呗～我收费行了吧？ 于是我跟江雨柔敲定了我去学画的事，当天晚上她就来我家里带我去我们小区对面的文具店买了一些铅笔、橡皮擦和素描纸。 “就这么点？”我有点不可思议，画画用的东西太少了吧。 “姐，你刚学用不了其它用品，一步一步来，先把基本功学扎实了……” “这样啊……”我有些理解了。 “对啊～花钱的在后面呢。” “明白，突然买这些东西，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小学上学的第一天……” 我跟江雨柔正聊着天，她的手机突然间响起来，听声音是赵哲打来的。 “炖了鸡汤？那你送来吧？我跟秀云姐在一起呢……”江雨柔耐心地跟赵哲解释，突然她又问我：“我让赵哲送你这里来吧？我去你家坐一会儿……” “行啊～”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赵哲到我家的时候，我和江雨柔也刚坐下没多久，只见他把一个很大的保温桶放到我餐厅的桌子上，招呼江雨柔过去吃，江雨柔一看到这么大的保温桶有些惊呆了。 “这么多我一个人哪能吃完啊，姐，你跟我一起吃吧～” “那不行，这是赵哲做来给你补身体的。” “他哪会炖鸡汤啊，八成是买的吧？”江雨柔说着把眼神投向赵哲。 “对啊，是我买的，你赶紧吃，等下别凉了。”赵哲也赶紧应承。 看我还没动，江雨柔直接拉我过去坐下，打开保温桶后，又从我厨房拿了两只碗，盛了一碗连鸡带汤的放在我面前，要求我吃完，不吃她就不高兴了～ 我没法儿拒绝，就想拉着赵哲一起吃，但是赵哲说他已经在店里吃过了，让我跟江雨柔吃就得了，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很不好意思地跟着江雨柔一起吃了，看我把鸡块吃完，江雨柔从保温盒里又夹了一块鸡腿放在我碗里，要求我必须吃下去。 “姐，你感冒刚好，要吃点东西补补，而我也吃不完这么多，一起分享多好啊，别那么别扭了，又不是买不起……” 再拒绝的话，我自己都觉得都有点讨人厌了，所以我默不作声地吃完了鸡腿，又把汤也喝完了，我觉得味道特别好，居然有点想下次了（捂脸）…… “江雨柔，味道不错吧？”赵哲问道。 “嗯，特别好，你明天还给我买……” “在哪里买的？你明天帮我也带一份。”我也有点馋了。 “行啊，明天我帮你们再去买，店在我公司附近，正好我下班又路过，我可以跟老板打招呼，每天给我做一只，分成两份，这样我就不用排队了……” “这么好啊～那就这么定了，赵哲，你每天晚上给我和姐一人带一份，一天一只鸡好了，我和姐一人一半……” “天天吃不妥吧？也太补了……”我有些疑虑。 “先吃几天再说，你们俩都瘦，正好我一起带给你们。”赵哲说道。 我：“那我到时候给你钱。” 赵哲：“行～一只鸡一百块，你吃半只就50块，到时候你一起转给我就行。” 我：“好嘞，先谢谢你了……” 江雨柔：“我跟姐每天下午都到我画室画画，你就晚上六点钟准时送到那里就行～” 赵哲有些不耐烦地说：“知道了～就你事多！” 江雨柔耸耸肩，露出一脸坏笑，我也跟着一起笑了…… 赵哲总算是“上道了”，这才是追女孩子的正确打开方式嘛，不用心怎么能让人家女孩子心甘情愿地嫁给你呢？ 想当年，我老公追我也是用过心的，每个月一大半的工资都花在我身上了，天天带我各种吃。虽然那时没钱带我玩一些付费项目，但是他天天都到我宿舍门口等我，带我去公园散步，还给我买了花，在我生日我时候请我和我宿舍里的姐妹们一起吃饭，那些姐妹们对他的印象都特别好…… 后来我们住一起之后，他对我无微不至地照顾。他做的一手好菜，从不用我下厨，家里卫生也是他打扫，让我惊讶的是，他连缝衣服这种事都会。 再后来就有了我儿子，那时我才18岁，哪里懂得什么避孕啊，月事没有按时来也没有注意，直到我开始疯狂地吐的时候，才感觉到我身体的异常。 我们从为数不多的生活费里挤出一点钱去了医院检查，结果显示我真的怀孕了。我有些害怕，因为我的父母对此一无所知，那时未婚先孕是件羞耻的事，难以想象我父母知道后会有怎样强烈的反应！ 所以我就瞒着我父母，默默地跟着老公生活在一起…… 我怀孕后，老公对我更加照顾了，不论我想吃什么他都会去买，有一次在超市里看到了山竹，我很好奇很想吃，老公想也没想就拿了一些，后来称秤的时候发现我们根本买不起那么多…… 于是我说不吃了，但我老公坚持拿了三个，说是要给我尝尝，但我只吃了两颗，还有一个我硬塞到了老公的嘴里…… 我们曾经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恋人啊，二十多年的相互扶持，他发誓要努力赚钱让我过上好日子，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们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第126章 学画 沾江雨柔的光，我头天晚上喝了满满一大碗的鸡汤，睡了一夜后，感觉身体已经好多了，第二天早上起来神清气爽。 我煮了一个玉米和一个鸡蛋，又冲了一杯芝麻糊，把自己的肚子吃得饱饱的。我真的很久没有正儿八经地做早饭了，冰箱里的食材有的都放变质了…… 吃过早饭才八点不到，于是牵着汉斯到小区里转了转，早晨空气很清新，到处都是鸟鸣声，我太久没有这种轻松愉悦的心情了。 遛弯回来，我又钻进书房看了会儿小说……总之，我今天的心情很好。 我跟江雨柔约好是下午去她画室，还好我伤到的是左手臂，这不影响我拿笔…… 下午临出门前，我检查了汉斯的食物和水之后就出发去了画室，江雨柔想来接我的，但我没让，坚持自己打车过去的。 江雨柔今天穿了一套很正规的职业装，跟平时的穿着打扮很不一样，她平时穿的衣服大都很宽松，而且带各种花纹的，脚上一般都是各种短靴——总之，看起来很文艺。 但是今天她穿的是高跟鞋和包臀裙，上身是白色衬衣，还化了妆，看起来很有职场白领的味道，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江雨柔察觉到我在观察她，索性转了个圈，问我好不好看。 “好看～”我由衷地说。 “我今天上午去了一趟公司，要交作品了……公司里还是要注重一点，那么多人看着呢……”江雨柔解释道。 “我真是羡慕你们这些可以去公司上班的人啊，我这辈子是没有希望了，只希望我的两个孩子能帮我完成梦想……” “姐，你现在有梦想还来得及，四十多岁创业的人多着呢，其中有很多都是女人，做人不要妄自菲薄，什么时候努力都不晚。” “只是我出生农村，家里也没什么背景，我的见识有限，连努力都不知道朝哪个方向，读书是农村人跨阶层的唯一出路，可惜我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姐，你要是想考个学历的话，可以通过成人自学获得的，但是我觉得对于你来说，学历的作用不大，实实在在的知识和经验对于你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你要是想的话，可以进我们公司，让赵哲教你，这也就他一句话的事……” “以前我在我老公的厂里学习着的，但是后来因为小三的事，我就没去了……这个以后再说吧……” “嗯，我先教你学画，如果你把画学得很好的话，以后考点相关证书，我带你一起开画室，这个也是有前途的，大钱挣不到，小钱源源不断……” “好～我一定好好学，江老师，开始吧！” 江雨柔对我又是甜甜一笑，接着给我递来一条围裙。 “把围裙穿上，画画会有铅笔灰，颜料等等，弄到衣服上不好洗……” 我接过围裙就穿上了，接着把带来的铅笔用卷笔刀绞了，又拿出一张素描纸问江雨柔怎么办。 江雨柔笑着拿来一个画架，把我的素描纸固定在画板上，又搬了一个凳子让我坐在画架前，接着接过我手里的铅笔。 “姐，铅笔削太尖了，画画不是写字，太尖了不好用……” “好，我知道了，下次注意。” “姐，画画首先要把画的大体结构看清楚，用铅笔大致丈量一下尺寸，比如画苹果，是从三分之一处开始画，还是四分之一处，你要先做个记号，不然画出来的太小或者太大，都会导致画面不协调……” 江雨柔又拿来一本初级素描书，翻开第一页。 “我们先画几天苹果，苹果是有腰的，用虚笔开始画……” 江雨柔说着就示范给我看，怎么下笔怎么展示阴影和光亮，说得都很详细。她说完就让我自己尝试。 “这样拿笔我手抖……”我老实说。 “一开始都这样的，画画跟写字不一样，画画主要是手腕用力，你多练习就能察觉到其中的不同点了……” 就这样，我画了一下午的苹果，但一下午才画了两个苹果…… 不知不觉外面天已经黑了，现在白天时间真是越来越短了，才五点多就黑了。由于今天是周末，江雨柔三点多就把给学生的课上完了，此时她正在专注地画自己的画。 赵哲风尘仆仆地走进画室，也没和我们打招呼。我画得认真，也没察觉到他来到了我的身后…… “江雨柔，你就教她画这么简单的东西啊……”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扭头发现赵哲正在看我画的画。老实说，我真的觉得挺丢脸的，因为我画的实在难看呀。 “你觉得简单？那你画个给我看看……”江雨柔反驳道。 “行～我来试试……” 赵哲也找了一个画架，拿了一张画纸，煞有其事地画起来…… 没两三分钟就画了一个“大苹果”，然后还拿了江雨柔的颜料涂了个色…… 画完后赵哲拿起画很得意地说：“你们画的苹果都是黑白的，哪有黑白色的苹果啊，我这可是彩色的……” 我和江雨柔都好奇地走到赵哲的面前，观赏起他的画儿来…… “噗～你这画的是什么啊？跟个大花脸似的……”江雨柔毫不掩饰地嘲笑。 我看了也忍不住笑了，确实很滑稽，一看就知道赵哲小时候上课的时候就没闲着…… “行了～鸡汤给你们买来了，赶紧过去喝吧……”赵哲适时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我跟江雨柔一起去卫生间洗了手，接着来到桌子旁坐下。今天是两个保温桶分开放的，直接拿起筷子就可以吃，但我们两个都没吃完，还剩下一大半。 “半只鸡有点太多了，我跟江雨柔一起吃半只鸡还差不多……”我提议第二天少一点份量。 “吃不完剩下的我来吃……”赵哲漫不经心地说。 但我是直接吃的，剩下的真的是吃剩的，这样可不妥……而赵哲和江雨柔丝毫都没有察觉出异样。 “要不，明天换成鱼汤吧？我听说这家的鱼汤也不错，他们家的鱼都是野生的，没有经过饲料喂养的鱼，特别鲜……”江雨柔提议道。 “行～那明天我给你们带鱼汤。”赵哲一点没有怨言。 第127章 跑步 我每天都去江雨柔那里学画，我们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好，几乎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江雨柔虽然外表文文静静，骨子里却热情似火，脑子也灵活，相比之下，我的性格沉闷多了。 江雨柔跟赵哲一样，也是一身反骨，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经常互损，倒像是一对欢喜冤家。 赵哲来的时候，我基本上不怎么说话，都是江雨柔和赵哲在说，只有赵哲不在的情况下，我才能放的开，经常也能跟她开开玩笑。 “姐，你儿子和女儿都在哪里上大学呢？”江雨柔有些好奇地问。 “我儿子在z省，女儿在h市。”我老实回答。 “你儿子是在z大上学吗？” “是啊。” “那他跟赵哲是校友啊～”江雨柔有些惊讶地说。 “这么巧？”我也有些惊讶。 “赵哲表面上真看不出来是名校毕业的。”我心里有些崇拜他。 “对，他平时很低调，凡事也喜欢亲力亲为，看着像个跑腿的，实际上是个隐藏的有钱人。他事业做的不错，就是婚姻不太顺利，他前妻跟他是大学同学，劈腿把他踹了～”江雨柔有点八卦地说。 “提起他前妻，你没有一点不高兴？”我觉得江雨柔心胸实在豁达。 “那有什么？都过去了，她现在过得很不好，还想离婚再跟赵哲复婚呢～” “那赵哲怎么说？”我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他肯定不答应啊，早就对她心灰意冷了，从校园到婚纱的爱情都被背叛了，这世间的事真是说不定……” “还好赵哲是个靠谱的人，你跟他在一起一定会幸福的。” “对啊，他很靠谱，你也这么觉得，对不对？” “对，我一直看好他～” “那等你离婚后，我让他给你介绍一个跟他差不多的，你愿意吗？”江雨柔也有些八卦了。 “我离婚了就不想再找了……” “为什么？你还年轻啊。” “就像你说的，从校园到婚纱的爱情都能背叛，我和老公是从一无所有到衣食无忧，二十多年的婚姻也遭遇了背叛，这说明人心是真说不定，我不想再冒险了。” “你说的仿佛有一些道理……”江雨柔被我说服了。 “你名字挺好听的。”我换了个话题。 “我妈年轻的时候看了不少言情小说和脑残剧，等我出生的时候，她就迫不及待地给我取了这么一个很像脑残剧女主的名字，我真的觉得土死了，一直想改名。”江雨柔解释道。 “但我觉得还挺好听的，各花入各眼。” 正说着，赵哲提着保温桶进来了，他已经连续一个礼拜给我们送汤了，真是难得的耐心。 我画画已经从画苹果学到画香蕉和梨子了，我发现一个有意思的现象就是，苹果画好了，再画香蕉和梨子就是小菜一碟，我已经掌握了“要领”。赵哲一进门就走到我身后，夸我今天的梨子画得真好，我抿嘴笑了笑，算是对他的回应。 江雨柔这两天正在帮我画我在画展里想买下的那幅画，她说画好后就当作是老师送给我这个学生的“收徒礼”，我受宠若惊。只听过学生拜老师需要送礼的，没想到老师收徒也会送礼…… 赵哲今天给我们送的是草鱼汤，汤里还加了一些类似中草药之类的东西，赵哲没说是什么，只说不会毒死我们，让我们放心吃就行…… 在赵哲的投喂下，江雨柔我不知道，对于我自己的身体来说，感觉体质好很多，发烧的情况也彻底没有了，于是我跟赵哲说，让他明天不要再给我带汤了…… “跟你开玩笑而已，生气了？”赵哲以为我是因为他刚才的话不高兴了。 “当然不是，我是觉得我身体已经完全好了，再补下去就是横向发展了……” 江雨柔也适时地说：“对呀，以后不用喝汤了，我觉得增强体质可以换成锻炼，我们每天晚上一起跑步怎么样？大家在一起还可以互相监督呢……” “这个提议挺好的……”我附和道。 我突然觉得有点奇怪，一直都是我身体不好，江雨柔她哪里不好？也没听赵哲或者江雨柔中任何人提起过。 难道他们想提前备孕？ 我抬头看了一下赵哲，想起他说过他妈妈着急抱孙子的事，这就对的上了。也就是说，他们两个人打算一边谈恋爱互相磨合，一边调理身体准备婚后备孕，这样就会“节约时间”，不至于让赵哲妈妈将来带着遗憾离开…… 但这种事他们是不可能跟外人说的，我也理解。从江雨柔刚才的反应上看，她喝汤也已经喝够了…… 赵哲听说我和江雨柔都想跑步，他也就没反对，所以我们三个约定，每天晚上跑一会步…… 第二天赵哲果然没有再带着保温桶进画室，反而穿了一身运动装，我和江雨柔今天都穿了平底鞋，虽然没有换运动服，但是不影响跑步的。 我们三个人一起出画室的时候才五点四十，但我们只跑了20分钟后就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尤其是赵哲，他已经气喘吁吁，执意要休息。 “要不就休息一会儿吧？猛然跑步不能过量，以后慢慢增加路程。”我建议道。 江雨柔也表示没意见之后，我们三个人都坐在路边的马路牙子上休息，我们都口渴难耐，无奈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个卖水的都没有。 “我点个外卖，让外卖员帮我们买点水送过来……”赵哲说。 江雨柔马上接过话说：“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啊？才跑20分钟就要让人帮你买水喝？” “我们刚才经过的地方——大约在我们后方十几分钟路程的地方，我看到有超市，要不我们跑回去？”我提议道。 “可以，那我们先休息一会儿再跑回去。对了，你的手伤好了吗？跑步影响吗？”赵哲有些关切地问道。 “不影响，早就好的差不多了。”我如实回答。 于是我们暂做休整后又往回跑，总共跑了半个多小时，三人的腿脚都不利索了，真是缺乏锻炼的典型代表啊。 跑步又坚持了几天，三人均感觉全身酸痛，赵哲提出“休假”一天，想要带我们一起去度假村玩玩，江雨柔很高兴，我却拒绝了。 “我叫了好些个朋友呢，不多你一个。”赵哲说道。 “是啊，姐，大家一起出去玩玩，你一个人在家不也无聊吗？”江雨柔也劝我。 我从来没去过度假村，也很好奇里面到底是怎么样的，最终答应了…… 第128章 度假村 在去度假村的头一天晚上，我突然想起来，让赵哲帮忙带汤的钱还没有给他，于是想也没想地就给他转去了一千块钱。 赵哲看到钱也是没说话，直接就收了。他现在做事特别爽快，总是会顺从我，这让我感觉安稳了不少，我想他可能是摸清了我的脾气——我从不想欠别人的。 “明天早上七点半，我和江雨柔一起到你家接你，顺便给你带早餐，你提前准备好。”赵哲提醒道。 我刚把“麻烦你们了”几个字刚输好还没发出去，赵哲那边又紧跟着一句“一点也不麻烦”。我就把刚输好的几个字换成了一个“捂脸哭笑”的表情。 第二天，赵哲和江雨柔准时到我家，匆匆吃了早饭之后就一起出发去了度假村。到了那里才发现，原来这个地方就是之前看完马戏团演出后，赵哲飙车带我来的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几乎就是郊区，周围都是农田，但公共设施好，交通便利，整天生活在车水马龙、到处都是人的城中心，偶尔来到这种靠近乡下的小地方，还真有一种别样的心情。 “这个地方看起来真不错，待会儿我们去钓鱼吧？”江雨柔心情看起来也不错。 “等人都到了再说。”赵哲不动声色地说。 “还有几个人啊？”我有点社恐，生怕很多生人在场，那样我会放不开。 “一起五六个人吧。”赵哲回答。 车子很快就驶入停车场，我们下车的时候，赵哲的朋友们已经到了，正在停车场外面等着我们。 江雨柔边走边跟我介绍说：“这三个男人都是赵哲的发小，分别叫李诚林、孙卓钰以及薛玉明，那两个女人，一个叫夏西棠，一个叫安禾，夏西棠是薛玉明的女朋友，安禾是孙卓钰的女朋友……” “他们都没结婚吗？看起来岁数也都不小了……”我有点好奇，这种所谓的成功人士，难道都不结婚的吗？ “结了，但是不妨碍他们找女朋友。”江雨柔很小声地对我说。 我停止了脚步，用很吃惊很意外的表情看着江雨柔，一时不知道用什么话回复她。她又朝着我点点头，表示她说的都是真的。 有钱人真会玩啊，此时我又想起来我老公，虽然他算不上有钱人，但是有钱人的精髓他是学到了…… 我和江雨柔跟着赵哲后面大步地朝停车场外面等着的五个人走去，由于赵哲腿长走得快一些，我猜测我和江雨柔的对话他并没有听到，所以没有参与讨论。 跟赵哲的朋友汇合后我发现，三个男人都没什么特色，只是穿着比较干净利落，那两个女人都长的特别好看，化着淡妆，虽然穿的都是休闲装，但可以看出衣着很考究。而且其中一对男女在上次爬山活动中认识的，那女人还给过我药水。 给我药水的那个女人名字叫夏西棠，另一个我没见过的女人叫安禾。 我是第二次见到夏西棠，我觉得他们跟赵哲的关系肯定很好…… 赵哲一一介绍过之后，我们都互相点了头，气氛一片和谐，只是我内心里会忍不住想，这些男人的老婆此时都在哪里呢？她们知不知道自己老公现在搂着别的女人一起在外面玩？ 想到这里，我对这次游玩感到索然无味，我们的快乐是建立在另外几个女人的痛苦之上…… 赵哲貌似发现了我情绪里的变化，趁着身边没人的时候跟我说：“既然来了就要好好玩好好乐，不要去想那些跟自己无关的事……” 我朝着他看了一眼，很好奇他到底是怎么知道我心里想法的。 “你在想他们的原配知不知道他们有女朋友的事？”赵哲试探地问了问。 “你怎么知道？” “刚才你和江雨柔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那你不觉得这种行为不太正常吗？如果你再见到他们的老婆，难道不会觉得有点歉意？” “你想多了，这是他们的选择，跟我们外人不相干，又不是我出轨找人，我从哪里来的歉意啊？” “你知情不报啊～” “别人的家事，你让我怎么报？大家都心知肚明，我去把那层窗户纸捅破？我至于去当那个显眼包吗？” “你的意思是，他们家里人都知道，选择视而不见？” “怎么能不知道呢？你难道会不知道你老公出轨？” 我：…… “我……我的意思是，夫妻之间没有什么事是不知道的……”赵哲意识到自己说的太直白了。 “理解～只是她们，我是说他们的女朋友，她们就这样当一辈子没名没分的情人吗？” “傻子才当一辈子情人，她们赚够了钱就回去嫁人了……” “那她们为什么不想着转正呢？” “因为转不了啊～哪个男人玩女人会把家拆散的？” “我老公就会……” “你老公也不想，只是他找的小三野心太大，一时被蒙蔽了而已，你这样的老婆他舍不得丢……”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主动离婚，他不会跟我离婚？我还有希望？” 赵哲突然不说话了，瞪着眼睛看我，大约他也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了，我老公都那样了，我还想着挽回他…… “你没希望了，别想着挽回他了，离婚重新找希望……”赵哲半天憋出这么一句扎心的话。 江雨柔和赵哲的两个朋友拿着渔具走过来了，另外几个上洗手间的人也回来了，一行人快步流星地走向鱼塘。赵哲趁着前面人走过去的间隙又说了一句“既来之，则安之。”他的意思是让我好好玩，不要想其它事来影响心情，我对他点了点头，他才心满意足地拿着渔具朝前走去…… 这是我第一次钓鱼，连怎么放鱼饵都不知道，赵哲看见了，帮我和江雨柔的鱼饵都放好，再把鱼钩扔进鱼塘，才去弄自己的鱼钩。大伙儿准备就绪后商定，谁钓上来第一条鱼可以得到奖励——每人凑一百元钱给他（她）。 这奖励够丰厚，我们一起有七个人给钱，就有七百百块呢…… 于是我聚精会神地盯着鱼钩，希望我是那个第一个钓上鱼的人。但事与愿违，鱼第一个上的是夏西棠的鱼钩，然后才是我的，虽然只相差了不到三分钟，但结局真的大不一样…… 第129章 度假村赌局 赵哲建了一个小群，把我们都拉了进去，大家都开玩笑似的给夏西棠转钱，而她也不客气直接收了。 接着又钓上来几条鱼，大家一看够中午吃了，就收起渔具打算玩点其它项目。 直到跟着夏西棠把鱼送到厨房后，我才看明白，这个度假村主要是以农家乐为主题的。饲养鸡鸭鹅等家禽全部都是粮食喂养，池塘里养的鱼也不喂任何饲料，是专门种植鱼草喂养的。还有种植蔬菜也是不打农药不添加化肥的，施肥主要用的是家禽的粪便。 此外，厨房还请有的有专门的厨师负责加工，这样就可以让我们吃到真正原生态的东西…… 另外，这里还建造了健身房以及一些儿童游乐园等娱乐设施，旁边甚至还有酒店……这真是个很不错的度假场所。 只是在看到养殖的家禽的时候我在想，这些东西在农村其实是很容易得到的，而且价格便宜，现在在城市里生活的时候，体验一次居然要花费这么大的成本…… 在送鱼的途中，夏西棠问我：“你是赵哲的女朋友吗？” 这句话莫名地让我不高兴，觉得她把我想的跟她一样——是某个人的情人的身份。 “不是～”虽然我没有表露出我的情绪，但是我也不想同她多说话，此时，一股子“原配同理心”占据了我的心房，把对于自家小三的愤恨无来由地转移到夏西棠身上了。 而她也没有不高兴，不动声色地带着我走进厨房。返回的路上夏西棠又说了一句：“不像啊，你不是他女朋友，他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他女朋友是跟我一起来的那个女孩子，我也是沾她的光来这里的～” “你是说江雨柔是赵哲的女朋友？”夏西棠更疑惑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赵哲对外没有公开跟江雨柔的关系吗？夏西棠的男朋友跟赵哲是合伙人，他们会不会有约定，不让产生办公室恋情？电视剧里不都有放吗？有些公司不让同事之间谈恋爱，避免不同部门之间合作，窃取公司机密…… 虽然我也意识到自己有点脑洞大开，但是从夏西棠的反应上来看，她是不知道赵哲跟江雨柔是男女朋友这件事的。 那我也不便多嘴。 夏西棠也不是个多话的人，于是这个话题不了了之。 我们回去的时候，发现赵哲与他其他三个男性朋友已经坐在一起打麻将了，江雨柔和另一个一起来的女人（安禾）正在讨论护肤，看到我们来了，江雨柔立刻建议我们也打一会儿麻将。 “好久不玩了，我有点手痒了。”江雨柔开玩笑地说。 夏西棠和安禾都附和，但我很尴尬地说：“我不会打麻将，斗地主的话凑合……” “斗地主不是三个人吗？我们四个人怎么斗地主？”安禾提醒道。 “四人斗地主你们玩过吗？”我问道。 她们三个人都很老实地说，不会玩四人斗地主…… “我教你们，四人斗地主有两副牌，底牌八张，一人当地主，其他三人打他一个……” “还是我们三个人教你一个人打麻将吧？”夏西棠提议。 “但是我连麻将牌都不认识……”我感觉很丢脸。 她们三个也都很无语，赵哲今天带了个菜鸟，连麻将都不会。 夏西棠想了一下，跟我说：“这样，你先教我们斗地主，下午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们再教你打麻将？” “行～”我对这个建议没有意见。 于是江雨柔拿来两副牌，我们四个女人一起斗地主。四个人当中只有江雨柔最小，也是她最投入，脑子聪明学什么都很快，夏西棠和安禾跟我一样，话都很少。我又想起自己刚才对夏西棠无来由的不待见，觉得自己格局小了。我虽然是原配，但我已经被小三打得丢盔弃甲、四处逃窜，不然，我今天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大概四五局之后，她们都会了——这跟三人斗地主几乎一样，没什么技术含量。本来是我教她们的，按理说应该我赢钱，但是玄幻的是，她们三个人都赢钱，只有一个人输——越抠门的人输钱越多…… 很快我桌面上的钱都输光了，我有点不淡定了，越玩越上头，竟然没有想着停止，而另外三人由于刚学会也在兴头上，所以他们男人都不玩了，我们女人还在玩儿…… 有一局我做地主的时候，赵哲站在我身后冷不丁地说一句：“把江雨柔炸了。”于是我随便抽出一个炸弹就炸了江雨柔，其实江雨柔牌还很多，我还想让她跑一圈的…… 江雨柔被炸了后就直接把牌扣在桌子上，情绪不明地说：“要不起～”然后轮到我出牌。这局最终我胜出了，牌罢后发现，江雨柔就剩一手牌了——飞机带翅膀，虽然牌多，但它很顺，幸亏赵哲叫我炸了。 “赵哲，你有点偏帮人啊～”安禾有点调侃似的说。 江雨柔有点忿忿地说：“他就爱跟我作对～” 赵哲也没接话，反而跟我说：“你输了不少啊，你站起来，我帮你赢回来。” 夏西棠说：“你行不行啊，别越陷越深啊～”她今天运气超好，赢得最多的人就是她。 “不深怎么知道我行不行～” 这是赵哲第一次当着我的面开黄腔，我听了之后感觉很不自在，可能是我没见识，我觉得这句话很不尊重女性。 但很明显，现场只有我一个人这么觉得，就连夏西棠的男朋友薛玉明听了都没有反应…… 为了不当一个“异类”，我把我的“不自在”很小心翼翼地藏起来。 夏西棠被呛了一句，也就没说话了。 本来我的牌运被打得特别烂，经常是一个炸弹都没有，没想到赵哲上场后没几局就把牌运扭转过来了，在他连赢好几局之后，桌上输的最多的人变成了江雨柔…… 帮外人坑自己女朋友的人也是绝了，所以我适时地叫停了这场“赌局”，江雨柔生气地跟赵哲说：“我输的钱你得给我报销～” 赵哲：“你乖一点，好好表现，肯定给你报销。” 江雨柔脸色这才好一些。 这时候厨师过来说，饭菜都已经做好了，让我们赶紧去吃。 忙了一上午，大家也都有点饿了，便一刻也没耽误就去吃饭了。 第130章 贫富差别 一群人去了餐厅吃饭，看着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农家菜，都食欲大增。今天只有李诚林没有带女伴来，所以他坚持不喝酒，担心回家开车的问题。 “喝了酒就住一夜好了，着急回去干嘛？反正家里又没有人等你。”孙卓钰劝说道。 我好奇地看了李诚林一眼，心想，这人年龄跟赵哲差不多大，长的也不丑，也不缺钱，难道他也没有结婚？这些老板们对于婚姻大事倒是真的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桌上没有人注意到我的眼神和想法，都自顾自地吃着东西。 李诚林说：“家里没人等我也得回家啊，我得好好表现，争取早日找到人在家等着我啊！” “你这条件找个女人还不简单吗？就看你想不想了……”孙卓钰有些恭维地说。 坐我边上的江雨柔突然转过身对着我的耳朵小声地说：“姐，看到没有？黄金单身汉太多了，只要离婚了，多少男人由着你挑啊……这个李诚林是个富二代，赵哲就是跟着他一起混出名堂来的。” 江雨柔说完，我盯着她看了看，思考她说的这话有几个意思。 首先，李诚林是个富二代。我又抬头看了看他，这是我人生第一次接触富二代，我发现他与普通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听他说话的语气，反而觉得他性格上更随和从容。 其次，他没结婚。 想起之前江雨柔和赵哲都催促我离婚，说是要给我介绍对象，他们该不会……这么无聊吧！ 我有点心虚地看了一眼李诚林，他连眼角一个余光都没有给过我一下，可见这事真是我想多了，人家可是富二代！ 我小声地问江雨柔：“富二代有多少钱？” 江雨柔：“不知道，反正这个度假村主要就是他投资的，赵哲和孙卓钰以及薛玉明也占一小部分股份……” 我很惊讶地说：“你是说，这个度假村是他们四个人的？” 江雨柔点点头说：“是啊～所以让你不要给赵哲省钱啊……” “那你们公司也是他们四个人的？” “我们公司不是，公司另外两个老板跟赵哲是大学同学，这三个是他发小……” “那赵哲为什么总要跟人合伙呢？”我记得我老公以前说过，不能搞股份，不然亲兄妹都要翻脸，怎么赵哲不怕？ “这我也不知道，反正赵哲就跟着他们后面摸鱼，也摸到了不少钱……” “你知道的挺清楚的呀。” “他好歹是我男朋友嘛……” 江雨柔外表看起来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在婚姻大事上却是毫不含糊，知道把对方经济情况打听清楚，不知道依依有没有这份心眼子…… 江雨柔说完就一直在吃东西，吃到什么好吃的就夹给我也尝尝，而我的思想却开起了小差，一直没怎么动筷子。旁边的夏西棠给我倒了点饮料，我点头对她笑了一下，她也轻轻地对我笑笑。 夏西棠如果不是小三的话，我对她的印象应该会很好，我觉得她很会当一个“后勤部部长”，她一直在给大家倒饮料或者酒，帮人转盘子，而她男朋友薛玉明却从头到尾都没什么反应，比起女朋友，她倒特别像一个“生活助理”。 反观另外“一对”——安禾和孙卓钰，两个人浓情蜜意，像是刚“坠入爱河”一样。 有钱人的世界，我是真的搞不懂。 李诚林最终没有经得起劝说喝了酒，反正是他建的度假村，他就是长住在这里也没有人有意见…… 饭桌上的气氛大体都挺好，大家吃的吃，喝的喝，只有我一个人有些心不在焉，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圈子不同”吧，我的思想观念跟他们都不一样，所以无法融入。 赵哲坐在我的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看他的时候，他的眼神也毫不避讳。 我茫然地看着他，难道这么快就喝多了？ 吃过饭后，服务员端来一壶茶，还有一些饭后甜点之类，大家喝着茶聊天，大部分都是男人们在说话，女人们都像是附属品一样，都在边上听着。 只是听到有人把话题又引到了李诚林身上，问他想找一个什么样的另一半。 李诚林：“能让我心动的。” 众人起哄，说他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然后夏西棠突然把话题又引到我身上，说：“李秀云也是单身，不如你俩凑一对算了！” 我被惊呆了，在我说出“我不行”这句话之前，赵哲抢先一步说了一句：“她不行～” 我说不行很正常，赵哲说就不正常了，众人都把目光看向赵哲，想他说明情况。 只见赵哲喝了一口茶，悠悠地说：“她不适合你。” 这下换成李诚林调侃赵哲了，他问赵哲： “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不适合？” 我心里立刻涌入一股不悦感，我适合谁难道是别人来决定的吗？于是我马上说：“我结婚了，有老公。” 李诚林马上就跟我道歉了，说他不知道这事。而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夏西棠却一言不发，反而和安禾一起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她们可能在想，结过婚的女人居然也这么不安分…… 这件事让我明白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同价值观的人注定是处不到一起的。 吃过饭以后我就想回去了，但我也不想因我一个人提前走扫了大家的兴，因为这里属于郊区，不好打车，如果我一定要走的话就只能让江雨柔送我，而她正玩在兴头上…… 江雨柔一个人去了健身房，夏西棠和安禾都跟着自己的男朋友去了酒店，赵哲和李诚林两个人在聊天，只有一个人无所事事，到鱼塘边走了走，接着又进了小林子里，在花坛边上用手机拍了很多的花花草草…… 走累了又坐在座椅上玩手机休息，一整天也就现在独处这么一小会儿时间里，才让我真正感受到了放松。 不一会儿赵哲找来了，看我一个人无所事事地自拍，走到我面前说：“是不是不习惯跟他们在一起啊？” “嗯，都是有钱人，我觉得跟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你不要有这种心理，他们再有钱，你也不吃他们家大米，各过各的生活，谁也没有比谁高贵。” “话是这么说，一个穷人看到一个富豪，你觉得他能不自卑嘛？” “所以，这只是心态问题，一个穷人见到一个富豪，如果穷人问富豪要钱了，那穷人自卑有道理，如果富豪什么都没有给穷人，那么他们又有什么对比性呢？” “你说的也对。”我不打算跟赵哲争论，其实我想说的是，一个人没到达那个高度，心态调整的再好也只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李诚林的性格倒是蛮随和的，没什么架子。”我说。 “那是你没见到他的另一面。” “他还是两面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他工作中对人很苛刻很严厉。不过也难怪，他家里还有家族企业需要他管理，如果不严厉，那么大的企业根本就管理不好，总有这样那样的人去拿捏他……” “所以，有钱人也有烦恼，不能轻易做自己～” “你总结的也对，欲戴其冠，必承其重。” 第131章 心理战术 提起李诚林，赵哲话也多了起来，又跟我讲了很多关于他的事，而我最感兴趣的，则是他的婚姻大事。 “他这么有钱，为什么不结婚啊？”我开始八卦。 “据说以前有过一段感情，后来由于两家背景相差悬殊而被迫分开了，后来这几年他也就没找——跟工作忙也有一定关系，不过，我听说他家里正催婚呢。”赵哲耐心地跟我解释。 “世界上真有哪个人非谁不可的吗？只要够漂亮，学识和三观差不多不就行了～” “嗯～然后再在一起生一个孩子，差事也就了了～”赵哲接着我的话说。 “对啊，多简单。” “对什么对？人是为自己而活的，这样就是敷衍过一辈子，跟不爱的人在一起生的孩子，也不会很爱孩子的，那样也不会有幸福感，这是对自己和家庭都是不负责任的一种行为……” “但是爱情这种东西，它是会变的，也是会消失的。再恩爱的两个人到最后都会把爱情消磨殆尽，然后转变成亲情，正因为有孩子，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才有继续维系下去的纽带。既然到最后都会转变成亲情，那么一开始就从亲情开始培养，岂不是更省时省力？而且，有孩子就会有幸福感的，你没有过孩子所以你不懂～” “我觉得生不生孩子都不重要，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快乐就可以了。” “重要的～如果没有孩子，我早就跟我老公离婚一百回了。” “你孩子都那么大了，你应该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但我也得尊重孩子们的感受，他们都不希望我离婚，我想给他们完整的家庭……” “难道你不想离婚了？”赵哲有些惊讶地问。 “想啊，不是还没到时间嘛～” “想离婚就不要动摇，我看着都替你感觉到累，犹犹豫豫的。” “我只是在想，如果离婚了，这么多年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财富岂不是都给了小三，不甘心啊……” “你不是已经拿来几百万了吗？还有一套房子，你老公那只有几十个人的小公司，拿这么多钱差不多了……” “可是小三以前说过，不止这些……” “你就那么缺钱？” “谁会嫌钱多啊？” “你离婚了肯定不会缺钱用的……你会有更多收获，我保证你离婚不会亏。” “但失去的肯定更多……” “你身体好才几天，又好了伤疤忘了疼是吧？又想跑去受虐。你是不是有受虐倾向？” “不瞒你说，只要我心情好点了，我就会又想去跟小三斗，我不甘心……” “你跟她斗来斗去的，得利的却是另有其人，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要为自己而活，怎么脑子那么不开窍呢？” “我就是不想让那个走捷径的人轻易得到一切，那是我的劳动成果。而且，我就不想让小三顺心，只要她难受我就快乐，我天天都想做点什么能给她添堵，就像她一直想方设法地给我添堵一样……” “想治小三还不容易，方法多的是，只怕你是拿这个当借口吧，你是不是还舍不得渣男？” 一语中的。 我被堵得无话可说，赵哲露出很无可奈何的表情。 “这都是建立在我不会因为他们所作所为而伤心的基础之上的，而我也根本做不到不伤心，每次跟他们周旋都让我伤痕累累……算了，不提也罢，反正我已经决定要离婚了，不会改变。” “反正我不信，我看这中间还会有变故，真不知道那个男人有什么好的，我随便找个男人都比他强……” 但他们都不是我老公，也都不是我两个孩子的爸爸，我跟他夫妻几十年，怎么能说放就放下呢？我知道我这样想很没有出息，但我付出的情感真的收不回来了，如果有下辈子，我再也不想遇见他。 我跟赵哲正在“争执”，夏西棠突然来了，走路不声不响的，我怀疑她听到了我和赵哲的说话内容。 “你们在这里啊，大家睡午觉起来了，让我问问你们，要不要继续打麻将或者打扑克？难得出来休息一天……”夏西棠说。 赵哲马上看向我：“你要不要去再玩一会儿？你上午不是输了钱吗？去赢回来？” “行～”我完全赞同这个决定，主要我是真想把钱赢回来，他们大老板无所谓这点钱，我这个小老百姓还是觉得几千几百块都是蛮多的…… “那行，夏西棠你先去把牌桌支愣起来，我跟秀云随后就到～” 赵哲第一次直接喊我小名，这让我又不淡定了，他之前一直喊我姐。 “这里人多，给我点面子？”赵哲有点讨好似的说。 “明白～” 经赵哲一解释我就明白了，这个场合叫姐确实不妥，人家好歹也是合伙人之一，当众喊我姐确实有点丢面子。 我们返回的时候，夏西棠已经把牌放好了，李诚林很认真地问：“真的要玩这个？” “怎么地，李总不会连斗地主都不会吧？”赵哲用了激将法。 众人都笑起来，一个管理有几千名员工的企业老总，坐在这里跟我们一起斗地主，画面确实很违和。 但李诚林却毫无架子，他说：“斗地主就斗地主，来，都坐下～” 于是安禾和夏西棠都坐下了，赵哲也坐下了。 李诚林突然跟安禾和夏西棠说：“你们俩都下来，让薛总和孙总上。” 众人又是一笑，接着我就看到了四个企业老总坐在那里斗地主的场面，有种说不出来的喜感～ 但赵哲出师不利，第一把就一赔三，赵哲叫我赶紧拿钱，我不舍地又从包里把中午不好容易赢回来的钱又还回去了。 接下来的几局赵哲一直输，我从他背后戳戳他，让他别叫地主，但是他根本不听，又给我输了，我忍不住想，他是不是故意整我的。 当我把最后一千多块钱拿给他后就跟他说：“我没钱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赵哲这才感觉到紧迫感，开始好好打牌不乱叫地主了，我的钱暂时保住了一点。我忍不住心想，这到底是个什么邪门的性格啊…… 接下来更邪门的事发生了，他们总不打赵哲的牌，让他连赢好几局。李诚林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人，他专门压赵哲的牌，边压边说：“谁都能跑，就是不让你跑……” 斗个地主还玩起来了心理战术～ 第132章 前后矛盾 我看了一会儿赵哲他们斗地主，中途去了一次洗手间，回来的途中突然想起来江雨柔到现在没出现，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于是我拿出手机给她发了个信息，那边半天没回，我又给她打了视频电话，均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我有点担心她，于是自顾自地出门寻找。 我首先去了健身房，因为下午分开的时候她就说去健身房，但我在健身房转了几圈都没看到她的人影。 此时我真的有点紧张了，于是联系了赵哲，说江雨柔不见了。 赵哲接了电话却是慢悠悠地说：“那么大人怎么会不见呢？肯定去哪里玩了，你回来，别管她～” “我找找她吧。” 挂了电话我有点不高兴，女朋友都找不着了，他还记挂着玩儿，太不靠谱了。 我第一次对赵哲产生鄙视的情绪。 于是我一个人在景区里漫无目的地找着，好在景区不大，只要她没进酒店，其它地方都好找。 最终我在儿童乐园那里看到了正在跟一群小孩子玩滑滑梯的江雨柔，她笑得比孩子都开心。 我被江雨柔孩子般的笑容感染，嘴角也不由自主地上扬。 江雨柔28岁了，还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一样，我在28岁的时候，儿子已经10岁，女儿8岁了——正是我起早贪黑、人生中最累的时候。 那个时候老公依然外出打工，我们夫妻长年分隔两地。虽然已经有了手机，但我们舍不得话费，有事都是发信息为主，不论任何时候，我发信息给他，他都是秒回。 过年回来的时候，他也总是黏着我，一会儿不见我都会到处去找我，农村人比较含蓄，但老公对我从来不含蓄，也不管有人没人，经常不经意间会亲我一下，我能感觉到他的心里只有我，他爱我，爱家，爱孩子。 我们一起度过了人生的低谷，一起养育了两个孩子。 我们是真真切切爱过的，只是这份爱在我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已经被摧毁了，又有谁能想到，所谓的“模范夫妻”竟有今天这样形同陌路的一天？ 江雨柔坐在滑滑梯的顶端看到了我，朝着我招手，我也挥挥手表示回应。于是她滑下来后小跑到我身边。 “姐，我们一起去玩，锻炼身体。”江雨柔建议道。 “不去，我都多大了，坐在哪里都格格不入。”我拒绝了。 “那我再去玩一会～”江雨柔一溜烟又跑了。 江雨柔真是个欢快的女子，我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又在度假村里转了一圈，下午四点多，太阳已经快要西斜，微风一吹，我竟感觉到一股凉意，冬天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来了，算了算时间，孩子们的寒假就快要来了，接着就是除夕，一年又这么过去了…… 而老公自从与小三一起离开后，只有看马戏团演出后的那天晚上来找过我，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我，哪怕只言片语的问候都没有，人走茶凉的现象在我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 我心里一片愁绪，对眼前的一切感到索然无味，赵哲这时候给我打电话了：“你人呢？怎么出去那么久？” “我找江雨柔来了，我不放心她。” “你不用担心她，这里安全的很，她肯定在哪里玩儿～” “是的，我已经找到她了。” “那你还不快回来？” “好～” 挂了电话，我又返回棋牌室，看了看“战局”，发现赵哲面前已经一堆钱了，不知道是赢的，还是他把钱输光了又自己掏的。 我站着看了一会儿，赵哲牌超好，牌运极佳，看来他面前的钱是他赢的。 就这样又玩了一会儿，天渐渐擦黑，赵哲除了把我上午的钱赢回来了，还赢了很多钱，但他一分没往自己口袋里装，全部塞到我包里了，后来我回家后仔细数了数，足足多了有三千块。 晚上酒足饭饱后，众人都开车回家了，只有李诚林住酒店里等第二天酒醒才能回家。 回去的路上是我开的车，江雨柔说她玩累了想休息，她今天撒欢似的跟着一群十岁以下的小朋友们玩了一天，据江雨柔说，她要走的时候，还有一个小孩子问她下次什么时候来呢，他还要跟她一起玩…… “你哄娃有一手……”我开玩笑地说。 “我教的都是孩子，还能不知道怎么跟孩子相处吗？”江雨柔颇感自豪。 “你这么喜欢孩子，将来跟赵哲有了孩子后肯定会更幸福。” 江雨柔突然不搭话了，我感觉我好像说错话了…… “你不是说开车的时候不能说话吗？”赵哲提醒我说道。 后来我们三个人都没说话了，赵哲坐在副驾驶上微闭着眼睛，他不是说坐这里监督我开车吗？闭着眼睛怎么监督？可见，人有的时候说话就是前后矛盾的…… 今天赵哲又说要来他姐姐那里，所以又是先送江雨柔回的家。江雨柔家比较远，度假村的方向正好跟江雨柔家的方向相反——江雨柔家是另一个靠近郊区的地方。 而我住的地方是市中心，所以送江雨柔回家相当于在绕路，但我回家也没有什么事，送江雨柔就相当于开车出来兜风了。 送完江雨柔回来，路上赵哲又作妖了，说他喝多了不舒服，想下车吹吹风，不然就要吐了。 我赶忙找个地方停车，打了双闪后跟着赵哲一起下车了。 赵哲一下车就坐在路边的马路牙子上，我以为他要吐，赶忙走过去，发现他没吐也没动，就那么坐着发呆。 “你没事儿吧？”我主动关心了他一下。 “没事，车里太闷，下来透透气，你陪我坐一会儿～” “行～”我也坐在赵哲旁边。 “你今天玩得开心吗？”赵哲没话找话。 “还行～” “还行，是行还是不行啊？” “行啊～”我加长了尾音。 “那以后还带你来这里好不好？” “看情况吧～” “你是觉得自己跟他们有鸿沟吗？其实李诚林他们都是特别随和的人，他们生活中对人最和善。” “不是，我只是觉得，他们跟我的价值观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第133章 老虎下山，猴子称霸王 “他们都带着小三，我觉得跟他们一起玩，很对不起他们的妻子。”我不假思索地说。 “他们妻子实际上都过得很好，只是你多想了而已。” “我还会忍不住联想，我老公带着小三到处玩、跟他的朋友们打成一片的场景……” “你思想怎么这么消极……” “消极吧？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想。我觉得我可能还是不适合跟他们一起玩，我适合独处。” “独处，你不是更胡思乱想吗？” “也是，但我跟江雨柔一起画画的时候就什么都不会想。” “那你就跟她学画画，以后再一起玩的话……我让他们别带女朋友来，让他们把老婆带上～” “你们玩你们的，别叫我就行。” “知道了。”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感觉好点了吗？要不，回去吧？”我提议道。 赵哲却没动，反而问我：“你的离婚官司打到哪里了？” “第一次开庭已经结束了，律师说可能还需要四五个月的时间才能第二次开庭。”我淡淡地说。 “我听人说，小三又回厂里上班了，他们两个人每天同进同出，形影不离……”我有些自言自语地说。 “既然要离婚了，就别再管他们了……” “可是我真的难过～”我的眼圈红了，紧接着泪水喷涌而出…… 赵哲有些不知所措，急匆匆地去车里拿来一包餐巾纸，然后走到我面前连抽了好几张纸，直接就给我擦眼泪。 我从赵哲手里拿过纸巾说了一声谢谢。 “我不能让他们过得这么潇洒，我一定要想办法给他们添堵！”我几乎咬牙切齿的。 “你好好的人，干嘛要去给别人添堵？给另一半最致命的报复莫过于华丽转身，分开后，你过得越来越好，让他羡慕嫉妒恨……” “那要是离婚后越过越差呢？岂不是要让他们笑死？” “不会的，你离婚后会越过越好的，我会帮助你。” “你怎么帮我？是给我钱，还是给我再介绍个靠谱的男人？” “都行～” 我揉了揉我的眼睛，带着哭腔说：“你能帮我才怪……回家吧？我看你刚才走路的步伐也不像是喝多了的样子，就别装了。” “我没装，我是真想出来吹吹风～” “行行行，现在风也吹了，该回去了吧？你看看几点了？我的汉斯还在家里等着我带它遛弯呢。”我突然想起来在家一天没出门的汉斯了。 紧赶慢赶到家已经九点多了，一开门汉斯就跑过来迎接我，我抱起来揉一揉它的头，然后走到狗盆那里检查狗粮和水，狗粮已经被吃得一粒不剩…… 我又抓了一把狗粮给它，汉斯津津有味地吃起来，接着我又去拿干净衣服洗了个澡，然后躺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机。看了一会儿电视又无意识地打开手机……手机里一条信息都没有！ 又是被人遗忘的一天…… “不行，我得去找张远怀，凭什么他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跟小三双宿双栖？”我喃喃自语。 我越想越不服气，于是打算明天去厂里“会一会”他们。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床化了个复古妆，江雨柔上次给我化的就是复古妆，看起来很适合我。妆化好后，我又穿上上次跟江雨柔一起买的那件外套，然后换上高跟鞋就出发了，路上还特别去买了老公最爱吃的汤包带着。 其实我知道，买了汤包他也未必会吃，他又不知道我今天过去，也不会空着肚子等着我，但我还是得买一下做做样子…… 到了那里刚好八点，正是所有人上班的时间，每个人都脚步匆匆地往厂里赶，即使他们很多人都认识我，但他们都只是跟我点个头而已，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热情地喊我老板娘。 但我也不在意，反正我早晚都会彻底离开的，而他们还要养家糊口，就不为难他们了。 到了办公室，发现老公已经到了，正跟着小三坐一起吃早饭——就像寻常夫妻那样。 “哟，吃着呢？看来我买的多余了。”我首先发声。 老公闻声望来，发现是我，眼里略过一丝欣喜。 “秀云？你怎么来了？你吃了吗？” 老公边说边走到我身边拉我进来，我随着他的脚步往里走，把刚买的汤包举起来，说： “你把家忘了，我特地赶过来跟你一起吃个饭。” “对不起，我这段时间太忙了，我今天晚上就回去陪你。”老公语气中的惊喜清晰可见。 “不，你忙的话就不用回来了。”我拒绝了。 老公不置可否，牵着我一起来到桌子旁，小三从我一进门就一直盯着我看，同是女人，她大约感觉到我今天“来者不善”——估计是怕我再动手吧。 但我今天不想动手。 我悠悠地走到桌子旁边，老公给我找了个椅子让我坐下，我看到他们两人吃的是小馄饨。 “小馄饨啊？我好久没吃了～” “我去给你买～” 老公拿着钥匙就要出门，被我拉住了。 “不用了，你给我吃你的，你吃我带的汤包。” “这可是远怀吃剩下的，碗里有他的口水～”小三毫不掩饰她的阴阳怪气。 “没事儿，别说碗里的口水，就是嘴里的，我们都互相吃了多少了……” 老公听我这么说突然身子一顿，然后用手捏了捏我的脸。 “别把我的妆捏花了～”说着我就从包里拿了小镜子观察。 “切～”小三冷嗤一声。 我内心里也觉得自己这个行为好笑，但是绿茶不都是这样吗？而老公，最喜欢绿茶。 就这样，我吃了几口老公碗里的馄饨，老公把我带的汤包也吃完了。然后老公去了一趟卫生间，叫我坐在办公室里等着他。 接着小l和茸茸也陆续来到办公室，小三也没什么机会跟我撕。 茸茸见到我很惊喜地喊了一声舅妈，然后目不斜视地说：“正主来了呀，老虎不在，猴子都称霸王了。” 可见茸茸跟小三相处得很不愉快。也是，小三可没有我这样的忍耐力，可以由得茸茸上班时间打游戏——她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但茸茸也是真敢说，有时候我真羡慕她这种不管不顾的性格。 我的手机这时响了，是江雨柔给我发的信息：“姐，你在哪里呢？给你送早饭，半天没人开门。” “你怎么一大早给我送早饭啊？我出来了，在我老公厂这里。”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去那里有事吗？”江雨柔忽略了我的问题。 “没事～我就是来看看这对狗男女过得好不好～”我如实回答。 “那你要吃亏的，我马上去帮你。地址在哪？” “不用了，我马上就回去了～” “那我去接你，我是打算找你一起去逛街的，正好接你一起走，地址在哪里？” 我随后把地址就发给了江雨柔。 第134章 对不起，我不是针对你 小l看到我之后，很热情地喊我老板娘，我笑着回应，并问他什么时候结婚，到时候一定要告诉我。 “她怀孕了，现在妊娠期反应特别大，原定的元旦婚期被往后推了，我岳父他们的意思是明年生了孩子后再补办婚礼。”小l如实跟我说。 我点点头，让他无论如何要通知我…… 小三在边上冷着脸听着我们说话，不一会儿老公回来了，我让他带我参观一下车间，他拉着我就往外走。 来到车间里，一切都还是我之前熟悉的模样，人也没有变，大家都有条不紊地忙碌着，一切都没有变，除了我的心态…… 老公牵着我，遇到工人搬货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地把我往他怀里拉，怕我被人不小心碰到，我一阵心酸。 “你今天来找我，有事要跟我说吗？”老公首先开口了。 “没有啊～咱们也一个多月没联系了，我就过来看看你……” “那你坐在这里，中午的时候我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不了，我跟朋友约好一起去逛街，可能中午就跟她一起吃了……” “什么朋友？男的女的？”老公很警觉地问。 “女的。” “怎么认识的？” “赵哲介绍的，是他女朋友，知道我老公有外遇，我一个人在家无聊，她经常找我一起散散心，她是个画家，很有才华的。”我平淡如水地说道。 老公听我说出“老公有外遇几个字”，大概觉得有些尴尬，所以他沉默了起来。 “那今天就这样吧，我朋友已经在路上了，我先出去了～”从我家里到工厂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算算时间江雨柔应该快到了，所以我就打算提前去等她。 “我送你吧。”老公的语气不容反驳。 “行～”我爽快地答应。 刚走到大门口，江雨柔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姐，我到了，你在哪呢？哪个门是你们家工厂？” “我马上就到大门口了，你等着我。” 说罢我就看见了赵哲的奥迪车，江雨柔从副驾驶的窗户里跟我招手，我挣脱了老公的手，叫他赶紧回去。 “那我晚上再回去，我去给你做饭，晚上就不走了……”老公以为我是来找他回家的，所以这么说。 “不用，我最近减肥，晚上不吃饭。” “你都这么瘦了，减什么肥？不许减。” 我没理他，大步朝着赵哲的车子方向走去，边走边想，我今天一定要把门锁换了…… 我以为老公已经回去了，却没想到他跟着我的脚步径直走到驾驶室外面的车窗前定下，他敲了敲窗户，赵哲开窗后，老公给赵哲递了一根烟，赵哲摆摆手说他开车不抽烟。 老公又把烟放回去了，说：“我老婆给你们添麻烦了，回头我请你们吃饭。” 赵哲点点头，江雨柔也笑了一下。 接着老公又走到我身边捏了捏我的脸，转身走进厂区…… 我打开车后座钻了进去，江雨柔便迫不及待地问：“姐，你跟他和好了？” “怎么可能。” “那你们刚才手牵手出来的，他还捏你的脸，这动作也太亲昵了一点儿～” “我是为了气小三才让他牵手的，刚才小三的脸都绿了，真痛快。”我心情很好。 “那你们还离婚吗？” “离啊，我都想好了，离婚之后我还去找他，我要让张远怀娶不成她，我们三个就这样耗着吧，谁也别想好过～” 江雨柔沉默了，车里一时只听得见发动机的声音，我猛然惊觉，我这句话说的是不是太小人了一点——我自己过不好，也要别人过不好。 但谁让他们联合起来先伤害我的呢？ “对了，你怎么没去公司？”我对着正在开车的赵哲问道。但他一个字都没回答我，脸色紧绷，看着有些吓人。 江雨柔接过话说：“他昨天睡在他姐那里，早上我去找你的时候，正赶上他要去公司，是我叫他送我的，省得我打车了。” 原来如此啊，但是他的脾气也太怪了，大清早的怎么就摆脸谱？好像我得罪了他一样。我心里也有点不高兴，成年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随便什么事都牵连他人…… 赵哲把车开到一个卖画画用品专卖店的门口，对江雨柔说：“你不是要买颜料吗？这家店是你常来的，你要不要下去看看？” “好啊，那我去看看……” “我也想去看看……”我打开车门也想下车。 江雨柔却一把按住我说，你坐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 于是我又坐回车里，继续看赵哲做的脸谱。我也不想跟他讲话，免得他不理我，尴尬的人反而是我。 赵哲打开车窗点了一根烟，瞬间烟味蔓延到整个车厢，这是我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他在车里抽烟，因为他有洁癖。 “没有他你活不下去是不是？你能不能有点出息？”赵哲首先对我发难。 “这不关你的事。”我也没有好话。 “对，是不关我的事，是我自作多情了，我一直拿你当朋友，想帮助你走出来，你那些天魂像丢了一样，我和江雨柔都很担心你，没想到你好了以后，第一时间就去找那个始作俑者……” “我今天只是想给他们添堵而已，没想到他会是那个反应……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们的好意……” “对不起，是我不对。”赵哲意识到自己越界了。 这时候江雨柔回来了，手里拿着几盒颜料，我下车关上了车门后跟江雨柔说：“不好意思啊，我今天人不舒服，想回家休息，改天我们再约一起出去玩吧。” 我不想再坐赵哲的车了，因为我感觉到了压力。 “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不高兴了？”江雨柔追问。 “没事儿，我不是不高兴，只是突然觉得有点头疼～” “那我和赵哲送你回去。”江雨柔连忙把东西放好后就来拉我进车。 我意识到自己也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赵哲和江雨柔都是为我好才劝说我的，毕竟每次我跟老公和小三接触都会弄的遍体鳞伤…… 赵哲也下了车，用尽可能平和的语气说：“我今天公司里出了点事，所以说话有点冲，下面的人做点小事都做不好……我不是针对你～” 江雨柔接过话说：“是啊，姐，赵哲这人就是脾气不好，他肯定不是针对你。” 我也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于是上了车，让赵哲送我回家了。 第135章 吃烧烤 由于跟赵哲闹了一个小插曲，车里的氛围异常压抑，在我回来的路上没有一个人说话。本来我是想打车回家的，但赵哲跟江雨柔都说了好话，我又不能不上车，那样就僵局了。 我下车后，赵哲追出来，又跟我道了一次歉。 “没关系～人都都有情绪不好的时候，我都理解，你也不要放在心上……我先进去了。”我用手指了指我家的方向。 “嗯～”赵哲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这么个字。 我又回头跟车里的江雨柔挥了挥手，她也摆手作为回应，然后我就转身进了电梯…… 到了家里，汉斯马上就跑到我面前对我摇头摆尾，我又想起来赵哲，这狗还是他送给我解闷的，他对我挺好的。 可是他今天对我突然出言不逊，我是很气的，他底下人做事不用心，那也是工作，我甚至都不认识他公司里的任何一个人，怎么能牵扯到我身上呢？ 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然后半躺下，越想越觉得委屈…… 坐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我的“大事”还没办，于是赶忙找人到家里来换锁，以我对老公的了解，他今天晚上肯定会回来，我才不会让他进门。 我都想好了，到时候他进不来肯定要打电话给我，我把手机调静音，灯全部都关上，假装自己睡着了……他拿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以后我时不时地就去找他，儿女回来后，我还要让孩子们都去找他，找完渣男后还不让他进家门…… 谁都别想好过，反正我又不想再结婚了，这一生我就要耗着他们俩，谁都别想安生。 渣男不是喜欢脚踏两只船吗？我让他踏个够…… 妻子怕小三，小三也怕前妻，她把我家搅和散了，我也能把小三搅和得不能转正，咱们走着瞧！ 我从网上找的换锁师傅是吃过午饭后到的，到了以后一刻也没耽误就帮我换好了。 为了测试新锁，我还把原来的钥匙插进去试了一下，确认原来的钥匙没用了之后，我心满意足地锁上了门。 我又打开手机定位，发现老公的车子仍然停在厂区门口。 现在的科技让我有了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错觉。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江雨柔给我发了一条信息：“今天来画画吗？” “不去了，我今天有事。” “哦～”江雨柔只回复了这一个字，感觉像是有什么话没说完，又像是已经说完了一样。 过了一会儿，江雨柔又问我：“姐，晚上请你吃烧烤，我去接你？” “你连车都没有，怎么接我啊？” “我有车的～” “有没有赵哲？有他我就不去了。” “……” 江雨柔又停顿了。 “没有他，就我一个人，我知道一家新开的烧烤店，听说味道还不错，我们一起去尝尝？” “可是我今天有事，要不明天？” “有事你先办，我们晚一点去呗？我就想今天吃，一个人又没意思……” “你让赵哲陪你啊～” “他今天加班。” “真那么好吃？”我有点动心了。 “真的，我今天去公司听同事说的。” “可是我今天真的有事诶～”我不知道老公几点来，连时间都没办法掌握。 “好姐姐，就今天陪我去吧？” “那你等我通知，我可提前告诉你，时间不确定，还有可能去不了。” “那你尽量吧，实在不行，我打包去你家吃？” “这个方法好，但是我还是不确定时间。” “姐，你在家到底什么事啊？不会跟渣男在家约会吧？” 这问题问住我了，我不是跟他约会，只是想看他进不来的样子……突然感觉，这其实很无聊的。 “这样吧，我现在就去找你……” “好嘞，那你来画室，等下我课上完就一起出去？” “行～” 我出门就打车直接去了画室，到那里的时候，江雨柔课还没开始上，我就找了个地方继续画水果，不一会儿来了两个学生，由于这两个人是一起来的，江雨柔就把两个人的课一起上，连续上两节课，我则在边上旁听。 但我今天一点也不专心，不自觉地一会儿看一下手机，五点半的时候，我打开了定位，发现老公的车子已经不在厂区了，而是去了小三那里。 我心里一阵阵失落，本来我就不应该对他有幻想的…… 我关上了手机，开始专心听江雨柔上课，两节课很快就上完了。 江雨柔如释重负般地伸了个懒腰。 “当老师可真累啊～” “嗯～”我敷衍了一句，手里不停地在瞄画面上放水果的桌布部分。 “不画了，姐，明天再来画吧～”江雨柔抽掉我手中的铅笔，一把把我拉起来了。 小小的个子，力气不小。 接着江雨柔驱车带我来到了她所说的烧烤店。 我兴致缺缺，没怎么点，都是江雨柔点的，她真的很会照顾人。 “姐，你不会还在生赵哲的气吧？” “没有啊～” “那为什么你不让赵哲来？” “我是觉得咱们女人在一起玩儿，他一个男人在边上会让我感觉不自在，本来我们可以更疯的，有男人在就会感觉到束缚。” “那是你对男人有偏见～”突然一个男声传来，我抬头一看，发现是赵哲已经来到了我们身边。 他真的如影随形啊。 赵哲走过来直接就坐在我旁边。 “坐那边去，到底谁是你女朋友啊？”我白了赵哲一眼。 “我人坐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心在哪里。”虽然嘴里这么说，他还是坐到了江雨柔一起。 江雨柔就把刚做好的串儿递给赵哲，但他却没有接。 “别老吃这些，容易致癌～”赵哲有些有些嫌弃地说。 “你活得太累了。”江雨柔无奈地说，接着把串往自己嘴里送。 “不吃烧烤你来这里干什么来了？”我问。 “陪女朋友啊～”赵哲回答。 接着赵哲问服务员要了一些酒，他就那么坐在边上喝着酒，眼神迷离。看着我和江雨柔吃串，他一口都不吃…… 本来我想跟江雨柔聊聊体己话的，赵哲一来我也说不出口了，我只好专注于吃了，只是偶尔会看一眼手机，也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 第136章 别跟我离婚好不好 三人撸完串就是面临分别的时间了，我是坐江雨柔的车子去的，但现在江雨柔却说她今天要早点回家。 “我爸妈有事跟我商量，正好赵哲喝了酒也没法开车，你帮忙把赵哲的车子开回去，又正好他姐又和你是一个小区，赵哲晚上就宿在他姐家里，这样我们三个人都方便。”江雨柔如是说。 虽然我心里有点不情愿，但这样的安排确实是再好不过了，总不能留一辆车在这里吧？而且，有些事太刻意了也不好，我跟赵哲之间没什么，我干嘛总害怕跟他单独接触呢？ 难道是因为害怕流言蜚语吗？生活在这座城里，人虽然多，但都彼此不认识，更不用说流言蜚语了，同小区的人彼此都不接触，流言根本飞不起来。 那么我是怕什么呢？ 我是怕我老公误会。 是的，我在乎的，是他对我的看法。 可是事情往往就是这么玄妙，有的时候，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 我跟赵哲到小区的时候，是晚上九点多，我刚从驾驶室下来就发现我老公在旁边站着，他的车也停在边上～ 看到老公的那一刻，我心里咯噔一下，真的是无来由的恐慌一下子从四面八方向我袭来。 赵哲也看到了我老公，但他没打算跟我老公打招呼，从我手里接过他的车钥匙后就走了。 我起步往我家里走，这时候老公从我身后追上来。 他一声不吭地跟着我走，由于心虚，我也没说话。 到了家里我打开了门，一进门我就被老公从背后一把抱住，力气非常大，我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因为反抗无济于事，最终我也不反抗了。 “你干嘛啊，我快要不能呼吸了，上门谋杀吗？”我试着用平缓的语气跟他沟通。 老公听到我略显害怕的语气，手上的力度总算变小了，他轻轻把我转过身去，俯身就来亲我，但我的脸别到了一边，他又从另一半亲我，我又转过来…… 老公终于没有耐心，一手固定住我的头，一手搂住我的腰，无论我怎么推他都推不动…… 他看我不怎么反抗了，就抱着我往卧室走去，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铃声响了。 老公比我还警觉，把我放在一边就去我包里翻手机，拿到手机一看，是江雨柔发来的视频邀请。 江雨柔的头像就是她本人，所以老公并没有直接接通，反而把手机递给了我。 因为手机铃声的响起，我们都冷静了不少，我没有接电话，因为我现在的状态不想让外人看到。 不一会儿铃声自动挂断，没过几秒江雨柔的视频电话又来了，我担心她有什么急事找我，所以我定了定状态后接通了。 视频那头的江雨柔第一句话就问我：“姐，你没事吧？怎么不接电话？” “我刚才肚子疼着急上卫生间，手机没带。” “肚子疼？是不是今晚吃烧烤吃坏肚子了？” “不是，我是姨妈疼～”我这话不算说谎。 “没事就好，今晚谢谢你帮赵哲开车～” “举手之劳而已，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我就是想问你有没有看到我的手链放在哪里了？这个是我生日的时候我爸送我的，我今天带在手上的，可是现在没有了……” “明天到画室找找吧？我记得你好像放在画室的桌子上了～” “嗯，我就是担心是丢在烧烤店了……” “不在烧烤店，我们临走的时候，我特地检查了有没有丢东西。” “那就好，这么晚了我就不打扰了，拜拜～” “拜拜～” 挂了江雨柔的电话，我的情绪好了很多，还没等我质问老公今天发什么疯的时候，他首先问我了。 “你把门锁换了？” “是的～” “为什么要换？” “因为锁坏了～” “……那你换锁怎么也不跟着说一声？别人还以为我是小偷呢。” “我现在不是告诉你了？对了，你今晚上发什么疯？” “深更半夜，你打扮得这么漂亮，从别的男人的驾驶室出来，你说我发什么疯？” “现在才九点多，叫深更半夜？” “你为什么总跟那个男人在一起？” “我什么时候跟他在一起了？只是他晚上喝酒了不能开车，我帮他把车开回来而已，我是跟他女朋友一起去吃的烧烤，他是后来才到的，人家找自己女朋友而已～” 说着我又把今天下午跟江雨柔的聊天记录拿给他看，他从头到尾地看了，也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那个姓赵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他看你那眼神分明就目的不纯。”老公还在强词夺理。 “人家有女朋友，就是这个江雨柔，你看到了吗？人家还是小姑娘，未婚未育的那种，你觉得他会不要这种清清白白的小姑娘，而来找我这个生了两个孩子的女人？” “你错了，男人往往不喜欢小姑娘……而且，就算有女朋友，就不能再找你了？” “我知道，就是你嘛，你喜欢风骚的少妇，所以宁愿帮别人养孩子，也不愿意回家跟我这个18岁就清清白白跟着你的女人好好过日子……你安稳日子过久了，所以想要出去找刺激。但人家不一样，人家现在要找的是安安稳稳过日子的人，肯定要找跟自己门当户对的。我跟江雨柔是很好的朋友，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别总是把你的龌龊思想强加到别人身上。” “反正你不许跟他再接触。” “我们俩都要离婚了，你站在什么立场上管我？” “我不会离婚～” “这话你留着跟我的律师去说吧。” “……你果然变了，你爱上了那个小白脸了是不是？不就开个破奥迪吗？没准一大半的钱都是贷款的，你跟他在一起就等着帮他还车贷吧！” “你太胡搅蛮缠了，我跟你说了，我跟他没关系！” 看到我发火，老公也终于转变了态度，一下子又走到我面前抱着我，力度虽然没有一开始大，但我也推不开。 “我知道你跟他没关系，我是说，他在打你的主意。” “他不会～” “你信我还是信他，我看人就没有不准过，他看你的眼神带着欲望……” “你别胡说！”我急忙打断老公的话，因为我有一点相信老公说的了，我有时也觉得赵哲的眼神不对劲，但是没敢往下想，那样太对不起江雨柔了…… “我没胡说，普通朋友的眼神不是他那样的，就比如你看他就是普通朋友的眼神——带着疏离和防备。” 我没想到老公在心里偷偷观察了这么多，这挺让人害怕的，真是老狐狸一只…… 老公看出来我把他的话听进去了，又接着说：“我不会害你，虽然我找了人，但我心里还爱着你，你是我孩子的妈妈，为了我们的家吃了很多苦，我对你只有心疼和愧疚……你别跟我离婚好不好……” 第137章 草莓 我知道我“干不掉”小三，但是小三也干不掉我，只要我们两个没人主动离开，老公是下定不了主意跟我们任何一个人分开的。 只要我们没人退缩，我跟小三将长期共存。 但这样的情况，最得利的人是我老公。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我心理还是不平衡的。我要的是小三得不到钱，老公被两个人闹得焦头烂额。 “你跟小三彻底分手，我就不跟你离婚，马上就可以撤诉……” “除了这一条～” “把小三从厂里赶出去，不许她再进厂做事。” “小m是有工作能力的，她现在只管理工厂，并不会参与财务，你放心。” “你把你卡里所有的钱都转给我，我来管理厂里的财务。” “你不懂管账……” “那就是说，你什么条件都不能答应我？那我凭什么不离婚啊？不离婚对我有什么好处？” “离婚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不离婚我养着你，每天你什么都不用做，每个月我给你几万块钱零花。孩子们也有个完整的家庭，过年回家一家团聚其乐融融。将来孩子找另一半，难道亲家会希望他们的儿媳或者女婿是单亲家庭出来的孩子吗？我们两个人的相聚或者分离都跟孩子将来的幸福息息相关……另外，不离婚我还跟你一起孝敬你的父母，岳父他们年纪也大了，我们要是离婚，对他们打击得多大？一个家庭建立起来有多么难，难道你轻易就让它分崩离析吗？” 我一时竟无言以对，因为老公说的全部都是我在考虑的。 看我沉默了，老公又说：“我对你又不是一点感情没有，我心里还是有你的，我什么时候少你钱花了？男人的钱在哪儿，心就在哪……” “至于小m，到目前为止她只得到了一辆车而已，房子的产权还是我们夫妻两人的。” 老公说了一通，好像安于现状才是对我最有利的……我一时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去反驳，脑子里很乱，木然地望着他…… 老公把我拉到沙发那里坐下，然后欺身来了一个很深的吻，我脑子里嗡嗡的，忘记了反抗……后来妆也被亲花了，衣服全乱了，老公才停手。 “身体是最诚实的，你心里还有我，对我还有感觉……你这辈子只能是我一个人的，谁也别想打你主意……”老公轻声呢喃。 搞了半天，他在试探我。 “今天你亲戚来了不方便，改天我再来……” 说罢，老公起身去了卫生间，过了大概十几分钟才出来，他抽了一张纸擦了擦他手上的水，又走到我面前说： “老婆，你好好想想，不离婚对你才是最有利的，是不是？你这么大年纪了，又与社会脱轨多年，你现在要是出去找工作，根本就没有人收你，你只能在村里种田，风吹日晒的，也仅仅只够糊口而已，哪有现在这么好呢？睡到日上三竿，没事化个妆逛逛街，买买衣服，比起那些拼命努力取悦客户拿单子的女人，你不知道过得有多好，你这样的日子是多少人所羡慕的啊……而且你比小m也好很多，她还要想办法取悦我才能得到她想要的，你还有婚姻做保障，小m跟着我一辈子无名无份……” 说完老公就拿着钥匙离开了，留下思绪凌乱的我，无声地整理自己的衣服…… 我不方便，他去找身体方便的人了。 我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才把思绪理清楚——我被老公pua了。 但他说的也不无道理，不论是对我还是对家人，现在离婚都是对我不利的。 离婚的事，我还得好好想想。 我起身去洗了个澡，换了干净衣服，拿了一个苹果，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江雨柔又给我发了视频。 “姐，吃苹果呢？” “嗯，口渴又不想喝水～”我感觉江雨柔有点没话找话的感觉。 “你还没睡啊？” 我咬了一口苹果说：“等下再睡，我还不困。” “明天早上我去你家找你好吗？”江雨柔试探性地问。 “可以啊～不过你就别买早饭了，明天我在家做一点，到时候你过来吃。” “好，就这么说定了，拜拜～” 第二天五点多，江雨柔就来我家里了，一直到我开门的一刹那我都觉得是我在做梦……我跟江雨柔随便打了声招呼就又躺床上睡着了，江雨柔也跟着我一起进了我的被窝…… 两个女人又睡了三个小时才醒来。 “我梦游了吗？为什么我会跟你睡一起？”江雨柔盯着天花板若有所思地说。 我噗嗤一声笑了。 “我也这么觉得～” “我昨天晚上挂了电话后就想着今天来你家里，四点多就醒了，反正睡不着，我就想着找你聊聊天，没想到一看到你的床，瞬间困意袭来……” “你太迷糊了，这样可不安全，以后注意点，哪有一个女孩子深更半夜出门的啊～” 江雨柔转过身面对我说：“姐，我饿了～” “行～那我起床给你做。” “好嘞，我也起来了。” 等我做好早餐端上桌的时候，已经九点了，我的脑子这才彻底清醒，喊江雨柔过来吃饭。江雨柔吃着吃着突然盯着我说：“姐，你跟你老公，和好了？” “没有啊？”我看了一眼江雨柔，不知她为何这样问。 “可是你的脖子那里怎么有颗草莓？” “什么草莓？”我是真的不知道草莓是什么意思。 “吻痕～”江雨柔直接了当地说。 “不可能吧？”这话让我又惊又羞，但我还是假装淡定地否定了。 “走，我带你去看看。” 江雨柔直接把我拉到卫生间的镜子那里，指着我颈子有个黑印的地方说：“呐～这不是草莓是什么？” 我仔细看了看，是有一块皮肤不一样。 “这肯定是虫子咬的吧。” “现在都冬天了，哪里有什么虫子？再说了，虫子咬的肯定有红点，那是伤口，但你这个印子四周深中间淡，并且没有红点，说明它是人嘴的产物。” 江雨柔有理有据，让我无从反驳。 第138章 离还是不离? 我无法反驳江雨柔，所以沉默了。 “咱去吃饭吧。” 我试图转移话题，但是江雨柔的八卦之火被挑起来了。 “姐，你们俩，昨天在一起了？”江雨柔还用两只手做了一个不雅的动作，我知道她说的“在一起”是另一层意思。 “没有～昨天回来发了一通疯，什么都没做就走了。”我实话实说。 “这种事还能及时刹车啊？” “我姨妈护体。” “有道理。”江雨柔终于不再多问。 “姐，看你这样……你们应该不会离婚了吧？”江雨柔又开始八卦。 “我还在考虑。” “你离婚了肯定能找到一个更优秀的人的，你难道不想重新找个专一的人过完余生吗？耗在这段婚姻里，吃亏的是你。” “我现在这种情况，婚姻已经不是那么纯粹的事了。” “能有多复杂？你说给我听听？” “就比如从你刚才说的那个角度考虑，你觉得我真能找到比我老公更好的人？” “肯定能！我看好你！” “就算我找到了，那不也是害人家吗？因为我不会再生孩子了。” “那你就找一个不想要孩子的男人呗。” “哪里有？就算男人同意，人家家里也不同意，谁家娶儿媳妇不想要孙子啊？我这不是断人家后吗？太缺德了。” “没准人家一家人都尊重这个男人的决定呢？其实有很多家长都同意子女丁克的～” “如果我跟着一起丁克也就算了，关键是我还有两个孩子，时间长了肯定有矛盾，指望爱情能撑多久啊，撑不下去的那天就是我再次婚姻失败的时候……反正，再婚风险太大了，我不想再重新经历一次。” “你的意思是，你对再婚没有信心，而且也不想耽误别人～” “对，你还年轻，所以对一切敢想敢拼，失败了大不了重新来一遍，但我不一样，我已经四十多岁了，我胆小的很，失去了拼的勇气，而且也拼不起。” “哪怕机会在你面前，你都不敢伸手去抓是吗？”江雨柔有些泄气，觉得我太消极了。 “对，哪怕你说的优质男人在我面前，我也不敢伸手去抓，第一，我怕伤了我自己，第二，我怕害了他……作为一个经历二十多年婚姻的人来说，我看到了太多的家庭负面现象。我只能说，原配夫妻的矛盾最少，再婚的都矛盾重重，我们都只是世俗的人，没有那么多的智慧去化解每一次矛盾，积累多了肯定会分道扬镳的……” “我觉得你是因为没有爱上别人，你才这样说，如果你爱上了一个比你老公更优秀的男人，而那个男人也正好爱你，那样你们就会双向奔赴，你肯定也会改观……” “也许吧，但我觉得不会出现那样的人，而我也不会重拾勇气。” “除此之外，你不离婚还有其它的顾虑吗？” “有啊，还有就是我两个孩子了，他们都面临找对象的年纪，我不想他们将来因为父母离异而被对方家里挑剔……” “恕我直言，就你家现在这种，父亲天天跟小三住一起、母亲忍辱负重的现象，对于孩子积极的三观建立也是很不利的。他们久而久之都会觉得出轨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男孩子可能有样学样，女孩子可能再遭遇背叛的时候也选择忍耐和原谅……” 我倒是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考虑过…… “姐，我觉得做母亲的也要给孩子们树立积极向上的正面形象，该反抗的时候就要反抗。哪怕你还爱着你老公，也要离婚了让他拿个态度给你，如果离婚了他发现离不开你，又不是不能重新追你，你们还可以复婚。” 我思考片刻，发现江雨柔说的也很有道理…… “而且，你也要有直面困难的勇气和信心，不能一味退让。最后，你也应该寻找自己的幸福，难道你的孩子们不希望你幸福？我说的有没有道理？你好好考虑考虑。” “有点道理～” 听到我的肯定回答，江雨柔会心地笑了。 “过几天我们公司有个元旦晚会可以带家属，晚会上还有抽奖环节，我带你一起去碰碰运气？” “好，不过我运气一直不太好，去了也白搭。” “重在参与，公司活动也就图个热闹。” “嗯，那到时候你提前通知我。” “好嘞～到时候你好好打扮打扮，争取惊艳四方。” “你太夸张了，我还没参加过公司晚会呢，倒是很期待……对了，以后我们俩在一起玩的时候，你能不能别叫赵哲过来？” “为什么啊？他惹你不高兴了？” “不是的，有男人在旁边我放不开，总觉得很拘束……” “这样啊……那回头我跟他说一下，不过他经常喜欢黏着我，我也很无奈。” “嗯，就尽量吧～” “姐，等一下我们一起去逛街怎么样？我想买点冬季衣服，今年新款我都还没来得及去看呢～” “行～正好我也想买几件。” 吃过饭后，我们就一起出发了，出门才发现我们俩都没车…… “你昨晚是自己打车过来的？” “是啊……” “你怎么不开车，深更半夜的多危险啊？” “我就是一时兴起，脑子短路了……” 我：…… “这样吧，我们一起打车先去我家，然后我开上车再去逛街？” “行～” 江雨柔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据说她爸爸上班去了，她妈妈找人打麻将了。 “你爸爸是做什么工作的？”我有点好奇。 “我爸做点小生意，勉强养家糊口。”江雨柔开玩笑似的说。 “你们家这房子可不像赚钱只够糊口的人可以买得起的。”我边观看江雨柔的家，边跟江雨柔说。 “这房子买的早，那时候房价还没有现在这么高。” “嗯～”我觉得江雨柔不想跟我说实话，所以我也就没继续问，老打听别人家收入也是很不礼貌的表现。 江雨柔从房间里拿出车钥匙和包，我们就一起走了，我在想，她早上从家里出发的时候得有多迷糊，连包都没带…… 第139章 哥哥 出门后江雨柔把车钥匙给我说：“姐，你帮我开车，我回个信息。” “哦～那你回。” 我接过车钥匙把车子解了锁，坐上车后又把车座位和后视镜都调整了一下，江雨柔还没有上车。 我打了一声车喇叭，江雨柔才回过神来，然后打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来，但她安全带都没来得及系，就双手捧着手机，聚精会神地打字。 “这么忙啊？要不你先忙，我去画室里画画等你？”我问江雨柔。 “不忙～处理点公司的事。” 我抬眼看了一下江雨柔的手机，聊天界面显示的头像好像是赵哲。 “赵哲在工作上的事为难你吗？”我问道。 “啊？”江雨柔很茫然的样子。 “你不是说你在处理工作上的事情，而聊天界面是赵哲，我就问你是不是赵哲在工作上的事为难你。” “不是的，是我没跟他及时沟通好，他不知道我的工作进度……” “哦～”他们工作上的事我也不懂，便没打算多问。 江雨柔扣上安全带后，人偏靠在右边车窗上，双手还在疯狂打字。 而我也就专心开车不多他想，很快就把江雨柔拉到一个市中心很大的商场停车场里，这个商场我跟老公之前来逛过……感觉好像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一样，实际上才过了几个月而已…… 江雨柔还没发完信息，我也就坐在车里耐心等待，不由自主地拿起我自己的手机打开聊天软件，不出所料的——没有任何人找我。 我们在车里坐了很久之后，江雨柔才把手机放下来。 “我汇报完工作了～” “你跟赵哲之间这么一板一眼啊？” “是啊～公私分明嘛～” “你们这样的情侣真少见……” “每对情侣都有自己的相处方式，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嗯，你觉得好就好，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脚知道……” “对啊～” 说话间我们就进入了商场。 不得不说，江雨柔真是个购物狂，喜欢就买的性格不知道温暖了多少营业员的心。 我也跟着买了些，不一会儿我们两个人的双手就提满了购物袋，一股子败家感深深地袭击了我的心脏…… 我以后再也不跟她一起逛街了，因为只要我看一眼，江雨柔就一个劲儿地叫我买下，到后来我都不敢碰任何东西了。 由于手中提不下了，我及时终止了这场购物之旅。 我才明白我理解的逛街跟江雨柔理解的逛街，其实是两种概念。 出了商场，我们把后备箱都塞满了，真的太夸张了，我的人生还没有这么张扬过…… 接着我们就驱车去了画室，此时已经下午四点，我们逛了五六个小时，连午饭都没有吃也不知道饿，女人逛起街来真的蛮疯狂的。 于是我跟江雨柔匆匆点了两份外卖就在画室里填饱了肚子。 接着我就开始画画。 我天天都在画水果，苹果，梨子，香蕉，西瓜……江雨柔说画画很枯燥这事儿是真的，但我越画越好却觉得很有成就感。 江雨柔则在画她打算送我的那份秋景图，这幅画她画了将近20天了还没好，修修改改了好几次她还不满意，其实我觉得她画的已经几乎跟原画一模一样了，江雨柔却还要精益求精——她在画画这件事上的专注程度让我佩服。 由于今天没有安排课程，所以也没人打扰江雨柔，她尤其专注…… 不知不觉外面天黑了。 天气预报说今天降温，果然如此。这座城市从下午开始就刮起了大风，冷冽的寒风让今天的太阳都变得黯然无光，天黑之后尤其寒冷，我忍不住打了几个寒颤。 “江雨柔，把空调打开吧？我有点冷。” “不好意思啊，姐，空调坏了有几个月了，夏天的时候空调就不运转了，后来降温用不上了，我也就没放在心上……” “那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先回家了。我感觉有些冷，怕冻感冒了。” “赵哲就在路上，马上就到了，要不叫他送你回家吧？我还有一会儿时间才走。” “赵哲来的话正好，要不我把你车开走吧？明天我再帮你开回来。” “啊？这……”江雨柔有些为难，老实说，借给别人车子，车主是需要承担风险的。 “你放心，我开车很小心的，自从我拿了驾照后，就出了一次交通事故……” “我不是这个意思……”江雨柔三缄其口，我意识到她的顾虑，也能理解。 “你要自己要用车的话……那我打车回去吧……” “不是的，姐，你误会我了，我就是……还想跟你待一会儿。” “太冷了，我还是先回去了，明天再约～” “那好吧～你开我车走吧。” 江雨柔说完就把车钥匙给了我，我心想还是找个时间先去l市把我自己的车开过来比较好…… 我到家给自己煮了一碗红糖姜水打算给自己去驱寒。刚煮好还没开始喝的时候，江雨柔和赵哲两人就到了我家门口，开门一刹那我很诧异。 “你们怎么过来了？”我问。 “怎么了？不欢迎？”赵哲呛了我一句。 “怎么会呢？我就是有点意外，快进来吧～” 江雨柔好奇地打量我餐桌上的红糖姜水然后说：“这是什么啊？好香啊。” “红糖姜水，我们老家那边的土方，有驱寒的功效～”我耐心地解释。 “还有吗？我也想喝一点～” “那我再煮一点，这个你趁热喝～” 赵哲在边上也说：“我也有点冷，你给我也煮一碗吧？” “好～”我答应得很爽快，接着就去切姜片了。 江雨柔坐在桌子旁，拿起勺子就喝起来，喝了第一口就说：“好辣啊～有点呛嗓子……” “这个味道就是这样的，要不我再给你加点糖？” “算了，我也不爱吃太甜的食物。”江雨柔说着又喝了一口。 “不过，多喝几口之后，感觉还蛮好喝的……哥，你考虑好要不要喝，别待会儿姐做了你又喝不完，浪费人家一片好心……” “我肯定喝……”赵哲说。 “没关系的，等下少盛点尝尝，喝的惯就再盛一碗，喝不完就倒掉，不是什么好东西，别那么见外……” 我安抚了一下两人，心里却觉得很奇怪，江雨柔她怎么老是叫赵哲哥哥呢？我听过好几回了。现在年轻人的时尚我是真跟不上节奏了，我从来没有叫过老公“哥哥”…… 第140章 这一刻，我分明看到了真情 江雨柔很快把一碗姜水喝完了。 “喝完后确实感觉很温暖，全身都暖烘烘的，回家我就把这个土方告诉我妈，让她在家也煮点喝……我去上个卫生间。”江雨柔说。 “去吧，卫生间在那里。”我用手指了一下，其实这个举动是多余的，因为我家小，卫生间就在厨房边上，但我总得给人家回话吧？虽然是一句废话…… 不一会儿，我又把两碗红糖姜水煮好了，赵哲就在边上看着我，让我很不自在…… “你先喝一点尝尝。”我把半碗红糖姜水端到赵哲的面前。 赵哲才收回视线，端起碗喝了一口，眼睛却还是盯着我……好像还是盯着我的颈子，我想起早上江雨柔说我颈子上有“草莓”的事，不由地紧张起来。 我老公说赵哲眼神里带着欲望，我就仔细盯着赵哲的眼睛看了看，这是我第一次对准他的视线。 从前我一直觉得女人对着男人看的行为很不正经，另外又是多年在乡下待着，不怎么接触生人，总是有些自卑感在里面的，尤其是在异性面前，这种自卑感尤其强烈。这也是我不太想跟赵哲接触的原因，有他在，我就感觉不自在…… 我经常能感觉到有些人的视线落在我身上，但我从不敢看回去，这个世界上，除了有血缘关系的，我唯一敢直视的男人就是老公。 我第一次盯着赵哲的眼睛看，他是双眼皮，大眼睛……还蛮好看的……但是“欲望”我真的看不出来……我觉得他的视线一直在我的颈子上……那块“草莓印”……他不会在心里意淫我吧…… 这么想，我整个人都不好了，于是我的眉毛皱成“八”字，赵哲马上反应过来。 “你瞪我干嘛？”赵哲问道。 “你跟江雨柔没在一起吗？” 我儿子都跟他女朋友在一起了，赵哲作为一个快四十岁的老腊肉应该不会那么“老实”吧。 “我们不是天天在一起吗？” “我说的不是这种……” “你……你思想还……挺开放的……”赵哲有些慌乱，这是我第一次看他自乱阵脚。 “现在还有几个人谈恋爱不在一起，这不是常见的社会现象吗？” “是～”赵哲喝了口姜水，马上又变得神情自若。 “干嘛突然问这个？”赵哲问。 “好奇。”我回答道。 “你好奇？但我不想告诉你……” “不告诉我算了，你的眼睛以后给我老实点儿～” “我哪里不老实了？”赵哲假装一无所知的样子。 但我不想就这个话题跟他饶舌了，会越说越多，男人没有不对这个话题感兴趣的…… 看我不说话，赵哲也不说了，他把一碗姜水喝完了，问我怎么不喝。 我一直在发呆，所以忘了喝，眼看姜水就要凉了，我赶忙去盛了一碗。 这时候江雨柔出来了，赵哲看了江雨柔一眼没说话，江雨柔露出有些勉强的微笑……我总觉得这两人之间的关系惟妙惟肖的，看着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对了，你是来拿车的吗？”我问江雨柔。 “不是，我主要是来拿我今天白天的战利品的……” 提起“战利品”，我才想起来，我的东西也在里面呢，都忘了拿。 “我的也在里面，等下我去拿回家，你顺便把车开回去～” “我去帮你拿吧。”赵哲说道。 “你不认识哪些是我的，哪些是姐的，我跟你一起去。” “好～”于是两人直接就下楼了。 我突然间想起来车钥匙在我包里，于是拿起钥匙赶忙送出去，却听到两人在楼道里说话。 “你怎么上厕所那么快？”赵哲问。 “老天爷呀，很久了好不好？大冬天光着屁股，你去试试？”江雨柔回答。 “车钥匙忘了拿了。”我走过去递给江雨柔。 “哎呀，幸亏你想起来，不然还得上来拿一次，外面那么冷……”江雨柔感慨道。 赵哲跟江雨柔是两个人一起走出去的，按理说应该会再一起走回来，但是回来的却只有赵哲一个人。 “江雨柔说外面太冷了，想回去了，就不上来跟你打招呼了。”赵哲解释说。 我接过赵哲手里的东西，说：“是的，今天降温，据说夜里温度会降到零下……你也赶紧回去吧，别冻感冒了。” “你还没吃饭吧？”赵哲忽略我说的话。 “我等下随便做点，现在刚喝完姜水也不饿。” “那……我走了？” “嗯～你走吧，拜拜～” 赵哲没什么理由再待下去了，天这么晚了，孤男寡女，总该知道避嫌…… “嗯，那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赵哲嘱咐我一遍，我敷衍地点了点头后他就走了，有事我也不会找他，我不会去消耗别人的男朋友的，我宁愿找我老公，最起码名正言顺，还能气一下小三…… 由于发呆耽搁了一会儿，姜水其实有点温了，喝到肚子里也感觉不到热，还是觉得浑身冷飕飕的。于是把房间里空调打开，我洗漱干净后钻进了被窝。 不出意外地，意外发生了，夜里我又发烧了。我勉强起来找退烧药，发现退烧药已经被我吃完了，只能等到天亮再另作打算…… 天亮我是知道的，但我压根不想动，还好，中午的时候老公来了，好像又是给我送什么水果。 老公一进门就发现我不对劲了——可能我的脸色不太好。 “你怎么了？” “发烧。” “吃药了吗？” “没有。” “怎么不吃药？”老公说着就去药箱找退烧药，却只找到一个空盒子。 “药吃完了？我记得上次我买了很多的……”老公还在药箱里扒拉。 “吃完了，我都烧过好几次了，那点药怎么够吃……” 老公听完马上走到我面前，用手摸了摸我的头，又把我抱在怀里。 “你生病怎么也不告诉我？” 我盯着老公的眼睛看了看，探究他说这句话究竟有几分真……这一刻我分明看到了他眼里的关切和心疼，但是他怎么能转身又对别的女人好呢？难道现在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吗…… 第141章 不许接近我妻子 人在脆弱的时候就会非常感性，老公的一句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关心就让我掉了眼泪。 老公抱了我一会儿，就去给我拿衣服。 “赶紧穿衣服，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了，你给我买点退烧药吧，多买点～” “买那么多退烧药干什么？走，我带你去医院好好查查。” 老公不容分说，帮我把羽绒服穿上，又帮我换了一条厚裤子，拉着我就往外走，此刻他就跟我的亲人一样照顾我。夫妻本应该是亲人关系，但它又不完全是亲人关系，我们可以有很多亲人，但我们不能有很多伴侣，但老公好像把这里面的关系弄乱了…… 到了医院经过一系列检查过后，也没有查出什么问题，就是贫血，有点营养不良，又遇到突然降温着凉了，发烧而已。 “你怎么会营养不良？”老公关切地问。 我没回答，因为我平时不怎么做饭，一个人吃得不多，喜欢随便凑合。 “我给你请个阿姨，你每天必须按时吃饭……”老公思考了一会儿说。 “不用了，一个人吃不了多少，想吃什么我自己做就是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我也不知道自己营养不良，从今以后我会注意的，你就不要操心了……” 从医院出来已经有五点多了，小三的电话已经要打爆了，老公不得已接了一个。只见那边很急躁地说：“你在哪里呢？你晚上约了王总吃晚饭的，饭店我都定好了，你怎么还不过来？今天可不能迟到。” “我知道，秀云生病了，我带她来了医院，我等下就过去，不会迟到。” 这是老公第一次在小三面前大大方方地说我的名字，以前他跟小三总是用“她”这个词来指代我，他不敢说老婆，甚至连名字也不敢喊，他不会在小三面前提起原配，好像这样他们的关系就变得名正言顺了。 老公挂了电话就送我回家了，到家后我说：“你有事就先走吧，不要耽误工作。” “我晚上不会过来了，跟王总吃了饭后还会出去玩，也不知道几点结束，这是个大人物得伺候好……” “没事儿～你去吧，没事不用过来……” “我明天再过来……”我严重怀疑他听不懂我的话。 吃了药后我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一向体质好的我，今年居然变成了“药罐子”…… 不知过了多久，江雨柔的视频电话把我吵醒了。电话一接通，江雨柔就迫不及待地问：“你今天怎么没来画室啊……怎么这么早就睡觉了？” “发烧了……”我简短地说。两个问题，一个答案。 “怎么又发烧啊？看来你还得喝鸡汤，你的身体必须补补。” “是的，等我好了，我还得去跑步，今年我的身体太弱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年纪的原因……” “你去医院查了吗？” “查了，没什么大问题，就是稍微有点营养不良，加上昨天降温受凉了……” “我去看你吧～” “不用了，大晚上怪冷的，你过来别把我的感冒又传染给你，等我好了，我们再约出去玩……” “那好吧，你一个人注意点，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嗯，好～” 挂了电话我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不知不觉地又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我拿起手机一看，还是江雨柔。 “喂～”我还带着严重的鼻音接的电话。 “快开门，我给你送了好吃的～” “你怎么来了？”我突然清醒了。 想到外面天寒地冻，我就赶紧下床去给江雨柔开门，由于走的急也没有穿外套。 我打开门后发现，赵哲也跟在江雨柔后面，手里还提着保温桶。 “快进来，这么晚了你还过来，外面冷吧？” “不太冷，我想着你发烧了肯定饿着肚子，身边又没有人照顾，越想越不放心你，还是打算过来看看……正好赵哲又给我送了鸡汤，我就给你送过来点……” 江雨柔边说话边和赵哲一起进门，赵哲把保温桶放在了餐桌上，他看我没穿外套，默不作声地从沙发上拿起我的羽绒服披在我身上。 我接过衣服，回头对赵哲说了一句“谢谢”。 赵哲没说话，又过去把保温桶打开，叫我快点过去吃。 由于一天没吃饭，我走路都有点跌跌撞撞的，赵哲又赶忙过来扶我，但是这个举动太过于亲近，我拒绝了。 “谢谢，我自己走……你跟江雨柔自己照顾自己吧～” “姐，你不用担心我们，你赶紧吃点东西，身体要紧～吃完我们再说话。”江雨柔说。 “好～真是太麻烦你们了，这大半夜的……” “我们是朋友，你不要有心理负担。”赵哲轻声对我说道。 我点点头，接过赵哲手里的汤勺开始我今天的第一餐…… 江雨柔把两个鸡腿都留给我了，这份细心让我感动，非亲非故的，人家对我这么好，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报她，想起老公说的……我必须注意与赵哲保持距离…… 第二天一大早赵哲就给我发了信息，主要就是问我好一点没有。 “我有没有好一点，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冷言冷语地说。 赵哲：…… 后面他没有再给我发信息，如果他再发的话，我肯定会再怼他，怼到他怕为止…… 快中午的时候，老公带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阿姨来了——他终究没听进去我的话。 “这是我给你找的阿姨，以后一日三餐给你按时做，你给我按时吃～年底了我厂里比较忙，也没有时间每天过来，但是我每天都会问阿姨你有没有按时吃饭的……” 虽然感觉无语，但是我心里却是暖暖的…… 老公跟阿姨和我都叮嘱了一通后就开门出去了，没想到撞上迎面而来的江雨柔和赵哲…… 老公看了一眼赵哲，冷声说：“你以后不许再来接近我妻子，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江雨柔走过去说：“你是不是误会了，这是我男朋友，他送我过来而已……” “是你男朋友？那你还不长点心？”老公连江雨柔都怼了。 “你别胡说八道，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你赶紧走吧～”我担心赵哲会跟老公起摩擦，因为我发现赵哲的脸色非常不好。 老公听了我的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心里很难受，说不上来为什么，只觉得有点心疼赵哲。 我想跟他道歉，但最终没有说出口，因为我觉得如果老公说了一句话就可以让赵哲消失在我的世界里，那样对我对他，乃至对江雨柔来说，都是好事。 第142章 新情况…… 老公走后，赵哲在走道里站了很久，也不进门，就那么无声地抽着烟……我感觉更难受了，我觉得我伤害到了他作为男人的自尊心。 江雨柔见状，把保温桶递给我说：“这是给你送的汤，我跟我哥就先回去了……” “嗯，谢谢你们，不过以后不用送了，我老公刚才给我找了一个阿姨……” 赵哲抬眼看了我一眼，把手里只抽了半截的烟扔在地上，用脚踩熄灭后，拉着江雨柔离开了…… 我怅然若失地关上了门，阿姨还在厨房有条不紊地忙活，她看我进门，就热情地给我介绍今天的菜单。 “先生说了，每天一定要带汤，荤素搭配……” “谢谢～你看着做，今天不用做汤了，刚才我朋友给我送了一点过来。” “好～”阿姨很好说话…… 接下来的几天，赵哲都没有再给我发信息，我也没有见过他。只有江雨柔还在跟我联系，每天跟我分享画室里的事，她说等我身体好点了，再约我出去玩…… 很快就到了江雨柔说的公司元旦晚会的这天，我不想与赵哲遇见，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拒绝了，但是江雨柔不依不饶，坚持让我去。 “我车接车送，保证不冻着累着你～你放心好了，赵哲不会跟着一起，就我一个人。” “那好吧～你几点来？” “我五点过去，你准备好。” 我没有化妆，裹着羽绒服和穿着毛裤就跟着江雨柔上车了。 “姐，说好的，打扮呢？”江雨柔有些不满意我的穿着打扮。 “不太舒服，懒得动～”我敷衍地说。 “好吧好吧～反正咱是去抽奖的。” 江雨柔公司的元旦晚会是在本地一个大酒店举行的，我们到那里的时候，基本上该到的人都到了，由于可以带家属，很多人拖家带口的都去了，现场人山人海……场地布置的也很喜庆，公司还请来了歌舞团，现场氛围可以用“热烈”两个字形容。 “你们公司这场晚会开销可不小啊～”我小声地跟江雨柔嘀咕。 江雨柔笑了笑说：“那必须的，反正公司花钱，咱们只管消费～” “你们公司挺大的吧？”我看着这么多人不由联想到这些。 “还好吧，不算什么大公司。据说今年赚了不少钱，老板特地举办晚会犒劳员工的，以前没有这么大的晚会，也就年底的时候全公司的人一起吃个饭而已……” “就这样看起来规模也不小……”我嘴里嘀咕着，心里想起赵哲说过，他前妻不让他多投钱的事，的确是亏了…… 晚上一直没见到赵哲，直到公司领导们一起上台致辞的时候，我才发现站在台上的赵哲。但主要演说的人不是赵哲，除了中间几个互动环节赵哲说过话之外，其它时刻他一直沉默着…… 我记得他也是挺能说的人，今晚却这么沉默，不自觉地想起那天他在我家门口被我老公警告的场景，他多么骄傲的一个人，被骂了居然只言未回…… “回头你帮我跟赵哲道个歉吧？”我小声地对江雨柔说。 “道歉这种事还是面对面比较有诚意～” 江雨柔的确是有点缺心眼的…… 晚会很热闹，我却没有心思参与，对赵哲感到很愧疚，他对我挺好的……我心里一直反复想到他的好…… 一直到晚会结束，赵哲都没有来过我面前一次，他跟江雨柔是情侣，一晚上都没有在一起互动是不正常的现象，他肯定是因为我也在这里…… 我真的后悔来这里了，被人嫌弃到这样地步。 不过换位思考一下，也能理解。 江雨柔送我回家后没有停留就走了，我们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有说不完的话，我很难过，我跟江雨柔可能因为赵哲的事，连朋友也做不成了…… 又过了几天，我的身体已经全好了，在一个天气晴朗的下午，我试着约了一下江雨柔。 “在哪里呢？”我给江雨柔发了一个信息，我不想打电话或者视频，因为那样可能会很尴尬。 “在画室呢～”江雨柔立刻就回我了。 “我去找你？”我试探着江雨柔的态度。 “好啊，你过来。” 于是我换了身衣服就打车去了江雨柔的画室。 看我进门，江雨柔对我热情如旧。 “姐，你来了，今天身体好点了吗？” “好多了，想来画画～”我是真的很喜欢画画的。 “那你画，等你把素描画的差不多的时候，我再教你水彩……” “好～” 我还是觉得我们之间不像以前那么亲密了，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挽留这份友情，从小到大，跟我睡过一个被窝的人屈指可数，江雨柔算一个。 我带上围裙，又钻研起画水果来…… 不多时，我就把一幅画画好了，江雨柔给我的素描书里的所有水果都被我画完了，我现在越画越快。 我把画拿去给江雨柔看，江雨柔给我修改了一下，把不完善的地方指出来，就让我自己摸索了，她对我还像之前那么有耐心，这让我心里稍稍好受些…… “等下一起去我家里吃饭吧？我让阿姨给我做了晚饭。”我试着邀请江雨柔。 “好～等我上完课一起走。”江雨柔很爽快地答应了。 由于今天有一位学生请假了，江雨柔上完课的时候才四点多，而我家离画室也不算远，所以回到我家小区门口的时候，天色还早，小区里进进出出人群不断。 在这人群中，有一个人很兴奋地喊了一声江雨柔，江雨柔却假装听不到，拉着我快步往前走。 “有人叫你～”我提醒道。 “你听错了，咱们早点进屋里，我有些冷……” 我也没想那么多，继续拉着江雨柔朝我家的方向走。 但人群中的那个人不依不饶，快步走到我们正前方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柔柔，你这丫头没听到我叫你啊？” 说话的正是刚才喊江雨柔名字的女人，此人年纪跟我差不多大小，皮肤白，圆脸，双眼皮，细看是个十足的美女，但给人一种很清冷的感觉，但却不让人讨厌。 她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就像是在哪里见过，但我完全没印象。 第143章 解开迷雾 与拦路女子惊喜兴奋的情绪截然相反的是江雨柔的态度，她敷衍似的说：“姐，等下我就去你家，现在我去我朋友家有事，就先走了……” 江雨柔说完就想开溜，但拦路女子却没有放手。 “你朋友家在哪里？也是这个小区吗？”拦路女子追问。 “是的，我就住在这个小区，前面那栋十楼，1007室，我不是坏人，你放心～”我指着自己家方向跟拦路女子解释，她这种心态我是最明白不过的，我女儿跟谁接触被我看到了，我都会免不了多问几句…… 听到我自报家门，拦路女子对我也放下戒备，她说她也住这里，又说了她家的位置……熟络之后我们两人又互相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原来拦路女子也姓赵，叫赵苓。 但我们还没说完话，江雨柔就打断了，拉着我就往前走，我也疑惑了，江雨柔跟赵苓是什么关系？怎么一个人热情如火，一个人想敷衍逃走？ 我停下脚步对江雨柔说：“你不介绍一下啊？我们一个小区的，以后见面次数很多的～” 江雨柔不情不愿地介绍了她们之间的关系，原来赵苓是她表姐。 我突然间想起来，赵哲的姐姐也住在这个小区，难道…… 江雨柔介绍完之后又拉着我要走，赵苓也不拉她了，但这次不走的人是我。 “你也姓赵，那你认识赵哲吗？”我问赵苓。 “赵哲是我弟弟啊！你也认识赵哲？” “嗯～我认识，我听他说他姐住在这里，刚才我就疑惑了，原来他姐姐就是你啊，这世界可真小……” “是啊，以后你跟柔柔多来我家里玩，我平时都在家照顾我母亲，她身体不好又不能出门，就盼望着家里多来人热闹热闹。”赵苓解释道。 “好的，等柔柔有空我让她带我去你家认认门……”我顺着赵苓的话往下说。 我不断地看江雨柔的表情，她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 赵苓接着说：“柔柔啊，你最近在公司里看到过你哥吗？他好久没来了，你大姑天天念着他。而且这么大的人也不找对象，你见到他可得帮忙劝说劝说……” “嗯，我知道，我一定劝他好好给我找个嫂子……”见我明白了一切，江雨柔也终于不再装了。 跟赵苓道别后，江雨柔就跟着我后面往我家里走，一路上都没说话。 到了家里，阿姨已经把饭菜做好了，香味扑鼻，我跟没事人似的，招呼江雨柔一起坐下来吃饭。江雨柔却一直忐忑不安的样子，坐在那里头低着，身体也不动。 “姐～对不起啊～一直在骗你……”江雨柔终于沉不住气了。 “我本打算吃完饭再跟你说这件事的，没想到你现在就开口了。” “不说出来的话，我吃不下饭～” “那好，我问你，你们是从什么时候打算骗我的？” “我第一次见你就是我哥安排的～” 那就是爬山的时候…… “你们都有哪些事是骗我的？” “从爬山到去度假村，都是为你一个人准备的，连鸡汤都是为你准备的，那是我哥每天开车到度假村里拿的。还有你老公来找你，我哥深更半夜把我叫起来去你家，怕你老公对你不利。” “你们骗我干嘛？” “这还用问吗？因为我哥想追你。” “我头一次听说，追人还要找个女朋友当幌子的……”虽然猜到了这个理由，但我还是感到震惊，为了后面引起更多的麻烦，此时只能表现得云淡风轻…… “追别人不要，但追你必须要，不然他连面都见不到你……” “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是好心办坏事……我是个有夫之妇，你帮他追我这样的人，其实就是在帮助他插手别人的婚姻？这样的事，能做吗？” “可是你老公出轨了呀，你不是要跟他离婚的吗……”江雨柔声音越说越小。 “可是我还没有离呀……从赵哲那边说，我年纪又大，又生过孩子，你觉得我这样的人跟他在一起合适？” “从你没离婚这事儿上说，我们确实缺一理，但是，我哥他不在意你说的这些的，真的。他前妻给他打击很大的，不但出轨转移了家里财产，还偷偷地把我哥的孩子流掉了……我哥这么多年都没有再对哪个女人再用心过，他都这么大岁数了，很难再遇到心动的了，所以我才会帮他。” “结婚过日子不是心动就可以的，很多时候要讲究门当户对，两个人在同一个起点上才会三观契合，矛盾少，那样日子才会舒坦。两个矛盾重重的人强行结合在一起，根本经不起生活的打磨的……” “你说的这些我也不懂，我觉得两个人真心相爱就可以在一起，因为爱会让人我们变得包容，什么问题都可以解决……” “我跟你说不通……我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你是真心拿我当朋友吗？如果我跟赵哲以后不会有任何来往了，你还会跟我来往吗？” “会，我是真心拿你当朋友，也是真心教你画画的，我觉得你很有耐心，一定能把画学好……” “那好，以后我们接触，我不希望赵哲再出现，你能做到吗？” “你就真的一点机会都不给他吗？他人很好的，他会是一个好男朋友、好丈夫。” “我知道他很好，但我跟他不可能，就算离婚了我也不会找他。经历了这么多，我早已经过了做梦的年纪了。他是个很好的人，只是我们不合适就要及时止损，我不想耽误他。” “那好吧，我尊重你。”江雨柔很泄气。 “你放心吧，他有了更好的选择之后就不会再把我当回事了，眼下只是有些失落而已，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你不要太担心他……”我试着安慰一下江雨柔，看得出来她跟赵哲的关系很好。 “我大姑父过世得早，大姑没有改嫁，带着我姐和我哥都住在我们家，所以我们是吃一锅饭长大的，在我心里他就是我亲哥，不是表哥。” “我理解～” “我觉得你们还是很合适的，你性格温吞柔和，按部就班；我哥性子急躁又离经叛道，你们俩性格互补……” “他肯定能找到与他性格互补，各方面条件又合适的人，只是那人不是我，你千万不要再乱点鸳鸯谱了。” “姐，你就一点不动心吗？我哥这条件还可以的……” “动心啊～我对彭于晏和胡歌都动心……” 江雨柔：…… 第144章 诱惑 江雨柔在我家随便吃了点东西就找理由回去了，我知道她是感觉尴尬，所以我也没有为难她。在这件事上，我更看重的是和她之间的友谊，我是真的很喜欢她的性格，也欣赏她的画画技术，而且我也想继续跟她学画…… 我从江雨柔嘴里知道，一直以来我跟赵哲所有单独相处的时间都是江雨柔有意撮合的，而背后的策划者是赵哲。 我突然间就想明白了，为什么每次跟赵哲单独接触，我都会忐忑不安，其实就是异性这种无来由的关心让我恐慌，没有哪个男人会无来由地对一个女人好。 虽然他带着目的，但是我内心对赵哲所做的这一切还是有所触动了。 但我知道这样是不对的，我只是因为被一个优质男人认真对待，虚荣心膨胀了而已，我不能迷失，从而做出错误的事来。 所以我打算找个时间跟赵哲说清楚，我对他没有任何想法，他应该找一个同样优秀的女子携手一生…… 正这么想着，门铃却突然响了，这么晚了有可能是老公，他最近都是这个时间点过来看我。但我打开门后发现门外站着的人是赵哲。 “进来吧～”这次我没有扭捏，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把话说清楚也好。 我让赵哲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给他倒了杯热水，给我自己也倒了一杯…… “喝点热水，外面挺冷的……”我把其中一杯水端到赵哲的面前。 “你都知道了？”赵哲问。 “嗯，我都知道了……本来打算找个时间跟你聊聊的，既然你今天来了，那我们把话说明白吧……我一直都说离婚的事，所以你们就无意识地把我当单身了，这是我的错……” “我不在乎这些，束缚我的从来不是世俗，而是你的态度，只要你愿意，我现在就可以把你领回家……” “不不不……”我有点慌，只知道否决。 “慌什么？我还没说完呢。”赵哲有点烦躁地朝我提高了嗓音。 “嗯，那你先说完～”我紧张地喝了一口水。 赵哲也喝了一口水，接着说： “但是你不愿意，你有你自己做人的原则，我都能理解，也尊重你的选择。本来我是打算等你离婚后我再跟你表明心意的……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你老公几句好话就能把你哄好，你太让我失望了……我失望又难过，尤其是你老公的那句警告，我意识到你连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都没给我……我也不是那种没有自知之明的人……也不是非你不可……” 说完这一段，赵哲神情落寞，沉默了好一会儿。我咽了一口口水，整理了思绪，刚想开口说话，又被赵哲打断了。 “你的顾虑，柔柔都跟我说了，我也理解。你在感情里受过伤，小心翼翼，没有自信，对感情消极悲观，不敢再轻易重新开始，我都能理解……我也知道，不管我现在说什么，再怎么表明心迹，恐怕你都不会相信，老实说，我曾经也有过这样的心理……” 我又喝了一口水，不明白赵哲想表达什么。幸亏我倒了一杯水，不然我只能尬坐着。 赵哲接着说：“所以我今天来，只问你一件事……如果我赌上我这些年积攒的所有家当在你身上，能不能换你勇敢地往前踏出这一步？” 赵哲说完很深切地望着我，等着我回答。 我很吃惊，他所有家当？那可不少吧？也许比我老公的钱还多…… “我们才认识几天啊？你这样做不觉得风险太大了吗？” “你不是不想冒险吗？我跟你一起冒险。未来怎么样，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人心会不会变，我们谁都说不准，只有经历了才知道选择的这个人有没有错……我们一起冒险，都往前踏一步，你觉得怎么样？” 赵哲言辞恳切，不免让我有些动容。江雨柔说过他前妻卷走了他的钱，他现在还敢把钱压在女人身上，我知道他这么说也是需要很大勇气的……不知怎么的，我突然想到了“诱惑”这个词。 一个长相佳又多金的男人，要把所有身家抵押在一段从没有开始过的感情上，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诱惑力还是很大的。反正对于我这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女人来说，确实被诱惑到了。我想，这就跟一个妖艳的女人脱光了坐在男人的大腿上，考验男人的定力一样难以拒绝。 但这不是爱，更不能在里面迷失，如果我接受了，就相当于我把自己卖了，拿人手短，以后我们的关系绝对不是对等的，只怕开始和结束都不会由我做主了，我要的安全感也绝对不是这种方式…… 看到我犹豫，赵哲又说：“我只说这一次，如果你拒绝了，以后我绝对不会再在你的世界里出现……” “我不值得你为我付出这些……” “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说了算，我们都放手，交给时间验证，你现在只说，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冒险？” “对不起……其实这样对你也不公平……” “你好好想想，别急着给我回答……”赵哲打断了我的话。 “我想好了，我不能答应你。你也不要一时冲动做出这样的事……” “我不是一时冲动，我考虑了很久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一个婚姻不幸的已婚妇女，突然被这样表白，说不动摇那是假的——这赤裸裸的诱惑让我为难……脑子里也闪现过答应他的想法，但是想到了老公，难道我真的要离开他吗？ 不，我不想离开他，舍不得，他是我孩子的爸爸……直到这一刻我才知道，我对于老公无条件的信任来源于我跟他共同孕育的两个孩子。 所以我最终坚定地拒绝了赵哲，赵哲也无奈，坦言这是他最后一次为我做出努力，以后也不会再找我了…… “我不顾一切努力过，对你也没有遗憾了，希望你将来想起我时不会因为自己不够勇敢而遗憾……”这是赵哲对我最后的忠告。 他说完就开门走了，却在开门的一刹那撞上了正要敲门进来的老公，我心里一阵慌乱，直觉告诉我，老公肯定要误会，果不其然…… 第145章 监视 “这么晚你在我家做什么？”老公不由分说地质问起赵哲。 赵哲动了动嘴想说什么，还没说出来就被老公迎面一拳头打回了房里，赵哲鼻子瞬间就流血了。 我被吓到大叫一声，赶忙去拿药箱，想给赵哲止血。但赵哲却把我拉到一边，直接就扑过去跟老公对打起来，你一拳我一脚的，很快两人都鼻青眼肿的挂了彩……我在边上喊破嗓子都没人理我，只好上手去拉，但不知道是谁用的力，直接就把我弹到一边，我重心不稳一下子摔倒在地，头磕碰到餐桌的拐角，也起了很大一个包…… 屋子里但凡被碰到的家具全部散落一地，两人的打斗还没停止。 “你们俩再不停手，我就叫警察了，到时候我们三个都丢脸去吧！别打了，别打了！！”我几乎是使出了洪荒之力喊出来的。 最终还是赵哲先停手的，因为他看到了我额头上的包…… 我顾不上疼痛，坐在地上喊：“你们都冷静一点好不好，能不能听我说……” 最先来扶我的也是赵哲，年轻几岁，脑子确实是好一点，不像我家那个老头子，已经打红眼了…… 老公看赵哲来扶我，也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把赵哲推开，我见他们俩都停手了，就自己爬起来了。 我赶紧把药箱拿出来，又拿出纱布和碘伏。 “你们赶快把伤清理一下，我们坐下好好谈谈……不要打架，我们三个加一起都一百多岁的人了，传出去脸还要不要了……” 我一边拿药一边嘀咕。 “你额头也伤了，你先给自己擦药吧……”赵哲先开口了。 老公这才看到我额头上的伤，情绪也平复了一半，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八成是累着了。 “你给我滚出去，以后不要再让我见到你！”老公怒吼道。 “我跟他没什么……”我试着安抚老公。 “如果不是有我意中人在这所房子里，求我我都不会来这里……”赵哲冷哼。 老公是个暴脾气，一听到这句话，马上又要去跟赵哲打架，我使出全身力气也拉不住他，反而被他一下推倒在地上，老公看我摔倒又赶忙来拉我起来，我用“牺牲自己”的方式阻止了冲突再一次的升级。 我说：“赵哲，你赶紧回去吧，我们以后别见面了，不要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赵哲听我这样说，脸色马上就冷了下来，但他还是说了几句欠揍的话。他对我老公说：“我就是对你老婆感兴趣了，我就喜欢她，我就在边上等机会，早晚有一天我会把她追到我身边……” “赵哲～你胡说八道什么？你赶紧回去！”我的脑子嗡嗡的。 “狗r的，你再说一遍……”老公拿着椅子就要朝赵哲砸去，椅子是实木的，如果砸到赵哲身上，他至少都得去医院……我魂都要吓没了，对着赵哲大喊：“赵哲，我求你，你快回去吧……” 我几乎都要吓哭了，我不想赵哲受伤，也不想老公摊上官司…… 赵哲总算走了，老公手里的椅子才放下。 我一下子瘫软在地，哭着说：“你到底要干嘛呀？事情都不问清楚就打架，现在是法治社会，还能由得你胡来啊……要打你就打死我好了……” “他为什么这么晚会出现在这里？你们都在屋里干了什么？”老公两眼通红地质问我，脸上的肌肉都是一抽一抽的，人只有极端愤怒的情况下才会有这样的反应，我知道他误会了。 “真要跟他做点什么的话，我会选择在这里吗？我难道不知道你每天都是这个时候过来？而且，我明明可以跟你离婚，正大光明地跟他在一起，有必要现在偷偷摸摸的吗……我跟他之间真的没什么，你不要再多疑了……”我怕事情不可控，也不敢说什么激怒老公的话来。 “那他今天晚上过来干什么的？” 我：…… “说不出来了吧？他就是来示爱的！”老公几乎咬牙切齿地说。 “我没有答应他，已经彻底拒绝他了……”我没有否定，但语气却软下来。 “但是他说他会一直追求你，你拒绝得了一次，还能拒绝得了十次吗？男人只要盯上一个女人就不会轻易松手，你总会有动心的一天……你搬家，让他找不到你……” 我竟无言以对，唯有沉默。 突然，老公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那眼神让我害怕、不由得想逃离，于是我站起来朝卫生间走去，想关上门躲一会，直觉告诉我，我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老公不会对我起了杀心吧？我越想越害怕，脚步也越来越快……突然两脚一空，我被老公抱了起来，直接就往卧室走去。 无论我怎么挣扎，老公都不为所动，粗暴地撕扯我衣服，然后铺天盖地地朝我吻过来…… 完事后老公完全冷静了下来，我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你发什么疯？强奸犯？”我怒不可遏。 “你是我老婆，我这是行使我作为丈夫的权利。”老公悠悠地说，表情很是得意，刚才的愤怒一扫而空。 “我们就要离婚了，变态！” “我得赶紧给你换个房子，那个姓赵的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老公自言自语，完全无视我的话。 “我不会搬家的……” “我会让你好好听我话的，等着瞧……” 老公这天晚上没走，就睡在我身边。他的手机响了无数次，他都没接，最终直接关机了…… 第二天老公一早起来把屋子整理了一下，中午阿姨过来做饭的时候跟我说，她已经答应我老公了，要“全面”照顾我，白天一整天都会在我家里，我要出去的话，她也跟着。 总之——我去哪她去哪。 “什么意思？他让你监视我？”我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 “不是的，他让我随时听你派遣。”阿姨急忙解释。 “那我派遣你提前回家呢？” “这不行～先生不让我提前下班。” 我很无语，这不是监视是什么？ “他给你多少钱？这种事你也干？”这要是我，我肯定不做，当阿姨的做饭干家务就行了，怎么还要监视主人家…… “我也是没办法，我老公赌博，家里欠债，女儿还在上大学，儿子结婚连房子都没买……我也想干点省心的活，但是那不是挣不到钱吗？” “那我要是不配合呢？我不会跑？” “先生说了，如果实在跟不上你，就打电话给他，他马上过来找你，这种情况下他不会怪我，也不会扣工资……太太，你就配合我一点好不好？你要干嘛我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火大的很。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限制你人身自由，就是你去哪我去哪就行了，先生问起来我能给他一个答复……” 我：…… 第146章 婚姻倒计时 从这天晚上起，赵哲就在我的世界里消失了，我再也没见过他。 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偶然，所有的偶然不过是有人刻意为之。 他也再没有给我发过一个信息，我甚至想，他是不是已经把我的好友删除了…… 删除就删除吧，我很感谢他在我人生低落的时候帮过我，虽然中间也做了一些荒唐事，但那都只是我们人生的一些小插曲而已，谁的人生没有几个过客呢？都已经过去了，我想我们很快就会忘记彼此的。 只是我不懂，为什么他要在离开前“埋雷”，明明已经下定决心放手了，却要跟我老公说他就是惦记我…… 这让我老公颇为忌惮，让阿姨天天在我身边监视我。其实一开始我是很反感的，但阿姨说她靠这份工作养家糊口，这让我心里一软，想起以前自己又带孩子又工作的场景……每个母亲都是很不容易的，所以我也就由着她了，反正请保姆的钱我不花，小三也会花，我用不着节省。 随着我跟阿姨朝夕相处，久而久之我又发现，其实家里有个每天问自己想吃什么、喝什么，随时随地关心自己，又能陪自己说话吃饭的人也挺好的，这个家总比之前只有我和汉斯“相依为命”的时候要有温度多了。 老公也每天晚上下班都回来吃饭睡觉，他的个人物品也越搬越多，几乎就是长住在家里了。 又过了段时间，儿女们都放寒假回来了，我们一家四口又像以前那样团聚了，老公每天早出晚归地挣钱，儿女绕膝，一家人看起来其乐融融，只是我心里知道，我与老公离婚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所以我也就没问关于小三的问题，因为在我心里每一天都是我和张远怀婚姻的倒计时，我想没有争吵地度过我们在一起的最后时光，好聚好散是最好的结果…… 我跟江雨柔还有联系，每周我都去画室三四次，她也很有耐心地教我，我已经开始学水彩了，她送我的那幅画也已经画好，她还贴心地用相框装裱好送给我的。我就挂在我女儿的卧室，她回来看到的时候很惊喜——她也十分喜欢那幅画。 江雨柔在我面前也绝口不提赵哲这个人了。 虽然江雨柔说她还把我当朋友，可是我们的关系却根本没有以前那么融洽，想想也能理解，她怎么会不替她哥哥打抱不平呢？ 但将来赵哲找到了真正能让他幸福的那个人的时候，江雨柔肯定能明白，我现在做的都是为他好…… 从赵哲跟我老公打架之后我就明白了，一个女人想做“红颜祸水”其实很简单，她只要多跟几个男人暧昧不清就可以了…… 我很喜欢画画，我在家里也买了画架和画板，平时也喜欢在家里画，书房本来就小，现在几乎都被我堆满了画画用品，平时我画画的时候，女儿就在书房里看书，母女俩的日子过得挺开心挺充实的。 “你跟那个w怎么样了？”我很关心女儿的恋爱问题。 其实我一直都不放心，担心她所托非人。 “分了～”女儿回答。 “为什么啊？”我很诧异。 “不好说……”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 “是他先放手的～” “具体说说呢？” “他总是想带我去跟他朋友们一起出去玩、聚餐之类的，大家在一起竟起哄，不是让他亲我就是让他抱我，玩个真心话大冒险也要问个人隐私……我觉得我们就跟猴子似的给大家表演……” “是挺让人反感的……” “所以我不同意啊，我就不去跟他朋友们聚会，他朋友们都说我清高，他就觉得我不给他面子……” “你爸觉得他还挺老实的，没想到大男子主义还挺严重。” “他说我不够爱他，我觉得我对他已经很好了……” “你们世界观不同确实不能勉强。” “他说他要考研，每天也不去图书馆，还让我也别去……他一点也不上进，我觉得我没法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他拖我后腿。而且，我喜欢会发光的男生……” “拖后腿的人确实不能跟他在一块儿，会影响你进步……我也喜欢发光的男生，就是那种能让我仰视的。” “对～所以我想了想还是算了吧，我还是先以学业为重……大女子先立业后成家……” “哈哈～真贫嘴！”我被女儿最后一句话逗笑了。 由于家里有保姆，所以我什么事也不用做了，画完画跟女儿约着一起出去逛逛，阿姨也赶忙跟着了，手里的活还没做完。 “阿姨你不用去，我跟我妈出去就行～”女儿不明所以，她还不知道阿姨是个“监视器”。 “没事儿～我等下再做也是一样的，阿姨把外套都穿上了。” 于是阿姨牵着汉斯走在我和女儿的后面……女儿悄悄地问我：“妈，你有没有觉得阿姨好奇怪？她现在陪我们出来，等下回去还要拖地，那样她下班的时间就要推迟了……” “她加班有加班工资。” “为什么要让阿姨加班多出钱啊？”女儿越来越疑惑。 “我也不知道啊，这是你爸安排的，要不你去问他？” “对了，妈，爸爸跟外面那个女人彻底断了吧？” “没有吧，我也不知道，不提他，咱们该怎么开心就怎么开心……快要除夕了，我想去你外公外婆那里，你和你哥去吗？” “去啊，不是我们全家一起去吗？等爸爸工厂放假。” “你爸不一定去～” “不行，他必须去。我已经跟他说好了。”女儿不知道后面她爸爸又跟小三住一起的事，只以为我们只是有心结，所以总想着帮忙解开…… 我侧转过身看着女儿一脸纯真的模样，真的很想告诉她，这个年过完我跟她爸就不是一家人了……但是我又不忍心，这是个悲伤的话题，两个孩子都不赞成我们离婚，可以想象得到，他们知道这件事后的反应…… 冬天的白天很短，刚出门的时候还是艳阳高照，没过一会儿太阳就落山了，寒气也随之升起，两个人冻得直哆嗦……于是我们又赶紧往回赶。 到了家里，阿姨继续拖她没拖完的地，汉斯也钻进它的狗窝，看到汉斯，我总是不自觉地想起赵哲，这狗是他送给我的。 第147章 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老公每天晚上都按时回来，我虽然好奇他到底是怎么安抚小三的，但最终没有勇气去问更多细节，问了只不过让自己徒增烦恼，倒不如像个鸵鸟一样，把自己的头埋在地下，什么都不要去想，风暴总会自己过去…… 当个快乐的阿q也挺好…… 老公每天都会行使“丈夫的权利”，躺一张床上，反抗也毫无意义。 “老婆，我送你的戒指呢？”某天躺下后老公突然问道。 他说的应该是那个大钻戒，钻石很大，可惜不是黄金的，卖了也不值钱，我没打算离婚后带着它……自从我发现老公跟小三藕断丝连之后，它一直放在我的首饰盒里没戴过。 “首饰盒里。”我回答。 “怎么不戴？” “觉得讽刺，戴着它就像是把自己钉在耻辱架上……” 老公沉默。 第二天老公没有去厂里，中午的时候给我开回来一辆车，我认识那个车标，是奔驰。 “老婆，这辆车怎么样？” “挺好，油漆锃亮……”我敷衍道。 “别这么敷衍，先进里面感受一下～” 我进了车子里，除了感受到它是新的，其它什么感受都没有…… 接着老公把车钥匙递给我说，这是送你的。 我觉得挺惊讶，为什么他在这时候送我车？难道忘记我们就要离婚的事了吗？ “真的假的？你把行驶证拿给我看看？”我很疑惑。 老公接着就把行驶证拿给我了，上面真是我的名字。我很疑惑地看着他，希望老公给我一个答案。 “老公送老婆车很正常，以免你眼皮子浅被别人骗……” 原来他还是没过去赵哲那道坎……不过这次可让我得到实际利益了，离婚的时候我可真的会把它开走的哟…… “你这是按揭的吗？”按揭的我才不要，免得到时候让我还贷款。 “全款～”老公有些忍俊不禁地回答。 我心里很满意，就是不明白，为什么都要离婚了，他还送我这么贵的车，不过，我心里挺高兴的。 拿到车，我这个当事人还不是最高兴的，最高兴的人是儿子，他迫不及待地坐进驾驶室，让我把车借给他开到学校…… “那不行～”我反对道。 “妈，你太小气了吧？” “你妈做的对，你一个学生开这么好的车干嘛？想要好车以后自己挣……”老公明白我心里的顾虑，我心里想什么他全知道…… “那我毕业了也总得有辆自己的车开吧？” “我在l市的那辆车给你开，有空我去把它开回来，你是新手先别急着开高速……” “行～”儿子答应得痛快。 女儿坐在车里左看看右看看的，哥哥要车她也没反应，真的好佛系。 “依依，你怎么不要车？”老公先我一步问道。 “我现在要车，你顶多再给我买一辆十几万的，我才不要……等我以后需要了你们再给我买就行～而且我现在用不上车，我觉得走路坐公交车挺好的，还能锻炼身体……” “你说的对，以后你需要的话，这辆车就给开，我也喜欢走路坐公交。”我附和道。 “你也太偏心了吧？”儿子表示不服。 “就你是搅屎棍～”老公说道。 儿子瘪瘪嘴，女儿也笑了。 “你们下去，我让你们妈妈开车带我出去兜兜风～”老公说道。 “兜风带着我们呗，车座又不是不够……” 儿子还没说完就被女儿拍了一掌打断了。 “爸妈要过二人世界，我们掺和什么，走，下车～”女儿先一步下车走了。 儿子一脸懵圈，被打了一下也开车门走了。 老公示意我开车，我也很懵。 “开去哪里？”我问道。 “去江边，我们出去转转～” 意识到老公可能有话对我说，所以我就按照他说的话发动了。 到了那里正值午后，阳光明媚，车里很暖和。老公坐到了后座上，并让我也坐进去。 “有什么话就这样说呗，坐后座去干嘛？换来换去的多麻烦。”我反对道。 “来嘛～这样说话不得劲儿……” 于是我也就顺着他的意坐到了后排…… “今天可真暖和啊，坐这里都想睡一觉了……”我一阵感慨。 “老婆～别跟我离婚好不好？去撤诉……” 原来是想说这个～ 我没应声。 看我不说话，老公一下把我搂到怀里。 “老婆，你看咱们这样一家人多幸福啊，干嘛非得跟我离婚呢？闹得满城风雨的，对你我和孩子都不好，还让岳父岳母他们跟着一起担心难过……” “难道就非要牺牲我一个人来成全你们这么多人吗……” “这怎么能叫牺牲呢？其实你也不想跟我分开的不是吗？” “我是不想走这条路，我也曾斗志昂扬，想一直坚持下去，可是你不知道，靠我一个人努力，我真的是太累了……算了，反正你也听不懂，即使你听懂了也会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我坐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想打开车门下车。老公却握住了我开车门的手，又把我拉回来。 “我跟她分手好吧……” 老公说完又把我按到他怀里，我不知道他这是唱的哪出，估计又想忽悠我，这绝对是缓兵之计…… “我才不信～”我扒拉开老公的手，冷着脸说。 “真的～”老公再一次肯定地说。 “你都说过多少次了，哪一次做到了？别浪费大家的时间……” “我这次真的会做到，你相信我……” “那小三怎么肯？” “多给她一点钱，总归能处理好的，而且现在我手里有她的把柄了……” “什么时候的事？你有她什么把柄？” “关于她弟弟的……她那么看重她弟弟，肯定会受制于我……” “我不信，等你真的跟她断了再说吧……而且离婚也没什么，如果你真的彻底跟她断了的话，我们也可以再复婚的……” “依你的性格，离婚了我们就彻底没希望了，你是不会跟我复婚的，无论我做什么……你的心很软，一旦做了决定，也绝不会反悔。” 我是打算离婚了就不会回头的，老公他很了解我。 “所以，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年后用不了多久可能就会二次开庭……” “我知道，我现在已经下了决心了……” 第148章 你的追求是怎样的 “就算离婚了，你跟那个赵哲也不可能～”老公喃喃自语。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面露不悦。 “我说的是实话，你也四十多了，就不要做梦了，他家里经济条件挺好的，尤其是他那个舅舅，生意做得很大……” “你是说江雨柔的父亲吗？” “应该是吧，姓赵的舅舅确实姓江。” “你做了不少事啊。” “嗯，不然老婆就被别人骗走了……” “你怎么知道他是骗我，说不定是真情实意呢？” “也有可能吧，毕竟你长的也不算太差，一时冲动也是有可能的……但是要跟你结婚的话肯定就多重考量了，哪个男人会愿意接受别人的孩子，而且你还有俩……” “我跟他压根就没什么，你爱信不信……” “我信～” “那你还找人监视我，孩子们知道了得多看不起我？” “多个人陪你聊天吃饭不也挺好的吗？年底这段时间我比较忙也照顾不到你，你都营养不良了，可见你没有按时吃饭……” “你就不问问我怎么想？” “你肯定会同意的，因为你心软……” “她老公赌博，一个人要养两个孩子，是你教她这么说的？” “对啊，她这样一说你肯定就会配合她。” “你们太过分了，回家我就把她辞了……” “别～她说的是实话。就是因为这句话我才选她的，我也心软……不然我当初也不会留下小m，现在想想，我那时就错了。” “你这话说得就像良心发现了似的……” “不说了……回家吧。” 不知怎么的，我感觉老公很惆怅，整个谈话中有一种淡淡的忧伤。 这是受了伤？所以给我买车报复小三吗？ 突然我就觉得这辆奔驰不香了。 一路无话，老公坐在副驾驶上，肉眼可见地疲惫，本身我应该是心疼他的，但是他这么疲惫却是为了另一个人…… 这让我心里憋了一股气，所有的心疼一扫而空。 我不明白，一个从小无父母照顾的孤儿，遭受多少白眼才长大，又经历多少困难才有了今天事业有成、儿女双全、夫妻和睦的生活？苦尽甘来本应享受幸福美满的生活的时候，却偏偏要出轨找小三，去毁了一切……到头来落得这样疲惫不堪是为了什么？ 人总要因为自己的欲望付出代价。 下午老公照旧去了厂里，行色匆匆，午饭都没吃几口，他说他晚上还要加班，不知道几点才能回家…… 我从手机里找出小李的联系方式，给她发了一条信息：m最近正常上班吗？ 小李回复：“每天都正常来的。” 看来老公的疲惫不是因为小三，是我多想了。 那么老公说要跟他分手是怎么回事呢？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件事是老公刚决定的，还没有实施。 事情还没有做，想一下就感觉那么窒息吗？ 从这个角度想问题，再想下去就是死胡同，就是我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算了，没事想这些刁钻的问题就是自寻烦恼。 我去了书房，拿起画笔想画画，却怎么也静不下来心，总觉得家里有什么事要发生，很焦虑，于是我拿起车钥匙驱车去了老公厂里。 到了那里，我首先去了车间，小李见到跟我打了一声招呼，不料被不远处的小三听到，她当场就警告小李上班时间不要分心…… 我懒得跟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吵闹，转身又去了办公室，小l和老公都在，没见到茸茸……他们都很忙的样子，也没人注意到我，于是我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不声不响地坐在沙发上。 老公路过沙发的时候看到了我，感觉很诧异。 “你怎么来了？” “没事出来转转……”我没跟他说，我是觉得不安才来的。 “嗯～那等下我忙完了一起回家。” “你不是要加班吗？” “明天再加～” 这时候小l说：“老板，你早点回家休息，没多少事了，我来加班帮你把剩下的事都做好。” “嗯，好，你能做多少就做多少，你老婆怀孕了，早点回去陪她。”老公对小l很信任，老公自己做的事都交给他了。 跟小l在办公室里说了几句话，他们都去忙了，小三大摇大摆地进来了，那步伐挺有当领导的范儿的，我心想：“你真能转正才好，不然岂不是辜负了这会子的得意之色？”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车间里忙着的人已经下班走了，只有办公室里三人还在忙着，这时候老公跟我说：“你饿了吗？要不然我们先回家？” “随便，小l一个人忙的过来吗？”我有些迟疑。 “可以的，老板和老板娘你们先回去吧。”小l十分温和地对我说道。他敢在小三面前喊我老板娘，也是真不怕得罪人，我心里对他好感度猛增。 “远怀，你多少天没陪过我了？”小三突然说。 “你先回去吧。”老公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这么冷冷地说了这么一句。 直觉告诉我，他们之间出问题了。 老公牵着我一直到走出厂区大门都没再说话，我从他手里抽出手说：“你们这是吵架了呀？怪不得每天都回家。” 老公也没回答我，又把我手拉回去继续往前走。厂区里车多，新车我怕剐蹭到，所以今天我把车停在外面的，路程就比较远，走了大概有几分钟才到。 走到车前我说：“你开吧，你买的车。” 老公接过钥匙打开驾驶室的门进去了，我也坐到了副驾驶上。 “怎么给你买车也不见你有多高兴呢？我这几百万拍的马屁竟然拍到了马腿上……” “你文明点好不好～” “那你跟我说说，你怎么情绪一点起伏也没有？好歹对我笑一下吧？这要是小m，她肯定都乐开了花……” “每个人追求的不一样……”我淡淡地说。 “那你追求的是怎样的？你说给我听听，这样以后我就不会掉坑里了。” 第149章 日子跟谁不是过呢? 我的追求是怎样的？我心里突然想起了老公第一次给我买的那个黄金戒指，买的时候才几百块钱，我却异常珍视，买过来之后十几年都没怎么舍得戴。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给我买的那个黄金戒指吗？” “记得，那是我们第一次手里有余钱可以购买生活物资以外的东西，是我偷偷买的，买了之后虽然你表面上怪我，但是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喜爱之情……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女人有的时候是口是心非的。” “那个戒指就是我的追求……” “是我辜负了你。”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真心实意地认错。 “对了，茸茸呢？我今天怎么没看到她？” “她跟小m吵架了，我给她放了一天假……” “为什么吵架？” “小m对工作要求严格，茸茸又是马大哈，小m说了她几句，茸茸觉得她是被有意针对……” “每天断官司挺累吧？” “只有你最让人省心……有时候我就在想，你也在办公室里面待过，怎么你就能跟每个人都合得来呢？” “大概是因为我能忍吧……不过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往往最让人省心的人也是最容易被遗忘的人……” 老公不语，算是赞同我说的。 “你跟小三又是怎么了呢？没见你对她这么冷漠过啊？”我还是对这个感兴趣。 “说来话长……” “怎么？时间不够你说？” “回头我再跟你说，我现在开车呢，不能分心。” “老司机不怕分心。” 气氛都被我烘托到那里了，但老公却没有展开来说，他越是不说就越说明有问题。 “你怎么跟失恋了一样？” “呵……”老公突然笑了一声。 “笑什么？” “你有没有觉得咱们俩不太正常？这对话就不像是夫妻间该说的，哪个妻子能正常地和老公讨论第三者的事？” “刚才不说了嘛？因为我能忍呗，我是忍者神龟……” “我又不是豪门，你犯得着那么忍耐委屈自己吗？” 对啊，我到现在还不走是为了什么？ “你想表达什么啊？” “要说图钱吧，我送你钻戒送你车你都毫无反应……我想表达的是，因为你爱我、离不开我才忍到现在……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还要跟我离婚呢？能不能撤诉？” “你错了，我就是图你钱才忍到现在的，我没见过什么世面，所以对于我来说，你就是豪门。” “真图钱，你也不该选择净身出户啊～” “那你不是不愿意给我吗？” “你没试过怎么知道我不愿意给你呢？你现在联系律师，追加附带条件，跟我打官司，保证你能得到你想要的……” “你没毛病吧……”我觉得他发烧了在说胡话，因为他在教我怎么搞他的钱。 “以前是我一叶障目，身边有这么一个好女人居然看不到……” “你又在给我下套了，想让我跟你经济上牵扯不清，这样一时半会儿就离不了婚了是吧？你想得美。” “又被你发现了……”老公漫不经心地说。 “我就知道……你不想跟我离婚，但你也不会跟她分开……所以我也不抱希望了。我之所以选择净身出户，急于脱离苦海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我知道，怎么着你也会补偿我一些的，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总归对我有点情义的吧？所以我想互相留点体面也挺好……” “你是把一切都看淡了……” “对，我是把我们曾经的一切都看淡了，你要是想跟她在一起，我拿钱走人，但如果你不想跟我离婚的话，也能继续过，跟谁过日子不是过呢？但她就必须滚蛋，我看不得她那轻狂样儿……” “真看淡的话……你俩和平共处不行吗？” “呸！渣男！”我生气地朝他肩膀捶了一拳头。 “别激动～我是开玩笑的……”老公开车的手抖了一下，估计被我吓了一跳。 “我开车呢……”老公又强调了一遍安全性。 “你再说这种话，咱俩就同归于尽吧。” “行～我答应你……” 跟老公说了几句话之后，我白天那种焦虑的感觉消散了不少，他的疲惫却仍然显而易见。 到了家里，阿姨已经做好了晚饭，打算就要下班回家了。 “吃了饭再走吧，阿姨。”我说道。 “不了，你们吃吧，今天是我女儿生日，我得早点回家。” 阿姨说完就走了，我也没有强求。 我去女儿房间敲了门，发现她还在看书。 接着又去叫儿子，儿子正在打游戏。 儿子自从上了大学以后就没有什么上进心，思想也是很幼稚，孩子气，还没有他女朋友思想成熟，有时候我真的很担心他毕业了之后是否有能力接手老公手里的工作…… 好在他爸爸会带着他，老公教育孩子很严厉，他应该会成长起来的。 饭桌上女儿说：“过两天我高中同学聚会，我想回l市，现在买不到车票，你们谁有空开车送我啊？” “张子洋肯定不行，拿驾照未满一年，身边又没有满三年的老司机带着，肯定不行。”儿子刚想说话，被我打断了，我知道他惦记着开我的新车。 “妈，你要不要那么死板？新手上高速的人多着呢，哪有那么巧就被查到？”儿子反驳。 “这是对自己安全负责，不在于会不会被查。” “爸，你那时刚拿驾照就开高速了是不是？”儿子开始去攻克老公。 “你妈说的对，安全无小事，听她的。”老公严肃地说。 “你都拿驾照后都没怎么练过，城市道路先开开再说……”我补充道。 “你的车又不肯让我开～”儿子抱怨道。 “我没不让你开，我的意思是不能开到学校里去，明天你想开就去开呗。” 老公沉思一会对我和女儿说：“这样吧，明天我开车带你和依依回去，你把车开回来给子洋练习，省得他老惦记你的新车……” 儿子：…… “可是你不是很忙吗？” “再忙抽一天时间还是来得及的，现在有小l帮我，已经宽松多了……” “那就让小l受累了，就是不知他可不可靠……” “可靠的，以后子洋接手还要仰仗他的……对了，你明年就大四了，可以提前出来实习吗？”老公对着儿子问道。 “再提前也得到大四，我现在才大三……” “嗯，那就再等一学期，到时候你跟学校申请……” “那么急干嘛？等孩子上完学，不要让他人生留有遗憾……”我觉得没有读完大学，人生就多了一个缺口。 “他那专业太轻松了，在学校也学不到什么，还不如提前出来工作历练历练。” “行～爸，你有时间就带我见见你刚才说的l先生呗～” “嗯，等忙完我要请他吃饭的，到时候你们都跟着……” 第150章 你在电影院的时候亲过她吗 老公每天都按时回家，小三的电话也越来越少，有时候很容易让人产生错觉——他们俩已经断了。 我当然不会那么傻认为事实就是这样，因为小三还在厂里上班，他们两个仍然朝夕相处着，只是像是真正的夫妻那样“闹矛盾”了而已，只要能见面，早晚都会和好…… 我好奇的是，他们为什么事闹。难道是因为小三又跟她前夫在一起，被老公看到了？ 但是老公只字不提，即使我问了，他也会找话题岔开，所以这个问题最终不了了之。 女儿的同学会时间安排在晚上六点钟开始，从c市出发到l市也不过四个小时左右的车程，所以当天去当天回是来得及的。 只是为了时间宽裕一些，我们起了个大早。 女儿一大早就开始化妆，她给自己发梢做了一点微卷，头上还带了一个酒红色的蝴蝶结发卡，出门的时候，老公特地打量了一番。 “我女儿真漂亮，将来也不知道哪个小子才能配得上你……”老公看自己女儿总是迷之自信。 女儿听了也不谦虚，反而转了一圈用双手给老公比划了“爱心”，俏皮又可爱。 儿子本来也说要一起回去的，但是他早上打游戏太晚了，早上起不来，我们走的时候也没叫他。 老公开了一会儿车，有点生气地说：“那个游戏以后不能让他再玩了，太玩物丧志了，以前挺上进的一个孩子，可别大学四年上完，变成了一个废物。” 我知道老公说的是儿子，老实说，我也有些反感。 “等回来我来说说他。”我说。 “男人就要给他压力，天天吃喝不愁的，他只知道玩乐了，以后别给他生活费，这学期让他自己挣……” “他还在上学呢，怎么挣钱啊？”我反对道。 “外面临时工多着呢，实在不行就去搬砖，得让他尝尝人间疾苦才行……”老公越说越远，虽然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还是女儿好，依依从来没让我们操心。”老公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女儿，会心地说道。 我也回头看了女儿一眼，她确实更优秀。 “爸，既然哥是扶不起来的阿斗，以后公司就交给我管理，我保证不会比她做的差……” “小丫头野心还挺大～”老公未置可否。 我们到了l市的时候才上午九点多，嫂子和大哥知道我们回来了，让我们一起回家看看，我们一家人好久没聚聚了。 在回村里之前，我觉得我得先去检查一下我的车，放在车库好几个月了，也不知道胎压和性能还正不正常，得先去保养一下才放心。女儿的房子也需要通通风，里还有一些衣物需要整理一下带过去…… 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三点多了，离女儿同学会开始的时间只剩下三个小时，回村里就要单趟就要一个多小时，算来算去都觉得时间太赶，于是老公打电话给大哥，就说这次不回去了。 但嫂子听了却很生气。 “我都多久没看到秀云了，回来一趟这么赶干嘛？必须得回来，不然以后就别叫我嫂子了！” 最终我们决定在l市多停留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回村，在嫂子家吃了午饭再返回c市…… “这样打算是好，你今天连续开车也很累的，疲劳驾驶很危险……就是不知道厂里行不行……” “行～”老公打包票似的说。 晚上把女儿送去同学会后，我跟老公两个人无所事事地压马路，但是l市的冬天比c市还冷，清冷清冷的，一会儿两个人就吃不消了。 老公提议说：“不如我们去看场电影吧，我们两人还没有单独看过电影呢……而且电影院里有空调，也不会冷，看完电影后去接依依，时间刚刚好……” “咱俩没去过电影院，你怎么知道里面有空调的？” “大冬天的，哪里没空调？电影院没空调谁还去？不如在家里躺被窝里。” “反正你就是不承认你跟小三去的呗……无所谓了，咱俩都要离婚了，去看一场分手前的电影也行，好歹夫妻一场……以后你都要记得我们之间美好的一面，知道吗？” 老公把我手一牵，说：“谁要跟你离婚。” “是我要跟你离婚！” “你嚷嚷了好几年离婚的事，不都没离成吗？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刻，都会有变数的……” “不管你信不信，这次我是认真的。” “好～你一个人认真去吧，我们先去看电影……” 进了电影院，里面果然暖和，老公还买了爆米花和奶茶，我接过奶茶，对爆米花摇了摇头。 “这东西不好吃，割嗓子……”我说。 老公拿了一个放进嘴里，说：“不割嗓子，你尝尝～” 我摇摇头，直接喝了一口奶茶。 电影很快开始了，我们也都不说话了，电影放的是一个老片子，我在手机里看过宣传片，应该是一个还不错的片子，所以我不说话，很认真地看着。 不一会儿老公轻轻推了一下我，指了一下我右前方靠边的一对男女，我斜眼一看，发现他们亲起来了…… 我又看了一眼大屏幕，这一会儿剧情也不露骨啊？既没有亲也没有抱…… 我瞪了老公一眼，示意让他好好看电影，他也识趣，不再推我让我看别的现场直播了…… 从电影院出来，寒风刺骨，老公要把他的外套脱给我被我拒绝了。 “也不看看现在什么天气，你一脱衣服准感冒，而我虽然没有多加一个外套，但我有羽绒服穿着，也不会受冻……你也四五十岁的人了，保养着点……” “知道了～咱们走快点去车上～” 到了车里，老公打开空调，一会儿就暖和多了。 “你在看电影的时候亲过她吗？”我问老公。 老公听到这样的问题，脱外套的动作略停顿了一下，却没有回答我。 “问你话呢？” “你干嘛总问这些？” “好奇～” “我说了，你不难过吗？” “会有一点～” “那你还问？自虐吗？” “我就是想问……除了这个我还想问，你们在床上的时候是什么姿势，是你主动还是她主动……” “你今天晚上疯了吧？” “我早就想问了，现在不问以后就没机会了，就算有机会，也没有立场问了……” 第151章 高血压犯了 “你不要再多想了，以后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你说不说？”我拍了一下老公。 “不说～你今晚上要跟我闹了，我说的越多你就越有理由……” “不说拉倒～” 我突然很难过，我想知道老公跟另外一个女人之间的细节，说不说他都有错。 “你饿不饿？我带你去吃点东西？”老公试图转移话题。 “依依时间快到了吧？我们先把车开去等她。”我也适时地给了一个台阶，我意识到自己情绪失控了。 “嗯～” 到了那里发信息问女儿，她说已经吃过饭了，在跟老师们一起聊天。 原来他们同学会还邀请了老师，这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同学会，不是我在电视上看的那种纯炫耀的聚会，拜高踩低的，一点也不纯粹。 听到女儿说有老师在，老公说让我们下车去跟老师打声招呼，他们帮我们一起培养了女儿，我觉得他说的也对…… 我们进去后，女儿把我们介绍给老师认识了一下，一些同学还热情地给我和老公找位置坐下。 我看了一下现场，这是个大包间，大概有二十几个同学，一共来了两个老师，都是男老师，一个教数学，一个教英语。老公站起来给他们递烟，他们都说不抽，老公又递给几个男同学，他们也纷纷说自己不抽烟，于是老公就把烟又放在桌子上了。 “我女儿在学校多亏老师们的苦心栽培……”老公首先客套了一句。 “张依依一直是我的得意门生……”数学老师夸赞道，让我这个做母亲的感觉到一阵自豪感。 大家你来我往地客套了几句，两位老师也觉得晚上有点喝多了，想早点回去，于是大家就散了。 从我们进包厢的门到上车，有一个男同学特别显眼，因为他一直看着我女儿，不论是老师们提到她，还是我和老公提到她，他的眼睛总不自觉地看向女儿的方向。 “依依，坐在数学老师边上的那个同学叫什么名字？” “占明洲～你问他干嘛？” “我发现他一直看你。” “哪有～”女儿有点害羞地否定了，但从她的语气中我感觉到她是知道这件事的。 “那孩子扭扭捏捏的，我不太喜欢～”老公开口了。 “你从哪看出他扭捏了？”我问。 “是男人就要大大方方地追，光在那看有什么用？我看他还不如w呢，最起码w在我们家里还能做到泰然自若。” “w毕竟大两岁……”我说。 “也对……”老公附和。 “就是看看，你们内心戏也太多了吧？”女儿反驳道。 “那眼神带拉丝，绝对不是我们内心戏。”我说。 “爸，我们现在去哪？”女儿突然转移话题。 “去酒店吧，房子没铺床，晚上也没法睡。” “嗯～” 第二天一早，我们收拾好就驱车去了村里，连早饭也没吃，因为嫂子说了她自己种的红薯还没吃完，早上煮的红薯稀饭，早点过去吃早饭，我们姐俩还可以多点时间聊聊天…… 见面后，我跟嫂子亲切地拥抱了一下，嫂子眼眶都红了，她说：“我以为我们姐妹俩以后不会见面了呢，没想到我们姐妹情深感动了老天爷……” 我点点头，不想在这样的时刻提起不开心的事。 为了让这短暂的团聚时刻变得更温馨一些，我们都刻意避开了关于小三的话题。 十一点多的时候，小l给老公打来电话。 “老板，这个月供应商的货款你还没有结吗？” “结了啊～”老公一脸疑惑的样子。 “没有，我给尚祥的罗总打电话订货，他们说没给货款，这批货我们等着用呢～” 老公神情也有些严肃起来，他说：“m呢？你问她，这笔货款是我让她结的。” “m主管今天没来上班，我给她打电话关机了～” “那等下我来打，你先跟罗总商量，让他先送一点货过来，等我回去我弄明白了原委再说。” “好的～” 挂了电话，老公就直接给m打电话，结果证明m电话确实打不通…… “你不是说不让她接触财务吗？怎么让她结货款……”我质问道。 老公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回复，想拉我手，但我走开了。 “你嘴里就一句真话没有……” “对不起，只是偶尔我忙的时候让她转一下，大部分财务方面都是我自己来……” 我没再接任何话。 老公开始有些神情慌张，因为m关机这件事实在蹊跷，虽然不知道她具体经手了多少账目，但看老公坐立不安的情况我就知道，数目不会少……一个私挪公款的人，老公居然再一次相信了她。 我们在嫂子家吃了午饭就匆匆去了市里，我自己开一辆车，女儿则坐进老公的车，我让她跟老公说说话，免得他开车走神，因为我觉得他的状态不是很好。 老公到c市的时候，我还没到，他直接就开去了厂里，我到c市的时候已经是快一个小时之后的事了，本来我不放心也是打算直接去厂里的，但是就在刚下高速的时候，我接到了l的紧急电话。 “老板娘，老板头晕，我送他来医院了，你赶快过来……” 我还没来得及多问，l就挂了电话。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老公正在里面做检查，女儿一脸担忧地在外面等着，l也站在旁边。 “小l，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头晕？”我紧张地问道。 “老板发现m转走了公司里所有的钱……” “什么？那得有多少？”我更急了。 “不知道～老板没说，但是应该数目很大，老板直接就被气晕了……” 正说着，医生推着老公从里面出来了。 “初步诊断是高血压犯了，以后饮食要注意点，没多大事，晚上观察一夜，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医生的话让我放心了不少，连连感谢医生几句。但我不知道老公是什么时候开始有高血压的。 第152章 出国 进了病房老公跟l说：“赶紧打电话报警，不然来不及了……” “好的，我马上就去～”l也很着急，听到指示就急匆匆走了。 “到底卷走了多少？”女儿先我一步直接开口了。 “账面上的流动资金一分不剩……”老公神情恍惚，十分懊悔的样子。 “我早知道你要摔跟头……”我忿忿不平。 “爸，妈，现在不是生气埋怨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计算出需要多少资金填窟窿，咱家还有一些不动产，变卖一下看看有多少，实在不行再去银行贷一些，先度过难关再说……越是这个时候越要一家人团结起来……”女儿提醒道。 老公说：“现在变卖财产来不及，厂里不能停，一停就乱了……” “你之前不是说你私人账户里面还有一些吗？”我问道。 “今年又扩大了一些规模，钱都被我拿去投资了，私人账户还剩一点，我都给你买车了，我算得好好的，年后就可以回本……” “那你到底需要多少？我这里还可以拿出三百万给你……”我诚恳地说。 “你的钱不要动，我想办法跟供应商那边谈一谈，另外再从银行里再贷一点……”老公否决了，但看得出来他很感动。 “我还没说完呢～这钱我算是借给你的，到时候你有了再还给我……你把你名下那套房子过户给我……” “哼，你倒是会算计……”老公冷哼，刚才的感动之色一扫而空。 “爸，妈又不是外人，房子过户给她也仍然还是你们夫妻共同财产啊～” 女儿劝解了一下老公，她以为老公是舍不得房子，其实他是生气我在这个时候跟他算这么清楚。 这就让他怀疑人生了？这才哪跟哪。 “我拿到房子也是帮孩子们存着，指望你能剩下多少？到时候都被别的女人骗光了，我们娘几个喝西北风去啊？”我反问他。 老公脸上的焦虑更明显了。 “好，到时候找个时间去过户，确实是我识人不清，我也确实对不起你，这都是应该的……小m……我不会放过她的。” 提到小三，老公眼里略过一丝狠厉。 不一会儿l进来说：“老板，我已经报案了，警方也立案了，后续他们会想办法帮我们追回这笔钱，但具体能追回来多少还是未知数，多长时间也未定，眼下我们还是要做其它准备……” “我知道～明天我先去找供方商谈，我从来没有拖欠过货款，想缓几个月结算也不是不可能……你明天就在厂里帮我核算具体需要多少钱……”老公若有所思地跟小l分工，现在这个时候真的幸亏有他…… “这个我明白。”l回答道。 “那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去了厂里再详谈……” 小l走后，女儿还是不放心地问：“爸爸，厂里的事……不大吧？” “不大，工厂订单照旧，工人们按时上下班，只要机器还在运作就不会有问题，困难都是暂时的。”老公安抚说道。 “你是什么时候有高血压的？”我问。 “我也不知道，今天第一次发病……很晚了，你们两个也回去休息吧，这里我一个人就可以……” “不，我陪你。”女儿坚持不回家，要陪着爸爸。 “那我回去了，就让女儿陪陪你吧……”说完我就拿着包回家了，明明是他一个人的错，现在却连累全家人跟着一起担心。 到了家里，儿子还在房间里打游戏，看我是一个人回家的，不免好奇地问：“怎么就你一个人回家了？爸爸和依依呢？” “你爸住院了……”我疲惫地说。 “什么？”儿子吃了一惊。 “你爸外面的女人卷走了账上所有的钱，你爸一时心急，血压上升了……” “我现在去医院……”儿子说着就急匆匆地回房换衣服。 “不必了，没有多大事，观察一夜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你过来，有事和你谈谈……” 儿子不明所以地走过来。 “子洋，你也二十多岁了，虽然你爸辛苦一生也给你留了点东西，但你也不能因此就觉得自己无忧了，你不能放弃学习，成天在家里打游戏，如果有一天没有我和你爸帮助了，你自己可以撑起一片天吗？多把心思放在实际事上，以后游戏就别玩了……” 从老公买车的那天起，我就一直心神不宁的，总感觉要出事，现在事情真的出了，不免让我觉得世事无常。 “我知道了，妈～”儿子的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可以看出他很担心爸爸。 第二天一早我跟儿子就带了早饭去了医院，女儿黑眼圈很重，可见她昨晚并没有休息好。 出院后老公执意要去厂里，我们不放心，都要跟着。 “去那么多人干嘛？不但没什么用，还影响我工作……依依，你昨晚上没休息好，还是跟你妈回家去休息吧，让子洋一个人陪我就行，也是时候让他接触一些事了……” “那你注意身体，如果感觉到不舒服就立刻让儿子带你去医院，钱的事我们慢慢想办法……”我最终还是没忍住关心了他，我真的害怕老公有什么事，我的眼皮子还在跳…… 一整天老公和儿子都没有消息，我发信息问l：“算出来需要多少钱了吗？” “算出来了，老板说问题不大，你就放心吧……”l的回答让我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嗯，如果需要的话，先从我这里拿～” “好的，老板娘。” “m那边有消息吗？” “目前还没有……她有可能出国了……这是我的猜测，如果她还留在国内岂不是风险太大？费那么大劲偷的钱，可能还没开始花就被抓到了……” “什么？那钱就追不回来了吧？” “是的，即使人回来了，钱都有可能没有了……” “太可恨了！” 第153章 回归正常 我还想问更多细节，但是l也知之甚少，他也只能靠推测。其实大数据下，想查这么大一笔钱的流向还是不难的，就是这其中有很多程序要走，等走到最后一步的时候，怕是钱早就已经被安排“妥当”了。 想来想去，我觉得这笔钱很大可能会“凶多吉少”，目前厂里的困难只能我们一家人自己扛下来。 我也不可能袖手旁观，我们还没有离婚，如果厂子撑不下去了，这一大笔债务也是我们夫妻共有，我手里的钱、我的房子也会被法院查封…… 女儿回来后就进了房间休息，阿姨做的饭菜也没有人吃，索性我给阿姨放了一天假。 晚上快12点，儿子才扶着喝得几乎不省人事的老公回来。 “这么晚才回来？怎么喝这么多……”我很担心老公，他头天还在医院里，今天又喝这么多酒，真怕他身体直接垮掉。 儿子也很疲惫，坐在沙发上都没怎么动。 “事情怎么样了？”我又问一遍儿子。 “那些供货商不太好说话，只肯延期一个月的时间，不然到时候就停止提供原材料……不过，爸爸说延期一个月也是好的，等过了年就有钱了。” “你跟着你爸，该挡酒的时候也要帮着挡一点……” “我知道，但是我还要开车，爸没让我喝。” “算了，早点休息吧，明天再说。” 第二天一早老公就起来了，我醒的时候他正在整理领带，看来他今天要去见重要的人，平时他很少这样西装革履的。 “怎么起这么早？”我问。 “我今天还要去跑银行，想办法贷点款，昨天我把供货商算是稳住了……马上工人工资也到期了……” “要不，把这辆车卖了吧？刚买没几天，现在卖还是可以卖点钱的……我手里也有点钱，你先拿去用好了……你要注意身体。” 听到我这么说，老公转过头走到我的床边摸摸我的脸，深情地说：“车不用卖，不要太担心，你老公这点抗危机能力还是有的，你的钱先放着，我先去想想办法再说。” “工人的工资就先用我的吧。” “嗯，回头你跟茸茸联系把工资发了，那丫头毛手毛脚的，你在边上监督，别让她出错。” “好～” “老婆，对不起，我以后一定好好对你……”这一刻他应该是后悔的吧。 从这天起，老公每天早出晚归，每天都非常地忙碌，好在后来他总算贷到款，厂里的危机也总算解除了，但由于连日喝酒，他身体大受损伤，中间住了一次院。 老公住院的时候正值年关，因而我也没能去我父母那边过年，他们也表示理解，说是年后会让弟弟送他们过来，一来是看望我老公（他们都不知道老公出轨的事，还把他当儿子一样看待），二来也陪陪我。 我们一家四口就在c市过的年。 除夕夜还是儿子掌厨，我给他打下手，老公身体不好，所以他只作壁上观。 一家人在一起也算是其乐融融，饭后老公又跟我提起让我撤诉的事。 “老婆，我现在知道错了，我跟她以后再无可能，你能不能再给我个机会，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 女儿无意中听到我们的对话，才知道我起诉离婚的事，但她没问前因后果，我也没主动说。 后来在我洗碗的空档，她还是忍不住帮着她爸爸来劝了我。 “妈，我知道我这样说让你很为难，但我就是想劝你，能不能再给爸爸一次机会？” 这时候儿子也站在厨房门口，他听到了我跟女儿的谈话，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出来，他也是不想我们离婚的。 我再一次心软，虽然嘴上只是答应再考虑一下，但心里的天平已经偏向屈服的那一面。我心想，如果他真的能跟小三彻底断了，我跟他有儿有女，日子也还是能继续过的…… 年后没多久，警方那边传来好消息，小三被抓了，但情况跟我预想的一样，钱没有了，她的账户里一分钱都没有了…… 原来小三早已经跟她前夫有联系，可以说是从没有断过，前不久已经复婚了，但复婚后发现前夫欠了巨额赌债，每天要债的人轮流登门，让她无法正常过日子。 小三为了钱不得不再找我老公“复合”，她把老公当成了“摇钱树”，本想着从老公身上慢慢“挣钱”，但年底要债的逼迫的更紧了，小三在她老公的蛊惑下居然选择了铤而走险的方式。 小三拿到钱后全部转给她老公了，因为她担心自己的账户被法院查封，她也做好了坐牢的打算，因为这么多钱靠她认真上班是根本挣不来的，坐几年牢可以换这么多钱，又能换回她老公“浪子回头”，她觉得一切都划算…… 我想起老公送我车那天表现出的惆怅情绪，可能那时候他就发现了小三与她前夫的联系了吧，所以才会有那种心灰意冷的感觉。只是他不知道，这两个人早已经复婚，竟如此赤裸裸地算计他…… 我觉得我们三个人都很可笑，我老公觉得小三对他有真情，我认为老公会主动跟小三断，而小三居然会认为她牺牲自己就可以让她老公戒掉赌博，三个人的想法真是一个比一个荒唐。 老公咬牙切齿地说：“我一定想办法让法院重判！” 我想，这场闹剧到现在为止应该结束了吧，即使小三出狱，这两个人也绝无可能了。 日子开始渐渐回归正常，两个孩子也回到了学校。我让律师撤了诉，计划余生就这么跟着老公继续过着。谁的婚姻中间不会出点挫折呢？过去了就好，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只要时间一长，什么伤痛都可以痊愈，包括我与老公的夫妻感情，都是可以修复的…… 我就这么想着，每天这么麻痹自己的思想，久而久之也仿佛真的不知道痛了。 阿姨还是每天过来给我做一日三餐，陪着我一起吃饭聊天，我早晚带着汉斯出去遛弯，空下了就看看书，学学画，日子过得也充实。 我心想，如果余生都这么过的话，其实也挺好的，不是吗？ 没想到厄运悄然而至。 第154章 葬礼 一个晴朗的午后，我突然收到交警的电话。 我赶到现场的时候，发现老公的车子已经面目全非，老公躺在地上盖着白布，手腕上的表毫发无损地露在白布外面，那是我送他的…… 我不敢相信地上躺的人是我老公，早上出门的时候他还好好的，还跟我说，过完这个月厂里的危机就完全解除了……他还跟我畅想，过几年就带我回村里生活，远离市中心这些纷纷扰扰，他还承诺，余生要好好补偿我…… 我跪在地上握住了老公的手，他的手还是热的，早上的时候他还用这只手给我擦眼泪……我一把掀开盖着老公的白布，他半个脑袋都没了……豆大的泪珠从我的眼睛里滚下来，我老公，他真的死了…… 我这一生只爱过你一个男人啊，你带给我那么多温暖，也带给我那么多痛苦，我想过无数次跟你分开，从来没有想过是用这种方式，你像暴风雨一样从我的生命里经过，带我尝尽了人生的酸甜苦辣，如今就这样撒手人寰？ 你就是个混蛋，你说好的补偿我的呢？ 我痛不欲生，就只坐在地上哭，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们在c市也没有亲戚朋友，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该找谁帮忙。 我哆哆嗦嗦地给老公的哥哥打去了电话，大哥知道后跟我说马上过来，但是他到达的时候至少也晚上了，老公也不能在马路上躺着…… 我又联系了l，让他帮帮我，我现在脑子很乱……后面的事都是l帮我暂时处理的。 接着我又联系了我弟弟，儿子，女儿……把所有的亲人都通知完以后，我眼前一黑，倒地不起……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里了，坐在我旁边的人是l。 “麻烦你了，小l……”我有气无力地说。 “不麻烦，你家里人很快就要到了，我帮你接了电话，也告诉了他们你的位置……” “我老公呢？”我突然想起来，我晕倒前他还在马路上躺着，眼泪又止不住地流。 “我已经联系了殡仪馆的人，老板已安排好了……后事就等你家里人过来再办理……老板娘你要节哀顺变……”l说着眼睛也红了。 “他说过要补偿我的……”我泣不成声。 l也跟着哭了，转身出了病房。他跟着我老公也很久了，出差应酬经常在一起，老公也拿他当兄弟一样，如今骤然离去，他怎么会没有触动呢？ 我在病床上一直哭，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我回忆到跟老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从刚遇见一直到现在……老公，你欠了我太多，都没有还完，你怎么能死。 后来大哥和嫂子到了，我抱着嫂子又是一阵痛哭，哭完我对大哥说：“大哥，远怀的后事就交给你了，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大哥也默不作声地流着泪，我老公是他唯一的亲人，兄弟俩从小相依为命走到现在，居然阴阳两隔。 “秀云，我知道，都交给我，你好好养身体……”大哥安抚完我一转身也出去了，大约是越看我越伤心吧…… “秀云，你还有孩子呢，你要振作起来，远怀把我们丢下了……这个挨千刀的，他是混蛋……”嫂子也说不下去了。 我迷迷糊糊过了一夜，哭了一夜，孩子们是第二天早上到的，他们没买到当天的车票。到的时候，母子三人哭成一片…… 下午，我父母和弟弟妹妹们都到了。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我没想到弟弟告诉了他们。 “一个女婿半个儿，姐夫不在了，怎么能不告诉他们来送他最后一程……”我妹妹说着也哭了。 “你姐夫没有了……再也看不到了……”我说不下去了，除了哭还是哭…… “姐，你要坚强一点。”我弟媳也红了眼眶，柔声细语地劝解我说道。 “慧慧……一直想让你们过来玩，也没实现过，如今没想到你们过来是因为这件事……” “姐，节哀顺变……” 我不知道这几天怎么过的，浑浑噩噩，眼泪几乎没停过，也没吃几口饭，睡着了总是做噩梦，还梦见老公就坐在我身边，抚摸着我的脸颊，让我别哭了……我以为他没死，我想反握他的手，却怎么也握不到，我只好大声喊：“张远怀，张远怀……” 我的尖叫声吵醒了在我身旁睡着的女儿。 “妈妈，妈妈～”我清醒的时候，她正一脸焦虑地盯着我喊。 “妈妈没事，只是做梦了……”我安抚女儿说道。 “妈，爸不在了你还有我们，你要保重身体，我不想再失去你……”女儿说着眼泪就掉下来。 “好～妈妈一定坚强，没有爸爸了，我也会好好守护你们……就像从前一样，妈妈会振作起来的……” 在大哥和弟弟的操持下，老公的葬礼举办的很顺利，让我意想不到的是，老公的小姨以及她的女儿女婿都过来了，可能是茸茸告诉他们的。这是我和小姨第一次相见，但因为她是老公的至亲，我们见面也没有生分。 “小姨，难为你这么大年纪了还跑一趟……” “我怎么样也要替我那苦命的姐姐来看一眼这可怜的两个孩子……”小姨说着又把目光看向大哥，与老公顾念亲情不同的是，大哥对小姨一家根本毫无感觉。 “子洋奶奶怎么样了？”我无法把“妈妈”或者“婆婆”叫出口，这么多年没叫过。 “她也就不久的事，也就吊着一口气而已，没想到死之前还要尝一尝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楚……” 说完小姨泪目了。 “子洋，你给姨奶奶和姑姑姑父们选一家好一点的酒店，带他们过去把行李放一下，等下中午一起吃饭……”我见他们还背着大包小包，可能是刚到c市就来了，怕赶不上老公的葬礼…… “不用了，我们住茸茸那，明天就走了……”小姨忙着推辞。 “这么远来一趟，多住几天吧？”嫂子也过来挽留。 “这是我和远怀的嫂子。”我看出来小姨的疑惑，赶忙介绍道。 第155章 他从我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了 t 第156章 算那小子倒霉 我知道老公出车祸这件事还有蹊跷，跟小三肯定有直接的关系，但当我知道是老公亲自给她办理的保释的时候，我就不想知道更多的细节了。总归他是因为小三而死的吧？如果他不去保她出来，他又怎么会在那个时间点出去？又怎会出车祸？ 在我下定决心往后的日子都要好好过，在家里休养了几天后我就去厂里上班了。好在厂不大，人也少，管理上应该没什么难度，主要难的部分在于业务和财务。 业务这块当前是小l在接手的，他已经跟老公后面很久了，跟几个主要的合作伙伴也都熟悉了，可以说他做的已经得心应手。我也想过，小l会不会也带着老公的资源离开去另起炉灶……如果真出现了这样的事情，那我就只能关闭厂子了，目前我只能赌一赌人心…… 剩下的就是财务方面，我觉得不论是大公司还是小作坊，钱肯定是要自己保管的，账目一定要算清，不然就连亏了挣了都不知道，还怎么经营……但这一块我是真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我甚至连账都不会看……想来想去我去报了个班，每天晚上线上学习。 现在办公室里就剩我，小l和茸茸三个人了，茸茸一直处于打酱油的状态，在厂里工作快一年了，连份报表都做得差强人意，数据也总是不准确，小l基本上不给她安排任务，因为她的工作做的十分差劲，还要自己再整理一遍…… “茸茸，现在你舅舅不在了，虽然厂子还在运作，但是里面其实有很多问题，我每天都如履薄冰……你要是想留在这里帮帮我的话，你就要做好你的本职工作，要对得起你拿的这份工资，基本的责任感你还是要有的。如果你不能胜任，我这里没有闲职，只能重新再招一个……” “舅妈，我知道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学，认真工作。” “你跟依依年纪差不多大，我拿你也是当自己家孩子一样的，但亲戚归亲戚，工作就是工作，私底下我请你到我家吃饭睡觉都不是事，但工作上，我希望你以后不要马虎，我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 “我知道了，舅妈。”茸茸这会儿倒是很顺从。 “以后l交给你的任务，你必须很好地完成，完成不了加班也要完成，要做到他满意为止，你能做到吧？” “可以～” “还有，上班时间不能打游戏……” “我知道～” “嗯，那你去忙吧……” 到底我还是留了一丝情面，我心底都打算直接辞了她的…… 安顿好了茸茸以后，我拿起本子和笔就去仓库盘货，这些以前我都是学过的，所以上手很快，后来在电脑里输入产品数据的时候我发现对不上了…… “l主管，s—312这个型号的产品怎么少这么多？出库的时候是否程序有问题？” l听了赶忙过来看，发现这一个型号的产品居然少了两百多件…… “这款产品最近没怎么卖，怎么会少呢？都怪我最近太忙了，也没时间盘货……” l很疑惑，又去查出货记录，发现上次出货还是在年前……要说少个十件八件，这都能理解，少许出错也在可控范围之内，一下子少两百多件肯定是不正常的，我和l都意识到出了问题，因为s—312是以铜为主材料的…… “仓库里有监控的吧？”我问l。 “有的。”l回答道。 “那去查监控，看看从上次出货一直到现在，有哪些人靠近过这批货就明白了……” “等等，我记得年后的时候我盘过一次货，那一次货都还对的上。” “嗯，那你查一下上次是什么时候……” “一个多月之前……” 要查一个多月的监控可不是一个小工程，我想起我女儿还在家里，于是打算让她来帮我。 “l，等下我让我女儿来查监控，你忙别的吧。” “好～” “这件事目前不要伸张……”我又看了一眼茸茸。 茸茸也立刻明白我的意思，说她不会说一个字。 下午吃过饭，女儿就来了，这是她第一次来厂里，对什么都很好奇。 “妈，用哪台电脑查？”女儿一进门就问我，表现得很积极。 “这边～你看清楚一点，就是这批货，你看看有没有可疑人员靠近。”l让女儿过去，他用鼠标给女儿示意了范围，女儿也认真地查起来…… 我以为要很久，没想到没过一会儿女儿就找出来了，激动地让我们过去看，连茸茸也好奇地放下手里的工作，跟着我们一起挤到了电脑前…… “怪不得他不怕监控。”女儿有点恍然大悟似的说。 原来这个人每天下班前都会走到这批货前，装几个揣进怀里，冬天衣服又厚，放进去后基本上看不出来……于是他就像老鼠屯货一样，越屯越多，只是他可能没想到，这批货居然一连几个月没出过一次货，所以一下子积累出这么大的空缺数字…… “他也太傻了吧？这能有几个钱？他没有销路，偷出去也只能卖废品而已。”茸茸说。 “这是纯铜的，随便拿几个，二十几块钱就到手了，一个月就是大几百……”l解释说道。 “但是这点钱够他判刑了。”女儿严肃地说道。 这倒是说到了我的心坎上。 “依依，你把视频保存起来，等下我就报警……” “这么点事，开除好了……”l有些心软。 “不是我要在这点小钱上斤斤计较，而是我老公骤然离去，难保有些人看不起我孤儿寡母，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趁火打劫，不如就这件事来给他们一点警醒……” “好吧，算那小子倒霉……” 我坚持报了警，警方很快把就偷东西的小伙子抓起来了，听他跟我说好话、认错的时候，我是有心软的。但我知道这次不能心软，妇人之仁到最后伤害到的可能就是自己。 第157章 勿以恶小而为之 忙了一天没停歇，女儿也陪着我没走，有些跑腿的事我也让她做了，等下班的时候我说： “依依，我这边目前也没什么事了，你还是赶紧回学校里，课程不能耽误……” “没关系，我去学校几天就可以把课跟上了，我再多陪你几天，不然我回到学校里不放心，也静不下来心学习……我现在只有你和哥哥了，我们一家人更要相亲相爱……” “嗯，那你再多待两三天吧，一定要以学习为主，眼界要高，工作上的事现在有我……对了，我们赶紧回去吧，我晚上还有网课呢……” “什么课啊？”女儿好奇地问。 “关于财务的，我现在看不懂账，小l也没时间教我，而且他也只懂皮毛而已，我需要专业系统的培训……” “几点开始啊？那我们赶紧回去吧，厂里基本没人了……” “嗯，走吧，这么大厂区，人都走了的时候还真有点……” “妈，你怕爸的鬼魂吗？” “我怕他？他欠我的多了，应该是他怕我才对……” “妈，爸爸已经死了，都过去了，你原谅他好不好？”女儿说着就要掉眼泪了，她根本不知道内情，我也不想让她心目中父亲的形象彻底崩塌。 “嗯，我原谅他……走吧，回家吧。” 到了家里，我妈刚给汉斯洗好澡，我爸拿着吹风机正在给它吹干毛发。 “城里人真是太无聊了，还给狗洗澡，还要给它吹毛，真是拿狗当人养啊……”我爸略带调侃地说。 “反正也没事干，当活动活动筋骨了。”我妈说。 “爸，妈，你们在这里是不是不适应啊？”我有点内疚，老两口本是安享晚年的时候，却离家几百公里来到这完全陌生的地方居住…… “有什么不适应的，我跟你妈连桥洞都睡过，现在住这么好的房子反而不适应了？” “对啊，我跟你爸在这儿挺好的，就当出来旅游了……” “我弟要是知道我让你们天天做饭给我吃，他肯定不乐意……” “他回家就不让我们做饭给他吃了？别管他……” “你们这可就冤枉舅舅了，他昨天还发信息给我，问我外公外婆做饭我能不能吃的惯呢。”女儿接上话说。 “一家人就是困难的时候相互帮助，你别想那么多了，好好吃饭，把身体养好，别让家里人担心才是你应该做的。”爸爸边放下吹风机边慈爱地安抚我。 “好了，大家都吃饭吧。”我妈也适时地阻止了这场对话…… 饭后我就去房间里开电脑上网课，女儿也跟着一起进了房间，听了一会儿她说：“这也太简单了吧？不如我来教你……” “你别捣乱，过两天就去学校里，你哪有时间来教我。” 我报的确实是初级的，高级的实在是担心自己听不懂，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来吧…… 第二天女儿又跟着我一起去了厂里，说是陪我，我看她更多的是好奇厂里的工作，但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我和女儿刚进厂里没一会儿，就听到车间里传来吵闹声，像是有人来闹事。 我赶紧走出去看。 原来来的是头天被抓的偷货的小伙子的父母，以及他的亲戚。 看到我出现，一个看起来有点精明的男人站出来跟我说：“咱们谈谈，可以吗？” “可以～来我办公室吧。” 于是一群人从车间跟着我来到办公室。 “你们有什么事？”我首先发问。 精明男子说：“被抓的是我外甥，小孩子不懂事贪便宜偷了东西，我们是来跟你商量一下，我们赔偿你的损失，你能不能不要起诉他？” “这不是损失的问题，而是，我这么大厂，必须要有规矩，不然以后都去效仿，我还怎么管理……” “你也是个有孩子的人，一个二十多岁的孩子因为几千块钱被判刑，一辈子都有案底，这样对他太狠了，能不能请你高抬贵手……”孩子的父亲倒也算理智，但这件事我不能让步。 “这是原则性问题，就当给他一个教训吧，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 “你别说那没用的，我们三倍补偿你的损失，你放了我儿子～”说这话的是小伙子的母亲。 “这不是损失的问题……” “那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放过他？一个女人不要这么刻薄，就当给你自己的儿女积福……”孩子母亲话越说越激动。 “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们，你们赶紧走吧……” “你当真要把事情做这么绝？你丈夫都被克死了，还不知收敛……” “你说什么呢？赶紧滚！”女儿已经生气了。 人群中有人拉住了小伙子的母亲，她很激动，因为她觉得本身就没有多少钱。 小l赶到后扬言要报警，他们才愿意离开。 “你会不会觉得妈妈太狠心了？”我问女儿道。其实我也有点犹豫了。 “不狠心～这件事我们只能从自身利益出发，刚才那群人对我们的蔑视，其实也是现在仓库里很多人心里的想法，不狠点心也压不住他们……虽然这个厂小，但它也是一个江湖。” 女儿比我看得还明白，所以我也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之前我在厂里被小三压着，在大多数人的心中，我就是个“包子”任人揉捏，要转变这个形象，必须做点事。 “小l，他们会不会闹事？”l刚回来我就忍不住把自己的担忧说出来。 “怕什么？现在是法治社会，处理不了就报警，别看他们那么一群大人，个个跟斗鸡似的，警察一来比谁都老实，他们就是来吓唬你的。” “对奥～不然不会来那么多人，真谈事情，他父母来就可以了。”我十分赞同l的观点，也把心放在肚子里。 “遇到事情不要怕，事情找上门了，你害怕它也不会走，工厂现在是你的，你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处理不了的，我帮你……” l说这段话挺让人感动的，老公那个渣男也不是全无用处，最起码给我留的这个人还是很靠谱的。 第158章 被袭击 由于在厂里实在无聊，她待在这里也影响我们工作，因为茸茸总是有意无意地找她说话，所以，吃过午饭后我就让女儿回去了。 由于今天事情比较多，下班后我跟l一起加了会儿班。 “对了老板娘，事故责任认定书出来了，你要去拿吗？还是，我帮你拿？” “你帮我全权处理吧，别告诉我细节……” “好～” “那个女人死了没有？” “没有～活过来了……” “真是祸害活千年……她害的我家破人亡，拿着我的钱，享受着我老公的爱，反倒有了重新开始的机会了……” “那倒未必，官司还在的。” “你帮我找个好点的律师，务必想办法重判她，我希望她一辈子出不来才好……明天就找，需要多少钱告诉我……” “好～”我特别喜欢l这种我说什么他都同意的态度，哪怕我说的不合理，他都赞同。 “唉～其实我知道，再重判她也判不了多少年，她老公孩子在家里等着她，出狱后她就有个幸福的未来……”想到这里我很沮丧。 “以后幸不幸福也说不准，一个愿意让自己老婆去当情妇挣钱给他还赌债的人，他的人品能有多好，恶人自有恶人磨，善恶到头终有报……” “谢谢～听你说完这句话我感觉好多了……人们总是把自己无能为力的事寄托在因果报应上，这四个字可真能安抚人心啊。” “但因果报应真的能发生啊，现在我们只要保持身体健康，把事情交给时间，这样才能见到恶人最终的报应……” “对～”我越想越觉得痛快。 “谢谢你小l，对了，你和你老婆婚礼什么时候办？” “我们已经领证了，孕期她一直不舒服，可能到时候跟满月酒一起办了……” “那怎么行，结婚是女人一辈子的大事，不能草草了事，我当年就没跟他办婚礼，这一辈子想起来都有遗憾……” “回头我再问问她，这都是她的要求。” “小l你可一定要做个好男人啊，不要让她伤心。” “我知道了～” “我管的有点多了，不好意思哈……现在已经很晚了，早点回家吧。” “嗯，一起走～” 我每天一边工作一边学习，在l的帮助下，我很快进入状态，并且连账目也能理的清了，我学会理账的第一步就算了一下家里的欠债。 “唉～我欠了不少钱啊……”说完我倒吸一口凉气。 “不多～只要把那几个客户稳定好，工厂还在运作，很快就能还清这些。不过，欠银行的钱你怕什么？很多企业家都欠银行钱，真正的资本都是用别人的钱在运作……” “我可不想拿别人的钱运作，每天只要一想起来欠这么多债，我觉都睡不着，压力太大了……” “不用怕，有我呢，我帮你撑着……” “现在想想，那些企业家们是有胆识和魄力的……” “确实是～” “我觉得咱们其实要找一个设计师比较好，虽然通货很有市场，但不创新的话抗风险能力太低，世界是变化的～” “呵呵～老板娘，你现在有那么点回事了，还知道哲学……” “都怪现在网络太发达，我想不知道都不行，刷视频系统会自动推送……” “下班了，一起回家吧～”今天是l先喊的收工。 出门后我跟l就各自开着自己的车回家了，走到半路我觉得后面有一辆车一直跟着，大晚上的他开着远光灯，照得我几乎睁不开眼，于是我加快了速度想甩开这辆车，但奇怪的是我开快后面也跟着加快，到最后直接超过我在我的正前方停下，我猛地急刹才没撞上。然后我看到从前车下来两个人朝我走来。 我放下车窗刚想伸头出去质问几句，下一秒就被前车下来的人从车窗拉住了头发，紧接着我的车门被打开，他们把我拉出去拳打脚踢了一顿就开车离开了…… 这一系列动作很迅速，我根本来不及反应。 我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只感觉自己全身疼，几乎要昏迷……但我知道，此刻我不能昏迷，这段路很少有人经过，一旦昏迷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被人发现，到时候真的生死难料…… 我才不要现在就去见我的渣男老公呢…… 我好不容易爬到我的车门边上，却怎么也站不起来，靠着车子又坐了一会儿，这时候刚好有一辆车经过，我喜出望外使劲儿招手，但车子却从我面前开过去了，我猜司机根本都没看到路边的我…… 我闭上眼睛，管它呢，生死由命好了…… 就在我放弃求救的时候，耳边传来江雨柔的声音：“姐？真的是你？你怎么了？” “是你？我被人……袭击了……送我去医院……谢谢了……”说完我就昏迷了。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发现躺在一个陌生的环境，窗外天已经大亮，我妈坐在病床边上眼睛不眨地望着我。 我思考了一会儿才想起发生了什么事，我被人打了，被江雨柔救了…… “秀云，你醒了，真是吓死我了……” “妈～”我喊了一声。 “是一个小姑娘通知我的，说你在医院，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会浑身是伤呢……” “我的伤不要紧，厂里的事，说来话长，等我好点了就报警处理。” “那小姑娘已经报警了，警官都来了，看你昏迷不醒，就回去了，后面还会再来了解情况……” “你说的小姑娘是叫江雨柔吗？” “是的～小姑娘心善……幸亏她遇见了，把你送医院，又来我们家告诉我和你爸，不然我跟你爸要担心死了……这大城市怎么治安还不如我们乡下……” “妈，你别担心，这件事等我好了再查，我心里大致知道是谁。你把我手机拿来，我今天没去厂里要跟小l说一下。” “好～” 我妈随后就把我手机拿来了，手机里全是小l的电话和信息，我赶忙把电话回过去。 第159章 房子是谁的?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 “小l，你找我啊？” “对啊……现在没事了，你怎么样？” “你都知道了？” “我肯定打听清楚啊，电话不接，信息不回，我差点都报警了……还好茸茸有你儿子电话，我让你儿子联系你父母，才知道你在医院……这事怕是跟前几天来闹事的几个人脱不了关系……” “我也这么认为……我没得罪过任何人，除了他们……”我有气无力地说。 “等我有时间去看你，见面再说吧。厂里你放心，一切有我……”l察觉到我状态不是很好，急忙就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我才放心地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下午两点多了。我又把l发的每条信息都仔细看了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急事要处理的。 “现在别看手机了，医生说了，你内出血，还有轻微脑震荡，需要好好休息……”我妈在旁边担忧地说。 “好，你帮我把手机放起来吧……我爸呢？” 我妈边帮我把手机放进包里边说：“我让他回去休息了，他昨天一晚上没睡……” “那你呢？”我很担忧父母的身体。 “我眯了一会儿，现在感觉还好，主要是你，你比较严重，要住好些天院呢。” “我让l帮我们找个护工，我再叫阿姨还来我们家做饭，这样你们两个就不用那么累了……你把我手机拿给我。” “没关系，我跟你爸还能坚持。” “不行，你们得按时休息，不然我也休息不好……” 我妈看我坚持就同意我说的了，我跟阿姨联系过后，她表示第二天就可以来家里做饭。小l说晚上就帮我联系好护工…… 还好渣男给我留了一些钱，不然这时候受苦的就是我父母，乃至孩子们也要受到我拖累。 安排好一切，我又沉沉地睡去，直到警察来把我喊醒做了个笔录。我根本就没看清打我的人的脸，只知道两个人个子都不高，头发剪得很短，肯定是男的，因为力气比较大，下手很重……车牌号我根本没看清，只知道是辆白车。 我车里的东西一样没少，那人见我就打，肯定不是劫财或劫色，我又跟警察说了我厂里丢东西的事，他们也怀疑到这件事上来了……我突然想起来，我有行车记录仪，说不定拍到了车牌，后来让警察带走了我的行车记录仪。 行车记录仪真的就跟飞机上的黑瞎子一样，是解开所有谜题的铁证。 我以为警方调查要很久的，没想到没过一个星期就找到了那两个人。据那两个人供述，他们就是被我报警抓起来的那个偷货小伙子的亲戚，是因为看不惯我为了几千块钱不依不饶而让一个年轻小伙子吃牢饭，本想打我一顿泄泄愤，没想到年轻人下手没轻没重，居然把我伤重了，他们也悔不当初…… 没过多久，这三个年轻人就全部被判刑了。 “有的时候犯罪真的只是一念之差，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江雨柔一脸认真地跟我说。 这个案子能这么快破了也多亏江雨柔，她爸爸在警察局里有朋友。虽然本身这个案子也是会破的，但有个熟识的人盯着，速度总归快一些…… 我又欠了江雨柔一个人情。 我在医院里住了有一个礼拜，每天打吊针消炎，总算病情好转。江雨柔每天都会来看我，我爸妈都特别喜欢她，也很感激她这么帮我。 很快我就出院了，又在家里调理了一段时间，总算可以继续去厂里上班了，想起老公去世这几个月以来所发生的一切，真的就像一场梦一样…… “小l，我突然想到，我老公在金阳花园还有一套房子，你去看过吗？那套房子的产权证在哪里？你知不知道？” “这我不知道，你去家里找找，我记得有一次老板说要带你去过户，我好像看到了他手里就拿着房本……” 我之前是说过让他过户给我，但那时是在气头上，而且那段时间他为钱的事焦头烂额的，我就没忍心催他，没想到他心里记着了…… 可是他也没跟我提起啊，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最终没下定决心呢？我不由地想起了小三，她也惦记那套房，但那个时候她都失踪了。 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人都死了也问不出什么了。 但是时候让我行使这套房的所有权了。 小三住过的，我也不可能自己居住。它的地段好，留着说不定会升值，卖出去不划算。所以租出去最好…… 第二天我就带着开锁师傅，打算去换了锁之后，找保洁把里面的东西清空，然后找中介租出去。 但我到那里的时候却出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那房子居然有人居住，我跟居住在里面的男人吵了半天才搞明白，那男人是小三的老公…… “你说房子是你的，你有证据吗？”那男人嚣张地说。 “这房子是我老公的，他已经过世了，现在当然是我的了。” “他已经把房子过户给我老婆了……” “我不信，你有房产证吗？拿出来我看看！” “我凭什么给你看？你是谁啊？” “我自己进去找……”说着我就挤进去了，我知道房产证放在哪里，只要我看到里面的名字就能知道房子有没有过户了…… 但是小三的老公却一把把我推出了门外…… “你私闯民宅，滚出去！” 我拼尽全力还想进去，但是那男人直接把门锁了，任凭我怎么敲门都无济于事。 “我看你还是搞清楚产权才能开锁……不然我也担不了这个责任……”开锁师傅提醒道。 “我知道～等我处理好再联系你。” 我不信我的房子还能被其他人占领了，但我担心老公真的把房子过户给小三了。 这让我又开始气不顺了。 难道老公犹豫过户给我的事，是因为他想把房子过户给小三？ 这个渣男，如果被我查出来你把房子过户给小三的话，我就把你坟扒了…… 第160章 房子被霸占 折腾了半天，房锁没换成，反而更心塞了。我失魂落魄地开车回家，翻箱倒柜地寻找房产证的下落。 我爸妈不明所以却也帮着我一起找。 我知道家里不可能有，老公死后，为了找出所有他的个人物品，家里的边边角角已经被“搜”过一遍了，而且都是我亲力亲为的，当时我边整理老公的遗物边哭，几乎要把眼泪都流干了……我是说，不可能那么大的房产证我看不到。 我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又把家里翻了一遍，结果证明还是没有。 于是我决定下午去一趟房管局。 我爸看我神情比较紧张就问：“现在找房产证干嘛？是钱不够用吗？去年远怀给我们的钱还在，要用的话我拿给你……” “爸，你误会了，远怀不在了，那套房子也没人住了，空着也是空着，我想把它租出去，房子长时间不住人也是会发霉的……” “你跟远怀不住一起？”我爸开始怀疑。 “我是说……那是他之前住的——我们现在住的这套房没买之前，他住那里……后来有了新房子他就住这里了……” 我也不是故意要瞒着他们的，我只是，不想解释更多，也不想回忆那段过去，人已经不在了，何必再多说一些他生前做过的错事来惹老人伤心呢？ 由于家里没找到房产证，我又去厂里找了一遍，结局仍然是没有……所以我只能去一趟房管局了。 但到了那里，又被要求提供一堆证，他们才愿意帮我查，我连最简单的结婚证都没有，结婚证一直在老家村里。 所以转了一圈一无所获，房子仍然不知道是谁的。 “要不就花钱找人查吧？”小l建议道。 “你说得对，我老公的所有个人财产也需要全面查一查……我至今没查过，一切都是听他口头对我说的，真假难辨……我明天就去找人查……” 但我不知道该找谁，我谁都不认识，又没有社会经验，这种私事也不能再麻烦小l，人家只是来工作的…… 想了半天，只好求助了江雨柔，我把事情跟她说了，她表示这件事包在她身上，她会帮我查个清清楚楚的。 我感觉我找对人了，同时也感觉到，一个人的社会关系是多么地重要，江雨柔虽然比我小很多，但人家的办事能力真的比我好上不止一点两点…… 把事情交给江雨柔后，我就放心地忙工作了，厂里淡季即将来临，小l也有更多时间教我。真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渣男培养小l，小l又来培养我…… 后来我把要学的基本上都学会了，就有了更多的空闲时间，闲来无事我就画画，久而久之竟然养成了“一画画就能静下心来想事情”的习惯，当我想不明白某些事的时候，就会画画，真的，画画最能静心。 没过几天，江雨柔就把我想知道的事都查清楚了。老公没有私人外债，也没有私人投资理财之类，他毕生的精力都在这个厂子上…… 关于那套房子的所有者，江雨柔说户主的名字是我。 这让我很惊讶，他从来没跟我说过，我也不知道房产证在哪里。 “老板其实没那么坏……”小l听说了这件事后，也很感慨。 “把房子过户给我是我们之前说好的，而且，他出轨是真……他还给小三保释……” “这些我就想不明白了，但他人真的很好，对厂里的员工也很好。” “好不好他都死了，是为小三而死的……算了不提他了，既然房产证上是我的名字，那我是不是可以再去办一个房产证？” “理论上应该是可以的，房管局有信息的。” “嗯～” 我不再多说其他，我想起老公给我买的那辆车，他把房子过户给我，又拿自己所有的现钱给我买了一辆好车……他早就把房子过户给我了，居然在小三卷钱走之前……我心房又开始塌了。 如果他不去找小三，他就不会死，他为什么总要去找那个女人？我真恨，他为什么要同时对两个女人好。 下了班，我坐进车里，想起自己当时问老公要行驶证看的场景，看完之后我就把行驶证放到储物盒里了，当时感觉里面放得挺满的，我以为都是一些购车文件以及说明书之类，也没仔细看。 房产证会不会在储物盒里呢？ 于是我就打开储物盒，把里面的东西全拿出来，在一个文件袋里发现了房产证，打开一看，我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上面…… 怪不得他当时露出神秘的笑容，我以为仅仅只是送我车而已…… 第二天一早，我就带着房产证和开锁师傅，再次去金阳花园，我看这次他还能再说什么。 我气势汹汹地敲开门，仍然是上次的那个猥琐男站在我面前，我把房产证打开，举到他面前。 “看清楚了，这套房子是我的～” 猥琐男看了之后很吃惊，转身走进屋子，对着房间里大喊：“你不是说房子是你的吗？” 我也好奇他在跟谁说话，便跟着一起进去了，顺着猥琐男的视线，发现小三半死不活地躺在主卧的床上。小三闻言也觉得不可思议，要求我把房产证给她看，我给她看完之后，她哭着说：“不可能，他说过这套房子要给我的……” “我懒得跟你们争论，你们赶紧离开这儿，不要耍无赖！” “我不走，我老婆陪他睡了这么多年，想白睡，门儿都没有……”猥琐男耍起了横。 “你就是为了这么个东西，偷我家钱，害的我家破人亡，你也背起官司的？”我第一次见到比我老公更无耻的男人。 小三闭了闭眼睛没说话，眼泪顺着眼角一直流，猥琐男坐地上不肯起来。 “你们今天必须走，不然我就打电话报警，告你们私闯民宅！” “她腿断了，我看谁敢动她，出了事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猥琐男一副势必跟我死磕到底的态度。 我很生气，走到房间里开始把小三的东西往外扔，声音很大——带着我的怒气，这惊动了正在次卧睡觉的小三的儿子，他鞋子也没穿就跑出来，一双眼睛惊恐地看着我，然后哇哇大哭…… 小三闻声就喊她儿子的名字，小三儿子一下子扑到小三怀里更大声地哭起来。 第161章 扫墓 在这一刻我心软了，因为孩子。 我停住自己的动作，又走到小三的面前。 “识相点就赶紧走，你恶事做多了老天爷都会看不下去，为你身边这个孩子多积点福吧！你但凡有点良心，余生就该为自己做过的事忏悔……赶紧搬走，把身体养好滚回你的牢里去！” 开锁师傅今天又看了一出好戏，房子的锁还是没能换了…… 我从包里拿出50元钱给师傅。 “你跑了两次，耽误你事了……等我把他们赶出去之后，再联系你……” “你这样是赶不走他们的，你下次来他们还会让孩子在你面前哭……” “那你觉得我怎么样才能让他们走？” “找个面相凶狠一点的人，天天来吓他们，这种无赖经不起吓的。”师傅鬼点子很多。 “我下次报警～” “警察又不能直接赶他们走，而且还有个病号呢，警察来了说不定也下不去手……” “可是，我从哪里找凶狠面相的人呢？” 我想了一圈我身边的人，他们都长的一张好人脸…… “有钱能使鬼推磨，你只要愿意出钱，我帮你找～”开锁师傅又生一计。 “你让我考虑一下。” “这还考虑什么？” “我想好了再联系你吧……” 我还是不太相信开锁师傅，如果他给我找个脾气暴躁的，再被小三和猥琐男下套，到时候说不定我会落个“雇人行凶”的罪名，触犯法律的事我不能干…… 回到厂里的我非常沮丧，茸茸听说了之后跟我说：“舅妈，我帮你找几个小混混去吓唬他们，保证他们会走……” “不必了……”这不是跟开锁师傅说的一个意思吗？ 但有些事，还真的是正当手段解决不了，我很苦恼。 “依我说，你不如把那房子卖了。”小l建议道。 “我也想过这样做，但这不是给新房主留下隐患吗？而且卖房子，人家房主肯定要看房的，这种情况下，谁看到还会买啊！” “也是～” “舅妈，做人做事不能这也考虑那也考虑，考虑多了就什么都做不了了～”茸茸有些心急，她很想看到小三落魄的场景，估计之前跟她矛盾确实很大。 “明天我报警试试。”我只好这么想。 第二天上午，我又去了金阳花园，我已经做好跟这一家子继续撕扯的心理准备了，敲开门后意想不到的一幕又发生了。 小三坐在轮椅上，她儿子站着靠在她身边。而她那猥琐老公正在房间里收拾东西，已经大包小包打包好很多了。 看我进来，小三神情冷漠。 我站在一旁也默不作声，既然这一家人想明白了，也省得我多费口舌。 “你就不想知道，出车祸那天发生了什么？”还是小三忍不住开了口。 “不想知道，他已经死了，你残了，你们都得到了该有的惩罚……” “哼，你倒是心硬……也是，你才是最大的赢家，什么都是你的了……” “本来这些就都是我的，只是你一直想偷窃而已。” “你跟我到底谁是小偷？你知道我为那个厂拉业务付出过多少努力，喝过多少酒吗？凭什么你什么都不做就可以坐享其成？” “凭我是他的妻子，这是法律赋予我的权利，等你有本事爬上哪位人大代表的床，让他们为你奔走呼号、修改法律吧……” 小三终于放下忿忿不平的心安静下来，我们都一声不吭地看着猥琐男收拾东西，我等了整整一天，他们才把东西都搬完，还有些是老公的东西，我找人打包扔了……后来我终于把门锁换了，锁上了大门，关于这套房子所经历的是是非非终于落下帷幕…… 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小三，我与渣男的缘分已了，与小三更是再无瓜葛。 公道自在人心，人这一辈子，到死那一刻才能摸摸自己良心，问问这一辈子过得到底值不值…… 清明节，两个孩子都回来给他们爸爸扫墓，儿子的女朋友z也来了。 “阿姨对不起，叔叔过世的时候没能过来，我当时有个重要的考试走不开……”小z很诚恳地道歉。 “不怪你，还是你考试重要，就算你来了，你叔叔也回不来了，你跟子洋好好的就好……” 这是老公去世的第一个清明节，以前我把清明节当假期，以后就真的变成了扫墓…… 孩子们把东西都准备好以后，女儿过来催我赶紧出发。 “你们去吧……去跟爸爸好好说说话……” 他们没有勉强我，自顾自走了。 我在房间里默默流眼泪，一直到下午，我还是没忍住开车去了墓地。民间有风俗，不是“节日”是不能随便去祭奠逝者的，不然会对子孙后代不利……错过今天又要等好久。 我到了那里的时候，儿女们早已经走了。 我望着老公的照片久久沉默，照片上的脸俊朗依旧，丝毫看不出是一个将近五十岁的人，年轻的时候我就是被这张脸迷惑住的。 “你在这里睡得倒是心安，还有这么多陌生人与你为伴，想来也不寂寞……你说你折腾什么呢？我一心一意地想跟你好好过安稳日子，你却要脚踏两只船，最终把命也丢了……你心心念念的小m到最后还是跟她的老公孩子在一起了，人家一家三口过日子……但我们家呢？你死了，也把我的心伤了，孩子们没有父亲了……你说你值不值？” 我从墓地回到家，两个孩子还没回来，爸妈已经做好了饭菜等着。 “子洋他们人呢？”我很疑惑。 “我也不知道，还以为他们和你一起呢，知道你们心情不好，我也没敢打电话问……”我爸回答说。 “那我打电话问问。” 我放下包就找出手机给女儿打电话，电话很快就通了。 “你们在哪里呢？”我问。 “茸茸带我们出来玩了……” “在哪里啊？到现在还没回来？” “马上就回～” “快点～外公外婆饭菜都做好了在等着呢……” “好～我们这就回。” 第162章 离她远点 挂了电话后我心里就犯嘀咕，两个孩子都对爸爸感情很深，怎么会在刚上完坟后就有心情跟着别人出去玩呢？ 等他们回来我得好好问问。 “秀云，你一天没吃饭了，你先过来吃点垫垫肚子～”我妈边说边给我拉开了餐桌的椅子，示意让我坐下。 “我还不饿，等他们回来一起吃吧～另外，今天也不全是自己家人，还有小z也在，我先吃了不好……”我是真没什么胃口。 我妈听我这么说也就把椅子又推进去了，老俩口跟着我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等待，电视机放得什么内容我也不清楚，哭了一天眼睛有些酸涩，脑袋也有点懵，于是我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大约是这个神态看起来有些憔悴，让我爸妈都有些担心。过了一会儿我爸说：“秀云，人死不能复生，你跟远怀感情再好，如今阴阳两隔，你该放下的还得放下，你有两个孩子呢，生活还得继续……” “我知道的，爸，我已经放下了……” “你这样哪叫放下？看你这样，我跟你爸的心都要操碎了……”我妈说着就要掉眼泪。 “我真的放下他了，妈。”我这句话说的是真的，我只是缅怀一个故人、缅怀我的青春而已。 “好了好了，女儿好不容易好点，你又去惹她……”我爸有点抱怨地说。 过一会儿，孩子们终于回来了，连茸茸也来了。 “舅妈，外公，外婆……”茸茸很大方地打招呼，虽然这是她第一次正式见我爸妈，但她一点也不怯场，反而是小z，只微笑地跟我们点了点头。 z是头一天晚上到的，所以我已经跟我爸妈介绍过小z了，但茸茸他们还没机会认识。 “爸，妈，这是茸茸，是远怀的外甥女，就是上次葬礼上，我和嫂子喊小姨的那个人的外孙女，小姨只有一个女儿，也只有这一个外孙女，所以当时远怀把她带过来在厂里上班……” 我爸妈听了，连声说“好好，好孩子，快来坐下一起吃饭吧……” 众人都落座后，也都默不作声地吃饭，饭桌上有一小阵尴尬的气氛，突然茸茸把一只剥好壳的虾放进我儿子的碗里，说：“子洋哥，知道你不喜欢剥虾，我给你剥好了……” 一时间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气氛更尴尬了，我看了看小z的脸色，那是相当地不好。我儿子也看到了，他立刻放下手中的筷子，也拿了一只虾，说：“谁说我不喜欢剥虾的，我就喜欢给我的小z剥虾……” 这句话说完，小z才露出一个笑容，说了一声谢谢。而茸茸却泰然自若地夹了一口蔬菜放进嘴里。 女儿看看我没说话，但她那表情说明她已经知道了茸茸的心思…… 饭后儿子拉着小z在客厅看电视，茸茸也坐在旁边，我朝女儿努了努嘴，示意她跟我一起进房间…… 关上房门我就迫不及待地询问女儿今天怎么回事。 “茸茸今天也来给我爸扫墓了，我跟哥在墓碑前说了一会儿话，情绪都很低落，茸茸就来劝我们几句，末了说带我们去别的地方散散心。我觉得去呼吸点新鲜空气也是好的，就跟着她一起去了，谁知道她把我们带去了ktv，里面一群莫名其妙的男的喝得醉醺醺的，我一进去就有一个男的对我动手动脚，哥直接把那人推到一边，随后我们就生气地出来了，茸茸也跟着出来道歉，说她朋友喝多了……” “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去公园转了一圈，茸茸也一直跟着，我们也不好赶人……后来天快黑了，我就接到了你的电话，茸茸也不提回家的事，我哥就开车把我们都带回来了……” “那个茸茸以后少跟她接触，她三观不正。” “我知道的，今天晚上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她私底下还跟我打听我们家一年挣多少钱呢，原来贼心在我哥身上……” “你哥对她是什么反应？” “我哥对她自然是很排斥……” “真排斥还是假排斥啊？”我对此表示很怀疑。 “真的，我看他满眼都是小z姐。” “现在满眼都是小z，将来不好说，你还小不懂得这些……” “那怎么办？要不你把茸茸直接辞退？” “就算辞退了，也是治标不治本，她有心在你哥身上，只怕到时候追到他学校附近都有可能……那就更麻烦了。” “不会吧？她这么疯？” “这种没下线的女孩子什么事做不出来，只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要不，让哥早点跟小z姐订婚？” “他们什么时候订婚只能小z和你哥决定，我从哪里来的办法让他们早点订婚啊？说太多了z就要起疑了……再说，婚姻都无法保证另一半不劈腿，何况是订婚呢？” “反正哥要是跟茸茸在一起，他日子肯定不会好过……” “岂止是日子不好过那么简单，恐怕你爸留的这点家底到时候都要被败光……回头我找个机会说说他，这种事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我一直在找机会跟儿子单独说几句话，但一晚上茸茸和小z都跟儿子在一起，根本就没机会。我是真佩服茸茸，儿子跟小z一直在她面前亲密互动，她也不觉得尴尬。 一心“搞事业”的女人真的好可怕……没有廉耻，没有气馁……她现在看我儿子可能就像看一只待宰的小羔羊一样。 后来实在太晚了，茸茸才回去，其实我也看得出来她很想留下，但这次家里是真的睡不下了，即使睡得下我也不会留她，因为她正在想法设法地勾引我儿子。 趁着小z洗澡的时间，我把儿子叫到我房间。 “你跟茸茸怎么回事？”因为时间有限，我没有拐弯抹角。 “我跟她什么关系都没有。” “那她怎么给你剥虾？怎么还有你电话？” “这我哪知道啊？是她主动给我剥虾的，我也不知道她会这么做……” “你以后离她远点，她不是好女孩，如果你因为她错过了小z，你以后一定会后悔……” “我爱小z，心里没有其她任何人，你放心好了……” 第163章 踏出第一步 儿子一直强调自己跟茸茸没关系，说他心里只有小z一个人，我说什么他都说“知道、心里有数”，所以我一肚子的担忧也只能烂在肚子里，一股宿命感席卷全身。 “妈，你不要总把我想的跟我爸一样，我跟他不一样，我有自己爱的人，我也有底线……”儿子已经不耐烦了。 “我知道你有底线，但你还年轻，我是怕你冲动，做出后悔终身的事……” “你这种想法只是你的想象，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和z的眼里只有对方吗？我们将来肯定会结婚的，你担心的多余了……” 但愿只是我多想了吧。 “是她主动给我剥的虾，我怎么去主导别人的思想嘛，你们都来围攻我，好像我做了什么事似的，对我公平吗？”儿子又抱怨了一句。 坐在一旁的女儿突然插话：“哥，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这是渣男标配……” “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你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只有一个要求，千万别在z面前胡说八道，她本来就敏感……”说完儿子就走了。 “算了，妈，哥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他要自己吃亏就吃去，人这一生哪能都不走弯路，吃过亏就老实了……不过哥也不傻，能由得别人算计吗？退一万步来说，如果以后他真的跟茸茸在一起了，你就把厂交给我，我保证给你打理得好好的……” “鬼丫头，你还有这份心呢？那你爸不得急得从坟墓里爬出来啊，这是他们老张家的基业……” “我不是老张家的人吗？” “你总得结婚啊～” “实在不行，我给你招个上门女婿，以后生了孩子姓张，总行了吧？” “那样你跟你哥不就反目了吗？亲兄妹有今生没来世，不要为了一点家产争得老死不相往来，不值得……” “那总得被茸茸败掉好啊，她也不姓张啊～” “也是，如果她图不到钱，肯定会跟你哥分开……我们有点想远了。” “嗯，我去看看小z姐洗好了没有，等下我们也洗洗睡吧～” “你外公外婆睡了吗？” “睡了～他们每天早上五点钟就起床，现在早就到了睡眠时间了。” 清明过后，两个孩子又出去上学了，日子又回归平淡，我每天上班下班，偶尔还抽点时间把画拿去给江雨柔修改，江雨柔说我的画进步很大，等有空的时候带我一起出去写生，我对此很期待。 我爸妈很喜欢江雨柔，经常叫她来家里吃饭——主要还是感谢她上次送我去医院的事。江雨柔也不拒绝，有时候来我家里晚上就不回去了，她父母担心，我还跟她父母在视频里打过招呼，后来她父母也放心了。 茸茸现在工作很认真，老公说她脑子聪明是真的，她学东西很快。 我知道她是为了留在厂里等我儿子毕业，那样她就有更多的时间接触他了。 我有心找理由开除她，但是她工作做的滴水不漏，连小l都夸她了。 我又不能给她穿小鞋，作为一个长辈，那么做也太阴暗了。另一方面，还有小姨的情面在，小姨还是一个很值得尊重的老太太。 既然茸茸赶不走，我就让儿子去别的地方实习，本身我们也就是个小厂，可以学习的经验太少，儿子去其它地方反而能学习到更多，对将来管理自家产业也更有利。 我把这个想法跟儿子说了，他表示同意，因为小z要考研，还得留在学校里，他也不想离她太远，所以最终打算在学校附近找公司实习…… 对于茸茸，我倒要看看她的耐心到底有多少，这么年轻，又长的挺漂亮，难道就没有男孩子追她吗？难道她就不会动摇？等她一动摇，说不定就跟别人在一起了…… 这么一想，我思想豁然开朗，便也不那么担心了。 办公室里只有我们三个人，我一直想找个设计师，但好的设计师比较难找，小l一直帮我留意着。 “老板娘，下个月曹总有一批货要订，咱们要提前去打点一下，这次需要你亲自出面……” “那我该怎么做？” “你出个面就行了，具体怎么做我帮你安排好，曹总跟老板关系很好，我们业绩也主要靠他，如今老板不在了，维护关系方面还要你自己努力……老板去世已经几个月了，作为厂里实际控制人，你再不出面不合适……” “嗯，我明白，我只是有些紧张～” “不用紧张，有我在呢……到时候你穿得正式一些，尽量职场化一点……” “好～你安排好就跟我说。” 见客户这么大的事我肯定要慎重，小l让我穿得职场化一点，但我就没见过几个职场人员，因而也不知道怎么穿着打扮。这个“重任”就又降落在江雨柔身上了，我见过一次她的职场打扮，当时我还觉得眼前一亮。 一切准备就绪后，很快就到了见客户的那一天，小l一切准备的都很妥当，并不需要我多操心。 饭桌上也都是小l在说，我并不敢多说话，我怕说得不好贻笑大方，第一次接触这样的场合，我只想多学学。 基本上都是小l陪着喝酒，而我也象征性地喝了一口酒，尽管只有一口，但这口酒就像电视剧里的鹤顶红一样，很快就上头了，我的脸和脖子都红了。 曹总看起来也有四五十岁的样子，个子不高，却长的很胖，但人看起来很随和，看我不能喝酒，后面也就主动让我别喝，他还说了一些跟我老公一起经历的事，可以看出，两人的确是朋友，不是纯粹的利益关系……这也就让我放心了，后面谈合作肯定也不会太难。 饭后，小l还安排了其它项目，说我可以不用在场，他一个人就能解决，所以我可以先回家。 我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我与老公在一起二十多年，一直被他圈养着，虽失去了婚姻的主动性，但至少赚钱方面他也确实没有让我承担过太大的精神压力。 人总要随着环境不同而改变，要想进步，按部就班肯定不行的，今天算是踏出第一步了。 第164章 一个人挺好的 农历八月十八是我的生日，我跟往年一样忘记了，但今年有父母在，他们记着了…… 在我生日前一天，我爸妈就提醒我，让我邀请江雨柔到家里来吃饭，我朋友不多，一个江雨柔，一个赵雨萍，还有一个小l……赵哲自然也算，只是他现在肯定也不拿我当朋友了。 赵雨萍和小l都是拖家带口的，我也不想给别人带来麻烦，最终只邀请了江雨柔一个人来家里。 我爸妈给我煮了面，还买了一个生日蛋糕，给我过了一个“中西合璧”的生日。 饭后我们坐在沙发上随意地闲聊，我妈突然说：“秀云，你有没有考虑过再婚？” 我妈这么一说，我爸也把目光转向我，想迫切地知道我的答案，一旁本来一本正经看电视的江雨柔也突然看向我…… “没有啊～怎么了？”我感觉很疑惑，怎么他们突然说这种话题。 “你舅舅家的表姐今天打电话来跟我说，她家孩子大伯离婚很多年了，如今孩子大了也成家了，一个人日子过得也孤单，就想问问你，愿不愿接触看看？”我妈解释道。 “我没有这个想法，我一个人过的挺好的，你直接拒绝就行了。” “你现在过得还可以是因为还有我们在，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行了……到时候你一个人，我们死了也不放心啊……” “妈，你说什么呢？好好的，说什么死不死的话……我也不是一个人啊，我有儿有女，怎么会一个人呢？” “儿女长大了就要过他们自己的日子了，哪能围在你身边呢？比如我跟你爸，哪次头疼脑热的，有子女陪着了……我不是在怪你，我是说，这就是客观现象，人老了就得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相互依偎……” “柔柔还在这儿呢，你当着人家面说这个，不怕笑话吗？”我试图转移话题。 “没事儿，柔柔不是外人，也是个好姑娘，她不会笑话，正好也可以一起参谋参谋……”我爸突然插话了，看来这事儿他们两个私底下商量过了。 我妈说：“柔柔，你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你父母是不是也相互扶持呢？哪有人不要老伴儿的？” 江雨柔说：“阿姨，你说的对，但是找对象这事儿也不能急，得好好挑一个，我姐这样的条件，必须得找个高富帅才能配得上……” “高富帅咱不去攀附，秀云岁数也大了，还有两个孩子……我们就想让她余生有个疼她的人，我们做父母的也陪不了她一辈子……”我爸说。 “二婚哪有知冷知热的啊？不算计就算好的了，谁不为自己子女着想？到时候只怕是事与愿违，你们别太天真了。”我给爸妈泼了一盆冷水。 我妈说：“你表姐还能害你？我打听过了，那男的是老实人，年轻的时候媳妇跟人跑了，这么多年都没找，他只有一个孩子还是女儿，已经结婚了，他女儿也希望自己爸爸能有个伴。你们婚后不会有矛盾的……” 江雨柔突然很激动地说：“千万别找老实人，老实就是傻，你确定他是不想找人？怕是找不到吧？” “江雨柔说的有道理～”我附和道。 “那这样，你见一见，如果是傻的，咱就不同意，你看行吧？”我爸一脸热切地看向我。 “爸，妈，我真的不想找人……” 我爸说：“我知道现在是因为远怀刚去世没多久，你心里还念着他，我也能理解，但是你都43岁了，再犹豫岁数大了就更找不到合适的人了……” 我心想，这都哪跟哪……也怪我没跟他们讲清楚，只好忽悠他们说：“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嗯，只要你愿意考虑就好……慢慢来……”我爸只好也退了一步。 没过一会儿，江雨柔也说要回家了，临走的时候说：“对了姐，我还有件礼物在车里，你跟我一起下去拿一下吧？” “好～”我紧随其后。 到了车旁边，江雨柔果然从车里拿了一个小盒子，我打开一看是一根口红。 “我觉得这个色适合你就给你买了，一直忘记拿给你……” “谢谢，回头我就试试。” “姐，你真的要相亲啊？” “没有，我是忽悠他们的。” “你要是考虑结婚，还不如考虑我赵哲哥，他现在还没有对象呢，而且……” “你又想乱点鸳鸯谱了，之前跟你说的话，你忘了？” “本来我也没想撮合你俩，刚才叔叔阿姨不是说要给你找个老实人吗？那老实人肯定不如我哥啊，我哥没有孩子……” “正因为他没有孩子，我们才不合适～” “我跟你说，上次我哥还……” “你打住～你只要记住，我跟他不可能就行了，家里该给他安排相亲就相亲去，千万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你就一点没考虑过他吗？” “没有～” “好吧好吧～”江雨柔也终于不再坚持。 我才不要跟老公那样优柔寡断，该断不断必受其乱，我再也不想找男人了。 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没过几天我妈突然头晕要住院，我爸把我妈安顿好了才给我打电话，跟我说晚上没人做饭的事。 “去医院怎么不提前打电话啊？我可以开车送你们去，我妈怎么样了？” “她没事，就是这段时间血糖有点高了，来了医院后医生说要住几天院……” “那我再找一个阿姨吧，这样做饭有人做，省得你两头跑……上次那个阿姨肯定不会来了，还没做几天就被你们辞退，这种朝不保夕的工作谁敢来……” “联系钟点工就行了，你妈好了还是我们自己做饭，她们做饭我吃不惯……” “行～” 晚上我在外面随便买了点东西带到医院里跟爸妈一起吃的，我妈血糖高，连米饭都不能吃……吃过饭后，我爸给我妈拿药递水，很耐心地照顾她，我在边上看着。 我妈吃完药后，我爸心事重重地说：“看吧，你妈病了如果不是我，有谁知道？也没人带她来医院……” “对不起，是我粗心了……”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这段时间过得也不好，我们当父母的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如果不是当年我们培养不起你上学，你也不会碰上张远怀，早早地结婚……家里就你没上什么学，我们心里愧疚……” 第165章 相亲 我从来没有想过，一把年纪了还会被催婚。我知道他们是为了我好，对我满心的关爱，无奈年纪大了，偶尔也会身体不舒服，会有力不从心的感觉，于是就想把这个“负担”转嫁到别人身上…… 父母思想很朴实很单纯，他们认为夫妻自然是相互扶持相互依偎的，因为他们那一代基本上都是这样做的，不论年轻的时候怎么吵，甚至是打架，年纪大了都自然懂得了相互珍惜。 我曾经也这样以为的，我从来不会怀疑老公对我的好，甚至在他有了外遇之后，我都在想，等他年纪大了玩不动了也就好了，谁年轻的时候还能不犯个错呢？ 老公死后我才静下心来想明白，自己的这种思想实在是单纯，甚至是愚蠢，树欲静而风不止，很多事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老公只要活着一天，他就不会“玩不动”，男人只有挂在墙上才老实。 “爸，你们疼我爱我才会想照顾我、对我好，人家一个陌生男人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想对我好呢？这种半路夫妻，尤其是都各自有自己孩子的，结合在一起基本上都会算计不停，到最后惨淡收场，咱别去趟那浑水了……” “不是无缘无故，而是你俩互相取暖～” “我现在没能力给任何人温暖了，这二十多年的婚姻让我太累了，我余生只想过简单点的日子，不想再去算计来算计去的。” “你表姐说的这个人没有算计，人家是实诚人……” “就算他是实诚人，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也会产生很多矛盾的，我要是跟他在一起，是他来我这儿还是我去他那儿？去他那儿我不适应，来我这儿更不合适，依依是个女孩子，我在家里给她找个陌生男人，怎么生活？” “这……”我爸一时哑口无言。 “但依依在外面上学啊，一年才回来几天？”我妈在边上说道。 “她总有毕业的时候啊。” “她不是还想考研吗？等她上完研究生都多大了？到时候就得考虑谈婚论嫁的问题了，她在家里待不了多长时间，倒是你，儿女都成家了，到时候就真的只有家里那只狗陪着你了，而狗的寿命也不过就十几年，还陪不了你过完这一生，到时候你晚年多凄惨……” “老伴的也有先走的啊，也许我克夫，老了就得孤独终老呢……宿命这事儿谁说得准。” “你这丫头越说越不上道了，你必须得见见这人，不然你就是要我的命……” “妈，你怎么还威胁上了……”我有点哭笑不得。 我爸又严肃地说：“秀云，你才四十多岁，按照七十多岁寿命的话，你还有三十多年，你的人生才走一半多一点而已，难道就要这么消极悲观地过完下半生吗？我们每个人都知道自己有一天会死，难道想到这个现在就不吃饭了吗？爸妈也没有想要你去找什么条件好的，只希望你身边有个人陪着你说说话儿，哪怕去超市有人帮你一起提个东西，都比你一个人要好得多……听话，你就去接触看看，说不定他能给你简单幸福的日子呢？” “是啊，你爸说的你仔细考虑一下……我也知道你跟远怀感情很深，一时放不下他……但他已经死了，你还活着，活着的人就要有活着的打算……你跟他这些年，也没有哪里对不起他，他还能在这件事上怪你？” “这都哪跟哪？人死如灯灭，我对他没感情了……” “那你就开始新生活，不然你就是还对他有感情……”我妈着急地说。 “好吧，那你们安排见一面吧，如果不合适的话，到时候别劝我行吗？” 我最终屈服了，算是给父母一个态度，不然他们老是认为我对渣男念念不忘。反正一个人过也是生活，两个人过……也可以，只要他不让我烦……如果跟他在一起惹出一些让我烦心的事，我会毫不犹豫地跟他分手。 是的，是分手，谈个恋爱可以，不谈婚姻，如果这个人愿意接受不以婚姻为目的的恋爱的话，我也不是不愿意考虑…… 我想，他八成不会同意的吧？因为他是老实人，老实人会觉得谈恋爱就是结婚…… 反正到时候是他不同意的，我爸妈那边也好交代。 就这样吧，我觉得我想明白了。 爸妈听说我同意尝试，立刻也笑开了花，连我妈的病看起来都好了七分。 由于爸爸晚上要在医院陪护，我一个人开车回了家。到了家里开门后，汉斯第一时间就迎接了上来，真是一只好狗。 我又想起了赵哲——那个曾经问我愿不愿意跟他一起冒险的人，那个看起来冷漠却对我嘘寒问暖的人，他是个好人……我又怎么会去祸害他呢？他值得更好的。 爸妈的行动能力很强，第二天我去医院陪他们吃饭的时候，我妈就让我当着她的面加了对方的好友。晚上回到家里，我跟他用微信聊了一会儿，也简单地表达了我的诉求。 “只谈恋爱不结婚，你能接受吗？” “我们都还没有互相介绍呢，现在说这个是不是太早了些～” 我被说的有些囧，这人说话也不太像老实人的样子。 “那好吧，咱们先互相介绍一下吧。” “嗯，我先来。我叫肖毅，身高176cm，体重145斤，46岁，有房有车有存款，高中文凭，当过兵，退伍后做点服装批发的小生意……长相一般，下图是我真实无美颜相片。” 不看照片的话，我感觉这人条件也确实还好，表嫂没有坑我，他配我绰绰有余。但看了照片的话……我觉得我确实高攀了，这人长的还可以。 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再找人，也许是找了人没谈成吧，媒人当然是只挑好的说，我自己也当过媒人，岂能不知…… “我叫李秀云，身高165cm，体重91斤，初中文化，一直是个家庭主妇，我没有无美颜照片，都是带美颜的……” 我按照他的模式也自我介绍了一下，说完我也拍了一张照片给他，他看后半天没回话，也不知道是怎么个意思，难道是没看上？ 第166章 有对象了吗? 照片发出去半天都没有回应，我想他肯定是没看上我，想到自己四十多岁了还被人挑剔，我那可怜的自尊心又开始出来作祟，于是把肖毅的好友删除了，就当这事不存在吧。 反正是他没看上我，我跟爸妈那里也有交代…… 失落只是一刹那，好友删除以后我的心情就恢复自然，看了看时间还早，于是去书房拿起笔画画，人生还是有很多有意义的事情可以做，何必总是围着男人转？ 我正在专心地画画，手机却突然响起来，我不慌不忙地画完最后一笔才拿起手机，看到来电的是一个陌生号码，但是看到归属地我就知道，这是刚才那个相亲对象打来的…… 也不知道他有什么事，所以我就接听了。 “喂～” “喂～你怎么把我好友删除了？我刚才接了个电话没来得及回复……” 原来是我误会了，但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沉默着。 还好我是女的，女人不用想问题的解决办法，实在不行就躺平，他要是想跟我谈对象，肯定会自己找台阶下的。 我内心阴暗地把问题都抛给了对方，等待着他下一步的回答。 “你的照片我早就看到过了，你长得在我的审美上……” 我还是没说话，眼看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对你是有进一步发展的想法的，不知你怎么想？” 肖毅巧妙地把问题又抛回来了。 我有什么想法？现在谈想法太早了吧。 “那现在可以谈我一开始说的那个问题了吧？”我问。 “嗯～我同意～” “你不觉得，这样太没有保障了吗？” “我们都什么岁数了，要什么保障呢？能找到一个合心的人，以一种舒服的生活方式好好生活已经很难了……咱们这个年纪总是免不了要考虑经济利益和孩子们的得失，最后才是我们自己的幸福……” “你说的有点太深奥了，我初中文凭听不懂……” “哈哈，那我简单点说。我的意思是，只要我们能最大限度地避免来自各方面的矛盾，能在一起生活得简单幸福就可以了，结不结婚都可以……但我要说的是，如果有一天你想结婚了，我也是同意的。我知道你丈夫给你留了一笔钱，你也会顾虑到我的目的不纯，我都能理解，毕竟我也曾这样防备过别人……如果到了结婚那一步，你可以提前把你的财产都过户给你的孩子，或者做一个财产公证，我也都同意，我自己有房有存款，养老婆不成问题……如果你跟我过日子，不幸我又先走了，那我也会提前写好遗书，给你留够养老钱……” “那你女儿同意吗？按理说，你的遗产肯定是你女儿继承，我是个外人……” “就是她叫我找对象的，这些问题我都跟她提过，不瞒你说，我的大部分遗产将来肯定是给我女儿的，但你跟我过日子我也不会叫你委屈，我会最大限度地保障你的生活。简单点说，我这边一切ok，现在就你那边，你怎么看？你的两个孩子同不同意……” 提到我的两个孩子，我才意识到，我根本没跟他们提起过，本来我只是想走个过场的，现在听肖毅说了这么多，我自己倒有点认真起来了…… “不好意思，我还没跟他们提起过，这件事先暂时放一放，我得先征求我儿女的意见才能给你答案……” “我刚才说什么来着？我们这个岁数的人找对象，自己的幸福反倒是放在了最后一位……” “我发现你真是个活的通透的人，根本不是我表姐说的老实人。” “我是很老实的，跟我接触的人都知道，我对人真诚……” “那行吧，就先普通朋友处着，等我儿女们都同意的话，我们就按照男女朋友处一段时间试试……” “可以～但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我就喜欢那些总把丑话说在前头的人。 “你先把好友加上，我们微信上谈……” “行～” 挂了电话，我又把肖毅的好友加回来了。他对我的照片夸奖了一番…… “对了，你说的是什么条件？” “如果我们成为男女朋友了，我希望我们能经常在一起，我可以按照你的要求不结婚，但不能那方面得不到满足。” 这句话说得莫名让我面红耳赤，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别生气啊，这是很久以后的事，肯定要征求你的同意的，我不会霸王硬上弓，会尊重你……”看我半天不回答，大约他也觉得自己说话唐突了。 “嗯～先成为男女朋友再说吧。” 我觉得我还是没有做好开始新恋情的准备，这句话说完以后，我竟觉得有点对不起死去的渣男老公，他才死了不到一年，我居然要相亲了，难道我自己之前对他的感情也是假的？ 我随便敷衍了肖毅几句就说自己要休息了，而他依然觉得是自己说话唐突了惹得我不高兴了，因而跟我道了好几次歉…… 这一夜我睡得并不好，总是梦见老公，我甚至觉得他就在这间屋子里，我仿佛迷迷糊糊看到坐在我的床前，光着上身要来亲我…… 我一点也不知道害怕，只是一直哭，我十八岁跟着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跟另一个男人讨论一些让我面红耳赤的问题。 我不知道自己的这种行为对不对，但我的确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因而对肖毅也是不冷不热的。 就这样过了几天，我妈也出院了，江雨柔傍晚下班带了一束花来家里看望我妈，我爸妈很热情地招待她进来，晚上江雨柔在我家里吃的晚饭。 饭后我妈又没拿江雨柔当外人似的，当着她的面问我：“你跟肖毅进展得怎么样了？你们联系也有几天了，你觉得他这人人品怎么样？” 江雨柔很快就抓住了这句话的重点，马上就问我：“姐，你有对象了？” 还没等我回答，我妈就带着抑制不住的笑容说：“刚接触呢，我还不知道他们进展，但男方那边对秀云很满意，就等着她答复呢……” 江雨柔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马上就拉着我出门了，说是想单独跟我谈谈，一点也不顾我爸妈诧异的眼光。 第167章 只是少了一些心动 “姐～你真的跟别的男人接触了？”看得出来，江雨柔很急躁，我知道她是为什么。 “只是加了一个好友而已……” “你既然愿意开始新生活，为什么不优先考虑我哥啊？我哥还在等你……” “他为什么等我？”听到这句话，我很吃惊。 “他喜欢你呀，别告诉我，你到现在不知道！” “我知道，我一直是拒绝他的，你也能看得出来我的态度吧？我跟他不可能，他很优秀，我配不上他。” “我哥他为你做了很多，不是你拒绝他就可以抵消的，你这样做对他太不公平了……” “我不明白，我跟他并没有太多的接触，他对我顶多算好感而已，这世上的好女孩千千万万，我从没想过他会为我停留……” “我也不明白，你跟他哪里不合适了？郎有情妾有意……我哥也不在乎有没有孩子，他会尊重你的选择。” “我对他没意……是你一直误会我了。”我只是对他有好感，有一些崇拜和欣赏，就像欣赏明星一样，从来没想过真的跟他有什么，我知道那不现实，我们两个人不般配。 很显然，这些话现在都不能说，说了江雨柔也不会理解，因为她没结过婚、过过日子，她还只停留在两个人爱不爱的阶段。而且她现在很替她哥打抱不平…… “我真是被你气死了……”江雨柔甩完这句话就走了，都没跟我爸妈打招呼就生气地开车回家了…… 我也有些恍惚，我只是拒绝了一个不可能的人而已，江雨柔为什么那么生气…… 我走到家的时候，发现我妈正在跟江雨柔通电话，好像是江雨柔在跟我妈道歉她不告而别的事，我妈也没多想，直接就叫她下次有空再来…… 一连几天江雨柔都没理我，我给她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也不回。 她不会真因为她哥哥就跟我绝交了吧？ 说实话我到现在都很懵，赵哲那个人想找个漂亮女人结婚生子也不难吧，他怎么会一直对我念念不忘呢？难道是有什么“曹孟德综合症”？ 我跟肖毅联系也有半个月了，但我一直对他并不热情，他也心里有数，于是他想来c市跟我见一面，如果见面后觉得我们实在不合适，以后就不联系了，也算给彼此一个了结。 我答应了。 老实说，我对肖毅不算排斥，反而他给我一种安心的感觉。跟他在一起不用考虑结婚和生孩子，也不用担心经济纠纷，如果真的能在一起生活的话，将来他的钱给他女儿，我的钱给我儿女，我们生活可以aa，也许真能做到抱团取暖。 至于赵哲，他条件很好，可是跟他在一起压力会很大，我会觉得对他有所亏欠，尤其是想起他生病的母亲，老人家还眼巴巴地等着他娶妻生子呢，我怎么能那么自私呢？ 但我绝对不想再过我之前的生活。 这个矛盾永远也解不开，我跟他永远也不可能。 所以我放弃了找江雨柔说好话的想法，等她自己想明白吧。 肖毅得到我的应允第二天就开车过来了，与他一起同来的，还有我多年未见的表姐和表姐夫。 一见面我表姐就给了我一个拥抱，我是在我们小区门口接到他们的，车子不方便在门口多停留，于是在我的指引下，车子直接开到了地下车库。 表姐和表姐夫第一次来我家里也都带了礼品，肖毅手里也没空着，提着几个大盒子，盒子上写的都是英文，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我拉着表姐走在前面带路，肖毅默不作声地跟着表姐夫走在后面，很快就到了家里。 爸妈早就做好了饭菜等着了，见到客人来了也热情地招呼着。 这场景真有新女婿第一次登老丈人家的感觉，可惜这不是我爸妈家。这套房子还是我老公的钱买的，他要是知道给自己老婆买的房子将来有一天会变成老婆跟另一个男人的相亲地，只怕他也会愤怒吧。 我心里这样想着，竟多出了几分愧疚。也不知道这世界上有没有鬼魂，如果有鬼魂的话，老公的魂魄会不会就在这间房子里呢？ 晚饭后，表姐让肖毅带着我一起出去转转，我知道她是想让我们私底下接触一下看看有没有发展的可能……通过几个小时的接触，我觉得肖毅这人还不错，挺斯文挺绅士的，我也想进一步了解一下，于是也就跟着一起出去了。 “我带你去对面的公园散散步吧？”我提议。 “嗯～你做主，我对这儿不熟。” 于是我俩走过了马路，朝公园里走去。过马路的时候，他用手带了一下我胳膊，提醒我小心车子，我感谢过后，他就松了手。 两个人漫无目的地走着，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一直沉默。 同志们，社恐女人相亲真的蛮有优势的，当你尴尬的时候，就别说话，反正男人肯定会主动，他要是想跟你谈对象，他就会主动找话题。他说什么咱就听着，遇到感兴趣的话题，咱就多说几句话，没有感兴趣的话题，咱就沉默。反正有问题都抛出去就对了…… 我正这么想着，果然肖毅先开口了。 “你觉得我怎样？” “还行吧，你发的照片确实没有美颜。” “呵呵，我说了我是老实人，老实人不玩虚的……” 这世上但凡主动说自己是老实人的，大约没几个是真老实的…… “那你觉得我们可以继续交往吗？”肖毅问。 “我还没跟我的两个孩子说呢，先缓缓吧？” “嗯，就算他们不同意，到时候我努力一些，争取得到他们的赞同……他们都不是事儿，重要的是，你同不同意呢？” 我突然有一些紧张，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咱们先当普通朋友处着吧，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同时我也担心孩子们不同意，到时候大家都难看……”我对肖毅各方面都挺满意的，只是少了一些心动…… “可以～你对我……没有意见吧？” “没有～” “那就好，我打算在这儿玩几天，你会尽地主之谊吗？” “我不算这里的地主，我也是外地的……但我对这边比较熟悉，可以带你一起出去转转……” “那就好～” “我们回去吧？有点冷。”我出门没穿外套。 肖毅注意到以后，马上把他的外套脱了披在我身上，我推辞了一下，他没同意。 “你披着吧，我当过兵体质比你好，你这么瘦，冻感冒了就不划算了……” 我也就没推辞，披着肖毅的外套往回走，再一次过马路的时候，肖毅很自然地拉起了我的手。 “过马路不要这么粗心……”他边走边说，我也没拒绝他。 过完马路没走几步就是小区，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我居然看到了江雨柔和赵哲，从江雨柔的脸上，我看出来她已经告诉赵哲我相亲的事了，再看一眼我跟肖毅握着的手，我想，就算江雨柔不说，赵哲也明白了…… 第168章 对不起 “你俩在这里干嘛呢？”我首先询问，算是打招呼。 “我跟我哥出来走走，刚吃完饭。”江雨柔回答。 “嗯～我们……也刚吃完饭。”我主动松开了肖毅的手，因为我发现赵哲一直盯着，这让我感觉挺不自在的。 “姐，这位是？”江雨柔指着肖毅说道。 “这是肖毅，是……我朋友……这位是江雨柔，也是我朋友，兼画画老师……这位是江雨柔的哥哥赵哲……”我一一介绍了一下。 “你们好～”肖毅首先跟江雨柔和赵哲打了招呼。 江雨柔回了一句“你好”，赵哲一如既往地高冷，一句话也没说，反而转身走了，江雨柔也紧随其后。 赵哲这个人不喜欢谁的话，就连客套都没有的，说不理人就不理人，性格有一些高傲。以前有好几次他都没理过我老公。 我很想跟赵哲解释点什么，但我跟他确实没有关系，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跟肖毅到家的时候，表姐和表姐夫还在跟我爸妈说话，聊了很多我们亲戚圈的事，老公那边的亲戚只有一个哥哥，但我娘家亲戚不少，我爸和我妈的兄弟姐妹都特别多，所以我的表哥表妹之类的加起来有好几十个，我跟他们基本上没走动，因为我是远嫁…… 所以听到他们聊起亲戚们的事情的时候，我也是感觉蛮新奇的，我就在边上听，偶尔也会问一些跟自己玩的好的表姊妹的近况。肖毅则是站在边上有些无聊地东看看西看看…… “你带我参观参观你家吧？”肖毅小声跟我说道。 “可以～我家比较小，几分钟就参观完了……” “嗯～可以看看你的画吗？” “可以，不过我刚学没多久，都是临摹为主，没什么观赏价值……” “我就随便看看，想了解了解你……而且我也没有艺术欣赏细胞，真正大家之作我还欣赏不来呢……” “那我带你去书房？” “嗯。” 我的书房也很小，大概也就十几平的样子，除了书架，肉眼可见的地方都是我的画画用品，画架、画本、颜料等等，桌上还堆着一些画画书以及我画过的各种画。 肖毅从中间随便抽了一张我的画出来，居然是一张男性裸体素描，上面一些人体生理构造特别清晰可见…… 我瞬间觉得很不自在，画的时候我是当艺术看待的，也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妥，但现在从肖毅有些异样的眼神当中，我觉得他似乎认为我有些“不正经”…… 于是我又拿出我画的其它一些我觉得画的比较好的一些画放在他面前，想顺手把他手里的画拿走，但他死死捏着不放，眼睛也死死地盯着我，眼光有些炽热。 我不善于应对这样的眼光，下意识地想躲。 我把头低下来，假装收拾刚才抽乱了的画本以及书籍，肖毅却突然握住我的手。 “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真希望你现在就能答应我……” 我抽出自己的手，有些害羞地说：“慢慢来……” 他似乎很满意我说的话，终于不再用那种眼神看我，开始认真地看我的画。 我给他看我第一次画的画，那个苹果我画了一下午，丑得要死，但却十分有纪念意义，所以我一直留着。 “你怎么想起来去学画的？”肖毅问。 “无聊呗，没事做……” “你以前的生活是怎样的？” “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说……” “你过得好吗？” “还行吧。被老公养着，儿女大了也不费神，该有的都有……” “那你为什么还会有点忧郁的感觉呢？” “有吗？我没注意。” “有～你给人一种不一样的感觉，从你眼睛里能看出你是个有故事的人。” “每个人都有故事，很正常……” “那你觉得我怎么样？你对我有什么想问的吗？” “你跟你前妻什么时候离的婚？你怎么这么多年没找人呢？” “孩子五六岁的时候吧，具体我也忘了，时间真的太过久远……这么多年没找是因为我女儿不让我找，我现在才找也是她要求的。” “那如果她现在说不同意了，你还会跟我分开吗？你这些年身边就一个女人都没有吗？” “你问题问的好刁钻啊……” “是你让我问的，我当然挑刁钻的问了～” “我要是不想回答呢？” “不回答也没关系啊，不回答，我心里就有数了……” “原来是个坑。” “呵呵，不为难你了，人性本该如此。” “我还没说完呢，就这么急着给我下定论……” “那好吧，你说，我听着～” “如果在我来见你之前，我女儿突然反悔了，我肯定也就放弃了，但现在既然来了，我肯定不会放手，就算前方下刀子我也会往前走……” “其实，就算你现在反悔也没事，我都能理解，你是一个负责任的父亲……” 肖毅突然把双手放在我的双肩上，打断了我的话。 “女儿都成家了，也有她自己的丈夫孩子了，我现在只想追求我自己的幸福，人这一辈子多短啊，我不想再错过了……” 肖毅突然的亲近让我有些手足无措，但其实他的话我都听进去了，人生太短暂，还有旦夕祸福在里面，我也不想被困在过去的日子里了。 我心里计划着，明天我就把这事跟儿女都说了，如果他们都同意，我就答应肖毅，就试着跟他交往；如果他们不答应，我也不耽误别人，肖毅看起来也是认真的。 “那么还有一个问题呢？”我问。 “那个……我有过，对不起……” 对不起？我突然想起了我的死鬼老公，他就爱跟我说这三个字，他一边跟我说对不起、让我原谅他，一边又跟小三你侬我侬、爱得不可自拔…… 我突然就对肖毅什么好感都没有了。 就在这时，表姐突然在门外喊我，发现门没关，她也就推门进来了。 “秀云，我跟你姐夫打算出去找地方睡了，姑姑和姑父年纪大了也要早点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 “不用出去找地方，子洋上学去了，他的房间还空着，你跟姐夫直接就在家里睡好了……” “那大哥（指肖毅）……” 我也犯了难，家里没有肖毅睡的地方。 “我还是出去找酒店休息好了，我还打算在这边玩几天……”肖毅说。 “那我们明天自己回去了，我孙子小，儿媳一个人带不过来，我不能在这边多待。”表姐说道。 “好～明天我送你们去车站……” 肖毅直接就跟我表姐计划好了，我有心留表姐多住几天，表姐也没同意。 第169章 是进是退 t 第170章 我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 肖毅听说我儿子反对，倒像是早已经料到了一样，并没有多大反应，只说他会慢慢说服他。 “我儿子不答应的话……我暂时不能答应你……对不起。”我莫名地感觉到松了一口气。 “你只要愿意让我们保持现在的状态就好，你给我时间，我慢慢说服他，等到他同意的那一天，我们光明正大在一起……别拒绝跟我接触，可以吗？” 我答应了肖毅的要求，每天就以朋友关系相处着，但他一天24小时，至少有一半的时间都在跟我发信息、打视频电话之类，我每时每刻在做什么事他都打听的一清二楚。 这状态已经超出了朋友关系，但却是我默许的…… 有一天江雨柔给我发信息，问我要不要跟她一起出去写生。 这是之前我们约定好的事，但由于中间闹了点儿不愉快，她一直没理我，写生的事自然也搁置了。 “你不生我的气啦？”我问江雨柔。 “我才不管你跟我哥之间的事呢，你爱相亲就相亲去吧，咱俩保持友谊就好……” “我跟他之间真的没事。”我又解释一遍。 “随你，你说没事就没事吧～你去不去写生？” “去哪里啊？”我一直对写生很期待的。 “dl古城～” “我肯定去，我向往那里很久了……” “这是我第二次去了，那我就定房间和机票了？” “你具体什么时间点啊？我得提前安排，我厂里还需要交代一下……” “就下个月1号怎么样？” “可以～” 到下个月1号，还有一个礼拜，就算厂里有天大的事我也安排好了。 其实厂里有小l在，有我没我都无所谓，小l工作能力很强，人情世故也精通。其实我一直也有疑惑，他为什么会选择我们这个小厂，明明他可以有更大的发展空间……但我一直没敢问，我怕他觉得我怀疑他…… 江雨柔订好了房间和机票，我也安排好了厂里的事。很快就到了1号，我兴致勃勃地打包好了我的行李，我爸妈看到我有这样好的心态也颇感欣慰，他们也都希望我多出去走走。 c市到dl古城还没有直达的机票，需要到邻市才有直达的航班，我们是九点的飞机，但早上四点多我们就开车出发去邻市了，因为担心堵车错过…… 我以为是江雨柔来接我，因为她说这事她全部都安排好了，临上车的时候我才发现，开车的人是赵哲。 我放好行李上车后问赵哲：“是你送我们去n市吗？” “我跟你们一起啊～”赵哲回答。 “啊？”我感觉特别惊讶，江雨柔从头到尾都没跟我说过这事。 “啊什么啊？我也没去过，就不能一起出去玩玩吗？” “不是的～我是觉得意外，都没人跟我说过……” “等到了那里了，你就不意外了……” “能不能说明白一些？” 赵哲却不回话了，只专心地开车，他这人就是这样，对人忽冷忽热，我总感觉他情绪不太正常。 坐在副驾驶的江雨柔也不说话，仿佛两个人都有心事。虽然很好奇，但也只能等到了那里谜底才能揭晓，在此之前，就算我问破嗓子他们都不会告诉我的。 我了解这两个人。 江雨柔今天不说话，我也没话说，从上车后肖毅的信息一直没断过，我在后排默不作声地回信息，不知道什么时候，赵哲突然一个急刹，让我猛地一头撞到前车的座椅靠背上。 顾不上疼痛，我就凶了赵哲一句：“你这个没正经的，安全问题也能开玩笑？” 赵哲却不咸不淡地说：“我开车的时候不能有人看手机，不然我就会犯困……” 我赶忙把手机放起来，又系上了安全带，一直到邻市都没敢再拿手机，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又发神经…… 这是我第一次坐飞机，飞机起飞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的命不掌握在我自己手里了，前不久我还在新闻里看到某飞机坠毁的视频，一个全尸都没有……想想就可怕。 我们坐了四五个小时的飞机才到，中间我一直在心里念南无阿弥陀佛……下飞机后，我们先租了一辆车，这样下面的旅行就会方便很多。 赵哲每次都承担司机的角色，倒也一点没让我们出力。 开车来到之前定好的民宿，美美地洗上一个澡才缓过神来，其实坐一整天车子和飞机也是蛮累的，赵哲开车应该更累…… 江雨柔没跟我住一间房，我们三人是一人一间房，住得倒是蛮自在的，就是钱花得多一些，其实能节省的地方我还是很想节省的，只是江雨柔不同意，我也没办法…… 我洗好澡后穿着睡衣躺在床上给肖毅回信息，突然门被敲响了。 打开门后我发现门外站着的是赵哲，他可能也刚洗好澡，因为他鬓角的头发都没干。 “赶紧换衣服，我带你去吃饭～”赵哲看了一眼我穿的衣服说。 我敏锐地抓住了这句话的重点，他说的是带我去吃饭。 于是我赶忙问：“江雨柔呢？她不一起去吗？” “她不去～” “为什么啊？她不用吃饭吗？”我十分好奇。 “明天你就知道了……你去不去？这边外地游客不能单独出门的，祖国的边界治安没那么理想……” “我去我去～”那我可不敢单独出门啊。 只是这个江雨柔干嘛去了？难道又在撮合我和她哥哥？ 我赶忙换好衣服，随着赵哲一起出门了，我一天没好好吃饭了，几千公里来到这充满异域风情的地方，可不能饿肚子…… 赵哲带我一起点了一份充满民族特色的手抓饭，他点的时候我就觉得太少了，两个成年人吃一份饭，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饭端上来的时候我才发现是我见识少了，这一份饭两个人根本吃不完…… 服务员给饭篮还加了干冰，仙气缭绕的，特别有氛围感…… 赵哲自顾自地给我倒了一杯米酒放在我面前，乳白色的米酒看起来就很香甜，但我不敢喝，因为我怕醉，我酒量特别差…… 看我充满疑虑，赵哲心领神会地说：“这个几乎没什么度数，你放心喝，不伤身的……再说了，就算你喝醉了，不还有我吗？我又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怕什么？” 第171章 诡辩能手 听赵哲这样说，我也就放心地喝了一口米酒，它果然跟我心里想的一样，味道纯朴香甜…… 赵哲看我把一杯米酒喝完，莞尔一笑，又给我舀了一杯。 “你这样才好，不别扭，相处起来也自然……”赵哲说。 我也笑了笑没说话，主要是不知道说什么。 肖毅突然发信息问我晚上吃的什么，我就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给他，谁知道刚拍完照片，肖毅的视频就打来了，也不知道这张照片是触发了什么机关…… 视频一接通，肖毅就问：“今天坐飞机累不累？” “挺累的～” “那你吃完赶快回去，我还有一些话想跟你说……” “好～” 我刚说好这个字，赵哲突然往我嘴里塞了一块肉，由于来不及反应，我只能顺着吃进去了，却被辣的把手机都丢了。 “咳咳咳……这是什么啊？这么辣？” “手撕鸡～”赵哲回答。 我赶紧喝了一口米酒才好些。 “你不是最喜欢吃辣吗？刚才点餐的时候我还叫她多加辣椒……” “我再喜欢吃辣，也吃不了这个，跟枪药一样……”说完我又咳了几次，眼泪都呛出来了。 一杯米酒很快又被我喝完了，赵哲又给我舀了一杯。 “再喝我就要醉了……”我意识到我的脸已经有些发烫了，度数再低，它也是有度数的，而我天生与酒精这种东西犯冲。 “你放心，醉了我背你回去，决不让边境的那些外来的歹徒伤害到你……”赵哲悠悠地说。 我没理他，自顾自地把手机拿起来。 不咳了以后，我想跟肖毅打个招呼，等我吃完饭回去再聊的，但是把手机翻过来的时候发现视频已经被对方挂断了…… 赵哲又拿起一块手撕鸡给我说：“多吃几口就不觉得辣了，只觉得很酸爽……” “你酸爽去吧，我可不虐待自己～”说着我就拿起一块西瓜降降火，反正米酒我是不能再喝了…… “江雨柔到底干嘛去了？你们兄妹俩个神神秘秘的干嘛？本来就三个人，你们两个人揣着秘密……专门不告诉我一个人，这对我太不公平了吧。” “就不告诉你，急死你～”赵哲邪魅一笑。 “爱说不说～” 很快我就把肚子吃饱了，赵哲还在吃，我坐在边上无聊地等待，又拿起了手机……刚解开密码手机却被赵哲一把抢走了。 “你拿我手机干嘛？”我很不解。 “你猜～” “猜不到～”说着我就想去抢回来。 但赵哲身体一侧，马上就后背对着我了，隔着一张桌子我是不可能够到的，何况桌子上还有吃的。于是我快步走到他前面就去抢，但他手往边上一甩，我又扑了个空…… 我意识到自己不是他对手，也就没再硬抢，就静静地站在一边观察赵哲到底要干嘛。 没想到赵哲慢悠悠地打开了我跟肖毅的聊天记录……这可不能给他看！ “你看我聊天记录干嘛？赶紧还我，这是我的隐私！” 我十分地不淡定了，赵哲一只手把我挡在离他一步之外，另一只手翻开了聊天记录的第一页…… 我知道我无法阻挡了，脸立刻就拉下来了，这是我第一次对他这么生气，赵哲太不尊重人了。 赵哲从容不迫地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脸色越来越难看，感觉他下一秒可能就要摔我的手机了。 我看到他把所有聊天记录看完，我就用手去抽他手里的手机，但他还不放手…… “你都看完了还不还我手机干嘛？” 说完我又用力抽了抽，他才肯放手…… “你干嘛老用这个眼神看我？我没有老公，他没有老婆，我们两个老年人想晚年抱个团取个暖，接触一下又没犯什么错……” “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他追你就那么好追，我追你就他妈比登天还难？” “你文明一点～” “你回答我。” “我们俩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了？” “我跟他各自有自己的孩子，也各自有自己的经济来源，我们在一起可以不用结婚，如果哪天不合适了，露水情缘说分也就分了，到时候谁也不欠谁。但我跟你呢？你没有孩子，你母亲生病了还在等着抱孙子，我如果跟你在一起就免不了结婚，那样我又进入到婚姻里了，我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了。” “我可以也只跟你谈恋爱不结婚啊，我都这么大了，这么多年没结婚，说明婚姻不是我必须要的，至于孩子，我更是没有把他纳入未来的计划当中……” “你不想要孩子，你家里人呢？到时候恐怕他们都会对我有意见……而且，那样我也确实是耽误你了，对你也不公平……退一万步讲，你现在不想要孩子，没准以后就想要了，与其到时候大家为难，还不如现在不要开始……总之，我的生活规划跟你的是两条平行线，我们不可能有交集的，我们都不小了，理智一点吧。” “你真是一个诡辩能手，回头我去找个律师跟你好好辩论……”赵哲说不过我也很无奈。 “你吃饱了没有？吃饱了我们回去吧？” “急什么？你跑这么远是来睡觉的？” “开了那么久的车，你不累吗？先回去休息好，明天才能精神饱满地出去玩啊～” “我看你是想回去跟他视频聊天吧？你们经常聊到夜里两三点……” 说完最后一句话，赵哲明显神情落寞起来，我心里莫名感觉到有一些心疼他，他是为我做了很多，我这样做确实像个白眼狼…… “回去吧，我真的有些累了。”我又提醒一遍。 赵哲没说话，站起来带头走了，我紧随其后。 一回到民宿我就直奔江雨柔的房间，我今天非问问她搞什么鬼，她这样让我跟赵哲之间越来越乱了。 我敲了好一会儿门，里面也没人回应。我急忙拿出手机想打电话，赵哲又抽走了我的手机。 “你干嘛啊？这么晚了她不在房间内，你也不担心？为了你心里那点私心，连妹妹的安全都不管了？” 第172章 跟我试试吧 “你放心吧，她有人陪。”赵哲悠悠地说。 “谁啊？我怎么没看到？”明明我们就是三个人一起来的。 “明天你就知道了。” “别明天了，你今天就跟我说清楚！”我没时间跟他打哑迷。 “是跟她男朋友一起出去了～” “她男朋友是谁啊？我从来没听说过她有男朋友，靠不靠谱啊？” “不靠谱我能让她跟他一起出去？” “那她男朋友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呢？” “因为我舅舅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如果被我舅看见了，江雨柔就出不了门了……” “所以你是给她打掩护的？” “对啊～” “你舅舅都不同意的人，你同意？你这不是害她吗？” 赵哲动了动嘴没说话，仿佛又被我说中了。 “你舅舅他们为什么不同意啊？能不能跟我说说？” “行啊～只是此事说来话长，我想找地方坐下说……你来不来我房间？来的话我就跟你说～” “来～”我很想知道江雨柔的男朋友靠不靠谱，也顾不上很多了，再说，赵哲的人品还是可以的。 赵哲的房间格局跟我的差不多，我们租的都是单间，里面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桌子，以及几张木制凳子。 赵哲一进门就一屁股坐在床上，而我则坐在了桌子旁边的一个凳子上，包都还挎在我的肩上，准备听他说完我就走。 “离近点，离那么远说话你听不到～” “我能听到，你说吧～” 赵哲突然站起来，也坐在我旁边的凳子上，但他离我特别近，两个人的膝盖都能碰到，我又把凳子往后挪了挪，赵哲又往前近了一步…… “你不说算了，我先回去了……” 我感觉赵哲在忽悠我，站起来转身就走。 反正赵哲都不担心江雨柔，说明她的确是安全的，只要安全就好。至于那个男孩靠不靠谱，等有空的时候我亲自问江雨柔本人。 看我站起来开门要走，赵哲两步并做一步，走在前面直接把门反锁了…… 我刹那间心慌了，这人想干嘛？ “你……你想要干什么？”我说话舌头都打结了。 “你坐下来陪我说说话就可以，但是你要是想跑……我可就不受控制了……”赵哲悠悠地说。 我愣住了，站在边上挪不动脚，脑子里疯狂思考自己要怎么办。面对这种力量悬殊巨大的场景，硬来肯定是不行的，此时我感到深深地无助感…… 如果赵哲真对我做出不轨的事，那么我会不会告他？但那样不是尽人皆知了吗？以后我还怎么面对我的家人孩子们…… 看到我真的心慌了，赵哲又去把门锁打开了。 “我逗你玩的，还真的被吓着了……” 我突然眼泪流出来了。 “别哭，我真的是逗你玩的……”赵哲手忙脚乱地给我拿餐巾纸擦眼泪。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哭，我就是觉得委屈难过，我信任的人，他想要对我图谋不轨，这世上没有人可以相信了…… 赵哲看我哭个不停，慌张地把门打开了，但刚巧门外经过几个人，瞬间用八卦的眼神朝门内看来，赵哲又去把门关了。 “你以后不许再跟我开这种玩笑了，我一直拿你当正人君子……”我边擦眼泪边平静地说道。 “好～我知道了，别哭了行不行？我跟你说说江雨柔的事……” 我点点头。 看我平静了，赵哲拉起我坐在桌子旁边，给我倒了一杯水，他自己也坐在边上，终于不再离我那么近了。 “江雨柔的男朋友从小被父母遗弃，跟着一个拾荒老人一起长大，是我舅舅一直资助他上学，后来上了高中以后，由于成绩好，我舅舅就让来城里上学，住在舅舅家里，后来不知怎么的就跟江雨柔私底下好上了，还让江雨柔怀了孕……我舅舅知道了以后，怀疑他心术不正，从此不但不资助他上学了，还阻止江雨柔跟他再见面……” “那孩子生下来了吗？” “肯定没生啊，当时两人都上学呢～” “你舅舅是从哪里看出来他心术不正的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因为他相信遗传基因学吧！” “怪不得江雨柔家教那么严……遗传基因学是什么意思？” “我舅舅觉得男孩的父母能抛弃自己的孩子，说明他们基因里有恶的成分，而这种恶可能会遗传，我舅舅他们家经济条件也不错，怕自己奋斗一生的基业将来被外人窃取……” “虽然这种想法我也觉得很奇怪，但是，你也不能确定这男孩就是好男孩啊，怎么就能这么让他们单独出去呢？出了事你舅舅肯定怪你。” “你这是在替我担心吗？” “你正经点儿～我是替江雨柔担心，怕她遇人不淑，我还是倾向于信任你舅舅，当父母的哪有害自己孩子的？” “江雨柔也是快三十岁的人了，好人坏人还能分不清吗？何况这么多年两个人都没有再谈其他人，说明他们确实是相爱的，既然是相爱，我成全他们……” “没想到你跟江雨柔都是恋爱脑……还是生活对你们的打磨太少了。” “你别总觉得自己经历了很多似的，其实你也就只经历了一段失败的婚姻而已，人性的恶我见的比你多……也正因为我见多了，才会觉得你身上最纯朴的善良难能可贵……” “怎么又说到我身上了……我回去了……”我感觉到赵哲总是想方设法地黏着我，但我很想回避。 “等一下～”赵哲又把我刚开一道缝隙的门关上了，这次没有反锁。 “你又想怎么样？” 赵哲没立刻回答，走到我面前拿起我的双手，用大拇指轻轻地摩挲了几下。眼含深情地望着我说：“你跟我试试吧？跟我谈恋爱真的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复杂……” 在这一刻我是有些心动的，但理智很快占据主导。我立刻就想到了肖毅，我已经答应了肖毅跟他试试的，现在又怎么能答应赵哲？ “我们真的不合适……” 第173章 疯起来谁都忘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合不合适呢？”赵哲并不打算放弃。 “我已经答应了肖毅跟他试了，我不能同时跟两个人试……咱俩真的不合适，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一直在努力挣脱赵哲的手，但他力气特别大。 “你拒绝他好不好？不然他就要来睡你了……他可没有那耐心跟你慢慢试，但我可以……” “你胡说什么……哎呀～你放手吧～” “那你答应我不跟他近距离接触，我就放手～” “我答应你行了吧……赶紧放手！” 就在我们僵持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我知道肯定是肖毅打来的，除了他没有人会这么频繁地给我打电话。 “你赶紧放手，我要接电话……” 赵哲终于把我的手松开了，我从包里拿出手机一看，果然是他，于是边接电话边走出了赵哲的房间。 我们房间是连着的，几步路就走到了我自己的房门前，我又拿出钥匙打开房门走进去…… “你吃饭吃这么久啊？”肖毅问。 “嗯～吃完饭又说了一会话。”我回答。 “你跟那男的是单独吃饭的吗？” “对，江雨柔跟别人出去玩了，我听说这边治安不好，所以我也不敢一个人单独出去吃饭……” “你说的也对……我只是不明白，你怎么会想起来三个人一起出去旅游的？” “一开始我以为只有我跟江雨柔两个人，她说带我来写生……没想到她把她哥哥也叫来了，我也是上车前一秒才发现的……机票和房间都订好了，我总不能这个时候反悔吧，而且我一直也挺期待这次旅行的，所以就跟着他们一起来了……” “以后想去哪里，我带你去……” “我也不是纯粹来旅行，主要也是跟江雨柔一起来取景写生……” “嗯～但我还是觉得心里不痛快，他刚才喂东西给你吃，你也不拒绝，我生气挂了视频，你到现在也没有主动打电话来哄我一下……” 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压根就不知道他生气了，而且这么大的人也需要哄吗？ 看我半天不说话，肖毅又说：“你这个没良心的，怕是都不知道我生气了吧……” “对不起，是我粗心了。” “我不要听对不起，你亲我一下就可以了……” “怎么亲啊？” “对着电话亲～” “我做不出来……” “那就先记着，下次见面的时候你当面补偿我……我先亲你一下。” 说完他就对着电话发出了一个亲亲的声音，我觉得好尴尬，但我没说出来。 我趴在床上跟肖毅打了一会儿电话，逐渐有一些困意，便与肖毅挂了电话。 想起来门还没锁，赶忙爬起来打算锁门睡觉的，但却被坐在桌子旁的赵哲吓了一跳。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你接电话的时候，我跟着你一起进来的啊……” “你都听到了哪些内容？你今天晚上脑子卡壳了吧……” “从你们说亲亲到挂电话，我都听到了……” “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偷听人打电话、看别人聊天记录的癖好呢？” 赵哲没回话，却慢悠悠地走了，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看不出他是什么意思。 第二天跟江雨柔约好一起出发去古城王府大院的，据说还要坐游轮，要经过一个内海才能到达，所以我一大早就起来了，但到了七点多江雨柔都没有开门。 我就那样每隔一会儿出门看一下，到了八点，我实在等急了，就去敲了江雨柔的房门，等了好久，才见一个年轻小伙子来开门，看样子他还在睡梦中。 我惊呆了，以为我敲错了房门，再仔细看了一眼门牌号，发现自己没有弄错，才敢大声地询问：“请问江雨柔在吗？” “她在里面睡觉呢，昨晚睡太晚了……”小伙子说道。 “你是谁啊？”我看着小伙问道。 “我是她男朋友啊！” “那……她几点起床？” “不知道～看她心情……我也还有点困，我先去睡一会再说……”年轻小伙话说完就把门关了，留我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看来今天是出不去玩了，我一个人又不敢单独出去…… 我自顾自地往自己房间走，看到赵哲也起来了，站在门口一脸戏谑地看着我。 “你不去管管她？” “男欢女爱不正常吗？我管她做什么？” “你就不怕他们再造出一个孩子出来？”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妈嘞～你是什么哥哥啊？什么都不管，还敢给他们打掩护？” “我可没给他们打掩护，江雨柔跟她爸妈说的是跟你一起出来玩的～” “我真是被你们这对兄妹给坑了，既然是陪我来的，那我去叫醒他们……” “等一下……” 赵哲及时制止了我，并把我拉回了房间里。 “我以后可不跟你们出来玩了，一个叫我担责，一个叫我担心……到最后玩还没玩上。” “我带你出去玩？” “我不去～” “那你这一趟不是白来了吗？” “我等江雨柔，她不可能一直睡觉吧？等她睡好了总有出去玩的时候……” “那行吧～我现在带你到附近走走，省得在房间里太闷。” “好吧～” 我跟着赵哲一起去了附近的街道转了转，早集还没有退去，街上到处卖的有很多吃的，正好我们早上也没吃什么东西，于是买了一些糕点和饼之类的尝了尝。 有一种鲜花饼吃起来味道还不错，我买了好几块，就是太甜了，吃到胃里有些不舒服，赵哲看我不吃了，他把剩下的都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丝毫没嫌弃是我吃剩下的。 逛完小吃街，又去民族街逛了一会儿，里面卖各种民族服装和饰品，看得人眼花缭乱的。 那些东西是真的很有特色，于是进去挑挑拣拣买了好多，赵哲想付钱被我阻止了，如果他付钱我就不要了，为了不扫兴，赵哲只帮我拿东西，没帮我付钱。 逛完已经到下午了，我知道今天想去王府是彻底泡汤了，因而也就不着急回民宿了。 江雨柔也没给我打电话或发信息，这丫头疯起来真是谁都忘记了。 第174章 既来之，则安之 第二天我照常起了个早，我以为今天江雨柔应该带我一起去写生了，但她仍然毫无反应，甚至敲门也不开了。 我很泄气，这么远来一趟，什么都没做就回去有些可惜，于是我回房收拾了一下，打算自己一个人出去玩玩，拍点照片就回去。 写生这事怕是要泡汤了，我无奈地想。 我从江雨柔处敲门刚一转身就看到了走廊处的赵哲，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怎么？这表情有些失落啊？”赵哲有些嬉笑地说。 “你们兄妹俩太不靠谱了……”我边说边往自己房里走去，由于就几步路，话说完人也就到了。 赵哲也跟着我一起进了房间，看我默不作声地收拾东西，突然说：“这附近有个庵，我带你去看看？” “尼姑庵吗？有尼姑的那种？” “肯定啊，佛门清净之地，里面还有斋饭，现在这个时间去刚好赶上吃午饭……” “这么远的吗？”我看了看时间才七点。 “不是远，而是庵在山上，需要爬山。”赵哲解释说。 “那好吧～你带路吧！”我很爽快地答应了，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真正的寺庙呢，只在电视上看到过…… 赵哲开着租来的车，十几分钟就到了去往尼姑庵的山脚，停好车后，我们就一前一后往山上走去。没走一会儿便经过一排整齐的房屋，从侧面望去，这排房屋的门口还摆放的有桌子椅子之类，边上还有一个大超市。 “这里怎么还有早餐店？边上还有大超市？”我很新奇地说。 “因为等下爬山需要好几个小时才到，到这里的人肯定没吃早饭，不补充体力很难直接上去，前面还有摩托车车队呢，给那些不怎么想爬山的人一个选择，如果不愿意自己爬山，我们也可以坐摩托上去……” “你怎么知道前面有摩托车车队？你不是第一次来吗？” “我……我是网上查的。” 赵哲磕磕巴巴地解释，我压根就不信。 这兄妹俩肯定一开始就说好的，到了这里之后，江雨柔跟她男朋友单独出去玩，赵哲带上我，从江雨柔和赵哲两个人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假如我真的落单了，江雨柔是不会把我一个人扔下的。 既来之，则安之吧，目前也没有其它选择。 我听从赵哲的提议，先去吃了早饭，又从超市里买了点水和零食放在背包里，赵哲空着手来的，他手机都没地方放，于是他接过我手里的包放在了他的背上…… 两人走了一个多小时逐渐感觉到有些累，于是打算坐在台阶上小憩一会儿。 我喝了一口水，拿起手机对着四周到处取景，想拍点好看的风景照，我找到一个很好的角度还没拍，赵哲却把手机对准我，先给我拍了一张。 “你干嘛拍我啊？”我有些不好意思。 “你好看呗～” “给我看看你拍的？”我把头偏向了赵哲的手机，他也把手机屏幕对准我，由于有些反光，我看得不是很清楚，直接就用手去拿手机，而他也没拒绝，顺手就把手机递给了我…… 赵哲拍的是我的侧脸，抓拍的挺自然，就是画面有些不和谐，背景和人物各占了画面的一半，没有主次…… “你这画面结构不合理，如果拍景的话，人物就需要多一些，如果拍人物的话，背景又多了……” “那你再摆一个动作，我重新拍……”赵哲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我。 “你总盯着我干嘛？”这眼神盯得我的心突突的跳。 “你又没盯着我，怎么知道我盯你？” 我一时语塞，于是转移话题说： “行吧～咱们继续赶路吧，这天气仿佛要下雨了……” “不会～秋天就是云多而已。” “那是你不懂山里的天气，其实变化很快。” “那好吧，赶紧走～” 后面两个人就没再停歇，一鼓作气爬到了山顶，到了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 天气越来越阴，空气很湿润，雾气也出来了，眼看就要下雨了。 我和赵哲的头发都是半湿的，黏糊糊的很难受。 “今天可能下不了山了，这时候下山肯定要被雨淋。”赵哲说。 “那怎么办？山上可以住吗？” “可以的，庵里有房子供游客过夜。” “有吃有喝？” “对啊～” “那好，我们先去吃饭，然后找个房间住下……”我肚子已经很饿了，迫不及待地想吃点东西。 我以为在这荒山野岭吃饭住宿是很贵的，没想到都很便宜，一份斋饭才二十多块钱，住宿才两百多一个房间。 吃过饭我和赵哲在山上的凉亭里聊天。 “这里消费很低，环境清幽，游客又少……可惜离得太远，不然我真想没事多来这里转转。”我感慨似的说。 “要是离得近也就没那么多神秘感了，你也不会经常来。” “也对～人们对很多新鲜的事物感兴趣也不过是新鲜感和神秘感作祟，真的天天见的话也就枯燥乏味了……就跟婚姻一样，一开始结婚的时候，夫妻两人感情稳定，家庭和睦，时间一久新鲜感消失，经柴米油盐一磋磨，加上工作生活上的一些烦心事，吵架也就不可避免了。” “人与人相处有磨合期，很正常……有什么问题说清楚就可以解决，就怕有些人什么都喜欢憋在心里，让人捉摸不透，那就不好办了……” “你说的也对～” 说完这句，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快五点了，一点信号都没。 “这地方也不知道安不安全……在这种地方如果遇到什么事，打电话报警求救都有点困难……” 赵哲突然笑了一声，说：“我还没见过哪个人出门旅游一直担忧自己的安全问题的，你又不是大富豪，谁盯着你啊……” “也是，就是因为不怎么出远门，才会对陌生的地方有些恐惧，不然我肯定就自己出去了……明天我一定要问问江雨柔，到底要不要我这个学生了，哪有老师带学生写生，自己只顾着玩儿的……” “后天她肯定带你出去～”赵哲笃定地说。 “你怎么知道？” “这周围已经玩得差不多了，肯定要去咱们这次的主要目的地玩了……” 第175章 失控 一阵阵寒风伴随着雨滴席卷而来，赵哲拉起我的手说：“回房间吧，下雨了……” 说完没等我反抗，他就拉着我进入到雨里，虽然只有一小段路程，但我们身上还是被打湿了，我的衣服紧接着身体，内衣的轮廓展现无遗…… “我先进去洗澡了，明天见……”我对赵哲说道。 但他的手却没松，也没说话，只一直看着我，眼神里带着欲望的火苗…… “我要去洗澡了，衣服湿了……”我又重申了一遍。 不知为什么，我竟也有点舍不得跟他分手，手就由着他牵着，忘记了反抗。 两人在过道里站了很久——可能也就几分钟吧，我突然打了一个喷嚏，这才把两人之间的暧昧氛围打散了。赵哲主动松开手，从裤兜里拿出钥匙打开门让我进去，自己则往旁边的一间房走去。 我看着赵哲逐渐走远的背影，转身进了房间，把门锁好，刚进卫生间试了试水温，打算找睡衣洗澡的，门又被敲响了…… 我打开门后，见到赵哲一脸深沉地站在门口。 “怎么了？”我疑惑地问。 赵哲不说话直接走进来关了门。 “发生什么事了？”我又问了一遍，因为他的表情很严肃。 “没什么……想跟你多待一会儿。”赵哲盯着我的眼睛说。 “可是我想洗澡，衣服湿了……”我低下头，说话声音很轻，明显地底气不足。 气氛突然间又暧昧了。 这大概就是孤男寡女不能单独在一起的原因。 总是会出事的。 “那你先洗……”赵哲随口一说。 “你在这里……我怎么洗……” “我不看，你放心洗。” 他说不看，眼睛却一直盯着我没挪过视线，我突然就心跳加速，脸也红了。 “你还是出去吧。”我把赵哲往外推。 他却反手抓住我的手，我刚才的动作倒像是欲拒还迎……两人的暧昧从气氛上升到肢体接触。 赵哲的目光，让我一阵燥热不安，我感觉我离城墙失守也就是那么一刻间的事了。 “你能不能给我一点优待？”赵哲轻轻地问，脸都要贴到我的脸上了。 我微微往后一躲，问道：“什么优待？” “让我亲你一下～然后……好好爱你……” 赵哲说完就开始攻城掠地。 我毫无还手之力，身体各个位置都软了，站都站不稳，最后被抱到了床上…… 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全发生了…… 我看着被扔得七零八落的衣服叹了一口气。 我该怎么跟肖毅交代？又怎么跟我爸妈还有表姐他们交代…… 赵哲看我坐起来满脸惆怅的样子，又把我拉到他怀里重新躺下，还把他一只腿压到我的身上。 “快拿开，太重了～”我挣扎着说道。 “整个身体压着都不重，一只腿反而重了？” “两只手指就可以捏碎一个鸡蛋，用手心握住五指捏反而捏不碎，这不是一个原理吗？” “对～” “我得起床洗洗澡……” “等会儿洗，先陪我躺会儿。” “好～那我们聊聊天吧……” “嗯～你想聊什么？” “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我怎么跟肖毅他们交代啊？” “直接说你有喜欢的人了不就行了～实在不行的话，我去帮你说。” “不行～不能让他们知道你……” “你到现在还不想给我名分啊？渣女。” “咱们进展太快了，得缓缓，不然外面人该怎么说我，这不是水性杨花吗？寡妇门前是非多……” “那你想怎么办？” “咱们先不公开，我就跟肖毅说是我儿子不同意才拒绝他的，然后跟我爸妈说再缓缓，跟肖毅不合适……” “那你要我等到什么时候？”赵哲有些委屈地说。 “等年后再公开，可以吗？” “好吧～那你得补偿我，我们要经常约会。” “嗯，在这段时间里，你也好好考虑考虑，也许你也只是一时兴起，对我是新鲜感而已……” “我不是新鲜感，之前给你的承诺依然有效，你担心的话，我可以把我所有的钱都转到你名下……” “如果我们真的走下去的话，怕是应该我给你钱才对，是我耽误你了。” “别说傻话了，你记住，我们之间不存在欠不欠，只有爱不爱。” “真是个恋爱脑～” 我骂了赵哲一句，心里却有说不出的甜蜜，真希望这种甜蜜是天长地久的。 但人生哪有说得准的呢？很多时候，爱的时候是真爱，而不爱的时候也是真不爱了，我们需要做的的不是躲避，而是等那一天到来的时候坦然接受。 “你对我刚才的表现满不满意？”赵哲突然又开启了黄腔。 我觉得很羞涩，没回答。 “回答我～”赵哲把我的脸掰过去正对着他。 “满意……满意行了吧！”我又把脸转过去，身体也转过去了，背对着赵哲。 “你不满意～再来一次……” 我：…… 两人折腾了大半夜也没睡成，后来他终于愿意让我起床洗澡了，我洗好后，赵哲也来到了卫生间，两人又腻歪了一会儿，才穿好睡衣。 我把地上的衣服都洗了拧干，挂在通风口。出门的时候没打算不回去的，所以换洗衣服也没带，但现在淋了雨，衣服有异味，只能先洗了挂起来，第二天不干的话用吹风机吹干凑合着穿了…… 忙好之后天都快亮了，两人躺在床上一点睡意都没有，这是真正的“有情饮水饱”。 手机没信号，也不能看小说或者刷视频，有一点无聊。 “赵哲，你以前有过几个女人？”我忍不住好奇一个优质的黄金单身汉生理问题怎么解决的。 “问这个干嘛？” “你不敢说？” “嗯，不敢说～” “那就是很多喽？” “不多～” “那是几个？” “你确定我说了不会给你心里添堵吗？” “不确定～” “那不就得了，女人不要对以前的事刨根问底，如果你心里不痛快了，那我也就没好日子过了……” “求生欲蛮强的嘛……你现在身边没有其她女人吧？”我有些不放心，但就算他有，怕是也不会直接告诉我，我这也是多此一问。 “我还是跟你都老实说了吧，省得你胡思乱想～我跟我前妻离婚后，有过一段荒唐的时光，先后谈了好几个女朋友，但她们都不是真心的，我也不是，我那会儿还年轻，大家也都是满足彼此的需求而已……后来随着岁数的增加，我就想定下来了，正儿八经地相过几次亲，结局也都没成，然后就遇见你了……” 第176章 为难 “其实我也好奇，你为何会对我感兴趣呢？”我都不敢轻易用“喜欢”二字来形容他对我的感情，总觉得有些虚幻，不像是真的。 哪个男人不喜欢年轻漂亮的女人呢？ “其实你也不算那么差吧？喜欢你也正常啊～你问的我都有点怀疑我的眼光了……” “呵呵……毕竟年龄大了一些……” “你除了性格别扭让我烦恼之外，其它都在我的审美上……以后改改？” “我尽量……” “不是尽量，是必须改～以后就大大方方的，顺其自然，跟我在一起不要有心理负担，一切交给时间，好吗？” “好，过一天算一天吧～” “话不能这么说，感觉我们没有明天了一样……” “我儿子真的不同意我再找人，到时候恐怕很麻烦，他已经失去了爸爸，我也不可能不顾及他的感受，如果他不能接受的话……” “他不同意我会争取到他同意为止，你答应我别退缩就行了。” “我不一定能做到～” “你这女人怎么回事？是被他们父子种蛊了吗？他们做错了你也顺从？你必须做到！” “那你就从来没有想过你前妻的好吗？” “她对我再好，只要我想起来她背着我跟别人在一起了，我就恨不得把这对奸夫淫妇都打死～还想着她？做梦吧？她现在就是跪在我面前忏悔我都不会原谅她。” “对，出轨不可被原谅，原谅就是纵容，时间久了连自己三观都不正了，会被迷惑和忽悠……” “你现在才想明白？” “我早就想明白了，当我知道小三也在那辆事故车上、我老公替她保释的时候，我突然就释怀了……但是后来想想也值得，如果我不忍耐，提前离婚了，现在厂子不是被小三拿去了吗？” “你儿女也会有份啊！” “那就很少了，说不定还得打官司，我总算没白忍……” “你就那么在乎那些身外之物？” “我也不知道，好像得到了也就那样……” “别想那么多了，等你儿子成材了，你把厂直接交给他，到时候他有了自己的家庭和事业，也就不会阻止你我在一起了，现在阻止你只不过是因为男人那点面子和自尊心而已，他还小，心胸不够豁达……” “嗯，我觉得你说的话都很有道理。” “拍马屁……” “你文明点儿～” “对你不能文明……门户打开了以后果然话好说多了，我得感谢那个肖毅……” “什么乱七八糟的？欺负我文化低听不懂？” “听不懂算了……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要不要再来一次？” “行了吧，睡觉了……” “那就先睡吧～来日方长……” 第二天匆匆下山后回到住处，我总算见着了江雨柔的面，还没等我质问她，她却盯着我跟赵哲手拉手的场景质问起我们来。 “哥，姐，你们昨天晚上？”江雨柔惊奇的眼光和调侃的语气瞬间让我不淡定起来，赶忙松开了赵哲的手。 赵哲又重新拿起来，并故意做出十指紧扣的姿势告诉她：“以后她就是你嫂子了～” “你别乱说，忘了我们的约定了？”我瞪了一眼赵哲，怕他回去后说漏嘴。 “嗯，不过暂时不能公开，你回去别胡说。”赵哲识相地跟江雨柔解释了一遍。 “好的～理解。我早说了你们俩合适，一个脾气急躁，一个温厚老实，性格正互补……” “那明天可以带我出去写生了吧？你还记得我是你的学生吗？” “记得记得，明天我们一起去古城，今天晚上早点睡～我跟我老公回房了……” 江雨柔说完就拉着她男朋友进房间了，全程我也没和她男朋友说上一句话，也不知道他靠不靠谱，我希望江雨柔未来幸福。 我松开赵哲的手也回房间了，头天晚上没睡好，此时也犯困了，一进屋就趴在床上，抱着柔软的被子很快进入梦乡，衣服鞋子都没来得及换。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是肖毅打来的。 其实一下山我就收到了肖毅铺天盖地的信息，但当时我还没想好怎么回，所以也就没回复，此时又收到了视频电话，怕是不说不行了。 我坐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随之按了接听键。 “你总算肯接电话了，我差点都要去找你了～”肖毅有些紧张地说。 此时我的心里充满了愧疚，我真是个脚踏两只船的渣女，顿了半天没说话。 “怎么了？你昨天晚上到现在都在哪里？怎么不接电话也不回信息呢？” “不好意思，我昨天去了山上，由于下雨晚上没回来，就住在那里了，但是山里信号不好，收不到信息～” “你没事就好～是去庙里拜佛了吗？” “嗯，还吃了斋饭……” “怎么下山也没第一时间给我回信息？我很担心你……” “对不起……我刚才睡着了。” “嗯……” “那你先休息吧，等你回c市的时候我再去看你……” “你忙的话就别来了，工作重要。” “你不想我吗？” “对不起……我觉得咱们要不就算了吧？” “为什么？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没发生什么事……” “没事咱们就先处着，你儿子不支持，我也可以等，别轻易放弃行吗？” “那等我回c市再说吧，我先休息了……” “嗯，晚安～” 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昨天还好好的，过了一夜就说不行了，赵哲之前还对着摄像头给我喂吃的，这很容易就能让人猜到是什么原因。如果我这时候跟他说了，到时候肯定会闹得所有人都知道，我还怎么抬起头见人……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得过一段时间再说。 本身我是趴着的，坐起来接电话的时候也背对着门，没想到刚爬起来的时候却看到门边上站着赵哲，双手抱拳，一声不吭地盯着地板…… 第177章 勇敢一次 “你来了？怎么一声不吭的，吓我一跳～”我有点心虚地说。 赵哲没回话，有点黑脸地看了我一眼，接着松开环抱的双手，轻轻地呼了一口气说：“去洗把脸，给你带了吃的来……” 说完这一句话后，赵哲脸色也缓和了很多。 我没有接吃饭的话题，走到赵哲面前，拉了拉他的手臂，有点讨好地说：“你不高兴了？” “嗯～”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声音。 “对不起，这件事是我没做好。”我真不应该在和肖毅不清不楚的情况下，又和赵哲发生了关系，现在又没有立刻拒绝肖毅……这是我四十多年的人生当中做的最无厘头的事。 “也不怪你，怪我太心急，我应该等你和肖毅处理好关系后再跟你在一起的……但你这个人太优柔寡断，我担心我再不下手，你就要被肖毅打动了，毕竟他跟你发的那些信息，你又没拒绝……” 这话说得没毛病，我确实是打算跟肖毅处一处的，我跟他在一起没有后顾之忧，关系简单又纯粹——就是两个人互相取暖。不像跟赵哲在一起那么有压力，充满了未知，也许到最后仍然全是心酸和泪水……我都四十多岁了，再经历一次，人生也就完了，那就真的是坎坎又坷坷。 都怪自己没有管好下半身，这事不分男女。 “要不这样，咱们现在先别在一起，等我把肖毅的问题处理好，到时候我们再大大方方的在一起？” “不行～我又没说非要让你现在处理好，我也没说什么啊～虽然心里不爽，但我也认同你说的，毕竟你是女人，你在亲戚圈里的名誉也是很重要的，你在乎也没有什么错。” “那我们回c市后，你不要晚上给我打电话，也不要来我家里，免得被我爸妈知道了……我们先冷一冷……等我处理好了再考虑我们之间的问题。” “我们之间的问题还要考虑什么？我们就是男女朋友，可以少一些接触，但不能没有，回去了也一样……快点去洗洗，过来吃饭，饭菜都要冷了……” “嗯～”这件事暂时也只能这样了，一切等回去了再说吧…… 我洗好脸后，人清醒了许多，也感觉到饿了。赵哲已经把菜都摆好了，看我过去，给我递了一双筷子。 “江雨柔他们吃了吗？”我问。 “别管他们，还能饿着他们不成？” “你呢？” “终于想起我来了啊？我来找你两回了，看你睡那么香，没忍心打扰你，于是出去买了饭菜带回来跟你一起吃……” “谢谢～那你多吃点。”有人对我这么好，我感觉挺温暖的，于是给赵哲夹了一个菜。 “你也真心大，睡觉都不锁门的……” “不是因为有你们在嘛～”我确实大意了，当时只顾睡觉了。 “有时候惨案发生可能也就几分钟，虽然我们都在隔壁，也未必每一分都能顾及到你……还好以后你都不会一个人住一间房了，也不用担心这个……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赵哲是眼含深情地看着我说的。 “我也会好好照顾你……”我也真心地说道。 “你看吧，咱俩也可以抱团取暖，而且我比他年轻，我肯定更暖……” “油嘴滑舌的～你现在这么说，也许哪天就不这么想了。” “你怎么知道就是我会变呢？也许哪天你腻味了，把我甩了呢？”赵哲反问道。 这句话把我问住了，难道我就不会变吗？ 我也是会变的，以前我觉得自己离不开老公，他死了以后我就跟肖毅相亲，现在又跟赵哲在一起…… 我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又怎么要求别人承诺呢？而且承诺也没有用，变化是客观存在的。 看我沉默，赵哲又说：“对不对？从你的角度看，你也有可能不要我了啊，如果每个人都这样想的话，人类就停滞不前了～” “嗯，你说的对。”我打算再去勇敢一次，人生有什么大不了的啊？又有什么熬不过呢？爱的时候狠狠爱，不爱的时候大大方方离开，都没关系的。 “我只有一个要求，如果哪天你不喜欢我了，或者你发现你爱上别人了，都要先跟我分手，再去跟其她人在一起，不要用脚踏两只船的方式折磨我。”我说。 “好～你也同样，我也不喜欢戴绿帽子……”赵哲这句话让人很想笑，我瞬间就绷不住了，看我笑，赵哲用手捏了捏我的脸……不知道为什么，男人都喜欢做这个动作。 “那就这么定了……对了，你就真的不担心江雨柔吗？那男孩靠不靠谱啊，又没结婚的，两个人没有节制地在一起……可不能一失足成千古恨啊……”想起江雨柔我还是很想多说几句。 “你放心好了，我都打听清楚了，那男的在没有我舅舅资助的前提下，自己勤工俭学完成了大学的学业，毕业后也很上进，现在是某个知名企业的管理，优秀着呢……” “这么优秀，你舅舅为什么还不同意？” “可能有心结吧，自己女儿被自己信任的人占便宜……” “我还是不能理解……” “不能理解是因为你是女人……好了，别想他们的事了，想想咱俩的事……” “咱俩有什么事？”我不明所以，刚才不是已经讲明白了吗？ “先吃饭，吃了饭我再告诉你……” 我突然懂了，他是说床上的事…… 吃过饭后，赵哲就把他的个人物品都从隔壁搬过来了，洗漱干净后就迫不及待地跟我讨论饭桌上说的事，折腾到了半夜。 第二天我顶着黑眼圈起床后，收拾好所有东西，跟赵哲一起出了门，这场景被门外的两个人看到了，免不了被江雨柔一阵打趣。 而我仍然不太适应这样的打趣，总是转移话题，后来转移不了也就硬着头皮听着她说，还好赵哲在关键的时候给我解了围。 我终于如愿以偿地坐上了大游轮，只是看着被游轮掀起的海浪，还是不免有些腿抖，这船要是沉了，我的命可就交代在这儿了…… 想起赵哲说的“没见过哪个人出来玩总担心自己小命不保的”这句话，又不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 第178章 你这个奥迪男 接下来的几天，总算是干了点正事，江雨柔带我去了各种不同的地方取景，并教了我一些干货，我人文建筑和自然景观都画了很多，江雨柔说我现在的水平都可以去参加高考了，多少分不好说，但肯定能过。 这给了我特别大的鼓舞，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虽然我也知道，对于一个没有什么文化的中年妇女来说，画画没什么用，但对于我来说，我却仿佛找到了人生方向。 江雨柔认真的时候眼睛里透着光芒，熠熠生辉的，自信，很明媚。我总是默默观察郑与初（江雨柔男友）的表情，他也总是很痴迷地看着她，江雨柔感觉到的时候，会朝他笑一下，有时也会恶作剧一下……无论怎样，我都感觉到他们在一起很幸福。江雨柔在闹，郑与初在笑…… 我突然能理解赵哲的做法了，这不正是人生中最好的状态吗？他们就应该在一起。 肖毅自从给我打了那个视频电话后，再没给我打过电话，偶尔也会发消息问我：吃饭了没有？什么时候回c市…… 我也总是一板一眼地回复他：吃了，过几天就回，到时候跟你说…… 他再也没有给我发过暧昧的字眼，但仍然跟我说，等我回c市的时候，他会来看我，无论多忙都会抽时间…… 赵哲看了有时也会不太高兴，但他大部分时间都默默地忍着，有时开玩笑叫我“补偿”他——叫我亲一下他，或者在床上的时候为难我，让我主动…… 我隐隐觉得，肖毅是知道了什么，来c市可能也是想亲自证明什么吧。活了这么大把岁数了，什么事没见过呢？自己又什么事没经历过呢？ 但是这样的证明又有什么意义呢？不过是想让我难堪罢了。 我无法阻止肖毅的到来，只能被动地等待着道德的审判。 由于航班延误，到c市的那天已经深夜，江雨柔是跟着她男朋友一起回来的，看样子他们已经不打算隐瞒，想要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郑与初的车也在邻市，下飞机的时候江雨柔跟着郑与初走了，我则坐上了赵哲的车。 “坐前面来～”上车后赵哲不悦地朝我喊。 我还是有些不适应身份的转变，不适应在我们的城市与他亲近，我的别扭感突然上来了。 赵哲的家人和我的家人可能都不会认同我们的关系。 我上车后又坐了后座，后来被赵哲拉到了副驾驶，然后给我扣上安全带，顺带还亲了我一口…… “绑住，看你躲哪里……”赵哲边系安全带边说道。 我心里有说不出来的甜蜜，这种感觉很多年都没有过了，既幸福又感觉遥不可及，仿佛像是一场梦，很怕梦醒了才发现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 我是那么普通，那么平淡无奇，总感觉自己配不上这样的幸福。 很快车子就上了高速，车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他时不时地拉一下我的手，用大拇指摩挲我的手背，我所有的理智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我爱上了赵哲，就像很多年前爱上了张远怀一样…… 曾经我信誓旦旦地说，如果时光再倒流，我一定不会选择不顾一切地奔赴爱情，我会选择好好挣钱，等到了一定年龄，听从家里人安排，选择一个离家近的婆家，找个老实可靠的男人，安安稳稳过一生。 没想到命运真的给了我重新选择的机会，但我依然做了不理智的选择。 这个选择让我彷徨不安。 车子开到我家楼下的时候，赵哲让我坐后座，两人在车里又腻歪了一会儿。 “这辆车是我们俩的媒人……”我说道。 “嗯～是你撞的我，你先找我的哟～” “当时被追尾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啊？气坏了吧？” “你说呢？这可是新车啊，当时我就心想是哪个不长眼的干的，我下车非揍一顿不可……下车后一看，是一个已经被吓到了、并且有点迷糊的美女，所有的愤怒一下子没了，我长这么大还没打过女人呢……” “哈哈，那也是我第一次用保险，你这个奥迪男～” “什么奥迪男？还给我起外号呢……” “呵呵……不说了～我上去了，很晚了。”奥迪男是我心底的秘密。 “再待一会儿……这下不能天天晚上抱着你睡觉了……” “咱们这有点像年轻人似的，感觉好腻歪……” “谁规定只有年轻人才能腻歪，中年人老年人，只要有条件，都可以腻歪……” “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就咱们俩，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再说了，我就喜欢看你不好意思的样子……” 赵哲说着就上下其手起来。 “别乱动，衣服弄乱了，等下我爸妈发现了就不好了。” “没事儿，待会儿我帮你整理好～” “外面有人经过怎么办？” “深更半夜的谁不睡觉啊……” “唔……” “不许说话～堵上……” 赵哲一边说一边亲我，后来两个人都有点躁热起来，被我及时制止了。 “我真的要上去了，我们也要有点节制～” “从明天起，我好好锻炼，用不着节制……” “这样影响不好～我不想在车里做这种事，这样以后每次坐车都会感觉很不好～” “哪里不好？这又不是别人的车。” “听我的好吗？” “好吧～” 赵哲马上就坐好了，两人都冷静了一会儿，我才下的车，他要送我到门口，但我没同意，最后送到了电梯，他见我开门进屋后才离开。 幸亏没送到门口，我爸妈听到动静都起来了。 我跟他们简单说了几句之后就让他们回屋睡觉了，等我自己洗漱好以后已经凌晨三点多了，赵哲还在给我发信息，说他回到家里后发现他的家里一点温度都没有，还没有外面的小旅馆温馨…… 我看着手机捏嘴笑，并没有回他，再这样下去，到天亮都睡不了觉了…… 看我不回他又把视频打来了。 “你不打算睡了？”我问。 “嗯～明天你来我家里睡吧？” “不行～我爸妈会怀疑的。” 第179章 今晚放个假 “就不能告诉你爸妈吗？” “就算告诉他们我跟肖毅不合适，现在也不能告诉他们我跟你在一起了，太快了他们接受不了……” “有什么接受不了的啊？” “你想啊，之前我一直跟他们说我跟肖毅好好的，现在突然又跟他们说你才是我男朋友，对于他们来说我就是同时谈了两个，那不是私生活不检点吗？他们肯定对你的印象就不好了，会觉得我们俩都不是正经人……他们要是觉得我不正经还好，我毕竟是他们的亲生女儿，批评我几句，让我以后改正也就过去了，那要是觉得你不正经呢？” “还有这种说法？”赵哲有些半信半疑，被我糊弄住了。 “对啊，我爸妈考虑问题还是比较简单的，他们又不懂什么爱情，只知道两个人恋爱就一定要结婚，结婚了就一定要对婚姻负责任，由不得我们胡来。” 其实我跟我爸妈也不是就一定解释不清，我只是觉得目前的状态太腻歪了，我们都有些昏头，需要一点空间重新整理一下思绪，好好考虑一下未来。 “那好吧，那你就白天陪我～” “白天我们都要工作啊，不然喝西北风吗？” “晚上不能在一起，白天也不行，那我们还谈什么恋爱？”赵哲不高兴了。 “抽空在一起就行了～” “太少～” “太多了不好～”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聊聊天说说话儿……” 我：…… “看来还是没管够……” “好了好了……我困了，先休息吧！晚安～” “嗯～【晚安】这两个字可不能随便说，尤其是对异性，以后只能对我一个人说。” “【晚安】被你购买了知识产权了吗？【晚安】已经不是【晚安】了？” “哈哈……晚安=我爱你 爱你……” “为什么啊？为什么【晚安】就变成了这种含义？” “把wan an两个字的拼音拆开，正好是【我爱你 爱你】拼音的首字母……” “还真是……太隐晦的表达了～”我想了半天，在脑海里把字母拆开重组。 “所以以后你只能对我说晚安～” “好～晚安！” “嗯！晚安……” 虽然两人聊到了深更半夜，但第二天我还是按时起床上班了，我爸妈还劝我在家休息一天，看我精神很好也就没阻止。 到了厂里，茸茸见到我也调侃地说：“舅妈旅游过后容光焕发的，整个人的状态好多了……” “有吗？我没感觉到，不过呼吸点新鲜空气确实感觉很好……” 我把旅游买的礼物递到茸茸和小l的手里，他们都特别开心地跟我道了谢，我还给小l的老婆孩子也带了礼物，后来小l的老婆还请我到他们家里吃饭，这都是后话。 小l拿到礼物后从他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封信，说是m给我的…… 我很吃惊，我以为我跟她不会有什么交集了，没想到她会给我写信…… “她判刑了吗？”我问l。 “没有，还没到时间。”小l老实回答。 “那她是不是写信给我想请求我原谅，然后让法官轻判？” “也有可能……” “那这信我不看，我得等到她判过以后再看……” “随便你～那我还给你放起来？”小l询问道。 “嗯～你放起来吧，我看到跟她有关系的事就心烦……” 十来天没工作了，我一上午都很忙，小l一直给我汇报厂里的情况，事无巨细，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了，突然有个外卖小哥给我送来一捧花，便签上写着：工作的时候要注意身体，记得吃饭……爱你哟～ 赵哲这人好会啊，从哪学来的这些…… 我还是没忍住笑了。 茸茸也上前调侃：“哇～好大一束花呀！我还从来没收到过这么漂亮的花儿呢……是不是那个肖毅叔叔送的呀？” “你怎么知道肖毅的呢？”我记得我没跟厂里任何人提起过肖毅。 “是……子洋哥跟我说的～” “你跟他经常联系吗？”这么隐秘的事，我儿子居然会跟茸茸说，这说明他们的关系很不一般，我突然有了一丝警觉。 “没有经常联系，偶尔联系一下而已，也怕子洋哥女朋友误会～” 茸茸这句话透露出，我儿子跟他女朋友之间肯定因为茸茸闹矛盾了。 我更发愁了……也忘记了发信息给赵哲说一声“花收到了”。 过了一会儿，赵哲主动发信息给我：“花收到了吗？” “收到了，很漂亮，谢谢～” “到现在才跟我说，没诚意。” “刚刚因为一点事儿耽误了，对不起啦～” “这个对不起先攒着，晚上下班我去接你，你当面跟我对不起……” “幼稚鬼～” “我去忙了……” “嗯，你也注意身体～” 晚上我特地等厂里人都走完了才抱着赵哲送我的花走出厂区，我担心这些人看到了会议论。 上了车后赵哲幽怨地说：“你真拿我当见不得光的人了？” “对不起～你再忍一忍～” “口头表达的没诚意，你得有点实际行动。”说着就把侧脸对准我。 我笑了笑就打算亲过去，没想到他突然转头，吻在了我的嘴上，然后亲了挺久才松开…… “厂区里可能还有人没走呢～”我有点担心地说。 “怕什么～” “怕别人议论……” “放心，都走完了……我带你去吃点好吃的。” “好～我跟爸妈说一下，免得他们等我。” 我给我爸打电话说明情况的时候，他们虽有些疑惑，也没多想，只叫我注意安全就挂了。 “今天晚上我要早点回去，陪陪我爸妈……” “嗯～那我们晚点再视频聊～” “还视频聊啊～今天晚上都早点睡觉，不然我这把老骨头怕是熬不住了～” “呵呵～好……那今晚给你放个假。” 第180章 想尽办法掏空你 晚上吃过饭后我就让赵哲送我回家了。 回到家后，爸妈看我抱着花，心情很好的样子，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爸，妈我从古城那边带回来的糕点放在桌子上的，你们看到了吗？尝了吗？”我边把花用花瓶养起来，边跟爸妈说道。 父母年纪大了，对于物质方面也没什么需求，所以我只挑了一些我以前没见过的吃的带回来给他们尝尝，想来他们也没见过…… “尝了，有些是甜的，你妈不能吃，都让我吃了……”我爸回答道。 “嗯～你们洗洗睡吧……” 我插完花就回房间里给我儿子打电话了…… “喂，妈～” “子洋，我旅游的时候给你寄的东西收到了吗？” “收到了，妈。” “还有给小z的，你给她了吗？” “给了，她很喜欢，让我谢谢你呢……” “你跟她关系还好吧……” “挺好的呀，怎么这么问？” “妈也不是外人，我就跟你开门见山了……你私底下少跟茸茸接触。” “为什么？她是我表妹，我总不能不理她吧？” “你就别理她，跟z好好处，别让她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 “她怎么影响我们感情了啊？只是偶尔打个招呼而已，都是亲戚，她给我发信息我总不能不回吧？以后还得见面的，那得多尴尬？我跟她没什么，你怎么老是疑神疑鬼的……” 我突然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无凭无据的，难道就凭我的第六感和猜测就能让儿子信服吗？ “妈～你就放120个心吧，我爱小z，我心里只有她一个人……”儿子看我不说话，又强调了一遍。 “你实习还好吧？”我只好换了个话题。 “都挺好的……妈……以后我好好工作养着你，你就在家里帮我和小z带带孩子，平时参加参加老年团，出去旅个游什么的都行，我都支持……就是别找人行吗？” “这个事情以后再说吧……” “妈，外公也给我打过电话，他的意思我也明白，担心你老无所依，但你有儿有女，怎么会老无所依呢？我们就是你的依靠。” “我知道……”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打马虎眼。我不忍心让儿子伤心，也舍不得离开赵哲，很无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挂了电话后很惆怅，盯着天花板发呆。 “睡了吗？”赵哲突然给我发了一个信息。 “不是说今天晚上放假吗？” “我少说两句……” “嗯。” “你有没有想我？” “不刚才才分开吗？还没两个小时……”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我又接不上了，不知道该回复什么好，句子又缠绵又优美……过了一会儿，那边视频电话又来了。 “不是说放假吗？”我又说了一遍。 “就聊一会儿……” “嗯。” “你怎么情绪不高？有心事啊？” “嗯，张远怀的外甥女对我儿子有想法，那个女孩一直三观不正……” “你不认可？” “当然不认可了……她又没有上进心，每天唯一琢磨的事就是怎么找一个有钱男人嫁了，然后一辈子衣食无忧，当寄生虫……” “男人养女人很正常，也不能算是寄生虫吧。” “如果男人变心了，她又没有工作能力，到时候被扫地出门，岂不是很悲惨？” “那你儿子要是变心，可怜的是她，又不是你儿子，你愁什么……” “我不想儿子的婚姻走弯路……” “但这是每个人的宿命，非人力可改，谁的人生可以做到完全不走弯路啊，你跟我不都是吗？” “嗯，你说的有道理～还有就是，我儿子不同意我再找人，我也挺愁的。” “这件事到时候我跟你一起想办法～现在别想太多了，要开开心心地过完每一天，才对得起我们之前走过的弯路。” “对～” “唉……”赵哲突然一声叹息。 “怎么了？” “两天没有了……” “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满脑子的不良信息。”我秒懂。 “你说，要是此刻能抱着你，再捏着你的……” “好了好了，我要休息了，今天到此为止……”我赶忙挂了电话，阻止了他继续开车。 总算睡了一个好觉，算一算时间，每天顶着黑眼圈分泌多巴胺的时间已经有了半个月了…… 由于头天是坐着赵哲的车子回家的，我的车留在了厂区，所以第二天早上我只能打车去厂里，我起得也比较早，而我爸妈则是更早地就做好了早饭。 吃过早饭后才七点多一点，今天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我拿了一把伞就急匆匆地赶到小区门口打车。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赵哲开着车子靠过来。 “早上好啊，美女～”赵哲开了窗户没正经地打招呼。 “早上好～帅哥。”我也没正经地回了一句。 “美女请上车～” “好嘞～” 我刚进去系好安全带，赵哲就从储物盒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我。 “这是什么啊？”我好奇地问。 “打开看看～” 我打开以后发现盒子里放着一条项链，还带着一个类似于叶子的吊坠。我拿起来仔细看了看，吊坠上还镶嵌着一些碎钻……看起来真的很精致。 “好漂亮啊……”我由衷地感叹。 “送你的，我帮你带上？” “好～”我马上就把背靠过去了。 “脸对着我，我喜欢你看着我……” “好～”我又转了个方向。 赵哲小心地把项链给我戴上了，我又打开镜子仔细看了看，真的特别满意。 “你眼光真好～怎么突然送我东西啊？” “昨天送你回家后，路上看到一个金店，临时决定的，你跟我在一起了，我还没送过你东西～” “谢谢～我很喜欢。” 赵哲用手捏了捏我的脸。 “喜欢就好～你总算不排斥我送你礼物了……这样才对嘛，有男人肯为你花钱，你就享受着，毕竟这是只有对男人有魅力的女人才有的特殊权力……” “那好～以后你就多给我花钱，我来者不拒，想尽办法掏空你～” 第181章 二大爷的胡子 “对了，你怎么在这儿呢？是特地来送我上班的吗？” “你说呢？你的车不是在厂区放着吗？” “嗯～谢谢。”赵哲考虑得特别周到，让我很感动。 “有男朋友也不知道指使，你有点傻。” “你也有些累，这几天都没休息好……” “跟你在一起，我不觉得累……” “你最近的情话说得有点齁人了，我都感觉甜死了～” “谈恋爱嘛，就要甜甜蜜蜜的，人生哪得几回春啊～” “嗯～”我觉得他说得特别有道理，“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感觉挺好的，很美。 到了厂区后才7点20，离我上班时间还早，赵哲把我一起拉到车后位坐了一会儿。 “你上班会不会迟到啊？”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赵哲的公司在哪里，免不了担心他时间会不会不够。 “没事儿～你今天下午能不能提前下班，去我家里？”我感觉赵哲又在琢磨少儿不宜的事了。 “我这两天有些忙。有些事小l做不了主，得我自己拿主意～” “嗯～那哪天你不忙的时候，我们休息一天，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好的～到时候再说……你吃早饭了吗？” “没有～我一起来就来你这儿了。” “这附近有家早餐店，我带你去吃点？他家小馄饨做的不错……” “不急～我先吃一下你～” “别闹，我今天化妆了，弄坏了等下还怎么上班……” “好吧～那抱一下行吧……” 正说着突然我的手机响了，我从副驾驶的包里拿出手机，惊讶地发现是肖毅发来的。 肖毅已经好几天没联系我了，当时答应他回c市的时候跟他说的，但我食言了。此时心里有些打鼓，不知道他会怎么质问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本来人家日子过得好好的，现在被我打搅了……以后不管做什么事，没想好的情况下，千万不能随便做决定。 “喂～”我接通了电话。 “喂……今天化妆了？”肖毅问道。 “嗯～” “真好看……我上次过去你都没化妆。” “上次时间有些紧～” “不是～是你不想为我化妆而已……” “我化妆只是随心情的，心情好的时候随便化一下，技术也不好……” “那你今天是因为什么心情好呢？” 我顿时语塞。 “说好的回c市告诉我的，你也没说……”肖毅自言自语地说。 “是我疏忽了～” “是你故意不说的吧？” 我又沉默了，肖毅今天说话一点也没留余地。 “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肖毅问的更直接了。 “对不起～” “看来是真的了，本来我还不死心，想去争取一下的，明明之前你也没拒绝我……” “真的对不起，这件事是我做的欠考虑，耽误了你。” “本来就是双向选择，没什么对不起的……是那天喂你吃东西的人吗？” “嗯～” “花也是他送的？” “是的……” “好～那我死心了～” “你怎么知道花的事？” “你爸妈还以为是我送的，跟你表姐聊天的时候说的……说来也惭愧，认识这么久，我居然连一束花都没想起来送你，你们女人还是很喜欢这些吧……” “跟你没关系，是我的问题。” “以后还是朋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我……”肖毅说。 “嗯～” 话都是这样说的，以后我可能跟肖毅没有交集了。 挂了电话后，我感觉有些压抑，因为肖毅有些伤感，我像是耍了人…… “这件事大家都没错，你用不着感到不安～相亲没看上对方不是很正常吗？”赵哲安慰道。 “是啊，我是怕他不高兴，再到我的亲戚圈散我的票子……” “什么意思？” “是我老家那边的土话，就是说我坏话的意思……” “你老家的土话挺有意思啊？我还以为是发钱，票子不是钞票的意思吗？” “哈哈……这两句话的意思离的还是蛮远的……” “你老家还有什么有意思的土话吗？” “有啊～比如，你二大爷的胡子……” “这又是什么意思？”赵哲饶有兴致地问。 “就是，【去你大爷的】……” “你怎么骂人呐～看我怎么收拾你……” “哈哈哈……” 两人打闹了一会儿，把刚才肖毅带来的消极情绪一扫而空，眼看上班时间也到了，我就下了车，临走之前，我叫赵哲晚上别来接我了，我想把车子开回去，几百万的车放在厂区，我真担心被剐蹭到…… “嗯～那你晚上去接我，我坐你的车……”赵哲说。 “那你的车岂不是开不回去了吗？” “我们公司有车位，没事儿……” “可是我不知道你公司在哪里啊。” “我给你发定位，你导航不就行了～” “那好吧～” “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句话很有道理，我忙了一天都没觉得累，想到下班后跟赵哲的约定就希望时间过得快一些…… 有人惦记的感觉很好，有个自己惦记的人也很好…… 很快到了下班时间，我做完事提前就走了。 按照赵哲发的定位，开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才到，而这个方向与度假村的方向截然相反，想起当时赵哲每天给我送鸡汤的场景，不禁心里一热。 到了公司的时候，赵哲已经提前跟前台说好了，前台一听我是找赵哲的，二话不说就把我带进了赵哲的办公室…… “你这里好正规啊……”赵哲一关上办公室的门，我就感慨起来，我真的觉得自己太没见过世面了，我还是第一次进这种公司。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后悔当初放弃学业的事，我那时成绩也很好，不比弟弟妹妹差，可是因为父母实在供不起三个孩子读书，我又是家里老大，所以我放弃了上高中，跟随村里同年龄的姑娘们一起去到大城市里打工…… 如果我坚持了，是不是现在也可以坐进这样的办公室呢？我会不会像江雨柔那样神采奕奕、充满自信？ 我好奇地打量办公室里的各种物件，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第182章 你不在身边，夜都是多余的 赵哲给我倒了一杯水，让我坐下。 “你还有独立办公室，挺好的～”我又感慨一句。 “没办法啊～我有很多客户资料，只能我们管理层看的，有时来个客户也得带进来，跟大家在一起工作总是不方便的……”赵哲解释道。 “嗯～你们公司挺多美女的吧？刚才那前台长的就很好看……” “还行吧，前台一般都漂亮～你想表达什么啊？” “我想问你，为什么放着那么多美女不喜欢，反而喜欢我这样的。” “我不能喜欢你这样的吗？我就喜欢你这样特别的女人～再说了，人家美女也未必都喜欢我啊。” 不知为何，我想到了“新鲜感”三个字，他不会是因为新鲜感才跟我在一起的吧？ “你瞎想什么呢？有些事没有理由……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好～” “嗯～你忙吧。” 我坐在边上看手机，一直等到天快黑了，赵哲才忙好。 我们出来的时候正赶上大家都在准备下班，众人看到赵哲牵着我走的，都十分好奇地看我，其中有一个看起来还特别稚嫩的女孩子看到后，特地跑来问赵哲：“这位大姐是谁啊？” 赵哲回答说：“叫什么大姐啊？你礼貌吗？应该叫阿姨，然后叫我叔……” 说完就大摇大摆地拉着我走了。 “今天我开车带你～”我说道。 “好～” “刚才那小姑娘对你有意思吗？” “小丫头还小，不懂事，你别放在心上，我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的……” “你不简单啊～”我突然发现我根本就看不透赵哲这个人，他的心思是我完全捉摸不透的。 “哪里不简单了？” “各方各面吧～我还不了解你……” “我也不太了解你啊～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了解。” “嗯～你别骗我就行……” “我怎么会骗你呢？你想问什么，我肯定知无不言……晚上你想吃什么吗？”赵哲问。 “随便，你做主好了，我都可以～” “真好养活……那我做主了……我指路你开车。” “好～如果要转弯你得提前跟我讲哈～要像导航说的那样……” “好～前方左拐，请提前驶入最左车道……” “哈哈～” 两人吃过饭，又黏糊到晚上九点多。 “我得回家了，不然我爸妈该担心了。” “四十多岁还被勒令按时回家，这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啊……”赵哲感慨似的说。 “当然是幸运，四十多岁还能当小孩，被爸妈管束，我感觉很幸福。” “嗯～也是。那你先顺路送我回家～” “好～导航开启～” “前方路口请直行……” 突然觉得两个人都变小了，玩这种幼稚的游戏。 恋爱确实是美好的，可惜也是短暂的，就像烟花一样，绽放过后，只在天空留下几缕青烟，还得靠灯光照亮才能看到。 “到了，这里好像不让外来车辆进去，你自己走进去吧。”我说道。 “我去跟他们登记一下，你等我。” 说完没等我拒绝，赵哲就下车了，过了一会儿才又重新上车，让我开进去。 “你们这里管理得好严，我们小区谁都可以进。” “嗯～有我在，你随时都能进。” “你在哪一栋啊？晚上视线不好，我视力好像又有点散光，路又不熟，不如你来开吧？”我提议道。 “嗯～” 我下车和赵哲互换了位置，几分钟就到了赵哲的家。 我突然间就明白了，我老公说我跟赵哲的差距是什么意思了，人家住的是别墅…… “你进去吧，我先回去了……”我跟赵哲说了之后，马上就打算去驾驶室。 却被赵哲一把拉住。 “进去坐一会儿吧……你就不想进我家里看看？以后我们要是结婚了，这里就是我们的婚房……” 这话说得让人感觉好遥远，像是下辈子的事。 但我也好奇里面什么样子，于是跟着赵哲的脚步一起进去了。 刚进屋我就长见识了，这房子真的好大——比我家的屋子大多了。 “你这一层得有好几百平吧？看起来好宽敞……你这厨房有我的主卧大了……” “可惜厨房是空的，我基本上不在家里吃饭，就算在家里吃饭，我也不会做。” “嗯～你这里放这么多酒啊……” “你要来点吗？” “不了，我喝一口就会头晕，再说我等下还要开车呢……咦？这照片不是我吗？” “嗯，上次去山上的路上，我拍的～” “你什么时候刷出来的？” “我当时就在网上找人刷了，他们给我做好后寄过来的，我们到c市的时候，照片刚刚到……” “谢谢～” “突然谢什么？”赵哲走过来从背后环抱着我，把脸贴在了我的颈子上。 “谢谢你让我感觉到被重视～” “真傻……走，我带你到处转转～” “嗯～” 别墅居然有两层，还有个阁楼，一楼客厅有一个大的水晶灯特别显眼，整个房子装修风格以欧式为主，看起来特别敞亮，有好多个房间…… “你这打扫卫生挺麻烦的吧？” “打扫卫生找保洁，每周打扫一次，反正我经常不在家，家里也不脏……主卧在二楼，我带你去看看……” “嗯～” “这是主卧，里面有单独卫生间，以后我们完事了可以在房间内洗澡……要不要尝试一下？” “你怎么突然【开车】啊……我还得回家呢……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去吧。” “这么晚你一个人怎么走，我也不放心，不如你跟你爸妈打个电话说一声，就说晚上住朋友家……”赵哲又把我搂在怀里禁锢住了。 “你这人怎么老想带坏我，我一定得回去，不然我爸妈会担心我的……” “那好吧～你陪我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我们俩送来送去没完了……” “我开你的车送你回去，然后再把车开回来，明天我再接你……” “好麻烦哦～那得磨蹭到几点你才能休息？” “你不在身边，夜都是多余的……我带你看会儿电视怎么样？” “不了～太晚了，聊两句我就走……” “那我就直奔主题了……” “……” 第183章 江雨柔大婚 接下来，我跟赵哲度过了一段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他带我吃过我从没吃过的美食，玩过我从没玩的东西，一切都是我四十多年人生中没体验过的。 我增加了见识，开拓了眼界…… 我们从来没有谈论过婚姻，都觉得目前的状态是最好的。 我也会有些愧疚，总觉得我在耽误赵哲的人生，再晚几年他也就老了，但他还没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他还没有当过父亲…… 也许是受我自己思想的制约，我总觉得，如果一个人来到这个世上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那他的人生是不完整的，百年之后他就会被遗忘，到时候连个给他扫墓的人都没有，那他得多凄凉…… 年关将至，我们都很忙碌，约会的时间变少了。我爸妈也隐隐约约觉得我恋爱了，但他们没有戳破这层窗户纸，想等我自己主动跟他们说…… 我一直以为肖毅会说我们没谈成是因为我“劈腿”的原因，但他什么都没说，只说是因为相处的时候发现我们两个人不合适…… 具体哪里不合适，他没说，我也没说。 表姐和我爸妈眼看撮合不好，也都放弃了。 自从写生回来，我忙着跟赵哲腻歪，江雨柔也跟郑与初你侬我侬，我们俩几乎没怎么联系过。偶尔在一起吃饭，也都带着赵哲和郑与初，饭后我们都被自己的“男伴”拉走了，也没有什么时间单独聊聊心里话。 有一点我确定，那就是郑与初很爱江雨柔，他们在一起很幸福。 我听赵哲说，江雨柔跟家里吵得很凶，她铁了心要跟郑与初在一起，谁劝都不好使，哪怕江父要跟江雨柔脱离父女关系，江雨柔也丝毫不退缩。 我听后想起了我自己，我曾经为了跟老公在一起，也同样这么对待过自己的父母，很多年后对自己的这个行为懊悔不已。 希望江雨柔不会有我的经历。 我在心里默默祝福她。 有一天江雨柔突然给我发来了喜帖，带来了她与郑与初的婚讯…… “姐，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参加我的婚礼哦～” 从我跟江雨柔的关系来说，我是应该要去的，我也想去见证我最好的朋友的幸福时刻，但是碍于赵哲，我就退缩了。 江雨柔结婚，赵哲的大部分亲戚们都会去，如果到时候见到了我，我该以什么样的身份自持呢？ 赵哲从来没有把我正式介绍给他的家人过，我的心里也没想过会跟他结婚，两人都心知肚明，我们没有结果。 所以我不想面对那么尴尬的场面…… 但面对江雨柔的邀请，我却不忍心拒绝。 我答应了江雨柔，并与赵哲约定好，江雨柔婚礼当天，我们两个人就当作不熟，赵哲也没说什么，我就当作他答应了。 很快到了婚礼当天，一大早我就独自开车去了江雨柔家里，江父正站在客厅热情地招呼到来的客人。 我之前跟他也在视频上说过话，所以他对我也很客气，客套几句后就叫我去了江雨柔的房间。 江雨柔家里贴满了“喜”字，到处都是红双喜和红灯笼，红色的气球等等，虽然婚礼时间很仓促，但细节已经全部做到位了。 我到了江雨柔的房间，她的伴娘团早已经到了，江雨柔还在化妆，看我来了之后很热情地同我打招呼。 “柔柔，你今天好美啊～祝你新婚快乐！” “谢谢姐，我哥还没来呢？”江雨柔很纳闷怎么是我一个人进房间的。 “我打算跟他今天假装不熟，你也配合我一点……因为我老公的事，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所以我待会儿都尽量靠后，不站在你面前，以免冲撞了你……” “姐，那些都是迷信，我不在乎的。” “结婚嘛，肯定要图个吉利～” “嗯，那你待会儿就自己照顾自己，我让我哥照顾你，我待会儿可能顾不上你了……” “没事儿，我能照顾好自己，你好好的享受这幸福的时刻吧！” 其实我很好奇，江雨柔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说服她父母的，刚才看江父的神色，也是很高兴的样子…… 但眼前这么多人在，也不适合现在说这事，回头我问问赵哲就一切明了了。 我跟江雨柔打了招呼后，就坐在拐角处玩手机。不一会儿赵哲也到了，发信息问我的位置，我说我在江雨柔房间里，他进来之后就不管不顾地捏我的脸，化妆师好奇地看了他一眼，我赶忙打开他的手。 “你忘了我们之前怎么约定的了？”我小声地抱怨。 “那是你一个人的想法，我可没答应……” “如果这样的话，那我现在就回去了……” “别别别～我答应你就是了，待会儿人多的时候，我绝对跟你保持距离……我就是担心你不适应，这么多人对于你来说都是陌生人……” “没事儿，不熟悉就少说话得了。” “随你吧……你要吃点什么或者喝点吗？我刚才从客厅里拿了点喜糖，你要不要尝尝？” “什么口味的？我不爱吃巧克力的，太腻～” “是水果糖，我给你剥开？” “嗯……谢谢～” 江雨柔从镜子里看到这一幕，又充满调侃地说：“你俩好腻歪啊～下次结婚的人估计就是你们了吧……” 我突然对于跟赵哲结婚有一些向往了，跟他结婚会是什么样的呢…… 我不敢想，想太多了会失望。 很快新郎接亲的婚车也到了，郑与初找的伴郎团是全是一群年轻帅气的小伙子，朝气蓬勃的，气势磅礴地扬言要“抢亲”，现场好不热烈，连我这个老阿姨都被感染了，跟着一起笑。 这个场面真的太美好了…… 虽然郑与初没有父母，把他养大的拾荒老人也去世了，但是可以看出他已经极尽全力给江雨柔体面了。 婚礼是在一个豪华酒店举行的，据说钱都是郑与初出的。江雨柔家里虽然有钱，但是婚礼开销都落在郑与初身上了——这是郑与初本人的要求。 在敬茶环节，我看到江父大大方方地接起郑与初的茶，想起自己一直好奇的事，回头问身边的赵哲：“他们怎么说服你舅舅同意的啊？” 第184章 爱了，怕了 “江雨柔怀孕了，然后劝她爸同意，说孩子生下来跟他姓，郑与初没有父母，对于孩子姓氏自然毫不在意，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家的孩子……我舅舅想起自己就江雨柔一个女儿，也担心自己百年之后没有后人吧，对于这个提议自然心动……至于以前对郑与初的偏见，随着这么多年时间的流逝也消磨了不少，所以就松口了。” “你是说郑与初入赘了？” “也不算入赘吧，过后他们小两口住在郑与初的房子里……” “这个办法绝了～”我由衷地感叹。 “我也觉得……”赵哲附和着，突然亲了我一口。 我心里一阵慌张，本能地朝着现场的宾客望去，还好大家的目光都在江雨柔一家人的身上，没注意到我们。 我幽怨地瞪了一眼赵哲，想责怪他几句，但我话还没出口，他就说：“你现在想回去已经来不及了，总得吃过饭吧？你现在出去的话，保证有很多人看着你……” “你真是作啊……” “我就喜欢看你慌张的样子……我家里人又不吃人，如果被看到了，就去打个招呼呗，我们俩之间的事只能我们俩人做主，其他人不会说什么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应答了，选择了沉默。 我承认是我自卑懦弱，不够落落大方，但我能怎么办？我们之间那道鸿沟是客观存在的。 男人四十，只要有钱有稳定的工作，只要长的不是太难看，他就有无限多的选择，就是优质男。依然可以有大把的小姑娘往他身上贴，赵哲身后有多少小姑娘追他，他也不可能告诉我…… 但女人就不同了，女人是吃青春饭的，四十多岁的女人，没几年脸上就会有皱纹，甚至连卵巢都快要衰败了……别说什么内在，男人选女人永远不看什么内在，何况我也没什么内在…… 如果我再年轻几岁，哪怕是三十多岁的时候，遇见赵哲，此情此景，我肯定都会削尖脑袋往他家人面前凑，去刷好感，好尽快地把这个优质男人搞到自己身边“合法化”。 但我都四十三岁了，跟年轻的小姑娘相比已经没有什么可比性了，自然也不会去做那种梦。 所以我与赵哲的这段感情，我认为它不会持续太久的。我们互相贪图对方给自己带来的新鲜感而已，但我的世界由于过于简单，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觉得我索然无味，我们不过是风花雪月了一场而已…… 我做好了随时离开的准备，虽然我爱他，但我不会缠着一个移情别恋的人。 这种情况下，见家人不是在欺骗别人、并且给自己带来麻烦吗？ 但我不想在我们热恋的时候说这些“煞风景”的话，而且就算我说了，赵哲也会反驳我，他根本不会认同我说的，他看问题总朝着好的一面看。 但不好的一面不代表它不存在。 而我恰好做了最坏的打算。 我们一直有矛盾，在思想认知上。 我眼睛盯着台上的人，心里却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也没怎么吃东西，赵哲给我夹了一只虾。 “吃点东西～”赵哲说。 “谢谢～” 赵哲很会照顾人，又体贴又大方，跟这样的人谈恋爱不吃亏，我一个老阿姨能在青春过后还能再体验一把年轻人的浪漫，全是赵哲带来的…… 江雨柔的婚礼很快就结束了，宾客们逐渐离开，最后只剩下江家的至亲，赵哲的姐姐以及妈妈自然也都在。 场上的人变少，我自然也会变的突兀，趁着上洗手间的时间，我不声不响地走了…… 我担心赵哲逼着我跟他的家人打招呼，中场的时候，我看到好几次赵哲的姐姐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着我，她发现了赵哲一直跟我坐在一起，也许还发现了我们举止亲密…… 我上了车以后，给赵哲发了信息说：“我有事先走了……” 赵哲一直没回复。 对于我这种不告而别的行为八成让他不高兴了。他这人一直这样，只要不高兴，就一点面子不给别人，但经不起我哄，一般就那种亲亲抱抱举高高的方法就可以让他消气。 所以我也没在意，打算挑个时间再去哄哄他。 江雨柔婚礼第二天晚上，小l安排我请客户吃饭。 每年一次的，我必须到场。 吃过饭后已经很晚了，坐在车里短暂休息后，我拿起手机，发现赵哲一直没给我发信息，顿时有些失落，于是我又主动给他发了一个：“睡了吗？” 发过信息之后，像是石沉大海，一点回应都没有。 他以前从来没有不回我信息过。 突然有点担心他，也担心他真的生我气了。 于是驱车去了赵哲的家里。 由于这些天经常过去，门卫也认识了我，直接就开门让我进去了。 我走到赵哲家门口，按了很久的门铃都没有回应，屋内灯光明亮，硬是没有人来给我开门。 我们相处了这么久，我连他房子的一把钥匙都没有。 我突然觉得，我这是在干嘛呢？我们不过是谈了个恋爱而已，有必要计较这么多吗？我又有必要深更半夜到他家里来吃这碗闭门羹吗？ 所以我直接转身走了。 我不想再这么没有尊严。 我车子刚发动十分钟不到，赵哲的电话打来了。 不过我没接，因为我一直在哭。 我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我在做一件没有未来的事。 我认真了，就因为他没回我信息，没给我开门，我很难过。 很显然，这状态不对。 我需要静静。 力量弱小的人往往以孤傲的表象示人，越是自卑的人往往会表现出很自负的样子，而这种行为非常惹人厌烦，连我自己都鄙视。 我一股气把车子开出很远，也不知道怎么了，开到了赵哲带我来过的度假村。 我哭了好一会儿，情绪也平定了。 发现我的手机快被赵哲打电话打炸了。他只发了一条信息，问我刚才是不是去过他家里了，其它的全是电话。 “嗯～我去过了。”我给他回了一个信息。 电话马上又打过来了。 “喂～”我尽量用最平淡的语气接了电话。 “你哭过了？”赵哲还是发现了异样。 “没有～只是有点鼻塞。”我强装镇定地说。 “你现在在哪？” 第185章 送货上门 “我已经回家了～” “胡说，我刚才去你家车库没看到你的车……” “你去我家车库干嘛？” “还不是去找你吗？也就几分钟的事，我心想还能追的上你，谁知道你走得无影无踪……” “我就出来透透气，我马上就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是你先放我的鸽子在前，给你一点惩罚，你还委屈上了，该委屈的人是我好吗？跟我在一起这么久，你连跟我家人打个招呼都不愿意……” “对不起～” “我不要听对不起，大晚上的你在哪里呢？我去找你吧！” “不用了，我这就回去了，不早了～” “那你来我家里，我们把误会解开……” “我们没什么误会。” “那就是心结～你有心结。” “没有，我已经想开了。” “你想开什么了？” “咱俩走不到最后，还不如提前分开……” “为什么走不到最后？还不是你不肯踏出那一步？” “想了一圈，除了新鲜感，我不知道我还能给你带来什么。而新鲜感是有期限的……” “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能相信，我对你不是新鲜感？我要给你钱给你房产你不愿意，让你见家人、给你婚姻你也不相信，我已经尽力拿出我所有的诚意了，是你龟缩在躯壳里不敢出来……” “你会喜欢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吗？不会吧？等你七十岁了，你就会觉得还是年轻女孩子好。” “你白发苍苍，我也差不多了啊～我们不就相差三岁吗？” “但你白发苍苍还能找到小姑娘，而我白发苍苍却连老爷爷都找不到了。” “我白发苍苍也会被嫌弃的，小姑娘会觉得我口臭……” “噗嗤～”我忍不住笑了。 这么说确实是我无理了。 “告诉我你在哪？我去找你～” “在你的度假村这里，赵总。不过我现在要回去了。” “怎么跑那么远，你在那里原地等待，我马上到～” 说完赵哲就挂了，容不得我拒绝。 我突然又感觉到一点甜蜜。 挂了电话后，我把车座椅放下来，半躺着闭目养神。 没一会儿又觉得有些冷，想起后座还有一个薄毯，于是打开车门进到后座，盖着薄毯不知不觉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感到嘴唇被人轻轻一吻，还带着凉气，我心里一紧张，猛地睁开眼，发现亲我的人是赵哲，顿时放松了紧张的心。 “醒了？胆子够大的，一个女人大半夜坐在车里睡觉，还不锁车门……这地方也很偏僻的好吧？”看我睁开眼睛，赵哲也离开了我的唇。 “我刚才没想睡觉，只是想闭目养神……反正你不是说你要过来的吗？” “就那么信任我？假如我被什么事耽误了呢？” “也是～下次我注意。” “孺子可教……” 两人都短暂沉默了，但一开始那种“敌对”的情绪已经不见了，我能感觉到，我俩现在的状态很和谐。 “我带你去前面酒店开个房吧？这么晚了还回去干嘛？” “不了，我爸妈会怀疑会担心……” “破一次例都不行吗？到时候就说你晚上陪客户喝多了，直接住在酒店了……” “你总是教我说谎～” “那怎么办？想跟你在一起待一夜都不行……” “那好吧～” “总算听一次话了……我带你走过去吧，不远～” “嗯～” “还记得第一次来这儿吗？” “记得～你那时总找理由不让我回家，跟现在一样……” “那跟现在可不一样～那时可不敢像现在这样想～” “得到了，时间长了也就平淡了……所有的情侣或者夫妻都不能免俗……好在咱们现在还处于热恋期，还有很多美好的事可以一起做。” 赵哲停住脚步，突然拉住我。 “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呢？你说出来我照做～” “我没想你怎么样，只是偶尔有些患得患失，如果我再年轻几岁就好了～” “这个我也不能改变～但我不想一直跟你证明我自己，我也会觉得很累……我们之间就不能正常点，顺其自然吗？” “嗯～我也觉得是我自己想太多了，我只是突然发现，我有些输不起，害怕了……” “其实我除了比你小几岁，其它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不然我前妻又怎么会不要我呢？” “她不要的是十年前的你，换成现在她肯定舍不得了。” “你这样说我无法反驳，我总不能跟你说我很菜吧？” “好吧～不说了……以后我尽量改改。” “那你能不能见见我妈她们？” “我现在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也太快了，等年后再说吧。而且，我儿子快回来了，我跟他还没沟通好～” “到时候我去跟他沟通。” “你可不要跟他硬来，我儿子平时性格也算很好，但真要来硬的，他也不会退缩……他是个顺毛驴，硬碰硬的话，不利于事情的有效沟通……还有，你千万不要伤害他……”我真怕他跟我儿子打起来，我儿子可不是他对手。 “知道～我这点谈判技巧还能没有吗？难道我还能打他？你把我想成多么恶毒的后爸了……” “你脾气也大，说不理人就不理人了，一点面子都不给，反正我以后再也不会去你家找你了。” “我就是想让你知道我心情不好，从我听到门铃响到出来开门也就几分钟，你连几分钟都等不了，一点道歉的诚意都没……” “你怎么知道我是去道歉的？” “你不一向这样吗？打一巴掌给个红枣……” “呵呵……” “仗着我好说话，恃宠而骄……” “看来怨气还挺多的……” “你等下得好好补偿我……” “那我不去了，我回家～” “别别别～我是开玩笑的……” “我也是开玩笑的。” “几个月等一次，还得小心伺候着……”赵哲低语。 “哪有几个月？我经常白天去你家……不说了，再说脸都没了，送货上门……” 第186章 脱离现实的唯美爱情 我跟赵哲一前一后走进酒店的大厅，前台有两个漂亮的女孩子在聊天，年纪约莫也就二十出头，听到有人走路的声音，有个女孩子下意识地抬起了头，看到赵哲正在往她们身边走去，有点激动地说：“赵总来了呀！” “嗯～有没有空房？” “我查查～”那女孩很热情地说。 “嗯～” “赵总要几间？”小姑娘终于看到了我的存在。 “你说要几间？”赵哲反问道。语气中也包含一丝忍俊不禁的意味，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一间一间～这是门卡。”边上的另一个姑娘马上接话，谄笑说道。 赵哲默不作声地接过门卡，就拉着我上楼了。走到电梯里的时候，自言自语地说：“这女孩脑子不太灵光，一个男人大半夜的带着个女人来开房，居然问我开几间……” “她可能是想表达咱俩不像情侣的意思～” 赵哲没回答，我觉得算是默认了。 我就说他容易招小姑娘。 “那小姑娘喜欢你～”我直接地说。 “不知道～谁喜欢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欢谁。”赵哲说完就一脸玩味地看着我，看似玩世不恭，却撩人心扉。 这句话让我有一点开心，也有一点心动，这个男人全身散发着魅力。 刚进房间就被抵到了墙上亲了一会儿，两个人都有些情动的时候我说： “让我先去洗个澡吧？晚上请吃饭的时候，有热锅，整个包厢都冒着热气，我现在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有点油腻腻的。” 接着我轻轻推了推赵哲。 “嗯～我洗过了，你去洗吧～”赵哲说完，也放开了我。 等我洗完澡以后，拿着毛巾边擦头发边往卫生间外面走，看到赵哲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电视，我站在边上也跟着看了一会儿。 电视名字叫《傲慢与偏见》，是一部爱情文艺片。 “你还喜欢看这种啊？”我好奇地问道。 我觉得男人不爱看这种描写唯美爱情的电影，而且剧情细腻，节奏慢，像赵哲这种有点急脾气的人是没有耐心看下去的。 “嗯～剧情挺好，不是吗？”赵哲回答。 “嗯，剧情环环紧扣，男女主互相误会和猜疑，到最后误会解开，幸福地在一起，很能扣动人心……我觉得除了剧情之外，拍摄手法和人物表现力都不错，每一个画面都像一幅油画。而且里面还真实再现了那个时代的生活场景，又为电影增添了浓重的生活气息，让观众身临其境，就像是走进了电影里……里面的服装造型也都很漂亮，简约又不失优雅，尤其是女主有一件带花边泡泡袖的衣服，真是美呆了……其实最让我难忘的，还是后面男主边亲女主边喊她【达西夫人】那一段，真的太唯美了，表现出了爱情最美好的样子，升华了电影的主题……无论怎么说，这部电影都有很强的观赏性。” “你看过这部电影啊？” “看过啊～老电影了。我是跟着我女儿一起看的～” “你还会影评～”赵哲似乎有些意外，我对一部电影有这么多想法。 “我只是在表达我个人对电影的直观看法……你觉得我说的贴合吗？” “很贴合～其实我对于这种文艺片感兴趣还是因为上大学的时候，我们系有一个老师长的特别漂亮，而且有气质，她当时教的课程叫做《艺术欣赏》。那是别班的课，但上课的时候我们班刚好没课，因为老师的美貌，我们全寝室的人都去这个老师的课堂上蹭课……” “大学里上课还有这样的啊？那她也同意吗？” “怎么不同意啊！只要别捣乱就行了，坐在那里认真听课，老师岂有拒绝之理？我们名为上课，实为欣赏老师上课的风采……老师会给我们看一些文艺电影，或者给我们分析一些优秀的文艺作品，久而久之我就对这些感兴趣了，毕业了以后偶尔也会陪着女朋友去看类似的电影……” “所以一个有趣的老师可以引起学生对于一门课的兴趣……” “对～我突然想起来，那老师的身形与透露出来的气质跟你有一些像……我就说嘛，为什么第一次见你就感觉你有一些熟悉感……” “不会吧？我可没她那么有文化……” “你刚才那段影评总结得很不错，你也是有一些文学底蕴的。” “我就是瞎说的～可能是受我女儿和江雨柔的影响吧，她们喜欢跟我说，我也喜欢听……” “江雨柔确实是个文艺女青年，人挺聪明，就是有些单纯。” “还好郑与初不是坏男人，江雨柔命也好，她现在可以当一辈子的文艺女青年了。就跟电影里一样，她可以一辈子沉浸在常人觉得脱离现实的美丽当中……” “嗯……这就是你跟她不一样的地方。她觉得我们可以像电影里那样生活，而你只觉得，有些事只会出现在电影里……” “毕竟我是被生活打磨过的人呀～你是哪种人呢？” “我觉得我们也可以像电影里那样彼此恩爱——热烈而炽热，但你不信，我很苦恼……” “这就跟一个人的成长环境有关了，我不但遭遇过背叛，我还受过穷苦。我经历过【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只对挣钱有兴趣】的生活，那个时候就会觉得，物质比什么都重要，每天关注的就是猪肉多少钱一斤、小青菜多少钱一斤，自然也不会想起来什么爱情……但我从没有后悔跟着亡夫，直到他出轨一个比我年轻，并且学识、工作能力样样都超过我的女人的时候，我才感觉到后悔。我更加觉得自己不值了，对于爱情的幻想几乎全部破灭……我很感谢你让我对生活重拾信心，也能尽量做到对你信任，但我真的无法做到像江雨柔那样做一个彻彻底底的文艺女青年。” “我知道，这对于你来说不现实……但这才是真实的你，我爱你也就自然爱你的真实……来～我帮你把头发吹干……” 赵哲说完就把电影暂停了，把我摁在椅子上坐下，接着拿来了吹风机…… 吹完头发，我们又一起把电影接着看完。 看到女主穿着我喜欢的那条裙子出现的镜头时，我还特地暂停了，让赵哲也欣赏了一下，他说看起来有些素净…… “化了妆就好看了～”我说。 “你喜欢的话，我给你买一条……” “不用，我一直在犹豫，我身高不够～穿不出那种感觉……” “没试过怎么知道穿不出效果～” 我跟赵哲在一起的时候，很少有这样正儿八经的场景，大部分时间他都不正经…… 不过，我挺喜欢他的不正经的，我的前半生就是太正经了，像是无形中被什么压制着，不接触新事物，也不知道进步……每天按部就班，大脑也不知道思考，那样的人生很枯燥乏味，而生活在其中的我，却一点也不自知。 如果不是老公出轨，我可能一辈子都过着那样的生活了。池塘里的鱼在没见过大海之前，觉得世界就是池塘那么大，会觉得满足而充实……但见过大海的广阔之后就会忙不迭地往大海游去。 所以老公当时只想让我一直生活在村里，因为愚昧，所以听话。 第187章 你看上我妈什么了? 我与赵哲就这么和好了，实际上也没有多大事，很容易就能释然。 年底大家都放了假，很快儿女也都从学校回来了，女儿最先到家，儿子由于实习要等公司放假才行，而且他还要先送他女朋友回家，等他回来的时候已经腊月二十七了。 他回来也没提前跟我说明具体日期，也没让我去车站接他，所以当他下午到家的时候，正好在楼底下遇见送我回家的赵哲。 他牵着我的手不慌不乱地往我家的方向走，而我悄悄地把手抽出来了，我无法用这样的方式面对儿子，有一种看似是无关紧要——甚至被被称为封建糟粕的思想——在我心里察觉不到的地方——在关键的时候牢牢地禁锢着我，我感觉到了一丝压抑和愧疚。 我不敢抬头看身边的赵哲，也不敢直视儿子的眼光。 我强装镇定地走到儿子身边。 “子洋，你怎么回来没和我说啊？我去车站接你啊～”我主动和儿子说了话。 “我都这么大人了，这点事还照顾不了自己吗？爸爸不在了，我就是家里的顶梁柱～”儿子这话意有所指，我们心里都明白。 “子洋，这是赵哲，是我……男朋友。” 亲妈向亲儿子介绍自己的对象，真的有些难以启齿，但我还是必须说，这件事总要拿出来解决的。 “嗯～”儿子闷哼了一声，也没说其它话，拉着我就往电梯口走去。 我回头看了一眼赵哲，他坚定地朝我点了点头，然后挥挥手，目送我们离开。 到家后，我爸妈看到外孙回来了，也都很惊喜，嘘寒问暖地问了一通，儿子也一一回答，气氛总算又轻松了一些。 女儿听到外面的说话声，也从房间里走出来。 “哥～”刚开口还没说下句，就被儿子推着又进了房间。 我知道他是想问女儿我跟赵哲之间详情，所以我也没阻止，由着他们俩在房间里窃窃私语。 我爸妈之前已经见过赵哲，我也跟他们坦白了我俩之间的关系，看到此情此景，心里也大致明白了一些。 “孩子们都还年轻，一时想不通很正常，我来帮你开导，你跟小赵好好相处就行……”我爸走过来跟我说道。 “嗯～我知道，他们都是爱我重视我才会这样的……” 嘴里虽然这么说，但我心里却还是很不安，如果儿子强烈反对，我该怎么办呢？男孩子有自尊心，让他眼睁睁地看着亲妈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确实有一些难以接受。 但我真的不想跟赵哲分开，因为我已经完全爱上了他。 两个孩子还在房间里没出来，我收到了赵哲的短信：“你跟他说一下，约个时间我跟他聊聊～” “好～”我马上就回复了。 “别担心～我能处理好，肯定不让你为难～”这句话的末尾还带了一个亲亲的表情。 “谢谢～” “别总跟我说谢谢，对不起之类的话，太生分了。” “我不是这样理解的，我觉得越亲近的人越要有礼貌，保持底线，不然吵架的时候就会无所不用其极地攻击对方，长此以往会把感情消磨殆尽……我觉得举案齐眉是情侣或者夫妻之间最好的状态。”我这样解释道。其实我以前跟亡夫相处的时候也是这样，我们彼此很客气，几乎没吵过架……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起老公，可能是儿子回来的原因吧，他身上有他一半的血液，儿子不同意，也就是老公不同意…… “嗯～那就继续保持……不用谢～”赵哲这样给我回复。 “那我等下先问问子洋的意见，再给你确切答复。” “好～” 跟赵哲发完信息，正好两孩子都出来了。 “你们在房里说什么？”我试着问女儿。 “哥问我同不同意你跟赵叔叔在一起，我说我同意，他说他不同意。我一直帮忙劝他来的～”女儿回答。 从儿子的表情中我看出来女儿说的是实话。 女儿确实一直同意这件事的。 同一件事，两个孩子的态度截然相反…… “子洋～赵叔叔说明天想找你聊聊……”我直截了当地说。 “聊什么？”从儿子的态度上看，好像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我放心了不少。 “我也不知道～你答应吗？” “几点？” “随你～你说几点就几点……” 儿子突然不说话了。 “那就中午一点？”我担心儿子不同意，于是自己定了个时间。 “随便～” “嗯，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 儿子又没回答我，看样子像是默认了。 这时候我爸也过来劝：“子洋啊，你妈心里其实还想着你爸的，但是有什么办法呢？他提前那么早就走了，你妈还得活着，也要为自己以后着想……” “外公～我知道这些～”儿子有些不悦地打断了我爸的话。 “子洋，你不能这么跟外公说话，快道歉。”我不高兴了，我的爸爸，我都还没说什么呢，儿子居然敢跟他大呼小叫的。 “对不起外公，我只是心情不好～” 我还想说他几句的，被我爸阻止了。 “孩子还小，慢慢来～我又不会跟孩子计较，让他慢慢消化～” 儿子给我爸道完歉就回房间了，连外婆过去敲门都没回应，后来连晚饭都没出来吃。 我很心疼，不知道中午的时候他在路上有没有吃饭…… 第二天午后，儿子如约去了之前约定的地方。 本来赵哲还想叫我回避一下，但我担心两个人谈不拢，我得留下来当调和人，因为我知道他们两个人的脾气实在都不怎么样，都是属于不让步的类型。 “听说，你不同意我跟你妈在一起是吗？”赵哲一边给儿子倒茶一遍语气平淡地说。 儿子不吱声。 “咱俩谈谈，有什么话都是可以说的，有什么问题都是可以解决的嘛……”赵哲端了一杯水放在了儿子身边。 接过水后，儿子态度有所缓和。 “我问你，你看上我妈什么了？一个中年妇女，还拖着两个这么大的孩子……” 第188章 谢谢你包容我 “你妈在你心里就这么差劲吗？”赵哲噎了我儿子一句，接着又说：“在我心里，你妈就跟仙女一样美丽……” 听到这句话，我刚喝的一口水还没咽下去就被呛出来了，接连咳了几声。 我自认为我没那么美。 赵哲给我抽了一张纸擦了擦我嘴角上的水，不慌不忙地接着说：“你妈温柔知性，又善解人意，长得好看，身材又好，要内在有内在，要外在有外在，这样的女人我爱她有错吗？我还着急想把她娶回家呢……” 赵哲搜肠刮肚地想了一堆的好词，把我夸了一遍。儿子很明显不信他这一番言辞，跟个浪荡子一样。 “这话没法儿说服我。”儿子直截了当地说，但听到有人夸他妈妈，脸上的表情好了许多。 “你看不到你妈的优点，当然不相信我说的了，但我能看到，我爱她欣赏她，这是我心底话。” “听说你家里挺有钱的，想找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啊？”儿子跳过了上一个问题。 “我还真找不到像你妈这样的……说实话，我相亲无数次，一次你妈妈这样的都没相到……你妈很特别，别不信～” 儿子被怼得哑口无言，一时也找不到突破口。 “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不同意我跟你妈在一起吗？只要你说出来，我能做到你满意为止。”赵哲主动出击了。 “因为你不可靠，以后会让我妈伤心～” “那你可得有真凭实据，不能你说我不可靠我就不可靠了～” “你找我妈不符合常理，谁挑对象不找年轻漂亮的，反而要去找老的？” 我谢谢你了，儿子，这样说我。 “你妈不老，才四十出头而已。外面四十多岁没结婚的女人多着呢，你不能说，你自己大了，就非得说你妈老，是你妈生你早而已。” “那你怎么证明你能给我妈带来幸福呢？”儿子又跳过上个问题了。 “你想要我怎么证明我就怎么证明～你能说出来我就能做得到。” “那你把你名下所有财产都转移到我妈名下，你敢吗？” “这有什么不敢的？” “你想清楚了～” “你问你妈妈，我有没有跟她说过，我这边随时都可以，我不但可以把财产转给她，我还可以带她直接去民政局领证……” “你别把话说满了，有本事你明天直接转过来看看……” “子洋，别这样。我跟他谈恋爱没想过要他的钱，这些都给不了我安全感。包括你爸的钱，除了一部分我将来养老用，其它全部都会给你和妹妹留着……” “妈，你别说话～”儿子有些不悦地说。 我知道他也是诈呼赵哲的，他并没有真的想要他钱，只是想让他知难而退，激将法而已。但这些车轱辘话说起来没什么营养，两人都没有说到重点上。 “子洋，作为男人，我理解你的想法，你爱她尊敬她，可能她在你心里很完美，你甚至觉得她只能是你父亲的，不允许别的男人来亵渎她……” “我可以养的起我自己的母亲，我到哪里都可以带着她，绝对不会让她感觉到一点点孤独……” “但你始终是儿子，你给不了她作为女人所需要的一切，你怎么可能到哪里都带着她呢？你度蜜月带着她吗？你跟你老婆洞房花烛带着她吗？” “赵哲～别乱说！” 我觉得赵哲越说越不正经了，赶忙制止了他。 “我没乱说～子洋，你也是经历过人事的人了，你应该能理解……让一个刚四十出头的女人守寡，这是对一个女人的压榨，对她是不公平的。男人需要女人，女人也需要男人，这是人类的本性，你不应该违背。” “反正我不能接受。”儿子说不过赵哲，撂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 留下一脸疑惑的我和一脸淡定的赵哲。 “他还是不同意，怎么办？”我有点担忧地说。 “反正应该不会太拒绝了，慢慢来～作为一个接受过新思想教育的大学生，他总会想明白的。”赵哲说道。 “嗯，那这段时间我们尽量不要太刺激他，让他慢慢思考，不然他会觉得我们不尊重他～” “好～咱们偷偷地交往……又转移到地下了～” “谢谢你一直有耐心地包容我……” “不用谢，年后你要跟我家人见面，你之前答应过我的……” “嗯～” 儿子那边算是勉勉强强通过了，他不再像之前那么抗拒我与赵哲的接触，我的心定了不少，总觉得好像我真的能跟他在一起了一样，心情也好多了。 由于爸妈没回老家，除夕夜前一天，我弟带着弟媳和小侄女一家人也来了，陪着我们一起过年，屋子里突然热闹了不少。 我儿子把房间让出来给我弟夫妻两人，自己睡在了沙发，而我则带着女儿和十岁的侄女睡在卧室，每天家里都欢声笑语的，我渐渐理解了老人的“家里要有人”的说法，屋子有了人后，再也不会下班后只有汉斯迎接我了…… 我又想到了赵哲，他对我那么好，我不应该让他没有自己的孩子，那样我太自私。 我之前的“不婚”想法开始动摇。 除夕夜吃过饭后，我们全家围坐在一起看着小侄女跳舞，她学的是民族舞，身体柔韧性很好，跳完我们都给她鼓掌，全家团聚的氛围感满满。 赵哲给我发信息，让我出去跟他一起放烟花。 我在征求了家人的同意后就出去了，尤其是特地问了我儿子，看他不反对，我心里踏实了不少，我不想我的新生活建立在任何一个人的痛苦之上，如果没有我两个孩子的祝福，我宁愿不踏出那一步。 赵哲看到我后很开心，开车带我去了很远的地方，到那里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在那放了。 “我们应该早一点来，这有免费的烟花可以观看……”我笑着说。 第189章 除夕 除夕夜的c市清冷异常，寒风凛冽，我跟赵哲一起来到郊区的一大片空地上放烟花。 虽然我围了围巾，但刚下车不一会儿还是冻红了鼻子，我的嘴巴对着双手哈气，赵哲看见了，轻轻把我羽绒服上的帽子掀起来戴到了我头上。帽子边沿的毡毛贴到我的脸上，轻柔暖和，正如此刻我的心境。 他总是很细心，任何一个细节都能注意到。 现场有很多人已经到那儿了，有情侣，有年轻的夫妻带着孩子，不同年纪的孩子们，穿着厚厚的衣服靴子，戴着帽子，在空旷的草地上追逐打闹，他们的家长就在边上放烟花，不同的烟花，不同的形状，在夜空里大放异彩…… 赵哲也从后备箱搬来了两大箱烟花，从裤兜里摸了一把打火机点着了，然后跑到我身边，用手轻轻搂着我的肩，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盯着烟花划过的方向。 我顺势往他怀里靠了靠，看着夜空中明亮的烟火，哪怕只有一瞬间，我觉得它也是美好的，为了这一刻，一切都值得…… 现场都是年轻人和孩子，没有老人。 我跟赵哲属于不大不小的年纪，我听了他的话，往年轻人那一排站了站，才看到今晚这么漂亮的烟火。 由于太冷，放完烟花我们都进到了车里，赵哲打开了空调，不一会儿就温暖了不少。 “在城市就是这点不好，放个烟花要跑这么远～”我一阵感慨。 “我倒是习惯了，集中到一个地方放烟花也挺好的。”赵哲说道。 “嗯～我小时候是没有机会接触到这么漂亮的烟花的，我们那时就只有一种手里拿着的筒子一样的烟花，点着以后就跟子弹一样往外飞，有些调皮的孩子故意往人身上射，我被吓过好几回……” “你说的那种，我小时候也玩过，我可不敢往人身上射，那会被我舅舅揍死的……” “哈哈……你小时候应该也很调皮吧？”我突然对赵哲小时候的事情好奇了，那些我不知道的岁月，他都经历过什么呢？ “嗯～我现在也皮，但我舅舅却老了，管不动我了。” 赵哲没有展开来说，但我却想起了我的小时候。 小时候除夕夜，我会和我们村的几个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一起玩通宵，我那时喜欢给她们梳各种电视里武侠剧的女主发型，可以梳一整晚，她们都排队等着我…… 长大后就各奔东西了，尤其是我远嫁之后，跟她们就再也没有过交集，也没有彼此的联系方式，也不知道她们现在都过得怎么样…… 我看着窗外陷入沉思，感觉小时候的事恍如隔世。赵哲在看了一会儿手机之后，又用手捏了捏我的手背，紧接着朝我靠过来。 “想什么呢？”赵哲问。 “你有没有烟，给我一支～” “要那玩意儿干嘛？我都很少抽。”赵哲有些吃惊，并不想给我烟。 “给我抽一根嘛～”说着我就去掏赵哲全身的口袋，摸了半天没摸到。 “你烟呢？”我好奇地问。 “前面中控台～”赵哲闷声说。 我刚想去拿就被赵哲阻止了。 “你刚才手干嘛呢？耍流氓啊？故意的是吧？” “谁让你一直看手机，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你自己看～”赵哲说着就把手机打开给我看。 原来是回复了几个新年祝福。 “我可以仔细查查？” “可以～” 我一边划赵哲的手机，一边偷偷地观察他的表情，看起来泰然自若。 “我看完了，还给你吧～” 其实我没有仔细看，就粗略地看了一眼他的最近联系人，感觉也没什么好看的，以前连我老公的手机我都不看，何况是现在这种男女朋友关系的…… 两人在车里待了一会儿，聊了一会儿天，后来由于天气太冷，他就送我回去了，总不能一直开着空调吧，那多费油啊…… 我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了，家里人都睡了，我看了一眼沙发，儿子不在，只有我弟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子洋呢？”我好奇地问我弟。 “出去了，好像是跟他女朋友打电话去了～”我弟回答。 “嗯～”家里人多，他房间又让出去了，想出去跟女朋友说点体己话很正常，我也没多说，进房间里换了衣服打算洗洗也睡了。 “你过来，咱俩聊聊。”我弟突然说道。 “好～怎么了？”我坐到沙发前有点疑惑地问道。 “你跟他相处得怎么样？” “还行吧，子洋也松口了……” “姐，男人的话，听一半就行了，千万别傻……” “我知道～怎么突然这么说？” “没什么，就是怕你再吃亏～” “谢谢～” “一家人说什么谢谢！” “谢谢你们对我这么好～” “你不要他的钱，但自己的钱也注意别拿出去，做生意的，有短缺的时候太多了，别到时候他问你借，你抹不开面子……你存够养老钱，将来谁也不靠……” “这些我心里有数～” “嗯～男人的话不可靠，不要那么死心塌地的……” “我知道呀，你怎么突然跟我说这些呢？是不是你也有情况……” “姐，别胡说，慧慧在里面睡觉呢，听到了可就解释不清了……” “我开玩笑的，你紧张那样儿……” “只有男人懂男人。” “知道啦～操心鬼！” 说完我就进卫生间洗漱了。 正月初一大早弟媳和我妈就做好了汤圆，跟面条一起煮的，我们家那边正月初一就是这么做的，寓意新的一年对家人的美好祝福。但有些地方的人会吃不惯，比如我死去的老公，他就说又甜又咸的吃到嘴里难受死了…… “慧慧～怎么让你做饭呀？”由于起晚了我觉得不好意思。 “没事儿，姐，都是一家人，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跟妈一起包汤圆也挺好的……”我弟媳是个很通情达理的人，性格也随和，我弟找到她真的是上辈修来的福气。 第190章 丑媳妇总得见公婆 除夕过后没几天，我弟一家人就走了，没过几天女儿也返回学校，她打算考研，所以学习任务也重一些，她对自己的要求一向很高。 但儿子一直没走，我问他的时候他跟我说，他已经跟他女朋友商量好，他不回学校所在城市的公司实习了，他要留下来学习管理自己的工厂。 我想着反正迟早也是要交给他接手的，所以也没反对。 但我还是会继续上班，一方面给自己找点事做，另一方面，儿子毕竟年轻，我还要在边上观察一段时间。 我最担心的就是茸茸会天天跟儿子在一起，从而搅乱他与小z的关系。 我跟赵哲关系稳定，他已经提过好几次让我见见他家人的话题，我嘴上含糊答应着，心里却想逃避，我知道想要通过他姐姐和妈妈这一关很难，也许见了之后，我们很快就要分道扬镳了。 我对待这段感情没自信，对反抗世俗更没自信。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儿子找个我这样的女朋友，我肯定也颇有微词。 终于有一天熬不过，赵哲直接敲定了时间，让我退无可退，我才知道这件事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我心里这样想，心一横就准备起来。 为了见他们，我打算去买一套得体的衣服。衣服不能太张扬，也不能太保守，太张扬了显得我不稳重，而太保守又显得我太死板，甚至会显老。本来我就比赵哲大几岁，他们家人嫌弃的也跟这有关。 我总不能打扮得跟个大姐一样吧，穿衣着装最好是显年轻的才好。 江雨柔怀孕后家里宝贝得跟什么似的，我也不好找她陪我逛商场、帮我挑选。其实她的品味是最好的，什么场合穿什么衣服她总是能很好地抓到要领。 我一个人逛了半天也没有头绪，赵哲知道后，给我派来一个他公司里的小姐姐来帮我，这位小姐姐品味自然也是不差的，不一会儿就帮我搭配好了，还贴心地帮我化了一个特定妆容，使我整个人看起来焕然一新。 我又去超市里买了一些比较贵重一点的礼品放在了车后备箱，准备好以后把车开回家，等待赵哲下班带我过去。 “准备这么多东西干嘛？”赵哲打开我的后备箱的时候有一些诧异地说。 “人不够，礼品来凑～不买点好的怎么讨好到他们呀？” “他们不会为难你的，放心好了。” 我怎么会相信？他们必定会挑剔点什么的。 晚饭是在赵哲姐姐家里吃的，由于身体不好，他妈妈长年住在姐姐家里，由姐姐照顾。 江雨柔夫妻两人以及她的父母也都在。 赵哲的至亲也就这么几个而已，据说他也有叔伯之类的亲戚，只是他爸爸过世得早，那时亲戚们担心赵哲一家给他们带去麻烦，基本上就算是断了往来。 我们到那里的时候，江雨柔热情地跟我打招呼，几个月不见，她看起来已经显怀了。 “宝宝闹不闹？”我看了一眼江雨柔的肚子问道。 “不闹，已经能感受到胎动了～”江雨柔一脸沉浸在幸福当中的表情，她身边的郑与初也点了点头。 赵哲热情地向他妈妈介绍我，他妈妈的表情没什么起伏，只跟我点了点头。 这与我想象中的态度差不多，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预期，还是觉得心里有些难受。 但我没表露出来。 赵哲的舅舅——也就是江雨柔的爸爸，虽然对我很客气，但可以感觉到他语气中的疏离，比起上次江雨柔结婚、我去他家里的时候，这次的态度显然更冷淡。 有钱人最怕人算计，我也能理解，毕竟之前我只是跟江雨柔关系好而已，没想到“勾搭”上了赵哲，而且在他看来，江雨柔和郑与初复合也跟我有关系，那次写生他还跟我确认过是不是我与她女儿在一起……在江雨柔爸爸的眼里，我肯定是个工于算计的人，对我冷淡是应该的。 接着就是赵哲的姐姐，她倒是脸上一直堆着笑，还问我饿不饿之类的客套话，但里面有几分真心，真的一眼都可以看得到底。 赵哲关键性的三个亲人，一个都没认可我…… 江雨柔的妈妈倒是一直跟我说话，还夸了我衣服好看，江雨柔也跟着附和。 虽然心里尴尬，但我绝对不会在这样的场合说出任何不合时宜的话，这是我对我们这段感情最基本的尊重。 赵哲牵着我的手一直没松过，还帮我打圆场，说我买的东西多么多么好之类的，又说他妈妈身体不好，已经长时间不应付人情往来了，所以今天有些冷淡，让我不要放在心上…… “我不会放心上的，你放心好了～”我凑到赵哲耳边小声地说。 赵哲看了我一眼后，会心一笑。 饭桌上大家也没说什么让我难堪的话，只是除了江雨柔，其他人基本上没说话，都默不作声地吃饭。 江雨柔一直在为我和赵哲这段感情做她最后的努力…… 赵哲会给我和大家夹菜，他姐姐意识到以后，也给我夹了一点菜，说：“我做菜不好吃，你别嫌弃，一定要吃饱哈～” 我对她感激地笑了笑，这句话听着倒像是真心话，不像是客套…… 不被家人认可的关系，相处起来会有困难的，这才只是刚开始而已…… 但他们没说让我下不来台的话，已经算是留有余地了。我儿子不同意的时候，赵哲都能耐心地帮我解决，现在轮到他们家人，我怎么会有退缩的道理？ 我愿意为此努力一次。 所以我压下我心中所有的不安，尽量去周旋…… 饭后没一会儿，由于江雨柔这个孕妇要早点休息，我趁机也告别了赵哲的家人回家了。 我跟赵哲姐姐是同一个小区，所以赵哲送我的时候是散步回家的。 “你今晚上还适应吧？”赵哲首先问道。 “嗯……他们其实都不同意吧？”我还是问出了我最关心的问题。 “别多想～他们没有不同意，再说，我俩都三四十岁的人了，难道在一起还要问别人的意见吗？我们有为自己行为负责的能力。” “但……家人还是要一起相处的，如果处不来肯定要闹矛盾的。” “处不来就少来往，时间久了，他们也就习惯了，等他们知道这件事已经无法改变的时候，也就不会有其它想法了。” “其他人都还好，就是你舅舅，我感觉他对我意见很深。” “他就是多疑，早些年做生意被算计太多了，所以总是会多想……但他也不是顽固不化的人，好人他也是能看得出来的，郑与初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嗯……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踏实多了。” “听着，什么事都是事在人为，只要一个人诚心诚意，没有坏脑筋地去做一件事，迟早他们都会被我们打动的。” “嗯。实在不行，我们努力过了，也不后悔……” “你又悲观了～” “对不起～我以后注意，一定只说积极的话鼓舞人心～” “这才像样……一会儿去我家里吧？” “又来了～都几点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那你去我车里……” “不去～” 第191章 儿子的管束 我和赵哲两人你拉我扯的，后来在一个没有路灯的黑暗处，被他强行拉到怀里亲了一会儿。这时候小区还是有人的，我担心有人走过来，但我推也推不动……这一幕刚好被拉着汉斯遛弯回来的儿子看到。 他二话不说上来就把赵哲推出去了。 “我还没同意，谁允许你这样对我妈的？”儿子很愤怒，几乎是吼出来的。 儿子说完后不由分说地把我往家的方向拉，赵哲也没阻止，反而对我说：“太晚了，你是该回去了，等下电话联系。” 我还处在懵圈当中就被拉到了电梯口，电梯还在顶楼，等电梯有那么几分钟时间，我才想明白，原来儿子并没有完全答应我跟赵哲在一起。 “子洋……”我想解释什么，但我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 母子俩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谁都没说话，电梯也到了。 儿子拉着汉斯面无表情地进了电梯，我也进去了。 一进家门，儿子就憋着一股气进了房间，房门也被使劲摔了一下，留下一个巨大的声响。 我爸妈正在看电视，被儿子的关门声惊到了，我妈赶忙走过来问我怎么回事。 “我跟赵哲在一起被他看到了……”我老实回答说。 “他还不答应？”我妈也有些疑惑了，明明前段时间已经松口了，赵哲多次送我回家，他也没表示过反对，顶多也就是冷淡一些，好歹没像今天这样反应激烈。 “嗯～我去跟他谈谈……你们别担心，男孩子就是自尊心强一些。” 我爸听完也一声叹息…… “子洋，开门～我跟你谈谈……”我敲响了儿子的房门。 过了好一会儿儿子才开门让我进去。 “儿子，你今天晚上怎么了？” “没怎么～” “没怎么你发那么大火？” “他不能亲你……我看到他亲你，那么坏坏的……手也不老实……我气不打一处来。” “这么大的人了，你幼不幼稚～”我被儿子说得有点无地自容了。 “以后坚决不能这样！不然我就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了。” “好～我跟他说说……” “你得听我的，每天要按时回家。不能跟他单独待一起……” “你是不是帮你爸爸打抱不平呢？”我冷言问道，不然无法解释他这个过激的行为。 “没有～我知道是他对不起你，他让你受委屈了……” “那我就很难理解你的行为了。” “反正你是我妈，他不能那么对你，我不答应……” “随你～”这个话题我没办法跟他讨论更多，只能暂时放弃。 我刚回到房间，就收到了赵哲的信息：“你还好吧？” “挺好的～” “那小子没为难你吧？” “没有，只叫我以后不能跟你亲密接触，我们只能当柏拉图情侣。” “我艹，存天理灭人欲啊，这是人说出来的话吗？” “你文明点儿。” “明天我跟他谈。” “别逼他，我们缓缓，慢慢来～晚上你不还开导我，让我用心做事，让他们体会到我们的诚意吗？” “但这我不能忍啊～” “那你以前怎么过的？不也一样过去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你懂不懂啊？” “反正必须尊重我儿子的想法，你不能发脾气……再说，我们可以偷偷在一起啊！” “跟你谈恋爱总是搞得跟地下党接头似的……” “乖～” “我怎么觉得你挺高兴似的？” “这绝对是你的错觉。” “最好不是……哼。” 赵哲最后一句话说得很傲娇的样子，实际上很无奈。 我就知道一切没那么简单。 从这天开始，儿子就天天盯着我，听到我跟赵哲约会的电话，他就会一直跟着我，直到把约会搅散了为止…… 但儿子在厂里工作还是很认真的，我让他跟着小l好好学，他学得很认真，小l对他也客气，两人相处得倒也和谐。 本来我还担心儿子年轻，会桀骜不驯、做事一意孤行呢，没想到他的态度很谦卑，在厂里为人处事也随和，一点也没有老板的架子。 儿子在我不知道的地方长大了，已经有了自己的思想，让我颇感欣慰。尽管有些行为有些过激，但他毕竟年轻啊，我有耐心等着他想明白……我也问过他几次跟z的情况，他跟z的感情也稳定，z还打算放假的时候来找他…… 只是在对待我跟赵哲的关系上，他还不肯让步，我说得多了，他也会退一步，说他也不是完全反对，这是他对赵哲的考验，看他能不能顶得住。 我把这话说给赵哲听后，赵哲冷嗤一声，说他要做的事谁都阻止不了，但最终也没来硬的，算是给了我最大的面子了。 茸茸自从过年回家后，迟迟没来，给我发消息说她身体不好，要晚一点上班，我心里求之不得，心想她别来才好。 但最终我还是改变不了事情的发展方向，茸茸还是来了，并且一来就跟我儿子的关系处得很好。 两人一有空就打闹，中午吃饭也一起去食堂，车间里已经有好几个人问我，他们两人是不是情侣了。 我心里十分着急，很想找个办法把茸茸开除了，但我又抹不开情面，她工作上更是找不出一点错漏。 所以我只能还把目光还放在儿子身上，一遍又一遍地叮嘱…… 有一天晚上，儿子坐在沙发上看手机，我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隐约看到儿子看的是一个袒胸露乳的女人，于是定下脚步仔细看，发现那人竟是茸茸！ 茸茸什么时候在朋友圈里发过这种照片了？我马上拿起我自己的手机打开检查，发现她发的朋友圈都是一些正常内容…… “子洋～”我在儿子身后冷不丁地叫了他一声。 儿子吓得马上就把手机抖掉了。 我走上前去，拿起儿子的手机，一点也不避讳地问儿子：“她发这种照片，你感觉怎么样？” “就是身材很好而已，大家不都在看嘛！” “你确定？你看看我的手机？” 第192章 男人本性 “你看我的朋友圈里，茸茸的所有状态都没有你刚才看的那一条，这说明什么？说明她就算不是专门只发给你一个人看的，那也是这条状态特地屏蔽了我……无论哪一种原因，她都是有目的的……” 我试图说明一切来证明茸茸是个有心机的女孩，希望儿子能远离她，但有的时候，语言却是那么苍白无力。 “妈～我真的只是刷朋友圈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她身材火辣，我多看了一眼而已……就跟你逛街的时候看到了一款喜欢的包或者是一件喜欢的衣服，你不也会多看一眼吗？我对她没有其它的想法……” “我看衣服和包包的时候，我是有想购买的欲望的，你看茸茸的时候是有什么想法？” “这个比喻不贴切，比如你去博物馆欣赏文物，你多看几眼，难道就是想把它带回家？恐怕你也带不走吧。” “我就是想把文物带回家啊，但我知道这样是违法的，所以我不会这么做。” “对啊，那我也知道如果跟茸茸发生点什么的话就是背叛了我与小z的感情，所以我也不会那么做，我就是欣赏一下而已……” “我去看文物既不违法也不违背社会公序道德，但你看美女就越过了一个普通老百姓的道德底线，国家会扫黄，但国家会封闭博物馆吗？你这个行为既不被国家提倡，也让我们女性同胞们所不耻……所以，如果不是你喜欢上茸茸了，那么你就要积极地改正自己这个恶趣味……” “这叫什么恶趣味？所有男人都爱看美女，难道那个赵哲不爱看吗？这是男人本性，不然他为什么要亲你？” “你礼貌一点，他好歹是长辈，直呼姓名像话吗……他亲我也正常，又没亲别人。” “你怎么知道他背着你不看美女？你又怎么知道他不会亲别人？” “最起码我没有发现过，如果我发现了他跟别的女人有暧昧，我绝对不会像以前我对你爸那样姑息养奸。你也不要去学你爸，给一个深爱自己的女人带来灾难。” 提到张远怀我的心情很不好，是他带的头，又是我做了错误的示范，影响了孩子的三观。 看到我情绪瞬间低落，儿子也放平了语气。 “妈，我以后会跟茸茸保持距离……茸茸性格有些单纯，又能喝酒，有的时候跟她在一起玩挺能放松心情的……但我发誓我对她绝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情感，自始至终，我心里只有z……” “嗯～这方面你得学学l，茸茸刚来的时候几乎是天天缠着他，但他一点机会都不给，现在老婆孩子一大家子，日子过得特别幸福……你不要被男性身体里那点原始冲动左右，到最后失去了自己最爱的人，那样才得不偿失。” 不知道为什么，儿子也说茸茸性格单纯，她明明就是个心机女，那么明显，他为什么就是看不到。而且连赵哲都说，女人想依赖男人很正常，他们也不觉得养自己老婆有什么问题。 所以，男人们都觉得茸茸的想法和行为都没问题，那么，真正有问题的人是我？是我杞人忧天是吗？ 我理想中的儿媳妇应该是z和女儿那样的，有自己独立思想，肯上进，凡事有退有进，落落大方…… 但事实证明，男人却喜欢主动的，会袒胸露乳的——也是那种小鸟依人、会撒娇的……所以很多男人理性地选择一个刚强又勤俭持家的老婆，又会克制不住体内的原始野性而找一个充满诱惑力的女人偷欢。 他们即享受妻子为他们带来家庭稳定的生活，又舍不得放弃外面娇滴滴的喘息声，外面的女人让他们有了被需要被崇拜的自豪感，每一个投怀送抱的背后都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事业或者是权力上的肯定与膜拜，这怎么能让人不上头、不迷失呢？ 从这过后的好几天，儿子确实是有意地与茸茸保持距离了，但茸茸却是毫不在意，继续往他身上贴，继续约他一起出去玩，吃饭的时候特地坐在儿子身边，还把自己不想吃的菜夹到儿子的餐盘里…… 很明显，儿子想甩掉她比较困难。 我想了又想，是我们家这个工厂给茸茸提供了便利的条件，所以我暗下决心要想个办法把茸茸送走。 我托赵哲给茸茸重新找了一份工作，这家公司无论是薪资待遇，还是工作环境，都比我家工厂里好的多，也要有前途的多。 只要茸茸肯努力一些，借着这个跳板，将来她就能变成真正的白领。这是我做梦都渴望的机会，可惜我这辈子是没希望了。 茸茸有了更好的工作机会，我又可以把这个麻烦丢掉——这导致我的心情特别好。而且，茸茸见到了更多优秀的人之后，也就不会把目光盯在我儿子身上了。 只要她心动离开了我这里，以后想回来就彻底没机会了。 当我满心欢喜地把这个消息告诉茸茸的时候，她却坚定地拒绝了我。 “舅妈，我不想离开这儿，我在这里已经习惯了。舅舅不在了，子洋哥还没毕业，我会留下来帮助你们，外面的工作机会再好，我也不会心动……” “茸茸，你的心意我都明白，但我们厂现在其实也用不了这么多人，你先到别的公司工作一段时间，学习一些新工作经验，到时候我们需要人的时候，你再回来。” “舅妈，如果财务暂时不需要人的话，你就把我调到车间里去，我知道厂里最近接了个大单子，车间现在正在赶工呢，而且l主管上次还跟子洋哥商量再招几个人过来的……” “你学的是财务，有知识有文化，当普工那可就彻底耽误你了，我也不好跟你父母交代。” “又不是总在车间，我年轻什么事都可以做，学习的机会也多，按照厂现在的方向继续发展下去，将来肯定要扩张的，财务肯定也需要人，你再把我调回来就是了……” “我们厂扩不扩张其实是不确定的，我现在给你找的这个工作真的是一个特别好的机会，里面也有很多优秀的同事可以接触到……” “舅妈～我知道是好机会，但我不想去，我只想留在这里打螺丝，这是我人生规划……而且，我去其它地方的话，我父母也会担心的，当初舅舅带我来这里，也就是指望这里是自己家亲戚有个照应，现在我单独出去工作了，遇到什么困难的时候，想找个帮忙的人都没有，我一个小姑娘怎么应付得来……” 第193章 小z到访 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茸茸都不肯离开，铁了心要黏住我儿子。而且茸茸的工作也的确完成得很好，让我有心挑毛病都挑不到。 茸茸一开始来上班，其实就是天天打游戏混日子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很勤奋上进了。她脑子又聪明，一点就通，所以她现在已经可以独立完成之前m做过的工作内容。 恐怕从她认准我儿子那一天，她就开始努力了，之后走的每一步都在她的算计当中。 就像是现在现在一样，我想开除她也找不到理由。在没有正当理由的情况下，就算我开除她了，儿子肯定也会帮她，因为他会觉得茸茸“可怜”，被我“无辜”针对，到目前为止，他们可从来都没承认过他们之间有什么事…… 儿子若是觉得她可怜就会想尽办法帮助她，那他们就会有更多的接触理由，到时候只是不在我眼皮底下而已…… 那更麻烦了。 茸茸聪明漂亮，学历也不低，明明可以靠自己的能力过上好日子，却偏偏想靠脸走捷径，这思想也不知道进入到一个怎样的误区里去了。我跟她辩论过几次，试图把她的思想引导到正道上来，但我每次都说不过她。 她就是觉得，女人要事业没用，再强悍的女人到最后都得嫁人生孩子——走到最后都需要靠着男人养，既然怎样都会走到那一步，倒不如一开始就找个有钱男人结婚，省得走弯路。 其实我也不是非要按照我的标准找儿媳妇，日子毕竟是儿子自己过的。虽然我更喜欢z，但如果儿子跟她合不来，最后没走到一起，我也不会强求。 只是茸茸坚决不行，因为她品行不端。娶妻娶贤，娶错一个人可以祸害三代人。儿子如果跟着茸茸在一起，他只会越来越堕落，那他还有什么出息？ 而且张远怀留下的家底也有可能被他们两个人霍霍掉。一个不务正业的人，能学什么好？到时候家业没了，儿子也废了，茸茸恐怕也不会守着他。那我之前的忍耐还有什么意义？ 所以我坚决要把茸茸赶走，而且必须要拿到切实把柄，有理有据地请她离开。 但是具体是什么办法呢？我还得慢慢等机会。 我天天盯着他们两个，等着他们更进一步“发展”，我好直接拦路斩断。 但很可惜，这是个漫长的过程，他们仅仅只是看起来有些暧昧而已。儿子对外宣称他有女朋友，会和女朋友结婚，却又和茸茸不清不楚，我责问起来，他拒不承认与茸茸有什么事。 但我又不瞎，两个人眉来眼去的，茸茸都直接开始喝儿子杯子里的水了。 眼看儿子跟z的联系越来越少，关系越来越远，我却无计可施。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感觉一切就像是宿命一样不可违背。张远怀要是知道因为他的出轨，我们夫妻给孩子做了错误示范，将来孩子败了他辛苦挣来的一切，他该有何感想？ 因果循环这话说的一点不假。 小z可能也感觉到了儿子无意识的冷淡，有一天偷偷跟我打听了儿子的去向，我知道她想证实自己的猜测。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帮着儿子一起欺骗z，我将受到巨大的良心谴责，我自己也是被欺骗过的人，怎么忍心让别人也受这个伤？ 如果儿子移情别恋了，也该给人家一个说法。但目前的状况是，儿子一直说他心里只有z，如果我贸然地跟z说出我的猜测，那岂不是加重了他们之间的猜忌？ 更重要的是，如果z真跟儿子分开了，那岂不是没有人可以克制茸茸了？那她岂不是更肆无忌惮？ 想了半天我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 我给z发信息说：“小z，你好久没来我家了，阿姨有些想你了，而且子洋比较忙也没有时间去找你，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过来玩玩？” 我想让她自己判断事情的真相，而z也很快就领悟到了。她说她周五课少，周六周日正好放假，她到时候过来给我儿子一个惊喜，让我不要提前说出去。 我答应了。 儿子没教好，我关起门来慢慢教，但我不能让他去祸害别人家的好姑娘。如果z真的离开他了，正好给他一记教训，不要认为所有女人在面临背叛的时候，都会像他妈妈一样隐忍。下次再遇到同样的事的时候一定要考虑后果。 我也不能利用z去帮我对付茸茸，用一个姑娘的终身幸福来引导我儿子树立正确的三观，那样太自私。 我自己会想其它办法对付茸茸，她不是就看上我家的钱了吗？那如果我家突然一无所有，儿子变成穷光蛋了，她难道还会留下？ 一步一步来，我总会找到办法的。 很快到了周五那天，小z直接打车来的厂区，是我去厂区大门口接的她。 小z到的时候还没下班，但一天的活儿也基本上干完了，所以办公室里的人都很闲，l正在跟他女儿视频，儿子跟茸茸一如既往地趴在桌子上，两人看同一部手机里的游戏说笑。 儿子本来已经戒了游戏了，但跟茸茸接触的这段时间以来又被带的重新下载了游戏。我在心里想，如果儿子跟z在一起，z就不会带他玩游戏…… z在进办公室的一刹那看到了儿子与茸茸的亲密，脸色突变，但她还是忍下怒气喊了一声儿子的名字。 儿子闻声猛地抬头一看，发现喊他的人是z，神情有一丝慌乱，随之有一些欣喜地跑到z的面前，拉起z的手，有些激动地说：“你怎么不声不响地来了？也不提前打电话我，我开车去车站接你啊……” “想给你一个惊喜就来了，还好不是惊吓……”后面一句z看了一眼茸茸。 茸茸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说：“z来了啊，刚才子洋哥还提起你呢，说你比较死板，只知道死读书……” z说：“嗯，我实在不喜欢那些游戏，太浪费时间了，有时间应该多学习，干点正事。我平时是不允许张子洋玩游戏的……张子洋，你是不是又下载游戏了？手机给我看看……” 第194章 赶客 “玩游戏只是一种消遣方式而已，有的人爱看电视，有的人爱逛街，都是工作之余放松心情的方式，不然神经一直紧绷着，时间长了对身体会有很大的危害……小z你也太大惊小怪了，男人可不喜欢这样的女人哦～”茸茸有些轻蔑地说道。 “一般没有瘾的放松方式都是值得提倡的，只要上瘾了就要引起重视，它会把一个人的所有注意力都吸引过去，看似在消遣，其实是另一种心理负担，非常消耗精力，不然怎么会有人玩游戏猝死呢？有几个是逛街猝死的？”小z有理有据地反驳。 “嗯～子洋，其实我也不赞成你玩游戏，简直是玩物丧志。”我附和着小z说道，小z也对我笑了笑。 “男人喜不喜欢我这种人不重要，我就是我，用不着去讨任何人喜欢……张子洋，你是不是觉得我管得多了？如果你觉得厌烦，你告诉我，以后我就不管了……”小z看似有些委屈、实则有所指地说。 “我就喜欢你管着我，你继续管我……”儿子总算说话了。 “嗯～今天大家就先下班吧……小z，子洋，我们回家吧！” “不了，妈，你先回去，我带小z出去吃～” “也行，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自己先回去了，你外公外婆都做好了饭……” “舅妈，我能去你家吃饭吗？我好久没吃到外婆做的饭了，都有点想念了……”茸茸说。 “行～那你坐我车走吧。” “好～” 于是我们兵分两路从厂区出发——儿子开车带着小z，我开车带着茸茸。 上车走了没一会儿，茸茸主动挑起话题说：“舅妈，你这个车子值不少钱吧？” “具体我也不知道，是你舅舅生前给我买的……” “至少两百万肯定是有的……”茸茸语气笃定地说。 “差不多吧～” “你当时是怎么跟着我舅舅的呢？” “我们在一个工厂里打工，你舅舅追的我……后来我就跟着他一起来到他老家，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那你也肯跟着他？” “对啊～我那时爱他，只心疼他没有父母帮忙，心疼他一个人在社会上打拼特别困难，想帮他一起分担生活的重量……所以他后来有了钱以后，看似是他给我买房买车，实际上是我这么多年吃苦受罪熬出来的，天底下就没有不劳而获的东西，如果有，那也是暂时的……” “嗯～所以千万不能当小三，要当正室，受法律保护……” “当正室也要两情相悦，不能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不然名不正言不顺，是无法受到世人的尊重的。” “世人尊不尊重有什么重要？重要的是一件事的结局，谁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做人要无愧于心。” “你这都是老黄历了，在当今社会上根本就没用，大家都只看结果。” 我没有继续回话，因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就是一个人的三观，茸茸觉得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是她想要的，即便是偷抢得来的，那也是没关系的，而我始终觉得一个人要行得正坐的端…… 到家里后，我刚开门，茸茸进去就主动给了我妈一个拥抱，接着说：“外公外婆，你们身体还好吗？” “都好都好……赶紧过来吃饭吧～”我妈拍着茸茸的背说。 茸茸这才第二次见我妈，估计我妈一开始都没认出来她是谁，这样一抱让她感觉特别局促。 我爸没管茸茸，走过来问我：“子洋呢？” “小z来了，两人出去吃了……别管他们，我们吃饭吧！” 几人落座后默不作声地吃饭，茸茸也一脸心事的样子。 “茸茸，吃菜，是不是今天晚上外婆做的饭菜不合你胃口？”我妈问道。 “不是的，外婆。我是在想，子洋哥什么时候回来呢。” “你别管他了，他们肯定要出去好好玩玩的，他们好久没见了，小别胜新婚，两个人甜蜜着呢。”我故意夸大其词地跟茸茸说道。 “舅妈～你觉得他们俩合适吗？我觉得子洋哥跟她在一起并不开心。” “怎么会呢？子洋天天晚上都跟她打电话，每天信息不停，如果不开心，他们又怎么会联系这么密切？说实话，我是真看上小z了，老实稳重，又有上进心，还会劝说子洋上进，这就叫做贤妻良母，这要是在古代，她怎么着也会劝夫君考个秀才回来……这就叫旺夫。我真希望她能尽快嫁到我们家来，娶到她简直是我们家所有人的福气……” “舅妈，你也太夸张了，天底下旺夫的女人多着呢，你可以再看看其她人，多挑挑肯定有好处……” “处对象讲究的是真心实意，谈的是当事人的感觉，这种事不好挑挑拣拣的……只要子洋同意，花多少钱娶小z我都愿意出。” “吃饭～菜都要凉了……”我爸及时打断了我。 吃过饭后，茸茸还想再待一会儿，我也由着她，我知道她想等子洋回来，但今天晚上估计不好等。 我刚洗完澡，赵哲按时给我发了信息：“亲爱的，吃饭了吗？” “吃了～” “今天晚上能不能出来呀？”赵哲还在后面加了一个坏笑的表情包。 这句话他每天晚上都会问，就好像当歌儿唱的，他也知道我的回答总是两个字“不行”，但今天“管家队长”不在家，我给他发了不一样的话—— “你今天可以来我家。” “什么情况？”赵哲追问。 “子洋女朋友来了，两个人出去过二人世界了。” “那你来我家吧？” “我不想动～” “我去的话，如果被那小子看到了，肯定又要激化矛盾，但他看不到我们在一起，也会睁只眼闭只眼……” “可是茸茸在我家还没走～” “我去接你，顺便把她送回家。” “这不是赶客吗？” “管它呢……” 第195章 茸茸初见赵哲 “茸茸，等下你赵叔叔要来，我们顺便送你回家吧？大晚上的你一个女孩子打车不安全……”我对茸茸说道。 “好吧～说起来我还见过赵叔叔呢，这样一个浪漫的人，我今天算是有机会见一见了。”茸茸好像没觉得我在赶她走，说话语气也没有一丝尴尬或者不高兴。 “你怎么知道他浪漫啊？” “他经常送你花啊～” “嗯，也是。” “还有你现在戴的一些首饰，背的包，包括穿衣打扮，都跟以前有很大的不同，我想应该不是全是你自己买的吧？” 真没想到茸茸观察得这么仔细，但着装方面跟赵哲还真没关系，都是因为我跟江雨柔在一起时间长了受她影响而无形中改变的。首饰他也有送，我自己也有买，他送了我几个包倒是真的，但我也有买礼物送给他。 但听茸茸的口气，就好像我花了赵哲多少钱似的。 我跟茸茸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不一会儿赵哲就到了，打电话让我下去。 “走吧～他到了。”我还是不能很好地跟人介绍赵哲的身份，只好用“他”来指代。茸茸对我还是一口一个“舅妈”地叫着，但张远怀生前没跟我离婚，她不叫我舅妈叫什么呢？ 只怕这个叫法被赵哲听到了会有些不高兴。 听我说完，茸茸把手机收起来，背上了包也就跟着我出门了。 茸茸现在的着装收敛了不少，一般穿的都是规规整整的，连头发也染黑了。我总觉得她是为了讨好我，就比如今天晚上，她是到我家里来拉近她与我们家人的关系的。 她若是把这些心思放在提升自己上该多好。 我和茸茸一前一后走到赵哲身边的时候，他正靠在车外面抽烟。 赵哲今天穿着白色衬衫，藏蓝色西装外套，在橘黄色的路灯下面，嘴里吐出来的烟雾倒衬托出了一种成熟男人的特有气质，很迷人。 看见我们走来，他就把手里的烟扔到地上踩熄灭了，然后不管不顾地来牵我的手，把我拉到副驾驶位置，帮我打开了车门…… 我坐进去后，他帮忙把茸茸的车门也打开了。 三人落座后，茸茸说：“赵叔叔也不老嘛，看起来还挺帅的～” “谁说我老？她么？”赵哲紧接着追问起来。 “我可没说～”我连忙否认。 “是我自己瞎想的……” “你家住哪里啊？我送你回去～”赵哲问起茸茸。 “不远，在永兴公寓～” “紫薇路边上的永兴公寓吗？” “对～” 这也是我第一次去茸茸那里，没想到还挺远的，足足开了有20分钟才到。 路上等红绿灯的时候，赵哲习惯性地拉我的手，我看了他一眼，然后两人相视一笑…… “看到你们俩这样，我又相信爱情了。”茸茸坐在后排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这么年轻怎么会这样想呢？爱情是最容易在你们这个年龄段产生的东西……”我说。 “社会很现实，我不想做个恋爱脑。”茸茸说。 “相信爱情并不代表就是恋爱脑。”赵哲突然插话了。 “没有点恋爱脑怎么做到相信爱情？”茸茸反驳道。 我觉得她这话说得没毛病。赵哲如果不是恋爱脑，他怎么会跟我在一起呢？他若是找个年轻貌美的，很多事就简单多了，他家人也都开心…… 他恋爱脑把我也带的有点相信爱情了，也不知这是个好现象还是坏现象…… 永兴公寓的门口道路很拥挤，到处都是车，根本无法停车，茸茸跟我们道别后就走进去了。 赵哲把车子开出去，离开这个街道后问我：“这个就是惦记你儿子的那个女孩？” “嗯～” “看起来也没你说的那么差啊？” “你才接触一次当然这么说了，跟她多接触几次就会发现她思想不端正，好逸恶劳，又想攀附有钱人。” “这样说的话确实思想有问题……现在社会上这种图钱的小姑娘很多，我们那个时代就没这么多，这是经济发展太快带来的社会问题，没有办法杜绝的。” “是的～我只希望我儿子能理智一些，他现在的女朋友特别端庄大方，错过她是我们家所有人的损失……” “不提他们了～你今天晚上可以在我家过夜吗？”赵哲忽然话锋一转。 “不行，现在八点多，顶多待到12点，我就得回家。” “好吧～对了，我妈这两天身体不太好，你明天跟我一起去我姐家看看她吧？” “好～不过我得等到晚上下班才有时间。” “我也是下班才去，明天早上你别开车了，我送你上班，下班后我去接你～” “这样你会不会太累？今天晚上你要耽误睡眠，明天又要起早……”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晚上会耽误睡眠？我得到满足后会很快进入睡眠的，而且睡眠质量会很好……” “你好好开车，正经点～” “我正在开着呢。” “不许乱说话……” 我跟赵哲已经很久没在一起了，每天的联系也仅限于手机，偶尔出去约个饭，还都是中午，到时间儿子就打电话催我回家。 我以为赵哲会不耐烦，没想到他一点也没生气，反而是很理解我儿子的样子。这让我感觉特别愧疚，所以有机会的时候我都尽量满足他，情侣之间总不能总让一个人单方面付出，时间久了也会感到寒心。 我再次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一点多了，我以为所有人都睡了，进门的时候也就没开灯，拿着手机电筒，蹑手蹑脚地往自己房间进，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发现客厅的沙发上有人。 “谁啊？”我轻轻问了一句。我家里现在有房间，按理说不会有人睡沙发的。 “阿姨，是我～” 原来是小z，我更加不能理解了。 “你怎么不在房间里睡啊？大晚上的别冻感冒了……子洋呢？他怎么不叫你进去？”我一股脑问出了我所有的疑虑。 “张子洋睡着了，我有点择床，睡不着～”小z仿佛很有心事的样子。 “那你怎么不开灯啊？”说着我就去按灯开关。 “不要开灯～”小z用有些紧张的语气说道。 但为时已晚，客厅灯已经被我打开了。突然间两个人的眼睛都有些被灯光刺激到了，适应半天才看得清东西。 我发现小z的眼睛红红的，明显是哭过了。 “怎么了？这是？” “我没事～还是把灯关上吧，省得吵醒外公外婆。” “那我开餐厅灯吧，那个灯光暗～”说着我把客厅灯又关了，跑去把餐厅灯打开，餐厅跟客厅连着的，所以灯光可以共用。 “怎么了，小z，你为什么哭啊？子洋做错事了吗？”我关切地问。 “阿姨，张子洋跟茸茸的聊天记录一条信息都没有……” 第196章 对我这么不公平吗 原来是小z发现了儿子和茸茸之间的不寻常之处了。 不过，这也正是我让她来这一趟的原因。 小z说着，眼泪又止不住地流。 我马上抽了一张纸，坐到小z身边给她擦了擦。 “小z，自从我看到你的照片起，我就很喜欢你，后来你来我家里跟子洋走到一块，你不知道我的心里有多高兴，就盼着你们早一点修成正果……我没想到有一天会有第三个人插足到你们中间，破坏了我对你们两个人美好未来的向往。” 小z的眼泪一直没停过，一个刚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遇到这种事情自然一时难以接受，我只想尽力安慰她。 “子洋现在跟她也没有实质性的关系，只是在一起工作相处的时间多了一些，这件事还看你怎么想，如果你眼里揉不得沙子、要分开的话，不会有任何人说你，只怪我没有把儿子教育好，连与异性相处最基本的分寸感都没有。” “阿姨，这件事我还要多考虑考虑，我的确有情感洁癖，张子洋让我很失望……但我很爱他，我跟他在一起的这几年，早已经把他当做亲人一般……” “好孩子，是子洋对不起你，这事怪我。” 小z说得我心里也酸酸的。 “阿姨，我买了早上四点钟的车票返回学校，张子洋还不知道，我等下就走了……” “这么早你打车也不安全，我送你去车站。” “不用了，网约车好打。” “不要跟我客气，我看你就跟看依依是一样的，我多么希望你能成为我们家的一份子，你这么好的姑娘……” 后来还是我送小z去的车站，看着她进入候车厅，我心里怅然若失，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跟小z见面了，这么好的姑娘被儿子弄丢了。 我到家的时候还没到六点，突然想起来跟赵哲约定好早上他来接我，于是赶忙发信息给他，让他别来了，我一夜没睡肯定要休息半天的。 我给赵哲发完信息后开门进屋，发现儿子正在客厅里打电话，我心想他八成是打给小z的，也是，女朋友半夜走了，他怎么会感觉不到呢？ “别打了，人已经被我送到车站了～”我冷声对儿子说道。 “什么？为什么啊？怎么没人跟我说一声？发生什么事了？” “你还有脸问为什么？你跟茸茸的聊天记录为什么是空的？别说你俩天天在一起一点交流都没有。” 儿子顿时哑然。 “想掩饰的话，好歹也用点心……当渣男，你可比你爸差远了……” “妈，你相信我，我跟茸茸真的没什么！” “你到现在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那么地自以为是。” “我去找她说清楚。” 儿子拿着车钥匙就要走。 “你等等～你想好了吗？你就去找人家？” “想什么啊？我跟茸茸真的没什么，删记录只是担心她误会而已，没想到弄巧成拙了。” “你猜小z为什么来的这么急？如果没感觉到异常，她能来c市吗？别自欺欺人了，在你有女朋友的情况下还能不拒绝另一个女孩子的靠近，你就是对她有想法……” “我喜欢的是小z！” “你喜欢小z就要对你们之间的感情保持最基本的忠诚，而不是一遍又一遍地编造谎言麻痹她，你当她是那么糊涂的人吗？你这样消耗的是她的真心，她迟早有一天会彻底清醒，现在只是她愿意让你骗而已。我劝你还是想明白吧，想做个浪荡子就别去拿真爱当幌子，祸害人家好姑娘……如果真的想把她追回来，你现在也不是没机会，前提是必须与茸茸断得干干净净。”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总是死盯着茸茸不放呢？” “你跟你爸一样，总是避重就轻，偷换概念。我言尽于此，你好好想想吧……还有，不管以后你跟谁在一起，茸茸是绝对不能进我们家门的。” “妈～我现在没有心情跟你扯茸茸，我只想知道小z走的时候说了什么，你为什么也不拦着她。” “她是来捉奸的，我怎么拦？走的时候哭得稀里哗啦的……不过你现在去追已经来不及了，人家是四点的车票，车子都走了两个小时了。” “她就那么介意……”儿子很懊恼的样子。 “哪个人不介意啊？你是猪脑子吗？如果你想挽回她的话，就要做个好男人的样子，与异性保持距离，不管是谁主动……茸茸以前追l，l是一点机会都不给她，那才是一个好人该做的……” 儿子最终还是坚持拿着车钥匙出门了，可能是要开车去学校找她。 “子洋，你还是坐车去吧，你没开过高速……” 我想阻止，但我话没说完就听到砰的一声关门声。 不一会儿我爸妈也起来了，可能是听到了我与儿子的争论声。 “秀云，你跟子洋吵什么呢？”我妈首先发问。 “子洋跟茸茸接触亲密被小z发现了，两人闹了一点矛盾，小z夜里走了，是我把她送去的车站，子洋后来也去追了……” “你们这些年轻人，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了，找个对象哪有那么多事啊？我们以前看准了就认定一个人，如果谁在婚内再找人，那全家人脸都要丢尽了，而当事人如果被发现了，恨不得立刻投湖自尽。”我爸一边悠悠地往卫生间走去一边碎碎念似的说。 “我看那个茸茸不如小z，心眼子太多……要论真正实心眼子的人，还数江雨柔，那姑娘又实诚又善良。”我妈感慨似的的说道。 “江雨柔你是想不到了，人家去年就结婚了，现在孩子都快生了。” “什么时候的事啊？你怎么也不告诉我，我应该给她包个大红包，那时你被人打伤，幸亏她送你去医院，又跑过来通知我们……” “我给了红包了——大大的红包。” “那也不能代表我们，你抽空带我去她家看看她，我让人从老家寄一点草鸡过来，我炖了汤带去，怀孕的人就要补补……” “知道了，改天我让赵哲带我们一起过去，说实话我还没去过她的婚房呢。” 第二天我下午才去厂里，一到那里的时候，茸茸就走过来问我：“舅妈，怎么你和子洋哥上午都没来呢？” “茸茸，小z因为你和子洋的聊天记录和子洋闹矛盾了，你们聊天记录都聊了什么？” 我有点严肃地问茸茸，她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回归镇定。 “没有什么，我跟他没有聊什么越界的话啊。” “确定吗？” “确定。” “那是我冤枉你了……只是你一个小姑娘卷到这种事情当中，对你的名声也特别不好。但你和子洋天天在一起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也确实容易引起误会，车间已经有好几个人问起我你们的关系了，现在连小z也误会了，虽然子洋对她上心，误会肯定会解开，但于我们来说，不出误会是最好的……” “舅妈，你是什么意思啊？” “我的意思是，希望你能离开这儿，我之前给你找的那份工作是你赵叔叔费了很大劲托了人脉才找到的，是个很好的机会，你还是去那里吧。我们亲戚一场，我也不想后面闹得太难看……” “就对我这样不公平吗？好……我走……行了吧。” 说完茸茸也掉眼泪了，转身就收拾她办公桌上的东西了…… 第197章 守株待兔 我终于抓住了机会把茸茸辞退，总算是舒了一口气，虽然手段有些卑劣，但为了儿子的幸福，我不得不这么做。留着她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等儿子回来，我让他再当着我的面把茸茸的所有联系方式都删除，这样以后两人再想接触，也没那么便利了。 儿子自从早上出去后也没跟我联系过，而我知道他开车也没敢打电话给他，一直到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给他发了一个视频电话。 电话一接通我就发现儿子神采奕奕的，再一看，发现小z也在他身边，我心里已经知道了大概，看来小z原谅了儿子。 我心情大好，对儿子多日以来的焦虑总算放下了。 晚上与赵哲吃过晚饭后，又跟着一起去了赵哲的姐姐家看望他的妈妈，他妈妈的气色的确很不好，脸色比上次一起吃饭的时候更苍白，人也瘦的像皮包骨。据赵哲姐姐说，这几天吃饭也不怎么好，总是吃了就吐，打算明天去医院挂点营养液。 姐弟俩早年丧父，只有一个妈妈陪伴，如今眼看妈妈病重，心里都特别难受。 这一次来，赵哲姐姐和妈妈对我的态度都有好转，尤其是他姐姐，跟我说话语气特别客气。 看完赵哲妈妈出来后，我们在小区的公共椅子上坐了一会儿，聊了几句天，我跟他说了我儿子的事，也说了下午辞退茸茸的事，正说着，手机突然收到一个陌生电话号码打来的电话。 出于好奇我把电话接通了。 “喂～” “你是李秀云吧？”我感觉这语气就像是要债的。 “对，你是哪位？” “我是茸茸的妈妈。” “原来是表妹啊～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我就问你，茸茸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往她身上扣屎盆子？” “我没有啊？” “没有？那么为什么你儿子跟他女朋友吵架，你要怪到茸茸身上？要说有错，那也是你儿子的错，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我女儿长得好看，走哪里都有人打她主意，这不能怪她。你把她开除了，全厂的人怎么想？这份委屈她怎么解释明白？” “我只是想让她换个工作而已，而且我已经给她找好了工作，这份工作是我托人得来的，对茸茸未来的发展非常有帮助……” “我呸～你当我们是什么？没你们家提供工作，难道我们还能饿死不成？你仗着自己手里有几个钱欺负到老娘我的头上了……” “表妹，你真的误会了，茸茸跟子洋在一起走得近了容易引起误会，这样对茸茸的名声也不好，如今把他们分开对两个孩子都好……” “我就问你了，你有没有证据证明，我家茸茸勾引你家子洋了？” “表妹，你怎么把话说这么难听？” “有没有？” “我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那你凭什么让我女儿一个人承担骂名？她现在一个人在家里哭呢，吵着要自杀，我当初是看张远怀是我表哥，是自己家人，我才舍得把女儿送去跟着他的，也拜托过你们夫妻照顾——她一个女孩子在外地就靠至亲的照应……没想到我表哥才刚死一年，你这个女人就迫不及待地赶走他唯一的亲人……” “茸茸从哪里来的骂名？厂里根本就没人关心她去哪里了，就算有人问起来，我也只会说她去了更好的公司，根本就没有人会说什么，他们是来挣钱的，又不是来八卦的！” “他们人前不说，人后呢？你知道每个人心里都是怎么想的？我告诉你，如果我女儿因为这件事有什么想不开，你的厂就别想开了，你就是杀人犯！” 说完那边就挂了电话，我根本来不及解释。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说话这么快的人，连身边的赵哲都惊呆了。 冷静下来以后，我觉得她说的也不是一点道理没有，毕竟茸茸只是跟我儿子暧昧，又没有实锤，而且暧昧的产生是他们两个人的错，我无形中让茸茸一个人承担了责任。 此事做的也确实欠考虑，而且当时我说话也太直了，女孩子哪有一点脸面不要的？茸茸当时都被我说哭了…… 我越想越内疚。 “赵哲，我们去看看茸茸吧？” “她也许只是吓唬你的，从她的语气中就可以看得出来，这是个蛮不讲理的人。你不用把她说的话放心上，以后再打电话你就挂了，她要是敢来找你麻烦，你跟我说。” “如果茸茸真出了什么事，我余生都无法心安，我们先去看看她再说。” “那好吧，我送你去看看～” 我跟赵哲马上就驱车去了茸茸所在的永兴公寓，到那里的时候才想起来，我们根本不知道茸茸具体住哪间房。 茸茸妈说的对，人家把女儿托付给我们照顾，我竟然连她住哪里都不知道。 “你就别内疚了，她家的孩子凭什么绑架你来照顾啊？照顾是情分，不照顾是本分……”赵哲突然说。 “你把车停别的地方，我在大门口附近看看她会不会出来。”我说。 “你这就叫做守株待兔～” 第198章 我们都是好人 我站在公寓楼的入口看着来往的人群，此时正值晚上八点左右，楼里的住户往来不断，却都没有茸茸的影子，而且里面必须要刷卡才能进，不然电梯都不会动，如果进去了，在没有人带的情况下，我有可能会出不来。 所以我不敢贸然进去。 退一步讲，就算我进去了又怎么样？这栋公寓有六层，少说也有一百多户人家，我总不能一家一家挨个敲门吧…… 我“守株待兔”了一会儿，赵哲停好车也走过来跟我站在一起，等了一会儿他说： “这样等下去没什么意义，谁知道她出不出来呢？” “也是～等到九点，如果看不到她人，我们就回去吧。” 赵哲第二天还要上班，我也不能拉着他在这里浪费他休息的时间，但他肯定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回去的。 我们一直望着入口，却不曾想茸茸是从外面回来的，起初看到她的人还是赵哲。 我顺着赵哲手指的方向发现茸茸是从一个男孩子的副驾驶位置下来的，男孩也随后下了车，两人在车外还站了一会儿，貌似说着什么，最后男孩拍了拍茸茸的肩膀后，上车走了。 茸茸换衣服了，白天的时候她穿的还是一本正经的，现在却衣着暴露，露着大腿，虽然外面穿了一件大衣，但现在这个温度根本不适宜这样穿。 走近一点我发现她还化了浓妆，脚下的高跟鞋怕是至少有10公分高的鞋跟…… 茸茸低着头，看起来情绪也确实有一点不好，但是绝对没到会自杀那份上的。 茸茸默不作声地朝着公寓楼的入口处走来，快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才发现了我，确切地说，她最先看到的人还是赵哲，然后才是我。 “舅妈？你怎么在这儿？”茸茸竟一点也没受到下午那件事的打击一样，首先跟我开了口。 “我来看看你～你这是从哪里回来呢？” “朋友请我吃饭，我刚回来……” “嗯，你明天要去新公司报到吗？我让你赵叔叔送你过去，熟人介绍的总归会对你有些照顾……” 一旁的赵哲突然茫然地看了一眼我，送茸茸这件事我没提前跟他打招呼，是我临时想起来的。 我心里是有点自私想法的，因为我发现茸茸不容易拒绝男人，让赵哲出手，就更容易把茸茸送到新公司去了……这样我也算是给她安排好了后路，以后再有什么事也就跟我没关系了，她妈妈想找我麻烦自然也就找不上了。 “好的呀～那明天就麻烦赵叔叔一趟了……”茸茸欣然接受我的提议。 “嗯～那我就先回去了。” “等一下～”茸茸突然喊住了我。 “我加一下赵叔叔好友，明天好联系～” “嗯～赵哲你把手机拿出来……” 赵哲没说话，把手机递给了我。我直接解开了密码，扫了一下茸茸的二维码。 加过好友之后，茸茸说：“那明天早上我在这里等赵叔叔……” “好～”我应声。 “对了，你这身衣服不能穿，公司有着装要求，你要穿的得体一点～”赵哲突然插话说道。 “知道了，赵叔叔～”茸茸回答的很爽快。 跟茸茸告别后，我跟赵哲手牵手一起离开了。走到车里落座后，赵哲抱怨起我来。 “你怎么让我送她呀？” “对不起～影响你上班吗？” “那倒不至于～我去晚一点也没事。就是……” 赵哲有些三缄其口。 “怎么了？”我有些困惑。 “没什么～我不太喜欢单独跟别的小姑娘相处，明天你跟我一起送她吧～” “好～给你添麻烦了。” “我们之间还用得着说这种话吗？” “嗯，谢谢～么么哒～” “我真拿你没办法，待会儿你得好好补偿我……” 我没接赵哲的话，他总是这样说一些不正经的话，我都习惯了。 我脑子里想起刚才送茸茸回家的男孩子，看起来他们的关系也不太寻常。 “你觉得刚才送茸茸回家的人跟她是什么关系？”我问。 “跟你儿子一样的关系。”赵哲漫不经心地说。 “她暧昧对象还真多……这样也好，她就不会把目光都集中在子洋一个人身上了。” “嗯～” “现在你知道了吧，有些人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样子，心机多着呢……心机婊我还能看不出来……” 我有些自言自语地说着，赵哲也没说话，一边开车一边听我碎碎念。 “她这叫做‘遍地撒网，重点打捞’，你小心点，你儿子有可能是她重点打捞的对象～”赵哲突然又说这么一句话。 “不会吧？”我有点担心起来，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但凡被惦记上的迟早都要出事。 “不要想那么多了，反正今晚你确定茸茸没事就行了。以后她妈妈再打电话给你，你别给机会让她给你添堵……你是茸茸的老板，员工品行不端，你辞退她很正常，她是一个成年人，完全有为自己行为负责的能力，就算她死了也跟你没关系……” “话是这么说，就怕到时候自己心难安～” “善良是好事，过度的善良和心软只会让自己陷入不利的漩涡当中，社会上就有人专门利用别人的善良搞道德绑架的事……其实，人只要不主动做坏事，不心存坏心思，那就是个好人。做好事也要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并且自己也愿意的情况下才能去做的。趋利避害是人类本能，并没有错，你别总是觉得你从自身利益出发就好像自己犯了罪一样……你维护自己家人本身没有错。” “谢谢～你分析得很通透。” “你身上最大的好处就是肯学习肯进步～” “那能怎么办呢？本身就无知，如果再不肯学习，那岂不是一辈子都是一个糊涂的人？” “关键是你能分得清谁说的对，谁说得不对，这就很难得了。” “要分辨谁说的有道理还不简单？劝人积极向上的就是对的，劝人好逸恶劳、不断堕落的，就是错的。让人心向善的就是对的，让人不择手段作恶事的就是错的……” “那也不尽然，有些人明知道是错的，干的是恶事，但由于有利可图，她也会去做，但你这个人想带你去做坏事很难……”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坚持吧，你也不会去做坏事～” “嗯，我们都是好人～” 最后一句话是赵哲当笑话说出来的，“好人”这个词有时是个贬义词。 第199章 品味独特的人 从永兴公寓离开后，晚上我没有回家，省得第二天他还要起早到我家接我。 儿子跟我说他想在学校里完成毕业论文，并拿到毕业证后再回来，其实我知道他主要还是想跟z在一起。反正离毕业的时间也就半个学期了，所以哪怕他在学校里虚度光阴我也不反对，这是他学生生涯的最后时光，放纵也就这一次…… 儿子不回家，最高兴的人是赵哲，因为再也没有人阻止我跟他约会了。 我爸妈已经见过赵哲很多次，他们也没有反对我们在一起，所以当我跟他们说我晚上不回家的时候，他们也没有担心我。 这是我第一次在赵哲家里过夜，新环境导致我睡得不是很好，早上五点多就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了…… 我翻身的动作吵醒了赵哲，他一把把我捞到怀里说：“怎么醒这么早？” “有点不适应～” “以后常来就适应了……” “嗯～我还是起来吧，这样导致你也睡不好～” “这么早起来也没事干啊？难不成想给我做早餐？” “你想吃的话，我给你做？” “我开玩笑的～家里没什么吃的，一般我都在外面吃，想吃家里菜的时候就去我姐那里……” “对了～你没有姐夫吗？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当然有啊～我姐夫被公司外派到国外去了，以后可能就常住那里了，还有我外甥也在那上学。我姐……主要是留在c市照顾我妈的，我妈一辈子为我们付出了那么多，我们都想在她最后时光里陪伴着她……” “能理解～” “所以，如果我妈不在了，我就没有家了……” 赵哲最后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眼睛湿润了，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脆弱的一面，我很心疼他，很想跟他说“我当你的家人”，但我像是嘴巴里灌了铅，颤抖了一下，终究没有说出口。 我担心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 “再睡会儿～”赵哲把我往怀里按了按。 “你这个房子里带过多少个女人回来啊？” 话问出口我就后悔了。 我期望他能说出个什么答案呢？ 如果他说带过几个，不论具体几个，我心里肯定都不舒服。 如果他说没带过，那也不现实，一个四十岁的成年男人怎么可能在离婚十年里不接触女人？那要么是生理问题，要么是心理问题。 而事实证明他生理心理都没问题。 总之，这个问题是关于他以前的所有私生活的问题，而我根本管不了过去发生的事。 谁还没有个过去？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能随便带女人回家吗？” “算了，这个问题不好～你别回答了。” “你别不信～那些互相玩玩的，我没往家里带。” 什么叫“互相玩玩”？这样说我也不开心。 赵哲也意识到这样说有问题，为避免越描越黑，我们俩都不说话了。 我还真是会想办法给自己添堵。 “我起床了～”我说 “有事啊？” “嗯～” “上厕所吗？” “不是～” “那是什么？” “看看早新闻，听听天气预报～” 赵哲：…… 这就是赵哲说的，想跟我一起起床发生的事，一点也不浪漫。 赵哲看我起来，他也起来了，两人不慌不忙地洗漱，后来又去外面吃了个早饭，吃饭的过程中就听到茸茸给赵哲发送的语音消息，问赵哲几点过去，她已经在等着了。 赵哲听了语音也没回话，直接把手机息屏放在桌面上，然后慢条斯理地吃着碗里的馄饨。 早起的茸茸声音哑哑的，黏黏的，也甜甜的，我终于知道儿子为什么把持不住了，这声音有点让人感觉心痒痒的…… “她不会把网撒到你身上吧？”我有点半开玩笑地说道。 “那你可要引起重视。” “这我可阻止不了，她想要我儿子，我还能用亲妈的角色给我儿子施加点压力，但她要是打你的主意，那我就没有胜算了，她那么年轻漂亮……” “有句话叫‘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用在这里刚刚好，再漂亮的美人都有看腻的一天，而且美人也不是长盛不衰的，相比那些单纯长相美丽的女人，我更喜欢那种内秀的，时间越久越发现她是个宝，有一种总是惊喜不断的感觉～就比如你……” “你这话说得我都有点无地自容了……” “‘无地自容’不能用在这里，表达不贴切，做人不可妄自菲薄啊……” 我没再接话，也专心吃碗里的馄饨。因为我喜欢吃小馄饨，赵哲现在被我带的也经常吃。 人有的时候就是很虚伪，明明知道某些话是恭维，但想想还是会不自觉地感觉美滋滋的，就比如此刻的我，连吃馄饨都是嘴角上扬的，赵哲看我的表情似笑非笑的，他也对我笑了一下。 我们到永兴公寓附近的时候，赵哲给茸茸发了两个字“到了”，茸茸很快就从里面出来，直接奔向副驾驶的位置，二话不说打开了车门…… 看到我她有一点意外。 “舅妈也在啊～”茸茸这么说了一句后，关上车门又打开后座坐了进去。 赵哲的车膜贴的是防偷窥的，也不怪茸茸看不到里面…… 到茸茸新公司的时候，我跟着也进去了，见到负责人的时候，那人还以为茸茸是赵哲的小女朋友，一直用暧昧的语气说他们两个，直到赵哲牵起我的手，那人才不那么说话。 这让我看到了社会的另一面——傍上一个有能力的男人，是真的可以给自己的事业助力的。虽然赵哲和茸茸不是那种关系，但正由于世人对这种事看得多了，才会有这种联想。 我明白了夏西棠和安禾的生存模式，她们用自己的身体换取了普通人按部就班工作永远也无法得到的利益，也理解了赵哲说的“这是经济快速发展带来的负面影响”这句话的含义。 赵哲以为我是因为外人把他跟茸茸联想成情侣的事而不高兴，出了公司后就跟我说好话： “那人只是不知道我跟你恋爱了而已，改天我把我的好朋友们都约出来，正式介绍一下你，他们就不会乱说了……” “他是无心的话我又怎么可能介意，这么想很正常，恰恰说明你是一个品味独特的人……”我一板一眼地解释道。 “你这话说的倒像是贬低自己似的……” “我是说我自己独特，哪里贬低自己了？” “嗯～不说了，我送你去厂里，等下我还得去一下医院，我姐带我妈去挂水……” “嗯，谢谢你～今天我总算把茸茸彻底送走了……” 第200章 初识真心 我妈一直惦记着江雨柔怀孕的事，知道的当天她就让老家人快递了一些有益于孕妇补身体的东西过来，其实除了老家家养的草鸡之外，有些东西是地域偏方，但都是食物，对人体没有任何危害，所以我也没反对。 其实对于江雨柔来说，她想吃什么没有呢？但老人家想对晚辈表达关爱以及感激之情，我也不能阻止，“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嘛！ 收到东西的当天，我妈就把鸡炖了，炖好后小心翼翼地装到保温盒里，然后我开车带着我妈去了江雨柔的新家。 本打算让赵哲陪我一起去的，但这几天他妈妈身体不好，他一有空就去他姐那里，我也不想打扰他。 我按照江雨柔发的定位到了一个新小区，据说这个小区还有房子没卖完的，都是现房。 可见郑与初刚买这房子不久。 一有房子就找自己初恋女朋友，还以自己一个人的能力给了江雨柔一个盛大的婚礼，我觉得郑与初这人不错，独立自强又重情重义。 进了江雨柔的新家，发现房子也不是特别大，跟我家的差不多，也是三室，也都有一间房做了书房。不同的是，江雨柔家里有一间房做了儿童游戏房，里面刷着粉色的油漆，各种各样的游乐设施堆了一整个房间……任何一个细节都体现了一对新婚夫妻对新生命的期许，以及对美好未来的向往。 总之，这房子虽然跟江雨柔之前住的大别墅没法比，但是却很温馨。 我跟我妈在江雨柔的新房里转了一圈，我妈嘴里一直念叨“挺好挺好”，说得江雨柔夫妻两个一直笑。 后来落座后，我妈打开了鸡汤，想让江雨柔趁热喝，又把袋子里的其它特产拿出来，告诉郑与初怎么做…… “我们乡下人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希望你们不要嫌弃……我听秀云也说过，你们家经济条件好，什么都不缺……但这是我的心意，当初如果不是你，秀云不知道会怎样呢……” 我妈又念叨了一遍江雨柔送我去医院的事，说话间郑与初给我和我妈一人倒了一杯水…… “谢谢阿姨和……姐姐……以后我得叫你嫂子……这些我一定都做给柔柔吃。”郑与初有些不确定该怎么叫我。 “就叫我姐吧？亲切～” “对～我就一直喊姐。”江雨柔附和道。 “这都是金钱买不来的，柔柔，你先吃点吧？中午吃的饭现在也过去好几个小时了……”郑与初说道。 “嗯～孕晚期就是胃口好，我现在特别能吃，有时夜里还饿……” “江雨柔一边喝着鸡汤一边啃鸡腿，吃得很香的样子。” “看你现在喝鸡汤的样子，我想起来以前赵哲逼你喝鸡汤的场景，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想喝鸡汤了呢……”我有些忍俊不禁地说。 “那倒是真的，我那时真的要喝吐了，我又没病，天天让我跟你一起喝鸡汤……我都胖了好几斤了。” “哈哈哈……”除了我妈，大家都在笑。 我妈一脸疑惑地问：“这是什么意思啊？” “阿姨～当初秀云姐身体不好，我哥想买点鸡汤给她补一补，但秀云姐觉得男女有别，硬是不接受，后来我哥就想了一个办法，让我陪着一起喝，每次都说是给我的，顺带给秀云姐一份……”江雨柔解释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小赵有心了～”我妈瞬间对赵哲也感激起来。 “我哥做的变态事还多着呢……” “嗯～你喝汤吧，别凉了……”我怕江雨柔在我妈面前说出张远怀出轨的事，于是赶快岔开话题。 “对了……”江雨柔喝着鸡汤好像又想起来什么事。 还没等我打岔，江雨柔又说：“我哥不会还没告诉你吧？送你去医院的是他，我只是去你家报信的。” “啊？这事他没说～”我感觉很诧异。 “我哥怎么跟活雷锋似的，做好事不留名……” “你给我说说具体怎么回事？” “事情是这样的，当时我爸给我哥介绍了一个对象，而我哥跟她微信上聊的也都挺好，但我哥不怎么上心，所以当天晚上我爸组局想让两个人见一面，好加快他们的发展速度……我哥带我一起从公司里回来，在路上我就看到了你……后来我哥就送你去医院了，然后放了那个相亲对象的鸽子，我爸为此都发火了……” “他从来没说过～”我真不知道他在背后做了这么多事…… “派出所的朋友也是我哥的，并不是我爸的，我爸那时连我都气，根本不可能听我的话……这都是我哥让我撒谎的……回头你问问他自己怎么回事……” 初听这些话我感觉很震撼，他隐瞒大致是担心他做的这些事会成为我的心理负担吧，那时我根本不想与他有什么纠葛…… 我仿佛如梦初醒，浑浑噩噩地从江雨柔家里出来，就想立刻去找赵哲，想给他一个拥抱，亲口跟他说一声谢谢。 回家的路上，我妈也一个劲儿地夸赵哲，到家后就立刻跟我爸说了这件事。 我爸听后若有所思地说：“小赵人是不错，只是他们家人有点反对你们在一起吧？” “爸，你怎么突然这样说啊？” “你们在一起这么久，都是小赵一个人来我们家，他父母家人怎么没一个出来的？” “他爸爸过世得早，他妈妈身体很不好，前几天还在医院挂水，他姐姐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整天照顾他妈妈，抽不开身……” “你这也能说得通～反正咱千万不要高攀人家，如果人家家里不同意，你可千万别送上门去给他们挑剔，犯不着的……” “嗯～” 本来我都想放弃原则奔向赵哲了，我爸的话瞬间把我拉回现实，是啊，还有赵哲妈妈那边呢，她不是很同意…… 第201章 人心易变 我爸说：“小赵家庭条件好，人也肯上进，又有自己的事业，与你也谈得来……我们对他没有什么可挑的，如果他们家不反对，你们还是早点定下来。你们也都不小了，再晚几年你还怎么给他生孩子？人家是独生子，自然希望家里有后的……至于子洋和依依，将来他们结婚如果需要帮忙带孩子之类的，我跟你妈身体还好，也能帮得上忙，你也没有后顾之忧……” “赵哲他不在乎有没有孩子，只要我们在一起开心就行了……目前子洋也不同意我们的事，这件事还得再缓缓……” 至于儿子女儿将来结婚生子的事，我想他们都会处理好的，实在不行我可以给他们请人，但我爸妈不那么想，农村人儿女结婚很多都把孩子留给老人带，自己外出打工过二人世界，那孩子就像是给老人生的一样…… 老人们也见怪不怪了，见的多了竟无形中把带孙子规划到自己的老年生活中去了。所以我爸妈可能觉得我顾虑中有将来给儿子带孩子的事。 但我从来没这么想过，孩子是一个家庭的调剂品，他们生了孩子扔给我，还怎么让孩子给他们夫妻调剂？ 再说了，他们生孩子凭什么给我啊？我带孩子已经带够了…… “子洋一个毛头小子懂什么啊？等他想明白了，你的时间也就过去了，你现在生孩子都是高龄产妇了，再过几年岂不是要冒更大的危险？而且，你这样想也太自私了一点，男人到一定岁数是会喜欢孩子的，生男生女都无所谓，好歹你要有……夫妻之间没有孩子联系着，关系也不稳定……爸爸不是让你上赶着，如果他们家人不同意，也给个痛快话，咱们是想找人过日子的，又不是想去贪图人家的钱，行得正坐的端，你不要有自卑心理……你别怪爸爸啰嗦，爸爸只想让你有个安稳的下半生……” “知道了，我再考虑考虑～” 晚上躺下后总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想起我爸的话，又想起江雨柔说的那些事…… 我跟赵哲的关系真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吗？ 我还是拿定不了主意，总觉得有一些不踏实，又说不明白哪里不踏实，我想，这是对于婚姻的恐惧吧。 对于两性关系的牢固性，我从骨子里就不太相信。 赵哲今天晚上还是去的他姐姐那里，据说这两天他妈妈的身体状况有所好转，但据医生透露，她可能熬不过今年。 所以这段时间赵哲的情绪是很低落的，也没有心情像以前那么粘着我、总想让我去他家里过夜…… 翻来覆去睡不着，下床去书房拿起了画笔，我临摹了一幅栀子花开的油画，已经好久了都还没画好。 刚没调好色，还没画几笔，女儿就给我发视频来了。我已经好久都没跟她联系了，她有一个很重要的考试需要准备，所以去学校后我也没打扰过她。 “哈喽～妈妈～”女儿总是第一个跟我说话。 “宝贝，怎么还没休息啊？” “我才刚下自习，想放松一会儿～” “今天不练毛笔字了？”女儿的休息方式一般就是戴着耳机练字，据她说这样可以让思想放空。 “不练了……” “你今天看起来有些疲惫啊，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了～” “嗯，你最近身体怎么样？跟赵叔叔还好吗？” “一切都好啊……” “我哥是不是跟小z姐吵架了？怎么小z姐朋友圈发的内容有一些伤感？” “前几天是吵了一架，不是和好了吗？你什么时候看到的朋友圈？” “刚刚啊～你知道他们怎么了吗？” “还不是因为茸茸！你哥跟她不清不楚的……” “不是吧？我哥瞎了？茸茸哪有小z姐端庄啊，一个到别人家做客会偷东西的人，我哥也能看上？” “别说了～这事很糟心……那个茸茸的妈妈前几天还打电话把我骂了一顿，因为我把茸茸开除了……一家人都不是好惹的，淌进这样的浑水只怕很难摆脱他们。” “我哥怎么会这样了……那次在ktv里的时候，他还对茸茸很厌恶。” “人心是最说不准的，它会变……” “这件事也许还有转机，我抽空劝劝我哥……” “嗯～对了，你对赵叔叔怎么看？” “我对他没看法，只要他对你好就行了，我一点意见都没有……” “如果我跟他结婚呢？” “你想结就结啊～” “那我要是跟他生个孩子呢？” “妈～你不是有情况了吧？” “没有～我就是想问问你的意见。” “只要赵叔叔是真心实意对你好，你们结婚生子我都没意见，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还整天离不开父母吗？而且我的未来有很多打算，也不能一直陪在你身边，我还年轻，需要打拼……你有人照顾是最好不过的了。” “你这话说的我真是不知道该高兴好，还是不高兴好……” “我的意思是，我不能整天跟你相伴，并不是不要你的意思……重要的是赵叔叔对你必须是真的，他会不会有其它想法，只要你摸准了他的想法，我这边没问题。” “说的也是，他目前没跟我提过结婚的事，倒是叫我去见过他家人。我现在也摸不准他的想法……” “那你就试探一下么，就跟今天晚上试探我一样，如果他模棱两可或者是直接说没有结婚打算，你就说你是开玩笑的，你也不想结婚……” “真是个鬼灵精！” “这种事总不能你提吧～而且就算谈恋爱，你也不亏，赵叔叔在家有里子，带出去有面子……” “本来我也没想这么多，只是我岁数大了，时间不等人……我自己是不怕耽误的，我是怕耽误他……” “那你就先试探试探～” “嗯～那我先挂了，我画画呢～这幅画画了一个月了。” “我老妈还是个文艺画家呢？” “别嘲笑我，我就是找点爱好，以后老了有自己的事做，我不想老了以后就跟有一些老太太似的，没事光想黏糊儿孙后代，容易搅和你们小家庭的关系……” “我没嘲笑你……你只要开心就好，怎么样我都支持……” “嗯，挂了～” “拜拜～” 第202章 性感内衣 挂了电话，我第一时间找到了小z的朋友圈，最近一条发的是：“不是所有的遇见都必须有一个结果，有的时候，无疾而终才是人生常态……”配图是一个流着眼泪的卡通人物的半边脸。 我知道儿子与小z怕是要真的结束了，小z思想独立，性格刚毅，暂时的姑且只是因为长时间的陪伴，舍不得分开而已。 冷静下来后还是会介意的吧。 有瑕疵的感情已经不会再像以前那么契合。 而他们又没有结婚，不合适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呢？ 不像我们已婚人士，离婚考虑的有利益纠葛——有房产，存款的分配，还有孩子的抚养权以及抚养费等等，很多家庭的夫妻早已貌合神离，却始终维持着婚姻，不是因为不想离，而是根本离不了……总之，夫妻分开会有多重考量，而情侣分开也就“分手”二字足矣，然后就是互删好友，老死不相往来…… 儿子和小z离这一天不远了。 明明知道儿子在犯错，我却阻止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撞南墙，道理不是说通的，而是经历过的人自己总结的，我唯一能做的就尽量让他犯的错不要不能回头。 这么想着，反而释然了不少，该来的总会来，怕也没用。 画布上的栀子花因我思绪的渐渐清晰也变得越来越立体，今晚画画上手很快。我把调好的颜料都画完以后，放下画笔，走出门外，拿上车钥匙朝赵哲家里开去。 自从上次他没给我开门，把我气走之后，他就给我一把他家的备用钥匙，几个月过去了，到现在还没用过呢。 突然间就有点想他了，我才明白，我其实很喜欢他黏着我的日子。 如果我不告诉他就出现在他家里，他会不会很惊喜呢？ 所以我没发信息告诉他。 赵哲每天都是十点多回去，我到的时候才九点多，一切按照我预料的那样，赵哲并不在家。 大房子有一点不好，这么大晚上的，都是房间，我刚进门就感觉有点凉飕飕的，再加上赵哲平时在家的时候很少，房子里也没怎么做过饭，竟一点“人味儿”都没有。 我还是喜欢烟火气，不知道赵哲怎么想…… 我蹑手蹑脚地走到楼上，直接进了卧室，因为这间房是他每天必须来的，他其实只要一间房就够了，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买这么大。 可能当初也是想娶媳妇儿用的吧，这大别墅有助于相亲成功。 我坐在卧室里刷手机，感觉无所事事，无意中发现床单有些脏了，于是想去柜子里找一床干净的换一下。但我实在不知道他的床单放在哪里，每个柜子都打开看了，然后就看到柜子里挂着一件主体是肉色的性感内衣…… 一看就不是我的穿衣风格，我们从来不会穿这种布料很少、几乎盖不住身体的内衣。 赵哲至亲也就江雨柔和他姐，但她们平时都不会过来这里，所以，这衣服只有可能是别人的。 我把衣服拿下来仔细检查了，没有吊牌，凑近用鼻子闻了闻，特别香，用的是我常用洗衣液洗的，我一下子就能闻得出来…… 这是已经穿过的衣服。 赵哲大约是觉得我太死板，所以找了一个妖艳的美女回来过夜了，美女连衣服都没带走，赵哲还贴心地洗干净了，打算下次再让那美女穿给他看…… 他以为他藏得深，也对，我每次过来都是睡一觉就走，哪有时间去检查他的衣柜？ 我也想不起来去看衣柜…… 我又检查了一下卧室的各个抽屉，查看有没有剩下的“作案工具”，我上的有节育环，所以跟我我是用不上的，如果有避孕套之类的东西，那就实锤无疑了。 但我找了一圈并没有找到。 他也许会让美女买药吃，所以即使找不到也不能说明什么，衣柜里的衣服是铁证。 我又翻了翻垃圾桶，也什么都没找到。 这两样倒是做得隐蔽…… 我心堵的厉害，赵哲他为什么要骗我？明明说好的，爱上别人了要先和我说……他怎么能言而无信，欺骗我好玩吗？ 我越想越难过，坐在床边哭起来，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我听到上楼的声音，应该是赵哲回来了。 我擦了擦眼泪，又去卫生间洗把脸。 我绝对不能让他看到我的眼泪，倒好像我多在乎他似的。 他今天要是不承认，我必须骂到他承认为止，如果老实承认了，做个合格的渣男，我以后再也不会跟他有一丁点来往。 当情侣就是分手简单，什么束缚都没有。 赵哲开门的时候，我正从卫生间走出来。 “真的是你啊？我看到楼上灯亮了就猜到是你……小偷没这么大胆，偷东西还敢开灯……你车停到哪里了？我怎么没看到你车？”赵哲一进门就一股脑说了这么许多，可以看出他很欣喜，但我现在的关注点不在他有没有惊喜上了。 惊喜变成了惊吓。 赵哲说完话，看我没回答，才意识到我情绪不对。 “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走到我面前他才发现我眼睛红了。 刹那间我的泪水决堤，刚才筑起的心墙也坍塌得不成样子。 赵哲手忙脚乱，一直问我怎么回事，我站都站不稳，瘫坐地上却只顾着哭，大骂赵哲是骗子，是个渣男，男人都是混蛋…… “我怎么是骗子、渣男了？”赵哲还在装蒜。 “我让你爱上别人之前先告诉我，先跟我分手，你怎么就是做不到？我以为你看到过我的痛苦，会对我仁慈一点，没想到在我心上插上最狠一刀的人是你……” “你说话可得讲究证据啊～我什么时候爱上别人了？” “你还抵赖～”我哭得更凶了。 “我没有抵赖，我真的没有啊，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先说出来行不行？”男人演起戏来真是逼真，就跟真的一样。 “你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你的演技。好～我给你拿证据……” 我一下站起来，径直走到柜子面前，拿起我刚刚看到的那件内衣，走到他面前举起来给他看。 第203章 我不会那样对你 赵哲在看到内衣的那一刹那间也有些惊呆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这……这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你给我解释解释，你的衣柜里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件内衣？” “这是你的啊！” “我能不认识我自己的衣服？再说我何时在你这里换过衣服留下了？” “这真是你的，是我买给你的～” “你瞎说～”我一下子把内衣扔到赵哲脸上就生气地开门要走了，这地方我以后不会再来了。 赵哲一把拉住我说：“我真的是给你的，你冷静一下，你不能走，你走了我们之间就完了！” “衣服没有吊牌，根本不是新的！” “是我帮你洗了，打算让你下次来的时候穿给我看的……” “你觉得你这样的借口说出来不牵强吗？我发现了，你就说你是送给我的？谁送衣服会送旧衣服？而且，这是我平时的穿衣风格吗！” 话说完我又要走，但赵哲死死地拉着我，让我根本动不了。 “死渣男，你放开！”我开骂了。 “你能不能冷静一点，你让我想想，我可以证明这就是给你的……对了，这尺寸是按照你的尺寸买的，不信你可以穿上试试～” “你是说别人就没有跟我一样尺寸的身材了吗？你放开我，我懒得跟你理论，我告诉你，我们不可能了！” 我不会再助纣为虐了，男人出轨只会是零次和无数次的区别，我不会再听任何男人的花言巧语。 我一直挣扎着要往门外走，赵哲一手抱着我，一手把门反锁了，然后把我抱到床上，身体压上来…… “混蛋，你干嘛！别碰我！” “我不碰你，但你能不能冷静一下，听我好好跟你说？” “我听你说个鬼！”直接用右手扇了他一巴掌，把赵哲都打懵了。 “你今天不听我说完，你走不出这个门～”赵哲这话说得很强硬，容不得我反驳。 在强大的力量悬殊面前我也只能屈服，也因为那一巴掌，我自己也有点冷静下来了，所以我打算听听他怎么说。 “那你让开，让我坐起来，我听你说完～”我倒要听他怎么胡说，反正出了这个门，我一个字都不会信他。 “那我让了，你别跑～” “我不跑～” 于是赵哲起身了，我也坐起来了。 “这个睡衣是我送你的，因为太暴露，你要是在家里清洗的话，晾晒的时候，你爸妈看到了对你我的形象都不好……反正这东西只能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穿，所以我没想那么多就洗了……” “说完了吗？” “你还是不信是不是？”赵哲有些惊慌的样子。 “我信～你让我走吧！” “对了～我有发票，上面有日期……” 说着赵哲就站起来了，想去找发票，但又跟我叮嘱一遍：“你别走，我去给你找发票～” 我没理他，但我也没动。 赵哲很快就从一件外套的口袋里找出来了发票，边走边说：“还好这东西我没扔，以为没有用了呢……” 他边说边把发票递到我面前，看我不动，他又摇了摇手，我接过发票盯着看了看，上面日期确实是几天前的。 让我吃惊的是，这么一小件衣服，居然要六千多！ “这也不能说明你就是给我买的，而且，这不是我的风格～”我的语气平静了很多。 “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风格，你的风格就是保守，我想让你换换风格……” “可是你提前没跟我说，一直到我发现才说出来这怎么都不能让我信服。而且这几天我们都没见面，谁知道你干嘛去了……” “我天天都跟我姐在一起，她可以为我作证，我现在就可以给她打电话，你在边上听着……” “就算白天跟你姐在一起，晚上呢？” “我天天晚上到家都十一点多了，从哪找女人啊？你以为女人不花心思，天上就能掉下来啊……” “那你给你姐打电话吧～” “好～”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这么晚打电话干嘛啊？这几天陪妈你也辛苦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赵苓首先发话了。 “还好，我每天都十点多回来，睡眠充足～” “嗯，你有事吗？” “我每天几点过去又是几点回来的？” “我哪记得那么清楚啊？大概每天都是四五点过来，晚上十点多走的吧？有什么事啊？” “没事～我挂了……” 然后赵哲转向我说：“听到了吧？” “那白天的时间呢？你公司里你不是经常迟到早退吗？” “我……”赵哲语塞。 其实我有点信了，但我还得继续把我的疑虑说出来。 “对了～我家里有监控！”赵哲突然灵机一动。 于是大晚上的查监控查了半天。 “你看这个袋子外面有品牌的，这就是我买回来的那天，提着袋子走进来，你能看清吧？看不清我可以给你截图放大……”赵哲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没回话，他又说：“你看从这天起到今天我有没有带女人回来过？而且，我每天出门和回家的时间监控上也都有……” 赵哲越说条理越清楚，我情绪也越来越冷静，到最后我们都不说话了，可能是因为刚才闹得太凶累了吧。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查监控？” “你不会怀疑我在刚才跟你吵架的时间段删监控了吧？” 我突然很想笑，但我还是假装镇定地说：“那你解释解释，为什么一开始不说查监控呢？” “因为我一开始很慌，你哭得那么伤心，把我的心哭乱了，而且按照你的逻辑，我百口莫辩……”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化解这样的场面，毕竟是我误会他了。 “现在信我了吧？我只有你一个，什么移情别恋了……” “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 “你误会我没关系，但你不要那么大反应，丝毫不给我解释的机会，我刚才都觉得我们之间可能要完了……” 赵哲说完我又哭了，我实在是害怕这种事情在我生命里再出现一次。 “我不会那样对你，你相信我……” 我哭着对赵哲点头，赵哲也把我拉到怀里抱着。 哭了一会儿，我想起刚才的一巴掌，愧疚感顿时上来了。 “对不起～我刚才打你了……” 第204章 死结 “我皮糙肉厚的打不坏，你补偿我一下就行～” 说完赵哲就把脸伸过来，意思是让我亲他。 但我只是用手摸了摸他有些发烫的脸颊，却没有亲。 “亲一下都不愿意？”赵哲又把脸转过来，用假装有些生气的语气说道。 我终于主动凑过去用我拙劣的吻技吻了吻赵哲的唇。 没等我离开，他一手按住我的后脑勺，一手搂住我的肩，加深了这个吻。 场面突然激情四射，有些不受控制…… 我第一次清醒意识到这个问题，我也是有男女之事的需求的…… 事后我俩情绪都特别稳定地躺着，赵哲说：“以后有事能不能不要那么激动，先听听当事人怎么说？” “嗯～” “你平时性格没这么急的。” “大约是太在乎了……” 我感觉他不太相信这句话，于是又想凑过去亲他，他最吃这一套。但这次亲过之后，他没什么反应地说：“太淡了，你能不能来点浓郁的？” “什么浓郁的？”我第一次听说吻还有清淡和浓郁之分。 “你把刚才的衣服穿上……” “你怕是想羞死我……” “就穿一次给我看看嘛……” “不可能！” “那算了，我就知道你是这个反应……所以，我还没想好怎么劝说你，居然被你主动发现了。今天不想穿就算了……今天气氛也不太好，等以后……” “以后我也不会穿，你还是把那衣服扔进垃圾桶里去吧！” “那很贵的呢，六千多块钱……” “你六千多块钱买什么不好，非得买这个？你给我买一件外套，我得高兴好几天，买这玩意儿……还引起了误会！” “我一定想办法给你穿上……” “除非你把我打晕。” “我把你爱晕……” 后面就不知不觉睡着了，我以为这一夜就这么过去了，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被一阵烟雾呛醒。 清醒后我分辨出这是烟草味，我扫视了一眼屋内，房间灯没开，窗帘被拉开一个缝隙，外面远处路灯柔弱的光线照进来形成一条光线，斜照在卧室里的衣柜门上，看样子，时间还处于深夜当中。 烟雾的来源是赵哲，他侧站在窗前抽烟，手里的烟火忽明忽暗，让人在黑暗里一下子就能看到。 赵哲烟瘾很小，平时也有一些讲究，很少会在屋内或者车内抽烟，而赵哲抽烟要么就是开心的时候，要么就是有烦心事的时候。 此时深更半夜的，很明显不是因为什么开心事…… 我本能地想到他是担心他妈妈的病情，坐起来下床朝他走过去，想安慰他几句。 由于想的投入，我起身下床窸窸窣窣的声音他都没发觉，一直走到他面前他才看到我，但他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继续抽烟。 我感觉到他的一丝疏离，但我并不确定。 “你怎么起来了？”我首先问道，双手自然而然地抱住赵哲的胳膊。 “我抽烟呢，烟火别烫到你～”赵哲挣脱出自己的手臂说道。 那只手确实拿着烟。 “想什么呢？”我再一次发问。 “没什么，只是有些失眠……” 睡前还好好的，现在却突然说有些失眠，我感觉他好像有其它心事。 “你好像有心事啊？” “没什么，我就是在想，今天的事，如果是他，你肯定会耐心地听他说完，你不但会信他，还会原谅他……”我不知道赵哲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起一个死去的人，但我知道他想钻牛角尖了。 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这种事无底线忍让了，就连赵哲也不会。 “你跟他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他持证上岗，我无名无份呗？” “我也可以给你名分啊……” “我对这方面不会索求，等你想好再说……不要在这个时候拿婚姻来讨好我……” 赵哲的潜台词就是，他不稀罕婚姻。 但我能给他什么呢？除了婚姻，或者给他再生一个孩子，一个女人能给的只有这么多了。 但已经是我最大的诚意。 “你不要跟死人对比，他已经不在了……我跟他的相处模式是畸形的，不健康的，难道你想要我们也那样相处吗？” “你永远不会像对他那样对我。” “你不要从这个角度考虑问题，这是在钻牛角尖。” “嗯～但想想就觉得很郁闷。他对你有我对你这么好吗？” 赵哲在前一个问题放了我一马，但后面这个问题又是个陷阱。 以前老公对我是挺好的，他除了在婚姻上不忠，其它方面都做得不错。但我不能这样说。 “以前的事，我已经记不清了，但我现在觉得你好，你比他好一万倍……” “花言巧语……”赵哲不再言语。 黑暗里也看不到表情，不知道他有没有被我哄好，有的问题不能细想，一细想就是死结。 解决不了的问题，只能交给时间，等到他释然，等到我适应…… 第二天早上起床我们都没说什么，我开我的车走的，赵哲也没有像以前一样蹭我的车或者是非拉我坐他的车，出门后我们互相道了再见就分道扬镳…… 我们没有吵架，也没有误会，但就是冷淡了。 接下来的几天他也没有像往常一样频繁给我发信息或者视频，偶尔有时候会问我“吃饭了吗”、“睡觉了吗”之类的问题，在我立刻回答过之后，对方就又是一片死寂。 后来我主动发给他，我发三五句，对方会回个一两句，有的时候可能就几个字。 以前他有诉不完的爱意和衷肠，说不完的借口与我相遇和接触，现在寥寥数语就可以打发我。 他不再关注我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男人热的时候是真热，冷的时候也是真冷。 还好，我们只是恋爱而已，分手是常态，不是所有的相遇都会有一个结果——这是小z朋友圈里发的话，年轻人都懂的道理，我一个中年人怎么会不懂？ 还好，我没有毫无保留。 还好，我还可以全身而退。 早在我跟赵哲刚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考虑到过——在激情过后，我们会走不下去。只是我没有想到我们会冷得这么快，也没有想到是以这样的理由——因为我不会对他像对我老公一样毫无底线…… 我有遗憾，但我无能为力。 第205章 江雨柔到访 r 第206章 新婚夫妇的小摩擦 见我们一家都劝说江雨柔，她也不再坚持，也就跟着我一起打算出门了…… 刚打开门，赵哲在门外正做要敲门的姿势。 赵哲一眼就跟我对上了，我们两个已经快半个月没见面了，没想到再次见面是这种情形下。 “哥～你来找秀云姐啊？”江雨柔首先说话。 “我是来找你的～你这是欠揍啊？挺着个大肚子乱跑，还不跟家里人说，郑与初都要去报警了……” 我就说嘛，他不可能是来找我的，我们已经结束了。 “你没告诉他我在这儿吧？” “我说我先来看看，你还想隐瞒啊？玩捉迷藏游戏？我先给他回个电话去～”说完赵哲就走了，真的是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我。 我感觉有些酸涩想哭。 “走吧～我先送你回去，等你到家了再跟我说说你们怎么回事，我再帮你分析分析你有没有道理，他要是欺负你，我肯定帮你出头……” 江雨柔被我说的也是脾气过了大半，也就顺从地跟着往电梯口走去。 “你这肚子里的小家伙估计有八斤，怎么肚子这么大？”在电梯下降的时候我说道。 “嗯～医生说至少有八斤半。” “你这小身板，怀这么大的孩子，真是绝了……” “你懂了吧？人不可貌相……” 说完我俩相视一笑，正好电梯门打开，赵哲迎面走来，站到江雨柔另一边也小心翼翼地扶着江雨柔。 “哥，你这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照顾过孕妇呢，比郑与初做的都好……” 江雨柔说完，赵哲没回话。 “对了，哥，你开我的车跟着，回头你再坐秀云姐的车子回来，这样就不用郑与初再来一趟了……” “好～你们先上车，我随后就到。”还没等我反对，赵哲直接答应了。 人后对我冷若冰霜，人前对我风轻云淡…… 很快就到了郑与初的小区楼下，郑与初早已经等着了，看到江雨柔下车赶忙过来扶。 郑与初手刚伸出去手掌就被江雨柔拍了一巴掌。 “这样吧，你帮我车停好，我扶柔柔进去。”我对着郑与初说道。 我扶着江雨柔刚进屋坐下，郑与初和赵哲也都到了。 “怎么回事啊，柔柔？”我首先开口问道。 “郑与初出差，我让他给我带一件我心仪很久的内衣，没想到他今天回来后跟我说没买，私自给我换成了外套，那件外套也并不是我渴望的，我以为他忙忘了买内衣的事，忙起来忘了，那也能理解，谁知道他跟我说，他就是故意不买的……” “一件内衣而已，为什么不给她买啊？”我有些疑惑，按理说他们家不缺钱啊。 “姐～你进来，我带你来看。”郑与初说道。 秉持着极大的好奇心，我跟着郑与初来到卧室，不明所以的江雨柔跟赵哲也紧随其后。 只见郑与初拉开衣柜，哗啦啦一堆内衣掉了一地，江雨柔想阻止已经晚了。 “姐，你看，她有多少内衣了？这少说有五十套，而且没拆吊牌的占一半以上，天天不重样地穿，已经可以穿一个月以上了……” “没拆吊牌是因为我现在是孕妇，等我生了以后我会穿的～”江雨柔解释道。 “你不说孕妇我都忘了，你看看这种，穿一次两次可以了，干嘛买那么多……” 郑与初突然拿出一件布料极少的内衣出来，江雨柔一见马上拿来放在自己怀里。 “啊呀～你拿出来干嘛？”江雨柔都有些难为情了，却引来大家的哄堂大笑。 我突然想起来赵哲买的那件内衣……这兄妹俩怎么品味一样…… “你小子别生在福中不知福啊～”赵哲突然发话，但眼神却往我这边看。 江雨柔有点郁闷地把内衣都往柜子里塞，但越塞越掉，后来郑与初接手过去耐心把每一件内衣都叠整齐放在了柜子里，然后关上了柜门。最后蹲在江雨柔的脚下，握住她的双手，极尽温柔地说： “我知道你手里不缺钱，其实我也不是缺你买这几件内衣的钱，只是我觉得对有些东西的购买需要节制……喜欢什么东西不要疯狂可以吗？” 江雨柔不说话了，看起来是听进去了郑与初的话。 “郑与初说的有道理，以后不能随意小性子了，多危险啊，出了什么事，后悔终身都没用……”我附和着郑与初说道。 郑与初回头给了我一个微笑表示感谢。 “对了，柔柔晚上吃饭了吗？她到我家里手机没带，我又没有你们电话，所以着急地送她回来，也忘记问她了……” “姐～我晚上吃过饭走的。”江雨柔回答道。 郑与初突然有些疑惑地说：“赵哲哥有我号码啊……” “我当时着急给忘记了……”我掩饰道。 一旁的赵哲脸又黑了，但郑与初和江雨柔都没察觉到，他们此刻都在“自我反省”自己有哪里做的不对。 新婚夫妻有摩擦正常的，因为彼此之间有爱，所以会格外包容，也都会为对方改变…… 而我和赵哲，却因为一些解不开的心结而陷入了死局。 说到底还是不够相爱吧，我们之间永远也无法达到江雨柔和郑与初这样的默契。我跟赵哲两个人都会考量，都不敢付出，这样的结局是注定的。 我一直用消极的想法理性地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这样我就不会抱有某些不切实际的期望，到最后才发现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从江雨柔家里出来，我跟赵哲默不作声地往外走，他走在前，我走在后。 以前他从来不会这样，他会跟着我的脚步走，会等一等我……我这么想着突然就泪目了，但我很快擦干眼泪，赵哲没发现…… 后来坐上车后，我问：“你车子在你姐那里吧？我直接开过去了？” “我回家，你……送我回家吧……” “那你车不要啦？你明天上班不要用？” “你管那么多干嘛？” “那随便你吧，我送你～” “嗯～” 我们都不再言语，到了赵哲小区门口的时候，我停下车。 “到了，你下去吧～省得……登记。” 第207章 刺猬软刺了 我这句话说完，等了大概半分钟也没见赵哲下车，我疑惑地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他双手抱拳眼睛直视前方，动也没动，好像是没有下车的意思。 我没催他，反而鬼使神差地把车熄火了。 随后我解开安全带，把车座椅往后推了推，然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 就这样，空气静谧了几分钟后，赵哲突然解开了安全带。 我以为他要下车了，心里突然很不舍，突然很想拉住他…… 但这都是我的心理活动而已。 我不会去挽留他。 我没想到他会先来拉我。 我看着他拉住我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捏了捏，然后放在嘴边亲了一下，想抽手已经来不及了。 这突如其来的温柔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怎么几天不见，你瘦了？”赵哲眼含深情地对着我说。 我竟有些怀疑他眼神里的深情到底有几分真，明明这些天他对我是那么地冷淡。 脑海里忽然想起看过的电视剧里的情节，那些宫斗剧里的失宠的妃子，都要想方设法地见一眼皇上，只是为了皇上见到她们的时候可以想起来往日的情意，因为“见面三分情”。 如果不是因为江雨柔无意中让我们今天晚上相见了，恐怕他都快要忘了我是谁了，因为见了，想起来过去一段时间内的点点滴滴，所以心软了。 如果今天晚上我们没见呢？ 那就会继续冷淡下去，直到我们彻底消失在对方的世界里。 所以他只是一时兴起，他根本没有想明白。 想到这里我直接把手抽出来了。 而且，忽冷忽热的温柔很可怕，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 我现在就像是一只刺猬，只要察觉到前面可能有深陷的风险，我就会及时竖起身上的刺。 今天晚上这刺对准了赵哲。 “你一点也不想我……”赵哲看我抽回手，有些失望地说。 “我心里是想的，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如果你想跟我分开的话，我也不想强求……” “我什么时候说要分开了？” “这还要用说吗？情侣之间，一个男人主动冷淡一个女人，难道我看不出来什么意思？” “你就没有想过要争取一下吗？就像我当时争取你那样？” “我会尊重你的选择……” “你……”赵哲被气得说不出话儿来，打开车门直接下车了。 我也不知道我哪句话说错了，如果他已经做了选择，我争取有什么用？难道让我去向他祈求爱情吗？ 我不可能那么做。 我很疲惫，重新调好了座椅，发动了车子掉头打算回家。 我以为赵哲已经进去了，没想到他还在路边抽烟，看到我把车掉好头，他又来敲我的车窗。 “你怎么还不进去啊？”我问道。 “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这就要回去了？”赵哲反问道。 “不回去我留在这里干嘛？” “把车门打开～” 我听从赵哲说的，把车锁打开，然后他绕过车头又重新坐了进来。 我很疑惑，不知道他要干嘛，难道要跟着我一起走吗？那一开始还让我跑这一趟干嘛！ “你开进去～”赵哲指着小区入口的方向，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 我也就没再多说，顺着赵哲指的方向开了进去，至于在门卫那里登记的事也是没有的，我已经进出多次了，门卫已经认识了。 到了家门口，赵哲又用刚才的语气说了一句“熄火”后就下了车。 我顺着他的心意按了熄火键，一抬头发现赵哲已经在我的车窗外等着了，我解开安全带的瞬间，赵哲已经帮我打开了车门…… 速度就是那么快。 我犹疑地从车里出来，车钥匙都没拿，赵哲就帮我关了车门，然后抓着我的右手快步朝别墅内走去。 他的步伐很快，我被牵着几乎是小跑才算跟上，好在从院子大门到主屋只一点点距离，不然我怕是被累岔气。 一直到进屋后，赵哲情绪才算平定。 “我包和手机都在车上，车门也没锁……”我突然觉得很没安全感。 “放心吧，这里面很安全～” “你先说有什么事吧？我看看时间，如果时间短，我听完就走，如果时间长的话……我还是觉得先去把车门锁了才安心……” “你说能有什么事？”赵哲有些玩味地说。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情绪变化这么快，我已经有些懵了。 “你到现在都不懂我……”赵哲走到我身边突然把我拉到怀里。 “想懂你挺难的。” “我就是想要你在乎我……” “我是在乎你的。” “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我发朋友圈告诉你我在我姐家里，同一个小区你也不来……你在我这里真的把倔强发挥到了极致。” “我能说，我只是担心碰壁吗？担心受到你的冷落，害怕听到冷言冷语……” “我什么时候对你冷言冷语过？”赵哲把手又收紧了。 我仔细想了想，好像他的确没有对我冷言冷语过，倒是我对他说了不少绝情话。 但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脑补，总觉得自己会被拒绝。 “这段时间你都对我很冷淡，我以为，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就知道，这段感情只有我一个人在坚持，只要我稍一放手，你就彻底松手了……”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不想勉强你，我以为你已经厌倦我了，你要不是嫌弃我无趣，怎么会主动买那样的衣服给我。” “你要是这样想的话，我马上就上楼把那件衣服丢掉……我的本意只是想增加两人之间的情趣……如果你实在不想穿，我也不会勉强你……” “那可是六千多块钱啊……普通打工族一个月的工资，你没有打过工根本不能理解。”我是想说他浪费。 “我为什么要理解那个？我只是想让我的女朋友跟我一起尝试没尝试过的体验……” “你说这话脸红不红啊？反正我是红了……” “我就是想看你穿上那件衣服脸红的模样……” “我走了……”这话我都没耳朵听下去。 “你以为你现在能走得出这个门吗……” “但我的车没锁……” “别破坏氛围，我等下去帮你锁上～” “你现在去锁～” “不去～我们现在上楼……” 刺猬软刺了…… 第208章 对结婚该有的态度 “你以前跟你前妻谈恋爱的时候也这样吗？”我问赵哲。 “哪样？” “就是不喜欢表达自己，什么都让人猜。” “这也不能算让你猜吧？我明明表达得够明确的，是你自己非要误解。” “嗯～我承认我有心理负担……谁让你那么优秀……” “其实我不优秀，只是一个普通男人，也上了岁数了……而且你也不差，不要觉得我们有鸿沟，我们正合适。” “嗯～那你以后也别这样了……不要钻牛角尖。你说的那个对另一半出轨一忍再忍、卑微的李秀云已经死了，死在那场车祸上……现在的我是重生后的我，是你带我重生的，为什么你总想让我回到过去呢？” “如果他没死，你也不会离婚。” “对～我以前从没真的想要换一个生活方式，我总是迂腐地等待他回头，我也没想过再找其他男人，我总觉得他对我还有感情，他总是给我希望……” “所以我很嫉妒，我不是你的首选。” “我也不是你的首选啊～” “你确定吗？我可是为了你拒绝过很多次相亲了。” “虽然我的人生路是命运帮我选的，但你不觉得我们两个才是命中注定的吗？” “你这样说话就好听多了～” “不管我心里怎么想，但缘分这种东西把我们拉到了一起。换个角度考虑问题是不是正常多了？” “也是～” “你可是我拒绝都拒绝不了的人啊～” “对～”赵哲突然心情大好，低头狠狠地亲了我一下。 “所以嘛～男人格局要大一点～” “你这话就像是某些三观不正的言情剧里的女主说的话一样，是有些渣在里面的……” “只许你们男人渣，不许我们女人渣吗？” “都不许渣，以后我们好好的～” “嗯～以后别做这种脑残的对比了，现在的我跟以前的我是不一样的。以前的我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但有一个优点就是年轻朝气；现在的我经历了岁月的打磨，肯定没那么年轻朝气了，但是有一些岁月积淀在里面的。你自己要考虑清楚，别什么都想要，我真的给不了……” “你就那么淡定？我说什么是什么？” “也没有那么淡定吧……不过我会调整好心态，会给我们两个人都留下体面。” “你随时都在找退路……”赵哲又不高兴了。 “这是生活呀？不给自己留点退路，难道到时候走极端吗？老阿姨跟年轻小姑娘就是不一样的……但我不会犯原则性错误，不会跟除了你之外的任何异性不清不楚。” “不行～你得爱我一百分……” 最后一句话有些说笑成分在里面了，爱对方一百分，他自己恐怕也做不到吧。 二婚的我们哪有恋爱一百分？能做到七十分恐怕就不错了。 但较真就没意思了——那不就是赵哲口中所说的——破坏氛围吗？ “你以后别这样忽冷忽热的了，行吗？”我又把话题拉回到一开始了。 “我哪有忽冷不热，明明是你观察不仔细！” “哎哟喂，少爷脾气还上来了……你说说你大半夜的像是突然打通了任通二脉似的，一骨碌爬起来在那钻牛角尖，我到哪里观察你的情绪？我还在睡梦中好吗？” “我就是越想越气～不止这个，最关键的是我故意不理你，你不但不来和解，反而单方面分手了……” “那是我理解错误～以后你生气了我一定去哄你。” “我以后不指望你主动了——就让我来主动，把你抓得紧紧的，反正我们是天注定的缘分……” “糟了～我突然间想起来，我的手机在车里，我出来已经很长时间了，我爸妈联系不到我会担心的～” 我一骨碌爬下床，边穿衣服边下楼，赵哲从后面一把抓住我说：“别那么慌张，下楼梯多危险。” “现在几点了？”我又问赵哲。 “我手机也在楼底下……” 我火急火燎地下楼，穿着赵哲给我准备的拖鞋，哒哒哒地往外跑…… 我到车里拿到手机的时候，发现我爸妈给我打了十几个电话，时间已经12点多了！ 我赶忙给他们回过去…… 往常这个时候他们早就睡了，但今天电话一打就通了，说明他们一直在等我，我瞬间感到很自责。 “喂～爸爸～” “怎么现在才给我们回电话啊？江雨柔没事儿吧？” “没事儿～小两口闹矛盾，已经解决了……我手机静音了……” “你现在是跟赵哲在一起吗？” “嗯～您怎么知道。” “我们看到你们一起走的～那没事了，就是想确定一下你没事，另外问问你，你晚上没怎么吃饭，要不要回来再吃点……” “爸，我不饿，你们早点休息吧……” 挂了电话我感觉有些内疚，因为我不顺利的婚姻，不知道让他们操了多少心，他们那满头白发至少有一半都是因我而生…… 我想结婚了，想定下来，我不能让父母这么担心下去，我得问赵哲，如果他不愿意结婚，我就去找别人，不管是谁，只要是个好人我就嫁…… 放下手机，我有些落寞。 我知道赵哲一直站在我身后，所以转身就对他说： “赵哲，我们结婚吧？” “嗯，好～”赵哲言简意赅，多一个字都没有，神色晦暗不明，看不出来他到底愿不愿意。 但是从赵哲的语气中我感觉到他不是很乐意——最起码他对这件事不是积极的。本来我还想说，结婚后会跟他生一个孩子，那样他妈妈也不会担心了…… 但看到赵哲这样的态度，我不免有些退缩，后面的话硬生生地憋回去了。 如果一个男人想跟一个女人结婚，得到对方肯定答案之后，他不应该是这个反应…… 我意识到我唐突了，冲动了。 其实我冲动的原因也是因为刚才跟赵哲在床上说的那些话，刚才我感觉到他很在乎我，我以为他很想跟我走到婚姻那一步，我此刻才发现，其实我们的思想不在一个维度上——赵哲谈的是恋爱，而我谈的是婚姻。 “我开玩笑的……”我最终按照女儿教我的那样说了。 而赵哲却是很明显一愣。 这一愣让我更加看不懂他了。 第209章 江雨柔产子 江雨柔的电话打破了我和赵哲正在互相怀疑的节奏。 “喂～柔柔，怎么了？” “姐～羊水破了！我好害怕，怎么办？” “郑与初在吗？” “在～他在准备待产包。这还没到时间呢，离预产期还有半个月！”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没什么感觉～” “那离生还有一段时间，你不要紧张，先去洗个澡～” “姐姐诶～我哪有心情洗澡啊！” “按正常讲的话，还有很长时间的，你是头胎，开指会更慢……如果你不想洗也没关系，我不是怕你生的时候臭臭的有点尴尬嘛！” “你怎么还有心情开玩笑啊，我好紧张啊～” “不用怕，有医生呢！你打算顺产还是剖腹产啊？” “顺产，我才不要肚子留一道疤……” “那你慢慢等吧～你这么大肚子顺产估计要受罪。” “你能来陪陪我吗？” “好～我马上就来，你直接到医院去，我们在医院汇合……” 赵哲早已经听到怎么回事了，所以他已经回去换好衣服把门锁了。 “我鞋子还没换呢～” “我来开车，你别换了……” “好吧～” 我们火急火燎地赶到了医院，发现江雨柔的家人都到了，而江雨柔则躺在病床上一点反应都没有地吃东西。 “姐～你来了，我刚才有宫缩了，这疼痛我还能忍……” “嗯～”我不想吓唬她，等下她就忍不了了……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时间宫缩越来越频繁，江雨柔越来越难受，一直到凌晨五点多，才推进产房。 家属不让进，只能在外面焦急等待。 我们在外面等了两个多小时都没见江雨柔出来，眼看别人同时进去的都已经生产结束了，家属抱着孩子乐呵呵的样子更刺激了郑与初的神经，他强烈要求进去陪护，担心江雨柔一个人应付不来…… 江雨柔的父母也很着急，尤其是她妈妈，几乎都要哭了。 但医院也有规定，里面又不止江雨柔一个人在生产，男士进入总归有些不方便的，我们都只好劝说郑与初再等等。 这时候主治医生突然出来了，说是江雨柔肚子里的孩子胎心不稳，建议顺转剖，需要家属签字。 郑与初一下子就哭了，边哭边拿笔签字，手都抖得不行，签完字后，医生刚想进去，郑与初突然拉住医生说：“一定要保大的！” 医生看到一个大男人哭成那样也有点动容，用手拍了拍他的肩就进去了。 “她一定受尽了罪……她最怕疼了，早知道就不要孩子了……” “你不要担心，剖腹产很安全，大人小孩都会保住的……”我也试着安慰一下郑与初，他是我长这么大见过的唯一一个在产房外面，心疼妻子到哭的男人。 剖腹产果然很快，不到四十分钟孩子就被抱出来了，是个男孩，有8斤6两，真的是个大胖小子。 但是除了江爸爸，其他人都还愁眉苦脸的，一点喜悦之色都看不到，尤其是郑与初，对护士抱过来的孩子看都没看一眼，两只手抓住护士就问：“我老婆怎么没出来？她是不是……” 后面话的话已经哽咽得说不出来了。 “别乱猜，她人好着呢，现在在缝针，一会儿就出来～你先抱抱你儿子吧，小家伙刚出来就遭到爸爸这样的冷落可不好……”护士假装责怪地说。 郑与初这才把孩子抱过来，仔细看了一下后，马上就把孩子交给了江妈妈，赵哲和江爸爸都很稀奇似的围过去看，赵哲还用手摸了摸小宝宝的脸。 “皮肤好嫩啊～”赵哲笑着说道。 他是喜欢孩子的。 不一会儿，江雨柔就被推出来了，但她疲惫得连眼睛都没睁开，脸色苍白的像是一张白纸，嘴皮也起皮了，这与刚来医院那会判若两人。 郑与初一下子走到江雨柔面前，本想摸摸她，但被医生催促，不要挡着路，让等下进了病房再看病人，郑与初只好让开，但一直跟随着，一步都没有离开。 我们都跟着医生，一群人都进了病房。 还好他们提前预定了单间病房，不会有其她产妇影响到江雨柔休息。我以前住的都是六人一间的病床，晚上有的产妇会吃东西，家属们说话声也毫不顾忌，有的小宝宝特别爱哭……根本就睡不着。 配合着医生把江雨柔抬到病床上以后，郑与初就寸步不离地守着了，他拉着江雨柔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就那么盯着她看。江雨柔的另一只手正在吊消炎药，好像一开始针没插好，边上有个针眼周围乌青了一大块。 江雨柔的妈妈把孩子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婴儿床上，不一会儿就有护士进来叮嘱照顾产妇和婴儿应该注意的事项。 江雨柔家人都很认真地听着，知道江雨柔眼下还不能吃东西，江妈妈也忍不住哭了。 “我好着呢～你们一个两个都哭什么啊？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没了……”江雨柔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呸呸呸，你这个臭丫头胡说八道什么！”江妈妈听到这话气得不行。 “你要是没了，我就跟着你一起去，你是我活在这个世上唯一的理由……”郑与初哭着说道。 “不行，你得替我好好照顾儿子长大，给他娶妻生子，任务不完成，下去了我可不理你……” “你们都没完了是吧？”江爸爸也呵斥了这两个嘴上没把门的年轻人。 “是啊～大喜事，你们都别胡说，未来的路还有很长呢，你们都会活到一百岁！”我笑着说道。 “对对对～秀云说得对。”江妈妈也把眼泪擦干了，转而换上了笑脸。 江爸爸则是一直看着小外孙。 江雨柔终于顺利生产，这一夜过得太漫长了，好在结局很美好。 江爸爸提出带我们一起吃个早饭，但被赵哲拒绝了…… 从医院出来，太阳光已经特别强烈了，我们随便吃了点就回到赵哲那里睡了一觉。 熬了一夜实在有些吃不消，我刚躺在床上就睡沉了，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跟赵哲也生了一个儿子…… 关于头天晚上的小插曲，我和赵哲都没有提，经过半个月的冷战，我打算不管什么事都跟他说清楚，不要再因为互相误会再彼此疏远。 第210章 说不出口 因为我有乙肝，所以很少熬夜，跟赵哲在一起之后，偶尔胡闹至深夜，但大多数时间我跟他都不在一起，所以我基本上都是十一点之前就进入睡眠，这样一整夜熬下来还真的是头一次。 从医院回来后，我睡得特别沉，一觉睡醒已经下午三点多了。赵哲早已经醒了，此时正在用手机回复公司里的事。 赵哲公司里的事特别多，偶尔不去的时候，他信息电话都不怎么停。 相比之下我就比较轻松一些，我们厂里就那么一些人，除了每月中旬工资结算的时候，平时也没什么可管理的。业务都是之前老公留下的，几个大客户订单也比较稳定，需要给到的好处也都有惯例，这些l也会帮我处理好。 至于业务推广和新产品开发这些方面，我打算交给儿子将来自己做决定，我能做的就是把目前的状态持续下去。 其实一开始我刚接手的时候心里也直打鼓，担心那些客户不认可我，所以在原品质不变的情况下，我还降了价。业务推广方面我也考虑过，只靠原来的客户其实有些风险，如果客户被挖走呢？而且市场的需求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如果产品不创新也容易被市场淘汰。 但最终我还是受我自身各方面限制，不知道从哪方面着手而暂时搁置了。好在儿子就快毕业了，未来怎么发展就靠他自己了。 “醒了？”赵哲看我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回复信息的样子问道。 其实我脑子里在神游。 “嗯～你挺忙啊？” “我现在算不错了，去年公司效益不错，招了好几个业务员，很多事我都交出去了……” “嗯，以前还纳闷你为什么不自己单独开公司，现在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跟着投资多安全啊，有风险大家一起平摊～而且就算你不去公司，上面还有大股东顶着呢，他们肯定比你更担心公司的业绩。” “你这样想也不完全对～” “哪里不对呢？” “首先公司是一个集体，我是个体，集体利益是保障个体利益的前提，公司挣不到钱，我的投资不就亏了吗？所以不能想着有人帮我顶着，我就偷懒打滑了～” “对～是我懒惰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还有就是呢，防人之心不可无，该上心的时候要上心，凡事尽量不要假手他人，不然被人坑了都不知道，尤其是有些东西还涉及到法律层面，更要小心谨慎。” “对，我把这事忘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找我投资除了分担风险，肯定还有我个人价值在里面，如果我个人价值渐渐消失，就很容易被人取代，那样就容易被人踢出局，谁想把钱多分出去呢？你说是吧！” “好复杂～你们不是朋友吗？” “你要知道，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互助共赢才是长久之计。” “理解了～” “其实我没有那么强的事业心，如果我想开公司，我舅舅肯定会帮我的……就算我自己不开，去我舅舅的公司也会得到一个好职位……我不想去就是因为压力太大。我跟我舅舅不同，他一辈子就是个事业狂，总想着做更大，但赚钱这种事差不多就行了，剩下的时间我想交给家人。” “你舅舅身家估计有多少？”我有一些好奇了。 “具体我也不清楚～反正这些年做得还不错。” “我感觉江雨柔好低调，她那车子估计不到一百万……她又聪明又平易近人，是你舅舅舅妈教育得好。” “我们家人都不在乎那些外在因素，车子只是一个代步工具……” “我也这样觉得，我的第一辆车就十几万，其实我要是把十几万换成首付，再每个月按揭，买一辆更好的车，我也能负担的起的，但后来想想觉得没必要……” “你现在的车可比我的贵～” “现在的车是他出事前几天给我买的……他当时是为了跟你赌气……” 我突然间想到了张远怀的好，有些说不下去了，而赵哲似乎也有一些不高兴，于是两人都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赵哲突然转移话题说：“饿了吗？我们起床出去吃点东西吧？你最近真的瘦了好多……” “有些夸张了，没瘦很多……我们以后都不要再互相误会了，有什么事就说开来。我们都这把岁数了，不要再因为误会而互相猜忌，到最后伤的是我们自己的身体……我先说我的，我对你的要求是，你要对我们之间的关系保持最基本的忠诚，不要跟任何女人暧昧……如果有一天你不爱我了，厌恶我了，要提前跟我说，我不惧怕分手，但惧怕被欺骗……你也可以说说你的要求……” 我一本正经地表达我的诉求，说完他半天没回话，我还以为他睡着了，我转了个角度与他对视时才发现他的脸已经冷了，黑了…… “怎么了？”我问。 “你就是不相信我，然后你自己总是为自己找退路。” “我信此刻的你肯定对我是真的，但我不信你不会变……这是自然规律，其实也正常，我只是喜欢把丑话说在前面……此刻我对你的爱肯定也是毫无保留的，别钻牛角尖行吗？” “知道了～”赵哲敷衍地说。 “你可以对我说你对我的要求……” “我对你的要求就是……你能穿上那件衣服给我看……” “你怎么那么色！”我是真想不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提这种要求。 赵哲突然就不老实了，把我脸转过去对着他说：“真的，你就当做表达你爱我的方式……” “不行～”我转过脸拒绝了。 “真的没事儿，就我一个人看～” “那我考虑考虑……等我突破心理防线再说……”我知道我不答应的话，他肯定天天琢磨，所以也没把话说那么死。 “嗯！那我等你！” 赵哲对我画的饼很满意，“心满意足”地亲了我一口后就一骨碌爬起来下床穿衣服了。 我突然间想起来头天晚上说的——关于结婚的那个话题，我并不知道他是怎么个意思。我想问明白，但我不好开口，难道我要问他“你真的愿意娶我吗”这种话？ 我真的说不出来。 第211章 有些怂 傍晚我按照往常一样回到家，爸妈已经做好了饭菜在等着了，他们还以为我今天按时去厂里了呢。而我因为下午跟赵哲在外面才吃的饭，此刻一点胃口都没有。 我有点心虚，就像是小时候逃学跟朋友出去玩，下午放学还按时回家的情形一样，感觉自己有些对不起这一桌子的可口饭菜。 看我回来，我妈马上盛了一碗饭递到我手上，我端着碗只觉得这碗饭的份量好多…… “爸，我吃不完这么多，给你一点吧？”说着我就把我碗里的饭往我爸的碗里扒拉……就跟小时候一样，我吃鸡不吃皮，我爸会主动帮我把鸡皮夹掉——我习惯性地把自己吃不下的东西往我爸那里放。 自从我懵懵懂懂地跟张远怀在一起之后，尤其是生了两个孩子之后，我才渐渐地意识到，这样的状态再也回不去了，没想到很多年以后我又重新回到他们身边做回了“小公主”，对于人生，我居然还有重新选择一次的机会……有时候想想，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样。 随着跟时间的流逝，我刻意地忘却自己曾经所遭受过的那些伤害，久而久之很多情节竟真的有些模糊了，我有时候甚至会怀疑张远怀这个人是不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但看着我那一双儿女，我又接受了现实，如果没有张远怀，孩子从哪里来的？ 我是真的希望他从来没有出现过。 如果一开始在我生命里出现的人是赵哲该多好呢？ 就算是赵哲，说不定有一天也会出现同样的情况，难道我和张远怀一开始不相爱吗？ 换了谁都一样，只是腻了的那天到来的时间不一样而已。现在我跟赵哲刚开始，按照我跟张远怀二十年才腻的时间来算，还有不少时间…… 我的意识已经飘到很远的地方了，我妈又推了推我的胳膊说：“你怎么还发呆呢？不是已经跟小赵和好了吗？” 我的思绪被突然打断，发现自己的碗里又是一点菜没有。 “最近怎么回事啊？一言不合就吃白米饭，这样以后省得你妈做菜了。”我爸有些调侃似的说。 我忙夹了一口麻婆豆腐放进嘴巴里，边嚼边说：“爸，你觉得赵哲靠谱吗？” “从表面上看起来，小赵人倒也很好，只是我经常有些不放心……人家开公司的，长得也不赖，又是大城市里的人，我们小门小户的……你跟他有些差距，我担心他们家挑剔你。还有就是担心你们以后有什么事的时候谈不拢，人家是大学生，学识和见解都在你之上……” “所以，你是有一些反对的，是吗？”我问道。 “也不是反对，只要你们谈得来就行。” “那你觉得我要是想跟他结婚的话，这事靠谱吗？” “这事你问我没用啊，他怎么说？” “我昨天主动跟他提了，他说好，但反应平淡，我觉得他不是很想结婚……” “他不想结婚就别谈了，正好肖毅还没对象呢……”我妈看上了肖毅，我一直都知道，可惜我已经配不上他了。 “妈，我已经把他拒绝了跟赵哲在一起的，现在又去退而求其次，这把人家当什么了？” “没有肖毅，还有其他人啊，人多着呢……”我爸悠悠地说。 “哎……你们不懂……”我很无奈，爸妈只是想让我找个老伴而已，而我却谈上了爱情。 “我们有什么不懂的啊？你不就是看上了小赵，而人家又比你好太多，他不主动，你不敢主动而已吗？”我爸说道。 我没回话了，好像是这么回事。 我想保持矜持，但人家不主动，我想放弃又舍不得……真是个鸡肋。 “好好吃饭吧，又没人逼你，自己慢慢考虑……”我爸又说了这么一句。 “对了，江雨柔生了～”我突然想起来这事还没告诉爸妈，上次她大婚我也忘记告诉爸妈，后来我妈说了我好几次，他们是真的很喜欢江雨柔这姑娘。 “真的啊？昨天还到我们这里，今天就生了？”我妈有些怀疑。 “真的，今天早上生的，是个儿子～” “这小姑娘真有福气。”我妈发自内心地说。 “这次满月酒我一定带你去～”我有些揶揄地对我妈说道。 “知道就好，我得亲自去祝福她。”我妈回答道。 “生了儿子，她丈夫肯定高兴坏了。”我妈又说。 “才没有，孩子生了后，郑与初都不看孩子，哭了几个小时，因为心疼老婆～” “那江雨柔真是遇到好人了，想当年我生你的时候，你爸还有你爷爷奶奶那叫一个不高兴啊，还好后面生了你弟弟，不然我在你们家一辈子都挺不直腰杆……” “我可没有不高兴，这是我第一个孩子，哪里有不高兴的道理，是我爹妈……我还经常在中间说好话呢。” “你还知道说好话，就冲着你这一点，不然我都不给你生老二老三……” “妈，现在时代不一样了，已经没有重男轻女一说了，男孩女孩都一样……” “在我们农村还有，家里没有男孩好像缺少点什么一样……”我妈说道。 “别人家我不知道，反正我们家，我倒是没感觉到，不然你们怎么不催我弟生儿子呢？” “你这倒是实话，我跟你妈不在乎这个，有个孙女逗乐就够了……但是，不管男孩女孩，夫妻间必须要有个孩子的。”我爸说道。 “嗯～” 饭后我跟女儿发信息说我试探赵哲失败了，她说我有些怂。 确实是的。 第212章 满月酒 时光转瞬即逝，儿子已经毕业，可以正式接手厂子了，我有一点如释重负的感觉。 赵哲知道后开玩笑说我们感情上的“克星”回来了，但他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我总觉得赵哲对于我儿子太宽容了——有些异于常人的大度，哪怕我儿子当面给他下不来台，他也不会生气。我一直有些疑惑，他怎么对我儿子的反对这么有耐心呢？直到后来他母亲过世，我才明白其中缘由。 这几个月里，儿子与小z相处得并不好，这一点从小z的朋友圈就可以知道，她虽然没有直写发生了什么事，但可以看到她情绪经常很不好，很容易就能让人联想到感情问题。 我也试着问过他们，但两人都说他们感情没出问题，儿子甚至还跟我提过毕业就结婚的想法，但后来没有跟我具体谈论，我想，他可能只是一时兴起吧，而且，小z可能也不答应，她在这段感情里其实是有犹豫的，而儿子仿佛丝毫不知道这一点。 儿子对自己和小z的感情还抱有很大的希望，我都不明白他为何这么有自信。 至于茸茸，自从进了新公司以后就没了音信，但不久之后我就听赵哲说，茸茸已经从新公司辞职了，理由是她跟不上新公司的工作节奏。 茸茸不想过节奏太快的生活。 仔细想想也是，努力工作与她的人生规划不符。 但我也没有立场干涉更多。 好在儿子确实是与她断了来往。 儿子刚去学校没多久，我就打电话让他删除了茸茸的所有联系方式，儿子也照做了，据小z证实这事儿是真的，后来我也就没再过问了。 儿子回来后，我就把厂里很多事都交给了他，他做的也用心，很少出错。我以为一切都往我所期盼的轨道上发展了，因而也放心了不少。 很快到了江雨柔孩子满月酒的这天，我听从江雨柔的邀请，把我爸妈都带上了。席上江雨柔的爸妈都对我爸妈很热情，赵哲的妈妈也是第一次与我爸妈相见，她托着孱弱的身体一直陪着我妈唠家常，虽然没有明说，但我感觉到双方家人都认可了我跟赵哲的关系。 我心里很高兴，只等着赵哲能主动跟我说结婚的事。 我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只要他提出来结婚，我就答应。婚后也会跟他好好经营婚姻，与他共同生一个孩子——既满足双方家长的愿望，又满足我对婚姻幸福感的体验。 但这一切都需要赵哲的主动表态。 我也想明白了，有些事必须他主动说出来，含糊其辞是不行的。 满月酒席是晚上六点开席，但我闲来无事，四点多就带着父母到了酒店，郑与初跟江爸爸一起站在酒店门口招待前来的宾客，做足了礼数，而江雨柔和江妈妈则坐在宾客席上逗孩子。 刚满月的宝宝皮肤已经开始有渐渐变白，不像刚生下来的时候有些红，提溜着眼睛，仿佛在看着往来的人群一样，偶尔小嘴还有咧开似的，像是会笑了…… “小宝宝真的是太可爱了。”我不禁赞叹道。 “我自从生了孩子就觉得特虚幻，我真的生了一个小人儿呢～”江雨柔带着姨母笑看着孩子说道。 “嗯，等会说话了更好玩呢，他会说出很多你意想不到的话，让你觉得又好玩又惊喜～” 我想到了我儿子小的时候，虽然皮，但真的很可爱，女儿则内秀一些，从小话就少…… 江妈妈看我跟江雨柔聊的投机，又看到我爸妈来了，赶忙就去招待我爸妈坐在赵哲妈妈以及他姐姐的旁边，几个人坐在远处也聊天去了～ “我哥呢？”江雨柔又问道。 “你怎么知道他来了？”在我回家接我父母之前，我刚跟赵哲分开，他说回家拿点东西，随后就到。 “你身上满满的男性荷尔蒙味道，难道不是我哥的？”江雨柔一脸淡定地说道。 我对着自己身上仔细闻了闻，并没有闻到什么特别的味道，倒是跟他的确在车里腻歪了一会儿，这段时间由于儿子的阻挠，我跟他见面的时间很少……这也能闻得到？我又仔细闻了闻…… “别闻了，当事人是感觉不到的，你要是想知道荷尔蒙的味道，就在跟我哥接吻的时候仔细体会一下……” “柔柔，你结婚后变坏了，怎么说话风格变成了这样？”我都感觉不好意思了。 “姐，这是人之常情啊，害羞什么啊？你知道我憋了多久了吗……自从知道我怀孕，郑与初就不碰我了……” “柔柔，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怀孕了很正常啊，伤到孩子怎么办？” “过了前三个月不会伤到孩子的……” “你真是跟你哥一样……” “你们这些人，一本正经的，太没意思了……” “孩子长得很像他爸爸～”我转移话题了。 “是的，还有若隐若现的酒窝呢，居然不是女儿，我儿童房刷的都是粉漆……” “都一样，长大后你会发现，生个小暖男也是很幸福的……” “我哥回家拿什么东西去了？” “不知道，他说是送给小外甥的礼物……” “那肯定又是衣服之类，我家里都收到好多了，根本穿不完……” “好歹是做舅舅的一片心意，你收着呗～” “我肯定收，就是感慨一下穿不完，以后你要是跟我哥有孩子了，我再转送给你们吧，到时候送来送去的，又送到自己家门上了……” “我们能不能在一起还不一定呢。”我还在等着赵哲表达他的想法呢。 “迟早的事，我姑跟我爸都认可你了。” “你哥不认可～当事人没有动作，外人说什么都白搭。” “我哥不还是摸不清你的想法么？” “你当他是傻子啊？揣着明白装糊涂呢……我想他还没有准备好吧……不过到时候错过我的生育时间可不能怪我……” “等有机会我提点一下我哥～” “你觉得他能听你的话？而且他有自己的想法，我也不想催他，就顺其自然吧。” “你们这……也太麻烦了吧，两个人互相试探来试探去……” “二婚就是这样，不自信～” 我跟江雨柔正说着，发现赵哲提了一个大包进来了，从包外面看，鼓鼓囊囊的，却不像是衣服，我跟江雨柔都好奇赵哲买了个什么礼物过来，赵哲刚一走近，我就把袋子拿过来了。 打开袋子发现，居然是一袋子的奥特曼。 这可把江雨柔笑坏了。 “哥，你好超前啊～” “这礼物别致吧？我大外甥肯定喜欢～” “我想，没有男孩子不喜欢～”我也笑着说道。 这东西儿流行几十年了也没衰败。 我儿子小时候天天带奥特曼睡觉，有一只红色的奥特曼是他的“心头肉”，每天睡觉前要拿着，一觉睡醒也要抱着，不然生活就像是缺少了什么……儿子还是小时候省心，那时候我真没想到，长大了的儿子会喜欢茸茸这样的女孩子。 第213章 有情人终成眷属 现场宾客逐渐满座，也到了开席时间，江爸爸和郑与初按照流程上台致辞，感谢前来参加宴席的亲朋好友。 场下人声鼎沸，宾朋满座，江雨柔跟我说他们家准备了一百桌的时候，我扫视了一眼满场，发现所有的餐桌基本上都是满的。 我有些吃惊，他们家怎么有那么多亲戚朋友？江雨柔只是微微一笑说，其实有很多人是她爸爸生意场上认识的，她和郑与初两人都不认识——生意上往来，他们家也去过很多别人家，都是为了彼此往来混个脸熟……我才感受到，江爸爸的人脉关系确实很强大。 台上的两人配合默契，江爸爸说话中气十足，语速沉稳有力，一看就是见过世面的“老江湖人物”。 而郑与初也是应答有度，谦逊有礼，致辞内容新颖，不失年轻人的幽默风趣，又多了一份同龄人少有的持重感。我一直觉得郑与初说话很好听，直到今天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他的普通话说的极其标准……江雨柔说郑与初的普通话考试过了一级，差点进了某个电视台当主持人。 “那他怎么没去啊？”我有些惊讶，怪不得听他说话就像是听播音员讲话一样，声音温柔又带着阳刚之气…… “可能觉得电视台不好混吧～”江雨柔开玩笑似的说。 “郑与初挺优秀的，你爸爸当初怎么看不上他？” “这个说来话长……” “那你长话短说，我很好奇你们的故事。” “一开始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们还在读高中，也看不出来他优秀，但可以看出来他穷……虽然我爸负担他所有开销，但他仍然很节俭。他到我家里的时候，我爸妈早就叮嘱我一定对他客气点，要把他当做大哥哥一样，但那时我还小，又很皮，总是捉摸他……后来我发现他学习成绩各课目都很优秀，尤其是我的死穴——数学，他居然可以考140多分……那时我就有点崇拜他了……他说他有空的时候可以帮我补课，我就跟着他认真地学……” “然后你们就互生情愫了？” “嗯，还偷尝了禁果……” “这么说来，郑与初也算是你爸爸亲手培养起来的，他怎么那么反对啊？” “因为我说的一句话。” “什么话啊？” “有一天我看到郑与初一张模拟试卷上的一篇作文，题目叫做《我与拾荒老人》，写了他跟他养母之间的一个感人故事——是关于他们生活贫穷的。我看完后就冲动地说，以后我会把我所有的钱都给他，绝对不会让他再过那样的日子，还有我爸的钱，我爸就我一个女儿，以后他的钱也是我的，我的钱就是他的……正好这话被我爸听到了。” “哈哈哈……你怎么那么缺心眼啊？” “我当时就是开玩笑，想哄他开心，我知道他也不会要我家的钱，他是很自强的一个人……但我爸就是信了，他说郑与初小小年纪就会诱导我了，我说我是自己说的，不是他诱导的，我爸一听感觉更不得了了，他居然有本事让我爸唯一的女儿心甘情愿地说出要把家产都给他的话……” “所以后面就误会了吗？” “嗯，我爸后面就很厌恶他，郑与初受了很多委屈……再后面家里就发现我怀孕了，我爸说什么都容不下郑与初了，把他赶了出去，并且只资助到他高中毕业……我爸的行为严重伤到了他的自尊，他也没有违背我爸的意愿……后来我流掉孩子，便与郑与初彻底断了联系……” “还好你们有缘分。” “我大学的时候也谈了男朋友了的，毕业后又被家里安排相亲，相了很多所谓的‘老实人’，见过了很多优秀的男人，也见识过很多奇葩……从来没想到有一天还能与他再见面。” “后来是怎么见面的？” “他来找我的呗，我们有很多共同认识的朋友，想打听一个人还是很简单的。” “真好，有情人终成眷属。” “因为之前受了太多苦，余生我都想好好爱护他……” “你就不怕他变心吗？”我承认我是很消极的人，我想知道江雨柔这么幸福的女人对于劈腿这种事有何感想。 “我没想过他会变心，他给了我十足的安全感。” “假如呢？” “没有假如，你这是个伪命题。” “嗯～我真羡慕你。”这种情感真的跟电视剧里的一样，太难得了。 江雨柔跟我说着话，仿佛回到了以前的场景中去了，一时情绪竟有些伤感，这时候怀里小家伙突然哭了起来，江雨柔连忙抱起来哄，却闻到一股子异味——原来小家伙拉便便了。 一屋子人都在吃饭，也不方便在这个地方换尿布，于是我们两个拿着尿不湿和纸巾去了隔壁的空包厢里…… 赵哲一晚上都跟在他舅舅身边，与郑与初一起认识了许多他舅舅生意场上的人，也没有时间来找我。期间也有很多江雨柔母亲那边的女眷们过来看小宝宝，江雨柔忙着跟她们客套，也无暇顾及到我。我不禁觉得有些孤单，随即坐到了我爸妈身边，酒足饭饱后，跟江家人打了招呼就回去了。 到家里后，我妈忙不迭地找我儿子，要给他吃喜蛋，让他也沾沾喜气，在儿子的房间门口敲了半天门也不见有人来开。我妈有些疑惑地说：“洋洋呢……” 我也觉得有些奇怪，平时他都按时回家的，今天晚上我们提前也沟通好了——我们去外面吃酒席，他自己想办法填饱肚子……这都九点多了还没回来。 我直觉情况有些不太好，这座城市里儿子还没有可以一起玩的朋友，于是拨通了儿子的电话，但随即被挂断，我有些恼火，又打了过去，他从来没这样挂过我的电话。 接连打了好几通电话，儿子才肯接电话，从电话里可以听到那边很嘈杂。 “你在哪里呢？怎么不接电话啊？”我带着火气问道。 “妈～我在外面喝酒呢！晚点回去。” “你跟谁在一起喝酒啊？” “我一个人，在酒吧～” “你去酒吧干嘛？”我还没去过酒吧，但我感觉那地方有些声色犬马，不是什么好地方，儿子去那里有些“学坏”。 “就是……喝点酒，家里又没人。” “都几点了？赶紧回来！” “我喝酒了，不能开车，要不，你来接吧？” “你这个小混蛋～定位发给我！” 挂了电话，我气不打一处来，跑外面喝酒喝到现在不回家，而且，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学会喝酒的？ 第214章 死灰复燃 参加江雨柔孩子的满月酒之前，我料到会见到赵哲的家人，所以是精心打扮过后才去的。 我挑了一件有点修身的白底墨色花纹连衣裙，化了一个妆，头发也披散下来了。可能是着装方面有些年轻化，刚进酒吧的大门就撞见一个男人目光很轻佻地打量我。 我就知道这地方不大好，应该就是跟电视里演的那样——很多人又蹦又跳，会玩得很疯癫的场所……心里又埋怨起儿子来，如果不是来找他，我又怎么会看到那样的目光？ 我感觉我被别人用目光猥亵了，浑身都不太自在。 让我奇怪的是，进到里面后，现场播放着的音乐并不是很张扬，有很多人坐在吧台上，倒像是真的正儿八经喝酒的人。有些人交头接耳地在聊天，有些人默不作声地在喝酒…… 我很快就找到了儿子的位置，他还在慢悠悠地喝着呢。碍于人多，我没当场生气。 “子洋，回家了。”我对着儿子说道。 “嗯～”儿子刚站起来又坐下了，摇头晃脑的，一看就知道是喝多了。 跟个醉鬼也理论不出什么结果，等他酒醒我再跟他算账。 我默不作声地走到儿子面前，扶起他就往外走，还好他没完全醉，步伐还算正常。 我打开车门让儿子坐进去的时候，儿子像是突然酒醒了一样，很吃惊地望着我说：“你怎么在这儿？” “不是你给我发的定位吗？你这孩子喝傻了，明天我再跟你算账！” 然后儿子也不说什么了，直接坐进了车里眯着眼睡着了。我给他系好安全带，绕过车头打算开车回家，却突然听到儿子嘴里嘟囔着“茸茸”两个字。 我惊呆了，他们两个人还有联系？ 我赶忙从儿子口袋里掏出手机，想检查一下他到底有没有茸茸的联系方式，但我试了两次密码都错了，只好打消了看儿子手机的念头。 我无奈地把儿子带回了家，到家里的时候我实在拖不动，打电话让我爸下楼帮我，父女两个人才把他扶到房间躺在了自己的床上，把我累出了一身汗…… 第二天早上我起的很早，坐在沙发上等待儿子起床，一直等到八点，儿子才迷迷糊糊地从房间里出来，我爸妈早就吃过早饭带着汉斯散步去了。 “妈～你还没去公司啊？”儿子看到沙发上坐着脸色不太好的我说道。 “嗯～你过来我们聊聊～” “聊什么？我要去厂里了，都来不及了。” “我已经跟l打过招呼了，你今天去晚一点。” 儿子闻言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张开他宿醉没刷牙的嘴巴，开口问我：“妈，什么事啊？” “有两件事。第一，你怎么想起来去喝酒的？还是去酒吧那种地方？第二，你跟茸茸是不是又联系上了？” “去酒吧喝酒很正常，我又不是天天去……” “好～只要你不是经常去，也不是去乱来，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但是你跟茸茸呢？” “我跟她……没联系。” “可是你昨天晚上喝醉后喊了她名字……” “肯定你听错了～” “你～”我一时竟无言以对。 “你就爱胡思乱想……我去上班了。”儿子说完掉头就走。 “你等等～如果你要是再跟茸茸私底下联系的话，就必须跟小z分手。” 儿子听了没回话，径直去了卫生间。 我憋着一股气拿起车钥匙去了厂里。 儿子随后不久也到了，虽然娘俩闹的有一点不愉快，但工作的时候有接触，又不能在外面表露出来，我们在厂里还是和和气气的。 一直到晚上回到家，一开门就发现茸茸在客厅里端坐着，我才有些慌了。 “舅妈回来了啊？”茸茸看到我开门就很热情地同我打招呼。 “你什么时候来的啊？”其实我想问的是“你怎么在这儿”，话临说出口被我改了。 正站在餐桌边上摆菜碗的我妈接上话说：“茸茸下午就来了，还带了东西过来呢～” 顺着我妈的视线，我看到了摆在地上的几篮子水果。 “舅妈，这是我爸妈让我带来的，上次我妈跟你说话有些冲，特地让我赔罪来了……她就是直性子人，说话不经大脑，舅妈，你别放在心上～” 茸茸不说我都忘了，这事过去有一个多月了，现在来道歉…… 看我疑惑的眼神，茸茸又说：“我辞职后回家里呆了一段时间，这水果是我家乡特产，我妈让我带过来给你们尝尝……” “真是谢谢你了～上次的事，我也忘了，都是亲戚不要那么见外……而且你妈妈也是关心则乱～” “只要舅妈你不生气就好～” “你舅妈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快过来吃饭吧～”我爸接过话说。 “子洋哥哥呢？”茸茸这句子洋哥哥真的让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随后就到～”我说道。 话音刚落，儿子刚好开门进来，看到茸茸站在客厅里，有一刹那间的失神。茸茸今天穿了一件浅色的收腰连衣裙，黑直齐腰长发随意地披散着，画着淡妆，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使得茸茸整个人看起来清纯可人，颇有邻家小妹的味道。 茸茸今天的打扮很是得体，是我喜欢的类型——也是儿子喜欢的类型。 “子洋哥哥，你回来了？”茸茸跟看到我一样，都是首先打招呼。 “嗯～你来了？”儿子盯着茸茸看了几秒回答说。 这眼神…… 饭桌上，儿子一直给茸茸夹菜，肉眼可见地热情，连我爸妈都看出来不对劲了，两个人面面相觑，然后又看看我…… 晚饭过后，茸茸说要早点回去，儿子接着就说他送她，没给任何人有任何思考的机会…… 茸茸走后，我爸问我：“子洋和小z分开了？” “我也不知道～” “没分开的话，这就有点不像话了，你要说说他，别一天天的胡闹起来……” “我说什么他又不听，他是成年人了～” 我很苦恼，感觉自己管不住儿子了。 第215章 一类人 儿子送茸茸回去送了两个多小时都没回来，我就像是电视里的恶婆婆一样，想方设法地阻止儿子与茸茸单独相处，期间打了好几个电话催儿子赶快回来。 但所有恶婆婆的任何手段都比不过当事人的“真爱”。 儿子一开始还愿意接我的电话，后面打得多了就直接不接了，徒留我原地抓狂。 快12点的时候，儿子终于回来了，他一进门，我就把我怀里的抱枕扔到了他身上。 “妈～你干嘛呢？”儿子接过抱枕有些不耐烦地说。 “你跟茸茸怎么回事？” “妈～我也很疑惑，茸茸是爸爸表妹的女儿，也就是他的外甥女，我们也算是亲戚，而且她的脾气也好，性格爽朗大方，为什么你对她意见就那么大呢？” “你看不明白吗？她在算计我们家的钱啊！” “我们家又不是什么有钱人，只不过爸爸留下一个小厂，让我们勉强衣食无忧而已。追茸茸的人当中有一个是富二代，比我们家钱多太多了，茸茸都没答应他，如果为了钱，她干嘛舍近求远？” “你是觉得茸茸喜欢你这个人？” “喜欢我这个人难道不正常吗？我在学校里就有很多人喜欢我，我在高中就收到过很多情书……你把你儿子想得也太差了吧。” “学校里是学校里，社会上的人不一样的……社会上的人充满了算计……” “妈～茸茸也才离开学校没多久，她能有多复杂，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草木皆兵’啊……而且我又不是傻子，好人坏人我自己有判断……”儿子打断了我抢着说道。 “那你跟小z怎么办？” 提到小z，儿子神情也严肃起来，刚回家的那股子轻松愉快的心情荡然无存。 “说呀？你打算给我找两个儿媳妇吗？跟你爸学？” “妈～我还没想好。” “没想好就不要乱做决定——就不要跟两个女人暧昧不清，你这是渣男行径。” “妈～你现在先别管我，我考虑考虑再说……” “混蛋玩意……如果你敢跟茸茸再接触，我就跟小z说，这种事她肯定不会姑且。” “妈，你到底是看不上茸茸，还是看不上小z？” “我看不上你～首先，我不允许你脚踏两只船，这是原则问题，如果你真的跟小z走不下去，就先跟她分手。其次，不管你跟谁在一起，跟茸茸在一起肯定是不行的，我不同意。你想好先解决哪一件。” “妈，你就不能看看茸茸的优点吗？” “她就是有天大的优点，只要存着算计和霸占别人的思想，人品就过不了关了。” “妈，你真的是个死脑筋～”儿子说完就回房了，留下我一个人在客厅凌乱。 接下来的几天，茸茸每天都会来我家，每次对我爸妈都很热情，而我爸妈又是很重视礼节的人，每天都做一桌子菜热情地招待。 吃过饭，儿子又会自告奋勇地送茸茸回家。 如此反复，茸茸倒真有点像是我们家儿媳妇的样子。 茸茸有时候来的特别早，我妈出去买菜她跟在后面提东西，同小区的人看到了，有些八卦地打听她是不是我儿子的女朋友。 茸茸聪明活泼，有眼力见儿，眼明手快，还会说笑话，在她这个年纪，能耐得住性子每天跟着老年人身后、还能时不时说点笑话逗老人家开心的人真的不多见，我妈都有些被打动了，夸她是个“开心果”。 我有时候也会反省，会不会是自己太小题大做了呢？也许茸茸真的只是性格上有些大大咧咧而已，说不定她就是一个善良的姑娘…… 但是因为小z的存在，我心里对她还是有些排斥，茸茸这个行为就是在插足…… “你怎么天天有空来我家呀？你不用上班吗？”一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假装闲聊似的问茸茸。 “舅妈，我现在工作只需要去半天，下午就没事了～” “那工资肯定不多吧？” “反正够花就行～”茸茸回答说。 “对，女孩子嘛，用不着那么累～”儿子也接过话茬，给了茸茸一个台阶下。 茸茸转而露出一个羞涩的微笑。 我就这么眼看着他们两个人在我眼皮子底下眉来眼去，然后感情迅速升温，到最后升华。 我能说什么呢？儿子有选择自己伴侣的权力。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儿子不脚踏两只船，不让他祸害像小z那样真心实意的好女孩。 如果他真的要跟茸茸在一起，我也只能让他们自己去尝试。 如果他们真的情比金坚，我就自认自己识人不清，也会成全他们。但前提是，茸茸真的能经得起考验……那其实也算是一件好事。 我悄悄观察着这两人的状态，心里盘算着哪一天该把他们俩的事跟小z说明白比较好。 儿子肯定不会主动坦白的。 他每天送完茸茸回到家，都会按惯例给小z打去电话，两人会煲半个小时的电话粥，然后再“甜蜜”地告别……小z在准备考研，平时也比较忙，所以她对儿子的行为也没有任何怀疑。 很明显，儿子“两手抓”的恋爱方式拿捏得恰到好处——一边稳固大后方，一边寻求新鲜感…… 有一天饭后，我发现他们出门的时候已经是手牵着手的状态。 我知道是时候了，于是就打电话把事情跟z和盘托出…… 没想到小z当场有点接受不了，崩溃大哭起来。哭声把我也感染了，想起自己以前经历过的事，忍不住也掉了眼泪…… 这么一个好女孩……我在电话这边恨不得钻过去给小z一个拥抱。 等小z情绪好一点之后，她还是很礼貌地跟我道谢——谢谢我告诉她实情。 她说她会把我儿子的所有联系方式都删除。 她还说以后绝对不会再跟我儿子相见…… 我的心里很难过，但我支持她这么做，对待渣男就要这样不拖泥带水…… 送完茸茸回来，儿子像往常一样半躺在沙发上给小z打电话，不一会儿就发现他跟小z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无法使用了。 他一骨碌从沙发上站起来，神情突然焦躁不安。 我半靠站在卧室的门框上，手里端着半杯水，冷眼看着儿子一遍又一遍地给可能是小z好闺蜜的人打电话，小心翼翼地打听小z的情况……没想到小z闺蜜却说晚自习结束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小z。 儿子更慌了。 我也有些慌了。 这姑娘不会做傻事吧？ 于是我赶快钻进房间里关上了门也给小z打起了电话。 好在我的手机号没被拉黑，电话接通后，小z说她一个人在外面撸串呢，说她没事…… “小z你是个好姑娘，是子洋的错，你千万别想不开啊，想想你的父母，他们养你多么不容易，你一路考上大学，又在考研，自己这一路的努力又是多么不容易，为一个男人不值得的……” “我知道的，阿姨，其实，我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你一个女孩子晚上不要在外面，不安全，把串串带回宿舍吃，还有人陪着，多好～” “嗯，我这就回去。” 挂了电话，我安心多了，轻轻地呼了一口气。 一转头发现儿子笔直地站在我身后。 “哎哟～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你爸的鬼魂回来了……你怎么不声不响的？” “妈，是你告诉小z的？”儿子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说道。 既然被发现了，我也就不装了。 “对～是我说的～” “为什么啊？这样我跟小z就再也不可能了，你不是一直喜欢她吗？” “你不喜欢，我喜欢有什么用？” “谁说我不喜欢她？！” “你的行为～” “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妈～” “不是～我没你这样的儿子……你先把小z这么个好姑娘作走，然后又跟茸茸那个坏女孩走上邪路，我看你这辈子是毁了……” “什么邪路？” “谁第一个带你去酒吧的？” “……” “说不出来了吧？” “酒吧又不是什么不正经的地方，很多人都去的……” “我辩论不过你，你的事我也管不了，你不要去害人就行了……如果你去祸害人家好姑娘，我知道了就会阻止……” 突然觉得茸茸跟儿子才是一类人。 第216章 茸茸妈到访 儿子这次没有再像上一次那样急匆匆地去找小z，情绪也没有上次那样激动，只跟我辩论了几句就离开了我的房间。 感情是经不起消磨的，无论是三年五年，还是十年八年，劈腿情况的出现都是致命伤，根本无法愈合。 小z处理得很果断，儿子也总算没有像他爸爸那样一味地去挽留。 接下来的时间，茸茸跟儿子之间的发展就更迅速了，场地已经从我家里蔓延到厂里。茸茸有空就来接儿子下班，儿子怕她辛苦，把车都借出去了，自己则是每天跟着我一起上班。 茸茸也不来家里吃饭了，每天儿子下班都带她一起出去吃，这使得我爸妈还感觉到有一点失落，一个天天在自己面前转来转去的小姑娘，突然就不来家里了，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我每天都不知道儿子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有时到了深夜，儿子的房间里都没有人…… 儿子像是突然到了叛逆期一样，我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因为我们对茸茸的不同看法，经常母子俩争论得面红耳赤……儿大不由娘，我管不了，索性我也就不管了，我就看他们最终到底要怎样。 很快就出了事——茸茸怀孕了。 这个消息不是我自己探听的，也不是儿子告诉我的，而是茸茸带着b超单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我面前，直接告诉我的。 儿子倒是成了知道这件事的第三人。 当茸茸把一张来自于人民医院的b超单放到我手里的时候，我有一种被小三上门逼宫的感觉，因为茸茸让我给她一个名份…… “这个名份不应该让我给你。”我冷冷地说。 “一直阻扰我和子洋在一起的人不是你吗？只要你同意就行……”茸茸带着得意的神色、有些趾高气扬地说。 “你既然知道我的态度，为什么还来这一趟呢？” “你的态度有什么用？你儿子在意我，现在我肚子里又有你的孙子，我就是想来看看你想干掉我、又无能为力的样子……” “你就是这样跟长辈说话的？你之前的教养和礼貌呢？” “我的教养和礼貌是给尊重我、在乎我的人的，不是你这种眼高于顶、自命清高，又无知又迂腐的农村妇女的……明明我事事优秀，你凭什么看不起我？” “我只是不想让你做我的儿媳妇而已。” “对咯，我偏偏就要做你的儿媳妇～你现在想想该怎么办吧！处理不好的话，我爸妈都不会放过你。” 我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 本来我是没有这么抗拒茸茸和儿子在一起的，尤其是前一段时间茸茸天天在我家表现出的乖巧可人的模样……实际上我心里都有动摇，甚至怀疑过自己是否真的看错人了。 但茸茸今天的这番话，很明显地暴露出她真的是有目的、有节奏地接触儿子的。 “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我得问子洋的想法，如果他要坚持跟你结婚的话……我没有意见。” 茸茸在得到我的肯定答复后就走了。 都有孩子了，我能怎么办呢？只能祈祷他们在一起能幸福吧 接着我就打电话把正在外面出货的儿子叫了进来。 儿子在看到b超单的一刹那也很吃惊。 “现在不是怀疑的时候，我就问你，你能确定这孩子就是你的吗？”我又不是没见过茸茸跟异性接触。 “应该是吧……” “你不能肯定？有没有做措施你不知道？”这我第一次与儿子讨论这种事，我都有点羞于启齿。 “她说……她自己会吃药……说为了不影响……体验……”儿子有些吞吞吐吐地说。 “她有很多异性朋友的，你怎么确定这孩子是你的？”我又一次不放心地提问。 “她只有我一个人……” “那你要怎么做？结婚？” “我还没想好，我们在一起并不久……” “那你让她怀孕？” “我真不知道……我打电话问她……” 儿子当着我的面就给茸茸打电话了，接通后对方用很温柔的语气说： “对不起，我那几天比较忙，把吃药这事忘记了，等我想起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我又怕你不高兴，心里想着一次也未必会重，所以就没告诉你，也没把这事放心上……如果你不想要的话，我明天就去流掉……” 说完茸茸就哭了，声音很大，隔着电话都听得很清楚。 “应该是我说对不起，这种事不该让你来解决，我下次会注意……我真的没准备好，等以后我们结婚了再要，可以吗？”儿子说道。 “嗯～”茸茸还是哭着答应了。 我以为他们真的要流掉了，还觉得有些内疚，这种事伤害的毕竟是女孩子的身体。第二天我就让儿子没上班去陪她，带她吃点好的，好好调理身体，然后再去预约医院…… 没想到第三天事情就出现了变故。 茸茸的父母来了，直接“杀”到了办公室。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茸茸爸妈，他们上次来的时候是为了吊唁亡夫，那时作为亲戚，她对我们还是一团和气，没想到这次不但换了一副面孔，还气势汹汹的。 我本能地意识到，他们是因为茸茸怀孕的事来的。 果不其然，茸茸妈第一句话就表明了来意。 “张子洋呢？”茸茸妈放下手里的包就带着怒气问道。 “他现在……与茸茸在一起……”我有点忐忑不安地回答。 “你知道他跟茸茸在一块儿，看来你知道他们的事？” “你是指茸茸怀孕的事吗？” “呵～看来你什么都知道？”茸茸妈冷笑着说，那脸色沉的几乎要压死人。 “我也是才知道……” “不管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既然知道了，你就是这么做事的？你怎么不打电话给我们？你们就单方面决定了我女儿的命运，以及她肚子里孩子的去留？你也是个做母亲的人，如果你的女儿怀孕了，你会由着人家男孩子直接带她去医院打胎？” 第217章 失控的场面 我被茸茸妈的问题被问住了。 老实说，我不会袖手旁观。 如果女儿怀孕了，那男孩子不想要，我肯定会觉得那男孩没有责任心，我怎么着也会过去质问几句，流掉孩子后我就会让女儿与他分手…… 这件事上，我儿子有错。 “对不起～我们会尽力补偿茸茸。” “怎么补偿？” “事已至此只能经济补偿。” “你先打电话把你儿子叫过来……” 看茸茸妈的架势，儿子来了恐怕会对他不利，但他自己做的事总要自己出来承担的，他就应该为自己的行为受到教训……而且茸茸妈总不至于为了这种事伤害到儿子的性命吧？以我的猜测，她也只是想要这件事得到一个满意的解决办法而已。 我打过电话之后，茸茸妈只说一切等儿子到了之后再说，其它便不肯再多言。我给他们夫妻二人一人倒了一杯水，茸茸爸倒是一点话都没说，我给他端水的时候，他甚至还对我礼貌性地微笑了一下，但这个动作被茸茸妈看见了，遭到她一个大大的白眼…… 在等待儿子到来的这段时间内，我就在心里思考事情到底该怎么处理好。之前也确实是我没考虑周到，茸茸妈这几句话虽然强势了一点，但从一个母亲的角度来看，她说的句句都在点子上…… 只怕茸茸妈不会善罢甘休。 那么茸茸妈到底是想要经济补偿，还是让我儿子负担起责任、跟茸茸结婚呢？ 如果是我，我肯定选择要经济补偿，女儿不能白吃亏……男孩子让女孩子怀孕了，事后还不想负责，典型的没担当，就算在一起了，以后也不会有真心，因为他的心只有自己，跟这种人在一起一辈子还有什么幸福可言，所以我是不会让他们结婚的…… 所以她是想要钱，前面这些阵仗不过是为了震慑我们母子的。 想到这里我心安不少，也渐渐放松了警惕。 正在我和茸茸妈打心理战的时候，儿子赶到了。 跟着一起来的，当然还有茸茸，两人手牵手有说有笑。茸茸倒是正常，因为如果不是她跟她爸妈说，她爸妈又怎么会知道呢？所以这一家三口八成是在唱双簧。 这一幕衬托出我儿子是多么地缺心眼，跟个小白一样…… 但谁让他不听我话呢，活该被算计。 但我也被连带跟着一起帮他擦屁股。 我真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错事，这辈子要被这对父子这么折磨。尤其是儿子，张远怀犯错是他一个人的错，儿子犯错却是我们母子两人的错。 谁让我是他妈呢。 儿子刚走进门，看到茸茸爸妈都在，便很客气地同他们打招呼，也亲切地喊着“姑姑、姑父”，但茸茸妈却走到儿子面前咬牙切齿地给了他一记耳光…… 儿子瞬间就被打懵了，脾气也上来了，差点还手，被站在他身边的茸茸拉住了。 “你这个小畜生，你当我女儿是什么？敢玩弄我女儿？”茸茸妈打过以后狠狠地骂道。 儿子定了定神，脾气被硬生生压下去后，说：“我跟茸茸是真心相爱的，不存在什么玩弄……” “真心相爱，你不想结婚？反而急着让她打胎？” “我们现在还没做好准备，我们都还年轻……” “没做好准备她会怀孕？” “我……我们是两情两悦……” “不想负责任，谈什么两情相悦？” 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她提的是结婚？ “小混蛋，想干那提起裤子不认人的事，我不弄死你！”茸茸妈越说越激动，突然抓住了儿子的衣领，仿佛又要动手的样子。 但这次儿子没给她打到自己的机会，身子一侧从她手里挣脱了，茸茸妈个子不到160cm，儿子想推开她很容易的事，但他没推。 但茸茸妈却由于重心不稳差点摔倒，脾气瞬间上来了，一下子就把一个还在运行当中的一个电脑显示屏打翻在地，场面也立刻变得混乱起来。 我忙着护办公室里的东西，就去拉住茸茸妈，茸茸妈却诬陷我说我打她，反手就给了我一巴掌，我被打得有些火，于是还手了，很快茸茸妈就处于劣势，一旁站着的茸茸看着她妈妈落下风，不顾自己有孕在身，帮着她妈妈一起打我，母女俩打我一个，我实在有些不敌。儿子总算没忍住，上来帮了我一下（俗称拉偏架），我才没被打伤。 l刚从车间回来，看到这种阵仗吓了一跳，也加入拉架的行列，两个成年男人使出全力才把我们拉开。 而茸茸爸爸这才反应过来，走过去问茸茸妈有没有受伤。 “你是死人啊？看着你老婆孩子被打？”茸茸妈气不过地骂了一句。 茸茸爸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低着头由着茸茸妈一直骂。 茸茸看到我儿子跟我站在一起，用幽怨的眼光望着他…… 现场一片狼藉，地上到处都是单据和文件，砸坏了两个电脑显示屏。 现场的几个人才算冷静下来。 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头发，有些疲惫地说：“这件事要想得到很好的解决办法，是不能打架的……” 茸茸妈也站了起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我表哥不在了，你们就是这样处理问题的？也不怕遭天谴！” “你想怎么处理问题？” “很简单，他们两个结婚～” 我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茸茸妈怕是脑子傻了，居然让女儿嫁给一个渣男。 我儿子也有些不可置信，事情都闹到了这个地步了，她居然还能说出让两家结亲的话…… “这件事，我们需要考虑一下……”我冷静地说。 “好～明天我们再来，我只给你们今天一晚上的考虑时间，如果敢反悔……我不是那么好惹的……” 茸茸妈放完狠话就走了。 第218章 对策 “电脑主机没坏吧？”我问l道。 “主机应该都没坏……我去买两个显示屏吧，明天还要用的～”l边把主机连接显示屏的线拔了边慢声细语地说道。 “嗯，那你先垫一下钱，月底一起报销……”我说。 l走后我看着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的儿子问道：“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到自己被算计了？” “她也许……真的只是忘记了……”儿子也有些迟疑地说。 “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你想醉着就醉着吧。”我有些没好气地说道。 “就算她真想跟我有个孩子也没错……那也是因为爱我。” “你这意思是想跟她结婚？” “结婚也没什么……” “如果你真要一意孤行我也没办法阻止，只是在你做出决定之前能不能先考验一下人品？娶妻娶贤，我敢打赌，如果你没有钱没有这个厂的话，她肯定不会跟着你。” 儿子沉默。 “你不敢打赌，想要继续自己骗自己？” “你别误导我的思考和判断。” “如果你不敢打赌，知错犯错，那我只能对你采取强制措施了。” “呵呵，你还想关着我不让我出门啊？”儿子冷笑着说道。 “我怎么会关着你呢？那不是限制人身自由吗？是犯法的。” “那你想采取什‘强制措施’？”儿子强调了“强制措施”几个字。 “如果你非要跟她结婚的话，那你什么都得不到，包括这个厂……你没有婚房没有存款，你看她还愿意跟着你吗？” “妈！”儿子一骨碌站起来，颇为不满地喊了我一声。 “喊爸都没用，你爸辛苦一生是想让你的起点变高的，而不是让你败家的，你不成材，家里有的是成材的人……” “你是说依依？” “对啊，她可比你拎的清多了……” 儿子被气的不说话了，女儿确实有这个能力，他也是知道的。 “那你说怎么赌？”儿子又换了个语气。 “很简单，你们现在不结婚，先试婚，以后你们自己挣钱自己花……” “那这不是一个意思吗？” “不是一个意思，这两种情况的结局不一样。” “你就直接说，你想拆散我们得了……” “如果你们真的情比金坚我又怎么能拆散得了？婚姻不是儿戏，你要三思而行。” “那你总得有个期限～” “就以三年为期，如果你们在生活的打磨下顶得过三年，我也就认命了……” “但他们家怎么处理？孩子怎么办？” “现在知道麻烦了吧？明天让他们再打我一顿，这事也就过去了……” “妈～我没时间跟你开玩笑！” “我也没时间跟你开玩笑，她们明天说不定还会动手，在农村，做这种事还不想负责，打都是小事……” “那怎么办？还有……孩子怎么办？” “怎么办？孩子她要是不肯打，你能有办法吗？只能生下来……” “那孩子生下来，你又不肯办婚礼，那怎么说得过去？” “现在孩子不还是没生吗？走一步看一步……” 娘俩讨论了半天也没有找出实质性的解决办法，茸茸妈就跟个老虎一样，恨不得要吃了我。而茸茸又在那扮演小白兔，死死地抓住儿子的心，母女俩来势汹汹…… 好在儿子对于结婚事上还有一些模棱两可，他也担心我真的把家产全部给女儿，这给了我一点可乘之机。 只要不结婚，一切都好办。 他们想让女儿嫁进我家，所以着急上火的应该是他们，我就给他们来一个以不变应万变。 下班后我跟儿子一起出的厂区大门，他的车子被茸茸开去了，每天都跟我挤一起。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发现赵哲的车也在外面，我敲了敲车窗，门打开后发现真的是赵哲。一股子惊喜感直冲天灵盖，恨不得马上钻进去给他一个拥抱。 “你怎么来了？”我按捺住惊喜感故作镇定地问。 “来看看你呗～来确认一下我俩的关系是不是还存在……” 想起儿子还在边上站着，我直接把车钥匙递给他让他先回去，由于他有心事，今天也懒得管我了，他接着钥匙就走了。 我马上打开了赵哲的车门，坐了进去。 “你的脸怎么了？”赵哲突然问道。 “被亲家打的……”我淡定地说道。 “亲家？”赵哲有些狐疑地问。 “嗯～茸茸妈！” “几天不见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吗？” “茸茸怀孕了……” “她打你干什么？” “先立威，然后逼婚～” “你就让他们结婚呗，到时候不行再离，让他们自己去经历就好了呀。” “我是担心儿子被她带坏，到时候再把家败了……到最后儿子不还是我的吗？心疼他的人还是我……那个茸茸能陪着他一起吃苦吗？” “那你打算怎么办？” “反正不能让他们结婚。” “孩子都有了，这也不现实啊……而且，从你脸上的伤来看，你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哎……” “要不要我帮你？” “你怎么帮我？” “我陪着你，让他们打不着你……” “别开玩笑了……不管怎么样，我得尽我的力先阻止……如果你真的要帮我的话，那你明天帮我找两个凶狠一点的壮汉过来。” “干嘛啊？我亲自上不就行了。” “我不是真的要跟她打架，主要是要吓唬她，不然她老是觉得我好拿捏……你心中有这样的人选吗？” “有啊～” “那你明天让他们过来帮帮我的忙～千万不要真打啊，我怕把事情闹大……” “真打谁愿意啊？我这两个朋友都特别老实，在家里都是宠老婆孩子宠得不得了的那类人。” “那太好了！我就需要这样的人。” “嗯～那我回头帮你联系～” “谢谢啦～我们去吃饭吧？今天我请客～” “真有心谢我，晚上去我家～” “别闹了，明天就有老虎上门吃人了，你还有心思捉摸那件事？” “有那么夸张吗？明天我得见见……” 第219章 谈判 茸茸妈说是给我们一个晚上的考虑时间，她说的不是考虑愿不愿意结婚的事，而是考虑不结婚的后果——后果就是她不会善罢甘休。 由于跟茸茸妈也没约定具体时间和地点，第二天我有些木然和忐忑地进了办公室，我猜测她应该还会来办公室的，厂里人多可以供她撒泼放刁。 赵哲带着他的两个朋友已经在厂区外面等着了，只要看到茸茸跟她妈妈出现，他们就会紧随其后一起进来。 两个朋友都长得五大三粗，皮肤稍微有点黑，胳膊上都是“雕龙画凤”的，两人都穿着无袖衫，想来是故意要把胳膊上的纹身露出来的…… “这两个‘保镖’合适吧？”赵哲有些调侃似的说。 “太合适了，麻烦你们了～”我对着两个“保镖”鞠了一躬。 “嫂子～这可不敢当～”其中一个“保镖”有些局促地说。 跟两个“保镖”打过招呼后，我就独自去了办公室，儿子今天开我车来的，我到的时候他已经在办公室里坐着了。 “妈～你昨天晚上没回家……” “嗯～下不为例……但你也别光想着管别人，对你自己反而没有约束……” 母子俩互相怼了对方几句，都有些不安地等待着茸茸一家人的到来。 “你昨晚上联系茸茸了吗？”我问。 “联系了～她说她不知道她妈妈是这个样子……” “你怎么看……” “她哭得挺可怜的～” 我就不该对儿子抱有幻想。 不一会儿，老虎果然上门了。 今天大老虎倒是换了一个脸色，也不凶也不闹了，好像昨天那场闹剧不存在一样。 我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水。赵哲带着两个“保镖”也随后到了。 茸茸妈看到进来两个门神也吃了一惊，有些疑惑地看着茸茸，茸茸知道她妈妈的意思，马上就对着赵哲喊一声“赵叔叔”，接着又说：“怎么今天这么有空过来找舅妈啊？你不用上班吗？” 茸茸妈马上意识到我和赵哲的关系，脸黑了黑说：“你就是她的那个姘头啊？但今天的事跟你没关系，儿子又不是你的，轮不到你管。” “表妹，有事我们两个谈，别这样跟他说话，他脾气不好，等下别打你。”说完我又用手指了指边上站着的两个“保镖”，两个“保镖”都黑着脸，环抱双手笔直地站着。 茸茸妈立刻有一些警觉，马上转过脸来对着我说：“好～咱们俩谈。” “嗯～先喝茶，儿女的事应该坐下来慢慢谈，发火摔东西都无济于事，对吧？” “你说的对，昨天怕是有些误会，你们也没说不负责……” “对，我们愿意负责的～” “那……接下来就谈怎么筹备婚礼？” “婚礼，我不能答应你～” “怎么？你们想不认账？”茸茸妈一下子站起来了。 “你先坐下～我们认账～”我冷静安抚道。 “那你说什么不能答应婚礼？现在我们要谈的就是婚礼和彩礼、以及婚房婚车的问题……” “你们是什么要求？”我突然想卖个关子，看看这一家子能提出什么条件来，也好让儿子见识一下。 “婚车婚房肯定是你们家准备，听说你们家总共有四套房，我们也不贪，其中两套房加我女儿名字就行……婚车，我也想过了，你开的那辆车几乎是全新的，一家人买那么多车也没意义，你把你那辆两百多万的车子过户到茸茸名下……至于厂子股份……我觉得也要给我女儿一些，她跟你儿子结婚、帮你们家生孩子肯定要得到一些保障……” “可是这些都是婚前财产……”我假装冷静地说。 按照他们家的想法，这婚一结，我们家家产就得分给茸茸一半。 “什么婚前财产？谁家儿子结婚，家里不脱一层皮？你们家家产多自然要多给点，再说了，这是你儿媳妇，她肚子里怀的可是你们张家的孩子……” “你怎么不去抢啊？”连儿子都忍不住说了一句。 茸茸看儿子这个反应，立刻走到儿子身边握住了他的手…… 茸茸妈忽略儿子的话接着说：“嫁妆肯定要有的，我养这么大的女儿嫁到你们家了，在你们家生儿育女，你们肯定要给我们老俩口补偿……” “现在说这么多有些太远了……”我打断了茸茸妈的遐想。 “你什么意思？”茸茸妈一下子又变脸了。 “我的意思是，他们现在不能结婚，至于房产那都是我留给我孩子们的保障，肯定不能轻易分出去……车子也是我亡夫生前给我买的，有着很大的意义，所以我也不可能过户出去……”最后一句话说完我就后悔了，忘了赵哲在场。 我偷偷看了一眼赵哲，他神色如常，但我知道我这话说得不好，我本意只是想找个理由搪塞茸茸妈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不同意结婚？”茸茸妈已经有些激动了，想往我身上凑，但是被我身边的两个“保镖”吓回去了，这两个人还真是来对了，不然我可能真的又要挨打。 “彩礼的事可以商量的，先让两个孩子把证领了再说，茸茸肚子里的孩子可是越来越大，总不能让他生下来无名无份吧？”茸茸妈又换了个说辞。 茸茸闻言居然当场掉起了眼泪。 儿子见状有一些慌，赶忙给他抽纸。 儿子对她倒是一心一意…… “并不是我不同意，而是子洋爸爸过世未满三年，他得守孝……” “现在都哪个时代了？哪里还有守孝一说？”茸茸妈有些蛮横地说道。 “不管哪个时代，为爸爸守孝是存在的，如果强行结婚，只怕会对孩子们不好，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你敢轻易违背，我可不敢……你也是农村人，难道不知道？” “那他们现在怎么办？你想让我女儿打胎？门儿都没有～” “表妹，我没有这个想法，孩子留不留你们自己决定，反正子洋还有两年的时间要守孝。” “那就让他们先领证，婚礼后面再补办。” “领证的意义可比婚礼大的多，不但他们不能领证和办婚礼，就连孩子出生了，满月酒也不能办。” “你这意思是让我女儿无名无份地帮你们家生孩子？” “我也没说不办婚礼，我是说等三年期满再办。” “那到时候孩子都生了，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反悔？” 第220章 逼婚没那么容易的 本来我心中有两个打算，第一个打算是，如果儿子意识到自己被算计了，选择与茸茸分开，我会尝试让茸茸妈接受我们家一笔赔偿，只要钱给到位，我想他们也不会那么死咬着不放，毕竟在我看来我儿子并不是那么靠谱的一个男人，不值得女孩子托付终身。 这个计划的关键点就在于给多少钱他们会心动而已。 第二个打算就是，拖着不让结婚，让他们意识到想跟我儿子结婚这条路并不好走，反而有可能把自己陷进去，那样他们就会着急上火，主动退出。 我心里一直想的都是经济补偿，茸茸能把孩子流掉，与我儿子分手……但从儿子对茸茸的态度来看，我发现这个想法过于天真，根本实行不了。 他们俩现在还处于热恋期，儿子的脑子都是昏的，又怎么能清醒地做出正确的判断呢？我想起了动物世界里母螳螂跟公螳螂交配后会把公螳螂吃掉的场景，我儿子现在就有点类似于那个公螳螂，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必须让儿子与茸茸像夫妻一样一起生活一段时间，让生活敲打敲打儿子的恋爱脑，让柴米油盐洗涤风花雪月，他才会明白生活有多残酷，他才会愿意相信真的有人为了避免经受这些会放下一切礼义廉耻去走捷径。 所以我只能选择拖延，跟他们打心理战，看他们敢不敢在什么保障都没有的前提下生孩子，如果他们家真的那么勇，那就这么过，如果贫穷和生活的琐事都压不垮他们这段感情……那我还做什么无意义的坚持呢？ 但茸茸大概率是坚持不了那么久的，从她刚怀孕就急不可耐地来找我就可以看出来，房子车子彩礼都想得那么细致，目的性这么强，就说明他们不可能容忍那么久，他们会想方设法地来围追堵截我。在他们看来，这家就我一个寡妇在做主，对付一个女人是很简单的事。这也是茸茸妈每次都趾高气昂的原因，但凡有两个“保镖”在场，她说话都客气得多。 茸茸妈不同意我的做法，这很正常，没有哪个母亲在女儿谈婚论嫁的时候遇到男方这种说辞会不跳脚的，所以她想发火，想扔东西…… “表妹，不要动不动就摔东西，我这也是跟你商量，你到全国各地打听打听，儿女谈婚论嫁会不会摔东西，摔东西动手的，那基本上都是没成的……你摔的虽然是东西，但伤的是两家人的感情，感情都摔没了，这婚姻还能顺利吗？”我说。 “你今天的说的都是什么屁话？有点谈婚论嫁的诚意吗？” “我说的是事实，谁会在孝期结婚的？这还是他的亲生父亲。” “孝期不能结婚我可以理解，没说孝期不能先筹备彩礼的吧？房子加名不用等期满，你们家都是全款房，带上证件直接就可以去加名，为什么要等三年期满？这摆明了就不想加。”茸茸妈真是什么都知道，连房子是全款的细节都打听得清清楚楚。 “房子都是婚前财产，这些也是我这么多年很努力才攒下的，是我给我儿女的保障，不可能随便加名……但茸茸如果真要跟子洋过日子的话，也不会让她没地方住，子洋爸爸生前住过一套房子，地段很好，现在虽然租出去了，等租期到了，他们俩可以搬过去直接住……” “我们要的是保障，你跟我说的都是什么玩意儿？”茸茸妈已经控制不住怒火。 “我跟你说的就是他们俩在一起生活后的保障，有房子居住不是最基本的物质保障吗？对了，还有代步工具……茸茸现在开的车子以后可以继续让她开……有车有房……子洋的工资是五千一个月，可以让他全部上交给茸茸，每月生活费、水电费怎么合理使用都让茸茸分配……” “五千能干什么？”茸茸睁大了眼睛，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五千怎么安排，那是你们的事～”我假装无视茸茸的表情说道。 “你凭什么只给他五千块钱啊？他是这厂子的接班人啊！”茸茸再一次强调。 “接班人这话还为时过早，我有两个孩子，子洋爸爸在世的时候就明确说过，两个孩子谁更有能力就让谁接手……”我开始编造谎言。 “这是厂姓张，你要把它传给女儿接管？”茸茸妈问。 “我女儿也姓张啊～” “你女儿将来嫁人了，生的孩子就不姓张了。” “她生的孩子也可以姓张啊！” “那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从基因上讲，子洋的孩子和依依的孩子都带有一半张家的血脉……” “你……你强词夺理……”茸茸妈被我气得话都说不完整了，我心里有些得意。 茸茸妈有一小会儿被我打乱了阵脚，但沉默了片刻之后她又重振旗鼓。 “我劝你现在别把事情做得这么难看，你儿子选定了茸茸，就算你不同意，只要他们夫妻过得琴瑟和鸣，你也拒绝不了，茸茸肚子里怀的又是你的孙子……这都是不争的事实，你老了还是得靠着儿子儿媳，儿子对你怎么样，那都是儿媳一句话的事，趁年轻不要把自己的后路都堵死了……”茸茸妈最后一句话也是颇有些得意在里面的。 但我没接这句话，因为这句话有些跑题了。 看我半天没回话，茸茸妈想吵架也找不到突破口，今天这一趟好像与她预料得情况有些出入，她本来是谈彩礼的，这下碰了一鼻子灰，还没有办法出气，怎么着也有点不甘心。 “我不同意你家这样处理！”茸茸妈半天又说了这样一句话。 “目前的情况只能这么处理。”我的态度也很强硬。 “如果你非要一意孤行，那你家以后日子不太平，你可别怪我不提醒你～”茸茸妈又威胁我了。 不太平刚好，看我那傻儿子能坚持到几时？ 没有那个证的加持，也没有利益的纠葛，生活中如果出现那些鸡飞狗跳，恐怕没有哪个人不想躲着吧？茸茸妈看似精明，这出的却是一个损招。 “孩子生下来后，你是没资格当奶奶的，以后茸茸也不会教孩子奶奶这个词。”茸茸妈增加了砝码。 茸茸妈吵了半天最终败下阵来，拉着茸茸走了。 茸茸妈这才意识到，逼婚没那么容易的。 第221章 钻牛角尖 茸茸妈拉着茸茸骂骂咧咧地走了，茸茸爸照样一句话没说，可以看出他们家，茸茸妈是说一不二的，茸茸爸像个木偶一样由着茸茸妈随意拿捏。 茸茸全程也没怎么说话，在关键时刻发挥了“安抚”我儿子的作用，这样我儿子全程也没说什么话，本以为茸茸妈可以控制全局，没想到被我一句“孝期”噎住了，她之前的气势汹汹也都全部都像一个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一样，变得毫无意义。 她们想得到的一样没得到，怎么能甘心呢？好在茸茸手里有我儿子，她随时可以像控制木偶一样控制我儿子——就像茸茸妈控制茸茸爸那样。 前提是我儿子愿意跟茸茸爸一样甘愿当一辈子提线木偶。 茸茸一家人走后，我看了一眼儿子，他面无表情地继续工作。 等送走赵哲几个人之后，我问儿子：“你现在看清楚他们一家人的目的了吧？” “这都是茸茸爸妈的主意，并不是茸茸的，茸茸心里没这么想……” “嗯～那你们继续过，反正他们一家现在也不会松口了……正好下个月金阳花园的房子租期满了，到时候我就不续签了……” “那好歹装修一下吧？都住多少人了？就那样给我们新夫妻去住，多不吉利啊？” “你自己装呗……” “妈，你来真的？真不管我了。” “真不管你还给你房子住？还给你车开？你好好打算你的日子吧，五千一个月养一家三口，想想都觉得艰难……你那老丈人夫妻搞不好也要你养，你看他们像是有正经工作的人吗？一家人就等着女儿吊个金龟婿好让他们安享晚年呢……” “这都是你的猜测而已……” “你不信，我也懒得说。咱们走着瞧吧。” 全世界都睁着眼睛，只有我这蠢蛋儿子陷在温柔乡里。 晚上赵哲又来厂区接我，儿子叮嘱我晚上早点回家后就独自开车走了，我怀疑他也没回家，我给爸妈打了电话后就跟赵哲走了。 他今天的脸色不好，从我上车后就一点笑色都没有，我想起来自己白天说的话，大致猜到了他为什么生气。 “我们去哪啊？亲爱的赵先生～”我先讨好地说。 “去吃饭～” “去什么地方吃饭？” “问那么多干嘛？跟着我走就行了呗～” “你今天怎么好像有点不高兴？” “别多想～” “嗯～” “其实我一直觉得，你儿子是成年人了，你不必过多干涉他的婚姻选择。” “我也想过不管，有的时候我也怀疑自己的判断是否有错，我感觉你们家好像对于子女婚姻上，基本上都是子女自己做主，也挺好的……” “对啊～就像江雨柔，她不也违背家里毅然决然地跟郑与初在一起了？而且过得也不错不是吗？还有我和你……” “对，以前我也这么反思过，但是，你们方法放到我们家也许并不适用。你们是什么成长环境，我们家孩子又是什么成长环境呢？很多事你们早已见怪不怪，而我儿子可能是第一次见，见识不一样不能一概而论……” “也对，我们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们多多少少有经历过的，圈子又小，谁家儿子女儿吃了亏很快就会传开，听到消息的人也都会引以为鉴……” “所以么，我儿子就是那个经历的人，我不得不管。” “嗯……我给你买辆车吧？” “不用……”我想说的是我开不了那么多车，我也不想让他太破费，毕竟我们的关系还没到那一步……但我不能这样直白地说出来，这样说的话他肯定更不高兴，明明知道就是自己白天那句话惹的祸…… “为什么不用啊？”赵哲反问道。 “我……”我想了半天没想到合适的理由。 “我给你买一辆车，以后你就开我买的车……” “我白天那样说其实就是找个理由搪塞茸茸妈的……你别放在心上，我并没有……” “我知道～你跟我在一起这么久，我也没送过你一件像样的礼物，我送你礼物还要理由吗？” “那好吧～”我察觉到他的语气不对，只能暂时同意。 “送你东西，你怎么还有点为难的样子？” “你又在跟自己较劲了……” “我没有～” “你突然要给我买车，难道不反常吗？” “你现在吃的喝的用的全都是他的，孩子也是他的……他虽然不在了，但你身上仍然打着他的印记……” “你别钻牛角尖，我也愿意跟你生一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孩子的……” “别说好话来忽悠我～”赵哲的语气有所缓和。 “真的～”我轻轻扯了扯赵哲的衣袖，一脸讨好地说。 赵哲也终于不再像之前那样板着脸，反手又拉了一下我的手。 自己又不求婚，反而总是说我身上打上别人的印记，这让我能怎么办呢？我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怎么想的，如果我再年轻十岁——处于恨嫁的年纪，我恐怕都不会跟他继续谈下去。 不过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婚姻已经不是我的追求了，我也不会急于让他给我一个答案，他可以慢慢想。 接下来的几天茸茸一家终于没再找我的麻烦，但我知道他们只是暂时偃旗息鼓而已，只是茸茸妈没有找到突破口，所以她不会贸然上门。 客观上他们已经找不出毛病，只能从我儿子身上下手，而儿子跟茸茸此时的关系并不稳定，目前正是培养感情的关键时刻，这个时候来挑拨离间很明显不是好时机。 我觉得他们只是在等待时机成熟而已，早晚她们还会闹腾。 我也因而过了几天清静日子。 赵哲说买车，我以为他只是一时随口说说的，没想到他真放在心上了，每天一有空就发关于各种车的图片以及介绍给我，那些车的价格都是百万以上的，真是有些吓到我了。 我当时答应的时候也想过他是真的要付诸行动的，我打算的是等挑选的时候我就挑个便宜的，到时候我就说我喜欢那款，非那款不选，但赵哲没给我这样做的机会。 第222章 愧疚 赵哲很快就把车买回来了，买的是一辆保时捷。因为之前m开的就是这个品牌的车，张远怀给她买这款车的时候差点为了她跟我离婚，那是我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亡夫对她是动了真感情的……这是一段我不愿意回忆的过往，所以我对保时捷有着天然的排斥心理。 但赵哲并不知道这一切，他那时甚至都还不认识我。他很兴致勃勃地给我推荐，开玩笑说“美女都开保时捷”，我也没有扫他的兴致，由着他跟我眉飞色舞地介绍，顺着他的意去肯定他的想法……他选了好几天，选来选去最终还是他帮我定了一辆他认为适合我的一款车。 但其实我想拒绝这款车的本意还是因为它的价格。 对于我来说，赵哲这样的爱太过于浓烈和厚重，让我感觉有些承担不起。作为一个女人，我能给的也只能是给予婚姻或者跟他共同孕育一个孩子，这两样我都有跟他提过，但他都没放在心上，我已经无法开口向他诉说更多。 我有我的骄傲和矜持，我做不到上赶着去跟人家结婚，主动去给人家生孩子…… 谁知道他怎么想的呢？也许人家本身就是个不婚主义者。 总之，我无法心安理得地接受他这么贵重的礼物，这跟之前张远怀送我车的感受截然相反，张远怀送我车，我觉得他是应该的，不论给我多么贵重的物品我都觉得自己当之无愧，我想盘剥他，恨不得把他变成一个穷光蛋…… 而赵哲送我东西我却无法做到心安理得，我总在想拿什么去回馈他，总不能再买个同样贵重的东西还回去吧？他送我一辆车，我反送他一套房？这是什么神仙恋爱方式？我根本谈不起这样的恋爱…… “喜欢吗？”赵哲很开心地把一辆赤褐色的保时捷开到我的面前停下，打开窗户笑着问我，眼睛里的光亮晶晶的。 “当然喜欢了，谢谢～就是，有点贵重。”我说得很含蓄，担心赵哲不高兴。 但他心情似乎很好。 “男人送女人东西，最想看到的就是女人收到的时候会欢呼雀跃和点头叫好，而不是担心它的价格……快进来试试吧！”赵哲说着就下了车，接着让我进去坐下，他自己则是绕到到了副驾驶座。 我进去刚调好座椅，就看见赵哲把一个文件袋放进了储物盒里，告诉我回家记得放起来，我有点拘束地点点头。 我总觉得有点对不起他，不知道为何。 我开着新车围着市区转了一大圈，对新车的契合度渐渐增加，提速、加油，感觉都很好……确切地说，对于老司机来说，任何新车都可以很快上手。 “还不错吧？”赵哲突然有些得意地说。 “嗯～确实不错！”我拍马屁似的说。 “那你以后就开这辆车吧～” “好～以后我上下班、约会全都开这辆车……其实这辆车才更适合女人开，轻便，手感好，颜色也适合我……不像我家里那辆那样笨重～”我马屁越拍越大。 “好～那你把家里那辆车卖了，留点钱在手里多好，反正你用不了那么多车，车子又是消耗品，贬值得也快……” “这……”我有些为难，更多的是不舍。 “你舍不得卖啊？”赵哲略带调侃地说。 “有一点……它毕竟几乎还是新的，现在卖了价格跟新车价可没法比～就感觉有些可惜……” “奔驰贬值没那么多的～” “你刚刚不是说放在家里会贬值吗？”我答非所问，实际上我是有些慌张，担心赵哲说出什么让我非卖不可的理由。 其实事后想想，我倒是有许多不卖的理由的，但脑子却在那一刻卡壳了，硬是一个都说不上来。 最后还是赵哲主动给了我退路。 “卖了确实不划算，你家里有两个孩子，虽然子洋现在不上道，你不打算给他，但你可以留给依依，那姑娘不骄不躁，我一直看好她，她毕业了也是要用车的……” “对对对～”我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 赵哲呵呵笑了一下，没再说其它的。 “我怎么觉得，你跟我在一起像是我强抢良家妇女的感觉……”赵哲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过后突然这么说了一句。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你是觉得我强抢了你吗？”我开玩笑地说。 “我倒是希望你强个给我看看，我最喜欢你强暴我了……”赵哲话锋一转突然开上了车。我感觉我开得没他开得快…… 我虽被他说的有些难为情，但这个“心结”好歹过去了，两个人都没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开开心心地进了度假村吃晚饭，并且宿在了那边的酒店里。 夜里我梦见了张远怀。 他说：“老婆，你真的忘记我了吗？” 我说：“你这负心汉陈世美，临死前都在跟小三幽会，我恨不得你下地狱……我当然忘记你了，离开了你我也有人爱，看到我身边躺着的这个人了吗？他比你年轻比你优秀……” 他说：“不是这样的，我心里有你的啊，我是有苦衷的……” 张远怀的脸越来越模糊，我的抽噎声越来越高，直到被赵哲轻轻唤醒，我才明白这是个梦，但我脸上已是满脸泪水。 “做噩梦了？”赵哲关切地问，并用手把我的眼泪擦干。 赵哲宽大温和的手摩挲在我的脸颊上，给了我强大的安全感，让我第一次想要依赖他。 我的内疚感更强了，眼泪流得更多，无论赵哲怎么擦都擦不完……我凑过去主动亲吻了他的嘴唇、眼睛、脸颊、颈脖……就让眼泪肆意地流…… 我才明白我的愧疚感从何而来，是因为我从来没有从心底里把张远怀踢出去过，只是把他封存了放在心房里一个不起眼的位置。我给他盖上了白布，随着岁月的流逝，白布上已经落满灰尘，它俨然已经成为了一件陈年旧物……突然有一天有一个人跟我说，你把这件不用的旧物拿出去，房子我要打扫干净自己住进去…… 然后旧物突然活了，他不肯走，顺带着勾起那些所有好的与不好的回忆。 我想起了旧物，新物住不进去，我对新物充满了愧疚…… 第223章 儿子的历劫之旅开始 一场梦突然让我的心动荡不安起来，梦里他说，他是有苦衷的，他有什么苦衷呢？答案会不会在m给我的那封信里呢？ 我在办公室里思索了一上午，终于鼓起勇气问l要回了那封信，这封信一直放在l的抽屉里，他谁也没告诉过。l是一个话少行动力很强的人，一般不会多嘴我的家事，厂里的事他有的时候也是建议，从不会越矩自己做什么决定。 我刚想拆开信封，儿子就回来了，他很好奇谁会给我寄信，甚至还说了一句“这个人有点浪漫”的话，这又让我想起了赵哲，他对我毫无保留，我却对着渣男念念不忘，这对他公平吗？ 所以我又不想看了，甚至想把这封信撕了。 “妈，你撕了干嘛？不想看我帮你看？” “那要不你帮我看吧！”我伸手把信递了出去，等着儿子走过来接，他刚一走近我又后悔了。 这是m写给我的信，兴许有什么冒犯的话，那样不是要辣儿子的眼睛？不对，应该我自己先看过才能决定给不给儿子看…… 我这种犹疑不决的状态倒是彻底勾起了儿子的好奇心，他伸手就要过来抢过去看，这时候茸茸来了。 这下更不能把信拿出来了。 “子洋哥，舅妈，你们在抢什么啊？”茸茸落落大方地问道。 茸茸母女俩都是那种前一秒跟你骂娘扯头发，后一秒还能淡定地跟你打招呼聊天的人，她们翻脸比翻书还快，一分钟可以变好几种脸。 今天茸茸又是一副人畜无害、邻家小妹的打扮过来了，还给车间带来了一些吃的，车间的人都夸茸茸会办事，将来这个“老板娘”肯定能做得很好…… 看到茸茸从门口来了我迅速地把信放进了办公桌抽屉里，然后上了锁。由于速度过快，茸茸也没看清什么。 “茸茸来了～”儿子很热情地走出门去拉她。茸茸穿着平底鞋，走路也是极小心的，虽然连头三个月都没过完，孕肚更是一点没有，但她还是习惯性地摸着肚子，真的是……很做作。 但儿子却丝毫不觉得她做作，反而很受用。离上次与茸茸妈“谈判”的时间已经过去大半月了，期间儿子拿到了金阳花园的房子钥匙，没顾上装修，就把茸茸一家人安排住了进去。 期间发了一次工资，我真的只给儿子五千，但据儿子说五千块钱只维持了三天就不见踪影，问茸茸，她也没说出个所以然。茸茸妈看到儿子跟她女儿“算账”很不高兴地训斥了儿子一番，但儿子是真心想跟茸茸过日子，加上他还沉浸于初为人父的喜悦当中，所以并没跟茸茸妈回嘴，由着她骂了一会儿作罢。 接下来的时间茸茸一家三口买菜钱都没有，每天都要问儿子要，儿子一开始给了两千，没想到第二天茸茸又说没了，儿子很吃惊，但也忍着，但他不敢给多，每次给五百，但是五百也是一天的量。 “太夸张了！生活费一天要五百吗？”儿子在办公室里跟我抱怨。 我笑得前仰后合。 “傻儿子诶，你不能下班的时候自己去买好菜吗？这样你既知道菜价，又知道自己手里的钱怎么花掉了……” 后来儿子开始自己去买菜，起初茸茸嫌弃傍晚的菜不新鲜，后来儿子就干脆起早去买，每天买完菜再来上班。 买过几天菜之后儿子才明白，原来一家四口一天的生活费连两百都用不了…… 所以儿子坚持每天自己买菜，好让自己手里那可怜的积蓄能再撑一段时间。 其实儿子手里的积蓄不多，他之前在学校附近实习基本上没有挣什么钱，一个在校实习生也就相当于一个免费劳务，勉强够生活而已。 毕业后回到自己家工厂，虽然比在别的地方实习工资高了一些，但我一直没有给过他高工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我不想他变成一个花钱大手大脚的纨绔子弟，哪怕他跟着l一起谈业务的时候，有些订单有几十万的量，但那几十万对于他来说也只是数字而已。我希望他先体会到没钱的窘迫，再去领悟赚钱的乐趣，最后我才能把财务大权安心交给他。 本来我没想把持很久，但儿子毕竟年轻，又跟茸茸这样的人在一起，我不得不多留个心眼，由于之前m捅下的窟窿，厂里其实还欠着不少贷款，如果现在被儿子再搞出财务危机，那可能真的回天乏术了，到时候我们娘俩都要背上巨额债务…… 话不扯远，儿子手里的积蓄有限，但茸茸却不不相信，她跟她妈妈坚持认为，这是我们母子唱的双簧，理由当然是防着茸茸一家。 这话也不全对，但也无从辩驳，儿子只得一遍又一遍地否认，他希望茸茸能理解他，跟他一起好好把日子过好，他还想着通过自己努力存钱，把房子装修一下，让金阳花园的房子成为一套实至名归婚房，到时候他们一家三口住在里面其乐融融。 儿子是有些自信的，他说如果我不给钱他就要跳槽，虽然他学的专业不咋地，但谁规定毕业了就一定要按照本专业找工作呢？而且他还是985毕业的，他的学习能力并不差。 他只是鉴茶能力很差而已。 “英雄难过美人关”，儿子虽然不是英雄，但他也不是狗熊，所以对于送上门的美女没有抵抗力。 我相信茸茸能治好他这个毛病。 儿子很平静地跟我说他要跳槽，我对此并不反感，多出去学习经验是很重要的。 但茸茸却以为我们母子生了嫌隙，对于我一个月给儿子五千块钱的事也深信不疑。因而也坚定了以后不让肚子里的孩子叫我奶奶的决心…… 儿子说做就做，很快就通过面试进了一家起点低但很有前景的大公司上班，试用期三个月，实习工资也才5400左右，而茸茸每个月还信用卡就接近五千元了，所以他们一家三口加上儿子的生活开销还得靠着儿子之前那点微薄的“底子”撑着。 第224章 探视儿子 自从儿子跳槽之后，我就没见过他了，他跟着三个对于我来说完全陌生的人住在一起，他可能会喊茸茸的爸妈为爸妈，也有可能喊他们叔叔阿姨——不论哪一种，那都是非常亲近的称呼，儿子会拿他们当一家人。 但他们会拿儿子当提款机，当提款机“卡钱”的时候，儿子还有可能被骂，像是茸茸妈骂茸茸爸那样的骂，而儿子可能也会像茸茸爸那样忍着，之前儿子不是亲口说过被茸茸妈骂的吗？而茸茸妈的那张嘴，我是领教过的…… 我的两个孩子长这么大，我很少骂他们，就算骂也是就事论事，从不会用侮辱性的语言……儿子小时候皮一些，我打过他几次。 印象深刻的就是有一次他上学的路上把一个村民家门口堆着的稻草堆烧了，那堆草是村民用来过冬的时候给牛吃的，就这样被烧了，牛到冬天难道要被饿死吗？人家找到家里的时候，我气得把儿子打了一顿，后来赔礼道歉，还赔了200元钱。那个时候我每天晚上做手工最多也就挣三四十块钱左右……儿子被打以后，又看到我赔了钱，晚上看我一个人在灯下劳作，他当场就哭了。 我原谅了他，孩子哪有不犯错的？不犯错怎能成长？ 还有一次他调皮地爬上树，把新买的衣服刮破了，被我揍了一顿…… 除此之外我好像再也想不到他小时候干过的错事了。 儿子懂事后就学着做饭，小小年纪就会到菜园子里摘菜回家，做好饭菜后，跟妹妹一起等着我回家。虽然不精致，但每次我做完活都有口热乎饭吃，我也真的很满足了。 后来儿子长大了，知道了爸爸出轨的事，也曾竭尽全力维护过我，甚至因为他爸爸不肯回归家庭要打他…… 儿子是个暖男啊，也是我手心的宝。 如今我的宝贝在帮别人家打工挣钱还要遭埋怨，我怎么能不心疼呢？ 但心疼我也得忍着啊，成长总是伴随着阵痛，每个人都要经历的。 我坚决不会给儿子一分钱，连我爸妈都忍不住了。 “孩子才从学校刚出来，一家子负担这么多人，哪能担得动啊？你忘了自己刚结婚的时候的窘迫了？你那个时候好歹不要养父母呢，洋洋现在一下子要养三个人，过几个月就是四个……”我妈很抱怨地对我说道。 “我跟他说了让他别去招惹那一家子，他非得去，还把人家女儿肚子搞大了，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假装心硬地辩解道。 “话是这么说，但你做得也太决绝了……”我爸也站到批判我的立场上说话了。 我没回答他，再多说一句我怕我会绷不住直接去把儿子叫回来。其实我的心里又何尝不心疼呢？那可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啊…… “秀云，茸茸那孩子虽然心机深了一些，但她现在好歹怀了洋洋的孩子，也是你的下一代，而且他们家又不打算流掉，你也无法反对，不如我们就去看看她吧？顺便看看子洋的生活状态……”我爸突然提议道。 我真的觉得我的儿子像出嫁了，全家人都不放心他，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嫁女儿还能有个仪式感好好哭一场，嫁儿子悄无声息的，就已经已成事实…… 我也忍不住了，打算寻个机会过去看看儿子…… 爸妈看我神色有所缓和，我妈抢着说道：“秀云，不如明天晚上你就带我们过去看看，去那个金阳花园的房子……白天去子洋肯定在上班，又看不到他……” “行吧～那我明天晚上带你们过去看看……” 老两口听到我的肯定答案之后，终于不再对我抱怨，马上和颜悦色地让我吃饭…… 仔细想想，我这个时候去看看是最好的，一来可以堵住茸茸妈的嘴，省得她又找借口来找我麻烦。二来，如果我不去看，他们真的对我死心了怎么办呢？真的按部就班由着儿子给他们打工了，儿子挣多他们多花，挣少他们少花，那不是温水煮青蛙真的蹉跎儿子一生？我要的是茸茸一家子闹，闹起来儿子才能体会他们一家人的厉害之处，才会想着远离他们。 第二天晚上，我妈提前炖好了汤，装进保温桶里，我们一家三口晚饭没吃就赶去金阳花园了，让我们没想到的是，到了那里的时候，茸茸一家人不许给我们开门。 我又一次进不去了自己的家，还好我有备用钥匙，当我打开门之后，茸茸一家人还在拦着儿子面前，茸茸哭得梨花带雨，数落我作为婆婆对与怀孕准儿媳的刻薄之处，茸茸妈更是破口大骂，没给儿子留一点颜面，儿子气得脸都涨红了。 一家人看我们进来之后都呈惊异之色，可能都是诧异我为何会有门钥匙吧？但我之前租房怎么可能不多备几把门钥匙呢？ 茸茸一家虽然很诧异，但好歹知道房子还没加他们名，所以也没说什么，但我猜测后面他们肯定要换锁…… “茸茸啊，听说你有了身孕，我和你外公一直想让子洋带我们过来看你，他一直也不得空……你身体还好吧？”我妈把汤放到了餐桌上，就上前想去拉茸茸的手，却被茸茸妈一下子拉开了…… “这位是？”茸茸妈假装不认识地说。 刚刚我妈明明已经自报家门，但她假装不知，明显是想给我爸妈一个下马威。但我妈是个老实人硬是没听出来弦外之音，反而以为自己刚才没说明白。 “我们是子洋的外公外婆，这是我特地煲的汤，给茸茸补身体最好……”说着我妈又去把汤拿到了手里，想递给茸茸。 但茸茸如今已经变了个面孔，不仅没有接过我妈手里的汤，反而连她的话都没有回答，反而冷漠地看着她。 这让我的心抽了一下，我爸妈这么大年纪，之前好吃好喝招待她多少次，老两口虽然知道茸茸的人品不好，但没有一次拂过茸茸的面子，每一次都客客气气的，极尽长着对晚辈的关爱，也尽显了老一辈农村人最淳朴的人情味，没想到得到这样的对待…… 第225章 被动等待与积极进取 心寒是在所难免的，但仔细一想，这是茸茸啊！所以什么看起来不合理的事在他们家里出现都是合理的。 我接过我妈手里的保温桶，扶着她坐在了沙发上，又走到餐厅那里把我爸我扶到了椅子上坐下。茸茸一家人全程很冷漠地看着我这一系列动作，没说任何话。 儿子也有点傻掉的样子，憋红着脸看着我…… “怎么样？儿子，最近过得怎么样？”我也忽略了茸茸一家人的存在，直接对着儿子说道。 “挺好的，妈。”儿子回答。 “新工作怎么样？” “挺好的～” 我跟儿子开启一问一答的模式，全程母慈子孝，茸茸一家看花了眼。他们不明白这么绝情的母亲，自己守着偌大的家产，却把儿子一个人踢出去给别人打工，养一家老小，还说要把家产全部交给女儿……重男轻女的母亲有，重女轻男的母亲可不常见…… “新工作累不累啊？”我妈抢着说道。 “不累，外婆，我跟同事们相处得都很好……”儿子老实回答。 “年轻人就要多经历多打磨，才能积累经验厚积薄发，不要怕吃苦，吃苦是好事……”我爸也赞赏似的对着儿子说道。 “我知道的，外公～” “看你外公外婆叫得这么甜，真替你们的奶奶不值啊，她受了那多罪，半截身体入土的人了，临了了连亲孙子都没见过面……”茸茸妈在旁略显嘲讽地说。 “那她倒是回来看看啊？现在身体不行看不到孙子不说，当年走的时候哪怕给张远怀兄弟俩寄点旧衣服旧鞋子，那都是她当母亲的心意，但她走了却是彻底消失了，能怪后代不要她吗？”我没好气地说道。 “妈～奶奶他们的事就别拿出来说了，都几代人的事了，我们又没亲身经历过，又怎么会懂其中的艰辛呢？但外公外婆我要疼，奶奶我也不会忘记的，等有空的时候我开车过去看看她……”儿子从中调节说道。 “好孩子，就应该这样做，奶奶是至亲血脉，岂能忘记？”我爸又夸奖了我儿子一句。 我爸跟我的教育方式一样，一般都是以鼓励夸奖为主。 “就你那几个工资，够到你奶奶那里的油费吗？”茸茸妈冷不丁地嘲讽了一句。 “是啊，子洋，我这个月的信用卡还不上了怎么办？我又怀着孕不能出去工作……”茸茸说着又哭了起来。 “不用怕，我明天问我同学借一点，没关系的，我这个工作有前景，等实习期满后……”儿子眼睛炯炯有神地畅想未来。 “别给我画饼了～”茸茸打断了儿子的话。 “这不是画饼……”儿子试图解释。 “等你实习期满，我们一家这段时间都喝西北风去？”茸茸妈又是一句冷嘲热讽…… “你这么年轻，看起来也就跟我差不多大，你为什么不出去上班挣钱？”我问茸茸妈。 “凭什么让我去上班挣钱啊？让我帮你养儿子养孙子？你算盘打响当当啊～我就问你，你把钱攥那么死干嘛啊？死了带棺材里去？还是留着跟你那姘头逍遥快活去？一大把年纪了，你也不怕得病！”茸茸妈开始攻击我。 “你嘴里不干不净地说什么呢？本想着都是亲戚的面，我们做长辈的也不屑与晚辈们争论，但你如此说我女儿是何道理？我女儿是丧夫，不是不守妇道，她与小赵正经交往，怎么叫‘姘头’？你再嘴里这么不干不净，我就要打电话问问亲家了，就如此由着女儿信口雌黄地编排别人吗？”我爸忍不住怒火中烧地怼回去了。 “爸，你消消气～”我连忙劝解住我爸，年纪大了最忌心情起伏太大。 跟这死女人讲话虽然能把我气得胸口疼，但我懒得跟她争论，我就是来刷个存在感，让他们记恨的。 我有钱，但我不拿给你们。 “子洋，你好好保重自己，我们先回去了……”我拿起了包，扶着我爸一起往大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突然转过头对儿子说：“对了……那个汤如果茸茸不喝，你就把它喝掉，你外婆炖了半天了，可不能浪费……” 茸茸一家一开始还期待着，以为骂我几句就会pua到我，然后我就会拿个卡什么的递给儿子，听我说完这句话后，茸茸妈气得立刻脸变了形。 “天底下竟有你这样的妈，自己留着钱享福，把儿子儿媳逼得过日子都揭不开锅，你天天也吃得下去饭啊……你记着，你总有老的一天，总有靠儿子的一天……” 我关上了房门，把茸茸妈的声音隔绝在房间之内…… 一回到家，我妈就哭了。 “我看我大孙子日子过得太憋屈，他们家说得都是什么话……” “妈～哭什么啊？他还没想回来，说明他还吃得消，这才刚开始呢，万里长征才走了第一步，我这当妈的没哭，你当姥姥的倒哭了……”我故作轻松地说，其实心里难受得要死。 “对啊～哭什么，你真当子洋是软柿子啊，你没看到他脸都憋红了吗？”我爸接上话说道。 没想到我妈哭的更严重了。 “就因为他脸憋红了还要忍着，我才心疼啊～” “他脸憋红了说明他有血性——说明他被欺压够了就会反抗，古代的农民被剥削久了都知道起义，他一个大学生，堂堂男子汉倒傻成那样不知道反抗了？不着急……”我爸悠悠地说道。 我看着我爸笑了一下。 我心里也是这样想的。我甚至在想，如果刚才我不用钥匙打开门，说不定儿子已经跟他们起了冲突了。 刚才没想起来，太可惜了！ 让他们去跟儿子慢慢磨钱，我再偶尔去搅和一下，我就不信儿子会不疲惫。 “但是你这孙子是别想要了，人家生的孩子将来就是别人的了，他们家也只有一个女儿，难道不想后继有人吗？”我爸说道。 “我倒是觉得，他们家到最后有可能会不要孩子，带着孩子还怎么找下家？从我们家得不到想要的，还不赶紧换一家吗？毕竟茸茸妈是那样担心老了没人管……”我分析说道。 爸妈都很赞同我说的。 我觉得他们今天晚上就会思考到，这样慢慢等待有些被动，肯定会再次考虑怎么积极进取的事情…… 第226章 才子 看完儿子回来半夜都没睡着，爬起来把柜子里的相册又拿出来从第一页开始看。儿子小的时候，我们家还没有手机，零零散散的照片都是照相馆里拍的。 那时经济条件也不好，但孩子生日的时候，只要时间允许，我都会带他们一起去照相馆拍照。 那时的照相馆还不叫影楼，街边随便一个门面就可以当照相馆，背景也是像窗帘一样可以卷起来或者放下来的那种，也没有可以挑选的道具或者服装，拍摄出来的照片都是非常原生态的，哪怕不小心闭上眼睛了，也不会重新拍，儿子有一张照片就是这样的。 虽然拍的不好，但都贵在真实，现在很难拍到真实的照片了。 就在前几年，那时我还不知道张远怀出轨的事，有一年过年期间，在我的组织下，我们全家拍了一组全家福。这组照片在张远怀过世以后，我就再也没打开过…… 我一页一页地翻着相册，看着孩子们天真的笑脸，感觉这么多年也就是一眨眼的时间。仿佛就在昨天他们还在我的怀里熟睡着，嘴里喃喃呓语，忽而咧嘴发笑，忽而紧紧抓住我的衣服喊着“妈妈”…… 很快一整个相册被我翻完了，我拿起我们的“全家福”相册。 第一页就是一家四口在一起的画面。背景是一个海滩，蓝天白云……当然不是真的海滩，是照相馆的内景，但照片做得很逼真。 张远怀把右手放在我的肩上，两个孩子分别站在我们身后，做着俏皮的动作，一家四口露出幸福的笑脸，摄影师夸我们一家笑得自然……谁能想到这么和谐的一家人当中有一个叛徒，而这个叛徒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让我连怨恨都找不到对象…… 我突然不想看了，以最快的速度把相册放了起来，回到床上，泪水顺着我的脸颊流下来。 哭过一场后，我更加睡不着了，翻来覆去，最终只能看着天花板发呆…… 最近是怎么了呢？怎么频繁地想起张远怀呢……这是不正常的。 “睡了吗？” 我给赵哲发了一个信息，顺便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23点56分。 信息发出去十几分钟，那边都没有回复，正当我猜想赵哲可能睡了的时候，那边回了。 “没呢。”赵哲言简意赅地回复。 “有没有打扰你休息？” “不会～” “你在干嘛呢？” “跟美女约会～” “骗人～” “你要不要加入？” “你真会玩～” 跟赵哲说了两句话，心情好多了，本打算就这么睡了的，没想到对方视频电话打来了…… “喂～”通了以后我发现赵哲那边的背景不是我平时看到的任何一个地方。 “怎么这么晚不睡啊？”赵哲发问。 “对啊，你怎么也没睡？” “我写字呢～”赵哲说着就把摄像头对准了桌面，方方正正的几个毛笔字印入眼帘。 “你这个叫……书法？”我脑子里一时想不起来该怎么形容这几个字。 “哈哈，还不合格吧？” “你再给我仔细看看？” “改天你来我书房自己看呗！” “那我现在就去～” “现在太晚了，你一个人来这儿不安全……” “你不会真的金屋藏娇了吧？” “你看看你又多想了……那我去接你吧！” “不用了，我自己去～你先把美娇娘藏好。” “不用，来了正好三个人一起斗地主……” “去去去～” 挂了电话我就爬起来了，反正也睡不着，出去转转。 我到了那里的时候，赵哲还在书房里，这是我第一次进赵哲家的书房。 一进去就被满屋子的书籍震撼了。 “天啊，你家里这么多书啊？这有几千本了吧？你这跟小型图书馆一样……”我有点没见识地惊呼道。 “没那么夸张……”赵哲也走到我身边陪着我从书架面前慢慢走过…… “这些书你都看过吗？” “嗯……” “天啊……”我脑子里在疯狂思考赵哲的知识储备量到底有多少，这么多书他都看过…… 除了书，书房里还有两幅山水画比较显眼。 “不要告诉我，这两幅画是江雨柔画的……”我有点自言自语地说。 “你猜对了……画是江雨柔画的，上面题字是我题的……” “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我突然想起电视剧里的这句经典台词，用在这里刚好。 “过奖了……”赵哲有些玩笑地说道。 “你在写什么？”我才想起来看赵哲的字。 但我看了半天硬是没看懂，赵哲看出来了我的窘迫，哈哈大笑。 “我太没文化了，我只看出来你写了四个字，可是这四个是什么字？”我再一次真诚发问。 “我写的是草书，你看不懂很正常……”赵哲仍然难掩笑色。 “本来我还打算过年让你给我们写幅春联贴在门口呢，这样往来宾客看到了我得多自豪……现在看看是不能让你写了……” “为什么？” “你这字写在画里叫艺术，写成春联贴在门口，人家以为我们家人做了什么亏心事，专门请师父画的符呢……” “哈哈哈……” “我看看你的书……这么多怎么分类的？”我还是很想看看赵哲书架上的书，说不定有一些我也喜欢看。 “不急……我给你写几个正楷～” 说罢赵哲又重新拿了一张纸，一笔一划地写起来，这次的字我看得清楚多了，是“行云流水”四个字。 “你真厉害，你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才子’吗？”我由衷地崇拜起赵哲来。 “才子不敢当，仅仅只是个人爱好而已……” “这四个字送给我吧？我把它裱起来挂在书房……” “改天我再给你写一张好的，这只是我随手写写的……” “改天你再送我，我再重新裱……” “那好吧……” “我女儿也爱写字，但我不知道她有没有报过课，等她回来，你给她一点指导行吗？” “当然可以了……对了，今年暑假她怎么迟迟没有回来？” “她好像是报团参加一个什么徒步旅行的活动，也快回来了……” 第227章 爱子之心 我在赵哲家里“发现了”很多书，于是我经常去他家，每次去都在他家书房里泡半天，我只挑文学性的书籍看，因为那些我爱看，而且看得懂，像那种类似于《资本结构》和《消费者研究》之类的书籍我是不看的，即使我想看也看不懂…… 赵哲也陪我一起看，他看书很快，书页翻得哗啦啦响…… “你是在翻书还是在看书？”我实在想象不到，翻得这么快他能看到什么内容…… “我挑我爱看的内容……”赵哲回答说道。 我抬头看了一眼赵哲正在看的书叫《面包树上的女人》。 “你不爱看这种书就别看呗……”我直觉男人不爱看这种类型的书。 “我爱看，尤其是某些情节……” 几乎是瞬间，我就明白了他说的意思，只要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他就会一直“开车”，那书就没法看了……于是我转过身继续看我自己手里的书，看了一会儿，赵哲看了一眼墙上挂的钟说： “十点了，你今晚上不回去了吧？” “嗯～不回去了。”我头也没抬地说道。 “你最近不做‘乖乖女’了～” “哪有乖乖女像我这样的？” “早知道我的书这么有魅力，以前我就应该带你去图书馆，送礼物就给你送书，那样岂不是少走了很多弯路？” “有道理～” “别看了……我们说说话怎么样？”赵哲把我手里的书抽走反扣在桌面，我也喜欢用这种方式放书，这样下次看的时候可以拿起来直接就看，连书签都不用放…… “好啊……你想聊什么？”我有些不明所以地问。 “你心目中理想的生活是什么样的？”赵哲一脸真诚地问我。 “这个问题挺别致的，让我好好想想……”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嗯～” “你呢？” “你问我干嘛？你先说～” “我理想中的生活应该就是比较稳定，所有的亲人都能健康……” “你的亲人包括我吗？” “当然～你是我生命里最特别的人，我欣赏你，崇拜你，也感激你……” “哦……”赵哲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有点失落了。 “怎么了？我说错话了吗？”我有点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你继续……” “还有就是，我还有时间和精力去做我自己喜欢做的事，我不想自己被现实中的琐事牵绊……” “嗯～”这句话说了以后，赵哲的神色有一些柔和了，并伸手把我鬓边的头发拨到耳后…… “你的情绪怎么忽上忽下的？” “有吗？” “有啊！害的我话都不敢说，老在反省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你想说什么就说呗。” “我怕你不高兴……难得在一起，我不想出现不愉快。” “嗯。”赵哲若有所思地说了一个字。 “你妈妈最近身体怎么样？” “不太好，老毛病了，我们也不抱希望了，能过一天算一天。” “我明天去看看她吧？” “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其实以前我也不是不想去看她，我只是知道她心里对我不满意，有些胆怯……” “我知道……那你现在不胆怯了？” “还有一点，但我觉得她好像对我也不那么排斥了……” “嗯～那我们明天一起去。” “嘶～”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腹痛。 “怎么了？”赵哲关切地询问。 “我这两天老是觉得隐隐有些腹痛……” “是不是吃坏东西了？” “不太像。” “那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医院看看吧？不过明天上午我要不去公司季度会议，不能缺席，只能下午再陪你去了。” “不用，你忙你的，我自己去，又不是什么大问题～” “那你到时候再告诉我结果。” “好的～” “既然不舒服，就早点休息吧？书又不会跑……” “嗯～还没洗澡呢……” 第二天一早我就独自去医院挂了号，由于疼痛的位置不太像身体其它部位，我先挂的妇科，医生帮我检查一圈后发现是节育环歪了…… “我帮你把环拿了，先休养几天，过几天再来重新上。”医生建议说。 “好的～” 就这样，我的体内少了一样东西。 我把情况如实地跟赵哲说了，他没什么反应。 下午如约跟赵哲一起看了他母亲，刚到赵哲姐姐家的时候，他姐姐就把赵哲叫去陪着买菜了，我猜可能是有意的。 一个多月没见，赵哲妈妈又削瘦了不少，手指上根根骨节分明，胳膊上看起来也是皮包骨。 “秀云来了？” 赵哲妈妈第一次喊我的名字，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马上过去拉住她的手说：“阿姨，你好点没？” “老毛病，也不指望好了……” 她强撑着坐起来，又把我的手握紧了。 “以前让你受委屈了……”赵哲妈妈又说道。 “阿姨，不委屈～作为一个母亲，你的想法我完全能理解，是我配不上赵哲，他那么优秀……” “优秀什么啊！别把他夸坏了，这孩子从小就难说话，自己主意又多，如果不是他舅舅，我怕是都教不好他……咳咳……”赵哲妈妈多说几句话就咳嗽，我赶紧过去拍拍她的背…… “没事儿～以前我是思想太迂腐，这些日子我也想明白了，什么都比不上他幸福重要，我不能再耽误他了，再耽误他这一辈子真的可能就光着了……咳咳……” “阿姨，你慢点说……要喝点水吗？” “不能再慢了，再慢，我怕我就来不及说咯……” “阿姨，你别说丧气话，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你的病肯定能治好的……” “我……就是担心……” “阿姨，你说的我都理解，如果我跟他真的走到一起了，我不会让他遗憾，也不会让你遗憾……” “谢谢……”赵哲妈妈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先是一愣，随后眼角滚下几颗泪珠，爱子之心可见一斑。 事我是答应下来了，可是赵哲他心里怎么想呢？我已经好几次明示加暗示了，人家不接话，我也没办法啊。 希望他能在我还能生育之前想明白吧。 第228章 团聚 七月骄阳似火，才七点多已经热浪滚滚，直热的人出不去门。早晨不知道几点开始，也不知是在小区的哪个位置飘来一阵悠扬的音乐，像是笛子吹奏出来的，又像是露天音响传出来的，曲子充满了忧伤和遗憾，又带着某些向往与信念……这个旋律一整天都在我的脑海里盘旋，总让我感觉有一些怅然若失。 还好女儿说她今天回家，这稍稍改变了一点我的坏情绪。 七八月份也是厂里最闲的时候，加上女儿又回来，所以我今天没去厂里，想留在家里迎接她。 上午十点多，一阵紧促的敲门声打破家里的宁静，我以为是女儿回来了，忙不迭地往门口走去，虽然时间与女儿说的时间有些对不上，但思女心切的心情让我无瑕多想。 门一开我就懵了，门外站着的不是女儿，而是茸茸一家三口。茸茸站在前面，她的父母像两个保镖似的站在两边，手里提着两个西瓜和几串葡萄，用两个塑料袋简单地装着。 茸茸妈貌若桃花的脸上堆着笑，精致的妆容看着都有些扭曲，茸茸爸一如既往地没有表情和动作，就那么木讷地站着，也是，但凡他有点脑子，都会阻止自己妻女一直做这些荒唐事，他的自尊和思想恐怕早已经被磨得渣都不剩了。 想到这里我眉头紧锁，真怕儿子就是下一个茸茸爸……我儿子……他不会变成这样吧…… 拼了命我都要阻止他变成这样。 茸茸则一脸平静，目不斜视地望着屋内，仿佛我是一道空气。 “表嫂～”茸茸妈第一个开口，叫得还比较亲切。 “茸茸来了啊～快进来吧！”我身后的爸妈听到敲门声也以为是外孙女回来了，但他们腿脚慢一些，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我已经打开了房门，茸茸一家人站在门外尽收眼底。 但他们不是记仇的人，他们还奉行着“来者皆是客”、“伸手不打笑脸人”的行为准则，我妈首先就开口跟茸茸打了招呼，接着跟茸茸爸妈也点头微笑，让他们进屋。 我爸则淡定得多，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只跟他们点头微笑，算是打招呼了…… 我见了茸茸一家才发现，有些人看着很正常的样子，却是有些“人格分裂”在身上的，说生气就骂人，说讨好人就能拉下脸陪笑脸…… “人格分裂”人士到家，我们家只好也跟着一起分裂了，因为我儿子还在他们手里，我不得不与这一家子虚与委蛇下去。 “叔叔阿姨，上次的事……是我不懂事说话嘴上没把门的，我妈也说我了……我知道错了，特地来向表嫂赔礼道歉……”茸茸妈首先说道。 “都是亲戚，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我们不会放在心上，但秀云以后你不能再这样说她了。”我爸有些严肃地说道。 “嗯嗯，再说我就自己打嘴……”茸茸妈说着往自己脸上做了一个打脸的动作，但并未真的打过去。 “大热天既然来了中午就留下吃饭吧，我去做饭……”我妈接着说道。 接着，我妈就到厨房忙活，大夏天的做几个菜全身就会湿透，我妈年纪大了经不起这样的劳作，于是我把她赶出了厨房，自己一个人忙碌。 茸茸一家人则是坐在沙发上吃着自己刚买来的水果，吹着空调看电视。 这三个人过来肯定是有什么事来的——专门挑儿子上班的时间点过来……我不会傻到认为他们真的来道歉的，但我必须打电话让儿子过来，他是主角，这个时候不在场的话不合适…… 在我做饭的空档，门又被人敲响了，我正在炒一盘素菜离不开灶台，于是喊我妈去开门，但我爸妈的腿脚到底是没有茸茸妈快，她很殷勤地跑去打开了房门。 门外的女儿发现开门的是茸茸妈，有一刹那的时间没想起来这是谁，还以为是自己走错楼层了，退了两步又去看了一眼门牌…… “你是依依吧？”茸茸妈开口道。 “依依～在门口站着干嘛？”我端菜正好走到餐桌边上，看到了门口这有些滑稽的一幕。 “妈～这位是……姑姑吧？”女儿把她的小箱子刚拉到门口就走上前来问我。 “对……”我边把菜摆好边不咸不淡地回答，脸色也并不热情，女儿应该看明白我的意思，她哥哥的事，我早就和她详细地说过了。 茸茸妈看女儿进来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关上门又返回了沙发上坐着。 我爸妈看到外孙女回来都特别高兴，帮她把行李拿到了房间里，女儿亲切地同他们拥抱…… 不一会儿饭菜都做好了，我爸妈招呼着茸茸一家吃饭。 “不急～子洋还没到呢……”我淡淡地说。 “你叫他干嘛？他得上班啊，本来工资就不高，再请假扣除一点，到月还剩什么钱！”茸茸妈有些紧张和焦虑。 “一家子团聚不差那点钱……”我怼回去说。 “你当然不差钱，你把持着舅舅留下来的所有遗产……”边上茸茸有些沉不住气地说。 眼看气氛又要紧张起来，茸茸妈适时地拉了一把茸茸的手臂，对话才停止，我更加能确定他们今天是真的有事来的。 “既然叫了子洋，那你们就再看看电视……”我爸对着茸茸他们说道。 “叔叔阿姨，既然离吃饭还有一会儿，我正好有事和你们商量……”茸茸妈对着我爸妈说道。 “等子洋到了再说吧。”我打断茸茸妈的话说道。 “他到不到都一样，我今天说的话是关于茸茸的，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受委屈不管……” “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我爸松了口。 “叔叔，我今天就是来请你做主的……” “子洋到底是与我们隔了一辈，他的事由他妈妈做主……”我爸推脱道。 “话是这么说，但秀云表嫂是你们的女儿，她如果做错了事还得你们出来指正才行，好歹是你们教养出来的女儿，对吧？” “那是自然，但我们这个女儿做事向来是有分寸的，也用不着我们再教她什么……” “我今天说的事，她有大错……” 第229章 提前感受工作 “叔叔，茸茸肚子里的是张家的孩子，也是你们亲重孙，但表嫂为了怕儿子成家立业抢她手里的权力，就不让两个孩子结婚，又不给茸茸一个名分，这事她做的对吗？”茸茸妈“条理清晰”地分析着…… “据我所知，秀云不让孩子们结婚是因为子洋有热孝在身，不是秀云不肯……她也没有怕什么孩子抢权的事，她又不是武则天，要权力干嘛……你们一家现在也住进了张家准备的房子里，怎么能算是她不管你们呢？她心里是认可茸茸的，名分的事要等到孩子孝期结束……”我爸也有力地分辨着。 “总之，这件事传出去我们家不好做人……” “这件事是两个孩子不懂事，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做出这种事呢？我们家子洋有错，茸茸不拒绝也是不对的，那段时间天天两个人黏糊着，我们是看在眼里的……秀云私底下也劝说过多次，但两个孩子都不听她的，这才出了事……”我爸借着由头把茸茸也说了一顿，意思是这事出了两个当事人都要承担责任……难得我爸突然有了这么“潮”的思想，以前他认为男欢女爱的事情上就是男孩子一个人的错。 “这件事就没得商量了吗？婚礼必须得两年后才能办？”茸茸妈有些没耐心了。 这时候儿子拿着钥匙开门进来了，而话才说了一半被打断了。 “哥～”女儿看到哥哥很热情，儿子也走过来拍了拍女的的肩膀。 “你们还没吃啊？”儿子看着一桌子菜有些咽口水地说。 “等你呢，我今天亲自下厨，过来尝尝……”我把一双筷子递给了儿子，儿子接过去后就夹了一块啤酒鸭放在嘴里…… “嗯～味道不错……”儿子随手又夹了一块放进茸茸的碗里。 而茸茸却没有任何反应，反而有一些不屑和不耐烦…… “既然子洋回来了，大家就先吃饭，剩下的事吃过饭再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我招呼大家都坐下了，茸茸妈也暂时放下了与我们对峙的态度，氛围又重新和谐起来。 我多么希望和谐的氛围能持久些，到时候再叫上赵哲，我们一家人和和气气地吃个饭…… 可惜这样的想法注定只能是镜花水月。 坐下吃饭后大家也都没再说话，席间儿子一直给茸茸夹菜，遇到她不吃的菜她也会有点烦躁，儿子则是给自己打圆场似的地说“怀孕就是胃口不好”，像个报喜不报忧的小媳妇…… 看到这里，我真希望自己输了…… “你怎么像没吃过东西似的？”我看着儿子吃东西有些过快抱怨道。 “舅妈～子洋嫌弃我妈做的饭菜不合自己胃口，所以他每天晚上回来都自己吃泡面……好不容易看到他爱吃的菜才像个饿死鬼投胎一样……”茸茸的话就像是一根钢针一样刺进我的心里，并带着赤裸裸威胁的神色，看吧，你不让我好过，我就虐待你儿子…… 但我儿子真tmd是个受虐狂，这样的日子还没过够，还企图掩饰…… “哥，你多吃点～”女儿突然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她哥哥碗里，本来被茸茸的话惊得有些发呆的儿子转而对自己妹妹莞尔一笑…… 除了这一段，一顿饭吃得倒也算安安稳稳地吃完了。 “子洋，你是在公司里请假了吗？”茸茸妈假装亲切地问道。 “对～我下午请假了。”儿子回答。 “你现在是有家有负担的男人了，以后就不要任性了……你也比不了以前了，以前是个公子哥儿，现在不是了，你妈怕你继承你爸留下来的财产，竟要把厂给女儿管理……你以后要自己替自己小家着想，茸茸以及肚子的孩子跟你才是一家人呢……”茸茸妈在饭后就这么当着面挑唆起来，还好我与儿子有约定在先，不然我真的要失去他了。 但茸茸妈这话却没有一个人接话，由着她像跳梁小丑一样挑唆，说了一会儿，儿子不接茬，她的无名火瞬间又窜上来了。 “我最后再问一遍，婚礼真的要满两年之后才能办吗？”茸茸妈脸对着我说，在得到我的肯定回答后，她不死心地又看向了我爸，我爸没说话。 “那行，我也不强求了，但我从来不会吃暗亏，我们走着瞧～”茸茸妈这次没有破口大骂，说完这句话就一骨碌站起来，拉着茸茸就往外走，茸茸也拉着我儿子，让他跟着一起，这是存心不想让我们一家团聚啊…… “茸茸你跟姑姑先回去，我跟依依有点话要说……”走到门口的时候，儿子突然停住脚步柔声说道。 “我不许～”茸茸皱着眉头说。 “听话，就一会儿～”儿子还是把茸茸送走自己返回了家里。 “不是吧，哥，你真的要跟这种人过一生？”女儿急不可耐地说。 “我心里有数，他们只是憋着气而已～”儿子耐心地解释道。 “就这种人，你把心挖出来给他们，他们还会觉得胆是苦的，你及时止损吧……”女儿劝解说。 “我心里有数……我就是想问问你，小z有跟你联系过吗？”儿子问道。 “你忘了我们俩是什么关系了？我是你亲妹妹，她跟我好也是因为这个，你们都闹掰了，她跟我怎么会还有来往？”女儿分析得头头是道。 “你已经配不上她了，还打听她干嘛？”我黑着脸问儿子。 “我就是……关心她……”儿子吞吞吐吐地说。 “你是太阳吗？还想着能温暖到每一个人啊？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你自己给他们打工，他们连饭都不给吃？”我更加没好气地说。 “是她妈妈做菜确实很难吃而已……” “你自己不是会做饭吗？” “但我晚上下班了不想动……” “你说说你吧……”我竟无言以对，儿子真跟个活雷锋一样，牺牲自我，照亮他人。 “希望你真心里有数吧……你回去跟他们说，依依明天就会跟我去厂里上班。”我叹了一口气说。 “什么情况啊？妈，我还要考研的，我可不去厂里……”女儿听到我的话很吃惊地说。 “我只是让你帮我一段时间，不会耽误你的事的……你就当是提前感受一下工作，反正你早晚要工作的……” 第230章 友情出演 气象台预报有一个多礼拜的强高温天气来临，哪怕是早上，到外面走几步都会汗流浃背。所以女儿只想待在家里，并不想跟我去厂里上班。 空调制冷一夜没停过，早上四点多我就被空调呼呼的制冷响声吵醒，便再也睡不着了，窗帘并没有拉紧，外面渐渐亮起来的光照进房间里，女儿的脸部轮廓清晰可见。 女儿长的像她爸爸，尤其是嘴角边若隐若现的两个梨涡，跟她爸爸一模一样，但是话少这一点上来说，倒是像我多一些。 我一直盯着女儿看，女儿睡得也不是很沉，不一会儿就开始说话。 “妈，我有那么好看吗？” “嗯～丑娘生个丑丫头，娘不爱谁爱？” “哈哈……” “再睡会儿吧，今天跟我一起去厂里。” “妈，一定要这样吗？我瞧着他们一家也不是好糊弄的……” “我知道他们不会全信，但只要信一点也够他们着急的，有些事就要赶，越紧迫越容易出错。” “直接别管他们不就得了！” “不管他们可以，你哥我得管，那可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哎……咱家现在真够乱的。” “你以后可得好好的，不要再让我操心了。” “我你就放心吧，我压根对找男朋友就不感兴趣，男人是我前进路上的绊脚石。” “瞎说什么呢，以后还是得结婚的，不然老了就孤独了。” “以后再说吧……对了，书房墙上的字从哪来的？字写得不错，你别告诉我你又开始学写字了……” “不错吧？是赵哲写的，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他原来写得这么好的字……你正好不也喜欢写字吗？改天你写几个字给他指导指导……” “切磋还差不多……” “话不要说那么满，你报课了吗？人家可是专业的……” “我师承名门……我有一门课的老师是当代书法大家。我加了他微信，经常问他，他也难得遇到我这么好学的学生，把我当忘年交一样的……” “男老师女老师啊？” “男老师。” “那你可不要私底下跟他接触呀，天天新闻上乱七八糟的事情可多了，别看为人师表，有些人内心阴暗着呢。” “这我当然知道了……” “你现在没有爸爸了，要学会自己甄别坏男人，千万不要吃亏，如果真的吃亏了也不要过于纠结，你的安全是最重要的……”这句话说完，我有些心酸。我四十多岁还有爸爸帮我出头打压茸茸一家人，但女儿才二十多岁就没了父亲，将来她的孩子也没有外公…… 虽然不情愿，早上女儿还是起床跟我一起去了厂里，走的时候还特地带了一本书去。 “你是去上班的，带书干嘛？”我问。 “你那厂里现在能有多少事干啊？不是我吹，我半天就能搞定……” “你这丫头现在学会吹牛了。” “这叫自信。” “好，那我拭目以待……” 母女俩说完后高高兴兴地就出发了，到了那里的时候竟发现儿子也到了。 “今天怎么回事啊？你怎么来了？”我有些诧异地问。 “茸茸不让我去别的地方上班，让我还回来……” “好，那你回来呗～我应允。” “你应允我也不回来，我跟茸茸两个人的信用卡，每个月要还接近一万块，你给我的五千只够还一半……” “你怎么还办信用卡啊！一旦办了卡，所有钱就必须你自己出了。我给你钱，你偷偷地去还完吧。” “不用……”儿子出乎意料地拒绝了。 “哟，还有骨气起来了！”我有些疑惑地说道。 “没有父母帮助我还养不了老婆孩子了？” “他们一家子，只怕是金山银山都会搬空。”女儿突然插话说道。 “你懂什么？” “哥，你说我懂什么？几个月不见你怎么变成地主家的傻儿子了？茸茸那德行，哪一点比得上小z了？她就是个捞女。” “我跟小z已经不可能了，我虽然后悔，但我不会再打扰她，我知道我跟她这一生都不可能了……茸茸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犯的错，但我总得负责任吧？我不能让孩子一出生就没爸爸……茸茸爸妈虽然无耻，但茸茸很多时候都是她妈妈教唆的，有些事她也并不是油盐不进……等我想到办法了，我就把她爸妈送回老家去。到时候只剩我跟茸茸在一起过日子，又有了孩子，我想我会慢慢改变她的……总之，我尽量把一家人维持好，如果真超出我的能力范围之内了，到时候我会另谋出路……” “好吧～”我的心拔凉拔凉的，他对茸茸是真心的，真是认人不清啊！ “哥，既然你不想跳槽，那你过来干嘛啊？” “我来躲清静，在家里根本待不住，茸茸跟她妈妈都快把我耳朵说起茧子了，听说妹妹来了，坚决让我也来……另外，我好久没休息了，今天跟公司申请的调休……顺便在这里吃饭，我想念食堂阿姨做的饭了……” “哎呀，茸茸说的对啊，你真是饿死鬼投胎的～”女儿消遣起她哥哥来了。 “小时候吃了我多少次饭，现在敢来嘲笑我了！”儿子假装生气地说。 “好了好了，开始干活吧，你既然要留在这里吃午饭，那就去干点正经事儿吧，你去仓库盘货去……”我对着儿子说道。 儿子接过我手里的本子和笔就出去了，我没给女儿安排工作，是因为我们实在没有多少工作可以做。女儿坐在沙发上就看起书来…… 一整天茸茸都没有出现，大约是天气热的原因。女儿友情出演的戏白演了。 一直到今年夏天的第一波高温天气结束，茸茸一家都没有再来找我。据儿子介绍，他们现在把压力都施加在儿子一人身上了。第一就是疯狂的问他要钱，儿子的信用卡已经被刷爆了。他们的目的就是逼儿子问我要钱……第二就是逼儿子要回厂子的经营权和所有权，把我赶回家做回家庭主妇…… 第231章 妈，我输了 但两件事儿子一件都没答应，他仍然还在原来的公司上班，实习期才过去一个月。 茸茸和她妈妈渐渐已经有些抓狂，她们对现状极其不满，却无计可施，除了肚子里的孩子还在正常发育之外，他们什么都没得到…… 由于儿子长期不表态，不与我断绝关系，也不主动同我争夺，由着我“把持着”家里的财政大权，继续在他们面前“作威作福”，茸茸与儿子的关系已经达到冰点，如果不是茸茸肚子里的孩子，儿子与她早已经分开。 由于没有婚姻的加持，纵使茸茸一家有再多的计划，她们都无法实施，俗话说“名不正则言不顺”，名分这事还真的挺重要的，就像以前我跟小三之间的拉锯战一样，她再年轻貌美，小三就是小三，只要原配稳如泰山，乱了阵脚的肯定是小三。 所以说，婚不能随便离，但也不能随便结…… 我感觉胜利的曙光就在前方，就看儿子哪天撑不住了，与那一家子彻底断绝往来。 不就是个孩子吗？他们家要的话就他们自己留着，如果不要……那最好，我们自己带孩子。 茸茸一家怎么做都处于被动，这已是不争的事实。只要我把儿子的心争取在我这边，茸茸一家翻不出来大的浪花…… 所以我渐渐有些松气了，也不要求女儿跟我一起进厂里了……很快两个月的暑假已经结束，新学期女儿已经是一个大四的学生了，刚去学校她就准备起了考研的事，忙得不可开交，她甚至比高考还要努力，我与她的联系渐渐变少…… 我与茸茸一家经过几个月的僵持，他们也始终不肯松手，立场坚定地准备生下孩子，茸茸的身孕早已经过了头三个月，渐渐孕肚有些凸起……她虽然跟我儿子磕磕碰碰的，但两人却始终没有分手。 儿子说只要茸茸安分一点，他会努力给她和孩子一个完整的家，而茸茸也仿佛真的安分了不少，她真的敢压这么大的注，就等着我儿子孝期过了与她结婚。 所以事情到这里不按照我预想的方向发展了，这件事情它突然不动了。 我心里开始有些着急，我最怕的就是“敌人”不动声色。但我又拿他们没办法，不论我怎么搅和，就连儿子也不接茬。 天气渐渐转凉，茸茸已是一个大肚便便的准妈妈了。儿子早已经过了实习期，在他自己的努力下，工资涨了两倍，但仍然不够家里花，信用卡他也早已经刷爆……但不知怎么，他们的日子还能继续过下去，也不知道儿子从哪来的钱，反正他从来没有找我开口过…… 我已经渐渐有些想放弃了，如果茸茸真的生下孩子，如果他们一家真的能安分守己，如果儿子执意要给茸茸一个家……那我也没有办法…… 一个雨后，气温骤降了十度，已经到了零下，人们忙不迭地裹上了已经在柜子里放了好几个月的羽绒服。 就是在这样寒冷的天气覆盖之下，茸茸那里传来了胎停的消息。我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真的觉得很诧异，也有一点悲伤，那毕竟是一条新生命啊，还没来到这个世界，怎么突然没有了心跳？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呢？原来是茸茸跟她朋友一起去泡温泉的结果，虽然知道自己是孕妇，但她仗着自己月份大，想着少泡一会儿……总之，带着各种侥幸心理，她去了。 回来之后并没有感觉哪里不适，直到正常产检的时候，才检测到，原来孩子早已经胎死腹中。 医生只得帮助茸茸把孩子拿了出来，是个已经发育成熟的女孩子。看着医生把孩子装在黑色塑料袋里提出去的时候，我的心痛了半天…… 茸茸哭得不能自已，自责得不行，儿子想怪她也下不去嘴，只是两个人抱着一起哭…… 接下来的时间，儿子对茸茸更体贴了，只要下班了就在房间里陪着她，哪怕是孩子没有了，但他们的感情好像更好了…… 我有点傻眼，但人非草木，岂能无情，我也理解这种失去孩子的痛，就由着儿子和茸茸两个人在一起互相取暖……很快一个多月过去了，儿子始终跟茸茸一家生活在一起，他瘦了很多，回家的时候我经常看到他胡子拉碴的模样。 儿子肉眼可见地憔悴着。 “你这形象上班可不好，那么多人看着呢……不管多大的事，胡子要刮，衣服要勤换……”我有些抱怨地说。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做事一点激情都没有……”儿子忽略我的话说道。 “那是因为你总是跟着那几个丧气的人在一起，人不管多自信多强大，如果被人长年累月地打击着，他肯定会受到负面情绪的影响……” 儿子知道我有所指，但他还在犹豫。 “她和她妈永不满足……我输了，妈……”儿子说完这句话，突然流泪了，我的心特别痛。 “儿子……”我想说些话安慰他，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依稀记得一开始儿子神采奕奕地描述想要给茸茸和孩子一个家的时候，他脸上的神采，与现在的疲惫不堪，就像是两个不同的人一样…… “如果是小z，她根本舍不得这样对你……换成我们家任何一个人，你在为家里辛苦打拼的时候，我们至少会给你留饭……” 提到了小z，儿子仿佛进入到了回忆当中，半天都没有说话…… “不知道她有没有再谈男朋友……”儿子突然说。 “不管她有没有再谈男朋友，你都是不可能的人了，你们已经错过了，世界上有藕断丝连，但绝对没有破镜重圆……” “你不是都能原谅我爸……”儿子终于说出了这句让我悔恨终身的话。 “我从来没有原谅过他，我考虑的一直都是利益最大化。自从我知道他外面有人开始，我就在想着怎么守住我家里的财，我早已经不爱他了……你跟小z没有婚姻也没有孩子，你们之间有什么利益值得她委曲求全？儿子，出轨的痛是不能治愈的……” 第232章 赵妈妈的一生 北风呼呼地吹着，窗外飘下今年的第一场雪，虽身处长江流域，但c市却不是每年都会下雪，尤其是下大雪的次数，那是少之又少，空中飞舞着的一片又一片鹅毛大雪，总是会让看到的人精神为之一振，竟产生一种无来由的兴奋感。 屋内的母子却在讨论着出轨与人性这样沉重的话题，是我一再的隐忍让儿子产生了错觉，导致他因为一场激情而弄丢了自己相恋几年的女友，到最后他跑来问我：“难道出轨不是可以被原谅的吗？” 出轨当然不可能被原谅，如果被原谅了，那也一定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不爱。 “把小z放下，离开茸茸，未来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还会遇见abcd……你可能会找其中的任何一个人开启一段新的恋情，但她们永远都不可能再是z了。” 儿子不语，不知道是因为不去找z，还是因为要离开茸茸，他没有给我任何答案，转身拉开办公室的门走了。 人的感情就是这样一件复杂的东西，明明知道错付了，却不能马上收回来，“爱到最后，覆水难收……” 儿子输了，但我的心却比他更难受。天底下没有哪个母亲会因儿子输了而感到鼓舞和振奋，没有哪个母亲不期望自己的孩子能所遇皆是良人，从头到尾我都希望输的那个人是我。 我有些疲倦地开车回到自己家小区，今天并没有急着把车停到车库，而是在小区内一个相对空旷的地方停下了车，打开了车窗，看着漫天飞舞的白雪在空中狂乱而又急促地往下落，落在房顶上，落在树叶上，我伸出了我的手，它们又落在了我的手心上……我的手心有温度，雪花落下的片刻就变成了水，雪是纯洁的，不愿意接受人类的接触，所以变成了原色。 有几个大人带着自家的小孩在小区内嬉笑，笑声传得很远，一直传到我的耳膜里，我不禁也嘴角上扬。 雪从车窗飞到了方向盘上，车窗周围也被打湿，于是我关上了车窗，打算把车停好就回到家里钻被窝，突然听到包里手机铃声响起来。 我找出手机，发现手机屏幕上跳跃着“赵先生”三个字。 赵哲很少给我打电话，他一般都是给我发视频，兴致来的时候他会给我打字，他说文字是任何声音或者画面都替代不了的，文字有的时候更浪漫…… 他给我打电话已经实属不正常。 我迅速地把电话接通，赵哲却半天没有说话。 “喂？你怎么了？”我问道。 “我妈……快不行了……”沉默了半天后，赵哲勉强断断续续地挤出这几个字。 这个结果，其实在大家的心里也早有预料，年初的时候医生就断定她过不了这个年，现在已是年尾，赵哲妈妈苦苦撑了一年，早已经油尽灯枯…… 但到事情快要发生的时候，还是让人感觉接受不了。 我急急忙忙地赶到赵苓的家里，门没锁，我直接开门就进去了。 屋里早已挤满了人，有很多都是我不认识的，因而我也没办法打招呼，只点头微笑了一下就进了赵哲妈妈的房间。 房间里没有人哭出声音，赵哲姐姐坐在床边无声地流着泪，赵哲虽没有流泪，但眼睛红红的，可能就在刚给我打电话之前刚哭过，我走过去主动握住了赵哲的手…… 江爸爸和郑与初也都在，没有江雨柔，我想她可能在家里照顾孩子…… 床上的赵妈妈已经奄奄一息，并且神志不清，嘴里一直喃喃自语，说的是他们的方言，我并未听懂内容。有的时候她眼睛也会睁开，但她也不看床边的任何一个人，只直直地盯着天花板，看一会儿又重新闭上眼睛…… “医生说，可能就在今天了，前几天她还跟我说想看雪，今天终于下雪了，可是她看不到了……”赵苓这话是对我说的，只有我来的最晚，最不知道情况。 “我昨天来的时候，她还能跟我说说话……”我也泪目了，老人要离开这个世界，也就是片刻的事情。 我又走到赵妈妈面前，用手摸了摸她那干枯已经没有多少温度的手，希望她能睁开眼睛看看我，可这终究也是徒劳。 “你跟赵哲好好的，她就盼着呢……”赵苓边流泪边说。 大家都在床边上站着，等着老人呼出最后一口气，每个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一直等到晚上十点多，赵妈妈不顾儿女的呼喊，眼角流出人世间最后一滴泪，离开了我们。 赵哲也顾不上悲伤，跟着舅舅两人准备着赵妈妈的后事…… 赵哲一直忙个不停，我也没有机会安慰他，他做事的时候我也没办法陪着，对于什么忙都帮不上的我来说，跟在他边上也只会碍手碍脚而已……于是我退到一边，跟着赵苓一起整理老人生前用过的生活用品以及穿过的一些衣服鞋子之类。 三天后老人葬礼结束，我才有空隙走到赵哲的身边，这几天他几乎没怎么休息，也没有换衣服梳洗过，整个人瘦了一圈。 “从今以后我只能听别人喊妈了……”赵哲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足以让我泪目。至亲离去是人生的大悲。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爸就过世了，他是死于一场意外。我爸在的时候，我们家过得很幸福，但他走后，就连我爸的亲兄弟姐妹都不跟我们来往了，怕我们家问他们寻求帮助……那个时候工作也不好找，我妈带着我们姐弟俩个曾经一度连饭都吃不饱…… “后来有人给我妈介绍对象，那人只能接受我姐不能接受我，如果我妈愿意把我送给我爷爷奶奶抚养，那人就愿意跟我妈结婚……我妈当然不肯，后来我舅舅知道了我们的困难，就把我们接了回去，从此我舅舅就在我的人生中充当着父亲的角色…… “后来我大一些了，我妈交往了一个对象，那人对我妈特别好，也不排斥我，我妈甚至带着我们到他家里住了一段时间，但每次我看到我妈跟他住一个房间，我就心里不是滋味，我阻止他们在一起，扬言他们要是在一起我就去死…… “我怎么会死呢？我只是吓唬他们的……但我妈对此却深信不疑，她为了我忍着心痛与他分手了。他们分手后我并没有觉得快乐，看到我妈难过我反而觉得很沉重。但男孩子的自尊心让我下不来台，我硬是没有说出同意他们在一起的话。 “在我自己有了爱人之后，我妈也渐渐老了，身体也不好了，有的时候看到别的同年纪的人都有老伴陪着一起买菜、一起去医院体检的时候，我的内心里真的觉得很自责，我耽误了我妈一生……” 第233章 我们都明白得太晚 “我是希望我妈妈幸福的，但恰恰是我对妈妈的爱却反过来耽误了她，我希望她幸福，我希望有人疼她爱她、给她依靠……可恨的是我明白的太晚……” 我突然间明白了，赵哲对我儿子无底线的包容其实是来源于他们都是失去父亲的人，他知道有一天我儿子也会想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活才会让自己一直敬爱的母亲幸福…… “我这一生都在让我妈操心，他到死都还在担心我的婚姻，或许我早该听她的话，早早找一个人结婚，给她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孙子或者孙女……那样，她是不是就不会那么遗憾……” 赵哲的最后这段话把我的心戳了一个窟窿，他……是什么意思呢？是后悔跟我在一起了吗？还是……想要跟我分开？ 我抬起头仔仔细细地盯着赵哲看，想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一丝答案，但他没有给我这个机会，甚至都没有跟我打招呼，转身就走了，留下一脸落寞的我站在赵妈妈的墓地前。 今天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树上的白雪还没有化完，但地上的白雪早已经融化并且已经被太阳晒干了。 来送葬的人群陆续离开，最终只剩我一个人在后……我满脑子都在思考赵哲的话，根本挪不动脚。太阳光很强，可我却丝毫感受不到温度。 他刚才话里的意思是，我耽误他了吗？ 赵哲他想放弃了。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 想到这里我心如刀绞，漠然地走在人群最后，我想喊住赵哲问一个清楚的答案，但他现在还在悲痛之中，这件事也不适合在现在这个场合说。 也许是我过于悲观了呢？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他不会只说几句模棱两可的话就结束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吧？他是一个负责任的人，凡事有始有终才是他的做事风格。 我默默滴坐上了车，鼻子酸酸的，有点想哭。看到自己手里的车钥匙，又想到这么贵重的车他都舍得送给我，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分手呢？ 刚刚的话应该不是跟我分手的意思，我要等着他把那两个字亲口说出来才作数。 回到家里，我妈过来询问我赵妈妈是否下葬，又问我都有哪些人来送她……我有些木然地回答我妈的问题，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我妈只以为我还沉浸在赵妈妈过世的氛围当中，以为我情绪不好，也就没有多说其它的话。 从这天开始，一连几天赵哲都没有再联系过我，我也没有主动找他，我想等着他自己想明白。 开始是他决定的，结束也应该由他说出来。 我倔强地等待着，已经分不清是因为想要一个答案，还是因为这件事本身让人太过于悲痛，因而我不敢积极主动地去面对它…… 儿子不声不响地搬回来了，他用一个密码箱搬回了他所有的衣物和鞋子，无视我们所有人的诧异眼光，垂头丧气地进了自己房间，并迅速地把房门上了锁。 我妈去敲过两次门，想让他出来吃晚饭，但里面硬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走过去拉过有点伤心落寞的妈妈，说：“让他一个人冷静冷静吧，等他心情好了再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了……他这样肯定跟茸茸有关系……” 我妈点点头随之回到了房间，边走边说：“你们这些人的感情怎么就那么复杂……” 我知道我妈说的人包含我，但，是我让事情变得这么复杂吗？ 当然是的，如果我当初选择跟肖毅在一起就不会这么复杂，现在面临的这些问题何尝不是我一开始就想到过的呢？只是我被赵哲的优秀迷花了眼，非要存着侥幸心理去赌一赌，如今，赌输了怨谁呢？ 我跟儿子都输了。 我拿上了车钥匙，又钻进了赵哲送我的车子里，车子里没有赵哲的温度，车窗上的厚玻璃挡不住冬日夜间的寒冷，不一会儿我就感觉手脚冰凉…… 我拿起手机努力寻找，想找一条属于赵哲发来的消息，却怎么也找不出，就连聊天对话框都已经掉到了下面，最后一次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十几天以前，内容是说带我一起参加他一个朋友孩子的生日会…… 一切都是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变了呢？ 我趴在方向盘上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原因，这才发现，我其实一点也不了解这个人，我不知道他是耍小性子还是真的觉得厌烦了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就代表着我们的大结局…… 第二天一早，我刚起床就看到端坐在餐桌上吃饭的儿子，他今天刮了胡子，换上了干净的外套，内搭穿着的白衬衫尤其白得显眼…… “哟，儿子你这是重生了？” “嗯……”儿子不动声色地吃着稀饭，也没说其它的。 “你今天几点上班？以后都住家里了吗？”我还是忍不住问了儿子的打算，本来想着等过几天再问的…… “嗯……”儿子又闷哼了一声，迅速地吃完饭，拿着包和车钥匙就走了。 这是怎么个意思呢？他跟茸茸到底有没有分手，怎么也不告诉我呢？ 接下来几天，儿子每天下班都准时到家，情绪也越来越好，我趁着他情绪好的时候问出了他和茸茸之间发生的事。 某天茸茸和儿子惯例吵架，开着车子出去一整天，说是跟朋友出去散散心。本身这也算是正常的事，儿子也并未放在心上。直到晚上儿子用车的时候一开火就发现了异常。 首先就是，油箱的油少了很多，油是儿子早上刚加满的，因而很显眼……接着就发现茸茸今天一天开车开了两百多公里的路程。c市很小，这两百多公里几乎就算是开到邻市去了…… 儿子有一些好奇，就打开了行车记录仪，不看不要紧，一看就气血往头顶上涌，原来茸茸是单独跟一个男人出去散心了，那男人一上车，茸茸就问他“你给我买的苹果手机呢？不是说送给我的吗……” 儿子特地把这句话说出来是因为这句话伤他很深，自己的女人问别的男人索要财物，这其实是一种羞辱，他一直以来的努力在茸茸那里一文不值…… 接着两个人就开启了打情骂俏的模式，虽然看不到画面，但光听说话内容就知道两个人关系不一般，甚至说了很多限制级词汇…… 茸茸后来解释说他们只是普通朋友，也并没有出去开房，让儿子自己去调查有没有开房记录。 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有没有开房已经不重要了，这次没有，以前有没有呢？以后会不会呢？ 儿子不想去想那么多，总之他对茸茸的信任度已经为零，毅然决然地与她分手了…… 第234章 失恋的感觉 儿子终于与茸茸一家彻底斩断了联系，我心中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以茸茸妈的个性，我以为她还会到我家来纠缠，说出一些谬论让我们家经济补偿的话来的，我连说辞都准备好了，但最终没有派得上用场。 后面的事都是儿子自己处理的，我不知道过程，但结局很好——茸茸一家搬出了金阳花园的房子，儿子也主动删除了茸茸的所有联系方式。 “妈，我们把那套房子卖了吧？”儿子突然说。 “卖了干嘛啊？我们现在又不急等着钱用。” “我觉得那套房子挺晦气的，反正我以后不会再去住了……” “我明白你说的，以后如果你遇到了情投意合的女孩子，肯定给你重新准备婚房……那套房子位置好，周围从幼儿园到高中的学校云集一处，以后你有孩子的话，说不定会有大用……” “现在已经取消了学区房限制，以后户口在这儿就好了……” “但是政策又不是一成不变的，留着说不定有用呢？房子在那又不用吃饭，你担心什么啊？” “不是有物业费吗？” “把房子再租出去，一年的租金顶物业费绰绰有余，还有的挣呢……” “那好吧……”儿子知道说服不了我，也就不再坚持。 我看着儿子有些棱角分明的脸充满着年轻朝气的气息，一时有些恍惚。儿子长得像我，是双眼皮，皮肤也白，就是有几颗青春期留下的痘印有些影响美观……如果我跟赵哲也有一个儿子，那么他会长得像谁呢…… 可惜这个问题永远不会有答案了。 “妈，你跟赵叔叔闹矛盾了？怎么好久没见到他了。以前我不同意的时候，你们偷偷摸摸地想在一起，现在我不反对了，反倒见不到人了……” “你不是不答应我跟他在一起吗？这下你得偿所愿了……” 儿子把眼睛瞪得像铜铃，像是感觉到吃惊，又像是不太相信。 “你们真分开了？我……我只是想帮你考验考验他……而已……” “本身我就配不上他，你还考验人家……这不，考验走了吧……”看到儿子有些呆萌的模样，我故意想逗逗他。 “我也没有把你守得密不透风啊，你们不也经常一起出去？这都通不过，他对你肯定不是真爱～” “我们这把岁数了，哪里还有真爱啊？都是凑合而已。那种‘非你不可’的爱情只会出现在你们年轻人身上，因为你们还年轻，还愿意相信……我们这个年纪早就什么都不信了，能够凑合在一起生活的，绝对是有很多问题被当事人主观屏蔽、避而不谈了而已……” 听到我这样说，儿子直接拿走了我手里的手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开了我的密码…… “如果是我的问题，我可以打电话跟他解释，我……同意你们在一起……”儿子边说边翻我的通讯录。 “别打电话！你听我跟你说，我刚才开玩笑的……”我有些紧张地喊。 儿子这才停住自己手中的动作，有些迟疑地看着我，我快速地抢回了我的手机，我可不想被儿子看到我与赵哲的聊天记录…… “你怎么知道我的开机密码的？”我有些后背发凉地问。 儿子掩面而笑。 “你自己用当开机密码，我看到一次就终身难忘……”儿子忍俊不禁地说。 “年纪大了就不想动脑子了，用别的密码我怕忘……”我欲盖弥彰地说。 “你跟赵叔叔怎么回事？”儿子又把问题重新提了一遍。 “我要是跟你说我也不知道具体原因，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蠢？”我有些无奈地说。 “你不知道原因我不会觉得你蠢，但你不知道原因又不去问，这就让我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了……” “有时候原因不重要，知道他的心意就行了，我成全他……” “看来你也不是真的喜欢他，不然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想知道原因应该是本能吧？你们谈了这么久，你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分手了，一点怨气也没有？” “跟他谈我又不吃亏，从哪里来的怨气。” “被甩了也没有怨气？” “被甩很正常，他明明有更好的选择，有什么理由非我不可呢？我早就知道这一点……” “没想到你心理素质这么强……”儿子由衷地赞叹。 我心理素质强吗？ 是逞强吧，这段时间我每天都有意无意地看手机，生怕错过一条他的信息，晚上也总是失眠，有的时候睡到深更半夜突然惊醒，马上就抓起手机来看，但手机里总是空空如也……失望的次数多了我也想过主动找他，但是我又总有顾虑。如果他已经做好了决定，我去找他有什么意义呢？去祈求他别离开吗？ 我不想自己输得太狼狈。 一个男人是不可能随便冷落自己心爱的女人的，除非是他不爱了。曾经我们也有过小矛盾，他装模作样地生气，我去主动求好过，但那是情侣间的小情调，两个人都会点到为止，何况他是在他妈妈的葬礼上跟我说的那一番话，一个人不至于自己亲妈过世了，他还有心情跟我来小情调吧。 那段话很显然是他深思熟虑说出来的，他后悔没有找一个合适的女人早早结婚生子，反而跟我在一起之后与家里拉锯了那么久，耽误了结婚生子的时间，让他妈妈含恨而终。 即使我一再地表明心意，他也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其实他不是听不懂，他只是在心里犹豫要不要与我分开，要不要按照她妈妈所期望的那样——找一个清白的、没结过婚的女子共度余生。因为他的犹豫，错过了时间，直到赵妈妈的离开，赵哲才痛彻心扉地下了决定。 所以，这并不是我主动去挽回可以挽回得了的感情，赵哲从来也不是一个做事喜欢拖泥带水的人，他决定了就不会再改变。 总之，我不想去做无用功。 我要做一个分开了就潇洒离开的女人，又不是离开某个人地球就不转了，谁离开谁都可以还好好地活着。 但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就打破了一切原则，我会想，他睡了没呢，他现在在做什么呢，有没有想起我……于是大脑不受控制地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第235章 执念 信息发出去我就后悔了，我怕他不回我，丢了我的自尊……于是我手忙脚乱地撤回，但是撤回也是有痕迹的，他知道我给他发了信息，可是没有回我…… “我们这算是分手了吗？”想了半天我又发了一条。 “你说算就算……”这次赵哲没让我等很久，我刚发出去，那边就回了。 “好……”我没有再说其它的，我同意分手。 我从来都不会死缠烂打，赵哲在我的生命中永远来去自由…… 我删除了赵哲所有的联系方式，不想再让自己有什么侥幸心理，不想让自己再期盼一个已经离开我的人的信息，不想再被任何人左右我的情绪…… 我做得很决绝，似乎忘了这绝对不是删除一个人好友就可以解决的问题。 我仍然会难过，仍然会想他此时此刻在做什么……反而因为没有了联系方式更加地抓耳挠腮——在我删除他好友的这段时间里，他有没有再联系我呢…… 我每天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夜里睡不着，白天醒不了，总是不由自主地拿手机看，看他有没有再重新加回我的好友，有没有给我留言……手机俨然成为了我的精神支柱。 我妈看我的样子，有些埋怨地说：“如果你当初听我的话选择肖毅，就不会是现在的情形，肖毅比赵哲大几岁，人也靠谱得多……” 我听了，扯了扯嘴角，却没说话。 事实有可能就是我妈说的那样子的。 但，谁让我喜欢上赵哲了呢？ 谁让我自作自受。 我的身体开始出现不好的症状，每天萎靡不振，头脑昏昏沉沉，重要的是，连月经都变少了，像是要停经的样子。 原来失恋跟被劈腿的感觉差不多的，都是伤人心的利剑，直折磨得人憔悴不堪…… 我才四十多岁就要停经了吗？ 想想就感觉好可怕，停经意味着我已经衰老……我一个人去了医院，想检查出衰老的趋势能不能逆转。 但医生的检查结果让我大吃一惊，她说，我怀孕了。 这怎么可能呢？我明明每个月都有来月经，而且我也没有任何妊娠期反应，除了脑子有些昏昏沉沉。 医生问我末次月经，我说就在几天前…… 所以我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的。 但我知道孩子爸爸是谁，除了他再没有其他人…… 几个月前因为腹痛，我拿掉了节育环，后来看到赵哲妈妈身体每况愈下，所以我没有选择再去上，心里想着如果怀上了，就算是上天给予赵妈妈最终的礼物，我会生下来……我那时天真地已经做好了与赵哲结婚生子的打算。 医生根据胚胎大小，推测胎儿已经两个多月了，而且发育良好。 从医院出来我很激动，很想马上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很想让他重新考虑一下我们的关系，我不想离开他，我真的很想跟他走到最后……但是万一他执意要分开，这个孩子也不能留…… 由于我删除了赵哲所有的联系方式，无法再用手机联系上他，所以我只能开车去了赵哲的公司，但我从前台那里了解到赵哲已经好几天没去了。 我又开车去了赵哲的家里，摁了很久的门铃，里面都没有回应…… 最终我打电话给了江雨柔。 “喂？”江雨柔很快接了电话。 “柔柔～”我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 “姐～”江雨柔也欲言又止，仿佛有什么事要说，但是说不出来的样子。 “你知道赵哲去哪里了吗？”我问。 “他……出国了……”江雨柔回答说道。 “什么时候的事？”我有些诧异，更多的是心寒，他怎么就可以做到那么潇洒。 “姐～你别等他了，他是跟我姐一起走的，我姐夫在国外给他介绍了一个女孩子认识，他就是去与她接触的……如果他们两个人看对眼了，我哥很可能也就定居在那里了……” 我突然间心痛得连手机都拿不住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回答。 “姐，我感觉你们之间有误会……我哥说你睡梦中喊别的男人的名字……同为女人，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你的一言一行都反映出你很爱我哥，但我说服不了他……” “嗯，只要他平安就好～我们……已经分手了，他有权力去追求属于他自己的幸福……”后面的话我说不出来了，赵哲就那么急不可待地忙着进入下一段感情吗？他以前一定不是真的爱我…… 挂了电话，眼泪在我的眼眶里打转，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想：孩子算什么？赵哲从来不缺女人给他生孩子…… 我离开了赵哲的家，这一天从早上去医院开始，再去赵哲的公司，最后来到赵哲家门口，心情也从一开始的意外、惊喜到现在的如置冰窟，感觉像是经历了很大一场劫难。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喊过别的男人的名字，赵哲从没有跟我说过这件事。但我猜测，那个名字一定是张远怀，是从赵哲给我买车开始的，我总是会想起他…… 所以我不能怪他，是我给他的爱不够纯粹，我无法像没有经历过婚姻的小姑娘一样毫无保留地对待他，我伤了他的心…… 是我配不上他，我的心不纯，不怪他离我而去。 从赵哲家出来，我就一路在哭，走了一段路后体内翻江倒海，已经支撑不住，我把车停在路边，打开双闪后，下车哇哇大吐…… 吐完之后我的脑子也清醒多了，突然间想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频繁地想起张远怀——是因为我对他有执念，他死得仓促，很多事都没有讲明白……我给他定了义，却始终不甘心。 也许只有那封信才能消除我的执念，因为那封信同时也是m的执念，不然她怎么会想起给我写信呢？因为我们共同的倾诉对象已经死了，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都找不到他了。 我急急忙忙地去了厂区，又快速地走到办公室，l跟我打招呼我也没有回，我径直地走到办公桌旁打开了抽屉，拿出了那封尘封了一年多的信…… 第236章 我们的故事 “你大约不会想到我会给你写信，就连我自己也没想到，有一天我会想要跟你倾诉这些。但这世界上还会有谁会对我所说的内容感兴趣呢？除了你，这世上再没有第二个人想知道我跟张远怀之间的故事了吧！ 我曾经并不把你放在心上，我能让张远怀在你身边的时候为我守身如玉，我也可以用一个电话就让他从你的被窝里爬出来来到我身边……我跟他撒娇故意为难他，他总能找到办法做到我满意为止。 我以为他除了一纸婚书没办法给我，一个妻子该有的我都有了，直到最后我才明白，我错了，错的离谱。一个男人不以婚姻为允诺，这个女人在他心目中其实只是一个花瓶，想摆在哪里就摆哪里，如果影响到他的切身利益了，他甚至可以忍痛把这个花瓶摔碎…… 从哪里开始说呢？就从我们认识那天吧。 我跟我前夫离婚的时候，不顾家里人反对，坚决选择了带走孩子。我在娘家过了一段时间，每天都被父母奚落，于是孩子才两岁多的时候，我就带着他一起来到了c市。 我的学历不差，工作经验也尚可，本来我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但是如果我想要兼顾孩子，就不得不选择小公司。 于是我带着孩子一起来到了张远怀那里，他看了我的简历，对我表示认可，他允许我每天提前下班去幼儿园接孩子，但他给我薪资待遇比我预想的要低很多，而且他说如果到忙季，我必须在家里加班完成当天的工作…… 我答应了，对于我来说，可以带孩子又可以有收入，我已经很满意了。等孩子大一点我可以再跳槽寻求新的工作机会。对于他来说，他这么小的工厂也想节约成本。 就这样，我们互相以对方为跳板，变成了“同事”。 跟他在一起是我主动的，但我并不是因为爱他，他比我大十几岁，又有妻女，我跟他在一起又怎么会擦出火花呢？我不过是想排遣寂寞而已，而他也一样…… 没过多久，我的房租到期了，张远怀让我搬过去跟他住一起，而我也没多想就去了……因为住在他的房子里，我不用再负担房租，也不用负担生活费，这样我挣的钱就可以全部存下来……仔细算算，这比我去大公司上班还划算一些。 那时我没想过跟他有未来，只想占他的便宜而已。 很快厂里放假了，张远怀回了家，与你和你们的孩子们欢聚一堂。而我却是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床上面对着天花板发呆……我的心里有一些酸楚，也开始有一些嫉妒……第二天我让他拍了一张你的照片给我看。 你穿着红色的条纹罩衣——跟很多农村妇女穿的一样，一头黑发高高盘起，虽然五官端正，但你真的很土，跟个保姆一样。 从此我便不再把你放在心上，你年纪比我大，穿着比我土，学历和学识更是被我踩在脚底下摩擦，我不屑与你争夺……从学历的角度来说，我连张远怀都嫌弃，我觉得他配不上我。 我不可能跟他在一起走到最后，我跟他在一起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存钱，他比我大那么多，他比我老得快，难道我要四十多岁的时候就去照顾一个老头子？我才不要跟你学，去当保姆…… 当原配有什么好呢？你守着两个孩子等待一年才等回老公在家过半个月，手指头冻得跟胡萝卜一样，也仍然要给孩子们做饭……头疼感冒自己撑着，大姨妈来了他只会让你多喝热水……而我可以天天躺在他怀里撒娇，享受着他给我做的爱心早餐，让他给我买几千元一件的裙子，跟他一起去高档餐厅吃牛排，吃完还可以一起去电影院看一场电影，我们会选一个爱情片子，看完我还可以假装感动地掉几滴泪……你这个妻子顶多也就是他的一个“管家”吧，他把爱都给了我…… 在你们面前，我一直很孤傲、很清高，你们都是农村里的土包子。我专心致志地协助张远怀搞事业，直到他的事业有很大的起色，我开始有危机感——我所拥有的全部都是他给我的，如果有一天他不想给我了呢？ 人心易变，我不能被动等待。我得给自己争取婚姻，如果我跟他结婚了，离婚后我就可以分走厂子的一半所有权…… 我一直以为婚姻不过是我没开口要而已，只要我跟张远怀提起，他肯定会答应我，他会马上跟你离婚，然后跟我领证，因为一直以来他对我的要求都是有求必应的…… 但这件事上他却没有答应我，反而一直劝说我，让我安于现状。 傻子才安于现状，安于现状的直接后果就是，我会一直帮你们打工，等有一天他回归家庭了，那我可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所以我费尽心思地去打破平衡，我要让你知道我的存在，我要激怒你，既然张远怀不想主动去提这个事，你知道了应该会受不了吧。 但你的忍耐程度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无论我怎么努力，你们这段已经被第三者闯入的婚姻就像是铜墙铁壁一样牢固，你就像是一块狗皮膏药一样牢牢地粘住张远怀，而他居然还乐在其中…… 这让我有一些挫败感，不得已选择了一条极端的方法——我怀了张远怀的孩子。 这个方法虽然我是极不情愿，但却实实在在地有效，你们终于走到了离婚的那条路。 后来孩子没有了，张远怀也反悔了。我再高傲也不得不承认，我也要像你一样去用孩子来挽留一段感情，想想觉得自己好可悲。 正好这时候我前夫来找我复合，我报复似的跟他在一起了，本想着跟张远怀就这么算了，但我前夫却说我这样做太不划算，我等于是被白嫖，而且我跟前夫在一起过日子也需要钱……于是我想方设法地问张远怀要钱，中间我找人跟踪过你，就是为了让你们害怕，从而答应我的要求…… 我一直对他都没有感情，从始至终我都是为了钱，我不相信爱情，我前夫用行动告诉我，这世上只有钱才不会背叛我…… 我相信你想听的肯定不是这些，自己老公与另一个女人的风花雪月只会刺痛你的心，其实我现在想起来这些，我的心也很痛…… 我一直以为在我们的关系当中是我占主导地位，因为他真的是什么事都顺着我……但到最后我才看明白，他始终把最好的都留给了你，我争与不争，在他的心中他始终都没有想过放弃你，他依赖你、信任你，就算我生了他的孩子，他都不会对我做到像对你那样。 真正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张远怀就是这样的人。他对我太好，让我产生了错觉，不知不觉地爱上了他而不自知，他给我的都是小钱，给你的都是房子车子这种大物件，一让他给我花钱他就精明的算计……从我发现他给你买了那辆车开始，我就恨他了，他已经毫不在乎我的感受与你公然“秀恩爱”，我忍不住在想，这几年他到底拿我当什么！ 所以我转走了他的钱，我就是想要他破产，我知道他会报警，我也知道他不会手软……但我乐意这样，大家一起下地狱去吧…… 后来他来保释我，这是我意想不到的，他还说想办法请求法官轻判我……那一刻我真的很感动，心想，哪怕是当小三，我也愿意一辈子跟着他。 但他随之却说，以后要与我桥归桥路归路，从此两不相欠…… 我在职业上有了污点，人生也有了污点，现在又被他抛弃……我一时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想跳车一了百了，张远怀拉了我一把，可能他也有一些慌张，车子刹那间失控，撞上了对面来的车子…… 我醒来的时候听说张远怀死了，我的心也死了大半，是我害死了他……我对不起他。 我怎么会对他只有利用没有感情？ 我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里，从小我就在努力证明，我比我弟弟强，可是不论我怎么证明，他们看待我弟弟都会带着一层滤镜，而我永远不会受到重视。 我跟我前夫在一起的时候，是我挣钱养家，他不但嗜赌成性，就连孩子也不在乎，更何况对我。 我感受到的人世间的温暖全是张远怀带给我的，他曾经就像照顾孩子一样照顾我…… 这就是我们的故事，虽然不受世人待见，但却是我这一生再也得不到的温情。” 第237章 我不想流产 一封信洋洋洒洒地记载了我的丈夫与另一个女人从开始到结束的始末，我本来应该心痛，应该难过，但由于年代久远反而在我的心里起不了一丁点的涟漪。 我已经痛够了，痛麻木了。 我不想去评论m的感情，她说得再伟大，那都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的。 从这封信里我知道，如果张远怀没有发生意外，他大概率会回归家庭。 而我也大概率会原谅他，会得过且过。等到老了以后，我们也会像其他老头老太太一样相互扶持，一起去菜市场买菜，一起去医院体检，一起盼着儿孙们归家……直到我们送走其中一个，另一个怅然若失地回忆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到那时谁是谁非都已不重要。 其实那样的日子其实又有什么不好呢？人这一生若想求一个完美无缺，那么大多数都有遗憾，上天看不了太完美的夫妻，总会想要带走其中一个…… 张远怀想要跟我重新开始，但是老天爷没收了这样的机会，我们夫妻也缘尽于此，一切都是造化弄人，要怪只能怪他一开始生出了背叛之心。 我们三个人的故事结束了，是是非非都告一段落。 但如果张远怀没死的话，我就不可能跟赵哲有什么了，就不会有后面的是是非非，就不会现在这么心痛。 如果我不跟他开始，就不会经历两种被抛弃的痛苦，我终究还是太弱，不然怎么会我怎么选择都免不了这样的命运呢？ 这大概就是宿命。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爸妈还有儿女都不知道我今天经历的事，他们照常地等着我回家一起吃饭，但我看到他们却有一些心虚，因为我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该怎么办…… 我一天没吃饭了，胃口也不好，我爸妈又开始操心。 “你跟小赵怎么回事？”饭桌上我爸突然问道。 “我们分了……”我轻声回答。 “什么原因呢？”我爸又问。 “性格不合。”这个答案可以作为百分之九十九的情侣分手时的理由。 “分了就分了吧，你何必这样，再找一个就是……” “我知道，我没事……就是……”我有些难以启齿。 “就是什么？”我爸紧赶着就问了。 “我有了他的孩子……”我硬着头皮说了。 “什么？”桌上的人除了我女儿几乎全都站起来了。 “你把小赵的电话号码给我，我要同他理论理论！”我爸很生气地说。 “外公，你先别生气，先听我妈怎么说……”女儿拉了拉我爸的衣角，他也舒了一口气似的坐下。 “既然要分手为什么还要有孩子？”我儿子问了一句废话，我也没有料到我跟赵哲会有今天。 “你怀孕了就要问问他是怎么个想法，就算去流产，也要他签字，这是他必须要做的……”我爸说。 “我不想流产……”我说。 “那孩子没有爸爸，你怎么面对所有人的质疑和议论？脸还要不要了？”这么久以来，我爸第一次跟我生气。 “爸，我不在乎别人的议论。” “你不在乎我在乎，人家问起孩子爸爸在哪，你让我怎么回答？不行！你要么跟赵哲结婚，要么就流掉孩子！”我爸手一甩就离开了餐桌。 “秀云，你已经有两个孩子了，真的没必要再生一个让自己添堵……”我妈在旁劝说道。 如果我把孩子流了，我就真的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了……看到孩子我还可以想象我们曾经的美好，这是我与他共同孕育的生命，他身上留着我们共同的血液…… 我爸妈都对我这个决定感到生气，但我没有办法，如果没有了这个孩子，我会觉得生命毫无意义，过一天算一天，毫无盼头…… 儿子和女儿都在沉浸在震惊和不解当中，仿佛这是个“假新闻”。过了很久，我女儿才说：“其实你想生下来也没关系，自己为自己的人生负责就可以了，干嘛要对别人解释？” “你同意吗？”我问女儿。 “同意啊～你生下来，我们一起把他养大……”女儿天真地说。 “要是他长大了，问他爸爸在哪里怎么办？”儿子突然说。 “很简单啊，就说跟我们一样，他爸爸也死了……”女儿回答说。 “嗯，我克夫……”我说。 “想生就生，这有什么啊？家里多一个新成员有什么不好？”女儿又说了一句。 “儿子，你同不同意？”我把目光转向儿子询问道。 第238章 好好生活 “妈，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儿子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我就想任性一次……” “那总得有理由吧？你生下他会有多少麻烦事等着……”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爸爸。作为丈夫他犯了原则性错误，这一点上他是零分，我永远都不能释怀。可是作为家人他却可以打高分，我们现在吃的喝的哪一样不是他留下的呢？我跟他在一起二十多年，不是两年，我们早已经互相深入骨髓，况且还有你们两个孩子的存在，我做不到把他所有的好一起埋葬，我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他曾经的好……所以，这对赵哲公平吗？我们两个人分开是我的错，是我对他有所保留……” “所以呢？你想生个孩子‘报恩’？”儿子有些匪夷所思地问道。 “不是的，我是说，我们分手他没错，我一点也不怪他……我决定孩子留下是因为我舍不得他，这是我跟他唯一的联系了。” “如果将来被他知道了，对于他来说这难道不是一场惊吓吗？” “我不会被他知道的，等这边一切稳定了，我就带着孩子去别的城市，而且他也有可能定居在国外，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 “你想生就生吧……”说服不了我，最终儿子也不再反对。 因为我的事，我爸妈气得都没吃晚饭，在他们的思想里根本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我有了私生子，会让他们抬不起头，我爸跟我妈两边的亲戚加起来好几十户，我会变成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而他们也只能跟着一起被谈论。 生下这个孩子，我会让家里所有人跟着一起蒙羞。但我不想管那么多，每次想起赵哲已经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了，他的温柔也不再属于我的时候，我就感到心痛难捱，孩子是我的精神寄托，是我的希望。 早上睡意朦胧之中，我感到女儿往我的怀里钻，正是寒冬腊月，我下意识地给她掩了掩被子，女儿靠在我的肩膀上，手摸向我的肚子。 “妈，这里真的有个孩子？” “医生应该不会弄错。” “没有爸爸的孩子挺可怜的……但我支持你生下来，我们不用向别人交代什么，生命是自己的，人生短短数十载，如果每个人的想法都要顾及的话，那岂不是过得很累？我没有爸爸了，我只想让我唯一的妈妈过得开心……我相信你肚子里的孩子一定是个开心果，会给我们家每个人都带来快乐！” “谢谢你，宝贝～”我把女儿搂紧了，往后余生我会与这几个孩子为伴，再好好把肚子里的这个养大，老了就去养老院，与一群老年人聊聊天，读读书，看看报，不也挺好的吗？ 何必执着于老了有个伴，而且往往伤人最深的就是老伴，二十多年的婚姻都经不起考验，即使活得通透如赵哲，他也会计较投入一段感情当中能获得几分回报。 没到最后谁都不知道自己选的这个人是人是鬼，他到最后会说出怎样刺痛人心的话，会做出怎样前后截然相反的事情……上一秒还是你侬我侬，下一秒就后悔了…… 我对赵哲也是有一点怨气的，他怎么就能做到什么都不说，突然有一天就毅然决然地转身的？让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报复？ 他甚至连一个正式的道别都没有。 其实这样也挺好，我们停留在了爱情最美好的时候。就算跟他在一起，再过个三年五年，一切归于平淡的时候，他也有可能也会对别的女人心动，人生什么都说不定，只有时间才是考验一切的标准。 “妈，我总觉得你跟赵叔叔还没结束。” “别胡说，他现在可能已经有女朋友了，也许已经谈婚论嫁了……不要给我希望，我不想再对他有什么幻想……有了这个孩子，我什么都满足了。” “好，以后我们一家人好好生活……”女儿说完也紧紧地搂着我。 今天是个艳阳高照的天气，蓝天白云让人好不惬意，我起床后就把被子拿到了阳台晾晒，爸妈已经做好了早饭，桌上还煮了几个鸡蛋，灶台的蒸锅里冒着热气，可能是蒸的包子，我看着热气腾腾的包子，突然有了胃口，不顾烫手拿起就往嘴里塞…… “你小心点，别烫着～”我妈看我上手直接喊出来，接着又把夹子递给了我。 “谢谢妈～你早上刚做的包子吗？”我边夹包子边问。 “我哪有哪神力，昨天晚上都没有揉面……这是你爸早上出去买的，我怕冷了才放在灶台上热一热……你赶紧吃吧，知道你爱吃荠菜馅儿的包子……” 我嘴巴里嚼着包子，鼻子微微一酸，突然又觉得包子不香了，我再一次因为男人伤到他们的心。 “妈，对不起～”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又不听我们的……你这要是把孩子生下来了，你就真的找不到人了，哪个男人愿意帮你一起养这么小的孩子？本来我想着你跟小赵分了，肖毅还单着，我以为你俩有缘分呢……” “妈，我不想再找人了，真的，我一个人真的挺好的……” “随便你吧，这是你的命运，我们也没办法……你爸正在生气呢，你好好跟他说……活了一辈子了，从没遇见这种事……” “我知道，我会跟他好好道歉。” “谁要你道歉！你好好吃饭吧～”我妈说完把一个刚剥了壳的鸡蛋放进了我的碗里。 正说着，我爸从房间里走出来了，瞪着眼睛，嘴巴撅的老高。 “你这嘴巴再撅都可以挂的起尿壶了～”我妈突然开起了玩笑。 “去去去，你生的好女儿，一点也不听话！”我爸根本没心情说笑。 我不敢多说，低着头继续吃鸡蛋。 “孩子既然有自己的主意，你就别勉强她了，她又不是小孩。” “你说你现在都多大岁数了，还一个人养一个孩子，你不嫌累啊？”我爸对着我说道，语气似乎有所松动。 第239章 童装 “外公，我妈不是一个人养孩子，她还有我们啊，我跟我哥都大了，她有什么事，我们可以第一时间照顾到她。”女儿从房间里一出来就加入了“劝说大队”。 “你别跟着瞎起哄，指望你？你妈有事你能从学校里跑回来吗？你不考研了？”我爸没好气地说。 “不还是有你们吗？实在不行可以请一个阿姨啊，我们家全是成年人，还能照顾不了一个小婴儿吗？” “你这个鬼丫头连我们都算计上了，只是我们身体一年不如一年……” “那就请阿姨嘛，只要我妈开心就好，你们的初衷不也是希望她能过上舒心快乐的日子吗？天底下幸福的生活方式千千万，谁规定身边一定要有男人才会幸福？” 女儿说完这句话，我爸也不回话了，起身默默地盛饭，但眉头舒展了不少，我知道他们都没那么反对了，感激地看了看女儿，女儿对我俏皮一笑，她是小棉袄确实没错。 我就这么任性地决定了这个孩子的去留，虽然是“冒着天下之大不为”，但我的心被填得满满的，再也无暇顾及悲伤。 生活作息也规律了，每天早睡早起，吃嘛嘛香，除了有些嗜睡，我几乎感觉不到自己怀孕了，我从来没想过，怀孕竟一点妊娠反应都没有，我有的时候都感觉很神奇，忍不住去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 我爸虽然对此颇具微词，但看到我态度坚决，也只能无奈地摇头，他和我妈大致也接受了这个结果，只是偶尔想起来的时候还是会抱怨我，有时还打电话给我弟弟和妹妹抱怨，就怕他们回家的时候会有亲戚问我的情况。 为了不让他们为难，我已经决定以后再也不回那个生我养我、经常午夜梦回的地方了。 很快寒冬过去，春暖花开，春风料峭，柳条也发了芽。褪去了冬装，我的小腹微微隆起，有些藏不住了，我翻箱倒柜尽量找宽松的衣服穿，换上了平底鞋，这一身休闲装倒是不显肚子了，穿好后对着镜子转了一圈，我有些得意地笑了。 我不是怕有人议论，而是不想应付一些闲人的探究。左邻右舍家里的女主人都是知道一些我家里的事的，有一次跟m闹的时候，隔壁还有人出来劝架……同一层楼进进出出总会遇到的。 厂里的事我已经完全交给儿子打理了，有l帮忙在边上时刻提点，我也很放心。自从茸茸的事情之后，儿子对于男女之事上有些心灰意冷，把一腔热情全部都放在了工作上。 其实这样挺好的，留个空窗期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顺便提升一下自己的工作能力，只有思想成熟了，事业上才会有突破。 自从我与赵哲分开后，我与江雨柔也没再联系过，除夕夜的时候她给我发过祝福短信，还给我拍了他们一家团聚的视频，我仔仔细细地看视频的每一帧，想从里面看一眼那个熟悉的身影，但视频里没有赵哲，以前他们都是一起过年的……我没有向江雨柔询问赵哲的下落，转而祝她除夕快乐。 发完信息我不禁觉得有些失落，很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以及有没有想起过我，他有没有也像我一样从江雨柔那里打听我…… 我想起头一年除夕夜他带我出去放烟花，天冷他特地帮我戴上了羽绒服上的帽子，帽子边沿有一圈毛绒绒的绒毛，挡住了我的半边脸，我的心里暖洋洋的，后来我们就打开了车里的空调，两个人聊了一些小时候的趣事，以及不同地区除夕夜风俗的不同，从饮食文化聊到餐桌礼仪，直到最后聊到了夫妻之间的相处之道…… 那时我们对于未来还有一些憧憬的，我们都想过一起度过余生……才短短一年而已，我们就变得像陌生人一样，连朋友都没法做了…… 我很想他，真的很想。 但我们终究无法跨过那段鸿沟，我错过了他。 自从不去上班后，我就有了大把的时间，每天在家看书，画画，无聊的时候一个人逛逛公园和商场，日子过得也很惬意，以前逛商场的时候，我都是去逛女装，有时看到某个美容店做活动，也会去试试新产品。 但自从有了孩子之后，我就喜欢上了逛童装店，看到一些小花裙子我就爱不释手，这可都是我小时候没有实现的梦想啊，现在的小衣服怎么做得那么精致漂亮呢？而且价格还不贵…… 我提着几个小袋子，站在店里挪不动脚，店员很热情地过来同我交谈，盯着我的肚子问我几个月了，又问我待产包准备了没有…… 我刚张嘴想回话，却听到有声音从门口传进来： “真的是你啊？姐～你怎么在这儿呢？” 我闻声望去，原来是江雨柔用一个小推车推着孩子站在门口，一脸诧异地望着我。 这世界说小也真小。 “是啊～”我有点语塞。 “你来逛童装店？”江雨柔又用眼光对我上下扫描了一番，有些迟疑地问道。 “嗯～”我勉强挤出了一个字。 “你……买衣服送人？” “对啊～我打算买给l的女儿，一直以来也多亏了l帮忙，厂里的事才安定下来……”慌乱中我突然想起来一个理由。 “哦～我还以为你是给自己买～”江雨柔边说边打量我，眼光像是x光一样，极具穿透性。她仿佛有些不信，但我今天的衣服穿得很宽松，我相信她看不出来。 “我给自己买干嘛？你觉得我还能穿得上童装？” “不是的～”江雨柔突然笑了，笑得有些邪魅。 “宝宝长这么大了，既然碰见了，我也买一套送给江言澈吧？”江言澈是江雨柔的儿子，郑与初真的信守诺言让儿子跟江雨柔姓了，这个举动深得江爸爸的心，现在他真的拿郑与初当半个儿子了。 “好啊～那你挑～”江雨柔一点也不跟我客气。 在营业员的推荐下，我很快给江言澈选了一套春装，还配了一双鞋子，小家伙穿上后又蹦又跳的，差点没抱住。 “姐你去买吧，买完我们一起去喝点东西……” “嗯～”我走到里面装模作样地挑起来，脑子却在想江雨柔如果看破了我该怎么说…… 第240章 纸包不住火了 我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衣服，过了好一会儿，江雨柔突然说：“你还没挑好啊？这样吧，我帮你挑……l女儿多大了？身高体重多少？” “啊？这……我不知道……”我突然脑子有些懵，l女儿我是见过几次，但要说身高体重，我还真的一时想不起来，只记得小丫头白白嫩嫩的，嘴巴特能说。 “姐，你连基本信息都不知道怎么买衣服啊？” “我回头问问再说吧，我今天只是一时兴起，看到了顺便进来看看……” “那好，我们先去喝点东西，顺便聊聊，我们好久没见面了，你现在怎么也不来找我帮你看画了？” “怕耽误你带孩子嘛，你现在是一个妈妈了，要忙的事肯定很多。” “还是有空闲的，再说郑与初也会帮着我一起带啊……” “嗯，那我们回头再联系，我把画带过去给你看，我还真画了不少……” “这就对了嘛，我哥是我哥，我是我，我们还是朋友……” 江雨柔突然提起赵哲，我的心跳突然加速，莫名有些委屈。 “对了，我哥快回来了～”江雨柔看了我几秒钟，又说了一句。 “嗯～”我很想知道他的近况，但我又很怕知道，很怕江雨柔说他是带着女朋友回来结婚的，我不想去面对这些，有些事一旦被证实了，我就无处可遁了，我情愿当个鸵鸟，那样我就不会对生活失去信心。 两个人走着来到了商场内的一家奶茶店，两个人一人点了一杯香芋奶茶，江雨柔加了冰，我选择的是常温。 “姐，你不热啊？” “不热啊？这才几月份就喝冰了？” “可是你的额头有汗……” “额头有汗我也喝不了冰的，年纪大了肠胃不好……” “好吧……你今天穿的衣服怎么跟个麻袋似的？这也不是这几年的款啊？还把平底鞋都拿出来了，这可不是你的穿衣风格。” “我收拾柜子的时候，看着衣服还新的，就拿出来穿了，换个心情嘛……” “哦～你今天怎么没上班啊？” “我把工厂交给我儿子打理了……” “这么急促啊……以前你不是说他年轻不稳重吗？” “他经历茸茸的事情后已经稳重了不少，总得给他机会让他锻练锻练……”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江雨柔今天说的每句话都带一点试探性，奶茶做好后，江言澈也伸着小手要喝，江雨柔没给，他直接抢走了吸管，江雨柔拿回吸管，把装吸管的袋子递给他，他才不动，两只小手一直扯着袋子玩，边玩边拉，嘴里还叽里咕噜地说个不停。 “言澈真可爱！”我看着小家伙奶凶奶凶的样子忍不住夸赞。 “嗯～我也这么觉得，经常怎么看都看不够……” “你今天是一个人出来的吗？怎么跑这么远？” “我跟郑与初一起出来的，他今天休假……但是刚刚他公司有事他要回一趟公司，就把我们娘俩扔在这儿了～” “那他待会还会来接你啊？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他待会儿还来的～” “那好吧，我还有点事就先回去了～”我急着逃离这个是非之地，怕江雨柔看出什么来。 “好的，姐……对了……谢谢你的衣服～”江雨柔说着用手指了指袋子。 “不客气～我先走了哦～” “嗯，拜拜～”江雨柔坐在奶茶店的椅子上一动没动地跟我道别，眼睛又往我身上瞄，就差问出那句——“你是不是怀孕了”。 我在江雨柔的注视下，有点慌张地离开了，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她知道，不然她一定会说给赵哲听，到时候就算我说是别人的孩子，一个谎言接着一个谎言地编造下去，总有漏洞，而我一直也是一个不怎么会圆谎的人。 我只想安静地把孩子生了，不想节外生枝，也不想因为孩子再与赵哲产生牵扯不清的关系，我给不了他想要的，我也不想勉强自己，这世界上最复杂的关系就是男女关系。 回到家我就在想，或许我应该离开c市，找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生活一段时间，l市是最好的地方，那里还有房子……也省得在这边让我爸妈也不自在，本来我爸每天都拉着汉斯遛弯，自从有一个人问他我是不是长胖了之后，他就不出去了。 我把这个想法跟我爸妈说了，他们两个人都表示赞同，唯一不放心的就是担心我儿子一个人在这里，没人做饭给他吃…… “他自己会做饭，年夜饭他都会做，平时做点饭菜裹腹还不行吗？”我说道。 “那好吧～你什么时候走？”我妈问道。 “明天就走吧。” “怎么那么赶？”我爸有些诧异地说。 “趁现在月份小嘛……” 于是我妈连夜收拾好了衣物，第二天我就开车走了。 幸亏我走得快，因为我们前脚刚走，后脚江雨柔就来了，她在桌子上看到了我漏拿的孕妇奶粉，我儿子慌称是以前茸茸喝的，江雨柔拿起奶粉看了一会儿没说什么。 这丫头简直跟个侦探一样，如果我在场恐怕是应付不来…… 我回到了l市，由于不经常住那里，我爸妈又是外地口音，已经没有人再来打听我家的情况了，我爸妈因此也落个清静。 我的日子过得很惬意，每天吃吃喝喝的，身体越来越笨重，小腹也越来越明显，不过我已经不在乎，因为这里没人认识我。 有一天晚上儿子打电话告诉我说，赵哲来我家里了，跟儿子打听我的情况。 我的心跳漏了半拍，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察觉出什么了。 “他说了什么？”我问儿子。 “就问你在哪里，过得好不好之类，还问了我工作上一些问题，说是有需要帮忙的可以找他……” “你没告诉他什么吧？”我有些紧张地问。 “我什么都没说，只说你很好，跟我外公外婆一起回乡下了……” “那他走得时候有没有说什么？” “他什么都没说。” 我感觉纸快包不住火了，他又来找我做什么？难道是江雨柔说了什么？ 第241章 出差 自从儿子说了赵哲来家里的事后，已经过了好几天，我每天都有点心事重重的，忍不住想他找我是什么事呢？ 本来我的情绪已经调整得很好了，不悲不喜，心像一湾春水一样平静，但他就像是一块石头被扔了进去，卷起一波又一波的浪四散开来。 我开始想他，开始渴望见到他。 但我又不敢面对他，害怕面对另一个面容姣好、又年轻的女人走在他的身边，牵着他的手，衬托得我像是丑小鸭一样。就像是当年我坐夜车赶到张远怀厂门口，从夜里等到天亮，早上看到打扮精致的m跟张远怀手牵手的场景一样，这一辈子我从没有那样挫败和自卑过…… 好在我离开了c市，赵哲没有办法让我看到他带着一个漂亮的女人在我眼前晃，他也找不到l市，除非儿子告诉他…… 想到此处我又打电话叮嘱了儿子一遍，确保“万无一失”。 挂了电话我又觉得自己想多了，他找我干嘛呢？他可能只是去他姐姐的房子那里顺便看看“故人”吧？与他不往来是我一个人的决定，没准他没那样想，他可能觉得分手后还能做朋友……赵哲的思想一直很跳脱，也很开放。 一整个晚上我都心情很紧张，也不知道自己紧张什么。算算时间孩子已经六个月了，也早已经有了胎动，就在今天晚上，他在肚子里一直动个不停。 我有些害怕，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情绪上的起伏影响到孩子了，于是天亮就去了医院。 我还是第一次来l市的医院，挂了号后排了半天的队，医生简单询问我的一些情况，说到我怀了六个月的时候，医生却直呼不可能，因为肚子看起来太小了。 这把我说的又有些不自信了，不知道c市的医生推测的是否准确，我大概是唯一一个不知道自己怀孕月份的准妈妈了。 医生看我支支吾吾，有些像看傻子似的看着我，她又让我去做了b超，重新查了胎儿的大小，后面才没说什么“不可能”的话。其实我还想让她重新帮我推断一下预产期到底对不对的，但觉得这个问题太蠢，于是没问。 还好我只跟赵哲一个人发生过关系，不然我真的会不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谁…… 医生又测了胎心后，确定一切都没问题，我才有些心安，跟着我妈又往家里赶，路过水果店的时候，我下车又挑了一些葡萄…… 我是真的爱吃葡萄，整个孕期到现在已经不知道吃了有多少了。 “你总开车行不行啊？安全带总是勒着你……”刚上车我妈就有些担心地问。 “没事，我肚子小～” “要说还是在c市好，可以叫子洋带你去产检，你这越到最后越麻烦……” “没事，到后面我们就打车好了。” “也只能这样了……不知道你爸爸做饭了没有，你饿不饿？” “有一点……不说了，我们先回家吧。” l市的医院离我家特别近，也就开十分钟左右的车程就到了。由于没有地下车位，我直接把车停在了单元门的门口，刚下车我就提醒我妈记着拿上葡萄。 “我一直在手上拿着呢……瞧把你馋得……” 我们家住九楼，不一会儿电梯就到了。 我妈从包里拿出钥匙，我接过葡萄，忍不住拿了一颗放在自己衣服上擦擦就想往嘴巴里送，被我妈说了一下。 “一路都忍下了，走到门口反而忍不住了？你是孕妇，不知道这葡萄有没有打药水，进去洗洗才能吃……” 我有些悻悻地把葡萄又放回了袋子，我妈一手推门一手拿过我手里的葡萄……我却在开门的一刹那有些被惊住了，赵哲正笔直地站在我家客厅里，眼睛望向门口的我。 我们已经好几个月没见了， 他看起来没什么变化，高高的个子，不算很白的皮肤，洁白的衬衫整整齐齐地扎在西裤里，身上的线条若隐若现……我有些恍惚，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我们两个人就那么互相对望了好几秒钟，我突然想起了我的肚子，低头看了一眼，今天应该瞒不住了吧…… 但赵哲并没有问起我的肚子，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脸看。 “小赵，你怎么在这儿？”我妈先我一步问了出来。 “我出差，过来看看～”赵哲一板一眼地回答。 我心想，你怎么出差出到我家里来了？但我没有问出口，此时我的脑子有些乱。 我爸从屋里走出来说：“小赵，既然你是出差，有工作在身，我就不留你了……” 我爸下了逐客令，理论上赵哲是待不下去了，但是他却硬是站着没有挪步。 “妈，你帮我把葡萄洗一洗吧～”虽然此刻已经没了吃葡萄的心情，但我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化解尴尬，也不知道怎么面对赵哲。 我坐在餐桌旁的一个椅子上，拿起手机胡乱地看起来，也没有抬头再去看赵哲。 我满脑子的问号不知道从哪一件事开始说。 我的肚子这么小，他不会误会我怀的是别人的孩子吧？但是我不就是想瞒着他的吗？ 我的脑子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跟他说出实情，然后你们两个好好在一起……另一个小人马上出来阻止，你知道是什么情况吗？就这样想？他有女朋友怎么办呢？第一个小人又说：他有女朋友为什么还要来找你？另一个小人又说：来找你又能说明什么呢？他有表态吗？ 好吧，第二个小人赢了，我保持缄默。 不一会儿我妈就把葡萄洗好端到了我面前，并有些客套地询问赵哲吃不吃，赵哲闻言如遭大赦，马上走到我面前拿了一颗葡萄放进了嘴里，但他不看葡萄，眼睛却一直盯着我说：“真甜～” 我有些坐不下了，心跳很快，怕自己说出什么蠢话来。葡萄也没有吃，站起身就打算回房间，路过赵哲身边的时候被他拉住。 “我们可以谈谈吗？”他小声询问。 “好～走吧～”我把手从赵哲手里抽出来，先一步走出了房间。 我爸妈并未阻止，人都到家里来了，总该问问他到底是想干什么。 赵哲跟着我来到一楼，走出单元门正好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公共座椅，而且是在树荫下，此时又有微风吹着，坐在那里一点也不会热……所以我自顾自地朝座椅走去，赵哲一直跟在我身后。 我走到座椅那里坐定后，赵哲却没有坐，就那么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第242章 第三者 “你坐下吧，这样站着让我好有压迫感～”我拍了拍座椅边上，示意那里有很大的位置。 但赵哲却没有坐下，反而伸手拉住我的胳膊把我往上提。 我有些懵圈地顺着他的拉力站了起来，并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等我站定后，他一把把我拉到了怀里，狠狠地抱住了我，我再也没有力气挣扎，感觉全世界的重量一下子都压到了我的身上，虽然重，但感觉很踏实。 我伸出手主动搂住了他的腰，他感觉到以后把我拥得更紧，刹那间我所有的委屈都随着眼泪一起涌出来。我不是那么坚强，我想要依赖，渴望有一只手紧紧抓住我，可是他却在我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离开了我，他爱的炽热，离开得也决绝。 他的胸怀宽广，温暖，让人心安。如果不是他手机里那不绝于耳的电话铃声，我想今天我就会在这怀抱里沉沦、迷失了。 “你的电话响了，先接电话吧……”此时我还是天真的，以为是他公司里有事，或者是哪个朋友有事，他的朋友我几乎全认识，他的亲人我都跟他们一起吃过饭，他从来没有背着我接过电话。 但今天他刚接通电话就快步远离了我，走到我看不见也听不到的地方才开始说话。 这一套动作我真是太明白不过了，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来电的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与他关系不清不楚的女人。 我重新瘫坐在椅子上，心痛得无法呼吸。我宁愿他从来没有找过我，那样我们还保留着一些美好。 他说要跟我谈谈，可是却因为一个电话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 大老远的跑来，你这又是何必呢？这是要结束我努力维持的体面吗？ 胃里的酸水源源不断地往外冒，我转过头吐在了身后的绿化草丛里，边呕边吐，直到我的眼泪也呕出来才停止。 赵哲赶忙跑过来拍着我的背，连电话也没来得及挂，直到我定下来还能听到电话里传出的声音，是一个甜甜的女孩子的声音…… 我转过头看了一眼赵哲，他突然有一丝心虚，把脸转向了别处，直到我不再盯着他看，他才又重新地面对我。 由于出门走的急，我没带包，所以我的身上没有纸巾，赵哲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一包餐巾纸，抽了一张给我擦嘴，我接过纸巾胡乱地擦了一下…… “你要跟我谈什么？”我声音有些僵硬地问了一句，脸色也不再像一开始那么柔和了，全身的刺一下子全立了起来。在看到他接电话的那一刹那，我满肚子都只剩下心痛。 “对不起……”赵哲有些诚恳地说，眼里满是隐忍，可能也有那么一丝心痛。 “这么大老远地过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三个字吗？” “不是，我很想你……” “我不喜欢拖泥带水，张远怀就是拖泥带水的，让我很痛苦……分手没什么，成年男女分分合合很正常，只要不是出轨背叛，正常分手都没什么对不起可说的……” “我……我……”赵哲突然语无伦次起来，慌乱中又抓起我的双手。 “你想把我变成第三者吗？”我抽出了我的手，义正言辞地说。 “你不是第三者……” “所以呢？她是第三者？” “对不起……我无法解释这一切，我当时是一时冲动……” “你一时冲动连个再见都不能跟我说，就急着出国相亲是吗？” “我至始至终爱的人只有你一个人……”可以看得出来赵哲在努力地想表达什么，但他的言行怎么都说不通。 “那你出国的这段时间是跟谁一起呢……你不声不响地走了，又不声不响地回来，跟别的女人风流了一段时间又说爱的人是我……我就一定会在原地由着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吗？” “不是这样的……”赵哲有些慌了。 “唯一可以让你的行为合理化的方式就是，以后你都不要再来纠缠我，否则你就是个劈腿的渣男，那样我会看不起你。” “你都有了我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不纠缠，我们两个注定一生都纠缠不清了。” “你是在逼我打掉这个孩子吗？” “不，不是的！你不要冲动。” “本来我没想打扰你，是我在梦里不小心喊了张远怀，伤了你的自尊心，我也不辩解什么……我知道我给不了你全力以赴的爱情，你离开我我也能理解，我成全你的一切，你不该现在来伤害我……” “我没想过伤害你，我听说你有了孩子，我心疼难受，一刻都不想耽误地来找你，只想把你抱在怀里……你放心，我会跟她把事情都说清楚的……我想明白了，我只想要你，不管你曾经对别的男人多么奋不顾身过，我都只想跟你在一起。” “这是你的想法，不是我的……我余生的规划里没有你～你如果再来纠缠我，我就去把孩子拿掉。” “你别冲动，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孩子，我绝对不会让你打掉他。” “你以后别来了，我并不想跟你纠缠，如果这个孩子成为了你纠缠的理由，我会选择不要他。” “就算没有孩子，我也不会跟你分开，我要跟你一辈子在一起，有没有孩子我都无所谓……” 谈话一时又进入了僵局，事实上从赵哲出现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们又要牵扯不清了，留下这个孩子果然有很多麻烦事，儿子还挺有先见之明的。 我看着赵哲有些坚定的神态，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知道他说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他的行为很透明，但他的心思我却捉摸不透，赶又赶不走，说又说不通…… 遇到这样的人挺麻烦的，让我完全没有主动权，我不知道是用什么办法找到我的，他竟然能精准到门牌号。 收回思绪，我有些疲惫地往回走，赵哲走到我身边想扶我，被我躲开了。但他也不生气，不声不响地走在我后面，走到电梯门口又帮我按电梯…… 第243章 偷换概念 “你回去吧……不要当一个渣男，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不要说什么一时冲动，你是四十岁，不是十四岁……”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我转身对赵哲说道。 “我看着你进去就走……”他的眼神有一些犹豫不决，但最终还是听从了我。 我转身开门走了进去，随之关上了门。 我根本不想这么做，可是我无法释怀，他现在是别人的男朋友，在分开的这段时间里，赵哲跟她都做了什么……他那双拥抱着我的双手可能还带着另一个女孩子身上的余温，他如果不在意她，又怎么会不敢当着我的面接电话呢…… 他这是脚踩两只船的行为，是我生命里的禁忌。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我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在我生命里上演第二次。 我开始犹豫要不要把孩子打掉，他现在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留下孩子以后真的会牵扯不清。就像我跟张远怀一样，如果我跟他没有孩子，怕是早就分了无数次了吧，他是孩子的爸爸呀！ 两个人相爱时，孩子是爱的结晶，是一个家庭希望，是夫妻两个人的调剂品，有孩子就有欢笑。但当两个人反目时，孩子就变成了羁绊，是一个女人的软肋，会让她没有下限地忍让…… 我突然觉得有些怕了，赵哲又是什么好人，他说走就走……他对一个人的爱又能维持多久？这一切也许只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我爸看我进屋，马上走过来问我：“他来干什么？” “他说他还想跟我在一起……”如果在那通电话之前他这么说，我会感到幸福和快乐，但他躲躲闪闪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我，我现在只觉得这句话刺耳。 “我就知道，不然怎么会追到这里来……你怎么说的？”我爸的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 “我没答应……” “话也不要说那么死，给他点颜色瞧瞧是对的，谁让他当初那么不负责任……但你既然要生下这个孩子，也该让孩子有爸爸。” “我去把孩子打掉算了……”我有些倦怠地说。 “什么？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现在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这不是害人命吗”我爸有些接受不了地说。 “我现在不想跟他有什么牵扯了，不想要孩子了。”我认真地说。 “发生什么事了让你突然这样？明明之前还为他要死要活的……” “我就是不想要孩子了，明天我就去医院……” “我这把老骨头迟早被你折磨出心脏病来……”我爸有些无奈地站起来走了。 我妈做好了午饭让我过去吃，看着桌子上一盘糖醋排骨，我突然有了胃口。孩子啊，你多吃点吧，这是你最后的午餐了…… “秀云，做事情不要这么草率。”我妈把一块排骨夹到我的碗里说道。 “妈，我是突然间想明白了，我不该留下这个孩子，留下隐患……” “现在孩子已经成型了，你怎么舍得的？依我看，小赵既然对你还有感情，你也对他念念不忘，你们就在一起结婚算了，有什么问题慢慢解决，总能想到办法的……” 他对我有感情吗？ 也许有一点吧，只是不深。如果不是他知道了我怀孕的事，又怎么会放下一切来找我？他的小女友恐怕现在也是懵的，自己的男朋友怎么突然回国了……这才是他一时冲动的表现。我怎么能因为他人的一时冲动就迷失自我呢？ 下午我就去了医院，我不想再犹豫了。产科还是上午的医生坐诊，她还记得我，看到我之后以为我是哪里有些不舒服，便很细致地问了我一些情况，还特地帮我重新做了一次胎心监测，检查结果一切正常，她让我回家，喊了下一位…… “医生，我想流产，这个孩子我不想要了……”我一直犹豫到最后一秒才说出来我此行的目的。 “你开玩笑呢？都六个多月了还能流产？”医生有些嘲讽似的说。 “六个月不能流产吗？”我反问道。 “当然不能～除非你有证明，这孩子发育不良，或者其它一些不能生的确切原因，否则我们医生是没有权力这样做的……要流产你早干嘛了？三个月之前是可以流的。” “我不知道有这个规定……” “现在知道了？回去老实待着吧……这个宝宝很健康的……” 听了医生的话，我走出了门诊，没有失望，反而有一些如释重负的感觉。 我才明白，我这是在自己为难自己，明明我是那么地舍不得这个孩子，他在我的肚子里已经待了六个多月了，我们已经建立了深厚的感情，生下来他会叫我妈妈…… 哪有母亲想要杀死自己孩子的？我以后再也不动这个念头了。 走出医院大门，一抬头我看到赵哲正慌慌张张走过来了，同时他也看到了我。 “你真要打掉孩子？”赵哲走到我面前有些紧张地问道。他似乎真的有些着急了，额头上已经有一些细细密密的汗珠。 “嗯，所以说，你别逼我～” “我没逼你……你就算是把孩子打掉，我也要跟你在一起，不论你走到哪里，我都要把你抓回来……” “你不想要孩子？” “如果你愿意，有了孩子是锦上添花，我们就是幸福的一家三口，但若是你不想要，我也会尊重你，我要的人是你，不是孩子。” 赵哲这个人嘴皮子厉害，我说不过他，便不再多言，转身继续往门外走去，他跟在我身后，一直到我上了车，他也坐了进来。 “还是我开吧，你现在不方便……”赵哲拉住我放在方向盘上的手说道。 “你真的不懂我的意思吗？我们已经分手了，你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思？”我有些无力地说。 现在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孩子打不掉，我也舍不得。也不知道赵哲到底想干嘛，怎么男人都喜欢脚踏两只船吗？ “我已经跟她说清楚了，你不是第三者，她也不是，我清清楚楚地跟她分手了……”赵哲仿佛看出了我的疑虑。 “这是你跟她分手就能解决的问题吗？你不要偷换概念！” 第244章 纠缠 “我们把那一段忘掉，重新开始好吗？我现在只想跟你一生一世都在一起，我从来没有哪个时刻像现在这么意志坚定，你相信我好吗？”赵哲眼含深情地说道，迫切地想让我答应他。 “因为受伤的人不是你，所以你可以轻易忘掉……一开始也是你说的，说我跟你谈恋爱没有风险，后来你又说你后悔了，说你早该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结婚生子……而你也真的这么去做了……话都让你一个人说了，但我这次不想那么被动了。如果我知道有一天你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我肯定不会留下这个孩子……” “是我对不起你……你给我个机会让我补偿你可以吗？” “不要说对不起，我希望你做人不要反反复复的，那样会伤害到别人……如果不是我问你‘是不是我们已经分手了’，恐怕你连分手两个字都不会跟我说吧？” “我是舍不得说出那两个字！” “所以呢？你没打算跟我分手，但你又去相亲……你这个行为跟张远怀有什么两样……骑驴找马吗？” “我们能不能别深究这个问题了？你向前看，只要你不想那么多，我们未来还有很多美好的事……” “你下车吧，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和补偿，你现在能带给我的全是伤痛……如果你还想我能有个正常的情绪养胎，以后就不要再来打扰我，我可以跟你保证，我和孩子都会好好的。” “好，我不打扰你，我只要能远远的看到你就行了，你把手机给我～” “你是不是听不明白我的话？你就非要赶在我怀孕的时候在我眼皮底下晃悠、时刻提醒我我有多么不堪吗？” 见我没有拿出手机的意思，赵哲直接越过我的身体，从左边车门边上的储物盒拿到了我的手机，然后三下五除二地开了锁……他也知道我的开机密码，可见有的时候就是不能图省事。 只见赵哲一直拿着我的手机捣鼓，我看到他在添加我的好友，我知道阻止不了也就没动，两个人因为添加好友这种事拉拉扯扯的太幼稚，因为我转个身就能重新删除…… 接着就看到他给我转账，小额转账有限制，没转两次就限额了，而且银行电话都打到了他手机，询问是不是本人操作，在得到赵哲的肯定回答后，银行那边主动挂了电话…… “你能不能别那么幼稚，我不会用你的钱的……”我有些无奈地说。 “以前你不用我的钱还有借口，但现在不行了，现在你肚子里有我的崽，名正言顺的，你必须花我的钱。” “你到底想怎样啊？能不能尊重我的选择？请你马上在我的眼前消失！” “好好好，我消失～”说完这句话，赵哲真的下车了，下车前把我的手机放在车子前面的台子上了。 我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不知道该怎么办。 回到家后，爸妈看我“毫发无损”的样子，长舒了一口气。 “是你们告诉赵哲的吗？”我对着爸妈问道。 “我就眯了一会儿，家里家外怎么也找不到你，打你电话你也不接，正好赵哲来了，我就告诉他了，我们是担心你，他是年轻人腿脚比我们利索……你要是真不想要孩子了，也得跟我们说，我们陪着你去医院，月份大了总归有些风险的……”我妈有点紧张地解释道。 我现在也觉得自己有点冲动了，我不该不告诉爸妈就一个人去医院…… “赶紧吃晚饭吧！什么都别想了……”我爸对着我说道。 我也觉得自己折腾得有些累了，坐下就开始吃饭，赵哲从医院出来就一直跟着我，此刻他肯定还在楼下……不不不，我不能心软，他是个渣男，包容渣男无异于慢性自杀。 吃完饭我又洗了个澡，脱完衣服我对着镜子看了看，这孕肚还是很明显的，凸出那么多……肚子上还有一点点白天做b超没擦干净的透声胶…… 由于跑了一天，孕妇本来又嗜睡，洗完澡看电视没几分钟就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我妈给我拿了一个小薄毯盖在我的肚子上，一下子把我惊醒了…… “要不，回房间睡？”我妈轻声地问我。 “对不起，妈妈，让你们这么大年纪跟着我东奔西跑的……” “我们身体还行，就当作出来散心了，反正你弟弟他们也没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们留在家里也没什么事，你不要多想……” 我坐起来靠在我妈的身上，不自觉地流起泪来。 这世上最不能相信的就是男人的嘴，我信了两次，也输了两次，余生也该消停了。 可是我该怎么与赵哲划清界限呢？能说的我都说了，能做的我也做了，我已经很彻底地拒绝了，但是好像无济于事。 除非我再找个男人，那样一刺激他，他肯定就放弃了。 但这不现实，这世上没有哪个男人想“喜当爹”吧？没有哪个男人找个孕妇当另一半。 除非我找个假的，让那人跟我演一出戏。 但我从哪去找这样一个人呢？谁又会那么无聊会去陪我演戏？那是电视剧里才有的情节…… 女人有的时候真的是弱小的，我深刻地体会到新闻里有些被家暴的女人不敢离婚的原因，女人一旦被某个男人盯上，只要那个男人不松手，一般很难脱身。 虽然赵哲没那么恶劣，但其实事情的本质是一样的。 我正苦恼地想着，赵哲的信息发来了，他想约我下楼“谈谈”。 谈谈？还能谈出花儿来吗？又能改变什么呢？我们心里明镜似的。 所以我没有理会，把电视台换了又换。 “你下来，我给你一个答复……”赵哲又发了一条信息。 他没说什么答复，但我大致知道他要说什么，左不过就是这两天他老生常谈的内容而已。车轱辘话我并不想多说，于是还是没有理会他。 过了一会儿他发来了视频，手机在桌面不停地振动着，我妈看我无动于衷，劝说道：“总这样也不是个事啊～我真的不太明白你，说你不喜欢他吧，你要独自生下他的孩子，说你喜欢他吧，现在又对他不理不睬……” 手机声音在我妈略微有点责怪的语气中停止了，接着马上又振动起来。 “你还是去看看吧，这么晚了没准他还没吃饭……”我妈又劝了一句。 “妈，有些事一旦心软，就会被人抓住命脉……你就别管他了，先去休息吧！” 我拿过手机直接关了机，躺在沙发上却怎么也静不下心，电视节目也一个都看不下去，心里烦躁得要死…… 第245章 面对疼痛 见我态度坚决，我妈也没说其他的，转身回了房间。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敲门声，我知道是赵哲所以也没动，由着敲门声渐渐停止，心里却有一丝不舍。 终究我还是没能越过那丝不舍，穿上拖鞋走到门口犹犹豫豫地开了门。 赵哲已经不在门口站着了，但走廊里飘来的烟味让我知道他没走，我往门外走了两步，发现他就靠在门旁边的墙上，一只脚直立，另一只脚脚尖着地，脚后跟靠在墙上。中午还平整的白衬衫也皱了，有一个褂角已经出了裤腰外面，嘴巴里轻轻吐出烟雾，看着有一些憔悴。 他看我出来立刻把烟熄灭了，看我穿着短袖睡裙，立刻走到我面前说：“怎么穿得这样少？夏天还没有真正来临，这样穿会感冒的……” “你要说什么？”我没理会他的话。 “你先去穿个外套，我们出去说……” “你要不就进我房间里说吧，我要休息了，不想出去……” 赵哲大概没想到我会让他进房间，有些受宠若惊地问：“我可以吗？” 我没说其它话，自己走进了屋内，门也没有关，赵哲紧随其后。 为了避免爸妈出来尴尬，我进了自己房间，赵哲也跟着进了。 我的房间很小，里面除了一张床，再放个梳妆台，也就没有多大空间，当初买这个房子的时候，以为张远怀没那么多钱付两套房的全款，给女儿选的房子选小了，现在想想真的觉得自己思想太保守。 我坐在了床上，随便一扯把空调被盖在了我的腿上，赵哲走过来又把被子往我身上拉了拉，还顺带用手摸了摸我的脸。 “你要给我什么答复？别动手动脚的。”我把脸别到一边正色道。 “对不起，当初我对我们的感情产生了退缩的想法……还记得我给你买这辆车的时候吗？我试探你、让你把原来的那辆车卖了，你当时所表现出来的心慌和不知所措让我第一次对自己的选择产生怀疑，我怀疑你一辈子都不可能真正地爱上我，他在你心里的地位谁也取代不了……你们没有离婚，人前人后你都是他的妻子，你就像是被人打了标签一样让我无可奈何……我最介意的就是你不止一次地在梦里呼喊他的名字，你在梦里为他流泪……是的，你说过你可以跟我结婚，也可以跟我生孩子，可是你对我不过是感激和愧疚而已，我要的是你的心，不是你的躯壳，我要你感激我做什么！我是在找伴侣，不是在学雷锋……我妈去世前一直跟我说，让我一定要结婚、要有一个家，可是我蹉跎了这么多年，连她一个这样小小的愿望都不能满足……我一直没舍得跟你分开，我只是心情不好而已，可是你一次都没有主动联系过我，唯一的一次还是问我们是不是分手了，我是带着情绪那样回复的，因为我发现这段感情的确是只要我一松懈，你立刻就放手了，我感觉我的坚持很可笑……我其实不是去相亲，只是想出去散散心而已，是我姐他们一直劝我，我心想就见见好了，后来……” “后来你就爱上了她……”我接着赵哲的话说道，心疼得厉害。 “不是不是～只是有一些好感，她很健谈，年纪不大却很老练……是有一些特别～” “你别说了……”我听不下去了，越听越难过，快要不能呼吸了。 “对不起……你不要难过……我不敢说实话的原因就在于此，我怕你接受不了，也怕说了就再也无法挽回你……” “那你为什么又肯说了呢？” “因为你眼里容不下沙子，我只有把这粒沙子抠出来给你看，你才会知道，它是多么地小，小到可以忽略不计……我若不一五一十说明白，你会胡思乱想，无限制地放大……” “行了……别说了……哪怕是一粒沙子，它也铬得我生疼……” “我还没说完……” “可是我不想听了怎么办？”我突然很想哭。 “我们把这一段剔出去，让伤口愈合好吗？” “你们到哪一步了？”我决定要问个明明白白。 “没到最后一步……” “你滚，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突然情绪有些激动。 “对不起……”赵哲俯身过来抱住我，把我抵在了床头不能动。 过了一会儿等我安定下来后，他才松开我，我又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们的聊天记录我可以看吗？” “不能！”赵哲严词拒绝了。 “所以，你说的不是实情！” “我说的是实情，但……” “我不能看你们谈情说爱的内容吗？” “听话，你别看……我们能不能跳过这个过程看结局？只要跳过这一段我们还会好好的～” “农村有一种树是带刺的，砍柴的时候如果不小心碰到这种树枝，刺就会深深地扎进肉里。我小的时候有一次就被扎了，我妈知道后，拿出一根缝衣服的针说要帮我把刺挑出来，我害怕极了，硬是不让碰。但那根刺留在我的伤口里特别疼，每天那根手指都不能碰到，而且不久手指就肿起来了，又过了一段时间伤口还化脓了，我爸把我摁住，我妈硬生生地用针帮我伤口挑开再找出了那根刺，刺被挑出后没过两天伤口就好了……有些东西越疼越要面对，没准面对了以后过几天真的好了呢……” “那你能保证，你看了以后不离开我吗？我那个时候是有一些懵了，直到跟她谈了一段时间，我还是总是想起你，我才明白我心里放不下你……我早就定了机票，就算我不知道你怀孕了，我也是打算回国来找你的，我有订票记录，时间远在江雨柔见到你买童装之前……” 赵哲最后这句话说完，我心里才好受一点点，但这也改变不了什么。 “你把你们的聊天记录给我看一下……还有，你是今天才跟她分手的……而且到底有没有分手我也不知道，这只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 “好，你看吧～反正不管你是什么样的反应，我这次坚决不会放弃了。我是真的跟她分手了，聊天记录里也有……” 赵哲把手机打开放在了我面前，我翻到了第一页，从两人第一次打招呼开始，时间还是在年前，是赵哲主动说话的……第一个细节就让我难过得不能自抑，那时我刚知道了自己怀孕…… 第246章 乱点鸳鸯谱 我把几百页的聊天记录都看完了，每一个细节都没有漏，看得我的心一阵一阵骤然发紧，眼泪止不住地流，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自虐，但我就是忍不住不看。 看到我哭，赵哲有好几次要抢回手机，但我不肯，他只好由着我看…… 两个人恋爱也没什么特别说的，就是亲亲爱爱的那些，但赵哲说的每一句甜言蜜语都像钢刀一样插在我的心上…… “你这句话跟我也说过……”我把手机对准他指给他看。 “宝贝对不起，是我的错……你原谅我好吗？”他除了重复地道歉、让我原谅他，好像也说不出其它的话来了。 “这一天，你们出去玩了，你亲她了吗？你前面说见了面要好好亲她……”我指着两个人互相约定时间地点的一段对话问道。 “别看了！”赵哲突然要拿回手机。 “我要看完……”我死死地拿着手机不松手。 “你这是把我的心放在油锅里煎熬……” 我推开他的手继续往下看，接下来我不说话了，只慢慢地翻着手机，一页一页往下看，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我无声地流着泪，赵哲每隔一会儿就要来给我擦，但都被我拒绝了，我现在不想让他碰到我。 他的手停在半空只好又收回去。 “我看完了，你该说的也说完了，你走吧！”我把手机递给赵哲说道。 我下床站起身就把门打开了，但他半天没动。 “你说话不算数，看完了更加不能接受我了，是吗？”赵哲有些受伤地说。 “你真的跟她没到最后一步吗？”很难想象，一对成年男女恋爱不会发生那件事，但现在对于我来说，真假又有什么不同呢？ 此刻我想尽快地与这个人保持距离，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真的，千真万确！你相信我。”赵哲笃定地说。 “你先回c市吧，这段时间我们都冷静冷静，等我把孩子生下来再说，你这样也不利于我养胎，因为你的出现导致我情绪起伏不定，饭也吃不下，为我好你就从我面前消失！” “好，我走～”赵哲思考了一会儿终于迈出了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几秒后外面传来门把手转动的声音，紧接着一声闷响，他走出了我的家。 我瘫坐在床上，怅然若失。 我知道了一切，感觉也失去了一切。 赵哲走了以后我还是没止住眼泪，后来哭累了就躺在床上睡着了。早上一睁眼就觉得眼睛胀痛，头也痛，勉强撑着下床洗漱了一番之后，感觉到下腹也开始有些隐隐作痛。 我赶忙又躺回床上一动也不敢动，不知道是不是头天哭得太凶有点影响到胎儿了。我网上查了一下，这种情况先卧床休养，疼得厉害了要去医院…… 上午九点多，我妈忍不住进了我的房间。 “秀云，你今天怎么到现在还不起床？饿不饿？”她走到我的床边关切地说。 “妈，我感觉肚子有些不舒服～”我有气无力地回答。 “那可怎么办啊？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我妈有些紧张地说。 “我怕下地走动会更严重，所以不敢动……” “那我把饭端过来给你吃？你没见红吧？” “没有～只是肚子隐隐有些疼……” “那你先躺着，我去把饭端来……”她紧张的心好一些了。 “嗯～” 我妈说完就走出卧室，刚走出去我就就听到敲门声…… “小赵？你这是……”我妈在门外有些惊讶地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从周围农庄买了一些土特产，都是绿色无污染的，给秀云吃刚刚好……”我仔细听着外面的对话，也不知道他买了什么，头天晚上说的话，他是一句没记住…… 我感觉他再待下去的话，恐怕我就要早产了，现在孩子还这么小，早产肯定留不住。 “哎呀，这鸡怎么是活的？”我妈又惊讶了一句。 还有鸡？也是，l市市区不大，这里离农村并不远。 “有两只是活的，我买的有笼子，就是有点味道……不过让她尽快吃完就行了……” “行～先把这个放在阳台吧，不然屋子里太臭了……”我妈指使赵哲说道。 我听到外面搬东西的声音，可能是赵哲按照我妈说的在往阳台放东西…… “我去端饭给秀云吃，你帮我整理一下。”我妈一点也不拿他当外人。 “秀云怎么了？”赵哲可能察觉到不对劲，这么问了一句。 “没怎么，就是肚子有些不舒服，不敢下床呢……”我妈如实说道。 “怎么回事？去医院了吗？”说完他也没听我妈的回答，快步进了我的房间。 这才九点多去什么医院那么快回来，感觉他说了一句废话。 “你哪里不舒服？”赵哲一进来就紧张地问道。然后走到床边摸了摸我的额头。 我伸手把他的手拍过去说：“你再多来几次，这孩子怕是就保不住了。” 我顺势威胁了他一把，希望他能离我远点。 “对不起，我……明天就回去，你让我再陪陪你。肚子不舒服要去医院，我带你去检查一下。” “我昨天去医院检查还一切正常，过了一夜就不好了，你说说是什么原因？你早点走吧，不然我们这唯一的联系也保不住了。” “我知道，你安心养胎，我不打扰你……” “那你还不走？”我没好气地说道，但他站着没动，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我。 我妈这时候端着碗进来了，边走边说：“小赵暂时还是留一下吧？假如待会儿疼严重了肯定要去医院的，我跟你爸爸毕竟年纪大了，有什么事多个人总会心安一些，生孩子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我这心里没着落……” 我妈说完看了看我，像是询问我的意思。我看着她把碗端进来放在床头柜上，心想她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但碍于我刚才把话说得太满，有些骑虎难下，所以我没说话。 赵哲听完却是眼前一亮，说话都带了一点兴奋。 “那我先留下，等确定你平安我再走！” 我没回话，视线落在了我妈端来的碗上，她给我端来的是一碗馄饨，碗里有汤冒着热气，看着有一些食欲了，我最爱吃小馄饨，冰箱里一直就没断过。 我担心把汤洒在床上，于是半趴着伸出一只手去拿起勺子，头伸着打算吃馄饨。 赵哲见状直接端起碗来，又从我手里夺过勺子，舀了一个馄饨就往我嘴里送，我瞪着眼看着他，半天没动。 “秀云，你趁热吃啊？”我妈在边上催促。我看出来了，她在帮赵哲。 “你来喂我吧？”我对着我妈说道。 “我还有事，刚才小赵买了鱼，我去清理了给你做汤喝，鱼要新鲜的才好……”我妈说完就出去了，还把门也关上了。 什么叫乱点鸳鸯谱？我妈这就是。 我知道她是因为我肚子里的孩子。我坚决要生下来，她希望孩子有爸爸，她跟我爸还是不能接受我未婚生子的事，所以只能尽量撮合我和赵哲，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以为我只是恨赵哲之前不辞而别。 退一步讲，就算我告诉了她，赵哲在这期间又找了一个人，她也会不以为意，她会认为是赵哲心里还想着我，把别人抛弃了，再回来找的我，她会认为一切都没关系，“浪子回头金不换”…… 我想我是跟我妈解释不明白的，所以也就没解释。 “赶紧吃吧，你就把我当作一个保姆好了。”赵哲打破了我的沉思，盯着我说道。 第247章 突然间不一样了 “再不吃就要凉了，你肚子不舒服就不要吃凉的了。”赵哲又催促了一遍。 “我自己来，把碗给我～”我还是没吃他的，反而坐直了身体。 赵哲看我动了，赶忙把碗放在床头柜上，转而来扶着我。 “你就别动了，我答应你，等你好了我就走，现在一切以养胎为主好吗？” 说完这句话，他又把碗端起来，用勺子舀了一口汤放在自己嘴里尝了尝。 “不烫～温度刚刚好，来～”他再次舀了一个馄饨送到了我嘴边。 我把头偏向了一边说：“谁要吃你的口水！” “刚才的都被我咽下去了，哪有口水？我是怕烫到你才试试温的……” “反正我不吃了，要么你换一碗！”我突然发了小孩子脾气，变成了一个小女人。 “换一碗我不还得尝尝温度吗？别折腾了，来～”他把勺子又往我嘴边送了送，我一咬牙张口吃了…… 赵哲露出了会心的微笑，又舀了一个馄饨送过来……很快一碗馄饨就被我吃完了，赵哲放下碗又帮我抽了一张纸巾，擦掉我嘴角的汤……真的是像照顾孩子一样照顾我的样子，我承认这一刻我又心软了，心里筑起的城墙崩塌了，这一刻注定我日后必定溃不成军。 温柔刀，刀刀致命。 “要不要躺下再休息一下？”赵哲问道。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直接背对着他躺下，他把被子往我身上盖了盖，拿起碗出去了。 平时白天我是睡不着觉的，但今天我特别困，躺下没一会儿就睡沉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一翻身发现赵哲靠在床头坐着，他一只脚搭在地上，另一只腿半搭在床沿，双手环抱，两眼微闭，像是睡着了。 有无数次我从他怀里醒来，仔细地观察过这张脸，都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很干净，虽然也上了岁数，但就是没有中年人的油腻感。赵哲算不上很帅，性格有时还有些古怪（大概是我不太了解他的原因吧，我经常捉摸不透他），他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低调内敛，知道很多我从来没听过的事……总之，我就是被他吸引了，我很爱他，不然我不会留下这个孩子，也不会由着他待在我的房间里，我的理智被感性打得丢盔弃甲。 已经到这一步了，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我很烦我自己这个懦弱的样子，又转过身背对着他，拿出手机随便翻，不知道自己看的是什么内容，反而由于短视频的声音过大，吵醒了赵哲。 他俯身朝我靠过来，凑到我耳边轻声问：“好些了吗？” 他离得很近，仿佛下一秒就会亲到我的脸上，所以我往外挪了挪，并用手把他往边上推了推，说：“你不要离我太近，容易让我联想到不好的事情……” 他知道我说的不好的事情是什么，也不再靠近，然后坐直了身体，表情很落寞。 “你饿了吗？我给你做点吃的？”赵哲又问。 “你吃了吗？”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关心他吃没吃饭。 “我们都吃了，中午你爸妈都留我吃饭，我就没走……看你睡得香就没忍心叫醒你，你现在饿了吗？” “你又不会做，饿不饿你也没办法……” “我会做面汤，你不是吃过吗？你还说好吃……” “你就用这一个‘独门绝技’，骗了多少女人……” “我从没有骗过任何人，包括你，我从没跟你说过一句假话，为什么你现在突然对我充满了怀疑呢？” “大概是因为我发现，我不是你的唯一，你对我说话也可以对别人说，谁都可以取代我。” “你别这样说好吗？我的心好疼……你不是我的唯一，我为什么又会来找你？你不知道江雨柔拍了那张照片发给我后，我的心情有多复杂。” “什么照片？” “你在童装店里挑衣服的照片，从侧面一眼就能看出来你怀孕了，你用很柔和的眼光看着挂在架子上的花裙子，就是这张……”赵哲边说边打开跟江雨柔的聊天记录，我看到了那张照片，是从店门外面拍的。 所以，她是先拍完照片再跟我打招呼的，后面的一切谈话她都是在故意试探我，我当时还在极力掩饰。 这兄妹俩一样有城府，衬托得我跟个傻子一样。 不知不觉赵哲又靠过来，并不顾我的阻拦，一把把我抓进了怀里抱着。 “我当时恨不得立刻就来到你身边，但是买不到机票，最近的航班也要第二天，我只好让江雨柔帮我过来看看你……谁知道你逃了，她看到桌子上的孕妇奶粉，更加笃定你怀孕了，子洋说那是茸茸以前喝的，她以前根本就没去过几次你那里，又怎么会把奶粉留在那？何况奶粉的生产日期是一个多月以前，茸茸都跟子洋分手半年多了……你好狠心，怀着我的孩子居然不告诉我，你对你自己也狠，要当单亲妈妈……” “你怎么知道孩子是你的？”知道挣扎不了，我也就不反抗了，但我还是想说点什么来刺激他。 “那你说孩子是谁的？孩子爸爸在哪？身高体重？做什么职业？还有，孩子不是我的，你躲我做什么？” “他跟你一样出差了，身高180cm，体重150斤，是个大帅哥……” “那你把他照片拿给我看看？ “我为什么要给你看？” “除非你能证明我不是孩子的爸爸，不然我就赖上你了……” 我半天没有说话，就那样由着他抱着，感觉被赖上也没关系。 “你肚子现在有没有好一点？不如去医院看看吧？”过了一会儿，赵哲又问了我一遍。 “还是有些坠痛……”我老实回答，主要是感觉我自己也有点没力气，可能真的需要去医院看一下了，我现在不依靠他还能依靠谁呢？除非我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了。 不，我想要，我要平安地生下他。 “我现在带你去医院，嗯？”就是他这种柔声的语调让我说不出任何一句重话，再也拒绝不了他。 “那就去看看吧……” “嗯，你起来先吃点东西，吃完我们再去……” 我未置可否，从赵哲怀里钻出来，坐了起来，赵哲从床另一边转过来给我穿上了鞋，然后一下把我从床上横抱了起来。 “不用，我自己走，我爸妈还在家呢，被他们看见多不好……” “他们吃过饭就出去了，说是去超市逛逛……你放心，家里就只有我们两个。” “这样我不适应。” “多抱几次就适应了。” “你还想抱几次？”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抱一辈子……” “别给我油腔滑调的，我是因为孩子才没赶你走的，你别会错了意……”我已经变成了一个口是心非的人。 “我没有会错意，你是因为爱我才留下孩子的，我以前居然怀疑你，想要放弃你……我错了，老婆～” 这是他第一次叫我老婆，以前我们总是刻意回避“老公老婆”这种字眼，我们是情人，但好像仅限于此。 好像突然间我们就不一样了。 第248章 再给一次机会 赵哲把我抱在餐桌前的椅子上坐下，然后自己到厨房里帮我热菜、盛饭，忙忙碌碌的，看着挺像是那么回事似的。 一个人没有理智是可怕的，我深知这一点，但是此刻我却不受控制地想沉沦，想沉浸在他温柔如水的怀抱里。 我是个孕妇，我现在是弱势群体，我想依赖孩子的爸爸有错吗？ 这样想，我仿佛像是找到了突破口，突然间没有了压力，心也不堵了，也不管前方是不是另一个死胡同，闭着眼睛由着赵哲在前面带路，不再去想以前和以后。 很快他就把饭菜都热好了，一碗一碗地端过来给我吃。 “你要不要再吃一点？”；我对赵哲的态度好了很多。 “我不饿，刚才吃过了。” “你吃得惯我妈做的菜吗？” “吃得惯……你多吃点，这个鱼没喂过饲料的……” 我的心情突然好了很多，因为找到了再次接受赵哲的“理由”，我想跟他好好的，只要他还爱我…… “你还会像之前那样吗？”吃完饭的时候看着赵哲收拾碗筷，我突然问道。 赵哲马上放下碗筷，对着我很认真地说道：“我永远不会再跟你分开了。” “我怕我太容易原谅你，你就觉得这件事没那么不可原谅，就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踩红线……就像之前张远怀那样，他可能到死都没有体会到我的痛苦……” “我不会那样，你昨天对我那么决绝，我觉得能看到你都是幸福的。” “说实话，我不相信你的花言巧语……但我爱你，所以我愿意给你一次机会，我希望你跟她彻底断干净，没有任何往来，你能做到吗？” “我能，我现在就可以当着你的面把她删除……”赵哲说着也真的删除了，我相信他这一刻与我在一起的决心是坚定的。 “那你会不会又觉得，你这样做对她也很残忍呢？你就不怕她难过吗？你会有一天心疼此刻的她吗？”我很平静地盯着赵哲的眼睛看，他的眼神有过刹那间的迟疑，我就知道她在他心里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 “我是有一点对不起她……”赵哲坦诚地说。 “你还算诚恳……但你知道吗？就你刚才那一秒钟的愧疚与迟疑都伤到了我……” “对不起……” “感情里说对不起没用的，就像你说的，我也是在找情侣，我要对不起有什么用呢？” “我们把这一段忘记，重新开始，可以吗？” “关键是你忘不了啊！” “我忘得了！” “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叫滥情！难道这就是某个明星说的‘天底下男人都会犯的错’吗？” “你这是在pua我吗？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忘不掉？” “好，我不深究……我想表达的是，我只给一次机会，是因为我爱你，希望你不要辜负我……可以吗？” “我发誓，我绝对不会辜负你！” “嗯，去医院吧！”我站起身来就准备走，却被赵哲毫无征兆地拉住了。 “我知道你还是不信我，但你只要给我机会，我会用余生慢慢证明给你看……” “你说，我们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在dl古城的时候，你说‘我们试试吧’，简单几个字你说得那样有底气，我信的也那么真……可是现在你用各种各样的保证与誓言，你都不再有那样的自信让我相信了，我们还是有裂痕了……走吧，别说了……” “你让我该怎么办呢？”赵哲突然很泄气。 “我说了，给你一次机会，我们再试试。” “走吧，我带你去医院，时间会证明一切。” 对于这个问题我们都不再辩论了，就交给时间，我也不想脑子里每天都有两个小人打架，吵得我脑壳疼。我就感性一次怎么了，去他的理智……我都是输过的人了，还有什么输不起的。 我们去了医院，赶巧还是头一天的医生坐诊，她一看到我，就用有些不寻常的眼神看着我…… “又怎么了？”医生问。 “我肚子疼～”我老实回答。 “你先躺下，我给你做个胎心检测……” “嗯～” 夏天衣服薄，我刚躺下医生就发现我裤子下面映红了一块，医生眉头紧皱，又开了单子让我做检查。 “你老公来了吗？” “来……来了……”我磕磕巴巴地说。 “让他去缴费，你不能再动了……” 我只好走到门口喊了一声赵哲，他听到马上就跑到我面前问：“怎么了？” “医生让你去缴费，我不能再动了～” “问题很严重吗？” “我也不知道，要先做检查。看医生的表情不太好……” “嗯，我马上就去。”赵哲接过缴费卡就走了，我找了个位置又重新坐下，赵哲交完费又陪着我一起去做了一些检查，结果医生诊断，让我先住院保胎…… “怎么这么严重？医生。”赵哲有些不可思议地问。 “那得问你啊？怎么就让一个六个多月的孕妇有早产迹象的？她昨天还要来打胎……看你一脸斯文的样子，怎么不知道疼老婆啊？”医生头也不抬地说道。 赵哲半天没说话，只得听从医生的安排帮我办理了住院。 第249章 心虚的表情 很快办好了住院手续，我按照医院指定的床位躺下了。 “对不起，只能住大病房委屈你了，我刚问了医生，暂时没有单间，要单间的话需要提前一个月预约……”赵哲有些无奈地说。 “这有什么，大病房也挺好的，还可以有‘同病相怜’的人说说话，日子过得也就不寂寞了……” “我不是在你身边吗？你要说话我陪你。” “有些话只有女人跟女人聊才有意思。” “比如呢？” “比如，你们男人说出轨是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但我们女人就会说，‘呸，渣男，去死吧！’” “……” 赵哲突然就语塞了，让我感到有些好笑，我这句话本身就是调侃他的，但他却像是吃瘪了一样。 “老婆～这件事以后能不能过去了，咱们不提了好不好？”赵哲有些撒娇地说。 “开个玩笑而已嘛……” “你说我是渣男，你把我划到渣男那一排了……” “好吧，我不说了……” “这才乖～我帮你把脏衣服换了吧？我刚才回去已经把干净衣服拿过来了，我没让叔叔阿姨过来，我一个人就可以照顾你……” “你把帘子拉上，我自己来……” 赵哲把帘子拉上了，但他没有离开。 “你把衣服给我……”我看着他说。 赵哲从床尾的袋子里拿出我的衣服放在床上，然后把我摁躺下，直接就脱了我的裤子…… “哎哎……你……”我有些语无伦次。 “你肚子里都有我的孩子了，还跟我计较这些，你身上哪里我没看过……”赵哲摁住我扭动的身体，贴在我的耳边说道。声音很轻，可能是怕同病房的人听到，不过病房里各种说话声，除了有心人也没人听得到。 但谁会对别人的老婆、别人的孩子感兴趣呢？这里可是病房，里面躺着的可都是自家的孕妇…… 赵哲说完还亲了我一下，我一下子感觉全身都酥酥麻麻的，更加失去了行动能力，由着他给我穿衣，然后再提起裤子……还好我的衣服都是宽松的，也比较好穿，不一会儿就穿好了，我看到他又把脏衣服放进了袋子里…… 装好衣服后，他又俯身过来亲了我一下。 “医生说了，你现在不能动，让我来动就好……” “我怎么觉得这句话怪怪的？” “你听出来了？但我现在也不能动……咱们的宝宝现在可是命悬一线，我得小心再小心……” “你不出现的话他好得很，你一出现，命差点被你害了，天底下怎么有你这么不靠谱的爸爸啊……” “对不起……” “以后别说对不起了，当个靠谱的人就好……如果再出现这种情况，我们之间就真的完了，你把握好尺度，我不希望有那一天……” “你现在就跟个受伤的小白兔一样让人心疼。” “我是受伤的刺猬，不是小白兔，你让我养好伤也就罢了，要是养不好伤，我这一身的刺都是为你准备的！” “小样，还学会了威胁人了……我知道了……”说着他又来亲了我一下。 “别总亲我，这里是医院，影响多不好。” “有帘子挡着呢……” “帘子是有事的时候拉一下的，不然挡着会碍事，别人也需要空间……” “我知道了，你让我再亲一会儿我就把帘子拉开……”这次他亲的不是脸颊或者额头，而是嘴巴，亲的有些难舍难分的时候，突然有个小护士把帘子拉开一个小缝隙，嘴里说着“不要一直拉帘子，这样空间就会显得促狭……哎呀……” 在看清帘子里的情景的时候，小护士突然惊了一声，连忙把帘子又拉上，这一声也把我们吓着了，赵哲突然坐直了身体。 过了几秒钟，赵哲假装镇定地把帘子拉开，有些憨笑地对着护士说“对不起”，我的脸红得像是熟透的柿子，这里可是公共场合，真的是太丢脸了！ “你们注意点影响啊……孕妇都出血了，你们还敢……”护士有些磕磕巴巴地说，可见护士小姐姐也有些尴尬。 “对不起啊～我知道错了！”他最近怎么谁都对不起…… 护士没回话，走到我的病床边挂上了两个吊瓶……但她这番话一说，邻床的孕妇和陪护也都跟着一起看向我们，脸上透着惊讶和看戏的表情…… “护士～我老婆这种情况一般要住多久院啊？”赵哲谦虚地问道。 “听医生的吧，我们也不清楚……”护士有些冷冰冰地说道。 护士把针插到我的手臂上，调整好滴管后就离开了病房。 “老婆，你受苦了……”赵哲看着我手臂上的针管说道。 我没回答，心想，我受苦还不是因为你吗？本来我可以不受这份苦。 但愿我受的苦仅限于此…… “你想吃点什么吗？要不要吃葡萄？”赵哲问。 “我现在不想吃……你坐过来点，我们聊聊……”赵哲被吓了一下现在老实多了，端了个椅子坐在一旁。 “你说我怀孕这件事对你来说到底是惊吓还是惊喜？” “当然是惊喜～” “你现在说谎也不打草稿了。” “我没说谎！” “可是你说你看到我的照片的那一刻心情很复杂……” “复杂就不能包含惊喜的成分了？” “所以你还有其它成分？” “……你这是在给我挖坑……” “没有～我只是想起来，当初我说要生下这个孩子的时候，我儿子说以后你知道了会变成惊吓的，男人更懂男人不是吗？” “那你看我有被吓到吗？我不是一直在这求你原谅吗？我的态度还不能说明我的心吗？” “好吧～这个问题你过关……” “别胡思乱想了，行吗？以后我只认准你一个人，你也放心地把自己交给我好吗？” “不好～你还得多观察！” “好好好，你好好观察，我相信真金不怕火来练……” “你说过，对于出轨这种事，你会权衡利弊，如果你出轨了，你心爱的人就会离开你，你拼了命都会忍住。” “对，我说过这话～” “嗯，你记住……” “你今天第几次说这种话了？我都被你说得有些后背发凉……” “怀孕的人不免敏感多疑一些，嗅觉和听觉也都很灵敏，什么风吹草动都能感觉到，你信不信？” 赵哲突然用探究的眼神看了我一会儿，我估计他脑子里肯定在想：我是哪里掩饰得不够好吗？到底是哪个环节没做好呢…… 事实上，我只是想敲打敲打他一下而已，很多事发生了也就来不及了，但我没想到却看到了他心虚的表情，这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第250章 捉奸 我不想深究赵哲的事，只要他一直隐瞒，我就一直装作不知道，直到把孩子平安生下来为止。 我在医院住了快一个月，医生才说我可以出院，但在出院前医生一再叮嘱，让我尽量少走动，坚决不能同房，赵哲点头如捣蒜…… 到家的时候，赵哲突然跑到房间里跟我说：“我要回c市几天，有些事要处理一下，等我处理好再回来可以吗？你现在不能坐长途车，不然我就带你一起回去了……” “事情很紧急吗？”我一脸天真地问。 “倒不算紧急，但总归是要处理的。” “如果不紧急的话，你就再陪我几天吧？我舍不得你……”我一下子扑到赵哲怀里，有些失落地说道。 “好，我再陪你几天……”虽然我主动扑过去让赵哲有些意外，但他还是拍了拍我的后背答应了。 “谢谢～”我又抬起头主动亲了他一下，他抱住我加深了这个吻。 “如果不是有孩子，我现在真想……”赵哲有些克制地说。 “你出去帮我爸妈忙，我想休息一下，你别来打扰我……”我没有按照他的话继续说下去。 “好～”赵哲出去后顺便把门也关了。 我快速地拿起手机打开某网站，找到上一次追踪器的购买记录，又下了一单。这家店铺这么多年都没倒闭，可见产品质量过硬……质量的确过硬，定位清晰无误差，电池还耐用，上一个我购买的一直随着张远怀车子，直到报废都还能在手机里看到，后来因为伤心，还是我主动断开连接的…… 下单后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盯着物流信息，但卖家发货比较慢，我足足等了一个礼拜才收到货，差点就稳不住赵哲，他提过两次要走的事，我都说舍不得他，他才放弃。 “你明天要走了，可以在走之前帮我把我的车子拿去保养一下吗？”我把车钥匙拿出来在赵哲眼前晃了一晃。 “当然可以了～”他爽快地接过车钥匙。接着又说：“你跟我一起去吧？省得你在家里无聊……” “我不去了，医生说让我尽量别走动，车子晃来晃去的……” “好吧，那我去了，一会儿就回来……”赵哲亲了我一下就拿着车钥匙走了…… 我从窗户看到赵哲把车开走后，马上就下楼走到楼底下的快递柜取出我的快递，把外包装拆了扔到垃圾桶里后，接着把追踪器安装到赵哲车前轮的卡槽里…… 这一系列动作我做得行云流水，捉奸捉出经验来了的人，不知是一种幸运还是一种悲哀。希望赵哲不要让我失望…… 我很快地按照说明书把追踪器与手机连接好，一切都做好以后也才一个小时不到，赵哲还没有回来，我在楼底下坐了一会儿，这一坐就坐到了傍晚，晚霞都映红了半边天…… 赵哲回来后，刚下车就一眼瞟到我坐在楼底下，他有一些诧异，走到我身边说：“你怎么下来了？不热吗？” “不热～”心冷的人感觉不到热。 “那我陪你坐一会儿再上去，等一会儿就会有蚊子了，省得再叮到你……”他搂住我的肩膀，轻轻一拉就把我拉到怀里，然后亲了一下我的额头，这是他习惯性动作，好像也变成了我的习惯，我一点都不担心别人看到。 “我记得我知道张远怀外面有人的那一天，我连夜坐车来到他厂门口，那也是个夏天，我不知道他房子在哪，就那么坐到天亮……那天也没有蚊子咬我，可能蚊子都觉得我可怜，不忍心咬我了……”看着小区里来来往往的人，我有些伤感地说。 “怎么突然间想起这么不开心的事啊？都过去了，以后我会好好对你，绝对不会让你再受那种苦。” “嗯，我们回去吧！” 赵哲扶着我站起来，我现在身体是真的有些笨重了，这一个月长了不少，尤其是肚子，虽然不显怀，但重量还是有的。 晚上吃过饭后，爸妈都回了房间后，赵哲按例躺在沙发上，我走过去拍拍他的手臂说：“今晚你来我床上睡吧……” 赵哲有些惊讶，更多的是惊喜。 “你今天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了？”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我突然想到了这首诗，我们应该及时行乐，谁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李白是个幻想家，你听他的做什么！不过这句诗说得倒是对，走，我们回房……” 赵哲很开心地搂着我进了房间，但我的心情却是截然相反，像是我们在一起的最后一晚。 第二天一早赵哲就起来了，我听到他在房间里换衣服的声音，有些吃力地爬起来了。 “你回去几天呢？”我还是有些舍不得他。 “三五天吧～”赵哲穿好衣服就走到我身边，有些恋恋不舍地说。 我不管不顾地搂住了他的脖子亲了起来，他也很积极地回应我，过了好一会儿，他主动离开我的唇说：“大早上的，你这让我怎么出门……叔叔阿姨还在外面……” 然后他让我看了他身体的某处，又有些哀怨地说：“真的好磨人啊……” “好吧～我不磨你了……”我放开了手。 “你这两天怎么这么黏人？”赵哲轻声问道。 “我就是想跟你好好道个别……” “以后日子还长，你跟我道别做什么？” “嗯，你先走吧～到c市后给我打电话……” “好～你好好的，等我回来～” 赵哲说完就走出了房门，我再也抑制不住悲伤，心像撕裂了一样疼痛。 再见了，赵哲。 中午的时候，我就看到赵哲到了c市，但他没有回家，反而把车开到了一个酒店门口…… 我马上拨通了我儿子的电话。 “子洋，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什么事啊？妈～” “我发你一个地址，你帮我过去看看你赵叔叔跟谁在一起。” “不是吧，妈，你这是让我帮你捉奸？”儿子非常地诧异，一直以来我在他面前都只说赵哲的好，他可能从来没想过赵哲还会做这种事…… “虽然你出面不太合适，但是我现在也只能让你帮我了～你去不去啊？” “妈～你还是好好养胎吧，别琢磨那些有的没的，赵叔叔不是那种人……”儿子居然拒绝我了。 挂了电话我还是不甘心，直接把地址发给了他，让他务必帮我去看看，但儿子没回复…… 第251章 早产 “臭小子，关键时刻居然不帮忙……”我在嘴里嘀咕着。 我一直盯着定位看，车子已经快一个小时都没动了，这肯定是个女人，正常人谁会去酒店里办事呢？ 但一切都只能是我的猜测，没有实锤我不甘心，他也不会承认，反而我还有可能会被倒打一耙。 我真想现在就回去。 我又给儿子发了一条信息：“你帮我看一下，不然我就自己回去了，如果路上发生什么意外，你就连妈都没了……” 我只能从儿子身上下功夫了。 “妈，你别闹，我正在帮你看着呢……我看到了赵叔叔的车，但没看到人……” “你就在那里等着，人肯定一会儿就出来了……” 儿子没再回复，但没一会儿我发现我的手机与追踪器断开了联系…… 这就暴露了？还是追踪器坏了？产品质量不行了？ 我满脑子的问号，离得远真是不方便。 “儿子，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跟赵叔叔在一起的是个男人，那人是他的客户……” 我马上就打电话过去了，电话一接通我就劈头盖脸地问：“什么男人？年纪多大？是胖是瘦？有没有什么外貌特征？你怎么知道是客户呢？你跟他说话了？他说什么了？” “妈，你查案子呢？一下问这么多。” 我这还是跟赵哲学的，多问问题，从细节里肯定能看到端倪，但儿子一个问题都没回答。 我知道我儿子肯定骗我了，他是怕影响我的情绪…… 所以呢，突然断开并不是追踪器的问题，而是我暴露了！ 我很失望，什么都没查到，还打草惊蛇了，从今以后他跟她出去约会肯定更小心了。 赵哲肯定有事情瞒着我，我一定要回去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但我爸妈肯定不会同意的，我只能偷偷地走，而且只能晚上走，但我不能开车，万一路上出点事，高速上可是有风险的。 我马上用手机查了一下车票，正好晚上九点多有一班车，我没多想就直接订了票。爸妈八点多就会进房间休息，等他们进房我就可以偷偷地出去……虽然时间紧了一些，但还是来得及的。 可能是时间坐得久了，我感觉到有些腰酸背痛，于是躺在了床上，被子上还残存着赵哲身上的味道。以前我闻不出来，怀孕后鼻子灵敏了不少，现在可以闻出来了，江雨柔说这是男人身上荷尔蒙的味道…… 早上他说我磨人，他的荷尔蒙无处释放，这不现在就去找人解决了，那么迫不及待、马不停蹄地往酒店赶。 我被气得浑身发抖，但想到肚子里的孩子，我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了。 赵哲的视频电话是这个时候打过来的，一接通他就像没事人似的对我一通嘘寒问暖。 真能装啊，他怎么不去做演员！ 城府又深又会装，狗男人太可恶了。 我的脸色非常不好，赵哲大约看出来了。 “老婆，你怎么了？” “谁是你老婆！” “你啊～李秀云！” 这恐怕是个“惯犯”，没有经历几次盘问，做不到这么冷静。 还是说，他派出所的朋友教会了他怎么应对“审讯”？ 我的脑子都在想什么？我的男朋友欺骗我，在我怀孕快八个月的时候跟别的女人在酒店开房，而我却在想他的派出所朋友有没有教他“反侦察”心理学？ 我不胜其烦，直接挂了电话。 我突然又冷静了下来，就目前这种情况，我回去了恐怕也抓不到他的把柄，他能做得滴水不漏，他在l市的这么多天，除了刚住院的时候我发现了异常，一直到现在我都没发现什么，我偷看过几次他的手机，什么都没看到，他们俩怎么联系的我都没弄清！ 但他们肯定有联系，儿子帮着赵哲一起隐瞒我…… 罢了，我还是先把孩子生下来再说，犯不着为了渣男把我和孩子的命搭上，他不配。 挂了电话我又把票退了，我努力地转移注意力，不去想这件事，但赵哲却像幽灵一样缠着我，一直给我打电话。 这就是心虚的表现，做了亏心事。 这一下午我也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傍晚的时候肚子又开始疼，而且比之前疼得更厉害，我知道这下可能有大麻烦了，孩子可能真的要早产。 一直到夜里，已经疼得受不了，我喊起了爸妈，准备打车去医院，但夜间的车并不好打，尤其是像我这种快要临产的孕妇，人家都怕我生在车里，拒绝载我。 我们在小区门口站了很久，我爸妈急得满头大汗，我疼得满头大汗，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 还好这时候赵哲的车出现了，我没看花眼，是他那辆造孽的“破”奥迪开回来了。 他看到我们，赶忙把车停好下车走到我们面前焦急地说：“怎么了？” “小赵，你回来的刚好，快送秀云去医院……”我爸边说边焦急地把我往车那边扶，赵哲看我站不起来直接把我抱起来塞到了车里。 “秀云可能是要生了……”我妈根据经验说道。 赵哲无瑕问及其它，一路疾驰来到了医院急诊…… 我也什么都不想问了，肚子疼得受不了，只想孩子能平安落地…… 我被送进了产科，当我亲眼看到医生的那一刹那才感觉到一点安心…… 我在医生的帮助下顺产了一个女孩，但我只看了一眼她就被送了保温箱，医生说孩子太小才三斤多，必须进保温箱，虽然目前生命体征稳定，也不能大意…… 我出产房的时候看到窗户外天已大亮，才感觉到自己遭了一夜的罪，我爸妈还有赵哲都迎了上来，三人看起来都很憔悴…… 我被送进病房后，赵哲转过身跟我爸妈说道：“叔叔阿姨，我先带你们出去吃点东西，然后你们回家休息，秀云我来照顾……” “你也一夜没睡，又开了一天的车，你身体也吃不消的……”我妈有些心疼地说。 “没事儿，我是年轻人顶得住，待会儿我可以趴在床沿睡一会儿，反正孩子进了保温箱，暂时也不需要我们照顾……” 第252章 既不像爸也不像妈 我爸走过来摸了摸我的脸跟我说：“我跟你妈先回去，休息好了下午再来换小赵，你也不要任性，什么事都没有身体重要，你现在在坐月子，等满月了之后再考虑其它事情……” 我点了点头，没再说其它的。 一夜的疼痛让我疲惫不堪，爸妈他们刚走没一会儿我就沉沉地睡去，尽管身边人来人往闹有些哄哄的，我的耳朵自动屏蔽了一切声音。仿佛还做了一个什么梦，但我记不起来了，我的眼皮子很重，很累……直到被赵哲轻轻地推了一下我才重新睁开眼。 “先吃点东西再睡……阿姨说生了孩子的女人不能空着肚子……我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小馄饨，是乌鸡汤煮的……” 我看着赵哲的脸没动，我想我的表情一定不太好，看得赵哲都不敢直视我了，眼神一直飘忽不定的样子。 “你先养身体，等你好了我跟你坦白一切……如果你真的执意要分开，我也不勉强你……现在先不要想那么多好吗？”赵哲又说了一句。 我把视线收回坐了起来，赵哲把餐盒打开用勺子挑了一个馄饨往我嘴边送……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来～”我伸手准备去端餐盒。 “刚做的，我怕烫到你～” “你都不怕烫，我更不怕了……给我吧，不然我就不吃了。” 他迟疑了一下，总算把餐盒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我的手里。 吃完东西我的胃确实舒服了很多，也没一开始那么疲惫了，看着旁边婴儿床上睡的很香的别人家的宝宝，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知道我的女儿现在怎么样了…… 虽然我不是第一次当妈妈，但我却是第一次对孩子感觉到这么愧疚。她才三斤多，还那么小，那么脆弱，一个不小心她可能就无法存活于世……我太心疼她了，一不小心眼泪滑了下来。 赵哲看我望着别人家的孩子流泪，大致也明白了我心中所想。 “我等下就去看看，给你拍照片，我问了医生了，医生说孩子一切都好……”赵哲边给我擦泪边说道。 我没回答他，心想这保温室恐怕不是他想进就进的，我以前听说过，去看孩子有特定时间，不在看望的时间点上，去了也看不到…… 我整理了一下情绪，又重新躺下。 只有养好身体我才能给下面的生活做好打算。 只是胸口有口气堵在那儿有些憋得慌。 我在医院住了三天就出院了，医生给我开了一些消炎之类的药让我回家吃，我就收拾东西离开了。这三天都是赵哲在照顾我，纵使我再排斥也只能由着他，爸妈那么大年纪，我真的不想他们太辛苦。 这三天里我都没看到我的小女儿，去了几次保温室也只能站在外面，里面什么都看不到，所以我们都放弃了看孩子的想法，只希望她健健康康的就好。 又过了一个多星期，医院总算打电话给我们说孩子各项指标都正常，可以出院了……另外让我们顺便再去办一下出生证明，特别提醒需要孩子父母带上证件一起过去…… 我才切实地感觉到，孩子不是我一个人的，她跟赵哲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有些现实的问题我得考虑一下……首先就是，孩子跟谁姓呢？ 赵哲虽然是孩子的爸爸，但他这个爸爸做得太糟糕，所以我判定他没有参与孩子取名的权利，就连姓氏他都没权力决定。 我想到了孩子的未来，她以后肯定跟我生活在一起，我不想让她对自己的身世产生怀疑，她必须知道自己是有爸爸的。另外，孩子长期不跟爸爸在一起，又跟妈妈姓，到时候难免遭人议论，毕竟她是非婚生……我希望在她的成长中她会感觉自己跟其他孩子一样，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地成长。 所以最终我还是决定孩子跟赵哲姓，虽然她是我一个人倾尽全力生下来的…… 接下来就是给孩子取名，我赶忙翻书又上网地查起来，但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我想要的名字……突然间脑海里浮现最近看过的一句诗：“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这两句诗简直是为我两个女儿量身定做的，杨柳“依依”，雨雪“霏霏”……所以我决定给小女儿取名“霏霏”。 在我告诉医生孩子叫赵霏霏的时候，我瞥了一眼赵哲，他朝我投来感激的目光，我想他大概还以为我对他余情未了吧！ 办完一切手续，我们就迫不及待地去接来了孩子，十来天的思念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满足。 我从医生手里接过软软的小女儿，这十几天她虽然长了一点点，但是抱在怀里还是感觉不到多少重量，脸也小小的……但看起来很精神，她已经睁开了眼睛，眼珠子转来转去的，像是会看人一样，小手和小脚轻轻地伸展，嘴巴一扭像是在找奶吃…… “你看她伸了个懒腰……”赵哲在边上比我还兴奋。 “要不给你抱抱？”我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道。 “好～”说着他把手就伸过来了。 “但你肯定不会抱～”我把孩子往边上一挪就走开了，赵哲接了个寂寞。 就不让你抱，因为你不称职。 我抱着孩子大步往车上走，赵哲提着宝宝的用品紧跟其后，虽然我们两个差不多已经完了，但此刻都因孩子平安出院感到开心，一直以来的压抑情绪也得到了缓解。 到家后，我妈首先就迎了上来，迫不及待地接过我手里的孩子，坐在沙发上就仔仔细细地观察起来。 “这孩子长得真丑，既不像爸爸，也不像妈妈……”我妈自言自语说道。 我们那儿的人说孩子小时候不能夸漂亮，要正话反说，这样宝宝就越长越漂亮了。但赵哲听不懂这话，尤其是我妈说孩子“既不像爸也不像妈”，突然间给孩子的身世蒙上了一丝神秘色彩，我偷偷地观察了一眼赵哲，他都有些愣住了…… “嗯，孩子像她亲爸～”我故意说道。 “瞎说什么呢？亲爸不就在这儿吗？现在这么小怎么能看得出来像谁啊……”我爸也意识到这对话有些不对，毕竟中间我们分开了一段时间，而且又没结婚…… 当然，我是不在乎这些的，管他信不信呢！ 第253章 引狼入室 “孩子肯定像我，她妈妈才不丑呢～”赵哲如是说。 我又看了他一眼，他此时表情如常，正把孩子的东西往房间里放…… 本来房间就小，现在又多了一个孩子，东西更放不下了。所以我大女儿和儿子说要从c市赶过来的时候，我拒绝了，他们来了真的没地儿下脚了，一切尘埃落定，我打算满月了就回c市。 他们都对家里的新成员很期待，二十多岁的人了突然多了一个小妹妹…… 赵哲说要跟我坦白一切，但目前为止他都没有说过一个字……其实我的心里已经不在乎了，他坦白的事就一定是真的吗？我就会信吗？ 不会了，他说什么我都不会再相信，所以他说不说我都无所谓。 很快就到了满月的那一天，早上一大早我就开车载着爸妈往c市赶，赵哲是几天前回c市的，他说要给女儿摆个满月酒，提前回去做准备。 对此我一开始是不同意的，但他说：“女儿从今以后所有的仪式感都要有，哪怕她不懂，我也要给她……” 这句话动摇了我，是啊，这是女儿的权利，我怎么能让她跟私生女一样悄无声息地来到这个世界上呢……那样太不好了，所以我答应了。 我提前带小女儿拍了照片，打算当天投放在大屏幕上…… 一路上走走停停，有个小婴儿事情多了一些，换尿布喂奶，一会儿要去一下服务区，本来三个多小时的路程硬是走了快五个小时，到c市的时候已经中午了。 七月正值酷暑，大女儿和儿子早早地来到停车场等着了，刚下车大女儿就兴奋地接过小女儿，然后快速地往家里赶，生怕热到这个早产的小婴儿，可怜的儿子被留下来“断后”——负责把车上的所有物品搬上楼…… 到家里后依依才有时间好好看看她的小妹妹…… “妈，她好香啊～”我没想到依依第一句话说的是这个，但吃奶的婴儿身上确实很香，尤其是母乳喂养的孩子……此刻虽然我本人闻不到，但我以前闻过江雨柔孩子身上的味道。 “你看她跟你长的像吗？”我问依依。 “不像～我像我爸，她像她爸……” “你会不会聊天……” “哈哈，妈你别生气～好在我跟她是一个妈……你看她嘴巴怎么冒泡了？” “哪里是冒泡，那是吐奶了，你不会抱，赶紧还给你妈……”我妈在边上说道。 我从依依手里接过霏霏，小心地把霏霏嘴巴边上的奶擦干净。这时候我儿子已经把东西全拿回来了，也走到我跟前，有些稀奇地观望着霏霏。 “哥，你看她好小！”依依在边上说道。 “嗯，但皮肤好白好嫩～”儿子回答完，还用摸了摸霏霏的小脸，小丫头脸转了转仿佛不想让他摸。 “你们帮我把东西都整理一下，外公外婆有些累了，让他们回房休息……我去给霏霏喂点奶，她这一路都没睡实，可有一觉睡呢……”说完我就进了房间。 回到c市的家里感觉好踏实，看到依依和子洋都在身边，怀里又抱了个小女儿，突然感觉未来充满希望，我们就这样一家人生活在一起也挺幸福的。 霏霏吃完奶后就睡熟了，依依还想去看她被我阻止：“让她先睡觉，吵醒了很难哄的……” 依依也就没进屋，子洋看我出来走到我面前说：“妈，你跟赵叔叔没事吧？” “你是指什么事？”我问。 “就酒店那天发生的事……” “你不说我都忘了……你为什么要帮着他啊？” “我没帮他，我是担心你的身体……” “那你现在告诉我，那天都发生了什么事？” “那天我在赵叔叔车边上等他，他一出来看到我很诧异，问我怎么会在那儿，我说我妈说你在这儿，让我来看看你跟什么人在一起，原来是跟一个美女在一起啊……” “你这脑子……你干嘛说出我？” “这为什么不能说？我看看他怎么跟我解释！” “那后来呢？” “后来思考了一下，他就从他车前轮的位置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我还在思考那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只见他从车上不知从哪拿出来的螺丝刀把它拆了……后来我才知道，那是追踪器！是你放的？” “他身边的那个美女呢？” “就在边上看着，也没说话～” “然后呢？” “然后赵叔叔就让她走了。” “走了？没说什么话？” “说了一些……” “说什么了？” “他说他会说到做到，让她得偿所愿……” “说到做到什么？” “他没说，但那美女好像挺满意的，直接就走了，看起来两个人也没什么暧昧的……我当时就觉得会不会是你误会什么了。” “那你怎么说，那是客户？还是男的？” “那是我一时心急瞎说的，赵叔叔突然出现在酒店肯定是见什么人，我不说一个人你肯定不信，但如果我说是个美女，那你肯定接受不了，更加胡思乱想了，我当时也是替你考虑……我觉得这件事你还是理智点，当时赵叔叔一脸镇静，不像是干坏事的样子，而且他们两人都衣衫整齐……” “你是不是拿了他什么好处了？”我总觉得儿子有点不对劲，以前那么排斥赵哲，现在怎么尽帮他说话。 “天地良心，你才是我亲妈～我只是觉得这件事你不能草率做结论，从而错过了自己的幸福……” “我不信～” “好吧～赵叔叔是答应帮我引荐客户，扩大厂里的业务……” “张子洋！你为了业务把亲妈都卖了？”我突然很生气。 “妈，你冷静点，如果这件事实锤了，我肯定站在你这边，但就我上面说得情形，你觉得能给他定什么结论？你如果真的对自己负责就应该对他再观察，捉奸捉双……” “你捉的不就是双吗？” “可不是在床啊！” “他们在酒店里待了一个多小时，你让我相信他们没什么？孤男寡女的在酒店里聊天？” “所以，我不是让你再观察一下吗？再观察一下能浪费你什么事？反正你们不是都纠缠了几年了吗！” 我突然间对儿子和赵哲两个人都很失望，一个用利益来诱惑我儿子，一个经不起利益的诱惑……我突然很担忧，如果赵哲是个坏人，那么他不但欺骗了我，就连我儿子也会深受其害，我这怕不是引狼入室了。 “张子洋，你以后不许再跟赵哲接触，他答应你一年挣一千万你都不许接受，听到了吗？” 第254章 收买人心 下午四点多赵哲过来接我们去酒店，知道要见的人多，我爸妈特地打扮了一下，特地挑了平时不舍得穿的新衣服去。子洋和依依也去了，赵哲也不避讳，说带子洋去认识一些人…… 我以为赵哲的亲戚不多，酒席上顶多三五十桌也就算多了，没想到到场的人居然不输江雨柔家，他的同学朋友全到了，还有公司里的人，就连他前妻也携子到场，这让我又很诧异，赵哲不是说他跟他前妻老死不相往来了吗？这又怎么解释…… 真不知道他哪句真哪句假，我对赵哲的怀疑越来越多，脑子里已经把他想成了一个城府极深的大坏蛋。 大屏幕上轮番播放着小女儿霏霏的满月照，突然感觉到有很多人朝我看过来，让我有些不明所以，这时候安安静静坐在我边上的大女儿指了指大屏幕，说：“妈，你的照片怎么也在上面？这是哪里拍的？” 我抬头一看，发现这是那次在古城去山上庵里的路上被赵哲抓拍的，那天晚上我跟他在一起了……我突然心跳加快，仿佛众人都看穿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于是有些愤怒地朝赵哲看去，正好他也看向了我，他无视我严肃的表情给了我一个笑容。 这一幕被依依看到了，她突然说：“妈，我觉得赵叔叔很爱你，远比我爸爱你的多……” “你们都被他骗了，他是个老狐狸，别信他的，保持警惕……”我淡然地说。 以前我一个人爱他，全家人对他充满了疑虑，现在我一个人对他充满疑虑，全家人都信任他……这多么恐怖，我觉醒的时候发现周围全是“叛军”，变成了我一个人“孤军奋战”…… 除了照片出现的时候，我感觉从我一进来就有人对我指指点点，我知道我是宴席上的焦点，因为我身边还坐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女儿，人们都不能理解，赵哲怎么跟这样的我在一起了。 他们都不知道今天晚上的一切都是假的。 我无声地抱着小女儿，她盯着房顶上的灯光看，我担心灯光刺眼特地用手掌挡住，但过一会儿她就哭了，为了不让她哭，我选择了“飞机抱”这个非常费力又能止哭的方法…… 赵哲很热情地同每一桌的人打招呼，让他们多吃点，他没有上台演讲，还好没去，如果去的话，搞不好主持人还会让我也上去，那么多人我又不能不给面子，但面对这么多人说话，我会被吓死，我可从来没上过这样的台面啊！ 我抱着孩子无法吃饭，过了好一会儿赵哲才带着我儿子一起过来，他看到我吃不了饭，马上就把女儿接过去了，我刚坐下，突然来了一个打扮得特别漂亮的女人，后来我从江雨柔的话里知道她是赵哲的前妻。 赵哲可能早就看到了她，看她走过来也不惊讶，赵总永远有一种“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气势，真是让人佩服。 漂亮女人一来就对着我们说：“你就是赵哲的老婆啊？他这么多年不结婚，我还以为他打算做个不婚主义者了呢……没想到啊，孩子的满月酒都出来了……” 我看了看她没吭声，勉强挤出来一丝微笑，对这种不认识的人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哲突然说：“既然来了就好好吃饭去……” 邻桌的江雨柔也走过来说：“哟，这是我前嫂子啊，你来看我现嫂子有没有你漂亮吗？” 我循声看向江雨柔，感觉她要让我下不来台，说起谁漂亮，傻子都看出来她比我漂亮吧？她今天晚上打扮得光彩夺目的。 “但是我现嫂子真的比你漂亮多了，她跟我哥很恩爱的～看看我这小侄女，完全遗传了他们两人的优点……”江雨柔说道。 什么叫“指鹿为马”，我今天看到活的了。 “你多虑了～我是来祝福他们的～”漂亮女人正色道。 “那谢谢你了～你赶紧去吃饭吧，别辜负了我哥点的这么好的菜……” 漂亮女人没多说，再次入了席。 “江雨柔，你过来～”我对着江雨柔说道。 “不过去了～我去喂孩子……”说完她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今天晚上她一直躲我。 “我没叫她，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来了。”赵哲在我耳边小声地说，我知道他指的是他前妻。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转过脸无辜地问道，反正我什么都不信他了。 赵哲没再多说什么，让我多吃些菜…… 宴席结束后，本来我是要坐儿子的车走的，但被赵哲拦住了，他说他有话跟我说，于是我就在酒店的大厅里等他。 在送完最后一波客人人之后，终于轮到了我。 刚上车，赵哲就递给我一个包，看着也不像是新包，款式老旧，并且分不清是男士包还是女士包……我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拿着啊！”赵哲催促道。 我拿起包一打开，发现里面全是现金，我马上就联想到了礼金，我又用手提起来掂量掂量，沉甸甸的，再想起现场的人数，我猜想这得有几十万了吧？ “这是女儿满月酒所收的礼金～”他补充道。 “你挺会收买人心的嘛～”一会儿拿业务收买我儿子，现在又拿现金来诱惑我，我可不吃这一套。 “什么收买人心啊？只能说是表忠心～” “我不要～” “为什么不要？就当是给女儿存着，以后花钱的地方多呢，我可不希望我女儿输在起跑线上……” “好吧～只要不是赃款就好……”我把包往旁边一放坐直了身体。 “赃款我会给你吗？再说我一个正经人从哪里来的赃款？” “谁知道你……好了，你赶紧送我回去吧，以后别来我家，更不许带坏我儿子……” “什么带坏你儿子？”赵哲仿佛真的听不懂我的话一样。 “你不是让他不要告诉我你在酒店跟别人幽会的事，然后帮他扩大业务吗？你这不是拿利益诱惑他，让他出卖自己亲妈？这不是带坏是什么？” “但他不是告诉你了吗？我只是让他那个时间段不告诉你，我怕你再受到刺激，所以这不算诱导！” 第255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你不是说有话跟我说吗？就这事啊？你最好一次性说完，别总找我……”我对着赵哲认真地说道。 “我还有其它事要跟你说，但是现在太晚了，你和宝宝都要休息……” “那我先把我要说的说了吧？” “你有什么事要说？” “关于孩子的……” “什么？” “孩子还没上户口……” “你有什么打算？” “你会不会跟我抢孩子？” “我跟你抢孩子做什么呢？她是我们两个人共同的孩子……” “我是说抚养权～” “这件事先放一放……” “放一放是什么意思？”我想把事情说个明白，关于抚养权和户口、以及将来孩子的探视权问题……但赵哲却不想谈及，加上孩子这时候突然哭了，打断了我们的谈话。 “她需要换尿布了，你到后备箱拿一下我上车前放进去的尿不湿以及纸巾，放在一个袋子里装着的……”我扒开尿不湿，看到孩子拉了，马上抬头对赵哲说道。 赵哲下车很快拿来了尿不湿，先给我递湿巾和纸巾，擦干净后又把尿布湿递给了我……换完他又很自觉地把沾着便便的尿不湿拿出去扔了…… 但车里瞬间有了异味。 “把车门打开一下透透气吧？”赵哲回来的时候我对着他说道。 “车里开着空调呢～外面都是热气，别热到孩子，我去打开换气……” “你现在也没有洁癖了……” “我的小公主拉的粑粑不臭～”他有些宠溺地看着孩子。 换了尿不湿，孩子扭动着小脑袋左边找找右边找找的，同时嘴里还哼哼唧唧的——这是饿了的典型动作，我一掀衣服就把奶塞到了她嘴里。 “你不拿我当外人了？”赵哲看着我这“张扬”的动作有些诧异地问。 “你对一个哺乳的妈妈还能产生什么不好的想法？” “我会对你产生想法……但我会尊重你……” “行了～先送我回去吧……改天我们把孩子的问题都说明白，也就这么着了吧，以后别这么牵扯不清的了，太累……” 赵哲嘴角动了动也没再说其它的，下车绕到驾驶室把我送回了家。 刚到家，我顺手把包放在了玄关边上的柜子上，两只手托着小女儿往屋里走，大女儿好奇地扒开了包，一看到里面全是现金，有些惊讶地说：“妈，你这是傍上大款了？” “别胡说，这可不是给我的，这是他给霏霏的……我明天就去给霏霏办个卡，把钱存进去……你们爸爸给你们的东西，我不会动，我一个四十多岁的的人，对奢侈品和名牌也不感兴趣，唯一爱好就是看看书、画个画，也费不了什么钱……”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开个玩笑……” “我知道～”突然间觉得自己有些大惊小怪的。 我也知道自己这样做挺没有原则的，一边拒绝他，一边又让孩子跟他姓，还拿他的钱……我也很想当个烈女，但那样有什么好处呢？总得替孩子多想一些，帮孩子多争取一些利益，将来她的起点就会更高……而且孩子有爸爸疼爱会更有安全感，这对孩子的健康成长是至关重要的，我有什么理由阻挡孩子获得父爱呢？欢喜还来不及！ 不难看出赵哲现在是爱孩子的，但难保他以后不找人，别人就不会给他生孩子吗？到时候他还会再想起我怀里的这个小不点吗？ 所以他给钱我就拿着……但我不能肆意挥霍他的钱，这是给孩子的保障。 “赵叔叔没陪你上来？”女儿打破了我的沉思，再一次问道。 “送到门口，我让他回去了～”我回道。 “你们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一家不像一家，两家不像两家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爸站在我身后，突然抱怨了一下。 这个问题真是把我难倒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爸，你还没睡啊？” “我睡得着吗？现在你孩子也生了，满月酒也摆了，你们还没有结婚……这叫什么事？没名没分的……”我爸有些生气地说。 “这……”我语塞。 “你跟小赵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你倒是跟我们说明白……是他不同意，还是你不同意？你跟他之间到底怎么了？”我爸有些苦恼地追问。 “我不同意，但他那边……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个想法……” “不知道他怎么个想法，那你就去问清楚！他要是不想结婚，孩子户口上我们家！以后他也别想再看孩子！” “我明天就去跟他说明白……” “好，我等你答复，别给我一天天的温水煮青蛙，什么先机都没了……你一点脑子也没有！”我爸说完就气愤地回房了。 “外公生气了。”依依跑到我身边说道。 “对，如果你要是没名没分地给别人生孩子，我也生气……” “那你还这么做？妈，你到底怎么想的？” “下午我跟你哥说话的时候，你不是站在边上听的吗？要是你，你能不介意、不怀疑吗？而且他之前还跟另一个女人谈恋爱谈了几个月，知道我怀孕了，才又回来找我……” “这……确实不能接受，挺伤人的！” “所以我不想跟他结婚～而且，他还利诱你哥，把你哥带坏了怎么办？” “我哥他倒是带不坏，我相信我哥～他只是阅历少了，但他不是傻子～” “这个事情以后再说吧！我现在很烦……” 我在替我的孩子着想的时候，我爸也在替他的孩子着想，可怜天下父母心！ 第二天一早赵哲就给我发信息说，中午过来接我一起出去吃饭，他还约了江雨柔一起，让我务必要过去…… 吃饭的地点在c市一个着名餐厅，在一栋楼的顶层，这栋楼据说有两百米高，上去可以俯瞰市中心多个景点……这地方我之前可从来没来过，今天算是开了眼界。 “这地方一进来就像是进了皇宫一样……”我没见识地说。 “那是～你知道这个灯多少钱吗？”赵哲指着一个吊着的大水晶灯问我。 “多少钱？” “据说有九十万……” “天呢！”我真的被震惊到了。 “还有很多细节都是主打一个高端大气上档次，包括一个门把手都要好几万……”赵哲介绍说。 “你带我来这么高端的地方做什么？真带我见世面来了？” “你要这样说也行吧……主要我是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我不再言语，突然感觉心情有些沉重。 第256章 我们不合适 我抱着孩子跟着赵哲走进了这个富丽堂皇的餐厅，一眼就看到江雨柔已经提前在那边等着了，她今天没有带着江言澈，这让我感觉这对兄妹俩今天已经挖好了坑在等着我…… 她看到了我们，主动朝我挥挥手，看我们落座后，服务员给我们拿来了几份菜单……我看着菜单上几百几千的价格有些目瞪口呆，关键是我压根不知道哪种菜好吃。 所以我不知道怎么点，怕用这么高的价格踩到雷。 江雨柔倒是不客气，迅速地点好了餐，赵哲也点了几个，我粗略估计了，这顿饭吃完怎么也得上万了…… 我感觉到很悲伤，我与赵哲的确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他们对这里的一切那么随意，而我则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姐，你怎么不点？”江雨柔有些不解地问道。 “你们点吧！我不知道什么好吃什么不好吃……”我有些拘束地说道。 “那好，我来帮你点……”赵哲接过菜单…… 点好餐后，服务员也走了。 我望着怀里熟睡的赵霏霏发呆，不知道待会儿赵哲要对我说什么，他把江雨柔也带来了，按理说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单独说比较好。 “姐～”首先开口的人居然是江雨柔。 “你们今天不会是给我安排鸿门宴吧？”我看了看这兄妹俩问道。 “什么鸿门宴啊？我们三个很久没聚聚了～”江雨柔说。 三个人都有话，但一时间都不知道从何说起，气氛有些凝固。 “这是我目前所有可挪动的资产，我今天把卡给你，你想买什么就放心买，密码是霏霏的生日，为了避免你忘记，我待会儿用信息发给你……”赵哲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放在了桌子上。 “你这是要用钱砸晕我吗？”我有些诧异他这个举动。 “姐，你相信我哥，他是好人～”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江雨柔是做说客了。 “你让我相信他什么？相信他跟人恋爱好几个月两人没发生关系，还是相信他跟一个漂亮女人单独在酒店待一两个小时只是纯聊天？”我有些没好气地说。 “你信吗？”江雨柔突然反问起我来了。 “我当然不信！” “你不信的话，那我也不信～”江雨柔话锋一转，我都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了。 “江雨柔，你是嫌事儿不够大是吧！”赵哲有些紧张地对着江雨柔说。 “呵，那我要是信呢？” “你信我就信！” “你这个墙头草，白认识你了，你怎么就帮着你哥一起忽悠我！” “江雨柔你一边去～我自己来说。”赵哲把我怀里的孩子塞到了江雨柔怀里，也不知道想让她去哪里，人家是来吃饭的，现在饭还没到嘴…… “好吧，那我带着霏霏去公共区域坐一会儿，你们快点说完，我还要吃饭呢～”江雨柔说完就抱着孩子走了。 “我那天跟她在酒店真的什么事都没发生～我跟她联系也是因为我怕她找到你，那个时候你很不稳定……” “她找我干嘛？你不告诉她她可能都不知道我是谁！茫茫人海她想找就能找到我吗？还有，你们在酒店谈业务？” “我一个一个问题回答你。首先，我跟她分得急，她肯定一头雾水，也肯定是要把问题查清楚的，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被分手之后不去问原因，反而自己躲起来慢慢舔舐伤口……她不是那种软弱的性格……只要她一回来，随便一打听就能知道你的存在，都是同一个圈子的人，哪有什么秘密……你想，我能找到你，她就找不到吗？到时候发现我跟你在一起，再刺激到她，她再说什么过激的话或者做什么过激的行为来刺激到你……而且我也必须要给她一个交代，不能躲着不出现，那样事情可能越来越难处理……但这些事情我不能跟你说，我要是跟你说我回来是找她，你不会胡思乱想吗？你本来就一点都不信任我了，我只能瞒着你把事情都处理好……只是我不知道你还会装追踪器，但你装那个东西也不知道换个地方，还放在原来的位置，我可是亲眼看你做过这些事的……” “这个跳过，你说重点～” “重点就是，那天我真的是跟她谈业务的……” “你跟她还有业务往来？为什么要选择酒店这个地方？” “她选的酒店，我能有什么办法？” “那你跟她有什么业务呢？”我觉得他越说越扯。 “我姐夫是她的上级，想提拔她还不简单吗？本身她跟我谈也有这方面的考虑，不然她看上我什么！” “那你姐夫凭什么帮你？那样他的工作岂不是很难做？” “那是他的事，反正他能办到……” “所以你朝秦暮楚，结果让你姐夫收拾的烂摊子……” “你相信我……我跟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你如果让她证明我就信你……” “她的话你能信吗？她现在恨不得把我挫骨扬灰了，她觉得被我耍了……” “所以呢，没有任何人证明……你跟她怎么联系的？” “聊天软件很多的……” “所以呢，聊天软件我只认识微信，就连捉奸我都不知道从哪下手……你说吧，我这种人是不是最适合让你过那种‘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日子？” “我压根就不想过那种日子！” “我的思想很简单，我的圈子跟你也不是一样的，强行在一起只会让我们两个人都手足无措……这个卡我不知道有多少钱，但我一分钱都不会花，你把里面的钱取出来存个死期，给霏霏好了……我今天来也想跟你说说孩子的归属问题……我的想法是，孩子跟我生活，我拥有抚养权，户口可以上你那边，你可以随时有探视权，在保证孩子安全的前提下你也可以把她带出去玩，这些都行……女孩子跟妈妈也好一些……” “你的意思是……”赵哲难掩失望之色。 “我的意思是，我们两个真的不合适，差距太大……但孩子需要父爱母爱，所以我不会阻止你与孩子接触，你只要不抢走她就行。” 第257章 再好好考虑一下 “如果你真的决定了，我尊重你……你放心，我不会抢孩子，你能让我有探视权这已经很好了……” 江雨柔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她仿佛有些诧异，我们两个人谈的居然是这样的结果。 “孩子好像饿了……”江雨柔对着我说道。 我接过孩子发现她仍然睡得很香…… 这时候刚才点的菜也都上桌了，一盘一盘雕刻得像是艺术品一样，都不知道从哪开始下筷，面对着这么昂贵又精致的菜品，我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真后悔在饭前说这些话，好不容易来体验一把高档的消费，居然食不下咽，真是应了网上那句流行话——“野猪吃不了细糠”…… 但江雨柔好像没受影响，吃得很开心的样子，事实上我从来没见过她为什么事发愁过，她想干什么就去干，不会多想也不害怕失望，性格洒脱又随意，看似放荡不羁，实则通透无比，这是怎样的一种自信，真让人羡慕！ 有时候想想，赵哲好像跟她是同类人，同样的放荡不羁…… 饭后我跟江雨柔坐在那里，等待赵哲去结账，江雨柔突然说：“我跟郑与初分手后谈过两个男朋友，也都发生过关系，但郑与初从来没跟我计较过这些……从这方面说，男人好像比女人更看得开。” “要是你是我，你就不在意吗？” “我不喜欢纠结过去，我要的是现在和未来……我跟郑与初在一起之后过得很幸福，他也是……” “话是这么说，可我还是有心结……就算我不计较过去，也对未来没有信心，我是真羡慕你，我也想拥有你一样的心态……可是我都这岁数了，真的不想再过那么复杂的生活了，敏感和猜测让我心力交瘁……” “你这次跟我哥分了，以后可真就悬了，你们只不过是产生了一次误会，将来想想难道不可惜吗？” “我就算现在不跟他分，以后也有可能分的，谁知道以后啊，激情退却，一切都会变的。其实我不是非要纠结他与那个女孩有什么，我只是突然明白了，恋爱和婚姻都挺没意思的，有那个时间凄凄怨怨，不如多画几幅画……” “我哥可能做梦都想不到，他败给的是画……” “你是懂抓重点的……” “我哥怎么还不来？” “我们一起去看看吧？也该回家了，真是可惜了今天这顿餐……” 我想尽快回去，但江雨柔却坐着没动，好像是还有话没说完。 “想来以后再来呗～”江雨柔说道。 “我可不来，太贵～我现在是有孩子要养的人了，得省着点花钱……你们经常来吗？” “我哥还差养孩子的钱吗……谁经常来啊？这地方如果不是特殊人物或者特殊日期，谁会来？” “你和郑与初来过吗？” “他才不来，我们是过小日子的人……今天要不是我哥请客，我也不会来这里～” “不知道你哥以前跟谁一起来的，他知道那个水晶灯值九十万，如果没来过他又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呢？反正我没跟他来过……” “瞧瞧你这口气酸的哟～你管他跟谁来的呢，你要是想跟他来，你就喊他，他肯定屁颠屁颠地就带你来了……只不过，你现在都跟他分手了，以后想使唤他可就难了，我哥这人说好相处也好相处，说难相处也难相处……” 江雨柔这话说得我心里更堵了。 “姐，你好好考虑一下你跟我哥的关系，你们又有孩子，何必拘泥于过去呢？” “就算我执着于未来，那他要是跟那个美女没分开怎么办，我连他们怎么联系的都不知道，这种老狐狸我怎么斗得过他？” “我哥干嘛要那样做呢？如果他喜欢美女就跟她在一起好了，干嘛又要找你？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惹麻烦吗？” “有没有可能，他同时爱上两个人？以后说不定还有三个或者四个……” “你说的那是什么垃圾男人啊！我哥怎么会是那种人！” “你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你怎么知道他的想法？男人都爱年轻的美女，尤其是往他们身上扑的美女。” “反正我哥不会，郑与初也不会！” “可是我见过这样的男人，他跟我说他不会跟我离婚，但他也不会跟另一个分手，眼看着两个女人为他痛苦挣扎，他也不愿意放开任何一个……我听到过他最诚恳最真挚的道歉，却发现这只不过是他想麻木我想反抗的计谋……” 江雨柔突然不说话了。 一个人的成长环境是多么重要，她没见过人间最肮脏的样子，所以才相信人性都是美好的。我何尝不想那样呢！可是生活跟我开了玩笑，我又能怎么办，我也恨我自己这个敏感多疑的样子啊，可是那个纯真的我去哪了呢？ 赵哲现在这个极力挽留的样子，跟张远怀有什么不同？我实在分辨不出来，除了躲避我还能怎么样！ 大约是看到了我的痛苦的表情，江雨柔有些歉意地摸摸我的手，看我头低着，她又过来拍拍我的背。 “姐，我不是有意想提起你的痛苦回忆，但我以我跟我哥几十年的兄妹情意跟你起誓，他绝对是爱你的，也想好好跟你在一起，他想跟你求婚，戒指都准备好了……男人玩玩不会允诺婚姻的，也不会把钱都给你，男人把经济大权放在哪里，心就会在哪里，这个毋庸置疑……你不要总跟那个人比，人跟人是不一样的，有的人可能只注重物质需求，但有的人会注重精神需求的，我哥就是那样的人，他不是滥交的男人。他只不过是犯了一次错，错误地判断了你们在彼此心里的位置。” 江雨柔说得诚恳，我不免有些动摇。 第258章 江氏至理名言 “姐，你应该也能看得出来我哥摆满月酒的原因，给孩子一个仪式感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在大大方方地在他的亲友面前介绍你和孩子的地位，那张照片就是证明……我觉得他能做到这样已经是尽力了，一个男人能给的也就是金钱和一纸婚书，除此之外还能怎么表达爱呢？”江雨柔看我态度有所松懈，她又接着说道。 “你还是在帮着他，我不信你……”我口是心非地说。 “我是在帮你们两个，人活一世，不要把心思都放在纠结与别扭上……哪怕他跟国外那个女人上过床呢，那有怎么样？现在在他身边的人是谁呢？我哥那么费心费力讨好的人又是谁呢？咱们做原配的人就要有原配的度量，不要跟个小三一样小家子气，天天琢磨这个男人会不会爱上别人……你该做的是想想怎么拿捏住我哥的软肋，让他离不开你！” “你这怕不是毒鸡汤吧？你看看我多大了，女人本身就老的快，我还比他大几岁，现在又生了一个孩子……别看现在看不出来，要不了几年人家就会觉得我跟他不般配，到时候我拿什么让他离不开我啊？” “那你干嘛不保养啊？你看看那些女明星，五十多岁都还像三十多岁的样子，你这底子不算差，还有机会的……我可以给你介绍几个专业的美容机构，保证你五六十岁还是美美的！你要自信点……退一万步讲，就算你衰老了，难道我哥就吃了唐僧肉？他不会老？你把他放在人群里他也就一般般，虽然个子整体看起来不算矮，但他只有上身长，再仔细看看，根本就是个小短腿，三等残废一样的……” “哈哈哈，你是他亲妹妹吗？怎么这样说他？”我被江雨柔说得话逗笑了。 “真的，我哥的身体比例比郑与初差远了，而且我哥还不怎么爱运动，不像郑与初，人家可是有腹肌的……说远了……我的意思是说，你别总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你如果实在担心他趁你老的时候胡来，也是有办法解决的——你就趁他这几年离不开你的时间让他迷上你的身体，然后吸干他，让他老了阳痿，彻底歇菜……” “你你你……怎么什么话都说得出口！”我立刻慌张地左右看了看，生怕别人听到江雨柔说的话，好在大家都在说自己的事，也没人看向我们。 虽然后面越说越离谱，但江雨柔的话好像解开了我的某些心结，我对原先在意的那些事仿佛没那么在意了，心情也变得好起来。 果然，格局打开了，很多问题就不是问题了。 赵哲自然没江雨柔说的那么差，他是我见过的所有男人中最优秀的，博学多才又有生意头脑，而且他还很懂女人，关心与浪漫总是做得恰到好处、直击心灵。 我是很爱他的，他是我能接触到的男人中的天花板了……这样的男人就应该费尽心机地把握住，不然被别人抢走了，那可就真的没有了。 但我现在不能答应他，我总得让他感受一下失去的感觉，不然以后还这样怎么办呢？到时候我到哪说理去？这种三心二意的事必须止住，至少不能纵容。 “姐，你现在最好就要去做产后修复，我去的这家医院就挺好的，医生会根据你个人的情况给你制定计划，我恢复得特别好……要不明天我带你去？”江雨柔突然说到别的话题上了，让我有些跟不上节奏。 “我以前都没修复过，现在来得及吗？”其实我对这个感兴趣了。 “去试试不就知道了，你以前年轻本身就恢复得好，现在年纪大了肯定要去正规的地方进行修复的。” “那这大概要多少钱呢？” “不贵的，几万块钱就差不多了，具体要看你做的项目……” “就怕没用……” “没用也去试试，那么省钱干嘛啊？做女人不要总围着老公孩子转，对自己该花钱的时候就要花，再说，我哥也给得起啊，你给他生了一个女儿，他给你经济补偿，那不是应该的？” “孩子是我们两个人的，不能算是给他生的吧……” “两个人的孩子，你出力他出钱，公平得不能再公平了！” “你这几句话倒是没有偏向他。” “我偏向他干嘛？我说了我是帮助你们两个人，你们当局者迷，我旁观者清……两个相爱的人就不要再互相纠结折磨了，像我跟郑与初一样，赶紧结了婚好好过日子不是挺好的吗？别再浪费时间了，我在边上看着都累得慌……” “那我考虑考虑……” “哎～这就对了！”江雨柔拖着长长的尾音赞赏似的说道，仿佛在说“真是孺子可教也～” 赵哲出去结账已经很久了还没回来，我跟江雨柔说话时间至少有半个小时。 “你哥不会是逃单了吧？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我开玩笑地说。 “逃不了，我上门都会把这个钱要来！” “你倒不会吃亏～” “那当然，吃什么都不能吃亏。” “真想不到，我会被你这套‘渣女言论’给说服～” “什么‘渣女言论’！” “没什么……虽然渣，但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我堂堂‘江氏至理名言’被你说成了‘渣女言论’，你可真是不识货啊……” “我现在不纠结这个了，接下来的时间就由你带我‘永葆青春’～” “行～我给我哥发个信息……” “我怎么感觉，今天像是你们兄妹俩轮番上阵呢？” “哪有……你看我们说话了吗？我一直在吃东西……” “这就是你们之间的默契了，一句话不说，他出去半天不回来……” “嘿嘿……”江雨柔没多说，算是默认了。 江雨柔信息发完没多久，赵哲就回来了，这两个人还真是说好的，我更加觉得我今天真的掉坑里了，但我却没有不高兴，反而有一些豁然开朗的感觉。 第259章 世面 “哥，说吧，你怎么感谢我？我帮你说服了我新嫂子……”江雨柔有些得意地对赵哲说道。 “你说服她什么了？”赵哲反问。 “说服她再考虑一下。” “你要是能说服她搬到我家里住，给你一个大奖励～” 这两个人就在我面前“暴露”了他们的“计谋”，一点也不“尊重”我。 “我要回家了，你们在这里好好观赏美景吧～”说完我直接往出口走去。 “好～我送你～”赵哲跟在我后面说。 “那我呢？”江雨柔在身后问道。 “你找这么贵的地方吃饭，不多欣赏欣赏美景怎么划算？” “天呢～关键时刻还得找我老公来接我，你们两个卸磨杀驴～”江雨柔也没跟着一起出来。 到家后，赵哲再次掏出了那张卡，以及一个小盒子，我知道那盒子里可能就是江雨柔说的戒指，虽然提前被告知了，已经没有什么惊喜，但我还是不自觉地心跳加速。 “我本来想在吃饭的时候跟你求婚的，但是你说了那么多拒绝我的话，我知道那个时候给你戒指，你八成也不会接受，而且……这种事我也没做过，就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献丑了……我不知道现在拿出来你能不能接受……” 我看着赵哲把戒指从盒子里拿出来，举到我面前，上面的钻石闪闪发光，真的特别美……但这怎么跟电视里的求婚不一样呢？ “求婚不是应该单膝下跪吗？”我看着赵哲的眼睛认真地问。 “你要是要求的话，那我们现在下车，我给你跪下？我不是怕别人看到难为情吗？” 这是我们认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听到赵哲用“难为情”三个字形容自己。 “大家求婚不都是这样的吗？还需要我要求的吗？你不是诚心的求婚……” “我是诚心地求婚！走，下车我好好求～”赵哲说着就打开了车门，又用手来拉我。 “不不不，我开玩笑的～”我也怕难为情，别人看到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面前跪着一个男人，那得多羞人。 “好吧～那我给你戴上！”赵哲又返回车里，有些霸道地说。 “我现在不能接受你……” “那什么时候可以？”赵哲脸上刚才的喜悦之情一扫而光，转而略过一丝失望。 “你劣迹斑斑，需要再考察考察，通过了考验我才能接受你。” “那你要考验多久啊？我现在就想让你搬到我那里去住，我那里真的很缺女主人。” “不知道，那得看你表现……” “你这还是开放式答案……” “开放式答题多好啊～只要答案进到我心坎上了你就过关了。” “那好吧，你把手给我一下，我戴上看看大小合不合适，不行我还得去换，免得你答应的时候戴不上……” “那好吧～”我主动把手伸过去了。 “这刚刚好，不大不小的，这就为你量身定做的一样。” “那你就取下来放好吧。” 但他却迟迟不动，我感觉被套路了，马上用另只手去取，却被赵哲死死抓住。 “接受了就不能取下来了，对待婚姻要讲究诚信……” “我可没接受你！” “你刚才不是说‘好的’吗？也是你自己把手伸过来的啊……” “真是个无赖啊……”我又盯着戒指看了看，心里美滋滋的，感觉特别甜蜜。 “你这人就必须要有人在你身后推着你，你才会往前走，不然迈一步路都会思考半天……这个卡你先拿着，你想取多少出来存着都行，也可以自己消费……” 赵哲把卡直接装到了我旁边的包上，卡和戒指我都没有拒绝。 戒指我拿回家需要应付我爸妈的，他们已经等不及想让这件事有个结果了，怕我一直无名无份……在他们脑海里，我这就是小三的待遇……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都跟江雨柔在一起，她真的带我去做了产后修复，还带我报了一些专业的形体课，去她常去的美容院办了年卡……各种消费，这对于一个长期深入简出的人来说，我觉得消费还蛮大的。 但时间久了，好像也麻木了，跟着江雨柔刷卡，眼都没眨一下，随后银行短信发到手机上才觉得自己有些冲动。 很快一年过去了，转眼间赵霏霏已经满周岁，她还不会走路，我们带她去医院检查过一次，医生说她发育正常，只是略有些偏矮偏轻，这个时候我还是有些抱怨她爸爸，如果不是他刺激我，孩子又怎么会早产呢？听到我抱怨，赵哲也很自责，说是自己处理欠妥，他应该等孩子平安落地再去处理那件事的。 其实我知道那只不过是托词，说给我好听的，人家大美女才不会一直被动等着她呢…… 好在赵霏霏福大命大，从保温箱出来后就努力成长，虽然不及别的孩子壮实，但好歹也算是一直健康。 赵霏霏虽然不会走路，但已经牙牙学语，从十个月的时候就咿咿呀呀个不停，嘴里依稀吐出几个字，全都是一个音——那就是“爸爸”，一次妈妈都没喊过，这让我多少感觉有些不公平了。 赵霏霏不但跟爸爸亲，就连长得也像他，几个小乳牙长得整整齐齐，跟赵哲那一口白牙遥相呼应，而且她也是双眼皮，薄嘴唇，眉毛弯弯的，眉峰比较高，看起来特别精神。 我一直没跟赵哲在一起，他住他家，我住我家，他有空的时候就会过来带霏霏一起出去玩，晚上再在我家蹭个饭。 我爸妈看到我手上的戒指后也不再逼我们给他们交代，长期在c市居住让他们有些想家了，而且他们年纪也大了，就想落叶归根，所以我们就把他们回了老家。 开车的人是赵哲，这是他第一次到那么远的乡下地方，我们在那边住了几天，他对我们那儿的一切都很新奇，也像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一样，我忍不住想起网上流行的那句话——什么叫见世面呢？农村人去了城里，看到高楼大厦，车水马龙是见了世面；而在城市长大的人到了农村，见到奔跑的牛羊以及叨人的大白鹅，那也是见世面…… 想到此处我感觉好像我与赵哲之间的差距也并不是那么大。世间万物的鸿沟不过就在于人心，什么事都看你心里怎么想而已。 第260章 大少爷 夏日的午后尤其炙热，阳光像是烘烤机一样，晒得连土地都是烫的，树上的知了吱吱地叫个不停，让人非常地烦躁不安。整个村的户外没有一个人，全都在家睡午觉，就连树荫底下池塘里的大白鹅都在微闭着眼睛。 就在这时候，有一个年过六旬老头儿不顾家里人劝阻，非要骑着他的破电动三轮车出门儿。 “爸，现在太热了，你出去得中暑。”我劝阻道。现在连室内都要开空调了，室外温度至少三十七八度。 “中什么暑啊？我年轻的时候中午还能出去干活呢！这小车儿开起来，风从耳边过，哪里会热啊？”我爸反驳我说。 “你也知道那是年轻时候了，你现在多大了？”我妈说道。 “真没事儿，我都好久没打牌了，正技痒呢！”我爸边推车边说，眼看就要走出大门。 “那我送叔叔去吧？我把车空调打开～”赵哲在边上建议道。 “费那劲儿干嘛呀？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我爸还是不肯让步。 “爸，你非要出去的话，就让赵哲送你，不然我不让你走～” “没那么矫情！”我爸说完一溜烟走了。 “罢了罢了，别管他，死老头子不听劝～”我妈有些抱怨地说。 接着我们都回到房间，我妈的老房子只有一个空调，中午的时候爷孙三代挤在一起。房间的床上躺着熟睡的赵霏霏，小小的人儿软绵绵地躺着，长长的眼睫毛像扇子一样沉在眼睑上，白嫩的胳膊上有几个被蚊子叮咬出现的红点。 “这丫头长大了可凶呢！”我妈盯着赵霏霏说道。 我们那边说睫毛长的女孩子长大了凶，我妈还是照着老思想说的。 “她现在就凶，不高兴了揪着爸爸的耳朵，把他耳朵都揪红了……”我看着赵霏霏面带微笑地说。 “嘿，小赵这人很疼孩子……” “我真怕霏霏以后被宠坏，家里那么多人个个都宠她……以前都宠依依，现在都宠她……”我突然有些伤感，依依以前何尝不是家里的“小公主”，能一辈子把自己当公主宠的人恐怕只有自己的爸爸了。 “要不怎么说霏霏福气好呢？早产的时候我可是捏一把汗，以为她活不下来了……” 我跟我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很快就眼皮发紧支撑不住睡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房间里进了一只苍蝇，嗡嗡地飞来飞去，一会儿停在桌子上，一会儿停在人身上，眼看赵霏霏的美梦就要被搅醒，我赶忙找了一个扇子把苍蝇往门外赶。 刚打开门就看到赵哲在客厅里坐着，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扇着扇子……我们那边女儿回门本身就不跟女婿同房的，何况我跟赵哲还一直没住一起，所以他在房间里每天都吹着一台立式风扇，虽然他从没说过很热，但我敢肯定他没吃过这苦。 “热的话，你就先回c市吧！我在这边住几天～”我对着浑身是汗的赵哲说道。 “我明天装个空调吧？” “我怕家里电线带不动，这都是老式的房子，好几十年前装的电……” “那就重新装电线～” “这老房子再住几年都没人住了，这样多费时费力啊！” “那你让我进你的房间呗？” “我又没不让你进，房里没人的时候你可以进来乘乘凉。” “算了，当我没说～”赵哲继续晃动他手里的扇子，专心地看他的手机。 “所以嘛，我让你先回去啊，这里你住不惯……” “谁说我住不惯的，他能住的惯，我就能住的惯……” 我没想到赵哲会这个时候提起张远怀，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一点都不娇气，别人能适应的，我也能适应～” “你为什么不在房间里扇风扇啊？” “房间里比外面还热一些……” “你这个大少爷……”我走到赵哲面前，伸手从桌子上的大玻璃杯倒了一小杯凉开水。 “谁是大少爷！”赵哲一把搂住我的腰。 “热死了，你松开……” “不松，我让你跟我一起热～” “我带你去外面转转，你松开手。” “外面更热！” “树荫底下不热了，有风～而且现在外面快四点了，最热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我带着赵哲沿着村外的小河边走了一圈。 “你没骗我，真有风。”赵哲被一阵清风吹过后有感而发地说道。 “以前人人家里没有空调的时候，我们都喜欢来这里乘凉，不论是中午还是晚上，很多人带着板凳过来坐着，三两个平时合得来的人并排坐一起聊天，那感觉真的挺好的。”说这话的时候我就回忆着当时的场景，感觉像是回到了小时候。 “天天聊哪有那么多话题呢？” “话题多呢，谁家还没个亲朋好友，很多故事可以说的呀！” “比如呢？” “比如谁家儿媳妇跟婆婆吵架了，谁家小姑子被人打了……” “这话题都很无聊……” 我觉得有些尴尬，小时候怎么还觉得听这些八卦很有意思的呢？ “他们有些人还会说故事，我最喜欢听故事了。比如老人们聊起自己年轻时候经历过的一些事，有一些沧海桑田的感觉……还有鬼故事，尤其是晚上的时候，听鬼故事听得家都不敢回……” “哈哈，又菜又爱听……” “嗯……这个池塘现在已经加深加大了，小时候还是一点点面积……但这路边的树都是老树，有些比我的年纪都还大……” “这池塘里可以洗澡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不建议你去洗澡。首先是水很深，其次就是塘底下有泥土，我怀疑你不喜欢脚被泥土沾上的感觉。” “嗯，我确实不喜欢～” “你现在凉快一些了吧？” “嗯，心情也好了很多。” “说你是大少爷，你还不承认……我们回家吧！” “行～” 我们转了一圈又返回家里，发现赵霏霏已经醒了，正缠着外婆要找妈妈。赵哲赶忙走过去抱起霏霏，她才止住哭泣。 “是不是饿了？爸爸给你冲奶粉好吗？”赵哲轻轻拍着赵霏霏的背，柔声地说。 但赵霏霏一声不吭，只趴在她爸爸的脸上，小嘴一扁，眼睛直视前方，貌似受了很大的委屈一样…… 第261章 借花献佛 赵哲耐心地哄着赵霏霏，根本就用不上我，我百无聊赖地坐在堂屋的门槛上，随之看到了我爸的身影。 他一声不吭地把车停好，一脸忧郁的模样。 “哟，李员外情绪不佳啊？这是输钱了？”我对着我爸就是一通消遣，谁让他中午不听话的。 我爸平时爱戴一个小毡帽，祖上又是地主出身，所以村里人都喜欢喊他“李员外”，“员外”这个词还都是村里人从电视里学来的。 我爸也不排斥这个名字，“员外”本身就是敬词。所以每次大家叫，我爸就答应，久而久之“李员外”就成了我爸的外号，不但村里人喜欢叫，我们家里人也喜欢叫。 “输钱事小，人命事大哦～”我爸有些郁闷地说道。 “打个牌怎么还摊上人命了？”我有些惊讶地说。 “程老头好像不行了……”程老头是我爸的牌搭子，我爸打牌每次都有他。 程老头比我爸大几岁，微胖身材，个子不算高，但为人很和善。以前我爸教我打牌的时候，桌上坐的人也都有他，每次我赢他们的钱时，与其他牌友那样说话有些阴阳怪气的语调不同的是，他每次都笑呵呵地说：“丫头又赢了……” 听到我爸说出这样的消息，我也感觉到有些惋惜。 “程老头怎么了啊？”我问。 “他今天打牌运气特别好，所有人都输，就他一个人赢。他正收钱收得高兴，突然说自己头晕，然后在我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突然倒地不起，一点意识都没有了……我们赶忙打120，又叫他儿子……他儿子先到的，这里离市中心太远，他儿子等不及救护车，直接开车把他往市里送……众人把他抬上车的时候，他一点反应都没有，我看他是凶多吉少了……” “爸，也许还有救的，你不要这么灰心……” “我不是灰心，我是……你说程老头要是有什么事，他连跟家里人告个别的时间都没有……” “爸，这种事情……生死由命，由不得人的……” “哎……”我爸长长地叹口气后往家里走去。 赵哲把孩子哄好后有些不明所以地问我：“叔叔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 “他的老牌友在牌桌上突然犯病了……” “那怎么办？需要我帮你们请律师吗？”赵哲有些紧张地问。 “请律师干什么？”我觉得这话说得很奇怪。 “他的牌友在牌桌上犯病了，难道家属不会闹吗？这就跟同桌喝酒后不送回家，酒友出了事故有连带责任不是一样的吗？” “还有这种说法？”我更加觉得诧异。 “那不然你爸忧虑什么？” “我爸只是觉得世事无常，人老了说不行就不行了……” “原来是这样！”赵哲恍然大悟。 晚上我爸还是忧思难解的样子，饭做好后，他拿出了自己珍藏的茅台放在饭桌上，对着赵哲说：“小赵，会喝酒吗？” “我会喝的，叔叔～”赵哲毕恭毕敬地回答。 “以后你就跟秀云一样，叫我爸，你答不答应？不答应我就换人了！”我爸扒拉一下鼻梁上的老花镜，对着赵哲半开玩笑半严肃地说道。 “爸爸，你怎么还没喝就醉了？”我在边上问道。 “我跟小赵说话呢？你别插嘴～” “我求之不得，只是秀云她还没想好。”赵哲如实回答。 “你别管她，你只说你的心里怎么想。” “先吃饭，别把氛围说得那么压抑，再吓着小赵……”我妈也插嘴说道。 “我问完这句话再吃饭～”我爸还是盯着赵哲。 “爸～”赵哲憋了半天才说出这个字，这个字他可能很多年都没有用到了吧。然后他又对着我妈喊了一句“妈”，我妈高兴地答应了一句，但这也让她多少有些手足无措，一个劲儿地搓手。 口都改了，这是不是得拿个改口费？我想我妈心里一定又在骂我爸“死老头子”突然让人家喊爸妈，事情做得这么急，一点准备也没有…… 我站在边上也觉得有些别扭，我还没想好，我爸这又是唱得哪出呢！ “好孩子，你给我倒酒，以后我……就把秀云托付给你了，她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出生的时候才这么一点大……”我爸用双手比划着出生婴儿的大小，眼睛红红的，我突然感觉好难过…… “爸爸～你这是怎么了啊？你健健康康的，突然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做什么……”我的眼泪终究还是没忍住，从脸上滑落，仿佛我爸要离开了我一样。 “我是怕我哪天也跟程老头一样，突然间就不行了……” “爸，我会好好对待秀云的，你不用担心这一点……你的身体很健朗，以后我们每年都去好好体检，不会有问题的……”赵哲劝解道。 “秀云小时候聪明伶俐，不会走路就会说话了，没到一周岁就能说出全家人的名字，比霏霏还聪明呢……那时的人重男轻女的观念很强，别人都觉得要有男孩才行，但我抱着我的小秀云却感觉很自豪很满足，她学什么东西都是一教就会，随便见个人就能跟人家聊起来……我现在看着霏霏，有的时候恍惚就像是看到了小时候的秀云一样……” “爸爸，我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啊，还是你的小棉袄……”我泪眼婆娑地说。 “但是现在爸爸抱不动你了，以前你跟远怀在一起，吃了很多苦，我天天都心不安。后来好不容易苦尽甘来了，他又那么走了……我这么乖巧的女儿怎么命这么不好……还好又遇见了小赵……他对你好，我们都看在眼里。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事，但霏霏都这么大了，你们还闹什么别扭呢？” “爸，这都是我的错，不关秀云的事……是我犯了错……” “犯了错只要能改正，我们都愿意相信你。但你今天要对着我这个老头子诚心诚意地说，你对我女儿是真心实意的吗？以后会一直对她好吗？” “我真心实意地跟你们说，我对她是真心的，我爱她，以后会对她不离不弃……” “那就好，你以后就叫我爸，我认你这个女婿。”我爸说完就喝了一口酒。 “谢谢爸～”赵哲举起酒杯跟我爸碰了一下杯。 “爸酒量不好，小赵你多喝点吧！这酒……是以前别人给我的，听说是好酒，我一直没舍得喝，今天我借花献佛敬你一杯，感谢你对我女儿的照应。”我爸说完又喝了一口，把小酒盅的酒就那么喝完了。 我知道这酒是张远怀给的，也不知道赵哲要是知道了会不会介意……但如果张远怀活着的话可能会很愤怒吧。 第262章 婚姻关系有待确定 我爸跟赵哲喝酒用的杯子是几十年前家里用的老式酒盅，一盅可能只有十几毫升的量而已，但我爸喝完一盅之后还是有些醉意了，不知为什么，今天饭桌上的氛围有些伤感和压抑…… 赵哲把我爸扶到房间里之后，他嘴里还在喃喃自语：“别人二十多岁就解决了的问题，你怎么四十多岁还解决不好呢……不让人省心……” 没人把我爸的醉言醉语听进心里去，我和赵哲把我爸安顿好之后，又重回了餐桌，我妈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一个皱巴巴的红包递到赵哲手上，说：“既然叫了爸爸妈妈了，礼数是不能少的，这是我们的一片心意与祝福……” 赵哲神情一愣，思考片刻便接下了，转而又交到我的手里，说让我“保管”，我随之塞到了连衣裙上面的大口袋里。 我妈看了看我俩，笑笑没说话，接着端起碗又开始吃饭。 我也坐了下来，把赵霏霏斜放在我的大腿上坐着，但她趁我没注意的时候突然就把我碗里的鸡爪抓到了手里，我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但赵霏霏拿到了鸡爪却没有立即吃，反而是放在手上盯着看了半天，然后哭了…… “霏霏是不是不知道从哪里下嘴啊？我们不要这个……”赵哲试着猜测她哭的原因，边说边把鸡爪从她手中拿掉，但她却不松手，嘴里一直说“xiu xiu……” “她是不是在说‘手’啊？”我妈突然插话。 “哎呀，原来如此啊，她是把鸡爪当成了她的手……”我突然想明白了赵霏霏的意思。 “哈哈哈……傻丫头……”三人都被赵霏霏逗笑了，而赵霏霏本人却不明所以，始终抓紧那个鸡爪不松手，一直到睡觉她都放在手上拿着…… 由于天热，而且我爸妈家里是老房子蚊虫比较多，赵霏霏身上被蚊子咬了很多口，所以我们并未在村里待很久就计划往c市赶。临走之前我们带我爸妈去市区的医院做了详细的体检，检查结果并没有多大问题，只是查出我爸的血压有些高，而我妈一直高血糖也没怎么好转。 好在两种病都是需要好好保养，平时注意按时测量就不会有生命危险的。自从我爸的牌搭子程老头去世后，我爸也不敢随意地出去打牌了，因为程老头就是血压突然升高导致的，我爸再任性也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这让我放心了不少，于是在跟我爸妈告别之后回了c市。 印象中，这是赵哲第二次带着我在高速路上跑，第一次是从dl古城回来的路上，这一次是从我爸妈那里回来的路上…… 上一次是确定了恋爱关系，一路上我们两人的心情都特别美，赵哲放了一首英文歌，缓慢的曲调特别应景，我当时就感觉未来一定是美好的…… 但经历了这么多，我现在倒有些不确定了。 总之，婚姻关系还有待确定，我不想那么匆忙。 到了c市后，赵哲很认真地询问我，能不能搬到他家里去，我们去领证、办婚礼，做正常的夫妻…… “我觉得我们现在这样的关系也挺好的，很轻松、很自在。”我说。 “但我很想每天下班后可以看到家里有人等我，看到温柔的妻子在餐桌上等着我吃饭，伶俐的女儿扑过来喊我‘爸爸’……我想过那样的生活，一刻都不想再等了……” “……但我要是跟住你在一起了，那子洋和依依怎么办呢？依依现在在读研倒没什么，但对子洋来说，家里可就剩他一个人了。想起他一个人在家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会有很大的心理负担……作为一个母亲，我觉得我是在抛弃自己的孩子。” “那叫子洋一起住过去呗～” “你觉得他肯吗？” “那这样，我就给他找一个女朋友，那样他就没有时间孤单了……”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 “如果到时候他有女朋友了，你可不能再反悔了！” “好，我答应你～在此之前我们还保持现状？” “比现状近一点行不？”赵哲有些犹豫地说。 “比如呢？” “比如偶尔去我那里过一夜？” “那不行～我得考验你～” “你确定要拿这种事考验我吗……” “嗯～” “真憋出问题来了怎么办啊？” “那你就找医生……再说了，我们农村那么多老光棍，我也没听说哪个憋出问题来了啊？” “他们憋出问题怎么会跟你说呢？” “这……” “说不出来了吧？你应该懂男人的呀……” “行了行了……很晚了～我要回去了……” 我还是抱着赵霏霏回了家。 接下来的几天，赵哲很把给我儿子找对象这件事放在心上，每天都在打听哪里有“适龄女子”，有时候还把照片发给我看，让我“挑选”…… “找对象是件严肃的事，你别这么随意好吗？”我怀疑赵哲有可能再次给我找一个茸茸那样的女孩子。 “我很认真的呀……”赵哲努力地解释着。 “我希望子洋能找个跟他心意相通的女孩子，不是这种跟皇帝选妃似的，一点也不尊重人家小姑娘～” “我就是在找这样的女孩子呀！至于能不能跟子洋心意相通，要通过相处才知道啊。” “你光找漂亮的！” “难道找丑的吗？” “我觉得你找得一点也不靠谱！” “靠不靠谱不是你说了算，就这个长头发的，我看跟子洋比较般配，我让子洋跟她见见面……”赵哲一脸认真地说。 “我还没跟他说这件事呢……还不知道他想不想找女朋友。” “我已经跟他说过了，他说他同意～既然这样，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晚上就让他们见面呗。” “太快了吧？” “不快，女孩子那边我已经谈妥了，我跟子洋说一声，晚上让他请人家女孩子吃饭……” “太快了……子洋未必同意。” “跟美女吃饭他还不同意？他恨不得提前下班你信不信？” “不信，他对待这件事很稳重的……” “那我现在就给你打电话确认……” 话刚说完赵哲就拨通了我儿子电话。 “我介绍一个美女跟你认识，你今天晚上请她吃饭怎么样？”赵哲直截了当地说。 “几点啊？” “就七点吧？你现在先去选地方，选好后跟我说。” “好～” 这通电话前后不到两分钟就结束了，儿子一点疑问都没有，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 “看到了吧？要不了十分钟他就会打电话告诉我吃饭地点。” “我不信～”选吃饭地点至少得网上查吧？随便看一会儿评论也不止十分钟，但事实上确实没有十分钟儿子就打来了电话。 第263章 难得糊涂 “你们是如何做到这么默契的？”这下我是真的服了。 “你不懂男人，对美女都不积极，那对什么积极啊？吃饭地点是其次，哪怕是差评如潮的地方，只要档次跟上了，人家女孩子就不会计较了……”赵哲自豪地说。 “我现在就一个愿望，希望你给他介绍的是一个有见识、有思想的女孩子，不要跟茸茸那样胡搅蛮缠、工于心计、并且不求上进的……” “这个女孩你放心……提到茸茸，我突然想起来，前天我还看到她了。” “她还在c市？”我很惊讶，我记得她跟我儿子刚分手的时候，她们全家都打算离开这里的，朋友圈里还发了坐车的视频。 “对啊！她正在找工作呢～” “你在哪见到她的？” “她原来去的那个公司的门口，她当时的意思是还想去里面上班，那天我找我朋友，正好遇见她……” “那她有没有成功？” “当然没有成功！哪个公司遇到这样不靠谱的人也不会留下。她进了公司连试用期都没过就因为领导几句重话主动辞职了！” “那你没跟她打招呼吗？” “肯定说话了呀，她还叫我说说情，这是说情就能解决的事吗？” “那你怎么说的？” “还能怎么说？跟他们一样的说法——等需要人的时候第一时间通知她……小姑娘还是太天真……” “你心疼她了？” “我心疼她什么？别胡说～” “她可是见到有点能力或者家底的人都往上扑的……” “只要你相信我，她什么作用都发挥不了！” “问题是我并不相信你，我会多疑的～而且呢，你也是个有‘前科’的人……” “你说得我都怕死了……我这个‘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愿望想实现起来怎么那么难！” “你别总是让我费神……前面的事你还没跟我说清楚呢！” “我先打电话告诉那小姑娘晚上吃饭的地点，这有可能是你儿媳妇，可不能怠慢……”赵哲看我重提旧事有些心虚地转移话题…… 其实我一直都不相信他跟国外的那个女孩没发生过什么，我们都心知肚明这件事经不起推敲，如果我还想跟他在一起，这件事只能含糊而过……另外，我逼着他承认了那件事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让自己陷入更加纠结的旋涡当中？ 我不相信世界上有坐怀不乱的男人，如果有，要么是时机不成熟，要么就是后果太严重，超出了当事人可承认的范围之外，他们不敢而已。 想要完美无瑕的男人，可能只有童话里才会有。不仅是男人，包括女人也是，世界上万事万物都没有完美无瑕，就连美若天仙的小龙女都被尹志平玷污了，何况在物欲横流的当今社会呢？ 我认为男人对一个有好感的女人，在没有得到她之前，他是不会理性思考自己到底爱不爱这个人的，更没有闲暇时间去想起前女友……所以，在我最难过的那段时间，赵哲是不痛的，相反，他可能每天都在憧憬怎么和新女友你侬我侬……他们肯定是上了床之后，赵哲才会想起我，是江雨柔给他发了那张我的孕妇照刺痛了他的良心，他才会不远万里地来挽回这段感情。 像赵哲这种职场老油条，他深知各种职场潜规则。他的朋友们都有小三甚至是小四，堂而皇之地带着她们一起出去玩乐，既享受着家庭的幸福稳定，又享受着外面世界的自由快乐……所以赵哲怎么可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跟前女友分手后睡一个小姑娘排遣郁闷是很容易发生的事…… 从他这个群体里想找到“片叶不留身”的男人是很困难的事，除非是换个群体，例如是肖毅那个群体里面……虽然肖毅的那个群体里也有不忠的男人，比如张远怀那样的，但那毕竟是少数，大多数还是守着家庭好好过日子的。 但是我又不甘心找肖毅那样的，他没有赵哲博学，也没有他见识广，他可以谈职场也可以谈文学，还写得一手好字，他在我心里是闪闪发光的，我很崇拜他，也很爱他，虽然我的爱掺杂了一些利益上的杂质，但他对我又何尝一点杂质没有呢？不然他怎么会跟别人谈恋爱？ 我待在他身边就能看到很多自己大半生都没接触过的东西，比如我因为赵哲而认识了江雨柔，她教我学画，教我穿搭，带我去报课，几乎从内而外地提升自己……但要是跟肖毅在一起的话，我就只能接触到赵雨萍那样的人，目之所见皆是老公与孩子，以及婆媳矛盾之类…… 比如前段时间流行的电视剧《芈月传》，芈月虽然只是秦王身边一个很小位分的妾室，但他跟秦王学会了治国的本领，相反她要是嫁到平常百姓家，她可能一辈子都在伺候公婆、应付妯娌矛盾。 我为什么要离开一个能开拓我眼界的男人呢？跟他在一起有很多好处的。我的赵霏霏被宠成了“小公主”，赵哲对她几乎就是无底线地疼爱，一个四十多岁才当爸爸的男人，孩子要月亮他都想尽力试试看能不能爬上天……我相信在赵哲的教育下，将来赵霏霏就能跟江雨柔一样优秀。 其实依依和子洋也很优秀，但那仅限于学业上，见识上只能靠他们后天积累，我从没有给过他们多少帮助，他们的爸爸长期不在家也没帮上什么，但即使张远怀天天在家，我想他比赵哲还是差一些。 我仔细考虑了很久，我还是想跟他在一起，他认错态度也好，最起码在孩子出生的这一年多，他从未有过不轨行为。而且他已经表明态度要跟我结婚，就像江雨柔说的，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已经做的很好了，像郑与初那样的人，世间能有几个呢？ 至于以后，他会不会再次外面找人的问题，我不想再纠结了，因没有发生的事去纠结实在是愚蠢，无异于身体健康的时候去思考将来老了会死一样……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我既然从这个群体里找男人，将来如果遭到反噬，那也必须是我应该承受的，我会大大方方地接受一切。 我突然意识到我跟张远怀在一起的时候犯了一个错误，如果我在他对我难舍难分的时候逼着他做出选择，也许他早已经跟m分手了。我怎么就知道自己一定会输呢？不拼一把怎么就知道自己一定会败给年轻漂亮的女人？ 所以呢，太保守了也不好，面对婚外情又不想离婚的情况下，除了要保证婚姻不受威胁，主动出击也很重要，这其中重要的就是要把握好一个度。 我不会主动去查赵哲什么，做人难得糊涂，他给我婚姻、给我钱，爱家、爱孩子，这就很好了。 第264章 晚餐时刻 赵哲给儿子介绍的女孩子名叫潘艺柯，24岁，大学刚毕业没多久。父母都已经退休，退休前是某国企职工。夫妻两人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孩子，对孩子的婚姻大事可以说是非常重视。 赵哲介绍的时候，人家已经把我家的情况打听得明明白白，并且也看了我儿子的照片，老俩口很满意。尤其是我儿子上的大学给他加了不少分，直到现在我才看到儿子高中时候那么努力的意义所在。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做媒人呢～”赵哲有些邀功似的说。 “我长这么大还一次媒人都没做过呢，做媒人的感觉如何？” “压力有点大，他们以后吵架会不会来找我？” “那肯定的，只要他们成了，这一辈子你都要为他们负责～”我故意夸大其词。 赵哲顺着我的话说：“可以～我不但能为他们的人生负责，我还能为他们的妈负责……” “油腔滑调～你得回去了吧？” “我吃了晚饭再走！” “你说得好听，晚饭谁做啊？” “我做～” “我不想吃你的‘独门绝技’了～你都让我吃了多少次了……算了，今天我来下厨，不过我厨艺不稳定……” “怎么个不稳定法？” “比如，放盐的时候会手抖……” “那放盐的时候你喊我，我来放，我手不抖～” “我开玩笑的，不是手抖，而是我总觉得盐少了，等我自己觉得够了的时候，就已经咸到了不可逆转的地步了……” “那你待会儿喊我尝一尝，我不会纵容你一直放盐……我先去带霏霏玩一会儿去……” 赵哲说完就抱着赵霏霏去玩具区了，我家里的没有儿童房，所以只能在客厅里空旷的地方用围栏围了一圈给赵霏霏玩耍。 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有时候我在厨房或者卫生间忙碌的时候，一转身就能看到赵霏霏，我就能确保任何时候她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而且我忙碌的声音也会成为赵霏霏安全感的来源，她能时刻感受到大人在身边，因而也不会哭闹。 赵哲带着赵霏霏在玩具区内玩滑滑梯，客厅里充斥着父女俩的笑声，赵哲还教她叠积木，虽然霏霏还不怎么懂，但她已经可以做到把不同形状的积木合缝地堆在一起了…… 我打开冰箱，拿出一块豆腐，一条鲈鱼，一点牛肉，还有一些木耳菜、空心菜之类……我瞬间就计划好今天的菜单。我打算做一个清蒸鲈鱼，一个麻婆豆腐，一个空心菜炒牛肉，一盘清炒木耳菜，想了想又加了一个紫菜蛋汤…… 我先把鲈鱼清洗干净，接着用一些调料把鲈鱼腌制一会儿方便入味，接着就着手切牛肉……赵哲趁霏霏一个人玩得挺好的时候，过来问我要不要帮忙，我让他帮我把空心菜和木耳菜择洗干净，他就边洗边跟我说话。 “我觉得这样的日子很美好……”赵哲用漏篮把木耳菜装好后，像是自言自语似的地说道。 “天天过这样的日子，你会腻吗？”我切牛肉的手并没有停，漫不经心地说。 “如果腻了我们就出去吃……” “嗯～”我慢慢地把切好的牛肉装盘，轻轻哼了一句，其实我想问他会不会对人腻，话到嘴边被我咽下去了，这样说话太没自信了。 我把鲈鱼蒸上后，开始准备炒菜，厨房要不了两个人，于是让赵哲出去了。 我最先炒的一个菜是牛肉，牛肉下锅没翻几下，香味就飘满全屋，把正在玩耍的赵霏霏吸引过来了，她迈着小碎步，颠颠地跑到厨房抱住了我的大腿。 我低头一看是赵霏霏，她对着我指正在炒菜的锅说了一大堆我听不懂的话，说得很认真的样子，但我却没有领悟要领，眼看赵霏霏就要急哭了，我只好蹲下来把赵霏霏抱了起来。 抱起赵霏霏之后，她一边用手指着锅，一边嘴巴张得老大，我才明白，她是想吃锅里的菜。 “现在还没熟呢，你先等一下哦～”我关上火后，边把赵霏霏抱到客厅，心里边疑惑赵哲去什么地方了。 傍晚的屋内已经有一些暗，但由于玩具区靠近阳台，赵哲并没有开灯，但我一眼望去却是有些黑……我的眼光扫到玩具区才发现赵哲在用积木拼一个大卡车，已经拼到最后阶段了…… “看看爸爸比你会玩……”我笑着对赵霏霏说，实际上是说给赵哲听的。 “霏霏怎么跑出去了？”赵哲看着我把霏霏送到身边有些奇怪的样子。 “你还好意思问呢，这幸亏是在家里，你要是带孩子出去的话可不能这样子……霏霏有些饿了，你去给她拿一块小零食垫垫肚子，饭还没好……” 我把赵霏霏松开，又去厨房继续做菜，菜快要装盘的时候，我喊赵哲过来“试毒”。 “你觉得要不要加盐了？”我夹起一块牛肉放进了赵哲的嘴里，看他咽下去之后问道。 “不用加了，味道刚刚好～”赵哲说完还竖起一个大拇指。 “那我装盘了～” 我转身把菜用锅铲往盘子里放，赵哲突然走到我身后，弯下身体用双手环抱住了我的腰…… 这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让我有些不适应，便把盛了一半菜的锅铲放下，并拍了拍赵哲交叉的双手。 “我炒菜呢……大夏天的你不嫌热啊？我身上出了好多汗……” “我知道～” “那你还不放手，这样我们几点才能吃上晚饭啊？霏霏都饿了。” “你这腰一点也没变粗，肚子上也没有赘肉，是太瘦的原因吗？”赵哲忽略我的话，反而捏了捏我的腰。 “我本来就瘦，可能跟孩子早产也有关吧……你快放手，热呢……” “好吧……”赵哲总算离开了我的身体。 “我把菜装盘你端出去～”我对赵哲说道。 “好……”赵哲看着我装好盘，然后把菜端出去了。 不一会儿我就把菜都做好了，赵霏霏已经急不可耐坐在她自己的餐桌上提前拿好了餐具，但由于迟迟等不到她的食物，她生气地把勺子扔到了地上，一会儿又让她爸爸捡起来，捡起来后她又扔……一直等到我把她的饭端过来她才高兴地笑起来…… “她恨不得从餐椅上跳出来……”赵哲笑着说，眼里是说不出的宠溺。 喂完孩子才迎来我和赵哲的晚餐时间。 吃完饭后赵哲负责洗碗和打扫厨房，我则负责监督，大少爷是不会打扫卫生的，每次都做得很毛糙，不是不洗菜锅就是不洗抹布，必须得有个人在边上提醒才行。 “菜锅要翻过来空水，锅盖别忘了洗……抹布先拧干净把灶台和墙上都擦一遍，先喷点油污净……擦完把抹布洗一下，再擦一遍……好，现在可以洗抹布了，放点洗洁精好好搓洗一下，要洗得白白的……洗完之后拧干搭在水龙头上晾着……” 赵哲在我的一通唠叨之下严格按照我的要求把厨房都打扫干净了。 第265章 胜利的曙光 吃完饭后，赵哲抱着霏霏、我牵着汉斯一起到外面转了转，夏天的晚上户外可谓人声鼎沸，有跳舞的音乐声，孩子们的玩闹声，还有小区外面小汽车的喇叭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不得不令人想到一个词——烟火气。 这么多声音，每一种声音的背后都是一个生活场景——是一些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生活场景，有热烈的，也有沮丧的，甚至还有狂躁的，比如那小汽车的鸣笛声就充斥着急躁的怒气，开车的人可能忙了一天还没有吃晚饭，好不容易走到小区门口却遭遇了堵车，这如何能让人不暴躁！ 但此刻的我们却尽显岁月静好，赵霏霏骑在爸爸的肩上，两腿一蹬一蹬的，赵哲突然转了一圈，头顶上传来一阵咯咯咯的笑声，就连我手中牵着的汉斯也兴奋地摇头摆尾…… 我们走到跳广场的人群后面，赵哲放下了赵霏霏，小丫头也跟着人群一起有模有样地扭起来，滑稽的动作让我和她爸爸都笑得不行。 这时候来了一个年轻妈妈，她手里牵着一个大约四五岁的小男孩，小男孩一到就松开了妈妈的手，高兴地跟着人群扭动，霏霏看到小男孩直接走到她身边去拉他的手，两个小孩子手牵着手一起扭，特别可爱，我忍不住拿出手机将这一幕录了下来。 玩了一会儿，大约九点多的时候，我们才带着对跳舞意犹未尽的赵霏霏回了家。 回去的路上可能是有些困了，赵霏霏不要爸爸了，缠着我抱回家的。到家后我们两个人就忙着给赵霏霏洗澡的事——放洗澡水，找衣服，穿尿不湿，冲奶粉……还要给霏霏擦宝宝粉，最后一步哄睡最难，必须由我本人操作……一套程序下来已经快十一点了，赵霏霏才进入梦乡。 我以为赵哲已经回去了，我出来的时候赵哲还在沙发上坐着，我走过去也半靠在沙发上。 “孩子事好多啊～”赵哲感慨地说。 “对啊～”我无心应答，只想等赵哲回去后洗个澡休息。 “我……今天晚上留下来可以吗？”赵哲突然转身面向我说道。 “不行～子洋等下就要回来了，他看见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咱俩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你别找借口……” 我一时没说话，这的确是我的托词，其实我儿子现在已经不反对我们在一起了。 但我还不想那么快跟他在一起。 “你还有什么疑虑啊？”赵哲又坐得离我近了一些。 “我要是跟你说实话的话，你肯定会误会我或者不高兴……” “你说出来我听听？” “我就是不想在这套房子里跟你亲密，因为……我以前在这个房子里跟他亲密过，我觉得这样不好……但我现在心里真的只有你，你能理解我这种心理吗？” “你是觉得对不起他？” “当然不是！” “那你为什么呢？” “我觉得我好像有点‘滥交’，有很大的心理压力……” “呸！什么滥交！你这是什么词汇，难听死了！” “在同一张床上又跟这个男人睡，然后又跟那个男人睡……这我做不到！” “我靠～你这是什么逻辑？他都死了，你心里还把他当成你的男人？” “你看看你，我真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心里别扭，我是觉得我自己这样不好……” “你不要那么保守……算了，我不跟你争辩……你这种女人其实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你永远不会出轨……以后等搬到我那边去再说吧！反正我都等了这么久了，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的了……” “我得等到子洋有女朋友了才能搬到你那边去。”我又重申一遍我的想法。 “我知道，但是快了……” “你怎么知道快了？” “子洋到现在都没回来，难道不是说明他们俩谈得挺好的吗？” “有道理～如果有一个人看不上对方，吃了饭也就各回各家了。” “所以呢～胜利的曙光已经在前方，我也不着急了。”说完这句话他还用手捏了捏我的脸，那是真捏，用了力的，我都感觉到疼了。 “现在也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明天还得上班呢！” “嗯～那我先回去了。”他伸手又想来捏我，被我一巴掌打过去了。 不疼的啊？ 赵哲走后，我很快地洗漱干净，一直到睡觉之前都没有看到儿子回来的身影，看来是真的谈得不错。 我心里感到很高兴，自从茸茸那事之后他跟小z分了手，儿子就再也没有重新恋爱的想法，说不清他是因为对茸茸失望，还是因为为了茸茸失去小z而后悔。 可能两者都有，但后者的原因更大一些，人有时候真的就如歌词里唱得那样“等到失去了才知道后悔”，但这世上并没有后悔药，再后悔痛苦也只能慢慢自愈。 我听说了潘艺柯家里的情况，心里还是很满意的。只是不知道小姑娘家教以及人品怎么样，只要这两样过关，儿子又跟她谈得来，其它方面我都赞同。 早上天蒙蒙亮我就听到外面有锅碗瓢盆的声音，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仔细听听还伴随着油烟机的轰隆声。 我狐疑地下床，打开门一眼就看到厨房的灯光。 “儿子呀？你怎么起这么早？” “不是起得早，而是没有睡……” “你昨天晚上没回来？”我感到很震惊，这速度不太正常。 “怎么可能啊？我十二点多回来的，但我跟她聊天聊到三点多，去洗完澡之后又没有睡意了，正好肚子饿了，我就先做点吃的再去休息一下……妈，你要不要吃？我多做点？” “不用了，我不饿～你跟潘艺柯处得怎么样？” “挺好的～反正我挺喜欢的，想跟她进一步交往……” 儿子正在做的是蛋炒饭，他把鸡蛋打进去搅碎，又把头天我跟赵哲吃剩下的米饭倒进去，接着放了一点点胡萝卜丝和包菜叶，最后又加了几滴酱油翻炒，不一会儿就炒好了。 儿子把一盘蛋炒饭放在餐桌上就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吃完后就到跑房间里睡觉，期间我就这么看着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我希望他幸福。 第266章 事业心 大女儿依依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每年暑假都要出去旅游，我都不知道她去过多少地方了。 其实她也有过暑期做兼职的打算，以她的能力，暑期去做一些家教工作是很容易找到的，她的很多同学都在做这个，不是为了挣多少钱，只是为了体验生活而已。 但她哥哥宠她，不许她去做兼职，给她的生活费也总用不完，儿子给得多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女儿也体恤哥哥舍不得用。 其实家里不缺钱用，厂里的贷款也还得差不多了。在赵哲的提点与帮助下，儿子还扩大了不少业务范围，厂子目前是蒸蒸日上的。但兄妹俩就是那么惺惺相惜，显得特别无助，这是最让我心疼的地方。 其实张远怀死了，我最难过的点就是两个孩子没有了父亲，我要是再走了，这个家里就只剩他们两个相依为命了……我和赵哲组成的家是我的家，也是他们的妹妹赵霏霏的家，唯独不是他们的。 虽然他们都已经成年，难道成年人就不会因为没有家感到悲伤吗？他们难过的时候，我又能幸福到哪里去？这已经是我犹豫搬到赵哲那里去的最主要的原因…… 依依今年暑假又出去旅游了，这是得到她哥哥的全面赞同的，儿子说让她在学生时期游遍祖国大好河山，因为一旦工作就身不由己了，尤其是步入婚姻之后，各种家务事接踵而来，哪里还有时间和精力经常去旅游呢？她现在正是无忧无虑、毫无牵挂的时候，就应该让心情放轻松。 我带着小女儿每天穿梭于小区附近的各类游乐场和商场，跟各种宝妈探讨辅食与教育，还去早教中心体验过几次。 带霏霏玩习惯了，到时间不出去她就在家里哭闹，商场和游乐场我都去的有些腻歪了，于是开车带她去了江雨柔家里。有人把旅游定义于“从自己待腻的地方来到别人待腻的地方”，所以赵霏霏去江雨柔家里，也算是小小地“旅游”一下。 我家里离江雨柔家比较远，平时是不怎么互相串门的，主要是因为开车带孩子不方便，尤其是赵霏霏，把她绑在儿童座椅上，她经常会动来动去，发现身体被束缚了，还会跟我哭…… 而江言澈，他是根本绑不住，他自己会解安全带……在没有第二个人帮助下，我们都很难带孩子开车出门，除了坐公交或打车，但这又比较麻烦。 郑与初每天都要上班，偶尔休个假，一家三口不是去江爸爸那里就是去别的地方玩，所以我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 今天趁着赵霏霏安静，我带她去了江雨柔家里。他们家有儿童房，玩具已经堆得跟山一样了，赵霏霏一进去就被吸引得挪不动脚。 江言澈皮肤白白嫩嫩，有些婴儿肥，腮帮子鼓鼓的，一双大眼睛漆黑澄澈，名字里有个“澈”字真是实至名归……他已经可以说所有话，看到妹妹过来高兴得不得了。 “妹妹，你叫我哥哥，我就给你玩这个……”江言澈煞有介事地晃晃他手里的玩具汽车，但赵霏霏貌似不感兴趣，一直用手抓旁边的太空沙…… 但江言澈不肯放弃，一下按住赵霏霏的小手，坚持不懈地让霏霏喊他哥哥…… “言澈，妹妹不喜欢小汽车，你让她玩沙子好不好？”我小声地同他商量。 “不，她必须要喊我哥哥，我是她哥哥呀！”江言澈摇了摇他的小脑袋说道，执着的小模样萌呆了。 “但是妹妹还不怎么会说话呀！”江雨柔也在边上说道。 “来～你叫‘哥哥’，快点～”江言澈很认真地对着赵霏霏说道，赵霏霏被说得一脸懵懂。 我以为她不会说哥哥呢，她在家基本上说“婴语”，除了“爸爸”两个字能听明白，其它全靠猜……没想到在江言澈不懈努力下，她还真喊了一声“哥哥”，颇有些被逼得“狗急跳墙”的味道。 看着两个孩子和谐地玩耍，我跟江雨柔也聊了起来。 “最近过得怎么样？”我问。 “挺好的，有时会觉得有些无聊～” “等孩子大一点，你还把画室开起来，有自己的事做了就不无聊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到时候你来帮我忙？” “我能帮你什么？”我有些吃惊，我怎么还能帮上江雨柔的忙呢？ “你跟我一起招生，另外你也可以代课，帮学生改画……” “我哪能带学生啊？我是业余的～”我一下子觉得压力很大，我没有学历也没有资质啊。 “主要上课肯定是我，但以你的绘画水平，让你给初级学生改改画还是可以的……不过，没有资质确实不能代课……” “对呀……不过，我打打杂是可以的……” “哎……到时候再说吧，不一定能开得起来呢！” “为什么呢？” “我爸生郑与初气了……” “怎么了？” “我爸想让郑与初辞职到他那里学着接手公司里的事，但郑与初不肯……” “为什么不肯啊？你爸这是想栽培他，你家就你一个孩子，将来肯定是要你们两个接手的呀～” “郑与初没什么事业心，他现在所在的公司上下班时间稳定，还有固定年假，他可以有很多时间陪伴家人……而一旦接手了我爸手上的工作，一生大部分时间可都是要放在工作上了，吃饭应酬不着家基本上就是常态，郑与初在我家里住过，他是知道这一点的……另外，可能小时候的事他还是有些难以释怀吧，我爸当时说他心机深，想欺骗女孩子走上吃软饭的道路……后来他被赶出来，我想这是他一生最大的耻辱，被人诬陷却无法自证……” “人生气的时候说话确实没轻没重，他都跟你结婚了，怎么还提那些陈年旧事呢？” “他也没提，这是我猜的……我爸那个人确实比较强势，在他手底下工作自主性就很少，也比较压抑……但我爸怎么会让他奋斗一生的事业无人继承呢？他现在说让我去公司里，但他也知道我不是那块料，我一生最爱干的事是画画……” 第267章 午后小聚 “你们这算是一种甜蜜的负担吧？这要是换成了平常人家，接手这么大的企业怕是做梦都要笑醒，电视剧里那些豪门里的明争暗斗竟不全是真的……”我说。 “哈哈……导致我家里没有明争暗斗的主要原因还是我家孩子少，我爸这辈子强势是强势了一点，但他只爱事业不爱美人，竟然都没有生出一个私生子出来……” “你怎么这么说呀……” “真的，在他那个高度找个小三生一个儿子太正常不过了，我曾经都有过心理准备——我在心里考虑过，如果哪天我爸爸带个儿子走到我面前跟我说：‘这是你弟弟，以后家里的一切都是他的’，那我该怎么办？想想就挺来气的，最爱我的爸爸居然说要把他的‘江山’给别人……” “哈哈，没有的事，你自己幻想一个给自己添堵吗？” “这不就跟你幻想，如果你跟我哥在一起之后，他会出去找小三，是一样的道理吗？” “这……”我仔细想想，确实是一样的道理。 “哈哈哈，又被套住了……”我被江雨柔嘲笑一番。 “哈哈，确实是，你知道怎么给人下套，也知道怎么给人解套……那后来你是怎么想通的呢？” “后来我就想明白了，我压根就不想要我爸的‘江山’，我只喜欢画画、带孩子，还有跟郑与初谈情说爱……” “但我还是很爱赵哲的，他要给别人送温暖我接受不了……从这方面说，我想的跟你还是不一样，你是因为‘不在乎’，而我是因为‘在乎’……” “这可是你第一次大大方方在我面前说爱，以前你可说不出这个字……” “嗯～我也觉得我变了不少。” “我还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 “你有可能要走进你口中所谓的‘豪门’里了。” “什么意思？” “我爸说将来要把公司股份一分为二，一部分留给我，另一部分转让给我哥，让他代为处理公司所有事情，那样所有事就迎刃而解了……你说你是不是赚了～” “但那是转让给你哥，又不是给我……” “你抱紧我哥的大腿，他吃肉难道还不能给你喝点汤？” “没想到你也会从‘算计’的角度看问题……” “我当然会算计，但我不会算计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 “如果我被我爱的人背叛了，我会尽最大努力保全赵霏霏的利益。” “算计”这个词实在算不得一个好词，背后尽是人性的考验。 “所以嘛，姐，你是会算计的……” “你这句话说的让我有些抬不起头，确实如此……有些时候做人是需要算计的，你不算计别人，别人会算计你……但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再算计你哥都是会保留底线的，不为别的，就为了他曾经奋不顾身地对待过我……我知道这样说有些圣母，甚至有些不诚实……” “我当然信你了～不然我会帮我哥吗？” “其实我对赵哲的经济条件不在乎，如果他是个一穷二白的人，只要他肯上进，爱家爱孩子，对我一心一意，我就很满足了。他条件太好了反而让我有些不踏实，让我自卑……但我也不想向下拉他，我只能尽量提升自己，努力地与他在思想认知上拉进距离……” “你是很上进的～” “但远远还不够。其实我一直都有个想法，我想通过自考来提升自己的学历，通过证明自己来增加我的自信心。” “你这个想法真的很好，你跟很多与你同年纪的人都很不一样，哪怕是我妈接触的那些‘富太太’圈子里，有很多人都只知道美容化妆打麻将，很少有谁去看书的，就别说提升学历了。我妈的学历算是高的，但自从我上大学以后她就只喜欢打麻将……” “你妈妈能让你爸这么多年守身如玉，她肯定是有她的闪光点～” “嗯～我妈是个浪漫主义，我爸是个务实派，他们两个人算是互补吧……” 我跟江雨柔边看孩子边聊天，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了，赵霏霏走到我面前靠在我腿上，揉揉她的眼睛，我才想起来看时间，她每天两点多要睡午觉的，现在已经到时间了…… 我赶忙把她横抱起来，没颠两下她就在我怀里睡熟。 但这样一来我们就不好回家了，江雨柔让我把赵霏霏放在了江言澈的小床上，等她睡醒再回家。 趁着赵霏霏熟睡的空档，江雨柔让我进她的书房里，说是有东西给我。 我不明所以地跟着江雨柔来到书房，她把书桌上的一摞书竖起来抱到我面前…… “这是？”我狐疑地问。 “这是我整理的一些绘画理论方面的书，有些还是我高中和大学时候的课本。你现在绘画实操已经很不错了，还需要一些理论知识的加持……这些书详细介绍了近现代画的发展历程，以及每个阶段的代表人物以及代表作，可以帮助你更深刻地了解艺术的表达方式……” “谢谢～等我看完我再还给你……”我非常感激江雨柔。 “不急，这些知识我基本上都记得，平时也用不上这些书。” “嗯～” 我把书放到车里后，又返回江雨柔的家里，与她随便聊了几句赵霏霏就醒了，可能是有些认床的缘故，她今天只睡了一小会儿…… 赵霏霏午睡没睡好，醒来也没有精神，江言澈多次她去玩玩具，她也不去，只无精打采地贴在我身上，我知道到了回家的时间了。 我们到家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多了，赵霏霏一直抱着我不松手，因而也没有时间准备晚饭的事，还好儿子说他晚上不回来了，不知道赵哲晚上来不来？ 他八成是过来的，因为这几天他每天都来，但我还是没话找话似的发信息问了他一下： “你今天晚上过来吃饭吗？” “过去啊！我还有一会儿就下班了，需要我买菜吗？” “随便你呗，但是你买了菜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得了，赵霏霏一直抱着我不松手。” “她怎么突然这么黏人了？不会是哪里不舒服吧？” “我倒是没往那方面想，我抱着她感觉身上也不热～” “那等我回去看看再说。” 发完信息后我就不淡定了，赵霏霏今天确实有点不正常，赶忙拿了温度计来量，结果显示37度8，确实有些低烧。 第268章 霏霏发烧 虽然是低烧，也足以让赵霏霏无精打采、难以安定，她一双小手牢牢地钳住我的衣服，连婴儿车都不肯坐，我只好一路抱着她走到小区外面的药店里买了一些退烧药及消炎药。 再次返回家后，赵哲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他右手拿着手机，左手提着一个透明塑料袋，眼睛还盯在手机上，我扫了一眼他手里的袋子，发现里面装着的是几个盖得紧紧的一次性餐盒——目测这是今天的晚餐。 看我从电梯口出来后，赵哲径直走过来，有些焦急地问：“你去哪了？怎么不接电话？” “我带霏霏去外面药店买点药，她不肯坐婴儿推车，我就带的现金没带包，手机也放在了家里……”我边解释边拿钥匙开门，赵哲看我一只手抱着孩子不方便，把餐盒放在地上，拿过钥匙去开了门。 “要不去医院检查一下吧？”赵哲接过孩子后就感觉到了她身上的热量非比寻常。 “暂时先在家退烧试试，38度以下医生也建议物理降温的，38度以上38度5以下先吃退烧药消炎药，超过38度5给她喝美林……药我都买好了，不用担心～” 赵哲是第一次当爸爸，看到孩子发烧就慌张是很正常的事，但作为三个孩子的妈妈，我对于孩子发烧已经可以做到从容应对了。为了不让赵哲担心，我很耐心地跟他解释了一下。 但我的话明显没有减轻赵哲的焦虑，他找到温度计又给孩子量了一下，不量不知道，一量吓一跳，赵霏霏的体温已经接近39度，这下赵哲非要把赵霏霏送医院里了。 “去医院的话，医生也是给我们开退烧药，我买的这些药也都是儿童退烧通用的，先给她吃一遍再说，听我的不用担心～” 此时我还是很自信的，孩子发烧时什么样的情况我都遇见过，像这种不到39度的高烧吃了药用不了半个小时就会退烧，但夜里有可能会反复，到时候再吃一遍药，基本上可以顶到天亮。白天再观察一天，如果不再发烧，这病也就好了，但如果再发高烧，肯定要去医院的…… 赵哲半信半疑地帮着给孩子冲好了药，但赵霏霏不买账，根本不喝。后来我找了一根吸管，告诉她这是奶茶她才愿意喝下去，好在现在的儿童药都是水果口味的，赵霏霏吸了一口就停不下来，喝完了还要继续喝，这把我跟赵哲都逗笑了。 赵霏霏喝了药以后就哼哼唧唧地睡着了，赵哲也不肯把孩子放下来，就那么抱在怀里，眼睛一直盯着赵霏霏被烧红的小脸看，还不时地用自己的脸贴上去。 “你把她放在床上睡吧，半个小时左右她就退烧的。在床上睡着她也舒服一些，你老是用脸贴着她，她睡不实呢～而且人生病的时候就需要质量很好的睡眠，那样体内的白细胞才能战败病毒……” “她的脸真的好烫，我要用我的脸把她的温度降下去……” “她额头上有退热贴啊……你的脸有什么用？” 听了我的话，赵哲总算恋恋不舍地把赵霏霏放到床上了。 “我先去洗个澡，你帮我看一下赵霏霏，我今天晚上是睡不了了，趁这个空隙去洗好吃好，等下就没机会了……” 一个人带娃，在孩子生病的时候，时间一定要管理好，不然就会落的一个吃不好睡不好、憔悴不堪的下场，等孩子病好了，大人也会像生了一场病一样……其中的心酸我再明白不过了。 但经过多次的经验总结，我已经可以很好地做好时间管理。 “今天晚上霏霏生病了，我陪着吧？我睡沙发还不行吗？”赵哲突然问。 “可是你没有换洗衣服啊！” “我等下回去洗干净再过来……” “那好吧～”我知道赵哲是担心孩子，便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我洗好澡后，赵哲已经把买来的饭菜摆好，两个人凑合着吃，谁也没说话，心里都有点不安定，一会儿朝卧室看一眼，生怕赵霏霏发出一点点声音我们会听不到…… “你多吃点，大人身体好了才能把宝宝照顾好……”我看着心神不宁的赵哲说道。 “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你确定吃药就能好吗？在我印象中，生病总要看过了医生才放心～” “以前依依和子洋发过多少次烧，所谓‘久病成医’，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的～” “那好吧，我先回去洗个澡，等下再过来……”赵哲迅速地扒了几口饭后就站了起来，拿着车钥匙和手机就走了。 我也迅速地吃完饭，把餐盒都收拾干净，又去卧室摸了摸赵霏霏的手心，感觉热度基本上已经退得差不多了，她的头上都是汗，头发都粘在了一起，我又摸了摸赵霏霏的背，跟水洗的一样…… “霏霏退烧了。”我简单地编辑了几个字发给了赵哲，免得他还继续担心。 “好～记得给我留门～”赵哲很快回复了短信。 我把孩子抱起来，打算用热水给她擦拭干净，再给她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头发就不洗了，等好了放在澡盆里好好洗一遍。 此时的赵霏霏终于精神起来，开始与平时一样的各种搞怪动作——穿尿不湿的时候，她扭动着身体一直要翻身，非要拿屁股对着我……好不容易按住了，两只小腿又蹬起来……穿个尿不湿都要穿半天，好不容易穿好，我把衣服拿起来准备给她穿的时候，她又迅速地跑到床另一边，我绕床转过去的时候，她又跑到这一边…… 母女俩你追我赶的，半天才给她穿好衣服。我抱着赵霏霏出了卧室，小丫头一眼就看到外面桌子上的奶瓶，并一直用手指那个方向，我知道她是饿了，又去给她冲奶…… 一切都是按照我预想的那样，我也悄悄放了心。 第269章 革命尚未成功 赵霏霏喝完奶又回到了没发烧前的那种活蹦乱跳的状态，大夏天的袜子也穿不住，赤着脚就跑去玩玩具。我把她放在围栏里后，她高兴地把几只塑料球抱在怀里，然后一扔，扔完后朝着我咯咯笑…… 我把赵霏霏活泼的样子用短视频发给了赵哲，跟他说让他不要来了，孩子已经大好……再说39度不算高烧，以前我大女儿发过40度的烧，我像个见识过“大场面”的能人一样，以为可以把控全局。 但赵哲却说不放心，还是坚持要过来，怎么劝阻都没用……后来我就放弃抵抗、由着他折腾去，反正他来了也只能睡我家的沙发…… 赵霏霏玩到晚上11点多，情绪渐渐有些低迷，不一会儿就开始闹着要抱抱了。 赵哲先我一步把赵霏霏搂在怀里，突然惊讶地叫了一声“呀！” “怎么了？”我的心骤然发紧，不知道孩子哪里不对了。 “霏霏好像又发烧了！”赵哲回答说。 我赶忙去拿温度计给赵霏霏测量，发现已经高烧39度3了。 “不行～现在得赶紧去医院！”赵哲抱着孩子一股劲窜到大门口，边穿鞋边说。 “你别紧张，发烧反复是正常的。我们先算一下时间，时间到了可以再吃一遍退烧药……”我试着安抚着急上火的赵哲。 “不行～不到医院检查一下我不放心！高烧会烧坏脑子的，严重情况下可能还会致命……”赵哲一刻都不想停留。 “你等一下，听我说～家里现在有退烧药，先吃一点退了烧后孩子也舒服一些……我们现在去医院也只有急诊，儿科专家也都不在，急诊医生也是给你量体温和吃退烧药，然后等到天亮才能详细检查……我们干嘛非要现在去折腾孩子呢？” 赵哲这才找回理智，停住了换鞋的动作，我从他手里接过孩子。 “发烧反复很正常的，我们先吃药，明天白天再去医院检查，现在霏霏需要吃药休息……” “都怪你，要是傍晚去说不定儿科门诊还在，拖到现在深更半夜只剩下急诊了……”赵哲还是不信我的，但我也能理解，他是新手爸爸，没遇见过这事，一时慌乱很正常，都是因为爱孩子。 但这并不代表我不会生气，我又不是她后妈，我还能害孩子吗？ 赵哲说完看我没回话，也自知有些言语过当，悻悻地跟着我后面又返回屋内。 我一只手抱着赵霏霏，一只手去拿药和杯子，赵哲没说话直接从我手里拿过药袋子撕开倒进了杯子…… “冲药要提前试好水温，不能太烫，也不能太凉，热了影响药效，凉了则化不开颗粒……你傍晚不才刚冲过吗？这么快就忘了！” 我的语气可能也有些不好，赵哲也没有回答我的话，他又用另外一个杯子试好了水温才倒进了装药的杯子，搅拌好以后又自觉去拿了一个吸管，端过来给赵霏霏，赵霏霏也毫不含糊地喝完了药…… 喝了药后赵霏霏再一次睡沉，我把她额头上的退热贴拿掉又换了一个新的，其实这东西跟心理因素紧密相连，实际上根本没用，但多多少少会让孩子舒服一些的。 我把孩子放好以后就躺在了她身边，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只听见门外隐隐约约有人说话的声音，我走到门口那里仔细听了听之后，发现说话者是我儿子和赵哲两个人…… “赵叔叔，你放着家里大别墅不住，躺在我家沙发做什么？”说这话的是我儿子。 “霏霏生病了，我不放心……”这句话肯定是赵哲说的。 “那你进屋里睡呗，睡沙发干嘛？你跟我妈……我现在不反对你们在一起，逝者已往，活着的人也该开始新的生活，人这一辈子总要向前看的……你们现在都有霏霏了，该结婚就结婚吧，不要再辜负大好时光了。” “是我睡觉有些打呼，霏霏刚睡着，我怕吵醒她……” “哦～”儿子拖着长长的尾音，像是不信的样子，但也没戳穿他。 “你跟潘艺柯相处得还好吗？能喝到你们这一杯喜酒吗？”赵哲很顺利地转移了焦点，这下换成了儿子语塞。 “革命尚未成功～” “那你要加油啊！” “嗯……我先去洗澡了，赵叔叔你自便吧……” 外面归于平静，我又返回了床上。 我用手摸了摸赵霏霏的身体，她再一次恢复了常温，但身上还是有些湿哒哒的，我再次到外面把大灯都关了，只留了一盏小灯亮着，我想去卫生间接热水，但儿子在里面洗澡，我只得在门外等待…… 赵哲一直坐在沙发上眯着眼，他肯定没睡着，但他就是没睁开眼来看我。 大少爷是有少爷脾气的，我也没理他，等儿子出来后我就去接了热水端到房间里给赵霏霏擦拭，儿子也跟着我一起来到了房间。 我把热毛巾贴到赵霏霏身上的时候她睡得还有些懵，被搅了睡眠很不开心，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儿子赶忙从床的另一边扑到她身边轻轻地哄着。 “霏霏不哭哦～换好衣服哥哥抱你……” 听到哥哥的话，赵霏霏还真不哭了，也是有些神奇。 换好衣服后儿子一把抱起赵霏霏，手无意识地摸到她的头发，可能感觉到黏糊糊的不适应，接着他又凑过去闻了闻，说： “妈，霏霏这头发都湿了，还有这么重的味儿，怎么不给她洗洗？” “等好了才能洗～” 儿子抱着赵霏霏出了房门，我把盆端了出去，又拿了拖把把地上溅的水渍拖干净……全程赵哲一声不吭，也没来帮忙，我隐约看到了赵哲的另一面。以前张远怀从不这样，他很少跟我冷战只要他在家，他从来没有让我一个人独自干活过，要么是他直接接过去，要么是帮着我一起…… 赵哲不主动帮忙，我也不想叫他，自己默默地收拾好一切后，又出去把锅里保温着的白米粥盛出来，凉到适宜温度，端过去喂赵霏霏…… 赵霏霏被哥哥抱着坐在哥哥的腿上，我给她戴了一个围兜，她就大口大口地吃起来，直到此刻赵哲的脸色才有好转。他走到儿子身边抱回赵霏霏，儿子松开赵霏霏后就回房间休息了…… 我突然觉得我们两个这样挺没意思的，明明都是疼孩子的，又较什么劲呢！ 第270章 抽血 赵霏霏生病导致我跟赵哲之间发生了一些龃龉，赵哲的意思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哪里不舒服了，第一时间就要去医院，但我认为可以根据经验适当的在家吃药并观察一天……结果孩子发烧反复的时候，赵哲责怪我耽误治疗。 在赵霏霏把大半碗白米粥喝下肚的时候，赵哲的“气”也消了大半，并试图与我和解。 “你不高兴了？”在我站起身准备把赵霏霏的饭碗拿到厨房去的时候，赵哲明知故问地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我生气了吗？ 我该怎么回答呢？如果我说我生气了，我生气的点在哪里呢？他只不过是抱怨了我一句不该阻止他带孩子去医院，为了这么一句话上升到生气的程度着实有点小题大做了，但我心里那根脆弱的神经在不时地诱导我去思考——赵哲那句话绝对不是字面意思那么简单，那是一句充满了否定与不信任的话。 那句话甚至是带着鄙夷的。 所以没回答他，直接走到厨房把碗放在池子里，算是默认了。 此时赵霏霏情况又好了很多，她太小，以至于根本不知道爸爸妈妈之间那种莫名其妙的冷战从何而来，又调皮地抓住了爸爸的两只耳朵，嘴巴对准爸爸的嘴像是要亲他的样子，快要接近嘴巴的位置的时候突然调转方向，一路向上，对着爸爸的鼻子就啃，口水都滴出来了…… “哎哟，你这小坏蛋蹭我一脸口水！”赵哲把女儿从脸上挪开，立刻从纸盒里抽出一张纸擦干净口水，赵霏霏也像是计谋得逞似的咯咯笑起来。 等她爸爸擦干净以后，她又把嘴对过去，想着用同样的方法继续捉弄赵哲，但这次他爸爸有防备了，始终与她保持着距离。但赵霏霏哪里肯罢休，尝试两次失败后直接甩出了杀手锏——小嘴一扁，下嘴唇被挤压成了半弧型——这是哭的前奏。 赵哲一看这种表情出来，马上自觉地把脸送过去让她“啃”，然后还要假装嫌弃地说“哎哟”两个字，再用纸巾擦脸……这个动作至关重要，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不然赵霏霏也是要哭的。但做了这个动作以后，赵霏霏就咯咯地笑了……如此反复，这个游戏一直到赵霏霏主动停止才行……此刻我才发现，他的脸有时候是“有用的”，可以用来哄孩子。 简单陪孩子玩一会儿，赵霏霏总算再次犯困，这一次总算是睡到了天亮，我和赵哲之间的不愉快也因孩子发出爽朗的笑声而烟消云散，也没有人再去理论谁是谁非，只要孩子恢复健康，谁还会关心到底谁做得对呢？ 但是考验到此处远没有结束，第二天一早赵霏霏再次烧起来，而这一次体温已经到了我心理能接受的顶值——达到了40度。我一下子慌了，顾不上洗脸刷牙叫上赵哲就出发去了医院。 因为是早高峰，到处都在堵车，赵霏霏已经烧得说胡话了，嘴里一会儿咿咿呀呀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仿佛听她在说“谢谢”，这两个字我平时一直在教她说，但她一次都没说对过，这是在梦里还在学习吗？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又担心孩子的安危又后悔，昨天就应该来医院的，这次发烧跟我以前遇到的不太一样，以前孩子发烧吃了药后虽然也会反复，但体温不会一次比一次高…… 我摸摸孩子的头，又把脸贴到她脸上，孩子睡得沉，一点反应都没有，我甚至都不确定她是不是已经昏迷了，我自责到极点，开始掉眼泪。 赵哲一直专心地开车，小心地避开拥堵路段，但仍然开不快。 到了医院后，赵哲让我挂号，他自己则把孩子抱过去直接跑到了儿科，他想让医生先看一眼孩子有没有生命危险才敢耐心地排队…… 我不安地站在一个队伍的最末尾，随着前面的挪动而挪动，眼睛不时地看着赵哲跑过去的方向——他早已消失在人群当中。 不一会儿我后面又站了几个人，每个人都行色匆匆，神情严肃。 来到儿童医院的大部分都是孩子生病，所以谁家的孩子生病后、家长能不焦急呢？也不知道赵哲能不能插上队。 我随着队伍往前总算是挂好了号，刚拿着卡走出队伍，就接到赵哲的电话，他让我挂好号后直接去付费，他已经成功插到队。 听到他能插到队，我又高兴又害怕，能插队是不是说明赵霏霏的情况很不好？ 来不及多想和害怕，我又到自助缴费机里交了费，还好自助机多，这样省去了排队的时间。 交了费后我就直接打电话跟赵哲说了，赵哲让我到抽血化验室里等他，我们在那里会合…… 我们到了化验室那里，没想到抽血又是要排队，这时候赵霏霏已经醒了，开始在赵哲怀里哭闹，怎么抱怎么哄都无法停止哭泣，我的心揪成了一团，赵哲也眉头紧皱，只小心翼翼地亲了几下赵霏霏，不知是在安慰孩子，还是在安慰自己…… 赵霏霏哭了一会儿，大约是感受到哭泣对于减轻身体上的痛苦毫无帮助，也就止住了哭，只举着两只胳膊朝我看过来，我赶忙把手里的东西递给赵哲，接过赵霏霏。 又过了一会儿，总算轮到我们抽血，但赵霏霏血管细，医生找了半天才看到血管，一针扎下去后针管另一头马上就流出了红色的液体，暗红色的血液从赵霏霏的胳膊里流出钻进一个管子里，更让人心碎的是，这一针管血还不够用，医生抽了两管血！可怜的赵霏霏要吃多少饭才能把这些血补回来啊！我心疼得要死，恨不得这些血都出在我身上。 怀里的赵霏霏从针扎进去的那一刻就大哭不止，使出吃奶的力气要挣脱我的怀抱，但孩子哪里有大人力气大，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此时她除了疼痛，更多的可能是恐惧吧，她的妈妈抓住了她在放血，而她动都动不了，这种命运掌握在别人手里的感觉怎么能让人不恐惧呢！ 第271章 乱扣帽子 抽过血后，我们又在化验室外等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赵霏霏也哄好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她此时的体温没那么高了，由于她哭泣，知道挣扎害怕，我就知道她没有昏迷，之前只是睡得沉……一时我们三个人都稍稍安定了一会儿。 只是赵哲的脸色很不好，他大概还在怪我昨天没让来医院的事。但此时经过几个小时惊吓的我来说，我已经没那么理直气壮，根本不敢直视他。 很快几个单子都出来了之后，我们马不停蹄地走到诊室，但医生还在给别人看，我们也不敢打扰，只坐在一边等待。 轮到我们的时候，医生接过化验单，表情瞬间严肃起来。 “孩子数据太高了，吃药已经没用了，我只能给你输液了……”医生看了一会儿单子说道。 我的心又是一沉，不知道该说什么。 “医生，我女儿是什么病啊？”赵哲问医生。 “是最近流行的流感，一种专门针对儿童的病毒……好多孩子都中招了，孩子病好后尽量不要再去人多的地方，以免再次被传染……好了，你们去缴费输液吧……”医生在病历卡上写上女儿的病历，接着又在电脑里输入孩子需要的药，最后把病历递给我们之后就让我们出去。 赵哲抿着嘴接过病历，径直走出门诊，而我抱着孩子紧跟其后。 医院里真的到处都在排队，交了费后在药房拿药又排了好久的队，走到输液室又是一通排队……终于等到赵霏霏输液的时候，已经十二点了，一上午没吃饭也没吃药的赵霏霏，又经过抽血的惊吓后，此时已经变得软哒哒的，趴在我肩膀上不哭也不闹了。 但输液的时候又出问题了，护士找不到赵霏霏的血管，接连扎了两次都没找对，赵霏霏又被按住了，又开始惊恐大哭，这哭声让赵哲狂躁不已，他用尽量克制的语调说：“护士小姐，麻烦你看清楚位置了在扎孩子行吗？” “是她血管细，不让扎怎么找到血管呢？让她忍着点……一会儿就好了！”护士不慌不乱地说道，我敢肯定她没孩子，如果有孩子她肯定不会说出这种话。 “她才多大？你让她怎么忍？你去找个技术好的过来！”赵哲不耐烦地说。 “我一天都扎多少人了？从来没有人说过我技术不好！是你女儿血管细导致的！你按住了……”说完护士又扎了一针，但不幸的是，这次还是没扎对。 “都说了让你找个技术好的过来！你拿我女儿当试验呢？”赵哲终于忍不住了，把护士推了过去。 护士被质疑技术水平不达标，又被推了一下，瞬间火冒三丈地说：“你当你是谁啊？到这儿还挑剔起来了，你爱输不输！” 护士说完就生气地走了，赵哲也怒不可遏，跟着就一起走进了值班室，正值中午，只留了几个年轻的护士当值，他想找人投诉都找不到。 我抱着孩子也走过去了，拉了一下赵哲说道：“霏霏输液最要紧，跟她们好好沟通吧……” 赵哲也意识到此刻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整理了自己的情绪又找了一个护士说了刚才的事。这个护士倒是脾气好，一个劲儿地说让我们消消气，答应我们她来帮赵霏霏扎针。 这个护士手法也好，一下子就找到了血管。我意识到，真的是刚才的护士技术不娴熟。 赵霏霏看到自己手上被栓了绳子，很好奇地盯着自己的手看，并想用另一只手来拉，还好被赵哲眼疾手快抓住了。 “小坏蛋，这个不能拉，爸爸给你看动画片好不好？”赵哲掏出了手机，找了一些儿歌出来。 看着里面的动画人物跳来跳去的，赵霏霏一下子就被吸引了，只安安静静地盯着手机，再也不动了。 我悬着的心此刻才有空放下来，孩子生病，大人这是经历了怎样的一场浩劫啊！ 很快两个小瓶的药都输完了，我们抱着赵霏霏出了医院。 回到家里赵霏霏不像头天晚上那样有食欲，冲了180毫升的奶粉，她连一半都没喝完，只一直要看手机。 但手机是绝对不能再看了，已经连续看好几个小时了，于是赵哲抽走了手机，孩子又是一通大哭，哭累了才停止。 赵霏霏再次睡着的时候已经是三点多了…… 我轻轻把赵霏霏放下后，关上了房门。 “我们两个谈谈……”赵哲轻声对我说道。 “好～要谈什么？”落座后我问赵哲。 “你以后带霏霏能不能不要按照以前的带娃经验来？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而且依依和子洋都是农村长大的孩子，他们本身体格就好，但霏霏从生下来就没怎么在农村待过，他们是有区别的？”赵哲用尽量冷静的语气说道。 “所以呢？你的意思是霏霏比依依和子洋高贵？”我反问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什么农村什么城市的？都是我的孩子，我一样带有什么错？” “农村里过度依赖经验和偏方害了孩子的可多了……别的我都能依着你，但是赵霏霏事情上我必须指正你，一不小心可是伤及性命的事，我就霏霏这么一个女儿，她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绝对不行！” “我没有过度依赖经验，本身我也是打算今天带她去医院的……你说的偏方我更是从来没有试过，不知道你说得是哪一种偏方？” “你不要抠字眼，我知道你们农村最喜欢忽视科学，迷信偏方，就算你现在没用偏方，以后也难保不用，我只是提醒你，不要用偏方，以后霏霏哪里不舒服了，咱们第一时间就去医院可以吗？” “所以呢？你都没有考证，没有发生的事，靠你的想象就直接给我定罪了？你们城里人就是这样当法官的？” “我只是担心那样的事会发生，提前预警而已，一旦霏霏真的发生了什么事，再去争辩还有什么意义呢？昨天不是你拦着我早就带霏霏去医院了！如果不是你耽误治疗，她今天不会需要输液！” “昨天的事确实是我有一点马虎，我忘记了最近新闻里到处都在说流感的事，如果当时我意识到她被传染了流感，怎么样我都会带她去医院的……那只是个意外，我也会改进的！我不会迷信任何偏方，也会学习怎么样科学带娃，你不该随便往我身上扣帽子，你是城里人就多高贵吗？” “我什么时候说城里人高贵了？到底是谁在给谁扣帽子？” 第272章 不要在我心尖上挥刀子 “你接触过几个农村人？凭什么就这么武断地认为我们农村人就容易依赖经验和听信偏方？”我真是越想越气，我只是犯了一次错误，他就给我打上烙印了。 “我是没接触过几个农村人，但现在有网络，我什么事不知道？”赵哲反驳道。 “你还不是被网络上个别给农村抹黑的短视频带偏了？我告诉你，我们农村人是懂科学也是信科学的……”我突然间发现自己陷入了自证清白的旋涡当中，于是话说一半没继续下去。 我为什么要自证清白呢？我就是迫不及待地想向赵哲证明，我不是他想象的那样愚昧无知，我迫切地想让他相信我……但我的语言是那样地苍白无力，当一个人想要去证明什么的时候，其实那个人已经输了。而且对于赵哲来说，不论是什么道理，只要伤害到了他女儿，再科学的方法到了他那里也变得不科学了，人往往只愿意相信他自己想相信的事，何况我是真真切切地影响了赵霏霏去医院的时间，我不是没有错。 “我不是在跟你讨论农村和城市的问题，我没有歧视农村人，我只是想要霏霏健康平安……”赵哲再次重申一遍他的想法。 “难道我不想要她健康平安吗？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在你心里我就是个卑微的女仆，偶然间勾搭上了你这个‘贵族’少爷，生下了带有你‘贵族’血液的小公主，但我的身份还是一个女仆，所以我要小心谨慎地、严格地按照你们贵族的方法照顾我的小主人，我不能有我自己的思想和方法，因为在你心里我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农村妇女！” “你说的这都是什么跟什么？电视剧看多了吧！我就是想表达我们要相信科学，生病了一定要去医院！”赵哲是不允许我吵架跑题的，我有好几次想跑题都被他拉了回来。 “谁不相信科学了？我相信科学的！” “那为什么霏霏生病了不是第一时间带她去医院，而是第一时间买药？” “每一种药里都有说明书，治疗什么病症和药量多少都是有说明的！” “但是说明书上也说了，要以医嘱为准，不是根据经验判断……就算是医生，他也是需要先验血才下药的。医生都没有完全根据经验开药，你就敢啊？” “可是我这也是跟医生学来的，并不是凭空想象的！” “所以呢？这不是依赖经验？以前这样做的，现在还这样做，这就是教条主义……但霏霏跟他们是不一样的，她生下来只有三斤多，本身就没有他们健壮，而且这年头到处都是病毒，跟以前能一样吗……所以我们要小心再小心才能保住霏霏的健康！” “这件事情本身没什么好说的，是你的态度有问题，你不应该无来由地怀疑我！”我不得不承认赵哲说的有点道理，因而底气不足起来。 “是你的行为本身就值得怀疑，你这样做是不对的！”这个以前懂风情懂女人的男人今天对我真的是一点都没让步，字字玑珠，步步紧逼。 这事真的越说我越没理，反倒是映射出我越描越黑了。我有错我承认，但我心里却是憋了很大一口气无法排解。这不是城市与农村的矛盾，而是我与赵哲之间的矛盾。 我跟赵哲争论的声音越来越大，一个不小心吵醒了房间里的“城乡结合部”，她顶着大嗓门在房间里大哭，赵哲听到后一个箭步就撞开了门，接着就传来他轻声哄孩子的声音…… 而我则气不顺地坐在沙发上没动静，脑子里一直在想，难道我所做的就全都是错的吗？ 这个问题无解，有的时候对错没人在乎，被否定了也只能自我反省，怎么样对孩子好就怎么做，我爱孩子，当然要以孩子的健康为主……所以我不想再争论了，他说我错了就错了吧。 医生给赵霏霏安排了三天的输液，三天过去后又去验了血，重新检查了孩子的情况，单子出来以后我们又去门诊拿给医生看，这次医生拿过单子后没有眉头紧锁。 “恢复得不错！我再给你开点药，再吃几天就差不多了……你家里现在有什么药？”医生本来要开单子的，突然停顿了一下这样问道。 我就老老实实地把药品的名字说了，我也佩服我自己，那么长的药名我都能记住。 “你说的这些药都可以吃，只是美林不要吃了，那个要高烧才能吃的，而且一天不能超过两次，她现在已经不烧了……我再给你开点其它的药，你搭配着吃三天吧……”医生说道。 “医生，那之前的药是有助于缓解孩子病情的吗？”我还是不甘心被全盘否定，忍不住直接问出了这个问题。 “当然有用！”医生简洁地说。 “那为什么吃了药，她体温一次比一次高了呢？”这个问题真的是我关心的。 “那是因为病毒比较顽固，药物克制不住病毒了，并不是药的问题……你们做父母的一定要关注孩子的情况，一旦反复高烧一定要来医院就诊……好在你们来得还算及时……好了，你们赶紧去缴费拿药吧，不用再上来了。”医生开好单子后把病历递给了我，我们转身走出了门诊。 这次拿了药之后我们的心情都好了很多，不像一开始来的时候那么慌乱与狂躁，最重要的是，我在医生那里问清楚了，并不是我做的有什么大问题，心里的那口气突然顺畅了不少。 到了家里赵霏霏吃了药后又恢复了精神，变得像之前那样古灵精怪。经过输液，赵霏霏好了很多，只是小脸被烧得有些黄，嘴巴都起皮了。 这几天我跟赵哲除了说与赵霏霏有关的事情外就基本上没有什么交流，而且就在我问了医生那几个问题之后，他的脸色更不好了。 我不知道他脸色不好的原因，但是我也不想问，反正他这几天都这样，我才懒得看他的脸色呢！ “我们谈谈……”赵哲又发出了约谈申请。 谈谈就谈谈，我看他还想怎么批评我。 “你刚才问医生的问题，是在给自己增加‘经验’呢？”赵哲首先问道。 “吃一堑长一智，我问问原因有什么问题？” “你以后是不是还要根据经验判断孩子的病情？”赵哲急切地问道。 我发现了，在赵霏霏的问题上，赵哲是真的不会让步的，如果我不表态，恐怕他以后都不敢放心让我带孩子了。但是凭什么呢？赵霏霏是我生的，为什么育娃方式却要听他的？难道他就不偏激吗？ 我近乎偏执地就是不想顺他的心，因而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就让他猜去吧……我以为他下一步又要暴跳如雷了，没想到他语气突然软了下来。 “我查了一下，发烧晚一天去医院并不会耽误孩子治疗……我也知道你做得其实并没有多大错，如果赵霏霏不是我的孩子，我甚至还会赞赏你像半个医生一样老练……但赵霏霏是我心尖上的人，你能不能不要在我心尖上挥刀子？我看着真的心惊胆战的，我恨不得她所有的痛苦都转嫁到我身上！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霏霏如果再生病，我们不要心存任何侥幸心理、就实打实地让医生看病可以吗？” 第273章 试婚 我已经有说不完的话在等着赵哲了，此时我像是一个装满气的气球，只要他想辩论，我就能跟他一直说下去，可是他突然换了方向，我就像是气球突然被针扎了几个洞一样，瞬间气全泄完了。 赵哲在请求我不要让赵霏霏有所闪失，不管是用什么方法，没有闪失才是他想要的结果，而这也是我想要的结果。 既然目标一致，为什么不能达成和解？如果说这世上有谁能让满身反骨的赵哲屈尊降贵说软话的，那赵霏霏肯定是第一人。我也是今天才感觉到原来赵霏霏对他来说那么重要。 “好，我答应你，以后霏霏不管是咳嗽还是发烧，哪怕是半夜三更，我都会第一时间带她去医院，行了吧？”最后一个反问是我最后的倔强。 “谢谢你～”赵哲释然地说，这何尝又不是他的另一种倔强呢？ 这句谢谢岂止是生分那么简单，仿佛此时跟他说话的不是他孩子的母亲，而是别的什么不相干的人，只要这人能对他女儿好，他做什么都愿意，哪怕卸下他那一身傲骨也在所不惜，什么逢场作戏、左右逢源，他都能做得很好。 上一秒我还在为他对赵霏霏沉沉的父爱所感动，下一秒我就被他拒人于千里之的冷漠冻僵了。 我们之间没有赵霏霏的话，早就结束了。 得到这个清醒的认识之后，我忽然心灰意冷，再也没有跟赵哲证明什么的勇气了。关于门第、成长环境、学历以及人生阅历等各方面的鸿沟都是客观存在的，而且并将永远不会消失。现实世界里没有童话，灰姑娘和王子在一起过日子不可能会幸福，他们之间会有永远解释不清的隔阂…… “你们还是搬到我那边去吧，这样霏霏有什么事不至于让你六神无主。我们是一家人为什么要住在两处呢？”在冷场了一会儿之后，赵哲又重提旧事。 “你觉得我们两个人在一起能过得好吗？我怕到时候我们会争吵不断，本来是一片好心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别到最后反而给孩子造成了阴影和痛苦……”我冷静地说。 “没试过怎么知道呢？我这人做事不喜欢提前下结论！” “如果到时候证明我们不合适的话，你准备怎么办呢？这件事会不会有更严重的后果呢？” “不合适的话就到时候再说，你怎么知道就不合适？也许到最后发现我们合适呢？” “你没有正面回答我，说明你也心存疑虑……你现在提出来让我们搬过去也是不放心我一个人带赵霏霏吧？” “我是有这方面考虑，你这人总有自己的想法，我要把你带在身边看着才放心……但我主要还是想要一家人在一起不分开……” “所以，你对我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吗？”我感觉特别泄气。 “其它方面我肯定是信你的，但是霏霏的成长过程我还是很怕你用错方法。我也想参与她成长的每一天，想天天看到她……” “一直我心里都有一个疑问，但我一直都没有问出来，今天既然谈到这问题上了……我很想问问你，你是因为爱我才回来找我的，还是因为我有了赵霏霏？” “我当然是因为爱你！”赵哲不假思虑地回答。 “你说实话～” “说破天我也是因为爱你～别胡思乱想了行吗？你这样敏感多疑其实是一种内耗，不但消耗你自己的精力，也在消耗我们之间的感情……本身有了赵霏霏就是一件锦上添花的事，你钻什么牛角尖呢？” 这样的答案当然是我想要的，但这该死的人生阅历让我一点也不相信。但我也知道他已经咬死了这个答案不会再改变了，不管我信不信，此刻他能给我的也只会是这个答案。 “我们现在有霏霏了，而我也是真的想要定下来了，你就是那个最适合跟我结婚的人，我可以把我的一切都给你们母女，你们过得安康就是我努力的意义，这样的婚姻你为什么不要呢？钻牛角尖有什么好？难不成你还要吃霏霏的醋吗？她那么小那么娇弱，我多疼她一些不是很正常吗？你想想她能在我们身边待几年？二十多年以后她就是别人家的了……” “你说偏了，你对霏霏好我很高兴～” “所以呢，我们一起疼她，给她一个温馨的家庭难道不美好吗？你老是纠结我是不是真的爱你，如果我不爱你，我会跟你有孩子吗？” “我跟你在一起就会时不时地钻牛角尖，我怕我们住一起之后会更严重。” “你错了，如果你跟我在一起时间长了，我们只会相互建立更深厚的信任感。试想，我们每天相拥而眠，每天早上一睁眼我就看到心爱的老婆在怀里，每天下班后都会听到有人奶声奶气地喊爸爸，你觉得我还会有心思去想别人吗？隔阂是两个人不经常在一起才会产生的，如果天天在一起，不管什么矛盾都能轻易化解……” “你口才怎么这么好……” “你愿意相信，我说的话才有意义，如果不信我，我说的这些话就是信口雌黄……” “我……再考虑一下～” “你就先去吧？子洋这事已经八九不离十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女孩子，哪有时间顾及到你啊？” “那依依呢？她马上快回来了！” “她回来的话，你想回来住就住几天好了，她又不是长期住……你先去我那里住几天试试，就当做试婚？” 我被赵哲说的有点心动了，主要是他那句“两个人在一起时间久了可以建立更深厚的信任关系”说到我心坎上了，我一直都很想与赵哲建立这样一种关系——一种不会让我敏感多疑的关系，敏感自卑的人其实自己的内心很痛苦，舍不得放下，却又固步自封…… 我把自己封了这么久，如今真的想进一步了。 第274章 惊喜 赵霏霏终于恢复了生龙活虎的状态，并且突然间会说很多话了，她常挂在嘴边的话是“要爸爸”，但她的爸爸已经好几天不见了人影，偶尔跟女儿视频也是急匆匆的样子。这个状态总让人忍不住联想，他是不是又在玩什么劈腿的游戏——他是不是又跟哪个妖艳的美女恋爱去了……这次总不会出国了吧？ 但我没时间想太多，自从知道赵霏霏被传染了流感以后，我就连带她去商场都不敢了，每天带着她在家里，只能不停地哄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哭坏了她那娇弱的小身体。 一个闷热的午后，赵哲突然毫无征兆地闯进了我的卧室，由于进来的急，脸上的汗珠还在往下掉……我当时正哄着赵霏霏午睡，看着眼前风尘仆仆的人有些吃惊。 “你怎么突然来了？怎么进来的？”我记得赵哲是没有我家里的钥匙的。 “你这个不爱锁门的习惯还是改不了……”赵哲有些无奈地说。 “我没锁门吗？”我有些不敢置信。 “不然我还能是翻窗进来的吗？”赵哲给了我一个白眼，接着又说：“好在这些都不重要了……等下你和霏霏可以去我那里了，我那边安全得多……” “嗯？这么匆忙的吗？我东西还没收拾！”我瞪大眼睛，感觉更吃惊了，这一个星期他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一过来就跟我说这件事，连个缓冲都没有。 “不用收拾，我那边什么都有！” “换洗衣服总要收拾的吧？” “你去了就知道了……走吧，把霏霏抱着……” “啊？现在就走？” “你还有事？” “没……没事啊……这也太匆忙了……霏霏还得睡午觉呢……” “抱过去再睡……走吧！”赵哲把赵霏霏直接从床上捞起来抱进怀里，催着我赶紧换衣服跟他出发。 我有一种“逃难”的错觉，电视剧里战争打响了，老百姓们逃难就是这种情形，什么都来不及讲，生怕晚一步就没机会逃命了…… 我从柜子里随便找了一件棉麻连衣裙套上，又换了一双坡跟凉鞋，迷迷糊糊地跟着赵哲上车，出门前他还特地让我带了证件。 “走咯～爸爸带你回家～”赵哲看着后视镜里的赵霏霏心情大好，一踩油门就飞出了我们的小区。 “回家”这个词真好，就像以前我回娘家的时候一样，一路上都带着期盼，想着可以见到梦里那熟悉的一切了，就像梦想成真一样的美好。 赵哲飞快地把车开到了那个外人需要登记都有可能进不去的小区，开到了一个带着小院子的别墅前停好了车子。 刚下车我一眼就被大门外两个显眼的大红“喜”字吸引，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解地看了赵哲一眼。 “你不会以为我跟别人在这里结了个婚吧？”赵哲有些开玩笑地说。 他以为这是个很愚蠢的想法，但他不知道的是，刚才我脑海里确实闪现过一两秒这样的念头，虽然随即又自我否定了。 “进去吧～”赵哲把大铁门打开后，特地往旁边站了站，示意让我走在前面，而对于那个“喜”字的来历则是一个字都没有说，看起来特别神秘的样子。 我已经有两年没到过这里了，上次来这里的时候是想告诉赵哲我怀了他孩子的事情，没想到得到的消息却是他已经在国外交了新的女朋友。那天我的心好痛，以至于过了两年想起来心尖都还在颤抖…… 但这里的格局我是不会忘的，这栋房子的大铁门是在院子的侧面，里面大门正对着的方位正好是规整的院墙，从铁门进去没走几步的右边就是通向大门的台阶，台阶上铺的也是大理石，但做了防滑处理，冬季下雪天也不用担心跌倒。台阶顶端是两个圆圆的大柱子，再往里走就是正门…… 来了那么多次，我从来没觉得这栋房子会是我的家，一开始来的时候甚至还有点拘束。在我心里，来到这里就像是来到了一个高档酒店一样，第二天总是要走的。 我甚至连每个房间都没有逛遍，房间里的陈设也都不明了。 “先进去再想其他的事，你这满脸的疑惑进屋后就都明白了……”赵哲好像知道我心里想什么一样地说道。 我把大门打开之后，发现客厅里的沙发桌子都换了，连窗帘也换成了新的，到处贴的都是吉祥的贴纸窗花之类，其中最多的就是“喜”字。 “这儿布置得真的跟婚房一样……”我朝着赵哲说道。 “不是‘一样’，而是就是婚房！”赵哲回答说。 “这……是我们的婚房？”我还是不太确定，真怕自己自作多情。 “当然咯～不然还能是谁的？” “我这辈子还真的是第一次走进自己的婚房呢！我没有过像样的婚房，也没有像样的婚礼……你太有心了！” “还有呢～到楼上看看！” 我在赵哲的催促下迅速走到了二楼，首先来到了主卧，主卧的窗户和柜子上全部贴满了“喜”字，天花板上挂着一些彩灯，红色纸灯笼，红气球之类……一片喜庆。 “时间仓促来不及重新装修，就随便布置了一下……这个房间就只少婚纱照了，我们改天去拍一下？这可都是我亲自做的，这回不会再怀疑我的诚意了吧？”赵哲颇有些得意地说，仿佛像是一个等待夸奖的孩子。 “谢谢你做这一些……最近总不见你，你是在这里布置新房吗？” “对啊～你打开柜子～”赵哲神秘地说。 我走上前几步就去打开了柜子，我怀疑他是不是又在柜子里放了什么性感内衣的，打开门的一刹那有些惊住了，柜子里挂着一排女士衣服，有裙子有套装，有休闲的也有文艺的……总之都是我喜欢的类型。 “这是我给你准备的衣服，现在是夏季，先准备点夏天的吧，等到了秋季冬季，到时候再买……” “这……”我又惊又喜，几乎说不出来话。 “新婚给你买几套衣服还不应该吗？别有心理负担……走，我带你去看看霏霏的房间。” 主卧的旁边就是赵霏霏的房间，出门就到了，赵哲打开房间的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粉色，连窗帘都是粉的。一张儿童床还没有铺被子，床头柜那里还放着一个小彩灯，墙上挂着几幅风景画，看得出来是江雨柔的手笔，桌子上摆放了一个赵霏霏周岁时的艺术照，她穿着粉嫩的裙子，头上戴了一个小发卡，手里拿着一本画册，像模像样地看着…… “霏霏的房间我早就装修好了，一直开着窗户通风呢……只是她现在还住不了，所以没铺床，等她大一点了再说……”赵哲介绍着，我很认真地点头，感觉他说得有道理。 真没想到，赵哲这次“失踪”是在给我准备惊喜，我太意外了。 第275章 女朋友 在楼上转了一圈，我们又来到了楼下，楼下也有两间客房，但没有布置，所以也没什么可看的。我们着重来到了厨房，厨房里依然空空如也…… “咱们以后不在家做饭吗？”我疑惑地问赵哲。 “肯定做饭啊！我们先过一段时间‘自给自足’的生活，到时候再找一个住家保姆怎么样？” “我觉得还是找钟点工吧？家里有生人我不太习惯～” “行，听你的～到时候找一个做饭阿姨和一个保洁阿姨，定时定点来家里。”赵哲又恢复了以前对我百依百顺的状态，这样看来“老狐狸”其实也没那么复杂，最起码他高兴了会顺从我，不高兴了就发脾气，一点也没掩饰。 “可是这厨房里什么都没有啊，你连电饭煲都没买……而且只有两只碗，赵霏霏的餐具也没有，对了，还有赵霏霏的餐桌呢……还有……”最后一句话我没好意思说，我是想说我们晚上怎么睡，赵霏霏跟我们睡一起的话，我怕晚上不小心压到她，但她太小又不能一个人单独睡一间房，她需要一张婴儿床…… “还有什么啊？”赵哲想让我把话说完。 “没什么，我是觉得我们需要把厨房里的用具补齐，还需要买一些大米调料之类……要买的还挺多呢～” “我特地留着跟你一起去买的，这样才有过日子的味道～” “我感觉你像是体验生活一样的，你可别只图一时新鲜感啊！” “所以嘛～为了证明我不是图一时新鲜，我决定明天我们就去领证吧？”赵哲又在我心里的湖里扔了一块石头。 “这也太仓促了吧……我还没想好呢！” “不仓促，我们连孩子都有了还仓促啊？” “我还是没有心理准备……” “那给你一夜的时间准备，明天上午八点我们从家里出发去民政局～” “你这是赶鸭子上架啊～” “就这么决定了，这件事我来做主……等霏霏睡觉醒来我们先一起去超市！” 这话说得可真霸道！但我也是真的喜欢。 这是赵霏霏第一次来这里，对一切都感到好奇，尤其是看到天花板上吊着的彩灯，一直用手指着想让她爸爸取下来。 “这个不能摘下来，你爸妈还没洞房花烛夜呢，道具不能被你拆了……”赵哲说这话的时候把目光转向了我，仿佛在试探，又仿佛在取笑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总觉得我们现在这个年纪的人跟“洞房花烛夜”这样的话有一些不匹配。但赵哲说过，老年人也有追求浪漫的权利，何况我们还属于中年人这个阶段，我们应该奋力抓住中年的尾巴，在老年时期到来之前浪漫一把…… 夏日的傍晚华灯初上，没有了大太阳的烘烤，人们也纷纷走出关了一天的大门，此时正是夜生活开始的时候，各个大街都挤满了人，吃的喝的应有尽有，赵霏霏好久不出门了，看着来往的人群，她高兴地手舞足蹈。 我们的晚饭是在一家面馆里完成的，赵霏霏也吃了点。饭后就一起去了超市采购了一番，从餐具到食材，都是我在挑选，在这点事上他什么想法都没有，全都由着我挑选。 从超市里出来后，大包小包地塞满了满满一后备箱，我们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也不知道去超市里买东西有什么好高兴的，但就是挺开心。 晚上要给赵霏霏洗澡的时候两个人都傻了眼，因为赵哲没买赵霏霏的衣服！ “我回去拿吧！”我有些无奈地说。 不但赵霏霏的衣服没拿，她的浴巾、沐浴露和爽身粉一样也没有，甚至连澡盆都没有。 本打算我一个人去去就来的，但赵霏霏对新家有些陌生，我刚走一步她就哭，后来没办法一家三口又一起出发的。 到了那里之后，赵霏霏还没玩尽兴的样子，以为又要回家了，哭着不往家的方向走，于是我打算兵分两路，让赵哲带着赵霏霏在小区里遛达，我自己上去拿了衣服就下来…… 就这样，最终是我一个人上楼的。我心里正在思考需要拿哪些东西、不能漏掉的时候，在开门的一刹那我马上就极速地退出来了。因为我发现客厅里有两个人抱在一起正在做亲密的事，虽然其中一个人是我的儿子，但这场景实在太尴尬了。 我重新把自己关在了门外，不知该怎么办，也不知道里面的两个人有没有发现刚才开门的我，我还急着要给赵霏霏拿衣服…… 就在我一个人站在走廊里凌乱的时候，房门又一次被打开了，是儿子开的门，他的身后站着一个一脸娇羞的女孩子，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短袖衬衫，下身穿着齐膝包臀裙，这一身打扮挺得体的，齐肩发，带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挺文静的样子。 想必这个就是儿子最近在追的潘艺柯，没等我说话，儿子首先问了我一句：“妈，你不是去赵叔叔那里了吗？怎么这么晚回来了？” “我回来拿霏霏的洗漱用品……”我一边回答儿子的问题，一边看了看他身边的女孩子，想让儿子介绍一下，儿子马上也领悟到我的用意。 “这是潘艺柯，是……我女朋友……”“女朋友”三个字儿子是看了一下潘艺柯之后才说的，仿佛刚才是征求她的意见一样。 我猜想他们可能今天才确定的关系。 “阿姨，你好～”潘艺柯在听完介绍之后朝我点头微笑了一下，语气还有点不自在的样子，可能还没从刚才的尴尬场景中缓和过来。 其实我也没缓和过来。 第276章 独立空间 儿子介绍完潘艺柯后，我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她。这个女孩子跟照片上略有不同，照片上是长头发没戴眼镜，看起来更柔美，而现实中的她看起来更果断刚毅，她既不像茸茸那么张扬野性，也不像小z那样质朴无华。总之，潘艺柯举手投足间透露着她身上独有的个性——像是一本我读不懂的书。 但这本书只要儿子能读懂就行了，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我相信儿子对他自己的人生会有更深刻的认识，对于自己想要跟什么样的女人共度余生也应该是心里有数的。 我跟潘艺柯简单说了几句之后，她就要急着离开，儿子幽怨地看着我，仿佛在责怪我搅了他的“好事”。 “我就是回来拿一点东西的，马上就走，霏霏跟她爸爸还在楼底下等着呢……”我只能尽量帮着儿子说一些挽留的话了。 “现在有点晚了，我就先回去了……”潘艺柯还是坚持要回家。 “那麻烦你帮我跟你父母问好，改天我们再登门拜访他们……今天太匆忙了我什么都没准备，潘小姐你不要介意……”简单几句话也被我说得磕磕巴巴的。 “阿姨，你叫我艺柯就好～” “好～艺柯……你要是回去的话就让子洋送你吧，太晚回家确实让父母担心。” 几句客套话说完后，儿子跟着潘艺柯一起往电梯口方向走去，我则回屋里收拾赵霏霏的东西，总感觉这一切好虚幻。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没说话，赵哲察觉到异样，问我： “你刚才回去撞见什么了？怎么突然魂不守舍的？”赵哲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我撞见子洋跟潘艺柯在……接吻……” “那有什么？”赵哲脸色突然就松弛了下来，忍着笑从后视镜里看我。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看到了儿子的另一面……他在我心里一直都是阳光大男孩……突然就觉得他长大了～” “所以呢～你对他们的‘不放心’其实有时候是多余的，他们已经长大了，更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在那个空间里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赵哲边说边随意地打着方向盘，把车子转了个弯，驶进了一条车流量很少的马路上，橘黄色的路灯灯光透过车窗打在赵哲身上，留下斑驳的影子转瞬即逝。 “嗯……我就是突然间觉得自己是多余的……这有点让我缓不过来神，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自己亲妈哪有多余的？世界上只有一个妈！只是在某些特定时间点，他们都只想跟特定的人在一起，哪怕是亲妈，他都觉得被打扰了……比如我，我现在就只想跟你和霏霏单独在一起。” “嗯～确实是这样！看来以后回去还得提前跟他打招呼……” “你有这样的觉悟很好～以后跟我好好过日子，不要再过度忧虑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我们返回半岛绿城（赵哲家）家中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到家后第一时间就给赵霏霏洗澡，她每天睡前习惯喝一杯奶的，但今天由于时间太晚，白天又带她到处转悠了一天，她早已经疲倦，刚洗完澡就睡着了。 看着熟睡的赵霏霏，我们两个大人洗完澡后都毫无睡意，盯着她聊了一会儿天。赵霏霏睡在我和赵哲的中间，这是赵霏霏出生后第一次我们三个人躺在一张床上。 我以为赵哲要做点什么的，因为以前每次来这里的时候他都是迫不及待地想跟我做那件事。但今天晚上他却老实得不能再老实了，甚至连我的手都没碰过。赵霏霏横在我们中间，像是小时候读书时我跟同桌在桌子上画的三八线，画完之后约定谁都不许越雷池一步。 此时我跟赵哲就是如此默契，他不主动我也不主动……以至于身边很快就传来赵哲均匀的呼吸声。 我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这人到底是对我不感兴趣了，还是老了不行了，还是……他出去找年轻的美女吃饱了？这状态不对劲啊！ 抱着这个疑问我失眠了，睁着眼睛看着漆黑的天花板发呆到天明，透过窗户上越来越明显的光，我直接翻身下了床，拿起手机一看才早上五点。 大清早的也没什么事干，我走到厨房把头天从超市里购买的厨具清洗了一遍，又放进了消毒柜里消毒，接着把一些调料和米面之类的做了分类，用不同的盒子装好，然后放进了柜子里……都做完以后又用陶瓷煲煮了点蔬菜粥…… 一夜没睡的我却丝毫没感觉到困倦，想起今天要去领证了，反而有一丝兴奋与期待，至于头天晚上的猜想竟不知不觉地被我抛向了九霄云外。 作为一个多年的家庭主妇，虽然做菜并不算很精通，但做早饭这种事是不在话下的，我把米淘好后，就有条不紊地从冰箱里拿出几棵小青菜清洗了一下，空了空水后放在砧板上切碎，这时候腰上突然被伸过来的两只大手紧紧环住，我只怔了2秒钟就反应过来，这双手来自于这栋房子的主人。 “怎么起这么早？”赵哲在我耳边低语。 “我吵到你了吗？”我停下切菜的动作回头问道。 “一楼厨房的声音是传不到二楼卧室的，除非你摔锅砸盘……我只是醒来突然看到你不在身边，喊了你几声也没人回应，有些紧张就下楼来找你了，看着你围着围裙站在厨房里，感觉像是不在自己家一样……”说完赵哲收紧了双手，从我侧脸亲了一下，今天早上对我倒是比头天晚上热情多了。 我不动声色地切着小青菜，灶上煮着刚下锅的粥，不一会儿水就开了，我赶忙揭开盖子半盖在锅上以防溢锅，接着把火关小……锅里不时传来咕咚咕咚的声音。赵哲则像个小尾巴一样在我身后抱着我，随着我身体转来转去却没有松手…… “老婆，你做的是什么？”赵哲问。 “蔬菜粥，霏霏也爱吃，这样省得另外给她做辅食了……”我一本正经地回答。 谈话间青菜已经被我切碎，接着放进了锅里，加了点油盐等调料搅拌了一下……稀饭已经炖得很浓了，锅里还在冒着泡……在这样一个太阳还没升起的夏日早晨，被心爱的人从后面拥抱着，锅里咕咚咕咚冒着热气的声音很让人心安。 第277章 领证 很快一份简单的早餐就做好了，我用抹布把粥端上桌子凉着，随后上楼洗漱，赵哲也跟着一起来到卫生间，说要跟我一起刷牙……这行为幼稚且合理。 这才早上六点多，赵霏霏还没有醒，吃完早饭后，我还想化个妆的，却突然想起来我的化妆品全在之前住的地方，算了算领证的时间，如果现在回去拿的话，时间有些不够，因为化妆也需要时间。 我觉得有点遗憾，今天是个与众不同的日子，我学了那么久的化妆居然没用上。八点多的时候我顶着一张素脸，怀里抱着赵霏霏，跟着赵哲去了民政局。 由于我的情况特殊，提前已经准备好需要携带的材料，所以也算不慌不忙地去“结婚”的，美中不足的是我不能在结婚证上留下美美的照片。 我还是第一次来到c市的民政局，比以前镇上的民政局大多了，人也多多了，我们到那里的时候早已经有人在排队等着了，还有一些人在填一些资料。 离婚与结婚的人群一看就能区分开来，那些看起来跟我们年纪差不多的人，大多都是来离婚的，因为他们看起来都不给对方好脸色，像是仇人一样，还有一些人都已经排着队了，两个人居然还在对骂…… 我跟张远怀离婚的时候也去了民政局，但当时我们的心情都很沉重，二十多年的婚姻在结束的一刹那怎么可能没有一丝留念？哪怕家里喂养了一年的狗走失了心里都会觉得空落落的，何况是人呢？这种感情很复杂，说不清道不明，更多的可能是长期互相依赖得太多了，骤然斩断关系不适应而已…… 所以我不太明白这些都要离婚了还抓着对方的错处喋喋不休的心理，难道到此刻还有人天真地认为可以改变对方吗？ 但不管怎么说，离婚应该是一个沉重的话题，好在那些不愉快都过去了，我今天是来结婚的，我的心情应该是愉悦的。 工作人员给了我跟赵哲一人一份单子，我们聚精会神地填完了，接着就排队等着办理手续，还好结婚没有冷静期，工作人员也不会问我们结婚原因，哪怕是稀里糊涂的两个人，只要是一男一女，只要证件带齐，他们就会给我们办理结婚……结婚就是这么容易，比离婚容易多了。 排了一会队就轮到了我们，我看着工作人员在小红本子上盖上了印子，就宣布我们俩正式成为夫妻了，我跟赵哲相视一笑，一股甜蜜感顿时涌上心头。 接过结婚证，赵霏霏举着一双小手非要拿过来看，赵哲把结婚证打开举到赵霏霏面前，问她照片里的人是谁，她突然说了一句“妈妈”，接着又用手指了指照片里的赵哲说“爸爸”……这是赵霏霏第一次喊妈妈，以前不论我怎么教她说妈妈，她嘴里发出来的音总是“爸爸”两个字。 “果然是小坏蛋，我跟你爸领证了就愿意喊我妈了，难不成我不跟他结婚，你还不承认我这个妈妈了是吗？” 我假装生气地冲着赵霏霏做严肃的表情，她听不懂我说的话，以为我在逗她玩儿，于是咧着嘴使劲儿地笑，口水再一次流了下来…… 赵哲则揽过我的肩膀，一家三口一起出了民政局的大门。 “以后你就是有老婆的人了，出门在外要有点分寸，知道吗？什么妖艳的、年轻的、老练的美女统统不许接触，以后你只能看我这一个‘美女’了……”我假装霸道地说道。 “知道了，赵太太～”赵哲也毫不含糊地回答。 “如果再敢给我朝三暮四的，你将损失一大笔钱！可得考虑仔细了哦……”我得意地说。 “哎哟～你说得好像我上了贼船一样的……” “那是～谁让你敢随随便便跟人领证的，现在后悔都晚了……”我盯着着结婚证又看了看，从今以后赵哲就是我老公了…… “老公”这个词在我生命里已经好长时间没用上了，曾经我以为这个词是我对张远怀的专属，从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跟别人再在一起，再叫另一个人“老公”。 “跟你结婚我永不后悔！”赵哲看着我的脸一字一顿地说，一双眼睛炯炯发光，浸满了诚意。 纵使我对他再有怀疑，我也相信此刻的他对我是真心实意的。我应该相信，人在爱的时候是真爱，虽然时间长短不好界定，但我们应该怀揣梦想，对未来期许，积极向上才是人生应该有的样子。 “你相信我吗？”赵哲又问了一句。 “我信你！”我也坚定地说。 “今天是我们两个结婚的日子，你记住时间，7月28日以后就是我们结婚纪念日。”赵哲又提醒说道。 “我知道了～开车回家吧！老公～” “这个称呼好，我还是第一次听呢，你再叫一声听听～” “老公～” “法律的作用大大的呀！刚领证你就变了！” “那是，等下我还要查查你银行卡和各类支付密码呢！” “你果真变了，你这个贪财的女人！” “哈哈……” 回到家里，我跟赵哲的心情都特别好，他还在他的朋友圈里官宣了，他的好多朋友都留言说要晚上来“闹洞房”，但都被赵哲一一回绝，说我们只想好好享受二人世界，以后空了再聚……其实我知道他是顾及我的感受，因为在他朋友们面前我有些社恐和胆怯…… 我也把我领证的消息告诉了我的另外两个孩子，以及我父母和弟弟妹妹们，我没发朋友圈，做不到像赵哲那样落落大方让我很惭愧，我总觉得我们这个年纪再秀恩爱的话会很奇怪，会被人笑话…… 第278章 小控怡情，大控伤心 一整个下午我和赵哲两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他发了朋友圈，给他打电话、发信息祝贺的人络绎不绝，大家说着客套的“百年好合”之类的话，但我听着却不感觉客套，就感觉全世界的人真的都在祝福我们一样…… 虽然没那么多人给我打电话，但是我主动告知了我的家人，每个人都聊了至少有十几分钟的样子……把所有的人都通知完，加一起也花了有两个多小时的时间。我还跟赵雨萍也说了一下，她听到我再婚的消息很惊讶，但也表示理解，只叫我办婚礼的时候通知她。 “我们不打算办婚礼了，计划等孩子大一点后我们两个再去补个蜜月旅行……”我对赵雨萍说道。 “不办婚礼以后不遗憾吗？”赵雨萍问。 “不遗憾，比起大费周章地走仪式，我们更想把时间都放在过小日子上面。” “那你什么时候挑个时间让我见见他呗？怎么说咱们也是一辈子的交情了……” “嗯，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我们一起经过人生的青葱岁月……要不改天我请你们来我家里吃饭吧？我以前在你家里借宿也叨扰过你们……” “好～等你忙好跟我说……” 跟赵雨萍说完，我想了半天，最终还是给我嫂子也打了电话，这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曾经跟我一起相互扶持着过了很多年，她还动手帮我打过小三…… “喂～嫂子……”电话一通我就先说话了。 “秀云啊？你怎么舍得给我打电话了？都快把我忘了吧！哼！”嫂子的语气貌似有些不高兴，但我知道她只是假装的。 “嫂子，我……是不好意思给你打电话……我……我结婚了……”我结结巴巴地说。 “你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你没有必要别扭，咱们两个以前怎么样，以后还怎么样，我是真心拿你当妹妹看待的……” “那大哥他……” “你别管他，他也知道以前是张远怀对不起你……但那毕竟是他唯一的亲弟弟，现在人又不在了，他怎么都有点感伤，但他总会想通的……你不必有心理负担，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哪怕他就是看着子洋和依依的面上，也不会真怪你的。” “嗯～” “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以后好好的……你什么时候摆酒席啊？到时候我过去……” “嫂子，我们不办婚礼……我就是觉得这件事要跟你说一声，不然我心不安～” “你当然应该跟我说，不然我就白对你好了！听说你现在的对象家里条件还不错是吗？这就对了！可别再给自己找苦受了……” “嫂子你放心，他家条件还行……有吃有喝有穿，还管住……” “哈哈哈……那就成！等秋收结束后，我去看你……我现在还有事就先挂了哈～” 跟嫂子打完电话后，我紧绷的心放松了很多，我还在为嫂子的话感动着，这时候眼尾余光察觉到有人在看我，一转头还真是…… “你看我干嘛？你的电话打完了？”我问赵哲。 “对啊～你跟谁说话呢？还有吃有喝有穿？听这关系是既陌生又熟悉，倒像是个前男友……”赵哲说道。 “你可真会想，我从哪里来的前男友？倒是有个前夫，可惜他也已经为爱而亡了……就算他没亡，他也不会过来关心我新老公家庭条件好不好，他巴不得我嫁给一个叫花子，那样我才会后悔离开他……” “你倒是了解他……”赵哲不咸不淡地说着，走过来挨着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我本来就了解他！”我也不避讳地说。 “但他要是活着，他是不会放手的，我们都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这话酸味好重啊？你中午吃醋了吗？是谁说的，凡事只看结果，把过程跳过的？怎么到了我这里又开始有假设存在了？你这个双标狗！” “哎哟哟～这结了婚口齿都伶俐了许多呢～” “那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呢？你犯错的时候你让我忘记，我只不过是曾经很想维护自己的婚姻而已，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揪着不放……时不时还傲娇一下钻个牛角尖！我的情况你都是知道的呀，既然接受不了还跟我结婚做什么呢，你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好吧，这事算我错，行了吧？”赵哲被我噎得好半天没说话。 “什么叫算你错？本来就是你错啊！你跟我在一起不是自己权衡过的结果吗？不是你自己跟别的美女恋爱过以后又重新来选的我吗？我都让你选了，现在又来计较我有个亡夫，这叫我又能怎么办呢？” “你这女人怎么……这么会抠字眼？还伶牙俐齿的……” “你承不承认你刚才矫情了？明摆的事，你非要拿出来说，怎么着？你还指望我能回到十八岁以前没跟张远怀在一起的时候啊？我倒是想，但我有那能力吗？” “好～那这个问题跳过去吧？” “跳不过去了，你喜欢提，咱们今天就好好把这个话题说透～”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喜气洋洋的下午，因为赵哲的一句话，我突然对他竖起了矛头，就想怼他。 “我以后不提了还不行吗？” “不行～今天必须得说……我实话告诉你，如果张远怀没死，只要他愿意跟m断了，真心回归家庭，我跟他不会分开，也就没你什么事了……” 我话没说完就被赵哲吻住了唇，直到我不反抗了他才松开我。 “你怎么这么会扎我的心……”赵哲看着我有些伤感地说。 “不是你说的吗？你的眼睛进了沙子，我必须帮你剔除来拿给你看，只有你亲眼看到了你才会意识到这颗沙子是那么小、那么不起眼，你完全可以忽视它……”我声音柔和了不少，但语气还是有些咄咄逼人。 “你学得真快！还学会了‘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招数。” “我才不管什么矛什么盾呢，我就是想问你，为什么我能做到的，而你做不到呢？” “我也能做到呀～” “那这件事以后能不能过去了？” “其实今天我本意没想提张远怀的，是你自己联想到他了而已……” “你还是个甩锅大侠啊？敢做不敢认！” “我真没想提他，我以为是肖毅呢！” “你不提我都快把这个人忘了！我跟他没什么交情……再说，我是先跟他谈然后再跟你在一起的，要说对不起也是我对不起他好吗？” “你今天战斗力爆表了……”赵哲语气明显有着求饶的味道。 “这才刚结婚呢，你就开始提什么前夫前男友了，现在虽然是开玩笑的，但说多了潜意识里难免会把他当回事，如果这件事你心里过不去，还是提前说清楚得好。” “我没有心里过不去……只是占有欲有点强……” “我不排斥你有占有欲，毕竟占有欲每个人都有，也不是你专属……但你不能栽赃我……你心里明明清楚，我跟肖毅什么事都没有，跟张远怀更像是上辈子的事了，你却非要拿出来说，不是刻意是什么？” “好嘛～是我的错，以后这两个人我谁也不提了……” “如果说旧事重提是件没意义的事的话，那么假设性的事情就更没有意义了，我们应该面对现实……如果你对我的身上的瑕疵没法接受，你趁早说，我们趁早分开……” “你又说‘分开’这两个字，你就一点留念也没有吗？” “你别总说话试探我、做事考验我，如果我对你没有留念，就不会留下赵霏霏！退一万步讲，就算心软留下了赵霏霏，在我知道你在国外谈了女朋友，又跟她在酒店私会的时候，我们也应该早就结束了。别说什么你跟她没睡过的话，这种事你信吗？再说睡没睡过又有什么区别？你应该想想是什么让我三番五次地原谅你，如果你想不通，我就告诉你答案——是因为我爱你！但我不希望你拿我的爱当把柄来拿捏我，因为我现在已经把分别看得很淡了，就像歌词里说得那样‘我可以纵容你在我心底，也可以狠狠地把你忘记’……我以我可以做到的最大的度量来包容你做得那件伤我至深的事，也请你尽你最大的努力控制你的占有欲不要超标～你要记住小控怡情，大控伤心！” 第279章 爱的合理性 “你现在怎么说话一套一套的～”赵哲无奈地叹口气。 “只要我做事不是一套一套的就好！” “好，我答应你，以后这件事我们谁都不提起好吗？老婆～” “这还差不多！现在把这事拿出来是开玩笑用的，所以你我都不会在乎，但如果将来我们闹矛盾了，你再说出这样的话，其实很伤人……你记得你在你妈妈葬礼之后说的话吗？你说你应该早听她的话，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孩子结婚……”想到这里我的神情也黯淡了下来。 “对不起！” “知道对不起又不改正，所以你的对不起是假的！”我转过身去用后背对着赵哲。 “是真的～刚才是我说的话不对，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说那样的话了！” “其实我一直都能理解你的动摇，毕竟从一开始我也是对你持观望的态度，我那时知道了张远怀保释m，死前又是跟她在同一辆车里，我真的特别恨他，也替自己不值，从那个时候起我就不相信任何男人了，我对婚姻和爱情都失去了信心对自己也产生了怀疑，我想我是真的很差劲，不然为什么小三做了那样的事，他都还会原谅她呢？我这个妻子在他眼里到底是什么啊……后来我们一起旅游，你对我很好很照顾，我就觉得跟你这样的高富帅谈个恋爱风花雪月一场也挺好，去他的婚姻，我才不结婚呢！但随着跟你深入交往，我开始在乎你，经常患得患失，一方面是曾经被背叛过的阴影，另一方面，我跟你差距太大了，跟你在一起经常让我很自卑……各种情感混杂在一起，让我很害怕——我怕我自己会在乎你，然后你又不要我了……直到我自己想明白以后，想把自己完全交给你的时候，你突然跟我说了那样的话……接着就去找了一个各方面都秒杀我的女人当女朋友，让我连开口质问你的勇气都没有……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是我的目的不纯，又怎么能怪你半路返航呢？所以一开始我是不怪你的，我一直从你的角度考虑，你做的事没多大问题……我们各伤对方一次，也算扯平了，但我们也应该有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谁说犯了错的人就一定会一直犯错呢？谁又没犯过错呢！既然重新开始了，那过去的事就都不许提了！虽然我到现在仍然不明白你看上我什么了，不知道你对我又能持续多久的兴趣，但我还是愿意再冒一次险的。不过就算这次又失败了也没什么的，我的人生也差不多完了，到时候也没什么精力再去思考什么公不公平、伤不伤害的事了，一个老太婆还有什么事看不淡的！” “你别这么说！原来你一直都纠结我为什么喜欢你，这也需要理由吗？” “如果没有理由，你的喜欢岂不是太突兀？太突兀的东西总是不靠谱的！” “那我得想想……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撞了我的新车，下车后一个劲儿地说对不起，看起来不知所措的样子，我看着你一头长发微卷，腰又细，妆化得也好看，整个人看起来很有气质，当时我就不忍心苛责你了……后来又见了你几次，每一次都忍不住多看几眼……还有一次你姨妈漏出来了，我想提醒你的，但你对我特别冷漠，再加上我又是个男人，这种事总归不好直接说出口，所以我一直盯着你，想让你自己察觉出异样，但你跟个傻子一样还是继续往小区外走……” “原来你是这个意思，我一直觉得你在看我笑话，所以回家后我就把你删除了！” “你真是好赖不分啊！” “后来呢？” “喜欢一个人肯定是始于颜值，谁会一开始就对一个其貌不扬的人感兴趣呢？我就是因为看你有几分姿色多看了你几眼，没想到出差还能遇见你……第一次我倒是对你没多大感受，只觉得有些巧合。第二次见你让我感触很深，那个时候你生病了，一个人在挂吊瓶，还时不时地掉眼泪……你说你老公出轨了，所以躲那么远——你不是旅游，是为了躲避伤痛……我突然有一些心疼，尤其是问你要不要我照顾你的时候，你那种想依赖我、又因为我们男女有别而努力克制的表情，让我立刻就走不动路了，那时我也没想跟你怎么样，只是单纯地想照顾你……照顾你的那几天，跟你聊了很多，也对你了解了很多，奇怪的是，我总是有意无意地把你跟我新相处的对象做对比，竟发现你哪里都比她好，那个时候对你就有一些好感了……但我也发现你对张远怀还有感情，所以我后来想想也就算了……其实我心里还是想帮你出出气的，所以那天在你家吃饭的时候，我是故意气他的，反正他不待见我就算了，以后我们又没有接触的可能了……如果我做个坏人能让他对你重新好起来的话，也划算……我真正决定追你是见到你跟m打架的那天晚上，我看着张远怀跟着m走了，我觉得他配不上你，你也应该开始新的生活，更重要的是，他们都在你面前双宿双栖了，你难道还不死心吗？我觉得你肯定会跟他分开的，所以我才那么努力地去制造与你接触的机会……你觉得我的解释过关吗？我喜欢你的原因是你长得好看，外加保护欲作祟，又因为缘分使然，我又提前了解到了你的性格又好，三观又正……这些够吗？” “你说得是真的还是假的？”看着赵哲一板一眼地解释与回忆，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好，刚才竖起的矛头一下子全倒下了。 “当然是真的，你觉得我对你的爱过度得不自然吗？” “现在觉得有那么点自然了，也有一些符合常理了……” “本来它就是符合常理的，只是你对我误解太多而已。” “我觉得你是故意说好话讨好我，我喜欢听什么你就说什么……” “靠～那我不说了！说什么你都怀疑我！” “别，你说吧！我喜欢听！” 第280章 学聪明了，但是晚了 我央求着赵哲继续说点好听的，因而刚才因为争论而导致的、有些尖锐的氛围已经完全消失了，我转过身靠在他肩上，有些刻意地装起了柔弱，心里已经开始后悔自己刚才一板一眼跟赵哲辩论的行为，今天可是我们两个人的法定结婚日啊，我这不是在破坏气氛吗！ “我已经发现了，你其实并不是想找什么合理的‘爱的逻辑性’，你就是想听我夸赞你——想用这种方法增加自信心和安全感……但你想过吗？你缺少的不是他人的赞美，而是自我的认同……”赵哲最后总结道。 “你这话我认同，我长期被这种不自信的情绪桎梏着，所以总是见到什么学什么，生怕自己一刻不努力马上就会被人嫌弃！”我回答道。 “其实嫌弃你的人是你自己，你应该想办法认同自己，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应该看看心理医生？”赵哲试探性地问道。 我马上很惊恐地问道：“你是觉得我精神有问题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你需要心理疏导，你的内心里有一个根深蒂固的结，你没发现吗？” “什么结？”我是真的没有发现。 “你随时随地都会自我怀疑，哪怕是很简单、很平常的一件小事，你都会在这件小事上加上很多附加的情绪……我知道你这种情绪的产生我跟张远怀都有责任，但现在不是说对不起的时候，我想让你好起来……” 我怀疑我自己平时是否做了什么让人觉得我有神经病的事，不然赵哲怎么会提出来这样的疑问呢？ “你没有病，只是需要心理辅导，不要怀疑自己！”赵哲看着我充满疑惑的表情又补充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想什么的？” “因为你刚才的表情又透露出你不自信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解语花”？我转一下眼珠子他就知道我心里想什么……但这种感觉又好又不好，哪个人心里能没有点秘密呢？这要是都被看穿了，岂不是太难堪？ “我认识一个心理医生可以催眠，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中说出你最在意、最痛苦的事，从而可以找到你心理疾病的源头，然后就可以对症下药！” “我知道我不自信的根本原因是什么，是因为我失败的婚姻经历导致的……” “可是你不会排解啊，你不知道怎么解决，只会想办法让我有意或者无意地夸奖你……” “你确定医生就能解决？” “不确定！但我想让你试试。” “那你也会在旁边听吗？” “你不想让我旁听？我多了解你一点不好吗？这对于我们夫妻关系的相处是有好处的……” “那你也要被催眠，我也要听听你的心里话！” “可是我心理没问题啊……” “那我也不去……我自己慢慢调节。再说了我自己也看过心理医生，医生叫我多找点事做，多交朋友，心情自然就好了！” 我才不去把自己的内心展露出来给赵哲看呢，那样他岂不是可以随意拿捏我？而且他都不敢让我看他的内心……人都是有秘密的，互相把心胸完全打开，并不是一件好事。 “你不同意就算了，这事不说了～我们两个人辩论了一下午，我也只是想找一个以后不会引起争论的办法。”赵哲说。 “好～我去看看霏霏醒了没有……晚上我们是在家里吃还是出去吃呢？”我也及时地停止了这个话题。 “在家里吃吧，我今天只想跟你独处……” “好～我先上楼了……” 说完话，我大步朝楼上走去，赵哲则坐在楼底下没动，我们两个人需要分开一下静静心。现在这种感觉很糟糕，本来新婚第一天应该是开心的，可是现在我们两个人都不太开心了…… 好在这种情绪没持续多久，因为赵霏霏醒了，她醒来以后各种事就会接踵而至，又到了晚饭时间，我一个人是忙不过来的——这就需要赵哲配合，两个人楼上楼下几圈一转悠，拿玩具了、拿奶瓶了……很快这种糟糕的情绪就消失不见。 吃过饭后赵霏霏又闹着要出去玩，正好家里还缺一张婴儿床，一家人又去了家具城转了转，我们选了一张实木的床，结果尺寸选大了，后备箱里怎么调角度都放不下，最后让家具城的老板送到家里才算完，但这样一折腾，时间已经很晚了。 新婚之夜，我们爱的结晶——城乡结合部——赵霏霏小姐却不愿意睡觉，在房间里跑来跑去，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对于头天晚上失眠一夜的我来说，这简直是一场煎熬，十一点多，我实在撑不住了，不顾赵霏霏的抗拒，直接要抱她去洗澡，她眼见反抗不了，就瞪着眼睛喊“救命”。 是的，“妈妈”都说不利索，却把“救命”两个字说得特别清楚。 “霏霏长大了跟妈妈一样，会是个‘惜命’的人～”赵哲看着我说道。 “我怎么惜命了？” “你还记得我们一起去古城的那次吗？从上飞机开始你就一脸紧张，一会儿往窗外看一眼，好像下一秒就要掉下去了一样！” “你怎么什么事都知道啊？”我记得我当时确实是紧张的，那是我第一次坐飞机，我这一双脚不沾地的话，感觉就是不踏实，我不适合上天，也不适合航海…… “因为我一直在看你啊……” “你看我做什么！” “那不然我去那里干什么呢？那地方我都去过多少次了！” “你们这兄妹俩，联合起来算计我……” “知道我们算计你，你还不离我们远点儿？” “关键是我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是正常，什么时候是算计……我那时也就单纯地想跟江雨柔学画而已，而且我们俩都多久没联系了，我怎么会想到这一层呢？我以为你早就放弃我了。” “你就没发现吗？大部分江雨柔主动约你的时候，我都会在现场吗？” “现在想想也确实是那么回事！你还说你有女朋友，也看不上我，我心想确实有道理，你怎么会看得上我这种人呢？” “我这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赵哲得意地说。 “你们花招太多！而我又是个老实人，哪里招架得住你们两个联合起来谋划啊？” “江雨柔下午还问我要谢媒酒喝呢……不过这谢媒酒也确实应该……人家是真出力啊！” “以后我是知道了，看人行事不能光听人家怎么说，而是要看别人怎么做，有些城府深的人，是言行不一的，说一套做一套，要以做的为准，毕竟乱说话又不用负法律责任！” “哈哈哈……学聪明了，可惜晚了……” 第281章 老婆，你关灯干嘛 两个人一边配合着给赵霏霏洗澡，一边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天，不一会儿就把孩子洗好了，我把她放进了婴儿床上，婴儿床有护栏，赵霏霏站在里面一下子抓着护栏就站了起来……我让赵哲看着孩子，自己则拿了衣服打算去卫生间洗澡，一天一夜没睡的我实在是有些熬不住了。 “等等～”在我刚进卫生间门的时候，赵哲喊住了我，接着他把赵霏霏从婴儿床里抱了起来又送到我手里。 我接住赵霏霏，十分迷惑不解地看着赵哲。只见他走到柜子那里，从抽屉里拿出一套红色的衣服递到我手上，接着又用另一只手接过赵霏霏。 我接过睡衣才明白，他刚才是担心赵霏霏一个人从婴儿床上翻出来，先把孩子让我暂时“保管”，他好腾出手去给我拿睡衣。 我把睡衣打开仔细看了看，还好不是什么情趣内衣，但衣服也不保守。 赵哲买的是个“两件套”，里面一件是吊带，肩带特别细，外面是一件睡袍一样的，腰上有带子，一个扣子都没有……丝质布料，摸在手上冰冰凉凉的还很丝滑，正适合夏天穿。 其实款式倒是其次，主要是它的颜色，那么热烈那么喜庆，这才是新婚应该的样子……而我却什么都没准备，我以为只是搬进来，然后我们就会像其他夫妻那样过着简单而又幸福的生活了，这套睡衣让我既意外又感动。 “你可以只穿其中任意一件，也可以两件都穿，跟我的是一套，情侣装，我们今天应该穿情侣装睡觉……”我正在欣赏睡衣的时候，赵哲跟我耐心地解释道。 “洗了吗？”我问。 “当然洗了呀～” “你也太细心了……”我由衷地赞叹，他真的已经做得很好了。 洗完澡以后，我穿上了里面那件吊带，但领口特别低，几乎半个胸都露在外面，本来我也想穿得性感一点的，我还想试探一下赵哲到底是什么原因不碰我的呢。 但我在镜子前照了半天，还是感觉这样穿出去特别没安全感，最后还是把外面那套睡袍也穿上了……系上带子又在镜子前照了照，转了一圈后又把头发散下来，这才感觉到满意。 不知是不是灯光的原因，这样鲜艳的大红色衬托得我今天特别妩媚，以前我从没有挑战过这个颜色，我的衣服都是以素色为主，没想到大红色这么衬人…… 一切准备好以后我就打算出去会会我的新郎，但在出门的一刹那我又把手抽回来了，突然意识到这样的日子应该再喷点香水，那样会不会更迷人？ 我对香水没有研究，都是赵哲送我的，还好昨天晚上回去的时候我顺便带过来一瓶……我轻轻地拧开盖子，一股清幽的、带点茉莉香的气味直接就散发到空气中来，刺激着我的鼻腔，让我瞬间心情愉悦，竟然也不觉得犯困了。我惊讶这香水居然有提神醒脑的功效。 我对着镜子又捋了捋头发，把睡衣又整理了一下，然后用手转动门把手，满怀自信地开了卫生间的门。 出门后我一眼就看到了熟睡中的赵霏霏，才意识到自己在卫生间已经待了太久……接着把眼光扫向赵哲，出乎意料地，他看到我的第一眼不是我想象中的两眼放光、色眯眯的样子，而是对着我“呵”了一声。 呵？听起来像是嘲笑，或者说不屑？难道是嘲笑我的衣服？可是这是他买的衣服啊，他应该不至于自己嘲笑自己的眼光吧？难道是我打扮过度了？可是我明明只喷了一点香水而已啊！ 我自己都被我自己迷住了两秒，为什么赵哲会是这个反应呢？难道…… 正在我迷惑的时候，赵哲首先发话了：“我就知道你会把两件都穿上，穿两件应该是秋天有点寒冷的时候穿的，现在大夏天的，你穿这么厚干嘛？穿两件，外面还是长袖……今天可是发布了高温预警的……” 原来是笑这个呀！还好不是笑我东施效颦…… “那你给我两件干嘛？刚才还说可以两件一起穿的……” “我是让你选啊！可以两件一起穿是这套衣服的‘功能’。” “如果按照温度，我肯定想穿里面那件，但那胸口实在太低，我一弯腰，某些部位就会露出来……”我尽量用含蓄的语言把事情描述明白。其实我是犹豫了半天的，刚才低头穿内衣的时候，两只小白兔已经跳出来过一次了……那样穿了衣服跟没穿有什么区别。 我说得含蓄，赵哲也听得明白，此时才把注意力放在“欣赏”的角度，他走到我面前盯着我看了一下，又对着我闻了闻，问我：“你喷香水了？” “嗯～香吗？”我忽然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 “当然……你等我，我先去洗澡……” “嗯……” 赵哲进浴室洗澡的时候，我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脸又开始烧起来，这是我第一次精心“打扮”地去迎合一个男人，以前我跟赵哲在一起做这些都是被动的情绪，主动拥抱和主动亲他一下就是我做过的最主动的事。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穿着张扬的衣服、喷着香水、带着小心机地等待“猎物”上钩的感觉…… 因为感觉到娇羞不安，所以我把灯关了，我不想让赵哲看到我羞红的脸颊，那样他会不会又给我来一句“呵”，那样会让我觉得真的丢脸…… 很快赵哲就洗好澡出来了，卫生间的灯还是大亮着，所以从他出门的那一刻我就能看到他的所有面貌，他穿的是跟我同色的大红色睡袍，头发湿漉漉的并没有用吹风机吹干，看我把灯关了有些惊讶。 “老婆～你关灯干嘛？”赵哲问。 我突然想起电视剧里的某个情节，一个妖精想吸男人的精血，但又担心露出尾巴，于是把灯灭了，男人走进屋内，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血光之灾，反而带急不可耐地情绪问：“小美人，我来了……你怎么把灯熄了……让小生好找啊……” 想到这个场景我突然笑了起来，又担心笑声太大吵醒赵霏霏，又有些克制，浑身颤抖连床都动了。 第282章 重点不在这儿 “相公，你来抓我啊！”我止住笑，有点脑抽地对着剧本演起来。 但我们的影帝今天入戏太慢，半天没反应过来我在跟他玩cosy。他手脚僵硬地站在卧室门口没动，迷惑地望着阴暗角落里躺在床上的我——一个平时木讷呆滞、脑子慢半拍的女人，今天晚上穿上了他买的性感睡衣后，突然用勾人的语调喊他“相公”，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套衣服被施了魔法了呢。 “还愣着干什么啊？过来啊～如果你能找到我，我今天晚上就从了你～”我继续演戏，自己都快被这扭捏作态的语气恶心到了，就想逗逗这此时有些上头的男人。 果然，第二句话说完后，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我面前，一把把我从床上拉起来站在他面前。 “夫人～”这个两个字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莫名又敲中了我的笑点。但“夫人”又让我想起了西游记里的牛魔王，他喊铁扇公主就是喊“夫人”，一只牛还能说出“夫人”这样文雅高贵的字，可见他心里还是敬重铁扇公主的。 “夫君～你把外面那只狐狸甩了没有？”想到牛魔王，我又用铁扇公主的语气演起来。 “都甩了～为夫现在就只有你这一个狐狸精了～”影帝这会儿才入戏。 “夫君，你怎么呆了？连我们的小秘密都忘了？我是你的公主啊！我可不是那那娇滴滴的女王！” “哈哈，你到底要演谁啊？”影帝接不住戏了。 “我想到谁……就演谁……”说完自己直接笑场了。 两个人都坐在床边捧腹大笑，旁边婴儿床里的赵霏霏却突然翻了个身，嘴里清晰可见地喊着“妈妈”两个字。我们俩都惊了一下，她要是醒了，那今天晚上的“好事”就被搅了……因而两个人都屏住呼吸不敢再言语，眼睛不眨地盯着赵霏霏。 但她只是喊了一声“妈妈”后就又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我跟赵哲相视一笑，想到刚才两人蹩脚的演技，忍不住又笑了一会儿，但这次我们都很克制，尽量压低了声音。 “我严重怀疑霏霏是故意不喊妈妈的，你看她刚才喊得多清楚！”我说。 “她为什么故意不喊妈妈啊？”赵哲也有些疑惑。 “因为她跟你一样有反骨呗！让你往东，你非要往西，让你打狗，你非要撵鸡……” “哈哈哈……我是不喜欢跟别人的脚步走，但我还是听你的话的，你叫我打狗，我绝对不撵鸡！” 两个人笑了半天，腮帮都笑得有些酸了，我顿时感觉有些疲惫，不一会儿就瞌睡虫上脑，连打了好几个呵欠，然后一头栽到枕头上忍不住想睡了。赵哲从我身后抱着我说：“老婆，咱们正事还没办呢……” “谁让你昨天晚上不办的，我昨晚上失眠了，今天又一天没睡……”话还没说完，我就眼皮打架，后半句话也没力气说了。 但赵哲却不依我，用手捏了捏我的脸，又亲了我几下，说：“今天晚上才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啊……昨天晚上办，算是怎么回事……快醒醒，这件事办不好会影响一辈子的……”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我迷迷糊糊地说，差点又睡着了。 “你还以为什么？”赵哲问。 为了避免再次睡着，我一骨碌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说：“我以为你被外面的妖精吸干了精血，体力不支了呢……” 赵哲也一骨碌坐了起来，语气有些严肃地说：“就这么点事让你失眠了吗？” “这可不是件小事！” “那你干嘛不问我？问清楚不就好了吗？放在心里胡思乱想做什么？” “关键是，你说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呀，这种事你怎么会轻易承认呢？贸然问你，还会打草惊蛇……我要自己试探，自己调查……” “所以，你刚才是在试探我？” “也不全是……也有跟你开玩笑的成分。” “我该拿你怎么办……”带着无奈，赵哲的语气不由自主地变软了。 “你觉得我破坏氛围了吗？”我自觉新婚之夜说这种事是有些煞风景的。 “没有……我去拿点红酒，我们喝一点怎么样？” “喝一点我就会醉……” “你就喝一口，沾点酒气就行……” “那好吧，我们一起去楼下喝。” 赵哲看了一眼赵霏霏，同意了我的提议。出了房门后，两个人手拉手一起下楼，心情倒是很愉悦。我一直都知道楼底下的酒柜里有很多酒，但是红酒居多，但由于我不喝酒，所以那些酒我也都不懂。 我看着赵哲走到柜子那里挑了半天，才拿出一瓶酒，接着又拿了一个酒杯过来。 “你就拿一个杯子，那我用什么？”我不解地问，难道不喝个交杯酒之类的吗？ 他没回答我也不说话，直接用开酒器开瓶，然后在酒杯里倒了半杯，接着端上酒杯坐到我面前，含情脉脉地对着我说：“我喂你！” 喂我？怎么喂？没等我想明白，赵哲突然靠过来喝了一口酒后就往我嘴里送……原来是这样喂…… 我又想起自己看过的一个电视剧，一个大户人家的阔太太因为被自己丈夫嫌弃，心灰意冷的情况下来到了土匪窝，说要当土匪的女人，土匪喝了一口酒后灌进阔太太的嘴里，接着说：“想要做我的女人就要喝我嘴里的酒，咽下去！” 阔太太含着泪咽下了那口酒，带着屈辱……我也咽下了这口酒，但我却带着甜蜜与幸福。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感觉到酒是甜的。 赵哲望着我玩味地笑着，连带着一双大眼睛也变得情意绵绵的，他端起酒杯自己又喝了一口，眼睛一直盯着我，忽而开口说：“你会跳舞吗？” 跳舞这么文雅的事……我还没尝试过，但我一直有练瑜伽的，不知道算不算。 “我不会跳……”我只好老实回答。 “我教你……”赵哲放下酒杯，拉着我一起站了起来，两个人走到客厅里有些空旷的地方，我跟着赵哲喊的节拍学起了跳舞…… 赵哲一边教我挪步，一边给我介绍舞种，以及历史起源等等，我默不作声，学得很认真，从一开始的错乱踩脚到后面的有条不紊，也只用了半个小时左右。赵哲笑着说：“你真是一个好学生啊，这学习态度真好……只是你有没有一点热呢？要不要把‘外套’脱掉？” “不用～我不热！”我不假思索地回答，满脑子都在思考舞步的事。 我是真不热，赵哲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老婆～咱们回房办‘正事’吧？跳舞只是怡情的，重点不在这儿～”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我脑海里想起初中的时候学过的这句文言文，突然对这句话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第283章 新的希望 眼下这个人只想跟我“纵情山水”，而我却一本正经地真跟他学起了跳舞，怪不得他刚刚讲话阴阳怪气的呢，明明是一句夸奖的话，语气却是那么不正常。 跟一个有仪式感的人在一起，衬托得我是那么木讷呆滞、不解风情。 以前张远怀还在世的时候，生理需求是我从不敢考虑的禁忌。那时跟他长年异地，男人不在身边，风言风语就会等着上门，所以我总是刻意地与任何异性都保持距离，就担心会被人造谣传出点带着味道的话毁了我的清白，然后再传到张远怀的耳朵里，从而影响夫妻间的信任。 所以我总是克制再克制，时间久了仿佛就没有了自我意识，已经习惯了像一个卑微的妃子一样被动地等着翻牌子，哪怕一点点的主动也会羞红脸颊。 所以赵哲说要去“办正事”的时候，我的脸又烧了，在亮如白昼的大水晶灯下，我的红脸是那么地明显，让我躲无可躲，尤其是迎上那双炽热的眼睛，我的心开始不规律地跳动起来，扑通扑通的声音颤巍巍的，让我双腿有些发软。 “那……不跳了……回房间去……”我的声音轻如蚊蝇，自己都几乎有些听不到。 “回房间做什么……”这话听着像是反问，又像是疑问，更多的像是一句肯定句。 “回房……办正事呀～” “就在这儿办～”也不知他为什么突然间改变了主意，刚刚还说回房的。 “这里太亮了，空间也太大了……” “你怕什么？这儿没别人，也不会有人来，这里是我们的家啊～” “家”是一个多么好的字，多么让人有安全感，我也放松了警惕。 “我再教你跳一会儿……”赵哲在我耳边轻轻地说道，手却熟练地拉开了我睡袍上系得牢牢的带子，睡袍很宽大，从领口处往下一褪轻易地就掉在地板上……两个人的舞步全乱了，也没有了节拍，谁都没有再说话，空气中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和扑通扑通的心跳。 我把脸深深地埋在赵哲的胸膛里，双手环抱住他的腰，企图掩藏我羞红的脸……以及刚刚才露出来的大半个胸脯，却被他掰开双手，直接横抱起来放在沙发上，然后欺身上前…… “你有作案工具吗？”我突然想起来没买那个东西。 “作案工具在娘胎里就有……你要不要亲眼验证一下？” “不是那个……我是说可以帮你消灭作案证据的作案工具。” “我作案不用消灭证据……” “你这个狂徒……” “别说话……” 为了不再次破坏氛围，这一次我选择了闭口不言，配合着赵哲解锁了新姿势……只是从此以后我已经不能再用正常的眼光去看待这个新买的沙发了。 这晚以后，我们的关系进步了不少，也默契了不少，排除文化水平和工作经历上的差距，在生活上，我们还是有很多相通之处的，尤其是饮食习惯上，我们都喜欢吃清淡的东西，偶尔口味不好多放点辣椒也能适应。 家里当然是我掌厨，赵哲负责搞卫生和洗菜，一家三口度过了几天悠然自得的日子。 有一天无聊的时候，我发现院子里预留的空地里长满了杂草。 “这么多没被装修的空地是用来栽花的吗？”我问赵哲。 “对啊！”赵哲回答。 “那你怎么不栽花？长了这么多草！” “我记得以前是有花的，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全剩草了……” “真是个粗心的人！我们重新栽上花吧？” “好啊！明天我们一起去花鸟市场看看……” “在这个位置栽一棵果树，你觉得怎么样？”我指着一块砌得方方正正的类似台子一样的地方说道。 “可以啊～随你怎么安排，我绝对无条件配合。” “好，那明天我们去看看那些花好种再说……” “我说错了，那一块还是种桂花或者栀子花吧？水果都可以买到，但满院花香可买不到……” “好～都依你，这儿是你的家，你想种什么就种什么！其实，我还以为你要种点菜或者玉米呢……” “我才不种地呢，我要种花草～我这辈子已经种够地了！” “好～那就种花草……” 第二天我们就一起去了花鸟市场，赵霏霏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一路上兴奋得很，因为里面不但有各种花苞和果树，还有一些鸟与狗被关在笼子里，赵霏霏对那些狗特别感兴趣，我突然想起了汉斯，不知道它跟我儿子在一起过得好不好，也不知道我儿子怎么样了。 我们买了一些比较好种的玫瑰、茶花等等，这些花都是带着花骨朵卖的，真佩服这些卖家可以想让花什么时候开就什么时候开……此外我们还买了一棵桂花树和一棵栀子花苗——我最喜欢这两种带着香气的植物，一个是初夏开花，一个是中秋开花，多好啊！我们把花苗买回家以后就迫不及待地找好位置，把它们都栽好后又浇了水。 但花苗买少了，还剩下一小块空地什么植物都没没有，赵哲说第二天再去买花苗，我想起来中午吃剩下的葱还在厨房的地上，于是迅速地跑到厨房把它拿出来栽在空地上。 “这能活吗？”赵哲看着皮已经干了的葱说道。 “能活，葱是最容易活的植物，只要有土有水，它就能活下来……”我边把葱埋好边说道。 “以后煮个面条什么的就可以从门口掐新鲜的葱叶吃，你觉得好不好？”把葱栽好以后，我兴奋地看着身边抱着孩子的赵哲说道。 “当然好……”赵哲脸上挂着笑，让我一下有了一些被宠溺的错觉。 院子里有了花，突然就有了生机，新栽下去的植物就是新的希望……而且因为这些花是我亲手栽的，我一下子就感觉自己对这个院子也像是有了所有权一样，特别地心满意足。 第284章 怀疑 自从跟我领证后，赵哲就做得跟一个模范丈夫一样，除了上班，其余时间他全部都在家里陪我和孩子，偶尔也有朋友约他出去喝酒之类，能推的他也全都推了。 他的圈子里一下子一个女人都没有了，我偶尔去他公司找他，他也都处于忙碌状态。以前接触到他的朋友或者同事的时候，总有那么一两个女孩子对我阴阳怪气不友好的样子，但现在这样的人全都不见了，难道婚姻真的能杜绝莺莺燕燕吗？ 我当然不这么认为，他还是很有可能会做对不起我的事，一个人做得越完美，事情就越蹊跷，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的人。但他做得是那样地滴水不漏，竟一点破绽都没有。 我偷偷地看过他手机，把他手机里的每一个app全都点开看了一遍，连购物网站上的好友列表都看了，确定了他没用其它聊天软件跟某个美女聊天，但我又开始好奇他是怎么跟国外的那个美女约定见面的…… 人不能太闲，一闲下来我就开始思考赵哲有没有跟美女接触，就算现在没有接触，以前跟他在一起的女人都是什么样的呢？ 于是，在一个闷热的午后，趁着赵霏霏午睡的时候，我把房子里每个角落都翻遍了，每个抽屉、每个盒子我都拿出来看看，包括之前没进过的房间，我都进去翻了翻，我给自己的行为美其名曰——“打扫卫生”。 我翻了两个多小时，衣服全都汗透了，豆子大的汗珠从我双颊流下来，鬓角的头发紧紧贴着头皮。由于一楼客厅空间太大，客房平时也没人住，所以整个一楼都是没空调的，尤其是一楼客房里，空间不大，又遇太阳西斜直射，里面闷热异常。 赵哲回来的时候我还在房间里“收拾东西”，他喊了我一声，确定我是在一楼房间里回应他的之后，他也很好奇地走了进来，看我满头大汗的样子，更是吃了一惊。 “你在这里蒸桑拿吗？”赵哲问。 “我收拾房间呢……”我回答。 “每周不是有保洁过来收拾吗？而且这个房间平时不住人，你现在来收拾它干嘛啊？”赵哲更感觉奇怪了。 他当然不会想到，我只是闲来无聊，想查查家里有没有他前女友留下的痕迹罢了，比如照片、衣服、鞋子之类的。 “我收拾好了……”看到赵哲进来，我迅速地结束了“战斗”。 赵哲没有立即走，反而在房间里巡视了一遍。屋内只有一张桌子，一张床，两个床头柜，还有一个衣柜，唯一的亮点就是抽屉多……他用手摸了摸桌子，还是一尘不染的样子，其实头一天保洁阿姨才来打扫过…… 赵哲用不解的语气问：“这跟之前有什么区别吗？我怎么感觉你收拾了像没收拾一样呢？反而把你累成这样，你不怕中暑啊？” “我只是无聊，随便收拾收拾……好了，我们出去吧……”我半拉半推地让赵哲跟着我一起走出了房间，大门和窗户都开着，一出门我就感受到一阵风吹来，瞬间打了一个冷战，感觉凉爽极了。 还是外面的空气好，真是不知道自己忙了大半天有什么意义，因为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找到！ “无聊去外面转转呗，总比在屋内好，那间屋子里面现在至少有40度！快去洗洗吧，先别进空调房，容易感冒……”赵哲说完把我推进了一楼的卫生间，又给我把池子里放满了水，然后把毛巾递到我手上。 “谢谢～”我接过毛巾就放进了洗脸池，洗完脸后又感觉凉爽了很多，感觉很舒服。 “你的脸都热红了，头发也都湿的……”他把我脸颊上的一缕头发别到我耳后根，又用手摸了摸我的脸，接着放低声音说：“你要找什么？跟我说，我帮你找……” 我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识破了，但我能怎么说呢？明明这就是一件空穴来风的事情，我只是无聊随便翻翻而已。 我只是好奇赵哲的过去，想知道跟他交往过的那些女人都是什么样的，她们穿什么牌子的衣服鞋子，背什么样的包包，用哪个色系的口红…… “我没找什么……只是随便看看……”我矢口否认。 赵哲又对着我看了一会儿，满脸的不相信，但也没戳穿我，由着我没头没脑地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 “今天晚上我带你们出去吃吧？先坐下休息一下再上楼洗澡……你这女人现在怎么神经兮兮的，问你找什么又不说，家里东西都是我放的，我找起来快……” “真没什么，你就当做我在熟悉家里格局吧！” “好吧～随你吧，只要你别跟孙悟空一样把天翻了，其它随你折腾去～那祸我可兜不起来……” “我可没那本事～”我拿起桌上一根香蕉剥了皮吃起来，看我状态恢复自然，赵哲又看了我一下。 “你要吃吗？”我被赵哲盯得有些不自在，胡乱说了一句话。 “你吃吧～” “嗯……” “明天我有一个重要客户过来，明天早上我要早点出门，晚上也有可能不在家吃饭了，你自己解决晚饭吧？”赵哲说道。 “嗯！明天我想去看看子洋，正好把汉斯接过来，晚饭我也不回家吃。”我回答。 果然第二天一早，赵哲就起来忙碌了，给自己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的，穿了一件有些商务的深色衬衫，长西裤，看起来又清爽又稳重。 “打扮得这么好，看来这个客户很重要啊！”我坐在床上，看着他从卫生间走出来后竟感觉眼前一亮，怦然心动。 “当然重要啊！财神爷能不重要吗？今天一天我要陪吃陪喝陪玩……” “陪吃陪喝陪玩？吃喝我能理解，但是玩……玩什么啊？”我心里咯噔一下，不会是玩女人吧？这种商务上的“讨好”我略有耳闻，以前我跟小l还请过大客户去足浴，ktv里找陪唱……l报销的时候我都问过的…… “你想什么呢？”赵哲看了我一眼问道。 “我想的就是你心里想的那样～”我说。 看我神情略微严肃，赵哲也不跟我卖关子了，走到我的面前说： “老婆～对这种，我是不感兴趣的，但是客户如果需要的话，我会尽量满足客户……理解我，好吗？” “我当然理解，但你可得自己把持住啊，回来我可是要检查的～”我想了半天，虽然我不怎么信任他，但那毕竟是工作上需要，我难道还能不让他去陪客户吗？ 当然不可能，我不能把赵哲关在家里只围着我转，那样的男人才窝囊呢，我还是喜欢闪闪发光的赵哲。 第285章 你最在意的人是我爸吗? 赵哲收拾好就出门了，早饭都没来得及吃，确切地说是，今天他起得太早，我没来得及做早饭。 赵霏霏还在睡着，就算起来也出不了门，接着躺下又想睡个回笼觉，但却怎么也睡不着，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事儿一样，心堵的很。 赵哲，他真的是去接待客户去了吗？但他要是不去接待客户又是去见谁呢？早在我们还在l市的时候，有一天早晨他也是起这么早，也是一个夏天，我在他的车上装了追踪器，眼看着他把车开到c市一个五星级酒店门口……那天他跟我说的也是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 越想越心堵，真想马上就发视频给他，看看他在哪里、跟什么人在一起，但我不能那样做，如果他真的是见客户，那我不就耽误他工作了吗？我不能去掣肘他。 这种无法被证实的猜忌真的特别让人难受，还不如张远怀呢，最起码我是真的知道他就是跟小三在一起——最起码我没有这种惶惶不可终日的情绪，我知道小三是谁，跟她斗下去就可以。 但赵哲一直跟我说他没有别的女人，一直让我相信他，他身边也没有异性，手机让我随便看……一切都像是刻意做给我看的一样。 怀揣着这种矛盾的心理，我的心脏都快要爆炸了。我必须寻求解决办法，必须转移注意力！ 上午八点多，赵霏霏终于起床了，简单给她弄了点吃的，我就带着她一起去了新区儿子住的那里，打算收拾点东西，顺便把汉斯也带走。 我已经好久没来这边了，虽然偶尔跟儿子也会发视频联系，但真正见面却没有过。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来之前我提前几天就跟儿子说明过了，而且白天儿子一般都在厂里，所以我也不惧怕会撞破什么事情。我还打算带赵霏霏去厂里转一圈，然后再返回家……这样一天的时间就都打发了——我也就没时间胡思乱想了。 我这次打开房门之后，出乎意料地，儿子居然在家，大中午的在喝酒，桌子上放着一些瓶瓶罐罐的酒瓶子，全都是空的，一屋子酒气，而儿子还在继续喝，眼神忧郁，神情落寞——像是又失恋了。 “怎么了，这是？”我走到儿子身边轻轻地问道。 我以为他已经醉了，没想到他异常清醒。问清楚了才知道，这些酒瓶是好几天的量。 “怎么大白天不上班，倒是在家里喝酒？”我有些不悦，担心儿子没人在身边监督会不自律，进而堕落下去。 “我休息一天～厂里都跟l说好了，现在是淡季，没什么事的，你放心好了……”儿子仿佛知道我心中所想，直接就跟我解释明白了，我瞬间放心下来。 “那你干嘛大白天的在家喝酒呢？跟潘小姐吵架了吗？”我耐心地问。 “我们好着呢～”儿子闷声说完又喝了一口酒。 “那你怎么回事？”反正这情绪在那，说他没事的话，那是任何一个人都不会信的。 “小z有男朋友了……”儿子又喝了一口酒，这一口很明显比刚才那一口多，咕咚咕咚的像是在喝水。 “别喝了……她找男朋友不是很正常吗？你们都分手这么久了……你先是有了茸茸，现在又有了潘小姐……”我一把夺过儿子手里的酒瓶说道。 “她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儿子有些痛苦地抱着头。 “儿子，你到底怎么回事？每次谈恋爱，心里都要想另外一个女人……你可别去找人家小z了，人家好不容易才开始新的生活，你去搅和什么！” “你以为我没去找过吗？她拒绝得很彻底，连面都不让我见到……她为什么就不能像你一样好糊弄？我也会像赵叔叔对你一样，好好补偿她的！”儿子很懊恼地说。 “你这个小混蛋……你怎么一谈恋爱就要去找前女友？你到底喜欢谁啊！你这样对潘小姐公平吗？你怎么老是三心二意的……” “我什么时候三心二意的了？我找她是我跟茸茸分手之后，不是现在！” “那你现在怎么又想起她了！”我没好气地说。 “我刷视频刷到她了，她跟她男朋友脸贴脸拍的照片……我恨不得把照片从手机里抠出来撕碎！曾经的我们也是这样脸贴着脸拍过照片……她用她自己挣的钱给我买了一套对她来说已经是最贵的西服，那衣服现在还挂在我的衣柜里呢！她说我穿正装好看……是我对不起她，她看了我跟茸茸的聊天记录，看到了我对别的女人表达爱意……”儿子语无伦次地说了很多，也不知道他要表达什么。 “什么时候的事啊？”我只记得小z跟我说她看到儿子跟茸茸的聊天记录是空的，心灰意冷连夜走了。 “就在茸茸没怀孕之前，我想跟她断了的，可是茸茸背着我联系了小z……其实她是给了我机会的，是我优柔寡断没抓住……我怎么就没有赵叔叔那种果断的办事效率！” “你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呢……什么叫我‘好糊弄’？又什么叫‘赵叔叔办事果断’？” “妈，我的意思是你大度……” “不是这句～” “不是这句？”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赵哲的内幕？一直帮他隐瞒什么？” 儿子被我这句话问懵了，不知道是真懵还是假懵。 “妈～你怎么草木皆兵啊……赵叔叔能瞒着你什么？我把我的所见所闻也全部都告诉你了的，再说，你是我亲妈，我能帮着外人瞒着你什么事？你太神经质了吧！” “你也觉得我神经质吗？” “我不是说你有问题，只是觉得你太敏感了！” “那你觉得我要去看心理医生吗？” “如果有条件的话，你可以去看看～” “你赵叔叔说，他认识一个很强的心理医生，会催眠，通过催眠让病人说出他最痛苦的事，从而进行心理疏导和干预，治愈心理疾病……” “那不是很好吗？你去试试啊～” “但是～如果我再喊你爸的名字怎么办？赵哲他要在边上旁听的……如果让他知道我最在意的人是你爸怎么办？” “关键是，你最在意的人是我爸吗？” 第286章 原谅 这是个简单的问题，但我却答不上来。刚知道张远怀外面有女人的那几年，我一直以为我是不在意他的，处在愤恨中的我一心只在想办法怎么把他手里的钱以什么形式装进我的口袋里，以及用什么方法不让小三直接捡到我们家的便宜。 那几年我斗志昂扬，以至于我忘了考虑，自己一再妥协让步、一再降低自己的底线，从本质上讲，到底与我在不在意张远怀有没有关系。 我一直以为没有关系——我只是拿他当提款机而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觉得这个提款机用着不顺手的呢？是从m怀孕、张远怀跟我彻底撕破脸开始的——是从他在我面前堂而皇之地做出了选择开始的，他褪去伪装，连作戏都不愿意做的时候，我的梦醒了。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的铠甲碎了，露出了我的血肉之躯，再也抵挡不住四面八方的袭击，我被敌人用刀剑砍伤，我痛哭流涕却没有得到对方的丝毫同情…… 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战场上呢？是因为我在意战场上那个砍伤我的敌人。如果我彻底离开了这个战场，又怎么会受伤呢？ 所以，一切都只不过是我自欺欺人，所谓“拿他当提款机”只是一个幌子——只不过是我自己为能在这个战场上继续待下去而找的一个理由而已。 我不是为了孩子，也不是为了钱，而是——在等他回心转意！不然，为什么他给我钱、给我豪车的时候，我并没有想象中高兴呢？因为我一直追求的并不是这些啊。 所以我是在意张远怀的，我记得他各种各样的好，二十多年一心一意的付出，我做不到像他一样说抽身就抽身……只是因为他跟赵哲在我生命里不会同时扮演一样的角色，所以我从没有把他们放一起比较，更没有想过我更在意谁这样的问题，因为我自己都没有想明白。 “妈，你原谅我爸了没有？”看我沉思许久，儿子又追问了一句。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原谅他，但我真的已经不恨他了，他做得那些事现在回忆起来都已经没有什么感觉，记忆里的疼痛感也早已模糊了。 而且，他已经死了，一切早已尘归尘土归土。 “爱之深，恨之切”，如果恨都没有了，说明我对他也就不爱了，既然不爱了，恨还有什么意义！ “嗯，我原谅他了。”想了半天我还是诚恳地说出了答案。 “所以，背叛是能被原谅的！”儿子像是突然又重新找到了方向一样，神情也开始明朗起来。 “有时候原谅其实是另外一种放下。如果你现在去问小z，她肯定也会说她原谅你了……但她可能永远都不会再选择你，因为她已经爱上别人了，你早已经出局了。” “那你原谅赵叔叔，为什么却还能跟他在一起呢？你怎么不是放下？” “我对他那是包容，不一样的～” “你在咬文嚼字……” “那你可以自己去试试，看看还能不能挽回小z，但你要想清楚，潘小姐怎么办……你也不小了，不要再做一些顾头不顾尾的事了……如果你喜欢潘小姐，就忘记小z、跟她好好处，如果不喜欢潘小姐就先跟她分手再考虑其它的事，不要这样耽误人家……” “我现在越想就越心疼小z……” “你的心疼现在对她来说一文不值。” “妈，你到底是谁的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跟她在医院里抱错了，她才是你亲生的呢。” “我只是想劝你对待感情别优柔寡断，左边舍不得，右边又想要……不带这样的！” “行行行，我知道了……” “你别敷衍我了，以前我跟你说让你好好把握小z，离茸茸远一点，你不以为意，结果把自己的初恋弄丢了。现在我让你好好把握潘小姐，你又要去找小z……你错过的人已经错过了，现在应该把握当下，别又把潘小姐错过了，以后再来感伤……你这样左右摇摆，意志不坚，哪个女孩子愿意跟着你啊！” 儿子总算不再言语，拿着一罐啤酒又要往嘴里送，被我再次拿开。 “别喝那么多酒，对身体不好的～其实网上说得对，初恋一般都是用来怀念的，那个跟自己相伴一生的人大都不是初恋……你在人生最朝气蓬勃的时候，有了一个初恋，其实已经很好了，就别再贪心了。” 这次儿子没有反驳我，而是走到赵霏霏身边，一把抱起正在薅汉斯狗毛的赵霏霏，接着对着赵霏霏的脸颊就是一亲。 赵霏霏不喜欢人亲她，这一亲后，她对着哥哥的脸反手就是一巴掌。 “哎哟！你这个小丫头胆肥了，敢打我……”儿子对着赵霏霏就是一顿假训，赵霏霏也毫不示弱，说了一大堆，虽然没几句能听懂的，但最起码可以判定，她是懂反抗的。 “依依今年怎么这么久没回来，这暑假都要结束了～”看着儿子和赵霏霏的互动，我想起了大女儿，这几天都没怎么联系，她说是要回来的，也没有了下文…… “她学校有事，前段时间倒是有时间，但她又出去旅游了……今年夏天可能不会回来了吧……你要是想她就去她学校找她呗，反正你又没什么事……不过你跟赵叔叔刚结婚就别跑那么远了……”儿子也学会絮絮叨叨的了，我没再回话。 中午跟儿子在一起吃了一顿午饭，母子俩很久没在一起吃饭了，一顿饭吃的也是欢声笑语的。 “我不在你身边，你适应吗？”我不经意地问道。 “我又不是小孩，有什么不能适应的？”儿子回答。 “你跟潘小姐相处得怎么样了？” “挺好的～”儿子没有展开来说。 “到了见父母那一步了吗？” “没有～才谈没多久呢！” “没想好的话，可不能让人家姑娘怀孕，你要靠谱点！” “知道了……这种事如果不是有人刻意为之，基本上不存在什么意外……”儿子若有所思地说。 “你跟茸茸还有联系吗？” “没有！我也不想联系她！” “不联系最好……厂里还好吗？” “挺好的呀！” “嗯，我相信你的能力……只是你还年轻，没怎么遇到过挫折……厂里决策方面，凡事你多跟l商量，那个人很可靠……另外也可以跟赵叔叔多沟通沟通，他毕竟比你见得多……”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想，如果张远怀没死就好了，他对自己儿子肯定是尽心尽力地引导，这世上没有哪个父亲不对自己儿子真心实意的……可惜儿子没有了庇佑，只能自己摸爬打滚，是非对错也都要自己去判断，如果判断错了就要栽跟头，就会流血……想多了之后我还是不放心他的，儿行千里母担忧，再大他也是我儿子。 第287章 偶遇 饭后我又把家里都收拾了一遍，房间里的灰都已经很厚一层了，儿子也没打扫。 “子洋，如果你自己没有空打扫卫生的话，我帮你找个保洁吧？给我家里打扫的那个阿姨很可靠，我让她每周也来这里打扫一遍？”我是询问的语气，担心自己做的决定有什么错漏。 “好吧～就让她周日过来吧？正好我在家里……” “这个我不能确定，我回去跟她联系了之后才能知道她周日有没有时间。” “嗯～” 过了好一会儿，儿子突然说他有事要出去一趟，可能事情比较急，说完他就走了。 儿子没说什么事我也没问，我担心问多了他嫌我唠叨，现在有很多事我已经帮不上他什么忙了，问了也是白问，索性就闭口不言。 儿子走后，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我再次感觉到有一些空落落的，我难得回来一次，母子俩只相聚了几个小时就分开了。 我把房子重新打扫了一遍，又把儿子的两双运动鞋刷了晾在阳台，接着回房把一些我喜欢穿的夏季衣服鞋子打包了，打算走的时候一起带回去……不知不觉一下午就过去了，我忙好了以后正赶上赵霏霏午睡起来，这时间真的就安排得刚刚好…… 赵霏霏午睡起来就吵着要出门，想着我也很久没在新区这边逛逛了，而且现在回去家里也还是就我们母女，赵哲应酬肯定还没回去……我决定带着赵霏霏在这边商场里逛逛，晚饭也在这边解决之后再回家。只是带着孩子逛街，汉斯就不方便带着了，只能暂时还把它放家里。 赵霏霏对这边还是很熟悉的，一进商场就往游乐场跑，那里不但游乐设施多，连孩子也多，赵霏霏最喜欢那里。 我陪着孩子玩了两个多小时就到了晚饭时间，赵霏霏也有些饿了才愿意离开，我就近找了一家中式快餐店进去了，这家快餐店种类挺多的，不但有各类菜式、米饭、面条等等，还有一些汤及点心……总之就是，可选性非常强，而且赵霏霏特别喜欢吃里面的小点心。 正值晚饭高峰期，很多人都在这里选餐，看着人来人往的，我心情突然变得很好，人在焦虑或者郁闷的时候一定要来人多的地方，这样就没什么心思会胡思乱想了。 我照顾赵霏霏吃完饭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八点了，新区离半岛绿城的家还是有一段距离的，所以我不打算带赵霏霏继续在这边逗留，吃过饭就带她直接往停车场走去。 来的时候停车场还有一些空的，这时候几乎全停满了，我抱着赵霏霏一步一步地往自己车的方向走去，不经意的一瞥眼，却看到一串数字熟悉的车牌号，原来赵哲也在这里…… 我转过身朝着旁边大楼望去，心里想，他现在是在哪栋楼、哪个房间呢？是在吃饭还是在喝酒呢？还是……陪客户搂着美女唱歌呢？我听说商场这栋楼的顶层有一个叫“帝雅乐”的ktv，里面美女如云……六楼有一个酒楼也比较有名……不知道他现在是在六楼还是顶楼，或者是其它地方……这栋楼我没逛遍，见识短浅限制了我想象的边界…… 我在车子面前站了一会儿，很想给赵哲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哪，但他在陪客户，影响他也不好……犹豫了一会儿，最终我还是挪步继续往前走了。 凡事追根究底挺不好的，不给别人留有余地，自己的退路也会断了，这个时候我应该选择“相信”。 我刚走没几步，后面却传来赵哲的喊声：“老婆，你怎么来了？” 他是快步追上来的，以至于走到我面前了还有一丝气喘吁吁的。而他身边也不是一个人，后面一个美女很快也追了上来，却并未见到赵哲早上所说的“财神爷”。 赵哲问的是“你怎么来了”，可能是以为我追着他过来的，实际上，这只是个巧合。 “我来子洋这边……顺便带霏霏来这边游乐场玩……”我回答道，眼神匆匆扫过赵哲身后的美女。 美女今天穿得裙子很短，黑色的包臀连衣裙衬托得她妖娆迷人，此刻正站在赵哲的身边，两人的距离可能十公分左右，只是没拉手也没搭肩，看起来并不像情侣关系。 但也许只是此刻不像。 我的脑海里已经开始幻想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时的场景了，却被美女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 “原来是赵太太啊！我还疑惑赵总怎么走这么快呢！”美女笑着跟我说道。 我点头一笑，问赵哲：“老公，这位是？” “同事……”赵哲言简意赅。 我的猜想却蔓延开来，即将形成一条河流。 “你不是陪客户吗？怎么出来了？”我再次问道。 “嗯，我出来透透气……”这时候我才闻到赵哲一身的酒气烟味。 我不知道客户是怎么陪的，也不知道现场是怎么样的推杯换盏，此刻我却很羡慕眼前的这位美女，她可以陪着他一起见客户……而我只能带着孩子去游乐场，在家里打扫卫生……事业是赵哲生活的一部分，而且是很重要的一部分，这部分我没办法参与…… 张远怀就是这样出轨的，他跟一个与他并驾齐驱、共同奋斗的女人产生了感情。 我没有办法参与赵哲所有的人生，在事业那一部分当中，我与他的共同话题几乎是零。不论是谁，只要问起赵哲的事业，我就吞吞吐吐说不出几个字。我不知道他的产品以及他的客户，不知道他为了向客户推出他的产品要经历怎样的努力！ 就像此时我不知道他喝了多少酒一样。 谁说文化差异和门第不重要的，谁说两个人只要相爱就可以在一起的！这个隔阂，我努力一辈子都难以逾越。 “那我先带霏霏回去了，你先忙……忙好早点回家……”我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在外人面前展露，但赵哲却好像有点发现了。 “老婆，你先别回去，我喝了酒不能开车……等下你带我回去……” “可是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结束啊！” “你先带霏霏进里面玩，外面有些热……等我结束了给你打电话……” “赵总，不如让您太太先回去，还有孩子在呢，许总那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我也没喝酒，等下我送您回去……”旁边的美女突然插话了。 “不必了，你忙你的吧，我跟我老婆再说几句话……”赵哲对着美女说道。 “好～那我先进去了……”美女很听话。 看着那摇曳的身姿消失在我视线之后，我才把目光转向赵哲：“你还有多久结束啊？我担心霏霏等下要闹，不给她洗澡她是不睡觉的……” “等下我想办法先走～” “那不行～要以工作为主……” “你……今天真的不是跟着我来的？”赵哲终于发出了疑问。 “真不是～你可以检查一下你的车子有没有什么异常……” “嗯～只要你不多心就好……” “你先进去吧，有话我们回家说……” “嗯，那你等我……”虽然误会解开了，赵哲还是打算要提前走。 第288章 酒局 跟赵哲没说几句话，他的电话就响了，电话里的人催他快点回去，时间紧迫得让他无暇顾及其它，叮嘱我几句就走了，随后我带着赵霏霏又返回了商场。 我边带着孩子溜达，边盯着各种各样的店。糕点店已经挂上了打折牌子，服装店里的导购小姐姐在吃一碗带汤的食物，眼睛不时地盯着店门口过往的人群有没有驻足观看的，哪怕我只是轻轻扫了一眼店内墙上挂着的衣服，小姐姐也热情地对着我喊了一声“美女，要不要进来看看？夏季衣服打折了”……我笑着摇了摇头，导购员有些失望地继续吃东西。 每个人都这么忙碌着，为了生活，如此奋力向上……曾经我也这么努力过，但我努力一天可能都不够张远怀跟m出去吃一顿饭的饭钱……方向错了，努力也就变得毫无意义。 那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我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精神抖擞，既愚昧又无知……我再也不会朝着那个方向努力了。 我抱着孩子继续往前走，有一家美甲店正在做活动，我站在活动海报前看了看，里面立刻出来两个美丽的小姑娘，看年纪不过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一脸稚嫩，有些生涩地招呼我进去“体验”。 我已经很久没做过美甲了，此时也想给这两个看起来比我女儿还小的小姑娘做点业绩，于是就跟着进去了。两个小姑娘马上就拿着活动小册子热情地给我介绍每个产品的价格、打了多少折、做哪个更划算之类。 “你们看我适合哪种呢？”我看着面前的两个小姑娘淡淡地说道。 “姐姐，我觉得这款渐变的适合你，你的指甲两头尖，又养得很好，这款正适合……而且现在做活动，价格也不贵，打过折后才一百多块钱……”其中一个戴着眼镜的女孩子对着我说道。 “好，那就做这个吧～”我并没有考虑多少钱的问题，只是想跟这两个小姑娘说说话打发时间。 听到我的话后，其中一个小姑娘马上就拿出工具开始给我美甲，另一个小姑娘则是逗起了赵霏霏玩，但赵霏霏没理会眼前小姐姐的逗乐，反而不眨眼地看着我做美甲，这股子高冷劲儿又让我想起了她的爸爸。 “你们晚上几点下班呢？”我随口一问。 “九点多……”帮我做美甲的女孩子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手指说道。 “虽然拉业务的时候有些生涩，但是这技术能力却是过关的”，我盯着一个已经做好的指甲，心里这么想着。 很快十个手指都做好了，我盯着自己“高贵”的手指甲倍感满意，心情愉悦地付了款。赵霏霏可能也比较满意，因为她拉着我的手盯着我有些闪闪发光的手指甲出了神…… 正在娘俩都仔细地欣赏指甲的时候，包里的电话这时候响了。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是赵哲打过来的，接通后他说：“老婆，你上六楼来，跟许总打个招呼，待会儿我们一起回家……” “好～”挂了电话后，我心里一阵紧张，不知道待会儿该说什么话好，但我又不能不说话…… 我抱起赵霏霏很快就来到了六楼，出了电梯我又给赵哲打了个电话，因为他刚才没告诉我在哪个房间。 “你就站在电梯口，我去接你……”赵哲还是跟平时一样，没一句多余的话，说完就挂了。 我有些忐忑地在电梯口边上等着，楼道里的一个窗户开着，不时飘来阵阵凉风，我对着窗户向下看去，正好能看到刚才我站在赵哲车子旁边的那个位置…… 原来他是从这个地方看到我的，我就疑惑呢，他陪客户怎么还有空到一楼去…… 也难怪他怀疑我跟踪他，因为我是站在他车子旁边的，他估计以为我又给他车子装追踪器了吧！ 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嘴角上扬，他是懂得总结经验的…… 收回思绪，我从窗户边走开后就看到赵哲从一个拐角转出来，然后快步走到我面前，二话不说揽着我的肩就朝着他来的方向走去。 “我待会儿跟你的客户说什么啊？这种场面话我不太会……”我边走转过脸问赵哲。 “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呗……” “开放式答案？”我笑着问，其实内心里很紧张，我怕说错话，让赵哲丢脸…… “嗯……”今天晚上这个人真是惜字如金，想指望他教我两句怕是难了。 很快就走到客户所在的包厢，一打开门，我就看到里面坐着七八个人围着圆桌坐着，正对着门的位置坐着一个年龄约四十多岁的斯文男人，看起来比赵哲瘦一些。 我猜想这个人就是传说中的“许总”，因为他坐的是主位，而且一桌子的人只有他一个人脸上的神情是镇定自若的，其他人的脸上都或多或少带了一点谄媚与讨好……但其他人是谁我也不知道，只知道那个穿黑色紧身裙的是赵哲同事…… 这种场合按理说我带着孩子不应该来的，他们谈的都是业务，带上老婆孩子这酒局也就变味了……真不明白赵哲这样安排是怎么想的…… 来不及多想，赵哲首先对着坐主位的男人说：“许总，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太太，这是我的女儿……” 赵哲说完没等我先开口说，主位许总便首先回话了： “赵太太果然气质出众，怪不得逛个商场都让赵总挂念着呢，是怕赵太太被哪个大帅哥盯上拐走了吧……” 这话听着就有些油腻了，一个斯文男人说话居然也这么油腻，真是颠覆了我一开始对他的好印象。但人家是许总，我肯定也不能拂了他的面子。 “许总过奖了，是我打扰了你们的雅兴……”我对着许总说道。 “小事……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赵总结婚了，来得仓促，没备礼物……我只能用一口水酒祝你们新婚快乐了……”许总说完站了起来，把酒杯也举了起来。 赵哲则绕过几个人的背后，走到他原先的位置上拿起了酒杯也举了起来：“我老婆不会喝酒，而且她今天还得开车，她的酒我一个人喝了……” 说完赵哲连喝两杯酒，白色的酒杯里面装的液体也是透明的，那肯定不是雪碧，而是白酒。虽然没倒满，但这两小杯也不少了，加上他之前喝的……也不知道他今天晚上喝了多少酒……我顿时有些担心他的身体。 两杯喝完后，赵哲又倒了一杯说：“最后一杯就是我给许总赔罪了，今天晚上我提前跟老婆回家，改天我们再尽兴……” 赵哲说完一饮而尽，真的想不到，提前回家要拿这三杯酒来换的。 “赵总客气了，新婚燕尔，早点回去是应当的，改天我请你和夫人吃饭。” 许总最后一句话让我有些猝不及防，客户还会请我们吃饭吗？想了一下才明白，人家只是客套一下…… 第289章 斯文败类脸 三杯酒下肚后，赵哲又客套了几句，又跟同桌的人叮嘱了一些话之后，带着我退出了包厢。 一出来赵哲就对着赵霏霏拍拍双手说：“来～爸爸抱……” 但赵霏霏不给面子，转过脸趴在我肩膀上了，赵哲不死心，又从我后面对着女儿拍手说：“怎么了？不要爸爸吗？” 赵霏霏又把脸转了一圈，嘴里若隐若现地吐出一个“臭”字。 我跟赵哲都有些吃惊，想了想我才明白。 “她是嫌弃你身上的烟酒味吧？”我说。 “居然嫌弃我……你也太不给面子了……”赵哲好像也想明白了。 “跟你一样呗，不高兴了谁的面子也不给。” “对……就这样……挺好……” “好什么好啊？给人的感觉多不好！多让人下不来台。” “那是咱们有资本不给人台阶下，有的人你不给他台阶下，他就会自己找台阶了，老好人都是没什么出息的人，因为他谁都不敢得罪才变成了老好人，咱们的霏霏就是有底气不给别人面子，因为她的背后有我……”赵哲今晚真的喝多了，一向低调的他今天晚上突然高调起来，并不管不顾地吹起了牛…… 一家人边走边说，很快就到了露天停车场。上车后我开车的，一路上无话，赵哲竟然睡着了，其实我心里还有一些疑惑要问他的，但此时很明显问不出来了。 到了家里赵霏霏也睡着了，我推了两下赵哲毫无动静，只得先把孩子抱回家后，又到车里来扶他，好在此刻他还有一点点反应，还能走几步，不然我老腰累断也无法把他弄进屋子里去。 但我也只能把他扶到客厅沙发上，无论如何也没力气带着他爬上楼梯了，还好一楼也有卫生间，我放了点热水给赵哲擦了擦身体，帮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把他放倒在沙发上…… 伺候好赵哲，又去楼上伺候赵霏霏，把这爷俩伺候好，再把自己洗干净的时候已经深夜了。但刚躺下没多久，就听见外面隐隐的雷声，不一会儿雷声越来越大，接着便狂风大作，这架势一场暴雨在所难免……接着我突然想起来一楼的窗户没关，于是赶忙跑下楼去。 一楼已经被风灌满，窗帘被风吹得来回摆动，我几乎是小跑到窗户那里的，关好窗户以后又把窗帘也拉了起来，一转身竟发现赵哲直直地站在我身后，这吓了我一激灵。 “你怎么不说话，要吓死我吗？”我抱怨道。 “老婆，听到打雷我就醒了，看到客厅有一个红衣女子背着我关窗户，那柔软的腰身，曼妙的身姿……看得我春心荡漾……我都迷糊了，心想，我这是在哪呢……” “是不是心想，这是哪个女鬼飘到家里来了……”红衣总让人联想到女鬼，赵哲连自己家都不认识了，让我也觉得有些好笑。 “就算是女鬼，也让人心动啊……”赵哲走上前突然拉住我的手，然后轻轻一带我就靠进他怀里。 “今天晚上嘴抹蜜了啊？” “没有……我的衣服是你给我换的吗？”赵哲问。 “不然呢？你真以为家里来了一个田螺姑娘吗？” “真好……”他把他的手收紧了。我也弄不清楚他说的“真好”是指什么，我就给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而已，这就被感动了吗？ 他大概酒还没醒吧。 “既然醒了就回楼上睡觉吧？楼底下有蚊子吧？我刚才扶不动你……”我说。 “嗯，霏霏睡了吗？” “睡了……” 两人一前一后就进了房间，折腾了大半夜，我也很困了，躺在床上就眼皮睁不开，而赵哲则比我先一步睡熟，因为我睡着前已经听到他的打呼声了。 两个人也不管外面的雷声和暴雨，就那样沉沉地睡去，越是这样的狂风暴雨夜，我越感到有安全感，反而更踏实了。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赵哲的亲吻亲醒的，一睁开眼，我就对上赵哲有些深邃的眼神，带着浓雾般迷离。他侧着身子，一只手撑着身体，另一只手则不老实地放在我身体上来回游走。 “我还没睡好……现在几点了？”我有些闪躲似的问，这么久了，面对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这可能就是不自信的原因吧。 “快五点半了……”他回。 “那还早啊……”我突然有些幽怨，这么早就把人吵醒。 “嗯……就突然想跟你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说完这句，他眼神里的浓雾更深了。 我没拒绝他，甚至还有些主动。 事后两个人都清醒了不少，头天晚上的疑问突然间都涌上心头。 “我昨晚没有给你惹麻烦吧？”我试探性地问。 “怎么会呢……” “把客户晾在那里多不礼貌，他会不会不高兴？” “我心里有底……我的价格人家都给不了，他还要压价，我不晾一晾他怎么办？”赵哲有些无辜地说。 “你不怕别人截胡吗？” “没事～这件事我已经安排有人在跟着……你不用担心……工作上的事我心里有数……就算他不签单了，我们又不会被饿死。” “那不行，那样你那些酒不是白喝了吗？” “呵呵，还记着我喝的酒呢？老公没白疼你……” “正经点……你今天还要出去吗？” “要～可以晚一点出去，那家伙昨天晚上肯定也没睡好……去早了反而不好。” “你怎么知道他睡得不好？” “你猜……” “这个许总真是一个斯文败类啊！”反应过来以后我忍不住这样一说。 “人家单身，也不算吧……” “四十多岁还是单身，肯定是私生活混乱，没有人愿意跟他。” “他手里有权有钱，想跟他的人很多呢……” “你以前是不是也是这样？” “我可没有他那样的地位，你别高看我了～” 我总觉得不太对劲，赵哲也长得一张斯文败类的脸。 “那个美女是怎么回事？她跟着你干嘛？” 第290章 一百块和一千块 “她是公司刚给我配的助理……”赵哲若有所思地回答。 “是你自己选的还是公司帮你选的？怎么找那么漂亮的助理！”这事怎么想怎么不对。 “当然是公司安排的了～只是我没想到会给我安排这样一个人……明天我得去问问人事，到底是谁的主意……” “那公司不得说你得了便宜还卖乖啊？这样漂亮的美女每天在你身边听你差遣，不管工作能力怎么样，最起码养眼啊，看着心情愉悦，干活儿都有劲了……”我突然间能理解古代皇帝赏赐有功之臣美女的做法了，这多能带动员工积极性啊，只是苦了那些大臣们家中的老婆了。 “之前我没想过找助理，我手里的事自己一个人就可以完成……但公司既然提了，我当然高兴，省得每次我休个假之后，回去一大堆事等着我……我这几天忙也没在意这事，昨天突然把她安排过来跟我一起陪客户，我也是见了面才知道是个美女。” “哦～怪不得她跟着你……”既然是助理跟着他也无可厚非，但我心里有些担心，这一男一女的天天在一块儿，不得产生点情愫？尤其是他们还经常要出差的。 “还有……我将来可能要去我舅舅那里，公司这边也要提前安排人手……”赵哲突然又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江雨柔说的是真的吗？”我突然间想起之前江雨柔跟我说过，我有望“进入豪门”的事情。江爸爸有自己亲生的女儿，怎么会把家产给外甥呢？所以我一直也没当回事，事后也忘了跟赵哲求证，此刻他提到要去舅舅那里我才想起来。 “什么？” “她说郑与初不肯接手她爸爸的‘江山’，她爸爸气得要把‘江山’交给你……” “是真的！舅舅跟我说过几次……他现在也是你舅舅了，你怎么还‘她爸爸’的叫？” “我跟你舅舅没怎么接触过，有点不太适应……总觉得他是高高在上的‘君主’，叫他舅舅，我担心有点‘亵渎’他了。” “哈哈，你真能想，他就是一个普通老头，虽然看起来严肃，但他私底下很平易近人的，别把他神化了，以后就叫舅舅，知道吗？” “知道了～你那个助理……能不能换一个？”我还是在意这个美女的事。 “为什么要换？” “明知故问！” “你是怕她变成我的情人吗？” “变成情人事小，就怕变成老婆！” “这么说，你同意我把她变成情人？” “跟你说话可真让我心堵。” “哈哈，你放心吧，不用你说，我也要换的。我要的是一个能够接手我工作的助理，他们给我找个实习生，我得带到猴年马月才能让她出师啊？再说，这还是个死板又没眼力见的实习生，教她什么事可费劲了，带她都不如带你……” “你又把我带上，我是有多差啊……每次都被拿来做对比！他们给你找这个人肯定是知道你的爱好的，你就爱美女，所以他们就给你找美女！这叫投其所好。” “你真冤枉我了，这事肯定是有人跟我开玩笑呢！明显她不合适现在的工作……明天我就去问问这事谁干的，然后你帮我去骂他！” “干嘛要让我去骂？我不去……” “这人明显在挑衅你啊～你不让他知道厉害，下次他还给我送美女怎么办啊？” “你说得有点道理，居然敢给我的新婚丈夫送美女，是可忍孰不可忍！” “哈哈，对，给我往死里怼他……” “那样我岂不是在帮你树敌？” “没事，我兜着……” 两个人说笑了几句，我对美女的芥蒂也解开了。 “对了～你真的要回到舅舅那里去吗？跑去跟江雨柔争家产不太好吧？”我觉得这件事还是有点不妥。 “谁让郑与初迂腐呢？不然哪有我去捡便宜的份儿……但舅舅既然让我去，那我必须要好处。不然，干着总裁的活儿，却没有总裁的权力，放下我自己打下的‘江山’去给他人当傀儡……我才不愿意！”赵哲说得好像也有点道理。 “舅舅为什么不培养江雨柔啊？” “就她培养得起来吗？培养让她写诗作词倒是可以……那个郑与初倒是有点脑子，可惜人家的人生目标并不在这上面，只想守着小家过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但我舅舅怎么可能让他一辈子的心血无人继承呢？这才想起了我……再说，我是他亲外甥，又是他一手带大的，跟他亲儿子也没区别……” “好吧，我就怕江雨柔会不高兴。” “江雨柔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了解她，她不会在意这方面，你不用担心。” “行吧……反正这些我也不懂，我只懂拈酸吃醋……你身边有美女是不行的……” “哈哈，对，这事还没讨论完，不能跑题……” “舅舅要是真的把他手里的股份一分为二，你跟江雨柔这一代倒是好说，等到了江言澈这一代，说不定会计较起来……”但我还是跑题了。 “那就让言澈那小子跟我们霏霏pk一下好了，谁有能力谁拿走……现在想那么多干嘛！” “咱俩的区别就在于此了，你呢，不怕输，而我，却特别怕输……” “其实输了也没什么的，我也输过，这世界上每个人都输过，哪有什么常胜将军！” “嗯……” “重要的是，输了要释怀，摔倒了要自己爬起来……不能因为怕痛就不敢站起来了，其实你趴在那里，也还是会感觉到痛的……这一切都靠你自己调整心态，别人的帮助只是辅助作用。” “你这个名字倒是实至名归……” “什么意思？” “你说的话好有哲理。” “你听得懂吧？” “听不懂……” “你也有皮的时候……” “人都有多面性，我这一面只有你能看到……” “那我多三生有幸啊～” “其实呢，怕输的人也是因为她可以拿来赌的东西太少，心胸豁达往往是因为那个人很‘富有’。比如一个人有一千块钱，他拿100块钱去赌，那么他就不怕输，但如果一个人全身上下只有100块钱呢？他拿去做赌注的时候就会害怕把这钱输掉，输了就没钱吃饭了，因而她会很忐忑很敏感……而我就是那个身上只有100块钱的人，你呢，是那个身上有1000块钱的人……” “但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拿1000块钱去赌呢？” 第291章 正话反说 “那你不是挺傻的吗？明明你用100块就可以赢得别人的100块，却要压1000块，你自己说说，这符合逻辑吗？”我转过头对上了赵哲的脸，有些认真地问道。 “不符合逻辑性的事情，难道就不存在吗？而且，这事也是符合逻辑的，你的100块是你的全部，我当然也要拿我的全部来赌了，这样才公平，不然我胜之不武，也没意思……” “那我又怎么知道你手里是不是只有这1000块钱呢？说不定你有块！” “那你就是思想有问题了，别人拿一千块来赌你一百块，你却在想，这个人是不是有一万块……” “这……这样想确实是我贪心了……” “不是你贪心，而是你思维方式有问题，你拿一百块赌，本身能赢得一百块已经是你预想的极限了，其它的900应该是你意外所得，你还有什么瞻前顾后的呢？” “虽然你赌注下得大，但我也不是没有输得可能啊！” “所以你得敢赌啊！富贵险中求你懂不懂，没点风险人人都去赌了～” “对哈，而且也不是人人都有机会去这样赌……” “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生意人就是会算计……” “别狗咬吕洞宾，我是在教你算计我～” “哈哈哈……我信你才怪呢，真正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我老婆现在确实是不好糊弄了……但是，这句话我也同样送给你，你跟我，谁是猎手，谁是猎物？” “当然你是猎手我是猎物了！” “你真敢说……” “呵呵……不说了，天不早了起床吧？”我感觉聊天挺久的，第六感告诉我起床的时间快到了，一下子从赵哲怀里坐起来准备下床。 “还早～陪我再睡一会儿！”赵哲也坐了起来，但他却又把我重新拉躺下去，还用之前的姿势搂着。 “你几点去公司？”我问。 “九点多吧！”他回。 “嗯……老公，你看这是什么？”我把双手举起来放在他眼前晃了晃。 赵哲盯着我的手看了一会儿，不解地问：“这不是双手吗？其它什么都没有啊！” “是双手，你看我指甲～” “哦！做了指甲是吧？”在我的指引下，赵哲才看到我刚做的指甲。 “对，好看吗？” “还行吧～没什么感觉～” “你这个直男，你看看颜色好看吗？” “嗯，好看！”这几个字敷衍的味道很浓。 “所以我做不了早饭了，今天你得起来做给我和霏霏吃～” “这当然可以了，你要吃什么？” “你会什么？” “我会‘拿手绝活’、面条和稀饭，你任选一个～” “那就‘拿手绝活’吧！” “行～” “所以，你现在觉得时间还早吗？” 赵哲这才想起拿手机看时间，发现已经快七点半了，便一骨碌翻下床就去了楼下，我有些得意地把头埋到了枕头里。 不知怎么的，能使唤一下赵哲就感觉很开心。一个平时高傲的男人，哪怕他只会做三种饭，此刻却心甘情愿地下楼给我做饭吃，尽管我给出的理由是那么地站不住脚，他也没有戳穿我。 不一会儿赵霏霏也起床了，我在楼上帮她洗漱干净后，娘俩一起下的楼。 “拿手绝活”有些麻烦，赵哲还在厨房里忙活，看着他的背影，我也学着他平时的样子从他身后搂住他的腰，他顿了一下没什么反应地继续做饭……整个一副波澜不惊、谦谦君子的模样。 “什么感觉？”我不死心地问。 “什么什么感觉？”他用一双筷子搅动面盆里的面，丝毫没受影响。 “我这样抱着你，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我做饭呢！我有感觉了你还想不想吃饭了？” 我没理他的话，又把手从腰往下挪了挪，此人还是没反应……我继续往下挪……直到他完全顿住我才停手，一脸看好戏地等着他后面的动作。 可能我的恶作剧有些“过火”，只见他把手里的面盆重重地放在灶台上，用力掰开我的双手后，拉住我转了一圈，让两个人的位置直接调换——我的后背被紧紧地固定靠在灶台边上，然后他用有些威胁的语气说：“你是不是欠收拾？” 我忍住笑，有些讨饶地说：“开个玩笑嘛～别当真……” 他这才放开，又重新拿回面盆搅拌面粉，嘴里喃喃自语地说：“晚上再惩罚你……” 我也不敢再从老虎的尾巴上拔毛了，不然真就吃不上赵总的“拿手绝活”了，赵霏霏也在等着吃饭呢。 我自觉地退出了厨房，赵霏霏本来在沙发上爬来爬去，看我出来，又张开双臂要抱抱。 她有些饿了，孩子一饿就闹人……为了让她吃点爸爸做的饭，我没给她冲奶。 好不容易等饭做好，孩子已经饿得哇哇叫，赵哲赶忙盛了一小碗，为了给饭迅速降温，他接了一盆冷水，然后把饭碗漂在上面。 果真这个方法降温快，没几分钟饭就不烫了。赵哲用勺子挑了一口面，在送到孩子嘴巴前一秒又缩了回来，要求赵霏霏“谢谢爸爸”才能把食物放进嘴里。 但这对于一个饥饿的孩子来说相当于“灭顶之灾”，到嘴的鸭子飞了，谁心里能痛快？所以赵霏霏气得直接躺在了地上。 我赶忙抱起来，跟她耐心地解释爸爸只是“开玩笑的”，她才止住哭，赵哲也不敢再逗孩子了，迅速地把煮好的面放进赵霏霏的嘴巴里。 她一口一口吃得很乖，不一会儿一碗饭就吃完了。 “这会儿可以谢谢爸爸了吧？”赵哲还是希望自己的劳动成果得到肯定的，但无论他怎么做她都不说“谢谢”两个字。 “来，你看我来跟她沟通～” 我把赵霏霏抱在怀里，对着她的脸说：“我们不用谢谢爸爸对不对？不用谢～” 赵霏霏马上心领神会地说：“谢谢，谢谢爸爸～” “我们不用给爸爸一个飞吻是不是？” 我这句话说完，赵霏霏又用小手给了爸爸一个飞吻。 “我们不用亲一下爸爸的脸对不对？” 赵霏霏得到“指令”，又从我腿上下去，掂着脚对着坐在沙发上的爸爸的脸颊就是一亲…… 赵哲已经被我们一系列的迷惑行为惊呆了。 “专家不是说，教小孩要正面教育吗？这……”赵哲自己都解释不清，我们这是什么教育方法。 “对于别的孩子都需要正面教导，但是对于赵霏霏来说，这可行不通……她什么事都要反着来……” 第292章 鼓掌 我们正在房间里讨论赵霏霏的“反骨”，却听到外面门铃好似响了，屋内突然安静了几秒，我和赵哲都怀疑自己听错了。不是我们怀疑自己的耳朵有问题，实在是我们结婚之后已经闭门谢客、把所有的客人都拒绝了，连我儿子和江雨柔都没来过我们家。 所以此时门铃响了倒是有一些奇怪，噤声聆听了一会儿，发现确实是外面有人后，赵哲快我一步打开大门走了出去，我抱着孩子紧随其后。 刚出大门就从院子铁门的缝隙里看到外面站着一个妙龄少女，身体的曲线被缝隙衬托得更加凹凸有致，虽看不清整张脸，从半边脸我就能看出，来者正是昨天晚上跟着赵哲一起的助理。 赵哲打开门后有些惊讶地问：“你怎么来了？” 我也很惊讶，她是怎么进来的呢？这个小区里轻易不让外人进入，除非是有房主登记。 又或者是她趁着保安不注意的时候溜进来的？她这时候过来干什么呢？难道是赵哲对她干了什么事，她上门要他“负责”来了？ 带着疑问我也走到赵哲身边，想听美女怎么说。 “赵总……”美女有些紧张的样子，好似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 “你是为了工作来的吗？”赵哲问。 我怎么感觉他倒是像有意引导她一样呢？ “对……赵总是觉得我工作有问题吗？”美女有些沮丧地问。 “你多想了，只是我这边的工作不适合你，我也跟公司说好了，会给你安排其他工作……” “可是我想做点有挑战性的工作……赵总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 “你现在过来，我也能感觉到你的诚意……只是我的工作需要一个更有经验的人过来，不但要求一定的工作经验，还需要一定的社会阅历……你还是实习生，刚出校门还很稚嫩，无法跟那些社会老油条打交道……我认可你的工作态度和学习能力，如果你实在想来我这个部门的话，就先在其它岗位上磨砺一段时间再说，你现在不适合。”赵哲尽量说得小心翼翼，担心伤了一个刚进入社会、想努力打拼的热血女青年的心。 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对下属这么体贴的领导呢……想起以前我们打工的时候，那组长对我们吆来喝去的模样，跟赵哲对比真的是一个地上一个天上。 我心里默默地又给赵哲加上了一分，只是看到美女那绝世容颜，我又怀疑赵哲这样做是因为他是一个中央空调，对每个美女都这样。 “看来我是争取不到了……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美女有些释然地说。 “你回去好好工作，积累到经验，什么样的好机会都能争取到，也许到时候你连我们公司都看不上了呢～”赵哲说。 “嘿嘿……不会的……”美女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嗯，回去吧！”赵哲貌似赶人一样…… “那好吧！再见！”美女转头就走了。 看着美女走远，赵哲默默地又关上了门，我感觉她这一趟来得有一点莫名其妙的…… “你也得去公司了吧？”我问赵哲。 “嗯……”赵哲闷哼一声。 “咋了？还舍不得美女了吗？”我有些开玩笑地说。 “你不觉得有些蹊跷吗？她怎么知道我们家在哪里的？”赵哲问我。 “对呀！那要问你啊？你是不是在跟我装蒜？” “我装什么蒜哦～等我先忙完这个许总的事情再说吧！” 赵哲一直以为许总的事是板上钉钉的，没想到人家就是揪着细枝末节不松手，没有明确拒绝，但也不肯签合同，所以赵哲第二天是无功而返的。 “你今天又喝了这么多酒啊？这个许总也厉害，怎么次次都灌人酒！真不知道把人灌醉有什么意思！”我有些抱怨地说。 “没事儿，尽人事听天命，他爱签不签！” “他不会是因为昨天晚上你提前走而不高兴了吧？” “谁知道呢……明天我就不管他了，就让小周盯着这事～” “那他岂不是会更不高兴？” “没事儿～”赵哲一骨碌从沙发上站起来，有些摇摇晃晃地上楼了，刚进卧室就一头重重地栽倒在床上…… 第二天赵哲果然没有出去，说是留在家里“做饭”，也就煮个面条而已……饭后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把水果刀，刀面可以伸缩的，不用的时候可以把刀面缩进手柄里，手柄上还挂了一个链子，看起来倒是蛮别致的。 “你怎么买这么小的一把刀啊？”我问。 “你别看它小，切水果很锋利的……我切给你看……”说完他就到冰箱里拿出一个苹果演示给我看。 只见他从苹果中间把苹果切成均匀的八小半，然后挑了其中一片把皮削了递给赵霏霏，但赵霏霏却看上了他手里的刀，非要拿到手里自己切一下苹果才乐意…… “宝宝，这可不能给你玩，它很锋利的，一下子就割到了手指……”赵哲试图跟赵霏霏“说道理”。 但她哪里懂什么道理，直接就上手抢，赵哲眼疾手快地把刀举起来，下一秒赵霏霏就爬上沙发，然后爬到他怀里站起来，目标只有一个——她要抢到这把刀。 赵霏霏为达目的不屈不饶，勇气可嘉，两只手一直在够，也不哭不闹的。赵哲一只手抱住女儿，另一只手把刀递向我，我快步走过去把刀拿过来藏到了厨房里。 赵霏霏又跟着我来到厨房，但她还是慢了，等她进厨房的时候，她已经看不见刀了……她知是我藏的，抱住我的大腿不肯让我出去，我掰开她的手直接走了，赵霏霏倒地大哭…… 听到女儿的哭声，赵哲有些慌了，问我该怎么办。我说先让她哭一会儿发泄发泄情绪，等一下想办法给她其它玩具，看看能不能让她忘记。 但她一直都没有忘记，哭了大概有好几分钟后看我们都不理她，她又跑到我们脚下哭，看我们还是没有反应，她直接抱住我的脚哭…… 我被她抱住脚后顿时有些不淡定了，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赵哲突然在我身旁鼓起了掌…… “我们霏霏表演得真不错，哭得真好听……”他说着朝我使眼色，我也心领神会，跟着一起鼓起了掌。 四只手两个节拍，同进同退，声音整整齐齐…… 赵霏霏突然就止住了哭，懵懂地站了起来，眼睛不眨地看着自己的爸爸妈妈给她鼓掌…… 第293章 莫名其妙的晚餐 赵霏霏停顿了几秒，看我们止住了掌声，她突然又嚎了一声。 赵哲又鼓起来掌来，如此反复，赵霏霏真的忘记了怎么哭了，只瞪着眼睛看着我们俩，腮帮子气得鼓鼓的。 果然，小反骨还是干不过老反骨，我又发现一个治小孩哭的新方法。 日子在欢声笑语中过了两三天，赵哲也不出门，有一天他突然跟我说，那个许总要请我们两个人吃饭。 “你没搞错吧？为什么要请我吃饭？我又不认识他。”我有些怀疑地问。 “他说了请我们夫妻～我这有短信呢！”赵哲回。 “那他是什么意思啊？”我非常不理解，这个许总跟赵哲玩的是什么路子。 “我也不知道～先去了再说吧！” “那我穿什么衣服比较好？” “穿正规点～再化个妆～” “好嘞～” 一直在家里闷着，突然有个人请吃饭也挺有新鲜感的。我挑了一件简约拼色礼服裙，上身黑色，下身藏青色外表有一层白纱，虽领口较大但好在贴身，并不会暴露，袖口蓬松，腰身收紧，穿上后很显身材。脚上穿了一双裸色高跟鞋，鞋跟有些细，好在跟不高，不然抱孩子有危险。 搭配好衣服后，我又拼上两个小时化了妆，为晚上这顿饭做足了准备。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去约会呢～”我刚化好妆，在镜子面前转了一圈，检查看看有没有哪里不得体的地方，赵哲突然来了这么一句阴阳怪气的话。 “不是你叫我穿好点吗？也是你叫我化妆的呀～这不是怕给你丢人吗？” “话是这么说，总觉得你为别的男人这么用心，心里不大高兴……” “他不是你的财神爷吗？我这不是想好好表现，看看对你签合同有没有帮助呗～” “签合同哪用得着你～商人都是重利的，这才是吸引他的地方。” “我知道……所以今天算是私人请客是吗？” “对啊！” “那……我们空着手不太好吧？人家选的餐厅可不差呢～这一顿几千块钱至少的吧？” “有进步……放心……我都准备好了～” “好歹我也到过别人家吃饭的，哪有空着手的啊……你准备的什么？” “我酒柜里有的是酒……” “你这酒原来是这样用的啊！我还以为你都是留着喝的呢！” “也喝啊～” “你是从哪里来的这么多酒啊？” “我舅舅那里多的是，他有个酒窖……当然，也有我自己收藏的……” “你看我没问题吧？”我不放心地又问了一遍赵哲，酒的问题我就没再提了。 “没问题～” 很快到了晚上，许总选的吃饭的地方是一家西餐厅，还好之前跟赵哲一起来过，我记得自己第一次吃西餐的时候把叉子和刀都掉地上了，当时尴尬得不行。现在想想，我都不知道怎么掉的，餐具好像很重的样子，我拿起叉子的时候刀掉了，刚找服务员换了一个刀，结果叉子又掉了…… 后来来的次数多了，我就把刀叉使用顺手了，没有人知道我内心的小揪揪，别人都是来吃饭的，而我是来学习刀叉使用的。 没想到之前学的东西今天派上用场了，这要是在客户面前掉餐具，那得多丢脸啊！ 我们到的时候许总已经等着了，我们在服务员的指引下来到餐桌前落座。点餐一向不是我擅长的，我谎称抱孩子，让赵哲帮我点，其实我是怕在外人面前露怯。 赵哲把带来的两瓶红酒递给了许总，两个人客套了几句，接着许总也拿出来了一个盒子递给我，说是送我们的新婚礼物…… 我把盒子收过来，跟许总表达了谢意。 “赵太太还没打开看一眼呢……”许总有些笑意地看着我说。 我只好当着大家的面打开了盒子，却发现盒子里面躺着的是一串某知名品牌的手链，价格大概两万多。 我突然间觉得这份礼物有些沉甸甸的，还有一些烫手。 “许总，这太贵重了……”我有些想拒绝。 “赵太太不会不给面子吧？”许总突然威胁了我一下。 “不是的……”本来想好的想拒绝的话被我生生地咽了下去。 我又把目光转向赵哲，不知道这个能不能收，如果不能收，他就接过话去把局面摆平，如果能收……那就给我一句明白话啊！ 许总突然笑了一下说：“赵太太连能不能接受别人的礼物都不能做主吗？赵总管得太严了吧……” “哪里……我太太只是觉得太贵重了……老婆，你就收下吧，这是祝贺咱们结婚的，不用觉得有压力，等许总找到了另一半，我们再赠送他一份大礼……”赵哲说道。 “那就谢谢许总了。”我把盒子关好装进了包里。 “我帮赵太太带上……”许总突然又提了一个意见。 这让我觉得很诧异，干嘛要给我带上？我满眼的疑惑，感觉到一股不一样的气息，又回头看看赵哲。 “我看看我的眼光行不行，适不适合你……”还没等赵哲回话，许总又加了一句。 “还是老公帮我带吧！许总离得太远不方便……”我赶忙把链子拿出来递给了赵哲，又伸出了我的左手递到他面前。 赵哲把链子带好后，我把手抬了抬，对着许总说：“很漂亮，我很喜欢，谢谢许总～” “嗯，是很好看，赵太太胳膊比较细，戴这个真合适……”这话说的我鸡皮疙瘩掉一地，我发誓我回到家就会把这个两万多的贵重物品去掉。 这一顿饭吃的我是索然无味，“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说的就是我的心情。赵哲倒是没什么表情，跟许总说了一些工作上的事，但没有再提合同了，我感觉这场合作怕是要泡汤了。 我真是搞不懂这个许总了，那么色的吗？真的是莫名其妙。 第294章 尺度 一个男人送一个女人手链，还要亲自给她戴上，这个行为本身就很奇怪。但他又是当着赵哲的面送的，看起来那么坦荡，倒显得我有些自作多情了。 我仔细观察了几次赵哲，他也一直神情自若、天南海北地跟许总聊天，两个人倒真像是很熟悉的样子。 我赶紧打消了那个不好的念头，许总虽然爱玩女人，但他不至于见到一个女人就想要吧？人跟动物总归是有区别的。 而且聪明如赵哲，如果有人想打他老婆的主意，他还能淡定地与他共进晚餐？ 也许他们这个圈子里的尺度与我们那个圈子里的尺度划分标准不一样。在我们那里，男人送女人手链这第一步就不对了，假如这要是换在我跟张远怀在一起的时候，如果有人当他面送我类似手链和项链这种东西，他当场就会退回去了，越贵重的就越不能拿。 但赵哲却叫我收下，这虽有些颠覆我的认知，但我也明白这里情况是不一样的，因为许总是客户，客户是上帝。 许总和赵哲在聊着天，我则专心地给赵霏霏喂儿童餐，因为没怎么带她来吃西餐，所以她吃得津津有味的，一会儿就吃饱了，我则像往常一样，无意识地把她剩下的都吃到了自己的肚子里。 “赵太太很节约粮食啊～”对面的许总突然中止了与赵哲正在谈的话题，转而跟我说起话来。 我心里则有一丝丝的忐忑，我这样在外人面前吃孩子剩下的食物，会不会显得我太小家子气，从而透露出穷酸相？ “嗯，我太太总是这样言传身教，等孩子大一点了就会明白不要剩饭剩菜的道理！”赵哲适时地接过话说道。 “许总见笑了～今天晚上这么丰盛的晚餐，我是觉得浪费了怪可惜的……”我灵机一动拍了个马屁，拍完又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肤浅了，这顿饭也不算丰盛，他们是什么人，肯定各类高档场所都去过。 “客气～今天晚上不算丰盛，等下次有机会，我带你去个更好的地方……”许总意味深长地说。 “许总客气了～下次就轮到我们请您了……”赵哲说。 大家都沉默了，就这样突然间有些冷场，而赵哲手机这时候响了，他看了一眼，跟许总打了个招呼，转身出去了。 这么晚很少有人打电话过来，就算打了电话，如果不是重要的电话他也不会接，尤其是陪客户的时候，接电话是不方便的。但他今天却接了，这让我有些怀疑这个电话的来历，但这个时候也不好问，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出我的视线，留下有些不知所措的我，尴尬地面对着手里握有大单的许总。 我给赵霏霏拿了一个勺子在手里玩，自己则开始吃起餐桌上的牛排。 “有些凉了吧？需不需要给你重新点一份？”许总问。 “不凉，大夏天的用不着吃太热的食物……”我切了一块肉放进自己嘴里，漫不经心地回答，连客套话都忘了说。 “嗯～只是口感差一些……”许总回答。 我对许总露出了一个微笑没再说其它的。赵哲不在，我有些不适应，心里没什么底，怕他问什么刁钻古怪的问题让我答不出来，也害怕自己说错话让赵哲丢脸……对于许总这样的“大人物”，我还是第一次接触。 “赵太太今天晚上打扮得很漂亮……”许总无来由地又这样说了一句。 “谢谢～”我喝了一口果汁来掩饰紧张。 “我女儿要过生日了，我想送她一件礼物，但她长期跟着她妈妈一起生活，我也不知道该送孩子什么可以讨她欢心……不知道赵太太能不能帮我这个忙？”许总看似请求似的问道。 “我对于选礼物这种事也不是很在行，怕是帮不了您。到时候帮了倒忙就不好了……” “我看你对孩子这么有耐心，你选出来的礼物肯定是别具一格的。” 这句话很明显逻辑不通，但我没办法反驳。难道我要自我贬低说我眼光很差？那样不是自降身价吗？连带着赵哲也被我贬低了。而且他是客户，总要给他一点面子吧，争论太多岂不是要搅黄赵哲的事吗？ 而且帮忙选礼物这样的小事，也就是举手之劳，比起被他灌醉，好的不是一星半点。想起赵哲喝的那些酒，我觉得这都不算是事。 “那好吧！只是不知道您女儿多大了呢？平时有什么特别爱好吗？” “这样，我们加个好友，等晚上回去，我把要求发到你手机上……”说着他就拿出手机，一副不容拒绝的模样。 我就是再不愿意，这时候也不能拂了“上帝”的面子啊！于是也从包里拿出手机，把码打开给他扫了一下。 很快赵哲打完电话回来了，他跟许总又开启了“洽谈”模式，谈军事谈政治，还有谈了一些过去的人生经历，有一些还比较有趣的事，我也跟着一起笑了。 其实来这种地方吃饭，主要还是因为这里环境优雅，适合聊天罢了，吃东西倒是次要的。这里的食物又贵又少，餐上桌后十几分钟也就吃完了。 一顿晚餐很快就结束了，赵哲跟许总还在聊天，赵霏霏在一个地方待久了之后就会有些闹，我只好带她去了旁边儿童玩耍的区域，那里全都是孩子，赵霏霏一进去很快就跟别的孩子玩到了一起，我则坐在旁边看着这一张张笑脸有些发呆。 后来赵哲来找我回家的时候，许总已经不见了踪影，赵哲说他有事已经提前走了。 路上我们谁都没有说话，我是因为觉得许总让我帮他给自己女儿挑礼物有些想不通，而赵哲也不知道因为什么，我觉得他有心事。 晚上把赵霏霏哄睡后，我们像平时那样相拥而眠，我才忍不住问了赵哲一句：“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嗯，这个单子可能要黄了，我们打听到有另一家公司也给了许总同样的价格，他也在考虑当中。”赵哲回答。 “是晚上那通电话里的人跟你说的吗？” “对～是我安排的跟这个单子的人今天晚上才打听到的消息，消息可靠～” “那这个许总是在耍我们玩呢？害的我大话都不敢跟他多说一句，生怕说错了什么影响你们成单……” “笨蛋～生意上的事跟你是没关系的……我还是那句话，就算没了这个单子，我们又饿不死……” 第295章 胜利来的猝不及防 “但你还是会失落的吧？”我问。 “那肯定会的，毕竟这个单子也跟了这么久，付出了那么多努力，没成功肯定会失落。但人生就是如此啊，哪里能事事如意的……” “你可以再降价啊～先把这次单子拿下来，下次再合作不也挺好？” “这些人可精着呢，谁给的价格低他们就从谁那里拿，那有什么下一次啊？下一次他还找价低的。像他们这种在某部门办事的，而我们这种产品又不会产生什么重大事故而被查的，他们都是能捞多少是多少。谁价格低他们就拿谁的，品质从来都不是他们考虑的范围之内，只要通过验证，以后什么事都跟他们没关系了……市面上有的是低质低价的产品，他们降价有利润……而我们公司并没有那种低品质的东西，我们走的是品质路线，再降价我们就没利润了，总不能让整个公司的人忙好几个月，而不挣钱吧？” “所以，价格压不下来了？”我承认赵哲说得有道理，他们公司跟儿子的工厂还是有区别的。 “价格没得商量了，他要是想买对手公司的就让他去买吧！” “那……那个手链怎么办？” “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呗～喜欢呢，就多戴几次，不喜欢呢，就送人，这个品牌的东西送给任何一个人，那人都会开心半天，不信你送给江雨柔试试……” “那好吧～”我突然间觉得那个手链变好看了。 我觉得真是我想多了，可能在他们眼里，几万块可能就跟几百块一样，随手一挥而已，所以我对许总便不作他想。 赵哲晚上喝了几口酒，我们没说几句话他就很快进入睡眠，而我睡眠稍轻，正在半睡状态的时候，听到床头柜的手机振动了一下，我拿起来一看，竟是许总发的，是一些帮他挑选礼物的一些“要求”。 单子都黄了还想让我帮他跑腿，我第一反应就很不高兴，但想起那个手链，又觉得翻脸太快不太好，于是关上手机打算第二天随便买个限量版的娃娃敷衍一下。 手机屏幕的光太刺眼了，一下子就把赵哲也惊醒了。 “谁给你发信息啊？”赵哲有些迷迷糊糊地问。 “许总～”我回。 “谁？”赵哲有些反应不过来地问。 “许总啊～”我又重申一遍。 “他给你发信息干嘛？” “让我替他给他女儿挑选一个生日礼物，他担心他选的孩子不喜欢……所以这个许总不是单身啊？” “那你选的，他女儿就喜欢？什么逻辑！”赵哲有些不悦地说。自动屏蔽了我的问题，但我对他是不是单身也不感兴趣，毕竟他是不是单身也不影响他出差带美女睡觉。 “你们男人的逻辑，我确实是搞不懂，这又把我这个老实人绕晕了……” 其实我还想说“这不是跟你以前一样吗？说你根本看不上我，你有喜欢的人，甚至还带了一个所谓的女朋友来麻痹我，把我带到一个矛盾圈子天天自我怀疑……” 但我不敢把这样的话直接说出来，因为许总真的没有做什么出格的动作。我怕引起误会，也担心影响赵哲的判断。 “他还真想来钓我老婆上钩啊？”赵哲不以为意地说。 “你自己想去吧！” “他晚上跟你说了什么吗？”他问。 “就说我带孩子细心，想让我帮他挑选礼物，还夸我今天打扮的漂亮……” “没了？” “没了啊！你接电话不就那几分钟吗？还能说什么？” “算了……这单子我不要了，他爱给谁给谁吧！”赵哲有些赌气地说。 “那礼物我还给他挑吗？” “给他挑，挑好后我拿给他……然后你就把他删除，去他二大爷的胡子！” “好～就这么办！”我有些忍俊不禁，这人气得把我的家乡话都说出来了。 “职场潜规则的事我看得多了，想潜人家老婆的，我还没见到过呢！他以为他是谁啊……真是什么事都敢想……”赵哲想想还是觉得有些生气。 “会不会……是咱们多想了？毕竟他真没对我说过什么过分的话。” “随便什么情况吧！他趁空加你好友就让我够不爽的了……” “好吧，不说了，就这么办吧！”我也觉得这个人很垃圾，居然有这么龌龊的想法。 事情虽然谈妥了，但我的情绪却没下去，就感觉挺心堵的，许总敢拿利益考验人伦，说不定他之前就干过这事，不然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事，他却敢蠢蠢欲动。 不得不承认，有些人的底线就是很低。 第二天我就按照许总的要求选好了礼物，下午就让赵哲选择了一个合适的时间点特地送到了许总所在的酒店前台，接着我毫不拖泥带水地把他拉黑删除了。 我跟赵哲两个人都觉得一辈子都不会再许总打交道了，如果我不出现还好，他们这次谈不拢，下次说不定还有合作的机会，管他为人怎么样，两方合作达成的都是利益。但是我突然进去一搅和，然后又把他拉黑，这怎么都会让人感到不高兴的，说不定已经跟这个人结下了梁子了。 奇怪的事发生在第三天，赵哲的同事兴高采烈地打电话通知他——许总已经跟他们公司签订了合同。 这胜利真是来的猝不及防。 虽然之前对这个人挺讨厌，但现在我已经跟他毫无瓜葛，所以单子签下来还是有些高兴的。 公司大老板说今天晚上就请以赵哲为首的几个“有功之臣”庆祝一下，赵哲让我打扮打扮也一起过去。 “你又叫我打扮，到时候别又阴阳怪气的～”我说。 “放心，今天都是我们公司内部的人，大部分都是我下属，不会有人乱说话和乱开玩笑。而且那个把美女送到我身边的人，我找到了，今天他也去，到时候你就好好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听到是公司内部的人，我也感觉亲切起来，那都是跟赵哲一个战壕的，所以我并未感觉到什么压力，而且打扮得太刻意了也不好，倒像是想出风头的样子，所以随便收拾一下就跟着赵哲一起出门了。 第296章 双喜临门 赵哲公司的大老板我之前也见过，名叫曹鹏，当然了，现在大家都叫他曹总，我也是这么叫的。 曹总跟赵哲是同学关系，赵哲喊他“老大”并不只是因为跟着他一起投资创业的原因，而是以前在同一个宿舍里的时候他的岁数最大，全宿舍的人都是这么喊他的。 十几年前房地产行业大力发展，他们看中了家装行业的前景，几个人凭着一腔热情在一起创业，一路走来并不容易，赵哲跟他更像是“战友”关系。 赵哲与他关系还是比较亲密的，所以我也并未感觉到拘束。 我们到达聚会指定地点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到了。我粗略地扫了一眼现场，包厢里男男女女的加一起大概有十几个人，三三两两地分成好几拨，把头聚在一起正在窃窃私语，只有曹总正襟危坐，像个孤家寡人一样闷不做声。 看到我们进门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臭小子姗姗来迟，你得自罚三杯！”曹总说。 “我也不想的啊，我这拖家带口的确实是要多给一些时间，尤其是我这宝贝女儿，我们刚坐上车打算出发的，她突然拉了一身，连带着刚穿的花裙子都拉上了……又折返回去给她重新洗了个澡，这不就晚了……”赵哲耐心地解释说道，众人哄笑一阵，也纷纷把目光都投向了赵霏霏，她突然变成了全场焦点。 一屋子的陌生人，赵霏霏倒也没怯场，反而高兴地拍了拍自己的小手。曹总也走到我们身边，捏了捏赵霏霏的小脸，叫她赶紧喊“伯伯好”。 赵霏霏咧嘴一笑，却一个字都没说。 “霏霏还不怎么会说话……”我替赵霏霏解脱说道。 “伯伯～”赵霏霏却毫无征兆地说出了这两个字，这显得我刚才的解释太多余了。 “谁说她不会说啊？看这说得多清楚！来～伯伯抱……”曹总颇有些兴致地抱起了赵霏霏，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我跟赵哲随后也落座后，服务员就开始上菜。 三个合伙人中还有一个人叫叶修，公司扩大规模后他现在主要担任的职位是人事部门主管，偶尔也陪着赵哲一起接待客户之类。 提起人事部门，我就想起来赵哲在家里说的话，他说他已经知道是谁把“美女”安排给他的了，那个人今晚也过来了……我不由地把这个人想到了叶修身上。 现场的氛围很好，菜没上齐，大家就开始倒酒和饮料，可以看得出来赵哲这个业务部门全是“喝酒小能手”，因为他们每个人的杯子里倒的都是酒。 倒酒的人是小吴，赵哲跟我提过几次这个人——他是赵哲的得力助手，这次的合同就是他跟许总签的，跟许总吃饭的那天晚上，赵哲出去接的电话也是他打的。能打听到许总跟对手公司的业务进程，可见这个人的确是有一些能力的。 小吴准备把酒往我杯子里倒的时候，我说：“不好意思，我不会喝酒……” 小吴虽有一些诧异，但随即给我倒了一杯饮料…… “谢谢！”我接过饮料后对着小吴点头一笑。 “不客气～赵总今天晚上免不了喝多，你是不能喝酒，不然谁拉他回去啊？”小吴有些开玩笑地说。 这句话透露出了一个信息：他们今天晚上要灌赵哲酒。 每个人的酒杯满了以后，首先举起酒杯的人当然是今天晚上的大老板曹总，他总是那个带头说话的人。 “这次的单子能签约成功，可都是你们业务部的功劳，这一杯我代表公司敬你们……”曹总说完一饮而尽。 众人也都站起来喝了这一杯。 “大家都坐下，今天晚上不要拘束……虽然主要是跟大家一起庆祝这次签约成功，但其实也是趁此机会一起祝福你们业务部门的主管——赵哲新婚快乐的，双喜临门，大家更要闹起来，今晚不醉不归哈……”曹总兴致高昂地说道。 现场的焦点一下子就转移到我和赵哲身上了，众人纷纷向我们敬酒，在坐的有十几个人，如果每个人都跟赵哲喝一杯，那么他很快就会被灌醉的，十几杯白酒也太可怕了。 但赵哲也不是傻子，他当下就决定，每个人敬酒的时候，他只喝一小口，大家也都明白喝一杯的话太过量，真的把人灌醉伤害身体也不好，而且赵哲还是他们顶头上司，也没有谁这么没眼力见。 所以基本上没人计较赵哲是喝一口还是喝一杯的事，只是轮到了叶修的时候，他却不同意，要求赵哲必须喝一杯。 “你还敢为难我，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干嘛给我安排一个一点经验都没有的助理给我？不但一点忙帮不上我，还要我耐着性子跟她一直解释……这我都不说了，你还让她到我家去说一些引人联想的话，害的我老婆都怀疑我了！我好不容易追上手的老婆差点就让你给制造误会气跑了！”赵哲对着叶修有些责怪地说，但这席话却引得众人发笑。 “你到现在还没让嫂子完全信任你，这是你的失职，我只是帮嫂子试探一下你，你就自乱阵脚了，真金不怕火炼，你慌什么！”叶修笑着说。 “谁慌了？是你这事做得不地道，坑兄弟我呢？”赵哲回答。 “哈哈哈……谁让你结婚不办婚礼、连洞房都不让我们闹的！我知道你是怕我找你‘报仇’，当年我结婚的时候可被你坑惨了！” 原来是这样呀！我还真的以为赵哲跟那个美女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原来是他们兄弟间的玩闹……这几天一直困扰我的迷惑与不安的纠结心理一下子烟消云散，也跟着众人一起笑起来。 接下来就是一些游戏玩乐时间，在众人的要求下，赵哲建了一个群，不断地在群里发红包。发了一会儿他突然说：“不能再发了，再发下去我就要考虑办婚礼收份子钱了……不然快要吃不上饭了，我还有老婆孩子要养呢……” 第297章 你们的世界太乱 一顿饭就在这样欢乐的氛围中结束，赵哲已经被喝趴下，倒在椅子上呼呼大睡，众人才肯罢休，灌酒灌得最凶的人就是叶修，他又了解赵哲，总能有办法让他把酒喝下去…… 曹鹏还给他们安排了下半场，所以小吴帮我把赵哲扶到车里以后，他又返回队伍当中去了，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往别处。 我把赵霏霏放在儿童座椅上绑好，然后发动了车子往家的方向开去，走到一处夜市附近，赵哲突然开口说道：“老婆，我们下车转转吧？”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了一下，不确定是不是赵哲在说胡话，因而也没有理他，继续开车。 “老婆，这里空气好，而且有人声，我们下去透透气，感受一下这即将结束的夏季夜生活。” 赵哲又说了一段话，我把车缓缓靠右停下，转头看了一眼赵哲，他已经笔直地坐了起来，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你醒了？”我十分怀疑地问。 我是万万不可能让醉酒的赵哲下车的，因为万一他不受控制我可拉不动他。 “醒了呀！”赵哲打开了车窗，外面的热空气一下子灌到车里来，虽然空气是热的，但一点也不让人感觉闷热。 “如果你能答对我几个问题，我就信你酒醒了……”我必须要确信此时跟我讲话的人是清醒的。 赵哲噗嗤一声笑了。 “真是个傻女人，我压根就没醉～” “啊？你装的？”真是个影帝，我压根就没看出来他没醉。 “不然呢？再喝下去叶修真会把我灌醉！职场躲酒法则，抗不过赶紧装～” “哈哈哈～谁让你以前不给自己留退路呢？” “那时我跟我前妻刚离婚，认为我这一生都不会再结婚了……”赵哲突然止住了笑，有一些正经地说。 “所以你就可劲儿使坏对吧？” “也不是使坏，闹洞房嘛，就图个热闹……今天晚上也是……叶修也是活跃气氛……” “嗯，我知道。” “你是第二个让我产生结婚想法的女人……” 看到赵哲说话正常，我就把车彻底熄了火，把所有车窗都打开，让夜风完全吹进车里。 后座的赵霏霏已经躺着睡熟，赵哲则盯着外面不远处几个摆摊的摊位出神。旁边露天椅子上坐着几个喝酒的男人，不时传来他们响亮畅快的笑声。 “你今天晚上想起了前妻是吗？”我有些伤感地问。 赵哲跟我在一起之后从没有主动提起过他前妻，以前也听他说过，他已经完全放下她了，还说过恨不得打死那对“奸夫淫妇”……但我明白，真正放下一个人的时候，其实是没有恨的。 “是的。”赵哲没有隐瞒。 “你是……想她了？”我问。 “我跟她产生结婚的想法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婚姻是怎么一回事，只知道有了结婚证以后我们就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了，我们两个人行为规范就受到了法律的约束……根本就没想过什么时候生孩子，也没想过要当一个父亲，甚至连责任感都没有，只是一对情侣换了一种方式生活而已。”赵哲忽略我的问题，有点像自言自语似的说。 “年轻的夫妻大多都没理解婚姻的含义……对婚姻的深刻理解大多来自于婚后一年又一年不变的生活，以及柴米油盐的蹉跎……”我刚结婚的时候也不知道婚姻意味着什么。现在想想，那时的婚姻对我来说意味着贫穷和劳苦。 “直到我认识了你以后，我很想成为你的依赖，后来有了霏霏，我开始有了规划生活的念头。我想，这才是婚姻本应该的样子——有责任有期许。” “那你今天晚上是想起她什么了呢？” “我就是感慨一下，两段婚姻对比，我更喜欢现在的生活状态，现在让我感觉真实和踏实～” 我不敢说，其实现在的生活对于我来说才是最不真实和最不踏实的。 “回去吧～”我把车重新启动了。 “老婆，你是不是一直到现在都不信任我？”赵哲盯着我说。 “这个问题我已经不想再回答了，我们已经结婚了，信不信任你都已经不重要。对于我来说，怎么样把婚姻经营好，不让它破裂才是最重要的，再多的理论都要经过实践才知道它的可行性，并不是此刻我说了信你就会一辈子信你，也并不是此刻我说了不信你就会一辈子不信你……” “如果我不去国外就好了……以前你是很信任我的……现在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得不承认，赵哲在我心里有“污点”了，虽然在我心里他还是那么闪闪发光， “对于我们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快乐，把赵霏霏好好养育成年，你尽你丈夫和父亲的责任，我尽我妻子和母亲的责任……等我们老了的时候，我生病了你照顾我，你生病了我照顾你……每天晚上饭后一起到外面散个步，每年按时一起到医院体个检……到时候我们还能一起讨论鸡蛋多少钱一斤，大米多少钱一斤……如果我们能做到这样，我们这一场婚姻也就值了～而不是我今天看到你搂着一个美女，你跟我解释你们是怎样的关系，明天你搂着个少妇又被我看到……那样的生活真的让人减寿命的。” “你放心，我真的不会！” “如果你真的不会的话，那就是我的幸运呀！我找到了一个又有钱、又有颜、还专一的男人，那我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祖上冒青烟了！” “你现在怎么那么贫嘴呀……” “我是想开了，亲爱的老公～” “好嘞，回家吧！” “对了，那个‘美女’，你们公司是怎么安排的？总不能白白给你们当枪使了一回吧？”我替美女感到愤愤不平，人家只是想好好工作，却因为漂亮被人耍了一通。 “她已经被叶修收为麾下了……” “什么？叶修也这么无耻？” “你想哪去了？是调到人事部，只要她好好工作，实习期满就可以转正了～那可比业务部工作好，她那种死脑筋的也就适合干那种不用怎么动脑的事……” “我还以为叶修把她转为‘私人助理了’你不能怪我多想，是你们的世界太乱～” 第298章 普通的生活 好好的一场“庆功宴”变成了“拼酒大会”，虽然玩得也蛮开心的，但我们回来后想了一下，总这样也不是个事。好歹是结婚，就算一切从简，也总得有个过程，不然总觉得我们俩的婚姻好像“不正规”。 最终我们商定两件事必须要做：一件是我们以夫妻名义把一些重要的亲朋好友请过来吃个饭，其他人不说，至今我还没有正式地把赵哲介绍给我的家人呢，尤其是我的妹妹妹夫，他们甚至都对赵哲没什么印象；另一件事则是拍一组婚纱照和亲子照。 拍照其实是件简单的事，找个影楼约定个时间，就可以拍了，接着就是等待成品的时间。 复杂的是，要把两家人聚集到一起还是需要调和的。我妹妹是个老师，她的时间最难调整，好在我们离得近，她请个两三天假，再加上周六周日，时间也就差不多了。比较麻烦的是赵哲的姐姐和姐夫，他们在国外，回来一趟比较麻烦。 经过各方面协调，我们把两家人相聚的日子定在农历八月十五——一个花好月圆的日子，又有节日的氛围感，最重要的是，这个时间点大部分人都有假期…… 很快就到了两家聚会的时间，赵哲那边的人除了他姐夫和外甥，其他人我都认识，因而赵哲特地带我过去跟他姐夫打了个招呼。实际上姐姐一家人头天晚上就到了，但他们没有来我家，而是住在了酒店，所以头一天我们并没有见面。 因为姐姐和姐夫后面给赵哲介绍女朋友的事，我们心里还是有一些小情结没解开的，只是事已至此谁都不好再说什么。其实我一直都知道赵哲姐姐并不中意我，但无奈她自己亲弟弟的想法又与她背道而驰，她也只能按捺住自己的看法来祝福我们。 好在我们不在一个城市生活，不然我想我们之间肯定会有矛盾的。 我以为赵苓这样的美女，应该是要找个帅哥的。但姐夫的外貌却与我想象中不同，他长得很普通，皮肤有一些黑，戴着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镜，中规中矩的样子。他的亮点就是个子比较高，人也很和善，跟我说话的时候客气却不显圆滑。我一直以为像他那种公司里的高管应该是圆滑世故的，看到姐夫以后我就不这么认为了。 赵哲的外甥据说还在读书，个子看起来很高，倒像个大小伙子，他说话也很有礼貌，只是他说着话的时候偶尔就会穿插一两句英文，这可能跟他长期跟外国人打交道有关，我记得我刚到城里打工的时候，跟那些其他省区的人说话，偶尔也会不自觉地说一两句家乡话。 但外甥一说外语可就把我难住了，听不懂的时候，我就对他笑一下，感觉自己这个时候可真尴尬，脑海里突然有了学英语的冲动…… 我女儿也特地赶了回来，她跟赵哲的外甥倒是有聊不完的话题，她对国外的一切都很好奇，尤其是对他们学校里的事，总有很多问题，而外甥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两个人聊的很投机，我想，这大概是因为他们都是学生的原因吧。 要说这次回来最让姐姐开心的事是什么，那肯定是她能亲眼看到赵霏霏这件事，赵霏霏已经变成了一个“话唠”，虽然吐字不清，但她已经会说很多话，而且她还不认生，尤其喜欢跟打扮漂亮的美女说话。 她的亲姑姑赵苓自然是一个美女，而且她还打扮得珠光宝气的。赵霏霏坐在她怀里的时候，眼光就一直没从她身上戴的那些首饰挪开过，还时不时地用手摸摸她脖子上挂着的项链。 赵苓对赵霏霏稀罕得不得了，把她抱在怀里亲不够。有人说姑姑疼侄女不会掺假，我看这种说法是真的，赵苓眼中的疼爱藏都藏不住。因为赵霏霏的“调剂”作用，我跟赵苓的关系又融洽了不少。 宴会结束后，我跟赵哲结婚这件事总算是过去了，我们过上了简单普通的生活——他上班挣钱，我在家带娃——他走在前线，我稳定他的大后方……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我们默契了不少，我心中那种紧张不安的感觉减少了不少，两个人天天在一起果然能减少猜忌、增加信任感。 柴米油盐能消磨激情和新鲜感，同样也是一种岁月的药膏，可以抚平曾经的伤疤。就像是我食指上的那道疤痕一样，那是小时候我跟小伙伴玩的时候不小心留下的，经过几十年的时间，这道疤早已变了颜色，如果不用眼睛去看，而是用手去摸甚至都感觉不到这个地方曾经有一道疤。 时间可以抚平一切棱角，只要走过一遍，人生道路上一切凸起的沙丘都会被铲平。 赵哲已经很久没出差了，但许总的那个单子主要是他负责的，所以出问题的时候，赵哲作为实际负责人，被对方要求亲自过去处理。 这件事还是挺严重的，许总这个单子占用了公司大量的财力物力，几个月以来都按照他的单子在加班生产，为了赶工，公司不得已又招了很多工人，此外，原材料厂家也在等着我们结清货款。但现在货出问题了，那边不肯打尾款过来，到时候公司将面临着巨大的财政压力。 所以赵哲马不停蹄地就过去了，好在路程不远，开车也就四五个小时的样子。 赵哲到了那边跟我报了平安之后，就跟我处于半失联状态，我发出的信息他都没有办法立刻回复，有时到深夜才给我回电话，喝得醉醺醺的，说话也变得口齿不清起来，而且说不了几句，那边就会传来粗重的打呼声，疲惫之态隔着手机我都清楚地感受得到。 这个时候我就特别希望我能待在他身边照顾他，最起码能给他擦擦身体，换身干净衣服，那样他也会睡得舒服一些，但我有赵霏霏需要照顾，根本抽不开身去找他。 过了几天事情终于有了转机，赵哲高兴地跟我“报喜”，说他很快就能回来，我也放心了不少。 我知道这样的出差其实都没什么多大风险的事的，主要就是担心赵哲被人灌酒，那个许总我是知道的，他偏好这一口…… 第299章 差点失去 我以为这只是一趟普通的出差，但结局却差点要了赵哲的命，由于连日的大量饮酒，赵哲被诊断出胃出血，并需要手术。 我接到他下属电话的时候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仿佛断电了。来不及担心和多想，我就把赵霏霏送到了舅妈那里，拜托舅妈帮我照顾几日后，便连夜开车赶到了赵哲所在的医院。 我到病房的时候，赵哲还在昏睡，惨白的脸一点血色都没有，不知道他到底出了多少血，我心疼得几乎站不住脚，扶着病床的护栏坐在了他面前。病房里还有一个二三十岁的男子，他是陪赵哲过来的下属，这次赵哲只带了他一个人过来，本以为这不是什么大事，并不需要人多。他跟我说医生安排的手术是在第二天上午九点，手术后需要家属陪护，提醒我，我一个人可能会照顾不过来，因为他是需要回公司汇报工作的，不能留在这儿。 他说的都有道理，我让他回公司忙自己的，第二天帮我找一个护工就行…… 赵哲一直都没醒过，我坐在边上一步都不敢离开。早上七点多的时候，医生过来让我们做一些手术准备工作，我才不得已叫醒了他，他一定是失血过多才会这么疲惫，但这个时候我不能掉眼泪。 赵哲睁开眼看到我有一刹那的恍惚，看了一会儿周围环境才想起来自己在医院里。 “老婆，让你担心了，我娶你是想给你依靠的，没想到却让你来照顾我……”赵哲有气无力地说。 “那你就赶紧好起来照顾我，我还想继续在你身边做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小女人呢……”我都有些忍不住眼泪了，但我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让他担心，所以强忍着。 “嗯……我尽快……”赵哲回。 “你今天手术你知道吗？”我问道。 “知道……昨天医生跟我说过，只是后来……” “别说话了……好好养精蓄锐，等下手术要消耗你不少身体底子呢～这回好了以后不许再做这个工作了……”我打断了赵哲的话，担心说太多会累到他。 “嗯！” “以后滴酒不沾！” “都听老婆的！” 没过一会儿，医生就来推赵哲要去手术室了，在手术室门口的时候，我不顾医生的阻拦硬是走到赵哲面前亲了他一下才肯松手让他进去。 我真的好怕好怕失去他啊…… 我就在手术室门口等着，脑子想了很多，也觉得对他亏欠很多……他曾经想方设法地对我好，精神上的和物质上的，一切他认为好的东西都往我这里塞……为了我他被张远怀打骂，他不惜当一个小人，刺激张远怀来重视我，可我那时根本就不想与他有任何瓜葛，正如他所说，我连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都没给他…… 我们在一起才过没几天的幸福生活，有好多事都还没来得及一起做，有好多话我都还没来得及跟他说……如今我只能默默跟上天祈祷今天手术一切顺利…… 我就这样心情复杂又忐忑地等了两个多小时才迎来手术顺利的消息，我的心才放下来，什么叫喜极而泣，我人生第一次感受到。 赵哲进入病房没多久，舅舅也来了，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是很吃惊的，因为我知道他很忙，他的公司一天也离不开他…… 舅舅看到术后还没清醒的赵哲，脸上的肉抖动了一下，用手摸了摸他的脸，什么话也没说。 赵哲说得对，舅舅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头，他会心痛也会慈爱……他不是一个冷酷的“君主”，他是有血有肉的长辈。 “手术还顺利吧？”舅舅严肃地问。 “嗯，顺利～”我毕恭毕敬地回。 “嗯～等好一点再带他回c市医院好好疗养，那边的医生我也熟，熟人总归好一些……”舅舅说。 “嗯，舅舅你也要保重身体，这边我来照顾就好，如果你忙的话就先回c市，他一切都好，只是需要调理。” “回c市不急，等他醒了再说……我带了两个专业护工过来，让她们轮流照顾小哲就行。”舅舅不紧不慢地回答。 “舅舅考虑得真周到……” “以后这么大的事要跟我们商量，你一个人应付不来的，小哲是我一手带大，在我心里他就是我的儿子。” “是，舅舅，我一时担心就忘了叫你～” “你担心他是正常的，哪个妻子不担心自己丈夫？关心则乱……舅舅不是怪你，是怕你见外……” “我知道～” 我跟舅舅没有多少话说，两个人一左一右坐在病床的两边，过了好一会儿赵哲也没有醒，舅舅站起来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又过了一会儿他又跑出去抽烟，就在舅舅抽烟的档口，赵哲醒了。 他醒来看到我，脸上露出笑容，我把他的手拿起来握在手里，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真好，这双大手又被我紧紧握住了…… 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就这样紧紧握着手，深情对望，此刻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我们无关了，我们的眼中都只有彼此。 舅舅再次进来的时候，看到赵哲醒了，快步走到他跟前，有些严厉地说：“你做的是什么工作，差点把命搭上了！以后就跟着我，我看谁敢灌你酒！” “舅舅，偶尔工作需要……”赵哲醒来的第一句话居然没有完整说完。 “老公，先别说话，这些事等你好了以后再讨论……我问你什么，你就点头或者摇头就好……”我说。 “嗯……”赵哲点了点头。 舅舅也不再言他，病房里又恢复了平静。 舅舅扔下公司的事情，勉强在医院待了两天，后来公司里实在事多需要处理，他只好回去了，但他把那两个护工留给了我，这给了我很大的帮助。 又过了两天，赵哲已经明显好转，精神也好了很多，话也多了一些，只是脸色还是有一些惨白，所以我也不许他多说话。没有人说话他就很容易犯困，一天到晚他总是在睡梦中。 所以他不知道有一个不速之客来看过他，那个人就是许总。 第300章 许总来了 许总是在吃过午饭过来的，他来的时候还捧着一束花，不是病房里常见的康乃馨，而是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我暗自叹了一口气，只要不是菊花就好，谁让他是客户呢？现在合作又到了尾声，正是关键时刻，赵哲被这个人灌得胃出血，为得也是公司能顺利完成这个单子。客户能按时打款就是赵哲拼酒的价值所在，我又怎么会逞一时意气而让赵哲辛苦得来的业绩付诸东流呢？赵哲和公司都在哄着他，我又怎么能拆他的台呢？ 我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节外生枝，还是客客气气地接待了许总，跟他客套了一番，尽管心中愤懑不平，想一口盐汽水喷死他。 许总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短款羽绒服外套，里面淡蓝色的衬衫打底，下身穿的是一条休闲牛仔裤，头发梳的一丝不苟，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跟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一样。这一身很休闲，也很显年轻。 只是这样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居然把我的老公灌酒灌进了医院，现在又来假惺惺地看望，人性之复杂可见一斑。 “我是今天才知道赵总住院的事，赵总实在太见外了，胃不舒服也不说一声，前几天他喝了不少酒呢！”许总佯装不知地说，就这样把责任直接推了回来。 “是……我老公就是实诚，想着谁的酒不喝也不能不喝许总的……其实许总是既和善又通情达理的……现在许总知道了，下次应该不会再让他喝那么多酒了吧？” “当然～”许总迟疑了一下说道。 许总在病床面前站了一会儿，却没说什么其它的话，我也没主动找话题，在许总面前我只需要保持客套和疏离就行，并且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为好。 “那我就先走了……”沉默了半天，许总说道。 “嗯，那我送您～”简单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我打算只把许总送进电梯就转回病房的，在等电梯的那几秒钟的时候，许总突然说：“赵太太有空吗？我……还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您有话就说吧。” “我叫许晖，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 “许总您太客气了。” “不知赵太太的芳名？” “我叫李秀云，很老土的名字……” “不土，这个名字很平易近人～” “不知许总想跟我说什么？” “李女士一看就是实诚人，怎么会跟赵总之间有这样的缘分呢？” “大约是缘分天注定吧！” “看来李女士对我有防备，你不说也没关系……我只是看不过你白白被人欺骗……赵总这个人城府还是很深的～” “很谢谢许总会替我着想，不过我老公不会欺骗我的，而且也没有必要欺骗我。我们刚结婚没多久，夫妻感情也很好，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至于城府，正因为我老公有城府才跟我互补呀，不然一家子都老实巴交的，岂不是会被人算计而不自知吗？正因为他的城府才让我有安全感……” “看来你对他很信赖～” “夫妻间相互信任和理解是最基本的相处方式……” “你就没想过他出差的时候会瞒着你找女人吗？” 许总说完就定定地看着我，那眼神坚定如铁，仿佛赵哲找人已经实锤。 但赵哲对酒精并不执着，叶修灌他酒的时候，他不惜装醉来躲避，他这次喝的胃出血并不是贪杯，而是逼不得已，他喝酒喝得都住院了，还有什么心思和精力去玩女人？ 要说他是劈腿，找一个比我好的女人恋爱，这我是信的，但说他出差的时候随便跟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风流，我却一点也不信。 “如果你不信我说的，可以回去查查他手机，另外……我这里有视频……”许总忙不迭地拿出手机开始寻找。 我默不作声地看他翻开手机的相册，就想看看他到底给我看什么。 许总很快找出一段视频，视频里有一小段赵哲的画面，他坐在烟雾缭绕之中看不清表情，旁边坐着一个衣着暴露的女人却很抢眼，美女把手搭在他的肩上好像要说什么话，接着后面就转换到别人的画面，画面很香艳…… “你看到了吧！”许总把手机又放了起来。 “看到了，男人逢场作戏很正常……”我强装镇定地说，内心五味杂陈。 我知道许总想干什么，他先来挑拨我跟赵哲的关系，然后趁虚而入，最后把我纳入成为他后宫的一员。 从他拿手机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他的意图。 但赵哲为什么不拒绝那个女人？为什么允许她搭他的肩？ “李女士很大度，但也不要被假象遮住了双眼……男人本质上都一样的……”许总突然点了一根烟，忘记了自己还在医院的走廊上。 “多谢许总替我着想，我回去一定看好我老公。” “嗯，你知道防备就好……现在像你这样的贤妻良母不多了，你这样的好女人应该被男人捧在手里爱着，不应该被人欺骗伤害……” “我老公可能醒了，他现在还病着，我就不陪您多聊了……以后许总到c市的时候，我们再请您吃饭，到时候好好感谢您对我们夫妻的照顾～”我装不下去了，对许总的厌恶感陡增。 “那好，如果你需要帮助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我的电话是……”许总顺势报了他的电话号码，但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好……那我先回去了～”我敷衍了一句后转头就走。 我不知道许总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反正感觉他的视线一直在我的身上，直到我进了病房，这种被盯着的感觉才消失。 我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手机，那是赵哲放在上面的，他今天身体稍好的时候看了一会儿，看完就顺手放在了那里…… 第301章 红玫瑰是你喜欢的花 一个心怀不轨的男人，嘴里能有几句真话，他只不过是想挑拨而已。 我心里什么都明白，但还是忍不住怀疑。 但他手机里能有什么呢？如果赵哲是一个情场老手，那么，手机不能让我看见的肯定也早就没有了，我能看到的也必定是他想给我看的，看他的手机毫无意义…… 除非他失误了，忘记删了……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存在，所以他的手机还是值得一看。 我已经很久没看过他手机了，他的开机密码跟我的一样，都是我们结婚纪念日，所以我很轻易地把手机打开了，这让我颇感满意。 我儿子无意中跟我说过，现在很多手机都有两个系统，可以设置一个私密系统，同样的聊天软件可以下载两个，一个放在明面，一个隐藏起来，一个人如果想聊骚，他可以注册一个小号，用小号登录隐藏起来的聊天软件。 正常人都只会看明面上的，私密的就会被人忽视……如果一个人有不想被别人发现的东西，放在私密系统里一般不会有人察觉，因为私密系统根本不在手机屏幕或者任何一个界面显现，而且要打开私密系统的话还要输入密码或者手势……总之，有明面系统打掩护，私密系统就是一个很隐秘的系统。 我认为赵哲跟那个国外的女友就是这样联系的，只是我一直没有去证实而已，正好今天一起看验证…… 我已经问清楚了怎么找隐藏系统的方法，所以很容易地就找到了，赵哲的手机还真的有这种功能！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我还是有些惊讶和慌张，真怕看到我不想看到的内容。 但私密系统很难打开，密码和手势我都不知道，试了几次都显示失败。 我心里直打鼓，越是打不开越是说明有问题…… 我聚精会神地思考可能的密码，以至于赵哲什么时候醒了都不知道。 “老婆，你查岗呢？”我是坐在床沿上的，身后突然传来了赵哲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身体不由地抖动了一下。 “你这个密码是什么？”既然被发现了，我也不掩饰了，直接把手机屏幕对准赵哲，问他要密码。 “你要看什么呀？”赵哲邪魅一笑，露出来几颗白牙，却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看看里面躺着几只狐狸精……”我半开玩笑地说。 “如果我不给你看，你会怎么样？”赵哲严肃地问，让我觉得越来越可疑了。 这个问题我还没想过，我默认自己想看什么就看什么的，他几乎没拒绝过我什么…… “如果你不给我看……那我就不看了……”我把手机重新放回了桌子上，感觉到有些不高兴。 “逗你玩呢……你拿来，我给你解开……”赵哲缓缓举起了右手。 我毫不含糊地把手机递给了他。 “小样，还是忍不住不看吧！”赵哲看戏似的说。 而我却觉得他好似在掩饰什么，因而眼睛不眨地盯着屏幕，以防他趁我不注意删除什么。 “呐～你看吧……”赵哲把手机重新递给我。 “密码是什么啊？我刚才没看清～”我要随时想看他手机就能打开才行。 “你和霏霏的生日组合……”赵哲语气缓缓地说。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小人之心了…… 但箭在弦上也不得不发啊，我还是按照原计划把赵哲的手机翻了个底朝天，里面确实有一个不常用聊天软件，但好友个数显示为零，这应该就是他之前跟国外女朋友联系的“罪证”，但已经删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除此之外也就是一些照片了，第一张就是赵哲妈妈的，有躺在病床上的，还有在外面马路边上拍的一些照片，此外还有一张很古老的全家福，一眼就可以认出是用手机翻拍的老照片，照片里的人看穿着都是上个世纪的打扮…… “这照片上分别是我的父母、爷爷奶奶和姑姑，以及叔叔……那两个小孩就是我跟我姐……这种照片我不想放在显眼的地方，因为里面好几个人都不在了，我要尊重他们……”赵哲语气平淡，略显伤感地说。 “对不起啊……我也不知道里面是这些……” “你是我老婆，给你看很正常～”赵哲话锋一转，语气更加地柔和了。 “老公，说了这么多话你累了吧？别说了，好好养身体，我信你！” “老婆，我跟你说，我对现在的生活是满足的，有你、有霏霏就够了，我对其她人不感兴趣的……” “嗯！” “你现在信我了吗？” “我刚才就说了，我信你！” “那你以后还看我手机吗？” “还看……” “呵呵呵……” “我要一直看到我自己完全信任你为止……因为我感觉到，每一次我验证不到自己遐想的答案的时候，心里对你的信任度就会加一分，只要你不再做出伤害夫妻感情的事，迟早我对你的信任会达到及格线，说不定还会达到高分呢……只是我这种不断怀疑和验证的方式一定让你觉得很厌烦吧……” “老实说，我觉得你这种方式很好，比起‘被你怀疑然后再被你盘查’来说，我更怕你怀疑了不验证、直接就在心里就给我‘定罪’……还美其名曰‘用自己的方法查证’……你知道你的方法有多蠢吗？经常让我蒙受不白之冤！” “那以后我经常查岗？发视频的那种？” “欢迎查岗，但如果有客户在的话，我希望你不要发视频……跟朋友在一起的时候你想怎么查都行！” “好了～你休息一下吧，别说话了！” 我及时制止了对话，等他身体好了有的是说话时间，现在如何恢复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我把赵哲的被子掩了掩，很自觉地坐在了旁边的板凳上。这几天我白天都是这样做的，晚上则是躺在旁边的病床上睡觉，这个病房里只有两个床位，被我们直接包了。 “那花是谁送的？”赵哲看到了另外一张桌子的红玫瑰。 “许总送的，我拿去扔了吧！”我绕过病床就把花拿到了手里。 “扔了干嘛？”赵哲有些不解地问。 “哪有看望病人是下午来的？还送红玫瑰？一点也不真心实意，我看着碍眼～” “可是红玫瑰是你喜欢的花啊～留着吧，还能净化空气呢……再不喜欢一个人都不要放在面上，以后有的是机会……”赵哲看着花若有所思地说。 “我喜欢红玫瑰是因为花是你送的我才喜欢……” 第302章 赵霏霏的相思 “许总还有没有说其它的？”赵哲突然又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有……” “他还说什么了？” “他还说你城府深……” “他还挑拨上了！” “嗯～不过你自己说吧，你城府深不深嘛？”我有些玩味地问。 “我哪有城府？在你面前我做得还不够透明吗？” “嗯～你想让我知道什么，什么就会对我透明……后半句你自己想～” “老婆……”赵哲撅起了嘴，卖了一个萌，这种表情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生个病，人脆弱了，连心态都年轻了。 “好了，不逗你了，你好好休息～等会护工就送饭过来了，你还能再睡一觉……”自从赵哲好一点之后，我就一个人陪护，他不是什么不能自理的毛病，我照顾他绰绰有余，而且护工照顾得赵哲也不习惯，我提过让护工回c市的事，但舅舅不肯，只好作罢。所以现在她们的工作就是按时送饭给我们。 “我现在不想睡……许总还说什么了？”赵哲对这个话题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 “还有……我觉得还是你自己招了吧？”我阴阳怪气的，仿佛许总真握有他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 “我……招什么啊？”这句话略显心虚。 “就许总说的，你心里没数吗？你自己主动说出来，我看看你们的口供是否一致，如果不一致……那一定有人在说谎……”我故意严肃起来。 “我什么都没做啊！” “什么都没做，你紧张什么？” “谁紧张了？” “不紧张你问什么？” 赵哲语塞，一双大眼睛瞪得更大了，接着眼珠子转动了一圈，我知道他想到了“主意”。 “老婆，我就是陪着应酬了一下，真的没让任何女人沾身……许总要点人，所有人都呼应他，我一个人能当场拒绝吗？人家只是找个人坐在我身边，又不会盯着我、让我跟她发生关系……都是表面应和一下，出门我就让她走了……”没想到他还真招了我不知道的事。 怪不得许总说男人本质上都是一样的，我现在有点信了。 “所以……但凡你意志薄弱一点就会……” “我意志只有在你面前才会薄弱！”赵哲抢着说道。 紧张、慌乱和不安挂在赵哲的脸上，想到他才刚动完手术，身体正在虚着，我的心软了下来，所以我转换了一个轻快的语气说： “我就说让你好好休息嘛，你非要问，这下好了，刚才得的一分现在又减掉了……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到及格分啊？”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我的语气又弱了几分，感觉很失望很迷茫。 “老婆～”赵哲突然一下子坐了起来抓住了我的手，可能是撑到了伤口，他嘶了一下。 “我跟你开玩笑的……你紧张什么，我相信你！”我违心地说道。我现在只希望他健健康康的，不想他因为任何事影响情绪。 我没有把视频的事说出来就是因为我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会拼命证明他跟她没什么，而我又拿不出什么证据来证明他们确实有什么。就比如两个人在一个房间里，他要硬说没发生什么事，我也无可奈何……他会一直央求我相信他，而我，也会选择相信他——因为没有证据，我怕误判……一切到最后都会变成我做出“愿不愿意相信他”的选择，而这个选择让我疲惫。 一个问题衍生出两个答案，就像一场拉锯，把我夹在中间、让我为难，最后却没有个输赢。 “你的脸上写满不信……”他抓紧了我的手。 “这个许总的事，以后就交给小吴处理，你现在正好病着，也好推辞，许总也说不上什么……等他们把尾款付了以后，就好办了……”我转移了话题，不想再被车轱辘话困住。 “嗯，反正年前我就一直在家里，按照进度……许总的货年前就可以出完……” “到时候我们跟他就没有交集了。”我接上赵哲的话说道。 “等我把公司里所有的事交接好就去舅舅那里……” “舅舅那里要不要应酬？” “要，但是有人负责的，我现在去主要学习管理方面的工作，如果真需要接待什么‘大人物’，舅舅会亲自去的，用不着我喝酒……” 两个人说着说着总算是把这个不开心的话题绕过去了。为了没有证据的事去追根究底就像是光着头往荆棘丛里钻一样，钻得自己满头包，到最后还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很快就到了出院的那一天，还是我开车回去的，由于赵哲伤口还没怎么好，所以路上到服务区休息了好几次，到c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我扶着赵哲坐在沙发上，自己则是把一楼的房间整理出来，把床铺好，打算让赵哲就睡在一楼，省得上下楼对伤口恢复不利…… “老婆，我没那么弱……”赵哲对我说道。 “小心点总归是好的……你买这么多房间不住岂不是可惜了……” “可是这个床太小，我们两个人睡可能有点挤……” “我不跟你睡一起，我睡隔壁房间！” “都回家了还分房睡啊？” “我怕碰到你伤口，你是个病人。” “但我晚上怕冷怎么办？一楼没空调。” “我给你热水袋，暖宝宝贴你身上！” “暖宝宝哪有你暖？” 其实c市还不算太冷，没有空调也过得去。我没理会赵哲的油腔滑调，默默地把两个床铺都铺好，又把家里都打扫一遍，接着做我们两个人的晚饭……忙好后已经九点多了，也就没有时间去接赵霏霏了。 一直到第二天，我来到舅妈家里的时候，看到赵霏霏站在大门口看着我，我以为她会扑过来跟我诉诉“相思之苦”的，结果她看见我后一转身进了房间。 我赶忙追过去喊她，等到我进到屋子里的时候，赵霏霏已经在舅妈肩膀上趴着了。 “霏霏，怎么不理妈妈啊？”我对着霏霏喊，连跟舅妈打招呼都忘了。 “这孩子可招人疼了，小嘴巴真会说，就是天天傍晚开始就喊妈妈，我也不敢跟你说，担心她看到你们后会哄不住……怎么妈妈真的来了反倒不说话了？”舅妈嬉笑着把赵霏霏转过身来，她又转过去，反正就是不理我，也不看我…… 第303章 舅妈的故事 “妈妈去接爸爸回来了，爸爸现在在家里呢，霏霏想不想爸爸呀？”我只好搬出赵霏霏的爸爸了，她最爱爸爸了。 但赵霏霏还是不为所动，依然不看我，两只小手一直搂着舅婆的颈子。舅妈笑着说：“既然霏霏不想爸爸妈妈，就留在舅婆这里好了，舅公舅婆都喜欢霏霏呢～” 赵霏霏这才有了点反应，转头看了看我。 “那既然霏霏不想回家，就在舅婆这里再玩几天好了，妈妈回家陪爸爸去了……”我转身假装就要走的样子。 赵霏霏突然哭了，哭得特别伤心，终于喊出了“妈妈”两个字，我接过赵霏霏给她擦了擦眼泪，又亲了她额头和脸颊，平时不喜欢让人亲的赵霏霏此时却没有反抗，反而特别温顺地由着我亲。 当时走得太急，没来得及给她缓冲，本来想送儿子那里的，她跟哥哥倒是熟悉，但他比较忙，我又担心他一个大男人不会照顾孩子，江雨柔又有江言澈需要照顾，这才想起了舅妈。 我到了医院后又担心赵霏霏看到我哭闹，所以这十几天我一直没跟她说过话，想她的时候就请舅妈给我拍视频……所以她肯定以为我不要她了，才会跟我生气。因为我是她在乎的人，人的小情绪只会在自己在乎的人面前显露。 但孩子就是孩子，我要走的时候，她终究还是没绷住首先屈服了。 我带着赵霏霏告别了舅妈家里，舅妈带习惯了她，还有些舍不得，第二天又送来很多玩具和衣服鞋子。 “这么小的孩子教她什么学什么，她听见我喊你舅舅的名字，她也跟着喊，把你舅舅都喊笑了，家里很多年没有这么热闹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她那小身体软软糯糯的，小脚肉嘟嘟的搭在我身上，小手搂着我脖子……你突然把她带回来，我晚上连觉都睡不着……”舅妈一遍遍诉说着对赵霏霏的不舍之情，我真替霏霏感到幸福，她有那么多人疼她。 “舅妈，言澈他们不经常回去吗？”一旁的赵哲突然插话。 “也回～不过那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从没在家里过过夜，哪像霏霏，陪我一起生活了十几天呢，我现在想霏霏比想言澈多得多……我真是自己年纪大了，不然我现在真想再生一个～”舅妈毫不避讳地说。 我跟赵哲都被舅妈的话逗笑了。 “舅妈，你这么喜欢孩子，年轻的时候怎么不多生几个呢？”我问。 “我年轻的时候根本就不喜欢孩子，又怕身材变形，又担心生了孩子后老的快……总之对孩子充满了恐惧，后来意外有了柔柔，我差点一个人就去流了，被你舅舅在医院找到后各种花言巧语哄骗我，我一时心软就生下了……生了柔柔以后我疼啊，我就扑在你舅舅怀里哭，后来他说再也不生了我才止住哭……现在想想那时候多矫情啊……”舅妈突然回忆起了过去，这段记忆充满了戏剧性，我莫名又想笑。 这得是一个多幸福的女人才能在结婚后还能保持着这样的天真烂漫啊……想到这里我突然理解了江雨柔说的，她妈妈年轻时候爱读酸诗的事，因为她心无杂念当然有闲心去读酸诗了。 江雨柔是幸福的，连江妈妈都是幸福的，这幸福转挑一家人成群结队地去了。 “现在真的后悔了，孩子多可爱啊，真遗憾自己年轻时候没多生几个，不然现在我的孩子们又生了孩子，他们轮流把孩子带回家给我玩，多好啊！”舅妈又继续说道。 舅妈在我们家聊了一下午，基本上都是她在说话，我跟赵哲时不时地笑一下，因为她真的是一个有趣的人。 舅妈长相不算太出众，个子不高，只是打扮得特别有气质，反而是舅舅长的五官端正，六十多岁了腰直背挺，也没有大肚子，舅舅能一生被舅妈吸引，肯定跟她有趣的性格息息相关。 晚上舅妈没在家里吃晚饭，舅舅要带她出去参加一个宴会，司机来接她的时候，她还对赵霏霏恋恋不舍的，但霏霏却不肯再跟舅婆走了，这让她又一阵失落。 舅妈走后，我们关于舅妈的讨论还没停止。 “舅妈以前对你好吗？”我问赵哲。 “谈不上好不好，家里都是舅舅做主，她存在感很低，仿佛跟我们同辈似的，偶尔还跟我们生气呢！但也好哄……”赵哲笑着说。 “她还真的跟孩子一样……”我也笑了。 “反正我舅舅爱宠她，谁也管不着～” “那她跟舅舅，谁追的谁啊？” “好像是熟人介绍的吧，我舅舅一开始没看上舅妈，舅妈不服气去质问舅舅，后来不知怎么的，舅舅就爱上她了……可能舅舅就吃她那一套吧！” “我觉得是缘分使然～” “对，两个有缘分的人相遇怎么样都不会再分开的，命运的齿轮就会把两个人紧紧卡在一起，王母娘娘都分不开，就比如我们～” “呵呵～” 赵霏霏在客厅里拿着舅婆买来的玩具跑来跑去，我靠在赵哲的怀里，此刻是岁月静好的。 接下来的时间，赵哲把公司里的事全部交给了小吴处理，他做得也不错，许总那边的尾款也收得差不多了，大老板曹鹏说，年后许总还会再定一批货，如果他能把单子接下来并顺利完成，以后赵哲的位置就让他做，这可极大地调动了小吴的工作积极性。 很快就到了一年一度的除夕，赵哲的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舅舅舅妈的意思是让我们都到他们那边吃年夜饭，可是我还有依依和子洋两个孩子，大过年的我怎么能丢下他们呢，所以我还是在自己家过的年。 “老公，你会不会觉得没有陪到舅舅舅妈他们而感觉到失落？”除夕夜的时候我问赵哲。 “这栋房子自从我买来以后，今年是最热闹的……现在终于有了人气，我很开心～至于舅舅舅妈，他们有江雨柔一家陪伴不会孤独，而且我们明天就去给他们拜年了，这有什么遗憾和失落的？” 第304章 新年 除夕夜儿子和张依依都宿在了半岛绿城这边，赵哲对两个孩子都挺好，饭后还给他们都发了红包。 在对待两个孩子的问题上，赵哲曾经跟我直白地说过，他只会把他们当晚辈看待，如果两个孩子有需要，能帮上忙的他肯定都会竭尽全力，但不会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对于孩子们怎么看待他，他希望子洋和依依都能把他当做朋友，用不着对他毕恭毕敬，哪怕他们出言不逊，他也不会放在心上，因为他们是他最爱的两个人的血脉至亲。 我觉得这样处理其实也挺好的，“继父”这个词多少有些道德绑架了，明明没有血缘关系，却非要绑在一起以父子相称，就算是天神下凡，他们也无法变成真正的父子。反倒是这种清晰的边界划分给了两方喘息的机会，双方都可以用自己最舒服的心态来面对对方，时间久了反而有助于增进感情。 但两个孩子——尤其是女儿，他们的思想就做不到像赵哲这样通透。 除夕前夕女儿从学校回来已经好几天了，却一直和哥哥住在新区的房子里，她哥哥年底又比较忙，一整天都不在家，反倒是半岛绿城这边，我跟赵哲还有赵霏霏一直都在家，我叫了好多次依依，她都不愿意过来，一直到除夕这天，她跟哥哥下午才到，基本上就是为了吃一顿年夜饭才过来的。 他们到了以后也很不自在的样子，俨然一副做客的模样，话都变得很少了，根本不像以前放假回家的时候，总是叽叽喳喳跟在我后面说很多学校里发生的事…… 赵哲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所以也在厨房帮忙，只有赵霏霏在客厅里跑来跑去的时候，还能引得哥哥姐姐多说几句话。 我看在眼里，说不心酸那是假的。我就这样自己跟别人重新组建了一个家庭，把我的两个孩子都隔离在外。 但在这个喜气洋洋的节日里，我不能伤感，不然我就谁也对不起了。 饭桌上赵哲从他的酒柜里拿出一瓶酒给了儿子，让他一个人好好喝点，从今以后他就与酒无缘了，真是可惜了他特地做的这么大的酒柜，还有珍藏的那些红酒、白酒…… 儿子喝了酒以后就更不能回去了，红酒后劲挺大，吃过饭没多久他就有些犯困，连和女友约好的一起守岁也失约了。 女儿则是提过两次回去的话，被我拿话堵住以后也就没提了。今年年夜饭过后我们都没出门，一股冷空气袭来，外面实在太冷，连坐在室内都觉得凉飕飕的，所以春晚没看完，几个人就瑟瑟发抖地钻进被窝。 我把赵霏霏安排给了她爸爸，自己则搂着大女儿在楼底下的客房里睡的。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没话找话，问了女儿在学校的情况，以及有没有恋爱之类的事，其实这些话平时视频的时候也都聊过，我只是想多跟她说说话而已…… 第二天一早，赵哲收拾好了去舅舅家拜年的东西，我煮了汤圆面条，汤圆里还放了红糖。女儿笑着说，这是妈妈的味道，也是儿时的“年味”，她吃得很香，我心里阵阵发酸。 每年的正月初一，我都会做这个，这是我老家那边的风俗，我是远嫁，张远怀那边没有这个说法，做这个饭其实别人看起来很奇怪，而且张远怀不止一次地说过，这个饭又咸又甜的不好吃……只有我心里知道，这也是我的“年味”，也是我妈妈的味道，每年搁家团聚的时候，远嫁的我也怀念家乡的年味。 赵哲没有像张远怀那样嫌弃“又咸又甜”的味道，一直夸奖这个饭“有特色”，以后他也有“年味”可以回味了…… 吃过饭后，张依依怎么样也不愿意多待了，其实舅舅那边也说了多次，让子洋和依依一起过去。自从赵哲住院以来，我跟舅舅那边的关系融洽了不少，一方面是赵霏霏的调剂作用，另一方面，舅舅他们一直对我心存疑虑的点就是我是不是一个有心机的女人，相处之后发现我比较老实诚恳，也没有什么“非分之想”的时候，他们对我也就打消疑虑了，所以我也是打算让依依和子洋过去过去的。 但儿子说他因为错过和女朋友的约定，要去哄女朋友，女儿的借口则是更蹩脚——她说她要回去准备什么课题研究…… 终究我是没拗过他们俩，只能由着他们去了。 到了舅舅家里的时候，刚进门就看到舅舅舅妈在旁边的厨房里忙活，两个人都围着围裙，舅妈软糯糯地说：“老公，你看我菜切的行吗？” “你没干净洗吧？菜根怎么没去掉……”舅舅扫了一眼砧板说道。 舅妈正在切的是一小撮芹菜，目测一根有手指头长，有一根芹菜杆上还有一块黑糊糊的粘土…… “舅妈，我来帮忙吧！”我撸了撸袖子，有些自告奋勇地说。 舅舅舅妈这才注意到身后的我，大约猜到我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舅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今天阿姨放假，只能我们自己做饭了……这个芹菜杆有凹槽，要转一圈才能洗干净，我刚才大意了……” “舅妈，你交给我吧，这些事我经常干……”我说道。 “不用～我一个人就可以，现在离中午吃饭还早呢，刚才与初过来帮忙我都让他过去了……你舅妈就是粘人……”一句话没说完，舅舅突然停止了，大约是觉得在晚辈面前这样说话有些不好意思吧。 “既然不用帮忙，那我们就去找江雨柔他们吧？”赵哲在边上也催促我出去，我也不好意思再打扰舅舅舅妈夫妻联络感情了…… 江雨柔一家正在客厅里看电视，电视里正在重播头天晚上的春晚，江言澈坐在地板上玩玩具，为避免他着凉，地板上还铺了一层薄毯子，江雨柔拿着手机正在玩游戏，郑与初搂着她的肩膀在指导，两个人很专注，谁都没有注意到我们。 还是江言澈眼尖，喊了一声“妹妹”，才打破了现场的氛围。 “哟，言澈的对头来了啊？”江雨柔盯着赵霏霏说道。 我心一惊，难道江雨柔生气了？ 第305章 宿命 “等什么言澈啊？你自己抢回去不就得了！”赵哲对着江雨柔皮笑肉不笑地说。 “我是抢不过你了，我就等着言澈长大争口气呢！”江雨柔斗志昂扬地说。 我以为他们来真的呢，因为两个人的语气都特别严肃，边上的郑与初却突然说：“好了，别闹了，都吓着嫂子了！” “哈哈哈……姐，你这么不经吓啊！”江雨柔毫不留情地嘲笑了我。 我是有点摸清这兄妹俩的脾性了，他们哪是兄妹，更像是知己，一秒钟就能对上暗号。 赵哲走过来亲了我一下说：“我老婆是实诚人～” 这逗得江雨柔夫妻又是一笑，我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细节了，他们兄妹俩一直都这样“豪放”。 赵哲放下了赵霏霏后，江言澈直接把赵霏霏拉到玩具区那里，什么都递给她玩，有一个玩偶两个孩子都看上了，都舍不得放手，赵霏霏毕竟小一点，她抢不过哥哥，哇啦一声哭了……江言澈一看赵霏霏哭，马上就把玩偶塞到她手里，还替她擦了擦眼泪，小嘴奶声奶气地说：“哥哥不要了，都给妹妹……” 江雨柔突然说：“就这怂货还怎么抢家产，我真怕赵霏霏使个美人计，他命都可以给她……” “哈哈哈……”众人都笑起来。 “君子有成人之美嘛，我们言澈是君子，是绅士……”我笑着说。 难得大家聚到一起，一整天都是乐呵呵的，最让我惊讶的还是舅舅的厨艺，真是没想到一个公司老总还会做菜，而且味道还不错…… 临走的时候，舅妈给了我们很多进口水果，大女儿依依爱吃车厘子和红提，把赵霏霏和赵哲送回家后，我又去了新区的家里。 到了新区家门口，我就有些惆怅，别人家的门上都贴了大红色的春联和福字，对比我们家倒像是没人居住一样。 我打开门进去后，里面很安静，一点声音也没有，我把水果放在桌子上，打开儿子和女儿的房间门，里面均没有人，我又进了主卧，发现女儿和衣趴在床上，旁边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 我走近后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她迷糊地睁开了眼，看到是我便马上坐了起来，这一起身我才发现她身体下面压着我们那年拍的“全家福”相册，正是翻开了第一页，露出曾经一家四口的幸福时光……光滑的相册里还有几滴水珠，我知道那是女儿的泪水。 我的心在滴血，但我没说相册的事，转而说：“要睡觉必须得盖着被子，这数九寒天的，空调也没开，会冻感冒的……” 女儿扑到我怀里蹭了蹭没说话。 “这么大的人了，还使小孩子脾气……”我有些无奈地说。 不管是多大的女人，她都是感性的，最先赞成我和赵哲在一起的人就是她，现在看到我的新家庭幸福的一幕，感触最深的人也是她…… “妈，爸爸刚去世的时候，除了意识到没有爸爸了，其它我什么感触都没有，可是现在我意识到，除了没有爸爸之外，我还没有家了……”女儿无比伤感地说。 “赵叔叔对你不好吗？你为什么要有这样的感觉呢？” “他对我很好，从继父的角度来看，他已经做的很不错了……只是那个家是霏霏的家，我无法把它当做自己的家～” “慢慢来，以后时间长了你就会改观的，现在你跟他不熟，有这样的感觉很正常。” “妈，你现在还会想起我爸吗？”女儿沉默了好一会儿说道。 我把依依从怀里拉起来，替她整理了一下衣服，我意识到有些事是要好好跟她谈谈了。 “不瞒你说，我现在很少想起他了……” 女儿怔怔地看着我，眼里的悲伤不可抑止。 “如果你爸爸还活着的话，我们的生活会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跟小三断了，诚心地回归家庭，我可以百分百肯定地告诉你，这种情况下我会原谅他，对他既往不咎，那么日子就还跟以前一样……老实说，我忍了那么多年就期待这样的结果……” “还有一种可能性是他跟小三不断，那么我跟他肯定过不下去了，我的忍耐已经到达极限，跟他的关系已经紧绷着，没有缓和的余地了，这种情况下，我会跟他离婚，然后我还有可能会跟你赵叔叔在一起，他也会跟小三结婚，那样的情况下，你和子洋的处境跟现在也是差不多的，只是还有一个名义上的父亲而已……” “你也许会说，你爸爸一定会跟她断的～其实那可能只是你的梦想，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你爸死的时候，小三也在那辆事故车上，是小三的过激行为导致了车辆失控……你爸爸甚至亲自为她办理了保释，还说想办法让法官轻判……” “你觉得你爸爸在对她那样深的感情的情况下、跟她断绝关系的可能性有多大？他大概率还是会想各种办法让我妥协，最后委屈我一个人成全所有人……而我真的真的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如果说这世界上我对谁可以说‘问心无愧’这四个字的话，那这四个字我可以对着你爸爸说，哪怕将来到了阴曹地府，我也可以理直气壮地对他说，我问心无愧……” “他贫穷的时候我陪着，他富有的时候我也陪着……他给我委屈，我尽力受着……我一直在等他回头，一直在给他机会，是他经不起诱惑，是老天爷不再给我们复合的可能，这一切都是命……” “这不仅是你爸爸的命，也是我的命……我要求的从来不高，我只想安分守己地过日子，可是命运不让我这样选，它让我颠沛流离我能怎么办！” “妈，我不是怨你改嫁……我只是怀念以前……” “我知道，我也不是怪你，我只是想跟你表达一个道理，自从你爸爸选择了一条与家庭反方向的道路开始，我们家每个人的命运就都不在自己的掌控内了……” 第306章 自私地一如既往 “依依，我们都回不到从前了，生活给我们留下的只有现在和未来。虽然遗忘很残酷，但有一天我们每个人都会被这个世界遗忘，对于芸芸众生的我们来说，不存在永恒，你爸爸不是个例。而且他的结局还是他自己选的，如果当初他不选择那条路，又或者他能及时回头，那么就不会有今天你对着相册流泪的时候。” “不管怎么说，妈妈还是有一些对不起你和哥哥，如果我没有再婚，你也不会有今天的孤独……” “妈妈，我是希望你幸福的……”女儿忙着解释。 窗外已漆黑一片，正月初一，所有人都还沉浸在节日的氛围当中，整个小区外面没有往日这个时间段的喧嚣，又因外面极度寒冷，几乎没有人外出，热烈与喜庆都在室内，寂静清潦被隔在屋墙之外。 我默默地把相册合起来，又把它放在了柜子里。 “你晚饭吃了吗？”收起情绪后，我才想起来问女儿。 “我没胃口……”女儿回答。 “你怕是还是早上吃的饭吧？” 女儿沉默，我就知道自己猜想的没错。 “这么大的人了还不会保重自己身体……我给你煮点面条吧？”我边说边去了厨房。 厨房里干净如新，水槽里连水渍都干了，灶台上已经有一层薄薄的、不易察觉的灰尘，我打开冰箱后，里面几乎也是空的。 “你们这几天吃的什么啊？”我关上冰箱门，不解地问。 “我哥基本上都在外面吃，我一个人懒得动手，基本上都是点外卖……”女儿老实回答。 “所以你等下必须跟我一起去那边住，不许再任性了……你赵叔叔说了，如果你感觉不自在，他尽量待在房间里不出来……” “那是他自己的房子，怎么弄得跟他寄人篱下似的……”女儿有些想笑的样子。 “所以嘛，人家只能做到这份上了……” “我知道了，等下跟你去行了吧？” “这才乖～” 我给女儿煮了一碗清汤面，本来想打个鸡蛋的，家里也没有了，冰箱里也没有青菜，冷冻室里有一点冻得硬邦邦的肉，不知是猪肉还是牛肉，反正一时是解不开冻的，我也就放弃了。 “你凑合着吃点，不饿肚子就好，我那边有吃的，明天我再给你做……”我把碗端到餐桌上对着女儿说。 而女儿却对着我刚提过来的车厘子感兴趣。 “妈，你帮我洗点，我爱吃这个～”她突然又跟我撒娇起来，我很开心，又看到了活泼开朗的女儿。 “知道了，你先吃饭吧……”我把车厘子拿到洗碗池。 车厘子洗干净后我用一个漏篮装着空水，自己也挑了一颗放在嘴里。 “你哥去哪里了？”看着吃面吃得很香的女儿，我问道。 “还能去哪？陪女朋友去了呗～”女儿回。 “一天没回来吗？” “嗯～” 我叹了一口气，让女儿赶紧吃，吃完后又让她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跟我一起走了。其实我知道，她就是有些孤单，想到以前一时有一些伤感而已，她不是那种别别扭扭的性格。 只是我一直不明白她为什么不恋爱，她也二十多了，这个年纪谈个恋爱很正常，而且这方面我也从来没有阻止过她。 回到家里后，一楼静悄悄的，我让大女儿在一楼洗漱，自己去了卧室轻轻打开门，看到赵哲坐在床上正拿着一本书在看，赵霏霏躺在身边已经睡熟。 “回来了？”看到我进来后，赵哲首先发问。 我走到床边摸了摸赵霏霏红扑扑的小脸，亲了一下，心里感慨，现在全家就她最幸福。 老天爷有的时候是会偏爱某个人的，比如江雨柔母女，着实让人羡慕，依依以前也是幸福的，全家人宠她一个，为了她的幸福，我付出了所有，结果却是以失败收场。依依现在像一棵孤草，让人心疼。命运这种事真的是有那么一点点道理的，我希望赵霏霏的幸福能够持续一辈子。 “怎么了？老婆？”看我望着赵霏霏发呆的样子，赵哲也把头低下来，努力想看清我的表情。 “没什么～为了赵霏霏的幸福，你以后可得对家庭负责！”我对着赵哲说道。 “这又是怎么了？依依接来了吗？”赵哲有些无辜地说。 “接来了，……在楼下洗漱呢！今晚……我还陪着她睡，你没问题吧？” “我说有问题有用吗？你这不是上来通知我的吗？”他又眨了眨他的眼睛说道，语气满是无奈。 “谢谢老公～”我亲了他一下，然后站起来转身重新下楼。 新年期间这个小插曲总算过去了，张依依跟赵哲相处得也很愉快，她也很喜欢书房里的那些书，出太阳的时候就拿着一本书坐在门口，就着暖融融的温度，一看就是小半天。 她还用赵哲的墨宝也写了几个字，赵哲对她写的字赞不绝口。我不知道是不是奉承，但他愿意奉承说明他也很想跟我女儿把关系处好。 他的胸怀很广，让我感动。 很快年假结束，依依又返回学校，临走之前，我叮嘱了她一些，让她敞开心扉，开心过好每一天。我一直觉得她的思想负担有些重，但我不知道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有条件的话，我希望你谈个男朋友～”我半开玩笑地说。 “好～”女儿也不拒绝，但她这句话里的敷衍，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送完女儿，我从车站里出来，坐在车里大哭了一顿，我也不知道自己哭什么，反正就是难过。 在常人眼里我应该是苦尽甘来的吧，我的老公有才华有能力，爱我宠我，家境不错，没有婆媳矛盾，也没有妯娌间的争夺，我们还生了一个聪明伶俐的女儿，算是人生圆满了。 可是想到大女儿有些忧郁和孤单的眼神，我就心疼得要命。可我又顾不了所有，只能自私地一如既往，我的人生圆满了，可我的孩子们呢？正月初一，一个在家里抱着相册哭，一个几乎不着家，说是陪女朋友，但他也没有把女朋友真正带到我面前过。 第307章 归于平淡 女儿回学校后，连续一个多星期的大晴天驱散了多日盘桓在c市的冷空气，远离市中心的各个厂区门口一堆的鞭炮纸，远处鞭炮声、烟花声络绎不绝。 每个工厂为了能让员工按时归岗，不惜拿出一笔钱作为新年红包，奖励那些按时归来的务工人员。 在这样一个万物复兴、欣欣向荣的环境下，在一个温暖的午后，我来到了儿子的工厂里。 我已经好几个月没来过了，厂区里一切如旧，他们每年都是正月初八复工，这么多年雷打不动的规律。 我去的时候正碰巧儿子和l打算出去，看见我来了之后也就在办公室里多停留了一会儿。 “妈，你怎么突然来了？”儿子还有些惊讶。 “我来看看你～厂里一切都好吧？” “都挺好的呀？你怎么一个人过来的？霏霏呢？” “霏霏跟她爸爸出去玩了，过几天她爸爸要正式去舅舅那里上班了，舅舅说让他去分公司干一段时间熟悉熟悉业务，而分公司又在邻市，到时候要常住那里，所以趁在家里就多带女儿出去玩玩，怕到时候没时间再带女儿单独出去玩了。” “嗯，那您抽空来这里有什么指示呢？”儿子把一杯水端到我面前，然后坐在我前面的椅子上，有些调皮地问我。 “我哪有什么指示啊？我只是过来看看厂里是不是都好，你天天不着家，我怕你玩物丧志……” “行～你要看哪部分呢？”这方面儿子一直很好，他从不会觉得我来查什么是给他难堪、会让他这个老板没面子…… “就……先从账目开始看吧！你把这几个月的账都找来给我～” “妈，你还真会挑重点……l哥，你帮我把账都找全了给她，下午我一个人去……”儿子说完就走了，也不知道是去什么地方，反正应该都是工作方面的需要，我也用不着多问。 接着l就给了我一些本子，还有电脑上的一些记录也都打开，我坐在办公室看了好几个小时，自己也只能看个大概，其中大部分还是l解释给我听的，还好我也能听懂。 从账目上看，厂子的经营没什么问题，入账出账都清晰可见。 “他做事还认真吧？”看完账后我还是忍不住多问了l几句。 “老板在工作上还是很认真的，也很虚心，他这个年龄段中，算是沉稳的～”l一板一眼地说。 其实l说的也未必全是真话，毕竟我跟子洋是亲母子，他又不可能说自己老板的坏话，哪怕是真话，说出来都不那么讨喜。 l在职场那么久，不会犯这样的错。但如果儿子真的做出什么对厂子不利的事，我想他也会极力劝阻的，总之，l这个人还是比较诚恳可靠的。 我也不是非要“多管闲事”，只是儿子毕竟年轻，没经历过什么挫折。年轻得志，再加上某些溜须拍马的人一奉承，他就难免会飘起来。我必须时不时地来敲打敲打，尽量避免他走错路，人有时候犯浑其实就是刹那间的事。 这个厂子目前是撑不死饿不死的情况，其实也算是到达瓶颈了，儿子和l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也都在寻求改变。 不管怎么样，只要儿子肯上进，愿意努力就行。 还好我每次过来，得到的都是我满意的结果，我心里松了一口气。 二月二龙抬头，赵哲也赶了一波潮流，在这一天去理发店排队剪了一个时兴的发型，因为他明天就要去分公司上任了，作为领导，外在形象还是比较重要的。 经过几个月的夫妻相处，我对他已经没有那么猜忌了，渐渐地有些放下了心中的芥蒂，比起担心他在外“乱搞男女关系”，我更多的是对他的不舍，我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他了。 但他有他自己的追求和抱负，他需要找到人生的价值。我不能让才四十多岁的赵哲就留在家里跟我一起过着退休般的生活，其实那样时间久了也会腻味的。 邻市离得也不远，没事我也可以带着孩子去找他，小别胜新婚，那样日子也不会太乏味的。 赵哲走之前找了一个住家阿姨，主要工作就是帮着我一起做做饭，打扫打扫卫生之类，另外就是担心我一个人在家带孩子应付不来，再者，有个人陪我一起说说话也挺好的。 赵哲走后，家里好像突然间少了很多人似的，下楼后对着空荡荡的客厅，感觉到好伤感。为什么我现在总会觉得孤独呢？从前我在村里带着依依和子洋的时候，张远怀也是长年不在家，那时我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只觉得每一天都是充实的，哪怕我晚上加班只挣三十块，也感觉到幸福和满足。 有的时候，幸福感真的跟住什么样的房子、手里有多少钱没有关系，它是一种心灵的寄托，这栋大房子没有赵哲的存在，我感觉它就是空的。 赵哲一去分公司就忙得不可开交，白天基本上没什么时间跟我说话，晚上下班后才有时间跟我视频一会儿，随便说几句，也就到了睡觉时间。他公司里的事我又不太懂，除了简单地叮嘱他不要喝酒，其它方面我也就没什么话说了。 他有时候也会跟我说个荤段子，也会说“想我”之类的话，但次数很少，大多数我们都是聊一些正经话题，主要的话题就是赵霏霏。例如她今天说了什么好笑的话了，做了什么好笑的事了……有一次赵霏霏拉肚子，他居然问了我赵霏霏拉的便便的颜色，一副他也想积累经验的样子。 不是我们感情淡了，而是，生活本身就是这么平淡的，新鲜的故事不是每天都会发生，人一旦想天天追求刺激和新鲜感，就会产生异于常理的想法。 好在赵哲目前没有这样的想法的迹象，他在家里闲置了很久，刚去上班精神头很足，而且他舅舅给了他充分发挥的空间，所以他的脑子里都是工作。 他之前公司里的工作已经全部交给了小吴处理，据说他做的还不错，反正大老板曹鹏挺满意他。 第308章 惹麻烦 我又变成了留守妇女，不同的是，以前在农村留守，现在在城市留守；以前离得远，与孩子爸一年见一次，一次相聚十几天，现在我和赵哲几乎每周都相聚。 赵哲所在的n市与c市相邻，开车不过两三个小时到家，而坐高铁则是连一个小时都用不了，所以不论是我带着孩子坐高铁过去小聚，还是赵哲开车在周末回来，相聚都是很方便的事。所以现在我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留守妇女”。 我之所以没有在那边常住，主要是因为那边我也不熟悉，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赵哲又忙于工作无暇顾及到我们母女，有时甚至晚上九十点钟才回家，到家后说不了几句话就呼呼大睡，长期在n市生活真的会觉得憋得慌。 再者，我儿子还在c市，我留在这里经常给他做点好吃的之类的就方便多了，有我在，他下班就可以来我这里吃晚饭，母子俩能经常联络一下感情，也不至于生疏。而且赵霏霏也可以经常跟江言澈一起玩，孩子们在一起吵吵闹闹的，大人才不会感觉到无聊。 其实不管在社会的哪个阶层，夫妻异地都是很常见的现象，不同的是，有的是因为要追求梦想，而有的人，则是为了生活奔波，能不能守得住底线，考验还是一个人的本性。 自从暑假开始之后，这次我已经在n市待了近十天了。赵哲在这边租了一个两室一厅的公寓，房子不算大，一家三口住甚至略显拥挤，但有赵霏霏在，屋内每天都嬉笑不断，还是很温馨的。 已经晚上九点多了，赵哲说回来吃晚饭的，到现在也没有到家，桌子上的菜已经凉透了，素菜倒是无所谓，那一盘红烧排骨凉了可就有些不好吃了，还有汤，赵哲动过手术，他的胃我一直小心“伺候”，即使是大夏天，我也不敢给他喝冷汤，但现在全凉了。 我没有给他打电话，担心他开车的时候接电话有危险，菜凉了等他回来的时候热一下又有什么要紧？ 赵霏霏中午没有睡午觉，此刻也躺在床上熟睡了…… 其实这次待在这里这么久也是有原因的。 大约在十几天之前，我带着赵霏霏在新区商场里的游乐场玩，遇见了一件事，而这件事有一些连锁反应导致我应付不了，所以只能躲到n市来了。 我们之所以喜欢去新区游乐场，是因为那边离儿子住的地方近，晚上可以就近去儿子那边做晚饭，这样就可以带儿子一起吃，不然的话，他一个人的时候不爱动手，总是吃外卖。 而且新区那边各方面基础设施都是新建的，高档场所也多，人流量也大，赵霏霏最喜欢去那边玩耍。带孩子嘛，只要孩子不闹就是我的目标所在，尽力让她不哭不闹，大人才落个自在。 有一天中午，我们去得略微早了一些，游乐场里基本上没什么人，所以我把赵霏霏放进游乐场里之后，自己就坐在边上看手机，只是不是抬头看一眼赵霏霏在不在我视线范围之内就好。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喊了一句“太太”，我下意识地一转头，发现喊人的人是小吴，他还在看着我，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我意识到他口中的“太太”应该是喊我，赵哲之前部门的所有同事都喊我“太太”或者“赵太太”。 “小吴，你怎么在这儿？”我也很惊讶地问道。这里是儿童游乐场，而小吴目前还没结婚，所以我不认为他是带孩子过来玩的。 出人意料的是，他还真的是带孩子来玩的，只是这个孩子不是他自己的，而是客户的。 “那个穿粉色公主裙的女孩子就是我客户的孩子～”小吴指着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孩子说道。 那女孩子白白嫩嫩，脸上还有一些婴儿肥，粉色的裙子外面厚厚一层纱……美是美，但我不会大夏天的给孩子穿这个，因为这样的裙子不怎么透气，而且她还穿着白色的裤袜，这样更热了。 可见这孩子的家长不怎么会带孩子，这个穿着早十几天穿是没问题的，现在穿上孩子必定会不舒服。 “你还要帮客户带孩子啊？”收回思绪，我有些不能理解小吴的工作内容了。 “这可是我的大客户，他的孩子就是‘金枝玉叶’，是我的‘公主’，我就靠着这人‘加官进爵’、买房买车呢……所以，为了合作顺利完成，别说带孩子来游乐场了，就是当全职保姆也得干啊～”小吴有些绘声绘色地说，虽然语气带着调侃，但我能感觉他的工作真不容易。 “你们这一行真难……”我感慨地说。 “对啊～不然赵总怎么会胃出血呢……”小吴话说一半声音戛然而止。 “想到这事，我就气不打一处来，那个许总真是太过分了，拿着鸡毛当令箭，仗着自己是客户就把人家灌到医院里……真缺德！” “太太……别别……别说了！”小吴突然神情一顿，紧张得都结巴了，眼睛一直往我后面瞄，我一回头就发现许总正站在我身后！ 我也有些呆了，虽然我是真恨许总，但我没想过这么正面地跟他起冲突。他还跟小吴他们公司合作的，而公司的老板都对我不错，而且许总也是小吴接待的，我这样不是给小吴带来麻烦吗？ 我有些紧张，平时我并不是这样心直口快的人，只是感觉刚才小吴说的话比较有趣，也就随心所欲地说了几句，没想到世界上的事这么巧，许总就能出现在这里…… “看来李女士对我当初跟赵总喝酒的事还是耿耿于怀啊！其实当时我也喝了不少，并不算是我灌他酒……”许总开口就表明我刚才说的话他已经全听到了，虽然脸色还是波澜不惊，但语气已经比较冷了。 我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真不该乱说话。 “许总误会了，我们刚才说的人不是您……”小吴忙在边上打马虎眼。 “对！我们不是说您！”我也附和。 “既然是这样，那就中午我请李女士和小吴一起吃饭吧，算是我给李女士道歉，害的赵总受了苦……”许总突然语气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仿佛他也觉得自己弄错了似的。 第309章 许婉书小公主 “我午饭已经吃过了，许总跟吴总还有事情要谈，我就不打扰了……” “看来赵女士还是不肯原谅我啊……”许总有些自嘲地说。 “太太，吃过的话再少吃点……这家店的……特色菜比较好……”小吴在边上急得直搓手。 连去哪里吃饭都没说，小吴就说特色菜很好，这谎说得也太没水平了。 “许总，我谈不上原不原谅您，你是小吴的客户，我老公现在已经不在那个公司了，你们之间的事跟我真的没有关系的。我只是一个家庭妇女，只懂带孩子，你们赶紧去吃饭吧，别耽误了……” “说起来这事还真的跟你有关系，你是赵总的太太，赵总也是他们公司股东之一，而且这件事情之前也是赵总处理的，如果现在有了矛盾不解决，真的会影响接下来的合作的……”许总又慢悠悠地说，态度满是傲慢。 我有些无语地看了一眼许总，真是人有两片嘴，一张一合，他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边上的小吴眼看事情有些焦灼，额头上急出了一层细汗。小吴是不敢得罪许总，但他也不敢得罪赵哲，此时他夹在中间正在左右为难，怎能不急！ 都说无风不起浪，但今天这事却是平地惊起千层浪。想到刚才小吴说起的工作上的艰难，我有些于心不忍。 许总也不再说话，径直朝着穿粉色公主裙的小女孩走去，嘴里还喊着“婉书”两个字，那女孩听到后马上也喊了一声“爸爸”，并马上朝他飞奔过来。 婉书应该是小女孩的名字，我早该想到小吴嘴里说的重要客户就是许总的，年前我还听说许总年后还要订货，而小吴的主要工作就是搞定这个许总，那样他就会坐稳赵哲之前的位置。 我真是后知后觉啊！ 我仔细想了想，也就吃个饭而已，随便吃几口也就可以应付过去，何必现在让小吴这么为难！ “好，那就麻烦许总了……”许总再回到我们身边的时候，我做出了这个决定。 小吴如释重负，朝我投来感激的目光，这工作确实不是那么容易容易的。 许总不再言语，抱着他女儿走在前面，边走还边亲了一下她女儿的脸颊，一副慈父的模样。他女儿的嘴也一直没闲着，一会儿问爸爸累不累，一会儿问他刚才去哪里了……最后她说：“爸爸，能不能带我去别的地方玩啊？你天天让吴叔叔带我来这里，这里我已经玩够了……” 许总笑笑又亲了她一下，说：“好，爸爸尽量抽空带你去别的地方玩……” 这画面又让我想起了赵哲，他对赵霏霏也是这样的宠爱，一个男人不论再职场上如何尔虞我诈，或者在情场上游刃有余，他在自己孩子面前总会展现出柔软的一面。 我让心情略做平复，吃个饭而已，没必要剑拔弩张的样子。他们这个圈子真真假假的，看得懂可以跟着演，看不懂就自己演，什么都没有必要当真。 我抱着赵霏霏跟着小吴和许总一起来到了六楼，落座后服务员递来菜单，许总真像个东道主似的，开头就问我想吃什么，有没有忌口，能不能吃辣之类…… “点一两个清淡点的菜给孩子吃吧？”我建议道。 许总微微一顿，随之莞尔一笑：“对哦，差点把我的小公主忘了，你不能吃辣～” 婉书小公主也随之甜甜地笑了。 点好菜后，为了不冷场，小吴绞尽脑汁地找话题，许总听了也就淡淡地微笑，那个谱真的摆的挺大的。 为了支援小吴，我总是接过小吴的话，但我跟小吴说了几句后，又觉得好像冷落了许总一样，小吴又把话题往许总身上引。 “许总，这边有一个我们市有一个主题公园挺有名的，全国各地的小朋友来了之后都喜欢去，吃过饭后，要不我带婉书小姐过去玩玩？”小吴倒了一杯水端到许总面前说道。 “爸爸，我要去！”还没等许总回话，婉书就兴奋地表态了。 “好～”许总总算说了一个字。 “那小妹妹也去吗？”婉书说的小妹妹应该是指赵霏霏，她们俩刚才在游乐场就在一块儿玩，此刻又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自然是亲近一些了。 “不好意思啊～小妹妹等下要回家睡午觉，就没时间陪你玩了～”我忙着回绝。 “晚上不能再睡吗？”婉书有些着急地问。 “妹妹每天中午都要午睡的～” “那我们就去玩一小会儿，可以吗？”婉书不肯放弃地说。 一旁的许总一点表情也没有，不知他是怎么个意思。 “太太，要不，等下一起去转转，等霏霏睡午觉的时候你们再提前回去？”一旁的小吴突然插话说道。 本着送佛送到西的原则，我答应了这个要求。 在这样一个炎热的午后去主题公园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我们只在室内转了转，室外的项目没办法进行，会把人热中暑的。 我们刚进去没一会儿，小吴就因公司有事提前退场了，后来赵霏霏打了一个呵欠，我借故也打算回去。 这时候许总说他也有事要忙，而小吴还没回来，事情比较紧急，他拜托我帮他带一会儿婉书，他忙完就回来。 话说完没等我拒绝他就走了，但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说： “赵女士电话给我一下，我忙好就来接孩子……” 迷迷糊糊地，我把我的电话号码再一次报给了他。 许总就那么走了，丝毫不怀疑我这个陌生人会对他的女儿不利，真让我有些大跌眼镜。 我看着怀中几乎已经睡着的赵霏霏，又看了看眨着无辜大眼睛的许婉书，只好把两个孩子都带回了家。 到家之后我把赵霏霏安顿好，接着切了一块西瓜给许婉书，这小姑娘挺有礼貌，坐在家里也不乱动，慢吞吞地啃着西瓜。 她吃过西瓜之后也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但她穿的太厚，又因为一楼没有空调的缘故，很快她的额头上都是汗，衣服里层也汗湿透了。即使我在边上给她扇扇子也无济于事，不一会儿她就被热醒了。看她满身汗，我有些于心不忍，想起之前我大女儿给赵霏霏买的一条碎花裙，买的时候一时兴起也没问尺码，赵霏霏一直穿不了就放在柜子里。 此时给许婉书穿倒是合适。 于是我把许婉书带到了卫生间给她洗了澡，换上干净的裙子，洗干净后许婉书对我亲近了不少，不像一开始进门那么拘束了。 第310章 有分寸地拒绝 一整个下午许总也没有打电话过来，仿佛已经忘了他女儿的存在，而这个只有五六岁的小姑娘也是迷一样的性格，她居然在陌生人的家里不会感到害怕和焦虑，也是不哭不闹的。 很快到了晚饭时间，由于阿姨请了几天假，晚饭必须我自己做，拖着两个孩子实在有些压力大，两个孩子都小，我不敢让任何一个孩子离开我的视线，只好把动画片打开，自己到厨房随便煮了点面条凑合。 当我把面条端上桌的时候，两个丫头都已经饥肠辘辘，一人一碗面条不一会就吃完了，许婉书还说了一句“这种意大利面我还是第一次吃呢～” 我有些忍俊不禁，这孩子难道是从国外回来的吗？居然面条都不认识…… 晚上八九点钟的时候总算等来了许总的电话，他询问了我家的位置之后说了一句“马上就过来”，接着就挂了电话。 我把许婉书换下来的衣服用袋子装好，衣服我已经洗干净并晾干。本来我也不想做这么细致的，但对于有些强迫症的我来说，把一套带着汗臭味的衣服装进塑料袋里闷着，真的会让我心里特别不舒服，外面太阳又好，顺手的事我也就没犹豫…… 我一手牵着许婉书，一手抱着赵霏霏就出门了。小区不让外来车辆进入——这我是知道的，我也不打算去做什么登记，一切都没必要，所以我牵着孩子在小区门口等他是最合适的。 不一会儿许总就到了，他一下车我就留意到了，所以没接电话由着手机振动，直接带孩子出现在他身后。 许婉书已经快我一步朝她爸爸扑过去，从后面抱住了她爸爸的腿，然后喊了一声爸爸。 许总反应过来，马上转过头抱起孩子。 我也抱着赵霏霏走到他面前，有些吃力地把袋子里的手机拿出来，接着把袋子递到他手里。 起初许总还有些诧异，大约是不知道我给他的是什么，他接过袋子看了一眼才知道是孩子衣服，接着用更加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这是你女儿的衣服袜子……这个天气穿这样的衣服太热了，你还给她穿裤袜，更让孩子难受……我建议你还是给她买几身薄衣服穿吧！” “谢谢～这都是她妈妈搭配的衣服，我们家那边还没有这边气温高……是我疏忽了～”许总这才放下他的高姿态，说了一句比较有礼貌的话。 “不客气～只是我我有点不明白，既然许总那么忙，抽不出来时间带孩子，又为什么把孩子带出来呢？不如跟她妈妈好一些……”我实在不能理解这种把孩子带出来、又把孩子丢给别人的行为。 “我前妻是个事业狂，开了几个辅导班，每到寒暑假就忙得不可开交，而且我也想有机会跟孩子培养培养感情，所以……” “嗯～那我先走了～孩子已经吃过饭、洗过澡了～”其实我也不是很想知道更多细节，免得他跟我有说不完的话。 “等等～”许总叫停了我。 “还有事吗？”我疑惑地看着他。 “今天非常感谢你帮我照顾孩子，可以请你吃个宵夜吗？” “不用了，举手之劳……你赶紧把孩子带回去吧，睡觉时间该到了～”我催促着，只想跟他尽快划清界限。 “你真是一个贤妻良母，赵总有福气……” “许总过奖了，其实我今天做的，一个靠谱的保姆也能做到～” “但靠谱的保姆不好找，而且一个保姆再靠谱，也不如找个你这样的妻子让我放心……” “许总说笑了，妻子是妻子，保姆是保姆，如果把二者混为一谈的话，怕是要出大问题……谁敢拿保姆当妻子，又有谁找妻子是用来当保姆的啊……” “呵呵～我失言了……” “玩笑话不必当真……时间也不早了，我老公不在家也不方便请你进去，我带女儿先回去休息了……”这次我没给许总阻拦我的机会，而他也很“识相”地没再说话。 只是我感觉他的目光还在我身上，只能硬着头皮往小区里走。 后来我听到他女儿说袋子里有我下午教她画的画，许总才回过神跟他女儿互动…… 接下来的几天许总又找了我几次，印象深刻的是有一次说请我吃饭、感谢我帮他照顾孩子，还有一次是希望我能帮忙给他女儿买几身衣服，他说他没时间自己去挑，还有一次说是要把她女儿上次穿走的裙子送还给我，我跟他说裙子不要了…… 我当然知道这一切都是借口，成年人都懂许总的意思。但我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与异性保持距离是每个已婚人士应尽的义务。退一万步讲，哪怕我现在是单身，我都不会去找许总这样的人，他甚至连张远怀都比不上，最起码张远怀还敢于说真话，许总这个人的嘴里一句真话都没有。 我会躲着许总，但我不会真的跟他撕破脸，小人是不能得罪的，因为这种人报复心比较强，几年前我因为报警抓了厂里一个偷东西的员工而被打进医院的事，已经让我长了记性。现在想想，还好被打的人是我自己，如果是儿子的话，那我肯定会后悔死。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深谙此理。 我也没敢把这事告诉赵哲，主要还是这种事一旦告诉了他就好比给他指明了一个思考方向，一次两次他会不在意，三次四次就会让人忍不住怀疑我这个人本身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如果我没有言行中给了某些暗示，又怎么会有人那么费尽心思呢？ 还有就是，我特别担心赵哲真的会因为我而跟许总产生矛盾，他心胸一直豁达，但真的有人伸手去打他脸，他难道还会忍着吗？ 我不想他去惹许总，他惹跟我惹有什么区别。 有分寸地拒绝是最好的办法，许总是到c市出差的，又有女儿在身边，他能在这边待几天？ 所以在他一次次地把压力都转到小吴身上的时候，我选择了来n市。这样我也不用面对小吴苦哈哈的愁容，每次他不得已把许婉书送到我这里的时候，我都不忍心拒绝他，但也是因为小吴“好用”，所以许总才会一直用，我必须断了每个人的念想。 我这次打算先在n市住两个月再说，赵哲虽感觉有点奇怪，倒也没深想。 第311章 信任 我的思绪飘得很远很远，越想越觉得许总是个大麻烦。还好这个麻烦现在只留在了c市，想摆脱他应该也不算什么难事，比如过去的几个月，许总不是一直跟我没交集吗？他只是出差的时候想找个“乐子”而已，但这个乐子也不一定非得是我。 这样想，我的心情又好了一些。 我又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十点了，我意识到应该发个信息问问了。 我只编辑了几个字，电话来了。 来电的却不是赵哲，而是许总，他给我打过很多次电话，这串数字我已经记住了。 还好赵哲没回来，不然他这个时候打电话让我该怎么解释呢？ 电话一遍又一遍地响，最终我还是接了。 为了不吵醒赵霏霏，我是躲在另一个卧室里接的电话。 “喂～许总……” “你……不敢接我的电话？” “没有……您有事吗？” “你现在在哪？” “我在我老公这里～” “什么时候回来？” “不打算回去了，想一直跟我老公在一起～”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 “许总没事的话，我就挂了……”我说。 “我送你的东西你怎么没拿走？还在你们小区保安室！”在我挂电话的前一秒，许总还是发了话，而且这语气已经明显不高兴了。 “对不起啊许总，我来这边走得急，忘了去拿……我找小吴取出来还给您吧，免得到时候东西不见了，浪费了您的好意。”我尽量对他客气一些，想把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你是忘记了，还是不想拿？” “是真忘记了……” 那边又是沉默。 我抵死狡辩，许总也拿我没办法，我能感觉到他想发火，所以我一直不敢把话说得生硬，每句话说之前都在心里润色了好几遍。 “许总，太晚了，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我又准备挂电话，心里在思考着，到底是把他电话拉黑好，还是从此不接好…… “其实你没有必要这么草木皆兵的，那些都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我是对你有好感，但我会尊重你的意见，我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说实话，只要我愿意，我的身边不会缺女人……” 这句话怎么听起来那么耳熟呢？尤其是最后一句话。 “感谢许总厚爱，但我已经是个有夫之妇了……” “可以离婚的啊……” “我不会离婚，我很爱我的老公和孩子。” 那边又是沉默。 “许总，真是对不起啊，我真的要挂电话了，祝您早日找到自己真正的心上人！”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觉得还是拉黑比较好。 简单操作了几下，许总的电话就进了我手机的黑名单，做完我长舒了一口气，这个许总挺难应付的！ “哟～我老婆魅力可以啊～”我的身后传来了赵哲的声音。我的心开始怦怦跳，也不敢回头看他，不知道他从哪句话开始听的，如果是中途听到的，那他会不会误会？ “怎么了？被吓着了？”看我不出声，他从后面环住我。 “你都听到了？”我小心地问。 “大致吧……” “你不会怀疑我的吧？” “当然了～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但你得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听到赵哲说信任我，我才放下心来。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又把我心里的想法也说了……我知道此时不能再有任何隐瞒，那样是真的要引起误会的。 “他这算骚扰了吧！”赵哲听完脸色一沉。 “他现在骚扰不了了，我已经把他拉黑啦！”我赶忙把手机递给他看。 “你以为就这么简单吗？”赵哲白了我一眼。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我一个有夫之妇，他惦记一段时间发现不上钩，这事也就过去了……老公，你别因为我而跟人家起冲突，对于我来说，没什么比家人平安健康更重要的了，让让他又有什么，他又没真的对我怎么样……” 赵哲的脸色这才有所缓和，脸部紧绷的肌肉松弛下来，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别这样～老公，你相信我，这个世界上我只想跟你白头偕老，其他人怎么挖墙脚我都不会动心，我们还有好多好多年，不要因见到一颗臭老鼠屎就去跟他计较，得不偿失的……以不变应万变是这件事最好的解决办法！” “我是担心他用强，再用一些卑鄙的手段伤害你，有些人需要敲打敲打，不然他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不会的！我不会给他那样的机会，我会示弱，会让他觉得用软方法就能征服我，然后我再寻求办法自救，你看我不是到你这里来了吗？在这里他可找不到我……” “那是因为他不想找～只要是在国内，除了偏远乡村，你在任何城市生活我都能找到你……他也有这样的能力～” “你别说的跟电视剧里一样好不好？他还没到那份上，我跟他什么纠葛都没有，不值得他费神！” “好了～还是小心点为好！以后你就别回c市了。” “嗯，我等你一起回去……我去帮你把菜热一热……” “好，谢谢老婆～” “你下午有垫肚子吧？这么晚吃饭胃怎么受得了！” “你耳提面命的，我哪敢不吃！我办公室里全是吃的，跟个小姑娘似的。” “……我现在有一些能理解舅妈为什么那么黏着舅舅了！” “为什么？”赵哲吃了一口青菜后问我。 “如果舅舅在家的时候不黏着点，真的容易忘记自己有老公这件事……” 赵哲突然手一顿放下了筷子，用很惊奇的眼光看着我，等待着我继续说下去。 “因为见不到老公啊！我现在才发现，原来你也是个事业狂，忙起来没完没了……” “这话说得……有些幽怨啊～有深闺怨妇那味道了……” “知道就好，以后晚上务必回来早一点……” “遵命！” 赵哲又重新拿起筷子吃饭，突然又停下来问我：“你真的是因为躲避骚扰才来的吗？不会是担心被他打动才躲避的吧？” 我就知道他不可能百分百信任我。 第312章 傻狍子 “你自己慢慢吃吧，我去睡觉了……”脸一拉，我一下子从椅子上坐起来。嘴里吃着我做的饭，心里却在怀疑我，这怎么都让人心里不痛快。 但我的脚步只迈出了一步，左手就被同样迅速站起来的赵哲钳住了。 “我逗你玩的～怎么还生气了呢？”他有些讨好地说。 “这种事能用来开玩笑，可把我的心开堵死了……” “来，你听我慢慢跟你说～”赵哲又把我拉回椅子上坐下，他自己从餐桌上抽了一张纸擦干净了嘴角边的油渍。 我没说话，但很好奇他接下来要跟我说什么。 只见他把椅子往我面前一拉，自己也坐了上去，我猜测他接下来的话肯定不是好话，不然他不会这样坐，他离我这么近就是担心我听一半不听了。 “你知道吗？如果用动物形容你的话，你觉得哪个动物更合适？”这种跟今天晚上话题相差十万八千里的开场白真的是很奇葩。 “干嘛要用动物形容我？”我没好气地反问道。 “有一个动物跟你非常像，你想知道是什么吗？”他忽略我的问题，继续发问。 “什么？”我也有点好奇了。 “东北人说的傻狍子～”说完他忍不住笑起来。 果然不是什么好话！我再次不想理这个人，想回房间一个人“静静”，但身体却被他按在椅子上动不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止住笑，换了一个比较严肃的语气说：“你真的跟它很像，又傻又天真，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愿闻其详～”我止住怒气，想从他那里知道自己被什么人卖了。 “我问你，你答应帮小吴，是单纯的心软，还是顾及到我的面子？”这句赵哲没再用戏谑的语气。 “主要是心软，想起自己以前工作时候的一些不容易，想着能帮就帮一把，而且这件事对自己也没有太大的影响……后面的事也确实是超出我的心理预期了……”我老实回答，其实也觉得自己做的不对，许总以前有接触的，我明明知道他是什么人…… “所以，还是有点我的因素在里面？” “你这不是废话吗？如果不是因为你，我认识小吴是谁啊？还不是因为他是你以前的同事，我才会对他更加地同情嘛！” “这件事也怪我没有跟你讲清楚……我已经不在那个公司了，我之前的岗位也已经有人代替，我现在的工作跟以前的也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只是有一个股东之一的身份在里面挂着，但舅舅这边已经提供了更好的工作了，如果当那个股东挣不到钱，我随时都会把股份转出去，曹鹏和叶修都巴不得我转给他们。另外，我跟小吴本来就是同事关系，现在不是同事了，关系也差不多就结束了，如果路上你遇见了他，高兴呢你就打个招呼，不高兴呢就别理他，没人会说什么的，也影响不到我什么……” “人家热情地跟我说话，我冷冷地对人家……这不太好吧？” “你是不是抹不开面子啊？” “对啊！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呢！” “这句话是分场合的，有的时候是真理，有的时候狗屁都不是……”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我在想，这人不至于就是为了想表达“你很蠢”这样的意思吧？ “说你是傻狍子你还不高兴……我是说，小吴找你帮忙本来就是有悖常理，你本来就应该拒绝他！你以为没有你帮忙许总跟他们就不合作了？不可能！许总不会因为一个女人影响公司的利益，这是任何一个成年男人都会做出的选择。还有，就算小吴跟许总合作失败了，难道小吴就没有其它的晋升机会了？是金子他总会发光……而且，你以为曹鹏真的会那么较真，跟许总合作没搞好，小吴就不能升职？” “我真没想那么多……就算我不帮忙，小吴自己能搞定许总，但我帮了忙他不是工作得更顺利嘛～” “他工作顺利是要靠自己能力决定的，你又不能一辈子帮他……其实你不帮他他也能想到办法……只是你是现成的资源，不利用白不利用！” “你的意思是，我因为帮他而引来的烦恼都是毫无意义的？” “你只是自我感动而已！小吴不会觉得你伟大，也不会感激你，他只会觉得洋洋得意！包括你帮许总带孩子，你不帮他，难道许总的孩子就没人带了？” “这个我倒是没那么想，我知道许总只是故意找机会跟我联系……不然我也不会走。” “对于男女关系上，你嗅觉灵敏……只是人际关系上，你要学习的还很多……第一课就是你要学会拒绝人。别一天天的，别人给你带个高帽子你就下不来台了，宁愿委屈自己也要去成全别人……我叫你傻狍子都是尊重你了，你知道别人嘴里又是怎么说你的？人家肯定说‘那个傻x’……” “照你这么说，大家都别做好事了，社会得多冷漠！” “做好事可以，但也要分得清自己是不是在做好事，因为想做好事而被人当成冤大头，你说你冤不冤？” 我默不作声，不知道用什么话回复他，他说得都有道理，是我想得过于简单，我淋过雨、想替别人打伞，而忘记了这个人是不是真的需要伞。 “老婆，善良不是错，但是也要提防别人会利用你的善良做出对你不利的事，我们都不是上帝，所以不需要从上帝视角看人……如果你想做好事，社会上有的是做好事的正规渠道，比如，我们也可以跟舅舅学，也去资助一个贫困学生上学……这社会上有些人是真的需要帮助，而有些人则是假的需要帮助，我们要学会甄别……” “嗯，这件事是我大意了，以后一定会吸取教训的！”虽然他一直叫我傻狍子让我很不高兴，但我也必须老实认错。 “其实这件事到这儿已经过去了，但我还有两件事要叮嘱你……” “还有什么事？你一晚上都在卖关子！” 第313章 大智若愚和大愚若智 “这两件事尤其重要！” “请说！” “第一，遇到麻烦为什么不跟我说？偷偷摸摸的容易引起误会知不知道？我们是夫妻，什么事都要共同面对的，不管你能不能处理好，总要跟我说的！” “我不是怕你不信我嘛，担心你会觉得我有意惹上这种人，与其到时候费劲解释，还不如不要说出来，反正以后我自己会注意的……就比如一个女孩子在结婚前被人强暴了，她又再婚了，你觉得她有必要跟现任把这件事再说一遍吗？这不是给两个人都添堵吗？” “这是两码事，我对你无条件信任，你不要再想歪了……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的为人我还能不清楚吗？你傻是傻了点，但原则还是有的。” “还有就是，我担心这件事会发酵，如果你真跟许总闹起来，从而惹更大的麻烦怎么办，我觉得不值得……烦人，你怎么一直在说我傻！” “你放心，我脾气是大了点，但我也会从事情的影响程度考虑问题，我也会考虑值不值得……退一步讲，就算我冲动了，许总又不在我面前，你有的是时间劝解我冷静啊？所以这都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夫妻间一定不要有什么事藏着掖着，那样会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为什么你总是把该想简单的事复杂化、该想复杂的事却又想得简单呢？” “好吧，这件事算我错，就过去吧？”我已经有些求饶的味道了，平时都是我啰嗦他，今天反过来了。 “你得答应我，以后什么事都要跟我沟通，别让我事后才知道，那样我会觉得我这个老公不称职！” “我答应你行了吧～”我一头栽进赵哲怀里，想敷衍了事。 “你严肃点！”他又把我抓起来，用严厉地语气对着我说道。 “好～我发誓行了吧？” 我竖起三根手指，做发誓状，赵哲的脸色才有好转，他严肃起来也挺吓人的，跟他舅舅有的一拼。 “还有一件事是什么呢？”我问。 “还有就是，以后不管是谁问你公司里什么事，你都要说不知道，免得别人套你话～” “我也是真的不知道！不过你们公司到底是做什么秘密的事情，为什么还要瞒着人呢？” “有一些属于商业机密，言者无意，听者有心，有些侧面信息都够用了……我平时在家里也不可能一点公司的事情都不说的，我随便透露一点，再被有心人听进去，那真的会对公司有影响的……这点你跟舅妈学学，她这么多年可是什么漏洞都没出过……” “你说得我都不敢说话了，我还是选择你一开始说的那个方法，只要是你公司的人跟我说话，我通通不理好了……” “我说的是原公司的人可以不理，并不是现公司……现在公司里有时候一些应酬需要带家属的，你就得跟我一起去，到时候你就要分辨出哪些人是在套话、想套什么话，然后你再把我们需要透露的信息透露出去，不能透露的信息巧妙遮掩……” “我怕做不好，到时候要坏事……” “如果这样的话，那我只能带别的女人去了……到时候你不会怀疑我、我带的是情人吗？” “那我试试！”带别的女人出席宴会肯定不行的，就算一开始没有事，时间久了总会出事的，不然为什么有那么多演员因戏生情的呢？ “这才对嘛！那不是有现成的老师吗？你就跟着舅妈，多参加几次聚会就全部都能明白了……” “我现在都有点崇拜舅妈了，她又有趣又聪慧……” “舅妈的交际能力可是一流的，你以为她就会当个小女人靠着男人啊？身上没有亮点是守不住男人的——尤其是像我舅舅那样的男人，我舅舅是真爱她。”这句话让我很有压力。 “舅妈跟江雨柔两个人都一样，看着单纯无害，其实看事情最通透无比，江雨柔随便说几句话，句句都能说到点子上。她们就是传说中的‘大智若愚’型人物。” “嗯，她们是大智若愚，而你是大愚若智……” “去～一晚上一直在贬低我，我什么都不行你还选我？” “因为我就喜欢傻狍子，驯化狍子让我有成就感……” “你今天晚上别想睡床了，除非你去跪一个小时榴莲我才会原谅你！” 我扒拉开赵哲固定我的手一起身进房了。而他因为把话说完了也就不再阻止我进屋，脸上一直挂着笑。 进了房间后我又搜了一下关于狍子的视频介绍，发现这小动物原来那么可爱，之前我对它的印象仅限于“死板”和“蠢萌”。 我一个人拿着手机在房间里刷视频，过了一会儿赵哲蹑手蹑脚地进来，问我他的衣服放在哪儿了，我没好气地说：“傻狍子不会整理衣服，我不知道！” 他噗嗤一声又笑了，避免吵醒赵霏霏，他走到我身边对着我轻声说：“傻狍子是褒义词，你单纯又善良，跟你在一起多放松心情啊，我就想守护你这份单纯，没别的意思……” “去～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我转过身子不想理会他，但我心里已经没什么气了，好在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了，我跟赵哲没有因为一个外人闹矛盾已经很好了。 赵哲也没说话，没找到衣服又自顾自地出去了，洗完澡裹着浴巾又走进来，这次没问衣服的事，竟直接把我按在床上…… “霏霏在呢！吵醒她怎么办！”我推了一下他。 “没事，这丫头睡得沉，打雷都不醒……我灯关上就好了！”说罢他伸手去把灯关了。我突然理解了“掩耳盗铃”这个词的深刻含义。 但床上的动作还是惊动了赵霏霏，她如往常一样习惯性找妈妈，我伸出胳膊拍了拍她，在黑暗里她顺着胳膊钻到我怀里，然后很奇怪地问：“妈妈，你的衣服呢？” 虽然赵霏霏发音不标准，但这句话我们都听得清楚，我很窘迫地说：“太热了，妈妈马上穿上……” 第314章 岁月静好 我一只手搂着赵霏霏，另一只手从黑暗中摸到了刚才不知如何“不翼而飞”的睡裙，接着用手拍了拍赵哲的手臂，示意他从我身上走开。 但他却半天没动，也没说话，一副“贼心不死”的样子，我知道他在等待赵霏霏再次入眠。 但他不知道这是个漫长的过程，他已经很久没有哄过女儿睡觉了，所以不知道。他每天晚上回来孩子早就已经睡了。 我又用手推了推他，他才微微叹息一声，然后翻身下床，裹着他的浴巾又灰溜溜地走了，有一种被翻了牌子后又被“完璧归赵”的遗憾。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重新进来躺在我身边，他的身上湿哒哒的，肩膀上还有几滴没被擦干的水珠，一靠近正好蹭在我脸上，冰冰凉凉的。 “你看着点霏霏，我也去冲一下。”我对着赵哲说。 “什么都没干，冲什么啊？”赵哲带着点幽怨地说。 “还是冲一下比较好，我刚洗完澡就被你‘玷污’了……” “那你倒是说说，我是怎么玷污的？”他突然翻过身，欲望的小火苗瞬间又燃烧起来。 “爸爸回来呀？”旁边的赵霏霏突然说了一句话，彻底浇灭了第二次燃起的小火苗。 她口齿不清，不会说“了”，每次把“了”都说成“呀”，比如她会说“我拉臭臭呀～”、“我想爸爸呀～” 所以她刚才的意思是“爸爸回来了？” 赵霏霏奶声奶气的声音让人一下子心灵也澄澈了，赵哲摒弃了脑子里冉冉升起的“污秽”画面，夹着嗓子说：“是呀～要不要睡中间来？” 赵霏霏也不含糊，直接从我身上越过，躺在了我和赵哲中间，并把头靠近爸爸怀里，后背对着我。 “臭丫头～抢我男人，还敢用屁股对着我！”我轻轻拍了拍赵霏霏的屁股，笑着说道。 赵霏霏也没反应，反而往爸爸怀里又靠近了一些。赵哲轻笑用手轻轻地拍打女儿的手臂，不一会儿就传来父女俩均匀的呼吸声，而我也不想再动，把洗澡的事忘得干干净净。 我想，岁月静好大约就是这样——不用为生活奔波、没有背叛、两个人推心置腹，无关情爱与欲望，能够经得起岁月磋磨的才是真心相对的两个人……只是我一直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对我推心置腹，但就算是假的，他做到这样也已经很好很好了，我很知足。 随着赵哲越来越重的打呼声，我失眠了，拿起手机无聊地翻看着。说起为生活奔波，我好久都没有查自己的账了。 说起来我的钱都是男人给的，以前张远怀给的那些钱，在厂遇到危机的时候，我全部拿出来了，后来我自己经营厂子，也挣回来一点，但那个时候银行有贷款，所以并没有把拿出去的如数拿回来，后来儿子接手，我更加不可能把财务搬空了来满足自己的私欲。 刚跟赵哲在一起的时候，我的小金库其实并不饱满，但赵哲也挺喜欢给我钱的，什么情人节、520、三八妇女节、三七女生节、七夕、白色情人节……反正那些商家们炒作的节日他一个都没少，除了他给我一张据说是他全部家当的卡，平时零零散散的给的也不少，我用不完的都存起来了。 我是分开存的，原来的钱存一张卡，后面的存一张。原来的钱我计划给大女儿准备点嫁妆，将来儿子结婚，儿媳妇坐月子请月嫂，乃至后面给他们请保姆带孩子，我都得预留一些钱…… 赵哲给我的钱花不完的我都留给赵霏霏。虽然他从未在这些小事上说过什么，而且他也不缺钱，但我也得考虑他的感受，不能让他心里感觉不舒服，毕竟谁也不想当冤大头——哪怕他再有钱。 所以我零零散散的有好几张卡，每一张卡里都有钱，我喜欢数钱，也喜欢存钱，而对于花钱却总是瞻前顾后。我自己很少买名牌，我的消费观里一直看重的都是品质，对于“面子”上的东西很少在乎。 但从今以后的消费观估计要变变了，因为今天晚上赵哲说了需要我往他那个圈子融入，而那个圈子“贵人”多，如果穿得不上档次丢的就是赵哲的面子。 所以呢，我得好好算算我的钱…… 窗外月光如水，公寓的楼层比较低，隔音也一般，此时正是晚上十一点多，隐隐还能听到外面若隐若现的人声。 我正在聚精会神地查自己的消费记录以及账户余额，赵哲边上冷不丁地来一句“哟，我老婆私房钱挺多呀？” 我知道他是揶揄我的，因而有些不好意思。 他把赵霏霏往边上挪了挪，自己则是下床绕了一圈，又走到我这边躺下…… “你别折腾了，这会要是再把她吵醒，这一夜就都别睡了……”我说。 “你想哪去了，我就是觉得这样说话方便，你往中间挪挪……” 我顺从地往中间挪了挪，又把自己变成了“夹心饼干”，一边躺一个“亲爱的”。 “老婆，你不睡觉干嘛呢？”他从我身后圈住了我，在我耳边小声地问。 “我就是看看……我还有多少钱，这样心里有底，存钱有动力……” “咱家的钱不够你花吗？你为什么要存钱呢？”赵哲有些不解地问。 我也不解地回头看了看他，这个问题把我问住了，从打工开始，我就有存钱意识了，每个月发的工资我都舍不得用，钱包里的钱越来越多，我就越舍不得用……存钱就是我的习惯，也是我生活的目标。 “这还需要理由吗？你不也存钱？”我反问。 “我是用不完就存下来，用了多少我从来不看……” “那你也是存钱啊？不然你怎么不去赌、不去挥霍一空呢？” “这个问题确实很怪～那我换个说法，你现在查自己钱干嘛？是需要买什么吗？” “没有～就是随便看看～这也是我全部家当了……” “不对啊，我给你的那张卡呢？” “那张卡我没用过……” “为什么不用啊？” “你不是说金额大吗？我不敢绑定，怕手机中什么木马之类的，钱被盗走了怎么办？我都是用一个金额较小的卡支付的～” “还挺有防范意识……你知道里面有多少钱吗？” “不知道～我去柜台，人家说要本人去才能查，我去atm机又提示我要扫脸，后来我想登录手机银行，后面又说要验证信息……真的太麻烦了，我感觉自己就像个盗卡的……” “哈哈哈……那你怎么不跟我说？我带你去查啊！” “太麻烦～反正我的钱够用，那张卡里的钱就给赵霏霏存着吧？我们抽空去办个死期怎么样？” “那是给你花的，你不用给我省钱……而且我也不想给孩子存过多的钱，她自己的手用来干嘛的啊，要花钱就得自己挣……哪怕就是江雨柔，她从大学毕业到现在都没花过舅舅的钱，我大学毕业后也是自己出去投资和创业……我们不能把孩子培养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废物，那样她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第315章 做人不能得意忘形 赵哲的话突然让我有些醍醐灌顶的感觉，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在替孩子们存钱，我就想把我最好的留给他们，这样将来他们就可以少受点苦，他们就可以变成我小时候羡慕的那类人。 我一直把这个视为人生的目标，哪怕是张远怀出轨，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如何守住家里的钱不被小三窃取，其次才感觉到悲伤和痛苦。 不只是我，在农村里我这样的思想普遍存在，很多人究其一生都在为下一代忙碌，他们努力挣钱却舍不得多花分毫，为的就是给儿子买房娶妻，然后再给他们还房贷，当儿媳妇怀孕的时候，他们又会筹划带孙子的事情，劳累总是没完没了……把下一代照顾好就是他们唯一的目标，为此他们甘心当牛做马…… 虽然我没有这么夸张，但我也为孩子们做了许多的打算，我从不认为这样的打算有什么错，这样可以让他们少走弯路呀，可以让他们少奋斗几年就达到某个高度。 曾经我认为舅舅和舅妈也是这样的，我一开始到江雨柔画室的时候，她说那是她爸妈买给她的，我当时只以为她爸妈跟我一样的打算，后来听说那是她从小到大的零花钱买的，我又觉得江家经济条件真好，一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江雨柔爸妈没有提前给她预备什么，尽管大家都心知肚明，将来江雨柔得到的不会少，但舅舅舅妈硬是没把那层窗户纸捅破，而江雨柔也不惦记。 我一直沉默，赵哲又补充说： “咱们把霏霏培养成一个性格上积极向上、乐观开朗，三观正，情感饱满的女孩子就行了，给她留那么多钱干嘛？” “老公，你真的是见解独到，受教了……” “这就受教了？我还有很多没发挥呢！” “是我思想保守了，其实咱家现在不缺物质，霏霏最迫切需要的也不是物质，而我却还拿旧思想思考问题，以后霏霏的教育问题就交给你了！” “你也不差，你教会她善良、仁爱，子洋和依依你都教育得不差，不要妄自菲薄……只是有一点，我希望你要有自己的思想和生活，不要把一生都贡献给孩子。” “嗯！你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工作是你的理想，但我不想它是建立在健康之上的，我希望你老了也健健康康的，我们相伴到老，不离不弃！” “好，等老了我们一起环游世界！” “这个目标过于远大，我觉得国内走走就可以了……” “你是不是害怕坐飞机？哈哈～” “真是烦人，在你这里我什么秘密都没有了，你总是能看透我，但我真的不想死在飞机上，将来自己的鬼魂都在天上飞，多恐怖啊！” “呸呸呸，胡说什么……好吧，那咱们就开车在国内游游～” 经过今晚，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又进了一步，夫妻相处需要沟通，而有效沟通就是需要当事人至少一个人脑子聪明或者情商高的，能清楚地知道矛盾点在哪里，然后对症下药。 日子在一天天地度过，我跟赵哲一直没有过什么大矛盾，我一直简单地幸福着，也一直在战战兢兢地学习着。我特别怕跟不上赵哲的脚步，我不想他一直停下来等着我，我想努力地跟他保持在同一水平线上。 赵哲说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爱学习，这事是真的。我的起点低，再不学习又怎么能跟得上他呢？我已经犯过一次错了，不能再犯第二次。当初我就是放弃自我提升，让张远怀一个人提升，他自我提升后就看不上我了。 一转眼赵霏霏已经五岁了，已经上幼儿园中班，我们给她上的是双语学校，她回来居然跟我狂飙英语，让我听得晕头转向，我那在初中学习的为数不多的几句英语早已经还给了老师，甚至连26个英文字母都记不全了。 赵霏霏恶作剧般地嘲笑我，被下班回家的爸爸看到了，他把她叫到一边，用英语跟她进行了好一段对话，赵霏霏有些已经听不懂了，赵哲又用汉语跟她解释了一下，她点点头表示明白的时候，赵哲欣慰地笑了，夸她聪明好学。接着又说：“英语跟汉语一样，都是一种语言，妈妈不懂英语，你跟她说英语，她根本不知道你在表达什么，那样就影响了你跟妈妈的沟通……以后不要跟妈妈说英语了知道吗？” “那妈妈为什么不会啊？我都会的！”赵霏霏一脸得意地说，仿佛她的妈妈是个智障。 “谁说妈妈不会呀？你不也是才学的吗？妈妈也可以学，而且会比你学得更快！”我接过话说道。在学习方面赵霏霏的妈妈永远不服输。 “我不相信～”赵霏霏笃定地说。 “你不信的话，咱俩就赌一赌，明天我也去报个英语培训班，看看我们两个谁学得快，到时候我们还要考试的，就让爸爸当裁判，你觉得怎么样？” “行～如果你输了呢？会给我什么奖励？”赵霏霏很自信地说。 “你想要什么就给你什么？” “爱莎公主也行吗？” “当然～” 因为家里太多了赵霏霏扔得到处都是，所以我明令禁止再买爱莎公主给她。 “好，那就赌一把～”赵霏霏跟个小大人一样，自信满满的样子，让我不禁感觉她有些好笑，这要是输了的话，那她得多伤心呀！ 但我不会让她输的，只是想敲打敲打她、让她知道做人不能得意忘形，小看“对手”可不行，可是会“失足”的。 第二天我真的就报了英语培训班，赵哲说我跟个小孩子较真，其实不完全是这样的，我只是觉得自己每天没什么事可做挺无聊的。 第316章 陈年旧事 学英语挺简单的，尤其是学习一些口语，多听多读多练就可以提升。我很快就掌握了要领，没事就跟着视频一起读，有时候也会活学活用，跟赵哲说上一两句，但我发音不准，经常被他笑话，因为英语经常有连读的句子，而我的舌头总是像打结了一样，就是连不起来。 赵霏霏一直记着比赛的事，有一天她让爸爸打印了两张试卷出来，当天晚上就缠着我一起做试卷。 试卷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笔试，一部分是听读。晚上刚吃过饭，赵霏霏就拿出试卷摊在桌子上，并给我递来了铅笔。 我忍住笑接过铅笔，扫了一眼试卷，发现题目都特别简单，有一些情景模拟，都是用中文写的题目，所以我没几分钟就做完了。 而赵霏霏却不识几个汉字，所以她做得很吃力，赵哲在边上看她抓耳挠腮的时候就会帮她读题，赵霏霏听明白以后马上又让爸爸别说话，她说：“考试不能做弊的……” 真难为她了，这个时候还能考虑公平公正，她不知道爸爸是黑手，故意帮着妈妈呢！我跟赵哲相视一笑，只觉得小孩子的世界好纯净。 不一会儿赵霏霏做好了题，并交到赵哲手里“批阅”，我也装作刚做好的样子，把试卷也交到赵哲那里。 赵哲则像个老师一样，现场就给我们两个打分。 “哇～我们霏霏得了100呢！”赵哲故作夸张地说。 赵霏霏立刻手舞足蹈，像孔雀开了屏，跑到我面前要她的爱莎公主。 “妈妈也得了100分哦～”赵哲又举起我的试卷给赵霏霏看。 赵霏霏的笑脸瞬间消失，盯着试卷上的100分看了看，确定没错的时候，失望的神色完全掩饰不住。 “但是呢～妈妈的发音不准，所以妈妈要扣一分……比赛还是我们的霏霏赢了！”赵哲语调一转，赵霏霏又重获胜利。 笑容马上又重新布满赵霏霏的脸颊，身边的两个大人笑得比孩子还开心。 “但是妈妈得了99分也很棒了，我们恭喜一下妈妈好不好？”赵哲跟女儿提议道。 “好～妈妈，虽然你是第二名，但你也不要伤心，努力一把就能超过我当第一了，加油呀，妈妈！”赵霏霏像个大人一样安慰我。 “谢谢宝贝，妈妈一定努力～” 赵霏霏得意地接过我们早就准备好的爱莎公主，抱在怀里，高高兴兴地上楼了，边走还边哼着自己改编过的歌——“小白兔乖乖，快把门儿开开……你们的爱莎公主到了”……我跟赵哲一直目送她进房，然后“砰”得一声关上了房门。 我们一家三口过得喜气洋洋的，但我另外两个孩子的情况却不容乐观。 一个夏日的午后，我突然接到儿媳的电话，说她要跟我儿子离婚，挂了电话我就带着赵霏霏火急火燎地赶去了新区那里。 儿子跟潘艺柯是头年结的婚，小两口刚过完蜜月期，正值磨合期当中，我不认为她是真的要离婚，但新婚夫妻一般会说出这种话的，肯定矛盾也不小了。 他们结婚的时候没重新买房，只把原来我在新区买的房子过户到了他们名下，重新按照他们的喜好装修了作为婚房。 我带着赵霏霏一起去了新区，到了那里是儿子开的门，儿媳听到声音也从房间里出来，对着我喊了一声“妈”。虽然情绪不好，但礼节一点没少，我很满意这个儿媳，不知道儿子又作什么妖，我真怕他又把好女孩折腾没了。 “小柯，怎么了？”我赶忙走到儿媳身边握住她的手询问。 “嫂子，你怎么哭了？”赵霏霏又很不合时宜地插了话。 “霏霏，到哥哥这边来～”儿子朝霏霏招了招手。 儿子的用意很明显，想让我帮他劝说儿媳，担心赵霏霏在边上插话捣乱，所以把她叫过去。 看来真是他犯错了。 我把儿媳拉到房间里，顺手关上门。 “怎么了？哪有新婚夫妻说离婚这种话的？多不好听啊～有什么事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我有些忐忑地问。心里七上八下的，儿子不会又去找小z被发现了吧？如果真是这样，我也不知道怎么劝了。 “妈，张子洋是不是以前跟一个女人同居过，还差点生了孩子？”潘艺柯开门见山，一副不可接受的表情。 “啊，怎么会提到这事？” “妈，你回答我！” “是有这么回事……我当初不同意的……你这意思是，他们现在又联系上了？” “那女人联系我了！” “她想干什么？”我脑子都有点嗡嗡的，这个女人从哪又冒出来的？ “谁知道呢！她把和子洋以前的聊天记录给我看……” “小柯，你千万不要误会，子洋现在对她一点感情都没有了，本来她就品行不端，我们家没有一个人认可她……她现在肯定是想搞破坏，你不要上当……” “我跟张子洋在一起之后，他对我一直都不温不火的，一副很平常的样子。如果不是我们岁数大了，双方家长催促，他肯定到现在都不会跟我求婚的……” “他只是爱玩了点，并不是不想结婚，他跟你交往本身就是以结婚为目的的，你千万不要多想。” “妈，你看看这个～”潘艺柯把茸茸给她发的聊天记录，都是一些很暧昧很露骨的字眼，看得我都有点尴尬。 “小柯，这都是陈年旧事了，谈恋爱的时候都是这样的，你侬我侬的，都只代表当时的心情，他们没缘分！” “但是，子洋很少这样跟我说话，他连爱我都很少说，我以为他就是性格这么沉闷，没想到他是有热情似火的时候的，只是对象不是我，他不爱我……”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潘艺柯忍不住再次落泪。 趴在门口偷听的儿子马上打开门说：“我爱你，是你敏感了！” “如果不是孩子没生下来，你现在就是她的老公了！你们同居，还有孩子……我跟你在一起之前连恋爱都没谈过……我不能接受这件事！还有，你为什么提前不把这件事告诉我？你这是骗婚的行为！”潘艺柯越说情绪越激动，而儿子却越解释越苍白无力，我只好把他推出去，再慢慢想办法劝说儿媳。 第317章 吃霸王餐 我重新关上门，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说。本身茸茸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现在突然冒出来发这种东西恶心人，如果是我的话，我看都不会看一眼直接拉黑了事。但儿媳很明显放心上了，她生气的不是事情本身，而是儿子欺骗她，也生气儿子不对她用心。 即使是亲妈，我也不知道儿子是怎么想的，我一直以为他挺喜欢儿媳的 “小柯，每个人在每个阶段的时候表达爱的方式是不一样的。子洋他已经三十岁了，不可能再像刚二十出头那样什么都挂在嘴上的，现在这个年龄段爱一个人主要体现在责任感上。比如，他会不会给你一个家，会不会把钱都交到你手里，将来有孩子了，他会不会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嘴上说说的往往很容易就达到，真正行动起来会很难，而子洋对你一直是用行动证明的～” 儿媳的的脸色略有好转，看来我说的对她的心口，所以我继续说道： “人这一生要遇见多少人呢？年少的时候总会遇见几个过客，但她们之所以会成为过客，说明子洋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不是她们，缘分这种事真是天注定的，哪怕两个人再相爱，到最后都不得不放手，何况子洋现在对茸茸一点感情都没了，你更没必要介意了。” “其实我介意的是张子洋对她的一腔深情，而他从未对我那样细心呵护，我甚至感觉自己在唱独角戏！” “你别过度猜测，虽然我不知道子洋私底下怎么对你的，但我不相信他对你会差那么多，你好歹是他千挑万选出来的老婆啊！而且就这聊天记录的时间还是她刚怀孕的时候，对孕妇总归是特殊照顾一些的，平时他对她没那么好，我一直也不赞同他们在一起，而你是我满意的，我越看越喜欢你，你千万不要听其她人挑唆，那是陷阱……” 我在屋里劝了儿媳一个多小时，虽然她岁数不小了，但根本性格还是小孩子脾气，也受劝，知道有些话我是哄她的，她也没戳破，这样的家教挺好了。 我把儿媳劝好了，意识到自己也该留点时间让他们单独相处，所以借口赵霏霏要出去玩就走了，临走前叫上儿子帮我抱一下赵霏霏到车上。 刚下楼，赵霏霏就叽里呱啦说个不停。 “哥哥，我给你发的我在幼儿园获得的奖杯和奖状你看到了吗？”赵霏霏搂着她的爱莎公主在哥哥怀里有些撒娇地问。 “看到了！”儿子回答。 “那你怎么没回我信息啊？”赵霏霏问。 “你让我回什么啊？那么个小玩意，全班都有的吧？”儿子揶揄道。 “你就说霏霏真棒啊！我可是朗诵第一名，我的是金奖，别人没有的～”赵霏霏得意的介绍。 “那你确实很棒！”儿子顺口夸了一句。 “那你要不要也给我一个奖励？”赵霏霏小脑瓜子又开始想坏主意了。 “你这怀里不是抱着的呢？”儿子说道。 “不是这个～我想要别的奖励！”赵霏霏说道。 “好，等下次哥哥给你买别的～”儿子敷衍。 “哥哥，你放我下来，我看到梁山伯与祝英台了！” “什么玩意？你这脑袋里天天都在想什么啊？”虽然不理解，但是也把赵霏霏放了下来，眼看着自己妹妹朝两只落在路边花坛上的两只花蝴蝶扑过去，只觉得一阵阵无语凝噎。 我车子就停在离小区门口不远的一个阴凉处，赵霏霏首先朝那个方向扑过去，我跟儿子走在后面。 “你跟那个茸茸怎么回事？”这事我必须问清楚，不然怎么“串供”，好不容易娶个好儿媳，不能让儿子再犯浑错过了。 “我跟她真的没什么！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找上小柯的。”儿子回答。 “你不会对她余情未了吧？”我问。 “真没有～我都解释疲倦了！” “没有就好，我相信你……那她到底想干嘛呢？这么久她都没结婚吗？” “不知道。” “不知道算了，你千万别跟她接触～你回家好好哄哄小柯……对了，她怎么说你对她不上心呢？”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你就别插手了，我都三十了，知道怎么处理感情问题。” “你只要别犯浑，我懒得管你！” 话说到这里，母子俩都有些不耐烦，我突然发现一件天塌下来的大事。就在我和儿子说这两句话的时间，赵霏霏不在我们的视线之内了，我的心一下子跌入谷底，慌得不行。 茸茸的事也不谈了，母子两个都心急如焚地寻找赵霏霏。我跟儿子在附近的花坛草丛里开始边喊边找，刚才她是追着蝴蝶跑的，能去的地方也就这些了。 但这些地方哪里有赵霏霏的影子，从小区大门，出去两边并排开了很多小吃店，儿子提议我们分头去问问小吃店的老板有没有看到赵霏霏出来，如果没出小区，那还比较好找，出了小区就到处都是危险，不说别的，就这马路上往来不断的车流都能让我吓得心脏停止运行。 出了小区，我跟儿子一左一右分别询问起来，我刚走到第二个店，还没进去我就透过玻璃门发现赵霏霏端坐在里面，她今天穿着无袖小碎花裙子，扎着高马尾，就那样背对着我。 这是家炒粉店，店老板是江西人，炒粉做的特别地道，以前我带她来吃过一次，第一次她就喜欢上了，后来还叫我带她来，但赵哲不同意孩子经常吃外面的食物，怕调料吃多了对身体不利，所以我们规定每个月在外面吃东西加起来不能超过四次，而这边离我们家又比较远，平时来这里的机会就比较少，所以赵霏霏总共就吃过两次。 今天过来估计是想到了，所以她自己就进店里点起餐来…… 儿子已经把那边几家店都问遍了，看我站在炒粉店门口不动，也很好奇地朝店内看，看到了赵霏霏，也把心放进了肚子里。 “一会儿不见，她就跑这里吃霸王餐了！”儿子手扶着门把手，想推门进去揪出赵霏霏。 我突然觉得这是一次很好的锻炼机会，我很想看看她待会儿怎么处理付款的问题，所以我阻止了儿子，让他回去哄老婆，自己则默不作声地走进去坐在赵霏霏后面的一张桌子上。店老板过来打招呼也被我用了一个嘘声手定住了，他看看我又看看赵霏霏，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 第318章 特立独行的赵霏霏 小吃店里开着空调，晚饭时间还没到，店里除了赵霏霏，一个客人都没有。店面不大，被隔成两间，里面一间是厨房，隔墙中间开了一个大大的窗口方便客人对着里面点餐，外间是客人就餐的地方，有两排长桌，一排也就五个桌子，两排一共可以坐十桌客人。 赵霏霏在我进来之前已经点好了餐，店老板是一对年轻夫妻，此时只有男老板在里面炒粉，老板娘则是坐在外间吹空调，本来她是可以跟我说两句话的，但我刚才的反应就是让她别惊动赵霏霏，所以她坐在赵霏霏对面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阿姨，你不要放太多辣椒哦，我吃不了太辣！”赵霏霏走到哪里都是先说话的那个人。 “好～刚才你已经跟我老公说过啦～”老板娘笑着说。 赵霏霏安静地等着餐，两只小短腿在凳子下面荡来荡去，双手惬意地趴在桌子上。 “你是住这里的吗？怎么一个人出来吃东西呢？”老板娘笑嘻嘻地，有些明知故问的味道，她还特地看了一眼坐在赵霏霏后面的我。 “我哥哥嫂子住这里，我饿了就来吃了！” “哦～” “对了，你看这个～”赵霏霏把手里的娃娃举起来给老板娘看。 “嗯～这个娃娃很漂亮，跟个公主似的！” “它就是公主，爱莎公主！这是我跟我妈妈英语比赛赢得的奖励，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个娃娃了～” “你跟你妈妈还比赛啊～” “对，我妈妈考了99分，我考了100分，她差点就赢了我，我都紧张死了！” “那还是你棒！”老板娘笑着说。 这时候老板把炒粉端出来放在了赵霏霏面前，然后顺势也在他老婆的边上坐下，还对我也笑了一下，我也回笑了一下。夫妻俩就这样一起带着笑容看着赵霏霏用餐，这场景真像是父母做饭给自己孩子吃。 不一会儿赵霏霏就吃得差不多了，老板娘又开始逗她：“你一个人过来的，待会儿你有钱付账吗？” 赵霏霏突然坐直了身体，小短腿也不晃荡了，她说：“我哥哥和我妈妈就在外面呢，等下我让我哥来付钱～” 老板说：“那可不行～如果你走了不回来了怎么办呢？” “我可以把我最喜欢的爱莎公主留在这里，等我哥哥付了账你再把它还给我～”赵霏霏煞有介事地说。 “这……不好吧？万一你不回来了，我们要娃娃也没用啊～这样风险太大。”老板娘故意迟疑地说。 “我肯定会回来的！”赵霏霏有些急了，语气笃定地说。这话我是信的，这个娃娃她走到哪里都要带着。 “口说无凭啊～”老板带着快要憋不住笑的语调说道。 “那你们跟我一起去找我哥哥行了吧？” “可是我们还要看店呢！走不开呀！”老板娘说。 赵霏霏突然沉默了，估计cpu有点转不动了。 “其实呢～这件事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老板装作若有所思地说。 “什么办法？”赵霏霏接着就问。 “有两个办法。第一是你留在这里给我们当女儿，我们天天管你吃炒米粉，这顿饭钱自然也就不要了……”老板说道。 “那不行的！我有爸爸妈妈了，不能再当你们的孩子～” “那就只剩第二个办法了，你帮我们洗三天碗抵债，怎么样？”老板说。 “可是我不会洗碗～”赵霏霏低下了头。 “那可遭了呀……该怎么办呢……”老板娘说道。 赵霏霏也犯了难，但她到现在都没被吓哭算是坚强的了。 “那要不……你叫我一声妈妈，这餐就我请了，怎么样？”老板娘也不想为难赵霏霏了。 我心想这个应该很好办，叫一声而已又不会真的认，但赵霏霏半天都没回话，小丫头还挺有骨气。 “霏霏，你怎么跑出来偷吃东西啊？”我在后面发声，算是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妈妈！”赵霏霏惊喜转过身，马上朝我扑过来。 “你忘记我们的约定了？你这个月在外面吃过多少次了？”我严厉地问。 “我去找哥哥，哥哥答应给我奖励！”赵霏霏看我的态度以为我不给她付账了，马上要出去找哥哥。 我赶忙叫住她，把手机拿出来对着门上的二维码扫了一下，店老板笑着说不用付了，说他们看着赵霏霏一个人点餐，估摸着大人就在后面，才给她做的，没想到是偷吃的……本来也没想收她钱，只觉得她可爱逗她两句而已…… 我跟老板寒暄了几句，坚持付完款后把赵霏霏带了出来。 赵霏霏自知理亏，出门后便一声不吭，我牵着她走了几步路后蹲下来，语气柔和地问：“刚才有没有被吓到？” 她默不作声，轻微地点了点头，能点头都算不错了，平时她可是怎么都不服输的。我心疼地把她抱在怀里，说：“知道害怕就好，以后还离开大人身边乱跑吗？” 没等她回复，我接着说：“你还是个小孩子，离开大人身边有危险的话，谁都救不了你，如果刚才的叔叔阿姨是坏人，真的把你带回家当自己的孩子怎么办？” 赵霏霏还是没吭声。 “等你长大了才能一个人独自外出，知道吗？” “多大才算长大？”赵霏霏不解地问，她可能觉得自己已经很大了吧，她经常说自己已经是中班的孩子了，言语中很轻视小班的小朋友。 “等你身体长到跟成年人一样壮实、思想也跟上成年人一样成熟的时候。” 赵霏霏又默不作声了，这样的话对她来说还很复杂，但她已经意识到自己现在还很弱小。 “妈妈需要跟你说明三件事。第一，你还小，做什么事必须要大人陪同，以后不许一个人再跑出来了，这你能做到吗？” 赵霏霏再次点头。 “第二，一个月不能在外面吃东西超过四次，这是我们向爸爸保证的，是我们的约定，我们一定要信守承诺……但如果你真的非常馋嘴的话，也不是不能破一次例，以后什么事都要跟爸爸妈妈商量，知道吗？” 赵霏霏又点了头。 “第三，不可以离开大人视线，有什么事必须要跟大人请示了才能去做，不然大人找不到你得多着急啊？你知道刚才哥哥和妈妈已经急疯了吗？你这是不负责任的行为……爸爸妈妈不会阻止你想做的事，但是你必须得跟我们说～” 第319章 催婚 我不排斥赵霏霏有自己的想法，在教育孩子上，我一直鼓励她多接触人，多接触事，一个人的经历绝对是她亲身经历得来的，而不是听别人说的，别人说的再多，都不及她经历一次来得印象深刻。 但是她这样乱跑让我根本保证不了她的安全问题，因而不得不对她一番“说教”。这对于我来说同样也是一次惊心动魄的经历…… 因为被赵霏霏吓了一下，我也没有心思再去管儿子的事，晚上赵霏霏睡熟以后我才又想起茸茸来。 “老公，你记得茸茸吗？”我推了推坐在床上看书的赵哲问道。 他抬眼看看我，有些好奇地问：“怎么突然问起她？” “看来你记得她……” “你不是托我帮她找过工作吗？这才几年，我怎么会忘？” “她突然找到小柯，给她发了一些有的没的事，害的小柯跟子洋闹矛盾了……” “这你也拦不住啊……”赵哲又重新拿起书，不想再跟我多说这个人的问题。 “我知道拦不住……但我总得做点什么吧？她再把子洋和小柯搅散怎么办？” “你儿子不至于在同一个坑里摔倒两次吧？他都三十岁的人了，你别瞎担心……” “你能帮我调查调查茸茸的情况吗？她突然这样肯定有原因。” “不用调查，肯定是还想当你儿媳妇！”赵哲翻了一页书，无所谓地说。 “怎么阴魂不散啊……”我有些泄气地说。 “让子洋和小柯守住……” “你真是废话！” 人家说婚姻有七年之痒，他们才刚结婚就遇到挑战了。 我除了多说几句话劝慰儿媳，没事再在儿子面前絮叨几句，好像就真的做不了更多了，我又无法让茸茸消失不见，有这么个瘟神存在，真的很费脑筋。 我为此经常很苦恼，就担心茸茸哪天把儿子约到了某个酒店，然后又故意让儿媳去抓包，那样儿子真的就今生无望了。 但这次的事儿子却办得很好，结局让儿媳很满意，小夫妻又恢复了之前的恩爱状态，只是儿媳偶尔还会跟我抱怨，说儿子对她不用心，但从语气判断，她对这件事已经释然了。 我从亲家母口中得知，儿子儿媳已经开始备孕，我听到后心情一下子明朗起来，亲家母说的时候也高兴地合不拢嘴，他们家也只有这一个独生女，就指望女儿能多生几个孩子给他们带呢！ 提到女儿，我突然想起了我的大女儿，自从她被本校聘请留校任教后，就很少回来，我已经快半年没见到她了。 她学校给她提供了宿舍，她就一个人住那里。一个大学老师，寒暑假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回家，但她就是不愿意回来。 原来的房子虽然被哥哥重新装修了，但她的房间一直给她留着的，我这边也有房间，她通通不愿意回来居住。 我最担心的还是她的终身大事问题。她都28岁了，到现在也不恋爱、不相亲，每次提起来她都是很敷衍的样子，女孩子花期就那么点时间，过了时间就只能挑别人剩下的了。其实哪怕她有个恋爱对象我都不会这么急，关键是这么多年她就只谈过一次恋爱，后面怎么说她都不谈了，我都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心理有问题，亦或者，她不喜欢男人！ 所以我带着赵霏霏一起去了女儿学校。 赵霏霏一路上都很兴奋，我还是第一次带她来这么远的地方，到了学校门口，张依依已经提前在那里等着了，我们在门卫登记了之后，保安室放开了大门让我把车子开了进去。 作为一个大学老师的妈妈真的让我颇感自豪，心情不由地起飞了，在女儿的指导下，我把车开到了她宿舍楼所在的大院。与其它学生宿舍楼不同的是，这个院子里的房子都是只有一层，院子中间还有一排树，长得特别粗壮茂盛，树荫阻挡了院子里很大一部分阳光，不由地让人感觉到，这个院子应该是有些年头了。 院子离学生活动区远，因而显得特别清幽，这种环境我觉得适合养老，不应该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喜欢的地方。 张依依从小就性格沉静，但她一直都是很积极向上的，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这么寡淡的？ 我的心情突然就开始阴郁了，我的宝贝女儿这是怎么了，这是当了道姑、还是带发修行的尼姑呢？ 我把车停好，随后两个女儿也分别下了车，赵霏霏早已经开启了话唠模式，一直不停地问姐姐问题，姐姐也像老师对学生那样，特别有耐心地回答。 我跟着张依依一起走进屋子，我四周看了看，房子虽不大，里面厨房和卫生间倒是应有尽有。屋后还有一个小阳台，阳台外面装的有防盗窗和玻璃，阳台上方是一个晾衣架，上面挂着女儿的换洗衣服。屋内最显眼的地方就是那一排书架，上面全是书。一张大概只有一米五宽的小床上挂着蚊帐…… 我仔仔细细地检查了，这屋子里一点男人的痕迹都没有，心里的那点侥幸立刻灰飞烟灭。 女儿跟我说，她要好好努力，要考职称，所以这样的环境对她来刚刚好——安静、无人打扰…… “你就算考上了教授，将来也是被人认为是灭绝师太，女人一生如果没有男人没有孩子，这朵花就永远不会真正绽放！”我毫不掩饰我此次的催婚目的。 “哎呀，老妈现在说话怎么文绉绉的呀？这是偷喝了多少赵叔叔书房里的墨水啊！”张依依嬉皮笑脸地像往常一样打马虎眼。 “别转移话题！你都28岁了，再不找就晚了！不论一个女孩子工作上有多出色，在婚恋市场里，只有年龄和外貌才是你的优势。一个男人找另一半，不管他说得多么天花乱坠，年龄都是至关重要的，你真把自己拖大了，那你的优势可就损失了大半！” 第320章 心病 我情绪急了点，话说得也急，女儿也不恼，由着我“数落”，偶尔有些无奈地叹口气，又让我有些内疚，感觉自己像是急着想要赶她出家门一样。赵霏霏趴在床上正在用手抚摸姐姐枕头上的图案——一个卡通人物，头上戴着皇冠，她从小就喜欢“公主王后”这类东西，还喜欢亮闪闪的物件。 “我不是着急要把你嫁出去，我是担心你思想有什么问题……”我放缓了语气说道。 “我思想什么问题啊？”女儿有些不解地看着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嘴角有些抽动，想笑又忍住了的样子。 “你是不是……是不是个‘拉拉’？”我感觉有些难以启齿，真怕自己说中了。 女儿瞪着眼看我，半天没说话，接着就笑喷了。 “妈，你现在挺潮啊？还知道拉拉？”张依依捂着嘴笑得前合后仰。 “你别转移话题，回答我的问题！如果是的话，我首先就得带你去看医生，生理和心理都要去检查一下！” “然后呢？”女儿玩味地问我。 “然后该治病治病啊……” “治不好呢？” “治不好就放弃呗，如果你真的性取向有问题的话，我还能怎么样……你不会真有问题吧？” “真有问题你也就不催我找男朋友了吧？” “真有问题肯定就不能催了啊……你到底有没有问题啊？” “当然没问题了！我的天……28岁没恋爱就让你急成这样，现在人都晚婚晚育的啊……我觉得我自己还小呢……感觉我还是十八岁！” “你感觉你还是十八岁，但你不能当真，你已经二十八了……” “可是没遇到合适的，我也不能凑合吧？婚姻大事怎么能凑合呢？那样一辈子得多痛苦！” “你都不愿意去接触，怎么找到合适的呢？而且你现在还不着急的话，越往后凑合的可能性就越大，到时候真的就一辈子也嫁不出去了，越剩在后面的就质量越差啊，你肯定更看不上了……” “你这话也不全对，赵叔叔也是剩在后面的，他条件就不差……” “那你知道有多少人惦记他吗？你知道这说明什么？” “难道是说明你有魅力？” “我有个鬼的魅力！这说明大龄剩男好找另一半，大龄剩女就不好找，而且优质的剩男数量有限，竞争还特别激烈，犹如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妈～我真要被你笑死，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是用来形容高考的……” “你别管它形容什么，我的意思你理解吧？现在要抓紧时间把终身大事解决了……” “好～你想我怎么解决？” “别这么敷衍……我问你，你是不是有什么心结才这么久不找对象的？” “什么心结啊？你给点提示？”女儿一脸懵懂无知的表情。 “你是不是心里有喜欢的人，而那个人要么是有妇之夫，要么是有喜欢的人，而他又一直跟你不清不楚暧昧着，给你希望，却又一直让你等……我告诉你，这种妥妥的渣男，你千万不要上当！女孩子洁身自好的第一标准就是绝不做三，拒绝一切不挑明不拒绝的暧昧！” “停停停……妈，你也太会脑补了吧？我单纯就是没遇到让我心动的人，不想将就而已……” “如果这样的话，那你的心为什么跟冰封了一样呢？你那么多同学、那么多同事，就没有一个让你心动的？你爸在世那年你去参加同学会，有一个男孩就一直盯着你，我就知道他对你有意思……” “但我对他真的没感觉……” 我突然间觉得前面的话都白说了，没有感觉？感觉是什么呢？没有一个清晰的标准和界定，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而已，有的时候也仅仅只是敷衍人的一个借口。 “那你说，什么样的人你才有感觉？身高？体重？职业？学历？兴趣爱好？你具体点，回去我就帮你物色！” “妈～没有特定的标准，只要我第一眼看上去能心动、接触之后让我崇拜就可以了。” “那你就多见人，回去我帮你安排相亲，你一个一个去见，遍地撒网总能挑到心动的。你现在天天窝在这几十平的单身宿舍里肯定是找不到对象的！” “好～都随你，行了吧？但是我就担心到时候你会觉得每个我见过的人都很好，那就麻烦了……” “不会的！” “怎么不会？都是你选出来的人，不满意你能选择他跟我相亲？” “那……我让你赵叔叔帮我物色，这样你就不担心了吧？” “好～都随你，我去见还不行吗？免得你觉得我思想有问题……” “我们在这边玩几天，然后你跟我一起回家？” “我这边还有事呢……” “都放暑假了，还有什么事啊？” “明天我带你看看我的工作内容你就知道了，今天先带你在校园里逛逛，让你感受一下当代大学生的生活风貌……”女儿巧妙地避开了这个让我们母女有些僵持的话题，我也不再步步紧逼，如果不是因为真着急，我今天也不会把话说这么重。 女儿的房间很小，床也不大，但我不打算出去找地方住了。 晚饭是在学校食堂吃的，我以为放暑假了学校里应该是空的，转了一圈我才知道，原来有这么多人放假留校，连食堂都照开不误。 “这些人有的是情侣放假舍不得分开，有的是想在学校周围找个兼职做做，挣点零花钱，还有的是大四实习生，在这个城市找到了工作，又没有经济能力重新租房子，所以下班了还会回来休息……”女儿给我解释说。 原来大学生活是这样的自由啊，没有任何老师来管束学生的行为，怪不得当初儿子迷上了打游戏呢，时间太多了，又无忧无虑的…… 吃过晚饭，我和大女儿拉着赵霏霏漫步在青春洋溢的校园里，微风习习，吹动着香樟树的叶子沙沙地响，送来一股股淡淡的芬芳，沁人心脾，洗净了我中午时的暴躁。 我们找到一处台阶上坐下，不远处就是一个篮球场，坐在台阶上可以俯瞰篮球场上每一个运动的身影。 我忍不住又想起了白天的话题，女儿现在已然成为了我的一个心病。 第321章 三分球 “难道每个人就非结婚不可吗？”女儿有些认真地反问我。 从我记事以来我就一直认为人到了一定年龄都是会结婚的，我羡慕过新娘子，她们结婚的时候穿着漂亮的衣服，头上戴着漂亮的新娘花，新娘子住的房间里有漂亮的组合柜，还有新式的彩电，晚上坐在床上就可以看电视剧…… 结婚多好啊！我小时候就一直向往。 轮到我自己结婚的时候……确切地说，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结婚的。我跟张远怀直接有了张子洋，他对外宣称我是他老婆，我默认他这样的说法，从此我们就一直住一起。我没有穿过漂亮的衣服戴上漂亮的花，什么仪式都没有，我们过着夫妻一样的生活，一直努力了很多年，我们家才买上漂亮的柜子和新式的电视机…… 生活有时候苦不堪言，我曾经也怀疑过婚姻，但我现在还是觉得有婚姻的生活是幸福的，有丈夫有孩子让我感觉人生很圆满。 “我不敢说婚姻都是好的，但我觉得一个人经历这一生，到老了回忆往昔的时候，如果连婚姻生活是什么样都不知道的话，那也是挺遗憾的。” “我也想拥有一段幸福美满的婚姻生活，但我要求的是高质量的，我想要一个灵魂伴侣，我们互相懂得对方，互相理解对方，而不是会一天到晚误会解释不完，又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吵架……我真的不想将就，我想等那个对的人出现……” “你是凡人，居然想找一个仙人当神仙眷侣，太脱离实际了。所谓对的人其实就是，和你三观相契合，你们两个综合能力旗鼓相当，对方家庭又与我们门当户对……找到这样的人就可以直接领证了！” “两个人肯定要先相处一段时间的，没有感情基础领了证也会速离。” “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理论在身上……怪不得你找不到男朋友，说来说去你就是找理由不想找而已……” “感情太复杂，只会让我像进入一团迷雾一样找不到方向，我还是想一心一意搞事业，这样靠谱多了，这世上只有赚钱这件事最简单。” “你不会是个‘不婚主义’吧！” 女儿掩面一笑，说：“我不是什么‘主义’，我只是觉得婚姻，要么是高质量的，要么就不结婚，我不想身边有个男人限制我的自由，每天问这问那……也不想身边有个孩子成为我的负担，不是给他喂奶就是换尿布，我会疯的……” “姐姐，孩子不是负担，你看我多可爱呀？爸爸妈妈都爱我，我上学去了他们也想我……”赵霏霏这回总算是抓对了重点。 “是是，你最可爱！”张依依敷衍着又捏了一下赵霏霏的脸，却下手有些重，手拿开的时候赵霏霏的脸都有一点点红了。 “姐姐，你捏疼我了，快跟我说对不起！” “对不起～姐姐等下给你买冰淇淋吃……”大女儿也是懂抓重点的。 赵霏霏这才没有计较姐姐刚才的冒失行为，转而用手揉揉自己的脸，为了吃一口冰淇淋也是拼了。 “我不管你什么原因，我可以在这边多等你几天，你务必给我回去好好相亲，下午的时候你可是答应我了！”我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 既然说不通我就只能来硬的了，慢慢相说不定就能找到合适的了，女儿现在这种排斥男性的想法肯定是有问题的。 我不能理解网上那些人说的：孩子想结婚就结，不想结婚就留在家里一辈子当父母的小宝贝。 孩子真能在家一辈子当小宝贝吗？父母只能陪伴前半生，后半生让她孤独终老吗？是，她有钱，养老不成问题，她也有理想，完成理想她可能也会有满足感和幸福感，但那都不能取代家庭所带来的欢乐。 年轻的时候可以哪里欢乐去哪里，老了以后家就是最终的归属，很难想象，如果一个人最终的归属领域里只有她一个人，那她晚年该有多凄凉啊！ 我真是越想越难受，决定一定要想办法阻止张依依往这条道路上走。 “好～妈，我答应你，忙完这几天就跟你回去相亲行了吧？”听到女儿顺从我，我也不再言语，转而把眼光看向篮球场上一个男生投了一个三分球，女儿不由自主地拍起了手。 “那个男生球打得不错！”我对着女儿说道。 “那不是什么男生，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姓贺，贺老师……”女儿解释说。 原来认识啊，怪不得女儿不由自主地喝彩呢。我又仔细看了看贺老师的长相，奈何天已经暗下来了，根本看不清，只看到他的篮球服上印着一个数字“5”。 但个子好像不算矮。 “这个贺老师多大啊？”我问。 “不知道呢，没问过，跟我同一年来校任职的，学校举行活动的时候，我恰巧跟他一个组，也就认识了……”女儿说。 “那他有没有女朋友呢？”我又问。 “我们交情还没到打听人家隐私的地步！妈，你不能见到个男的就往男女关系那方面想，你也太可怕了吧……” “我就随便问问，八卦一下而已。”女儿说得对，我是有些魔怔了，所以我只能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也不再打听了。 我们坐在台阶上又看了一会儿打球，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蚊子也开始出来觅食，我们刚到的时候台阶上还有很多人，有的甚至还带上书过来的，现在已经走得差不多了，赵霏霏也被蚊子咬了好几口，她已经好几次嚷嚷着要离开这里。 于是我们起身走下台阶，沿着小路朝着篮球场中间的小卖铺走过去，因为那里有赵霏霏心心念念的冰淇淋…… 赵霏霏挑了一个草莓味的哈根达斯，我们付完钱刚走出来就听到一个男声喊了一句“张老师”。 我循声望去，原来是刚才的“三分球”——贺老师，他手里还拿着一瓶百岁山矿泉水，正眼光灼灼地看着张依依。 “贺老师，球打完了？”女儿礼貌地同他打了一个招呼。 “嗯，天黑了～”贺老师回。 “我刚才一直看着你打球呢！今天晚上发挥的不错，连进几个三分球～”女儿说。 “锻炼身体而已，不算什么……你怎么在这边啊？”贺老师有些疑惑地问，这里离张依依住的地方比较远，按理说她不会来这里。 “我带我妈妈和妹妹在校园里转转……” 第322章 意外惊喜 贺老师这才注意到我和赵霏霏，赶忙跟我打了一个招呼：“阿姨好！不好意思，我刚才没注意到你们是一起的。” “你好～”我点头微笑，没再多说其它，却盯着贺老师看了看。 篮球场旁树立着一根高高的柱子，柱子的顶端安装了一个太阳能路灯头，今天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大晴天，路灯蓄足了电力，散发出白色耀眼的光，从上往下照在贺老师的身上，给贺老师镀了一层光圈。小卖铺就在路灯下，里面高亮的节能灯同样散发着洁白的光，斜着撒在贺老师的脸上。 借着多重光的照射，我仔细打量着贺老师：此时他满脸是汗，头发理得很短，长的眉清目秀，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更显书卷气，从无袖球服里露出来一双粗壮的手臂与脸上的斯文秀气格格不入，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仔细一看里面的水已经见底…… 我又看了看旁边的张依依，贺老师比她高出一个头还不止，两个人一个高大帅气，一个小巧温婉…… “你们吃晚饭了吗？”贺老师问道。 “吃过了……就是吃过晚饭出来消消食的，看你们年轻人打篮球，感觉自己也被青春的气息感染，心态都年轻了不少！”我回答道。 “阿姨看起来一点也不老～”贺老师微微一笑，竟然露出了两个大酒窝，突然让我想起了某个男明星。 “那我们先走了……贺老师再见！”女儿催促着我跟她一起离开，急急地就跟贺老师告别，接着架起我的胳膊往来时的路走……赵霏霏吃着冰淇淋还没反应过来就跟在我们后面追着跑。 而贺老师也是呆呆的，等我们走了好几步路之后又在后面喊：“既然吃过晚饭了，我请你们喝点东西吧？现在还早呢！” “也行～不知道这边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呢，我们初来乍到，依依平时又比较宅，也提供不了什么好的想法……”我止住脚步直接回答了贺老师的话，边上的女儿表情都有些僵化了，她大概想不到有一天她的老母亲会因为着急她找对象而变得这么冒失。 贺老师小跑两步走到我们面前，说：“这边玩得地方挺多的……我们先去找个地方坐下慢慢说……” “会不会给你添麻烦啊？会不会影响你跟女朋友约会呀？”我有些迟疑地问。 “阿姨～我还没有女朋友呢～”贺老师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听说你跟我女儿同年入职，那你应该跟我女儿差不多大吧？家里不催吗？” “我28岁……家里虽然催，不过也尊重我的个人意愿……” “嗯，日子是你们年轻人自己的，肯定要以你们自身意愿为主……婚姻大事尤其是要两个人情投意合……既然贺老师是单身，那咱们一起出去玩我也就放心了，我担心占用了你跟家里人相处的时间。” “阿姨，不碍事，我家就在本地，而我又住在家里，每天都跟爸妈在一起，张老师是我同事，我爸妈他们平时又都是乐于助人的人，不会说什么的……走吧，我的车就停在学校外面……”贺老师边说边指了一下方向。 我顺着贺老师说的方向走去，张依依拉着妹妹闷不做声地走在后面，我知道她对我的行为有些无语，但我心想，如果贺老师对她没想法，又怎么会想着请我们喝东西呢？ 既然他有想法，我就有必要考察一下这个人，如果他人品好，我也不是不能劝劝女儿跟他接触看看，两个人都是老师，他家又是本地，明显可以进一步发展。但如果贺老师不是个好玩意，提前发现也好让张依依心里有数。 不管怎么样，张依依真的要接触异性了，哪怕她不同意恋爱，也总得接触。 贺老师选了一家咖啡厅，我跟张依依以“晚上喝咖啡会睡不着”为由，一人只要了一杯水。贺老师虽有些诧异但也没阻止我们，他只好又给赵霏霏点了一点西式甜点，成功使得赵霏霏今晚摄糖量严重超标。 大人们在一起一般开头都会夸一下小孩子，贺老师也不例外，先夸了几句赵霏霏，接着又夸了几句张依依，他说依依“工作出色”，“颇得校领导赏识”，还说自己要向她学习……张依依有些如坐针毡地谦虚了几句，脸红得跟个西红柿一样。 后来贺老师又主动提起了自己的姓名，以及父母的职业，连他们年收入都说了，这让我觉得贺老师比较实诚。 最后贺老师婉转地问了张依依有没有男朋友的事，我答了一句“没有”，贺老师掩饰不住地笑了一下，说他也听别人说过女儿单身，但就是想确认一下…… 到这里我是看明白了，女儿跟贺老师确实不熟，两人对对方的情况都不太了解，但贺老师是有那方面考虑的，只是女儿回应得太冷淡。 我们在咖啡店里坐了两个小时，直到赵霏霏有些犯困，我们才互相道别，约定第二天一起去划船。 咖啡馆离学校并不远，所以婉拒了贺老师送我们回去的好意，并目送他开车离开。 贺老师前脚走，张依依后面就埋怨起我来。 “妈妈诶～你知道刚才我有多尴尬吗？我跟他不熟呀！” “我知道啊～所以我并没有说什么过火的话啊～” “我还是觉得这样不好……” “这又不算相亲，他是你同事，大家遇见了一起喝杯咖啡聊聊天有什么啊？难道你平时不跟男同事说话吗？” “这能一样嘛？你是在打听人家个人情感问题，多么上赶着呀！” “我没有啊～是他自己主动说的，你不就在旁边听着吗？老实说，你不觉得你对异性太冷淡了吗？” “那是因为我跟他真的没交情嘛！” “交情是一开始就有的吗？肯定要有一个过程嘛！” “我明天还有事呢，你跟他出去玩吧～”女儿嘟起嘴快步朝前走去。 我牵着赵霏霏快步跟上，说：“你有什么事啊？我跟他出去玩？那不是滑稽死了！你要是不想去，你就发信息跟他说一声，你不是有他的联系方式吗？就说你临时有事……” 第323章 随自己的心 “回去再说吧！”张依依没停步，径直向前走。 很快到了宿舍，由于那一排树挡住了一部分光，院子里不太亮堂，好在今晚的月光很好，不然这地方真让我感觉有些阴森。 “依依，这院子里住多少人啊？”我问。 “每个房子都住了人，有单身的，也有暂时还没买房的情侣……都是学校老师，很安全的～”女儿解释说道。 我看着她用钥匙把宿舍的门打开，也就缄默不语，主要是赵霏霏困了，我心里着急给她洗澡。 进了屋里赵霏霏直接躺在了床上，又把姐姐的枕头拿在手里摸上面的图案，小孩子总是对着自己喜欢的东西爱不释手，喜欢的那么明显，不像大人总喜欢隐藏自己的心思，每个人都怕自己的心思被人看破，那是出于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 我不知道张依依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事，怎么会把自己的心捂得那么严实。 “妈妈，我们晚上跟姐姐睡一起吗？”赵霏霏突然翻过身来对着我问道。 我正打开密码箱拿赵霏霏的洗漱用品，头也没抬地说：“对呀！难得跟姐姐聚一起，晚上还能一起说悄悄话呢～你不是最喜欢说悄悄话吗？” “但是这个床会不会太小了呀？我睡这里，你睡这里，那姐姐睡哪……”赵霏霏一面用手比划着位置一面对着我说。 “没关系，姐姐这里有面粉也有开水……”张依依把她的衣服从阳台收回来，又把通往阳台的门关了，坐在赵霏霏面前笑着对她说。 我也被这句话说迷糊了，便直接问道：“用开水和面粉干嘛啊？” “我做点浆糊把赵霏霏糊到墙上去，这样床就够睡了！”张依依忍住笑说道。 我也被逗笑了，拿出所需要的东西后，又把密码箱盖上重新立起来，女儿这里空间实在太小，密码箱平躺着会占地方…… “姐姐，为什么要把我糊在墙上？我不要！”赵霏霏当了真，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环抱着双手，扭过头不再看她姐姐。 “这里就你年龄最小，体重最轻，不糊你糊谁呀？我跟妈妈都太重，糊到墙上就掉下来了。”张依依煞有介事地说。 “我肯定也会掉的！这个方法根本就不靠谱！”赵霏霏又气又怕。 “没事，我多抹一点浆糊在你身上就行了！”张依依说道。 “哼，我不跟你说悄悄话了！”赵霏霏说不过姐姐，直接跳下床来到卫生间。果然是同性相斥，异性相吸，子洋从来不会怼赵霏霏，反而是什么都顺着她。 我刚好把她的洗澡水放好，便抓住她直接给她脱衣服……一进洗澡盆，小丫头很快就忘记了刚才跟姐姐发生的不愉快，高兴地哼起歌来。 娘三个都洗漱干净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赵霏霏早已支撑不住，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床上。 “还好她就这么点面积，不然床真的只够她一个人睡的～”张依依笑着把妹妹往里面挪了挪，床是靠墙的，把赵霏霏挪到里面也不用担心她会掉下来。 “说起来你还是她的救命恩人呢！”我笑着说。 女儿身体顿了顿，马上反应过来我的意思。 “其实就算我不劝你留下她，你也会坚持生下来的，你应该有了主意……” “你跟贺老师说了吗？” “说什么啊？” “你刚刚不是说有事不能去划船吗？那我刚才都跟人约好了，爽约多不好，今天提前跟他说一声，免得明天人家真的来带我们去……” “我刚刚发信息跟他说了，我们下午去，其实我也想出去转转……”张依依若有所思地说。 “你明天上午有什么事啊？”我疑惑道。 “去看望一个人……” “看什么人？”我觉得我这个女儿越来越神秘了。 “我们班的一个学生……唉……”女儿还没说内容就开始叹气，让我觉得有些压抑和心惊。 “到底是什么人？能不能一次性说完？”我着急地说。 “我们班一个学生今天刚做了流产手术……” “这是怎么回事？”我感觉非常震惊。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据说男朋友是本校土木工程学院的人，但她流产的时候，男朋友也没出现，连医药费都是她自己出的……我让她把男朋友联系方式给我她不肯，我说联系她家长也不肯……这种事又事关个人隐私，我得充分尊重她本人的想法……但她谁都不让联系，这要是在学校出了事我难逃其咎……” “怎么这么复杂？” “对啊！我明天还是要去劝她去联系家长过来……其实我很想劝她跟她男朋友分了，但我又好像没有立场这么说……说多了她不但不会听我的，甚至有可能会故意隐瞒我某些重要信息……” “这事肯定要跟她家长说，这个责任你也担不了。小女孩真是年轻不懂事，伤害的是自己的身体……但说起来她也应该成年了啊……” “生理成年了，心理没成年……这事也不能怪她，她父母离婚后又分别再婚，他们总觉得给她钱就够了，根本没人管她，也没人指导她该用什么样的心态面对恋爱。” “依依……对不起！”我突然想起来，她大学期间我也没有指导过她该怎样面对恋爱，那时我自己都深陷泥潭里拔不出来，自己都对什么是爱情、什么是婚姻而感觉到迷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指导她。 我的孩子成绩优秀，但我从不知道该怎么引导他们对待感情。 “干嘛说对不起？”女儿问道。 “我那时对你也关注甚少……” “妈，我知道怎么应对感情，不用你教我……” “那你是怎么应对的？把所有男人都拒之门外吗？” “我真的没有～” “行吧行吧……这件事以后再说，我现在也不跟你探讨什么理论，你就给我实打实地相亲好了……这个贺老师我也不勉强你跟他接触，随你自己的心……”我知道我不能逼得太紧，那样会适得其反，女儿想要有质量的婚姻也没错，逼急了她随便找个人应付一辈子也就毁了。 第324章 淡淡的伤感 女儿的单身宿舍隔音不怎么好，早上天刚蒙蒙亮就听到院子里有一些嘈杂的声音，仔细听听有点像情侣闹矛盾的争执声，隐隐约约听到女孩子说了一句“事实只有你心里清楚”的话，后来就没声了，大约当事人双方也知道在院子里闹不太好。 我一向睡眠轻，又身处陌生地，床又小，一晚上我都是贴着床沿躺着，怕挤到两个女儿，本身就睡得并不好，又被吵了一下，后面就辗转反侧再也睡不着。 我翻身下床，捏手捏脚地进了卫生间，关上门后把我们娘三个头天换下来的脏衣服洗了，洗好后把衣服端到阳台晾晒，阳台门可能是比较老旧了，我单手居然没拉动，我把手里装着衣服的盆放在地上，用双手铆足了劲才把阳台门拉开，接着底下的滑轮发出了刺溜溜的声音，竟把大女儿吵醒了。 她迷迷糊糊地抬头，一头乌黑的头发乱蓬蓬的，有一撮从头顶上掉到了脸上，挡住了她的眼睛，她用手把头发往后一甩，有些吃惊地问：“妈妈，你起这么早做什么？” 我收回视线，有些内疚地说：“吵醒你了？早上外面有声音吵醒了我，后面就怎么也睡不着了，我想着反正也是失眠不如起来洗衣服……” 我看女儿听得有些云里雾里，没等到她回话，我就重新把盆端起来，随身进入到阳台。阳台的衣架还是老式的，不能升降，又挂得比较高，晾衣服的时候只能用撑杆一件件挂上去。我随手把小女儿的小裙子拿起来用衣架撑好，把褶皱拉平，然后用撑杆放在晾衣架上。 阳台的门是透明的，离我们睡的床也就几步路远，所以我们说话就像在同一个空间一样方便。女儿一骨碌坐起来，穿上了她印着卡通人物的粉色拖鞋走到了阳台，从盆里又拿出一件衣服想帮着我一起晾…… “你再去睡一会吧～就这几件衣服不费什么事……”我把女儿手里的衣服拿过来，把她往屋里推。 “妈，这些衣服我自己会洗，不用你……”女儿说。 “是我想帮你洗，我多久没帮你洗过衣服了……”这么想着，我突然鼻子有些酸酸的。 女儿大概十岁左右我就让她洗自己的内衣了，不是我没时间洗，而是我觉得女孩子的内衣必须要自己洗，要养成习惯，不能换了衣服后就放在那里忘记了，那得多邋遢！所以哪怕冬天她的小手冻得通红，我都没帮她洗过内衣。后来大一点了她连外衣也不用我洗了，每次洗完澡她都是顺手把衣服洗干净晾晒了才算完，衣服干了以后她又会自己收起来叠好放在衣柜里。 女儿的房间也从不让我打扫，她总是自己就整理得一尘不染，连床底下都是干干净净的。她每天起来第一件事永远是叠被子，把被子叠得方方正正，枕头放得平平整整，床单拉得一点褶皱都没有……村里有几个跟我玩得比较好的姐妹，有事无事到我家里串个门什么的，只要看到我女儿的房间，无不赞叹，都夸我女儿教得好，我听了总是感觉很自豪。 其实这真不是我教的，她天生就是这么自律的孩子！ 那时我也不觉得有什么，感觉女儿独立点挺好的，现在想想很后悔，因为我连给她洗衣服的机会都很少很少了…… 思绪收回，女儿看我坚持不让她帮忙，自顾自地又返回到床上侧躺着，恶作剧般的，用自己的长发发梢去扫赵霏霏的鼻孔，赵霏霏感到痒揉了揉鼻子，翻了个身把半边脸埋进枕头里。 “你可千万别把这小祖宗吵醒了，脾气大着呢，我怕你招架不住～”我笑着对张依依说，实在是害怕大清早的就被孩子吵闹。 张依依止住恶作剧，转过身平躺着，若有所思地说：“当个小公主就是好，不高兴了可以闹一闹，总有人围在身边讨好她……” “这话怎么有些酸酸的？吃醋了？”我有些忐忑又假装用轻快地语气说。 “嗯～吃醋了！我真怀念小时候，长大了就不能任性了。” “你小时候也不任性啊！小时候就很懂事……现在倒是心思重了不少。”我晾好衣服走到床边坐下。 女儿一时有些失语，盯着我看了几秒，又转了个身侧躺着。 我看了看手机才六点不到，便让女儿再陪妹妹睡会儿，我出去转转顺便再买点早点，女儿告诉我一个种类多的早餐店的位置之后，我就出门了。 早上的校园还比较清静，路边的花坛里各种颜色的月季花争先恐后地开着，沾着露水娇艳欲滴，初夏的早晨还没迎来一天的炎热，路边的树枝上不知名的小鸟在欢快地唱着歌……走了一段路程后，我的心情也渐渐阳光起来，这样美好的一个早晨没必要哭丧着脸，我必须相信女儿未来可期，她一定会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另一半！ 女儿说的早餐店还是比较远的，走了好一段路程才到达，到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升起，照在皮肤上感觉有一点刺刺的感觉，顿时觉得走路过来有些草率了。 我匆匆地买了一些称心的早点便开始从手机里预约车。 再次回到女儿宿舍的时候，两个孩子都已经洗漱干净，大女儿还特地给赵霏霏编了两个漂亮的麻花辫，还在发梢绑上两朵红色的小花，搭配今天白底墨绿圆圈花纹的小裙子，使得赵霏霏看起来特别清秀精致、玲珑可爱。 看到我手里提着的早点，大女儿走过来帮忙拉椅子，并把她的书桌整理出一个空位以防放早点的时候碰到她书桌上的资料和书等。 吃过早饭，我们就一起跟着张依依去她的女学生那里，由于我不知道路，车子是张依依开的，我跟赵霏霏坐在后排，赵霏霏看着路边不断变换的风景，感觉一切都很新奇。 第325章 找对象就像拆盲盒，全靠运气 女儿目前是一个设计班的辅导员，学生们已经上大三了，本来她也没想当辅导员，但这个班原来的辅导员突然怀孕了，临时找不到别人，学校就安排她顶着，女儿也就没推辞。 可能是长期跟这些年轻有朝气的学生们在一起的缘故，女儿的穿着打扮特别素净，脸上的稚气也还没脱落，站在学生堆里根本就看不出来她是老师。我就觉得女儿这样的外形根本“领导”不了一个班级几十个学生，后来女儿跟我解释说，她的责任是“辅导”而不是“领导”，我才明白原来她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班主任，而是“辅导员”。 但是辅导员也要对班里的学生负责，所以她必须把流产的学生照顾好，虽然没有亲自上门照顾，但她吃饭前都是在网上先给这名学生先点餐，一天到晚嘘寒问暖，一刻不敢懈怠。 这名女生是一个人在外面租的房子，我们到那里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我不方便进去就留在车里等待，女儿一个人提了点水果走了进去，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重新又出来，跟她一起的还有一个男人，两个人在门口又聊了一会儿，女儿才跟他告别又进到车里。 “那男的是谁啊？”我满心的疑问，不是说女生单独住的吗？ “我学生的男朋友……” “哦～流产没去，现在不用花钱了又跑来释放他廉价的爱心，是吧？”我没好气地说，大学生居然做这么不负责任的事。 “他说他家庭条件不好，看他的穿着打扮，我是信的。”女儿好像对这个渣男格外包容。 “既然条件不好，就不要做这么不负责任的事，不能好好努力、等自己有能力了再做吗？” “毕竟年轻，冲动起来不顾后果，哪能考虑得了那么多呢……”女儿说。 “你还是赶紧联系学生的父母吧，这女儿在学校里被男孩子骗呢……”我愤愤不平地说，代入感已经很强了。 “我知道，这些事我心里有数……”女儿重新启动车子打算往回开。 “你……”我欲言又止，有些话不好直接问。 “我没有！”女儿好像会读心术一样。 “其实……有过也没什么，我能看开，只是……你千万要擦亮眼睛，远离渣男！” “我就是一直在擦眼睛，把眼睛磨秃了，现在谁都看不上了！” 这话说得我哑口无言，找对象本来就像是开盲盒一样，不到人生的最后时刻，谁能知道自己选的这个人是不是渣男呢？这个世界上本来就诱惑太多，人性经不起一轮又一轮的考验，相对于婚后几十年的考验，婚前的观望简直是毛毛雨，有的人甚至是一直演戏就能过关了，经常有人抱怨另一半婚后“变了”，其实不是变了，而是那个人停止演出了。 所有事都不是一成不变的，所有人也是。找对象很大一部分是有运气成分在里面的，但也可以说事在人为，好人可以变坏，坏人也可以变好，既然人性经不起考验，我们可以想办法减少或者避免考验。 下午贺老师准时来到女儿的住处接我们，他一进门也有些不自在，主要是房间太小，除了床都没有地方坐，我把女儿书桌前的椅子拉出来才勉强有个坐的地方给他。 “真是不好意思，还麻烦你来接～”我对着贺老师说。 “不客气，你们对这儿不熟嘛，开一辆车就够了，还是我来开车比较方便……”贺老师胡乱找了个借口。 女儿站在边上只顾咧嘴笑，笑得贺老师也没好意思继续说，两人都心知肚明，张依依在这座城市上了好几年学，又工作了两年，她哪里会不熟呢！ 在我的要求下，张依依今天好好打扮了一下，穿了一件淡粉色露肩连衣裙，脚上穿的白色凉鞋，搭配一个白色小包包，头发做了微卷，用一个漂亮的发卡在脑后简单夹了一下，还化了一个简单的妆，口红用的是豆沙色，整体看起来特别淑女。 贺老师一进门就一直盯着女儿，眼睛都看直了。赵哲说的没错，男人都不排斥跟美女接触，如果女儿想跟他进一步发展，我想他是不会拒绝的，所以普通男女接触中，一般被考察的人都是男方，女方只要足够漂亮，男人就会掉以轻心。 我快速收拾好赵霏霏，就跟着贺老师和张依依一起出去了，没错，今天张依依愿意跟贺老师并排走了，说明她并不那么排斥他，联想到张依依之前不由自主地给进球的贺老师鼓掌，我觉得这两个人可能之前可能接触过。 我这次不会误打误撞就把他们撮合到一起了吧？想到这里我几乎有些欢呼雀跃了。 但这个贺老师我还不了解，他的家人我也没见过，不能妄下结论，这可事关女儿的终身大事，不能马虎…… 我以为划船就是公园里的那些气垫船没什么大不了的，没想到贺老师带我们去的地方是一个很大的湖，远处甚至还有一座山，他租的船也是类似于乌篷船的样子，船上还有一个棚，棚下面还有一张小桌子，这让我想起了电视里的大侠煮酒论英雄的场景。 这样的船在这样的风景中很应景，但是这湖却是让我产生了一些恐惧，我这人只要脚不沾地就会感到不安，如果不是上船前穿了救生衣，我可能就要“临阵脱逃”了，但穿上了救生衣就让我有了安全感，所以我不动声色地上了船。 今天是个大晴天，但湖面上却一点也不热，偶尔一阵阵微风吹过更觉得凉爽。 贺老师像个导游一样跟我介绍了很多关于这个风景区的内容，景区有哪些设施、包括风景区什么时候建立的等等。 其实我也就粗略听听而已，我是来催婚的，并没有什么心思旅游。赵霏霏却听得入神，尤其是那些玩乐项目，她跃跃欲试，要求她姐姐这次一定要带她去玩玩，没等她姐姐回话，贺老师马上接过话就说他带霏霏去玩，被我赶忙拒绝，那样做可就有点过头了。拿人手短，在没有任何关系情况下我没有占别人便宜的习惯，而且我还是个长辈，更不能做这样的事。 第326章 那种感觉挺不好的 我没有答应赵霏霏跟贺老师一起玩的事，赵霏霏撅着小嘴不高兴了，眼睛一直看着别的地方，不论跟她说什么，她都不回答。贺老师从身后的袋子里拿出来一些饮料和零食，然后拿出来一个甜筒递到赵霏霏手上，她才又重新展露笑颜。 我对着贺老师也是会心一笑，“要哄一个家长高兴，就先把家长的孩子哄高兴”这句话真的有道理的。 贺老师又从袋子里拿出一瓶绿茶，拧开盖子递给了张依依，张依依也没多想，拿着绿茶就往嘴里灌了一口，贺老师随即露出宠溺的笑容。 这两个人的关系真的不简单，贺老师知道张依依爱喝绿茶，张依依接过绿茶连谢谢也没说…… 但为什么女儿不直接跟我说呢？还在我面前掩饰那么多，我自认为自己从来没有在恋爱方面为难过她什么，她没有必要故意隐瞒。 几个人在船上漂了一会儿，也被吃得差不多了，赵霏霏说要上厕所，我们才不得不上岸，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多，离吃晚饭还有一段时间，贺老师带我们在景区内又转了一个小时才离开。 “贺老师，今天让你破费了，晚上吃饭我来请吧～”出景区之后我说道。 “阿姨，没多少钱，您太见外了……” “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能礼尚往来，下次再过来玩，我才好意思再麻烦你啊～”我说。 贺老师笑笑不再言语，算是默认了，女儿在边上一直保持着神秘的笑容，一句话也没说。 晚饭选在一家韩国菜馆，还是贺老师带的路，我们点了一些烤肉，一份鳕鱼炖豆腐，还有一些饼、韩式拌饭等，我又发现一个细节：贺老师点的大多都是张依依爱吃的，尤其是那个车轮饼特别明显。 中途我借口上卫生间想去结账的，但柜台说贺老师已经结了。我很诧异，好像他也没怎么离开我们的视线，除了等餐的时候接了一个电话。 我一直在观察贺老师，吃饭的时候每一个细节他都做得很好，很会照顾人，话不多，但是比较爱笑，给人的感觉是——很有亲和力，很温暖，很阳光。 晚饭过后贺老师又把我们娘三个送回来，送到家门口的时候，我从张依依手里拿过钥匙，跟她说： “你送贺老师到车上吧，今天一天麻烦人家不少呢……” 张依依脸上又露出不明意味的笑容，转身朝着贺老师走去，贺老师站在那里还有一些呆呆的，直到张依依走到他面前，说了一句“走吧”，他才往外走去，张依依跟在后面。我突然心想，这孩子怕不是有些呆吧？这近水楼台的，人也不差，怎么两年都没有进展呢…… 一进屋我迅速地把赵霏霏洗漱干净抱上床，然后把手机扔给她之后，自己进了卫生间，刚进去没两分钟，牙刚刷好，就听见赵霏霏在外面喊：“妈妈，爸爸找你～” 我一手拿着毛巾擦嘴，一手拿过赵霏霏手里的手机，就听见赵哲在手机里喊“老婆”。 赵哲告诉我院子里的栀子花快开罢了，如果我还不回去的话…… 那些栀子花是我们领证那一年栽的，如今已经长得很大一片了，每到初夏都会争先恐后地开出白色花朵，整个院子里清香四溢，连路过的人都会驻足闻一会儿，每次花期一过我都怅然若失，好在花每年都会开，只是需要等一年而已。 我笑着跟他随便聊了几句，有孩子在身边也没说其它的就挂了电话。 我又返回去洗了澡，时间已经过去了快一个小时，张依依还没有回来，我更加确定这两个人的关系不一般了。 晚了一天，头天晚上又没怎么睡好，我带着赵霏霏躺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床上多了一个人，才确认张依依回来了。 “你怎么去这么久啊？”我轻声问。 “你也没打电话催我，你门都没锁就睡了……”张依依顾左右而言他。 “我以为你很快就会回来呢～” “嗯，睡觉吧～明早我还要去看看我的学生呢！”张依依说着就躺下了。 我也没再多说话，很快即将进入第二轮梦乡，突然听女儿叹了一口气，我顿时又精神了。 “怎么了？睡不着啊？”我问。 “妈，你觉得贺老师人怎么样？”女儿不打自招，主动提起了贺老师。 “我无所谓啊……你觉得他怎么样？” “唉……睡觉吧！”女儿翻了个身突然不想说了。 “你跟他怎么回事啊？”我忍不住打听。 “没怎么回事，我们就是同事！”女儿回答。 “你当我傻子呢？他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喝什么！” “那是因为学校组织过全体教师一起聚餐。” “你不想说算了……忙完这几天就跟我回家相亲去……你只有两条路，要么相亲，要么自己给我找一个男朋友来，我不允许你再拖了！” “妈，你真的这么急吗？” “你自己的事，自己不知道着急，我还能坐的住吗？女孩子最重要的是青春，你不在你最美好的年纪去寻找优秀的男孩子，等年纪一过，好男孩就全部都被挑完了！” “男人也不都那么肤浅的……如果一个男人只爱年轻时的我，那么我老了以后怎么办呢？到时候他不还是照样会嫌弃我吗？” “你这是纯理论，你觉得没有一个美丽的皮囊加持，你那有趣的灵魂会有几个男人愿意主动去探索？尤其是一个优秀的男人，你觉得他会对灭绝师太那样的人感兴趣吗？” “我就是我，我不想因为去吸引任何一个人而改变自己，一个男人如果爱我，他应该是爱真实的我，而不是伪装的我……” “你说严重了，真实的你本来就是可爱的、迷人的，我不是要你伪装什么，我只是想让你在人生最美丽的阶段用你不算太差的外表去吸引一个跟你条件相匹配的男人来完成人生大事……” “唉……可是那种感觉挺不好的……” “什么感觉？” “就是，心情会被另一个人影响，会烦恼、纠结和迷茫，我感觉我的情绪被另一个人的言行所控制，所以我及时制止了这种让我感到不安的感情……” 第327章 与贺老师的故事 “你是说，你跟贺老师？”女儿这席话说得太隐晦，我实在不理解。 “唉……”女儿又一声叹息，似无奈，似纠结…… 我所有的耐心都被耗完了，一骨碌坐起来拍了一下女儿的小腿，女儿“啊”的一声也坐了起来，并用手揉搓刚才被我拍的地方。 “你跟贺老师到底怎么回事？如果有戏，你就跟我老实说，这样我也就不那么着急了，你知道吗？我一直认为你心理有点问题……如果你跟他没戏，也给个痛快话，我回家就给你安排，好小伙多的是……今年过年之前你必须给我找个男朋友！” “妈，我跟贺老师以前谈过……”女儿终于肯说实话。 “贺老师看起来还不错，我又没说什么，你忙着隐瞒干嘛？”这个行为让我很不能理解。 “我只是觉得已经跟他结束了，不想再节外生枝……我也不排斥相亲的……”女儿又模棱两可地说。 “你先把跟贺老师的事原原本本跟我说一遍，我不是想打探你隐私，只是你这欲言又止的，让我心里很不安。” “好吧，我原原本本地跟你说吧！我跟贺老师是去年谈的，今年过了年之后就分了……” “谈了多久？为什么分？” “谈了两三个月吧，至于为什么分……是因为我的原因。” “具体说说……” “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我们是同一年入职的，又被分为同一个系，他是教设计的——也就是我现在带的班级有他的课，老师们也经常会聚一起，一来二往的就熟悉了……” “说重点～” “重点就是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对我有那方面的想法的，有一天突然说要追我，我当时拒绝了，因为我觉得他不是我的菜……但他还是决定追我，后来故事情节很老套，有一次我生病了，他知道后就过来坚持带我去医院……在医院里帮我排队挂号，又带我去输液，我就是那时候心动的……” “心动就谈啊！”我的心跟着激动了一下。 “后来是谈了，他这个人话不多，心却很细，很会照顾人，渐渐地我就有些依赖他了，什么事都交给他做，比如吃饭点餐、洗餐具，饭后给我拿纸巾擦嘴，我都有点‘生活不能自理’了……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有一次我发现班里一个女生给他发信息约他出去……” “他出去了？”我有些紧张了。 “没有～男老师怎么会单独跟女学生出去呢？重点不是这个，而是我发现了这件事后第一反应是他们有没有可能已经出去约过了，我不信任他！一这样想我就感觉很郁闷，做什么事都不能集中精力……” “也许他们真的约好了……”我无意中加了一把火。 “唉，你看你也这么觉得！”女儿重新躺下，貌似不想继续说了，我自知失言。 “我开玩笑呢！贺老师平时跟学生有没有保持距离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觉得他有可能是保密工作做得好！”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真的很可怕～”怀疑的种子不能种在地里，一旦种上了就会生根发芽，哪怕正常的行为都会被误解。 “后来我才明白，我那是因为在意他……在意一个人很可怕，我都有些不认识自己了……从那以后我努力调整自己，我们在一起又过了一段时间……” “然后呢？” “然后有一天他像吃错药了一样，对我动手动脚……” “情侣间做这些也正常，你成年了，又不是小孩子……重要的是你要保护好自己，该做的措施要做到位，不能躺在医院里让自己受罪。” “就因为我成年了才不能这么不负责任，我没做好心理准备，有一些让我理不清的情绪我还没有想明白，不能就这么不清不楚的……” “这些都是可以商量的，难道他不尊重你？” “他肯定不同意啊，以前w就是这个原因跟我分手的，我知道男人都不能接受无性恋爱，但我不想勉强自己，所以我直接跟他分了，省得再惹出更多的事让我烦恼。” “你都把我说糊涂了，你到底是不能接受婚前性行为，还是不能接受自己被情感束缚？” “都有……主要是我还没准备好开始一段感情，然后深陷其中……那会让我感觉到恐慌。”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你明明没有在恋爱中受过挫折啊？” “我也这样问过我自己，我想，那是因为你……” “因为我？”空气刹那间凝结了，我心里一直猜想的原因是她可能经历过什么恋爱的伤，被哪个男孩子欺骗了感情，从没想过是因为我。 “我曾无数次看到过你偷偷地掉眼泪……我看到过你的无助、纠结、彷徨，看过你痛彻心扉却还要努力坚强……你跟爸爸二十多年的婚姻和我们一双儿女加起来都经不起一个不相干的女人的软磨硬泡……后来你跟赵叔叔在一起，他成熟稳重，对你又好，我以为你得到了幸福，可是他却在毫无征兆的前提下跟你分手……虽然你现在过得也不赖，但我知道你这个过程是痛苦的，我觉得不值得……放眼望去，这世上的男人或者女人，我真的不知道他们说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我不想过那种伤神纠结的生活。” “依依，我很抱歉，在我懵懂无知的时候识人不清、不负责任地把你带来这个世上，在经历背叛的时候又优柔寡断，给你做了错误示范，后来又天真地与和自己条件不匹配的人谈恋爱惨遭断崖式分手……我没想到我失败的人生经历会对你产生这么大影响……但你有没有意识到，你这样的想法是错误的？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变化的，有由好变坏的，但也有由坏变好的呀？甚至还有由好变得更加好的呢～你不去尝试怎么就知道结局一定是坏的呢？做人不可以这么消极的呀！” “你说得我都懂，我只是觉得他还不足以让我去冒险……” “你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谁敢对你付出啊？难道恋爱只有你一个人在付出吗？人家难道没有付出情感？” “我知道自己这种只想让对方单方面付出的想法很自私，对贺老师也不公平，所以我及时地跟他分手了……” “所以，你们分手了，你天天偷偷看他打球，然后偷偷地给他喝彩对吗？” “也不算偷偷地，他也知道我在看他……” “你们快三十岁的人了，这样幼不幼稚？这个贺老师做的也不好！他就不能再主动点吗？” “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冒犯了我才把事情变成这样的……” 第328章 年轻人应该相信爱 “那你要多久才能想明白呢……”我叹了一口气，并不指望女儿会给我一个确切答案，又重新躺下。 我感觉女儿这样还是心理问题，一个妙龄女子一被男孩子靠近就如临大敌，不让摸、不让碰，也不敢对别人付出，这不是心理疾病是什么？正常人青春期就会对男女之事好奇吧？女儿已经28岁了，她不好奇、不想接近男人…… 这不是给她安排相亲能解决的，不管她认识多少男人都不会有一个让我满意的结果。 怎么办呢！ 老旧的空调发出嗡嗡的声音，两个女儿的打呼声此起彼伏，我已经数不清自己翻了多少次身了，脑子里想了很多，几乎睁眼到天明，感觉全身都很无力。 窗户渐渐白了起来，院子里渐渐开始有人声，我听到外面脚步声匆匆而过，翻身下了床。到卫生间刷了牙，洗了脸，镜子里一对熊猫眼十分醒目，头脑昏昏，像是还在昨天的湖面上划船。 匆匆洗完衣服后，我拿着车钥匙出门准备买点早点回来，吃过饭再补个觉。刚把车开到院子外面的小路上，发现贺老师的车迎面驶来。 他没认出来我的车，直接从我的侧面开过去，我连打好几声喇叭才在后视镜里发现他慢慢停下来。我打开双闪马上就下车，还没走到贺老师的车前看到他也从车上下来。 “阿姨，这么早去哪里啊？”贺老师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我打算出去买点吃的～你这么早就来上班了？”我问。 贺老师腼腆一笑：“阿姨，现在已经放暑假了……我是来给你们送早饭的！” “你这么早啊？太给你添麻烦了！”我惊讶道。 “阿姨，先进去再说吧？等下包子凉了就不好吃了。”贺老师说。 “好，那你先进去，我去把车开回来。” 贺老师先把车开进院子，却没有下车，一直等到我进去后他才打开车门，我熄火后很奇怪地问：“贺老师，怎么不先进去啊？” “依依还没起来吧？”贺老师有些迟疑地说，自己都没注意他喊了女儿的小名。 “嗯……她还没起……那你稍等一下，我去叫她起来……”我瞬间明白了贺老师的意思，他大约是觉得这样进去有些不礼貌。 我快速走进屋里，轻轻推了一下依依，她睡眼惺忪地看看我，然后摸到枕头底下的手机看了一眼，翻了个身嘟囔：“妈，你怎么回事啊……才六点钟就要人起床……” “贺老师来了，在外面站着呢！”我笑着说。 女儿有些怀疑地说：“他为什么来？” “来送早饭……你赶紧起来换身衣服，让人家干等着多不好……”我还是笑嘻嘻的，感觉我的救星来了。 女儿这才一骨碌坐起来，打开衣柜开始找衣服穿，一连好几件衣服都扔到床上不满意。 “你随便穿一件得了，人家在外面站着呢！”我催促道。 女儿这行为看起来还是挺在意贺老师的，不然怎么会精心挑选衣服呢？女为悦己者容呀！但此时的贺老师应该不会在意他穿什么衣服，他在意的可能是女儿能不能给他一个笑脸，或者给他一个机会。 后来女儿随便穿了一件鹅黄色的宽松版连衣裙，裙子上有一圈荷叶边，一头黑直长发披散下来，脸上干干净净，一点修饰都没有，这一身着装让女儿确实有些十八岁的感觉，老母亲越看越觉得自己女儿像天仙下凡……我一直觉得年轻女孩不应该打扮得花里胡哨的，这种纯净的感觉只有简短的十年八年而已，过了这个年纪都会有了岁月的痕迹，有的是机会“捯饬”，但到那时想要再来找这种青春的感觉，可是怎么都找不到了。 女儿换了衣服，都没来得及洗漱就开门出去找贺老师，一分钟不到，贺老师就提着袋子站在屋子里，女儿有些慌乱地把书桌又整理了一下，贺老师笑着把袋子里装的早点一样一样地拿出来放在桌上……两个人默契地不得了。 虽然从头到尾两个人都没说什么话，但脸上都一直挂着笑。 房子太小，几个人都在同一个空间里，说话声音也大，不一会儿赵霏霏被吵醒了——带着一点大小姐脾气，眼睛挤了好几次终于挤出两滴泪。 贺老师赶忙拿来一个麻球想递给赵霏霏，但赵霏霏撅着嘴就是不拿，躺在床上一点面子都不给。其实麻球是赵霏霏爱吃的东西，她对甜食一直很狂热，小小年纪已经是肉嘟嘟的了。 “霏霏，你不哭的话，等下姐姐带你出去玩，如果哭的话……”张依依边吃包子边威胁着赵霏霏，但赵霏霏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根本就不听姐姐说的内容，嘴里一直哼哼唧唧，有点欠揍的样子。 “霏霏，你昨天不是说想去游乐场玩吗？哥哥今天带你去好不好？”贺老师耐心地哄着，赵霏霏才渐渐回过神来，她确实惦记昨天贺老师说的游玩项目。 吃完早饭后贺老师又邀请我们一起出去玩。 “今天我就不去了，我择床，两天没睡好了，今天我想在家里补觉……要不你跟依依出去玩吧？”我对心贺老师说道。 “那我们把霏霏也带去～”贺老师提议。 我不置可否，看了看张依依，她脸上又挂着不知名的笑，没答应也没拒绝，走的时候赵霏霏很自然地跟上了他们。 其实我也有点犹豫，赵霏霏这个电灯泡过去是不是合适，但我又觉得有个孩子可以多出很多话，冷场的时候可以起到一个“缓冲作用”。 在三人出发之前，我有点不放心地又叫住大女儿，把她拉回房里叮嘱： “既然没想好就不要让人家太破费，实在拒绝不了的话，就想办法送个差不多的礼物回给他……还有你的想法也要跟人家说清楚，好让人家心里有底，咱们甄别渣男的过程中千万别自己当渣女，人家热情了半天，又出钱又出力的，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挺对不起人的……” “我知道了……”女儿温声回答。 “还有……”女儿转身要走又被我拉住了。 “还有什么呀，妈？我只是跟他一起出去玩一下，又不是私奔……”女儿笑着说道。 “我知道～我只是想说，如果此时贺老师跟我说‘他很爱你，一定会一辈子对你好’的话，我是不信的，甚至心里还会感慨他真的是太年轻，一辈子那么长，要守着一个承诺其实并非易事……但我却特别想劝你去相信，你这个年龄本身就是应该相信爱的年纪，因为年轻，输了也没事，一辈子那么长谁能保证一辈子不输呢？咱输得起，你就放心大胆地去恋爱好么？”我对着女儿诚恳地说。 女儿有一些动容，但没回答我什么，给了我一个拥抱就走了，我想她至少会慎重考虑我的建议吧…… 第329章 牵手 我终于睡了一个好觉，还做了一个梦，梦见我的手机只能充到百分之九十的电，我一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换个手机，或者修一下，还是无所谓地接着用，百分之九十的电也可以用的呀，充电器就在手中，充电是那么方便…… 醒来以后竟发现天都快黑了，两个女儿都还没回来，午饭没吃也没觉得饿，拿起手机看了时间已经六点多了，有好几个未接来电和信息通知，电话是赵哲打的，信息是张依依发的。 张依依发的内容都是赵霏霏玩乐时候的照片，最后一条是问我晚饭吃什么，要不要外面给我带点……我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回了句“不用了”，女儿宿舍里也是有小厨房的，等下随便做点东西吃就好。 赵哲只打电话，也没给我发信息，我估计他也没有什么事，但我还是给他回了视频过去。 “老婆～干嘛呢？给你打电话也不接！”赵哲最讨厌我不接电话，有一次我没接到他的电话也没回电，他立刻就跑回来了，到家后看我还悠哉悠哉地看着电视，手机就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他气得当场就要把我手机扔了。 当时我在家里带孩子，他在公司里上班，他平时给我打电话都是空闲的时候随便问问我或者孩子在干嘛，所以我觉得反正没什么事，等一下再回电也一样，谁知道电视剧情有些吸引人让我一时有些入迷，居然把这件事忘记了…… 我从没看到过他那么暴跳如雷的样子，他说生气是担心我有什么事，越想越不放心才会直接回家看看的。我心里也知道自己有错，一直跟他说好话他才消气，但从那以后我漏接电话的时候都是第一时间给他回电。 我给赵哲回了电话，接通后正如我预料的，他说他没什么事，就是想念我和霏霏了，叮嘱我注意安全，早些回家，后面就挂断了。 挂了电话我觉得这人有些好笑，我们才出来三天呀，哪里就有那么想念了……但随之又感到有些温暖，被人挂念着的感觉真好。 我又想起了自己的那个梦，假如手机真的只能充电充到百分之九十，其它功能一点不受影响的情况下，我想大多数人都会选择继续用的，并不会更换电池或者手机，一直使用到手机不能用了为止。 这正如两个真心相爱的人一样，一开始的时候心里的位置百分之百都被对方占据着，随着岁月的流逝，两个人步入婚姻，再生儿育女，两个人的心里都会不由自主地装了很多其他的人和物，这时候彼此在对方心里的位置怎么还能保持着百分之百呢？婚姻越往后，所占的位置就越少，在电池寿命耗尽之前，彼此所占的位置还能保持在百分之五十以上，大概率这对夫妻还能相伴到老。 婚姻中会产生动摇的人十之八九，在心里偷偷喜欢过别人的可能性达到百分之九十，甚至哪怕已经坐实了不轨之事的，只要自己在对方的位置还没被挤掉，选择得过且过的人还是很多的…… 成年人都会权衡利弊，所以有的时候不得不向现实妥协，说我怂也好，不争气也好，为了更好地生活，那又有什么办法呢？职场上见到甲方谁不得主动矮一截啊？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需要承受一些无奈。我们不能苛求自己永远是对方心里的唯一，等到老的时候，自己在对方心里所占比例能达到百分之七十，那都是高分了。 一天只吃了一顿早饭的我，此时胃已经开始抗议了，一直咕噜噜不停地叫，进了厨房，想起头天晚上女儿说的面粉，便从柜子里找了出来，此时我很想在这异地他乡做一碗赵哲的“拿手绝活”给自己…… 张依依姐妹俩回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贺老师没有陪她们进屋，可能是担心晚上有些不方便吧，我一直觉得贺老师做的挺有分寸的。 赵霏霏蹦蹦跳跳地进门，张依依跟在后面关门，手里还提着半个西瓜，她说是晚饭后贺老师买的。 “连饭后水果都考虑上了，这个贺老师确实细心……”我忍不住夸了他一句，我们娘三个都爱吃西瓜，夏天的晚饭后吃一块西瓜真的感觉很清凉。 张依依没说话，只对着我笑笑，就把西瓜拿到厨房里切块去皮，我站在边上看她把西瓜切成小块，放在盘子里，然后插了几根牙签在上面，我拿了一块递给赵霏霏，弯下腰的时候赵霏霏神秘地跟我说：“妈妈，贺老师今天牵姐姐的手了……” 我听到后马上回头看了张依依一眼，她也听到了妹妹的话了，有些不自然地别过脸去。 “小孩子别瞎说……”我叮嘱赵霏霏。 “我没瞎说，爸爸说了，我们女生的手不能随便被男生牵，被男生牵了手回来要告诉爸爸妈妈……”赵霏霏古灵精怪地说，没想到这个小灯泡今天真派上用场了，还能帮我打探消息呢，真是意外之喜！ “那贺老师是怎么牵的姐姐手的呀？”我问赵霏霏。 “就是这样……”赵霏霏把西瓜放在桌子上，用她的手和我的手做示范，做了一个十指紧扣的动作。 我的心大喜，马上把目光对向张依依：“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没什么，就牵了个手而已，其它什么都没做！”张依依回答。 “你们做什么我也不打听……这个贺老师我对他还不了解，只要他三观正，家里人和善，我没意见！我问的是，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我问。 “没说……” “都牵手了，难道还不算恋爱关系吗？” “应该算吧……”女儿只要一说到情感问题就话都说不明白了。 第330章 第一回合 在h市又待了几天，赵霏霏已经开始想家，确切地说，是想她爸爸了，她开始吵着要回c市。 张依依跟贺老师的关系仍然不清不楚的，看起来既亲密又透露着某些诡异的疏离，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两人天天晚上像陌生人一样在篮球场“会面”——一个打球，一个看球——像是球迷与球星一样，女儿在纠结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这个贺老师确实是“呆滞”了一点儿，女儿每天跟他一起出去，这关系硬是被他处理得一点进步都没有。 我跟赵霏霏离开的头一天晚上，我让女儿把贺老师约出来，请他吃了顿饭。 “贺老师，这几天真的是麻烦你了，今天晚上这顿饭一定要让我请，好么？”我对着贺老师真诚地说。 “阿姨，哪有让晚辈请吃饭的道理……”贺老师说道。 “如果以后还有机会见面的话，你请客的机会多着呢，这顿饭除外……”说完，我看看贺老师，又看看张依依。 贺老师完全没听出我话里的弦外之音，也茫然地看了一眼张依依，张依依只笑了笑没说话。 “我明天就回去了，回去就给你安排相亲的事……你赵叔叔已经帮我物色了好几个人，都是跟你合适的，你忙完手里的事就回去啊～”我对着张依依说道。 这下两个人的眼光都齐刷刷地看向我，女儿的眼神里满是疑惑，因为白天的时候我还问她跟贺老师相处的怎么样了，晚上又提相亲的事，这事现在提起来是那么地不符合常理……而贺老师的眼光里都是震惊和慌张。 “妈，你怎么又提相亲的事了？”女儿直接问。 “你之前不是说不排斥相亲吗？还说我给你安排你就接受，你还答应我遇到合适的就处处看……这事我都记着呢，早就麻烦江姑姑和赵叔叔留意了……” 这下慌张的人换成了女儿，她有些心虚地看了看贺老师，贺老师的眼里又多了些悲伤，他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却没说出来什么，只定定地看着女儿，好像是询问她应该怎么办。 女儿赶忙给我倒了杯水，有些结巴地对着我说道：“妈，这都多久之前的事了……” “不久啊……”我一副就是想把这对情侣的关系搅乱的态度。 “阿姨……”贺老师终于开口了，老实说，我对他刚才的表现不满意，一个男人应该有自己的主张，最起码要有大大方方承认自己爱人的想法，这点他比不上赵哲，连依依的爸爸都比不上。 “怎么了？”我盯着贺老师问。 贺老师腾地站起来，快步走到女儿面前一把拉起她，然后把手搭在她肩上，对着我慎重地说：“我跟依依在谈恋爱，希望您能成全……” “是吗？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不咸不淡地问。 贺老师又看了一眼张依依，仿佛是要下什么决定似的，缓慢地开口说：“我从刚入职的时候就注意到她了，但她性格比较沉静，对谁都冷冰冰的，我不敢贸然去搭讪，后来我想了一些办法，制造了很多能让我们聚在一起的机会，让她慢慢了解我以后才敢放心地表明心迹……” 贺老师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会儿，又看了半天张依依，张依依也对他说的话感到有些惊讶，因为他说的内容与女儿跟我说的内容不太一样，他说的是制造机会跟女儿聚会，女儿说的是学校安排的聚会…… “我们之前谈了几个月，后来是我做的不好，让依依产生了误会，本来我想等她慢慢明白我的心意之后再到您面前坦诚的，但您刚才说要给依依安排相亲……”贺老师停顿了一会儿又接着说道。 “你跟依依在一起这件事，你爸爸妈妈知道吗？”我问。 “我还没说……我怕说了以后他们要见她，就会急着要把事情定下来……我这边肯定是没问题，就是依依还没准备好，我怕让她产生压力。” “能理解……父母的感受肯定是要顾及的……你坐下吧，你这样子真像做错了事被罚站的学生，哪里有老师的样子啊……”我有些开玩笑地说。 从父母的角度来说，我对听话懂事的孩子很有好感，但从找女婿的角度来说，我不想找这样的，太听父母话的丈夫不一定是好丈夫，这一秒我自私了，居然希望别人的儿子为了我女儿反抗自己的父母。 我们选择的是中餐，服务员早已经把菜上齐，但我们谁都没有动筷子，我把杯子里的大麦茶喝完又默默地倒了一杯，心里想着接下来再说点什么继续考验贺老师……不管怎么样我得为难一下他，不然以后不知道珍惜我女儿怎么办？ “阿姨……”贺老师优柔寡断的性格有些不讨喜。 但我又觉得一个娇养长大的孩子，第一次接触这种事又没有父母在边上打圆场或者提前提点过，话说得不够圆满很正常，我不应该对一个没有经历过风雨的年轻人要求太苛刻，正因为他不够圆滑的性格才让人踏实啊，一个挑不出毛病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贺老师，我之前是不知道你们在一起，所以才提起相亲的事……既然你们彼此相爱，我也没什么意见的，当一个母亲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幸福，但你们的婚姻幸不幸福也不是你们两个人相爱就能决定的……你们现在也都不小了，我相信你们也是以结婚为目的交往的……”此处我特地停顿了一下，我想听到两个人表态。 “阿姨，这个是肯定的……”贺老师说。 “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庭的事，方方面面都会影响你们当事人的幸福，没有父母祝福的婚姻能幸福的很少……”我对着贺老师的目光如是说道，希望他能说出我想听的话。 尽管我知道有些话光说没有一点用，但是承诺还是必须有的。 “阿姨，我父母都是通情达理的人，我爸爸是做工程设计的，妈妈退休前也曾是个高中老师……他们的文化水平都不低，不是那种稀里糊涂、会搅和儿子婚姻的人。如果您能再留一天的话，我安排你们见一面，您自己可以亲自跟他们相处一下看看……”贺老师言辞恳切地说。 “现在见面太早了吧？”女儿看着我说道。 第331章 第二回合 “依依，你能不能听我一次？”贺老师有些紧张。 “好，那明天我请他们吃饭！”我说。 “阿姨，晚上我回家跟他们商量一下细节，你们等我安排好吗？” “行，那今天晚上这事就到这儿吧……大家吃饭……”我说。 张依依没有再反对，但吃饭的时候她一直心不在焉，现在见面的确是太快了，但我必须见了贺老师的父母之后才能放心女儿跟他交往，也顾不上这么多细节了。 晚上回家后，张依依也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 “依依，你怎么啦？”我问。 “这就见父母了，我觉得太快了……” “见父母又没什么，难道你还觉得自己拿不出手吗？” “那倒不是，我只是还没想好要不要跟他在一起呢！” “见了父母也不影响你考虑这个问题，结婚的人都还有离婚的呢，你见个父母难道就算定下来了？” “话是这么说，我还是有点紧张……我明天穿什么衣服好呢……”女儿打开她的衣柜开始挑挑拣拣起来……原来她是紧张，我算是放了心。 晚上九点不到的时候，贺老师打电话来说，他父母请我们娘三个一起到他们家吃午饭，他爸妈亲自下厨……正好我也想看看他们家的情况，一个家庭里的很多事都是藏在细节中的，去他们家更方便我观察贺老师是不是良配……如此一来正合我意，我也没有理由拒绝。 贺老师一家都是h市本地人，与依依老家l市同处一个省份，从l市开车到h市只要一个小时，两地风俗习惯基本上一样，说话口音都差不多，我又在l市生活这么多年，早已经学会了l市的方言，所以我跟贺老师的父母沟通起来还是很方便的，许多风俗习惯都是不言而喻，比如贺老师的妈妈一见面就喊我“妹子”，l市对亲家也是这么叫的，不管两个孩子有没有结婚都可以这样叫，既亲切又避免了尴尬。 我们是九点钟的时候到贺老师那里的，贺老师一家特地到小区门口接的我们，已经把礼数做到了顶端。一见面贺妈妈就亲切地握住我的手，喊我“妹子”，我也客气地喊了她一声“大姐”，又对着贺爸爸喊了一声“大哥”，张依依对着他们喊叔叔阿姨……众人一阵寒暄，贺爸爸就在前面引路去他们家里，我牵着赵霏霏往前走两步后又回头叮嘱张依依，停好车后别忘了后备箱带的礼物…… 贺爸爸又客气地说：“怎么还带礼物啊，你也太客气了……” 我笑笑没说话。 贺爸爸虽看起来有些上岁数了，细看五官挺端正的，贺妈妈虽然打扮得朴素，但脸上的酒窝很吸引人，贺老师的酒窝就是随他妈妈的……夫妻两个都不属于尖酸刻薄的面相。 进了房间后贺妈妈马上给我递拖鞋，鞋子都还是新的，换好鞋子后，我被拉着进到客厅，茶几上摆了几个摆盘，有各种水果和糖，屋子里一尘不染，贺爸爸给我倒了一杯水，里面放了一点茶叶，我喝出是我们l市本地产的茶叶，亲切感再次袭来…… “妹子，真是招待不周，我们家那臭小子总不着家，我们也没放在心上，谈了这么好的姑娘也不告诉我们……时间急急忙忙准备得不好……”贺妈妈有些内疚地说。 “大姐别见外，是我们来得匆忙，害得你们跟着忙活，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应付道。 跟贺老师爸妈接触比我跟儿媳父母接触让我感觉轻松多了，我总是跟c市的人和事有一些格格不入，还是觉得h市这样的风俗人情更让我适应，h市人说话做事有人情味一些…… 我仔细地观察贺爸爸和贺妈妈，从细节可以看出他们对我挺热情的，我猜测应该对我女儿很满意，爱屋及乌嘛……其实这在我的意料之内，我女儿从学识到工作，再到外貌人品，都配得上他们儿子，我就是担心他们因为女儿没有爸爸而不重视她，甚至将来会欺负她，希望我是多想了吧。 贺妈妈一直陪我聊天，贺爸爸一个人在厨房忙活，我有些过意不去，便提出去帮忙，被贺妈妈拉住，她很自豪地夸自己老公做菜好吃，对于做家务也是头头是道……我看着这夫妻的相处模式很轻松自在，对他们家的好感度又上升了一级。 张依依和贺老师去车库停车半天也没上来，我发了个信息催了她，好歹要一个把东西先提进来啊……信息发出去没过一会儿女儿就跟着贺老师一起进屋了，女儿空着手，东西都在贺老师手里…… “看看我这傻小子真的把东西提进来了……”贺爸爸有些无奈地说。 “本来就是要提进来的，初次见面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瞎买一通，希望你们不要介意……”我说。 客套话你来我往的一直没断，但我感觉这关系却越说越近，我对贺老师父母都很有好感，脑子里突然有一个尴尬的想法——别我跟他们处得跟好朋友似的，两个孩子到最后谈崩了…… 贺老师把东西放好后又拉着张依依进了他房间，两个人说悄悄话去了…… 我心里特别高兴，贺老师父母不像是飞扬跋扈的性格，女儿在他们家应该不会受欺负，就是离c市远了一些，不像是儿子跟我在一个市，平时想他时，他们夫妻一踩油门就来了…… 但哪能事事都完美呢，女儿跟贺老师在一个学校工作，公婆都在身边，只要他们结婚了，女儿就再也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她会有老公宠、有长辈疼，多好啊！ 午饭真的是贺爸爸一个人做的，贺妈妈一直陪着我聊天，饭后她拉着我不松手，我们又聊了一会儿才走的，临走之前她拿出了两个红包——一个给张依依，一个给赵霏霏，细节和礼数都做得特别好，我更加觉得这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家。 下午到家的时候，我又问女儿跟贺老师处的怎么样，她有些腼腆地说：“我愿意冒冒险……” “敢冒险就对了，婚姻是人生最大的冒险，但这个过程是相互的，婚姻中的两个人都承担着风险，保持平常心就好……”我把女儿抱在怀里，心想，在我怀里软软糯糯地喊“妈妈”的那个孩子就这样长大了，以后像这样抱着她的机会越来越少了。 第332章 准亲家 我不知道女儿跟贺老师是否能步入婚姻的殿堂，但她能跟贺老师好好谈一场恋爱已经让我放心不少，在赵霏霏父女的联合催促下，在跟贺老师父母见面后的第二天我就往c市赶，头天晚上我跟女儿聊到深夜。 第二天一早贺老师就打来电话，说他爸妈打算来送送我们，让我们晚点走，虽然感觉有点麻烦人，但我也没拒绝，主要是贺老师打电话的时候我们娘三个都还没起床，想走也走不了，女儿只能顺着话应了一声。 贺爸爸和贺妈妈给我们送来了很多东西，除了一些本地特产，水果，以及一些比较名贵的酒之外，还送了我一包茶叶，这茶叶就是在贺老师家里喝的l市的特产，当时我因为感觉亲切就夸了几句，没想到贺爸爸和贺妈妈记着了，特地给我送了一包，这让我特别感动。 我在l市生活了二十多年，早已经把那边当作自己家乡一样，但自从我跟赵哲在一起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回去过，抛却张远怀跟我这段失败的婚姻不说，那边很多我熟识的人和物都让我很怀念。 贺老师一家送来的东西把我的后备箱塞得满满的，贺妈妈又拉着我的手说了好些话才让我离开，夫妻俩说话都很谦逊客气，说的都是大实话，一点不显圆滑和浮夸，我觉得自己像找到知己了一样，跟贺妈妈特别投缘。 从h市到c市开车要三个多小时，来的时候我觉得距离好远，女儿要是长期留在h市的话，那就是远嫁无疑，我心里一直想着从c市给她找婆家的……但回来的时候我又觉得三个小时其实也不远，以后如果我想女儿了，早上八九点钟出发，到女儿家的时候正好吃午饭…… 一路风尘仆仆，到c市的时候快中午一点了，院子里的栀子花果然已经开罢了，地上掉下一朵朵的开败了的花，鲜红的月季却开的得正旺，恰似我此时心情——热烈、对未来充满希望。我把车停好东西也没拿就先带赵霏霏进了屋，屋内的凉爽跟屋外的炎热形成鲜明的对比。 赵霏霏朝楼上喊了几声爸爸，无人回应，反而是阿姨听到了声音从屋内走出来，她笑嘻嘻地说：“先生去公司了，说是处理一下事马上回来，让我把饭做好放在餐桌上……” “阿姨，我给你带了礼物呢！”赵霏霏兴高采烈地跟阿姨介绍她在景区内给每个人都买了礼物，阿姨笑得合不拢嘴。 阿姨年纪比我只大一点点，结婚比较早，生了两个儿子，但两个儿子如今都三十多岁了还没结婚，她愁得头发已经白了，所以看起来像是比我大很多似的。尤其是赵霏霏，有的时候没注意会喊她“奶奶”，阿姨也没有不高兴，她说她就是当奶奶的年纪了，天天梦里都在盼着有人喊她奶奶呢，我听到这话感觉也会心头一酸，我也是当奶奶的年纪了…… 想起后备箱里还有很多吃的，我担心大太阳晒坏了，安排好赵霏霏吃饭过后，我就跟阿姨一起到外面搬东西，刚把东西都搬进屋，赵哲也到家了，他看到一堆还没来得及收拾的吃的喝的不禁有些惊讶：“这是去购物去了？” 赵霏霏听到爸爸声音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下来，饭也不顾吃地扑到爸爸的怀抱里，搂着爸爸连亲了好几口，这父女情深的场面，阿姨看了都在边上笑。 “小姐还没把饭吃完呢～”阿姨说道。 赵哲闻言直接抱着赵霏霏去了餐桌前坐下，把饭碗端到女儿面前，让她快点把饭吃完。 “爸爸～你想不想我？”赵霏霏没吃饭，还搂着爸爸不肯松手。 “当然想！快点吃饭～”赵哲用勺子给赵霏霏送过去一口饭，打算喂她吃。 “这父女俩真像是好几年没见过似的……”我笑着摇摇头，弯腰打算去把东西整理一下再吃饭。 “太太，你去吃饭，我来收拾～”阿姨接过我手里的东西说道。 “好吧～麻烦你洗点水果吧，你待会儿也一起吃，这东西不能放，容易坏……”我说。 “你怎么买那么多的东西啊？这水果c市也有……”赵哲一边喂饭，一边不解地说。他还不知道张依依的事。 “是依依男朋友的父母送我的……我让他们有空来我们家玩……你没意见吧？”我有些小心翼翼地说，这事我没提前跟他商量。 赵哲放下勺子露出更加疑惑的表情说：“我能有什么意见啊？依依什么时候恋爱的？来就来呗，我帮你一起掌掌眼……” “谢谢！”我转身去厨房给自己盛了一碗饭，又重新在餐桌前坐下。 赵霏霏的饭已经吃完了，赵哲把她放在地上站着，让她先过去玩一会儿，接着把椅子往我身边挪了挪，说：“谢我干嘛？” “我担心你不习惯陌生人来家里……”我往嘴里扒拉了一口白米饭说道。 我一直都是很小心谨慎地维持着他们之间的关系，我怕儿女对赵哲有什么意见，也怕赵哲心里会有什么不高兴。 “他们又不是陌生人，是你女儿将来的公公婆婆，来咱们家不是很正常吗？”赵哲说。 “所以我得谢谢你啊，你能这么想还不让我感激吗？” “你脑子坏掉了！”他突然用手弹了一下我的脑门，一股钻心的疼瞬间直达心底，我下意识用手去摸，并用迷糊的眼神望着他，这可是赵先生第一次“家暴”啊！ “我去看看准亲家都送了什么……到底有没有诚意啊……”赵哲并没有解释，反而是带着调侃的语气离开了餐桌。 我揉了揉自己的脑门继续吃饭，父女俩都蹲在地上整理东西，赵霏霏一直在找她在h市买的礼物，赵哲则是拿起酒看看包装又看看说明…… “亲家挺舍得的嘛，这酒还是个进口的呢……可惜我现在不能喝酒，不然我真想尝尝味道……”赵哲自言自语道。 “你别这么喊，还没订婚呢～”我说。 第333章 幸福的三种形态 “你吃饱了没有？”赵哲又走到我身边问，刚好阿姨把水果洗干净端了过来。 “干嘛？我一碗饭还没吃完呢～”我抬起头茫然地看了一眼赵哲。 “如果吃饱了，我带你回房间‘谈谈人生’……”他凑到我耳边轻轻地说。 我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一些不正经的东西。 “大白天的……”我没理他，故作镇定继续吃饭，但嘴里吃的是什么东西已经忘了。 “嗯……就大白天的……”他从我手里抽出了筷子放在了桌上，我突然心跳加速。 “阿姨，你帮我看一下霏霏……”赵哲拉着我往楼上走，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对着阿姨叮嘱。阿姨笑着点点头，一副“我懂”的表情，马上就走到赵霏霏的身边，赵霏霏已经找到了她所有的个人物品，把在景区买的一些玩具之类都按颜色排成一排…… 赵哲拉着我进了房间关上门后热切地凝望着我，我的脸已经有些红了，心里抱怨着他的不正经，又隐隐有些期待…… 我脑子里想着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没想到赵哲真的是带我回房探讨人生的。 “你怎么回事啊？说那些奇怪的话？”就在我想入非非的时候，赵哲突然一本正经地问起来。 我脑子里立刻就在想我说的哪句话“奇怪”，想了半天居然没想到！ “依依和子洋都是你的孩子，虽然跟我没有血缘关系，但他们都是你亲生的，又是霏霏的亲哥哥姐姐，你觉得我跟他们没有关系吗？他们跟我一样都是你和霏霏的至亲，我们都会爱屋及乌，你这个当事人瞎想什么？说那话阴阳怪气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做了什么让你为难的事了呢！”赵哲有些不高兴了，怪不得弹我脑门。 “对不起我没想到这一层，是我表达方式不对……刚才那样说不是怪你什么……真的是觉得我应该谢谢你，你那么大度，那么豁达，我不能把你的付出当做理所应当……” “这就是理所应当，我选择你就已经接受了你的一切了，包括你的两个孩子……你怎么到现在还是傻傻的！你以为我一直当他们不存在吗？我在自欺欺人？虽然我做不到像对霏霏那样对他们，但我也会尽我所能地给他们关爱……” “你做的挺好的，是我刚才说话没经过大脑……”我觉得自己确实说错话了。 “所以呢，以后别胡说八道了，挺让人心寒的……” “我不想对不起孩子，也不想委屈你。” “对不起孩子肯定有一点，这一点我不否认，最起码你无法像以前一样守着他们了……但他们都大了，总有自己的人生，你也守不了他们一辈子，早放开跟晚放开都要放开，其实区别不大，你一直是个合格的母亲……至于委屈我，我从来没有觉得委屈，因为你的现在和将来都属于我，我不介意你的过去，也能用很好的心态面对你的过去……我只想跟你说，以后不要再小心翼翼的了，这儿是你的家，你想请谁来就请谁来，需要我出面的时候提前跟我说，我会给足你面子……” 这是最朴实最真挚的告白，没有任何可以怀疑的点，我感动着，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应对。 “我一直觉得你好，没想到你这么好……”我轻轻靠在他胸膛，双手从他两臂内侧穿过，在后腰处会合。 “你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能懂我的心意呢？”他无奈地问。 “我懂你的心意，所以很想珍惜你对我的这份珍视，没想到总是用力过猛，出现了截然相反的效果……”我也无奈，觉得自己的智商实在跟不上赵哲的脚步。 “我觉得跟你在一起，一直是你拉着我在走，你应该也挺累吧？”我问。 “不累，我精力充沛，应付你绰绰有余……其实你什么都懂，只是不敢相信而已，你没那么蠢！” “我全当你这句话是在夸我了……”我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打算去卫生间洗把脸。 赵哲跟在后面也走了进来。 “依依谈的那家条件怎么样？”他问。 “我觉得挺好的，一家人都比较和善……”我回。 “经济条件怎么样？” “应该还行吧～男孩跟依依是同事，男孩妈妈退休教师，男孩爸爸是做工程设计的，具体做什么我也不知道，但家庭条件应该也不差，依依自己也能挣钱，如果他们结婚，日子过得不会差……”想到贺老师父母，我就滔滔不绝。 “嗯，也算是门当户对……”赵哲应和。 “重要的是婆家人和善，一家人互相尊重，我一直认为幸福和经济条件关系不大……当然，也不能太穷，过苦日子不划算……”我一边用手把洗面奶搓出泡泡一边跟赵哲说。 “现在学精了……”赵哲若有所思地说。 我把脸清洗好，又用毛巾把水擦干，盯着赵哲看了看，说：“我觉得幸福生活分为三种，第一种就是我现在过的——老公挣钱我来花，另有阿姨常住家……” “哈哈……你满意吗？”赵哲被我逗笑了。 “当然满意，这种日子还不知足，多少有些不识好歹了！” “那还有两种呢？” “第二种幸福就是像我女儿那样的，夫妻同进同出，势均力敌，不愁吃穿，生活压力小。” “还有呢？” “还有一种就是经济条件不好，要经常为了生活奔波，但夫妻同心，苦中作乐……” “有那么点道理～” “我觉得三种婚姻生活，最牢固的是第二种……” “展开说说～”赵哲饶有兴致地注视着我。 “第一种，不用我说了吧？你身在其中，外面不知有多少诱惑在等着你吧？” “你继续说……” “第一种看似最轻松自在，但因为我的价值都压在你的身上，实际上风险最大。但第二种就不一样了，两个人互相押注，风险平摊，这种关系就牢固一些。第三种也没必要多说，贫贱夫妻百事哀，弄不好两个人就会落得一生怨怼的地步，因为贫穷会把他们牢牢绑在一起，如果侥幸他们获得了财务自由，那同样也是另外一种考验，我跟张远怀不就是例子吗……所以呢，怎么说也是我女儿那种恋爱幸福的可能更大一些……” “其实呢，幸不幸福还得看智慧，不论可能性大不大，好歹都有幸福的可能，就看你从哪个角度看了，一个悲观的人是不会有幸福的……你说对不对？”赵哲总结道。 第334章 对比 “老公，你这是点化我呢？”我又把头埋进赵哲的胸膛，一点也不顾及形象。 换做以前我是绝对不会这样的，总觉得这个年龄再做这样轻浮的举止很不端正，年龄跟一道枷锁一样牢牢地把我束缚，哪怕是想买一件新颖点款式的衣服、换个鲜亮颜色的头饰、化个张扬点的妆容都会在心里纠结半天。 但跟赵哲在一起时间久了，我的纠结已经变得越来越少，仿佛什么样的我他都能接受，也不会嫌弃我东施效颦。他从来不会觉得我不庄重，反而对于他来说，我越“不正经”越好……他就是那样一个离经叛道的人，久而久之我也被影响了，也开始变得不管不顾起来。 “点化不敢当……你待会儿要不要去子洋那边看看？”赵哲突然问。 “我今天想休息一下，这些天我都没休息好，依依那床太小了，睡三个人连翻身都困难……你怎么突然提起子洋了？出什么事了吗？”我问。 “前天子洋来找我喝酒……” “你喝了？他为什么找你喝酒？明知道你的胃动过手术……” “我没喝，他喝了，后来晚上没回去，小柯也没来接，我说打电话给小柯，他还不同意……” 我的情绪顿时不好了，眉毛也拧成一团，这小俩口八成又闹矛盾了，不然儿子怎么会喝闷酒还不让儿媳来接呢！孩子长大后真比小时候让人操心多了。 “那他就没跟你说什么吗？纯喝酒？”我问。 “如果他说了什么，我还会这样跟你说吗？既然你今天累就先休息半天，明天上午再去他们那里……看来这势均力敌、风险平摊的婚姻也不是一帆风顺的……” 我的天空突然又灰暗了，但我实在太累了，也顾不上操心，倒在床上睡了一下午。赵哲在房间里安慰我几句后就下楼陪赵霏霏去了。 第二天一早，赵霏霏还没睡醒，我就提着东西去了儿子那里。到那里的时候已经七点多了，儿子还没上班。我进屋后转了一圈没发现儿媳的身影，卧室里衣服扔得乱七八糟，像是被入室抢劫过一样，客厅和餐厅也乱的不行，尤其是餐厅的桌子上，放着两个菜碗一个空饭碗，桌上滴的菜汤都没擦干净，边上还放着几个空酒瓶……这房子至少有两三天没被人收拾过了。 “小柯去哪里了？这屋子你也不收拾一下……”我有些嫌弃地说。 “回她爸妈那里了……”儿子沉闷地回答。 “你们又怎么了？不是我说你，你对她用点心才好，她可是你老婆……” “还要我怎么用心？就差天天把她当祖宗供着了，总拿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出来说……这次我坚决不会去迁就她，她爱去哪去哪！”儿子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又拿遥控打开了电视机，电视剧频道正在播放一段情侣分手的剧情预告，悲伤哀怨的音乐从电视喇叭里传出来，惹的人一阵心烦，我抢过他手里的遥控把声音调到听不见为止…… 儿子看我把声音关了，对我也不耐烦起来，站起来走到他之前的房间里，点着了一根烟，屋子里瞬间烟雾缭绕。 儿子这种样子让我也跟着一起烦躁了。 “老实说，你是不是不爱小柯？”我耐着性子问。 “不爱她我娶她干嘛？”儿子没好气地说。 “既然你喜欢她，就多担待点，她是有点小脾气，但大方向不会有错的……她的教养不比小z差……” “你怎么也提她，我现在跟她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那你跟小柯到底怎么回事啊？” “没什么，就是小矛盾……” “既然是小矛盾，她怎么会回娘家呢？小矛盾有必要吵架吗？” “我跟她是性格不合……以前跟小z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吵过，她都是柔柔弱弱的，哪怕是知道了我跟茸茸在一起，她都没有跟我吵闹过，她就是那么理智可人、聪慧大方……” “你还说你没想她！你知道你现在是个已婚人士吗？知道自己该负责任的女人是谁吗？”儿子这话听得我都生气了。 “我知道我自己的责任，也绝对不会再去找她！她也结婚了，我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那你还拿她们做对比？” “这次真的是她无理取闹！她就是没有小z温柔，这是事实！”儿子狠狠地抽了一口烟，话越说越冷。 房间比较小，儿子一根烟没抽完我就被呛咳嗽了，门是虚掩着的，我咳了几声后走到房门口打算把门开大一点散散味……一走近房门差点把我的心脏吓出来，透过门缝看到儿媳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站在门口已经泪流满面…… “小……小柯……你回来了啊？”我赶忙把门打开去拉儿媳的手，心虚得不行。 儿子听到我喊儿媳的名字也直接愣住了，本来是翘着二郎腿坐在床沿的，一下子也跳到地上笔直地站着，手足无措的样子真是滑稽极了。 “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儿媳抹了一把眼泪，还是保持了她一贯的教养。 天底下有几个儿媳妇在跟老公吵架后，还会忍着委屈去给婆婆面子的……多好的姑娘啊。 这回绝对不能再让儿子弄丢了！ 但我们刚才说的话她肯定听到了，目前的情况特别不好，母子俩都有些慌神。 “我昨天回来的，你回来的刚刚好，中午一起去我那里吃饭……我还有事跟你说呢……”其实我根本没想好要跟儿媳说什么事，只是想转移下她注意力。我是这么想的：中午到我家里吃饭，人多话也多，儿媳就没时间思考更多的伤心事，到时候让儿子再对她服个软，事情也就好办了…… “不了，妈，我还有事呢……我是回来拿衣服的。”儿媳直接拒绝我的请求让我觉得事情很棘手。 问题是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闹矛盾，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来劝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儿子刚才说的话又火上浇油了。 第335章 对谁负责 儿媳径直走到主卧，不知道从哪拿出来一个密码箱，打开柜子头也不抬地收拾衣服，这倒是像回娘家长住一样。 “小柯，你这是要回去住多久啊？带这么多衣服……”我不淡定地问。 “不知道，先住一段时间再说吧，省得留在这里碍眼……”儿媳冷声说道，明白人都知道这话是说给儿子听的。 我瞪着同样慌张的儿子，心里着急他居然到现在还不挽留，如果真没有大事的话，说两句软话也就过去了，何必把事情弄那么僵呢！ 奈何儿子就是不吭声，站在边上虽然也有些慌张，硬是什么话都不说。 没几分钟儿媳就把衣服收拾好了，盖上箱子把拉杆一拉就快步往屋外走。 “小柯，子洋他刚才说的都是气话，你别放在心上……”我忍不住说了一句。 “妈，我先走了，公司里还有事呢……”儿媳忽略我说的话还是往外走。 走到大门口，儿子终于沉不住气地去拉住了儿媳拉着密码箱撑杆的手，但他还是什么话都没说，真的是要把我急死。 “张子洋，你放手！”儿媳生气地说。如果不是拉不动箱子，我想她今天一句话都不会跟儿子说。 “小柯，咱们有话好好说，你看你现在哭得眼睛红红的，回去了爸妈看到得多伤心！而且你现在情绪不好，开车也不安全，等大家把话说开了，你想回去让子洋陪你，一起在爸妈那里住几天……”我站在边上十分着急地说。 “妈，不是话说没说开的问题，而是子洋他心里一直想着别的人，这我接受不了……” “怎么回事啊？”我把目光投向儿子，希望他给我一个解释，但他今天像是被毒哑了，就是不说话…… 儿子不说话也不松手，就这么僵持着。过了好一会儿，儿子终于说了第一句话：“你等着，我给你答案……” 什么答案？我一头雾水，只能直愣愣地站在那里，什么话也不敢说。 不一会儿，儿子从刚才抽烟的房间里拿出来一大堆东西直接扔在地上，其中一个大物件特别显眼，那是一套衣服，我看着似曾相识……对了，那是以前小z送给儿子的，我见到过，口袋里面还装着一个卡片…… 我大致明白了，原来小柯是看到了儿子跟小z的过去，容不下……我蹲下来翻了翻，除了衣服，还有一些车票、门票、车挂件、小饰品之类，还有一个相册，不用想也知道，相册里肯定是儿子和小z…… 对于一个深爱丈夫的妻子来说，这些东西确实有冲击力，谁能不介意呢，如果我现在看到了赵哲与他前妻的婚纱照，我想我心里也会酸酸的…… 我找了一个超市购物袋把这些东西都装了起来，放在了门口，儿子一直看着我，流露出不舍的神情。 “这些过去的东西确实不应该存在，是子洋的错，他肯定是忘记清理了，我拿去处理掉……”我对着小柯说。 “妈……”儿子欲言又止，我知道他是舍不得。 “你既然选择了小柯，就应该全心全意，心里不该再为任何人保留位置，此外，该表态的时候也要表态……”我对着儿子严肃地说。 “妈，你别逼他，他割舍不下，如果不是他心甘情愿，丢得了东西也丢不了心，他会在心里想她一辈子，我一辈子都是他的‘将就’……”儿媳悲戚的样子让我特别心疼。 “小柯，没有那种永恒的爱情，这是人性，哪怕你真的跟他离婚了，他也不可能再跟小z有什么牵扯，在你们在一起之前他已经单身很久了，如果他们之间还有余地，你想想，子洋不就跟她在一起了吗？怎么还会跟你恋爱呢？” “妈，我说的是他的心，他的心里给别的女人留了一个位置！” “但他的身边再也没有她的位置了，这个家也没有她的位置，你们才是真正的夫妻，子洋赚了钱还不是都给你花，你一声令下，他不是就得给你买这买那？将来在一起生儿育女的人不还是你们俩？他心里有她能怎么样？他什么都为她做不了！” 我也不知道这番言论哪里来的，把儿媳和儿子两个人都说愣了。 “这些东西留着确实碍眼，等下我来处理掉，小柯，你也别揪着不放了，退一步海阔天空嘛！子洋他再舍不得，现在不也妥协了嘛？如果不是心里有你，他会这样吗？”我劝慰道。 “妈，但是他一开始不愿意扔……甚至还责怪我乱翻东西！”儿媳还是觉得有些委屈。 “这是你家、你的房子，你想怎么翻就怎么翻！子洋要是不愿意，你就叫他滚出去露宿街头去……你要是一个人翻得不过瘾，我可以帮你一起翻，确保把那些碍眼的东西都丢干净……” “妈……”儿媳喊了我一声，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情绪明显已经好多了。我心里松了一口气，同时也知道接下来的时间要留给他们自己了。 “子洋，去把小柯的箱子放回去……”我对着儿子说道，儿子也乖乖地照做。 “我就先回去了，如果中午没有空的话，就晚上去我那边吃晚饭，我让阿姨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蒜蓉小龙虾……”我把鞋换好，提着刚才儿子拿出来的东西就走了。 刚出门口，儿子追出来。 “这些东西你就别想要了，等下我就扔了……”我直截了当地说。 儿子摸了摸我手里的袋子后失落地转身。 “子洋～”我再次叫住他，他停下来脚步疑惑地看着我。 “子洋，如果小柯现在因为这件事跟你离婚了，然后转身投入到他人的怀抱，跟别的男人步入婚姻殿堂，再一起生儿育女，夫妻恩爱地过一生，将来你会不会后悔？”我问。 儿子惊了一下，仿佛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事一样。 “别现在不知珍惜，到时候又后悔莫及，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我笑着看着儿子，儿子也忍不住笑了，转身往回走，走到大门口的时候跟我说了一句“再见”，接着关上了门。 第336章 念旧伤人 手里提着手提袋出电梯，刺目的阳光照得我有一点眩晕，我忙用手里的袋子对准太阳光照过来的方向，脚下瞬间出现了一个小阴影，我把阴影的位置调整到脑袋上，快步走进了车里。 点火、开空调是一连串的动作，过了一会儿车里的温度也降下来了，我才感觉到一丝丝凉意。 我并没有急着走，靠着座椅闭目养神，感觉到一丝疲惫，操心完女儿操心儿子，这样循环往复，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到家里的时候，赵霏霏已经起床了，正半跪在地上拼乐高，看我进屋一下子跑到我面前问这问那，叽叽喳喳个不停，使我疲惫的心情缓解了不少，孩子越小越省心。 阿姨从厨房里出来笑着跟我打招呼，并告诉我赵霏霏早餐吃了哪些食物……看我手里提着一个不明袋子，马上走到我面前接了过去，赵霏霏也好奇地扒拉袋子…… “太太，这是什么啊？”阿姨顺手把袋口撑开看了看，最上面的是一套衣服，她把衣服拿出来，又看到了相册…… 赵霏霏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相册，翻开第一页，一张清丽的笑脸出现在眼前，阿姨惊叹一声：“好漂亮的丫头！” 我仔细端看照片里的小z，思想也有些恍惚。 她穿着白底蓝色印花复古短袖趴在桌子上，一只手撑着半边脸，一头黑直发从肩膀上撒下来像瀑布一样，有些搭在桌子上，有些直直地垂到后腰；另一只手拿着一把收起来的折扇，扇子末端还挂着一个带着玉珠的吊坠，照片背景像是在某个山上风景区的凉亭里，远处郁郁葱葱的山峰很抢眼，但没有眼前的美女抢眼，她笑起来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赵霏霏看到长的好看的女孩子就会一直盯着看，这张照片她看了至少足足有一分钟之久都还没有翻页，阿姨也跟着看了一会儿，好奇地问这个人是谁。 直到赵霏霏翻开到第二页，阿姨才恍然大悟，因为第二张是儿子和小z的合照，背景是在他们学校的图书馆门口……我还以为这本相册是艺术照呢，原来都是生活照……所以这本相册有可能是儿子跟她分手后自己整理照片打印出来的。 我特别理解小柯的心情，这种照片确实让人难受，因为儿子用心了呀。 “妈妈，哥哥为什么要跟这个姐姐一起拍照？我要去告诉嫂子！”赵霏霏忙不迭地去拿自己的平板电脑，马上就要打通她嫂子的电话！ 吓得我赶忙把她抓回来抱在怀里，以防她没把我的话听完就去打电话，阿姨看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在边上咯咯笑起来。 “这个是哥哥以前的女朋友，但是他们早已经分手了，现在你哥哥跟你嫂子在一起呢，你千万不要去告诉嫂子，不然嫂子会伤心的！”我耐着性子解释，却并不确定赵霏霏能不能听得懂。 “这个姐姐这么漂亮，哥哥为什么跟她分手？”赵霏霏接着问道。 “因为哥哥现在喜欢你嫂子呀～嫂子也喜欢你对不对？你千万不要乱说话让嫂子伤心啊！” “哦～如果哥哥不喜欢这个姐姐，就把这个姐姐送去给江言澈当女朋友吧？他也喜欢漂亮姐姐！”赵霏霏煞有介事地说，我没想到她这么小想当媒人，逗得我跟阿姨都哈哈大笑。 赵霏霏被我们笑得莫名其妙的，又跑过去翻相册，我跟阿姨也止住笑跟着一起看，第三页照片就比较露骨，我赶忙捂住赵霏霏的眼睛，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赵霏霏拼死反抗我捂住她的眼睛，无奈之下我要把相册拿走。但越是不让她看，她越是好奇，已经初现撒泼打滚的前奏，人类小幼崽反骨大爆发的时刻要到了。 “你就让她看嘛！有什么不能看的？还省得我们将来教育了……”赵哲站在楼梯口冷不丁地说这么一句。 “就是啊～不就是哥哥亲姐姐嘛，爸爸也经常在我面前亲你啊～”赵霏霏语出惊人，我被雷得外焦里嫩，阿姨瞬间有点不自在，不好意思再围观，说她厨房还有事，转身进了厨房…… 而事情的始作俑者——赵先生却一脸戏谑地看着我。 “你今天怎么没上班啊？”我尴尬地问。 赵哲没回话，我看着他走完最后几个楼梯来到我面前，抽走了我手里的相册翻开看了几页，马上递给了赵霏霏，赵霏霏抱着相册跑到沙发上又津津有味地看美女去了。 “休息一天，在家陪老婆～”赵哲不紧不慢地说。 我心想这人今天真是难得，有些惊讶，更多的是高兴，自从他去了舅舅的公司，就没什么时间陪我们了，他说他想奋斗几年，晚几年再陪我们。 每个人的人生总有理想，所以我一直都很支持他，只是有一点，他必须答应我好好养胃，不许把身体折腾坏了，不然一个病秧子怎么陪我？这一点他也一直很小心，从不会让胃饿着或者撑着，也不会多吃什么辛辣刺激的食物，对于酒他几乎已经戒了…… 我没回话，转身朝沙发走去，跟着女儿一起看相册。 “他们是因为这事闹矛盾吗？”赵哲走过来问我。 “嗯～确实有点伤人……”我看着儿子跟小z又一张亲密照感慨地说。 其实这些东西本来我是想扔掉的，走到垃圾桶边上又没舍得，这好歹是儿子心里珍视的东西，鬼使神差地把这些东西拿了回来。 下车前我想着要不就在家里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得了，没想到被赵霏霏看到了，居然胡说八道了一通……我现在觉得还是扔了保险，免得赵霏霏跟儿媳乱说话，到时候伤了一家和气就不好了——说不定儿媳也会认为我是舍不得小z才留下的…… “有些人可能只是一个怀旧的人，但怀旧有的时候确实是一种伤人的行为！”我感觉赵哲这句话仿佛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因而有些迷糊地看着他。 “你有没有什么舍不得扔下的旧物件？”他又对着我问道。 我的心是虚的，以前我跟张远怀也有这么一个相册，他死后我一直没有扔，放在儿子他们现在住的房子里，后来他们装修房子，我去收拾东西，又发现了很多张远怀生前用过的东西，那些我都扔了，只是相册我没扔，我想着给孩子们留个念想，那里面是他们曾经的家——一个完整的家…… 但我肯定不能拿回这里来的，放在儿子那里的话，说不定赵哲有一天会看到，所以我快递到女儿那里了…… 这事我做的很隐蔽，难道被他发现了？ “你是什么意思啊？”我装作听不懂似的问。 第337章 摆烂态度 “你心虚什么啊？我就随口问问～”赵哲突然温柔一笑，用一只手搂住了我的肩膀。 “我哪有心虚……你看我全身上下哪里还有什么旧物？明明都是新的～”我强撑着狡辩。 “那你手心怎么湿哒哒的？” 我下意识地伸出自己的右手掌，是有点湿哒哒的，我比较爱出汗，整个夏季手脚都是湿哒哒的，但他刚才又没拉我手，又怎么知道我手心冒汗呢？ “你诈我呢？”我瞪了赵哲一眼，但他仍然保留着有些严肃的表情，让我心里没底。 “你这儿有没有装着什么旧物？”赵哲用手指了指我的胸口，我顺着他的手指方向，发现他指的是我的心脏位置。 “这里早就为你腾空了……”我说的是实话，也知道了他指的不是相册的事，松了一口气。 我已经很久都没有想起张远怀了，我跟他之间的点点滴滴已经开始模糊，我跟他结识、相恋，很多甜蜜的瞬间已经尘封许久，二十多年的感情，让我最深刻的还是最后几年他给我的伤害，尽管有的时候想起来还是会感觉到气愤难耐，只要想起他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我又会觉得一切都毫无意义。 我对那些毫无意义的事越想越少，很多已经遗忘。男人的心里可以同时装两个甚至更多的女人，但女人的心里只能装进去一个男人，我只是偷着把和张远怀的合照藏起来了，心里其它地方已经完全被赵哲占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到现在还会怀疑这种事。 大约两个曾经被背叛过的人是无法做到全心全意地信任别人的吧。心对另一半留有余地虽然听起来有一些伤感，但作为两个即将年过半百的人来说是可以接受并且理解的。 看我沉思良久，他忽而笑了，又往我身边挤了挤，说：“有也没用，你现在是我的人，这一辈子都只能是我的……” “幼稚～”我低下头，有些娇羞地笑。 “我允许你偶尔想起他，但是时间不能太长，时间太长了我就会发现，一旦发现……我就会吃醋～一吃醋我就想让你证明你爱我……”赵哲真的冤枉我了，我心里全是他，但我也不想解释，我知道解释也没用。往后还有几十年呢，慢慢相处，总有一天我们会互相明白对方最真挚的情意。 “阿姨还在呢，太肉麻了～”我挣开他的手臂，坐在赵霏霏的另一边。 “还有我也在呢～”赵霏霏突然抬起头俏皮一笑。她并不能理解我指的是什么，只是我提起阿姨，她觉得自己也是家里一份子，所以才会这样说，以免我们忽视她。但此情此景她说出这句话来却别有另一番意味。 “是哦～还有你这个小人精！”我笑着指了指赵霏霏。 “你把小柯劝好了？回来的这么快……”赵哲又问。 “算是吧……”我回。 其实她哪是我劝好的，明明是我帮她找到了继续跟儿子好好过日子的理由而已，俗称“失望没攒够”。这是每一个步入婚姻或者恋爱的女人的通病，因为爱着那个人，所以总是想方设法地给自己找理由原谅他，但如果找不到理由就会感觉到痛苦。像一个感冒的人，吃了药后身上的疼痛就会缓解，其实就由着它疼痛，难道感冒就不会自己好吗？但有药的情况下，谁不会选择吃药呢？谁会由着自己痛苦！ 悲剧的是每一个吃了感冒药的人都在不会根治，每年都会复发几次。但谁都不会把感冒当做什么治不好的大病，就由着它复发，然后继续吃药。 我相信儿子跟小柯之间不会因为小z而出现婚姻危机，人是会移情别恋的。只要有机会有条件，哪怕是跟一个不怎么相爱的人在一起生活久了，他们都会产生感情，也许是激情澎湃的爱情，也许是细水流长的亲情……不管是什么情，他们之间总会产生一种，然后就会互相依赖。 两个人一旦产生了习惯，那就不会因为一言一行的不合而分开，儿子迟早会感觉到他自己远比想象的要离不开小柯，小柯与小z是红玫瑰和白玫瑰，不论儿子跟哪个人在一起，久而久之都会思念另一朵，就算他跟小z在一起了，也会发现她并非想象中的那样完美无缺。 但岁数到了，儿子也应该明白，有些事不能试，试即失去。所谓遗憾只是人的一种的感觉，它是主观并非客观，是虚拟并不是真实…… 所以，即使我不去劝说，儿子跟小柯也会和好，两个有情的人不会分手。 “你把这些东西拿到这边准备怎么处理啊？”赵哲问。 “我找个地儿藏起来怎么样？扔了怪可惜的……” “可惜什么……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愫，我就是觉得舍不得扔。就连子洋和依依从小到大所有的课本和练习册我都收得好好的，在……他们老家的房子里呢……” “那你藏起来吧～反正咱家大，你随便藏个地方，小柯都看不到……” “嗯！我就是怕霏霏乱说话～”我有些忧虑地看着赵霏霏。 “妈妈，我不乱说话……”赵霏霏又插话。 “你知道什么是乱说话吗？”我怀疑赵霏霏根本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 “知道～” “那你举例说明什么是乱说话……” “举例是什么意思？”赵霏霏一脸懵懂。 我：…… “哈哈，你还是别为难她了。她想说什么就让她说去，子洋和小柯的婚姻难道还能让别人小心翼翼地帮他维持吗？你管的了一时也管不了一世……”赵哲笑着说道。 “话是这么说，我就是担心他到时候又后悔莫及，再说，这个儿媳妇我也是真满意……” “没事儿，让他多吃几次苦头就能想得通了……” 我真是佩服赵哲这个摆烂的心态，不论是对别人的孩子，还是对自己的孩子，他都是放任她自由发展。 第338章 不速之客 岁月匆匆，一眨眼已经是金秋十月，院子里的桂花树已经有碗口粗，在一个降温的雨后赫然开满了花。 早晨一开门，一股浓重的清香扑鼻而来，阿姨笑着说：“金桂添喜，这棵桂树开了这么多花，今年怕是有喜事呢！” 我不由地联想到女儿的婚事，她跟贺老师确定关系已经过去几个月，贺妈妈还主动加了我的好友，经常跟我聊天，我们处得还挺好。 中秋节的时候女儿本打算只带贺老师一个人过来的，算是第一次正式见我们这边的家长，但他们一家商量后趁着假期一起都来了，贺爸爸的原话是：“孩子们都恋爱这么久了，做父母的不过来拜访一下有失礼数。” 这个“礼数”我就不太懂了，l市和c市都没有提前见亲家的礼数，我跟儿媳的父母第一次见面还是在儿子儿媳订婚的时候见面的，到现在总共都没见过几次面。所以我觉得贺爸爸贺妈妈可能是想加快女儿和贺老师两人步入婚姻的进度条，但他们攻克我是没用的，这件事我充分尊重女儿的意见，绝对不会做出催女儿闪婚的事。 好在贺爸爸贺妈妈从头到尾也没有提过，只是在我们家住了一晚，第二天就回去了，女儿跟贺老师则又留了两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我问过赵哲的对他们一家人的看法，他只说这家人做的挺好的，没说其它话，让我有些云里雾里。我总觉得他好像保留了什么话没说，这让我心里有些忐忑。 我想，人品这种东西还真不是相处一天两天就可以看清楚的，赵哲这样的身份确实是有些不好说，他一向是一个谨慎的人。所以我更加不会催女儿尽快跟贺老师结婚了，就让他们谈一段时间再说。 儿子和儿媳备孕已经半年多，却一点消息也没有，亲家那边提出过好几次让两人去医院检查一下，儿子未置可否。我知道，如果真有问题的话，儿媳的概率大一些，儿子以前毕竟跟茸茸有过一个。 但是，不管儿媳有没有问题，总这么放着也不是个事，两人都不小了。必须查一下，到时候该就医就医，该调理调理，总不能讳疾忌医吧？如果查了没问题，那不是皆大欢喜吗？ 所以我也加入了劝说大队，儿子也答应了，说是抽空带儿媳一起去看看。其实我一点也不担心，我们两家都没有什么疾病遗传史，两个孩子也一直都是健健康康的，而且他们备孕也不久……所以我并没把这件事放心上。 只是有的时候会让阿姨多做点滋补的汤放在保温桶里，傍晚的时候我再送过去给儿子他们喝，把身体调理好总归是对怀孕有好处的。 儿媳下班比较早，每回我过去都是她给我开门，但我这次过去的时间有点早，儿媳还没到家。 自从我把房子过户出去，儿子重新装修的时候就把门锁换了，我一直就没有他们家的钥匙，我也没想过要问他们要钥匙。新婚夫妻想有点隐私空间，我是理解的，毕竟我要是随便开门看到了什么“劲爆”画面，对于我和两个孩子来说都比较尴尬。 我在走廊里等待儿媳下班，却见到一个不速之客——茸茸。 这让我十分惊讶。 茸茸还跟以前一样，一上来就喊我“舅妈”。 “我已经不是你舅妈了，我们现在应该跟陌生人差不多，你不要这么喊～”我冷脸说道。 茸茸惊了一下也不再言语，同样站在走廊里，她现在沉稳多了，从面上根本看不出来她想使什么坏。 “你来这里做什么？”终究还是我没沉住气，主动问道。 但茸茸并不回话，只看了看我，随之又把眼神投向别处。 我很想把她赶走，儿子跟儿媳关系才好一些，见到了她儿媳保不齐再胡思乱想什么。但纵使我有天大的能力，人家不搭话我也使不出来，走廊又不是我家的，我凭什么不让她站在这儿呢！ 我十分忐忑地等待着儿媳，不时地用眼睛瞄一下茸茸，她一直面无表情，也不看我。 儿媳终于从电梯里出来，看起来脸色很不好，儿子也紧随其后，脸色更不好的样子。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两人又闹矛盾了？是因为茸茸？ 儿媳第一眼看到我后喊了一声妈，马上去包里拿钥匙，对我身边的茸茸看都没看一眼，儿子看到茸茸后眼睛一下子像喷了火，恨不得吃了茸茸。 茸茸看到儿子这样的脸色也吃了一惊，随之又有一些不明所以，两只眼睛里像是发出来无数个问号表情，但她仍然走到儿子面前，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淡淡地喊了一下：“子洋……” “你是不是不长记性？你再出现在我面前，我找人弄死你，你信不信？”儿子恶狠狠地对茸茸说道。 茸茸吓得后退了两步，我也被吓着了，这么多年了，按理说儿子不会再发这么大的火。 儿媳打开门后就招呼我进去，仿佛茸茸是个透明人。我想儿媳应该是见过茸茸的，不然我身边出现一个陌生人，她至少会跟茸茸打个招呼，或者客套一下。 真不知道这三个人发生了什么事，我心怀忐忑地进了屋，放下手里的保温桶还是不放心地折回到走廊里。 只见儿子生气地问：“你又来干嘛？” “我……我……”茸茸支支吾吾半天并没有说出任何有效的句子。 “我不可能再给你钱！”儿子愤恨地丢下这句话就往屋里走。 给钱？难道儿子一直都是用钱打发茸茸一家的吗？ 那得给他们多少钱！这一家子的无耻我是见识过很多次的，那就跟水蛭毫无区别，巴在身上一旦见到血，甩都甩不掉！ 难怪当初他们一家那么快松口呢，原来儿子已经喂饱了他们。 “子洋哥～你帮帮我吧！我真的顶不住了，每天要债的人轮流给我和家人打电话，我精神都要崩溃了……”茸茸鼻子一酸竟流下了眼泪，手里还拽着儿子的胳膊。 第339章 水蛭一样的女人 茸茸有没有崩溃我不知道，但我儿子像是崩溃了，他攥紧了双手一转身甩了茸茸一巴掌，咬牙切齿地说：“我叫你滚，你听到没有？再让我看到你，我会弄死你！” 茸茸的脸瞬间就红了，身体也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她捂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儿子，泪流不止，然后踉踉跄跄地走进了电梯…… 我也被儿子吓了一跳，我从没见过他打人，尤其是打女人，不知道今天他怎么会这么大火。 我跟着儿子后面进了屋，儿媳在沙发上坐着一声不吭，儿子则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这种种迹象表明，今天的事不是茸茸的到来那么简单。 “这都是怎么了？”想了半天我才问出来这句话。 “妈～我们去医院了，医生检查出来是子洋有点问题……”儿媳有些沉闷地说。 我的脑子嗡嗡的。 怪不得儿子看见茸茸会那么大反应，原来这么多年他是被人当猴耍了。 可是儿子怎么会有问题呢？他一直是个健壮的小伙子啊！我心里沮丧极了。 儿媳不紧不慢地拿出报告单，对于这个结果她也没有心理准备，本来儿子是为了陪她走个过场的，没想到问题没出在儿媳身上，反而是儿子被医生判了刑。虽然不是死刑，但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足以击垮他所有的自信心。 我很想知道儿子的具体情况，但我根本看不懂医院检查的报告单。 “子洋也不是完全没有生育能力，只是生育能力比较低，又不是先天性的毛病……”儿媳试图安慰我，显然她情绪也很失落。 “那，这个问题能治吗？”我急切地问。 “可以～好好调理身体和心态，如果实在不行……可以做试管……总之，想要孩子是完全有可能的……妈，你不用担心……”儿媳还在安慰我。 “你刚才有没有生气？”我指的是茸茸的事。 “有一点……”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空气很压抑，我站起来想去房间里问儿子几句，但他已经把门反锁了，我敲门他也没有给我开，儿媳只好安慰我让我先回去，后面的事她会处理好。 这相当于给我下逐客令了，他们小两口想独处，我哪里还有理由待着，随便叮嘱几句就失魂落魄地回家了。汤还在保温桶里热着，放在他们的桌子上，可是我想他们肯定没有任何人有心情喝了。 到了家里我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用手机一遍又一遍地查询哪些医院可以治这种问题，搜出来的网页居然有提示这种问题可能会带来性功能障碍，这让我的心跌入谷底。如果儿子真有性功能障碍，那他这一生也就完了。 外面刮着大风，连玻璃窗都被吹动了，有一面玻璃在春天的时候就有些晃动，一直没把它放在心上，快一年了也没有找人来修，现在冬天快来了，呼呼的风从窗缝隙里钻进来，吹得窗帘都动了。 天已经大黑，我没有开灯，赵哲进来的时候都惊了一下，我从来没有过这样反常的行为。 “下班了？”我看到赵哲走近我身边，勉强问了一句，我现在心里烦躁的要命。 “子洋和小柯又吵架了？”赵哲走到我身边，声音柔柔地问。 “没有……是子洋，他生育力有问题……”我的声音有些哽咽。 “去医院检查的？”赵哲问。 “嗯～” “有没有多去几家医院问问？别误诊了。” “市人民医院查的，这种可能性应该比较小吧……”我声如蚊蝇，对这种低概率的事不抱任何希望。 “医生怎么说？能治吗？” “治好的可能性不大～小柯说可以做试管要孩子。” “那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我看网上说，会影响性功能……” “这应该不会吧？小柯跟子洋谈了好几年，如果有这方面问题，她还会跟他结婚吗？” 这句话对我很有用，沉重的心情减轻了不少。没有孩子可以想办法，但如果没有夫妻生活……我想没有女人会愿意跟着他，除非是个拉拉…… “那他会不会是这几年退化了？” “你想什么呢？他们不管是婚前还是婚后都是正常的状态，他们又不是傻子，有那方面问题肯定早就去医院检查了，怎么还会备孕之后才去医院呢？你别胡思乱想了，我明天查查哪些好一点的医院，再多去几家医院看看，有病治病，总归能治好的，现在医学多发达啊……” 我心里阴霾被赵哲几句话扫得差不多了，我又不能一直去问儿子他们，他们已经够烦了，而且这件事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暂时只能静观其变。 “出去吃点东西吧，阿姨已经把饭做好好一会儿了，天冷了不宜吃凉的……”赵哲说。 楼下的大水晶灯露出刺眼的白光，整个一楼都照得一清二楚，赵霏霏站在电视机前，跟着电视里的音乐又唱又跳的，偶尔节奏错了，她又把进度条拉回到一开始重新来过。阿姨在旁边一直在给赵霏霏喝彩，看我们下楼，马上走到楼梯口那里，说：“快吃饭吧，菜要凉了～” 赵哲点点头，我喊了一声赵霏霏，一家人围着桌子吃晚饭，阿姨一直都是跟我们一起吃的，但有些价格比较贵的菜她一般都不会主动夹到自己碗里，特别有分寸…… 我没有胃口，只吃了几口，饭桌上也没人说话，只有碗筷的声音，今天晚上的气氛特别压抑，连赵霏霏的话都变少了。 饭后我又回到房间，虽然赵哲已经跟我解释了没多大问题了，我还是担心，今天茸茸又来搅和了，我真怕茸茸把他们搅和散了。 晚上赵哲上床后，我把头靠在他肩上，才感觉到一点安心。 “茸茸今天又来找子洋了，你说这个麻烦该怎么解决？”我问。 “子洋还没解决好这个问题？”赵哲都诧异了。 “我一直以为他解决得很好，没想到她跟以前的m一样那么难摆脱……” 第340章 不老实的赵霏霏 “你别瞎担心了，只要子洋够狠心，对付一个女人还不容易？活人还能被尿憋死吗？”赵哲说道。 “你是说他对茸茸一直留有余地？”这下惊讶的人换成了我。 “不然呢？老实说哈，我觉得他跟你一样，很多事都不够决断，到最后遭罪的是自己……” “别打哑谜，我就问你，这事要是放在你身上，你用什么办法解决？” “我不说～” “为什么？” “说了会影响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我不想对付女人，只想对女人怜香惜玉……”他边说边揉了揉我的头发。 “切……全是空话！” “我能想到的，子洋也能想到，他不是没办法，而是不想那么做，你懂不？” “他再犹豫不决，老婆就没了，现在又查出身体有问题，亲家那边还不知道会怎么想呢……这种危急时刻，他还有闲心去可怜别人……再不去提醒几句，我就总觉得自己好像能做的没做完一样，没有尽心尽力！” “提醒是要提醒的……过两天等他情绪好点了，我给他打个电话……” “谢谢你……会不会耽误你工作？” “打个电话能耽误我什么工作？你别瞎想了，很多事都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棘手，是你太紧张了而已……就算子洋离婚了，难道他就找不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女人了？人生之路长着呢，遇到挫折在所难免，你放手让他自己去经历就好了……” “理论上我应该这样做，但我还是做不到在边上看着自己子女受苦……” “你这叫溺爱，这种爱是对孩子有害的。” “如果是霏霏，你还会这么淡定吗？我这不是怪你，只是想让你自省一下，我放不下是人之常情……” “老婆，我没有说你这样不是人之常情。我只是觉得，有些爱的方式可能与自己的初心相悖，但为了孩子自身的成长，哪怕是逼迫自己，也要那样去做。如果经历这件事的人是霏霏，我一样也会放手让她自己去处理。我会永远当她坚实的后盾，在她落难的时候支持她重新站起来。” “那她要是因为总有人在背后帮她收拾烂摊子，而做起事来不顾后果怎么办呢？” “不顾后果也是有后果的，一次两次可以是懵懂无知，三次四次难道还不知道吸取教训、总结经验吗？赵霏霏又不是智障！”赵哲有些急了，我不禁感觉有些想笑，本身我这个问题就有些抬杠的成分在里面的。 “那你觉得我现在就干等着吗？我有些忍不住诶……我的心就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也不知道小柯跟子洋现在怎么样了……”我把话题又扯回来。 “你等着就好了，别给他们添乱了……相信我，逼急了子洋能处理好这个问题，你儿媳妇也不是吃素的。” “我真想抽茸茸几个大嘴巴子，他们一家真的太可恨了，自己过不好也不让别人过好！我听她那意思是，她欠了很多债还不了，就等着子洋给她救急呢！听着都可怕……” “这些你就别管了，交给子洋自己处理！”赵哲打断了我，他一向不爱听八卦，不管什么事一般都是挑重点说几句完事。跟这样的人在一起真的挺没趣的。 我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但第二天还是忍不住给儿媳打了个电话，还是忍不住侧面打听他们目前的情况，当我知道儿媳跟儿子昨天晚上一切都好的时候就松了一口气，随后就挂了电话。 今天是礼拜六，午饭后江雨柔带着江言澈来到家里玩了半天，但晚饭都没吃就回去了。细想之下我觉得有可能是赵哲喊她过来的，她的画室又开起来了，看起来挺忙的，这么忙里偷闲特地赶过来，不像她本人的风格。一向我有什么事，赵哲都喜欢喊江雨柔过来开解我，而她也总是像解语花一样，说几句话总能对我的胃口。 这几天下雨又降温，我们家已经取消了晚饭一家三口出去散步的习惯，但赵霏霏还没到睡觉时间，所以我们陪着她看了一会儿动画片。看着看着，赵霏霏突然转过头对她身边的爸爸说：“爸爸，我知道男生跟女生有什么不一样了……” 赵哲摸摸她的小脑瓜，随意地问：“哪里不一样啊？” “尿尿的地方不一样！”赵霏霏自豪地说，仿佛发现了天大的秘密，而我刚喝到嘴里的一口水却直接喷了，还被呛了一下，咳个不停。 “都怪你啊，什么都让她看，看看这小姑娘现在嘴里都是什么虎狼之词！”我对着赵哲抱怨道。 赵哲也有点惊呆了，把赵霏霏抱在怀里忍着笑意说：“宝贝，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这人不但不制止，还跟女儿讨论上了…… 我侧头瞪着赵哲，想让他住嘴，但他完全忽略我的目光。 “霏霏，咱们小姑娘要斯文一点，别讨论这种羞羞的话题好不好？”我直接打断了父女的对话，以前我从来没跟张依依讨论这种话题，孩子还小，讨论多了她到外面乱说怎么办？而且这种事她长大了自然就明白了，哪里需要特地拿出来讨论啊！ “妈妈，这为什么是羞羞的问题？”赵霏霏又把我问倒了。 “这不羞，每个人都是要尿尿的……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这个问题的呢？”赵哲又接过话题继续问。 这次我没再打岔，一般他坚持做的事都是有他自己的原因的，我也想听听他要怎么解决这个很多父母都难以启齿的问题。 “我是今天发现的，江言澈的跟我的不一样……”赵霏霏一脸神秘地说。 我才想起来一件事，今天下午江言澈上厕所，可能门没关好，赵霏霏跟着就进去了，当时我正跟江雨柔聊天，也没注意赵霏霏跟在身后，只是没过一会儿，江言澈突然快步扑到了江雨柔怀里，说妹妹偷看他上厕所。 江言澈已经上小学了，学校里有男厕所女厕所之分，他已经知道了上厕所要避讳女孩子……但赵霏霏上中班还不太懂这方面的事。所以当我们看到平时表现得跟小男子汉一样的江言澈脸红的时候，我们都笑弯了腰，并没有把这件事往深处想。 此时赵霏霏提起来我才重新又想起来，她肯定近距离观察了，想到那画面……我觉得有些好笑，又跟赵哲仔仔细细地描述了。 “我女儿观察得真仔细！”赵哲夸了一下赵霏霏。 第341章 男女之间 “嘻嘻……言澈哥哥不让我看，可是我已经看到了！”赵霏霏用说悄悄话的形式对着赵哲耳朵说的，但声音分贝不小，我听得一清二楚。 瞧瞧这小丫头，哪里还有淑女的样子，我真犯愁。但赵哲仿佛一点波澜都没有，除了不自觉地笑过几次。 “那，除了这个，你觉得男生女生还有哪方面不一样？”赵哲又问。 “还有……女生穿裙子，男生穿褂子和裤子！”赵霏霏思考了一下说道。 “还有呢？” “还有女生有小辫子，男生没有……” “霏霏总结得真好，还有吗？” “女生喜欢小娃娃，男生喜欢小汽车……” “真棒啊～连这都知道啊～” “对啊，爸爸，我知道很多事情的！” “所以，用不着看男生上厕所，你就知道男生跟女生是不同的，对吗？” “对啊～” “关于男生和女生，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爸爸可以告诉你！” “不用了不用了，我都明白了～”赵霏霏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赵霏霏说完又专注于动画片了，好像这个问题并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她的注意力就这么被转移了……我悄悄地给赵哲点了个赞。 “霏霏，但是你还是不能随便看男生上厕所，这是男孩子的隐私，你看江言澈都脸红了……我们也要文明点对不对？”最后我补充了一句。 “知道了～下次如果我要看他的隐私的话，肯定要征求他同意的……”赵霏霏一本正经地说。 “你不是看过了吗？为什么还要看啊？”我真的有些汗颜。 “妈妈，我是说其它隐私——他的小秘密……言澈哥哥有一个秘密盒子，我到现在还没看过呢……”赵霏霏解释说。 突然间觉得，其实孩子的世界很简单，很多事都是大人附加了一层其它的色彩，给事情本身罩了一层薄纱，又让孩子产生了浓厚的好奇心。 看了一会儿电视，赵霏霏开始打哈欠，我带她回房洗漱干净后，赵哲负责哄她睡觉。每天晚上我们都是这样分工的，赵哲对这个女儿有着超出我想象的耐心。 孩子有个靠谱的爸爸真好，可惜张依依和张子洋没有这样的好福气，从小他们的爸爸就陪伴得很少，大了以后还为了一个图他钱的女人永远离开了他们。 我坐在床头看了一会儿手机，赵哲哄睡女儿后也上了床，又拿起他床头的那本《企业家》开始看起来，这种一本正经的书我是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当然，也看不懂。 “老公，如果赵霏霏出去乱说怎么办？”我推了推赵哲。 “乱说就乱说呗，只要不违反法律，这点言论自由还没有了。”他头也不抬地说。 “我是怕别人笑话她～” “只要自尊自信就好了，怕什么笑话！” “你可真是神人啊！我自愧不如！”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佩服我的丈夫了。 好像我觉得很大的事，赵哲从来都不觉得是事，哪怕他躺平摆烂，我都觉得有点道理。有的时候我也会反省，这样的想法到底正不正常。 看我不说话，他侧了侧身体，把书倒扣在胸膛，又对着我说： “听着，只要不是地球毁灭、宇宙爆炸，任何事都是可以解决的，焦虑一点用都没有，做人切记不要用条条框框绑住自己，心态决定一切……” “嗯～”我对着赵哲，坚定地点了点头，他真的像是大海中的灯塔一样，在我人生失去方向的时候，发出忽明忽暗的光亮，指引着我靠岸，这真的是一种幸运。 他是我的丈夫，亦是我的老师。 我突然理解了某些不为世俗容纳的、跨越年龄的婚恋。如果我现在再年轻二十岁，遇到赵哲这样的人，我还是会忍不住跟他在一起，他身上的智慧和学识根本是一般同龄人无法比拟的，他豁达的人生态度、不拘泥于形式的处事风格很少有人能做到。 “如果你是古代的一个君王的话，那肯定是一位明君！”我赞赏地说。 “那不一定，我也有可能是昏君～” “为什么？对自己的能力不自信吗？” “我要是遇到你这样的女人勾引，可能会把持不住。” “去～我跟你说正经事呢……再说，我什么时候勾引过你？” “你以为只有脱光了才叫勾引？那是下下等的勾引～用身体当诱饵最没水准，女人脱光了都一样……” “那什么是上上等的勾引？”我饶有兴致地问。 “用眼神和气质吸引男人才是上上等，那才是与众不同、能引起男人兴趣的，因为每个女人的气质都不一样……” “呵……挺有经验啊～”我眼神犀利地看着他。 其实我一点也没有不高兴，而且还有些好奇，这个问题为什么不可以理性地讨论呢？ “你这样说的话，那这个话题就不能继续了……”赵哲又拿起那本枯燥乏味的书看起来。 “我不生气，你再跟我说说？” “说什么？” “说说我是怎么勾引你的～” “哈哈……”赵哲突然大笑，露出少有的不好意思的表情。 “说嘛～我很好奇。”我又推推他的手臂。 “在医院的那次，你脸色有些苍白，一个人打吊瓶，时不时地流着眼泪，楚楚动人的……我当时就心动了，那个场景，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忘记。” “对一个失意的病人，你怎么会有想法的……脸色苍白是因为我一天没吃饭了，肚子又疼得难受……” “你那眼神，明显就是不想让我走……而我也真的就走不动路了，你说你那不是勾引是什么？” “我没有那个想法～不过，我也确实是想依赖你一下……现在你这么说的话，那当时我们都越界了！”这个想法可真恐怖，难道我也出轨了？ “所以，男人跟女人之间不存在纯友谊，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每一小步都是越界，我也是最近几年才想明白。” “所以，男女之间要刻意保持距离，以免越界。” “正解～” 生活又恢复了平淡，我克制住自己的焦虑，努力地寻找事情的处理办法。一连好几天我都没有再过问儿子那边的事，不论是茸茸的事还是孩子的事，都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解决的。 第342章 不平常的一天 秋雨沥沥拉拉下了好几天，温度也直线下降，早上不得不给赵霏霏准备了厚外套和加绒的裤子，但她还不忍舍弃自己的漂亮裙子，在床上抗拒着不肯起床，后来我一生气就把她房间的窗户打开了，让冷风呼呼地灌进来，赵霏霏瞬间打了一个激灵，钻进被窝只露出来一个头，一双大眼睛无辜似的看着我发狂。 “你确定现在这种天气，你穿裙子出门不会冷？如果你确定的话，我就给你穿，到时候感冒挂吊瓶别怪我没提醒你！”我对着赵霏霏说道。 “你去叫爸爸来，我不要你给我穿衣服～”赵霏霏妥协了，但她妥协之前还给了我下马威。 “行～我去给你叫爸爸！” 我转身进了自己房间，脚步声有些大，正在熟睡中的赵哲突然抬起头，茫然地问我怎么了。 “你女儿要你去给她穿衣服呢～”我一屁股坐在床沿，无奈地说。 “好～我今天穿什么衣服，你帮我找来……”他又重新躺下，好像又睡着的样子。 我更无奈了，自从我们结婚后，这些事他就交给我了，倒是一点也不担心我的品味会被笑话……我站起身打开衣柜，认认真真地给这个姓赵的搭配衣服…… 降温了要注意保暖，但一个公司的领导穿衣又要得体，每天那么多人看着，总不能因为穿衣问题被下属议论吧……其实我压力挺大的，追着他的脚步走路，我一直都感觉有些吃力。 但我不会因为感觉到压力就退缩的，我心里知道，这其实是我自己在进步的过程。 我给他找了一个带薄内衬的咖啡色外套，里面搭配一件半领的黑色羊毛衫，下身给他配了一条米白色裤子，鞋子……就让他随便穿，反正他的鞋子款式都差不多。 我把衣服搭配好以后又喊了一声，赵哲才慢悠悠地起床，穿好衣服后又伸了个懒腰，才想起来问我：“一大早的，娘俩就闹矛盾了？” “对哦～她要穿裙子，这最低气温都降到十度以下了，还能穿裙子啊？这不，傲娇的小公主把我赶出来了……”我有些好笑地说。 “那我去给她穿～”他好像是安慰似的亲了我一下，然后就去了隔壁房间。看得出来，大早上的他心情还不错，路过我身边的时候还带着一股风…… 可能小公主又睡着了，我听到赵哲喊了一句“小懒虫”…… 还好我起得早，不然这么一折腾赵霏霏肯定要迟到。 父女俩是吃过早饭一起出去的，在爸爸的提醒下，赵霏霏才勉勉强强地跟我说了句“再见”。一股子记仇的小模样，看都不看我一眼，但这种状态她肯定坚持不到放学，我知道晚上放学的时候她还会像往常一样扑到我怀里喊“妈妈”。 家里又只剩下我和阿姨两个人，太阳终于出来了，连续几天的风雨天气，让院子里堆满了枯枝落叶，阿姨帮忙扫干净后我跟我说，今天午饭过后她要回家一趟。 阿姨一家四口都在c市打工，她在我家里长住，她老公带着两个儿子租房子住，但每个礼拜阿姨都会抽几个小时的时间回去给那三个男人打扫卫生。据阿姨说，如果她不打扫的话，家里就会没有下脚地，那三个人可能会把自己糟蹋生病…… 我听后只感觉到这样的生活让人很窒息，三个成年人居然没有一个人会打扫卫生！ 阿姨是x市人，跟c市同属一个省，但两个市的饮食习惯完全不一样，x市是以面食为主食的……阿姨以前摆过小吃摊，会做各种面食，炒菜也很拿手，干净卫生是她的做事风格。她在我家里已经做了好几年了，我们对她很信任，给的工资也不低，一家四口都在挣钱，竟然至今给不了一套房子的首付，所以两个儿子都没有对象。 我真的不觉得穷是一个男人找不到对象的唯一原因，以前张远怀就很穷，但他很勤劳，会做家务，所以一开始我跟着他并没有后悔。 阿姨有的时候是真焦虑，但我觉得她应该多从自己孩子身上找原因。 我经常也会跟阿姨聊聊天的，但是聊到她家里情况的时候，我的话就会说得很少，因为我怕再说下去的话，我就有可能会对她家的生活“指手画脚”…… 赵哲说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这点我是赞同的，每个人经历的都不一样，又怎么深刻体会到别人的痛苦呢！ 赵哲也不喜欢我管别人的事，尤其不喜欢我议论人是非，所以只要遇到一些跟我心里想法不一致的，一般我都选择少说话，或者不说话。 午后阿姨按照计划就回家了，我看了看时间，离赵霏霏放学还有好几个小时，于是驱车去了儿子厂里。 我已经有好几天都没有跟他们联系了，他们遇到烦心事，我给不了解决的办法，也不敢贸然打扰，省得他们更烦心…… 为了方便掉头，我把车子就停在厂区外面，步行进入到厂区里面，刚一进车间，眼前的一切就让我惊呆了。 车间里没有往常的井然有序，整个厂区的机器都已经停止了运转，靠门口的两台机器旁散落一地的新产品，这场景让我的心都跟着颤抖，整个车间的人都围在办公室的门口，从远处望去，感觉那里很嘈杂，我听到那里有数不清的人声。 “子洋！”我边跑边喊，心提到了嗓子眼。 拨开众人，我才挤到最里面，办公室里已经乱作一团，满屋的狼藉证明着这里刚才发生过一场争执。 这么乱的场景在这间办公室里只发生过两次，上一次是茸茸妈过来的时候。 这一次，还是她。 茸茸妈坐在地上，头发散乱，衣衫不整，脸上的妆容已经哭花了，整个办公室都不见茸茸的身影。 儿子和儿媳都在，儿子脸上挂了彩，一条长长的指甲印十分抢眼，儿媳拿着手机面露疲倦…… “这是怎么回事？”我颤抖着质问地上的女人，我知道是她过来引起的这一切。 第343章 满脑子问号 然而地上的女人像是已经被抽干了力气，一声不吭。 “我已经报了警，你今天上门打砸，涉嫌寻衅滋事是要被拘留的，另外你毁坏的物品我也会悉数统计，会向法院提交申请、向你索赔……”说这话是儿媳，她冷冷的面孔让我几乎不认识了。 “你这个负心汉……茸茸可是为你怀过一个孩子的，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现在居然要告她，还有没有良心？”疯女人终于说话了，从她的言语中可以轻易看出她对儿子浓浓的恨意。 这就是一个人一直迁就忍让的结果，一个心软的人总是会尝到某些恶果，才会明白这个世界已经不是讲人情味的世界了。 可是她说的话让我很不解，儿子为什么告她？她犯了什么事？ 看来这几天，儿子这里发生了很多的事。 我把目光投向儿媳，儿媳会意，对着我说：“妈，这件事等下再跟你解释……”然后她又对门口的人说：“今天你们都早点下班，明天早上早来一个小时，把损坏的东西统计下再开工……” 众人终于散去，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我能感觉到所有人都对今天发生的一切有些意外。 茸茸妈这才意识到自己闯了祸，站起来马上也要出去，被站在门口的我拦住，并迅速地关上了门。 “警察到来之前你不能走……”我冷声说。 茸茸妈终于面露恐惧，她纵横了这么多年恐怕没被人这样拿捏过吧。 “今天损坏的东西……我可以赔钱……我只是来找子洋商议茸茸的事的，我们可以离开这个城市，以后都不出现在你们面前……好歹相识过一场，我们还是亲戚，为什么要这样不留情面？”茸茸妈声嘶力竭地控诉着，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盛气凌人。 有那么一刹那间，我心软了。 但我不会擅作主张，我又看了看儿子和儿媳，他们的表情凝结，谁都没有多说话，仿佛这件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所以我只在边上站着静静等待，打消了说情的念头。 我真的很疑惑，茸茸到底做了什么让儿子和儿媳抓住把柄了，而且能让他们这样，可见茸茸做的已经让他们忍无可忍了。 过了没几分钟，儿媳的电话就响了，我只听到她一直在描述我们所在的具体位置，无法听到电话那边的人的声音，但只要不是傻子就都能猜到，跟儿媳对话的应该是我们的人民警察。 茸茸妈真的慌了，一把推开我，把门打开就往外跑，力气之大让我拦都没拦住。可惜办公室外面要经过整个车间才能跑到工厂门口，她刚走到门口的位置就与迎面而来的穿着公安制服的人撞在一起，就在他们说话的间隙，我和儿子儿媳三人也跑到了门口。 想想这场景也是有些啼笑皆非的，三个人都没拦得住一个逃跑的悍妇。 总共来了三个警察，其中一个拿着相机，在儿媳的指引下把被砸的机器和产品都拍了照片，连儿子身上的伤也被拍了照片。 “我们车间和办公室都有摄像头……”儿媳又补充道。然后拍照的警察又跟着儿媳到办公室里拷贝文件…… 我一直盯着茸茸妈，以防她再逃跑。 其实我的想法是多余的，有一个警察已经站在门口拦着了，茸茸妈再强悍，作为一个普通小老百姓，她也不敢跟警察对着干，撒泼耍无赖只能对老实讲情面的人有效。此时她早已两腿发软坐在边上码放整齐的一堆产品上，面如土色。 所有一切准备工作都做完了，儿子儿媳和茸茸妈都被带走了，说是要回警局协助处理，偌大的工厂瞬间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着急忙慌地锁了门，走到车上坐下来的时候心都还在扑通扑通跳，我知道儿子他们没事，但我的心还是没着落，不知道是该去他们新区家里等待，还是留在厂区等待，他们走之前我居然忘了叮嘱，从警局出来要给我打电话说一声…… 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让我来不及思考。 赵霏霏是四点多放学，我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哆嗦着手给车子开火，又坐了好一会儿，让自己完全镇定下来之后才开车去了幼儿园。 赵霏霏像往常一样，在人群里看到我之后，背着小书包用小孩子独有的小步伐飞一样地朝我扑过来，我勉强挤出一抹笑，把她的书包拿过来，牵着她的小手往车那里走去。 “妈妈，我今天又被老师夸奖了……”赵霏霏用手指指贴在她额头的小红花自豪地跟我说。 “是吗……”我有气无力地回答。 “妈妈，我今天有小梵高课，我画了大太阳和小红花，太阳照耀着小红花的成长，像妈妈照顾自己的孩子……老师夸我很有想象力！”赵霏霏喋喋不休地说。 “对～霏霏是个想象力丰富的小姑娘……”我一边把赵霏霏塞到后座一边敷衍着，给她扣好安全带后一路高速开回家。 阿姨已经回来了，我把赵霏霏交到阿姨手里，匆忙叮嘱几句后就去了新区儿子那里，我打算在他们家门口等待，这事没跟我说清楚，我是怎么样也不放心的。 我以为儿子他们还没回来，但到了儿子家门口的时候竟发现门没锁，我一推门就走了进去。 让我没想到的是，儿媳的父母都来了，儿媳的妈妈正在训我儿子，看我进门突然都不说话了。 “亲家来了！”虽然有些社恐，但我还是首先跟他们打了招呼。 儿媳妈妈看了我一眼只点了点头，却没有说什么，让我很下不来台，还好儿媳爸爸很客气，他马上接过话，面带微笑地说：“都是为孩子们的事……” 然后他又像指责亲家母似的对着她说：“行了行了～有什么事好好说，生什么气啊！年轻人哪有不犯错的……” “我不是说不让犯错，我是气不过，子洋对小柯确实是不够用心，上次吵架，小柯深更半夜回家的都不见他打电话问问，这要是出点事……”儿媳妈妈愤愤不平地说，言语中对儿子很不满。 我满脑子都是问号，亲家母这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是知道了茸茸的事，还是知道了儿子生育有问题的事？ 第344章 烦恼事简单处理 “亲家母，连累你们一起操心了，这事是我们处理不当……”我走上前去抓住了儿媳妈妈的手。 见我主动示好，亲家母也没有躲开我，看我的眼神柔和了不少，语气也柔和了下来。 “我不是想责怪子洋，只是这件事你们还得给个说法，子洋婚前有过这样的过去怎么不说清楚呢？小柯可是从来没谈过对象的……婚后那女人还找上门要钱，这让我们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儿媳妈妈有些抱怨地说。 “这事是怪我们，当初子洋跟她谈的时候我就不同意，后来有了孩子，她跟她妈妈上门逼迫，要求负责，我只能选择睁只眼闭只眼……但后来孩子没了，子洋跟她也没走到一起，一切都是天意……子洋跟小柯在一起之后，我以为子洋私底下跟小柯说过了，所以我也就没特地拿出来说……小柯是个好姑娘，确实是对不住她……”我尽量把话说柔和，希望这件事不要再引起更大的矛盾。有错认错是我的做人准则。 “谁都有个过去，这事我们就让它过去……但是那一家子到现在还来要钱，以后我女儿该怎么生活？”儿媳爸爸还是替自己女儿出头了，我一点也不意外，谁的孩子不心疼啊。 “爸爸，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让他们家来打扰我们了……”儿子诚恳地说道。 儿媳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儿子又拉过儿媳的手攥在自己的手心。 此情此景两人活像一对苦命鸳鸯，亲家两夫妻默默地叹了口气。 我们大人争论又有何意义…… 我把心放进了肚子，只要儿媳对儿子还有情谊，他们就不会离婚，那万事就都好商量。 “你们去了警局，事情怎么处理的？”我才想起来今天晚上过来的目的。 “茸茸妈也被拘留了……”儿子说。 “那茸茸是怎么回事啊？”我又急着问道，也顾不上儿媳一家都在场了。 “她每次来我办公室恐吓我，问我要钱，我不能告她敲诈勒索吗？我给她转过账，办公室也有摄像头……”儿子冷静地说。 “真能定罪？”我感觉这事也太魔幻了，说几句话就能构成犯罪了。 “妈，她们娘俩上门挑事，有理有据，寻衅滋事是肯定的了，她们想赖都赖不了……而且现在还是严打时期，她们至少得拘留一个月，吓都吓死她们了……也不是非得让她们坐牢，我们要的是从此耳根子清静，只要效果达到了就行……这件事上我是相信子洋的，如果他到现在还能看上这样的女人，那我也白活了……”儿媳对着我说完，又看看她父母，仿佛是寻求他们的认同。 亲家那边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面部表情也完全放松了下来。 当父母的哪会没事找事，都是关心则乱，如果他们小夫妻本身过得好好的，相信没几个父母会去争个子丑寅卯，那是愚蠢的行为。 目前的情况是有利于儿子的。 “亲家，你们还没有吃晚饭吧？我们先去吃饭，边吃边聊……”我对着儿媳父母说道。 “是啊，爸，妈，这件事基本上已经处理好了，你们也要注意身体，我们先去吃饭吧！”儿媳再次充当了和事佬。 “不是我说你，什么事都不和家里说……如果不是我们今天晚上误打误撞地过来，这事还被蒙在鼓里呢……”亲家母还是有些愠怒的成分。 “知道了～以后一定什么事都告诉你们～”儿媳搂着她妈妈的胳膊撒娇地说。 一行人都出了门，儿媳跟亲家母走在最前面，亲家公紧随其后，我跟儿子走在最后面。 “儿子，她今天没伤到你哪里吧？”一直到现在我才有机会关心自己的儿子。 “没事～都是皮外伤……”儿子把门锁上后拔出钥匙，对着我说道。 “你脸上涂药了吗？可别感染……”我鼻子酸酸的，又心疼又愧疚，儿子过得不好，我真的不可能真正幸福，那样的幸福沾染了罪恶感。 “这点小伤，几天就好了……”儿子满不在乎地说。 “以后不要对给自己带来麻烦的人心软，不要再对茸茸一家心存仁慈，他们不会懂的……”我哽咽了。 “我是看在死去爸爸的面子上，并不是因为对她还有情意……”儿子看了一眼儿媳妇的方向急着解释道。 走在前面的亲家公突然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说：“子洋，一个女婿半个儿，我也是拿你当自己孩子看的，有什么困难记得跟我说，爸爸虽然退休了，但不论是对事还是对人，总归能给你一点帮助的，不要把我当外人……” “是，爸爸～”儿子低下了头，像个犯错的孩子。 “你妈妈她也是关心小柯，从小溺爱她习惯了，就她一个孩子，说严重点，让她把命给孩子都行……你们不要放心上。”亲家公又对着我说道。 “亲家公严重了，我们也一样心疼小柯，怎么会在这方面介意呢……”我讨好地说。 “你是个明事理的婆婆，小柯在你们家不会受委屈，她若是哪里做的不好，你们也多担待，组成一个家庭哪有那么容易，必须要有一颗互相包容的心才好。”亲家公意味深长地说。 “爸，我知道了～”儿子回答。 “电梯来了，别聊天了！”儿媳在走廊里朝我们招招手说道。 在儿媳妇的斡旋下，亲家母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对我和儿子的态度也好多了，饭桌上她还给儿子夹了菜，饭后又说了几句，儿媳妇父母才开车回去。 送走亲家，儿子并没有让我走，他跟我说赵哲来了，正在路上……这个话从儿子里说出来我觉得挺诧异的，我的手机又没关机，他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 带着疑问，我在餐馆里又等了一会儿，儿媳跟儿子也没走，我们又随便聊了几句才看到赵哲从外面风尘仆仆地进来。 “你怎么来了？吃饭了吗？”我问。 “陪霏霏一起吃了点，不然她不让我走……”赵哲边说边绕到我身边坐下，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 第345章 举案齐眉 “子洋，事情怎么样了？”赵哲喝完一杯水又倒了一杯，也不知道是从哪个沙漠赶过来的。 “办好了……”儿子回答。 “嗯，那我们先回去了，有事给我打电话，霏霏在家里闹呢……”赵哲把水喝完，站起身牵着我就走，由不得我多问一句话。 儿子儿媳也没多说，四个人一起从餐馆出来，儿子跟儿媳朝他们车子走去，分开几步路后，儿子突然追上来，拦在我们面前，对着赵哲说：“谢谢你，赵叔～” “谢什么！你好好过日子，别让你妈操心就好了……”赵哲说完还捏捏我的手。 “嗯，那我回去了！”儿子点点头，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又快步走到儿媳身边。我的眼光一直追随他的身影，直到他把车开走，我才恢复正常思考。 “你们之间有什么秘密啊？在说什么暗号？”我转过身问赵哲，脑子已经乱成一锅浆糊。 “没什么～上车！”他把车门打开，示意我进去。 “那他谢你什么？”我仍然站着，打算说两句就回自己车上，不然车子留这边我去哪都不方便。 “你先进去，路上再说，霏霏只给我一个小时的时间，一个小时之内我们必须到家。” “你倒是被一个小孩拿捏得死死的～”我还是坐进了车里，然后自己扣上安全带，一方面我不想让她久等，另一方面我也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内幕”。 “我只想在她那里做一个诚信的人～”赵哲也坐上车，像是自言自语似的。 “子洋为什么要谢谢你啊？”我把讨论的方向拉回来。 “我就是告诉他最近正在严打，想办法拘留她们给点颜色瞧瞧……”他熟练地把车从车位上倒出来，语气不轻不重。 “就这吗？”我总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还有就是我跟我朋友打了招呼……” “冤枉人不好吧……”我突然感觉这好像不太符合常理。 “哪里冤枉她们了？她们不犯事能被抓到把柄吗？我可不会让我的朋友徇私枉法，那不是拉他们下水吗？” “也是……她们也算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好了，别愁眉苦脸的了，天又没塌下来，就算天塌下来了，不还有我顶着吗？” “谢谢你～你晚饭吃了什么，怎么那么口渴？”我的心情转阴为晴。 “阿姨今天晚上发挥失常，每道菜都咸得要命……” “噗～咸你还吃？”我忍不住笑了，这人平时脑子挺活跃的，关键时刻居然迂腐起来。 “我那不是急着来找你吗？重新做又来不及，不吃吧，你见到我肯定要唠叨，又是胃不好了，又是不爱护自己了……索性我就吃了再过来。以你的个性，发生点什么事都会走神，我敢让你开车吗？你忘了当初怎么跟我追尾的了？”他一字一顿地说，让我感到有些暖暖的。 “那你要过来，为什么不直接发信息给我呢？”我好奇地问。 “给你发信息，你肯定要让我别过来啊，又是你能行，又是赵霏霏离不开人……跟你解释太费劲了！” “你倒是了解我～”我已经忍不住想笑了，跟他在一起总是笑点低。 “你什么样我还不知道？又菜又逞能……” 被看穿了，我却一直笑，他抽出一只手想捏我脸，被我阻止了，我不喜欢他开车的时候不专心，岁数大了特别怕出什么意外，每一天的幸福安康都让我如数家珍。 “子洋刚才喊你‘赵叔’？”我想到刚才的场景，还是觉得挺诧异的。虽然是一字之差，但其中很有深意，以前他从没有这样喊过赵哲。 “嗯，肉麻兮兮的……”赵哲貌似也有些不自然，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孩子认可你～谢谢你做的一切。”我由衷地感谢。 “我做这些没想过要什么回报，只是尽我所能帮帮他而已。” 我不再说话，麻烦好像解决了，又好像没解决。茸茸跟她妈妈拘留后出来会不会报复，我还不知道，因为那是一个锱铢必较的女人。 紧赶慢赶到家后还是“超时”了，好消息是赵霏霏已经睡着了，只有阿姨坐在楼底下打瞌睡。 “阿姨，怎么不进屋睡啊？现在天气冷了，你别冻感冒了……”我对着阿姨说。 没想到我简单一句话竟惹的阿姨热泪盈眶，这让我有些吃惊。 “阿姨，你怎么了？”难道今天阿姨过得也不好？ “你们没回来，我怕小姐中途醒来，我在房间里听不到……”阿姨哽咽着，却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我也没有刨根问底的习惯。 “阿姨，你现在回房睡吧，我上楼了～”我把电视关了，拍了拍阿姨的肩膀说道。 “今天晚上的菜被我做坏了，明天我……自己买来还上……”阿姨抹抹眼泪，有些愧疚地说。 “阿姨，没关系，这么点小事有什么要紧……霏霏没吃吧？她小孩子吃不了太咸的～” “小姐没吃，放学回来我给她做的馄饨，所以晚饭只吃了几口蒸蛋……” “嗯，你别多想，一点菜没关系的，你回屋吧！晚安！” 我先去了赵霏霏房里，赵哲还在里面没出来，坐在床沿一直盯着赵霏霏，像是看一件艺术品。 本来我是想给她掖一下被子的，看到这样的场景忍不住打趣他一句：“霏霏要是这时候醒了，看到有人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会不会被吓一跳？” “你不觉得她很可爱吗？”赵哲还是没挪开眼，这话仿佛不是对我说的一样。 赵霏霏微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像两把扇子，这个早产的孩子现在已经肉嘟嘟的了，体重比很多同龄的孩子都重，皮肤很白，像个白瓷娃娃。 “行了，把被子盖一盖出来吧～”我丢下这句话后扭头进了自己房间。这没有孩子的看见了怕是要被他急死。 赵哲对着我一笑，然后才肯站起来，关上了床头灯，退出了赵霏霏的房间。 “谢谢你给我生了这样一个可爱的孩子，这可是无价之宝……”回房他深情地对我说。 我还在洗脸，听到这样的深情告白，快速地把脸上的泡沫冲洗干净，抽了一张洗脸巾把脸擦干，笑着说： “咱们俩你谢谢我，我谢谢你的……这算不算传说中的‘举案齐眉’？” “应该算吧～”他从我身后面环抱住我，此时此刻两个人的心情都非常好。 第346章 婚姻的战士 “老婆，你要不要洗个澡？”赵哲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轻轻的柔柔的。 “我今天不想洗澡，也不想侍寝……”我用同样轻柔的声音回答。 “那我们躺床上聊聊天？”他声音里带着笑。 “嗯～”我拨开他放在我腰间的双手去拿了一个盆，准备接点热水泡泡脚。 我泡完脚刚进被窝，赵哲也洗漱好一起上来。 他今天没有看书，跟我一起躺下来，然后把他的一只胳膊从我的颈子下面伸过去，轻轻一带，我的脸就贴在了他结实的胸膛上。我们像一对恩爱的年轻情侣一样躺着，但这样的姿势睡觉并不舒服。 他把我这边的被子掩得严严实实，没几分钟我就觉得有些燥热，并且感觉呼吸都有点不畅通了。我往外挪了挪，把自己的双手伸到被子外面，才呼吸到一口新鲜的空气。 我呼吸的力度有些大，像是憋了半分钟气后再重新呼吸一样，这引起了赵哲的好奇心。 “你怎么像是被人推到水里闷了半天一样？”赵哲问。 “嗯，感觉在你怀里呼吸不畅通～” “真的？”此时我还没意识到他想歪了。 “嗯～要不你在我怀里捂一会儿，只露个头在被子外面试试～”我无意中加了一把暧昧的火苗。 “嗯！”他的身体迅速往下钻，熟练地解开两颗我睡衣的扣子。 这下误会真大了，我赶忙阻止。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快上来～咱俩聊聊天吧？”我按住他不老实的手，着急地解释。 大约他体会到了我的真实想法，不是欲拒还迎的意思，他的头一下子又从被子里钻出来，像是游泳的人从水里出来一样，老老实实又躺在了我身边。 “好，咱们聊聊天～”他亲了我额头一下，手从被子里把我的睡衣往下拉了拉，大概是怕我着凉，我特别喜欢他这些细心的小动作，藏着无微不至的关爱，像亲人一般。 不，他现在就是我的亲人，枕边人是唯一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老婆，你觉得我是一个可靠的人吗？”赵哲突然问。 “当然了，你又成熟又稳重。”这话真是我心中所想，不是拍马屁。 “那你有事怎么不第一时间跟我说呢？一个人在那干着急！” “你是说子洋的事？” “还能有什么事呢？” “我没来得及，下午到那里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想到下午看到的场景还是心有余悸，在没看到儿子安然无恙之前的那一分钟真的让我害怕极了。 “那你晚上总该给我打个电话，就那样把赵霏霏一个人放在家里，我回来的时候真的特别担心你……” “不是还有阿姨吗？那你也没打电话给我啊……我想说的是我不知道你担心。” “阿姨说你刚走没一会儿，算算时间你那时还在开车，本来你就忧心忡忡，我再给你打电话让你分心怎么办……”他突然把我往怀里抱了抱，仿佛我真的出了什么事似的。后面的话没继续说，我也明白了，他没给我打电话，是给儿子打的电话，他们约好饭后让我在餐馆等他一下…… 其实我开车挺稳的，又很细心，不争不抢，心态也平和，不论是别人插队、还是突然变道让我措手不及，我都不会生气，只会感恩上帝又让我躲过一劫。 但从赵哲的口气里，好像我有多不稳重似的，实际上我只追尾过他一次，但那一次就让他终身对我的驾驶技术不自信了。我想，这是另一种关心则乱吧。 我的身体不自觉地往他身上靠了靠，嘴里呢喃着“谢谢”两个字，眼皮就开始打架，就在我快要睡沉的时候，突然听到赵哲说：“你真的很单纯、很好骗，如果将来有一天你发现我也骗过你，你会不会怀疑人生了……” 我的意识瞬间清醒，脑子里把这话咀嚼了好几遍，都只感到这句话透露着一股“他已经欺骗过我”的意味。 我一骨碌爬起来坐着，把床头灯也打开了，赵哲也跟着一起坐起来，仿佛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话似的，有些迷糊地看着我。 “什么意思呀？赵总能力不行了、骗过我之后还能让我发现？还是说已经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无法善了，打算与我摊牌？” 我仔细地看着赵哲，不容自己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不论是心虚的，还是阴险狡诈、企图掩饰的，只要他眼珠子一动我就能判断出来是哪一种。 但他没流露出这两种表情，在他的脸上反而出现一种隐忍的笑意，接着就用他的大手过来抚摸我的脸颊，嘴角一动打算说一句什么话，却被我急切的表达阻止了。 “你不是想让我出面帮你解决外面的莺莺燕燕吧？你最好别这么想，别以为娶了我这种老实巴交的女人就可以放心大胆地过上‘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生活了，我誓死会与你们这种‘破坏人们对美好婚姻向往’的黑恶势力斗争到底！”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 “女战士，我可以发誓我绝对不是‘破坏人们对美好婚姻向往’的黑恶势力的一员，我跟你是同一个战壕的，我们都是守护美好婚姻的战士，而且势必会成为其中的中坚力量……”他捏捏我的脸，笑意已经布满整张脸，露出了四十多岁还健健康康的大白牙。 “那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我的语气缓和了，理智开始回归。 “我就是随便说说，你激动什么！如果说我有什么欺骗你，那肯定也是善意的谎言……”他笑着说道，很心胸坦荡的样子。 “那你可要把善意发挥到底，我可以陪你演出，但你千万不能扯开那块遮羞布，女战士已经不小了，战斗力也薄弱了很多……”说完我又躺下，心里还是感觉赵哲刚才那句话有所指。 但我不想追究。 “老婆，结婚后你对我还不放心吗？”赵哲突然对着我严肃地问。 “没有～你的手机没有设置我不知道的密码，也没有无意识地把手机屏朝下，更没有无缘无故地对着手机傻笑……每天下班回来穿的都是我早上给你准备的衣服，衣服上没有口红印，也没有香水味……” “……你这是哪学来的？”他悠悠的语气有些颤巍巍的，如果不是灯关了，我肯定能看到此时他后背发凉的表情。 “你这只老狐狸最好别露出什么破绽，不然我会让你知道，我就是福尔摩斯本斯，到时候顺藤摸瓜，把你那一堆小狐狸一锅端了～”我假装威胁地说道，像是自己有多凶狠似的。 “如果不是我是当事人，我差点就以为你说的是真的了，我从哪里来的小狐狸？你真会编故事啊……”被我逮着机会敲打后，他大概后悔了自己刚才的一时口误，连玩笑话也不敢继续说了。 第347章 善意的谎言 我渐渐安静下来，我们结婚后他做得一直很好，从未有过半分暧昧关系被我发现，一个天天跟我朝夕相处的人，如果有了异心我怎么可能察觉不出呢？即使没有证据，女人的第六感也能预知，出轨不可能瞒天过海，除非当事人双方都不想戳破。 我仔细想想婚后的这几年的生活，没有理由不相信他。与其说是我在敲打他，还不如说是我自己心虚害怕、不自信。 “老婆，你刚才可是把你的底都露了。我要是想找人，就不能多买一个手机吗？那个手机就放在办公室……你说的衣服就更好办了，每次我跟别的女人约会的时候不能换一套衣服吗？约会完了我再换回来，那样神不知鬼不觉……”这人今天晚上有些欠揍，一直在我敏感的话题里说来说去…… “凡事都有例外，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你别心存侥幸……如果出轨真那么累，你何不换个老婆呢？这世界上有的是愿意与别的女人分享男人的女人，我以前就是……” “你现在不是了？”这个坑我是防不胜防。 “当然不是了～” “为何？” “因为我现在已经没有委屈自己的理由。” “你口里这个‘理由’有些耐人寻味。” 是啊，这个理由确实不好宣之于口，一旦说了就显得我有些无耻。这个家都是赵哲在付出，钱是他挣的，房子是他买的，他想给我我应该庆幸和感激……如果不想给我，我也没什么不甘心的。是的，有些女人的隐忍其实就是不甘心，心里憋着一股气，那是一种被欺负了却不能反抗的怨气。 坐享其成的失去与同甘共苦后的失去，心境总归是不一样的。 我不说破是因为惭愧，他不说破是因为他在包容我，我包容了他的过去，他包容了我的现在。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我们对婚姻的每一次让步不是对生活的妥协，而是在为更好的生活努力经营和奋斗。 我对赵哲永远不可能有怨气。他做得很好，我很知足，本来他就有更好的选择，可他还是选择了我，有时候选择也需要勇气。所以，我又怎会怨他曾经动摇过呢？ 正常人都会动摇吧？我这个岁数的人不应再去钻什么牛角尖，过好当下是我总结的经验。当然，我对这个家也是有贡献的，我跟他一起养育了赵霏霏，除了他，我心无旁骛，我也尽了一个妻子的所有本分，物质上我能给的很少，但精神上能给他的我全给了。 “老公，对于这段婚姻我们都是全力以赴的，就算不能坚持到老，也应全无遗憾，我们都不要做婚姻里的叛徒，好吗？”每次提到这个话题我都觉得心情沉甸甸的。 “好～”赵哲很爽快地答应了。我们都知道自己追求的是什么，没有理由为了一些可有可无的事产生争执。 …… 时光荏苒，转眼年关将至，今年的除夕有些不一样，子洋的大伯生病了，嫂子来电话说，想让我带孩子们回去与他们一起过个年，当然，也提及了赵哲和赵霏霏，但他们两个肯定是顺便提起的，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 我已经没有身份和立场再回到那个我待了二十年多年的地方了，那个我亲手布置的“家”我还梦到过呢。 赵哲说，怀旧伤人，所以，有些东西我只能遗忘。 但是大伯还是两个孩子的亲大伯，血缘关系斩不断，所以我叮嘱儿子、儿媳和女儿今年都过去陪陪他，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贺老师年后也过去看看。 儿媳是独生女，如果她走了的话，过年亲家那边就会有些冷清，所以我跟赵哲邀请他们到我们这边过除夕。 没想到这个想法被拒绝了，亲家说他们报了团，打算去国外旅游，过年本是归家团圆的日子，他们却反其道而行，让我有些意外。 总之，这个年就只剩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团圆了，既冷清，又有些不一样的味道。 女儿跟儿子他们已经很多年没回去了，儿媳也是第一次去那里。他们是年二十八到大伯家的，大伯母还是把我们之前住的屋子收拾了出来给他们住，就像以前张远怀在的时候那样。 可能是主卧床大一些，儿媳跟儿子被安排睡在主卧，所以她有机会接触到以前都是跟我最熟悉的物件。 她给我拍了我之前的衣服和鞋子，调侃那些有年代感的东西还收拾得那么好，衣服整齐地挂在柜子里，鞋柜里的鞋子还依旧崭新……一切如旧，只是斯人已逝，我不禁有些伤感。 儿媳又给我拍了梳妆台上的首饰盒，里面金灿灿的，这是我跟张远怀闹离婚的那年我拿出来还给他的，这么多年再也没人动过它。 泪，还是滴了出来。这个房子曾经是我对婚姻所有的希望，是我跟张远怀一点一滴积攒下来的“家底”，里面承载了多少欢声笑语，如今只变成了一座空屋。 “妈妈～你怎么哭了？”赵霏霏发现我的异常，忙过来擦拭我的眼泪，我却哭得更凶。 还好赵哲不在，我可以肆无忌惮。其实他也放假了，今天被舅舅叫过去处理点私事。 如果他看到我的眼泪……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我曾下定决心不再怀旧…… 晚上赵哲回来还是知道了我哭的事，他刚到家坐下，赵霏霏一刻都没停留地告诉了他。 他听后有些诧异，但也想象不到我是为什么哭，明明一切都好好的，他也没有跟什么“女人”牵扯不清…… 当他说出他没跟什么女人牵扯不清的时候，我忍不住笑了，这是被我逼成什么样了，但凡我有点情绪波动，他就自我反省有没有近距离接触女人…… “我只是看了一个短视频，孩子生病了治不好，我才哭的……”我胡乱找了一个借口，用他的话说，我这也是“善意的谎言”。 第348章 哪有那么简单 我虽没有回去，也关心大伯的身体，嫂子说他没有大问题，我还是买了一些补品让儿子儿媳一起带了回去，大伯收到东西的时候也很感动，特地给我打了电话表示感谢。 除夕那天，我们还是被舅舅叫去了，第一原因当然是舅舅舅妈想跟我们一起吃团圆饭，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也的确没有什么心思在家里拾掇，不知为什么，自从孩子们回去后，我总是有些心神不宁、坐立难安的，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下午的时候，我收到一个未知号码的来电，接通了才知道电话是茸茸妈打来的。我来到c市后就没有换过电话号码，我的号码应该是她以前存的。 “你有什么事吗？”我猜她八成是带着一个不想让我过好年的目的给我打电话的。 她跟茸茸被拘留了以后我就没再过问她们的事，儿子那边也请了律师，一切由律师代为处理，所以有的时候就连儿子本人都要问了律师才知道案子的进程。总之我相信律师会处理好一切，到时候会有人告诉我结果的，所以渐渐地我就把这事淡忘了。 “你倒是过得好……我的茸茸却在冷冰冰的监狱里过着连见太阳都奢侈的生活……”茸茸妈没了往日的跋扈和高傲，两句话没说就带上了哭腔。 “这是你们自己作的啊，我们只想过我们自己的生活，是你们一再地上门强逼……”对于这个人，我的心也坚硬了，这换成天底下任何一个母亲在我面前为孩子而哭泣，我都会心软，但对于这个从心眼里就不想让我孩子好过的人，我心软不起来。 “你……能不能网开一面……看在我死去的表哥和大姨的面上……我们都是至亲，是有血缘关系在的。”茸茸妈故作坚强地说。 “如果你真把他们当至亲的话，也不会来逼迫我儿子了……”我冷漠地说。 “我就是不甘心……我的女儿哪里配不上你儿子了？她聪明伶俐，长相也好，他们在一起又是亲上加亲，你为何要从中作梗！” “因为有你这个妈在，你不教孩子积极向上，只教她好逸恶劳、依附男人，很难想象，你女儿以后教出来的孩子会成什么样……我最怕的就是你女儿会把我儿子变成你老公那样的人，目光呆滞，毫无生气，拿不起、也放不下……”我本来不想说这么多的，最终还是心软了，我希望茸茸妈能醒悟，一个女人一辈子是否幸福应该从多重角度来考虑，而不是没有自我地攀附他们所谓的“有钱人”。 “你现在找到有钱人了，当然可以站在你的高度上来批判我们，这个世界本身就是强者的世界，话语权也都在胜利者的手上。但请你仔细想想，如果让你一辈子去过苦日子，你甘心吗？当你看到那些长得比你丑的人因为嫁了一个好老公而一辈子衣食无忧、过着遇到困难后有人把自己护在身下、什么都不用操心的生活的时候，你难道不会有心理落差吗？就因为我找了一个无能的男人，我才想着让我女儿避开我所走的弯路，同为母亲，你为何不能理解我？”茸茸妈彻彻底底地哭了，有些声嘶力竭，仿佛她所有的不幸都是我造成的一样。 从为了孩子的角度考虑，好像她说的也没问题，父母走过的弯路都想让自己孩子绕过，我有些词穷了，好半天没说话。愣神的空隙手机突然被人夺走，回头一看，那人竟是赵哲，我才意识到他一直在我身后听我讲电话。 他拿过手机后就不慌不忙地对着电话里的人一顿输出： “路是你自己选的，有什么理由抱怨别人呢？是非对错不是美丑决定的，长的丑的人也有幸福的权力，长得美的人如果思想认知出了错照样过得不如人……你没看网上流行的段子吗？有钱人只是有钱，并不是傻。你们这样赤裸裸地算计有钱人，你当他们看不出来吗？” 声音突然转变，茸茸妈也有些愣了。 “你是谁啊？”茸茸妈有些惊恐地问。 “我就是你打电话的这个人的老公，大过年的你骚扰我老婆干嘛？是拘留的时间不够长吗？”赵哲冷言冷语，让我立刻就笑了。 “我没想骚扰她，只想请求她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放我女儿一马……”茸茸妈瞬间换了一个语气，这更让我看清了她欺软怕硬的面目。 “求人也要有一个求人的态度，谁大过年的求人办事的？说话还那么横？你到底知不知道天高地厚？”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赵哲一本正经地教训人呢，还略微带着威胁的语气，训的人又是一向不可一世的茸茸妈……我捂着嘴在边上憋笑，他看到后突然用手盖住了我的眼睛，然后向头顶移动揉乱了我的头发。 “那你说怎么办？我什么态度你们才能放过我们？” “这事我可做不了主……” “你做不了主跟我哔哔什么？”隔着手机我都能感觉到茸茸妈的愤怒。 “但我也不是说不上话……”这两句话说的茸茸妈的心情估计跟过山车一样。 “你把手机还给李秀云，我跟她说……这毕竟是我表哥家里的孩子……”这个是非挑拨得让我措手不及，我瞬间觉得事情不好笑了，冷着脸看着赵哲。 “你表哥家的孩子……我现在也管，你表哥又管不了……至于李秀云，她现在是我老婆，自然也就听我的……你谈不谈？我挂了电话你可就没机会跟他们之间任何一个人说上话了，你的号码也会出现在我老婆手机的黑名单里……” “别别别……等茸茸出来，我们娘俩一起去给子洋夫妻两个赔礼道歉行不行？” “不行～他们不稀罕……”赵哲高傲地说。 “那……我们赔偿他们所有损失？”茸茸妈试探性地说。 “这个可以有～” “那就这么定了，你让子洋把损坏的物品清单列给我，再说说多少钱……我一次性打给他，麻烦你们尽快让茸茸出来！”茸茸妈激动地说。 “哪有那么简单？” 第349章 天意不可违 “你还想怎么样？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茸茸妈又气又恼。 “赔偿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你们讹诈过去的钱也必须返还，并签下协议从此以后互不打扰……至于我老婆和子洋的精神损失……我就做主让他们别要了……”赵哲冷静地说。 “以前的钱已经被茸茸还贷款用掉了，我们没有那么多钱……” “那我就爱莫能助了……再见……” “等一下！我有房子，可以抵押给你们，只求茸茸能免去牢狱之灾！”茸茸妈彻底妥协了。 “嗯，那等过了年子洋回来后，我帮你调解一下，赔偿的具体数字到时候跟他们核对好了，再跟你联系……” “还要等过了年？” “谁不要过年啊？人人都要过年的！” “那好，你给个具体时间可以吗？” “不确定，在此期间我希望你不要再来打电话给我老婆，否则关键时刻你就联系不到我们了，我说到做到～”赵哲这次是真挂电话了。 我从他手里接过手机叹了一口气。 “几句话的事，跟她磨叽什么？把你愁成这样……”赵哲取笑似的说。 “一开始我也没想过这么说，但听她说起亲戚，一时有些心软，就想劝她迷途知返……”我回答。 “没必要的，她根本不会听，性格决定命运。你别想那么多了，咱们好好过年！” “嗯～回去吧！舅舅做好饭了吗？”我边走边问。 “如果没有舅妈帮忙的话，我想他早就做好了……”他忍着笑拉着我往舅舅家的大别墅里进，因为我是在大门外接电话的。 进屋后，出于礼貌我还是进厨房想帮一下忙，却正看到舅妈站在舅舅身边一脸崇拜地喊“老公真厉害”，可能是夸他菜做得好，舅舅听后却叮嘱舅妈说话注意点，有孩子们在，这些话等晚上睡觉的时候再说给他听，我不知道舅妈的表情，但我知道她不会觉得害羞的…… 两人都不知后面有人，我羞得赶忙一脚退了出来，然后迎上赵哲的笑脸。 “跟你说了，舅舅舅妈在厨房的时候别进去……”他对着我耳边神秘兮兮的，让我感觉更囧了，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进舅舅家的厨房帮忙了。 “他们怎么做到的？真羡慕啊！”两个人在一起几十年了，还这么恩爱，舅舅在外人面前就是那种不苟言笑的形象，在舅妈面前却永远都是这么温情。 “我们老了也会是这样！”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很坚定，我却有一刹那的怀疑，这世间变数太多，岂是一朝一夕可以断定的。 但我愿意相信，愿意憧憬。 以前我一直以为婚姻就应该是我爸妈那样的，两个人会吵会闹，但绝不会分开。一旦结婚就应该是一辈子，夫妻双方都应自觉规范自己的思想和行为，思想上时刻提醒自己已婚，行为上与任何异性保持距离、把握分寸……一起承担责任和义务，困难的时候相互扶持、相互鼓励……没有过多的浪漫，但会白头偕老…… 我觉得像舅舅舅妈这样的关系，应该是很少的，像是神仙眷侣一样，是一种超越了物质与现实的纯理想主义的爱情。 我还从没有想过自己有这样的殊荣会得到它呢。 茸茸妈算是被打发了，她现在倒是比以前理智多了，可能也真的受到了教训吧。 客厅里赵霏霏和江言澈在一起拼乐高，拼着拼着两个人的意见开始产生分歧，最后江言澈还是一如既往地依着赵霏霏，但他又一本正经地告诫赵霏霏说：“等我自己亲妹妹出生，我就不能让着你了，我就得让着她了……” “哦，那你的亲妹妹在哪里呀？”赵霏霏懵懵懂懂地问。 “在我妈妈肚子里呀～”江言澈自豪地说。 “是吗？那她也叫姑姑妈妈吗？”赵霏霏追问。 “对啊～她还得叫我哥哥……”江言澈补充道。 “那她也是你爸爸的孩子吗？”赵霏霏的话风又不正常了，我在犹豫要不要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今天刚到舅舅家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江雨柔怀孕的消息，她还在痛苦的孕吐当中，郑与初一脸愁苦。 “当然了，她就是我爸爸的孩子！”江言澈笃定地说。 “我哥哥姐姐不是我爸爸的孩子……”赵霏霏终于开始胡说八道了。 “霏霏，你要不要吃糖？”我打断了她。 “你不是说小孩子不能吃糖吗？”赵霏霏有些奇怪地问。 “今天除夕，可以吃一颗～” “我不想吃！”赵霏霏无情地拒绝了我。 被我这样一打岔，赵霏霏也忘记了刚才的话题，两个小孩子继续拼乐高，我走到江雨柔面前坐下，想跟她聊聊天，但她却无精打采的，半躺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一个橘色的抱枕期期艾艾…… “姐，我真的感觉自己像是在生病，不是发烧就是想吐，全身酸软无力，一点胃口都没有……”江雨柔无奈地说。 正在边上和赵哲讨论时事的郑与初接上话就说：“要不，咱别要了？” “呸，你胡说什么呢？你是不是个人，连自己孩子都不要！”江雨柔瞪着眼说道。 “既然不想要怎么还让人怀上？不管生不生下来，江雨柔都要受罪，流掉也一样。”我不相信什么意外怀孕，难不成还能买到次品套套？ 郑与初脸被憋得通红，赵哲在边上直乐。 现场尴尬了一会儿，赵哲把电视调了几个台，都没有好的节目，春晚还没开始，各个电视台都在播放一些普通的节目和一些广告之类，后来从网络电视里找了一个电影看，是个武侠片，赵哲和郑与初都看得入神。 看了一会儿，江雨柔突然凑近我的耳边跟我说：“姐，这次真的是意外，我告诉你……” 她对着我的耳朵说了来龙去脉，说完我忍不住哈哈大笑。 原来是，两个人夫妻生活过程中套套不见了，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掉的，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掉的，反正事后找不到了。两人都疑惑不解，江雨柔甚至怀疑会不会掉到身体里面了，还跟郑与初商量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最后把被子掀开才发现黏在被子上了，两人顿时感觉很欣喜…… 接着他们又都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收拾卫生上，完全忘记了有没有达到避孕效果这件事了。于是这个孩子就这么滑稽地有了。 “这真是天意～”我笑着说。 “嗯，我觉得这就是老天爷特地送给我的孩子，当然不能流掉，说不定真的就是我们心心念念的小姑娘呢……”江雨柔也一脸憧憬的样子。 第350章 沉重的除夕夜 吃过团圆饭，江雨柔早早的就回房睡了，郑与初不放心她，想在房间里陪着，后来被江雨柔赶了出来，让他好好陪岳父岳母打麻将。 “这苦谁也代替不了她，你待在房间里也没用～”舅妈对着自己郑与初说了这么一个客观事实后，他才恋恋不舍地来到麻将桌上。 我看不懂麻将，就坐在沙发上看春晚，因为是除夕夜，两个孩子也不着急睡觉，在屋子里跑来跑去，还好舅舅家屋子够大，不然我真要被他们吵死了。 我一边看着电视，一边等那边孩子们的电话，按照l市的风俗，他们是要给我打电话说新年好的。但等到九点多他们都没来电话，我想他们可能玩疯了吧，毕竟这么多年没回去了。 我又到舅舅他们的麻将桌旁看了看，除了能看得懂每个人面前的人民币，其它什么都看不懂，从人民币数量多少来看，郑与初是今晚的大输家，因为他已经输没了…… 刚到十点，舅舅就叫停了，他们每天都是这个点休息，生物钟到点了，困意袭来，再也坚持不住。 我跟赵哲带着赵霏霏还是回家了，因为我在陌生环境里睡觉的话总是会失眠，说了原因后，舅舅舅妈也就都不挽留了。 舅舅家离郊区比较近，回来的路上到处都是烟花，赵霏霏兴奋地手舞足蹈，说我们走在烟花大道上。 赵霏霏看烟花真是诗人视角，真希望我有能力让她的纯真保持一辈子。 路上很空，只有我们家一辆车，赵哲故意把车开得很慢，让我们大饱眼福。一簇簇的烟花大放异彩，像是夜空里开出的一朵朵鲜花。 女儿的电话是这时候打过来的，但我这边比较吵，说话不怎么听得清，只好把电话挂了换打字。 “妈，大伯身体不太好，你要不要抽空回来看看？” 我感觉很惊讶，因为嫂子一直跟我说没多大事，大伯才五十多岁，所以我也没多想。 “他到底是什么病？”我问。 “肝癌晚期……”女儿回答。 “可以手术吗？”我感觉像是晴天霹雳。 “无药可救，他们已经放弃治疗了……” “怎么瞒着我？”我想起之前嫂子说想让我一起回去过年的事，如果不是大病，大伯不会提这样的要求的，他是怀念过去，想在离开前一家人再团聚一次…… 他这还是拿我当一家人啊。 “之前大伯也不知道，大伯母瞒着所有人的，想一个人承受这样的悲痛，但最近大伯情况越来越差，现在只有大伯一个人不知道，我们全知道了……我考虑半天，觉得这事应该知会你一声，如果想再见他一面，你就跟赵叔叔商量一下……” 怪不得今天晚上一直没人给我打电话呢，只怕那边的情景很伤感，每个人都没什么心情吧。 我感觉很悲伤，想起以前，大伯对我还是很不错的，收稻子的时候，他帮我扛稻谷，天黑也帮着我把稻谷码好再回家，村里有一些无聊的男人拦着我开一些带颜色的笑话，大伯也会帮我出头骂回去，虽然他自己也是一家子的负担，但他能顾得上我的也都帮忙了……我知道他是因为他弟弟才对我好，但我也实实在在被他感动过，曾经我也拿他当亲大哥一样看待着的。 现在他病重，我怎么可能不回去看看呢，那是我两个孩子的大伯呀，而且可能这也就是最后一眼。 除夕之夜因为这样一个悲伤的消息让我心情十分沉重，晚上躺下后，赵哲从我身后抱着我。 “怎么了？是在舅舅家发生什么事了吗？”他总是会从自身找原因。 “没有～舅舅家不会发生什么事让我不开心，我跟他们都相处得很好。”我回答。 “那你怎么情绪这么低落？” “我想回去看看子洋大伯……”我转过身迎上他的目光，感觉这个要求对他来说很不公平。 “想去就去呗，我陪你一起去！” 这就是我犹豫到现在没说的原因，我不想让他陪我，他一出现就会让大伯想起张远怀，那是他唯一的亲人，我怕大伯会更难受。但赵哲一向不放心我的车技，城市道路他都一再叮嘱，尤其是开这么远的长途，他现在又在假期中，怎么想，他都不会让我一个人回去。 而我也不能说不让他陪，那样显得我有什么秘密似的，又显得我不知好歹。 所以我很犯难，一直在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因而三缄其口。 “老婆，你现在去看他只能是以我的老婆的身份去，你不能遮遮掩掩的，那样我会伤心……”赵哲的一双眼睛洞悉了我心里的一切，我也很感谢他直接说出来了，不然我肯定会抱怨他小心眼。 他这话说的没任何毛病，即使大伯不能接受，我也不能否认这个现实——我跟张远怀早已经是过去式。 “好，那我们抽个时间一起去……他是肝癌晚期，挺不了多久了……” “嗯，那我们就初二去吧？”赵哲提议。 “好……”我闭上了眼睛点点头，人有时候纠结就是因为自己糊涂着，脑子清醒的人从来不会纠结。 第二天一大早赵哲就出门了，我做好早饭打他电话也没有接，我有些担心，闷闷的也没有了食欲，坐在餐桌上发呆，赵霏霏倒是把小肚子吃的圆滚滚的，她还沉浸在新年的氛围当中，吃完饭就下餐桌，走到大门口的时候突然喊了一声“爸爸”。 我抬眼望去，只见赵哲提着大包小包地从外面走进来，大年初一的早上外面下了一层白霜，院子里朝北的位置还有上次下的雪没有融化完，大门一开，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凉气，赵哲的呼吸都像是吐出了一道白烟。 我赶忙走到赵哲身后，关上了门。赵霏霏一直对爸爸买的东西好奇着，一个个地用手扒拉着看。 “宝贝，别把包装碰坏了～”赵哲叮嘱。 “你去哪了？怎么买这么多东西？今天有超市开门吗？”好多的问题一股脑全吐出来了。 “做饭了吗？今天有没有做依依他们的‘年味’？”赵哲一个问题都没回答我，但我也不生气，只要他安全到家就好。 “做了，我也没吃呢～”我回答。 “那一起吃吧～一年才吃一次的东西，我早就馋了……”赵哲边说边去了厨房。 第351章 压抑的情绪 吃完饭赵哲才告诉我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他去了山姆超市，因超市离得远，所以回来的晚了一些，他买的东西主要是明天看子洋大伯带的。 虽然不确定他能不能吃得下，但他买的东西的确都是调理身体的。 “那你怎么不接电话？害我平白无故地担心！”我抱怨道。 “我都快要到家了，等回来你不就知道了吗？” “那你也要停下车接个电话，不然我多担心你！”我冷脸说道，明明到家还有一会儿的，在这期间我心情一直忐忑不安。 “知道了，以后我一定接电话！”赵哲看我不高兴了，忙换了一个说法。 第二天我们到l市区的时候已经中午了，再开车到村里就要到下午，在l市看望病人是不能下午去的，所以我们在市区里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再出发去村里。 到村上的时候嫂子很高兴，一下车她就亲切地跟我拥抱，我们上次见面还是子洋的婚礼上，但由于时间匆忙，我又忙着招呼宾客，所以我们两个几乎没说上什么话，再上次见面是在张远怀的葬礼上，那时我只顾着伤心，实际上跟嫂子也没有多少交流。 不知是不是想到了大伯的病情，嫂子的眼睛忽然红了，因为要忍着眼泪，声音也是哽咽的。 她匆匆跟赵哲打了一个招呼就引着我们进屋，赵哲在后面提着东西，儿子和女儿听到声音也从我原来的家里出来，一时间到处都是见面打招呼的声音，让我应接不暇。 一直到嫂子屋里坐下才算安静下来，我才有时间问嫂子大伯的情况，然后嫂子又哭了，眼泪忍也忍不住。 “早上他还疼得死去活来，嚷嚷着让张远怀赶紧来接他……”嫂子泪流满面的样子让我心头一热，眼泪也跟着一起流下来。 “他现在怎么样？我能去看看他吗？”我接过赵哲递过来的纸巾擦着眼泪说。 “吃了一片止疼片，现在睡着了，他就在楼上，先别去看他了，免得吵醒他，醒着的时候他很痛苦……”嫂子也擦擦眼泪，情绪略略定了一下。 “嗯……” 接着嫂子就开始给我们倒茶、拿瓜子花生之类的出来让我们吃，我认得出来，这都是嫂子他们自己种的。 “这瓜子是我跟远程一起收的，他夏天的时候就说肚子痛，是那种时不时的痛，他没放心上不肯去医院，粮食收上来的时候我强压着他去了医院，一检查就是晚期。医生说已经没有治愈的可能，我没告诉他实情，我想让他人生最后时刻过得轻松一些，为了让他相信自己得的是小病，我们甚至还在医院里治了一段时间，出院的时候他笑着跟我说他感觉好多了，一定可以恢复……那天我躲在卫生间眼泪都快哭干了……你说，我们都没干过什么坏事，为什么他才五十多岁，上天就要他的命呢？”嫂子难过地说。 我不知道该怎么劝她坚强，嫂子和大哥这么多年夫妻和睦，从未有过红脸的时候，如今大哥遭受病痛，即将离去，嫂子除了哭一哭还能怎么排解情绪呢？ 人在这个时候好像除了哭也做不了什么了。 我陪着嫂子哭了一会儿，她情绪渐渐好一点，又忙着去厨房做饭，她小儿子还没结婚，跟我打了招呼后就跟子洋一起出去了，大儿子已经结婚好几年，今天陪着大儿媳带着孩子一起去了丈母娘家拜年，要晚上才能回来。 所以厨房里只有嫂子一人忙碌，我也去了厨房跟她一起忙，中午有这么多人吃饭，要做不少菜。嫂子家的厨房以前我进出很多次，格局也没变，我记得她的调料盒一般放在柜子的最下层，米一般放在一个塑料桶里，塑料桶还有一个盖子…… 我跟嫂子一起做饭，仿佛回到了过去，我们真的比亲姐妹还亲。 饭做好后，一家子围坐在一起，唯独不见嫂子，我轻轻走上二楼，发现嫂子正在跟大哥说话，大哥说他想吃玉米糊，嫂子答应他马上就去做，一向说话大嗓门的嫂子，现在对着大哥却是柔声细语的，语气也是宠溺的，仿佛床上躺着是一个孩子，说话声音大会吓着他。 嫂子说完话又出来了，看到我后跟我摇摇头，我会意，又随着她一起下了楼。 “远程刚想吃点东西，先别打扰他了，看到你再一时情绪激动吃不下去……”嫂子边走边解释。 孩子们都在吃饭，我跟嫂子一样吃不下去，我跟着嫂子后面，看她给大哥煮玉米糊。煮好后只盛了小半碗玉米糊在碗里，筷子和碗都有记号，我马上明白过来，这是等大哥去了之后要扔掉的碗筷。 我的心情更压抑了，人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起初并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之后家人在慢慢抹去他曾经生活过的痕迹的时候才是最痛心的。 嫂子不让我陪着给大哥送饭，我也只能上桌跟着孩子们一起吃饭，赵哲已经吃过了，他默默地给我递来一碗饭，让我赶紧吃，我端过来问了一些赵霏霏的情况，接着对着女儿和儿子说：“你们大伯母情绪不好，天天做这么多人的饭也太累了，从明天开始你们两个做饭，难得回来一次，对大伯母好一点，以前她那么疼你们……” 他们两个被我说得有些惭愧，没有反驳我，算是默认了。 这样的情况下，我的情绪特别压抑，匆忙吃了点饭就出了门，在外面站了一会儿。赵哲也有点不太适应这里，跑出来跟我一起站着，陪着我一起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他试探性地问：“能带我一起去你以前住的房子看看吗？” “有什么不能看的啊？我带你进去～”我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有些好笑。 我跟张远怀建的房子只有一层，有一个客厅，三个卧室，一个卫生间。从嫂子家没几步就可以到了。 屋子门没锁，但孩子们不知道去了哪里，屋子里一点声音也没有。推门进去后没闻到什么闷味儿，可见嫂子肯定经常给房子通风。 客厅没什么好看的，就是餐桌椅子之类，赵哲随手一推就推开了主卧卧室的门，这间房子是以前是我跟张远怀睡的…… 第352章 无言的情绪 卧室里有一套组合柜，暗红色的漆已经开始掉落，一台老式电视机上放了一台dvd，最上方还有一盒盒碟片，我记得抽屉里还有一些碟片…… dvd 跟电视机连接，以前春节期间有大把时间无所事事，张远怀会放一些流行歌曲的碟片在dvd里，电视机上立刻就会出现那些歌曲的mv，画面中带着歌词，心情好的时候，张远怀会跟着一起哼上两句，有一次哼着哼着，歌曲里突然夹了一句英文，张远怀的声音戛然而止，我在边上嘲笑他，让他“继续唱啊……”，他囧得不行，扑过来把我摁在床上亲…… 顺着电视机往墙上看，那里挂着一幅十字绣，是一幅山水图，近处的红牡丹却很显眼，那也是我的手笔。有一段时间流行十字绣，听说能卖钱，我忙着绣了一幅，绣好之后发现很好看，也就没舍得拿出去卖，我自己装了框挂在了卧室。因为这一幅就用了我几个月的时间，付出与回报不成比例，所以后面我就放弃了这个“赚钱”的途径。 十字绣的对面墙上还挂着一幅照片，是我们的“全家福”，也是有一年我自己吵着要拍的，那时张远怀已有外遇，而我全然不知，整个拍照的过程他一直心不在焉…… 回忆像洪水一样顷刻涌入脑海，许多已经淡忘的记忆冲垮了我这么多年辛苦建立的堤坝……虽然一切都像是上个世纪的事，此时此刻却刺得我心疼。 我想我的表情一定也不自然了，赵哲看了该怎么想我？带他进来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我很想马上逃离这里，但我却说不出任何能说服人的理由，只能不断地努力，重新建立自己的心理预设，让自己转移注意力。 赵哲的视线并没有在墙上挂着的照片上多做停留，反而看到了桌子上那个带着布艺花纹的首饰盒，打开一看，里面躺满了各种黄金首饰。 “男人一做了亏心事就想拿钱做弥补……”不知怎么的，我突然说了这样一句不着边际的话。其实，这里面的首饰不单单是他出轨后买给我的，也有我们好的时候他给我的惊喜，那时，我是他的妻，他还是我完完整整的夫…… “这么久还不能完全忘了他吗？我们也有了霏霏，你……”赵哲欲言又止，一双漆黑的眼睛紧紧盯着我，让我的心虚了又虚，低下头根本不敢再与他对视。 我无法解释我这莫名其妙的伤感来源于何处，在进这间屋子之前我都以为自己早已经把过去全部忘了，此刻却发现，有些事我真的忘不了，可能只是被尘封了。 怀旧伤人，我这个行为实在是对不起现在站在我身边的这个男人，他放下所有的骄傲与自尊，陪着我来到几百里之外的小山村，看望我亡夫的哥哥，我却在心里怀念起了过去…… “好奇害死猫，我不该探究你与另一个男人的过去……是我草率了……”赵哲自嘲似的把我往外拉，完全失去了继续“参观”的兴趣。 出来后我们都松了一口气，外面的空气是那么新鲜，外面的世界是那么精彩，两人刚才居然想不开进入到一个促狭的空间里，害的我们的心胸都狭隘了。 “对不起……我……我……”我对赵哲愧疚得很，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用对不起……你们一起生活了那么久怎么会没痕迹呢？我还不知死活地领着你去找那些痕迹……仔细想想，他早已经不在了，根本就没有可比性……”他还是给了我台阶下。 “我去看看大哥，看完我们就去市里吧？”我提议道，很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论是大哥带来的压抑氛围，还是我不合时宜的回忆，都让我对这个地方产生了排斥心理。 “嗯，我去找霏霏……”赵哲说。 “你别乱跑了，村里你不熟，别被别人家的狗咬了！赵霏霏既然是跟她嫂子走了，肯定一会儿就回来的……”我说道。 赵哲也不作多说，去嫂子家搬了一个凳子在廊檐下看手机。我则轻手轻脚地上楼往大哥的房间走。 我轻手轻脚主要是不想打扰大哥，想先在门口观望一下再进屋的，没想到这次刚到门口就跟大哥的视线撞了个正着，他面色平静地叫我进去。 大哥已经吃了玉米糊，碗放在床头柜上，虽然只有半碗，但他还是没吃完，嫂子正在给他擦嘴。他脸色蜡黄，手放在被子外面，一眼望去也是蜡黄的，上面还有积年做农活积攒下来的茧子。 “你给秀云搬一张椅子坐下，我们三个人说说话……”大哥对着嫂子说。 嫂子默不作声从隔壁屋端来一张带靠背的椅子放在我面前，她自己则是坐在大哥的床边上。 “秀云，你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见我了……”大哥虽然意识清醒，但声音很小，可见他说话已经有些费劲了。 “远程，不许胡说！你会好的！”嫂子立刻打断了大哥的话。 “老婆……”大哥以前从不喊嫂子这样亲切的字眼，他一向是个内敛的人。 “大哥，你别说话了，好好养身体，总归会好的～”我安慰道。 大哥闭了闭眼，好一会儿他又重新开口说：“秀云，我死了之后，你嫂子就靠你多关照了，你们关系好……” 我瞬间泪奔了，大哥原来是放不下嫂子，才找我回来的，他想让我在他走后好好安慰嫂子，一个丈夫对妻子的深情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远程！你胡说八道什么！你会好的！”嫂子还在强忍着说谎。 “那肿瘤医院到处都是宣传海报，住院部大厅就有小细胞癌的知识小结……你当我不识字吗……我们都要接受这个事实……”大哥有气无力地说道。 “不，你一定要好起来，你承诺给我的好日子还没兑现，不可以跟张远怀一样那么不负责任！”嫂子哭了。 “别任性了……听我把话说完……这样一直打岔是想让我死不瞑目吗？”大哥对着嫂子说道。 嫂子终于默不作声了，泪水吧嗒吧嗒地掉。 大哥从床头抽了一张纸，大约是想给嫂子擦泪，但他举了几次手都没够到嫂子的脸颊，他无奈地说：“我连给我老婆擦泪的力气都没有了……” 第353章 生离死别 嫂子终于自己接过纸巾，把脸上的泪擦干。 “大哥，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也哽咽地说。 “老婆，对不起，我受病痛折磨有的时候忍不住发了脾气……纵使我们再情深似海，这夫妻情也只能来生再续了……子玉还没结婚，你务必要替我完成我们当父母的任务……没有父母帮衬的孩子是可怜的，以后担子就落在你一人身上了……”大哥鼓足了力气才把这一段话说出来。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得下去……这么多年一直是你在给我遮风挡雨，没有了你的庇护，我不知道从何做起……”嫂子哭着说。 “你就跟秀云学，她能担起来你就能……”我知道这些不过是大哥的托词，嫂子太痴心，他担心她想不开，所以给她分派了任务…… 我的世界像是被笼了一层罩子，难过得连带着呼吸都困难了。 “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你就问秀云，远怀真没福气……等我去见他的时候一定好好责问他……”大哥有些自言自语地说。 “大哥，你想说的我都明白……我一定好好照顾嫂子，绝不叫你担心……” “嗯～”大哥点了点头，已经没有力气说更多了。 “我的腿脚都肿了……也就是在这几天了……”过了好一会儿，大哥才又说了一句话，好像是集聚了全身的力量。 “大哥，不要这么悲观，还有希望的……”我含着泪说。 “寿命都有定数，要怪只能怪命运不公……我父亲做了缺德事，害了我母亲一生……这些全都报应在我们兄弟两个人的身上……父债子偿本是应该的……只是苦了你们两个女人……”大哥开始自言自语，不确定他是不是在说胡话。 我抬脚离开了屋子。 看到大哥这样，我除了伤感还是伤感。嫂子也一直难受，中午没吃饭，下午我跟赵哲要走的时候，她拉着我很不舍。 “秀云，难得回来你陪我几天吧？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嫂子对着我问道。 我面露难色，不回去的话，赵哲怎么办呢？总不能让他在这边过夜吧…… “晚上我们去市里找地方住，明天白天再过来，反正我休假有时间……”赵哲还是说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我心里对他充满了感激。 我们在市里选了一个有两个床的房间住下，赵霏霏洗干净后，我搂着她在我怀里熟睡，今天她没有要求讲故事，她跟着她嫂子在村里晃荡，见识到了很多从未见过的东西，新奇感充斥在她小小的世界里，因而不知道有一个五尺男儿因病痛变得脆弱不堪，只能祈求她人能在自己离世之后帮助他的家人走出悲痛…… 赵哲洗干净后一直在另一张床上看手机，他看的是新闻资讯，纯文字性的，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像是他本人，情绪很淡，不悲不喜，没有任何导向性，但就是让我觉得他跟平时不一样了。 我给赵霏霏盖好被子，关上所有房间灯，就着手机的亮度，转身钻进了赵哲的被子，躺在了他怀里。他侧着身子，一只胳膊肘顶在床上，看我来了只帮我把被子盖了盖，然后视线又落在他的手机屏幕上，一句话也没跟我说。 他的心跳一点也没因为我的到来而紊乱一丁点，呼出的口气带着薄荷和烟草味，是我喜欢闻的味道，首先让我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我转过身往他怀里钻了钻，身体已经跟他的紧密相贴，一只手伸到他后背，从衣服里钻了进去，用手指在他的背上画圈圈。他这才有一些反应，立刻把手机放在枕头上，身体瞬间滑到跟我平行的位置，把我的手拿回到胸前，眼睛直勾勾盯着我，然后问我：“你干嘛？” 我心虚地没说话，用手指又在他胸前画了一个圈圈…… 这不明显吗？白天让他委屈了，晚上想补偿他一些，他应该明白的啊…… 事实上他的确是明白的，不一会儿就吻下来，接着翻身压在我上面…… 我极尽所能地配合他、让他索取，让他快乐，让他忘记我白天所做的不可原谅的一幕……直到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释放出他内心所有的愤懑才算完。 “有毒……”他叹息。 “老公，原谅我，好吗？”我在他耳边轻轻地说，我也知道这样的想法很自私。 “这世上我只拿你没办法……”他又一声叹。 我抬起头又主动亲吻了他一下，他马上回应了我，长长一吻结束，我们终于不再心存芥蒂。 “事实上最下等的吸引男人的方法也有可取之处，那么简单粗暴，让人欲罢不能……”我的脸上还有热度，突然想到赵哲以前说过的最下等的“勾引方式”。 “那是因为我爱你……”他回答。 我没有再回答，我不会因为他爱我就肆无忌惮，关键时刻只想让他舍不得离开我而已……我们相融而眠，就这么睡沉了，第二天我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来电的是我女儿，一接通她就在电话里哭着跟我说，她大伯去了…… 虽然我已经对这个结果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感到吃惊，就在十几个小时之前他还在跟我说话呢…… 我们快速地赶了回去，到嫂子家门口只听到震天的哭喊声，哭泣的是大哥的姑姑，她一把年纪鼓足了力气哭喊，仿佛他还能听到并回来似的。 大哥已经被放在地上（这也是l市的规矩），除了姑姑哭的可怜，几个孩子也跪在地上哭泣，嫂子坐在边上竟然出奇地冷静。 我走到她身边，想给她一个拥抱，嫂子拒绝了。 “早上七点多的时候，他又说想吃玉米糊，我赶忙下楼给他做，谁知道端上来的时候就叫不醒他了……他怎么能故意支开我独自一人上路呢？”嫂子的眼神空洞，却一点泪水都没有。 “他是担心我害怕吗？我们夫妻几十年，我会怕他吗……”嫂子喃喃自语，我的眼泪根本止不住。 “张远怀回来接他吗？”嫂子抓住我的手很紧张地问。 “嫂子，你要节哀，孩子们还等着你镇定场面呢，你忘了大哥昨天怎么交代的了？”我对着嫂子说道，希望能转移她的注意力。 第354章 第二次僵持 嫂子的悲痛之情根本无法转移，她不断地自言自语： “他怎么能一个人上路呢……” “这样他多孤单啊……” “我一直想陪他最后一程的啊……” “我们结婚三十多年，他把我当孩子一样宠，我早已经离不开他，他怎么能说抽身就抽身呢……” “年轻的时候虽然吃了一些苦，但我一直觉得生活是甜的……” “这样怎么办呢……我的孩子也没有爸爸了……” “张远程，你能 听到吗？跟你在一起，我今生不悔…… “我居然一直以来都忘了说这句话……” …… 嫂子这个样子已经什么事都做不了了，还好这是在村里，有族中长辈们安排后事，又有子超、子玉、子洋三兄弟跑腿，我带着子超老婆、小柯和依依收拾大哥的个人物品，赵霏霏则交由子超的儿子看管，他是村里长大的，又比赵霏霏大了两岁，交由他看管赵霏霏没有任何问题。 所有人都忙得不可开交，甚至连赵哲都帮着开车由村里长辈带着去买了一次丧葬用品，嫂子哭晕过好几次，但她还是强撑着按照大哥之前的嘱咐交代了丧事上的细节。 大哥的丧事在三天后完成，族中长辈们忙完也都回了家，经过几天的忙碌，孩子们也累得不行，不得不大白天在床上补觉，只有嫂子的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大厅里看着门外发呆。 “秀云，你看，这么大的房子少了一个人以及他所有的个人物品，居然都不怎么看得出来……” “我家里怎么有这么多的杂物呢……” “还是因为张远程的东西太少了？以前给他买衣服鞋子，他总抱怨我，每次都弄得我很生气……逢年过节的，怎么能没有两件像样的衣服呢，外人看到了还以为我们家有多穷呢……” “但他永远只对自己抠，给我买东西都是挑好的买，那年秋收结束后他出去打工，也就两三个月吧，回来就给我买了一条项链，我戴上后，高兴地对着镜子照了又照……” “但晚上洗脚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他的鞋底破了，袜子也湿了……那可是冬天啊，穿湿鞋得多冻脚，我立刻就哭了……他看我哭非说是出汗湿的，我也没戳破，想帮他洗脚，但把他袜子脱了以后，竟发现脚上长了好几个冻疮……” “从那以后我就不舍得戴那条项链，那条项链的价格可以买多少双鞋子啊，项链又不能吃不能用的，我觉得不值得，也有罪恶感……” “但他还是坚持给我买各种东西，跟他发火都没用……” “后来我们经济条件好了，在远怀的帮助下，我们盖了房又买了房，不愁吃穿，孩子们也上进，但他还是对自己那么抠……” 嫂子一遍又一遍地念着大哥的好，我想，这一生她的心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了。还是大哥了解她，如果不是小儿子还没结婚，她肯定会随大哥去了。 “嫂子，大哥生前就叫我监督你，你千万不可因一时悲伤而忘了自己身上的责任啊，子玉还没结婚，他已经没了爸爸，如果再没有妈妈帮衬，将来还有哪家姑娘愿意跟他啊……大哥是因病去世，其实他也不想的……如果你现在不挑起这个担子，大哥也难以安心，将来你们要是在另一个世界里见面了，他肯定会怪你不懂事……” 听了我的话，嫂子停止了流泪，怔怔地看着我，我朝她投去一个坚定的眼神，希望她能感受到我的力量。 “嗯，我会替他守好这个家，将来一定带着我努力的成果骄傲地去见他……”嫂子仿佛一下子“长大了”，担起了属于她的“责任”。 “嫂子，你要好好地保重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大哥他是想活活不了，你要替他完成他未了的心愿，走完他没走过的路，这样将来见到了他，可以好好把后来发生的事告诉他……”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说八道什么，但我相信嫂子现在需要精神信念才能支撑她活下去。 “嗯，我要把我们的儿子孙子都照顾好，不让那些想欺负我们的人有可乘之机……”嫂子抹了抹自己的眼泪，像是重拾希望。虽然嫂子是个唯物主义者，但她这次还是唯心了。 在生死面前又有几个人不唯心呢？ “秀云，你要是急着回去的话，就跟小赵走吧，我已经好多了……”嫂子说。 “嗯，等你有空的时候去c市玩玩，这事都说了好多年，一直没实现过……”我跟嫂子的关系还是被影响了，妯娌的关系一直都随着自己身边那个男人的变化而变化的，有的时候我真的感觉很无奈。 “嗯，等我心情好点了，我就让子超带我去……”嫂子认真地回答，我还是听到了敷衍的味道。 我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觉得再陪嫂子两天更好，但赵哲怎么办呢？他肯定在这里待不下去的，一方面他不适应，另一方面他待两天可能就有闲言碎语了，这里根本就没有他的位置…… 中午我劝嫂子强撑着吃了点东西后，她终于倒在床上睡熟了，我也终于放了心，到门外找到赵哲。 “我带你在村外转转吧？”我指着一个方向对赵哲说道，他朝我点点头。 “老公……”我在想怎么跟他说。 “你要是想在这里多待两天，我有点不大乐意……”我感觉自己在他那里就像是透明人，想什么总能一下子被他猜到。 “可是我答应了大哥……而且嫂子以前对我真的很好，我不放心她……” “可是你现在有家了，你的家人是我，你总该有自己的生活……你要说为了子洋和依依，那我也无话可说，可是你嫂子她现在既不是你妯娌，又不是你姐妹……要说亲戚，我们来看望了，也吊唁了，到这里已经差不多了，一般至亲也只能做到这份上了。”赵哲说的我哑口无言。 “我就晚几天可以吗？我跟子洋他们随后回去……”我说。 “这事没得商量……”他眼神坚毅，容不得一点质疑，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如果嫂子出了什么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心安，她当时可是帮我出过头打过小三的，说她为我两肋插刀都不为过……” 这是我们第二次为同一件事争论不休，上次是赵霏霏生病，我认为先在家里吃药观察再去医院，他认为只要生病了，不管大病小病都必须去医院，后来我认为他的方法更保险，所以也乐意听从他的。 但这次情形不同，除去那两个男人的兄弟情不说，我坐月子她照顾过我，在村里被人欺负，她替我出过头，连小三她都替我打过……难道女人之间就不能有自己的情谊吗？就算是没有血缘关系，这样一个一心一意为我着想过的人，也该得到我的真心相待，所以我绝对不能这个时候弃她不顾。 赵哲看我一脸坚决，也就没说话，气氛陡然进入僵局。 第355章 小插曲 正月的农村还是一片繁华景象，平时电动车都没几辆的水泥路上时不时地穿过一辆轿车，车窗开着，里面传来年轻男女的嬉笑声，路过我们身边的时候也会顺便看我们两人一眼。 而我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很想尽快结束这一场有些僵持的对话。 “老公，你先回去，我陪陪嫂子，就陪几天……”我的语气还是柔软的，但态度是坚定的。 赵哲一时气结，撅着嘴用眼睛瞪我，烦躁地转身点了一根烟，吐出来的烟雾被风一吹就散，他马上又抽了第二口，眼睛望着远方，让我察觉出了他的无奈。 我主动把手塞到了他的手心里，然后与他十指紧扣，一起并排站着。 “嫂子不单单是嫂子，她还是我的闺蜜……求你了，好吗？”我尽量柔声细语，因为他一直吃软不吃硬。 他斜睨了我一眼没说话，继续抽烟，一只手就那样被我牵着，状态有所松动，我又把头靠在他肩上，希望他能明白我的心…… “哟，这大白天的，勾肩搭背的可不好……”我们背向马路站着的，这句充满不怀好意的男声是从我们身后传来的。 闻声后，我跟赵哲马上就转过身来，只见身后离我们几步远的地方站着一个头发已经花白、但身材依然高大的男人。 “李秀云，你这么多年怎么没变啊？还是那么年轻漂亮，脸上一点皱纹都看不到，腰还这么细……”那人用带着恶臭的眼光把我全身上下观察了个遍，迫不及待地先跟我说话。 赵哲闻言把我拉到身后，可能是想挡住他那猥琐的目光。 “你是哪位啊？要说话就好好说！别用那种眼神看人！”赵哲皱着眉头，用标准的普通话冷言道。但这一说话就让这个猥琐男更大胆起来，因为他知道了赵哲是外地人，真闹出什么事来，村里人谁不帮着他？哪怕他有错，也会自己人关起来批评，让外人教训会让本村所有的男人颜面尽失。 “这是你刚找的男人？”那人语气虽然收敛了一点，说得话还是让人感觉不痛快。 所以我并不想回答他，拉着赵哲往嫂子家走，但那人还是跟在后面喋喋不休。 “你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女人就应该这么活，天底下男人多的是……张远怀外面有人的事我早就知道了，我当时想告诉你的，但我怕你对我还有误会，也怕你不相信我，到时候再到他那里反告我一状……我当然是不怕他的，就是怕闹起来被我家里那位知道了，她脾气你是知道的，到时候来找你麻烦怎么办？你柔柔弱弱的，哪是她的对手……” “这些事情早已经过去了，现在说不说已经没意义了。”我停下脚步打断了他。 赵哲一直都没说话，我猜他大概是没有完全听懂本地方言，也没明白我与此人的关系，所以没有贸然插话。 “对……是过去了……我家那位也走了，跟张远程一样得病去的……”他顿了顿，语气里也藏了一些隐忍的情绪，让我立刻就联想到了刚失去丈夫的嫂子，眼前这个人虽然吃喝嫖赌不上道，对跟了自己几十年的人大约也有一丝感情的……因而我情绪上对他也少了一点排斥。 “嗯，你保重身体……”我敷衍了一句，拉着赵哲继续往前走。 “你等等……”他突然跑到我前面拦住了我们的去路，大约是赵哲一直没说话，给了他继续挑衅的勇气，这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会认为我身边的男人不作为，他就可以为所欲为。 “你到底是什么事？赶紧说，我跟我老公还有事商量！”对于此人的纠缠，我烦不胜烦。 “老公？是二奶吧？这个人一看就是有钱人，怎么会找你这样有了两个孩子的女人，而且你岁数也不小了吧？” 我瞪着眼前这个人，被他的话气笑，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话好了，但我也不想跟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去解释什么，选择继续无视他。 “当小三有什么好的？男人就那么回事，有小三可能也有小四，没有保障的……你不如跟着我，我明媒正娶……” “呸！张远怀当初怎么没把你打死！一把年纪了还在这丢人现眼！”听到他的话，我恶心得连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我跟赵哲在一起之后一直说的是普通话，长年累月说习惯了，经常会脱口而出，所以刚才生气的时候没注意，是用普通话说出来的，赵哲的脸也立刻冷了，但他还是不明白我们的说话内容，l市的方言他没怎么接触过。 “你别这么说，我虽然没有什么钱，但我年轻的时候就喜欢你，一直关注着你，张远怀死了以后，我到处托人找你的联系方式，他们都不告诉我……我家那位死了以后，我上门找过张远程，诚心诚意请他做媒，没想到他居然打了我一顿，后来你嫂子说你已经结婚了……我也就断了这个念想……你这次回来我就一直留心你，你带着这个男人开着豪车，人也长得年轻，他不可能真的娶你的，肯定是看你有几分姿色带你玩玩而已，张远怀不是给你上过课了吗？男人有钱能有几个好的？你一把年纪就别在不可能的事情上做梦了，找个知冷知热的人作伴比什么都好……” “我都被你恶心死了，快别说了！这人是我如假包换的老公，有证的，赵霏霏也不是私生女，收起你那龌龊的思想好好安享晚年吧！”我打断了他，为了让赵哲明白我们说话内容，这段话我也是用普通话说的。 那人闻言总算住嘴，但还是用不敢置信的表情看着我，真是苍蝇的世界看什么都像屎。 “你想追求我老婆？”赵哲的语气带着诧异和探究。果然是文化人，遇到这样的无赖还能心平气和地说话。 但他要是知道我们刚才的说话内容，估计脸都能被气绿，这是当面打脸啊，比许总还可恶。但想到他自己说的要找大哥牵线，我也就不意外他能做这样的蠢事了，可能这人出门从来就不带脑子。 这本是一个插曲，本来赵哲已经松口，有可能答应我陪几天嫂子了，被他这样一搅和，赵哲是说什么也不答应了，说是怕他真的把我拦在什么位置对我图谋不轨……我在心里咒骂了无数次，这该死的孙二虎！ 第356章 来之不易的自由 冬日里的太阳只有中午前后是暖的，位置稍微偏离一点冷风就会占据上风，吹在人脸上像一根根针扎过来一样，刺骨地疼。几只归家的鸭子从我们面前的水泥路经过，尾巴晃晃悠悠，像是舞台上的小丑在扭屁股。 赵哲突然被这几只鸭子吸引，目光随着它们向前移去，暂时忘记了跟我争辩。 在孙二虎被我骂走的这一个多小时里，我俩一直在为我能不能留下几天的事而争论，各执一词，谁也不肯让步。 “先回屋里去吧，外面怪冷的。”我叹了一口气。 “太阳都快要下山了，咱们得赶紧走～”赵哲收回视线看向我。 我生气地没理他，快步朝屋内走去，心想，如果不能多待，那我就多陪嫂子说几句话吧！ 但多日的劳累让嫂子身心俱疲，她还没睡醒，我不忍打扰她，只好又退了出来。赵哲站在大门口，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晚上再走吧，等嫂子醒来我再陪她说说话……”我对着赵哲说道，还是心有不甘，语气里不知不觉带了点抱怨。 “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嫂子让你想起了当初失去子洋爸爸时的那种感觉了？”纵使一个平时再豁达的人，隐藏在身体里的大男子主义还是会不知不觉地冒出来。 “你这句话让我很惊讶，因为我从未这样想过……只是觉得嫂子现在很可怜，单纯地想陪陪她，另外也为嫂子跟大哥之间细水长流的感情而感动，越感动就越想安慰一下她，这跟张远怀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我冷静地回答，不知道赵哲是否会相信。 “那……就是我误会你了……”他晦暗不明的眼眸眨了两下，让我分不清他的情绪是好是坏。 “这么多年了，你还会有这样的想法真让我意外……是你自己没有信心，还是我没有给你安全感？说出来，我们以后好改正。”我对上他的视线努力地探究着。 “本来我挺有信心的，只是你一看到过去的东西就哭，很难不让我怀疑……我承认我是小心眼了……” “我是为过去伤感，不过是替过去的自己委屈，我是那么努力地想维持那个家庭，什么苦都吃了，什么委屈都受了，结果还是没守住……一时有些感慨而已……” 我的确是想起了过去的一些片段，但我不能承认，但我真的不是思念张远怀，我是可怜自己付出了那么多……一个家庭里终究不是一个人付出就可以的。 “你要是想留，就再留三天吧……三天后我来接你一起回c市。”他最终还是答应我了。 “那你去哪里？”三天时间他要是回去再来接，时间也太紧凑了。 “我去市区看看有没有漂亮的小妹妹一起玩两天。”赵哲眉梢一翘又恢复正常。 “那你可得把钱包装满，别舍不得花钱，l市的小妹妹都是现实的，磨嘴皮子没用……”我顺着他的语气说道。 “谁说我要磨嘴皮子了，我好歹也有个好看的皮囊～” “这里的姑娘才不花痴呢……” “这样啊～还好你提醒了我……那你就多给我点钱吧！” “不过你要是想找那种留学的估计有点难……”我揶揄道。 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提起这件事，有些事过了就过了，哪怕是不可原谅的，既然选择了放下，就不应该翻旧账。 但谁让他先翻的呢？我必得回两句证明我手上也有他的“把柄”才行。 果然，赵哲不再言语，手里的烟也抽完了，他把烟头扔到地上踩熄灭复又捡起来扔在了门口的垃圾桶里。这种细节他一直都有注意到，这也是他与众不同的地方。 “那个孙二虎……我还是不放心他……”赵哲想了想又提到这个人。 “他就是一个敢想不敢做的纸老虎，别看他人高马大的，实际上很怂的，脑子也不灵光，你怎么会怕他？” “我不是怕他，我是怕你受伤害、吃暗亏……” “不用怕，他胆子小的很，我随便喊两句都能把他吓跑……”我想起年轻的时候，他确实是有对我用过强的。 有一次我掰玉米，中午回家晚了一点，周围只有我一个人，我正在把玉米捡到袋子里装起来，等着午后大哥帮我开车运回去。孙二虎蹑手蹑脚地过来了，说是要帮我，没说几句话就上手。 第一次面对又高又壮的孙二虎，我也是怕的，情急之下我就用手里的玉米棒砸他的头，他一点也不怕疼，没有想要收手的意思，直到我吓哭了，开始胡乱喊人，他才吓得一骨碌爬起来……从那以后我就知道了，做这种事他也是怕被人知道的，所以每次他一靠近我，我就说要喊人，每次他都很懊恼地跑了，后来才改为晚上拍我家大门……现在想想，他可能也是怕被家里的老婆知道了跟他闹吧。 收回思绪，眼前的赵哲还在跟我诉说孙二虎的危害。 “你不要独自出门，就天天在家里跟嫂子在一起就好……” “好～其实，你真的不必这么紧张，你想，如果他真的那么恶毒，怎么会到现在都没有实施呢？他就是好色了一点，但跟村霸还是不一样的，因为他讲脸面……” “好吧，你多小心，三天后我来接你，别到时候又反悔……” “嗯！这几天你打算干嘛？” “找小妹妹去，谁让你不陪我～”他把头转过去，几步走到车子旁边，开车门走了进去，我看到他把车启动了，连忙跑去拍打车窗。 “你现在就走啊？不吃了晚饭吗？”我紧张地问。 “不吃了，去市里找地方吃，难得自由两天，我要放飞自我……” 说罢，赵哲绝尘而去。 这对于我来说何尝不是自由的几天呢？婚姻有的时候真让人身不由己。 我在大门口对着寒风站了一会儿，不经意一瞥，看到孙二虎探头探脑的，跟个贼一样。我瞪了他一眼，转身进到了屋里。 第357章 回应 天渐渐暗了下来，孩子们都没有起床的意思，赵霏霏跟嫂子的孙子在村子里玩耍已经回来了，嚷嚷着肚子饿。 我独自打开菜柜，发现里面有很多请客吃饭剩下的菜，挑了两样孩子们爱吃的热了一下，看着两个孩子吃完，给他们打开电视机后，我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该叫嫂子起床了。 嫂子已经起来了，灯也没开。今天是个艳阳天，院子里装了一个太阳能板路灯头，电池里蓄满了电，此时正发出刺眼的白光，透过玻璃窗正好落在梳妆台前，嫂子坐在那里，背影孤寂。 我打开了灯，嫂子马上回头看了看我，眼睛里竟出现了一丝失落。 “是你啊，秀云～”嫂子没精打采的。 “嗯～我想着叫你起来吃点东西……”我回答。 “刚才我梦到他了，感觉他就坐在我的床沿，但他光着膀子……我想着大冬天的多冷啊，想起来给他找衣服穿，但我怎么都动不了，只能着急地流泪……后来我突然想起来他的衣服已经全部被我扔了、烧了，一下子就醒了。”嫂子喃喃自语的样子让我很心疼，泪不知不觉又流下来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嫂子，你要学会放下……”我哽咽着说。 “我知道，我现在不能想他，他已经是一只鬼了……等我变成鬼以后才能再想他……”嫂子像是开玩笑一般说道。 “嗯，有一天我们都会变成鬼，有些事不必急于求成……珍惜当下。”我走到嫂子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嫂子以前是最爱说笑话的，敢说敢做，又很善良，不物质不拜金，讲情义讲义气……所有的好词放在她身上都不为过，难过的时候，我跟她一起苦中作乐…… 这样一个欢乐的人，居然让她经历爱人离世这种悲痛的事情！ “看，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条项链……”嫂子把手一举，一条带着玫瑰花吊坠的黄金项链出现在我面前。 “真好看！”我由衷地赞叹，虽然这种款式在现在看来已经很土了，但它背后的心意却很难再有。 “嗯，它还是新的呢～我基本上没戴过，冬天衣服厚，戴上怕丢了不知道，夏天又有说不完的农活要干，我又怕掉在哪块田里……于是我就在洗过澡以后房间里戴一会儿，灯光下它闪闪发光的……”嫂子还沉浸在回忆里出不来。 “嗯……我们去吃点饭吧？”我打岔道。 “对了，小赵呢？你们什么时候走？”嫂子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 “他下午的时候去了市里，我打算在家里玩几天。” “这样不好吧？市里他能去哪？这里又没有他熟人……明天你跟他一起回去吧！我知道张远程留不住，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我会尽快好起来的！” “我也好久没跟你一起说说话了，我想跟你一起多待几天，你可不许撵人啊！” “我怎么会撵你呢！只是他不是张远怀……我怕你为难，你有了新生活肯定要以新生活为主，我们之间的关系，我还能计较这些吗？想说话，平时发视频也是一样的……” “唉……我们这叫惺惺相惜，当初张远怀外面有人的时候，你为我抱不平，现在我也能体会到你的感受……所以，其它的就不多说了，我陪你几天，晚上我要跟你一起睡，省得你又做噩梦……” 晚上，赵霏霏被打发去了姐姐那里，这样我就没有后顾之忧地陪伴嫂子了。起初赵霏霏还不同意，被姐姐说了几句以后就不敢坚持了，全家她唯一怕的人就是姐姐，其他人几乎全都清一色地宠溺她。 接下来的几天我与嫂子同吃同住，为了转移她的悲伤，我组织村里的小姐妹跟嫂子一起斗地主，都是一些曾经玩的好的姐妹，聊起来天来也不生疏，大家有时开点玩笑，嫂子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傍晚的时候，我陪着嫂子一起去菜园子里挖青菜，望着满园的菜，嫂子又不吱声了，我知道她又想起了大哥。 我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走出来，这对从小没有父母的可怜的兄弟俩真是害惨了我们两个过于善良的女人。 我随便挖了几棵菜，又拔了几棵蒜苗放进篮子里，拉着嫂子的胳膊就往菜园外走。 刚走没几步，就看到孙二虎正从不远处的草垛旁走来，又是那种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的样子。 “孙二虎，你干嘛呢？”嫂子快言快语惯了，发觉他这种不正常的样子首先发问。 “没……没什么……我有话跟秀云说……”孙二虎盯着我说道，我没理他。 “你还没死心呢？”嫂子突然怒目圆睁，一副要打人的样子，孙二虎不由地往后退了两步。 自己都这样了，她还想替我出头，这样的人真跟亲人没区别。 “你……说什么呢！我只是……只是想再确认一下，那男的真的是秀云法律上的男人？”孙二虎结结巴巴地说。 “当然是真的了！你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嫂子怼完就拉着我走了，一句话也不想跟他多说，嫂子边走边嘀咕：“真是个憨憨，多少年了还做白日梦……” 孙二虎终于驻足不前，由着我俩消失在他眼前。 “嫂子，他外面不是姘头很多吗？怎么沦落至此？”我想起他花白的头发，有些憔悴的面容，完全失去了年轻时的意气风发。 “姘头还不都是看上他钱了，谁会无缘无故地跟男人睡觉啊？如今他老婆死了，家里没人挣钱给他花了，谁还跟他来往？不提了……这人一辈子稀里糊涂的……”嫂子不屑地说。 “所以，不管有没有钱，一个男人想搞外遇都是挡都挡不住的！” “那是，跟人品有关，张远程跟张远怀是亲兄弟，但远程就没有乱来，我们这一世夫妻，他从没有在这方面让我操心过……”嫂子不由自主地又提起大哥的好。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吧！还是你幸运，你的付出得到了回应……” “其实我还不如你，我现在可谁都看不上了……余生我都只能为着一个遥不可及的梦而活着了。” 第358章 对玩笑话上了心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到了。 今天仍然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一大早就霞光满天，树干上虽然仍是光秃秃的，但小鸟并不嫌弃，站在上面叽叽喳喳个不停，让人听着神清气爽。 村里还是静悄悄的，只有几个有些上了年纪的人在自家门口走来走去，有的拿着大扫把在扫头天晚上留下来的烟花灰，有的拿着拖把在门口的池塘里清洗…… 年轻人都还在床上，长辈们舍不得叫醒。如今生活压力大，一年到头没几天休息时间，除了中秋、国庆这样的大节，他们几乎没有与家人团聚的时刻，所以春节这几天对于常年思念在外务工的子女的父母来说是不可多得的相聚时刻，因而只想宠着爱着…… 这对于我们家几个孩子来说也是同样，我早早地起来煮了红薯稀饭，除了嫂子，竟没有任何一个孩子起来吃。 不过，今天多了一个人捧场，这个人就是赵哲。他是披着霞光过来的，到了嫂子家门口停好车后，我走到车前，他主动把车窗打开。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分开了，虽然只有短短的三天，此时再见面我心里竟然有一些小雀跃。 “挺早啊，怎么没找到小妹妹吗？”我笑着对他说。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伸出食指勾一勾，意思让我靠近点。我弯下腰，头伸到与窗户平行的位置，好奇地打量着他。 他轻轻地凑到我耳边说：“小妹妹们都不如你会，早被我打发了……” 他说完就露出痞痞的笑，我突然有些脸热，反应过来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笑着把车熄了火，然后开车门下车，牵着我一起进到嫂子的家里。 嫂子的状态略有好转，一早就开始打扫卫生，我们进来的时候，她正在擦桌子，看到赵哲她马上把抹布扔到了水盆里，脸上带着笑意跟他打招呼。 “为着我们家的事，你跟秀云这么远赶回来，前几天一直没机会跟你当面道谢……”嫂子有些歉意地说。 “嫂子言重了，你跟秀云关系好，这也是应该的……”这句话虽有那么点小家子气，却也能理解。 虽然时间已经到了，磨磨蹭蹭的，我还是捱到了吃过晚饭时间再走的，有一种回到娘家后不想回家的感觉，走之前嫂子给我带了一点她亲手种的花生瓜子之类，还有一些她亲手做的菜干，装了满满一大袋塞到后备箱。 农村的夜晚没有路灯，家家户户门前挂着的大红灯笼尤其显眼。赵霏霏居然没玩够，嫂子开玩笑说：“喜欢这儿的话，以后阿姨帮你在这边找个婆家，这样就能长期住这里了……” “婆家是什么？子超哥哥家可以当我婆家吗？这样我还可以跟晨泽一起玩，他还能带我去田野里摸螺蛳……”赵霏霏语不惊人死不休。 “哎哟喂，如果不是差辈分了，我还真愿意呢，霏霏这模样长得这么好……”站在一边的子超老婆笑弯了腰。 众人也都跟着一起笑，只有赵哲默不作声，一把抱起赵霏霏后有些尴尬地盯着大家的笑脸。 这可能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女儿的话说得不好吧，赵霏霏这次算是找到了她老父亲的“死穴”。 蜿蜒的乡间小道没有路灯，而且岔路又多，车开得很费力，赵哲一路上长吁短叹的，我以为他是因为路况不好。 “要不，我来开吧？我路熟～”我提议道。 “我什么路没开过？以前在原来公司跑业务的时候，盘山公路我都开过，有一次开着开着没路了，油箱显示油也不多了，又是夜晚，而且山里信号还时有时无的……”他有些漫不经心说。 我听了却有些惊心，那种被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的恐惧感一下子涌上心头，于是我紧张地问：“那怎么办啊？” “掉头都找不着地方……”他好像突然陷入到回忆里去了，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那太恐怖了，还好你有惊无险！”我惊叹。 “你怎么知道我有惊无险？”他问。 “你这不是废话吗？如果你有事的话，那你怎么会现在还出现在我面前呢？” “哈哈哈……” “那后来，你是怎么处理的？”我还是很好奇他是怎么脱险的。 “我打着喇叭，小心往后倒车，没一会儿看到有一个山洞，洞口有被车压过的痕迹，就这样掉头了……” “你果然是吉人天相啊！” “那次有些‘见鬼’，导航一直叫我往前，前面是悬崖还叫我往前走……” “有些地方可能是导航定位不准确……” “嗯……” “既然不是路况不好，那你一直叹气做什么？” “我是在想，霏霏长大后会不会被人骗啊……” 这回轮到我笑了，这人原来还是因为刚才的玩笑话过不去。 “童言无忌，小孩子说的话哪能当真……”我笑着劝解。 “那小子什么来头？”他没接我的话，开始询问起来。 “张晨泽是嫂子的孙子……”我觉得这人越来越好笑。 “我知道……我是问他父母做什么的？” “子超跟他老婆都是镇上的中学老师……一个教数学，一个教英语……”我耐心地说。 “哦～得注意点，别男孩子带她捡个螺丝就能把她哄走……” “小孩子玩性大，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我不是当真，是……想起来就不得劲……” “孩子们总有那一天的，长大了，羽翼丰满的时候，就会离开父母身边，能够相伴到老的只有自己的老伴……”我又想起了嫂子，她的伴没有了，生离死别是那么地无奈。 “对啊～”他突然过来拉了一下我的手。 “好好开车，别掉沟里了，这里虽然没有悬崖，但村里叫救援还是要等很久的！”我直接把手缩了回来。 “嗯……你觉得，要不要把霏霏送出国？”赵哲问。 “这个随你，教育方面我不如你……但出国的话必须得去你姐那里，别的地方我不放心！”我说。 “算了……我也不放心！本来在身边的时间就很少，再出国留学的话就更少了，若是将来她再找个外国男人，那我们可真就跟她见不着面了……我情愿她找个摸螺蛳的……” 第359章 家常小事 我没回答他的话，只觉得他是舍不得女儿将来有一天会嫁人，因而笑了又笑，一直听着他的碎碎念。 “虽然国外的教育是有可圈可点之处，但咱们国内的学校难道就不好吗……咱们国内也有很多人才呀……” “其实我也不一定让她成为什么人才，只要她能健康快乐就行了……” “虽然我也希望她有自己的理想、能够在有限的生命里做很多她觉得有意义的事，但这些也不一定非要出国呀……” “对……就留在我身边就好了，我永远当他身后的人……有我看着呢，一定能避免她会被人诱骗……”说完他用右手直接拍了一下方向盘，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 …… “你连续说了快半个小时了，乡村小路都被你走过好一会儿了，眼看就要上高速了，你还这么不静心可怎么办？夜间开车本来就要更加小心的……”我忍无可忍打断了他的碎碎念模式，从来没有人让他把女儿送到国外，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有这种想法的。 赵哲终于回归现实，选择专心开车，赵霏霏看着路边一闪而过的路灯和远处的万家灯火，有一些发呆，不一会儿就躺在后座睡熟了，根本不知道她的老父亲因为她的将来操碎了心，短短半个小时内连她的一生都打算好了。 真是父爱深沉。 我坐在副驾驶恍惚了一会儿，后来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赵哲说着话儿，他有时回答我一两句，有时回以轻柔的笑声。我跟他说了这几天在家里发生的事，说到孙二虎的时候他还多问了几句。 后来说到我女儿的时候，我跟他说了过几天贺老师会过来拜年的事。 “他们今年会订婚吗？”赵哲问。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不催……”我回答。 “嗯，贺老师看起来倒是对依依挺用心的，就是工作普通了点儿……” “大学老师还普通啊？我觉得跟我依依正合适。” “我总觉得依依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我也不知道，依依一直是学霸，也特立独行，我以为她毕业后会找一个有挑战性的工作呢，没想到最后选择了一个老师的岗位……但只要是她心里想做的，我想她工作中肯定就是开心的，当老师压力又小……” “嗯，只要是她过得开心就好～”赵哲也附和。 “他们两个都是老师，算是志同道合，又在同一个学校，将来……有外遇的可能性就会小一些……” “你现在想起来还是会心痛吗？”赵哲又拍了拍我的手。 “那你呢？”我不知道这个问题怎么回答把皮球又踢了回去。 “我还是会心有余悸～” “心有余悸？” “嗯，你试想，一个在前线拼命厮杀的将士，好不容易赢了战争，回家的时候却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趁着自己不注意的时候捅了几刀，而且刀刀都是奔着自己性命来的，那种感觉你想想……” “所以你很多年都不信任别人，是吗？” “是很多年都不信任女人～”他把我没好意思说出的话说出来了。 “那你信任我吗？”我好像从来没有问过这个问题。 “不信认你，能跟你结婚吗？”他扫了我一眼。 “谢谢～我定不让你失望……”其它方面我给不了承诺，忠诚方面我可以有十足的底气这么说。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他又把皮球踢回来了。 “我不心痛～我想我们都已经放下了过去的抱负，可以在人生的后半场结伴而行，相互信任、相互扶持……” “说得好……” 一路上聊着天就这么到家了，这种感觉很好，没有误会，没有争执，夫妻一起聊聊孩子和家常，无关爱情和风月，守住简单而又平淡的生活，一年又一年，岁月的年轮转了一圈又一圈，一生也就这么过去了。 …… 我们到c市没两天，儿子和女儿他们也都返回了，女儿是因为贺老师要来的事，儿子他们是因为又要开工了。 在l市老家的时候，我跟儿子提过一次茸茸妈给我打过电话的事，也跟他说了赵哲说的索要赔偿和签订协议的想法。他当时觉得这都是空话，茸茸妈就算签订了协议也不会履行…… 我觉得事情该做也是要做一下的，如果能把茸茸家的房子拿来当把柄，以后他们再来要钱或者找麻烦的可能性就小一些。而且狗急了也会跳墙的，茸茸是独生女，真把她判了刑对我们也不会有好处，茸茸妈会疯的…… 后来儿子就说跟儿媳商量一下，因着大哥刚过世，这件事后来我也就没多问。 一直到他们回来，有一天茸茸妈又一次给我打电话我才想起来这事还没处理。茸茸妈已经完全没有当初的盛气凌人了，语气中尽是哀求，说她愿意把她女儿从我儿子里要来的钱还出来，并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打扰我们，他们会永远离开c市…… 我又没了主意，只得把电话又交给了赵哲。 我是很想答应她的，但我担心放她一马之后，以后还会来作妖，没完没了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赵哲跟她还是按照原来商量的实施的，没过几天儿子就把这些年茸茸拿走的钱的记录都整理好了，数目不算小，加点钱都可以在c市给个首付了。 我以为茸茸妈没有钱给的，没想到第二天她就把钱打到了儿子的账号上，让我们颇感意外。有些人真的人不可貌相，茸茸妈手里存款还不少，可见她真的不是因为缺钱才去让女儿傍大款的，她是因为思想认知出了大错。 可恨又可怜。 茸茸妈以为还了钱之后就可以让女儿出来了，但她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在签协议的那天，我也在场，她对我一直都很仇视，但经过执法人员的改造过后，她冷静了不少，签完协议她木然地走到我面前，冷冷地问：“你为什么看不上我？明明我跟子洋相处得很好……如果孩子还在……” 对于一个病入膏肓的人我真的无话可说，正如嫂子说孙二虎那样：有些人活一辈子都是稀里糊涂的…… 第360章 原来如此 茸茸的事算是过去了，我猜测儿子没跟她挑明他身体有问题的事（这种事挑明了丢的还是自己的脸），不然不会到最后一刻她还在提孩子。她也知道孩子是子洋的心病，他喜欢孩子、在意孩子，这么多次的心软也都是因为那个没能出生的孩子。 可惜他至今没能如愿，大哥死之前说是子洋的爷爷做了缺德事，报应在他们两兄弟身上，难道这种“报应”还要延伸至子洋身上吗？ 难道我儿子这一生都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了？每当想到这里，我的心都难受得很。 很多人都说在有爱的婚姻当中，孩子只是锦上添花。其实这锦上添花是建立在那些自然而然就有了孩子的夫妻当中的，在有一方不能正常生育的夫妻当中，能不能生个健康的孩子是对这对夫妻的一场考验……如果他不能有孩子，他跟小柯的婚姻也不能持久。 我不确定儿子什么时候才能有孩子，但他们年纪一年比一年大了，说不担心那是假的。越往后他们可能对于自然生育一个孩子的信心就越不足，儿媳作为一个各方面都正常的女人能坚持到多久是个未知数。 日子就这样在我的担心中一天天过去，一眨眼又是一年的国庆假期，贺老师的父母又说要随着他们儿子一起来我家里。 这是他们今年的第三次到访，我知道他们着急，但在婚姻大事上我不想催促女儿，婚姻应该是水到渠成的事，我不想因为我的催促而影响女儿对贺老师的判断。 我想让她跟贺老师慢慢相处。 国庆放假期间，赵哲也有时间，其实就算没时间他也会抽时间留在家里，每回贺老师父母来的时候他都是热情招待着，而且场面话他比我熟，避免了冷场局面的产生。 午饭是阿姨做的，菜比较多，我打了下手。吃饭的时候，贺妈妈看着她儿子小心翼翼地帮我女儿把蟹黄挑出来放在盘子里的时候，露出了姨母笑。 “这两个孩子真是越看越般配～”贺妈妈对着我笑着说道。 我也笑着朝她点点头，又给她也夹了一只蟹。 女儿跟贺老师坐我们对面，一直窃窃私语说着什么，所以也没注意贺妈妈的话。 “他们俩谈了也一年多了……”贺妈妈又笑着感叹，在边上的贺爸爸突然拍了拍贺妈妈的手背。 “嗯，好像是的～”我附和着。 “要是什么时候能定下来就好了……”贺妈妈有些手足无措地说，虽是带着笑容，但也能看得出这句话她已经憋了很久了。 “对呀～我也这么盼望着……”我又附和一句。 贺妈妈仿佛被我鼓励了一番似的，又接着说：“可是这两个孩子就是不接这话茬，真愁人……” “日子是孩子们自己过的，我们做长辈的又不能替他们过日子，所以也只能顺着他们的步伐走，再着急也只能忍着……”我微笑着说。 贺妈妈突然有些尴尬，更加手足无措了，一脸的笑脸还没消散就布满愁容。还好她身边的贺爸爸比较淡定，又拍拍她的手背，叫她吃点菜，她的情绪才慢慢恢复正常。我心想，女人果然没有男人沉得住气，看看贺爸爸这气度，不卑不亢的，贺妈妈却几度差点失控。 对面的女儿突然朝我笑了一下，表示她听到了我们的谈话，我也温和一笑。 这个话题就这么一带而过了，其实这种事真不是通过大人能解决的，解铃还须系铃人，他们的儿子才是关键，现在又不是旧社会了，父母又不能包办婚姻，希望他们能明白这其中的关键吧…… 我一点也不担心女儿，虽然岁数是大了一点，但她也不是为着“玩玩”才跟贺老师谈恋爱的，她只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而已。只要贺老师加把劲，让女儿尽快有归属感，婚姻真不是个事。 国庆结束后，有一天儿媳突然打电话跟我说，让我抽空过去一趟，说她有事跟我说，具体什么事也不跟我说。 这让我有些忐忑，她不会是想跟我儿子离婚吧？ 我带着疑问和不安来到了新区儿子的家里，敲门后是儿子给我开的门，他一副春风拂面的样子让我放心了不少，但我很疑惑儿子的这股子高兴劲儿从哪里来的。 带着疑虑往屋子里没走两步，发现亲家夫妻两个也来了，亲家公的脸上也带着喜悦之情，看我来了忙跟我打招呼，但亲家母脸色却有些不太好，对我甚至有点冷冷的。 我对着整个屋子扫视了一圈都不见儿媳的影子，感觉一切都不太正常的样子，儿子看我呆呆的模样也不主动给我解疑，只把我往卧室拉，说小柯在里面呢…… 卧室里窗户只拉开了一半，光线里有些暗，儿媳平躺在床上，看我进门后就朝我招手，笑着让我过去…… “小柯，你生病了？”看着她苍白的脸，我有些紧张地问。我已经很久没来他们这边了，不知道儿媳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妈～我们成功了！”儿子在边上笑着跟我说。 “什么成功了？难道小柯怀孕了？”我迟疑地问，有些不敢相信这件事是真的。 “是的～”儿媳一脸娇羞的样子。 “说有就有了……”我太高兴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时亲家母端着一小盆水进来，把毛巾的水一拧递给了儿媳，然后冷着脸说： “擦擦吧～刚才不是说水果汁滴到手上了吗？” 儿媳直愣愣地接过毛巾擦了一下，又朝着我俏皮地吐了一下舌头。亲家母的冷漠和儿媳的喜悦让我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只好把目光转向了儿子，但他没跟我一丁点提示，只像是做错了事的样子，低着头走到儿媳身边摸了摸她苍白的脸。 “你们倒是开心了，受罪的可是我女儿……”亲家母收起冷脸反而掉起了眼泪。 “是……孕期反应大吗？”我试探性地问，不知道亲家母在怪什么，明明之前他们也很渴望他们有孩子，怎么孩子有了她反倒是不高兴了呢？ “你还不知道吧，小柯他们做的是试管成功的……”亲家母对着我淡淡地说。 原来如此！ 第361章 亲家母的针对 我恍然大悟，刹那间明白了亲家母所有情绪的来源——她是心疼自己的女儿，明明是男人的问题，受苦的却是她女儿，所以她心里不高兴。 从母亲的角度考虑，我是能理解她的，明明换个男人就能解决的问题，她女儿非要亲自去吃苦受罪，在她心里我跟儿子都是既得利益者，有怨气在所难免。 “对不起～这件事我不知道……”我对亲家母说道。 “妈，这是我跟子洋的决定，不关你的事，我叫你来是想告诉你这个好消息，让你跟着一起高兴的！肚子里可是有两个呢～”儿媳脸上的笑意止都不住。 亲家母终于也被儿媳脸上的笑容感染，说了句：“你啊你……什么事都不跟我们商量！”然后就拿着包出去了。 “妈，你去哪？”儿子急忙叫住她。 “我去超市看看买点小柯爱吃的东西回来给她做，她现在就别下床了，好好养胎要紧……小脸白成那样不补补怎么行……”亲家母对儿子的态度柔和了不少。 “那我陪你一起去～”儿子说。 “不用了，我让你爸爸陪我，你去陪小柯吧！”亲家母边说边叫上在客厅坐着的亲家公。 “我不能陪你去，我待会儿有个事要去处理一下～”亲家公拿上车钥匙做出马上就走的样子。 “每次都是小柯姑姑家的事……芝芝那孩子真不让人省心……”亲家母抱怨道。 “妈，我带你去超市一样的，表妹有事就让爸去看看，亲舅舅哪有不担心的……”儿子接过话说道。亲家母也不再推辞，走之前叮嘱我灶台上煮了几个清水蛋，如果小柯想吃的话就端过来…… 房间里就剩我跟儿媳两个人了，我坐在床边上，拉过她的手问： “你想吃点鸡蛋吗？” “妈，我不饿，胃口也不好，吃了老想吐～” “嗯，那等一会儿吧，呕吐对身体也不好，难受得很……” “嗯～” 屋里有短暂的沉默。 “你这傻孩子，也不跟我们说……”我还没有消化这件事。 “妈，这是我跟子洋的决定～” “……你们什么时候决定这事的？让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经过茸茸的事情之后，我想明白了，婚姻是大事，我既然选择了子洋，遇到困难我总要跟他一起面对的，总要一起找找事情的解决办法，我总要为我的婚姻努力一次……” “你受苦了～”我被儿媳这几句话感动了，她说她是在为自己的婚姻努力。 “夫妻一体，不论是他受苦还是我受苦，都是婚姻给我们的考验，只要他懂我的苦，会在惜我，我吃了苦能让我们更加相爱，这有何不可呢？我觉得很值得……”儿媳眼光炯炯地说。 “之前你在意的事……还在意吗？” “我在意，但我对自己有信心，那个茸茸在子洋心里没位置，我根本不在意她，我在意的是那个叫小z的女人……”儿媳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脸上浮现出一丝忧伤，紧接着就消散。 “我觉得我应该对自己有信心，我不比她差……我敢全力以赴一次。”儿媳接着说道。 自信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它可以让我们变得豁达、有勇气，没想到平时乖巧有礼的儿媳，在婚姻上有这么大的心胸，希望儿子不会让她赌输。 “妈，还有重要的一点是——我很爱子洋。我这一辈子到现在只有过他一个男人，我所有美好的东西都给了他，已经没了退路。我不是没有条件恋爱，大学的时候也有人追我，但我都拒绝了。我爸妈只有我一个女儿，我没有远嫁的打算，也没有去异地工作的计划，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打定了注意，毕业后回到这个城市接受家里安排的相亲。我从来不信什么爱情，觉得那只不过是体内多余的多巴胺分泌出来了而已，是很容易消散的，只有亲情才是最牢固的，我跟子洋这么多年已经建立了深厚的情谊，不可能因为我的猜忌就草草结束……既然不能结束，我只能想办法让它持久。”儿媳的婚姻观既理智又冲动，理智的是她从来都知道自己将来的婚姻在哪个方向，冲动的是，她这也是背水一战…… 我只觉得她这份爱有些沉甸甸的，并不能确定儿子是否能承担得起，他多情、优柔寡断，往后几十年如果再遇见另一个与众不同的女人，我真的很怕他会像他爸爸一样沦陷。 愿老天垂怜，不要让一个这么好的姑娘再遭遇背叛。 儿子他们很快回来了，大包小包的提了很多，我看了看时间，也到了去幼儿园接赵霏霏放学的时间点，于是跟亲家母打了招呼就退出来了。 但亲家母仿佛又不高兴了，只轻轻哼了一声，看都没看我一眼就闷声继续收拾他们买回来的东西了。 我暗暗叹气，女人真是善变的。 儿子看到自己丈母娘又冷脸了，很无奈地看了我一眼，希望我不要往心里去。 我又怎么会往心里去！她的女儿是那样好……这点委屈我还能受不了吗？ 她打我都行。 因为孩子来之不易，全家人都是小心翼翼的，儿媳已经不再下床，除了上厕所或者洗漱的时间，她甚至吃喝都在床上，儿子怕睡觉的时候碰到她，放了一个折叠床在屋里，既确保儿媳的“安全性”，又保证儿媳夜间有事能随时喊到人。 亲家母的脸色还是时好时坏，我发现一个现象——她的脸色好像只针对我，总是有事没事怼我几句，有时还阴阳怪气的。我私底下揣摩，她会不会是因为自己一个照顾小柯时间长有怨气了？ 自从小柯怀孕后，亲家母就住进了儿媳他们家里，一日三餐都是她做的。我并不是天天去儿媳那里，有时只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她现在也确实没有那么多事需要帮助，有亲家母一个人照顾她已经足够了，我去了其实也就洗洗碗，打扫打扫卫生而已，大多数时候卫生也是干净的，并不需要多做什么，因为我做的菜儿媳吃不惯，饭菜都是亲家母烧。 而日常生活中做饭其实是最麻烦的，我猜测亲家母一定是累着了，觉得我当甩手掌柜，所以才针对我。 好在这个问题我早就有考虑了，我找了一个会做c市家常菜的阿姨给他们送了过去，这样所有的问题也都迎刃而解。 第362章 好心办坏事 亲家母是一个对生活要求极致的人，哪怕是头发丝掉地上她都会用纸巾马上捡起来放垃圾桶里才算完，她家的屋子里边边角角都找不出一丝灰尘。 所以找阿姨的时候，爱干净肯定是第一位的，其次她还得会做c市的家常菜。这两个条件都好满足，就是要长住家里，c市本地的人都不愿意，因为他们家就在这儿，住雇主家里难免拘束。 但儿媳这种情况是必须要住家保姆的，而且孩子出生后很长一段时间都需要阿姨帮忙才行。两个孩子一起带是个不小的工程，我没有办法像嫂子那样全心全意地帮忙带孙子，儿子要工作，儿媳一个人又不可能同时带得了两个孩子，到时候也只能指望亲家夫妻两个，但他们也都上了岁数，长年累月地忙碌难免会抱怨我这个亲奶奶不管事。 所以从知道儿媳有孕开始，我就一直在准备找阿姨这件事。 但这样的阿姨并不好找，会做本地菜的人只有本地人，但很多人一听说长住家里就不同意了，我找了很久才找到。 阿姨以前在快餐店当过配菜员，对本地菜的做法也略知一二，而且她在c市工作也有二十年了，跟本地人的饮食习惯也融合得差不多了，重要的是，阿姨不善言辞，看起来本本分分的，这样的人，亲家母肯定不会挑她毛病。 跟阿姨谈好待遇和工作内容的第二天，我就带她来到了儿媳这边。 我们到的时间比较早，儿子刚准备出去，一开门正好赶上我们刚到门口。 “真巧，连门都不用我敲了……你这是要去厂里吗？”我笑着问儿子。 “嗯，今天有点事要处理……你这么早过来干嘛？这位是你说的阿姨吗？”儿子打量了一下阿姨问道。 “对，我带她来看看～你岳母起来了吗？”其实我主要是带阿姨来给亲家母看的，只要她同意了就没事了。 “起来了……但她……好像不太乐意……”儿子吞吞吐吐地说。 “为什么？”我觉得很诧异，想不出她不乐意的点在哪，我头天晚上就特地说了，这费用我出的。 儿子平和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纠结。 “你带她进去看看吧，如果她不同意就让她自己做……”儿子丢下一句话就往电梯的方向走去，留下满心疑惑的我。 我愧疚地看了看阿姨，很担心阿姨猜到了这家雇主爱挑剔的事，从而推辞了这份工作，这可是我费了很多时间才挑选出来的阿姨…… “走吧～”我对着阿姨说道，随之一脚踏进屋子里。 听到走路声音，亲家母马上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我带着一个生人，马上冷脸。 “亲家母，这是我找的阿姨，我带她来给你们看看……”我舔着个脸，硬着头皮对她笑着说。 “嗯，你带进去给小柯看看吧……她同意就行……”亲家母虽然冷脸，但好歹回了句话，也算不错了，很多时候我跟她说话她都爱搭不理的。 “小柯醒了吗？”我问。 “醒了～刚才还出来刷牙了……”她冷着脸回答完，又往厨房走去。 我侧过脸对阿姨笑笑，带她进了卧室。 儿媳果然醒了，正靠着床头看一本书，她看到我们进来马上就放下书，说： “妈，你们来了～” “嗯，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别太伤脑子了，养身体要紧～”我回。 “嗯，闲书而已，打发时间用的，一点也不伤脑～” “这是我找的阿姨，带过来互相熟悉熟悉～”我把阿姨拉到儿媳面前介绍道。 “我没有意见的～妈你做主吧！反正是你出钱～”儿媳朝我俏皮一笑，自从她怀孕后，我来的次数多了，她跟我熟络起来，也开始跟我开玩笑了。 “你妈妈……”我想起儿子说的话，感觉不得不提出亲家母，如果她不同意也不能强逼，那样太不尊重她了。 儿媳一刹那的犹豫，顿了顿说：“我妈也同意的，就是她这人比较挑剔……” “我不怕雇主挑剔的，有问题可以直说，咱们可以沟通～”阿姨抢着说。 “嗯，我妈其实人很好，就是爱干净，我相信我们会相处得很好的……”儿媳对着阿姨笑着说。 “你倒是会替你妈做决定！”亲家母突然也走了进来，边走边冷脸说道。 “妈，我婆婆给我们找阿姨，也是替你身体着想，以后宝宝出生，两个孩子事情不知道有多少，到时候就照顾孩子就够你忙活的，家里的家务和一日三餐可都需要人做的……”儿媳劝慰着说道。 “我也知道，我没有阿姨专业，你们都嫌弃我……”亲家母突然抹了泪，让我们一时不知所措。 “亲家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忙着解释，怎么这事还能好心办坏事呢？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在这做的好好的，一日三餐地伺候你家儿媳妇，不但不落好，反倒是找个保姆来给我难堪！”亲家母突然有些愤怒起来。 “妈妈～”儿媳有些不耐烦起来，瞪着她母亲，眼看母女俩要吵起来了。 “不好意思，阿姨，这事怪我提前没跟他们商议好，麻烦您先去客厅坐一会儿，我跟他们协商后再跟您说，您放心，如果他们不用了，我也不会让你白跑一趟……”我对着阿姨说道。 阿姨也没说其它的话，转身走出卧室，还轻轻地带上了门。 “亲家母，这事怪我，我没事先问好就把阿姨带过来了……我本来是担心你忙不过来，小柯再怎么着也是我们家儿媳妇，我不出面照顾也过意不去，但你也知道，霏霏还小，平时我家里也抽不开身……”我急忙对着亲家母解释，不指望她能理解我，至少也能消消气，儿媳这种状态也不能生气。 “你总是在一边装老好人，全世界就我是错的，我是罪人行了吧？”亲家母生气地走出去，狠狠地摔了一下门，把我跟儿媳都惊了一下。 我想破头也想不明白她为什么对我这么大敌意，要说我没有亲力亲为地照顾儿媳，但我已经尽力在补救了，她却丝毫不给我补救的机会。 第363章 真心实意 看着被紧紧关上的卧室门，我迷茫了，儿媳这种情况就算现在不用阿姨，以后也一定是需要的。我不想让这个阿姨走，她要走了的话，后面再找又要费神，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合心意的。 我一时很发愁，只好询问儿媳，看看这件事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亲家母为什么不同意啊？”我问。 “哎……”儿媳长叹一声，仿佛对她妈妈也很无奈的样子。停顿了一下又跟我说： “妈，就让阿姨留下吧！我来跟我妈妈沟通……这其实不是用不用阿姨的问题，是我们家人相处的问题……你让阿姨别多想，明天就来直接住下！” “那好，我今天先带阿姨回去，等下你再跟你妈妈商量一下，她也是爱女心切……你跟她好好说，不要伤了一个母亲的心……你自己也要注意，不要动气～”儿媳没直接说什么理由，我也不方便多问。 “嗯，妈妈，你先回去吧！我先休息一下，等会儿再跟她说。”儿媳躺了下来，看书的心情也没有了。 我第一次感觉，亲家母有些不可理喻。 但她是儿媳的妈妈，我又能说什么呢？总不能跟她吵起来吧？逞一时能不要紧，到时候再影响到两个孩子的生活，那可不是我想见到的。 为了儿媳的大度善良和儿子的幸福生活，忍一忍又何妨！大不了等过了这几个月，尽量少跟亲家母接触好了，过日子不能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影响了大局。 我带着阿姨离开了儿媳那里，又跟阿姨说了具体情况：我儿媳和儿子都很好说话，就是亲家母比较挑剔，你只要把自己本职工作做好，她说她的，你做你的就行…… 阿姨听了开始迟疑起来。 “如果后面双胞胎出生后事情多了，我会给你加工资的……”我急忙地打消阿姨的疑虑。 后来阿姨总算没再犹豫，还说她会尽力把事情做好，不让亲家母有挑剔的空间。 我不知道儿媳怎么跟她妈妈沟通的，但她还是把她妈妈说通了，晚上还特地发信息给我，让我明天按时把阿姨带过去…… 虽然过程坎坎坷坷的，好在结局完美，阿姨总算顺利住了进去，第一天中午就给儿媳做了一顿饭。虽然她做的是c市的家常菜，但还是融合了她们家乡的烹饪方法，已经不是地道的c市菜了，但结果却出奇地让儿媳吃得满意。 我听到这件事当然很高兴，阿姨私底下给我发信息的时候，还说了另一件事，她说亲家母看儿媳吃得满意，马上就阴阳怪气地说儿媳“忘本”，自己妈妈做的菜就挑剔这个那个，一个外人做的菜就说她做的好吃，还夸张地“拍马屁”，连孕吐都没有了！ “我亲家母也是疼自己女儿，这可能是她们的相处模式，你别插嘴她们的话，只做好自己工作就行，工资我每个月都会按时发给你的……”我给阿姨回复信息说道。虽然我也感觉到亲家母的态度不可思议，但我也不能跟阿姨一起议论她，亲家母的是非，我躲都来不及，还能上赶着打听吗？ 就这样，阿姨在儿媳家里已经住了好几天，儿媳很满意，因为她做的菜好吃。 有一天我到菜市场里的时候，听到卖家禽的位置有喇叭在喊“老鸽子——三年以上纯粮食喂养……” 我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有个笼子里确实是有鸽子的存在，马上就想买几只，但老板说有一些已经被别人预定了，只剩下两只还可以售卖。 我立刻就把这两只鸽子买了下来，并让老板当场给我清理好分了两个袋子装，心满意足地回家了。 赵哲回来的时候我还在厨房忙碌，砂锅里咕咚咕咚冒着热气，香气却不受控制地飘了出去。他循着气味来到厨房，好奇地问我锅里炖着什么。 “鸽子，三年的……”我笑着把盖子揭开让他看看我一下午的杰作～ “他们说三年你也信？”赵哲忍俊不禁的样子让我有些恼火。 “就算没三年，至少也有一年了吧？我炖了一个多小时了呢～你尝尝味道？”我用勺子舀了半小碗汤给他。 “你给你儿媳妇炖的，我喝了多不合适！你留着给她吧！”赵哲拒绝了我的投喂申请。 “我买了两只呢！你就吃一点点，尝尝味道好不好～”我坚持把勺子往他嘴边送，自从他胃有问题以来，我就喜欢给他做汤喝，这种鸽子汤当然不能错过，而且我也知道儿媳的食量，她绝对吃不完这一整只鸽子…… 看我坚持，他也就一口喝下了，我一脸期待地问他味道如何，没想到他突然眉头皱了起来。 “好像咸了～”他说。 “不是吧？”我记得我没放很多盐啊，我做菜一向清淡……于是我赶忙自己喝了一口，如果咸了还可以放点水补救。 “不咸啊～”我奇怪地看着他，搞不清我们俩谁的味觉有问题。 赵哲突然噗嗤一声笑了。 “咱家什么时候吃不起鸽子了？犯得着你什么好的都要往我嘴里送吗？”他笑着用双手按了按我的肩膀。 “这不是难遇到吗？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三年的鸽子呢，还是纯粮食喂养……”我被他说得有些囧。 “谁说的？养殖场里什么没有？如果你想要的话，三年的鸽子，四年的鸭子，五年的母鸡，我都能给你搞到手……”他用略带嘲笑的语气说道。 “我这兴致勃勃地忙活了一下午，被你一句话就浇灭了激情……太讨厌了你……”我真的觉得挺囧的。 “我跟你开玩笑呢！就是想让你也尝尝这‘大补汤’～” “你还说？出去！”我毫不留情地把赵哲赶出了厨房。 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就算三年的鸽子是常见的东西，我这忙活了一下午的时间却是真心实意的，儿媳一定能感觉到我的用心…… 这么想着汤已经炖好了，我喜滋滋地把一整锅的鸽子和汤放进了保温桶里，拿上车钥匙就打算给儿媳妇送去。 阿姨正陪着赵霏霏在院子里踢球，赵哲在旁边“观战”，看我出来，父女两个都想跟我一起去。 “我可不敢带霏霏去，小柯现在还不怎么稳，霏霏跑来跑去的别撞到她……”听到我拒绝，父女两个都有些尴尬，我笑笑就走出来了大门。 第364章 送汤 十二月份的白天时间本身就短，又遇到一个阴天，天黑得更早了。 我到那里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小区里安安静静，平时这个时间点就出门嬉笑打闹的孩子今天一个都没出来，晚饭后外出消食的人偶有经过，但都缩着脑袋，双手插在上衣的口袋里，我想他们坚持不了几分钟就也得回去。 天气预报新一轮的冷空气来了，下午的时候就开始起风，后来越刮越大，路过一段新路，路边新栽的绿化树被吹得东倒西歪。 车窗外风呼呼地吹，我自觉地把我大衣的扣子扣紧了，但一开车门还是有一股风从我外套的领子直灌到我的身体里的每个角落，瞬间就让我感觉到一股透心凉，连带着中午吃到肚子里的东西都变凉了似的，隐隐有些想往外冒的意思。 我打了一个冷战，抱紧保温桶几乎是小跑地朝单元门方向走去。 但没走两步肩膀就被人轻轻拍了一下，一回头发现那人是我儿子，我有些惊讶，这个点他早就应该回来了，怎么还会出现在楼底下？ “妈，你这么晚过来干嘛？”儿子顺势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嬉皮笑脸地问，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对着怀里抱着的保温桶努努嘴：“给你老婆送点吃的来～” 儿子闻言想接过保温桶我没让。 “你别给我拿撒了，这保温桶的手柄容易掉～”我就像抱着宝贝似的侧过身子。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厂里忙吗？”我问。 “还行～”儿子简短回答，并不想多做解释。 “那我们赶紧进去吧！”我被冻的瑟瑟发抖，也没有打算继续追问，只快步地朝前走。 儿子也没再说什么，跟着我后面一起到了单元门里面。电梯显示在顶楼停着，但我们按了好几下也没见下来，娘俩无奈地对视一眼，只能站在电梯口干等着。 “妈，你做的什么吃的？”儿子没话找话。 “鸽子，老板说喂了三年，还是纯粮食喂养的，我炖了一个多小时呢～”我回答。 “嗯，你对儿媳妇倒是用心，比她妈妈好多了……”儿子倒是没在鸽子是不是真三年的问题上纠结。 “婆婆哪能比得上亲妈……你别乱说，我看你岳母挺敏感的。” “嗯，跟茸茸妈各有千秋～” “啊？她也那样对你？”我惊呆了，有点不太相信，亲家母就是有点小矫情，但好歹也是一个知识分子，家里经济条件也还可以，不至于吧…… “她不是那种作……”儿子思索了半天好像在想用什么方法可以表达清楚似的。 “她什么样啊？”我追问。 “挑毛病挺能的，什么事都能挑出点毛病，哪壶不开提哪壶，特能扫兴……反正跟她住一块真的挺压抑的。” “那小柯听她的话吗？你们夫妻感情还好吧？” “小柯比茸茸有脑子多了，她很替我着想，经常为了维护我跟她妈妈闹矛盾……” “”只要你们两个好好的就行……但她们闹矛盾也不是个事……那好歹是你亲岳母，能忍就忍一下，弄僵了以后还怎么相处？目前最重要的是先让小柯把孩子平安生下来……” “嗯……我也知道现在小柯的心情最重要，但我一回到家就有一种压迫感，岳母会各种找事不让我停下来……我都不太想回来！” “这可怎么办？要不然想个办法让她妈妈回去住？我再找个阿姨来？”我眉头紧锁，努力在想着办法。 “这话谁敢说啊？那她不得哭天摸地的……闹起来小柯情绪也受影响，你当初就是情绪不好才早产的……我跟小柯的这两个孩子来之不易，我可不敢乱做决定！我那丈母娘跟个不定时炸弹似的……”儿子自嘲地说。 “那你岳父怎么说？” “他都不怎么过来，也不知道我们家发生的事……最近姑姑家的女儿在闹离婚，好像事情还挺严重的，他天天就在姑姑家……哎……现在我也就指望岳父能制裁一下岳母大人了～”儿子又笑了，心态倒是乐观。 电梯总算下来了，对话适时而止。 看我愁容满面的，儿子拍拍我的肩膀说：“妈，你不要担心，我会好好经营我的婚姻，小柯也是聪慧的女人，我们俩肯定会越过越好的！” “你能这样想太好了，我就盼着你们能把日子过好……至于你丈母娘，她也是短时住这里，初心也是想好好照顾小柯，大家的目标还是一致的……慢慢来吧。” 有的时候自我安慰还是有用的，娘俩这么互相一鼓励，情绪明显好多了。 到了家门口是儿子拿钥匙开的门，客厅里静悄悄的，餐桌上已经摆好了菜，但看起来菜已经没有了热气，可见已经做好有一会儿了。 阿姨和儿媳母女也都不在外面，电视机关着，沙发上两只抱枕规规整整地端坐着。主卧里隐隐有说话声，但听不真切。 我把保温桶放到餐桌上放好。 儿子先我一步径直朝卧室走去，刚拧开门，里面的争论声就一下子传出来。 我只听到一句话，是儿媳说的。她说：“你这话传到我婆婆耳朵里，将来让我们婆媳怎么相处！” 然后随着儿子走进去的脚步声，卧室里突然有了短时的沉默。 我是跟着儿子后面进去的，儿媳看到我后有些发愣，半天没说话。 我假装没听到似的，说：“小柯，今天感觉怎么样？我给你送了一点鸽子汤，不知道你有没有胃口吃一点？” “谢谢妈，我等下再吃～”儿媳看了一眼亲家母，嘟着嘴还有些生气的样子。 “说你两句就不高兴吃饭了吗？让你婆婆看到还以为我虐待你呢！”亲家母虽然还是嘲讽的语气，但这句话明显有“求和”的味道。 “亲母女说话哪有那么多讲究，都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亲家母肯定也是疼小柯的，小柯心里肯定也是敬你的……”除了和稀泥，好像我也说不了什么了，感觉这对母女相处得真累。 “宝宝～别生气了，我们吃饭好不好？”儿子走到儿媳身边亲昵地抚摸着她的脸颊，又视若无人地亲了她一口，把我跟亲家母都尴尬到了。 然而儿子这样的骚操作却出奇地有用，儿媳垂下头羞红了脸，刚才的狂风暴雨戛然而止，瞬间变得风和日丽。 “真是女大不中留，好赖不分！哼！”亲家母本来是坐在床边的，看到女儿女婿突然恩爱起来，坐不住直接站起来走了出去，走之前还不忘抱怨一句。 “怎么又跟妈妈闹不开心？”儿子把儿媳的手拿到嘴边又亲了一下，是真不拿我当外人。 “那我先回去了～小柯，汤你想喝的话喝一点，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我急着离开这儿，随便打声招呼就想走。 “妈～你先别走，咱俩聊聊天……张子洋你别这么腻歪，让妈都不好意思了！”儿媳一把推开儿子，急急地说。 第365章 精神异常 “好，那我坐一会儿，子洋，你帮我倒一杯热水过来，最好是滚烫的，我想喝点暖暖胃。”我这可不是故意支开他，只是真的觉得胃里冰冰凉凉的。 儿子闻言就出去了，只留下我与儿媳两人在卧室里，我把她被子往身上拉拉，又把被子的另外三个边都掩紧，就怕风钻到被子里去。我顺着床边转了一圈又走到儿媳身边坐下，儿媳一把拉过我的手。 “妈，刚才我跟我妈的话，你听到了吗？”儿媳急切地问。 “听到一点……但我并不会往心里去，我们的出发点都是为了你跟子洋的生活变得更好的好……求同存异嘛，你也别多想～”我对着儿媳温和地说。 “我妈妈……当然也是为我好的，只是她的方式有点极端和排外……”小柯有些欲言又止，我当然是明白她的，那毕竟是自己亲妈，也不好跟自己婆婆多说她是非，而且说多了也难免出现更多的矛盾。 我儿媳的确是个聪慧的姑娘，所以才会三缄其口，我知道她只是想一家人和和睦睦的而已，我也愿意为之付出努力。 “一家人说话，哪能事事都较真，你不用担心我会有什么不高兴，在我心里你永远是一个好姑娘，你妈妈把你教育得这样好，我对她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因为她一句无心的话而心存芥蒂呢！我跟她的关系不用你操心，我会跟她相处得很好的……”我自信满满地对儿媳说。 “呵，想跟她相处好真的不容易呀！”儿媳掩面而笑。 我看到儿媳笑了也知道她的情绪已经下去了，突然想起来我让儿子倒水还没来，不过，既然儿媳没事了，我也可以安心回家了。 “我去跟他们打个招呼然后就回去了，你是要起来吃点东西还是等一下让子洋端进来？”我问儿媳。 “我下去吃吧，刚好喝你送来的汤，我现在正有胃口～”儿媳乖巧地回答。 我帮忙帮儿媳拿衣服，帮她一起穿好，然后让她走在前面，我们一前一后出了门。外面还是出奇地安静，儿子坐在沙发上忧郁着脸闷不吭声，亲家母一个人坐在餐桌上吃饭。 气氛陡然又不对劲了，每个人都闷不作声，但每个人都心事重重，这种情况真的还不如直接大声吵起来呢，最起码还能把问题抛出来想个解决办法。 但想到儿媳妇的肚子，我又开始犹豫。 “张子洋，你怎么坐在那儿？刚才让你给妈妈倒的水呢？”儿媳走过去坐在儿子旁边问道。 “妈妈叫得真甜，真是狼心狗肺，你忘了是谁把你养大的了？是我！我含辛茹苦，什么好东西都留着给你，可你倒好，别人虚情假意几句，你就把我贬得一文不值……”房子不大，房间里又没有其它声音，所以亲家母很轻易地就听到了我们的说话声，突然就心碎了似的，放下吃饭碗掉起了眼泪。 儿媳闻言马上就站起来，大步朝着餐桌的方位走去，走到她妈妈面前立定，那气势竟然让亲家母也有点慌神，坐在那里抬头看着自己女儿盛气凌人的样子。 “妈，你到底想怎么样？”儿媳气得脸都红了，想胡乱发一通火，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这样一句软绵绵的质问，就像过年的时候买了一桶假烟花，看它火力十足地一冲上天，最终却没有如人们料想的那样在天空绽放，而是火光突然熄灭，连个声音都没有。 “我没想怎么样，你让我伤心！”亲家母又哭。 我跟儿子都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办。 这个时候也只能亲家公才能处理了，我赶忙找到手机，躲到房间里给他打电话，由于时间紧急，我错进了阿姨的房间。 阿姨正在里面看手机，桌子上放一个吃饭碗，我疑惑地看了看碗，又看了看阿姨。 她看出我的困惑，马上解释说：“她们在吵架，我本想劝两句，但你亲家母很强势不让我说话，我想着站在边上不劝架有些尴尬，就躲到屋子里来了……这饭碗是我晚上吃饭的，我吃的是中午的剩饭，桌子上新鲜的我可一口没动……” “阿姨，他们每天只让你吃剩饭剩菜吗？”我有点火大了，怎么这样对待人。 “不是，晚上的时候都是一起坐下吃的，你儿子儿媳妇都让我坐下一起吃……只是中午你亲家说我们一起吃剩的……不过，她自己也跟着吃的，当然也没什么啦！”阿姨着急地解释。 “嗯，我先打个电话……” 我拨通了亲家公的电话，这是我第一次给他打电话，以前什么事都是跟亲家母和小柯联系的，亲家公是男人，我跟他打电话其实有些奇怪。 但他那边却像是见怪不怪的样子，听我解释了缘由，他答应马上就过来，然后就挂了电话。 阿姨看我打完电话，嘴角抽动了好几次，欲言又止的，像是有什么话说似的。 “阿姨，有什么事情你直说好了！”我说。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这个亲家母有些难相处……”阿姨选择掩饰她的想法，我猜她是想八卦，又想起来自己的身份——她是来工作的。在没搬进来之前我就告诉过她，她只管做好本职工作，其它都不要管。 “嗯，你要是工作有困难可以随时跟我沟通～” “没有没有……”阿姨讪笑着。 门外的战争还没有结束，母女俩都已经泪流满面，儿子在边上无声地给儿媳擦眼泪。 “什么事都可以好好说嘛，为什么要吵呢？亲家母，我知道小柯怀孕是受了一些委屈，但她现在已经有了两个孩子在肚子里了，也是你的亲外孙，过几个月孩子出生后该是一件多么值得高兴的事！你现在就不要再提那些旧事了。小柯现在也没稳定，你不要让她情绪激动……”我尽量克制跟亲家母吵一架的冲动，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不明事理的妈妈呢？ “你冲什么好人！挑拨我们母女关系！我当然知道她现在不稳定！你只不过是担心孩子有了危险，小柯跟你儿子离婚了而已，你又不是因为我女儿！也就小柯傻，你一点蝇头小惠就把她收买了！告诉你，如果小柯没了孩子，我绝对会让他们离婚，如果不离婚我就去死……我倒要看看他们踩在我尸体上过日子能不能幸福！”亲家母激愤地说，让我觉得她的精神可能有问题。 第366章 熟悉的感受 “亲家母，你怎么逮到谁就跟谁吵呢？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样想！我对小柯好是本着一个长辈对晚辈最基本的爱心，并不是想收买她的心、让她跟你对着干的……而且你自己女儿的性格你还不知道吗？她是那种可以忘记自己母亲的人吗？”我的火也有点上来了，但我仍然努力地控制。 “妈，我也知道你本心是为我好……当着我婆婆的面，我今天把话说开……”儿媳揉了揉自己的双眼，长长叹了一口气，用无奈的口气说到： “我跟我婆婆和老公都相处得很好，彼此也都能包容对方的错失，婆婆虽然不能亲自照顾我，但她替我找了阿姨，自己经常送这样那样的补品过来，我胃口不好，她想办法迎合我的口味……一个婆婆对儿媳能做到不挑剔、不找事，遇事能尽心尽力帮我解决，这已经很不错了，你为何总是挑她毛病呢？俗话说人无完人，我们不应该总是挑别人的毛病，然后再无限放大，这样会让身边的人感觉到压力的！” “阿姨能代替本人吗？她手里有几个钱就可以当甩手掌柜了？”亲家母不甘示弱。 “婆婆不一定有阿姨照顾得好，包括亲妈也是，你也没有阿姨专业！”儿媳好不容易降下来的火气复又点燃。 “你……你这个白眼狼！”亲家母气得手都哆嗦了。 “既然小柯不喜欢我们在身边，那就让阿姨好好照顾她好了，阿姨做的菜小柯也爱吃，亲家母不如也回家里歇歇，留点空隙说不定关系更融洽呢……”我顺势说了儿子想说不敢说的话。 没想到这句话捅了马蜂窝，亲家母瞬间泪如雨下，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女儿说：“你这是跟你婆婆商量好了要赶我走是吗？我早就知道你嫌弃我了，为了你我受了多少委屈……” 亲家母不可抑制地悲伤，脸色煞白，坐都坐不住，几乎晕厥过去。她这样大的反应吓坏了我们，儿子赶紧扶住她，并把她抱到沙发上靠着才没摔倒。 儿媳也直接傻眼了，嘴里一直紧张地喊着“妈，妈……” 还好亲家公这时候赶到，打开门的时候我像看救星一样地看着他，他看出了我眼里的恐慌，快步走到屋内，一眼就看到半躺在沙发上的亲家母，然后走到她边上坐下，把她扶起来，让她的头靠在自己怀里，严峻的脸上慌张失措一览无余。 “亲家公，对不起，我……”我着急忙慌地想解释，但亲家公却手一挥示意我不要再说话。 我知道他是生气了。 亲家母靠在亲家公怀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闭着眼睛一直流泪，儿媳坐在边上一直给他爸爸递纸巾，我跟儿子站在沙发外围手足无措地对望，谁都不敢多说一句话…… 过了好一会儿，亲家母才缓过神来，她睁开眼睛，坐直了身体，自己又重新拿起一张纸巾擤鼻涕，直到把脸擦得干干净净的，才开口说：“既然我在这里多余，那我就回去好了……老公，我们回家吧！” “嗯，我早跟你说了呀，我们没事出去旅个游散个心，女儿的生活让她自己过，你就是不放心！你看她，有婆婆疼着，老公宠着，还有阿姨一天到晚陪着，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好！我们做父母的也是时候放手了……”亲家公对着亲家母安慰道。 “好，以前是我自作多情……”亲家母说着就去房间里收拾东西，没几分钟就收拾好了，她拉着密码箱出门的身影有些落寞。 我说错了吗？怎么觉得内心里有一些罪恶感？ 出门后，亲家公又赶回来，走到我面前，好似不放心地说：“小柯就拜托你多多照顾了，她妈妈情绪不好，容易大悲大喜，这些年一直这样……等她好一点了之后我们两亲家再聚聚，沟通一下感情……” “嗯，你放心……”我嘴里答应着，心里却很诧异，原来亲家母真的精神上有问题。 亲家公走后，我们才想起怀孕的儿媳妇来。 “小柯，你没事吧？”儿子率先一步走到儿媳身边着急地问。 “老公，我是不是对我妈太刻薄了，她确实是受了很多委屈……”儿媳心有不忍地说着，眼角有一滴泪划过。 最爱的人的伤害最难消化，剪不断理还乱的深情夹在中间，简单的一句话都有可能变成利剑直插心脏。 儿子把儿媳抱在自己腿上横放着，然后两只手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儿媳则顺势搂住了他的脖子，两个人头靠头坐着。我脑子里一片混乱，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那么开放呀！ “答应我，现在你安心把胎养好，远离那些影响你情绪的人和事……等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了，我们再一起去跟岳母道歉，求她原谅，好吗？”儿子说完看了儿媳一眼。 “嗯！我答应你！其实这些年我真的受够她的控制欲了……” “小柯，那我先回去了……”亲家都回家了，我留在这儿也没有什么意义。 “妈，你先别走……我跟你说说我家的事……其实我妈不是针对你，她是有一些神经质……” “你累不累，要不先吃点东西，休息好了再跟我们慢慢说……”儿子深情地说。 “不了，我现在心堵得厉害，如果不发泄发泄，会很难受，搞不好我也被逼成抑郁症了……”儿媳自嘲地说。 “你是说你妈妈有抑郁症？”我问。 “嗯，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了……起因当然是社会上常见的那种现象了，我爸在外面有人……大概是在我初中的时候，我妈自杀过一次，她在重症监护室里待了很多天，可能是那个时候起，我爸知道了我妈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后来主动跟外面的断了……”小柯平静的表情让我觉得她像是在说别人家的事。 “后来你妈妈就原谅他了，对吗？”儿子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反正他们没有离婚，但是我妈变了。她变得疑神疑鬼，对待我爸像是在观察一个重刑犯，经常‘严刑拷问’，她不断地质疑，不断地验证，俨然变成了一个侦探小柯南……” 我跟儿子都陷入了沉默，这种感受我再明白不过了。 第367章 想要的生活 “从那以后，家里的氛围就不正常了。我妈要时刻掌握我爸的行踪，但凡我爸有一点点偏差，迎接他的将是我妈歇斯底里的盘问和各种正义的批判，她有时大喊大叫，有时崩溃痛哭……” “我以为他们最终是要离婚的，因为我已经有些受不了我妈了。但我爸却耐心地接受我妈的各种道德的审判，积极努力地修补他们的婚姻关系。我妈说我爸没良心，其实我倒真的希望他没良心，因为那样他就会跟我妈分手了，然后去找他爱的那个人，我妈可能也就伤透了心，就会去找一个爱她的人，如此皆大欢喜，我的痛苦也就解脱了……” “但他们就是不放过彼此，拿不起也放不下……当然，他们也不是一直都吵，他们也有好的时候。比如，我妈会做我爸爱吃的菜，我爸也会在他们结婚纪念日的时候给我妈买来一大束玫瑰花……在有外人在的时候，他们永远都是一对恩爱有加的夫妻，他们会互相维护对方，但私底下经常会冷言冷语，这个世界上只有我知道，他们的相处模式是病态的。” “我妈总说她不离婚是为了我有一个健全的家庭，她让我感激她、回报她，让我不要像我爸一样‘没良心’，她说她的世界里只有我了……我背着一个以爱为名义的包袱，经常觉得喘不过气来……其实我这个健全的家一点也不能让我感觉到幸福。” “我不能有我自己的想法，必须全部听她的，就连我喜欢的衣服鞋子品牌也必须得听她的，她看不上的鞋子就不会允许我购买……我的成绩必须保持在班级前五，在学校的时候不能跟男孩子接触，哪怕是在大学，她也不许我谈恋爱，因为我的另一半只能在c市本地找，我将来的婆家跟娘家的距离不能超过车程半个小时……” “其实，只要是不违反我的原则、不影响我的婚姻生活，我也想按照她的心情去做，比如不远嫁这一点，我完全听她的建议……” “好了，下面说说今天晚上我跟她吵起来的原因，其实她刚才也说出来了，因为她觉得我婆婆当甩手掌柜，不亲自照顾我，扒拉扒拉说了一大堆婆婆的错漏，我还没回两句，她就说我帮外人说话，说我被别人收买了心……她在这个家里总是时时刻刻要去提起我肚子里孩子的来历问题，总是想让子洋感激我……” “这不是我想要的夫妻关系，相反，我一直以我爸妈的夫妻关系当反面教材，我爸做错了事，我妈没有离婚，对我妈来说，她一直觉得自己这样做是受尽了委屈，我爸得感激涕零，感谢她的‘不杀之恩’……” “这两个孩子是我跟子洋两个人共同的决定，所以不存在谁感激谁，我们要孩子是为了给这个家增添更多的色彩，是为了让自己的生活更幸福，没有谁比谁更伟大。虽然受罪的人是我，但自古生孩子不就是女人做的吗？谁让造物主把子宫装进女人的肚子里呢？如果子洋也有子宫的话，我想他也愿意把孩子装到他肚子里……” “你怎么说着说着皮起来了？”儿子皱着眉说道。儿媳听了掩面而笑，我也跟着笑了。 本来是一个悲伤的故事，我跟儿子听得泪眼婆娑的，儿媳却话锋突转，说话氛围也轻松起来。 “再让我妈待下去，她可能会把我跟子洋的夫妻关系变成她和我爸的翻版。我可不想跟丈夫之间出现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子洋是有一点隐疾，但我们夫妻生活和顺，运用科学手段又让我们成功地变成了爸爸妈妈，我不觉得我的婚姻有什么不好……” “我早就想跟她把话挑明了，本来我想用一个温和的语气跟她好好说明白的，但她那么容易激动，这个想法根本无法实现。” “我私底下跟我爸说过很多次，让他跟我妈离婚，让大家的思想都正常起来，但他不肯，仍然跟我妈继续消耗着，他们在一起相互折磨了十几年……我想他们还将继续折磨下去……但我不能让她来折磨我和我老公……她已经毫无幸福可言，难道我也要过那样的日子吗？” 我从来没有想到儿媳的家庭是这样的，亲家两夫妻在我第一次见他们的时候就是一副相敬如宾的状态，不论是婚礼还是后来的聚会，他们表现得都跟普通的婚姻没什么两样。 我也没想过，像亲家公那样看起来一板一眼的人，也会有背叛婚姻的时候，这世界上的人真的说不定。 “子洋，我不希望我们的婚姻会有任何的危机，也不希望我们的孩子经历我小时候那样惨淡的生活，你能做到一辈子对婚姻忠诚吗？”儿媳满怀期待地看着儿子，两只眼睛亮晶晶的。 “当然，我有信心，也会尽全力维持好我们的家～”儿子不假思索地回答。 “咱妈也在这儿呢～这可是你当着她的面给我的承诺～”儿媳看了看我说道。 “别说是当着妈的面了，就是让我以上帝的名义起誓我也愿意！”儿子立刻做发誓状，被儿媳一下子挡住了。 “你是无神论者，还上帝呢，在你心里上帝可没你妈有地位……”儿媳笑着说。 “我何德何能可以跟上帝对比啊！小柯你现在心情好点了没？”我想起来小柯晚饭还没吃，及时地错开话题，现在都快九点了。 “嗯，我现在情绪好多了……”儿媳往儿子怀里钻了钻，像是刚经历过一场战争似的，看起来很疲惫。 “那我去给你热菜？”儿子拍了拍儿媳的肩说。 “嗯，妈估计也没吃吧？”儿媳问道。 “我还是回去吃吧，现在天也不早了……”我拿起手机又看了看，想到赵哲给我发了好几个视频邀请都被我掐断的事，有点待不住了。 这人指不定怎么生气呢～ “妈，你还是吃了再走吧！刚好我们一起尝尝你带来的鸽子汤……”儿媳挽留我说。 “那好吧，我先给你赵叔叔打个电话～”我拿上手机就去了屋外。之所以没当着儿子的面打，是因为赵哲有时说话不正经，我思想还是没有孩子们开放。 第368章 为自己感到自豪 不知是谁把两头的对窗打开了，走廊里灌满了风，一出门就打了一个冷战，接着连发好几个喷嚏，再紧接着鼻涕跟就水一样流了下来。 我赶忙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手绢，一边擦鼻涕一边给赵哲打电话，脚也没停着，大步朝走廊尽头走去，我必须把窗户关上，不然要被冻僵了。 电话通了很久，就是没人接，我又换了打视频过去，仍然是没人接。 这个时间段赵哲都是坐在床上看书，手机一般就放在床头柜上，他不可能听不到。我心里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不知道他刚才一直给我打视频是什么事。 我有点失落地进了屋，儿子也把菜热好了，正拿碗在给儿媳盛汤，我也在餐桌边上坐了下来，竟也觉得有些疲惫。 儿子给我和儿媳都盛了饭，饭桌上他们小两口的情绪都不错，儿媳吃了满满一大碗饭，还喝了一碗汤。我没什么胃口，只随便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儿媳察觉到异样追问我怎么吃这么少，我谎称有点感冒搪塞过去。 “妈，你今天回去就不用过来了，感冒了就在家里好好养身体，我这边一切都好，有需要我会给你打电话的。”儿媳妇贴心地说。 “嗯，那你有事一定要跟我说才行哦～”我也觉得他们小夫妻需要独处的空间。 “哎～”儿媳突然又叹口气。 “小孩子家家的不要总叹气～”我对儿媳说道。 “跟你说话比跟我妈说话轻松多了，我要是叫她别来，她马上就会哭……”儿媳解释。 “你妈妈也是疼你，爱之深责之切，你多想想她的出发点就会释然许多，她只是表达方式错了而已～”我说。 “嗯～”儿媳闷哼一声。 其实道理都懂，只是有的时候人总会说出一些言不由衷的事，而听的人又会“添油加醋”多加揣测，那样又让误会变得越来越深，直至不可调解…… 但不得不说，亲家母的所作所为伤害了自己的孩子，尽管她是受害者。 我们又寒暄了几句，我背着包就往门外走了，刚走没几步，听到一串急促的敲门声，我加快脚步，快速打开了门，就看到赵哲一只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一只手还在做着敲门的动作。 “赵叔叔来了～”儿媳妇在我身后说道。 “快进来，这么晚了，赵叔叔你怎么来了？”儿子有些疑惑地问。 “我来看看是不是你们把人扣押了，傍晚来送汤，晚上八九点还没回去，电话也不接……”赵哲自顾自走进来，又自顾自地关上门，走到我身边很自然地牵着我的左手，他的左手一直插在西裤口袋里没拿出来，颇有些装x的味道。 “妈正打算回去呢，我们可不敢扣押～”儿媳俏皮地回答道。 “嗯，那我们先走了～”赵哲对着儿子儿媳说道。 一来二往的又耽误了几分钟，总算是踏上了回家的路。 刚出门——在我甚至都不知道儿子儿媳有没有把门关上的间隙，赵哲突然对着我的屁股狠狠地拍了一下，我一下子侧过头，甩开他的手，带着点恼怒和娇羞，问他：“干嘛啊？” “干嘛？又敢不接电话了是吧？”他说着又拍了一下我的屁股，吓得我赶紧朝前跑去，这要是有个邻居出来碰巧看见像什么样子，多不庄重啊，我马上都是要当奶奶的人了…… 赵哲紧跟着追上来在电梯口立定，我一直保持着与他面对面的站姿，就怕他继续拍我屁股。 电梯来了他习惯性地来牵我的手，但我推了他一把让他先走了进去，确保他一直站在我前面。 出了电梯，外面寒风刺骨，让我领略到了西伯利亚寒流的威力——是必定需要一款厚实的羽绒服才能与之抗衡一二的，但我今天穿的还是大衣，根本压不住风。 我又连续打了几个喷嚏，赵哲也顾不上怪我了，拉着我快步朝车子走去，他的车就停在我的车边上，但他还是把我塞到了他的副驾驶位置，并顺手帮我扣上了安全带。 算了，明天我再来一趟把车开回去吧！ 我一直在擤鼻涕，手绢已经脏得不能用了，他又把车上的纸巾递给我，就这简短的几分钟，我连续打了不下二十个喷嚏…… 赵哲把空调打开，过了一会儿才好一些。 等我擦干鼻涕后，就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前前后后地说了一遍，算是给他一个没接电话的解释。 他默不作声地开着车，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也不知道他原谅我没有。 “你听到我说的了吗？”我问他。 “听到了～”他闷声说着，情绪一点也不见高涨，看来今天晚上这事又得从别处下功夫了，他一向好哄…… 也许是空调的温度过高，这么想着我的脸居然有些发烫，立刻很不自然地把脸别向窗外，橘黄色的路灯下，绿化带里的花都变了颜色，这场降温下来，这些花儿肯定也会枯死…… “别人遇到麻烦了都知道找老公，你遇到麻烦了倒像是生怕老公知道了似的……”赵哲这话有些酸酸的，也让我有些奇怪，不给他添麻烦难道不好吗？ “她老公也是我叫来的……呵呵……”我无意识地噎了他一句。 “你知道叫人家老公，怎么就不知道叫自己老公呢？” “因为那局面你控制不了啊，你来了若是忍不住再替我出头，只会越来越乱……亲家公来了就不一样了，他可以阻止这场战争的发生。” “你怎么知道我解决不了？”他有些不服气地问。 “那你说那种情况下，你有什么办法？” “……” 赵哲的沉默让我觉得很好笑，因为他去了也只能跟我一起手足无措，除非撕破脸，两家人吵起来，但那样就相当于往我儿子儿媳的婚姻里投了一颗炸弹，以后我们都是还要见面的，到时候脸红脖子粗的该怎么相处呢？ “但我若去了，她也许不会那么肆无忌惮，因为她知道，我不会买她的账。人有的时候是惯出来的毛病，不然她怎么不对别人发疯呢？为什么专门针对你？”赵哲说的好像也有那么一点道理。 “哪有婆婆不受气的呀？连我嫂子那样快言快语的人见到她儿媳妇的妈妈，说话前也是斟酌半天的……” “除了你是她女儿的婆婆，另外你的性子也是她欺负你的原因，因为你太弱了，不会反抗……” “单从性子这一点来说，我不后悔……” “嗯……不后悔，当个软柿子，由着别人拿捏，后悔也没用～” “你难道不喜欢我的性子吗？” “我当然喜欢～” “我这性子跟我儿子儿媳、还有女儿都相处得不错，跟你那边的亲戚处得也不差，尤其是江雨柔，她跟我的关系最好……” “嗯，你这性子也确实是有可圈可点之处……” “对吧？明明忍一忍就可以解决的问题，为什么非要大动肝火呢？如果我真的跟亲家母起冲突了，我儿媳能对我没点想法？到时候子洋夹在中间也难做，两个孩子必定都会帮着自己亲妈说话，这样不是给他们添堵吗？” “所以说嘛，你这是在牺牲自己成全别人，但我不想让你过这样憋屈的生活～” “我这也不算牺牲呀，只要他们过得好，我就觉得很值得，我会有成就感，也会更有幸福感……老实说，我觉得我现在是幸福的，身边这么多人都站在我这边……这一切可都归功于我的性格！” “呵呵，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为自己的包子性格感到骄傲的呢……” 第369章 不正经 “那你觉得，我需要改变自己吗？”我问。 “当然不需要！我就喜欢你的性格，温柔体贴，知性优雅，性格是软弱了一些，但也招人疼啊……” 我的脸被他说得更烫了，我一直都不好意思被人当面夸赞，因而并没有接他的话。 “但有一点……以后不许再不接电话了，不论有多么 紧急的事，接个电话几秒钟的事有那么难吗？”他忽然止住了调侃，用有些严肃的语气说道。 “嗯，我错啦！” “每次都知错不改！就知道忽悠我～” “这件事上我一定改正！我发誓～”我讨好地说。 “跟谁学的，还发誓……” “刚才跟子洋学的，呵呵呵……” “刚才我没接你电话，你有没有担心我？”他问。 “当然担心……” “知道我的感受了吧？对于真正关心你的人来说，不接电话就是个不正常现象，我会脑补很多……”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我真的是很诚恳地道歉，因为我也会脑补。 我感觉到“冰释前嫌”的味道。 “对了，小柯的妈妈有抑郁症……一言不合会自杀的那种，以后你不能刺激她，知道吗？”我突然想起来这件事其实很重要。 “我想刺激她，有机会吗？” “呵呵……” “她受什么刺激了？怎么会有这种问题？”赵哲忽然好奇起来，我就把儿媳说得那一番话又复述一遍，说完我的情绪也有点伤感，他则比我还沉默。 “我这不算是说人是非吧？而且也是你问我才说的～”我说。 “当然不算～”他惜字如金。 “我特别能理解她，以前我也很想不管不顾地发泄，想跟他吵架，想手撕小三……想想自己又没那能力，硬碰硬自己还是落下风……只能憋屈地忍耐，那样的日子才是真正的憋屈呢……”我说。 “离开他不就好了，有什么理由憋屈自己？”赵哲不屑地说。 “离开也憋屈啊……陪他吃苦的是我，陪他享福的却是她，这让我怎么甘心呢……不论怎么做，那都是一场痛苦的修行……但现在我不得不承认，快刀斩乱麻才是结束痛苦的最佳方式……” “现在想这些也晚了，谁让你当初守着教条主义不让我追你的，让你去一下家里都不愿意，总以为我要非礼你似的……” “我守着的不是教条主义，而是人类道德底线，你说我一个已婚妇女单独到你这个单身男人家里算怎么回事呢？这就不是一个正常的现象。” “也对……你好像给我上了一课。” “哎……女人如果本身没有跟男人相匹配的能力，就连想撕破脸都会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实力，我那时不敢跟他吵闹仅仅是因为怕他不给我钱或者直接抛弃我、跟我离婚，想想真的好可悲啊！” “你现在不怕了吧？我的所有财物可都交给你了，就剩我们住的这栋房子还没加你的名，如果你担心的话，我随时都可以带你加上……” “我的安全感不在于你给我多少钱、房子加不加我的名，我信任你，也相信你真的在意我，你用事实证明，这世上仅仅是有些男人渣而已，并不是全部……” “我知道你不在意这些，我卡里的钱你到现在没动过……真不知道他到底给了你多少钱，怎么到现在都用不完呢？我都有点嫉妒了！”说完最后一句话他自己也笑了。 “……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人不用自己的钱而被嫉妒的，你嫉妒的点很奇特！”我已经忍不住笑意嘴角上扬，女人感觉到幸福的时候，笑点会变低。 “我嫉妒的点还在于——他其实还是在乎你的。不然，怎么会给你钱、买豪车给你呢？我实在想不出男人还有其它理由送一个女人这些东西……”他又换了一个语气，脸上的笑意也没了。 “怎么会没有其它理由呢？男人还有良心啊，因为如果他不给我这些东西，他就会良心不安～就像小柯的爸爸，如果他不跟外面的人分开，他的结发妻子就会因此丧命，那样他又怎么会心安理得地幸福呢？” “别扯了吧～那就是他对你的感情还有余温。” “我说不过你，反正他已经死了……等等，我们好像跑题了，说别人，怎么说到我身上了？” “谁说的，我的主题一直都在你身上，从你一开始说这个话题的时候，我就想起了以前那个明明已经忍不住，却还要努力坚强的你……” “你这样说话让我心里特别暖～”我沉浸在幸福里不可自拔。 “这就感到幸福了？没点出息～”他笑着伸过手想摸我脸，但距离有些远，他放弃了。 “开车不要搞小动作，别跟那些个偷情的人似的，火急火燎的……咱们可是正式夫妻，什么亲密动作不能回家做啊？” 他突然急刹车，两个人身体都因惯性而向前顷了不少，定下来后我茫然地往前看去，大马路上空空如也，别说行人了，就连车子也没有…… 这寒冬腊月的，谁会在深更半夜出门啊！ “你想不想体验火急火燎的感觉？”他突然不正经起来。 “不想，快回家！” “那回家搞大动作去……行不行？” “我什么时候没答应你……”我的脸羞得通红。 “那你主动一点行不行？” “你现在想这事干嘛？” “因为我想在车上……” “我不想……” “那你刚才说话那么大尺度？” …… 第370章 小意外 “真不想？”他不死心地问。橘黄色的路灯灯光斜照在他脸上，车外冷风呼呼地吹，轿车没有熄火发出细碎的嗡嗡声。 我红着脸擦着鼻涕，身体各个关节发出隐隐的酸痛，虽然脸在发烫，但身体却在发抖。 “真不想～跟你说点话，你怎么还多心了呢！” “真不想的话，那我们回家……不是看你一直郁郁寡欢的，想分散一下你的注意力嘛～而且你的脸怎么那么红？是我空调温度开高了吗？”说着他又重新看了一眼显示屏上的温度，二十八度也确实不低。 “我好像……有点发烧了～”我说。 “那我们现在去医院……”他放开手刹迅速地把车开到了最左车道，前面就可以掉头，再往回开几分钟后右转，刚好就是去人民医院的方向…… “其实，我现在在发抖，只想回家睡觉……”大半夜的我不太想折腾，发烧不是什么大事，兴许休息一下就好了。 “你又不听话了～”他语气里满是否定，车仍然匀速往前开着，我也不再反对，由着他把我带到了医院门口。 下车的时候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用不容拒绝的动作，强制性地穿在了我的身上。我在心里想象他在公司里对待工作是不是就是这个态度。每次我去找他的时候，看他的下属汇报工作总是毕恭毕敬，他坐在那里挂着一脸严肃的扑克脸。 他给我穿好衣服后又把拉链拉上，然后牵着我快步朝医院里面走。 我一时有些失神，走了几步看到他单薄的身体只穿了一件羊毛衫，一阵风把他的头发吹乱了，有些担忧。 “要是你也被冻感冒了怎么办？我们都感冒的话……谁来照顾霏霏啊？”现实问题总得考虑啊。 “不会的，我一直都有锻炼身体……”他答非所问。 知道他的想法，我也不想耽误时间，随着他一起进入医院大厅，看着他给我挂号缴费。 真是奇了，大半夜的看病也要排队，来到医院才知道，这个城市里有那么多的人生病，健康是那么地重要。 我确实发烧了，三十九度，不算很吓人的温度，连吊瓶都不用打，却让他紧张了半天，在医院里跑上跑下……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觉得找到了人生中最爱我的那个人，但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想起了张远怀，他也曾这样跑上跑下地为我过，也曾为我担忧我，一点也不影响他为别的女人纠结伤心，甚至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人就是那么说不定，一个人爱你的时候是真的，但如若变心，那必定也是真的。此时我很确定，赵哲的心里有我，他爱我，我不知道他是否能坚持到底，但我一点也不想再怀疑他、试探他。 我们在医院里拿了一些药就回家了，吃过药后我就疲惫不堪，钻进被窝里面手脚冰凉缩成一团，赵哲洗漱干净后紧紧抱住我，我身体才渐渐地恢复温度，再接着就是发热。 发过汗之后我就清醒了，可以用“神清气爽”四字形容，现在的药都像是神药，吃了后立竿见影。 我动了动身体，想下床擦一擦身体，再换一件衣服。但我一动就把赵哲惊醒了，起初他还以为我是正常翻身，他也动了动又把我拽到怀里，我又挪动了一下，他才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温声说：“烧好像退了，你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我想下去擦擦，黏糊糊的不舒服……”我回答。 “嗯，那我们一起去～” “我已经好了，我自己可以……”能自己做的事我还是不想麻烦人，我是一个生活能自理的人。 “我不是帮你，是帮自己，我必须要再洗个澡，出了好多汗……” “你为什么会出汗？”我讶然。 “还能为什么？被你烫的！”说罢他一骨碌坐起来开了床头灯，微弱的灯光让房间里稍微亮了一点，但视觉上依然模糊，我只能看清他的轮廓，看不到他的表情。 窗外的风已经停了，但气温明显地降了下来，他想了想又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遥控器把空调打开，接着又躺下把我抱到怀里。 “等温度上来了再下床，好不容易退烧了，别再着凉～”他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让我心头一热。 自从赵哲胃出血动过手术后，我们两个一直注重养身和锻炼，他在健身房有卡，每周至少去四次，平时在家也会跳跳绳，跟我一起打打羽毛球之类，我则一直坚持跑步，也报的有瑜伽课，基本上每天都会去练1-2个小时。所以我们两个人的身体都还不错，很少生病。 不过，总归还是岁数大了，一时没有及时添衣就烧到39度，这不得不让人感叹一句“岁月不饶人”！ 由于生病，接下来的几天我都没有去过儿子儿媳那里，而他们也因被亲家母压制得够久了，都很欢喜这样的独处时光。 周末的时候赵霏霏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进了书房，打开了我的颜料盒，把自己涂得色彩斑斓，还把她爸爸的一盒墨水打开了，拿着毛笔像模像样地在墙上涂涂画画起来。 我们看到的时候，她已经把书房造得不成样了，在一阵惊叹当中，我们开始打理书房和孩子，赵霏霏瞪着无辜的大眼睛被她爸爸抱走，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由着我们一阵忙碌。 我的画也被赵霏霏毁掉几幅，不过那都是我临摹的，算不上什么损失，我再重新画就是了。孩子呢洗洗也还能用，只是墙上那一条条黑印有些不好处理。 我仔细看了看赵霏霏画的黑条，觉得可以稍加修整变成一幅荷花荷叶图，于是就拿起画笔随着自己的想象画起来…… 赵哲把赵霏霏洗干净后开了动画片稳住她后，就急不可耐地进书房看情况，他很少在家里办公，所以并没有多少公司里的资料放在家里，少数文件都是锁在抽屉里面的，赵霏霏拿不到钥匙也拿那些东西没办法。 他最担心的还是他自己收集的一些拓本，有一些拓本都有些年头了很难再买到，他跟江雨柔一样，也喜欢这些有年代感的东西。 他进来的时候，阿姨还在擦地板上的墨汁，我还在画我的“荷花”，谁都没注意谁，等他把自己的东西都检查完的时候，我已经把荷花大体都画好了。 他有些惊讶，直夸我想法好。 “霏霏画的位置还挺高，书房装修的是中式风格，现在画一幅国画，倒不显得突兀，甚至有些相融了～”他说。 “你不嫌弃我画风粗陋就好……”我还在认真地画画。 “反正是我们自己家，由得你们娘俩发挥～”他走过来把手搭在我肩膀上，我侧脸看他，然后两人相视一笑…… 只是这话怎么觉得不太像夸奖呢？ 但是生活总有一些小意外，保留一点“证据”有什么不好？那是赵霏霏的成长过程。 第371章 赵霏霏的好胜心 不得不说，艺术这种东西确实是讲灵感的，我就这么随手一画，效果居然很好。本来书房里庄严肃穆，规规整整，经过我的涂鸦，居然有一丝俏皮之意，刹那间有了烟火气。 我端详了半天，赵霏霏也过来跟着我一起看。赵哲笑着说：“看，你跟妈妈搭档得真好，你们一起完成了一幅画～” 赵霏霏一脸的不可思议：“这是我画的？” “这是你跟妈妈一起画的，这里，这里，和这里都是你画的哦～”我指着几根荷叶的茎杆对赵霏霏说道。 她端详了半天，还是不可置信的模样。 “但是，下次你可不能再单独作画了，必须要跟妈妈先沟通一下，因为妈妈不知道你的想法会画错的～作为一个好搭档，在做什么事之前必须要先学会沟通，好吗？”赵哲对着女儿耐心地说道。 “嗯，下次我不乱画了～”赵霏霏诚恳地说。 “不，你也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乱画，但是必须画在纸上，不要画在墙上，我们每个人画画和写字都是在纸上完成的，就像是上厕所必须要在卫生间里一样，我们可以随地大小便吗？”赵哲问赵霏霏。 “不能～那样太不文明了～我们小朋友上厕所都是排队去卫生间的～”赵霏霏回答。 “对～我们霏霏永远是一说就懂～” “可是，妈妈是怎么知道我的想法的呢？她怎么知道我想要这样画？”赵霏霏一脸纯真地问。 “这是你想要的画吗？”我笑着反问。 “是的～我就是这样想的！”赵霏霏自豪地说。 “那就是我蒙对了，下次你再想跟我合作的话一定要提前跟我沟通哦～”我憋着笑说道。 小孩子真的很容易就随着大人的思想走。 “还有，霏霏，你知道这些颜料是干什么用的吗？”我突然觉得必须要跟她解释一下这些东西的用途，那样她就不会那么好奇了。 以前我是不敢让赵霏霏进书房的，主要是担心她乱翻东西，把她爸爸工作上需要的文件损坏了。 但因此加重了她的好奇心，所以她今天偷偷地溜进来了，真是一个好奇宝宝。 “这是画画的～”她指着颜料盒说道。 “对，你怎么知道的？”我问。 她指着画架上的一幅未完成的春景图说：“我从那里看的。” 毫无疑问，这幅春景图也被破坏了。 我无奈地摇摇头，心里只怪自己没早些带她来书房，才让她今天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我没想到这个小意外会被赵霏霏挂在嘴边炫耀，下午我带她去江雨柔那里的时候，她直跟着江言澈说她会画画，而且还画得很好。 江雨柔二胎如愿以偿生了一个女儿，仍然是剖腹产，进产房的时候郑与初仍然控制不住地泪如雨下，舅妈仍然一脸焦虑，舅舅仍然稳如泰山……唯一不同的是，这次产房外面多了一个哀嚎的人，那个人就是江言澈。 江言澈是被他爸爸带哭的，他觉得他爸爸那样伤心，他妈妈可能“凶多吉少”……父子俩扒着产房的门哭，被赵哲不耐烦地呵斥了： “人没什么事呢，你这一老一小地哭喊个什么劲儿？专心等待！” 我只好站在边上安慰，其实我心里也不喜欢，哭泣并不好，因为我有些迷信，年纪大了，在乎的人越来越多，会担心，会害怕，就连忌讳也多了起来。 有了前面的经验，江雨柔的二胎是直接剖的，时间也快，从推进去到出产房连两个小时都不到。 现在二胎已经有好几个月了，长得特别漂亮，两只黑眼珠亮晶晶的，已经学会了跟大人“交流”。 趁着这几天儿媳那边没事，我又带赵霏霏去江雨柔那里串门，一进屋赵霏霏就跟江言澈炫耀起来。 江言澈一脸不信，他在中班的时候就跟着妈妈学画了，现在基本功已经相当扎实，而赵霏霏才上大班，除了舞蹈她什么都还没学过，画画更是闻所未闻。 “你都没学过画，就会画画？”江言澈不屑地问。 “嗯，我会画荷花～”赵霏霏大言不惭，我都替她汗颜。 “那你是天才？”江言澈半信半疑的模样，我看着就想笑。 江言澈怀疑的语气深深地激起了赵霏霏的好胜心，她在江言澈家里到处找笔，一定要证明自己的“才气”才肯罢休，最后江雨柔给她找来一根画笔和一张白纸…… 她大笔一挥就画了几根树棒，江言澈还在等她接下来的动作，她却自信地说：“我画好了～下面轮到妈妈来了……” 我尴尬地拿起笔，照着上次的墙画画了一朵荷花和一片荷叶，虽然不怎么精致，但应付小孩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只见江言澈毫不犹豫地哈哈大笑：“赵霏霏，你是一本正经地开玩笑吗？这是你画的啊？这明明是你妈妈画的！” “这是我和妈妈共同完成的！”赵霏霏据理力争，毫不含糊，一点也不怀疑自己。 “你画的是杆，不是荷叶，也不是荷花！你应该说你会画杆……哈哈哈……”江言澈毫不留情地嘲笑了赵霏霏…… 我心里慌得不行，赶忙想安慰她，但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静静地看着她接下来会说什么应对。 “妈妈～以后不能再让你画叶子和花了，以后你来画杆好不好？我这次是认真跟你沟通的！”赵霏霏认真的模样，让我哭笑不得，但她没有因为别人的嘲笑而伤心，真的很不错。 但赵霏霏还是被影响了，整个下午都不怎么说话了，江雨柔逗她开心的时候，她才会笑一笑，然后又重新恢复那种“思考”的模样。 小小年纪怎么还忧思上了？这让我不太安心，于是急急告别江雨柔返回了家。 “霏霏，你怎么了？”到家后我对着一脸忧愁的小丫头问道。 “妈妈，你可以教我画画吗？我也想画叶子和花……” “画画的事可是有些累的，而且一旦你选择了就不能半路而废，必须学到拿到证书为止……你确定要学吗？”我问。 “我思考了一下午，我一定要学！”赵霏霏肯定地说。 原来一下午的忧愁是在想这个啊！ “那好，我把你送到江姑姑的画室里，你跟江言澈一起学习吧！”我回答说。 江雨柔画室开好后不久就怀了二胎，但她不甘心就此放弃自己努力的成果，斟酌半天找了一个经理代为管理，又招了一个专业老师教孩子，我以为她必定是要亏损的，但那个经理比较厉害，给她招了十来个学生，现在新老师的课排的满满的，除去开支竟然还略有盈利。 我毕竟不是专业的，怕耽误了孩子，所以我想起了江雨柔开的画室。 第372章 犯浑的时刻 赵霏霏报了两个兴趣班，一个是舞蹈，一个是是绘画，舞蹈课是上午，绘画是下午，两大兴趣班把她周末的时间安排得满满的。 江雨柔的画室附近有一个商场，商场里有电影院、咖啡厅、茶室等各种休闲设施，甚至还有一家比较特色的书店。所以每次把赵霏霏送到画室之后，我就一个人出去逛，逛累了再去喝杯咖啡，吃点小点心；或者是直接去书店里泡一下午，到点了再去接赵霏霏一起回家。 有一个周日的下午，我刚从画室走出来的时候，收到一个电话，是个陌生号码，但又透露着一股子熟悉感，电话号码的归属地跟儿子上大学的地方是同一个城市。 我接通了电话，没想到电话是小z打来的。 这真的出乎意料，她跟儿子分手后删除了我们家所有人的好友，我不知道她有没有拉黑我的电话号码，但我也从未打过，换手机后，她的号码也从我的电话簿里彻底消失了。 我脑海里努力追寻关于她的最后一点记忆，那是关于她结婚的消息。那天儿子喝醉了，迷迷糊糊给我打电话说他有多么多么后悔之类的话，我不放心地去找他，急匆匆赶到到新区家里，一开门就发现他躺在客厅的地上不省人事……没过多久，儿子就跟我说他要跟小柯结婚，紧接着就是见父母，两家筹备婚事…… 算算时间也有两三年了吧，我们本应再无交集，没想到她还留着我的电话号码。 我当然应该去见她，小柯现在已经有了孩子，还在妊娠期当中，如果我不去见她，她再想不通去找子洋可就麻烦了，一个难搞的亲家母就已经够他们难办的，再来个初恋搅和，那日子还怎么过？ 不管怎么说，我必须去见见她，了解了解情况，虽然我知道小z不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但人的大脑总有被感情支配的时候。 我们约在了一个叫“再.见”的茶馆见面，这个茶馆就在画室的同一条街，很近，我走几步路就能到。我定了一个小包厢，点了一些中式小点心，叮嘱他们等小z来了之后再开始上茶和点心，那样可以驱散外面的寒气…… 小z是半个小时之后到的，她剪了短发，化了淡妆，穿着暗蓝色毛呢外套，里面搭配深咖色高领毛衣，下身穿着浅褐色格子裙，脚着一双棕色坡跟皮鞋……她全身最显眼的地方就是她戴上了眼镜。 这一身装扮衬托得她跟个学生妹差不多，但看起来又比学生妹有内涵，这大概就是岁月的沉淀吧。 小z跟之前没多大差别，还是一副清秀可人的模样，如果儿子看到她……肯定要魂不守舍，从此又会进入到对她朝思暮想的漩涡当中。 “阿姨～”侍者开了包厢的门后，她对着我喊了一声，还是跟从前一样有家教有修养。 “快来坐下……外面冷吧？”今天是个阴沉沉的天气，仍然是有风，预报说夜里就会下雨，接下来的几天还会下雪…… “还好～”小z从容不迫地在我面前坐下，把包放在了她旁边的位置上。 “你到c市来有事吗？”我直接问道。 “嗯……我来出差，好几天了，返程票已经买好了，是今天晚上的……”小z回答。 “嗯～你工作都挺顺心的吧？” “顺心，偶尔有些压力，但都能挺得过……” 这时候我点的点心到了，果然是现做的，还冒着热气。我给小z倒了一杯茶，让她就着吃。 “c市也没什么特色小吃，这家店的下午点心做得还不错，你尝尝～” “谢谢阿姨……”小z拿了一块酥饼放在嘴里。 “听说你结婚了，有小宝宝了吗？老公对你好吗？”我问。 “没有宝宝，我离婚了……”小z喃喃地说，细细地咀嚼刚咬的一口酥饼。 我的心咯噔一下，像是被扔进了一颗重型炸弹，虽然这枚炸弹因一些不明状况而没有爆炸，但足以让我心惊胆战。 “怎么回事啊？他对你不好吗？”我有些紧张地问。 “子洋……他过得好吗？”小z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他挺好的，夫妻和睦，事业顺遂……我儿媳怀孕了，还是双胞胎，目前正在家里养胎……子洋对她很好，有求必应……” “阿姨，你别说了～”小z打断了我的话，神情落寞。 但我不这么说能怎么办呢？难道还要看着他们继续重蹈覆辙？ “小z，你别怪阿姨现实，子洋现在已经是别人的丈夫了，你是个文化人，应该懂分寸……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你应该往前看……” “嗯！所以我只是找你叙叙旧，没别的意思……但你一提到他，我的心就会很痛！” “曾经我是很喜欢你的，你们之间弄成这样也是子洋的错……但千错万错都已经形成，我们都没有办法再去改变什么了……我儿媳妇这胎怀得特别辛苦，你能不能答应我，不要去打扰他们？” “嗯，我都知道～阿姨，你不必担心我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我不会让自己曾经受过的伤再强加到别人身上的。” “除了不见子洋，我希望以后你也不要再联系包括我在内的家里的任何一个人……你是个好姑娘，不要被一时的情感蒙蔽了双眼，你的幸福在后头，子洋他不可能给的了你需要的幸福。” 说完我拿着包就走出了包厢，站起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小z掉眼泪，但还是走了，我不想给她任何希望。 我已经快五十岁了，不是傻子，她今天来找我不是来试探我的态度又会是什么呢？我跟她总共都没见过几次，能有什么“旧”可以叙？她是因为跟我儿子一样，两个人都有遗憾。这可能就是书中所说的那样——“白月光与朱砂痣”的例子吧。 人们善于把没有得到的东西想得很美好，等到真正在一起过日子的时候就会发现，不管什么样的婚姻都需要智慧和正确的方法去经营，每段婚姻都会经历这样那样的考验，不论是家庭琐事，还是外面社会形形色色的诱惑，经不起考验就会导致婚姻失败。 我想我儿子肯定经不起小z的考验，儿媳也最在意小z这个人……我实在想不通小z当初离开得那么决绝，处事那么理智，如今怎么也会有这么犯浑的时刻呢？ 第373章 见重要的人 虽然小z跟我保证过她不会出格，但一个在情感上黏黏糊糊的人的话又怎么能当真呢？没准哪天她就反悔了…… 越想我就越心堵，真是一个头两个大，除了郁闷还是郁闷，这个儿子让我操碎了心…… 我也知道我做不了什么，儿子是成年人了，成年人的行为是不受父母约束的。 但我还是做不到“隔岸观火”。 想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我就去了儿媳那里“打探情况”——如果儿子有什么异样，儿媳妇肯定能感觉到的，就算她感觉不到，我去观察观察说不定也能察觉到一二。 如果儿子跟小z私底下见了面，那他跟小柯的婚姻肯定是保不住的，小柯那么辛苦地为他怀孩子，他还有什么良心啊！我又有什么脸面去见小柯！ 我去的时候，儿子还没走，夫妻两个人正在吃早饭，气氛一派祥和，并不像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发生了。 一段时间没见，儿媳的肚子竟微微隆了起来，她穿着羊毛衫，孕肚那么明显，让我一阵欣慰。她说最近心情好，吃饭也香。子洋也在边上附和：“何止是香，简直是个大胃王，三更半夜的还要吃东西……” “那你得给她做啊，孕妇肚子容易饿说明孩子发育良好！”我对着儿子说。 亲眼看到儿子儿媳恩爱的场景，我的担忧一下子就消散了，也许事实真如赵哲所说：“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是我多想了而已。 瞧瞧这两个即将当爸爸妈妈的人，心情多么愉悦啊！ 今天早上阿姨给他们做的是小馄饨，儿媳也知道我喜欢吃这个，儿媳招呼我坐下一起吃，挺着肚子拉着我坐下，又让儿子给我盛饭…… 馄饨是阿姨头天才包的，阿姨自己调的牛肉馅，煮的时候又在汤里放了一点点小虾米，吃起来特别鲜美，正好我早上也没吃饭，一碗馄饨很快就被我吃完了。 儿子吃完后就到卧室里换衣服，我把儿媳扶到沙发上，想婆媳两个聊聊天。 其实我主要是想侧面打听打听儿子最近的行踪，这种事不能直接问儿子，更不能跟儿媳透露一星半点…… 我刚坐下还没开始问呢，手机在包里响了。 “赵叔叔离开你一点点时间都会打电话来问～”在我去拿手机的空闲，儿媳调侃道。 “也不一定是他，早上他有会，不会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我忙着否定，怕自己在孩子们面前闹笑话。 我一拿手机，发现是大女儿张依依打来的，星期一的早上她也有课，这时候给我打视频电话也是不寻常的。 来不及不多想，我就接通了视频，女儿应该还在自己宿舍里，因为她的手机摄像头正对着她床上方的天花板，以前我在女儿宿舍里睡过，那片天花板有一块石灰掉了，此时的摄像头正对准那块掉石灰的地方。 “怎么了，依依？怎么看不到你？”我着急地问。 闻言她把手机摄像头对准了自己，只见她躺在床上，哭丧着脸，看着我也不说话。 “你怎么了？感冒了？”如果不是感冒，她怎么会在有课的时间点躺在床上？ “没有……”她半天憋出两个字，却让我更加疑惑。 “那你怎么了？今天不是有课吗？怎么还在床上？”我问。 “我跟贺老师调课了，他去替我上课了～”女儿回答。 “你又没生病，为什么调课啊？”我追问。 女儿又是沉默…… “你这丫头是要急死人吗？你有什么事快说呀？”我真的着急了。 “妈，对不起……”女儿一阵叹息，把手机又扔到床上对准了天花板。 “对不起？这大清早的，你做了什么事对不起我了？”我紧接着问道，满脑子的迷糊。 “莫不是贺老师得逞了吧？”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旁边，对着我的手机说道。 我停顿了几秒才明白儿子口中的“得逞”是什么意思，想跟女儿求证，但她听到哥哥的声音后，迅速地挂了电话。 “臭小子，你胡说什么啊……那可是你亲妹妹……”我白了儿子一眼。但儿子没生气，走到儿媳身边让她帮他打领带，说他今天要见个重要客户。 儿媳本来是坐着的，听说有人求助于她，马上就站了起来，认认真真地帮儿子打领带。打完领带后儿子又亲了她一下，真是让我没眼看…… “你说，依依这样的行为，是不是跟你以前一样？”儿子朝着儿媳挑挑眉，儿媳的脸瞬间蕴红一片，直至蔓延到耳后根。 “你是真不拿我当外人！”我觉得我都快要待不下去了，但我的问题还没问呢，等儿子走了之后我再好好跟儿媳妇聊聊。 等等，儿子刚才说他今天要见重要的人？ 这句话是个重点，什么重要的人啊，这个时候未免有些巧合。 我满脑子都是小z，以至于忘了女儿刚才的反常行为。 “子洋，你几点见客户？”我问儿子。 “约了吃午饭～”儿子回答。 “在什么地方吃啊？中餐还是西餐？要谈什么？” “老妈，我是你儿子～” “对啊～怎么了？”我迷茫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要是想查岗，那也是查赵叔叔的岗，但你这么细致地打听我的行踪干嘛？”儿子噎了我一句，什么问题都没回答我，而我也不方便再问下去了，再问的话儿媳要起疑了。 我不由地把目光转向儿媳，她却在边上抿着嘴笑。 今天侧面打听也不行，还是那个原因——问多了儿媳会起疑。 我感觉有点无力，c市这么大，不说时间和地点，我到哪查他见什么人去啊？ 儿子走后，我随便跟儿媳说了几句闲话就借口出来了。 坐上车我仔细想了想，觉得今天儿子见什么人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知道，我可以问l，但我得等到中午才能问，必须主打一个出其不意才好。 现在离中午还比较远，还是得先跟女儿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再说…… 第374章 自尊自爱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女儿不太好意思跟我讨论这个话题，所以选择给她打电话的方式，看不到脸，彼此都没有压力，可以畅所欲言。 “喂～”女儿慵懒的声音像是没睡好的样子。 “你跟贺老师怎么回事儿呀？”我问。 “就是我哥说的那样……”女儿大方承认。 “他强迫你的？” “这怎么可能啊～他要是敢强迫我做这种事，我会把他送进监狱的……” “那……你不喜欢他？” 女儿沉默，我以为她默认了，有些不高兴。 “不喜欢他你还跟他谈这么久？一开始我就提醒你了，不要耽误别人～” “不是的！我也是喜欢的……就是感觉少了点感觉……” “你说清楚点，少什么感觉了？” “就是……你对赵叔叔的那种感觉……仰视，崇拜～” “那你一开始就找错人了，与你在同一个学校当老师的人，水平也就跟你差不多，怎么让你仰视？我跟赵哲是因为我们本身差别太大才会导致我仰视他的，其实本质上就是我在自卑……你这样想贺老师不就是在鸡蛋里挑骨头吗？” “可不嘛！他高考分数比我少好几十分！” “我头一次听说谈恋爱找对象还要查高考分数的。什么都要对比的话，那不是情侣，而是竞争对手～”我有些哭笑不得，直到现在才发现女儿这么大结不了婚是有道理的，这是直女癌晚期。 “关键是他什么都比不过我，什么事都顺着我好像缺了点男子气概！” “如果你要是想找个‘霸道总裁’款、一天到晚忙得不可开交、连约会都要提前预约型的。请立刻跟贺老师分手，再换个能接触到总裁的高难度工作，那样就可以实现你‘仰视伴侣’的梦想了，不过你这么不服输，没准霸道总裁也会被你比下去～” “哈哈～妈妈，我性格有那么强势吗？”女儿居然乐了。 “不是说你强势，我是觉得你这心态有点问题～你嫂子上大学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将来需要找什么类型的对象，性格、长相、学历、工作……以及在哪个城市生活等等，什么都打算的清清楚楚的。不像你，谈了一两年的恋爱了，到头来还说差点感觉？你直接就说你不那么喜欢他不就得了？拿感觉说什么事儿？” 女儿又不回话了，在电话里咯咯地笑着。 “真的，我觉得你应该想想自己需要一个什么样的伴侣，仔细考虑考虑你跟贺老师性格是否合适和你们三观是否一致！二三十岁的人了思想成熟点，别再说那些感觉之类的虚幻词，那是十七八岁的女孩子才会说出口的话……” 女儿被我说的话逗的笑半天，冷静过后才用认真的口吻对我说： “妈，我觉得贺老师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结婚对象，他性格好，什么都迁就我，他爸爸妈妈也和善……可是我就是觉得少了点什么，太平淡了。人生只有一次，如果连爱情也不能轰轰烈烈，那真的太没劲了……到老了后连回忆都是枯燥无味的……” “你要怎么轰轰烈烈啊？让你们中间出现个第三者，然后让你为情所困、痛不欲生，最后再修成正果是吗？”我真的有点火大了，一个人顺顺当当的多好！ “噗哈哈～妈，你越说越可爱了，我失身的所有郁闷都被你这几句话治愈了～” “你正经点！我打你电话是有正事要跟你说的。”我语气严肃起来。 “嗯，妈，你请说～”她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语气。 “据我观察呢，贺老师家境条件不错，父母通情达理，贺老师脾气稳定……你跟贺老师又是同一个工作单位，我觉得你跟他结婚的话日子不会难过的。结婚讲究的是条件，你们彼此门当户对，是最合适结婚的……” “这些我都知道，我就是觉得我对他缺少了一点心动……” “那你自己想好吧！我认为一个女人一生最幸福的事是遇见一个满眼都是自己的男人，两个人携手共度，相伴到老……平淡如水的日子才是生活的真谛，我希望你能跟贺老师结婚～如果你想追求轰轰烈烈，那你就尽快与他说明你的想法，最好是跟他分开……贺老师爸妈可是满心希望儿子尽快成家的，你这样拖着人家不道德！” “我会好好考虑一下的，你也别急着批评我，刚才说的只不过是我心里的一点小想法，我做不到跟一个人在一起之后就满心满眼都是他一个人也正常，我的心必须得留点空位理性思考我的人生大事……” “你这样想也没错……就算你理性思考，那也得有个期限，你跟贺老师谈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差不多也该做个决定了……不过你也别着急，我给你打电话的原因并不是要劝你尽快结婚……我主要是想告诉你，就算你们之间发生了关系，也不要因此放纵，没订婚没结婚的，不要在人家家里过夜……” “妈，他爸爸妈妈不是思想封建的人。”女儿一下子就明白了我所指的是什么，可见她也是考虑过这方面的。 “思想再开放也还是受到传统思想影响的，他们不论是说话，还是一些礼数方面，都跟l市的传统很像——也就是履行他们h市的传统，你觉得凡事按照传统风俗一板一 眼行事的人，思想能新潮到什么地步？” “这方面我倒是没想过～”女儿坦言：“我觉得当代人婚前发生点什么好像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了，他们又不是生活在清朝，还能接受不了？再说，又不是只有我们这一对情侣这样，我哥跟小z在上学时期就在一起了，也没见你少看重小z一丝一毫～” “这只能说明人的思想不一样，在中国，思想传统的人一抓一大把，我不想你去冒险……如果公公婆婆不看重你的话，结了婚后他们会在这方面轻视你的～” “我真的觉得他们没那么肤浅……但我会听你的话。” “女孩子矜持一点没什么不好，起码在公公婆婆那里看来你是自尊自爱的，有些父母宁愿花超额彩礼去娶一个传统的女孩子进门，也不会想要一个一分钱没花就赖在他们家不走的女孩子……不过这事发生了就发生了，你也没必要郁闷，男欢女爱人之常情……只要是彼此自愿就好。” “妈，你这话说的不是前后矛盾吗？那你说我这婚前发生关系是不是不够自尊自爱？” “这不冲突。你们两情相悦，情到浓处自然而然发生的，哪里不自爱了？但你如果因此就直接把贺家当自己家了，有事无事就宿在那里了，那就是不自爱了。一天没订婚结婚，那里就一天不是你的家……打仗还说个出师有名呢，你这没名没分地就能把别人家当自己家了？时间久了人家父母才不会看重你呢！” 第375章 追踪 女儿沉默了好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在考虑我说的话有没有道理，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又觉得自己说的话过于臃肿，怕她没明白我的中心思想，于是总结道： “我给你打电话只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告诉你，身体是你自己的，跟男孩发生关系没有对不起任何人；还有一个就是，不要在贺家过夜，以前什么样，以后还什么样，除非你们已经结婚了。” “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如果你打算结婚了，可以提前告诉我，我得给你好好准备……结婚不是小事，我的女儿结婚千万不能像我一样连个像样的婚礼都没有。你的婚姻一步都不能少，一个女人一辈子一定要做一次新娘子，风风光光地把自己嫁出去！” “我知道了……你对我爸还是意难平～” “也不全是，我是想让你帮我实现我没实现的理想，当然，你有一个规规整整的婚礼，以后想起来也不会因此感到遗憾。” “你的理想也可以让赵叔叔帮你实现啊～” “我都多大了啊，有些东西是不能补救的，过了那个时间再做那个事，也早已经变味了……” “那是你太保守，举行金婚银婚的可多了，他们大多数都只为满足年轻时候的梦想。” “那你觉得在一对老头老太太的婚房里闹洞房，说着‘早生贵子’之类的吉祥话，那场面不滑稽吗？我可不想去当那样的活宝。” “我的妈呀，你想象力真丰富……” ……不知不觉跟女儿聊了一个多小时，手机都快没电了，眼看要到中午了，我还有重要的事没办呢，于是急着挂了电话。 我赶忙给l发信息：“在忙吗？” 那边很快回复：“还好～有事吗？” 我回：“你跟子洋在一起吗？” l一头雾水：“刚分开，怎么了？” 我：“子洋去哪了？” l：“去了办公室～” 我：“哦～我就是想问问，他今天中午有客户要接待吗？” l:“没听说中午有客户要接待呀，～老板只说中午要出去一下，不确定几点回来，有事让我给他打电话……不过晚上倒是有一个重要的客户要接待～” 儿子说他中午要见个重要的人，应该不是晚上的客户，时间对不上……我的心突突地跳，连l都不知道的人，怎么会是客户呢？那必定是小z无疑了。 我想了想又给l发：“那你能不能想到办法知不觉地套出他的活动地点？” l：“这不好吧？” 我回：“你放心，我只是想知道他去哪了，不会告诉他的～” l：“那我尽力试试～” 过了好一会儿l又发信息跟我说，他套不出来子洋的话。 其实我早就知道这样的结果，l毕竟是子洋的下属，如果他跟“外人”透露老板不想透露的信息，将来被知道了难免会引起他老板的猜疑，人家只是来上班的，并不想参与我的家事。 事情又变成了僵局，早知道我就给我儿子的车上也装一个追踪器了，那样我还能不知道他去哪？ 可惜远水救不了近火，我那追踪器是网上买的，实体店我还不知道哪里有卖的……但凡事就怕被人钻研，再难的事一研究就总能找到解决办法。我想我的老公一定能给我搞到这个东西，他的助理办事效率奇高。 但就怕时间不够，我必须得赶在中午之前把追踪器装到儿子的车上…… 于是我赶紧给赵哲打电话，这是我第一次因私事让他动用办公事的人。他一听说我让他买追踪器，还必须中午之前送到我手上，非得追问我到底是要做什么。 “你能不能别耽误时间，我现在急用～”我急着让他办事，他非得刨根究底。 “用在哪里啊？”他不紧不慢地问。 “我晚上再告诉你，反正是正经用途～” “这东西还能是正经用途？” “嗯～一般都是用在不正经的人身上的……你到底答不答应？别浪费我时间好吗？”我特地把“不正经”几个字说得很重。 赵哲听出我意有所指，便不再跟我饶舌，他答应让助理买好后送给我就挂了电话。 一挂电话我才想起来没告诉他我的位置，还好我有他助理的电话，为了不耽误时间，我决定先去儿子的厂里，然后再给赵哲的助理发定位。 我是从儿子家楼下开车去的厂区，只有十几分钟的路程，一到那里就发现儿子的车停在厂区外面的停车位。 没把车开到里面真是太好了，正好方便我放追踪器，放完我就躲起来，神不知鬼不觉…… 我把定位发给了赵哲的助理，那边马上回了一个“收到”，并说大概四十分钟后到达指定位置。 我被这个年轻小伙的办事能力深深地折服了，四十分钟的时间还有宽裕的…… 助理到的时候大约四十分钟刚过一点，他递给我一个盒子后就走了，我把盒子打开，一看说明书，密密麻麻的写得都是英文，另一面也是……怎么回事？还买到了进口产品吗？这我可怎么装啊！我那散装英语只学了一些对话而已，用来应付赵霏霏的，哪能看得懂这么深奥的说明书啊！ 我赶紧给助理打电话，还好他没走远，接到我电话后又折了回来。 “你送佛送到西吧？那辆车你找个位置帮我装一下，然后手机上怎么弄能让我随时追踪就行……”我指着儿子的车对助理说道。 但他犹豫了……小助理真是猴精猴精的，只要跟法律沾边的，立刻就能嗅出不寻常的味道。 “这是我儿子的车……”我补充道。 他这才放心大胆地帮我装，我看他把追踪器放在车后面，位置看起来也比较隐蔽的，让我放心了不少。 助理全部帮我装好又过去十几分钟，这时候儿子已经从厂区大门口出来了，我赶紧让助理从另一个方向离开现场，儿子也见过赵哲助理的。接着我自己也钻进车间，我的车离儿子的车不远，但他走的急，因而没注意到我。 看着他把车开远了，我才启动车子照着地图的上路线跟着他。 第376章 是个大乌龙 儿子把车开到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停下了，这地方离一片烂尾楼特别近，人少车少，我没敢跟太近，怕暴露自己。 本身这里计划新建一个购物广场的，但房子盖了一半烂尾了。据说烂尾的原因是老板携款潜逃，而里面的商铺百分之九十又都已售出，所有投资者面临血本无归的风险，他们联合起来找政府出面解决，后来政府接手了这个烂摊子，并找了新的开发商来投资，本以为事情就这么愉快地解决了。 但那几年房价猛涨，新的开发商只承诺退房款，不同意交房，投资者们不同意，他们要求要么交房，要么按照当下的房价退房款。可能是新开发商觉得这样无利可图，最终放弃了投资。 从那以后的第二年房价就开始跌，一直到现在，房价跌得惨不忍睹，这片区域变成了名副其实的烂尾楼，本来应该繁华一片的新街区，现在杂草丛生。 但这片烂尾楼不远处有一家饭馆却很有名，我跟儿子一起来过一次，主要是以家常菜为主，他们的菜没有虚头八脑名字，也没有五花八门的装饰，地地道道的，而且价格不贵，附近的居民经常全家一起过来吃饭，一顿饭也才一百多块钱…… 正值午饭时间，店门口已经被停满了车，除了轿车，还有电动车和路过的大卡车，我不得不把车停到一个很远的地方，再步行来到店内，所以等我停好车找回来的时候，儿子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么偏僻的小地方，最适合见前女友了。 “真是个混蛋！”我心里把儿子骂了一遍。 我看到了儿子的车，心里确信他是进了饭馆内的，于是毫不犹豫地走上台阶来到店门口。我没直接进去想先观察一下儿子的位置，然后再进去找个我能看到他、而他却看不到我的位置坐下。 透过餐馆的玻璃门，可以看到里面已经坐满了人，餐桌上的菜冒着热气，吃客们侃侃而谈，或微笑，或大笑，别说是找个位置坐下了，就连我儿子的人影都没看到。 难道他去楼上了？ 热闹的小餐馆没有任何侍者或者迎宾小姐热情地过来打招呼问一句“有预约吗”，前台小姐姐只顾着给往来的人群结账，也无暇顾及其它…… 在我正要推门进去的时候，肩膀忽然被搭了一只手，我表情僵硬，心虚起来——心里懊恼怎么这么快就被儿子发现了。 但我猛地一回头，发现站在身后的人竟是赵哲，他一脸探究地对着我笑。 “你在这里探头探脑的做什么？”他嬉笑地问。 “你怎么在这儿？”我满脑子的疑问，无法用吃惊来形容。 “我出现在这儿不奇怪，倒是你形迹可疑……” “你不会是跟子洋约在这儿见面的吧？”我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可能是闹了个大乌龙。 但他们突然约出来吃饭做什么呢？ “走吧！进去吃饭～”他笑着拉着我一起进了里面，直接往二楼走去，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也没有继续追问我。 二楼几乎也坐满了，儿子正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偌大的落地窗没有拉窗帘，侧侧脸就可以看到外面的蓝天白云。但今天看不到这个景象，因为今天是个阴天，阴冷阴冷的…… 这个餐馆很好，就是没有包厢，里面吃饭的人说话声音也比较大，实在不是一个谈事情的好地方，所以我不知道儿子跟赵哲约在这里做什么。 儿子看我和赵哲一起走近，很诧异地问赵哲：“你怎么把我妈也带来了？” 我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儿子还不知道我是跟着他来的。赵哲对我的笑了然于心，轻轻地捏了捏我的手指，但却没有回答儿子的问题。 三人落座后，赵哲说：“你等了有一会了吧？我的车被助理开走了没来得及开回来，打车来的路上耽误了时间……” 听到他提到助理，我轻轻用脚踢了他一下，怕他说漏了，追踪器既然已经装上了，就不能轻易拿下来，小z的警报声还没解除，我必须得多留心才行。 感觉到我踢他，赵哲转过脸看了我一下，立刻心领神会，适时地转移话题：“点好菜了吗？” “点了一个雪菜黄鱼，一份西芹炒虾仁，一份番茄滑肉，一份蜜汁山药……没点我妈的份，你没跟我说她会来……” 儿子毕恭毕敬地汇报完菜名又问我：“这些菜你吃得惯吧？” “可以～我对这些没讲究……”我回答。 “怎么没有汤？我再去点个汤，外面那么冷，你妈冻着了……”赵哲说完后没等我们反应，就起身就下楼。这里点菜是没有服务员上来主动询问的，都是在一楼大厅点好再上楼。 我刚才确实被冻了，饭馆地基比马路高了至少有一米，四周又没有其它建筑挡着，北风吹得我直哆嗦，手都僵了……就为了追踪眼前这棵可能又要长歪的禾苗。 但儿子一无所知，也没多想，我认为他对我还是信赖的。到最后我才明白，他是因为满脑子都在其他事情上，因而没空关心我的“无厘头”。 “妈，你跟赵叔叔一起来有什么事？怎么不在家多陪陪小柯？”儿子原来还在关心他老婆孤单呢，看来我真是多想了。 “我出来转转，小柯爱看书，我留在那儿还会打扰她～”我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儿子也不再多问，低头在手机上打字，仿佛像是给什么人发信息一样。 “你早上说要见重要的人，这人是赵哲啊？”我突然想起来早上他跟我打太极的场景，觉得还是有些不对劲。 “赵叔叔也重要，不过我晚上有应酬……”儿子头也不抬地回答，手指还在按手机，不过我的疑问总算解开了。 不一会儿赵哲重新又走上来，随后服务员开始上菜。 折腾了大半天我真饿了，吃了几口菜觉得甚合胃口，于是叮嘱服务员赶紧给我上米饭。 儿子和赵哲却是没怎么吃，只见儿子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几张纸递到赵哲手里，接着说： “这几年房地产持续低迷，我们做家装材料的跟着日子也都不好过，我们今年的订单大幅度下降，我对这个行业的前景感到不太乐观，所以想趁着手里有点闲钱投资点新的领域，不想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原来这两个人见面是谈公事啊，难道儿子想拉赵哲做赞助？ 赵哲拿着资料仔细地看，我把头靠过去也跟着一起看，正在看的这一页上面有图片有文字的，怎么跟餐馆的菜单差不多？ 但我也不敢妄加评论，免得露怯。扫一眼之后就继续低头吃饭，吃完一碗饭后又喝了半碗汤，肚子已经吃得饱饱的。 耳边传来两个男人对各个市场行情的专业分析的声音，听到最后我才大致明白，原来儿子是想找赵哲当参考。 儿子有个同学在某个知名餐饮连锁店里当高管，儿子想加盟，想让赵哲参考一下是否可行。目前c市也确实没有该连锁店的分店，但加盟费有些高，加上租店面和装修，再聘请店员……加一起总得有一百多万了，风险比较大，所以儿子有些犹豫…… 说到最后，儿子才说出来这里吃饭的原因——是这家店让他萌生了开饭店的想法，民以食为天，做吃的什么时候都不过时。儿子有两个想法，一个是加盟连锁店，还有一个就是开一个这样的小饭店试试水，但小饭店就必须找一个手艺好的厨师长，而这样的厨师长并不好找，而且找的不好的话可能就受制于厨师…… 所以赵哲建议他加盟，品牌连锁店只要位置选的好，亏损的可能性就比较小，现在重要的是要物色一个好的店面才是正经…… 第377章 农民的烦恼 我就这样似懂非懂听他们谈了半天公事，出门的时候正赶上赵哲的助理过来接他，而赵哲让他直接把车开到公司，说他不去公司了，让助理扑了个空。 儿子则直接去了自己的车上，丝毫也没察觉到我今天的异常，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儿子忙事业忙到忘我的境界。 看着儿子的车子走远，我长长呼出一口气，感觉今天太累了，虽然没干什么正经事。 “你干嘛不去上班啊？”我问赵哲。 “我陪陪你～”他对我微微一笑，让我摸不着头脑。 “我要什么人陪啊？” “不然你瞎折腾什么？一定是闷坏了吧？” 我定了几秒才明白赵哲这话是挖苦我的，不免苦涩一笑。 “你没种过玉米，不知道农民的苦心～”我想了想笑着说。 “哦？愿闻其详？”赵哲挑挑眉，不以为意地说。 “有的玉米苗栽的时候根没埋好，长着长着歪了，你说农民有没有责任？” “然后呢？” “然后我得想办法把它扶正呀～不然长着长着趴下了，到时候别的苗都丰收了，这棵苗还躺在地上挣扎，我怎么能不心痛呢？那是我的心血呀！” “嗯，这么说有点道理～”他附和。 “我也不想这么累，我不明白，明明身上有我的基因，他怎么就不像我呢？结婚了还敢有异心！” “你这可冤枉他了，到目前为止都是你在怀疑他，他可什么都没做，你就把追踪器装他车上了～” 我没说话，好像是这么回事。 “你要是早跟我说追踪器是要装他车上，我就会劝你别装了，我们早就约好了的，你也不问问情况。”感觉有的时候真相就在眼前却被我们错过了，多问一句话就能解决的问题，非要绕个大圈才办完。 “我做梦也想不到你们两个会约在一起吃饭，有什么事不能在家里说呀……”我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已经是自言自语的声量，并不太想就这个问题讨论下去。 “等过段时间我带你出去旅个游怎么样？”赵哲突然提议道。 “怎么突然想出去了？” “我们结婚这么久以来都没有再出去过，本来答应你的蜜月旅行也没实现，一结婚就步入柴米油盐琐碎事当中，我想带你单独出去放松放松……” 这个理由虽然也算能说服人，但我们家的柴米油盐之事根本就不琐碎，我跟赵哲在一起过日子根本就什么都不需要操心，让我操心的事始终都在我前面两个孩子身上。 他可能是察觉到我的疲惫，想陪着我出去散散心而已，我为他的心细体贴感到暖心。 “不带霏霏去吗？”我问。 “把她送到舅舅家里怎么样？”他侧头笑着跟我说，生怕我反对似的。 “好～咱们可以去新疆吗？”我问。 “那里有什么好玩的？” “我听说那里古尸保存得很完整，我想去看看～” “天啊～你口味这么重的吗？”赵哲哭笑不得 “我刷短视频的时候还看到过几千年的煎饼，衣服，鞋子之类，我想亲眼去看看……正好不带赵霏霏去，我们大人去看看不挺好的吗？”我忙补充道。 “除了这个你还想去哪些地方？咱们去国外看看怎么样？你想不想去巴黎看埃菲尔铁塔？或者去意大利，带你去看看文艺复兴时期美术三杰的作品？”赵哲循循善诱，希望我的口味清新点。 “国内的还没看完呢～我不想去那么远～” “那好，国内的景点你还想去哪里？” “要不然去隔壁市的影视城看看？我想穿古装拍照～” “那一天就玩完了～我们去远点儿——更有特色的地方？” “你心中有想法吗？” “有啊～” “定了吗？” “还没定，这不得先问问你才能定吗？” “那你看着办吧！”每当意见相左的时候，我总是习惯性地以他的意见为主，他也习惯了一切都是他拿主意，因为大部分时候他都很体贴地顾及到了我的感受，他办事简直比他那个小助理还靠谱。 不过有的时候我也挺无奈的，脑海里突然想起来女儿上午说的话，此刻觉得真应该让她看看这霸道总裁的真正样子，自己有主意了，还假装问一下别人，别人说了他又全盘否定……我想我女儿是接受不了的，她是那么有自己的主见，怎么能忍受别人规划她的人生呢？ 只是她自己还蒙在鼓里，认为凡事都顺从他的贺老师差点男子气概。真不知道我这两个孩子什么时候能在感情上不迷糊。 要不了一段时间又要过年了，赵哲公司里还有事要提前安排，所以旅游的事年前是做不了的，只能等年后进行。 但年后传来了女儿要跟贺老师结婚的消息，于是这事不得不又往后拖了，虽然我跟赵哲都有些无奈，但好歹女儿的终身大事有了着落，我心头之石总算落了下来。 对这件事最高兴的当然还是贺家父母，他们对婚礼很上心，所有要求一应应准，不像网上传的那样跟做生意一样的。 五金、婚纱、婚车、摄影……所有的流程都谈的特别顺利，当然还有婚房和彩礼，我女儿婚前有房子，贺老师家又买了房子加了女儿的名字，我以为差不多了，没想到女儿额外又要了二十八万彩礼。 贺老师家里也没那么有钱，贺老师父母虽然工作不错，但在省会城市全款买房差不多掏干了一辈子的积蓄，还要装修和筹备婚礼，这不是让人家为难吗？ 后来我劝女儿把彩礼这部分取消了。我给她的陪嫁有准备现金，本来还有一部分应该由子洋出的，但他厂里效益不好，又需要加盟连锁店，这部分也由我垫上了。 所以女儿婚后的日子不会差，何必再去为难老人呢？人家已经有足够的诚意了，凡事过犹不及……另外，嫁过去是要好好过日子的，聚集那么多“私有财产”干嘛呢，一家子应该同甘共苦，如果众人皆穷她独富，那还算什么一家人！ 女儿思考后最终同意了我的建议，但贺家爸妈知道后还是象征性地给了八万八的彩礼，婚礼那天以现金的形式跟着车队一起过来的…… 第378章 女儿的婚礼 女儿的婚礼定在农历二月初二，这个时间让我很诧异，因为太赶了。本来我以为他们房子没装修，想出装修费的，但女儿告诉我，贺老师家里房子早就买好了，就连装修也在他们确定关系之后就完成了。 我去过一次他们婚房，离女儿工作的学校不远，一百多平的屋子小夫妻住着还是比较宽敞的。里面从家电到桌椅板凳，哪怕是窗帘都装得齐齐整整的，这直接导致我没有了“用武之地”，最后发现只有厨房餐具和床上用品还欠缺着。 我只好到h市的家居市场一次性买全了，总共没花到几万块钱，到货的时候，女儿笑着说，厨房用具用不上，因为她跟贺老师两个人都不会做饭。 “那你们婚后吃什么啊？”我惊讶地问。 “我们去他爸妈那里吃啊，他妈妈已经退休了，她喜欢做菜，菜又做的好吃，根本用不了我们两个动手。”女儿不假思索地说。 “那他们老了呢？总不能让老人伺候你们一辈子吧？”我觉得女儿这种思想很怪，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他们离老还有很远呢！到时候可以再找阿姨做呀～”反正她就没想过自己动手做饭。 “结婚了就要有结婚的样子——就是大人了，别一天天的当甩手掌柜，自己也要独立点才好～” “嗯！实在不行就让贺老师学做饭……”女儿嬉笑地把头靠在我肩上，目光看向后面才进来的贺老师，他听到了这句话，但他回应的是一脸宠溺的笑容，竟丝毫没觉得我女儿的想法有什么不妥之处。 其实我看出来贺老师也是被宠大的孩子，因而心里有个担忧：他们两个以后可别为谁做家务的事打架才好…… 女儿的新房打扫得很干净，每一间屋子的家具和用品都摆得整整齐齐，就连窗户上的玻璃和缝隙都擦的一尘不染，细节上做得很到位，更让我觉得贺家父母是讲究人。 但女儿跟我一起参观屋子的时候却无意识地挑剔，地板颜色太暗了，跟窗帘的颜色不搭，床头柜留得空隙太大容易掉东西…… “你什么力都没出就得到了这样好的房子居住，挑什么毛病啊？”当着贺老师的面，我赶忙制止了女儿的口无遮拦，这要是被贺爸爸贺妈妈知道了，得多寒心啊！ 女儿也立刻意识到自己说得不对，对着贺老师歉疚一笑，我接过话说：“依依年轻不懂事，你别由着她乱说话，伤了老人的心！这房子装修得特别好，她哪懂什么审美啊～” 贺老师走过来摸摸依依的头，又对着我说：“装修房子的时候确实没问过依依的看法，也是我们的失误，她现在提出一点个人看法也没什么，房子终归是我们两个人住的，她是女主人呀……” 他对我说完又把视线转向女儿，目光灼灼： “依依，婚后你想换什么就换什么，你喜欢的我都喜欢……” 女儿脸上露出难得的娇羞之色，让我觉得她终于找到了自己人生的另一个角色——一个需要男人疼爱的小女人角色。 我一直都觉得她太过于强势和尖锐，男人跟她在一起相处会觉得累，没想到贺老师品味独特，一点也不怕累，竟生生地激发了她潜在的品质。 很快就到了婚礼的时候。女儿跟贺老师是同一个系的老师，同时有两个老师放婚假，课就有些不好调了，女儿一直上课上到结婚前二天才赶到c市，她的伴娘团也随之而来，她还得招呼她那群姐妹入住以及吃喝之类，因而时间显得特别紧，我也没和她说上什么话。 女儿是从我家出门的，因为儿子那里比较小，客人们都坐不下，儿媳孕期又到了中后期，人多吵闹，怕影响到她，思来想去还是在我家里方便些，可以由着这群年轻人好好闹一闹，我看着也开心。 从h市到c市，车程需要三个小时，为了避免堵车而错过吉时，贺老师带着车队六点多就出发了。 我们这边也是从五六点钟就开始化妆换衣，化妆师也是婚庆公司的，很专业，把几个伴娘和新娘子都化得特别漂亮，早上九点不到这边就准备好了，几个伴娘拿着小本子一一记下待会儿怎么为难新郎和伴郎团的方法，房间里不时传来几个女孩子的笑闹声，让我也跟着被感染了，忘记了女儿出嫁时的伤感。 嫂子带着她两个儿子也过来了，由于她孙子要上学，她儿媳妇没跟着一起来。本来还请了一些女儿族中长辈们过来的，但他们都嫌远没来。后来婚礼结束后，嫂子才私底下跟我说，他们没来是因为介意女儿从我家出门，按道理他们张家的姑娘必须从张家出门才合礼数…… 张家的姑娘，那意思是依依得从村里出嫁才合情合理，但村里现在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孩子是我生的，是我呕心沥血养大的……如今却因出门不从他们家出，族中长辈们竟然不愿意了……这世上有的事真的是没什么道理可讲。 还好婚礼当天嫂子没告诉我真相，不然我真的会心堵的。 贺老师带的车队也是婚庆公司的，清一色的红车，总共来了十辆，寓意十全十美，拍摄的时候还用了无人机……贺老师在婚庆上一定花了不少钱。 由于没堵车，贺老师到的时候刚好十点，我听到鞭炮声的时候才感觉到女儿就要是别人家的人了，泪止不住地流下来，我站在二楼，看着一楼的欢声笑语，突然感觉心里空空的，我的小棉袄从此是别人的儿媳、别人的妻子了…… 我快速地走下楼，到处找儿子，女儿出嫁是需要哥哥背着送出门的，在一楼的人群后面看到了他，他也红着眼睛看着热闹的人群…… 伴郎团铆足了劲儿帮助贺老师进屋，红包塞了一波又一波，门才勉强被打开，进屋后又被各种要求，各种回答问题……整个一个“过五关斩六将”才最终赢得了女儿的一个点头答应…… 接着儿子走到女儿身边背对着她弯下身去，女儿意会趴在哥哥脸上，泪珠瞬间滚落掉到地上，化妆师赶忙走到她身边提醒她别把妆哭花了…… 第379章 体己话时间 我跟着队伍边走边哭，一直走到婚车那里停下来，眼看着女儿进到车里，窗户被放下来，我握紧女儿的双手，又擦掉她的泪水，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句话：“宝贝，一定要过得幸福！” 女儿拼命地点头，贺老师从后面轻拍女儿的背，想安慰又不知从哪句话开始…… 结婚的女人这一天是幸福的，也是伤感的。 车子要发动了，女儿又把手伸向她哥哥，嘴里喊着“哥”，儿子反握住女儿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 车子终究还是开走了，那一排红车队，像一条红色的带子消失在我的眼前，感觉有很多话要说，又没来得及说，只能失落地站在原地发呆。 人群逐渐散去，赵哲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边，他把手搭在我肩上。我像是找到了依靠般顺势靠在他怀里，突然感到一滴水从我眼前滴落。 我下意识地以为是下雨了，一抬眼看到头顶上的蓝天白云，我又站直了身体，视线不自觉地落在赵哲脸上，他神情哀伤，眼眶湿润……原来刚才是他落的泪。 “你干嘛这么伤感？”我的声音还带着鼻音。 “我想到了有一天我们也要这样送霏霏出门，就自动代入了……”他的声音也变得有些颤抖，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夸张地掉眼泪，连他妈妈去世他都是隐忍着的。 “霏霏还早呢！她现在还是个幼儿园的小朋友～”我哭笑不得，女儿出嫁的伤感突然就消散了大半。 我用手绢擦干他眼睛里的潮湿，挽着他的胳膊往回走： “回去招待客人吧？晚上还得请他们吃饭呢～” “你这手绢没擦你的鼻涕吧？”他突然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 我的神情僵了僵，想起来我自己的脸还没顾得上擦，这手绢还是干净的，但我生气他嫌弃我，于是夸张地说：“我擦了很多鼻涕在上面的，你的脸不能要了～” “不是吧～”他脸上嫌弃的表情更甚，我气得捶了他一圈，头也不回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他紧跟着我，又重新把手重新搭在我肩上，讨好地说：“我逗你玩呢～” “没正经～”我没停下脚步继续往前走。 客厅里没了这些年轻人的闹腾，陡然安静了许多，大家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说着话，像是农村里熟悉的人平时聚在一起话家常一样…… 女儿婚礼后不久就是清明节，趁着假期贺老师陪着她一起回到c市，算是回门，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给他们爸爸上坟。 其实我也想去坟地看看，他为了一己之私在生前折磨我的精神，死后我把他的两个孩子教育成人，如今两个孩子都结婚了，他躺在那里长眠，睡得倒是安心，可知我操了多少心！ 但这一切都只是想象，我跟他今生今世都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 女儿女婿上完坟后直接跟着儿子一起去了新区那边，儿媳大腹便便不方便挪动，她也想跟女儿和贺老师说说话儿。一直到第二天，他们才到我家。 再次见面已经没有上次那么伤感，母女俩满是重逢的喜悦之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经历了什么艰难险阻呢。 我让阿姨做了很多女儿爱吃的东西（贺老师爱吃的我还摸不清），贺老师如今是我的女婿了，再叫贺老师好像有些不合适。 贺老师也是有名字的人，他的名字叫贺景晨，据他自己说，取这个名字是因为他出生在一个早晨，她妈妈看到窗外霞光似火，美景如画，脑海里蹦出了“景晨”二字，于是以此为名。 “不得不说这个名字挺有意境的～”女儿笑着说。 饭后赵哲拉着贺景晨一起看电视，我才有机会跟女儿一起聊点体己话，不知不觉又聊到婚礼当天的事，我陡然想起来贺老师当天给我的现金还没来得及拿给女儿，于是拉着女儿一起到楼上取。 “你说贺老师直接给你多好，这转来转去的多麻烦～”我笑着把包递给了女儿，女儿却没有接。 “妈，这个钱就给你吧！”女儿拒绝道。 “给我干嘛？”我很疑惑。 “我从来没有给过你什么，就连我工作后都没怎么给你买过礼物，倒是你有事没事地给我快递这样那样的吃的，衣服、鞋子……一直到结婚我才明白我这个女儿做的很差劲，这个钱给你买点东西，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人家都说‘养儿方知报娘恩’，你这刚结婚就知道了……真是开蒙的早呀！”我笑着把包塞到女儿手里，把她拉到床边上一起坐下。 “妈，你别嘲笑我了……”女儿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过了几秒钟又接着说：“其实我也不是在乎他们家的钱和财产，要彩礼是另有原因……” 我第一次看不懂女儿，盯着她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我从决定结婚那天起，就暗下决心绝不离婚，我会守住底线，做一个好妻子、好妈妈，但我只能保证我，不能保证他呀……”女儿神情突然有些黯淡。 “这个世界上诱惑那么多，我真的不能确定有一天他会不会变心……”我从女儿脸上看到了她对婚姻的不自信，这才明白女儿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刚强，她只是把自己脆弱的一面伪装起来了，只要她不揭开面具，谁都看不到她内心深处的创伤。 这创伤是我给她的，是我让她对婚姻恐慌。 “可是这些跟彩礼有什么关系呢？”我还是感到困惑。 “我不但要了彩礼，我还跟他一起做了婚前财产公证呢……”女儿又说了一件让我比较吃惊的事。 “你公婆他们知道吗？”不管女儿有什么理由，我都觉得这样的行为还是挺伤感情的。 “他们不知道，我们私底下去做的……做公证的时候我发现景晨还有一笔可观的财产呢，瞬间觉得自己大意了……”女儿没急着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是跟我绕了一个圈子，不过这句话又带着莫名的喜感，让我很有耐心想听下去。 “是不是发现他比你的婚前财产还多？”我忍住笑意说。 “如果没有那套房子，我还真被他比下去了……但房价现在跌了那么多，我心里也没底了……”女儿越说越远。 “所以呢？你是说我被表象骗了，他们家完全给得起二十八万的彩礼！景晨手里就有，结婚他的钱没动，是吗？”我笑着说。 “一开始我是这样想的～” “那你提前知道了，可以再提呀？”我越来越迷糊了。 第380章 女儿的婚姻观 女儿把包随手放在床上，又朝我身边挪了几下，双手分别搭在我两个肩上，头顺势靠在我后背，侧着脸过了约莫一分多钟才又开始说： “我没想着借着婚姻的名义‘敛财’～” 女儿声音柔柔的，此刻像是放下一切防备的小懒猫，靠在我身上全身都是柔软的。我侧过身子面对她，她的身体由于失去支撑马上也坐直了起来。 “你具体给我说说呗？”我也柔声细语的。 女儿突然面带笑容，又有些难以言说似的随手拿起身后的一只狗熊娃娃放在腿上，用食指和拇指捏了一下狗熊的鼻子，这娃娃是早上赵霏霏顺手放在床上的，此刻成为了映射女儿慌张尴尬的一面镜子。 “那天我们拿着材料去财产公证，他故意给我看他的数字，让我有些尴尬，随后我发现他竟然在材料里说明他那些钱婚后都归我所有，不论将来会不会分开，他都不会向我收回……”女儿的表情一会儿喜一会儿悲，能把这些话说出来真难为她了。 “这下发现是自己小人之心了吧？”我也忍不住笑意了。 “是有一点，但我没后悔～” “啊？那你收了那些钱？”我有些惊讶，总觉得男女之间差不多就行了，把人家收得空袋空空的太难为情了。我到现在都没用过赵哲给我的那张卡里的钱。 “干嘛不收？他是我老公啊，他的钱本来就应该给我啊～”女儿也有些惊讶于我说的话。 “这个公证做的……这一局你完胜啊，以后他的全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我没继续讨论我们两个的观点谁是谁非，好像都没有什么错，又好像都走了极端，其实对与错主要还看受众本身的反应。 “这也挺让我意外的～不过，这样以后他要想有外心就得掂量掂量，损失可不小……反正我是不会让自己有人财两失的风险的。”女儿说出了她的最终目的。 “这样一来他就有这个风险了～”我小声提醒道。 “首先呢，我不会让他有这个风险，但一辈子太长，我现在这样说有‘说大话’的嫌疑，咱们就拭目以待吧……退一步讲，一个男人损失点财产可以看清一个人，他的损失可以被估量……但女人就不同了，女人一旦嫁错人，那损失的可就是一辈子，算起来还是我的风险更大……而且，对于青春的流逝，男人和女人的损失也是不一样的。假如我们四十岁的时候有一个人要出轨，他可以找到年轻漂亮的，而我能找到年轻帅气的吗？”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意思很简单，女人越老出轨的可能性就越小，男人则相反。我现在就得防着他这一手～我才不跟你学习，让我爸空手套白狼把你套牢了，到最后离不离婚都是你吃亏……抓住男人的经济，除了是多一个把柄在手里，对于婚姻的稳定性也有好处，我这也不算自私吧？” “你这样想是因为你爸爸？”女儿对这段婚姻太用力了，让我感到心酸。 “妈，我相信亲情，相信血缘，就是不太相信婚姻，即使加上了法律的保护，也仍然很脆弱，婚姻真的不是牢不可破的！” “你这样说对贺老师不太公平，因为他信婚姻可以牢不可破。”突然觉得贺老师有些可怜，我女儿太冷漠了。 “我又没跟他说过这些～”女儿竟掩耳盗铃起来。 “假如有一天他感觉到你不爱他，不肯对他付出，他肯定会感觉很受伤的，那样你就有可能闹矛盾……”我想起来以前我跟赵哲就是这样，一开始我觉得就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跟他在一起的，我以为他不在意，时间久了他也会计较，因此闹过几次，最严重的一次他去了国外…… 时间这么久了，想起来还是会感觉到心疼，被一个深爱的人抛弃是件很难过的事，那是痛彻心扉的感觉。 那时我也以为自己拿得起放得下，后来才明白自己早已经在不知不觉当中把他当做了生命里的一部分，一个女人跟一个优秀的男人在一起朝夕相处久了，很难不动真心。 贺老师自然也是优秀的，他长相英俊，性格爽朗，能在那样一个985大学里当老师，怎么着也是一个学霸，从小到大应该也是班级里的佼佼者之一。 “如果贺老师现在突然跟别人在一起了，你会难过吗？”我认真地问道。 女儿闻言，先是一愣，接着表情逐渐凝固，最终演变成为一抹微笑：“景晨现在不会跟别人在一起，我们还在新婚燕尔的时期呢～” “我知道答案了……”女儿说得刚强，也不过是一个纸老虎而已，所以我不用替她的“冷漠”感到担心。总有一天她会明白，她的冷漠也是装出来的，她会对贺老师难舍难分。 贺老师自然也是懂她的，不然怎么会倾其所有呢？他敢这么做自然在心里是考虑过、观察过的。 两个相爱的人不会因误会而分开，如果可以分开另寻他人，那必然是因为两个人的感情经不起考验，像是儿子与小z，两个人口口声声说相爱，结果那个重要的位置很容易就被人取代了…… 想到儿子，我的心情就不那么舒畅，我总觉得他跟小z有着某些联系，但又找不到蛛丝马迹，儿媳就快临盆，儿子对她很细心，两人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端倪可察，希望是我多虑了吧…… “妈，你怎么了？”女儿用手在我面前晃了晃，对我突然发呆的样子感到很诧异。 “没什么～你跟贺老师好好的就行……”我尽快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 “我跟他挺好的，虽然他经济上有些吃亏，以后我会好好对他的，定会让他感到物超所值～”女儿俏皮地说。 “所以嘛，这个钱我不能要你的，这个不是别的钱，而是彩礼，不管多与少，那都是亲家给你们小家庭的帮扶，我用了算什么呢？钱不多，但听起来真的不好听～”我耐心地解释。 “我现在都是小富婆了，不差这点儿～”女儿还是把包又塞到了我的手里。 “我用不上这钱，你爸爸之前给我的还有一点剩余，你赵叔叔也给了我不少。我岁数大了对穿衣打扮方面也不是特别热衷，对于奢侈品也没有迷恋，赌博嘛，不会，也不想学……再者，我年轻的时候吃过没钱的苦，在开销方面总还保持着节俭的态度，一般不需要的东西我都不怎么买。所以我真的花不了多少钱，以前存钱也是为了你和你哥……现在你们都结婚了，我一下子倒没有了方向，也不知道存钱干什么用了……” 第381章 特殊时刻的到来 女儿不置可否，我把包又塞到她手里，这次她没拒绝。这丫头的确有一些财迷在身上的，本来我想给她买辆车，她却没要，只让我全部折现打到她卡里，她现在的确是“富婆”了。 女儿的婚姻观跟我完全不同，我一直认为婚姻大事讲究的是“诚意”，凡事尽力就好，就算某些条件达不到，也不能苛求，那样伤的是未来婆家人的感情。 我是不太好意思问别人要太多钱的，拉不下那个脸。 不过女儿的做法也没有错，只要她三观正，婚后好好对待家人，安分守己地生活，她跟贺老师的钱放在谁手里都没有错。 “你以后要好好孝顺你公公婆婆，两人忙活了一辈子，全贴在你们身上了，如果不是没有钱，他们怎么会婚礼当天还带钱过来呢？估计那钱都是现收的礼金里拿出来的，还热乎着的……”想起贺家父母，我还是很感动的，对依依已经做到了十成的重视。 “我知道他们人挺好的，不然我也不会选择贺老师……不过，他们这样主要也是为了他们自己儿子，又不是专门为了我，感激差不多就行了，也用不着感恩戴德的……”女儿语气淡淡的。 “话不能这么说，你是最大受益人，就得知足感恩。他们跟我一样都是希望你跟贺老师幸福，他们对你们的帮助比我做的多……你还要天天去他们那里吃饭，可不能这么没心没肺的……不会做饭要洗碗，收拾卫生，有空就要做一些，别跟个大爷似的……” “妈呀，我有那么没眼力见吗……”女儿打断我的猜想。其实我这想法不是空穴来风，我回去看大哥的时候，他们儿媳妇就什么事不做，眼看自己婆婆呕心沥血，瘦得跟一股风似的，她也毫无反应，每顿饭都是到点来吃，吃完就嘴一抹就走。如此冷漠，让我着实心头一惊…… 我可不希望我女儿是那样狠心之人，做人应该善良，将心比心。 “你公公婆婆都是明事理的人，也很传统，你跟贺老师要多尽孝心，一家人和睦最重要，别逮着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抓住不放……”提到这里我不免啰嗦了一些，像是小时候她要去同学家里吃午饭，头天晚上我喋喋不休了好久关于到别人家做客的一些礼仪问题，不是为了体现女儿家教好，而是担心别人觉得女儿不懂规矩给她脸色看，打在儿身，疼在娘心…… 希望别人能像我一样爱着宠着女儿，但女儿也得有让别人爱着宠着的理由啊，别人的父母不会像我一样无来由地疼爱我的孩子，她可以在自己老公面前肆无忌惮，但在公婆面前就要知书达理才能获得公婆的喜爱。得到了老公家人的喜爱，家里的矛盾才会变少，幸福指数才能更高。 “这些我都知道～”女儿一脸自豪。 “你上哪知道的？”我笑着问，觉得女儿还是太年轻了，不知生活的磨练才刚刚开始。 “我的同事们，同学们，结婚的多着呢～尤其是我的同学，毕业后留在h市工作的数不数胜，没事我们经常聚，几杯酒下肚，她们家里那点事就迫不及待地说出来……”她又笑着解释：“对于婚姻生活，我虽然实践时间少，但理论知识丰富～” 我感觉女儿婚后开朗了不少，话也幽默了许多，总是不知不觉地戳中我的笑点。 这都是贺老师的功劳，这个女婿不错，晚上可以加鸡腿。当初我还觉得他磨磨唧唧的，结果证明不是他磨叽，而是女儿太难摆平。 还好他有耐心，收了我这个心头大石。 清明假期太短，女儿只待了两天，第三天就跟贺老师出发返回h市。 女儿的生活步入正轨，我再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儿媳即将临盆，我跟赵哲的旅游又必须得往后延，总不能儿媳妇生小孩，我这个婆婆却在外旅游吧？那样我的亲家母肯定又要炮轰我，连带着儿子的小家庭都要跟着遭殃…… 儿媳妇虽然跟她妈妈处不到一起，但毕竟是亲生女儿，亲家母还是做不到对怀孕的女儿坐视不管，在亲家公的撮合下，亲家母还是抽空去看了一眼儿媳，儿媳也自觉给她妈妈台阶，母女俩都心照不宣吵架的事，最终和好如初。 亲家母也收敛了许多，不再挑剔我儿子，也没有在儿媳那里留宿，母女俩保持着特有的距离，儿媳的情绪也好了很多。 一晃眼两个月又过去了，我院子里的栀子花又一朵接一朵地开了，纯白无瑕的花骨朵缀满枝头，飘出满园的香气。早上还带着露水的栀子花香气袭人，我忍不住采了很多，用几只玻璃盘子装上水养着，放在客厅和卧室，让整个房间也充满了香气。 儿子打电话过来说他今天就带儿媳住院了，已经跟医院约好，明天早上就动手术。我觉得很诧异，这也太突然了，都没有任何生产征兆呢～ 但儿子说儿媳怀双胞胎太辛苦了，这段时间已经没有办法睡觉，全身疼痛，尤其是耻骨那里，已经疼了快一个月了，现在越来越疼，身体实在有些吃不消，反正也快到了预产期了，于是在反复检查之后医生答应提前剖腹产。 我对儿媳妇的痛苦表示理解，只要保证大人孩子都安全，什么时候剖腹产我不会有任何意见。 儿媳刚办理好住院手续，我也到了医院，我们提前已经知道肚子里的是一男一女，这一次儿媳就可以实现儿女双全的愿望，她的心情也是愉悦的。 过了一会儿亲家夫妻俩也来了，亲家母现在对我的态度好多了，见面主动跟我说话。我对她这种时好时坏的态度也不放在心上，她对我和气，我就跟她多说几句，对我不友善的时候，我能躲就躲……我早就找到了和她相处的最佳方式了。 儿媳年轻，身体也好，两个宝宝发育得也健康，所以这个剖腹产手术风险不高。第二天一大早，一家人早已到齐，齐齐整整都在医院产房门口等着这个特殊时刻的到来。 第382章 惊险一幕 “儿奔生，娘奔死”，初听这句话的时候觉得很夸张，我生过三个孩子，虽然过程艰辛，却从来没有切身体会到生孩子会跟死亡有什么联系。 第一次生孩子的儿媳还是有些紧张的，手术车过来推她的时候，她的紧张到达极致，握着儿子的手不肯放。但她仍然试图用说笑来转移注意力，她说她躺在上面像个“待宰的小羔羊”一样，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手术车刚推出病房没几步路远，家属就被迫与产妇分开了，儿媳被推进手术专用电梯，家属则被告知需从另一个电梯进入到手术室门口等待。 我们一行人都焦急地站在手术室门口，亲家母则是紧贴着手术室的大门站着，一会儿还从两个门中间的缝隙往里面看，虽然担心，但也知道手术时间没到，因而不那么焦虑。 儿媳是七点多一点的时候被推进去的，不知不觉一个多小时过去了，里面仍然没有任何动静，儿子也跟着亲家母学从门缝里往里面看，看了几秒发现什么都看不到又放弃了。 亲家母是第一个焦躁的，一个劲儿问亲家公什么时候可以出来，仿佛他知道什么“内幕”似的，亲家公说出习惯性的敷衍之词——“一会儿就出来……” 八点四十左右，手术室的门终于被打开，两个瘦瘦的小护士一人手里抱着一个孩子从里面走出来，先是核对信息，接着说出两个孩子出生时间和身高体重。 姐姐五斤，弟弟四斤半，两个孩子都发育良好，不用进保温室，儿子和亲家母一人接过一个孩子。 “太好了！”众人一阵欣喜，都围过去抢着看孩子，白白嫩嫩的小脸，双眼微闭，两个孩子都睡得正酣。 护士把孩子交给我们之后又走进去，马上又要关门，亲家母连忙喊道：“护士小姐，麻烦问一下，我女儿呢？” “她还在处理伤口，一会儿也会出来，你们等着吧～”其中一个护士说完就关上了门。 听到护士说儿媳没事，我们也都松了一口气，两个孩子被轮流“传阅”，几个人小声议论着孩子像爸爸还是像妈妈，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没几分钟后，突然门又被打开，一个护士像箭一样飞出来就往外跑，我们都不明所以，笑容陡然僵在脸上，下一秒就把这个护士的行为联系到还在里面躺着的儿媳妇身上。 意识到情况不妙，儿子直接跑到手术室里面欲探究竟，没几秒又被轰出来。不明所以的我们情绪一下子紧张起来，急切地想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但又不敢贸然打扰医生，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大概两三分钟的样子，产房外面又飞速跑来一个医生，后面紧跟着刚才出去的护士，两个人都是百米冲刺型朝手术室里跑，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儿子又拽住护士问她怎么回事，护士也慌张地说“等一下会通知家属情况”，然后又跑进去关紧了大门。 没过几分钟，里面有医生出来让儿子签字，说儿媳羊水栓塞，出现休克情况，情况不容乐观……儿子的脸色突地变了，握着笔歪歪斜斜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靠在墙上木然地看着地板。 亲家母的腿已经站不直了，但她还是强撑着走到儿子面前扯住他的衣服哭喊：“都是你让她帮你生孩子，你还我的孩子……” 亲家公赶忙抱住她安慰：“医生在抢救呢～她一定能挺过去……”说到最后亲家公声音也开始哽咽，夫妻俩抱头痛哭…… 此刻我一手抱着一个孩子，虽然还不知道羊水栓塞是什么意思，但从医生和亲家夫妻的表现上猜出来，儿媳的病很凶险。 “子洋，你赶紧打电话让你赵叔叔来一趟，然后去把医院的婴儿床推过来……”现场已经乱成一团，我一个人怎么照顾得过来两个孩子！ 儿子听到我声音才回过神来，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 “对了，你让他给阿姨打一个电话，让她也过来～”我对着儿子补充道。 可能是感应到妈妈有危险，两个孩子竟一起醒来，齐齐地哭起来，偌大的手术室门口瞬间被哭声填满，两个孩子清脆的哭声，一声接着一声，我在心里默默祈祷，小柯啊，你看看你这两个孩子吧，一定要 挺 过来啊！ 我的泪水也跟着一起流下来，本来是奔着多么喜悦的心情迎接这两个小生命的到来，没想到变成这样。 我一向是个无神论者，但从今以后我不是了，因为后来儿媳跟我说，她在好几重门的手术台上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听到亲家母喊她，于是决定一定要挺下去……不过这都是后话，在手术的当天我们在大门外度过了艰难的几个小时。 儿子打了电话后也不再颓废，马上帮我弄来两个婴儿车，两个孩子还在哭，有可能是饿了，我叮嘱儿子赶紧去冲奶粉，一个孩子冲30毫升就够了，这些知识他提前都学习过，也不需要我多说。 放下孩子后我一个一个地检查孩子的尿布，姐姐的尿布里被拉上了便便，待产包里只有两片尿布，剩下的都放在病房里，此刻亲家夫妻两个都坐在地上，目光呆滞，根本无法帮忙。 我只能把擦干净的姐姐抱在怀里等着儿子冲好奶粉过来，免得她拉在婴儿车上更不好收拾，儿媳生死未卜，我必须带着两个孩子守着她。 赵哲是从公司里直接过来的，他一来我就让他到提前预定好的病房里拿尿不湿，他听后立刻就走，走了几步又回头问我病房是哪一间……我人生中最混乱的状态就是现在。 好不容易把两个孩子喂好奶，手术室门口没有了哭声，众人都呆坐着，等待上帝的仁慈，好在上帝看到了我们，手术室的大门忽然开了，医生肃穆地走出来，脱下了他的口罩，我的心为之一紧，担心他带来的是不好的消息。 除了我，没人敢问医生话，都只把目光集聚在医生身上，好在医生最终说：“病人已经抢救过来了，不过还要在icu观察两天～” 没人在意医生的后一句话，只听到医生说儿媳抢救过来了，一下子喜极而泣，亲家母一下子扑到亲家公怀里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今天受到了太大的惊吓…… 第383章 虚惊一场 很快儿媳就被推了出来，她还没有苏醒，身上插满了管子，巨大的氧气罩挡住了一大半的脸，根本看不清她的面容。被推出来以后只匆匆几眼就被医生快速推走。儿子跟亲家夫妻都紧跟不舍，此刻已经没有人再关心孩子了。 看着儿媳被推进icu之后，我们才有空隙静下心来讨论接下来的事该怎么分配。 儿媳在重症监护室里又不能被探望，只留一个人在外面守着就行了，但没有哪个人能经得起二十四小时不眠不休，而且现在又有两个孩子要照顾。所以我提议：让亲家夫妻和儿子轮流守护儿媳，我带两个孩子回家。 虽然焦心女儿的病情，但亲家公还是明事理的，知道这个时候不能乱套，不然孩子和女儿都不能被照料好，因而同意我的分配，亲家母虽然还是怨我儿子，但这个时候她也没有力气计较什么了，一心都在女儿身上。 就这样我把一对刚出生的龙凤胎带了回家。我记得以前听人说过，刚出生的孩子不能见风，虽然夏天已经到了，但我还是用薄包被包着的，到了家里才打开。 到家后我把两个孩子放在床上，他们一起伸懒腰的状态特别可爱，眼睛要睁不睁的样子，嘴巴也跟着手脚的力气扭了一下。 赵哲捏捏弟弟的小脚掌露出了笑容：“要不是岁数大了，我真想再要一个～” 这句话让我有些伤感和遗憾，是啊，我要是年轻几岁该多好，我们还可以有个二胎，但我现在孙子都这么大了，这个想法只能是奢望。 想到今天又让赵哲放下工作赶到医院替我忙碌，我心里感到很愧疚。 “等小柯出院了，我就陪你一起出去旅行。”真的觉得很惭愧，他为我做那么多，我连陪他旅行的时间都抽不出来。 “现在这个时候说这个干嘛？旅游本来就是去放松的，什么时候都可以～”他皱了皱眉，让我觉得他有些不高兴，我猜出来了他不高兴的源头——他不喜欢我跟他在一起做某些事是为了讨他开心，更喜欢我发自内心地想跟他单独在一起。 “我是真的想出去散散心了，儿子现在有了孩子，只要儿媳挺过这一关，他们一家将进入幸福生活当中，到时候就不用我再操心了。”我的声音略带疲惫，但说的很诚恳，赵哲也不疑有他。 “所以我说不着急嘛，我们有的是时间相处，先过好眼下～”他坐在床沿，表情终于舒展开了。 两个孩子伸够了懒腰又哭了，就跟商量好了似的。我检查了尿布，这回是弟弟的尿布被拉了，而姐姐的尿布也拉满了尿，两个孩子都需要换尿布，然后再喝奶……于是我开始忙活起来，还好有阿姨帮忙，不然真的手忙脚乱。 重症不让进家属，儿子只得在门外的走廊里坐着，我跟他视频的时候他无精打采的，晚饭也没吃，他让亲家两夫妻回去了，第二天白天再来替他。 所以儿媳妇醒的时候正是亲家在，在医生的允许下，亲家公进去看了几眼，后又被叫出病房，他出来后给我发视频说小柯精神不错，让我别担心，顺便还看了一下外孙和外孙女。 我流出一阵热泪来，亲家母已经把我和儿子看作仇人一样，根本不相信我们也一样担心她女儿，别说给我打电话了，就是外孙和外孙女她都没有再过问过一句。在她看来，我们全是伤害她女儿的“刽子手”。 但我们都不敢跟一个有抑郁症的人计较，只好由着她数落，不能说一点委屈没有，还好亲家公并没有按照她的想法行事。 儿媳在重症住了几天总算转移到普通病房，清醒时的她想孩子想得不得了，但碍于自己的病情也忍着不与孩子见面，每天一有空我就给她拍两个孩子的视频，吃奶时的，换尿布时的，睡着时的，哭闹时的……每个瞬间我都拍给她，叮嘱她好好养身体，出院了我再给她把孩子送过去…… 总算挨到出院，儿媳妇还是不能大幅度活动，是儿子把她抱上楼的。我提前已经把孩子送到了，所以跟儿媳到家的步骤不一致，他们到家的时候我刚把两个孩子哄睡着。 两张婴儿床分别躺着两个孩子，他们出生已经大半个月了，皮肤越发地白起来，也开始长肉了，跟出生时相比已经有很大的不同。天气越来越热，两个孩子穿得都很薄，小拳头攥得紧紧的，怎么看怎么可爱…… 儿媳一下子就掉眼泪了，说她生下来的时候都没来得及仔细看就被护士抱去穿衣服了，穿好衣服又看了一眼，护士就说回病房慢慢看，接着她就感到胸闷气短，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昏迷了…… 她努力地想睁眼却怎么也睁不开，耳边突然传来婴儿啼哭声，直觉告诉她，那就是她刚生的两个宝宝的哭声，她的意识仿佛都清醒，可就是睁不开眼，也动不了。 无能为力的感觉让她开始掉眼泪，好像有个医生还是护士的在帮她擦泪，她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但感觉一切都好真实，她当时就想自己绝对不能放弃，她才刚开始当妈妈…… 我听着感觉好玄幻，好在一切都是虚惊一场，儿媳挺过来了，儿子抱着她也掉了眼泪，经此一事，我想儿子应该也能看到小柯对这段婚姻的付出，以后他们一定会越过越好的。 “看看，多俊俏的两个孩子！”阿姨看着熟睡的孩子惊叹不已。儿媳也擦干了眼泪开始好好打量着自己受这么大罪才得到的孩子。 “男女双全，真好～是不是啊，妈妈？”儿媳对着亲家母说道——全家只有她没正眼瞧过这两个孩子，心里完完全全只有她女儿一个。她疼孩子疼得很偏执很用力，甚至让人窒息，但儿媳还是尽力去讨好她。 “是啊，你看小柯一次性生了俩，你看咱外孙女像不像小时候的小柯？”亲家公附和着说道。 亲家母这才把目光看向两个孩子，撇撇嘴：“那丫头片子确实像小柯，长大了估计也是个帮着外人气自己父母的小坏蛋！那男孩跟他爸爸长得一模一样，两个孩子都不怎么样……” 众人：…… 第384章 还好亲家母是文化人 纵然儿媳妇跟亲家母再合不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也还是得求她帮忙。儿子已经很久没去厂里了，需要他处理的事情已经堆积如山，l已经一天几个电话催他了。 所以儿子晚上必须好好休息一下，第二天再好好上班处理厂里的事。 但这样一来晚上孩子就没人带了。 阿姨也只白天帮忙，而且当时说的清楚，她的工作主要是一日三餐和家里卫生打扫，现在儿媳的月子餐加到她身上已经多了好几餐了……就算加了工资人家也不会帮忙晚上带孩子，劳动强度太大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 我有心想再找一个月嫂，但儿媳不同意晚上孩子睡在别的房间，自己拿命得来的孩子必须时刻在她眼皮子底下才放心。这样就只能月嫂跟她睡一个房间了，她又不习惯跟陌生人睡一起……所以最终决定只能由着亲家母照顾她。 亲家母虽然已经不再挑剔我跟儿子的是非，但她仍然改不了嘴碎的毛病，强烈的控制欲促使她对阿姨做的月子餐十分不满，但阿姨又全是按照儿媳的要求做的，因而感到十分委屈，发信息给我，有些“控诉”的味道。 我只得安慰了她，然后再去跟儿媳妇沟通。因为亲家母不好沟通，她一向“唯我独尊”，不但听不进去我的话，搞不好还会把矛盾焦点转移到我身上。这样的她，我除了躲别无他法，否则就是跟她正面撕扯。 但不论我怎么小心地避坑，矛盾的焦点还是转移到我身上了，她打电话把我骂了一顿，说我挑拨她们母女关系，有什么事不当她面说…… 真是哑巴吃黄连，有口无处说！ 我就这么在电话里被她说了一通，瞬间郁闷得连喘气都困难。但当婆婆哪有不受委屈的？何况我们家情况又特殊，儿媳妇为了生孩子差点把命搭上了，我只能把苦往肚子里咽。 我不知道这件事儿媳妇是怎么处理的，但后来阿姨终于不再找我诉苦了。 我有时间也会去儿媳妇那里看孙子和孙女，两个孩子长得特别快，亲家母与他们建立了深厚的情感，一会儿看不着都不行，已经打算在那边长住了…… 亲家母不信任任何人，所以我去看孙子孙女的时候，她都不由自主地观察我，眼珠子像长在我身上似的。 我能感觉到她有点不太乐意让我接触两个孩子，尤其是我抱孩子的时候，这种感觉更明显。她总是找各种理由从我怀里把孩子抱走——孩子要换尿布了，孩子要喝奶了，总抱着孩子对他们身体发育不好等等……这些都能成为她抱走孩子理由。 我哭笑不得，但也不能跟她抢孩子，我常常觉得，她这种神经质似乎已经超越了抑郁症的范畴，因而更不敢跟她硬着来了。 很快就到了孩子取名字环节，是的，这个环节亲家母也要参与。如果说她干预姓氏我是理解的，毕竟他们只有一个女儿，但干预取名字，我就有点不明所以了，因为我从未想过在这方面提意见，哪怕他们给孩子取名为狗蛋我都能顺着叫。 但亲家母却很上心，到处查书籍、查资料，甚至还找人测了生辰八字，测八字的时候一锤脑袋，又觉得女儿女婿给孩子们选择出生的时间不对，要是再晚几天就是大富大贵命……因而又打电话把自己女儿训一顿，说她什么事都不跟父母商量…… 而我正坐在儿媳妇的沙发上“旁听”，儿媳接完电话对我尴尬一笑：“我妈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信这个的……” “大约上了年纪的人都会信一点，因为见了太多的世事无常，才会感觉到平安是那么地重要……其实人有点精神信仰挺好的，现实太刻板太无奈，有了精神上的支撑，人生才更有盼头……”我突然想起了嫂子。 前几天嫂子跟我打电话说她儿媳妇怀了二胎，当天晚上她就梦到了大哥，梦里他像以前一样跟她说着家常话——哪块地种玉米比较好，哪块地种红薯比较好，哪块地去年收了多少斤稻谷……她跟大哥说儿媳妇怀了二宝，大哥就高兴地一直笑……她说她梦里还能与大哥见面挺好的，她相信梦可以让另一个世界的大哥与她相聚，她觉得自己从未失去过丈夫…… 想到这里我心口一窒，泪差点掉下来。大哥和大嫂不过是一对平常的夫妻，却把爱演绎到最高境界——他长眠，她长念，她替他活，替他守护他生前最珍视的一切，将来还会在另一个世界相遇……连阴阳两隔都无法阻挡他们相爱，他们在用平凡诠释着伟大…… 同一对父母竟生出两种人来，从这一点来说我真的没有嫂子运气好，我算计到最后终究还是一场空，到头来还是那句话最简单不过的话——能给我幸福的人从来都不是他。 “我妈被我爸害的信仰崩塌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重建信仰了～”儿媳冷不丁地一句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怔了一下，亲家母的新信仰是我的两个小孙孙吗？ 太可怕了～ 我有点恐惧，但我不敢在儿媳面前表露。 两个孩子的姓名都由亲家母决定了，女孩叫张若冰，男孩叫张若川，本来男孩想叫若水的，但儿媳说“水”这个字会让她联想到“水货”二字，于是亲家母连夜改成了“川”，川流不息，都是带很多水的意思因为两个孩子命里缺“水”。此外名字还有另一层含义：有一句古话叫“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是比喻男女爱情坚定不移的，但“弱”字不好听，于是取了一个谐音……不过这名字我倒是听出了亲家母对儿子的“警告”之音。 总之，听起来亲家母选这两个名字是费了不少脑细胞的，但儿子似乎不买账，他说：“冰”又不是水…… 但儿媳给了他一个眼神，吓得他话只说了一半，另一半被生生地咽回了肚子里。 如今“冰”是不是水也不是他说了算的，大家自断吧。我是觉得这两个名字取得还行，又有文化内涵又弥补了五行缺失，再好不过了。 还好亲家母是文化人，不然又是一场风波。 第385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我们就这样小心翼翼地跟亲家母相处着，很快两个孩子已经三四个月了，亲家母在儿子那边也住了三四个月，两个孩子都长得肉嘟嘟的，并且已经会跟大人互动了，一逗他们就咯咯笑，不得不承认亲家母是立了大功劳的。 儿媳的身体早已经恢复，儿子想跟儿媳妇睡一起，但儿媳妇又舍不得孩子，所以仍然还是按照原来的方式生活——儿子一个人睡他原来的房间，儿媳妇跟亲家母带两个孩子睡主卧。 我的心隐隐不安起来。 儿子已经确定要投资那家连锁店，因而与他同学接触得多了一些，连锁店的总公司在z省，也是儿子上大学的那个市，儿子要去总公司考察，去了几趟z省，还参加了几次同学组的酒局…… 儿媳跟我说这些的时候并没意识到有什么问题，只当做家常话一样说出来。言者无意听者有心，我却如临大敌，因为我知道小z一直在h省工作。 年轻夫妻几个月不同房……哦，不对，不是几个月，应该有一年多了，儿媳怀孕是试管移植，一开始的时候两个人就很小心，从怀孕的前就没在一起了，儿媳亲口跟我说过，他们为了孩子一直在克制的。 儿子跑到有初恋在的地方，初恋又离婚了，又有同学组局，血气方刚的年纪在异地他乡遇到楚楚动人的白月光，这要是酒后发生点什么该怎么办！ 说不定都已经发生了……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如果儿子真打了野食，我也得提前知道，必须得在事情发酵之前处理干净，不然，怎么对得起为婚姻舍命付出的小柯？ 从儿媳那里回来，整个下午我都心事重重的。赵霏霏已经上了小学，放学回来后正在赵哲的陪同下练字。 会书法的赵哲生了一个写字潦草的女儿，让他常常感叹“真是世事无常”，他从小就爱写字，上学的时候，他写的字一直是老师拿出来当做模板给其他同学参考用的。 我笑着说，赵霏霏的字也是给人家当参考用的，只不过她是反面教材…… 这话让赵霏霏听了竟生生地激起了她的斗志，立志要把字练好，跟爸爸一样当“正面教材”。 于是每天放学回来赵霏霏都在练字，她爸爸也不敢懈怠，坐在边上给她指导，哪个字写得好了就会夸她几句，告诉她：就这样写很好。 我看着赵霏霏用心的模样，想起来儿子和女儿的小时候，他们学习也很有上进心的，从不让我操心，我那时一心都扑在挣钱上，对孩子的关注程度远不及现在对赵霏霏。 但现在想想，那样做的意义何在呢？我那样努力，一年的收入都不及当初张远怀给小三买的一个包的价格高……女人呐，什么时候都不要死心眼，婚姻是需要用心关注和守护的。 再说说张远怀，为了挣钱失去了陪伴孩子的时间，虽然是留了一些财产，到头来却是怎么样呢？经济大环境变化日新月异，他开发的新产品如今面临着淘汰的局面，他辛苦维持的那些客户如今自身的日子都难过，厂里的经营越来越困难，儿子不得不想着投资其它行业。 想起我与张远怀还有小三纠缠周旋的日子，恍如隔世。算来算去还是因为心里面的那点怨念得不到释放，只顾着从横向考虑问题了，如今从纵向看，当初的隐忍毫无意义。 也不能说毫无意义，因为我在与他们纠缠的过程中认识了赵哲，他是命运赐给我的一座灯塔，指引着我度过人生最艰难的岁月。 但即使不认识赵哲，我也有可能会跟肖毅在一起，跟他成为一对像嫂子跟大哥那样平凡相爱的夫妻……可是肖毅能有赵哲那般伟岸的胸怀吗？ 他不一定能包容我的一切，像赵哲这样的人在我们那个圈子是很少见的，他的思想高度一般人不一定能达到。 所以，用我前半生的苦来换一个知我懂我爱我的人，并不是毫无意义。 “想什么呢？”赵哲推了推我问道。 “在想我种的那棵禾苗又要长歪了……”我想的太过于遥远，以至于赵哲连喊我好几声我才回过神来。 “哦？他怎么了？”赵哲挑挑眉，言语中尽是戏谑，但我一点也不恼。 “小柯说他去了好几次z省……”我叹了一口气。 “你不说我都忘了，上次我留意到一个店面挺好的，就让子洋去看看，没想到他一眼相中了那里，已经交了定金。”赵哲打断了我的话。 “这么快？靠不靠谱啊？”我惊讶于儿子的办事速度，也忘了刚才要说什么了。 “还行吧，那地点人流量很多，很多公司开在那里，住宅区也多～”赵哲回答。 “快餐店离住宅区近有什么好处？那个连锁店菜贵又量少，恐怕人家都愿意在家里自己做也不愿意去吃这样的快餐～”离公司近我能理解，因为很多市中心的公司不提供午饭，所以职员们不得不选择自己点餐，但在家门口的快餐店我还是不会去选择，最起码我自己做的干净卫生啊！ “你以为吃快餐的都是因为价格和份量才去吃的啊？有很多都是家里吃腻味了，才出去吃的。”赵哲还没觉得自己这话有什么问题。 “所以嘛，家花没有野花香？”这下轮到我戏谑他了。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他强壮镇定的模样让我更想逗他。因为婚前那段“说不明白”的往事，这么多年这个问题几乎就是我俩的话题禁忌，能不提就尽量不提，免得让人联想。 其实我已经不避讳这个问题了。 “你有没有吃腻味家里的饭菜？有想过出去吃点新鲜的吗？”我穷追不舍，让他退无可退。 “老婆，你不会是发烧了吧？这样问……”说罢他还作势用手来摸我的额头。 “爸爸，你看我这个字写得怎么样？”赵霏霏适时地转移了话题。 “嗯，我女儿真聪明～”赵哲又夸了一句，但丝毫没提跟字有关的话题。 我笑了笑，思想继续飞驰。 “对了，你刚才说子洋怎么了？”过了好一会儿，他又想起来问这么一句。但我觉得他现在是想把话题扯更远，好让我从根本上想不起来刚才问的话。 “我怕他打野食～”我一脸淡定地说，一下子把话题拉到一开始，赵哲的脸色陡然又变了。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他自嘲道。 第386章 小误会 我没接他的话，百无聊赖地走到窗前，赵霏霏的字我无能为力，儿子会不会走错路我也无能为力…… “我在想，下次他再去z省的话，我想偷偷跟过去看看……”我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的不太浓的秋色自言自语道。这个季节桂花还没有开，栀子花长得枝壮叶密，郁郁葱葱的叶子被一阵秋雨打湿，开得正旺的香槟色的玫瑰花朵正迎风摇曳…… 天气已经微微有些寒了，夏天的炽热已经退去，正如一对新婚夫妻已经过了蜜月期，偶尔的凉意只能在瞬息间感到、然后稍纵即逝，当局者还处于迷糊之中，平淡如水的日子来得猝不及防。 赵哲离开赵霏霏身边走到我面前把我转过身来面对着他，眉头拧着：“怎么？对这件事还能上瘾？” 我思考了几秒，才意识到他说的“这件事”是“捉奸”的意思，往事一下涌上心头，酸甜苦辣席卷而来，最后变成了无奈。 “不去看看，我总不太放心……”我解释道。 “看了你也解决不了，这种事不是看得住的，得靠男人自觉～” 我直愣愣地看着他，靠自觉？如果有的人不自觉呢？难道就要放弃他？ “我做不到，我一定要阻止他！”我心烦意乱，根本不知道怎么阻止儿子“叛变”。 “舅舅要动手术，我走不开，无法陪你一起去……但我不可能再同意你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如果再阑尾炎犯了怎么办？”他仿佛知道我的所有意图。 他说的虽然都是实话，但我还想再试试。 “哪有那么巧？这种事发生的概率几乎没有！而且子洋在那边啊，真有什么事，我还不知道打他电话吗？”其实我真的没那么脆弱，我一直挺独立的，一切只不过都是他的脑补罢了。 “只要跟我在一起一天，我就绝对不会同意你一个人走那么远，趁早死了这条心吧……”赵哲说的斩钉截铁，我也想放弃这个想法了。 “郑与初那小子就真的不管公司里的事了吗？”我有些急躁，不知怎么会想起他。 本来以为小柯出院后，又把身体都养好了，我就可以有时间陪赵哲一起出去度个假，没成想舅舅查出脑瘤需要手术，这个手术风险较大，作为舅舅唯一的外甥，赵哲确实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就连我也不能出门。 想明白后，我彻底放弃了这个打算，脑子里开始想其它办法，既然不能跟着儿子，别的事我还是可以做一些的…… “舅舅遗嘱都写好了，把他所有的产业都交给我打理，每年按照总收入百分之四十九的比例给江雨柔分红，郑与初啥都没有，他还管什么公司啊？”这对我算是比较重大的消息了，因为此前他从未提过。就在刹那间，我觉得他对我有所怀疑，没有什么原因，就是觉得强烈的第六感使然。 “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我语气淡淡的。 “我只是觉得不重要，你又不在乎我有多少钱～”这话没毛病，但就是觉得怪怪的。 “对哦～反正我比你大，肯定比你先去，我活着的时候你会养着我，我也不用担心养老钱……” “你怎么胡说起来了？”他把眉毛拧成八字型，看起来像真生气了。 “五十岁的人了考虑这种问题还能算是胡说吗？张远怀五十不到就死了，他哥哥也才五十多也……” “不许再说了！”他打断了我的话，眼神里尽是悲伤，我也自觉话说得有些过头，我的生死只有在乎我的人才会计较，哪怕是笑话也会忌讳。 “好～我不说了……我只是想起来前几天看到舅妈，我跟她说话她对我淡淡的，我当时还疑惑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你早告诉我，我不就能知道她为什么不高兴了吗，也就知道怎么措辞才能哄好她……”我也学会了转移话题。 “这种事，哄不好的，原则问题～”他眼神坚毅，若有所思地说。 “真没想到舅妈那么马大哈的人，也会在意这个细节……”我感慨着，还不能明白舅舅这样划分股份意味着什么。 “她才不马大哈呢，只是一些事无关紧要，她也乐得省心，真关系到自身利益她可是说翻脸就翻脸的……这世上就只有你最实心眼儿～” “跟你在一起之后我已经圆滑多了！” “但这远远不够，舅妈吃你这样的，一口一个……” “要我说，你就别去淌这趟浑水了，本来舅舅的一切就应该是江雨柔的，你这样没准跟你唯一的妹妹都要反目了，不值得～”我还是觉得人生在世不需要太计较钱财的事，财富多少都不算多，追逐下去只会永无止境，但亲情却是人间难得。 “你是真不理解我！”他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我的额头，让我有些不明所以。 “我知道你有精神追求，但我觉得在别的领域也能提升你的精神境界～”我试着猜测道。 “以前我也以为舅舅让我去是因为跟郑与初赌气，进了公司以后发现不是表面上的那么回事……这些事错综复杂，以后再跟你慢慢解释……只是有一点，你别把舅妈当马大哈，她有的是心机！你只觉得她跟舅舅在一起这么多年恩爱如初像个神话，却不知道她背地里下了多少功夫……”一席话说得我云里雾里，却让我感觉背后发凉，在我心里舅舅舅妈是模范夫妻，难道模范夫妻的背后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这世上难道就没有真正的美好吗？ “你是说舅妈不是真的爱舅舅，而是一直在算计他？”我有些泄气。 “想什么呢？不爱他能跟他过一辈子？” “那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呢？”这人真是有意思，打哑谜有一手。 “不纯粹而已～以后你就知道了，跟舅妈说话小心点，别让她套话～”他一本正经地说教，好像我知道什么似的。 “你这话就有意思了，我想被她套话，但是我知道什么呢？”我对他的隐瞒表示不满，但也没打算追根究底，毕竟我是真的不懂其中的关翘。 “对～”他笑着捏捏我的脸，也不知道在乐什么。 第387章 合作愉快 关于赵哲公司里面的事，我一直接触得就很少，所以他不想说的事我也没继续问，总归我知道他不会有危险就行，他们又不是真正的豪门，只是舅舅的生意做的有点大而已，几个家产的事，实在不行不要了就是。 我想的就是这么简单，所以一心都在想着怎么让儿子婚姻幸福。 第二天又去了新区那边，路过花店的时候看到百合花开得正好，就买了一束。 是亲家母给我开的门，她今天穿了一席奶灰绿的长袖衬衫，下身穿了一件灰色的长裙，看起来优雅气质，让我眼前一亮。 “刚才路过花店的时候被这百合花香气吸引，瞬间觉得它与你清新淡雅的气质相配，又想着你天天带孙子孙女辛苦了，所以特地买下来送给你～”我把百合送到亲家母面前说道。 “你真是太客气了，谢谢～”亲家母接过花，嘴角忍不住上扬，对我难得地客气了一次。 我跟着她的步子走进屋，客厅有刚被打扫过的痕迹，桌子上的水迹还没有干，沙发套被整理得整整齐齐，两个橘黄色的抱枕靠在沙发靠背上。 “孩子们都还没醒吗？”我轻声问，怕吵醒了他们。 “只有两个孩子还在睡，小柯出去跑步了……”亲家母给我端来一杯水，又示意我坐下，我觉得今天的花买对了。 “那子洋和阿姨呢？”我环顾四周没见到任何人影。 “子洋去厂里了，阿姨去买菜还没回来……你找他们有事？”亲家母疑惑地问。 “哦，不不……我是来找你的，有事想跟你商量……”我连忙表示来意，感觉家里没别人，话也好说多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亲家母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后端着杯子坐到我面前。她今天的状态很好，对我完全没有攻击性。 “我觉得，子洋和小柯这么分床睡不是个事，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亲家母跟我都是那个时期过来的，应该也能理解……”我隐晦地暗示，没想到亲家母一下子就反应过激了。 “怎么？你儿子在外面有情况？”亲家母脸色立刻冷了下来。 “不不不……你想哪去了啊？我是担心……多少夫妻走到离婚地步，都是由分床睡引起的！小柯与子洋已经一年多没同房了，咱们要引起重视啊！”我努力地解释着，生怕亲家母一下子爆起来就不肯听我继续说了。 “是子洋告诉你的？他有意见？”亲家母冷声问。 “当然不是了，他怎会有意见？”亲家母关注的点还真是奇特。 “那这么隐蔽的事你怎么知道的？难道是小柯告诉你的？我怎么不知道他们一年多没同房了！”亲家母一下子把我问懵了。 “不是啊～”我是真不明白这事谁告诉我的有什么要紧。 “所以还是子洋跟你抱怨了吧？我的女儿这么私密的事肯定不会跟你说的，从小到大她什么事都跟我说！”亲家母有些自豪地说道。 我才明白她介意的点在哪。 “的确是子洋跟我说的，但他不是抱怨你，而是抱怨小柯太黏孩子了，都不在乎他～”我只好顺着亲家母的思路往下说下去。 “我真是看不起男人那点事儿，没出息！”亲家母有些蔑视，情况不太乐观。 我面露尴尬，不知该如何往下接话，没解决儿子的问题，反而抹黑了他的形象…… “不管对错，夫妻总是要睡一起的，不然时间久了感情会淡的，他们现在都有孩子了，肯定要在一起过一辈子的，我们应该帮他们一把，亲家母你说是不是？”我想了一会儿又接着劝说。 “行了，我知道了……这事我帮你处理……”亲家母胸有成竹的样子让我心里更没底。 “小柯那边你打算怎么劝？”我尝试着问。 “等下小柯回来，你看我跟她怎么说～”亲家母也开始卖起关子。 不一会儿儿媳就回来了，看我来了随便打了一个招呼就去洗澡了，亲家母也用婴儿车推出两个孩子，趁着她冲奶粉的时间，我逗了两个孩子玩，他们还不会坐，躺在那里小脚一蹬一蹬的特别可爱。 亲家母拿出两个奶瓶，其中一个递给了我，我意会，随手抱起一个离我近的孩子就给她喂起奶，剩下的一个也被亲家母抱了起来…… 儿媳洗好澡后，我就见到亲家母把她拉到面前开始“说教”。 我以为她是想告诉自己女儿晚上必须跟女婿睡一起的事，没想到她竟提出让他们两个一起出去过个二人世界，晚上住酒店别回了……想的比我还周到。 我暗暗叫好，儿媳却有些抗拒：“我晚上不回来的话，你一个人带两个孩子怎么睡？”有孩子的女人其实是没什么自我的，孩子就是一生的牵绊。 “亲家母晚上会过来跟我一起带～” 她指的是我，但提前没跟我说。 好家伙又被她拿住一次。 “对对，我晚上过来一起带～”我顺着亲家母的话答应着，心里却想着，这事我还没跟赵哲商量呢。 “那我问问张子洋晚上有没有安排～”儿媳拿起手机立刻就给儿子打过去。 电话通了以后儿媳说了我跟亲家母的打算，但儿子却不知道说了什么，儿媳的脸陡然红了，站起来直接走进了卧室，并关紧了房门。 小夫妻说点脸红心跳的话也正常，我跟亲家母也都看破不说破，相视一笑后又说了点关于孩子的话题，她说再过一个月孩子就可以添辅食了，我也笑着应和……这真是一次愉快的合作。 这是我第一次与亲家母如此和谐地相处，她人其实不糊涂，只是情绪波动大，有的时候比较尖锐，在大是大非面前，也不会非要按照她自己的想法来。 她跟茸茸妈还是有区别的，茸茸妈见识不如她，边界感也没有她强。我想，如果她没有得抑郁症的话，应该也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我相信儿媳妇的优秀通透跟她有密切的关系。 第388章 相信美好 儿媳跟儿子商定晚上一起出去吃饭看电影之后，就在房间里捯饬起来，翻箱倒柜地找适合的衣服。 但儿媳身材变形还没有恢复，以前的漂亮衣服都穿不了了，试了几件衣服，都贴在身上绷得很紧，顿时有些泄气，坐在床边神情悲戚。 “其实你也不算胖，微胖女生有不一样的亮点，下午去重新买一套衣服，跟以前换个风格也会让人眼前一亮的……”我抱着小孙子站在门边上打量着儿媳说道。 听我这样说她似乎有所心动，站起来又朝着镜子转了转，又捏捏自己的腰。 “这里赘肉好多……我这不叫微胖，而是肥胖！算了，我不想去了……”儿媳一脸的不自信，突然对晚上的约会兴趣全无。 “你真的太完美主义了……你是去约会，又不是选秀，老对着自己的身材评头论足干嘛？只要自信就是美，而真正的自信是发自内心散发出来的，绝不是外表上的完美无暇可以比拟的。有句话叫做‘情人眼里出西施’你了解下……”其实我真的觉得儿媳妇这样带点肉感的身材挺好的，不像我自己一直就比较瘦，说好听点叫骨感，说难听点就是干巴巴的…… “是吗？”儿媳半信半疑，又对着镜子照了照。 “真的！你先去买套衣服，回来再化个妆，保证是还是美美的～”我看着她的脸色小心地提议，生怕她真的觉得麻烦，会单方面取消晚上的约会。 事实上我多虑了，儿媳还是很期待晚上的约会的。跟我说完话后，提着包就要出去，与正在客厅里同样抱着孩子的亲家母面对面对上了，娘俩随意说了两句话。得知自己女儿要出去买衣服的时候，亲家母淡淡地说了一句：“别对男人上赶着，不值当的！” 好在儿媳没听她的话，也没跟她计较，自顾自地还是出门了。亲家母看着女儿离开的背影也没多说话，把怀中的外孙女抱起来亲了一口，嘴里自言自语道：“还是我的小孙女听话，长大了可千万别学妈妈，就知道围着个男人团团转！真是白给她读那么多年的书了！” 我抿嘴抱着孙子往客厅那里走去，她说话不避讳人这一点，我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觉得两个小孩子长期浸泡在这种负能量的环境下不太好，尽管亲家母有的时候说的是实话…… 好在两个孩子现在还小，什么都听不懂。 再大一点说不定儿媳妇就不让亲家母带了…… 走一步算一步吧，我也不能太多事，不然好不容易和睦的家庭岂不是又要多生风波？ 下午的时候我抽空回了一趟家里，带了睡衣和洗漱用品过来，顺便跟赵哲和赵霏霏说一声晚上不回家睡的事。 等我再次回到新区那边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七点多，儿媳妇早已经出去了，听亲家母说儿媳妇四点多就从家里出发去厂里等儿子下班，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还喷了香水、卷了发…… “我家那个臭丫头真是被你儿子拿捏得死死的，等哪天他在外面乱来了，有她受的……”晚上睡觉的时候，亲家母躺在床上淡淡地说。 两个孙子已经分别在自己的婴儿床上睡熟了，我跟亲家母躺在一起。不知怎么地，我突然想起了张远怀，这间房曾经我跟张远怀在一起住过，如今虽然已经重新装修，但我仍然感觉怪怪的，竟然一直睡不着。 “亲家母，我们都知道总有一天会死，难道我们现在就要不好好生活了吗？”我也冷静地回答着。两个素不相识，甚至还有一点矛盾的人，因为做了儿女亲家，不得不躺在一个被窝里睡觉，这画风也是很奇特。 “以前……我是不知道你家的事，才让小柯跟你儿子在一起的……我要是知道子洋他爸爸有外遇，打死我都不会让她嫁进来……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我女儿这辈子怕是要走我的老路了……”亲家母仿佛洞察一切的语调让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因而选择了沉默。 老实说，这个问题我也担心，但说到“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个问题，我们两家正好门当户对呀。 但这话我只敢在心里想想，不然深更半夜两亲家打起来就不好了…… “其实你应该乐观点，男人也不都是那样的……”我想说赵哲就很好，但话到嘴边竟没有勇气说出来，他好像也没有那么完美无瑕，我只是接受了他的“不完美”而已。 但不得不说他婚后做的很好，连花边新闻都没有，助理都特地选了一个聪明伶俐的小伙子。 “你跟赵哲过得怎么样？你就真的那么信任他吗？”她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字里行间里尽是否定，让我感觉到了一个被打击过的女人的悲哀，仿佛看到了曾经自己。 如果张远怀不死，我是不是就会变成她现在这样了？像一只受伤的流浪猫，对所有人保持着警惕，张开了爪子刺痛所有想亲近的人，到最后被所有人唾弃，变成了一个孤独的抑郁症患者。 亲家母今天晚上对我放下了她平时的戒备，跟我敞开心扉，让我第一次深刻地感受到，她只是一个心灵受过创伤又走不出来的可怜人。 “亲家母，我觉得人活一世，不论我们遇到什么样的打击，都不应该放弃相信美好，对于生活我们应该积极乐观一点，那样才会有滋有味……” 婚姻失败只是我们人生的一种经历，我们遇人不淑也不代表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不幸福。我不知道这样想对不对，但我很想劝慰一下亲家母。 “相信美好……”她重复说了好几遍这四个字，仿佛在思考，也仿佛在怀疑，不一会儿耳边传来亲家母均匀的呼吸声。 夜安静得很，今晚月光如水，外面银色一片，秋天的夜晚露水很重，睡前我就看到儿媳在阳台养的几盆花的叶子的湿哒哒的，不知道赵哲有没有记住睡前关好窗户…… 我拿起手机打算发个信息问一下，刚解开屏幕，赵哲的信息竟然先我一步发了进来：“老婆，睡了吗？” 我咧开嘴，任由笑意蔓延在脸上，无来由地觉得心安。 第389章 有钱人的利益纠葛 儿子这边的事暂时告一段落。因着舅舅这个手术有风险，在手术的头一天，舅舅叮嘱我们都去一下病房，所以一大早我不得不急匆匆离开儿子这边直接往医院赶。 我到那里的时候众人已经到了，包括江雨柔一家人和赵哲父女俩，还有一些公司里的老员工，甚至还有律师也在。 舅舅详细地叮嘱了他的“身后事”，假如他瘫痪了或者失忆了，甚至是没下来手术台的情况下，什么事该怎么做都说得清清楚楚的。 先说得公事再说的家事，公司里的人听完公事之后都离开了，只有一个大约五十多岁的老头和一个跟我儿子差不多大的男人没走，这两个人我也认识，他们分别是江雨柔的舅舅和表弟。 所以这两个人按理说是可以过来旁听“家事”的。 我去的时候公事已经说完了，江雨柔舅舅父子两个脸色都不太好，尤其是江舅舅，他的脸憋得通红，像是想跟谁吵架一样，但没人给他们发挥的机会。他们在病房里没待几分钟就被舅舅支走了，可见舅舅不想让他们参与家事。 舅妈脸色也冷冷的，舅舅把手放在她手上的时候还被她躲开了。舅舅苍老了许多，见到自己妻子闹脾气也没生气，仍然泰然自若地跟我们说着话……这是我跟舅妈接触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见到她躲开舅舅，从前她都是想方设法地贴在舅舅身边……那么恩爱的夫妻，因为这么点利益的事闹矛盾了……有钱人应该不在意钱才是啊？这让我很不能理解。 我知道她是因为舅舅把公司交给赵哲的事而生气，虽然生气得有理，但也不至于连自己老公的病情都不顾了吧？这个老公可是宠了她几十年呀！ 我替舅舅感觉到不值，但也知道这里没有我说话的份，所以我自觉地闭了嘴。 我唯一担心的是江雨柔会因这件事埋怨赵哲，两兄妹的感情实在很好，我跟江雨柔也合得来…… 舅妈已经明显地不待见我们的样子，以前见到赵霏霏她都会跟她说几句话，今天看都没看赵霏霏一眼。 舅舅跟江雨柔说着话，又逗了逗小外孙女，江言澈已经懂得了外公的病意味着什么，因而在旁默不作声地流泪。 最后舅舅当着我们的面强行拉住了舅妈的手，说了一些软话，舅妈终于心也软下来，掉了几滴泪，哽咽地说：“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 “妈，你就别在意公司里那几个股份的事了，我跟着我哥屁股后面长大的，公司给他或者给我都没区别，都是一家人啊～而且我又不懂经营，与初也不想把太多的时间放在工作上，我们都觉得现在的日子挺幸福的，你又何必跟爸爸闹这个呢……”江雨柔拍了拍舅妈在肩膀劝慰道。 “你真没出息！你跟你爸一样没人在乎我的感受……你舅舅在公司里操劳了一辈子了，你爸什么都没给他……你爸对他的外甥跟对我的侄子截然两种态度……哪点把我放心上了！我们夫妻几十年，他这样对待我娘家人，真是太让我寒心了……” 舅妈淅淅沥沥地哭诉着舅舅的不公，舅舅眉头渐渐皱了起来，他不发一言，但我知道他心碎了，在他生死存亡的这个时候，他的结发妻子关心的居然是他把钱给了谁。 生病的人都是脆弱的，不论平时多么刚毅的人，生了病都渴望亲人的关心体贴，我真的不明白舅妈为何如此心硬，泪也止不住地流下来。 “我给你留了足够的保障……”舅舅沉默了好半天才说道，神情落寞。 “我说的是公司，是你对我的家人的态度！爱我应该以我家人为重，你这样以后还让我怎么回娘家！”舅妈反驳。 “你跟他们断绝来往才好！如果不在乎你的感受，我早就把你弟弟开了，他在公司里这么多年吃了多少回扣？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舅舅疾言厉色起来还是很有威严的，哪怕他现在是个病人也阻挡不了他的气场，舅妈瞬间止住了哭，像是被吓着了。 我仿佛又看到了平时那个谨小慎微的舅妈。 直到现在我才感觉到，舅妈有的时候真的是阳奉阴违的，瞬间感觉好难受，他们一直是我的榜样呀！ “之文（舅妈的名字），我一直我希望你识大体一点，公司除了能让我们家挣钱，还有那么多员工靠着我们养，你弟弟跟侄子，他们有哪一个是可以当领头人的料子？”舅舅眼神坚毅，咄咄逼人，众人都屏住呼吸不发一言。 我这才侧过身看了一眼赵哲，原来他说我不懂他是这个原因，他不是为了挣钱或者是做点事业好让自己的人生有追求，而是有更远大的志向…… 舅舅说得有些口干舌燥，停顿了一下又说道：“你不要被人拿刀使了，人心不足蛇吞象，让他们好好安分守己，不然……” “不然怎样？”舅妈看着舅舅的眼神突然有了火苗。 “不然就让赵哲开了他们！”舅舅斩钉截铁，无所顾忌地说。 但这句话瞬间把赵哲拉进了漩涡的中心，舅妈眼里那团火瞬间朝赵哲喷过来。 “我真是瞎了眼以前对你那么好，你们这对舅甥俩太冷血了！”舅妈说完摔门而去，不顾舅舅激动地连喊她两声。 舅舅是爱舅妈的，而舅妈因娘家的挑唆，明显误会了舅舅，我感觉好伤心。 对于这种情况，众人都一筹莫展。 “小哲，公司里的事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要受任何人影响……你舅妈是个心善之人，你善待她……”舅舅闭了闭眼对赵哲说道。 “舅舅，如果……将来舅妈打官司……”沉默了半天的赵哲突然欲言又止。 “你放心，就算打官司，她也只能收回柔柔的股份，你的百分之五十一妥妥的，不论怎么变，你在公司里都享有决断权……这些我都有准备……而且她也没那么没脑子，她现在……只是不服气你而已……”舅舅的声音越说越小，可见他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舅妈要是知道舅舅这么防着她，估计这个结就更难解了。 情感跟利益纠葛总有人伤心，站在舅舅那个位置真的有很多无奈，而下一个无奈的人就是赵哲了，接下这个任务就等于是跟舅妈和江舅舅对着干了，江雨柔虽然目前置身事外，将来难保不被舅妈他们“策反”，而接下任务又做不好的话又会对不起舅舅的信任……想到这里我为赵哲捏一把汗，这真的是一块烫手山芋！ 那罗家父子（舅妈弟弟父子）看起来不像是好惹的，也不知道赵哲能不能干得过他们……我一定要跟他统一战线，我会守着他…… 江雨柔只顾着哭，也不管她爸爸说的什么股份不股份的事。 “舅舅，你要不要喝点水？”我把桌子上的保温杯递到舅舅面前，觉得他应该喝点水润润喉咙。 舅舅只摇了摇头说：“我累了，你们都出去吧……” 于是众人都出来，只留下舅舅一个人在病房里，真的感觉他好孤单，突然间想起电视剧里的皇帝到最后都变成了“孤家寡人”的情景，跟舅舅现在应该差不多。 舅舅明天就手术了，我真怕舅妈不过来，更怕这是舅舅人生的最后时刻，最爱的人却没有过来陪他…… 第390章 人生的遗憾 今天是个艳阳高照的天气，与病房里的冰冷不同，一出医院的大门，我就感到全身都暖洋洋的，浑身的毛孔瞬间都舒展开来，心情也没那么压抑了。 但想起舅舅的病情，又想到舅舅平时对晚辈慈爱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心酸。每年去他家拜年，舅舅都会亲自下厨做一桌子菜，他像个大家长一样安排这个、安排那个，我们都习惯了有他在背后站着的日子，舅舅是很值得人尊重的人。 第二天是周一，早上把赵霏霏送到学校后，我们又匆匆去了医院，给舅舅做手术的是医院特地请来的顶级肿瘤专家，手术时间安排在上午九点，我们想提前去多陪陪舅舅。 到那里的时候江雨柔家早就到了，舅妈也在床前哭红了双眼，脸上还有一些潮湿，她今天没有化妆，不施粉黛的样子虽然很憔悴，但感情却是真心实意地流露，舅舅把她的手握住放在自己胸口。看来两人已经和好如初，这使我倍感欣慰。 我看人还是不准，以为舅妈耍了小脾气就会对舅舅弃之不理，他们可是一辈子的夫妻啊，怎会在老公生病的时候不理他呢？ 我在心里嘲笑自己肤浅，又为舅舅感到高兴，他心里想的人一直都是舅妈，昨天舅妈走了以后，他就把我们轰出来了，连江雨柔都没让她留下，仿佛舅妈不在身边了，谁留在那里都没有意义似的！ “我若是不在了，以后你一个人要好好过……”舅舅捏了捏舅妈的手说道。 “不许胡说，不许你不在！”舅妈马上反驳。 舅舅盯着她看，不发一言，舅妈也露出柔和之色。 该说的昨天已经说完了，没说通的话今天也都没人想再提起，这样的时刻应该是温情的，不应该被争论打扰。病房里很安静，除了江雨柔怀里抱着的小女儿嘴里偶尔冒出一两个字之外，没有任何人说话。 很快就有人来把舅舅推走了，他要提前做手术准备工作，专家已经准备着了…… 这是一个极其漫长的等待，从上午一直等到下午，从太阳高挂等到已经有些西斜，才等来手术室的门打开。 医生告诉我们，手术很成功，众人为之振奋，都说，专家果然是专家，舅妈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瘫坐在椅子上。 接着舅舅被推了出来，进icu观察。 本想着，手术成功了，进icu应该不是什么大事，观察几天应该就可以进普通病房了，接着就是恢复身体，舅舅不算老，应该很快就能恢复。 但我们高兴得太早，过了几天医生又告诉我们，舅舅脑子里的肿瘤是恶性的。虽然目前没有发现转移，身体各功能也都正常，但还是要注意保养，他的身体仿佛已经被埋了一个隐患，像个不定时炸弹，不知道哪天就爆炸了，到时候神仙难救…… 为了让舅舅有个好心情养身体，我们都选择了隐瞒这件事。 好在舅舅身体底子好，很快就康复出院了，他自己也不疑有他。 舅妈也不再提股份的事，一方面是怕刺激舅舅，另一方面，公司里的事全落在了赵哲身上，他每天早出晚归连个休息日都没有，我想，舅妈也不好意思开口了。 但公司的事好像很麻烦，舅妈的弟弟仗着自己是长辈，又在公司里有些年头了，不服从管理，而且还经常蛊惑其他人跟赵哲对着干。 而舅妈只一心一意照顾舅舅，舅舅忙了一辈子，生了一场病之后才顿觉陪伴家人时间太少，现在只想跟舅妈双宿双栖，夫妻二人已经不问外面的事了。江雨柔一如既往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也不可能会帮赵哲劝她舅舅一两句，所以所有的事只能他独自解决。 每当这个时候，我私心里就不想让他参与到这件事情里面。我一直是个穷人，没见过多少大富大贵的人，因而很容易满足。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家里人平安喜乐，一直也是朝这个方向努力着。我担心赵哲的身体，他已经忙到不能按时回家吃晚饭了，本来就有胃病，真怕他哪天跟舅舅一样累垮了…… 我不明白他们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追求，那天在舅舅病房里，我听舅舅说，要让赵哲努力，如果有能力的话一定要为国家经济做贡献，如果没那个能力，就把公司经营好，为社会多提供一些工作岗位。 我当时就觉得这些事好遥远，遥远到我从来没想到过，我们是普通老百姓干嘛要想那么多？我一直觉得做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就可以了…… 所以我知道赵哲不可能听我的，他会觉得我只是一个小女人，不理解他的“鸿鹄大志”。 “那你就开除他们，舅舅不是说让你放手做吗？”我听他说到公司里有人给他使绊子，也是气愤无比，义愤填膺。 “你别激动，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淡淡地说。 “这多伤脑筋啊，我真怕你应付不了……”我真的很担心他。 “别担心，你老公有的是脑子～”他半靠在沙发上，伸出手拍拍我的手背，因回来的太晚，神情很疲倦。赵霏霏已经好几天没见到爸爸了。 “要是他们逼你，你会离开公司吗？”虽然已经知道答案，还是忍不住想要求证。 “我要是那么容易被排挤走，就不会答应接手了～”他表情淡淡的，态度却很坚定。 “老实说，我现在都怀疑舅舅是不是不想郑与初受累，江雨柔受牵连，才把公司交给你的……”我又说。 “你的根据呢？”赵哲面带微笑，仿佛我是个弱智。 “他肯定是觉得郑与初不够决断，江雨柔脸皮薄不肯得罪她舅舅，所以才让你来做这个罪人，因为你会对他们不留情面～”我大胆地提出我的推测。 “虽然有点逻辑性，但你真的是电视剧看多了……”他看着我的笑容更深了。 “我承认我想的简单，但你总是不跟我说清楚，我当然会天马行空地乱猜了～”我撇撇嘴，对他这种什么都不跟我解释、却又总是嘲笑我的行为很不满。 “舅舅纯粹是因为找不到人接手才交给我的，他奋斗一生事业不想转卖给他人，公司就跟他跟自己的孩子一样，走到这一步付出了多少心血啊……而罗家的父子确实是不成器，公司如果给他们用不了两年就会被败完。不然舅舅不会那样做的。而且他们心术不正，到时候给舅妈和江雨柔搞一堆官司都未可知，而且资本运作方式多得很，他们能算计到舅妈和江雨柔只担责，而钱一分都落不到她们口袋里……所以，如果公司不卖，肯定是要把他们踢走的，舅舅其实是在保护舅妈和江雨柔。” 我感觉到舅舅对家人的用心良苦，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跟舅妈说明白，一世夫妻在人生最后阶段彼此误会了，将来得多么遗憾！ 第391章 分歧 “你刚才说现在还不是时候开除罗家父子是怎么回事？”过了一会儿我又想起这件事，忍不住好奇起来。 “有些事我不想跟你讲，是因为怕舅妈提前知道了，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的打算……” “不想说算了～哼！”我假装生气往楼上走去，也真不打算问了，因为我已经被他说的有些不自信了。但其实我一直都是口风很紧的人，活到现在从没有在口舌上坏过事。 但他总说舅妈鬼精鬼精的，我难免受到影响，毕竟他们的生活环境我还没有完全融入，有很多思维认知上的差异还是客观存在的，而且结婚之初我也做过一些糊涂事。 我穿着拖鞋哒哒哒地跑上楼，先进赵霏霏房里检查一下她有没有踢被子，接着又进到自己房间里，打算上床休息了。赵哲也紧跟着走上楼来，从柜子里拿出睡衣去卫生间洗漱，不一会儿他就带着一阵冰凉的风钻进被窝里，从后面抱住我。 “我不是不相信你～”他在我耳边轻轻地说，飘来一阵淡淡的薄荷味牙膏里的香味。 我在黑暗里咧嘴笑——没想到他当真了。 “我哪有生气啊？”我的声音都带着笑意。 “你现在也不跟舅妈接触了，她现在不理你了吧？”我好几次跟舅妈说话，她都只是嗯了一声，对我特此淡漠，我相信赵哲应该看到过了。 “如果……舅舅将来不在了，而舅妈又一心想帮着她弟弟，你真的要跟她撕破脸吗？”一家人走到那种地步真是我不想看到的，而且赵哲如果跟舅妈公开厮杀，那江雨柔夹在中间该怎么做呢？ “走一步算一步吧，希望不要有那一天……”他的手在我腰上不自觉地收紧了。 “我们都是一家人呀，每年除夕夜或者年初一都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舅妈也真心实意地疼爱过霏霏，如果真撕破脸，我觉得挺难受的～”我们都是舅舅的亲人啊，真的不应该在他离开的时候拼起来——为那点钱财。 “但那也没有办法啊……这是舅舅的心血，我要替他守护着，江雨柔是我妹妹，我也不能看着她被人欺负……而且，我也想把公司继续壮大，完成舅舅的心愿！” “你做这些我也不反对你……只有一点，我希望你保重身体……公司里的事，你想说就说，不说我也不会怪你，反正我又帮不上忙～”我有些伤感，为什么我不是事业型女性呢？那样我也可以进公司上班了。 “我答应你，你问到的我都可以告诉你，但不能保证我能不能解释得清楚～”这话说得好含蓄，不是他解释不清楚，而是怕我听不明白吧？ “那你先说说呢？”我转过身很认真地问道。 “你亲我一下我就说～” “幼稚～不说算了～”这次我是真放弃问了，又转过身，闭上眼打算酝酿睡意。 他缓缓把我转过身。 “我就是想看看还有哪些都是搅屎棍，让他们都跳出来，我好一次性解决掉。而且这样大的空缺到时候肯定也需要人来补上的，舅舅生病也比较急，很多事都来不及安排……首先我得提前招人才行，培养心腹才能帮我干事。但现在是下半年，招人难，招优秀的人更难了……很多事都是需要时间的……”赵哲耐心地解释。 “嗯，这么点事多好理解～”我大言不惭地说。 “嗯，我忘了你以前也是当过老板的～”他抬起头亲了我一下。 “我觉得你好腹黑～” “我只对别人腹黑，不会对你耍手段～”一不留神甜言蜜语出来了，但我一点都不信。 “你没对我耍过手段吗？”我在黑暗里白了他一眼，他一点感觉也没有。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他有些尴尬地笑了两声。 我没有再接着这个话题继续说，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没什么可深究的。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应对舅妈呢？” “首先呢，舅舅现在身体没毛病，他恢复得很好，目前一切都是一派祥和。就算舅舅不去公司，有他坐镇，公司也不会乱的。舅妈也不会跟舅舅怎么闹，顶多就是心里有些不舒服……退一万步讲，就算舅妈真跟我打官司我也不怕，顶多就是把柔柔折腾得什么都没有了而已……”这话说得太隐晦了，我竟一点也听不明白，因而沉默了很久。 “你跟舅妈打擂台，怎么会伤害到柔柔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这事现在说真早了，因为它有可能都不会发生……”这次他是真的不想说了，真不知道这人心里到底装多少东西。 “好吧～”我已经无话可说。 儿子的店面已经交了租，并且已经请了装修公司装修，关于加盟的合同也已经签了，打算元旦的时候开业。 但是这样一来就有事情了，儿子的工厂需要人，看店也需要人，儿媳带着两个孩子根本抽不开手，所以儿子打算让我去帮他看一段时间，等小柯把孩子带大一点了再接手店面的事。 赵霏霏已经上了小学，我其实空闲时间也多，但赵哲却不同意这件事，这真的是我们婚后经历过的很大的一个分歧。 第392章 偶尔矫情 感情再好的夫妻都有吵架冷淡的时候，我们也不例外。 早上我们在同一张床上起来，却彼此都看不见对方，我下床第一件事是拉窗帘，清晨太阳还没有出来，从窗户透进来的光刚刚好可以看清屋内的一切，而光又不像灯光那么刺眼。 我今天没有给他拿好衣服，自顾自地去卫生间洗漱，牙刷到一半就听到他穿着拖鞋在屋内走动的声音，听到他拉衣柜的声音，我侧眼望了他一下，发现已经从衣柜里拿好衣服放在了床上。 知道他要用卫生间，我快速地洗漱干净，去了赵霏霏的房间，等我把孩子叫起来穿好衣服的时候，赵哲也刚好从房间里出来，谈不上冷脸，但也没有任何表情。 他的衣服款式很少，颜色单一，随便拿两件穿上也不会违和，本来他穿衣服品味也不差，平时也很爱干净，这点根本不需要我操心。只是结婚后我实在没事干，晚上帮他准备衣服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 今天是周六，上午要带赵霏霏去舞蹈房上两节课，她上课的时间我也在上课，我报的瑜伽课就在赵霏霏舞蹈教室的旁边，时间上调的一模一样，下课的时候我刚好带她一起回家。 气候已经到了深秋，气温也不高，练完并不需要立刻回家洗澡，所以我答应赵霏霏，下课后带她一起去公园看枫叶，她还要捡几片叶子回家当标本。 公园地上落满厚厚一层黄叶，脚踩在上面软软的，赵霏霏高兴地在前面跑来跑去，一会儿蹲下，一会儿站起来，不一会儿小手里抓了一大把银杏叶，她把叶子捋整齐，抓住叶子的尾部，叶子散开来，像是拿着一把小扇子。 我想起江雨柔送的那幅画也是写景的，如果把眼前景色画出来，应该不会比那幅画的意境差，可惜赵霏霏不会不动地配合我，而且今天也没带画画用品…… 走了一段路才看到赵霏霏需要的枫树叶，红色的枫叶像是被染了颜料，整棵树远处看起来都是红色的，走近后我掏出提前准备的塑料袋，撑开袋口，帮助赵霏霏一起装了许多放进袋子里。 接着我们又在公园里逛了一圈，走到池塘边发现荷花荷叶都枯死在水里，不免感到有些凄凉，一直走到一些茶花丛那里，看着火红的茶花开得正盛，那种秋天的荒凉感觉才消散。 从公园出来，下午送赵霏霏去画室，我进到书店里看书，整整一下午就这样过去了。 这几乎就是我这些年的大致生活状态，虽衣食无忧，但也真的很枯燥，有的时候我也很想有自己的圈子和朋友，但因为赵霏霏还小需要陪伴，子洋那边偶尔再去跑一趟，我的生活被安排得满满的，其实过得挺没意义的。 所以我觉得去儿子那里帮忙打理门店也挺好的，儿子的餐馆刚开，事情也比较多，再加上厂里的事，家里有一对孩子，他正是需要人帮助的时期，作为亲生母亲，我觉得自己去帮帮他理所应当。 但赵哲却不同意，他说他出钱帮儿子聘请一个经理过来，餐馆里什么事都能做好，反正我得在家里陪伴赵霏霏……他比较忙没时间顾及孩子，所以我必须全身心地投入到家庭方面，他不想忙了一天下班，家里见不到老婆孩子…… 我憋着气，觉得很对不起儿子，有些事不是请一个经理和一个保姆就能解决的，我总觉得那样太过于刻板和僵硬，难道母子之间不用情感沟通吗？ 于是有了争论，事情也没谈拢，早上吃完早饭就“各奔东西”，连招呼都没打。 下午我坐在书店发呆，书也没看进去几页，咖啡倒是不知不觉地喝了两杯，眼看着金秋的太阳渐渐西斜，我才惊觉赵霏霏下课的时间到了，起身打算去画室，儿子的电话是这个时候打来的。 他没说太多的话，只跟我解释了让我去帮忙开店并不是非去不可的事，另外叮嘱我别想太多，他的事可以解决，最后说了一句“什么事是钱解决不了的啊”，接着挂了电话。 我想赵哲可能跟他说什么了，不然儿子不会这么快改口。他一直就是一个行动能力很强的人，认定的事就直接做了。当然，前提是他得考虑过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才会去做，而且大部分事他都做得让人心服口服。 但这件事他没做到我心坎上。 从儿子的语气里也看不出来他有没有不高兴，但可以想象得到，他跟赵哲一样的思维逻辑——只要问题能解决就可以了，但他们都忽略了一点，我也很想每天见见不同的人，做点不一样的事…… 刚挂完儿子的电话，赵哲的电话又打过来，两个人像是商量好了似的，让我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什么事啊？”我语气不算太好。 “没什么事，就是想晚上带你跟霏霏一起出去吃……”他耐心地解释，也没在意我不太好的语气。 “嗯，那我叫阿姨晚上不做饭了～”我顺坡下驴，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感觉也没必要揪着不放。 “好，那你们就在画室等着，我等会儿到，现在还有点事没忙完～”他的语气还是耐心的。 “你还有多久啊？不如我带霏霏一起去你公司里等？”我不想让他太累。 “那也行……这样我可以多忙一会儿，明天晚点再来公司～”他欣然接受了我的提议，我想他真的是有点忙的，不然他一定会坚持。 挂了电话，我对自己无来由地心疼感到无奈，大约夫妻就是这样，在日常生活中接触着总有这样那样的小摩擦，但因为相互牵挂，而又不忍心过度苛责，因生活琐事产生的矛盾又因生活琐事而悄然消散。 赵霏霏很少来她爸爸的办公室，因而对办公室里的东西很新奇，一会儿摸摸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赵哲工作很认真，也没抬头看过我们娘俩，我怕赵霏霏打扰爸爸工作，就带着她在楼道里玩，直到她玩饿了才进去叫上爸爸一起出去吃饭。 晚饭过后看时间还早，一家人又去商场逛了一会儿，什么都没买，最后在一个游乐场里驻足。赵霏霏已经不爱玩以前的那些小玩意了，叫上爸爸对着一个屏幕玩打怪，投了好几次币就是没赢过，我想这种游戏就没有赢的，体验的就是打怪的那个过程。 但赵霏霏不服气，一直要求投币，还让爸爸陪她一起打，父女俩的笑脸落在我眼里，心里的那点憋屈完全烟消云散，说到底他还是在帮助我儿子解决问题，他是为了谁呢？ 所以呢，幸福的女人可以偶尔矫情，但也不能过了度。 第393章 最绝望的事 儿子没有招经理，元旦开业后，最终决定还是儿媳去的。 一方面他们觉得新店铺不知道生意怎么样，能省还是要节省一下的。而且当初儿媳妇怀孕也是直接辞职的，她是个新时代女性，不可能一辈子在家带孩子，所以自己家的店还是自己去比较合适。 至于孩子问题，亲家母已经退休，她跟阿姨两个人带两个孩子也是带的过来的，只是如此一来，我就得继续给阿姨涨工资了，这也是她私底下跟我主动谈起的。 我没事的时候也会去店里帮一会儿忙，中午吃饭的时候，我也会去帮忙打包或者收银，其实压根也不影响我的生活，真不知道一开始谈起这件事的时候，为什么我跟赵哲两个人都那么激动，像是我抛夫弃女一样。 我喜欢去儿子店里其实还有另一层原因，是因为儿子把嫂子也叫来帮忙了——而她过来c市其实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因为大哥的过世，嫂子放不下，整日恍恍惚惚的，地里的活也不想干了，春耕农忙的时候，她就在家里睡觉，整日整日地睡，地里长满草她也不管，稀疏几棵苗没在草里根本就看不到，放羊的以为是慌田，把羊赶进去，没几天连苗带草地吃个精光。 她儿子儿媳看她这种情形也就不再让她种地了，让她就在家里做做饭，带带孙子，但她也做不好，不是饭没煮熟就是菜油加多了，腻得要命……总之，从前说话做事干净利落的嫂子，现在是做啥啥不行，像是丢了魂儿一样。 她儿子又不敢让她闲着，人一闲那想的就更多了，于是就想着让子玉（嫂子小儿子）带她出去散散心，子玉之前一直在c市的邻市上班（离我们也比较近），带出来之后发现自己妈妈精神状态好多了，后来就没让她再回家。 年底听说子洋那边缺人，发现这个工作嫂子也胜任，于是就把她接过来了。嫂子白天在餐厅里工作，晚上就过去跟子洋他们一起住，子洋在阿姨的房间加了一张床，嫂子就睡在那儿。 其实我家里房间是多的，但嫂子思想传统，怕惹出是非，非要自己租房住，我儿子哪里肯，她一个人住的话肯定又要胡思乱想，跟阿姨一起住晚上也有个说话的人，其实挺好的。 嫂子来了c市以后精神状态明显好多了，经常跟我们嬉笑几句，让我仿佛又看到了以前那个神采奕奕的嫂子。 午饭过后，餐厅里人明显少了，我跟嫂子一起坐在餐桌上聊天，不知怎么的，又聊到了过世的大哥。 “我现在好多了，我不能留在家里，家里哪里都是他的影子，有的时候我恍惚他就站在我床前，有的时候甚至感觉他就躺在我身边……那种触感特别强烈，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想把我的魂也勾走才算完……”嫂子说着说着又有点泪眼婆娑。 我不敢回话，怕惹得她更伤心，又不敢阻止她说，一个人如果不发泄，憋在心里早晚会精神崩溃，她的情感需要释放。 所以我总是默不作声地听她说，真的不知道她要多久才能忘记一个人。 看着嫂子的深情，我总是不自觉地想起张远怀，如果他不伤害我，我也会像嫂子一样怀念他，真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会那么狠心，去伤害一个陪他经历过的生活低谷的女人。 但他曾经给我伤却却恰恰变成了解开我枷锁的一把钥匙，因果循环这种事的确是冥冥之中早有定数。 跟嫂子随便聊几句就到了接赵霏霏放学的时间了，我起身跟嫂子告别，走出大门钻进我的车子里，我有了新的人生就要好好经营…… 一晃眼又是新的一年的新春到来，万物复苏的季节，我院子里种的花——红的粉的忙不迭地开起来，公园里柳条也发了新芽，一阵风吹来迎风摇曳，肆无忌惮地舞动着……万物充满着新的希望，但舅舅却陷入了绝望。 他已经确诊，身体每况愈下，跟大哥去世之前的状态特别像。舅妈跟江雨柔不肯放弃，舅舅还在医院里住着，即使医生已经传达了“死神”的旨意，一家人还是哭着不肯走。 人生最绝望的事就是得了绝望的病，在生死方面，穷人和富人是一样的。每个人来到这个世上的时候都被祝福着，每个人离开的时候都是无可奈何的。 与赵哲妈妈不同的是，舅舅走在一个艳阳高照的午后，他不像自己姐姐那么感性浪漫、想要去看什么雪，他对雪无感，他对这个世界还有很多割舍不了的东西——他深爱的妻子，小心呵护的女儿，聪明可爱的外孙，牙牙学语的外孙女，还有他引以为傲的外甥，以及他没有完成的梦想……尘世的纷纷扰扰他还没有尝够，便不得不撒手人寰。 从此，我们再也吃不到舅舅亲手做的菜了。 舅舅的葬礼是赵哲一手操办，关系到公司的名誉，所以办的很讲究。舅舅生前的好友、工作伙伴都来了，每个人都露出惋惜不舍的表情，让我觉得舅舅为人处事很到位，这些人大多都是真情流露。 葬礼结束后，舅舅的至亲江雨柔已经悲伤到麻木，但她的舅舅却忙不迭地过来撺掇，让她尽量自己去管公司里的事，说她爸爸之前是病糊涂了…… 我跟赵哲不自觉地眉头一皱，只看着江雨柔怎么反应。 “舅舅，既然我爸过世了，现在很多事也该由我自己做主了……”江雨柔这话让我的心为之一颤，难道她想与我们撕破脸了吗？ “这就对了！舅舅会帮你……”江舅舅老脸一笑，马上就把手搭在江雨柔肩上，却被江雨柔立刻躲开了。 她冷着脸盯着自己舅舅：“舅舅，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你急什么？” “你要说什么？”江舅舅疑惑地看着江雨柔问道。 第394章 与江舅舅的战争开始 “舅舅，我爸过世了，我妈一个人肯定要搬来跟我一起住的，以后我们两家人就不要来往了！”江雨柔冷言冷语，表情坚定，说明她不是说着玩的。 这太出乎我的意料了，因而很吃惊地看着她，又不由自主地看了她舅舅。 江舅舅也被惊着了，接着就冷脸，立刻端着长辈的姿态，用带着充满失望的语气说：“你妈还没死呢，你就迫不及待地跟你唯一的舅舅说这种无情无义的话？你忘了小时候骑在舅舅肩上玩闹，还拉了我一脖子尿的事了吧？真是一只白眼狼！” “舅舅，情意这种事你还是别说了吧？这种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都替你感到害臊！”江雨柔不知道从哪来这么大的怒气，说话都是一字一顿的。 “你这狗东西嘴里在说什么？”江舅舅已经觉得脸上挂不住了。 赵哲已经提前安排好了酒席款待到来的宾客，舅舅跟江雨柔说话的时候，还有些人没有走，大约是舅妈家那边亲戚，那些人都围着舅妈劝慰。 所以江舅舅跟江雨柔对峙的声音很快就传到了那些人的耳朵里，并很快都围了上来。 “我在说什么？我在说，我恨你！我们家哪里对不起你了，我爸纵着你在公司里为所欲为，我妈把能给的都给了你。但你却包藏祸心，在我爸弥留之际来挑唆我妈跟我爸闹！我妈仰慕我爸，我爸宠爱我妈，他们夫妻恩爱了一辈子，临了你让他们心中有了心结，你知道我爸有多伤心吗……”江雨柔说着说着，就蹲下来哭了，嘴里一直喊着“爸爸，爸爸……”到最后竟到了撕心裂肺的地步。 我瞬间泪目，也跟着一起心疼死去的舅舅，代入感特别强，心里咒骂江舅舅不是人。 “柔柔，你胡说什么？妈什么时候跟你爸爸有心结了？快跟舅舅道歉！”舅妈扒开人群挤上来拉起江雨柔，声音哽咽。 江雨柔站起身来趴在舅妈肩上哭了一阵，心情平复下来后站定，用双手把眼泪擦干。 “妈，我刚才没有胡说，我们不要再跟舅舅走动了，不然他们会把我们也拉下水的，爸爸不在了，已经没有人在背后护着我们了……” 江雨柔不改初衷，像是下定了决心，但没等舅妈开口，江舅舅忽然推了一把江雨柔，她一个趔趄险些摔倒，赵哲在身后扶了她一下才让她身体保持平衡。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们怎么拉你下水了？今天话不说清楚，我打死你这个死丫头！”江舅舅已经怒不可遏。 “舅舅，有话好好说，只要有我在一天，这世上任何人都不能打她！”赵哲把江雨柔护在身后，脸色也变了。 “我是她舅舅！她爸爸不在了，我替她爸教育自己家孩子管你什么事？”江舅舅毫不退让，场面进入僵局。 江雨柔拉开赵哲又走到她舅舅面前：“我儿子都上小学了，我算哪门子孩子？别说你没资格打我了，就我爸在世也从没舍得动我一根手指头过！” “好，好……我没资格！不来往就不来往！谁稀罕你这个外甥女？我就当这些年对你的疼爱喂狗了！但今天你必须把话说明白，我到底怎么你了，会把你们拉下水？说不明白你就是诽谤！我要告你！”江舅舅已经气得口不择言。 “有些话还是不要说明白的好～”江雨柔已经开始调侃起她舅舅，一点也不打算给他面子了。 “少卖关子，你赶紧说！”江舅舅催促道。 “这些年你在公司里吃那么多的回扣，我妈明里暗里又给了你那么多，到现在还在租房子住，你的钱都去哪里了，心里没有点数吗？”江雨柔冷笑道。 “我什么时候吃回扣了？你拿证据来！明明就是你爸苛待我，我在你爸底下跑腿，累死累活这么多年，他给我那么少的工资，你还好意思拿出来说？”江舅舅气势逼人，但这话我听着都假，舅舅再苛待他，他一个中层管理难道工资能比其他人低？ “证据，只要我想拿，多得很！你跟表弟吃喝嫖赌已经是公认的了，我爸都去警局捞过你，难道你忘了……” “死丫头，你到底在说什么！”江舅舅一巴掌扇在江雨柔脸上，瞬间就留下几个手印。 这一巴掌把众人都扇懵了，我们都没预料到，反应过来之后，赵哲推了江舅舅一把，正打算说他几句，但被不知从哪跑出来的郑与初抢先了，他挥着拳头对准江舅舅的头就是几拳。 江舅舅被打倒在地，江舅舅的儿子也跑来了，跟着郑与初对打起来，场面开始混乱不堪，众人都在惊呼，有几个年轻小伙子试图拉架，但他们绝对是偏帮了江舅舅那边的，本来处于弱势的江舅舅儿子突然变成了强势的一方，郑与初一连挨了他好几个拳头。 后来我仔细看了看，那几个小伙子都是江舅舅本家的，不是喊江舅舅“叔”，就是喊他“伯”，所以，与其说他们是拉架，倒不如说是帮着江舅舅那边打郑与初一个，郑与初已经被打得满脸是血，才被赵哲匆忙叫过来的几个公司的人拉开。 正所谓双拳不敌四手，郑与初吃了亏，江雨柔心疼得不成样子，但没有人报警。众人心里明镜似的，报警这也属于互殴，谁都落不下好处，还要被批评一顿，甚至有可能被拘留…… 这场闹剧拉开了赵哲与江舅舅战争的帷幕，看起来我们处于优势，因为江雨柔跟赵哲站在同一个战线，公司本身就是赵哲与江雨柔共有的…… 但事实并非如此，因为这件事情的关键人物——舅妈，选择站在了江舅舅那边，而公司属于夫妻共同财产，而且是婚后的，只要舅妈选择起诉，舅舅的遗嘱很可能被判定为无效，舅妈是公司和舅舅留下来的所有遗产的第一继承人。 我到网上查了很多相关资料，还咨询过专业律师，均证明舅舅立的遗嘱有问题。但我不敢去问赵哲，怕他烦躁。舅舅去世后，公司里有太多的事等着他去摸索和处理，还有江舅舅明里暗里地使绊子，一天天的烦心事已经太多，我不想让他再分心来安慰我。 第395章 喜丧 江舅舅撺掇过很多次舅妈到法院起诉，但舅妈一直沉浸在失去舅舅的悲痛之中，根本没有心情和精力去表态，另外再加上江雨柔的极力反对，舅妈一直是个模棱两可的态度。 经过在舅舅葬礼上发生的事情之后，我们跟江雨柔的关系更近了，经常也有一些联系。据江雨柔说，舅妈一直住在她那边，舅妈对江舅舅那边人联合起来打自己女儿女婿的事还是很介意的，因而对江舅舅他们的态度也不好，即使江舅舅跟舅妈道过歉，舅妈也还是在生气着。 但因为有着那一层血缘关系存在，舅妈也不会真的跟江舅舅断绝关系，只是需要时间来“抚平”一切而已。 江雨柔觉得这个时间不会太晚，因为舅妈跟江雨柔说过：“那毕竟是你亲舅舅，也是你长辈，几十岁的人了，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他下不来台，他生气是正常的，而且与初也是冲动，怎么能打舅舅呢？” 从这话中可以看出，舅妈还是在帮江舅舅说话，还在从中调和江雨柔与她舅舅的关系……还是觉得“一家人还像之前一样和和睦睦”最好。并说“她已经失去了一个亲人，不想再失去更多……” 人在至亲面前总是会少一些理智，多一些感性，即使江雨柔和舅舅都说过江舅舅吃回扣的事，舅妈好像也不以为意，总以为就是一点钱的事，反正他们家有钱，贴补一点亲弟弟又有什么呢？何况自己弟弟对公司也是“有贡献”的…… 从江雨柔的话中也可以感觉到，舅妈并不想打官司，她对赵哲也有感情，并不想真的跟我们撕破脸…… 我突然发现我这才看清舅妈的“真面目”，她可能是有一些“心机”，但她对于金钱的欲望并不强烈，同时她也是一个重感情的人，不然怎么会被亲弟弟三言两语就蒙蔽了双眼，变得“是非不分”了呢？ 舅妈不会相信自己亲弟弟会害自己，在她的认知里，那不过是赵哲跟江雨柔联合起来排挤江舅舅的借口而已。至于为什么排挤江舅舅，当然是他吃回扣的事。舅妈不在乎那点回扣被亲弟弟吃，是江雨柔和赵哲“眼里揉不得沙子”，而江舅舅又没有占股份，如今更是面临着被扫地出门的危险，如果江舅舅没了工作，他们父子生存怎么办？本身她又觉得自己老公不给小舅子股份不公平，所以想帮江舅舅也是“有理有据”的，这一点谁都无法说通。 以前我从赵哲的语气里知道江舅舅迟早要被裁掉的事，因为江舅舅是个“定时炸弹”，会给公司带来不好的影响。舅舅早就想辞掉自己小舅子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跟舅妈的情分在……所以这“剪不断理还乱”的事情交到赵哲手里，现在我们是不想得罪人也必须得罪人了——舅妈不会理解，我们也解释不清…… 赵哲说，我们不能苛求自己做的事能得到每个人的理解，只要无愧于心就好了，毕竟谁的蛋糕被人动了，都会恨上那个人的。但不那么做又于大局无益，一个“上位者”想要做点事总是会得罪人的，这几乎就是无法避免的事。 赵哲这种气度让我折服，难怪舅舅要把公司交给他管理，因为他有能力做好这件事。 赵哲这边的事还没有处理好，我家那边出事了，我的父亲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突然去了，我妈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爸身体一向很好，也按时体检，怎么会出现这种事呢？ 但这件事是真的！ 赵霏霏还没有放暑假，我也带不了她，子洋和依依被我叫去了，儿媳妇要带两个孩子也抽不开身，贺老师跟着张依依同一个系，无法同时请假，也只能作罢。 其实我也不想让他们都去，因为我爸妈家里房子很少，离市区又远，镇上连个宾馆都没有，人去多了晚上住的地方都没有。 人到一定岁数最难受的就是看着自己身边的亲人一个又一个地老去，经历多了就能深刻地体会到人在生死方面的无奈，会联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走上这样的道路，因而开始对悲伤变得麻木。 有人跟我说我爸这属于“喜丧”，让我颇感疑惑，喜就是喜，丧就是丧，这两种截然相反的事是怎么放在一起说的通的？ 那人解释说，七十多岁的年纪，无病无灾，胸口闷，躺一会儿就不知不觉地去了，这不是喜是什么？要知道，有很多人老了，或卧床不起，或病痛很多年，或得了恶病身体腐烂……都要经历一番折磨才得到最终的解脱，那样才叫受罪呢！你爸这还是有福呢，平时做了多少好事才修得了这样的善终！我们都应该替他高兴才是…… 说这话的是个老者，八十多岁的年纪，坐在一个带靠背的木头椅子上，手里拿着拐棍朝前靠着。他眼神明亮，语气平缓，一点悲伤都不带，仿佛很向往的样子。 我才明白，人到一定年龄并不会想着怎么“生”，而是想着怎么“死”，想着能得到一个善终就好，人在生死面前是多么卑微呀！ 我的心里酸酸的，看着忙碌的人群，又看着躺在那里那里脸已经被盖住的父亲，想起他说的自己老了无法再护着我的情景，想起他带着我跟他的牌友打牌的情景……想起小时候吃不起肉的时候，他把被人倒在地上的排骨捡起来重新煮的情景……泪还是忍不住地流了下来。 让我好好哭一场吧，我没有父亲了…… 我还是做不到那位老者那样的淡定，说什么“喜丧”，明明就是“丧”而已。 第396章 不同的思维模式 农村的宴席不像城市里那么简单，可以随便就能找到个酒店，请到访的客人去吃一顿答谢完了就完事了。 我们村离镇上还有一段路程，离市区就更远了，而镇上也没有一家酒店可以提供那么大场地来宴请宾客，很多客人都是大老远赶来的，也不能随意找个饭店就糊弄过去了…… 总之，宴席得在家里摆。我弟找了一个专门帮人做菜的厨子，他手底下可提供丧葬嫁娶宴席的一条龙服务，而且桌椅板凳都备齐的，只是吃饭还是在家里吃而已。 我爸下葬的当天，我几十年没见到过的亲人都到场了，他们在我爸的坟地里哭一场，诉说着很多年以前的情谊，感慨时光易逝，一生竟如此匆匆而过，连个说再见的机会都没有。 随着一阵烟花鞭炮声的结束，我爸彻底回归尘埃，从此只能孤零零地躺在那个荒郊野外的地方。 家里，厨子已经做好饭菜，所有上坟的亲人归来便直接坐在饭桌上。他们有的人头上的白布还没有来得及取下，有的人脸上的泪痕还没有擦干，坐下后三三两两地低头耳语，不一会儿菜上桌，刚 才坟地里的悲伤一扫而空，很快就大快朵颐起来。 人这一生真的挺没意义的，这些素日的亲朋好友就这样接受了一个人的离去。 我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着，想起刚才赵哲给我打电话的时候，由于我正处在悲痛之中，所以没说几句话就挂了，现在冷静下来了就想给他回个电话问问家里情况。 院子里水龙头的地方摆着几个大盆是用来洗碗和碟的，有一个比较年老的妇女正背对着我坐在小板凳上择洗蔬菜，我看不到她面相，但背影感觉很熟悉。 这时候我弟媳妇来了，她是来给亲戚家孩子拿小汤匙的。洗菜妇人不知道我坐在她身后，抓住我弟媳就问：“你姐夫没来啊？” 她说的人应该是赵哲，张远怀去世的消息全村人都知道的——农村人就那么点爱好，也不能说他们就有什么坏心，但不管什么事但凡出一点风声后，很快就能传遍所有人的耳朵，即使平时我们都没什么接触…… 我弟媳被问的一愣，她平时也是个实诚人，一时也不知道用什么话回复，只好说：“我爸已经不在了，我们都没有跟我爸说上只言片语，他回不回来都改变不了什么……” “话不能这么说，一个女婿半个儿，这可是最后一面，情理上实在说不过去……而且大家私底下传得可难听了～”老妇人欲言又止，说的话留一半很让人浮想联翩。 “他们说什么了？”弟媳妇也好奇起来。 “他们说……你姐不是人家正儿八经的老婆，所以老丈人去世他不露面，家里有人管着的……听说那人是个大老板？”老妇人在嚼舌根的同时还不忘打听更多的料。 弟媳妇是知道我在旁边的，她进来的时候还跟我打招呼了，可能是刚才抽水的声音太大了老妇人没听到。所以她听到老妇人这样说立刻就变脸了： “这是那只坏嘴说的？我姐跟姐夫是正儿八经的夫妻，我姐夫也来过这儿的，村里人不都看到过吗？” “刚才一堆人在那议论呢！谁说的我也不知道，那些人我都不认识！我听他们说你姐夫是大老板，不可能找你姐这样年龄大又是二婚的……”老妇人急着推脱，话里有话。 “既然不知道是谁说的，那这些话就从你这里收口好了，我们是邻居，都尊重你一声李婶，我姐每次回来都给你家带礼物，你也知道这些话说出来不好听，以后就别说了！”弟媳妇挣脱老妇人的手，有些恼火。 原来是李婶。 我抿着嘴看着李婶的脸随着弟媳的身体挪动缓缓转过来，当她看到我就坐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时，立刻就像见到鬼一样怔了一下，脸上的肌肉抖动了几下，尴尬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我对她点头，挤出来一个笑容，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弟媳妇拿着勺子走到我面前把我从椅子上架起来，接着挎着我的胳膊拉着我一起往别处走去。 我看着她把汤匙递给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那女人对着我们点头感谢，我知道这可能是哪个亲戚的儿媳妇之类，也就没多问，敷衍地回以微笑后就被弟媳妇拉着往屋外走了。 “姐，你刚才听到李婶的话了？”弟媳妇边走边问，像是想把我拉到人少的地方好好聊聊天。 我点点头，跟着她的脚步继续往前走。 “姐，你别听别人瞎说！”弟媳妇是亲戚中少有的知道我所有事情的人之一，曾经对我很是同情。 “别人怎么说我不管，你跟李军（我弟的名字）会介意吗？”我不关心别人怎么想，只关心家人的态度。 “当然介意，谁再乱说话我就让李军收拾他们！”弟媳脸有些红，可能真被气着了。 “呵，慧慧，你理解错了，我说的是你姐夫没来参加咱爸葬礼的事～”我及时纠正。 “呃……我们倒是无所谓，一家人没有什么不能包容的……只是二姑好像有点不乐意……”弟媳妇立刻停止脚步定在那里，好像没跟上我的脑回路似的，说话都没一次性说完整。 二姑跟我爸确实感情最好，她心里抱怨也无可厚非，我小时候又最喜欢到二姑家里玩，几个姑姑当中我最粘的人也是二姑……其实她不高兴的点还在于，我跟赵哲结婚没有请她，她到现在连赵哲的面都没见过…… 亲姑姑可能还是想亲眼见证侄女幸福的吧。 当初结婚的时候，赵哲一心只想着少点应酬多点独处的时间，我也因为是二婚，儿女都那么大了，大张旗鼓的也有些难为情，所以一直就按照他的想法走。 再一个原因是，我娘家这边确实亲戚众多，我又是远嫁，一开始的时候我也是想着请二姑的，但这种事请一个不请一个就会有人不高兴，所以我想了半天，只有一个不请，那样礼数上也就没有人挑毛病了。 现在想想那时候做的也不对，平辈们就算了，可以把长辈们接来啊，长辈们加一起其实并不多。 这就是思维方式不同导致的，赵哲他们的思维模式是讲究尊重别人的决定，尊重隐私，尊重别人家人独处空间……但在农村我这些亲戚们眼里还是讲究人情和传统礼节的。 这事不能怪赵哲，是我做的欠考虑，他当初也问过我要请哪些人来，是我自己决定只请至亲……如今再见到这些看着我长大的姑姑舅舅们只觉得有些惭愧。 第397章 遗憾的事 脑子里突然间涌进了很多以前没有考虑过的事情之后，心情恹恹的，也就忘了给赵哲回电话的事。我站在院子外面，耳朵里只听到弟媳安慰几声后就被人叫走了，今天宾客众多，她作为女主人有很多事要忙，不可能一直陪着我。 门外有一棵大椿树，树干粗壮，至少需要两个人才能抱的过来，据说这棵树是自己长出来的，什么时候长的我也不知道，从我记事以来就有这棵树。 树根部露出一节根茎在土的表面，坐在上面跟板凳一样，今天又是个艳阳高照的天气，太阳底下根本不能站人，不一会儿我就被晒得出汗，皮肤都有点刺痛感了，我走到椿树的树桩上坐下，郁郁葱葱的树叶挡住了太阳的光，风从树荫下吹过，倒是感觉很凉爽。 我坐在那里发着呆，看着爸妈家小院子的大门口的人进进出出的，大部分人都不认识，面生的很，脑子里突然想起一首古诗：“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这是什么时候学的诗呢，小学还是初中呢，脑子里一点也想不起来了，但我今天特别能体会到作者内心的那种悲凉。 不一会儿，门口突然闪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我舅舅家的表姐——就是给我介绍肖毅的表姐。她站在门口看到了我，立刻向我走来。 “秀云，怎么坐在这里？吃饭了吗？”表姐客气地问我。 “没有～没什么胃口……”我现在见到表姐还是有点拘束，总感觉辜负了她的一片好心。 “是不是好多人都不认识了？”表姐坐在我身边，一语中的。 “嗯，好多生面孔……”我也不加掩饰，如今我回到自己家真的有点像客人的样子了。 “你看他们面生，他们可都认识你～”表姐故意拉长尾音。 “为什么啊？”我觉得很奇怪。 “我姑姑——也就是你妈妈，只有三个孩子，你不是很好认吗？大家都知道你远嫁，难得回来一次，可不得多看几眼你吗？”表姐的语气有些怪，但又说不出哪里怪，因而用很疑惑的眼神看着她。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噗嗤一声笑了。 “你还像小时候一样实诚……”她止住笑，感慨着。 “你想说什么啊？姐～”我声音没敢很大，怕她觉得我不高兴，其实我是真的不知道她想表达的意思。 “大家都知道你找了一个大老板，好奇心驱使下，都想亲眼目睹这位老板的“风采”，没想到他没回来，所以免不了地议论几句，同时也有一些遗憾——这种场合他都没来，以后也就见不着面啦……”表姐这语气像是有点遗憾，也像是有点责怪。 我赶忙解释：“他公司的确是有事走不开，他是说要回来的……此外我们的小女儿霏霏在上学，我怕耽误她学习就没让她来，她在家里也需要人看护的……我想我爸一定不会在意这个。”我硬着头皮解释，却觉得自己说的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我姑父都不在了，回不回来也是做给活人看的而已，只要李军不介意就好，我们都是外人，说不上话的……说来我也没见过他呢，我也很好奇他长什么样，真的比肖毅好吗……”最后一句话表姐并不是用问句说的，我知道她并不是真的想要我介绍赵哲给她认识，因而沉默着没回话。心里却像是长了一根刺，刺得我浑身都不得劲。 “你是姐姐，我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你自然可以说我两句的，他没回来确实是我欠考虑……”我心里突然对我爸以及所有疼爱过我、看着我长大的长辈们充满了愧疚。 “你是远嫁，本身就是很多事不方便做……其实我不是全怪他不回来，我还不解你当初的选择……远嫁有什么好的？待在自己熟悉的人们身边，有着同样的风土人情，有什么不好的？最起码省得你去适应别人、委屈自己啊～”表姐有种不吐不快的情绪在语气里。 “你是说他不回来是因为不在乎我吗？”我似乎明白了她的中心思想。 “这不明摆着吗？哪怕是市长省长，再日理万机，也得抽空参加一下老丈人的葬礼吧？有钱了不起吗？这么摆谱！”表姐言语中带了一丝丝的怒气。 “这事怪我考虑不周，是我叫他别来的～”我突然鼻子有些酸，感觉像是被人拿刀插到了心脏的关键部位。 “你也别往自己身上拉责了，你是什么性格我能不知道吗？小时候就好说话，那是必须针扎到自己身上才知道反抗的……你跟他过日子也不能因为他有钱有势就处处低人一等，该做主的也要做主～你看今天这种场合，外面真的是说什么的都有，我是有点气的！你这是找了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啊！”表姐的语气变和缓了，表明她并不是很生气，只是想替我鸣不平。 她可能也听到了什么不入耳的话了，表姐的脾气其实跟嫂子有点像，心里藏不住事。小时候我们就合得来，她小时候来我家的时候晚上都是跟我睡一个被窝，晚上两个人说悄悄话到很晚……总之，我们的情谊不错，她今天应该不是故意来给我添堵的，而是真的有些误会了。 “我跟他在一起，他挺让着我的，他有钱不假，但我真的不是图他的钱，而是他身上有人格魅力……不是外面人想的那样。”我试着跟表姐解释，但我觉得她一点也不信。 “比如呢？”她语气里的讥诮掩饰不住。 “如果你真的是因为关心我，可以问问依依和子洋，他们跟赵哲相处得都不错……”我只能说到这里了，其实如果她不是我表姐，我也懒得跟她解释这么多，日子幸不幸福不需要外人来理解和定义。 “你有他照片吗？我看看他面相凶残不凶残～”表姐也不想奚落我了。 “有，我拍了很多他的视频和照片……”我马上打开相册给表姐找。 “哟，这人长得还行……是比肖毅好看一些……就是这做事有些不靠谱，你以后也得提点一点，女人跟娘家的相处得我们自己提出来，没有几个男人主动有那份心的……”她看了一会儿视频，又忙着叮嘱我。 其实我该谢谢她提出来，不然我不会想起来要对娘家至亲好一点这件事，以后才不会有更多更遗憾的事发生。 第398章 闲聊 傍晚后，宾客悉数散尽，只有几个至亲——我的两个姨妈还有一个姑姑没走，怕我妈觉得孤单，陪她住一晚聊聊天，好疏解一点她内心的凄楚。 山里温差大，太阳落山后陡然冷起来，我到屋里拿出密码箱，找了一件外套披上，我妈跟姑姑和姨妈坐在堂屋里聊天，看我出来就叫我过去一起聊聊。 “现在真是见一面少一面了，下次回来就不知道我还在不在了呢～”说这话的是我大姨。 大姨比我妈大，快八十岁了，一头银发，满脸褶子，但牙齿却出奇地好，到现在居然一颗牙齿都没松动。 而且大姨身体也矫健，只是不能长时间走山路，这次来我家是特地叫她儿子送来的，她儿子下午就走了，明天还得我送她回去。 大姨很慈祥很爱笑，笑起来的时候一双眼睛眯成一条缝，性格爽朗跟我妈有些像。 “是啊！我们都老了，只是我看秀云怎么像是没变呢？”二姑接过话说道。 二姑比我爸只小两岁，有个女儿跟我差不多大，小时候我俩就爱在一起玩，只是她身体不好，生了孩子后就变成了药罐子，三天两头的看起来像是不行了的样子。但一直到现在还活的好好的，这次我爸过世她没来，还是说的身体不舒服。 还有一个人是我小姨，她很年轻，只比我大六七岁的样子，所以她没说什么老了的话，只顾着喝水。 堂屋有一个八仙桌，两个姨，一个姑姑，还有一个我妈各坐一方，我去的时候，我妈就往边上挪了挪，我顺势而坐，只笑眯眯地看着她们，并没有回话。 “这孩子也可怜，四十多岁就没了丈夫，年纪不上不下的……”大姨看我坐下突然感慨似的说。 “远怀去过我家里拜年，那孩子人也不错，有礼貌又谦虚，可惜了，好人不长命……”二姑接着说道。 我感觉一阵尴尬，笑容一点点变淡。老年人的脑洞不是一般的大，眼睛也花了，完全是认人不清…… “对啊！来家里什么活都抢着干，当初我是不同意秀云跟他的，谁知道相处后发现那也是个好孩子，挣了钱也没忘本，还给我们打过来一笔钱……哦，对了，那钱我要还给你的，你爸活着的时候一直念叨这事～”我妈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事似的，起身就要往屋里去。 我妈到现在都不知道张远怀劈腿的事，其实这样也挺好，最起码她不会觉得自己的感情错付了。 “妈，你去干嘛？”我叫住她。 “我去看看那卡放在哪里了，年纪大了记不住事，可别忘了……”我妈边说边往屋内走。 “让她去找找看也好，年纪大了确实不得不防，你爸就是一声不吭没了，那钱也是你们辛苦挣来的，要是这么不明不白地给了银行，也太亏了！”我小姨拉住我说道。 我也没再阻止，转过身跟她们继续聊天。 “要说这婚姻还是原配好，二婚算计多，毕竟你前头还有孩子，那老板再有钱也看不惯你拿钱贴前头孩子啊～你又没能给他生个儿子，人家心里不高兴也正常……”大姨眉头紧锁，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一样。 一席话说的真让我哭笑不得，我表姐说的对——外面说什么的都有。 “你现在生不了了吧？”我二姑也露出担忧的表情，把手搭在我胳膊上，渴望我说点什么来安慰她。 大姨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又点点头，像是赞赏我们家水质不错的样子，自顾自地说： “要是能生还是要生个儿子给他，女人没儿子怎么说都差点底气～” 我正愁这一连串的误会从哪里开始才能解释得清呢，手机这时候响了，我看了一眼屏幕，是赵哲打来的。山里信号不好，发视频会卡顿，不然他一般都是发视频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我笑着拿起手机站起来，想离开这是非之地，却被大姨拉住了。 “就坐这里接，我想听听这孩子说话～”大姨神秘兮兮的，像是能听出什么弦外之音似的。 “就是，你就坐这里接，我也想听听他说话～”二姑附和着，她像是也有一些“目的”。 我真的觉得很搞笑，也就坐下了，把手机开了免提，脑子里也想逗逗这些比较“复古”的老太太们，如果赵哲说什么私密话看她们怎么应对。 “喂？老婆～”他在电话那头轻声喊道。小姨立刻就有些不自在了，拿起杯子咕咚地喝了一口水。 “嗯，你下班了？”我回。 众人都闭口不言，继续听我们说话。 “嗯，你今天还好吧？”他问。 “还行～吃饭了吗？霏霏呢？”我接着问道。 “霏霏已经上床了，给她说了一个故事就睡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就这几天就回……家里都还好吧？你记得按时吃饭～”我还是担心他的胃。 “我在想，咱爸过世我没回去真过意不去，回来的时候你把咱妈带来住一段时间，我们好好孝敬她。”他没回我的话，反而换了一个话题。 感动来得猝不及防，他心里是有我爸妈的。 “嗯！但这还得问我妈自己的想法～”我鼻子又有点酸了，像是受了委屈又被解释开了一样。 说话的间隙眼睛的余光扫到我大姨，她双手交叉握着杯子，目光盯着桌子上的手机屏幕又点了点头，这次应该是满意我老公说的话。 我突然又有点想笑，老小孩可能就是这种意思，她思维多善变啊。 “那你明天问问她……”他回。 “好！你早点休息～”我预备挂电话。 “老婆，爱你！”在挂电话的前一秒他抢着说道。 本来三个人都头伸到桌子中间的，听完最后一句话突然坐直了身体——她们都不适应这样赤裸裸地表达爱的方式。 “别在意，他们就这样，以前老头子在的时候，他们当着我们的面也不避讳，我都习惯了……”我妈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手里拿着一个红色塑料袋，袋子的口打的是死结，透过袋子可以看到里面有挫折，各种卡，以及一些卷在一起的现金。她边打开袋子边淡定地说道。 “现在年轻人都这样……”小姨这句话承上启下，暗示可以进入下个话题了。 果然，二姑又发话了：“这孩子心里有数的……”她指的应该是赵哲没回来的事。 “我看秀云这日子过得还可以，好好过也还能过下去，用不着拘泥于那些小事，人都死了还有什么看不看的！”大姨说道。 “我就觉得他说话挺好听，像是电视里的主持人说话～”小姨跟着说道。 赵哲普通话很标准，据说他上学的时候考过什么级，还是优秀等级的，所以小姨说他说话像主持人不是没有根据的，只是她不知道怎么表达而已。 第399章 乡愁 我妈把袋子打开，从里面找出来一张卡递到我面前，说里面的钱都是以前张远怀零零散散打给他们的，他们日子过得去也就一直没用。现在我爸不在了，她更用不上了，不识字的她连取钱都不会。 “这卡是我爸的身份证办的吗？”我突然意识到这钱可能取不出来了。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是没办过卡……”我妈如实说道。 “那明天让我弟去查查吧！”我也没再说其它的话，怕我妈担心。 后来跟大姨她们又说了点其它的话，都是家长里短的事，谁家儿媳妇跟婆婆打架了，谁家儿子离婚了，再找的老婆对前任的孩子不好了……等等。 我基本上没插话，只听安静地着她们说，听到好笑的也跟着一起笑。她们夸我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乖巧”，可惜就是婚姻大事上没听父母话……给了个甜枣又打了我一巴掌。 我还是乐呵呵的，并不打算跟她们解释什么，只要她们感觉到我过得还好也就无所谓了。 晚上九点多，老太太们要上床睡觉了，我妈房间里又加了一张床，几个人睡在一间屋子，躺下还在说着话儿。 我给她们掖好被子就出来了，走到大门口看后着远处黑暗一片，想着那黑暗的后面就是我爸的坟，他静静地躺在那里会不会也感觉到山里的夜晚有些冷呢？ 第二天送走最后一批亲人后，我们就商量着把我妈带到身边一起过的事。 “你姐夫让我把妈接到我家里去～”我对着我弟说道，弦外之音是赵哲心里想着咱妈的。 我弟也意会：“那你就带去过一段时间吧，如果她待腻了，我就去接她～” “那我等下就帮她收拾东西，明天就跟着我和依依子洋一起走。”我总结道。 “行～我没意见。”我弟笑着说。 但我妈却不乐意了。 “我哪都不去！”她坚定地说。 众人面面相觑。 “为什么啊？外婆？你先去c市，等我放假了再接你去h市，我跟景晨好好带你出去玩玩～”女儿先我们一步说出她的打算。 “我这要是死在外面变成了孤魂野鬼，找不着家了怎么办？你爸还回来接我的呢！”我妈对着我弟说道，可能在她潜意识里还是觉得应该听儿子的话的。 “妈，你胡说什么啊！”我实在不想去想象，爸爸刚过世，再失去妈妈会是怎样的光景！ “是啊，妈，哪有好好的人去说什么死不死的话啊？你就先跟着姐去她家，让他们两口子尽尽孝心，过一段时间，我跟李军再去接你去我们那里。”弟媳妇也跟着劝说道。 “对，他们都过好了，我再去接你来我家！我家就在市区，离这里很近的，妈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妹也加入劝说的队伍当中，我妈表情才略有松动。 “外婆，你不想去看你外孙媳妇和两个小重孙了？”儿子企图诱惑我妈，事实证明我妈就吃这一套，居然被他说动了。 “也是，趁着我活着得去看看第四代～”我妈喃喃自语，算是同意了。 下午我就替我妈收拾东西，我弟拿着那张卡去银行里查了，卡的确是我爸的身份证办理的。 现在人不在了，想要取出钱还挺麻烦的，到柜台要一堆证明，由于时间紧，这些证明一时半会也来不及开，只得放弃取钱，等他过年放假的时候才能回来慢慢办理…… 我妈一个劲儿地感觉到可惜和懊恼：“我怎么就不知道提前提醒他把钱取出来呢，人老了就是‘早上不知晚上事’……” “没事儿，这肯定能取出来的，实在取不出来也没事，就是几万块钱的事，咱家也不缺这点钱，你好好保重身体就行！”我弟媳妇真是秀外慧中，话说得真入耳。 终于把我妈安抚好，晚上好好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煮了点吃的，把锅碗瓢盆洗好，家里生活用品一应收拾妥帖，大门上了锁，扶着我妈坐上车刚打算开走的，她却突然要求下车再看看…… “我这一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就难说了，我还想再看看我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我妈说着红了眼眶。 我跟女儿站在我妈两边扶着她，从前屋到后院，又到卧室，厨房，里里外外又看了一遍，走到院子里看到扫院子的大扫把倒在地上，她又扶起来靠在墙上，想到下雨可能会把扫把淋坏，又把扫把拿到了屋檐底下。 屋檐下还整齐地码了很多我爸生前劈的柴火，他葬礼的时候烧了许多，但还是有很多没烧完，想来这些柴以后也用不上了。 爸妈在这里养育我们三个孩子，曾经多少欢声笑语，以后只能寂静无声，用不了多少年这所房屋就会倒塌……我弟也在他们工作的城市买了房子，这里他们也不会再回来了。 怪不得我妈舍不得离开，要是我肯定也舍不得，这里承载着的，可是她的一生啊。 从今以后，这座小小的院落就是她的乡愁。 好不容易又把我妈劝上车，看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她陷入了沉思。突然她又急急地喊停车，儿子不知所以赶忙停了下来。 “怎么了？”我坐在我妈身边焦急地问。 “我突然间想起，家里米袋里还有半袋米忘了提出来送给你李婶，就放在堂屋的门后面……”我妈焦急地说。 “没给就没给呗，半袋米而已，难不成现在要开回去？”我皱着眉头问道。 “那怎么办？放在那里岂不是发霉坏掉了？送给你李婶多好！”我妈继续说道。 “子洋，开车！”我才不给李婶呢，发霉喂老鼠也不给她。 我妈见没人理她也就放弃了这个念头，嘴里喃喃自语：“小半袋米，真可惜了……” 第400章 弄湿他的白衬衫 车子一直是我儿子开的，为避免驾驶疲劳，半路就在服务区换成我开，到了c市又换成了儿子。 车子是儿子的，他把我们送到小区门口就急匆匆赶去了医院，张若川得了肺炎还在医院里住着，店里又忙，厂里又是月底结账、发工资的日子，所有一切赶到了一起，儿媳妇一个人早已忙不过来。亲家母一个人在医院陪护午饭还没吃，亲家公一个人带着张若冰在家里，好在有阿姨做饭，不然他也是应接不暇。 不知道待会儿儿子到医院后，亲家母会不会又要发飙，我心里担心着…… 赵霏霏早已经在家门口等着了，阿姨站在她身后。看到我们祖孙三个靠近，赵霏霏一下子跑过来，边跑边喊“妈妈”，到我面前的时候小脸已经累得通红。 这是她出生以来第二次跟我分开这么长时间，上一次是她爸爸住院那次，说起来那个时候我还得感谢舅妈。 也不知道现在舅妈怎么样了，她对我们家还那样心存芥蒂吗？ 赵霏霏一下子扑到我怀里，想要我抱着她。 “哎哟，这么大了，我真抱不动了……”我给她一个拥抱后就松开她，然后牵起她的手，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而赵霏霏也没坚持，现在大了可以讲道理了。 她看到了姐姐和外婆，又跟她们两个打招呼，喊了一声“外婆”，把另一只手放进外婆的手心，站在了我和我妈中间。 我妈一时有些眼热，想流泪，但忍住了。 “这丫头小时候就是我跟你爸照顾着的，那时还没有现在这样肉嘟嘟的……仿佛一切都是在昨天一样，然而，你爸跟我们已经阴阳两隔了……” “妈～”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姐姐，你有没有给我带礼物啊？”赵霏霏对着张依依问道。她确实每次来都给赵霏霏带礼物，都是女孩子喜欢的小东西，姐妹俩爱好差不多，喜欢各式各样的布娃娃…… “我又不是去度假，从哪给你带礼物啊？”张依依蹲下来捏捏赵霏霏的小鼻子说道。 “好吧～外公怎么样了？”赵霏霏还不知道人死了以后该怎么处理，但张依依和我妈显然没听懂赵霏霏的话。 “他已经死了～”我妈悲戚道。 “死了怎么样了呢？”赵霏霏又问。 “死了就再也看不到他了～”我妈解释道。 “人死了就埋在地下……”我跟着赵霏霏说道。 “是埋在哪里的地下呢？”她又问。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呀？我们大老远来你家，你都不请我们进屋坐下来喝杯水再聊吗？”张依依怼赵霏霏道。 “那好吧，我们等会再说！”赵霏霏拉着我就往前走，这话说的跟个大人似的，我们三个人都被逗笑了。 现在才下午三点多，我知道赵哲肯定是不在家的，因而也没问。c市的六月底已经酷暑难耐，下车在太阳底下走了一段路，手里又提着包和箱子，累了一身的汗，我赶忙带我妈去卫生间洗澡，换身干净衣服。 我妈除了血糖高以外，腿脚也不方便了，卫生间没买垫子，我生怕她洗澡的时候摔着，因而她的澡是我帮她洗的。 “我这全身是病的人没死，你爸健健康康的却突然没了，人生真是什么都说不定啊……”我妈看着我细心地调花洒的水温，感慨似的说。 我刚到娘家的时候，看到冷冰冰的爸爸哭得很伤心，她劝我不要那么难过，每个人都会经历这一遭的，我当时问她难不难过，她说不难过，因为要不了几年她也就去了…… 但其实她还是难过的，只是硬撑罢了，他们可是五十多年的夫妻呀。 我妈说话我也只听着，就让她一个人絮絮叨叨，把情绪发泄出来才好。 把我妈洗好送出来，我身上一身水也打算上楼去找衣服洗洗，因为一楼卫生间要留给女儿。 赵哲却在这时候回来了，他对着我妈说着歉疚的话，又跟我女儿打了招呼，又抱了抱赵霏霏，才有空跟我说话。 “你怎么回来了？”我感觉他这个点应该没时间的。 “回来迎接一下妈，临出门的时候有点事耽误住了，所以晚了……”他又歉疚地看了一眼我妈。 “工作的事要紧，我有秀云陪着，你放心好了～”我妈客气地对赵哲说道。 接着她又催促我赶紧上楼洗澡。 我上楼后，赵哲也跟着上来了。 关上卧室的门，他用奇怪的语气问我：“你怎么一身水啊？” 我边开柜子边说：“刚好给我妈洗澡呢……对了，一楼要买个垫子，不然我妈容易摔……” “嗯！回头我让助理买好送回来……”他突然走到我身后环抱着我。 “我衣服湿了……”虽然我也有点想他，但此时拥抱实在不是个明智的时候，会弄湿他的白衬衫…… “没事儿～湿了再换一件……你有没有想我？回家后你就跟脱缰的野马一样，一点也不把我当回事了！”这话有些抱怨，有些委屈。 “老家信号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笑着说道，感觉这人还挺黏人的。 “我知道信号不好，信号好的时候你也不给我回电话～是不是有什么青梅竹马把你绊住了……”他不自觉地把手收紧。 “呵，你可真能想……我这个年纪就算有青梅竹马，那人也是儿孙满堂了，哪里还有心思想这种事？” “你老家那边不是有个肖毅吗？” “越扯越远了……他是我表姐家那边的人，这个季节都不知道在不在家～” “我知道……我就是想胡说八道，让你感觉到你的行为就像是有了新对象一样……”他突然轻咬了一下我的耳朵，我本能地躲了一下，他却把手越收越紧。 “你快要把我勒死了……”我拍了拍他的手背。 “嗯……”他突然间呼吸有些粗重。 “我先去洗澡？”浑身带着风尘仆仆，我自己都觉得不卫生。 “等下再洗，我们先把“正事”办完，然后我有话跟你说……”他帮我转了个身，双手捧住我的脸吻住了我的唇…… 第401章 你是我老婆，养老也得我负责 两个人胡闹了一阵，再洗好澡，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加上开了几个小时车，我已经累得不想动了，躺在床上又想起我妈和张依依都在楼下，便不得不又重新坐起来。 赵哲从卫生间出来，边走边把一件短袖t恤套在身上，没有换睡衣，我知道他待会儿还要出去。 “你刚才说有事要跟我说？”我把腿盘起来问道。 “嗯～”他又从卫生间里拿出一条干毛巾擦头上的水，擦了几下随便把毛巾一扔就走到我面前坐下。 “什么事啊？还卖关子呢？”我换了一个姿势，把头靠在他肩上，没人的时候，我总喜欢贴着他，这个男人我越来越喜欢。 “你那张卡能不能借我用一下？”他酝酿了半天才说出来。 赵哲说的应该是他给我的那张超大额卡，里面的钱我一分没动，给他也无所谓，只是他这个举动让我隐隐有些不安。 “当然可以，那本来就是你的钱啊～”我下床穿上拖鞋，打算去找。 他拉住我的手，又把我拉到他身边，把我抱在他腿上坐着。 “不急，明天给我也行～”他把头埋在我的脖子处，呼出的气吹得我脖子痒痒的。 “嗯，那我晚点再找……”我感觉他有点疲惫，也就不想多说话惹他烦心。 “还有一件事也要告诉你……”他语调缓慢地说。 “什么事啊？感觉你今天说话吞吞吐吐的～”我心里有点急。 “这套房子我也要抵押出去～”他离开我的身体对上我的视线说道。 “那就抵押呗～反正是你买的房子……你的资金压力很大吗？”看他这种语气，我有点不淡定了，如果资金压力大得提前打算，我还有一点点小金库可以贴补家用，我就得省着点花钱。 “嗯，有点大～”他突然笑了一下。 “你还能笑得出来啊？”我天生胆小，怕吓。 “如果我债台高筑你还会跟着我吗？”他又有些严肃地问我。 “你是我老公，我不跟着你跟谁啊？我们患难与共，我跟你一起挣钱还债～”我对着他诚恳地说，生怕他不信。 “傻女人，你能挣多少钱？我若欠债必定是一辈子都还不起的大债……到时候只能东躲西藏，担惊受怕，可能连个稳定的住的地方都没有……这样的你还愿意跟着我吗？”他漆黑的双眸紧紧盯着我，里面有我看不清楚的情绪，难道是在怀疑我的真心吗？ “我可以对天发誓，不论你贫穷还是富有，我都对你不离不弃，如果我做不到就让我出门被车……”我拿出三个手指作发誓状，他突然按住了我的嘴唇，“撞死”两个字被我生生吞回肚子里。 “不许胡说～”他表情严肃，阻止我继续说下去。 “那你得信我！”我亲了一下他的嘴，还是担心他会在自己困难的时候把我扔下。 “我就跟你随便说说，你那么认真做什么！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一定会把你跟霏霏安顿好，真傻，我要你陪我一起担惊受怕做什么……”他的神情柔和下来，语气也充满了宠溺。 “我就是想告诉你，如果你有什么事，我要求你让我跟你一起面对，哪怕我没用，我也希望在情绪上能帮到你，能让你感到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记住，我是要求你，没有商量的那种～”我语气坚定，生怕他觉得我就是随口说说。 “好好好～我就是随口说说，压力太大了有点胡说八道……我们之间不会有那一天的，现在只是资金周转不过来而已，过段时间我就把卡还给你～”他又恢复了往日对我的那种轻快的语气，但我一点也不相信他会凭空说出这样的话。 第二天赵哲就拿走了我那张卡，抽屉里的房产证也不见了，他这么着急用钱，让我更加确定心里的猜想。 但奇怪的是，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都无事发生，赵哲除了一如既往地忙碌，也跟以前没什么不同。 我带我妈去了儿子的厂里和店里都转了转，张若川出院后，我又带她去了儿子家里看双胞胎，我妈看到重孙高兴地合不拢嘴，掏了两个红包，我以为亲家母会不待见我们，因为孩子出生后都是她在带孩子，尤其是孙子老爱生病去医院，是真够折腾人的……所以我认为亲家母会抱怨，没想到她甘之如饴，我妈给红包的时候她还客气地说不要，而且她对我妈也很有礼貌……一切都出乎我的意料。 我儿子的房子现在显得特别小，他跟儿媳妇想换个大点的房子，而且双胞胎大了也必须要分房睡，实在住不开。 情理之中的事，但儿子说他现在手头不宽裕，他想让我把金阳花园的房子卖了，他在l市也有一套房，两套房卖掉，重新买一套大的，他手里的钱留着装修，那样连贷款都不用了。 本来那套房我也是不在意的，我跟赵哲夫妻一场，就算跟他过不到一辈子，他至少养老的钱会给我，这点我是信任他的，而且这些年他给我的也不少，零零散散的，到小城市再买一套几十平的小房子养老没问题的。 只是他现在资金困难，到时候如果真出现意外，我们带着赵霏霏总得有地方住，所以我拒绝了儿子。 晚饭的时候跟赵哲无意中提起来，他跟我开玩笑说：“真没想到有一天我还得让你给我提供房子住……吃软饭吗这是？还吃的是你前夫的软饭……” “这有什么？你对他儿女那么照顾，他就不能对你照顾？”我以为他是介意那套房子是张远怀留下的。 “你还是因为上次我说的话上心了……真没事，你把那套房子给子洋好了，别怕！”他给我碗里夹了一块鸡翅说道。 “不行～他可以贷点款，不能让他把我钱都搜刮干净了，我还有赵霏霏要养呢～” “赵霏霏不是我女儿吗？我女儿要别人的钱养？”他反问道。 “那……我得养老啊，养老钱得留着……”这个理由无懈可击了吧？ “你是我老婆，养老也得是我负责！” 第402章 放松时刻 我妈在我家里没住多久就被张依依和贺景晨一起过来接走了——他们想趁着高温天气没到就带着她一起出去转转。今天晚上阿姨做完饭后也回家了，因为要赶回去给她老公和儿子住的出租屋打扫卫生。 所以今天只有我们一家三口在家，赵霏霏先一步吃完饭就下了饭桌，因而我跟赵哲说话就无所顾忌了，听到他说我的养老问题也要他负责，我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止不住地笑，手抖得连饭碗都拿不住了。 “这话听着怎么感觉怪怪的～”我左手放下碗，右手的筷子都没来得及松下，忙挡住我的嘴，真怕自己喷饭。 他夹菜的手突然一顿，秒懂我的意思，瞬间羞涩又尴尬，放下筷子坐到我旁边，憋着笑叫我闭嘴。 但笑这种事根本就憋不住，我转过身子，一只手靠在椅子的靠背上，把脸埋在手臂里，无声地笑着，饭也吃不下了。 一个在公司里挥斥方遒的领导在家里竟被只有初中文化的老婆无情地嘲笑，这做的属实有点过分，所以我还是得尽量克制一点，男人是要面子的呀。 他喜欢我仰视他，享受我的崇拜，我怎能…… 看我又坐直了身体，重新拿起了筷子，他也坐到原先的位置端起饭碗，两个人继续在和谐的氛围里吃饭。 “说起来……我们两个在一起之后，你可从来没喊过我一次‘妈’呢……” “你再给我皮一个试试！”他放下筷子走到我面前，直接一个横抱把我抱起来，我不知道他要干嘛，抓紧他的上衣赶紧求饶。 “现在求饶晚了……”他用脚把椅子一踢就往楼上走。 赵霏霏本来在客厅对着平板里的教程在跳舞，听到我们两个打闹，马上就走到楼梯的台阶前，仰着头好奇地问：“爸爸妈妈，你们在干嘛？” “你妈妈不好好吃饭，我要把她带到房间里好好惩罚她！”赵哲一本正经地说道。 “她怎么不好好吃饭的？挑食吗？”赵霏霏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懵懂的样子非常可爱。 “不是～”赵哲回答着，没打算放我下来的样子。 “那是她剩饭剩菜？”赵霏霏思考着可能的答案。 “也不是～” “那就是她吃饭的时候动来动去，还说话是吗？”赵霏霏问道。 “对，吃饭的时候乱说话……”赵哲眯着眼看了一眼下我，刚才的尴尬瞬间消散殆尽。 “那我就没有办法了……”赵霏霏摊摊手说道，仿佛像一个小法官，在证据面前一副无能为力的模样。 “那我上去惩罚妈妈了？你一个人在楼下玩儿～”赵哲转身欲走。 “等等，这种错误你要怎么惩罚？”赵霏霏有点担心我的样子。 “呃……打屁股怎么样？”赵哲假装思考一下问道。 “那行吧！不要打太重了，妈妈可还要坐椅子的！”赵霏霏背对着我们，又继续跳舞去了。 “好了，别胡闹了，我说错话了行嘛？”我挣扎要下来，讨好地说。 他没理我，抱着我直接走到房间里，把我放到了床上，然后把门关严了，没有锁。 我刚想提醒他锁门，赵霏霏突然进来可怎么办？ 事实上是我想歪了，他只是走过来跟我一起躺下，也没说话，一种疲惫感瞬间遍布他的全身。 “就这么闹一闹，感觉还挺好的，每天在公司里时刻紧绷着，思考这个思考那个，感觉我好久没放松过了～”他盯着天花板，像是自言自语。 我爬到他身边头枕在他右胳膊上，侧着身子紧贴着他，右手放在他胸前。 “公司里的事很累吗？是罗家父子给你惹麻烦？”我思考着，把脑子里仅知道的一些导致他疲惫的线索说出来。 “他们两个已经被我开了～别胡思乱想！子洋需要钱的话，你就给他，咱俩在一起，不会让你晚年受苦的，我心里有打算……”他安慰着我。 “那你为什么那么需要钱？舅舅的公司里一直是亏空的？”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虽然我一直相信舅舅不是那种人，但总是不自觉地朝这方面思考。 “舅舅是不会坑我的，我也不会坑他们。这点你毋庸置疑……有些事情说了你也不懂，还害的你跟着一起瞎担心，没有必要……做什么事都不会是一帆风顺的，但我有胜算！”赵哲口里这个“他们”应该是指江雨柔和舅妈他们。但这些话真的是很“深奥”，看似什么都说了，但又什么都没说。 索性我也不再追问，但我也没把房子卖了，只是因为一点，儿子现在经济没那么困难，还没到过日子需要我不断补贴的地步。哪怕真需要我不断补贴，我也不能给他——他已经成年了，应该自己解决遇到的困难，我顾不了他一生。 当然还有一个理由是，我确实没有安全感，赵霏霏还是那么小，不能不考虑到她。 又过了半个月的样子，有一天舅妈突然来到家里，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跟我说过话了，早在舅舅还在世的时候，她就对我不再热情，舅舅死后基本上跟我们就像是陌生人。 她来的时候正好是上午十点多，这个时间点赵哲基本上都不在家，想必她也是知道的。 我热情地接待了她，她也不像之前对我那么冷冰冰的，赵霏霏喊她舅婆，她也热情地回应，两个人还互动了一会儿…… 这让我有些奇怪，知道她今天来肯定是有“目的”的，脑子里想到赵哲之前跟我说过舅妈会“套话”的事，因而浑身的每个部位都充满了警觉。 “我就不跟你拐弯抹角了……”舅妈不爱喝咖啡，独爱喝茶，所以我给她倒了一杯君山银针，她轻抿一口茶水对着我直奔她今天过来的主题。 第403章 舅妈的目的 “舅妈，公司里的事……我一向说不上话……”我已经意识到她说的事应该是跟公司以及股份有关，本能地想躲避。 “我说的这件事你说得上话……”舅妈表情淡淡的，看起来也和善。 “那舅妈你说说看～”我回答道。 “我是看着赵哲长大的，当初他们母子三人没地方去，回来的时候我是很心疼赵哲的，那么小就没了父亲疼爱……所以你舅舅怎么对他好我都支持他……”舅妈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优雅知性一如往昔，只是关子卖的有些远，让我不知所以，只能沉默着静静地等待她说完。 “虽然你舅舅不在了，但我们都是他的至亲，如果真的不走动了，那他知道了得多伤心！”舅妈脸上突然涌现一股悲痛的情绪。 “舅妈，其实你真的误会赵哲了，在你身边长大的孩子，他的品性你难道一点不知吗？”我这话不是为任何人开脱。 “这些天我也冷静下来思考了不少，我弟弟身上确实有一些问题，公司里的事是大局，我因私情纵容他们太多，确实有损公司的集体利益……以前我是仗着丈夫宠爱，有些事撒个娇他就满足我，已经让我习惯成自然，久而久之也就有些跋扈、不辨是非了……”舅妈的这些话让我有些意外，她这是在……自我反省？那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不明不白的，我也不敢插话，只由得舅妈继续说，我自己也端了杯子喝了一口茶。 “我今天来呢，我的意思也很简单，我想让你劝劝小哲，让他把股份转百分之十给我弟弟，让他们有个收入来源，也不必让他进公司管事，只让他年底分点红利就可以了，毕竟他也在公司里做了很多年，要这点福利不过分……虽然这样下来，小哲的股份就没有柔柔占比多了，但柔柔也就徒有虚名，她不爱管那些事，也不是那块材料……其实这样，公司归根结底还是小哲在管理的……”舅妈言辞恳切，姿态也放得极低，老实说，我觉得这要求不过分。 “舅妈，这件事你跟柔柔商量过了吗？”我想看清楚舅妈这些话有几分真心，只能侧面打听。 “这件事只要我们商量好就行了，她不管这些事的，也轮不到她管……”舅妈的意思很明显——江雨柔不知道她的想法。 “舅妈，股份的事我是真不懂，但你的想法我肯定会转达给他的，我也想一家人还跟以前一样……”我也诚恳地说。 “转达是一回事，你是个明事理的人，得尽力说服他……不然真闹到打官司的地步，大家的脸上都不好看……公司到底是我跟我老公共同所有的，我才是他的家人，他的决定如果没有我同意，在法律上是站不住脚的……”舅妈已经没了一开始的和颜悦色，语气也变得冰冷僵硬。 我才知道，她今天过来只是找我传话的，直接跟赵哲说的话，怕谈崩了没有了转圜的余地，先跟我说，我再去转达，中间就有了时间思考和考量，而且她一开始说的那些话对我是有所触动的，我向来心软，也很短视，所以她说服我之后，我就可以变成她的助手，帮着一起劝说。 最后舅妈又提起打官司的事，暗示我：她有手段，就是不想使用，因为顾着我们昔日的情义和舅舅的情分……好一招先礼后兵、两面夹击，舅妈怕是学习过兵法吧？ “我知道了舅妈，我会尽力说服赵哲的……茶凉了，我再给你续一杯～”我边说边端起舅妈的杯子，却被她阻止了。 “我跟你说说话就走，柔柔不知道我来这里，等下找不到我估计要着急的。”舅妈说道。 “这有什么？我给她打电话说一声就行了，舅妈中午就在这里吃午饭吧？难得来一次……”我拿起手机就想给江雨柔打电话，又被舅妈阻止了。 “你坐下，我话还没说完呢！”她朝我招招手，示意我把手机放下。 我又来到舅妈身边坐着。 不喝茶，也不想留下吃饭，更不想我打电话通知其他人……这让我只能坐下继续聆听舅妈的“教诲”。 “我这辈子一直都是骄傲的，自豪的，因为我老公很疼我，我也自认为自己有手段可以降服一个高傲的男人围着我转，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离我而去……说实话，他那么决绝地把公司交给赵哲，还叮嘱他在自己死后把我弟弟开除，我真的蛮心寒的，也很吃惊……我一直以为，我的家人就是他的家人，没想到他在关键时刻分得那么清楚，那么理性现实，让我觉得这一辈子都没有真正看透他……”想起往事，舅妈还是一脸悲恸，我相信她此刻绝不是在演戏。 “舅妈，你不要误会舅舅，他只是有一颗很博大的心、有一些民族情怀而已，他对你的感情绝对是真心实意，谁演戏会演一辈子啊？而且处在他那个高度，完全没有演戏的必要……” “嗯，那个时候一下子太多事发生让我有些乱，我现在想明白了……但我弟弟也不能不顾，他那么大年纪，儿子又不成器，现在丢了工作真的是要饿死的……小哲也不是逼人入绝境的人，所以我认为这件事行得通……”舅妈三句不忘初衷，一直侧面敲打我。 后来又说了一会儿，舅妈就回去了，我们一直谈的很和谐，没有任何冲突。 但晚上赵哲回来的时候，跟他一说，他却强烈反对。 “那我怎么给舅妈回话啊？”我为难地说。 “就说你劝不动我呗？”赵哲回答。 “那她肯定觉得我阳奉阴违……这矛盾真的越来越大了！” “从我把罗家父子开除开始，我就知道舅妈早晚要找我协商。”这语气硬是让我听到了得意的成分。 “你真不怕她起诉你吗？你就那么相信舅舅都安排好了？”我还是觉得打官司的话，我们胜算渺茫，而且给他们百分之十确实不影响大局。 “有些事不能拖泥带水，姑息养奸更不可取……至于打官司，你觉得如果舅妈有胜算的话，她为什么不直接起诉呢？反而跑过来说好话？而且是找你这个什么都不懂的人说？”他目光炯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让我心安，只是最后一句话太直白了点儿。 第404章 大英雄和小女人 舅妈的行为我其实一点也不能理解，女人无底线贴娘家，我是见的多的，但那都是一些跟我一样没什么主见的女人才会做出的事。舅妈很明显不属于那种类型，不论从智商还是人生经历来看，她都是一个有智慧的女人。 我总觉得这件事当中有什么隐情，但我又猜不透，舅妈也没有跟我说实情。 赵哲其实也有所隐瞒，但他答应我，等这件事过去以后会把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我，而且他很笃定地说，他手里的股份是合情合法的，让我不要瞎担心。 我有一种雾里看花、水中看月的感受，看似像是什么都清楚，但又什么都说不清楚。 “我只是一个没有文化的良家妇女，怎么会卷入这种关于经济和法律的复杂事情当中来呢？”我欲哭无泪。 “你没有被卷进来，你可以继续当你的良家妇女，继续思考关于孩子的教育和自身的养老问题……”赵哲忍俊不禁，一副克制自己不要嘲笑我的样子。 但我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天的确很大，大到无边无际，大到超出我的想象。就像我一直知道舅舅家里有钱，但我除了看到他们的别墅很气派，他们家有很多我没见过的物品，也有很多我没吃过的水果、补品之外，其它方面我无法想象。 我像一个迷路的乞丐，误打误撞进了豪门大院，在里面绕啊绕，找不到出口，也不知自己身处何方。 还好，引我进来的贵公子不是坏人，不然他把我暗杀在这院子里我都不知道。 “我这么没见识，你就没有觉得丢脸吗？”这句话我真的憋了很多年了，一直都不敢问，不想面对我们之间这样的鸿沟。 “我怎么会跟一个让我觉得丢脸的女人结婚呢？我不是毛头小孩还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的时候，见到个女人就往前冲；而你也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你难道不会体会，不会用心去感受吗？难道到现在还要我说出什么选择你的理由来给你增加自信心吗？”他第一次没有跟我打哈哈，而是严肃地跟我说出一些本质上的东西。 是的，我们在一起之时就已过不惑之年，是综合考虑了各种问题，才选择了走上婚姻的道路。 我们都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也都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只是有很多时候，走着走着就不自信了，再也不敢去笃定什么，有时上一秒还因感受到对方的在意而感动，下一秒突然就不确信了。 这其实是一种悲哀。 “跟你结婚之前我确实动摇过，权衡过，对比过……我知道这种对比很伤人，所以我每每想到此处都会觉得很内疚……我也庆幸，在我迷路的时候，你还能在原地等我……”他的语气严肃认真，还带了一丝丝的责备。 我突然意识到，一直让人证明什么是一件让人厌烦的事情，再有耐心的人也会感觉到疲惫，尤其是对于一个有很大压力的人来说，可能会让他相当厌烦。 “我今天并不是想让你证明什么，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不说……”我自觉理亏，不明白怎么又撞到这种话题上来了呢？ “你知道我需要什么样的婚姻吗？”他问道。 “对方对你和婚姻忠诚。”我回。 “对，但不全是，这是基本条件。还有，我希望家庭和谐温暖，并不想要一个女强人，也不在乎你的见识深浅，因为这些我都可以教你，你跟着我的脚步走就行……我们的婚姻很和谐很合理。” “嗯……” 我突然间想起来一部电视剧，内容就是：吕雉带着她爹给她的巨额财富去找项羽，告诉他，如果跟自己结婚，她可以帮助他赢得天下。项羽哈哈大笑，问道：我堂堂男子汉需要你一个女人帮助，那我还是个男人吗？项羽拒绝并奚落了吕雉，吕雉愤恨地找到了刘邦，后来刘邦真的得了天下。 初看这部电视的时候只看到项羽刚愎自用，太轻狂，小看女人，后来乌江自刎的时候，我还觉得痛快。 很多年以后，我才发现项羽才是真正的英雄，他那是胸怀坦荡，男人的气魄震慑山河，刘邦才是吃软饭的小人。 小人得了天下也是让人不耻的，英雄即使自杀也能感动天地。 所以项羽选择柔情似水的虞姬，不会选择精明强干的吕雉，再让他选一次，结局也还是一样。 赵哲是英雄，我却总拿小人的思维去忖度他，难怪他厌烦。 所以我就老老实实地当一个陪伴君侧的虞姬好了，这才是给自己准确的定位。 舅妈来找过我以后便再也没有跟我联系过，我也没有主动找过她，她大约也明白：我没把事情办好。 就这样忙忙碌碌的，时间悄然而去，我妈在我女儿那边过了一个多月，八月下半旬才送回来，回来后我妈的情绪明显变好，整个人都乐观了许多。 这回我妈打算安安心心地过一段时间了，也不再拘束。其实她就算不在我家过，也得去我弟或者我妹家里。但她不爱去那两家，因为我弟和弟媳妇天天上班，她腿脚不灵便一个人的时候只能待在家里，连个说话人也没有，那样会把她憋坏的。 至于我妹妹家里，她更不乐意去了，因为我妹脾气不好，也没耐心，我妹也是老师，特别忙，而我妹夫开了个修车店，也没时间陪她。 所以算来算去，三家人当中来我家是最好的，我有时间可以陪她，还可以带她去我儿子家里看小孩子。 我妈最喜欢跟阿姨聊天，有时天气好的时候阿姨买菜也带着她一起出去走走，回来的时候我妈帮着阿姨一起摘菜，笑话喧天的，不知道的，还以为阿姨才是我妈亲生女儿呢。 不过这样我也落的自在，其实我跟我妈聊天聊不到一起，很多思想都不在一个频道上，大部分时候我都在敷衍她，她说什么我都嗯嗯答应，久而久之她也感觉无趣，也就不跟我说话了。 第405章 儿媳的意外发现 有些人老了其实还是想再做一点事的，比如我妈，她就有点闲不住，在家里住了几天后又想去看重孙，也想帮着一起看看……无奈之下我还是带着她去了儿子那里。 亲家母孩子带得很好，事无巨细都要自己安排了才放心，哪怕给孩子吃个糖也要经过她同意。 所以我妈不太高兴，来的时候她从超市买了很多东西给孩子，玩的吃的用的都有，但到了亲家母那里，她买的东西几乎全部不能给孩子用，不是吃的含糖量高，就是玩具是工业制品，用料不合格，衣服不是百分百纯棉…… 去的时候提了一大包东西，回来的时候亲家母还给我还回来了。我一向知道亲家母的性格，也已经习惯了，但我妈不适应，她是那种别人给她东西，她不喜欢也要假装喜欢的性格。 所以送出去的东西被直接嫌弃深深地刺伤了她的心。 “妈，亲家母就是性子直了一些，你不要在意……”看着失神的老母亲，我其实心里有一些难受。去超市的时候，每选一样东西她都无比兴奋，付钱的时候还特地不让我付，对营业员说她是买给重孙的，别人付钱她的心意就没了。 没想到这心意居然那么不受待见，老人思想又固执，回来的路上一直不说话，我看她八成是钻牛角尖了。 “妈，等下我直接去接霏霏，晚上带你一起出去吃晚饭怎么样？”我试着解开她的心结。 “别了吧，小程估计都做了晚饭了……”我妈喊阿姨为“小程”。 我妈兴致缺缺，所以晚饭还是在家吃的。赵哲看出了饭桌上的沉默，说了几句话想活跃气氛，也没能成功，后来偷偷问我，是不是我们母女俩吵架了。 我就跟他说了亲家母把我妈东西退回来的事。 “退回来就退回来呗，咱妈怎么生气了？”赵哲十分不解。 “感觉自己的好心被辜负了呗～”我说。 “那有什么，让她留着，我们再生一个孩子，让她留给我们的孩子用，这样好心还能继续用！” “去！”我睁大了眼睛瞪着他，这话要是被我妈听见会当真的。 纵使再郁闷，我妈也还是什么都没说。接下来几天我换地儿了，有空我就带她去儿子店里，我妈跟我嫂子也聊得来，午餐过后有个休息时间，我妈拉着嫂子聊到晚餐开始才松手。 我突然意识到一件奇怪的事，就是我儿媳从中午到现在都没出现，我向嫂子打听了才知道，儿媳这两天都有些怪怪的，并且经常不在店里。 直觉告诉我，事情不寻常，我于是发信息给我儿媳：“小柯，你在哪？” 过了很久她才回：“妈，我有点事想问你，你在店里吗？” 我回：“嗯，在你店里～” 儿媳：“那你等着，我过一会儿到，见面说。” 过了一会儿，儿媳果然来了，跟外婆打过招呼后就把我拉到了二楼休息区。 “怎么了？小柯～”儿媳的脸色不太好，我忍不住先开口。 儿媳也没说话，而是从包里拿出一个方方正正的黑色小盒子，大概也就几厘米宽。 我看着有些眼熟，大脑飞速运转起来。 啊！是我放在儿子车上的追踪器！ “妈，这个东西是我不小心从车上发现的，那车平时都是子洋在开……”儿媳神色忧郁，对着我说道。 这个东西我可以直接承认是我放进去的，但我很怕儿媳追根究底，到时候怎么解释都会让人产生疑虑。 儿子这回真的被我坑了。 其实这个东西放到儿子车上的时候，我就忘了。 “妈，你觉得什么人会把这东西放到子洋车上呢！”看我不说话，儿媳盯着我又问。 “你有什么想法？”我决定先看看儿媳的态度再考虑要不要坦诚。 “我觉得一般只有妻子才会把这个放进丈夫的车上，子洋的妻子就是我，而我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那就蹊跷了……”儿媳说说停停，我知道她也是想试探我的态度。 “这个东西是我放在子洋车上的，当初……子洋爸爸……”我脑子里一直在思考怎么才能把事情掩盖过去。 “妈，这个东西我查过了，是近一两年才出的新款，里面的电池都是新的，还有电的……”儿媳打断了我的话。 “小柯，这个东西……是我放的，我只是……我只是……”我承认了，但我说不出理由，怕她多想。 “子洋……是不是外面有人被你发现了？”儿媳顿了顿，最终提出了自己的猜测。 “不是不是……其实事情是这样的，子洋那个前女友来到c市约过我，我担心她再去约子洋，所以就放了这个东西，打算监督一下他的，后来我就把这个东西忘了……”我只好老老实实地解释。 “所以，那个前女友是小z？就是照片里的那个？”儿媳问。 “对，不过他们之间真的没什么，是我神经过度紧张，你千万不要误会！”我真觉得自己这事做的太差劲了。 “嗯，那我把这个再放回去，我们都当这个没发生过……对了，我怎么监测到它的位置呢？”儿媳这波操作属实让我傻眼。 “我忘了，当时是别人帮我装的，这是个进口货，说明书都是英文，装完后我就把说明书扔了……” “那我研究研究……你手机里应该装了app了吧？”儿媳问。 “装……装了……”我替儿子感到后背发凉，难道他最近做了什么可疑的事了吗？ “你把手机打开给我！” “嗯……”我连忙打开了手机。 儿媳接过手机就开始捣鼓起来，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在手机屏幕上点来点去，像弹钢琴一样。 不一会儿她就把手机递给了我，脸上还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容。 “小柯，子洋他真的没做对不起你的事，我一直看着呢，你别怀疑他……”我对着儿媳认真地说。 “妈，你说你都不相信他，我还不得留个心眼吗？这个只是备用的，我当然希望用不上了……”儿媳朝我笑笑，站起来先我一步下楼。 第406章 小院子里种玉米 今年夏季c市的雨水特别多，哗啦啦几乎下了两个月。虽处在城市里，也惨遭好几次内涝侵袭，很多地下车库，地下商场，甚至地势低一点的住宅楼的一二两层都被淹了，街道上到处漂着小汽车、木制家具，以及各式各样的生活用品…… 救援人员划着小艇在街道里展开救援，仔仔细细地检查每一间房有无被困人员。 总之，这个夏季虽然省了不少空调费，但对于整个c市来说却是损失惨重的。 我家院子里的花也被雨水泡死了大半，我还没来得及栽种新的花苗，“地”就被我妈看上了。她告诉我，她想在地里种几棵玉米，成熟后煮给赵霏霏吃。 赵霏霏从没见过玉米是怎么种的，听到外婆的提议很兴奋，嚷嚷着让我带她买种子，而且她要亲手种玉米，等玉米成熟了还要带到学校里分享给她的朋友和老师…… 我自然应允，反正等到春天再种花也不是不行，难得这一老一小这么有兴致。 等天完全放晴后，这件事就提上了日程，我先从网上买了一些铲子，又带赵霏霏一起去种子店买了一些玉米种，回到院子里就开始干活。 花坛本身就没有多大地，没一个小时，我们就完成了耕地、撒种和埋土的所有事宜，赵霏霏玩得不亦乐乎。 虽然这个季节种玉米有一些晚了，但我们重视的只是这个过程而已，看到玉米发芽长苗，一种对生命的希冀悄然而生。 过段时间苗都长出来了，但种植的时候种子种植得有些稠密，所以我妈就把多余的苗拔出来扔到地上，正赶上赵霏霏放学回来，看到外婆拔掉玉米苗一下子就不高兴了，不论怎么解释她都不许把那些苗扔掉，这行为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后来我想出个办法——去买一些大花盆出回来，再装上土，然后把这些苗重新栽上。 但花盆好买，那些土可不好找啊，而且土比较重，这就变成了一个“大工程”。 虽然犯难，但为了赵霏霏我也豁出去了，谁让带孩子就是我的“工作”呢？第二天就去买了花盆，再开车去郊区把这些花盆装上土，等装好的时候傻眼了，搬不动，真的搬不动啊！ 我犯难地把这些装满土的大花盆拍给赵哲看，虽然他“日理万机”，但也是我老公啊，遇到困难不找老公找谁？ 他看到图片就给我发了一个问号，惜字如金。 我跟他把事情解释了一下，他又把他那能干的小助理派来了，而小助理也是个神人，居然开来一辆带车厢的货车。 但他下车试了试，发现他也搬不动那些花盆。于是换成我跟他两个人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些花盆带土运回家。 晚上洗干净一身的泥土后躺在床上感觉全身酸痛，赵哲放下手中的书给我捏背。 “舒不舒服？”他边捏边问。 “嗯……想不到你手法还挺好！”我趴在床上闭着眼睛夸奖。 “这是通用手法，我还会特殊手法，要不要尝试一下？”他又轻声询问。 “什么手法？试试呗～”我的语气已经很慵懒了，感觉过一会儿就要睡着了。 “有点疼哈～”他换了一个手势开始敲打我的背，也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手势，居然发出来一种奇怪的声音，越听越觉得那声音不正经。 “好了好了……我背不酸了，你停下来吧！”我紧急叫停了。 “哈哈哈……是不是想入非非了？”他也躺下来趴着，侧脸看着我说道。 “不许乱说，我今天干大事了，很累……”我转过身体平躺着伸了一个懒腰，怕他把话题带偏。 他也平躺着，书也不看了。 “其实种点玉米挺好的，熟了还能吃，比种花实用……以前你怎么没想到呢？”他突然问道。 “跟穷过的人都不想再挨穷一样，种过田的人也都不想再种田……因为累啊。而且呢，明明可以几块钱就买到的东西为什么非要花几个月的时间去种呢？”我转过身来看着赵哲，他却不太理解我的意思，盯着我让我继续说下去。 “比如，我要是让你今天把公司里的事放下，亲自来帮我搬花盆，你会觉得这样做有意义吗？”我又问。 “有啊！因为那是我为家里人的付出啊～”他说。 “那你为什么还要叫助理来呢？” “因为助理可以帮我解决，而公司里有更重要的事必须得我亲自处理，安排助理过来才是合理的……” “对嘛，所以，当初如果我不选择在家带孩子种地，而是也出去拼搏，说不定我也能有一番事业～” “哟呵，我还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雄心壮志呢？”他伸手捏了捏我的脸，笑容灿烂。 “你觉得我的想法很可笑是不是？”我神情落寞。 “那也不是……有想法很正常。”他估计以为我又敏感了，说话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我把他的手拿过来，摊开他的手掌，把我的手指叉开跟他十指交扣。 “现在有这样的想法确实没有意义……而且现在的生活也不错，因为有你懂我。想到张远怀，我就觉得自己被他给坑了……所以我是很厌恶种地的。” “你要是想工作，我在公司里给你找一个岗位？”他语气不像是开玩笑。 “我不去，没有意义！” “怎么没有意义呢？” “就跟种玉米一样，几块钱就可以解决的问题，干嘛要去亲手种啊？” “所以呢？” “所以，你多给我点钱不就得了，有必要让我去工作再给我？” “哈哈……有道理！” 一眨眼院子里的玉米长大了，“个头”比赵霏霏还高，虽然院子变得促狭了，但每一棵玉米苗都长出了小小的苞谷，赵霏霏看见了很是兴奋，每天都盯着那些玉米有没有长大。 有一天她突然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把我拉到院子里指着一棵玉米苗说：“这棵长了两根玉米棒呢！” 我一看确实是这样。 我不想打击她，其实这样一来两根玉米都会发育不良，到时候玉米粒就会长得很稀疏。就像“一夫一妻”是家庭常态一样，如果哪个家庭多了一个男人或者女人、变成“三人行”的话，早晚有一天这个家庭要分崩离析。 第407章 兄妹决裂 天气越来越冷，玉米生长速度越来越慢，玉米苗的叶子也已经黄了很多，但拨开玉米棒，里面的玉米粒还很嫩，也就凑合能吃，但水分特别大，甜度也不够。 但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由着它长一天算一天。一个雨后的早晨，院子里的桂花全开了，玉米苗已经全黄了，晚上赵霏霏回来，我带着她把所有的玉米拨开，去除外壳和胡须，清洗干净，分几锅煮熟，她挑了几穗长得比较好的放凉了装进袋子里，打算第二天带到学校去。 至此，赵霏霏的劳动终于迎来了“大丰收”。 真没想到，以前最讨厌做的事，现在居然能带来这么大的成就感…… 日子就这么紧锣密鼓地进行，赵哲仍然很忙，赵霏霏仍然上学，周末的时候我带她去兴趣班……我妈平时就爱跟阿姨聊天，她已经把阿姨家的所有事都打听明白了：阿姨家两个儿子都没结婚，她老公大男子主义严重…… “妈，您别打听别人家隐私，不好的～”我劝阻道。 “我没打听，就平时聊天她随口说的……不然我们聊什么呢？”我妈确实只懂这些，我只对这些事感兴趣。 “那你有没有跟她说我们家的事？”我问。 “说了一些，我不说我们家的事，人家也不会说她家的啊～” “你们这还‘秘密共享’起来了……”我无奈了，并不想让我妈说家里太多的事，阿姨知道得多了难免跟小区的人乱说，我跟赵哲都不喜欢家里的事被外人知道。 好在，我妈知道的事情也不太多。 我只能由着她聊去，最起码她不会无聊，老人有的时候很孤单寂寞的。 我渐渐淡忘了赵哲公司里的事，我跟江雨柔已经很长时间没联系了。有一天晚上，大概八点钟左右她有些气冲冲地跑到我家，一进门就直接问：“我哥呢？” 我被她这种急不可耐的语气问懵了，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不高兴呢，原来她不高兴的时候说话是不给人留余地的。 “柔柔，你这是怎么了？”我转移话题，试图把她这股无来由的火气压一压，也好奇赵哲到底怎么惹她了。 “我哥回来了没有？我找他有事！”江雨柔的语气果然好多了。 “他在楼上……洗澡！”我最后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她已经踏上了两个楼梯了，并一秒没停留地跑上楼。 我看她在二楼卧室门口敲了门，过了好一会儿里面才开门。 “柔柔，你怎么来了？”赵哲在门口惊讶地问。 但江雨柔一句话没说就走了进去并关上了房门，所以后面的话我一个字也听不到了。 江雨柔今天晚上很怪啊，她从来不会这个时间点过来，她有两个孩子基本上都很忙。 她也不会怒气冲冲的样子跟我们说话，这姑娘心胸通透宽广，总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从来没有这样失态的时刻。 我不放心，随后也走上楼，但奇怪的是，门被反锁了，靠在门上也丝毫听不到里面的任何动静。这门的密封性也太强了吧？ 我只得敲门，但敲了半天也没人给我开门。 难道有什么事要故意不让我知道吗？ 我心里不太舒服，我自己的房间进不了，老公有事瞒着我，纵使我再无知，再听不懂，难道旁听也不可以吗？ 我转身走到护栏那里，看着楼底下阿姨正在收拾桌子，赵霏霏在客厅的另一端用一个乒乓球拍对着墙上拍乒乓球，球被拍到墙上又弹回来，但力度大了赵霏霏一直接不住，因而她一直在捡球。 大约也就十几分钟的样子，卧室门被打开了，江雨柔满脸通红，口干舌燥的样子，嘴角都起皮了，看得出来她刚才一定是一顿输出。而里面的赵哲却是一脸淡定，无所谓的样子。 “你这个哥哥我以后不会认了……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一个小人！我看错了你，我爸也看错了你……”江雨柔用手擦了一下眼角，居然掉泪了。 “柔柔，你哥到底怎么你了？有什么事一定要解开了说，兄妹情有今生没来世，千万不要说这么绝情的话……”看到江雨柔掉泪，我突然慌起来，她的话也让我心里颤抖，难道兄妹决裂了？ “姐，这个人城府太深了，我也许把你推入了深渊，你多保重……”江雨柔擦掉眼泪噔噔噔地下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我家。 “怎么回事？”我看向赵哲。 虽然我没有把江雨柔的话放心上，但她那么伤心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这次我决定要追根问底。 “你进来！妈在楼底下呢，被她听到又要打听……”他把我拉进了卧室，一副预备要跟我好好说的样子。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又问一句。 “先别说什么事，你只说，在你心里我是什么样的人？”他盯着我严肃地问。 “你是我老公，爱家爱孩子，当然，对我算得上有求必应……” “所以呢，你是信我的对吧？”他像是舒了一口气似的。 “不管我信不信你，但生活不是靠信任就行的，如果话不说开，产生了误会，再强的信任也会动摇！”我不让他转移话题。 “嗯，我这不是怕你一知半解听不明白嘛，提前给你打预防针，这样你就可以冷静思考了，不像江雨柔那么冲动！”他边把我拉到床沿坐着，边拿起自己手机，按了半天才把手机递给我看。 老实说，确实有点看不明白，但我知道这其实是一家公司的企业信息，什么注册资金，什么企业法人之类…… “所以呢？你要跟我说什么？这跟江雨柔有什么关系？”我实在想不明白两者的联系。 “这是我的新公司啊！”他直接点破。 又让我继续往下翻，果然在企业信息下面看到了赵哲的名字，还有江雨柔！ 我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看着赵哲，瞬间明白了江雨柔生气的原因。 第408章 阔太太的苦水 “你的新公司……”我的脑子里已经明白了大概，刚想开口求证，被他马上打断。 “不要问公司的事可以吗？我就想回家的时候看到到你和霏霏无忧无虑的样子。我喜欢听你说一些在我看来很幼稚的事情，喜欢看你像个财迷一样，数着自己的小金库，听你盘算这笔钱该怎么用，那笔钱该怎么存；听你说超市什么东西涨价了，买的什么东西又贵又不好吃……就特别有烟火气，又土又踏实，让人十分有安全感……我不想让你沾染那些尔虞我诈，你别参与，可以吗？”一席话说得我云里雾里，他眼里的恳切却像是火山爆发后的一团岩浆，急急地喷涌而出。 我定定地看着他，他的头发没来得及吹干，还有一些湿，穿了一套纯棉睡衣，脚上还穿着凉拖，在这寒意肆意蔓延的深秋，他的穿着已经不合时宜。 我低下头又看了一次手机里的信息，他注册的公司里有江雨柔的名字，可是没有我，再加上他这一席话——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态度，很难不让人怀疑。 “好，反正公司里的事我不懂，我答应你不问就是了……你把头发吹干，如果打算下楼的话就再穿一件外套……”我最终放弃了继续追问，坐起来到柜子里给他找了一件厚一点的外套放到床上，就开门往外走。 我知道，这事我不问，我的生活质量并不会因此下降，反而因为少知道很多事就会少一些心理负担。赵哲可能真的是为我好，我应该信任他，我自己选的老公，不信他信谁？ 我应该无条件地信任他，可这真有点难。 我的脑子卡壳了，除了逃离现场也没别的可做的了。 “误会了是不是？”他一把拉住我的胳膊。 “不是～霏霏还没洗漱呢，妈也还没休息，我下去看一眼，等下再上来……”我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试图把话说得圆满。 我的脑子里时刻都在提醒自己：不管是公司还是赵哲手里的存款，那都是他和他舅舅的，里面没有我一分的功劳，他给我多少都是看着我对于家庭的贡献，做人不应该贪心…… 我从来就不图他的钱，哪怕他现在是个普普通通的打工族，没那么闪闪发光，只要我爱上了，也会跟他一起努力。 但我还是对他这种遮遮掩掩的态度很在意，因为他在防备我。他说的那一席话有什么实质内容吗？没有，他说的很浪漫很温馨，看起来也是真心实意，可却让人那么地摸不着边，仿佛我是个什么神仙一样，只需要享受精神食粮的救济，用不着考虑世俗的纷纷扰扰。 我还做不到那样，我是土得掉渣的俗人，会关心物质，会怀疑这个男人一直瞒着我一些事到底要做什么。 “刚才的‘预防针’白打了是吗？”他的脸色又严肃起来。 “真没有，听你的，我什么都不问……”嘴角有些苦涩，心里有些委屈，但我没办法把这些宣之于口。难道我要问他“你的新公司为什么没有我的名字”吗？ 问了怎么办呢？让他现在给我加名？以他一贯的作风，他真有可能了为了讨我开心加我的名。可那根本又不是我心里真正想要的，我在意的是他根本就没有嘴上说的那么在意我、信任我。 而且加了名，他的心里又会怎么想我呢？我又该如何面对自己自己的内心？明明不在意那些，可偏偏又要去计较。 “你信我就好了，我值得你信赖、值得你依靠，嗯？”他捏捏我的脸，脸上又恢复一开始的轻松状态。 我勉强挤出来一个微笑。现在问题是：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你不相信我呀！ 大约富人都是会提防人的吧，不然不就是傻白甜和恋爱脑了吗？很明显赵哲不是那样的人，他聪明理智有城府，不是我付出多少真情就能随便打消他疑虑的。 而且，他还是一个商人，他的脑子里有风险意识，没有确保万无一失之前，守口如瓶很正常。 …… 我想了很多的理由来开解自己，但还是止不住地心酸，夫妻之间的信任不应该是单方面的，这一点我无法释怀。 赵哲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我也什么都没问。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我不能在这种负面情绪当中消耗自己。 二婚有算计很正常，他前面还没有孩子呢，如果有孩子，那岂不是有更多矛盾了吗？而且他对子洋和依依都还不错，对我也算是很包容，跟许多其他二婚夫妻对比，我们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他很忙很累，为我撑起一片天，需要我在家里当一个贤惠的妻子，一下班的时候就笑脸相迎，晚饭后陪他一起散步，睡前还可以在床上嬉笑打闹一会儿…… 这有什么不能做到的呢？工作上我无法与他“并驾齐驱”，但最起码要做到给他提供情绪价值，一点点的共情能力还是要有的，不然，我还有什么价值？ 我尝到了当“阔太太”带来的苦水的味道（也许这点委屈在常人看来根本就不值一提）。 第二天，阳光明媚，傍晚赵哲回来的特别早，当时我正在陪赵霏霏写作业。也不能算是陪写作业，赵霏霏一向很自律，实际上是她写她的作业，我坐在边上看书。屋里特别安静，能听到赵霏霏的铅笔与作业本产生的沙沙声，赵哲就是这个时候推门进来的。 他神秘兮兮地把我叫出去，又把我拉到房间里，接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礼品盒，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一款闪闪发光的项链。 “干嘛突然送礼物给我？”我好奇地问。 他没说话，把项链拿出来后，把盒子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然后双手打开项链走到我身后熟练地给我戴在脖子上。 我摸着还有些冰凉的、充满艺术感的吊坠看着他，想着他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那惟妙惟肖的“冷战势”氛围，特地买个礼物来调节夫妻关系。 他已经很久没送我礼物了，有的时候会给我转一些现金，至于刚过去没多久的中国情人节，他也是没什么表示的。 但我一向不在意这些形式，也不想去跟风，一直觉得这些节日都是商家炒出来掏男朋友或者老公钱包的，作为家人，我很反感这种道德绑架行为。 第409章 奇怪的思想 他给我戴上后又把我拉到梳妆台的镜子前。 “喜欢吗？”他问。 “挺漂亮的，很喜欢～”我对着镜子嫣然一笑。 他从身后环抱住我，又从侧面亲了我一下脸颊。 “喜欢就好……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出去吃，然后再看场电影怎么样？”他用充满魅惑的语气问道。 “不了吧，阿姨都已经开始做晚饭了，吃不完太浪费，而且你难得早回来一次，就在家里好好歇着吧……以后……有的是时间。”怕他看出我的心事，我特地把话说得很圆满。 “你……？”他看着我的眼神很迟疑，仿佛想要问什么又问不出口。 “我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刚才看小说正看到精彩部分呢～你先洗把脸放松一下，阿姨饭好后我叫你～”我拍了拍他的手背，悄无声息地挣脱了他的怀抱。 在从房间里退出来之前，我还给他一个笑容：“项链真的很漂亮，赵总破费了～” 我经常叫他赵总，他喜欢喊我赵太太，所以他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也没阻止我出门。 晚饭阿姨做的有虾，赵哲跟往常一样剥了壳递到我碗里，我不怎么爱吃虾，不是因为觉得虾的口感不好，而是因为剥壳麻烦，弄一手的油还得去洗，但赵哲总说虾蛋白质丰富，所以他经常都是剥好了壳给我和赵霏霏，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习惯。 “我这几天肚子有些不舒服，不能吃寒性的食物……”我把虾夹到赵霏霏碗里。 “虾又不是蟹，怎么变成寒性食物了？”我妈疑惑不解。 “反正我今天就是不太想吃……”我直截了当地说。 赵哲也没说别的，又给我夹了一点茭白丝放进我的碗里：“那就多吃点素菜吧，茭白炒肉丝是你爱吃的～” “谢谢～我自己来！你吃你的饭……”我客气中带点疏离。 “先生和太太真是恩爱，夫妻俩有商有量，客客气气的，真是太让我羡慕了……”阿姨眼中闪烁着向往的光芒。 我跟赵哲都没再说话，沉默地吃完了碗中的饭。 赵霏霏现在已经不需要我帮她洗漱，也不需要给她讲什么睡前故事了，她自己上床后还是习惯性地看一会儿故事书，跟她爸爸一样很自律。 我悄悄地走进她的房间。 “霏霏，你晚上孤单吗？”我问。 “不孤单啊～”她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我。 “你想不想让妈妈陪你一起睡？”我问。 “你不是不让我跟你们睡一间房吗？”她更奇怪了。 “我睡你的床，晚上搂着你一起入睡？” “不用了吧，我现在喜欢一个人睡！”她无情地拒绝了我。 “那好吧，晚安啦！” 我重新关上门，走进了自己卧室。 赵哲还是坐在床上看书，我洗干净后胡乱地往脸上拍了一点爽肤水就往被子里一钻，背对着赵哲闭上眼睛。但大脑却无比清醒，直觉告诉我今天晚上可能要失眠。 他见我躺下也放下了书，关上床头灯躺下。 起初他也是背对着我的，大约几分钟后又转过身来，手从我衣服里伸进去，从后背一路游走慢慢探进前胸…… “我不方便……”我按住他不安分的手说道。 “不是没到日子吗？”他反驳。 “我感觉有些累……”我胡乱地说着理由。 “那好……”他收回手，规规矩矩地转了个身。 一股失落感瞬间溢满心头。 “你到底怎么了？”他压抑着情绪问道。 “没怎么啊～”我假装语气轻快。 “当我眼瞎吗？你抗拒我，我能感觉不到？”他一骨碌坐起来。 “真没有～只是今天情绪不好……”我扯扯他的睡衣衣角，有些讨好。我想使性子，但我又知道这样做不对，所以当他真的想发火的时候，我又认怂了，因为吵架伤感情啊。 他又重新躺下来，一把把我拽到怀里，我配合着，把脸贴到他的胸膛。 “有什么事要和我沟通好吗？”他语气轻柔了许多，我也有点想跟他敞开心扉了。 “你还记得汉斯吗？”汉斯已经因病死了好几年了。 “不就是我给你的那只狗嘛！”他轻描淡写地说。 “那只狗你从哪个朋友家里抓来的？” “宠物店买的！你还想要一只吗？”他突然来了兴致。 “不是～可是你给我的时候不是说买的……”我记得他当时说的是朋友家的母狗下的崽。 “对啊，要是说我买的，那就太突兀了，你不肯收怎么办？只有告诉你这狗没地方去，你就会心软收下，然后我就可以借着一起遛狗的名义跟你接触……”他毫不避讳地说。 所以这人就是有很多套路的，我越发确定他对我并不是表面上我看到的那样。 “怎么突然提起那只狗了？”看我沉默了，他又没话找话。 “那只狗会自己上厕所，只要狗盆里有足够的狗粮和水，它就能在家待一整天，我跟你和江雨柔在外面玩的时候，根本就想不起来它，但晚上我回家的时候，一开门它就会跑到门口对着我摇尾巴，那股子亲热劲儿特别让我感动，我有一种被需要的感受……” “所以呢？你想再养一只吗？这有什么难的？明天我就叫助理买好送家里来……”他越说越起劲，一直觉得我想再养一只狗。 “你喜欢养狗吗？” “我无所谓，你想养就养。比起狗，我更喜欢回家的时候能看到我爱的人……” “所以，你有没有觉得，其实你养我，跟我养汉斯的意义差不多？” 他再次坐起来，打开了房间灯，灯光一下子刺得我的眼睛都睁不开，因而用手挡住了眼睛。 他也没拿开我的手，两只手扶着我的两个肩膀，一下子把我抱起来坐着，我放下手适应了一会儿，才看清他的脸黑得不行。 “你给我好好说，你这种奇怪的思想到底从何而来？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他语气严厉，理直气壮得很。 第410章 矛盾心理 他的脸上略过一丝怒意，在等待我的回答。 “在那个被抛弃的时刻，我常常感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物，我总觉得如果我突然发生了意外，可能很多天都不会有人发现我……有的时候我自暴自弃，在家的时候不想出门，出去的时候又不想回家……汉斯几乎是我的精神寄托，它让我觉得自己是被需要的……我带它一起去遛弯顺带自己也散散步，每天像照顾孩子似的照顾它，感觉生活又是‘有滋有味’的了……”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继续絮絮叨叨。 “我把它洗得干干净净，穿上漂亮的小衣服，但是我却不允许它上我的床，也不许它爬沙发，要休息的话，它只能躺在垫子上或者自己的狗窝里，我的特有领域是不允许它踏入的……” 赵哲浓眉一挑，冷笑一声，仿佛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 “所以呢？你把你自己比作狗？你觉得我娶老婆生孩子是当宠物来养的？”他把头偏向一边，用手扶了扶额头，想笑又想哭，一副我已经蠢到他无可奈何的模样。 他这个表情和动作更让我气不打一处来，失去了继续沟通的欲望，一下子背对着躺下把被子往上一拉盖到脖子处。 “喂～”他隔着被子推了我两下。 “睡吧～我困了……”我闭着眼睛说。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真的不是……难道在你心里……我的心意你到现在都不能明白吗？”他语无伦次，他的思维和逻辑已经乱了。 “你不要跟我说什么，你的做法我都看得到，我有思维，也能自己判断真相！”明明他就是防备我，还说什么心意不心意的话，拿空话糊弄人不觉得可耻吗？ “公司里的事，我不是说了，以后会跟你说明白吗？我是觉得那些事你都不懂，说给你听了，你一知半解的，又到网上查，看到那些危言耸听的话，徒增烦恼，这么点小事你至于吗……” “对，不至于～睡觉吧！”我终结了这个话题。 他可能感到了口干舌燥，端起床头柜上的清水咕咚咕咚地喝了一大口，然后啪地一声关上灯，躺下来也背对着我，两个人盖着一床被子，中间还能再加一个人进去。 我一夜未睡，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今天是农历十五，我们卧室的窗帘是半透明，月光穿过玻璃窗再通过窗帘照进来，虽然已经毫无威力，但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天花板上的精致纹路。 眼看着窗户越来越白，我知道起床时间到了。一骨碌下床，打开柜子给赵哲拿今天穿的衣服放在床头上，接着去赵霏霏房里喊她起床，接着就开启了每日流水一样的程序：吃早饭——送赵霏霏上学…… 忙完一切我会钻进书房画一会儿画，看看小说，有时候也拿起毛笔写写字，草书我是不会，我练的都是规规矩矩的楷书，纯粹是打发时间而已…… 我妈吃过早饭后会在院子里晒晒太阳，阿姨端着菜篮子坐在旁边，边跟她聊天边把中午需要吃的青菜叶子剥开。 我今天情绪不好，干什么都没兴致，有心想躺床上补觉，刚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阿姨又来敲门让我吃午饭…… 拿起手机，页面空空如也，他连个解释的信息都没给我发，我更加觉得心堵。 晚饭过后，我并未急着上楼，一直在跟我妈聊天，她跟我聊到老家亲戚们的一些事，平时我是不喜欢聊的，但今天我却十分地感兴趣，我妈越说越多，连正在看电视的赵霏霏也被吸引过来了。 “慧聪小儿子结婚，酒席定在元旦。听说是双喜临门，他那老婆都快生了～”慧聪是我舅舅家表姐的名字，我妈平时就爱跟她打电话，姑侄俩特别投脾气。 “外婆，酒席是什么？”赵霏霏眨着无辜的大眼睛问道。 “就是席面的意思～”我妈耐心地解释。 “那席面又是什么呢？”赵霏霏是真的不懂。 “谁家有红白事了，就要请人到家里或者酒店吃饭，就是吃席面的意思。”我妈只好又解释了一遍，但她没说到点子上。 “红白事又是什么呢？”赵霏霏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红事指添丁、嫁娶儿女、乔迁之类，白事就是老人过世了，添丁就是生孩子，乔迁就是买了新房子……”我仔细地解释道。 “哦～那没什么稀奇的，我都见过，舅公去世的时候就是白事，我姐姐结婚就是嫁娶，我姑姑生小孩就是添丁……这些席面我都去过～”赵霏霏一本正经地说。 “瞧瞧我们家这小孙女真是一点就透！”我妈笑着跟阿姨说道。 阿姨点点头：“小姐确实是聪明伶俐，打小就这样～” 众人都笑了一会儿。 “你吃的都是城市的席面，还没见过农村娶媳妇吧？那可真是热闹哟！”我妈有些自豪地说着。接着脸上上了一层落寞之色：“农村的席面太多了，我这辈子可能再也吃不到了，人老了走哪算哪，半点由不得自己了咯～” “妈妈，外婆怎么了？”赵霏霏还太小，根本无法理解垂暮之年的苦楚和无奈。 “外婆想念家乡了～”我对着赵霏霏解释。 “外婆想念家乡，我们陪她回去看看不就可以了？”赵霏霏的心肠最柔软，虽然喜欢“胡说八道”，但她有着一颗善良的心。 “但是你要上学呀～”我对着赵霏霏说道。 “元旦我肯定会放假的呀，妈妈！”赵霏霏瞪着亮晶晶的眼睛说道。 “那时间也不够，元旦就一天假！”我否定道。 赵霏霏立刻就拿起她的平板翻起了日历，过一会儿兴奋的声音传来：“妈妈，元旦是连着周末的！” “那说起来也是有时间回去转一趟，我那老哥哥也跟着儿女过，不是这样的日子我都看不到他，他耳朵又背，每次打电话不说大声他都听不见，打个电话真真跟吵架一样……我也懒得跟他打电话！”我妈言语中尽是向往。 “妈妈，我们就满足一下外婆吧？我也想去见见农村的酒席呢～”赵霏霏摇着我的手臂，我望着赵哲想听听他的意见，虽然我们有些冷战，但好歹还是一家人，我不能一个人做决定。 第411章 夫妻的计较与包容 赵霏霏看我把目光转向赵哲，她马上心领神会，又跑过去摇她爸爸的手臂。 “爸爸，刚才我们的谈话你听到了吧？”赵霏霏问道。 赵哲没立刻回答，手还在按手机屏幕。赵霏霏马上钻到爸爸怀里，搂住他的脖子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爸爸？我跟你说话呢？”赵霏霏又问了一声。 “你说什么？”赵哲好似才回过神来，茫然地问。 “我说，元旦的时候，我们能不能陪外婆一起去她的老家看看她的哥哥，我顺便再看看农村的酒席～”赵霏霏不厌其烦地解释道。 “但你元旦只有三天时间啊～妈妈开车都没时间好好休息，那样会有风险的！”这句话暴露了，他刚才要是没听到我们说话又怎么会知道赵霏霏元旦只有三天假呢？ 他假装不知道，其实就是在拒绝，我知道他的意思。实际上确实是有点赶。 “那你陪着我们一起去不就行了？爸爸，我们都多久没有一起出去玩了？”赵霏霏锲而不舍的精神着实可贵。 “爸爸工作忙，等下次我们再回去吧？”我妈意识到赵哲的意思也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爸爸确实去不了～这样吧，我让助理送你们回去，一车都是妇女儿童的我实在不放心……”赵哲这话像是说给赵霏霏听的，又像是说给我妈听的。 “小赵，你工作忙就以工作为主，老家有什么去不去的，人老了都一样，没事干整天想东想西，我这也就是说闲话……”我妈极力解释。 “妈，没事，就让助理送你们过去，反正就三天时间，没什么的……等我忙完这一阵一定陪你们一起出去好好放松放松！”赵哲坚持道。 最终这事也就这么定了，我妈跟赵霏霏都很期待。 聊完我妈就说困了想睡觉，最近降温降得厉害，我妈穿的衣服有些多，洗脸洗脚都不太方便，所以每天晚上我都帮她洗好再上楼。 今天也不例外。 “霏霏，不早了，你也去楼上洗洗睡吧！”我把赵霏霏先叫上去。 给我妈洗漱好以后，我直接睡在了我妈房里。 “你这是想分房睡吗？”十一点多他发消息问我。 “你想多了～”我回。 “那你为什么要在妈房里睡下？”他又问。 “我妈有点脚冷，我想帮她捂捂～”我是绞尽脑汁地编理由。 “开空调啊～”他提议。 “空调太干，我妈不适应～” 他：…… 这种标点符号的内容我一般都不会回复的，所以关上手机就睡了。 我总算睡了一个好觉，早上五点多就醒了，但天还没完全大亮，我拿起手机看小说，看到一段男女主分手的片段，突然想起来中间我跟赵哲也分过一段时间，因而特别有代入感，边看边哭，眼睛都哭肿了……等到六点多才起床，洗漱用品都在楼上，但赵哲在里面睡觉，所以我不打算此时上去洗漱，不然被他看到他肯定会以为我在为他而哭。 赵哲今天也起得特别早，而且他没吃早饭就出去了，我除了担心他的胃，心里还有一丝丝难受，他现在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我了。 让人意外地，中午的时候，助理送过来一张电热毯，还特地跑到我妈屋里帮她铺好。 我妈一个劲儿地夸助理贴心，又说赵哲有心了，天还没完全冷，连电热毯都考虑到了…… 助理铺好床以后又把合格证和说明书递给我：“太太，大品牌放心使用，不会有危险～” 我妈接过说明书假模假样地说：“那这得花不少钱吧？”她其实根本看不懂说明书因为她不识字。 我也看不懂，因为它是英文。 晚上赵哲特地帮我妈插好了电热毯，告诉她怎么调温度，怎么关闭等等…… “哎哟，这么麻烦啊！我怕我记不住啊～”我妈一摸脑袋，尴尬地说。 “妈，我可以帮您先把温度调好，如果您觉得热了直接关闭就好，你就记得一个关闭按钮就行……”赵哲耐心地讲解。说完讳莫如深地看我一眼。 “妈第一次用这个肯定不会用，我陪她睡几晚适应适应再说。”我边把赵哲往外推边说道。 “不用不用……这东西我现在还不想用，等天再冷一点了再开～”我妈把我推赵哲的手一拉，急急地阻止我。 “你不懂……我先带你睡几天再说！”我态度坚决，不论是对赵哲还是我妈，我也懒得找理由了。 我就想跟我妈在一起睡几天怎么了？我就想这么做。 赵哲跟我妈都怔了一下，大约是我没掩饰的时候，生气的表情真的很明显。 “你上去休息吧，我跟妈也要睡了！”说罢我把卧室门紧紧关上，赵哲被隔在门外，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上去的。 我帮助我妈脱了外衣，两个人一起躺下。 “你跟小赵吵架了？”我妈仿佛火眼金睛。 “没有～”我张口就来。 “没有才怪呢～你们平时多黏糊啊？分床睡？别说小赵不同意了，就你自己也不愿意过来陪我这个老婆子～” “妈，我有那么不孝顺吗？” “这跟孝顺没关系～夫妻恩爱是好事，我虽然不识字，但我分得清好坏……” “妈，我们真没吵架，你别多想了。”其实我就是想使点小性子，感觉心里憋得慌……没打算真跟他闹。 “要说这夫妻吧，其实是最喜欢计较的，哪怕一句话或者一件事，只要伤到了，那就是不好过去，不是争吵就是冷淡；但夫妻往往又是最最包容的，不管什么样的大事，只要不触及原则性问题，到最后都是能原谅对方的……这两者其实都是因为在意，也就是年轻人常挂在嘴边的‘爱’……” “哎哟，妈，你这句话是真深奥了，我可听不懂～”我侧着身子搂着她的胳膊，五十多岁还能抱着亲妈，真好！我想一直抱下去。 “傻丫头，你这样做，夫妻感情真要冷淡喽～好不容易才有了这样一个把你放在心上的人，有什么事过不去的呀？明天就回去睡吧！”我妈用手抚平我散落耳边的发，宠溺地说道。 第412章 成人之间 秋风萧瑟，小区里的银杏叶漫天飞舞，飘得满院子都是，还好房子的地基较高，不然屋子都要飘进来。下午太阳西斜，门口大柱子的影子落在屋内，送来一束阴凉。 我给我妈网购了一些棉衣，正在拆快递，我妈慢悠悠地从屋内走出来，看到我手里拿着她的衣裳，转身走到沙发上坐着。 “不要给我买太多的衣服，穿不了几年，死后都烧了，也太可惜了～”她语气清淡，仿佛就像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适合散步”这样的话题。 我拿起刚拆的一件棉袄走到她跟前，对着她的身体比划着，总感觉颜色不适合她，看起来不精神。 “你现在怎么那么喜欢说丧气话啊？怎么着啊？不想要我们了是不是？如果连你都不在了，我们姊妹几个的心灵就真的没有归属了……”我也状似漫不经心地说。 “总有那一天的……”她仿佛陷入了沉思。 “那我们也得努力让那一天来的晚一点啊～” “你跟小赵今天有联系吗？”收回思绪，她突然话锋一转。 “他上班呢～联系什么啊？晚上就回来了，又不是到别的地方去了……”我对着我妈说道。 她听了点点头，也没再说其它。 我突然间想起早上他又没吃早饭，走的时候也是急匆匆的，心里有点担心他会忘了吃早饭。 很快到了晚上八点多，他还是没有回家，我有些着急，主动给他打电话，但电话、视频均是无人接听的状态，情急之下我又打了助理的电话。 “赵总晚上有应酬先走了，我帮他整理好明天开会的资料后就下班回来了……”助理如是说。 他还是头一次有应酬不跟我说呢，放下电话我又给他发了条“看到回复”的信息后，安排我妈和赵霏霏吃饭。 一直没等到他的回复，我不免有些忐忑，这是出了什么事了呢？连条信息都不回。 我坐在沙发上等待着，九点多了都还没有消息传来，我想出去找找，但c市那么大，我知道他在哪个角落里？而且又是应酬，那就可能是工作上接触的人，我更不知道是谁了。 快十一点了他还没回来，我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客厅里来回踱步，他不会是因为两天没吃早饭，胃病犯了吧？ 我又给赵哲打了电话，还是没有人接。刚把手机扔到沙发上，突然电话响了，一看，是助理打来的。 “太太，赵总喝酒了让我去接他，但我今天晚上也喝酒了，能不能你去接一下？”助理小心翼翼地询问。 “没问题！他在哪？”我几乎是脱口而出的。 他又喝酒了，这让我很火大，而且他不回家还不回电话，让我气愤难耐。 挂了电话没有一刻停留，我就按照助理说的地方“杀”了过去。 到地方的时候很让我吃惊，赵哲今天根本就不是应酬，而是跟曹鹏他们在一起聚餐。包间里烟雾缭绕，酒气熏天，赵哲的脸隐没在一片欢声笑语当中，仔细看了看发现他坐在主座上。 “哟，弟妹来了呀？快过来坐～”说话的是曹鹏，他说话总是跟个二流子一样，但为人却是正直坦率，不像个坏人。 我笑着跟曹鹏点头，绕过几个人的后面走到赵哲旁边的一个空位上坐下。 “弟妹来得正好，约来来喝酒的，他却滴酒不沾，太不够意思了，你得意思意思～”曹鹏说着就给我递来一个透明的玻璃杯子，里面装满了看起来像雪碧一样的白酒。 我瞪大了眼睛，要是能把这一杯酒解决了，那我也就是个人物了。 不过这也不怪曹鹏，一直以来没人知道我不能喝酒的事，实际上我跟他们一起在酒桌上聚餐的次数也少，大部分时间都是出去玩的时候聚在一起的，一群人在一起哄闹，也就很少有人注意到我不喝酒了。 我推了推杯子，拒绝道：“不是我不喝，而是我真的不会喝酒，喝一点点就上头，这一杯下去恐怕我们真的要在医院见了……” “那你就少喝一点，意思意思，喝酒也需要练习的，凡事都有第一次……”他把杯子又推到我面前，中间夹着的赵哲不发一语，正在用力吸他手指上的烟，猛吸一口后吐出来一个浓厚的烟圈，慢慢散开。 抽烟这一块他还真挺有技术的…… 我哆嗦着接过酒杯，想着抿一口就算了，反正曹鹏刚才说了，赵哲滴酒未沾，不用担心回家的事情。 等等，他滴酒未沾又为什么要让人来接呢？还不接电话，真是会折腾人。不过，当我看到他“完好无损”地坐在这里的时候，我心里的火就已经过了大半，后来又听说他没喝酒，气就更加消了不少……但这种不回家还不跟我报备的情况，等回家了还是要好好说道说道的。 我心里想着事，在曹鹏的注视下缓慢地把酒杯往嘴边送，突然我的手里空了，酒杯不知什么时候被赵哲抢去又重新放回了桌子上。 “当着我的面欺负我老婆，是不是有点不合适？”他的语气有一点点冷，态度很明显。 曹鹏讪笑着：“这哪里算欺负啊？” 记得我第一次见到曹鹏是在他们公司的年会上，他在台上致辞，那时多么意气风发，赵哲当时也只是他的小跟班。 没想到现在他的态度却悄然发生了变化，突然在赵哲面前就不太有底气了，心里不免猜测，这可能跟他公司里的业务有关。 我听赵哲说过，受大环境影响，他们家装行业也遭受打击，生意突然就不好做了，进步的速度有多快，现在退步了速度就有多么不可阻挡。 还好赵哲早就退股了，曹鹏当时还给了他很大一笔补偿，但他心里乐开了花，因为当时公司还处于快速发展阶段，赵哲给他的那些股份价值不可限量。 但没想到赵哲离开的第二年，公司业绩就开始下滑，这是曹鹏始料未及的。 果然如赵哲曾经跟我说的典故：“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成年人之间哪有什么纯友谊。 第413章 重要的是你心里要有我 “我得回去了……”赵哲一手拉着我一手拿起椅子靠背上的外套站了起来。 “开开玩笑，我也没真让弟妹喝……”曹鹏也站了起来。 “老大，我知道你开玩笑的，只是我们明天还要早起有事，晚上得早点回去休息～”我耐心地解释了一下，赵哲向来不爱解释，别人误会他也无所谓，但我觉得这样太没礼貌了。 “嗯，那你们先回～路上慢点……”曹鹏也不再坚持，目送我们离开。 出了包厢的门我就甩开了他的手，特地走快了两步，与他拉开了几步路的距离，我又想起了来时的匆忙，车子都没好好停，车屁股还歪对着马路。 他不紧不慢地跟在我后面，一直走到大门口，眼看着就要分道扬镳，他突然跑上来，截住了我的去路。 “我们谈谈呗？”他语气轻快。 “是要谈谈～但不是在这儿，先回家！”我可不想在人来人往的马路上与他发生争执，然后被人围观。 “那好，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他又牵起我的手，拉着我往前。 他拉着我去了他的车上，然后带我去了江边。 秋深寒露重，虽然今晚没有风，但下车后还是感觉到一股清冷，同时也感觉到一丝惬意和放松，平时总安排自己这样那样的事——到点起床，到点吃饭，到点睡觉……很少有时间来这样静谧的地方放空思绪，正常情况下也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谁会大晚上的来这儿吹风呢？ “说说吧～你这两天到底怎么了？”他走到跟我并排的位置，扶着栏杆，看向正在行驶中的一艘货船，船上有星星点点的灯光。 “我再不像话，也只是小作一下，可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可是你呢？不回家也不跟我说，打你电话还不接，白白让我煎熬几小时！”我的情绪不知不觉地上来了。 “你不是说我拿你当狗养吗？那我有必要向狗汇报行踪吗？”他转过头看向我，橘黄色的路灯灯光打在他脸上，我能清楚地看到他的戏谑情绪。 我气得一拳头捶在他肩上。 “你还这样说，做了过分的事竟然还骂人！知道我今天晚上有多担心吗？” “这话可是你自己提出来的呀，你这只小狗无来由地咬人～”他缩了一下肩，下一秒抓住了我的拳头。 “别跟我闹了，有什么事说开行吗？”见我没有继续打他的架势，他也认真了起来。 “谁跟你闹了？”我还是有些气不顺。 “你为什么要说我对你像是养宠物一样？”他带着笑问道。 “我觉得你防备我，有很多事对我遮遮掩掩的～”我打算坦白。 “公司里的事，我没告诉你，主要是，有些事比较复杂，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我下班回来也不想动那个脑子……等到时候一切明了，你也就能看明白了……”他语重心长地说。 “其实这些我都理解，我不理解的是，你跟江雨柔说话为什么要锁门？还有，为什么你新公司里有她的名字，而没有我的？我觉得你根本就没有考虑到我！” “就为这？”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样子，我觉得他肯定是误会我惦记他的钱了。 我又仔细咀嚼了自己的话，我这话的意思就是想要股份……但我发自内心地没那么想，只是在看到江雨柔名字的时候，突然间就觉得他拿她当一家人，他的规划里没有我。 但我解释不清，选择了沉默。 “门是她锁的，可能她也就是情绪比较激动，下意识的动作。但是新公司信息上为什么没有你的名字……”说到此处他突然停顿了，仔细地打量着我的表情。 我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你想去公司上班吗？没事跟我一起开个会什么的？”他这话像是思索出来的，不像是打趣我。 但我感觉自己的脸烫烫的，我哪有那个能力啊！ “没有，我没那么想！”我否认。 “我这是认真问你的，你想去就跟我承认，我可以给你安排个职位，找人教你怎么提升工作能力，只要认真学，没什么学不会的。”他貌似有些鼓励我去上班似的，但这是不是跑题了？ “我认真回答，真没那个想法！”我的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所以我也没有想错啊，你在家里待着就行了，当我需要你陪着一起应酬的时候，你就打扮一下跟我一起……这样的日子不是挺好的吗？”他疑惑地看着我。 是啊，目前是挺好的啊！我被他问糊涂了。 “你是不是对婚姻法不太了解？觉得没有加你名，你的利益就没有保障？”他又试探性地问。 “没有！我觉得你给我的保障已经够了！” “所以呢，公司写谁的名字只是个虚名，婚后我的所有东西都有你的一半，你懂吗？笨蛋！我这样做只是不想你麻烦，不然有的时候还要你签字怎么办呢？”说完他用手捏了捏我的脸，我只感到无地自容。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想图谋你的钱？”虽然难以启齿，我还是问出了口。 “图就图呗～这有什么，你爱我又不是假的！”他神色坦然。 此刻我对“自惭形秽”这个词有了深刻的体会。 “你为什么会觉得想问男人要钱的思想很丑陋呢？我记得以前他给你转钱的时候，你是那么高兴……”他突然又严肃起来。 “你不要误会，你跟他不一样，我问他要钱有两个原因，一个是觉得他就是欠我的，每次要到钱我都有一种报复得逞的感觉，还有就是，那钱我不要的话他就要给别人了……” “难道非要我外面找个女人，你才觉得你拿我钱是天经地义的？”他苦笑。 “当然不是，我是怕你看轻我，觉得我是那种女人～我想在你心里留下一个好印象。”我突然感到一丝苦涩，发现自己与他是那么地不般配。 “你错了，这丝毫不影响你在我心里的印象，爱钱也并不是一个缺点，重要的是你心里得有我……” 第414章 下次不会了 我被赵哲的“赵氏箴言”羞得脸通红，伴随而来的还有一丝燥热感，不知不觉沿着江边走了好一段距离，我们车子已经变得很渺小。 赵哲不紧不慢地走在我身旁，循循善诱、喋喋不休。 江对面是个公园，江边的栅栏上缠着各色的小彩灯，一闪一闪的，隔着江望去一片五光十色。现在已经到了深秋，这个季节这个时间段，公园里几乎一个人都看不到。 但夏天的时候里面却很热闹，公园里有一块很大的空旷场地，外面用铁丝网围住，两头留的有门可以进出。里面建有篮球场、乒乓球台，以及各种健身器材，每个天晴的晚上，这里都挤满了人。凉风习兮，吹在身上让人感觉好不惬意！ 以前我们经常带赵霏霏来对面的公园里玩到晚上十点才回家，这里离我们家并不远，也就十几分钟的车程…… 我们已经很久都没有一家三口一起过来了。因为他忙，有点时间我就想让他多休息休息，赵霏霏闹的时候我都是一个人带她出门。 可能是缺乏沟通吧，久而久之就会幻想出一些有的没的。可是我的心里真的是在意他的，已经到了一种难以想象的地步。 我止住脚步，转过身扑到他怀里，双手从他敞开的外套里穿过去环住他的腰，脸贴着他的胸膛，感觉此时的他身体好温暖。 “我心里当然有你，满满当当的……”我再也不想掩饰什么。 赵哲怔了一下，几秒钟后才加深了这个拥抱，他没再继续说话。 “可是爱哭的孩子有糖吃，我肯定是平时表现得太懂事了，导致你都不怎么关注我了……以前我皱一下眉，你都能立刻察觉到的，马上就能体会我为什么心情不好……现在呢，居然一整天都不给我发信息……”我知道他是因为忙，但我还是希望他能察觉到我的小心思，我也知道自己被宠坏了，不知不觉在心中住进了一位公主…… “我知道这段时间忽略你了，每次一忙起来总是无暇顾及其它……我答应你，两年以内，新公司上了正轨之后我就抽时间带你出去玩……我还记得我们的旅行计划呢——你说的，不到国外，只在国内……”他的语气不知不觉地软了。 “跟你在一起怎么样都行，无论是在家里当一个等待丈夫回家的贤惠妻子，还是一起游山玩水的情侣……哪怕是这个计划永远也得不到实行，就当它是个梦也行，能跟你一起做同一个梦，我觉得很幸福……”我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我的爱低到了尘埃里，但有一个赋予我特权的优秀男人可以依靠的感觉是真好，为这样一个人放低姿态有何不可呢？ 天空不知什么时候飘来几滴雨，打在我的脸上，冰冰凉凉的。 “下雨了，我们回去吧？”他沙哑着声音说道。 “嗯～”我松开手，从他身上移开。 他牵着我快步流星地往前走，没走几步我就停下了。 “怎么了？”他拖不动我，回头问我。 “我想你背我～”我低下头，这种要求我还是第一次提，有些不太适应。 他哭笑不得，今天晚上老公主一直在撒娇。 随后他就到我面前半蹲着，声音里还带着笑：“好～老公背！” 我趴在他背上，双手在他胸前交握。 “你背的动我吗？”我问。 “这么点重量我还是能承受的！”他自信满满。 “你怎么不介意我惦记你的财富呢？”我还是觉得想不通。 “我为什么要介意呢？你这格局不行啊……” “呵～”我把脸贴在他肩上笑。 “傻笑什么？”他低声问。 “你知道上次你叫我格局打开，是什么时候吗？”说完我又笑。 “什么时候？”他不以为然。 “我们一开始在外地的时候，我第一次跟你说我家里事，听完你很淡定，跟我说：原来把自己弄成这样是为了一个男人啊？多接触几个男人就不会那样半死不活的了，格局要打开……”我忍着笑把这段话说完。 “你倒是听话……”他的语气里有一点打趣的意味。 “嗯……现在看开，格局打开了是好，不然怎么会有现在的幸福时刻呢？就是……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惊喜了……” “嘶～你这个不知足的女人，贪心起来了……” “呵呵……下辈子我们早点相遇，好好地谈个恋爱，然后按流程好好办个婚礼，让我也感受一下人生最幸福的时刻是什么样的……”我的人生终究还是有一个永远也实现不了的缺憾。 “这个愿望这辈子就可以实现啊～”他尾音轻扬。 “不，那不一样的，变味了，不是那种感觉……下辈子我要当乖乖女，一切都按部就班，再也不想去冒险～” “人生哪有一切都按照一个轨迹行走的，走歪了很正常，重要的是，你又另辟蹊径了～” 说话之间雨越下越大，进到车里的时候两个人的头发都湿了三四分。 “天公不作美，本来我想跟你在这个浪漫的江边来一个浪漫的法式……”他笑着发动了车子。 “去～你就想带坏我！”我秒懂他的意思。 到家的时候雨已经完全下开了，地上已经有积水，我们轻手轻脚地进屋关门，洗漱好以后已经三点多了。 “今晚的正事还没说呢～”关上灯我说道。 “下次不许再这么不接电话了，不然……” “不然怎样？”他语气轻蔑。 “你严肃点，态度要端正，故意让我着急，真的很过分……” “嗯，其实一开始我不是故意不接的，手机放在车里，下车的时候忘记拿了……” “那后来怎么也不给我回电呢？”我根本不信这样的理由。 “我看你并不是很急，就打了三个电话～” “所以，还是故意让我着急是吧？” “我下次不会了！” “下次再这样就回来跪榴莲吧？我看我不能再惯着你了！”我假装严肃。 “好……”他敷衍地回答，然后吻上了我的唇。 第415章 旅途愉快 伴随着层层寒流轮番来袭，很快就到了元旦前夕，赵霏霏为了有一个很好的假期，在放假的头天晚上加班加点地完成了作业，假期是星期六星期天和星期一三天，元旦正处于中间的一天，所以我们星期六一大早就出发了。 助理一大早也赶到了家里，年轻的刘助理今天穿了一件深灰色休闲羽绒服，里面搭配一件白色假领毛衣，下身也穿的是深色的牛仔裤，脚穿一双白色运动鞋——总之，今天的刘助理穿的很休闲，帅气又青春有活力。 赵哲也还没走，他正在赵霏霏房间里帮着赵霏霏一起整理换洗衣物。 “你不是说让她独立吗？这些东西我昨天晚上就让她自己收拾了……”看着忙得不停歇的赵哲，我心有不悦，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的亲子模式由慈母严父变成了慈父严母了呢？ “还好就三天……不然我心里真的就太难过了～”赵哲话一出我跟阿姨轰然大笑。 “先生这样的表现，以后小姐嫁人的时候，他不得挂氧气瓶啊？”阿姨在我们家做了好几年已经很熟了，所以她打趣赵哲也没什么奇怪，尤其是家务事上，赵哲表现出的呆萌表情更是让阿姨明目张胆地嘲笑。 好不容易都收拾好了，我们也坐上车了，赵哲还在车门旁边叮嘱：“霏霏，到大姨家里一定要有礼貌，那边有很多山峰，你千万不要去爬知道吗……” “赵总，交给我好了，我尽力帮你看着小公主，不让她胡来～”助理现在还不知道，这句话他说的有多轻率。 “别的事我是放心你的，霏霏可不是那种让她坐着就坐着的小丫头……”赵哲很了解自己女儿。 话又说了几句，我们才真正可以离开。 “刘助理，你跟小赵底下工作是不是有点累啊？”车子驶入正道，平稳行驶的时候，我妈对着开车的助理问道，这世上也就她一个人还在喊赵哲为“小赵”。 “老太太，为什么这样说啊？我在赵总手底下做事成长挺快的～”刘助理笑嘻嘻地说道。 “他叫你跑这么远，我心里过意不去，真是麻烦大家了……”我妈一脸歉疚的样子让我心里一酸，这么一点点的愿望老年人居然觉得忐忑不安起来。 “赵总孝顺您，您怎么会有过意不去的想法啊？而且这也是我的工作啊！”助理说道。 “跑这么远也是你的工作？他给你发工资吗？”我妈疑惑不解，可能她还是觉得工作就应该在某个固定场所里吧。 “呵呵……对呀～我这是出差的工作！”助理这句话颇有自嘲的味道，我也忍不住嘴角上扬一下。 “刘助理长这么俊，有对象了吗？”我妈八卦起来。 “没有呢～”刘助理回答。 “那等下我让慧聪帮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姑娘给你介绍一个……”我妈居然上心了。 “好，那就麻烦老太太费心了～”刘助理满是笑意。 “你多大了？”我妈想了一下问道。 “我二十八了～”刘助理回答。 “二十八还没对象，那你父母该急了吧？”我妈紧张地问。 “还行～他们不催。”刘助理也是c市人，c市结婚年龄普遍比我们家那边晚，所以我妈跟小刘的思想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那你父母多大了？买房子了吗？你兄弟姐妹几个？你们家在找对象方面有什么要求吗？”我妈这“媒婆”还挺敬业的。 “我爸妈五十多岁，我是独生子，家里婚房已经准备好了……”刘助理一板一眼地回答，倒真像是找对象一样的。 “啊哟，你这条件还不错的呀，一定要找一个最俊的丫头才能配得上你，回去我就让她好好打听打听……”我妈激动起来。 “妈，你休息一下，等下要上高速了，不能跟小刘说话的，免得让他分心……”我对着我妈劝说道。 果然是人老了会寂寞，逮到一个人就想跟他说话。 我妈很快就睡着了，车里空间不大，又坐了四个人，加上发动机的热量，车内一点也不冷，但我还是拿了一个厚毛巾盖在我妈腿上。 不一会儿赵霏霏也睡着了，她头天晚上写作业到很晚，早上又起的早。 “刘助理，你要是累的话，前面服务区就换我开，我们轮流着开不会疲劳～”我对着助理说道。 “嗯，等我有些累的时候就喊你～”刘助理也不推辞，大家心里都清楚，安全无小事。 车里一时陷入静谧。 “如果你想开音乐你就开，霏霏和我妈都不怕吵，你开小点可以提神。”我感觉像他们这些年轻人开车应该都是喜欢开音乐的，我儿子开车就从头到尾都开音乐。 想起儿子，我才想起来，我已经好多天没有他们的消息了，上次儿媳把行车记录仪上的监视app转到她手机上的时候，她还是有一些疑虑的，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因此产生误会……还有上次我妈买东西给双胞胎的时候，亲家母把东西全部退了回来，后来我也就没再带我妈去那边。 我的思绪飘远了。 “没事，太太，我不听音乐～”刘助理突然说话，我差点没反应过来。 “嗯……”我也闭上眼睛眯了一会儿。 没想到这一睡再醒，车子已经开了两百多公里，赵霏霏吵着肚子饿才把我吵醒的。 后来我们在服务区随便吃了点又继续赶路，一路风驰电掣，到我表姐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表姐家是元旦娶儿媳妇，但是今天就已经有很多客人了，看到我陪着我妈一起下车的时候，她很激动，走过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真没想到你陪着我姑一起回来！”表姐笑着说。 赵霏霏也被助理从车子另一边接了下来，走到我们跟前看着我表姐。 表姐被看得愣了一下：“这是你小女儿吗？这也太俊了吧～” “你就是大姨吗？”还没等我介绍，赵霏霏首先开口，漆黑的眼珠子转了一圈，貌似思考了一下。 “这孩子一点都不怕人～对，你应该喊我大姨～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表姐弯下腰问道。 “我叫赵霏霏，年龄保密，女孩子的年龄是不能问的！”赵霏霏一本正经地说。 “哈哈哈……这小丫头……不过你不说我也有办法知道！”表姐神秘兮兮地说道。 “你不许问我妈妈和外婆～”赵霏霏说。 “我不问任何人都知道，我能掐会算！”表姐傲娇地笑着。 “别逗孩子了～”我妈对着表姐说。 “好好好……这位是？”她又指着刘助理问道。 “你好，我是赵总的助理～”刘助理很官方地自我介绍。 “助理？也就是警卫员的意思？”表姐迟疑着。 “哈哈哈……差不多吧！”刘助理也跟着笑起来，我突然觉得“警卫员”这个词形容的真是神了。 第416章 差点把你爸换了 在农村举办婚礼就是图个热闹，亲戚们难得有机会到家里聚一聚闹一闹，吃着传统的菜式，按照传统的规矩，别有一番风味。 虽是第二天的婚礼，但提前两天表姐的家里已经装饰开了：大门口外安装了一个花朵做成的拱形门，花的颜色以粉色白色为主，大红色的地毯从大门口经过院子一直延伸到内厅，到处张贴着红色的“喜”字剪纸，大门口旁边立着一个超级音响正在开足马力播放着曲调轻快的流行音乐。 进入到院子，里面已经人影蹿动，表姐家的独立厨房里厨子已经忙开了，端盘子的、洗碗的人也已经安排好，不分男女全都围着红围裙，厨房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食物——牛肉、羊肉、猪肉…… 院子里用红雨布临时搭了一个棚子，下面放着一个八仙桌，桌子上放了大约七八个热水瓶和几袋一次性杯子，还放了一袋茶叶。桌子旁站着一个人，人边上立着一个烧煤炉子，炉子上的热水壶壶口位置轻微地冒着热气，看样子水就快要开了，旁边站的人应该是专门负责茶水这一块的…… 进到里屋，红毯还在继续，顺着红毯就一直走到了新人的卧室，让我感到惊奇的是，这间卧室是仿古风装修的，所有的木制家具一应都是质朴的栗色，表姐家的房子是那种老式的自建房，卧室窄而长，所以中间立了一个屏风，木制的边框也是栗色的，中间画了一副名叫“喜上眉梢”的画，靠窗台的位置摆了一盆鲜活的流泉枫，枝繁叶茂，衣柜侧面的格子上放着一个像是古董的花瓶（当然不可能真的是古董了）……整个卧室充满了传统的厚重感，窗台和柜子上都贴着鲜红的“喜”字，昭示着屋主人对未来生活的期许…… 刚进门的时候，表姐就已经被人拉走，这样的大喜事下，“东家”是不可能单独陪我们一家亲戚的。我扶着我妈，赵霏霏和刘助理一直跟在后面，我们沿着红毯参观了表姐家的边边角角，边参观边咂舌。 “现在我们老家办酒席都这么讲究了吗？”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参加过老家的酒席了。 “是啊！现在都这样！”我妈回答。 我拍了许多照片发给赵哲，他也没参加过这样的酒席，我猜他肯定也很有新鲜感。一直拍到卧室里的时候，他竟也有些遗憾没能亲自到场看一看。 “这个卧室装修得不错，令人眼前一亮～”赵哲说。 “我听他们说，这种叫新中式～”我回。 “嗯～看好霏霏，这么多人别走丢了……”尽管有刘助理的保证，他还是不忘叮嘱一下。 不过此时确实赵霏霏和刘助理都不见了。 我赶紧把我妈扶到一个椅子上坐着，就往人群里钻去，我必须要确认赵霏霏是跟刘助理在一起才能放心。 但我把表姐家里里外外都找遍了也没看到这两人，情急之下才想起来打电话。 电话接通后确认，赵霏霏真的跟刘助理在一起，我按照刘助理说的位置找过去，发现赵霏霏此时正把一只只有两个巴掌加一起那么大的小奶狗抱在怀里，把我惊了一下。 “霏霏，快放下，狗妈妈如果看到了肯定会咬你的！”我着急地把狗从她手里夺下来放在地上。 小狗也不叫，放下它后，它就晃悠悠地走了。 但赵霏霏不肯死心，追着小狗继续往前走。 “霏霏～”我一把拉住她。 “妈妈，我要小狗，你别拉着我呀！”她压根听不进去我说的话，挣扎着要去追狗。 刘助理站在边上觉得有些好笑：“太太，没事你让她追，我就在旁边看着……” “不，这种刚下崽的狗是很凶的，主人靠近不行，何况是陌生人呢，狗妈妈见到就往她身上扑过去了，到时候根本来不及躲开……”我一边抱着挣扎的赵霏霏，一边跟刘助理解释。 “那我来抱霏霏吧！”刘助理看我抱着赵霏霏有些吃力，好心地说。 “好了好了，我自己走～”赵霏霏直接从我怀里跳下来。 “你不要再去惹这些小狗了，好吗？狗妈妈不认识你，会认为你要伤害狗宝宝～”我拉着赵霏霏的手不敢松，生怕她没听完就跑走了。 “那我看一下可以吗？”赵霏霏不死心地问。 “不行～你离那些小狗远一点！”我斩钉截铁，小时候我的玩伴真的被狗咬过的，小腿肉都被咬掉了，狗的咬合力很强。这么多年每次想到那个血腥的场面我都不寒而栗。 “实在不行就离远一点看吧？叔叔抱着你，这样狗就咬不到了……”刘助理建议道。 “我才不要你抱呢，爸爸说了不能随便让男孩子抱！”赵霏霏拒绝道。 这话真让人尴尬，刘助理也没法搭话了。 我把赵霏霏又重新拉回到主厅，我妈已经不在那里了，不知道又被哪个熟人带走了…… 说话间隙就已经到了吃晚饭时间，表姐家外面放了鞭炮，是为了通知村里人吃晚饭时间到了，村里大部分人都在此次酒席中有“任务”，所以即使没到酒席当天，饭肯定是要管的。 我带着赵霏霏一直坐在新房的椅子上，桌子上摆放了几个新郎新娘婚纱照的摆台，赵霏霏盯着其中一个穿白色婚纱照的照片出神。 “秀云，出去吃饭吧！你这么大老远地回来，没有时间陪你真是对不住！”表姐边走边道歉。 “姐哪里的话，办喜事客人多，我都能理解的……”我站起来笑着客套。 表姐性格跟我嫂子差不多，快言快语，很能带动气氛，谁跟她都能侃上几句。 我跟赵霏霏跟在表姐后面去吃饭的地方，表姐突然转身，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些糖果弯下腰递给赵霏霏：“呐，这些糖是特定的，打算明天晚上闹洞房的时候撒的，提前给你尝尝……” 赵霏霏抬起头看看我，有些犹豫。 “今天大姨家办喜事，你就拿着吧……”我对着赵霏霏说道，不是因为她不想吃，而是她太爱吃了，小时候吃坏了几颗牙，现在才刚开始换新牙，在家里我们是一颗糖都没给她买过…… “多谢大姨！”赵霏霏笑着接过糖，并马上剥开了一颗，但赵霏霏没有马上丢掉糖纸，而是敞开来一直盯着看，原来是糖纸上的画特别好看！ “不用谢大姨，大姨可不是好人，差点把你那优秀的爸爸换了……”表姐看着赵霏霏忍住笑意。 “爸爸还能换？”赵霏霏瞪大了眼睛。 第417章 他们都说她长得像爸爸 “姐，你别逗孩子，她会当真的，赵霏霏喜欢乱说话，等下她就要问你怎么换了……”我尴尬地对着表姐说道。 “好好好，我不乱说了……”表姐笑着停止这个话题。 第二天就是婚礼当天，据说新娘子是本地人，所以吃过午饭后去接就行，新郎一大早就穿得西装革履，忙着招呼他的一帮从外地赶来的同学朋友，我表姐和表姐夫更是忙得见不着人影，所以我们只能自己照顾自己。 我妈终于如愿以偿地跟她哥哥见着了面，两人都腿脚不方便，在主厅屋外的廊间里坐着，我舅舅估计有八十岁了，光头，眼窝深凹，脸上全是褶子，耳朵几乎听不见。 一开始他没认出来我，解释半天他又听不懂，直到我趴在我妈的肩上他才认出我是我妈的女儿，但他喊的却是我妹的名字！ 我尴尬，由着他喊我“秀丽”，反正说了他也听不见…… 赵霏霏一直盯着我舅舅，不知谁递给他一块松糕，没有牙齿的他只能放在嘴里慢慢碾碎，但咀嚼的方法跟常人不一样，把嘴唇也咬进去了。所以赵霏霏好奇着，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老人呢！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外面长长的一阵鞭炮声，我知道这是迎接新娘子的。紧接着就在一阵哄闹声中，新郎扶着新娘子进来了，之所以是“扶”不是“抱”，是因为新娘子的预产期就是这几天，新郎根本抱不动。 正因为这个特殊情况，闹洞房的人也克制着，都没人敢拦新人，否则至少要拦着要点喜糖喜烟，甚至是要红包的。 今天的队伍很有秩序，我们眼看着新娘新郎沿着红毯缓慢地走过眼前，然后进入主厅内。 晚上，我带着赵霏霏一起去看闹洞房，由于新娘怀孕，他们闹洞房的方式很“文雅”，就是每人说四句押韵又对称的句子就可以得到主家的“奖励”，俗称“读赞句”。 “读赞句”本身并不好笑，好笑的是，读的人要手里拿着一根燃烧的蜡烛绕着新人的脸转圈，每说一句话转一次圈，像是马戏团的演出。 赵霏霏因此笑得直不起腰。 每一轮结束，主家就会撒一次糖，氛围很热烈。我还拍了视频发给赵哲，连“大总裁”都感兴趣了，再一次感叹没能到现场，说他闹洞房有一手，这种文明的他也会，他还说他会写打油诗，随口就发了一首，让我也去拿蜡烛读。 但我没同意，这种事不是我拿手的。 闹完洞房，外面烟花就放了起来，满天的烟花，把婚礼的氛围拉到了顶峰，接着人群逐渐散去，表姐家里终于有了片刻的安静。 除了我和我妈这一路人，其他人都是本市的，远一点的下午就离开了，近一点的在烟花放完之后也走了，除了我舅舅，据说他这次要在表姐家里过几天。 表姐家还有一个人很特别，那就是肖毅，他是表姐夫的大哥，但是平时在市里居住，家里老房子早已年久失修不能住人了，所以他晚上也住在表姐家，好笑的是，表姐安排他跟刘助理住一个房间。 表姐家只有两间客房，我跟我妈还有赵霏霏住一间，剩下一间只能刘助理和肖毅两个人一起挤挤了…… 但由于表姐家里人特别多，而且肖毅也跟着表姐夫一起忙碌，所以我们只点了头，也没说过话。 当然，也没打算多说话。 第二天一早，闹洞房的又来一波。这一波跟新人没什么关系，主要是同表姐家里人打闹，有人提前已经准备好了道具——一碗调制好的洋红水，里面放了一团棉花。 棉花是用来沾洋红的，然后擦在众人的脸上，大家追逐打闹，互相给对方擦“大花脸”，现场笑声不断。 我在边上看着表姐被人摁在地上擦脸，也跟着一起笑起来，却被人从背后冷不防地摸了一脸，我一下子转过头正想看看是哪一个擦的，却又被几个有点眼生的人围了起来。 跑已经来不及了，只有躲。我赶紧蹲下来，双手抱膝，把脸狠狠地埋在下面，却被那几个人一拉，眼看就要守不住，突然又没了动静。 一抬头发现，肖毅已经帮我把那几个女的拉过去了，但那几个又把肖毅的脸擦花了…… 哄闹了好一会儿，每个人的脸上都红了，事情才算完…… 肖毅打了一盆干净的温水过来，里面放了一条看起来全新的毛巾。 他把水盆放在椅子上，笑着对我说：“快洗洗吧，大花脸～” “谢谢～要不你先洗……”我看着他脸上的红一点都没变淡。 “你先洗吧，没有新毛巾了……”他羞涩地说。 “没有新的，用旧的也行，我没那么挑剔～”我说。 “没事儿，你洗了我再洗……”他把我往水盆前轻轻推了一下。 我也不再推辞，捧着一捧水就往脸上揉，我知道洋红这种东西要多揉几下才能洗干净，所以没急着用毛巾擦，直到水已经变红了，我才把毛巾拧干擦了脸…… “你额头那里没洗干净～”肖毅看着我说。 “是这里吗？”我随便指了额头的一个地方，感觉那里“中招”过。 “不是～”他拿起我手里的毛巾直接对着我的额头擦了擦。 我有些尴尬，这动作太亲密了。 “谢谢～我自己来……”我抽走了他手里的毛巾对着他刚才擦的地方又重新擦了几下。 “好了，没有了～”他声音很低沉。 “嗯，谢谢！这水倒哪里？”我端起盆。 “我去倒～”他把我手里的盆接过去换单手端着，另一只手拿起我手里的毛巾，转身走了。 过了一会儿他也洗干净走过来。 “卫生间刚才人太多，你去了也排不上队……”他好似解释水从哪里接来的一样。 “嗯，谢谢！”我淡淡地回答。 “你今天要回去了？”他问。 “对，等会就走……”我回答。 “那个小姑娘是你女儿？”他又问。 “对……” “跟你长得挺像的……很漂亮！” “他们都说她长得像爸爸～” 第418章 晕血 “嗯……”对话戛然而止，可以看得出来他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 刚才哄闹的人陆续都返回到院子里，每个人都还剩下一点嬉笑的情绪，其中一个短头发、皮肤白皙，约莫三十岁左右样子的女人走到肖毅面前拍了拍他的肩，又看了看我，语气暧昧地说： “我说大哥，你怎么帮着外人对付自家妹妹呀？” “你知道人家是客，怎么还欺负人家？这可是你嫂子娘家的贵客，很远过来的，她不适应你这么疯……”肖毅看似“大义泯然”的样子。 “你怎么知道她不适应啊？我看她站在边上观战，笑得可比我们当事人欢乐～”短发女子反驳道。 我瞬间觉得有些尴尬，刚才是觉得场面挺有意思，还拍了一段视频给赵哲…… 肖毅也语塞了，对继续维护我表示无能为力。 “这位姐姐是嫂子的什么人啊？我刚才是逗你玩的，大喜事一起闹闹……你不介意吧？”短发女子又走到我面前，主动给我留了台阶。 “当然不介意了！我是慧聪姐的表妹，我妈是她姑姑～”我大方答道。 “哦～”短发女子尾音上扬，又盯着我上下打量了一番。 “我去看看我女儿在哪里，回聊～”我简单跟肖毅和短发女子道别。 “我陪你吧～”不等我拒绝，肖毅跟在了我身后，留短发女子一人在原地，以及一大群男女老少在院子里叽叽喳喳，互相“控诉”谁谁刚才没有手下留情…… 从大门出来，花门已经被撤了，大音响也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一地的鞭炮纸和烟花纸都还没有来得及扫，远远看过去红红的一片，喜庆仿佛并未消退。 只是我找了一圈也没看到赵霏霏和刘助理。只好又打电话给刘助理。 电话通了却许久未接，再次打过去才被接通。刘助理气喘吁吁：“太太，不好了！霏霏被狗咬了！” 电话那头就是赵霏霏不绝于耳的哭声，来不及挂电话，也忘记了问位置，我就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往前走。 “被狗咬了？那可能是在七大爷的家里，他家的母狗下了一窝崽，母狗已经咬过一次人了～”肖毅跟在后面提醒道。 “他家在哪里？”我才想起来问。 “跟我来……”他转了一个方向快步朝前走。 我跟着肖毅没走几步，大老远就听到赵霏霏的哭嚎声，刘助理正抱着她往回赶。 走到面前刘助理把赵霏霏放下来，我看到她右手手心在滴血，暗红色的血液触目惊心，我被吓了一跳。 被咬的地方是大拇指位置，伤口已经血肉模糊看不清轻重了。 “这估计得打血清，看起来挺严重的～而且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或者血管，要赶紧去大医院检查一下才行！”肖毅把赵霏霏的手拿过来看了看说道。 来不及说其它，只能赶紧往医院赶，山路弯弯曲曲，到市里至少要两三个小时，被狗咬了可是大事。 “先进屋里进行简单的止血消毒吧？到家里找找看有没有碘伏，没有的话哪怕是酒精也要先消消毒……”肖毅又提醒道。 “对，先进去再说！”刘助理附和着又把赵霏霏抱了起来。 表姐闻声也小跑了过来，看到赵霏霏的手也吃了一惊，马上就领着我们去家里，边走边说：“我家里有碘伏和纱布，前段时间我弄伤了手才买的……” 给赵霏霏洗伤口的时候，她哭得更大声了，而我却感到越来越心慌，搂着赵霏霏的手不自觉地加紧，突然我大脑一片空白，不省人事……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正躺在肖毅的怀里，眼前围了一圈人，每个人都屏住呼吸不发一言，但他们慌张的神色让我明白刚才发生了大事。 用了大约十秒钟我才想起来刚才发生的事，赵霏霏被狗咬了，我在抱着她，让肖毅给她消毒……然后我突然心慌得厉害…… 我一下子坐了起来，感觉到后脑勺很疼，用手摸了摸，发现有很大一个包。 “应该是晕血！秀云，你没事吧？”表姐关切地问。 我身上已经汗湿透了，内衣紧贴着皮肤，感觉像是蒸了桑拿。 “没事没事……”我赶忙站起来。 “妈妈！”赵霏霏又哭了起来。 “妈妈没事～我刚才……”我感觉尴尬极了。 “从小她就晕血……”我妈急着跟表姐解释。 “你的脸一点血色都没有，而且你刚在摔得不轻，后脑勺直接着地……等下一起去医院检查一下吧？”肖毅提议道。 “没事，我确实是见不得伤口，尤其是不断流血的伤口容易让我难受……我休息一会就好了……刘助理，咱们赶紧出发去医院吧！”我越过众人对着刘助理说道。 看到赵霏霏的手已经被纱布绑起来了，我也略略放心一点，赶紧进屋收拾东西。 “秀云，我就不回c市了，我在你姐家里过几天，然后你妹妹再来接我去她家，年底李军再回来接我去过年……”我妈站在我身后把她周密的计划报给我听，但这计划我却是刚听到。 “妈，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啊？走的时候计划还回去的，我给你买的衣服都没带回来……”我心里感叹着女人真善变，不管老少，这还“乐不思蜀”了…… “秀云，你就自己回去吧？难得姑姑来一趟，我爸也在，让他们兄妹多聚几天，也让我尽尽做侄女的心意……”表姐也过来劝说。 “我不是不同意她在这儿，只是你这儿媳要生了，到时候她在这边也是你的负担～”我老实说出我的顾虑。 “我就少住几天，刚才我已经跟秀丽说好了的，过几天她就来接我……”我妈倒是神速。 “那好吧！我回去把衣服寄到我妹那里去，等你在他们家过腻味了，我再回来接你吧！”我只好退步。 “收拾好了吗？”刘助理过来问道。 “嗯，这就走吧！”我提着密码箱就跟着往外走，刘助理回头帮我又把箱子接了过去。 我跟表姐握手道别，肖毅也提着箱子走了出来。 第419章 巧了，我也饿了 “你也要走吗？”等肖毅走到我面前，我问道。 “对，他们事儿已经办完了，我回去还有事就不多待了……另外，医院我有认识的人，可以让你不用排队……”肖毅说道。 “真的不用麻烦你了……”我着急地拒绝。 “别说了～孩子打针要紧，不要耽误时间！”肖毅转身上把行李放在他车子的后备箱里，又对刘助理说，你跟着我走。 刘助理不明所以，以为是我跟肖毅商定好了的，于是对肖毅点点头。 车上，赵哲的视频电话打来了。 “老婆，出发了吗？大概几点到家？”他看到我坐在车里已经意识到我们出发了。 “可能要晚一点了……”本来我们不用去市区的，有更近的路可以上高速，经过市区绕路，至少要多三个小时的车程。 “怎么了？”赵哲诧异。 “爸爸，你看我的手……废了吧？”赵霏霏走到镜头前又开始大哭起来。 “哎呀宝贝，你这是怎么了？”赵哲拧眉，不知道心里有没有怪我没把孩子看好。 “我被狗妈妈咬了！”赵霏霏哭得更大声了。 “我就知道……你怎么会去惹狗妈妈的？”赵哲严肃地问，语气还是轻柔的，一点脾气舍不得有。 我也纳闷，她为什么又去惹狗妈妈的，我明明已经跟她说明白了的…… “我只是想跟小狗告个别，以后我们没机会见了……也想告诉狗妈妈，我真的不会伤害它的宝宝……”赵霏霏哭得撕心裂肺，说一句话停顿一下。 赵哲也无语，半天没回话。 “妈妈呢？”赵哲问。 “妈妈晕倒了……”赵霏霏哭着说。 “什么？刚才不是好好的吗？我还看到她了……”他惊了一下。 “不是！我没晕！是刚才，我晕血……”我实在无力解释我自身的事。 “你们现在是去医院吗？”他又问。 “对，刘助理在开车。”我说。 “伤口不严重吧？待会打疫苗的时候记得看药的生产厂家～”他叮嘱道。 “看厂家做什么？”我觉得很奇怪，难道医院里还会用假药？ 我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狂犬疫苗一针不够吧？我刚才网上查了一下，最好用同一个厂家的药，这么远，下次我们又不可能还去那个医院打，你留意生产厂家我就可以在c市查到哪一家医院是用那个厂家的疫苗……”原来他刚才沉默是查资料去了，这脑子运转速度真够快的！ “知道了，先挂了吧！我刚才晕了一次，现在想休息一下！”我回答。 “你要不要在医院也查一下，确定是晕血吗？”他关切地问。 “我确定是晕血，都经历好几次了……休息一下就好了～”我认真解释。 “嗯！”他主动挂了电话。 由于认床，这两天在表姐家也没怎么睡好，所以在乡间公路的颠簸下，没几分钟我就睡沉了，比任何时候睡得都沉，一直到了医院，后座车门被打开，一股凉风窜了进来，我才清醒起来。 “太太，到了～”刘助理说道。 我赶紧下车，赵霏霏还没有醒，刘助理只好抱着她。 这丫头还说不让别的男孩子抱呢，这几个小时之内可被刘助理抱了好几次了…… 肖毅马上也跟了上来。 “这实在是太麻烦你了……”我对肖毅带着歉意说道。 “别客气了～又不是别人……”肖毅随口说道。 我跟刘助理都有点不自在地看了一眼肖毅。 “你是我弟妹的客人，我又住在市里，狗是我七大爷养的，怎么说我也得负这个责……”肖毅说的话勉强也能解释得通。 算了，不纠结了，先把疫苗打了再说。 我们跟着肖毅的脚步，果然没有排队，我们到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了，按理说医生是要休息的。 但我们却以最快的速度给赵霏霏重新处理了伤口，缝了两针，又打了血清和疫苗……前前后后不过半个小时，又去拿了消炎药回家里吃。 “你去检查一下吧？”最后肖毅对着我提醒道。 我摸了摸后脑勺，大包还在，一安还隐隐有些疼，所以我也就听从了肖毅的建议。 “不知道医生上班了没有？这估计要拍片吧？”我问肖毅。 “先去挂号看看吧，你这科我没认识的人……”他有些惭愧地说。 等我挂完号后，很快就轮到了我，按照医生的单子去拍了片…… “医生，她没事吧？”看着医生有点皱眉，肖毅忍不住问道。 “哦，没事没事～”医生赶忙解释。 没事她皱眉干嘛呢？我很无语。 “她没有任何问题，回去养几天包就消了，如果感到哪里不适，到时候再来医院复查～”医生把片子递给到肖毅手里说道。 “那她不用吃药吗？”肖毅又问。 “不用不用，你老婆只是头撞个包而已，得亏你们来的快，不然包都要消了……就这样吧！下一位……”医生在病历上匆匆几笔就把病历交到我手里，全程不容他人多说一句话。 这让我真尴尬，看了肖毅一眼就匆匆退出诊室，也不打算去解释什么了。 “要不要查下晕倒的问题？”肖毅又问。 “得了吧，我怕又被医生嘲笑～”我转过身朝医院大厅走去，赵霏霏和刘助理在那里等我。 “中午了，我请你们吃个饭吧？”肖毅拉住我说道。 “不用了！等下次你去c市，我们请你，谢谢你今天帮我～”“我们”指的是我和赵哲，我想他是明白的。 “我不大有可能再去c市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他坚持着。 “真的不了！我们着急赶路，再晚一点回家就影响我女儿明天上学了……”说完我就先一步走向大厅，不给他继续僵持的机会。再傻我也能隐隐感觉到他的一点小心思，可是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没必要纠缠不休。 “妈妈～我饿了！”赵霏霏看到我，老远就朝我扑过来。 “太太，我们吃了午饭再走吧？省得去服务区吃饭～”刘助理没做多想就提议道。 “那真巧了，我也饿了，带你们一起去吃，我知道一家私房菜的味道特别好～”肖毅看都没看我一眼，直接跟刘助理和赵霏霏说道。 第420章 心堵 肖毅说完就直接去开车了。 刘助理看看我，我朝他点点头。 难得这次他知道看我的意思了，但结局并没多大区别。 我们来到一个花园式的餐厅里，被人领着去了一个小包厢，里面的装修有些年代感，但桌椅看起来像是真的旧了，因为漆都掉了。 “这家店很有特色，平时都要预定的……这里本帮菜做得不错，等下你们尝尝……”点了餐后，肖毅边给我们倒水边解释道。 “谢谢～”我接过水后觉得有些紧张，不知道跟他在一起吃饭是什么意思。但拒绝的时候又没忍心把话说绝，人家一片好心，又是陪去医院又是请吃饭的，我实在是拉不下那个脸…… 而且，太刻意了也不好，毕竟我们也没有什么暧昧不清的关系，有些话说了就挺突兀的。 这个时候已经过了中午吃饭的高峰期，点了餐后很快就上菜了。 赵霏霏伤口刚包扎好，我给她喂饭也就耽误了自己吃，肖毅中途又出去了一下，我以为他是去付钱，没想到回来的时候他买了一大包东西递给我。 从透明袋子可以看出，里面装的是一些吃的喝的。 见我迟疑，他开口说：“都是一些不值钱的东西，路上拿出来吃一点当作打发时间……” 我只好接过来，跟他道谢。 肖毅又跟刘助理聊了几句，倒不太像是专为我而准备的，所以一顿饭吃的也不算太尴尬。 “若下次有机会去c市，记得告诉我，到时候我们请你吃饭……”在分别之前我站在车门口对着肖毅说道。 我等着这样的机会好还他人情。 “我没有去c市的理由～”他直接说道。 “那等下次我们再回来的时候……到时候约你……” “举手之劳不用放在心上……以前什么样，以后还什么样！你用不着急着跟我撇清关系……我们也没什么关系！”他突然有些生气。 我感到很囧。 “进去吧！”他把我往车里一推，语气又轻了半分，等我坐定后给我关上了车门，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好吧，这样的话，就以后有机会再还他人情吧…… 车开了一会儿，赵霏霏把肖毅给的零食袋子打开了，挑挑拣拣了一会儿，皱着眉头，撅着嘴说：“妈妈，这里面没有好吃的……都是你爱吃的～” 我把袋子拿过来看了看，有一些鱿鱼仔，良品铺子猪肉脯，还有一些包装袋子花里胡哨的，名字还是生僻字……总之，都是口味重的一些东西……而赵霏霏喜欢的什么奶酪、夹心饼干、巧克力之类的甜腻东西却是一个都没有。 “接触不多，人家不知道你的口味很正常，等下车的时候我再给你买，好吗？”我对赵霏霏敷衍道。 “你愿意让我吃糖了？”赵霏霏很意外。 “吃完就刷牙，不许多吃～”我赶忙把思绪拉回来。 赵霏霏总算没说话了，我把视线转向窗外。不知不觉中车子已经进入高速，路边的树木飞驰而过，远处的房屋还在缓慢移动…… 不知怎么，我却有些心堵。 正沉思着，握在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打开一看是肖毅发来的。 自从我跟他把话说明白以后，我们就很自觉地再也没有联系过，我也一直觉得没有删除他联系方式的必要。 “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老样子，一点也没老，你还是跟我当初认识你的时候一样明艳动人……不可否认的是，我还是会动心……其实当初分开的时候，我是有后悔过的，觉得自己不该那么容易就放弃，我至少该争取一下，那样我就没有遗憾了……但我的自尊心一直在告诉自己，我们这把岁数了真的不应该去强求什么，所以我们最终错过了……看到你跟他的孩子的时候，我也有一刹那的愣神，脑子竟然会想，如果我们俩在一起了，会不会也还会再生一个孩子呢……” 后面还有一大段文字，但我还没看完，消息突然被他撤回了。 我呆呆地盯着手机屏幕，不知道该不该给他回复。 最终我还是选择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反正我们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多说无益，反而会使得事情变得更复杂——如果赵哲知道了，再误会了怎么办呢？ 我不想让生活变得复杂，我的心和我的人都跟赵哲在一起，这辈子都不会再改变。 我把手机放了起来，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脑子却想起了早上在表姐家里一群人闹喜的场景，肖毅帮我挡住了那几个人的“进攻”，后来他给我擦额头上的洋红…… 我突然睁开眼，不得了，我的思想开了叉！ 紧赶慢赶，到c市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刘助理累得不行，一路都是他一个人开的，所以把我们送到家的时候，他饭也没吃就直接走了。 赵哲和阿姨都没休息，赵霏霏见到爸爸一下子就扑到他怀里哭开了。 “爸爸，你快看看我的手……”她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好一出“美人落泪”的奇异景象。 “宝贝儿不哭，过几天就好了……现在还疼吗？”赵哲轻声细语的。 “不疼了～”赵霏霏附在她爸爸的肩上继续抽咽着。 “不疼了你哭什么？”我觉得好笑，走到厨房倒了一杯清水，坐在沙发上看着这父女情深的画面…… “因为我想要爸爸安慰我……”赵霏霏止住哭，搂紧了爸爸的脖子。 赵哲把她的手一松：“你这是想勒死爸爸呀？” “哈哈哈……”赵霏霏破涕为笑，换了一个姿势横坐在她爸爸的腿上。 “我只是担心你摔着，没想到会被狗咬……记住了吗？以后不能随便摸别人家的狗了……”赵哲谆谆告诫。 “爸爸吃糖～”赵霏霏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颗糖，企图转移话题。 “你怎么‘破戒’了？不是不让你吃糖吗？”赵哲突然皱眉。 “这是大姨给我的，是经过妈妈同意的！”赵霏霏毫不犹豫地把我出卖了，我对着赵哲尬笑。 “大姨给的？”赵哲又朝赵霏霏确认一遍。 “对，大姨能掐会算，还能给我换爸爸！”赵霏霏语不惊人死不休，我刚喝的一口水喷了。 “小孩子不要胡说八道！”我瞪着赵霏霏。 第421章 女儿的喜讯 “霏霏，很晚了，吃点东西休息吧？”赵哲拍拍怀里的赵霏霏柔声说道。 赵霏霏点点头，我则继续靠在沙发上不太想动。 赵哲给赵霏霏喂完饭，又带她去卫生间洗漱，最后带她去自己房间里……我坐在一楼的沙发上看着赵哲跑上跑下，放空了思绪。 这才是踏踏实实的日子。 过了好一会儿，赵哲又重新来到我身边，挨着我一起坐下。 “你不吃点儿？”他问。 “没胃口～”我回答。 “今天去医院检查了吗？”他把手搭在我肩上顺势一带，我靠进了他怀里。 “嗯……”我闷哼，不想说话。 “医生怎么说？”他搭在我肩上的那只手突然向前移动，从我领子里伸进去，他的手紧贴皮肤有一点点微凉，我下意识地头一偏，他的手却更往下了。 我往边上挪了挪，离开他身边后把衣服领子拉紧。 “医生说我去早了……”我回答。 他笑，又贴到我旁边来，这次没动手动脚的。 “去早了是什么意思？” “再去晚点头上的包就消了～”想起医生一本正经地说着冷笑话，我突然止不住笑意。 他愣了一下也跟着笑起来。 “包在哪里？我摸摸～”他突然抬手。 “后脑勺～”我自己又对着摔到的地方按了一下，还是有点疼，但包确实是没那么明显了。 他也用手摸了摸，确认了没事后又把手搭在我肩上。 “那你现在跟我说说，给赵霏霏换爸爸是怎么回事？”他近距离盯着我的眼睛，带着玩味的语气问我。 “不要听小孩子瞎说～”我故意装出不想告诉他的样子，但说谎不是我强项，我总是忍不住笑场。 “别笑，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他抓住我笑的有些颤动的肩，也忍不住笑意。 “我就不坦白，你从严好了！”我又往边上挪了挪，已经到了沙发角，没有了退路。 他继续欺身上前：“你别逼我哦～” 我笑着朝他眨眨眼，没吭声。 “说啊～”他突然把手伸到我衣服里，捏了捏我的腰。 我一下子身体就僵硬了，知道他下一步就是要挠我痒痒了，阿姨就睡在一楼，太大声会吵醒她，所以我一下子全“招了”。 把表姐以前介绍肖毅的始末说了一遍，又把表姐说“换爸爸”的说话场景复述了一遍，最后又把肖毅带我们去医院，以及请我们吃饭的事情说了一遍。 当然，有些细节我肯定不会说的，不至于傻到去主动制造误会。 “所以这几天你其实是跟肖毅在一起？”赵哲狐疑地问。 “你瞎说～他忙他的，我忙我的……我们怎么可能在一起呢？”我反驳。 “早知道就不让你回去了……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你这个表姐就是给你介绍对象的那个呢？” “我本来也没想回去呀，更没想起来肖毅有什么要紧～”我这是实话。 “所以是肖毅送你们去的医院？”他又问。 “是刘助理开的车，肖毅带的路……”我纠正道。 “那不是一个意思吗？”他突然瞪了我一眼。 “人家也是帮了忙的，而且事后还请我们吃饭……担人家人情呢，以后有机会必须得还上的～”我提醒道。 这句话成功让他打消疑虑。 “夫人所言极是～”他笑着打趣。 “我上去洗个澡，今天晕倒的时候出了一身的冷汗，黏糊了一天……”我站起身往楼上走去，赵哲跟在后面又把我带回来的箱子一起提上楼。 “咱妈真的不来了？”看我在柜子里找衣服，赵哲坐在床边看着，还是有点没缓过神来。 “嗯，她就离不开她那三亩六分地，估计要不了几天还会要求秀丽带她回老家，她心里还惦记着她院子里的柴火、屋子里的半袋米……”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我把衣服找好后放在床上，刚外套脱了准备挂起来，赵哲又站起身来接过我手里的外套。 “你是不是感觉到压力了，所以这么殷勤～”我愣了一下笑着说。 “谁说不是呢……”他附和着，让我更加觉得不适应了。 “幸亏我没有什么秘密，不然全让霏霏给我抖搂完了……”我尴尬地进了洗澡间，只听到身后传来赵哲的笑声。 “不愧是我的小棉袄，事事都向着我……”赵哲说道。 洗完澡后两人又胡闹了一阵，后来又聊了一些我在表姐家遇到的一些很多年没见过的亲戚，他们都变了很多，有些我都认不出来了……远嫁的我深刻地意识到，要想再见到以前熟悉的人和事物，真的是需要缘分的，哪怕是表姐，本来我也没打算回去。 更没有想过会跟肖毅再产生某些联系，其实我一直心里有愧于他，总觉得自己当初玩弄了他的感情，自己没想好为什么要轻易答应跟别人试试呢？ 每当想起这件事我都无颜面对自己的内心。 赵哲很快就进入梦乡，我能听到他轻微的呼吸声，自己却睁着眼睛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等困意袭来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我感觉自己刚睡着就被赵哲亲醒了，我烦躁地转了个身，闭上眼睛继续睡。 “你给霏霏请假了没有？”他轻声问。 我突然清醒，今天要送赵霏霏上学。 “没有，霏霏不让请假，我也就没请……”我一骨碌坐起来，感觉头有点疼，眉头皱了一下。 “那我送她去吧，你再休息一下～”他丢下这句话后就出门了，接着在门外听到他喊赵霏霏的声音。 室内突然变得安静了很多，但我却再也睡不着，我突然感觉我有好一阵子没跟那边两个孩子通消息了。 我下床拿起手机给两个孩子分别发了消息，只有张依依一个人回复我，娘俩又聊了一些有趣的事，到最后时刻女儿才告诉我，我要当外婆了。 她还告诉我，她现在就像是大熊猫一样的待遇，全家就围着她一个人转，一呼百应，只是她有点不舒服，胃口也不好，天天就想睡觉…… 后来我安慰了几句，看到儿子还没回复我的信息，我觉得有必要去他们那边看看了…… 第422章 身体不累，心累 操心儿子那边的事，也就没了心思继续睡觉，尽管头还有些昏昏沉沉，眼眶也胀痛，我还是跌跌撞撞起床了。 刷牙的时候发现眼角乌青，黑眼圈重得要命。 阿姨正在桌子边上坐着摘除芹菜上的叶子，餐桌上立着手机架，支架上的手机正在播放电视剧。 看我下楼，阿姨很客气地同我打招呼。 “太太怎么不多睡会儿？”看我还在打着哈欠，阿姨忍不住问道。 我走到桌子旁坐下，看阿姨的手机里正在播放的电视剧叫《小姨多鹤》。 “这个电视剧我看过，这个女主是个日本人，为了报恩，心甘情愿给这家人生孩子，孩子们都叫她小姨……”我对着手机说道。 “后面她真的给这家生孩子了？”阿姨有些惊讶。 “嗯～女主挺可怜的，一辈子就那么毁了，女二也可怜，如果不是日本人她也不会不能生孩子……这部电视剧反映了普通老百姓的善良，谁不恨鬼子啊，但女二又无法把这恨转嫁到同样身世坎坷的多鹤身上……可恨的是当政者，是天皇那些人发动的战争，受苦的是穷苦大众……”我跟着阿姨一起讨论起剧情，这部剧我都看过好多年了，但里面的内容都还没忘，该剧从普通老百姓的视角诠释了战争的另一种残酷。 “我可想不了那么多，我就觉得这家人挺自私的，让人家生孩子，又不给名分……”阿姨说道。 “你再往后面看就知道了，这剧挺好的……”我站起身去了厨房，想倒杯清水喝，不打算再继续做剧透了。 “太太，锅里还有一碗稀饭，你要吃吗？”阿姨在我身后问道。 “没胃口……”我边接水边回答。 “对了……你等下有空的话帮我把我妈的衣服鞋子整理一下，我明天快递给她……”我突然想起我妈来。 “嗯，好～”阿姨回答。 “我等下出去一趟，中午不回来了。”我端着杯子去了沙发那里，感觉浑身没劲。 磨磨蹭蹭到十一点才出发，直接去的餐厅，打算先看看儿媳，再蹭个午饭，下午再去家里看看孙子孙女…… 餐厅的生意很好，我去的时候儿媳正忙得不可开交，嫂子站在边上打包也有点来不及，于是饭没蹭上，我也加入了“战斗”。 一直到一点多才有空跟她们说说话。 “真没想到这里生意这么好……”我感叹。 “是呢，这是今天中午的营业额～”儿媳乐得合不拢嘴，毫不避讳地把我拉到电脑屏幕前。 我仔细看了小数点的位置，又一次感到惊叹，我也乐得合不拢嘴。 “你这样一天的营业额得有……”我差点激动地当众把数字报出来。 “嘘～”儿媳给我打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接着婆媳俩相视一笑。 “婆媳俩在这儿打哑谜呢？”嫂子站在我们身边打包，看到了我们两个“鬼鬼祟祟”的，不免打趣一番。 “大伯母，我不是防你～赚钱这种事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会惹麻烦的！”儿媳凑到嫂子耳边小声地说。 “我开玩笑呢！我可不羡慕你们挣多少钱，我是羡慕你们婆媳关系这么和谐～”嫂子笑着解释。 “我也觉得我有福，找了一个这么好的儿媳妇～”我无限满足地说。 真的，我们家这种情况，换个喜欢搞事情的儿媳妇早就跟我闹不开心了，最起码没带孙子孙女这一项就够人家生气的。 “妈，你吃饭了吗？”餐厅里人已经离开得差不多的时候，儿媳贴心地问。 我才感觉到饿，昨晚上没吃，今天早上也没吃，看看时间已经快两点了。 “没有，你们吃了吗？”我问儿媳和嫂子。 她们都回答没有。 儿媳拿着端盘去挑了几份还没有卖完的菜端到桌子上，我和嫂子去拿碗筷，没几分钟就坐在一起享用今天的午餐。 “妈，你尝尝这个，有点辣，我记得你爱吃这个～”儿媳指了指一盘烧得红彤彤的鸡杂对着我说道。 “谢谢，你们也吃～”我对儿媳和嫂子说道。 其实我现在已经不怎么吃得惯这么辣的东西了，赵哲胃不好，饮食上都以清淡为主，赵霏霏胃口随她爸爸，也吃不了辣，所以家里餐桌上辣椒都很少有。 “你跟子洋最近都挺好的吧？”我问儿媳。 “还……还行……”儿媳有点吞吞吐吐的，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感觉她刚才挣钱的喜悦之情一下子就淡了。 “怎么了？”我看了看儿媳又看了看嫂子。 “先吃饭，吃完饭再说～”嫂子欲言又止。 “嗯，妈，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跟子洋绊了几句嘴……”儿媳送了一口米饭到嘴里，用轻松的语气说道。 我突然间又觉得米饭不香了，但也把半碗饭吃完了。 “妈，我先去把账整理好登记一下，等会我们再聊～”儿媳说完起身去了柜台。 “嫂子，他们吵架了？”我对着嫂子问道。 “嗯，但具体我也不知道什么事……”嫂子耸耸肩表示无可奉告。 我疑惑地看着她。 “我是真不知道，白天我都在这儿，晚上才回去，他们有事都在房间里说，我只是听到了一点争吵声，问了几句他们又什么都不肯说，我也不方便多问，即便是长辈也该有分寸……”嫂子又解释道。 “我不是怀疑你……别说是你，就算是我，他们也未必事事都跟我说……”我也放下继续打听的想法了。 “嗯，夫妻哪有不吵架的，管他们呢，只要不是出轨离婚的大事，由得他们闹去，有些事也需要闹一闹，争论过后就知道谁是谁非了……咱们也乐得清闲！”嫂子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也是……”我点点头。 “你去家里看双胞胎了吗？那两个孩子现在会说话了，白白嫩嫩，软软糯糯，像两块白糯米团子……”嫂子有模有样地描述着。 “我明天再去看他们吧，本来打算今天下午就去的，但现在时间有点赶，去了待不了一点时间就要去接霏霏放学了……”我看了看手机，有点遗憾今天去不了。 “嗯～”嫂子站起来扭了扭腰，又把两只手举起来伸了个懒腰。 “你最近怎么样？是不是有点累？”我看着嫂子有点疲惫的样子。 “身体不累，心累！”嫂子又重新坐回椅子上说道。 第423章 对我的表现还算满意 本以为嫂子是因为儿媳店里生意好累着了，结果却不是这样，她是因为操心小儿子的婚事。 嫂子托人介绍了一个女孩子，嫂子本人觉得很满意，但儿子不中意，眼看他年龄越来越大却不着急，嫂子就愁的不行。 还有就是，她大儿媳妇和大儿子两个人都是老师，工作比较忙，又带个孩子有点吃力，最重要的是，儿子儿媳两个人都不怎么会做饭，一家三口吃饭经常就瞎凑合，嫂子又心疼孙子，已经打算过完年不再过来上班了。 “你这一点也没比我少操心～”我对着嫂子说道。 “对嘛，有的时候真的很想什么都不管了，孩子们又不听我们的，都是瞎操心！”嫂子附和。 “可又忍不住……”我苦笑。 嫂子也跟着笑，感觉两个人像是什么都看透了，又像是什么都没看透。 后来又随便聊了几句，我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往赵霏霏学校赶。 到那里的时候她还没放学，我坐在车里用手机看小说，肖毅的信息是这个时候发来的。 “你头上的包消了吧？”他问。 “嗯，好了～”我言简意赅。 “昨天晚上什么时候到家的？”过了好一会儿，就在我都已经沉浸在小说情节里的时候，他又发了一句。 “大概九十点钟吧……”我回。 “嗯～” 我又开始看小说，这种一个字的内容也没什么可回的，相当于句号。 “你允诺的事还算数吧？”他又问。 我脑子一下没反应过来，我允诺过他什么事？ “就是我到你那里，你请我吃饭的事～”他补充道。 原来是这件事。 可是他不是说不会来c市吗？ 这时候放学铃声响了，我赶忙走到学校门口排队领娃，也就没顾得上回信息。 “你是不是要反悔？”他又问了一遍，后面还带了一个咧嘴笑的表情。 “我在接孩子……你来之前告诉我，我和我老公说一下，让他安排～” “嗯～” 我把手机关上领着赵霏霏上了车，她手上的纱布已经脏了。 “药吃了吧？”昨天晚上我就把消炎药放进了她的书包里。 “吃了～”赵霏霏敷衍地回答，有些闷闷不乐。 “怎么了？” “我的手受伤了，我朋友们都催我更新呢！” “更新？什么意思？”我一脑子的问号。 “我画的漫画书大家都很爱看，我答应他们一天画一张～”赵霏霏解释。 我还是第一次发现她有这个爱好呢，而且还有小粉丝捧场，真让我感觉到惊喜。 “你画了多少张了？能给我看看吗？”我突然想起上次她从文具店里买了一捆a4纸的事，她还抱不动，让我抱回家的，我还以为她要叠纸飞机用的呢。 “可以啊，不过要等回家了才能给你看～”赵霏霏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到家后赵霏霏就着急地把她所有的画都拿出来放在桌子上，粗略看了看，大约有二三十张，她不怎么会保护，有的纸折了好多折痕，边角已经磨破了。再仔细看，发现她把每一页纸上都用画画笔标记了页码。 我按照页码把她画的又整理了一遍，最后一页是32页。 “画了这么多，没影响学习吧？”我不由地担心。 “这都是我写完作业的时候画的～” 我从第一页开始看，她画的是简笔画，边上还有文字标注故事情节，有很多不会的字用拼音代替的。 当然，也还有错别字。 但故事内容我看明白了，她画的是一个小女孩不小心去了别的星球，那里也有生命，但跟我们不一样，小女孩跟他们无法交流，因此特别思念自己的父母，但后面她接触到了很多有意思的生物并与他们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老实说，我觉得她画得意境很美，心里描述也符合小女孩的纯真思维，竟一时看得有些忘神。 看完画后我又夸了赵霏霏，她有点羞涩地又有点美滋滋地拿起遥控器开了电视。 晚饭还没做好，赵哲也没回来，我又拿起手机打算继续追小说，却意外地发现肖毅又给我发了一条信息，打开聊天框的时候显示信息又已经被撤回…… 这回我是真的没看见，对着手机屏幕发了一会呆，接着被赵霏霏找的电视节目声音吸引，把目光朝向了电视。 赵霏霏找了一个历史解说的节目在看，此时说的是关于二战的一些解说。 “霏霏，你怎么还爱看这种电视？”我身后突然传来赵哲的声音，吓得我一抖把手机掉地上了。 赵哲也被我这过激的行动惊了一下，绕过沙发走到我面前帮我捡起手机。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声音啊？”我接过手机对赵哲说道。 “本来想逗你玩的，见你在看手机就好奇你看什么那么出神……”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了，像是等着我自己“招供”似的。 “哦～”我没说什么，继续看电视。 “嘿，我都看到内容了，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他站在我面前挡住我的电视节目。 “说啥啊？”我把他往边上推。 “这人发信息撤回干嘛？”他坐在了我旁边。 “我上哪知道啊？我也在心里思考呢……”我坚持对着电视机目不斜视。 “呵，那他要来c市干嘛啊？”他换了个问法。 “呐～手机给你，你自己看！”我把手机递到他手上，而他也没客气，直接就翻了起来。 “这上头也撤回一条～”简短几句话他几十秒就看完了。 “嗯……”我点头。 “那上面撤回的是什么内容？”他用双手把我脸掰过来对着他。 “我也不知道，看到的时候就显示撤回了……可能是打错字了吧！”我的脸被他双手挤压变形了，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我说完他咧嘴一笑，在我唇上啄了一下。 看样子对我的表现还算满意。 第424章 百毒不侵 两个人无来由地腻歪了一下，他才又想起赵霏霏找的电视节目有些匪夷所思。 “霏霏，你过来～”赵哲在我旁边坐下，朝着站在电视旁的赵霏霏说道。 赵霏霏看得入神，听到爸爸叫她，几步退到赵哲面前，下意识地坐在他腿上，视线一直没离开过电视屏幕。 “离那么近，不怕把眼睛看坏？”赵哲宠溺地看着自己女儿，尽管语气稍微有点嗔怪。 赵霏霏一直被电视吸引，也没回答她爸爸的话，赵哲有些哭笑不得。 “你们娘俩今天都奇了怪了……这有什么好看的？”他很纳闷地又把视线转向我。 “别看我～我对这个不是那么痴迷，刚才霏霏找出来，我也就好奇地多看了几眼……这孩子奇特的地方多着呢……”说罢我站起身，把刚才整理的漫画拿过来，递到赵哲面前。 他把赵霏霏放在沙发上，然后狐疑地接过漫画，随后认真地看了几页，笑容瞬间蔓延开来。 “这故事情节挺有逻辑性的嘛～”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赵霏霏。 “对嘛～画画得也不错，字写得也进步了许多，不像以前四仰八叉的……”我看着赵霏霏打趣道。 赵霏霏又露出了得意的小表情，笑了笑没说话，很明显她只把我的前半句话听进去了，赵哲含笑着捏了一下她的鼻子。 “她班里的人都催着她赶紧画呢，手坏了耽误了她的创作，放学就闷闷不乐的……”我又笑着跟赵哲描述了赵霏霏放学时的表情，赵哲听完更是哈哈大笑。 “任何创作都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压力大了出来的东西就会很程式化，就失去了艺术的灵魂，那样才是对读者的不负责……”赵哲揉了揉赵霏霏的头发，赵霏霏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爸爸的意思是让你不要着急，也不要把这个当做任务，优质的作品才是好作品，不需要那么多的数量……”我又对着赵霏霏重新解释了一下，总觉得对一个孩子说那么深奥的话有些超纲。 “我知道呀！”赵霏霏不假思索地回答。 我汗颜，她都是从哪里懂的这么多的？ “霏霏，你还没回答我呢，你真的喜欢看这种电视节目吗？”赵哲又问。 “喜欢啊！除了我，我们班的许小晴也爱看，而且她知道的比我多多了……”赵霏霏有模有样地解释，就连赵哲也惊了一下，二年级的赵霏霏喜欢听解说希特勒。 我跟赵哲面面相觑，难以想象，这么小的脑子可以装这么多的东西，我一直觉得她还小呢，她应该喜欢《小马宝莉》和《小猪佩奇》…… 真没想到，感到超纲的人居然是我。 晚上仍然是赵哲先上的床，他总是靠着床头看一些我永远看不懂的书。他专注于一件事情的时候，神情是很严肃的，眼睛会一直动，眼睫毛忽上忽下的时候说明他在思考…… “你这么认真地看着我做什么？”感觉到我在观察他，他扫了我一眼。 “就觉得你认真的时候挺帅的……”我侧躺着，朝他眨了一下眼睛。 “呵，‘帅’这个字其实离我越来越远了……”他还在看他的书，嘴角露出一抹自嘲。 是啊，人人都会老，帅哥也一样，但情人眼里出西施呀，老了的赵哲在我眼里还是帅的，我还是会花痴一样盯着他。 看我没有转移目光，他把书页折了一个拐角，把书合上后放在了床头柜上。 他没有急于关灯，也侧躺下，用手撑着脑袋盯着我。 “干嘛一直看我？”他用另一只手拿起我散落在枕头上的一撮头发放在手上把玩，看似漫不经心地说。 “觉得你帅呗！”我笑着重申。 “那人真的要来啊？”他指的应该是肖毅。 “我也不知道……其实我挺不能理解的～”我换了一个动作平躺着。 “不能理解什么？”他仿佛对这个话题来了兴趣。 “你说他要来干嘛啊？”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把我自己理解的想法宣之于口，万一他不是对我有那方面想法呢？ “他不是说了吗？让你请他吃饭呀！”他突然笑了起来。 “跑这么远让我请他吃饭？”我反驳。 “嗯，不行吗？”他还是笑。 “就这么简单吗？”我又翻过身看着他。 “能有多复杂？”他止住笑，手覆盖在我侧脸上，轻轻摩挲着。 “你就不会多心吗？”我按住他的手认真地问。 “不会～”他笑得坦然。 “我跟他以前可是相过亲的～”我加重了语气。 “那又怎样？你不还是我老婆吗？怎么着？非要我介意一下表示在乎你？”他突然反握住我的手。 “那倒不是！你不介意就好！”我松了一口气。 “就冲你刚才看我那眼神，我就知道，我家的墙角谁都挖不走～” “呵呵，你可真自恋！”我不自觉地扬起嘴角。 “自恋吗？明明是自信——是对我们的感情和婚姻有自信……”他朝我挑挑眉，我笑得更欢，我真喜欢他这种自信，让我感觉到我们的婚姻稳稳的，百毒不侵。 第425章 我觉得我们挺合适的 每年c市的冬天都来得比较早，一般阳历十二月份就开始冷了，尤其是到一月份的时候，正是天寒地冻的时刻。 但今年却有所不同，年底这几天气温竟突然有些回暖，一度飙到二十度，真让人匪夷所思。 又到了赵霏霏打针的日期，正好是周六，我跟她的舞蹈老师请了假。 接种疫苗的点在一个老街附近，这里人流量不大，稍显冷清，虽然是老街，但整个街道干净整洁。让人感觉到特别的是，这里的香樟树十分地枝繁叶茂，已经遮挡住了正午的阳光。 打过疫苗之后，我拉着赵霏霏走在枝叶浓密的香樟树下，微风和煦，吹在脸上暖暖的，有一种已经到了春天的错觉。 赵霏霏也很喜欢这里，边走边跳，最后提出就在这里吃午饭，我欣然应允。 吃饭的时候，肖毅给我发了信息，说他明天来c市，让我等着他。 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怪，不知是我产生了错觉，还是肖毅产生了错觉。 晚上我跟赵哲说了这件事，他朝我点点头。 “明天我让助理安排，请他吃晚饭吧？”他像是在征求我的意见。 我犯了难，因为我也不知道他几点到。 “你发信息问问他，晚饭合不合适～”他看我一脸迷茫，又提醒道。 “好～”我马上拿起手机，问了他具体到达的时间，又跟他敲定了晚饭的具体时间。 刘助理办事很妥帖，中午的时候他就打电话跟我说定好了包厢，并告诉我具体位置和时间……最后叮嘱我让我稍微修饰一下，说这是我老公的意思。 挂了电话我就想笑，这人真越来越有点总裁的样子了，说话都让助理传话了，还能再装一点吗？ “你让我按照哪种风格修饰？是艳丽妩媚的，还是清丽脱俗的？还是端庄大方的？”我含笑给赵哲发信息问道。 “艳丽妩媚？你觉得合适吗？我自己都还没看到过呢……”他很快就回了。 我笑着关了手机。其实只不过就是逗逗他而已，艳丽妩媚我学不会，清丽脱俗已经过了年纪，而端庄大方……又不是领导会晤，搞那么庄重干嘛？ 最终我化了个淡妆，穿了件普通外套就去了。 晚饭定在七点半，我担心回来的太晚影响赵霏霏第二天起床，所以把她留在了家里，由阿姨照顾。 地点在一个以宋文化为主题风格的餐厅里，里面所有的装修都是仿照中国古典园林式风格来的，墙上挂满了各种水墨画，大厅里还有建了一座假山，水池里汩汩泉流，还养了几只金色的鲤鱼，包厢的名字都是来自于宋 词……总之，一进里面就能感觉到浓浓的文化气息，来这种地方吃饭，真的是很雅致。 我是先去的公司，等待赵哲忙完后一起去的餐厅，到那里的时候，肖毅已经提前来到，他坐在车里一直没下来。 由于提前电话联系好了我到的时间，所以我们到餐厅门口的时候，肖毅已经在那等着了。 “不好意思，让你等我们～”赵哲松开牵我的手，快步走到肖毅面前诚恳地道歉，并主动跟他握了握手，这举动让肖毅很被动。 只是这是赵哲第二次见肖毅，门口那么多人，也不知他是怎么认得出来的。 “不客气，我也是刚到～”肖毅回握了赵哲。这情景看似真像是两个老朋友在寒暄。 “大家都进去吧，外面起风了～”我站在边上提醒道。 赵哲会意，一只手引着肖毅往里面走，一手不忘牵着身后的我。 进入包厢落座后，赵哲就让服务员开始上菜，肖毅朝我笑了一下，我也回以礼貌的微笑。 “路上堵车吗？”我向来不善于主动找话题，但觉得人家这么远来一趟，我总得热情一点，所以选了这么个土到极致的切入点作为开始。 “还好～”肖毅回答。 “秀云不让我准备酒，说你要开车，所以咱们今天晚上只能以茶代酒了……”说着，赵哲倒了一杯水放在肖毅面前。 肖毅听完一愣，估计从来没见过谁请吃饭不准备酒的吧。 “是我做的决定，大家聊聊天，喝酒伤身，还容易情绪激动……”我笑着对肖毅解释。 “嗯，无所谓，我记得你不能喝酒～”肖毅突然对我目光柔和起来。 我笑了笑没说话。 不一会儿菜就上齐了，三人都没有说话，肖毅和赵哲都在喝水，气氛陡然有些诡异。 “肖毅，这么多年不见，你身体怎么样？”说完我真想咬舌自尽，这话听着怎么那么怪呢。 “我身体一直都好的很，你不知道吗？”他朝我笑笑。 算了，我不想说了，就这么安静地吃饭吧。 “上次我女儿的事真是麻烦你了，这杯我敬你～”赵哲端起酒杯对着肖毅说。 “不客气～我也不是为你～”肖毅端起水杯一饮而尽。 我头一回觉得吃饭必须要喝酒，如果有酒，几杯一下肚，气氛就热烈起来了，不像现在这样干巴巴的，而且阴阳怪气的。 “你尝尝这个菜～”我看着肖毅指了指桌子。 “嗯～你也吃……”他像是若无旁人地跟我说。 赵哲一直没说话，我看他的时候，他也看着我，满面春风的样子，春天原来不在老街，而在此刻赵哲的脸上。 我真是不明白，这两个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听说肖先生现在也是单身，不知有没有找另一半的想法呢？”赵哲缓慢开口，让我觉得今天晚上的主题要出来了。 “怎么？赵先生有做媒的想法？”肖毅抬头问道。 “也可以啊！不知肖先生喜欢什么样的？”赵哲回。 “我跟你喜欢的是同款～”肖毅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赵哲。 赵哲有点惊讶，我也有点慌，这人这么大老远跑来捅我刀子的？ “肖先生这么直白的吗？”赵哲很淡定地往自己嘴里送了一口菜。 “我这人堂堂正正，心里也是坦坦荡荡的，这话我只当着你的面说，私底下不会纠缠她，你放心……”肖毅眼神落寞了几分。 赵哲再次举起水杯：“我敬你！” “先不急～”肖毅坐直了身体，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听说你在公司里是个领导，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得进去实话？”肖毅正襟危坐，面露微笑。 “当然，我最喜欢听实话！”赵哲也坐直了身体。 我有种错觉，这两人是不是想打架。 但我也知道，这不可能。 “你觉得你们两个人在一起合适吗？你们两个各方面相差这么多，她跟着你会很累，她的心里也得不到安定……她也不小了，人老了就希望得到更多的陪伴，可是你做得到吗？”肖毅说话并没有很咄咄逼人，我松了一口气。 “再不合适，也一起过了这么多年……”我对肖毅说。 “你也觉得跟他不合适，对不对？”肖毅柔声回答。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连忙摆手。这人怎么回事，刚才还说自己堂堂正正，这会儿居然见缝插针。 “我只是这两年比较忙，等我忙好了会好好陪她的……至于你说的合不合适……我一直觉得我们挺合适的，各方面都合拍……秀云脾气好，但性格其实很坚韧，又聪明又好学，她一直都跟得上我……” 第426章 他是个好人 赵哲一向不太喜欢把时间放在这种无意义的解释上面，他一直是个行动派，他也不在意别人怎么评价他，他是个比较自我的人。今天晚上能耐着性子跟肖毅解释这么多，这让我觉得挺奇怪的。 我对肖毅其实并不太了解，我对他的印象大多来自于我表姐的描述，表姐说他为人正直善良有责任心，以前当过兵，在一起相处的那段时间感觉他也确实没什么让人厌烦的点。 我当初是有打算跟他在一块的，一个正直善良的人，没有不良嗜好，又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在同样的风俗习惯熏陶下长大，抛却“爱情”这种因素不说，我们本应是最合适的。 而对于那时人生已快到半百的我来说，根本就不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情愫，尽管我早就知道自己已经对赵哲动了心，我仍然理性地思考了我们之间的差距。 直到现在我仍然觉得这种情愫很不靠谱，它容易让人冲动，让人产生幻觉，沾染上这种东西双眼会被蒙蔽，心智会被迷惑……如果不是那次旅行，我现在的老公真的有可能是肖毅。 肖毅才是真实世界里存在的，而赵哲更像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梦，而我竟然在这梦里也生活了快十年了…… 收回思绪，我们仍然在饭桌上，肖毅没再说其它的话，对着桌上的菜评头论足，赵哲也附和，但很明显他们两个人不在一个频道上，肖毅在说这道菜怎么煮，赵哲却说这道菜入味差点火候。 我低头轻笑，这俩人被拉到一个桌上吃饭倒是很“互补”。 后来气氛果然又正常了，两个人谈起了年轻时的一些趣事，以及一些人生经历等，真有点“老朋友”的感觉。 饭后到了握手告别的时刻，在餐馆的门口肖毅提出跟我单独说两句话。 赵哲微笑点头，拍拍我的肩跟我说他先去车里等我，我觉得挺感动的，他真的很信任我。 “其实，我一直都觉得，我应该诚恳地跟你道个歉。”我首先发话，这句话我憋的太久了。 “你不需要有心理负担……其实这也是我心里的一个结，说实话，我挺不甘心的～”他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说到底咱俩是缘分不够，如果当时我不是有事离开，如果我一直就在c市，你去哪我去哪，那样他就没有机会骗你一起去旅行……” “我跟他早就认识～”肖毅后面的话被我截断了，我不太想在他面前重新提起这件事，后面的事我一直觉得不光彩，那个旖旎的夜晚一直让我觉得自己很不负责任。 “嗯，你们早就认识，我也知道他对你的心思肯定也不是一天两天……但你还是选择跟我交往了，这说明什么呢？说明他不是你的首选，我才是！”他情绪略有激动。 我突然明白了他纠结的点，也明白了他来c市的原因，原来人生有些话不吐不快。 “可惜，我没把握住……就是缘分不够！”他自嘲道。 我也承认这一点。 “我真希望你现在跟他出现点问题，那样我就可以继续追求你了……可惜你们感情和睦，再也没有第三个人插足的缝隙。当然，不论从道德还是从法律上讲，我现在出现都不合时宜……我只能羡慕你们，像羡慕这天下任何一对幸福又平凡的夫妻一样，我只能祝福你！”说完他伸出手，我以为他想跟我握手道别，所以把手也伸了过去，但他把我的手拉到嘴边亲了一下。 “再见！”他跟我说了一句，接着朝停车场走去。 这家独具特色的餐厅门口人群往来不断，我却像是被人点了穴，半天没反应过来，上一秒我的手背还能感觉到他嘴角的余温，下一秒突然慌张起来，左顾右盼，东张西望了一下，赶忙也朝停车场走去。 我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赵哲还在车上看着手机。 “谈完了？”他不经意地问。 “嗯～”我随便回了一句，拉过安全带咔哒一声扣好。 “咱们现在是回家呢，还是出去转转？现在时间还早～”他把手机收起来，很认真地看向我。 “你……不好奇他跟我说什么吗？”犹豫了一下，我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我能猜到一点～”他自信满满地说。 “我一点也不信，你说说看？”我也自信满满的，刚才那种做贼心虚的紧张感突然消散开来。 “他肯定是遗憾没能跟你在一块！”他发动了车子开始把车往车库外倒。 “你神了！”我佩服起他来。 “不然还能说什么，木已成舟，他还能怎样！”他又补充了一句。 “你是不是偷听我们讲话呢？”我很惊讶于他一猜就中。 “这还用偷听吗？他这么远跑来，肯定是不甘心啊，压了这么多年的不甘心终究还是没压住，明知道就是这样的结果，就是不甘心……”他仿佛看透一切般感叹，让我觉得这个年龄段的男人或多或少都算是一个人精。 “你会这样对待一个人吗？明知不可能却还是想去证明一下？” “不会……我若是想去争取什么，那我心里必然是有一些把握的。”他这话说的我心里拔凉拔凉的，这么多年他对我一直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我落伍了，这么多年还是看不透男人……”我摇摇头，再活一百岁我都还是没长进，还是那个感性、容易被人忽悠的蠢蛋。 “我早就说了，你就保持这样很好，成长是一直经历挫折的人经历的，一个五十多岁思想还很天真的女人才是幸福的女人，活的通透的女人大多都是被生活摧残过的……”这话仿佛有那么一点点道理。 但愚蠢总归是不好的，所以我没说话。 从此以后肖毅这个人就在我人生的长河中彻底消失了，我们再也没有联系过。正如表姐说的——他正直善良，所以道德观自然也是没问题的，他不会去跟一个已婚妇女蝇营狗苟，要找另一半也是找单身的，必须得是正大光明。 直到现在我都觉得肖毅是个很好的结婚对象，他是个好人。 第427章 别自乱阵脚 c市的到反常“高温”只持续了三天就没了，一场寒流来袭，气温急剧下降，儿子家的两个小汤圆全被感冒袭击了，开始是喷嚏打个不停，夜里就开始发烧，两个孩子一起哭，急坏家里三个大人，儿子儿媳和亲家母几乎一整晚都没怎么休息。 自从知道儿媳生意“火爆”，除了周末，我几乎每个中午都会去帮一会儿忙，但孙子孙女生病了，儿媳在家里出不来，当她急匆匆赶到餐厅的时候，“午高峰”已经开始了。 我正在帮她收银，但做的不熟练，排队的人越来越多，我心急如焚，一直等到儿媳接手后才把“长队”解决掉。 下午我照例是没时间去看孙子孙女，一直等到第二天上午，我才有时间过去帮忙一起带一下小孩子。 我去的时候孩子们还没醒，亲家母也在床上小憩，阿姨正在轻声拖地，我蹑手蹑脚走过去坐了一会儿。 “两个孩子昨天晚上烧了吗？”我轻声询问阿姨。 “昨晚上我睡着了没听清，大约还是烧了，不然不会到现在都没起床……”阿姨回复。 “我儿子儿媳最近还好吧？”我又问。 “呃……这个不太好说，我看他们好像闹矛盾很久了，两个人的脸色都有些怪……而且我还看到先生睡了几晚沙发……”阿姨走到我面前轻声说道。 “嗯……”我陷入沉思。 说不管吧，这哪放得下心？ “他们都在睡觉吗？”我问。 “先生早上出去了，太太还在睡觉……”阿姨回道。 我又坐了一会儿，才看到亲家母从屋里开门走出来，两眼带着血丝，黑眼圈也很明显。 她看到我有些意外，但还是有礼貌地同我先说话了。 “哟，亲家母来了～”她说。 “嗯，我听说孩子病了过来看看，你受累了……”我有点不安地说，总觉得她下一秒就会怼我。 “这也是我的外孙外孙女，他们现在说话可会说了，会哄我开心，我越带越有劲儿……你不带孩子真是你的损失！”亲家母得意地说。 “他们好点了吗？” “好多了，你不用担心～”她边说边走过来坐在我旁边。 “小柯跟子洋闹矛盾了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谁知道呢！我懒得管他们！”亲家母如今看得我开。 “你就不怕这两个孩子吵架吗？” “他们就是离婚了，我们也管不了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命中注定要经历的事，那就怎么也躲避不了，由他们去好了……”亲家母什么时候变成了哲学家的？不对，这是参透了人生，变成了禅学大师。 “我只想知道他们是为什么事，总得劝一劝吧？”我还是想当一个凡夫俗子，不愿意顺从“天命”，俗话说“尽人事听天命”，人事还没尽呢！ “我上哪知道去，我那丫头表面上温顺，实际倔强得很，她心里总有自己的主意，谁说也不行的！”亲家母若有所思地说。 “哎……”我长叹一声。 “呵呵，你这阔太太也是个操心命……”亲家母说话一向快言快语，我早就习惯了。 后来两个孩子醒了之后，我帮忙带了一会儿，孩子们都精神多了，也不闹人，所以我跟着儿媳一起去了餐厅帮忙打包。 路上我也试着跟儿媳沟通了一下，但她不太愿意详细说，我也没继续问。 夫妻之间小摩擦，总不至于离婚吧，后来忙着忙着也就把这事忘了。 晚上七八点钟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收到儿媳妇传来的几张照片。 照片是从一家火锅城的外面拍的，店面不算大，但看得出生意火爆，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里面已经座无虚席，远远望去只见里面热气腾腾。 仔细一看，靠窗位置坐着的两人很眼熟，放大后一看，竟是儿子和小z两个人！一连几张都是！ 我一下子慌了，全身哆嗦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们已经吃过晚饭，赵霏霏爱上了打乒乓球，每天晚上都拿着球拍和一只球对着墙上打，她现在已经可以接住好几个球了，赵哲坐在旁边看电视，阿姨在厨房里准备明天早上做早餐的食材，她说明天早上做包子…… 我看着家里一片祥和的氛围，不敢置信儿子那边要变天了。 我拿起车钥匙就朝这个火锅店赶去，不管怎么样，我得到现场看看，兴许他们现在还在那里，兴许我可以说一两句有用的话来劝说儿媳千万不要激动，也许这都是一场误会…… 赵哲看我急匆匆出门也跟着一起走出来。 “你这是怎么了？”他跑了几步才追上我，拽住我的胳膊就问。 来不及多说，我把手机直接丢给他。 “先上车，你慢慢看……”我急匆匆给车解了锁，直接上了驾驶室。 车子开出小区的时候，赵哲总算明白了怎么回事。 “你开慢点儿，不用着急！”他的语气也有点急了，不过我知道他是担心我开车出危险。 我把车开到路边停下。 “还是你来开吧，我有点激动，脑子也有点乱……”我自觉下了驾驶室，换成了赵哲开车。 他把车重新启动后开了一会儿才又重新开口：“也许他们之间没事，只是在一起吃了顿饭而已，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我是担心小柯的想法……而且，不管他们有没有事，背着老婆跟前女友一起吃饭总归也是不对的！”我真是感觉自己要被这个儿子怄死了，做什么事总是不顾后果。 “先到了再说，也许他们自己都把事情解决好了，就你一个人在这儿瞎担心！” “我也希望如此……我甚至都不想往这上面想。就算是误会，小柯会相信吗？如果她不信，将来他们日子怎么过？就算不离婚，那也变得疑神疑鬼，毫无信任可言！”夫妻之间信任崩塌，我可太懂那种感觉了。 “总之，你先别自乱阵脚……幸亏我刚才无意中看到你脸色不好跟来了，不然就你刚才那开车的样子……如果你出了什么事，让我跟霏霏怎么办？” 第428章 儿子的解释 我垂下眼帘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沉默了几秒钟后有点想哭。 “我着急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这个妈妈没有做好……”我哽咽了几下，泪还是没忍住从眼角滑了下来。 “这种事情很普遍，你不要总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很多父母恩爱的家庭，孩子一样婚姻不顺……”他腾出来一只手抽了一张纸巾递过来。 “你好好开车……”我接过纸巾嘱咐，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我们到那里的时候儿媳早已不见了踪影，儿子和小z还坐在原来的位置没动，我站的位置只能看到儿子的脸，透过玻璃可以看出他正在说着什么，脸上甚至还挂着笑容，小z背对着我，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可以猜测得到她听得认真，因为她的动作一直没变。 我并不想进到店里去，在我看来现在店里是“乌烟瘴气”的，所以我走近他们的座位外面，在距离他们还有几步路距离的时候，儿子看到了我。 他愣了一下，赶忙站起来，接着小z也回过头看到了我，两个人一前一后都往门口的收银台走去，我跟赵哲则站在原来的位置等待他们。 不一会儿我就看到儿子从店门口推门出来，小z也紧跟着她身后。 “妈，怎么在这儿？”儿子走到我面前带着惊讶的语气问道。 “阿姨～”小z也从容地跟我打了声招呼，她不认识赵哲，只跟他点了下头。 “是小柯给我发信息，我才知道你们在这儿吃饭的……”我没理会两个人的惊讶，冷着脸说道。 “小柯？”儿子更吃惊了，同时脸上略过一阵慌乱。 “前两天两个孩子发烧了，今天好了吗？”我盯着儿子问。 “大概好了吧！白天我问过她妈妈，说是两个孩子都好，晚上我还没来得及回去看……”儿子有点不自在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小z。 我心堵得很，对儿子的失望控制不住。 “你的岳母帮你看孩子，你的老婆在餐厅里辛苦挣钱，所以让你得到了空闲跑这里来跟初恋花前月下是吗？”此刻我恨不得抽他一巴掌。 “妈，你误会了，我跟小z只是一起吃个饭，平时我们很少联系的，我们现在就是普通朋友！”儿子着急地解释。 “你们是普通朋友吗？你看看你们两个的穿着，都在家里精心打扮过的吧？谁信你们是朋友朋友！”我几乎怒不可遏。 “阿姨，我以我的生命起誓，我跟张子洋真的只是普通朋友，我来这儿出差，只是以普通朋友的关系吃了一顿饭而已，我们没有任何越矩行为！”小z做了一个起誓的动作，看起来也像是有点急了。 “我现在真的不想纠结于这个问题了……我只是想知道一件事，如果你们的“友谊”伤害到了一个家庭——伤害到了两个孩子和一个妻子，你们的友谊还要继续吗？”我不想再与他们争辩下去。 儿子跟小z面面相觑，都没有说话。 “舍不得是不是？你们想继续联系，哪怕是一个问候信息，哪怕是出差时的一顿火锅，只要偶尔还能看到彼此就行……是吗？”我觉得我说到了他们两个人的心坎上了，听完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 “但你们这种行为小柯接受不了！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们已经决定要在一起了，子洋，你先跟小柯离婚，把孩子的抚养问题都决定好，再重新开始你的新恋情，我不拦着你，我相信小柯也是一个有骨气的女人，不会把着你不放手……”说这话的时候，我真的特别心疼儿媳妇，那么一个对家庭和孩子负责任的人，居然得不到另一半的善待。 “妈，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只是跟她吃个饭，你至于吗？”儿子还在狡辩，让我心累。 “你们在这儿吃饭是她给我发的照片，你现在应该想想她为什么不直接找你挑明，她现在在哪你知道吗？这是我小题大做吗？”我都被儿子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子洋，你好好想想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你妈虽然很着急，但她不是重点，她信不信你们也不重要，你有时间在这儿跟她争论对错，不如先打电话问问小柯去哪里了，如果你还在乎她，就跟她好好谈谈，如果你想跟这位小姐在一起，也要跟小柯先把问题解决了……”赵哲阻止住了儿子的继续纠缠，又看了看小z，言下之意很明显，让他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行为代表着什么意义。 但我也很清楚，儿子根本就叫不醒，他很迷糊，觉得跟初恋吃个饭没关系，他们很清白，是我在小题大做，如果小柯介意，那说明她“不够大度”。 想到这里我很窒息。 “我们回家吧！让子洋自己处理自己的事，他不是三岁孩子了！”赵哲揽着我的肩就要走。 “小z，你真的要当子洋两个孩子的后妈吗？你还年轻，长得漂亮，气质又好，你完全可以找到一个没结过婚的男人，后妈哪有那么好当的？你好好想想，多为自己打算打算……如果你没确定跟子洋在一起，你现在跟他一起吃饭是在破坏他的家庭……”我知道儿子糊涂，小z还是有理智的，在被赵哲拖走的最后时刻，我还是奋力拼搏了一下。 我心里真的很难过，我苦心养育的儿子，为了他受尽了委屈，结果他要走他爸爸的老路，难道一个男人左拥右抱真的就那么幸福吗？难道一生一世一双人、两人白头偕老就那么不值得去追寻吗？ 如今，一切都无能为力，除了趴在赵哲肩上好好哭一场，真的什么都做不了。 “就由他吧，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要走，就像青春期叛逆的孩子，哪怕他自私任性，做的全是错事，但他不听父母的规劝，我们又能怎么办呢？”赵哲一边给我擦眼泪一边耐心地开导。 “我真后悔生了他！我不应该生他！”我气的语无伦次。 第429章 亲家母活通透了 发泄完情绪，我还是不太放心儿媳，给她发了信息她也没回，我只好又去问了阿姨，还好阿姨跟我说，儿媳早就回去了，两个孩子也挺好…… 我眼睛哭得红红的回到了家，一晚上没睡好，说是不管儿子，但心里却总是焦急万分，第二天一早，我就又赶到了儿子那里。 阿姨给我开门的时候很惊讶，说家里所有人都没起来，包括我嫂子，她早饭都还没做。 我没与她多说就进了房里，果然儿子躺在外面沙发上，但他还有心思呼呼大睡。 看我盯着沙发上的儿子，阿姨解释说：“先生经常睡沙发，太太说他打呼噜太吵……” 他经常睡沙发…… 既然大家都在睡觉，我也就不方便打扰了，打算直接离开，适当的时候给儿媳打电话问问她的想法。 但我刚想离开，就见到儿媳从卧室里走出来，看到我她也有点惊讶。 “妈～”她对着我喊了一声，双目无神，眼眶发红，很明显她也没睡好。 我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口。 “小柯……”我也喊了一声，很想知道她现在还好吗？ “妈，进屋说～”她几步走到我面前拉住我的手往房间里走去。 “小柯，你昨天几点回来的？”刚进屋我就犹犹豫豫开始问我想知道的事。 “给你发了照片就回来了，这不是第一次，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儿媳神情落寞，几乎要落泪。 “你跟子洋谈了吗？”我问。 “昨天晚上谈了一点，跟我说他们只是普通朋友……但我不能接受！”儿媳转了个身从桌上抽了一张纸沾了沾眼角的泪。 我的心紧紧皱在一起，揪着疼，特别感同身受，上了贼船的人都会陷入这样的纠结，离开吧舍不得，不离开吧又过得那么压抑…… “你准备怎么做？会跟子洋分开吗？”问完这一句我也想落泪了。 “目前不会，以后就不确定了……我早说过，我不会把自己变成我妈那样，能忍我就忍忍，忍不了就……”儿媳再度哽咽。 “是他对不起你，你不要压抑自己～”我拍拍儿媳的背，想好好安慰她，但语言在此时却是苍白无力的，什么话都无法抚平儿媳心里的创伤。 “妈，跟她比……其实我感觉有一些自卑！” “她没有原则，远不如你，你是一个好母亲、好妻子，不要自我怀疑！” “嗯……”儿媳敷衍地点点头。 我在儿媳房里坐了一会儿，出去的时候赶上儿子起床，我只扫了他一眼就离开了。 我不能在那里继续待着，气压低得让我喘不过气来。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没有再去问儿子的事，但每天中午我都去帮儿媳一起打包，在餐厅里的时候，人多，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气氛就会好很多，有时候嫂子开玩笑，儿媳也会跟着笑。 这事就这么渐渐淡了，我还抱了一丝侥幸，也许大家都不提的话，这事也就那么过去了，毕竟又没发现儿子与小z有什么实质性的行为。 一眨眼年关将至，嫂子被她小儿子接走一起回了老家，阿姨是外地人也离开了c市，亲家母一个人带不了两个孩子，于是把双胞胎的东西收拾好回了自己家，跟亲家公两个人一起带孩子，儿媳下班了也自然而然回了自己家，儿子那边一屋子人陡然就变成了只有儿子一个人在家。 起初几天儿子还没有感觉，直到有一天儿媳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的时候，儿子才意识到，儿媳这是打算与他分居。 儿子当然不肯，但儿媳坚持，于是两个人就僵持了起来，后来不知怎么吵了起来，平时好脾气的儿媳发起火来儿子根本招架不住，又把我叫过来。 但我去了也只是在边上听他们吵架而已，我说的话并没有任何人愿意听…… 最后儿媳还是提着箱子走了。 “我真的跟小z没什么事，为什么都不相信我……”儿子嘴里还在喃喃自语，来来回回地就只说这一句话。 “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小柯在意你跟她私底下联系，作为一个女人，她接受不了自己丈夫与前女友纠缠！”我实在是忍不了，为什么儿子总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我跟她没有纠缠！”儿子反驳。 “够了！我没时间在这里跟你争辩，以后有事别再给我打电话，我累了……”我拿起包就往外走，这里我再也不想来了。 出了小区，我去了亲家那里，儿子不要了，我还要孙子孙女的，不管儿媳会不会跟儿子离婚，双胞胎跟我永远都有血缘关系。 亲家家里一如既往地一尘不染，亲家公拖鞋鞋都没穿，穿着棉袜就来给我开门，我也自觉地穿着棉袜走了进去。 若冰和若川争相和我拥抱，我手里提着几根香蕉和几个火龙果无奈地放在了地上，亲家公提起来又提起来拿到餐桌上。 “我听说两个孩子有点便秘，所以买了这两种东西来……”我讨好地看向亲家母。 “你这个奶奶倒是真心疼孙子，什么事都放心上……”亲家母拿起一个火龙果就去了厨房，不一会儿端出来两个小碗，里面装着红红的果肉放在了餐桌上，接着叫来两个孩子，给他们两个人都围上兜兜…… 两个孩子并排地坐在餐桌上，身体还有点矮有点够不着，我赶忙把宝宝餐桌搬过来，帮忙把两个孩子抱进去。 “亲家母，你都知道了？”看着两个孩子吃水果，我试着问道。 “嗯……”亲家母闷哼一声，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小柯不会是真要跟子洋离婚吧？”我感到很悲伤。 “你也别操心了，我早说让她别那么死心塌地地对待男人，她非不信，这下撞了南墙也是她活该！”亲家母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的意思是，支持他们离婚吗？”我又试探了一句。 “呵呵，亲家母，你可真逗，这事我们支不支持有用吗？”她一副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看着我。 如今连亲家母都活通透了。 第430章 已成定局 双胞胎很快就把火龙果吃完了，嘴巴上都是红红的，亲家公有条不紊地给两个孩子擦洗干净，又把他们从餐椅上抱了下楼。 我看得出神，大脑一片空白。 “亲家母，看在你也是一个母亲的份上，我跟你说说道理～”这是亲家母第一次想跟我说心里话。 “你说说看～”我对她礼貌地笑了一下。 “其实如果他们俩感情破裂了的话，离婚也不是什么坏事……对于我们小柯来说，她不用再面对那些糟心事，心情也会好很多……对于子洋来说，他可以毫无负担地约他的初恋了……这对于他们来说都是皆大欢喜的事……你说是不是？”亲家母说完朝我挑挑眉，我讶异于她竟可以如此风轻云淡。 “可是……这两个孩子从此就没有一个健全的家庭了……”我还是觉得很苦恼。 “孩子还跟以前一样啊，我们帮你们带，你们有空了来把孩子接出去玩，孩子一样能感觉到父爱母爱……哪怕是在你们家过夜，只要是对孩子好，我们都是没有意见的……哦，对了，就是必须要保证孩子的安全……不过这应该不难的吧？”亲家母神采奕奕的，让我产生了错觉，她是不是盼着他们离婚很久了…… “亲家母，你说我分析得对不对？他们离婚了，对孩子没影响啊～”看我半天不回话，亲家母又加重了语气，仿佛在等待我的认同感。 “话是这么说……但我还是希望他们一家和和睦睦的……”我总觉得亲家母在套我话，所以不打算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尽管我内心里觉得她说的话有一点点的道理。 “哦！你是舍不得孩子对吧？毕竟子洋生育能力不太好，这要是他初恋不给他再生孩子的话，那你们家子洋岂不是没后了……这么想也能理解……不过这个你也放心，我们顶多改一个孩子的姓，另一个孩子肯定还姓张……”亲家母言之凿凿，我才明白，她是在试探儿媳跟儿子提离婚的话，两个孩子的抚养权我们会不会争…… 我的心跌入谷底，我那儿子还在纠结自己跟初恋有没有实质性关系，人家这边已经在考虑孩子的抚养权了…… 我能理解亲家的心情，这世上没有任何人有权力去要求另一半被伤害的时候无底线地包容与原谅。 “亲家母，我还有事就先走了，等有空我再来看孩子……”不顾亲家夫妻的挽留，我逃也似的跑回了家。 除夕前两天，各行各业几乎全部放了假，这座城市突然变得很空，开车路过工业区的马路，街上空空如也。街道上几乎也空了，无论是美容美发还是小吃店大排档，玻璃门锁得紧紧的。 只有超市门口的停车位还是满满的，我从超市里买了一些年货，往年都是去舅舅家里吃，也不需要准备什么，现在舅舅没了，舅妈生着气，江雨柔也误会着，赵哲还在忙碌……我只好自己列了清单一趟趟地去超市采购。 赵哲公司里采购员工新年礼包的时候多了几箱车厘子十分新鲜，而且颗颗饱满、汁多味美，所以我抱了两箱送到了亲家那里。 到那里的时候是儿媳给我开的门，我一进门就看到了儿子的身影，他正在陪两个孩子堆乐高，只看了我一眼，也没喊我就继续他手里的事。 儿媳对我还是很热情，帮着我把车厘子放下来，招呼我坐下后还给我倒了一杯水。 亲家夫妻都不在家，儿媳说他们也出去采购年货了。 我在那里逗了两个孩子一会儿，惦记着赵霏霏还在家里，也就没有多待。 看着儿子跟儿媳的状态，我猜想他们可能关系还没有到决裂的那一步，最起码儿媳没有把儿子赶出去呢。 所以虽然过年这段时间有心事，但我还是一直在心里安慰自己，也许过段时间儿子儿媳就会和好如初了。 但正月还没过，坏消息还是传来了。 有一天儿媳约我去了她家里，当着我和她父母的面说出了她的决定——她决定跟儿子结束夫妻关系…… 我们全都震惊了，首先发话的是亲家公：“小柯，你太冲动了，他们又没真的发生什么事，你不至于这样做！” “对呀！比起捉奸在床那样的画面，你这简直连毛毛雨都算不上……说严重点，你这都算是捕风捉影的事……”没想到亲家母这个时候还会出口挽留这段婚姻。 “小柯……你真的想好了？”我不知道怎么说，就算是儿媳提出的离婚，我也知道错处全在我儿子身上。 儿媳呼出一口气，用释然的口气说：“我决定好了，其实在有两个孩子之前我们的婚姻就有问题了，只是我一直在麻痹自己而已……我现在想通了，我真的觉得跟他在一起特别累，我想解脱……” 儿媳说完，我们都沉默了很久。 “其实吧，我真的觉得不用离婚，一辈子这么长，哪能指望一个男人的思想永远不会有偏离呢？这世上哪有那么长情的男人啊，就算有，那也是小概率，你就算离婚了再找，那结局大概率找得还不如现在这一个，而且那人还不会像子洋那样疼这两个孩子……总之，折腾到最后你会发现，男人都一样……”亲家母突然又化身“哲学大师”，但她这一举动突然让我糊涂了，上次她还在试探孩子抚养权问题，怎么现在又劝自己女儿不要冲动呢？ 我惊讶地看着亲家母，又看了一眼亲家公，发现亲家公的脸色很不好。 “我真的想明白了，你们都不要劝了……我只是告诉你们我的决定，而不是说这件事还会有转圜的余地……”儿媳眼神坚定，看来这件事已经成为了定局。 “那子洋怎么说？”我心里想着儿子难道就不挽留一下吗？ “他同意了，两个孩子不改名不改姓，我们共同抚养，他随时可以过来探望……财产分割方面，存款一人一半，房子是婚前财产归他，车子一人一辆，厂给他，快餐店给我……”儿媳快速地罗列了他们离婚协议的内容。 我知道，这件事确实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第431章 儿子的责备 我儿子终于把他自己的家折腾没了，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改变不了这个结局。 我越来越相信宿命，上至父母双亲，下至自己的亲生儿女，都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 儿子跟儿媳领证离婚的那天喝得酩酊大醉，我虽然心里责怪他做事不顾后果，但看到他把自己喝得意识全无，还是忍不住心疼他，在他家里守了一晚上。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儿子还没醒来，我慌了，赶忙打电话给赵哲，想让他把助理叫来帮我一起把儿子送到医院检查一下。 可能赵哲也担心他危险，所以他是亲自来的，但巧合的是他到的时候，儿子刚好醒了，但他只是发呆，眼睛里布满血丝，半天没说话。 “子洋，你别吓我，说句话好不好？”我哭了，儿子长这么大，我从来没见到他这样过。 “妈，你现在满意了吧？”儿子也流了泪。 但我不明白，他说我“满意了”是什么意思，我一直在努力地帮他维持这段婚姻。 “子洋，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赵哲关切地问道。 “我这儿不舒服～”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位置。 我们都没说话，我知道儿子难过着。 “妈，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在折腾什么……你自己以前婚姻不幸福，但都过去那么久了，你还整天疑神疑鬼的，自己疑神疑鬼，你去折腾你老公好了，为什么要去教小柯也这样！现在好了，我的家也散了……”儿子已经泣不成声，我的泪也停不下来。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去教小柯去疑神疑鬼了？”我抹了一把眼泪，盯着儿子的脸问道。 我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去教儿媳妇怀疑儿子的。 “那个追踪器不是你装上的吗？如果没有那个东西小柯能那么精准地知道我在哪里吗？”儿子面如死灰。 “我……”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我跟小z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她来c市出差，我请她吃了顿饭，仅此而已！第二天她就回去了，我们能有什么交集？是你把事情变得复杂了！”儿子突然情绪激动推了我一把，本来我是侧坐在床沿的，冷不防被推，一下子重心不稳竟直直地向后仰去，还好赵哲在我后面及时扶了我一下，不然我又是后脑勺着地的姿势摔下去。 事发突然，我没来得及看儿子的表情，但我知道他也惊了一下，因为他一下子坐了起来。 赵哲把我扶定后，直接把我从床沿拉到地上站着，接着他怒气冲冲地抓住我儿子衣服领子，恨不得捶他一拳，我心一紧赶忙抓住了赵哲的胳膊。 “天底下就你最没资格这么说她！”赵哲最终没打他，松开了他衣服，拉着我离开了儿子那里。 我一路都在哭，但我还是不放心儿子，担心他一个人再继续喝酒，又担心他把身体折腾坏了……但这个城市里除了我谁还会是他的亲人呢？谁还会在酒后照顾他呢？ 想了半天，我还是决定给小柯发信息，希望她能帮我劝劝儿子，其它我也不敢奢求了。 让我没想到的是，小柯居然答应我会去帮我照顾他直至酒醒…… 儿子没离婚的时候，我一直担心，几乎夜不能寐，但真离了我反倒是放开了。 我总是自以为是，总是以为我能做点什么，好让子女一生顺遂，哪怕不能一生无忧，好歹大方向不要偏离……但如今我完全改变了想法。 我不再刻意地打听儿子的事情，儿子也一直没有找过我，我的心被扎得生疼，难道儿子儿媳的分开真的是因为我干涉得太多了？ 我不能朝这个方向思考，一这样想我就会怀疑人生，我会觉得我这一生为孩子做的所有事都是毫无意义。 赵哲试着开导我，赵霏霏试着讨我开心，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我现在只守好这个家就够了吧，再也不对子洋和依依的婚姻发表任何意见…… 天气渐渐回暖，一眨眼又到了一年一度的清明节，其实每年清明节我都能想起张远怀，但跟赵哲在一起之后我再也没有去过他墓地，但今年我却很想去看看他。 我去的时候儿子已经去过了，因为墓碑有很明显的打扫痕迹，女儿远嫁如今又怀孕了，所以来的人只有可能是儿子，我买了一束白菊也放在墓碑前。上面的照片带着笑容，情感流露真实自然，一点也不做作。 我想跟他说点什么，想说，我跟你儿子吵架了，想让你来评评理，到底我有没有错？ 但即使他活着，这话我恐怕也问不出口，这多像一对正常夫妻在讨论自己顽皮的儿子怎么教育啊……我现在是赵哲的老婆。 我还想问问，你有没有想过，我会来看你？意外吗？惊喜吗？ 他也许会觉得惊喜。如果人死后真有魂魄，说不定他也同样希望小m也能来看看他，这男人心里是有她的…… 我站了半天一句话没说，泪无声滑落。 我到家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霞光满天昭示着明天还是一个大晴天，赵霏霏在院子里拍球，阿姨在厨房里做晚饭，赵哲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你今天回来这么早啊？”我把包放在架子上挂着，对着赵哲说道。 “嗯……阿姨晚上回来得晚了，让我去接的霏霏……”赵哲头也不抬地回答。 “哦～”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听说你去了墓地？”他抬起头来又问，脸上似有怒气上来。 “嗯～”我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 “是去看你婆婆了？”他好像明知故问。 “不是～”我否定。 “那是去看舅舅了？”他有些咄咄逼人。 “我是去张远怀的墓地了……”我老实交代道。 “你知道你现在的家人是谁吗？”他的脸色是少有的难看，我知道他生气了。 “对不起！我以后不去了……”我走到他面前蹲下，把手放在他的膝盖上，主动承认错误。 “让我猜猜你去他墓地的原因～肯定是你们的儿子误会你了，你去找他诉苦去了？”他语气中带着讥诮，嘴角含着嘲笑，怒气显而易见。 第432章 冷战 “我只是觉得生活有一些苦涩，临时决定去看一眼，并没有跟他诉什么苦……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去了！”如果他看一眼我就会知道，此时我的眼神是多么热切，态度是多么诚恳，可惜他已处在愤怒边缘，根本连看都懒得看我一眼。 “你能告诉我吗？为什么这么多年你都忘不了他？”他主动伸手捏住了我的双手，紧紧攥着，我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压迫感，下意识地抬头，他的眼睛里像是要喷火。 他有这么激烈的反应是我始料未及的。 “我记得你说过，当你决定跟我在一起的那一刻起，心里就已经做好了接受我以前一切的准备……”言犹在耳，今天怎么会这样突然计较起来？ “你回答我！”他冷声问道，并不想就以前说过的话展开解释。 “我没有忘不了他，只是心情有点郁闷，又正好是清明，所以就去了他的墓地，根本就没有你说的那么复杂！”我也有点火气了，语气不自觉地僵硬起来。 “所以，你心情郁闷，没有想过要跟我这个活人诉说，而选择了去跟死人倾诉……你心里到底有多少位置是在这个家里面，有多少心思在我身上，你自己清楚吗？”他的语气难掩失望和痛楚，我心里慢慢升起的一股愧疚感迅速击退了刚刚才冒头的火气。 “对不起，这件事是我欠考虑，我最近脑子有点乱，不知道怎么就鬼使神差地去了那里……”我只想平息他的怒火，语气尽量地保持平稳。 “你心里在惦记他……如果他跟你本来就是一对感动天地的恋人，他死了我也愿意大度地让你的心里给他留一个位置，可是他就是一个把女性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渣男，你却在心里忘不了他！你置我于何地？我那么倾尽全力地爱护你，你让我怎么看待我自己的行为？你让我觉得我对你的所有的包容和爱护都变得不值一提，倒像是一个永远得不到你真心的冤大头……” 赵哲终于失控了，嘴唇哆嗦着一骨碌站起来，一把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只留给我一个华丽的背影。 赵霏霏看到爸爸出去，在院子里连喊两声“爸爸”都没有得到回应，于是跑到了屋内。 “爸爸怎么了？怎么不理我？”朝我走近后，赵霏霏眨着清澈的大眼睛问道。 “爸爸有急事要去处理一下……”我对赵霏霏说起谎来。 “妈妈，明天能不能给我老师请假？本来爸爸打算今天带我去给奶奶和舅公扫墓的，可是我有课就没去成……明天我想去郊区看油菜花……”赵霏霏走到我面前靠着沙发跟我商量。 “可是妈妈身体不舒服……”我实在没有精力再陪赵霏霏出去玩乐了。 “不嘛，之前爸爸答应过的，说是清明放假的时候我们全家一起出去玩……”赵霏霏摇着我的胳膊，用撒娇的语气说道。 我沉默着不知怎么回答她，我还在为赵哲刚才的话失神，也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他会产生这样的误会。 这些天我一直都在为儿子说我搅乱他婚姻的事伤心难过，他的话就像是钢针一样插在我心里，我明明那么努力地想帮助他…… 儿子离婚以后我其实也一直在担心他，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好好去上班了，厂里的事都是l在管理，本来单子就一直在下滑，如果他再不努力，不但家没了，就连工作也没了！ 但赵哲一直很忙，我也不想把自己的这些糟心事跟他说，我不想让他烦心，我郁闷至极就去了墓地……他说我惦记他，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一个一直热情似火的人却很擅长冷战，自从那天他生气地离开家之后，他已经三天没回家了，需要什么换洗衣服他都会叫刘助理回来拿，有什么事需要跟我沟通的，他也会叫刘助理带话……总之，他自己没有再跟我说过半句话。 刘助理说他一直住在公司里，他办公室后面有一个休息室，里面有一张床和基本家具，还有一个小型淋浴间……所以就算一年不回来，他都是有地方可去的。 又过了几天，赵霏霏开始闹着要找爸爸，即使她已经用她自己的电话给爸爸打了电话也不行，就是要求我必须带她去见到爸爸。 晚饭后，我只好带着赵霏霏去了公司。 但到那里的时候，却发现办公室的门锁着的，给赵哲打电话他也没有接。 我的“老毛病”又犯了，忍不住把他突然的冷漠和几天夜不归宿的事情联系起来一起考虑。 他真的是住在公司里吗？ 我的心咯噔一下。 我又带着赵霏霏回到了家，赵霏霏很不高兴，到家后用她的平板给赵哲发了很多条信息，但一条都没有得到回复。 我的脑海里开始天马行空地思索，此时，他会不会躺在哪一座温柔乡里呢？ 他从来没有在外面留宿过，更是从来没有不回赵霏霏信息过。 赵霏霏一整晚都闷闷不乐，一直到十点才睡觉，第二天放学回来，她也是第一时间打开平板，看到爸爸头天夜里给她的回复，才重新又喜笑颜开。 赵哲说他晚上不小心睡着了，所以才没有及时回复信息。 我们去的时候可能也就八点不到一点吧，那么早就睡着了？ 据说，女人在捉奸时的逻辑思维能力都堪比福尔摩斯，我是信这一点的，所以很容易就推翻了他的说辞。 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说谎的，赵哲他的确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所以才会拿这么一个不起眼的矛盾作为切入点，那样他就有了不回家的理由。 赵霏霏听到爸爸的回复，又给爸爸回复了几句，让他听到消息赶紧回家，说她想爸爸了…… 多么纯真的小姑娘，爸爸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我的眼睛里却像是扎了一根刺，开始日夜刺痛无比，流着眼泪。 我没有去求证，他总是要回家的吧，就算不为我，家里还有他亲骨肉呢…… 大约又过了三两天吧，总共加一起有十多天了吧，赵哲终于再次踏进家门。 第433章 分开冷静一下 我感觉我人生的好日子可能真的到头了，所以开始变得煎熬起来，乐极生悲说的就是我吧。 春分早已经过了，白天时间越来越长，下午六点多天还是大亮着，并不需要开灯，在室内就可以看书。 赵霏霏不想上楼，正坐在地毯上趴在茶几上阅读课外书。我坐在不远的沙发上看一本意识流小说，书是赵哲买的，偶然间发现他在看，我就随口问了几句，“意识流”这个词也是他告诉我的。 我看得似懂非懂的，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房间里很安静，所以 人的脚步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赵哲从大门进来后刚好有一个柱子挡着，所以我一抬头的时候他已经来到了我面前。 看到我询问的目光他点头朝我笑了一下，又转身朝赵霏霏看去，他如此云淡风轻的态度让我恍惚他是不是没有十来天没有回家过。 小孩子专注一件事的时候是很入神的，也就没有什么警觉性，所以赵霏霏并不知道爸爸站在她身后，直到她换了一个姿势伸了一个懒觉，手触碰到爸爸的腿，一回头才惊喜地发现爸爸回来了。 她高兴地又蹦又跳，虽然女儿个子已经很高了，赵哲还是一下子把她抱了起来…… 父女情深画面挺美好的，我却莫名地想哭。赶紧拿起书继续看才掩饰住自己即将崩溃的情绪。 赵霏霏一直跟爸爸叽叽喳喳个不停，说她在学校里被同学忽悠说老师找她。她还以为自己犯了错，忐忑不安地去了办公室，结果老师也对她的到来感到迷惑不解，她才知道被好朋友捉弄了，气得要跟她“绝交”，连绝交信都写好了，就等着明天早读后交给她呢……一番话说得赵哲哈哈大笑，我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晚饭过后我早早地就上楼洗漱了，今天晚上我应该强迫自己早点睡，不然我可能会忍不住盘问他一些事，有些事还是糊涂一些好，“水至清则无鱼”，世界上没有那么清的水，都这把年纪了，舒舒服服过几年得了，何必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思想可以麻木，我以为睡眠是不能强迫的，没想到我居然可以做到！躺在床上很快就意识模糊，竟然对赵哲什么时候上床的都一无所知。 一直到夜里，也不知道是几点，反正窗户没有发白，说明天没有要亮……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就醒了，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召唤”一样。 我对接下来的失眠感到很无奈，翻了个身背对着赵哲，他紧贴着我往我身边蹭了蹭……我没敢再动，怕把他吵醒了，若是他再想跟我理论点什么或者是做点什么，我都是不乐意的…… 我僵着身体在黑暗里数羊，也不知数了多久，越数脑子越活跃，直到他在我耳边说了一句“睡不着吗？”我才放弃了数羊这条催眠方式。 我没回他，在黑暗里瞪着眼睛。 “睡不着的话，我们谈谈～”他用力把我翻过身，大手捧住了我的半边脸。 “谈什么？”我也是风轻云淡的语气，只有我自己知道此时有多努力地在掩饰。 “你为什么不去叫我回家？”他柔和的语调满是控诉，真好，贼喊捉贼的本领一流。 “不是去请过你吗？门都没能进去！”我也没惯着。 “对不起……我那天喝了酒……”他有些吞吞吐吐。 “你自己的身体自己要爱护……”我淡淡地说，心却很痛。 “你不爱我了！”他突然带了点撒娇的语气。 我没说话。 是真喝酒吗？我既不希望他是真的在喝酒又希望他说的是真的，矛盾到了极点，也就不想再去争论不休了。 难道十几天不回家，连个正当理由都不需要有吗？ “以后如果不想再看见我话，你别走，我走，这是你的房子没有让主人离开的道理！”我翻了身，泪突然喷涌而出。 赵哲僵了一下，又把我搂进怀里。 “你在胡说什么，这是你的家，是我们共同的家！”他眼角似有泪划过，滴到我的颈脖里，冰冰凉凉的。 “我去墓地其实就是感到无助而已，我的儿子误解我，我却解释不明白，这事不是你的责任，你又不是他亲爸，你也解决不了……我病急乱投医就跑到了那里，我的苦楚或多或少都是他造成的，我就是去哭一哭，发泄完情绪就回来了，真的不是什么惦记他！”我感到很委屈。 “我也只是发泄情绪，我很压抑！”他也满是委屈。 “你到哪里发泄情绪去了？”我抹了一把泪，感觉身体有点湿热，往后退了退。 “你什么意思？”他愣了一下，起身把灯打开了。 “没什么意思，这种话题我不想提！”我没有坐起来，把被子往下拉了拉。 “公司有监控，你要查监控吗？”他语气冷了冷，好像这样的事情我不该再提。 但没办法，我就是有这毛病，但凡他有哪里不对劲，最先浮出脑海的事就是这种事。 “夫妻两个闹矛盾，你不应该总往那方面上想，你对我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吗？”虽然语气是平和的，但里面尽是责备。 “那夫妻闹矛盾就应该离家出走小半个月都只言片语都没有吗？”我皱了皱眉，有些无力。有些事总要争辩的，不然他就认为自己全都对。 “反正我没干对不起你的事，除了喝了一次酒，什么不轨的事都没做，你不信我可以明天就给你调监控……”他一言以蔽之，重点抓得不错。 “反正什么都是你说了算，什么监控不监控的，你总不至于在监控底下现场直播吧，一个公司领导，总不至于一个五星级酒店都舍不得开吧，那样才能真正得到释放呢！”我气得赶紧闭上眼睛，睡不着也得睡觉。 “你说什么呢！”他叹了一口气，仿佛我在无理取闹，他在包容我一样。 我沉默着没再回应，大晚上的再磨蹭一会儿天都要亮了。 “我真的没乱来，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分开冷静一下……” 第434章 爱的倒退 每年的清明、中元节，以及婆婆的忌日，都是赵哲准备一些祭拜用品，不论多忙他都会亲自过去。结婚头几年赵霏霏太小，不方便去公墓，所以我从未跟他一起去过，后来我也就渐渐形成了依赖和习惯，这件事上也一直都是赵哲亲力亲为。 所以当我听赵霏霏说她跟爸爸约定清明一起去给奶奶和舅公扫墓的事情后，我心里不是没有自我反省过，这么多年我从没有对赵哲的家人尽过自己的心意，反而在清明节的时候还给赵霏霏安排课，自己还跑到亡夫的墓地上去了…… 他的误会我可以理解，但我不能认同他一言不合就十几天不回家，他这种对我和孩子说放手就连只言片语都没有的态度很伤人，我没办法不在乎。 “你就是吃定我永远都会在这个家里等着你，所以才会肆无忌惮说走就走，在外面待够了以后，想回就回……”外面那么大，天高任鸟飞，他毫无后顾之忧，想去哪里散心就去哪里，想跟谁在一起喝酒就跟谁在一起喝酒，喝到兴头上了，甚至还可以叫上几个美女陪着……花前月下，人生好不畅快！ 而我则必须待在家里，因为我要带孩子，爸爸可以把孩子放在一边说走就走，而妈妈不但要保证孩子的日常生活不受影响，还要千方百计地维护父亲在她心目中的形象。 一个女人有了孩子就有了软肋，她就失去了任性妄为的权力。家有可能是一个女人幸福的港湾，也有可能是困住女人一生的牢笼。 “我真的哪里都没去，不是每天都让刘助理来跟你汇报行踪吗？你怎么还多心呢……”他叹了一口气，耐心地解释着，仿佛早就预料到我会怀疑他一样。 “别说了，关灯睡觉吧……”尽管他表面功夫做得无懈可击，可惜根本经不起推敲。但我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也不会因此就跟他离婚，这件事到最后也就是个不了了之……多说无益，有这个功夫辩论，还不如早点睡觉，好好养养身体。 他顺从地关上了灯，又贴着我躺下。 “我希望你能尊重我～”我侧过脸，语气严肃地对他说道。 僵硬了几秒，他抽回不安分的手，总算侧过身沉沉睡去。 而我则是睁着眼睛看着窗外一点一点地变白。 赵哲又“搬”了回来，每天按时上班，按时下班，有时有应酬会晚一点回家，他不再让助理带话，都是亲自打电话告诉我，在外人眼里我们还是一对恩爱的夫妻。 生活仿佛又恢复了正常，只有我俩心里清楚，我们一直在冷战，躺在一张床上却不发一言。 院子里的栀子花已经长成很大一簇，枝叶扶苏，一场稠雨过后竞相开起花来，洁白的花瓣散发着质朴的清香。我采了很多放进屋子里用水养着，花瓣变黄了我又去换新的，家里一些好看的盘子都被我用来养花了。 尽管如此，院子里的花还是采不完，小区里路过的人无不被栀子花清爽的香气吸引而驻足观看，那一簇簇的洁白十分惹人喜爱，有一些没种过栀子花的人甚至还问我从哪里可以买到花苗，她们也想在院子里种植一棵。 我真正成为了一个只在家种花看书看孩子的家庭主妇，除了自己报的瑜伽课，还有接送赵霏霏上下学，其余时间我基本上与外界失去了联络。 我已经很久没有儿子的消息了，嘴上说着再也不管他，心里却惦记着他，忍不住跟l打听他的近况，知道他很快调整好自己，我也就放心了。 我与小柯联系还是蛮多的，她经常给我分享两个孩子的日常，只是绝口不提关于儿子的一切。 大女儿张依依预产期将近，已经停课了，彻底住在了婆婆家，公公婆婆一日三餐照顾得无微不至，婆婆连贴身衣物都替她洗了，但她觉得这样不妥，所以每次换了以后自己当即就洗了，婆婆发现以后还疏导她，让她怀孕期间不计较这些……总之，她跟公婆之间相处得很好，彼此都特有分寸感，一家人过得很和睦…… 贺老师对她也体贴，每次产检他都必然陪伴在侧。一家人对她简直是要星星绝对不会摘月亮、捧在手心里怎么宠都宠不够的，而依依也知足、懂感恩。这一家子让我悟出一个真理：幸福是需要一家人共同努力的，一个幸福的家庭一定不能有人“拖后腿”，如果一个家庭里有人不想付出或者付出得太少，都会打破幸福的天枰。 我跟赵哲好像越过越退后了，最初的几年是多么地珍惜彼此，年龄上的压迫感让我们那么想狠狠地相爱相依……我真的很羡慕那个时候，为什么婚姻不能像这棵栀子花一样越生长越茂盛呢？ 为什么爱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地会倒退呢。 赵霏霏的生日快到了，她今年说是要请她的好朋友来家里，让我们提前准备好。 晚饭餐桌上，我跟赵哲一如既往地沉默着，赵霏霏的话没得到回应瞬间就爆发了，她把筷子一放，像个大人似的拍了拍我的肩。 “妈妈，你听到我的话了吗？”她问。 我的思想一直在神游，被她冷不丁拍了一下更茫然了，我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你是说，你生日的时候请人到家里吃饭的事吗？” “对呀～”她拖着长音，漆黑的眸子清澈见底。 “知道了！”我收回思绪，认真地吃起饭来。 “爸爸，你呢？我过生日，你会陪我吗？”赵霏霏又把脸转过去对着爸爸，俏皮的的马尾辫差点扫到我的脸。 “我是觉得，今年你的生日可以过得更特别一点……”赵哲眨眨眼睛，夹了一小块藕片送进嘴里。 “怎么个特别啊？”赵霏霏来了兴趣，语气压制不住地兴奋起来。 “我们公司销售部今年第一季度的业绩很好，打算举办一个以‘六一儿童节’为主题的联谊会庆祝一下，正好你生日刚过没多久，我觉得可以这一天邀请你的同学以及父母都过来，就当是给你延迟几天庆祝生日了，你觉得怎么样？”赵哲说完又看看我，仿佛在寻求我的意见一样。 第435章 有爱的一家 我没回答，这种事我向来没有意见。 赵霏霏听完爸爸的话第一时间不是回答这事可不可行，而是噗嗤一声笑了。 “你们大人也过儿童节？”稚嫩的童音大笑起来都变了调，却特别有感染力，我们都跟着一起笑了。 “对啊，大人也可以有一颗童心！我们的主题其实是为了陪伴家人，大人们总是很忙，为了生活努力工作而因此忽略了家人的感受。所以趁这个机会让家人一起过来，大家一起玩玩游戏，吃吃喝喝，玩得好的人还有奖励拿，你说这对于家人来说，是不是愉快的一天？”赵哲对着赵霏霏耐心地解释着，赵霏霏听得仔仔细细，眼睛里泛着光，有点被感动了的样子。 “爸爸，这是你决定的吗？让你的员工跟家里的孩子们团聚，一起做游戏拿奖品？”赵霏霏说话的时候眼睛总是眨呀眨的，非常可爱。 “对呀～我也因为工作忽略了对家人的陪伴，所以我想借此机会带你跟妈妈一起去玩游戏拿奖品……你觉得这个想法好不好？你可以多叫点你的同学，让他们一起来乐呵乐呵～哦，对了，这个游戏必须全家人一起来，不能只来爸爸或者妈妈……这是游戏规则，你要跟你的朋友说清楚……” “没问题，我到时候一定叫好多朋友来……”赵霏霏高兴地手舞足蹈。 赵哲把她拉回椅子上坐着，又认真地说：“这个奖励要爸爸妈妈一起配合才能拿到的，可是你妈妈还没表态呢～”赵哲说罢对着我努努嘴。 “妈妈，你还能不参加吗？”赵霏霏很疑惑地对着我问。 “我参加呀！但是跟你爸爸合作……我担心我跟不上他的脚步，到时候不但奖励拿不上，还给你丢脸呢～”我慢悠悠地把一口饭咽下去，思考片刻说道。 “重在参与呀，输了也没关系！”赵哲对着我说道。 “不行，你们两个必须得奖，我要奖励！”没等我思考出怎么回答，赵霏霏抢先一步说道。 我跟赵哲面面相觑，这孩子也太狮子大开口了吧。 “我表示很有压力～”我还不知道他们比赛的内容是什么，是脑力比赛还是体力比赛，是决定我们能不能胜出的关键。 “爸爸，你有信心吗？”赵霏霏又转过头问赵哲。 “我当然有信心！”他嘴角露出一抹怪笑，是对着我发出的。 最终我当然是答应了这件事。 我知道赵哲也是想借此机会缓和跟我的关系，老这么僵持着也不是个事，夫妻之间总得有个契机来给彼此一个台阶。 很快就到了那一天，场地安排在一个露天餐厅里，主食是烤全羊，时间安排在下午五点开始，赵霏霏邀请来的同学以及家长是跟着我们一起去的，去的时候公司里的人早就到了。 为了这个联谊会能顺顺利利地完成，主持人就是赵哲公司里的一个管理人员，戴着中规中矩的黑框眼镜，身材矮小，但口才很好，说话幽默风趣、诙谐有度，现场气氛被他带动得很热烈。 “今天来这儿的有多少是带着爸爸妈妈过来的？举个手给我看看？”主持人笑着朝台下的人问道。 现场立刻就有人举手回应，目测有十来个手举起。 “你们这些赶紧把个人问题解决了吧，看看咱这里来了多少小朋友，你们也该着急了……”主持人拿着话筒调侃了刚才举手的“贵族”们，场下有一些人跟着一起哄笑。 接着主持人又拖着浑厚的男中音激情十足地说：“本来这是一场部门聚餐的普通日子，但咱们赵总体恤下属，让我们铆足了劲儿狂欢，所以今天晚上接下来的活动都是我们精挑细选出来的，大家一定要吃好喝好玩好，最后努力把奖励带回家～”主持人说完，现场一片掌声。 其实本来还有一个我们一家上台演讲的部分，但我是一个社恐人士，赵哲也觉得这样太过于中规中矩了，反而会破坏气氛，他的初衷是大家毫无心理负担地玩乐，所以取消了这部分。 活动分为三种——抽奖，比赛和知识竞答，每一种都有不同的奖励，有现金奖励，还有物品奖励，现金奖励最高是1000元，物品奖励有一些家用电器，如电饭煲，电动车之类……反正奖励挺丰富的，我心里在盘算这得花多少钱啊…… 其实这样的场合江雨柔是最喜欢的，她最喜欢在一群人中闹腾，可惜她跟赵哲一直误会着，这丫头气性也是真大，真的从那以后再也没有登过我们家门，我给她发过几次信息她一次都没回…… 不扯远了，知识竞答的时候，我一次都没回答，全部都是赵哲答的，而且他赢得了这部分的头等奖，主持人把红包递给他的时候还调侃道：“赵总，你自己发出去的红包又自己抢回来了，故意馋人呢？” 不顾大家的笑声，赵哲举着红包说：“大家公平竞争～” 接着他把红包递给了我，我又转交给赵霏霏，她激动地扑到她爸爸的怀里，崇拜地说：“我爸爸太厉害了！” 接着她又走到台下，兴奋地跟她的朋友们说：“我爸爸给我赢得了第一名！” 我也跟着笑，觉得这丫头今天晚上嘚瑟到了极点。 接着就是比赛环节，这个部分比较简单，分为两种，一种是现场所有的孩子站一起，主持人喊一个数字，例如：五个的抱一起，孩子随便找人抱，落单的那个被淘汰，能坚持到最后的就是头等奖。 这个游戏赵霏霏的朋友们都很感兴趣，他们的爸爸妈妈也在旁边一直鼓励，但最后得奖的却不是赵霏霏的同学，而且公司里的一个员工的女儿，那个孩子年龄大一些，所以有优势。 然后就是比拼爸爸妈妈的时刻，所有的爸爸妈妈为一组，一人出一只腿绑在一起，哪一对先走到终点就为胜利。 这一局我跟赵哲也没胜出，因为我们配合得并不好，胜出的是赵霏霏朋友的爸妈。但现场最引起我注意的不是得了第一名的父母，而是最后一名，那两个人头发已经花白，为了安全走得很慢，全程没有摔过一次跤，他们的女儿一直在边上给他们加油打气，走完之后女儿跑过去给父母一个大大的拥抱，这一看就是很有爱的一家。 第436章 一切自有定论 哄闹完就开始了今天晚上的抽奖环节，琳琅满目的奖品摆放整齐，在等待它们今晚上好运气的主人把它们领回家，场上的气氛一度很热烈。 最后才是给赵霏霏庆祝生日的环节，主持人又叫我们上台切蛋糕，好在不是致辞，这我倒是能应对。 因为来的人多得超出我的想象，所以我定的三层蛋糕居然不够分，只好以小朋友为主，赵霏霏跟她的几个朋友玩开了，场地够大，大家一起追逐打闹，笑声传的很远，有一些其他小朋友也被吸引了一起加入。 我端了一盘蛋糕走到刚才比赛时那对年纪比较大的夫妻那里，把蛋糕递给了他们的女儿。 那女孩接过蛋糕一时有一些不知所措，大概是不明白为什么我会给她送蛋糕。 “你是今天晚上最大的‘孩子’～”我笑着解释。那女孩还是有一些茫然。 “你也是销售部的吗？”我不理会她的茫然，随口一问。 “不，我是人事部的～”女孩甜甜一笑。 我才意识到为什么现场这么多人，原来其它部门的人也来了…… 不是国庆，也不是中秋，更不是年终聚餐，在这个小朋友们欢庆的节日里，公司举行这么大型的聚餐活动，还真的有一点别出心裁。 我抿嘴笑。 “这两位是你的父母吗？”我指了指她身旁的两位老人问道。并没有告诉她我是被他们一家人的友爱吸引的。 “不是～他们是我的姑姑和姑父……不过也跟我父母差不多了，我是跟着他们长大的，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女孩垂下眼帘，脸上略过一丝伤感，但转瞬即逝。 “不好意思～”无意揭开人家的伤疤让我心感愧疚。 “但他们跟我爸妈一样疼我！”女孩很快就笑颜逐开。 两个老人还迷糊着，问女孩我是不是她同事，女孩介绍我：“这是我们赵总的太太！” “原来是赵太太啊～刚才真是眼拙没认出来～”女孩姑父马上笑着跟我道歉。 又随便说了两句，感觉到这女孩子既不幸又幸运，不幸的是她早早变成孤儿，幸运的是遇到这么疼侄女的姑姑和姑父。 聚会一直到十一点多才结束，赵霏霏玩够了，却已经疲惫得不行，但餐厅离停车场还有一段路程，她蹲在地上不肯走。 我也蹲下来劝了一会儿，赵霏霏身高已经接近一米四，她又有一点偏胖，体重已经七十多斤，要把她抱去停车场，那可是一个“大工程”。我跟赵哲都表示今天晚上运动量有一些超标，抱不动她了……最后她妥协了，但还是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骄里娇气地说： “爸爸，你背我！” “结局还是来折腾爸爸的～”赵哲无奈地摇摇头，还是背对着赵霏霏蹲下，赵霏霏也笑着一下子趴到爸爸的背上。 “真是一个令人难忘的生日……”赵霏霏还没有从今晚的氛围中缓过神来。 我在后面看着父女俩的背影笑，好一个一箭三雕，就是不知道他花了多少钱呀！ “爸爸，那些人平时都是工作没时间回家的吗？”赵霏霏趴在爸爸背上，小脑瓜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 “对呀～”赵哲无精打采地回答。 “爸爸，你为什么不给他们放假啊？”赵霏霏语气不善。 “呃……这……也不是我说了算的！”赵哲吞吞吐吐，大约也觉得自己像个万恶的资本家。 “那谁说了算？”赵霏霏疑惑地问。 “岗位不同，有不同的规章制度，我们也有一周休息两天的岗位……”赵哲仿佛找到了突破点。 “那你干嘛不让那些有孩子的叔叔阿姨都去做那些一周休息两天的工作呢？”赵霏霏也仿佛找到了两全其美的办法。 “这些……比较复杂！等你长大了再告诉你……”成年人的事情真不是一句两句话能说得清的，他可以让每个职员都享受跟公务员一样的假期，但那样他势必就要多招一些人，于是工资水平就得跟着降低，不然他就不好经营，商人逐利总是不好拿到台面上来说的，尽管那是他的权利……而且对于一个普通职员来说，他可能更愿意去加班，他们的房贷车贷得还，孩子上学得花钱……说到底贫富差距问题是社会问题，我想赵哲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去改变什么。 赵霏霏突然就不说话了，扒着爸爸肩膀的手不经意地滑下来，赵哲一惊背又弯了几个度才没让赵霏霏滑下来。 “这孩子怎么跟突然被点了睡穴一样的，一下子就睡着了……”赵哲呢喃着，我快步走到他身后，两只手随时准备接住从赵哲身上摊下来的赵霏霏。 “因为你是她爸爸，这要是别人她肯定睡不了这么沉……血缘关系就是那么地神奇……她就那么放心地把自己交给你……”我也几乎是喃喃自语的声调。 赵哲闻言突然停住了脚步，本身睡得沉的赵霏霏几乎摇摇欲坠，他不知从哪里腾出一只手来拉住了我，变成两个人并排向前走着。 我不太放心赵霏霏，一会儿扫一眼他的后背。 “子洋的事，我知道你一直着急上火，虽然我不能像亲生父亲一样训斥他几句就能让他改变想法，但我一直知道，亲生儿子不会真的责怪自己的母亲，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有错……这也是血缘的力量……”赵哲一手扶着赵霏霏一手牵着我，走了几步路之后终于支撑不住松开了我，两只手专注地向后环住睡得酣甜的小女儿。 话是这么说，理也是这么个理，可是他说那些话的时候是真的让人寒心啊。而且他到现在都没有给我打过一个电话，也没有来过我的家门，算算时间至少有两三个月了。这让我感觉，这个儿子是不是真的已经不想再认我了…… 想起他小时候，从那么软软小小的一小只开始，他成长的每一个精彩的瞬间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你是个好母亲，你疼爱孩子，可惜爱得太用力遭到了反噬……其实你真的不要想那么多，一切到最后都有定论！”终于走到停车场，我们车子停得比较靠边，几步路就开到车前。他停住脚步等待我从包里拿出车钥匙开锁，接着我把后车门打开，从赵哲身上接下赵霏霏塞到后座平躺着。 放好赵霏霏以后，我们两个人都累出了一身的汗，刚才的对话悄无声息地停止。 第437章 利用价值 放好赵霏霏，他没有急着去开车，反而面对我按住我的肩膀。 “总有一天他会想明白的～他现在所开的车子，所住的房子，包括他的工厂……哪一样不是你的隐忍换来的？我没跟他讲明是因为我知道你也不想让他有心理负担，而他也不是傻子，总有一天他也会想明白，自己犯了错逃避是没有用的……如果一个男人感情上失败了好几次，都还不知道从自己身上找原因，那么旁人劝他两句难道他就会对原来的想法改观吗？你的着急上火出自于深沉的母爱，很伟大，但却是毫无意义的……你要给他时间思考……”今晚没有月亮，露天停车场没有很强的光，可以看到天上点点星光，远处的露天餐厅还有些嘈杂的声音，我看不清赵哲的表情，但能感受到他说这话的情真意切。 但我目前难以释怀的并不全是儿子的事。 “别人的事你看的那么透彻，那么你有没有感觉到自己做事也挺不靠谱的呢？”我伸手给他理了理他上衣的衣领，他今天穿了一件深色polo衫，有一片领子没整理好，老是往衣服里面钻，我留意了一晚上了，此刻才算有个机会帮他理平。 他没察觉到自己的衣服领子不平整，反倒是被我说的话吸引，急着跟我解释。 “人们总是这样，跟别人说道理时一套一套的，等到自己深陷其中的时候，就会像一个无知的莽夫一样冲动鲁莽……在你面前我只是一个普通人，骨子里也有一些压制不住的占有欲不时地出来作祟一下……一个人付出的越多就越会有期待，有的时候我也会怀疑是不是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你越是顺从我，我越觉得你是在委屈自己，其实你心里根本就不是真的在意我……” 这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吗？怎么会觉得我越顺从他就越是不在意他呢？ “你是不是把意思理解反了？如果不在意你我为什么要委屈自己？能够相互包容的家人都是因为有爱，不然谁会理会另一个人的无理取闹？都十二点了，我们带着一身汗在这里喂蚊子是不是有些自虐了呢？”我把他的手拿开，自顾自进了车里。 “好，回家再说吧……”他绕过车头自觉地进入到驾驶室，一路无话，到家的时候他从后座横抱起赵霏霏直接上楼把她放在了床上。 进到屋子里开了床头灯才发现赵霏霏已经被画成了小花猫，额头和鼻尖上都是干了的奶油，连头发丝上都是白白的，粉色的连衣裙在玩耍的过程中也粘上了褐色的泥渍。 我真是没眼看，在我看来必须得把她放进浴室里好好冲冲才行，但赵哲不许，怕耽误她睡眠。 我由着他“溺爱”赵霏霏去，自己进了卧室洗漱，我坐在梳妆台前先把今天身上戴的首饰取下来，又倒了一点卸妆水在棉巾上，赵哲推门而入。 “老婆，咱们和好吧～”他走到我面前半蹲下来仰头看着我说道。 “咱俩又没吵架，和好是什么意思？”我有条不紊地擦去脸上的化妆痕迹，表面上明知故问，心里有点喜滋滋的，女人要的很简单，跟我说两句好话我就乐开花了。 “这都几个月不让我碰了，还没吵架啊？”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感觉有点别扭了，真是生疏了。 我没回他，今天太晚了，我就不跟他理论，打算等明天再说。 他却喋喋不休，让我今天晚上必须“原谅”他。 “你知道你错哪了吗？就让我原谅你？”我忍不住笑了，错还能随便认吗？ “哪儿都错了行不行？你笑了就是认同我说的呗？”他也跟着笑。 “你先去洗澡吧，很晚了，明天再说。”我催促道。 “嗯，你也别磨蹭～你还要洗头吗？你这头发这么长，几时才能干？”本来他都要进卫生间了，又不放心地回头看看我。 “我又不用工作，明天霏霏又不用上学，晚点睡没关系的……” “可是我想跟你一起睡～” “你先洗吧！我保证你洗好后一躺下就会睡着！”我再次催促。 这段时间以来，他总是一上床就睡沉，以前还看看书的，最近连书也不看了。 “谁说的，那是你不给希望的前提下，如果你让我看到了希望，我肯定就睡不着了……”他又往回走了两步。 “你赶紧去吧～”我站起来笑着把他推进了卫生间。 他今天晚上果然没有睡，又拿起书看起来，我真是佩服这种深更半夜还看的进去书的人。 “为什么我跟你用同样的洗发水，但我却总觉得你的头发很香呢？”我上床后，他自顾自地把一只手伸过来让我枕着，整个人贴着我特别近。 “呵……这是什么原理？大概是我头发长用的洗发水比较多的原因……”我沉思片刻说道。 “不但是头发，还有你的沐浴露也是香的，连你的睡衣都飘着淡淡的香味……”说着他鼻子就往我身上嗅。 “你这个大色狼～”我把他的头又推了过去。 他顺从地没再动手动脚，两个人也都没说话，黑暗里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 “你老公今天表现得怎么样？”他忽而又开口问道。 “你是指知识竞答？”我脑子里一下子就想到这件事，主持人问哪方面的问题他都知道，不止是赵霏霏，连我在心里都在暗暗崇拜。 “那算什么啊……”他淡淡地说。 “他们是不是给你开小灶？你提前都看过那些问题吧？”我故意逗他。 “那种问题还用开小灶吗？我公司里好多人都会好嘛……但他们看我有兴致，所以都藏在心里……”果然是成年人的世界，连玩个游戏都要察言观色。 “所以你就看破不点破？” “嗯，他们看得出我想出风头！”说完他哈哈一笑。又接着说：“站在我这个位置，真正可以跟我推心置腹的人几乎已经没有了，不论是朋友还是同学，或多或少都会有点利益关系……不过这恰恰说明我有利用价值，也不算坏事……”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自己有利用价值是好事呢。 第438章 两个人一起用心 “老婆，我们把话说开，以后别吵架了好吗？”看我不搭话，他又问了一句。 我疲惫得睁不开眼，朝他怀里钻了钻。 “我没跟你吵架，是你自己跟我冷战的……好了，不说了，今天先睡觉……”说完我也像是被点了睡穴一样，沉沉地睡去，意识模糊中听到他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醒来已经没有了赵哲的影子，空气中散发着栀子花的香味，让人感觉神清气爽，昨天晚上睡得匆忙，窗帘没有拉严实，透出一道光来斜照在衣柜上。 我摸了半天也没摸到手机，所以也不知道几点了，就那么躺着发了一会儿呆，想起头天晚上赵哲说的话，感觉像是没说完。 我陡然想起赵霏霏，她昨天没洗澡就睡觉了，也不知道她睡醒没有。 赶紧下床随便找了一身衣服换上，迅速洗漱完去了赵霏霏房间，发现床上没有人，靠着护栏往一楼看了一下，她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散着头发坐在沙发上看漫画书…… “是谁帮你洗的澡啊？”我边下楼边问赵霏霏，但她被电视吸引，一直没回答。 “是我帮她洗的，先生走的时候特地交代的，说霏霏小姐昨天晚上没洗澡……”阿姨从厨房走出来，端着一盘包子放在餐桌上。 白色的包子还冒着热气，看起来松松软软的，一下子就吸引了我的注意力，看得我口水直咽。 “太太，你先来吃一点吧，现在快十点了，饿了吧？我早上起来揉的面，打算中午吃的，没想到天气温度比较高，没一会儿面就发好了，我只好提前做了……”阿姨看到我那馋样，又笑着跟我解释。 “谢谢，我昨晚上就没怎么吃……”我赶紧坐下直接用手拿了一个包子咬了一口，粉丝馅儿的包子是我的最爱，阿姨看我吃得开心又给我端来一碗白米粥，说是早上剩下的，又从厨房里端出一小碟子凉拌萝卜丝…… 此刻我感觉厨房就跟一个百宝箱一样，出来的尽是我脑子里所期盼的东西。 “霏霏吃了吗？”我看着她眼都不眨的样子问道。 “小姐早上吃的小馄饨，估计这会儿不饿。”阿姨又回答道。 “小馄饨也是你包的？”我往嘴里送了一勺粥，眼睛看向坐在餐桌旁看手机的阿姨问道。 “不是的，是先生找人送回来的，说这家店的小馄饨味道好……可是你还没起来，我又刚给小姐洗好澡，她看见了吵着要吃，我就给她吃了……” “他今天早上没在家吃吗？”我感觉挺诧异，这人到底是什么时候起床的，连饭都没在家吃。 “是的，先生走的时候我还没做好早饭。”阿姨详细地回答道。 我一口气吃了三个包子，喝了一大碗粥，一碟子凉菜也被我吃完了，我心满意足地捋了捋肚子，感觉生活好美满。 “阿姨，你做饭真有一手，这包子比早餐店里的好吃多了～”我笑着说。 “我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只是你今天心情好，所以胃口才好吧～”阿姨也跟着笑。 我心想，也是。 正说着，我的手机叮叮当当地响起来，由于它是沉睡在包里的，所以声音很沉闷。 我几步路走到门后面的架子上取下包，拿出手机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 接通后对方用有些着急的语气说：“李女士，你的花到了，门卫不让我进，你出来取一下吧？” “你怎么知道我姓李？”我皱了皱眉头，心想我的信息怎么被他知道了。 “留言上有啊～卡片上写着：亲爱的李女士，感谢你陪伴在我身边的每一刻，愿我们的感情永如四季花开，绚烂不断，愿我们的幸福如细水涓涓长流……” “好了好了，我没让你读出来，我现在就去取，你等一下……”我的脸突然发烫，这人一把年纪还学会浪漫了，但是真是太肉麻了。 小区门口离我家步行需要五六分钟，远远就看到大门旁边有个穿橘色短袖带着鸭舌帽的人捧着一大束花儿站在那里。 走到面前才发现这人是个很年轻的小伙子，他看我来了又拿起卡片继续读起来。 “行了行了，我来签字，你不用读了～”我催着他把花赶紧交给我。 “不行，客户说了要读完，这是我的工作内容～还差一句就读完了，你忍一下……”看我很窘迫，送花小伙子脸上带着笑，把电话里读的内容念经似的又复述一遍，结局一句“请收下你老公浓浓的爱意吧”差点让我想遁地。 总算签收完了，是很大一束百合花，有几支还是花苞呢，我闻了一下香气扑鼻，送这种花正合我意，看在花的面子上，我就不怪他故意捉弄我的事了。 我捧着花喜不自胜。 到家后阿姨看到这么大束花也笑嘻嘻地帮我到处找花瓶，赵霏霏也被吸引，阿姨找来花瓶后她帮我一起插花……平淡的日子突然来了这么一个“意外”让我很惊喜，就像置身于灰白画里突然看到了一道彩虹一样，让人心情陡然变得欣喜和愉悦。 正插着花儿，我的手机又响了，赵霏霏跑过去看了一眼说是她爸爸打来的，我放下花儿马上就去接电话，阿姨站在边上笑着说：“太太这一会儿真是忙得团团转……” 我面带微笑地接通了电话。 “花儿收到了？”他声音暗哑，却很轻柔。 “嗯！花儿很漂亮！”我回答。 “送花小匠有没有完成任务？”他说的应该是读卡片的事。 “没有，我跟他说晚上你回来亲自读给我听！” “那我去给他差评，让老板扣他工资！” “你可真行～我说真的，这么深情的话怎么能让别人代读呢？应该亲自朗诵……” “行，你等着！”他说完没等我反应就挂了电话。 “太太，先生对你真用心！”阿姨又露出那种很向往的眼神。 “这种小浪漫其实不是生活的本质，也不是生活的必须，两个人能相伴到老其实很难得的……”我自言自语，并不指望阿姨能听得懂我这种没有逻辑性的话。 “两个人一起用心，相伴到老又怎么会难呢？”阿姨朝我淡然一笑。 第439章 一线生机 我刚把花插好，听到外面貌似起了很大的风一样，呼呼的风咆哮着激起了赵霏霏的好奇心，她突地跳下沙发，走到大门口观望，我随后而至，豆大的雨点就刷刷地砸了下来，很快院子里里就汇成了一道河流，急急地流入下水道。 这场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前后也就半个小时的样子就结束了，太阳很快又从云层里钻出来，这天气真的跟赵哲的性格一样阴晴不定的。 本来我是打算带赵霏霏去公园里转转的，但我担心不一会儿雨又会过来，虽然天气已经渐渐热起来，但淋湿了衣服还是容易感冒。 于是我临时决定带着她去前亲家家里看双胞胎。 前亲家母虽然一直跟我“怄气”，但格局却是不小的，每次我去看两个孩子的时候，她都对我很和善，还留我吃过饭，真没想到儿子跟小柯离了婚，亲家关系解除以后，他们对我反倒对我客气起来了。 我带着霏霏在水果店里挑了一些水果提着，又到玩具店里挑了一点玩具就往前亲家家里赶，在等电梯的时候，奇迹般地看到儿子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娘俩一对视居然谁都没说话，赵霏霏激动地喊了一声“哥哥”才打破我们有些“敌对”的氛围。 这哪是娘俩啊？生儿子真挺没劲的，尽惹自己生气。 “哥哥，我好久都没看到你了！”赵霏霏上前一步挎住儿子的胳膊。 “鬼丫头，又想让我给你买什么？”儿子宠溺地用手点了点赵霏霏的眉心。 “人家是真的想你呀！”赵霏霏朝哥哥身上蹭了蹭。 “妈，你们来看若冰若川吗？”儿子总算开口喊我妈了，我一下子就原谅了他。 我是一个没有原则的老母亲。 “嗯，他们在家吗？你也是？”我打量着儿子，发现他憔悴了很多，胡子拉碴的，脚上穿的白色运动鞋鞋边已经黑了也不知道刷一下，这么热的天他还穿着长袖，不会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吧？ “嗯……”他的眼神突然就黯淡了。难道是因为他不在孩子们身边，孩子不跟他亲近了？ “小柯在家吗？”我又问。 “她不在，在餐厅……”儿子回答。 “你怎么这个时间点来这里？厂里没事吗？”僵持的关系一旦撕了一个口子，我所有关心的问题都喷涌而出。 这段时间我其实一直都在心里挂念着他，我心疼他热热闹闹的一大家子突然只变成他一个人了，又想起他把自己喝得不省人事，醒来哭得跟个孩子一样……我也在心里暗暗后悔，我真的不应该干涉太多的，也许真如儿子所说，他们只是在一起吃顿饭而已…… 太多的感触一下子涌上心头，我只期望这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梦，醒来以后儿子跟小柯还是幸福的一家人。 “厂里的效益不好，我打算把机器卖了改行……”儿子神情沮丧，我感觉他有点冲动了。 “真到了这种地步了吗？机器卖了你做什么？”我有点着急地问。 “走一步算一步吧，我现在也没心思打理工厂，也没心情去谈业务～”他果然是冲动之下的决定。 “工厂你要是没心思打理，可以交给l管理，他有经验也有能力。退一步讲，就算是真想改行，也要提前计划好出路才能实行……转行没那么简单的，我听你赵叔叔说，现在经济不景气，各行各业都难……你可不能冲动！”我苦口婆心地劝解儿子，本来婚姻已经失败了，事业要是再失败，他这一生没准就从此一蹶不振了。 “嗯……那我再考虑考虑……”儿子敷衍道。 我感觉他现在的思想很混乱，而我也不算清醒。 赵哲让我给他时间思考，他要是稀里糊涂把工厂卖了，等他思考明白以后连工作都没了。 “你们进去吧，我走了！”儿子松开赵霏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看着儿子的背影我真的很心痛。 我木然地提着水果进了电梯，感觉今天心情一下子跌入谷底。 进屋后前亲家夫妻还是一如既往地客气，还给赵霏霏拿了零食吃，双胞胎也迎面扑来，我找个位置坐下来之后，一条腿坐一个孩子，听他们拖着稚嫩不清的声音喊我“奶奶”，心情总算又好一点了。 他们看到赵霏霏把玩具拿出来，两个孩子颠颠地又跑到小姑姑那里。 前亲家母给我端来一杯水。 “喝点吧！刚才有没有碰到你儿子？”她坐在我旁边盯着我问。 “看到了，在电梯口聊了几句。”我抿了一口水润润嗓子，刚才就感觉到口干舌燥的。 “他离婚后苍老不少！你很操心吧？”前亲家母说话还是直截了当。 “嗯……我心都操碎了～但是没有办法！”我顺着她的话颇为无奈地说道。我还是不敢得罪她，要是她一不高兴不让我看孙子怎么办！ “这事不怪我，我可帮过你们的，也劝了小柯，但她一直有自己的主意，劝不动！”亲家母热心的样子让我迷惑，本来她也不看好我儿子的，真离婚了她反倒改了主意。 “我知道，这是子洋的问题，没事跟前女友吃什么饭！” “亲家母，我给你透个风，没准儿他们还能再和好！”前亲家母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我感觉她是不是抑郁症严重了，这行为怎么一会儿一个样。 我看着她的眼神除了惊讶就是迷惑。 “我是看你操心才跟你这么说的，可怜天下父母心！你可不要转身就跟你儿子说了！你那儿子思想有偏差，得好好整顿一下！”她严肃认真的样子让我觉得她说的话有几分可信。 “你是说，这件事还有转圜的余地？”我不确信地问。 “有没有转圜的余地还得看你儿子表现！”她又换了一个说法，让我又不确信了。 “那我可以提示他吗？”看到一线生机的我在这个时候可不敢轻举妄动，不管亲家母说的是不是真的，我都要打听一下。 “不让你提示他，我告诉你干嘛！” “真的？”我激动地站了起来。 “你坐下，但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她拉拉我的手。 第440章 破冰 去了一趟前亲家那里，心情就像坐了一趟过山车忽上忽下的，虽然我想不明白亲家母为什么思想转变那么快，但同为子女着想，我想她不会有坏心思，最重要的是她给我打开了新思路。 但这一次我不会再直接参与了，强扭的瓜不甜，如果儿子还是三心二意的，我再去撮合他跟小柯在一起，那不是害了人家吗？ 这次我决定听赵哲的，让儿子自己想明白，不论他多么痛苦都要让他自己去领悟，一个人失败了总得自己去痛彻心扉一番，他才能看清事情的本质。 如果亲家母不是思想上进了什么误区，那么她今天给我透露的消息绝对是真实可靠的，也许她观察出什么了，也许是小柯无意中跟她透露出什么心里话了……越想越觉得这事真像亲家母说的那回事一样。 我感觉我的心情没有那么糟糕了。 到家的时候正赶上夕阳西下，太阳变成了一个圆圆的蛋黄，半边天都被染红了，小区里的石砖路刚被雨冲刷过一尘不染，就连空气里也散发出泥土跟青草混合的清香。 我牵着赵霏霏心情愉悦地往家里走，刚拐过弯就看到我家院子的铁门那里站着一个身材瘦小的女子正朝着大门内部张望，她穿着浅绿色棉麻布质的连衣裙，一双白色运动鞋，一头栗色卷发随意地在脑后扎成一个绺，用一根木制发簪别起来。 这身形和着装打扮真的很像江雨柔。 我站定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看，发现立誓永不踏进我家门的江雨柔此时真的站在我家大门口探头探脑。 “小姑姑！”赵霏霏大喊一声朝着江雨柔跑过去，这丫头真的是对谁都热情似火，尴尬在她那里是不存在的事。 江雨柔闻言立刻转过头朝我尴尬地笑，赵霏霏已经跑到了她面前，我随后也快步走近。 “姐，霏霏，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江雨柔可能有些意外我竟站在了她身后。 “我刚去看了孙子孙女……你怎么不按门铃？阿姨正在家做晚饭，有人在的……”我边说边从包里拿出钥匙准备开门。 “姐，我哥……在家吗？”犹豫了几秒，江雨柔小心翼翼地问道。 今天真的是一切都没按正常轨迹活动了。 “先进去再说，我也不知道他到没到家，反正车是到家了，但有应酬的时候他一般不开车，都是助理开公司里的车接送……”我把门打开后跟江雨柔解释着，并用双手把她往院子内推。 “姐……姐，等一下！”她阻止了我继续推她的动作。 “什么事都进去再说，一家人闹矛盾很正常，难道还真不来往了？”我把推换成了拉，几下把她拉到院子内，转身把大门又锁了。 赵霏霏早就先一步进了屋内，老远就听到她在大声地喊阿姨，江雨柔被我拉着往屋内走，到门口台阶那里的时候，就听到了赵哲的声音。 “你哥在家呢！走吧！”我拉着江雨柔继续走，但能感觉到她的步伐有点沉重，拖拖拉拉的总算把她带到了屋里。 我知道她因为公司的事误会赵哲了，但赵哲一直不让我插手这件事，江雨柔上次是抹着泪走的，我想这么深的兄妹情应该也不会真的就这么了断，所以我一直没贸贸然的去劝说什么，但今天江雨柔来了，怎么着我也得把她拉进来让兄妹俩好好聊聊的。 赵哲在看到江雨柔的一刹那倒是也没多大反应，自顾自地拿起电视的遥控器打开电视机调了一个国际新闻的频道，转身半靠在沙发上。 “柔柔来了～”我把江雨柔拉到赵哲身边。 “我看到了！你吃饭了吗？晚上在这儿吃？”赵哲转过脸问江雨柔。 “哥……”江雨柔看着赵哲有些难以启口。 “你先坐下再说！”我把江雨柔也摁在沙发上坐下。 我猜测到他们可能要说公司里的事，所以打算上楼去洗个澡再下来。 “老婆，你干嘛去？”赵哲忽然朝我招招手。 “我去洗澡啊～”嘴里虽然这么说着，但还是狐疑地走到赵哲的身边。 “坐一会儿～”他把我拉到他旁边坐下。 “哥，今天有个人给我打电话让我参加个什么会……”江雨柔犹犹豫豫地说。 “嗯，是我让她打电话的，你干嘛挂她电话啊？”赵哲不直接回答江雨柔的疑问，反问起来。 “我什么时候……变成股东的？” “是你自己不去调查……从公司成立的时候你就是股东！”赵哲没好气地说。 “那你……干嘛不解释？”江雨柔瞪了赵哲一眼，兄妹俩的关系一下子就破冰了。 “我懒得跟你解释！”赵哲言简意赅。 “你绕个圈干嘛呢？我爸留的有现成的公司，你又去重新注册一个做什么！而且股份还跟之前一样！” “那个公司有很多问题，已经很难理清了，让它慢慢萎缩是最好的办法……退一步讲我就算有那时间去理那盘根错杂的关系，还不如重新开始，我的资源和人才都还在，重启一个公司只是时间的问题……”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听到赵哲这么详细地解释公司里的事。 “哥……我误会你了！”江雨柔低下头，淅淅沥沥地哭起来。 “哭什么！”赵哲皱着眉起身从桌上抽了一张纸巾递给江雨柔。 她接过纸巾使劲地擤了一把鼻涕，声音很大，把赵霏霏吸引过来了，她嘿嘿直笑。 “小姑姑哭鼻子了～” 我们都跟着笑。 “舅妈还好吗？”笑了一会儿我想起了舅妈。 “她挺好的，就是每天跟人打麻将有些不着家～”江雨柔将脸上的泪悉数抹进，把纸巾扔到了纸篓里。 “她跟罗舅舅怎么样？”赵哲若有所思地问。 “舅舅眼看我妈完成不了任务，就蛊惑她起诉，我妈不愿意，后来舅舅他们恨上了她，已经很久不跟我们来往了……其实我见到过我爸跟我妈的协议，公司里我妈只有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他们夫妻之间有协议，起诉也没用……” 第441章 务必要声情并茂 “跟他们保持距离最好……”赵哲很少置喙他人的人生，看来罗家父子确实很危险。 “舅妈她还生我们的气吗？”我问江雨柔。 “不管她了，年纪大了有一点耳鸣眼花，过一阵子就好了！”江雨柔故作轻松地说。 “让郑与初回来上班吧？自己家的公司不去打理，帮着别人做什么！”赵哲说这话的时候，我恍惚间感受到以前舅舅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威严感。 “他……只是想多点时间陪伴家人！”江雨柔吞吞吐吐的。 “来上班又不是去戍守边关，还能没时间陪伴家人了？以前舅舅是忙一些，但他那时也是公司刚刚起步阶段才会那么忙的，现在我都把基础打好了，他直接来正常上下班就行，比他原来的公司好的不知多少倍，他现在不也经常出差？有时还要出国呢吧？”赵哲说完目光定定地看着江雨柔。 “哥，我太崇拜你了，你这是在我们家安装监控了？”许是刚哭过的原因，江雨柔两眼亮晶晶的，散发着光芒。 “以前是让他受了一些委屈，但人家都把唯一的宝贝女儿都给他了，现在人又不在了，他还较什么劲儿？难道非得让一个长辈在他面前承认自己年轻时、因为过度心疼自己的女儿而错怪了一个人品好又有上进心的好青年？”赵哲目光灼灼地盯着江雨柔。 江雨柔一下子站了起来，也不再跟赵哲打哑谜，承诺自己回家后会带话给郑与初。 “在这儿吃了晚饭再走吧？开车了吗？”赵哲语气轻了不少，突然又变成了那个可亲可敬的兄长。 “开了～我先走了！”江雨柔坚持回去，我们也不再挽留。 “对了，明天记得去开会！”江雨柔走到门口的时候，赵哲提醒道。 “你叫我去开会，我说什么啊？我压根就没关心过公司里的事！”江雨柔有些好笑道。 “那你也必须坐在那里听着！”赵哲严肃地说。 “行～我知道啦！”江雨柔丢下这句话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送完江雨柔回来的时候，赵哲还在看电视，赵霏霏嘴馋站在厨房里看阿姨做菜。 “你过来～”他又朝我招招手。 “什么事？”我走到他面前好奇地问。 “你明天要不要一起过去开会？”他忍俊不禁的模样让我突地羞红了脸，这人总是随时随地找机会打趣人。 晚饭过后赵哲自告奋勇地协助赵霏霏洗漱，我自己回了房间里。 我现在也被赵哲带的也喜欢靠在床头看书，不过我看的都是闲书，我看的都是一些小说，杂志之类，兴致好了会看一些江雨柔给我关于画画方面的书，什么印象画派了，新古典主义之类……反正那种深奥的我看不了。 我今天穿的是一件米色的棉质长裙睡衣，蓬松的袖子，方领上还带了一圈荷叶边，有一点复古的味道……之所以想起这件衣服，还是因为傍晚看到了江雨柔，感觉有点文艺的衣服真好看。 穿上这件衣服，再把头发散下来多淑女啊……我对着镜子照了又照，嗯，今天晚上就这样迷死赵哲。 六月份的晚上还用不着开空调，但盖着被子还是要把脚丫露出来的，不然还是会有些燥热。 我拿着一本法国时尚女性杂志翻看了一会儿，这国外的时尚我还是有点欣赏不了，配文又全是外文，我根本就看不懂，没过一会儿就呵欠连天，身体本来是坐直的，不一会儿就变成了躺，就在我眼皮打架的时候，感觉到有人挠我的脚丫。 我迅速地把脚伸进了被子里，赵哲坐过来抽走了我手里的杂志，也顺便看了几眼。 “这件衣服你也可以穿～”他笑着说。 “得了吧，我从来没觉得模特穿的衣服跟我们普通人有什么关系，就算我舍得花大价钱买了，也是穿上龙袍不像太子……”我对着赵哲淡然一笑。 “谁说的，看版型和身材，不过欧美的衣服确实跟我们普通中国人不太搭，我觉得日韩更适合我们……” “没想到你还懂这个……”我看了赵哲一眼，他还在看杂志上的图片。 “你看得懂文字吗？”我好奇地问。 “这是英文描述～”他说。 “嗯，对哦，我忘了你出过国～”我害羞地缩了缩脑袋。 “说起文字，我想起一个好笑的事～”赵哲把杂志放在床头柜。 “什么好笑的事？”我来了兴趣，瞌睡也没了大半。 “我上大学的时候脑子一热去选修了阿拉伯语，结果发现这门课很枯燥，又难学，于是每次上课的时候都不想去，后来考试的时候傻眼了，我坐立不安地找人帮忙……刚好坐在我旁边的那个家伙学得很好，我看他老早就把试卷写完了，于是我对着他使眼色，想让他把试卷给我，结果你猜怎么着？”他卖了一个关子笑着问我。 “怎么着？他拒绝你了？” “不是，他真的把试卷给我了！”他的笑容更深了。 “你想说你抄到了满分？” “不是，我想说的是，我拿到试卷后发现自己根本就不会抄，满试卷的小蚯蚓，看都看不明白……” “哈哈哈……”我笑得直不起腰。 他看我笑，自己也躺到床上，两个人自然而然地相拥在一起。 “你今天还没看书呢～”察觉到他开始不老实的时候，我推了推他。 “还不行啊？你还没消气吗？”他充满无奈地停止了动作，把我拥得更紧了。 “不是～”我在他怀里笑着。 “那书有什么好看的？我今天晚上不看了！”他一翻身压在我身上。 “那不行～你得看！”我忍住笑意，假装严肃地说。 实际上书里有我给的“惊喜”。 他也有些疑惑地起身拿起书，刚翻没几页，掉出来一个卡片，正是他白天送的花里夹着的那张，他拿起来看了看，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 “让我读这个是吧？”他笑容满面地坐直了身体。 “务必要声情并茂，考核不合格今晚上就不能做你想做的事！” 第442章 我们的计划 “亲爱的李女士，感谢你陪伴在我身边的每一刻，愿我们的感情永如四季花开，绚烂不断；愿我们的幸福如细水涓涓长流……请收下你老公浓浓的爱意吧！”读完他就把卡片一扔迅速地躺下。 “行了吧！”他对着我的脸狠狠地亲了一下，笑嘻嘻地说。 “不行～”我笑着推开他。 “谁有闲功夫一遍又一遍读那个！”他不管不顾地扑过来。 “不对不对～你等等，我感觉到不对劲……”我这回没开玩笑，他意识到什么，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不会点这么背吧？”他垂头丧气。 我飞速下床去了卫生间，再次出来的时候也很无奈地跟他点点头。 箭在弦上却不得不偃旗息鼓，一身的燥热无处释放，他郁闷地把刚才玩闹时不小心掉落在地上的书本捡起来，一本正经地翻着。 我走到他那面把卡片也捡了起来放在床头柜上，“以后这就是你的书签了，可别浪费了！” “行～”他又专注于他的企业管理学了。 不能再胡闹了，我也安静地躺下，打算睡个美美的美容觉。 热情似火的两个人好像一下子变成了两座冰山，冷静地各干各的事。 “真希望它能远离你～”沉默了一会儿他把书一放躺了下来，说了一句孩子气的话。 “快了吧，我也不知道具体时间～”我老实人说着老实话。 他唉声叹气，但也无可奈何，总不能“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吧，那也太瘆人了！ “老公，咱们聊聊天吧？聊天也能增加夫妻感情啊～”我转过身面对着他。 “你不要靠我这么近，哎……”他往那边挪动了一点点，我笑笑没说话。 “你觉得郑与初会来公司上班吗？”我问道。 “差不多吧，就看江雨柔怎么说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天花板，不知道的还以为上面有金子呢。 “你怎么知道他的工作能力的啊？还知道他经常出差的事……”我盯着他的侧脸，脑子里想的跟嘴上说的竟是两码事，就觉得他长得真的挺好看的，每次这样看着都会入神。 “想要打一个人的主意，就得把所有关于他的事都打听清楚，不然心里没底，说了也是白说。” “你都打听到哪些事了？” “他的学历，入职经历等等，都清清楚楚～” “你这也太恐怖了吧？这不是把郑与初扒了个底朝天吗？” “没办法啊，我得看看他能不能胜任这份工作，没有那份能力的话，我费那个劲儿叫来怎么办？到时候‘请神容易送神难’，为难的还是自己，那种蠢事必须避免……” “呵呵……我除了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之外，还想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想起他了？” “因为我也岁数不小了，得找个接班人，要是我也突然有什么事，那公司岂不是群龙无首？舅舅的遗愿我必须达成……” “去！谁让你说这种不吉利的话的！你还这么年轻，怎么就乱说话！”我轻轻捶了他一拳，真的感到不高兴了。 “我不信这个，那都是迷信！”他翻过身捏捏我的脸。 “我信！以后不许再胡说了！我比你大，要有什么事也是我先去，你还想跑到我前头去？”我真的不能想象他先离开我的那种场景——那太过于悲伤，让我无法承受。 “你不也在胡说？”他也有点不高兴了。 “呸呸呸，咱们都是胡说八道的！我们还有赵霏霏呢，她还那么小！”想到孩子我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有些隐隐地疼。 “好好好，咱们生同衾死同穴，谁都不许先走！” “那不行，如果有一天我先走了，你一定要替我好好照顾霏霏，她失去了妈妈，一定不能再失去爸爸，没有父母的孩子太可怜了……”我想起张远怀跟我说过他小的时候怎么被欺负，怎么被大人打的事，悲伤不可抑止。 “停……这个话题不许再说了！”他严厉制止了我，原来不是他不忌讳，只是有些事可以发生在自己上，但不能发生在自己爱的人身上，想想都不行。 我沉默着往他身上蹭了蹭，他紧紧抱住了我。 “其实我就是想让郑与初来帮帮我，这样我就可以抽出时间陪你一起出去转转了……你老家那些亲戚不是议论纷纷、表示没见过我吗？到时候我们一一去拜访一遍，不论是姑姑叔叔还是舅舅姨妈，如果有必要的话，哪怕是表兄表弟表姐表妹，我们都可以买点东西去认个亲，到时候也就没人认为你被包养了……”他换了一个轻松的语气，但我没有想到他心里还惦记着这些小事，突然很想流泪。 “谁还在意那些人说的话啊！我没想过再去跟他们解释什么，我心里清楚我过得很好就行了～” “就当做出去散心了……这样一来可以了却你的心愿，二来我可以体验你小时候过过的生活，我真的觉得挺好的……”他言语中突然带了一些向往之情。 “我的心愿不是回老家体验童年时的生活……不过我觉得如果能跟你一起去那些熟悉的地方，也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我的脑海里也浮现出一些画面：我们穿着情侣装带着太阳帽一起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我给他指出很多他不认识的野花野草，告诉他什么野果能吃什么野果有毒…… “嗯，你不是还想去亲眼看看短视频里看到过的那些——什么唐朝的菜篮子、宋朝的糕点、乃至汉朝的古尸吗？到时候我就带你去全国各地的博物馆看看……另外趁着年轻，我还要带你去爬泰山……再带你去江南游古镇、坐乌篷船……想想就很美好是不是？所以我得找人帮忙一起打理公司啊……郑与初就是个不错的人选是不是？呃……你这个是眼泪？”他的手摸到我的眼角，我刚好一滴泪落了下来。 “你说这样美好的事，我们这个年纪才去做，一切都来得及吗？”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间就感觉到害怕了。 “当然来得及，我们还年轻着呢！”他斩钉截铁地说。 “那赵霏霏该怎么办呢？带着她一起吗？”如果要看古尸，那肯定不能带孩子去，实际上有些博物馆我都觉得孩子不适合去，因为很多东西都是从古墓里挖出来的，我有点迷信。 “我们不要一次性去游玩那么多地方，去你老家的时候可以带她一起去，去别的地方就把她放家里……”赵哲计划道。 “放家里她肯定不乐意啊……”我思索着，刚才的悲伤情绪一扫而空。 第443章 懂一点就行了，不需要太懂 赵霏霏怎么安排的事还没想明白，我的思想已经飘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那你想回小时候生活的地方看看吗？”我问。 赵哲很少跟我提他小时候的事，不像张远怀，他小时候有说不尽的心酸往事，每一次说起我都心疼得不得了，总想对他更好一些。 “小时候的事我几乎都记不清了，我爸过世得早，他那边的亲戚都怕我们娘几个赖上他们，恨不得离我们十万八千里远……我们有过很艰难的岁月，后来是我舅舅知道了，就把我们接了过来……这些我都跟你说的吧？”提起过去，气氛陡然肃穆了几分，以前他只粗略地说说，今天晚上又说了很多细节。 比如，跟着舅舅以后一开始生活也并不算很好，舅舅那时也没有挣很多钱，家里这么多负担，舅舅也就是那个时候发奋图强的，赵哲说他舅舅有这么大的事业，最初其实是因为生活的重担逼得他不得不往前。 而他妈妈也不可能心安理得地等着弟弟的帮扶，她坚持出去工作，但赵哲和姐姐那个时候也不算很大，在家里吃饭的问题平时都是舅妈解决的，舅妈那个时候还没有江雨柔，也是真心实意地对他们好。 “舅妈没怎么做过饭，饭做得很难吃，但为了不让我们饿肚子，她还是用她那笨拙的厨艺努力地在厨房探索着……舅妈人不坏，我心里一直念着她的好！” “那你怎么不去跟她把误会解开呢？”我很奇怪他一直由着舅妈怨恨，一点去缓和我们与她关系的实际行动都没有过。 “她生气的都是客观事实，哪里有什么误会啊……舅舅确实算计了她，不然她怎么会稀里糊涂地签了那种协议呢？舅妈人品不坏，并不代表她没有私心，谁愿意把自己家里积累了一辈子的财富大部分都送给外甥呢？我跟她可是半分血缘关系都没有！但舅舅把他的那部分全给了我，一分都没给江雨柔，舅妈生气无可厚非……而且她想的也有道理，既然要分一部分出去给外人，那她的亲弟弟跟着姐夫手下也忙活了一辈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居然到最后什么都没得到，反而被一脚踢出去了。这不能说不给她的人生观带来冲击。从这方面来讲，舅舅确实存在着私心，但他必须预防罗舅舅会把持着公司，他也很无奈……我当然得按照舅舅的思路继续往下走，坚决不能放下一点公司的控制权……所以这些事都是客观事实，三言两语是解释不清的。你也不要妄想去说服她，你没那个能力……” 我真怀疑赵哲在我的脑子里也装了监控，不然他怎么会连我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想法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呢？ “知道了，我不会去多事，只是很希望你能跟你在意的亲人和睦共处而已。”我的脑回路一直都很简单。 “利益这种东西只要有人去争夺，就避免不了会有人失利，生活中很难有两全其美，做人做事该理性的时候就要理性，选择权要掌握在自己手上，懂吗？”这一点我是明白的，包括婚姻，他一直都是主导的那个人。 不过我不反对他主导我们的生活，反而有点喜欢他什么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懂是懂一点……” “懂一点就行了，不需要太懂！”他打断了我的话，阻止我继续推敲。 这不是某个电视剧里的经典对话吗？皇帝跟他身边的太监说起后宫妃嫔们的特点，他说：有的妃子长相脱俗却蠢的出奇，有的恭恭敬敬却话也不敢多说，有的会一点才艺，但是跟她聊天又没有默契，根本就不懂他心中所想……其实后宫里也还是有聪明的人的，但那人又太懂他，让他忌惮，所以他不敢跟她接触太多……最后他总结道：女人不能不懂他，但也不能太懂他，只要懂一点能跟他说上话就够了，他喜欢跟这样的女人亲近。 因为这人是皇帝，所以他不能让别人猜出他的心思，他心中真的有太多的机密不能与人共享。 我觉得赵哲活得也累，他不是皇帝但也不敢放心地让人去推敲他。 也许每个人心中都有秘密吧，但这无伤大雅。 事情只是有一个大致计划，就已经让我很向往，我们那个“结”也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就解开了，每天的生活有太多的事会分散我们的注意力，多到我们忘记去寻根究底。 有一件事我是肯定的，那就是我很想在这样的生活中好好过下去。 这一天我收获了赵哲的浪漫与允诺、儿子的谅解，以及亲家母的开导，此外，赵哲还与江雨柔“冰释前嫌”……我们渐渐进入梦乡，心满意足地期待着我们的计划能快点实行，丝毫不知道“世事无常”这四个字的真切含义。 我的老家有一处深潭，没人知道这水究竟有多深，在我的记忆里就没人下去过，哪怕我们村很多的游泳健将也不敢下去尝试。这个深潭是村里最凉爽的存在，夏天的时候离很远就能感觉到深潭散发出的冷气，但我们没人敢在那个地方乘凉。 从我有记忆开始，我的所有亲人都会叮嘱我离那个深潭远一点，哪怕放牛的时候，给牛喝水也要从深潭旁边的支流里喝……那个深潭既神秘又带着一种杀气，我们村无人不怕。 我做了一个噩梦，我梦见带着赵霏霏和赵哲回我老家以后，赵霏霏在野外丢失了，等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漂在深潭上面……没有悲伤没有害怕，我一下子就跳了进去…… 一股剜心之痛直到我醒了以后还是那么地清晰可触，我忙不迭地下床，跌跌撞撞地跑向赵霏霏的房间，打开她的床头灯，在橘黄色的床头灯下，睡沉了的赵霏霏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才感觉到安心，我摸摸她嫩白的小脸，她的长睫毛动了一下翻了个身继续睡着，一滴泪划过我的脸颊，我真的被我自己的梦吓着了…… 第444章 意外事件 因为这个梦，我躺到赵霏霏的床上，抱着软软糯糯的小女儿舍不得放开，一直到天亮都没睡着。 早上赵霏霏一转身头撞在我的胸膛上，她马上睁开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我，过了几秒钟才从朦胧的状态清醒过来。 “妈妈，你怎么会在我的床上？”奶音未脱，刚睡醒的声音又带了点沙哑，一开口就把我的心融化了。 不顾她一脸的嫌弃，我忍不住低头一口亲在她肉嘟嘟的脸颊上。 “我是大孩子了，你怎么还亲我！”她用手背擦了擦她的脸。 我再次把她搂紧，真好，那是梦啊。 今天是周一，赵霏霏要起来上学，天气预报显示今天气温比较高，我给她选了一款无袖的连衣裙，单层棉质的料子，腰的位置有一圈荷叶边收身，白色的底子用蓝色的小碎花点缀，再搭上一双小白鞋，穿上清爽可人，正适合这样的天气穿。 但赵霏霏不同意，她今天要穿那件有好几层白纱的公主裙，而且是长袖的，虽然袖子是镂空的设计，但我敢打包票，这样的衣服穿出去肯定会热，而且她今天还有体育课。 “你今天有体育课，穿这种裙子不方便。”我劝说道。 “反正我穿运动鞋，没关系的！”赵霏霏回答。 “运动鞋跟公主裙不搭，公主裙应该跟公主鞋搭配……”我说。 “哎呀，妈妈～这样穿没关系的呀～”她一把抓起公主裙就走到镜子前转悠起来。 我苦笑，小孩子的世界里是没有“客观”可言的，她主观上觉得可以的那就是合理的，所以我最终给她穿上了她想要的衣服。 我给她打扮好刚打开门就迎上同样刚出卧室的赵哲，他略有点惊讶。 “你什么时候起的？怎么一大早就没见到你人？”他看了我一眼紧接着又被赵霏霏吸引，不自觉地弯下腰，两只手掐着赵霏霏的腋窝下面的位置一用力就把女儿抱在怀里。 “我宝贝今天穿得怎么跟个小公主一样？这衣服会不会有点厚了？”他抱着女儿往楼下走去，手摸到赵霏霏裙子上的厚厚几层薄纱问道。 走了几节楼梯感觉到我没有跟着，又回头愣愣地看着我（大早上的思维都不太灵敏，这表情让人感觉到他有一点呆）。 我双手搭在护栏上往前一倾全身的重心都靠在上面，头发也散下来掉到胸前，然后对他微微一笑：“我还没洗漱、没换衣服呢！” 他放下赵霏霏跟她说：“你自己去洗漱，让阿姨帮你拧一下毛巾……”说完也没等女儿回应就一步两个台阶地上了楼，赵霏霏也没说其它话，扶着栏杆就跑下楼直奔卫生间去。 我看着赵哲没几步路就走上楼，突然想起江雨柔说他小短腿的事，这一刻我感觉这腿一点也不短。一直到他走到我面前，我也没换姿势，只是慵懒地看着他，眼光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 “昨天晚上没滋润到你，是不是有点遗憾？一大早就摆这么撩人的姿势～”他用手给我理了理头发，但头发也不听他的，刚整理到后面又重新散落下来。 “哪里撩人了？”我没理他满脑子的旖旎思想，站直了身体，又整理好思绪回了房间，他也紧随其后。 他今天穿着一条杏色的休闲裤，上衣穿了一件烟灰色短袖。 “你怎么穿成这样？不是今天要开会吗？”我狐疑地看着他，忘了打开柜子的门是为了给自己找衣服的。 他走过来拦过我的肩膀，笑着说：“今天去新公司开会，安排在九点，为了避免来回跑，我打算晚一点直接去～” “哦～”我回过神来继续找衣服。 他一把按住柜子的门眼光幽深地看着我。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了一下，瞪着眼睛看向他，“干嘛”两个字还没发出音嘴就被他堵上了。 他给了我一个很霸道的吻，完全不给我发挥的余地，我被他的力气推的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他又朝我前进一步……条件反射似的，我腿开始发软，然后咚的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 有些人亲着亲着就没了，他看我坐在地上惊了一秒钟后赶忙把我扶起来，有点愧疚地说：“对不起，没抓住……你没摔疼吧？” “没有，我去看看姨妈有没有漏……”我脸通红地离开了现场，真是太尴尬了…… 一场“意外”结束了不合时宜的亲密接触，等我再次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他已恢复如常，我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去，想起刚才的场景两人不约而同地开怀大笑。 赵哲去公司后，我一个人静了下来，想想还是有点放心不下儿子，想去他的厂里看看，也想去他家里看看…… 我已经很久没去他厂里了，到那里的时候正赶上中午吃饭时间，我去了食堂，做饭阿姨还是以前的那个，但吃饭的气氛却完全不像以前那么热烈，以前哪怕是吃饭的时候，我也能感觉到员工神色匆匆，很赶的感觉，但现在不一样，吃饭的时候每个人都悠哉悠哉地看着手机。 厂里的工人也换了不少，只有小李夫妻这么多年一直“坚守”着。 小李就是收了我五千块钱当我的“内应”的那个人，想当年我可是各种花言巧语她才愿意帮忙的，当时厂里当家做主的人是小m……现在再看到她只感觉恍如隔世。 食堂的做饭阿姨还记得我，看我进去就跟我笑着打招呼，我径直走到小李的跟前坐下。 小李看到我之后吃了一惊：“老板娘？你怎么来了？哦，现在不应该叫你老板娘了，你是老板娘的婆婆……”小李朝我俏皮一笑，这么多年了她脾气还没变，乐观的人心态永远都很好。 “呵呵……打扰到你吃饭了吗？”我笑着问小李。 “没有没有……你现在过来有事吗？”小李直接问道。 “嗯……我想跟你聊聊！” “你想问什么？不过厂里的事我也知道的不多，我就是一个打工人……”小李把手机关上，一副要跟我长谈的模样。 第445章 颓废 “我就是随便聊聊……你放心好了，不会让你为难的！”我拍拍她的手背说道。 “嗯……”她也朝我笑了笑，表情多少带了点不自在——她还是不太放心我。她可能心里在想：这么多年了这个“内奸”的身份怎么摆脱不了了…… “我感觉厂里好像少了不少人……”我环顾四周问道。我记得以前中午吃饭的时候食堂的位置都不够坐，现在还有空余。 “是的，今年业绩不好，厂里辞了不少人。”小李老实回答。 “大概辞了有多少？” “大概辞了有一半的人……剩下的人，据说还要辞去一些，我们经常只干上午半天的活，下午就休息了！” “干嘛不轮流休息？要干半天休半天干嘛？”我不解地问。 “干半天就可以中午不管饭了呀！”小李心直口快，说了以后才知道自己的话有些不妥，于是又补上一句：“这只是我的猜测……” 我觉得小李的猜测有几分可信。 厂里已经到了要算计工人午饭的费用了，看来情况的确不容乐观。 跟小李又随便说了几句，我才到办公室里。不出我的意料，儿子不在厂里，办公室里只有l一个人，他见我进来同样也是很意外。 “老板娘，你怎么来了？”他马上站起来同我说话，又拿杯子打算给我倒杯水…… “不用麻烦了，我不渴……我只是随便看看，等会就走了……” l还是把水端到我面前，我跟他说了一句“谢谢”。 “子洋不来公司吗？”我心里有点焦急，也就不再说客套话了。 “他有的时候来，现在业绩不好，他来了也没事可干……”l言简意赅。 “这业绩难道不可以努力一下吗？”我急切地问，在l面前也用不着伪装什么。 “我们的客户有很多已经干不下去了，是经济大环境问题，这一行一开始也是房地产衍生出来的行业，现在萎缩了也没什么办法……除非是想其它出路，不改变的话，厂子很难生存下去……”l也直截了当。 “也就是说，现在的情况急需子洋来想办法？不然真的要关门大吉？”我问。 “可以这么说……”l点点头。 “厂现在的财务情况……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把厂关了的话，会有亏空吗？”我迟疑着说出我的担忧。 “财务方面具体的我不清楚，你得问老板……”l谨慎地说。 “你推测一下，你放心，这些细节我不会告诉子洋的，我只是想心里有个底，那样才知道该怎么办～”我对l诚恳地说。 “我估计财务方面是有一点亏空的……不止是今年，去年就开始亏损了，后来老板开了一个餐馆也挪过去不少钱……” “那，依你的想法，厂该何去何从呢？还有没有继续的可能性？转型可以吗？” “我觉得目前的状况必须收缩业务，先撑一段时间再说，我们也不是一点订单没有，多多少少还有一些的……其实不止我们一个厂这样，很多厂都这样的，他们都在在等待时机……另外，我觉得这个仓库不应该再租了，现在必须要想办法节约成本……” “你跟子洋说了你的想法了吗？” “没有，我觉得他现在不太想管厂里的事，有一些颓废……”看得出来l也有些无奈和焦虑。 “谢谢你，l。我会想办法让他振作起来！”说完这一句后我站起身走了。 从l的话里我知道厂不是没有经营下去的可能性，转型是一个方法，坚守也是一个出路，问题的关键在于儿子现在不管事…… 而且重要的是，如果把厂关了，财务上面会有亏空，也就是说，儿子会欠债，最理想的状态他可能也需要卖房去填补亏空……这样的情况下，儿子就真的变成一无所有的人了。 从厂里出来我的心情很沉重，又去了新区儿子的家里，到门口敲了很久的门都没有人回应，我急的又给他打电话，打了好几个他才肯接，我跟他说我在门口，挂了电话过了好几分钟他才打开门来。 我一进门就被满屋子呛人的烟酒味熏得头疼，屋子浑浊的空气快要把我熏晕，我赶忙就去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好在楼层高，风比较大，一开窗后很快就把屋内的烟酒味冲淡了，我才有心情看着如同狗窝一样的屋子。 整个房间到处都是酒瓶和外卖袋子，桌子上厚厚一层灰，沙发套皱在一起，有一边已经搭在了地上……儿子穿着睡衣萎靡不振地站在我面前，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吊儿郎当的模样让我很想扇他一巴掌。 我闷着一肚子气帮着儿子把房间打扫了一下，整理出好几袋子的垃圾让儿子赶紧丢出去，他心不甘情不愿地照做，刚把垃圾丢完回来，我又把拖把递到他手上。 “等会再拖～”儿子把拖把丢到一边。 我直接拿起拖把杆朝他背上敲了一下，他下意识地用手去摸被打过的地方，我对着他的手背又来了一棍，这一棍打疼了，他马上面露不悦，夺过我手里的拖把，皱着眉头问道：“妈，你干嘛！” 我应该有二十多年没打过他了，上次打他的时候他还是个儿童。 “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就是让你这么颓废的吗？你自己活这么久，越活越倒退了吗？还不如孩子的时候，那时你最起码还知道要努力学习考个好大学……”我痛心地又想掉眼泪。 儿子没回话，低着头坐在餐桌前的椅子上。 “你跟小z发展得怎么样？”我走到他面前冷淡地问道。 “小z？”闻言，儿子抬起头不太确定地重复着。 “对啊！你费那么大心思抛妻弃子，不就是想跟她在一起吗？现在如愿了，你们发展得怎么样？”我把手放在儿子肩膀上，贴心地问道。 儿子一骨碌站了起来，一股无名之火瞬间冲上脑门，他脸都涨红了。 “妈，你是说，是我想离婚？是我抛妻弃子？” 第446章 婚姻方面的糊涂蛋 看着儿子愤怒到扭曲的脸，我突然又有点想笑，不论多大，在我面前他永远是个孩子，几句话一激，就坐不住了，一点思考能力都没有。 “激动什么？虽然我这话有点言过其实了，但事实是不是这么个理？你们离婚是因为你跟初恋一起吃饭……”为了缓和气氛，我笑着把他又拉在椅子上坐下，我今天要说的话不适于把情绪弄僵。 “我跟她就是普通朋友，跟她一起吃个饭怎么了？在我看来她就跟我班里的其她女同学一样，到我这个城市来了，我尽地主之谊而已，我们没出格！这事都怪你！你把气氛整的神经兮兮的，小柯怎么能不怀疑！”儿子还是一本正经地“解释”，说到最后激动地捶了一下桌子。 我知道他还是气我。 “你们两个之间明明就是有更深层的问题，为什么你非要自欺欺人呢？你再这么下去，真的就跟小柯再无希望了！”我无意与他多做争辩，其实我很想问问他，难道小z跟其她女生一样？他们以前可是躺在一张床上的关系！我还想问问他，既然是普通朋友一起吃饭，那为什么要瞒着小柯…… 但我都没问，我应该给他空间让他自己思考，而且这样一问没准事情又朝着我所希望的相反方向发展了。 儿子沉默了一会儿，渐渐冷静下来。 “妈，你什么意思？”他问道。 “人家离婚再复合的多了，只要你把自己的问题想清楚，也不是没有机会，你们还有两个孩子呢！”我苦口婆心地说。 本以为儿子听完这样的话会振奋地像打了鸡血一样，没想到他却像个泄了气的气球，更加颓废了。 “你以为我没去挽回过吗？我什么方法都用了！怎么解释她都不听，就差给她跪下了……其实，如果她愿意回心转意，我给她跪下也行，但她已经吃了称砣铁了心，十匹马都改变不了她的行驶方向……”儿子沮丧地说。 “那如果小柯不回心转意，你就打算一辈子这样下去吗？”我言归正传。 “我也没怎么样……就是家乱了一些。”儿子吞吞吐吐的，轻描淡写地说。 “家乱了一些是小事，如果你没了经济来源，那你才是真正的失败者！”我严肃地说。 “你去厂里了？”儿子渐渐找回理智。 “嗯，我问了一些厂里最近的经营状况，感觉很不理想，人都没几个了……”我没把知道的细节说给儿子听，只粗略提了一点。 “最近是不太好……”儿子也老实回应。 “你有没有盘过账？如果现在经营不下去了，你手里还有多少钱？”我不断提起财务问题，不知道他能不能抓住我话里重点内容，但儿子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继续说道：“如果你没了工作也没了存款，你跟小柯就真的变成两条平行线了，你觉得小柯会跟一个一无所有的男人在一起吗？不说小柯，换成天底下任何一个姑娘都不会找这样的另一半……小柯实心眼，但她也是一个理智的人，她现在经营着餐厅收入还挺好，以后她如果找一个什么都比你强的人，到时候你就在边上干瞪眼吧！” 儿子还是不说话，可能也在思考一二？ “如果你真的想跟小z在一起，现在你离婚了，就大大方方去追小z吧，就别再留恋小柯了，她也不是非你不可，你看她离婚时的决绝就知道……”我继续试探他的态度。 “我对小z早就没有以前那种感觉了，只是觉得亏欠她。”儿子转过头平静地对我说道，我盯着他看了几秒，感觉不像假话。 “你对小z有没有感觉没必要跟我说，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你自己决定！重要的是，你离婚了这么久都还没想明白，你到底想跟谁在一起。” “我当然是想跟小柯在一起了～可是她现在拒我于十万八千里之外，我去餐厅她就回家，我去了她家，她连家都不回了……我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这样的说法甚合我意，我不自觉地嘴角上扬。 “那你明白自己哪里错了吗？”我忍住笑意问道。 “我不该瞒着老婆跟前女友吃饭！”儿子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母子俩的情绪都轻松了不少。 “不全对！重要的是你的态度也不对，结婚了就应该与所有的异性保持距离，就算对小z愧疚，也已经是过去式了，她所受的委屈也终该由另一个人替她抚平……你要是想当那个抚平她内心创伤的人，现在就勇敢大方地去追，但前提是一定要把小柯放下！再这样三心二意的，对于她们任何一个人来说，都不是救赎，而是灾难！” 本来我是想着来试探儿子对小柯和小z的态度，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提醒他“只要努力，他跟小柯还有希望”这件事的，顺便再旁敲侧击一下厂里的事，点到为止，给他个警醒就好……但提起他目前的状况，我的情绪还是不自觉地激动了，语气越说越重。 儿子不自觉地抬起头看向我。 我接着说：“感情的事想不明白的话，就不要急着下决定。但事业不行，事业是一个男人的根本，没有事业没有工作，你就是一个废人，就只能让人瞧不起！有那时间颓废，不如好好想想工作吧，如果厂真的经营不下去，财务上有没有亏空？后路怎么办要想好，以后怎么找工作也要想好，你是有两个孩子的人，当父亲的责任心要有，你怎么还会有那么多的时间在家里喝酒睡觉？” “人生虽然有的时候往前走会很艰难，但我们都永远回不到过去，再难走也要朝前，你好好想想吧，你现在的处境很不好！”说完这段话我就走了，因为接赵霏霏放学的时间到了。 虽然我说了很多，但他能听进去多少我心里没底。不过退一步讲，哪怕他挑挑拣拣地听进去一部分也都行，我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他能静下心来好好思考一下人生。 其实我一直很疑惑，儿子从小到大脑子都不笨的，怎么一到恋爱婚姻问题上就成了糊涂蛋了呢？ 第447章 心神不宁 从儿子那里回来我就没再去找过他，尽管我心里对他有千万个不放心。 日子紧锣密鼓地进行，赵哲的新公司发展得不错，江雨柔参加公司的会议后不久就成功说服了郑与初来新公司上班，按照赵哲的预期，年底就可以放手让郑与初独当一面。 “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一家人一起出去度假了，到时候春节临近，我们就去你的老家陪妈一起在村里过春节，年后我们再出去度假。过年期间你的亲戚们肯定也都在家，到时候我们一起去长辈们家里拜年，我好好跟他们处一处，一定不给你丢脸！”说起这个假期，他目光炯炯、神采奕奕，看得出来他也很想找个机会好好放松放松。 但我做了那样一个噩梦之后就不太想回去了，心里总有一个疑影，想起梦境中的场面就心惊肉跳。 故而我对他笑笑没搭话，把话题引向别的方向。 “说起来还是你们男人心胸宽阔，没有私心，敢爱敢恨……”我放下手里的喝水杯子，靠在赵哲肩上。 “这话是从哪里说起呢？”他被我说迷糊了，用右手捋顺我的长发。 “我是说，郑与初放弃了自己努力了好多年的工作职位来到你们公司，无名无分地替你们工作，这样不是挺没保障的吗？你别怪我小人之心，我总觉得不论男女，如果为另一个人放弃自己的工作，那绝对是很没有安全感的事！”总归是别人的事，我的语气淡淡的，不带一丝情绪。 “那是因为他输得起，最重要的是他心里有数，知道自己不会输！而且他也不是无名无分，他有职位也有工资～”他自然而然地把手又搭在我的肩上，语气带着一丝丝的讥诮。 “也是，都是努力工作拿工资，帮谁不是帮？而且这还是帮自己老婆和大舅子，尤其是将来，这公司没准还是他自己儿子的，应该更干劲十足了呢～”顺着他的思路，我突然看到了事情的另一面，因而感到豁然开朗。 “有进步，想问题不能进死胡同……不过你怎么说公司将来会是江言澈的呢？说不定它是赵霏霏的！”赵哲陡然坐了起来，从茶几的盘子里拿出一颗葡萄剥了皮往我嘴里塞，我笑着含进嘴里。 “甜吧？”他宠溺一笑，我点点头。 “我觉得霏霏是女孩子以后接手公司的可能性不大，而且这公司是你舅舅给你的，你再转交回给你的外甥也合情合理，转来转去都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他又剥了一个葡萄往我嘴里塞，堵住了我的话。 “这事跟男孩子女孩子无关，得看一个人的潜力和雄心壮志，庸才肯定成不了大事，不能把重要的事交到他手上！”他又剥了一个葡萄，我已经应接不暇了，用手挡住了他的投喂，他转而放到自己的嘴里。 “你怎么知道江言澈是庸才？”我瞪了他一眼，这人说话太直了，江雨柔听了这话肯定不高兴。 “我可没说江言澈是庸才！我是说不能确定赵霏霏以后的能力不能接手公司～”他端起我刚才喝了一半水的水杯抿了一口水，我觉得赵总玩文字游戏挺有一手的。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并没有在这件事上继续发表看法。以后的事谁能说的定呢？想当年我那么努力去扞卫张远怀的那个厂子，现在在儿子的手里已经快经营不下去了……扯闲话点到为止就很好。 不过每次跟赵哲说闲话，他别具一格的叙事角度总是让我颠覆原来的思维方式。 “其实我以前是很想把霏霏送出国一个人锻炼锻炼的，但我知道你不会同意，所以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让人奇怪的是，我现在自己也舍不得了，我就在想我是不是也被你传染了，居然有点离不开孩子！” “我哪有舍不得孩子啊？我只是担心她的安全问题！”我反驳道。 “对喽～我也是担心安全问题～”赵哲眨眨眼，那眼神带着点无奈。 “其实，国内的教育也挺好的呀！难道我们国内就教育不出来人才？”我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国人执着于国外的教育模式。 “在某些领域，尤其是科技方面，国外确实是领先我们的……”赵哲沉思道。 “可是咱们的霏霏不一定非要成为那样的科技人才呀～”我打断他的话。 “还有一方面，国外的文化比较开放，人老在一个文化氛围里生活，久而久之容易思维定式，如果去国外生活过一段时间、多接触一些不同的生活方式就容易打破原来思维逻辑，再重新建立起一种新的思维模式，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换一个角度考虑问题，事情就会变得不一样……”赵哲说完定定地看着，我觉得他话中有话。 “你什么意思呀？真的要把霏霏一个人送到国外？”我推了一下他。 “我没什么意思啊！话赶话说到这儿了嘛～你放心，我不会不经过你同意把霏霏送走的，她也是我的心肝宝贝啊～”他拉起我的手很诚恳地说道。 “真的？”我不确信地又问了一遍。 “当然是真的！”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在孩子的问题上我觉得我也有点神经质了，这么点小事，我都要多想。 我也拿起手机开始胡乱地刷短视频，又打开小说看了几眼，也看不进去，总觉得心里有什么事，有点心堵。 就在这时张依依的信息发来了，点开一看是一张图片，图片里的内容一个新生儿抱头呼呼大睡，头发都还是湿的，可见这图片有多热乎。 “妈，母子平安！”那边紧接着发了一句。 我激动地一下子坐直了身体，赵哲也对我突如其来的举动感到奇怪，把头伸过来对着我的手机屏幕看了一眼。 “依依生了？”虽然他也看到了聊天内容，还是程式化地问了一句。 “嗯，我打视频过去看看～”怪不得我感到心神不宁，原来女儿正在经历生死劫难！ 第448章 情敌都出现了 电话是贺景晨接的，他默不作声地把镜头对准正躺在病床上熟睡的张依依，由于是晚上，病房里的灯光也是冷白，她的脸色看起来格外苍白…… 没等我多看两眼他又把镜头一转对准自己，接着出了病房，并把门关上后才跟我说话。 “妈，依依睡着了，等会儿醒了我让她再回给你～”虽然是病房外面，贺景晨还是压低着声音说道。 “刚才是你发的信息吗？”我有些疑惑。 “是的～这一下午实在太忙了，我才得空给您说一声。”贺老师脸上还带着疲倦，想起郑与初当时的反应，我猜测这一下午他一定也过得焦急万分。 “什么时候发动的？怎么提前没跟我说啊？”我心里还是有些后怕，这么大的事依依提前也不告诉我，生孩子又不是肚子一疼马上就出来的，哪怕是动手术也是有时间提前告知我一声，如果有什么事，我不在身边陪着不是要我的命吗？ “早上她就有些不舒服，我们就带她来了医院，晚上七点十分生的……是依依不让说，离得远你又一时赶不过来，怕你多担心……她让我生了后再告诉你，那样就省去了你操心的过程……”贺老师耐心地解释，我也深切感知到女儿的一片苦心，只是心里略微有点不高兴。 亲家一家对依依的关心程度是毋庸置疑的，我也从不怀疑他们会对女儿照顾不周，只是女儿考虑的到底轻率了一些，生孩子一直都不是百分百安全的，从古至今为生孩子失去生命的女人多不胜数，小柯生的时候就遭遇了十分凶险的羊水栓塞，我至今想起来都还后怕…… “顺产的吗？”事已至此我也不能再纠结于此，好在母子平安。 “对，生的时候还挺顺利，进产房没多久就生了，六斤八两，只是她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有些虚脱就睡着了，我爸妈现在回去给她做吃的去了，我来陪护，医生开了一些消炎药在挂着……”贺老师毕恭毕敬地“汇报”，事无巨细，我也不忍再苛责。 “嗯，那依依就交给你们照顾了，等她休息好了再给我回电，不用急于一时。你有时间帮我多拍几张外孙的照片……对了，孩子……你会照顾吗？”贺老师是家里独子，想必从小到大也没怎么做过这种细致的小事，亲家夫妻又不在，我还是不太放心地多问了一句。 “这些我之前都去上过课的，妈你放心好了……”贺老师腼腆一笑，跟个大男孩似的，我也跟着笑了。 “你会就好！一下子照顾两个人，晚上估计你一个人照顾不来～”我提醒道。 “我妈今天晚上也会过来陪护，她回去吃好饭、洗好澡后再过来，晚上我们轮流照顾，不会忙不过来的……医生说依依两三天就可以出院了，回家就好办多了……”贺老师家里安排得很好，打消了我所有的疑虑，我十分放心地挂了电话。 第二天我就去商场买了很多婴儿用品，婴儿车、学步车，又给孩子买了一对金镯子，一把平安锁，以及几套衣服和几双鞋子……对了，还有袜子——给新生儿买衣服一定要齐全，鞋子内部不能是空的，亲家一家都是讲究人，我可不能失了礼数。 买衣服的时候，我考虑到孩子长得快、小衣服穿不了多久，有赵霏霏做例子，她的很多小衣服都没怎么穿就穿不了了，所以我都是买大一点的，有几套夏季的衣服，还有几套春秋加厚外套，又买了两套冬天穿的羽绒服和加厚裤子…… 总之，买好以后满满一后备箱，我心满意足地开回了家。 晚上我又连夜赶去了儿子那里，自从上次跟他谈过一次之后，我们又很久没联系，我去看孙子的时候也没见到过他……说来也惭愧，我现在要知道儿子的情况都是从前亲家母口里得知的。 我听说他最近“上道”了不少，最起码每次去看孩子的时候，他都把自己收拾得干净利索。 我之所以没打电话问他要不要一起去看妹妹和刚出生的外甥，是因为我真的想他了。 我到那里的时候八点多一点，开门的一刹那我其实已经做好了迎接满屋子乌烟瘴气情景的准备，但真实情况却让我眼前一亮，屋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地拖得锃亮，我仿佛又看到了以前前亲家住在这里时候的场景了。 看到我带着疑惑不解的表情在屋子里四处张望，儿子噗嗤一声笑了：“这里可没有什么田螺姑娘！是我今天下午刚找的钟点工打扫的……” 是我想多了。 虽然不是自己打扫的，但他知道收拾自己就行。 “依依生了你知道吗？”我问儿子。 “啊？不知道啊～”儿子觉得很意外。 “昨天晚上生的，她没告诉你？”我也觉得很奇怪，按理说这一整天她应该是有时间打电话给自己亲哥哥报喜的。 顾不上想那么多细节，我直接问儿子：“你想去看看她吗？” “我当然要去看看啊！”儿子语气里带了一丝不耐，仿佛我问了一个弱智的问题。 “正好霏霏也放假了，那我们娘三个开一辆车去，就后天去吧？如果有变故你提前打电话给我～”我站着说了几句话就往门外走，儿子拦住了我。 “妈，你就来说这两句话？”他问。 “对啊～你还想我有什么事？”其实我是特地来看看他晚上在不在家的，我还是做不到彻底对亲儿子不闻不问。 “你跟小柯有没有联系？听说她结识了新的异性朋友？”儿子边问边打量我的表情。 “你怎么会觉得我有小柯的内部消息的？我是你妈，不是她妈，你们都离婚了，她能给我说什么知心话？”我表面上语气不善，但内心里还是心疼儿子的，小柯结识新朋友？那这样儿子确实没机会了…… “我想着她还是蛮尊敬你的……”儿子喃喃自语，突然愁容满面。 “儿子，如果你想挽回……就跟小柯那新朋友公平竞争去呗，一家好女百家求，追老婆又不丢脸……小柯还没答应她，一切都还没定呢……”我对着儿子鼓励道。 “你不知道她对我的态度，那是一点点空隙都不留的……算了，反正你不懂……你帮我把门带上……”儿子不再阻拦我回家的脚步，自己转身往屋内走。 “你再犹豫的话，可真的没希望了，情敌都出现了！”我无奈地走出了房间，轻轻带上儿子的房门。 第449章 我敢送，你问他敢收吗 听到小柯有了新的对象，我的心里也不好过，有点心堵，以后她真的就跟我没关系了…… 第二天白天我耐不住性子去了小柯的餐厅，想亲眼看看她的“新对象”（虽然未必能碰到他），我特地挑中午吃饭时间去的，那样她不在餐厅的几率就特别低。 午餐时间的餐厅人流涌动，排队挑餐的人排队已经到了门口，收银台那里小柯正在飞速地给顾客结账打卡，一双巧手灵动地在键盘上飞来飞去，根本无暇顾及其它。 我站在门外仔细地打量着小柯，她今天穿了一件简约宽松的休闲裙，深v的领子，收腰的设计凸显身体曲线，微卷的长发收拢在同一边，露出右耳戴着的某知名品牌的新款耳链，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白皙的皮肤，娇而不妖的红唇…… 越看小柯越觉得她美，她的美与小z不同，小z是一种清丽脱俗的美，而小柯身上则是有一种自信优雅的气质。 我突然觉得这不就是张爱玲口中的红玫瑰与白玫瑰吗？两个女人各有千秋，让人欲罢不能，所以身处其中的男人迷糊了，从而生出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而一个聪明的男人在出轨之前必定试探过的，也深思过的…… 小柯睿智地切断了儿子的幻想，当儿子想明白以后想要挽回却已经难如登天。 “哎……这么好的儿媳妇……”想起当初她不顾一切地生下双胞胎时的情景，我心里生出一丝愧疚，终究是儿子辜负了她。 “妈？”不知道我站了多久，小柯已经先留意到我，并喊了我一声，我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妈，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进来？”她走过来把我往餐厅里拉，找了一个位置让我坐下。接着又走到收银台那里跟一个约莫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孩说了几句话，又朝我这里走过来。 “你招了新人？”我问道。 “对，刚来还不熟悉，我让她来收银，这样有事的时候我可以离开一会儿……”她粗略地解释了一下。 “嗯……”我随便接了一句。 “妈，你来的刚好，我给依依买了一些东西，本想着有空的时候我自己送去的，既然你来了就你帮我带去吧？”说完她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我。 小柯到现在还喊我“妈”，让我挺惊喜的，但想到她即将有新的男朋友，这一丝惊喜瞬间就化为一个美丽的泡泡飘走了。 “哦～好！”我的脑子还有点乱，胡乱地答应着，也没想到问一句她什么时候知道依依生了的事，也忘了跟她道谢，都离婚了还记得给前小姑子买礼物。 “那我等下回去拿给你？你跟我一起去看若川若冰吗？”她又一次询问。 “嗯，也行～”我简洁地回应。 接着小柯给我端了一点饭菜，我的午饭就在餐厅里解决了，我一路都心事重重的，在接过小柯递来的她买的一些婴儿用品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听说你……现在有对象了，是吗？” 小柯闻言，给我递袋子的手停顿了一下，嘴角抽了一下，淡然地说：“刚接触，不能算是对象……二婚了也不想急着确定关系。” “我可以问问对方人怎么样吗？”我内心五味杂陈，说不心酸是假的。 “我现在也不知道他人怎么样，外在条件还可以……先接触试试吧！”小柯犹犹豫豫地说。 听这语气条件应该比我儿子好一些的，看来他真的是毫无希望了。 我心里一阵叹息，把小柯的东西放在后备箱，带着无限遗憾的心情回到了家。 一夜无梦，第二天就到了跟儿子约定的去看女儿和外孙的时间，但那小子无缘无故地放了我的鸽子，说了他会给张依依包个大红包之后就挂了电话。 “这个不靠谱的混蛋玩意！”我对着手机骂了一句，接着打电话告诉了赵哲，今天自己带赵霏霏去h市的事，没想到那人竟然不同意我一个人开车…… “你最近是怎么回事啊？我以前经常一个人开长途的，而且我开车很稳，从来没出过事故～”我对赵哲解释道。 “反正我就是不放心～这样吧，我把刘助理叫过去……”赵哲沉思片刻，丝毫没把我说的话听到心里去。 “你就非得把你老婆孩子送给助理才放心吗？”我没好气地说。 “我敢送，你问他敢收吗？”那边传出了清脆的笑声。 “不敢不敢～”回话的应该就是刘助理。 “你接电话怎么还放外音啊？”我气结，幸亏我没说什么腻歪的话，不然岂不是让人笑话？ “办公室就我一个人，刘助理也只是有事过来，一会儿他就出去了……”他笑着解释。 “即使偶尔听见什么，我也会装作没听到的，太太你不用担心……”刘助理也带着颤笑回应。 “那好吧～刘助理你赶紧过来吧，上次带你参加婚礼，这次带你参加孩子的喜席～”我赌气地说。 其实满月酒还有一段时间的，但我迫不及待要去看看女儿，也就等不及那一天了。 有个人帮着开车还是很好的，我不用一直那么精神紧绷地观察路况，可以惬意跟赵霏霏说着话儿，吃点零食，还能顺便看看沿途的风景，眼睛疲劳的时候还可以睡上一觉。 很快h市就到了，张依依已经出院回到了家里，为了让孩子早点适应自己的家，她没去婆婆那里坐月子，但公公婆婆都住在她家里，照顾她仍然很方便。 下车后刘助理主动帮我搬东西，景晨也跟着一起帮忙，亲家夫妻还在厨房里忙碌，夫妻二人都系着围裙，见我进门就笑着跟我说话。 “妹子，景晨本来想带你们去饭店吃饭的，但我们都觉得饭店做得不家常，吃饭也没有一家人的那种氛围，所以我们就献丑在家里做了……”亲家母一边把我拉进屋一边笑着跟我解释……眼神不经意一瞥发现了我身后的刘助理，又盯着他有些疑惑地看了几眼。 我会意，赶忙解释说：“这是赵哲公司里的刘助理，怕我一个人开车会疲劳驾驶，跟着我一起来的……” “哦～我就说嘛～子洋我是见过的，明明不是一个人……我还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了～”亲家母笑着调侃，我跟刘助理一起笑。 “妈！你来了！”张依依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一惊一乍地喊，我心想这哪像个刚生完孩子没几天的产妇啊…… 第450章 怎么就不知道收心呢 “哎哟！你怎么又出来了？说了多少遍了，刚生过孩子的女人全身的骨头都是松的，需要卧床休息！你就是太年轻，月子不做好，老了身上疼！”我还没来得及回应女儿，亲家母看到张依依出来，马上紧张地推着她往房间方向走去，虽嘴里“喋喋不休”，但没有一句话不是为女儿好的。 贺景晨跟刘助理把后备箱里的东西都拿了上来放进了目前还闲置着的儿童房里，我想起里面有几个袋子是小柯买的东西，应该拿出来跟女儿单独说一下。 我跟着亲家母一起来到女儿卧室，里面散发着浓重的奶香味，这个味道我很喜欢闻。 亲家母把女儿“摁”到床上，又给她盖了一床薄毯就出去忙了，我们娘俩这才有机会说说话儿。 我带着赵霏霏先去看了躺在婴儿床上的小婴儿，他睁着大眼睛，小手小脚蠕动着，盖在身上的小毯子像是里面起了几个“鼓包”，让我忍不住想象，他在肚子里肯定是不是这么动的。 “他这么乖呀？一点也不哭不闹，不像赵霏霏小时候，醒了就要求大人抱抱……这跟你小时候太像了！”我转身看向张依依，又回头捏捏外孙子的小手，感觉心都要被这孩子萌化了。 “他一点都不爱哭，除非是饿了或者便便了，不然几乎听不到他的哭声！而且我跟我公公婆婆说好了，每天按时给他做保健操就行，不到万不得已坚决不抱他，他们也同意了，所以他现在还没有‘索抱’的想法……”张依依自豪地解释自己的育儿经。 年轻人的脑子就是好使、知道去学习，我带三个孩子都是凭感觉的。 我笑着点点头，又走到女儿床前把她打量了一番，感觉她的气色还好，脸也没有那天视频里看到的那么苍白。 “母乳喂养吗？”我把她的毯子整理了一下。 “是啊！”女儿简洁地回答。 赵霏霏看了一会儿孩子之后也走到姐姐的床边，乖巧地靠在我身上，张依依伸手把赵霏霏拉到面前，然后伸出一只手。 “霏霏，你当小姨了，红包呢？”张依依嬉笑道。 赵霏霏懵了，可能不明白为什么没过年也需要拿红包，每年过年的时候她都会给若川若冰包红包，但现在才是夏季，她还在过暑假。 “怎么，你没有给你刚出生的外甥准备红包吗？”张依依假装生气地问。 可怜的赵霏霏承受了与她自身年龄不匹配的压力，她扯扯我的衣角，茫然地看着我。 “既然没准备红包，那就算了，等下你给外甥扔一下尿布，他也就原谅你了～”张依依故作思考片刻说道。 “行～这没问题的！”赵霏霏爽快回答。 “都当妈了还这么顽皮！”我笑着说了张依依一句，她笑的合不拢嘴。 我突然想起来买的那些东西，于是赶忙去儿童房里“搬运”过来。 我炫耀似的拿出了自己给孩子买的首饰、衣服等等，张依依随手拿起一个盒子拿出里面的镯子财迷似的观赏：“妈，你这是纯金的吗？” 我哈哈大笑：“我能给我外孙买个掺假的金子吗？” 女儿放在牙齿上咬了一下，又问：“是实心的吗？” 这可把我问住了，我买的时候也没在意。 “有克度的，你估算一下……你别咬歪了，孩子戴上不好看了！”我把盒子里的发票递给女儿，阻止了她继续用牙齿探索金子“纯度”的方式。 “呵呵……”女儿笑着把发票折好放进盒子里，又把镯子放了进去盖好盖子，看得出来她心情很好。 “这是我给孩子买的衣服，这一套就今年秋天穿，估计明年春天就穿不了了……呐……这一套明年春天穿，配这双鞋，这里面还有袜子……这冬天的衣服我实在没找到搭配的鞋子，用一双单鞋代替吧……你看，每一套衣服都有鞋子和袜子，你婆婆要是问起来，你别答漏了……”我喜滋滋地介绍我买的东西，生怕她不知道怎么给孩子穿…… “要搭配干嘛？”女儿不明所以。 “给新生儿当然要齐全……其实我也没完全明白这里的风俗，但我想尽量做好，你公公婆婆都是讲究人，我不想让他们因为你没有爸爸而在礼数上让他们挑出毛病……”我边把衣服叠起来边解释道。 “妈，你想多了，我公公婆婆他们都是很好的人，思想也开放，从来不在细节上挑剔人……”女儿脸上的笑容掩饰不住。 “反正事情做尽量做细一点也无伤大雅……你可得听你婆婆的话，月子要好好养身体。” 女儿没在这个问题上跟我继续讨论，目光被其中一条黑色的裤子吸引了，她一把拿起来用手比划了一下，说：“妈，这件衣服得什么时候才能穿上？他现在也就这条裤腿这么长……” “你第一次当妈妈不知道，孩子长得可快了，有了孩子以后就会发现时间就像坐上了火箭，嗖得一声一年就过去了……光看孩子长，不知不觉自己就老了……”最后一句话说完我感到有一些伤感。 想到张依依在我怀里的时光还历历在目，一眨眼她的儿子都出生了，虽然她现在生孩子的时间也不算很年轻了，但我还是有一些岁月匆匆的沧桑感。 “是吗……”张依依不置可否地回答，又一件一件地拿着衣服看起来。 “哦，对了，这几套衣服是小柯买的……”我把另外几个袋子放在张依依面前介绍道。 “我哥和嫂子都是等满月的时候再来吗？”张依依疑惑地把袋子打开，把里面的衣服拿出来端看。 “你不会还不知道你哥跟你嫂子离婚的事吧？”我感觉更疑惑了。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什么原因离的婚？你们没人告诉我，我上哪知道去？”张依依简直惊呆了。 “我以为你哥会告诉你的……中间有一些误会，我气得有一段时间没理他，自然也就没提他们的事……”我突然想明白了，原来是女儿告诉小柯她生下宝宝的事，而且她以为他们没离婚，所以只告诉了小柯一个人…… “看来我错过了很多事啊，你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张依依急着要把事情的始末弄清楚，我也就把儿子和之前发生的事全告诉她了，包括我给车子装监控的事…… “原来家里发生了这么复杂的事了……但嫂子为什么一直也不告诉我呢？我们的联系一直没停过，她还跟我说了很多孕期以及育儿的知识……” “可能她不太好意思说吧，离婚也并不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我试着猜测。 “我哥也真是的，怎么就不知道收心呢！他居然还有脸怪你？”连张依依都在帮小柯说话。 我只给她一阵叹息，又想起小柯已经有新对象的事，我更难受了。 “你现在过得最幸福了，我看你公婆对你都挺好，这我就放心了，我都为你哥操心坏了～”我这次过来明显感到张依依活泼了不少。 第451章 颓废的一天 张依依从小到大都很文静，但心思也重，不太爱表达自己。知道她是这样的性格，我总是会主动问她一些事，比如学校里跟谁关系好了，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或者不开心的事了等等，她对我倒也是知无不言，但我想不到的地方她也不会主动跟我说，所以总体来说我对这个女儿有的时候是看不透的。 三个孩子就她我看不透，儿子是个马大哈，对我从不设防，几句话一聊就把心里话全部倒出来了，赵霏霏思想就更单纯了，在她的脑海里就没什么事不能说出口的，还特臭美，喜欢显摆，但一旦对什么事认真起来了，那绝对毫不示弱，必定达到她想要的程度才满意。 我最看不透的孩子往往就是我最担心的，离的又远，很怕她跟我当年一样什么苦都放在自己肚子里，也很担心她公婆对她的好只是婚前做做样子的。 但我这一趟来过之后，就已经把心放进肚子里了，张依依的家人真的对她发自内心地好。比如坐月子，他们特地列了一套月子餐的表格，每天几顿饭，每顿饭几点吃、吃什么食物都写得清清楚楚，让人觉得他们都特别用心。 本来这一趟我想多住几天的，但刘助理还得回去处理点公司的事。赵哲可以离开我，但他绝对离不开刘助理，没有刘助理他很多事都不方便，所以我不能占用刘助理太多的时间。另一方面，亲家夫妻都住在女儿这里，我带着赵霏霏又都住一起的话，就会很拥挤，而且这还是夏天，穿得又薄，有亲家公在同一个空间里总归是有一些别扭的。 所以我们吃了午饭就又回去了，尽管跟女儿有些依依不舍，好在满月的时候我们还会再过来。而且离得不算远，开车也就三四个小时，只要计划一下随时我都可以再来h市。 这一天走了太多的路程，晚上一躺床上就昏昏欲睡，看了一会儿手机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一直到夜里突然又重新醒过来。 脑子里一直在想着“小柯要找男朋友”的事，不知为什么，一想到这件事就心慌得不行，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七月份的天气已经炎热异常，中午的时候院子里的玫瑰花叶子已经被太阳晒得耷拉下来了，稀疏开了几朵花，花瓣也落满一地，几只麻雀绕着院墙转了一圈又飞走了，我拿着花洒站在院子里出神。 我进屋拿了车钥匙在外面漫无目的地逛着，鬼使神差地又来到前亲家的楼下。 “既然来了就上去看看若冰和若川吧，没准儿还可以看到小柯呢……”我对着单元门自言自语着，也不知为什么就特别想见到小柯。 我进去的时候，两个孩子都在睡午觉，亲家母给我的开的门，看到我的时候她很惊讶，随之又淡定起来。 “亲家母，你来了～”每个人都没改口，仿佛儿子跟小柯还是以前的关系一样…… “嗯……”我有点尴尬，因为我是空着手来的。 不过亲家母倒也没怪罪，邀我进了门，跟我说了孩子们已经睡了的事，又给我倒了一杯清水，跟我随便聊了几句，却让我心急的毛病更严重了。 “小柯中午一般不回来～”亲家母准备抛砖引玉。 “嗯……她在餐厅里休息吗？”我随口一问。 “不是，最近不是有个人在追她吗？一般中午忙完，他们俩就会一起出去约个会什么的……”亲家母状似无意地说。 “他们确定关系了？”我心里咯噔一下。 “那倒是没有……不过那男的条件还行，据说是之前是在国外工作的，回国后在一家五百强企业工作……他跟小柯是高中同学，也算是知根知底。对了，他也是离婚的，前妻是个外国人，两个人生活在一起的时候有矛盾，后来就分了……”她又详细介绍一番。 “哦……那他知道小柯现在的情况吗？”我喝了一口水假装镇定。 “知道啊～不然怎么说知根知底呢？”前亲家母有些得意了，我心里拔凉拔凉的，有这么一个实力雄厚的竞争者，儿子怕是真的没戏了。 “哦……”我又咕咚咕咚地喝了两口水，杯子见底了。 “我再给你倒一杯水吧！这大夏天的容易口渴……”亲家母抢过杯子又去给我接水。 我发现亲家母诛心的本领一流，她掌握了另一种折磨我的方式。 “既然两个孩子睡了，我就改天再来～”没等亲家母接好水，我就逃跑似的离开了，不顾身后传来她“把水喝完再走吧”的声音。 小柯跟子洋我已经基本确定他们不可能了，虽然心酸，虽然舍不得，但人家有自己的生活计划，我已经说不上话……我决定面对现实，以后再也不去想儿子跟小柯之间的事了。 但事情往往就这么玄幻，我刚回到家，儿子就来了。 他一副丢了魂儿的样子进了屋，娘俩的状态一个比一个沮丧。但见到我他还是强打精神地朝我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妈，你能不能帮我个忙？”他一副讨好的模样，生怕我不答应似的。 “我就知道，没事你也不来我这里，什么忙啊？”我淡淡地问。 第452章 杀手锏 “妈，你能不能没事的时候就去小柯那边帮我看着点她？”儿子故作亲近地拉住我往屋内走。 我听后一愣，怀疑儿子是不是发烧把脑子烧坏了。 “你觉得我有那种可以帮你追回前妻的能力吗？看着她？你让我帮你怎么看？”我送给他一记大白眼。 “妈，你坐下来听我慢慢跟你说～”儿子把我拉到椅子上坐下，他自己也坐了下来，一副要跟我促膝长谈的样子。 我却并不为意，觉得他接下来说的内容会很傻很天真。 “你自己的事都没想明白，事业也经营的乱七八糟，马上都要负债累累了，你觉得这个时候能挽回得了吗？你还不如好好把厂经营好，把业绩拉上来，外表光鲜亮丽了，人家才会愿意看你的里子……小柯交了男朋友你更要努力把那人比下去才有可能再次赢得她的好感……”我苦口婆心地劝导着，女人崇拜欣赏强者是天性，一个颓废消极的男人跟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我什么事没想明白？小z的事，我已经重复说了很多遍了，我跟她不可能，早就没有那种恋人的感觉了……反倒是小柯，她让我心痛难耐，我必须得把她再追回来！”儿子皱着眉头说的这一番话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他的想法。 但我真的没那个能力啊，我有什么权利去干，涉前儿媳的婚姻呢？巴巴的往上凑只不过是给人平添烦恼而已，而厌烦到一定地步，她不让我看孙子怎么办？ 看我半天不说话，儿子又说： “妈，我觉得我有必要给你说清楚一件事，即使没有那个厂，我也不会颓废到养不起家的地步，另外我也没你想象的那么废柴，我有工作能力！” “那你先跟我说说，你对未来的打算？”我的语气弱了半分，生怕自己因为糟糕的情绪而变得太过武断。 “我想把厂卖了，连业务带机器一起转手。” “你可别冲动！现在经济虽然萧条，但你若是换个仓库、裁撤人员，把成本节约到极点，保本是没问题的！只要能保本就还可以撑下去等待时机……我不否认你的工作能力，可是外面工作不是那么好找的！很多大公司都在裁员！”我一下子激动起来，这厂是他爸爸一辈子的心血，也是我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守护住的，现在他轻描淡写几句话就要把它转出去了，真是轻易得到的不知道珍惜！ “妈，你前半辈子就是被这个厂牵绊住的！你有没有想过，你拼尽全力去争取的，也许并不是我人生的上限？”儿子目光炯炯，期待着我的理解。 “你这话或多或少有点理想主义了，你没在社会上碰壁过，不知道底层人民的艰辛！别好高骛远了，钱很难挣的，你都三十多岁了，重新打拼意味着什么，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数！”我无法与儿子产生共鸣，他连婚姻都没经营好，一离婚就如此颓废，没经历过打击的人，他不够坚强也不够现实。 “妈，工作上的事我现在也不跟你争辩，你的见识限制了你的认知我不怪你……我现在跟你说的是我跟小柯的事，你能不能帮助我？”止住争辩，儿子换了一个说法。 我口干舌燥的也不想继续争了。 “不是我不愿意帮你，而是我帮不了～小柯连她自己父母的话都不听，能听我的吗？你叫我去看着她，那意思是让我去当个内奸，天天跟你汇报她的行踪呗？其实哪有那么麻烦，你在她车上也装个追踪器不就得了？” “呵呵……妈你倒是懂高科技！这事你能干得出来，我能去干吗？我们都离婚了，这样做不就是一变态吗？那是小人才做得出来的事！要是被小柯发现了会让她觉得我就是一个垃圾、离婚离对了……而且，小柯跟人约会还会开她的车吗？肯定那男的自己开车过来接她啊～”不得不说，儿子分析得还是有那么一点道理的，谁会喜欢一个监视自己的变态呢？ “那你就算我告诉你了，她去哪儿了，你也没有办法阻止人家约会啊～你就算阻止一次，也阻止不了每一次啊！”我实在想不到去做这件事情的意义。 “怎么做那就是我的事了……我这几天在着手厂里的事，没有时间去找她，但那男的追得太紧我不放心，你去帮我守着点，必要时给我打电话！行不行？” “不是行不行，如果能帮到你，我肯定义不容辞，但这样做无济于事你懂吗？你前岳母跟我详细说了那男人的条件，人家外在条件就超越你了！所以我才着急，你要先去奋斗事业才行啊！男人没有事业还谈什么爱情！”我着急地说。 “我都说了，那男的追得太紧，我没时间去忙事业！这世上谁都不会永远原地等待一个人，一不留神就被别人乘虚而入，她就成了别人的老婆了！” “关键你得有实力，没有实力死缠烂打是没用的！”我还是觉得儿子想的太美。 “谁说我没有实力了？你这是长他人志气！”儿子不乐意了。 “你实力在哪？厂都要卖了，马上就是穷光蛋一个，养自己都困难了！”有些事就得说得透彻，他才能看到血淋淋的现实。 “我有杀手锏～”儿子自信满满。 “呵……你是说两个孩子？你觉得小柯要是一个会受孩子羁绊的人，她会跟你离婚吗？”我反驳道。 “谁说我的杀手锏是孩子了？妈，你思想就不能别那么狭隘吗？”儿子试图在引导我联想到什么，但我还是想不通。 “那你还有什么杀手锏啊？你有杀手锏能让我上场？”我不以为意。 “我的杀手锏是她现在还爱着我！我丈母娘和老丈人还认同我，最后还有两个孩子为联系纽带，你说我怎么会没有胜算？” “你脸真大，你怎么知道她还爱你？” “不爱我她为什么躲着我，还不是怕我挽留她，怕她自己心软原谅我？” 第453章 监视 不知道是不是我耳根子软的原因，我竟然觉得儿子分析得有几分可信。回想起亲家一家的态度如旧，尤其是小柯，她到现在还喊我“妈”，离婚的事连张依依都没告诉，这确实是有迹可循的。 而且亲家母还会有意无意地提起小柯跟新的对象发展得进度，那不是主动在给我们提醒吗？ 看我这脑子，我还以为亲家母是故意刺激我、让我郁闷的！ 但这些都是推测，我们根本不知道小柯心里的真正想法，但她想接触新的对象说明她对开始新生活不排斥的。 不论怎么样，如果真的能帮到儿子，我还是想大胆一试的。 “妈，还有一个事你没想明白，那就是，如果我把小柯再追回来，我的事业也有着落了，你说是不是嘛？”儿子笑着朝着我挑挑眉。 “臭小子别那么算计！给了人家的东西还想着要回？人家那么辛苦为你生那两个孩子……”我气得拍了儿子一下。 “妈，你别激动……我这也是逗你玩的，本来是想让你放宽心，你怎么想偏了？我要是那么算计，离婚的时候能那么痛快吗？厂从去年就开始亏损了，而餐厅却是蒸蒸日上……”儿子拉住我打他的手急忙解释道。 “可是……你到底用什么方法可以打动她呢？”心里虽然已经偏向他说的，但我还是觉得这件事办起来有点难。 “其它的事不用你操心，你愿意帮我吗？”儿子斩钉截铁。 “我愿意帮你啊！你让我什么时候去啊？”出于对儿子的偏爱，我彻底妥协了。 “当然是越快越好啊～”儿子嬉皮笑脸的。 “我今天是没时间了，等下要去接霏霏……”我思索着说道。 “嗯，那你明天去！”儿子答应的很爽快，让我感觉他像是在给我下套。 第二天我九点就去了餐厅，九点也就刚开业没多久，我特地去早一点看看情况。 我从超市买一大袋雪糕放在餐厅的桌子上，让所有人都拿一根吃，如今我带着“任务”来的，可得跟这些人打好关系，说不定能说上一句半句话的。 我去的时候小柯还没来，店里一切杂活都是店长安排的，我跟她闲聊了几句，有意无意地提起小柯，店长也没防备，跟我说了小柯每天几点来几点走的事，我提到小柯的“新对象”，店长则表示那人基本上每天都来…… 随便聊了几句后，我就坐在餐厅里边刷手机边等小柯，没过一小会儿，小柯就从外面进来了。 她今天穿了一件娃娃领的白色短袖衬衫，下身穿了一件藕色雪纺裙，脚上穿一双细跟凉鞋，她今天没有卷发，一头黑发就那么垂直下来，脖子上的项链有点细，但吊坠很独特……仔细一看她还化了淡妆……今天这一套打扮真是特别显气质显年轻啊，根本就不像两个孩子的妈妈。 她一手挎着包一手拿着手机看了一眼，走到柜台那里的时候停了下来，像是在回复信息。 上午就有人给小柯发信息让我想起了肖毅，以前他就是一天到晚都给我发信息的！ 我觉得这是个很危险的信号，赶紧拿起手机偷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儿子。 “我知道，她最近天天都打扮得很好看！”儿子收到信息后马上就回复我，丝毫没发现这张照片的重点，虽然这张照片是挺赏心悦目的…… “我是让你看人吗？你看她在干嘛？”如果儿子在我面前肯定又要经受我的大白眼。 “发信息？”他马上反应过来。 “对啊，现在才几点就有人发信息给她了……你明白吧？”我回复完又瞄了一眼小柯，发现她居然对着手机笑了。 那人肯定给她发了什么好笑的事逗她开心……我突然危机四伏，又给儿子偷拍了一张照片。 “人家发什么让她这么开心呀～”我又提醒道。 儿子过了好半天才又重新回复信息过来：“妈，我是让你去帮我忙的，不是让你制造焦虑的！” 不是让我来“监视”她的吗？我刚开始尽责，他心脏却受不了了…… 我没回儿子的话，心里想着待会儿伺机而动吧，就不刺激儿子。 小柯回完信息就噔噔噔地上楼了，我走到厨房里问店长要了一套工作服和工作帽。去卫生间换上以后对着镜子照了照，还真跟这里的服务员没什么两样——我可不想引起小柯“新对象”的注意力，在事情没办好之前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虽然我也不知道我具体能办什么事。 小柯再次下楼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餐厅里已经开始陆陆续续来了人，收银也开始忙碌。 我发现现在已经有两台电脑收银了，可见生意不是一般的好。突然间想起儿子说的话——“如果把小柯追回来，工作的事也解决了”，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下一秒我又突然感到这样的想法有些可耻，赶忙把这思想从脑海里赶出去。 “我居然让儿子带沟里去了……”我无奈地对自己摇摇头。 小柯一直在忙着也没注意到我，十一点半左右的时候，收银那里打包已经来不及了，我赶忙窜到小柯边上帮着一起打包餐盒。 忙了一会儿，小柯不经意的一眼看到了我。 “妈？你什么时候来的？”她不可思议的样子真的蛮可爱的。 “我在家没事干，知道你这里忙，所以来帮你一把～”我头也不抬地说谎。 “来帮忙就帮忙呗～你打扮成这样干什么？”小柯忍俊不禁。 “我想着店里有店里的规矩嘛，不穿工作服不合适，影响不好！”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逻辑都是乱七八糟的，自己听着都想笑。 “有什么不合适啊～你这样我是不是得付你工资啊？”她继续打趣道。 “我是做义务工的！你放心好了！”我笑着回应，感觉像是回到了过去——婆媳两个偷偷议论营业额可喜的时刻。 真是有一种沧海桑田的感觉，希望儿子真的能有办法把小柯再追回去！ 第454章 收集情报 我迅速找准自己的定位——以帮忙为掩护，帮儿子收集“情报”。至于什么情报是有用的，就交给儿子来判断，反正我是不知道自己具体有什么作用，稀里糊涂地就被儿子带上了贼船。 但谁让他是我儿子呢？一个上课开小差的学生，老师难道就要放弃引导他了吗？ 当然不能，我必须很好地完成我的“任务”。 很快午餐的高峰期过去，餐厅里的人越来越稀疏，小柯用餐盘端了了几份菜放在不远处餐桌上。 “妈，过来吃点东西吧～”小柯走过来看着我把最后一份餐包好放进袋子里系紧、递给了一个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的男人后，亲昵地挎起我的胳膊朝餐桌走去。 连续站了几个小时一直忙碌着，此刻才感觉到双腿有一些酸麻，坐在椅子上就不想站起来了。 小柯大约也感觉到我的疲累，又去盛了一碗白米饭放在我面前。在感动之余，我看着她面前空空如也的桌面，疑惑地问：“你不吃吗？” “我待会儿出去吃～”她朝我笑笑，又拿起筷子递到我面前。 我接过筷子，感觉心脏被灌了点咸菜水，瞬间酸酸的，她是跟人约好了吃午饭呀，尽管现在已经快两点了，那人还是在等着她一起吃午饭，多么地浓情蜜意。 “是跟人有约了吗？”我假装淡定地明知故问。 “嗯……”她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并没有多说。 “等下他来接你吗？”我挑了一口米饭放进嘴里。 “对～”她惜字如金。 我很想再问问他们打算去哪里吃饭、开谁的车去，但这样目的性太强了会让人反感的，保不齐明天小柯就不让我来了。 我闷头吃饭，脑子里在思考，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应对呢？是不是应该想个办法阻止他们待会儿一起出去？比如我假装崴个脚什么的，以小柯的性格，她肯定会带我去医院，那样不就把他们的约会搅和了吗？ 可是他们总得吃饭的呀，就算去了医院他们还是会一起去吃饭，只是晚一点而已，难不成还能饿死他们两个？而且那样的话，我不就“暴露”了吗？那海归如果知道我这个前婆婆出场，很容易就能猜出儿子的意图，那样他就会更紧锣密鼓地追求小柯…… 在没有胜算的时候，“敌人”是必须要麻痹的。 想了半天，觉得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我偷瞄了一眼小柯，她又在对着手机笑。 情况真的是不太妙！ “妈，他来了，你慢慢吃，我先走了……”小柯一把提起桌子上的手提包，把手机放了进去，又朝玻璃窗外招招手。 午高峰后，餐厅外的停车位只停了三辆车，一辆是我的，一辆是小柯的，另外一辆就是小柯那新对象的…… 我还在愣神的空隙，小柯已经走到那人的车窗外，她没有立即上车，而是隔着车窗在跟车内的人说着什么，两人脸上都挂着笑，让我的心脏再次被痛击了一下。 但这简短的说话时间给了我机会好好观察了车内的男人：他穿着墨绿色的polo衫跟他的肤色很匹配，只看了上半身就知道这人应该属于身材高大类型的，因为他两只臂膀看起来很健硕，给人一种很魁梧的感觉……头发修剪得很整齐，梳理得一丝不苟，清清爽爽的……再看看五官，也不算丑，就是眼睛不太大，这一点扣分蛮严重的，但总体感觉这人的外形真的还不错，小柯看上他也在情理之中……对了还有车，他开的是什么车呢？我这个角度竟然看不到车标！ 两人说了几句后，我就看到小柯绕过车头去了副驾驶位置，接着车子开始启动……我赶忙冲出门外，在车子驶离的前一秒，从车屁股看到了车标。这人开的也是一辆奥迪，具体是哪款却没记住，因为我急着记车牌了…… “回家我就让赵哲帮我想办法查查这人的具体背景……”我这么打算着，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 没顾的上换衣服，几乎就是不由自主地，我开上自己的车也绝尘而去，虽然不知道跟上他们做什么，但就是不放心想跟着，像是一款看了很久的包，还没来得及下手买，这包就已经被别人先入为主了，我跟上那个购买者只是想知道那人是不是真的也跟我一样对这包有着一样深厚的感情…… 等开动了车子我才找回自己的理智，但已经开车了也就不想下去了，看了一眼手表，发现过一会儿也到了接赵霏霏放学的时间，于是计划着跟上去随便看看有没有什么“收获”，就结束今天的“工作”。 我朝他们离开的方向超速了好几分钟才在隔着前面几辆车的位置发现发现疑似他们刚才开的那辆车，我也不敢靠得太近，怕他们发现。 就那么不紧不慢地跟了一会儿，他们在一个路口停下等红灯的时候，我前面与他们就剩两辆车的距离了，这时候发现自己没跟错。 可就在启动的刹那间，我突然看到车子的右前方有个约莫六十多岁的老太太扭曲着脸，双手不断地比划。我知道她是想横穿马路，于是点了刹车让路。其实心里有点责怪这个老太太不守规矩，明明再往前走几步就是斑马线，她却非要从这个位置穿过去，这样是多么危险！ 但左前方毫无征兆地出现的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却瞬间把我吓出一身冷汗，按照时间推算，刚才小男孩就在我车子的正前方，如果我没有停车必然会从小男孩身上碾压过去！ 我一直专注于跟着前面的车，根本就没发现小男孩什么时候过来的，而且男孩的个子很小，他在我车前我压根就看不到。 我愣愣看着这一老一少慢悠悠地走过去，思想恍惚，心怦怦直跳，后面越来越密集的喇叭声把我拉回现实，再一眼看向前方，哪里还有小柯他们车子的影子！ 第455章 顺其自然 我所处的车道既可以直行也可以左拐，虽然大概率他们是左拐了，但我被刚才那么一吓也就不想再追了。 我直行过了路口，又往前开了一会儿，进入到一条林荫小道，正前方就是一栋很大的办公大楼，很多公司的办公室都设在里面。现在正处于办公时间，所以这条林荫小道几乎就没有什么人流或者车辆通过，因而更加显得特别安静。 我把车开在树荫底下熄火，把车窗打开，终于可以好好透透气了，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夏日的午后本应是炎热难耐，但香樟树浓密的枝叶挡住了滚滚热浪，并伴随着丝丝微风送来一阵阵幽幽的暗香，我靠在座椅上渐渐有一些困意。 “你怎么来了？”我的意识刚开始模糊，突然被一个清亮的男声惊醒，我本能地心一颤，睁开眼睛的时候两只腿都在发抖，心跳又扑通扑通地跳起来。 我皱着眉头看向声音的发源地，正对上赵哲打量我的眼神，我被吓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干嘛吓唬我！”我捂着胸口怒目对着他。 他也不生气，弯下腰继续打量我。 “你怎么穿成这样出现在这里？”他满是疑问。 “你不会以为我是来找你玩cosy的吧？”连续被吓我已经没有好语气了，没好气地噎了他一下。 他听见我的话哈哈大笑，道：“玩cosy你好歹穿套护士服啊，那样才让人有欲望，你打扮得跟个厨师长一样，这么油腻从哪下口哦～” 这下换成我哈哈大笑了，刚才被吓到的阴霾一扫而空，我说：“我这岁数穿上护士服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护士长，一样让你感到‘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你这文化水平我都快跟不上了！”赵哲笑着伸出手捏捏我的脸，我心想，这网络世界到处都是文化人，我随便记住一句文言文到底有什么稀奇的。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儿啊？”我不自在地把他的手拍开问道。 “问你呢？你怎么会在这儿？”他有点严肃地问我，仿佛这块地点是他私有的一样，我有点不太乐意回答他。 事实上这块儿真跟他有一点八竿子可以打得着的关系，他见我不回答只好先说出他出现的理由：“我的新公司在这儿呀！我下午来这边有事！”说完不顾我的反对又捏了一下我的脸。 所以说这块地真跟他有关系，因为他路过的次数比我多。 “我……是阴差阳错误入这里的……”想起刚才差点压到小孩的事，我还是有点害怕。 “稀奇了，怎么个‘误入’法？”他把“误入”两个字加重了音量，完全就不相信我的说法，我只好把跟踪小柯的全过程重新说了一遍，他听完浓眉紧皱。 “所以你刚才差点出交通事故？”他抓住了重点。 我没说话，心想，这下糟了，他到底是会限制我开车，还是会让他的助理跟着我呢？ 他的助理有很多事，所以不可能成天跟着我后面做些无聊的事，真让他跟着我，助理大概率也会离职，因为人家是想跟着赵哲后面学习的。 “你不要再干这种无意义的事了，哪有追女人让亲妈上场的？你别一天天地跟着他一起胡闹！”他口气里尽是不满，但骂我也不算师出无名，其实刚才我已经打退堂鼓了，这样跟着小柯并没有什么成效。 见我不言语，他语气又放和缓了，说：“子洋已经是成年人了，你让他自己去完成他自己的事不行吗？” “他只是让我帮忙，不是把这件事就交给我……”虽然没有底气，但我还是试着解释了一下。 “你说说你能帮他什么？是帮他追回老婆，还是代替他跟小柯过日子？”赵哲无情的反问让我无所遁形，只能无奈地叹气。 “不说话就行了……”看得出来，本来他还想“训斥”我两句的，但助理在车子里给他打喇叭了，他只好停止了下一步“进攻”，只严肃地丢下几句“我还有事，你赶紧回去，注意安全”就走了。 刚才的困意经过赵哲几句训斥之后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也不想再去完成儿子分配的任务了，又突然想起来自己的衣服还在店里，看看时间还早，于是发动车子折回餐厅。 我到餐厅的时候，小柯他们也刚到，看我从车上下来，小柯立在店门口等了我一下，我快走到他们面前的时候，听她“新对象”带着诧异的口吻冷不丁地说：“你店里的服务员开保时捷来上班啊？” 小柯闻言哈哈大笑，马上解释说：“这是我婆婆！” 那人马上冷脸了，皱着眉头重复了一句：“婆婆？” “哦，是前婆婆～”小柯自知失言解释了一下，随后又莞尔一笑，丝毫没有对他的冷脸感到尴尬或是生气，一副泰然处之的态度。 我也跟着笑笑，说：“我是来拿衣服的，没打扰到你们吧？” “怎么会呢？我们刚吃完饭回来，他也要走了……”小柯马上笑着跟那男人告别，男人皱着眉头，很显然还有些不高兴，但他还是按照小柯说的发动车子离开了。 这情况还真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我好像发现了一点有价值的“情报”，马上又觉得今天是有所收获的了。 我去卫生间换好了衣服以后，突然想起来我忘了告诉赵哲小柯“新对象”的车牌号，而现在说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我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本来我已经不想再来了，眼下立刻就改了主意，但为了安全起见，我再也不跟踪他们了，人老了精力不够，不得不跟现实妥协。 我决定，就天天过来帮小柯打包，能看到什么有价值的就发给儿子看看，如果什么都看不到也就算了，顺其自然吧。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我都是那么做的，我发现小柯跟那男的谈得并不好，越来越觉得儿子是有机会的，但儿子迟迟不现身，让我捏了一把汗，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这些男人的心思真是一个比一个难猜。 第456章 乐在其中 除了双休日，我每天都是九点多一点去餐厅，小柯也基本上是那个时间到，餐厅只供午餐和晚餐，所以这个时间点基本上就是空闲的，小柯一般会处理一些杂事，如订货、结算等等，还有员工的一些考勤之类也都是她亲力亲为……总之，虽然这只是一个店面，但杂事还真不少，大部分时间小柯都在忙着，不忙的时候她喜欢凑过来跟我聊天。 我们会聊一些电视电影，还会聊一些明星的八卦，有什么护肤品用得好了，她也会推荐我使用，偶尔还会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抛却年龄来说，我们还真的有点像闺蜜。 我一直都没敢跟她提起儿子，我担心目的性太强她会反感我，小柯是个有主见的人，我猜她应该不喜欢别人对她的决定或者生活指手画脚。 但我还是记着自己的身份的——我是儿子的先锋，是先来打探“军情”的，也是我军安插在“敌人”内部的眼线，先跟“敌人”打好关系，恰当的时候帮儿子说上一两句有用的话，比长篇大论的说教有用的多了，毕竟小柯连她亲妈的意见都不听，我能做的也只能是等待时机。 我已经明显察觉到小柯那新对象脾气不太好，这点跟我儿子可没法比，我儿子在正常情况下脾气还是很稳定的，他跟他爸爸有些像，做什么事都有耐心，也总是愿意把自己当成一个倾听者……想当年我也是被他的性格所蒙蔽，根本就没有想过，这样一个给人依靠和温暖的人会做出伤害妻子的事…… 我不是说这样好脾气的人就一定是陈世美啊，我是说我儿子脾气比那个海归稳定，他还是有一些不起眼的加分项的。所以小柯应该还会考察海归男一段时间的，因为她说过，二婚不想急着确定关系…… 所以儿子有机会也有时间去做一些事去挽回小柯，就看他能不能抓住机会了。 今年这个暑假，赵霏霏报了一个有些“特殊”的“兴趣班”，是她自己打听到，并且主动参加的。特殊在哪里呢？主要是这个班跟夏令营差不多，但又不是真的夏令营。 周一到周五，每天八点到校，晚上五点离校。具体内容是，老师们规定孩子们的作息时间，把写暑假作业、吃午饭、睡午觉的时间细分化，剩余的时间就老师带着孩子们一起玩游戏，开展很多兴趣课…… 这个兴趣班好就好在，它真正的学习时间特别少，一天可能就个把小时的时间写作业，其余大部分时间都是安排孩子们自由娱乐。 现在的孩子们在家里几乎就没有什么玩伴，在学校里有一大群同龄的孩子们一起做游戏，相当于大孩子们一起过幼儿园生活，这简直是孩子们的天堂。 所以赵霏霏强烈要求自己能去，因为她的几个好朋友也都去了，他们相约暑假一起玩乐。 我跟赵哲一商量，发现这的确是一个好去处，亲自到学校里体验过后就忙不迭地交了钱。 所以每周一至周五我都有大把的时间去小柯的店里“帮忙”，周末赵霏霏要跳舞和画画，我是去不了的。 又是一个周一的早晨。赵哲送完女儿回来后正赶上我换衣服准备出去，他面露不悦。 “我难得在家休息一天，你还不陪我！”他有点孩子气似的撅着嘴，活脱脱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这种表情可不多见，越活越年轻大约就是这种状态。 “再坚守几天，子洋说他已经找到了厂的买家，等他交接完就让我回来……”我走到赵哲面前敷衍地亲了他一下的嘴，又用手按了一下他的嘴唇，说：“别这样～” “现在外面多热啊，出门就把你晒化了！”他伸出双手把我整个环到怀里，企图图谋不轨。 “我又不是冰淇淋，哪能晒化啊！”我笑嘻嘻地推开他，时间都快九点半了，想快点出门。 “你还不如冰淇淋呢，最起码它是甜的，你就是个冰块，还是矿泉水冰冻的，对我总是冷冰冰的不带一点色彩……”他又伸出手跟我纠缠，还好他不是说我冷而无味，不过足以引起我的“警觉”。 “那……晚上吧！要不，我们一起去餐厅吃午饭？餐厅里做的菜味道还蛮不错的，他们厨师都是总公司培训的……”我话还没说完，他就堵住我的嘴…… 什么叫“温饱思淫欲”，我算是明白了，这人平时忙起来也是“六亲不认”的样子，乍一休息就满脑子想少儿不宜的事。 两个人胡闹了一阵，我也打消了去餐厅的念头，躺着聊了一会儿天。 “你现在白天总算有假期了，可怜郑与初被你拉去做苦力……”我说。 “嘿嘿……我是独木难支啊，不得不找个有决定权的帮手……不然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实现出去转转的愿望啊……我打算今年秋天的时候安排个‘秋游’～”他也不否认自己稍微有点无赖无赖和自私的行为。 “你跟江雨柔彻底和好了吧？怎么也不见她来我们家呢？我觉得哪天能邀请江雨柔一家一起聚聚最好，舅妈是不是还生气着呢？”我认真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方面我倒是疏忽了……一开始我是打算等舅妈完全接受了这件事之后，再去讨好她的，必须让她知道这件事没有转圜余地了，她才能接受现实，才会愿意退而求其次地思考愿不愿意‘原谅’这一切……但我后面忙忘了……”他也认真地思考着我的建议。 “那你看着安排……也别让郑与初太累，好歹给人家小夫妻一点培养感情的时间。”我不假思索地说。 “那你就让我累、让我没有跟老婆培养感情的时间呗？”他突然眉头一皱。 “呵呵……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尴尬一笑，忽视了赵哲和郑与初的休息时间是此消彼长的关系。 “你是不明白，其实他乐在其中……”他思索片刻悠悠地说。 第457章 坚守与珍视 “你是说他也是个‘工作狂’吗？”我好奇地问。 “有自己坚守的信念和珍视的家人，他在努力地守护着这些，你说他是不是乐在其中？”说完他搂着我的手臂轻轻带了一下，像是在寻求我的认同，但我其实不太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因而沉默着。 看我不做声他又解释道：“公司是舅舅的遗愿，由我跟江雨柔在守护，而他守护着江雨柔，自然而然地要挑起这个担子……” “嗯，有道理。”我很认同这话，也突然明白了他说的话。 “人有坚守的东西是一件幸福的事，一个人如果想纸醉金迷，想生活糜烂其实是很简单的，但放纵的背后其实是无尽的空虚和寂寞……哪有像现在这样，白天在公司里全身心地忙碌，一回到家后就有老婆孩子围上来，于是晚上睡觉的时候就感觉自己一整天都是充实的……那种被需要的感觉一下子就上来了，你说郑与初能不乐在其中嘛？”他又无意识地用手带了我一下。 “怎么感觉你想点化我什么呢？难道你下班回来没有这种感觉吗？难道你在我们家没有被需要的感受？”我是认真问的，并没有带小性子，同时还在心里疑惑，难道这个老婆我没做好？ “就是因为我自己有这样的感受才会推测郑与初也是这样的感受啊～你怎么还钻牛角尖呢……”他笑了一声解释道。 我因赵哲的话陷入沉思，总觉得话里有更深的含义，奈何我真的认知能力有限，怎么也想不出来。 预报说新一轮的高温天气来了，太阳炙烤万物，一股股热浪将在c市绵延个把礼拜，此时外面此起彼伏的知了叫声像是一声声催眠曲，叫得人软绵绵的，很快就进入梦乡…… 一觉睡醒拿起手机一看已经快十二点了，而赵哲还在睡着，他很少有睡得这么沉的时候，难得他有睡得这么沉的时候，我也没打扰他。 我躺在边上看了一会儿手机，突然小柯的一条信息弹了出来，上面写着：“妈，有时间吗？能不能帮我去家里看看孩子？子洋一个人带两个孩子我不放心……” 我一个“行”字刚发出去之后就意识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味道，孩子怎么会变成子洋一个人带的呢？ “怎么子洋带孩子啊？外公外婆呢？”我又发了一句，发完后又觉得这样说不妥，孩子爸爸带一下孩子有什么稀奇的？那孩子又不是外公外婆的，他们只是帮忙，我这样说有些过于倚仗了。 于是我赶紧又把消息撤回，蹑手蹑脚地下床去了门外给儿子去了电话。 儿子好一会儿才接电话，但电话那头嘈杂一片，两个孩子哇啦哇啦地叫着，也听不清楚在说什么，我对着电话说了好几句话那边都没回答。 又过了大约一分钟，儿子那边才安静起来。 “妈，什么事？”他语气似乎有点急，想赶紧挂电话。 “小柯让我去看看孩子……他们外公外婆呢？”我也直截了当，不打算耽误儿子时间。 “旅游去了……”儿子回答。 “他们怎么这个时候旅游啊？”我一时有些不解，亲家母平时把孩子看得那么紧，一刻也不舍得离开。 “我让他们去的……孩子出生这么久都是他们带，也太累了，所以我帮他们报了一个团，算是尽点孝心……”儿子有些得意地解释。 我一下子明白了，不得不说这个理由很充分，连小柯都不能阻止。 “你一个人带两个孩子，能搞得定？你又没带过……”我担忧地说。 “我这不是开始带了嘛，凡事都有第一次啊！”儿子仿佛还是信心满满的。 “那你厂里的事处理好了？”我又问。 “处理好了，已经卖了……”儿子淡然地说，我心里却感觉到有点难受，那是我多么辛苦争取来的呀…… 我的胸腔突然涌上来一股强烈的失落感，在这个厂面前，有人露出了人性的丑恶与贪婪，有人默默吞下无助的泪水与苦果……它曾经当过张远怀拿捏我的筹码，成为过小m和茸茸算计的目标，也曾是我和张依依以及张子洋赖以生存的经济支柱……我从里面得到过打败渣男和小三的快感，也有过第一次与客户接触时的惴惴不安……我与别人争过抢过，也忍辱负重过，确实是儿子口里说的，对于这个厂我是拼尽全力地守护着着的……如今竟是这样的结局，真的是让我感触良多。 这种感觉就像是看完了三国演义的那种沧桑感和失重感，任凭曹操刘备孙权怎么争，争到最后这天下都不是他们任何一个人的，不论他们曾经经历了多么高光的时刻，到最后也抵不过变成黄土一抔……人生真的只是一个过程而已，结果可能是千变万化的。 “妈，没事我先挂了，我正在给他们立规矩呢！”见我沉默良久，儿子有些着急了。 “等等……我要去帮你看孩子吗？”虽然明白儿子的意图，但我还是不放心他一个不熟练的人带两个孩子。 “不用，你别出现……”儿子直接拒绝。 “那你可要保证孩子们的安全啊……在没有把他们训练好的情况下，你千万别一个人带他们出去，到时候一个往东跑一个往西跑，你追都追不上……”我见过亲家带孩子出去，都是一个人拉一个孩子的，所以我从来不敢接他们单独出去玩。 “放心吧！两个毛孩子我还能制服不了了？挂了！”儿子说完真的挂了电话。 我心里空落落的，拿着手机晃悠悠地下楼，一楼客厅没有空调，刚一到楼下就感到空气里一阵阵温热。 阿姨做好了饭菜，已经放在餐桌上了，她自己则是坐在沙发上打盹，看着桌子上诱人的饭菜，我却没有食欲，既为厂里的事感到唏嘘，又担心孙子孙女，那么小的孩子可不能有一丁点的粗心…… 正在这时，小柯又给我发信息了。 第458章 谁的人生没点经历呢? “妈，你去了吗？忘了告诉你，子洋在我家里带孩子，你别走错了……我爸妈出去旅游了，我也不明白大夏天的，他们怎么突然想起出去旅游，但我也没办法阻止……找阿姨一时半会又来不及，而且生人我也不敢贸然把孩子交给她……所以就只好让子洋去照顾他们了，但他带孩子带得少，我根本就不放心！”这段话的内容比较多，她是直接发语音说的，中午时间忙，她没时间打字很正常……让我诧异的是，小柯好像并不知道她爸妈出去旅游是我儿子出的钱，也就是说，亲家夫妻真的是在默默地帮着儿子的。 “这臭小子还真有福气，犯了错还能得到岳父岳母的原谅，这下真的有戏了。”我心想。 “小柯，真的不好意思，我刚才正准备去的，但刚出门见到太阳就头晕，所以又折返回来了，休息到现在还是感觉天旋地转……”我编辑完这段文字就发了出去，真佩服我自己，现在说谎都不用打草稿了。 “怎么头晕了？去医院看看了吗？怪不得你今天没来餐厅。”小柯不疑有他，完全信了我说的，连我没想到的“佐证”她自己都联想到了。 我捂着嘴笑，感觉我们这么多人算计这丫头一个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我先休息一下试试，不行的话，明天再去医院检查一下。”我信口胡诌。 接着跟小柯又客套了几句，她也不再对我“去帮着带孩子”这件事抱有希望，只说她忙完后就自己回去。 我对儿子的事放心了不少，他这招绝了，孩子一拖腿，小柯就真的完全没有时间去约会了，而且她也做不到“一个人带两个孩子”这一点——就算她不忙餐厅的事也应付不来……这样一来她就不得不跟我儿子共处一个屋檐下、共同照顾两个人共同的孩子…… 只是亲家旅游也是有时间限制的，能不能在他们旅游期时间内打动小柯，就看儿子的造化了。 不过我觉得至少在这段时间内他们肯定会培养出一点感情的。经历过婚姻的人都知道，如果夫妻两个没有孩子，我想每天民政局排队离婚的人肯定特别多。 就是因为夫妻两个因为对孩子的责任和义务，从而促使很多想离婚的年轻人在对待这个问题上慎之又慎，在经历一番犹豫之后，大部分人又都会放弃最初的那个想法。 我想起娱乐新闻里某个女星在发现老公出轨的时候，发出“婚姻不易，且行且珍惜”的语句，这一句话一出来不知惊叹了多少人，但很多人都没有深想过，她这一番言论是真的站在婚姻的立场上有感而发的，婚姻真的很不容易，尤其是在养育孩子方面，我们都妥协了太多太多。 而之前小柯和儿子却错失了这样的机会，因为孩子有人带，使得他们都没有后顾之忧，因而可以毫无束缚地忙各自的事，所以在婚姻的危机来临的时候也使得他们的思维逻辑变得很僵硬，谁都不愿意妥协，因而选择了一种极端的方式解决问题。 但生活是需要有韧性的，适当松弛一些才可以做到有张有弛。我猜想亲家夫妻一定是明白了这样的道理才会选择再给我儿子一次机会，到了一定岁数的人会更愿意包容年轻人所犯的错，因为都年轻过，都知道每个人一辈子都会犯这样那样的错，所以期盼“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或许我们这样陈旧的思想已经不适合这样的时代了，我们看到了太多知错不改、反而因别人的妥协沾沾自喜的反面例子，但亲家夫妻仍然愿意冒险一试，我突然就感觉他们形象很高大了。 尤其是亲家母，有的时候感觉她不近人情，甚至有点胡搅蛮缠，从没想过她的所言所行往往是生活给予她的“痛的领悟”，她才是大彻大悟的那个人。 这些天每天都去餐厅已经养成了习惯，到了那里跟里面的人一起边干活边说笑，感觉很快时间就都过去了，突然闲下来感觉有点不太适应，送完赵霏霏后，望着空荡荡的房间，我又陷入了无边无际的无聊当中。 阿姨已经把卫生都搞好了，她早上一般五点就起床了，先把一楼和院子打扫一遍，接着准备早餐，等我们都起床后她又会到楼上收拾，二楼因为少有人走动所以卫生并不难搞，随便收拾一下就行。阿姨做事利索有计划，所以每天八点钟她就结束了上午的工作。 中午一般就我们两个吃饭，我食量也不大，随便凑和一下就过了。此时她已经把晚上的食材都准备妥当，把切好洗净的菜分类装好，套上了保鲜膜放在了冰箱里，我看她又把手机放在餐桌上，用支架撑着，播放电视剧。 她一边看电视剧，一边拿着一只泡沫鞋底，用一个铁钩子和一种比较粗的毛线快速地编织着。 我在农村的时候见过这种，冬天农闲的时候，农村的妇女都会给自己和家人勾上几双拖鞋或者棉鞋，一双鞋也就几天就完成了……这种泡沫底又轻巧又保暖，冬天穿上感觉特别舒服。 我自己以前也会勾鞋子，但现在时间久了就忘了怎么编织图案，只会最简单的手法。我以前冬天也会给子洋他们一人勾一双，后来不知听谁说的，这种鞋底的材质不健康，加上家里发生的那些烦心事，渐渐地也就把这项“功能”忘了。 此刻看到阿姨手法娴熟地勾勒，我倒是来了兴趣，走到阿姨面前与她攀谈起来。 “阿姨，你这是勾拖鞋还是棉鞋？”我盯着她只勾了开头的鞋子饶有兴致地问道。 “拖鞋，给我老公的……反正我坐着也没事，就想找点事做……”阿姨抬起头面带微笑地说道，看起来非常和蔼可亲，阿姨比我大不了几岁，但不知为什么，与她接触起来总感觉她像个“长者”。 “嗯，这个颜色确实适合男人……只是夏天勾鞋子手不会出汗吗？”我又问。 “不会，这房子高，其实并不算热，你是没住过那些小屋子，又闷又热，夏天的时候就像是被关进了火炉……”阿姨说的不算假话，其实我也不觉得客厅很热，反而有的时候还会觉得房间里开空调有点凉飕飕的，特地跑到客厅“取暖”。 但阿姨认知错了，其实我是住过那些小屋子的，甚至还有过没屋子住的窘迫……只是我不想把那段经历说出来，其实到我们这个岁数，谁的人生还会没点经历呢？ 第459章 礼物 “这个我也会，你让我勾两针试试看还会不会了～”此时我对勾鞋子倒是很感兴趣。 阿姨愣了一下，随后把鞋子递给了我。但我一下子还真的不知道怎么下手，后来在阿姨的指导下，往日的记忆才彻底出来，竟越勾越有兴趣了。 “太太要是喜欢，可以买点毛线和鞋底给先生和小姐一人勾一双……不过这种鞋底有些滑，走在地板上要格外小心，尤其是我刚拖完地的时候……”阿姨提醒得有道理，这种鞋底确实不防滑，但她的建议倒是给了我灵感，勾几双同样图案的鞋子也是能增加亲子关系的，当下就到网上买了原材料。 正跟阿姨饶有兴味地探讨着拖鞋上勾什么样的图案，我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拿起来一看，是小柯发来的。 “妈，你今天去医院了吗？”她问。 “去了～没什么事……”我马上回道。 “是什么问题？”她又问。 我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说了……头晕一般是什么症状呢？我记得以前中暑的时候晕过，于是赶紧回道：“中暑！” 那边发了一个惊讶的表情包，接着问：“你干嘛了？在自己家里也会中暑？” 所以说人不能说谎，一旦说谎就要用一个又一个谎言来圆谎。 我又不知该怎么说了，思索片刻说道：“也有可能是低血糖吧～”想起低血糖也是头晕的，我以前也有过…… “你为什么又会低血糖呢？”她又是一个惊讶的表情。 “应该是贫血～”我总算想到了突破口。 “你怎么连自己的病都描述不清……”后面带了一个无奈的表情包。 “妈就是没文化，让你见笑了～”后面带了一个害羞的表情。 没想到有一天，没文化也能成为我的保护伞。 “哈哈，你没事就好，医生开药了吗？”很明显她信了我的邪，但我感觉必须要岔开话题了，不然她问我要病历卡怎么办！ “医生说我的病不严重，注意休养就好，还让我多吃菠菜！”我听说菠菜可以补铁，而贫血就是缺铁，就用我仅有的“医学常识”胡说八道起来。 不过看起来小柯这会儿确实是信了，毕竟我平时的人品过硬，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是个老实人。 “对了，子洋带孩子怎么样？你昨天几点回去的？”这才是我真正关心的事。 “别提了……家差点被孩子们翻了，乱七八糟的根本就收拾不好……”从小柯这句话可以看得出，他们一家四口昨天一定过得鸡飞狗跳的。 “那怎么办啊？”我也有点犯愁，儿子又不让我过去，我又连病都装上了。 “子洋说交给他处理，他今天一定把两个孩子训好……”她后面又配了一个完全不信的表情包。 “你也没有不信的余地啊，现在孩子只能交给他……不过，孩子也确实需要父亲的陪伴，趁这个机会他也可以好好学学怎么做爸爸。”我回。 “嗯……反正只要不饿着孩子们就好，家里乱的话，我计划找个小时工去收拾一下……”小柯是个有问题解决问题的姑娘，一点也不抱怨。 我表示很赞同她这个决定，我心里也不相信子洋能同时驾驭两个还没上幼儿园的孩子。 “对了，妈，你有空来我这儿一趟，我有东西送你～”过来好一会儿她才又给我发信息说道。 “干嘛无缘无故送我东西啊？”我很诧异。 “别问了～你来了就知道了。”后面加了一个俏皮的表情。 其实我心里明白，她可能是觉得我这段时间一直去帮忙有点过意不去，但又不能真的给我工资，而且她也知道给了我我也不会要，所以想送个礼物“补偿”我，她一直都是一个很有情商的姑娘。 但我也不点破，打算下次我再送她个礼物，你来我往的，这婆媳感情不就又有着落了吗？ 心里这么想着就有点迫不及待，中午随便吃了点就去了餐厅。 今天小柯没让我帮忙，硬是让我在旁边坐着等她忙完。 下午一点多，她端了几个小菜个一碗米饭走到我坐着的桌子面前，我以为她又是给我吃的，忙说：“我在家里吃过了～” “那我自己吃，我猜你也吃过了，毕竟现在太晚了……”她端起碗往自己嘴里扒了一大口饭，像是饿极了的样子。 “早上你没吃饭吗？”我有点诧异地问。 “哪有时间啊！那两个小魔头从醒了开始就光是事儿，不是饿了就是渴了，不是尿了就是拉了，没玩一会儿居然还打起来了……天啊，我现在想到家里就脑壳疼……”小柯摇摇头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真是辛苦你父母，真不容易！”我感慨道。 “嗯，我现在深刻体会到他们的辛苦，所以让他们在外面多玩几天！”小柯不假思索地说，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掉到套里了。 “你等下还回去吗？”我问。 “回去啊，我根本就不放心他们。”小柯回答。 我没再回话，只见小柯三下五除二就把一碗饭吃完了，接着就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我。 打开一看是一枚很别致的胸针，晶莹剔透的珠子排成两排，珠子中间还镶嵌了碎钻，只是我对材质上的分辨能力还很差，所以不知道这枚别针的价值多少，这直接就决定了此刻我该说哪些话，如果太贵重的我还真有点不好意思拿。 情急之下我又看了看盒子，还好上面有品牌商标，再仔细一看，这个品牌我还没见过…… 看我犹犹豫豫的，小柯笑了一下。 “妈，你这是对我的礼物不满意呀？怎么一副为难的表情？这款不贵的，我记得你有一款雪纺的裙子可以搭配这个，你试试……”小柯边说边思考，漆黑的眼珠子滴溜溜转动，像是在脑海中想象这样搭配的可行性。 “谢谢，我回去试试！”我把盒子合起来放在包里，面露喜悦之情。 小柯则是把饭碗连端盘一起收走，片刻之后返回原地，站在我边上问我：“妈，你要去我家看看孩子们吗？” 第460章 漫漫追妻路 “你这就要回去了？”我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她才刚吃完饭，甚至连嘴都没来得及擦一下。 “是啊！一起走吧？”她询问着，拿起包作势要往店外走。 “我……等下还要去接霏霏，等有空我再去……”我结结巴巴地拒绝，现在去的话，被儿子看到了，他得多烦我，他好不容易才把丈母娘和老丈人哄走…… 小柯朝店面大厅墙上挂着的一个圆形大钟望去，说：“现在两点都还没到，去我那里来得及，我不强留你待很久，到点你就回去好吧？” 话已被说到一个份上，我只得为难地跟着小柯走。其实我心里也明白，她是不想与我儿子独处，所以想拉我去当电灯泡。以前她可以找各种理由避免两个人接触，现在却因为孩子不得不配合着，我想她的心里可能也有一些不乐意吧。 幸亏我装病了，不然她肯定会要求我住她家里跟子洋一起带孩子的。 我开车跟随小柯后面，一起来到她爸妈家，为了方便回去，我把车直接停在了单元门侧面空旷的场地上，刚下车就看到一个有点有趣的画面：我孙子手里提着一条鲫鱼，孙女手里提着几棵生菜，两个孩子累得哼哧哼哧地朝单元门小跑而来，而他们的爸爸则像是一个牧羊犬一样在后面跟着，一手提着几个方便袋子，一手拿着手机仿佛在给孩子们录像。 一抬头看到我和小柯后，儿子很明显地愣了一下，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小柯“截胡”了：“你怎么让孩子帮你提东西啊？” 小柯语气略有不满，说话间三个大人都已经来到两个孩子面前，两个孩子看到妈妈回来了，着急地往小柯身上扑，但因他们手里都拿着东西，小柯并未直接给孩子拥抱，只在他们面前蹲了下来。 仔细观察两个孩子，孙女还好，孙子的额头上已经聚集很多汗水开始往下滴了，一小只鱼的重量对于小孩子来说也是很重的。 “我要是不让他们拿东西，他们就在路上不肯走，蹲在这么大的太阳底下抠花坛里的土，薅花草的叶子，再不走小区的绿化就要被他俩薅秃了……你看看他们口袋里装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儿子把手机放进口袋里，伸手掏了一下孙女小裙子上的装饰作用的小口袋，里面装了各式各样的花朵花瓣，以及树叶……接着他又掏了孙子短裤上的口袋，里面的东西更奇葩，是一些土粒和石子，以及折成小段的枯树枝…… “哈哈，这都是什么玩意，脏死了！”小柯笑着把两个孩子手里提着的东西都拿出来放在地上，仔仔细细地将他们口袋里的东西都清理干净。 我站在边上没说话，一直在等待时机开溜。 “你买的什么啊？”小柯蹲在孩子面前猛然看到儿子手里还提着很多东西，随口问道。 儿子则是把地上装鱼和装生菜的袋子重新提在手里，说道：“晚上给你炖鲤鱼豆腐汤喝，特地买的是你喜欢吃的嫩豆腐……这个牛肉绞碎，加番茄胡萝卜，做给两个宝宝吃……这个黄瓜就凉拌好了，夏天你不想吃油腻的，再做个清炒生菜……对了这里还买了一点圣女果，半个西瓜，晚饭过后吃……”儿子不厌其烦地解释着。 “你怎么下午买菜啊？早上买的才新鲜……”小柯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儿子。 “他们俩不肯睡午觉，我带他们在门口超市随便逛逛，我心想把他们逛累了不就想睡觉了……后来逛到蔬菜区就想着顺便买点……对了，这鱼刚杀的绝对新鲜，没准现在还没死透，不信你摸摸它……”儿子恶作剧似的打开了装鲫鱼袋子的袋口，儿媳嫌弃地别过脸去。 “我看到孩子了……就先回去了……”我适时说道。 “都到门口了，进去坐一会嘛！时间来得及……”小柯抓住我的胳膊就往单元门里面走去，走了两步又想起孩子，于是掉过头随便抱起一个孩子在怀里，我则识相地抱起剩下的一个。几个人进了电梯里我才注意到，小柯怀里的是我的孙子，我怀里的是孙女。 到了家里儿子首先开了门，小柯把孩子松下了随之换上了拖鞋，两个孩子可能真的有些累了，刚下地就着急地往房间跑。 “等等，先去洗洗才能上床。”小柯阻止了两个孩子的脚步，接着一手牵着一个孩子就往卫生间走，我自然也跟着小柯一起去帮忙，心想等下孩子们都睡了就可以撤退了。 给孩子洗澡的时候，两个孩子又活跃了一把，在澡盆里使劲拍水，把我和小柯的衣服都拍湿了，我与小柯一人照顾一个孩子，把他们都擦干净穿好干净衣服以后，他们总算开始疲倦，没几分钟就睡熟了。 出了房间门后婆媳两个都长舒一口气，不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觉得轻松不少……我站在门口扭动着腰肢舒缓筋骨，小柯则是往沙发方向走去，我刚想跟她说我要回去的事，却只听见砰的一声，感觉整个楼层都震动了，小柯重重地摔在地上坐着。 “哎哟～我的天！”这一跤摔疼了，小柯带着颤音叫唤。 我还在傻眼，儿子则像是飞毛腿似的嗖地跑到小柯面前想扶起她，但他拉了几下她胳膊，小柯却哭着让他别碰自己，因为身上疼。 “摔哪了？”我也着急地走到小柯身边，焦急地询问。 “摔到屁股了，让我缓缓……”小柯示意我们都别动，痛苦地扭动着五官，眼泪挂在脸上。 我跟儿子就真的像是定住了，由着她坐了一会儿，儿子则是直接把她抱在了沙发上坐着。小柯被抱走后才发现她摔倒的位置被人撒了厚厚一层太空沙…… 我赶紧拿扫把扫，生怕再次有人摔倒，儿子则是蹲在小柯身边给她擦眼泪，一直问她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这是什么时候撒的，你怎么也不扫掉啊，又不告诉我一声！”小柯侧了侧身子，仿佛疼痛好了一些，但却抱怨起儿子来。 “对不起……是我忘了扫……我也不知道这东西这么滑……以后我注意！”儿子诚恳地道歉，小柯也没再说其它，带两个孩子确实容易分神，毕竟这只是一个意外。 我看着小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觉得儿子的追妻之路还有很远，目前的状况简直是一言难尽！ 第461章 小柯的思维方向 我掐着时间看着到点了就赶紧从小柯家里逃出来，接下来的几天我都刻意地躲着小柯，生怕她找机会再让我去她家，搅了儿子的好事。 过了两天，网上买的勾鞋子的材料都到了，我就在家里跟阿姨一起勾鞋子打发时间，脑子一闲下来就感觉轻松多了，也就不再思考儿子那边的烦心事。 阿姨也发愁，据说她的小儿子找了个女朋友，人家要求市区全款房，车子和彩礼都可以免去……但即使是这样，阿姨家里也拿不出来这个数。 阿姨很发愁，但一个保姆的工资是固定不变的，而她这个岁数，没有一技之长又没有什么文凭，除了保姆或者清洁工洗碗工之类，也没有更好的去处了，所以她发愁却无计可施，额上的白发一年比一年多……让我觉得不正常的是，她正值壮年的儿子却一年又一年地存不上钱。 阿姨是一个努力向上的女人，又勤快又有分寸，可不知道哪个环节出错了，奋斗了一辈子到头来还是比不上身边的人过得舒心自在，阿姨感叹：“人真的是有宿命的呀！” “宿命”这个词多么地让人无奈，人们往往把生活得差而又无力改变现状的情况称之为宿命，其实不过是对生活的妥协而已。而那些看着生活挺好的人，人们则更愿意认为那些人是“幸运儿”，是充满偶然性的。 其实我觉得，不过是奋斗的方向有偏差而已，阿姨如果一开始就把那个拖后腿的人踢了，找个同样努力向上的人生儿育女，又怎么会有今天的窘迫呢？ 我相信阿姨在几十年的婚姻当中是有考量的，可惜就是下不了决心而已。身为局外人，有的时候很不能理解那些放不下带给自己负能量的人的人，可是转念一想，自己曾经也迷失过，于是到嘴边的“劝说之词”又被咽了下去，转而换了一些轻松的话题。 我以为赵哲没见过勾鞋子，以为他会很稀奇，没想到他却像是司空见惯一样，拿着我勾好的鞋子端详了一阵又若无其事地放下了。 “怎么不夸我能干啊？”我笑着问道。 “嗯～你真棒！”他敷衍地说了一句，随之坐了下来。 我觉得不太对劲，把手中的鞋子放在桌子上，接着靠近他——家庭主妇也就只有围着一个男人转的出息了。 “你怎么了？”我双手抱着他一只胳膊，头偏上扬地盯着他。 “我只是想起来，以前我妈也给我织过一次这样的鞋子，后来我带了一个女朋友回家，她看到以后觉得好看就把那双鞋子拿回家了……”他有点伤感地说。 我婆婆也会勾鞋子——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不是说没带过别的女人回来吗？ 我的脸拉下来了，松开他的胳膊，继续勾鞋子。 突然的静默让赵哲有些无所适从，我用余光看到他一直盯着我，接着恍然大悟似的说：“那个……是这样的……” 我抬起头侧脸与他对望半晌没说话，一副“你继续编”的表情。 我在等着他继续说下去，结果，即使是老狐狸他也会因一时口误而圆不了谎，转而换了一个可以“坦白从宽”的说法。 “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对不起嘛～”现在变成他用双手晃我的胳膊，状似撒娇地说。 “切～骗子～”我抽开他的手，有点冷漠地说，但心里也并没有那么计较，毕竟在这方面我一直没信过他，我早就知道自己不可能那么“荣幸”，能成为他唯一带进这个家里的女人。 心里有预期就不会那么失望，我们也不应该苛求他人完美，世界上不存在完美无瑕，缺憾才是人生常态。 再看看自己，我都是生过两个孩子的女人了，他也从没有嫌弃过我啊。 我不计较，但我不能让他知道，不然撒谎成性可怎么好？ 所以我一直不理他，而他呢也就敷衍地说了几句好话，接着就是该干嘛干嘛，心情竟一点也没受影响。 所以我一个人生气是毫无意义的，他由着我“使性子”仿佛我在唱独角戏，也是真的没意思。睡前他将我搂在怀里，在我耳边低语：“以后我再也不会把爱我的人送的东西随便给别人了，你给我把鞋子织好以后，我天天都穿在脚上……” “现在也穿吗？这可是大夏天……”我笑着用手指点点他的头。 “那就冬天再穿，只要一回家我就换上……穿坏了你再给我织，以后在家我只穿你给我织的鞋子……” “彩虹屁放的不错，再说了……谁要给你一直织下去呀？还‘爱你的人’？谁爱你？骗子脸真大！” “我那是善意的谎言～你那时多敏感啊，听到一点点风声都能无限扩大，我做到了无懈可击，让你想幻想都没有由头……”他又笑着解释道。 “哼，现在敢说真话了？” “当然，你已经具备知道真相的能力！” “切，具备某种能力？说的好像你给我买装备了一样！” “呵呵……你这意思是除了勾鞋，你还学会了打游戏是吧？越玩越潮么……”他揶揄道。 “听说玩游戏能预防老年痴呆！”网上都这么说的。 “哈哈……你玩得什么游戏？我给你装备升级，再买个漂亮的皮肤……让你在网络世界扬眉吐气，成为神一般的存在！” 他笑得全身颤抖，我止不住地跟着笑。他敢给我买装备，也不怕人家把我当富婆惦记上。 “对了，你最近怎么不去看着你儿媳妇了？”冷静下来后，他正色道。 “我躲她都来不及呢～” “这话怎么说？”他很诧异。 “子洋争取到跟她一起单独带孩子的机会，而她总是想拉我去当电灯泡……哎，我看子洋有点难。”想起儿子的情况我就是一阵叹息。 “别急么，女人总是口是心非的，慢慢渗透，早晚能拿下……”也不知道他得意什么。 “你怎么知道她口是心非？” “很简单啊，她直接把孩子带到店里不就行了，再找一个阿姨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帮忙看着孩子，实在不行，她店里服务员多着呢，随便找两个人就可以帮忙带孩子啊？带孩子的问题她有一千个解决办法，难道就非得找子洋？”我突然觉得赵哲分析得特别有道理，心里后悔没有早点把事情告诉他，白白多操了好几天的心。 “那她也许是真的没想起来呢？”我觉得这也有可能，并不是每个人的思想都一样的。 “那你再细想一下，她的思考方向为什么就非得往子洋身上想呢？她为什么就没往独立带孩子的方向想？再不济，她为什么不去找那个新的接触对象帮忙？”他说完我突然抬头对着他，他朝我眨眨眼，一副不言而喻的表情。 “老公，你太厉害了吧！你简直是我人生的灯塔啊！”我激动地亲了他一口，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第462章 不道德的事 我突然间觉得“醍醐灌顶”这个词是真妙，它清楚地表达了我此时的心境。当我清清楚楚地看到小柯对儿子所做的努力冷言冷语的时候，我心里对他们这段婚姻能不能再次被挽回是抱着悲观的态度的，我躲着小柯也是因为害怕面对这样的消极情绪。我知道我干涉不了儿子的婚姻，但又总是做不到不去在意和关心。于是，在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长期拉锯之下，我的内心里已经很焦虑了。 经赵哲这么一分析，我豁然开朗，不得不感叹，男女的思维模式果然不同，对待同样一件事，女人总是情绪化，会悲伤会喜悦，而男人会在一件悲伤的事情上分析出希望。 而从根本上来说，一个人情绪低落或者焦虑很可能是因为愚蠢，因为对看透事情的本质表现得无能为力，长期身处在一片迷茫当中看不到希望，自然而然地就开始焦躁。 我还发现一个现象，赵哲很少出现焦躁的情绪，即使真的发生了很不好的事，他也总能找到应对措施，而他的应对措施就是降躁的良方。 而且我儿子可能也对小柯多方面更深刻地“分析”过的，不然他从哪来的信心去做这么多呢？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像儿子这样的坏男人总能追上小柯这样的好女孩，因为他们真的善于分析并总结经验，而好女孩又太温厚善良，所以总被一次又一次地套路。 难道像小柯这样的聪明的姑娘就一点发现不了自己被套路了吗？就连我都能发觉赵哲“不老实”的证据……所以，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有人想套路，也有人不排斥被套路，所有的伤痛与不甘可能都是自己对另一半的放纵。 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承受极限，而我的承受极限无疑是很强的，时至今日我竟对曾经的自己佩服起来，换做是现在我是做不到的。或许一个人在没有得到尊重和偏爱的时候，是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权利的，更不知道怎么去争取自己应有的权利，潜意识里把顺从当做了反抗的方法…… 夜已深沉，这间隔音很好的卧室，此时只能听到赵哲均匀的呼吸声，这声音莫明地让我觉得很心安。 赵哲说我现在已经有了窥探阴暗面的能力，这话不假。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方，只要长期地摆脱阴暗，把心放在阳光下晒一晒，总有一天可以突破枷锁，我还是可以获得重生。 一夜无梦，早上六点我自然睡醒，到赵霏霏房间喊她起床，拉开有卡通人物图案的窗帘，一缕阳光斜照进来，打开窗户，进来的竟是一股温热的风，但百灵鸟清脆的叫声却从屋后的批把树上传进屋里。 这几天都是高温，空调都是开一整夜，赵霏霏的房间也是一样，但因为我想让房间里飘进自然空气，所以我把空调关了。现在也只有早上可以开一会儿窗，午后的气温最高可以达到接近四十度，是不可能开窗的。 按照往常的习惯，我带赵霏霏下楼洗漱，吃完早饭后送她去学校，送完她回来以后我就窝在房间里勾鞋子，儿子的信息是这时候发来的。 “妈，这个周六小柯生日，你过来帮她一起庆祝……”他在信息里说道。 我很诧异，过生日更要单独相处啊，准备一束花，再准备个小蛋糕，最好能搞个烛光晚餐，那氛围光想想就觉得很浪漫，让我过去不是破坏气氛嘛？ “让我过去干嘛？”我直接问道。 “你跟小柯约好，不然她可能会跟别人一起过生日的……”儿子这语气让我明白，我这个“工具人”又要上场了。这个特殊的日子，小柯的追求者肯定不会没有表示，只要他想跟小柯发展，哪怕是等到深夜，他肯定会等她出去给她庆祝…… 如果我出马“困住”她，她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我这张老脸还是有点用的。 只是我觉得这个行为真的挺讨厌的啊，人家小情侣要一起过生日，我却去搅和掉……这多少有些不识眼色了。 但为了儿子，“缺德事”我也要去做一回的，绝对不能让“敌人”有跟小柯相处的机会，所以我答应了儿子。 回过信息以后我又在考虑，是邀请小柯来我家里好，还是在他们家好，因为来我家就不用儿子准备菜了，说实话带两个孩子再加上做饭，压力挺大的……但转念一想，我就是个工具人，必须随时想办法撤退、好让小柯与儿子独处的准备，如果在我家的话，我往哪里退？ 而且，儿子必须要让孩子们拖住小柯，事情越多越好，不然没过十二点，小柯还是有机会出去重新过一次生日。 我打开手机一查，周六还有三天才到，但这件事宜早不宜迟，我必须抢在海归之前把小柯的时间预定下来。 于是我给小柯发信息：“这周六是你的生日，你爸妈不在家，到时候我去你家跟孩子们一起给你庆祝一下～”我直接发的陈述句，尽量不给她留拒绝的话。 “妈，不用了，生日过不过无所谓的！”小柯立刻就给我回了信息。 “生日一年也就一次，必须要热闹热闹的，往年都是你父母准备，今年就交给我准备吧？你为子洋生了这么可爱的两个孩子，我都没机会好好感谢你！”我想了一下回复道。 “妈，你太见外了！他们同时也是我的孩子。”她还是有点拒绝的意思，但没有把话说死。 “我也好久没看孩子们了，也想他们呢，这个特殊的日子，咱们一家人好好聚聚可以吗？”我的语气近乎请求，同时又有点无赖。 但有什么办法呢？此行为本身就不道德，索性把“恬不知耻”发挥到极致算了。 小柯终于没再拒绝，只回了两个字——“好吧”。 我赶紧把消息告诉儿子，好让他提前准备。 儿子得知消息后给我回了一个“ok”表示已经知晓。 第463章 小柯的生日 很快就到了周六，爱吃甜食的赵霏霏自然很期待晚上会出现在餐桌上的蛋糕，刚吃过午饭就要求我带她去小柯那里。 “现在嫂子还在店里忙呢，离晚上还早……你先在家好好睡个午觉，醒来我们再去嫂子家里好嘛？”我耐心地跟赵霏霏解释。 “既然嫂子忙，那我们就去帮助她一下，我不想在家里待着！”赵霏霏说道。 拗不过她，只好带她去了餐厅，我们到的时候已经一点多了，小柯其实已经忙完了，正坐在餐桌旁边吃饭，听我说着赵霏霏的种种表现，她忍不住打趣赵霏霏：“霏霏，再不控制饮食，你身上的肉肉可不受控制了啊……还有你的牙齿，都黑了，多漂亮的小丫头，长了一嘴的黑牙可怎么办呀！” 赵霏霏有一刹那的犹豫，随之变得无所谓，耸了耸肩说：“i don''t care！” “嘿，这小丫头好装！”小柯捏了捏赵霏霏的脸颊哈哈一笑。 我们在店里又坐了一会儿，我坐的位置是面朝餐厅的大门，所以一眼就看到儿子带着两个孩子从外面推门进来，而小柯和赵霏霏则是背朝着门的。 两个孩子走在前，一人手里拿着一朵玫瑰，小碎步走到小柯身旁才举着玫瑰花兴奋地喊：“祝妈妈生日快乐！” 来不及咽下嘴里的米饭，小柯在一阵惊喜中接住两个孩子手里的红玫瑰放在桌上，侧着身子把他们抱在腿上，一边坐一个。 “谢谢宝贝！”她分别对着两个孩子的脸颊一人亲了一口，幸福之情溢于言表。 餐厅里服务员看到这样的场景也都跟着一起笑，可能是不想打扰小柯与家人团聚的氛围，所以并未有人走到面前来。 说话间儿子也来到身边，我对着他微微一笑，他也点了个头，随即把目光转向坐着的娘三个，脸上挂着心满意足的笑容。 “你怎么把他们带来了？”小柯也看向儿子。 “我打算去买点菜，晚上亲手做给吃。”儿子笑着回答。 “不用了吧，外面吃多简单！”小柯皱眉。 “外面哪有家里做的干净卫生啊！若川若冰都在长身体的时候，而且从小体质就弱，最近又流行一种感冒，就别去饭店冒险了吧？”儿子解释道。 孩子就是母亲的软肋，拿孩子说话基本上就没有几个母亲不妥协，小柯当然也一样。她没有立即回话，稍稍沉默了几秒，说：“那好吧！你早点去买菜，早点吃完，晚上我还约了人……” 我心一惊，她还是约了人……而且现在离晚上还早，这么长时间做饭足够了，她还是有时间出去的。 看来这局不好破。 我皱着眉头看向儿子，本能地想让他找破解的方法，但儿子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朝着小柯点点头就离开了。 我心怀忐忑地思考自己能不能做点什么去拖延时间，突然灵机一动，对着赵霏霏问：“你嫂子过生日，你准备礼物了吗？” 赵霏霏吃惊地看着我，瞪着眼睛反问：“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啊？” “真是不好意思，我也忘了……”我一拍脑袋，做出夸张的懊恼动作。 “过个生日而已，你为难霏霏干嘛呀？”小柯有点好笑地看着我。 “过生日很重要的！嫂子你别急，我现在就让妈妈带我去买！”赵霏霏认真地说道。 “真不用了～”小柯有些无语地又看看我，她并不期待一个小孩子的礼物。 但赵霏霏当了真，当下就拉着我去外面，说要去附近的商业街逛逛，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又问：“你带钱了吗？” “没有啊！你快带我回家拿！”赵霏霏是真的懊恼。 “我的天啊！你们为这点事回家？等下我还指望你们能帮我看孩子，这样我就可以给子洋打下手，那样饭菜做起来就快了……”小柯放下孩子快步走到我们面前阻止道。 “我们很快的，你先带孩子回家里等我们～”我对着小柯说道。 “等等……”小柯着急地对赵霏霏说：“这样吧，你晚上回家给我发个红包就算生日礼物好不好？” “那怎么行？挑礼物要有心意……我必须亲自给你挑礼物！”真笑死了，赵霏霏是个讲究人。 小柯露出无奈的表情，又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半晌后终于“放行”，摇摇头说：“那好吧，你们快去快回，随便挑什么礼物我都喜欢的！” “好的！”赵霏霏蹦蹦跳跳地拉着我往外走。 于是一整个下午我都拖拖拉拉的，赵霏霏挑了好多东西都被我一一否决，中间小柯给我打过好几个电话催促，我嘴里答应着，行动上却是想方设法地拖延时间，最后小柯放弃了催促，而赵霏霏已经不耐烦了，略过我，随手拿了一个琥珀手链，直接去了柜台那里付钱。 出了店门，天已经擦黑，但离晚上十二点其实还是有一段距离，我又故意把车开得很慢，赵霏霏所有的耐心终于被我消磨殆尽，有点生气地说：“妈妈，我觉得你是故意磨蹭时间的，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他们把蛋糕吃完怎么办！” 我诧异赵霏霏看出我的心思的同时，也猜想到小柯八成也看出来了，于是顿感不妙。 我不是担心小柯让我下不来台，而是担心她看出我的意图，以后就不那么亲近我了——那样我可就再也没办法帮助儿子一点点了…… 我一边安慰着赵霏霏，一边加快了速度，到小柯家里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 小柯开门把我们放进去以后，两个孩子倒是没有很闹，正坐在客厅里安静地看电视。 厨房里小柯正在切菜，儿子站在旁边在炒菜，另一个灶头上开着小火，上面的砂锅正在咕咚咕咚地冒着热气。 儿子怡然自得，不慌不乱，小柯则是有点着急，丝瓜被她切得一块大一块小，好在脸色不算难看。 “在家里做饭真的好麻烦啊！”小柯再一次感叹。 “需要我帮忙吗？”我假装热情地问道，又抽空看了一眼手机。 第464章 憋了一肚子气 “不用了，妈，已经差不多了。”她把切好的丝瓜装盘，又从水池里拿出一个青椒来切。 小柯的刀工真的不咋地，丝瓜切成了不规则的丁，这青椒更是一言难尽，一只青椒她切成了三段。 “小柯，你们是要做虎皮青椒吗？”我看着她把三段青椒装盘，有些诧异地问道。 “不是，青椒是炒肉丝的！”小柯头也不抬地回话，丝毫没发现哪里有问题。 “炒肉丝的话切丝比较好，要不我来切？”我试探性地问道。 小柯愣了一下，有点呆萌地问：“是吗？” “是呀！笨蛋！”儿子从她后面接过刀柄，另一只手又把餐盘里的青椒段拿出来，熟练地加工了几刀。 菜切得没问题，只是两个人的姿势很亲密，因为在儿子和菜板之间站着小柯，相当于儿子从后面环抱住小柯。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站在边上唐突了，因而没等他们回话我就退回了客厅，跟着孩子们一起看动画片。 我刚坐下，赵霏霏就催促我赶紧把包里的礼物拿出来送给小柯。 “等吹完蜡烛后，我们再把礼物送给嫂子，现在别去打扰他们！”我对着赵霏霏说道。 三个孩子都在看动画片，此时已经八点多了还没开饭，看若冰和若川的穿着，倒像是已经洗了澡……由此推测，小柯一定还是打算早点把两个孩子哄睡后再出去约会的。 我又无意识地把目光转向厨房，看到小柯正站在厨房的门口按手机，看样子是在打字…… 事情的发展总是反反复复，上一秒我还充满希望，下一秒就如坠冰窟。 很快儿子和小柯两人就把菜都端上桌，接着把三个孩子也都安排好，我跟小柯一人喂一个孩子吃饭，儿子则是拿了几罐啤酒过来，随手开了两罐，其中一罐递给小柯，自己则拿起另一罐喝了一口，这氛围挺祥和的，真的很像一家人的普通一天的晚饭。 小柯却把啤酒又推到儿子面前，直接说道：“我不喝了，等下我还要出去！” 儿子夹菜的手一抖，随之一粒毛豆子掉在了桌上。 没有什么比这种事更伤人了，丈夫辛辛苦苦做了一桌子菜给妻子过生日，但妻子却说晚上跟另一个男人有约了……虽然是前妻，但情感上还是会受伤害的，因为我这个前婆婆的心都难受了。 儿子没再说一句话，只是一口又一口地给自己灌酒，甚至连菜都没吃几口。 我跟小柯把孩子喂饱，也随便吃了点，一桌子的菜几乎没动，就连赵霏霏也没吃几口，不过她是因为想留着肚子吃蛋糕。 我也没胃口，说不清是因为心疼儿子还是为小柯接下来的约会感到心堵。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程序化，儿子从冰箱里拿出蛋糕，点上蜡烛，又把房间的灯关掉，三个小孩围着餐桌对小柯唱生日快乐歌，为了活跃气氛，我也跟着唱了几句，小柯闭上眼睛许了个愿，大家一起吹灭了蜡烛…… 接着三个小孩坐在餐桌上，“毕恭毕顺”地坐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蛋糕，小柯笑嘻嘻地把蛋糕分给孩子们，给每个人都切了一小块，不一会儿，孩子们的小嘴上都粘上了白白的奶油，小孙子吃东西很一般，但他话很多，一会儿夸妈妈漂亮，一会儿夸蛋糕很甜，还说要把火龙果里的子挑出来种在花盆里…… 这逗的大人们阵阵发笑，小柯忍不住亲了若川的脸颊，明明是双胞胎，孙子的话就比孙女多，性格也比孙女外向，孙女文文静静的，倒有点像张依依小时候……当然，也有可能像小柯小时候，只是我没参与她小时候的时光，自然也无法猜测得到小柯小时候的模样。 蛋糕吃完，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想带着赵霏霏先走，正在跟小柯和儿子道别，门铃突然响了。 我还在诧异是谁这么晚串门，小柯已经先我一步开了门，来人正是小柯最近接触的那个海归。 相对比我上次见他的时候，很明显他今天打扮得更正式，大夏天的居然穿了长袖衬衫和长西裤，脚上的黑皮鞋擦得锃亮，在灯光下竟有一点点反光……头发还是一如既往地整整齐齐，总之，我一看到这个人就自然而然地想起“商业精英”几个字。而我儿子穿着的却是短裤和t恤，脚着人字拖，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海归捧着一大束鲜花，在进来之后就递给了小柯，而小柯也是双手接住随之放在了餐桌上。 海归进屋以后看到我，象征性我点了一下头，接着目光朝向儿子看去，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儿子没理他，直接坐在了餐桌旁的椅子上，拿起刚才没喝完的啤酒又喝了一口……纵使儿子平时表现得再大度，此刻内心里应该也是五味杂陈的。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小柯已经是前妻了，她现在有重新交友的权利，纵使儿子再爱小柯，现在也没有任何立场去阻止小柯与另一个男人的约会…… “不好意思，我还没好……你坐一会儿吧，我把孩子们哄睡……”小柯带着歉意跟海归说道。 “没关系……其实我早就说了，让你带孩子一起去我家里过生日，我家里有阿姨，根本用不着这么麻烦……”海归男一挑眉，好似故意挑衅似的说道。 “我的孩子就不劳你费心了……”儿子突然幽幽地说道。 “总有这一天的不是吗？孩子跟着小柯，总有一天他们会去我家里，就算不叫我爸爸，只要我真心养育他们，他们也会尊重地喊我一声叔叔……”海归男也不生气，有理有据地回复道。 但这话真的太戳心窝子了，我的心都跟着疼了，儿子应该更是撕心裂肺的了。 “少说两句！”小柯看着儿子越来越黑的脸，转身对海归男说道。 估计她也是怕两个男人闹出大动静来吧，这种场合两个人肯定都憋了一肚子气。儿子是气这个男人堂而皇之地进了这个家门，当面宣称要占有他的老婆孩子。而海归肯定也生气他的女朋友在生日当天选择跟她的前婆婆和前夫在一起庆祝…… 第465章 感情的事谁能说得清 “若冰，若川，我带你们去洗洗，咱们该睡觉了……”小柯对着两个已经对动画片入迷的孩子说道。 但两个孩子根本不听她的，直接摆手不肯离开电视机前半步，若川甚至还用很大的力气去推挡住电视机的小柯。 看到孩子们抗拒，小柯也无可奈何，站在边上又等了几分钟，正好到达整集结束的时刻，片尾曲还没结束的时候，她再次走到孩子们面前耐心地说：“九点多了呢，到睡觉时间了哦～” 但孩子哪里肯放弃，还是一副抗拒的模样，小柯只好采取强制措施，直接关了电视机，这让看得入迷的赵霏霏也惊了一下，不明所以地看着我，说：“妈妈，是到回家的时间了吗？” 我朝她点点头，确实是到了回家的时间了，这里的官司我又断不明白，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我是真累了！ 若川若冰被关了电视立刻就开启了胡搅蛮缠模式，大声哭闹不止，房间又不大，不一会儿我的脑子就被吵得嗡嗡叫，小柯因平时带孩子少，又很疼爱他们，这种情况她根本就无计可施，只站在边上无措地看着眼泪横飞的孩子们。 但我却不是第一个受不了的人，只见海归男从沙发上一下子站起来，拉着小柯就想往外走，被小柯挣脱了。 “这么吵，我真的要神经衰弱了，咱们先出去！”海归男一脸烦躁，仿佛在这个房间里多待一秒都是煎熬。 这引起了我和儿子的不满，海归男这是让小柯不要理会正在哭闹的两个孩子，但她是孩子的妈啊！ “你去吧，我来带孩子……”在孩子们的吵闹中，儿子已经神色如常地走到孩子们面前。他一手提着一个孩子，把他们放在沙发上，没说一句话，但孩子们却立刻停止了哭泣。 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但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老实说，这个生日小柯应该过得很烦躁。 “你先回去吧，晚上我们电话说！”小柯再次挣脱海归男牵着她的手，有点急躁地说。 “你先陪我出去，我跟你说几句话就走！”海归男语气也平缓了下来。 小柯面露难色地看向我，像是在寻求帮助。 我从海归男进门到现在就没说一句话，此刻才有说话的机会。 “小柯，如果你想出去一会儿，我可以帮你带一会儿孩子，但时间不能太长……因为霏霏也到了睡觉时间了……”我也有点为难地对着小柯说道。 “嗯，我去去就来！”小柯轻拍了海归男一下，先一步朝屋外走去，海归男紧随其后。 孩子们不哭了，海归男也走了，突然安静的空气让我有些不太适应，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牵着若冰的手往卫生间去…… 等把两个孩子都洗好放到床上以后，小柯还没有回来，我更觉得压抑，儿子看我心不在焉的，就让我先回去，说他一个人可以应对。 于是我点点头出了房间门，本应带着赵霏霏回家的我，却突然像腿上灌了铅，坐在椅子上一步路都不想走，我被心力交瘁的感觉压得喘不过气来。 我让赵霏霏自己打开电视再看一会儿，自己则坐在餐厅里有些昏暗的角落里发着呆。 一直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儿子出来以后看到我还没走倒也不惊讶，又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啤酒，跟着我坐在一起，闷声地喝着。 “少喝点儿！”我不悦地看着儿子，已经记不清这是他今天晚上喝的第几罐啤酒了，啤酒又不是果汁，喝多了只会伤身。 儿子没吭声，但也没听我的，还是继续喝着酒。 看着他这样，我心里真的很难受很压抑，我早就担心会出现这样的局面，结果还是出现了。 “子洋，如果小柯真的执意要跟那个男人在一起，我看你就算了吧，别把自己伤着了……”虽然我心里一万个舍不得，但事已至此又能怎么办呢？只能怪儿子当初不懂得珍惜。 “他们不会在一起！”儿子笃定地说。 “可是你看他们……”这种情况我没法淡定。 “你快回去吧，别把你的焦虑传染给我……”儿子眼神迷离，我丝毫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你自己不焦虑？”我没好气地说。 “他们刚才不是要闹矛盾了吗？孩子是小柯的底线，而那个海归对孩子一点耐心都没有！”不得不说儿子看得很仔细，怪不得他还能淡定地哄孩子呢！ 我稍稍定了定神，长舒一口气。 “可是他们都出去这么久了……没准儿海归已经把她哄好了，对于没有过孩子的人来说，一时情急觉得孩子吵闹很正常，这也不能代表他不会改正……”我有点犹豫地说。 “他再怎么改正，难道还能比得过我这个亲生父亲对自己孩子用心吗？”儿子反问。 我承认儿子说的有些道理，但事无绝对，我还是不太放心。 “妈，你放心，小柯不会跟这个海归在一起的，就算真的在一起了，有一天也会分开……”儿子若有所思地说。 “你可以跟我说清楚吗？这样不明不白的，我真的很担忧你的婚姻和生活……”我无奈地说。 “那个海归是独子，本地人，父母都是老实本分的农民，有着很深的传统思想，他们不会接受小柯这样带着两个孩子的女人，而且小柯之前生若冰若川的时候经历过很惊险的一幕，岳父岳母他们已经不想再让小柯冒险生孩子了……所以你懂了吧？他们两人没戏！哪怕那个海归工作再出色，他也不可能放弃有自己孩子的念头……”儿子很耐心地解释了缘由，我才彻底明白亲家夫妻从原来的挑儿子毛病到支持配合他追回小柯的真正原因…… 人性真的是复杂多变的啊，但不管是为了谁，亲家夫妻跟我是站统一战线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既然他们在一起的可能性小，但你为什么一直喝酒呢？”儿子明明很忧郁。 “他们都出去这么久了，我能没有点危机感吗？就算不结婚，假如他们恋爱呢？”儿子又送了一口酒到嘴里，神情落寞。 “那你就等她呗，等他们恋爱再分手，那样你机会不就来了！”我安慰道。 “那要是她接触过别的男人以后真的放下我了该怎么办呢？”儿子更落寞哀伤了。 这话说着说着又回到了一开始，我又开始有窒息感了，真的，感情的事谁能真正说得清呢？ 第466章 这样的夜 母子俩的话越说越伤感，接着进入无止境的沉默当中，客厅里传来《海绵宝宝》“不正经”的主题曲，尾音拖得很长，却衬托得房间里更安静了，一股寂寥的意味渐渐蔓延到房子里的每个角落，我的心隐隐作痛。 儿子一口一口地喝酒，最终还是把自己喝醉了，顶着一身汗臭味，瘫软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醉就醉吧，清醒的时候想得太多，大脑太累，这样睡一觉，明天早上起来依然会精神饱满地应对接下来的事情。 我暗自叹息，本来儿子可以生活得很好的——儿女双全，妻子贤惠懂事，可是他非要因为年少时一段没有结局的恋情不断地试探婚姻的底线，这点跟他爸是真像。 但我从没看见过张远怀这样过，不论是对我还是对小m，不论是对婚姻还是婚外情，他从来都只是尽力维护，他只是很想将两段关系都保持平衡，即使失去其中任何一段关系，他都能很好地调整心态，这世上他最爱的人永远是他自己。 儿子跟他对比还是多了一点真心，专心使小手段的人是不会让自己伤心的…… 我推了推儿子，他毫无反应，我无奈地把他扶起来，把他的一只手臂架在我自己的肩上，正吃力地把他往沙发上扶，小柯回来了，她看着瘫软得像一滩泥的儿子，脸上有一刹那间的惊讶之色略过，但随之她也毫不犹豫地帮了我一把。 在小柯伸出手之后，儿子醒了一下，嘴里呢喃着：“老婆……回……来了？” “你闭嘴！一点时间就把自己喝成这样！”小柯边帮着我扶儿子，边嫌弃地呵斥。 小柯家里的房间客房没有收拾出来，儿子都是睡沙发的，总算把他扶到沙发上躺下，赵霏霏闻到全身酒味的哥哥，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起来跳到地上站着，她也闻不惯酒味…… 小柯也有点累，扶完儿子后坐在边上的沙发上直喘气，她轻轻挽起的长发不知什么时候乱了，有一边散了下来搭在肩上，白色紧身衬衫微皱，衬托得她此时心情的烦闷。 我也长长呼出一口气，看着儿子睡得安稳，拿上包就带着赵霏霏准备离开……小柯可能是真累了，坐在沙发上也没动，只让我把门带上就放我走了。 我刚走到门口，只听到身后传来啪的一声声响，一扭头发现儿子伸出一只咸猪手搂住了小柯的细腰，而小柯在掰了两下没挣脱束缚后又啪得一声打在儿子的手臂上，嘴里喊着：“臭流氓……” 我吓得快步走出去，赶紧关上了房门。 从电梯里出来后，一阵晚风迎面扑来，虽然夏季的夜晚，室外的风是温热的，远不及室内的空调风凉爽宜人，但此时我却被吹得神清气爽。 从海归男的角度来说，一个女人离婚了还跟前夫同住一屋，其实也是一件令人很郁闷的事，如果是我的话，我肯定会觉得这个女人跟前夫藕断丝连，因而也就没有耐心继续追下去了……所以这件事的选择权也不是只在小柯身上，海归男早晚有一天也有可能会主动放弃的…… 二婚确实有很多问题在里面，不如原配夫妻简单贴心，世上那么多人，有几个是没有私心的？世人都会从自己的角度算计别人，从而达到自身利益的最大化。 所以赵哲这样的人，如果不是自己真的遇到，我会觉得这样的人根本不存在，他从不计较我跟子洋和依依那边的接触，尤其经济方面的事，他也看得很淡。 我带着赵霏霏进了车里，打开车子后，屏幕上显示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赵霏霏已经昏昏欲睡，刚开出没多久，赵哲再次打电话询问我们什么时候到家，我停下车跟他说了大致时间就挂了。 突然觉得家里有人惦记的感觉挺好的，我有一点点理解到，赵哲说的“被需要”的感觉了。 我打开手提包打算把手机放回去，却突然发现，今天晚上我跟赵霏霏两个人准备的礼物都没送出去，此时两个首饰盒都安然地躺在手提包里…… 赵霏霏在后排也看到了，她很惊讶，非要让我现在立刻送回去…… “他们都睡了，明天我再送给她吧？”我跟赵霏霏小心地商量着，一直以来她都有一些完美主义，她做什么事必须要做到她自己满意为止。 “不行！今天是嫂子的生日，哪有明天送礼的理由？”果然赵霏霏不同意我的提议。 但我很犯难啊，现在回去不是坏儿子的“好事”吗？而且现在时间也不允许了，都这么晚了，上下楼再跑一趟，回家睡觉至少也得凌晨一点！ “霏霏，现在太晚了，要不你给嫂子打个电话说一下，就说我们明天给她，今天忘记了，我想她能够感受到我们的诚意的！”我又换个说法继续劝解她。 “可是我的电话手表没带！平板也在家里！”赵霏霏小嘴嘟得老高，一点也不高兴。 “用我的～你来跟她说，好吧？”我马上拿出我的手机递到她面前。 赵霏霏扫了一眼手机，又看了我一眼，一脸不高兴地把手机接过去，拨通了小柯的视频电话。 但那边根本就无人接听，再打还是如此。 “那你给她留个言嘛，就说是我们忘记了～”我继续诱导着。 赵霏霏瞪着大眼睛只好按照我说的说，又给小柯留了言，这下小柯很快就回了，但就四个字：“没事没事……”很具有敷衍的味道。 有时想想，我们大人真的远不如小孩子，小孩子待人永远以一颗赤子之心，而大人却带着各种算计，有时可能一句话都有八百个心眼子，不注意就掉坑里去了。 赵霏霏收到信息就把手机又还给我了，重新坐在后排系上安全带，我继续发动车子回家。 到家的时候，赵霏霏早已呼呼大睡，我叫了几声也没叫醒，只好打电话让赵哲出来抱孩子进去。 今晚是个月圆之夜，银白色的月光被小区里的路灯遮住了光辉，只见它孤傲地挂在天上，不肯为世人的浊光所亵渎。 这样的夜也是独一无二的。 第467章 无奈的逗留 第二天是周日，按理说赵霏霏需要去跳舞和画画的，但她惦记着给嫂子送礼物的事，硬是要求我再次请了半天假，上午的舞蹈课没上。 对于上兴趣班我从来不逼迫她（但如果她要求上，肯定要坚持到底，这是我们之前的约定），现在本来又是放暑假的日子，所以我也就顺从了她。 到了店里才九点多，小柯还没到，我跟赵霏霏决定坐在店里等一会儿，我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赵霏霏则是在餐厅跟着干活的服务员走来走去，她一向对没见过的东西都很好奇，一会儿问这个一会儿问那个，而她们跟我也熟，所以对赵霏霏的问题都很有耐心地回答。 “阿姨，这就是你的工作吗？”赵霏霏问的人正是经理，她正在把做好的菜加热装盘。 “对呀～”她隔着口罩发出闷声。 “霏霏，不要惹阿姨说话，对着食物说话不卫生……”我赶忙把赵霏霏叫过来，但她却没有来到我身边，转而去到一个拖地的服务员那里…… 我又叮嘱了几句，后面就没管赵霏霏了，我摸了摸包里的两个盒子，想起上次小柯送我的胸针，后来我打听清楚了品牌，原来是德国的一个知名品牌，价格不菲，所以这次趁着她生日，我又送了她一条手链，也是一个国外的知名设计师设计的，据说是限量款……没想到昨天居然给忘了，生日过后再补礼物确实不礼貌，我心里也很后悔。 我边刷手机边等小柯，但等到快十点小柯仍然没到，“午高峰”都快来了，她从来就没有这样迟过，于是我给小柯发了一个信息：“什么时候来店里啊？” 但信息发出去后没有人回复，紧接着江雨柔给我打来电话。 她给我打电话真的很难得，郑与初去公司后一直很忙，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又舍不得关画室，而舅妈又是潇洒惯了的、帮忙都不知道从哪下手……所以江雨柔一直很忙，我们已经很久不联系了。 我赶忙接了电话：“稀奇啊，你怎么舍得给我打电话的？”我调侃道。 “今天下午霏霏不是有课吗？现在正好过来一起吃午饭怎么样？言澈也想霏霏了！”江雨柔说道。 “行～”跟江雨柔接触总是轻松自在的，最近我被儿子的事烦的要死，正好跟她在一起放松放松，于是我没多想就答应了。 我带着赵霏霏刚驱车来到江雨柔指定的地点，江雨柔带着江言澈，四个人还没进店里，我的手机就又响了，电话是小柯打来的。 “妈，你帮我看一下店，中午的时候帮个忙，店里收银员请假了，店长一个人忙不过来，你过来一起帮忙，若冰若川昨天晚上发烧了，我们在医院赶不回去……”小柯有点着急地解释道。 “行！没问题！”我赶忙应了下来，只愧疚地跟江雨柔解释了缘由，但她表示理解。 “两个孩子一起发烧，是不是吃坏了东西？”江雨柔狐疑道。 “我也不知道，我先去店里了，改天我们再约！”我着急地跟江雨柔道别。 至于赵霏霏只好也跟着江雨柔了，等下我忙起来没时间照顾她吃饭，反正她下午有课，跟着江雨柔刚刚好…… 再次返回餐厅我的心情释然了很多，本来小柯不回信息我还在想昨天晚上她是不是跟我儿子又闹不开心了，却不想是因为孩子…… 我用心地帮着店里，十二点多的时候，小柯和子洋才一人抱着一个孩子走进店里，两个孩子额头上都贴着退热贴，看起来一点精神也没有…… 两个大人也同样没精打采的，他们把孩子放在椅子上坐着，小柯陪在旁边，儿子则自觉地拿着餐盘去打起了菜，看样子这家人都没吃饭，因为儿子刚把饭菜盛好，小柯就迫不及待地狼吞虎咽起来。 又过了一小会儿，餐厅人渐少，我才急忙跑到他们那里问道：“孩子们怎么了？” 小柯回：“病毒感染，需要打吊瓶三天！” “接下来可得好好带孩子，没事不要去人多的地方！”我焦急地说。 “嗯，接下来我打算好好带孩子，妈，你没事来餐厅帮一下行吗？”小柯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当然可以，你们好好照顾孩子！”看着两个孩子小脸都烧黄了，我心疼得不得了。 “嗯，我们吃过饭就回去，如果不是医院离得近就直接回家了，两个孩子还得回去吃药休息……”小柯又解释了一下。 “嗯……”我坐下来摸摸小孙子的脸，平时话唠一样的孩子，今天一句话也没说。 …… 接下来的三天果然小柯都没来店里，好在店里的事我也熟悉，点账之类的我也做过，所以每天我都替她把账算的清清楚楚的，这样她再次来店里的时候也就减少不少工作量。 再次见到两个孩子的时候，他们又恢复了往日的活蹦乱跳状态，刚进店里就你追我打起来。 “怎么又带他们来人多的地方啊？”我不放心地问。 “他们俩这几天憋疯了，不带他们拦着门不让我走……”小柯一副背着“甜蜜的负担”的模样。 “玩一会儿我就带他们去楼上……”儿子接上话说道。 儿子一接话我又仔细地观察了他跟小柯的状态，两个人之间也沟通也交流，但都是正常的、关于孩子身上的事，比如小柯说：若川跑出汗了，该去楼上洗个脸。儿子马上就说：那你看好若冰…… 如此种种，疏离中透着客气。 我无奈地摇摇头，以后这两个人的事还是少操心吧，不然我真的要减阳寿了！ 高温天气已经持续半个月了，但今天的午后似乎有所“松动”，外面突然起了大风，餐厅的玻璃门都被吹得晃动不止，风从门缝里灌进来，正对准收银台，打印机上的一叠小票立刻飞扬了起来，我赶忙抓住，重新叠好后放进了抽屉。 突然的大风吸引着店内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朝向外面，透过玻璃窗看到街道上的树被吹得摇摆不止，正绿意盎然的树叶被风从枝头上撕扯下来，飞得满街道都是…… 不过就是三五分钟的时间，天突然黑了下来，从白天突然变成了晚上，店内不得不开启照明灯…… 看样子一场大雨顷刻将至。 第468章 暴雨突至 又过了几分钟，伴随着几声震雷，大雨就噼里啪啦砸地下来。 店内还有不少食客，有的在附近写字楼里上班的，看到这犹如世界末日的天气，都跑到门口和玻璃窗的位置张望，他们着急上班的时间到了，但看到外面狂风大作、大雨倾盆，谁都没有勇气踏出店门一步。 这让我想起很多年前看过的一部电影，是一个惊悚片——一群人逛超市，外面突然飘来一阵迷雾，迷雾里藏着各种变异物种，因而这群人被困在超市里不能出门。 然而，又有哪个人逛超市会做好在超市里久待的准备呢？每个人或多或少家里都会有一些牵挂。于是，在超市大门紧关（阻止怪物进攻）一会儿之后，人们开始焦躁不安，而其中有一个年轻女子尤其惹眼，她不断地扒门，想把门打开，主角询问之后才知道，她家里有一个正在熟睡的婴儿。 但大门一开怪物就会进来，谁也不愿意去冒这个险，不管这位母亲怎么崩溃大哭、苦苦哀求，众人都无动于衷，甚至还有一个长得人高马大的男人威胁道：如果你再大呼小叫，我就杀了你……可怜的母亲只得暂时住了口，但后面她还是找了一个机会，不顾一切地冲出了超市，最终消失在迷雾当中…… 此时人群中的骚动让我突然记起了电影里的画面，里面人性的拉扯让我记忆犹新…… 虽然电影是虚构的，但人生总有这样那样的意外情况，比如此时，来这里的人也只是想饱餐一顿，没想到来了一场暴雨把他们困住了，这真是下雨天留客…… 夏季的暴雨一般就是来去匆匆的，所以很快人们就定下心来开始各玩各的手机了，等待雨停就去各忙各的去。 众人都以为这不过是一场普通的雨，但这场大雨下了将近一个小时也没有停止的意思，天也没有放亮，乌云遮蔽下的虚黑好似想直接接上傍晚真正的天黑似的，一点也没有后退的趋势。 门口的街道上开始有积水，形成了一条水势不小的河流，匆匆朝下水道和地势低洼的地方流去。 有人在刷视频的时候有点惊叹似的说，紫檀路有一段被淹了，她身边的人马上坐过去看她手机，邻桌的几个人也站在她身后跟着一起看，实际上我也不知道他们认不认识。 我回家也要经过紫檀路，中间有一段路程确实地势很低，那地方去年也被淹过。 出于好奇，我也到那个女食客身边想看一眼，本来她边上的人已经看完了，她也划走了视频，看我走过去又把视频划回来……人有的时候就是有一些迷惑性行为，在遇到大的突发事件或者自然灾害的时候，就容易忘记人与人之间原有的隔阂。 所以这个女食客忘记了我们是两个陌生人的事实，很客气地把手机递到我面前，让我看到了被淹的紫檀路段就是我回家的必经之路。这也就是说，在那段路的积水下去之前我回不了家了…… 这个雨突然让我有一些心慌，想起赵霏霏还在学校里，无来由地把电影里的情绪跟此刻的我联系到一起，好似电影里的情节变成了现实……但去赵霏霏的学校也是要经过紫檀路的，所以此刻我只能匆忙地打电话给赵哲，让他把她接回家，我的心就安定了。 此刻坐在十二层楼里办公的赵哲还不知道外面如火如荼的大雨是如何地肆意妄为，直到我告诉他紫檀路封了，他也有点担心起来，表示他会立刻去接赵霏霏之后就急匆匆地挂断了电话。 我的情绪终于好一些了，望着外面看起来没完没了的大雨陷入沉默，内心里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想，这大概就是人类对大自然最原始的无力感吧！ 儿子跟小柯一家四口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下了楼，两个孩子也不吵闹了，也站在玻璃窗前盯着外面，由于一个多小时的黑暗，现在连路灯都开了。 雨还在下，但雷声和风都停了，小柯轻松把玻璃门推了一条缝隙，我也走到门口看了一眼，廊檐下的大理石也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的，店门口停着我们家的三辆车也被雨水冲刷得油漆锃亮，在店门口大灯的照射下反射着醒目的光芒。 小柯看着街道上越积越深的水自言自语地说：“今天不会再涨水吧？去年店里涨水，后来花了两三万才重新装修好，这些桌椅板凳今年再泡一下估计就要全部换新的了，到时候估计两三万都不止！” 说完她重重地关上玻璃门，开始愁眉苦脸的。 “你的桌椅板凳要不要换新我不知道，但如果把这三辆车泡了，咱们家损失的可是几百万！”我看着赵哲给我买的保时捷，内心微微颤抖，不禁想起自己那隐隐不安的心可能是因为我的座驾正面临着“生命危胁”。 小柯这才恍然大悟似的一拍脑袋，“对啊！咱们先把车挪走，去年我就是开到了往东的大桥上！咱们得快点，晚了就没有位置了！”小柯边说边往楼上跑，可能是去拿车钥匙。 儿子和小柯把两个孩子交给了店长，走到我面前，小柯递给我一把伞说道：“走吧，路程还有点远的……” 废话不多说，我接过伞就往门外跑，走到车前发现车轮底下已经开始有积水，不禁感叹这个决定是多么正确！我把车开出去，街道上比店门口还低一个台阶，积水更深，车行走在街道上有些漂移，我能猜想到整个车轮都快没在了水里。 大雨打在引擎盖上激起一阵阵水花，空气里都是水雾，雨刷器好似也失去了作用，即使我开了最快的速度也躲不开这天赐的水帘，我硬着头皮几乎是盲开的，好在前面是小柯的车，她打开了双闪，随着车尾灯忽闪忽闪着，倒也不至于有很大危险…… 小柯的前面就是儿子在带路，除非儿子开错了会把我们带到沟里，否则我是不会出现意外的……啊，不是不是，开车的时候脑子里不能思考这样带风险性的破事！ 第469章 灾难来临 好在这样的大雨条件下，并没有什么人还在在外面浪荡，我们顺着街道缓慢地走了一段路程，其中一辆别人的车都没遇到，倒也是安全。 总算到了主路，主路上一点积水都没有，车瞬间好开了不少，只是这水帘仍然还在阻挡，车子仍然开的很慢，我仪表盘上显示的速度是29码…… 又走了几分钟，总算是到了传说中的大桥，前车停了下来，我猜想可能是儿子在寻找车位，一辆一辆才能停下来。但过了好一会儿，前车也不见动静，我心下诧异，难道我们就停在这个位置吗？ 过了好久，我在雨中看到一个吊儿郎当的人影，穿着短裤，细长的小腿……走近了才看清，那人正是我儿子。 他走到我驾驶室的窗外，我急忙打开车窗，雨水打在他手中的雨伞上声音很大，儿子在大雨中扯着嗓子喊：“你怎么不接电话？” 我迷惑地看着他，这一刻我的大脑死机了，心想，我们娘仨跑到这雨中是打电话来了？ “你后退一点，我要掉头，桥上已经停满了，没有任何位置了！”看着我迟钝的表情，儿子没时间跟我多说，又冲着我“吼”道。 “哦！”我马上点头，示意他往后，我开始挂倒挡。 我给前车留了足够空隙之后又停下等着儿子带路，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出门太急忘了带手机。 这一次是小柯在前面带路，她把我们带到了一个广场上，这里也停了很多车，好在广场够大也够偏，车子还没停满，只是这样一来，我们离餐厅就更远了，按照我自己的猜测，我们可能要走上十几二十分钟才能到达餐厅…… 我迅速地找了一个位置把车停下，下车与儿子他们会合。 “妈，你就在车里等着吧，此刻街道里都是水，回去要脱下鞋子走水里了……”小柯对着我建议道。 说实话在这里等的确是最好的办法，听着雨声没准儿还能睡一觉，但我手机和包都还在店里，如果赵哲联系不上我肯定会担心的，最重要的是，我还没收到赵哲已经把赵霏霏安然带到家的消息，怎么能在这里坐的住？那样我会疯的。 “我手机在店里，必须要回去拿！”我有种预感，也许赵哲现在已经着急了，他公司离赵霏霏学校十几分钟车程，我们停车这会儿已经用了半个小时不止。 儿子和小柯也担心若冰若川离开爸爸妈妈时间太久而哭闹，因而也不再多说，三人赶紧往回赶。 走到街口的时候终于看到震惊的场面，就停车这么点时间，整个街道看起来像是变成了水城，连街道中间的绿化带被水淹到了，从这个位置推测，餐厅里已经进了水！ 这下三个人都慌了，赶紧脱鞋挽起裤脚就往前走，心里装的全是两个孩子在餐厅里被吓到怎么办！ 越往下走水越深，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膝盖之上，儿子腿长走在最前面，小柯焦急万分紧随其后，而我一向怕水，走着突然感觉有点眩晕，尤其是水漫到快到大腿的时候，眩晕感更加强烈。 但我还是强撑着往前走，走到离店门口快100米的位置，突然感到我的小腿被什么撞了一下，毫无预兆地我一下子后仰倒在水里，巨大的水花惊动了前面的两个人，小柯惊呼一声“妈”之后，接着我就听不到她的声音了，因为我被水流冲得往前走了，好在水是朝着小柯的方向，经过小柯身边的时候，她赶紧抓住我，却被水流同样冲倒在地…… 婆媳俩在水中挣扎扑腾就是站不起来，眼看我们已经超过店门口继续被冲着向前却无能为力，心里害怕极了！ 我知道前面的水位只会越来越深，越往前越危险！但这不是最要紧的，我最担心就是这么大的雨，会不会有人为了让水快速流进地下道而把地下道的盖子打开了，那样我们就会被吸进地下道里，就再无生还的可能…… 我的心中升起一股绝望，难道我人生的结局就是在在一个不起眼的午后，在一场不经意的大雨里死在家门口的积水里吗？ 一切是那么地突然，赵霏霏还那么小，难道要让她没有妈妈吗？还有张依依，我们上次见面还是她孩子的满月宴上，由于当时人太多，看孩子的人也多，我们娘家几乎都没多说几句话……还有儿子，我怎能忍心带走他的爱人、让他的孩子没有妈妈？ 还有赵哲，我们才在一起这短短几年而已，常常感叹我们相识的时间太晚，相守的时间又太短，我们的旅行计划还没实行，难道我就要带着遗憾离开这人世？去了那边会不会遇到张远怀？难道命运真的要将我与他再次联系到一起吗？我不要见到他，我要跟赵哲和赵霏霏相守…… 我又想起了家乡那个让我恐惧的深潭——想起那个我跳进深潭的梦，那么深不见底，那么地绝望…… 别误会，我还没死，我只是觉得无限接近死亡了，因害怕到极点而产生了死亡的错觉，其实我一直在努力胡乱地抓东西，但什么有用的都没抓到！ 在水流的作用下小柯跟我一样已经毫无自救能力，婆媳俩唯有紧紧抓住对方的手，努力把两个人的力量团结起来，这样能被水冲得慢一些。 但不幸的是，我们还是被冲散了，在冲散的同时，我抓住了一棵倒在地上的香樟树，而小柯却被冲到了街对面的小巷子里。 “小柯！”我大声嘶喊，悲痛到极点，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天啊，谁来救救她！泪水跟雨水一起冲刷我的脸，愧疚充满了我整个胸腔——她是因为拉我才被水冲走的啊！我怎么就没抓住她，如果抓住了，我们就会一起被卡在这棵大树的枝叶里！ 泪眼婆娑中我看到了儿子的身影，他也游到那个巷子里了，我突然想起来，他会游泳！ 真是太好了！ 我想起儿子小时候偷偷在河里学游泳还被我揍过，但他总是不听，后来我知道乡下池塘里的水不深，也就由着他了……此刻我是多么地开心他他学会了游泳。 我还没来得及高兴，这棵香樟树貌似也坚持不住了，顺着水流缓慢移动。 我这才意识到原来我没得救！ 第470章 失去联络 我抓住的这棵树是整棵倒下来的，一开始根还在土里扎着所以没有被水冲走，但现在可能是水流已经把根部的土壤冲刷干净了，又被我紧紧地拉住，所以它很快挣脱土壤随波逐流起来。 好在我不算太重，而这棵树的枝叶真的很茂盛，我趴在上面没有完全沉下去，我盯着流动的水，不敢置信自己好像还有希望。因为这棵树能承载起我，这段路是u字型，所以它不会无止境地往前漂，而路两边都是商铺，挤满了房子，即使有小巷子，这棵树是漂不进小巷子里的，当然，这么大一棵树也进不去下水道…… 于是我当下决定，就是死也要拉住这棵树，树在人在，树亡人亡。 大雨还在下，人生中第一次坐上了“木筏”，茫然地漂流在这平时熟悉的街道上，我的心情很沮丧，此刻我连报警求助的机会都没有，只能随着这棵命运之树一起漂流。 我是不会死，但是小柯……想起当时的情形，我的心揪在一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去年出现在新闻里的橘色皮艇突然出现在我的前方，我疯了似的大声喊叫：“救命啊～” 救援人员也很快发现了我，以最快的速度把我拉回到皮艇上，来不及多想，我就拉着救我上来的男队员激动地说：“快救救我儿媳妇，她在路口被冲进巷子里了……” 我指着小柯被冲走的方向，话也说不出来了，恨不得现在就能飞过去看看他们的情况。 听到有险情，救援人员也没耽搁，加足马力就往我说的那个方向开去，但他们找遍了周围所有可能的地方都看不见儿子和小柯的人影。 在搜救的过程中，他们又接来另外几个被困的人，这样皮艇就满员了，于是他们决定把我们送到前方安全地带，然后再联系人把我们接走…… 我的心跌入谷底，难道小柯和儿子……遭遇了不测？我不敢想象这个结局，也不信这个结局。 “求求你们能不能再找一下？”我对救援队恳求道。 “我们还会继续找的，只是先把你们送出这里，马上就调转头继续在附近寻找！”其中一个队员对我温和地说。 我突然想起来若冰若川两个，小柯和儿子不在身边，孩子肯定吓坏了，现在这个水位，餐厅一楼肯定被淹了！ “我孙子孙女还在餐厅里，麻烦你们马上带我过去，就在前方不远，我们出来的时候把他们交给店长代为看管，没想到……”我哽咽了，也后悔了，当时出来挪车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把孩子都带出来呢！把他们带出来放在车里，让小柯在车上陪着他们，那小柯也不会失踪！我越想越懊恼，都做好了车被淹的准备，怎么还能对店面被淹心存侥幸，怎么还能想着再回来呢！ 这件事就是我们考虑不周，当时脑子让屎糊住了，本来可以避免的事，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但谁能想到一场普通的暴雨会演变成生离死别？ 不，他们应该没事，儿子会游泳，一定会没事的，我不应该这么早下结论，首先我要把孙子孙女带好…… 我的精神高度紧绷，随着救援队一起来到餐厅门口，街道比餐厅低好几个台阶，我可以猜测，此时餐厅一楼的水也不是很深，但救援队没让我下去。 本来他们预备着把我们送到前面地面再折返回来的，但我苦苦祈求，他们就等了一下，反正进店也用不了几分钟。 此刻餐厅已经完全黑了，不知道是不是店长把电闸拉了，好在大门还没有锁，救援队推门而入。雨已经下小了，皮艇上几个人都穿上了雨衣，坐在雨里呆若木鸡，谁都没有说话，可能大家都被吓着了。 很快两个队员就出来了，上了皮艇后直接对我说：“里面找遍了，一个人都没有，可能已经提前转移了，等下你自己再去安置点找找，孩子应该没事的！” 他们说完不容我再次置疑就把皮艇开走了，我无所适从地点点头，他们还有工作，还要继续寻找被困人员，不可能围着我一个人转。 从皮艇下来之后，一个队员把我们引到指定地点就走了。 “你们有手机吗？”我对着同行的几个人问道，他们都茫然地朝我摇摇头，几个人落汤鸡似的都像丢了魂。 我看着空旷的马路手足无措，这年头人没了手机就变成了废物一个，什么事都做不了，连寻求帮助都找不到人。 怎么办呢！我现在着急小柯和儿子的安危，更担心双胞胎的安全，还有赵哲，我还没与他联系上，不知道他有没有安全把赵霏霏带回家…… 我必须要找人借手机，这是解决问题的第一步。 救援人员离开前叫我们等着，说等下会有人开车来把我们接到安置点，到时候就有干净衣服和食物提供。 但我根本等不了，对于我来说，等一秒都是煎熬！我决定顺着马路找人，随便找个人，只要能借个手机打个电话…… 我跟个流浪汉一样赤着脚走在路上，好在我这滑稽的形象引起一辆开私家车人的注意，他很快停下，问我是不是需要帮助。 “手机能借给我打个电话吗？”我像是溺水后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生怕这人不答应我。 “当然可以！”他很大方地从车窗里递出手机。 “谢谢！”我抓起手机就给赵哲打电话。 雨差不多停了，天也亮了起来，我像是看到了曙光。 “老公……”电话一通我就忍不住哭了，人往往就是这样，一个人的时候怎么苦撑着都不觉得辛苦，一旦见到那个能依靠的人，所有的软弱瞬间侵袭而上。 “你在哪里？”他听出来我的声音，焦急地询问。 我环顾四周，不知道自己的具体位置，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沉默了半天想起来自己正在丁香路上。 “丁香路……紫檀路被封了，你能过的来吗？”我一下子与四个亲人失去联系，此时已经六神无主。 “当然能啊！你不知道c市的交通有多发达，我们家又不是在孤岛上，绕点路也就到了！你在那里别动等着我！”他说完不由分说地挂了电话。 我把手机还给机主，一边抹眼泪，一边千恩万谢，此时才找回一点点理智。是啊，绕个路就能回家的事，当时为什么不先带着孩子们回家？ 那人收回手机，又上下打量了我，有点犹豫地问道：“你……要不要坐车上来等？”他应该听到了我跟赵哲打电话的内容了。 “不用了，我怕他找不到我……”能借我手机我已经很感激了，哪能一直麻烦人家。 “可以手机给他发个信息……我看你受伤了！”他盯着我露出来的脚和小腿问道。 我这才发现，我的小腿和脚上不知什么时候被什么东西划得都是血印子，伤口深的地方还在渗血……这样我就更不能麻烦他了，我不想把人家车子弄脏。 第471章 落魄的我 “谢谢，这都是皮外伤不碍事的，我等我老公过来，麻烦您了……”我强装镇定地说道。 热心人最终开走了车子，很感恩，在如此落魄的时刻有人给予了我这样的温暖。 乌云渐渐散了，天空尤其澄澈，柏油路上的水迹也渐渐被风干，路边绿化带上各色玫瑰花随风摇曳，惬意得好似下午的风雨并未来过。可是往回再走大约1000米，那里有个路口左拐，现在过去就可以看到，那里的店面一楼都还在水里泡着…… 我身上的湿衣服也可以作证，我刚才的确经历了一场生死之劫，我与儿子一家全部失去联络，现在只能坐在马路牙子上瑟瑟发抖却什么都做不了…… 丁香路上的车子渐渐多了起来，我已经失去了方向感，不知道赵哲会从哪个方向过来，所以我站在路中间的草坪上等待，雨后的小草贪婪地吮吸着土壤里的水分，草尖变得尖锐，扎在脚上竟有轻微的刺痛。 连日的高温也被这场雨压了下去，身上的湿衣服差不多被我捂得半干了，一阵风吹来还是冷得发抖，为了保暖我连雨衣也没脱掉。 又一阵风吹过，草坪中间套种的一朵粉色玫瑰扫过我裸露的小腿，枝叶上的刺又扎了我一下，我低下头眉头一皱，真是麻绳专挑细处断，我都这样落魄了，为什么连花也要欺负我？ 还有，这明明叫丁香路，为什么要这么多玫瑰？ 我往后站了站，躲开了这朵带刺的玫瑰，路边突然传来很长的急刹车的声音。我转身一看，赵哲已经从车上跑了下来，没打双闪也没关车门，就那么焦急地跑到我面前，一把拉住我，说：“你怎么变成这样？” 我几乎站不起来，瞬间泣不成声。 “你快点帮我找子洋和小柯，还有两个孩子也不见了！求你快点帮我找到他们！”我已经来不及组织语言，在这个城市生活了这么多年，如今遇到困难，发现可以求助的人只有赵哲一个…… 但他不是子洋的亲生父亲，我从来就不想在子洋和依依的事情上麻烦他，尽管有些事他办起来可能就是顺手的事，而我做起来可能困难重重，但我一直坚持自己做。 但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先去车上，你跟我详细说一下，我来想办法……你衣服湿了……你身上受伤了？”他扒拉一下我的雨衣，碰到我的湿衣服，又看到了我充满血迹的腿，这些伤应该是在被水冲的过程中被树枝以及一些尖锐物品划伤的，但都是皮外伤，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他直接把我从草坪上抱下来走到车里，把我的雨衣脱了，又想把我的湿衣服脱了。 “没事，外面看不见……你把衣服脱了用薄毯盖一下，我把空调打开烘干衣服后你再穿上……你现在跟我说说具体怎么回事……”他有条不紊地说道。 我整理好情绪，赶紧把事情前前后后都说了一遍，他听了之后略作思索。 “子洋和小柯消失的那个地方我大致明白，并没有什么复杂的建筑以及犄角旮旯的地方，所以他们遇险的可能性比较小……你们可能真的只是走散了，你先别慌张～”他把衣服放到空调口，接着又说： “现在我们先去找孩子——孩子肯定是安全的，首先你们是交到了店长手里，她无论如何也会看好孩子。第二，如你所说，店里水并不深，二楼有充足的避险空间，而救援队去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这就说明他们肯定提前被转移了……所以孩子肯定是在被转移的人群当中……你先别急，我找人打听到安置点在哪里，就能找到孩子了！而且找到孩子我们就在那里守着，子洋和小柯一旦脱险肯定要来找孩子的！” “可是我担心子洋和小柯啊，如果他们被困在某个位置而无人救援怎么办！”其实我心里也知道孩子安全，我最担心的还是两个大人的安危。 “嗯，我去找人去打听……但他们是年轻人，这点自救能力还是有的，我觉得极大可能性就是你们走散了！”赵哲坚持他最初的判断，虽有几分可信，但我没见到他们安全之前是不会放心的。 而且如果儿子脱险，他肯定会再去找我的，他明明看到我被困在那棵大树上，但我一直就没看到过他…… 几句话时间衣服就已经被烘干，他开了热风，整个车厢内都有些燥热了。 我把干衣服又穿上，赵哲已经开始用手机联系人…… 也就几个电话的时间，他已经打听到了临时安置点，幸运的是，这条街上的所有人都安置在一块，其中大部分都不是住在街道里的，所以，在短暂安置过后，大部分人就已经回家了……这就给我们找孩子减少了时间。 我还了解到一件邪门的事，那就是这场大雨并没有覆盖c市全区，有一些地方的雨量甚至非常少，而赵霏霏学校那个方向就是其中之一，所以赵哲在接回赵霏霏之后，没有及时联系上我他也没有那么着急，只当是我在餐厅里忙着没听到手机铃声……而在这中间他又电话处理了一些工作上的事，一直没顾的上我，不然他早就过来了，我也就不会受这么多的罪…… 总之，今天的事真的都挺“巧合”的，仿佛老龙王在西海喝多了酒，在回去的路上，经过c市上空，他吐了，正好吐在这个地势低洼、排水系统又不好的街上，于是街里的人的节奏全被打乱了…… 到了安置点，由于人少，很快我就找到了两个正在喝八宝粥的孩子，店长现在他们身后，很仔细地陪同着，看到我她也很激动，张嘴想跟我说话，但我没心思跟她说话，只蹲下来紧紧地把两个孩子都搂在怀里，想起他们的爸爸妈妈，再一次泪流不止。 “对不起，奶奶把你们的爸爸妈妈弄丢了……” “没有弄丢！他们好好的呢！”店长把手搭在我肩上，十分激动地说道。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吗？”我马上站起来抓住店长的手，感觉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 “你是说，小柯跟子洋都安然无恙吗？”我不确定地再次询问，生怕自己听错了。 第472章 这只是一场演练 “当然是真的！”店长朝我重重地点头，看起来比我还激动。 “那他们人呢？”我急切地想证明，店长没有骗我，或者这不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情景，过去的几个小时真的像做了一场噩梦。 “老板（我儿子）还在继续找你，老板娘想起店门没锁，又折返回去看看能不能随着救援队一起进去把店门锁了，不过现在雨停了，几个小时水也就下去了，想必她也用不着跟救援队才能进，她说锁完门之后就回来的……我们担心了一下午！”店长迫不及待地把后面的情形又说了一遍。 原来，在我们失散后，子洋跟小柯同样也经历着跟我一样的心路历程。 正说着，身后一句嘹亮清脆的“妈”字又重新让气氛变得煽情起来。 只见小柯穿着拖鞋，飞速地朝我跑过来，婆媳俩瞬间热泪盈眶，激动地拥抱在一起，久别重逢般喜极而泣，这种劫后余生的释然在我五十多年的生命当中也就经历目前这一次。 拥抱了一会儿，确认我们三人都安全之后，我们的情绪才渐渐安定下来。 赵哲从临时安置点给我拿了一双跟小柯脚上一模一样的塑料拖鞋，又给我们一人端来一杯热水，让我们坐下来慢慢说，好好搞明白我们是怎样在同一条街上完美错过的…… 据小柯说，她被冲进的巷子里之后，越往里水流速度越慢，后来在没有水流的推动下，她也就有力气站了起来。水位不算高，也就齐腰的深度，因此她暂时脱离了危险。但刚才的经历太过于惊险，所以她在巷子里愣了，不由自主地朝另外一个巷子走去，而儿子进去之后，她已经离开了她“消失”的位置，于是两个人像是走迷宫似的，在里面转了半天喊了半天才重新相遇…… 我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当时的情形，餐厅所在的街区严格意义上来讲属于老街，建筑最高也就五六层，于是有很多“背向而立”的房子建在一起，但中间都有大约一两米宽的缝隙，可以走人，但不能走车。当里面灌上齐腰的水的时候，空间立刻就会变得很促狭，人在里面就会感到压抑，甚至是恐惧，所以小柯感到害怕和迷糊是正常的…… 但这中间形成了时间差，与此同时，我已经“乘舟北上”了，所以他们出来的时候，我已经不见了踪影…… “子洋是看到了你抓住了树的，本以为你能坚持一会儿，没想到我们出来的时候，树和人都不见了，当时我们两个人就都慌了……他让我抓住街边的一根电线杆、想腾出手去找你，但他刚松手我就被水冲走了……没办法我们只能顺着商铺门口艰难地朝前走，想着找一个安全的地点安置我，但那时水位涨得很快……”小柯说到后面隐隐有些愧疚之情，可能觉得他们丢下我不对…… 但我又怎么会计较这些呢？好不容易救上来一个，肯定要把她送到安全地点，不然岂不是白救了？而且她还是被我带下水的！ 后来他们顺着商铺直接走到丁香路，正好赶上救援队里正在用皮艇运送餐厅里的那些人，其中就有店长和若冰若川几个人……就这样，小柯带着孩子去了临时安置点，儿子则是指引救援队去救我，但他们找到了那棵树却没有看到我的人……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我去店里的时候，店门没锁上，那个时候店里的所有人已经撤离了。而我跟儿子则是陷入了一个怪圈当中——我们都带着救援队在对方“失踪”的地方寻找彼此…… 我跟小柯分析了半天，总算想明白了今天如此折腾的原因。 “但是子洋还不知道我回来了的事，怎么通知他？”我突然想起儿子还在街区找我的事！ 小柯也面露难色，无奈地说：“我们的车钥匙和手机全部都被水冲走了，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去买……” 我摸了摸我空空如也的口袋——我的车钥匙也不见了……想起我的手机和包也还在店里，又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在那个惊险的时刻已经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 “对了，你去店里了吗？”我又对着小柯问道，店里应该还有一些比较值钱的东西呢，下午的时候是被淹了才没人进去，等下水位降低，店里监控又关了，难保不会有人浑水摸鱼…… “没有，我刚才没打到车……”小柯无奈地回答。那么大的雨谁还敢跑车啊，谁不担心跑着跑着就被淹了…… 于是我们决定开车一起去丁香路接儿子一起回家，顺便去锁店门……然后结束这惊险刺激的旅程…… 再次到达丁香路的时候，天已大黑，街道上的水已经下去了，但留下了很多淤泥还未有人清理。 通过赵哲的联系，儿子已经提前在丁香路等着了，娘俩再次见面并没有多大反应。我的情绪已经全部对小柯宣泄完了，而儿子可能是因为自己是个男人，不太喜欢把情绪放在脸上，只是走到我面前把包递给了我，声音略微有一些僵硬。 我想他应该比我感触更深，毕竟他以为我遭遇不测了，而我一直只担心他能不能救回小柯。 这场“洪水”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好似是老天爷故意进行的一次演练，考验我们这些没经历过灾难的人，在遇到突发情况的时候到底该怎么应对。 老实说，我们做得很糟糕，对可能出现的情况已经有了初步的预判，却做得那么差劲。 我在想，也许我们都过于自信了，总觉得自己的生命很刚强——强到可以跟大自然相抗衡。不然怎么会想到第一时间挪车，而人却还想着再回来呢？怎么就没有想到我们自己会被水冲走呢？可笑的是，我们连孩子也没考虑到……灾难来临之前，我们首先考虑的竟然是保护那些身外之物，真是可悲可叹！ 最奇怪的是，我们并不是穷得特别需要钱的人，而我们却把财物放在了第一位…… 第473章 思维模式的转变 儿子和小柯最终没有跟去我们家，我们把他们送到小区大门口就自己回去了。经历了这样精神高度紧张与焦虑的半天，我们都感觉很疲累，他们想带着孩子早早回去休息很符合心境。我们可差点就经历了生离死别啊，最起码，我们的心情是那样的，恐惧、焦虑、悲伤伴随了我们一下午，再次重逢的惊喜把我们打得溃不成军，我觉得我们都被老天爷玩坏了…… 等我们到家的时候，赵哲把我抱进屋里的，我很喜欢这种感觉，这让我踏实，心安，被他抱着真的让我感觉到自己钻进了避风港……于是我不再顾忌阿姨可能的诧异和异样的眼光，紧紧贴着赵哲的胸膛，闭着眼感受他身上的温暖…… 随即我又感到这样的安全感很不真实，这世上真有这样一个港湾让我停靠吗？我常常在想，是不是自己也在张远怀的那辆事故车上去世了，是不是赵哲和赵霏霏都是我在这个世界上虚构的人物？而真实的情况是，我跟赵哲从未开始过…… 我猛地睁开眼，这样的设想太可怕了，我多么地害怕我眼前的幸福都是黄粱一梦…… 由于回家的时间太晚，阿姨已经休息了，我飞快地上楼进了赵霏霏的房间，发现她也在自己粉色的小床上安然地睡着，粉嘟嘟的小嘴微微闭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留下淡淡的黑影，显得睫毛更长了，我轻轻地亲了一下赵霏霏的脸颊，只有老天爷知道，我今天差点永远失去了亲吻赵霏霏的机会…… 我跟赵哲两人都洗漱干净后，他拿了药箱给我清洗白天留下的伤口。 “别看伤口不深，也要留意一下别感染，不然很遭罪的……”在卧室洁白的吊灯灯光下，赵哲用棉签沾着药水，一边轻轻地擦拭我的小腿，一边煞有介事地叮嘱道。 我没说话，只露出微笑，淡淡地盯着他。 其实伤口真的都是擦伤，最重的地方就是我的左腿小腿那里，当时不知道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接着我就摔倒了，紧接着把小柯也带着一起摔了……想起白天的瞬间，我还是心有余悸，也因此更加珍惜眼前这样宁静温馨的时刻。 看我不说话，他又抬起头暼了我一眼，随之也淡然一笑：“干嘛对着我傻笑？” “我就是在想，我好不容易拯救了银河系，才找到了这么一个体贴的高富帅，这结婚才没几年，如果今天我就那么去了的话，那也太不甘心了……” “呵呵……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他把棉签扔掉，捏了一下我的脸，接着把药装起来放进药箱里，感觉我的话有点无厘头。 我知道他不能体会我此刻的心情，也许只有经历生死的人才能理解我的感受吧！ 我跟小柯在这场暴雨中受尽了惊吓，都不愿意再回想此事，而儿子却在这场暴雨中收获颇大，因为他重新获得了小柯的信任，小柯已不再像之前那样对他冷漠、乃至言语讽刺，对儿子的态度好了很多。 由于餐厅被水淹了，停业整顿了几天，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这真是意想不到的结局…… 很快亲家夫妻的旅行结束了，儿子恋恋不舍地搬回了自己家。我不知道小柯跟那个海归怎么样了，但我知道她不是脚踏两只船的女人，她肯定会先拒绝其中一个男人之后才会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儿子的厂没有了，又没有新工作，我担心他在家里又跟之前一样颓废，在家里喝酒睡觉。 有一天我去了儿子家里，敲了很久的门他才开，让我意外的是，小柯也在里面！看我进来了之后，小柯瞬间脸红，仿佛很难面对于我。 我也瞬间明白了，这两个人再一次谈起了恋爱…… 从此我跟亲家还按照之前一样相处，他们把子洋还当女婿看，我把小柯也还当儿媳妇对待。在外人眼里，他们仿佛还是一家人，只有儿子私底下跟我抱怨，小柯怎么都不愿意跟他复婚，这让他很没有安全感…… “两个孩子都是你的，丈母娘老丈人都认可你，你有什么没安全感的？”实际上我真觉得他们跟夫妻没区别。 “没有法律保护，哪有安全感！”儿子解释道。 “你得先稳定工作，没有工作，小柯也不放心……”哪个女人愿意跟一个无业游民在一起啊。 “我想过了，我这个年纪找工作确实是困难点，没有前途的工作我看不上，有前途的公司看不上我……所以我还想再做点小生意……”儿子眼珠子动了动，对着我说道。 “你想做什么生意啊？”我知道他想问我借钱，但我必须考察他的想法有没有可行性。 “再开一个店，你觉得怎么样？”儿子问。 “连锁店？跟小柯一样的？”我在想儿子怎么还会想跟小柯同行的，同行如仇人，他还想不想要老婆了…… “对啊……而且这个我们有经验，你说是不是？”儿子挑挑眉。 “嗯……可是你有钱吗？”我反问。 儿子有点不自在，眼神突然飘忽不定地说：“我没钱了，我想把l市的房子卖了……” “我积攒的那点家底你全败了，你可真是人才！早知道我就把厂交给依依了！”我心里大不高兴，那可是我跟小三共侍一夫，忍着羞辱攒下来的。 “妈，我真的觉得这个厂其实耽误我太多，当初我就应该选择其它热门专业，毕业了找个有前途的公司，哪怕是跟依依一样继续向上考，到现在也不会因为没有相关工作经验而找不到工作……这个厂受行业局限，在发展方面也是举步维艰，我试了很多方法，都无法改变它随着大环境的萧条而萎缩的命运……”儿子颇具抱怨的语气再次让我深思，难道我当初的坚持不但一文不值，反而还起了反作用？ 这个问题无解，最起码我是想不明白，我只知道我跟张远怀在一起的时候，由于没有父母的帮衬，过得是相当地辛苦，所以一直想方设法地想给子女一点帮助，没想到，终究阻碍了孩子的发展…… 第474章 猝不及防 想起之前种种，我心里不大痛快，母子俩的对话陷入短暂的沉默当中。 但事已至此，埋怨没有任何意义，从客观上说，也并不是儿子不够用心才导致厂子经营不下去的，怪只怪瞬息万变的经济形态。 十几年前房地产高速发展，一阵风把张远怀吹上了天，他赚到了第一桶金，积攒到了在农村人眼中算是不少的一笔财富，那时各种房地产衍生的产业都做得风起云涌，我们本能地想让儿子在这个方向继续发展无可厚非。最重要的是，我跟儿子可能都进入了一个误区——陷入了一种被“掠夺”的压迫感当中，也就本能地想“反抗”……所以，其实是各种客观因素导致了儿子进入到这个行业当中去的。 “唉……”我无奈地叹息，我们娘俩一个嫁错了郎，一个入错了行…… 儿子以为我是为他的前途担忧，有点着急地解释说：“我这辈子是无法从头开始去进什么大公司发展了，只能做点小生意糊口度日……但小有小的好处，生意小意味着压力小，民以食为天，任何时候老百姓都是要吃饭的，而连锁店又是固定的配方和口味，小柯的餐厅已经测验出生活在c市的人很喜欢这种口味，所以我再去开一个店是有可行性的……” “但其实地段也重要，你要知道，小柯那个位置位于老街，店面租金低，另一方面，在丁香路的对面有很多写字楼和办公区，那些不提供午餐的公司职工是小柯餐厅的主要客源，而且老街里也有很多其它店面，那些开店的店员中午也需要点餐，这才成就了小柯的生意兴隆……这方面你也不能盲目跟从，毕竟这也是上百万的投资……”我之所以有这样的顾虑是因为我知道，儿子手里现在已经没有钱了，他没有豪赌的资本。 “我知道选址很重要，这方面我会很慎重的……” “你想要卖房子也不是不可以，现在厂都没了，我也不怕你再搭上一套房。但现在房价一直在跌，卖了不划算，而且，短期内也不一定能卖得出去，买家肯定也在观望呢……这样还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但你这种无业的状态可不能持续太久，容易消磨人的积极性而导致堕落。” “那我问依依借吧！”儿子不假思索地说。 我一点也不怀疑张依依能拿出这些钱，也知道她借钱的时候肯定眼都不会眨一下，但对于一个普通的拿工资的老师来说，一百多万可能就是她全部积蓄了，我问过她的工资，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高…… “她都结婚了，你让她借这么大数目的钱给你，人家公婆会怎么看她？可别给她生活增加麻烦了……这钱我借你吧……”嘴里这么说着，但心里还是犯了愁，其实我也已经没有多少钱了，而且我现在手头上的钱都是赵哲给我的。 “你哪有那么多钱？还不是赵叔叔给你的？这样你就不为难了？”儿子目光如炬，把一切都看穿了。 “要不……我把金阳花园的那套房卖了算了！”我迟疑地说。 “你的解决办法不也是卖房吗？但卖金阳花园的房还不如卖l市的房子呢，毕竟l市是十八线小城市，房价再涨能涨到多少去？但金阳花园的房子就不一样了，我跟茸茸闹掰的时候曾经到中介找人估算过，当时可以卖到三百多万……”提起这件事儿子又是一阵叹息，因为这也是我不让他卖的，而现在卖出去的话至少少卖80万！人有的时候真的不能死板啊…… “实在不行，我就把那套房子加到赵霏霏名下，再把我手里的钱给你，这样就解决问题了……”我觉得这么做是可行的，这样我就不会感觉欠赵哲的了，也会彻底杜绝了他可能出现的小情绪——毕竟拿他的钱给我前夫的孩子，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会不开心的，他也说过他不能当冤大头…… “妈，你别这么刻意……这样做真的会引起你跟赵叔叔之间的矛盾的……如果真要找你们借钱的话，我会直接找赵叔叔，当面跟他立字据，该给的利息我也不会欠他的……” “其实他从来不会在这方面计较……只是我不想委屈他，他对我真的很好……”我不明白儿子为什么对赵哲这么抵触，明明他们相处得也挺好的。 “我接受他是因为我想让你幸福，而不是想让你从他那里拿到什么好处给我，那样我会无地自容的……另外，从依依那里借钱我也会跟景晨商量好，不会只通过依依一个人就会把钱拿过来。” 我愣愣地盯着儿子，突然间觉得他成熟很多，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这么直观地表达对我的关心，心里有一块地方渐渐变得柔软。 “你这样看我干什么？你替我着想，我自然也是知道感恩的！你现在有了自己的家就多把心思放在自己的家庭里……而我已经成年了，也有了自己的爱人和孩子，已经有能力去经营自己的家庭，用不着你一直放不下……” 一滴泪从我的眼角划过，曾经的付出以另一种形式得到了回报。 “你怎么了？”儿子很诧异，娘俩说着话儿，我却突然掉了眼泪，而我们并没有说什么悲伤的话题。 我快速地擦掉眼泪，说：“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比你爸有良心多了，你体会到我的付出，会把我放心上……” “我当然把你放心上了，你可是我唯一的妈，你生我养我，为了我去跟别的女人斗争，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孝顺你……”儿子一边给我擦眼泪，一边像是给我画大饼。 我哭得更凶了，不明白这孩子今天为什么突然跟我说出这样肉麻的话，我们当母子三十多年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说。 但我真的很感动，这种感动跟赵霏霏给我准备母亲节礼物时的感动不一样，因为母亲节我是有准备的，但此时的我却是毫无防备的。 第475章 你有那么大面子吗? 本来我跟儿子是在讨论很现实的生计问题，不知怎么说到伤感的问题上来了，于是我半开玩笑似的说：“你这话我似曾相识，小时候你还跟我说过，长大了要买坦克送给我，我就问你，现在长大了没有？” 儿子闻言，尴尬地挠挠后脑勺，随之憨憨一笑，假装失忆地说：“我还说过这种话吗？” “当然了，你说的话我都记得！”儿子成长的点点滴滴我牢记于心，比如，他周岁抓周抓了一根棍子，张远怀笑着说这儿子将来没出息，拿着棍子是要去要饭的啊……但除了哄笑，我们谁也没把这事当真，因为他从小就聪明伶俐，讨人喜欢…… “妈，那天我找不到你的时候，脑子里想到了最坏的事，突然有一种‘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恐惧，越找到后面越绝望，后来有人告诉我你平安无事，我就暗下决心，以后要好好对你……”儿子收起吊儿郎当的态度，也说的认真起来。 我点点头，才明白过来儿子为什么突然煽情起来，原来一个有点“马大哈”的男人内心深处也有这么细腻的感情，一场灾难让我们懂得了更加珍惜…… “言归正传，如果你真的要从依依那里借的话，就借吧，你不要卖房子，我还是把那套房子挂出去试试，如果有个好价钱就卖了，到时候再把钱补给依依……如果卖不掉的话，就顺从天意，再等几年。”我提出我最终的建议，儿子也没反对。 一眨眼，两个月的暑假结束，炎热也跟着结束，早晚开始有习习凉风，吹得人神清气爽。 我特别喜欢早上天刚亮就起床的感觉，小区内除了鸟叫声，一点别的声音都听不到，院子里的花朵和叶子被露水打得湿漉漉的，偶尔几根杂草冒出来，草尖带着水珠，嫩绿的草干上也附着一层薄薄的水雾，看起来白茫茫的，像是新生婴儿的皮肤，在逆光的时候总能看到毛茸茸的胎毛。 在这样惬意的早晨里，我的心情总是很不错，而今天尤其强烈，因为张依依趁着自己还在休产假的时间，要带着孩子一起来c市过一段时间，另外也是给她哥哥庆祝新餐厅国庆节当天正式开业。 儿子最终没从张依依那里借也没从我这里借，更没有卖房子……他的钱全是小柯借给他的，据说两人有一个甜蜜的约定，说是如果儿子半年之内能把餐厅月收入做到与小柯餐厅的业绩持平，那么小柯就会与他复婚…… 所以儿子跟打了鸡血似的特别努力，为了达到营业额他买了很多小礼品，只要到店食用就可以免费赠送……新店开张，这些营销手段我也是能理解的，只是他那个店面的地段，我个人觉得人流量没有小柯那边多，所以要做到跟她一样的营业额还是有点困难的。 张依依这次打算住我家里，她哥哥家里是指望不上了，因为他自己都不着家，每天都住在岳父岳母那里，据亲家母跟我说，他现在已经跟小柯睡一间房了…… 所以带孩子的张依依只能住在我家里，不然她连饭都吃不上。 另外，国庆的时候我弟和我妹两家人都有时间，也会过来给儿子捧场，而且我妈已经在我弟和我妹家里都待腻了，所以我弟他们走的时候会把我妈留下，到时候家里就会多三个人。 我不喜欢家里冷清的感觉，因为人多的时候大家一起聊聊天会很开心。要说这城里人脑子聪明是聪明，见识也多，小区里有一些熟面孔见面的时候也会打个招呼，点个头微笑什么的，但就是那种深入心灵的距离感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所以平时我在家里是很寂寞和孤独的，这下人多了，又有老人又有小孩，不知道到时候赵哲会不会不适应…… 张依依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是景晨送她过来的，由于他还有课，所以吃了午饭没多久，他就回去了。 很快就到了国庆那天，儿子提前做的宣传很到位，开业当天所有消费半价，所以那天的人流量很大，中午的时候所有位置都坐满了人，收银台甚至也排起了长队，我跟着儿子一起忙，乐的合不拢嘴。 脑子里突然想起“”一个人真的努力想完成一件事的时候，他就已经成功了一半”这句话，此刻觉得它充满了哲理，我觉得小柯跟儿子复婚的可能性已经到了一半了。 我相信经过这么多事以后，儿子应该知道了自己最想守护的东西是什么了，小柯应该也能感知到儿子悔改的诚意，本来就是两个相互在意的人，经过这样的磨合之后也就更加能体会到对方的心意…… 弟弟一家三口和妹妹一家三口打算在c市先玩几天再回家，人难得到这么齐，我突然有一个想法…… 晚上休息的时候，我靠在赵哲的肩上说：“老公，李军和秀丽两家人都要待到国庆结束再回去呢～” “嗯，你好好陪陪他们，去哪里玩，我们出钱～”赵哲说。 “呵……真是财大气粗……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看着安排嘛～” “我在想，他们难得都来了，这么多人，如果我们办个大的露天烧烤聚会怎么样？”我思索片刻问道。 “行啊～你安排好时间告诉我！” “我觉得，要不咱们把江雨柔一家也请来？尤其是舅妈，我们是小辈，总归要先低头的，你说是不是？” 赵哲有些犯难，尴尬地笑了一声，说：“不是我不愿意低头，只是我担心请不动这尊大神啊！” “那也总得试试对不对？如果你拉不下脸，我去替你跑一趟？” 他用手轻松抚摸我的脸，我一直靠着他的肩，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见他没有什么情绪地说：“你觉得你有那么大面子吗？” “呃……你瞎说什么大实话……但我可以尽力一试！” 这人也太直接太伤人了吧，我还没试呢…… “算了，我自己去吧！”他沉默良久才慢吞吞地说道。 “那你是同意我的提议吗？” “嗯，很期待！” 第476章 无法言说的事 为了能在国庆假期期间完成我的“家庭大聚会”计划，第二天下午我就跟赵哲一起去了江雨柔那里，舅舅生前和舅妈居住的房子现在却是空着的，虽然是大别墅，但远没有江雨柔他们住的三居室温馨。 由于我提前跟江雨柔有过联系，所以我们去的时候江雨柔和舅妈他们都在家，但舅妈可能不知道，因为她开门的时候很明显一愣。 “哟，秀云来了！”舅妈忽略了站在我旁边的赵哲，只跟我打了招呼，但语气里也是有点不冷不热的。 站在我们后面的赵霏霏听到开门声，从我和赵哲的中间拨开了一条缝隙，探出个小脑袋，兴奋地喊了一声：“舅婆！” “啊呀，霏霏也来了！快快快，进来……”舅妈一把拉出赵霏霏就往屋里引，脸上的喜悦之情很真实，从前她确实很喜欢赵霏霏。 有了孩子的“斡旋”，舅妈的脸色好了很多，我跟赵哲也径自走了进去，我偷偷看了一眼赵哲，他神色如常，不知道他有没有感觉到尴尬…… 紧接着江雨柔也出来了，笑着喊了我一声“姐”，又喊了赵哲一声“哥”，赵哲皱着眉头说道：“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喊嫂子……” “我爱喊什么喊什么，要你管？”江雨柔走过来挎着我的胳膊，斜着眼瞪了一眼赵哲，一股得意的模样，赵哲被噎得半天说不上话来。 我有点尴尬，赶忙打圆场说：“叫姐姐比叫嫂子亲切多了，我喜欢听她这么喊！” “就是么，我叫姐习惯了，改成嫂子才生疏呢！”江雨柔松开我，随手拿起一瓶矿泉水递给赵哲，又接着说：“哥，凑合喝点吧？” “我不渴！”赵哲接过水放在了桌上。 我觉得今天这气氛尴尬得实在不太好化解，但我也只能静观其变，因为我也不擅长做这种八面玲珑的事。 “你这死孩子今天怎么想起到这里来了？”舅妈平静地看着赵哲，又把他放在桌上的水拿起来，却半天没能拧开盖子……我想起舅妈刚开门的时候两只手正在做着涂抹的动作，可能是刚擦了护手霜的原因，手有些滑。 “来看看您～”赵哲狗腿似的的帮舅妈把盖子打开了，又递到舅妈面前。 舅妈接过水喝了一口，脸色总算好一些，语气也柔软了一些。 “你都几年没来我家里了吧？”舅妈盯着赵哲问道。 “没有‘几年’……”我赶忙解释，特地在语气上加重在‘几年’两个字上。 “在我脑海中，超过一年就是几年！那就是很长的时间～”舅妈这逻辑绝了，在我的习惯当中，超过三年才能叫“几年”…… 舅妈言辞犀利，我跟赵哲都没再说话，看来这尊大佛真的很难请。 “你们怕是早就把我忘了吧……也是，毕竟咱俩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你舅舅跟我弟弟也没有血缘关系……”舅妈虽是阴阳怪气，但也带着感伤，我们都明白她指的是什么。 “妈，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站在一旁的江雨柔劝了一句，实际上也是在帮我们说话，我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她也回了一个淡然的微笑给我。 “不过去能怎么办……我跟了他一辈子，我以为我很幸福，没想到他从一开始就防着我，还骗我签了那样的协议……”舅妈神情落寞，看得出来她还是难以释怀，其实我很不能明白她为什么那么较真，但实际上是所有的人都在较真。 我盯着舅妈看了一会儿，今天她打扮得很朴素，穿了一件普通的深色中袖改良旗袍，一点妆都没化，微卷的短发，前额的位置已经有了几根银丝，舅妈没染也没有隐藏，就那么裸露在最显眼的地方……在舅舅去世之后她真的老多了，也不爱打扮了。 她对舅舅这种又爱又怨的感受应该也很磨人，我似乎能体会一二。 “舅妈，除去公司里的事情，在私人感情上，我一直很敬重您，一直以来，舅舅像是我的父亲，我不敢说我拿您当母亲，但我真的拿您当家人……你就跟我的姐姐差不多！”本来赵哲说得挺让人感动的，最后一句话说出来突然把画风变成幽默的了，这不是差辈了吗？ 我不自觉地看向他，他脸上挂着狡黠的笑，我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的，舅妈也被他说得露出了笑容。 “你都多大了，还这么油腔滑调！”舅妈笑着指指他。 “是啊，我也很老了……”赵哲也有一些落寞，我正纳闷他这股子哀伤从何而来，只见他顿了顿又说：“这世上还会叫我‘孩子’的人也只剩您一个人了……” 此话一说，刚才的轻松氛围突然转化为难以化开的静默。 舅妈也似有所动容，拿起桌子上的矿泉水瓶盖子往瓶子上盖，捏着盖子却对不上瓶口，手一滑，盖子掉在地上，像车轮子似的滚到了墙角。 赵哲走过去把盖子拿回来，重新递给舅妈，说：“我还记得小时候您做饭给我吃，虽然做的饭菜很难得吃下去，但也不会让我饿着。每次舅舅带什么好吃的回来了，你也总是拿出来分给我和我姐，尽管有的时候你故意跟我抢，让我感到很有紧迫感，但后来我知道你是逗我玩的……” “死孩子，做给你吃，你还挑剔上了……”舅妈气得打了赵哲一下，赵哲也不躲，由着她打。 即使没有血缘关系，舅妈跟赵哲这个时候看起来也跟有血缘关系无异。 气氛有点凝重，我跟江雨柔都没有插话。过了一会儿，舅妈叹了一口气，有点无奈地说：“我主要不是怪你，我心里怨的人是你舅舅……” “妈，你别怨他！”江雨柔接过话，她一直很维护她爸爸。 关于公司和股份，说起来各有各的理，谁都没办法解释清楚，而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最大的受益人都是我们家，因而我们也没法摊开来说，这才是赵哲一直无法面对舅妈的主要原因。 “对了舅妈，子洋新店开张，我弟弟和妹妹都来了，我妈也在……大家难得有机会相聚一堂，现在又是秋高气爽的季节，我想着办个户外聚会，大家在一起认识一下，不知舅妈您愿意一起去乐呵乐呵吗？”我看气氛缓和得差不多了，对着舅妈说道。 第477章 温馨的夜晚 “这个想法好，我妈最喜欢热闹了！”江雨柔赶忙接过话。但舅妈没表态，我也不知道她的想法，因而又把目光聚集在舅妈身上。 “人年纪大了也就不想热闹了，反而喜欢一个人安静地待着……你们去吧！”舅妈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我有些失落，不知道舅妈是不是还是不肯原谅我们。 “我妈也在呢，而且她一直也没见过你，也跟我提过很多次，说她想认识你～”我努力地寻找能让舅妈答应的理由。 “舅婆，你就去嘛，我可想你了～”半晌赵霏霏突然冒出来一句话，我都快把她忘了。 “你真的想我？”舅妈把赵霏霏拉到面前，一脸不信的样子。 “对呀，我喜欢你送给我的爱莎公主……” “好，我们霏霏是个念旧情的孩子！”舅妈笑着跟赵霏霏额头贴着额头。她这样说是因为她给赵霏霏送莎公主已经是好几年之前的事了，而赵霏霏作为一个小孩子到现在还记得这件事很难得。 “那你去我妈妈举行的party吗？”赵霏霏再次认真地询问。 “小妞儿还挺潮！我答应你了！”舅妈又捏捏赵霏霏的鼻子。 我与江雨柔和赵哲三人交换了眼神，随之都释然一笑，这个台阶还得是赵霏霏给。 我弟弟和妹妹他们都计划是六号回去，所以我把这个所谓的“party”安排在了五号晚上，而准备工作却是从4号就开始了。 国庆期间场地很难找，一些好的地段早已经被人预定了，最终我把地点选在一个公园的草坪上，管理员提供的有桌椅板凳和帐篷，烧烤架和木炭之类，虽然条件不算很好，但家庭聚会对基础设施要求不大，重要的是氛围感…… 由于食材方面需要自己准备，在采购方面我找了我弟媳和我妹妹帮忙，后来江雨柔也加入了行列，四个女人拼着一天的时间准备好了所有食材，清洗干净后放进了冰柜里冷藏。 五号这天，众人在五点多就赶到了公园。正值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染红了半边天，微风吹过脸颊，让人感觉惬意而祥和，赵霏霏跟江言澈带着几个更小的孩子在草坪上跑来跑去，清脆的笑声传得很远，大人们听了都不由地把目光朝向他们投去…… 因为公园的位置稍微有点偏僻，场地上的人并不多，除了我们家这一大群人，其它位置几乎都是空的，可以由着孩子们尽情地奔跑追逐。 我们把帐篷撑好以后，安排舅妈和我妈这两个辈分最高、岁数也最大的人在里面坐着，舅妈自嘲道：“不管我愿不愿意，都必须承认，我真的已经老了的事实，如今我真的只能坐在这儿看着年轻人们嬉笑打闹……” “舅妈，你也可以出去跟年轻人们追逐打闹啊，做人最要紧是心态好！”我边给她挪椅子边说道。 “可惜实力不允许啊……”舅妈笑着摇摇头，好似已经接受了这个结果。 “就是，我们现在老胳膊老腿的，也跑不动了……”我妈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想了一下，又问端坐在旁边的舅妈：“你身体还好吧？” 舅妈笑着点点头：“我腿脚还利索，你怎么样？” “我腿脚早就不方便了，现在还好，一到冬天，洗脚都是困难……” 我笑着离开了帐篷，心想这样的话要不了几年可能就会出现在我的嘴里，到那时与我对话的人会是谁呢？ 我看了一眼前方不远处的亲家母，她正跟着若冰若川两个孩子的后面小跑着……与我对话的人极大可能就是她了……我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她可不一定会关心我腿脚是否利索，她不像个会说那种话的老太太。 我又看向离帐篷不远的张依依，贺老师正在给她和孩子拍照（趁着假期贺老师也赶来与老婆孩子团聚），看着笑容灿烂的一家三口，我也跟着笑了笑。 赵哲，郑与初，我弟弟和妹夫几个人围着桌子，坐在椅子上聊天。 顺着这个视线再往前看，就看到我儿子跟小柯两个人正在看同一部手机，不一会儿两人又深情对视了一下，紧接着又笑，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内容…… 我拿起手机挨个把这温馨的一幕录了下来——奔跑的孩子，腻歪的情侣，和谐的一家三口……以及两个孤独的老人…… 我一直忙到天黑才有空坐下来歇一歇，腿有些酸，想起年轻时干过的农活，也不得不承认我现在也老了，另外，开party也真的是很累啊…… 我一个人单独坐在一张椅子上，感受着夜晚的宁静，微湿的空气里夹杂着一丝丝青草的幽香，耳边虫鸣声不断，公园入口处各色的彩灯不停地闪烁着，发出五彩斑斓的光，偶尔有人影通过，光照在那人的身上，折射出一道黑影。 我一只胳膊肘撑着桌子，一只手拿着手机又对眼前的景色拍起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喜欢上了记录美好…… 不想身后来了人，我下意识地以为是赵哲，刚想把拍摄的画面拿给他看，一回头发现来者竟是郑与初。 自从我跟郑与初认识以来，我们很少有机会单独说话，本身我们就是毫无交集的人，因为赵哲和江雨柔的关系，我们经常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但也仅限于此。 “你怎么出来了？”秋夜有一些凉，所有人都是在帐篷里吃的。 “我出来透透气……”郑与初说道。 “嗯……柔柔呢？”我问道。 “她在跟孩子们一起玩，这么多年了就是长不大，孩子心性！”郑与初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吐出了一股长长的烟雾，说起江雨柔，郑与初的脸上永远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我突然想起，很多年前，我跟江雨柔刚认识不久的时候，一起去度假村，江雨柔一个人跑去了儿童游乐场，跟一群孩子玩到了晚上，当时我就觉得她这么一个纯真的女孩，性格真好，那时我还不知道她的真命天子就是眼前的这一位…… 现在想想，生命真的是很奇妙啊。 第478章 老太太说故事 郑与初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在我印象中从没见过他跟谁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笑过，我甚至觉得他有些沉闷……但这是我当前对他的印象，想起第一次见他出现在江雨柔房间内的情形，当时我的内心是惶恐不安的，生怕江雨柔被一个浪荡子欺骗了……但后来的情况却证明我这种想法完全多余，慢慢接触过之后发现他是个最踏实靠谱的男人…… 一晃眼好多年过去了，时光褪去了他有些青涩的外衣，如今也变得老练起来，尤其是现在这种吞云吐雾的时候，深沉得让人特别看不透…… 两个话不多的人在一起，沉默是常态，于是我抱着打破沉默的心态，问道： “你现在幸福吗？”我望着草坪中间有点黑暗的位置，思绪飘得很远。 “你是在问我吗？”他好似也在沉思什么，被我这个问题问的有些莫名其妙。 “对啊！难不成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吗？”我笑着说道。 “我以为我的生活状态很明显……”他又吐出一个烟圈，并没有接我的话，我也觉得自己多问了，尴尬地没再说话。 “我认识柔柔的时候才十几岁，那时我是个好学生，把考一个好大学当做人生中的唯一目标，因而我的成绩很好。但她却不同，我从来看不到她努力，所以她成绩自然也算不上好，我一直把她当成一个仗着家里有钱却不思进取的白富美，直到后来慢慢接触了之后，我才发现她的内心世界特别丰富。比如，她会画一些很有创造力的画，还会一天到晚拿着相机拍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最重要的是，我发现她的脑子特别好用，学什么东西都是一点就透……我才明白，她精神上的富足才是我无法企及的高度……”许是他喝多了酒，这是我第一次听到郑与初吐露心声。 “你们现在的高度一样了——不仅有同样的文化水平，而且你工作能力出色，她也还是那么机灵聪慧。” “我为此努力了很久！”他语气中似有疲惫。 仔细想想，这些年他确实过得很不容易，他曾经因为一无所有被舅舅误解过，如果对江雨柔不是真爱，我想他应该不会有可能再次跟她在一起，也不会这么不计得失地辞去自己努力了十几年的工作。 “那你幸福吗？”看我半天不作声，郑与初又问了我同样的问题。 “我以为我的生活状态也一目了然……”我笑着套用他刚才的话。 “呵呵……也是！我看你跟赵哲哥很恩爱……”他难得地笑出声。 “我不知道我们算不算恩爱，但我觉得现在的生活挺好的，我这一生也就求一个岁月静好……” “我也是！” 我一点也不惊讶于郑与初竟然跟我有着一样的生活态度，一个人年轻的时候可能很想在某个领域有所建树，会因此不懈地努力，更有的人可能还会不择手段……但真的到一定岁数以后，很多人会突然发现家庭的温暖和家人的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郑与初抽了几根烟后又返回帐篷内，而我仍然选择在露天里感受着自然风的吹拂，听着远处新修的马路传来汽车与风赛跑的声音，很难想象这么晚了有谁还在外面奔波，但这世间却有百态的人生，幸不幸福只在当事人的心里。 一阵风吹落了露天餐桌上的纸巾，我弯腰捡起来后，只见众人也簇拥着从帐篷内出来……夜深了，孩子们要睡了，赵霏霏迷糊着眼睛摇摇晃晃地走到我身边搂住了我的腰，这场以我和赵哲为中心的家庭聚会也终于落下了帷幕…… 我们与舅妈之间终于冰释前嫌，两家又回到了以前亲密的状态，有个有意思的现象是，舅妈真的跟我妈成为了“好闺蜜”。 舅妈总是过来找我妈聊天，我妈跟她说很多农村的八卦——说她年轻时候的事，比如谁背地给她里使绊子，她又是怎么回击的……又说她种田的时候一亩地最多收过多少斤稻谷，现在想起仍是满脸自豪……我知道舅妈听了这些根本没概念，但她仍然爱听…… 有一次我妈还说了一些她小时候听过的一些“鬼故事”，舅妈听得更是津津有味，阿姨也是农村的，听了以后附和着我妈，并说她也有一些道听途说的鬼故事，于是我妈和舅妈就催促她赶紧说。 阿姨也不推辞，于是一本正经地说起来： “我们那有一个人走夜路，手里拿着一只八斗（一种农用器皿，类似于一个大盒子），路过一处低洼的小路的时候，突然起了雾，他马上就失去了方向感，站在原地不敢动。不一会儿在雾里出现了一只阿飘……” “阿飘是什么？”我妈眯着眼睛追问。 “阿飘就是鬼，因为鬼飘来飘去的，所以网络上戏称为阿飘～”舅妈笑着对我妈解释道。 我妈点点头，让阿姨继续，阿姨喝了一口水又继续说：“那人看到了阿飘就吓得把八斗顶在头上，一动不动，假装自己是稻草人，希望阿飘能放他一马……” 阿姨又停顿了一下，仿佛一个说书先生。 “结果呢？”我妈已经入戏，急着问道。 “然后那只阿飘看到了，以为那只八斗就是那个人的头，很惊叹地说：‘我的乖乖，好大的头’！” “哈哈哈……然后呢？”舅妈忍不住大笑。 “然后那只阿飘就不停地围着那个人转圈圈，同时用手不停地往八斗上抹东西，那个人头在八斗里不敢出来，腿抖得跟筛子一样……一直到早上阿飘才离开，那个人听不到声音才敢把八斗拿下来，结果你们猜怎么着？”关键时刻，阿姨又卖了一个关子，我在边上捧腹大笑。 “结果到底怎么着啊？小程你有点急人！”我妈头伸着，着急地催促阿姨快点把故事的结尾说出来。 “结果是有人恶作剧？”舅妈笑着推测。 “肯定不是，小程一开始就说了，那个人在雾里看到一只‘鬼’，所以应该不是人……”我妈反驳道。 阿姨看着氛围已经到了，就说：“天微微亮，雾也散了，那人把八斗拿了下来，在微弱的光亮中看到，八斗的外面被涂抹了一层均匀的稀泥，他吓得拔腿就跑回家……所以这不可能是人干的，哪个人那么无聊，深更半夜出去吓人啊！” 我妈跟舅妈都深以为然，不住地点头。 我想了想说：“说不定是一个有精神病的人呢？” 这下三个人异口同声地说：“不可能！”接着我妈又重申一遍：“小程一开始就说了，那个人见到的是鬼，肯定一开始就发现了不是人才把八斗顶头上的！” 第479章 一个很好的计划 我妈深信不疑，我也不再反驳，只笑着看了一眼舅妈，她也回了一个讳莫如深的笑。 我知道舅妈是不信这些的，她从来不是一个糊涂的老太太，智商和见识远在我之上，连我都不信这些，她肯定更不信了。 但只要她能感觉到快乐就好了，真假并不重要，较真会没朋友的…… 后来我跟江雨柔说起她们三个的聊天内容，江雨柔也捂嘴笑。 “我妈说明天还去你家呢，说是跟你妈聊天有意思，比打麻将都有趣！”江雨柔笑着说道。 “大约她是喜欢看到我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的神情吧？”有的时候听到我妈漏洞百出的逻辑，我都觉得有些尴尬。 但我从不阻止她，她就这么一个爱好了，得让她发挥出来，反正我们谁也不会信她。 “不是，我妈说，她喜欢跟思想简单的人说话，一点心机和目的也没有，这样聊天真心实意，没有思想负担，也让人感到踏实……”江雨柔正色道。 “那改天我带你们一起去我妈那里住一段时间怎么样？就今年过年吧？咱们一起去体验农村过新年的方式？农村人都这样说话，真心实意，但弊端就是，有的时候说过头了，会让人感觉很没分寸感……” 我脑子里突然有了这样一个邀请所有人去我妈老家过年的想法，刚提完我就觉得自己冲动了，因为我知道我妈家里的房子不够住…… 但江雨柔却十分感兴趣，瞬间两眼放光，说：“这个想法可以有啊！” “就是……有个问题需要解决……我妈家里只有两间客房，可能不够住！”我有些犯难地说。 “那咱们提前盖一套房子嘛！”江雨柔不假思索地说。 “你太天真了吧？盖房子哪有那么简单？而且现在农村也不让乱盖房子的！” 江雨柔可能也觉得自己过于理想化，因而也不再提这事。 “但这种事情都是可以解决的……到时候我让我弟去想办法，村里那么多人，借一间屋子应该可以借到，走的时候给他们家孩子包个红包就可以，只是……我们那边风俗是夫妻不能同房！” “你们老家这种事还管吗？”江雨柔不解地问。 “我的意思是，夫妻不能睡一间屋，尤其是一张床。”我解释道。 “那不是同一个意思嘛！”她总结道。 我仔细想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 “不过我觉得这也没什么，你说呢？” “这当然没什么了……你去安排安排，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一起过去，长这么大我还从没在别的地方过过年呢！”江雨柔已经开始期待上了。 我更是。 于是我迫不及待地把这事跟我弟说了，因为有些事我也搞不定，也担心给他添麻烦。 我弟听了以后一口答应。 “会给你添麻烦吗？”我问。 “这有什么麻烦的啊？”他反问道。 “我们过去以后人数不少，主要是住宿问题有一些棘手，吃喝方面我来包了，你看成吗？” “你不会觉得我管不起这么多人吃喝吧？”我弟有点不可思议地问。 “那倒也不是……”其实我还有做饭和搞卫生方面的顾虑，不过转念一想，我们都不是傻子，难道到时候不知道一起帮忙吗？因而这也不算是大问题…… 于是这件事就这样定下了，赵哲肯定是同意的，他之前就提过，不过那时他是想我们一家三口单独去，现在带上江雨柔一家他自然也没有什么意见…… 接下来日子又开始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很快就到了年底，对于没去农村体验过的江雨柔一家早已经期待满满，但我也知道，在农村待久了，新鲜感失去后也会觉得不适应，所以我把回去的日子定在腊月二十八，如果到时候他们觉得开心就多过一段时间，如果腻了就过完初三回c市…… 很快到了那一天，早上七点多江言澈就打电话过来问我们几点出发，当时我还在扒赵霏霏的被子，这小丫头放寒假后就学会了赖床，后来我把电话给了赵霏霏就出去收拾东西了。 也不知道江言澈说了什么，我回到房间后没一会儿，赵霏霏就顶着一头乱发给我送手机，衣服也早已穿戴整齐。 一家人忙乎完，又煮了一点面条吃过后才真正踏上了回家的征途。 我妈用袖口擦了一下眼泪，十分激动，说：“真没想到我还能再回老屋子里过年，你爸死后我觉得自己八成要成为孤魂野鬼，都不知道会死在哪个角落呢！” “妈，大过年的，你能不能别说这种难听的话啊！”我皱着眉头，很不开心。 “你不知道，这人啊，最不怕咒，越咒活得越好……这叫以毒攻毒！”我妈的悲伤突然一扫而空。 “搞了半天你是用土方法增加寿命啊？”我的脸上故意堆上了一抹假笑。 “对啊，你没看到老人们总说‘我怎么还不死啊’这种话吗？实际上都知道自己健康着呢！”我妈越说越得意了。 我把假笑压下去，把脸一拉，说：“我不喜欢这种方式，以后别胡说八道！” 我妈终于收起了不合时宜的笑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的角色已经转变，她开始事事都依赖我，而我开始事事都替她拿主意，就像小时候她教育我那样…… 年底的高速路上很多车，我坐到了副驾驶，有意无意地跟赵哲说着话儿，脑海里突然想起那个梦，因而不放心地对赵哲说：“我们家那边有一个深潭，这次回去时间比较多，你们都不要往那个方向去，好吗？” “深潭是什么？”赵霏霏从后座发来疑问。 同样在后座的我妈接着就说：“就是一口深井，掉下去人就没了，你小孩子千万别过去！” “没了？去哪里了？”赵霏霏又问。 “这个……”我妈欲言又止，可能是想起刚上车的时候我让她别乱说话的事。 我心领神会，但这种话我也不想说，因而沉默着。 “快说啊～外婆！”赵霏霏催促道。 “你还是问你爸爸吧！”我妈一下子把皮球踢到赵哲那里，真是个高手。 “爸爸，你快告诉我呗？”赵霏霏果然顺着“皮球”的位置继续发问。 “爸爸开车呢！等到了再说！”赵哲闷声说道，看来他也不喜欢说这种话。 第480章 旅途 从c市到我的老家r市一路从北到南，路过好几个旅游城市我们都没有停下来游览，这让赵哲感到很遗憾。 “如果我们是提前几天动身，一路游览到r市就好了，看这祖国的大好河山，不能身临其境感受，简直是这趟旅行的重大缺憾！”赵哲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感叹道。 我望着高速公路两边郁郁葱葱的山林迅速地向后退去，心里对这样的美景也有点向往，而这里只是这座城市的冰山一角，真正的旅游区还不在这里……可惜我这次在时间规划上失误了，只着重于“过年”这个目的，而忘记了，这本身就是一趟旅行，路上可以看的风景还有很多。 这大约就跟人生之路一样，很多人把一生当做一个目标，执着于成败得失，过于用力地对待生活；而另外有一些人则把一生当做一个过程，看尽世间繁华，反而可以用一个很平和的心态迎接一个不好的结局……岁数越大越觉得，如果把一生看作一个点的话，我们可能会深陷在某一个低落的阶段而停滞不前，而如果把一生看作一条线的话，则会发现路边尽是风景。 …… 由于高速上堵车，一路走走停停，到r市市区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夜间走山路不安全，我也担心夜里到家会给我弟和弟媳妇带来麻烦，别的不说，夜间做这么多人的饭菜就是一个不小的工程，另外我妈家里长期无人居住，也没有热水器提供，这么多人洗漱，靠电水壶烧热水都得烧到半夜……于是我建议在市区住一夜，临时调整一下，第二天再不慌不忙去村里。 大家都赞同我说的，网上找了一个评价很好的酒店就把车开了过去。r市的整体气温要比c市高很多，刚下车就迎面吹来一股温暖的风，让人感觉像是春天来了。 “真没想到冬天的r市这么暖和，老婆，你带春装了吗？”赵哲下车后本来想把羽绒服穿上的，被这阵风吹的又把羽绒服放进了车里。 “带了，一人带了两套春装预备着，我对r市的气温再熟悉不过了……”我边回赵哲边把车门打开，又把我妈从车里扶出来，紧接着赵霏霏也从车里跳到地上。 不一会儿江雨柔一家也赶到酒店门口与我们会合，一家人叽叽喳喳的，仔细一听都是在感慨r市的气温。 一行人去了酒店大厅，先把老人孩子安排在大厅的椅子上坐着，四个大人拿着证件去了前台登记和缴费，拿到房卡之后又去车上拿了一点换洗衣物，最后一起去了五楼。 我们定了三间房，都是有两张床的，我妈跟舅妈一间，我跟赵哲和赵霏霏一间，江雨柔一家四口一间……我突然发现，如果这样安排住宿的话，到我妈家里，房间是够住的，只是我妈每间房只有一张床……但到时候人员调配一下，也是可以住的。 我为自己的这个“新发现”感到欣喜，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五楼，由于白天开车太疲乏，晚上点了外卖就在酒店里吃的。吃过饭我又扶着我妈进房间里，帮她一起洗漱，又陪她和舅妈聊了一会儿天，安顿好我妈回自己房间的时候已经快12点了。 赵霏霏早已睡熟，赵哲还靠在床头看手机，看我在赵霏霏旁边躺下后，连喊我好几声：“老婆，过来！” “床不够大，两个大人一起睡太挤……”而且赵霏霏也大了，可不能在她面前胡来，孩子看到了像什么样子…… “我知道你的想法……我就想你离近点跟你聊聊天……”赵哲解释道。 “这离的也不远啊！我能听到你说话！”目测两张床的距离也就一米不到。 “你在那边说话会吵到霏霏的……” “好吧……”我又下床走到赵哲的身边躺下，他不由自主地张开怀抱，我也不由自主地往他怀里靠了靠，脸埋在他怀里瞬间睡意来袭，这样的困意竟一点征兆也没有…… “老婆，咱们说说话怎么样？”他正色道，我却觉得有点滑稽，好像有人不让他说话似的。 “你说呗～”我闭着眼睛回。 “你说，肖毅现在是不是还在r市？”他认真地问道。 我一下子就清醒了，这个人好久我已经没想起过了，但他有可能真的在r市，以前我就听说他住在市区，老家的房子早已经年久失修不能住了。 “嗯，应该是吧！你问他干什么？”我问。 “我觉得……既然来了，要不要约他出来聚聚？” 我眨了眨眼睛，一下子没跟能跟的上他的脑回路。说：“咱们跟他不熟啊，跟他聚什么聚？” “我觉得那人挺不错，挺喜欢他的！”赵哲的回答让我更疑惑了。 “你难不成还想跟他做朋友？”我噗嗤一声笑了，实在不能理解我家大老板的想法。 “为什么不能？”他疑惑地问道。 “因为他不想跟你做朋友！”我觉得他肯定在说笑，事实证明他真的在说笑。 “呵呵……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话，我想我肯定能跟他做朋友的！”这语气似乎有点遗憾。 “没有我，你也不会认识他！不过……我跟他也不熟！”我打了一个哈欠，再一次犯困。 “是啊……我跟他一相遇就注定‘相克’，对他来说，我这就是夺妻之恨，所以我们不可能有交集的……”他说完这句话也似有困意，两个人都不再言语，在沉默中进入梦乡。他没解释为什么突然想起肖毅了，我也没追问，因为我觉得这事不重要，人生有很多的过客，我跟他都只是对方生命中一个不重要的人而已……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后，我们开始往村里出发，经过一段风景优美的山路，赵霏霏惊叫不已，尤其是看到一条山间的瀑布，她更是兴奋得不得了。 “对了，我听我弟说，村附近有一个地方被开发成了旅游区，我们有空去玩一下怎么样？”我对赵哲说道。 “可以，我们来这里不就是玩的吗？”他回答。 第481章 努力拼搏与好好生活 到村里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我弟夫妻两个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指引我们停好车后，热情地帮我们开车门，看我们大包小包地提着礼品，我弟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们破费了……” 江雨柔跟郑与初连忙说“不破费不破费……” 我们笑着把东西提到屋子里，我妈有些热泪盈眶，一双眼睛到处张望，说：“我做梦都想着这里……” 我弟媳也没说什么，由着她感慨…… 村里看到外来车辆进入，也都看热闹似的聚集到我家门口，我妈热情地同他们打招呼，邀请他们进门，院子里因突然涌进来一大阵人，而变得有些促狭。 进入以后，我发现屋前屋后早已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尤其是室内，我弟还提前刮了一层白，这样一看，老屋子瞬间焕然一新……再进房间里一瞧，每间房都放着两张床，床铺也铺的整整齐齐，连窗帘都换成了新的小碎花图案的，原来有些幽暗的小屋，现在变得特别亮堂。 “我的天啊，我怎么感觉像是来到别人家里了？”我妈一进屋就有些瞠目结舌。 我知道这些细活都是我弟媳妇的手笔，因而感激地看着她，她也朝我微微一笑。 三个孩子很兴奋地这里看看那里看看，我弟的女儿忙从屋里给他们拿零食吃。 “小悦已经是大姑娘了！”我看着弟弟家的女儿笑着说道。 “大姑，我已经上高中了！”小悦赶忙回答我。 我点点头便不再多说，太多的人，说话七嘴八舌的，我已经应接不暇，看了看时间，知道做午饭的时间到了，赶忙跟着弟媳妇一起去了厨房。 “姐，我来忙，你歇着……”看我进厨房后，弟媳妇主动说道。 “这么多人的饭菜，你一个人哪能忙得过来！我又不是外人，一起做饭还能聊聊天……”我不容拒绝地把灶台上放着的一袋子蔬菜拿过来水池旁边，拿起里面的土豆就开始去皮。 我弟媳也就不再推辞，转而笑着跟我一起讨论什么菜该怎么烧好吃…… 不一会儿江雨柔也进来了，她扒拉了一下我刚拿过来的塑料袋，问道：“我能帮什么忙吗？” 由于之前聚会的时候，我介绍过大家认识，所以我弟媳也不跟她客气，笑着说：“柔柔，你要不帮我把菠菜洗一下吧？” 江雨柔拿起菠菜，把叶子剥开放进菜篮子里，我则站在旁边切土豆丝，不一会儿赵哲和郑与初也进来了，都说是要帮忙…… “这里哪需要那么多人帮忙啊，交给我们了，你们出去吧……”说着我把他们又“赶”了出去。 “慧慧（我弟媳）姐，你们家小院子好别致啊，如果做个凉亭，再种上一棵葡萄树，再栽种一些花草，肯定更有意境……”江雨柔边择菜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对，不过我们家一年四季都没人，种了花草也会因为没人照看而枯死，那葡萄更是种不得……”慧慧边把米淘进锅里边继续说道：“葡萄长出来以后，成熟时期家里没人看着，人家翻墙进来偷吃，岂不是引贼入室？” 江雨柔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问：“现在这个时代还有人偷水果？” “怎么没有啊？占便宜的人什么时候都有，将会与全人类共存亡！”我笑着说道。 “哈哈，也是！”江雨柔点点头。 我把素菜切好又开始切肉，江雨柔又帮着做了两个凉拌菜，期间郑与初再次来到厨房里作势想要帮忙，这次是江雨柔把他推出去的，临走前郑与初还不放心地回头看，一副生怕江雨柔把厨房烧了的表情。 “你在家里肯定不干家务！”我对江雨柔说道。 “我是做的少，一般都是钟点工做，有的时候郑与初来……不过，我会切菜也会洗菜！”江雨柔说起来还是有点自豪和得意的。 一顿饭就在三个女人的聊天过程中做好了，倒没有想象中累，想来做家务这事真的是看心情的。 由于时间紧，年货还没完全准备好，下午我弟又要去集市里采购，几个孩子兴奋地想要跟着，但我们都不太放心，于是赵哲和郑与初也开车跟去了，江雨柔也想去凑热闹，自然也跟了过去，至于我，我得留下来陪着弟媳妇一起准备晚餐，而且接下来的几天我都得这么做…… 一行人去集市回来已经到了傍晚，除了买年货外，每个人的车后备箱都装了很多烟花，各种各样的款，手拿和燃放的都有，几个孩子的口袋里还装了一些小鞭炮——那种扔到地上就炸了的，一点危险性都没有，正适合孩子们玩。 第二天就是除夕，我弟一大早就起来贴春联，这让我想起来小时候，我爷爷不识字，一大早就喊我起来帮他认春联上的字，这样他就不会出错了……但我那时也水平有限，有一副叫“牲畜兴旺”的春联让我指导得贴在了爷爷卧室的柜子上，因为那时我还不认识“牲畜”二字…… 现在想想这事已经过了好多年了，时间久到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哪年哪月的事了，而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我爷爷什么时候过世的我都不知道，包括他的葬礼我也没参加，因为当时我跟家里闹掰了正跟着张远怀在贫困中挣扎…… 现在想想，我这一生真的犯了好多错，也对不起好多人，到知道悔悟的时候就已经太晚太晚了。 年夜饭每个人都动手了，包括赵哲和郑与初，郑与初是有一些厨艺在身上的，他帮了不少忙，但赵哲能做什么呢？还真的有一件事适合他做，那就是坐在土灶后面生火添柴。 我看他西装革履地坐在灶台下就感觉好笑，后来给他找来一个防尘罩衣，但他穿上后就更好笑了，我还让他学着我小时候的样子把红薯放在锅灶底下用火烧，他也兴致勃勃地照做，不一会儿就用叉子把一团黑不溜秋的东西拿出来，问我：“这怎么吃？” 我教他把皮剥了就可以吃了，他也跟着照做，剥开后的红薯冒着热气，他尝了一口直呼好吃，还剥了一块往我嘴里送，那个高兴劲儿真挺好笑的，一个平时玩心机的人来到了这块朴实的土地上也学会了放飞自我，从而轻松自在地享受生活，真让人挺感慨的。后来赵哲跟我说：“如果想要努力拼搏那就要去城市，但想要好好生活就还得来农村，因为这里是真的在生活，每个人都不带面具，好的坏的都一目了然，让人感觉踏实……” 第482章 传统工艺 自从我跟张远怀在一起之后，几十年的时间过去了，这还是我第一次回娘家过年，所以我内心里也是很欢呼雀跃的。 但是按照r市的习俗，过这个年还是很“繁琐”的，比如一些祭祖仪式，我弟就简化了，因而我妈非常不开心，说我弟把我爸给忘了，我们劝了好久才劝好。 后来其它的“仪式感”我们也不敢简化了，全都按照我妈的要求来的，心照不宣地想起她的岁数，想起我爸突然的离世，我们也不知道还能陪她过多少个年，尤其是像这样回老屋子过年的情况，就更没法预料了……在老人活着的时候让她多开心一点，也就相当于尽孝了。 腊月二十九的晚上，我妈突然说要做豆腐，除夕吃豆腐当然也是保留下来的传统之一，但对于我们来说几乎是没有可能完成的任务，我弟马上就说：“我们不会做豆腐，明天早上去集市买点算了！” “买的哪有做的好吃？亲家（指我舅妈）难得来一趟，我想亲手做点好的给她才算是我心意尽到了……”我妈说道。 我弟看着一屋子的客人，被我妈说的话噎得半死，无可奈何地说：“那我明天去买点黄豆回来，但赶不上年夜饭上吃了……还有，我是真不会做，你得在边上指导……” “我本来就打算指导你的，这样的传统可不能丢了，你得趁我活着的时候学会，不然到时候想学都没人教你……”我妈说的一本正经，我只觉得我弟脸上多了几条黑线，我和弟媳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做豆腐确实是我们中国人的传统工艺，我也想学，不如明天让妈来指导我！”此时说话的是一直默不作声的赵哲。 我瞪大了眼睛看他，一方面是对他想学做豆腐感到不可思议，另一方面也对他听得懂我们一家人讲话感到惊讶。 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仿佛知道我心中所想一般，说：“你跟妈在家里说话我听的多了，自然也就听得懂很多……” 我背后一阵阵发凉，心想我没有当着他的面说过他坏话吧…… “看看，这儿子果然不如女婿！”我妈赞赏似的看了一下赵哲，我弟脸上的黑线又多了一条。 “那就这样说定了，除夕晚上吃不上，初一吃也行的嘛，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用不着拘泥于特定时刻……”赵哲劝慰似的看着我妈说道。 “年夜饭上也未必吃不了……李军，你去李婶家里买一点，傍晚的时候听她说，她家里还有一些……”我妈对着我弟吩咐道。 “我就说嘛你突然想这一出，肯定是李婶怂恿你的吧？”我弟黑着脸问我妈。 “人家也是好心提醒，你怎么不识好人心啊？”我妈回怼道。 “她又缺斤短两，价格还贵，买她的东西糟心死了，我不去！” “你这孩子……咱家也不缺那十块八块的，难得回来一趟，这些邻居是见一面少一面了，别那么小家子气！”我妈说到最后几乎是请求的语气了。 看着我弟不为所动的样子，我妈又把语气放平和了，说道：“小军，快去啊～” “算了妈，别为难他，还是我去吧！李婶家在哪？”赵哲一下子站起来，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上衣。 看赵哲站了起来，我弟也从椅子上站起来了，挡在赵哲面前，说：“我不是在乎那几块钱，而是李婶这人嘴坏，又爱占小便宜，我不大乐意跟她打交道！” 提到“嘴坏”这个词，我突然想起我爸过世后，李婶在背后嚼舌根的事，想必弟媳把这事跟我弟说了，所以我弟才那么不待见她的，但我妈肯定还不知道这事，所以对李婶还那么信任。 说实话这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值得记这么久，于是当下就跟我弟说：“我去买，妈说的对，李婶是一辈子的邻居了，大过年的不要把事闹得难看！” “行行行，我去买吧～等下让你看看，就那么几斤豆子，李婶能多收几倍的价格！”我弟说完就走出去了。 后来果然多出了三倍不止的价格，我妈只尴尬地笑笑：“这人一辈子就这样，但她人心眼不坏的……”总之，我妈对“坏人”真的很包容。 豆子买回来了，按照我妈的指示把豆子泡起来，第二天天刚亮我弟跟赵哲就一起去把豆子打成豆浆，回来又放进大锅里煮，煮开后豆浆的香气漂满整个房间，厨房里围满了人，大人孩子都没见过豆腐怎么做的，我妈相当于教了一大阵人做豆腐，那场景还挺震撼的！ 豆浆煮了一会儿，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只见豆浆表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壳”，我妈轻轻用手一捏，接着一提就出现一个类似于“棱椎”形状的东西。 我妈轻轻把东西放在一个漏篮里，不一会儿又弄出来几个“棱椎”，然后就让我弟把豆浆舀出来装在缸里…… 江雨柔带着几个孩子对那几个“棱椎”充满了好奇，我则直接解释道：“这个干了就是腐竹！” 江雨柔恍然大悟地说：“原来腐竹也是豆制品！” 众人都跟着笑，说实话，超市里有很多东西我们都没注意过它的原材料以及制作过程，一般挑食品也就注意一个生产日期而已…… 趁着豆浆还是热的，我又舀出几碗加了白砂糖搅拌均匀，招呼大家一起喝，几个孩子喝得很认真，江雨柔由衷地感慨：“这个豆子可真是好东西啊，这么一加工之后可以变成这么多美味的东西……” 我弟媳喝了半碗豆浆后又跟江雨柔说道：“等下还有豆腐脑呢，不过要等到下个程序才能吃上，豆腐脑拌糖也别有风味……” “好好好……等下我再尝尝，我觉得这自己家做的确实比买的好喝多了～”江雨柔赞赏地说。 赵哲正跟在我弟后面钻研“传统工艺”，我把豆浆端过去喂他喝了一口，他也点点头说，自己动手做的豆浆确实好喝…… 大家的一致好评，让我妈脸上挂上了自豪的神情，我弟也跟着笑，突然就感觉到在李婶那里多出了钱也没什么了，看问题得从多角度看啊！ 第483章 除夕夜惊魂一幕 除夕夜的餐桌上还是迎来了标志性的菜式——我们亲手做的豆腐。 在我妈手把手指导下，豆腐做得不老不嫩，一切都刚刚好，我把豆腐切小块煎两面金黄，放一点水和盐等调料焖煮一小会儿后又放了几根青椒丝和葱段，装盘后白是白，绿是绿，一股股香气席卷而来，简直是色香味俱全！ 我们准备了一桌子菜，大多数都是本地传统菜式，有点偏辣，还有一部分是我做的c市风格菜，有点偏清淡（我担心老人和孩子吃不惯太辣的食物），所以这桌子菜其实也是一场“民族大融合”，我们以包容的心态接受了对方的饮食习惯。 菜做好后，我弟到门外点燃了鞭炮，进屋后关上门，r市吃年夜饭必须要关门的，寓意阖家团圆，此时已经圆满……屋外鞭炮声响彻云霄，屋内欢声笑语不断，在一片喜气洋洋的氛围中给这一年画上了句号。 饭后大人们挨个给几个孩子发红包，听到外面烟花声不断，几个男人又从屋子里搬出烟花放在院子里空旷的地方（碰不到电线和树木的地方），挨个儿地燃放，看着夜空中绽放的光芒，孩子们高兴地手足舞蹈，大人们则是举起手机录像，饶是赵哲这种不爱发朋友圈的人，也破天荒地发了一条，我想是因为这种氛围真的很能感染人吧！ 最起码我真的感觉很欢乐——很多年不曾有过的欢乐。 烟花放完后，孩子们又在院子里哄闹了一会儿，我则趁机去厨房赶紧把碗洗了——不抢着点儿，我弟媳又会不声不响地收拾干净。 我把碗筷洗干净，又把厨房打扫一遍，出来的时候听到外面闹哄哄一片，仔细听不像是放烟花导致的声音，倒像是人们发出的惊呼！ 此时屋子里有点安静，除了电视机里的歌声，屋内就几乎是静悄悄的，连本来在电视机前的我妈和舅妈也不见了踪影。 我无来由地一阵紧张，马不停蹄地跑到屋外，到了屋外发现，院子里也一个人没有了，只剩下几筒燃放过的烟花箱子。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不知道这大过年的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家里人全不见了！ 我又一股劲跑到大门外，才发现隔壁李婶家门口围满了人，李婶家没做院子，所以门前看起来很宽阔，我一路小跑到李婶家门口，在人群里看到了赵哲和赵霏霏我才松了一口气，接着又在人群里找到了我其他的家人才彻底放松下来…… “发生什么事了？”我从侧面握住赵哲的手，偏着头问他。 “好像是买到了劣质烟花，炸伤人了，又差点发生了火灾……”赵哲盯着叽叽喳喳的人群不确定地说道。 我又走到我弟媳身边，她也默不作声地盯着人群，听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我听了半天总算听出了眉目，原来李婶图便宜买了一个亲戚的烟花，吃过年夜饭后，家里就在门口放烟花，没想到刚发出两发，后面烟花就开始在地面四面开花，并把烟花筒炸躺下了，正好对着屋子里“发射”起来，屋子里的人本来是坐着的，这下躲都来不及。李婶的儿子当场就被炸到了脸，与此同时那些烟花在屋子里乱炸，火星迸到窗帘上没人注意到，不一会儿窗帘就燃烧起来。 好在灭火及时，火灾没发生，只是李婶的儿子的脸还挺严重的，不知道有没有碰到眼睛，现在已经让人送医院里去了…… 村里人听说了这事，也都担心李婶，就都来看了看，但李婶家里屋子不大，里面站不下那么多人，所以都在屋外议论纷纷。 我又仔细看看人群，果然人群里没有我妈和舅妈的身影，我赶忙进屋，我妈腿脚不方便，我担心她被人群挤摔跤了…… 客厅里餐桌上的碗筷还没收拾，李婶坐在角落惊魂未定，看我进去也不管我是谁，拉着我就说：“我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那人是我娘家一个村的，我怎么想起来他会给我这样的烟花……” 我沉默着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环顾四周，除了窗帘被烧了，连挂在墙上的年画也烧了一半，墙被熏得一块块黢黑，李婶的其他家人都不在，只李婶一个人在家，我想他们可能都去了医院。 “秀云，你去帮李婶把桌子收拾一下，剩菜能吃的放菜柜里，放在那里落满灰尘就得倒了……”我妈对着我吩咐道。 我按照我妈说的，帮李婶把用过的碗筷都收拾到厨房，又把菜都放进了菜柜，最后帮忙把桌子擦干净。 门口的人也都慢慢散去，只有赵哲跟江雨柔还在，他们一起走进来后，江雨柔看了一眼坐在李婶旁边的我妈和舅妈两个人，向我问道：“该把她们叫回去休息了吧？” 我点点头，走到她们面前站定，说：“妈，舅妈，你们该回去休息了……” 我妈随后便跟李婶道别，赵哲走在我妈后面扶着她，江雨柔也走到舅妈身边挎起舅妈的胳膊，几个人转身往屋外走，李婶也跟着站起来，拉住我的手，吞吞吐吐地说：“秀云……谢谢你啊！” 我回以淡然的微笑：“都是邻居，没什么的，李婶别见外……” 走出门外，江雨柔笑着说：“妈，你还学会串门了！” “我是扶着你阿姨进去的，她说放心不下李婶……”舅妈回复说。 我跟赵哲相视一笑，我妈真是“博爱”一辈子了…… “这种是不是可以找厂家赔付？”我问赵哲。 他思索片刻说：“这种能找到厂家吗？搞不好连厂址都是假的！” “那找她亲戚！”我愤然地说。 “让他们自己处理吧……”赵哲叹了一口气。 我也有些感慨，说：“这人啊，不能贪小便宜，这种性格可能给家里带来灾难！” 我也有些后怕，其实我们买的那些烟花也都不能确定安全性，r市这边这方面管的很松，尤其是农村集市上，那些烟花店比以前不知道多了多少。 几个人回去把老人和孩子都照顾休息后，有点失神地坐在一起聊天。 经此一吓，也没什么心情玩乐了，但孩子们躺下后又觉得无聊，好歹是除夕夜，总得留个人守岁吧。于是江雨柔提出我们一起斗地主——就是在度假村玩过的那种四个人一起的。 “我们今天玩五个人斗地主怎么样？”我看向江雨柔说道。 江雨柔露出惊讶的表情，说：“你们老家这边对斗地主可真是琢磨得透透的，怎么多少人都可以玩？” “人越多就越讲究技术，我把李军叫来，我们五个人玩三副牌的，一个明地主一个暗地主，暗地主是一张图案特殊的牌，抓到它就要心里有数，自觉地当‘内奸’……懂吗？”我边把扑克牌拿出来边跟江雨柔解释规则，赵哲跟郑与初也表现出浓厚的兴趣、认真地听着。 “都明白了规则了吗？”我把规则介绍完，又不放心地问一遍。 江雨柔点点头说：“小意思……” 我又把目光转向赵哲和郑与初，他们也都表示这很简单，于是我就打电话把我弟约了来（他住在另一个屋子里，那是我爸妈给他们盖的婚房）。 第484章 欢乐的游戏 我弟来的时候才晚上九点，计划玩到零点结束，算算时间还可以玩三个小时。而且结束后正好放鞭炮迎财神，一切都是刚刚好。 于是在我从三副牌里抽出一张黑桃八扔掉、再把“内奸”牌放进去完全混合之后，就开始了这个有点无聊的游戏。 几轮下来之后，江雨柔、赵哲和郑与初三人都表示已经完全掌握规则，接下来就正式开始环节。 我从包里拿出了一些零钱给赵哲分了一些，江雨柔也从屋里拿出来一些零钱跟郑与初分了一下，他们两人还打赌看看今天晚上谁的财运好，而我跟赵哲也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笑。 第一局我就摸到了地主，但两圈牌下来，我都分不清剩下的四人当中谁是“内奸”。这种情况下我也不敢针对谁，我手里的炸弹不多，最大的炸弹是五个十，这种情况下如果误伤了我的搭档，那么这局必输无疑。 我看看大家手里的牌看起来还有很多，于是我决定再忍一圈，心想“内奸”一定会找机会给我提示，哪怕很小的一个暗示我都能领悟到，因为我一直在观察这四个人，从出牌方式到面部表情我都有仔细琢磨。 但又过了一圈之后还是没有任何收获，我盯着四个人的脸看了又看，每个人都是面无表情的，真的是毫无破绽……我有点不自信了，把手里的牌一张一张地检查了一遍，确认我自己没有摸到“内奸”牌后，松了一口气，因为地主摸到内奸牌必须要重新叫一个内奸，不然情况就变成了我一个人“单打独斗”，虽然单打独斗没有犯规，而且输单倍赢双倍，但我这局很明显不适合这么做，因为我手里只有三个炸弹。 我确定是有“内奸”帮我的，但这人一直隐藏这么深干嘛？难道是想浑水摸鱼、自己跑牌嘛？这样做的风险太大了吧？有可能因为我的延误而导致对手先跑完，那样还是输了。 于是在我的犹豫之下，又走了一圈牌，轮到赵哲出牌的时候，他一记“飞机带翅膀”把手里的牌跑得只剩下一张，而最让我心惊的是，他出的三个八当中并没有“内奸”牌，这就说明他是我的对手无疑。 我又瞄了除了赵哲之外剩下的三个人，三个人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郑与初和江雨柔都面露欣喜之色，而我弟则是皱了眉头……我确信我弟是“内奸”，心里开始怪他贻误战机。 只见我弟从手里拿出一个“炸弹”把赵哲炸了，紧接着郑与初也拿出手里的“炸弹”压住我弟，我看我弟顶不住了，把我手里的三个炸弹也用完了，到最后江雨柔亮出一个“超级炸弹”，我瞬间哑火，眼睁睁地看着她用嘚瑟的小眼神看着我，然后从手里抽出一个三来放走赵哲最后一张牌…… 我不满地跟我弟说：“都怪你刚才不亮身份，害的我一不留神让赵哲跑了那么多牌！” 我弟皱着眉头说：“你让我亮什么身份？你看我手里的牌，有你需要的那张吗？” “啊？你不是内奸？不是内奸你皱什么眉？你还出炸弹炸赵哲？”我睁大了眼睛检查了我弟手里的牌，确实没有那张内奸牌。 我弟哭笑不得，没回话。 这时候江雨柔和郑与初面面相觑，突然江雨柔像反应过什么来了一样，一下子抽出赵哲倒扣在桌面的牌一看，那不是“内奸”是什么！ “啊～哥，你你……你这么玩的吗？亏我两口子这么信任你！”江雨柔怒发冲冠，带着自嘲的笑声有些懊恼地捶了赵哲一下，因为这是她把敌人送上胜利的宝座之上的。 赵哲也忍不住笑，说：“兵不厌诈！而且你指望一个内奸能做什么光明磊落的事～叛徒也要夹缝中求生存的呀！” 可不是兵不厌诈吗？他这一招把对手和搭档都整懵了。 我是最懵圈的那一个，以前我跟我爸他们出去玩的时候，可从没见哪个人会把炸弹拆开打飞机带翅膀的，更没有哪个“内奸”把内奸牌留手里等着对手来放生的，这种带点赌博的逆向思维让我的大脑直接卡机。 “其实刚才李军打的有些失误！”赵哲好似意犹未尽。 我们已经开始摸新一轮的牌了，但我还是很好奇当时大家都怎么想的。因而问道：“你说他应该怎么打？” “李军你就别动手，让你姐拿炸弹炸我，这样柔柔和与初就会一起轰炸她，那样你们就不会‘内战’，你的实力也就因此保存下来了！”赵哲解释道。 “我刚才还能信她吗？没准她还是把希望寄托在‘内奸’身上，等着‘内奸’炸你呢！你没看到吗？她手里的炸弹很少，她根本舍不得用！”我弟也解释了他的想法。 “你错了，我牌一出她就慌了，因为思维单线条的李秀云看到桌面上的三个八，眼眨都不会眨一下就炸我！”赵哲笑着朝我挑挑眉，不得不说他还是了解我的，于是我也不加掩饰，接过话说： “你既然知道我要阻拦你，你还这么做，我那为数不多的炸弹用在我们互相残杀上，不注定还是个输吗？你这样折腾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心想着赌一把嘛，我上面有两个人想放我跑，你把炸弹用来炸我不是刚好成全了他们两个嘛？” “得了吧，不管怎么说，只要有我老婆那个‘超级炸弹’在，你就必赢无敌！怎么出牌我们都是输……”郑与初接过话说道。 江雨柔又是一个懊恼的表情表示赞同。 赵哲笑着抽出一只手来揉了揉江雨柔的头发，说：“所以嘛，还得是我妹妹出手！” “我那么信任你，你居然坑我！”江雨柔对赵哲又是一推，又生气又无可奈何的表情让我们都忍不住捧腹大笑。 沉默了几十秒之后，赵哲又半认真地问：“其实我很好奇，李军是怎么知道我是内奸的？” “只要看我对面江雨柔和郑与初的表情就知道了啊！”我弟把最后一张牌摸到手里，头也不抬地说。 于是众人又笑了，没想到这个游戏还满欢乐的，这跟我以前跟我爸一起出去打牌的心情完全不一样，那时我们开心是因为赢钱，而今天晚上是因为转折点太多。 时间在嬉笑玩闹中悄然逝去，很快墙上挂着的老式时钟敲响了12点的钟声，我们先后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三个小时的时间笑得腮帮子都有些疼了。 外面的鞭炮声开始此起彼伏，我弟也到外面应景似的点了一挂鞭炮，赵哲自顾自地去打水进房间里洗脚，江雨柔夫妻两个则是一起去外面的卫生间方便。 我坐在门槛上看我弟放鞭炮，院子不大，鞭炮声在院墙的阻挡下回荡在院子中心，噼里啪啦，我突然想起可能早已变成枯骨的爸爸，他埋在深不见底的黑暗里，如果人真的有灵魂的话，他还能听到今晚的鞭炮声吗？ 第485章 与人为善 想起我爸，我情绪黯然，如果他还在世，来了这么多人他肯定很高兴，还会把他珍藏的白酒拿出来……他一向待人热情，不论是村里人还是亲戚，他都与他们相处得很好，哪怕是一个小孩到家里，他也是客客气气地招待，比如以前的茸茸，他明知她品行不端，到家里吃饭他也从未给过一点脸色…… 他一直教育我们：得饶人处且饶人，哪怕是吵过架的仇人到家里了，也不要让人家过不去，该给个台阶就给一下，人这一辈子很长，千万不要揪着一朝一夕的仇恨不放手，做一个善良大度的好人，老天爷会给福报。 他还说过，人这一生尽量与人为善，有机会做好事也不要错过，不要做一个对社会冷漠的人…… 这样的人生准则一直伴随着我直至今日，只是被我改进了很多。 我十几岁就离开父母出门打工了，那时也不懂什么是善什么是恶，认识了张远怀，知道了他的身世，就稀里糊涂地想对他好。 再后来他外面找了人，仍然没有撕破伪善的面具，继续利用我对家庭的眷念和对我们过去时光的不舍，把我死死地绑架在婚姻的牢笼里，任我痛苦挣扎也选择视而不见，我被一张名叫“善良”的网牢牢困住，对世间最大的恶选择纵容…… 时至今日，我活过半生才开始对这样最初的教育理念产生怀疑，没有防御性的善良只会让我们在这复杂的社会中处处受人算计和攻讦，想做个好人这件事本身没有错，但我们还得提防这种善良会被恶人加以利用，只因现在的人心实在太复杂。 我弟点完鞭炮也跟我坐在一起，看着鞭炮在地上躺着炸完，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怎么了？输了钱心里不高兴？”我弟没话找话地问。 “嗯……你把赢我的钱还给我吧！”我故意把手伸到他面前，他也故意从口袋里做掏钱的动作。 掏了半天终于摸出来一块硬币递给我：“呐～够你买四根冰棍吃了！” 我噗嗤一声笑了，小时候我确实这样给过他钱，那时他还小，我也不大，我初中刚毕业，他还在上小学。而爸妈已经跟一个亲戚说好了，秋天的时候就带我一起去外地打工，而爸妈因为愧疚，在家的时候就给我塞了几十块钱零花。 我弟那个时候总私底下问我要钱买零食吃，要的次数多了我也舍不得多给，就经常拿一毛五毛的硬币糊弄他…… 没想到几十年了他还记得，我有点泪目——为这相隔万水千山都割不断的血脉亲情。 “姐，去睡觉吧，外面黑灯瞎火的……”外面的鞭炮声越来越少，村里的照明灯也全部熄灭，我弟站起身来拍拍衣服。 “嗯，我再坐一会儿，这样的夜晚不多……”我指的是这样一个跟亲人毫无芥蒂地嬉闹的夜晚，也指回到故乡过除夕的夜晚。 “你知道吗，隔壁张王村被开发成了旅游村，离他们不远的翠竹山被开发了旅游业，这段时间人山人海的，我还打算明天带你们一起去玩玩呢～”我弟看我没站起来，他又蹲下来跟我说道。 “那就去呗！他们肯定很期待！”我说。 “你到现在不睡觉，明天起不来～” “那就后天去，反正有时间。” “后天山下有舞龙比赛，不带他们去看看热闹吗？” 我被我弟说的有点心动了，但又想起我妈，肯定不适合带她去那些要经过不好走的山路的地方，于是问道：“我们都出去了，那妈怎么办？” “小悦在家呢，那丫头正好不爱出门，就让她在家陪奶奶……其实咱妈在家也不会寂寞，村里人知道她在家，哪一天没有人来串门？” 我哈哈一笑，确实是这么回事，我妈在村里从来就不会闲着，这也得益于他跟我爸一辈子与人为善所结的善缘。 想起第二天的旅程，刚才那点淡淡的忧伤一扫而空，腾地站起来往屋内走，我弟则是往大门外走。 我来到厨房，炉子里的火燃烧得正旺，上面烧水壶里的热水已经烧开并且水溢了出来，我正好拿洗脚盆接了点热水兑好，然后坐在椅子上边泡脚边玩手机，赵哲不声不响地从我后面走了进来。 “你怎么还不睡啊？”我瞟了他一眼问道。 “没有老婆在身边睡不着……”他走到我边上的木椅上坐了下来。 我对他羞涩一笑，每次听到他这样说话，我都不知道怎么接话。 “我说真的，习惯一旦养成就很难改变，不信你去问与初，他现在也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呢……”赵哲带着笑容半认真地说道。 “这种话题我怎么问……”我低下头继续看手机，大约半分钟后又抬起头问道：“你在这儿习惯吗？” “除了睡觉的时候，其它方面都习惯！” “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我也说正经的呀～” “没办法啊，这里都这样！”我笑了笑，又低头看手机。 “我知道，我跟你开玩笑呢！主要还是每天晚上跟你说说话习惯了，突然说不了话，还要跟一个男人在一个房间睡觉，有些不适应！” “郑与初你又不是不熟，有什么不适应的，你跟他聊天呗～” “他除了跟江雨柔有话之外，跟其他人都没话说，简直是闷葫芦一个！” “那你们在工作上怎么沟通的？” “你还真别说，一旦触及工作上的事，他那思维逻辑能力一下子就提上来了，不论什么报告，他做的都是条理清晰，有理有据，会议上发话也是，说的内容全在点子上……他简直就是一个被江雨柔耽误的商业天才！” “哈哈，你给他这么高的评价啊～” …… 第486章 做客的感觉 两个人正说着话儿，炉子上的水又来了，滚烫的热水从壶嘴处窜出来落在炉子上，发出滋滋的声音，瞬间屋子里变得狼烟四起。 赵哲一个箭步走过去把水壶提起来，却发现桌上的三个热水瓶都装满了热水，有点犯难地问：“这热水怎么办？” “正好我的水凉了，你给我加一点吧！”我把脚从盆里抬起来，对他说道。 他点点头，往我的洗脚盆里倒了一点热水，再次把脚放进去的时候，我感觉全身都暖呼呼的。 刚才的话题被打乱，两个人也不再继续，外面的时钟又响了两声，我知道时间不早了，就催促赵哲赶紧去睡觉。 “等你洗好了一起出去吧！”他又在我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过了一会儿又问：“你要去卫生间吗？我陪你过去？” “不用，这儿我都熟悉，不用你陪……” 他又自嘲似的说：“感觉在这儿我一点作用都没有……” “你本来就不属于这儿，你就是被我拐到这里来的，如果你在这个地方有很大作用的话，你就不是你了！” “可是你属于这儿，很明显你回到这里的时候更自由自在。” “这只不过是表象，真要长期在这里生活的话，我也不会适应的。每个在农村长大的孩子都会怀念过去的生活，但没人想回到那个贫苦的时代……你能想象得出，一锅被人泼到地上的排骨，我爸还会捡起来洗洗，煮了继续吃吗？” 听我这么说，赵哲有些惊讶，随之点点头：“那个时代，不止在农村，其实在城市里也很节俭的，我小时候家里也不会把肉倒掉……现在好像不管是农村还是城市，普通人的生活都差不多了。” “可能是吧！差距越来越小……但我还是不喜欢待在农村，过年期间还好，平时回来的时候，村里都没什么人了……反正一切早已经不是小时候的感觉了。” “我能够理解你的感受，就是每次回来都会有物是人非的感觉，对吧？” “对，我甚至觉得我也不属于这儿，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来到这里有种做客的感觉。” “呵呵……怪不得你们女人没有什么宗族观念。” “你有吗？” “嘿嘿……我也没有……我的宗族不要我了，我一直觉得我跟舅舅才是一个宗族。” 又说了几句话，屋外传来若有若无的鸡鸣声，于是两个人不得不结束对话，回到屋里休息。 尽管一躺下就睡熟了，第二天起床我还是觉得昏昏沉沉，后来我弟夫妻两个只带了江雨柔一家出去玩，我则是在家里又睡了一个回笼觉。 不知是几点钟，我突然睁开眼，听到屋内有嗡嗡声，我的视线在整个房间扫描，终于在窗户那里看到一只找不到出口的蜜蜂正在不停地撞击玻璃窗。 我很想打开窗户帮助一下蜜蜂，但我担心自己靠近它可能会被它蜇伤，于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在焦虑中挣扎。 这只蜜蜂像极了一个误入迷途中的人，它只看到窗户外面的光明，却不知道中间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外面的春光无限只是假象，在错误的道路上，无论它怎么努力都无法冲出重围。 正出神着，赵霏霏走了进来，看到我睁开眼睛，很兴奋地说：“妈妈，你醒了！” 我给了她一个柔和的微笑，说：“现在几点了？爸爸睡觉了没有？” “爸爸早就起来了，叫我进来问问你，能不能带我们在村子里转转，如果有可能的，能不能带我们去个位置好的地方看日落……”赵霏霏把话传达得清清楚楚。 我对她点点头，虽然她没说现在几点了，但她说到日落这个词，我猜测已经到了下午，于是一骨碌坐起来穿好衣服，就跟赵霏霏一起来到了客厅。我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钟，显示快下午三点了…… 随便洗漱了一下，又给自己弄了点吃的，吃好后也才三点半，一家三口刚准备出门，正迎上我妈步履蹒跚地从大门外走进来。 堂屋的门口有好几个台阶，我跟赵哲赶忙走过去，一人站我妈的一边，两个人一同搀扶着她上台阶。 “妈，你去哪了？怎么自己就走出去了？”我问。 “我去看看李正（李婶的儿子），听说从医院回来了，我看看他有没有伤到眼睛……”我妈回答。 “哦，那李正怎么样了？”我也有点担心他的眼睛，怎么说也算是同宗弟弟，我也不想他的眼睛受大伤。 “还好，没伤到眼睛，但脸上裹着纱布，看起来怪严重的……回头让你们都买点补品过去探望探望……”我妈边小心翼翼地上台阶，边叮嘱我说道。 我没吭声，心想咱们都过了多少代了，同宗而已，有必要那么热情吗…… 我妈看我不吭声，特地停下来，说：“听到我说话了吗？” “听到了，老妈！” 我妈看出来我的敷衍，又说：“咱家这屋子平时就靠人家帮我通风呢，夏季雨水多，不通风的话，房间里多潮湿！到时候被子枕头、桌椅板凳，样样都得发霉，做人总得知道感恩！” “知道了，妈，回头我就去集市上买一些东西过去探望……”我认真地回答，我妈总算没有再对我说教。 把我妈扶到屋内以后，我把她的手机拿出来放在她手里，说：“你有事给我打电话，我带赵哲他们在村里转转……” 我妈点点头，随后我们才真正出发到外面。 我们村位于一个很大的山窝里，整个村的土地面积不算大，但住户却很多，房子盖得很拥挤，几乎就是屋子挨屋子，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山间每一个角落，所以我家的院子在村里其实并不多见，但我们家盖房子的时候，我爸凭借自己的力气把屋后面的山堆凿了一部分出来才把宅基地扩大出了一个小院子出来。 “我的岳父大人真的很勤劳～”赵哲的语气充满赞赏，虽然我们都读过愚公移山的故事，但真正把山挖掉一个角却是一件很费力的事。 第487章 直面恐惧 我一边走一边跟赵哲介绍村里哪户人跟我是什么样的关系，又说出一些跟他们之间产生过什么样的交集等，当走到我闺蜜家门口的时候，我停了下来。 “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家，她姓荣，叫荣水清，听说她也是远嫁……”我指着一套三间平房说道。 “嗯，那个人是她爸爸吗？”我顺着赵哲指的方向，看到屋檐下的黑色椅子上坐着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年人。 他戴着帽子，眯着眼睛像是在打盹，但我却分不清那个人到底是不是荣水清的爸爸，在我印象中他不是这样的，但几十年过去了，容颜怎么可能不变！ “大概是吧！”我边说边往那个老年人的身边走去。 我走近了老人，试着用我已经说得不太熟练的家乡话对那个老年人打招呼：“在这儿打盹呢？” 老年人瞬间惊醒，抬起头有点迷茫地看着我，说：“你从哪里来的啊？” 我有点尴尬，因为我们好像互相都不认识。 “你是水清的爸爸吗？”我问。 “水清？”他不确信地看着我，好像这个名字很陌生。 “对啊！荣水清！”我坚定地点点头。 “她都死了好几年了，你现在问她做什么？”老人的话让我感到晴天霹雳，但他淡然的样子让我觉得自己可能认错人了，我记忆中水清的爸爸挺疼她的，不可能她死了还会有这种反应。 “您是她爸爸吗？”我再次询问。 “我不是她爸爸是谁！但我又好像没生过她一样……”老人淡然的语气中终于有了一些情绪上的波动。 “她怎么死了？”我着急地问。 “你是谁啊？问她做什么？”老人突然有了一丝警觉。 “我是秀云啊，小时候经常来你家玩的！”我解释道。 “哦！我想起来了！小时候你们一起放牛，路过小溪的时候，你的鞋子被水冲走了，是她帮你追回来的对吧？由于她跑得太快，差点掉进大河里了……”老人恍然大悟，又提起这个在当时都让我们感到后怕的事。 “对，就是我！水清她……为什么死了？”我再次问起。 “谁知道呢？她婆家说是自杀，隔那么远，我们到的时候人家已经把尸体都火化了，想查也没机会了……”老人说起此事仍然像是在说别人家的事一样淡然。 “报警也不行吗？去告他们！” “唉……我就当没生她吧，别人没女儿的多呢！”老人凉薄的语气让我心惊，同时也让我感到，水清肯定让她的父母伤透了心…… 我也叹了一口气，失去了与老人继续聊天的欲望，带着赵哲与赵霏霏继续往村子其它地方走去，但心情愈发沉重了起来。 “唉，这些年我一直不知道，世界上早已经没有荣水清这个人了，人的生命可真脆弱啊！”我感慨道。 “嗯……想点开心的事情吧？那终究是别人的人生……”赵哲开解道。 我没回话，只牵着赵霏霏继续往前走，不知不觉来到了我们村的那棵古树下面。 “这棵树有几百年了，据说用它的根做杯子喝水可以预防癌症。” “这从哪来的无稽之谈，古树可不能破坏！”赵哲皱着眉头说道。 我连忙附和，说：“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你冤枉我了，我可没有破坏古树的想法！” “对的，我们要爱护花草树木！”赵霏霏也适时地附和，我沉重的情绪因赵霏霏的开口而消散许多，弯下身捏捏她的脸。 后来我们在古树那里拍了照，这个方向走下去就是深潭的位置，于是我提醒他们往回走。 “再往前走走嘛，天色还早～”赵哲指指还高挂在天空的太阳说道。 “好吧！”我又带他们往前走了一段路程，路两边都是水田，稻子割完后留下的稻茬还直直地立在田里，阳光照在大地上，我感觉到一阵惬意，不由地伸了一个懒腰。 “不能再往前走了，那前面就是深潭！”我指了指路边立的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深潭危险，请勿靠近”。 看到这样的牌子，赵哲也不再坚持，毕竟好奇心也是建立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前提之下的。 但赵霏霏却不同意返回，非要我们带着她看一眼，不然明天她就让小悦姐姐带她过来！ “好奇害死猫”，为了避免她因为好奇心而来冒险，我决定带着赵霏霏远远地看上一眼。其实只要她看一眼就会对深潭感觉到害怕，以后就再也不想过来了。 于是我们又往前走了一小段路，深潭的位置比较低，我们在水泥路边上就能看见，当赵霏霏远远地看到那一团看起来像是墨绿色的水的时候，也感到有些震撼，半天没说话。 “那里你可别过去，会有危险的！因为水特别深！”我不放心地再次叮嘱，赵霏霏终于朝我点点头。 而我似乎也消除了一个执念，潜意识里最恐惧的东西，真正直面它的时候，往往它会变得很渺小和微不足道，这个深潭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可怕。 我们又在路上站了一会儿，太阳温度渐渐地下降，颜色也变成了橘色，刚才还有些温暖的风，已经变得有些冰凉，我把大衣的扣子扣紧，才带着这两个好奇宝宝回了家，至于看日落的想法早已经被抛得九霄云外去了，也不是没有时间，就是觉得没兴致了…… 由于隔壁村的旅游业做得很成功，我们村也跃跃欲试，在正月这个时间里组织了很多次的民俗文化表演，吸引了很多游客过来，接下来的几天我们都过得很充实，不但观看了每一场表演，还一起到山里采蘑菇、挖春笋，到田埂上挖野荠菜包饺子吃……总之，赵哲说的烟火气是切切实实地体验到了。 一眨眼就到了返回 c 市的时间，我妈又舍不得离开，但她又不可能一个人住在家里，后来没办法又把她送到了我妹那里，只是因为她离家近，可以随时带我妈回来住几天…… 回到c市，一年忙碌的时间又重新开启，赵哲继续他的工作，赵霏霏继续上她的学，而我继续当我的家庭主妇，一切都未曾改变，一切平平淡淡。 清明节过后，我儿子终于传来好消息——他终于跟小柯复婚了，当他把这个消息告诉我的时候，我百感交集…… 第488章 猜忌 连续好几天的阴雨天气终于过去，久违的太阳终于再次露脸，湛蓝的天空中偶尔飘来几朵云彩，虽然会暂时遮蔽一部分阳光，几秒过后大地又会被洒满金色，而那几朵云则变成了天空中最美的装饰。 春天真是一个充满希望的季节，万物复苏，连路边的绿化树都长满了新的枝芽，嫩绿的叶子能掐出水来，我笑着跟阿姨说：“我总感觉那些刚生长出来的树叶都能吃！” 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话很奇怪，我为什么会把喜欢的东西跟“吃”联想到一起呢？ “太太，你这么说的话，咱们真是想到一块去了，我今天买了香椿芽，这种季节性的东西，现在不吃又要等一年了！”阿姨也笑着回答。 我点点头表示很赞同阿姨的说法，心里更赞同阿姨的吃法——阿姨那里吃香椿跟我们不一样，她那边是把香椿用开水烫了之后切碎，跟豆腐一起凉拌，等盐融化之后再倒点香油，这样两种香味融合在一起形成了独特的口味，我跟赵哲都很喜欢吃。 可能是因为心情好，也有可能是阿姨做的香椿拌豆腐口感好，我晚上有点吃撑了，于是提议一家人出去压马路消食，赵霏霏和赵哲欣然答应。 出门没走几步路，我就有点兴奋地跟赵哲说了子洋跟小柯复婚的事，他听了以后并没有多少情绪，只停下来点了一根烟，轻轻吐出一口烟雾，半晌才说：“这不是早就能预料到的事吗？” “虽然我一直有预感他们之间还有深厚的感情，但毕竟是离婚了，如果不是矛盾不可调解，谁会选择离婚啊……”我认真地解释道。 他眼神有些迷离地盯着远方，一只手牵着我，一只手仍然保持着拿烟的姿势，若有所思地说：“婚姻中责任所占的比例还是大一些……” 我有一些不明所以，不知道他所说的责任是指子洋还是小柯，亦或是两个人都是……也不明白他所说的责任具体是指什么。我停下来盯着他看了数秒，却越看越对他感到陌生，他的心思简直比海里的针都藏得深。 我无来由地感到一点心惊，不知该说什么。老实说，赵哲对我并未故意隐藏过什么事，我也看到过他的不同面——温暖的、霸道的、理智的、感性的、伪装的、失控的……我看到过很多他不为人知的一面，但我仍然感觉自己看不透他。 我生活在他为我打造的宫殿中，但却经常迷失在黑暗里，照亮他的那一盏灯经常像是电力不足似的忽明忽暗，连带着他的眼睛也跟着闪烁，这让我时常感到很不安。 “这么一直看着我干嘛？”他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熄灭，接着扔到路边的一个公共垃圾箱里，脸上挂着有点明媚的笑容，我仿佛又看清楚了他。 “没什么……今晚的空气很好是不是？”我掩饰住自己大脑宕机的恐惧，随口一说。 “嗯……”他也不打算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跟着敷衍了一句。 这个时间点出来散步的人很多，路边的橘色灯光让每个人的表情都变得有些模糊，与我们擦肩而过的时候却能听到爽朗的笑声，也许洞悉一个人并不一定非要从一个角度感知，有的时候那些无来由的愤懑可能只是内心世界里用狭隘砌了一堵墙遮挡住了自己的视线而已。 或许我心胸该更豁达一些才不会出现这种让自己郁闷的小心思。 “对了——”出小区又走了一段路程后，赵哲突然停止了脚步，说：“曹鹏他们组织了一些人这周末一起出去露营，邀请我们一起去，你要去吗？” “你这话问的我不好回答，你说说看都有哪些人去、是个什么样性质的活动？如果我去的话，霏霏肯定也去，总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吧？” “我没听他说带孩子，大致是一些交友性质的活动吧……”赵哲回答。 “如果是交友性质的，我就不方便去了，我这种家庭主妇也只适合参加一些带孩子的活动，不然不合时宜地杵在那儿岂不是很没眼色？” “既然邀请你了，肯定就不会觉得你的出现不合适……我想他们也没想那么多吧，也就想着人多更热闹一些……而且家庭主妇也可以交友啊～”他眉头微皱，透露着丝丝不开心。 “他们肯定没想邀请我，只是顺带一问吧？”我知道这话带了攻击性，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说，想起以前他给我介绍的那些养小三的人，我浑身都敏感了起来。 “你要是不想去的话，我就回绝他们，改天约江雨柔他们，我们自己去行吧？” “那是你的哥们，你该去就去，别为了我让你们之间不痛快！”我有强烈的第六感，曹鹏可能要给赵哲安排认识一个年轻美丽的女人。 赵哲终于被我激怒，说：“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干嘛阴阳怪气的？你去了也不影响他们交友啊！” “但影响你交友！” “你怎么变得这么胡搅蛮缠！”说完他转身拂袖而去，连赵霏霏也没喊。 但走在前面的赵霏霏听到了我们的争执声，转过头又看到自己爸爸走了，她赶忙跑到我身边睁着无辜的眼睛问我：“该回家了吗？” “嗯……”我牵着赵霏霏也往回走，就在我愣神的几分钟，赵哲早已经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知道他的冷暴力又开始了，因而感到特别无助，我根本就不擅长处理这样的情况。 我知道我反应过激，但赵哲又何尝不是？实际上今天晚上我一直觉得他不对劲，从回来吃饭就一直沉默寡言，饭桌上我还特地给他夹菜，而他也没什么反应，后来我说了子洋的事，他也没有兴趣说下去……直到他跟我说了露营的事，我才隐隐有些感觉，他其实一直都在思考要不要告诉我这件事。 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地隐瞒什么，除非是那件事跟我的利益犯冲。这样的交友活动，怎么会带上真老婆？ 第489章 责任 我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沮丧，也为赵哲的不解释感到心寒，我很想跟他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但看到他那冷淡的态度，我望而却步。 我跟赵霏霏到家的时候，赵哲已经不在一楼了，二楼的房间门没有关，里面白色的冷光透了出来，我知道是赵哲在里面。 我给赵霏霏拿好睡衣让她去卫生间里洗漱，自己也进了卧室，卫生间里有水声，我坐在床沿上失神，心里有点堵。 他从卫生间出来已经穿好了睡衣，随便吹了一下头发就绕到我身后的另一边躺下，没看书也没跟我说话…… 我开始自我反省，想起自己说的话有些后悔，我不应该因为自己的一点猜测就含沙射影的。 我发了一会儿呆，卧室的门没关，因而听到赵霏霏噔噔噔上楼梯的声音，她如今已经可以独立完成自己的洗漱工作了…… 是呢，她已经十岁了，是个大姑娘了，我跟赵哲结婚也已经十年……十年是一个很长的时间了，十年足以磨光所有的新鲜感——他会不会倦了这样平静如水的家庭生活了呢？ 如果这个时候有一朵新鲜娇嫩的花出现在他的生活中，他会不会朝着那朵花奔过去呢？他会不会再次心潮澎湃、血脉沸腾呢？ 如果是这样，我该怎么做才能有尊严地退场？ 就那么坐了一会儿，我也拿出睡衣到卫生间洗漱，进去之前我把卧室的门关了，也把房间里的吊灯关了，只留下床头一盏小台灯散发着微弱的光……在黑暗里我就不用伪装自己的情绪了，我可以悲伤无助，也可以默默流泪。 当一个人开始厌烦另一个人的时候，眼泪只会让对方更厌烦，唯有挺直胸膛做一个冷漠的强者，那个人才会收起伤害自己的武器。 …… 一夜无话，早上赵哲一大早就出去了，没在家里吃早饭……我已经习惯了，冷战的时候他总是这样，不吃早饭，不理我……甚至有可能再次搬出去住。 我已经决定了，如果这次他再搬出去住的话，我也会搬走……还好，我还有一套房子，搬出去我也不会流落街头，我可以到小柯那里打工——有房子住有工作挣钱，带着赵霏霏也不会饿死，我仍然可以把孩子养大。 时至今日我已经不用再做那个委屈自己的“弃妇”了，我有能力自力更生，那个“阔太太”的生活如果能给我的只是一串冷冰冰的数字或者另一半说走就走的冷漠，乃至忍受他家外有家的背叛……那样的生活，我绝对不会有任何的留恋。 我跟他在人格上绝对是平等的，我不会让他因为有公司有钱就来压制我。 此时我真的很感激张远怀给我留的那套房子，它让我有了莫大的安全感和与赵哲抗争到底的底气。 可笑吧？绕了一圈才发现，原来我的安全感竟是前夫给我的！ 我做好了一切准备来应对他晚上不回来的情况，奇怪的是他晚上还是按时到家了，神色如常地跟赵霏霏和阿姨交流，只是不跟我说话。 我自然也没跟他说话，我也假装一切如常，只是心里很堵，有点想逃脱…… 但我能逃哪里去呢？被儿子或者女儿知道了，闹得满城风雨的，还让他们担心。 …… 日子在无限困顿中又往前推了两天，很快到了周六，也就是曹鹏他们约定户外活动的这天，赵哲一早就起来穿了一套休闲装，破天荒地在家吃了早饭，走的时候还拿上了他那几乎已经落灰的鱼竿…… 家里又只剩我跟赵霏霏，我想逃离的念头又一次加深，明明他是我的老公、我的家人，可是每次闹矛盾的时候我都感到我们的婚姻一点根基都没有，脆弱到风轻轻一吹就可能轰然倒塌，总是本能地想主动逃离。 我进入到书房想找一本书来看，随便拿了几本书，发现自己都看过，于是又放下来。拿起画笔想画画，但颜色却怎么也调不出来…… 浑浑噩噩地过了一天，一直到晚上九点多赵哲也没回来，又是出于本能反应，我开始担心他，九点一刻的时候我微信上给他发了一条信息如同石沉大海…… 十点的时候，我叫醒正昏昏欲睡的赵霏霏对她说：“你给爸爸打个电话让他早点回来……” 赵霏霏揉揉眼睛拿起她的电话手表，拨了好几次电话都没有接通，我心乱如麻，又哄了赵霏霏几句，把她安抚睡觉后自己又下楼坐在沙发上等待…… 我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感觉每一秒都度日如年，直到刘助理的电话打进来才结束了我一晚上的恐慌。 “太太，麻烦你出来开一下门，赵总喝醉了！”刘助理在电话那头说道。 我没时间纠结就跑了出去，发现刘助理已经架着赵哲站在大门外面。我打开门后跟着刘助理一起把赵哲直接扶到了二楼卧室的床上，接着跟着刘助理一起下楼，送走了刘助理又锁上了大门，才放心地再次上楼。 赵哲已经好久没喝过酒了，此时的脸已经红到了耳后根，整个脖子也都是红的，我给他脱了衣服和鞋子，帮他擦洗干净，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帮他换上了睡衣。 都做好以后，他恢复了一点意识，嘴里一直喊口渴，我赶忙下楼给他冲了一杯蜂蜜水，再次上来的时候，我一手托着他一手把水往他嘴边送，他睁开眼睛看着我，好似清醒般对我说：“李秀云，我对你是负起责任了的……我对你和孩子负责了……”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这话的意思，只淡淡地喊他赶紧把水喝了，他也就不再言语，喝了水之后躺下没几秒钟就再次睡着。 我到卫生间给自己擦了擦额角的汗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慢慢地咀嚼赵哲刚才说的话…… 他是说他对我负起了责任，给了我和孩子一个家……换句话说，在他心里，我们这段婚姻是他出于愧疚和责任才建立起来的……也就是说，他当年并不想跟我结婚，只是被逼无奈，这些年他都不是心甘情愿的…… 是这样吗？ 第490章 安全感 我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只是我一直很难想象，像赵哲这样放荡不羁的人怎会因为责任和义务而去跟一个女人结婚，已经二十一世纪了，尽责任和义务的方式有很多种，他真的大可不必这样。 所以我不愿像一个言情小说的女主那样往那方面思考，我没有情感洁癖，也不认为在婚姻里掺杂了责任和义务，爱情就不纯洁了，我一直认为过日子没必要分得那么清楚，而且有的事也根本就说不清楚…… 但当听到赵哲把责任单独说出来的时候，我的心还是被刺痛了，即使是五十多岁的女人，即使经历过生活的各种坎坷，即使我把我们之间的差距看得清清楚楚……我也不想听到他“是因为责任才跟我在一起”的话，因为这话多多少少有被强迫的味道。 我从未想过去拿责任去要挟他跟我组建家庭，而我留下赵霏霏也只不过是因为我爱他而已，我仅仅是想着：如果我把孩子流掉了，那我跟他就一点关系也没有了……而当时的我根本承受不住那种痛…… 也许我把孩子当做救赎自己的方式真的有些自私和一厢情愿了，孩子的去留从来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她身上带着我们两个人的血液，赵哲又岂会坐视不理！ 很多事不会因为我们都不提，它就真的不存在，在跟我结婚这件事上，赵哲的犹豫不是一星半点……我也终于想明白，为什么我总想要他给我一个爱我的理由，因为潜意识里我就知道，他对我不过是源于“新鲜感”三个字，只是我不愿意承认罢了。 而我对他呢？当然也不是那么纯粹，如果他不是那么优秀，我也不会那么死心塌地。而且我还是抱着一个“不吃亏”的态度跟他开始的…… 我们只是两个不纯粹的人在一起玩了一场名叫“爱情”的游戏而已，只是这场博弈当中我为什么又会渐渐处于弱势呢？ 是因为我渐渐对他入了心而已！ 这种感觉很无助，因为我无法将自己从对他的日见情深中抽离出来。 我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渐渐走了神，池子里的水咕咚咕咚地往下流，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早已泪流满面。 我蓦地擦干眼泪，接着把毛巾拧干晾起来，再快步走到床边躺下，然后迅速钻进赵哲怀里将他抱得很紧……他已经处在深度睡眠当中，却在迷迷糊糊中加深了这个拥抱，而这个无意识的举动让我暂时找到了安全感，竟超出预期地跟着熟睡了起来。 不知道用这个姿势躺了多久，只知道再次醒来的时候还是深夜，房间里静的出奇。赵哲一个吻毫无预兆地落在我的鼻翼上，我在黑暗里用手抚摸着他的脸颊，头微微一抬触到他的唇边，接着给了他一个更深的吻……他沉默地回应着我，却又由着我反客为主…… 在男女之事上我一向是被动的，不是因为我不爱，而是我真的一直都放不开，总像是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将我紧紧束缚住，我知道那双手的名字叫“不自信”……此时我的脑子异常清醒，却丢掉了我一向自以为是的“矜持”…… 结束后才从窗帘的缝隙里看到窗外天已微微变白。 我毫无睡意，赵哲却再次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我平躺着盯着天花板，一直到真正天亮都没有换姿势，大脑一片空白，没有了任何思考的能力。 赵哲终于真正清醒，依然沉默着将我重新搂进怀里，亲了一下我的额头，我再次将他搂紧…… 两个人拥抱了很久，我终于问道：“怎么又去喝酒了？” 他半天没回应，我从他温暖的怀抱里出来，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保持身体健康也是你对家人应尽的责任！” 他点点头，说：“以后我不会再喝了……” 我没有问他为什么去喝酒，也没问他们的户外活动有没有意思、有没有举行钓鱼比赛等，他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我问了也是毫无意义。 “我的车送去保养了，我还要送霏霏去舞蹈房，你把你的车留给我用吧？”我问。 “嗯，我给小刘发个信息，让他把公司的车开来……”说着赵哲就要拿他的手机，但在床上找了一圈也没找到。 “你是醉糊涂了，手机能在被窝里吗？”我轻嗤道。 他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半晌才问：“那我手机呢？” “你的外套在一楼的沙发上，你去楼下看看吧！”我提醒道。 “嗯～”他回答着，身体却没有动，双手放在脑后跟的位置贴着枕头，头靠在他自己的双手上，眼睛直直地盯着天花板发起呆来。 搁在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又是长长久久的沉默，我赶紧起来去卫生间冲了一个澡——我要迅速逃离这种容易导致我产生更多胡思乱想的氛围——赵哲就差把“心事”两个字刻在脸上了。 我洗好澡穿好衣服后，那种压抑的情绪总算好了很多，赵哲还在床上没动，只是他已微闭双眼，像是又睡着的样子。 我下楼找到他头天晚上脱下来的外套，从内衬口袋里掏出他的手机打算送到楼上，却在掏手机的间隙闻到衣服上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幽香。 我又贴着衣服仔细闻了闻，这味道跟我刚到手的某个国际品牌的新款香水很像，名字叫做“热带蔷薇”，特点就是沾上后好几天都能闻到，只是味道特别淡，而我嗅觉一向灵敏…… 此时我捏紧了已经拿在手上的手机，他手机密码还设置的是我们结婚纪念日并没有改，所以我没有一秒犹豫就打开了他手机，并把他的所有的通讯记录都查了一个底朝天…… 我从来没有查他手机的习惯，但现在，如果他有情况，那么我肯定就有知情权。 查完手机我松了一口气，因为我什么都没查到，调整好情绪后就把手机拿到楼上，而赵哲仿佛真的睡着了，我用手机戳戳他的肩，说：“赶紧给刘助理发信息吧！” 他睁开眼睛看了看我手中的手机，接过去放在床头柜上，说：“算了，反正今天是周末，工作放在那里好了，待会儿我跟你一起送霏霏去跳舞……” 第491章 酒会 八点多吃完早饭，我跟赵哲带着赵霏霏一起来到车上，一打开后座的车门，一股浓重的“热带蔷薇”的味道扑面而来，我不动声色地帮赵霏霏扣好安全带后，就来到副驾驶的位置坐了下来。 我仔细闻了闻，发现副驾驶的香味没有后座浓，心里已经猜想到一个大概，赵哲肯定是跟那个带着香水的人一起坐在了后座，近距离接触才会把香味沾到了赵哲的外套上…… 瞧，女人在这方面到底是有着多么异于常人的天赋啊！我自己都不得不佩服我自己！ 一整天很快过去了，赵哲真的就一直待在我身边，哪里都没有去。晚上躺下后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拿起书来看，而是拿着手机刷短视频。 他很少刷短视频，要看手机他一般都是看图文类型的，感兴趣的内容也是时政或是国际军事方面的，于是我问道：“你现在也对这些娱乐的东西感兴趣了？” “做人干嘛一直跟个老学究一样，把自己的心态都看老了，总觉得自己已经跟不上时代的潮流了……”他边划手机边回答。 所以，是什么样的因素导致他现在想保持一个年轻的心态呢？ 是那个喷“热带蔷薇”的女人吗？ 这样的问题我问不出口，我总不能拿自己猜想出来的东西去质问他吧？到时候不又变成我无理取闹了吗？ 我缩进薄被子里缓缓闭上了眼睛，又是一个心堵的一天过去了。我不知道是我过于敏感还是赵哲真的有什么情况，反正就是有强烈的第六感让我感觉到我的婚姻岌岌可危。 此时我倒是很怀念张远怀那种“透明的渣”了，最起码他很大方地表达了自己无耻的想法，我痛苦也痛在清楚明白上，而有的人却可以让我痛苦都找不到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你不会跟张远怀一样吧？”我终于问出了那个想问的问题。 赵哲划手机的手突然停顿，脸转向我，皱着眉头说：“你又多想了……你这样让我很累的！” “你不高兴了？”我把手从被子里拿出来握住他的手，带着笑容平静地问。 他可能也觉得自己反应过头，马上换了一个柔和的表情，说：“我只是怕你胡思乱想影响了我们之间的感情，我心里只有你！” “我只是想问你，你会不会觉得家里的氛围沉闷了、会不会觉得跟我过日子太平淡了一些？” “过日子本来就是平平淡淡的呀，谁家过日子像惊涛骇浪一样？”他彻底放下手机，有点认真又带点宠溺的意味。 “那你会不会一边留恋家里给你带来的稳定踏实感，一边又想获得怦然心动的新鲜刺激感呢？”我把玩他的手，用更加平淡的语气问。 “这种感觉谁不想呢？不止是男人，哪怕是女人也会想吧？但这样的想法岂不是太自私？” “谁说的？我就只想踏实，不想新鲜刺激！” “那好吧！但是，想和做是两码事，我还想上天做玉皇大帝呢，有那可能吗？” 我被他逗笑了，情绪好了很多，他用手揉揉我的头发，也跟着我一起躺下来，这一刻我真的觉得自己多心了。 日子又平淡地过了几天，我跟赵哲出现的那些小矛盾不经意中已经在时间的溪流中流走了，生活本是这样，有很多事来不及争论谁对谁错就过去了，如果有谁不让它们过去，生活会赋予这些人另一种称谓——“较真”。 没有谁想去做一个较真的人，因为那会招致更多的矛盾。 天气越来越暖，院子里的栀子花又长满了花骨朵，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绽放它的美丽。 晚上睡前赵哲跟我说，他公司里要举办一个酒会，所有中高层都要参加，让我到时候也一起过去。 我很诧异，一般这种商业酒会他都没让我参加的，而且我不会喝酒，去了难免尴尬……但既然他说了，我肯定尽力配合他，好在江雨柔也过去，到时候有什么事可以让她替我解围，所以我也不算紧张。 到了那天，我把赵霏霏在家里安顿好就随着赵哲一起坐车去了酒会现场。 我很少参加这样的晚会，又是以赵哲妻子的身份过去的，说不紧张那是假的，所以一进门我就四处找我的“救星”——江雨柔，先找到她，以免待会儿跟赵哲走散后，我一个人出洋相。 我眼扫了一圈就看到角落里一个穿着鹅黄色礼服的女人，露着肩膀正在吃一盘水果。 我走过去拍拍她的肩，她回头看到是我后，对我灿烂一笑：“姐，快坐下吃点东西！” 我递了一张纸巾给她，说：“快擦擦嘴角，有点沙拉酱！” 她笑着接过去，擦干净后与我寒暄起来。 “今天晚上人还挺多的，真是来对了！”江雨柔说道。 我真是羡慕她这种落落大方的心态，我却一直拘束着，怎么也放不开，生怕自己说错话丢了赵哲的脸。 “今天晚上是什么情况？你哥干嘛叫我也来啊？”我环顾四周，发现唯一认识的人就只有江雨柔一个。 “可能是因为是自己公司举办的，想带你一起出来散散心吧……”江雨柔猜测道。 “哦……”我一阵沉默，心想，来这种地方哪里是散心，简直是活受罪！ “姐，你也吃一点吧！”她给我也端来一盘水果。 我却兴趣寥寥，用叉子戳了一块水果并没有往嘴里放，看着眼前不断路过的人，发现那些女孩子们穿得都好漂亮…… 我就这么低下头一直无聊地“杀”水果玩，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水味，仔细想想，可不是就是那“热带蔷薇”的味道吗！ 我一回头，朝着身后看去，只见在我两三步远之外站着一个穿着紫色配色礼服的女人，高挽着头发，戴了一对有点夸张的耳环，正端庄有礼地看着我。 我也仔细地看着她，这女孩子也就三十不到的样子，皮肤白皙，手指修长，是个美人胚子。 我下意识地对她笑了一下，没打算跟她说话。 第492章 差距 我敷衍的微笑成功击退了那个漂亮女人的进一步靠近，在她张嘴企图说点什么时候，我迅速转过身，两三秒后身后就传来一股淡淡的带着“热带蔷薇”味道的凉风，想来她已经走了。 我轻轻呼出一口气，顿时放松了起来，也不知道自己在躲什么，只觉得这种感觉很熟悉，很多年前在厂门口第一次见到m跟张远怀手牵着手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 我欲盖弥彰似的把一块水果放进了嘴里，嚼了几下却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清甜蔓延在嘴里，反而越嚼越觉得有一些淡淡苦味，我有点不确信地问 身边的江雨柔：“这是水果是不是有一点苦？” 江雨柔也叉了一块放进嘴里，几秒钟后点点头：“是有点，这是人参果吧？” 我没否认，心思也不在水果上，因而放下了叉子，顿觉更加无聊起来…… 这时江雨柔用胳膊肘推推我，并用眼神示意我往右前方看，我毫无防备地顺着她视线看去，只见刚才的紫色美女正站在赵哲面前说着什么，而赵哲则是面带笑容温和地看着她。 “你知道她是谁吗？”江雨柔小声问道。 “是谁啊？”我假装用轻松的语气反问。 “我们公司高薪请来的设计师！”江雨柔回答。 “哦，有什么特别的吗？”我继续假装毫不在意。 “你不会不知道吧？我们公司原先是走中低端路线，出口贸易做的都是一些发展中国家的生意，现在刚成立了一个新的设计部，往中高端方向发展，这个女人就是设计部的核心人物……”江雨柔解释道。 我心里突然就像压了一块石头一样，有点透不过气来，沉默半晌问道：“她叫什么名字啊？听你说的意思，她工作能力肯定很强吧？” “她叫薛心蕊，听名字就知道，她全是心眼子……至于工作能力嘛，我想应该也是可以的，你看我哥那充满欣赏性的眼光就知道了！”江雨柔看着赵哲那边，没有什么表情地说。 我直直地盯着赵哲看了一小会，他确实是很认真地在听薛心蕊说话，沉闷的心情又加重了一分，为了摆脱这种消极情绪，我马上转移话题，把视线转向江雨柔，问道：“公司里的事，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啊？” “与初跟我说的啊！”江雨柔眨眨眼，仿佛很不解我为什么会这么问。 “你们平时在家里也聊工作上的事吗？” “是啊，什么都聊，我们只要在一起就会有说不完的话题！” “这才是夫妻应该有的样子呀！”我用羡慕的口吻说道。 大约是我的落寞太明显了，江雨柔马上收起她兴致勃勃的状态，停顿了一会儿，盯着我的脸仔细看了看，说：“你跟我哥闹矛盾了？” “没有……是比闹矛盾更严重的事……”我无心掩饰自己的沮丧，沉默着在脑子里组织语言，打算跟江雨柔聊聊我的想法，同时也想听听她的建议。 “怎么了？”她好奇地打量着我。 “你有没有觉得我跟你哥真的很不般配？”我问。 “这……你为什么会突然这样说？因为他不跟你说公司的事？”江雨柔迟疑地问道。 “没有，很多很多事，我说不上来……我感觉我现在就像是一个乞丐挖到了宝藏，却不知道怎么利用这些宝物发家致富，反而整天胆战心惊的，就怕别人发现我有宝物，然后把我的宝物抢去了……” 江雨柔思索半晌，用更加不确定的语气问：“你是指我哥？” 我点点头，说：“把你哥搞到手算是一件很棒的事，但我发现自己根本就守不住他……主要是我一点都看不透他！” “嗨！你守他干嘛呀？放在大街上都没人要的！”弄明白我的想法之后，江雨柔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接着又摇了摇头。 “你这是在教我自欺欺人吗？” 江雨柔被这句话噎住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回我，最终只好坦诚地说：“我承认我哥是有那么一些小优势，但一般人他真看不上……” “你也觉得他选择我很怪是不是？”我打断她的话，直截了当地问，省得她再想方设法地编理由安慰我，真的怪难为她的。 “姐，我虽然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但你真的是待在他身边时间最长的女人了，他对你也跟对别人不一样！” “其实……我现在已经渐渐意识到他为什么会跟我走在一起了……” 我成功地激起了江雨柔的好奇心，她迫不及待地问：“什么原因？” 我没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感觉到铺天盖地的压力朝我袭来。 “姐，其实生活中不要太敏感较真比较好，如果你想知道公司里的事，也可以跟我哥一起聊聊的呀～”尽管我不回答她的问题，江雨柔还是想办法安慰了我。 “你说我跟他怎么聊呢？郑与初跟你聊设计部，你马上就意会公司要调整经营方向了，而如果你哥跟我说设计部，我只会问：设计部是干嘛的呀？”为了缓解气氛，我特地用了一个夸张的语气，这成功地逗笑了笑点低的江雨柔。 “哈哈哈……姐，也没那么夸张吧？” “这只是比喻……但事实上，我真的跟不上他的节奏，而他也想不通我的脑回路……我们之间真的一点默契都没有！”我无奈地说。 江雨柔收起了笑容，正色道：“姐，你跟我哥的相处方式我也不是很明白，但我知道我哥挺在意你的，你千万不要因为你们之间的差距就处处多疑多心，那样可能真的会把他越推越远……” 这番话完全是江雨柔的肺腑之言，我又何尝没有想过这一点呢？问题是我跟他现在能说的话是越来越少，差距在我们之间的影响力正在逐渐扩大，我那毫无道理可言的第六感时常告诉我，我跟赵哲之间的“七年之痒”要来了，能不能挺过去还是未知数。 而我所有的焦虑都来源于，我舍不得离开他。 第493章 没脑子的话 “我现在真的后悔了，当初不跟他在一起就好了！你说我要是找个有退休金的老头过完这一生该多好？没事还能去跳个广场舞什么的……那样也不会沦落到像现在这样整天担心别人抢走我老头子的地步！”我看着远处相谈甚欢的两个人，越来越气愤，甚至有想喝点儿酒的念头…… 江雨柔被我说的哭笑不得，但她却好像是钻进了我的脑子里了一样，顺手就给我倒了一杯有点透明的饮料，我端起杯子闻到了淡淡的酒味，意识到这种场合可不能喝酒，我可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失态。 于是我只是闻了闻又把杯子放了下来。 “姐，这是果酒，不会醉的，你喝点降降火……话说，我哥要是真能看上她，不会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跟她谈笑风生的！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江雨柔简直心细如发。 我不禁又在心里羡慕，江雨柔这智商如果长在我身上该多好，那样我是不是也能跟赵哲一起谈笑风生了？ 想起这些我又开始心堵，最终将江雨柔倒的果酒一饮而尽。 江雨柔看着我喝完，又笑着给我倒了一杯。笑嘻嘻地对我说： “姐，今天晚上不用咱们干什么，就坐这里聊聊天，吃点东西就行，你看咱们公司里是不是帅哥挺多的？” 我环顾四周，发现现场男人也确实很多，也是精心打扮的，个个身材挺拔，穿着西服西裤，头发打理得干净利落，尤其是有几个面相长得还挺好…… “姐，你眼睛放光了！”江雨柔盯着我哈哈大笑起来，站在我们不远处的一个男人闻声立刻就朝我们两个看过来。 我老脸一红，拍了一下江雨柔搭在我肩膀上的手，厉声道：“鬼丫头，你小声一点！” 然而江雨柔的笑声并未收敛，反而用不大不小的声音继续说：“怕什么，帅哥不就是让人看的嘛！你看看他们打扮得那么好看，如果没有美女欣赏岂不是可惜？” 这回我确信，刚才回过头的那个男的百分百听见了我们的谈话，因为他朝我们的方向笑了一下，还朝我们摆了摆手，随之离开了原地。 “这个人也是设计部的！”江雨柔指着那个男人的背影说道。 我又喝了一口果酒说：“我管他哪个部的！” 江雨柔忽略我的话，接着说：“要说咱们公司里的帅哥……只有销售部和设计部里多，其他部门都是歪瓜裂枣占比多，尤其是市场部的，个个大肚子，简直没眼看……” “你这真是‘人未出门却知天下事啊’……”我调侃道。 “谁说我不出门的？我经常去公司接与初下班的！” 我很诧异，问：“你不怕打扰他工作吗？” 江雨柔比我更诧异：“自己老婆过来接下班，打扰哪门子工作？而且我去的时候，下班时间也到了啊～” 我陷入沉思，再次感觉到，我跟赵哲之间的关系真的有很大的问题，我很少去公司，赵哲工作上的事我一个字都没有主动问过…… “姐，又怎么了？”江雨柔看我半天没说话，又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我头有点晕，刚才的果酒喝多了……”我敷衍道。 “嗯……姐你就放松心态，以后再有这样的晚会，让我哥再带你出来，多见见人，你就不会感觉到拘谨了……”江雨柔拍拍我的手心，用这句话结束了我们今天晚上的主要话题。 我有点恍惚，论年龄本该我教她什么事的，而事实却反过来，江雨柔把什么事都看得很透彻，几句话就能抓住事情的根本…… 晚会结束后，仍然是刘助理开车送我们回去，我跟赵哲两个人都坐在了后排，上车后他就把我的手放在他的掌心握紧，我笑了笑由着他牵着， 感觉还是蛮窝心的。 车子行驶了一段路程后，我主动提起了薛心蕊，问道：“她工作能力怎么样？” 赵哲不假思索地回答：“人挺特别，挺有想法……” 这是他第二次在我面前夸另外一个女人，上次是夸他那个国外的女朋友。 “怪不得你一晚上都在跟她说话！”我一不小心酸话又冒出来了，尽管我一再强调自己一定要做一个大方得体的女人，却依然说出了这么拈酸吃醋的话！ “我们谈的都是工作上的内容，她还帮我们引荐了几个业内的知名人士……我在想，有机会能把他们都叫过来……毕竟我们设计部才刚开始，最重要的就是人才……”赵哲耐心地解释着，我也不疑有他，本来我也明白，一切可能都是我的心魔在作怪。 我把头靠在他肩上表示理解，他轻轻捏了捏我的手背。 “你会爱上她吗？”当车子走到一处平坦的马路上的时候，我不经意地问道。 其实这完全是大脑放空时候的一句话，但赵哲真的不高兴了，他把我从他肩膀上扶起来，忍着强烈的反感，严肃地说：“你能不能别老这样想问题？我跟她之间是工作关系！跟你在一起真的太累了！” 我差点都睡着了，被他这样严肃地批评，才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赶忙跟赵哲道歉。 但他却不为所动，一直沉默着，空气刹那间冷了好几度。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大脾气，但我也能想象得到，这可能是他长久积压下来的怒气在不经意间爆发而已。 一路无话，下车后他快步朝院子的大铁门那里走去，我则是有点小跑地跟在他后面，却一直没能跟上他的脚步。 终于他在大门前停下脚步（因为他没有钥匙），我走到门前，慌忙地从包里找出钥匙把门打开，他直接抬脚走进去，只留我一个人在后面锁门…… 我知道，本来一个温馨的夜晚又被我搞砸了，他是好心让我去多见见人——跟江雨柔聊聊天放松放松心态，而我也在跟江雨柔聊天当中察觉到我处理夫妻关系的不足之处…… 我正打算想办法改正的，却无来由地冒出来一句没脑子的话…… 第494章 初识薛心蕊 我锁上门后，背靠在院子的铁门上，抬头仰望漆黑的夜空，今晚没有月亮，也没有一点星光，我的心仿佛也被这望不到边的黑暗吞噬了进去，尤其感到彷徨无措。 赵哲走进屋子里没一小会儿，二楼的灯光亮了，我在院子里看着这套小别墅，感觉自己是那么地格格不入，也许这里一直就不属于我，是我强行闯进了一个不属于自己圈子…… 黑暗里一股幽香飘了过来，我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在那株经历连续阴雨天都没有被淹死的栀子花上，果然有几朵洁白的小花无声地绽放了起来，它们那么渺小那么普通，跟同时期开放的芍药一对比，简直是黯淡无光，但在这漆黑的深夜里，它却以另一种方式给人带来芬芳…… 正如我对赵哲那卑微的感情，一个失去光彩的女人的爱在世人眼里大约是无足轻重的，没有人会渴望一个年老色衰的女人的爱情，但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会不会也能感受到一份洁白无瑕并且纯粹的感情也有它的过人之处呢？ 我抹掉眼角的湿润，也走进了屋内，我渴望赵哲能够像我珍视他那样珍视我，也渴望得到一份平等……但在感情的世界里也许就不存在平等一说，不论怎么说，在这个时候我应该努力地去靠近他，我总得再为自己的人生努力一次，哪怕希望渺茫…… 我上楼的时候，赵哲已经洗漱干净先上床躺下了，大灯也已经关上，只留下橘黄色的床头灯散发着微弱的光线。 我上床以后，他原本面对我这边的姿势换成了背对着我的，我从后背抱着他，一会儿过后他把我的双手拿开，总算转过身来，说：“我晚上喝了点酒，现在正困着，你这样抱着我我根本睡不着……” 爱一个人可以被感知，被一个人厌恶也是同样，我知道此时赵哲的心里是厌烦我的，因而立刻缩回了手，我也是有羞耻心的。 总算到了天亮，外面竟淅淅淋淋下起了雨。经过一夜时间的缓解，早上两个人都放下了头天晚上的不愉快，我仍然给他搭配好衣服，看着他穿上，下楼帮他盛好早饭，他随便吃了几口就走了……一切好像没有变，但我心里的那种不安的情绪却从未放弃折磨我。 我看了一会儿手机，刷到一个娱乐性很强的短视频，想起头天晚上江雨柔说的“夫妻相处之道”，于是就照葫芦画瓢，把这个短视频分享给了赵哲…… 但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给我，内容只是一个问号。 我正在想着怎么回他，微信里突然收到一条信息：今天什么时候过来？下午我家里就没人了。 这条信息是我的租客发给我的，我忘了约了她今天上门续签合同的事，因为金阳花园的房租到期了。 我马上给她回了一个：不好意思我忘记了，今天来不及了，要不明天上午我再过去吧？ 对方给我回了一个ok的表情包，于是把事情约在了明天，正好合同也没打印，于是想着，下午去把合同打印好，这样明天就不慌不忙了，好像这样也挺好的…… “我经常接与初下班的……”脑子里突然冒出来江雨柔说的这句话后，我又想着我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如法炮制，正好公司里有打印机，我去打印一下合同，再去跟赵哲一起下班回来，不是也挺好的吗…… 我一个人在大脑里思考了半天，最终觉得这事也没什么不可行的，快下班的时候过去不会打扰他的工作，我对自己老公主动点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夫妻感情越冷不就越淡吗…… 于是这件事就在我心里定下了，为此特地换了一身衣服，化了妆，打扮得美美的，在傍晚的时候赶去了公司。 在公司门口刚好遇到刘助理从里面出来，我基本上不来公司，所以他有点诧异，问道：“太太，你是来找赵总的吗？” “对，他在吗？”我回答。 “在在在……”刘助理连忙点头，并将我引进电梯门口，又帮我按了一下电梯。 “对了……刘助理你现在有空吗？”我叫住正要转身离开的刘助理。 “嗯，太太你有什么事直接说……”他停止脚步转头问我。 “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让你帮我打印一份房租租赁合同，模板我下载好了……”我面带微笑地说。 “哦……这么小的事情啊！你把模板发给我，我现在帮你打印……”刘助理跟我站到了一起，打算跟我一起进电梯。 我拿出手机就把模板发了过去，刘助理看了下手机点点头表示收到。 到了公司所在的楼层，我直接往赵哲办公室走去，刘助理则是去了办公区域…… 我来到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没等里面回应就下意识把门打开了，只见赵哲端坐在办公桌里面的椅子上，外面站着一个长发碧波的美女，虽穿着保守的长裤，但仍然掩盖不了那一双腿的修长笔直，从背影猜测这个人的长相就不可能普通。 赵哲看到我，本来还说着什么话的动作停止了，停顿了几秒钟才站起来走到我身边牵起我，那个长腿美女也跟着赵哲的行动轨迹缓慢地转身，接着就看到了我，我们两个人的眼光在这一瞬间对视。 “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赵哲拉着我一起走到美女的面前，说：“这是我太太……”接着又面对着我，说：“秀云，这是我们公司的首席设计师——薛心蕊……” 我主动伸出手跟薛心蕊握了手，她也很客气地说：“我昨天晚上看到赵太太了……” “不好意思，昨晚一开始我没注意到你，后来听人说你工作能力出众，年轻有为，真的是后悔现在才认识你……”我客套地说。 “既然赵太太来了，赵总，我就不打扰你们夫妻相处时间了，我先走了……”薛心蕊看着赵哲说完，赵哲点点头，她就离开了办公室。 让我诧异的是，薛心蕊前脚走，赵哲脸上的笑容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殆尽。 第495章 为什么而争吵 “我打扰你工作了吗？”我对着赵哲的冷脸有点忐忑地问。 他忽略我的问题，直接地问：“你是故意来‘查岗’的吗？” 我很错愕地看着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对我已经开始恶意揣测了，我在他心里如此不堪吗？尽管我喜欢胡思乱想，但从来没有限制过他的自由。 我因被曲解而感到难受，因而也没有回答他的话，他则是点了一根烟，在办公室里大口大口地吐着烟雾。 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敲响，赵哲喊了一声“请进”，随后刘助理拿着几页纸走进来。 “太太，你要的房租租赁合同打好了。”刘助理把合同在我面前一扬，我顺势接了过来。 “谢谢你了，耽误你工作了吧？”我对刘助理说道。 “小事情……那我先走了？”刘助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赵哲，赵哲没说话直接摆了摆手，刘助理意会，随之走了出去并带上了门。 我平复了一下情绪，走到赵哲面前，把合同放在他桌上，说：“金阳花园的房子到期了，租客打算续签，我只是想用公司里的打印机打印一下合同而已……” “离我们小区不远处就有图文打印店面，跑这么远来打印这两张纸，连油费都不够！”他打断我的话直接说道。 “难道这个公司我不能来吗？你是担心我来公司会给你丢脸是吗？”除了这个解释，我也实在想不出他为何这么大的火，或者说，他真的跟那个薛心蕊有什么，因为我的到来打扰了他的雅兴？ 想到这里，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不管是这两种原因的任何一个，都让我感到难过。 “你别总是用这种语气说话，难道你弱就一定有理吗？这些年我为了你，刻意跟任何一个异性保持距离，但凡跟哪个女人说几句话你就各种猜想……你这就是精神控制！”赵哲狠狠地把烟头摁熄在烟灰缸里，接着又点了一根。 “我没让你刻意跟异性保持距离……” “对，是我自己决定的，但是，这跟你没关系是吗？我随便不管跟哪个女人在一起，我也用不着做的如此小心翼翼！你别动不动就哭，你五十多岁的人了，能不能有点自己的思想？不要总是因别人的一言一行就多疑可以吗？”赵哲越说越激动，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我只不过是想多亲近他一点…… 第二根烟抽完，他情绪也发泄得差不多了，拿起车钥匙就走出了办公室…… 我在里面无措了很久，才终于意识到，这里不是我该来的地方，拿起桌上的房租租赁合同从公司里走了出来。 外面天已经大黑，但霓虹灯照射下的市中心是不会有黑暗存在的，我开着车子漫无目的地穿梭在c市的大街小巷，最终来到了江边。 晚风吹过我的脸颊，清清凉凉的，我的脑子异常清醒，情绪好了很多，我扶着栏杆，闭上眼睛，让风尽情地在我的脸上驰骋，让它吹乱我的头发，吹动我的长裙，让我冷，让我悲，让我痛定思痛，下定决心…… “大姐，你可不要想不开啊！”我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她渐渐靠近我，有点迟疑地问：“大姐，你不是想不开吧？” 我给了她一个微笑，说：“我吹风呢～晚风吹，吹乱我的发……”后面两句是歌词，我唱出来的。 大约我的语气的确很轻松，那女孩最终放下担忧离开了我身边。我也很纳闷，刚刚我到底是哪个动作看起来像是要跳江的…… 其实，人活得时间长了真的挺不好的，很多事很多人都无法停留在最美好的时候，时间越久越会让他们狰狞，时间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我突然领悟到网上那句“我怎么还不死啊”这句话的深刻含义，假如我不是活得这么久，就不会一次又一次地受到自己爱人的伤害，再往前想想，假如我死在张远怀出轨之前，那么我就是以一个“幸福的妻子”的身份作为人生的结局，我死前是被人珍视被人疼爱的。不像现在，而是作为一个“失败者”的身份，现在死了是被人嫌弃和厌恶的…… 反正人生已经这么失败了，我还急于去死干嘛呢？ 冰凉的夜风终于让我撑不下去，我环抱着双手从桥上走了下来，打开车门坐了进去，看到我随手放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房租租赁合同，脑子里突然有个想法：我不想再把房子租出去了。 就像现在这种情况，如果我有个自己的住处，就不会在c市绕了一大圈，在没有人关心和问候的情况下，再次灰溜溜地走进那个嫌弃我的人买的房子里。 于是我当即给租客发信息：“不好意思，房子我不打算租了……” 那边马上就给我回了过来：“你怎么不早说啊？现在让我从哪里找房子？” 我回：“没事，你慢慢找，找到了再把水电结清就可以了。” 那边没再继续回话，我想事情可能就这么定了，也就没在意。 晚上我自然还是回到别墅，家里却只有赵霏霏和阿姨，问了才知道，赵哲从公司里出去后压根就没回家，这也就能解释通他为什么没有给我打电话了。 我皱着眉头又给赵哲打过去，电话一如既往地没人接听，在c市，只要他不想让我知道，我就永远不知道他在哪里…… 我们确实不像真正的夫妻，真正的家人应该会跟我互报情况的，不管在哪，总得让我知道他安全……而我们两个要么就是抓得太紧，要么就是放得太松。 晚上九点多，赵哲总算回到家，他今天又喝了酒，只是没有喝醉。我觉得他这算是故意跟我较劲，因为前不久他才跟我承诺不再喝酒，他不会现在就忘了的。 他就是故意食言给我看。 这种故意让我没了质问他的勇气，只自己走进了赵霏霏的房间，这种情况下，我真的没办法再跟他躺在一张床上了，我不想重复地感受同床异梦的感觉。 只是到现在我都没明白，我们之间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我们到底在为什么而争吵？ 第496章 日渐冷淡的感情 躺在赵霏霏一米五宽的小床上，我辗转反侧，实在不适应赵哲这样的转变，有种从云端跌落的失衡感。 我像是走进了一团迷雾当中，事情的真相总是若隐若现，但却总处于一个让我无限接近的状态，根本无法真正触碰。 我一直在思考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把跟赵哲闹矛盾的画面在脑海里重复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总结出原因：我说话不严谨，他疲于应付。往深了想，他觉得我限制了他的自由，他不想再顾及我的感受，只想随心所欲。 但他内心里善良的一面又在时刻提醒他——不要伤害一个历经磨难又深爱他的女人，于是他好似被自己的良知绑架了一样，觉得被束缚了。两种思想的碰撞让他矛盾和痛苦，所以他会发火、总是出去喝酒。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觉得我们应该谈谈了，尽管离开他我会很痛苦，但我并不觉得这种痛苦会让我活不下去。 早上我顶着一双熊猫眼回了房间，洗漱干净后坐在床沿，赵哲已经醒了，靠在床头刷短视频。 “你这种状态让我想起一句诗～”我看着他盯着手机那认真的模样说道。 可能是大清早地就跟他谈诗有些不正常，这句话成功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把手机放下，没什么情绪地看向我，说：“什么诗？”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我也没什么表情地回答。 他把枕头竖了起来，坐直了身体，用颇具玩味的语气说：“这就有意思了，你昨晚上都没跟我睡一起，从何说起‘春宵苦短’四个字啊？” “这得问你啊？如此痴迷手机，书也不看了，上班也不积极了……像个昏君似的躺在床上消遣，这又是为什么呢？是什么让你突然有了享乐的想法了呢？我自认为自己从来没有那个魅力能让你窝在家里看手机……”我朝他眨眨眼，暗示的意味很浓，我想他是明白我的。 但他却选择了继续掩饰，随即拉起我的手，意味深长地说：“我就刷个手机而已，你就这么多心……人有的时候也需要放松的，一个不懂得释放压力的人，工作上也不会有效率。” 眼见他并没有想要打开心扉的意思，我只好直截了当地说：“你有没有觉得，你最近特别喜欢发火？” 他的脸上这才有了一丝愧疚之色，语气也放柔和了，道：“对不起……我昨天不该对你发火……你几点回来的？” 我希望他能跟我说点真正的心里话，但他再次避开了我所期待的答案的方向。 “这不重要，我希望你能坦诚地跟我说出你心里的想法。”我认真地说。 “你别多心，我心里没有什么想法……以后我会克制自己的脾气，咱们好好相处……公司你想去就去，查岗也没事，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更不会觉得你丢脸……”他说的很诚恳，但这不是我想听到的话。 我很疲惫，这太极拳打得没完没了……我很想直接问他是不是外面有人了，是不是嫌弃我了，是不是厌烦了生活的平淡、想要跟年轻有朝气的女孩子交往了……但这些问了又有什么意义？他永远只会跟我说：你真的太敏感了！在没有证据之前，反而是再给他一个佐证我敏感的证据而已！ 而我又会陷入一个自证的旋涡之中，我不想再那么累了。 眼见他那边没有突破，我又开始自我反省，也许真的是我敏感了呢？而且我们在一起十几年了，不应该就因为自己的猜测就去怀疑赵哲的人品，我忽然觉得自己应该信任他…… 时间在我自己的不断怀疑和不断地否认当中又过去了一个多礼拜，租客跟我说她已经租好了房子并已经搬过去了，让我抽空去验个房顺便把水电结算一下，当然她真正关心的是我要把押金退给她…… 我跟她把时间约在第二天上午，九点钟的时候我准时到达金阳花园，屋子里被打扫得很干净，于是我没多想，在扣除水电费的基础上直接把押金全退了。 但租客走了以后我发现卫生间的抽水马桶坏了，水池也裂开了，衣柜的门也损坏了……再看看屋子的边边角角，很多地方都有损伤……但想起自己突然让租客搬家又觉得是自己不对在先。 其实这套房子也已经很多年了，这还是张远怀生前跟m一起居住的地方……于是重新装修的想法在我脑海里形成。 我又在房子里转了一圈，越看越觉得这套屋子装修好的话，我跟赵霏霏住进来的话是刚刚好的，因为它是两居室，到时候我们娘俩一人一个房间…… 我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下，为什么我会这样想呢？我跟赵哲又没有结束，夫妻两个拌几句嘴而已，我为什么会有独自带孩子搬出来的想法呢？ 但我又为什么想要现在装修房子呢？不就是想自己来住嘛？ 我的脑子再次陷入混沌当中，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同时出现两个无法共存的想法。 但我真的很想好好装修房子，这种想法已经很迫切——我想要一个让我有安全感的家，在这里没有格格不入和寄人篱下的感觉…… 这次装修房子我不再像以前那么敷衍和盲目，很认真地在网上找各种可以参考的图片和视频，又去屋子里仔细考察了好几趟，最终对比了好几家装修公司才把事情定下来。 装修房子的忙碌让我忘记了与赵哲之间的问题，但他仍然每天按时上下班，我每天除了照顾孩子就是去金阳花园监督装修，发现什么问题就会立刻跟装修工沟通——我必须确保出来的效果跟我预想的一模一样才好……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较真，但我就想这么一丝不苟地为自己的新家忙碌着，这让我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踏实感。 很快房子的装修接近尾声，我跟赵哲的结婚纪念日快到了。 其实这两个多月以来我跟赵哲的关系又淡了很多，虽然一切看起来跟以前没有差别，但我们两个人的心里都很清楚，我们之间冷淡了不少。很多时候我们两个更像是为了赵霏霏健康成长的合作伙伴，一切围着赵霏霏转，私底下几乎没什么交流，就连夫妻生活都没有像以前那么用心投入了，更像是应付对方似的敷衍行事。 第497章 结婚纪念日 以前结婚纪念日其实也没有怎么样特别庆祝，但我们会互相赠送礼物，带着赵霏霏一起出去吃个饭，等安顿好赵霏霏，我们会私底下出去看个电影之类…… 虽然结婚纪念日过得很平淡，但每年我都有期待，因为那会让我感到我们惦记着彼此，那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小秘密”…… 而今年我却有点害怕这一天的到来，我担心赵哲不经意的遗忘会让我心痛。 为了不让他遗忘，我选择主动出击…… 7月28日是个炎热的大晴天，我在空调不间断的制冷声中清醒，侧过身子一眼就看到熟睡中的赵哲，房间里一如既往的安静，安静到我只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 我迷恋这样一转身就能看到心爱的人的时光，我清清楚楚地知道我爱他，卑微地爱着…… 我靠近了一点，主动拉过他的手臂枕在上面，本来平躺着的他也侧过身来，调整了一个两个人都比较舒适的姿势继续睡着，我蠕动着身子凑过去轻轻地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别动，我好困……”他在睡梦中呢喃。 “亲爱的，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我在他耳边低语。 他这才缓缓睁开眼，看了一下我，说：“嗯，我知道……” “那你今天晚上早点回来，我有惊喜……” “好……”他沉稳地应了一声，接着又进入梦乡。 一整天我都在为晚上的时光忙碌着，我把赵霏霏送到了江雨柔那里，又给阿姨放了一天假。 上午就去市场买了菜，打算亲手做几个拿手菜，后来又从网上订了一个蛋糕，路过花店的时候本想买几朵花做装饰的，但想到赵哲会买就放弃了，他什么节日都会送我花，因为我特别喜欢，每次收到花都会开心很久，他一直了解我这点。 中午的时候，我还是担心他晚上失约，又发信息给他重复了一遍：“老公，晚上记得早点回来～” “知道了……”他回复道。 我确认了他早上听到了我的话，而不是睡意朦胧中随便应付我的。 大概五点多的时候，我已经把菜都做好了，蛋糕也到了被我放进冰箱里保鲜，就等着赵哲回来，两个人好好过一次二人世界。 我给他选了一条gi的皮带，另外还学了一首歌想唱给他听，我又到楼上洗了澡，换了一身漂亮的裙子，如果待会儿气氛好的话，还可以跟他一起跳个舞——就像新婚之夜的那次一样…… 衣服换好后，想了想又到酒柜里找了一瓶红酒，虽然我不胜酒力，而他也不能多喝，但小饮助兴是没多大问题的…… 我把一切都准备好以后才六点多一点，按照他们公司五点半下班的时间，赵哲这会儿也应该到家了……但事无绝对，路上堵个车或者下班时候遇见某个人多说几句话，都会影响到家的时间，我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多做计较。 夏天的傍晚太阳还未落下，屋外的知了叫声很大，我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突然涌上来一股悲凉，尽管他一再地答应晚上会早点回来，但我总觉得他好像食言了…… 等到六点半的时候，我已经有点坐不住了，拿起手机就给他打电话，但电话嘟了两声后被掐断，里面传来几句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我十分绝望地坐在餐桌边上，看着自己做的菜，眼泪几乎就要夺眶而出，而紧接着，客厅的大门被人打开，只见一手提着公文包一手拿着手机的赵哲风尘仆仆地走进来…… 我用不易察觉的动作赶紧抹去眼角的湿润，几乎是小跑似的走到赵哲的身边，帮他把包放了起来，才仔细看到他手里并没有我期待的花。 但转念一想，花他以前已经送我很多了，并没有必要在意这一次，其实他人回来了就好……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我帮他整理衣服边问道，他上衣的领子又歪了。 “堵车……”他只回答我两个字，随后到厨房倒了一杯水喝。 我站在他身后突然不知该说什么好，也不知道我精心准备了一天的“惊喜”该从哪里开始。 赵哲喝过水后，来到了餐桌边上，看着一桌子菜，有些诧异地问：“这都是你亲手做的？” 我笑着点点头，并递了一双筷子给他，说：“我很久没做了，你尝尝味道，可不许嫌弃我没有阿姨做得好吃啊……” 他接过筷子并没有在这件事上过多饶舌，挑了一块鸡翅放进碗里，朝屋里环顾了一遍，问：“阿姨和霏霏呢？” “阿姨我给她放假了，霏霏送去了江雨柔那里，我已经跟他们说好，霏霏晚上不回家了……”我老实地说。 “那怎么行！霏霏会不习惯的，等下我们还是去把她接回来吧！”赵哲皱着眉头说道。 我有点尴尬，只好回答：“好的，那我们晚一点去接她……” 我有点失望，也坐在了餐桌旁边，拿起筷子，却没一点胃口。 “吃过饭就去吧！”他咬了一口鸡翅，直到把整个鸡翅吃完才又想起什么似的说道：“老婆，你辛苦了，饭菜做得很合我的胃口！” 我的心情因他这句话又好了很多，转身去帮他把礼物盒子拿了过来，说：“送你的，希望你喜欢！” 他顿觉诧异，接过盒子有点歉疚地说：“对不起，我今天匆忙没准备你的，明天我给你补上！” 虽然他这个理由很牵强，我也略有失望，但我不打算计较这些，只想开开心心地度过接下来的几小时，如果我计较这些细枝末节，两个人都会不开心的…… “没关系，以前都是你给我准备惊喜，今天换我给你准备，你就坐着享受就好……待会儿……”我正想跟他说唱歌的事，但他的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起来，于是他放下手中的筷子，快步朝客厅走去。 我再次尴尬地愣在原地，同时也开始怀疑他今天为什么会这么忙，就在刚才我给他整理衣服的时候，我又闻到了淡淡的“热带蔷薇”的味道……把这两样东西联想到一块的时候，我的心突然痛了起来。 第498章 我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 这样的想法让我在这炎热的三伏天里，好似全身都被泼了一盆冰水一样，冷得我直打颤。 按照正常的发展顺序，他应该找个离我远点的地方去接这个电话。 我突然很想做个恶作剧，很想看看他怎么样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空间里、找个像样的理由正儿八经地防备着我。 于是我握紧了自己的拳头，指甲深深插在掌心之中，一直在他的身后盯着他一秒都没有移动，而他却在我的注视下很自然地拿起手机，并没有像我预想的那样走开，反而直接接通了。 “喂？与初……”他对着电话说道。 我紧绷的神经突然松懈，松开了自己的双手，才感觉到自己刚才过度紧张，掐疼了自己。 我重新坐在了椅子上，随便挑了一口菜放进自己的嘴里，却仍然感觉味同嚼蜡，于是随手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自顾自地喝起来…… 我陷入了自己的沉思里，耳朵已经听不到赵哲在跟郑与初说什么内容了，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赵哲已经打完了电话来到了餐桌边上。 看到我喝了几口酒的玻璃杯，他这才注意到餐桌上放了一瓶红酒，但他没有给自己倒，而是站起来到厨房给自己盛了一碗米饭。 再次落座后，他说：“我们晚一点再庆祝……霏霏跟言澈闹矛盾了，现在要求要回家……与初不知道我们这边怎么想的，所以打电话问一下……” “他们为什么闹矛盾啊？”我不紧不慢地问，心想，小孩子之间闹矛盾有什么大不了的，一会儿就好了。便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让我心堵的还是今天这一厢情愿的热情显得那么地滑稽可笑…… “我跟他说等下我们就去接霏霏，也没有细问……因为要开车，所以这酒我不能陪你喝了……”赵哲在赵霏霏的事情上一向很积极，这点毋庸置疑。 “嗯……我们一起去接她……”我又喝了一口酒，感觉到脸已经开始烫了，便把剩下的红酒推到桌子一边去，自己也去厨房盛了半碗米饭快速地吃起来。 我们到江雨柔家里的时候，两个孩子早就吵结束了，一人坐在沙发的一端在看同一部电视，两个人谁也不理谁，看样子还在“冷战”。 让我诧异的是，江言澈的脸上有几道红红的印子，像是被人抓了一样，我有点吃惊地问赵霏霏：“你抓哥哥的脸了？” 赵霏霏的不言语让我心里猜了个大概，在疑惑她怎么会这样做的同时也不知该怎么处理。赵哲则是直接把江言澈拉到面前，又轻声问道：“你们怎么了？” 江言澈看了看江雨柔，嘴角动了一下，最终也选择了沉默。 眼看从孩子口里问不出什么，我只得尴尬地又看向江雨柔，说：“对不起啊，霏霏今天……” “两个孩子吵架你一言我一语的就矛盾升级了，一点点抓伤没关系的，也怪我们言澈说话不经大脑……”江雨柔打断了我的话，有些吞吞吐吐地说。 我下意识地就问：“言澈说什么了？” “小孩子胡说八道的，你别放在心上！”江雨柔敷衍道。 连江雨柔都难以启齿，可见言澈确实是说了什么不好的话才激怒赵霏霏的，但看到赵霏霏把江言澈抓破相了，于是也不好判断两个人究竟谁是谁非，只重复地跟江雨柔夫妻两个表达着歉意。 两个孩子平时离得远，不轻易见面，偶尔见一次会很热情，一旦两个人在同一个空间相处久了，吵架是不可避免的事，牙齿和舌头还经常打架呢……想来想去，最终觉得还是我自己考虑不周导致的。 所以我并未深想，而且觉得过度盘问也让大人之间怪尴尬的，于是牵着赵霏霏就往家里赶，走到门口的时候，江雨柔突然喊住了赵哲：“哥，我有话对你说～” 我跟赵哲一起回头，我有些茫然地看着她，江雨柔看我并未打算回避，因而踮起脚对着赵哲说起了悄悄话…… 江雨柔说完以后没什么表情地看着赵哲，赵哲的脸上则是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转瞬即逝。马上就恢复了正常神色的赵哲对于江雨柔的耳语并未给予回复，而是牵着赵霏霏快一步就往电梯口走去。 从江雨柔家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刚出电梯，赵霏霏就以命令似的语气对赵哲说：“爸爸，你牵着妈妈的手走～” 虽然我们都对这个要求感到费解，但仍然还是满足了她……就这样，赵霏霏走在前，我跟赵哲手牵手走在后面，走了大约几十米之后，赵霏霏突然停住脚步，又对着赵哲说：“爸爸，你亲一下妈妈……” 我：…… 赵哲：…… 看我们俩相顾无语了半天，赵霏霏急得跺了跺脚，对着赵哲催促道：“爸爸，你赶紧亲啊～” “不是我不想亲，但你得告诉我，你干嘛突然提这种奇怪的要求？”赵哲并未理会赵霏霏的催促，弯下腰耐心地问道。 赵霏霏却突然没有了刚才命令人的气势，开始吧嗒吧嗒地掉眼泪，抽咽了几下后就变成了大哭，情绪转变得这么快让我们感到震惊，以至于我们刚才那种调侃看戏的心态顷刻间土崩瓦解。 赵哲先我一步迅速地抹掉赵霏霏的眼泪，慌张地说：“宝贝你怎么了？不就是亲一下妈妈吗？这有什么做不到的，只要我跟你妈妈在一起一天，什么时候都可以做到这件小事情……”说罢他就不由分说地搂住我，对着我的脸颊亲了一下。 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跟赵哲两个人都变成了演员，我对这种无时无刻扮演恩爱的角色感到无奈和厌烦，因而不知不觉地带上了敷衍的语气对着赵霏霏安慰道：“好了，已经亲了……别哭了……” 除了无奈，我对江言澈说的话更加好奇了，一句话怎么就有这样本领、让本来大大咧咧的赵霏霏化身小辣椒去抓花了他的脸…… 赵霏霏终于止住了眼泪，心满意足地问：“爸爸，你爱不爱妈妈？” 这一刻我想我和赵哲都明白了赵霏霏今天晚上发飙的根本原因，江言澈跟赵霏霏说的话肯定是类似于“你爸爸不爱你妈妈”这样的话，才惹得赵霏霏愤怒，并且现在她才会让她爸爸来证明他爱我。 于是，心领神会的赵哲马上就回答：“我当然爱你妈妈了！也爱你……” 他一边用手给赵霏霏擦掉脸上未干的泪痕，一边又补充说：“你跟妈妈都是爸爸心目中最重要的人，不要听别人乱说好吗？” 我一直相信赵哲对孩子的疼爱是真心实意的，只是此时他这样说让我的情绪更加难受了，我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 第499章 忧伤的一天 知道了孩子们闹矛盾的真实原因，又把赵霏霏哄好，三个人总算是心平气和地一起上了车，路上我一直在思考，江言澈又是怎么知道我跟赵哲之间的事情的呢？ 难道是江雨柔私底下跟他说的？我想她应该不至于会跟孩子说这种事……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跟郑与初说话的时候被江言澈听到了，而江言澈又不知道轻重地跟赵霏霏说了…… 小孩子哪里肯接受自己爸爸不喜欢自己妈妈这种话呢？于是赵霏霏就把矛头对准了告诉她真相的江言澈。 但这不能怪赵霏霏“不辨是非”，我们大人有的时候也同样喜欢自欺欺人。 只是我不明白江雨柔既然明知道她哥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撮合我们呢？还是说她一开始也被赵哲的表象欺骗了？或者说有什么其它原因呢？ 我的脑子突然就变成了一锅浆糊，太多的事想不明白……但我知道江雨柔肯定是什么都明白的，而且她还知道更多我不知道的事…… 既然赵哲不肯跟我说实话，我只有从江雨柔身上“下手”了——我必须得搞明白自己在这一段关系当中到底处于一个什么角色，我不能再这么不明不白地生活下去了，所谓“傻人有傻福”大约指两种人，一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一种是真的稀里糊涂什么都不懂的人。 而我不属于其中任何一种，我是傻又傻得不彻底，明白又明白的不全面，以至于现在总是被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负面情绪困扰着。 到家后已经九点了，我有些累，在跟赵哲商量了之后，让他陪着赵霏霏去楼上拿衣服洗漱，自己则是坐在一楼的餐桌边上发呆。 看着桌子上几乎没怎么动的食物，我忽然觉得自己今天很可笑，于是去厨房找来垃圾桶一盘一盘地倒掉那些菜，然后把盘子放在了洗碗池里…… 赵霏霏已经可以自理，于是赵哲帮她找好衣服后就下了楼。 他下来的时候我正在倒最后一盘菜。 “你怎么把菜都倒了？”他的语气里有克制的成分，只是我不知道他克制的是愤怒还是责备，不过我也不在意。 “天热，放到明天就坏了……”我也在克制，我知道我克制的是委屈和难过。 “现在又没坏，那么急着倒干嘛？这么多菜你做了很久吧？还没怎么吃，倒掉也太可惜了……”他走过来坐在我旁边，看着我说道。 “反正早晚都得倒掉，有什么可不可惜的……现在倒掉还没有异味，菜还是菜，但放到明天早上就会有馊味了，这就不是菜，而是垃圾了……”倒完菜，我又一刻没停止地拿来抹布擦干净桌子，不一会儿，餐厅就被我清理得像是没人在这里吃过晚饭一样…… 赵哲忽然拉住我的胳膊，问：“有什么区别吗？” “早点倒掉，当我们以后再想起这些菜的时候，在脑海里浮现的还是香味四溢的美食，而等到它们都变质后，以后我们再想起这些菜的时候，满脑子都是腐臭变质的馊味，那样多影响食欲啊！会产生阴影的！所以，为了保持我们看到的都是它们美好的一面，最好的办法就是提前倒掉。” 我面无表情地解释完又来到厨房开始洗碗，洗好碗以后又把碗盘放进消毒柜里消毒，接着又把抹布搓洗干净，再把灶台和洗碗池擦了一遍…… 我一直很忙碌，赵哲在我身后一直没离开，几度欲言又止，最终从我身后环抱住我，说：“对不起，今天是我的错……明天我就把礼物给你补上好吗？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 “真的什么都可以吗？”我停下手中的动作问道。 “真的！”他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你给我买一套房子吧！”我挣脱开他的怀抱，转过身认真地对他说。 赵哲有点惊讶，随之忍俊不禁，说：“你怎么那么喜欢房子啊？咱家的屋子不够你住的吗？” “你不是说什么都可以吗？我说了你又嫌贵！” “我不是嫌贵，而是现在房价一直在跌，我怕现在买亏了……” “哦！”我把抹布洗干净晾 然后离开了厨房。 赵哲又跟着我一起出来，为了不跟他在一起干坐着，我直接去了楼上，找到睡衣后去了卫生间把门反锁了，对着水池上面宽大的镜子，忍了一晚上的眼泪终于喷涌而出…… 哭了一场情绪就好多了，洗漱好后，在出卫生间的前一秒，我对着镜子把悲伤的事又想了一遍，确保我待会儿再想起这些事的时候能够保持平常心之后，才把门打开。 赵哲可能也一直在卧室没出去，看我出来又没话找话似的说：“我也去洗澡……” 我点点头没回话，坐在床上，随手拿起一本杂志看着，却怎么也看不下去，甚至觉得这杂志无聊极了，于是关了灯直接躺了下来…… 这个夜晚怎么都是不寻常的，有些问题可以不提不问，却不能真的装作不存在，也许这真的是我跟赵哲最后一次结婚纪念日了，可是它却失败得那么彻底，真是让人失望。 我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再去试图挽回什么了，万事万物都有它自己的规律，根本不是我个人之力就可以改变的。 赵哲躺下后一直辗转反侧，我似乎感觉到他有了一丝不安的情绪。 “老婆，今天是我破坏了氛围，也没有足够重视这个特别的日子，明天我一定给你把礼物补偿回来，还有买你最喜欢的百合花……你原谅我好吗？”他满怀深情地说道。 “不用买礼物了，你给我折现好了，我不太喜欢戴首饰，花又容易开败，只有钱才是永恒不会变质、而又让人充满安全感的东西。”我淡淡地说。 “那我明天转到你的卡上，手机限额……”他仿佛很有诚意地说道。 “可以，你看着办吧！”说完我打了一个哈欠，闭上了眼睛。 “老婆……” “我困了，睡觉吧……” 这真是令人忧伤的一天。 第500章 我的秘密基地 早上，还在睡意朦胧中，被一声关门声惊醒，睁开眼睛一看，赵哲已经不在床上，不用想我也知道，那是他出门了。 可能是哭过的原因，也可能是没睡好，我的眼睛有一点胀痛，但我的睡眠太轻了，一旦醒来就再无睡意。 房子隔音太好也很不好，外面世界的喧闹声被完全隔在房间之外，这就让房间里静的可怕，我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一股强烈的孤独感迎面而来。 我的脑子里又开始胡思乱想，想到那熟悉的香水味，想到江雨柔在赵哲耳边低语的场面，想到赵哲对我越来越冰冷的态度……我的世界又开始天崩地裂，于是一骨碌从床上下来，拿上手机就冲出了门外——我必须阻止自己动不动就掉进悲凉情绪当中的这个习惯继续下去，我要下楼，我要见人…… 走出门外我的心情就好多了，阿姨正坐在餐桌边上包馄饨，我也走到她边上坐下。 “太太，怎么起这么早啊？”阿姨问道。 “不早了吧？外面太阳都那么大了！”我不由地看向窗外。 “才七点不到……”阿姨看向客厅墙上的欧式挂钟说道。 我略过阿姨的问题，有些好奇地问：“你怎么想起来这么早包馄饨的？” “先生最近出门得太早，他走的时候我早饭还没做好，所以包点馄饨方便一些……而且你跟霏霏小姐也都爱吃这个。”阿姨解释道。 “嗯……”我盯着阿姨包的小巧精致的馄饨又莫名其妙地失神了。 “哦，对了！我看到冰箱里还有蛋糕，是昨天忘记吃了吗？”阿姨像是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似的喊道。 我也才想起来蛋糕的事，确实蛮重要的，因为蛋糕不能久放，更不能让赵霏霏发现。于是我说：“趁着霏霏还没起床，你赶紧拿出去扔了吧！” 阿姨惊了一下，随后又有点犹豫地说：“太太，这么大的蛋糕扔了也太可惜了，我亲戚家有小孩，你不要的话，我拿去给他们吃，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只是这是昨天买的，你注意点别让孩子们吃坏肚子了……” “不会，才一天而已……那我现在就拿出去？”阿姨说着就去冰箱里把蛋糕提了出来，朝着我询问道。 我看着蛋糕上写的“感恩相伴，携手同行”几个字，再次感受到了一股悲伤的气流在我的胸腔里回荡，于是催促道：“快拿走吧，霏霏要起来了！” 阿姨喜滋滋地提起蛋糕，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转过身，有点不放心地说：“我去去就来，大约半个小时左右～” “嗯，没事～”我简单地回复道。 阿姨走后，我又陷入到一种忧伤的情绪当中，拿起手机，看到手机屏上显示刚好七点整，以前这个点他才刚起床，而现在都已经出门好一会儿了……我突然间觉得，他是不是在故意躲着我——是不是他在酝酿什么事…… 这样一想，就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心情烦闷得很。于是我赶紧想办法转移注意力，想了半天终于想起，金阳花园的房子装修好了，约好今天去验收付尾款的。 于是我赶紧去楼上洗漱，然后换了一身休闲装，想到今天可能会一直在大太阳底下暴晒，于是找出了我许久不用的遮阳帽和防晒袖……接着到厨房里给自己煮了一碗清水馄饨，我吃完以后阿姨也正好回来，我把霏霏交给阿姨又叮嘱几句后，就驱车去了金阳花园。 我没跟阿姨说金阳花园房子装修的事，我怕她跟赵哲说了，到时候节外生枝，我只想把这套房子当做我的一个心灵上寄托，难过或者伤心的时候去住住，人有的时候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放空思绪……这是我的秘密基地，我不想让任何人踏足。 房子装修得很好，我特别满意，也没多费口舌就签字把尾款付了。 看着这套不大的房子，我突然就有了踏实感，就像是一个撑着木筏在海里流浪了很久的人，突然看到了海岸线，一下子就从那种随时可能葬身大海的恐惧中抽离出来了。 但看着到处都是灰尘的屋子，我要做的事还有很多，首先我必须联系保洁把卫生打扫干净，其次我还要去买家具、电器、厨具等，我还要挑几个漂亮的窗帘……感觉自己一下子就充实起来了，再也没有空去思考那些让我烦心的事。 之前我跟家政公司打交道很多次，所以一个电话就解决了问题，他们答应今天就可以安排人过来打扫，这样的效率让我很满意。 中午的时候，我收到了银行的通知信息，内容是我收到了一笔不小的进账，我觉得不可思议，因为这金额也太大了吧，以现在的房价，我感觉真的可以全款买一套房子…… 我马上就给赵哲发了信息：钱收到了，谢谢！ 他马上回了一个飞吻的表情包，虽惜字如金，但我感觉他的心情应该还不错，不像是被动给我转钱的样子。 我的心情也略微好了一点，突然理解了《甄嬛传》里华妃每次受到赏赐都欣喜若狂的心情，跟在一个君王身边，能得到赏赐已经是极难得的了，有“赏赐”说明那人还记得自己，毕竟没有哪个男人会无缘无故给一个女人这么多钱…… 下午我就去店里先把窗帘订了，因为窗帘要好几天才能做好，为了尽快完工，我先把耗费时间长的东西先定好才行…… 我的房子小，家政派了两个清洁工过来，等我选好窗帘再次返回金阳花园的时候，房子已经打扫好了，我把钱付了之后，他们随之离开。 我在屋子里转了转，保洁把边边角角都擦洗得干干净净的，现在是下午四点多，已经过了一天中最热的时刻，我把所有窗户都打开，微风吹进屋内，疲惫紧绷的心情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有椅子也没有床，我直接靠着墙坐在地上，风吹在我的脸上，此刻的我感到特别惬意，身体已经完全放松了下来，不一会儿居然睡着了。 第501章 绿豆汤的指引 我看到张远怀朝我走来，画面很清晰，他穿着那件我曾经给他买的蓝色格子衫，袖子挽起至肘部，下身穿了一件很普通的长裤，脚穿着一双皮质凉鞋。 我仔细地打量着他，他好似还是年轻时的模样，脸上一点皱纹也没有，头发微微有些乱，却衬托得他有些痞帅。 我很困惑，为什么这么多年他还没老。他就那么走近我，一直走到我面前，温和地说：“秀云，你怎么在这儿睡着了？我做了冰镇绿豆汤，你快起来喝……” 我更迷惑了，瞬间不知道自己在哪，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却下意识地问：“绿豆汤在哪？” 他慢慢地把我扶起来，说：“你跟我来……” 我突然想起了他已经过世的事，于是倔强地摇头，说：“我不去，我不去……” 我是被自己摇头的动作惊醒的，拿起手机一看，发现我不过才睡了十几分钟而已。想起这个梦，张远怀温柔的声调还在我的脑海里回荡，他那年轻时痞帅的容颜也在我的脑子里迅速清晰起来，我不禁觉得好笑，人都死了还想蛊惑我…… 但关于张远怀的记忆却像潮水似的滚滚而来，越来越清晰，就好像是昨天发生的事。 一开始我们还不是男女朋友的时候，他总是在厂宿舍门口等我，脚上就穿着梦里的那双鞋，微乱的头发挡在他的额前，他带着笑容喊：“李秀云，我带你去吃饭……” 那时我也不知道他是从哪知道我名字的，我跟他一点都不熟，十几岁的年纪还是个孩子，从单纯质朴的农村陡然来到鱼龙混杂的城市，对陌生人的防备之心其实是一种本能，所以每次他喊我名字的时候，我都头皮发麻，每次都是默不作声地逃离。 我胸部发育得比较早，也比同龄人大很多。这在现在可能是比较值得高兴的事，但在那时却成为了我的苦恼，因为我总是引来异性用不同寻常的眼光看我，甚至是言语上的戏谑，这让我感觉到被冒犯，我很生气很愤怒，但十几岁的孩子根本就无力反抗那些冒犯，于是我只能想办法躲起来。 有一天我被一个男同事拦在路上，他对我的胸部评头论足，最后甚至直接说了一个让我至今想起来都犯呕的词——“奶娘”…… 因为这个词我当场就哭了，撕心裂肺地哭喊……不知过了几分钟，在我泪眼模糊的视线里，竟意外地看到张远怀正在打那个那个出言不逊的男同事。 眼看男同事嘴巴都出了血，张远怀也没有停手的意思，一直到那个同事求饶他才罢休。 少女的心动往往很简单，就因为这件事，我不再拒绝张远怀的邀约，最后深深地爱上了他…… 想到此处，我的心里还是很怀念那个时候的，只是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回忆再好也只能是从前，我们都回不去了。 从回忆里回归现实，太阳已经渐渐西斜，我却真的很想尝尝冰镇绿豆汤的味道，又想起开了窗户以后，屋内会灰尘落飘进来，但这个屋里连个抹布和拖把也没有…… 于是我当下决定去小区外面的超市买一瓶冰镇绿豆汤，顺便再挑一些洗刷用品拿进来，然后再开车回家，这样算起来时间刚刚好…… 我戴上遮阳帽和防晒袖，没有锁门就走了出去（没锁门是因为屋内什么都没有，而新装修的房子需要通风，最重要的是，我待会儿还要回来送东西，时间相隔并不久，也没有必要锁门）。 因为时间不早了，所以我在超市里并未多逗留，直接拿了需要的东西付了钱就走了出来，刚出门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装绿豆汤的罐子，刚喝一口就感到一股带着甜味的清凉从我的嘴巴到达食道，最终蔓延全身。 我才想起来，我今天除了早上的一碗馄饨，一直到现在没吃没喝，怪不得梦里想喝绿豆汤了。 我一手提着一个桶（里面装着拖把和抹布，还有洗衣粉刷子等），一手拿着一瓶绿豆汤，从路边的盲道上往金阳花园的大门口走去，在快要到大门口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一辆熟悉的车子副驾驶位置上下来。 我一下子停止了脚步，手里的绿豆汤瞬间不香了，下车的人正是赵哲公司里高薪聘来的薛心蕊，车子是我家年前新买的迈巴赫，而车子的驾驶室里端坐着年前还对我情意绵绵的老公！ 我停止了呼吸，脑子里一片空白，刹那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这……真是人生百态啊……难道是张远怀在冥冥之中用绿豆汤指引我吗？他在天的另一面告诉我：我说了，男人都一样不会只为同一个女人停留，能给你留个婚姻的躯壳就应该很好了…… 或许女人真的不应该苛求那么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是保持“幸福”的关键，幸福不过是一个幌子，只留给可以做到自欺欺人的人。 我怔怔地看着薛心蕊从副驾驶下来，笑容灿烂地朝车里的人挥了挥手，接着车子驶离了我的视线…… 也许是因为我今天“武装”得太好，看不出身影也看不到脸颊，也许是因为薛心蕊太过明媚夺目，反正赵哲就是没看见我，就那么从我的面前经过却看不到我。 回到刚装修的房子里，放下东西后，我的腿就开始发软，竟一步路都走不动了，我坐在地上，看着窗外的天渐渐黑了下来，很想今天就宿在这里不回去了…… 以前腿麻的时候我会缠着赵哲背我，现在我该找谁背我回家呢？他已不是我的依靠…… 泪终究还是流了下来。 想起家，我已经知道那已经不是我的家了，那是赵哲的房子，我是他屋子里的一个过客，跟以前其她进入那个屋子里的所有女人一样，都只是短暂停留而已，只是我停留的时间太长了，就误以为那是我的家了…… 我哭了很久，手机铃声响了，是赵霏霏发来的视频邀请，我擦干眼泪接通…… “妈妈，你怎么还不回来？”赵霏霏问道。 “我马上就回去……爸爸到家了吗？” “到了……” 赵霏霏把摄像头对准了赵哲，赵哲正在看一个文件，头也不抬地就对赵霏霏说道：“叫你妈妈赶紧回来吃饭，这都几点了还不回来！” 我应了一声，随即挂了电话。 他的语气跟平时一样，并没有哪里不对。理智开始占据我的大脑，我突然又觉得，这会不会真的只是我自己的主观猜测呢？俗话说“捉奸在床”，我不能只看到赵哲送薛心蕊回家就断定他出轨，也许他们是一起考察了什么业务，正好到了下班的时间，他就顺便送薛心蕊回来了，毕竟他们刚刚也没有很亲密的举动。 我必须要见到实实在在的证据，那样才能真正说服我离开。 第502章 想方设法 我到家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我刚进门，赵霏霏就迎面扑过来搂住我的腰，由于他力气较大差点把我扑摔倒。 “霏霏，你怎么了？”我诧异地把她扶正，盯着她的有点委屈巴巴的小脸问道。 “你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她情绪上有点忧伤。 “我就是去你哥哥那里帮了一会儿忙，别担心好吗？”我信口胡诌道。 “你瞎说！我已经问了哥哥嫂子了，他们都说你没去过……” 没想到霏霏小小年纪，思维竟然这么缜密，我意识到自己太小看她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同时心里又开始伤感，连孩子都知道去打听我的下落，赵哲作为我的枕边人竟一个电话都没给我打过。 我用沉默应对着赵霏霏的询问，再次惹急了她，于是她又接着问：“你跟爸爸吵架了吗？他不爱你了？” 赵霏霏说完后，眼里闪着的泪花让我一阵心疼，我只得故作轻松地调侃：“我们霏霏都多大了，居然还离不开妈妈……我只是出去狂了逛街，又背着你偷吃了一些小甜品，你居然跟福尔摩斯一样，还调查上了！” 赵霏霏总算放下心来，勉强地挤出一丝微笑，但对我口中所说的“甜品”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这让我意识到，她真的对江言澈说的话上心了，不然她不会这么敏感。 这时候刚从卫生间洗漱完出来的阿姨也跟着搭话：“小姐这一下午可惦记你了，先生也是，你没回来，他们两个都没吃晚饭……都在等着你呢！” 我沉重的心情因这句话有了一些缓解，同时也有一点内疚，说：“他胃不好经不起饿，以后别等我了，我不过就是出去瞎逛，一时忘神回来晚了……这么大个人了又不会丢……”说完我自顾自地走到餐桌边上坐下，拿掉菜罩发现饭菜早已凉了，好在夏季也无所谓冷热。 “那我去喊先生下来吃饭，他刚刚带了一些文件去了书房……”阿姨看我坐下后，边说边往楼上走去。 我站起来去厨房洗了手，盛了几碗饭放在餐桌上，又把椅子拉出来让霏霏先坐下后自己再坐下，这时候赵哲跟阿姨也从楼上一起下来了，没什么表情地走到我旁边坐定，端起我盛的饭吃起来…… 一顿饭无人说话，餐桌上只听到几个人筷子与碗轻微的碰撞声。 饭后回房，赵哲直接走到床边坐下，又拿起床头柜上的书看起来。 我已经记不清他多久没碰那本书了，不知今天晚上怎么又想起来。 “你不洗澡吗？”我问道。 “我刚回来就洗过了，今天出了很多汗……”他眼睛一直对着书，淡淡地对我说道。 “一下班就洗澡？”我不确定地问，总觉得这个行为太过于诡异。 “嗯……”他丝毫没察觉到我的言下之意，倒像是心胸坦荡的样子。 也许他们今天真的是因工作需要一起外出到了什么地方，两个人一起外出不可能开两辆车，所以一起出现在金阳花园门口不稀奇。而且车里只有两个人，薛心蕊坐副驾驶也正常，不然赵哲不就变成“司机”了吗？那样也是不礼貌的…… 我找到睡衣也进了卫生间洗漱，关上门后又下意识地拿起赵哲换下来放在衣篓里的脏衣服闻，确实汗味很重，也确实夹杂着我早已料想到的香水味……于是刚刚才被我推翻的想法又在我的脑海里卷土重来，这种矛盾的情绪太折磨人了，让我恨不得立即与赵哲离婚、找个没人的地方赶紧躲起来。 但洗澡的时候我又开始思考，我跟他十几年的相处，难道真的可以只凭我自己的猜测就直接画上句号吗？ 答案是否定的，可是我该怎么证实我心里所想的呢？ 我又想起了追踪器，但这种东西对赵哲来说根本就不适用，他经常会去不同的地方，我不可能一直跟着，而且以他的尿性，即使他出轨了，只要不是捉奸在床，他都不会承认自己干了对不起我的事了的，但是我又有什么办法能真的捉奸在床呢？只要他前脚进去，我后脚都会找不到他的行踪，因为他去的酒店不可能连客人的基本隐私都不保护的…… 传统有效的捉奸神器已经被我直接pass掉了，我不可能随时地跟踪他，他“反侦察”能力很强，我没把握做到在跟踪的过程中不被发现，那样我不但会无功而返，反而会引起他更强烈的反感或者警觉性……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对现在的处境感到很无力，我不过就是想证实他是不是一直都是一个合格的丈夫而已，怎么就这么难呢？ 今天一天跑了太多的路，下午看到赵哲出现在金阳花园的那一幕让我更加地感到疲惫不堪，尤其是现在想破脑袋都想不到好的办法去确认我自己猜想的事，更加觉得困顿，我的心好似被一张无形的网困住了，怎么都挣扎不出来，所以洗好澡躺下后，在大灯都没关闭的情况下，我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赵哲又向我靠了过来，被我拒绝了，理由就是我困，想睡觉。他虽然很不理解我为什么这么困，但他也不是那种会真的强迫人的性格，于是他最终关上灯也睡了。 睡到夜里我突然苏醒，突然间觉得这事也不是没办法证实，薛心蕊不是住在金阳花园吗？我可以每天按时按点地到金阳花园的大门口等着，他俩在一起难道就永远不会产生肢体接触？一男一女的暧昧也是有期限的吧？我就不相信赵哲不抓心挠肺地想得到那个大美人……尤其是男人荷尔蒙爆发的时候，他总会有冲动。 我就天天拿手机在那等着，我就不信他的狐狸尾巴永远不会露出来！ 我为自己想到这样的办法感到兴奋，那是一种充满变态的兴奋感，我抓住了自己老公出轨的证据，这有什么值得兴奋的？如果到时候被证实了……下一步我该怎么办呢？ 离婚吗？很明显我还没准备好…… 但我总不能永远当个鸵鸟，永远把头伸进沙子里吧？如果把头伸进沙子里能让我感到幸福喜乐，那我情愿一辈子不要把脑袋拿出来，但问题是，就算当个鸵鸟，我也不幸福！ 所以这一步，我一定要走出去，世界上的路千万条，我一定能找到一条可以让自己余下的日子过得轻松自在的那一条路，而且，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一个女人离开男人就真的会死吗？ 第503章 记录 我抱着对婚姻破釜沉舟的想法一直到天亮都没有睡着，看着窗帘上的图案越来越清晰，我知道天亮了，有些光是窗帘也挡不住的，白天就是白天，夜晚就是夜晚，夜晚关上灯后屋里屋外都是黑暗，我们可以分不清哪个位置是墙哪个位置是窗，但天一旦亮了，哪怕是承诺可以百分之九十九挡光的窗帘，也挡不住外面的光射进屋内。 我起床又挑了一身运动装换上，虽然才五点多，但阿姨已经起来了（夏季她总是起得很早，这样在太阳出来之前她基本上把一天的工作都安排得差不多了），看到我她有些诧异地问：“太太，你起这么早干嘛？” “我出去跑步，老是不运动，身体机能都退化了，还容易发胖……”我用轻快地语气说着。 “长胖我看不可能！不过出去运动运动确实很好，我买菜的时候看到很多小区里外出晨跑的人，个个看起来精神都不错！”阿姨感叹似的说道。 “嗯……我先走了！”我换好鞋子跟阿姨挥了挥手。 虽然这几天都是高温，但清晨温度却没有那么高，小鸟在树上唱着歌，有微风吹过脸颊，一下子就把那些消极情绪吹散了，整个人都感到轻松豁达起来。 本来我是打算开车去金阳花园“守株待兔”的，但从家门口到车库这一段路程让我改变了主意，我不想辜负一个这样美好的清晨，跑步也真的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如果在“捉奸”的这个过程中，我因天天跑步把身体锻炼得更结实了，那么我也不算是一无所获…… 于是我从车里拿出防晒袖和遮阳帽，当然还有手机，就真的往金阳花园跑步过去了。 很久没跑步了，一路上走走停停，跑到金阳花园门口的时候用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还好我起的早，不然还真的有点来不及了。 我累得直喘气，衣服都汗湿了，于是从旁边的超市里买了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后又拿剩下的水洗了脸和手臂，顿时一阵舒爽感袭来，等胳膊上的水分蒸发干了之后，我套上了宽大的防晒袖，戴上了防晒帽，用手机的摄像头当镜子照了照，发现自己这样隐藏很好，但我也不得不考虑到，这一套“装备”不能天天用，如果赵哲每次送薛心蕊都看到我这样装扮的人站在不远处，难保他不会多看一眼，而我不可能来这里三五次就能拍到什么，所以多买几套“装备”放在金阳花园的屋子里显得尤其重要…… 我武装好自己后，看了看手机，发现已经七点多了，按照赵哲以往出门的时间推算，他七点半左右就会出现在这里，所以我打开手机的拍照页面，并把摄像头转到正面，这样等赵哲来了之后，我就可以背对着他们，以假装自拍的形式把他们的行程记录下来。 当然，我也不确定赵哲就一定每天都来，但他不来不是正好吗？谁想要自己老公每天接送别的女人上下班呢？我真的很希望一切都是自己多想了，更希望自己胡乱折腾一通之后就自动打消了自己对赵哲的怀疑…… 我调整着角度，隔着绿化带视线与马路平行，正胡思乱想着，却真的看到赵哲从我的右前方驶过来，我后面就是金阳花园的正门，赵哲的速度很慢，他车窗开着，与我擦肩而过。 他与我的距离太近，我心虚地感到他可能已经看到了我，直到他缓缓在门口停下、侧过脸一直盯着从小区内缓缓走过来的薛心蕊、绕过车头坐进了副驾驶后，我才意识到自己多虑了，他的注意力全在寻找那好似花朵般美丽的女人上，根本就不可能再有闲心去留意一个路边戴着遮阳帽的普通女人。 看着车子缓缓驶离，我心中充满了失望，好在我在关键时刻拉近了镜头，将一切全拍下来了，算是“任务”完成了。 我有些虚脱地坐在绿化带的台子上，不知过了多久，三伏天的太阳开始发力，我被晒得坐不住了才走到路边商铺的屋檐下躲避起来，随之开始规划今天的事，我必须把金阳花园的所有生活用品都买好，这样我就可以随时过来歇着了…… 于是今天一整天我还是“充实”的，忙好的时候已经快五点，又马不停蹄地赶到小区门口等着。 在与昨天差不多的时间上，那辆熟悉的迈巴赫再次驶过来，然后在我手机摄像头的记录下，一个长相明艳、气质动人的美女从车子副驾驶位置出来，一步三回头地跟车内的人挥手，最终消失在我的视线里，而车子也是等着美女进入小区里面才意犹未尽地驶离。 …… 我就这样记录着，一天又一天，我的感觉从开始的难过心痛到现在已经麻木不仁。 夜里一记响雷伴随着闪电划过天际，顷刻间大雨倾盆，饶是在隔音效果超好的别墅室内，我也感知到了这一场大雨。 我拿过手机一看，凌晨四点。 这样的大雨他还会去接她吗？可是我今天无法再出去跑步了……我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再去金阳花园，最终在五点多的时候，我还是起床了，今天阿姨没有那么早起来，所以我连跟她打招呼都没有，就直接去了车库。 我把车开到金阳花园对面的一个稍微隐蔽点的地方熄火，人却在这里一直盯着马路对面，在我现在这个位置其实拍出来的效果会很模糊，但这么多天都清晰了，就今天模糊一点也无伤大雅，即使我今天做个马虎的学生，我试卷上写下的依然都是正确答案…… 不早不晚，刚七点半，赵哲按时出现在马路对面，我迅速按了拍摄键，却发现自己选错了，手机变成了拍照而不是摄像，等我再次调好之后发现，车子早已经离开，于是只得作罢。 这么久了，每天都是重复的动作，他们的关系我仍然无法界定，但我真的应该做点其它的事了，就目前我拍的这些东西，江雨柔应该可以给我一些答案…… 第504章 那就说以前 这场暴雨结束了连续十几天的高温天气，但它没有预想的那样下完就天晴，反而是没完没了地下了起来，这天气就跟人一样，开心的时候天天开心，一旦遇到郁闷的事就会没完没了地心堵，很久都缓不过来神。 看到赵哲在大雨滂沱中接走了薛心蕊，我坐在车里久久不能释怀，整个人跟个傻子一样也不知道该干什么，想哭却哭不出来眼泪，想笑却又觉得这人生实在没有什么值得自己高兴的事了，没有渴望也没有追求，心好像是空的，就那么盯着挡风玻璃上雨水不停地往下流…… 一直等到雨停，我才回过神来，这才想起给江雨柔发信息邀约，最终两个人约在她家附近的一个小咖啡馆见面。 我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因为这个位置可以看风景。刚坐下的时候就发现窗外地上的小水坑里又有了涟漪。 江雨柔来的时候头发甚至有点儿湿，我看着她在我面前坐下，有点惊讶地问：“你没打伞吗？” “没有！我出门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半路上才又下起雨来……”她边说边抽了一张纸巾擦干脸上的水珠，服务员过来，她又点了一壶绿茶，像是跟我解释似的说：“我早上吃了油炸糕，到现在都觉得肠胃不舒服，正好喝点茶解解腻……”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没跟她就这个话题说下去，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我心里开始思索从哪里开始说。 我想江雨柔应该是能猜到一点我找她的原因的，但赵哲毕竟是她哥哥，我担心她不肯跟我说实话。 我没说话，江雨柔自然也没先开口，她一直都是一个聪明的人，又怎么会想不到我待会儿可能会逼他说出一些不利于她哥哥的话呢？我想她现在脑子里应该也在想既能不得罪我又能避开我问题的方法…… 酝酿了半晌，我决定开门见山，把手机相册打开直接递到江雨柔面前，说：“你看看……” 江雨柔平静地接过手机翻看起来，她是快进看的，所以十几个视频没几分钟就看完了，然后把手机递过来还给我，说：“这并不能代表什么，他们既没拥抱又没接吻的……” “我知道这算不得什么‘证据’，顶多也只能说明他们过于亲密了，女人的第六感永远不能作为男人出轨的证据，一场婚姻也不能输在猜测里，那样对婚姻也太不尊重了……所以我没直接跟他摊牌，找你也只是想进一步做出判断，我跟他之间能不能继续了。”我诚恳地说道，希望能用女人的同理 心打动她。 但我想错了，江雨柔一直在阳光下成长，不论是原生家庭还是现在的小家，她都没有经历过半点挫折，又怎么会跟我共情呢？ 于是她说：“姐，你真的别多想，我哥不会跟你离婚的……我也很想帮你，但他跟薛心蕊之间的关系，我真的不知道。” 服务员端了绿茶过来，江雨柔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 “柔柔，除去我跟你哥的夫妻关系之外，我们两个人之间，你有没有真的拿我当朋友？”我只好换了一个方法询问。 “当然了！”江雨柔没有犹豫地回答。 这让我又有了继续问下去的信心，“你不知道的事，我也不为难你……我今天找你是真的因为我跟你哥之间出问题了，而我也是抱着挽救这段关系的态度来找你的……我问的问题，你斟酌着认真回答我，行吗？”说完我恳切地看着她。 “嗯，你说！”她又喝了一口茶，情绪也稳定了很多，不像一开始那样充满防备。 “你那天在你哥耳边说的是什么话？”我相信这件事她应该是能告诉我的，不然她为什么会当着我的面跟赵哲耳语呢？真要瞒着我，可以私底下打电话说，她之所以当我的面可能是在向我传达某些信息，故意以耳语的形式说是为了故意引起我的猜疑。 这让我想不明白，因为她一直都在撮合我跟赵哲，可以说，如果没有她，我跟赵哲可能都不会在一起。 果然我的猜测是对的，只见江雨柔有些尴尬地说：“我就是跟他说让他跟薛心蕊保持距离！” “那你弄得神秘兮兮的干嘛？” “我想提醒你主动去思考啊，这种事我又不能直接说……言澈已经跟霏霏说了一些，我再透露一些，我想你再傻也能猜到一点了吧……趁我哥现在还没做出什么事，你赶紧好好管管……” “你会说出这种话真让我挺意外的……你跟郑与初之间，是你管的好吗？”我喝了一口咖啡淡淡地说道。 江雨柔突然被我噎住了，可能她也意识到这句话根本就毫无道理可言，一个成年人的行为怎么会是依赖另一个人的约束的，更何况还是一向放荡不羁的赵哲，他若是不想做的事，就是他死去的母亲和舅舅也无可奈何。 “与初他跟我哥不一样……”江雨柔神色凝重地说。 “怎么个不一样法？”我同样认真问道。 “唉……”她欲言又止，我知道她有很多难言之隐。 为了打消她的疑虑，我又诚恳地说：“你可以跟我说一下真实的赵哲是什么样的吗？” “你跟他一起生活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吗？”江雨柔反问道。 我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为什么我跟赵哲在一起这么多年居然还拿不准他是什么样的人呢？想了半天才想出答案：“因为他总是戴着面具！尤其是感情方面！” “你这让我从何说起呢？毕竟他跟你在一起的时间最长，如果连你都不能懂他，我说的话又有什么可信度？”她说完朝我挑挑眉，示意我自己想想是不是那么回事。 江雨柔突然点醒了我，我知道自己多疑敏感的性格占了很大一部分因素，很多时候，我是不敢信任他，而这一切的根本原因就是，我跟他的差别太大了。 “那就说以前，在我认识他之前，他是什么样的？”我找到了一个她无法继续把皮球踢回来的切入点问道。 第505章 赵哲的过去 只见江雨柔喝了一口水悠悠地说：“以前他跟现在一样沉稳有度、风度翩翩……” 我忽然很恼火，彻底失去了继续说下去的耐心，抓起放在桌上的手提包站起身来，沉闷地说：“你既然不想说就算了，我先走了……” “唉～姐你别走啊～我跟你开玩笑的……怎么一大早火气这么大！”江雨柔都没来得及站起来就伸过手来抓住我的衣服，因此打翻了她面前的杯子，茶水洒了一桌。 我把手机拿出来，打开相册，翻出最近的一张照片举到江雨柔眼前，说：“你看看，今天早上雷雨交加，你哥哥在这么大的雨中来接一个妙龄女子上班，而不知道给他五点多就从家里跑出来的妻子打一个电话……而我却仍然耐着性子在你这里乞求得到一点不一样的真相……我为什么会这样？还不是因为我在意他！可是你觉得他对得起我这样的深情吗？”说到最后我心痛难耐，眼泪夺眶而出，连带着对江雨柔也失望透顶，她居然一点都看不出我此时的失意。 江雨柔被我突然的爆发惊得说不出话，只迅速地站起身，走到我旁边把我重新拉回到位子上坐下，接着自己也回到原来的位置，面带愁容地说：“我不说并不是想要帮我哥隐瞒什么，只是我觉得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说出来只是徒增烦恼而已，而且对于改变你们现在的生活一点积极的作用都没有，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我看江雨柔的语气有了转机，便坐着没动，抽了一张纸擦掉眼角的泪，平复了情绪后说：“有些问题一开始就没弄明白，才导致我们现在矛盾越来越深的——因为我看不透他，所以我也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犯错，我不知道这段婚姻是应该挽回还是应该成全他……说到底还是因为我爱他，我怕我在不理智的情况下做出错误的决定——错过一个真正爱护自己的男人。再者，霏霏还小，如果你哥没有犯原则性错误的话，我尽量还是想给她一个完整的家……” 江雨柔点点头，问：“嗯！你想知道什么呢？” “我想知道以前他在感情上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为什么又会选择跟他如此不匹配的我？” 江雨柔重新倒了一杯水，猛地灌了一口，把杯子狠狠地放在桌上，说：“我哥跟我前嫂子在一起的时候对待感情还是很认真的，他们是同学，毕业后就结婚了，后来我前嫂子背着我哥偷偷流掉了他的孩子，跟我哥的一个好哥们在一起了……从那以后我哥就不正经了，就他带到我面前的女朋友我都记不清多少了，还有很多无名无分的我更是不得而知，也懒得管他……后来他岁数越来越大，我姑跟我姐就催他结婚，但他总是敷衍，后来他私底下跟我说他对婚姻不感兴趣……再后来他就认识了你，有一天他跟我说让我帮他追女朋友，一开始我觉得很诧异，在百花丛中经历过的男人怎么追女朋友还要人帮忙？他就跟我说了一些你的情况，我理解了他需要帮助的含义，就帮他了……” “你不觉得这很扯吗？你在帮你哥追一个还没离婚的女人！” “起初我也不想搭理他的，但他提到了，把你追到手就会结婚，那样就可以满足我姑和我姐的愿望了，我心想，好不容易他才遇见一个有结婚冲动的人，就满足他好了，错过你，下一个不知要等多久，我哥他都多大了！” “那他为什么会想找我结婚呢？” “因为你让他有安全感，而且你性格也好，有肚量，还重感情，老公都跟别的女人同居你都舍不得离婚，最重要的是你三观正、不物质……总之，你会是一个好妻子！” “这理由真让人哭笑不得，因为觉得我会是一个好妻子，就想把我娶回家？” “大致就是这么一个意思吧！他对你有结婚的冲动，我就帮他跟你结婚，最初的想法都很简单……只是后来我没想到我姑跟我姐居然不同意，在我认为那个时候只要我哥能结婚就好了，她们应该不会介意你的，我们家从来不会带有色眼镜看人……” “所以后来你哥为什么会退缩呢？他是不是一面跟着我在一起，一面跟国外的那个女孩子谈恋爱？” “没有没有！这个我以人格担保，他绝对没有这么做……只能说他跟你分开后不久就跟她在一起了。” “你哥跟她也是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吗？” “应该是吧……”江雨柔有点犹豫地说道。看我沉默半天，感知到我情绪低落，于是又说：“我就说嘛，真相是残酷的，你非得要知道！” “他当时跟我分开也是因为跟我相处久了，新鲜感过了，又加之我经常为我儿子女儿的事操心，他还是觉得跟我这样的人在一起委屈了他，所以才跟我分开的吧？”我情绪更加低落地说道。 看江雨柔沉默着，我又说：“你就全说实话吧？总比我被蒙在鼓里好，现实虽然残酷，好歹我弄明白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也就知道以后怎么相处了……这对他对我都好。” “恋爱是恋爱，婚姻是婚姻，在他那个年纪在婚姻中有多重考量是正常的……你那边有两个孩子和世俗的看法是一方面原因，但不是主要的，我哥一向不在乎这些，他主要是不能忍受你心里想着别的男人，这伤了他的自尊心，也让他的安全感变成一个幌子……一开始他对你有新鲜感是肯定的，这可能是因为一个天天吃荤的人偶尔也想吃素有关……” “这过去的一切，其实我也都能理解，毕竟我不是一个有很多闪光点的人……如你所说，那他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的……” 江雨柔马上打断了我，说：“你这样想就极端了，他怎么可能对你一点感情都没有呢？你们在一起过了这么久！” “那你说，如果没有霏霏，他会回来跟我结婚吗？” 第506章 你想怎么做 江雨柔沉默了半晌才开口，说：“如果没有霏霏的话，我猜他大概率不会回来了。据我姐说，他跟那个女的很谈得来。我姑的离世让我哥很悲痛，他已经不想做一个玩世不恭的公子哥了，那女孩的学识也好，工作也出色，我哥也有在国外定居的打算，两个人算是真正的门当户对……所以他们是认认真真地在恋爱……” “那他们有没有发生关系？”明知道这不是重点，我还是鬼使神差地问了。 江雨柔愣了一下，带着同情的语气说：“情侣之间发生点什么很正常……而且我哥都睡过那么多女人了，也不在乎多这一个是不是？” 我抿了一口咖啡，“你们兄妹俩真是说得一口好渣理！”此时我情绪已经平复了很多，虽然不能接受自己一向小心翼翼对待的爱情只不过是别人的一个突发奇想，但好歹我知道了真相不是吗？我不再像水中望月、雾里看花似的看待赵哲和我们的这段婚姻。 江雨柔尴尬地笑笑，后又正色道：“我哥对你和霏霏虽然是因为责任，但仔细想想，婚姻难道不需要责任的加持吗？如果没有责任和道德的约束，光因为爱情而结合的婚姻也是很容易破碎的，爱情不过就是一刹那间的火花，激情很快就会褪去，而责任却可以是一辈子的。” “那他为什么总是强调他爱我，总是给我洗脑、我们之间是因为爱情？难道我就那么玻璃心听不得真话吗？”这种行为跟玩弄感情有什么区别呢？就因为他所谓的“负责”了，就可以如此不顾别人的感受了吗？他这样处于上帝视角的谎言让我丝毫的善意都感受不到，反而有一股怒气很想发泄，因而不自觉地反驳起了江雨柔。 “如果他说他娶你是因为责任，那样不是很伤人吗？”江雨柔很会抓重点。 “既然责任是维持婚姻的主要条件，又为什么会觉得那样说会伤人呢？” 江雨柔喝了一口有些微凉的茶水，道：“姐，你抬起杠来我真的甘拜下风……那你说说看吧，你自己会不会因为这句话而难受？” 我垂下眼睑，老实地说：“会～” “那不就得了吗？很多话是没法开口的！既然想跟你成为一家人，又怎么说那些让你心堵的话来刺伤你呢？让你感到开心幸福一些不是更好吗？” “你哥也是你这样想的吗？” “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我从哪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我是这么想的，明知道对方想听什么话，干嘛非得较真不说呢？多说点对方爱听的，对于夫妻关系的持续稳定只有好处！” 对啊，赵哲之所以那么说，还不是因为我自己想听那样的话，如果我跟江雨柔一样通透聪明，他又怎么会用那些哄小孩的话来哄我呢？一切不过就是我自己太蠢而已，不知道他们这些人的生存法则，还一股脑地闯进那个圈子去…… “我真是羡慕你……从我认识你开始，你就活得通透。而我却要转了一圈，忍受一大堆痛苦之后才能看明白，而这些也不是我自己看明白的，而是你跟我分析出来的……”我感叹道。 江雨柔忽而有些慌张起来，说：“你这样说让我瑟瑟发抖，我哥知道了会不会杀了我……” “你这是在说实话，他为什么要杀了你？难道我就活该要一直被蒙蔽吗？” “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我这不是在坑他吗？” “那你就宁愿一直坑我？你把我拉到一个什么样的贼船上了？跟他一起狼狈为奸，欺骗我这个被男人坑惨了的大龄弃妇，你良心不会痛的嘛？”我假装用严厉的口气说道，其实我真的不怪她，只怪自己在婚姻事情上太糊涂。 江雨柔面露惭愧之色，把她的手亲昵地搭在我的手背上，说：“姐，你不要这么说自己，什么弃妇，多难听的词啊？你只是涉世未深，不要因此自我放弃，而且我哥也不一定就是你想的那样……我觉得你还是好好地跟他谈一谈吧？” 我结束了对江雨柔的调侃，反握住她有些微凉的手，眼含热泪，认真地说：“谢谢你让我终于弄明白了我跟你哥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个困扰了我十几年的谜团终于解开了，我也终于不再隔着一层纱似的去看他了……” 江雨柔紧张地说：“你不会真要跟我哥分开吧？他对你是有感情的！” “当然不会！我又不是小孩子，犯不着因为过去的事跟他计较。但如果他现在真的跟薛心蕊有什么的话，我会成全他，强扭的瓜不甜，是吗？”我擦了擦眼泪，淡然得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样，人总是要面对现实的，不管当初他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接近我，我现在已经跟他组成了一个家庭，我又回不到过去再选一次。 我唯一能做的只有改变现在和未来，其它的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呢？”江雨柔指的是薛心蕊的事。 “我打算让你哥再选一次……关于责任，关于感情……就让他好好想想……” “你要跟他摊牌吗？”江雨柔小心翼翼地问。 “你觉得我这样跟他摊牌有意义吗？如果他是那种两个都想要的人，我给他看这样的视频，只能得到他极力的否认，而我根本没有实锤证据，那样不是进入了无休无止的拉锯战当中了吗？我不愿意以这种事来跟他辩论……我给他时间让他好好想清楚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我不愿意一个人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带着委屈和不甘，更不想拿道德和责任去绑架他，我不需要这样的男人……我已经五十多岁了，我不想一生都陷在婚姻的保卫战里，不值得……”说这番话的时候，我是带着决然的心态的。 可能是我的态度看起来太过于坚定，她有些吃不透我的想法，再次问道：“你想怎么做？” 第507章 给他找不痛快 “我想让他不受约束地自己选，如果他到最后选择回归家庭，我就删了这些视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但如果他突破底线了……”我停顿了很久，实在舍不得说出那两个字。 但人生总是要做选择的不是吗？我不愿意为了任何物质上或者情感上的东西再去压抑自己——不愿意自己在余下不多的生命里过着悲伤压抑、毫无自尊的生活，更不想纵容这种龌龊无下限的行为……于是在短暂的沉默后、在江雨柔热切的注视下，我继续说：“如果他突破了底线，我也没必要去挽回什么了，给各自一个解脱不是挺好的吗？” 江雨柔点点头，也不再劝解什么了，呆呆地又端起茶杯喝水，但壶里的茶已经凉了，于是放下杯子开始发呆，我想她有可能也会对婚姻有另一种思考。 话已说完，也就没有继续留下来的理由，于是我站起身，再次拿起手提包，临出发前我再次不放心地问：“柔柔，你能做到不去参与这件事吧？我们今天说的话，就别再传到其他人耳朵里了吧？” “嗯，你放心，我一个字都不会跟别人提起，尤其是我哥……”江雨柔认真地回答道。 但我脑子里随之又想起另一个问题：我该如何判断他有没有突破底线呢？ 但我总能感觉到的不是吗？这事根本就不需要证据，也不需要讲道理，只在于我信或不信而已，我信我自己的第六感。 出了咖啡厅，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而我也没有带伞，我望着瓢泼的大雨，犹豫了几秒钟，在大雨之中朝着车子跑去……无论多么大的雨，只要看到方向，这雨也会有尽头。 回到家里，我洗了个热水澡，又像个没事人似的美美地睡了一下午。 晚上赵哲按时回家，一家人坐在餐桌旁吃晚饭，在我放下碗筷的时候，阿姨突然问道：“太太，你最近吃得特别少，是不是我做的菜不合你胃口啊？” 我最近确实吃的少，但我不想讨论这个问题，于是敷衍道：“夏季本来就食欲不佳……” “你这样可不行啊，本来就瘦……”阿姨嘀咕着。 这总算引起了赵哲的注意，他说：“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去医院看看吧？” 我以为他是想陪我一起去，为此还出现了一点小心热，但还没等我回话，他又接着说：“你明天上午就去医院检查一下……” 心热的有多快，冷得就有多快，于是我阴阳怪气地回答道：“用不着去医院检查，我心不痛快～” 察觉到我语气里的不快，他也不再多言，沉默地继续吃饭。 饭后我就去卧室直接洗漱，洗好后，拿出我那款还没使用过的“热带蔷薇”往自己身上喷了几下，正好赶上赵哲进卫生间，他瞬间被我喷香水的动作吸引，没话找话似的问道：“你买香水了？” 我对着镜子又喷了一下，看着镜子里的赵哲，漫不经心地说：“嗯！这味道你熟悉不？” 他果然如料想的那样突然愣了一下，但大总裁的情绪总是能收放自如的，他马上就说：“以前没见你喷过，我从哪熟悉？” “你就没在别人身上闻过这味道？”我转过脸对着他的目光，带着戏谑的口吻说道。 “当然没有了！”他斩钉截铁。 “你知道嘛？这款香水最主要的特点就是它的香味很淡，但是持久，而且只要有人靠近，那个人的身上也会被沾染上……”我对着他详细地解释，说完又上下打量他的神情。 他下意识地举起自己的手臂闻了闻，随之又说：“你这话逻辑不通啊，既然味道淡又怎么会沾到别人身上呢？” “味道淡并不代表没有，对于鼻子灵敏的人来说，肯定是能闻到的，比如是我，我就能闻到……”我还是盯着他的目光没有动，一直带着戏谑的笑容。 “那也有可能我们公司里也有人喷同款香水，然后不小心沾到我身上了，你可不许敏感多心啊～”他放轻了语气，带着一点宠溺的口气说道。 “我又没说你身上有这味道……看看，你怎么也学会敏感了！”我又转过身，拿起梳妆台上的水乳涂抹在脸上。 他突然从我身后抱住我，语气松快地说：“我不是在乎你、怕你多心嘛！” 我悄然挣扎出他的拥抱，转过身，用充满神秘的语气又问：“你知道这款香水的广告语吗？” 他有点好奇地问：“是什么？” “充满魅惑，让男人沉沦……”这当然是我信口胡邹的了，哪有这么恶心的广告语。 “你这意思是，今晚你要魅惑我吗？”他坏笑道。 “我没那闲心……你也不缺人魅惑……”我突然冷着脸转过身，对着镜子继续给我的脸保湿。 他马上又把我转过身面对着他，用有点严肃的口吻说：“你说说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随手把手上的乳液抹在他的鼻尖上，说：“字面意思呗！我没文化也说不了什么有内涵的话，对我的话，你可千万别太往深刻了理解，也别问太多，问到最后我可能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了，我这脑容量有限，把我整傻了更无法带出去见人了……” 他不顾即将滴下来的乳液，用挑逗的语气说：“一整晚你都阴阳怪气的，是不是时间长不收拾你，你就无法无天了？” 说罢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去了卧室，边走边嘀咕：“我先去洗澡，等会你不许先睡着了……” 我跟着也回到了卧室，只见他打开柜子拿出自己的睡衣，关上柜子后嘀咕着：“以前你还抱怨我装修房子的时候不知道做一个衣帽间，但你看看，这柜子都是空空的，用的着衣帽间吗？” 说完他又想到什么似的重新打开了柜子，扫了一眼后，不确定地问：“怎么感觉好像你的衣服少了很多？” “有些我不喜欢的都被我送人了！”我直接回答道，算是默认了。 “送给谁了？”他下意识地问。 “怎么？你不舍得吗？”我朝他眨眨眼，谁说我不会打太极的？ “怎么会！我只是很不理解，以前你都舍不得穿，现在全拿去送人！”他把柜子关上后，一屁股坐在了床沿。 “对呀，我也后悔了，这衣服不能放，一放就过时了……不止是现在，以前张远怀也给我买过很多衣服，我没舍得穿，现在都放在乡下柜子里呢！当年我跟他闹离婚的时候，没来得及整理，又担心那些衣服占着他家的地方，走的时候我只好说让他烧了……现在想想，早知道有一天要分开，还不如提前送人呢！”说完我就盯着他的神情看，我知道他不喜欢我主动提张远怀，但我今天晚上就想给他找不痛快。 第508章 你记住今天的话 果然，他眉头皱了起来，不再回答我的话，站起身来脱了自己的上衣，光着膀子进了卫生间。 等他再次出来的时候，我闭着眼睛已经处于半睡眠状态，但还是能听到他穿着拖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声音，不一会就感到床的另一边陷下去一点，我知道他也上床了。 “别装了，起来我们聊聊！”他推了一下我。 他终于想起跟我聊聊了，从结婚纪念日之后我们就一直处于半冷战状态，他不管我，我也不想理他。 “谁装了？”我不耐烦地说。 这句话触怒了他，他一下子掀开我的空调被，把我直接提溜了起来，说：“阿姨说你睡了一下午，现在怎么可能还那么犯困？你是故意冷淡我！” 我思索了一下，我冷淡他是不假，虽然我心里怨他对我态度的转变，但更多的是因为他现在跟那个薛心蕊的关系让我心堵。 我没说话，把被子又拉过来盖在肚子上，然后有点瘫软地靠在床头，满心不悦地说：“你要聊什么？” 他保持着面对着我的姿势，带着愠怒，说：“不就是结婚纪念日我没给你买礼物吗？我歉也道了，钱你也收了，二十多天没跟我同房，这还不够吗？矫情也要有个度，再冷淡下去夫妻感情真的会淡的！是我平时太惯着你了，现在连夫妻义务都不想履行了！” “如果我一直不给你，你会找别人吗？”我忽略他的抱怨，转过身，对着他的眼睛淡然地问道。 话锋转得太快，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但随之而来的是他眼神里的飘忽不定，于是一开始的狂妄气势瞬间减半，但还是强势地说： “你别转移话题，我关心的是我的夫妻生活能不能得到满足！” “我没转移话题，我关心的是你会不会去偷吃！既然你觉得我们说的不是一个话题，那我们还是不要聊了，睡觉吧！”说完我就身体向下滑，直到头挨着了枕头才停下。 “每次吵架都必须是我先低头，李秀云，你到底爱不爱我！”他有些幽怨地说道。 这幽怨的语气让我感到恍惚，仿佛真的像是一对正常的夫妻——妻子带着小情绪欲拒还迎，丈夫假装像受了打击一样地埋怨……实际上我们婚后大部分时间都是这样的状态，只是我现在才知道，能感受到甜蜜的人也许只有我一个人，而他的感受不过是生理上的释放所带来的放松感而已。不然又怎么会出现薛心蕊这样一个人呢？ 这世上有一类人喜欢这样：心里想的是一样，嘴里说的是一样，实际做的又是一样……赵哲就是这样的人。 “我不爱你！谁爱你谁倒霉！”我无所谓地说。 他被我噎得好半天没说话，下了床不知道从哪找来一根烟点着，屋里瞬间烟雾缭绕，他站在灯光下被白色的烟雾包围。据我观察，男人抽烟很有规律，开心的时候和无聊的时候，都会点一根烟，路边问路的时候会给对方递烟，然后自己也会点上一根，还有就是紧张和烦躁的时候…… 很明显，赵哲现在是属于最后一种情绪，因为他很少在卧室里抽烟。 在烟雾的刺激下，我的嗓子开始发痒，不自觉地咳了一声，赵哲总算找回一丝人性，去把窗户打开了。 一根烟抽罢，他关上窗户，拉上窗帘，又重新躺回床上，关了所有的灯光后，从我身后贴了上来，语气轻柔地在我耳边说：“老婆，我错了，别跟我怄气了行不行呀？” 我往我这边挪了挪，说：“我说了，这事早就过了！” 他又往我身边挤了挤，说：“那你证明给我看！” “我已经到床沿了，你再过来我就要掉了！”他自己三心二意却让我证明我原谅他的行为？我证明个鬼。 他却没有往后挪动的意思，反而是抱紧了我，可能是担心我真的掉下去吧。 不知是天气热还是其它什么原因，我竟感觉到自己有一点燥热，他抱了一会儿看我不反抗，又把手伸进我衣服里，我瞬间清醒，按住他的手，说：“我刚才的问题，你还没给我答案呢！” 他把我衣服拉平又躺了回去，叹了一口气，说：“你别总是不依不饶的行吗？” 我往床中间挪了回去，用试探的语气继续说：“是不是既不想骗我，又不敢说实话，所以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有点嘲讽地说：“你现在怎么既像个侦探，又像个心理学家？” 我正色道：“这问题很难回答吗？” “问题不难，但事难办～你不给我，又不让我出去找，难道是想憋死我？换句话说，你把我伺候满足了，我不就没有别的想法了吗？”他的语气里仍然带着某些引导意味，我不排斥他这样的引导，但想起薛心蕊，我知道自己还是要及时调整好心态，不能在这种虚妄的感情中沉沦，不然到最后受伤的还是我。 “呸！肤浅！渣男！”我恶狠狠地说，心里却很失望。 黑暗里突然传来他低沉的笑声，他转过身重新把手放在我肚子上，这回没有挤我，说：“我逗你的你都听不出来吗？” “可是那真的很像你的内心独白呀！” …… 两个人打太极似的，把问题抛来抛去，最终没有任何人说出对方想听到的话，我想起江雨柔说的：“既然是一家人，何不说点对方想听的，让大家都有幸福感呢？” 我觉得这话有道理，但它应该是建立在真正的幸福之上的，根本不适用于此时。 沉默了半天两人都不再说话，我以为今晚我们就会在这沉默中睡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又会迎来全新的一天。但就在我再次睡去之前，赵哲又靠了过来，说：“我答应你，就算你不给我，我也绝对不会找别人！” 我没推开他，紧接着就问：“你会一直对婚姻保持忠诚吗？” 这回他是真的在犹豫，我退而求其次地说：“我不求你对待婚姻一直忠诚，只求你答应我一件事，在我们婚姻存续期间，身体不要出轨……” 见他没回话，我心冷了半截，心想他不会身体已经出轨了吧？越想越觉得难受，于是便拿 开他的手，转过身背对着他。 “我答应你！”他终于回答道。 得到我想要的答案，我又转过身问：“你不会现在身体已经不纯洁了吧？” “你的脑子里每天都在想什么！”这次他回答得倒是快，我姑且信他这一次。 “那你发誓！”我说。 “别那么幼稚好不好？” “我就是这么幼稚，你发不发誓？”我加重了语气。 但他又沉默了，好像这是件很难办的事情一样。 最终还是我退步了，蛊惑似的说：“你就放心地发吧，黑暗里发誓上帝看不到！” “既然上帝看不到，我发誓给谁看？”他反问道。 “那你说，为什么人家求婚都是单膝跪地？不都是表达一种态度吗？” “好好好～我发誓，我跟李秀云婚姻存续期间内，身体绝对不会出轨，我会守身如玉直到永远……行了吧！”他最终妥协了。 “嗯！你记住你今天的话！”但愿他真的不会让我输的太狼狈吧。 第509章 人嘴可以颠倒黑白 “那现在行了吧？”他又重新把我搂在怀里，嘴里的烟草味扑鼻而来。 “我没什么不行的，有人不同意～” “只要你同意就行！”他翻身压在我身上，给了我一个不容拒绝的吻，接着我就开始心跳加快，大脑一片空白…… 就在我愣神的空隙，他已经开始过来解我的衣服，我一下按住他的手，说：“我说了有人不同意！生理期！” 他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热情瞬间消散，立刻从我身上下来，有些埋怨地说：“你干嘛不早说！” 我没回他，只无声地整理自己的衣服。他为什么要让我早说呢？早说他就知道自己今天晚上“无利可图”了，那样就不会费尽心思地讨好我了吧…… 所以呢，一切都是表象，男人的爱跟性不是一码事，而女人却总喜欢把两者混为一谈。 我为自己刚才一刹那间的心情起伏感到悲凉，转而觉得我该找个理由跟他分开睡了，那样才不会因为他一时的“性”起而导致我迷失方向，我现在必须用清醒克制的意识重新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不能再一次做一个弥足深陷的糊涂虫。 两个人就这样背对着背睡熟了，我的生物钟已经形成，每天都是五点就醒，因为我养成了跑步的习惯。 …… 清晨的马路上，人特别少，路两边的绿化带上种植了很多的果树，中间隔离带种植了各色的月季，c市的绿化做得特别好，街道也很干净整齐……总之，每天在跑步的过程中，被清晨微凉的微风吹拂着脸颊，大脑会异常清醒，跑着跑着情绪也越来越好，直到在金阳花园的门口看到赵哲的车子出现，我的心情又会再次低沉。 今天是我“记录”赵哲接送薛心蕊上下班的第五十四天，对于他们这种看似正常又看似不正常的行为，已经开始让我有些迷惑，有的时候我会觉得他们也许真的没有什么，是我误会了，但一个男领导每天接送一个女下属上下班却怎么也说不通，公司并没有男领导必须接送女下属上下班的规定，要说薛心蕊这样的人买不起车，那更说不通。 我又会在心里想，也许他们已经在别的地方腻歪过了，犯不着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别人看到……想到此处，与他分开的想法就愈加强烈。 但晚上回到家里，看到纯真可爱的赵霏霏与她爸爸一起亲密互动的时候，我又舍不得、也不甘心在确切证据都没有的情况下就结束一切。 这种纠结的情绪每天都在上演，有的时候也觉得是不是我真的是管多了，我为什么要去琢磨我自己根本就琢磨不透的事情？ 其实只要我放弃“蹲守”金阳花园，很多事都会变得简单得多，但我却做不到这一点，对于我来说，这是“窥探”他们关系的唯一途径了…… 我以为今天跟往常一样，赵哲会接了薛心蕊就走，但今天发生了点别的情况。赵哲把车停稳后，从车窗处伸出手来，递出一个袋子，我放大了镜头以后看到，袋子外包装上印着某个知名早餐店的名字。 薛心蕊接过袋子后笑的花枝乱颤，随之绕过车头坐进了车内，接着车子就开走了，留下我在不远处的商店门口失神。 我想起了我最爱吃的小馄饨，我特别喜欢吃汤里的小虾米，虽然数量少，但总是让人吃了还想吃……我已经很久没去那家吃过了，今天突然很想去吃一次，于是打了一辆车就朝那家店赶去。 我到那里的时候，店里还是一如既往地生意火爆，虽然已经八点多，但往来的吃客还是络绎不绝。 我在店里吃饱了肚子又继续打车回到家，一进屋阿姨就很好奇地问我：“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迟?早饭都凉了……” 我忽略她的问题，问道：“我老公今天吃早饭了吗？” “先生是吃了早饭后才走的……”阿姨不明所以地回答。 我的心情愈发沉重，自己吃过早饭还特地去给她买早点，甚至都等不及她上车就把早点拿出来递给她……如此迫切地表“衷心”，他们的关系是有“进展”了吗？ 对于这样的猜测已经不至于让我心痛，我的心早已经在每天两次的“记录”中麻木，现在甚至觉得他们最好进展快一些，那样我就能尽快解脱了。 我有一种“上断头台”的感觉，在知道自己被判死刑的那一刻我是害怕的，真正面临死亡的时候，我反而更从容了。 所以一整个下午我都没有再纠结，我又从柜子里拿了一些衣服送到了金阳花园，阿姨看我拿箱子有些不解地问：“太太，你拿箱子干嘛？” “有一些衣服我打算拿出去送给我朋友。”我真佩服我自己现在是谎话连篇，一出口几乎全是假话，有的时候我自己都忘记怎么圆谎了，有的时候赵哲提出“异议”，我就把责任推给年龄，就说自己岁数大了脑子不行了，就像是我跟他说什么话的时候，他总说我敏感一样…… 我发现人的嘴真的可以颠倒黑白的，只要你咬死某件事，哪怕逻辑再不通，那人最终也只能认同你，因为你提不出“证据”，你的结论就是伪命题。 金阳花园的基本生活用品已经被我购置得差不多了，从厨房厨具到床上用品一应俱全，我甚至还买了几个花瓶，我的室内总养着各种花，一般下午的时候，我都会过去“小住”一会儿，听听音乐，看看书，有的时候还会临摹一些画……反正一回到金阳花园，我的思绪就放空了，所有的是是非非也不再去想，情绪也就稳定了很多。 有很多时候我都不想离开这里，但正如赵哲心里所想的那样，我身上也是有一些责任存在的，赵霏霏需要我的陪伴，所以我每天“记录”完赵哲与另一个女人的“分别”之后，我都会返回那个大别墅里。 第510章 你就是太敏感 我今天回去得很早，到家的时候天还没有黑，赵霏霏正在院子里给她的玉米除草。 自从我妈带她种过玉米之后，每年暑假她都要种一些，不但是种玉米，她还种过麦子和油菜，甚至还种过水稻，但花坛里漏水严重，所以后来她就不种了。她还在院子里的大缸里种植莲藕，但不知道是不是淤泥太少或者其它什么原因，长出来的莲藕特别小，但她却仍然很有成就感，拿着比筷子粗不了多少的莲藕给阿姨，让她做汤喝。 除此之外，厨房里的生姜、土豆、大蒜子发芽了，她也会拿到院子里埋在土里……总之，她特别喜欢种植各种农作物，却不怎么喜欢种花，她甚至想把我的栀子花砍了，把“土地”空出来给她栽香葱。 对于赵霏霏的特殊爱好我一直都是支持的，但叮嘱她绝对不能碰我的栀子花和桂花树，那是我跟赵哲结婚那年种植的，有着特殊的意义。赵霏霏一点即透，从此也就不再打它们的主意了，甚至还帮我给它们浇水，其实这栀子花和桂花树是不用浇水的，它们的根扎得很深，正常的雨水就够养活自己。 赵霏霏看我进院子里，马上就跑到我面前，像发现什么似的说：“栀子花的叶子黄了很多，是不是要施肥了？” 我看着她嫩白的手腕上黏着半根青草叶子，便伸手帮她清理了，有些疑惑地走到花坛那里看，果然在根部的位置发现很多的黄叶。我也不确定要不要施肥，因为在农村，栀子花苗栽下去之后就没人再管它了，但每年初夏时节它都能给人带来满枝的芬芳…… 其实这些年我也是照葫芦画瓢这样做的，而这些年它也是越长越旺，我从没想过要给它养分，只贪恋它绽放时给我的清新愉悦的感觉。难道说花也通了人性，也会因为知道自己不被重视而消极失望吗？ “嗯，明天我买点花肥来……”我对着赵霏霏点点头就进了屋内，赵霏霏仍然在花坛里拔草。 我一脚踏进客厅，左边方向是厨房，里面传来炒菜的声音，右边不远处就是客厅，赵哲坐在沙发上不稀奇，稀奇的是今天他在看电视，而且电视的内容不是新闻也不是纪录片或者其它娱乐性的节目，他今天看得是我最近在追的一部电视剧。 赵哲很少看电视剧，如果他想看带剧情的内容，一般都会选择电影，他没有时间和耐心长时间追一部电视剧到结尾，但今天他却看了。 我走过去坐在他旁边也跟着一起看，电视剧里描述的是一个女孩子把男朋友介绍给自己闺蜜认识，结果男朋友对闺蜜有了好感，赵哲看的这段正是男朋友纠结的部分，他看得很认真，像是有了代入感。 我心想此时看这个倒真的很应景，便默不作声地也盯着电视机屏幕，半晌赵哲突然在我身边说：“你对‘红颜知己’这种事怎么看的？” “你是指电视剧里的这种情况？”我不确定地问。 “嗯！” “我看评论说，这男的最后跟女朋友分手去追这个女的（女主闺蜜）去了！” “我没说结局，我就是纯粹地问问你，你觉得，假如这个男的跟女朋友结了婚，只跟她闺蜜保持知己的关系，那样两个人不就都不会受伤害了吗？”赵哲引导我说道。 “我觉得红颜知己就是暧昧对象，两个人搞暧昧或多或少都有情愫在里面了，‘红颜知己’这个称谓就是个打掩护的幌子罢了！” “其实人的精神世界也不容忽视的，婚姻代表现实，是生活必须品，但有个红颜知己进行精神交流也没什么，毕竟他们不会有身体上实质性的发展，又不会影响婚姻家庭……” “那我就好奇了，为什么二者不能合二为一呢？把红颜知己变成妻子不就省了很多麻烦？” “妻子是妻子，知己是知己，她们永远做不到合二为一，知己是一种虚幻和泡影，美就美在她是朦胧的，如果扯去了她面上的那层纱，她也就不美了，那种感觉也就随之消失……” “我是不是可以把你的意思理解为：风花雪月经不起日常琐碎的消磨？” “可以这样说，任何的激情在经历了现实生活之后都会变得平淡如水，想把一种感觉一直留着，就把它停留在原地，不要让它有进展……” “所以，你是在问我能不能包容你与别人这种停滞不前的关系存在吗？” “我是好奇你的想法，但你如果因此联想到我的话……你就当我没问过这个问题吧！”他转过头又继续看电视剧，一副与我“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态度。 “在情感需求方面，人人都是平等的。如果我的丈夫身体在我旁边，心却在别人那里，我宁愿他抛弃我、跟我闺蜜结婚，如果分手的过程不太难看的话，我甚至可以祝福他们！”我有一点点激动，有些话甚至都要呼之欲出，但最终我还是忍了下来——我说过要给他时间好好思考，现在才没过多久，我不能拿我的情绪去影响他。 而且我也需要一个过渡期来接受这件事，另外，还有一个赵霏霏的存在，我不能太冲动。 他朝我坐过来，把手搭在我肩膀上，笑着问：“什么样的分手叫做不难看？” “不撕逼、不背叛、不隐瞒，坦诚相待，和平分手……” “展开说说看～”他饶有兴味地挑挑眉。 “我能接受我的男人移情别恋，但不能接受他的欺骗，如果真的有让一个男人二选一的一天，我希望我的另一半会认真地做出选择，而不是想着用什么办法能把两个都能留下来……”这段话我说的太认真、太动情，以至于我的眼眶有点湿润。 他又坐近了一些，用另一只手挤出我眼角的泪滴，然后用他的拇指轻轻擦掉，语气轻柔地说：“讨论剧情而已，你怎么还有代入感了！弄得我们好像真的有第三者了似的……你就是太敏感……” 第511章 死心的过程 我想我就跟那棵栀子花一样，真的需要养分了，赵哲随便说了几句柔软的话，我的心情就好了很多，精神上被虐待的时间久了，甚至觉得他不刺痛我就是幸福。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偏安一隅”，真正的问题没有解决，我的暴风雨就没有结束，但我太疲惫了，暂时真的想不了那么多。 这个夏季在我的各种纠结痛苦当中最终还是过去了，天气开始变凉，一场秋雨过后院子里的桂花开了，而栀子花苗却因一场场的降温变得萎靡不振起来，叶子几乎已经掉光，枝头还剩下零星的几片叶子也都有点黄，栀子花虽然畏寒，但不至于现在就掉光了叶子， 即使我早就听了赵霏霏的话给它施了肥，但还是没能阻挡住它时间凋零的速度，根据以往的经验，我觉得它是生病了。 于是我摘了几片叶子放在包里，想去花草市场找售卖给我花苗的店主，看看有没有什么药水可以阻挡它的死去，另外，每天看着街上纷飞的树叶，内心里总觉得太过荒凉，我想顺便再买点种在室内的绿植放在金阳花园屋子的阳台上，为我的“小天地”增加点生气。 即使昨天还在下雨，但今天的阳光很明媚，天空很蓝很澄澈，万里无云，连微风也带着温度，我走在花草市场的长街上，心情很不错。 我走进以前买过很多花苗的那家店，把栀子花的叶子拿给老板看，他一时竟“诊断”不出是不是苗生病了，因为现在是秋季，树叶黄了很正常，后来干脆说，栀子花苗很便宜，如果原来的死了再买一棵就行了，给土壤多施肥，一年就可以长起来了，来年还会有回报我一个“花香满园”…… 我摇摇头，笑着把叶子重新装进包里，又选了几盆盆栽，但问题来了，我一次性搬不完那么多，正跟着老板商量，看看他能不能用小车帮我送到街外我车子旁的时候，门外一抹熟悉的身影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抬脚就跑出店外，那熟悉的背影离我不过十几步远，他身上穿的衣服还是我早上准备的，我又怎么会认错呢？我们在一起同床共枕了十几年，即使看背影我也不会认错。 只是他身旁的倩影太过耀眼，光芒刺得我睁不开眼，我愣了半晌都没勇气喊出“赵哲”那两个字，更没有勇气去质问他，下午一点多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花草市场……直到他们的身影快要消失在尽头，我才想起拿出手机“记录”下来。 我的矛盾心情升级了，一整个下午我都在想，我要不要跟他坦白这一切，我要不要终止让他选择的计划，我是不是应该主动做出选择…… 我拿出包里的两片栀子花叶放在掌心摩挲着，觉得花死了真的没有抢救的必要了。 我把叶子整齐地放在我最近看的一本书的书页间，看着阳台那几盆新买的绿植发着呆。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已经到了晚上，我还是不想出门，我跑到卧室的床盖上了被子，很想就此消失。 但我若是失去了联络，到时候怕是要闹得满城风雨，尤其是赵霏霏，她还小，这样可能会吓着她的。 想了半天还是给赵哲编辑了一条信息发过去：“我晚上在子洋那里有事就不回去了，你早点回去看好赵霏霏……”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给我发了一个ok的表情包，也没有问原因。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我又要编理由。 放下手机过了一会儿，又想着也许赵哲是在开车，所以他没有时间去问原因，等他到家后也许会打电话问儿子有什么事让我晚上留在那儿，因为自从儿子结婚后，我很少在他家里过夜。 于是我又发信息叮嘱了儿子和小柯，“掩护”我一下。 但儿子有点死心眼，非得问我为什么这样做，甚至还像“家长”一样告诫我，无论什么事，不回家都是都不对的。 我气结，只好跟他说我跟赵哲闹了点小矛盾，我想一个人静静。说完我真觉得自己现在就是撒谎精。 但儿子还非得问我是什么矛盾，问我具体在什么地方，小柯甚至还直接邀请我去她家里（他们可能在一起，因为后面的话都是只有小柯一个人回复我了）…… “就是小矛盾，夫妻间都有这种情况的……我现在只是想一个人静静，明天就回去了！”我在信息里回复道。 “那你在哪里总得跟我们说一下吧？不然我们会担心的。”小柯又问道。 我只好把金阳花园重新装修的事情说了，并拍了视频给她表示我真的安全，两个人的询问才作罢。 放下手机我感到更难过了，我终究还是顾及太多，所以想任性放纵一次都做的不够彻底。 好在，我今天晚上真的可以不用回去了。 这一夜我不知是怎么过的，把跟赵哲相遇相知的所有有印象的事都回忆了一遍，泪湿了枕头又被我捂干，半梦半醒一直到凌晨，五点我准时醒来。 今天我就在金阳花园，所以我不用跑步，也不知该往哪里跑，但我还是鬼使神差地起床了，梳洗过后，又戴上了那套红色的假发和黑色的黑框眼镜，像个幽灵一样拿着手机下楼。 外面天还没有大亮，整个小区里的窗户也都还是黑的，走出小区，除了早餐店，外面的商铺也几乎都没开。 我来到我平时“蹲点”的地方，坐在花坛的台阶上，看着路面上穿梭而过的车辆和人群，只觉得这样的早晨真的太灰暗了。 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每天来“记录”这些，可能这只是一个让自己死心的过程吧，只有直面刀口，被刀割疼了才会觉悟，我真是执迷不悟了太久。 今天赵哲来得特别早，才六点多就到了金阳花园门口，这个点他肯定没有吃早饭，因为阿姨还没做好，想来他是约了薛心蕊一起吃早饭。 而且他把车停在靠边的位置后居然下车了，然后目视着小区里面，靠在车窗边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我的脑海里忽然闪现一个画面，很多年前他曾站在新区儿子住的那套房子的单元门门口不远的地方等过我，与现在不同的是，那时是在晚上。他也是下车抽烟，橘黄色的灯光打在他脸上，衬托得他绅士而儒雅，全身都散发着光芒，我的心就那么怦然一动…… 第512章 我的计划 天已到大亮的时间，但天空被一层厚厚的阴云覆盖，整个城市都显得灰蒙蒙的，而且今天的风特别大，吹得路边的树叶一阵阵落下，落叶在风中飞舞，使得秋天的悲凉又深了一分。 大约这样的天气是不适合在车外抽烟的，一根烟结束后，赵哲打开了车门，就在他打算坐进去的时候，一道清脆响亮的女声从金阳花园的小门传来。 “赵哲！”薛心蕊喊道，声音真的很大，夹杂着兴奋和喜悦，以及年轻女孩子独有的俏皮……以至于在这样的大风中，几十米开外的我都听到了。 赵哲闻言也就下意识地转身，脸上带着被调侃了却很包容的笑容，接着我便看到薛心蕊小跑着扑进了赵哲的怀里…… 我一下子血脉上涌，一骨碌站了起来，却忘记了打开手机录像，直到我看到了车尾灯的亮起，才意识到两个人已经都进了车子。 我木讷地挪动着脚步往小区内走去，一阵风吹乱了我的假发，挡住了我的视线，我直接把假发和眼镜都取了下来扔进了路边的垃圾箱里，没忍住又转过身看向车子的方向。 让我意外的是，此时车子还在原位并没有驶离，更让我意外的是，我看到副驾驶的门开了，同一时刻驾驶室的门仿佛也开了…… 没有一秒犹豫，在车上两人下车的前一秒我慌乱地转过身，并快速地朝金阳花园小区内跑去，并越跑越快，身后隐隐约约听到有一个声音在喊：“秀云……” 虽然上一次进食还是在头天的中午，但此时的我却眼不花、头不晕，跑得飞快，这让我有一种错觉——我是不是学会了“凌波微步”。 我一股劲跑进楼梯，再一股劲爬到六楼，到家后迅速把门反锁，才感到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那力度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我这风一样的女子今天早上在碰到丈夫与别的女人拥抱之后，用闪电一样的速度跑到这间不大的小房子里迅速龟缩起来…… 半个小时之后，我开始渐渐冷静，忍不住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为什么要跑呢？ 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因为我不自信。我怕我会忍不住在薛心蕊面前质问赵哲：你不是说你不会像张远怀一样对我吗？你不是说婚内不会跟别的女人发生关系吗？你的誓言、你的承诺为什么通通不算数了？我拒绝了你多次，是你非要来招惹我，现在半路又把我扔下是什么意思…… 我怕我会在“敌人”面前暴露我的懦弱，在人来人往的小区门口引来众人驻足观看，然后人群中开始议论：那个原配简直跟个疯子一样…… 我太怕被人议论、被人嘲笑了，我要做一个强者，必须云淡风轻地转身，赵哲那个混蛋有钱了不起吗？他再有钱也必须是我来甩了他！ 可是这眼泪是怎么回事呢？怎么擦也擦不完，衬托得我都弱爆了……行吧，想哭就哭吧……答应自己，今天哭完，明天一定要好好的…… 我要求自己，只能哭这一次。 于是放纵地哭了一个小时，我的情绪开始慢慢平复。可能是早有心理准备，所以今天这情况也一直在我的预料之内，就像一个人被确诊了癌症一样，已经知道自己离死期不远了，真到了离开世界的那一天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我开始思考接下来的事，首先，我必须正式与他分居。不论是打官司离婚，还是协议离婚，我要离开的态度必须明确。 其次，我得找个机会问问赵霏霏，她是愿意跟爸爸，还是愿意跟我…… 想到这些细节之后，我的情绪已经成功被我调整好，我决定晚上就去别墅与赵哲“谈判”，现在最重要的是，我需要好好睡一觉。 我又重新把自己洗漱一遍，接着钻进了被窝，把手机调成静音，强迫自己什么都不要想，先调理好自己的身体再说，假如我能活七十多岁，那我还有一二十年的寿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不能现在就把身体耗垮了，将来变成孩子们的负担…… 这么想，我很快进入睡眠状态，这一觉如我料想的那样，睡的特别香，再次醒来是被饿醒的。 实际上我是做了一个梦，好像是在农村里有人在摆酒席，席面上一个我认识的人都没有，我坐在那里一直焦急地等待上菜，一盘红通通的油焖大虾端上来，我还没动筷子，菜就已被人一抢而光，我愤懑地盯着他们，想说点什么来谴责他们一下，但又觉得为了一点吃的跟别人争执没意义…… 于是我就在这样郁闷的情绪中醒来，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肚子饿得咕咕叫。 拿起手机一看，已经中午十二点多了，我的手机里有很多条信息和未接电话，电话大部分是赵哲打的，信息大部分是我女儿发的。 赵哲会打电话给我我一点都不意外，他早上看到我了，肯定是想问我知道了多少他跟薛心蕊的事，这个我晚上会跟他“坦白”，所以我没给他回电话。 我女儿的信息发的都是我外孙的照片和视频，小家伙快会走路了，让我惊喜的是，他在视频里仿佛在说“外婆”两个字…… 视频的最后，女儿又说了一件事：大伯母生病了，最近动了个手术，我打算回去看望一下她，你要去吗？ 嫂子生病的事给我太大的冲击，以至于我没有了逗外孙的想法，直接发信息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女儿回：我计划后天回去，你要回去吗？ 我：我当然回 去。 母女俩草草结束对话后，我的思绪又飘到以前与嫂子在一起相处的时候，那时的思想真简单啊，也真让人怀念…… 想到此处我觉得，回去照顾嫂子一段时间，也顺便散散心，这其实不失为一个好计划，我要是天天待在金阳花园，也许还会忍不住去关心那两个人的进展……那样我真的有可能会崩溃。 让这件事冷淡一段时间，也许我会更快从这段倒霉的关系中走出来…… 第513章 我误会什么了? 我赶忙从床上下来，为了最快速地解决我的肚子饿的问题，我找出来一袋方便面，又从冰箱找出两个鸡蛋和一些青菜，迅速地把一碗泡面煮好。 我刚把泡面端到餐桌上，还没开始吃，却听到门铃响了，现在是一点多，赵哲是不可能来的，江雨柔更不可能来，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这套房子的存在，在c市，除了赵哲和江雨柔一家，剩下能来这里找我的人也就只剩儿子和小柯了。 联想到头天晚上我跟他们的对话，觉得此时他们过来看看是很有可能的，于是我把筷子放在碗口平放着，就马上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在开门的一刹那我很吃惊，因为门口站着的人是赵哲。 我心里一下子五味杂陈，不明白他此时到来的意义，但我知道我必须把类似于“他不放心我”这种可笑的想法摒弃——我不应再为男人的这种小恩小惠而感动。 突然间我所有的食欲都减退了，于是我在心里确认，离开c市去乡下住一段时间的计划是多么正确，赵哲现在已经变成了我体内的毒瘤，看到他会让我精神不振、食不下咽。 我在门口愣了好一会儿，才侧身让赵哲走进来，心想，择日不如撞日，不如现在就把话跟他说开也好…… “你昨天不回家是住在这里吗？”他边走进来边打量着屋子里的角角落落，最终视线在餐桌上的泡面上定格，又看了看我，皱着眉头说：“阿姨做的家常饭菜不合你的口味吗？跑到这里来吃垃圾食品？” 我忽略他的问题，定了定神，说：“怎么说你也是这套房子的第一位客人，别一副兴师问罪的态度好么？要知道，我的第一个客人可是有特殊优待的……” 他的神情柔和了起来，也不打算继续追问，走到餐桌边坐下来，说：“什么优待？一碗方便面吗？” “我知道你不爱吃这个，德国餐厅里的新鲜牛排和高档红酒才是你的最爱……可是怎么办呢？我这里没有那种东西……我给你冲杯咖啡怎么样？”我神色自若地说。 只见他的眉头皱了又拉平，最终从喉咙里发出了一个“好”字。 我知道他有很多话想问，我又何尝没有许多话想说呢？ 但话得慢慢说，气氛不能太僵硬，心平气和态度下谈出来的结果才是最理智最真诚的。 还有，我必须要先吃饱肚子，如果气氛现在都紧张了，我哪里还能吃得下饭啊！要知道我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没进食了。 我随便找了一个玻璃杯，给赵哲冲了一杯速溶咖啡，走到餐桌前又想起自己刚才忘记搅拌了，于是顺手拿起我泡面碗的筷子搅拌了一下，又斜着眼观察赵哲的表情，果然大少爷的眉毛又皱在了一起。 他看我在看他，又冲我笑了笑，我也笑了笑把杯子递给他，他接过去后就抿了一口咖啡，我也坐下开始吃我的泡面。 在我吃泡面的过程中，他几度张口想问我问题，都被我以各种借口拒绝了。 “赵总，你作为第一个客人的福利还没享受完，正事一会儿再说。”我抬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也“听话”地闭了口。 我吃完面把碗放进水池后，又给自己洗了一把脸，然后才拉着赵哲一起去了客厅的沙发上坐着，接着打开了电视机。 他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我，我冲他笑了一下，说：“我唱首歌给你听，怎么样？” 他的表情更加古怪了，对我的行为表示极度不理解，我用双手捧着他的脸，说：“别这么严肃好么？放松点！” 他马上抓住我的手想抱我，我又迅速地转过脸，从电视机里找出那首我练习了很久的歌——《约定》，音乐响起后，我马上又暂停。 “不好意思，这个没连接……”我打开我网购的k歌音响，笨拙地打开蓝牙，连接成功后，我又朝着赵哲笑笑：“这东西我还没用习惯……” 他的神情更柔和了，伸手过来揉了揉我的头发我也没拒绝……他这种表情我已经很久没看见过了……大约都给了薛心蕊了吧！ 在我走神的空隙，音乐前奏已经结束，我对着话筒唱起来： “……一路泥泞走到了美景，习惯在彼此眼中找勇气，累到无力总会想吻你，才能忘了情路艰辛，你我约定，难过的往事不许提，也答应永远都不让对方担心，要做快乐的自己，照顾自己，就算某天一个人孤寂。你我约定一争吵很快要喊停，也说好没有秘密彼此很透明，我会好好地爱你傻傻爱你，不去计较公平不公平……” 一曲结束，我跟赵哲都被代入歌的意境里，很久都没有人说话，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好像我们就像歌词里说的那么美好 “没想到你唱歌这么好听……”他赞赏地说。 “这个音响可以美化声音，呐，就是这个键……”我指着音箱的一个按钮解释说。 见他没说话，我又接着说：“看似这个美好的声音是我发出的，但实际上只是假象，没有这个音响，我唱的就什么都不是……” “不管真的假的，效果达到就好……你再给我唱一首吧！”赵哲把话筒就递给了我。 我一手接过话筒，一手拿着遥控，说：“那我再给你唱个《香水有毒》吧！” 他说了句“随便”就靠在沙发上，由着我自由发挥了。 这一曲过后，他没有像之前那样动情，坐起身关掉了电视和音响，我知道我们也该说“正事”了，因而也收起了刚才的“玩世不恭”的态度，心灰意冷地看着他表演。 “今天早上，小区门口的人……是你吗？”他直接问道。 “是的！”我简洁地回答。 他停顿了一下，脸上划过一丝惊讶。 “那你跑什么？”他接着问道。 “我想跑就跑啊……小区又不是你家的！”我冷冷地回答。 他忽略我的冷言冷语，犹豫地问：“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我误会什么了？”我假装一无所知地问，就想看看这人到底想怎么编。 第514章 我的三观要碎了 “没有误会就最好了，我带你去吃点有营养的，然后一起回家……”他站起来企图拉着我一起走，但我依然靠在沙发上没动。 不得不承认，是我过高估计了他的自觉性。他只是来试探我的态度、好更好地控制事情的发展方向——确切地说，是更好地控制我的情绪，让我不要搅了他的好事，又能继续忍受他这样的行为，他巴不得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种事他又怎么会傻到“自报家门”呢？别说是赵哲了，哪怕就是张远怀，他也是一直瞒着我的，然后，在有证据的前提下，我知道一点，他就承认一点，像挤牙膏一样，一点一点地往外 吐……一直到他死去，我都没有完全弄清他对我到底是哪种情感，只知道他的背叛是真的而已…… 但这种行为置我于何地？这不就是把我当个玩物一样忽悠吗？这把我对他的深情、纠结全都变成了笑话，我刚刚还在想着怎么维护彼此的体面，可人家压根就没把我的感受当回事。 他没拉起来我，便盯着我看，那表情明显地在问：还有什么事吗？ 我一下子怒火中烧，气得脸发烫，甚至连一秒都没犹豫，挣脱他的手就去房间的柜子里拿出我早已经准备好的离婚协议。 在接到离婚协议书的那一秒，他才真正意识到这件事远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举着那几页纸表情严峻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里面写的清清楚楚，我要跟你离婚！”我忍着怒气说道。 我想他对我这个举动应该是有很多误解存在的，因为他的脸上很明显地也带上了怒气。 但他还是耐着性子看完了，说：“这里面的每一条都写得很清楚很全面，所以，这个是你提前准备好的？还有这套房子，明显重新装修过的……也就是说，离婚这件事你已经准备了很久，你告诉我你这是为什么？” 他一副对我心寒的样子瞬间让我觉得底气不那么足了，我明白薛心蕊只是一个导火索，很多年前我陪着赵哲一起应酬、席面上各种客套让我无所适从的时候，我就有点想逃离这样的生活，一只丑小鸭即使有机会登上了舞台，面临的也永远不会是赞美，而是各种议论和嘲笑……那时我就知道，自己站在赵哲身边只会让他受人非议，他需要的一直都是薛心蕊这样可以应付各种觥筹交错、并且可以做到八面玲珑的人，只有她能给他增添色彩…… 只是那时我们还有爱，根本舍不得分开。赵哲看出我的窘迫，从此也不再提出带我出席宴会或者活动，只让我安心在家带好孩子，我与他的交集就变成了与他工作完全绝缘的存在。 但这样的生活也许太单调，赵哲又是一个喜欢不断尝试新事物的人，他会对我失去兴趣，而我也一直觉得追随他的脚步太辛苦，我们之间的鸿沟比马里亚纳海沟还深，是无法逾越的。 我们都应该有新的生活，分开也许对我和他都好——我不会再那么敏感自卑，他也不用凡事小心翼翼、生怕触碰我敏感的神经。 一段婚姻里，两个人都不能用可以让自己感到轻松的状态生活，那是怎么样一种不正常的夫妻关系？我们不应该那么累的，也可以用别的方式对孩子负责，真的没有必要一直强行绑在一起。 既然薛心蕊出现了，我一直舍不得下的决心也该下了，我不能让我的两段婚姻都蒙羞，那样对我来说或多或少都充满了讽刺。 薛心蕊虽然不是根本原因，但如果不是她的出现，我们也不会这么快分开，或者说还有可能继续存在下去……所以我还是应该理直气壮的，不能让他把出轨（不论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这种事说的理所当然。 所以我还是把手机相册打开递给他，尽管理由“不充分”，但他还是得对自己的行为做到心里有数。 他看到我手机里一连几十个视频里都是他跟薛心蕊在一起的画面，表现得很震惊也很生气。 “你天天早上那么早起床，其实不是为了跑步，而是为了提前赶到这里拍这些东西？”他皱着眉头低吼，我则是把他这种愤怒理解成为被拆穿过后的恼羞成怒。 “你火什么？不要认为谁的声音大谁就有理！”我对准他的视线毫不示弱地说。 “我就问你，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跟我沟通、而是选择这么偷偷摸摸地拍视频？你就是想收集你所谓的‘证据’然后跟我离婚是吧？” 我当然不能让我辛苦拍了这么久的视频被他轻飘飘一句话就推翻了，而且，怎么出轨的人反而更有理了呢？ “你跟她没关系？”我气得直发抖，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我跟她当然没关系，只是普通朋友！”他一副心中坦荡的样子。 “你风雨无阻地接送她上下班，给她买早餐，还跟她拥抱，你说你们之间没关系？”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人心理得多强大才能做到跟别的女人做亲密动作被抓包时，还能做到如此面不改色地反驳我！好像我发现了自己丈夫的婚外情还是我的错了。 “接送她上下班只是因为跟她谈得来，她年轻有朝气，我一边开车一边跟她聊聊天，感觉挺好的，这只是我释放压力的一种方式而已……拥抱是她主动的，她在国外待的时间长，不知不觉地被国外的礼仪影响，我们之间并没有男女之事……买早餐是因为我觉得那家的早餐做得好吃，带给她尝尝，并没有别的意思……如果你介意这些，以后我跟她保持距离就是了，犯得着离婚吗？婚是你想离就离的吗？你对于婚姻如此轻率？” 我纠结了几个月的事，就这么被他轻描淡写地略过了，那意思就是我小题大做？我感觉我的三观要碎了，于是问：“你的意思是，我也可以跟异性保持这样的关系？没事聊聊天、一起吃个早餐什么的，高兴的时候还可以拥抱？” 第515章 别让我怀疑人生好吗? “当然可以，你有足够的正常交友的权利，只是……你能保证你跟异性交往的时候不会动男女方面的感情吗？”他一脸认真地问我。 “我还以为你多大方呢，原来也是有条件的啊……只是你就能做到，跟这么一个漂亮的女人长期相处而不动男女方面的感情？”我嘲讽道。 “我当然可以！”他笃定地说。 望着他坚毅的眼神，我真的迷惑了，难道说，一直真的是我误会了，是我太小心眼，这样的关系其实是可以被容纳的？ 他看我迟疑，直接把离婚协议书撕了，对着我温和地说：“你跟霏霏是我的家人，也就是我身边最重要的人，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薛心蕊在我心里只是一个忘年交，她思维活跃也有学识，性格也爽朗大方，跟她聊天能带给我很多新鲜感……但我们的关系也只会止步于此。你的思维不要一直紧绷着，也不要把我看得太重，我们之间需要适当的空间……婚姻就像是沙子，握在手里不能捏得太紧，要有的放矢才能走得更远，你是聪明人，怎么这点看不透？” 我更迷惑了，忍不住怀疑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但我心里仍然很堵，我又身处在一片白茫茫的迷雾当中找不到方向了，我从来不知道婚姻竟是这么复杂的一件事。 看我没了气势，他又搂住我的肩膀，把我圈在怀里，声音轻柔地说：“你就为了这样的事，天天在心里瞎琢磨，对我说话阴阳怪气，人也不让碰，还天天跟霏霏睡一起，到最后居然连家都不回了……你把这套房子装修得这么漂亮，是打算金屋藏娇吗？” 我彻底失去了独立的判断能力，由着他在我耳边一直蛊惑着我，顺着他的思路想了一下竟然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但他是不是在pua我呢？ 我的脑子太乱了，离婚的意志不再坚定，对跟他在一起继续下去也没有信心，想到那些纠结的日日夜夜，甚至对这样的生活感到很恐惧。 这样极限的拉扯让我疲惫，最终我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坐在沙发上，冷静地说：“你先走吧，让我静静地好好想一想……” “好，那我晚上再来接你回家……”他对着我温和地说道，我突然发现那个对我有耐心的赵哲又回来了。 赵哲走后，我一个人思维凌乱地坐着，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来，想来想去，这个时候应该找个局外人帮我分析分析。 我在电话簿翻来翻去也没见到几个可以谈心的人，有智慧的人就更少了，子洋跟依依肯定是谈不了什么的，他们都是晚辈，在晚辈面前说这样的事，怎么我也说不出口。 最终我还是给我弟打去了电话，他是我亲弟肯定会从我的角度分析得失，而且他还是男人，更能判断出赵哲这番话的真假。 接电话接通后，我跟我弟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为了让他客观地判断，我说的时候一点个人情感都没带。 我弟听后思索片刻，说：“你是想让我判断赵总有没有出轨？” “对～”我认真地回答。 “这两种可能性都有，你让我怎么回答？”他在电话那头回答。 “那你觉得我们的婚姻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吗？我真的受够了这种猜来猜去却永远猜不出正确答案的日子了！”我无限愤懑地说。 “那你就跟他离婚呗！”我弟语气轻松地说。 我的眼前飞过一群乌鸦，这是什么答案！ 我弟见我不吭声又说：“既然舍不得离婚，那就不要想那么多，赵总不缺你钱花，对家庭也负责，你们在一起还能给霏霏一个健全的家庭环境，为什么非要钻牛角尖呢？” 我发现问题问到最后全变成了我个人的问题，难道我不应该确定丈夫对我的忠诚度吗？ “你是让我把自己当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要想是吗？到时候我要是被扫地出门，晚景岂不是太凄凉？” “赵总不会把你扫地出门，你是他孩子的亲妈，天底下有哪个女人会有亲妈对自己的孩子更用心的？连付了工资的保姆都不靠谱，何况是娶一个与自己女儿立场完全对立的陌生女人回家呢？他那么疼爱自己的女儿，不会想不到这一层！” 我弟的话让我心寒，从这个角度思考，我的位置不就是一个生了他女儿的保姆吗？ “我需要的是丈夫跟我对等的关系，这样对我不公平！”我语气很不友好，不知不觉地把气撒到我弟身上了。 “所以嘛，说到底还还得是你自己选择，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但你想做到跟他平等，这根本就不可能，你的脑子哪够跟他叫板！” “我想要得到他的尊重和欣赏……我知道这不可能，他现在在欣赏别人，这让我感到很痛苦，我想离开……但是没有像样的理由他不同意……”我吞吞吐吐地说道。 “你要是真想离婚根本就不用征求他的同意，世界上还有牛不喝水强按头的事吗？你别不承认了，你就是爱他这种人，即使他让你纠结也舍不得离开……既然舍不得，那就别纠结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男人都那样，看到漂亮优秀的女人会不自觉地想接近，真正得到了也就那样，什么感觉不感觉的，还是家里的老婆让人踏实……” “李军！你这话怎么像是经验之谈啊？”我愤怒地喊道，如果男人都是见一个爱一个，那婚姻还有什么指望，有哪个女人还愿意去结婚生孩子，还不如孤独终生。 我弟被我吼得惊了一下，忙解释说：“我亲爱的姐姐，你别乱说好吗？我是因为见的太多了这种情况，总结出来的道理，看看那些因出轨而离婚的男人，哪个过得好了，大部分都过得鸡飞狗跳的！” “行了！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千万别去学那些恶心死人的坏毛病，咱家可不能出那样的人！别让我怀疑人生好吗？”我没好气地说道。 第516章 你能接受爸爸妈妈分开吗? “你怀疑人生可以，但不能怀疑我，更不能因此就觉得天底下没有好男人了，你才认识几个男人……还有，如果你这段婚姻再失败了，你也该好好思考一下，到底是你不会经营婚姻，还是你本身就缺乏识人的能力……” 我心情烦闷，实在没有耐心聆听我弟的“说教”，于是直接挂了他的电话。 不过我弟说的最后一句话却让我听到了心里。 以前张远怀跟m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总结过经验教训，除了他自身观念上的问题，客观上的问题也不容忽视。那时我跟他各忙各的，不但长期异地，经常性一两个月我们都不联系一次，他一个男人长期孤身在外，想要靠意志力抵抗诱惑本身就是很难的一件事…… 实际上我真的客观地从自身找过原因，所以在跟赵哲在一起的时候，我很关心他的需求，可以说他的要求我基本上都是有求必应。 想起我当年因为一天挣几十块钱的收入而忽略了夫妻感情的维护，我就觉得自己很傻，尤其是我发现自己苦累了一个月的收入只够张远怀和m出去吃一顿饭的钱的时候，我更觉得自己是“丢了西瓜，捡了芝麻”…… 所以再婚后，我就不想再出去赚那三瓜两枣的了，有那时间我多跟自己老公一起出去玩玩不是挺好的吗？本来赵哲工作就忙，如果我再分心忙别的事了，那我们迟早也是越走越远。 我们基本上就没怎么分开过，可是我们的婚姻仍旧免不了走上这样的老路……要说我识人不清，可是他们一开始的时候明明都是积极向上、充满男性魅力的好青年，而且我们也是有过美好的回忆的，怎么这关系说分裂就分裂了呢？ 我实在是理解不了婚姻这门学科的精髓，它那么深奥、那么玄幻，穷其一生我都猜不透。 窗外的天依然是阴沉沉的，一整天都像是在过傍晚，让人更觉得压抑，我一个人在金阳花园里待了一下午，看着被赵哲撕毁的离婚协议书，我感到头疼欲裂，不可否认的是，我是舍不得结束跟他的关系的，可是这样生活下去我真的快崩溃了。 等到真正的傍晚来的时候，赵哲也来了，还带来了赵霏霏，我一开门就看到父女俩手拉着手站在门口，赵霏霏很惊喜地跑进屋里，说：“我们这里还有一个家啊！” 还没等我想好怎么解释，她就蹦蹦跳跳地把每个房间都观察了一遍，最后带着好奇的语气问：“我们以后要住这里吗？” 我不知该怎么跟赵霏霏解释，又幽怨地看了赵哲一眼，觉得他把赵霏霏带来真的太草率了，我什么都还没想好，他却把孩子拉了进来……这让我的脑子更乱了。 赵霏霏又盯着房间的门，自言自语似的，说：“可是只有两个房间，阿姨住哪里呢？” 赵哲拉住赵霏霏，说：“我们是来接妈妈回家的，不住这里！”说完他又拉着我的手说：“老婆，咱们回家吧！我让阿姨做了你最爱吃的油焖大虾，还炖了鸡汤给你补补身体，你最近都瘦了……” 我看了看赵霏霏，她正一脸好奇地摆弄着桌子上放的一个备前烧花瓶，清澈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睫毛也跟着一上一下，看起来那么地纯真无邪，让我不由地思考一个问题：如果我跟她爸爸离婚了，会影响她的成长吗？ 即使我知道，就算我跟赵哲分开了，我们对她的爱也不会少半分，但父母离异总归对她是有影响的吧？ 我想我们应该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好好跟她沟通这件事，而不是现在就匆忙地告诉她“我可能会跟她爸爸分开”这样的事，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会不会崩溃？她毕竟还是一个十岁的孩子，而且在她人生的前十年，她的父母一直都是恩爱的，她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如果让她经历变故，这对她来说真的很残忍。 于是我忍下了到嘴边的话，沉默着跟赵哲一起下了楼，跟着他的脚步一起来到他的车边，他像往常一样帮我开了副驾驶的门，可是我却跟着赵霏霏一起坐在了后排。 他有点尴尬地又重新关了车门，什么都没说地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室，开动了车子。 我就坐在副驾驶位置的正后方，副驾驶的座位被推到了最后面，导致后座的座位特别拥挤，我烦躁地把头扭向车窗外。 “妈妈，你那边很挤吧？你往我这里坐坐～”赵霏霏拍拍她身边的空位对我说道。 “没事，很快就到了……”我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之所以不想往赵霏霏那里坐过去是因为那里离赵哲太近，我现在离他近一点就感到压抑。 到了别墅，阿姨果然已经做好了饭菜。今天的晚餐看起来很丰盛，桌上摆了大概有六七道菜，还有一个砂锅盖着盖子，想必就是赵哲说的鸡汤吧。 饭桌上赵哲一直给我夹菜，为了不让赵霏霏看出异样，我也没太拒绝，由着他给我剥虾、盛汤……我十分心堵地吃完了这顿饭，不知道他突然这样热情是不是代表着他已经心虚了。 晚饭过后，我洗漱完仍然进了赵霏霏房间，却在上床的那一刻被赵霏霏拉了起来。 “妈妈，你干嘛总跟我一起睡？”她对着我认真地问道。 “怎么了？你现在不需要妈妈了吗？”我反问道。 “我需要你，可是我更希望你跟我爸爸睡一起，我同学的爸爸妈妈都睡一起的，那些不睡一起的爸爸妈妈已经离婚了，我可不想让你们离婚！”赵霏霏逻辑清楚地说道。 我坐在她床沿，把她拉到我面前站着，说：“夫妻感情好不好不在于睡不睡在一起，即使天天睡在一起的夫妻，如果心不在一块儿，也迟早会分开的……” 她好像不太理解我的话，想了一下，又按照她原来的思路，问我：“你跟我爸爸也想离婚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试探道：“假如爸爸妈妈在一起不开心，分开了反而都过得很好的话，你能接受爸爸妈妈分开吗？” 第517章 谁是谁非 “可是你们在一起不是挺开心的吗？”赵霏霏把问题又抛了回来。 这个问题我该怎么回答呢？突然间觉得我不但干不过老东西，连小东西我也不是她的对手，于是有点负气地说：“我们现在在一起不开心了……” “你们是因为什么事感到不开心的？我可以帮助你们！”赵霏霏自信满满的。 “呵呵，你怎么帮我们？”我饶有兴味地看着她，小小年纪口气不小。 “反正我有办法！你先回房间里休息吧！”事情没说明白，赵霏霏就像个小大人一样把我赶出门外。 我只好无奈地往自己房间走，一转身正好跟赵哲撞了个满怀，差点把我撞摔倒，一股浓重的烟草味钻进我的鼻腔，想来他是站在走道里抽烟，二楼的楼道只有一边有房间，另一边是空的，所以烟味会很好地散去。 他看我踉跄了一下赶忙用一只手来抓住我，等我站定了以后松开我，问道：“你没事儿吧？” “没事……”我敷衍了一句就往屋里走，他也跟着走了进来。 我坐在床上盖上被子后，看时间还早，于是拿起一本文学杂志认真地阅读起来。 赵哲却轻声地走到我面前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好似有话说。 我被他看得不自在，抬起头问：“你有事？” “我们两个好好谈谈，好吗？”他坐在床边，柔声问道。 我合上杂志，点头说道：“好！” 我以为他又要跟我解释，说一些类似于“他跟薛心蕊没有男女之间关系”之类的话，却不想他的开头语换成了：“李军今天给我打电话了……” “哦……他说什么了？”我淡然地问道。 “就问我最近过得怎样，改天约个时间再一起出去玩……”他回道。 我心想，我这弟弟还蛮有兴致的……但也真让人无语，说这么无聊的话。 见我不吭声，他又说：“你是不是打电话跟他说了什么了？不然他应该不会这个时候打电话说这个。” “嗯，我就跟他说看到你跟一个女的暧昧……”我老实回答。 “你真的动了离婚的念头了？”他带着愠怒问道。 “嗯！”我闷哼一声，心里还是很不舍得。 “过的好好的，离什么婚啊！”他一副难以理解的样子。 “如果你非要主观上认为我们之间没问题的话，那我无话可说！毕竟谁也没有能力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那你说说，我们之间有什么问题！”他绝口不提薛心蕊，我也失去了继续沟通的欲望，对于他这种不诚心的态度，说再多的话都是在浪费口舌。 这种情形我早在十几年前就见识过了，他明明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却偏偏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没那个闲心继续跟他辩论，我们明明可以很体面地分开，为什么非要弄得面目全非？毕竟还有孩子的存在，闹僵了将来怎么在孩子的教育方面进行沟通？ 我沉默地把书放了起来，后背对着他躺在了床上。但这样的举动却激怒了他，只见他在我身后怒斥：“你总是说我冷暴力，你看看现在是谁在冷暴力？我在跟你沟通我们婚姻中遇见的问题，可你却闭口不言，在我面前玩高冷那一套！” 我忍了一晚上的怒气瞬间被他引爆，一下子坐了起来，说：“你想让我说什么？继续不闻不问地过下去？把自己当傻子一样信你那一套鬼话？” “我说的都是真的！是你太敏感，总是怀疑我！从结婚那天开始，你对我的怀疑从来就没停止过！我只是正常与人交往，你干嘛非要我给你编造一个美的不真实的世界？你也不小了，不觉得这样很幼稚吗？” 我被他气得发抖，从来不知道他是这样一个胡搅蛮缠的人，我被他说的脑子乱极了，一刻也不想再在这个房间里待下去了，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下床朝楼下跑去…… 赵哲则是梗着脖子看着我走出房间，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从前吵架他从来不会让我出卧室的门，不管是用软的还是硬的……我的情绪因他这个举动而变得更加地悲戚，走到院子的时候眼泪就已经掉下来了，在我开门的空隙，赵霏霏从屋子里冲出来，抱住我的腰，哽咽着说：“妈妈，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我的激动的情绪一下子就冷静下来，转而开始心疼这个才十岁的小姑娘，是我自己太过自私和糊涂才生下她，如今要让她幼小的心灵来经受这样阴暗的时刻。 娘俩在院子里哭了一小会儿，我也没走成，赵哲才从屋子里走出来，看到母女两个抱在一起哭，也不知不觉地心软，走过来重新关上了院子的铁门，说：“秀云，你非得闹成这样做什么呢？家里本来一团和气，你非要想那么多……” 我现在听到这句话就开始狂躁，就像是一个没有精神病的人硬是被人往精神病院送一样，于是不管不顾地说：“家里的一团和气就一定非要用我的委来成全吗？” “你为什么要这样想？你留在这个家里难道很委屈你吗？我是不尽丈夫的责任，还是不给你钱花了？我一直对你呵护有加，已经做了我所能做到的一切了……你非得离婚，离婚对你有什么好处？” 他在赵霏霏的面前说出离婚的事真的让我很吃惊，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做，难道他连女儿的感受都不顾了吗？ 我怔怔地看着他，灯光离得太远根本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自己心痛得厉害。 他又对赵霏霏说：“爸爸发誓，我是很爱你妈妈的，可是她现在误会我，说我爱上了别人，你能不能帮我劝劝她？爸爸真的只爱她一个人！” 赵霏霏很明显脑容量已经不够了，沉默着半天没说话，我抹掉她脸上的泪珠，把她往屋子里拉，谁是谁非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我只想知道赵哲现在到底想要怎么样！ 第518章 我就是介意 我拉着赵霏霏一起来到她房间里，这一路上她一句话都没说，出奇地安静，甚至连问一句“你跟爸爸是不是真的要离婚”都没问我。 我想赵霏霏八成是吓着了，从小到大她连一句重话都没听过，像今天晚上这么恐慌地抱着我还是第一次。 我心痛难耐，对赵哲的怨气也更深了一分，他现在让我感到陌生，就算他移情别恋不在乎我了，可赵霏霏总是他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吧？为了一个认识几个月的女人，连亲生女儿的感受都不顾了，真的值得吗？ “霏霏，你先在房间里待一会儿，我跟你爸爸说几句话就回来……”我边给她脱鞋边说道。 “妈妈，你不会再走了吧？”她紧张地拉住我的手。 “不会，就算走也是出去转转就回来，我知道我的小宝贝还在这里呢！”我捏捏她肉嘟嘟的小手安抚道。 赵霏霏躺下后，我帮她把被子整理了一下，随之走出房间，轻轻带上了房门。 赵哲仍然在过道里抽烟，经此一闹我们都冷静了不少，他见我出来立刻把烟熄灭了，跟着我后面一起进了房间。 我有些累，跟个傻子一样坐在床上，他又走过来，用双手把我的两只手一起握在手心里，语气轻柔又饱含深情地说：“我们别吵了，心平气和地谈谈……” 我不知道谈下去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是他跳脚还是我跳脚，也不知道他说的话有多少可信度，此时我只想了解清楚，他为什么要这么快把赵霏霏拉进来。 我的思绪马上从恍惚中收回来，手也跟着收了回来，严厉地问道：“霏霏是你叫起来去追我的吗？” “是……”他毫不含糊地回答。 如此坦诚让我措手不及，情绪有点激动地站了起来背对着他，但又实在想不到应对他的话，因而只沉默着思考他为何变化这么大，好像就是一夜之间，他就从一个好父亲和好丈夫变成了一个六亲不认的负心汉。 “既然你这样冷漠无情，那就赶紧离婚吧，明天我会再打一份离婚协议书，你我赶紧签字了事，我马上带着孩子离开……以后你跟谁在一起都不会有人跟你吵闹了！”想起这十几年的感情，我的泪还是止不住地流下来。 他把我转过身面对着他，说：“我让霏霏去找你就是想让你看看，如果你执意要离婚，最受伤的人就是她，她才十岁，她需要的是一个健全稳定的成长环境……” 对，孩子他还是爱的，只是不爱我了而已……想到此处我哭的更凶了。 他停顿一下，用手擦掉我的眼泪，下一秒新的泪水又重新滴落下来……眼泪就像是断线的珠子源源不断地往下落，最终他直接把我搂紧，由着我哭够了，才又重新开始说：“你现在怎么变得怀疑一切了，我又怎么会连自己女儿都不在乎呢……我已经习惯了有你和她的生活，如果有一天下班回来看不见你们了，我真的会觉得人生毫无意义……” 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听到他的声音也哽咽了。 “如果说你想找一个保姆照顾你的孩子，只要你愿意出钱，我想你绝对可以找一个让你挑不出毛病的保姆来，包括我，为了霏霏我也可以当你家的保姆，但请你不要拿婚姻来束缚我。” “你觉得我们的婚姻是束缚吗？难道以前那些开心的日子都是假的？”他厉声问道。 我被他问得有一些懵，以前我自然是感觉幸福的……现在的每一天都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死死地禁锢着，我感觉喘不过来气，想逃离。 是的，我想逃离想解脱，我不想跟他辩论，不想被情感和责任撕扯，更不想为婚姻感到惶惶不可终日，我不想自卑不想敏感…… 他看我不说话，又继续说：“其实咱们之间没问题，薛心蕊也只是你的假想敌。只要你还跟以前一样信任我，在家里带带孩子、看书、画画，没事出去逛个街买买东西等等，你就会发现日子过得就还跟以前一样……你仔细想想，你这样的行为跟那种不让自己男朋友在大街上看美女有什么区别？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不过就是跟人家多说几句话而已，你就上升到出轨这么严重的程度……你出去问问，有哪个妻子会因为这样一点小事就离婚的？” …… “我觉得我们应该分开一段时间好好冷静冷静……我需要时间重新整理思绪。”我实在疲于应付他源源不断的说教。 “分开干什么？白天你在家的时候可以好好冷静！”他反驳道。 今天晚上的“谈话”，最终以我的沉默而结束，我的脑子被他说得很乱，已经不知道从哪个方向思考。 我浑浑噩噩地回到了赵霏霏房间，搂着她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夜，我总是做梦，梦到很多张远怀跟m在一起的场景，甚至梦到跟她打架的画 面——我看到张远怀护着她，心痛得不能自已……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赵霏霏还没有睡醒，我不知道她头天晚上几点睡的，但我知道这件事对她的打击肯定不会小。 屋子里很安静，我的脑子也清醒起来，不由地开始思考，我跟赵哲这样强行在一起又能给孩子树立什么好形象呢？孩子又怎么会看不明白我们是在假装恩爱？赵霏霏只是小不是傻……与其让她每天活在“爸爸妈妈会离婚”的恐惧下，还不如直接给她一个痛快，这样对她也许一时伤害较大，但时间长了也是可以治愈的。我想，我们用另一种真实的方式疼爱她，远远比面和心不和的作秀有意义的多。 再来说说我，如果我默认了赵哲与另一个女人的暧昧（我确定他们之间是暧昧，而不是我敏感），这只不过是我新一轮的妥协和纵容而已，等到真的有一天赵哲也护着薛心蕊的时候，我又能得到什么样的结果呢？ 真要把他对我最后一点的好感都磨干净了再分开，对我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不能纵容暧昧或者出轨这种“黑恶势力”，一旦结了婚了，我们两个人都要对婚姻忠诚，他就要与异性保持距离，我为什么要“大度”？我就是介意，我明明白白地介意！ 第519章 闹哪出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又想不出个所以然，只是一直觉得心堵得厉害。 我知道我掰手腕掰不过他，所以从来没想过要跟他正面冲突，我知道那样我落不着好，所以我一直选择迂回的方式跟他沟通，可是现在发 现我说道理也说不过他，他居然有那么多的歪理在等着我……为了解脱，那么我只有离开了，可是他居然还不同意！ 我一遍又一遍地思考，他为什么要这么自私，为了一己私利，他居然真的可以做到完全忽视我的挣扎痛苦而把我踩到泥里蹂躏…… 我怎么遇到这样的人？这让我感觉到自己像是跟了电视里的黑社会老大，不然怎么一点自主的权利都没有？ 我不断翻身的动作惊动了赵霏霏，今天是周六，所以她也不用早起，只见她揉揉自己的眼睛，翻身钻进我怀里。 “你马上都快有我重了，还这么离不开妈妈，羞不羞呀？”我宠溺地捏捏赵霏霏的鼻子。 她缩了一下头，又往我这边挤了一下，用充满撒娇的语气说：“可是人家真的还是孩子呀！” “那你愿意跟我搬出去住吗？”我试探性地问。 赵霏霏长久地沉默着，我知道这样的抉择让她痛苦，忽然就不忍心问她了，于是转移话题说：“你想跟谁住一起就跟谁住一起，妈妈不会勉强你，到时候有两个家，你想谁了就住谁那里……而且我们住得多近啊，开车十几分钟就到了……” “我想要爸爸妈妈都陪着我……”赵霏霏忽然又哭了，我的心也跟着一热，嗓子开始发干，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只得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抚。 这样的情况下，我根本舍不得一走了之，至少今天我是走不了了。 娘俩在床上磨蹭了很久，出房门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很意外地发现刘助理来了。 他正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往楼上走来，路过我面前的时候，笑着跟我打招呼，“太太起来了？” 这时候阿姨也从我的房间走出，笑着把我拉进卧室，边走边说：“先生给你买了很多衣服鞋子，我已经按照刘助理说的，把衣服挂在柜子里了，鞋子也放进了鞋柜……先生真疼你，你前一段时间才把不要的衣服送人，现在又帮你补上了……” 刘助理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我说：“这是几个包，配那几套衣服的，我跑了好几个专柜呢……就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阿姨和刘助理说完话都下了楼，我打开柜子，里面的衣服挂得整整齐齐，都是秋冬新款，而且都是我的尺码。看着几乎要满了的柜子，我并没有像以前那么欣喜，反而是感觉到一股讽刺，因为他这真的是心虚了啊…… 我又重新把柜子关上，在下楼的过程中，想起赵霏霏的态度，我又在思考，或许我不应该这么不知足，我已经五十多岁了，父亲早已去世，母亲身体也不好，亲人们又都各自有自己的家庭，这世上能真正体贴到还能帮我把衣柜填满的人能有几个呢？得过且过难道就过不下去吗？ …… 看我垂头丧气的，赵霏霏走到我面前，体贴地说：“妈妈，你心情不好，不如我们一起去姑姑家里吧？” 我很诧异，赵霏霏想的也太细致了，她甚至知道我需要找人倾诉。 “可是上次你不是跟言澈吵架了吗？你把他的脸都抠破了……”我犹豫地说。 “我今天过去再顺便跟他道个歉！”赵霏霏大方地说道。 赵霏霏这个提议得到了我的认可，娘俩出去散散心也好，另外我还计划，到时候如果她心情好一点了，我就带她到金阳花园住一晚，让她感受一下新环境，两边来回住，娘俩在一起习惯了她也就不那么黏爸爸了……我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契机。 于是我拿着车钥匙就带她去了江雨柔家里，江雨柔开门看到是我们一开始有一些惊讶，后来我说：“霏霏有事找言澈……” 江雨柔想了一下大致也明白了我们的来意，于是笑着跟赵霏霏说：“哥哥在屋里呢，你进去吧～” 赵霏霏闻言，从容地推开了江言澈的房门走了进去，随之又把门关上，大约是道歉这种事她不好意思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吧…… 只是赵霏霏这一套动作下来简直跟她爸爸的行事风格一模一样，平时马大哈似的小姑娘，现在看起来居然有一些不同于同龄人的老练。想到此处我的心抽痛了一下，难道她现在就被我们的事影响到了吗？ 我心怀忐忑地一直看着江言澈的房门，总感觉赵霏霏今天有些不对劲，他们不会再打起来吧？ 江雨柔看我表情古怪，之间说道：“两个孩子从小一起长大的，偶尔的矛盾过一阵子就好了，你别担心……” 我点点头，觉得自己确实有点小题大做了，于是跟江雨柔聊了起来，忍不住把最近发生的事又跟她诉了一遍。正说着，只见赵霏霏和江言澈一起出来房门，两人手拉手很友好的样子让我彻底放了心。 “妈，舅妈，我跟霏霏想去广场上打一会儿球……”江言澈主动开口说道。 我跟江雨柔同时点点头，又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之类的话就放他们出去了，在他们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发现江言澈手里还抱着个平板，于是我好奇地问：“打球还带平板干嘛？” “我们打累的时候想看电视休息。”赵霏霏回复道。 “打累了你们还不回来啊？”江雨柔问。 “广场上空气好，我们想坐一会儿再回来～”赵霏霏接着回答，江言澈一直点头说“对对”…… 我跟江雨柔相视一笑，觉得两个孩子神秘兮兮的还挺可爱的，我的情绪刹那间也好了很多。 不知不觉我跟江雨柔聊了一个多小时，她一直跟我说很多不离婚的“好处”，我承认那些“好处”我自己也考量过，可是想起自己纠结的情绪，我觉得那些现在都无法再打动我了。 现在牵扯我的东西主要就是赵霏霏，以及我跟赵哲十几年的感情，不管他对我是不是真的，但我对他是真真切切地爱着的，所以我一时还无法放下。 我再次忧愁着，江雨柔却突然接到了郑与初火急火燎的电话，他在电话里问江雨柔：“言澈跟霏霏怎么来公司了？他们在公司里闹事！” 我跟江雨柔突然懵了，他们不是说去广场上打球吗？ 来不及多问，我就跟江雨柔往公司赶，实在不知道这两个孩子闹哪出，好在公司是自己家的，我猜测应该不会有危险…… 第520章 全还给你 午后的城市道路一马平川，我因担心赵霏霏而把车子开得特别快，在一个红绿灯的路口我才意识到，赵霏霏今天这一趟是有“预谋”的，可能是因为她没有一个人单独打车出过门，这才想办法拉着江言澈陪她过去。 但这两个孩子基本上就是温室里的花朵，什么挫折都没经历过的，居然敢背着大人独自出门，我想起来就一阵后怕。 路上郑与初已经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赵霏霏用咖啡泼了薛心蕊，还把她办公室里的东西砸了一部分，后来被郑与初和赵哲赶到阻止了……后来薛心蕊就回家换衣服去了，而赵霏霏和江言澈则被赵哲带去了他自己办公室。 所以到了公司后，我跟江雨柔就一路小跑着往赵哲的办公室赶去，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我发现门是虚掩着的，还留了一丝缝隙，我抓住门把手正欲推门进去，手却突然被江雨柔拉住了，然后用另一只手给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我诧异地盯着她看了两三秒，才读懂了她俏皮表情里的含义，这大概就是一个有趣女人和一个木讷女人的不同之处吧，江雨柔真是随时随地地想看戏啊。 她想当个吃瓜群众来看看里面的两个男人怎么应对自己家孩子这突如其来的“捣乱”行为，我也就由着她，两个人一上一下地趴在门缝里看里面的场景。 首先映入眼帘的场景是：赵霏霏像个女王一样坐在办公桌上，赵哲掐着腰侧站在她面前，那表情是少有的严肃——这种表情在赵霏霏成长到十岁的岁月当中是极少见到的。 难道是因为赵霏霏泼他“女神”咖啡的缘故吗？我的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伴随着阵痛，因而皱着眉头继续听里面的动静。 “霏霏，你现在知道自己错哪了吗？”赵哲问道。 “我没错！”赵霏霏气鼓鼓地回答。 赵哲无奈地扶了扶额头，耐着性子继续说：“你今天泼的是薛阿姨，她知道你是我的女儿，所以她才忍着性子由你胡闹，但如果是你对社会上其他人这么无理，人家才不管你是谁，一定会先揍你一顿再说！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你自己，你这样冲动将来肯定会给自己带来更严重的后果！” “谁让她当小三的！”赵霏霏理直气壮地说道。 “什么小三！这都是什么词？都是谁教你这些的？你一个小孩子成天乱说什么？”赵哲突然来了火气，停顿了一下，忽然又用冰冷的语气问道：“是你妈妈叫你来闹的吗？这些不文明的词也是她教你的？” 我打了一个冷战，不知道是因为心寒还是愤怒，我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把这一切归咎到我的身上，也十分不能理解他居然这么不了解我，我以为至少他已经把我看透了…… 江雨柔眼看话锋不对，马上就要开门打断里面的谈话，这一次换我阻止了她，并眼含泪花地望着她，乞求她能让我听到赵哲的真心话……果然她朝我点点头，于是我得以继续听了下去。 “爸爸，反正今天你必须把那个小三辞退了，不然我就跟妈妈永远离开你，我要让她给我重新找个不会变心的爸爸，反正你也要跟别人在一起生新的孩子了……”赵霏霏悲戚地说道。 赵哲忽而没有了刚才的愤怒，走过去把赵霏霏拥在怀里，语气里尽是心疼，“谁说爸爸要跟别人生孩子了，爸爸永远都只会有你这一个孩子！” “那你也不许喜欢别人，你发过誓永远爱妈妈的！” “我没有喜欢别人，你的思想不要受妈妈影响，好吗？” 赵霏霏推开了他爸爸，皱着眉头说：“那你倒是把那个小三赶走啊！” “你这孩子怎么说不通呢？爸爸真的跟她没关系，她也不是什么小三！” 同样站在旁边的江言澈突然插嘴说：“她就是小三！我看见你们手拉手！” 空气刹那间安静了，我的脑子开始发懵，眼睛什么也看不到了……连江雨柔都站直了身体，不知所措地看着我，屋子里传来了男人的呵斥声，我已经分辨不出来这声音来自于谁…… 我这才知道，原来赵霏霏跟江言澈打架的那天，江言澈激怒赵霏霏的话应该是：你爸爸跟别的女人牵手了……也许更早，他们已经躺在一张床上，我所谓的“让他做出选择”的想法其实是个伪命题，他早已经做出了选择…… 我脑海里在思索，赵霏霏跟江言澈打架是什么时候的事了？而赵哲和薛心蕊在那之前就已经牵手了！ 我的手开始发抖，直接推开了门，屋子里也是寂静一片，我朝着赵霏霏走去，把她从办公桌上抱下来，牵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赵哲拉住我的胳膊，说：“你能听我解释吗？” 我不想让我的话被孩子们听到，于是木然地凑近他耳边，说：“你是想说，牵手也是国外的礼仪吗？那你下一步是不是该说，男女在一块睡一睡也是国外的礼仪？” 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见到他慌乱的表情，说起来也好笑，赵哲一直以来的淡然自若竟然会因为一个孩子的童言无忌而消失不见。 赵哲没回答我的问题，我想他就是再能言善语、智力超群，也不可能在孩子们面前指鹿为马吧？难道他还能给孩子树立一个“不诚实”的形象吗？ 他看着我一步一步地往办公室门外走，焦急地说：“我不同意离婚，如果你真要离婚的话，我不会把霏霏的抚养权给你！” “我知道你做得到……”实际上我也考虑过把赵霏霏留给他的，毕竟他的经济条件比我好太多，孩子想要得到更好的教育，没有钱怎么行？而且，我已经是这样一个失败者，又能教育出什么样的好孩子呢？我把她留在我身边不过是白白耽误她而已…… “我一分钱也不会给你，包括我之前给你的钱，你都得还回来！”他在我身边怒吼道。 我回过头看着他，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在泪眼朦胧中，我朝他点点头：“好，我全还给你！” 第521章 没救了 我知道刚才赵哲的话是气话，他并不是真的要钱，他一向都不是在金钱上斤斤计较的人，赵霏霏的抚养权他有可能是真的想要，从他跟赵霏霏的谈话中，我已经明显感到他对于我在孩子教育方面的怀疑，他又怎么会把他最疼爱的孩子交到一个自己不信任的人的手里呢？ 我已经心灰意冷，对生活也没什么自信，既然他要，那就给他好了…… 我带着赵霏霏来到我自己的车上，她一路都没说话，在我给她扣安全带的时候，她突然拉住我的手说：“如果你要跟我爸离婚的话，我选择跟你！” 赵霏霏这句话温暖了我的心，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瞬间决了堤，她有这份心让我很欣慰。 “你跟着爸爸才会有机会见到更大的世界，你可以进最好的学校，接触更优秀的人群，如果你想的话，你也可以出国……到时候你也可以是一个有学识有能力的人，就像薛心蕊那样，又漂亮又有能力，走到哪里都是闪闪发光的……” “我才不要像她那样，去抢别人的老公！”赵霏霏一脸鄙夷。 “好孩子！这才是正确的价值观！”我揉揉她的头发夸赞道。 “妈妈，我跟着你也可以有更好的未来，我很努力的！”赵霏霏认真地说道。 这世界上的事岂是光靠努力就一定成功的呢？如果赵霏霏有更好的平台，肯定更有益于释放属于她的光彩。 “你跟着爸爸，有保姆、有司机，过得是个大小姐的生活，而跟着我就很普通了，而且……我手里的钱也要还给你爸爸……到时候我自己的生计都需要自己解决了，你犯得着跟着我一起受苦吗？” “我不要保姆不要司机，我只想要妈妈……”赵霏霏解开安全带扑到我怀里哭起来。 这种感觉真的太难受了，但我必须得下定这个决心，我相信赵霏霏现在受到的伤害是可以治愈的，我愿意付出一切努力去帮她治愈伤痛，却不得不现在忍着心痛去砍这一刀。 “霏霏，你听我跟你说……”我努力地把她从我怀里拉出来，她却像个八爪鱼一样紧紧地抓着我的衣服不松手。 我只好作罢，由着她抱着我哭够了，才开始说道：“霏霏，等下我先去银行把你爸爸的钱还给他，然后我再送你回家……” “我不回家，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赵霏霏倔强地说道。 “那你跟我一起回金阳花园那里住一晚，明天我再送你回去？”我试探性地问。 “你不回去，我也不回去！”她坚持着。 我也不舍得一下子把话说得太陡，到时候她再曲解我、认为我不想要她了，那才是对她更大的伤害……于是我只好答应她跟着我一段时间，等她先适应了我跟她爸爸即将分开这件事情了再说。 我看了看时间，银行快下班了，正好卡都在包里，于是带着赵霏霏赶紧往银行开。 到了银行大厅，赵霏霏突然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一样，说：“你为什么要把爸爸的钱还回去？” “因为那是他挣的钱。”我回答。 “可是他给你了啊！” 我要怎么解释呢？我还钱是为了跟她爸爸表明我离婚的决心，而不是真的跟钱过不去、去假清高。 “算了，反正他的钱以后都是你的，在谁那里都一样，就算这钱留下，将来我也是留给你……”我摸摸赵霏霏的头说道。 我看了看自己的短信提醒，我这钱还给赵哲后，手里就真的没钱了，金阳花园的装修花了我不少钱，以后真的是孑然一身了…… 好在我的孩子们过得都还不错，这也算是给我的一个安慰吧！ 我迅速地把钱转到赵哲的私人卡里，办完手续后，我就离开了银行大厅，刚坐进车里，赵哲就给我发来了语音通话，我知道是我刚才的举动刺激了他，他八成是打电话来跟我继续“胡搅蛮缠”的，赵霏霏还在车里，我不想再当着孩子的面跟他吵架了，于是我直接把手机关机了。 我平复了很久，直到自己完全冷静下来才又重新开车回到了金阳花园，我拉着赵霏霏刚走到楼道里，远远就看到了赵哲铁青着脸站在我家门口。 我跟赵霏霏都没说话朝着赵哲走去，我知道他还会跟我纠缠一段时间的，因为他可能觉得这种“隔靴搔痒”式的纠缠有意义，以前他就是用这种方法让我跟他结婚的。 我打开了门，三个人鱼贯而入。 “霏霏，你去房里待一会儿好不好？我想跟你妈妈单独聊聊……”赵哲对着赵霏霏商量道。 赵霏霏没说什么话直接进了屋。 我揉揉自己酸涩的眼睛，坐在了沙发上，平静地等待赵哲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你宁愿什么都不要，也要跟我分开是吗？”他有些烦躁地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是的，孩子，你的事业和你的金钱，我通通都不要！”我平静地回答道，心里确实有一丝心酸，这十年我真的什么都没得到，我是奔着赵哲的对我的爱去的，如今发现他的爱不过是个谎言，而我，是一个笑话。 “老婆，我错了，我都跟你坦白……你原谅我一次好吗？” 赵哲突然的转变让我惊讶，心里对他所说的“坦白”二字却感到很恐惧，他这是要承认他已经出轨的事情吗？ 我好像有点没勇气去面对，心疼得厉害，泪水又涌进我的眼眶。 “不必了……就别扯下我们之间最后的遮羞布了！” “不，我把我跟她的事原原本本地跟你说，我跟她真的没有肉体上的接触……” 我才明白，搞了半天他还是想用另一种方式来欺骗我。 “那你就把她辞退啊！”我愤怒地说。 “是不是把她辞退了，你就不跟我离婚了？”他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样反问道。 我突然意识到这个想法很幼稚，地球都是一个“村”了，就算把她辞退了又能怎样，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只要他们想在一起，随时随地都能联系上，小别胜新婚，没准我越阻拦，他们感情就越深呢……他们永远不会真正地断了联系，只会做的越来越隐蔽而已，直到有一天，她会跟m一样挺着大肚子跑来要名分…… 所以，这段婚姻已经如那株生病的栀子花一样没救了，我们都不应该再做无谓的挣扎，就顺其自然吧！ 第522章 烦心的话题 今天是普通的一天——既不是节假日，也不是什么名人生日，但它又是不普通的一天，因为我跟我老公在寻常人家已经开始准备晚餐的时刻、谈论关于“离婚”这样不美好的事情。 他并没有如他一开始所说的那样“坦白一切”，而是不断地保证和承诺他对于婚姻的初心没有改变…… 我知道，他是在用他自己的方法“挽回”我，就像是警察盘问嫌疑人一样，同样一个问题重复问，不断地提问题，一会儿严厉斥责，一会儿“循循善诱”，直到把嫌疑人问崩溃，他就会缴械投降。 赵哲一直用的就是这种方法，他一直在干扰我正常思考的方向，甚至不惜把赵霏霏扯进来，也是为了让我思维混乱，让我伤心、纠结，直到我变得疲于思考、选择随波逐流的时候，他就可以趁机把他的“歪理邪说”植入到我的脑海里，好达到控制我思想的目的。 这就是我一直感到痛苦的原因，因为我总是在知道真相的道路上被他围追堵截。我意识到，如果我想要摆脱他的思想控制，就必须远离他——必须坚定地按照自己的计划走，这样他才会彻底失去继续pua我的机会。 赵哲走后我带赵霏霏出去吃了一点东西，晚上睡觉前，想起白天赵霏霏的一系列行为，我也感到她的言行举止有些“异常”，于是我捏捏她的脸，问：“你今天白天说的那些关于小三之类的话，是从哪里听的？” “我同学说的，她的爸爸找了一个小三，还生了一个弟弟，她爸爸就不爱她了……还有，她的妈妈又找了一个新爸爸，新爸爸给她买她喜欢的东西，还带她去游乐场，她说她想去跟新爸爸一起生活，不想再要那个让她伤心的爸爸了……”赵霏霏认真地说道，我却眼角有些湿润，她的想法不无道理，如果她跟了赵哲，将来赵哲再生一个孩子，那赵霏霏真的有可能失去她一直以来独有的父爱。 “霏霏，你还小，不应该想这么多……”我试图安慰她，但我却找不着方向，对于赵哲突然的叛变，我是那么地无能为力。 “妈妈，你不会不要我吧？”她往我怀里钻了钻，显得没有安全感极了，这一刻我动摇了离婚的决心，我的尊严难道就比孩子的健康成长重要吗？假如我再忍一忍呢？忍到赵霏霏成年不也就还有八年吗？到时候她也高考结束了…… 我真的好恨我自己，居然再一次把自己置于这种两难的境地。 第二天我好说歹说把赵霏霏送了回去，我真的太想找个没人干扰的地方好好思考一下了，正好今天也是张依依回老家的日子，我给赵霏霏看了我跟她姐姐的聊天记录，她才放心地让我回去。 我把赵哲送我的那辆车也放在了别墅，因为是坐车回去的原因，到嫂子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张依依跟贺景晨带着孩子去了外面，嫂子一个人躺在床上休养，屋里的电视机正在播放一段苦情剧，嫂子边看边抹眼泪，我故意没说话想给她一个惊喜，没想到她看得太投入，我在门外站了足足有四五分钟她都没发现，我只好掀开网格帘子走了进去。 嫂子看到我后愣了几秒钟才嗔骂道：“你这死丫头，怎么不出声啊！”随之又坐直了身体朝我伸出双手。 我快步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双手，笑道：“都老奶奶了，还喊我丫头，让孩子们听到得笑话死我！” “喊习惯了而已，有什么！”嫂子回答。 我又跟她拥抱了一下，这样的相聚真的很难得。 “你这是什么毛病啊？动手术也不告诉我！”我看着嫂子没什么血色的嘴唇问道。 “胃被切了一点……不过化验了说是良性的，好好调理，按时体检，复发的可能性比较小……”嫂子淡定地回答，仿佛在说别人的病情。 “身体不好要看点娱乐性的电视，老看这种伤感的，自己的心情也看得不好了……”我直接把电视换了一个台。 “你猜我刚才以为门外的谁？”嫂子拿起遥控直接关了电视。 “谁啊？”我带着微笑问她。 “我以为是我家那死鬼回来看我了，所以我一直不敢正面看，我知道我一正面看他就消失了……”嫂子伤感地说。 “嫂子，你出现幻觉了，这世上没有鬼魂……” “管它幻觉还是鬼魂，只要我能看见他就好了……我是真的想他啊……”嫂子又掉了眼泪。 “你别对男人太痴心！为男人消磨自己的身体实在不划算！假使他在活着，你往他被窝里塞个美女，也一样把持不住……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嫂子的眼泪还挂在脸上，但她被我说的话尴尬到了，半晌才用手摸摸我的额头，说：“你吃错药了？什么叫‘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如果张远程还活着，美女我都得让他背着点，还能往他被窝里送？再说了，这样赤裸裸地诱惑他，他把持不住很正常吧？有几个人的人性是可以经得起考验的？” 我觉得嫂子的话很有道理，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让这样极端的话脱口而出的，我发自内心地认为世上的好男人还是有的，比如郑与初，再比如贺景晨…… 看我沉默，嫂子关切地问道：“你跟赵总吵架了？”还没等我回答，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突然捂住自己的嘴，半晌才有点迟疑地问：“他也出轨了？” “算了，我不想说这个话题……”我郁闷地说道，算是默认了嫂子的话。 “秀云，你可真是……”嫂子唉声叹气的，没忍心把话说完整，我知道她想说我命苦。 “这次我就在家里好好陪陪你……”我主动转移话题。 “你跟他离了吗？”嫂子忽略我的问题继续问道。 “暂时还没……我想一个人冷静几天。”我心里很乱，实际上还是有点舍不得离开。 嫂子点点头，也自觉地不再说这个让我烦心的话题。 第523章 忆苦思甜 因为家离得近，张依依和贺老师吃了晚饭就回去了，我则是把我跟张远怀一起住过的屋子全部打扫了一遍。 因着嫂子生病，也没人再给房子放风了，屋子里有很重的霉味，木质的桌椅也因长期没人维护而长了虫子。 我打扫了将近三个小时才把屋子打扫干净，又从柜子里拿出以前的四件套铺好，正一个人躺在床上放空思绪，赵霏霏突然给我发来了视频请求。 我接通了视频，赵霏霏看到我后就直接问：“妈妈，你到了吗？” “我到了，宝贝儿！”此时我的心情很轻松。 “那你怎么也不给我打电话？不想我吗？”赵霏霏撅着小嘴说道。 “我在忙着呢……我怎么会不想你呢？”我呵呵笑着。 赵霏霏沉默了一下，又问道：“你在忙什么呢？” “我在打扫我以前住过的屋子呀！”说着我就把手机直接转过去给赵霏霏看我三个小时的“战绩”。 等我再次把手机转过来的时候被吓了一跳，此时在镜头面前的是赵哲严肃的脸。 我的笑脸瞬间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压抑感。 “你是回去忆苦思甜了吧？”他冷着脸问道。 “就是忆苦思甜又怎么了？那是我的权利！”我没好气地回怼道。 赵哲没再回我，而是直接挂了视频。 我没再回过去，因为不想跟他吵架…… 我再次望着天花板发呆，刚才打扫房间的疲累感瞬间席卷全身，并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我又梦到了张远怀，梦到了我们盖这个房子时的时候，那时我们还没什么存款，毫不夸张地说，盖这栋房子的大部分钱都是借的，盖好了房子后还了两三年才还清。 梦里好像是办乔迁酒（实际上我们没有办过乔迁酒），晚上宾客尽散，我跟张远怀手牵着手一起躺在床上憧憬未来，他说：“我们有房子了，再要一个孩子吧……” 我一下子惊醒，发现天还未亮，窗帘未拉，皎洁的月光透过玻璃窗照在屋内，如轻纱一般柔软地洒在靠窗的一张桌子上，桌子上的首饰盒在月光下被我看得清清楚楚，我突然想到，若我真的很想尽快跟赵哲结束关系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 第二天晚上，赵霏霏又给我发视频，接通后，她说：“你又在以前住的房子里啊？” “嗯，你看妈妈铺得这个床单的花纹好不好看？”我这次直接把摄像头调成后置的，这样我就可以直接对准手机屏幕了。 赵霏霏盯着看了下，耿直地说：“这花纹挺土的，不好看！” 我哈哈大笑，说：“几十年前的花纹确实土了，不过这是妈妈有房子后买的第一套四件套，很有纪念意义，这还是跟你哥哥姐姐的爸爸一起挑选的，当时我嫌贵了，但你哥哥的爸爸说，难得喜欢就破例买一次……于是我就买了……可惜他人都死了好多年了……” 赵霏霏没能理解我的弦外之音，只好奇地问：“那这个床单买了多少钱？” 没等我回答，视频那边传来赵哲不耐烦的声音：“霏霏，你该睡觉了，明天还要上学呢！” 于是赵霏霏恋恋不舍地挂了视频，我感到很难受，离婚以后，如果赵哲不让赵霏霏跟我联系，是不是就是今天这种场景？ 但他会不让赵霏霏跟我联系吗？ 也许会的，如果我现在把他得罪透了，他就有可能那样做，所以我还是要把持一个度，只一时激怒他能顺利离婚就行，千万不能伤到根本，最起码要保留他对我的愧疚之情，以后接触起来也就不那么困难。 赵霏霏挂了电话后我就去洗澡了，浴室的水声太大听不到外面的动静，直到我洗好后发现赵哲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给他回过去，他的电话再一次打了过来，我按了接听键却没有发出声，他用不容拒绝的语气直接说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 “我先住一段时间，回去也不用你接，我自己会买车票！正好这段时间你可以跟霏霏两个人磨合磨合，以后她跟着你，你得对她负责……”我淡然地回答。 他勃然大怒，“李秀云，你到底想干嘛？谁要跟你离婚！就算离婚了你也别想摆脱我，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找回来！” “那我去死可以吧？你非要弄得鱼死网破，我成全你！”我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说出这番话，毕竟我是那么怕死的一个人，我连飞机和轮船都不敢坐。 说完我就挂了电话，气势上我绝对不能输，不然就得由着他拿捏了。 他也没再给我打过来，大约是真的怕把我逼到绝路去吧，我虽然平时好说话，但我也是有脾气的。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会儿为他的霸道感到生气，一会儿又觉得他还愿意来接我是不是说明他还在意我呢？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我感觉到了害怕，我这种想法其实是一种沉沦，由着他对我“温水煮青蛙”，早晚我会真的死在这段关系当中。 “我要理智，要有主见，下定了决心千万不要反复，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我不断地在脑海中这样提醒自己，生怕自己好不容易才做出的决定被一时的头脑发热而推翻。 我的心因自己洗脑式的嘀咕慢慢定了下来，不再去想赵哲刚才说要来接我的事。 但过了好一会儿，他又给我发信息：我真的没想过跟你分开，我在乎你、在乎这个家，你别想用这种方式激怒我同意离婚！ 我没回他，这种话何其熟悉，张远怀曾经跟我说过无数遍。只是我一直有个疑问，难道男人们觉得，在他们有婚外情的前提下，重复承诺自己不会离婚就能让自己的老婆重新获得安全感和信心，从而还能留在他们身边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吗？ 一定是这样的，他们觉得出轨不离婚就是对自己老婆的恩赐——就是对家庭和孩子的负责了，因为他们觉得这样做真的够为难自己的！ 第524章 按计划实行 在乡村的日子总是质朴而单调，在一场场秋雨的侵袭下，气温一日比一日低，高大笔直的白杨树叶子几乎已经掉光，只剩光秃秃的树干随风摇摆，仔细看的时候也还能找到几片被霜打得焦黄的树叶挂在枝头摇摇欲坠，像极了某些明明一无所有却不肯服输的人，倔犟地反驳一切善意的提醒。 l市的冬天总是比c市来的早一些，嫂子手术后一直胃口也不好，身体单薄的很，在又一次的降温后，我早早地给她穿上了羽绒服。 “秀云，你回来已经好久了吧？”她用有点发黄和微凉的手握住我的手贴心地问道。 我秒懂她的意思，因为算算时间已经快两个月了。 “怎么？嫂子是嫌我烦了？”我笑着问她。 “是呀！你该回去了！”嫂子也笑着回答，我知道她是为我着想。 “我还想多照顾你一段时间呢！” “我有儿子和儿媳妇照顾，哪用得着你啊？” “看来你是真的在赶人了！” “你别给我偷换概念……你老在这里躲着也不是事啊，逃避不能解决问题……而且霏霏也还小，你这样长时间不回去，孩子心里得怎么想？她每天晚上给你发视频，你就不心疼吗？”嫂子提起赵霏霏，我的心的确痛了一下。 经过这么多天的思考，我已经想明白了，我跟赵哲之间有太多的问题，其实我们的信任早就崩塌了，这么多年我们一直在掩耳盗铃，他一直在努力证明他会好好爱我，而我一直在找能证明他会劈腿的蛛丝马迹……即使我们都很用心地想好好经营这段婚姻，但不合适就是不合适，戴着面具生活总有疲惫的一天，薛心蕊只是一个催化剂而已。 也许我们换一个身份相处就会好很多，我们就都不会再那么紧张了……只是这件事最对不起的人还是赵霏霏。 我跟赵哲在这期间一直有联系，从一开始的“剑拔弩张”到现在已经可以心平气和地说话了。我们都不再提离婚的事，但我们所理解的概念不一样，他默认为我已经放弃了这个念头，而我则认为这件事已经决定了，直接行动就好…… 嫂子的话让我陷入沉思，我意识到这件事也是时候该去实行了。 晚上赵霏霏按时给我发视频，又问了我什么时候回c市的事。 “我明天就回去……”我略思考一下后说道。 赵霏霏自然是很高兴，接着她就要求她爸爸过来接我。 “时间太赶了，我坐车很快的，你就让他到车站接我吧？”我跟赵霏霏提了一个折中的方法。 赵哲直接拿过电话说：“不赶，我明天走一点，中午到那里吃个饭休息两个小时再返回c市，时间刚刚好……” 我也就没拒绝，心中突然涌起一丝不舍之情。 挂了电话后，我感到怅然若失，仿佛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被我舍弃了，我贪恋他对我的好，又没有信心去守护这样的好，我一直活在矛盾中，这样纠结的情绪折磨着我，让我快疯了。 我不知道赵哲几点出发的，但他到村里的时候才九点多，他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想起他上一次过来的时候、我们那些很恩爱的场景，头天晚上的那种不舍的感觉再一次涌上心头…… 他下车后，我们默契地朝对方笑了一下。 我让他进屋里睡了一会儿，其实我还是心疼他的。 中午仍旧是我做的饭，简单吃过之后，我们就告别了嫂子，这一次告别我的心里很难受，嫂子的身体实在是虚弱，这与她从前风风火火的样子千差万别，原来一个人的精神支柱倒下真的会影响她的身体健康。 赵哲开的是我之前开的那辆车，短暂的分开之后，我们的心情都安定了不少，路上也没什么话，开了没多久后，他的手机有人来电。 因为他的手机在导航，所以我很容易就看到手机屏幕上一直晃动不断的“薛心蕊”三个字。电话铃响了很久，赵哲没有想接的意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样一个心态，于是试探道：“你不接吗？” 他随之按了接听键。 两个人的对话很简单，薛心蕊问赵哲什么时候回c市，赵哲让她有事直接找郑与初…… 挂了电话后，我又问：“你刚才为什么不接电话？” 他沉吟半天最终没吭声，我进一步问：“你们这段时间发展迅速吧？” “我知道，不管我接不接电话，你都这么想……”他朦胧地回答道。 我心碎地看着车子行驶的方向，路两边的房屋不断地往后退，过了好一会儿，他抽出一只手来握住我的手，捏到了我左手无名指的黄金戒指，然后迅速地看了一眼后皱起了眉头。 “二十万的戒指不戴，喜欢戴这两千的？”他嘲讽道。 “感情的深浅又岂是金钱上多少来衡量的？” 他松开了我的手，两只手都放在了方向盘上，突然一脚油门把车开得很快，过了一会儿又猛踩刹车，在惯性的驱使下，我猛地向前倾了一下又被安全带拉回原位。 “你疯了？”我的心砰砰直跳，气得要命，我们俩要是都死了，赵霏霏可怎么办？ 他没理会我的指责，直接抓起我的手，不顾我的阻拦把戒指从我的手上摘了下来，然后车窗一开迅速地扔到了车窗外！ “喂，你是有什么毛病？干嘛扔我东西？”我赶忙就要下车去捡，车门却被他锁死了。 他很烦躁地说：“我跟薛心蕊没有你想的那种关系，江言澈看到的不是事情的全部，当时她直接拉住我的手，我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甩开而已！还有那一次拥抱，都只是蜻蜓点水一下，两个人的身体并没有贴得很紧……我也知道是我没把握好界限……或者是说我们之间有了暧昧的因素，而我因为贪恋这种没来由的新鲜刺激感而没有及时制止，由着这股子暧昧一直蔓延……但这样难道就能上升到离婚的程度了？人犯错就不能给人机会改正了？” 第525章 解脱 赵哲这种突然的坦白让我猝不及防，他的愤怒惊呆了我，一个人得有怎样的厚脸皮才能把自己与另一个人的暧昧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你跟人暧昧还有理了？再说，你又怎么证明你说的就是真的，我知道一点你就吐一点，我不知道的还有多少，你自己扪心自问吧！” 他突然又像是泄了气一般，说：“我就知道这种事一旦我承认一点，你就会脑补无数画面……但事实上，我真的没有骗你！” 我真的恨透了这种信与不信的选择题，不论怎么选择都会让我惶恐不安，年龄的上升和知识文化的差距，让我在这个优秀的男人身边自卑到了极点。 “赵哲，我真的觉得我们必须要换个方式相处了……不然我会崩溃的，你也不想看到我精神崩溃吧？”我几乎是乞求似的说道。 “我承认我是做的不够好，让你安全感全无……但我们真的可以有更好的办法解决这些问题的，霏霏还小，我们在做任何决定之前必须要把她放在第一位！本来她可以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如果我们分开了，她也会如你一般没有安全感！” “你别拿霏霏当挡箭牌，是你变心了，你想我在家里给你稳定大后方，你自己又去外面找那些新鲜刺激的感觉，你就是太自私，根本不顾我的感受！你就给我一个痛快吧？” 他无奈地抹了一下自己的脸，“如果你真的觉得结束这段婚姻是一种解脱，那我成全你！但事实绝对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这些年我对你怎么样，你难道心里就真的没有数吗？” “你对我不过是因为责任，你不想你的孩子变成私生女，所以这些年你以爱为幌子把我骗在身边死心塌地的！你找我还不是因为我好骗吗？由着你搓圆了揉扁了，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我终于把埋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却没有感到想象中的那么畅快。 “除了跟你结婚，我有的是办法给霏霏名分，什么私生女？现在谁还说那个？我跟你结婚是因为责任，但同时也是因为心疼你，因为你的不吭声我难受了，因为我对你有感情才要跟你在一起，并不是你心里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 “你说的这些，我一个字都不会信……我现在只想跟你分开，我不想再无休无止地自卑和痛苦，我需要解脱！” “好！我同意行了吧！如你所愿！”他一下子又把车子开得很快，这一路我们没再说话。 他真的如我所愿了，第二天我们就去了民政局，一个月后我们正式办理了离婚，这一段不匹配的关系终于画上了句号。 我很难把离婚的原因归结为他出轨，在回c市的这一个月里，我再也没有见到他跟薛心蕊单独相处，也许他做的更隐蔽了，也许是我们即将离婚，他也不会急在一时…… 按照约定赵霏霏跟着他，但他却真的没有再给我一分钱，就连车子他也没有再“送还”给我。其实我一直认为他不会这样做的。 我以前听他说过，他从来没有在金钱上亏待过任何一个跟他有过接触的女人，何况我给他还生了一个孩子，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也最长……我以为他会“摸着良心”在离婚的时候主动给我一点养老费的……看来我是真的看走眼了，资本家是最狠心的，说翻脸就翻脸。 但我真的觉得解脱了，这段关系结束后，我觉得我像是与众生平等了，做什么事也都有信心了，我越来越觉得是赵哲的光芒太耀眼才显得我那么渺小的。 但我手里的钱越来越少，让我不得不考虑自己接下来的“生计”问题，总不能在我还有劳动能力的时候就伸手问孩子们要钱吧？ 而且我跟赵哲离婚这事，还没跟家里其他人说起过，他们知道了肯定又要我多费口舌去解释，我现在不想跟任何人说起这件事，连续两次婚姻失败是一件多么不光彩的事啊！ 但我能做什么呢？其实去儿子那里端盘子或者收银挺适合我的，但我暂时还不想去。 想来想去，我觉得还是先出去找找工作再说，但我没有车子去哪里都很不方便，于是先去店里买了一辆电瓶车。 我很久没骑过电动车了，好在骑电车不是什么技术活，即使很久不骑也还是可以很快上手。 但这种“敞篷跑车”在这样的寒冬腊月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在从店里买好车骑到家里这段二十几分钟的路程里，我已经被冻的满脸通红。 我一面走一面感慨“由俭入奢易，由奢入简难”，这真是从云端跌落尘埃呀！ 很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因为这样的跌落感到失落伤悲，反而有很强的踏实感，我精神上仿佛又找到了方向，我现在的方向就是赶紧找一份工作来给自己糊口…… 我刚到小区里面就看到了赵哲的车，他今天把车开到了小区内让我很奇怪，难道是送薛心蕊送到门口吗？ 这样想让我很不开心，我目不斜视地骑着电动车往里面的车棚走去，却听到后面有人在喊：“李秀云！” 我停下车，一只脚搭在地上，回头去看那声音的出处，看到赵哲从车上下来，又开了后座的车门，接着赵霏霏从车上下来，猛地朝我奔跑而来，我才想起来今天答应包饺子给赵霏霏吃的，赵哲是送她过来的。 “妈妈，你这车好酷啊！”赵霏霏盯着我的“敞篷跑车”赞叹道。 大小姐认为这种冻人的车很酷，我忍不住笑出声来，“要上来感受一下它的‘酷’吗？” “好！”她欢快地回答道。 我往前挪了挪，后面坐垫空出了一大片，但赵霏霏第一次上这种车，不知道电车的侧面有脚搭（而且这脚搭要踢一下才会出来），所以她直接跳，跳了好几次没跳上。 赵哲走到面前，无视赵霏霏滑稽的动作，笑着同我说：“哟，换新车了？不错嘛！这车空气肯定好！” 第526章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我把电车调了个头，又把脚搭踢出来，跟赵霏霏说明可以踩在脚搭上车，然后又对着赵哲说：“反正跟你那全是香水味的车子比，很明显空气好多了！” 他听了也没多大反应，走过来帮助赵霏霏上车，等她坐上来之后，不太放心地问：“你现在要带她去哪里？这车安不安全？” “我带她去买饺子馅儿和饺子皮，不远一会儿就回来了……”说罢我就加了油门往小区门口走去。 “霏霏，你抓紧妈妈别放手……”赵哲在后面又仔细叮嘱着，但我走的太快导致他后面还说了一句什么话我没听清，但也没有耐心停下来去询问，就那么骑了出去。 超市离得不远，没几分钟就到了，但遗憾的是饺子皮卖完了，于是我又带着赵霏霏往农贸市场里开去。不一会儿就遇到了一件尴尬的事——我们被交警拦住了，因为没带头盔被罚了20元钱，还被教育了一番，我猛然觉得赵哲后面说的话好像就是说不带头盔不安全之类的话…… 但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只能交了罚款，并一再保证下次不会这样才作罢。对于赵霏霏和我来说，这都是一种新的生活体验，所以我们并没有因为这个小插曲而影响到情绪，去市场里买了包饺子的所有食材高高兴兴地往回赶。 我们再次返回小区的时候，赵哲还没走，天已经完全黑了，他开着窗户坐在驾驶室里抽烟。 “爸爸还没走呢？要不叫他也一起进来包饺子怎么样？”赵霏霏在我车后面建议道。 “他不会包饺子！”我嘴里回答着赵霏霏的问题，心里却在想，他不回去应该是在等薛心蕊一起出去共进晚餐……想到这里心酸酸的，现在我是真的没有任何立场去干涉他们交往了。 进屋后我就开始调馅儿，调好后赵霏霏帮我一起包，很快大小几十个饺子就包好了，煮好后给赵霏霏端了一碗，自己却没什么胃口，歪着脑袋看着赵霏霏发呆。 我思考着自己要尽快把工作安定下来才行，每天忙起来就没有时间去想一些有的没的了，既然离婚了就管他跟谁在一起呢！ 赵霏霏吃完后没多久赵哲就来把她接走了。不怪她来我这里跟做客一样，实在是我早上没法送她上学，骑电车太冷了，早上又不太好打车…… 第二天一早我就出门开始找工作，社会上的工作确实对年龄大的人很不友好，不论是服装店店员还是饭店里服务员，对年龄限制得都很死，好不容易在超市里找到一个卖豆制品的营业员工作，但那工资实在太低了，我就有点犹豫。 一个人晃悠了大半天也没什么收获，午饭也没吃，随便买了两个包子和一盒黑米粥到附近一个公园里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今天是个艳阳高照的天气，气温跟着回升了几度，午后在阳光的照射下，人也有点懒洋洋的，草坪上有人放风筝，有人拿着书在阅读，还有一个大人带着孩子在追逐打闹…… 我的视线在不远处的一个亭子里停下，里面有很多老年人坐在一起，好像在组织歌唱活动，一个人唱完所有人都在鼓掌，看起来特别欢乐。 我不知不觉走近了，坐在一个空位置上，听着一个鬓角有几根白发的大姐正在唱张惠妹的《哭砂》，她声音婉转动听，有一点淡淡的忧伤的感觉，很吸引人，她唱完之后，我把没吃完的包子放在自己的腿上，也跟着众人一起鼓起了掌。 离我不远的一个看不出年龄的男人看我鼓掌对着我笑了一下，说：“你来一首吗？” 我之所以说是看不出年龄是因为他的头发白了，但脸上的肌肉却没怎么松弛，总体给人一种又老又年轻的感觉。 我连忙摇摇头，说：“我不会唱歌……” “大家一起乐呵乐呵，唱走调了也没关系。”说罢他就给我递来一个话筒，众人也都把目光转向我。 这让我有点窘迫，竟忘记了怎么拒绝，接过话筒后点了一首《约定》，我最喜欢这首歌，因为它的歌词特别美，意境也很好——是那种两个人带着美好的期盼朝着一个方向努力的唯美意境，我每一次唱都会被感染。 这一次唱完后，大家自然也跟刚才一样给我鼓掌，其实我也知道，这也许并不是因为我真的唱的很好，而且这个年龄段的人本身心态就很随和，更愿意发自内心地去赞美别人…… 我把话筒又递给别人，拿起包子又啃起来，看着眼前这一团和气的氛围，我的心情顿时好了很多。不一会儿又来了一对小情侣，那男的主动问起可以唱什么歌，一开始唱歌的那个大姐又热情地跟他介绍，那男的就挑了一首英文歌，又蹦又跳又唱的，惹得大家哈哈大笑，他的女朋友也捂着嘴笑个不停，唱完后就拉着女朋友一起走了。 我包子吃完也起身站了起来，朝着公园门口走了过去，刚才那个递给我话筒的男人也跟着追了上来。 “你是住在金阳花园的吗？”他有点迟疑地问道。 这让我有些诧异，盯着他看了几秒，大脑跟着疯狂回忆，我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 他看出我有点防备之心，笑了一下，说：“我也住里面，但我早上出门的时候总是能看到一个打扮怪异的女人在那拿着手机自拍……” “呵呵，你认错人了……”我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他的冲动，也不想跟一个陌生人解释我那样做的原因。 “那就是我认错人了……有空再过来一起唱歌！”他微笑着说完后又返回了亭子里。 我则是又出去找工作，一直到天黑才回家。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骑着电车到处转悠，遗憾的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于是又想起了一开始的超市里卖豆制品的工作，我打电话问了里面的负责人，得知那里暂时还缺人（不缺人就怪了，工资那么低），于是跟他确认了，我过去干几天试试。 虽然一个月的工资可能都不够我糊口，但我急需认真做点什么事来转移注意力，也就不想再挑剔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第527章 给谁打工不是打工 从来不知道超市里这种岗位居然要每天早上五六点钟就去上班，这天寒地冻的，天没亮就起床真的是好痛苦，我每天早上从暖被窝里爬起来都觉得人生太艰苦了……但我也知道，既然要去工作，准时上班很重要，哪怕挣得少，拿别人的工资就要负起那个责任，所以我每天都按时起床。 但岁数大了果然不如年轻的时候，一点抵御风寒的能力都没有，很快我就因为起得早又每天骑电车被冷风吹得感冒了，尤其有一天早上下大雨，裤子和鞋子被雨淋湿，当天晚上就发烧了。 我有心想请个假，但这个岗位只有我一个人，没人顶班，我只得带病又工作了一天，晚上回家后只觉得头重脚轻，很想倒头就睡。 但今天赵霏霏又来了，一进门就吵着让我包饺子给她吃。 “霏霏，今天给你随便做点吧？我身体不舒服，等我好了再给你包。”我有气无力地说道。 听说我不舒服，赵霏霏立刻就很紧张，用手摸我的额头，惊呼道：“你额头好烫啊！咱们去医院吧！” 我全身发软，只想躺下，哪里想动？于是说：“霏霏，你随便吃点就让你爸接你回去，我休息一下就好！” “不，我让我爸过来送你去医院！”赵霏霏说着就要用电话手表打电话给赵哲。 这才离婚几天，我怎能让赵哲来看到我的窘迫？何况我跟他现在也没关系了，如果我需要人帮忙，那也是应该找我儿子来才对，但现在我还不想惊动他们……于是我快速地阻止赵霏霏，着急地说：“家里有退烧药，我吃了就好了，而且我现在只想休息……你知道吗？人在发烧的时候必须得到充足的睡眠，因为只有在睡眠状态下，白细胞才能更好地战胜病菌……” 赵霏霏半信半疑地问：“是吗？” “是啊！你就消停点，先吃点东西，然后就在客厅里看一会儿电视，等你爸来接你的时候，你也别喊醒我，帮我把灯关了、门锁了就行！” “那好吧～但你要是感觉病严重了就给我打电话好吗？”赵霏霏总算答应了我。 我松了一口气，给她做了一碗蛋炒饭后就上床休息了。 夜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我隐隐约约听到客厅有电视声，我感到十分诧异，难道赵霏霏还没回去吗？ 于是我一骨碌爬起来，发现客厅里的人是赵哲，电视机里正在播放一个纪录片，而赵霏霏没影了。 “几点了？你怎么还没走？霏霏呢？”我走到他面前问道。 “霏霏睡着了，我就在房里帮她铺了被子睡在这儿了……那我就不能走了，不然明天谁送她上学啊？”赵哲回过头看着我说道。 他说的有几分道理，也就没再想其它的，拿起手机看了时间，已经夜里十二点多了，看赵哲那样干坐着，有些于心不忍。 “你要不躺沙发上睡一觉吧？我给你拿床被子来……”说罢我就从房间的柜子拿出被子和被套，他看我抖被子有些吃力，也过来帮我忙，没几分钟就装好了被子，我又从我的床上拿来一个枕头递给他，他接过去直接放在沙发上，这个过程中两个人都没说话。 我拿出温度计量了一下体温，烧已经退得差不多了，想起再过几个小时还要起床上班，所以即使没有胃口，我还是到厨房给自己煮了一碗面吃起来。 赵哲看我吃东西，走到我面前坐下，说：“你那工作不太好吧？” “挺好的。”我简单地回答道。 他沉默了一下，抽动了一下嘴角，说：“你喜欢上班的话，我这里有一份更好的工作给你，工资又高又不会这么辛苦……” “不必了，我这工作挺好的，没打算换！”他没说完我就打断了他，我才不要让他来施舍呢！ 他对我粗鲁的态度并没有表现出不满，反而耐心地说：“你还没听我说完就急着拒绝做什么？这份工作可是既适合你，你又会从中得到你想要的，你绝对不会亏……” 我吸了一口面到嘴里，漫不经心地说：“你要是不吐不快，那你就说吧，反正我不会接受！” 他无视我后面的话，说：“霏霏现在跟着我，每天上学放学需要接送，而我有的时候又很忙，我有心想给她配个司机，但我又觉得那样她就跟父母两个人都没什么接触了，这对她的成长是很不利的……这样，我聘请你成为她的专属司机，每天接送她上下学，陪伴她读书写字，我出十倍你在超市里的工资怎么样？” 我脑子里思考着十倍的工资是个什么数，个十百千万……那样我就月入上万了，但这对我没什么吸引力，因为那样我不就要每天都亲眼目睹别的女人拉着我爱的人睡在我以前的房间里，还要叫我的女儿喊她妈妈吗？最最重要的是，她还变成了我的女主人……每天目睹那样的场景，那还不如杀了我。 “我是发烧了，但我脑子还没烧傻……你这不就是让我换个身份继续给你当保姆吗？我不要尊严的啊？”我憋着气回答道。 “当保姆怎么就没有尊严了？你看咱家阿姨在我们家这几年做得多好！你这么大年纪了，干别的工作也没合适的，要么工资低，要么工作累……哪有当保姆好？而且你这还是照顾自己的女儿，每天跟霏霏在一起也不用你们母女分离……”他循循善诱。 “我就是去扫大街，也绝对不可能给你当保姆！”我想起自己脑海中的画面就心塞得不行！ “你全身上下就嘴最硬，都感冒了还这么死犟！” “我感冒是我自己的事，自食其力让我开心，你管得着吗？” “照顾霏霏不也是自食其力吗？你给谁打工不是打工？我请谁不要付工资？咱们这样就是正常的雇佣关系，你怎么那么死脑筋呢？” “我不想跟你成为雇佣关系行吗？如果要当保姆，那我还不如去照顾我孙子孙女呢，好歹我儿子儿媳不会让我憋屈！” “他们那里哪有你的位置啊？你那亲家母跟谁都处不到一起，你去了也是受排挤，到时候你敢说你不会受委屈？” 不得不说赵哲分析得有点道理，我也是打心底里想跟亲家母保持距离，所以我从未想过有一天要跟儿子住一起……张依依那里我就更不可能去了，那里也有亲家夫妻住一起，外孙子还小一直是他们在带着的，人家一家其乐融融，我去了也是格格不入…… 但我不信，我这后半生离了男人就活不了了？我有手有脚的，非得依赖男人养着？ 当然不可能，这社会虽然对老年妇女不友好，但还不至于饿死人吧？ 第528章 倒霉的事一件跟着一件 “我现在过得挺好的，在超市里卖卖东西又不累，感冒而已！实在不行，大不了我再回乡下种田，再不济我还可以让子洋和依依凑点钱把我送养老院去……我退路多着呢！”反正我有很多选择，绝对不可能受现实的胁迫去给渣男和小三当保姆。 看我言辞犀利，他也没了一开始的和颜悦色，冷笑道：“哼，我知道你退路多，从一开始你就没打算全力以赴，只要发现哪里不合你心意了，你随时都准备着跑路！真正绝情的人是你，你的心是石头做的，根本就捂不热！” “明明是你三心二意，对婚姻不忠，现在把责任往我身上推？”我的火气开始噌噌往上冒，面条也吃不下了，于是直接把筷子放在了桌子上。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对婚姻不忠，我没有把握好尺度是有错，但错不致死！而你呢？你在发现我们婚姻有问题的时候，你不是跟我把话说开，而是直接装修房子，默不作声地把个人衣物搬了过来……你这是在乎我们之间感情的表现吗？以前张远怀都跟别的女人同居在一起了，你尚且还在想办法挽回，为什么到了我这儿，你就直接给我们的婚姻判了死刑？”说完他咄咄逼人地看着我。 我气势上突然弱了几分，说：“以前我是为了孩子……” “为了孩子？你骗鬼呢？孩子们都上大学了，你为了他们什么？再说，为了孩子，难道霏霏就不是你的孩子？你为什么不能为了她去寻求办法保持家庭的完整？” 我突然不知该说什么好，按照他的思路，我确实是有所保留，于是问道：“我只是不想在同一个坑上摔倒两次，我想保护自己还有错吗？” “所以，你是带着龟壳来跟我在一起的，一遇到困难你就缩回到壳里去了，真正想从这段关系中离开的人是你，你说走就走，冷酷无情！” 冷酷无情？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用这样的词来形容我呢，如果我冷酷无情，那我经受的那些痛苦的感受又是怎么样来的？我突然发现，这十年间真的是他不懂我，我也不懂他，根本就是两个陌生人在一起过日子！这实在是很滑稽！ 这场争吵最终导致两个人不欢而散，他从我家里走出去重重地关上门之后，我才从刚才愤怒的情绪中回过神来，望着沙发上刚才才套好的被子发呆。 但不一会儿他又给我信息：明天早上我七点来接霏霏…… 我刚放下手机，紧接着他又发了一条：其实我今天不想跟你吵架的，我的本意就是为了霏霏着想，希望你也能为了她着想，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意见。我有两个方案，一个就是你给我当保姆，我给你工资，这样你工作问题和将来的养老问题都解决了。另一个方案跟这个差不多，我可以跟你复婚，还给你一个名分！ 后面的这条信息就像一把匕首，把我的心割裂成无数块，让我痛得无法呼吸，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大声哭起来，没想到离了婚之后该痛的地方还是会痛，龟缩到龟壳里也无济于事…… 我就这么呆坐到凌晨，早上六点钟我准时出门，赵哲说的七点钟接孩子，想了一下我还是给他发了一个信息：我先去上班了，你接霏霏后记得帮我把门锁上……我这几天感冒，你就别让她来了，免得传染给她！ 发完我就出了门，对上面一条信息我也没回复，我相信他应该明白我的态度，他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可能再去思考那种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了。 早上忙了一波之后，我就可以坐在椅子上看手机了，这工作工资是低了一些，但也比较轻松。 我看了一会儿小说后，许久没联系过的刘助理给我打来电话，接通后对方在电话里客气地说：“太太，赵总让我把车子给你送来了，你现在在家吗？” 这人好似良心发现了似的，还知道给我送车……但我不想再那么没骨气了，我宁愿天天骑电车受冻也不想再被他压低头。于是冷冷地回答道：“我用不着，你开回去吧！” 但刘助理好似听不懂人话似的，直接做主道：“那我把钥匙放在物业吧！你记得去拿哈！” 我很无语，也懒得跟他废话，随他把钥匙放哪里，跟我也没关系。 但我的感冒好似加重了，中午的时候就头痛得很，实在坚持不下去了，纵使管理员有很大的意见，我也得请假去医院看看，不然真怕我这把老骨头顶不住…… 就这样我骑着电动车去了医院，验了血挂了两瓶水后终于好多了，提着药就往家赶，半路上车电居然不够了。 我欲哭无泪，感叹这无常的人生倒霉的事真是一件接着一件，眼看车速越来越慢，语音提示一句接着一句，我只好关了电下车开始推着走，推一会儿又开车走一段，终于离家越来越近，希望近在眼前，心情也好了很多。 “车没电了？”一个男声从我旁边传来，我转过头茫然地看着他，那人同样骑电动车，戴着黑色头盔，脸被挡住大半，根本就看不出来是谁，但听语气他像是认识我。 “嗯！”我朝他笑笑。 他把车停了下来，从车盒子里拿出一根绳子，不由分说要拴在我车上，我连忙拒绝。 “前面不远就到了，不麻烦你了！” 闻言他愣了一下，随之笑笑，把头盔拿了下来，说：“我不是坏人，咱们住一个小区，正好顺路！” 我才看清这人就是公园里让我唱歌的那位看不出年龄的人，虽然我有太多的疑问，但直觉上并不觉得这个人有什么目的，因为这人看起来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随和感。何况我现在又不年轻又没钱，一个在超市里卖豆皮的老妇女，人家也没必要对我有坏心思，所以我接连感谢了几声后接受了这个陌生人的帮助。 车子在他的带动下很快就到了小区，细问下才发现，我们的车棚居然在差不多的位置，所以他帮我把车直接拉到了车棚里…… 第529章 你今天晚上就把工作辞了吧! “下次可别忘了充电啊！”停好车后他叮嘱我一句后，转身欲离去。 “那个……今天谢谢你了！我家就在楼上，请你进去喝杯茶！”我叫住他说道。 他看了一眼腕上那块价值不菲的手表，点点头说：“方便吗？” “方便！”我笑着说道。 其实我有点好奇，这人能戴的起那样的手表怎么还会骑电动车出门的……但我也只是想想，并不会问出这样不礼貌的话来。想想这些年跟着赵哲还是有点收获的，最起码这样人际交往的基本礼仪他教过我不少……以前我可是什么话都问出口的，有的时候冒犯了人都不知道。 我招呼这人进来，给他泡了一杯绿茶，这茶叶还是我从别墅拿来的，心想用这样的好茶招待他应该不算失礼，因为我总感觉这个人挺有气质和品味，虽然他穿着普通。 “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呢？”我把茶端到他面前说道。 “你太客气了，我叫谢以礼！”他双手接过茶笑着说道。 “谢先生的名字好文雅，我的名字普通得很，我叫李秀云。”我有点不太好意思说我的名字，我一直嫌弃自己的名字太土，但名字是父母取的我也没办法改变。 “你不要这么客气，你叫我以礼就好，我叫你秀云……” “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人居然没什么防备之心。 他坐了一会儿，被我画架上的一幅还没画完的画吸引，那是我的一幅自画像，我给它取名为《生活》。我的表情很忧伤，但我用的是一种很明艳的色调，其实我想表达的是一种积极向上的情愫，但自从我上班后就没时间画了，所以即使只有一点点没完成也不想抽时间去画。 “你这画得不错，颜色衬托得人物很俏皮，使得图像像是会说话了……”他赞叹道。 我有点诧异，原来这个人懂画，怪不得有一种艺术上的气质在，这种感觉江雨柔身上也有。 “你像是行家？”我用陈述的语气问他。 “呵呵，我也喜欢画画，我有个工作室……改天带你去看看？”他温和地问道。 “好啊，正好我去学习学习……其实不瞒你说，我是个业余爱好者，我的画难以跟真正的画者对比的。” “你谦虚了……你很有灵气，只是缺乏人指导……我突然有个想法……”他吞吞吐吐地的，没再说下去。 “什么想法？”我好奇极了。 “这个我先卖个关子……你还有其它画吗？拿给我看看？”他仿佛对我的画有很大兴趣，但我却不太好意思拿出来。 “我那都是临摹的多……”我有点为难地说。 “没事，拿出来看看嘛！”他怂恿道。 我就从屋内拿出几张出来，其实我还有很多都放在别墅的书房里，都是闲的无聊打发时间的，画完就放在那里，也没人看，现在屋子里的这些是我搬到这里的时候画的……从没想过，居然有人对我的画感兴趣。 他把几张画摊在桌面，边看边点头，说：“可以……” 我被他说的都有些自惭形秽，站在旁边尬笑。 “你傻笑什么？”他不经意地回头问道。 “我是觉得你这不是在奉承我吧？我可不是专业院校毕业的，我只跟过一个老师上过培训班，速成后，偶尔有时间把画拿过去给她指点，但大部分时间都是我自娱自乐，想到什么画什么……”我笑着解释道。 “奉承是什么玩意儿？我从来不学那个……”他笑着把画收起来递给我。 后来我们又说了一些画画方面的知识，我发现他真的是专业的，可惜认识他的时间太晚，这要是在早几年在我有钱的时候，我一定要拜他为师，好好地学习学习…… 但眼前我还是好好去卖豆皮吧，毕竟这样的大师收费肯定不会低的。 后来又说了几句话他就离开了，我们约在第二天傍晚我下班的时候一起去他的工作室参观。 我跟他说了我工作的超市所在位置，他提前就来到我工位前等着了，因为工作室离我工作的地方太远，为了不耽误时间，他决定开车带我去。 我也很纳闷他为什么会这么积极地带我去他的工作室，但想起自己现在无钱无貌的，也就把心放肚子里去了，就想看看这人卖什么关子。 带着这个疑问，我跟着谢以礼去了他的工作室，到了那里我才知道，原来他是个画家！ 他的工作室很大，里面各种各样的画，据说都是他自己画的，而其中一幅秋景图更是让我感觉到震惊，因为我跟江雨柔第一次去画展看的就是那幅画，当时想买的，但是作者不卖，后来江雨柔临摹了一张送给我，那幅画现在还在儿子住的那个屋子里…… 我瞪大眼睛问谢以礼：“这也是你画的？” 他不知道我话里的含义，坦诚地说：“对呀！这画里的女子是我老婆……” “天啊！这画我在画展里看过！想买没买成！”我惊呼着，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而我居然认识一个大画家！ 他笑着取下这幅画，说：“那……我把这幅画送给你，可以收你为徒吗？” 我更加觉得不可思议了，半晌没明白他的意思。 “同意吗？不同意我可不能送给你，因为这画里的人是我老婆……而她已经去了天堂……”他突然就有点悲从中来的样子。 我犹豫了半天，最终说：“我可以问一下你收徒收费情况吗？” “哈哈哈……原来是在犹豫这个……不收费！人家想付费我还不同意呢？”他发出爽朗的笑声，衬托出我的问题很小儿科。 “那你为什么要收我？”我觉得奇怪。 “因为你有这方面天赋，我觉得咱俩有缘！”他坦诚地说。 “但你一般都是什么时候教学？我怕自己没什么时间，我要上班……” “你很缺钱吗？” “有点……” “那好办！”他信誓旦旦地说。 “哪里好办？缺钱好办？” “对啊！明天我给你找个活儿，你先挣个零花钱，然后再跟我好好画画！你今天晚上就把工作辞了吧！” 第530章 别反反复复的 我抱着谢以礼送我的那幅画回到家里，一整晚都有些恍惚不宁，我直接把客厅里原来的一幅网购的风景画取了下来，把这幅《秋景图》挂了上去。 我仔细端详着这幅画，仔细回想着画展里看到的那幅，很难把这两幅画合二为一变成同一幅画，也很难想象，那个开画展的“名家”就是谢以礼，我越想越觉得虚幻，于是给江雨柔打去电话，想问问她有没有印象，毕竟一个真正的画家离我也太遥远了，他竟然还说要收我作为他的学生。 电话通了以后没几秒，江雨柔就接了电话，我没告诉她，我跟她哥离婚的事，我想赵哲应该也没有跟她主动提起，这可能是我跟赵哲唯一的共同点吧——我们都不喜欢主动把自己的事告诉别人，除非是有必要…… 江雨柔语气还是像以前一样，一上来就问喊我“姐”，我没跟她兜圈子，直接就问她记不记得以前我们一起看画展的事。 但这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她已经全忘了，后来我干脆问她认不认识谢以礼。 “认识，他是一个画家，我看过他几次画展，不认识他本人，不过网上应该可以查到他照片的……”她细致地提醒道。 我想想也是，现在信息多发达啊，只要不是特别隐私的事，网上一般都有介绍，何况他还是一个名人，简单的介绍应该是有的……于是我没跟她说理由就挂了电话，在网上查了一下，果然查到他本人，照片和本人都对的上……原来我真的遇到一个大师，他也真的想收我为徒，这件事情也太虚幻了。 我仔细看了简介，原来谢以礼最出名的事件不是他的画，而是他对他妻子的深情——他妻子过世后，他一夜白头。 他在我心中的形象立刻又伟岸了不少，这人不但绘画方面有造诣，对妻子也痴情，在这样一个利益至上又人人心浮气躁的社会上真的是很难得的一件事。 但是过了一会儿之后，我的思绪开始渐渐理智起来。跟着这样的大师学画肯定能提高我的技艺无疑，但我把画画得那么好又有什么意义呢？以前当个阔太太的时候可以陶冶情操，现在，无疑生存才是我目前最重要的事，画画需要时间钻研，我不工作的话，手里的那几个死钱越来越少，总有花完的一天，到时候就得问孩子们要钱花了。虽然他们也养得起我，几个孩子也孝顺，但亲家们的想法就难说了，到时候他们会不会因我成为了孩子们的负担而低看我的孩子们一眼呢？ 忽略生存压力去搞艺术，放眼整个中国也没几个人成功的，我又不可能也变成一个画家吧？那么多专业院校毕业的都没成功，我一个业余的…… 尽管我很喜欢画画，但既然画画不能变现，我费那个神去学习做什么呢？不是也浪费大师的时间吗？ 虽然谢以礼也说了给我介绍工作赚零花钱，但那并不是长久之计，除非我的技术能得到别人的认可，到时候也带个学生什么的……但我没有学历没有资质，这就很难说服人来信任我。 凡事还是不要太冲动就做决定的好，谢以礼收我为徒已经是很冲动了，我不能跟他一样冲动……所以我在超市里的工作没有辞，只以身体不舒服为由请假了，如果谢以礼跟我接触一天或者几天后，觉得我并没有他想象中有灵气，而决定不再教我的话，我还是要回到原来的生活轨迹中去的。 不管怎么样，我的老年生活必须要充实，独立自主，并且不能再有任何心理负担地生活，我可以挣很少的钱，可以过清苦的生活，但绝不能再由别人牵着鼻子走。 我当下已经决定跟着大师先去学画……不，先挣零花钱。虽然不知道怎么挣，但我想应该不会再比超市里的工资还低了吧？一切先看看情况再说。 想明白了一切之后，我又去把医生开的药吃了一遍，刚准备休息，我听到有敲门声，我猜想肯定是赵霏霏不听劝阻又跑来要跟我一起睡觉了，这样想着心里就有点埋怨赵哲，这要是把感冒传染给她可怎么办！ 想了一下赶紧去把口罩拿来戴上后再去开门。 门外的人确是赵哲，却不见赵霏霏的身影，我又到门口张望了一下，确实没有她。 随之问赵哲：“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他没管我语气里的不友好，也忘记了我们已经离婚的事实，直接上手来揭我的口罩。 “你怎么在家还戴口罩？这样呼吸不畅通，不利于病毒的排出……发烧彻底好了吧？”他语气和善地问道。 我打开他的手，自己把口罩摘了下来，不明白前天还在疯狂朝我挥刀的男人今天怎么换了一副面孔，难道他家真的那么缺保姆？ “我让阿姨做的蔬菜粥，从前你最爱吃的，现在还热的呢……”他举了一下手里的保温盒说道。 “我已经吃过了！”我冷着脸说道。不明白他现在又在唱哪出，先砍我一刀，现在又来给我缝合伤口，导致我更疼了……不但疼，还想哭…… 我真是对自己无语，赶紧去开电视转移注意力。 他把保温桶放在餐桌上，走到我身边坐下来，面带忧伤，语气恳切地说：“对不起……我前天把话说重了……” 我看着他，眼眶又开始湿润，想起他的信息内容，我的心仿佛在滴血，但我不想在这个人面前表现出软弱的样子，把脸转了过去，假装没听到他说的话。 他看我不理他，伸手把我的脸转过来面对着他，说：“那样说我的心里一点也没觉得好过，因为我知道你会难过……你喜欢忍，你无声的反抗让我痛彻心扉……我们都不要再较劲了，重新开始，好好过日子行吗？” 我强忍住泪，推开了他的手。“能不能像个男人的样子，别反反复复的！我们已经分开了！分开了的两个人就要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就应该各过各的互不打扰……” 第531章 我的亮点 他不管我的挣扎，直接抱住我，说：“我从头到尾就没想跟你分开！我做错了一点事，你不给我机会改正，也不信任我，用你的脑补代替了现 实，说走就走……你就真的对我没有一点情分吗？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也很伤人！” “你今天晚上又抽什么风？从头到尾你有一点想挽回的样子吗？连个认错态度都没有！我看到的全是你的敷衍和忽悠，是你的不在乎……你别说了，以后没事别来找我！缺保姆就去家政公司，老来折磨我做什么！”本来听到他诚恳道歉，我的心也软了，但想起他前天晚上说的话，我就一下子理智了，这肯定又是他想的什么鬼主意！ 看我情绪激动，他换了个说法：“你不想听我说就算了……你人不舒服就先回家住一段时间，让阿姨做点好吃的给你调理调理……你不想跟我睡一起就让阿姨给你准备别的房间住，你也上了年纪，别总是这么折腾自己……”他又换了一个说法，让我对他的行为百思不得其解，他这样就好像我们不是离婚，他也不是出轨，我们只是闹了个小矛盾而已。 而事实上，我们只是两个熟悉的陌生人了而已，我不想再去猜他的想法了，我累了。 …… 第二天我还是起得比较早，因为谢之礼说了要给我介绍工作，虽不知道是什么，但我感觉工资应该蛮高，不然岂不是配不上他大师的身份？所以我对此还是蛮期待的。 起床后我把头天晚上赵哲送来的蔬菜粥热了一下吃掉，又热了一杯牛奶喝掉，坐在沙发上发愣的空隙又忍不住端详墙上的那幅画，这幅画除了意境美，确实在细节上也很完美，那个唯美的背影升华了主题，这幅画包含了画者多少深情，才能让他把阳光下不同头发丝的颜色深浅都描绘得那么真切？ 因为这个故事，我仿佛对画有了更深刻的理解，人类有些情感是需要表达不出来的。 这么想着，突然对画又有了兴致，便起来笔，一边继续画我自己那幅自画像，一边等谢以礼给我打电话。 一直到九点多他的电话才打进来，说他已经在楼下等着了，我则去洗干净手，换了一个外套就出了门。 他开车带我去了一个有点偏僻的地方，仿佛是一个正在装修的一个什么店面，走进去后，只见谢以礼跟那个有点矮胖且光头的男人聊得很投机，两人的关系像是还挺好的样子。 我则是无聊地转了一下店面，想着这里能有什么活儿可以给我干的呢？我对装修可是一窍不通啊，难道是叫我刷漆？ 事实证明，真是刷漆，但是是不一样的刷法，这栋房子以后是个洗浴中心，但老板想要在墙上画一些古希腊神话里的人物。 那个光头拿了一本样本书给我，问我把里面的画出来有没有问题。 虽然我是第一次画墙画，但我临摹的东西很多，那些光着屁股的画我不知道画了多少，所以我是有信心接下这个工作的。 但当对方问我收费怎么收的时候，我犯了难，因为不知道这是怎么个标准，反正我又没挣过钱，以画画来挣钱的话，挣个三五千都是意外收获，于是张口说：“你看着给吧！” “搞艺术的都是这样随性的呢？”光头不着边际地调侃道，同时他也有些犯难地把目光转向谢以礼。 于是谢以礼接过话说：“这是我徒弟，第一次画墙绘也不懂行情，我看你给她个十万八万的就行了！” “行吧，那就给她九万吧？丑话说在前头，可一定要按照这个要求来的啊？”光头还是不放心地叮嘱道。 我却傻了眼，虽然有好几堵墙，但这个价也太高了吧？这样我的压力得多大！谢以礼刚才说我是他徒弟，这要是画不好岂不是砸他的招牌？ 于是我把谢以礼拉到旁边，低声嘀咕：“老师，这收费太高了吧？” “高什么？你可是我徒弟呀！” 我啼笑皆非，道：“可是你还没开始教我啊！” “你放心，边学边画，不影响的！”他语气轻松地说道。 我心里感慨，这画家的脾气也太随性了一点，竟然一点人际关系中的考量都没有。他把一个没有实战经验的人推荐给他朋友，还要那么高价，这要是搞砸了岂不是落人口实？而且他还是名人，到时候弄点负面新闻出来，可是洗都洗不白…… 我心里暗暗捏了一把汗，只得尽全力把这件事情处理好，尽量把“风险”降到最低。 价格谈妥，第二天我就直接过去“赶工期”，因为距离远，本来我是想开车去的，但想来想去还是不想接受赵哲的施舍，于是我还是决定打车过去。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谢以礼也到了，他朝我按了喇叭，然后让我上车。 “老师，你去哪里啊？”坐上车后座后，我好奇地问道。 “我带你一起去画画啊！”他从容地打着方向盘把车右转，语气松快地说道。 我没理解他的意思，于是问道：“可是今天不是要去你朋友那里画墙绘吗？” “对啊！墙绘不是画？”他笑着问道。 我也尴尬一笑，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问，你去干嘛？” “我是去帮你一起画啊！不然你一个人得画到什么时候！”他哈哈大笑后对着我调侃道。 原来他是要帮我一起画，怪不得他不担心我会画偏……只是他要是帮我画的话，那报酬怎么分？我会觉得不好意思拿钱，因为他是老师…… 不管怎么说，这是我人生的里程碑式的一次体验，它让我感觉到，原来我也是有亮点的。 一个人的容颜终会老去，这是定律。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在不断老去的过程中会因容貌的衰败而感到焦虑和自卑，我一直认为这是没办法填补的短板，一个女人最重要的美丽是容貌带来的，没有容貌就没有自信……但至此之后，我发现，原来还有其它途径可以让我找回自信和成就感。 第532章 你文明点 到了场地后，谢以礼跟光头随便聊了几句就直入主题，讨论了一些墙绘的具体实施计划，例如哪面墙具体画哪幅画等等，说完光头就离开了，只留下我跟谢以礼两个人。 我看着满地的材料，刹那间有一些慌神，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谢以礼则是轻车熟路的样子，先开始搭架子（墙的上半部分需要借助架子才够的上），我则是跟着他一起忙活起来。 搭好架子后，他安排我只画下面部分，上面部分则是他来完成，细节考虑得特别到位，也很绅士地把最“危险”的部分接了过去。 我们两个人配合得还算默契，只半天时间就把画的大体结构完成了，中午的时候光头送来两份盒饭和一些水与饮料，我们吃完后又继续作画…… 谢以礼做事的时候很认真，并不多话，我本身也是一个慢热的性子，所以我们除了作画上的沟通，基本上一句闲聊都没有。 晚上还是他开车带我一起回家，路上我忍不住先开口：“没想到你这个大画家还做这么‘苦力’的活儿……” “你看着也不像缺钱的人啊，怎么也跑到超市去卖东西呢？” 没想到看起来性格温和的人，噎起人来也是让人不知如何回话，于是我不认输地反问道：“你在哪看出我不缺钱的啊？” “你这全身上下没有低于一万的吧？”他慧眼如炬，我却心虚得不行。 “这都是别人的钱买的，不是我自己的能力……”我有些伤感地说。 “是那个开着迈巴赫的男人？”他波澜不惊地问道。 我想起之前他在公园说的话，跟眼前的结合起来，突然对他感到很好奇。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呢？”我问道。 他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说了一句让我感到不着边际的话：“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你就看戏吧……” “你要是每天都在同一个时刻看到同一个人在做同一个动作的话，你也会多看几眼，就跟见鬼一样，很怪异！”他笑着说道，说完我自己脑补了画面，也觉得有些滑稽，因而忍不住跟着一起笑起来。 只是笑着笑着我又伤感不已，原来我是那么地显眼，我还以为自己有多隐蔽……但即使是我那么显眼，赵哲也没看到过我…… 谢以礼坐在前排，所以看不到我的表情，他还沉浸在刚才的玩笑氛围当中，我不想破坏欢乐的气氛，又转移话题说：“看你今天的表现，你一定画过不少墙绘吧？” 这句话彻底打开了谢以礼的话匣子，他说：“我在学校里就经常画这个赚零花钱，当时带着我的小师妹……也就是我老婆，她跟在我后面给我打下手，就像你今天差不多的样子……” 他好似突然回到了某些美好的场景当中，语气不自觉地柔软起来，我突然想起那幅画，总觉得挂在我家里有些沉甸甸的。 “那幅画是你心爱的人，我觉得还是不能夺人所爱，要不你换一幅画送给我吧？”我诚恳地问道。 “她活在我心里，不拘泥于形式，你放心收下……”语气平缓地说。 我也不再言语，觉得这话挺有哲理的，真正爱一个人是不拘泥于形式的，就像是婚姻，哪怕领了证，对于某些人来说，对于外面的人，他还是想撩就撩，因为他心中没有婚姻，这个形式也就不复存在，说到底还是不爱身边的那个人而已，所以才会不顾她的感受，去做一些伤害她的事。 晚上到家的时候已经七点多了，进了小区后我就跟谢以礼道了别，相约第二天早上八点钟再一起出去。 今天赵哲又来了，而且是提前到的，我到家的时候看到他正站在我家的门口，手里仍然提着一个保温桶…… 他看我身上有一些颜料，诧异地问：“你又去装修房子了？” 我瞪了他一眼没说话，直接拿钥匙开了门。他跟在我后面进来，感慨似的道：“你从哪来的那么多房子啊？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富婆！” 提起“富婆”这两个字我就来气，本来我也是有两套房子的，还有一些存款……如果不是他一直忽悠我，让我把那些都给孩子们分了，我哪沦落到今天这样出去打工的地步？明明我也是有考虑过养老问题的，是他不断地给我洗脑，让我的忧患意识一点点地消散，现在还好意思来消遣我！ 恨意一点点地上脑，并通过我的眼神表达了出来，我就那么气鼓鼓地盯着他，恨不得咬他一口。 “这么生气干嘛？开个玩笑而已嘛！”他转身走到餐桌那里把保温盒打开，把菜从里面一层一层端出来，说：“我就怕你做饭，五点多就到了，没想到你到现在才回来……赶紧过来吃，都是你爱吃的……” 我看着桌子上的菜，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光泽……说不想吃那是假的，我是中午十一点吃的盒饭，站着画了一下午的画，此时正饥肠辘辘。 我咽了一口口水，又盯着赵哲看了看，这可是来自于仇人的投喂啊，我吃还是不吃呢？谁知道他又是安的什么心呢？于是我有了把菜装回去，然后把赵哲赶出去的冲动，虽然我肚子饿了，但我若是花上十分钟，煮个泡面吃吃，想必也能吃的很香！ “站着干嘛？赶紧过来！”他直接走到我身边，边推边拉地把我拽到了餐桌边上，又帮我把餐椅拉出来按住我坐下，接着把米饭端到我面前，又从厨房给我拿来筷子和汤勺……就差直接喂我嘴里了。 我这嘴硬的人，在食物面前居然服软了，不管不顾地拿起餐具吃起来，并试图在心里安慰自己说：是他害的我这么穷的，吃点饭没什么的，我的尊严肯定还在…… 我吃了几口又斜眼看了一眼赵哲，他的脸上挂着姨母笑，于是我说：“你笑屁啊？我只是饿了而已，这可不代表我就愿意去你家当保姆！” 他突然愣了一下，说：“你文明点！” 第533章 男女之间有纯友谊吗 “我就是粗鲁的人，脑子里不文明的词可多了，你要是再出言不逊、目中无人，我不介意把它们都拿出来晒晒太阳，然后全用在你身上！” 他不理会我的“挑衅”，把菜往我面前推了推，说：“快吃吧，等下都凉了！一天天就知道伶牙俐齿……” 我悻悻的，像是一拳捶在棉花上，突然又觉得跟前夫打嘴仗不是件很好的事，因而沉默地吃起饭来，他看我把一碗米饭吃完，又把汤送了过来，还摸了摸汤盒，说：“还热着……” 我端起汤喝着，朝他又看了一眼，总觉得这人今天晚上的行为有点不太对劲。 果然，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来放在餐桌上推向我，我看着他的动作等待他先开口，我是不可能再不明不白地拿他的钱了。 他也看了一眼我，说：“别出去工作了，你想买什么就用这张卡！” 我拿起卡看了看，问道：“我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吗？” “对啊！” “买房子可以吗？” 他看着我有点无语地说：“当然可以，你对房子真的很执着！” “那是啊！房子让我有安全感！” 他没说话开始收拾餐盒。 我又问：“除了房子还能买其它东西吗？” “能！你看着办吧，如果余额不足人家会提醒你的！” “那这里面也没多少钱啊～” “你只要不去买游艇和飞机，只要按照正常的消费，这卡里的钱绝对够用！”他有点没好气地说道。 “那我可不能要！”我把卡又推了回去。 他看了我一眼，没说话，直接坐了下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等着我的解释。 我解释道：“这卡里那么多钱，如果我买东西的时候刹不住车，把你的卡刷爆了……到时候你要是起诉我还钱，这么大数额，还不上可是要吃牢饭的！” 他皱着眉头，仍然耐着性子说：“给你了就是你的，我又怎么会起诉你？” “那可说不准，你出尔反尔的事做的多了，而且你神通广大，我胳膊拗不过大腿，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我说他出尔反尔，成功地惹到他不高兴了，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说：“你从哪来的这么多歪理？以前给你卡的时候也没见你说这些啊！” “以前咱们是夫妻，现在什么都不是了，你给我卡我能用吗？何况这卡是你的名字吧？我用了之后怎么说得清呢？” “那我明天把钱打到你卡里行了吧？”他恼怒地把卡收了回去。 “不用！来历不明的钱我也不敢用，到时候还得到派出所备案，太麻烦了！” “那你就出去帮别人刷墙吧！多呼吸点油漆里的毒！你这把身子骨你就看着折腾吧！”他愤怒地站了起来，拿起保温盒就走。 “等等！”我到厨房里把头一天他留下的保温盒一并拿给了他，说：“以后别给我送了！” “吃完就翻脸不认人，可真有你的！”他接过保温盒暴走在过道，最终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重新关上了屋门，感到怅然若失，总感觉自己的心里空了，我最怕失去的那个人终究还是失去了。 我又看着墙上的那幅《秋景图》，我多么羡慕画中的女人，纵使她死了，可是她活在她最爱的人的心里，这大概就是那句名言说的：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而我则是他说的另一种人：有些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我在我爱的人的心里已经变得越来越微不足道。 …… 第二天我还是起的很早，我跑步出去买了早点，回来的时候正碰上一辆红色的奔驰往外开，我本能地让了让，朝小区门口的小门走去，却听见身后不远处有人在喊我。 我停下脚步回头一看，正是那红色奔驰车里传来的声音。 “赵太太，你买早点啊？你怎么在这里呢？”说这话的正是从车窗里探出头来的薛心蕊。 她仍旧喊我赵太太，这让我很诧异，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想理她，直接往小区内走去。 她却迅速下车，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追上我，拉住我的胳膊，问：“赵总也住这里吗？” 我挣脱她的束缚，语气严厉地说：“他的事你问他好了！我们已经离婚了，以后请你不要打扰我，见面了也保持陌生人的状态！” 说完我就快步离开，真怕赵哲也从副驾驶下车来……走了几步思绪才恢复正常，薛心蕊一直在问我关于赵哲的事，他又怎么会从她的车里下来呢？我就是太紧张太害怕，才会大脑如此卡顿…… 换个角度想想，我跟他都分开了，他们两个在一起不是迟早的事吗？迟早有一天我会看到他们两个双宿双栖的场景，我这样担心恐慌是何必呢？我又不能去死，也不能自戳双目，该面对的始终都得面对，我一定要在最短期的时间内调整好心态！ 我回头望了一眼，薛心蕊没有再跟上来，我算是暂时“躲过一劫”。 …… 我跟谢以礼连续忙了一个多星期，墙绘也没画完，不得不承认，这其实是个“大工程”，看起来简单，真正做起来还是很费时的，我不禁觉得谢以礼收的那九万块钱真的是“物有所值”，因为这活儿不但累人，而是有大画家掌笔的，要知道，人家的画可是想买都买不到的！ 赵哲被我气走了之后，也确实是有几天没来，但周六周日的晚上，赵霏霏非要过来跟我睡，他不得不送女儿过来，所以中间我们还是见了几面。 在墙绘快要结束的时候，谢以礼提出休息一天。 “老师，这样会不会耽误工期？”我记得光头千叮咛万嘱咐过，一定要赶在元旦之前完工，我看着时间也快了，因而心里没底。 “没事儿，我们需要放松一下，太累了！”谢以礼回答道。 “反正你把握时间吧，我是第一次，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完工……”我仍旧坐进后座后回答道。 “你坐前面来，这样说话费劲！”谢以礼说道。 我对他呵呵直笑，蹲在后座的中间，趴在中控台上，说：“这样说话能听到吗？”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笑着说：“别拘泥于男女小别，道在你我心中……” 我下车重新坐到副驾驶位置上，笑着说：“老师，你觉得男女之间有纯友谊吗？” “为什么没有？”他很诧异地反问道，沉思片刻又说：“也因人而异吧！” 第534章 赵霏霏的小心思 一路上谢以礼说了很多关于他和亡妻一起经历的一些事情，他像说故事一样娓娓道来，我则听得津津有味，虽然咱俩认识时间不长，但不知为什么，相处起来就是没有心理负担，我们都不会刻意在对方面前顾及什么形象，两个人都是毫无保留，有什么说什么。 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不是很熟悉，却又什么都愿意交流。我好像回到了农村那种有什么说什么的时候……而他的感受我就不太明白了，按理说他应该也是经历了人世间的一些挫折的，但他对我就一点都不防备。 很快就到了小区门口，他停车让我下来之后就朝里面开去，我则是拿着小提包漫步走在夜空笼罩下的小道里。 小区内的路灯间隔较大，所以两个路灯的中间部分都是黑洞洞的，正值晚上七点左右，是大部分人家吃晚饭的时间，我抬头望着每一扇亮着灯光的窗户，很怀念以前的烟火气，因为等下回家一开门迎接我的将是无边的寂静与黑暗。人终究还是社会性动物，独居的生活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美好。 回到家里，我刚洗漱完，就接到了赵霏霏的视频电话，她正穿着以前我给她买的粉色毛茸茸的睡衣，头发披散着，嘟着粉嘟嘟的小嘴对着镜头。 “你干嘛呢？做这种奇怪的表情！”我调笑着说道。 “妈妈，我问你个事情好吗？”她放弃了继续搞怪的行为有点认真地发问。 “可以呀！你问吧！”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你跟爸爸分手后还能做朋友吗？”她认真问道。 “你说话还能再成熟一点吗？这是什么怪问题！”我真的很疑惑为什么十岁的孩子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说嘛！我想知道你们还能不能好好相处！”赵霏霏催促道。 我被她说的很为难，毕竟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事，于是说：“这取决于你爸爸，如果他不找我麻烦，我们完全可以和睦共处！” 赵霏霏当场就拿同样的问题去问了他爸爸，得到赵哲同样的答复后，又对着手机镜头说：“我爸说了，他那边没问题……那就说定了，你们现在还是朋友！” “对，我们是朋友……”我一脸黑线，不知道这丫头干嘛突然这么问，不过她经常这么精灵古怪的，我也没放心上，打算叮嘱两句就挂视频了。 没想到她接着又开口说道：“你的朋友这个礼拜六过生日，你得过来陪他一起吧？” 原来绕了一圈是想把我绕进去，但那个房子我现在一点也不想踏足，因而沉默着。 “妈妈，你不能以朋友的名义过来陪我们一起吃个饭吗？你不是说你跟以前一样爱我吗？我想要全家人一起吃饭……”赵霏霏情绪有些低落，几欲落泪。 我不忍心直接拒绝孩子这样一个小愿望，只打着太极：“这是你爸爸过生日，你许什么愿望？谁才是主角？” “那我让爸爸来许愿！爸爸，你快许愿吧？”她立刻放下手机直接对赵哲说道。 那边传来赵哲欢快的笑声，“好，我许愿，今年过生日能和李秀云一起吃饭！” “妈妈，你听见了吧？”赵霏霏重新拿起手机。 “可是愿望是不能说出来的，说出来就不灵了……”我继续跟赵霏霏打太极。 “你不想来是不是？”赵霏霏立刻撅着嘴，满屏的不高兴就快从手机里溢出来了，我赶忙止住玩笑，答应了她这个要求。 我看看日子，周六也就是后天，明天已经跟谢以礼说了休息的，再加一天肯定是要提前跟他沟通好……这真是让人为难，但答应了的事也不好反悔，只好打电话跟谢以礼说了这件事。 出乎意料地，他表现得很淡定，答应得也很爽快，也没问我后天有什么事……他一切都表现得恰到好处，省去我很多的麻烦，我真的不太喜欢跟别人解释我自己有点无厘头的行为，正常人谁会去给前夫庆生呢？ …… 难得休息一天，第二天我一早起床出去跑了步，又给自己做了一份早餐，空下来后，想起自己即将要跟谢以礼学画的事，对自己的技术还是没有信心，又把之前画的画拿出来仔细端详了很久，怎么也看不出来，他到底是看上我哪点了，毕竟我觉得自己画的真的很普通，但艺术家的视角毕竟是独特的不是吗？ 午后，阳光从窗户上斜射进来，把烟灰色的沙发照成了暖色调，我放下手里的书本，突然很想去公园里走走。 我拿上钥匙和头盔，骑着电车来到了上次唱歌的公园，我停下车步行走了进去，这里一如上次一样的平和，几个小孩子在草坪上追逐打闹，他们的家长坐在地上看着他们，不远处的亭子里仍然有一些老年人在唱着歌…… 我走进亭子里，谢以礼也跟上次一样坐在里面，看我进来，又怂恿我去唱歌。 “老师，这次轮到你了～”我笑着说。 “但我天生五音不全，只配听别人唱！” 边上一个大姐立刻插话说：“你上次唱的伍佰的那首《突然的自我》挺好听的，别扭扭捏捏的行不？都像你这样扭捏，那老年社团还有什么意义？” 大约是大姐说的话确实有道理，谢以礼没再反驳，接着我恶作剧般地把话筒递给了他，他看着话筒笑了一下随之接过去，跟着音乐节拍就唱起来…… 不得不说这首歌真的很有带动力，谢以礼唱着唱着，大家也跟着一起附和，我则是跟着众人一起拍着节拍，现场氛围感十足。我终于理解为什么有的人因为跳广场舞地抛夫弃子了，因为这种欢乐气氛真的很吸引人呀…… 歌曲唱完，大家就跟着一起鼓掌，嬉笑了一会儿，谢以礼提议我们一起去公园的其它地方看看，正好我也没有好好逛过这个公园，也就跟着他的脚步继续往前走了…… 这个公园亭子特别多，在经过一个林荫小道之后，又来到一个亭子里，有两个老人在下棋，旁边还站了几个人，我跟谢以礼自然也被棋局吸引而驻足。 第535章 庆生 以前偶尔看张远怀和张子洋一起下棋的时候，我喜欢观望，久而久之也就会了一点，但我从不主动去下棋，因为不愿意费脑子去思考。 也许是岁数大的原因，我今天竟能静的下心来仔细思考这棋中的局势，而且我还看出了处于弱势一方破局的方法，本能地就用手想去比划，却被处于优势的一方睨了一眼，我吓得立刻缩回了手。 谢以礼哈哈一笑，说：“观棋不语……如果这位老哥认输了，你可以上去试试……” 我笑着点点头，心里猜测这老哥到底什么时候才会不得已而认输。 果然没到十分钟，这小老哥摇摇头站了起来，那端坐着稳如泰山的老头看着我，示意我坐下，我想也没想就坐下了，按照我之前想的步骤走棋，没几步居然真的反败为胜。 对面的小老头终于对我露出笑容，说：“咱再来一局！” 我也没扭捏，直接跟着一起摆棋，我的是黑子，所以黑子先下，我就按照自己的想法随便下，谢以礼在我身后笑着说：“你目的性这样强不太好吧？” “下象棋不就这一个目的嘛？不论你怎么掩饰，最终目的还不是对方那个头头？”我不以为然地说。 “人家头头是个诱饵，把你大将都吃完了，你还怎么取胜？”谢以礼提醒道。 我不再言语，按照自己以前记得的招数继续下，没几下又把对方吃定了……众人大跌眼镜，我心里暗暗得意，因为我下的就是小时候张子洋研究出来的“小聪明”，是固定步骤，看着像个菜鸟，实际暗藏杀机…… 虽然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天天下棋的人会连我儿子小时候的小聪明都看不出来，但我真的觉得他们的思想过于复杂和迂腐了。 对面的老头不服气地说：“刚才是我没注意，咱再来一局！” “好！”反正时间还早，我也兴致勃勃，并不想那么早回去。 第三局摆好后，我的手机就响了，是赵哲打来的，我直接接通了电话，随之从棋桌边上站了起来，我对面的老头还有点意犹未尽，说：“接了电话再回来啊！” 我点点头，但这话被电话里的赵哲听到了，问：“你跟谁说话呢？” “棋友！”我简洁地回答。 “什么？” “下棋的棋友！”我重申道。 “你生活倒是蛮丰富！”他阴阳怪气地说。 “过奖……你找我什么事？” “我是告诉你，明天记得给我买礼物，最好早一点过来，还可以做两道霏霏爱吃的菜……” 我真是被这人的厚脸皮气笑了，跟我要礼物，我现在还有那实力给他买礼物吗？于是我没好气地说：“我没钱，你自己去买吧！” “我给你转钱……”他柔和地说。 我竟无言以对。 “不说话就按照答应处理，那我挂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挂了电话，紧接着我卡里收到一大笔钱，这钱他终究还是转到我卡里来了。 但我没给他买礼物，不想费那个心思。 …… 周六的下午，四点多赵霏霏就跟着赵哲一起来到金阳花园，说是要接我过去，生怕我临时变卦似的，几乎没给我思考的空间就把我拉下了楼。 我还是跟着赵霏霏坐的后排，但这一次副驾驶的坐姿没那么靠后了。也不知道上次那么靠后是谁把它“复位”的，是不是跟那个拉它“错位”的是同一个人呢？ 我发现我真的不能跟这辆车接触，一接触就神经过敏，心堵的慌。 到了别墅，赵霏霏下车后就蹦蹦跳跳地在前面带路，走到院子里之后，我还是忍不住去看我之前种的那棵栀子花，果然，它连树枝都干枯了，此时更像是一堆张牙舞爪的废柴…… “明年开春我们再种一棵！”赵哲在我身后说道。 “重新种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一棵了！” “太太，没准它还没死呢！栀子花最好种，只要根没烂，还是有复活的希望！”阿姨在走到院子里同我说道。 我折了一根树枝给阿姨看，说：“你看这树枝里一点水分都没有，说明它已经死透了……算了，反正我也不指望了！” 我扔下树枝直接进了屋里，没有人知道我对这株花的感情。 阿姨和赵哲随后都一起进了屋。阿姨邀功似的说：“太太，今天做的都是你平时爱吃的菜，待会儿多吃点，你看你又瘦了……” “可以开饭了吗？”赵哲问道。 “可以了，按照您的吩咐，今天做早一点……”阿姨回复道。 “那我们直接吃饭吧！”赵霏霏拉着我往餐桌前走去，我回头环顾这个熟悉的屋子，感到有些伤感——它看起来并没有变，只是现在不是我的家了。 女人这一生不到最后真的不知道自己的根到底在哪，就比如这套别墅，我曾经以为它就是我今生最终的归宿，如今再来时却已经变成了客人…… 我思绪万千，兴致寥寥，阿姨一直给我介绍菜，赵哲还像以前一样把剥好的虾放进我的餐盘里……这一切说不动容那是假的，但我鼓起那么大的勇气离开这里，又是为了什么呢？其实离开了之后也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快乐…… 一顿饭很快吃完了，我提着包要离开。 “妈妈，今天晚上你能不能别走？陪陪我好吗？”赵霏霏看我拿起包突然搂住了我的腰，她现在特别黏我，总是想尽办法跟我腻在一起。 说到底她还是个孩子，有着对父母双亲的依赖，离开父母之间的任何一个人，都会让她的安全感崩塌，我意识到想把她的安全感重新建立起来，必须循序渐进，不能让她感受到太大的落差，于是我答应了她留下来的事。 我陪着霏霏在书房里一起画了一些画，她现在不但画画长进很大，连字也写得不错，指着书桌上放着的一些字说：“这都是爸爸陪我一起写的……” “他现在那么有时间，可以陪你写字？”我看着字迹稚嫩也知道不是赵哲的手笔，但还是想象不到，他现在居然那么有耐心，难道……他不用谈恋爱的吗？ 我又想起薛心蕊跟我说的话，她甚至还不知道我们离婚的事，我有些疑惑，难道她们两个人没在一起？ “爸爸每天晚上都陪我一起练字！这些是爸爸写的！”她又拿出一沓纸放在我面前，我随便抽出一张，上面写着：“相思一夜梅花发，忽到窗前疑是君。” 第536章 这算什么关系 赵哲以前喜欢写草书，我根本就看不懂，但几个字却是一笔一画写的，而且字迹浑厚有力，有着天然的粗犷之气，只是与这两句极致细腻的诗句一点也不搭，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想起这么柔情的诗句来的。 不过他这个人我一向看不懂，此时也没必要费精力去猜测什么。 我把字收起来重新放好，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催促赵霏霏赶紧洗漱睡觉，我自己则是下楼去了一下卫生间，正好碰到阿姨从里面出来。 “阿姨，你给我找点洗漱用品吧！”我淡然说道。 她很诧异，用迷惑不解的语气说：“你的洗漱用品都在楼上房间里啊～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是按照原样摆放着——包括你的衣服、睡衣，我都叠好放在在柜子里的！” “我跟他离婚了……你应该知道吧？”我也说不清现在是怎么样一种情况，便直接这样解释道。 “我猜到一点……但是……”阿姨表现得很为难，我也能理解一点，毕竟我们这样离婚了还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的男女并不常见。 我也觉得这种情况怪怪的，好像我是在刻意证明什么，而本质的一些东西却都没有变。比如我完全可以进以前的房间洗漱、换衣，但那样跟没离婚又有什么区别呢？ 而我们是明明白白地领证离婚了，为什么还要刻意去证明呢？ 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但觉得这种刻意不太正常，最终还是对阿姨说：“算了……我去楼上洗漱吧！” 阿姨省了一个麻烦事，对我释然一笑，又自言自语似的说：“你跟先生关系这么好，说离就离了真是可惜……” “你看到的都是表象……难道这么长时间以来他都没有带别的女人回来吗？”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问，但就是想知道。 “当然没有了～先生多正派的一个人啊……又能挣钱又顾家，还疼老婆爱孩子……”阿姨眼中的赵哲全是优点，可见这人平时的演技有多好。 “那他……天天都按时回家吗？”虽然知道阿姨未必全说实话，我还是想问一问。 “当然了，连霏霏小姐都是他接送的……” “那他们父女相处得怎么样？” “挺好的，先生对霏霏小姐简直是要星星不摘月亮！” “那……他有没有趁着孩子睡着的时候再跑出去鬼混？” 阿姨没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反而笑着说：“你要是还惦记先生就回来好好过日子，自己天天看着他不就放心了吗？” “我就是随便问问，谁惦记他啊！现在没人在面前阻碍他了，他又有钱，这还不得浪出花儿来啊！” “我看你就是口是心非，这坐下来就是一家人似的，说你们离婚了，没人会信！”阿姨笑着摇摇头，直接进了房间。 我被拆穿了则是有点无地遁形地干站在原地，站了很久才想起来自己要干嘛，转身朝楼梯口走去。 “家里有监控，你要不要调出来看看？”我刚走两个阶梯，身后就传来赵哲的声音，把我吓得一激灵，身体抖了一下。 “被吓着了？”他似笑非笑地走近我。 我没理他继续朝楼上走去，他也紧随其后，我进入房间后，他随后反锁了门。 因为这个举动，我停下找睡衣的脚步，盯着他看了一眼，心想，这老夫老妻了，他不至于跟我耍流氓吧？ 他笑着朝我走近，说：“干嘛这样看我，是担心我今天晚上把你强办了？” “我想你不至于这么饥不择食吧？” “什么叫饥不择食？乱用词语！” “你锁门干什么？” “我只是想跟你谈谈！” “谈不拢不让出门？” “哈哈～还是老婆懂我！” “少来这一套，跟个老流氓似的……”说完我直接去衣柜拿衣服了，柜子里整整齐齐地挂了很多甚至连吊牌都没拆的衣服，此时我有一种想拿几件回去的冲动…… 但这样对于我面子和尊严的维护很不利，所以我忽略了那些闪得我眼睛疼的漂亮衣服，从柜子的最下面拿出一套我以前穿过的睡衣出来。 我拿着衣服打算去卫生间，他直接从我侧面揽住我，说：“你给我买的礼物呢？” “谁答应给你买礼物了？松开！”我斜睨着他，满脸的不高兴。突然间发现，我又要证明一遍我们已经离婚的事实了。 “我不松！” “你有没有一点边界感？这样子对你的前妻是不是有点毛病？” “不管是前妻还是现妻，你都是我的妻！” “你不但是个老流氓，还是个无赖！”我骂了一句。 他总算松开我，叹了一口气，认真地说：“我知道错了，我跟你保证，以后一定跟所有的异性都保持距离，你给我一个机会改正错误好不好？” “你怎么保证？口头保证吗？” “书面保证也行！” “书面保证也保证不了什么！” “那你想我怎么保证？” “那个薛心蕊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现在又是个什么情况？” “忘年交的关系，我对她有一点欣赏……绝对没有越界！”他用手做发誓状。 “她都坐你副驾了，你俩拥抱还牵手，一起逛花草市场，你还给她买早餐……她不是有车吗？你却天天接送她上下班！你说你们没越界？” “你这样说的话……我承认是有一点越界了……但我以后会跟她划清界限！”他总算认识到问题所在，但这话怎么听都觉得不诚恳。 我抱着睡衣自顾自地去了卫生间，他还想跟上被我关在了门外，然后把门反锁了，他在门外哀叹：“我怎么想起来给这门装上锁的，明知道能进这门里的人都是跟我关系匪浅的女人，还装这样可以反锁门的手柄……我怎么想起来自己防自己的……”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转身看到镜子的自己一脸娇羞的模样，一时搞不明白我们这样到底算什么关系，突然一股寒气从我的心底蔓延开来，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我这样也太容易再次被骗了。 再次出去的时候，我已经重新整理好心态，这种喜欢花言巧语的男人的话一句都不能信！ 第537章 他问我跟你是什么关系 我抱着刚换下来的衣服开门出去，赵哲快速地拦住我的去路。 我意识到今天晚上跟他的纠缠在所难免了，于是直接问道：“你到底想干嘛？” “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你一点态度都不给我吗？”他的眼神掠过一丝失落。 “什么态度？回来给你当保姆吗？”我瞪着他说道。 “我那是气话，你自己摸着良心说，你我在一起这么多年，我有拿你当过保姆吗？”他盯着我的眼睛目光如炬。 我有些底气不足，偏过头不再看他，说：“谁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一点也不了解你……” 他把我的头又转过来对着他，说：“别躲避行吗？你能感受到我爱你，只是你不敢相信了而已！” 其实他什么都懂，但仍然“配合着”跟我闹了这么久的矛盾，说他没有别的想法，这可能吗？ 看我沉默不语，他又说：“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了，所以我想请你认真地考虑一下，就当是为了孩子，我们从头开始好吗？你看看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那都是我们一路走来的痕迹，你就那么容易就放弃这一切吗？” 每次他一跟我说这些事的时候，我都会感到很纠结很难受，所以我不太愿意想这些让我伤神的事，于是敷衍说：“你说的我会考虑的，现在太晚了，我先回霏霏房间休息了！” …… 一整晚我都没睡安稳，其实我并没有那么决绝，我心里也是很想再给彼此一次机会的，但想起那些纠结不安的情绪，我望而却步，一种很严重的抗拒心里在阻碍我靠近赵哲，越爱他越害怕接近他。 翻来覆去的一直到凌晨三点多，我才想明白，也许现在还不是我们再次在一起的时候，我不能确定他对我真的可以做到他说的那样始终如一，毕竟他这次真的动摇了…… 婚外情就是婚姻里的一剂毒药，婚姻一旦中了这种毒，就会大受重创，虽然中毒也有深浅可循，但解毒却是需要很长的时间的。而我必须要确保这种毒已经解了才能确定跟他有没有未来，不然我离开还有什么意义！ …… 自从我盯梢赵哲和薛心蕊之后，我就养成了早上跑步的习惯，所以今天早上仍然起的很早，打算跑步去金阳花园之后，洗个澡再跟谢以礼一起去“赶工期”，我跟他约好七点半出发。 出门的时候突然想起之前办过的一张美容卡没带走，就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算算日期现在已经快过期了，怎么想怎么觉得亏，于是不顾赵哲正在里面睡觉，就蹑手蹑脚地钻进屋子里翻起来。 我没敢开灯，只打开手机，借着屏幕微弱的光打开了床头柜的抽屉，找到那张卡装进包里，刚站起身就被赵哲直接拉到了床上。 我被吓得“啊”了一声，下一秒房间灯被打开，我被灯光刺得眼睛睁不开，下意识地用手挡在眼睛上方，他定了定神才发现是我，于是无奈地问：“你鬼鬼祟祟的干嘛呢？” 我坐直了身体，说：“谁鬼鬼祟祟了？我只是拿这张美容卡！” “那你为什么白天不拿要深更半夜地拿？” “现在就是白天啊！外面天已经蒙蒙亮了……” 他重新钻进被子里，说：“你起这么早干嘛？” 我从床上站了起来，“我去跑步啊！” “跑步也没必要这么早吧？” “我跟人约好七点半在金阳花园门口汇合一起去刷墙，现在跑步回去，洗个澡再吃个早餐，不是刚刚好吗？”我打开手机时间页面给他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那么多。 由于起的太猛，他的嗓子有一点沙哑，于是咳了两声，说道：“今天就别跑步了，在家里吃好早饭，等下我开车送你过去……” “不用，我有我的计划……”我把手机放进包里，拉上拉链，就往外走。 赵哲一下子跳到地上，鞋子也没有穿，就拦在我前面，情绪低落地说：“现在这个家是一刻也留不住你了是吗？” 我被他这样沮丧的样子弄得有一点心虚，好像我走了就是一个恶毒的人似的，于是停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他。但就是我愣神的空隙，他突然就吻向了我，还力气特别大，怎么也挣脱不了，直到我放弃挣扎，他才渐渐地放松状态，我这才有机会推开他。 “大清早的，发情啊？”我愤怒地瞪着他。 他不回答我的问题，再一次用恳切地语气说：“别走，好不好？” “不好！”我撒腿就跑。 这一次他没拦我，由着我跑出他的别墅，我的心情随着离别墅的距离越来越远而感到越来越空，也不知道等下霏霏醒了看不到我会不会感到失落…… 我在七点半准时到达金阳花园小区的门口，谢以礼的车已经等在那里了，走近后看到赵哲也站在车旁边，两个人靠在车的另一边，背对着小区门口，所以也不知道我的到来。 我绕过车子走到他们面前，很震惊地问：“你们两个认识？” “不认识！”他们两个异口同声地回答。 “不认识你们俩站一起？”我信他们才怪，两个人离那么近，怎么会不认识！ “你去刷墙吧！我回家了！”赵哲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我跟谢以礼随之上车，车子刚走没几步，我就没忍住好奇心，问道：“老师，你跟我前夫真的不认识？” “千真万确！”谢以礼回答道。 “那你们刚才？”对于这种情况我真不知道该怎么问。 “他问我跟你是什么关系，因为看到过你从我车上下来……我跟他说，我们是师徒关系。他又问，是不是每天都是跟我一起去刷墙，我说是的……他对此表示很无语，我劝他，只要你开心就好……然后你就来了！”谢以礼耐心地解释道，这样说来他们两个倒真的像是不认识。 “好吧！”我长呼一口气，没再问其它的话。 谢以礼还是像之前一样认真作画，我们没聊太多，晚上回去得也晚，到小区门口下车的时候，我看到了赵哲坐在车里抽烟，本想跟他说句话的，走近了才发现，薛心蕊也坐在车里，她就像是认定了赵哲的副驾驶座椅一样，每回都坐在那里。 我没了跟他打招呼的兴致，转身就往回走，但赵哲已经看到了我，马上叫住我，并迅速地打开车门，副驾驶的薛心蕊也做了同样的动作，但她的速度比较快，所以两个人几乎是同样的时间来到了我面前。 第538章 深情告白 两个人齐排排地挡在我前进的方向，一个多金一个貌美，主打一个把老实人逼疯的态度，谁也没说话。 但我已经站了一天，感觉有些累了，所以没兴趣在这里跟他们玩深沉，最终还是先开口问道：“什么事啊？” 赵哲没立即回答，有点支支吾吾地说：“你……还没吃饭吧？走，我带你去吃点东西！”说罢就把我往车子的副驾驶位置拉。 我也不知道这人是没心还是故意挑衅我，反正就是那么不顾我的反感，半抱半推地把我拉到了副驾驶的位置，然后打开了车门。 他那么无所顾忌、理所应当，搞的我都自我怀疑、是不是我这个五十多岁的人不该再计较副驾驶这个位置别的女人能不能坐的问题，说到底它只是一个车座位而已，换句话说，即使她坐后排，难道就能说明他们之间没问题了吗？ 我介意的是他们的亲密，他们像情侣一样的相处模式让我忌惮和生气，进一步让我感觉到跟他的关系危机四伏。 于是我死死地扒着车门，赵哲感觉到我视死如归的力度才放弃了忽略我的态度继续把我往车里塞的动作。 “我跟她之间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别误会好吗？”最终他无力地解释道。 我才有空看向在旁边站着一直闷不吭声的薛心蕊，她抿着嘴，听到赵哲这句话后，好似心里的某根神经被触动了，她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难道在你心里一直是这么定义我们之间的关系的吗？” 赵哲好像心里也有一根神经被触动了，表情变得有些冷峻，他嘴角抽动了一下，用商量的语气说：“你先回去吧？我跟秀云有话说……” 薛心蕊接受不了赵哲这样的处理方式，带着怒气和伤心说道：“我不回去！你知道我喜欢你，对于我的靠近，你也从没拒绝过我，现在你跟她说，我们之间没关系？” 赵哲被怼得哑口无言，我失去了继续旁听的勇气，挣脱开他的手，怒气冲冲地往金阳小区大门里面跑，没跑两步就被赵哲抱住，然后迅速地塞进车子里，关上了车门，人在外面死死地顶住车门，无论我使出多大的力气都没推动，好在车窗没关，我又打算从车窗爬出去，刚想伸出脚就被他按住了…… “有病啊！”我在车里大呼，恨不得砸了他这辆车。 “你别激动行吗？你听我跟她把话说完再好好跟你解释……”赵哲无奈地说道。 我也不再反抗，他想让我听他们之间的事，想在我本来已经滴血的心上再插一刀，我有什么办法？说吧说吧，说完让我早点死心…… 赵哲看我不反抗了，径直走向薛心蕊，此时的薛心蕊已经开始流泪，这让我更加确信，他们两个动了感情。 赵哲叹了一口气，对薛心蕊说：“对不起，是我没保持男女之间的界限，这是我的错，你比较活泼灵动，我一直把你当小妹妹一样看待……” 薛心蕊摆出咄咄逼人的态度，只见她擦掉眼泪义正言辞地说：“你拿这话哄骗谁呢？我三十多了，也不是第一次经历男女之情，我会分不清男女之情和正常朋友之情吗？” 赵哲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已经不像刚才那么激动了，好像被刺痛太多已经痛不动了一样。 “对不起，这是我的错……以前的事不提了，以后我们保持距离好吗？”赵哲对薛心蕊说道。 “不要！我爱上了你，以前我理解你顾及自己是个有家庭的人，对我有所保留，所以我们的关系那么久都止步不前……我愿意等，愿意给你时间思考，愿意等你真正下定决心跟我在一起的那天……现在你已经离婚了，已经是自由之身，为什么我们不能试试呢？”薛心蕊声泪俱下地说道。 面对这样诚恳的表白，赵哲沉默了一下，我知道这样的沉默代表着他的犹豫，于是我也有点想哭。 “我们之间不合适……”赵哲语气减弱了一点，明显是不忍心把话说太重，这种不忍心可能包含了他对薛心蕊的心疼。 薛心蕊走近了他，双手放在赵哲手臂上，柔声问道：“为什么不合适呢？我们在很多方面看法都一致，我们三观契合、门当户对，虽然你岁数大一点，但我爸妈不是那么不开明的人，而且他们也已经很着急我的婚事了，所以只要我们两个相爱，他们一定会成全……而且你从学识到方方面面都那么优秀，只要你见了他们，他们就会认同你……” 薛心蕊视我为无物的深情告白深深地刺激我的每一根敏感自卑的神经，我终于听不下去了，也对赵哲的回应不再抱有任何希望，爬到驾驶室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赵哲马上跟了上来，试图再解释什么，我止住脚步，冷冷地说：“你回去跟她好好的吧，别再来打扰我，算我求你了，好吗？” “我是要彻底拒绝她的，你听我把话跟她说完好吗？你相信我，我现在只想好好跟你过日子！”赵哲几乎是恳求地说道。 我冷静地说：“就算你把话说完，就能改变她的态度了吗？到最后你们拉拉扯扯的在旁人看来不过就是情侣间的打情骂俏而已……而且……你真的没有必要为了责任而跟我在一起，不论是对我还是霏霏，你为人的坦坦荡荡更重要一些……” 赵哲还没来得及开口，薛心蕊也跟了上来，她还想挽住赵哲的一只胳膊被他躲开了，但她还是耐着性子当着我的面说道：“我好不容易遇见一个跟我情投意合的人，我不想放弃，如果我放弃了你，可能我真的再也遇不到让我心动的男人了，那这一生我也不会有婚姻了……” 这话像是说给赵哲听的，又像是说给我听的，面对各方面都有优势的薛心蕊的挑战，我根本就接不住，也不想接，于是我赶在赵哲前面说道：“你们两个很般配，好好的吧！我这个前妻祝福你们，也请你们任何一个人都不要再来打扰我！” 说完我就走了，走两步又觉得速度太慢，换成了跑步，于是没几十秒钟我就跑到小区内，接着又一路小跑跑回了家里，到家后没来得及开灯，终于在黑暗里放声大哭起来…… 第539章 但我不会放手 时间对我来说好像静止了，也虚幻了，所以并不知道自己在黑暗里哭了多久，只感觉到自己眼眶肿胀，头也跟着痛了，直到哭不动了才渐渐停止。 回想我这一生，我到底是在追求什么？作为一个没什么文化的女人，在年轻的时候因为爱情错付了自己的一生，中年时候以为可以重新来过，再一次选择了各方面都跟我不合适的赵哲，老年的时候终于醒悟，所谓的爱情不过是镜花水月，是一座空中楼阁而已，根本经不起任何岁月的磋磨…… 我不过是想要跟一个男人白头到老而已，我很传统很封闭，只是很想过着父母和睦、儿女绕膝的生活而已，我并不想经历这种黑暗里一点光也没有的孤独，我胸无大志，只想依靠男人，只想要丈夫的爱，我可以陪他一起在底层吃苦耐劳，也可以陪他站在高处、提醒他勿忘初心…… 可是命运却偏偏跟我开着玩笑、一直在玩弄我的感情，宿命这种事，我是真的信了，也许我真的是孤独终老的命，任我再怎么努力反抗都没有用。 门外传来敲门声，我知道可能是赵哲，所以开了门。 走廊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得他的脸有些苍白，他走进来抱住黑暗里的我，低声说：“你怎么这么久都不开灯呢？” 我没回话，他也没松开我，继续说：“你相信我，我真的跟她已经说清楚了，我爱你不爱她，我对她幻想的生活根本就不感兴趣，我只想跟你和霏霏在一起，你温柔善良、性格随和，霏霏聪明漂亮、机灵搞怪……我只想每天下班后就看到你们！” 他把我搂得更紧了，而我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对于他畅想的画面，我现在也不敢想了，他说清楚了就真的清楚了吗？而且他以后真的就不会再动摇了吗？我不会再出现他所谓的敏感了吗？ 他松开我之后，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说：“我们现在回家，除了你，以后我谁也不想好不好？秀云，你别这样不说话！” “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了……”我走到灯开关的位置打开了房间灯，又走过去把大门关了。 “嗯，你说！”听到我说话，他语气轻松了不少。 我走到餐桌那里坐下，又给他抽出一把椅子示意他也坐下，等他坐下后，我冷静地说：“我觉得我们不应该再这样了……” “我不许你说分开的话！”他拉住我的手立刻打断我的话。 我把手从他那里抽出来，说：“我们的关系一直以来都是你在主导，你说在一起就在一起，你说转身就转身……” “我没有转身！”他再次打断了我。 “你别总是打断我！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吗？赵哲，你真的很不尊重我！”我真的很想发火，但克制住了，我今天必须要把话跟他说明白。 “好……你说吧！”他终于服软了。 我被他打断了两次本来组织好的语言突然变得有些混乱，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又组织好语言，于是说：“我们还是要尽快结束这种极限拉扯的状态，这对你我都是一种内耗，我们应该各自开始自己的新生活……对于我你没有什么责任，对于霏霏，她现在是你在带着，也尽了父亲的责任了，如果她闹着要我，你可以送她过来住几天，我跟她分分合合，时间久了她也就适应了这样的生活，其实离异了对孩子的负面影响可以减少到最低……” “我不是想打断你，但这不是我今天想跟你讨论的事情！我跟你在一起主要是因为爱你！不是因为责任！”他皱着眉头说道。 我无奈地看着他问：“那你说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就是想挽回你……而且我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我看着他坚定的表情，意识到再说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他根本就不会听。 “你不就因为薛心蕊的事情受不了吗？我承认，这件事是我做错了，我跟你真诚地道歉，对不起！而且我现在已经跟她把话说明白了，这个问题已经不存在……我们仍然彼此相爱，为什么不能再给一次机会重新开始呢？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好吗？人这一生谁能不犯错呢？如果你愿意退一步，你会发现生活还会回到以前一样幸福……我们相爱又有孩子，为什么不能再努力一次呢？” “事情不是你说过去了就过去了的……你这样很伤人自尊的，也很打击人的自信心，我本身没有这么自卑……” “自信是可以找回的，我把你的自信弄丢了，我负责找回行吗？”他再次拉住我的手眼神温柔，言辞恳切。 我说不过他，甩开他的手，情绪激动地站了起来，总结道：“我说了，我们两个不合适！我不想努力了，我想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他终于意识到我情绪失控，柔声说道：“对不起，是我让你纠结痛苦，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们好好……” 他话没说完，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长长呼出一口气才接通视频电话，只见赵霏霏清脆悦耳的童音从电话里传来：“爸爸，你完成任务了吗？怎么到现在还没带妈妈一起回来？” “就快了，我现在跟妈妈在一起呢！”说完他把手机摄像头对准了我。 我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努力用平和的语气说道：“妈妈今天太累了就不过去了，你早点休息吧！” “爸爸如果完成不了任务，那他也不许回来！”赵霏霏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我坐了下来，刚才的争论让我疲惫，于是有气无力地说：“是霏霏一直催促你，你才会这么积极地修复我们之间的关系的吗？” 他也没了刚才一直强势承诺的语气，认真且理智地说：“若我不是发自内心地想挽回你，就让我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 “我没让你发誓，你可以移情别恋……我要求的不过是想要求一个痛快而已……你也看到了，我越来越敏感了，根本就不信你说的任何话，你觉得这样的相处方式正常吗？有哪对夫妻动不动就起誓的？”我试图跟他理性地沟通。 “我知道这需要时间，我们慢慢来……你放心，我不会强迫你，但我不会放手……” 第540章 报酬 听到赵哲说他“不会放手”几个字后，我后面所有的话全部都被咽了下去，我意识到跟他说什么都没有用，他知道我的想法，道理他也都懂，但他不认同，在他脑海中，只要他不认同的事，就一定有办法改变。 他摆明了要跟我耍无赖，跟他讲道理是行不通的。 我唯一的办法就是态度要比他还强硬，要让他强硬不过我才能彻底改变他的想法。 所以我决定，以后不论他用什么方法，我都不会再跟他接触了，我要彻底浇灭他所有的希望！ 于是我把他赶了出去，并下定决心不会再让他进这间屋子。 …… 接下来的几天，在我跟谢以礼加班加点的努力下，总算是把墙绘完成了。 “工期”完成的那天，光头很热情地说要请我跟谢以礼一起吃晚饭，谢以礼看看时间还早，在征求我的同意后答应了光头的邀请。 从谢以礼跟光头说话的语气来看，两个人应该私交不错，但光头一看就是那种暴发户的感觉，说话粗声大气，性格豪爽，有点痞里痞气的，说实话，如果不是谢以礼的引荐，我压根就不敢跟光头那样的人结交，总觉得他是坏人。而谢以礼却是一副儒雅随和、文质彬彬的样子，所以我不是很理解为什么这两个人能成为朋友…… 光头带我们去了一家小酒馆，路上他就说这家店的鹅做的很好吃，而且分量足。等到了地方以后，看到店里人流涌动，我心里已经认可他的说法了。 三个人点了一只鹅，又选了一些烫菜，落座后光头解释说：“别看店的排场小，但味道做的不比大饭店做得差……” 我深以为然，点点头说：“其实那些五星级酒店的菜都做得一般，远不及这样的店做的入味，到这里才是真正吃饭来的……” 光头看着我哈哈一笑，转头对着谢以礼夸张地说：“你带的这个女人有品味！” 我被光头说的有点尴尬，好像自己多话了，因为我跟他并不熟，墙绘的时候大多数时间都是谢以礼在跟他沟通，我只是听吩咐办事。 谢以礼把餐具都打开放进了服务员端来的一个不锈钢盆里，我帮着把烧水壶里的开水倒了进去，把所有的餐具都烫了一遍又用夹子拿出来。 谢以礼边拿盆里的餐具边淡然地说：“她叫李秀云，是我新收的学生，人家可是正经人，你别乱说话！” 听了这话光头也有一点尴尬，但这尴尬只持续了两秒，转而直接怼谢以礼，道：“你说得好像我们两个不是正经人似的！” “我也是正经人，你不是！”谢以礼憋着笑说道，但光头却并不因此恼怒，起身去拿了一瓶白酒过来。 谢以礼眉头皱了一下，说：“我等下还要开车！” 光头没理他，直接给他满了一杯，皮笑肉不笑地说：“难道这位正经女士不会开车吗？” “这个死光头，怎么消遣起我来了？”我心里暗暗咒骂，脸上却没表露出来，因为他是谢以礼的朋友。 “哦！不好意思，是李秀云女士！”光头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恍然大悟道。 我没心思跟他耍嘴皮子，因而说：“没关系，随便叫，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还有，我会开车，谢老师你就随便喝吧！” 谢以礼身体顿了一下，随之不做声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这时候菜也到了，他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 光头虽然说话大大咧咧，人却很细心，一直招呼我吃，还给我碗里夹了一只鹅腿，这使得我对他的好感度暴增。 一顿饭吃得很欢乐，光头说话很幽默，大部分时间都是光头和谢以礼说话，我只在边上吃菜，顺便帮着烫菜。 酒足饭饱后几人就分道扬镳了，光头找了代驾，我则是开谢以礼的车。在分别前光头递给我一个袋子，我打开一看，居然是现金！ 我真觉得这直就跟电视剧里携款潜逃的场景一样，在我疑惑的眼神当中，谢以礼和光头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我更觉得疑惑了，难道我这种疑惑不正常吗？这年头谁还用现金啊，而且是这么大数目！直接转账多方便，而且这可是大晚上的啊，怀里抱这么多钱被坏人瞄上怎么办？想到此处，我警惕地环顾四周，接着就催促谢以礼尽快上车，免得夜长梦多！ 听到我的催促，谢以礼跟光头快速地告别，他自顾自地进了副驾驶，我进了驾驶室，按照以前教练教的，调整座椅和后视镜，简单地捣鼓了一下扣上安全带，又把车上的每个按键都熟悉了一遍才发动车子，一路狂奔到小区门口才松了一口气，把刚才光头给我的现金拿出来拿了两沓，剩下的都递给了谢以礼。 “你给我干嘛？”他没接袋子，忍着笑意问道。 “这工程大部分都是你完成的，业务也是你接的，我只是个跟班的而已，这报酬当然大部分还是你得的了～”我认真地解释道。 他终于笑出声来，直接把袋子推到我面前，说：“要论报酬，这点哪够？” 我把我手里的两沓钱又放进去一沓，再次把袋子递给他问：“这回够了吧？” 他笑着摇摇头。 我心一横把钱全放了进去，心想这就当做拜师学艺的学费吧，本身我对自己能在画画上面挣钱也是不抱希望的。 谢以礼终于又笑出了声，直接把袋口封紧又递到我手上，说：“我不差这点钱，你都留下吧！” 我有点尴尬，刚才的行为真显得我格局太小了，人家可是大画家呀，能办画展的那一种，我还为了那区区两万块钱舍不得放手……这真让人汗颜！ “你是在体验生活，还是在找灵感？”我把钱拿过来忍不住问道。 我实在想不通，不缺钱的谢以礼为什么要带着我这个菜鸟去赚零花钱，我们虽然是师徒，但感情也是真的没到那一步。 他没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把座位往后仰了一点，问道：“你有空陪我坐一会儿吗？” 我看了看时间才八点多一点，于是跟他点点头，他让我把车开到小区里面不挡路的地方停下来。 第541章 你真是个混蛋 我把车停好后，谢以礼打开窗户，我也把座椅稍微往后靠了一点，解开安全带后轻松了很多，忍不住用手隔着袋子捏了捏里面的人民币，顿时心情愉悦无比，忍不住嘴角上扬，这可是我画画得来的报酬呀！ 谢以礼又笑了一声，我转过头看着他，问：“是不是觉得我没见识？” 他立刻回答道：“怎么会！”他没接着这个话题往下继续说，只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客套地问：“不介意我抽烟吧？” 我摇摇头，道：“当然不介意！请便……” 只见谢以礼熟练地把烟拿出来又拿出打火机点燃。我突然想起了赵哲，赵哲也喜欢抽烟，但他不喜欢在车里抽烟。 我又想起自己刚才的问题，再一次发问道：“你为什么要带我这个菜鸟去画墙绘，而且又不要钱呢？” “表面原因是，我希望你挣点零花钱后，好一心一意地跟我学画。”他吐出一口烟说道。 “难道还有深层原因？”我惊讶道。 他的神情突然忧郁起来，又吸了一口烟吐出后才慢悠悠地说：“深层原因是，生活太无聊，我想找点事情做……” 我脑子转了半天才搞明白他的深层含义，原来他真的就是因为寂寞，于是狗腿似的说：“理解理解，你这叫高处不胜寒，但凡王者都是孤独的，要不然怎么有‘独孤求败’一说呢？还有古代那些君王，都自称‘孤家寡人’……” 我笑着说完最后一句话后惊觉食言，想起他老婆过世的事，赶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呵呵，我说过，她活在我的心中……所以你说什么都无所禁忌……” 虽然他说无所禁忌，但我还是决定少说多听为妙，于是小心翼翼地询问：“可以说说你们的故事吗？” “你挺八卦啊！”他怼了我一句。 这下我彻底闭口了，感觉肯定是口袋里的钱太多了才让我今天如此放飞自我的。 “你紧张什么？这也不是不能说的事，我跟你开玩笑呢……” 我微笑了一下，重拾矜持。 他叹了一口气说：“我上学那会儿，我们系的同学们都个性比较鲜明，也比较张扬，我就是其中一员，而我老婆却不属于我们其中的任何一种，她比较内敛，穿衣中规中矩，一头乌黑的长发直到腰间……她不像其他同学一样，遇到不喜欢的课就不去了，她每节课都去，认真地做着笔记，每晚都去图书馆上自习……她真的很乖……而我那时仗着一点小才气就有点目空一切，总觉得这样按部就班的女孩子脑子肯定很笨，没想到有一次比赛，她的画竟超过了我，获得了第一名。我才知道这个女孩子的实力不容小觑……也第一次发自内心地想接近她……” 我为这样纯美的爱情故事而感动，在感动之余又观察了现在的谢以礼，他现在哪里还有一丁点恃才傲物的样子？连我都觉得他这样的大画家也太接地气了一点…… 谢以礼变成现在这样，想必是因为跟他老婆在一起之后无形中相互影响了，这很好理解，赵哲以前也有一些狂妄不羁的，我经常在他耳边提醒他低调一点，虽然有时他有点不耐烦，但终归也是受了一些影响的。 我还想听一些谢以礼的故事，没想我的手机响了，是赵霏霏打来的视频电话，她催我快点回去，因为她此时正站在我家门等着我。 我赶忙告别了谢以礼，提着一袋钱喜滋滋地下了车，一路小跑到了自己家中。 “妈妈，你去哪里了？我都等你好久了～”赵霏霏拖着长长的尾音说道。 她的旁边站着赵哲，等我走近了之后他突然皱起了眉。 我赶忙拿出钥匙开门把赵霏霏放了进去，然后把赵哲堵在门口，说：“你别进我家！” “我不进去也行，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他语气非常不高兴的样子，但我没打算理他，直接就开始关房门。 没想到门刚关一半，房门被他用力一推，下一秒他就把我拉了出去，速度之快让我来不及反应。 他把我手里的东西拿过去送到房间里，又叮嘱了赵霏霏几句，然后拉着我朝楼梯口走去，一直到了楼梯口往下走了几个阶梯，他才把我松开。 “你又犯什么病？”我揉了揉被他捏疼的手腕不满地说道。 “你刚刚去哪了？怎么全身烟味！”他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这关你什么事？你这个前夫！”我生气地说道。 “我不跟你扯那有的没的，只告诉你一句：你跟那个画家只能是正常的朋友关系，不能越界！”他脸色铁青。 “你凭什么管我啊？”虽然我跟谢以礼没有任何越界，但他这样平白无故地警告我，真的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前不久他还在我面前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 “凭你是我孩子的妈妈！你就只能跟着我！我给你自由，但不能越界，否则你就再也看不到霏霏！” “你不让孩子见妈？有你这样的吗？都不用我出手，霏霏肯定跟你闹！” “我把她送到国外去，闹也没用！” “你疯了！那是你亲生女儿！”我有些抓狂，也有些害怕他真的那么做。 “那也是你的亲生女儿，既然你都不在乎她的感受了，那我也不在乎了！再说，我把她送到我姐姐那里，那是她亲姑姑，没准照顾得比我还好！我没事还能休个假去看看她，但你休想！” 我第一次感受到，这个男人狠起来真的六亲不认，我被他说得难受极了，忍不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终于蹲下来哭了起来，边哭边骂：“你真是个混蛋……” 他也蹲了下来，可能是被我哭得有些心软，他语气软了下来，说：“你别逼我不就行了吗？我好怕你真的不要我了……” 我立刻止住哭泣朝我自己家里跑去，我真的一刻都不想跟这个人再在一块待下去了。 我也不是非要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事实上我对男人已经没有了任何期待，只是他这样肆无忌惮地拿捏我，让我感受到了他的冷漠无情，从前那个爱我、在意我的赵哲去哪里了呢？ 第542章 不想分别 跑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想起赵霏霏还在屋里，于是在走廊里止步，打算等情绪稳定了再进去。 我打开走廊上的窗户，寒冬的冷风呼呼地钻进来，直接被我吸进肺里，瞬间感到整个呼吸道都是冰凉的。 不一会儿，我的脸也被风吹得刺痛，我没有关窗，直到对这种刺痛感到麻木，空气中飘来一股浓重的烟味，我才回过神来，转头看了一眼脸色已不像刚才那样阴郁的赵哲，一种不可抵抗的压迫感席卷而来。 “你如果真的把霏霏送走，她就真的一下子失去了父爱和母爱，就算你有空去看她，那也是偶尔，她会彻底失去依赖……她才十岁，你怎么忍心那么做？”我愤愤不平地说道。 他不顾我反抗再一次握住我的手，说：“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那样做的，我只是提醒你把握好分寸，别跟我一样越界……” 他的语气充满威胁和警告，这种说话态度让我感到陌生和恐惧，我仿佛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看着他，说：“你也知道是你自己越界了？怎么不说我敏感了？你心里一直明镜似的，你爱上了别人……” 他否认道：“你是敏感了，我也有错……但我没爱上别人，也不允许你爱上别人！” 我心乱如麻，甚至有些抓狂，“咚”的一声合上窗户，怒骂道：“凭什么你想喜欢别人就喜欢别人，想回归家庭就回归家庭，什么都是你说了算，你以为你是上帝吗？可以主宰一切？” “我不是上帝，但也不是神，你要是想离开我，就别怪我对你使用手段！我目标明确，那就是你必须回家！为了消化那件事，你可以正常交朋友，但这么晚了，你不该还跟他在一起！你身上这么重的烟味，要么是跟他一起待在狭小的空间里，要么就是……要么就是你跟他拥抱了，甚至还……” 我被气得发抖，他没说完我就打了他一巴掌，“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啊！” 他被我扇懵了，我也懵了，我们都没想到我会对他动手，我更没想到的是这一巴掌貌似把他扇醒了，他突然抱紧我柔声说道：“你就当我胡说八道好了，我只想挽回你……”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他松开我，又严肃地说道：“但我的警告依然有效，如果我老婆没了的话，我就把孩子也送走……我说到做到！” 我冷笑道：“你自己都没跟别人断干净，怎么有脸要求我的？那个薛心蕊不是还在你公司上班！” “她在公司里只是工作需要，而且她工作上又没犯错，怎么把她开除？她当初是我花心思聘请来的，现在又无缘无故把她开除，这不是害人吗？” “所以咯，你舍不得伤她的心……所以又来挽回我做什么？难道你还想着左拥右抱吗？看你是个文化人，没想到你这观念却停在了大清朝！” “我没舍不得，只是不忍心……” “不是一回事吗？你就只会来拿捏我，让我委屈自己来成全你的自私。” “那我把她开了，你就回来吗？”他反问道。 “那我不回去你就不开吗？”我也目光如炬。 我们就那么互相盯着对方，半晌他终于又开口道：“这样，我们都退一步，我把她开了，你就答应我，跟谢以礼保持距离……” 我突然看向他，惊讶于他知道谢以礼的名字，但这两个人说不认识对方！ 他不知道我心中所想，接着他自己的话继续说道：“不是让你不跟他接触，只是把握好尺度，晚上到点了就回家，这也不难吧？” “你说你不认识他，为什么知道他的名字？”我忽略他的话问道。 他惊了一下，仿佛意外于我这个问题，反问道：“这事一打听不就知道了吗？”说完停顿了一下又说：“不过我也劝你不要对他生出别样的情愫，他跟他死去的妻子可是有名的情比金坚！艺术家可比我薄情多了！” “我真为你的龌龊思想感到悲哀，也为我自己感到不值，你从未懂我……”说完我转身进了屋子。 赵霏霏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看我进门也没反应，就那么安静地看着我。 我心里一阵难受，走到她面前摸摸她的头，温和地问：“怎么了？你看起来情绪不好哦～” “你又跟爸爸吵架了吗？”她没什么情绪地问道。 “没有！只是大人的事很复杂，不想在你小孩子面前说，怕影响到你……”我胡诌道。 “妈妈，我画了一幅画想送给你……”她拿起她的书包，从里面拿出一张纸，是一张素描画。 赵霏霏学画已经好几年了，所以她画的人物至少也有五六分相似了，很明显画上的人是我，只是画中的人笑容灿烂，跟我平时清冷的性格有些相反。 “你是想借画点醒我吗？”我问道。 “我希望你开开心心的，那样我跟爸爸也都开心了……”赵霏霏坦然道。 想起赵哲的话，我心里不安起来，突然很想试探一下她的态度，于是问道：“你对出国这种事怎么看待的？” “谁要出国？你吗？”赵霏霏问道。 “不是，假如你爸爸想把你送到国外培养，你愿意去吗？” “不愿意！你们想让我学什么？在中国不能学吗？” “不是的……很多人都把孩子送出国，那样有助于他们学到更多平时接触不到的知识……”我解释道。 “你知道傅雷吗？”赵霏霏没说出我想要的答案，反而又一个问题砸过来，真是一锅饭吃不出两种人，这丫头嘴风最紧。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 “傅雷把儿子送出国后，就再也没见到过他了……” 我很诧异，也很疑惑，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更不知道傅雷是干嘛的，我第一次感觉到我跟赵霏霏也有了文化上的代沟。 她看我迷惑不解的样子，直接解释说：“有些分别看似很简单，实际上可能会有命运上的割裂，因为距离太远了而无法及时调整……我不想跟你们分别，如果真的要出国，等我到了二十岁的时候可以吗？” 第543章 真是一个听话的好学生 我感到很茫然，赵霏霏的命运我除了把她生下来做主了之外，其它方面都是赵哲在主导……于是我只得胡乱地敷衍着她。 九点多的时候，赵哲带走了赵霏霏，但赵霏霏还想黏我，于是我一直把他们送到了小区门口。 在把赵霏霏送上车后，我主动找赵哲沟通了一下。 “霏霏最近在看什么书？”我问。 “在学校里我不知道，在家里我看到她在看《傅雷家书》……”赵哲老实回答。 我皱着眉头，不知道那是一本什么书。赵哲看出我的疑虑，解释说：“傅雷夫妻是搞翻译的，也算是有名的文化人，他们有一个儿子很小的时候出国了，为了他的思想不偏移轨道，傅雷夫妻就不断地给他写信，因为信中有很多的教育理念值得后人参考，于是有人整理了，书名就叫《傅雷家书》……霏霏看这种书有益于她人生观价值观的建立，我认为没什么不能看的。” 既然赵哲把控过书的内容，这方面我也就放下了心，随之另一个疑虑涌上心头：“我觉得她的思想太成熟了一些……像个小大人！” 赵哲也沉默了，看得出来他也有这方面担忧，于是说：“这方面我会注意……孩子还是需要母亲的陪伴……” 后面的话他没继续说，我知道他是想提让我回去的事，因而又感到纠结起来，赵霏霏现在真的心思很重。 赵哲走后，我无力地走在回去的路上，晚上拿到报酬的那股子兴奋感早已荡然无存，刚走没几步，我看到不远处谢以礼的车子还停在我下车的位置，才想起来晚上没把他的车停到车库里，而他喝了酒又不方便自己停……于是我走近了车子想进一步观察车子停这里到底碍不碍事……如果碍事的话，我就打电话给他、帮他停到车库去。 走近后发现车窗没关，而谢以礼则是靠在副驾驶上，身上什么东西都没盖。 这大冬天的开着车窗睡觉又不盖被子，很容易就会感冒。 “老师？”我站在驾驶位的车窗外对着车内喊道，但他却没有反应。 我只好绕过去，走到副驾驶的位置，手伸进去拍拍他的肩膀，继续喊道：“老师？谢以礼？” 他终于惊醒，让我意外的是，我发现了他贴着额头的头发有些湿了，像是汗。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这天气很难出汗。 “老师，你怎么在这里睡觉？”我问道。 “我是胃疼，刚吃了药眯了一会儿……”他解释道。 “你有胃病吗？” “嗯……”他闷哼一声，又闭上眼睛，仿佛此时胃还疼着。 我想起晚上光头给他倒酒的时候，他皱了眉，现在想想，原来是有胃病啊！ “有胃病不能喝酒的，而且胃要养，平时不能暴饮暴食，也不能受饿，最好就是少食多餐，多吃养胃的食物，三分治七分养……光吃药不够的！你现在胃还疼吗？” 他点点头。 “你家是哪一栋？我陪你进去帮你煮点粥，你不能在这儿挨冻，要是着凉了就更难受了……” 他再次点点头，我帮他把车门打开，下车后没走几步他锁上了车子，我跟着他一起往他家里走去。 谢以礼的家布置得很温馨，连墙漆都是暖色调，墙上挂着一些画很吸引人，我想这应该都是谢以礼和他亡妻亲手画的……这都是真迹，我边看边点头，虽然有一些画我是完全看不懂里面所表达的意思…… “你看上哪幅，我送你？” 谢以礼盯着我说道，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微笑。 “不敢不敢……”我发自内心的只是欣赏。 谢以礼笑着坐了下来，我才想起我此行的目的，于是直接进了厨房，找了一个小汤锅跑出来问：“米在哪里？” 他站起身，指了指一个柜子说：“这里面……” “哦……好的……你等一下，一会儿就好！”我打开柜子，一下子就看到一个透明盒子，里面颗颗饱满的大米映入眼帘。 我随便盛了一点米放进汤锅里迅速清洗干净，放入适量清水后就放在灶台上煮起来，因为粥开了以后米汤随时都会溢出来，所以我没敢离开灶台，就那么盯着锅。恍惚中我想起来有一次赵哲给我煮粥的场景，他那么笨手笨脚的，最终居然也把粥煮熟了…… 不一会儿水就开了，我赶忙揭开盖子，漏出一条缝隙后换小火继续煮，直到我把粥煮得浓浓的，才再一次来到客厅喊谢以礼，他微闭着眼睛仿佛又睡着了似的，我喊了两声他才醒。 “粥做好了，在厨房里，你先吃一点儿吧？”我轻声问道。 “嗯……谢谢……”他有气无力地回应着，身体却没有动。 “需要我帮你吗？”我在跟他隔着四五步距离的位置问道。 “不用……我等下再吃！” “你往肚子里填一点热乎乎的东西，保证你疼痛感会缓解，等下粥就凉了……”我犹犹豫豫地说着，生怕他嫌我唠叨。 谢以礼总算站起身，走到厨房给自己盛了半碗粥后用汤勺一口一口小心地喝着，半碗粥下肚后他朝我笑了笑，再次开口道谢：“今天晚上谢谢你，还真的是好多了。” 听到他语调有力了、精神也好一点了之后，我也发出会心的笑，再次唠叨道：“你早上是不是不按时吃饭？” “我很久没吃过早餐了……”他老实回答道。 谢以礼很快吃完一碗粥，又去盛了一碗，很快又吃完了，我也到了回去的时候。 “既然你好点了，那我也就该回去了，已经很晚了……”我说。 谢以礼放下碗后，说：“我送你～” “不用了，走道里有风，你歇着吧！”我转身出去，刚走出门的时候，他喊住我，说：“等我好点了再联系你，先带你一起去画点外景怎么样？” “行～你看着安排，毕竟你是老师！”我笑着回应。 “嗯，真是个听话的好学生！”他笑着跟我做了一个告别的手势。 第544章 爱是什么? 从谢以礼那里回到家，看到桌子上放着的一袋子钱又陷入沉思，想起赵霏霏晚上的表情和与她年龄不匹配的成熟，我的心很痛，以前她是那样鬼灵精怪的一个丫头啊！ 我坐在沙发上，又看到她刚刚拿给我的画，更加心如刀绞。她是那样地希望我快乐，明明不希望我跟她爸爸分开，却还是忍耐着，从头到尾一句不同意都没有说过，她说她尊重我们的选择，可事实上她根本就没那么洒脱，小小的年纪竟要克制自己的情感和需求，怎么能不心思重呢？ 我一心想躲离那个家，可那个家里的赵霏霏是那样真心实意地地牵挂我，几乎天天晚上睡前都给我发视频，每天笑着跟我说晚安…… 泪又悄无声息地滑落，我不知道此刻我个人的感受到底有什么意义，从前那个荒唐的念头又在我心里发了芽。 我在想：算了吧，只要他还愿意回家，只要他还愿意给孩子爱，其它方面就不要管了吧！管他在外面跟谁在一起呢，为了孩子的健康成长，只要他愿意，我们可以继续在她面前扮演恩爱，毕竟我们都是好演员…… 我心痛得要命，感觉到莫大的委屈，甚至已经可以感受到即将到来的、因“历史重现”而导致的窒息感，我能感觉到他们两个愈来愈恩爱、愈来愈缠绵的场景给我带来的无穷的痛苦，这种痛苦可能会比从前张远怀给我的要强烈很多倍。 可是我不能让我挚爱的孩子为我糊涂的选择买单，如果她生活在这样一个残酷的生活中，将来她该怎样面对她自己的人生呢？ 罢了，反正我的人生已经完了，痛苦就让我一个人承担吧！ 我拿起手机给赵哲打了一个电话，接通后，我半天没说话，他有点着急地问：“秀云，你怎么了？” “霏霏睡了吗？” “已经睡了……怎么了？” “我答应你，我回去住……” “真的？”他言语中尽是意外。 “真的……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会把她开除……” “不是这个！” “不是这个？” “嗯……我希望以后你在家里的时候不能与她有任何联系，你在外面跟她怎么样都行，但必须把痕迹都消除干净……还有，为了霏霏，我们还睡一个屋子，到时候我买个折叠床，我们各睡各的……最后，我们不复婚！” 赵哲突然不说话了，从电话里传来很粗重的喘息声，我猜测他可能是又想发火。于是我把语气又放和缓了一些：“怎么，为了霏霏这点都做不到吗？还是说……你有跟她生孩子的想法，真的一点也不顾霏霏的感受了？” “你又在瞎琢磨什么？把我跟张远怀想成一样了是吗？” “难道你们不一样吗？”我开始哽咽，泪湿了眼眶。 “秀云，我真的跟她没到那一步，而且我心里真的爱你的……”他极尽全力地解释着，可是他所说的早就跟做的完全不一样了…… “不管到哪一步，本质上你们都在逼迫我做出我不愿意做的选择！为了孩子，我不得不向现实妥协，不得不像你这种自私自利的行为妥协……也不得不向我自己的命运妥协……”泪终于倾泻而下，我放弃了伪装的坚强，哭的不能自已，不知什么时候赵哲已挂了电话。 他已然没有了听我哭泣的耐心…… 这种想法让我哭得更凶了，一个人像傻子一样，泪擦干了又流，一直到我听到一阵有点急促的敲门声，我的理智才渐渐拾起。 起初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我强行止住哭泣声仔细听了一下，发现是真的有人敲门，但现在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了，虽然小区治安尚可，但这个时间段我不会开门的。 我这样的独居女人如果遇到劫匪只能束手就擒，何况我今天晚上还拿回来一包“巨款”，我不确定有没有人发现“我手里有现金”这件事…… 门一直被敲着，门锁也一直有被扭动的动静，我心里一阵紧张，赶紧站起身把灯关了，希望门外那位不知什么身份的人知道我睡了之后就停止敲门…… 这敲门声果然随着我灯关了之后戛然而止，我长呼一口气，紧接着我手机屏幕亮了，是赵哲发来的，只有两个字：开门！ 我立刻放松了警惕，经此一吓，我也忘记怎么哭了，悲伤的情绪也基本消散，站起身重新把灯打开后，擦干了眼泪，给他开了门。 他一进门就紧紧地把我抱住，接着吻住我的唇，我没有反抗，这种久违的温柔，哪怕是假的也让我抗拒不了，真爱一个人总是会对他保留幻想，这就是花心的男人为什么总是可以做到身边女人不断的原因，因为他们真的太懂女人了，总是可以轻而易举地让一个头脑不是很聪明的女人不顾一切地爱上他们…… 我的泪水又滑了下来，顺着脸颊流到嘴里，让他尝到了苦涩的味道，他的吻才停下来。最终对着我柔声说：“我说把霏霏送到国外只是吓唬你的而已，我真的怕你就那么心无旁骛地投入到别人的怀抱，去践行你的‘养老哲学’，找一个同样孤独的老头子抱团取暖……而他无儿无女，又有才华，是那样地符合你的条件……” 我没想到他会这样想我，很想跟他解释一下我对谢以礼没有那方面的想法，但话到嘴边终究没说出来，要说服一个人相信“男女之间有纯友谊”这件事还是挺难的，何况是赵哲这样一个各方面阅历都很丰富的男人，他更不可能相信我。 他看我不说话，又吻了我一下，说：“你就真的一点也感受不到我对你的爱吗？” 爱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那是昙花一现的事，我跟他在这十年当中早已经把爱全部消磨殆尽。我不愿意再相信这样一件虚妄的事，只想跟他谈论例如“如何能把对赵霏霏的伤害降到最低”这样实打实的事。 第545章 底子够硬 我推开赵哲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出来后很认真地说道：“刚才我跟你说的话是认真的……为了霏霏我愿意接受你的安排，我的条件你也能答应吗？” 他定定地看着我，一句话也没说，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情绪。 我茫然地看着他，催促道：“你说话啊！” 他走过来双手搭在我肩上，有点无奈地说：“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我不会让你受这样的委屈……我跟她没你想象的那么好！”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他非要跟我玩虚虚实实那一套，大家开诚布公地说心里话不好吗？ “其实你真的不如张远怀坦诚，每天给我下迷魂阵似的，让我没头没脑地猜测你的想法很好玩吗？你知道吗？这样我真的很痛苦！我压根搞不清楚自己处在什么位置，你给我一个痛快好吗？”我情绪激动地推开他的双手，背对着他。 他却从我背后直接抱住了我，有些痛苦和无奈地说：“我爱你，真的爱你……” 我的心脏快爆了，越想越觉得这个人可恶，我恨他一直拿爱说事。爱我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从前他也爱过我，那时他没让我有一丁点空隙去自我怀疑和痛苦！ 我推开他，也很无奈地说：“赵哲，你这样真的挺没劲的，你想要出去风流快活，让我替你守住家庭的完整，我已经答应了这事了，你却还要我继续爱你，这要求过分了！” 他终于不再跟我争执这件事，叹了一口气说：“如果你想霏霏的话，就让她过来住几天，每天与她同吃同住，你接送她上学放学……” “她在家碍着你约会了……是吗？”我吞吞吐吐地问道，问完我就后悔了，很怕他回答是，又很怕他回答不是，他回答是，这对于我来说太过于锥心，他若是回答不是，则是在继续欺骗我…… 还好他没有选择其中任何一个答案，转而说：“那要不……你回家陪着她？我们还跟以前一样慢慢相处，在你心甘情愿接受我之前，我们就当朋友一样相处……” 这样的回答让我心里好受多了，于是接受了霏霏过来住几天的建议，但又担心每天打车不方便，骑电动车又担心她感冒……于是在心里纠结着，要不就还开之前的车子算了，我这毕竟是在替他照顾女儿，赵霏霏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哪有保姆还需要自己带车工作的！ 我心下想着明天就去物业把钥匙拿过来，但赵哲好像知道我心中所想似的，说：“你就不要较劲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注定是要千丝万缕的，不是你不开我买的车、不用我给的钱就能斩断的！” 我诧异地看着他，他对我温柔地笑笑，又说：“我给你时间慢慢淡忘那件事，以后也不再拿霏霏说事了，但你要是跟那个画家有进一步发展，我肯定想办法把你们搅和了，没有霏霏的帮助，我也能想到办法！”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我看到他对我志在必得的表情不那么反感了，好像紧绷的情绪终于找到了一丝空隙可以释放了一下了。 …… 这一夜我终于睡了一个好觉，连一向早起的生物钟也不灵了，竟一觉睡到大天亮，拉开窗帘，发现外面的太阳已经高高挂起，打开窗户，感受清晨的阳光伴随着缕缕清风洒在我身上，竟如此地惬意！ 原来现实向我网开一面的感受是这样地轻松自在。 赵哲不让我跟谢以礼进一步发展，虽然我没明说，但这个条件我无条件答应，谢以礼自然也同样，他拿我当学生，我拿他当老师，本身我们就都没有那方面意向！ 根据我跟赵哲的约定，今天晚上由我去接赵霏霏回来，所以我吃完早饭后就去超市买肉和饺子皮了，打算晚上给她包饺子吃。 路过零食区的时候，看见了果冻，突然想起童年时果冻也是我没满足的愿望，于是就挑了一点放在袋子里装好去上称，但称重的时候售货员把我挑的果冻全部拿了出来，于是我提醒道：“单价是14.9元～” 闻言售货员对我温和地笑了一下，拿出其中一个果冻，说：“14.9元的是这种品牌的，其它的都是7.9元一斤的……” 我才发现，我挑的有好几种品牌，但只有一种品牌是我耳熟能详的，其它品牌都没听到过，而我耳熟能详的那个品牌就是14.9元的那种…… 我看着售货员在袋子外面贴上两种价格标签后，就提着果冻一起去收银台付钱，一转身竟然看到谢以礼在我身后。 我有点意外地说：“老师，你也来超市了啊！” 他点点头，对我抿嘴笑了一下，然后朝收银台努努嘴，说：“一起去付款吧！” 付完款后，我跟谢以礼边走边聊我们采购的东西，提到果冻，我打开袋子拿出两个果冻，一个递给他，一个留给我自己，说：“我们现在就来鉴别一下，为什么同样的配方，某品牌果冻就比别的果冻贵了将近一半的价格，它怎么那么拽！” 谢以礼有些好笑地说：“我不太喜欢吃这些，从前我太太很爱买零食……” “那你就尝尝呗！正好你抽到的就是这个拽品牌！你赶紧打开！”我主动把他手里的东西接了过来。 他也没再拒绝，用手轻轻一撕就打开了包装袋，接着一口把果冻吸进了嘴里。 “味道怎么样？”我问道。 “要对比口感，你得再打开一袋！”他含笑说道。 我赶忙把手里的东西又递给了谢以礼，找了一个其它品牌的果冻，想学着谢以礼轻松打开，撕了半天却怎么也撕不开…… 我有些无语地说：“原来品牌果冻拽在它的包装袋很好开上……” “哈哈哈……那是不可能的，贵一半的价格不可能是贵在包装上。”他把手里的东西又递给我，拿起我手里的果冻轻轻一撕居然一下子就开了…… 我有点尴尬，同时也好奇自己到底问题出在哪里。只见谢以礼又笑着说：“你力度不对，所以打不开……”接着他把果冻送进嘴里仔细品尝后告诉我：“后面这种甜度和酸度都不如上一种好吃……人家贵还是有贵的理由的，本身底子够硬！” 第546章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那也未必！”我笑着否定。 谢以礼有点诧异，说：“你不认同吗？” 我从袋子里又拿出两个果冻出来，一个是知名品牌的，一个是不知名品牌的，把它们同时递给谢以礼，他接过去后，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我。 看着谢以礼一脸迷茫的样子，我憋着笑，认真地说：“老师，我闭上眼睛，你打乱次序，先后把果冻打开递给我吃，如果我吃了也觉得这个知名品牌的好吃，那就说明它真的底子够硬，如果吃不出来，就说明你们这些人都吃了营销的亏……” 谢以礼笑了又笑，脸朝四周看了看，说：“我们这么大的人了，在这大马路上做这种幼稚的事也太违和了！” “老年人也可以幼稚，幼稚又不是年轻人的专利……”我反驳道。 他不自然地点点头，说：“那好吧，你先闭眼……” 我立刻闭上眼睛，不过数秒，谢以礼就说：“好了～” 我突然想起我手里还提着东西，没有手去拿，谢以礼也反应过来了，只见他又说了一句“张嘴”，我就把嘴巴打开，接着把果冻吃进嘴里，冰冰凉凉的，有点酸甜的味道，感觉味道很淡，没有小时候吃起来那种特别甜的感觉。 我的脑子里正在回忆小时候的味道，谢以礼又递给我一口果冻，这一口吃完之后，我很确信，后面的就是我小时候喜欢的味道，于是我就说：“后面的这一种更好吃～”然后睁开眼，看到谢以礼有点惊讶的表情。 “后面这种是不知名品牌的，你不识货……”他边笑着说话，边从我手里拿回他在超市买的物品。在他拿回东西之后，我俩又并排往小区门口走去。 “不是我不识货，可能是平价的东西更适合我而已……”我联想到了跟赵哲的婚姻，从头到尾都不适合我。 “人活一世不要过得太纠结，怎么开心怎么来！”谢以礼如 是说道，我侧脸看了一眼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能感知到我情绪的低落。 两个人一起走了没多远，突然我包里连续传来好几次手机收到信息的提示音，声音听起来如此急促，于是我停下来赶紧拿出手机来看。 信息是赵哲发来的，打开一看，我感到特别诧异，只见刚才谢以礼喂我吃果冻的照片赫然出现在我跟赵哲的聊天对话框里。 我立刻朝四周看去，却并未看到赵哲的身影，也几乎就在同时，赵哲的视频电话打了过来。 接通后没等他开口，我就有些火大地责问：“你找人监视我？” 他没有立刻回应我，反而是淡然地问：“你现在在哪呢？” “你管我！”我没好气地说。心里却怎么也想不通，这人怎么变得越来越不可理喻了，他这样做是想收集“证据”来证明我们婚姻中出问题的人是我吗？ “我先回去了，回头再联系！”谢以礼适时地与我告别，并快几步朝小区内走去。 没有了谢以礼在旁边，我不再克制自己的怒气，直接问道：“你找人拍这样的照片是什么目的啊？” “不是我找人拍的！”他否认道，仍然是没什么情绪。 “那你怎么有照片？这也就刚刚发生的事而已，而你现在正端坐在办公室！” 看他沉默着，我突然意识到薛心蕊也在这个小区，这照片有可能是她拍的，但现在这个点，她不是应该在上班吗？ 我想不通，因而也沉默着。 “你要是无聊的话……要不来公司转转？”沉默半晌后，他换了一个话题。 “你给我发这个是什么意思？”我仍然追着这个话题问道。 “没什么意思……”他有点冷漠地说。 “这个是薛心蕊发给你的吗？” “嗯……”他闷哼一声，算是回应。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你这样真够没劲的！” “我已经把她引荐到别的公司了，过几天她就离开公司，这也算是给她一个交代……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行吗？”他吞吞吐吐地说道。 “我没这么要求你，你要是舍不得她就别勉强自己！” “我没舍不得她……” “你要不要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表情再说这样的话！” 他没再回答，也没挂电话，我再一次有了跟他“详谈”的想法，直接问道：“你现在纠结吧？” “没有……”他否认道。 “你诚实点！你是纠结的，因为你太贪心！倘若你舍弃了贪心的想法，就不会是这种状态！” “我只是觉得自己良心上过不去，这事做的很不地道……我好像玩弄了她的感情！” 我挂了电话，因为受不了他为别的女人心痛的样子。 我无力地坐在路边的花坛边沿上，抬头仰望即将正午的阳光，阳光刺得我眼睛疼，我赶忙挪开，朝着相反方向望去，蓝色的天空一尘不染，万里无云，换个方向看果然心情愉悦多了，明明蓝天更美好，可是为什么每次一抬头第一眼看到的总是阳光呢？ 谢以礼说，人生在世不能为难自己，这话真是对极了，太阳再炫彩夺目，但它太耀眼…… 我从袋子里又拿出一个果冻，学着谢以礼的方式只轻轻一撕就打开了盖子，原来一开始我是太用力了，很多事原本不用那么用力的…… 我望着眼前偶尔走过的一两个人，盯着他们的背影看，也没人回头看我，我低下头只看着自己脚下的一片地发呆，突然一双穿着皮靴的脚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顺着脚一路往上，看到了这个人的脸，此人正是刚才偷拍我的薛心蕊。 她头发高高挽起，穿了一件毛呢外套略显普通，没化妆也没戴任何饰品，脸色有一些憔悴，这与赵哲情绪的低落遥相呼应。 薛心蕊正淡然地望着我，我也看着她。 “你是想找我聊聊？”我主动问道。 她点点头，道：“可以找一个地方喝点东西，坐下来谈吗？” “不用了，我觉得我们也不是那种可以坐下来好好聊天的关系！如果你有话，不妨就在这里直说！” “我……想问问，你跟赵哲是什么原因离婚的？”她吞吞吐吐，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第547章 你原谅他好吗 “真跟我没关系的话，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不友好？”她反问道。 “你这么聪明为什么要学人家当小三？”既然她都说我不友好了，我也不想装了。 “你们之间本来就有问题，不然怎么经不起考验呢？”她咄咄逼人道。 我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的确，我们十几年的感情超乎寻常地脆弱。 好像我们的感情本身就是两个人小心翼翼维护起来的，它像一盏高贵的瓷器，被我们捧在手心里珍惜的时候，别人只能仰望它，等到有一天有一个人稍不留神，它就从高处跌落下来摔碎、变成一堆毫无意义的碎片……也许我们本身的不小心占一部分原因，更深层次的是因为，瓷器本身就是易碎的。 “你们两个到哪一步了？”我终于问出了这个我一直不敢面对的问题。 她突然把头转向别处，眼睛也不再直视我，我把这种行为理解为心虚，但她为什么也会心虚呢？一个小三也会觉得对不起原配吗？ 半晌她终于又面对着我说：“你可以先告诉我，我跟他到底有没有机会吗？” “你们有没有机会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悲伤已溢满我的心头。 她的脸上也充满悲伤的神情，她沉默了好一会儿，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说：“你说的对，我跟他之间有没有机会取决于我们自己，更取决于我……我不会放弃他的！对了，你问我跟他到哪一步了，我告诉你，我跟他什么都做了！” 尽管我一直有过这样的猜测，但这话从薛心蕊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仍然好似一记响雷，轰的一声，一道闪电划过，我的脑子突然就变成一片空白，什么都不知道思考了。像个傻子一样望着远处发呆。 直到薛心蕊的背影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才回过神来，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小区里走。 回到家里我什么也没想，直接把饺子馅做好，认真地包了一些放进冰箱里，后来冰箱里放不下了，又放进冷冻室，我突然有一个想法，想多包一些饺子冷冻起来，让赵霏霏慢慢吃…… 于是我又去超市买了一些馅儿和饺子皮来，冰箱里边冻，我手里边包，一直包了大半天，冰箱里已经被我塞满了。 到赵霏霏放学的时候，我按时去接了她回来。 晚上，谢以礼发信息告诉我明天带我出去写生的事，我欣然接受……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我过得很充实，白天送赵霏霏去上学后，我就跟着赵以礼去学画，他喜欢带我到室外，他说人在大自然里才能真正感受到自由，呼吸到新鲜空气才能与笔下的画融为一体，所谓灵性不过是一个人对自己作品的独特理解而已，而作品的灵感却是来源于自然和我们独特的生活经历…… 我仿佛懂了他说的话，很积极地与作品融为一体，我不再想倾诉，我的画代表了我一切的心境。 赵霏霏跟着我之后，赵哲也经常过来，有时我也会留他吃饭。为了赵霏霏，我们三个人也会一起出去散步，一起去看电影之类……赵哲有的时候也会做一些出格的举动，但我不愿意，他也不会强求，他对我做到了尊重，他说可以等到我能做到消化这件事的时候…… 我知道他跟薛心蕊还有联系，因为薛心蕊之前跟我表达过“她不会放弃”的想法，而且他们早已经生米煮成了熟饭，我根本就不可能再相信他了。 我一直忍而不发是因为赵霏霏，也不想来回不断地听他说“爱我”这样的话，我也不想再次去质问他，为什么出轨了还不敢承认，为什么要拿我当傻子来耍……没有意义，真的是没有意义……我们已经离婚了，只要心态调整好，一切都好了，我要解决的是根本问题，而解决根本问题的办法就是彻底离开他。 当务之急是让赵霏霏再次开朗起来，她是我唯一的软肋，如果有可能我真的很想带她一起离开，去别的城市开始新的生活，不再管赵哲跟哪一个女人纠缠。 但我知道他不会同意，他要留着赵霏霏继续拿捏我，来成全他那自私自利的想法，而我的力量太过于弱小，根本就没有办法跟他正面抗衡…… 所以我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跟赵哲一起配合让赵霏霏走出父母离异的阴霾，等她彻底接受了这件事之后，我相信不管她走到哪里都会成为一个明媚的女孩子。 很快就到了年底，一年一度的除夕又要到了，我想试试赵霏霏能不能承受没有我除夕之夜。 晚上赵哲仍然是在我这边吃了饭才走的，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搂着赵霏霏，试探性地说道：“马上又要过年了……今年除夕你有什么打算吗？” 赵霏霏被我问得有些云里雾里的，因而问道：“以前不都是你跟爸爸打算的吗？为什么要我打算？” “那你觉得你跟爸爸在一起过除夕会不会有一些不适应？” 这话立即引起赵霏霏的警觉，她直接问道：“那你去哪？” “我想回去陪陪你外婆……”我不但想回去陪我妈，甚至有在乡下常住的打算了，同时我也决定在除夕过完后就跟所有人坦白我跟赵哲已经离婚的事情。 “那我和爸爸也一起过去不行吗？”赵霏霏天真地问道。 “你是可以去的，但我跟你爸爸已经离婚了，他现在不适合过去……我是这样想的，今年让你适应一下，以后如果你不适应没有我在身边的话，我可以跟你爸爸再商量每年除夕的时候你跟我过……”我边说边停顿留意赵霏霏的反应。 赵霏霏突然沉默了，我知道这事她还是接受不了，于是换了一个说法：“我是跟你商量，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就留在c市陪你和爸爸一起过年，虽然我们不是夫妻了，但我们还可以当亲人一样相处……” “可是爸爸答应过我，一定还会跟你再在一起的……爸爸做错了事，你原谅他这一次不行吗？”赵霏霏终于开口表达了她最真实的想法。 “我原谅他，我们早就和好了……我们两个换个身份继续守护你，可以吗？” 第548章 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从赵霏霏的沉默当中我知道她不认同我说的，好在她愿意说实话了，我不想再努力去说服她什么，凡事欲速则不达，今天我算是把事说出来了，她也算有了心理准备，在时间的加持下，她早晚有一天会真的接受这一切，我可以慢慢等，人生已然这样了，还有什么是不能承受的呢？ 曾经幸福的一家三口如今都陷入到时间漫漫的等待当中，只是三个人的心态截然不同，赵哲跟赵霏霏是带着希望的心态，而我是带着决然的心态。 我们的心愿完全背道而驰。 夜已深沉，窗外大风呼呼地刮个不停，早上一开窗发现地上一片雪白，新闻上播报这场降雪覆盖了大片区域，连隔壁省的古镇都下了雪。 古镇这样难得一遇的雪景被游客拍了很多的照片发到了网上，谢以礼打来电话说要带我去古镇写生，我觉得时间上有些匆忙，于是说道：“咱们开车到那里至少要大半天，那边气温一向不低，而且画画一天都不一定能画得了一幅画，没准画没画完，雪就化完了！” “你放心，预报说过几天还会有雪，不但有雪还有冰，到时候美景不断……”谢以礼仿佛已经置身其中，带着无限的期待，一脸陶醉的模样。 让我不好意思拒绝，我不想扫兴，也不想失去一个提升自己的机会。 按照谢以礼这个计划，我们的归期就变成不确定性的了，对于我来说，除了赵霏霏，别的顾虑基本上没有，但我跟她说去写生的话，她是不会有意见的。 于是我答应了谢以礼第二天一早就出发。 我迅速整理好衣物，又去超市买了一些小零食和水果之类，可以在路上无聊的时候吃。 下午我接到赵霏霏的时候，在学校门口就跟她说了这件事，具体出门时间是一个星期左右…… 听完她表示理解，我就直接送她去赵哲那里了。 在小区门口正好碰到薛心蕊开着她那辆红色的宝马从里面出来，不偏不倚，正好跟我的车擦肩而过。 我不认为小区内她还有别的认识的人，她八成是来找赵哲的……我心里就开始猜测：他们的关系已经到了进家门的地步了吗？ 我的脑子里开始回忆我第一次来赵哲家里是什么时候……时间很快，从古城回来的时候，也就是我们关系刚确定不久的时候…… 赵哲一向这样神速，刚确定关系就往家里带！ 我心堵得不行，到别墅门口，我停下来给阿姨打了电话来开门，但真正来的人是赵哲。 严冬时节天黑得很早，但今天有厚厚的积雪反光，所以院子里还不算太暗，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棵枯死的栀子花，此时已经完全变成枯枝，连一片枯叶都没有留下，但枝上面覆盖一层白雪，此时倒是有了别样的韵味。 赵哲看了一眼我和赵霏霏，有点惊讶地说：“你们怎么突然回来了？”没等我回答，他又过来拉我，说：“正好阿姨刚做好饭，进去边吃边说……” 我想起刚出门的薛心蕊，飞快地后退了几步，尽管内心里已经波涛汹涌，仍然保持着镇定说：“不了，我主要是送霏霏回来，另外也是告诉你一声，接下来几天我有事外出，霏霏就交由你照顾几天……” 说着我又从包里拿出一把钥匙，递到赵哲面前，说：“这是我家的备用钥匙，霏霏还有一些东西我没来得及收，如果需要用的话，你进去拿一下！” 赵哲接过钥匙，我跟赵霏霏说了一句“我先回去了，你乖乖的等我回来”就转身往外走，却被赵哲一把拽住，说：“你急什么！吃了饭再走！” 接着不由分说地把我往屋子里拉，由于力量悬殊太大，院子里又没有什么可以抓住的，我被迫往前走了几步，一直走到门口柱子那里，我一只手一下子抱住了柱子才勉强停下脚步。 赵哲看我滑稽的样子笑了，松开我的手，道：“吃个饭而已，你这么大反应干什么？” 赵霏霏在边上也跟着笑，与赵哲的笑给我的刺激不同，赵霏霏的笑容让我内心感到柔软，因而火气总算没那么大了。 我站直了身体，拉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再次重申道：“我不饿，而且我还有事……你跟霏霏赶紧吃了休息吧，这天怪冷的！” 说完我又往院子里走，却被赵哲叫住，他让赵霏霏先进屋，自己则是走到我前面，说：“这么急匆匆的干嘛？你明天有什么事？” “我跟谢以礼说好明天去别省写生。”我耐着性子回答道。 “这下雪天，没准会堵车，而且预报说道路可能会结冰……干嘛要这个时候去啊？多危险！”他认真地说道。 “我们是去画雪景，当然得这个时候去了！平时去哪里有这个景色？”我不屑一顾地说。 “那我明天把霏霏和公司里的事安顿好，你再多等一天，我陪你过去！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打扰你画画！” “再等一天雪都化了！我用不着你！谢以礼也不会让我们有危险的！” 这一句说完，我真的要走了，然而赵哲却非要我先进去吃饭，我瞪着他，问：“今天晚上我不吃饭，你就不让我走了是吗？” “嗯！”他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碰到这个无赖，我也是无奈，只好气呼呼地往屋内走去，赵哲在后面重新把大门锁了……这下回家还真是得由他来决定了…… 一进客厅，我就下意识地闻屋子里有没有香水味，可能是大厅空间太大，所以我什么味道都没闻到，转而被餐桌上的菜香吸引，阿姨晚上做了一个热锅，此时锅里正冒着热气，阿姨还在厨房里忙，可能是赵哲临时让她加菜。 我没管那些，往沙发那里走去，没想到沙发上竟然有些淡淡的幽香。我立刻转过身一直顺着沙发闻，再次确信这香味确实是沙发上散发出来的。 薛心蕊又开始打扮了，她跟赵哲应该进展得挺顺利的吧……于是我开始脑补赵哲跟薛心蕊在沙发上缠绵的场景，再然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赵哲则是像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走过来挨着我坐下，顺手打开了电视，看了一会儿又转过头看着我说：“老婆，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第549章 有点失落的旅途 我被这句“老婆”给刺激到了，立刻怒发冲冠，怒不可遏地看着他，拳头攥得紧紧的，仿佛全身都在发抖。 “你干嘛一副要吃人的表情？”他露出无辜的眼神望着我。 想到我跟他已经离婚的事实，我松开拳头，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刚才薛心蕊来过了？” 他仿佛有些意外，刚才那种无辜的表情立即消失不见，眼珠子转动了一下，问：“你刚才看到她了？” “嗯！”我点头，没多说其它的话。 “她自己来的……”赵哲像是在跟我解释，但语气里已经没有一开始时的轻松淡定了。 “哦……这沙发上很香！”我故意不看他，躲避着他的眼神说道。 他仿佛恍然大悟一般，说：“她坐了几分钟就走了！” “嗯，相信这沙发见证了你俩刚才的一切，估计很香艳、很美好吧……” “秀云……阿姨就在旁边厨房做饭，我能跟跟她干什么？”他打断我的话，反问道。 “床就在楼上啊！阿姨又不会上楼！她这点眼力见还没有吗……”我心里的苦涩已经溢满，不敢再继续说了，生怕下一秒就会没出息地掉眼泪。 他也止住解释，立刻站起来就拉着我上楼，但我现在怎么可能进那“淫窝”？说什么也不肯随他的心意，他拉不动我就直接抱我，眼看赵霏霏从厨房探出头，我只好用商量的语气说：“你到底要干嘛？” 他也定了定神，说：“你不是鼻子灵吗？我带你去楼上闻一下有没有别的女人的气味！” “虽说我的鼻子很灵，但到底我也不是警犬，还能闻到别的女人的味道？” “那你说，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不怀疑我？” “我怀不怀疑，你不都已经做了吗？还在这儿跟我装什么蒜啊！” 他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家里都有监控，要不你查监控可以吧？你看看她有没有上过楼！” “好啊！那就查！”我突然就较真上了，很想彻底把赵哲那些说不通的谎言都戳破了去。 他却是像是心胸坦荡似的拉着我去了楼上，把我按在椅子上坐着，打开电脑后，问我：“你要查哪天的？” “那我就随机吧，就从近一个月的查！” “好！”他马上开始给我找。 赵哲坦荡的样子又让我怀疑是不是我真的多疑了。 但结果真的就是那么出乎意料，某天深夜薛心蕊还真的扶着赵哲进了卧室，在里面待了两个多小时才出来！ “这……不可能！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了！”赵哲急着解释。 听着他用苍白无力的语言解释着，我没说一句话。 我是真没想到，这件事还能实锤。 “你是忘了在家里跟她睡过这件事了吧？”我冷漠地说道。 在视频里可以看出他喝多了，所以酒后乱性忘了抹去痕迹，又没头没脑地带我来看……事实证明一向心思缜密的人在酒后也会忘事，毕竟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呢？ “事情已经这样了，所以你还是别再解释了好吗？就这种情形，饭我肯定也是吃不下了，麻烦你打开大门，放我回家好吗？”我彻底没有了跟他纠缠力气，只想快速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但赵哲却仍然选择继续说他那完全说不通的“理由”：“我那天确实喝了不少酒，但我不知道她怎么会出现的，喝酒的时候我从头到尾都没看到过她……后来我一直以为是曹鹏送我回来的！” 我一个字都不想再听他的，不管他说什么，我都是左耳进右耳出，他终于被我独有的抗拒所打败，最终选择闭口不言。 但他还是没立刻放我出门，要求我吃完一碗饭才愿意打开大门，我真想把桌子掀了，但看着赵霏霏一脸期待的表情，我没那么做，忍耐着暴躁吃完了饭。 在送我出门的时候，我趁着四周没人在黑暗里扇了他一巴掌，然后没等他回应就快速地钻进车里。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变成了现在这样，动不动喜欢动手，可是我真的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可以阻止他一直跟我讲歪理，还越不理他，他说的越有劲。 …… 第二天，我跟谢以礼按时出发，由于路程较远，在服务区休息了一次，后来就换我开车。谢以礼不像赵哲每次开车喜欢一个人独揽过去，他喜欢让我尝试，也愿意信任我的能力……我想这大约就是另一半和老师的区别吧，老师能看到我身上的能力，而另一半总觉得他找的人是个做什么都不靠谱的蠢货！ …… 我们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好在现在不是旅游旺季，房间很好订，我跟谢以礼一人订了一个房间后就各自回屋休息了。 我洗了一个热水澡，很大程度上缓解了开长途车的疲惫，拿起手机看到赵哲给我发来的信息。 他绝口不提头天晚上发生的事，问了好几次“到哪里了”没有得到回应后，又发了长长的一段话，大体内容是：注意谢以礼，不要对谁都实心实意，好歹他也是一个多年寡居的男人……还让我自己也注意分寸，不要因为欣赏他会画画就爱上他…… 看完这些我都想把他拉黑了，但碍于赵霏霏的面子，我还是没那么做。但我好不容易调整过来的心情已经被他完全破坏了。 于是换了一身衣服，打算出去转转透透气，出门后我把左右的建筑都拍了照片，生怕这一排排长得很像的房屋让我迷惑，从而找不到回来的路…… 我走了很大一段路发现，虽然是昨天下的雪，但这边的气温确实很高，今天的雪已经融化得差不多了，路上也没有结冰，有些路段连水迹都已经被风吹干了，我有点失望，觉得此行可能会落空而归。 以前我跟江雨柔也一起写生过，怎么那次就那么兴致勃勃呢？ 我又走了一段路，已经忘记自己从哪个方向来的了，于是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休息，赵哲的视频电话这个时候打了过来。 我想他可能是确定我有没有到的，因为刚才我没回他的信息，于是把电话掐断，给他发了一句：我已经到了，很安全！ 第550章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在我发了信息之后，电话没有想停的意思，仍然是一遍又一遍叮叮咚咚地响着。手机屏幕亮了又黑了，接着又亮了，临近傍晚的风吹在我的脸上，我身后的护栏外面就是河道，我扭过脸不再盯着手机屏幕，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发呆。 我终于还是拗不过那锲而不舍的声音接通了手机。 “怎么不接电话？”他语气稍显焦急，我听出了一点点责备。 “干嘛一直给我打电话？”我淡淡地问道。 “你一个人跑那么远，我不放心你！” “我不是给你回信息了吗？” “信息有可能是别人代发的，只有看到本人、听到声音才能让我放心……” “别总是花言巧语的，说一套做一套，让我鄙视你……” “我是真的关心你，你就那么不信我？” “我不信！而且你也没有必要，不需要我再跟你重申咱俩已经离婚的事了吧？你有什么立场关心我？” 他叹了一口气，说：“咱俩一定要这样针锋相对地说话吗？” “不想跟我针锋相对就不要总是给我打电话，找你的薛心蕊去……”提到薛心蕊我又开始心痛，像是中毒了，又像是被箭射伤……总而言之我这颗心脏是真坚强，被蹂躏成这样也没死去，堪称奇迹！ 简短的沉默过后，他重新换了一个口气问我：“你具体在什么位置？我明天去找你……那边我们也没去过，正好可以一起玩几天……” “你在想什么呢？咱俩在一起玩什么？离婚了知道吗？还有，你来了霏霏怎么办？对自己孩子负点责任好吗？” “我有事要当面跟你说……而且，我这就是在对孩子负责啊，把她妈妈追回来是对她最大的负责！” 我顿时又开始抓狂，用手挠了挠头，决定不再跟他废话下去，简单明了地说：“第一，有事等我回去再说。第二，别给我一直没完没了地打电话，有事给我留言就行。就这样……” 意识到我可能挂电话，他立刻说道：“等等……先别挂！我跟薛心蕊真的没什么……” 他说这种话导致我又想打他了，可惜他在电话里……所以为了不让我自己心烦，我快速地挂了电话。 我以为这下可以清静了，但我还是低估了这人死缠烂打的决心，他仍然给我打电话，所以到最后我不得不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反正如果真的有事他还是可以通知到我的，所以这件事我做的也是心安理得。 其实我真的不太理解，他所谓的担心是什么意思，我一不是名人，二不是富人，三还是个老女人，他担心我什么呢？明明我各方面条件都很安全。 所有的担心都是托辞，就是想控制我，大约是担心我跟谢以礼发生什么，就像以前张远怀一样疑神疑鬼，说到底不过是男人的控制欲在作怪？如果我真的跟别人怎么样了，他的“爱”肯定就彻底消失了，到时候也就不管我是什么他孩子的妈了…… 按照这个思路想着，我突然间发现了彻底摆脱赵哲的方法，只要我跟别的男人睡一觉，他肯定立刻就对我弃之如敝履。 只是，这样我的名声也就完了，这个方法对自己伤害太大，而且我一时半会还找不到这样的人……虽然谢以礼就在眼前，但我怎么能亵渎我们的师生情谊呢？ 我对着自己的大腿，拍了自己一下，我到底在想什么鬼！即使我已经年老，我也绝对不能做出不自爱的行为，一个人不管什么年龄段，不管遇到多么伤心难过的事，都不能自我放纵。如果我那样做了，不但赵哲不爱我了，连我自己都不爱自己了，想想就觉得很悲伤…… 我赶紧把自己思想上的“糟粕”从脑海里赶出去，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山，积雪却还在融化，河道两边的房屋都开了灯。 我感到有一点清凉，便裹紧了外套往回走去…… 第二天谢以礼驱车带我去了一个比较古朴的村落，我们选的位置在村外，这里地势较高，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村里比较有特色的房屋建筑。屋顶的皑皑白雪、屋后翠绿的竹子都尽收眼底。 我终于能理解谢以礼选择这里的原因了，北方的雪景实在太过萧条和孤寂，不似古镇这里，既有质朴的文化韵味，又有特别的自然风景。而且我们在c市生活的时间太久了，一直置身其中，很难再发现它的其它特色，因而也无法找到在古镇这里耳目一新的感觉，而画画本身又是一种情感上的宣泄，长期在一个氛围呆久了，人的思想就会固化，也就很难再画出有意思的景物…… 谢以礼对我的这番感悟很认同，但也没有顺着我的话补充或者延伸，这颠覆了我对老师这个职业的认知。 “你好歹教我一点知识啊！”我随口说道。 谢以礼笑了一下，温声问道：“你要知道什么知识？回头我把教材拿给你！” 我更加迷糊不解，以前江雨柔教我的时候，那都是有一套系统的教材的，这样的大画家教学生，却只知道带我一起画画，毫无原则，毫无章程，让我摸不着头脑，我不禁怀疑，也许一个好画家真的不一定是个好老师…… “我哪知道啊！你是老师应该你给我推荐啊～”我用带点引导和暗示的口吻说道。 谢以礼帮我固定画架的动作并未停止，看了我一眼说：“关于很多画画小技巧，我已经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来，你自己找角度……” 我没听他的话，继续问道：“你跟我说说怎么能成名行不行？” 虽然我一直在努力画画，但我还是不知道怎么能把我把我的画传出去，更不知道怎样才能让别人喜欢上我的画…… 谢以礼哈哈大笑，说道：“真没想到你还挺有雄心壮志的！” 被谢以礼取笑并没有让我觉得不好意思，反而直接道出了我内心里最直接的想法：“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既然你都愿意收我为徒，说明我是可造之材不是吗？” “嗯，有道理～”谢以礼忍着笑，若有所思。 “那你赶紧塑造我这块璞玉啊……”我催促道。 第551章 换一种方式 “这不正在塑造着呢……好好画！”谢以礼笑着说道。 “那你跟我说说你那幅成名作的中心思想呗～”我坐着没动，就想打听出大画家内心里的真实想法。 “那是我的中心思想，跟你画画有什么关系？”谢以礼直接怼了我，让我一阵尴尬，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知道他只是说话直，并没有真的生气的意思，因而也不会把他的话放心上。总之，我被他磨得脸皮厚了许多。 “那我到底学什么啊？” “学习做你自己……” 我被这句话震撼到了，做我自己？单纯把这句话跟做人联系起来的话，我是明白的，但跟画画联系起来，我就不懂了，如果我拜了老师之后还让我跟之前一样随心所欲地“乱画”，那我拜师还有什么意义啊？ 看我疑惑，谢以礼又恢复了笑容可掬的状态，说：“我是想让你保持自己的风格，笨蛋！” 我也呵呵笑了一下，开始认真地找绘画角度，找好之后就坐了下来，今天是个大晴天，此时太阳刚刚升起，阳光洒在房顶上，把积雪染成了金色，阳光在积雪的反射下又发出一道道射线…… 我为这样的美景感到惊叹，半天没动笔，谢以礼用手敲了敲我的头，说：“再不画美景就消失了！”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表，说：“你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记录，时间一过，色彩就变了……” 我赶紧开始构图，但谢以礼说过时之后景色会变，这个我不能认同，因为这美景已经深深刻画在我脑子里了，一时半会还消失不了…… 谢以礼在我画画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不出声的，他喜欢看着我画画，经常一动不动的，连表情都不变，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每当这个时候我就感觉他像是一座石雕。 两个小时的时间转瞬即逝，这幅画的大体我已经基本上完成，只是细节上还需要再丰富，但事实真如谢以礼说的那样，场景变了，而美景也消失在我的脑海中，因而只能明天同一时刻再来继续。 我侧过脸看谢以礼，他仍然盯着我画画的方向没动，于是恶作剧般的，我拿出一张新的画纸，用铅笔给他画起素描像来，像这种速写形式的素描我用了不到半个小时就画完了，但谢以礼还没有回过神来。 我以为他睁着眼睛睡着了，连喊好几声才让他回过神来，我把素描拿出来给他看，他笑着说了一个字“皮”，就再也没有其它的情绪了。 我本来也是一个话不多的人，但跟谢以礼相处久了就不得不变得话多了许多，不然我们两个怕是会被沉默杀死。 我把画收起来，把刚画的半成品放在一边，又重新换了新的画布，从其它景物中继续取景。 很快到了中午，我到车里拿出我跟谢以礼准备的吃的，在吃东西的过程中，我又开启了以往的八卦模式，问起他成名前的生活。 “以前除了性格张扬一点，也没有其它特点了……”他简短地说。 “我可以问问你的家人吗？为什么你总是独来独往的呢？”我问道。 “我父母都过世了，我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子女，所以总是独来独往……” 他果然是“孤家寡人”，画画上虽然有很高的造诣，我竟觉得他有点可怜，这晚年也真够孤独的。 “我可以问你一些普通人的事吗？” “你问啊～我不就是普通人吗？”他有点忍俊不禁。 “你以前是丁克吗？” “当然不是！我妻子不能生育，她有先天性疾病……”谢以礼大方地说道。 我又被震撼到了，不由地在心里感叹谢以礼真是一个好男人，很少有男人能忍受另一半不能生育的事，以前赵哲也说过他不在意有没有孩子，但后来我生了赵霏霏后，发现他疼孩子胜过一切。 越这么想着越觉得谢以礼打败了中国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天快黑的时候，我们才收起工具起身返回。 晚上睡前我不由自主地想起赵哲来，赵霏霏昨天和今天都没给我发视频，以前我们分开后，每天晚上她都会找我，这让我不得不联想到，这是不是赵哲的刻意“报复”，我把他联系方式拉黑也确实是太不给面子了…… 但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撑下去。 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我又想起在拉黑他联系方式之前，他说他有事跟我说，到底是什么事呢？ 但又觉得，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呢？他肯定又是忽悠我的…… 第二天，我们仍旧还是去头天的地方继续画头天没完成的画，但雪已经融化得差不多了，就算没完成，这个地方也没有来的意义了，所以后面的计划谢以礼毫不犹豫地换了地方。 晚上回去洗漱干净后，赵霏霏仍旧是没有发视频过来，我有点坐不住了，直接给她打过去，但是那边没人接听。 我现在理解到赵哲抢赵霏霏抚养权的意义了，他想给我看孩子就给我看，不想给我看的时候，我就找不到她…… 我有些心痒难耐，把电话打给了阿姨，阿姨说赵霏霏正在洗澡，这让我放下了心，感觉自己还是多想了……但想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又问了赵哲的行踪。 “先生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阿姨老实回答道。 我迅速地挂了电话，因为怕阿姨说漏嘴被赵哲知道我打听他，但我为什么要问他呢？此时我真的觉得自己很嘴欠…… 夜渐渐深了，空荡荡的房间只能听到空调轰隆隆的声音，我不得不面对自己的内心，其实我是很思念赵哲的，思念他拥我入睡的每一个夜晚…… 但此刻他脑海中思念的人却不一定是我，这真是一个痛苦的领悟。但这种吐不出又咽不下的情绪到底该怎么排解呢？ 我真的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事实证明，如果心结打不开，我就算是跑到天边也没用。 我在想，我是不是应该换一种思维方式，比如“主动出击”的方式？ 第552章 我的决定 我在思维一片混乱当中进入了睡眠状态，却不想睡过了头，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的时间。 我拉开窗帘，外面艳阳高照，民宿的院子里晒了几床棉被，想起我跟谢以礼的约定，顿时脸开始发烫，我失约了！ 我赶紧跑出去敲响了谢以礼的房门，在忐忑不安的状态下等着房门被打开。 门开后，却不想谢以礼以一身睡衣装扮站在眼前，甚至还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呵欠，问我：“几点了？” “已经九点多了……”我有点不好意思说，每天时间都是我掌握的，今天居然睡了个懒觉！ “哦～怪不得我觉得肚子饿了呢！做梦都梦到了！”他仿佛已经忘记了约好一起写生的事了。 “那我去给你买吃的～”我转身往外走走去。 “等等……”他忽然叫住我，走到我面前，说：“咱们一起出去吃，然后准备回去……” 我有点反应不过来，我们才来两天啊，于是问道：“不是说今天一起去附近村落吗？” “你心里有事，去了也不能认真完成……就当出来散散心好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我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难道我的心思就那么明显吗？实际上昨天晚上我就有回去的冲动了，但想着难得来一次不想没有收获，才忍住没跟谢以礼说出来。 两个人简单收拾一下，又吃了点东西，就踏上了回c市的路途。 由于走得晚，到c市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我跟谢以礼告别后就提着行李往自己家走，到家后一开门的时候有些傻眼，因为赵哲正坐在我家沙发上，手里正在翻看我看了一半的小说。 看我回来他也有点意外，快步走到我面前，帮我把行李往里面拉。 “你莫不是跟那个画家在创作上遇见了分歧，所以才这么快回来的吧？”他调侃着，语气里有一丝欣喜。 我没问他为什么这个时间点会出现在这里，只觉得此刻遇见他，那一定是上天的某种安排，提示我不要多想，就在今天，就在此刻把自己的想法都告诉他…… “我是为了你回来的！”我看着他的背影说道。 他停下把箱子送到卧室的脚步，马上转过身来，满脸不信的表情，说：“我没听错吧？你说你为了我回来的？” “嗯！我就是为了你回来的！”我认真地重复自己刚才说的话。 “你这意思是原谅我了吗？”他有点云里雾里的。 “我想认真地跟你谈一次，希望你也一样，不要再给我打马虎眼了，我不是孩子，你也不是……咱们都不要再掩耳盗铃了……” “好……”他这次很爽快地答应了，走到我面前拉着我一起坐在了沙发上。 “首先，你承认你跟薛心蕊越界了吗？”坐下后我直接问道。 “嗯！我承认！但真的不是你理解的那种越界……”他又着急地解释道。 我手一摊挡在他的嘴边，示意他不要再解释了，他也自觉地闭了嘴，点点头说：“好好好……你继续！” 我咽了一口口水，说：“你这些话我根本就不信，也不想再听……” 他的脸上略过一丝无奈和忧伤，没再说话，只等着我继续开口，于是我继续说：“以前的事情讲不通就算了，我们都当它是一场梦过去了就算了……” “真的？”他脸上满是怀疑。 “真的，但有条件！” “什么条件？”他释然地舒了一口气，仿佛这才应该是真的我。 “给你一个礼拜的时间，你向我证明你还像之前一样爱我，以后你会心无旁骛，不会再与任何一个女人搞暧昧……直到我还像之前一样愿意放下一切心理包袱，去重新相信你！” 他表情凝重，沉思了一下，认真说道：“我愿意一直向你证明‘我还像之前一样爱你’这件事，但你对我产生这样大的怀疑和芥蒂，一个星期之内就让你打消……这怎么可能呢？你自己也不相信吧？” “如果你想做，就没有什么不可能……当然，如果你觉得无法完成，现在就可以拒绝我，从此我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他突然握住我的手，说：“你别这么愤慨，我没说放弃……只是想跟你再争取一些时间而已……” 我从他手里把手抽出来，意志坚定地说：“就一个礼拜，你让我看到希望，我就摒弃前嫌跟你重新开始……我已经受够了你无休无止的纠缠，一刻也不想多耽误。” “你这意思根本就对我不抱希望嘛～既然想给彼此一个机会，那你是不是也得拿出诚意来？” 我被他噎住了，不知该怎么回答，仔细想想好像他说的也没问题，于是问道：“你想要我拿什么诚意？我这么远跑回来，已经很有诚意了！” “按照你的逻辑，你不也是嘴上说说的吗？既然这件事你很慎重，那咱俩都得拿出实际行动来！” 我看他眼珠子转了转，指不定又想怎么套路我，于是充满了警惕，我这个时候不能再被他绕进去了！ 看我没说话，他又蛊惑似的说：“怕什么啊？你提的主意，倒是自己先退缩了？” “那你说说看，具体怎么办吧！” “你得配合我！” “那是一定……”这个我有心理准备，不算很难的要求。 “那好，那你今天晚上就搬回家！” 我瞪着眼睛看他，脑子里又在思考他是不是给我下套。 他看我一脸疑惑，又补充说道：“你不回去，我证明给谁看呢？” “好……我愿意放手一搏。” 他对我的回答很满意，马上拉我起来，又去提着我的行李箱，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我松开他的手，说：“我还没跟你说完……” “路上边走边说！”他又来牵我。 我把双手都背在身后，认真地说：“我要把话说在前！” “好～”他带着点无奈和宠溺看着我，总算是没那么急躁了。 我正色道：“如果你不能打消我的疑虑……一个礼拜后我就跟所有人公布我们离婚的消息，然后就找个老头儿闪婚……” 第553章 一探究竟 “不行！这也太草率了！”他想也没有想就拒绝了。 不过这也在我的意料之中，我自己也不是很愿意这样做……但我必须这样说。 他表情很严肃，甚至有点儿生气，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信任是可以重建的，但你给我的时间真的太短了……你不觉得用一个礼拜的时间来决定我们十几年感情的去留，这太草率了吗？而且这其中真的有误会！” “一个礼拜的时间很短吗？你对别人动心的时候可是只有几秒啊……你跟她建立感情也用上了好几个月的时间，而我们在真正在一起之前又用了多久呢……”说到这里，我的心仍然颤巍巍的，我是那样地不舍，但我真的无能为力了。 看我落寞，他情绪也肉眼可见地低落，叹了一口气，把我拥进怀里，在我耳边低语：“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心里五味杂陈，从他怀里挪开，擦掉眼角未落的泪水，说：“我心里的伤，对不起弥补不了，承诺也弥补不了……我不想听对不起，也不想听你真假难辨的承诺，我只想彻底解决问题……” “那我想其它办法……”他的语气好似也有些柔软了，想了一下又略微责备道：“这件事可以慢慢办，你急着找人做什么！” “这样我们两个人就都没有侥幸心理了！”我毫不掩饰地说。 他皱着眉头沉默了一下，又来拉我，敷衍道：“先回家再说吧……” 我往后退了几步，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感觉又像是和稀泥，因而很不高兴地说：“事情谈妥了吗？我不可能不明不白地跟你回去！” “我不是说了吗，回去慢慢说，我肚子饿了，你也没吃饭吧？” “不行！”我又重新坐回椅子上，态度坚决。 “行，我知道了还不行吗？”他走到我面前妥协道。 “就一个礼拜，时间一到我就走！”我再一次重申。 “不是说让我跟你证明吗？怎么到时间就走了？”他突然反问。 其实在我心里，已经基本上判定了他做不到这件事。只要薛心蕊再一次出现在他身边，我就会爆，这个约定也会随之彻底结束……而赵哲根本就左右不了别人的行为，换句话说，我认为即使赵哲拒绝，薛心蕊也会一直贴上去，他们俩会一直纠缠不休…… “走吧！”无法应对他的问题，我只好让问题跳过去。 赵哲也不再纠结这些，一手帮我拿箱子一手拉着我出门…… 我还是没有坐副驾驶位置，每次坐他的车我都会想起薛心蕊坐在上面的场景，两个人有说有笑，宛若一对热恋的情侣！我甚至还在联想，赵哲有没有细心地给她扣安全带，开车的过程中有没有像我们刚确定关系时那样、主动去拉她的手…… 想着想着，就愤懑不平，不顾严冬时节的气温打开了窗户，冰冷的风瞬间灌了进来，我望着窗外不时过去的绿化树陷入沉思。我想，如果我跟赵哲挺过这段了，我一定要让他换辆车，我还要给他立规矩，副驾驶不许其她任何一个女人坐……我有预感，他一定会答应我。 想着想着我的心情又好了许多，把一开始的那些消极的思想已经忘到一边去了。车开到小区门口，想起那天薛心蕊出去时那一闪而过、精心打扮过的丽容，我的思维又被拉回现实——赵哲他真的会因为我而放弃整片森林吗？ 网上说，有一类傻女人在遇见渣男的时候，总感觉自己是特别的，总有一种迷之自信，会认为这个男人会从此收了心、改了性子……其实这种事情出现的可能性是比较小的，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所有一切只不过是那个女人爱做梦罢了。 我就是那个爱做梦的女人，所以现在过得很惨。 到家后，赵霏霏发现我回来了，一股劲扑到我怀里，孩子不会作假，她喜欢谁就是喜欢谁，她对我这种纯粹的情感让我对她感到很愧疚。 抱了一会儿，我被餐桌上的一本书吸引，封面上写着《茶经》两个字，我从没看过这本书，松开赵霏霏就拿起来随便翻了两页，发现竟是古文，因而不解地问：“霏霏，你这看的是什么啊？” “《茶经》啊！” “你能看得懂这个？”我满是怀疑，也不明白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喜欢看这种老气横秋的书。 “里面有注解啊……”她合上书又放在桌子上。 赵哲接过话说：“我们霏霏喜欢种地，还喜欢研究《茶经》，这要是在古代，怎么着也是一个‘居士’，就类似于陶渊明那样的隐士！” 我可不管什么隐士、居士的，只觉得赵霏霏千万别遁入空门了，小小年纪做的事怎么这么怪！不过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有过问同学要花种花苗的经历，好像赵霏霏这样的行为也就不算不合理了……至于看什么书，有赵哲在把关，我想她也不会走偏的。 晚上吃饭的氛围很好，一种久违的融洽突然出现在了餐桌上。吃过饭洗漱后，我跟赵霏霏挤在一张床上，就在快要睡着的时候，赵哲闯了进来。 我还坐在床头看书，床头灯也没关，对于他这种冒失行为，我颇为不满，瞪着他好半天没说话。如果视线能化成利箭，我想赵哲身上已经被我射满了箭。 但他却像是感受不到我的不满似的，径直走到床前，说：“你进我屋里，我有事跟你说！” “你当我傻吗？有事早不说，非等我睡下了才说？你赶紧出去，我不想当着霏霏的面跟你争执……”我不耐烦地说。 “刚才……一直没机会，我也不知道你会睡这么早……赶紧来，我真的有事！”说罢他直接来掀我的被子。 我赶忙把被子按住，瞪着他说道：“你干嘛呀……再冻着孩子！” 赵霏霏在边上笑，也没帮我一起说她爸爸，我又瞪了赵霏霏一眼，心想这下要不好，经历这段时间相处，赵霏霏可能以为我跟赵哲和好了，从而不适应我再次离开…… “那你赶紧起来！”赵哲收起手，表情正直，语气看不出一丝邪念，倒像是真的有事跟我说似的。 于是我不再怀疑，打算起来一探究竟。 第554章 我们不可能有未来 我随便裹了一个外套就随着赵哲一起去了以前的卧室，下身只穿了一件紧身的保暖内衣，袜子也没穿，刚进门就打了一个喷嚏。 “你进被子坐着！”他赶忙把被子掀起来，示意我躺进去。 我看了一眼床却没有动，棉质的床单和被罩上还有洗衣机洗过而产生的轻微褶皱，看样子是刚换的。 这种刻意让我产生了某些联想，肯定是他跟别人在上面做了，怕我察觉到痕迹，所以才换新的，这样想让我心里特别不痛快……实际上怀疑一旦产生，他怎么做都是错的。即使床单没有换，我也不会认为他“清白”，我会觉得那是他们滚过的，更加觉得不能接受。 我在心里给他设定了一个固有模式，他已经很难再打破，这让我感到自己很悲哀，我已经失去了相信他的能力——而没有了这种能力，我也不会再幸福了，至少我跟他在一起不会再幸福了…… 看着我站着没动，他又跑过来拉我，半拉半抱把我塞到被子里盖好。 “我要跟你说的事不是一时半会可以说完的，你穿得这样少会冻感冒……”他边盖被子边说道。 我也不再反抗，感觉这样拉扯挺累的。 “什么事啊？你快说吧！”我催促道。 他没说话，反而三下五除二把自己的衣服脱了，我一下子跳下床，穿上鞋就往屋外走。真是信了他的邪，深更半夜把我骗到他床上我也信！ 他一把拽住我，说：“我真跟你有事说！今天降温了，站在地上有些冷，咱们说话归说话，干嘛要冻着自己？” “虽然咱们也算是老夫老妻了，我也知道自己没那么大魅力会让你把持不住……但咱俩已经离婚了，还躺一个被窝，这算什么？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说完我就想抽开自己的胳膊，试了两次但没成功，因而很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你别把我想的那么坏，在你不同意的情形下，我不会勉强你的……我们在一起十几年，我有强迫过你一次吗？”他言辞恳切，我也没那么反抗了。 我长呼一口气，无奈地说：“你到底是什么事啊？别耽误时间，快说吧！” “那你进被子里坐好，我怕待会儿话没说完你就气跑了……” 我对这句话感到很好奇，能把我气跑的话，为什么还要说…… 在忽悠我重新坐下后，他也很自觉地坐在床边上没进来，从床头柜上拿来他的手机，熟练地从屏幕上点了几下，然后递到我面前，在我还没反应过来问他什么意思的时候，手机里开始传出声音。 “喂？”一个女声先说话。 “我问你个事情……”一个男声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 我抬眼看了看赵哲，他朝我点点头示意我继续听……我才明白，这是赵哲和薛心蕊的通话录音。 “赵总许久没有主动联系我了，一联系我就有事？”女声有些不高兴地问道。 “……有一次我跟曹鹏一起喝酒……是你送我回来的吗？”大约是知道他自己在录音，所以他说话有所保留，我觉得这肯定不是他们平时聊天的样子，平时肯定比这热情！ “哪一次？”女声明显故作不知。 “你送过我几次？”看来这方面赵哲是有点坦荡，这种问题都敢问。 “哦……我想起来了，我是送过你一次！”女声明显有开玩笑的成分，最后一句话她甚至是带着笑说出的。 “那天……我们没发生什么事吧？”沉默了一会儿赵哲接着问道。 “我们发生了很大的事……”薛心蕊认真地说道。 听到这里我才明白赵哲说怕我听一半不听了确实是有道理的，我的气已经上来了。但想着赵哲应该不会把这么明显的事直接跟我说，因而跟着电话里的赵哲一起沉默着。 看赵哲没继续回话，那边又接着说：“你吐我一身，你说这事严不严重？哈哈哈……” 我松了一口气，同时又觉得这薛心蕊确实性格不拘一格，简短几句话说得我心脏病都快犯了。 “那你接下来的时间是……” “当然是把衣服洗一下了，又用吹风机吹干……同时担心你再吐，怕你呛着所以才没立刻走……”薛心蕊解释道。 “谢谢……”赵哲半天吐出两个字。 “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薛心蕊又问道。 “没事……以后不要再深更半夜进单身男人的卧室了，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赵哲在替她着想，我听得心一沉。 “既然是单身男人，又怎么会名声不好呢？”薛心蕊反问道。 “毕竟我喝多了……我怕我做错事！” “这也不算错事，你已经离婚了，我也是单身，男欢女爱发生点什么很正常……”薛心蕊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却越来越不高兴。 “那天是曹鹏打电话叫你去的吗？”赵哲忽略薛心蕊那令人联想不断的话题正色道。 “对！是他叫我去的，我去的时候你已经喝醉了……” “你以后离他远点儿……”赵哲又在替薛心蕊着想，我的心又刺了一下。 “为什么啊？他不是你的好兄弟吗？”薛心蕊是真的不理解赵哲这句话的含义。 “我的好兄弟多了去了，你也有好闺蜜不是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薛心蕊也听糊涂了，看来这样高学历的聪明蛋也会被赵哲说得云里雾里。 “没什么……我先挂了！” “赵哲！”薛心蕊急着喊道。 “有什么事，你说！” “你……就真的不想我吗？”薛心蕊言语中的悲伤清晰可查。 “我不是你的良人！以后我们就不要联系了，就当做没认识过吧……” “我不懂！你明明对我也是有感觉的，为什么我们不能试试呢？” “我还爱着我的前妻，这对你也不公平……” “可是你们已经离婚了，这说明你们之间本身就有问题！至于爱，我相信你跟我在一起以后，一定会爱上我，我不比她差……我也可以给你生一个孩子，我们的孩子也会很漂亮很聪明……”说到最后薛心蕊的声音也哽咽了。 “我们不可能有未来，你该有自己的人生！” 第555章 还有什么是爱 录音到这里也就停了，我知道赵哲给我听这段录音是有两个原因，一个是解释薛心蕊那天晚上进他卧室的事，还有一个就是表明他已经在拒绝她了。 但我只能相信第一件事，第二件事根本就没有可信度，我跟他都离婚了他还能骗我坐在他床上呢，他跟薛心蕊说两句决绝的话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何况录音里明显也能看到薛心蕊并没有放弃的意思。 我没什么表情地把手机递给他，他接过手机仔细打量了我一下，试探性地说：“你这是信还是不信啊？” “我信不信另说，但现在我有两个问题不明白……” “你说！” “第一，如你所说——也如薛心蕊证实，那天你喝醉并不是你跟薛心蕊在一起，她送你回来你也毫不知情，而且她在房间里的两个多小时之内，你们也没发生不轨之事……也就是说，她是曹鹏叫来的，但我们离婚的事曹鹏也不知道，曹鹏为什么会叫一个女人送你回来？第二，薛心蕊是不是曹鹏介绍你们认识的？是他给你和薛心蕊牵线搭桥的？” “这些都不重要……”赵哲赶忙说道。 “看起来不重要，但仔细想想就很重要了！” “那你别想那么仔细不就行了吗？其实有些事追根究底一点意义也没有……” “你别干扰我的想法，既然我回来了，肯定是要把问题问清楚的……问不清楚我也不可能再次稀里糊涂地跟你在一起！” 他摊摊手，无奈地说：“那好吧，你问吧！” “我跟曹鹏无冤无仇的，他为什么要给你找个女朋友来搅乱我的生活？” “他不是我女朋友……” “你给我老实回答！” 他叹口气，说：“他主要是给我找不痛快，估计是不想看到我过安稳日子吧！” “为什么啊？” “房地产萎靡，他公司作为其衍生行业自然也过得不如意，所以他想转型，但这几年他日子过得过于奢靡，转型资金也不够，于是他提出想让我注资，但新产业我并不看好，所以拒绝了……他转型无望，日子也就越来越艰难，现在已经到了濒临破产的地步了……他可能是把一部分怨气撒在我身上了……在商言商，这个我也无能为力！” 我对此感到很诧异，曹鹏一个大男人，也会这么小肚鸡肠吗？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伤害的人也不是赵哲，而是我！他就不想想，没准赵哲跟薛心蕊在一起了反而过得更开心呢，到时候他看着岂不是更闹心？ “所以我跟你说嘛，这世上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逮到机会给自己看着不爽的人使坏是常见的事，你不会不相信吧？”看我沉默，赵哲如是解释道。 “薛心蕊是曹鹏介绍给你认识的吗？”我继续问道。 “秀云，这个问题真的不重要……” “重要！”我目光如炬，坚定地问道。 他仿佛知道有什么事不受控制了似的，无力地用手按压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说：“不是！” “所以呢，她是你介绍给曹鹏认识的，而你们跟曹鹏之间没有生意上的往来，让她认识曹鹏就只能是私人活动……所以呢，你早就在私人活动中公开带着薛心蕊参加了！”说起此事我的心更痛了，我做不到不在意！ 事情朝着这个方向发展是赵哲始料未及的，本身他可能就是想表明心意、澄清误会，因而他很慌张地说：“你别这么激动……我就带她去过一次……” “一次跟多次有什么区别！渣男！”我一股气走下床去，他就是背叛婚姻背叛家庭了，我今天晚上还差点上了他的当！ “真是个混蛋！”我越想越气，使出了洪荒之力挣脱了赵哲的纠缠，返回了赵霏霏房间里。 赵霏霏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微闭着双眼，睫毛又密又长，圆圆的脸，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双大眼睛像极了赵哲……这人也就基因可以用一下，这样花言巧语玩女人，真是一个坏透了的渣男！ 我脱下衣服躺了下来，却一点睡意都没有，不一会儿手机发出振动的响声，一看信息发送者：老公！ 我太无语了，也就吃个饭洗个澡的时间，他就不声不响地把他的好友又加上了，还自己给自己备注“老公”……我气得把备注改回了“赵哲”两个字，又觉得这两个字不足以表达我内心的愤慨，随即又换成了“混蛋”两个字，但又觉得这两个字又让他在我的好友里显得太特别了，甚至有点打情骂俏的味道，于是删除了所有的备注，让他显示成他本来的网名，他的网名是一连串的逗号…… 我进行了一系列的无用操作之后，才仔细看清了他发来的内容：你不是说，不提过去、只看我现在能不能跟你证明我对你的心还像之前一样吗？ 我还没回复，他又接连发了几条：我跟她这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能知道自己的心意，也清楚明白地感受到我并不想跟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一个人再重建家庭，不论她描述的画面有多么美，那都不是我想要的…… 我想要的只有你——想要我努力工作后，下班回来看到情绪稳定的你和聪明漂亮的霏霏……我喜欢这种普通人过日子的氛围，平淡、安定，没有尔虞我诈，只有真心实意……这些只有你能给我，这世界上除了你，就再也没有不论我贫穷还是落魄，都会对我不离不弃的人了。 我对不起你，是我在平淡的生活当中走了神，不自觉地被一种年轻气质的美女吸引，其实仔细想想，这种女人我年轻的时候见了很多，她并不是特别出众，只是我自己随着年纪的增加，也会因为失去吸引异性的魅力而感觉到惶恐，只是这个阶段她释放的信号让我得到了某些精神上的满足而已。真的，我迷恋的只是这种感觉，而我也深知这些感觉只是镜花水月，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消失殆尽，你跟她、跟任何人都不一样，你在我心里是跟我融为一体的家人，是跟我血脉相连的一样的存在…… 我跟你说这些并不是因为我不爱你了、而是因为一些客观上的因素而离不开你……事实上不是这样的，我对你还有感觉，也会有生理上的冲动，如果婚姻承诺和性爱冲动都不能说明爱，你告诉我，还有什么是爱？ 第556章 配合和好 他断断续续地发了很多，我却不知如何回应。要说我一点不信，那是假的，但想起他跟薛心蕊实实在在的不清不楚的关系，我又觉得这样稀里糊涂的信任太过于可笑……想了半天只给他发了一句话：从明天开始算第一天。 赵哲没再发信息过来，我却再一次失眠了，想起跟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泪悄无声息地划过，赵霏霏在迷糊中翻了一个身，像八爪鱼一样箍住我，我在黑暗中摸摸她的脸，又感到一种幸福感，至少我还有这个孩子是那么依恋我。 …… 早上是我送的赵霏霏去学校，回来的时候阳光正好，透过客厅巨大的玻璃窗照射在沙发上，我随手拿起赵霏霏没看完的《茶经》阅读起来，仔细读它的时候发现它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难懂，在注释的帮助下我竟也懂了个七七八八…… 但由于头天晚上失眠的原因，又在温暖的太阳光下，很快我就有些头脑发昏，思维开始不受控制，终于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手里的书被我卷成了一个卷，肚子上搭着一个毯子，嘴唇被一片温润微凉的潮湿覆盖……赵哲在偷亲我。 我一睁开眼，用右手打了他一巴掌，力度不大，却能听到“啪”的一声，阿姨闻声急匆匆地赶来，看到我跟赵哲还保持着暧昧的动作，“啊呀”一声又迅速逃开了。 我跟赵哲对视了几秒，终于还是我没沉住气，心虚地说：“你注意分寸……” “你还学会家暴了……”他随便说了一句话就站起身，把放在桌子上的一束花拿起来递给我。 我接过花，发现不是我一向喜欢的百合，而是特别耀眼的红玫瑰。便在心里猜测他肯定是把对薛心蕊的习惯记成了我的，所以整个人的情绪都不好了，接过花又放回桌子上，不再像以前一样到处找花瓶。 赵哲看我表情淡淡的，便把花拿过去给阿姨，让她找个花瓶养一下。 家里的东西阿姨比我还熟悉，很快找来一个大红色高腰花瓶，阿姨之所以拿出这个花瓶是因为它的口特别大，能装的进去这束花…… 我看着阿姨把花端来放在客厅的一个柜子上没作声，赵哲盯着花跟我说：“你看，这红艳艳的多喜庆，不也挺好的吗？你不要因为它不是你想要的百合就排斥它好吗？看久了你会发现，红玫瑰也有它的美丽之处……” “我就喜欢百合，如果你非要送红玫瑰，那你就送错人了！”我转过视线，又拿起手里的书开始看，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他语气低了下来，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尊重你的爱好……只是今天去买的时候发现百合开得不够好，而玫瑰却很吸引人，所以临时想换个……你要是非百合不收，我下次还给你买百合，好吗？” “不是百合开得不够好，而是你看够了百合，想换新花样，所以才来说服我接受玫瑰，这样以后你送花就可以按照你的喜好来了不是吗？你要想换口味就直接换人，别以我为幌子，那么虚伪！”我梗着脖子发泄我满腔的怒火，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这样发火呢。 赵哲被我突然的爆发惊着了，半天说不出话来，眼睁睁等我发泄完才开口说：“你误会我了，我不是想换花样，只是想说服你再次接受不完美的我……” 看着他略带委屈的表情，我的火气下去了不少，想起我此行的目的，也不想真的跟他闹别扭，这世上解决问题的办法有许多种，但吵架绝对不可能解决任何一种问题。 “你怎么回来了？”我把书放在边上，用手抠沙发上的一个小黑点——不知道什么时候粘上的一块污渍，阿姨打扫的时候也没发现，以至于已经干固在沙发的表层，怎么抠都无济于事。 他忽略我的问题，朝我身边挪了挪，耐着性子说：“你说过，要配合我的……如果一直跟我翻脸对立，我们还怎么和好？” 虽然我对“和好”这事不抱任何希望，但我真的不想再吵架了，若是把他对我的那点愧疚都吵没了，那对我真的会很不利，男人翻起脸来是六亲不认的，以前我在张远怀身上体验过，看到平时对我百依百顺的人突然换了一个嘴脸，他为了另一个女人对我咆哮，那样的心痛我终身难忘！ 所以我很害怕见到赵哲的那一面，我也不想把他逼得出现那一面，到最后最痛苦的人还是自己，那样又是何必呢？ “你说吧，让我怎么配合你……”我放弃抠沙发上的那块污渍，抬起头问起赵哲。 “我刚在公司里安排好了，接下来几天就不去了……我今天打算带你一起出去转转……” 我点点头，说：“行～你做主吧……” “好，那你去换个鞋子！”他高兴地拉我起身。 我按照他说的，随便换了一双鞋，临出门的时候，他过来牵我的手，我后退了一步，说：“咱们得约法三章，不许再做亲密的举动……” “好……”他嘴里说着好，却还是用手来牵我。 我有些无语，仍然保持着手背后的动作不动。 “牵手不算亲密动作！”他强词夺理似的，又解释说：“牵手代表友好——是一种男女相处友好的一种体现……” 说着他直接从我身后拽出我的手。 “你这样的话，我就回金阳花园了！”我躲开他的手，皱着眉头说道。 听我这么说，他赶忙做投降状，点点头说：“好好好，我不牵你手了……”接着毕恭毕敬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们才结束了这场关于“拉不拉手”的“出门仪式”…… 他今天不知道从哪弄来一辆新款的奥迪，我之所以认出是新款，是因为我关注过，前不久张依依想换车，把这个型号的图片发过给我，所以这款多是女人开的多，赵哲要是想换车肯定不会换这款…… 看着我盯着车子不动，赵哲解释说：“这是江雨柔的车，被郑与初开到公司去了，正好你不是不愿意再坐我那辆车了吗？我就临时跟他换着开……” 第557章 声东击西 我不再疑虑，心想他也不可能在这件事上说谎，毕竟我平时还是会跟江雨柔联系的，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实在不是赵哲能说出来的。 我坐进车子，扣好安全带，赵哲把车子启动，开出小区后，对我说：“那辆车我打算过几天就卖了，到时候换辆别的车……我答应你，以后副驾驶位置就只留给你一个人坐……” 我看了看赵哲没说话，但心里却对他说的话有所触动。 我也不是真的在意副驾驶被别的女人坐过了，如果不是薛心蕊，换成他公司里任何一个规规矩矩工作的女人坐那辆车的副驾驶，我都不会说什么的。我感到难受的原因不是因为薛心蕊坐了副驾驶，而是她走进了赵哲的心里。 “怎么又不高兴了？”看我不说话，赵哲又拉起我的手，对着我温柔说道。 我抽回手，冷淡地说：“你好好开车吧！” 他不再纠缠，双手都放在了方向盘上。很快就来到了本市最大的商场附近，停好车后，他过来给我开车门。 “我们一起去逛逛，如果看到喜欢的东西就买下来，消费最能解压……以前你买到一样自己喜欢的东西的时候都会开心半天……我们去把那种感觉找回来！” 看着赵哲平和的笑脸，我心情好了很多，内心里也并不想把自己搞得很纠结，既来之则安之，买东西又有人付款，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我放下了架子，由着他牵着手一起走进了商场。 在他的蛊惑下，我试了几件羽绒服，有一件绛红色的款式特别好看，但颜色我不喜欢，于是打算放弃，但营业员极力推荐。 “女士，这件衣服穿在您身上真的很衬您的肤色，不信问问您男朋友……” 赵哲马上就说好看。 我心里却对买衣服本身兴致不高，对营业员提到的“男朋友”三个字感到很新奇，老公变成了男朋友，这事满新鲜的。 “你怎么知道他是我男朋友啊？”我问道。 “你们手牵手啊！”营业员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你怎么不说是我老公呢？” 营业员停顿了一下，赶忙改口说：“我看你们很恩爱，就自然而然地认为你们是热恋中……” 我呵呵笑了一下，有点苦涩，如果我们的恩爱是真的该多好啊！ 这样想着不免又抱怨起赵哲来，他为什么要打破美好！ 最终我还是把那件绛红色的羽绒服买下了，出来后又买了几双鞋子，突然想起赵哲冬季的衣服也需要换一下了，便进男装里转了转，给他也买了几身，后来想想我跟赵哲都买了，赵霏霏会不会不高兴，又去童装里转了转…… 一整个上午，我跟赵哲就像是寻常夫妻采购日常用品一样，时间过去得非常快。 “秀云，你肚子饿了没有？我带你去六楼吃自助餐怎么样？”赵哲两只手都提着购物袋，站在我面前说道。 我肚子确实饿了，早上没胃口，只吃了几口粥，此时已经是饥肠辘辘的状态。于是我点点头，两个人一起去了电梯口。 我看着他两只手都提着东西，感觉有些累赘，于是又提议道：“要不咱们先把东西放进车里，等下再去吃东西吧？” “好，现在不是节假日也不是双休，想来自助餐的人也不多，去了就能进去吃的……那我们先去负一楼！” 于是两个人放好东西又去了六楼，随便进了一家我们以前去过的店，交了钱之后就走了进去，我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就坐了下来。 一上午走了太多路，此时才感到腿酸，我坐着捏了捏腿，赵哲就去拿吃的，不一会儿桌面就堆满了，我看了一下，大多数都是我平时爱吃的东西，也有他爱吃的。 “你这服务得倒周到，也不知是哪个女人调教出来的……”我端着一杯饮料喝了一口说道。 “我跟你在一起时间最长，你说我是哪一个女人调教的？”他不管我的阴阳怪气，边自顾自地烤肉边语气平和地说道。 我被他堵了一句，嘟囔着“我又不会调教男人”，接着也拿起筷子往汤锅里烫青菜。 “是谁爱吃虾又怕油的，我现在每次吃虾都会不自觉地剥虾壳，有一次商务聚会，我坐在那里剥了一盘虾肉，最后一口没吃，他们都像看傻子一样看我……” 想想那画面也确实够搞笑的，便没忍住嘴角上扬了一下，这个动作被赵哲捕捉到了，他也会心地跟着笑了一下。 一顿饭吃得倒不是那么难熬，赵哲很会说笑话，妙语连珠，到最后我也不得不佩服我这个前夫是真会撩女人，好几次我都忘记了跟他已经离婚的事，哈哈大笑起来。 吃过饭后，我提议回家，因为商场也逛完了。 “还有地儿没逛呢～” “哪里？” “你跟我来……” 他没直接说，反而拉着我一起来到金店。 “我带你买点首饰！”在进门后他解释道。 “你这是打算拿钱砸我啊？”我透过柜台扫了一眼里面的摆放的饰品，看得有些眼花缭乱。 营业员见我有欣赏的意向就开始给我解说，并给我推荐了几款手链，我戴上后确实挺好看的，一时拿不准买哪一款。 “都买下吧！”赵哲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营业员立刻就笑开了花，并适时地奉承道：“你真幸福啊，老公这么疼你……” 这话说的我都脸红，我没有全买，只挑了一个最喜欢的让营业员打包，赵哲却又仔细挑了另外几个饰品，付款的时候我阻止了，因为觉得这样不理智。 “买那么多干嘛？就带个新鲜而已，过几天就没那么喜欢了！” “没多少钱！”他没多说话，示意营业员继续打包。 出门后，赵哲拉住我的手，说：“虽然不能简单地把为你花钱就用来代表爱，但它至少是其中一种……” 好吧，反正买点首饰也不算什么，毕竟现在我也能买得起这些了，所以我也就不计较那些了。 买完东西时间尚早，我们又去看了一场电影，接着又去吃晚饭…… 一整天下来，我越想越不对劲，我怎么感觉像是跟他再一次恋爱的感觉呢？可是他跟薛心蕊的事还没解释清楚啊，这不是玩的“声东击西”那一套吗？ 第558章 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啊? 一转眼，七天的时间已经过去五天，赵哲既不去公司上班，也没有跟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有过公事以外的人联系，他的圈子突然又干净了，一个异性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每天带我出去吃吃喝喝，穿梭在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里，我渐渐开始放下防备，不由自主地褪去外壳，把自己内心深处最柔软的位置裸露在他面前。 只是他跟薛心蕊之间的事情，他却绝口不提，仿佛他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让我淡忘这段不美好的记忆，而并没有打算在这件事上给我一个让我满意的结果。 也许我也不应该死抓着一件事不放，一直纠结着，而且我也是能感觉到赵哲并不想真的跟我分开，假如我选择“糊涂点”的生活方式，那我就不用再面临着这样纠结的选择了，哪怕他是因为想要“左拥右抱”而把事情做的更隐蔽了，明面上大家都不提，他愿意给我身份和体面，这日子不也能过的下去吗？谁让我爱他呢？ 但两个人的婚姻真的会因为我一个人的妥协就不会出现危机吗？难道外面的人不会想要名分吗？她就心甘情愿一辈子做小三？薛心蕊根本就不是那种会委屈自己的人，她骄傲自信……而且赵哲跟她长期相处难道就不会出现真感情？赵哲现在因背叛家庭而对我产生的愧疚感很难永远不会消失，而他也会因不能给她名分而产生新的愧疚感…… 夜深人静的时候，那种不安的情绪渐渐涌上心头。我深知，无论是情侣还是夫妻，感情的世界里容不下第三个人，这种平衡迟早会被打破。历史证明，这种事，一方的妥协和委屈根本就得不到珍惜，反而会让对方变本加厉，到最后可能是各种嫌弃和指责，一样会导致我一败涂地。 我不能再这样跟赵哲一块出去了，他“温水煮青蛙”似的沟通方式，只会让我掉进他精心设计的温柔陷阱里，只会让我在发现残酷现实的时候陷入更纠结的情绪当中，而无法洒脱地离开。壁虎尚且有断尾求生的勇气，我必须坚持初心，让他把这件事彻彻底底地解决了，解决不了就拉倒，往前一刀往后也一刀，怎么选都一样，倒不如快刀斩乱麻来的痛快…… 今天已经是第六天了，恰好是周六赵霏霏在家，吃过早饭后，赵哲提出带赵霏霏一起去公园荡秋千，但她快期末考试了，怎么着都不愿意出门。 “学习讲究劳逸结合，你这样一直处于紧张状态，就算底子好，考试也会考不好的！”赵哲劝说道。 “谁说我紧张了，我是在努力！你知道吗？”赵霏霏拿着笔抬起头白了赵哲一眼。 这个动作特别可爱，我微笑着盯着赵霏霏看，脑海中浮现张依依小时候的模样，忍不住把她们两个放在一起对比起来。 张依依从小不爱说话，但心里都有数，也敢想敢做，她属于比较精明能干型的。但赵霏霏就不一样了，聪明伶俐当中透露出着一些憨厚，有的时候特别率真。张依依不会委屈自己，谁惹着她了，她会不声不响地算计回去，但赵霏霏一般都是明火执仗地反击。 例如，同样是遭遇第三者“入侵”，张依依叫我把她爸爸稳住，让小三替我们家打工。但赵霏霏却做出不一样的动作，她直接找小三泼她咖啡……所以，论“心机”还是张依依更胜一筹，但我还是觉得赵霏霏更可爱一些，我不希望我的孩子个个都心思重，那样活得太累…… 但仔细想想，如果问我两个孩子独自生活、我更放心谁的话，我肯定是更放心张依依，社会并不是全是阳光的一面的，如果遇到阴暗面，靠阳光手段是无法打败坏人的。 但赵霏霏长大后，尤其是遇到人算计之后，没准她也会竖起她的利爪，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毕竟她现在还小，经历的也少，所以才这么纯真善良…… 我脑子里正思索万千，额头突然被赵哲弹了一下，疼得我立刻回过神来，捂住额头怒瞪着他。 “我跟你说话呢，你发什么呆？”他责问道。 “你问我什么？”我满脑子疑问，刚才思考两个丫头的不同特点太过于专注，压根就没注意到赵哲的话。 “我说，霏霏不去，咱俩出去转转，呆家里多无聊！”赵哲看着我说道。 我想起自己头天晚上思考的事，再一次在心里下定决心，如果他就这么不提薛心蕊的事了，我该走还得走。于是淡然地说：“我不去……” 他也没有勉强，站起身来一只手重重地放在我肩膀上，说：“那我去书房看会儿书……” 然后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上楼了。 我心烦意乱，如果他真的不提这事怎么办呢？ 那我就真走，什么时候他把外面的事整理明白了，我再考虑要不要重新回来。 我跟着赵霏霏一起看了一会儿书，脑子里突然想起一个念头：他会不会认为他自己已经把事说清楚了？也就是说，他会不会觉得我的要求已经满足了？他认为我不在意薛心蕊的存在？ 想来想去我觉得这事儿还是必须得沟通一下，于是去了书房找他。 他正在写字，见我进去也没觉得意外，继续一笔一画地写着，我有点沉不住气，走到他面前，说：“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 “嗯，我知道！”他没停笔也没抬头，情绪不明地说道。 “你知道就好……我只是在想，你明天晚上会不会跟我说那样的话……”我半靠着桌子，侧面对着赵哲说道。 余光中终于看到赵哲抬起头，问：“说什么？” “说：你看，只要你不计较那么多，我们可以过得很好的……”我故意停顿了一下，去看赵哲的反应。 果然他来了兴趣，嘴角含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例如，你会给我婚姻的名分，让我在家带好孩子，不要去管你在外面如何花天酒地……等过几年你想收心了，余生我们再一起享受幸福的晚年生活……”我用忿忿不平的腔调把曾经张远怀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 他轻轻把笔放下，走到我面前，笑了几声才说：“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啊？” 我被他笑的有一些烦躁，不明白这么严肃的话题他为什么会一直嘲笑我，而且这也不是我杜撰出来的话，这是跟他同为一个品种的另一个男人亲口跟我说的话。 第559章 今天晚上戏看得够了吧? 赵哲想装傻，这话题就绝对是他不想提及的，那么我说再多也会被他踢皮球似的踢回来，但我知道，我的提醒他已经收到了。 他笑了一会儿就把我刚才说的话全忽略了，揽着我的肩，认真地说：“如果你实在没事的话，就去选选衣服，化化妆，尽量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一点，晚上我带你去参加一个晚宴……” “什么样的晚宴？霏霏要去吗？”我十分不理解，他为什么此时要带我去参加什么晚宴，那些场合我一向是不愿意去的。 “霏霏不去，就你我两个人去！”他解释道。 “是作为你的女伴吗？” “是作为我的妻子参加！”他笑着说道。 “打扮那么漂亮，是因为有重要客人？” “对，你的作用很大，你若是参加了，现场就会变得特别热烈！” 他说的我有点心虚，直接问道：“你什么意思啊？不会给我安排鸿门宴吧？” 他继续打哑谜道：“如果非要说成鸿门宴的话，那也是别人的……你去看戏就成……但没有你的话，这场晚宴也就失去了它原有的意义了……” “你做东的？”我仿佛明白了他说的话。 “对，我为了你做东！明白了吧？赶紧去准备吧！” 我猜想，他有可能是请了他一些朋友，目的是重新介绍我的“身份”，也就是他口中所说的名分……但我又感到奇怪了，他的朋友们应该都不知道我们离婚的事啊，又何尝要多此一举去重新介绍呢？ “别想那么多，你晚上去吃好喝好就行了……”他又像安抚似的说道。 我便不再多问，出了书房就去赵哲的卧室挑礼服，深冬时节不能冻着自己，这种情况下想要漂亮是很难的，很多漂亮衣服都不抗冻……最后还是选择了一款比较保守的礼服，我不想因为吃一顿饭（也许是散伙饭，俗称最后的晚餐）就把自己冻感冒。 但妆我还是认真化的，化好后自我感觉还成，又被赵哲和赵霏霏轮番夸了几句，更加觉得美滋滋的，女人的自信很大程度上来源于外貌，而年龄的增加就会导致容貌焦虑，从而导致很多情绪上的问题，这样就会进入一个恶性循环……所以打扮对于我来说至关重要，我决定以后都要好好打扮自己。 我挽着赵哲去了他提前预约好的一家餐厅，进入包厢后才发现，其实这不属于我想象中的晚宴，而只是正常的吃饭，因为我看到包厢不大，目测顶多也就五六个人可以坐得下。 我们去的时候，其他人还没到，我端起杯子给自己和赵哲都倒了一杯水喝，闲聊中包厢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考究、长相帅气、约莫三十多岁的男人被引进来，一进来就用略带抱歉的口吻说：“赵总，赵太太，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我跟赵哲都站起来跟他一番客套。 再次落座后，我仔细辨认了，确定这人我不认识，但他对赵哲比较恭敬，因而对赵哲这么热情地款待这个人的原因感到更加好奇起来。 赵哲没跟我正式介绍这个人，我也就坐着没说话，听他们两个人闲聊了几句公事。原本还以为这人是赵哲公司的某个高层领导，听了一会儿发现完全不是。 我听出两个人有商业上的往来，推断出，这男的不但外貌上等，工作单位也是一流，而且职位不低…… 赵哲没让服务员上菜，我知道还有人没到，所以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两个人的谈话中，其实我蛮喜欢看赵哲一本正经谈工作时的状态的。 又过了一会儿，包厢的门再次被打开，这次推门而入的人居然是打扮得比我更精致的薛心蕊，在我俩视线交汇的一刹那，两个人同时露出惊讶的表情。 赵哲再一次把我拉起来，并自然地把一只手搭在我肩上，赵哲招呼薛心蕊入座…… 薛心蕊虽然一开始惊讶，但很快稳定了情绪，微笑着走到我们对面坐下，然后赵哲就让服务员开始上菜。 我留意到对面的帅哥跟薛心蕊互相看了一眼，并客套地微笑了一下，我心中突然有了某些猜想，却不方便在此刻询问，便看了一眼赵哲。但他只朝我笑了笑，然后再也没有其它的暗示动作了…… 菜上齐后，赵哲又重新郑重地介绍了薛心蕊和帅哥认识，着重强调了两个人的职业相近，特地说了一句“你们两个人之间肯定会有更多的话题”，接着赵哲跟帅哥的聊天内容从工作正式转移到终身大事上来。 赵哲一直夸帅哥年轻有为，又感叹自己在他这个年纪在事业上没什么起色，现在年纪又大了，更加没有什么发展前途了，夸小伙子“未来可期”……总之有很浓重的“凡尔赛”味道，到最后我才得出结论：赵哲在给薛心蕊介绍对象！ 赵哲在说话的过程中，时不时地给我夹菜，又戴上一次性手套给我剥虾，我边吃边边留意薛心蕊的脸色，一开始是一阵红一阵白，到最后逐渐扭曲，终于她端起自己面前的红酒直接泼在赵哲的脸上，盛怒之下声音都有些颤抖，她说：“我的终身大事还轮不着你来插嘴，你以为你是谁！” 说罢提起包就走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看到薛心蕊在开门的一刹那用手抹了一下泪。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惊了一直看戏的我和被夸得飘在云端上的帅哥，赵哲更是一动未动，任由红酒从他的下巴滴了下去。 我跟帅哥都有点不知所措，他犹豫地说：“要不……我去看看她？” 我立刻点头表示赞同：“快去看看吧，大晚上的一个女孩子不安全……还有就是，她真的如我老公说的那样，特别优秀！” 于是帅哥站起身走了，我拿起桌上的毛巾立刻给赵哲擦起来，边擦边忍着笑说：“你这个混蛋，我还没泼你呢，她倒是先动手了……” 他也没生气，立刻攥住我给他擦脸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说：“今天晚上戏看得够了吧？” 我点点头，说：“嗯！我没想到你会亲自上场，连我也成了客串……” 第560章 我不执着! 他握着我的手没有松，轻声说道：“谁说你是演员了？我让你来当观众的～” “但你不得不承认，我也配合你演了一下……咱俩平时有那么亲密？” “我们以前比这还亲密！”他有些强词夺理地说。 他突然变得柔情似水，让我很不适应，那些红酒已经彻底浸在衣服的缝隙里了，擦是擦不掉的，衣领红了一片，用毛巾擦根本无济于事，于是我随便给他擦了一下脸就放下了毛巾。 “咱们还吃吗？这菜才刚上齐，不吃可惜了……”我对着赵哲朝饭桌上努了努嘴，这一桌饭估计要不少钱呢，就这样不吃了也太浪费了。 “呵，那我们再吃点……”他笑了一下，估计是想不通我为什么变得这样贪吃了。 “你吃不下？”我朝他眨眨眼。 “好……吃吃吃……那就再吃点……”他用筷子夹了一点凉菜放在嘴里。 我也拿起筷子夹了一个他刚才自己剥的虾肉送到他嘴里，说：“别光吃素菜，得补充点蛋白质……” 他把虾吃了进去，片刻后认真地问我：“我这算是成功了吗？” “我还得想想……” “那你在家里想～” “不行！” “那要不你延长时间，我慢慢打动你……” 我不排斥他的这种讨价还价，反而被他有点无赖的语气逗得想笑，因而憋着笑对他说：“我再考虑考虑……” “行～”他语气也轻快了许多。 两个人在包厢里真的认真吃起饭来，你一口我一口的，吃得还挺开心，有一道酸萝卜汤我挺喜欢喝的，便急着跟赵哲分享，他喝了一口就眉头直皱——因为他不爱吃酸。 我见自己“奸计”得逞，又忍不住笑了一下。赵哲正张嘴想跟我说什么，他的手机突然响了，拿出来一看——薛心蕊来电。 赵哲看看手机又看看我，纠结了一下最终选择掐断了电话。 我没说话，又喝了一口酸萝卜汤。 刚才还热烈的氛围一下子变冷了。 赵哲挂了电话后，那边又继续打，他连续挂了三次，那边又打了三次，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态势，最终赵哲选择接了电话。 他没有像张远怀那样背着我接电话，而是选择开了扩音。 他这种不打算隐瞒的行为赢得了我对他的些许信任，我也感激他没有给我留下“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胡思乱想”的机会。 电话里的薛心蕊已经哭得稀里哗啦，歇斯底里地哭诉道：“你上午跟我说晚上一起吃饭，我高兴了一整天，也打扮了一整天，换了好几身衣服……” 她已经泣不成声，委屈得说不出下面的话。 赵哲面色凝重，没有接话，由着薛心蕊在电话里抽抽搭搭地哭，我想他此刻应该也是心疼她的。 我突然间就觉得自己没那么爱赵哲了，对他的热情突然就冷了许多。 我边吃东西边听薛心蕊继续说：“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凭什么决定我的人生……你可以不爱我，为什么要羞辱我！” 赵哲沉默半晌才开口说：“蔡经理真的很优秀，而且他对你也有好感，好几次跟我打听你……你跟他试试，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我心里面装着的人是谁，你不知道吗？感情不是想转移就能转移出去的！我满脑子都是你，你让我跟别人试试？这到底是对我的不尊重，还是对别人的不尊重？要试的话，你为什么不能跟我试？我们为什么不能有一次机会！” “如果你不想跟他接触，我也不会勉强你……但我们两个人之间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赵哲叹了一口气，说：“你别钻牛角尖行吗？你非要我把话说得很难听吗？” “如果你非要说不可能……那我们之 前你怎么解释？” “对不起，那是我的错……我可以给你一点经济上的补偿，也可以事业上帮助你……” “滚！混蛋，渣男！”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声音。 电话打完了，我的肚子也吃撑了，看到桌子上的半瓶红酒，于是拿起来给自己倒了半杯，然后在赵哲有些紧张的目光中喝了下去。 两个人无声地坐了一会儿，我的酒劲开始上头，脸发烧，头痛了起来，我趴在桌上有些想睡觉……终于真的睡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家的。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夜里，漆黑的房间里有着久违的熟悉感，我的整身体被人紧紧地抱着，我可以清晰地听到身边的人的呼吸声。 我感到有些口干舌燥，想下楼喝点水，刚一翻身就惊醒了赵哲，他立刻用手摸了一下我的脸，声音带着沙哑，说：“醒了？” “嗯。”我轻声回应后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然后开了床头灯下了床。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他有些紧张地问。 我没有回头，边走边回答道：“我下楼喝点水……” 他快速地下床拉住我的胳膊，说：“睡前我已经准备了一杯水，怕你夜里不注意会打翻，放在我这边……” 我回头朝他那边的床头柜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一个白色的保温杯，于是没继续挪步。 他看我迟疑，赶忙把我往回拉，我一下重心不稳，一只脚直接从拖鞋里拿出来站在了地上。见状，他直接抱起我又把我送回被窝里，边给我盖被子边劝说似的，说：“这么晚了就别去打扰霏霏了，你放心，在你没同意的情况下，我绝对不会勉强你做什么的……” 我还没回话，他也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伸手把床头的杯子盖子打开，然后递给了我。 我没多想，也没做多余的“矜持”，端起杯子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没把杯子放下，朝着眼前的一切发呆。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我：“这样坐着冷不冷？要不要穿一件外套？” “还好……觉得胃里有点发烧，想吃冰淇淋……” “那要不，我下楼去给你拿一支？” “方便吗？这么冷……” “你想吃就方便，但我担心你把胃吃坏了！” “那算了，我还是多喝点水吧，反正我又不是得不到非要得到的人……有我就拿着，没有我就放弃……我不执着……” 第561章 为什么男人犯错要让女人来选择? 他没说话，直接跳下床，较真似的真的从楼下拿来一根雪糕，走到床前轻轻撕开袋口后递给我，说：“呐，别吃掉在床上了……”然后绕过床尾，从另一边坐下，嘀咕道：“一支雪糕而已嘛，不至于让你伤感……你也可以执着，我跟雪糕都很好得，你一得就能得到……” 我正在咬雪糕，被他突然说起的网络段子逗笑了，咳嗽了一下后几粒附在雪糕表面的巧克力豆被喷到了被子上，我赶忙拿纸擦掉，真怕它融化后在被子表面留下印记…… 擦干净后，我继续吃雪糕，慢慢地品尝那冰冰凉凉又甜得发腻的味道，仔细品尝后又发现，原来那甜腻当中隐藏了一些淡淡的苦味，但却给了它独特的口感，而且这种苦味并不浓烈，所以并不足以让人忘记它本身的甜美。 有苦有甜才是生活的常态，也许我们应该主观地放大它的甜，忽略它的苦，这样才会过得更有滋有味。 但这真的需要时间，没有谁可以那么强大，一下子就品味出生活的酸甜苦辣，有些苦是夹杂在甜蜜当中的，非经历岁月的清洗而无法感受得到。 房间里很安静，我咬雪糕的声音都显得特别清晰。 “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给我吃一口！”赵哲突然开口道。 “你胃不好，不能吃生冷的……”我拒绝道。 “偶尔吃一次没关系的！” “那好吧……”我又咬了一口把剩下的雪糕递到他面前。 但他看了一下却没咬，反而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有些迷糊，以为他认为我舍不得给他吃，于是摇了一下手里的雪糕，往他嘴边送去，但他却依然不动……于是我抽回手，自己又咬了一口，心想他爱吃不吃吧……这个时候他突然把我拉到他怀里，直接抢走了我嘴里的雪糕…… 我一直担心我手里的雪糕掉在床上，也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了一下。 “你干嘛呢？”我抱怨道，这种事都不跟我商量的吗？ 他把我按在他怀里，说：“有点忍不住了……” 我从他怀里挣脱出来，马上下了床。边穿鞋边说：“既然忍不住，就不要勉强……你赶紧睡觉吧，我去霏霏房间……哦，对了，我的手机呢？” 他也知道留下我不是明智之举，便不再挽留，眼睁睁地看着我穿鞋、又拿起我第二天白天穿的衣服准备离开，幽怨地说：“你手机在楼下包里……” 我点点头就离开了我们曾经的卧室，先到楼下拿到我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才凌晨两点不到，手机里有几条张依依发来的信息，赵哲已经帮我回过了，其它没有任何人找我…… 我手里的雪糕还没吃完，但我已经没有心情吃了，把剩下的扔进了垃圾桶，上楼返回赵霏霏房间里休息。 可能是酒精的作用还没完全散去，上床后不久我就睡着了。 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赵霏霏已经不在床上了，我穿好衣服刚出门就听到一楼赵霏霏读书的声音。 她聚精会神地读着，声音洪亮而有力，赵哲在边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赵霏霏，露出老父亲的慈祥表情。 一个星期之约其实还有今天最后一天，但我们都知道他已经不需要再做什么了，该做的他已经做了，剩下的就交给我，让我自我消化。随着时间的推移，如果我能做到摒弃前嫌，那我们就能再续这一生的夫妻情，如果不能，那就让我们的感情被那时间的尘土彻底埋葬…… 吃过晚饭后，我收拾好东西返回金阳花园，是赵哲和赵霏霏一起送我回去的，等我把东西放好后，赵哲叮嘱我几句后就带着赵霏霏离开，因为舍不得孩子，我又送他们俩到车上，临上车前赵霏霏突然转过身对我说：“妈妈，你一个人住在这里，我跟爸爸都不放心……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会回家啊？” 我突然泪奔，把赵霏霏抱进怀里大哭了起来，赵哲又把我和赵霏霏圈在怀里，我转过身主动抱紧了赵哲……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干嘛，我的心已经被撕裂成很多块了，我不想做出违心的选择，我想永远跟赵哲和赵霏霏在一起，可是我怕那个我最爱的人会一直伤我…… 我在心里问老天爷：为什么男人犯的错要让女人来做选择？ 但无人听到我的呐喊，只有心里的疼痛时刻地回应着我，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人能与我共情，没有人可以跟我感同身受，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可以救赎我…… 我情绪释放得差不多了渐渐止住哭，站直了身体，柔和地对赵霏霏说：“妈妈会很好的……会努力提升自己，直到有一天能配得上他，那样在他把我跟别人对比之后、就会觉得我才是世界上最优秀的人……” “秀云……我……没拿你跟别人对比……真的只是走神了……”赵哲结结巴巴地解释，但即使是走神，也很伤人的呀…… 终于送走了父女俩，我抹掉泪水往回走，却发现谢以礼的车子没有熄火地停在路边，出于本能地有点担心他，便快速走到驾驶室的车窗前敲了敲窗。 车窗很快被打开，露出谢老师苍白的脸，他无力地靠在座椅上。 我紧张地问：“你胃病又犯了吗？” “嗯……”他有气无力地回应。 我赶忙打开车门，把他扶到后座后，自己坐进驾驶室，快速地朝医院开去。 晚上只有急诊，医生开了一点常见的胃药之后强调，明天一定要挂专科，好好检查一下才行…… 我连忙答应，但谢以礼却态度很敷衍。 回来的路上他一句话都没说，可能是吃了药后疼痛感减轻了，他竟有了闲情逸致跟我闲聊。 “你的问题解决了？”他问。 “没有……”提起这个话题我就心情沉重。 他靠在车窗上不再回话，我陪他到家里后，又“熟络”地找到了锅和米，给谢老师煮了粥，淘米的时候看到水池里很干，挂在墙上的抹布也是干燥的，我就知道他至少有两天没开火了。 此刻我特别同情这个表面风光却内心一片荒凉的男人，他这是自暴自弃，完全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 第562章 同情心泛滥 我今天想给他煮点蔬菜粥的，但开了冰箱后发现，里面除了酒什么都没有，只得放弃自己原有的打算，还是给他煮了白米粥。 煮好粥，关了火之后，我从厨房出来找谢以礼。客厅却不见人，我迅速扫视了一眼屋子的所有角落，发现其中一个房间的门半开着，里面有灯光亮起。 我走到房间的门口敲了敲半开的房门，里面传来谢老师的声音：“门没关……” 我没说话走了进去，发现这是一间书房，一边的书架上整齐地摆放了很多的书籍，墙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画，我看着那些画，有的并不像是市场上流通的画，倒像是收藏品……另一个架子上摆满了各种颜料和画笔、画纸等绘画用品，谢老师坐在画架前正在认真地画一幅画。 我仔细观察这幅画，发现画基本已经完成，画中有一间木屋，门口几株桃花盛开，远处的湖面一丝涟漪也没有，再远处是一座座若隐若现的山峰……画的意境很美，美得有一些不真实，就像古人描绘的世外桃源一样。 我看不懂这幅画的深意，只默默地看着谢老师小心翼翼地描绘其中一朵桃花，感觉他更孤寂了，就像是画里的那一潭湖水，如此地安静落寞……我感觉他的生活好像是被禁锢在这一幅画里了，竟也跟着一起悲伤起来。 没多久，谢老师就收了笔，站起身来往外走去，我才想起来了粥好了，赶紧让他吃…… 谢老师自顾自地从厨房盛了一碗粥出来，坐在餐椅上用勺子一口一口地吃起来，我很好奇那幅画，由于灯光的原因，我一般不会晚上画画，怕颜色调不准。 “老师，你晚上画画不怕调错色吗？”我问。 他送了一口粥到嘴里，漫不经心地说：“不会！调错了也没事！” 我没懂他的意思，视线不经意地落在餐桌上，突然发现上面有一层细微的灰尘，于是到厨房里拿起抹布沾了水帮忙把餐桌擦了一下，边边擦边说：“如果你不想自己打扫卫生的话，我觉得你可以找个钟点工……” “我不喜欢不相干的人进这间屋子碰我的东西！”谢老师仍然淡然的样子。 我手里的抹布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后知后觉地问：“你是在指责我碰了你的东西吗？” 谢以礼怔了一下，偏过头来看着我，说：“你又不是不相干的人，你是我收的徒弟啊！” 我尴尬地笑了一下，还是自觉地走到厨房把抹布洗干净挂在原处，走出来坐在另一张餐椅上，看着谢以礼喝粥。 很快他就把粥吃完了，把餐具收到厨房后又坐回原位，有些好奇地问我：“你今天怎么不急着回去了？不再怕孤男寡女的不方便了？” 我先笑了一下，然后说：“我觉得我没必要担心一个得道高僧会对我图谋不轨……” 他也被我逗笑，过了一会儿，又带着悲痛的情绪，说：“今天是我亡妻的忌日……那幅画是她生前的最后一幅画，她在过世前几个月就暂停了，一直抱着希望，想等康复了再画……后来身体越来越差，画已经被抛到一边，最后只渴望能陪我度过最后一个春节，竟也没能如愿……” 我被他说得一阵心痛，人生当中的生离死别是最无奈的。 我被感动得说不出话来，谢以礼又接着说：“所以每年她的忌日我都会把画拿出来画几笔，就当我替她完成她未完成的心愿了……” 我的同情心突然泛滥，沉默半晌才开口说：“我突然想起国外那个叫有名的演员叫莱昂纳多演的两部电影，一个叫《盗梦空间》，一个叫《泰坦尼克号》……” “嗯……”很明显他没有被我的话题吸引，只用了一个字敷衍我，但我还是很想劝解他保重身体。 “《盗梦空间》里男主的老婆因为把梦和现实搞反了，跳楼死了，男主很想改变这样的结局，每当思念妻子的时候，他总是到梦里找她……但我觉得这是一种束缚，梦依托于现实，既然现实无法改变，梦也就无法改变……倒不如学学《泰坦尼克号》里的女主，把男主珍藏在心里，去代替他体验他没有体验过的人生，就当作替他活着……在死亡这件事情上，她真的比你还感到遗憾和无奈，这是她不得不做的选择……我想，如果她爱你也跟你爱她一样热烈的话，她肯定也会像杰克死前所说的那样，她也会希望你去经历更美好的生活，有一个幸福的晚年，最终死在温暖的床上……” 谢以礼沉默着与我对视了数秒，然后说了一句让我不着边际的话：“到底你是老师，还是我是老师啊？” 我连忙摆手，解释道：“我可没有想教育你的意思啊，我只是希望你好好生活，热爱生命！” “我对生命热爱着呢……” “那你每天要按时吃饭，对了，明天要去医院好好查一查，胃痛时间久了不治疗可能会病变的！” “我知道了！”他还是有一些敷衍的味道。 我拿出手机，找出以前给赵哲诊断过的专家的微信号，跟他预约了一下时间。 “明天我陪你早一点去，他坐诊时间都排满了……”我合上手机说道。 谢以礼有点惊讶：“你还认识胃病方面的专家？” “他是我前夫的舅舅的朋友，以前我前夫的胃动过手术……但我前夫不爱听医嘱，性格有些随心所欲，后我主动加了医生的微信……所以平时他的病情都是我在跟医生沟通，然后我再监督他实行，每天到点提醒他吃东西，每天在饮食上调理他……在我的唠叨下，他也痊愈了，后来再也没复发过……没想到我还有找这个医生的时候。”我淡然地解释道。 “哦～”他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又吊儿郎当地说：“那行吧，明天我就去看他一看……” 我忽略他言语上的不重视，再次认真地说：“我估计要做胃镜，你等下不能吃东西了～” “好！”他答应得很爽快。 我定定地看了他一下，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会按照我说的去做。 第563章 我想给他立规矩 第二天一早我就打电话给谢以礼，生怕他不愿意去医院，专家号是很难挂的，如果不是认识，人家才不会答应给我插队。 所以说，如果这次放了鸽子，以后我也就不好意思再去找这个医生了，而我认识的专家也就这一个而已……所以这次我必须把我敬仰的谢老师拖去看病。 谢以礼接到电话也没不耐烦，答应马上起来，然后又按我说的在规定时间内与我汇合。 医生果然给他做了胃镜，还做了一些其它的化验，还好结果显示他没多大事，医生又开了一些养胃的药，叮嘱他按时吃药就让我们回来了。 在路过超市的时候，在我的主张下，又去超市里帮他选了一些养胃的食材，边选边跟他介绍什么跟什么搭配、具体怎么煮，他很认真地听着，不时地说“好的好的”…… 我觉得他有点敷衍，于是很郑重地说：“谢老师，虽然你的胃没有太大的毛病，但你要是不好好养，还是会有病变的可能的！” 他不解地看着我，同样认真地说：“我没说不好好养啊！” 看他很诚恳的样子，我也没了脾气，继续帮他选食材，我自己也选了一点，这么久没回来住，我家的冰箱其实也空了…… 再次回到金阳花园的时候，下车后我又“唠叨”了几句，然后提着东西准备回家，谢以礼突然叫住了我，走到我面前，很认真地说：“谢谢你！” 其实我一直担心他嫌我啰嗦，毕竟我这行为有一些过于熟络了，但我真的不希望这样深情的大画家“英年早逝”。 听到他说谢谢，我释然了许多，开玩笑似的说：“不用谢，你不收学费地教我学画，我也懂知恩图报的……黄蓉想学降龙十八掌的时候还天天做好吃的给洪七公呢！我这算什么！” 他笑了一下，说：“那是黄蓉想让郭靖学……” “不都一样吗？郭靖是她男朋友，是将来的老公，她为自己的心上人做的与为自己做的，不是同一回事吗？” “那可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如果是教黄蓉，她即使不讨好，洪七公也会教，但是教郭靖……那个不开窍的东西，是人估计都不想教吧……” “哈哈哈……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我就说你开窍吧，有悟性……” 因为谢以礼的“夸奖”，我整个上午的心情都特别好，人是需要在某些点或者多个方面得到认同的，别人的认同也会增加自己的信心，从而导致自我的认同……所以我今天画画的特别顺，色彩也是一调就满意…… 中午的时候，我突然想起自己很久没跟嫂子联系过了，也不知道她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于是给她发了一个视频。 视频接通后，嫂子出现在画面里，她的脸色红润了许多，我感到很开心。我们互相聊了一些关于自己的近况，我得知她的小儿子子钰终于铁树开花，把婚事定了下来，才知道嫂子身体恢复得这么好全在于“人逢喜事精神爽”…… 我也把我跟赵哲这段时间发生的一些事大致跟他聊了一遍，包括我们已经离婚分居的事，她听后一直叹息，末了她叹了一口气，以玩笑的口吻说：“离就离了，你回来吗？咱们姐俩一起作伴得了，我们也能互相帮助、互相取暖，没准比人家老两口过得还开心！” 我没有顺着她的玩笑话继续说下去，反而有些认真地把我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还想再试试！”我说。 嫂子感到不可思议，问：“试什么？你还想挽回他？” “嗯……” 嫂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这人就是太重感情了……” 嫂子欲言又止，一直摇头，可以看得出来她真的不知该说我什么好，最后用表情说了四个字：你没救了…… “我就是感觉，他好像对我还有情……如果真有情的话，我还是想维持婚姻的完整……”我试着解释道。 “那你就顺着他说的，回去住呗，回去对他好一点，一家人好好过日子，时间久了说不定他也就真的回归家庭了。但你跑那么远……到时候底都被小三抄了，你还拿什么去挽回？” “这个方法以前我试过的，根本行不通，到最后他只会越来越放肆，越来越不拿我当回事……那样的人生也不是我想要的，我不想那么苟且地活着……” 嫂子被我说迷糊了，干脆总结道：“那你打算怎么挽回？” “我还没想好……但我知道现在不是回去的最好时机，也许他跟小三根本就没有断，我想再观望观望……” “只怕是你不行动，别人会有行动啊，你不积极，有的是人积极……” “那正好就当做是对他的考验吧！如果他真的选择跟她在一起了，那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解脱……不论是那一条路，我想，即使我不愿意，命运也会帮我选择，即使我不动，‘路’也会动……” “得得得……我听不懂你说的，如果我是你，我就把小三和渣男都暴打一顿，然后找个律师起诉离婚，多要点财产，他那么大公司，随便要一点都够你后半生吃喝不愁了……你说那钱都到手了，你还管他跟谁在一块呢！而且你还有女儿，他都那么大岁数了，紧赶慢赶地跟小三重新生孩子，时间也不够，霏霏先成年，将来公司还不是她的？你真是糊涂啊！” “我不是为了钱……如果我真想离婚，即使他不给我钱，我也会离开！我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要那么多钱做什么呢？难道留给张子洋？即 使我那样做了，对孩子来说也未必是好事！” “那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想法呢？” “我想给他立规矩……” “呵呵呵……你还想给赵总立规矩……你规矩还没想好，人已经跟别人走了！” “所以我不能这么轻易地回去，如果他不在意，我也没必要去讨好他，他想跟人走就走吧，该走的留不住……那我就把当前的分开当做我彻底放弃他的一个过渡时期，在这个时间段内我会好好调整自己的情绪，努力提升自己，培养自己的爱好，尽量让自己也成为一个有高级情趣的人……如果他在意我的话，那我就要趁这次机会，把规矩立起来，好好治治他三心二意的毛病……虽然我的想法过于理想化了，但我还是想试试，我不想放弃这样一个事业有成、成熟稳重的男人！” 第564章 我不想吃外面的饭菜 虽然我跟嫂子说了很多，但她并不认同我的想法，她一直是个快言快语、心无城府的人。她不可能会因为算计什么利益而委屈自己，在跟她认识几十年的岁月中，她都是一言不合就“开干”的性格。不论是吵架还是打架，她从来不服输。 她一辈子风风火火，大哥生前对她也是服服帖帖，事事都顺着她。这让我觉得，仿佛一个人只要不想受委屈，她就不会永远不会委屈……再反观我，我的事例说明，一个人只要愿意受委屈，那她就有受不完的委屈。 这世上那么多人，没有任何人可以对另一个人的苦闷感同身受，如果有，那也是一时的。祥林嫂话多了会让人厌烦，看似是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恶”，实际上人们只是对“一个溺水的人无法自救”这种现状所产生的窒息感的厌烦，本能地排斥而已。 赵哲能做到对我守护十年，真的已经很不错了，而我在这么长时间里都没有成功地赶走“心魔”，这不能不说是我自己的问题。 我不能做一个受气包，但也不能对现实过分灰心丧气，人生处处有希望，从赵哲的种种行为可以看出，这段婚姻其实是有希望挽回的…… 若他有心回头，不管薛心蕊多么聪明漂亮、年轻有活力，我也绝对不会让步。 跟嫂子挂断电话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了，我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中午十二点多了，又看到墙上谢以礼送我的那幅秋景图，于是他那看医生时的敷衍的表情和语气又浮现在脑海，心里便有个去他家里看他有没有认真做饭的想法。 我换了鞋，从柜子里找了一件外套，上次跟赵哲一起买的那件绛色羽绒服在柜子里特别显眼，用手摸了摸它有些微凉的面，随之拿起来穿在自己身上，我又对着镜子照了照，现在看它好像也还好，穿在我身上也并不违和……于是我就穿着它来到了谢以礼的家门口。 我敲了很久的门，才看到睡眼惺忪的谢以礼穿着睡衣站在屋内。我感觉自己有点唐突，支吾了半天才说：“谢老师，你吃饭了吗？” “没有……几点了？”他一副懵圈的状态。 “一点了……”我红着脸回答，像这种自来熟的行为，我的人生中还是第一次。 “哦……你进来说话……”他才想起我站在门外。 进了屋，我发现屋子里仍然保持着一贯的清冷，上午从超市带回来的菜被他随意地放在餐桌上。 谢老师一直站在我身后，当我看到他厨房里的冷锅冷灶的时候，就回过头看他，用眼睛询问他：怎么不做饭？ 而他也瞬间理解了我的意思，揉了揉他的眼睛，解释说：“昨晚上睡太晚，刚回来的时候本打算睡一会儿就起来的，没想到睡过头了……” 我的同情心又上来了，觉得谢以礼真的太需要人照顾了……既然我跟他彼此都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没有杂质，所以我直接拿起围裙，询问道：“那我自告奋勇地给你做个山药排骨汤吧？” 他也不扭捏，说了一个“好”字就说先去房间换身衣服，然后过来帮我削山药皮…… 不一会儿他换好衣服出来，找了一副一次性手套戴在手上，我则是先把排骨放在锅里焯水，然后想起他两顿没吃饭了，怕他饿着，让他先热一点牛奶垫一下肚子，他又把山药放下，“听话”地去把牛奶拿出来…… 我暗自满意，心想谢老师果然是比赵哲听劝多了！ 我给谢以礼做了一个山药排骨，又清炒一盘小青菜，帮他煮了米饭。 我把菜端上桌，又盛了一碗汤放在餐桌上，跟谢以礼说：“快来吃饭吧！米饭的水我稍微放的有点多，怕硬了不好消化……” 他直接去厨房洗了手，出来坐在餐椅上，看着桌上的两个菜，问：“你不吃吗？” “我吃过啦！”我笑着回答。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谢老师愿意好好吃饭，我心里觉得特别高兴。 他也笑着端起碗，很快把一碗汤喝完，连里面几块排骨和山药也一起吃进了肚子里…… 这个冬季很少下雨，今天又是一个大晴天，吃过饭后，谢以礼提出一起出去走走，我也没拒绝，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上次唱歌的那个公园。 冬季的公园没什么可逛的，除了一些香樟树还可以看到点绿色，其它植物基本上都是枯黄的，好在草地上有大片空地可以坐在上面晒太阳，坐在草地上看看不断往来的人群，感觉整个下午都慵懒了不少…… 但冬季的太阳很早就下去了，太阳只要微微西斜，风就开始变凉，草地上的人陆续回家，我跟谢以礼也开始往回赶。 由于走路的原因，返回金阳花园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我跟谢老师在进小区后就各回各家了，刚走没几步，便看到不远处有一辆车很像赵哲之前开的那辆迈巴赫，走到面前一看车牌还真是…… 我马上就开始警觉，心里在疑惑赵哲为什么又把这车开过来的同时，又在猜想他是不是又来接薛心蕊，因为他跟我说过，要把这车换了的。 可是他没有履行。 我快速从车旁走过，也懒得去看车里面是不是有人。 就在我走过去没几步，身后突然传来关车门的声音，接着我的名字被人喊出来，我一回头，证实了那人就是赵哲。 他快步跑到我面前，明知故问似的说：“怎么看到车也不跟我说话啊？” “天黑，没看见，不知道车里有人……” 他忽略我的回答，又问：“你去哪里了？怎么电话也打不通？” “我出去逛了逛……手机在家里充电。” “哦，你还没吃饭吧？我带你出去吃饭！”说罢他就来牵我手。 但我不想坐他车，站在原地没动，解释说：“我不想吃外面的饭菜……” “那正好！回家里吃。”他继续拉着我向前。边走边说：“你回去正好找一下你那部车的钥匙，我开两天，正好让刘助理去帮我把这车处理了，然后我们一起再选一款性价比比较高的车……” 第565章 她有些特别 其实我还想说我家里中午剩的有饭菜，但他根本就来不及听我说，便自顾自地把我塞进了副驾驶并扣上安全带，然后按住我想要解开安全带的手，带着点恳求的语气说：“今天晚上凑合一下可以吗？” 我刚张口想说话，他又直接亲了我一下，说：“拜托了……我今天没来得及，公司的事比较忙，我又不能没车，江雨柔新车不让我开了……” 我用手背擦了一下嘴，无语地说：“你能别跟个土匪似的好吗？我家里有饭菜，车钥匙就在……” 没说完他又亲了我一下，看我不动了，他笑着说：“别那么心硬好吗？我答应你，回家吃完饭我就送你回来，一分钟都不耽误你的！还有霏霏还在家等着呢，她快要期末考试了，最近压力很大……” 他一提赵霏霏我就真的心软了，便对回去吃饭的事不再排斥。 随后赵哲就重重地关上了车门，但他没有我料想的那样随后绕过车头进驾驶室，而是站在车旁没动，我凑近车窗看了一下，发现薛心蕊从车后走来了。 此时车窗紧闭，车门也关了，我听不清楚他们在车外面说什么，于是我把车门开了一个缝隙，赵哲发现车门动了也自觉往旁边站过去，我终于再一次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赵哲看我下车，估计是怕我走回家，赶忙过来抓住我的手，也是在同时薛心蕊已经走到面前。 我跟赵哲并排与薛心蕊对视，双方都没有说话，最终还是薛心蕊先开口，道：“我真不敢相信你是在玩弄我的感情……” 话一说，她的声音就已经哽咽，从远处投来的微弱的灯光照得她的脸有一些惨白，仿佛有两滴泪从她脸上划过，她用手擦拭眼角的动作证实了我这一猜想。 薛心蕊哭了，我马上侧脸去观察赵哲的表情，老实说，我还没想到薛心蕊会一直是这种态度，在我印象中，一个工作上有能力的女人，她的性格应该是强势的，应该是跟m那样不把一切放在眼里的样子。 而赵哲并不喜欢被人强势对待，曾经他跟我说过很多次，他喜欢我温柔贤惠的性格，虽然我不确定他是不是说好听的话来让我高兴的（哪对情侣在热恋的时候不会说几句甜言蜜语呢），但我一直觉得他至少不会喜欢别人强迫他，毕竟他从来都是一身反骨。 所以我一直没跟他正面冲突，我知道那样对我不利，第一，我的的确确是胳膊拗不过大腿。第二，他对我有愧疚感，如果能把这愧疚感放大，我觉得我的婚姻还有救…… 但薛心蕊每次出现都是脆弱得一碰就碎的样子，不是哭就是良心发问，这完全对赵哲的路子，让我很有压力。 我想看赵哲的表情，但他的脸是背光根本就看不清。听了薛心蕊的话，他也是用沉默应对。 我意识到不能让他们再“相顾无言、无语凝噎”了，于是侧着头问赵哲：“我们还回去吃饭吗？” “回啊！你先进去坐好～”他回过神来，把副驾驶的门又打开了，示意我坐进去。 “你先进去坐好，我不喜欢等人！”我看着他说道。 “等下你跑了怎么办？” “我不跑……你先进！” 站在边上的薛心蕊终于受不了了，大喊一声“够了”，然后走到他面前说：“你说过要经济补偿我的，你今天晚上就给我！” “行～你要多少？”赵哲答应得很干脆。 “我要一百万！”薛心蕊霸道地说道。 “你疯了，咱俩又没发生过关系，你问我要这么多钱合适吗？”赵哲有些生气地说道。 “是你自己不行，不能怪我……” 这个重磅消息让我震惊不已，薛心蕊这意思是，他们两个试过，没成功？理解到这一层意思之后，我的心又开始痛起来，原来不是赵哲有良心在克制，而是他心有余而力不足，按照这个思路想下去，他就是因为不能给薛心蕊正常的夫妻生活才拒绝她的，因为她年轻需求大！ 我怒火冲天，用力甩开被赵哲牵着的手，使劲地推了他一下，他身体稍微往后倾一点，随后又站定，同样带着怒火问薛心蕊：“你再胡说就一分钱都得不到！” 薛心蕊擦了一下自己的脸，有些得意地说：“谁稀罕你的臭钱！” 赵哲把我手拉着，一起走到她面前，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跟她说清楚，什么叫我不行？我们到了那一步了？” “我们到哪一步了，你心里不清楚吗？”说完薛心蕊转身就走。 看着薛心蕊的背影，我有一瞬间的愣神，我知道她今天说的、以及上次说过跟赵哲发生关系的话都是骗我的。但她说谎一点也不避讳人，也不怕她在赵哲眼里留下“心机婊”的印象，这让我对她有了新的认识——她敢想敢做，说话放荡不羁，有计谋有手段……以至于我觉得她确实是有点特别，而且这种特别跟赵哲某些方面还真有点像。怪不得赵哲视她为红颜知己呢，他这是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吗？ 她能让赵哲都语无伦次，我发自内心地认识到，这女人真的有点本事……要知道，我跟赵哲纠缠了这么久，可是分毫都没伤到他啊，她简短几句话就可以做到让赵哲凌乱！ “秀云，她刚才的话都是在挑拨离间……我行不行你不知道吗？”我们站了沉默了好一会儿，赵哲才又重新开口解释。 “嗯，我信你……我刚才是一时被气昏了头……”我认真回答道。 “真信假信？”他不确定地又问一遍。 “这么明显的陷阱我怎么会识别不出来呢？”我反问道。 “你信我就好！如果不信……我也有办法证明……”他又恢复了自信满满的样子。 此时我真的很想问一句：你真的没有看上有点特别的薛心蕊吗？ 最终这句话还是没问出口，人家当事人都在极力淡忘这种情愫，我又何必要去故意提起呢？如果我说了这句话不就是在间接地替薛心蕊说话吗？ 不管我跟赵哲有没有未来，这种主动把男人推向别人怀抱的话我才不说呢！ 第566章 有意思的小东西 我又盯着薛心蕊不断模糊的背影看了几秒，她个子很高，腿也长，走路也是大步流星地向前，很快便彻底消失在金阳花园小区朦胧的夜色中。 一直到赵哲催促我赶紧上车，我才回过神来，转过身面对着他，认真地说：“我也要钱……” 赵哲推着我的手顿时停了下来，半晌才明白我的意思，语气里带着一丝惊讶问道：“你要钱干嘛？” “你怎么不问她要钱干嘛？她要钱你就说‘好的’，我要钱还得给你看看我兜里是不是真的缺钱才行，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社会上骗钱的套路五花八门，你平时接触的人少，我是怕你被骗了……毕竟我上次给你的也不是小数目……”他认真地解释道。 “反正我就是要……你给她钱就要给我……” “我人都是你的，你还在乎那点蝇头小利？” “你到底给不给我啊？” “你跟我复婚，只要我有，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不复婚就不给我吗？” “嘶～你怎么竟问这种刁钻的问题啊？” 我没回话，转过身往家的方向走去，他赶忙拉住我，解释说：“我不是在意那点钱……我主要是怕你被骗子盯上……你要多少，我现在转给你！” “我要多少取决于你给她多少，就按照你给她的数目的十倍来算吧，如果你给她一百万的话，那你就得给我一千万……但如果你给她一万的话，给我十万就行了，这个交给你来定！” 他突然揉了揉我的头发，笑着说：“原来你是想替我省钱啊……我不是非得给她钱不可，只是怕她一直在你面前胡说八道……为避免麻烦，能用钱解决的问题我就尽量用钱解决……” 话没说完他又停顿了一下，我接着他的话继续说：“就怕有些问题钱解决不了，是吧？” 他语气里多了一丝认真，点头道：“确实……钱也不是万能的……” 我的情绪惆怅起来，也不再跟他僵持，自顾自坐进了车里，一路上两个人都没再说话，空气中弥漫着些许压抑，但这种压抑只持续到我见到赵霏霏后便再次消失不见。 赵霏霏仍然在“备战”期末，小小年纪把自己搞得很累的样子，其实我跟赵哲从来不在意她的成绩和名次，对于我们来说，她健康成长才是最重要的。 但赵霏霏不以为然，她有自己的想法——要得第一名。 吃过饭后我没有立即离开，坐在椅子上跟赵霏霏聊天，阿姨收拾干净餐桌后，她把书本又拿在手上，但却没有打开，反而是递给我，让我对着看看她有没有背错。 “霏霏，差不多就可以了，你还小不要过得那么累！”我把书本放在桌上，忍不住再次劝说道。 “妈妈，我不累啊！我觉得很有意义……因为我有理想……” 有理想是好的，我笑着翻开书，问她要背诵哪一篇，她也细心地跟我指出……我看她背诵得滚瓜烂熟的，一直在夸她，末了她突然问我：“妈妈，如果我得了第一，你会给我什么礼物？” 我想了一下说：“我送你一个漂亮的爱莎公主吧！” 赵霏霏却不高兴了，撅着嘴说：“我都多大了？给我送那么幼稚的礼物！” 我忍不住又笑了，才十岁的孩子，她觉得自己挺大的样子，但脑子里一转动，还真的想到了一件特别的礼物，于是笑着说：“那我就送你一件神秘的礼物，好吧？” 赵霏霏这才满意地点头。 我陪着她背完书，又看着她入眠，很快又到了回去的时间，才想起去找自己的车钥匙，赶忙下楼从一楼的柜子里拿出钥匙递给了赵哲，其实这些东西都是阿姨收拾的，他直接问阿姨就行了。 我们心里都清楚，这只不过是他为了找我随便说说的理由。我看着他把钥匙接过去后，说：“那你就拿着这钥匙送我回去吧！” 他站起身，无奈地说：“你是真能折腾！”但脚步却没有停，直接朝门外走去…… 我跟在后面，也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折腾，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日子过成这样也不是我造成的，不是他先折腾的吗？反正平淡生活过久了不是他折腾就是我折腾，倒不如大家一起折腾！ …… 接下来几天，赵哲没有什么时间过来，赵霏霏如愿以偿地得了第一名，要求我尽快兑现自己的承诺，将“神秘礼物”尽快“奉上”，我连连点头，挂了电话后又打开网购平台，发现我买的好几样东西都是明天到达…… 今天又是个大晴天，据天气预报说，今天是这一轮晴天中的最后一个晴天，有一股强冷空气在今天夜里就会到达c市——降温伴随着降雨，而且可能还会有雪。 中午，我怀里抱着一摞从快递柜拿回的快递慢悠悠地走在金阳花园里的小路上，阳光照在身上让人懒洋洋的，走几步就不想动了。 于是我直接坐在路边的一个公共座椅上，一边晒太阳，一边忍不住地把快递外包装拆开，拿起里面的物品在阳光下端详着。 看着看着，不经意地一瞥，竟发现谢以礼从小区入口处走进来，正朝着他家的方向走去。我看到他手里也拿着几个包裹，便猜测他可能也是出去取快递的。 我立刻站了起来，大声喊了一声“谢老师”后，他也看到了我，转身朝我所在的方向走过来，走近后他先开口说：“你在这里干嘛呢？” “拆快递、晒太阳……”我笑着解释，同时也看到了他手里的包裹，个个都鼓鼓的，有些好奇地问：“你买了什么好东西啊？” 他也看向我放在座椅上的几个盒子，忽略我的问题，问我：“你呢？” 我随便打开一个盒子的盖子，拿出里面的东西递到他面前，他接过去端详了一下，问：“这个工艺叫‘备前烧’吗？” 我点点头，确认道：“嗯！” 他的目光又朝向我的另外几个箱子，很绅士地问：“我可以看看吗？” “可以啊！”我不假思索地回答。心想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有什么不能看的…… 谢以礼把剩下的几个都拿起看了看，笑着说：“这种小玩意确实有意思～”但最后一个盒子打开的时候，他却用有点疑惑的眼神看向我，我并不打算给他讲解，笑着把盒子盖上了，说：“这个是我送给我女儿的……” 第567章 我不同意 听我说是送给孩子的，谢以礼也不再感兴趣，反而又把其中一个花瓶拿在手里端详。 “你还喜欢这种东西啊？”谢以礼说道。 “嗯！我喜欢这种朴实无华，而且看起来有点粗糙的东西，看起来非常真实、不做作……”我老实回答道。 谢以礼瞥了一眼我，笑着说：“我喜欢你这个论调，人们大多数都喜欢精美无 误的器皿，时间久了，仿佛只有光滑细腻、晶莹剔透才是真正的美，很少有人注意到这种质朴无华、黯淡无光的内在美，真正的气质总在黑暗里透着微弱的光，只有有心人才能注意得到……” “如果你喜欢，我送你一个！”看到谢以礼有些爱不释手，我“大方”地说道。 “这样不夺人所爱吗？”看得出来，谢老师真想要。 “我可以重新买，网购就是这点好，什么样的都可以搜出来，而且有懂行的人的精确点评……”我违心地说道。 “好，那这个花瓶我就要了……”谢以礼把花瓶装进盒子里，一点推辞的意思都没有。 其实这个花瓶是这里面我最满意的一个，而且备前烧很难找到两件一模一样的东西，就算外形一样，它们在细节上也必定有区别……但谢以礼可以把作为非卖品的画都赠送给我，我又怎么能那么小气、舍不得区区一个用钱购买来的物品呢…… 思索中，谢以礼已经把花瓶重新打包好了，我开始对他购买的东西感兴趣，我学着他的口吻说：“你买的又是什么呢？我可以看看吗？” 他把快递往座椅一放，撕开其中一个袋子，说：“说起来我也还没打开看呢，正好你帮我长长眼……” 于是我就帮着谢以礼一起开快递，发现他的是一些四件套、窗帘之类……这下换我诧异了，这不是女人喜欢的东西吗？ “怎么样？我买的还行吧？”他有些得意地问我。 我犹豫地说：“布料摸起来还行，就是这颜色，怎么像是被泼了五颜六色的颜料，洗不干净的样子？” “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谢以礼坚持道。 我不再说什么，但我对这种看起来不太“干净”的图案欣赏无能，只帮着谢以礼重新把东西都包起来…… 两个人又坐在椅子上晒了一会儿太阳，我忍不住感叹：“你这画家也太接地气了一点……” “你知道吗，让我‘好好生活’这话，我妻子临终前也说过，他让我像普通人一样生活——一日三餐、洗衣做饭，如果有可能，再找个健康的女人结婚，生几个孩子……但我一直做不到，我跟她居住过的房子也不想让别人踏足……” 我才明白，为什么他会骑电动车和网购，还要自己打扫房间的卫生……但他做的并不好，并没有真正做到“好好生活”这四个字。 我又开始同情谢以礼了，但想起他的最后一句话，我又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帮他做饭这事唐突了，因而在心里牢记：以后不再去谢以礼的家了。 …… 冬季的午后总是短暂的，傍晚赵哲过来接我过去给赵霏霏送礼物，顺便在那边吃个饭。 他终于把车换了，坐他车的时候我也终于不再那么不自在了。 “今天晚上不用你送我了，等下我自己开车回来。”车行驶到大约一半的路程的时候，我淡淡地跟赵哲说道。 赵哲听后没吭声，双手打着方向盘，眼睛认真地看着前方，目不斜视的样子。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等下别又说我折腾……”我又看着他说了一句。 赵哲仍然不说话，我隐约觉得他今天有些不对劲。 到了家里，我拿着礼物盒子先进屋，赵霏霏看到我直接跑过来，接过我手里的礼物盒子轻轻地放在桌子上，打开一看，顿时笑容僵住，失望透顶的表情立刻浮现。 “妈妈，我都多大了，你送给我这么小的鞋子干嘛？”赵霏霏嘟着小嘴说道。 阿姨闻声也走过来看，赞叹这“虎头鞋”真好看。我笑着看赵霏霏有点不高兴地样子说道：“你好好看！” 她又瞥了一眼盒子后，坐在了沙发上，说：“看一百遍它也是鞋子，而且还是我穿不上的！” 我拿起东西反过来递给赵霏霏，说：“这是杯子呀！你不是在研究《茶经》吗？送这个给你喝茶正好！” 赵霏霏接过杯子，又把杯子转了一圈，才确认确实是杯子，顿时又开心起来，接着又捂嘴大，笑起来，说：“这也不知道是哪个设计师，居然想起来用鞋子喝茶这个创意！” 我惊了一下，心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但背面的花纹真的是没得挑的，可以看得出来赵霏霏很喜欢…… 吃过饭后，外面已经开始起风了，我照常陪着赵霏霏一起洗漱、聊天，看着她入睡后才从她房间里出来，一开门与刚上楼的赵哲“相遇”。 我主动跟他打招呼：“霏霏已经睡了，我先回去了啊！” 他没说话，但感觉脸色有点不好。 我有些莫名其妙，但并不觉得他的情绪跟我有什么关系，因为我又没惹他……脑子里突然想起他在路上就兴致不高的样子，心里开始疑惑，难道是因为他换车心不甘情不愿？ “外面现在下雨了，车不好开，今天就在家里凑合一晚吧，明天早上再回去！” 我想起我的贴身内衣都在金阳花园，等下洗漱会不方便，因而拒绝了他的提议，噔噔噔地下楼找到了车钥匙，背起包就朝屋外走去。 外面确实在下雨，但好在雨不大，没几步路就跑到车库了，所以我把包护在怀里就朝雨里跑去，我刚到车库钻进车里，赵哲随之也进了副驾驶坐下。 “你干什么？”我疑惑不解地问。 “我跟你一起去……”他淡淡地回答，看不出他是什么情绪。 但他说的是“跟”我一起，而不是“送”我回去，让我摸不着头脑，难道他想留在我那边？ 那怎么行，我不同意！ 第568章 令人崩溃的雨夜 我直愣愣地看着他坐在副驾驶座位上一副气势凛然的样子，半晌，有些不确定地再一次开口问道：“你要去我家里过夜？” 他继续保持着理所应当的态度，理了理上衣后扣上了安全带，随意地靠在靠椅上，用慵懒的语气说：“对啊！”，看我没有发动车子，又催促道：“走吧，开车！” “为什么？我不同意！”我在惊讶的同时也有一些恼怒，更多的是不理解，为什么今天晚上这人看起来有点抽风。想了想又解释一遍：“咱俩已经分开了！” “分开了？你确定？”他不以为然的样子真的挺欠扁的。 “要我拿离婚证给你看吗？” 他没再跟我争论不休，说了一句“那好”后下了车，我在更加迷惑不解的状态下看着他绕过车头来到了驾驶座的车窗外，接着敲了敲窗户。 我机械地打开窗户，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 “下车！” 他用不容拒绝的口气说道。 我随之打开了车门走了出去，关上车门后，迷惑地看着他：“有话直说好了！你在卖什么关子啊！” 他也不说话，轻轻拉住我的双手，使劲一带，然后在我的吃惊当中狠狠地吻了我…… “现在还说‘我们已经分开了’这种话吗？”他亲完仿佛带着某种嘲讽意味、悠悠地说道。 我这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吞吞吐吐地说：“这……不算，这是你偷袭……是你主动的，不代表我的想法！” “是吗？只要主动，我就可以拉你的手、吻你的唇，那么你现在跟我回房间，我给你展示一个更主动的！”说罢他拉住我的手就欲往屋子大门的方向走去。 我的脑子已经被他绕晕了，但大方向还没有迷失，于是赶紧挣脱他的手，正色道：“我不同意……请你尊重我！” 他这才停下脚步，换了一个有点严厉的语气说：“你看吧，你也是懂拒绝的，你的行为在暗示：亲你抱你可以，做……不行！所以你说，我们这属于什么‘分开’的关系？这明明是没同居前的情侣关系！既然是情侣关系，我今天晚上想搂着你一起睡觉没毛病吧？” “你闭嘴，别胡说……如果你偷袭我就可以证明我们是情侣关系，那么下次你再动手动脚的话，我就打电话报警，告你性骚扰！”我总算找回了一些理智。 “那你告一个给我看看，电话给你，你现在就报警！只要你打了电话，我保证从此不会再骚扰你！”他直接把他的手机往我手里塞，看我不敢接，他又拿回手机把报警号码输入进去，输好号码后再递到我面前，说：“你只要按了拨号键，我们的情侣关系马上就消失！” “你到底在发什么疯？”我被他突然间的野蛮行为吓得不知该说什么回应他，又因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感到惊恐——他这是逼我主动跟他划清界限？ 但我没想那么做，我只是想逼他跟外面的人彻底划清界限——只是想他能从此守住婚姻的底线，我还爱着他、还等着他“改邪归正”…… 他使出巨大的力气抓住我的右手不让我挪步，另一只手则是把他的手机往我手里塞，而我一直在挣扎……在两个人的相互作用下，我被拉得直晃悠，几乎快要倒下了！ 两个人拉扯了约莫几分钟的样子，他终于停止了这既荒唐又滑稽的举动，用双手紧紧把我圈在怀里，语气又变得温柔起来，说： “既然你舍不得我，为什么还要一个人跑出去住？你在家里一样可以监督我，可以随时去我所在的地方不定时查岗……你甚至还可以在我车里也装一个追踪器……不管是追踪器、录音笔，你可以随便放……” 我被他说的有些心软，自从知道他跟薛心蕊在一起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出现这么好的“悔过”态度。 我还在诧异他为什么会这样，下一秒他突然松开了我。 他松开我后又接着说：“你难道非得逼我跟薛心蕊结婚生子才罢休吗？” 所以他刚才的举动是什么意思呢？他是在逼我听他的话——要按照他的想法生活，不然他就没有耐心了，我再“不识抬举”他就要立刻投进薛心蕊的怀抱了…… 愤怒感和屈辱感像两股海啸向我潮涌而来，不一会儿我就被这两股海浪彻底淹没，已经看不出我原来的样子了。 “你要跟她结婚生子不用来通知我，我也不会在婚礼上给你们随份子，你要是想找她直接去找好了！你以后都不要来找我了，我家里不欢迎你！”说完我就进车里拿出我的包和手机，我要出去打车，我才不要他的施舍！ 他跟在我身后没有停止争吵的意思，挡在我面前，双眼猩红，继续朝我怒吼：“对，金阳花园才是你的家，这里不是你的家，所以每次来了都要想方设法地离开！哪怕是这样狂风暴雨的天气也留不住你，哪怕是女儿天天心心念念地想着你，哪怕我天天跟无赖一样想尽办法去缠着你……这么多年你从来就没有一心一意地对待过我，不论我怎么对你好，你心里都在想着张远怀、想着你们以前的家！他留给你的房子你舍不得卖，就连村里你们以前住过的屋子，里面还放着你们的大幅婚纱照！你有想过我看到这些东西的感受吗？如果你在乎我的感受，早就把那些过去的东西丢弃了！但你不是那么做的，你有事没事就去以前的屋子住几天，市里住腻味了就去村里住……你的那个独有的‘天地’甚至连赵霏霏都不能随意踏足！你装修房子不就是为了方便你一个人躲起来回忆属于你们独有的记忆嘛！你就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我感到难以置信，没想到我对他已经融入到骨血里的爱被他曲解成这样，以至于让我无从辩驳…… 我哭着跑进雨里，他对我的“控诉”仍然继续，只是那声音渐渐变小，直到被风雨声完全淹没。 我的耳边尽是风雨带来的各种嘶吼声，头发也很快被打湿，雨水顺着我的脸颊不断流进我的嘴里，舌尖传来一阵阵的苦涩，我竟一时分不清那是沾染了雨水的泪、还是沾了泪水的雨……我希望是前者，但现实却是后者。 第569章 失败了 我的头发全湿了，好在我穿的是皮面羽绒服，里面并没有湿透，只是头发上的水有一部分还是渗透到衣领内部了，因而颈部感到黏黏糊糊的有点不舒服。 我想起赵哲说的“村里的墙上还挂着我跟张远怀的婚纱照”这事，他说他介意。这件事确实是我做的不够好，当初没把这事放心上，大哥病重回村的时候是我第一次想起婚纱照的事，但那时当着张依依和张子洋的面，我没烧毁那张照片是有原因的，他们的爸爸也过世了，我想着给他们留个念想……但他因此就说我忘不了张远怀真的是太武断了！我只是用了他留下来的财物而已，并不是舍不得他人，而且那些财物本来就应该属于我，那里面有的功劳…… 我快速地跑到小区门口，随便找了一个躲雨的地方，掏出手机打了一辆网约车，在等待的时间中，我渐渐冷静下来。 我时不时地朝小区内望去，心想如果赵哲追出来我就跟他解释这件事……很遗憾地是，再也没有看到那一道熟悉的身影。 我把头发的一滴即将滴下来的水拧下来，发现手心也被打湿了……我约定的车很快在我面前停下，我迅速地钻进车里，打消了与他解释的想法……从前他绝对不会在这样的天气里让我自己出去打车去什么地方，如果非去不可，哪怕再远的路程他也会送我。 他的心里终究是装进了另一个人，才会变得如此冷漠无情。 到家后我立刻洗了一个热水澡，把头发吹干后，还是喷嚏一个接着一个地打。 我还是感冒了。 好在没有发烧，只是鼻塞得厉害，夜里睡的并不安稳，后来我把两个枕头摞在一起，头枕得很高，呼吸总算是畅通了一点点之后才得以睡了一会儿好觉。 第二天我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我拿起手机一看，是许久不联系的江雨柔发来的视频。 “喂？”接通后我带着很重的鼻音说道。 “喂……姐，你感冒了？”江雨柔有些诧异地问道。 “嗯，有点鼻塞……有事吗？”我直奔主题。 “哦哦哦……我哥呢？郑与初给我打电话说我哥今天没上班，他联系不上他，电话关机了，今天早上有个重要的会议需要他在场主持！他让我给你打电话问问……”江雨柔迷糊了一下才跟我说出她来电的具体原因。 我想起他头天晚上的冷漠无情，以及他说的“要跟薛心蕊在一起”的话，一股冷意也瞬间从我的胸口散发出来，因而冷冷地说：“我也不知道他……我们离婚很久了！” “啊？你们瞒得这么严的吗……不对，他不见了你也不担心吗？这可不像你一贯的作风啊！” “我平时什么作风啊？分开了就是两个陌生人，我担心他做什么？对了……我还要去相亲呢，我要重新找一个比他好很多倍的男人过完幸福的晚年！” “姐，你发烧了吧？是不是烧糊涂了？”江雨柔有点语无伦次了，大约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爱一个人怎么可以做到那么快就移情别恋，我怎么可以把话说得这么轻飘飘的！ 实际上，我的心的确在滴血，我想我们现在应该是彻底结束了，我不相信他真的能把我对他的情义理解成那么地淡薄，一切不过是托词而已。 是他自己变了。 我没回答江雨柔的话，很难受地挂了电话。 我下了床，拉开窗帘，外面仍然是阴天，地上的积水也没有风干，我重新拉上窗帘，屋内瞬间变得很黑，我又钻进被窝里，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 我是被饿醒的，但浑身无力根本就不想做饭。躺在床上又磨蹭了一会儿，突然就很想吃我以前常去的那一家的小馄饨了，于是赶紧下床洗漱，穿上厚厚的羽绒服，找出帽子和手套，出门直奔我的电动车走去。 刚出小区门就看到了我以前的那辆车停在小区外面的路边，我从车旁经过，视线也跟着一扫而过，所以并未看清里面有没有人。 但即使有人，我也不认为他能认得出我，此时的我浑身上下只剩眼睛还在外面了……再退一步讲，难道我会自以为是地认为车里的人是来等我的？ 我刚走没多远，就在在前面路口等红灯的时候，不经意地一回头，发现那辆车就在我的左后方，这一次我看清楚了车里的人，确实是赵哲。 我心里顿时涌上一股热流夹杂着一丝心痛……我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反正难受极了。 我装作没看到，加大了马力朝馄饨店走去，再也没有回头去看那辆车。 …… 吃了一碗馄饨后，身上暖和多了，我戴上帽子和手套，便返回金阳花园，这一次没有红灯，我一路开到家，自然也就没再见到赵哲和那辆跟在我后面的车。 又过了两天，天气终于转晴，只不过这一轮降温带走了太阳的温暖，即使在正中午，也没有丝毫的温度，就连它的光也是惨白的……我感觉太阳也像是病了，明显地内核不足，像是走个过场似的，出来一下下，三四点钟就急着躲回云层里去了。 我冰箱里的东西吃完了，午后无聊就打算步行去超市买点菜回来，活动活动看看能不能变得暖和一些，更重要的是看看身体暖了，感冒能不能好一些，这两天我已经用了好几包餐巾纸了，鼻子表皮都被擦破了一层，看起来红红的。 我刚走到小区门口，就看到了赵哲换掉的那辆迈巴赫停在小区大门外，透过挡风玻璃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驾驶位上坐着正在抽烟的赵哲！ 就在我探究似的盯着他的时候，他也看到了我，但他没有下车跟我说话的意思，反而是坐在里面继续悠哉悠哉地抽着烟…… 我以为他把车卖了，没想到他不但没卖，反而是继续开到了这里，看到我也没跟我说话，很明显他不是来等我的，这个小区里除了薛心蕊，我再也想不到会有第二个人能让他在这里等了…… 我的a计划彻底失败了，我人生中的纠结与彷徨到这里也应该彻底结束了，我该实行b计划了。 第570章 生活又有了色彩 在连续两场冷空气的侵袭下，c市的气温降到了零下，早上晨跑的时候看到路边的绿化带上白茫茫一片，有一些因前段时间连续温暖的气温而导致对季节误判的嫩草芽像是被开水烫了，软哒哒地躺在泥土上，像极了被生活的各种不如意轮番袭击的我。 是我对形式误判了，我对自己在赵哲心中的地位估计得过于乐观，才会认为他对我有着很好的耐性，以为他会耐心等我放下芥蒂、对自己和他重拾信心的那一天自愿选择回去，到那时，我们可以完全放下过去重新开始…… 我只是对他观望了一下、迟疑了一下，但他转身就走，他还说我绝情！到底是谁冷漠无情？冷漠无情的判断标准又是什么？ 我已经没有精力再去想这些。 但我的日子还要继续过，努力调整好自己的身体和情绪是我目前最迫切的事，为了增强抵抗力，我天天早上出去跑步，回来的时候给自己做点早餐，接着就开始我一天的绘画工作，日子过得也充实。 我这么努力是因为谢以礼说他年后打算办画展，到时候如果我有拿得上手的作品就可以拿过去一起参展，而且，如果有人看得上购买过去，利润归我自己所得…… 我特别激动，不说这个挣钱的问题了，单单就是我的画可以出现在谢老师的画展上，那就等于是变相地在替我宣传啊！即使没有人买，我也可以从中总结出自己的不足之处……不管怎么说，这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 但打铁还需自身硬，我的基本功还需加强，如果我连一个形状都不能勾勒准确、连一个颜色也调不明白，又从何说起用作品表达思想呢？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迅速提升我自己的能力，由于是年底，也不适合再外出取景，我只好在家里临摹。 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期，能找到一件可以让我从早忙到晚不停歇的事情，这简直就是对我的救赎，我的思想好似赋予了一种特殊的魔力，只想为那个可能实现的梦想而努力着，再也无暇顾及其它…… 自从上次的不愉快之后，赵哲再也没有踏足过我这里，赵霏霏要来，他也只是把她送到楼下电梯口，目送赵霏霏进去之后再离开，我则是在我所在楼层的电梯口等待，接到孩子后再给他回复信息……我们两个除了孩子再也没有其它事情的任何只言片语。 每次接到赵霏霏后我都会心痛一阵，但在接下来相处的时间里，我又会很快忘记这种心痛。 …… c市的街道因距离除夕时间越来越近而变得越来越冷清，从四面八方过来的每年这个时候我都会感觉到伤感，我其实也是这“游子”中的一 员，可惜我却找不到了来时的路。 我妈给我打了好几次电话，说她身体越来越不好，已经完全不能走路了，连上厕所都需要我弟或者弟媳妇帮她，她常常感到自己快要不行了……她言语中有一些悲凉，有一些无奈，还藏着一些渴望……她希望我们能带赵哲和赵霏霏再回去陪她过个年…… 其实我也很想回去的，如果我妈不在了，以后我跟我弟他们相聚的机会就少了。我们在外面受伤了以后回的那个温暖的家其实就是父母的怀抱，如果父母没了，我们也就没有了依赖，那种依赖的感觉也就怎么也找不到了。 兄弟姐妹也只是亲戚，他们都有自己的家，那个“家”里并不包含我，血浓于水的亲情不会改变，他们可以在我困难的时候帮忙、给我提意见，却怎么都不可能在真实生活中融入。 血脉亲情是客观存在，种种隔阂也让人无奈，直到有一天我们也走不了路的时候，兄弟姐妹之间就连见一面也会变得奢侈。 归根结底，跟家人在一起的每一场欢聚都很珍贵，命中注定跟某个人的缘分和相聚次数都有定律，聚一次少一次，我们都不能判定这一次相聚后下一次是什么时候，也许是几个月，也许是一年，也许是后会无期，我跟我爸就是连一个正式的道别都没有…… 我没告诉我妈我离婚的事，但也不敢贸然地去答应她什么，我顶多也就做到带赵霏霏回去……但那样的话，大家肯定又会问赵哲去哪里了……那样岂不是离婚的事就瞒不住了吗？ 我不想告诉任何人这件事，尽管我们已经走到了形同陌路的地步，即使可能我们夫妻缘分已尽，但此生我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 …… 时间在我的纠结中过去，很快就到了除夕头一天，江雨柔给我打来电话，让我除夕到他们家吃年夜饭，但我现在用什么身份去呢？于是断然拒绝了。 “嫂子！你就过来吧，我妈很想你呢，你就作为我的朋友的身份不行吗？”江雨柔在电话那头撒着娇。 “我跟他没离婚的时候你叫我姐，现在分开了，你又叫我嫂子，这是故意的吧？”我假装生气的样子，其实就是想转移话题。 “姐，你来嘛！我妈说了去年去你家里麻烦你们，今年你来我们家，我妈还学了做菜，说要给你露一手！”江雨柔继续央求道。 “妈露一手还是算了，没准嫂子本来想来的，被妈这么一吓就退缩了！”郑与初突然出现在视频画面内，对着镜头打趣道。 舅妈刚好进屋，听到这话就在视频那边握起拳头，作势要打郑与初的样子，道：“臭小子，信不信我揍你！” 江雨柔笑得手发抖，摄像头也跟着一起抖动，郑与初嬉笑着离开了，舅妈又对着摄像头劝了我几句，最终因为我的坚持而放弃了……我实在没有精力假装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去应付人际关系。 所以除夕当天，只有赵哲一人去了江雨柔家里，赵霏霏非要过来陪我而被赵哲送到了我家楼下，在见到赵霏霏的那一刻，我感觉到生活又有了色彩。 第571章 我和谢老师的除夕夜 娘俩忙碌了半天，赵霏霏帮我洗菜和水果，我按照赵霏霏的味口做了几个家常菜，炖了一个汤，做好后摆满了餐桌，看着满桌子的成果，我发了一个朋友圈炫耀。 我刚发出去就收到了谢以礼给我的赞，还评论了一句“色香味俱全”，我看到后突然想起他一直独居、不跟亲戚朋友们来往的事，便很想邀他过来一起过除夕，于是把这个想法跟赵霏霏说了。 “他是谁？”我提了谢以礼之后，赵霏霏有点警惕地问道。 “他是我的老师，同时也是一个画家，他的妻子生病死了，他一个人生活，在这种团圆的日子，我猜他一定很孤独，一个人待着可能会更加思念他的妻子……而且咱们两个人也吃不下这么多东西，所以我想请他过来一起吃，不知道你同不同意？”我一边说一边看赵霏霏的反应，这丫头鬼精着呢，我怕她误会了。 “那你就叫呗，我无所谓呀～”赵霏霏大方地说道。 在征得赵霏霏的同意之后，我就给谢以礼打了电话，他也没推脱，挂了电话很快就过来了。 虽然在一个小区，但这却是他第二次进我家的门，来的时候手里还带着一幅画，说：“来的匆忙，没准备礼物，这是我多年前收藏的一幅画，送给你，感谢你在除夕夜里想起我……” 我拿过画的一边仔细观察，虽然作者我不认识，但看画的颜色很有年代感，也就知道这幅画肯定价值不菲，因而推辞道：“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好意思要，虽然今天是除夕夜，但这也就普通的家常便饭……我做菜的水平很一般……” 谢老师不再跟我继续饶舌，把画放在我手上直接走进了屋，在看到端坐在餐桌上的赵霏霏的时候诧异了一下，我赶忙指着赵霏霏介绍道：“这是我的小女儿赵霏霏……”接着又跟赵霏霏说：“这是谢叔叔，你也可以喊谢老师～” 赵霏霏听后从椅子上下来，没什么情绪地对着谢以礼喊了一声“谢老师”，接着又坐回原位。 谢以礼则是有些抱歉地说：“不知道你女儿在，没给她准备礼物，不好意思！” 我更感到无地自容，本身我是没打算请他来吃饭的，但谢以礼看起来却是很郑重的样子…… 为了掩饰尴尬，我只好招呼大家都坐下吃饭。 落座后我给赵霏霏和谢以礼都倒了饮料，大家边吃边聊。谢以礼本来话很少，惜字如金，但今天却滔滔不绝，幽默风趣的说话风格逗的我跟赵霏霏笑个不停，一顿饭吃的竟一点也没冷场，这是我始料未及的。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另一面，原来他不孤傲也不高冷，更不是习惯了孤单，他跟任何一个社会人一样，有着表达欲和表现欲…… 两个孤独的人因为一个节日和一顿饭，突然有了生活的乐趣，暂时忘记了那些纷纷扰扰，就那么简单地快乐起来。 饭后，赵霏霏给她爸爸打了电话，说了几句祝福的话，赵哲说他明天就来接赵霏霏回去，赵霏霏未置可否地挂了电话。 接着赵霏霏坐在电视机前跟着谢以礼一起看电视，我则是去把餐桌收拾干净。 等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我半坐在沙发侧面扶手上，跟着一起看电视。 我没好意思跟谢以礼并排坐着，虽然我已经单身了，但我还是没准备好与另一个男人过分亲近，事实上如果没有赵霏霏在，今天晚上我也不可能邀请他过来……男女之间的分寸把握有的时候让我挺无奈的，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在心里幻想，如果谢老师是个女的就好了，我肯定对他会更好更亲近！ 但这也只是幻想，谢老师是一个看起来儒雅随和，实际上有些痞里痞气，甚至还有点幽默诙谐的大男人，而且有的时候不太喜欢被打扰，所以我不敢轻易跟他套近乎，因为不确定什么时候会把他“毒舌”的一面激发出来，从而在画画方面毫不留情地训斥我。 看了一会儿电视，我突然想起此前我在超市里买的小零食，于是找出果盘，把每一格都填满后拿到茶几上，招呼谢老师吃，但他表示胃里的东西还没消化，拒绝了。 我也知道他胃不好，不能暴饮暴食，于是给他端了一杯温水过来，他接过去后我又拿起一颗糖剥开糖纸后放进了嘴里。 “晚上吃糖对牙齿不好……”谢以礼看了我一眼后提醒道。 “今天是除夕，可以放纵一下，而且今天也要吃点甜的，预示新的一年将甜甜美美，讨个好兆头呢！”我信口胡诌道。 “是吗？那我也要讨一个甜甜美美……”他也挑了一个奶糖放进嘴里。 赵霏霏现在自律性很强，已经不吃糖了，所以她一直聚精会神地看电视，我跟谢老师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聊到有趣的内容的时候，赵霏霏也会扭过头跟我们一起笑。 很快时间过了十二点，赵霏霏早就眼神迷茫，一副昏昏欲睡的状态，谢以礼也自觉地站起身与我们道别。 送走谢老师后，我帮赵霏霏拿出她的衣服，她在卫生间里洗漱，我在门口跟她说话，说着说着她突然又精神起来，一本正经地问：“谢叔叔是你给我找的新爸爸吗？” 我本能地排斥道：“你别胡说八道，他就是我的老师而已！” 赵霏霏“哦”了一声后就走回房间，神情有一些落寞。 我知道她的想法，她不同意我跟赵哲其中任何一个人重新找人。虽然她不会明说，但我跟赵哲都心知肚明，不论我们谁找另一半了，到时候她会压抑自己的情感……但那种情况我们谁都不想看到——所以我知道，赵哲一直对我的挽留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赵霏霏。也正因为如此，当他提起“与薛心蕊结婚”这种字眼的时候，我会心如刀绞，因为那是他不自觉的真情流露……他那么没有耐心，可能是因为他自己也忍不住了，因为每天对着一个自己已经不爱的女人表白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第572章 你砌了一堵心墙 娘俩躺下后又聊了一会儿天，大多数都是赵霏霏在说，我偶尔给她几句点评，有的时候被她说的哈哈大笑，有的时候又跟着一起“紧张”。 我喜欢听她以小孩子的视角诉说这个世界，她用简单的思维，善良的逻辑，把这个世界描述得晶莹剔透的。例如，谁上课吃零食了，谁弄坏了谁的笔，谁撕了谁的书本，谁捉弄了谁，谁跟谁“绝交”了……小孩子间的爱恨情仇是如此的简单，简单到因为一句话就可以绝交，而大人的世界里，即使两个人在一起过得痛苦不堪却仍然在考虑各种各样的方方面面的影响，权衡着分与不分的利害关系…… 就这样说着说着娘俩都进入了梦乡，睡意朦胧中我仿佛听到了手机的铃声一遍又一遍地响着，闭着眼睛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一看还真是有人给我打电话。 “喂？”接通后我闭着眼睛敷衍了一句，不知道在大年初一的七点钟，赵哲给我电话做什么，按理说他也应该在家里睡懒觉才是，偶尔聚一次，他肯定会陪舅妈打麻将。 他迟疑了几秒才开口问道：“还没有起来？” “嗯……”我继续闷哼着。 “把霏霏叫起来，我有事找她……”他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这才睁开眼，手机也没顾上关就捏了捏躺在身边的赵霏霏的脸，说：“快起来，你爸爸叫你！” 赵霏霏睡眼惺忪地看了看我，说：“他来了吗？” 我这才想起来问赵哲的位置，他在电话里说自己就在楼下。但赵霏霏却往被子里缩了缩，重新闭上眼睛，说：“就算神仙来了，我也不想起来！” 我被她可爱到，竟一时忘记了与赵哲之间的龃龉，对着电话打趣道：“你听到了吧？” “嗯……那你起来把门打开，我当面跟她说……” 赵哲成功地勾起我的好奇心，因而问道：“什么事啊？” “你先开门再说吧？”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我在床上又磨蹭了一下，心想他下车再等电梯上楼怎么着也有两三分钟吧，但刚挂电话，他立刻又打电话过来，我赶忙下床披了件外套就往客厅门口走去。 门一开就看到赵哲没什么表情地站在门外，双眼有红血丝，看起来像是没睡好的样子。看着他很疲惫的样子，我略微有点诧异，只说了一句“进来吧”就先走进了屋内，主要是外面太冷我没穿外衣的缘故。 我到房间里迅速穿好衣服又重新走到客厅，赵哲看我出来才进卧室里。 我很好奇赵哲这么早找赵霏霏有什么事，因而在卧室的门口观察着。 只见赵哲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电话接通后他一开口就让我慌了，因为他喊了一声“妈”，我知道那通电话是给我妈打的。 我慌张是因为我担心他是特地跟我妈说我们两个已经离婚了的事情的。 我也知道这个事情瞒不住，但今天是新年的头一天，我不想让我妈过得太郁闷。 但这是他的权利，我又能说什么呢？只能呆呆地站在旁边听赵哲跟我毫不知情的母亲寒暄着，冷眼观望他什么时候把那件事情说出来。但他到最后都没说，只是给我妈拜年，说了一些吉祥话后就把电话给了赵霏霏。 赵霏霏是个话唠子，跟我妈说了好一会儿话，一直到我妈问我在哪里的时候，赵霏霏才把电话拿给我。 “小赵有心了，你告诉他一家人不要那么客气……我身体一切都好，你们别挂心，就是看不到你有点想你，有空你们一家回来看看……”我妈在电话那头兴致很高的样子。 我则是含糊其辞，没说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赵霏霏接了电话后又躺下了，说她还想再睡一会儿，我点点头，出来的时候轻轻把卧室的门关了…… 赵哲靠在客厅的沙发上，微闭着双眼，想起他因为怕我妈起疑心而特地过来打电话给她拜年，我心里很感激他，因而把电话递给他的时候，由衷地说：“谢谢你！” 他睁开眼接过手机后又闭上眼睛，看样子像是又睡着了……因为这个举动，我对他的心柔软了不少，他应该是在乎我的，不然又怎么会眼睛带着血丝还来给我妈拜年呢？ 我给他拿了一个毯子盖在他身上，接着坐在沙发上发起了呆…… 过了一会儿，他又睁开眼睛，坐直了身体，主动从我身后抱住了我。 我也没反抗，由着他抱着。半晌，他终于说：“咱俩好好谈谈吧？” “嗯……”其实我早就很想好好跟他谈谈了，但不知为什么，每次都会不欢而散。 “你看，我们两个现在这样，霏霏过得不安稳不说，如果咱妈知道了，心里肯定也是一百个不放心你，她身体又不好，我们别让她们担心了好不好？”他在我耳边诚恳地说。 “好……其实一直以来，我只是想要一个让我自己安心的理由而已！” “你到底哪里不安心？我真的觉得自己已经做的很好了！”他把我的脸掰过去面对着他，一副很不理解的样子。 “主要就是薛心蕊……” “你还不明白吗？我跟她压根就没什么！从这几次我们见面的情况，哪一次不是针锋相对的？” “你真的跟她断了？你前段时间还开着那辆破车来接她！” “我就是故意气你的，我要让你也尝尝心痛的滋味！你知道我那天有多生气吗！” “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生气，还提那些陈年往事，我跟张远怀那个婚纱照确实没毁掉，不是因为我舍不得，而是我想给张依依和张子洋留个念想，张远怀好歹是他们的父亲，他们之间是有感情的！就像是现在霏霏对你一样，我不能那么残忍把父亲的形象从他们心中抹去！” “我不是要求你这样做……我只是想让你在乎我一点！你自己想想，从我们认识到现在，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在主动的，我要坚持就坚持，我要放手你就跑得比什么都快！你还自己不声不响地装修房子，你装修的不是房子，而是在你我之间砌了一堵墙，你是要把我当在你的心门之外！” 第573章 我真后悔现在才认清你 我仔细琢磨赵哲的话，发现他说的是有那么一点点道理，装修房子都是在发现他跟薛心蕊暧昧之前的事了。 “我是有一些悲观主义，其实我一直都不信任你，内心里也一直对我们这种不匹配的关系有着很大的怀疑……但我在意你是真的，这一点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多做怀疑！” “所以我一直说你敏感多疑，难道有错吗？而且，你在意我为什么非要跟我离婚，在意我为什么非要离我那么远？” 我意识到自己又被他绕进去了，于是赶忙退回来，说：“不对，是你跟薛心蕊有问题，我躲你也是因为你们有问题！” “就算我有问题，我认错也改错了，你揪着不放做什么呢？这件事就不能让它过去吗？” “问题是它过去了吗？你们真的过去了？” “通过这几次说话，难道你听不出来吗？我跟她根本就不可能！我不说我心里在意你的事，单从现实上给你分析一下，她三十多了，已经到了恨嫁的年纪，你认为她会愿意一辈子给人当情人吗？而我，我本身有老婆有孩子，婚姻稳定，我为什么要离婚去跟她在一起重新生孩子？那都是她一厢情愿的幻想罢了，我从没给她什么承诺！” “你的意思是，如果她愿意当小三，你还是愿意跟她保持关系的，对吗？”我敏锐地嗅出他话里不寻常的味道了，开始变得失望起来。 他惊讶于我捕捉到的信息不是他努力想表达出来的，于是赶紧否认道：“不是！”紧接着又耐心地解释道：“我只是跟你分析客观原因——我跟她从来就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那种关系发展不起来，你这种假设也不可能存在！” “那意思不还是一样吗？就算你跟她发展不起来，只要你有这份心，跟其她人也可以，只要那人愿意给你当情人……” “你以为那样的人就那么容易出现吗？我也是有要求的好吧！” “只要有钱，只要你有心，什么样的人都可以出现！”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是他第一次说话把自己绕进去了，于是换了一个说法：“我们不纠结这些了好吗？你回去天天监督着我还不行吗？” 我也长长地叹了一口，说：“不是我不想努力，你自己说说看你刚才说的话有说服力吗？我对你不放心，对我自己也没有信心，很多问题都没解决，回去了我们也还是磕磕碰碰的过不好，倒不如冷静一段时间，让时间沉淀一切，如果我们真的有爱就会通过这一次考验，以后顺顺利利地在一起……” “其实这一切只是你的心态问题，你对我太理想主义了，也太锱铢必较，我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我也有七情六欲……别说我跟她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关系，就算发生了，只要我肯改正，日子不也是一样能过吗？人这一辈子谁能保证不犯错呢？子洋以前不也犯了同样的错误吗？小柯不也原谅了……你以前不是这么拧不清的人啊，怎么现在变得对什么都看不透了呢？你这样刚烈，对你对我，乃至对霏霏到底有什么好处呢？” “你这样说真的让我挺失望的，你怎么可以把这件事说得这么平淡？这是背叛，是原则性问题啊！” “原则性问题犯了，难道就不允许人改正了吗？古人还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呢！不管是什么错误，只要犯者愿意改正，难道就不允许有改正的机会吗？再说了，社会上有多少这样的情况，要是都以离婚为解决办法，民政局还不得忙疯了，那对社会的和谐稳定都是不利的……” “你想说，出轨这件事是小错，是吗？” “你可以说它是大错……但从男人的角度来说，对漂亮女人没有抗拒能力真的太正常不过了。我可以说，十个男人中至少有一大半都经不起美色诱惑，而那些经受住考验的，心里或多或少也都想，只是被客观条件制约了……这是客观现实，国家制定的法律和规则是一回事，实际上又有多少人能遵守呢？” “我不跟你说大众，只说你，你能不能遵守？” “我当然能遵守，不是一直在遵守着吗？我跟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把心态放平和一些，不要那么要求完美，世界上不存在完美的事物和人……我只是思想上有点小偏差，完全可以改造的，你再看看观察观察，我认错态度特别好！” “你要是真认错态度特别好的话，就不会跟我长篇大论地说‘大众’，你只是想说服我服从你所谓的‘大众’……但是我真的做不到！你们这是仗着自己有钱随意窜改规则。不信你可以去调查一下，那些愿意当小三的人其实都不安于当小三，而那些放任丈夫出轨的妻子也不是真的认同你们的法则，小三们一门心思地想获得更多好处，而妻子们则是为了孩子和家庭在隐忍……这不应该是社会的常态，隐忍的妻子和投机取巧的小三都是你们这些有钱的自私鬼制造出来的妖孽……你想让我继续当妖孽，我告诉你，这根本不可能！从前我就受够了，现在更是深恶痛绝！如果你要是想找人认同这种规则，你现在就可以去物色新人了，赶紧去置办你的三宫六院吧！” 赵哲越描越黑，有些慌张地说：“你为什么就听不进去真话呢？你要的这种男人坐怀不乱的情况是理想主义！” “从什么时候开始，要求另一半保持初心和坚守底线都变成了理想主义了？” “不管你愿不愿意接受，现实社会就是这样的，我们根本无力去改变什么！而且我说的是社会现象，你非要往我身上代入做什么呢？我什么事都没做啊！我只是想挽回你好好地做回我老婆！” “你认同男人外面找情人，早晚你自己也会找，这才是现实。所以，虽然我什么都改变不了，但我可以坚守我自己的心！我一直在等你改变自己的认知、诚心地悔过，但现在看来真是我异想天开了，在你脑海里一直认为错的人是我，而你正在想办法让我做回那个为了身边所有人而一直委屈自己的李秀云！你根本就不爱我，你爱的是你自己，你跟张远怀一样都是极端自私自利的恶人！我真后悔自己现在才看清你！” 第574章 把一切交给时间 我越说越生气，觉得自己被骗的同时又懊恼当时与他开始的轻率，一时间好几种情绪涌上心头，竟分不清我是气他多一些还是气自己多一些。 他看我气得直哆嗦，握住我的手安抚道：“你别激动……”，想了想又正色道：“我今天不是来跟你讨论关于世界观的问题的……或许我们两个对这件事的看法不一样，但那不影响我们继续在一起过日子，我们可以求同存异。第一，我们心里都有彼此，又有孩子，十几年的感情，哪怕变得平淡了，但在这平淡当中，我们早已经把对方视为家人了，这是谁也取代不了的。第二，我说了，那都是别人的事，你别代入我，我跟她没你想象的那么亲密！而且，我可以跟你保证，以后都不会再存在类似于薛心蕊这样的人和事，你跟我回去好好过日子，我们以后不要再互相猜疑，好好把霏霏养大才是正经事！” 提到赵霏霏，我找回了理智，也意识到这样的争论毫无意义，我不可能三言两语就可以改变一个人根深蒂固的想法。 但如果他是真的能改正的话，为了孩子我也可以再糊涂一次，于是试探道：“好，就算其它方面我都不计较了，那么你说的‘永远不会出现薛心蕊这样的人和事’这样的话有什么可以证明呢？谁能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谁又能保证你说到做到？” “全部由你监督，不行吗？你想怎么样都行，我无条件配合你！”他想也没想就说道。 我思考了一下又接着说：“如果这样的话，那咱们复婚，然后签个协议，协议上写着：如果你再犯这样的错，你名下所有的房产、现金以及公司股份全部都给我，你净身出户，你敢吗？” 他沉吟片刻，说：“公司股份不行，那是舅舅的，我谁也不能给，但所有财产我都可以给你！” 我再次对他充满怀疑，说：“如果你真的如你所说的那么有决心，为什么不敢签署这样的协议呢？” 他语气柔和，但态度仍然很坚定地说：“我不能拿公司的事冒险……希望你能理解！其它方面我都可以尽可能地答应你！” 到这里我可以知道，赵哲跟他舅舅是一样的，只要是公司里的事，都是绝对没有商量的，在这方面，舅舅确实是选对了人…… 我也不是真的想要公司的股份，只不过是想看看他的态度……但这样的态度也说明不了什么，毕竟舅舅当初为了一点股份连跟自己相伴几十年的妻子的心都伤了，何况是我跟赵哲才十几年的感情呢？ 退一步讲，钱给不了我安全感，股份也是！一个女人最大的安全感是自信，而我并没有那种东西…… 问题又回到了原点，那就是：我愿不愿意再相信他一次，或者说永远糊涂下去，不再去思考那么多，只要每天他按时回家就行……也就是我继续把头伸进沙子里，做一只安静的鸵鸟。 很显然，我不想再过那样的生活，也做不到了。 “我们还是没有谈妥……这个问题暂时就这样吧！”我不想在新年的第一天就思考这么纠结的问题，想了半天，还是觉得这些事交给时间验证才是最好的。 赵哲并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很明显对我的决定一点也不意外，冷着脸沉默了一会儿，说：“如果你需要时间考虑的话，我不勉强你，毕竟这件事是我的错……但你必须跟那个画家保持距离！” 提起谢老师，我略微有点紧张，于是解释道：“他就是我的老师，私底下没有多少交往！” 他语气柔和了不少，说：“我知道……” 我还在等他说下去，但他的话只停留在了那三个字之后，随即便从沙发上站起来走了出去。 我完全看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只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发呆。 …… 春节过后，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天气也终于暖起来，万物开始复苏，小区绿化带里的玫瑰开了，一个枝头生出好几个分枝，每一个分枝上都开出了暗红色的花朵，堆在一起一簇簇的，特别惹人怜爱。于是在清晨的时候，在我跑步回来的路上，在看到太阳柔和的光洒在那一朵朵带着露水的、红艳艳的的玫瑰花上的时候，我忍不住做了一件“不道德”的事情——采了好几朵玫瑰花朵回家。 回到家里，找出之前我买过的一个备前烧花瓶，装了点水后把刚采来的花插在里面，此时才发现，过分“张扬”的玫瑰跟有点“丑陋”的土色花瓶搭配，竟然产生了一种别具一格的艺术感，尤其是配上那绿色的叶子，生出了一种极致的“高级感”来。 这个发现让我欣喜，因为一直以来我只顾注重那些瓶瓶罐罐的造型，而忽视了它们的“实用价值”。我的储物架上堆满了那些质朴的瓶子，安静得像个书呆子，如今插上了一簇鲜艳的玫瑰花，架子上突然就有了活力，连带着整个屋子都有了生气。 我一整天的心情因这一束花而变得美好，画起画来也是得心应手，谢老师的画展已经开始筹备了，而我已经画了很多幅画。 我挑了一些拿得出手的去给谢老师看了，在他说出“还可以”几个字的时候，我的信心飞速提升。以前我是不敢一个人外出取景的，因为我担心会被同行看到，我怕自己会露怯，但被谢以礼鼓励过几次之后，我已经有了信心。 我常常一个人出去，c市的几个有名的公园和景点我都去过了。 有一次早晨去公园，看到一对头发花白的老夫妻坐在公园的带靠椅子上看书，两个人都穿着普通的休闲服，戴着银丝眼镜，那种浑然的书卷气息立刻将我吸引，于是我主动跟他们攀谈，在征得他们同意的情况下，我将他们画进了我的画里…… 一连好几天我都在画他们，那几天天气也好，每天都有太阳……很快我就画好了，给他们看的时候，他们很满意，表示特别想将我这幅画买下来。 兴许是我被这种岁月静好的情绪感染，这幅画是我所有画中最满意的一幅，无论是从调色还是人物面部表情上，我都刻画的很到位，可以说，这幅画是我学画生涯中第一次有了“创作”这种奇特思想的感觉。 第575章 自然法则 所以我很为难地跟那夫妻二人说：“不瞒你们说，这幅画我是想拿去我老师的画展上参展的……这样吧，等参展后我把这幅画送给你们……可以吗？” 虽然我没问及两人的职业，但凭感觉这夫妻俩都是性格温和且很有文化修养的人，所以他们都不再勉强，只跟我互相存了电话号码，叮嘱一定在画展开始的时候通知他们，他们要去现场参观…… 我自然应允。 谢以礼知道过完年这段时间我画画一直没有停过，跟我说过好几次一起出去玩，名义上是叮嘱我劳逸结合，那样才有灵感和心情创造出好作品，但我心里知道，他只是想让我放松一下，是真心希望我注意身体的…… 于是在一次送画给他指导的时候，我答应了他第二天一起出去钓鱼的事。 我也觉得自己应该调节一下自己的情绪了。 其实我不怎么喜欢钓鱼，在钓鱼方面我一直是没有什么耐心的，因为我觉得想吃鱼直接去菜市场购买就行了，何必在水塘边上一坐几个小时地苦等呢？ 但谢以礼说，钓鱼可以增强人的自我满足感。 我似懂非懂，不知这“满足感”从何而来，反而觉得人类用自己的方法“套路”了鱼、使鱼丧失生命，其实挺卑鄙的，鱼又有什么错呢？它只不过是想搞口吃的…… “这是自然法则，没办法！弱肉强食不但是自然法则，也是社会法则，实力弱小的人在背景强大的人物面前也不得不低头……你要是从鱼的角度考虑问题……那问题就大了！”谢以礼边笑着跟我说话边帮我把鱼饵放在鱼钩上，接着帮我把鱼钩扔进水塘里，把鱼竿递给我，又用眼神示意我坐在小板凳上…… 我按照他的指示照做，对他说了一半的话很感兴趣，因而问道：“从鱼的角度考虑问题，为什么问题大了呢？” “那你不得再从鸡鸭的角度考虑问题啊？还有从猪牛的角度考虑……因为你总得吃肉吧？要说生命，那你也得从水稻麦子角度考虑问题，那些田里成熟的庄稼被直接收割，人类有没有想过，其实它们也很想在田里‘安享晚年’呢？” “哈哈哈……”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谢以礼对自己成功把我说笑的事很满意，跟着也笑了一下，把自己的鱼钩放进水塘里。 我们选择钓鱼的地点是郊区一个没人管理的池塘，这里四周都是农田，还有一些蔬菜大棚之类……总之是个很安静的地方，人来了之后容易让烦躁的心也安静下来。 我跟谢以礼都不再说话，只一心一意地盯着鱼钩，不一会儿我的鱼钩居然动了，我把鱼杆一抬居然钓上来一条手掌大的鲫鱼。鱼被我拉到岸上，嘴还在被鱼钩挂着，对生的渴望导致它在泥土上努力地跳着，但它遇到我，命算是到头了…… 我兴高采烈地把鱼从鱼钩上拿下来放进鱼篓里，突然感觉到了一丝狡黠的快乐，果然欺负弱小是能得到满足感的啊！ 在弯腰的刹那间，我突然就想起了赵哲第一次带我去度假村的时候，他叫了好多人来一起钓鱼，还玩比赛……现在想想，他钓的鱼原来是我……后来呢，他还帮我打牌赢钱，赢的钱全部装进了我的包里……那时我们之间就有暧昧了，只是我不知道而已，试想，哪个男人会平白无故地给女人钱呢？ 而我那时为什么会对他没有防备呢？是因为江雨柔那个小妮子给赵哲打掩护！而我那时像个溺水的人，抓住一个人就想她能拉我上岸！ “想什么呢？”谢老师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我身后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被他这么一拍吓了一跳，脚一滑掉进了水塘里，水虽然不深，如果我站起身的话可能也就到我的腰那么深，但我却呛了好几口水，无法站起身的我真的跟溺水似的在水里扑棱，直到谢以礼被吓得也跳进水里把我拉到岸上，这种恐惧感才罢休。 “咱俩差点阵亡在这臭水沟里！”谢以礼喘着气，接着又说道：“你站起来就好了呀，我伸手你也不抓住我……这么点水你至于吗……” 我镇定了一下，对刚才的遭遇还心有余悸，带着愧疚说：“不好意思啊，我怕水！” “你知道吧，你刚才跟个水鬼似的把我往水里按……”谢老师也心有余悸的样子。 我突然觉得很好笑，谢老师差点被我谋杀了…… 两个人都一身水，虽然气温升高了不少，但离真正的夏天还有一些时间，两个老年人穿着湿衣服肯定会对身体不利，于是两个人收拾了一下渔具打算就此回去，拿起鱼篓的时候发现那条鲫鱼还在鱼篓里面跳。 一条鱼也不够吃，于是我把这条鱼又放回了鱼塘里，嘴里嘀咕：“我没死，你也别死了吧……咱俩彼此放生也挺好……只是你以后可不能再掉进陷阱里去了啊……” 谢以礼把鱼竿收好后很好奇地问我：“你嘴里叽里咕噜什么呢？” “我在跟这个鱼说，以后别上人类的当了，人类都是坏蛋！”我笑着回答。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只怕下次咱们来钓鱼的时候，它还会第一个咬钩……性格决定命运……”谢以礼边走边跟我说。 回到金阳花园的时候，两个人的衣服还是有些湿，在我刚从谢以礼的车上下来的时候，谢以礼也快速打开车门走了出来，然后以极快的速度朝穿过绿化带朝不远处的一棵批把树跑去，他走得很急，车没熄火，连车门也没关。 在我的诧异下，他从树背面拉出一个年轻女人，我仔细一看竟是薛心蕊。 我也快步跑了过去，想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第576章 他们正式开始了? 路程不远，我走到他们面前也才一分钟不到，谢以礼拦着薛心蕊不让走，脸色铁青，我第一次看到他出现这种表情，发现他摆起脸色来还挺让人发怵的。 “你把手机交给我，把刚才拍的照片删除了吧！”谢老师冷着脸说道。 “我没拍你，我刚刚是在拍……绿化带上的花！”薛心蕊否认她拍了我们。 我刚想说让她把手机相册打开，如果证明真的是拍花，我们跟她道歉，是误会澄清就好……但谢以礼根本就不给她辩解的机会，直接抢走她手里的手机，但发现手机已经自动锁住了，便很无奈地说：“赶紧打开手机……” 但薛心蕊哪里肯，她的性子很要强的，只梗着脖子带着冷笑着。 那种皮笑肉不笑的态度真的太让人恼火了，但我们对此却无能为力…… 谢以礼随便用手划了一下，可能是抱着侥幸心理看看手机有没有上密码或者指纹之类的锁吧，如果没上的话，轻轻一划就可以唤醒手机……但很遗憾，像薛心蕊这样的人是不可能不给手机上多重保障的…… 谢以礼无奈地把手机还回去，语气不善地说：“如果我知道我的名誉受损了的话……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找出那幕后黑手，然后再不惜一切代价让那人尝尝官司缠身的味道！不信你就试试！” 薛心蕊一脸不屑地拿回手机，傲慢地走开了。 从她那态度我可以断定她百分之八十以上拍了照片，不然以她的性子不可能不跳脚，也不可能这样善罢甘休……她还能看着谢以礼抢她手机吗？至少也得大喊大叫地把保安引来，甚至是叫上警察来……但警察真的来了肯定要查她手机的，如果真有照片她肯定要当场删除……所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手机里真的有照片。 但我不明白，她拍这样的照片干嘛？她是个高级设计师，有自己的工作能力，不可能跟个狗仔一样、拍一个只在本市小有名气的画家去制造什么话题来吸引流量……那么她拍照就很有可能是因为我，也因为赵哲…… 我太不明白了，她现在还拍这种照片有什么意义，赵哲的人已经彻底自由了，若是赵哲有意，她放心大胆地直接追他本人就可以了。若是他无意，那么不论拍我的什么照片也都没用，她那么聪明不可能不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现在跟我已经毫无瓜葛了，不论他们相处得好不好都跟我没关系，我都已经很长时间没跟赵哲见过面了…… 这些问题终究只存在于我的脑海里而无法得到答案。 我边往回走边不时地看着薛心蕊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我的视线里，脑子里突然又有了一个想法，她是不是赵哲过来监视我跟谢以礼的呢？因为赵哲不止一遍地叮嘱（警告）我要与谢老师保持距离…… 但随之我又把这个想法掐灭，以赵哲目前对我的冷淡态度来说，他不会这么做，他自己对我都无所谓的，又怎么会阻止我跟别人交往呢？而且薛心蕊也不会答应，毕竟他俩有过一段不开心的过往…… 我摇了摇头，又在想，说不定他们俩现在已经又在一起了，薛心蕊不放心赵哲，怕他对我还有情，所以拍我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的照片去提醒他，跟我已经不可能了，要好好对待她……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最后一种想法最靠谱，不然解释不通薛心蕊的这种行为。 所以，赵哲已经开始了新生活，所以才对我这样冷淡的……这样一想，鼻子突然有点酸酸的，整个人的情绪一下子低落到谷底。 在大脑的飞速运转当中，我跟谢以礼已经来到车边，我站在车边发呆，谢以礼随之把车子熄了火之后，走到我面前，安慰似的说：“一点点小事没关系的……” “啊？”我茫然地看着他，不知道这句话具体是指什么。 他也有点迷惑，问道：“你不是担心她拍照片写点什么我的负面新闻，然后影响我们开画展吗？” 我终于明白谢以礼的担忧了，他的对外影响一直是以“爱妻子”着称——是一个重情重义的画家，如果被拍到跟别的女人出双入对难免不让人怀疑他是有了新的恋情，这样可能会导致很多人就会质疑他……尤其是在我们快要开画展的情形下，容易影响画展的顺利进行。 “你不用担心画展的事，她是来针对我的……”我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道。 谢以礼很吃惊，一脸的不可置信，问道：“你得罪人了？” 我嘴角露出一点不易察觉的微笑，说：“你忘了？以前她也是你看过的风景啊！” 他误会了我的意思，皱着眉头说道：“我是什么时候对她有想法的？难道我失忆了？” 我不再绕圈子，低落的情绪被谢老师呆萌的样子打散，笑着回答：“‘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这不是你说的话吗？” 他思忖片刻才露出笑容，有点不好意思你说：“是，我确实说过这话，但我说的风景是一个打扮古怪的女人，不是她！” “那你就没发现，那个古怪的女人天天都看着另一个打扮得美丽精致的女人上了一辆豪车之后就离开现场吗？刚才那个就是那个上车的女人！” “哦，想起来了……”谢以礼恍然大悟道。 提起这件往事，两个人都陷入沉默，正午的太阳晒得两个人都有些吃不消，因而不得不就此分开，选择各回各家。 到了家后刚关上门，我就收到了谢老师的信息：你好好的啊…… 内容只有五个字，我却感受到他对于我的关心，因而带着感激的心情给他回复：嗯，谢谢！ 谢以礼没再多说其它的话，我沉默着关上手机。突然看到之前放在花瓶里的那几朵玫瑰花已经枯萎，有一朵甚至是花骨朵的状态，花瓣就干了，好像水对于它们来说一点用都没有，正是含苞待放的时刻，也给了它开放所必须的养分，但它居然那么丧气地自我放弃了。 我烦躁地把这束干花拿出来扔到了垃圾桶，果然路边的野花不靠谱，玫瑰也不如百合，真的是徒有其表，百合只要有水就会开放，而且整个房间都会变得香气宜人！ 第577章 您符合我所要求的条件吗? 我把花扔了之后，把花瓶里的水倒在厨房的水池子里，又把花瓶拿起来看了看，它的口很小，颜色单一，如果真的插百合的话，好像不太搭，百合也是清新淡雅的花朵，颜色素雅不张扬，但它又不够素净，质朴中带了一点花里胡哨，我觉得同样带点花哨的花瓶才能跟它搭配，这个花瓶插百合都还不如插栀子花看起来更有艺术感…… 我把花瓶回归原位，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疲惫地闭上眼睛，脑海里一直浮现赵哲的身影，他真的跟别人开始了……混蛋果然是混蛋，这才几天啊，他就把自己说的话全忘了！ 他说了什么话来着？哦，他说了他爱我，要给我时间慢慢调整心态，然后重新回到他身边，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 想着想着我的脑子慢慢变得混沌起来，无数的人和事像影像被快进了似的，各种声音都变得咿咿呀呀，伴随着一闪一闪的卡顿，就像是十几年前的磁带一样，用久了之后虽然功能还在，但已经无法正常使用…… 我突然睁开眼睛。不行，他都重新开始了，我不能一个人还在原地等待，我也要重新开始，不是他说的吗？做人格局要打开，三条腿的蛤蟆找不到，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只要我格局打开了，也就不会再沉溺于原来的感情不能自拔了…… 人生不就那么回事吗？既然这感情真的那么深厚，又真的无法安放在原来的人身上，我何不再找一个呢？兴许找着找着，我也就不知道爱是什么了，一个人的恋爱脑的终结之日应当就是不知情为何物之时，也许做一个游戏人间的人可能会更幸福。 人到一定年纪，爱情这种枷锁是一定要舍弃的，它会禁锢我们的思维，束缚我们的思想，使我们在心态上停滞不前，从而会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成为一个不为世人理解、自己也变得不伦不类的怪物。 所以，当务之急我也需要找个男人谈恋爱。 但说实话，这也许比较难，这种难首先体现在，我不知道哪里有单身靠谱的老年人。 我要找的人，人品一定要过关，不能朝三暮四，不能太穷，也不能太有钱……我在脑子里“设立”的另一半越来越形象，但我就是不知道哪里有！ 想了半天，还是不得不接受现实，老男人只要有钱，招招手就可以有年轻貌美的女人往上扑，而老女人呢，再有钱人家也不稀罕！ 这可真是一件痛的领悟！ 我洗干净澡，换了睡衣回房间美美地睡了一个午觉，因为忘了吃午饭，所以我的肚子抗议了，在睡梦里看到了好多的美食，我疯狂地往自己嘴里塞，但怎么也吃不出味道，也没有饱腹感…… 我终于被饿醒了，拿起手机一看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我趴在床上刷了一会儿手机，不得不被现在的智能系统所折服，我下午才思考“找男朋友”的事，这会儿手机居然弹出某个相亲网站的推广广告！ 虽然我不知道系统是怎么知道我的思想的，但我还是稀里糊涂地打开网页并注册了会员。在填资料之前，我担心被骗，又在网上仔细查了查网站的靠谱性，在确认网站靠谱的情形下，我迅速地填写了详细资料。 写好后我又删除了，网站真实，但不一定每一个注册的人也真实，这世上坏人太多，我不得不防着点…… 于是我重新填了一份“假”资料，还好网站有漏洞，我身份证号码故意写错了好几个数字，名字也改成了李云，照片也是加以修改了许多，居然最后都能将资料提交成功…… 我的整个资料只有电话号码是真的，其它全部都被我改动过了，哦，不对，学历和年龄也是真的，我不想美化自己，浪费彼此的时间。 在一切填好并提交之后，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的七点，我起来给自己做了点吃的，打开电视机，边看电视剧边吃饭，吃过饭后又拿起书看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又打开那个相亲网站，因为我很好奇有没有人会给我发私信。 我的要求也写得很清楚，那些年纪小或者条件特别优秀的都被我直接排除了，筛选的范围可以说是很小很小。 打开网站后，也是真的没有人给我留言，于是我释然地退出网页。 …… 谢以礼的画展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他已经好几年没开过画展了，所以他的作品数量很多，而我却没几幅可以让我有自信拿得出手的，所以我白天还是背着画架画板到处找场景和素材，我想要做到百分百努力，使出我能达到的最高技艺来抓住这次机会，如果说，没有人因此注意到我，或者我卖出一两幅画，那样我真的会开心到起飞的！ 我太想要得到别人的认同了，虽然画画和婚姻是两码事，就算我也成为画家了，那也不能改变我婚姻上的失败，但至少我有一个领域是成功的不是吗？也许一个人对婚姻产生了信仰本身就是不对的，那些一心一意经营婚姻的人，有几个是成功的？ 婚姻让人失望，但画画不会，所以我也要有我的“事业”…… 很快一天时间过去了，傍晚我骑着我的电车回到了家，刚到家门口，我的手机响了。 来电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但归属地显示在本地，于是我接通了电话。 “喂？”我边接电话边拿出钥匙开门。 “你好！”一个男低音在电话里说道。 我有些迷糊，这声音一点也不耳熟，于是问道：“你好……请问你是哪位？” 对方有点迟疑地说：“我是在相亲网上看到你的电话号码的……” 我恍然大悟，今天太忙了，居然把这事忘了，一天都没登陆网站…… 我有点尴尬地笑了一声，说道：“嗯……请问您都了解了我的情况了吗？还有您符合我所要求的条件吗？” “嗯……我仔细看了看，我们互相都符合对方的条件！你看看，有空咱们见一面呢？” 第578章 双面间谍 “这太快了吧？”我反问道。 说话间我已经走进了屋子里面，打开了房间灯后一只手去拿门口的东西（一些绘画用品），另一只手保持着接电话的动作，等把东西都放好之后才重新去把门锁上。 对方有一秒钟的停顿，接着说：“网上毕竟是虚拟的，很多东西都不真实，见了面如果合眼缘就继续接触，不合眼缘的话，就当做一个普通朋友……” “嗯……你说的有道理！但我觉得如果连在可供幻想的虚拟空间里都谈不拢的话，就没有必要见面浪费时间了！”姓甚名谁都没有问清楚就要求见面，我对这个人有些说不上来的排斥心理，因而语气也不是很好。 他被怼了以后终于有些收敛，随即换了说话方式：“嗯，是我考虑不周……那要不我们先加个好友？”感觉到我犹豫着，随即又补充道：“先互相了解一下再说，行吗？” 我答应了他，挂了电话后手机就收到好友邀请，通过了之后，我首先看了对方的朋友圈，里面有一张男人的半身照，穿着湖蓝色衬衫，戴着鸭舌帽，帽檐挡住半边脸看不清面相，看身材有一些魁梧，背景是一片蓝天，像是在某个风景区拍的…… 我粗略地翻看他的朋友圈，他发的很勤，全部都是风景和各种网红店的一些吃的居多，可以看得出他喜欢旅游和美食。 随便翻看了几页，我把手机放一边去了厨房，简单给自己做了点吃的，接着赵霏霏的视频电话来了，明天是周五，她让我去学校接她来我这 里，我边吃饭边点头连连答应。 在跟赵霏霏说话的时间，我收到好几条“相亲男”的信息，打开一看，有他的自我介绍，他说他的名字叫梁志豪，说了一些类似于“很高兴认识你”的这种话，因为我的心思在跟赵霏霏说话上，于是只发了一个动态图敷衍了一下。 但他显然很“热情”，又巴拉巴拉说了很多，看我回复得少，又问了一句：“你在干嘛呢？” “我在吃饭！”我简短地回复。 …… 由于今天一天太累了，吃完饭后我洗了澡就倒头大睡，并没有跟梁志豪说很多话。 第二天我照常起早跑步，接着吃早饭，然后外出取景，开始我简单充实的一天。 梁志豪则是一直给我发信息，中间还给我发了视频被我掐断。其实我不太想跟他聊天，觉得有点耽误时间，但出于礼貌，我还是跟他解释了不方便接电话的原因，他听了也不强求，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给我发信息，我想起来的时候会给他回一两句。 …… 下午我骑上电动车准时地停在赵霏霏的学校门口，不一会儿就看到赵霏霏跟同学打闹着走出来，虽然都穿着校服，但我一眼就能认出自己家的小胖妞。 看着她笑着朝我跑到我面前，我捏捏她的脸说：“你又长胖了～” 她也不生气，接过我的安全帽戴在她的头上，我帮她把拉绳整理好，娘俩坐好后，她双手搂住我的腰，我扭动了油门就往金阳花园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赵霏霏在我后面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她很喜欢坐电动车，尤其是这个季节，气温刚刚好不冷不热。微风吹在脸上带着微微的温度，让人感觉很惬意，夕阳西下，路边的绿化树树叶逐渐变成墨绿，绿化带上各种我叫不出名字的花都在盛放，下班的人群行色匆匆……每一景每一物都让我感觉到生活的美好。 回到家里我就开始做晚饭，赵霏霏拿出我的手机完成英语老师布置的一些听读作业，中途梁志豪的视频电话打了过来，而赵霏霏居然直接接听了！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两个已经说了几句话，想直接挂已经来不及了，至少要跟人说一声才行。 于是我拿起手机，身上的围裙也没拿掉就对着摄像头说：“不好意思啊，刚才是我女儿在用手机……” “没想到你看起来这么年轻！”这是他的第一句话。 “毕竟岁数在那……”我客套地回复道。 我发现视频下的梁志豪其实看起来也很年轻，不免为现在的“美化”技术所折服，视频都能出现很大的偏差。 我们随便说了几句，我就把电话挂了，因为我做的可乐鸡翅差点糊锅了…… 我把菜端上桌，我今天做了糖醋里脊、可乐鸡翅、西红柿炒鸡蛋，这都是赵霏霏的最爱，此外我还凉拌了一个黄瓜，这是我吃的，那么甜腻的菜实在不下饭…… 吃饭的过程中，赵霏霏又开启了侦探模式，对梁志豪各种打听。 其实我对他也不熟悉，便支支吾吾的有些答不上来。后来赵霏霏直接总结道：“那是你给我找的新爸爸吗？” “这可算不上……不过，如果处得好的话也不排除这个可能……”我故作思考似的说道。 赵霏霏听完却很淡定，说：“可是他还不如谢叔叔呢……” “你又没见过他，你怎么知道他不如谢叔叔呢？”我有些好奇地问。 “从说话语气猜测的……他对小孩子没耐心！” “那既然这样的话……我就不跟他相处了！”我认真地说道。 赵霏霏却一脸不信。 提起谢以礼，我又想起过年的时候，我叫他过来吃饭，她转身就打电话告诉她爸爸的事，于是试探性地问道：“你爸爸……有没有……跟别的女人接触了？” “没有！”赵霏霏想也没想地回答道。 “真的？”这下换我不信了，因为这样的话，薛心蕊为什么会拍我照片呢？ “真的！我帮你看着他呢……要不然我天天跟着他干嘛呢？那我还不如直接和你在一起！” 这话说得我心里暖洋洋的，她怎么就知道帮着我呢……她这话的意思是她愿意跟爸爸在一起是为了帮我看着赵哲…… “但你也在帮他啊，为什么把我的事告诉他呢？” “我要是不告诉他……那你要是跟别人在一起了怎么办呢？”她反问道。 这小丫头原来是个双面间谍。 第579章 有违常理 我到今天才知道，原来赵霏霏一直在为我跟她爸爸的事在默默地努力，心里不免感到温暖和感动。 “那……你会把刚才那位叔叔的事告诉你爸爸吗？”我看着赵霏霏问道。 “当然了……”赵霏霏毫不掩饰，像个小大人一样胸有成竹。 我被她这样的自信所感染，也第一次正视赵霏霏的想法，也有点病急乱投医的意思，问道：“你觉得你爸爸是个靠谱的人吗？” “当然了……”她重复道。 “可是他好像喜欢上别人了……”在孩子面前我没敢把话说得太露骨。 “有我帮你，你还担心什么？我爸爸最喜欢的人是我！而我最喜欢的人是你！”赵霏霏吃饱了把筷子一放，几乎是拍着胸脯保证的样子。 我再一次被她逗笑，孩子就是孩子，她的思想还很天真……同时也觉得赵哲在做爸爸的事情上算是很成功了，他给了女儿满满的安全感…… 我也放下碗筷，随便收拾一下就去帮赵霏霏拿衣服洗澡，她出了一身汗，头发丝都黏在一起了。 “霏霏，明天带你去把头发剪短一点吧？这么长打理起来不方便……”我边给她洗头边问道。 “我让爸爸给我打理，这些你就放心吧！”赵霏霏闭着眼睛说道。 我有些吃惊，赵哲他还会梳头发？ “你头发不是每天阿姨帮你梳的吗？”我问道。 “早上阿姨有时不在，我就让爸爸帮我梳，他还会帮我编麻花辫呢……” “真的假的……”想起赵哲编麻花辫的场景，我不自觉地笑起来。 “真的！他还会梳丸子头……” “这么长的头发丸子头有点难梳啊……”我感慨着，说话间已经帮赵霏霏头发上的洗发水泡沫清洗干净，帮她盘了起来戴上了头套。 “反正有爸爸梳，我也不着急学……”赵霏霏用毛巾擦干净脸上的水，对我嘿嘿笑道。 我从卫生间退了出来，听见赵霏霏已经重新打开了花洒开始洗澡…… 我站在门外，又想起薛心蕊来，难道她真的没有跟赵哲在一起吗？ 那为什么赵哲对我这么冷淡？ 还是说，他又找了一个？ …… 晚上睡前，我捋了捋赵霏霏的头发，又问：“你觉得你爸爸现在心里是什么想法？” “关于哪方面？” “就是跟我……” “他跟你一样，经常跟我打听你的事！” “那你这次跟他说了晚上那个叔叔的事后，你能不能留意他的反应，然后等下次见面的时候你偷偷地告诉我，好吗？” “好！”赵霏霏答应得很干脆。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蠢，很多事完全可以问赵霏霏，我为什么要一个人盲猜呢？ …… 周六周日两天，我要陪着赵霏霏学画跳舞，自己也就没有时间出去写生，其实我也可以教赵霏霏画画，但我毕竟没有教学资格，所以不敢贸然地插手赵霏霏的画……说到底还是没有自信吧！ 梁志豪一如既往地给我发信息，我感到很诧异，他是怎么做到对一个只认识几天的人滔滔不绝的，他居然有那么多话题…… 周一送走赵霏霏之后，我继续之前的“事业”——把没画完的画画好。 我今天去了一个稍远的地方，但我还是骑的电动车，我终于弄清楚为什么谢以礼也喜欢骑电动车了，外出写生多灵活啊，什么样的小路都能调头，还能亲近大自然…… 中午的时候，我在附近的面馆随便吃了一点东西，梁志豪说他正好也在附近，想请我喝杯咖啡，看我犹豫，他说：“现在都是监控，你还担心我是坏人吗？” 话是这么说，但我还是不太放心，其实我已经不太想跟他接触了，当时注册会员也不过是一时脑热，潜意识里并没有真的想找另一半，只不过是伤心加气不过的过激反应而已…… 但碍于情面，我没直接说出来。重点是我也没跟他怎么样，所以还是觉得冷处理比较好。 没想到我的反应让他有些生气，他直接发信息问我：你是不是拿这事开玩笑呢？既然没想找另一半，你网上注册干嘛？别人约你见个面你都推三阻四的，这不是让我们这些诚心交友的人寒心吗？ 我被他说得有一些惭愧，他又接着说：就当个朋友见见怎么了？如果你担心我图谋不轨，地址你定好了，就当多认识个朋友……你这样让我很有挫败感的。 我意识到自己姿态也放的太高了，就好像是有点耍人的感觉，于是答应了跟他一起喝咖啡的要求。但把地址选了市中心的一个我经常去的一家咖啡店，并在约定时间提前半个小时就到，选在一个人来人往的位置等他。 这样我就能更清楚地观察他了。 梁志豪的眼神很好，一眼就认出了我，并朝我走来，其实我也认出了他，但一直到他走近后我才发现，这人并不符合我的要求！ 我笑着请他坐下，侍者马上过来问他的需求，他也没看菜单，直接点了一杯美式咖啡。 我看着眼前有些粗犷的年轻人，笑着说：“你不符合我的年龄要求呀！” “姐姐，你不应该把年龄限制得那么死，年轻人才有活力～” 他言语有些轻佻和暧昧，但我却不自觉地代入了“长辈”情怀，无法体会到男女之间的情愫。 “不瞒你说，我儿子可能也就比你小几岁！”看到梁志豪这么年轻，我的防备心小了很多，我想我不至于被一个后生套路吧。 侍者很快端来了梁志豪要的咖啡，他端起来喝了一口，说：“既然你不来电，那就先当朋友吧……但你看起来也没你资料上写的那么大啊！” “事实上我就那么大了！但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找我这个年龄段的？”这显然就不符合常理，梁志豪看起来也就四十多的样子，个子目测有一米八以上，穿了一件白色polo衫，下身穿着西裤……虽然皮肤有一些黝黑，体格稍微魁梧了一些，但整体看起来还是蛮有型的——也就是说他完全可以找一个二三十岁的女孩子共度一生。 所以这样的人看到一个简历上写着五十四岁的异性，他还会去接触，本身就是一件有违常理的事，我很想知道他是什么心理或者目的。 第580章 我觉得你很有趣 大约是觉得我这个问题问得有些冒昧，梁志豪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收起刚才崭露头角的玩世不恭，坐直了身体，有些郑重地说道：“严格意义上来说，我并没有主动想找这么大年纪的，我是第一眼被你的照片吸引……” 我点点头，一副“我已经知道了”的表情，喝了一口咖啡，说：“那你看了资料应该知道了呀……” “嗯，我犹豫了十几分钟，在关闭网页的最后一秒，脑海中突然涌现一个‘想试试’的念头，毕竟年龄在我这儿也并不重要！”梁志豪微微思索后坦诚地说道。 这激起了我更加浓厚的“求知欲”，我还没见过哪个男人找另一半居然说年龄不重要的，在婚恋市场上，女人不就靠年龄展现优势吗？ “你说年龄不重要，如果你自己年龄大了我也能理解，可是你还年轻啊！难道你结婚后不打算要孩子吗？还有你父母，你找个五十多岁了女人回家，他们不得气出病来？” 梁志豪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的我莫名其妙，回忆了自己刚才说的话，好像并没有什么滑稽可笑的地方。 “你不会认为注册那个网站的，都是为了结婚而去的吧？”他一只手挡住鼻子以下的脸部位置，另一只手捂住肚子，努力克制住笑对着我问道。 我更加莫名其妙了，问：“难道相亲不是为了结婚吗？有谁为了交朋友去注册婚恋网？” 梁志豪终于止住笑，喝了一口咖啡后，恢复认真的态度，说：“这么跟你说吧，我有老婆孩子……” 我因为梁志豪的笑而略显尴尬，本来端起杯子喝咖啡是为了镇定自己的情绪的，听闻这话，一口咖啡直接喷了一桌，还好我跟梁志豪离坐的距离有些远，不然这一口肯定全喷在他脸上…… 我赶紧收拾东西站了起来，并紧张地朝大门口和店内四周看了看，下午正是咖啡店人多的时候，好在此时并没有什么“可疑人员”混杂其中。 我心想回去就可以毫无负担地删除拉黑这个梁志豪了，这回可是连招呼都不用打，朗朗乾坤，如此精神小伙居然占用网络相亲资源到这里来约 炮来了！ 看我如此急匆匆地收拾东西，梁志豪直接愣了，在我踏出离开的第一步的时候，他拦住我，满脸疑惑地看着我，说：“你急什么？” “我不急？等着你老婆过来抓包，然后在这人来人往的商业街把我打一顿吗？再剥光我的衣服，剪掉我的头发？天啊！那我还能活吗？”说完一秒没停留，我就直接到柜台那里结账了。 我一生斗小三，可不能老了以后被人当了小三而羞辱，我一世英名岂能毁在这个没有三观的臭小子身上！ 这个地方多待一秒都存在着巨大的风险，我几乎是小跑着离开咖啡店的。 刚走到停车场，我正在推出我的电动车（为了在梁志豪之前到达这里，我甚至连家都没回就来了，没想到遇到这样的事，想想就窝火），反应过来的梁志豪又跑到我面前，说：“你放心，她出差去了，我儿子在学校……” “你老婆出差为家里累死累活，你倒好，在家里找女人，你还有没有良心？”我打断他的话，愤怒地瞪着他。见到这种人，我就忍不住想教育他。 他却继续保持着不以为然的态度，说：“家里的开销都是我撑着的，她才挣几个钱啊……你放心，我有自己的事业，对女人也不会抠，你不会亏的！” 我真是活久见了，这人是真想毁我。但想起我到现在还没有跟他把话讲明白，也意识到自己太急了，于是耐着性子说：“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是找另一半，你这种的我不予考虑！而且，又因为观念不同，我们连朋友也无法做！所以，咱俩现在就互删，永不相见！” 说罢，我立刻从包里拿出手机，当着他的面将他的电话和好友都送进了黑名单。 梁志豪动了动嘴还想再说什么，被我用手势阻止了，然后在他有些“意犹未尽”的目光下，我把车推到了空旷处，随之骑着电动车绝尘而去。 我一股劲把车骑到金阳花园的车棚里，把车停好后，把背上的双肩包往上往上拉了一下，把头发理好后，一手拿起画架，另一只手提着用来洗笔的桶，里面的水已经被我倒了，但画笔还装在里面，所以提的时候要格外注意，不能把笔倒了出来…… 我正在找方法，看怎么拿比较好，只见后面一个男低音传来：“需要帮忙吗？” 我本能地回头一看，发现梁志豪正一本正经地站在我身后看着我，我随之有些后背发凉，他居然跟踪我！ “不用了，你赶紧回去吧！”我假装镇定地对他说道。 我没有挪步，生怕他跟着我一起上楼，到时候再知道我的门牌号，那我不是完了吗？ 但如果他真的执意要跟着我，我也不能一直待在这里跟他僵持，因为天黑了的话，这里也是不安全的…… 虽然我不知道梁志豪会不会对我“图谋不轨”，但要是他知道我家的位置，以后时不时地过来找我怎么办？ 我感到自己像是是惹上麻烦了。 但随之我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方法——等下直接去谢老师家！这样他以后肯定以为我家就住那里了，等下我一敲门，谢老师给我开门的时候，梁志豪就会发现里面有男人，这样他还不得跑的比兔子还快？ 我看了看时间，现在快五点了，谢以礼应该已经到家了，他这几天都在找人在筹备开画展的事…… 于是我抬腿朝谢以礼家的单元楼方向走去，梁志豪却拦住我，说：“我思考了一下，觉得我有话没对你说清楚……” 我看了他一眼，冷着脸说：“你说不说都无所谓的呀，咱俩又没有感情基础，也没有经济往来，我不认为我们有纠缠的理由！” “我觉得你很有趣，我本人是有意愿跟你来一段的……现在就是你不同意，但我觉得你可能对我有误会，等我把话说开了，你再考虑拒不拒绝我，行吗？” 第581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说什么我都不可能同意，你这样不但浪费你的时间，也让我生气！”我打算绕 过梁志豪从侧面走去。 他再一次拦在我面前，说：“你还没听呢？” 我抬头看着他一副不听他说话就不让我走的表情，想起了年轻时候的赵哲，他当初就是这样对我死缠烂打的……然后我就真的被他“收服”了…… 我打了一个冷颤，果然这种爱玩女人的男人都是一个类型啊。只是我也在心里疑惑为什么我会被这种人看上呢？难道我长得很“浪荡”？ 这样想着，我对我自己也开始嫌弃了，皱着眉头对着梁志豪不耐烦地说：“你说吧！” 可能是想缓和一下氛围，他主动想接过我手里的画架，被我拒绝了，再次催促道：“有什么你快说吧！” “嗯，好，那我就直接进入主题……首先，不管是真的相亲，还是想约 炮，你对男人是有需求的，对吧？”说完他停顿了一下，可能是想看我的反应再决定接下来的话怎么说。 “嗯，但我的需求不是你想的那种！”虽然感觉到他言语中的难道，但我还是耐着性子跟他解释了我的想法，我希望说清楚后以后两个人不再有交集。 “其实是一个意思！不就是需要关爱和温暖嘛，女人不管是什么年龄，需求都是一样的，一个是生理一个是心理……其实做情侣就可以得到这两样，我会给你无微不至的关怀以及物质上的需求，让你的生理和心理都达到你意想不到的满足感！” “不好意思，这些都打动不了我，我要的是真心实意，不是这些！而且我绝对不可能去当小三破坏别人家庭！” “这样想你就错了，我不会因为你跟家里闹掰的，也不会离婚，所以你谈不上会破坏家庭！至于真情实意，我肯定也会有的，总之，我不会亏待你！而且从你的角度来说，你也是经历过婚姻的，而且还有孩子，你难道看不透婚姻的本质吗？婚姻本质就是上就是履行义务，搭伙过日子，很枯燥很乏味！日子过久了精神上会空虚，你觉得呢？” 他说的从某些方面是客观情况，正好这也是困扰我的问题，于是借机问道：“你为什么不努力跟你老婆之间精神上多沟通呢？” “男人有一些压力是跟老婆说不了的……要不为什么古代的男人会寻花问柳呢？他们难道都是解决生理问题吗？其实不是的，只是那些女人懂男人！” “你错了，你的压力只有你老婆才能感同身受，情人只会说你爱听的话来哄你口袋里的钱……” “不是……你不能这么想……” 我又做了一个让他闭嘴的手势，再一次耐着性子说：“你的歪理邪说无法说服我，或者你可以试着换个人说……” 他有些泄气，沉闷地问：“我们真的不可能吗？” “当然了！而且我建议你跟老婆好好过日子……” 他有些无语地瞪了我一眼，叹了一口气说：“既然当不成情人，就当朋友好了，以后如果有帮忙的话……” “不用，咱们相忘于江湖最好！”我再次打断他的话。 “你先别把话说那么死……人脉在这个社会上还是很重要的……” “不用了，谢谢！” “那好吧……那你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我保证以后不打扰你，你这样让我很没有面子，我必须要一个台阶……” 我再次抬头看了看他，不知这句话是真是假，如果真的只是一个台阶问题，把他从黑名单拉出来问题倒不大，但如果他因此觉得可以纠缠该怎么办呢？ 我有些犹豫了，视线不经意地瞥向别处，却惊讶地发现谢以礼就在我们几步路外的地方，因为刚才说话太过专注我并未发现他是从哪个方向过来的。 看到我看他，他也走到我们面前，把我拉到身后，语气不善地问梁志豪：“你干嘛呢？没听到她拒绝你了吗？” “这关你什么事？想吃我拳头对吧？”梁志豪更加语气不善的样子。 本以为温文尔雅的谢以礼会不作声，无视他之后带着我一起离开，但今天的谢老师却不知从哪来了一股无名之火，一副要跟梁志豪“战斗到底”的样子，后退了几步，作势要跟他打一架的样子。 我赶忙拦在两人之间，谢以礼人比较清瘦，而且个子没有梁志豪高，真打起来，谢老师肯定要受伤，我坚决不能让他们打架！ 而且这个梁志豪说话口气不小，也不知道他有什么来头，我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让谢老师得罪人，然后被人暗地里算计，他失去挚爱这些年过得也够苦了！ “梁志豪，我把你好友加回来，你别跟无关的人较劲了！但话说好，我不是想当你的情人，我不是那种人！”我迅速拿出手机当着他的面又把好友加了回来，同时语气也软了下来。 梁志豪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也心满意足地笑了，说：“你放心，你的三观太正，我也没了兴趣，但我想跟你做朋友！” 说罢，他把手机装进口袋里，说了一句“回聊”就朝小区出口走去。 我松了一口气，忙跟谢以礼道谢，又有点后怕似的说：“谢老师，以后别冲动了，跟他打架不值得！” 谢以礼刚想开口说什么，却像是看到什么似的用手指了指我身后，我一回头就看到赵哲跟赵霏霏站在了那里…… 我刹那间心虚起来，刚才跟梁志豪的纠缠，八成已经被赵哲看到了，他会不会误会我跟梁志豪真的有了什么……我并不想让他产生那样的联想！ 赵霏霏几步路走到我面前，拿出手里的奖励证书，说：“妈妈，我参加数学竞赛获奖了！” 我拿起证书一看，居然是第一名，一股自豪感瞬间涌上心头，但看到她身后赵哲的黑脸，随之低下身凑到赵霏霏耳边，问：“你跟你爸爸说了那个人给我发视频的事了吗？” 赵霏霏转身看了看赵哲，也用同样分贝的声音回答道：“我还没来得及……但他刚刚全听到了！” “听到什么了？”我瞪大眼睛问道。 “那个叔叔说给你钱，让你做他情人……” 我瞬间感到头晕目眩，觉得自己这次是真的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第582章 你还是介意她? 在我跟赵霏霏说话的间隙，谢以礼跟我道了别，赵哲则是站在原地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我不再纠结关于梁志豪的事，又跟赵霏霏问起了数学竞赛的具体情况。 赵霏霏跟我说这是全市的比赛，这让我感觉到她的证书含金量很高，便心血来潮似的说：“那你留在这里，晚上我给你包饺子吃吧？” “可以！”赵霏霏一口答应，接着又看了一眼赵哲，眨着眼睛问我：“爸爸呢？” “他……不知道愿不愿意留下来……”我也看了一眼赵哲，他只在几步路远的地方，按理说应该能听到我说的话，但他还是没反应，皱着眉头缓缓吐出一口烟雾，一如既往地让人对他的想法琢磨不透。 “爸爸当然愿意留下来！”赵霏霏直接代替赵哲回答道，接着又有点不放心似的问他：“爸爸，你说呢？今天跟妈妈一起给我庆祝吗？” 赵哲这才有点反应，走到我们面前，对着赵霏霏揶揄道：“你连理由都给我找好了，我还能不答应吗？” 这意思他还有点不愿意…… “那行吧……我先把东西送上楼，然后带你一起去买馅儿……”我忽略赵哲，直接对赵霏霏说道，算是对这个提议默认了。 “我帮你一起拿……”赵霏霏直接过来拿我手里的画架。 “不用，画架不好拿，你帮我提这个桶……”说罢我把桶递给了她。 就这样，赵霏霏提着空桶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我手里拿着画架，身上背着有些沉重的双肩包走在后面，赵哲空着手跟我并排走着，一点眼色都没有，我瞬间不想带他吃饺子了…… 我匆匆忙忙地准备好皮和馅儿，打算包饺子，因赵霏霏还有作业要写，所以她是帮不了忙的，但赵哲还是坐在那里跟个客人一样看着我忙碌，让我有些不高兴。 “喂，你就真的不打算帮忙吗？”看着一桌子的半成品，我有些心急地对着赵哲说道。 “我不会包！”他敷衍道。 “麻花辫都会编，不会包饺子？再说，不会可以学啊！” 闻言他有些不情愿地走过来，袖子一挽就打算拿饺子皮。 我赶忙阻止，“大哥，你还没洗手呢！” 他这才意识到要去洗手，洗完手重新坐到桌子边上，拿起一张饺子皮就用勺子往里面加馅儿。 “馅多了……”我不放心地提醒道。 他又把馅放回去一点，然后很笨拙地把饺子皮口捏合放回桌子上，我仔细一看，口没捏…… “以前我们一起包过饺子的，你这手艺退化成这样，真让人唏嘘……”我拿起赵哲刚包好的饺子又加工了一下。 他没说话，继续包饺子，每一个饺子都或多或少地口没封好。 “你是故意的吧？每一个都让我重新包一遍，还不如我一个人来呢……”我有些抱怨地重新捏他刚才包过的饺子。 “这样也挺好……这样每一个饺子就都是我们联手做的了……我们两个在一起搭档是最好的，我粗心，你心细……多么地互补！”他终于注意了细节，总算是把饺子皮捏紧了。 我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他没说话，他接着又说：“你看我们联手造出来的霏霏是多么地优秀……” 我继续无声地包饺子，他看我没回应，也自觉地结束了这个话题的讨论。 由于包饺子所以时间有些紧，晚上吃过饭后已经八点多了，如果回去再折腾一下，就影响到了赵霏霏休息的时间，于是赵霏霏晚上还是留宿在了我这边。 等我把赵霏霏安排睡了以后，赵哲还没有离开，他站在客厅盯着我墙上的那幅秋景图出神。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出那幅画是作者原版，更不知道他记不记得有关于这幅画的故事……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你还不回去啊？”我站在卧室门口催促道。 他转过身来，柔声说：“你过来，咱俩谈谈……” 我迟疑着走到他面前，带着疑惑问他：“谈什么？” “谈谈你什么时候回家……”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我心里还念着他，也很想全家团聚，但我不想回到以前的生活状态。 “为什么突然间问这个？”我问。 “你就不怕我再找一个女人回家吗？到那时，家里就真的没有你的位置了……” 这话引起了我内心的一阵慌张和骚动，也同时触碰到了我的逆鳞。 “那个位置是我想占就能占得住的吗？不，它从来都是你想给谁就给谁的……” “你回去天天看着，别人不就占不去了吗？你就不能对我上点心吗？” “我没那个能力……”我冷着脸说道。 我不知道我还能怎么做才叫对他上心，我坚信他到外面沾花惹草不是我对他不上心导致的。 他突然转身用双手将我圈住，头靠在我肩上，说：“可是我害怕你身边的位置被别人占了……” 他态度上转变得太快以及突然间的亲密行为让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说：“你跟那个薛心蕊的问题都没解决，让我怎么跟你回去？” “你还是介意她？”他有些诧异。 我被他问得莫名其妙，重申道：“对她我从来就没有放下过介意！” “我跟她早就过去了！” “所以，你们就是开始过了？” 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只得重复地问：“这事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让它过去？” 我挣脱开他的怀抱，说：“你要是现在让我回去，我可能会经常问你这样的问题——我会忍不住对你阴阳怪气，天天各种试探，会从各种生活中的蛛丝马迹地猜测你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而且就算你解释一千遍我也不会真的信你……因为我对你没有安全感了，我不放心去信任你的任何话或者行为……你要不断地自证清白，迟早有一天你会被我折磨疯！与其那样，不如等我自己有信心了，用一个全新心态去重新开始！” “你就不怕中间真的出现了第三者，而导致我们再也回不去吗？”他语气严肃地问。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就说明我们的缘分到头了……也没什么接受不了的！” 第583章 一团乱麻 “你怎么把话说得这么淡然？是不是心里早就有了别的想法？”他突然有点生气。 我本能地想起了梁志豪，虽然跟他不可能有什么，但也无从辩驳，毕竟“心思”确实已经有了。 他看出我心虚的模样，更加生气了，带着威胁的语气说：“你得尽快跟我回去！如果你真的跟那个画家有什么了，我们就真的回不去了！” 画家？他说的是谢以礼？这思想跳跃性也太大了，以至于我对此事根本无从说起，只睁着两眼困惑地看着他。 “你什么意思？我跟他之间只有师生情谊！” “你不知道有一个词叫‘日久生情’吗？男女在一起相处时间久了哪里有什么纯洁的情谊！” 他这句话确实无从辩驳。 “他心里有人，那个人被他装在心里已经几十年了，怎么会因为我有例外呢？都这么大岁数了！”沉默半晌，我才从他的逻辑里跳出来，男女之间不存在纯友谊，但凡事都有例外。 “我问你，如果画画真的跟生活产生了不可调节的矛盾了，你会选哪个？” “什么矛盾？我还不能有自己的爱好了？” “你也知道那是爱好而已，画画跟写字一样，只不过是用来怡情养性的，哪能疯狂到把它当做生活的全部呢？” “我也没那么疯狂吧？只是找点事情做，好让自己充实一点，而且我也没跟他怎么样！”我最近都没有跟谢以礼“同框”过，他在筹办画展，我在到处找素材，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又提起谢老师。 “如果在回家跟我好好过日子和继续在这里画画，两者只能选择一样，你怎么选？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他的脸色越来越不好。 “我不觉得我画个画会给我的生活带来什么影响，我现在找到了人生中最喜欢做的事，而谢以礼是这方面的专家，所以我不想轻易放弃！我也想做一个有成就感的人，而不是整天在你身边患得患失地活着！” “所以你选择后者？”他眼神犀利地看着我。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让我做这样的选择！难道你需要一个疑神疑鬼的人整天围着你转吗？” “回家一样可以做你喜欢的事，我可以给你请老师，也可以给你办画展！干嘛非得跟着一个陌生的独居男人跑来跑去？迟早跑出事！” 我一时无言以对，沉默着在心底思考他抛出的问题，他的意思是：如果我还想跟他在一起，现在就必须回去，如果我不回去就默认了跟他没有未来了…… “你这是在给我下最后通牒吗？”我感觉到很压抑。 “对，趁着你现在还爱我，趁你跟他还没擦出火花，我得把你带回家……”他语气上柔软了一些，但态度还是一样的坚定。 如果我这样回去了，也就是说，我坚持了这么久什么都没得到，只得到了他的“允诺”而已，而那种允诺他随时都会作废。 我仍然没有任何话语权，他仍然想跟人家暧昧就暧昧，他毫发无损，而我遍体鳞伤，却还要继续做他的附庸，他甚至到现在都没意识到这样做有多伤人！ 凭什么啊？我不要面子的啊？ “我不回去……我们已经离婚了，如果你想重新开始新的恋情……我祝福你！就算对象是薛心蕊也没关系，我受得起！” 他非常诧异，可能是没料到我会这样说吧。 “你别急着给我答案，先思考几天再说！”他很快镇定下来，带着劝导性的语气说道。 “不用思考了……如果是这样的选择的话，我选择后者！”我斩钉截铁地说。 “你好好想想，你这样的选择会伤了霏霏的心！” “难道我的心被伤了就不用管吗？”我眼里突然浸满了泪水，为自己委屈，也为他现在张口闭口的“利益分析”而寒心。 “我不还是想补偿你吗……谁让你一直不给机会……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让你回心转意！” 我背过身擦了擦眼睛，说：“这件事以后再说吧，如果你现在非要我做出选择，我只能这么回答你……” 他叹了一口气，换了个话题，说：“那就暂时不要跟所有人说我们已经分开了的事，妈身体不好，总是担心你，昨天我打电话过去她还说……以前张远怀给他们的钱，她催促李军想办法取出来了，说要还给你……我没替你拒绝，到时候你自己看着处理吧！” 我点点头，心头一热收起了刚才对他竖起的矛头，最起码在对我家人方面，赵哲做的也挺好的，我自己都没有经常给我妈打电话，我跟她总是聊不到一起。 “我不是想逼你，但我怕节外生枝……你今天跟个勇士一样把那老白毛护在身后……你都不关心关心我，我的胃病犯了你也从不操心……”他居然跟个小媳妇一样抱怨起来。 我想了半天才想明白他说的“老白毛”是指谢老师。 “你别乱起外号，他头发白是因为他老婆去世了，他的爱多伟大啊！”我责备道。又捕捉到他说的“胃病犯了”的关键词，因而突感意外，问道：“胃病为何又犯了？薛心蕊不管你吗？” “你也不想想，如果我真跟她怎么样了，会这么明目张胆地来你这儿吗？干嘛总提她！” 我沉默不语，谁知道他呢？一团乱麻，搞不清楚！ 十一点多，赵哲终于走了，这个夜里我的肚子就开始隐隐作痛，我知道可能是阑尾炎犯了。 可能是岁数大的原因，近几年来疼痛的次数越来越多，有好几次我都想去做手术割了一了百了，但往往疼了一些时间后睡一觉又没事了，人总是这样，身体好的时候就忘了疼痛，所以我终究是没下定决心去做这个手术…… 但这一次可能忍不下去了，疼了一夜，早上我忍着痛送走了赵霏霏，回来后还是没有好转，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反而是有加重趋势。 于是我起来收拾收拾就去了医院。 第584章 你这个小同志到底怎么回事 在医院里跑上跑下地转了半天，终于把手术时间定了下来，当即就办理了住院手续。 这个手术虽然没什么风险，但也涉及到一个康复问题，还需要住几天院，换句话说就是——我需要一个人照顾我。 我首先就想到了赵哲，我心里对他已经产生了根深蒂固的依赖性，但我不可能找他……张依依也不行，虽然我心里最希望的人还是她，但因为她不在本市，而且还是老师，请假不方便，她孩子也小离不开妈妈，所以她也被我排除……那么就剩张子洋一个人了，所以我给他打了电话。 “喂？妈～”电话很快被接通。 “你在干嘛呢？”我很久没给他电话了，一时不知从哪开口。 “我跟小柯在n市出差呢……” “出差？干什么去？”我很惊讶，心里疑惑开店怎么还要出差。 “小柯有个朋友在这边工作，说这儿有个地段很好，我们想来考察考察……” “你们要开分店啊？太远了点吧？” “我们就是来看看，还没定……” “哦～那你们好好商量商量……”小柯有生意头脑，我相信他们的眼光，对此倒不是很担心，退一步讲，即使赔了，我相信他们也是有退路的。 自从儿子跟小柯复婚以后，夫妻和睦，日子就越来越好，亲家夫妻负责带两个孩子，儿子儿媳合各自经营一家快餐店，两家店的生意都特别好……我总算放了心。 “妈，你有什么事吗？”看我沉默太久，儿子有点着急地问道。 “没……没事……你们什么时候回来？”我突然又不想跟儿子说动手术的事了。 我口口声声说要独立自强，我就想知道，经历这样的小手术的时候，我一个人到底能不能搞定？ 我想试试自己到底能不能做到独自面对生活中的一切…… 而且这事如果跟儿子说了，他肯定会问赵哲为什么不来，到时候离婚的事可能就瞒不住了。我还是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潜意识里还是想维护赵哲的形象。 “再过两三天就回去了！”儿子回答。 “嗯，那等你回来再说吧，我就是有点想念你们了……”我是真心地想念他们。 “那等我们回去，我们聚一下。” 说完我们就互相挂了电话。 我这个想法有点“胆大”，以至于有些心虚，于是挂了电话后立刻就到网上找护工。好在现在信息发达，很快我便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女护工并确定了下来，约定当天晚上她就过来陪护。 我的肚子还有点疼，又撑着回家拿了一些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再次返回医院的时候才匆匆吃了点东西……总算是把事情办完了，躺在病床上又睡了一觉。 手术安排在第二天早上的八点，在躺在手术台的那一刹那，我后悔了，这是我第一次躺在手术台上，居然感到害怕，有一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 虽然我知道没有生命危险，可是我真的很想手术室外面等待着我的人是我爱的人，而不是护工…… 麻醉打过之后我的意识开始慢慢模糊，直到再次醒来，我不知道医生对我做了什么，但我感觉非常冷，全身发抖，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害怕而发抖，还是真的冷，反正就是抖的厉害…… 很快我就被人从手术室推出来，看到护工的那一刹那，我仿佛感受到了力量，安心了不少…… 护工也就四十多岁的样子，体态肥胖但行动干净利索，而且懂得一些护理知识，所以照顾我非常的顺手。 重新躺在病床上以后，护工给我递来了手机，说是有人找我，我打开手机一看，给我发信息的人竟是梁志豪。 他发了挺多信息的，都是问我在干嘛之类的，还再一次重申了，他真的不会再想占我便宜了，只是朋友…… 可能是我真的有点无助，随手给他发了一个打吊瓶的照片。 “怎么了？”他马上回过来。 “阑尾～”我单手打字不方便就回了两个字。 “哪个医院？我去看看你～”后面跟着一个“认真脸”的表情包。 “你可别……我怕被人摁在病床上打！”我如临大敌，顾不上别人偷听，发了语音信息过去。 他终于没再回复，下午挂完水后突然被通知可以住进单人病房。 这可真让我意外，我来的比较匆忙，而且住院时间短，所以没想过要进单人病房…… 我正疑惑着，却惊恐地发现梁志豪走了进来！ 他走到我面前，吊儿郎当似的对我说：“姐姐，咱俩又见面了！” “你……怎么找到我的？”我因紧张而变得语无伦次，若不是伤口疼我差点就坐起来了。 “你紧张什么！我不过就是过来看看你，正好医院里有认识的人，所以帮你转到单人房了……”看我激动，他忙走到我面前安抚道。 我努力镇定下来，调整好情绪说：“谢谢你的好意，但是不用了，我就在这儿住挺好的！” “这么多人休息都休息不好！” 他劝说道。 “真的不用了……我伤口疼也并不想挪动……” “怕疼还不简单！我抱你过去，保证不让你动一点点！”说罢他就作势要来抱我。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梁志豪不会是来暗杀我的吧？明知道我怕他，还在我住院的时候跑来吓唬我！ “不不不……真的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 他露出满意的笑容，道：“你这种老古董也太稀有了，又不收你钱！” “你最好离我三步开外，我真的怕你……你这个小同志到底怎么回事……” “瞧你紧张那样……行，我离你三步开外好吧！”他看我是真的害怕，终于往后退了几步，也不再劝我去单人房了。 我看着他把护士支走，心里对他充满了怀疑，于是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你手环上不是写的有吗？” 我马上拿出手机，找出刚才的聊天记录一看，果然是刚才拍的照片上有手环。 第585章 莫名其妙的来电 “你不去当侦探真是可惜了……”我对梁志豪说道。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梁志豪一脸得意地说道。 我无心与他打嘴仗，瘫软地躺在床上，恢复到沉默状态。 梁志豪看我精神不振倒也没有过分为难我，端过来一张凳子坐在病床旁边，问：“你动手术身边怎么一个亲人都没有？好歹有个朋友照应着也安心啊！” 我在心里仍然忌惮于他的已婚身份，也不想跟他过分熟络，只简单地回答说：“我请客护工了，而且这只不过是个小手术，一个星期左右就出院了，我不想麻烦别人……” 他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既然被我碰到了，我跟护工一起照顾你吧？” “真的不用，你在这儿我就得考虑转院了……咱们男女有别！” 我以为我说的够明显了，他却像是听不懂似的，说：“那我晚上再来看你！” “唉，你干嘛非要让一个病人如此担惊受怕呢？咱们两个当不了朋友，而且我也不需要朋友！”我实在是觉得疲惫，感觉这人比赵哲还难缠。 “那个白头发的老头子跟你是什么关系？”他话锋一转直接问道。 “他是我老师……唉～我干嘛跟你说这个……” 他捂嘴笑了一声，我也对自己感到无语。 …… 晚上他终于还是来了，还带了一些水果和一束花，这让我如坐针毡。 “梁志豪，你到底怎么回事啊？”我无奈发问。 “就普通朋友过来看看你而已，明天我就不来了，你好好养病！”他冷静地说。 我放下心来，客套地跟他道了谢。 虽然刀口还在疼，但这一夜我睡得很沉。一直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朦朦胧胧中听到隔壁病床起夜的声音，我的眼皮特别沉重，怎么也睁不开。 第二天一早护士就走进病房将窗帘拉开，病房里瞬间变得明亮，三个病人同时醒来，但都懒懒地躺在病床上不想动，也都没说话。 我感觉刀口没那么疼了，护工给我挤好牙膏，端来我提前准备好的盆，让我先洗漱。 洗漱好了以后她给我端来一小碗米汤让我喝。 其实我根本没胃口，但为了身体的恢复，我硬是喝了下去。 我在我的圈子里“消失”两天后，谢老师首先发现了我。 起因是他找我一起去看他选定的几个适合开画展的场地，想听听我的意见再最终确定位置。 我只好把我手术的事直接告诉了他。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他有些紧张地问道。 “小手术而已，过两天就出院了！” “你吃饭了吗？”他跳过我的答案直接问道。 “护工买了粥……”我老实回答。 “嗯……我等下去看你，你把具体位置发给我！” 挂了电话，我按照谢以礼的要求给他发了位置。 其实今天我已经好很多了，也适应了每天在医院的生活，事实证明，我可以一个人解决这些问题…… 大约一点多钟，谢以礼赶了过来，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桶，走近我之后跟我说，保温桶里装的是排骨山药汤。 我很惊喜，终于可以换个口味了。 谢以礼给我盛好汤后就递了过来：“这汤我炖得了很长时间了，山药都烂了，你喝点！” 我把汤碗接过来，碗外面还很温热，心里便猜测到他一做好就送来了。 我喝了一口，感觉汤味很鲜美，由衷地赞叹：“真没想到你还会做汤！” “照顾病人，我最拿手……”他毫不掩饰地说。 “照顾病人你拿手不稀奇，关键这是炖汤啊，这是厨艺！” “以前我老婆就是胃口不好，所以我都是想方设法地做吃的，哪怕她吃一点点我都觉得很值得……所以就练就了一身厨艺。” 我看着谢老师有些落寞的样子，又对他涌起了一股浓重的同情之心，真觉得他那种日子过得简直比我还纠结，人太重感情了对自己真不好…… 我把汤喝完，对谢以礼很感激，一连说了好几句谢谢。 “你不也帮过我吗？不要那么客套……就当做是同为落难之人之间的相互慰藉吧！”他收过汤碗放进保温桶里，然后把盖子合紧，从细节就可以看到他是个心思细腻的人。 后来我们又谈了一些画展方面的事，我说我有几幅画自我感觉良好，想拿给他看，他让我别着急，等身体养好了再说……后来这个话题又结束了。 两个人沉默着坐了一会儿，他有些犹豫地问：“你……告诉你前夫了吗？” “没有！这两天我们没联系……不过，周五有可能他会找我，如果我女儿想来我这儿的话……” “嗯，下周五吗？今天已经周六了！” “啊？这周五已经过了啊？”这一周我过得确实很匆忙，居然忘了今天是周六的事！ “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谢以礼跳过我的问题问道。 “不麻烦你了，偶尔吃一次改善伙食得了，如果实在想吃什么的话，外面都有卖的……” “你不必拘泥这些，我说了，就当是落难的人之间的相互慰藉……另外我们也是师徒，跟家人也没什么区别……” 孤独的谢以礼说他拿我当家人，这让我没法拒绝他的好意，于是答应了他晚上再吃他做的饭，为了减少他的工作量，我特地叮嘱他做什么我吃什么，随便做一点就好了…… 他听完笑了一下，站起身来走了。 我则是重新躺了下来，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看，赵哲跟赵霏霏这个礼拜都没联系我，也不知道这对父女干嘛去了！ 我把手机放下，又感觉到好像有些事情冥冥之中都有定律一样，以前他们每个星期都会找我，单单这个礼拜我做手术的时候没找…… 我躺着睡了一觉，时间来到了傍晚，我是被手机振动的声音吵醒的，迷迷糊糊地接通了，声音带着沙哑，对着电话“喂”了一声。 只见那边半天没回话，我感觉不对劲，又“喂”了一声，那边还是没回话……我这才有些清醒，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发现电话是赵哲打来的…… “喂，你怎么不说话啊？”我对着电话又问了一声，但电话里立刻传来了嘟嘟嘟的挂断声。 我重新把手机放在床头，双手举起，轻轻伸了一个懒腰……感觉这一觉睡得尤其香。 想起赵哲刚才打的电话，接通了又不说话，顿觉莫名其妙…… 第586章 难以置信 我总觉得他今天有点不一样，没有事他一般不会给我打电话，而且他虽然不喜欢滔滔不绝地说话，但也绝对不是有什么事藏在心里不说出来的人……总之，这种行为很反常。 当然，也不排除类似于“手机突然没电”这种可能性，但电话接通后他长时间的沉默显得氛围很诡异，而且我清晰地听到了他的喘息声，我确定电话是接通了的。 带着疑问，我重新拨打了赵哲的电话，但这次却被一个机械的女声提醒“暂时无法接通”。 我突然间有一些担心他，电视里看到的一些剧情闪现在我的脑海，例如他遇到危险了、被人给绑了之类，因为他是偷打的电话，所以他不敢出声，又因为被绑匪发现了，所以手机被突然挂断然后打不通了…… 这样的联想让我愈加地不安，我又试着打了赵霏霏的电话，结果显示她的电话也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于是我更加地恐慌，在恐慌中我又想起了自己还有阿姨的电话，赶忙从电话簿中找出阿姨的号码打过去。 谢天谢地，阿姨的电话立刻就通了，不然我真的要晚上就会出院赶到赵哲那里一看究竟的。 “太太～”阿姨还是很客气地这么喊我。 “赵哲在家吗？”我直接问道。 “先生出去了……”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但还是努力镇静下来继续问道：“那霏霏呢？” “小姐在洗澡呢！” 我放下心来，刚想继续追问赵哲什么时候出去的，只听见阿姨在电话那头对赵霏霏说：“你出来的刚好，太太找你呢～”紧接着电话那头传来赵霏霏的声音：“妈妈，你去哪了？我跟爸爸在你那边等了你一下午也没等到你……” 在惊讶的同时我满脑子的疑问，于是直接问道：“去我那里怎么没提前跟我说一声啊？你爸爸呢？他电话怎么打不通？” “爸爸手机摔坏了，我猜他肯定买手机去了……去找你是我们突然决定的事情……” 虽然感觉还有什么事没弄明白，但既然赵哲没事我就放心了，叮嘱了两句赵霏霏就想挂电话，在挂断电话前，赵霏霏突然说：“我觉得爸爸心情特别不好，回来的路上我都不敢跟他讲话，他肯定是因为没等到你而生气了……对了妈妈，你还没说你到底去哪里了呢？还有，我的生日快到了，今年的生日我还希望你们跟以前一样陪我一起过！” 在动手术之前，我算好了赵霏霏生日时间的，所以也知道我的康复时间并不会影响我给她过生日，于是很爽快地答应了她的生日要求，至于“我去哪里了”这个问题，我含糊过去了…… 我恢复得很好，很快就到了出院的这天，谢老师每天都来给我送吃的，换着花样地做，让我在感激的同时又有一些纠结——我不确定这样的尺度有没有过界。我拒绝了几次，感觉到他有一些落寞，所以后面我就没再坚持。 出院的时候自然也是他开车过来接的。为避免我长时间走路，他把车直接开到了单元门门口，下车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地过来扶我……谢老师在照顾人方面真的很细心，忍不住在心里遗憾他老婆的早逝，如果他老婆在的话，他们一定会是世人羡慕的夫妻…… 等我走到家的时候，在打开门的一刹那我惊呆了，在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里，我的家好像被人入室抢劫了。 说是被抢劫好像也不准确，因为现场有明显被人打砸的痕迹，尤其是我那一架子精心挑选的备前烧，几乎无一幸免，全被摔碎了，连架子也倒在地上……再者就是我的画，画架画纸画笔乱七八糟散落一地，画架上一幅未完成的画也被剪坏扔在地上，上面甚至还留下了半截脚印…… 我一下子血压飙升，差点晕倒，这毁坏的可都是我的“心头肉”啊，这其中最重要的是我的画，谢老师画展已经开始筹备了，而我的画全被毁了……我将与这个可能一辈子都遇不到的成名机会失之交臂！ 我沮丧极了，瞬间觉得人生没有什么意义了！我与赵哲之间的差距这一生也不可能缩小，我跟他没有机会复合了…… 我蹲在地上哭起来，谢以礼也被这场景惊了一下，一时不知道从哪里安慰我，只说：“你不能蹲在地上，刀口没长好……赶紧起来，我们别破坏现场！” 他扶着我坐在沙发上，拿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在难过的同时也恨得牙痒，我一定要把这个坏蛋抓起来！ 在等待警察上门的这段时间内，谢以礼又到房间看了看，欣喜万分地说：“还好卧室里没遭到破坏，你赶紧进屋躺着，等下警察来了我来帮你跟他们沟通！” 我无心关心自己的身体，坐着没动，红着眼睛说：“你快帮我看看我的画，是不是全都被毁了……” 谢以礼只好又仔细看我的那些画，安慰似的说：“画没损坏多少！”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满地的狼藉难受，很快门铃被按响，谢以礼快步过去打开了门，来者正是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 他们问了我一些基本问题，后面又问我有没有丢失什么贵重物品。 “没有丢失，只是被人损坏了……”我失魂落魄地说。 “我们检查了门窗，都没有损坏的痕迹，你想一下，会不会是哪个熟人做的？这套房子的钥匙还有没有其他人有？”其中一个警察若有所思地说。 提起钥匙，我倒是想起来了，这套房子的备用钥匙我只给了赵哲一把，其他没有人有这套房子的钥匙！ 但他绝对不会来干这种事，这点我很确信，因为他从来没有使用过“武力”解决问题，而且他也没有动机。 我把我的想法都跟警察说了，但警察坚持让我拨通赵哲的电话问问。 在两个警察和谢以礼的劝说下，我拨通了赵哲的电话。 “你终于打电话给我了！”赵哲一开口就是带着嘲讽的语气，突然让我有些相信，这事或许真的跟他脱不了关系。 “你来过我这里吗？”我试探着问道。 “去过！” “那你看到我的屋子被人砸了吗？”我追问道。 “我砸的！” 我感到不可置信，怒火直冲天灵盖，来不及问原因，马上朝他吼道：“你现在给我过来！” 因为开了外音，两个警察和谢以礼都听到了，于是谢以礼直接对警察说：“对不起，这件事可能有误会……” 警察看出这事另有隐情，但因为没有人员伤亡，也没有贵重物品丢失，最终他们拍了一些照片，做了笔录后就走了。 第587章 你为什么要特意隐瞒我? 在警察走后，谢以礼一直在帮我整理房间，我看着他把那些摔坏的备前烧碎片装进垃圾袋，把架子又重新扶了起来，心情特别低落。 在整理到我的画的时候，地上一幅我随手给谢以礼画的速写画像引起我的注意，谢以礼也看到了那幅画，捡起来放在桌上。 正在这时门被推开了，随之赵哲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我看到他这副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一下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他面前，怒气冲冲地质问：“你为什么要毁坏我的画？” “都是一些不值钱的东西而已，说个价我赔你就是了！”他漫不经心地说道。 赵哲这种态度让我的怒火又上了一个等级，我几近崩溃地说：“你知道那些画我花了多少心思吗？还有那些备前烧……你毁了我的精神信仰！” “什么精神信仰，说得那么高尚！不过就是男女之间找个理由互相接触而已！” 他嗤之以鼻的样子彻底击垮了我的心理防线，我忍不住开始打他，但我的身体还很虚弱，没打几下就没力气了，而且这个力度对他来说可能就跟挠痒痒差不多，引起不了他丝毫的波澜，于是我拿起他的手直接咬了下去…… 赵哲也不动，由着我咬，谢以礼赶忙过来阻止：“秀云，出血了！快停下！” 我已经被气晕了头，直到我的嘴感到血腥味才回过神来松开了他。 谢以礼赶忙拿过一个毛巾递给赵哲，说：“快擦擦吧，等下去社区医院里消个毒……” 但谢以礼的好意没得到赵哲的善待，他不但没接毛巾反而是直接推了一下谢以礼，谢老师体型消瘦，跟树杈子似的，冷不防被这么一推，往后一个趔趄，连退了好几步才又重新站定。 我气得又推了赵哲一把，怒道：“你真是好赖不分！” 赵哲也怒气不减，我推的这一下被他抓了个正着——他抓住我的双手用力把我往后推，一直到我的背重重地撞在墙上再也推不动为止。 “你就这么糟蹋我对你的心意是不是，你知不知道我好心痛！”他声嘶力竭像是疯了。 我使劲地反抗半天也挣脱不了他的束缚，谢以礼赶忙过来拉他，情急之下将我动手术的事脱口而出：“你再这样她伤口要裂开了！” 赵哲这才找回一丝理智，满脸疑惑地松开我，对着我问道：“你怎么了？” 还没等我回答，谢以礼突然指着我的肚子慌张地说：“渗血了！” 直到现在我才感觉到疼痛，低下头一看，我的右下腹位置，白色衬衫已经被血染了一条斑斑点点的红印子，可能是衣服没贴身的原因，看起来并不明显，但在我掀开衣服的一刹那，我着实也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贴在伤口上的白色纱布已经全部变成了红色，特别触目惊心！ 我从小就害怕见到这种从伤口流出来的血液，看到后就会全身发软，严重时还会晕倒。 所以我看了一眼就不敢看了，因为我怕我自己晕倒。于是对着谢以礼说：“麻烦你送我到社区卫生室重新包扎……” 谢以礼点点头，赶忙过来扶我，走了几步，他试探性地问道：“要不……我抱你走吧？我担心这样走路会让伤口裂开得更大……” “那麻烦你了……”我还在为我的画生气，此时我恨不得再去咬赵哲一口，因而也不想再关心他的想法了，随他怎么误会吧！ 谢以礼刚想抱着我，赵哲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一个箭步冲到我面前，不顾我的反对，抱着我就走。 “你发什么神经？一会儿一个样子！”想了一下我还是忍不住质问。 他也不回答我，只是将我抱得更紧，谢以礼不明所以地跟着我们，我看了一眼无故被牵连的谢老师，心里充满了愧疚。 还好诊所离得不远，出小区没几步就到了。 诊所也不大，里面只有一个医师和两个护士，听我们说明了来意后，护士细心地帮我打开了纱布，重新清洗了伤口上了药，短短几分钟的过程疼得我额头都冒汗了…… 赵哲这个始作俑者站在旁边皱着眉头，看样子倒像是真的担心我。我又看着他胳膊上被我咬过的位置，血虽流得不多，但此刻看起来却是有一大片血红。 他碰到我伤口我不怪他，毕竟他不知情……但无缘无故毁坏我的东西，这事说什么我也不能原谅他！他还轻飘飘地说不值钱，还污蔑我说我借机跟谢老师接触…… 我越想越气，心口像是被堵了一块大石，因而心底对赵哲的那点心疼立刻烟消云散，愤怒地把头扭向别处。 还好刚才看到我最喜欢的几幅画没被毁，尤其是那幅《晨读的老夫妻》，那幅画我可是答应了画展后要送给他们的！ 最终，护士还是看到了赵哲手臂上的伤口，问了一句“怎么伤的”之后没人回答，她也没再多问，也用药水洗了一下后用纱布包扎了。 两个人都处理完伤口后，还是赵哲强硬地抱着我，我心里有很多问题要问赵哲，跟谢老师道了谢又道了歉之后让他回了自己家。 …… 再次回到屋子里之后，我向赵哲表达了要回我的那把钥匙的意愿。 “钥匙已经被我扔了！”赵哲回答道。 “扔了就扔了吧！等我好了我会换锁！”我自言自语地说道。 “你为什么动手术要刻意瞒着我？”他已经没了一开始的怒火，冷静地问道。 “我没刻意隐瞒，但也觉得没有必要特意去通知你……就这么点事，犯得着你发那么大火？” 他终于面露惭愧之色，道：“我不是因为这个……对不起！那些瓶子……我重新帮你买回来！” “那些瓶子岂是你说买就能买得到的，那些全都是我精心挑选的，每一个都是独一无二的！算了，说了你也不懂！除了会压制我，你对我一无所知……”他根本就不懂，我有多么努力地想拉近我与他的距离，也不知道我不回去的原因，除了在观望他有没有真的跟薛心蕊断了之外，更想努力提升内在，增加自己的自信心……我知道在这样一个优秀的人身边，没有自信根本维持不了长久，而“自信”这种纯内在的东西外人根本帮不了。 第588章 你是真想放弃我了吗? “我不知道那些东西对你很重要，只当是装饰品而已……那些画确实是我故意弄坏的，因为我看到你给他画的画了……我喝了点酒，在酒精的作用下才发生了过激的行为……我郑重地向你道歉，对不起，你原谅我好吗？”可能是察觉到我真的悲伤了，他也没有选择跟我继续僵持。 “你这一切行为都很诡异，我今天想问个明白……”我冷静下来，察觉到吵架绝对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但将近一年以来我们不是在争吵就是在争论。 他沉吟了一下，开口说道：“最近的一件事情就是，霏霏生日要到了，我想趁这个机会把你劝回家，正好那天是周六，在霏霏的提议下，我就带她一起来这里了……我来是想提前跟你缓和关系的，但你一整个下午都不在家……起初我以为你是出去写生了，也没想打扰你，正好霏霏困了，我就让她在屋里睡觉，我一个人在外面等你……但天快黑了你都还没回来，我就给你打了电话。谁知你一开口就是那种没睡醒的声音，甚至还带了一点魅惑的腔调，你在c市没有朋友，亲人也屈指可数……最重要的是，你不可能跑别人家睡觉，所以我下意识地就认为……” “你下意识地就认为我在谢老师家里睡觉？”我打断了他的话，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不得不佩服他这联想能力！ “对不起，我现在知道这是误会，你当时是在医院里……这些东西是我昨天晚上才破坏的，我每天晚上都过来，可是你每天都不在……” “你为什么不打个电话问问呢？就不怕是我真的遇到危险了？” “对不起，我这几天确实是脑子不会思考了，我只要想到你那个声音就会浮想联翩，就不想再想下去了……其实我这样想还有一个原因是，薛心蕊有的时候会给我发一些你和那个画家单独相处的照片或视频。虽然我相信你，但看得次数多了，总归是有些印象的，一遇见什么事的时候，那种联想就会先入为主……当初跟你离婚，其实我心里是不同意的，但我知道这次我们之间遇到了巨大的信任危机，如果我坚持不放手，我们天天在一起消磨，裂痕可能真的会越来越大，那样才是真正毁了我们这个家和十几年的感情……伤口化脓必须要把脓挤出来，等时间长了就会慢慢愈合。所以我选择让你发泄，想着等你把心中郁结的情绪释放完了以后，等着岁月洗礼和沉淀，我们的感情一定会像金子一样再重新闪闪发光起来，到那个时候，我再跟你好好道个歉，我一定能让你对我再重新建立信任感……我一直知道我们之间的感情还在，但直到我看到你跟那个画家说话的时候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我承认我开始不自信了，我没有那么大的能力保证一切都按照我想的方向发展，哪怕是你自己也不能保证不会有一天倾心他人……” 我看着他认真的表情，一时百感交集，不知如何回应，但我知道他说的是真心话。 “既然你知道感情不可控制，又为什么要和薛心蕊玩那么危险的游戏呢？如果你不存在和我分开的想法，就不会跟别人开始新的感情！” “男人有些想法很可耻，我不愿意跟你说的那么透彻……我只希望你能明白，自始至终，我心里从没有想过要放弃你！” “别的女人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我想你可能也不太了解我。但凡我爱你少一点，我都可以做到像当初对张远怀一样——与另一个女人共享你。我完全可以做到无视你对外面女人的那些柔情蜜意，虽然面子上有损失，但至少我和孩子的利益得到了最大限度的保障，并且可以暗暗窃喜于每天看到自己卡里的余额无限上涨……我也可以成全你的面子里子，为你维持一个和睦的‘三宫六院’，我就当自己为你打工，你给我丰厚的报酬，我给你当一个合格的管家！但因为我爱你爱得太满了，所以我做不到那样，那样的生活不会让我窃喜，只会让我痛苦！我不想过那样的人生，我有我的追求，我的另一半对我必须忠诚，他只能有我一个，如果他做不到，我宁愿一个人……所以咱俩的追求有矛盾了，你不觉得吗？” “你不要想的那么极端，我要那么多的女人干嘛！” “你这样的承诺并不能说服我，还有，你跟那个薛心蕊怎么回事？如果真的断了为什么你们还有联系？她还会给你发我跟谢老师的照片？如果不是对你有情，谁会没事做那么无聊的事！” “她只是咽不下那口气而已……如果是你，难道你不会生气吗？” “我压根就不会跟有妇之夫有交集，你不要拿我跟她比！反正你就是跟她还不清不楚的呗？” “我之所以没删除她，是因为她有时发一些跟你有关系的照片……我也要了解你的生活状态不是吗？如果你现在愿意回去的话，我立刻就删除了她，跟她彻底断绝联系！到时候我没有薛心蕊，你也没有谢以礼，我们的日子不就清静了吗？我们之间的这些误会都是因为分开导致的！” “你毁了我心爱的东西，我还没找你算账呢，现在叫我跟你回去？”我惊讶于他这个时候居然可以提出这样的要求。 “你现在有伤在身，回去我可以好好地照顾你，而且你的脸色这么不好，得好好调理一下！”他见我一副“战斗”状态，不得不换了一个语气。 “不行！我哪里都不去！还有，那些被你毁坏的东西，你必须得赔我！” “你怎么就那么倔强呢？”他有些抓狂，八成是想说我不识抬举吧！ “我要保持独立，现在回去我会很被动！”我解释道。 “你都有伤了，我能对你怎么样？” “离婚就是离婚了，不管有没有感情，我们已经不是那层关系了，我没有理由让你照顾我……” “你是真想放弃我了吗？”他皱着眉头，眼里尽是悲伤。 我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难过，但我的心却很痛，只要我回答一个“是”字，下一秒我们就真的可以成为两个不相干的人。 第589章 我一点都不吹牛 于是我再一次跟他妥协，耐心解释道：“一被你照顾，我就会心软，会感动，会变得患得患失……我怕我会离不开你，那种心理上的依赖是可怕的，死心塌地也是可怕的，放手一搏就像是飞蛾扑火……真的，我的心态没有调整好，还无法应对你突然间的转变……我是真的怕跟你接触，我害怕自己对你毫无保留地爱着……那样我会有一种很严重的失衡感！这种失衡感很大程度上来源于我们对对方的爱并不对等……” 我很努力地想要表达自己，却觉得我的表达能力好像出现了问题，啰嗦了半天怎么都说不明白，而且我悲哀地认为他也不会理解我，他身处上位，又怎么会对一个弱者感同身受呢？刀子不割在自己身上是不会感觉到疼的。 他突然将我紧紧拥在怀里，用一只手捋了捋我的长发，沉闷地说：“对不起，我让你这么没安全感……真的对不起……” 我没料想到本来我们理性的讨论会转变成情感上的交流，因而对他这个拥抱感到很意外。我愣了一下后推开他，继续说道：“我也有理性地看待过我自己的情感，老实说，我觉得自己也有错。爱得太满也不好，对你来说可能是一种束缚，到最后把我自己也禁锢了……所以我想让这份爱适当地冷却一些，有张有弛也许更能走得久远……” 他看我的眼神变得愈加柔和起来，再一次把我抱紧，嘴里呢喃道：“爱如果冷却了，那就真的凉凉了……” “我说的是‘适当冷却’，保持恒温的意思！”我解释道。不知为什么，被他抱着我总是没有力气推开。 “我没觉得你的爱是束缚，那是你给我的安全感……我喜欢你依赖我、信任我！” “但我不喜欢我自己这样！我不能把我的喜怒哀乐寄托在你一个人身上！”我推了他一下说道。 “那你还要寄托于几个人？”他轻笑。 我身体僵了一下，话还可以这么理解吗？ 我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不管怎么说，反正我不会跟他回去的，我必须要找到我自己的人格，不能就这么轻易原谅他。 “你不想回去就算了……我天天来陪你好了……现在公司里有郑与初，我可以随时请假，而且公司的发展已经步入正轨，根本不需要我多操心，用不了多久，舅舅的愿望就可以实现了，到时候我陪一起过你想要的生活……”他完全忽视我的想法，憧憬道。 我还沉浸在他无来由的转变的问题当中，诧异地看着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触碰了他的哪根神经，他怎么突然变得温柔了起来，而且不再跟我说客观现实，也不再逼迫我做出选择了…… “你是失聪了吗？我的意思是，我们保持距离，等我心态调整好了——等我有信心了，如果你觉得我还合适的话，到时候我们再重新开始……我现在不需要你的照顾，我忌惮你这种照顾，这是一种糖衣炮弹！” “别说这个了……你刀口还疼不疼？”他话锋一转，满眼关切地问道。 我盯着他看了几秒，才意识到我完全是在鸡同鸭讲，我们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真是应了网上流行的那句话——我们连吵架都不在一个频道上！ 我无奈地把头偏向与赵哲所在位置相反的一面，对他“能理解我、甚至是等待我放下芥蒂”这件事已经不抱希望。 “问你话呢？刀口疼不疼了？刚才流了很多血……”他双手搭在我肩上，面对着我轻轻地说道。 “你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我烦躁地推开 他。 “你的意思我明白！这件事交给我来办……”他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茫然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说的是哪件事。 “就是让你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依赖我这件事！”他看透我的疑惑解释道。 “你会等我慢慢走出自卑敏感的漩涡？”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也许一辈子都等不到！”他否认道。 “我不会随随便便回去的！陪霏霏过生日，我也会去，但过完我就走！”我重申道。 “嗯……你刀口到底疼不疼了？”他继续问道，对我关心的问题所表现出来的模棱两可的态度让我感到他在敷衍我。 “不动就不疼！”我没好气地说。 “那就别动了……先躺下休息一下吧……别再说这些伤神的话了……” 我“顺从”地躺了下来，从心底上说，这半天确实过得很伤神，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伤神极了。但躺下后，我突然想起来我重要的事还没说，于是重新坐起来对赵哲说道：“我的那些瓶瓶罐罐，你必须赔我！” “行，赔多少都行！”他笑了一下，答应得很爽快。 “还有，你得亲自把我的屋子打扫干净！”刚才谢以礼只简单收拾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打扫赵哲就到了。 “没问题！”他依然回答得干脆。 “最后一个，你把我的画毁了两幅，你得买两幅画还给我！” “行，多少幅都行！” “先别答应得太早，我要名家的……” “你不会问我要谢以礼的画吧？”他突然脸色一变。 “对，我就要他的！” “你挺能为难我的！换别的画家的话不行吗？” “我只喜欢谢老师的画！” “行，我给你要过来！” 赵哲一口答应了下来，不禁让我感到好笑，他根本不了解谢老师，谢老师的脾气也是很古怪，他可是“得道高僧”，收徒都是一时兴起，卖画也是讲究缘分，赵哲今天刚推了他，他心里能高兴吗？赵哲还想问他要画？ 我知道不可能，所以我是故意为难他的。何况谢老师的画一直由着我挑的，他说了，除了和他亡妻共同完成的作品，他的画我指定哪幅画，他就可以送我哪幅，我一点都不吹牛……只是我觉得这样随便拿他的东西有点亵渎他的艺术了，毕竟他的画很多文化大师都想要的，而我只是一个处在入门阶段的小喽啰…… 第590章 尴尬地笑 我身体还比较虚，刚躺下就感觉天花板在转动，不一会儿居然恶心想吐，干呕了几声之后便不敢再睡，撑着下床找垃圾桶，以免等下真的吐的时候会手忙脚乱。 我慢慢挪步，走到门口轻轻拧动门把手，打开了房门，发现赵哲一手拿着扫把一手拿着一根已经点燃的烟正在“扫地”…… 我猛然闻到了烟味，那股恶心感再次侵袭而来，没忍住又干呕了两声，还好垃圾桶就在门旁边不远的地方，我快步走过去，对着垃圾桶呕吐起来。 赵哲被我这样的举动惊了一下，扔下簸箕就跑过来拍我的背，但烟还在嘴里，我呕得更厉害了……等我吐完，肠胃里那种不适感才消失，但屋子里随之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我赶忙把垃圾桶里的袋子口封住，才阻挡住这股气味继续扩散。 赵哲看我吐完马上扶我起来，然后抱起我坐在沙发上，他终于把烟掐灭了，随之去接了清水过来给我漱口…… “你还逞强说自己不用照顾……”赵哲抱怨似的说道。 我没回话，现在真的没精力跟他打嘴仗了。 “你的脸怎么白的跟一张白纸一样？”他又问道。 “没什么，本身有一些贫血，可能是最近吃得少导致的……过一段时间就能恢复好，都好多年了，不是什么大问题！”我有气无力地说。 “好多年了？我怎么不知道？”他皱着眉头问道。 “就偶尔有一些头晕，嗜睡而已，这样的小事有什么好说的呢？再说了，就算知道你也只会让我去医院检查一下，然后给我转一笔钱，搞的好像我缺钱了跟你要钱一样……”我回怼道。 他的表情复杂起来，神色愈加凝重，沉默半晌开口说道：“我这几年确实是忙工作忽略了你的感受……但若是你真的生病了，我不会只给你转钱的……” “我不也是不想给你增加负担吗？你突然接手了那样大的企业，那么多员工，那么多跟你不是一条心的人在背后给你使绊子，你每天都殚精竭虑的……工作上的事我也帮不了你，所以我不忍心再拿这些本身我自己就可以应付的事情去让你分神。” 回想起那些日子，很多画面浮现在眼前，赵哲很少参与家庭琐事上来，甚至连赵霏霏都要他抽空才有时间陪一下，如果不是孩子需要父亲的陪伴，我想我连孩子都一力全部接手过来了…… 赵哲看我的眼神又变得柔情似水，把我的手放在他脸上摩挲了一下，深情地说：“以后我一定好好对你……” 我抽回手，说：“希望我们还有机会重新来过吧！我先躺一会儿，你记得把屋子收拾干净……” 说罢我便横躺在沙发上，随手拿起沙发上的抱枕抱在怀里（省得肚子着凉），打算在此睡一觉再说，这会儿倒没有反胃的感觉了。 他也伤感起来，只沉默地看着我，接着直接横抱起我，说：“我抱你去床上，这里空间太小……” 我也没反对，只沉重地闭上眼睛闻他身上独有的味道，脑子里想得很远很远，一直到我们刚认识时，他从他那辆新买的奥迪车上下来，看了看被我撞坏的车尾，心疼地直皱眉，又看了看一脸愧疚的我，想发火又没发出来的样子，最终只能无奈地教我怎么报保险、怎么打交警电话…… 那时我并不觉得他帅气，也不觉得他优秀，更不会觉得他高不可攀，他在我眼里只是一个过路人而已，甚至连过客都称不上……那时我又怎么会想得到自己会与这个男人产生这样的情感纠葛呢？ 人生如戏，这话真没错。 …… 一觉醒来，发现窗帘上的太阳光线已经西斜，屋内已经开始有些暗了，但空气却很沉闷，今天有一些闷热的感觉，再看一眼自己的身体，发现身上不知什么时候被盖得严严实实的，背上有些黏黏糊糊的感觉，我把手从薄毯里拿出来透气，发现手心也全是汗…… 我的伤口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精神也好了很多，甚至还微微觉得有些饿，于是下床想到厨房做碗面吃。 客厅里已经被打扫干净了，连我吐过的垃圾桶也被换上了新的垃圾袋，各个角落都有被擦过的痕迹，一尘不染的……只是架子上只剩下了我的画笔颜料等绘画用品，那些备前烧是彻彻底底地消失了…… 看到此处我不免郁闷，直接往冰箱的位置走去，打开冰箱门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冷冻室里还有一些牛肉，现在跟石头一样硬，解冻明显来不及。 我刚冰箱门关上，发现客厅大门的门把手转动了，接着赵哲从外面走进来，看到我下地，赶忙跑过来扶着我，有些紧张地问：“你怎么下来了？” “你去哪了？”我平静地问道。 “我出去吃东西了！”他边回答边把我扶到餐桌旁坐下。 我看着他两手空空的，心里开始怨他居然不给我带一点吃的，我早上吃的全吐了，中午没吃，现在都几点了，难道我是神仙吗？ 我有些无语，但也没办法地说：“你给我煮点面吧，谢谢！” 他不慌不忙地从厨房拿出一个超大的保温桶，笑着说：“这儿有吃的……” 我看着他把保温桶打开，第一层是米饭，第二层是一盘小炒肉，第三层端出来一盘蒜末生菜，最后一层是一碗乳白色的汤…… 这看起来真是太有食欲了，吃了几口菜后感觉不太像阿姨的口味，于是狐疑地问道：“这是你做的？” 赵哲笑了笑，说：“我哪有这手艺啊？” 我喝了一口汤，感觉味道特别鲜，却尝不出这是什么汤，于是问道：“这是什么汤啊？” “老鳖汤～”他笑着回答。 我总觉得他的笑容有些诡异，却说不上来哪里诡异。 “老鳖不是红烧吗？怎么还能做汤？”我又喝了一口，有点不确信，因为我吃过的鳖都是红烧的，直到我从碗底夹出一块肉才确信了。 “真没想到老鳖那么吓人的东西还可以煲汤啊！”我赞赏道。 吃了几口我又问：“那这菜是谁做的呢？难不成是你买的吗？” “不是，是那个画家做的！”赵哲耐心地回答。 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笑了，上午对人家那样无礼，下午居然接过来人家送的吃食，没脸没皮的可不得尴尬地笑吗！ 第591章 这是要常住的意思啊? “谢老师的手艺是真的好，而且菜做的一点也不腻，特别适合病人……”我边吃边夸，想起“病人”这个词，我又开始心疼起谢老师来。他应该是给病人做餐做久了才练就了这样的手艺……想想这老天爷是真的不公平啊，为什么给他安排的另一半是这样的呢？为什么不给他安排一个健康的伴侣？这样他也会有自己的孩子，并且可以跟爱人白头到老…… 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想不对，这哪是老天爷安排的伴侣，明明是他自己选择的，他老婆是先天性疾病，他应该一早就知道的，这种事还能瞒得住吗？ 但他还是选择跟她在一起，还是选择照顾她，最终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去…… 所以，当我们意识到自己生活艰辛的时候，千万不能去抱怨命运，这其实是自己的选择。比如我，如果当时我不选择赵哲，而是选择肖毅的话，我现在的生活应该顺当很多。 肖毅应该不会搞外遇，而且他也是普普通通的家庭出身，我们之间不会有隔阂，也许……我们也会生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到时候谁能肯定我不会爱上他呢？即使没有爱情，两个人朝夕相伴久了，亲情总会有的……我们应该会安安分分地度过余生，那也是一种幸福不是吗？ 所以，人不能轻易妄想与自己本身能力所不匹配的东西，要么提升自己，要么选择跟自己同层次的，不然日子真的有可能会过得很惨，除非那人能一辈子迁就自己的平凡与普通。 但大多数人都很难做到，因为那样的人也太高尚了一点。 “你在想什么呢？”赵哲打乱了我的思绪。 “我在想……如果我跟肖毅在一起了，现在会是什么样子的生活……我们应该不会离婚……”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赵哲脸色突然变了，一只手不自觉地放在我在我的手臂上，说：“秀云……我不允许你在选择我这件事上后悔……” 他虽是用截然反对的语气说的，但神色却是慌张的。我也不自觉地感受到了心痛，不得不承认，我的确是后悔了，我要的不过是一份安稳的人生而已，那种被称之为“爱情”的感觉，只会让人短时间内上头而已，在平淡的生活中总会被磨灭。 这饭突然就吃的不香了，我由原来的大口大口吃，变成了细嚼慢咽，筷子伸进餐盘里半天也不知道动…… “谢老师什么时候来的？”我首先打破沉默的氛围说道。 “中午的时候……当时你刚睡没多久，看你睡得香他也没忍心吵醒你……”赵哲神色轻松了不少。 我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把汤端过来直接对嘴里喝，赵哲也没说话，就那么看着我吃东西。 吃完饭后，我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随便找了一个综艺节目打发时间。 转眼间天已经黑了，赵哲还没有走的意思。 “你还不回去啊？霏霏怎么办？”我对着正在发信息的赵哲问道。 “霏霏有阿姨照顾……”他没回答我另一个问题。 “那你呢？你什么时候回去？” 他放下手机，抬起头，迷惑不解地说：“我回去干嘛？我留在这儿照顾你！你需要洗澡吗？哦，不对，你身上有伤不能洗澡……等下我用热水帮你擦擦……” “你还是回去吧，今天白天在诊所你应该也听到了，我这就是阑尾，小手术而已！如果是大手术，我肯定会通知所有人，跟你们每个人道别……”我劝解道。 “李秀云，你现在怎么变得喜欢胡说八道了！”他打断我的话，有些生气地说。 “好吧……算我胡说！但我真的不希望你留在这里，你说我们现在这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算怎么回事呢？而且，等下洗洗我就睡了，一个大人能有什么事？有事我还不知道给你打电话吗？我又不是真的想死！” “你不要再胡说了，死啊死啊的放在嘴边！诚心想让我内疚和难受！”他不耐烦地说道。 我不再说话，虽然他不耐烦，但他这反应至少说明了他真的挺害怕我死的，所以我也不生气。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赵哲又开口说：“就算咱俩离婚了，现在男未婚女未嫁，别说共处一室了，就是做点什么也碍不着别人什么事！” “我没说碍着别人什么事啊！是我要跟你分清楚！最起码暂时要分清楚……” “就我们这关系，你也别想分清楚了，我们这一辈子都分不清了！” “耍无赖我只认你当第一！”我无奈地说道。 “呵呵……”他自嘲似的笑笑，接着认真地说道：“对你，我不耍无赖行吗？按照你的思路，我们两个人都会走进死胡同！” 我认同他的话，最近一段时间我们过得都很纠结，我不确定他是不是跟我的思维一样，但他真的挺变幻无常的。 “我好奇，你这样耍无赖就真的肆无忌惮吗？假如我现在有了男朋友，你还敢留在这儿？” “我看你真是想气死我……”他好似真的有些生气，手机被他直接扔在了沙发上弹了一下。 但他没管手机，直接面对着我，认真地说：“如果你真的有男朋友了，或者跟别的男人上了……我会放手，我的心也是肉做的，我会痛！”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感受到他身上有一股难以言语的悲伤在蔓延，我的心也跟着难受了一下，因而没再继续说这个话题。 “好了，我给你洗洗吧？你头发要洗吗？”他调整好心态后问道。 “不用了！”我转过脸继续看电视。 “以前我又不是没给你洗过！再说了，我现在经常给霏霏洗头，手法已经练的更加娴熟了，我还会头部按摩呢！你要不要试试？”他带着点蛊惑的味道跟我说道。 我没理会他，他有点悻悻的，也陪着我一起看电视，过了好一会儿，门铃突然响起，赵哲没做一秒犹豫就站起身去开门，我就知道来者肯定是找他的。 但大晚上的又会是谁在门外呢？我的视线带着好奇跟随着赵哲一起去了大门口，门一开我就听到了刘助理的声音。 但刘助理没进门，跟赵哲在门口随便说了几句话就走了，赵哲关上房门后往屋内走，我看到他拉着一个密码箱…… 这是要常住的意思啊？ 第592章 你是不是抑郁了? 我看着他把箱子拉进了次卧，我也站了起来，从自己卧室的衣柜里拿出枕头和床单，走到赵哲面前，说：“霏霏的床上用品你收起来，用我的吧……” 说罢我把手里的东西递到他面前。 他刚从次卧里出来，手里还拿着牙刷毛巾等洗漱用品，看着我抱着枕头和空调被，赶忙腾出一只手来接过我手里的东西，快速走进房间里放下，再次出来的时候两只手都空了。 他扶着我坐回沙发上，有些责备地说：“你站起来做什么？我自己知道注意这些，我什么时候用过霏霏的个人用品了？” “我是担心你找不到，乱翻柜子，再把我的东西翻乱了……”我解释道。 他的脸上又出现了诡异的笑容，说：“你那些东西我都看过多少次了……” 我十分震惊，怀疑我自己听错了，不确信地问道：“什么意思？你乱翻我东西？” “嗯……”他点点头。 我十分无语，责问道：“你一个总裁，私底下干这么偷鸡摸狗的事，真的好吗？” “有什么好不好的，那都是虚名，是给外人看的……谁的心里不会有些说不出口的小九九呢？”他嬉皮笑脸道。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我真是败给你了！”我哭笑不得，突然又觉得哪里不对，于是继续问道：“你翻我柜子做什么呢？” “我看看你的衣服是否符合潮流……”他朝我眨眨眼。 “信你才怪！”我转过身，半躺在沙发上。 他继续笑，对这个问题不再解释，起身继续收拾他的个人物品了。 我看着赵哲来来回回地在客厅里穿梭而过，有些恍惚他真的住进来了，想起自己昔日的“豪言壮志”顿觉羞愧无比。 他洗好澡后穿了一套普通的睡衣出来了，边擦头发边走近我，最后落座在我的旁边。 “想什么呢？那么出神！”他问道。 “我们俩都在这边，那霏霏怎么办呢？”我的思绪回到了现实。 “我是这么打算的，每天早上回去送她去学校，送完返回这里的时候路上给你带早点，中午咱们随便凑合点，晚上我去接霏霏送回家的时候，正好阿姨晚饭做好，我带过来咱俩一起吃，霏霏现在基本上能自理了，也不需要我们多操心，再者，阿姨不是在呢吗？”他的“计划”倒是挺细致的。 “但这样不是挺折腾的吗？”我提出异议。 “那你不是不同意回去吗？你这里又没地方住，阿姨和霏霏都来了睡觉都成麻烦……” “我的意思是，要不我再把那个护工叫回来吧？本来呢……我这就没什么大事，再一个星期差不多我就能到处走了，不然我也不会让护工走……” 他把毛巾放在边上，转过身来，正色道：“如果我真那样做了，你难道不会觉得我无情无义吗？” “我从没有把你算在可以照顾我的人员之内，又怎么会怪你无情呢？”我思考了几秒钟，觉得这个问题有些莫名其妙。 他脸色微变，仍然镇定自若地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况且我们还有孩子，我怎么能坐视不理呢？” “话虽如此，但这件事我真的不会怪你……除了动手术的时候有些孤独和恐慌之外，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好，自己能解决的问题我就不想去麻烦别人……大家都很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你这么虎的吗？”他揉了揉我的头发说道。 “其实我不是一个独立的人……我十几岁独自外出打工，虽有个亲戚在同一个厂里，但我们几乎也见不到几面，所有的一切都需要自己应对……陡然离开父母的保护，我对外面的世界有着巨大的恐惧心理，尤其是有些小混混突然拦住我的路的时候，我心里的恐慌达到了极点……所以在张远怀给我解围以后，我就不由自主地依赖起他来……后来在一起了，他做什么事都很有主见，久而久之我就变得没有了自己的思想，一切按照他的脚步走，直到他给我重重一击，我才幡然醒悟，他并不是我的靠山……”我突然很想跟他说说我的过去。 “这些话你从前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他面色复杂地看着我说道。 我没回应他的话，继续说道：“后来遇见了你，你比他更强势更有能力，人生观和价值观——乃至方方面面都远在我之上，我更加地顺从你，最后你也同样给了我教训……我就在想，我这样的性格大约是不对的……” “这不是你的错！你怎么会把别人的错误归结到你自己身上呢？” “一个人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你说她有没有错？” 他突然沉默了。 我继续说：“其实呢，我只是试图想找回我自己而已，做这个手术前，我就在思考一件事，假如我是独来独往的一个人，那么我该怎么办呢？难道因为一个阑尾手术我就会去死吗？” 听到我说“死”字，赵哲眉头又是一皱。 “其实，我就是想试试自己能不能应付这一切……”最后我总结道。 “你要变得那么刚强做什么呢？即使没有我，你还有依依和子洋，再者还有霏霏呢，她长大了难道不能让你依靠一下吗？”他不解地问。 “可是，一直依赖别人的人，真的一点也不可爱啊，尤其是那些总给别人带来麻烦的人！”一股不可抑制的悲伤情绪瞬间席卷心头，我哭了起来。 “你怎么会这样想呢？这些都是你的至亲，没人会觉得你麻烦！你是不是……抑郁了？”他有些慌张地说。 我意识到自己失态，用手背擦掉了眼泪，那种莫名的悲伤情绪又消散了。 “没有！我从来不想死，只想多活一天是一天！”我否认道。其实我也这么怀疑过自己，但查了资料发现跟抑郁症的症状不符，人有时候情绪低落是正常的…… “没有就好……”他拍了拍我的背安抚道。 第593章 得给他一些甜头 电视里的节目已经不知道播放到哪里了，只听到观众席上的一阵阵笑声，仿佛是在嘲笑电视机外面的我们，年过半百竟连婚姻里的琐事都处理不明白。 我由着赵哲将我抱着，沉默半晌他又开口说：“这世上大约没有哪个男人会喜欢刚强独立的女人吧，如果有，那男人也一定有在其它方面征服这个女人的地方，不然我真的难以想象，这两个人该怎么过日子！这件事从来不是你的错，是我犯浑了……” 一提起这件事我就心里难受，于是我打断他的话，坐直了身体，说：“我何尝不知道你说的那些‘客观现实’都是真的呢？我再嘴硬也拗不过现实……” “你听我把话说完！”他又打断我的话说道：“我那段时间确实是被她吸引，她年轻朝气，特立独行，思维敏捷……确实是让我有了耳目一新的感觉！但当我知道你已经知道了的时候，尤其是我察觉到把你伤的那么深的时候，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感觉很心痛……我不知道拍视频的那些天，你会躲在哪个角落里面哭，然后当着我的面还要假装无所谓，每每想到这些我都很难受……而你偷偷地记录那些只是为了在离开我的时候让我哑口无言而已，你要走……但我从没想过让你走，我习惯了一转身就能看到你！没有了你，我就像一根浮萍没有了根……什么新鲜感全都不香了，生活让我烦闷，每天上班也没有了激情，下班看到你曾经用过的那些物品，总会想到你在时的场景，你越是离开的决绝我越是心痛……秀云，你相信我，我现在对她真的一丁点感觉都没有了！”说到后面他情绪也激动了一下。 “即使没有了薛心蕊，以后就不会出现另外让你动心的女人了吗？而且，这件事真的让我很难释怀！” 我和他都知道，这个问题无解，除了时间能让我慢慢放下之外别无他法，最终他败下阵来，叹了一口气，说：“所以，我不逼你了，就慢慢来吧，让时间来解决一切！只是在那之前，你别推开我行吗？我们好好相处，总能再重新建立信任关系。” “我如果真的要推开你的话，还会让你留在这儿吗？当我不会叫保安或者报警是吧！你这属于私闯民宅……” 他面露喜色，重新将我搂住，说：“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所以接下来我想跟你谈谈我的想法！” “嗯，你说！” “我觉得我们以前在一起就是因为太匆忙了，很多问题都没想明白，才会导致我们一直有摩擦……” “世人相处都会有摩擦的，有问题解决问题，跟怎么开始的关系不大，谁有那种能力可以在结婚前就能把一辈子可能出现的问题都经历完啊！” “但考虑成熟点再开始，总归是好的！” “你说好就好吧……你到底想说什么呢？” “我是想说，在我没放下芥蒂之前，你能不能等我？别总是叫我回去住！一回去住的话，我就会置身其中，被你保护着，很多事都想不明白了，久而久之又会变成一个事事依赖你的人！我想一个人见识一下外面的风风雨雨、想多感受感受这个社会……”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你依赖我不是造成我犯浑的原因！” “你还没明白我……依赖你——尤其是情感上的依赖，导致我跟你在一起风险很大！” “你还是不信我……”他有些失望地说。 “对，我很难再无条件信任你……但我希望有一天我们的关系能变成我信不信任你都不受影响的状态！” 他的表情告诉我，他并不明白我说的这种状态是什么样的状态，但他沉思之后还是说道：“行……但得加快速度！” 看我满脸不乐意，他又思索了一下，转移话题似的，道：“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吧！你这个伤还要去医院复查吗？” “要的！”我老实回答。 “先把伤养好，后面的事情再说吧！” “我总感觉你在敷衍我。” “我敷衍你干嘛啊？事情能走到现在的地步已经很不错了！但你还记得一件事吗？” “什么事？”冷不防被他这么一问，我满脸问号。 “霏霏小的时候吃饭，你要是问她，你要吃土豆吗？要吃牛肉吗？她绝对会跟你来一句‘不要’！”他笑着说道。 “我记得，她小时候就一身反骨……但这跟我们今天说的话有什么联系呢？”这话题真的跨度太大了，让我没办法聊下去。 “除了她本身的反骨，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你忽略了……” “嗯？请说！”我对他说的内容越来越有兴趣了。 “她不知道什么是‘选择’，如果她知道选择牛肉可以给她补充蛋白质，选择土豆能补充微量元素的话，那么她肯定会做一个合适的选择的！但是她还太小，只能我们大人帮她做选择，所以我们总是直接把土豆和牛肉放进她碗里，告诉她‘吃饭了’，然后她就很开心地吃完了……”他说完朝我挑挑眉，但我被他说的一头雾水…… “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有些人不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给她选择权她也会浪费，不如我帮她选好，让她直接享受成果！” 我思考了足足一分钟才想明白，原来他是在揶揄我认知不够，不会做出有利于自身的选择。 但成年人的世界哪里像小孩子吃饭那样简单，而且我知道怎么“选择”，十几年前我就知道那“利益尽在掌握”的那种选择其实是某些人的有意为之，换句话说，跟我的选择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我只是配合了张远怀，满足了他的私欲而已…… 赵哲对我有感情，因为他比张远怀更有良知，他知道从我的角度和客观的角度看问题，本质上是一种心善的体现，他会因为伤害了另一个人而痛苦，也会因一个普通女人的离开而不舍，这说明他真的不是那么坏，他是一个重感情的人，所以他值得我去爱。 既然他舍不得离开我，我觉得还是不能轻易回去，得想办法让他多付出一些才好，不然太轻易得到了，他肯定不会珍惜的…… 但也不能太过了，得给他一些甜头，让他看到希望才好！ 第594章 下棋 接下来的几天赵哲一直住在我这里，谢老师偶尔也会过来看我，有的时候会带来一束花，有的时候会做点饭菜给我…… 赵哲跟谢老师很少说话，虽然几乎天天见面，但他们也没有很熟络，大多数时候他们都是互相无视对方的存在的。 由于养伤我不方便出门走动，在家里也就偶尔画个画或者看看书之类，有的时候跟赵哲聊聊天……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过去了一个星期，我跟赵哲都在家里憋得很无聊，赵哲不知从哪拿出来一盒棋放在我面前，问：“会下棋吗？” 我点点头，但打开盒子一看，发现他拿的是一副黑白棋，不是我所熟悉的象棋，于是有些犹豫地说：“这种我只会五子棋……” “围棋你会吗？”他不接我的话，直接问道。 “不太会……”虽然知道围棋是怎么样的规则，但我真的没正儿八经下过，可不能夸海口。 他打开棋盘，把白子递给了我，笑着说：“不会正好，我教你！” 我接过棋子，默认了他的提议。反正天天待家里就是一副无所事事的状态，做什么都一样。 我听赵哲简单介绍完规则，“哦”了一声表示懂了，然后我俩就“实战”了起来。 开局两把无疑都是我输了，第三局我有点掌握了“要领”，没走多少步就吃掉赵哲一大片棋子，他惊讶了一下，说：“没想到你这么有慧根啊，你还说你不会……” 我忍不住得意地笑了一下，然后老老实实回答道：“我真的不会，就看电视的时候看到过里面的人下棋，大致明白了一些规则而已……我学得快是因为这个跟我小时候玩过的一种叫‘老虎吃小孩’的游戏很像……” 他一听来了兴趣，问：“‘老虎吃小孩’是什么样的游戏？听起来很恐怖的样子！” 问话的间隙他不小心放错了位置，又被我吃了几个子，这样下来这局他真的有可能输了，于是他直接把棋子一收，说：“要不，咱们也来玩玩这个‘老虎吃小孩’怎么样？” 我点了点棋子的数量，发现够用，于是说：“可以啊！”但是又发现我们的棋盘格子不规范，好在由于画画，家里什么尺寸的纸都有，于是我找来铅笔和纸，用铅笔画了一个“老虎吃小孩”的格子…… “你可以啊，徒手画的线条跟用尺子画的差不多……”他看我趴在餐桌上画格子，自己站在边上像个吃瓜群众一样啧啧称赞。 “如果我连直线都画不准还怎么画画呀～”我头也不抬地说。 他没再说话，就那么看着我一条一条地画直线——先画横线再画竖线，最后终于交织成一个个大小差不多的方格子……那么无聊的动作，他却看得有些出神…… 我很快便把格子画好了，摆好棋子后跟他说了规则，他看着棋盘质疑道：“这么多‘小孩’就三个‘老虎’？” “当然了，‘小孩’不多怎么围住‘老虎’啊？没几步‘小孩’就输了，如果不是旗鼓相当，这棋就没法下！”我回答道。 “好吧……具体规则你再说一遍～你刚刚说‘老虎’吃小孩必须中间隔一格才行，是吗？” “对啊，‘老虎’先吃，前排的‘小孩’全部都是‘送人头’的……‘老虎’吃‘小孩’必须隔一格，但‘小孩’围‘老虎’不用的啊～你选‘老虎’还是‘小孩’？”我认真问道。 “我当然选‘老虎’了，我要把你的‘小孩’全吃掉！” “行～那我当‘小孩’，你别小看了这些小喽啰，联合起来力量也很强大的……”扮猪吃虎这种游戏我最擅长的…… 就这样，两个老年人玩起了我小时候的游戏，还玩得不亦乐乎…… “你的童年很丰富的嘛！”赵哲感叹道。 “你的童年不丰富啊？那么小不就研究怎么玩和怎么吃吗？” “我的童年没那样没负担，我们靠舅舅，但总归有一点心理压力的……加上舅舅管的严，我小的时候就知道很刻苦学习，虽然也有皮的时候，但大方向没有偏……” “所以嘛，小时候努力的人长大了考名校，毕业了搞投资，老了还能接手家族企业……而小时候没心没肺地玩乐的人呢，长大了进工厂，成年了嫁人、然后当妈妈，再然后就不小心变成了男人的附庸……没法比……真的是没法比！”我有些自嘲地说。 “什么叫‘男人的附庸’嘛，真是的……乱说话！”他有些不自在地说。 “开玩笑你也听不出来？” “开玩笑真是没听出来，阴阳怪气倒是满满的！” “好了，不乱说了……”说话间我又把赵哲的一个‘老虎’围住了，这样他就只剩下一只‘老虎’了，也就是离输已经很近了。于是他有些憋闷地说：“下一把我来当‘小孩’……” “好～”我笑着回答。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显得屋子里有些吵闹，说话间好似听到门被敲响了。 “是有人敲门吧？”我指着大门的方向，意思是让他赶紧去开门。 他却有些不情愿，说：“别管他，咱们继续下棋！” “有人来了不开门哪行？你去看看是谁来了！”我强调道。 “还能是谁？肯定是那个画家！”赵哲仍然坐着没动。 我也疑惑是谢老师，我这屋子也没其他人过来。 于是我站起身来去开了门。 门外果然是谢老师，他带着笑意将手里的康乃馨送到我面前，问道：“今天感觉怎么样？” 我接过花，含笑请他进来后，边关门边回答道：“我好很多了，这段时间多亏了你的照顾！” “这有什么……”谢老师自顾自地走进来，看到餐桌上的棋局，饶有兴味地观察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呢？我怎么看不懂……”谢老师看了我一眼，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我笑的更欢了，笼统地回答道：“一种小游戏……” “这不是围棋吗？”他拿起一个棋子说道。 一旁坐着默不作声的赵哲终于开口道：“谢老师，一起来一局怎么样？” “行啊！”谢以礼在赵哲对面坐了下来。 我赶忙把旁边的棋盘拿了过来，放在了赵哲和谢以礼的中间，然后坐在赵哲旁边，默不作声地看他们下棋，心想，这才是真正的老年人娱乐活动！ 第595章 他不是什么好人! 两个人算是“棋逢对手”，棋盘都快摆满了都没有任何一个人吃上对方的棋子。我用手撑着头，半靠在餐桌上，一直在观察这两个人的表情，都那么严肃认真，仿佛真的在战场上一样。 过了一会儿，赵哲对谢老师说：“你这样一个单身男人总是往李秀云这个独居女人家里跑，有点不合适吧？” “那你一个未知是否单身的男人还住在她家里呢，你怎么不觉得不好？”谢老师直接反驳道。 赵哲自信满满地说：“我不一样，我跟她有孩子！” “有孩子又怎么样？不还是离婚了？这说明你们之间的问题不小，连有孩子都无法阻止你们分开！”谢老师说道。 赵哲下棋的手突然停顿了下来，一时不知如何回应，沉吟片刻，突然问道：“你是不是喜欢李秀云？” 我被惊了一下，赶忙用脚踢了一下赵哲示意他别乱说话，这样问话，以后我还怎么跟谢老师一起学画啊！ 赵哲这是诚心地想把一段干净的师生情谊搅混了吧？其目的是不想让我跟谢老师走得近！ 我越想越气，忍不住一直瞪他，但他也不看我。 谢以礼听到赵哲这样说，却一直没回话，但棋子却被赵哲吃了一些，因而不经意地皱了皱眉。 老小子还挺会打心理战，赵哲办事真是不讲武德…… “问你呢？你是不是喜欢李秀云？”赵哲又神情自若地问道。 “这事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谢老师脸上突然带着狡黠的笑容说道。 我也莫名其妙地跟着一起笑了。 赵哲终于不再追问，专心地下棋，最终他赢了谢老师。 眨眼间到了下午，赵哲要出去接赵霏霏便提前走了，出门之前又对着谢以礼客气地说：“这段时间真是谢谢你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请你吃饭？” 我仔细观察赵哲的表情，他倒像是真客气，言语中也没有暗藏什么“攻击性”的意味。 我以为谢老师会拒绝的，因为他们两个一直不太和睦，从赵哲无来由地推他的那一刻，谢老师就对他没好感了。 但谢以礼却回答说：“行～你安排吧！” 赵哲点点头就走了，接着谢以礼也出了门…… 时间飞逝，我终于恢复得差不多了，从医院里复查回来后心情就很好。不但我的身体恢复了，连跟赵哲的关系也好了很多，这段时间我们一直相处得很好，没有猜忌也没有争吵，一切都按照好的方向发展。 后天就是赵霏霏的生日了，我们打算趁此机会一家人在一起好好聚聚，也好好地修复我跟赵哲之间的关系。 一路上我们两个边走边讨论到底是在外面吃饭好、还是在家里好？要不要请一些别的客人之类……在车开到金阳花园小区门口的时候，车子正前方突然出现了两个看起来有些熟悉的背影——女的穿着一席长款红色吊带连衣裙，贴身的设计衬托得她的身材凹凸有致，一头大波浪长发有一揪被绾在后脑勺，剩下部分散在肩上……这又艳丽又温婉的打扮很显眼，从后面就能判断此人就是薛心蕊……而她手挽着的男人也很眼熟，只是我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在车子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我才发现，薛心蕊挽着的男人居然是梁志豪！ 赵哲也看见了两人，我看到他的眼神盯着他们看了好几秒。 由于薛心蕊和梁志豪两个人聊得很开心，所以他们并未发现车内有两个人在观察他们，继续漫步在快要下雨的金阳花园小区的大门口…… 赵哲默不作声地把车开进了小区内，靠在路边上停了车，然后打开了双闪，车子没熄火就走了下去。 我随后也下了车，我倒要看看，老情人见面，他们到底要说什么…… 赵哲的脚步很快，不过十几秒的时间就走到了薛心蕊的面前，薛心蕊看到赵哲也不自觉地停止了脚步，面色复杂地看着赵哲。 我也快步走到了赵哲身边，伸手挽住了赵哲的胳膊，薛心蕊看到这个动作，将梁志豪挽得更紧了…… 梁志豪在看到我的那一刻，眼神便开始闪躲，并没有跟我说话的打算，在赵哲开口说话之前就跟薛心蕊说：“我先回去了，等下电话聊……”说罢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没等薛心蕊答应就急匆匆地走了。 由于赵哲看起来有话要说，薛心蕊也没对梁志豪多做挽留，在梁志豪跑出小区上了自己的车之后，她才回过神来，问赵哲：“你俩……和好了？” “你跟他怎么回事？”赵哲直截了当地问。 “我跟他怎么回事又不管你的事……怎么，吃醋了？”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薛心蕊上前一步，几乎是贴着赵哲的胸口说的，身上的香水味不受控制地扑鼻而来…… “他是有老婆的……你要结婚的话……蔡经理更适合你！”赵哲有些苦口婆心地说道。 “要结婚的话呢……我也不一定要找蔡经理，追我的人多呢，你别多管闲事了……如果你要是回心转意，愿意跟我结婚呢……我会考虑考虑！”薛心蕊傲慢地说道。 薛心蕊句句话都让我难受，我仿佛看到了以前m当着我的面跟张远怀卿卿我我的场景。 我想我的表情一定是相当不好了，看薛心蕊一脸得意的表情就知道。 但赵哲的视线却一直没有在我身上停留，继续对薛心蕊说：“你不要任性了……会害了自己的！他跟他老婆是联姻，两个家族的企业早已经盘根错节交织在一起，他们不可能离婚……” 薛心蕊眼眶充满了泪水，抬起头，眼睛眨了好几下才把泪水忍了回去，说：“反正你又不要我……跟谁不一样啊……你们男人都是骗子，就知道欺骗女人的感情，骗完了一脚踢开！” 赵哲突然沉默了，从他的表情里可以看出来他有些不忍心，于是说道：“以前的事就别提了，你还是要往前看……他不是什么好人！” 第596章 我不想再委屈求全 薛心蕊看了看我，对着赵哲问道：“你是以什么样的立场管我呢？” 赵哲严厉地说：“我只是告诫你，如果你不听的话，到最后受伤害的还是你自己！” “受伤害是我的事，跟你又有什么关系……”薛心蕊还是没忍住让泪水从脸上滑了下来。 赵哲语气弱了下来，耐心地劝道：“你是个聪明人，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你应该懂……你也应该从失败的情感经历中总结经验……梁志豪这样子的男人不可能在利益权衡中选择你，他既不可能给你名分也不可能给你一份专一的感情……你好自为之吧！” 沉闷的天空中隐隐传来一声闷雷，我挽着赵哲的手臂的手有些无力地滑了下来，自然地下垂，直到跟他的手臂变成两条平行线，赵哲才缓过神来给站在他身边的我一个目光，然后抓起了我的手，握在手掌心里，转身朝我们的车子走去…… 先前的热烈氛围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两个人的沉默。 到家后，赵哲的脸色依然保持着冷峻，我故意半开玩笑似的问：“吃醋了吧？” 他强装镇定，将我往怀里一带，说：“你别多心好吗？我只是觉得她现在这样自暴自弃是由我而起，我很内疚……” “嗯……看得出来你很内疚……只是我有个想法想跟你证实……”我推开他自顾自坐在一张我画画时候坐的椅子上，抬头看着他说道。 “你说……”他拉过我身边的另一张椅子，也坐了下来。 “假如我当初没发现你们的事，每次你跟她约会后回家再面对毫不知情的我时，你会内疚吗？”我平静地问道。 他慌了起来，握住我的手喊了一声“秀云”后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由着他握着我的手，接着说道：“又或者，我知道的时间比较晚，等到你们感情飞速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我才发现，到那时，我跟她同为你难过痛苦，你会对哪一个人的内疚多一些呢？或者说，你会不会在心里对比哪一个女人更能触动你的内心……还是她更好吧？她年轻，漂亮，有趣，能带给你不一样的感觉，不像我木纳无趣，犹如一潭死水……” 他慌乱地打断我：“秀云，你没你自己说的那样不堪……我今天真的只是碰巧碰到她了，不想她走错路而已……好歹我们也算认识，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骗……我们明知道那是骗子在骗人，难道会无动于衷吗？还有河边看到落水的人，想办法救上来，有必要还会进行人工呼吸……这都是出于道义，并不参杂男女之情！” “那你还不赶紧去给她做人工呼吸！她刚才哭得那么伤心，没准一口气上不来，现在正需要你呢！”我居然被一个叫“人工呼吸”的词气到崩溃，因而口不择言起来。 “你别胡搅蛮缠行吗？你都多大岁数了，居然计较这些！刚才我是牵着你的手的，也是当着你的面说的，有私心我会那样做吗？我就当做她是一个小妹妹，不想她被人骗而已！那梁志豪是什么人，你比我更清楚！” “小妹妹？要不要敲锣打鼓让你们结个义？你以为你是杨过啊？撩完了不想负责就收过来当妹妹！她三十多岁了，难道还分不清好坏吗？她什么男人没见过？需要你这么呵护她……”我简直怒不可遏，这人真以为自己是上帝啊，什么事都要管，不过就是对她与众不同而已！ 他气势上弱了半分，叹了一口气，极力解释道：“秀云，我真的就是碰上了，而她身边的人刚好是梁志豪。那个梁志豪在纠缠你的时候，我打听过他，知道他的一些事……梁志豪家境殷实，而他的老婆更是首屈一指的职场女强人，又生了一个儿子，梁家对这个儿媳妇非常满意！夫妻俩平时关系也不错，据说他们的孩子上初中，各方面也都很优秀……可以说梁志豪的家庭是幸福美满的，他不可能去打破这一切！而且，梁志豪的圈子里根本就没有他私生活混乱的风评……这说明什么？说明他隐藏得好，而且有手段能将那些玩过的女人打发走……这样的人，薛心蕊根本不是他们对手，她跟他接触几乎就是羊入虎口！” “所以呢，你就那么关心她？”我冷声问道。 “我真的就是觉得对她有一些愧疚，当初她工作也挺好的，是我把她请过来的……后来我把她开除，我引荐的公司她也没去……而且她现在很明显有些自暴自弃……这都怪我！”话说到最后赵哲似乎有一些懊恼。 “如果说，将来她有事找你帮忙，你会帮忙吗？”我忽略他的懊悔继续问道。 “会……”他老实回答道。 “所以呢，你们会一辈子纠缠不清？”我惊讶的同时也有些失望。 “我只会帮她忙，不会跟她纠缠不清！男女之情上再也不会有，这一点你放心！”他承诺道。 “我是相信你这张嘴，还是相信这世上有鬼呢……”我无奈笑了笑。 他握住我的双手，极尽温柔地说：“秀云，你真的不要这么敏感好吗……” 我一个字都听不进去，立刻打断他：“不要说我敏感，我对‘敏感’这个词很敏感！” “好，我不说你敏感……但我的心你为什么就不能明白呢？在我心里只有你才是我的老婆——我的家人，你应该跟我站在一条线上，不应该这么草木皆兵！” 我朝他直摆手，把头转向一边，根本无法接受他的观点，他这样做，我不开心，也不认同。 “如果你觉得你很有道理的话，那么我情愿做一个不讲道理的人！我不允许你对她有内疚，更不允许你帮她或者跟她接触，如果你能做到这些的话，我们就继续接触试试，如果不能……你愿意找谁就找谁，以后我这里你就别来了，各自安好吧！”地球离了谁都能转，我离了赵哲也能活，所以我不想再委曲求全！ “秀云……”他还想继续说什么，但我态度坚决，最终他什么都没说。 第597章 赵霏霏的生日 我让赵哲回去了，我觉得我们两个人都要冷静一下才能看清自己的内心，我跟他之间不能再因为内疚而再在一起。男女之间不能没有没有爱，再不济也要有欣赏和喜欢，只靠内疚和责任坚持不了多久的。这就像生活中埋了一颗雷，不论我们怎么防范，迟早有一天也会因为不够包容而引爆它。 既然迟早都会爆雷，还不如提前就引爆，是我的丢不了，不是我的也留不住…… 我跟赵哲的关系因为薛心蕊和梁志豪的插曲而迅速降至冰点，赵霏霏的生日也因此没有按预想的那样好好地操办。 赵霏霏生日当天，赵哲早上就来接了我，两个人说好一起去帮女儿订蛋糕，然后再好好挑个礼物给她。 赵霏霏什么都不缺，唯一缺失的就是一个健全的家庭，本来我是很想满足她的愿望的，甚至打算在她生日的这天不走了……然而我的愿望落空了，所以我还是要好好给她挑个别的礼物来…… 我跟赵哲都自觉地没再提起那些不开心的事，只想保持个好心情，能让赵霏霏今天开心。 时间飞快地逝去，在外面随便转了一圈，到达别墅的时候已经到了上午十点多了，一进院子，赵霏霏就朝我迎面扑来，很紧张地问：“妈妈，你身体好些了吗？” 我夸张地张开双臂转了一圈，说：“我已经全好了！小手术而已，不碍事的！” “我是想去看你的，爸爸说我会打扰你休息，但我平时是多么有分寸的孩子啊，根本就不会打扰到你！我随便一思考就知道，爸爸是想跟你单独相处，所以我就不去打扰你们了……”赵霏霏笑嘻嘻地解释道。 我想不明白这么点大的人儿怎么会有这么缜密的思想呢？我跟赵哲对视一眼，两个人都被赵霏霏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因而把视线看向别处，我注意到院子里的花几乎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赵霏霏种植的玉米。 “早听说你种了玉米，但不知道你为什么种这么多啊？那些花儿没了真可惜！”我想起以前满院花香的场景，不禁觉得有些可惜。 “你的栀子花我可没挖！我要等它重新发芽！”赵霏霏指着那一堆枯枝说道。 “可是它已经死了呀，不会再发芽了！”我忍不住戳穿了赵霏霏的幻想……其实那也是我的幻想。 “不是的，你看根底部有一些枝折断后还有水分，里面还有一些泛绿，这样还是有重新发芽的可能的……”说罢赵霏霏真的折了一根枯枝过来，而里面也是真的有水分，仿佛也是真的有希望重活。 只是什么时候它才能重新发芽呢？没有人可以告诉我答案。 …… 吃过午饭后，阿姨和赵霏霏都去了房间里睡午觉，偌大的客厅又只剩我跟赵哲两人，我看着茶几上有一本我以前看过的书，想起自己还没看完，便拿了起来。 我看了一会儿，赵哲突然坐到我身边，把我手里的书拿了过去放在一边，然后对着我，眼含深情地说：“我们谈谈吧？” 我眨了眨眼没说话，默认了他的说法。 “那件事……我指的是在你面前关心别的女人的事，确实是我的错……但我真的对她没想法了，都是过去式了……”他对着我说道。 “那我说的，你能做到吗？我指的是，以后你不能跟她有一丁点的联系和交集，帮助也不可以！” “我帮助她只为自己心安……我知道这件事情是我惹出来的，但事已至此，你大度点包容一下我好吗？” “你什么意思啊？你要干嘛？”赵哲很明显话里有话。 “我没有想干嘛，只是跟你商量，以后如果我帮了她什么，你能不能不要介意？我真的不会跟她再有什么情感上的纠葛了！其实我完全可以背着你做这些，但我想跟你坦诚相待，我不想我们将来再产生误会……” “你的意思是，你在外面找了人，我还要协助你安抚第三者，不然就是不大度？” “我真的只是良心上过不去！” “你帮她就是宣告我们自动结束……我是个自私恶毒的人，你千万不要对我抱有任何不切合实际的希望！” “秀云，你不是这样的人……你一直很善良！你只是生气而已，但这件事委屈你一次，好吗？我会加倍补偿回来的！”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不想跟他再争论，说：“你非要在霏霏生日这天跟我起争执吗？” “我只是想在今天跟你和好……霏霏最大的心愿就是我们能和好……” “你的意思是，如果不是霏霏的心愿，你就无所谓和不和好了是吗？”我很失落地问。 “秀云，你现在怎么那么喜欢钻牛角尖呢？如果不是霏霏的心愿，我也会想跟你和好，只是不会特别着急地想要是今天，我今天提出来只是想给她一个惊喜！” “对不起，我做不到……我的原则不变，不管你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只要我发现你跟她有交集了，我们两个就不用再试了……你也不用再这么试探我了，我不答应！”我断然不可能答应这种事情。 “好吧……这个问题不说了……”看我坚决，他略有些失望地结束了这个问题。 …… 一整个下午，我都感觉很压抑，一想起他还特地跟我商量关于薛心蕊的事，我就憋闷，这说明他是真的把她的事情放心上了。 我的心情就好像是听到张远怀跟我说“你别逼我跟她分手好吗”时一样，他说的那么理所当然，让我想说点反驳的话来又觉得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长时间的缄默像是一块巨石将我死死地压在黑暗里，有些喘不过来气…… 时间总算在我内心的烦闷中度过，晚上给赵霏霏切完蛋糕，几个人陪着一起吃，正吃着，赵霏霏突然说：“我要多吃点火龙果，刚才拉的大便差点让马桶咽不下去，足足反弹了两次才下去……” 众人都被她说得有些犯呕，赵哲弹了一下赵霏霏的头，说：“你还能再恶心一点吗……” 赵霏霏朝我俏皮一笑，我一下午的压抑心情总算得到了一点释放。 第598章 等那株花开了再说 本来沉闷的氛围因为赵霏霏的话变得活跃起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我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吃完蛋糕我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跟赵哲说让他送我回来，赵霏霏突然叹了一口气。 “唉……爸爸，你跟我妈单独在一起这么久了，结果还是无功而返……怪不得人家说你，看着像个商业精英，实际连自己老婆都搞不定！” 赵哲又弹了一下赵霏霏的脑门，问道：“谁跟你这么胡说八道的？” “江姑姑说的呀！她还说，如果不是她，你连我妈都追不上……我看你实在不行就还去问问她该怎么办吧？再这样下去，我妈真的要给我找新爸爸了，到时候你也要给我找新妈妈了……”赵霏霏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唉声叹气的。 我对赵霏霏的要求感到很无奈，只好走到她面前捏了捏她的脸，柔声说道：“霏霏，妈妈不会找新爸爸……如果你想跟我在一起，要不就到我那里住几天吧？” 说完我又看了看赵哲，期望他也能说几句好话安慰一下女儿。 他会意，但他却是走到我面前，跟我商量说：“要不，今天晚上就别回去了？今天是霏霏的生日，你就在她房间里睡……” 我放下包，答应了这个要求，主要还是舍不得让孩子失望。 但这样什么时候是个头呢？我也很想过正常的生活啊，可是赵哲他一点也不安分，让我伤心失望又惴惴不安！我不知道该怎么解婚姻的这一难题，此时我真的希望自己是个傻子，那样我就什么都不会想了，闭着眼睛过日子不也挺好吗？那么较真干嘛呢！ 可是我试了又试，真的做不到那样啊！我的思想里好像出现了两股极端的气流在进行激烈的碰撞，电石火光快把我自己烧没了。 …… 连日的休养已经让我睡够了，加上有点心事，所以怎么也睡不着，于是在听到赵霏霏均匀的呼吸声后，我起身下了楼，想到院子里透透气。 今晚月光皎洁，院子里清风徐徐，一点蚊子都没有，但到处都是虫鸣声，像是回到了农村。 我不自觉地又走到那棵干枯的栀子花面前，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或者是期待什么。只记得，如果它不是枯死了，此刻应该还是它的花期，每年赵霏霏生日之时它都开得正旺……我明明很小心呵护的，可是它还是在时间的摧残下因一个莫名的原因掉光了叶子…… 我穿的是以前买的睡衣，上身吊带的有一些清凉，一阵风吹来，我打了一个喷嚏，却没有回房间的想法，环抱双手，固执地继续吹着冷风，也不知道自己跟这个静谧的夜晚较什么劲。 又一阵风吹来，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抬头看着清冷的月亮，突然身后感觉到一股温暖，我被人从背后抱住，然后一股熟悉的烟草味钻进我的鼻腔。 许是夜色太浓的原因，我被他突然的温暖所蛊惑，没说话也没有躲开他，反而觉得这样靠着他也挺好的。 “你怎么不在房间里睡觉，在院子里吹风干嘛？”他在我耳边低语。 “你说，爱一个人会心痛吗？”我不着边际地问。 “会！”他不假思索地回答。 “爱一个人就像心被扎了刀子，难受极了……” “嗯……”他敷衍着。 “我现在挺同情你的！” “嗯？”他对我的话好奇极了。 “你的心被插了两把刀子……” “你能别胡说八道吗？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我没有胡说八道！我是觉得，实在不行就把这把刀拔了吧，生活不需要爱情，我们离寿命的终结越来越近了，我不想过得这么沉重……你如果放不下她，就舍弃我吧？” “她没进我心里，就在我眼里晃了晃……” “信你才怪！总是说一套做一套！” “看来我真的是要找江雨柔了……有时候我真的很疑惑，为什么你信江雨柔却不信我呢？” “现在我也不信她了，就是她把我拉下水的……你是一个好哥哥、好爸爸，却不是一个好老公，江雨柔忽略了这一点！” “如果我不帮她了，你会回来吗？”他又试探我了。 “我搞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帮她呢？她是成年人有自己的判断，如果选择错了，那也是她应该承担的后果，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买单！如果你真的放下她了，就应该跟她保持距离！而不是要求我接纳你对他的好，我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我的男人必须只对我一个人好……要么你就只对她一个人好，你去当她的男朋友或者老公好了！”我一时有一些愤慨，但想起赵霏霏又想起我跟赵哲这十几年的感情，我又不自觉地气势弱了几分，于是沉思了一下后，我还是耐着性子请求道：“不要给她希望，也不要让我失望，好吗？” 他终于在我耳边点点头，将我抱起紧贴着他的身体，声音沙哑地问：“今天晚上可以去我房间吗？” 我忙推开他，坚定地说：“不行！” 他很无奈地说：“男人的苦你是一点都不体谅……事情可以慢慢谈的嘛，两者又不冲突……” 我终于明白了从古至今流行的“枕头风”是怎么回事了，这还没挨着枕头，只要他心里想要的话，那真的什么事都会答应！但这种答应大多都不作数，出尔反尔的可能性比较大，我才不能当真。 我必须要按照我的节奏走，不能让他把节奏搅乱！ “这样吧，我们下个赌注，如果这株栀子花活了，说明我们真的有缘，那我们就在一起，不管你如何花天酒地，我到时候学习怎么给你当大老婆，如果它彻底死了，那说明老天爷在给我们暗示，我们就不要逆天而行了！”我指着那堆枯枝认真地说道。 “什么天意？谁信那个！我命由我不由天，我才不认命呢！再说了，它已经死了，你说的简直就是起死回生的奇迹！”他反驳道。 “不行，我就信这个！”我坚持道。 “行行行……回屋睡觉吧，都几点了！”他敷衍着拉住我的手往屋里走去…… 霏霏的房间紧挨着主卧，走到霏霏房间门口的时候，他又想亲我，被我巧妙躲开了。 他自嘲似的对我说：“以前还能亲一下，现在只能拉拉手了……”接着又凑到我耳边问：“你就真的不愿意跟我进去吗？” “等那株花开了再说！”我回答道。 第599章 你爱她吗? 跟赵哲拉扯了一下才回到屋内，我又挨着赵霏霏躺了下来，这小丫头又出汗了，头发都湿了，我用薄毯盖住她的肚子，把空调又打开了。 我还是睡不着，又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起来，却意外地发现有一条来自于梁志豪的信息，很客套地问我：睡了吗？ 这要是平时，我肯定不会理他的，这八成又是他无聊发的撩骚信息……我本来也是怕无意中得罪人才没删除他，因为他看起来有一些“背景”的样子，后来听赵哲说的话，也就证实了我的猜测，所以就更不会招惹他了，只想着冷处理这件事。 但今天我也有些事想问他，所以我回了信息：没有，有事吗？ 他立刻就给我回过来：“那天你挽着的男人是谁？” 我继续给他回：我孩子的爸爸……怎么了？ 梁志豪：是他在背后调查我吗？ 我：我不知道……怎么了？ 梁志豪：这事传到我老婆耳里了，她仿佛察觉到什么了，今天盘问我呢！ 我很想幸灾乐祸的，但我的正事还没说，于是我接着回道：我们俩又没事，你怕什么？ 梁志豪：你就装蒜吧！你难道看不出我跟薛心蕊有事吗？ 我：你怎么会认识她？以前就认识吗？ 梁志豪：我那天跟你讲话的时候就发现她拿着手机拍，我话说完了她还在拍，于是我在小区外面把她抓住了，我以为她是我老婆找来的侦探！ 我真的很想笑，那场面想起来就很滑稽，薛心蕊居然变成侦探了！ 我：然后呢？ 梁志豪：然后我就各种盘问啊，她为了脱身就把照片拿给我看了，并说她的目标是你，后来我们就认识了…… 我：哦。 梁志豪：哦什么哦？你还没说，到底是不是你挽着的那个男人调查我的？不是我说你，你自己的男人要看紧点！ 我想了想赵哲看到薛心蕊和梁志豪在一起时的场景，他当时是很吃惊的，但他当时就很确定地跟薛心蕊说出了“梁志豪不是好人”的话，这说明在那之前他就调查过梁志豪了——也就是说，他不是为了薛心蕊去调查梁志豪的，而且他们之间不认识，赵哲也不可能因为其它原因调查他，所以他极大可能是为了我…… 搞清楚这件事的前后时间顺序对我来说很重要，如果我怀疑上赵哲是为了薛心蕊去做什么事的话，我的心情又会憋闷很久，晚上在院子里好不容易缓解的情绪又将重复地折磨我。 好在事情不是这么糟，于是我继续抱着吃瓜的心态打听：你那天见到我为什么跑那么快？ 梁志豪：废话，如果我不跑，你扯出网上相亲的事怎么办？ 我很惊讶继续问道：你是怕薛心蕊误会我跟你有什么事？ 梁志豪：当然了，不然她对我的印象得多差！ 我：你就不怕我跟她说你有老婆的事吗？那才是重点吧？ 梁志豪：那个她知道的！ 我大大地佩服，接着问：她不介意吗？ 梁志豪：我会对她好的，而且我跟我老婆关系不好，夫妻关系早已经名存实亡！ 话到这里我已经可以肯定，梁志豪真的是个渣男，赵哲打听出来的消息明明是他夫妻和睦、家庭美满…… 看我长时间不回话，梁志豪又给我发来一条信息：其实我也可以查出来谁背后调查我的，但我不想大动干戈，一来容易引起我老婆的警觉，二来……我跟薛心蕊在一起又不碍着他什么事，你管好他就得了，别让他打我女朋友的主意！ 我真的觉得很可笑，这还是成年人吗？婚姻大事本是最严肃认真的，在古代都是要三媒六聘的，即使在现代，我们也要经历订婚结婚好好地庆祝一番……但在他们这些人的眼里就像小孩过家家，女人也像个物品一样被抢来抢去…… 我自然不敢把梁志豪的话说给赵哲听，本来他就要管薛心蕊的事，梁志豪再激发他的斗志……赵哲要是抢回薛心蕊，那我岂不是完了？ 于是我给梁志豪说：嗯，我会尽力管他的！ 梁志豪：什么叫尽力管他？你不是他老婆吗？也是外面的？你还生了孩子！你挺有心机的呀！ 这一条信息后面加了一个笑脸的表情包，但我从这个笑脸中看出来了梁志豪的嘲笑。 其实赵霏霏严格意义上来说也并不算婚生子，赵哲也的确是因为孩子才跟我结婚的，如果没有霏霏，他应该已经跟国外的那个美女在一起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于是将手机息屏放在了床头柜上。 过了一会儿，手机又响了，还是梁志豪发来的：怪不得你那天一身名牌呢，虽然骑着电动车，年龄也不小了，却看起来气质不俗……其实你比薛心蕊有味道…… 我：你这条信息被我视之为调戏，如果不想被拉黑，就注意措辞！ 梁志豪：行行行……我只是好奇，既然你有孩子了，转正有望吗？不然我教你几招怎么逼宫？ 我突然觉得梁志豪有一些可爱，于是回：逼宫不会被打吗？ 梁志豪：你不会看情况吗？保护自己的前提下去逼宫啊！ 我：可那是不道德的，是破坏别人家庭！要是薛心蕊找你老婆逼宫，你老婆得多伤心…… 梁志豪：我会尽力阻止！ 我：如果阻止不了呢？ 梁志豪：……你到底是在帮谁说话？ 我忽略他的疑问，继续问道：你能告诉我，薛心蕊为什么会找你这个有妇之夫吗？ 梁志豪：因为我优秀啊！ 我：自恋…… 梁志豪：确实……（笑脸） 梁志豪这次的笑脸像是在自嘲，真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但我真的觉得这样的游戏很无聊，难道这样真的能让生活充满色彩？ 梁志豪：本来我是想帮你，没想到你还不领情……你自己为什么找有妇之夫，自己不明白自己的内心吗？ 我解释道：他不是有妇之夫，目前单身着……而且我们之前是夫妻，因为薛心蕊分开了…… 梁志豪：这样啊…… 我：你爱薛心蕊吗？（认真表情） 梁志豪：爱是什么？ 第600章 失控的赵霏霏 我解释道：爱就是你喜不喜欢她啊？也就是很想对她付出，一直想跟她在一起。 我艰难地打出这几个字，感觉自己也说不明白爱是什么。 梁志豪马上给我回复道：我喜欢她，妖娆妩媚，动人心弦！ 我没回复了，感觉梁志豪嘴里的薛心蕊跟赵哲嘴里的不一样，但到底我也没搞明白，他们到底爱不爱薛心蕊。 我刚把手机放下，梁志豪又给我发了信息，感觉像是有点没完没了趋势。 梁志豪：睡了吗？ 我：对呀，老年人不比你年轻人有体力，能熬夜。 他忽略我的调侃，继续说道：其实你都跟他离婚了，干嘛还舍不得放手呢？拿着他给你的钱，出去随便找，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 我想了一下说：我有个问题说了的话有些冒犯你，不知该讲不该讲。 梁志豪：说呗，我不怕被冒犯。 我：你这样滥情，就不怕被哪个不干净的人传染得病吗？ 梁志豪：会不会得病，你前夫不是试验过了吗？ 这话说的我心痛，慌乱中给他发了一个愤怒的表情包。 梁志豪：这个话题是你先挑起来的，我说一句实话你倒是不高兴了。（得意表情） 我反驳道：不是你说的不怕被冒犯的吗？不然我会这样说吗？纯属好奇而已…… 梁志豪：我也纯属好奇啊！ 我有些失落，忍不住向梁志豪求证道：你的意思是薛心蕊和我前夫在一起过了？我说的是那种关系…… 梁志豪：我还想问你呢，你有没有发现过什么？ 我有些底气不足：他们说，没有过…… 梁志豪：那就没有过吧！ 我犹豫地问道：薛心蕊怎么跟你说的？ 梁志豪：这种事她怎么会跟我说实话呢？再说了，都是过去的事了，追根究底有什么意思？ 我：那你刚才说什么“我前夫帮你试过了”？ 梁志豪：我猜测而已……这又不重要，别纠结了！（笑脸） …… 结束了与梁志豪的对话，我更加睡不着了，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困住在了一团迷雾当中一直走不出来。 第二天是周日，我跟赵霏霏都起得很晚，碰巧赵哲也在吃早饭，我看看时间都八点多了，便问：“你今天不用去公司吗？” 他把一块馒头放进嘴里，说：“今天周日啊，我一个人去唱独角戏吗？” 我有些尴尬，忙换了个话题：“那正好，等下你送我回去……” “嗯……”他面露不悦，闷哼一声。 每次这种情况下，他都会不高兴，我也见怪不怪了，没话找话地说：“昨天晚上好像起了很大的风……” 赵霏霏一听说起风，丢下一句“糟了”就下了餐桌，朝门外走去。 我跟赵哲不明所以地也跟在了她身后，只见赵霏霏站在院子中间看着几棵倒掉的玉米苗发呆。 她扶起其中一棵苗，扶了几次都重新倒下了，现在玉米苗正在长玉米，如果由着它倒着生长，玉米根本长不大。 很显然赵霏霏总结出了这个经验，所以一听说有大风，她立刻就说“糟了”。 看着赵霏霏笨拙扶苗的样子，我忍俊不禁，阻止道：“现在苗很大了，根和杆都已经发硬，几乎是定型了，不像小苗还柔软，由着你随便移植都能成活……如果你现在强硬按照原来的方向掰的话，很容易就掰断了……我看，不如顺着它倒的方向插一根棍子，然后用绳子绑住，它一样可以发育良好的。” 赵霏霏听了我的建议连连点头，马上就让赵哲给她找棍子，赵哲犯了难：“哪里有棍子？” 是啊，这里确实很难找棍子，不像是乡下，到处都是小竹林。 最后还是刘助理想到了办法，说是公司装修的时候剩下一些支柱，他可以马上去公司里拿过来。 果然没有刘助理解决不了的事，赵哲真是慧眼识珠啊……想当年我妈还想给他介绍对象呢，后来不了了之。 “刘助理有对象了吗？”我对着赵哲问道。 “大约没有吧……你想给他介绍谁？”他面无表情地问。 “介绍我自己，成吗？”我带着坏笑问道。 “不成，他配不上你，我给你介绍一个更优秀的！”他顺着我的口吻也笑着说道。 “那行啊……你给我安排一下！” “我不就是吗？咱俩老相好了，有感情基础，又有孩子……简直是天作之合！” …… 刘助理把东西送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我帮着把苗扶好后，赵霏霏不想让我走，又缠着我吃了午饭……吃了午饭后赵霏霏还是找各种理由粘着我……每次来这里都像是脚底踩上了融化后的大白兔糖，每走一步都黏糊糊的…… “我真得走了……我下次再来好吗？”我忍着酸楚耐心劝着赵霏霏。 她拉着我的手低着头不作声，没有同意的意思。 我侧过脸看着赵哲，期待他说两句话安抚一下孩子，但他也同样热切地看着我。 很明显，这一老一小今天不打算让我回去了。 我只好自顾自站起身，拿起包准备走，赵霏霏突然掉了眼泪，赵哲快我一步抓住我的胳膊，然后拦在我面前，强势地说：“你到底想怎么样？你看孩子哭成什么样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哭成泪人的赵霏霏，心中涌起一阵痛楚，腿也不听使唤了，站着半天没挪步。 赵哲直接取下我肩上的包，半推半抱地把我推到了原来坐着的位置，赵霏霏一下扑到我怀里，哭得更大声了。 她终于失控了，不再强撑着去“懂事”了，此刻在我怀里尽情地宣泄她作为孩子面对父母离异时的悲伤情绪，强烈地表达出她对母亲的依恋。 我也掉了眼泪，一边给她擦泪一边在想，我到底该怎么办…… 我终究还是没能下定决心离开，搂着赵霏霏安抚着她，一直到她在沙发上睡着，我才停止了难过。 看着熟睡的赵霏霏，我跟赵哲心里都充斥着说不出来的难受，他拉了一下我，说：“去房间里，我有话跟你说！” 第601章 让我再试试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房间，赵哲关上了门。 “秀云，你还是搬回来住吧，就当做为了孩子……不管你提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好吗？”说完他热切地看着我，期盼着我能给他想要的答案。 想起赵霏霏的隐忍，我已经充满了愧疚，以前为了她的哥哥姐姐，张远怀与别人同居、昭告天下的时候，我都能容忍，如今赵哲只不过是与别人暧昧，我为什么不能忍了呢？ 我知道我有追求平等的权利，但这样的“平等”带来的最直接的伤害就会落在赵霏霏身上！她还那么小，还那么依赖我…… 我动摇了。于是直接跟赵哲开始了“谈判”。 “我要你把薛心蕊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从今以后都不会跟她见面，如果不小心碰到了，也要把她当陌生人……” “没问题！”他打断我直接h说道。 “还有，你不许帮她，不许关心她，连情绪也不可以有！”虽然知道这不可能，但我还是这样说了，我就是容不下她！ “我只是对她有一些内疚……”他企图解释说。 “你不是说什么事都能答应我吗？”我冷声质问。 他叹了一口气，说：“好！我答应你！” 我知道这样逼他可能会导致他背着我做一些事，但促使他不把事情做到明面上来已经是我最后的倔强了。 “我搬回来后，我们不住在一起，晚上我跟霏霏睡，你不许强迫我……你劣迹斑斑，我对你还需要观察一下！” “那你跟没搬回来有什么区别？”他无奈地问道。 “怎么没区别，咱们天天像一家人在一起吃饭不好吗？吃完饭还可以一家人一起散步，一起出去逛逛公园之类……” “行行行……就按照你说的吧！”他闭着眼睛点点头，一副很勉强的样子。想了一下又讨价还价似的说：“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房，总有一个期限吧？” “等栀子花开……” 他大跌眼镜表示不服，但我自动忽略了他的表情，继续说道：“你还得每个月按时给我钱……” 现在不是合法夫妻了，可不能做“赔本买卖”，别到时候他在外面又找人了，我什么都得不到。 他笑了一下，双手扶着我的肩膀，充满宠溺地说：“行……明天我给你转……” “不是这样的！我说的是按月结算，每个月按时给我固定数目……我们还要签个劳动合同，咱们就是雇佣关系……” 他十分不解地看着我，问：“搞那么麻烦干嘛啊？” “不然到时候你要是不高兴了，给我的钱再要回去怎么办呢？你可是有前科的！合同就写我是你的保姆好了，那样我就是你的合法员工了……” 他的脸上略过一抹难以言说的痛楚，沉默半晌才重新开口说：“我那时只是想让你认清差距，逼迫你跟我服软，本意不是想问你要钱……你不知道你因为上班而发烧的时候，我的心里有多难受……还有，我从来没有想过让你当保姆，那只不过是情急之下乱说的！是我口不择言……” “不管怎么说，现在我们之间没有婚姻的保障，我得保障我自己的权益……” “你这样不信我，真的让我很难受……那天毁你画的时候，我是想全毁了的，直到看到那幅晨读的画，我突然感到很内疚……我知道你渴望那样相濡以沫的爱情，两个人相伴到老是你一生的期盼。曾经我一心一意就想着帮你实现这个愿望，也曾言之凿凿、信心满满……没想到后来却是我自己伤了你……就这样，我突然感到羞愧无比，卧剪刀的手也不听使唤了，颤抖着离开了那间屋子……” 他这样突然的深情让我内心触动，于是我放弃了对他的防范之心，靠进他怀里，说：“如果你真的愿意拔出薛心蕊这根横在你我之间的刺，并且永远不会再做出伤害家庭的事的话，我可以做到慢慢释怀……如果你真的在乎霏霏的话，就不要再做出那种事情，然后再来让我委屈自己！我只委屈自己这一次……” “对不起，我们重新开始，我现在就把她给删了……”说罢他拿起手机。 “等一下，我要看看你们的聊天记录！”我把手伸出来，手掌朝上，希望他把手机交出来。 他也没犹豫，直接将手机递给了我。他如此坦荡让我的情绪好很多。 聊天记录里也没什么内容，基本上就是薛心蕊发的我跟谢老师的视频或者照片，她真的跟侦探一样！ 赵哲拿回手机后，没做一秒犹豫就把薛心蕊的好友和电话都删除了！ “那你明天就打印合同吧……对了，‘工资’要以万为计量单位的啊！”我叮嘱道。 他无奈地点点头。 “对了！你答应赔我罐子瓶子呢？怎么这么久还没给我？还有谢老师的画！”想起他刚才说的话，我突然想起他承诺的赔偿还没付诸行动。 “这个我记着呢……前段时间不是照顾你嘛，我还没来得及去做……” “那你什么时候去做？总得有期限吧？”我催促道。 “等你的栀子花开！”他瞪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 “不行！你赶紧给我行动！”我打了他一下。 他躲避了一下，将我双手钳制住，笑着说道：“那就等谢老师的画展结束吧！” 我突然明白了他不讨好谢老师的原因，原来是想等他开画展的时候才去购买……但我觉得这样还是困难，因为谢老师卖画是随心所欲的，他看不惯赵哲，估计还是不会卖给他！ 管他呢，反正我只是故意为难赵哲的，得让他长个教训，下次别那么冲动…… 我正胡思乱想着，赵哲冷不防地亲过来，双手紧紧地拥着我，丝毫不给我反抗的机会…… 我脑子里一片混乱，我们就这样和好了，好像少了一点东西，也好像太简单了一点，但是到底少了什么东西呢？这事又应该有多复杂呢？我又想不明白。 吻完以后，我再次不放心地对赵哲说：“记住啊，你不许再想着薛心蕊，也不许再与她接触的啊……” “我知道……你怎么魔怔了，老提她干嘛……”他有些不悦，随之又有些上头地说：“好久没接吻了，都生疏了！让我再试试……” 第602章 你就是我家正式保姆了 处于梅雨季节的c市最近总让人无所适从，总是一会儿一阵雨，下雨前闷热异常，雨后又突然感觉到凉飕飕的，所以睡个午觉闷出了一身汗。 我醒来的时候赵哲已经不在身边，屋子里有一些暗，看来外面又要下雨了。 想起睡前我有一些脸红，他虽然出现各种小动作，倒也没真的强迫我，（他就这点好，在一起这么多年这方面一直很尊重我），后来我实在困得睁不开眼竟一觉睡沉了。这可能跟本身有一些贫血有关，也有可能是身体还没有彻底恢复，反正我一睡就进入很深的睡眠状态，迷迷糊糊中仿佛听到他说有什么事要出去一下，后来就没任何印象了。 现在想想，他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出去呢？越想就越觉得可疑，今天可是周末呀，公事肯定不可能，私事的话……他到底有什么私事？ 但转念一想，我们的关系才刚缓和，他不至于现在“顶风作案”吧？毕竟他心疼赵霏霏是真的，孩子哭的时候，他似乎也想哭，所以他才会那么焦躁地问我“到底想怎么样”……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不经意地看到旁边的床头柜上的书，赵哲喜欢睡前看书这习惯倒是一点没变。我拿起那本《客户关系的管理与运用》，随便翻了几页便翻到了那张特殊的书签，书签虽有些旧了，但上面的字迹依然清晰可见，于是那属于我们两个人的记忆第一次“放肆”地涌入我的脑海，那些画面每一帧都那么清晰，即使刻意去忘也终究是忘不了，把一个人刻在骨子里大约就是这种感觉吧…… 想起过去我有些失神，赵霏霏已在我不经意间走了进来，她步伐很快，边走边紧张地说：“妈妈，爸爸正在挖属于你们的栀子花！” 我很吃惊，忙问：“为什么啊？” “我不知道……要不你去看看吧！” 我立刻下床走下楼去，到了院子里发现赵哲已经把那株干枯的栀子花连根挖了出来。 我走到他面前，有些不高兴地说：“你这是在干嘛？不给我们回到从前的机会了是吧？” 赵哲还在挖花坛里剩下的花根，头也不抬地说：“回到过去干嘛？我们要的是未来！你最近太悲观，这么消极的东西不适合出现在你的面前……” “这是一种精神信仰……”我继续解释道。 “既然是精神信仰，那就更要信仰积极向上的了，你对着一个已经死了的植物信仰不得抑郁？” “它也未必是死了，还有可能活的！” “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啊……” 我被他说得哑口无言，看着他把枯根都挖了出来，放下铁锹后从院子大门处拿回了一株新的栀子花，是很大一株，长得枝繁叶茂，甚至还带着花苞。 赵哲看我盯着这株花失神，对我笑道：“看到了吗？信仰积极向上的东西才能让人心情愉悦，至于过去，回不去就回不去了吧，我们完全可以以一种新的心态一起创造未来！” 我为他说的话感到动容，便不再坚持，跟他一起将这株巨大的栀子花栽在了原来的位置，心里也希望我们真的可以有更好的未来，并且也愿意为此努力着…… 栽好花后，赵霏霏已经提来满满一花洒的水，帮着一起把花浇透了……看着她忙来忙去的，额头上已经起了一层汗，头发沾在了额头上，我走过去把她的头发理了一下，用手帮她擦去了即将掉落的汗珠。 赵哲抬起头又笃定地对我说：“看吧，现在还有小帮手呢，这株花一定会长得更加茂盛！” “你这么说，我都有些担心，真怕它也死了……我觉得你应该挪个位置才对，原来的地方说不定有什么毒素才让原来的花生病的……”我看着刚栽上的花有些担忧地说。别看它那么“魁梧”，如果根烂了，那也是经受不起的。 “那就再栽呗，种花就是种花，别把它神话了！它的死活不具备任何意义……” 我笑了一下，终于不再纠结与伤感，释然地说：“好吧……” 他说的对，我要信仰积极向上的东西…… 花栽好后，我们都去卫生间洗手，我顺带帮赵霏霏洗了脸，一手捏着她肉嘟嘟的胳膊，突然想起她刚生下来的时候那么瘦小的样子，不禁感叹：“我们霏霏真是胖嘟嘟的，太可爱了！” 赵霏霏却一脸的不乐意，撅着嘴说：“请别用‘胖嘟嘟’这种词语形容我好吗？” “这个词怎么了？”赵哲笑问。 “胖哪是什么赞美啊？你走到街上拦住一个人跟她说：美女你好胖啊……看人家不跟你翻脸才怪！” “可是你还是个小丫头啊，小丫头胖点好看！”我忍着笑说道。 “瘦好看！我不喜欢胖……”赵霏霏认真说道。 我不再坚持自己的观点，奉承道：“好～以后我们都夸你苗条行了吧？” …… 洗好手，又换了鞋，我跟赵霏霏一起坐在餐椅上吃西瓜，赵哲从有点神秘地拿来几张纸从我背后递到我面前，我接过来一看，标题上很醒目地出现“劳动合同”几个大字。 我不禁诧异，不自觉地盯着赵哲看，这速度也太快了点吧？他就那么缺保姆？ “看我干嘛？你不是要签合同吗？我给你弄来了啊……要不要仔细看看？”他笑着同我说道。 “我当然要看看了，工资多少肯定要弄清楚……”我把视线转向手里的合同。 “工资多少在这里……”他拿起我手里的合同直接翻到了标注工资那一页。 看到数字我更诧异了，对着他有些迟疑地说：“这也太高了吧？在你家干满一年我就变成了富婆了……” “那你签还是不签啊？还有人嫌工资高的啊？”他蛊惑道。 “当然签了！这么好的福利……” “嗯，给你笔……”他很有准备地把笔递到我面前。 我接过笔坐在餐椅上直接翻到合同末尾页签上了我的大名。 “两份……这一份也要签字！”他又拿起另一个文件夹翻在了签名那一页。 我依然是毫不犹豫地就签了。 “你的那一份你留着，我的这一份我拿到公司里……现在签了合同，你就是我家正式保姆了，以后必须住家里，哪里都不许去，知道吗？”他收起他那份合同，对着我认真说道。 第603章 信仰 我突然感觉好像哪里不对，于是说：“凭什么我哪里不能去啊？我没有人身自由了？我还得出去画画的……” “当然了，你去哪里必须得接受公司的安排，必须以公司的利益为重……我是你的直系老板，你去哪里必须得跟我报备……”他有些得意洋洋。 “就一个保姆而已，还公司？”我被他逗笑了。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即使就只有两个人，那劳动合同也是受法律保护的……” “行，我去哪里会跟你说的……”我不再纠结，继续吃西瓜。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笑着说：“这样的态度才对嘛……你刚刚跟我签了五十年的劳动合同，要记得遵守里面的各项规定哦……” 我很诧异，瞪着眼睛说道：“五十年？我都五十多岁了，我还能再活五十年吗？你直接说我把下半生卖给你得了，你这到底是合同还是卖身契？我觉得你这合同肯定是违法的！” “哪里违法了？你刚刚可是看了的，也是心甘情愿地签约的，咱家有摄像头，要我调给看吗？”他一副据理力争的模样。 我说不过他，虽有些不耐烦，但也无能为力，只好耍无赖似的说：“太苛刻的条件，我不予理睬……身处社会主义国家你还想搞压榨啊？” “社会主义国家最讲法律了……你不履行合约就会面临巨额赔偿的……”他还是得意洋洋地看着我。 “陪多少？”觉察问题重大，我收起那耍无赖的态度，有些认真起来。 “你自己看啊！”他指了指我手里的合同说道。 我拿起手里的劳动合同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发现违约金确实是“巨额”的！ “好你个老狐狸，居然套路我……这个不算，重新签合同！”我试图用手把他手里的合同拿回来，被他一个转身躲开了。 “你刚刚可是笑着签的，也就是处于双方自愿的前提下签订的劳动合同，怎么可能作废呢！”他还是得意的模样。 “你这一下午尽干‘缺德事’去了吧……”我无奈屈服道。 “哪里缺德了？高收入就是要有高投入的啊……”他突然靠近我，一副奸诈样……手里的劳动合同却离我离得老远，随时防范着我再次去抢夺他的“胜利果实”。 我暗暗叹口气，不得不承认我真的不是他的对手！ …… 就这样我变成了赵哲的“住家保姆”，在别墅过了快一个礼拜的时间，每天家里最开心的就是赵霏霏，当然，赵哲也很开心，并且对我比以前更好了……阿姨也一直在我耳边洗脑似的跟我说：“留下来是对的，先生多疼你啊……他多爱这个家啊……” 他们都对我好，我自然是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也能在心里感受到的，只是时间还不长，也不能判定以后的路怎么样，在我还没有感受到安全感之前，我还不想跟他进一步发展，我怕自己再度陷入以前那种纠结情绪当中。 事实上，即使不跟他发生关系，在这样的朝夕相处之下，我仍然躲不了继续付出感情，不论怎么样相处，这其实都是另一种沦陷。 但我还是想等一等，我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总之就是各种不放心……好在赵哲并未因此真的责备我，他总是小心翼翼地试探，在得到我的拒绝之后，虽有怨言，但最终也没再强迫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公司里有了可以担任他工作的人，他现在对家庭付出的时间变多了，有的时候在上班时间内也会给家里打电话，更有甚者他吃过中午饭后就自己“下班了”……也不知道郑与初对此作何感想，但我真觉得这个人确实是有度量的。 …… 又过了一段时间，我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谢老师的画展已经筹备的差不多了，而我本来就稀少的作品又被赵哲毁了两幅，所以可参展的就变得特别少了。 虽然手里握着我的“把柄”，但赵哲没阻止我跟谢老师继续画画，他愿意“成全”我的爱好，也支持我有自己的想法，他说他很喜欢看我在某个瞬间突然自信满满的样子…… 很快就到了画展的这天，因为有我的画，我儿子儿媳都过来了，甚至远在外地的张依依也趁暑假有空，带着孩子赶了过来。 连赵哲也被我叫来了，以前这种事情，我是不会喊赵哲的。我的领域一般都是只有我一个完成某件事，等到实在需要帮忙了，我才会求助于他……我总是担心自己会给他惹麻烦，毕竟他事业上已经够辛苦了…… 但经此一事，我渐渐觉得自己错了，我们都在各自的领域各干各的，很容易就会对对方面临的一切一无所知，更无法共情彼此……夫妻之间应该相互融入。 还有家庭也是，家就是一个容器，需要夫妻双方共同往里面投入情感和精力，共同孕育新生命……如果其中一人投入太多，另一个人就会有剩余的能量无处安放，那么这个人就会有足够的情感和精神转移到别的人身上……婚姻中的每一个人应该警惕这种转移！ 我甚至觉得，传统的“男主外女主内”在当今社会中已经有很多弊端了，主外的男人是一个不断提升的过程，他会越来越优秀；而主内的女人，围着老公孩子转，其实容易与社会脱轨，逐渐在婚姻生活中落于下风……岁月会让女人容颜尽毁，而做一桌子可口的饭菜也不能算一个多拿得出手的技艺，她的价值随时都可以被一个更勤劳的保姆所代替…… 随着岁月的流逝，一个优秀的男人的目光可能会停留在另外更优秀的女人身上，她或是能力过人，或是清纯可人……你无法做到永远十八岁，但却永远有人十八岁！ “男主外女主内”会让女人过上有风险的生活，即使找到一个有钱又对自己好的男人，我们也不能放弃自我的提升，有一个拿得出手的技艺可以让自己的内核变得更强大，自信能让一个女人在面对挫折的时候保持优雅……所以我不能放弃画画，我这一生绝对不能把婚姻当做唯一的信仰，我还要有自己的第二信仰和第三信仰，谢老师不就一直没有再婚吗？ 第604章 是不是画给你，你就回房? 谢老师的画展办得很成功，开展第一天就卖出将近四成的画，按照这样的趋势，为期半个月的画展，在卖画上是不费心的。 我以为画展上只有我一个不是谢老师的画插了进去的，没想到还有很多其他我不认识的画家的画，这次的展厅选的特别大，里面各种风格的画都有，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并不能算是谢以礼的个人画展。 我也是通过这次画展才知道，原来谢老师还是一个“隐形富豪”。原来他上次带我去的工作室只不过是他众多工作室中的一个。他有一个绘画培训机构是全国连锁的，品牌已经做的很大了，另外还有一个出版社，主要是出版一些充满童真特色的漫画书等。 这些产业之所以能越做越大，跟谢以礼本身的知名度有一定关系，也跟他独有的商业才能有关。 听到他不经意地说起自己的产业的时候，我真的十分震惊，一直以来我都认为他只是一个失去心爱的女人的、有些颓废和失意的男人罢了，没想到他的事业那么好！我瞬间觉得自己没事还是多可怜可怜自己比较好，因为我除了婚姻失败之外，一点事业基础都没有，从本质上讲，我婚姻失败了，我人生的大部分就失败了…… 另外，让我特别高兴的是，画展上居然有好多人问起我的画，尤其是那幅《晨读》问的人尤其多，这让我感觉到，一个人所占的位置尤其重要。 假如这幅画挂在我的卧室，那么它与大多数画完就被我放起来的画一样，属于一时兴起的涂鸦之作，顶多也就赵哲看到了会夸奖几句，而且极有可能是带着奉承的意味……但它出现在谢老师的画展上，尤其是他工作室的工作人员配上的具有深刻意义的文字解说，仿佛它真的成为了一件不可多得的艺术品。 “你这幅画打算卖个什么价，心里有数吗？”在几个问过画的人走过去之后，谢以礼对着我问道。 “这幅画不卖……我已经答应了送给画里的那对老夫妻了。”我解释道。 谢以礼点点头也不再多说。 “谢老师，他们都是冲着你的面子才会多看几遍我的话的，我有自知之明……”想起他刚才一本正经的问我价格，我顿觉底气不足。 “不排除他们是因为听说过我才来画展捧场的，但他们对每幅作品的欣赏却是不受任何人控制的！艺术这种东西是虚幻的、缥缈的，每个人对艺术的理解也不一样，所谓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放在绘画上也一样！所以人们在艺术上的交流是没有限制的，喜欢你作品的人多，跟我也没有关系，你不应该妄自菲薄……你知道吗？今天你的画是我下面所有学员作品中被观赏和议论最多的！”说到后面，谢老师的脸上竟露出少有的赞赏之色。 我被他说的有些飘，不确定地问：“真的吗？” “你自己不会观察吗？谁的画面前站的人多你看不出来吗？” 我有些羞涩，对着谢以礼由衷地说了一声“谢谢”，是他让我把纯粹打发时间的东西变成了我人生中可以追逐的一个梦想，因而主观上感受到做这一切变得更有意义了。 “赵哲今天有问你买画吗？”我想起上午赵哲过来时很认真地将展厅逛了个遍，想起之前他答应过我的、要在画展后赔我两幅谢老师的画的事，很想看到他为难的样子。 “没有啊……我们连话都没说一句。”谢老师认真说道。 我没再追根究底，心里怀疑他是不是已经忘记这个约定了。 天已经快黑了，展厅里的人越来越少，工作人员也陆续回去了，我看了看手机，也差不多到了回去的时间，于是跟谢以礼提议：“今天就先这样了吧？明天再来！” 但谢老师却没动，突然跟我打听起赵哲来。 “你现在搬回去住了，他对你好吗？”谢老师看着大门口问道。 “挺好的！”我老实回答。 “嗯……那就先回去吧……我们不顺路，我就不送你了……”谢老师还是没动，我意识到他的意思是让我先走，于是拿起包跟他道了别。 我坐进自己车的时候，又止不住地同情谢老师，他现在回去黑灯瞎火的，锅是冷的，甚至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 我回到别墅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赵哲父女两个在客厅里玩跳跳棋，阿姨坐在餐桌边上看手机，看我进门，赵哲扫了一眼我身后，有些奇怪地问：“依依他们不是来了吗？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我让阿姨做了他们的饭菜呢！” 我放下包，坐在沙发上开始揉自己的腿，回答道：“他们去子洋那里了，兄妹俩难得见一次面，想好好聚聚……” “那我们姐妹俩也难得聚一次呀，姐姐怎么不来找我？”赵霏霏一脸的不高兴。 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张依依跟我们这边确实是没有跟子洋那边更合得来，这我也没办法，每次我叫他们过来，他们都是匆匆来匆匆走……后来我终于想明白，有些隔阂没办法完全消除，那是刻在骨子里的。 “你姐姐肯定会来的，你放心好了！”赵哲揉了揉赵霏霏的头发，温和地说道。 我也对着他笑了一下，算是感谢他给我解围。 …… 晚饭过后，一家人出去散了会儿步，赵霏霏一如往常地走在前面，边走边拔路边花坛里的狗尾巴草，不一会儿手里就攥了一大把。 看着小女儿蹦蹦跳跳的背影，赵哲突然牵起我的手，说：“你看嘛，这段时间我们在一起也相处得不错，孩子也开心，你是不是该考虑回房睡了？又或者，咱们是不是应该先去领证了？” 赵哲的话说得很平和，也很真诚，其实我在心里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尤其是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出现我料想的那些猜忌的时候，我是考虑过跟他进一步的，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仿佛还有什么东西过不去，一直让我没能下定决心。 “可是你答应我的，赔偿给我的画呢？”我转移话题道。 “是不是画给你，你就回房？”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嗯！你要到谢老师的画，我就搬回房间！”我奸笑道。 第605章 你让我把鞋子放下 “行！那我明天就给你！”他那么爽快的样子让我很诧异，忍不住怀疑他这自信到底哪里来的。 …… 第二天，我仍然去了展厅，虽然去了也没什么事，但还是想去看一眼。 谢老师是第一个到的，一大早就坐在那里看头一天的参展记录，看我来了微笑地同我打招呼…… 赵哲是中午的时候到的，由于是午饭时间，展厅里没什么人，我看着他东张西望的，觉得自己这回是“拿捏”到他了，因为我知道他是来同谢以礼买画的。 “谢老师，你好！”赵哲伸出右手来，示意要跟谢以礼握手的模样。 谢老师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惊了一下，随之懒洋洋地也伸出手去，蜻蜓点水般地跟赵哲握了一下手后，又继续看自己手里的报表了。 “我是来接秀云去吃饭的，谢老师也一起吧？”赵哲再次开口道。 “我还有点事……你们去吧！”谢以礼头也不抬地说。 “哦……”赵哲点点头，紧接着问道：“谢老师的画真不错……可以卖我两幅吗？” 我眼前一群乌鸦飞过，有这么不走心的夸人的吗？ 谢老师愣了一下，抬起头盯着赵哲看了几秒，同样漫不经心地说：“赵总过奖了……我的画已经都被人预定了，如果想要的话，不妨看看李秀云的，她的还有两幅没人预定……” 赵哲点点头，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说：“了解了解……那我就买两幅李秀云的吧！” “行～秀云，你带他去看看，尽量谈个好价钱，我们公司有抽成的啊……”谢老师看着我说道。 “谢老师，他开玩笑呢！”我站着没动，想起赵哲的书房里我画的那些一摞一摞的画就对赵哲的行为表示很无语。 “我没开玩笑啊～走，带我去看看你的画……”他自然地牵起我的手朝我画的方位走去。 走了几步，在离谢老师一段距离的时候，我松开他，瞪着眼睛，说：“我要的是谢老师的画，你买我的画不算！” “你理解错了……我是买给我自己的，回头我挂在公司的办公室里！自己老婆亲手画的画，客户来了多有面子呀！而且，我这可是变相地帮助你出名的！” 我被他说的脸红，中气不足地说：“我没想出名……” “你没想出名才怪呢……你的野心都藏在你的行动上了……” “你别胡说呀……这里可是随时都有外人进来的！你要画，家里有的是……回头我给你找两幅……”我看了看周围，还好没人。“想出名”这种想法是能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来的吗？ “家里的不行，我要进展厅里的，这里才是有质量的……走，带我去买两幅……你不是说要体现个人价值吗？我这是来成全你的啊……”他边说边把我往展厅那边拉。 最后还真的被他挑走两幅画。 …… 车上，赵哲笑嘻嘻地系上安全带，边打方向盘边叮嘱道：“那两幅画我可是付了定金了的，你可不能给别人了！” “但是你答应给我的谢老师的画还没兑现哦～”我提醒道。 他突然把车子停了下来，解开安全带后下了车。再次上车的时候，手里竟拿着两幅画！ “差点忘了，你看这是不是那家伙的正品？”他把画递过来说道。 我接过画，感到很震惊，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买来的，怎么我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还有，画展还没结束，他怎么提前拿出来了…… 我带着疑问仔细看了看画的内容，发现这两幅都不是这次画展展出来的，因而特别困惑地看向他，希望他给我一个解释，这画不会是他找人偷的吧…… “在c市想找两幅画还不简单吗？谢以礼也就最近几年不爱展出了，以前他的产量可是很高的……”他边解释边把车子开出了停车场。 我更加诧异地看着赵哲，说：“你怎么跟个‘百事通’一样，谢老师的事他那么清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打谢老师的主意呢！”说完我捂着嘴笑起来。 “别胡说，我没那么重口味！” 我又仔细地观赏起这两幅画来，谢以礼早期的作品看起来还是很狂放的，不像现在那么中规中矩，怎么看都还是早期的画更生动、更有灵性，因而这两幅画比这次展厅里的画更有价值的多。 吃过午饭，两个人坐回了车里。 “你下午还去公司吗？”我首先问道。 “去也行，不去也行……”他漫不经心地回答。 “那你到底去不去啊？” “你有什么事？” “我想把画送到金阳花园的屋子里放好……” “那我送你去吧！”他没作犹豫便直接朝金阳花园开去。 我已经很久没来过金阳花园了，打开门的一瞬间竟有一些霉味迎面扑来。 我把画放在餐桌上，发现阳台上的衣服也没收，我没想过这么久不回来，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我把阳台的衣服收了下来，拿出衣架，打算等下带到别墅去再洗一次。 “帮我到房间里找个购物袋或者大一点的包……”我边叠衣服边对赵哲说道。 “我知道你放在哪里啊？”他站着没动。 “上次你不是说我放的东西你都知道吗？” “好吧……那我去试试……”说罢他进了房间。 没过一会儿，他在房间喊：“李秀云，你房间里为什么会有蟑螂啊？” 我房间里怎么会有蟑螂呢？我被惊了一下，赶忙过去查看，我是真怕那种东西钻到柜子里去！ “在哪里？”我一进房间便慌张地问，还特地脱下了我的拖鞋拿在手上。 他指了指床头柜的位置，我光着一只脚直接过去打开了床头柜的柜门…… “没有啊！”我翻了翻里面的东西说道。 赵哲却突然从我身后把我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然后压在我身上，戏谑道：“我骗你的！” 我手里还拿着拖鞋，因担心鞋子碰到床单，努力地向上举着。 “你让我把鞋子放下……”我对他柔声说道。 第606章 这件事就让它彻底过去吧? 他立刻松开了我，我坐了起来，两只脚搭在床沿，随手把鞋子穿在那只光脚上。 他也坐了起来，从后面将双手放在我双肩上，在我耳边用低沉的声音说：“都这么久了，还不能给我吗？做这件事是可以增进我们之间的感情的，为什么总是要拒绝呢？而且被你拒绝的次数多了真的很打击我的积极性……” 他说的我又何尝不明白呢？但我发现了一个更重要的现象，那就是很多女人总把这件事看得很重，总以为男女之间做了这样的事情，彼此之间的关系就发生了质变，以至于她们（包括我）总是把发生过亲密关系的男人看得很重……对于我来说，如果我跟他发生了，很多事我都将有可能不再计较，好不容易斩断的关系也会因两个人身体上的结合而再次恢复如初。到时候我的心态就会变，我会重新视他为我人生中最亲密的人，我会不再有任何保留地去爱…… 但男人不同，这于他们来说可能就是一场简单的“娱乐活动”而已，“娱乐”完了一切也就结束了。他们的关注点只限于这场“娱乐活动”的过程，并不会觉得这个女人跟自己发生了关系，会对很多现实的问题有什么影响，强大的理性的思维方式让他们做出决定：什么事该怎么做依然还会怎么做。甚至，男人可能还会因为得到了而失去继续付出的兴趣。 这就导致很多女人会觉得男人薄情，床上床下两副面孔，实际上，真的是我们女人想多了而已，是我们给“性”赋予了许多男人们并不认同的意义。 所以，在我还没有建立与赵哲同样的理性思维能力之前，我不想冒险，因为我没把握做到说走就走…… 其实我有一些怨念，现代社会给了女性独立思考的能力，法律也规定一夫一妻制，但国家却放任违反这种制度的行为，犯错的人也没有什么伤筋动骨的惩罚，这就导致很多在家庭关系中身处上位的人有恃无恐，很多人犯了原则性错误后也就是离婚的时候少分点婚内财产了事。况且，连举证对方出轨、证实婚内有那些财产都得由受害者来完成，收集证据又是一个不小的“工程”，这种情况下，打官司可能都要好几年，是很耗费精力的，每一次与曾经深爱的人接触都是一场痛的旅行……而且，有的不懂法的，收集出来的证据甚至还没用……所以有这样的婚姻法到底有什么意义呢？不是前后矛盾吗？ 我的脑子里想了太多太多，以至于我不能很好地完成与赵哲之间的“身体上的交流”……不管怎么说，我们的关系因为他跟薛心蕊的曾经而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我好像真的不敢再去爱了，而自己曾经对他的爱正在一点点地消耗…… 但这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毕竟我没打算要放弃赵哲，我只是想一次性治好他三心二意的毛病而已…… 于是在沉思了一会儿之后，我主动吻向了他。 “我只是觉得我们都没有洗澡，太不卫生了而已……”我在他耳边呢喃道。 他对这个问题不置可否，只是在沉默中带着强大的侵略性加深了这个吻……由于体力上的悬殊，很快我就落入下风，重新被他扑倒……床单皱了，拖鞋在不知不觉当中掉在了地板上，“啪”的一声惊醒了我即将沉沦的大脑……我用力将他的脑袋扶正，对上他迷乱的眼神，用上了我最后的一丝理智，说：“要不……等晚上？” “等晚上有什么好？”他并不认同我的建议。 他的耳根红了，我知道刹不住车了，由着他重新吻向了我……从额头到脸颊，从眼睛到鼻翼，再到锁骨，再一路向下…… “晚上洗干净啊……健康……卫生……”我终于也变得意乱情迷起来，说话语句也不连贯了，由着他脱 光两人的衣服，再温柔地亲 吻 我身上的每一寸 肌 肤，最终闭上了眼睛，由着他在我身上肆虐地发泄着自己…… 完事后，我靠在他的胸膛上，忍不住在心里想起了薛心蕊。 我在想，赵哲跟她在一起的那么多时间当中，他们真的就没发生过什么吗？ 或者他们说的没发生过，可能只是没有最后一步而已，赵哲也曾如今天一般脱去过她的衣服、亲吻过她的锁骨…… 我在沉默中无奈地体会着这些联想带给我的痛苦，那些我一直努力克制的联想终于在一个放纵的午后全都不可抑制地跳了出来，疯狂地折磨着我。 但我不想表现出来，于是一直沉默着。 …… 从金阳花园出来，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在这期间，谢老师给我打过一个电话，是问我去不去展厅的，得到我的否定回答后，寒暄几句就挂了电话。后来我们洗了澡，把房间卫生又收拾了一下……这个下午过得还蛮匆忙的。 在小区门口就那么好巧不巧地又遇见了薛心蕊和梁志豪，只是我们未下车，他们又比较难舍难分的样子，所以并未注意到我们从他们身边穿梭而过…… 我特地看了一眼赵哲，他这次没有盯着他们看，神色如常地打着方向盘。 “你刚刚看到他们了吗？”我装作毫无在意似的问。 “嗯，看到了！”他面无表情地说。 “你……作何感想？”我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 “你不是说，见到她要当做陌生人嘛！我对陌生人没感想！”他仍然是没什么情绪地说。 “那你现在不想去帮她改变主意了？”我试探着问道。 “这是她选择的生活方式，我尊重她！” “其实……我很好奇，她为什么非要盯着这些有家庭的男人不放呢？蔡经理不好吗？我看蔡经理一表人才，像是个会疼老婆的男人……”我看着车子朝着别墅方向开去，有些心不在焉的。 “她也不是非要盯着已婚男人不放……只是她这个岁数自身的可选择性已经很少了，又加上自己不愿意降低要求，所以眼光只能落入到已婚男人身上了……符合她要求的男人，要么是本身就是浪荡子、不婚族，要么就是已婚的……总之她这样的选择注定要走上一条不归路……如果我说她可怜，你肯定又要不高兴……所以咱们以后不要提她了，好吗？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就把这套房子卖掉或租掉，以后我们都别再来金阳花园了，让这件事变成我们生命中的插曲，从今以后就让它彻底过去吧？” 第607章 我车技没那么熟 我侧过脸看着他，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心平气和并且客观地评价薛心蕊，仿佛他已经做到了云淡风轻。 只是我盯着他看了将近一分钟也没能探究得到他这话到底有没有掩饰的成分，况且c市这么小，难道不来金阳花园他就见不到薛心蕊了吗？ 所以卖不卖房子到底有什么要紧呢？他会不会趁着我卖了房子之后想办法把我手里的钱都挪过去，然后在我无路可去的时候，逼着我不得不到他身边虚与委蛇呢？ 信任这种东西一旦被打破，重建真的太难了。于是我对他说：“这件事再说吧……”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车里气氛有些沉闷，为了缓解情绪，我随手打开了车载音乐，第一首歌居然就是我最喜欢的那首《约定》。 “……你我约定难过的往事不许提 也答应永远都不让对方担心 要做快乐的自己照顾自己 就算某天一个人孤寂 你我约定一争吵很快要喊停 也说好没有秘密彼此很透明 我会好好地爱你傻傻爱你 不去计较公平不公平……” 我跟赵哲都沉浸在歌曲所描绘的美好氛围当中，他又把我手拉过去，与我十指交叉，然后两个人相视一笑，希望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两个真能做到“没有秘密彼此很透明”吧！ …… 时光荏苒，一眨眼画展结束已经一个多月了，一切都已回到正轨，日子又归于平淡。 虽然我没同意卖掉或者租掉金阳花园房子的事，但为了减少赵哲再次见到薛心蕊的几率，这一个多月我都没有再去过金阳花园。 有时候跟谢老师一起出去写生，我们都是约在规定地点见面。 提起谢老师，我不禁对赵哲的态度表示疑惑，按理说我跟他孤男寡女的在一起画画，他应该不同意才是，但他一点也没有反对，只让我走的时候跟他“报备”，然后按时回家就可以。 如此大度让我有些无所适从，但转念一想，也许是我把事情想复杂了，谢老师是正人君子，他不会对我有什么想法的，而我亦不可能对他有想法，我的心里已经装不进去除了赵哲以外的任何一个人……我们就是师生而已。 所以我跟谢老师一起画画从来不避讳，我们也从未越界。 我也喜欢一个人到郊区去找素材，我很喜欢一个人去人少的地方一坐就是大半天……我画了很多的夕阳。傍晚是一个很特殊的时刻，所有“外出”劳作的人都会在这个时候匆匆赶回家，然后匆忙做好晚饭，享受一家人一天一度的团聚时刻……每一家都没有一个场景，每一家都是一幅温馨的画，这就衬托得夕阳很孤独，哪怕它通体都是热情的火红色。 我今天开车来到了一个“无头路”，只能进不能调头，所以回去的时候一直倒着回去的，我真怕一个不小心车轮掉在马路牙子上。 …… 我跟赵哲又回到以前的生活状态，睡前总要看一会儿书才有困意，我听到他把书页翻的哗哗响，突然想起我在金阳花园的车棚里停着的电动车了。 “你明天有事吗？”我问道。 “你有什么事呢？”他反问道。 “我想让你送我到金阳花园，把电动车骑回来，每天画画可以用……这个天气不冷不热的，骑电车刚刚好……”我解释道。 “行，那我明天晚上回来早一点！”他爽快地答应了。 …… 我已经很久不骑电车了，它已经落满了灰尘，我打开车开关，发现电还是满的，于是回头跟陪着我拿车的赵哲说：“你回去吧，我骑车随后就到……” 赵哲却对电动车感了兴趣，说：“我们一起骑车回去吧？让傍晚的风吹拂在我们脸上，多惬意呀！” 我被他说动，于是我骑上后让他坐在我后面。 “我来骑！”他自告奋勇道。 “你会不会啊？”我疑惑着，这么多年我可从来没见过他骑电动车啊！ “我骑过摩托车！这玩意儿还能比摩托车难？”他拍着胸脯保证，骑电车他是可以的。 我只好把电动车让给了他，并把速度调至低速才放心地坐在他身后。 坐定后他把我的双手拉到他腰上，才开动车子。 虽然一开始车身有些晃，但他很快调整好平衡点，骑起来还是蛮稳的，我放下了心，恶作剧般地把放在他腰上的手往下移…… “你这样可是容易出意外的！”他抽出一只手来把我的手放回了原位。 但刚没两秒我的手又往下移动，不得已他又打算抽出一只手来阻止，但车子刚好走至下坡，车头开始晃动，在控制不住的时候他赶紧刹车，在惯性的作用下车子倒了下去，好巧不巧地压到了一个往小区进的路人。 赵哲赶紧站起来扶起电动车，我则是拉起路人跟她连连道歉，直到她起身的那一刻，我跟赵哲才发现，这个“路人”竟是薛心蕊。 一时三个人都有些尴尬，我又说了一声对不起，又弯腰把她掉在地上的文件袋捡了起来，透明的文件袋里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一张彩超单，我仔细一看，发现这是一张孕检彩超，胎心胎芽写得清清楚楚…… 我顿时感到后背发凉，因为我们撞到孕妇了……但这孩子……应该跟赵哲没关系的吧？ 我直愣愣地看着手里的文件袋，还未作出任何反应，薛心蕊就从我手里抽了回去。 “你……没事吧？”赵哲再一次问起薛心蕊。 “没……没事……”她低着头走了，留下我跟赵哲还在原地。 “你刚才看到了吗？她怀孕了！”我有点激动地问赵哲。 “看到了！”他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那孩子不是你的吧？”我说话声音都有些颤抖，我是真的确定不了他们后面有没有再在一起过，怀孕这种事，运气好的话，一次就行……他们会不会背着我偷偷地在一起“玩过”？ “你在说什么呢？怎么会是我的？”他反驳道。 “那……那是梁志豪的？”我不确定地问。 “十有八九吧……走吧……这回不能再捣乱了……我车技并没有那么熟……”他没什么情绪地坐上了电车，仿佛刚才撞到的路人不是薛心蕊一般。 第608章 还真的是你啊 从金阳花园出来往别墅方向走正好是一路向西，我们骑着电动车走在非机动车道上，正好可以看到夕阳在我们的前方慢慢向下落去…… 正如赵哲所说，我们真的可以感受到微风拂面的清爽，但此刻是一点惬意也感受不到了。 虽然我知道薛心蕊跟梁志豪的事，但我不能确定他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赵哲的……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只要想想就让我心堵得不行。 不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样刚烈和尖锐的，总之，现在的我对这种事完全不能接受。 就是死，也不能接受…… 天渐渐黑了，望着路两边不时闪过去的霓虹灯，我搂着赵哲腰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他放慢了速度，腾出一只手来拍了拍我的手背，我的脸紧贴在他的后背蹭了蹭。 …… 晚上睡前，我又忍不住提起薛心蕊来。 “薛心蕊的父母是怎么样的人呢？眼看着自己女儿怀上私生子难道不会阻止吗？”我往赵哲怀里蹭了一下说道。这次我们和好后，每天晚上他都会用一只手让我枕着睡，以前我们没有这么腻歪的。 “那孩子真不是我的……你又多想了是不是？”他看透了我的心思，直截了当地说。 “那假如是呢？假如是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让她怀了孕……现在你打算怎么处理？”我不死心地问。 “你想让我怎么处理？” “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你不用处理了，我成全你们！” “如果我让他打掉孩子，从此一刀两断也不行吗？” “不行！”我冷声说道。感觉自己已经入戏了。 他将抱着我的手收紧，然后亲了一下我额头，说：“还好这个假如不是真的，不然也太瘆人了！” 我也觉得瘆人——简直无法想象……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我又问起薛心蕊的家庭情况，其实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老想打听她的事。 这次赵哲倒没有绕圈子，直接跟我说：“她父母都是事业单位里的普通职员，家里只有她一个孩子……想来应该是挺疼她的吧！不然也不会节衣缩食送她去国外，一年几十万的开销对他们来说也不是小数目……不过听她口吻，她父母的关系好像不是很融洽……我就知道这些！” 我酸酸地说：“你们以前交流挺深啊……” “看看，看看……这不是你提起的话题吗？若我不回答，你说心里有鬼不敢说，回答了你又过度解读……绕又绕不过去……你到底给我一条活路好吗？”他假装抱怨说道。 我也觉得自己确实有点作了，于是抬起头亲了他一下，说：“过去的事情我不说了，我既然选择原谅你这一次，就会真正做到既往不咎！不管以后我们是吵架还是拌嘴，我都不会把这件事拿出来旧事重提……但我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不要让我失望好吗？” “我知道……这已经是你对男人和婚姻最后的勇气了……李秀云，我是爱你的……” “有你这句话就足够，接下来的时光里，我们重新开始……”我再次往他怀里钻了一下，有一种总也抱不住他的感觉，到现在我还在恍惚，不知道自己跟他是不是真的重新在一起了，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拥有他。 接下来的时间里，虽然我没信赵哲的话，把金阳花园的房子租出去或者卖出去，但我几乎不去金阳花园了，我不想再见到薛心蕊，然后再想起那段不光彩的往事。 …… 中秋过后，天气渐渐转凉，赵哲说新区那里有一家新开的店石锅鱼做的好吃，趁着周六便带着我跟赵霏霏去了。 巧的是，我们刚吃完便看到了同样已经吃饱喝足并准备离开的江雨柔一家。 我们真的是很久没碰面了，但江雨柔的性格却是数十年如一日地没变化，郑与初也是如以前一样惜字如金。 互相打了招呼后，舅妈带着三个孩子去了一楼的儿童游乐区玩耍，我跟江雨柔窃窃私语，赵哲跟郑与初两个大男人坐在旁边也无趣，于是结伴一起去抽烟区抽烟了…… “嫂子，你这回跟我哥和好了吧？”江雨柔有些神秘兮兮的样子。 “没复婚呢……你别叫我嫂子……以前怎么不听你这么叫呢！”我假装责怪地说。 “以前是因为你就是我嫂子，用不着刻意强调，现在嘛……不强调的话，我怕你会忘记……” 我沉默了一下，正色道：“我说真的，我怕这件事还有变故……你别乱叫，让人笑话！” “姐，你真把我逗笑了……谁笑话啊？我哥栽在你手里，你却在这里杞人忧天！” “你这话我是不会当真的，你们兄妹俩惯会套路我……坏的不得了……” “哈哈哈……”江雨柔有些得意。 我跟江雨柔关系算是不错的，虽然她很精明，跟人的界限分得很清，但跟我一直比较亲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完全看在赵哲的面子上，她才这样对我的。 女人在一起一般就是谈老公和孩子，再者就是美容护肤……她跟我说了几件最近生活中的一些乐事，两个人都笑得直不起腰。 突然我的肩被人冷不丁地拍了一下，我一回头，发现拍我的人竟是梁志豪。 他没给我先开口的机会，有点惊喜似的说道：“还真的是你啊！” 这个浪荡子真的是什么时候都学不会规矩，就这样拍我一个女人的肩，让我很嫌弃。再者，江雨柔也在呢，突然被一个男人用这样亲密的动作打招呼，这让江雨柔怎么想？他轻浮连带着我也被沾染上！ “我说你这人真是的，富二代不知道正常跟女士打招呼的礼仪吗？”我对着梁志豪责备道。 他愣了一下，然后连连道歉：“对不住……刚刚只是有点意外，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然后看了看我对面坐着的江雨柔，用眼神打量一番后问道：“这位美女是？” “这是我老公的妹妹……你别没正形了，好歹是个富公子哥，注意点影响！” 他有些惭愧，讪笑道：“我心想这是私人场合嘛……不好意思了……”然后很正经地跟江雨柔互报了姓名。 第609章 不详的预感 梁志豪跟我寒暄了几句，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于是我故意找茬似的说：“薛心蕊怎么没带出来呢？她怀孕了你也不多照顾着点儿……” “什么？她怀孕了？”梁志豪满脸的不可思议。 “对啊！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我突然感觉这件事有些蹊跷了。 “我跟她都分手几个月了！”他有些神色慌张，说话也没了防备。 我更加慌张，如果梁志豪不知道薛心蕊怀孕的事的话，那孩子到底是谁的啊？他们分手几个月了……那薛心蕊是谁在照顾？ 细思极恐。 在梁志豪着急忙慌地离开之后，江雨柔才八卦地问出了梁志豪的身份，我只跟她说，他是薛心蕊的男朋友，是个富二代…… “薛心蕊的男朋友为什么会跟你很熟的样子？”江雨柔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越烧越旺。 我却心不在焉起来，已经无暇顾及其它，直接问江雨柔：“你说薛心蕊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是你哥的？” 江雨柔也慌了，迟疑道：“不会吧？我哥不会这样的……他一直有分寸……” “哪里一直有分寸了？他跟薛心蕊一直不清不楚！柔柔，我该怎么办呀？”我的脑子乱成了一锅粥，已经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思考了。 “姐，这个时候你要镇定！首先，那贱人怀了几个月了？时间对的上吗？我可是听了与初说了的，自从薛心蕊离开公司后，我哥在上班时间就一直规规矩矩的……” “我哪知道几个月啊？”我现在有些懊恼上次没仔细看她b超单上显示的胎儿月份，只记得看胎心胎芽那些无用的数据了，而且时间太长了，现在我连胎心胎芽的数据也忘了！ “姐，你先别自乱阵脚，这事得问我哥！”江雨柔提议道。 “你觉得这种事他会跟我说实话吗？”我突然感觉江雨柔好天真。 不过，赵哲没骗过她，她信自己的哥哥也正常。 …… 在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心神恍惚，犹如行尸走肉一般。 晚上躺下后，赵哲终于按捺不住，主动开口问：“江雨柔跟你说什么了？为什么你跟她聊过天以后就变得郁郁寡欢，跟你说话都没反应？” 我直接说道：“我今天晚上碰到梁志豪了……” 他神情有些诧异，随之问道：“他跟你说什么了，让你变成这样？” “他说他跟薛心蕊已经分手几个月了，更不知道她怀孕的事……那你说说看，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我的语气没有很冲，但对他的怀疑已经满满地溢出来了。 “那是她的事，她也有可能怀上别人的孩子呀，难道她就不能有自己的生活吗？她怀孕，孩子就非得是我的？”说完他眼神坚定地看着我。 我终于意识到自己太过于大惊小怪了，薛心蕊只是三十出头，又不是四十出头，长相佳、气质好，工作也出色，又出过国见识广阔，她怎么会没有属于自己的生活呢？ 我松了一口气，靠在他怀里，说：“是我神经过敏了……对不起！” 他将我紧紧抱着，带着歉疚地说：“是我不对在先……慢慢来，以后我会好好对你，让你再次信任我！” 虽然我对赵哲承认了“错误”，但我心里到底还是存了一个疑影了，总觉得不踏实。想起上次见到薛心蕊的场景，她几乎是落荒而走的，以前我认为那是因为她觉得自己以小三的身份怀上了别人的孩子，在赵哲面前颜面尽失，所以着急躲开，但现在想想，她会不会是要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再直接来找赵哲负责呢？ 我跟赵哲已经离婚了，如果薛心蕊找上他，他未必不会承担起责任，当年他对我不就是因为责任吗？ 按照这个思路想下去，我觉得我跟赵哲已经完了……这已经不是我原不原谅他的问题了。 这人生可真是充满戏剧性啊…… 我生活中的雷终于要爆了。事到如今我竟感觉到有些许坦然，大约死刑犯在真正接触到死亡的那一刻也就对活着没有眷念了吧…… 我又忍不住去金阳花园了，甚至是故意躲在小区门口某个隐蔽的地方偷偷地观察过，想看看薛心蕊或者是赵哲会不会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的的确确地看过几次薛心蕊，她的孕肚已经很明显，孕味很浓，但身材却没有多少变形，四肢仍然纤细……她的身边经常跟着两个长辈一样的人物，看样貌可以猜测到，那两个人是薛心蕊的父母，尤其是那个妇女，薛心蕊跟她很相似…… 所幸的是，这里从来没有出现赵哲的身影，这让我稍稍放下了心，也心存很大的侥幸，也许那孩子真的不是赵哲的。 我特别希望薛心蕊身边能出现一个男人——一看就知道他们关系非同一般的男人，但这么多天，我一次都没看到……怎么看都感觉，薛心蕊肚子里的孩子是没有明面上的爸爸的。 不管孩子是不是赵哲的，那一天总是会到来的，薛心蕊不可能生了孩子还无名无份的，她总得争取一下……薛心蕊并不是那种软弱可欺的性格，所以，如果真是赵哲的孩子，再过几个月她就会找上门。 但孩子如果不是赵哲的，她也不会找来。 我只需再耐心等几个月，最终答案就见分晓…… 所以这剩下的几个月有可能就是我跟赵哲以家人和夫妻关系在一起生活的最后几个月了，想到这里，我的心还是痛的，对他还是舍不得的…… 好在，这心痛和不舍还在我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最起码我已经没有撕心裂肺之感了，大约是真的精疲力竭了吧。 …… 时间又过了两个月，天气越来越冷，棉衣已经上身，早上一开门，一股强烈的冷气钻进屋内，院子“花坛”里已经枯死的杂草上落了一层白霜，预示着今年的冬天可能比较冷，正如我跟赵哲岌岌可危的关系，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那就是薛心蕊快要上门了…… 第610章 人心太复杂了 一个于我来说几乎属于陌生人的女人怀孕让我总是很不安，一有时间我就去金阳花园……但这件事我不敢跟任何人说，尤其是赵哲，我怕我持续不断的疑心会磨掉他对我的所有耐心，尤其是这种毫无根据的猜测……如果我们之间到最后是因为我的猜测而终结的，我会觉得很遗憾。 我觉得我魔怔了，像个精神病人，我深刻地体会到了这种思维不受控制的痛苦。 尽管我一直在掩饰自己的疑心，赵哲还是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他提议我们出去旅游散散心。 “我想去远一点，等霏霏放寒假，我们全家人一起去我姐那里过新年怎么样？”赵哲对我说道。 “可是我怕去了之后与当地人语言不通……”其实我是对坐飞机感到惶恐，那种脚不着地的感觉让我的心里充满了忐忑。 见我犹豫，他有些急切地说：“你什么都不用怕！霏霏和我都可以用英语很好地交流，到时候就叫她充当你的翻译！而且，我想我们也不会分开的，去哪里都一起，你怕什么？” “你姐他们会不会没时间招呼我们？毕竟国外是没有春节的……”我还是有些犹豫。 “我姐一个家庭主妇怎么会没有时间呢？而且我们婚后这么多年都没有如过他们那里，当初她给我介绍女朋友的时候，你对她是有一些意见的，不如趁这个机会，大家一起拉拢拉拢感情！”他继续劝说道。 我听到话锋有点不对，便责备道：“谁说我对她有意见了？我一直对她的行为表示理解，毕竟你才是她弟弟，谁不想自己弟弟找一个各方面都优秀的女朋友呢？幸亏我跟她没机会见面，不然这关系都让你传话给传坏了！” 他嬉笑着拉住我的手，道：“好好好，我说错了……我其实是真想你们好好处，你们都是我最亲的人！” 我沉吟半晌，最终答应了他的提议，无奈地想：生死由命吧…… 虽然离赵霏霏寒假还有一段时间，但赵哲已经提前把机票定了，时间就在赵霏霏期末考试的当天晚上，连拿成绩单的时间都没留…… 接下的一段时间，他又不分周末地把公司里的事务安排好，这么积极，大约是真的想他姐姐了。仔细想想，其实也能理解，毕竟他就这一个一母同胞的姐姐，总归是不一样的。 …… 自从定了去国外的时间之后，我感觉好像身心都轻松了不少，只是一有时间我还是喜欢去金阳花园坐坐，也不进屋，就坐在进小区里面没多远的公共长椅上晒太阳。 今年的冬天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果然是极冷的，气温一度降到零下十多度，我在c市这么多年还从没遇见过这么冷的冬天呢！ 好在这几天气温回升了不少，中午的时候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我坐在长椅上看着偶尔路过的人发呆。 其实我已经很久没看到过薛心蕊了，不知道她去哪里养胎了…… 我打算坐一会儿就走，不经意的一瞥，发现谢老师从他家房子的方向走了过来，他没看见我，自顾自地往大门外面走，于是我主动朝他喊了一声，接着朝他的方向跑去。 “谢老师！”我跑到他面前有一些气喘吁吁，顿觉脖子上围着的红色围巾让我感到有一些闷。 他很诧异，直接问：“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找我啊？” 我笑了笑，绕过他的问题说：“就过来转转……等下就走了……” 谢老师撇了一下嘴，刚想说什么，却被我身后传来的一个清亮的女声打断。我转身一看，原来是一个留着短发、看起来很秀气，同样看不出来的岁数的美女朝我们走来。 “谢总，走了！”短发美女走到我们面前，挽住谢老师的胳膊说道。 这铁树突然开了花，还是一朵这样秀美娇艳的花，顿时燃起了我的八卦之火。于是我笑着说：“谢老师，你有女朋友了啊？不介绍一下吗？” 谢老师马上抽出了胳膊，对短发美女说：“你先去车上，我说两句话……” 短发美女不甘不愿地走了，走之前还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她误会了什么吗？ 看我脸色微变，谢老师温和地说：“她不是我女朋友……” 我的感觉从尴尬过渡到了好奇，难不成这是谢老师亲戚？突然，我想明白了，这可能是谢老师的情人…… 我对谢老师的印象瞬间就颠覆了，那么深情的一个人，居然不正儿八经地找对象，而是找情人……这刷新了我对男人固有的认知——每个男人都有多面性。 这让我以前对他的同情变得多么可笑…… 又寒暄了几句，谢老师终于在我的催促下出去与美女“汇合”了。 我无法消化谢老师这样的转变，即使知道，生理上的需求是每个成年人都有的，而且在男人眼中，这种生理上的接触跟爱无关，只要当事人双方都是单身且不存在欺骗，那谢老师这种行为本是无可厚非的……但我还是被震撼到了，我觉得这世界上就没有“节省自好”的男人了。 我终于对去金阳花园感觉到了厌恶——无来由地厌恶，于是很快就把房子挂了出去，这套“有故事”的房子我是真的想卖了…… 这套房子卖了之后，我在这座城市就真的只有赵哲这里一个容身之处了。 晚上，我躺在赵哲怀里跟他说了谢老师的事，闻言他倒也没有多少惊讶，沉默半晌突然说了一句：“他中年丧妻，不可能这么多年没有需求的，不找人不得憋坏了吗？这与爱情无关，他仍然钟情自己的亡妻，你有什么可失落的？难不成你看上他了？” “别胡说！”我捶了他一下。 他带着笑意说：“我知道你对他始终带着一种不真实的敬仰，但他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男人，有七情六欲……你以后跟他还是少接触吧……” 我点点头，觉得人心太复杂了。 第611章 就这么薄情寡义吗? c市的冬天是没有暖气的，但我也不爱开空调，总觉得很干燥！最重要的是，我觉得冬天躺在被窝里真的很暖和，尤其是靠近赵哲的时候，他像个火球一会儿就把我捂热了。 所以冬天的时候，我总是贴着他睡，而且贴得很紧，恨不得钻进他衣服里去…… 但每当这个时候，他总是会有反应。所以在冬天里，两个人就没什么节制了。于是说了几句话，我们就闷声“做大事”了，然后折腾得两个人都很困，有的时候来不及穿衣服就睡着了，第二天两个人再一起进卫生间冲澡…… 赵哲已经连续两个多礼拜没休息了，所以今天打算休息一天。 他头天晚上就把电话闹铃关了，早上手机仍然响了起来，一遍又一遍，我跟赵哲又困又懒，由着手机吵……但最终他还是受不了，从床头柜拿起了手机。 他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却并没有接。 我迷迷糊糊地问：“谁啊？这么早打电话……” “物业……”他慢悠悠地说。 “那你快接啊……没准有什么事呢？”我被电话铃声吵得不耐烦。 “咱家既没欠物业费，又没乱停车……物业找我们干嘛呢？”他像是自言自语似的。 “你先接啊……接了不就知道了吗？总归是有事的！”我其实有点好奇物业到底有什么事了。 于是赵哲接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那边就传来一个急切和慌张的声音：“赵先生，这儿有一个孕妇说要进来找你，我说需要你们出面登记一下才能进，没想到她想硬闯！还说不许我们拦着，不然肚子里的孩子有任何损失，就要让我们赔偿……你看，能不能麻烦你过来看一下，如果认识的话，配合先登记一下好吗？” “我所有亲戚朋友当中没有孕妇，你们直接打电话报警吧！不关我的事！”赵哲斩钉截铁地说。 我却感觉赵哲的态度有些蹊跷，正常情况下，他应该会去看看的……我突然就想起了薛心蕊这个人，顿觉大事不妙！ 所以我没否定赵哲的说法，这种事情没必要上赶子…… 但这样拖着也不是一个事啊！假使孩子真是赵哲的，那我们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除非我们真的在国外定居了，否则薛心蕊早晚会找到我们。 但那不可能，c市还有赵哲辛苦经营的公司，他对事业尤其重视，不可能在国外定居…… 看得出来，挂了电话后，赵哲的情绪有一些坏的，这加重了我的怀疑，于是忍不住问道：“你跟她到底有没有过？” “当然没有！但我必须跟你坦白一件事情……” 我叹了一口气，淡然道：“说吧……该来的躲不掉！” “不是你想的那样……但我心存疑虑……”赵哲将我搂紧了，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这让我感到这件事也许真的另有隐情，也许孩子真的是赵哲的…… 我突然很想听听薛心蕊的话，没等到他说重点，我就起来穿上衣服。 “我们先去物业门口吧！看看她想干什么再说……” 他也快速穿好衣服，出门前不放心地叮嘱我，说：“待会儿不论她说什么，你都不要冲动好不好？我们这次镇定点……不要在什么都没弄清的前提下，我们就内部瓦解了！” 我侧过脸盯着他看了几秒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我可不能被人暗害了之后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做人就是要死也死个明白！ 于是我朝他点点头，两个人手牵手出了门。 来到物业门口，薛心蕊跟保安还在“僵持”着，两个保安拦在薛心蕊前面，薛心蕊双手护着肚子……从这个角度看，薛心蕊不会拿孩子冒险去硬闯，她是吓唬保安的！ 看到我们，薛心蕊第一句话就是：“赵哲，你这个负心汉！不想负责是不是？” 保安们都有一些吃惊，盯着赵哲不知该怎么办。 我却一点不意外她会这样说，大清早的挺着大肚子，她不会是来聊闲话的。 赵哲面无表情地走在薛心蕊面前停下，并没有急着撇清自己，而是带着怒气说：“等下再说！” 我们还是将薛心蕊带进了别墅，虽然赵哲一直都牵着我的手，但这并不影响薛心蕊的心情，她情绪似乎很好。 也是，她是有备而来、志在必得。 “说吧！你到底想干嘛！”刚进客厅，赵哲就不耐烦地对着薛心蕊说道。 她依然是洋洋得意，粗略扫了一眼整个大厅的格局后收回视线，对着赵哲道：“这么大的房子，应该有我跟孩子的容身之处吧？”然后不等赵哲回答，又看了一眼我，说：“我不介意跟姐姐共处一室的！” 我真的是要吐了，情绪被瞬间点燃，于是迫不及待地问薛心蕊：“你说孩子是赵哲的，证据呢？必须做亲子鉴定才有说服力！” 她淡然一笑：“放心，亲子鉴定我肯定会做的，但不可能是现在……我不可能拿孩子的安危去冒险！” “那你现在上门来干嘛？你身边的男人就没断过……凭什么证明孩子是我的？”赵哲严厉质问道。 “我这有b超单呀，上面有我怀孕的时间……那天晚上……”薛心蕊故意停顿了，看了一眼我。 这一眼意味深长。 “哪一晚？我跟你有过？”赵哲继续质问道。 “在金阳花园啊……有一天晚上，你喝醉了，我把你带进了我爸妈给我买的房子里！”薛心蕊像是在仔细回忆当时的场景。 “那天根本就没发生！醒来的时候，我的衣服没有乱！而且我不相信我都喝断片了还能做那种事！”赵哲争辩道。 “你现在不承认没关系，我孩子的预产期是正月，没多长时间了，到时候有你打脸的时候！”薛心蕊胸有成竹地说。 “那你现在出去！没有亲子鉴定，我不可能让你留在我家里的！”赵哲几乎想推她了，可以看得出他真的很生气。 “那不行！我现在到了孕晚期需要人照顾，你是孩子的爸爸，必须要负责！”薛心蕊丝毫不让步，一副赖在这里的样子。 “你不走的话，我只好找你父母了，他们都是公职人员，难道不怕丢面子？甚至是影响正常退休？要么我就到派出所报案，以私闯民宅或者寻衅滋事的名义拘留你！”赵哲言语中已经有威胁意味了。 薛心蕊这才在气势上有了收敛，马上换了一副面孔，对赵哲说：“你这儿有空房也有保姆，收留我一个孕妇怎么了？怎么说我们也有过一段，你还是孩子的爸爸，就这么薄情寡义吗？” 第612章 她的话才更有问题 薛心蕊每次说完都会下意识地看我一眼，她倒是不急不躁，哪怕赵哲对她满是怀疑，她也不在乎，仍然按照她的思路自说自话，反正就是一口咬定孩子是赵哲的。 我被她说的心烦意乱，脑子变成了一团乱麻，也感觉到这件事很不对劲，但我却找不到找寻真相的突破口，一时变得语塞，只怒视着她。 “越是这个时候，你越要镇定……”江雨柔说过的话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 我慢慢冷静了下来。 其实这件事早晚都会有定论，一个亲子鉴定就能证明所有。虽然薛心蕊不愿意现在做，但孩子生下来她就没有任何阻止的理由了，把心放宽了讲，这件事离真相也就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 重要的是我对这件事情的态度，还有赵哲的态度。如果这真的是他的孩子，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放任不管。但具体怎么管，他没想好，我也没有。 最好的情况就是，这孩子跟他没关系，那么一切问题都将不复存在，我不会再纠结赵哲有没有跟她发生关系的事，我说了放下就一定会放下，只要他对婚姻意志坚定，我还是会跟他复婚的。 但现在离薛心蕊预产期还有这么久，她现在要住在这里，这个我不能接受，难道我要天天跟她在一个桌子上吃饭吗？天天看着她要求赵哲以一个孩子爸爸的身份帮她干这干那吗？最重要的是，这让赵霏霏怎么想？她最爱的爸爸带回来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在家里常住！ 我也不能随便走，如果我走了，说不定她就真的住进我跟赵哲的卧室了，他们两个朝夕相处，没有感情也处出来了…… 所以，问题的关键还是孩子到底是不是赵哲的，在没有亲子鉴定之前，我该怎么求证这件事情的真实性才是最重要的。 谎言是经不起推敲和盘问的，警察办案都会一遍又一遍地问嫌疑人一些细节，问的多了，嫌疑人就会漏洞百出，说话一旦有漏洞就会有突破口，顺着突破口往下问就是事情的真相。 “你说孩子是我的，那天我们在金阳花园看到你b超单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要现在才来找我？”赵哲先我一步问了起来。 薛心蕊仿佛知道他要问这个问题一样，不慌不乱地回答道：“那时我怕你不同意我留下……现在我月份大了，就算我想引产，医院也不会答应，因为那是违法的！” 这个答案看起来很完美，但就算违法难道这现象就不能存在吗？只要赵哲想，就算违法也能把孩子弄下来……所以按照薛心蕊的思路，现在过来还是有“风险”的，怎么算都是把孩子生下来再来找赵哲最合适，她不会想不到。 但也许她真的就想不起来这一层呢？仗着自己状态稳定，迫不及待地想找赵哲负责，这样可以要挟赵哲在照顾她的过程中体会她怀孕的不易，从而培养“夫妻感情”！ “就算是我的，我也不可能认他！”赵哲一时也无计可施，只能说一句气话来反驳。 “你现在不认没事儿，等生下来后，你看到他肉嘟嘟的小手、嫩白的小脸，肯定会觉得他可爱，等到他咧着小嘴朝你笑、乃至后面追着你喊爸爸的时候，你就会自愿认他了，虎毒不食子呢……而且你还是一个有情义的人，肯定不会那么狠心的！”薛心蕊一点也不恼怒，用一种得意洋洋、充满向往的语气说道。 我的心像是被撕裂了，薛心蕊描绘的场景太有杀伤力了，如果真是赵哲的孩子，他们之间的关系真的变得千丝万缕、扯也扯不清楚了…… 于是我赶在赵哲前面，急着对薛心蕊追问道：“你说说看，你们是什么时候有的孩子，地点在哪里？那个时候你明明跟梁志豪在一起，又怎么会跟赵哲在一起并怀孕了呢？” “那有什么不能？梁志豪又不是什么好人，我才不会为他守身如玉呢！” “你还没说你们具体是什么时候有的呢？”我追问道。 “具体什么时候有的……我哪能记得清呢……看看预产期不就知道了？不过我可以肯定，那段时间没有梁志豪什么事！” 薛心蕊一开始还提起“那天晚上”这个时间点，现在又说记不清，这让我的疑心更重了，于是继续说道：“根据你的预产期……那段时间我正好动了手术，赵哲天天跟我在一起，又怎会跟你一起造人呢？” “怎么不可能？我们经常在一起的……有心就能做到！”薛心蕊反驳道。 “我哪有经常跟你在一起？你能别胡说吗？”赵哲对着薛心蕊制止道。然后拉着我说：“你别听她胡说八道，我只有一次——就是毁你画的那天晚上，我喝了点酒不能开车，后来就坐在小区里的一个长椅上抽烟，后来越想越郁闷就从车里又拿了一些酒喝，后来不知不觉睡着了，一觉醒来就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她家！”他解释完事情的经过又对着薛心蕊说：“你说怕我在躺椅上冻着，夜里气温还是比较低的，而且有露水，就算不不冻生病，感冒是免不了的……所以你找了保安把我送到你家……我醒来之后还特地问了我有没有失礼，你很确定地说没有！” 我跟薛心蕊一时都没有说话，我内心里是相信赵哲这一番话的，他不可能当着薛心蕊的面说谎，而且很明显薛心蕊不可能帮他做假……我已经意识到了，薛心蕊每说一句话都是奔着想把我气走说的，所以她的话才更加有问题。 赵哲停顿了一下又对我说：“这件事保安都可以作证的，事后我也问了保安，他们都确定了这事……而且去她家的路上正好经过小区大门附近，是有监控可查的……我真的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去了她家……如果我真的酒后乱性……你能不能原谅我？” 赵哲有理有据，虽暂时还没有证实他说的就是真的，但两个人说法不一致肯定是有疑问的，所以这件事暂时不能下定论。 我冷静了不少，拍了拍赵哲的手背示意他先淡定一点。 我还是想从薛心蕊身上找突破口，于是继续说道：“既然你们说的对不上，说明你这孩子的来历还是有很大疑问的，在‘铁证’面前你说的话才有效，现在你不能留在我家……等你生下孩子，证实了你的说法之后，赵哲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你只不过是他签约的保姆……说难听点不过是他包养的情人而已，你有什么资格赶我走？”薛心蕊突然对我没有了继续周旋的耐心。 第613章 这样的日子我早就疲惫了 薛心蕊说完我很愤怒地看向赵哲，这句话蕴含的信息量太大了，因为这件事是我们私底下闹着玩的，为什么薛心蕊会知道？ 赵哲已经意识到我怀疑他了，因而很着急地把我拉进一楼的杂物房，关上门后他说：“她的话你能不能不要信？” 我并不完全信赵哲和薛心蕊的任何一个人，我的思维很混乱，所以没有回答他的话。 “首先，我跟她独处就这一次，不是她说的经常在一起！其次，我根本就不相信我自己做了那种事会一点印象都没有！还有，我从没跟任何外人说过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尤其是她，我跟她早就没联系了！我现在还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找上我，但我肯定会把这件事调查清楚、给你一个交代的！这个时候，我希望你能冷静地站在我这边，陪着我一起寻找答案，可以吗？”赵哲仿佛找回了理性。 沉思片刻，我露出一抹苦笑，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行吧……希望到最后你不会把我变成一个笑话！” “你要相信我！”他再次强调。 我看了一眼门的方向，回过头对着赵哲正色道：“如果证实孩子是你的，你准备怎么办？” 这是个沉重且现实的话题，直接把赵哲难倒了。沉默半晌，他才开口道：“如果孩子真是我的，那也只是一个意外！我不可能跟她再有任何牵扯，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好好过日子……但孩子无辜，我也不能不讲良心……我的想法是，给她一些钱吧？” 我的心被堵了，我觉得我可能做不到对这件事不介意。因而我的情绪很低落，半天没说话，赵哲又接着说：“其实我有一个想法……要不今天晚上我就把自己喝得不省人事，然后你看看我还行不行了……” 我被他说的有些好笑：“你这是什么馊主意！你忘了你的胃做过手术的事了？还喝酒！再说，就算你跟我不行，说不定跟她行呢？她年轻漂亮，而且那方面肯定很会，就算你睡熟了她也能撩拨到你行为止……这两者就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他突然嬉皮笑脸起来，说：“谁说不会了？这段时间你可太会了！” 我脸一红，嗔怪道：“你正经点，你把人都带家里了，还有时间开玩笑！” 他也跟着一起笑了。 氛围在无限凝重的情况下突然诡异地缓和了，但想起外面的薛心蕊，我的愁绪又重新发作。 “现在证明不了孩子不是你的，她不会走！而她仿佛有备而来，言之凿凿……就算我现在信你又怎么样呢？她要是住在这里，我会得心脏病原地去世！还有，你怎么跟霏霏交代？霏霏可是泼过她咖啡的！”我冷静说道。真是难以想象我跟薛心蕊共处一室会是怎样的场景，毕竟连张远怀都没有想过让我跟m住一起！ “我想办法通知她父母，让她爸妈过来接走她！”赵哲思考了一下说道。 “你怎么知道她父母在哪？何况她父母不一定来！” “她父母肯定会来接走她！我让刘助理查她爸妈的下落，他平时跟她走得很近……刘助理！”赵哲后面突然喊了一声刘助理，把我吓了一跳，我以为他在房间里看到刘助理了，因而不自觉地四周张望。 “那份合同刘助理看过！”赵哲自言自语着，仿佛突然什么都想通了一样。 “你是说刘助理告诉的薛心蕊，我是你保姆的事？” “对，那份协议我放在车上忘记带到办公室了，那一整天刘助理都在用车……”赵哲重申道。 我很吃惊，没想到刘助理会帮助薛心蕊…… 但他为什么会帮助薛心蕊呢？还不是揣测到了赵哲的心意！ “反正你们都是一伙的！你赶紧去处理吧！”我冷着脸走出了杂物间。 虽然诧异于我态度的突然转变，但他也没多问，随着我的脚步又返回了大厅。 薛心蕊已经自顾自地靠在了沙发上，正在要求阿姨给她倒水。 阿姨询问地看了一下赵哲，见他没反应，她又把目光转向我。 我自然也是没反应的，所以阿姨最终去了厨房并再也没有出来。 “怎么着，连水都不让我喝？你们虐待孕妇！”薛心蕊对着赵哲说道。 赵哲没回答她，牵着我走到她面前，说：“她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我们签协议只是觉得好玩而已……她不是保姆，是我正式的妻子！” 薛心蕊总算有了一些失落之色，但很快调整好心态，镇定自若地说：“你现在怎么说都没关系，等孩子出来了，你肯定会有改观的！” “我不会……”赵哲还想说什么被我阻止了。打嘴仗有什么意义呢？虽然他现在像是给我出头，但如果孩子真是他的，他会不会给更年轻漂亮、技巧又好的薛心蕊名分也未可知。当年张远怀一直不断承诺不会让m怀孕，但m怀了之后，他马上就变脸了，为了m不惜跟我大吵，并同意了离婚的事…… 所以，永远不要对男人抱有幻想，那真的会失望的。 但这个事总得有定论，证据确凿了我才能放手。如果他真的要给薛心蕊名分，我会带着赵霏霏换个城市生活，我都想好了，我会去我妹那里，因为那里是小县城，生活节奏慢，而且我妹是教师，将来在赵霏霏学业方面肯定有所帮助…… 赵霏霏即使不做千金大小姐，我也会让她有一个美好的人生，张依依不就过得很好吗？景晨爱她如宝，结婚这么多年都没有过争吵，还有她的公婆，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两个人都是老师，接触的圈子也干净，朝九晚五，没事做做学术研究……根本就不会出现包养小三这种鬼戏码！ 这样的日子过得才舒心不是吗？ 而赵哲这样的上层圈子有什么好？到处是尔虞我诈，到处是包养，人际关系以对方的可利用价值作为衡量标准，谁有钱谁做主位，什么都可以用金钱来购买……明里金光闪闪，暗里却一团漆黑，他们还言之凿凿地说：这才是现实，社会就是这样的，人性也是这样的…… 这样的日子我早就疲惫了，如果连赵哲的最后一点温情都没有了，我不明白我还扒着不放有什么意义！ 第614章 限你中午之前赶她离开 赵哲没再继续说下去，拿出手机可能是想给刘助理打电话。薛心蕊语气弱了下来，带着点委屈的语气对赵哲说：“我只不过是想喝杯水而已，哪怕孩子不是你的，你也没必要做的这么绝吧？我现在月份大了，早上没吃饭就来了，你这样很容易导致我因低血糖而晕倒的！” 赵哲态度似有松动，划手机的手停顿了，抬起头看着我，仿佛在询问我的意见。 赵哲这种无原则的心软让我生气，她低血糖还不是自己作的？大清早的跑到这里来为难我们还委屈上了！ 但她找到这里来难道赵哲没有责任？假如孩子是他的，那她就更有理由这么委屈了！ 这么想着，仿佛我变成了第三者。 我把头转向别处，无视了赵哲的眼光，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这么一转头正好迎上了走了一半楼梯的赵霏霏的目光，她披着长发，穿着松松软软的家居服，瞪着蓬松的睡眼看着楼下的一切。 “霏霏！”我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 赵哲也看向了赵霏霏，快步走到楼梯口，此时的赵霏霏已经来到楼下，看了自己爸爸一眼，又看向坐在沙发上的薛心蕊，指着薛心蕊问赵哲：“她……” “她就是过来坐一下，等下就走！”赵哲赶在赵霏霏说出疑问之前说道。 赵霏霏撇撇嘴，皱了皱眉，把梳子递到赵哲的手上，转过身说：“先帮我把头发梳起来，等我洗漱干净了再跟你理论！” 赵哲心领神会地帮着赵霏霏梳了一个丸子头，梳好后，赵霏霏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卡通发卡，赵哲接过来熟练地别在了赵霏霏的头上，接着赵霏霏便进了卫生间…… 整个过程不过几分钟，我跟薛心蕊都没有再说话，赵哲这才又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接着上了楼。 “没想到他还有这种柔软的一面……”薛心蕊的语气也很柔软。 “他再柔软也是别人的老公，你也可以找到属于你自己孩子的柔软……闹剧该结束了……”我对着薛心蕊严肃地说道。 薛心蕊突然站了起来，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同样认真地对我说：“他就是我孩子的柔软啊……如果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女孩子的话，将来也可以走到他面前撒着娇……” 我不再跟她争论，打蛇打七寸，我的七寸被她摸到了，她句句话都让我生气。而她的七寸我却还摸不着头脑！ 薛心蕊直接朝厨房的方向走去，大约是想自己找水喝。我也不想管她的行为是否合理，转身坐在了椅子上。 薛心蕊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我平时喝水的玻璃杯，步履蹒跚地朝我走来。 “你手里拿的杯子是我的！”我带着浓重的火药味说道。 她淡然一笑，道：“我不介意……” “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可以做到抢别人东西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的吗？” “因为我肚子里怀着赵哲的孩子呀！你跟他已经离婚了，你们之间只有一个关于保姆协议，而那个协议也是闹着玩的……所以这间屋子里的一切就是赵哲的，你也不过是只有使用权而已！” 薛心蕊字字珠玑，真是没什么比现在这种情况更气人的了。 “这间屋子是我爸爸的，就算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爸爸的，那也得等他出来了才能使用，你又不是他，你凭什么使用？”不知什么时候，赵霏霏已经来到了我旁边。 我侧过脸看了看赵霏霏，感到意外的同时，顿觉身心舒适，心口憋的那股气终于顺畅了，因而不自觉地笑了一下。 赵霏霏朝我挑挑眉，也咧着嘴笑了。 我顿时有了一种“母凭子贵”的感觉…… 我因为赵霏霏的话而冷静下来，收拾好情绪对着薛心蕊说：“你说孩子是赵哲的，必须得等到亲子鉴定之后我们才能相信，在那之前你也别太张扬，你怀孕那段时间跟梁志豪是有来往的，我都知道！” 她终于不像一开始那样镇定自若，也收起刚才的挑衅态度，只端着杯子喝了一口水。 今天的薛心蕊穿着朴素，穿了一双超出身体比例的平底鞋，怀过孕的都知道，她这是因为孕晚期脚肿了。 女人怀孕都是辛苦的，每个妈妈也是伟大的，但这个孩子妈却不顾自己的辛苦，一大早跑这么远来抢男人，真让人同情不起来。 赵哲终于打完电话，又重新走了进来，看看时间已经快九点了。阿姨出来问道：“今天做的玉米粥已经温了很久了，口感都不好了……霏霏小姐要来吃点吗？” 阿姨没好意思直接问我和赵哲，毕竟有薛心蕊在，估计她也猜测到具体是怎么回事了，知道我们有“麻烦”，也不可能那么没眼力见。 赵霏霏拉了一下我，我才感觉到这一早上心情起伏太大了，的确需要吃点东西压压惊…… 在赵霏霏的带领下，我们一家三口坐在了餐桌前，阿姨将粥端上桌，又端来一碟葱油饼和两碟酱菜，看我跟赵哲都没有盛饭的动作，赵霏霏给我们每人盛了一碗玉米粥…… 我刚端起碗，薛心蕊就已经走到了餐桌前，在我们诧异的目光下直接用手拿了一个葱油饼就往自己嘴里塞，边吃边说：“正好我也饿了，阿姨给我也拿一双碗筷过来！” 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说不出来话，只怔怔地看着薛心蕊吃完一整个葱油饼。 “你们不会让我看着你们吃东西吧？”薛心蕊说着便直接在餐椅上坐了下来，并且可以看得出来她的胃口很好，因为她又用手拿了一个葱油饼…… 赵哲又拿眼神询问我，我仍然充耳不闻，阿姨也没有动。薛心蕊吃了两个葱油饼之后，直接从赵哲面前将他还没开动的玉米粥端了过去，用勺子很小心地往嘴巴里送…… 突然，薛心蕊手里的碗被赵霏霏冷不防地抢了过去，然后“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我在震惊中回过神来，只见赵霏霏朝着赵哲怒吼道：“爸爸，我限你在中午十二点之前把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赶出去，不然我明天就跟妈妈一起回外婆家、找舅舅和小姨去，一辈子都不会再见你！” 第615章 我家正在经历血雨腥风 干净整洁的餐厅立刻被迸溅得到处都是玉米粥，连赵霏霏的脸上也被迸上了，我赶忙拿起餐巾纸给她擦…… “霏霏，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事慢慢说不行吗？”赵哲站了起来将手扶在赵霏霏肩上，又上下打量了一番，轻轻地问：“有没有碰到哪里啊？这碎瓷片到处迸，划到脸就完了！” “不要你管！”赵霏霏转过身背对着赵哲。 “哟哟哟……这小辣椒不得了，就为一口吃的而已，你至于吗？你们老师没教过你要文明礼貌吗？乘坐公共交通工具都要给孕妇让座呢，我就吃你家一碗饭，还给我砸了……”饭碗被夺了，薛心蕊却丝毫没有恼怒的迹象，这定力真是绝了。 “你家里没饭啊？跑到我家里来抢我爸爸的碗！”赵霏霏丝毫不退让。 薛心蕊嘴角含笑，得意洋洋，带着对赵霏霏的逗笑道：“我家里就是没饭，我就是喜欢来抢你爸爸的饭碗！再说了，我又不是没抢过，比这更亲密的事我们都做过呢……” “你够了！我已经联系上了你父母，他们等下就会来接你，到时候你赶紧回去吧！”赵哲拦截住了薛心蕊的话，铁青着脸说道。 薛心蕊就像是一道小型龙卷风，搅得家里鸡犬不宁。 …… 阿姨默不作声地打扫干净了地上的玉米粥和碎瓷片，但这饭却是怎么也吃不下去了，就连薛心蕊都没有继续拿桌上的葱油饼。 “他们来了我也不走……”薛心蕊悠悠说道。 “那我就叫警察来！拘留你15天再说！你别逼我对你下狠手……”赵哲回道。 “我知道你不会的！你是最有情有义的人了！何况我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呢！”薛心蕊语气轻快，并试着去拉赵哲的胳膊，被他躲开了。 我算是看明白了，赵哲不忍心对她下狠手，我就不相信法律能容忍公民随意侵占他人住宅，何况他还有朋友是派出所的，仅仅一个电话就解决的问题，他非要想尽办法找她父母，还要耐着性子劝她赶紧回家……是的，他知道怎么快速简单地处理这件事，但他不忍心，薛心蕊是料定了这一点才来的。 所有的无赖行为其实是有人纵容的，薛心蕊敢公然走进家门，这背后是有赵哲在纵着她，不论孩子是不是他的，他的纵容其实是另一种形式的宠溺…… 我沉闷地上了楼，进了卧室后反锁了门。 我给梁志豪发了一个信息：在吗？ 梁志豪的回复没了往日一贯的轻佻：嗯，有事吗？ 我也没有寒暄几句的耐心，直接问道：薛心蕊肚子里的孩子，你知道是谁的吗？ 梁志豪：反正不是我的。 我的心凉了半截，梁志豪如此斩钉截铁，不像是说谎，他对我没有说谎的理由…… 看我不回复，梁志豪没话找话似的问：你跟你老公怎么样了？你们早就复婚了吧？ 我简洁地回：我家现在正经历着血雨腥风。 梁志豪：没那么夸张吧？ 我回：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吗？ 梁志豪：不知道呀！ 我：那你怎么判断情况没那么夸张的？ 梁志豪：我就随口一说。 我关上了手机，重新打开了房门，站在二楼的走廊上，很清楚地看到了一楼餐桌上坐着的几个人。 薛心蕊又吃了起来，赵哲坐在赵霏霏旁边，给赵霏霏拿了一个葱油饼，赵霏霏摇摇头说“太大了”，赵哲掰开一半后又重新递给她，另一半则是塞进了自己嘴里…… 这情景真的像是一家人！ 如果他们真是一家人的话，我必须把赵霏霏带走，刚才的情景已经可以料想到，如果有一天赵霏霏跟他们生活在一起的话，她肯定会被逼得暴躁易怒，有一个情绪稳定的后妈在旁边挑唆着，再柔顺的脾气也会被点爆。 连我自己都要爆了，但我不能现在爆，我知道这是薛心蕊的激将法，鸠占鹊巢必须要先想办法把喜鹊赶走。她是做足了心理准备过来的，什么样的情形她已经事先预想到了，所以才会这么波澜不惊。 我长舒一口气后下了楼，这一战必得坚持到底的，所以我不能躲避，我非得看看到最后究竟是谁在说谎！ …… 薛心蕊的父母终于到了，我像是看救星一样地看着他们。 薛心蕊的父母是赵哲接进来的，因为门卫那里要登记，但这种迎接真像是女婿接老丈人！ “小蕊，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提前也不跟我们商量！”薛母着急地走到薛心蕊面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说道。 “妈，我带着宝宝来找他父亲，天经地义的呀！”薛心蕊拍着薛母的手安慰道。 “什么？你说孩子是这个人的？那姓梁的……”薛母诧异地盯着薛心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虽然我被薛心蕊云淡风轻的态度气得不轻，但薛母这句话的关键信息被我捕捉到了，在孩子生父的问题上，薛心蕊是提过梁志豪的。 这说明梁志豪也有嫌疑，但他今天斩钉截铁地跟我说孩子不是他的，想来他是不想惹上这件麻烦事的，所以薛心蕊又选择赵哲…… 但这不是很可笑吗？现在科技这么发达，在血脉这种问题上根本不可能以假乱真，除非她做假证明，但她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吗？不会自己去证明？ 还是说，她认为赵哲人傻钱多，看到一个美女怀孕就忙不迭地送上门当冤大头？ 这是不可能的，哪怕赵哲现在只有二十岁，他也绝对不会做这种愚蠢的事！ 除非这孩子真的是赵哲的，她的行为就能说得通了。 “我再重申一遍，我跟你在清醒的情况下没有肉体接触，除非有亲子鉴定我才能负起责任……而且我负责任的方式也不可能是给你一个名分，我们今生今世都不可能有夫妻的缘分！我的妻子只能是李秀云一个！”赵哲对着薛心蕊认真说道。 还没等薛心蕊回应，薛父冷着脸直接对赵哲说：“就你这样的态度，就算你想负责我也不可能同意！我女儿不自爱，这苦我们自己受着。虽然我们家也不是大富大贵，但养一个孩子的钱还是有的，就算孩子是你的，你也别想认！”说完他拉起薛心蕊就要往外走。 “爸……你听我说……我不能走……”薛心蕊身体往后退，正在用尽全力反抗薛父的拉扯。 “老公，你小心点，小蕊有着身孕呢……再说了，孩子若真是这男人的，小蕊让他负责也是天经地义呀！”薛母也极力劝阻着薛父的动作。 第616章 我们不爱了 薛父脸上怒气渐浓，但他看了一眼大着肚子的女儿之后，还是换上了一副柔和之色，只见他耐心对薛心蕊道：“有什么事，回家后我们一家人想办法，你这么不明不白地闯进别人家里，不是闹笑话吗？等孩子生下来了，有证据了，想维权直接走法律程序就行！”说道此处，薛父停顿了一下，转头看了赵哲一眼，接着对薛心蕊说：“咱们有错自己担，但这件事也不可能是一个人的错，有的人明明有老婆孩子，为什么还要跟一个未婚女子混在一起？等我查清楚了，我也不会让那人好过！” 薛父看向赵哲的目光多少有些不善，加上他对薛心蕊说的最后一句话，我就知道他也不是好惹的人。如果孩子真是赵哲的，他也许真的不会善罢甘休。 在薛父说话的空隙，薛心蕊终于挣脱束缚，对着薛父含糊不清地说道：“爸，这件事我回头再跟你细说……你跟我妈现在赶紧回去吧，我自己的事心里有数！” “你要真心里有数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吗？赶紧跟我回去！”薛父还是坚持带薛心蕊回家，不容分说地拉着她就往外走。 但薛心蕊仍然抗拒，薛母一直在边上提醒薛父不要太“粗鲁”，免得伤到了自己的宝贝女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薛心蕊被拖拉到院子的铁门位置，竟一只手拉住了大门上焊死的柱子，再也不肯往前一步。 这情景让我想起了很多年前，我父母强硬带我回家，而我抱着张远怀二叔家门口的枣树不肯松手的场景。 我当年是为爱，如今薛心蕊这样不知是为了什么…… 薛父终于放弃了使用暴力带薛心蕊回家的方法，他松开女儿的手，背过身去，马上又转回来，气得在原地团团转，很想克制着怒火，但还是没能克制得住。怒吼道：“小蕊，你长这么大，我自认为已经把我所能做到的最好的都给你了，可是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薛心蕊没说话，脸上也似有悲伤之色，薛父用手抹了一下自己的脸，继续说道：“这个孩子不论是不是这个男人的，你今天都必须回家！人家跟我说的时候是威胁的语气，如果我跟你妈不来的话，他们就要报警了……这样你还嫌不够丢人吗？真等警察来把你带走，你才甘心吗？” “爸，你不了解情况……他不会报警的，他那是吓唬你的……”薛心蕊这种已经把赵哲看透了的了解，对我来说又是另一种打击，同时也证实了“赵哲纵容她”的猜想。 “不管是什么情况，你能不能争点气？我们养你一场，你现在要这样糟蹋你自己吗？”薛父已经怒不可遏。 “老公，这也不算糟蹋自己！是他的孩子，他就有义务在这个时候照顾小蕊，我们现在默不作声地回去，不是成全了坏人吗？小蕊之所以找上门，那也不是被他逼的吗？如果他愿意负责任，早早地离婚跟我们小蕊结婚，小蕊也不会想到这种办法！我们不能那么好说话，小蕊做的对，光脚不怕穿鞋的，这才是有勇有谋呢！”薛母着急地对薛父说道。 “你闭嘴吧！就是你把孩子宠成这样的！回家我再跟你理论！”薛父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对薛母说道，这次薛母没敢作声。 怼完薛母后，薛父又开始拉薛心蕊，他这次直接抠了薛心蕊抓住柱子的手，已经没有先前的小心翼翼，任凭薛心蕊怎么哭喊疼痛，他也没有心慈手软，一副必须达到目的才罢休的态度。 “就算死，你也得死在家里……你放心，如果你死了，我给你陪葬！反正我一辈子的心血变成了现在这样，已经让我生不如死了！”薛父声音已经哽咽，一种被子女伤到的绝望感从他的话里传了出来。 最终在力量的悬殊下，薛心蕊败下阵来。她终于松了手，被薛父使劲拉着朝小区出口方向走去，就连跟赵哲“道别”的机会都没有。 我跟赵哲，加上阿姨和赵霏霏，四人在门口站成一排，被薛心蕊一家的闹剧惊得一时不知说什么话。我侧过脸看了一下赵哲，我想他应该会有不一样的感受，不知道他对薛心蕊肚子里的孩子有没有什么期待…… 赵哲对我的注视回应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 再次回到客厅，我有些虚脱了的感觉，有很多话想跟赵哲说，又觉得说什么都毫无意义，因而沉默地打开了电视机。 我半躺在沙发上，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看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阿姨顺着我的目光也看了一下时间，恍然大悟似的说：“我去做饭了，太太早上一口饭都没吃，先生也就吃了半个饼……” 阿姨说完就去了厨房，客厅里只剩下我、赵霏霏和赵哲三人，每个人都在看电视，却没有人真的关注里面的内容。 坐了一会儿，赵哲拿了一些牛肉干过来，并随手递给我一个，我对他摇了摇头后，他还是把包装袋撕开，拿起牛肉干就往我嘴里送，我把脸转向别处，冷淡地说道：“我不想要的，你别逼我接受好吗？” 他终于不再投喂我，缩回了手，解释道：“我是怕你饿着……” “你自己胃不好，就顾着自己好了！我各方面都好，不需要你挂怀！”我的语气还是冷冷的。 “秀云……”他低喊了我一声，却没继续说话。 我也没继续说话，这个时候还是尽量少说话比较好，否则我那潜藏的妒火将会不可抑制。 薛心蕊一家人走后，我们的生活恢复如常，日子好像没什么变化，只有我跟赵哲心里明白，我们两个人没再说过一句话。 哪怕我们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如常给对方夹菜，哪怕我们一家三口仍然保持着饭后一起散步的习惯，哪怕晚上我们仍然躺在一张床上……我们再也没有以前的互敬互爱，只有我们自己知道，我们不爱了…… 第617章 人生值得了 我把金阳花园的房子低价挂了出去，精装修的两居室，尤其是在价格超低的诱惑下，很快便有了买家，新房主是一对年轻的小夫妻，妻子已经有孕在身，所以他们不想买新房，这种装修好的房子简直是为他们量身定做的。 小夫妻看房的时候，妻子抑制不住地兴奋，即使丈夫一再暗示她不要表现得那么明显，但妻子还是有意无意地表达了对房子的喜爱，生怕我反悔似的，当场就提出先交定金。 “老婆，我手里的钱还不够，我们再看看吧……”男人若有所思地对妻子说道。 “钱不够我来想办法，你给我的彩礼还没动呢！我们就把房子定下吧？这个装修风格我特别喜欢……”女人撒娇似的说道。 男人无奈地摇摇头，我知道他是还想还价…… 看着夫妻俩在屋子里看了又看，我想起自己与赵哲刚结婚的时候，他也特地重新布置了房间，衣柜门都贴上了喜字，厨房里的厨具都是我们两个一起添加的。结婚之初我们都是自己做饭，他只会做一种面食，而我会做一些家常小菜，每天他下班，我都把饭菜做好了，赵霏霏看到爸爸回来就兴奋，赵哲总是把包一放就把孩子抱在怀里亲一口…… 每对夫妻在一开始都是充满温馨的，可是走着走着路就偏了，时间是一个无情的冷面杀手，它几乎杀死了所有人的爱情，消磨掉来之不易的夫妻情义。 我们在年底放假前完成了过户，以后我的生活将彻底与金阳花园不再有任何联系，曾经的痛苦与彷徨仿佛也随着过户的那一天而烟消云散。 我租了一辆大车来拉我屋子里的个人物品，我的东西被搬运完了以后，一个搬运工问我架子上的备前烧要不要带走，这些都是后来赵哲花重金帮我重新买的，每一个都价值不菲……我看着那些形状各异的瓶子摇了摇头：“这些就留给新房主好了，她喜欢这些，就当是我送给她的新婚礼物……” 搬运工诧异地看着我，大约是觉得我跟新房主认识吧，不然谁会想着把自己的东西留着给别人呢？ 我收拾起最后的一些物品跟在搬运工的后面下了楼，走到车子面前的时候竟发现谢老师站在车头位置，有些吃惊地看着我：“这里……你以后不来了吗？” “是的……”我笑着回答。 “那你还学画吗？”他的眼神中有些难掩的伤悲。 “我还会画画……只不过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跟你一起学……”我吞吞吐吐的，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 “怎么没有机会？随时你都可以约我！” 我张开双臂，给谢老师一个拥抱，感激地说：“非常感谢你教我画画！” 这是一个浅尝辄止的拥抱，在谢老师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他怔怔地看着我，说：“我怎么感觉你这是要跟我永别了一样？” “世事无常，谁能肯定每一次分别都有再见的时候呢？”我叹了一口气，故作轻松地说道。 “谁说的，分别有计划，再见也可以有，你不约我，我就约你……就是不知道你老公会不会不同意……”谢老师有一些迟疑地说。 “到时候再说吧……”我敷衍了一句。 谢老师还想再说话，开车司机直接打断了我们，催促道：“咱们什么时候走啊？我们拉你一趟也不能耗费太多的时间的……” 我连连点头，回过头对谢老师说：“回头再联系，我得赶紧把这些东西送回家！” “好～那晚一点联系！”谢老师也笑着给了我一个拥抱，他可能以为我是回赵哲那里，不然他肯定会有很多疑问的。 我就这样上了大车，提前我已经跟赵哲说好，这些东西我是拉回我妈的老房子里的，因为路程比较远，来回要两天。 我说的时候，赵哲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但他没有追问，只跟我说：“那你先回去，路上跟我保持联络，注意安全，快去快回！我手上有一点重要的事暂时走不开，等你回来的时候，我再好好跟你说……” 我点点头，未置可否。 这天晚上，我们两个人又做了，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投入和主动，事后两个人都沉沉睡去…… 我在车上想起头天晚上的那一幕竟感觉到有一些怀念，但有些事注定要成为怀念了。 将近除夕，我弟和弟媳早已经回到了家，他们早已经给我准备好房间，因为担心电话里说不清楚，所以我骗他们说是带着赵哲和赵霏霏一起回来过年的。 等我指引着大卡车到家门口的时候，家里的几个人全都傻眼了。 我弟看着搬运工和司机两个人帮忙把东西往屋子里搬，不可思议地问：“姐，你这是搬家啊？霏霏和赵总在哪里？” 我让他等下再问，自己则是指导着那两个人把东西放在指定位置。 终于，在我付完搬家费，再次回到屋里坐下之后，我弟按捺不住了，拉着我焦急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跟他离婚了，霏霏跟他……”我努力用轻松的语气说道。 我妈坐在轮椅上，冷不丁听到这句话，直接按着轮椅走到我面前，诧异地问：“你刚才什么？” 我也没打算瞒她，直接说道：“我说我离婚了！” “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也不跟我们商量？”我妈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我把手放在她的手背上，说：“我都五十多岁了，这事还不能自己做主啊？” “什么原因啊？小赵一直对你、对咱家都挺好的，虽然是一个大老板，却一点架子都没有……”我妈还是不能接受的样子。 “妈，人生是我自己的，余下的日子我不想过得太憋屈……”我哽咽了。 “我来打电话问他，当年你爸跟他说的话他都记得吗？怎么让你委屈呢？你也不是那胡搅蛮缠、不知进退的人啊……”我妈说着就要拿她的手机。 我赶忙按住她的手阻止：“妈，夫妻过不下去是两个人的原因，你不要再问了，问得越多就越是在我伤口上撒盐……其实我回来陪陪你不也挺好的吗？你看我现在，有儿有女，手里还有钱，吃过苦也享过福，人生值得了……” “我可怜的孩子，你怎么这么命苦啊……”我妈终于也泪如雨下。 第618章 我怕我会舍不得离开 我离婚的事让我妈感到很难过，她又开始后悔当年在我懵懂无知的时候让我出去打工，自责自己为什么不坚持一下，说不定能借到钱让我继续读书的……连带着又骂起了张远怀，如果不是他把我拐到l市去，自己又早逝，怎么还会让我经历第二段婚姻呢…… 总是她是各种后悔各种抱怨，跟自己无关的事也往自己身上拉扯，最后哭得不能自已。 我跟我弟弟、弟媳妇三个人好说歹说才劝住了，最后她终于拿出了张远怀给她的钱，哭着递到我手里说：“这钱就剩这么多了，你现在就一个人生活，也没有生活来源……虽然子洋、依依也孝顺，但总归手里有钱活络一些……以后你就该吃吃，该喝喝，有钱什么都不怕，啊～” 我看着包里一沓一沓的现金，觉得手里沉甸甸的，拒绝道：“我手里还有钱的，够自己生活了！” “你这钱你不收也没人要啊，我又不能给你弟弟或者你妹妹，那不是更对不起你吗？”我妈热切地说道。 我弟弟和弟妹也插话说：“你自己的钱就自己拿着吧，我们不拿你的钱！” 最终我收下了我妈递来的包。 后来一家人又说了一些相互鼓励的话后，我妈终于有些释怀，在安排好她睡下后，我独自提着包走进了自己屋里。 看到那些现金，我又想起赵霏霏满月时，赵哲收的那些礼金也全都给了我，他还在酒店大屏幕上放了我的照片，第一次在他所有的圈子里公开了我…… “我是不能再想着他了，真的不能了！”我自言自语着，赶忙站起来收拾我的衣服鞋子等等。 我正在往柜子里挂衣服，我弟突然又折返了回来，默不作声地走到我房间，耷拉着脑袋坐在床沿。 “你不是跟慧慧回房休息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我放下衣服盯着他问道。 “你这次离婚是认真的吗？”我弟问道。 “当然了！”我重新把衣服拿起来，用衣架撑着挂到了柜子里。 “这么快就离了，你没跟他打官司吗？” “没有，我们是协议离婚……” “那他给了你多少公司股份？”我弟认真问道。 “我不要股份……”我手里一直没停。 “那他给你多少钱？” “不多……够我余生生活……” “我就知道，没有我帮你，你会被他算计得裤子都不剩！”我弟摇着头、叹着气。 我突然悲从中来，收拾衣服的手定住了，哽咽说道：“我从来不在乎那些……” 可惜命运能给我的也只有这个了…… “好了，我不是想勾起你的伤心事的，只是想问问你需不需要帮助而已……你思想单纯，性格软弱好欺，我怕你吃亏！”我弟站了起来拍着我的肩膀说道。 “亏已经吃了，就这样吧！我是从这里走出去的，现在又回到了这里……我归队了，你应该高兴才是！”我擦掉眼角的泪，对着我弟安慰道。 “切，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谁期盼你归队呀……但既然你回来了，我们还是一家人，以后……”我弟一个大男人也哽咽了，停顿了一下说：“我就是……心疼你，一个人在异地他乡被男人欺负！” “没事没事……我们不说这个话题了好吗？”我也跟着一起哭，此时我真的很愧疚，连累家人跟我一起悲伤。 “我帮你一起收拾吧！”我弟擦了一下眼泪。 其实没什么可收拾的，我的东西除了衣服鞋子和包，剩下的就是一些画和画纸画架之类。而衣服鞋子之类，有大部分都在我跟赵哲一起居住的别墅里。 所以我们很快就收拾好了。 “姐，我明天联系木工帮你打一个架子，这样就可以很好地放你这些画和笔了……”我弟看着那些画画用品散落一地，有些发愁地说。 “好，就是不知道现在木工放假了没有……”我回答道。 “家里的各行各业都等着过年这段时间挣钱呢，现在岂会放假？”我弟自信满满地说。 姐弟俩又说了几句话，看天色不早了，他才回去，临走前又叮嘱我几句才离开，我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心酸地想：我这一生除了婚姻不幸，其他方面都是好的，这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人生难以十全十美”吧！ 晚上睡前，习惯性地看手机，打开了我与赵哲的对话框，这一路上他倒是给我发了不少信息和视频，倒数第二个信息是我跟他的视频通话，那是他确认我已经安全到家打的，当时我们刚进村口，他看到了熟悉的场景才放心地挂了电话。 倒数第一条信息是：老婆，晚安！ 我的心被他这条信息刺了一下，瞬间感觉到疼痛难忍，最后在泪流满面中睡去。 …… 第二天一早赵哲就发信息问我几点返回c市，见我没回他，又打了好几个电话来，我想了一下，觉得这事总归是要讲清楚的，于是接了电话。 “老婆，你几点出发？是让李军送你去车站吗？”电话一接通，他就迫不及待地问。 我沉吟半晌，冷静地说道：“我……不回去了，想多陪陪我妈……” 赵哲也沉默了，问道：“你选择放弃我了，是吗？” 我老实回答：“嗯……霏霏那边你跟她说吧……我只有一个要求，如果你打算跟薛心蕊在一起的话，请一定要把霏霏还给我，她是我的心肝宝贝，不能让后妈挑唆变得暴躁易怒……” “你胡说什么呢！谁要跟你分开！我已经可以断定薛心蕊的孩子不是我的，而且她那天来我们家也是有原因的……这里面有很多事，电话里说不清，你回来，我好好跟你说！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等她孩子出生我就当着你的面亲自跟他验dna，让你以后都踏踏实实的……老婆，你不要冲动好吗？我们说好的要一起面对，一起去找答案……” 我揉了揉我的眼睛，淡然道：“这些不重要了，我要开始我自己的生活了！” “你真的误会我了！我不同意你在误会我的情况下做出这样的决定！” 见我没回答，他又放低了声音，祈求道：“我拜托你，能不能年后回来一趟？如果到时候你知道了一切，还是决定跟我分开的话……我尊重你！” “好！那就等年后再说吧！在此之前非必要的话，我们就不要联系了，如果霏霏问起，你就说外婆身体不好，等我有空了回去找她！”我冷着心敷衍道。 他有些不可置信，问道：“你连霏霏都不要了吗？” 我哭着挂了电话，有哪个母亲会不要自己的孩子呢？我是不敢跟她接触啊，我怕她对我哭，我怕我会舍不得离开…… 第619章 别担心你女儿的钱包 我弟说的对，木工师傅果然没有放假，而且打一个小架子也不是什么大工程，所以没几天师傅就打好送了来。 由于老房子被我弟翻新过，所以卧室变得很明亮，再加上新打的架子，墙上挂了我自己画的一些风景画，整个房间突然充满了艺术气息。 我刚把东西放在架子上摆好，我弟进来了。 “姐，你现在品味可真提高了不少呢，这房间被你布置得可以当某个装修公司的样板房了……”他盯着墙上的画赞赏道。 “喜欢吗？我送你几幅？”我走到我弟身后说道。 “行……”我弟回答得很爽快，仍然认真地看着画。盯着看了一会儿又问道：“你这画跟谁学的啊？总觉得跟我在你家里看到的那些画不一样了。” 我有些自豪，曝出了谢以礼的大名，但我弟弟对绘画领域并不关注，也不知道谢以礼是谁。于是我直接说：“人家可是名家，在c市很有名的……这幅秋景图就是他画的！” 我弟点点头，仍然看着我的画点评道：“我就觉得你这些画很接地气，没什么架子……不像是某些艺术品高冷得让人摸不着头脑，而你画的都是生活，让人一看就懂，而且色彩很温暖……”说到最后又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也附庸风雅一回！” 我不由自主地笑了，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就随着自己的想法随便画的，以前是消磨时间，后来有名家指导以后，我也曾想过想出名，再后来我知道那离我太遥远了，成名是需要金钱和团队包装的……现在我想明白了，如果我画的画有人欣赏，能卖出一些，那可能就是我画画的意义了……老实说，我在我老师的画展里还真卖出去一些呢……” 说到此处我突然停顿了，因为想起画展上两幅卖的最贵的画是赵哲买去的，明知道谢老师故意薅他羊毛，他也没有任何怨言。 后来他真的把那两幅画挂在了办公室。戏剧性的是，还真的有人为了跟他合作而购买了我的一幅画…… “姐，你怎么了？”我长时间的沉思引起了我弟的注意，他不再看画，有些担忧地看着我。 “没事……我们出去转转吧……”我努力地挤出一个微笑，转身出了房间。 “两个人在一起时间久了，有很多共同回忆是正常的……”我心里这样安慰自己，也警醒自己，千万不要像以前对张远怀一样优柔寡断。 这次我要坚持下去，就连赵霏霏也不能让我改变主意，虽然她是我心上的一道痛…… 午后，我推着我妈一起到村里人多的地方听八卦，“好事者”李婶突然对着我说：“秀云啊，你看你有出息了，找那么有钱的男人，怎么也不知道给你妈买个金镯子戴戴呢？” 村里人都喜欢攀比，我弟的收入水平在村里男人对比中算是中等朝上的了。另外，我那年带了赵哲和江雨柔一家回来过年，他们举手投足之间透露出来的“贵气”，加上门口停的两辆豪车，所以他们都认为我“傍上了大款”。我妹妹和妹夫也在市里买了房子，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衣食无忧……所以村里人都有些眼红我妈的几个孩子，认为我们“过得好”，超过了他们……更是莫名其妙地憎恨外表光鲜的我，背地里不知道编排了我多少坏话……李婶家庭条件一般，自然是首当其冲。 但她当面这样问我，真的让我挺下不来台的，因为我这些年确实在这方面疏忽了。我妈是一个很简朴的人，吃好穿好就满足了，所以我也从没有想过给她买首饰。 但村里的老人手上确实都有首饰，虽不一定都是金饰，但她们戴玉镯或是银镯……总归是有那么一两件的…… 我尴尬地笑笑，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妈拍了拍我的手，叹了一口气，说：“咱们都是土埋脖子上的人了，谁还在乎那个啊……好好保重身体，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好！我这几个子女都特别孝顺，照顾我从来没有任何不耐烦，我知足着呢！” 李婶终于也尴尬地笑了，咂了咂嘴说不出一句话，因为她经常背后数落自己的儿媳妇对她不好。 过了一会儿，李婶像想起什么似的，对着我说：“怎么不见你丈夫回来呢？还有你家小妞妞！不是吵架了吧？回娘家孩子也不带！” 我更加没话可接，心里难受，“离婚”二字直接破口而出。 我妈心疼我，气得直骂李婶：“孩子正伤心呢，你这个老东西专挑事！”然后自己将轮椅调了头，拉住我的手说：“咱们回家，不跟这种人生气！” 李婶一时没反应过来，半天吐出几个字：“这事我不知道……” 我推着我妈走出人群，她责备道：“你跟他们说这个干嘛呀，回头指不定又乱编理由，你听到了肯定更加烦心……” 我就是莫名其妙地想昭告天下这件事，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离婚了，我是个婚姻上的失败者……我不明白为什么我要这样自暴自弃，反正就是很烦躁。 我没把这样的想法说出来，默不作声地推着我妈往家的方向走。 “妈，明天我们一起去集市上转转吧？”我对着我妈说道。 “秀云，你是不是把李婶的话当真了？妈真的不缺那些，哪天我死了，这种东西留给你们又晦气，埋了吧又可惜……真的，咱不要花那冤枉钱！”我妈若有所思地说道。 “妈，你别乱说话行不行！你这样说话我难受……”许是自己还在失恋的情绪当中没缓过来，在听到我妈这样的话之后，我的眼泪都在眼里打转，此时我是那么地依赖她，那么地害怕失去她。 我妈不忍再苛责我，对着我安抚道：“那明天我让李军带我们一起出去……其实我也怀念集市上来来往往的人群……” 我擦掉眼角的湿润，突然对明天的集市有了期待：“听说镇上开了一家珠宝店，里面有很多新款式呢，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看……别担心你女儿的钱包，我卖画还有不少收入呢……” 第620章 不要惩罚孩子 随着旅游业的开发，通过政府出面拉投资，把农家乐和独特的自然景观想结合，并融合了地方民俗文化特色，在本镇范围内已经形成了一个产业链。 景区在春节假期内游客爆满，镇上人流量也越来越大，因此镇上的相应的配套设施也越来越完善，已经有很多一线品牌在这里扎根，其中就包括我跟我妈说的这家金店。 我们去的时候店门才刚开，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小姑娘热情地接待了我们。 我仔细看柜台里的展示品，发现很多款式都很漂亮，不禁有些挑花眼了。 我妈坚持不要金的，非要玉镯，店员推荐了一款贵妃镯很合她的心意，而我自己看上了一款飘花的镯子，感觉跟我夏天穿的一款旗袍很配……于是一下子买了两个玉镯。 买完我又给我弟媳挑了一个金镯，给我侄女买了一款金玉手链，付了钱以后才告诉她们，这是买给他们的。 我弟媳执意不要：“姐，我怎么能收你这么贵重的东西呢？你自己留着戴！” 我坚持道：“咱们姐妹俩别拉扯，这是我的一片心意，感谢你这几年对我妈的照顾，也感谢你收留我……” 最终还是我弟出来打圆场：“姐让你收你就收着吧，都是一家人……” 就这样，一家人喜滋滋地走出金店，却在大门口与一个熟悉的人不期而遇。 此人正是许多年都没联系过的肖毅，他看起来老了一些，头发有一些斑白了，但精气神还好。走在他前面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子，眉眼跟他有些像，我猜测八成是他女儿，年轻女子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头顶扎着一小揪头发的孩子，看样子不到一周岁。 “李秀云？”肖毅的语气表明他很意外。 我也挺意外的。 “是肖毅啊！你怎么在这儿？”话问出口我就觉得自己多此一问，因为他是这个镇的。 他在这里多么合理。 而我在这里却有点不合理。 “我外孙女快要一周岁了，我来给她选个金镯子戴戴！”他指着女子怀里的孩子说道。 我笑了一下，为了摆脱尴尬，捏了捏孩子的小手说：“你外孙女长得真可爱！” 见我夸孩子，年轻女子朝我温和地笑笑。 “那你们快进去吧……”我朝店里看了看，对着肖毅说道。 肖毅没动，继续问道：“你是回来过年的吗？” 我点点头，答：“是的……” “你脸色不太好，身体还健康吧？”肖毅关切地问道。 “我挺好的！可能是……感冒引起的……”我信口胡诌道。 尬聊了几句，孩子就开始闹了，肖毅便跟着他女儿一起进了金店。 我弟有些奇怪地问：“那人是谁啊？” 我妈抢着答：“肖毅！以前跟你姐谈过对象的……可惜了，要是选他多好……” 我催促道：“别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咱们去街上弄点吃的，然后再想想家里有什么缺的，再买一些回去……” 几人的注意力总算被我拉了回来，一起进入到熙熙攘攘的街道里。本想给我弟也挑个礼物的，但他知道我的意图，任何关于男士用品的店他都不肯进，最终只好作罢。 街边有很多摆摊的，一个老太太面前摆了一篮子土鸡蛋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走到面前直接把一百多个鸡蛋都买走了。 买的时候心里就想着，这家养的土鸡蛋难得碰到，买来给赵霏霏还有儿子家的两个孩子吃刚好，事后才想起来，我已经打算近期不回c市了…… 习惯真是一件好可怕的事情。 走到一个卖衣摊位前，我妈非要进里面挑两件，我们也由着她。别看老太太长久不出门，这砍价的本领倒是一点没退化，把摊主说的连叹好几句“亏本”，最终因为看我妈和善，还是“亏本”卖给了她。 …… 一整个早上我们都在人群里打转，我得以暂时忘却了所有的负面情绪，于是我总结出了经验：人悲伤的时候要多接触人，不能一个人独处，那会让悲伤蔓延。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没事我就往人堆里钻，虽然李婶上次给我难堪，但自从知道我离婚后，再也没有人问起赵哲和赵霏霏的事，村里人不踩落魄者。 很快到了除夕这一天，我跟弟媳妇一起做了一桌很丰盛的晚餐，外面鞭炮声四起，我们一家也围在了餐桌前，看着眼前温馨的团圆氛围，我的心里空落落的。 这么多年我都没有这样的感觉，仿佛心被剜去了一块，缺失的部分被黑暗所代替，那些黑暗又碎成了一粒一粒的，像沙子一样在往下漏…… 我突然感到喘不过气来，强撑着吃完了团圆饭，递给我侄女一个红包之后，假借身体不舒服回了房。 我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烟花鞭炮声，思念将我吞没。 我想我的胖丫头了，那个贴心的小棉袄、一心一意想为我出头的十岁小女孩，她现在在干什么呢？ 自从上次我挂了赵哲的电话后，他一次电话都没给我打，连赵霏霏也跟我失去了联络，他真的做到了“信守承诺”，没有联系我。 他们父女一定都觉得我狠心，觉得我放弃他们是那么随意，我的“绝情”伤了他们。 没有人知道，自从我发现赵哲与薛心蕊在一起之后，我仿佛就走进了一片浓密的荆棘丛中，薛心蕊与赵哲的一丁点互动都刺得我全身都疼。哪怕是最不起眼的一句话，哪怕是正常朋友间的一句问候，在我眼里都变成了他们关系与众不同的存在。 我不敢想象他们曾经是多么亲密，也不敢去验证赵哲在她面前怎么评价我，不知道他为了讨好薛心蕊会怎样贬低我、以及我与他的关系，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像梁志豪那样说：我跟她早就不相爱了，我们之间只有婚姻的躯壳，我心里只有你…… 我把被子盖在自己头上，听到外面我弟和我弟媳都过来敲过我的门，但我不想动，身体好像被抽干了，没有力气下床开门，也没有力气去回应他们一声。 终于，我的手机响了，是赵哲打来的视频邀请。 我眼睁睁地看着电话自动挂断又重新打开，再自动挂断……连续三个视频自动挂断之后，赵哲发了信息：快接电话，随便跟孩子说两句，我顶不住了…… 信息发完紧接着又来了视频。 我仍然没有接。 他又发信息过来：有什么事我们两个解决，你惩罚孩子做什么？她那么爱你！ 第621章 返回c市 在一系列的视频和信息都没有回应之后，赵哲终于放弃了。 我看着那一行一行的视频记录和信息，由着泪水把枕头浸透…… 过了好一会儿，赵哲终于发来一条决绝的信息：算你狠！行，我不打扰你了！既然你连孩子也不要了，那她也就没有必要想着你了，年后我就把她送国外去！ 我一骨碌坐了起来，对着手机不知所措。 赵哲又发了一条信息：你赶紧接视频，孩子从下午就一直哭到现在，你真的不心疼孩子吗？ 我终于忍不住接了电话。手机那边的赵霏霏背对着摄像头，腿蜷缩在沙发上，双手趴在沙发靠上，抽抽搭搭的，一看就知道还在流眼泪。 我心碎了，对着手机就喊：“霏霏……” 赵霏霏马上转过身，脸上两道泪痕清晰可见。 “我说真的吧？真的是妈妈，她刚才没听到手机响声而已！”赵哲对赵霏霏柔声说道。 赵霏霏沉默着，谁的话都没应。 我擦干眼泪，强打精神对着手机说道：“不好意思啊，霏霏，妈妈感冒了，刚才睡得很沉，没听到手机声音……” 赵霏霏还是没应声。 我接着问：“你们今天没去江姑姑家吗？” “去了，还没吃年夜饭，霏霏就吵着要回来……这不，江雨柔他们还等着我们过去一起吃饭呢！”赵哲抢答道。 “霏霏……我只是陪外婆过个年，年后我就回去了……你跟爸爸先去吃饭，等回来了，我们再好好聊天，好不好？大过年的，不要让人家等你……”我安抚道。 赵霏霏终于有所动容，但一开口就哭得说不完整话来，只见她抽抽搭搭地说：“你骗人……你不会回来了……自从那个小三来家里之后，你跟爸爸就不像从前那样了……” 孩子真的什么都懂。 “霏霏……”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顾着哭。 大过年的，娘俩对着电话哭，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经历。 “老婆……你真的误会了……那个孩子真不是我的，等她把孩子生了之后，我跟她做亲子鉴定……给你一个明明白白的答案，好吗？”赵哲在那边小心翼翼地说道。 为了安抚好赵霏霏，我连连点头：“好！” 我脑子很乱，已经不知道思考这样答应了以后，后面该怎么办，只想让孩子先止住哭再说。 最终赵霏霏被我成功安抚好，答应立刻去江雨柔家里吃饭，赵哲也松了一口气，在我跟赵霏霏说再见之前，我见他还拿着毛巾给孩子擦脸。 今天赵霏霏梳了一个高马尾，辫成一个麻花辫，头顶还别了一个酒红色的蝴蝶结，看起来像个小公主。 真是越看越想她。 …… 我再也不敢不接孩子电话了，这对于我们两个人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这种折磨来源于我根本无法做到舍弃孩子，所以我想把赵霏霏的抚养权争取过来。 想来想去还是要再回去一趟c市。 打官司我败诉的可能性比较大，他各方面条件都比我好太多，而且对付赵哲用强根本行不通，“胳膊拧不过大腿”这个道理我一直是懂的。我又不像梁志豪的老婆那样，有家族联姻在背后顶着，有把柄在手，怎么做都有人兜着，她跟梁志豪也不会分开。 而我，除了那十几年的相处而来的感情，还有他心底对我尚存的愧疚之外，我好像什么把握都没有了。 除了加深他的愧疚感，我别无他法。 所以年后我还是回到了c市，不管行不行得通，我总要去试试。 我坐火车直达c市，到了以后才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去哪里。理论上是应该去我儿子那里的，但他那里空间小，白天他岳父岳母都在家里，人多会很不方便，而且我跟亲家母一向说不上话，跟她在一起我挺别扭的…… 我成功地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人，于是在市区随便找了一家酒店住了下来。 薛心蕊的孩子应该还没生下来，她的预产期是正月底。 我很想看看她怎么样了，赵哲说她的孩子不是他的，说她那次来家里有缘故，但他又不说清楚具体什么缘故，只说等到她生下来做亲子鉴定……他还说电话里头说不清楚，要面对面跟我说。 电话里说跟面对面有什么区别呢？ 其实我根本就不相信他说的这些，他那样说，只不过是因为看我跟他来真的了，发现忽悠不了我了，随便找的托词而已！他就是想先拖住我，等薛心蕊孩子生下来，如果证明不是他的，他还会好好跟我过日子。若证明孩子是他的，他肯定会偏向于她。张远怀当初有儿有女，言之凿凿地说他不会跟m有孩子，结果m真有孩子的时候，他马上就换了一副嘴脸。 赵哲就是在拖延时间，好把他的风险降到最低。 但现在我倒希望孩子是他的了，他有了别的孩子，也就不会把注意力全放在赵霏霏身上了，更不会因为要给赵霏霏一个完整的家庭而对我不放手。到时候只要他注意力转移，沉浸在再一次当父亲的喜悦当中，对我和霏霏的愧疚也会达到顶峰，那时我再提变更抚养权的事就最合适不过了！ 但薛心蕊我还是要见见的，最起码我要知道她什么时候生产，好把握跟赵哲谈判的具体时间。 但我现在从哪里打听薛心蕊的下落呢？孕晚期在医院的可能性比较大，我连她在哪个医院都不知道，而且就算她还没去医院，我再去金阳花园蹲守，那也只能看到她人而已，并不能确定她什么时候去医院…… 思考半天，我觉得还是找人先“打探”一下薛心蕊的具体情况再做打算，我相信谢老师一定能帮我打听得到，他也在c市生活很多年，人脉圈子应该也不小…… 于是我赶紧给谢以礼打了电话，寒暄几句后，我就以“感谢他教我画画”为理由请他吃饭，而他也很痛快地答应了。 第622章 我正在努力寻找 跟谢老师吃饭的时间定在晚上的七点，为了表达对他尊重，我选择了一家比较高档的法国餐厅，给他说了具体位置和时间后，我自己则是早早地去等着了。 谢老师是六点五十分的时候到的，看起来有些匆忙，刚坐下就接过服务员端来的水喝了一口，才拿起菜单。 “你点了吗？”他突然问道。 “没有，我等你过来一起点！”我笑着回答。 “那你要吃什么？”他把菜单往我手里递。 我立刻抬手推了过去，解释道：“今天是我请你，你先选！” 他也不再推脱，没翻两页菜单就定下了一份牛排套餐，要求牛排七分熟。 我选择的跟他差不多的，只是配菜不一样…… 服务员走后，我观察了一下谢老师今天的着装，一身韩系休闲风特别减龄，虽然头发白了，但一点也不显得沧桑，反而在他身上成就了一种独特的儒雅。 谢以礼清瘦且儒雅，但他换上“老师”角色的时候，是有一些“毒舌”的。 “你干嘛一直盯着我？”谢老师不明所以地看着我。 “我是觉得你今天晚上这身打扮很好看，特别适合你！”我毫不犹豫地送上了自己的赞美。 谢老师露出少有的羞涩表情，有些局促地说：“我就是太瘦了，撑不起衣服……我的朋友们因为我瘦都喊我‘二条’……” 我瞪大了眼睛，迷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二条’是一种什么图案，因此这个梗实在接不了。 他马上用手机搜了图案来递给我看，同时解释道：“就是麻将里的二条啊……” 我看了一眼图片，扑哧一声笑道：“你的朋友真有才，这确实很形象！” 他笑着接过手机，没几句话的时间，服务员就端来了我们两个人的餐。我们没点任何饮料，而且因为谢老师还要开车，所以也没有酒……两个人倒真的像是来吃饭的。 “其实你选这个地方吃饭真让我挺意外的……”谢以礼在喝下一口汤后突然说道。 我诧异道：“怎么了？这里的菜品不合你胃口吗？” “我吃什么都无所谓，主要是你……我觉得这些可能不合你的口味……” “可是我请的人是你啊，哪有请人吃饭依自己口味来请的呢？”我切了一片牛排放进自己嘴里，其实我确实不喜欢吃这种东西。 “你错了，请人吃饭就得依自己口味来请，比如你觉得什么好吃才会请别人吃，这样显得你有心，但你自己都吃不惯就请别人吃，你怎么肯定别人会爱吃呢？”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只是觉得这里环境好，想着这么久没请过你吃饭，想郑重一点……没想到好心办坏事了！” 他也温和地笑了一下，说：“我只是想告诉你，做自己就好，不用去迎合别人……真诚质朴是你的优点，这是你与众不同的地方……我想，愿意跟你接触的人肯定都是喜欢真实的你！” “那好，下次我请你吃兰州拉面或者沙县小吃……这里的东西真的太贵！”我夸张地说道。 他也笑着点头。 跟谢老师一起吃饭，氛围还是很融洽的，而且今天晚上的谢以礼话比平时多了一些，一点冷场的时候都没有。 “你突然请我吃饭，是有什么事吗？”末了谢老师主动问道。 我不再掩饰，直接说道：“我想找你帮个忙……” “什么事？” “我想让你帮我打听一下薛心蕊的情况！” 他沉思了一会儿，没有直接说答不答应，反而问起我：“你为什么突然把房子卖了？” “那件事一时半会说不清。” “你跟赵哲还没复婚吗？我以为是他不让你住这边……” “我跟他再也复不了婚了！” 他很诧异，道：“我看你们关系很好的啊，而且我看得出你很在意他……” 我叹了一口气，把薛心蕊怀孕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又把赵哲的态度也说了，最终表达出我对赵哲的失望和我对未来的计划。 “我想永远离开这儿，到一个不会跟他见面的地方……但我无法割舍出孩子！”我总结道。 “想要孩子抚养权，其实打官司也未必完全没有胜算。如你所说，孩子更愿意跟你，而且这么多年也是你带的多，况且她又是女孩子，跟母亲一起生活毕竟更合适……”谢以礼认真分析道。 “我不想让孩子做选择，她也很爱她爸爸的……我不愿意孩子面临这样两难的选择……我有一个天真的想法，我希望我跟赵哲还能和平共处，不想撕破脸。真到了打官司的地步，人性丑恶的一面就会全面展现出来了，我不想让孩子面对这些，我跟她爸爸都是她的至亲……” “那你现在打听薛心蕊干什么？”谢以礼不再跟我就上一个问题继续饶舌。 “我想等薛心蕊生下孩子后第一时间知道那孩子是不是赵哲的，如果是的话，趁他在喜悦与愧疚达到顶峰时刻与他谈判。” “但那孩子也许不是他的！”谢老师质疑道。 “如果不是他的，那他肯定就会很想挽回我，那时他对我的态度应该也不会太强硬，我就哄着他放弃抚养权……” “你这想法果然很天真！”谢老师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有点沮丧，其实我心里也没底。着急地说：“反正我想先试试柔和的方式，实在不行就先带孩子走，我带孩子，抚养权还归他自己也行……你还没说能不能帮我呢？” “可以！你不是说看过她的b超单吗？难道上面没有写哪家医院？只要知道哪家医院，到医院一查档案不就行了？” “对对对……我怎么把这个忘记了……但医院肯透露病人隐私？” “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你先说是哪个医院？”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说：“好像是叫什么妇婴医院……” “我知道了……”虽然名字没想起来，但谢老师仿佛已经心下了然。 说完正事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谢以礼突然意味深长地对我说：“人生有很多风景，你没必要在同一个地方止步不前！” 我笑着点头：“我正在努力寻找！” 第623章 有些人就是善于自我麻醉 这顿饭终究还是谢以礼付的钱，他不喜在人多的时候拉扯，我也就作罢。 “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一起出了餐厅之后，他朝我问道。 “我……暂时住酒店……”想了一下我还是说了实话，因为想起他刚才说了“不喜欢我伪装自己”。 “哪个酒店？我送你过去！”他不假思索地说道。 “那麻烦你了！” 谢以礼在酒店对面的路口停了车，临下车前，他突然开口问道：“离开c市你打算去哪里？” “我打算去我老家，如果我能带走孩子的话，为了她的教育，我可能会在市区买一套房子住下，如果我没争取到孩子……我就回村里我爸妈的老房子里，我爸不在了，到时候我把我妈接回来一起住……到时候在院子里种点花，没事给村里的人画个像……” 他有些憧憬：“我也很向往这样的生活，那边有房子卖吗？我过去跟你当邻居！” “我们镇正在发展旅游业，村里买不着房子，那都是我们世代传下来的宅基地，是我们农村人说的根……不过你要是想盖房子的话，说不定可行……只是不知道乡政府会不会批了……”我认真回答道。 “呵呵……你倒是热心！” 谢老师突然的笑声让我明白，他刚刚不过是开玩笑而已，因而很尴尬地说：“村里肯定没有c市好……不过你要是想去旅游的话，我觉得可行，我们那边的民宿现在都爆满了……” “嗯……”他突然思想游离，我也自觉地不说话了。 “那我先下去了？”我尴尬地同谢老师道别。 我停顿了半天也没见到他回应，想起以前跟他画画的时候，他总是长时间发愣，我知道这个时候他应该是不想被打扰的，因而自顾自地下了车。 我一直走到酒店门口，回头看了一眼谢以礼的车子还没动，有点不太放心他，用手机给他发了一个信息：谢谢你送我回来，你赶紧回去吧，开车小心！ 发完信息后我又抬头看谢老师所在的方向，只见他把车窗打开了，手伸出窗外朝我挥挥手，我挥手回应他，他才终于把车子开走了。 我松了一口气，总觉得谢以礼这个有些阴郁，有的时候莫名其妙地会担心他。 但他事业很成功，身边也有美女相伴，所以我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多余…… 总之，这个人跟赵哲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我回到房间，把头发扎起来，坐在镜子前把妆卸了，又从箱子里面找出衣服，打算进卫生间洗澡……突然听到门被敲响了，我走到门前问了一句“谁啊”后无人回应，我就没理。转身刚走到卫生间门口，又听到敲门声。 我还是照例问了一句：“是谁？” 外面回应的仍然是一阵沉默。 虽然酒店到处都是监控，虽然我们国家现在很安全……但我还是没勇气打开门一探究竟，又检查了一遍门，确认反锁了才放心去洗澡。 洗完澡后，我打电话给前台，说了这个问题，前台安抚了我几句，并说可能是敲隔壁的门，我听差了而已……我半信半疑地挂了电话。 …… 没几天，谢老师就带来了薛心蕊的消息，他约我在一家咖啡馆说的话。 “她现在在医院里，就在这几天可能就要生了。”谢以礼总结道。 “哦。”我回。 “她现在身边由她母亲和一个保姆照顾，那个保姆是赵哲找的……”他补充道。 我一点也不意外赵哲会这么做，毕竟那孩子有可能是他的。 但我还是接受不了，因而没吭声。 谢以礼接着说：“她的父亲被人针对已经被抓了起来。” 我很惊讶，问道：“什么原因啊？谁针对他？” “大约十几年他父亲经手一个工程，但他把标价泄露了……这件事做的很隐蔽，已经过了这么久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故，如果不是被人针对不可能现在这个时候被人拿出来说……而且这个标价是有人故意让他泄露的，换句话说，他只是替罪羊，但他也得到了好处，所以现在百口莫辩！”谢以礼解释道。 “那你知道那个针对他的人吗？” “这个暂时还不知道，不过我估计很难查到。你想一下，十几年前的事都能拿出来重新调查，这背后的人物应该有很强的背景，薛心蕊的父亲大约是得罪人了……” 想起上次薛心蕊上门，我看她爸爸的言行举止倒像一个正常人，薛母才是最可恶的，只可惜被抓的人不是薛母…… 我无心管这些，满脑子都是赵哲替薛心蕊找保姆的事。也不觉得薛父被抓会跟薛心蕊怀孕有什么关系，毕竟他在职场上是很容易得罪人的，我见过赵哲得罪过不少人，曹鹏就是一个例子。 又过了一段时间，终于传来了薛心蕊产女的消息，我不管不顾地赶去了医院，我跟赵哲在通往住院部的电梯口不期而遇。 他一点也不意外我突然出现在这里，就像我一点也不意外他出现在这里一样。 两个人不说话，一起到了薛心蕊的病房门口，薛心蕊住的是单间，我想这都是赵哲的安排。胡思乱想中刚好保姆从里面出来，她很礼貌地同赵哲点头并笑了一下后就往我们来时的方向去了。门没有关紧，只见里面传来薛母的叹息声：“这孩子真不是赵哲的吗？” “真不是……”薛心蕊虚弱地回答道。 “真是可惜啊！如果是他的就好了，现在生了孩子，这阔太太的位置就稳了！单看他给你安排得这么周到就知道，这人还挺细心的，未必不是一个好丈夫！而且他家里有保姆，到时候吃喝不愁的，去哪里都有面子……就是年龄大了一点，但这个世道只认钱不认人的，人活一世要么有钱要么有权，都没的话就只能落后于人，再优秀也没用！而且，就算他早死也没事，有这么大的家产傍身，你这一生也就稳当了……唉～就算孩子不是他的，你就不能努力努力，让他认下吗？我看他对你不错，若是真喜欢你，有孩子又怎么样？你不是说他前妻已经有两个孩子了吗？我看你不一定没有希望！”尽管薛心蕊已经说了孩子不是赵哲的了，薛母仍然在憧憬她想要的生活，有些人就是善于自我麻醉。 而且，我是丝毫没有在薛母语气中看出她老公被抓起来的担忧，她还有心思筹划女儿嫁入豪门的事。 这要是我，真的有可能被急疯了。 所以，我真的不能理解这样的人脑子都在想什么。 第624章 你也好好生活 没等薛心蕊回话，赵哲就推开了房门。我想他应该是生气的，这么被人赤裸裸地算计，谁听了都会不开心吧…… 我也跟着一起走了进去，起初薛心蕊脸上还有一些喜色，在看到我之后，她的脸色暗淡了下去。 赵哲没多说话，直接递给薛心蕊一个透明袋子说：“拔几根头发吧！要带毛囊的……” “刚出生就要拔头发？”薛母有些不淡定地问，看得出来她也是心疼外孙女的。 “那要不去抽血？”赵哲反问，薛母悻悻地闭了口。 薛心蕊也没多说，从怀里的孩子头上拔了几根头发出来，吃力地装进了袋子里…… 赵哲接过袋子，对薛心蕊说：“别忘了，满月就出国……以后再也不要回来！” 没等我惊讶，薛母马上面露不悦：“我们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了，哪能说走就走？总得让我们跟亲戚们道个别吧？这都需要时间……” “不是我让你们走的……随便你们怎么处理吧……但我只能帮到这里了！”赵哲冷着脸说完转身就走。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突然转过头，对着薛心蕊劝说道：“不要再任性了……你爸在里面是出不来了，你跟你妈还有孩子要想好好活下去，非出国不可！而且你是在国外生活过的，到时候找个工作养家糊口没问题，这对你来说也是个好去处。” “我就不信，朗朗乾坤她还能草菅人命？事儿又不是小蕊一个人干的，她老公就没错？自己男人管不住，就知道挑软柿子捏！”薛母有些忿忿不平道。 赵哲没回话，直接就走了，走几步感觉到我站着没动，他又走进来拉住我的手。 两个人刚走到病房门口，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力气之大出乎我的意料，还好赵哲眼疾手快反推了一把门，不然他肯定要被门打得额头起包。 我们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随之外面进来了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穿了一身皮衣，头发很短，戴了一副墨镜，看起来像个“杀手”。女的也穿着考究，但她戴了一顶帽子挡住了半边脸，我也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总感觉这个女人气质卓然。 直到女的摘下帽子的一刹那，我才看清，她真的有一张很精致的脸。 让我诧异的是，这个女人朝赵哲笑了笑后还朝我笑了一下，好似认识我一般。 但我怎么想也想不出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我正在心里疑惑她是不是认错人了，却感到手臂仍然被赵哲用力拉着，他几乎是半拖着我往外走，这导致我整个人都在往前倾。 我执意挣脱开他的手，再次走进了病房，我想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赵哲很无奈地也折返回了病 美丽精致的女人也不介意我们继续在病房内，只见她也跟赵哲一样拿出一个透明袋子，跟薛心蕊索要孩子的毛发。 薛心蕊跟薛母一起围着孩子没动，防备地看着这个来势汹汹的女人。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需要我亲自动手吗？”女子冷冷地说道。 “这可是梁家的骨肉，我就不信你伤害她，梁志豪和他父母会无动于衷！虽然你是梁志豪的妻子，但丈夫和公婆的感受你也要顾及的吧？一个女人不要那么强势……”薛母一点也没有想让步的意思，但话被薛心蕊打断了。 “妈！你别说了！”薛心蕊对着薛母喊道。 等到场面安静下来，她才又对着那个精致美女说道：“我跟他早就结束了……生孩子是因为我岁数大了，子宫壁很薄，如果打掉孩子的话，我就可能再也没有当妈妈的机会了……我也是不得已！但你放心，从此以后我不会再跟他见面了，也请你不要再找我麻烦！”薛心蕊几乎是祈求的语气，完全不见了当初在我面前的趾高气扬。 我再次确定，薛心蕊就是仗着赵哲的宠爱才会那么欺辱我的，在面对眼前这个无所顾忌的女人时，薛心蕊比任何时候都做小伏低，因为那个男人不会替她出头。 “我捏死你就像捏死一个蚂蚁一样简单，别跟我耍花招！我查过你的病历，你比谁都健康！你生下孩子就是想携子上位，你就别在我面前装了！我不想跟你废话，赶紧的把我需要的东西拿出来！” 薛心蕊果然不再反抗，又拔了孩子的头发，这次，孩子被疼哭了。 一个刚出生的孩子被两次薅头发，我不禁可怜起这个孩子来，居然遇到这样无耻的父母！ …… 我有些震惊，这个女人原来是梁志豪的老婆，虽然还没有亲子鉴定结果，但从梁志豪老婆以及薛心蕊的态度来看，薛母说的话是真的，薛心蕊孩子的父亲就是梁志豪。 我一直不相信一个女人可以在短期内跟多个有钱男人有关系，而且有钱男人应该也不会那么不讲究、看上一个滥交的女人。 所以我一直认为孩子不是梁志豪的，就一定是赵哲的，而自从梁志豪在给我的信息里否认的时候，加上以前赵哲说过梁志豪做这种事很会隐藏，而且善后做的好，我心里就更偏向认为孩子是赵哲的了。 没想到事情还有这样的反转。 收回思绪，我仔细观察梁志豪的老婆，不由地联想起薛父被算计的事，我想这八成就是她的手笔！ 她果然是个不好惹的女人，有能力又果断，背后还有强大的关系圈……单单从梁志豪不敢露面这一件事来看，她可能已经把梁志豪收拾好了……我对她既钦佩又欣赏，但想起梁志豪曾经找过我，顿时有些后背发凉。 如果我当初听了梁志豪的鬼话跟他混在一起，今天被整的人就有可能是我，而且很可能会波及我的儿子和女儿！ 我越想越怕，顿时觉得自己性格上的“安分守己”给我带来了巨大的福报，做人做事一定要正派啊！好人一生平安。 随之我又有点好奇，既然知道孩子是自己老公的，她为什么还要做亲子鉴定呢？ 但代入到自己身上就能想得通了，虽然她是个强悍的女人，但她到底也是女人啊，她可能对这件事还会抱着一丝一毫的侥幸心理。 漂亮女人拿到东西就走了出去，我跟赵哲紧随其后，突然她回过头来，先又对着我笑了一下，然后把视线转向赵哲：“好好对她……” 赵哲点头：“你也好好生活！” 漂亮女人走后，我顶着满脑子的疑问跟着赵哲一起进了某个鉴定中心。 虽然我已经知道孩子不是赵哲的了，但我还是愿意看到一份实实在在的证据，尽管有了这证据也不能代表什么。 鉴定结果需要两天左右才出来，我看着赵哲把材料都递给里面的工作人员之后就先出来了。 第625章 我们去复婚吧? 梁志豪的老婆对我充满善意让我挺意外的，那么一个特立独行的人应该不至于认错人……可能天底下所有被背叛过的人都会感同身受吧，就像我听说有很多癌症患者建立了一些群，然后每天在群里相互鼓励……虽然这么想还是有些不通，但人生有些事就是说不通的，且毫无道理的，深究更没有什么意思。 鉴定结果出来的那天，赵哲将我约了出来，我们两个人也到了沟通的最后阶段。 他把报告递给我，在我看完之后，试探性地问道：“你现在放心了吧？” “嗯，我终于知道最终的真相了。”我淡然回答道。 “你有什么要问的吗？我都可以好好跟你解释清楚。”他双手做了一个十指交叉的动作。 “那个孩子是梁志豪的吗？”我还是想确认一下。 “对，那天医院里的就是梁志豪的老婆！” “梁志豪跟他老婆离婚了吗？”我问道。 “没有，他们的婚姻牵扯到太多利益，两个家族的企业盘根错节，所以永远不会分开！” “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我说的是梁志豪有私生女的事儿。” “薛父都入狱了，薛心蕊也将出国，适可而止这个道理她能不懂吗？她还真想触犯法律吗？那是在玩火自焚！还有，成年人都讲究利益，尤其是他们这种家庭……” “那梁志豪的老婆也没得到补偿啊？”真没想到，背叛这种苦水就连梁志豪老婆这种强悍的人都要自己咽下。 “怎么可能呢？这么好的机会不趁机把经济大权拢一拢吗？聪明女人不会让自己吃亏，哪怕摔倒了也会抓一把土起来……” “哦，意思就是，梁志豪出轨了，给他老婆一点小钱补偿，不疼不痒的安抚一下……”我感觉有点悲凉，梁志豪老婆应该更不缺钱了吧！ “梁家不会给小钱的。” “能有多大？再怎么说家业不能给儿媳妇了吧？他们就不怕儿媳妇也找人？”我觉得发生这样的事，梁志豪夫妻之间八成也没了信任，两个人差不多真正变成了“名义”上的夫妻了。 “但他们可以给孙子呀……你说签个夫妻财产协议或者梁志豪直接立个遗嘱，以后将梁志豪名下所有财产股份都留给他们的儿子，这样两方的心愿不就都能达成了吗？”赵哲解释道。 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很好的规避风险的方式，对于梁志豪妻子来说，只要家产不外漏，这也算是一种心理安慰。 “那梁家真的就不心疼孙女吗？好歹那是他们家的孩子啊！就由着她在外受苦？”我质疑道。 “不然怎么办呢？梁父身体不好，梁母当了一辈子的家庭主妇在管理上也是一窍不通，梁志豪是他们唯一的儿子，但在事业上却根本不用心。所以梁父这些年全靠儿媳妇帮助他，如今自己身体吃不消，他能指望的也只有儿媳妇一人而已。另一方面，他们也巴不得让儿媳妇管住自己儿子，不说挣多少钱，好歹不败家就行！这就导致他们把希望都放在孙子身上，但孙子还小，孩子也需要亲生母亲的正确引导，第三，梁家儿媳妇娘家也只有她一个孩子，所以他们的家产必定也由她继承，这对梁家来说不能说不是一个巨大的诱惑……这种情形下他们敢去认孙女吗？而且薛心蕊生的是女儿又不是儿子，更没有认的必要了！” 果真“打铁还需自身硬”啊，梁志豪有了私生女，全家都被他老婆治的死死的，而当时赵哲跟我说的话是：如果孩子是他的，他会给薛心蕊一笔钱…… 他甚至根本都不用跟我商量，就可以给她请保姆，细心程度连薛母都称赞。 中国自古以来说的“门当户对”并不是嘴上说说的，有的时候，它是婚姻稳固的基础。 “对了，你跟梁志豪老婆怎么认识的？还很熟的样子……”我换了一个话题，这种事关人性的讨论让我感到窒息。 “我跟她不熟，但因为薛心蕊的事……我……找过她……”赵哲吞吞吐吐地说道。 “帮薛心蕊劝她让步吗？”我的语气很不好。 “我只是跟她分析利弊……” “实则是在帮助薛心蕊！”我打断他的话说道。 赵哲叹了一口气说：“从她大着肚子来到家里，咬定孩子是我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被她拖下水了。她真假难辨的语气，已经让你产生严重的怀疑，尤其是她在家里摆出的一副“女主人”的样子，已经让你丧失理智、完全不知道思考了，如果不把亲子鉴定结果给你看，我想你一辈子都不会信我了。梁志豪妻子那个时候已经疯魔了，若是真让她把孩子弄掉了，那我从哪给你证明去……所以我得找个保姆看着她，这样她生了孩子以后我第一时间就能知道，而且她也答应只要我保她平安，生下孩子后她就配合我做鉴定，并承诺……以前的一切一笔勾销！所以我就帮了她……这是一劳永逸的事，你说是不是？” 我明白了赵哲的意思，现在薛心蕊生下了梁志豪的孩子，以后就算有牵扯也是跟梁家牵扯，他算是彻底把自己摘出来了。他这样做既弥补了对薛心蕊的“亏欠”，又证明了自己的“清白”…… 恐怕还有第三个原因，那就是，假如孩子是他的，他就第二次当爹了，对他来说只会收获更大。薛心蕊一直谎话连篇，他并不十分信她。假如梁志豪老婆“误会”她，而她解释不清，情急之下随便说，也说得通的…… “秀云，现在所有的误会都解释清楚了，薛心蕊以后也不会再来打扰我们了……我们去复婚吧？”他用双手握住我的右手，深情地说道。 “你说，那么多人不找，她为什么偏偏找你帮忙呢？”沉默半天，我再次开口问道。 “这我哪知道呢？我们就别纠结那么细了，好吗？”他敷衍道。 第626章 你让我把她带走 我抽回手，对着他苦涩地笑笑：“我们都不是小孩……她找你是因为她知道你一定会帮她，因为你们之间的感情从来都不一般……” 他没有否认，只无奈地说道：“那些事都让它们过去，好吗？我们将来还有很多美好的日子，为什么非要卡在这件事情上呢？” “也许我执意不让这件事过去，确实是我不识抬举了……明明依附于你却还事事跟你讲平等……‘平等’二字在你我之间就是个笑话，而我这么多年一直认为我们是平等的……这本身就很可笑。” 他立刻面露不悦：“你怎会这样想？难道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一直我都是高高在上的吗？我有不尊重你吗？” 我无心与他争吵，只挑重点说道：“薛心蕊怀了梁志豪的孩子，梁志豪及其父母为了给梁志豪老婆一个态度，从头到尾没出面跟薛心蕊有过任何接触，而你，你有过任何一次为了我而刻意与她保持距离吗？你都是顺其自然！人家不理你了，你才有回心转意的行动！” “李秀云，你真是越来越不讲理了，你确定我没有为了你跟她保持距离吗？”他的声音也不知不觉地大了起来。 今天天气很好，因而我们约在江边见面的，因为我们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大，路过的几人都不约而同地朝我们两个人看过来。 我烦躁地转过身背对着他，这话是我说的不严谨，但他也确实没有梁家做得好。我觉得很难受，满心的委屈竟说不出来，因而有些口不择言地说道：“同样是被出轨，为什么梁志豪的老婆会得到梁家人的补偿和讨好，而我，就必须要让它过去？归根结底就是，她有价值，不论是家庭上还是事业上，她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而我没有那样的作用，我很普通，你没有抛弃我，我就得感恩戴德……” 他重新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尽量压低声音说道：“你越说越偏激了！我也想给你一笔钱来补偿你，但我知道那不是你想要的，你要的是一个完整的家……你只有回到我身边，这个愿望才能实现不是吗？你这是在自己跟自己较劲！” 我无心与他就这个话题纠缠下去，沉默了一下，柔声问道：“你爱我吗？” “我当然爱你！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要这样挽留你？”他的眼神充满了诧异，仿佛我到现在还问他这样的问题很不应该。 “如果你爱我的话……你知道的，我要的东西也不止是一个完整的家，如果我的人生在婚姻上注定有遗憾的话……我也不是非得有婚姻不可……经历了这么多，我早就看淡了！” 他突然不说话了，言之凿凿、盛气凌人这些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长久的沉默。 看他背过身去沉默着，我继续说道：“赵哲，如果你真的爱我的话，就应该成全我，你知道我想要霏霏的抚养权，你一直利用霏霏拿捏我，让我处在无边的痛苦当中……这是爱一个人的表现吗？” 他气势上弱了很多，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在有些风的江边点了火，猛吸了几口之后，突然把剩下的烟扔进了江里，转过头来对我说：“这才是你今天跟我谈的主要目的是吗？你从没有想过要跟我复合……” 我没吭声，因为心痛。 这是我的决定，真等实行的时候居然无来由地想后退，但想起这两年以来他做的点点滴滴，我知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我想知道的是，你这样决绝地想离开，到底是因为我做错了事，还是因为你也心有所属了？”他追问道。 我吃惊地看着他，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想往我身上甩锅。 “你说话啊？说不出来了是吗？你回c市，不告诉我，也不告诉你的子女们，而是选择了独自一个人住酒店……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跟那个画家在浪漫的法国餐厅里共进晚餐，期间有说有笑，他送你回去，不放心你，目送你走到酒店门口，你对他恋恋不舍，回过头来同他挥手……你知道我看到这一切心有多痛吗？我追到酒店想质问你，思考半天，最终选择了相信你……”他的眼睛里突然燃起了一股无名之火，里面含有痛苦和恨意，是我这么多年以来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我突然明白了，他为什么不阻止我跟谢以礼接触，那是他从头到尾都在考验我、观察我，他根本不信任我！ 这多么可笑，两个互相不信任对方的人居然在一起讨论要不要复婚的问题。 我从被背叛的受害者变成了施暴者。 “我只是跟他在一起吃了一顿饭而已，并没有其它想法，我也不知道法国餐厅有什么浪漫的，就知道里面的菜比较贵，感觉挺高档的，就选择了……”我终于还是解释了，他凭什么往我身上甩锅啊！ “你别装傻，男女在一起有纯友谊吗？我就不信你感觉不到他对你暗戳戳的喜欢！当初我追你的时候，你各种男女大防都有，想跟你单独待一秒钟都要想各种方法！如今你跟他一次又一次地单独在一起，不是写生就是吃饭！你的男女大防忽然间不见了！”他咄咄逼人的样子有些可怕。 我被他说得哑口无言，甚至是有些心虚，忽然意识到与谢老师确实走得过近。 可是我真的只是想学画而已，我只是拿他当朋友和老师，对他始终是敬仰的…… 但这话说出来有谁会信呢？赵哲只会觉得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他觉得我们就是以学画的名义“暗通款曲”。 我突然间被他说成了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 我赶紧把自己的思绪收回来，这种情况下，赵霏霏的抚养权是没办法要了，赵哲误会了，莫名其妙地恨上了我。 “你不放弃霏霏的抚养权也行，我养着她总行吧？你让我把她带走……我会向你证明我跟谢老师真的不是你说的那种关系！”我继续围绕着我今天的主题说道。 我不想跟他瞎扯了，只想带着赵霏霏远走高飞，远离赵哲也远离谢以礼。 第627章 最终是离开 看到我主动示弱，他没了刚才的戾气，放低了声音问道：“你要带她去哪里？” “我想带她去我老家！我们那边这两年旅游发展得不错，基础设施越来越完善，还新开通了一条路，从镇上到市区开车只需要半个多小时……过年期间我考察了一下，发现在那边开民宿很有前景……我的想法是，在镇上开一家民宿，把霏霏安排在市区上学……”我一边解释一边偷偷观察他的表情。 看他没有什么抵触情绪，我才继续说道：“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具体怎么实行还得看孩子的意思……如果霏霏跟我过久了想念你，寒暑假的时候我可以把她送回来跟着你生活一段时间，如果你想念她的话……也随时可以过来看她！” 他仍然是没有什么情绪，又拿出一根烟来点着，若有所思地问：“还有呢？” “还有……霏霏从小就是我带的多，她是我生是我养，我们之间的感情自然更深，而且她还是女孩子，在成长中有很多细节，你们男人没经历过自然也就想不到。但她跟着我的话，我保证可以照顾得很好！” 我自顾自地说了很多，没注意到什么时候赵哲的眉毛已经拧成了一团，任由烟在嘴边燃烧，烟雾缭绕顺着江风很快地在空气里飘散…… “所以呢？你早就计划好了一切，而你的计划就只是想把我排除在外……”他语气里的落寞难以掩饰。 “赵哲，无论我怎么计划，赵霏霏永远都是你的孩子！而且，我希望你明白，我真的不是在较劲……我是真的累了，难道你不累吗？”我认真地劝解道，生怕他一个不高兴，这事就没法谈了。 “赵霏霏永远是我的孩子没错，可是你永远不是我老婆了！你觉得我应该答应你吗？”他定定地盯着我说道。 “像你这样的人，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重新找到老婆，而且只会越找越好！她们个个娇艳如花，年轻自信，根本不会像我一样整天疑神疑鬼！甚至是，哪怕你真的在外面又有了人，她们也会像年轻时的我一样，装作全然不知……你想要的生活状态，其实换一个人就能达到！咱俩不应该再互相折磨了！”只要一想起最近两年发生的事，我就不想再回头。 他再一次把烟扔进江里，双手搭在我的肩上，看着我的眼睛很很认真地问道：“跟我分开真的能让你开心吗？” “是！”我眼神坚定地说道。 “那你会不会难过？”他仍然是看着我说道。 “我相信一切都会过去，阵痛总比一直心痛要好得多！” 他突然捧着我的脸狠狠地吻我，起初我还有些反抗，直到挣扎不了流出了眼泪，他感受到我眼泪的苦涩才慢慢地放开了我。 他用拇指轻轻刮去我双颊的泪水，将自己的额头与我的额头紧紧贴在一起，终于带着无奈、轻声地说道：“如果这真的是你心里的真实想法……我成全你……我从未想过要跟你抢孩子，我想留住的……从来都是你……” 我离他如此近，他烟草味的呼气带着温热吹在我的脸上，味道是那样地熟悉，此时我却不敢肯定这是不是又是另一种他拿捏我的手段。 我们之间已经有了太多隔阂，这隔阂让人悲伤，让人无奈。 这场“谈判”最终以我的胜利而结束，这是我始料未及的，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又想做什么别的事来拿捏我…… 我的这些猜想通通都没有出现，他不再强求我，也不再想方设法地让我“回家”，他那里终于不再是我的家，我终于从哪里来又回到了那里去。 …… 根据我跟赵哲的约定，我们很慎重地问了赵霏霏的意见，如果她不想跟我走，我也不会勉强。 结果是，她正如我所想的那样选择了我。 这一次我没带走赵霏霏，因为我要先回r市（老家市区）找我妹妹安排学校。计划是一切手续办理就绪，我再重回c市接赵霏霏。 r市虽然经济没有c市发达，但教育方面却是全国闻名的，但学校却是出奇地难找，很多好学校都要求孩子本身成绩过得去，还要在某些领域（例如数学竞赛、编程等等）得过奖的，甚至还有需要赵霏霏本人做试卷“面试”通过了才行……我跟我妹跑了好多天才把学校的事情解决了，最终成功进入到一所综合水平都跟赵霏霏在c市差不多的学校。 我回c市接赵霏霏的那一天，我看到了赵霏霏与赵哲深厚的父女之情，她跟爸爸拥抱，像个大人一样安慰她爸爸：“我会回来看你的。” 赵哲没说话，嘴角抽搐着，满脸的心疼和不舍。 阿姨也眼角湿润，一边看着霏霏一边抹泪，这么多年她早已经跟我们像家人一样了，赵霏霏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她也舍不得…… 父女俩难舍难分地拥抱着一直到最后一秒，赵哲把我原来开的那辆车的车钥匙递给我，说：“你把车开回去，以后用得着……” 我接过车钥匙，用手摩挲着钥匙扣，这款车不知道是哪一年我生日的时候他送我的，钥匙扣是我们一起在网上选的…… 我确实需要用车，而开民宿也需要钱，我这个时候不能再花钱去买车了，所以我拿着钥匙，牵着赵霏霏去了车库，赵哲和阿姨帮着拿一些赵霏霏的行李…… 在启动车子的那一刹那，赵霏霏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她不顾危险打开了车门，再一次冲进她爸爸的怀里。 我终于也泪目了，我觉得自己像个破坏家庭和睦的罪人。我很想下车，对那对相拥的父女说：我不走了！ 可是我终究是没有那个勇气，扶着车门把手的手也像灌了铅一样地沉重无力，最终直直地垂了下来，只眼睁睁地看着车窗外的赵哲皱着眉头抚摸着女儿的长发，那长长的马尾还是赵哲给她梳的…… 我们终究还是去了r市，暂住在我妹妹家里。 第628章 我有一种被老师检查作业的感觉 安排好赵霏霏正常入学后，我开始着手民宿的事，其实在返回c市之前我就已经确定了开民宿的地址，并签了五年的合同。 有了之前跟赵哲开玩笑的那次经历，这次合同我很认真地看完了，还拍了照片给我弟弟看过之后才放心地签约。 其实我选定的位置与风景区离得有一些远，但据我多方打听后发现景区正在扩建，我租的房子附近不远的地方会规划一条民俗街，到时候人流量会映射到我的附近，这个地方是很有前景的。 而且就目前来说，我这里属于街区，总归会有一些游客过来的，我想在一楼装修出一个展厅，放一些我平时比较好的一些画做展示或售卖以此来吸引游客驻足。而且我想好了，画的内容就以我们本地的一些风俗文化或者风景名胜为原型，以体现本地文化风貌为核心思想，这样就可以跟景区宣传的主流文化靠拢，跟着大部队走，肯定能吃到一些糖的。 另外，我还想购买一些特别的民族服饰，吸引游客穿上，我可以给他们画出来，到时候随便收取一点费用都比当初跟着谢老师一起去刷墙来的惬意。 所以我在装修上要求很严格，连招牌都找了好几家广告公司才最终确定下来。 我一直忙活了两三个月才把这家民宿开起来。 租的这套房子总共有三层，二楼三楼每层都有三个房间可供住宿。一楼被我做了一个展厅，剩下的空间则被我做成了一个小套间，里面有一个卧室、一个厨房以及一个卫生巾，吃饭餐桌放在卧室空旷的地方……虽然紧凑，但娘俩住一起却很温馨。 开民宿花了我积蓄将近一半的钱，但最初的效果却不是很理想，一连好多天一间房都没有租出去，画倒是有很多人来看，但就是一幅都没卖出去！ 渐渐地，我开始有一些焦虑，病急乱投医似的发朋友圈。我的“朋友圈”人少的可怜，除了那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陌生人之外就只剩下我的亲人了。 看我一筹莫展的样子，我儿子和女儿都替我着急，还在他们的圈子帮我转发了，于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了网络的力量，我女儿的学生——几个女学生说是正好要来我这儿旅游，问了价格后果断选择了我这里！ 我的民宿终于开张了，来了第一批客人。 我热情地接待了她们，还留她们吃了晚饭，几个丫头还建议我把店的位置信息发布到网上，这样就会有更多的人看到了…… 年轻人的脑子果然好使！我根据她们的建议研究起来，选网站、拍图片，每天忙的要命，抽空还买了一些书，研究了本地的一些风俗来历，并创作了一些抽象画。画品丰富了，我的画也顺利卖出了几幅…… 日子就在每天的忙碌中度过，一眨眼要到夏天了，也就是说景区的旺季到了，我的民宿基本上每天都有人来居住，虽然房间从未住满过，但平均下来，我每天都有不少的收入，这也意味着，我人生的第一次投资大概率不会亏本了。 我感到既满足又得意。 每天早上送走赵霏霏之后，我一个人在家里除了画画就是盯着网上看有没有人订房，有一天我接到了一个“大单”，一下子六间房全被定了，这让我又惊又喜，忍不住哼起歌来。 第二天，客人如约来到店门前，但奇怪的是只有他一个人，只一眼我就觉得这个人很熟悉。只见他消瘦的身材，穿着普通的t恤和短裤，脚着一双白色的运动鞋，戴着鸭舌帽，但帽沿压得特别低，根本看不清脸。 本来我还以为这个人是谢以礼呢，但想起他平时不苟言笑的样子，应该不会这么远跑来跟我开玩笑，而且明明有六个人订房，他却来了一个人，这让人觉得挺不安的。于是我直接说：“麻烦您把身份证拿出来核对一下信息～” 他却不理我，直接进了我的展厅。 行为如此怪异，我愈加不安起来，假装整理裙子半弯了腰想进一步看他的脸的时候，他特意把帽檐又往下拉了一下。 “你是谢以礼吗？”我疑惑地问道。 他还是不理我，围着展厅转了一圈，我不安地跟在后面，总觉得这个人不是歹徒就是一个卧底，再要么就是谢以礼，因为身形真的很像。 他转了一圈突然转过身朝我一步步走来，我本能地往后退。 “喂，你……干嘛！”我声音都打结，想喊人又不敢，怕自己闹乌龙被人笑话。 他不理我，只对我步步紧逼，直到最后我被自己的一幅画绊倒，再也忍不住，紧张地叫道：“你别过来，我喊人了！” 我终究还是没大声喊叫，我知道店里到处都是监控，这个人若是坏人，求财我会满足他，反正他又跑不掉！如果求色……我觉得不可能，一来我的岁数在那，不至于让人看一眼就想犯罪，而且这个人是网上订的房，他根本不知道我的样子，他是贸然选择我这里的。 我由着这个人走近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伸出一只手想把我拉起来，另一只手取下了他的鸭舌帽。 果然是谢以礼。 “谢老师，你怎么吓唬我！”我拍开他的手，自己爬了起来。 “哈哈哈……”他笑了一下才解释道：“想看看你的应变能力，一个人在这里开民宿，还支持网上订房，你的胆子真够大的！” “这都什么时代了，我们国家多安全呀！而且这隔壁邻居我早就跟他们相处好了，真有危险他们都会来的……再者，这里可是闹市啊，人来人往的，哪有人敢闹事！”我也笑着解释道。 “知道处人……挺不错！”他赞赏道。 我笑了一下，心想，这里好歹离我娘家不远，我可有的是亲戚在这一条街上呢，不然我哪敢一个人来开民宿呀！ 谢老师又看了一遍我的画，拿起其中一幅画说：“画画也长进了……” “我有一种被老师检查作业的感觉……” 第629章 你们在干嘛呢 “怕什么，你又没有荒废学业……”他放下手里的画，又拿起另一幅看了起来。 我的展厅并不大，很快也就看完了。 “我先带你去看看房间吧？”副业看完了，该提一提主业了，谢老师是来住宿的。 “好，你带路！”他提起他的手提包对着我说道。 我随之带他去了二楼的一间带阳台的房间走去。 门打开后我随手开了灯，带他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着重给他介绍了阳台，我手指着远处的一座山说道：“这里视线好，你看那里就是风景区……你也是奔着风景区来的吧？” 他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我看兴致不大的样子，又指着离我屋子不远的地方，说：“那里有一条小溪，白天可以去小溪里玩水，水深的地方甚至可以游泳……这里的水质可好了，一点污染都没有……对了，你会游泳吗？” “会！”他惜字如金，一副寡淡的模样。 “谢老师，你订了这么多房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到了呢？其他人什么时候来？” “就我一个人，我不喜欢人多，太吵了……” “好吧……”我欲言又止，本来还以为他是跟我开玩笑才定这么多房间的，还想着让他退单把房间空出来……这下这话倒是说不出口了。 看我沉默了，谢以礼话锋一转突然说道：“我初来乍到，你得尽一尽地主之谊的……” “那是自然！”我笑着回应。 谢老师把行李放好，两个人就一起走了出来。我把房卡交到他手里，看了看手机发现快到午饭时间了，于是建议一起出去吃午饭，他欣然接受。 “你能吃辣吗？”我仔细问道。 “可以！”谢老师真的是越来越高冷了。 “好，那我带你去吃这边的特色小炒，这边饮食偏辣的……不过你能吃辣就好……” 言语之间我已经把门都锁了，因饭店离得不远，两个人一起步行过去的，这几天都是阴雨天气，所以走在街上也不热，除了空气中有一些潮湿，这种气温其实是一年中最舒适的。 落座后，我把菜单递给谢以礼：“你看看想吃什么？今天这顿我来请！” “行……但我不知道什么菜好吃，还是你来点吧！”他把菜单又推了回来。 我也不客气，边看菜单边问谢以礼有没有对什么食物过敏之类，在得到他没有什么忌口的答复后，便自顾自地点了几个菜，最后点了一份汤。其实汤是给我自己点的，我跟赵哲在一起这么多年已经跟他的饮食习惯相融，如果餐桌上没有汤的话，总觉得少点什么似的。 一直到吃饭的时候，我才想起来谢以礼跟赵哲一样有胃病，但菜已经点好，只好硬着头皮吃下去，时不时地给他倒一点饮料，心里想着能不能稀释掉一点辣度…… 好在吃完饭后也没发现他哪里不舒服，我才放下心来。 我接赵霏霏回来后，炒了两个素菜，简单吃了晚饭，就带着赵霏霏在外面散步消食。傍晚下了一场雨后，就连闷热的感觉也没有了，甚至微风中还带了一丝丝的凉意。 小镇的傍晚，街上并不喧闹，路边有一些摊位卖的有西瓜、桃子等应季水果，摊老板热情地同我打招呼，跟我说“西瓜便宜卖了”，我却看着旁边又大又红的桃子出神，我发誓我小时候见过的这么大这么红的桃子还是在《西游记》里的蟠桃园里，孙悟空扔掉的大桃子让我可惜了很多年…… “妈妈，要不买点桃子吃吧？”赵霏霏建议道。 我点点头，立刻挑了几个。 娘俩提着几个桃子回到家里，我去厨房洗了两个，我还没开始吃，碰巧谢以礼从外面回来，我就把手里的桃子塞到了他手里，自己则是又去重新洗了一个。 赵霏霏的手机按时响了，自从我带孩子回来后，赵哲每天都会给她发视频，一直到现在已经成为了习惯。 但每次都是他们父女两个聊天，有时候赵哲也会提到我，会特意问赵霏霏：“你妈呢？” 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假装没听到，我怕他突然跟我说话，我会不知道回答什么。 我会刻意躲避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面对他的时候，我的心总会莫名其妙地抽搐。 这种抽搐感达到顶峰的时间就是每个月月尾，他一直按照之前那个胡闹的合同条例来给我打钱。 他说是给孩子的生活费，但孩子怎么用得完那么多…… 我听到了赵哲跟赵霏霏说话的声音后就拿着桃子走出了门外，没想到谢以礼还没回房，此时正坐在走廊里的一个椅子上吃桃子。 他翘着二郎腿，一只脚有些得瑟地动啊动，一只手拿着桃子，另一只手拿着手机翻来翻去。 看得出来，谢老师的小日子过得挺惬意。 我拿着桃子走向跟谢以礼相反的方向，打开后门以后，下了两个台阶直接坐在外面的台阶上。 因为地势的原因，后门其实是一个小阳台，阳台下面是一个车库，车库不远处就是一片农田。此时秧苗还未长满，站在阳台上远远望去却已经是一片绿油油的了，此时天已经快黑了，农田里的蛙声伴随着周围草丛里的虫鸣声起伏不断……仅仅是一栋房子的间隔，屋后比屋前“热闹”多了。 我刚咬几口桃子，小腿就被蚊子叮了一口，于是我赶忙站起身打算去房里拿一把扇子过来，却因转身太快与刚走出门的谢老师迎面相撞。 因我在台阶下，他在台阶上，我的身体在我的尖叫声中竟直直往后倒了下去，还好谢以礼眼疾手快抓住了我的手，才没让我摔倒。 谢以礼是用右手抓住一个的我左手，而我的右手则是顺势抓住了他的左手臂，与此同时他的手往前一伸直接搂住了我的腰…… 惊恐过后我才发现这样的姿势很暧昧，赶紧松开了他，为了掩饰尴尬，我迅速从地上捡起我刚才掉落的桃子，跟谢以礼说了一声“谢谢”后往屋内走去。 我刚进门就看到赵霏霏站在走廊里离后门不远的地方，正在傻傻地盯着我。 “妈妈，你们在干嘛呢？”赵霏霏意味不明地问道。 “没干嘛……我刚才差点摔倒，幸亏谢叔叔拉了我一把，呐，桃子都掉了！”我把桃子递到赵霏霏面前，灯光下我才看到，桃子已经摔摔得面目全非…… 第630章 你不是怕被宰吗 晚上睡前，赵霏霏突然跟我说：“妈妈，爸爸说，过几天来接我回c市过暑假！” “哦！”我敷衍道。 想了一下又跟赵霏霏说道：“他要是没有时间也可以不来，我可以送你回去……正好我也想你哥哥嫂子他们了……” “哦……那我明天问问爸爸……反正离放假还有几天呢！” “嗯……” 说着说着两个人都进入了梦乡。 清晨，我在窗外的鸟鸣声中醒来，伸了一个懒腰后就去厨房准备我跟赵霏霏的早饭。两个人的早饭很简单——从冰箱里拿出两个速冻馒头和两个鸡蛋一起蒸熟，又冲了两杯黑芝麻糊，这样就解决了早饭问题。 …… 送赵霏霏去学校再返回已经快早上八点钟了，我先是给展厅和走廊都打扫一遍，再去二楼和三楼……虽然六个房间有五个都没住人，但我还是要每天都打扫一下的，做什么事情，最重要的是态度要端正。 上午十点钟，整栋房子只有谢以礼的房间还没打扫了，因此我坐在一楼的展厅，边画画边等谢以礼下楼。 十点一刻钟不到的时候，谢以礼终于下楼了，看到我画画，直接走进展厅，最终视线在我购买的一套民族服饰上定格。 “这是少数民族的服装吗？”他问。 “嗯……不过不是原汁原味的了，是改良后的……”我笑着说道。 “我觉得这件衣服你穿上肯定好看！”他盯着衣服目不斜视地说。 “我是让游客穿的……它还有同款男装的呢！”我暗暗推辞道。 “你穿上，我给你画一张画怎么样？”谢老师还是坚持着他最初的想法。 “不用了……”我直接拒绝了。 “为什么啊？快去！”他直接取下衣服递到我手里。 见拒绝不了，我就去房间里换上了。 我还是第一次穿这衣服呢，对着镜子转了一圈，竟出乎意料地觉得眼前一亮。 我再次走进展厅，谢老师看见连连点头：“这衣服果然适合你……快坐下，我给你画一幅油画怎么样？” 我也有了自信，顺着谢老师的意思准备坐下，却又突然被他阻止了。 “我觉得你站着可能更好！”他说道。 “好吧……”我听从了他的建议…… 摆好姿势后，谢老师也固定好了画布，边画边说：“你还不乐意呢……你可是我画里出现的过的第二个女人……我以前是以风景画为主……” 我呵呵笑了一下。 谢老师画画的时候比较认真，没什么话，我站了大半天，总算是让他把画的大体结构完成了。 这期间来了好几波游客，不知道是因为今天天气好导致游客可以外出活动，还是因为今天画画的人是谢以礼，总之今天来展厅的人是以往的三倍不止。 其中有一个游客还约了谢以礼帮她也画一幅，而谢以礼竟痛快地答应了…… 很快到了去接赵霏霏放学的时间，因此不得不暂停今天的“工作”。我才记起今天还没给他的房间打扫卫生。 “你房间脏不脏？”我认真问道。 他愣了一下，反问道：“不脏啊，怎么了？” “没怎么啊，我的意思是进去打扫！” 他恍然大悟：“哦……卫生暂时不用……” “嗯，那需要的时候，你跟我说！”说完我就开车去了市里。 …… 连续画了三天，谢以礼总算把这幅画完成了，看到成品我特别满意，只是有些遗憾这背景是在毫无特色的室内…… “其实呢，你可以跟照相馆学，在展厅里留出一面墙，挂上各种画布，这样画出来的效果就跟室外一样了！”谢以礼建议道。 我一拍大腿，觉得这个建议真是好的不能再好了，脑子里甚至还想到了各种各样体现场景的道具。 谢以礼因为给我画这幅画而接下了不少“生意”，而且指定要他画……还好这些人当中大部分是素描，如果都想要油画，那谢老师肯定要被吓跑了！ 即使是素描，我也觉得不好意思，人家是来旅游的，老给我画画算什么事，而且在c市，谢老师的画可是至少卖五位数的价格的。 “谢老师，你帮我画这么多画，我觉得再收你房费就不合理了，我把房费退给你！”我对谢以礼说道。 他有些哭笑不得，连忙阻止道：“都是小钱，何足挂齿！” “对你来说是小钱，但我总觉得不太好意思！”我老实说道。 “如果你觉得欠了我的，不如你换个方式回报我……” “换成什么方式？”我好奇地问道。 “我一个人在这里玩也没意思，而且我人生地不熟的，也怕被人宰……不如你明天当个导游带我一起去这周围玩一天怎么样？”他认真询问道。 我有些犹豫，因为这就意味着我要关店一天，常言道“生意不离柜台”，这生意还没起来，我就关门了，这样怎么能做的起来呢？ 也许经过前几天那些游客的宣传，明天会有更多的游客来我的展厅，更说不定还会预定住宿…… “你这里房间都已经被我订完了，关一天没关系的，而且艺术家需要偶尔放空思绪，这样才能有更多的灵感，你说那些人一直找我画画是什么原因？那是因为我长时间不画，偶尔画一画，这画里就注入了更多的创意！”谢以礼仿佛看穿了我的思想，直接说道。 “那好吧！明天我们走早一点，先去景区转转……对了，我听说里面的漂流特别好玩，我早就想去了！”虽然身在景区，却不是所有的地方都去玩过，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 我决心弥补这个遗憾。 “好，那明天早上见！”谢以礼跟我说了几句话后就回了房间。 第二天送完赵霏霏后我没有打扫卫生，准备好一些吃的喝的放进背包里，在一楼刷着手机等谢以礼下楼。 八点钟他准时下楼，看到我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有些诧异地接了过去，却立刻被里面的重物惊了一下。 “这里面装的什么啊？这么沉！”他问道。 “一些吃的喝的！”我回答道。 他更诧异了，问：“难道景区里没有吃的喝的吗？” “有啊！你不是怕被宰吗？那里面的东西很贵！” 第631章 你能不能帮着一起照应一下? 他憋笑道：“可是一点吃的喝的能多花多少钱啊？我们是去玩的，怎么还当上苦力了！” 我挠挠头，不好意思道：“我也觉得这样想有点问题……那就把这些东西拿出来好了……” 说罢我把包打开了。 “你怎么买这么多啊？”他更加不解。 “我是不知道你喜欢喝哪种……这几天你又是画画又是帮我跟客人交谈的，我觉得不好意思，又不知道怎么回报你，就只能想得到这些了……”我边说边把包里的饮料都拿了出来，放在地上排成一排。 他蹲了下来，没有继续对我的做法做出评价，而是拿起一瓶绿茶，说：“那我们一人挑一瓶吧……” 我也拿起一瓶绿茶：“嗯，那就带两瓶绿茶去……绿茶还可以提神呢……” 我重新把包收拾了起来，这下轻了不少。 谢以礼坐在我车的副驾驶上，我载着他往景区的方向开去，路上一直给他介绍周边的风景，他听得很认真，总算是有了一个旅行者应该有的兴致了。 其实这条路我走过很多次，对于我来说，这里的风景是稀松平常的，但对于谢老师来说，却是第一次见，所以觉得新奇。 从民宿到景区开车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我把车停在离入口不远的露天停车场里。下车就能看到一排建在悬崖上的房子，我指着那排房子对谢以礼说： “看，那个就是这里有名的‘观云海’酒店，据说住进去后透过窗户就可以看到窗外漂浮着的云朵，打开窗户就可以看到脚下仙雾缭绕……那感觉就像是神仙住在天上一样！” “真有那么神奇？那等下我们去开两个房间体验一下！” 我连连摆手，道：“据说那里的房费也是别具一格的，最好的房间一天要花费几万元！对我来说，那太过奢靡，会让我有罪恶感！” “呵呵……觉得奢靡我理解，这罪恶感从哪里来的呢？” “乱花钱不就跟浪费粮食一样吗？我们国家提倡节俭，也不是因为普通人吃不起饭啊～云雾缭绕的感觉其实爬上山顶也能感受到，随便找一家民宿几百块就能解决，干嘛要去花几万呢……” 我乐此不疲地介绍我的“简约经”，突然想起谢以礼是个不差钱的人，我这番言论根本引起不了他的共鸣，于是又解释道：“其实是因为我经历过贫穷，简朴惯了，才会觉得那样花钱有罪恶感……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消费观念，我是很尊重的，如果你想去体验的话，我也不是不能陪……就是，只有我们两个人有些不方便，下次你带女伴来，或者等我女儿放假，到时候我们开两间房一起过来也行的！” “酒店”这个词对于成年男女来说真的是有些禁忌在里面的，所以这个话题说着说着有些尴尬了，于是谢老师主动打破尴尬，道：“我也只是随口一说，并不是非去不可……至于简朴，我平时也简朴啊，在c市，我出门一般都是骑电车……所以我是很赞同你的观点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售票处，谢以礼认真地询问里面的一些游玩项目，我则是在边上认真地听着，时不时插上几句话 由于连日的阴雨天气，今天游客稀少，售票员也因此多说了几句：“这个季节玩漂流是最合适的，玩完以后可以去山顶订个房间，跟女朋友一起休息一下，酒店里有餐厅，中餐西餐都有……保证你们会有一个很好的体验……” 我对着谢以礼笑了一下，刚想解释我们不是情侣，电话却在这个时候响起来了。 我从包里拿出手机一看，发现是我妈打来的。接通以后，里面传来我妈哽咽的声音，我立刻意识到有事发生了，赶忙问道：“妈，你怎么了？” 电话那边，我妈抽咽了一下才镇定下来：“秀云啊，你舅舅……快不行了，你既然在家里，过来见见他最后一面吧？小时候你可是最粘他的……” 我妈住在我妹妹家里，妹妹家在市区，去医院看舅舅也方便，这就不奇怪她现在跟我舅舅在一起了。 “嗯！你现在在哪？舅舅又在哪里？”我着急地问道。 “我们在市人民医院……医生建议我们出院……”我妈说着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她的兄弟姐妹很多，但我舅舅只剩下这最后一个了，难怪她伤心。 谢以礼看我脸色不对，票也没买，走到我身边，略带焦急地问：“怎么了？电话谁打来的？” 这情形旅游也是没心情了，于是我直接对谢以礼说道：“不好意思，我不能陪你了……我妈刚才打电话跟我说，我舅舅快不行了，我得去看看！” 他马上安慰我，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改天再来就是……你去看舅舅吧！但你得记得这件事啊！”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嗯，我一定记得……” 虽然经历过很多次亲人离去，但我仍然不适应这人间的悲欢离合，其实人这一生短暂得很，很多次再见的背后也许就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 我把谢以礼送回民宿后就独自驱车去了市里，还好市人民医院离赵霏霏的学校不太远，所以接她放学也不匆忙。 我到那里的时候，病房里挤满了人，我的表弟（舅舅的儿子）已经办好了出院手续，病床上的舅舅已经昏迷不醒，但偶尔手还会举一下，也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除了舅妈娘家几个接触不多的人看着面生之外，病房里的人我都认识，已经没有人哭泣了，都只是面带愁容，无奈地盯着舅舅呼出的每一口气，也不知道他下一口气还能不能顺利呼出…… 很快医护人员就帮着把舅舅挪出了病房，因为舅舅要回乡下，他住的地方离市区比较远，而我还要接赵霏霏放学，所以没办法跟着一起去，只得留在了市区，所以我看舅舅也只是匆匆一瞥…… 我眼看着舅舅被抬进了车里，我妈也被我妹推着出了医院的门，最后坐进了我表姐夫的车里。 “秀云，我跟着你姐一起陪你舅舅最后一程，你有孩子就别来了……”我妈对我说道。 我对着我妈点点头，还没来及多说两句话，副驾驶的表姐（舅舅的女儿）突然回过头接话说：“我怎么把你给忘了！我那孙子孙女这两天没人带，我交给了孩子大伯。但他一个大男人带三个孩子我不放心，尤其是小孙子才两周岁多！明天又是周六，大孙子和孙女学校放假，你能不能帮着一起照应一下？” 第632章 有一些越界了 表姐的大儿子和大儿媳是同一个单位的，仗着家里有人带孩子，两个人一起出差去了，她的小儿子年前离婚了，孩子也丢给了我表姐带，所以我表姐夫妻现在在市里的主要工作就是带三个孩子。 表姐孩子的大伯就是肖毅，她这样安排的意图很明显，还是想撮合我跟肖毅在一起。 肖毅后来也有过一段婚姻，两个人在一起过了大概一两年，后来因为家庭矛盾而分开了。 自从我离婚的消息传到我表姐的耳朵里之后，她就觉得我跟肖毅有缘分，反复跟我提了好几次。但我现在对婚姻已经没有期待了，所以直接拒绝得很彻底，后来表姐总算不再提起这件事情，但总是有意无意地表达着遗憾。 我识破了表姐的想法，但现在这个特殊时期，我也不好拒绝她，但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今天就去把那个两周岁多的孩子接到我家里来带。 我在微信里跟肖毅沟通好了，下午接了赵霏霏后就去肖毅家里接表姐的小孙子。 这是我第一次来肖毅家里，虽然有女儿，但他也是长年独居。 肖毅家里很干净，表姐大儿子家的两个孩子已经被肖毅接了回来，文文静静的，并不像表姐说得那么难带，而且他们都挺大了，并不需要大人怎么操心，最起码自理能力有了……我再一次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其实肖毅私底下也经常联系我，只是我的态度不热情，他也能明白我的意思，所以对我并没有当年那么主动。 这也能理解，时过境迁，没有哪个人会一直在原地等待，时光会磨掉一个人的热情。假使我真的跟他在一起了，那对我们两个人来说，都只不过是对生活的一种将就。 我们已经这个岁数，激情已退，儿女也已经成家，我的小女儿赵霏霏虽然还未成年，但她的抚养费从来不用我费心……所以我们没有将就的理由了。 我在肖毅家里并未久待，因为平时跟表姐也有接触，所以她的小孙子对我也并不陌生。肖毅把孩子的个人物品递给我，我抱着孩子就走了。 赵霏霏特别喜欢小孩，孩子也不认生，路上两个孩子就熟络了，赵霏霏甚至问我能不能把乐乐（表姐小孙子的小名）永远留在家里，我笑着说“不能”…… 乐乐很聪明，到了民宿后就跑前跑后，谢以礼在外面吃完饭回来，看我带着这么一个小不点回来，也饶有兴味地逗孩子，没说几句话，孩子就扑到他怀里。 谢以礼的表情瞬间就僵硬了，他诧异地抱起孩子，动作有些笨拙，抱紧了也不敢动，我不禁有些好笑，道：“谢老师，你不用紧张，这么大的孩子怎么抱都不会伤着他的……” “我还是第一次抱孩子呢……这身体好软啊……大腿好多肉！”他捏了捏孩子的大腿，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兴奋。 …… 我，赵霏霏和谢以礼都因为这个小客人的到来而感觉到新奇和开心，晚上赵哲给赵霏霏打视频的时候，听到小孩的声音，诧异地询问：“从哪来的孩子啊？” 还没等赵霏霏回答，我破天荒地回了一句：“我的孩子！” 赵哲不慌不忙：“什么时候生的，我怎么不知道？” “我躲起来跟别人生的，你当然不知道！”我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今天晚上跟他说起话来。 赵霏霏捂着嘴笑，把孩子的来历跟她爸爸说了，赵哲在电话那头也笑了一下。 …… 祥和的氛围停止在睡觉前，这个肉嘟嘟、全身闻着都香的小团子突然哭着要奶奶。 无论我跟赵霏霏怎么哄都无济于事，他哭哭又停停，即使是闭着眼睛也是哼哼唧唧的，一直到晚上十点钟，赵霏霏已经昏昏欲睡，但乐乐仍然在“要奶奶抱”…… “妈妈，乐乐哭闹我睡不着……”赵霏霏眯着眼睛坐在床上，一头长发垂了下来，无奈地说道。 我笑着逗她：“你现在还要把他永远留在家里吗？” 赵霏霏仍然保持无奈的表情，不说“要”，也不说“不要”。 为了不影响赵霏霏休息，我把乐乐抱在怀里在走廊里来回踱步，边走边拍，嘴里轻轻哼着摇篮曲。 不知什么时候谢以礼下了楼，坐在走廊的一个公共座椅上看着我。因为怀里的孩子快睡了，我也不敢跟他打招呼，只对他微笑了一下就继续保持之前的动作，直到把乐乐完全哄睡，我坐在谢以礼对面的小凳子上打算小小地休息一下再回屋。 “吵到你休息了吧？”我轻声问道。 “没有……我本来就不困……其实我每天晚上都在这里坐很久……”谢以礼回答道。 “有心事吗？” “没有……” “你离开这么久，公司没有事吗？”乐乐动了一下，我继续轻拍他的肩。 谢以礼没回答我的问题，仍然按照他自己的想法说：“以前没注意，原来一个女人哄孩子的时候其实有一种别样的美……” 我笑着答道：“你说的是‘母性的光辉’吧？” 他不置可否，跟着一起笑。 过了一会儿，我认真劝道：“其实，你可以找一个你喜欢的女子，现在生孩子也不晚……人生只有一次，你就不想体验一下当父亲的感觉吗？” “老实说，在刚才抱孩子的一刹那，我还真有这样的想法……只是，我现在想找一个喜欢的女人，还挺难的……不瞒你说，我很难再动心了……有的时候呢也有喜欢的感觉，但就是没有勇气走出那一步……因为我总是分不清，那是喜欢，还是冲动……” 我的脑子里突然想起金阳花园那个挎他手臂的女子，她喊他谢总，动作很亲密，称呼却很疏离……跟赵哲在一起时间久了，见识过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人和事，我不自觉地把那个女子联想成他的情人，却没有证实过。于是开口问道：“在金阳花园的那个女人是你喜欢的人吗？” “上过一次……”他低着头开始从口袋里找烟，刚把烟拿出来，看了一眼孩子又停止了动作，只把烟夹在手里。 对话戛然而止。 “太晚了，我先回房了……”我的脑子里突然想起赵哲说过的话，他说谢以礼也是男人，也会有七情六欲，还说他喜欢我…… 从前我从没有把这些话听到心里去，我总是把他当做正人君子，但刚才他的话显然有一些越界了。 第633章 别在意这些小节 我突然间站起来的动作有些突兀，以至于谢老师盯着我的眼神都茫然了，随后他也站了起来，手足无措了两秒钟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点了点头，抱着乐乐转身回了房间。 赵霏霏已经睡熟了，我小心翼翼地把乐乐放在赵霏霏旁边，手臂陡然空了，身体瞬间觉得轻松了不少，思维却异常活跃，越想越觉得谢以礼今天晚上的话好像有别的意思——有一种试探的意味在里面。 但他肯定不是喜欢我，而是有一些冲动。想想那氛围：深夜，孤男寡女，谈话的内容关于男女关系……这怎么着也有点让人想入非非。 我记得曾经看过一部小说，大致内容就是：一男一女一起坐火车出差，男的风流倜傥，长得一表人才，工作能力也出众，身边从来不缺美女。而这个女的就外表欠佳，身材矮小且体型肥胖。 可以说，这男的从来就没正眼看过这个女的，当知道公司派他们两个一起出差的时候，男的甚至还背后吐槽过，觉得自己“亏大了”。 这次旅途很长，要坐好几天火车，好在两个人买的是卧铺，倒也不会太累。 一开始两个人都各睡各的，除了工作基本上没有交流，也没有其它接触。但时间久了，尤其是吃饭时候，两个人免不了要说几句话，而且男的说话风趣幽默，且一说就停不下来，女的也乐意当听众……于是，说着说着两个人就熟悉了。再后来这个男的就对这个女的有了生理上的想法，女的因为没有恋爱经历就这样对男的动心了，于是，在下车前的深夜里，男的就把女的骗到卫生间办了…… 到了目的地后，两个人除了工作就是各种滚床单，但出差回去后，男的就开始躲避女的，他回归了理性，对那个其貌不扬的女孩子弃之如敝履…… 所以，男女在同一个空间里，会容易发生很多不可思议的想法，在特定的氛围下，男人身上有个机关容易被触碰到，那个机关的名字就叫“冲动”，那是一种无关心动感情的东西。 所以，是我做法欠妥了，谢老师他又不是真正的得道高僧，而我呢，好歹也是一个女人…… 我突然想通了，也对谢老师的话释怀了。并且暗下决定，以后再也不在夜里出这个房间的门了，绝不去诱导“犯罪”。 我挨着乐乐躺了下来，用手捏捏他的鼻子，他轻轻缩了一下头，嘴巴扭了扭，侧过身子小手搭在我的颈子上。 小孩子是真可爱啊…… 第二天是周六，赵霏霏下周一就要考试了，所以我没送她去舞蹈房，留她在房间里复习功课。 奶团子乐乐跟着我在外面跑来跑去，因而我也干不了其它的事，只能陪着他玩耍。 谢以礼是快十点钟的时候下的楼，看到乐乐在走廊里踢球，饶有兴致地跟着孩子一起玩起来，在捡球的空隙对我说道：“对了，我房间乱了，你去帮我收拾一下吧！” “哦，好！”我把手机放了起来，想直接上楼又不放心乐乐。 “我帮你带孩子，你去忙你的……”谢老师头也不抬地说道。 “好的！我很快就好！”说完我就噔噔噔地跑上楼。 谢老师的房门没锁，想来是给我留的。 房间也不算太脏，我把被子叠了，桌子抹了一遍，最后把地拖干净……由于房间不大，整个过程也不过十几分钟。我将几个垃圾桶里的袋子都换上新的，提着几袋垃圾就往门口走，不知道什么时候谢老师抱着乐乐已经站在门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乐乐闹了吗？”我主动打破沉默。 “嗯，他说要找你～”收回视线，谢老师解释道。 我举起手里的垃圾袋，说道：“稍等，我把垃圾扔了就来！”说罢我就快速跑下楼去。 …… 今天又是一个阴天，外面一点太阳都没有。中午谢以礼在我家里吃的饭，饭后我正在洗碗，他带着两个孩子去了街上，回来的时候赵霏霏手里提着一个黑色袋子。 “妈妈，我买了一个好玩的东西，你要看看是什么吗？”赵霏霏一脸狡黠地对我说道。 我好奇地接过袋子，在正式打开袋子之前又看了一眼谢以礼，他脸上也挂着意味不明的笑。 我更觉得奇怪了，对袋子里的东西也更好奇起来，于是直接打开袋子往里一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半条命都要吓没了，只见袋子里装了一条小花蛇，头朝上，身子还在“扭动”着！ 我“啊”的一声把袋子摔得老远，也不知道可以往哪逃，直接躲在了谢以礼的身后，双手紧紧扯住他的衣服，心脏砰砰直跳，连眼泪都要出来了。 赵霏霏顿时哈哈大笑，她不知道，我小的时候被毒蛇咬过，蛇很小也就筷子那么长，但我差点命都没了，腿肿了好多天，还发起了高烧。 我这辈子都不敢正常面对蛇，哪怕是没有毒的蛇我也怕。 “霏霏，你这是从哪弄的？”我全身发抖，第一次对赵霏霏发了火。 她捡起袋子，笑着解释道：“妈妈，这是假蛇！”说罢她把蛇从里面拿出来。 但它的身体“扭动”得更欢了，跟真蛇简直相差无异。 “你快拿走！我心脏病要被你吓出来了！”我无心玩笑，认真地说道。 “霏霏，还是收起来吧，看你妈妈是真的怕呢！”谢以礼看出了我的窘迫，对着赵霏霏说道。 赵霏霏总算把蛇装进了袋子里，转身朝房间走去，边走边笑道：“我要装起来，等爸爸来了吓唬他！谁让他到现在还不来的……” 我还在死死地抓着谢以礼的衣服，他双手抱着乐乐，只扭过头玩味地看向我，与我几乎到了脸贴脸的地步。 我赶紧松开他，尴尬地说道：“不好意思……” 他放下乐乐，一只手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说：“你的脸都被吓得没血色了，别在意这些小节，带乐乐回房休息一下吧！” “嗯，回见！”我转身轻轻地推开房间的门，不敢贸然进去，生怕赵霏霏再拿着那吓死人的东西站在门后等着我！ 第634章 小心他揍你 原以为带小孩是很容易的事情，毕竟我带过那么多孩子了，但现在居然觉得有点力不从心了。 很快到了傍晚，给两个孩子做晚饭的时间到了，但乐乐却开启了粘人模式，抱着我不让我动。我勉强走两步路，他也像电影里的“平头哥”一样抱着我的大腿跟在后面，那场景别提有多滑稽了。 赵霏霏小时候很喜欢吃小炒类的食物，但真到了“小炒乡”，她反倒吃不惯了，所以每顿饭都得我在家里给她做，而乐乐就更不必说了，这么小的孩子必须家里做的才放心！ 但我被“困住”了，很无奈地抱着乐乐在走廊里干着急。 知道情况的谢以礼又主动承担起来照顾孩子的任务，但他也提出了条件，那就是晚上继续过来蹭饭…… 我欣然答应。 于是谢以礼抱着乐乐又去街上了，我赶忙系好围裙去厨房忙开了。 由于要下雨，下午开始就有些闷热，几个菜做完，我的衣服基本上汗湿透了。我刚把饭菜端上桌，赵霏霏就从外面走了进来，谢以礼抱着乐乐紧随其后。三人进屋后，赵霏霏有点兴奋地说：“妈妈，今天晚上镇上广场上有活动呢，咱们吃过饭去看看吧？” “什么活动啊？”我还是觉得在家里洗好澡吹空调比较舒服。 “有马戏团表演，还有人唱歌……活动内容还挺多的！”谢以礼接过话答道。 我还在犹豫着，谢以礼又劝说道：“凑个热闹多好，就当满足我和孩子们的好奇心吧？再说，这小团子晚上不出去闹一下肯定也睡不着！” “那好吧，先吃饭吧！”我解开了围裙，去厨房拿了碗出来。 谢以礼也没有拘束，帮着两个孩子一人盛了一碗饭，又帮我也盛了一碗，招呼我赶紧过去吃…… 我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雪碧咕咚咚咚地喝了两口，边喝边走到餐桌前坐下，谢以礼突然冷不丁地说：“这种感觉挺好的……” “什么感觉？”我诧异地把雪碧放在桌子上问道。 “就是有人做好饭等我一起吃饭的感觉啊……”他解释道。 “那你就赶紧找一个人结婚啊～”我提醒道。 “我不知道该找谁……要不你帮我介绍一个？”他突然盯着我说道。 “我倒是想……可是我这种几乎没有交际圈的人，我从哪给你找人呢？” “你留意就行了呗……” “留意没问题，但我觉得你这岁数可经不起等，我劝你还是好好把握上次挎你胳膊的那个女孩子更靠谱……” “那个不靠谱！” “哪里不靠谱？” “我跟她在一起没有安全感……” “她怎么了？要怎样你才有安全感？” “我担心她是图我的钱和社会地位！” “谢老师，你这岁数还找那么年轻漂亮的，要说人家什么都不图，那才是让人感到害怕的吧？就算她真爱你，那种爱是会让人窒息的！” “所以嘛，我要找那种图一点钱、但又不能野心不能太大的，太工于心计的女人我不喜欢……最好是要聪明、知进退，关键还要对我有情有义！” “所以嘛，你这样找对象简直比登天还难！”我笑道。 “那怎么找才简单呢？”他玩笑似的说道。 “找对象条件要具体，例如，身高、体重、年龄、长相、学识、家庭成员几人、恋爱或者婚姻经历等等，至于品性，那是要相处才知道的，谁能看得出来啊！” “谁说的，我就能看得出来！像你这样的，就品性很好，安静不聒噪，也爱财，但有底线，更不会算计人，你就按你这样的留意就行了！”他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端起碗，同样漫不经心地说：“但我这样的可不会找你这样的人当另一半！” “为什么？你是嫌我钱没有你前夫多，还是我个人魅力没有他大？” “因为我老了，满足不了你的愿望！” “除了这个呢？你就没有嫌弃我哪里不够好？” “你一个心在别的女人身上的人，我找你不就是找虐吗？” “哈哈哈，原来是因为这个啊！但那个人都不在了，还计较这个有什么意义呢？”他先是笑了一下，然后有些悲伤地说道。 “你刚才说的话就是计较的意义呀！如果一个女人连吃醋嫉妒都不能大大方方的，那人生得多悲惨啊！” 谢以礼吃饭的动作突然僵硬了，定定地看着我，我对他挑挑眉，道：“难道不是吗？不论哪个女孩子，如果你想让别人对你付出真心，那你自己肯定要在心里给她腾出位置。换句话说，如果你的心里实在腾不出位置，那我觉得你还不如去找一个只图你钱的人呢，让她给你生个小孩，你给她一笔丰厚的报酬，这样各取所需，谁也不欠谁！” “你说的对！是我没想清楚！”他迅速把饭吃完，走了出去。 谢以礼回房了，再也没有出来，我还是带了两个孩子去广场看节目，由于乐乐太小，我一直抱在怀里，一整场节目下来，我的手臂酸得不成样子，直到人群散去，我才牵着乐乐，带着赵霏霏一起往家赶。 走到半道上，与迎面赶来的谢以礼相遇。 “你来晚了，节目已经结束了！”我对他说道。 “嗯……我只是来看看你需不需要帮忙，人多别磕着碰着了……”谢以礼回答道。 “谢谢……那我们回去吧！” 谢以礼直接抱起乐乐，我牵着赵霏霏，四个人一起往民宿赶，走着走着耳边却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哟，李秀云这是交男朋友了？还带个孩子？”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跟我一条街上另一家民宿的老板，所谓“同行如冤家”，这人只要逮到机会就给我不痛快，我也见怪不怪了，因而并没有理他。 而他说的是本地方言，谢老师听不懂，自然也就没什么反应，只有赵霏霏，她已经呆了一段时间，所以她听得懂，于是她用普通话冷声说道：“这是我妈妈的老师！你别胡说八道，我爸爸过几天就来了，小心他揍你！” 第635章 你这儿挺齐全的嘛 “你这小鬼口气倒不小！你爸敢到我的地盘打我，我能揍得他满地找牙，你信不？”因为赵霏霏说的是普通话，这人也是用普通话回应道。 赵霏霏说不过他，只气得“哼”了一声就拉住我的胳膊。 我本着和气生财的态度没有跟他翻脸，因而劝说道：“叶浩（民宿老板）你跟着一个小孩计较什么呢？” “不是我想和小孩计较，而是呢，小孩是大人的传话筒，她怎么说也就意味着你是怎么想的，我自然不能放过她……” 眼见此人有越胡搅蛮缠的趋势，我无心与他多做纠缠，便拉着赵霏霏加快了脚步。 本以为不理他就好了，但我的让步却更加让他恼火，于是他更加快速地走到我面前拦住我们，斥责道：“你傲慢什么？不过就是跟个有钱人过了几年，难道因此就觉得自己屁股镶金了，高人一等了？” 叶浩走到我面前对着我的时候，我才发现他身上有很浓的酒味，大约是喝多了。 但这不是他在我面前满嘴喷粪的理由，尤其还是当着赵霏霏的面，这让我不能忍受！ 于是我二话没说就朝四周看没有顺手的“工具”，皇天不负有心人，我发现右手边的一个民宅的门口堆了很高的一堆木头，我走到面前，随手抄起一根，发现不大不小，握在手上刚合适。 叶浩正说在兴头上，看我朝着那一堆木头走去，说话声陡然停止，只定定地看着我。直到我拿着木棒气势汹汹地再次走到他面前，他才有些诧异地问了一句：“你干嘛？” 我没搭理他，拿着木棒用尽全力朝他屁股打去，这一打他直接捂着屁股跳了起来，我又朝着他另一边打，他下意识地跑了几步，反应过来之后就来夺我手里的木棒。 在抢夺木棒的过程中他还抽出一只手来扇了我一巴掌，我被打得耳朵嗡嗡作响，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变得东倒西歪，两秒钟后被他踢倒在地，手里的木棒自然也被他抢了过去。 他骂骂咧咧地朝坐在地上的我挥舞着木棒：“老子几十年没被人打过了，尤其是被女人打，这要是传出去，我不知道多丢脸！这年头连女人都敢打人了，谁给你的脸啊！我今天就好好教训教训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女人！” 等他走到我面前，我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头，同时耳边传来赵霏霏的哭喊声，我怕她过来连带着受伤，赶忙喊道：“霏霏别过来！” 我闭上眼睛已经做好了被打的准备了，但木棒迟迟没落在我身上，再一睁开眼看到，谢以礼正一脚将叶浩踹倒在地，叶浩手里的木棒立刻掉在地上，紧接着谢以礼骑在叶浩身上，两只手左右开弓朝叶浩的脸上砸过去。 我真没想到瘦弱的“二条”力气居然这么大，想来以前我对他的担忧都是多余的，叶浩虽然体型没有梁志豪魁梧，但他那一身的肥肉，想把他推倒都是一件困难的事，何况是一脚把他踹翻呢？其实也正因为他身上肥肉多，我才敢拿木棒打他，因为我知道打不坏…… 但谢以礼这样朝着他脸打，却是有可能打坏的！把人打坏了麻烦事就来了，于是我赶紧去拉谢以礼：“谢老师，差不多了，快停下！” 谢以礼总算找回了理智，立刻从叶胖子身上站了起来，冷哼道：“欺负女人算什么男人！有本事朝我来！” 叶胖子总算从地上爬了起来，路灯下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已经鼻青眼肿，但他气势上还是没弱半分，摇摇晃晃地指着谢以礼说：“你给我等着！明天我找我兄弟弄死你！” 他说的兄弟应该就是上次他非要给我介绍的那个人，据说是什么“道上”的、“黑白通吃”的那种人物，搞得跟黑社会一样，让人听了就想退避三舍，我自然是要拒绝的。 小镇不大，街头到街尾走着走着到处都是熟人，所以叶浩跟我也不算只是“同行”这么简单，实际上同行的怨气只是其次，他真正气我的原因是我拂了他的面子。因为他是我姨表哥的表弟，所以他想给我做媒，而今天晚上我敢打他也是因为有表哥这个人的存在，叶浩在孩子面前胡说，到时候说理他也说不过我…… 我没想到他会跟我来真格的，他踢的那一脚不重，但扇我的那一巴掌却到现在都还在痛，脸上火辣辣的灼痛感一直没停……我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暗自庆幸今天晚上有谢老师在，不然这个酒鬼真有可能下死手。 两个孩子都吓哭了，谢以礼停手后，我赶忙走到他们面前安抚，一手抱着乐乐，一手牵着赵霏霏走到谢以礼身边，对着他说：“谢老师，我们先回去再说，他喝了酒不清醒……” 叶胖子还在骂骂咧咧。 谢以礼没说话，接过我怀里的孩子，有点冷峻的面孔反应出他此时真的很生气。 到了家里，他放下孩子，又盯着我的脸看了一下，神色焦虑地问道：“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 “不用，小问题，过一夜就好了！” “我刚才抱着孩子没反应过来，等我把孩子交给霏霏后你已经被打了……”谢老师带着歉疚说道。 “这不怪你……”自知这件事说到底是我自己惹得祸，我怎么好意思怪谢老师没能及时阻止呢？一听到他在赵霏霏面前污言秽语我就忍不住了，因为我的孩子从来没听过这么下流的语言。 说话间，赵霏霏已经拿了一个毛巾沾了热水递过来让我敷在脸上。看得出来她今天晚上很慌张。 为了安抚她，我接过毛巾对她笑了一下：“霏霏，我真的没事！你不要担心！” 赵霏霏坐在我旁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说道：“刚才吓死我了，如果不是要牵着乐乐，我肯定跟谢叔叔一起揍那个姓叶胖子！” 我把毛巾换了一个面，轻抚了一下赵霏霏的脸，说道：“大人的事，小孩不要参与，你个子小，要是不小心伤到你，那才得不偿失呢！以后遇见这种情况，要是看到妈妈吃亏了，赶紧打电话报警才是正事！” 赵霏霏点点头趴在我腿上，可能是被吓着了，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乐乐太小，也往我怀里钻。 因为有了这个小插曲，我们的心情都不好了。想起当时的场景，觉得自己应该很诚恳地对谢老师道个谢，这才看到他的膝盖被磨出了血。 “谢老师，你流血了！”我紧张地说。 他低下头一看，毫不在乎道：“没事儿，擦伤过几天就好了！” “还是用药水帮你擦一下吧，免得感染！”说罢我就松开两个孩子，起身到房间里拿了药箱出来。 谢老师调侃道：“你这儿挺齐全的嘛……” 第636章 要不然就别承诺 我让谢以礼坐在我刚才坐的椅子上，自己则是蹲在地上，打开药箱后，取出棉签和药水，边擦边说：“你说你这么瘦怎么力气那么大啊，连叶胖子都被你踹倒了！” 谢以礼停顿了几秒钟，语气明显欢快起来，带着笑意说：“我怎么听你的意思像是我弱不禁风、孱弱不能自理的样子？” 我已经帮他擦好了一只腿，又换另一只腿，回答道：“虽然没那么夸张，但你总有一种需要被人保护的感觉！” 他哭笑不得，没再多做辩解，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李小龙够瘦吧？但你敢说他力气小吗？” 我把药水放了起来，没有细想便说道：“可是人家是练武的呀，你又没练过！” “你怎么知道我没练过呢？”他忍俊不禁地看着我说道。 我的心情可以用“震惊”来形容，不可置信地问：“真的假的啊？” 他站了起来，笑着说道：“我骗你干嘛啊？” 这真是……早知道我就直接让谢老师打头阵了，还免去了一巴掌和被踹一脚！ …… 今天晚上乐乐总算不闹了，给他喂了奶，早早地便睡着了，我关上灯，刚想入眠，赵霏霏突然跟我说道：“妈妈，我想学武术，不想跳舞了！” 我诧异道：“女孩子文文静静的，跳舞多好呀！学武术要是练得一身肌肉那得多难看啊！” “可是跳舞没用呀，遇到坏人总不能给人家跳舞解决吧！我要是跟谢叔叔一样会武术，今天晚上我就把叶胖子揍死去！”她忿忿不平，全然没有一个小孩子在看到暴力事件之后的畏惧心理。 经赵霏霏一提醒，我突然间觉得女孩子学点防身术确实有用，假如长大她独自一人的时候真的遇到坏人怎么办呢？ “行，不过这件事最好还要跟你爸爸商量一下。”我答道。 “这件事你不能做主吗？”她有些奇怪地问道。 “我当然可以做主了……但你爸爸不论是社会阅历还是知识结构都比较丰富，我希望你养成好习惯、有什么想法都能跟他商量，我相信他能给你更好的建议！而且我不希望你因为跟我在一起就跟他生疏了，他可是你唯一的爸爸呀！”我认真解释道。 “我知道了……明天我打电话问问他！”赵霏霏呢喃道。 虽然我对赵哲很失望，但对于霏霏来说，这么优质的爸爸必须抱紧他大腿才行！ 我翻了一个身，突然想起，赵哲今天晚上没有给赵霏霏发视频，不禁疑惑这人今天晚上干嘛去了……我又翻过身去，瞬间回归理智，我想他干嘛呢？他爱干嘛就干嘛，哪怕搂着美女睡觉也不关我事！ 再说，我难道还能指望他余生不再接触女人吗？连谢老师都忍不住，何况他呢！他可是最喜欢玩那些花花绕绕的…… 玩吧玩吧，让美女吸干他，让他精尽而亡好了！ 我终于带着自己的遐想和对他的怨气睡着了，破天荒地做了一个梦，梦里别墅里的那株栀子花复活了，那些葱郁的枝叶迎风招展，洁白的花朵也随着一起摇曳，赵霏霏在院子里玩耍，赵哲将我圈在怀里，我们一起抬头仰望蔚蓝的天空…… 醒来天还没亮，我的眼角湿润了，即使场景很美，哪怕是在梦里，我也知道那都是假的，他终将牵着另一个女人的手继续住在那个承载我梦乡的地方。 在这样深沉的夜里，人心是柔弱的，深夜好像一把利刃撕裂了已经结痂的伤口，血从里面流出来，带着密密麻麻的疼。 第二天一早，趁着乐乐还没起床的空档，我去了菜市场，在大街上与叶浩碰了面，他的眼角乌青，我的脸也还有一点肿，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躲着对方…… 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但我也明白了，一个女人离异了其实是很难的，这社会上总有一些奇怪的人，看到势单力薄的人就总想欺负一下，从某些方面来说，男人有的时候可以有“镇宅”的作用。 谢老师突然回去了，就像是突然到来的那样，走的时候很匆忙。 “我想通了，我要回去找个靠谱的女人生个孩子！”这是他临走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看着谢老师的背影，我不禁感慨，这男人有钱就是好，不论什么时候想结婚都有女人在那等着他！ 但女人就不行了，老了就安分守己想想怎么度过晚年吧……有些事情真的没有公不公平一说，下辈子我一定要当男人！ 谢老师走了，所有的房间都空了出来，我仔仔细细地将房间都打扫了一遍后，又进入了焦急地等待租客的情绪当中。 周一送完赵霏霏去学校，我接到了我妈的电话，跟我说了舅舅离世的消息。可能是提前有了心理准备的原因，对于舅舅的离世我也没有太悲伤，只觉得人生真如惊鸿一瞥，弹指即逝。 我把乐乐送到了肖毅家里，下午接上赵霏霏以后一起去了我舅舅那里，因为第二天要火化，这天晚上所有亲属都坐在屋子里陪着。 屋子里挤满了人，从一开始的伤悲到最后的昏昏欲睡，我们总算陪着舅舅过完了最后一个夜晚，尽管他本人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 葬礼结束后，我妈又回到了我妹妹家里，我跟赵霏霏回到了民宿，日子又回到了往日的平淡当中。 只是赵霏霏很低落，因为赵哲已经连续四天没给她发视频了，赵霏霏主动打过去也没有人接，她想学武术的事也没来得及跟他商量…… 其实我也一样低落，他这样突然联系不上，八成是“有情况了”，肯定是交了新的女朋友不想被孩子看到，只好躲着她。 但他答应了孩子来接她过暑假的，怎么能食言呢？ 我终于忍不住了，给他打去分开后的第一个电话，我想跟他说，哪怕是自己有对象了，答应孩子的事也要做到，要不然就别瞎承诺…… 第637章 他来自有他来的道理 午后，趁着赵霏霏午睡的空隙，我坐在展厅里的画架前给赵哲打了电话，但电话并没有被立即接通，一直到我快要放弃的时候他才接，而且我“喂”了好多遍都没有人回话。 我在疑惑的同时又隐隐感到不安，赵哲从来没有这样过。 电话就这样一直接通着，我好似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仔细一听又不像是电话里传出来的，我下意识地回头看向门的位置，背后并无一人。 我有些失落地转过头，这一次我的眼前赫然出现了一束开得正艳的百合！顺着手伸过来的方向就看到了挂着笑脸的赵哲…… “呀，你怎么来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内心里一片欣喜。 他晃了晃手里的花：“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我接过花，努力保持着淡定，嗔怒道：“你好几天没理孩子了，现在又突然出现在这里，你在搞什么啊？” 其实我想说的是，他把我们娘俩的心情搅得七上八下的，这行为太过分了。 到底我这句话没说出口，因为不合时宜。 他拿了一张椅子坐在我旁边，道：“不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嘛！” “你这是哪门子惊喜哦～‘欲扬先抑’啊？” 他止不住地笑：“你说是就是吧……” 两个人说了几句话后他又站了起来，在展厅里转了一圈，像领导在视察工作一样。 “对了，霏霏呢？”他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问道。 “屋里睡觉呢……下次可不许这样了，故意不接电话，孩子天天念着你呢！”我认真对赵哲说道。 他这才消除那玩世不恭的表情，转而换上柔和之色，认真问道：“她在哪个房间睡觉？” 我指了指门外，先一步走出展厅，穿越过道，打开了我们娘俩的小窝，一开门就看到赵霏霏侧躺在床上，鼾声正浓。 赵哲轻轻走了过去，对着孩子的脸颊亲了一下，赵霏霏无意识地用手揉了揉脸，翻过身继续睡着。赵哲回头冲着我笑，又拿起一揪赵霏霏散落在床上的头发，用发尾扫她的鼻子。她这才有些反应，闭着眼睛哼哼了几声却没有要醒的意思。 赵哲不慌不忙继续用发尾扫赵霏霏的脸颊，正睡在兴头上的开始不耐烦起来，闭着眼睛大喊：“妈妈，有苍蝇！” 说完继续呼呼大睡。 这个年纪的孩子总是无忧无虑的，睡眠质量也好，所以到现在她都没有醒。 我跟赵哲两个人都憋着笑，赵哲继续着他无聊的小动作，这让赵霏霏颇为恼怒，扭动着身体举起一只手在空气里摆动，这一摆手正好打在她爸爸的脸上，她这才迷糊地睁开眼。 “啊～爸爸！”她尖叫着一骨碌爬起来，高兴地扑到赵哲怀里，紧接着一声抽咽。 赵哲捋了捋怀里赵霏霏的头发：“想爸爸没？” 她点点头，这几天的怨念一扫而空，就连她收藏的那条“蛇”此刻也忘了拿出来，赵霏霏对她爸爸真是毫无原则啊！ 其实，也难怪她这么思念爸爸，这是她自记事以来第一次离开赵哲身边这么久。 我站在边上笑着看他们，感觉这一刻也蛮温馨的…… “哦，对了……助理在外面停车，不知道他能不能找到这里呢……”赵哲扶起赵霏霏突然说道。 “助理？”我有些诧异于他怎么把助理也带来了。 “嗯！霏霏，我先去找助理！”他先是对我点头，又对着赵霏霏温和地说道。 我跟着赵哲走出门，脑子想起了他和助理的住宿问题，现在正是旅游旺季，我六间房已经租出去三间了，要是给赵哲和助理安排两间房，那就太可惜了，我又不能问他们要房费…… 这么边走边想，便来到了车子旁边，助理已经停好了车，此时正在车外面不远处抽烟。让我更加诧异的是，跟赵哲一起来的人不是刘助理，而是另一个更年轻的小伙子！ “你又找了一个助理？”我轻声问道。 “是换了一个！刘助理嘴不严不适合做助理，我把他调到了其它部门……”赵哲淡淡地解释道。 我心下了然，没再多问。 新助理姓于，看见我后便朝我颔首一笑，看样子比刘助理更老练稳重，只是不知道他工作能力怎么样。 但这事跟我没关系，我也只是在心里八卦一下而已。 于助理从后备箱拿出行李，又从前排将一台笔记本电脑拿了出来，赵哲接过电脑单手捧着，另一只手不自觉地过来牵我，于助理则是在后面提着两个大大的密码箱。 有很多事都是毫无意识的习惯，就比如赵哲牵我手，我竟没有感觉到不妥，一直走到民宿门口我才想起来挣脱开。 我把他们带到三楼的一间房门前，从口袋里面拿出房卡替他们打开门，然后把门卡交到赵哲手里，说道：“你们自己收拾一下吧！” 他反手握住我的手，把我拉到过道里，轻声问：“你是让我晚上跟你睡一起吗？” 我把手抽开：“没房了，你跟于助理凑合一下吧！” “这么巧就没房了？我觉得你是在暗示什么！”他调笑道。 我哭笑不得，道：“我暗示什么啊？你没看到楼底下就一间房吗？而且只有一张床，就只够我跟霏霏睡的……” “那好吧……”他故作委屈状，但也认可了我的做法。 “对了，你带助理来做什么？” “他来自有他来的道理……”赵哲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我不喜欢追根究底，看赵哲一副不想说的样子，我也就没追问，径直下楼了。 下午又来了一个人订房，而且还卖出去了一幅素描相，我觉得我的生意越来越火爆了，简直干劲十足。 晚上，更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谢以礼去而复返，还带了一个美女过来。美女一席黑色修身长裙，披肩黑发，头发侧面还戴了一个黑色发卡，上面镶嵌的钻石在灯光下闪闪发光。美女的腰很细，走路的时候腰肢一扭，给人一种柔软轻盈的感觉…… 第638章 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谢老师这次没跟我多说话，我给他们登记好身份信息后，他就拿起房卡搂着美女的细腰上楼去了。 我看着美女的摇曳的身姿出了神，用手戳戳站在我身边的赵哲，轻声说道：“你们男人就喜欢这样的吧？这整体气质真的是绝了……” 赵哲毫不避讳他赞赏的眼光，半晌才回过神来，慢悠悠地说：“这种适合玩玩……” 我侧过脸定定地看着他，问道：“你想玩不？” 他收回看向楼梯口的视线，面对着我说：“我都有老婆孩子了，怎么玩啊？” “别给我打太极！这段时间，你玩了不少吧？”我突然就不高兴了。 “你别那样想我行吗？这段时间，我就只想玩你一个人！”他不正经地说道。 “油腔滑调！嘴里没有一句真话！还色！”我嘟囔道。 “我说真的，家都没有了，我哪里还有心情玩啊……你看你都闹了这么久了，也该消气了……咱们还是去复婚吧？” 我感到有一些悲凉，他现在对我说起婚姻这种话题已经是随口就来，根本就毫无诚意。 一个女人老了，价值就直线下降，如果此刻的我还是谢老师女朋友的这个年纪，我想赵哲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就会严肃认真得多。 好在我的房间都租出去了，以后尽量把心思都放在其它事情上吧！改变不了现实，但我总得继续生活下去啊，人生除了男人难道就没有别的有意义的事情去做了吗？ 我总能找到方向的，要加油！ 这么想着，我的心情好了很多。 第二天一早，谢老师就带着美女一起出去了，我有些恍惚，觉得谢老师这速度也太快了，就算想要孩子，那也需要时间过渡一下吧？ 但谁知道谢老师怎么想的呢？也许这美女以前就认识的，也曾深入交流过，所以现在在一起之后进度就加快了。 …… 由于赵哲和助理在，早上我多做了一些早饭，于助理很客气，非得出去吃，而赵哲则是很随意地坐在餐桌前，端起碗就吃起来。 餐桌上，赵哲跟赵霏霏一直在讨论出去玩的事，还问我哪个景点怎么样之类的话题。到最后赵哲认真地跟我说道：“那就这么定了，明天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去玩漂流怎么样？” “我要看店呢……”我回。 “于助理不是在呢么，让他替你看店，有事他来处理……”赵哲说道。 “原来你叫他来就是做这个的啊？”我恍然大悟。 “不然呢？我得不让你有拒绝的理由啊！”他笑道。 我一时间有些缓不过来，欣喜于他的计划把我包含在内，还说我们是“一家三口”，但想起自己头天晚上的想法，竟然又感觉到有些委屈。 最终我答应了赵哲的邀请，打算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好好玩几天。 山里的气候瞬息万变，雷雨说来就来，一场雨过后，来了很大一阵雾气，走在街道上就像是腾云驾雾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腾云驾雾云是在脚底下，但走在屋里，就像是走在了原始森林，一点方向感都没了。 因为湿气太重，屋里的地上有一层薄薄的水汽，我就这样摔倒在地上，并且崴了脚！ 于是，游玩的计划暂时搁浅了，助理也返回了c市。 我每天在家“养伤”，还得做饭。因为赵哲和赵霏霏都吃不惯外面的饭菜，唯一得到安慰的是，赵霏霏会帮我洗碗，赵哲会买菜和切菜，我也不至于特别辛苦。 谢老师跟他的女朋友每天早出晚归，每次回来手里都提了不少东西，我想这一次他应该跟女朋友一起去体验了“悬崖酒店”的风采了，想想就觉得很浪漫…… “想什么呢？”赵哲问道。 “没什么……我觉得谢老师现在找到了生活的乐趣！”我坏笑道。 赵哲会意，附和道：“只要你想，咱们也可以去找一找生活的乐趣……” “去！”我白了他一眼。 两个人正笑着，谢以礼却突然从楼上下来了，嘴里还叼根烟，我打趣道：“春宵一刻值千金，你怎么下来了？” 他走到我面前，没什么表情地说：“你一点都不老实……” 说完他继续向大门外走去，我觉得谢老师今天的情绪好像不太好，不自觉地看了一眼赵哲，他只对我笑了一下。 时间又过去了几天，赵霏霏的暑假已经过去了快20天，我的脚伤也好了，赵哲一直都没走，我也没催他。 这段时间我们相处得很好，没有争论也没有怀疑，我有一种错觉，好像离开了c市，那段不愉快的过往就可以真的不计较了。 其实如果真能这样过下去，我觉得也许我们真的可以从头再来。 因为有一些工作上的事情要处理一下，赵哲今天晚上早早地就回房了。 我打开后门坐在小院子里听着水田里的蛙叫和虫鸣，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踏实感。 今晚微风徐徐，小院子里特别凉爽，我拿来一张摇椅在小院子里展开，然后躺在上面摇啊摇的，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我闻到一种从未闻过的烟草味才渐渐清醒，睁开眼一看，发现谢以礼竟坐在后院的台阶上抽着烟，烟火忽明忽暗，给夜晚增添了不一样的色彩。 “几点了？你怎么不睡觉啊？”我边问边举起自己手里的手机看时间，发现已经夜里一点多了！ 我赶忙坐起来打算回屋，但谢以礼无动于衷的样子让我特别好奇。 “谢老师，你怎么不睡觉？”我再次问道。 “我只是有一些郁闷……”他的声音闷闷的，看得出来他的情绪确实很郁闷。 “怎么了？”我还是有些疑惑，美女在怀，他怎么会郁闷？现在应该是热恋中才对啊！ “以前没有目标的时候，我对漂亮的女人还有冲动，现在有了目标了，竟然连冲动都没了！”他毫不避讳地说。 “你的意思是说，对现在这个美女没有冲动？”我特别吃惊，难道这个世界上真有柳下惠这种男人存在吗？谢老师找的美女可不是一般的美，那是集美丽与气质于一身的美女，会让女人看了会嫉妒、男人看了会挪不开眼的美女。 “嗯……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他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第639章 不敢爱其实是一种心理疾病 谢老师跟美女缺少了点什么呢？无非就是感情基础，但感情又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相处出来的。于是我想了一下说道：“我觉得可能是太快了吧？你俩多相处一段时间试试呢？” 他把烟扔在地上，紧接着又拿出一根，在我面前无所顾忌地点火，又使劲吸了一口，吐出的烟雾在小院子白色的灯光下慢慢飘散，形成一种独特的风景。 “也许吧……”他沉吟道。 我想尽快回去休息，但谢以礼堵在门口好似有话没说完的样子让我有些为难，于是我端坐在摇椅上又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两个人陷入到无边的沉默当中。 “对了……这事你可不能告诉别人啊！”他突然认真说道。 “呵呵呵……”我忍不住笑起来。 “笑什么！这事传出去我还怎么见人？尤其不能告诉你那个前夫，知道吗？”他嘱咐道。 虽然我觉得谢老师在这件事上有一些可爱，但我不是一个喜欢泄露别人隐私的人，连连点头说道：“知道了！”但语气中还是掩饰不住笑意。 虽然我一再保证不乱说，但我止不住的笑声还是让他产生了怀疑，于是他站了起来，一步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说：“你严肃点，这是很重要的事情……” “我严肃着呢……我笑是因为，既然不想被人知道，你还跟我说？被我知道了，我也会笑话你啊……” 他突然一下子把我从摇椅上提留起来，让我被迫与他站在很近的距离上，真假难辨地说：“你再笑话我，我就来追你了！” 我立刻止住笑，把他推到一边，略带慌张且认真地说：“我知道了，这事我不会跟别人说的！刚才就是开玩笑而已……” 说完我便朝小门走去，打算回房睡觉，但他立刻堵住我，有些玩味地说：“我说我追你，你怕什么？” 我正色道：“你是个好老师，我不想跟你扯上男女关系，因为如果那样的话，我就一个真正的朋友都没有了……我还指望着你下次开画展能再次稍上我的画呢！” 他忍俊不禁：“你就这么点出息！” “我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这是一场混沌无比的浑水！” 他沉吟片刻问道：“我可以这样理解吗？你是怕自己爱上我？” “从我现在的心态上来说，我根本就不会爱上你！” “那要是换以前的心态呢？” “以前的心态……我更不会爱上你！你连忽悠都不想忽悠，我睁着眼睛往火坑里跳吗？” “哈哈哈……我知道了！我逗你玩的！”他笑着说道。 我松了一口气，其实我慌张是因为担心跟他有什么牵扯，到时候会说不清楚，到时候被外人议论，如果再被赵哲误会了怎么办！ 我还是很在乎我在赵哲心目中的形象的。 我把摇椅收了起来，打算回屋睡觉，却又被谢以礼阻拦了：“你再陪我说两句话可以吗？” 我刚想说“太晚了明天再说”的话，手里的摇椅就被谢老师拿去了，他重新把摇椅放好，自己躺在了上面。 我哭笑不得，坐在了谢以礼刚才坐的台阶上，又看了一眼手机，说：“再说半个小时的话，我真得回去休息了！” 他不置可否，轻轻摇了几下摇椅，说：“你觉得吴文静怎么样？” 吴文静就是谢以礼带过来的美女，我听到过几次谢老师喊她“文静”，但我自己从没有跟她说过话，所以我对她根本就不熟悉，也无从评判。 “她长得很漂亮，气质斐然，看起来性格应该也不错。”我只把我对她的大体印象粗略地说了一下。 “你觉得她给我生个孩子可以吗？”谢老师直接问道。 “那你得问她愿不愿意啊！” “她自然是愿意的……她长得好，生出来的孩子自然也不会丑，她智商也不低，生出来的孩子应该也聪明，她不但愿意给我生孩子，还不计较我心里有谁、跟谁在一起厮混，也不会在乎我给不给她婚姻……一切都跟我的要求刚好贴合！”谢以礼自顾自地说道。 虽然谢以礼说得很真诚，而且看得出来，他们这场“交易”是建立在平等自愿的基础上的。在赵哲给我的不断洗脑下，我对这种“给钱生孩子”的情况也见怪不怪了，对于有些人来说，生个孩子就可以得到她奋斗一生都得不来的财富，这种交易是划算的，即使她生了孩子，也不影响她以后找对象。而对于经常被算计的有钱人来说，这样生个孩子的风险就大大降低了，属于“一劳永逸”。 但我就是有说不出来的别扭感，具体哪里别扭，我也说不清楚。 因而我一直沉默着听谢老师输出：“其实我也不是因为放不下亡妻而接受不了其她人，相反，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抱着再婚的心态在生活，我也发自内心地想敞开心扉接受一段新的感情……但问题是我对谁也提不起热情了，有的时候动情了也只有三分钟热度，与人交往的时候总有一种‘被抛弃’的担忧……我渴望被爱被宠，不想再付出了！我知道这种想法很自私，也觉得奇怪，我对我亡妻明明是很愿意付出的，怎么她一死，我对谁都不想付出了？后来我想明白了，因为我对她已经用完了我所有的温柔和爱护，结果什么都没留下，这对我来说其实是一种抛弃！而且是永永远远的抛弃……我一个人被抛弃在这人世间，死亡是冷冰冰的……” 我被谢老师说得眼角湿润了，在羡慕那个享尽谢老师温柔和爱护的女人的同时，也感慨人世无常。 想着想着忽然明白了，原来谢老师是太久没有享受过人世间的温情才会对感情变得畏首畏尾，但这个世界上又有谁那么“博爱”和孤勇，在明知道一个人不会付出的情况下而选择继续爱他呢？ 躲恐怕都来不及吧。 “谢老师，我觉得你需要心理辅导，不敢爱其实是一种心理疾病。”我提醒道。 “嗯……”他不反驳我的说法，紧接着又说道：“但我最近有个想法……我觉得我对你好像不惧怕付出！” 第640章 婚姻的考量 我对谢老师突然间的转变感觉到诧异，不明白他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刚才不是说逗我玩的吗？怎么话又说回来了？ “秀云，你看，从我们认识之初，我就不惧怕对你付出，我还给你做过饭……除了亡妻，我从没给其她女人做过饭……这说明什么呢？”他再次解释道。 “说明什么？你什么意思啊？”我充满防备地问道，刚才的感动烟消云散。 谢以礼突然坐直了身体，试探道：“要不，咱俩试试？” “谢老师，你可真是丧心病狂啊，为了治好你的心理疾病，居然想来祸害我！”我瞬间就不高兴了。 “哈哈哈……我就是问问你，你要是不愿意的话，就当我没说好了！”他的情绪从思念亡妻的悲伤中突然变得高涨起来，语气也轻快了不少，这已经是他今天晚上第二次大笑了。 “半个小时时间到了，我先回去了……”说罢我又看了一遍手机，发现已经快三点了，马上站起身就往屋内走。想起他一会儿一种情绪、简直精分了的表现，我边走边嘟囔着：“一天天的真是不上道！” 谢以礼无视我的嘟囔，保持轻快的语气在我身后说：“你也是个死脑筋，你那前夫有什么好啊……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发现，他没有我靠谱……” 我停住了脚步，总觉得他好像话里有话，仔细想想，又想不出其中的关翘，因而立刻跳出他的逻辑圈说道：“你更不靠谱！” 谢老师这次没再说话，只是又大笑了一声。 伴随摇椅在水泥地上发出的咯噔咯噔的响声，我回了房间。 我有点失眠了，拿起手机看到十一点多的时候肖毅给我发了一条“睡了吗”的信息。 我没有立刻回复，突然想起今天白天我妈给我打电话说的事我还没办。 肖毅不知从哪里搞来两条野生鳝鱼送到了我妹妹那里，说是给我妈吃的。我们两家非亲非故，这些年也没走动过，他突然这么热情，我妈一下子就猜测到了肖毅的心意。 我妈现在对于我再不再婚已经无所谓了，赵哲的“叛变”给了她很大的打击，她从一开始的不相信到最后有点怀疑人生，再到现在的理性思考，也经历了一段很痛苦的过程。 在她看来，现在的婚姻很不牢固，我有儿有女，岁数又大了，实在用不着再去冒险。而且有一些亲戚不知道怎么打听到，我离婚后前夫给了我一笔“巨款”，很多人都在打这个钱的主意，所以给我介绍对象的人络绎不绝。我妈也担心我再次被人骗，把养老钱折腾没了。 另一方面，她认为，婚姻失败了就像是煮了一锅夹生饭，我也不知道这饭到底是缺水还是火候不够导致的，所以再婚大概率还会失败，如果我非要再婚的话，她还是建议我找赵哲，毕竟他这一锅饭从头到尾都是我煮的，缺没缺水我自己心中也有数些。而且有了失败的经验，成功的概率也高一些，最重要的是我跟他有孩子，他也不会骗我的钱…… 所以自从我说了离婚的事情后，我弟和我妈都没有找过赵哲麻烦，哪怕一句重话都没有，我心里明白，他们是不想把我的后路堵死了，哪怕他犯了原则性错误，只要我们都有意愿从头再来，他们也还是愿意重新接受赵哲的。 而赵哲也明白这些，知道这件事有转机，所以他对我还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从来都是不慌不忙的。 对于肖毅，我妈持模棱两可的态度，虽然一开始对他印象不错，他当过兵，手里也有一些小钱，但人心隔肚皮，他们也不是全然信任他。最要紧的是，我们两个各自都有自己的孩子，如果重组家庭的话，其中的经济纠葛也不得不考虑在内，而夫妻两个一旦在经济上计较太多，那感情必然也好不了多少！而且我带着赵霏霏，她跟肖毅的相处也会成为一个问题。 这就不如我跟赵哲了，虽然我也有张依依和张子洋，但他们早已经成家，有自己的家庭和孩子要经营，也没有时间来找我，而且他们本身经济稳定，所以他们从来不会对我的婚姻有任何影响。 总之，我要是想再婚的话，那赵哲肯定是第一人选，所以我妈让我跟肖毅说清楚，免得人家空浪费一腔热情，那样挺对不起人的。 其实在此之前，肖毅给我的信息就变多了，我早就隐隐地感觉到了某些不同寻常的意味，只是他没挑明，我也不好直接说，又担心自己多想了，这才犹豫到现在。 婚姻走到最后总参杂了这样那样的考量，让我无奈的同时又让我心酸，我多么渴望一份纯粹的幸福！ 但这就是人生啊，有些事我们可以向往，甚至是把它当做信仰，却并不能以此为人生方向……总之，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想起这段时间的相处，赵哲与赵霏霏亲密的父女情，我们一家三口的友爱互动……每一个场景都像是抚平我创伤的金疮药，涂抹了之后疼痛感淡了，我释然了不少。 也许这不算妥协，把它叫做“包容”最合适，如果包容能让我幸福，那我选择最大限度的包容…… 但前提是他必须彻彻底底地改正，但我到现在也没有看到赵哲的深刻反省，他总是有意无意地想淡化这件事。 这是不对的，我们应该“牢记历史”，不然他下次再犯怎么办？我可以包容，但不能无限制地包容，因为我也有自尊…… 想着想着就想远了，本来还想着在这深更半夜去撩一下我孩子她爸的，后面竟有些不自信了，他现在怎么想的呢？也许他只是把这边当做了一个临时落脚点呢？回到c市后他又是怎么样的状态我也无从知晓。 我还是对他不太信任…… 在最后一点意识尚存的时刻，我决定：对赵哲还要再观察一段时间，对肖毅一定要找个合适的时机跟他说明白，对于谢以礼——一分钟之内能想起好几个人女人的男人，一定要与他保持安全距离！ 第641章 特殊房客 我就睡了三个小时就被窗外的鸟鸣声吵醒，其实隔着窗户，外面的声音并不那么大，但我的生物钟已经养成了，每天这个点都会醒。 起床收拾一下自己就忙着做早餐，自从赵哲来了之后，每天早饭我都是认真做的，不像以前只有我跟赵霏霏两个人的时候，随便冲点芝麻糊煮几个鸡蛋也能凑和一顿。 赵哲比较挑剔，要不是看在他会帮着洗碗和打扫卫生的份上，我才不惯着他呢！ 我刚早饭做好，一出门就看到了提着箱子的谢老师，后面跟着脸色不太好的吴文静。 我有点诧异，这人怎么说走就走？ “谢老师，你们要走了啊？”我对着即将走到我面前的两人问道。 “不退房，我送她去车站……”谢老师回答道，吴文静则是看都都没看我一眼就从我身边穿过。 我有些八卦地观察了两人的表情，心想，他们难道是吵架了吗？ 但我却什么都没看出来，只眼睁睁地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我的眼前。 …… 近八月已经是小镇最炎热的季节，但过来旅游的人却是络绎不绝，我的生意自然也是红红火火，六间房每天都呈满员状态，上午刚退房一个，紧接着晚上就补上了。 今天来的又是一个美女，但年龄看起来还没有张依依大，顶多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长长的马尾，发梢有些卷，大眼睛，双眼皮，皮肤很白……我有一种错觉，总觉得赵霏霏长大后可能就是这个模样，因而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登记的时候，我看到了姑娘的身份证，她名叫何雨，二十七岁了。 我把姑娘安排在三楼住下，跟赵哲和谢老师在同一个楼层，上楼的途中我又无聊地想：这下赵哲有眼福了，他不是喜欢年轻的感觉吗？这姑娘多年轻、多有朝气啊…… 那他们两个不会看对眼吧？ 胡思乱想中，我将门卡递给了何雨，独自走下楼来，却在楼梯口看到了有点出神的赵哲。 “哟，看到美女挪不动脚了是吗？”我调侃道。 他却一脸严肃，拉着我上楼直接进了他的房间。 我心里正纳闷这人神秘兮兮地想干嘛，下一秒他直接将我抵在门背后亲了起来。 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他推开，下意识地擦了一下嘴，责骂道：“你这是做什么？” 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排斥跟他亲密接触，只是现在他还没通过考验呢……再说，今天他一点暗示都没有，这行为很不对劲。 他在房间里就把烟点着了，然后把打火机放在桌子上，叹了一口气说：“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两个人现在相处总是很不顺利？” 我想了一圈也不知道他这话的具体意思，但他的神情又很不寻常，于是紧张地问道：“又发生什么事了？” 他把刚点着的烟掐灭，将我拉过去一起坐在床边，有些无奈地说：“你别紧张～我是有事想跟你说……但我希望说完后你能相信我！” 我的反应更大了，追问道：“什么事？” “我来之前不是有几天没跟你们联系吗？其实是……事出有因！”他有些难以诉说的样子。 我皱紧了眉头盯着他，已经意识到这件事跟某个女人有关了，因为只有在这种事情上他才会支支吾吾、解释不清！ “秀云，你别这样看我……其实这件事很简单，只要你信我，就什么事都没有！”他像是打预防针似的，兜兜转转就是不说正题。 我理了理情绪，冷静道：“那你说说看……我斟酌一下！” “那天我打算来这里跟你和霏霏团聚……还没上高速的时候，突然不小心撞到一个女孩子……” “人没事吧？”我紧张地问。心想难道他是摊上了“人命官司”吗？ “人没事，我带她去医院检查了，全身上下只有擦伤，腿上的伤稍微重一点，也给她治了……” “那这事交给保险不就行了吗？你支支吾吾什么？”我质问道。 “问题是，她要求我在医院照顾她！她说她在c市没亲人朋友……” “那你不能给她叫护工吗？实在不行叫你的助理也行啊？这事用不着亲力亲为吧？更用不着你故意瞒着我和霏霏，你知道我们多担心你吗？” “我说叫别人她就哭……我当时心想着她擦伤也就在医院观察两天就行了，所以就同意了。而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也就没告诉你……主要是怕你们追问，我怕越解释越乱！”他努力解释道。 “呵……你是不是一看到女人哭就走不动路啊？”我冷笑道。突然又觉得不对劲：“那你现在为什么又说了呢？” “那个女孩就是你刚刚领进来的那个，其实在c市的时候，她一出院就缠着我……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你要是对她不好，人家能缠着你？行了别说了，你就是一个中央空调！”我无语地站起身来，想走却被他再次拉住。 “我发自内心地跟你说，我真的没对她多好，也就陪着一起在医院检查了一遍，送过两次阿姨做的饭……”他大约也觉得这样的措辞没有说服力，因而看起来有一些疲惫。 “你自己说，你这话说得通吗？萍水相逢，你撞到她了，报了保险赔了钱，还带她去医院检查，这都是一个正常的程序，人家就能赖上你？你真当自己有多帅啊？你都多大了？”我确实一点都不信他的说法。 “本来我也觉得不可能，而且我心想在这里过几个月，她也就消停了，我连她电话都拉黑了……可是我没想到她能找到这里来！其实我现在也不清楚这是不是巧合，也许她是来旅游的也未可知……但我还是担心……假如不是呢？毕竟她的行为真的有点让人捉摸不透……她要是再到你面前胡说八道一通，那你肯定百分百相信！” 我终于明白赵哲说的“我们两个人相处不顺”是什么意思了，原来何雨跟赵哲认识！如果不是有人告诉她位置，那她与赵哲也真是有缘！ 第642章 你为什么不彻底拒绝她? “所以呢？如你所说，你撞了她，她对你一见钟情，难道拒绝一个你不喜欢的人真有那么难吗？你是看上了她‘年轻有朝气’吧？”我特地把“年轻有朝气”几个字加重了说，因为曾经他就是这么形容薛心蕊的，想来人越老就真的越喜欢年轻人吧！ “秀云，你能不能相信我一下？你不觉得她长得跟霏霏有一些像吗？我当时就是看她像霏霏心一软就答应照顾她两天。而且……你知道的呀，我喜欢妖娆的女人，而且要有内在气质……这种直勾勾生扑的一点味道也没有！”他越说越像是找到了突破口。 “你的意思是，她要是有气质一些，你就喜欢上了？” “不是的！我……我的意思是说，我对她的思想很纯洁，像是长辈对晚辈那样！” 我突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对赵哲的说法半信半疑，我主要是觉得，何雨不至于见到赵哲就生扑，哪怕是他年轻的时候，我也没见过对他生扑的女孩子啊！ 他见我沉默，主动好拉起我的手，讨好似的说：“你相信我好不好？我现在真的只想跟你和霏霏在一起！” “我想想再说！”我抽回手往门外走去，赵哲也跟在我身后。 我刚打开门就发现谢老师从楼梯口那边走了上来，与此同时对面何雨的房门也打开了。我还没来得及跟谢老师打招呼，就听到何雨很惊喜地喊出了赵哲的名字，接着就跑到我身边，一把把我推到一边，生生地扑进赵哲的怀里！ 我差点摔倒，却没敢把怒气对准何雨，只揉着胳膊瞪着赵哲。 赵哲被何雨缠住，所以即使他离得最近，第一时间走到我面前关心我的人也不是他，而是谢老师。 “你没事吧？”谢老师柔和地问。 我摇摇头。 赵哲总算把何雨推到了一边，忙把我从谢老师身边拉开，顺势把手搭在我肩上，说：“我们一起下楼！” “唉～老板娘等一下！”何雨喊住我。 我挣脱开赵哲的手臂，重新走到何雨的面前，放低了声调问道：“怎么了？” “我问到房间里的被子有异味，你能不能帮我换一套干净的？”她礼貌地问道。 我还没忘了“顾客就是上帝”这个道理，于是客气地说道：“这被子都是今天早上重新换的……如果你觉得不好的话，我现在就去换一套！” “好！那麻烦你了！对了，卫生间的毛巾也顺便换一下……房间里也有说不出的味道，你帮我喷点香水吧！” “你过分了啊！这房间打扫得跟五星级酒店都差不多的，你哪那么多事？”说这话的正是一向不苟言辞的谢以礼。 我、赵哲和何雨都被谢老师惊着了，尤其是何雨，她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睛看向谢以礼，八成是在想，这人到底是谁、这事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吧…… 其实谢老师说得不错，我这里向来打扫得很干净，比我一楼居住的房间都干净，我是很用心搞卫生的！ 但我也不能得罪客人啊，做生意的哪能得罪人呢？人家不高兴了随便找我点麻烦，我这民宿都会不好开。于是我赶紧打圆场，笑着对何雨说：“我马上就去换啊！你等着……” 说完也没空再去管谢以礼还是赵哲就飞奔下楼，迅速拿了一套新的四件套和浴巾上来，谢以礼、赵哲和何雨都还在原地站着，不知道在干嘛！ 我走到何雨的面前，把四件套放在她面前说：“你闻闻，这都是干净的，上面还有洗衣液的香味呢！” 何雨顺势闻了一下总算没有再说话，只微笑着说了一句“谢谢”。然后又挎上了赵哲的胳膊，虽然赵哲立刻就躲开了，但她还是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晚上来我房里啊……” “哟……艳福不浅啊！”谢以礼调侃道。 赵哲脸都要绿了，带着情绪对何雨说：“你一个小姑娘为什么这么不知羞耻啊？你这样到底想干嘛啊？” 我已经看不下去了，直接抱着四件套进了何雨房间，冷着脸将原来的四件套换下来，越想越难受，最后忍不住掉了一滴泪！ 等我再次出来的时候，三人还在走廊里，我抱着“脏”四件套对何雨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就下楼了。赵哲立刻追下来，默不作声地跟着我，直到我把四件套放进洗衣机里，他才重新开口：“秀云……” “别叫我！你住这里这么久了，是不是该回去了？”我冷声问道。 “我不回去！你在哪我就在哪……”他一副无赖样子。 “那你付房费，还有生活费！”虽然他每个月都给我钱，而且早就超出了赵霏霏的所有开销费用，也超出了房费很多倍，但我此时不知道除了问他要钱还能怎么出气。 为什么这个人的私生活这么不检点，为什么他总是跟不同女人不清不楚！ 他拿起手机，马上就给我转了钱，我瞪着眼睛接收了。 他脸上似有笑意，我怒气更甚。 “秀云……你信我吗？我真的跟她没关系！”他好似有点小心翼翼的。 “不许跟我讲话，跟我讲话要收钱！一百块钱一句话，你看着办！”我仍然很生气，瞪着他说道。 “我先转个100句话的！”他马上又拿起手机转钱，一副人傻钱多的模样。 这次我没拿手机收钱，还是他拿起我的手机接收的。 我的智商在赵哲面前总是不够用，从理智上讲，他的说辞漏洞百出，从感性上讲，又总是莫名其妙地信他一点！ 我感到欲哭无泪，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爱上这种人！沉默半晌，我终于无奈地说道：“赵哲，我真的不知道我对你的爱还能被你耗多久，我也确信它总有耗完的一天！” “秀云，这次我跟你发誓，我跟她真的一丁点关系都没有！”他做发誓状，认真地跟我说道。 “难道你在男女关系的处理当中没问题吗？你为什么不彻底拒绝她？你对她狠一点她能缠的住你？” 第643章 我要疯了 屋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赵霏霏顶着湿漉漉的头发一头钻进屋内，打断了我跟赵哲的谈话。 赵哲拿了一个干毛巾帮赵霏霏擦了一下，然后用商量的语气跟她说：“霏霏，你能不能出去一下？我想跟你妈好好谈谈！” 赵霏霏转过身，仰望着她爸爸：“你们有什么事不能当着我的面说啊？没准我还能帮你们出出主意呢！” “等我解决不了的时候再找你帮忙，好吧？现在麻烦你帮我清个场！” “你让我自己清理自己吗？”赵霏霏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看向赵哲。 这句话戳中我的笑点，想笑又忍住了。 “宝贝，我拜托你了，好吗？”赵哲继续央求道，这也不知道到底谁是爸爸，谁是女儿…… 赵霏霏最终答应了赵哲的要求，她出门后，赵哲就将门反锁了。 我本能地以为他又要“揩油”，但这次他是真的要跟我纯说话。 “秀云，不管你怎么想我，我今天一定要跟你好好谈谈！为了霏霏，你可以放弃对我的成见、让咱们能冷静理智地沟通一次吗？”他走到我面前，诚恳地说道。 想起刚才赵哲对赵霏霏的怜爱，我的情绪也好了很多。 他的确是个好爸爸，对霏霏的疼爱无可挑剔。 “你说吧！”我同意了他的要求。 “我不是不会拒绝女人的示好，更不是不想拒绝！我是因为不想跟她这样一个蠢笨的女人计较而已。说到底她还是太年轻，不知道世间险恶，才会做出这么无厘头的事来！我们对年轻人该有一些包容度！我是心软，但这不等同于喜欢！就比如学校里的男老师，男学生犯错，惩罚的时候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但女学生犯错，就下意识地减轻了力度……你能说这个男老师是因为喜欢女学生吗？”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他，这个逻辑好像是没有问题，因此想不到任何反驳的话来。 看我没说话，他又接着说：“我知道自己的心在什么地方，也知道该在什么人身上付出……你跟霏霏是我的家人，这个世界上我只有对你们不会设防……你见到我对别人这么大方了吗？” “你说了半天，到底是想表达什么意思啊？你跟别人暧昧不清，让我选择视而不见？” “咱俩岁数都不小了，你就别跟她一个个晚辈拈酸吃醋的了！咱们是夫妻，也有孩子，又有这么多年情分……你怎么会相信我会跟一个认识没几天的人暧昧不清呢？这就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他们这一代人性格太张扬，过一段时间发现这样做没有效果，就会觉得很没劲，自然也就放弃了，你别把她当一回事，行吗？” “我承认这方面我的确不够从容和淡定，但你没给我那样的自信，又这样来要求我，真的有点强人所难了！” “自信应该是你自己给自己的，而不是由我给你！我是有错，但你也要调整自己的心态，心胸开阔一点才能看到更好的风景！”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心态不对，我对他抓得太紧了。 但想起那些场景，我还是会心堵。 “你让我再好好想想吧！”我最终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 自从跟赵哲谈了之后，我试着调整自己的心态，我知道他就是想让我不要想太多他跟何雨之间的事情，至于他们到底有没有事，他解释不清，我也不完全相信。 我之所以要调整自己，是因为我发现自己的心态的确有问题，换句话说，难道我就非他不可吗？如果我们不在一起了，以后我还是要面对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的场景。 所以我尽量不去想那些让我烦心的事，跟赵哲还是按照之前那样相处。但何雨总是有意无意地刺激我，让我时不时地会崩溃一次。 谢老师对我变得很不一样了，他总是有事没事地跟我说话，我收拾房间的时候，他会帮我一起倒垃圾，洗拖把的时候，他会帮我换水……我知道他已经从开玩笑试探到了“付诸行动”了。 只是他从没有表白，我暗示过很多次跟他没可能，他也顺着我暗示的内容表示“赞同”，但行动上仍然如故。 我的民宿现在真的乌烟瘴气的，我的“事业”进行得很不顺心。 终于，在赵霏霏暑假结束的时候，在经历了一个多月的精神折磨之后，我开始想办法解决自己的“困境”。 很明显，赵哲跟谢以礼都是因为我才留下来的，而何雨是因为赵哲……所以我只需要把赵哲跟谢以礼都“解决掉”，我的生活就平静了。 我想了又想，觉得是时候要把这些人都赶走了。而想要一次性解决掉赵哲和谢以礼这两个大麻烦，只有肖毅能帮我。 我知道这样做对不起肖毅，我不该把他牵扯进来……但我没有办法，我已经走投无路，急需一个靠谱的男人来“镇宅”。 …… 今天是赵霏霏开学的日子，送完赵霏霏回来以后，在停车的空档，我试探性地问赵哲：“你什么时候回去？” “回哪去？”他装作不明白似的反问道。 “回c市啊！你不用工作吗？”我直截了当地说。 “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他还是之前的说辞。 “行……那你就住着吧！”我心下了然，默默地把车熄了火，径直走进了民宿。 我今天是特地让谢老师帮我看店的，所以此刻他正在店门口，躺在我的摇椅上，边摇边闭着眼睛感受山里早晨清新的空气。 我走到他面前拍拍他，跟他道谢，他坐直了身体刚想说什么，我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车喇叭声，我刚回头看过去，肖毅就从车里走了下来。 赵哲是先肖毅一步走到我面前的，肖毅捧着一束玫瑰走到我面前，满脸笑容地说：“送给你，真没想到人生中还有机会补偿我这样的遗憾！” 我接过花，故作惊喜地说：“这么大一束啊？” 肖毅没回话，而是对着赵哲伸出右手：“赵总也在啊，好久不见！” 赵哲脸色铁青，但仍然保持着风度，没说话地与肖毅握了握手。 紧接着肖毅又把手伸到谢老师面前：“这位是谢老师吧？我听秀云提起过你，你教她画画，还帮她卖画……真是太谢谢你了！” 谢老师满脸震惊，看了看我之后机械地把手伸向肖毅…… 第644章 怎么放荡怎么来 我看三个人已经互相打过招呼了，便对着肖毅温柔地说：“你等我一下，我进去把花放好……” 肖毅点点头。 我抱着花进了房间之后，突然感觉到腿有千斤重，关上门的一刹那就瘫软了下来。 我扶着门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镇定起来，刚把花放在桌上，想洗把脸再出去的，只见赵哲直接走了进来，把门一锁，冷着脸问：“秀云，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跟肖毅……” 我把手机打开，翻到与肖毅的聊天记录，递到赵哲的面前，说：“这是我跟肖毅复合的全过程，从上面你可以清楚地看到我们再次接触的时间是从我开民宿以后开始的，我们打算重新开始也是这几天的事……你放心，我从没有给你戴过有颜色的帽子！” 他推开我的手机，走近我，着急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问你，你现在要跟他在一起？” “对，我想好了，跟他在一起才是最明智的选择！你不是说，自信要我自己给自己吗？其实不是的，我跟肖毅在一起的时候自信心就会莫名其妙地爆满！其实我的生活不一定非要那么纠结，换个人我就做到了！”我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不同意！”他突然失控地将我紧紧抱住。 我推开他，从包里拿出一张卡，冷静地说：“你给我的钱，除了给霏霏开销掉的，剩下的全存在这张卡里了，如果你想收回去，我随时都可以给你，如果你不想收，将来我也会留给霏霏！我还很健康，可以自己挣钱养活自己，不会花你的钱，更不会用你的钱养别的男人。” “你一定要用这种方式来羞辱我吗？”他满脸的不可置信，仿佛我是突然间变成这样的，其实，有哪个女人在离开心爱的人的时候，是突然间决定的呢？ 离开是痛苦长时间积攒之后自然而然的结果。 “你赶紧回去吧！你随时可以过来看霏霏，下次来的时候提前通知我，我给你留房间……”我语气弱了下来，决心却没有丝毫改变。 门外传来了肖毅的声音：“秀云，你好了吗？” “好了！”我回答道。 赵哲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被我打断：“我跟肖毅约好了今天一起去我妹妹家里看我妈，你别耽误我时间了！” 赵哲没听进去我的话：“是因为何雨吗？我跟她真的没什么啊！你怎么会这么傻，相信一个黄毛丫头的挑拨离间！” 我拿起我的包后用手去抓门把手，刚想开门被他再次阻挠，他没说话只无奈地看着我，眼睛里都是悲伤，这种悲伤的神情我只在他妈妈和舅舅过世的时候看到过。 我使劲把他推了过去，打开门后看到了门口有些紧张的肖毅以及仍然满脸吃惊和疑惑的谢以礼。 “谢老师，你答应今天帮我看店的！”我对着谢以礼说道。 “你不是说去市里看你妈妈吗？”谢以礼有些幽怨地说。 “嗯，跟我男朋友一起！”我故意把声音说得很大，确保房间里的赵哲也能听到。 说罢，我主动牵起了肖毅的手往门外走去，只听到谢以礼在身后感慨地说：“半路杀出来一个程咬金……” 肖毅带着我开车走出小镇，我看着路边的青山绿水，一下子哭了起来，眼泪肆意横流，像是黄河决了堤。 肖毅把车开到一个空旷的地方停下，赶忙给我递来纸巾，我不顾形象地又是擦眼泪又是擤鼻涕，宣泄了很久以后，情绪才稳定下来。 “肖毅，真的对不起，把你卷了进来……那个花多少钱，我转给你！”渐渐冷静后，我才想起我跟肖毅只是约定演戏，没想到他会买花。 “虽然男女朋友关系是假的，但我把这当作我们再一次接触的机会，你也不要太耿耿于怀！也没人规定你不能再婚，对不对？也许我们两个才是最合适在一起的人，以前不过都是阴差阳错而已……”肖毅若有所思地说。 “不瞒你说，我现在还没放下我前夫，我跟他还有孩子……就算我跟你真在一起了，以后相处起来摩擦再所难免……肖毅，我们都这把岁数了，真的不要再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了好不好？” 肖毅也露出迟疑的表情，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们就暂时当做朋友相处，如果哪天你放下他了，而你又觉得跟我相处得很愉快，到那时我们再真正确定男女关系……现在，你不要排斥我，可以吗？” 我思考片刻说道：“嗯，但我有个条件，以后你别在我身上花钱，也别给我妈送东西，可以吗？” “那都是小钱……”肖毅解释道。 “不是大钱小钱的问题……我心性不稳，不想害了你！而且，正如你所说，假如我们真有在一起的那天，难道还愁你没地方花钱吗？我花钱可是很厉害的！”我努力劝解道。 他白了我一眼，说：“为了让你没有心理负担地跟我接触，我答应你了行吧！” 我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谢谢你！等他们走了之后我请你吃饭！” 他摇摇头把车子重新启动了。 我们当然没有去我妹妹家，而是去了另一个较远的景区，中午选了一家农家菜吃的午饭。 赵哲一直给我发信息，都是一些没营养的话，我还是第一次收到赵哲给我发的“废话信息”，以前他多么惜字如金，有什么事要么是打电话，要么是直奔主题，比如：“五点到家”或者“有事”…… 他也猜到了我的行为有赌气成分，一直要跟我“好好谈谈”……但我这次真的下定了决心，一点退路也不想留了。 我发信息让他接赵霏霏放学，自己则是故意磨蹭到晚上十点才回家。之所以这么晚，除了故意让赵哲想入非非之外，还因为这个点赵霏霏已经睡了，方便我毫无顾忌地“发挥”。 肖毅送我到门口，下车前我故意把头发和衣服都弄得凌乱，主打一个怎么放荡怎么来。 我就不信气不走那两个人！ 第645章 乱上加乱 看着肖毅的车走远，我没来由地舒了一口气。 大门外悬挂的“民宿”两个字不断地闪着光，展厅里的灯已经关了，走廊里的两把长椅安静地立在那里，整栋民宿在寂静当中显得有些孤独。 我还想着“表演”，却不知“观众”早已经散去。 我将衣领整理好，又把头发理了一下就去开我房间的门，拧了拧手柄却没拧动，门被从里面反锁了！ 而上午走的时候由于太“得瑟”，根本就没有带钥匙。 我郁闷地敲了敲门，里面似有人走动的声音，却没有人来开门。 我突然感觉自己像是背着丈夫孩子出去鬼混，晚归被锁在门外的女人。 我又敲了好几下，门终于被打开，借着走廊微弱的灯光，我看到了赵哲那张臭得不能再臭的脸。 “霏霏睡着了吗？”我轻声问，生怕吵醒她。 在我进门之前，他先我一步走了出来，把门又重新关上，两个人在过道里，他冷着脸问：“你连孩子都不要了？” “今天不是有你在吗？你难得来一次，我这不是给你和孩子留下沟通感情的空间吗？”我狡辩道。 他叹了一口气，似有退步的迹象，缓和了语气说道：“你干嘛突然间要这样做？我真的很不明白你！” “反正说不明白，就别说了……你赶紧回c市吧，把谢老师叫上一起走！正好你车被助理开走了，跟谢老师一起还能搭个伴，轮流开车也不至于疲劳驾驶……” “我真是被你逗笑了……我跟他一起？” “那你自己坐车回去也行！” “我要是现在走了，你不得把自己卖了？”他定定地看着我，眼光很深邃。 “你别把自己想得跟上帝一样行吗？我不会卖自己！我一直洁身自好，也有道德底线！”我意有所指地说道。 “你敢发誓你现在做的决定不是一时冲动？”他质问道。 我没有发誓，只冷静地说：“你也知道肖毅，他人不坏，我跟他开始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我的话说得毫无破绽，赵哲也无可奈何，沉默了一下，又有些无奈地说道：“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你直接说好不好？问题总能解决的，你为什么要选择一个最糟糕的解决方式？” 我也说不清自己到底要干嘛，只知道自己过得很不开心、很心堵、很生气……此时对于我来说，语言失去了作用，我无法很明确地表达出自己的需求。 我沉默着，他板过我的肩膀面对着他，说：“我知道你一直都想让我与所有异性保持距离，但这样的思想其实是畸形的，世界上有男人和女人，我们都或多或少地需要接触到，太刻意了反而不正常！说到底，我跟何雨并没有发生过什么实质性的关系，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我要是天天躲着她是不是也很不正常？倒像是我真的跟她怎么样了似的……她说话确实让人不高兴，要不你把她赶出去，下次你要是再听到她胡说八道，你就直接打她嘴巴子！” “为什么要我打？你招来的女人让我帮你善后吗？” “秀云，我是真的一点好脸色都没给过她，也当着你的面凶过她很多次，也表明了我们的关系……嘴长在她身上，我真不知道还能怎么办！我没打过女人！” “那你们就继续暧昧着吧！解决不了就别解决了……”我烦躁地环抱双手，背对着他。 “所以你真的是一时冲动，是吗？是被何雨气的才去找肖毅？”他突然话锋一转又绕回去了。 我转身回了房间，如此纠缠实在太让人焦躁！ 赵霏霏已经睡熟，我蹑手蹑脚地进了卫生间洗漱干净后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谢老师的信息是在这个时候发进来的：回来了？ 我：嗯 谢以礼：你怎么会突然间想起找男朋友的？ 我：想找个靠谱的人安定下来，想余生过得幸福！ 谢以礼：如果你真是想找人安定下来，为什么不找我呢？我也想找人安定下来！咱俩目标一致，又有共同爱好！ 我：这个问题你不是问过吗？因为我岁数大了，不能生孩子。你的理想不单单是找人搭伙，你希望的是有一个家！ 谢以礼：孩子也不是必需品，如果实在没有就算了！我想要安定和踏实，也想爱与被爱…… 我：你相信我，我婚姻上的经验比你多，咱俩真的不合适！你还是尽早回去吧！如果有可能的话，你把赵哲也带走！ 谢以礼：我是鬼魂吗？把赵哲也带走？ 我：（冷汗表情） 谢以礼：我知道，你是受刺激了……我想说的是，哪怕你对赵哲失望透顶，那你也千万别冲动啊！你好好考虑考虑我！ 我：吴文静呢？你们是吵架了，还是怎么样了？ 谢以礼：她对我没感觉，我对她也没感觉，躺在一个床上像是两个陌生人，你说这怎么发展？ 我：那你再等等，你肯定能找到合适的！ 谢以礼：我想跟你试试！ 我：别做试验了，我劝你你正常点！ 我突然间觉得赵哲和谢以礼都好像精神有点毛病，要说他们对爱情执着吧，他们身边又不断女人，要说他们花心吧，他们反而是单了那么多年；要说对婚姻不负责吧，他们宁缺毋滥，要说对婚姻负责吧，又随便想找人“试试”……这种突然产生的“结婚想法”真的让人哭笑不得，好像我是什么试验品可以让他们先品尝再决定够不够买似的…… 赵哲当年就是这样，这一试就导致了我今天面临的这样“半身不遂”的局面。 所以，这行为也太让人火大了。 手机沉默了好一会儿，谢以礼发来了一个微笑的表情，一个字都没有。 我本不想再回了，想了一下又发信息请求道：谢老师，能不能请你别再添乱了？ 谢以礼：我又没做什么，怎么会给你添乱？真正让你乱的是你的前夫！你现在又找来一个男朋友，那你前夫跟你男朋友肯定势不两立啊，你这样做是乱上加乱！ 第646章 事情越来越糟了 我仔细想了想，谢老师确实没给我添什么乱，他一直进退有度，只是作为一个房客的身份住在这里而已。 问题就出在赵哲身上，麻烦是他带来的！他不但住这里，还天天让我做饭给他吃，他还沾花惹草来气我！ 但我不觉得扯上肖毅会让事情更麻烦，能够打败魔法的必定是魔法。于是我给肖毅发了信息，让他明天继续来找我。 …… 早上是赵哲送的赵霏霏，我就睡在床上也没做早饭，女人不想好好过日子的标志就是她会不管孩子，也不会做家务，更不会按时做饭……贤妻良母才会整天围着厨房和孩子转呢，我今天要做不正经的女人了！ 他还像是没事人一样给我打招呼，镇上的早餐主要是以地方特色为主，想吃其它口味的还得是市区里买，所以他问我想不想吃馄饨，要从市区给我带回来…… 我没理他，他自顾自地走了。 他一走我就起来打扫卫生，打扫好之后我就开始打扮自己。我挑了一件咖啡色直筒长裙上身配白色衬衫，山里的早上有一些微凉，外搭一件浅墨绿色镂空针织开衫，我对着镜子转了一圈，发现这样很减龄，于是很满意地找了一双中跟皮鞋换上。 接着用卷发棒将头发卷了一下，化了一个妆，正在喷香水的时候赵哲回来了，对我仔细打量一番后一屁股坐在床上，不冷不热地说：“不要跟我说，你打扮成这样是要出去‘约会’！” 他把“约会”两个字加重了，不满之情溢于言表。 我却不以为意，默默地把香水盖子盖上，挑衅似的说：“反正不是给你看的！” 他沉默了。 我故意站在他面前拿起手机给肖毅发信息，问他什么时候到。 他突然抬起头来幽幽地说：“你说，要是我现在把你睡了，他跟你约会还能约得下去吗？你还能做到坦然地面对他吗？” 我不信他会强迫就像他不信我会去找男朋友一样，虽然不信，但也拿不准。于是我忍住惊恐，面上仍保持镇定地说：“你敢，我会保留证据告你！” “我不信！”他斩钉截铁道。 “不信你试试！”我瞪着他说道。 “试试就试试！”他一下子站了起来就将我抱住。 “喂，你……你……”我一下慌了，急得说不出话来。 要是他真对我怎么样了，难道我还能真的告他吗？他是赵霏霏的亲爸啊！ 但我们真怎么样了，这究竟又是什么关系！我以后只能由着他说什么是什么了，即使他到处撩拨女人我也说不上话了！ 实际上，他现在不就是在一直把他的思想灌输给我吗？他就是想把我变成他想要的样子，那样他就既可以有外面的声色犬马又可以享受家庭的和谐稳定了！ 他不顾我的反对，将我抱到了床上，用身体压住我，再按住我的双手对我劈头盖脸一顿亲。 “赵哲，如果你今天敢对我用强，我不会告你，但我保证你在这个世界上再也看不到我了！”这句话不是威胁，而是我真的有了这样的想法。虽然我爱他，但我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反对他的霸道无礼，我们认识之初他明明既儒雅又睿智，怎么经过了岁月的洗礼，他变得这样自私不可理喻…… 他这才从粗暴中回过神来，继而松开了我。 我也从床上坐了起来，心情一团糟。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我进卫生间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仪态后出了房门，正赶上谢以礼从楼梯下来。 “哟，今天好漂亮啊！”他半真半假地赞叹道。 我兴致不佳，没工夫应付，因而没理他。 他快步走到我面前，再次打量我后，说：“昨天晚上我跟你说的话，你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吧？怎么，昨天那个人今天还来接你吗？不过我今天可不会帮你看店了！还有，你答应我的，陪我去玩的，到现在也没兑现……” 谢以礼一股脑说了很多，我第一次感觉到，谢老师也是很聒噪的。 “我跟你说话呢！”他微怒道。 “嗯……”我敷衍着坐到了柜台那里，拿起鼠标随手打开一个小游戏，失神地一通乱按。 谢以礼按住我点鼠标的手，说：“你魂丢了啊？” 我做了一个深呼吸，情绪慢慢好了一些，说到底我们之前也是夫妻，这种事不至于让我失魂落魄，让我难受的是，他让我刹那间对人生彻底绝望的那种感觉…… 我再次失神让谢以礼也诧异了，他认真地问道：“你怎么了呀？” “没什么！你什么时候回去啊？”我随便问道。 “你管我呢！你这儿不能住了？”谢老师没好气地说。 “你想住就住呗……我随便说说的！”我违心地说。 言语之间，我透过展厅的玻璃窗看到肖毅的车子来了，想起赵哲和谢以礼的态度，又想起头天晚上肖毅说的话……我发现谢以礼说得对，我让事情变得更复杂了，每个人都没有按照我预计的方向发展。 赵哲是被我气着了，但他并没有按照我想法会自我反省，从而对我的“拈酸吃醋”感同身受，或者气得返回c市让我安静几天，反而直接对我使用暴力了。而谢以礼，他仿佛压根就没有被我气到，好像这件事对他没有一点影响，继续我行我素…… 现在又把肖毅扯进来了，我该怎么办呢？难道真要跟肖毅假戏真做才能得到解脱吗？ 是的，真让赵哲知道我跟肖毅做了亲密的事之后，他也就彻底放手了，因为他自己说过，我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了，他就会放手！ 我相信他不是威胁我，而是他的心里话。 而且，肖毅怎么办呢？我怎么把他再推回去呢？ 我真的把事情越弄越糟了。 …… 就在我胡思乱想中，肖毅已经走了进来，我到走廊上迎接他，发现他手里还提着一个厚厚的黑色袋子，从外面看，里面装的可能是鱼，因为袋子上有鱼鳞。 我跟谢老师都盯着肖毅的袋子看，这时候赵哲打开了房门。 第647章 也许她没那么排斥呢? 赵哲打开门后没与任何人打招呼就冷着脸径直朝楼上走去，我看着他的背影有一刹那的失神，随即被谢老师的说话声吸引：“这什么啊？” 肖毅对谢老师很尊重，认真解释道：“来的路上看见有大车正在卖野生鱼，我看到这江团长得很好，想起秀云爱吃鱼，就买了两条过来……” 肖毅对谢老师说完又对着我笑了一下，又对着我继续说道：“等下我给你做，让你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 我礼貌地笑了一下：“会不会太麻烦你？” “跟我还客气什么啊？你厨房在哪？我先去把鱼洗一下……”肖毅直接说道。 “这边……”我再次打开赵哲刚才走出来的房间的房门，请肖毅走了进去。 谢老师也跟着一起走了进来，边走边说：“做鱼我也会，只是不知道你们这个地方的做法，肖先生不介意我观摩一下吧？” 肖毅稍微有点诧异，立刻礼貌回答道：“当然可以了……只是我只会家常做法，不知道会不会闹笑话……” “我们都是家常做法……不拼才艺，只拼谁更用心！”谢以礼漫不经心地说道。 肖毅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谢老师，随之两个人都神色如常。 我看着这一切真觉得有点哭笑不得，我的生活节奏彻底不正常了…… 肖毅很快把鱼洗好，开始准备调料和配菜，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上午十点钟了，于是邀请了他在这里吃午饭，他欣然接受。 我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点青菜，肖毅接过青菜对我会心一笑，小声地问：“你今天的妆很漂亮，是为我化的吗？” 闻言，我想起了跟他“分手”那天，他给我发视频，问我妆是为谁化的，我当时只觉得无地自容……时过境迁，但我仍不知如何回应，只好假装没听到般从柜子里盛出一些米放在盆里，淘洗干净后倒进电饭煲蒸上…… “你们两个别眉来眼去的行吗？能不能顾及点电灯泡的感受？”谢老师有些无语地说道。 “谁眉来眼去了？”我正色道。 谢以礼不再就这个问题继续饶舌，我则是走出了厨房。 肖毅很快就将几个菜做好，谢老师作为“电灯泡”自然也被邀请了坐下来一起吃饭。 三人除了一开始的客套，后面便无任何一人说话，餐桌上只听得见碗筷碰撞的声音， 我的心里一直在想，既然“魔法打不败魔法”，是不是应该跟肖毅保持距离了……所以肖毅的手艺我自然也没心思感受。 饭后我收拾好碗筷，肖毅跟谢以礼一样在餐桌上尬坐着，一句交流也没有，但谁都没有离开的意思。 我从厨房出来，抽了一张纸巾擦干手上的水，在我把围裙取下来的时候，肖毅主动走到我面前开口说：“我们一起出去转转，我有话跟你说……” 正好我也有话跟他说，于是答应了他。 谢老师总算没有跟来。 我跟肖毅沿着屋外的一条小路走去，不远处就是上次在阳台上指给谢老师看的小溪。此时正值中午，走在绚烂的阳光下还是有点热的，于是我脱下了针织外套搭在一只胳膊上。 两人都没有说话，走到小溪边，我看着潺潺流水，一股对清凉的渴望涌上心头，不自觉地用手去触摸溪水。 肖毅总算开口说道：“这么多年你都没有变……” 我随便找了一个石头坐了下来，淡然说道：“每个人都不能阻挡岁月的侵袭，变化肯定是有的，你用不着说好话哄我开心……” 他也随便坐了下来，有些认真地说：“情人眼里出西施，虽然我们现在不是那种关系，但我希望借这个机会可以争取一下！” 我带着歉意说道：“肖毅，真的对不起，我是病急乱投医了，这种方法不能解决我的问题，反而使得问题更复杂了……我们还是做回普通朋友比较好！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 他眼里略过一丝失望，打断我的话，抢着说道：“我一开始就知道这种小儿科的把戏说服不了任何人，所以我的目的并不是跟你做假情侣，而是抱着真的能跟你在一起的目的来的！” “对不起，是我搅乱了你的生活！只是，我从来没想过跟你变成真的……”我仍然努力说服他。 看出我的慌张，他拍了拍我的手背，安抚道：“你不要紧张，听我慢慢说……” 我点了一下头，他接着说道：“自从知道你离婚后，我便有了想跟你重新在一起的心思，只是那时你刚结束一段婚姻，我知道你心情也不好，想着给你一点时间整理情绪……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找过你妈妈的事，我不是不想直接找你，而是我心里没底……现在我知道了你过得不开心，那么你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呢？” “我心里没有放下他……我不想害了你，现在才刚开始，你及时止损……”我老实说道。 “你先别急着拒绝，先听我说……”他再次打断我。 “好，你说……” “其实你心里也清楚，我们两个人才是最合适的，虽然我没有他有文化，也没有他在事业上的成就，但你需要的并不是那样的男人！你为人敦厚老实，脾气好，也没有什么野心，你最适合安定普通的生活，我正好可以给你这样的生活！” 他说的有几分道理，因而我没反驳。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下面我跟你说说，我对生活的规划……我们两个都岁数大了，结不结婚也无所谓，重要的是开心，你说是不是？” 这个我也认可，所以点了头。 “我知道你离婚的时候手里可能是有一些钱，不然你也不会说开民宿就开起来了，这样的装修，随随便便得几十万！有些传言我也略有耳闻……但我必须得跟你说清楚，我不图你的钱，一直以来我都只是爱你的人。如果你担心的话，我们可以不结婚不领证，就以情侣关系相处，生活开支由我来承担！假使你想要一个法律上的保障，我们可以做一个婚前财产公证，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我现在名下的财产够我们余生生活，我不投资，也无欠款，只有一个女儿，目前也生活稳定，所以我们在一起也不会产生多少矛盾。”肖毅能看出我潜藏的顾虑真的很不简单。 “可是我还有一个小女儿要养啊，而且我也不想让她努力来适应我……”我提出疑虑。 “我会尽力对她好，也不求她对我有回报……我们可以先在一起接触一段时间，看看她的反应，也许她没那么排斥呢？” 第648章 惊恐万分 肖毅诚恳地说着，我不是不向往他描绘的这种没有精神内耗的生活，这样的生活里没有第三者，也没有猜忌，两个人就只是尽力地生活，就像今天一样，看到路边有卖鱼的，兴致来了买两条回家，两个人商量怎么做好吃…… 只是说这话的人要是换成赵哲该多好，又或者当年我没有选择赵哲，而是直接跟肖毅在一起了，我的生活一定安逸很多。 我的思想一直在神游，思来想去不知该怎么回应，肖毅却仿佛看到了希望，总结道：“先别急着下决定好吗？” “你让我好好考虑考虑吧！等我把赵哲赶回去后，等我思想放空了，那时再好好考虑考虑我跟你的事……现在别催我可以吗？”我的思想有一点被带偏了。 他喜笑颜开：“嗯！那你答应我得认真考虑啊！” 我点点头：“这段时间，我们就不要接触过多了，你也看到了，我这边现在很乱……其实我的思想更乱！” “嗯，只要你不急着拒绝我，我给你时间考虑……我们就电话联系好了！” “可以，但你不要再在我身上花钱了，行吗？这样我会有思想负担！”我重申道。 他情绪低落了两秒，沉默了一下，最终有些迟疑地说：“我也不是想给你压力，只是我有两个问题想向你求证！” “你问吧！” “第一个问题，那个谢老师，是不是喜欢你？” “我不知道！他……可能是对我有点好感吧！”想起谢以礼一直以来对女人的态度，我觉得说喜欢就太过于较真了，他从来就是一个没有定性的人。 “嗯，我看着也不太像……第二个问题，你前夫……他怎么从你的房间里出来的？你们……”可以看得出来这个问题才是他最关心的。 但这也是最让我回答不出来的。 我的思绪突然被拉回到了早上——他对我用强的场景。 我感觉有点解释不清，因而半晌没说话。 看着他热切的眼神，我越来越后悔把他扯了进来，于是嘴里支支吾吾出三个字：“对不起……” 但这三个字让他误会了，他站起身来，背对着我沉默了许久才转过身来，严肃又有些强势地对我说道：“你温柔漂亮，从一开始接触我就很喜欢你，但我不会去做与别人同享一个女人的事……我不在乎你跟他有孩子，说到底我们都是有过两段婚姻的人，那方面也没必要在乎……但我有底线，在我这里，你们要断就必须断干净！” “你误会了……我跟他没有……只是，我们之间确实有一些纠缠！”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感到有些心烦意乱。 听到我的解释，他的脸上有了一丝欣喜，语气也弱了下来：“你不要怪我对你严格，这是原则性问题！” 肖毅果然是个正直的人，他这个观点让我赞赏。男女之间就应该清清楚楚，要在一起就应该好好在一起，而且要彼此都忠贞不渝，而赵哲可能一辈子都做不到这一点……有那么一刻我动摇了，我想守护的人也许从来都不值得我去守护。 “我赞同你这个观点，所以才应该更加慎重地做决定。在我跟他还有情感上的牵扯的时候，我不能答应你什么，这也是对你的尊重……你是个三观很正的人，如果我三心二意的就跟你牵扯不清，那才是真正的对不起你！”我最终没有把话说死。 他点头表示认同，蹲下来与坐着的我保持同一高度的时候，认真地说：“好，你也有底线，这才是你最让人看重的地方……你只要不拒绝我就好，我只是想认真对待上天给我的这一次机会，如果我能如愿地等到我心爱的女人，我会感激上苍，如果等不到……也没什么，谁的人生没有遗憾呢？所以，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们每天保持联系……如果你做了选择，也大大方方在第一时间告诉我，好吗？” 我如释重负，对着他重重地点头。 他用手摸了一下我的头发，带着无限的遗憾的语气说：“我真想此刻能抱抱你，但我知道还不是时候……真希望时间能过得快一些，让我知道最后的结果，不管是让我欣喜若狂还是让我彻底死心的结果，我都想知道！等待的过程实在太过于磨人……” “肖毅，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我对我自己没有信心……”我低下了头，对这话感到有些承担不起。 他站了起来，我也站起来了，既然话说明白了，也觉得是时候回去了。 我们两个自顾自地走着，因为我穿的鞋子鞋跟有点高，上坡的时候没注意突然被一颗石头滑了一下，他赶忙扶住我才不至于让我摔倒。 我对他道了谢，为了稳妥起见，他一直拉着我上了坡以后才松开手。 小溪离民宿不远，上了坡也就到了民宿门口，肖毅看了看他车的方向，对我说道：“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事你直接告诉我！另外，我给你发信息，你一定要回……不然我会担心你的！” “嗯！那你路上小心！” 我看着他上了车，发动后将车窗按下，手从车里伸出来，再次朝我摆摆手，我也微笑着同他摆手，看着他消失不见，我才转身走进民宿。 谢以礼坐在展厅里默不作声，眼睛盯着一个方向长久地没动，像是在思考什么。赵哲坐在柜台上正在大口大口地喝酒，想起他的胃病，我走到他面前，劝说道：“少喝点酒……空腹喝酒也不吃菜？” 他丝毫没把我的话听进去，一瓶啤酒咕咚咕咚地像喝水似的下肚了，紧接着又开了一瓶。我有些慌，夺过他手里的酒，语气不自觉加重了：“你这样是想喝死自己吗？” 正僵持着，何雨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们身边，风情万种似的说：“赵总喝酒呢？我陪你啊？喝完进我房间……” 我的心瞬间堵了，但我还没发作，只见“砰”的一声，赵哲将一瓶没开盖的啤酒砸到地上，怒斥道：“你他妈有病吗？干嘛总来搅和我的生活！你再敢来我面前胡说八道我一酒瓶砸死你！”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我跟何雨都被吓了一跳，看着被溅得到处都是的啤酒和玻璃碴，何雨惊恐万分，赶忙跑到了楼上。 第649章 赶紧把工资给我结了 我默不作声地把地上的酒渍和玻璃碴子清理干净，赵哲站起身走了出去，但回来的时候还是把自己喝得醉醺醺的，几乎到了不省人事的地步。 由于他的房间在三楼，他瘫软在地上我扶不动他，所以我最终把他扶到我房间里的床上睡的。 他睡了一下午都没醒，只中间去卫生间吐了一次，吐完不管不顾地又躺回了床上。 我的心揪了一下午，什么事都做不下去，赵霏霏回来后看到爸爸一身酒味躺在床上，也察觉到了不寻常的味道，一改往常一放学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习惯，今天变得有些沉默寡言。 好在我的床比较大，赵霏霏洗漱干净后躺在爸爸旁边也不会拥挤，为了不影响孩子睡觉，我把大灯关了，只留了一盏小夜灯在墙上散发着萤火虫一般的光。 我坐在餐桌上玩手机，打算过一会儿有困意的时候去赵哲的房间里休息。其实我不太想去他房间，主要是担心他夜里回房间的时候看到我会“抽风”，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总是隐隐地有些不放心他。 所以我躺在沙发上用手机看小说，想先等一会儿再做打算，但看着看着居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已不知是几点钟，只看到月光透过纱窗照进屋内，屋内屋外寂静一片。 我被这月光感染，心也变得柔软起来，想就着月光去小院子欣赏月色，但肚子突然有一些疼痛，于是赶忙去了卫生间。 为了不吵醒熟睡中的赵霏霏，我用手机的灯光照到了卫生间里，刚坐在马桶上，就听到窗外有摇椅撞水泥地而发出的咯噔咯噔的声音。 卫生间的窗户是直对着小院子的，白天的时候我会把窗帘拉起来，把窗户打开给卫生间通气，晚上睡前再把窗帘和窗户再关上，今天晚上是赵霏霏关的窗，现在能清晰听到屋外的声音，可能是赵霏霏只关了窗帘没关窗户的缘故。 但此时我也不可能重新站起来去关窗，为避免外面的人听到声音尴尬，我只能尽量动作轻一点。 听着摇椅轻一声重一声的声音，我知道是谢以礼坐在摇椅上还没睡，自从他坐过一次摇椅，后面就特别喜欢晚上到小院子里，一坐就是大半夜。 我总觉得谢老师有很多的心思，但白天的时候他又总是喜笑颜开的，所以他总让人捉摸不透。 我这么胡思乱想着，忽然外面传来了一个女声：“谢总，你是不是得给我结工资了？” 摇椅的咯噔声突然停止，谢以礼呵斥道：“你怎么跑这儿说这种话？不是跟你说了吗，有事手机给我发信息！” 女声答道：“都快三点了，谁还不睡觉！每个房间灯都关了，我留意了的……” 咯噔声又重新响起，谢以礼漫不经心地说：“不是每个月都给你发工资吗？现在怎么又要钱？” “你不是说，事成之后，再另外给我一笔钱吗？”女声反问道。 “问题是现在事没成啊！” “老板娘都找男朋友了，这事还不算成吗？” 我一下子感觉全身都僵硬了，竖起耳朵仔细听外面的声音，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想错过。 “早着呢……他们俩还有的纠缠！”谢以礼用仿若上帝的口吻说道。 “我不管，反正这事已经成了！你必须说话算数！你知道吗？今天是我第二次感觉到自己生命受到威胁了！”女声委屈道。 “你还好意思说……我从没见过哪个女人搭讪男人用车祸这种法子的，这跟演员演残疾人的时候直接把腿打断有什么区别？你差点把我吓死，你知道嘛！这世界上怎么有你这么蠢的人？” 话听到这里，我已经明白了，那女声的来源是何雨发出的。 听到谢以礼的贬低，何雨顿时发了火，可能还动了手，因为谢老师说了一句“君子动口不动手”。 但何雨没理他，用气到发颤的声音说：“你还敢说我？你们的招聘信息上说的是招生活助理，结果一上来就让我去搭讪男人！你还不给我创造机会，全让我自己去办……你可知道，那个赵总有多难接近，我从他身边走过他甚至都注意不到我！好不容易打听到他招秘书，我本打算投简历的，但他招聘信息上又说只限男性……而且他还经常不去公司，假使我应聘他公司其它岗位，那基本上连他面都见不上！而关于他私生活方面，我连跟他有交集的人都打听不到……你说说，除了用这个方法我还能用什么方法？” 何雨越说越火大，而谢以礼却一个劲儿地笑，最终他反驳道：“说你蠢你还不高兴！你就不能打扮打扮吗？衣品提升一下，好好学学化妆……就你这样纯素人出现在他面前，毫无特点，让人家怎么注意你！” “我又不是真的要搭讪他，只要把他跟老板娘拆散就行，这是你跟我说的！” “行行行……反正你的作用达到就行……”谢以礼最终败下阵来，想了一下又继续说道：“这个事你现在先暂停一下，让赵总先把那个‘程咬金’赶出局再说，那个男人太耿直没什么弱点，不好攻破……”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让我干这缺德事，我天天心不安！你赶紧把我应得的工资结给我，这工作我不做了！”何雨坚决道。 我赶紧把自己收拾干净站了起来，肚子也不拉了，恨不得从窗户飞出去把谢以礼打一顿。 但窗外的对话还在继续，为了听到更多的“内情”，我侧着耳朵继续听。 只见谢以礼语气弱了下来，对着何雨劝说道：“他们俩的婚姻本来就有问题，在一起生活又不开心……你这其实是做好事来的！到时候我跟她在一起之后，你事实上就是成全了另一段金玉良缘，月老会记你一功，将来会给你找一个白马王子当另一半！” 尽管谢以礼说得天花乱坠，何雨却一点也不买账，怒气未消地说：“你说的再好也没用，你们这‘挂羊头卖狗肉’的行为简直缺德到家了，赶紧把工资给我结了，我好去找个正经工作去！” 第650章 事有本质上的区别 摇椅的咯噔声停止，谢以礼终于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态度，正色道：“我给你加工资行吧？” “不行！这事你还是找别人吧！”何雨态度坚决。 “双倍工资！”谢以礼像是做了很大决定似的说道。 “多少钱我也不做了！” “三倍工资！”谢以礼像加砝码似的一点点往上加，还没等何雨回应，他突然态度又变得强势起来：“你可想好了，现在这工资已经比正常工作高很多了，以你的才智到公司里也胜任不了什么重要职务，哪怕当助理也只能做一些端茶送水的工作，那样什么时候才能挣到我现在给你的这些钱啊？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而且目前的情况是，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可以趁此机会到这边周围的景区转转，带薪休假！等到赵总和李秀云和好了，到时候你也只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你想想，这工作是不是很轻松？你只要熬过一年半载，哪怕事不成，你得不到额外的奖金，你手里到手的工资都够你也出去开个像我们现在住的这种民宿了，如果你不想做生意，拿钱到你们老家付个首付，那你就有自己的房子了……你想想，是不是很划算？” 何雨停止了反驳，我想她应该陷入了纠结当中，做人就是怕诱惑啊，如果诱惑不到，那只能说是诱饵不够诱人…… 我第一次认识到，“职场”上也是有pua的，而谢以礼也是个忽悠人的高手！他说得好像是泼天的富贵降临到何雨身上一样。 但换个角度想想，很多人都想被这样pua，因为谢老师放出的诱饵真的很诱人！ 窗外的咯噔声再次想起，谢以礼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语气，继续说道：“老古话说‘千里做官也不过为了吃和穿’，做人不要迂腐，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何雨终于接受了谢以礼的条件，再次下定了决心：“行！那我再做一段时间！” 谢以礼语气里满是欣慰，赞赏道：“这就对了嘛！”然后好似突然坐了起来，又认真说道：“现在工资涨了，那我要求也高了，你必须提升一下你的个人形象，好好打扮打扮！” “那他要是真看上我怎么办？”何雨防备地说道。 谢以礼又笑了一下，安抚道：“你放心，他不会真的看上你的！” “那我打扮还有什么意义？”何雨反驳道。 “让你打扮，是给李秀云看的，能让她嫉妒和生气就可以了！” 我真要被谢以礼气晕过去了，原来我一直以来的纠结和痛苦都是他背后安排的！ 此时的我已经怒不可遏，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去当面质问谢以礼，我倒要看看他怎么面对我！ 说时迟那时快，我立刻就转过身，却在转身的刹那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这胸膛来的猝不及防，又身处黑暗当中，我本能地想叫，嘴却被立刻捂住了。 “别叫，是我！”他小声说道。 我一听是赵哲的声音，立刻点了点头。 他把我拉到了厨房，因为那里离卫生间很远，说话声音外面听不到。 “你干嘛啊？吓我一跳！”我感觉今天晚上有点惊心动魄的感觉，先是被谢老师震惊到，紧接着又被赵哲惊吓到。 “你刚刚听到了？”他问了我想问的问题。 “对，我都听到了！你别挡着我，我现在要出去质问谢以礼，我看他拿什么脸面对我！”我推开赵哲的手做出门的动作，怒气立刻又上头了。 “唉～干嘛要质问他？他敢算计我们，我们要反击才能解气！”他冷静得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我诧异道：“怎么反击？” 他沉思了一下，说：“把他们两个锁死，你觉得怎么样？” “怎么锁？怕是锁不住吧？”我觉得这事不太可能，谢以礼性格上也是桀骜不驯的。 他讳莫如深地说：“我有办法！反正在此之前你不要打草惊蛇，做得到吗？” 我现在气得牙痒痒，满脑子都是在想怎么惩罚谢老师，因而答应道：“可以，但你能先跟我说用什么方法吗？” “暂时先不告诉你，让我来处理……到时候你配合我就行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卖关子！”我不乐意了，如果赵哲的办法说服不了我，我现在就要出去质问谢老师。 “不是卖关子……是担心你被人套话！” “又来这招？谁套我话？他们压根就不知道我们知道了这件事，又怎么会想起来套话？”我连带着对赵哲也生气了。 不知道是不是喝酒喝傻了，他居然脑子宕机似的说道：“呃……也是！” “那你说啊！”我催促道。 “我们想办法把他们关到一个房间里去不就行了！” “这个可以……我们给他们灌酒！”我立刻就赞同了他的想法。 “对！”他言语中都是笑意。 “但……你不是说，人喝得不省人事了，那方面就不行了？”我立刻提出异议。 “那可以让他们别喝那么多啊！”他提醒道。 “不喝醉怎么把他们关一起？当他们是木偶吗？由着我们摆弄？”我立刻觉得这个方法其实行不通，只能存在于想象中。 “你老公我有的是办法让他们主动想在一起！”赵哲得意洋洋的。 我突然就想到了不好的方法，惊讶道：“你的意思是说下药？” “对啊！不然怎么让他们主动在一起？”他大方承认道。 “不行不行！下药是违法的……如果他们对药过敏怎么办？到时候再伤到人命！”我立刻就否决了，违法的事不能干！ “我看你这个脑子跟何雨差不了多少！我肯定会先搞清楚会不会对人体有生命危害的……” “我看你跟谢以礼差不多，你们怎么那么坏啊？”我还是不太认同他。 “是他先来祸害我的！我家差点被他拆散了！再说了，假如他们两个因为这件事成为了真正的情侣呢？那我们也算功德无量啊！我可跟他不一样，他是想拆散我们，而我是想撮合他们，事有本质上的区别！” 第651章 我一直在等机会 我跟赵哲“水深火热”的生活状态因这场不经意间发现的“小意外”而有了转机。 知道了所有真相以后，我不禁感到奇怪，为什么之前那么多看起来就不正常的巧合，我们竟然都没有产生怀疑呢？这可能是因为人们对自己越在意的东西就越容易受到干扰，也可能是我们都在内心里给对方设定了一个结论，只要能证实那个结论的事发生了，我们往往连验证都不想验证就会急着认可。 赵哲没有这样的感觉，他只是感慨，自己一辈子算计别人，老了居然被人当起了傻子一样玩弄。 所以他越想越生气，执意要反击谢以礼。 而对于我来说，谢老师不可能真的就非我不娶，不说谢老师，哪怕是当年的赵哲，也不存在非我不娶的心思……谢以礼之所以这样做，多半是因为他可能真的想新建一个家庭，而他又不知该找谁，绕了一个大圈子最终只是想跟我“试试”而已……又或者他觉得这样做有趣，仅仅只是想在平淡的生活中找一点乐子…… 总之，谢以礼不可能因为我的出现而改变他对亡妻的思念，我只是他寂寞生活中的一剂调味品。 所以，最终我半推半就地同意了赵哲的方法。 …… 为了不引起谢以礼和何雨的怀疑，接下来的几天我跟赵哲仍然保持“敌对”状态，每天他都待在房间里面不出门，我们基本上没有交集。 而我除了正常生活外，开始有意无意地观察起谢以礼和何雨两个人性格上和生活的方方面面来。 我发现这两个人还真有一些般配，何雨直爽，单纯，谢以礼老谋深算、一肚子坏主意，若是两个人在一起，那还真的是互补…… 但如果这两个人本身没有那个想法，即使把他们算计到一起了，那也只有可能变成一夜情的关系而已，最常见的状态就是谢以礼给何雨一笔钱了事，这离赵哲说的“锁死”还有很大一段距离。 我也知道，赵哲这样做主要是存着报复心理，至于两个人能不能在一起，他无所谓的，如果能成更好，那样少了一个给他捣乱的人；如果不能成，他也无所谓，他对谢老师找不找另一半无所谓。 但我是很想让他们真的在一起的，一方面我真的很同情他，我相信他是很爱他老婆的，也相信他老婆过世的时候，他很无助。他那一头白发就是最好的证明，头发可不是说白就白的，这样长情的人应该过得更幸福……另一方面，我不想谢老师对我有想法，我只想让他当我的老师，那样没事我还能得到点好处，若他真要对我发起“总攻”，那我就得离他远远的了，这对我来说是个损失……而且他能使一次坏就能使两次乃至无数次，他对我来说就是我生活中的一个雷，必须拆除掉才能让我安心地生活…… 所以，“撮合谢以礼和何雨真正在一起”的想法在我脑子里愈演愈烈。 我觉得像谢以礼这样多金又博学的人，只要他想，追上一个单纯而且经济条件一般的女孩子应该挺容易的。而何雨，哪怕她喜欢谢以礼，她也未必会去追他，就算追也未必追得上，谢老师的社会地位和人生经验决定了他在男女关系当中占据主导地位。 所以这件事还得从谢老师下手，如何让谢老师注意到何雨才是最重要的。 想起吴文静，我想谢以礼应该也是视觉动物，打扮得好看应该是吸引他的第一步。我又仔细观察了何雨，她虽然长得好看，但她在穿着打扮上确实一言难尽，每天就是牛仔裤配t恤，脚上穿着白色板鞋，偶尔散发，大多数都是高马尾，有的时候梳丸子头。 我从来没看到过她化妆，虽然她整体上看上去清清爽爽的，也青春四溢，我个人是很喜欢她这样的打扮的，我一直觉得年轻女孩子就保持自然状态就好，不要化浓妆，那样会显得很油腻。 但对于男人来说，我想她这样打扮还是缺少了点吸引力，就像赵哲说的，第一眼看过去产生不了“邪念”，总是会不自觉地把她当作晚辈。 所以说，“改造”何雨的外观是最重要的，而且必须要在赵哲的“计划”之前实施，不然何雨和谢以礼后面可能就不会再接触了，最起码谢以礼对何雨的第一印象已经定型了，那就不好让他“眼前一亮”了…… 我琢磨了一整天，晚上睡前发信息把这个打算给赵哲说了，他很赞同我的想法，尤其在着装上，他给了我很多建议……本来我对他的建议还感到很兴奋，到最后我突然发现，他作为男人在时尚上居然比我们女人还懂，这说明他真的接触过很多女人，而且对她们的穿衣打扮观察得很细致。 我的笑容突然就僵了，而他还一本正经地解说，到最后他干脆总结道：“你就按照你自己的方式给她打扮！” 我的衣服很多都是他选的，还有一些是他让以前的助理买的……所以我的衣服很符合男人的眼光。 虽然我和赵哲之间还有问题没解决，但目前为止，我们两个人保持着空前绝后的默契，这么多年以来都没有这么意见统一过，我们做到了真正的“统一战线”！ …… 做好准备后，我开始想着怎么跟何雨套近乎，我不能突然对她特别热情，又突然给她搭配衣服和化妆，事出反常必有妖，谢老师可不是傻子，这件事做的不好就变成“节外生枝”了。 我一直在等机会。 好在国庆和中秋都快到了，我有了组织聚会的理由，也有了好好打扮的理由。就是我跟何雨之前的“情敌状态”是众所周知的，所以我跟她还是无法亲近。我想给她打扮——想带她一起买衣服，尤其是想让她按照我的想法买衣服，怎么说都会显得很突兀…… 秋意越来越浓了，小院子里的落叶每天都扫不完，但谢以礼总是忽略那些，特别喜欢坐在那里闭目养神，我坐在台阶上跟肖毅语音聊天，他约我中秋当天一起吃个饭，我正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办，刚好何雨从我身后的走廊里经过，我瞬间觉得机会来了，于是急忙叫住了她。 第652章 大方得有些不正常 何雨停住脚步，好奇地看着我，等着我给她解释叫住她的原因，我适时地跟肖毅说了几句话，把这个问题敷衍了过去，就挂了电话。 我带着笑容，对着何雨问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前夫啊？” 何雨被我的“直接”弄得有些懵，露出迷茫的眼神，说了一句：“啊？你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 何雨看了一眼摇椅上的谢以礼，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应。我接着说：“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前夫，我打算成全你！你追到这儿来肯定也不想无功而返吧？” “啊……这……”她还是吞吞吐吐，我知道她是因为谢以礼说的话，让她暂时“不要动”，所以她不知此时该不该继续表达。 我一直带着温和的笑容：“我说的是心里话，我现在有男朋友了……但我前夫不同意，我也不敢跟别人正正经经地恋爱，我怕他真的发狂冲动，做出什么不可逆转的事。若是你真的喜欢他，正好你俩在一起，我跟我男朋友也开始新生活，那不是挺好的嘛？” 何雨的关注点却不在“要不要跟赵哲在一起”这件事上，而是小心翼翼地问：“你前夫发起疯来会做出什么不可逆转的事？” 这下换我迷茫了，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何雨是真的有些怕赵哲，因而安抚道：“他对自己喜欢的人一点也不会发疯，而是很温柔！” 何雨一点也不信的样子，说了一个“哦”字，又把视线对准谢以礼。此时谢以礼已经睁开眼睛，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问道：“你打算怎么撮合他们？” “我想在国庆期间组织一个聚会，邀请你和赵哲都参加，到时候把何雨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赵哲好色，肯定一看就入迷！”我按照自己的想法解释道。 “呵呵……”谢以礼冷笑一声，显然我的话并没有说服他。 不过这个在我的意料之内，这种说辞是说给何雨听的，我真正的想法是让谢以礼帮我“压迫”何雨，因为他是雇主。 我想他肯定会帮我，因为他会好奇我到底想干嘛，但打死他都想不到我会算计他，就像我想不到他会背着我使坏一样。 “我可不想打扮，我就是我！”何雨拒绝道。 “女孩子哪有不爱打扮的？你就打扮打扮嘛？让我们都开开眼，看看你的高光时刻？”谢以礼帮着劝说道。 “‘女为悦己者容’，何雨，你不想在你喜欢的人面前出彩一次吗？还是说……你根本就不喜欢他啊？那你为什么要一直对他那么亲近？”我故意露出怀疑之色。 果然，这句话让何雨有些慌，她还没忘了自己的“任务”，因而着急地说：“我是觉得你突然对我示好有些不正常，那是你前夫，你不可能帮他‘拉皮条’吧？” 有些事就是怕捅破窗户纸，我一开始的直截了当让何雨无言以对，她现在的反击让我也无法反驳，因而沉默着，等着谢以礼接话。 “打扮一下有什么？如果你暂时不想跟他发展得那么快，也可以当面拒绝的啊，那么多人，他还能把你强了？做人不要那么小心翼翼的了！”谢以礼果然接话了。 我看着何雨，终于她带着无限的防备答应了。 何雨走后，谢以礼认真地问道：“你到底想干嘛啊？一天天的，想一出是一出的！” 我低下了头，沉闷地说：“我只是想试探一下赵哲对她到底有没有那方面的心思！如果有的话……我真的要开始我的新生活了！肖毅才是最适合我的人，我不想再消耗下去了！” 这段话我是有真心实意在里面的，在我心里肖毅确实是最合适我的人。 “你想错了，你看不上肖毅，以后在一起会很难受的。”谢以礼笃定地说。 “谁说我看不上！”我反驳道。 “我说的！而且，她就算穿了漂亮衣服又怎么样？你前夫会肤浅到看到一个人换了一身装扮就爱上那个人了？而且他就算喜欢何雨也不会当着你的面表现出来啊！” “那我总得试试吧？不试试怎么知道一件事情的突破点在哪里呢？还有，如果他对何雨有想法，我绝对能看得出来，你们男人注意不到细节，很多感情都藏在细节里！” “那你就试吧！反正你们有的折腾……到最后你会发现你最好的归宿不是你前夫也不是肖毅，而是……我……” 我没再回答他。 谢以礼的关注点真的被我的“傻气”吸引到别的方向去了，他变回了“看戏”的状态，对我这个要求的突兀之处一点也没在意，而是抱着配合我一起演戏和折腾的心态。 有的时候，一个人的蠢笨也可以当做资源来利用的。 …… 国庆前一天，我成功地劝说了何雨跟我一起去市里买衣服，也不知道谢老师背后怎么跟何雨说的，她突然对我少了很多防备，我们两个倒真的有点像好朋友那样的状态了，真是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啊。 我对r市还不太熟悉，问了肖毅才知道哪个商场一线二线品牌多。但问了以后又觉得不妥，我觉得何雨的消费水平可能不适合一线品牌，但何雨却对一线品牌两眼放光，极力让我驱车前往，到了以后专挑一线品牌，试了觉得好看就买，眼都不带眨一下的！ 我才想明白，何雨这一趟八成是谢老师买单，她自己的消费水平绝对没到这个程度…… 我突然就觉得谢以礼对何雨有些过于大方了，大方得有些不正常！于是我不禁有些怀疑，谢老师对她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他自己能想的清楚吗？ 想到最后，我有些想笑，赵哲这到底是在报复谢老师还是在成全他啊？这抱得美人归怎么说也是人生一大喜事啊…… 看着何雨兴致盎然地试衣服，我正胡思乱想着，肖毅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我坐在女装店的休息区接了电话。 “既然来了市区，我请你们两个吃饭吧？到中午了～”电话一通，肖毅就直接问道。 第653章 愧疚又无奈 何雨换上一套新衣服，笑容满面地朝我走来，边走边问：“老板娘，看我这套衣服怎么样？” 我电话还没挂，对着何雨点头夸道：“很适合你！” 她看我举着电话，稍微有一点诧异地问：“是你男朋友吗？” “对……”我回答道。 肖毅在电话里听到了我跟何雨的对话，轻声笑了一下，自顾自地定了中午一起吃饭的事，问道：“那我们等下再见？” “行……”我犹豫道。 “需要我去接你们吗？”他问道。 “不用，我们有车……” “那我们约在吃饭地方汇合？” “也行！” “那你们喜欢吃什么？我先去点菜？” “客随主便吧！” “那我自己做主了？我选好地点给你发位置！” “好的……” 这段简短的对话，何雨一直在边上听着，挂了电话后，她感慨似的说：“你们这个岁数谈恋爱挺含蓄的嘛！” 为避免说多露馅，我站起来走向时装区，转移话题地说道：“还是先去看衣服吧？难得来一趟r市，咱们多去几家店看看，怎么样？” “行啊……”何雨答应着走在我后面。 店员极力地介绍了何雨身上穿的那套衣服，有点英伦风的感觉，何雨穿上看起来酷酷的，但不知怎么的，总让我联想到电影中十九世纪欧洲那些大家贵族的小姐们在马背上纵横驰骋的场景。 “这衣服太中规中矩了，我觉得你可以试试柔和妩媚的风格，”我认真建议道，因为我记得上次吴文静就穿了一身紧身裙，连赵哲眼睛都看直了，我猜谢老师应该爱这种。 店员一听我建议柔和妩媚，马上就挑了一个两件套出来，里面是一件淡褐色紧身连衣裙，外面套一件薄款的有点透视丝质长袖，外搭衣服衣领很大，款式也宽松，长裙则是抹胸设计，整体看起来不露，却很能衬托身材凹凸有致。 何雨看一眼就否定了，直言太性感，驾驭不了。 “你就换个风格嘛，我看你平时的衣服都很一板一眼的，女孩子多尝试新风格可能会有意外收获哦～” 我在边上蛊惑着，店员也一直帮腔，最终何雨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试了这件衣服，结果真的是很适合她。所以她眉毛都没皱一下就买下了，为了搭配这套衣服，她还特地去买了一双细高跟。 我们又逛了好几家店，何雨看到喜欢的就买，渐渐地让我感到她有些“没分寸”了，逮到机会薅一点羊毛无可厚非，但她这样过量，性质就变了，到时候谢老师得怎么看她啊？如果因此看轻她了，那就不好了…… 我为了撮合这两人真是煞费苦心。 后来我看到了肖毅给我发的吃饭地点，就借此机会把何雨叫了出去。上车的时候才发现，何雨买了整整一后备箱的东西，而我一件都没买，主要原因是我没看到自己喜欢的。 肖毅选择了一家私房菜馆，菜式口味清淡，这个季节吃了刚好不容易上火，其中一个三鲜菌菇汤很好喝，我跟何雨都喝了不少。 肖毅一直没怎么吃，客气地给我和何雨夹菜，中间有好几次我都感觉到他在看着我，由于何雨在，我只对着他微笑算是回应。 最终，这顿饭在没说什么话的氛围下吃完了，总体算是比较和谐的，下午何雨还要接着逛，由于赵霏霏今天放学早，所以我决定等她逛完再接上赵霏霏一起回家，到时候时间就刚刚好。 “要不，你跟你男朋友一起，我一个人去逛吧？我可不想一直当电灯泡，那样感觉怪怪的！”出了菜馆的门，何雨对着我说道。 我有些为难地看着何雨，肖毅却顺势接过话对我说道：“那也行，我们一起去电影院看一部电影歇歇脚，你今天穿的高跟鞋，怕是也累了吧？” “这个可以有……你们去看电影，时间到了你来接我，我们一起去接霏霏放学，然后再回家！”何雨直接说道。 这个建议在我的模棱两可中被定下来了，何雨转眼间就消失在了人海之中。 我如释重负，对着肖毅说：“你去忙你的吧，我也想一个人在市里转转……” “我没什么事可忙啊……不如我陪你一起吧？我说看电影是真的，里面可以休息一下！” “不去了……影院有点闷！”我拒绝道。 “那我带你去这附近的公园转转吧？那有一个很大的人工湖，湖边有长椅可以坐下休息，现在刚午后，湖面波光粼粼，岸边微风拂面，不冷不热，去那里吹吹风刚好……”肖毅介绍道。 我被他说的有一些心动，于是两个人步行走去了公园。路上肖毅跟我介绍了这几年r市的发展情况，比如修了高铁站，有哪些路线经过这里，又说了一些矿产的开采，以及旅游业的发展等等…… “其实咱们老家发展得挺好，是不是？”肖毅若有所思地问道。 我点点头，有些惋惜地说：“要是我年轻那会儿，我们市有这么多的工作机会，我何必去别的省市打工呢……其实留在故乡，留在自己亲人身边多好……” “现在你想的话，也不晚啊……”他话中有话地说。 我不敢直视他，低着头说：“现在……一切都变了……我的一生已经定型，不会再有太大的变化了……” 他叹了一口气，颇感无奈地说：“说到底还是你不想……怎么，你跟他又和好了？” “没有……但是发生了一些事，让我对他又改观了……”我老实说道。 “呵呵……你这说的，我又没机会了，是吗？”他有些自嘲地说。 “肖毅，我不会再婚了，真的！前段时间我脑子发昏把你扯进来，真的对不起你！”我抬起头鼓足勇气说道。 “如果你没考虑跟他重新在一起，就不要急着拒绝我……我也不会催你，不会对你造成困扰，这你放心！我是真的喜欢你，刚才吃饭的时候，我真的很希望你是真的以我女朋友的身份在跟我吃饭……”他还是不愿意把话说死，这让我在愧疚的同时有些无奈。 第654章 无暇欣赏这美丽的夜景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着宽阔的人工湖，上面盘旋着一些不知是什么种类的鸟，让我惊讶的是这种鸟不但会飞，它还会游泳！ 坐了一会儿，又绕着人工湖岸边往前走，湖的另一边美女樱开得正好，一簇簇的很惹眼。 我跟肖毅没再谈关于男女方面的事，后来看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便一起走出了公园，临上车前，肖毅还是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拥抱了我，在我还没来得及推开的时候，又迅速松开。 这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到家告诉我一声！”他说完转头就走。 我刚坐进驾驶室，何雨随后就坐进副驾驶。 我诧异道：“你是从哪出来的啊？” “我早就在肯德基等着你了，你车在这里，我想你到最后应该还会再回来的，所以就没给你打电话……”何雨说完便看向右手边的方向，不远处果然有一家肯德基店。 我笑了一下没说话，发动车子朝赵霏霏的学校的方向开去。 何雨的八卦之火燃烧起来，对着我问道：“你真的打算跟这个男人在一起了吗？我觉得他不如赵总啊？” “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脚知道！” 她耸了耸肩：“好吧……其实我是想说，除了赵总，你难道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吗？” “没有了……”我面无表情地说。 “你别这样一本正经地绷着个脸嘛……咱们女人之间聊点八卦不是很正常嘛……”何雨有些无奈地说。 我侧脸朝她笑了一下，没说话。其实我是怕露馅……我想她刚才应该是故意晚来的，她是想帮谢以礼观察我跟肖毅之间的关系深浅，而且她肯定是看到了我跟肖毅拥抱的场景了。 谁说她笨啊？明明是一个很用心的员工。 …… 第二天是国庆，我说的“聚会”就安排在今天晚上。 国庆是旅游的旺季，我早早地打扫好卫生，吃了早饭就坐在柜台那里等着人来租房。 不到中午，我的房间又租完了。 这一整个夏季到现在，我的房间基本上都是满的，这让我感到特别地安心，这样下去，到明年我就可以回本了…… 我深深地感到，女人工作比当家庭主妇有成就感，虽然在给赵哲当家庭主妇的时候，他真的是非常疼我宠我，我可以尽情享受人生，但不得不说，在那样的生活中，我没有感受到自己的人生价值，我没有他人的认同，也没有自我认同，我只是赵哲的一个附庸。 那样的日子甚至没有我在工厂打螺丝时过得充实，每天像是一个行走的躯壳，只知道围着老公孩子转，如果不是被迫，我永远不会想到这世间千奇百态，我也应该去体验体验…… 我坐在柜台前，打开电脑里的开房记录，越看越觉得自己的人生变得有意义起来。 谢老师也下楼了，到外面吃过早饭回来，又躺到了小院子的摇椅上了。 不一会儿何雨也下楼了，她果然穿了昨天我挑的那套衣服，但发型她梳的是马尾，跟衣服略有不搭。 我叫住了何雨，思考一番后对她说：“今天是国庆，普天同庆，我给你化个妆给这个特殊的日子增添一点喜庆怎么样？” 她不假思索地说：“好啊！” 我高兴地从房间里拿出化妆包和一面我平时用的大镜子，让何雨坐在柜台前，我把镜子放在柜台上对准何雨，照着我自己的想法给何雨打扮起来。 其实何雨的气质比较清丽脱俗的，但我今天给她化的妆容稍微有点明艳，主要是她的衣服款式比较简单，妆太淡的话不容易突出她，我必须要让谢以礼一眼就看到她才行！ 我化完以后，何雨露出腼腆的笑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这样是不是太过分招摇了？” “不招摇，在民宿内走走又安全得很……”说罢我拉着何雨去了小院子的门口，对着谢以礼大喊道：“谢老师，你看看何雨今天这身好不好看？” 谢以礼缓慢睁开眼睛，果然露出了惊艳之色，竟定定地盯着何雨看了好几秒，下一秒又把视线转向我：“你给她化的？” 我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容，老实回答道：“对啊！” “那你怎么不给你自己打扮打扮？” 我一时语塞：“没有为什么……” …… 下午我就开始准备晚上的吃食，“醉翁之意不在酒”，我也没太用心准备，就做了一些家常小菜，准备了一些饭后水果。 赵哲准备了一些酒和饮料，然后偷偷地给我看了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几颗“神秘药丸”。 我顿时心跳加速，有些担忧地问：“这东西不会伤人吧？” 他把东西重新放进瓶子里，装进了裤子口袋里，带着不安好心的笑容对我说：“不会！你放120个心好了！” “那这个东西具体怎么让他们吃进去呢？这是药片也太明显了吧？”我带着好奇问道。 “可以磨成粉啊……当然，据说它可以溶于液体……等下我们拆一瓶饮料试试？” “那这个用量怎么说？可不能过量啊！”我叮嘱道。我这没干过坏事的人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量少不起作用怎么办？”他反问道。 “我有个办法！咱们可以先让谢老师少喝一点，如果看不出来效果，我就想办法让他再喝一些！” 他哈哈大笑：“你倒真是小心翼翼！” 晚上聚餐是在小院子里的，餐桌上摆好了食物后，人也到齐了。 中秋就是后几天，所以晚上的月光很明亮，今晚一点风都没有，不远处的农田里水稻刚收割完，空气里飘着青草香……如果不是我跟赵哲那个“害人”的计划，我真的觉得这样的聚餐其实也蛮惬意的。 但因为有目标，我的心思全在“正经事儿”上，因而无暇欣赏这美丽的夜景。 说是聚餐，其实人不多，就只有赵哲、谢以礼、何雨，以及我跟赵霏霏五人。 众人坐下后，赵哲开了一瓶啤酒给何雨和谢以礼，以及他自己都倒了一杯，我则是到房间端了两杯奶过来，递给谢以礼和何雨，说：“不要空腹喝酒，对胃不好，尤其是谢老师你还有胃病……” 谢以礼神情柔和了起来，微笑着对我说了一句“谢谢”。 但何雨却说：“我没有胃病，而且我不爱喝奶，我直接喝酒好了！” “既然何阿姨不喝奶，那这奶给我吧……”赵霏霏一下子从我手里端走了另一杯奶。 “不行！”我跟赵哲异口同声地说，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紧张的声调，这导致谢老师和何雨都不明所以地看着我跟赵哲。 第655章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赵霏霏也被我们的态度惊了一下，端着杯子怔怔地看着我，那迷茫的小眼神正在问我索要原因。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我就变成了餐桌上的焦点，我的大脑飞速运转，就在cpu快要烧了的时候，赵哲夹了一点鱼肉到赵霏霏碗里，边夹边说：“你先多吃点菜……”然后把奶又端到了何雨面前，说：“还是喝点奶吧，没有胃病也需要养胃，这个习惯要养成……” 自从上次赵哲酒后说要打何雨之后，何雨再也没有主动撩拨过赵哲，尽管赵哲后来专门跟她“道过歉”，但阴影已经形成，她还是有意无意地躲着他。 今天赵哲再一次对她表示“关心”，怎么着她也是要给一些薄面的，毕竟谢老师还需要她以后继续发挥作用的，如果现在把关系弄僵了，那她以后的“工作”还怎么开展？ 所以何雨接过了牛奶，说了一句“谢谢”后喝了一大口牛奶，我这时候终于想到了说辞，我对赵霏霏说：“你一向喝温牛奶喝惯了，这杯是常温的，我怕你胃不适应！” 这句话终于起了作用，大家不再多想，开始认认真真吃起饭来。毕竟他们都在我这里住了两三个月了，谢老师本身跟我也熟悉，何雨暗地里是谢老师的“员工”，纵是面上她有防备，但有她的老板在，她还是有安全感的。 赵哲跟谢以礼一直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面对面碰上了偶尔也会说几句话，但他们大多数都是保持着互不理睬的状态。 总之，大家像今天这样坐下来一起吃饭还是第一次。我一直偷偷注意着谢老师和何雨的牛奶，一开始我是怕他们不喝，等他们把奶全喝完以后，我又不放心了，反正他们察觉到不舒服，从而到医院就诊，那可就变成了真正的“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抱着一肚子的小心思，我给谢老师和何雨都夹了菜，赵哲一直陪他们俩人喝酒，不一会儿我就看到谢老师和何雨的脸都有些红了，又吃了几口菜以后，谢老师说了一句“我先回房一下”之后就提前离席了。 何雨则是接着喝酒吃菜，酒过三巡，何雨开始“吐露真言”：“我真是吃够了这边街道里的快餐和小炒了，一直想吃点清淡的，正好今天晚上满足了，老板娘的厨艺真好！” “谢谢，你喜欢吃就多吃一点吧……”我把菜往她面前推了推，这一刻我是真心实意的。 何雨没理会我的菜，继续抱怨道：“你们这边的人为什么不喜欢蒸馒头和烙饼啊？我想吃我们家那边口味的东西，在这边可真难找！” 我笑着回应：“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你不适应这边吧？” 何雨点点头：“若不是有事，我才不会来这边呢！虽然山清水秀……但我还是想家了，我好想念我妈妈做的发面馒头……” 何雨说着说着情绪就有点大了，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我赶紧给她抽了一张纸，她接过纸巾，真诚地说了一句“谢谢”，之后渐渐迷糊起来，终于没撑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赵霏霏早一步吃完，跟几个镇上的孩子去了广场，所以此刻桌上只剩下我和赵哲清醒着。 看着沉睡着的何雨，我一时有些犯难，也不知道她现在还有没有意识，或者说是意识清不清醒。如果我现在把她送到谢老师的房间，如果她是清醒着怎么办呢？ 还有谢老师，他在房间里怎么样了也不知道…… 最要紧的是，何雨住三楼，我怎么把她送上去？ 我跟赵哲对视了一下，又看了看何雨，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我先开口说道：“你把她扶到房间里去吧！” “她都没意识了，扶她她也不会挪步！”赵哲若有所思地说道。 “那你抱她上去吧！”我很不爽地说。 “我不抱……”他像是故意做给我看的一样。 我有些慌了，由着何雨留在这里，那药不是白喂了吗？ “你抱她吧！我不在意！”我大方地说道。 “我说了不抱……”他也有些犯难了，百密一疏，把这么重要的情况思考漏了。 “算了……那我背她吧！”最终我下定决心说道。虽然这有些困难，但我也是真的不想看到赵哲当着我的面对其她女人“公主抱”。 他很吃惊，怀疑道：“你行不行啊？” 我盯着何雨又打量一番，何雨个子蛮高的，大概有一米七，好在她比较瘦，因而我不太确定地说：“她顶多也就一百斤吧？一百斤我应该能背的动！” “可是你要上三楼啊！”赵哲提醒道。 “没事儿……先试试吧！实在不行就休息一下！”说着我就半弯着腰，让赵哲把何雨扶到我后背上。 我背上何雨试了试，觉得这重量还在可以接受范围内，因而笑着对赵哲说：“她估计没有一百斤！” “那行，我在后面帮你扶着，一起上去！” “好……”我边答应着边往楼梯走。 两个人刚走到楼梯口，却听见赵霏霏在后面喊道：“妈妈，我上次买的那条蛇你放在哪里了？我现在要用……” 想起那个头皮发麻的东西，我就腿软，因而直接回答道：“我不知道……” “我知道！我看到过！”赵哲回答道。 “那你快来帮我找！”赵霏霏不由分说地命令道。 赵哲只好让我站在原地等他一下，说他“去去就来”。 但我等了好几分钟他都没来，渐渐感到体力不支，在这站着可比走路累，别等我的体力消耗完了，这楼梯还一个台阶没上，那才可惜。 想了想，我最终还是背着何雨直接上楼去了。 我终于到了三楼，但我不知道谢老师的情况，也不敢直接把何雨放到他房间，思考半天决定，先把何雨放回她自己房间，然后偷偷去谢老师房间看看，确保万无一失后，再把何雨送去给谢老师待一起…… 我觉得这个方法特别好，但我突然发现自己忘了带房卡…… 我背着何雨僵在三楼的过道里，豆大的汗滴从额头上滑下来，两只腿也累得发抖，没想到干坏事竟是这样的劳心劳力啊！ 我有点想打退堂鼓，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最终我心一横直接往谢以礼的房间走去。 第656章 谢老师的骚操作 在去谢老师的房间的这一段路程当中，我已经想好了退路：如果谢以礼还清醒着，我就说送何雨忘了带门卡，先把何雨放在他房间，骗他说我去拿房卡，然后溜之大吉；如果谢老师已经意识不清，那我放下何雨就走。 当然，还有第三种情况，那就是谢老师把门锁了，并且已经在里面睡着了……这种情况我就只能等着赵哲上来再做打算。 好在谢老师的门没锁，我轻拧门把手门就开了。我站在门口先试探性地喊了一声“谢老师”，停顿十几秒后，里面都没有任何声音。 我怀疑他八成睡着了，于是背着何雨轻轻地走了进去，在走路的过程中又喊了两声“谢老师”，仍然是没有任何回应。 我有些好奇，难道谢以礼出去了？ 我把何雨放在了床上，边捏我发酸的手臂边仔细观察着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可以肯定的是，谢以礼真的不在屋内…… 我有些慌，谢以礼会不会察觉出来，自己跑去医院里检验了？ 我不安地回头看了一眼何雨，此时她睡得正香。 除了喝了那杯奶之外何雨今天还喝了不少酒，所以此时我根本说不清她到底是因为喝酒还是药物的原因导致昏睡的，更加弄不清谢老师有没有被迷晕…… 我越想越害怕，干脆快步朝房间门口走去，在离门口还有几步路的时候，大门突然被关了。 关门的人正是从卫生间出来的谢以礼。 虽然谢以礼的脸很红，有点像喝醉了，但他步伐稳健，根本就不像不清醒的样子。 “完了，计划失败！”我心里嘀咕道。 虽然我心里很慌，嘴上却仍然淡定地胡诌道：“何雨喝多了，我送她上来的时候忘了带房卡，麻烦你先照看一下她，我下楼拿了门卡就回……” 谢以礼看着我，没动也没说话，直到我走到门口用手再一次拧门把手的时候，他的手直接覆盖在我的手上，情绪不明地说：“等等……” 他的手掌温度很高，我像是被烫着了，一下子缩回手，侧过身子，看着谢以礼，心跳已经快了好几倍…… 别误会，我不是对谢老师心动了，而是我知道自己做了亏心事要暴露了，想到即将面临的质问，我慌得不行。 此时我后悔做这件事了，本来我占理的，我完全可以大声质问谢以礼，但现在我明显无法理直气壮地面对他了。 “什么事？”我慌张地问。 “我感觉头有点晕乎乎的……”谢以礼像是解释似的。 “你可能喝多了……”我信口雌黄道。 “你可以留下来陪陪我吗？”他忽略我的问题直接说道。 此时他离我很近，呼出的口气都是炽热的，我感觉他像是发烧了。 我意识到谢以礼没有发现那杯奶的秘密，顿时放心了不少，直接拒绝道：“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先拿门卡把何雨送回去……” 我又准备去开门，谢以礼却不同意，直接把门锁了，更让我惊讶的是，下一秒他将我紧紧抱在怀里，任由我怎么挣脱都挣不开…… “何雨在呢！谢老师你冷静一下！”我边推他边慌张地说。 谢老师仍然没有把我松开，“二条”的力气是出奇地大，他的双手像是施了魔法，跟锁链一样紧紧把我圈住。 我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手动不了就用头去撞他，铆足了力气往门靠近，并用一只脚成功地踢到了门。 而门也奇了怪，此时竟响起了敲门声。 “秀云？”虽然传进来的声音不大，我一下子就识别出是赵哲的声音。 我欣喜若狂，也顾不上什么计划不计划了，大声呼喊道：“赵哲，快开门！” 门把手被动了又动，敲门声也未停止，但赵哲始终未能进的来，因为门被反锁了！ 好在我那一嗓子惊动了床上的何雨，她睁开眼睛看了看抱在一起的我和谢以礼。 我以为她会惊讶或者高呼，但她都没有，只翻了身，背对着我们，又睡了过去…… 我简直无语又凝噎，随着门外敲门声的停止，我渐渐意识到自己只能把注意力转移到“自救”上。 “谢以礼，你到底在干嘛啊？你知道我是谁吗？”我试图唤醒谢以礼的理智。 “知道啊……”他将我抱的更紧。 “那我是谁？”我无厘头地问道。 “李秀云……”他沉闷地回答。 “那你……”我的语言不够用了，这是明知故犯吗？ “我就抱抱……你别动行吗？”他的声音仍然很沉闷，带着祈求的语气说道。 我停止了挣扎，我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刺激他。 这人还能跟我正常沟通，那他到底有没有“中毒”啊？我越来越迷惑。 “你这样温顺一点不是挺好吗？”谢以礼蛊惑似的说道。 “你不能抱我……先松开我行吗？有事慢慢说！”我试图与他和解。 “不嘛……”谢老师给我撒了一个油腻的娇，此时我才可以确定这应该是药物作用，因为平时他不会跟我这么说话。 “何雨马上要醒了，她醒来看到这种场景，该怎么说我们？”我尽量保持情绪平稳地说道。 “没事儿……谁还没见过别人拥抱啊！”谢以礼满不在乎地说。 “可是我有男朋友！我们不能这样……” “明天你就跟他分开……咱俩在一起！”谢以礼彻底放飞自我了。 “你先放开我，行吗？我不能呼吸了！” 他的手松开了一点点，但仍然保持着拥抱，我也不明白他这是什么骚操作。 我感觉我像是被这个拥抱囚禁了。 但如果谢老师没有下一步动作仅仅只是拥抱，我在想，要不就让他抱着吧，等他站累了他还能不松开吗？ 我就这样“束手就擒”着，门再次有了动静，几秒钟后赵哲终于打开了房门，一个箭步冲上来就打开了谢老师。 因为速度太快，我根本没看清赵哲打的谢以礼哪里，只看到谢老师一个趔趄后退一步，然后松开了我。 重获自由的我赶忙跑到了赵哲的身后，赵哲还要继续打，被我拦住。 “谢老师喝多了！我们先下楼再说！”说完我便拉着赵哲往外走。 谢以礼还有些懵，只回头看了一下我，等我把赵哲拉到走廊的时候，我又回头把谢以礼的房门关了。 第657章 无理取闹 赵哲的脸色很难看，在我关上谢以礼的房门后，他拉着我快步下楼，仿佛三楼有什么洪水猛兽一样，他必须急需带我离开这里，但在走到二楼的时候，他又放开了我的手，并加快了速度一个人先我一步跑下楼。 一楼没有人声，通往小院子的门还开着，赵哲气鼓鼓地坐在餐桌边抽闷烟，地上零星放了几个酒瓶，桌上的食物没怎么动，那两个已经空了的玻璃杯正在证实我的“罪行”，为了“毁尸灭迹”，我迅速地把那两个杯子拿去了厨房清洗干净。 等我再次返回小院子的时候，赵哲仍然坐在那里未动。 我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但我不想解释，因为觉得没有这个义务。 “你刚刚为什么不等我就独自上楼？”最终还是赵哲先开的口，只是一出口便是质问。 我身体朝后靠在椅子上，用傲慢的语气回答道：“因为我觉得累，想快点上楼放下何雨！” “那你又为什么那么急着上楼？” 这个问题直接把我问住了，因为我担心这个药对人的身体有害，所以在下药的时候，我私自减少了用量。 我减少了一半的量，这件事没告诉赵哲。 “因为你减了量怕何雨醒了是吧？”他一副看穿我的语气。 我没回话算是默认了。 他把他坐着的椅子拉到我旁边，跟我并排坐着，调整好情绪后，对着我语重心长地说：“你心软胆小我不怪你，这里面的一些事你也弄不明白……现在我只想求你，你跟我回c市吧？我们回去复婚，以后好好过日子，你在家带孩子，我正常上班，还跟以前一样……别理这些别有用心的人了，不要给他们机会占你便宜，好吗？” “我不想再回到以前的日子了，也不想靠着伸手问你要钱过日子，而且你一不高兴了还会要回去，这样我没有任何保障！”我才刚有点生活的方向，绝不会轻易放弃！ 他有点慌，着急解释道：“你怎么这么记仇，那个时候我只是不想你离开我而已……” “不想我离开，就可以任意拿捏我吗？”我看着他目光如炬。 他扯了扯嘴角，半天没说话。 我接着说道：“我也明白，一个经济上完全依赖另一半的人，又怎么做得到人格独立呢？又怎么在你面前谈平等呢？你能处处拿捏我，处处颠倒是非，不过就仗着两点：一个是你有钱，你掌握着家庭的主权，第二个，你不过是仗着我爱你，舍不得离开你而已……所以你敢肆意妄为，做错了事还强词夺理、死不悔改……我现在不想做你的附庸了，我想做我自己，哪怕穷一点也无所谓，最起码没人强迫我自己去认同你的价值观！” 他突然态度温和，诚恳地说：“秀云，你说的这些，我现在全给你认错，我全改，行吗？” 他突然改变的说辞弄得我一时不知所措，我侧过脸看着他，心想，谢以礼的拥抱就那么管用吗？能让这个强势的男人突然给我认错？ “秀云，你别用这种怀疑的眼神看我，我说的都是真的！这样，你跟我领证复婚，我们去做个财产公证，你的钱还是你的，我的所有房产和现金、包括一些投资收益，全部都转给你，再签个协议，如果我再跟其她女人暧昧不清导致你跟我离婚，那么除了公司股份外的一切全是你的，可以吗？我够有诚意了吧？” “我说了，我不图你这些，也用不着你这样保证！”我总觉得他说这话不是给我画饼就是一个陷阱，但不管他是什么原因，只要我不贪财、不贪心，我的人生就会顺利许多。 我才不要为了那些身外之物再次踏入那个旋涡呢！ 他说的口干舌燥，但我一点儿也不动心，对我来说，我有个收入来源就可以了，能做到老了不会心慌，我有三个子女，哪天实在身体不便了，我就把手里的余钱转给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让他们帮我找个靠谱的护工，我也就心安了。哪怕瘫在床上，我也不会受苦，人在世上，锦衣玉食是一天，粗茶淡饭也是一天，一个年纪大的人哪怕一身名牌又能说明什么呢？真正的富足应该是内心强大，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你难道真的爱上那个老白毛了？”看我对他说的内容不为所动，他试探道。 我有点反感这个话题，也不想为这个问题继续纠结，因而说道：“赵哲，我真的累了！别人的婚姻大事二十多岁就彻底解决了，而我到了五十多岁还要遭受背叛和重塑，真的太悲剧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啊？”他被我说懵了。 “我的意思很简单，你跟谢以礼都回去吧，别来祸害我刚起步的事业！” “所以，你会跟肖毅在一起？” “我答应你，不会！即使我知道他才是最适合我的人，但错过就是错过了，我会跟他说清楚！我现在只想好好经营我投了几十万的民宿！” “可是即使我走了，谢以礼也不会走，你就不怕他非礼你？” 我被他说笑了：“我是什么天仙吗？他又不缺女人！前有吴文静，后有何雨，她们哪个不比我条件好？所以他根本不会强迫我！但能不能让他也走，那就看你的本事了，我巴不得他赶紧走，你们一个个的害我民宿都乌烟瘴气的！” 他脸上似有为难之色：“你现在情绪不好，我可以走，给你留点空间放空自己，但他们……我没有把握，如果我走了， 他们欺负你怎么办？” “他们没有任何人会欺负我，一直以来都很尊重我，谢老师今天晚上的反常行为是因为他吃了药的原因！肖毅更没可能强迫我了，你别因为自己有那龌龊的想法就觉得别人也是那样……他们都是正人君子！” “呵呵……你怎么看谁都是正人君子！我说不过你……但我必须告诉你，你必须把谢以礼赶走！” “我拉不下那个脸，要赶你赶！”我背过身去不看他，偏过头正好看到慢慢西斜的月亮，嘴上说着不同意，心中却在思考，我到底用什么方法能让谢以礼主动离开呢！ “我以什么立场赶他？你又不跟我复婚！”他质问道。 “你不是本事强大吗？这又不行了？”我保持着无理取闹的情绪说道。 第658章 我这辈子是洗不白了是吗 “我哪有本事啊？我连你一个人都搞不定……”他无奈中又带了点自信，一副“尽在掌握”的态度。 我知道他还是觉得我离不开他，因而心中憋了一口气，我发誓我一个人一定要过得好好的，我要证明给他看，我不是非靠男人才能生活。 “我问你，刚才他除了抱你还有其它的动作吗？”他语气平和，不悲不喜。 我不知道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因而老实答道：“没有，就紧紧地抱着！” “跟我猜的一样……” “什么意思？” “他应该是清醒的……都怪你，药放少了！从他离开的时候我就察觉他可能意识到被下药了！” “你是说他耍流氓是故意的？我不信！谢老师平时不那样……虽然……但他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有过分举动！”我不可置信地问道。 “你看人就看表面……”他一副拿我无可奈何的样子。 “人有多复杂，我也不知道，但谢老师绝对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我打断他的话说道。 “他今天晚上就是在试探你，如果你反应激烈，他会继续徐徐图之，但你反应平平，你信不信，下一步他会越来越过分？” “如果他不会呢？” “那就是我看错人了！如果他会的话……你怎么说？” “我能怎么说？我肯定拒绝啊！” “就你今天晚上那样‘拒绝’？” “我那是实在挣脱不开，你不知道他力气有多大！而且我想着给他点希望，让他觉得我不会反抗，好拖延时间啊！你看电视上那么多奸杀案，都是因为女孩子反应激烈造成的，男的一时情急犯了错，事后又怕暴露才会杀人封口！”我着急地解释道。 “你倒是有点想法！那如果我没有及时赶到，他真的把你强了呢？”他仍然语气平和。 “我会顺从，事后报案，他这个岁数进去了，他的人生也就到此为止了！” “那样你的人生不也毁了？” “我这个岁数早就看淡了一切，三个孩子的妈了又不是小姑娘，有什么过不去的？不过……我相信你肯定过不去了，到时候怕是也嫌弃我了吧？” 他忽略我关注的问题，只挑他关心的问道：“那为什么我强迫你，你就要死要活的？咱俩都睡过多少次了，又不多这一次！” “那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他看着我，一脸探究的表情。 “因为我舍不得把你送进去啊！你是霏霏的爸爸……而且如果你强迫我，我会很伤心！”我老实说道。 他把手搭在我肩上，靠过来亲了我一口，释然地笑笑：“就冲你这句话，余生我也会好好守护你，而且我也不会嫌弃你，因为这个岁数我也看淡了，你是受害者，我一定帮你想办法将他重判……” 他这话我一点也不信，以前这种话他也没少说，结果不还是对别人动心了？于是我擦了一下脸，嫌弃地说道：“别总是给承诺了，说多了怕是自己都不记得了！” 他也不解释，只是冲着我微笑。 我也没让他把手拿开，想到谢以礼的表现，我还是信赵哲多一些。 我又看着月亮，再一次被月色吸引，脑子里又在想着今晚上的事。既然谢以礼没喝多，那他也必然不会真的跟何雨怎么样了，本身我也是想借此撮合他俩、是真心希望谢老师有个幸福的家庭，所以才会那么费尽心思的。如此看来，别人的生活的确不是说干涉就能干涉得了的！ 生平第一次当“红娘”以失败告终，我有些失落，看了看另一张椅子上何雨留下的包，对赵哲说：“你等下上楼的时候把她包带上去吧，她门卡应该就在里面，让谢以礼把她送回自己房间得了！这个闹剧到此为止了！你想办法把谢以礼弄走，你们都回c市去，我在这边好好经营民宿，好好带孩子……咱们各过各的，怎么幸福怎么来吧？” 他答应的很快，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说：“好，我想办法把那个老白毛弄走！不过今天没必要给谢以礼送门卡，漫漫长夜，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幸亏我还留了一手，以前我是小看了他，没想到这人警惕性这么强！” 我自然而然地捕捉到了他这句话的重点，因而也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问：“你留了哪一手？” “你今天晚上让我留宿，我就考虑告诉你！”他对着我挑挑眉。 “爱说不说！”我把他的手拿开，顺势站起来开始收拾餐桌上的残羹冷炙。 赵哲也帮我一起收，边收边说：“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跟你说了，我担心你再一次坏我的事！” 我停止手里的动作，凑到他耳边小声问：“你还在算计谢老师？” 他立刻搂住我的腰，轻声说道：“这种情况下我不算计他行吗？他在抢我的老婆啊～而且今天晚上他还给我下马威！” 我推了一下他：“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 “离婚了也可以复婚啊！而且是他不光彩在前的，他要追你就跟肖毅一样，好好追不行吗？他可以想办法感动你，不该背地里给我穿小鞋，让你误会我！明知我们刚经历过薛心蕊的事，你还在介意着，他这一招简直直接断了我后路！”赵哲忿忿不平地说。 “那你没有问题吗？你为什么非要跟何雨暧昧不清呢？” “你这民宿就这点大，我们同住一个楼层，你觉得我能躲得了她吗？而且，我哪跟她暧昧了？她就是口嗨而已，你不在面前的时候，她比谁都正经！” “那你怎么就意识不到她不正常？” “我就是因为看她长得像霏霏，又被我车给撞了，因而心软而已，对她根本就没想法！你怎么就看不透呢？”看得出他有点急了。 “那你还说对薛心蕊没有想法呢！我到现在都无法确信你们到哪一步了！” 他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我这辈子是洗不白了是吗？” 第659章 防范于未然 “把你泡在漂白剂里都泡不白，还想着洗能洗白呢！”我开了个玩笑，说完自己都觉得很诧异，我怎么没有生气呢？ 我陡然沉默起来，沉思着走到小院子边上，扶着护栏看向远处。 因为地势的原因，小院子下面还有一层“地下室”，“地下室”门口就是一片农田，由于地势低，地下室里长年潮湿，住不了人也放不了东西，已经被我舍弃了。 一片平坦的农田过去就是一座不高的山峰，白天的时候可以看到郁郁葱葱的树木，但夜晚看起来就像是一座黑乎乎的雕像，让人不自觉地怀疑里面是否有些“鬼神”之类的出没，尤其是在这种黑夜里，那片寂静看着就让人毛骨悚然。 人总是这样，在看不清一些事物的本质的时候，总是会揣测良多，到最后还会被自己的揣测吓到，归根结底不过是因为自己弱小罢了。 我忽然意识到，赵哲一直以来的表现或许不是因为“吃定我了”，而是因为他很自信，他相信自己可以解决这种问题而已，所以我暗地里下定的那些决心在他那里可能只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决定，在我对他的行为多加揣测的时候，他同样也对我的行为困惑不解。 这就像是一个电视剧里说的那样，一个受宠的妃子身边有一个不受宠、且容貌家世都很一般的妃子，不受宠的妃子特别敏感多疑，有一天她受宠了，她就把自己很得之不易的宝物都赠予那个一直受宠的妃子，众人都觉得这个人知恩图报，但她却说：“我只是觉得自己也扬眉吐气了一回，我终于成功了……” 我想，一个人自卑到骨子里应该就是这种心态吧…… 这样想着，我觉得自己很可怜，我到底要向赵哲证明什么呢？终其一生我都比不过他，我必须接受这样的差距存在，应该坦然面对。 赵哲也跟着走过来，从背后抱住我，头靠在我肩上，跟着我一起看着远处的黑暗。 我的情绪已经收拾好了，并感觉自己好像又想通了一个问题。 我转过身推开他，有些无奈地说：“为什么你总是这样‘越界’啊？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能懂点分寸啊？” “我怎么没分寸了？离婚不是一个关系的终结，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他总是一副死皮赖脸的态度。 “那重新开始，难道没有过程吗？” “谁说我没有过程？刚才把手搭你肩上，你不是没反抗吗？” 我感到哭笑不得：“难道咱俩一坐一起，我就要像个刺猬一样不断地扎你吗？” “对于我来说，那就是代表你的态度，说明我下一步可以抱你了！如果抱你你不反抗的话呢，那就说明我可以亲你，如果亲你的时候，你态度仍然很好的话，那我就可以想办法跟你睡一起了……你看看，我每一个步骤都有！”他歪理说了一堆，我止不住地笑。 “去你的！臭流氓！”笑完我嗔怪了一句就去收拾桌子了。 赵哲就在边上看着我，我让他把酒瓶收拾一下，他才开始动手把瓶子归纳到一起，我一看发现空酒瓶还不少。 “你们喝了这么多啊？”我惊讶道。 “这里面大部分都是何雨喝的，谢以礼就喝了半杯啤酒就走了……那药要搭配酒效果才更好，所以我才怀疑谢以礼是清醒着的！”赵哲解释道。 我已无暇关心这些，只迅速地把小院子打扫干净，刚把餐盘都放进水池里，赵霏霏回来了。 国庆期间街上很热闹，镇上的孩子的家长们也都由着孩子在外面疯，所以赵霏霏回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我看着全身汗的赵霏霏，有些无奈地带她去卫生间洗头，直接喊了赵哲去洗碗。 我学精了，现在的我觉得大总裁在家里也必须洗碗，家里的互动必须要让他参与。我总结过婚姻失败的经验，发现一个重大问题，那就是，不论是跟张远怀还是赵哲，我都把大后方打理得妥妥帖帖，这才导致他们有过剩的精力到外面寻花问柳。 一个家就像一个容器，夫妻双方都要往里面付出能量去经营，这个容器才能放得安稳。如果有一方付出过多，容器又只有那么大，那另一方的能量该往哪里放呢？ 所以，贤妻良母容易遭遇背叛，经营一个家庭不是说各司其职就行，夫妻两个各有侧重点也正常，但千万不能一个人直接代替另一个人的角色。我一直都后悔，因为自卑，因为觉得有压力就不去参与赵哲的社交圈，而他也把家庭的大后方完全交于我一个人，这就导致我们的交集变少了，分歧在所难免，也给第三者的插入提供了温床…… 我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夫妻应该相互相融，哪怕像是梁志豪和他老婆那样的利益交融，至少也保证了婚姻的稳定性。 总之，夫妻双方的步调必须要保持一致，我要接受他高难度的挑战，他也要接受我低难度的磋磨，不然就是各忙各的，那不利于夫妻感情的维护。 赵哲自然很乐意去洗碗，等我把赵霏霏洗干净出来后，他的碗也刚洗好，取下我的花围裙，笑着接过我手里的吹风机，边给赵霏霏吹头发边大声地打听刚才跟她一起玩的那几个小男孩，问他们分别谁家的孩子、在哪里上学，父母都是做什么的等等，等赵霏霏老实回答完，头发也吹干了。 我让孩子去睡觉，把赵哲拉到门外，有些无语地说：“孩子才多大啊？你这么小心翼翼的！” “你不知道吧？刚才还有几个‘护花使者’陪着霏霏一起回来的呢！”他严肃地解释道。 “天晚了，男孩子送女孩子回家不正常吗？”我不以为然。 “我知道孩子还小，但我们要防患于未然，提前引导，等真正发生了，那就晚了，江雨柔就是一个例子……” “可是郑与初不是很好吗？” “那是因为柔柔运气好，遇到了一个成器的，要是运气不好，遇到个小混混……那结局你想吧！” 我突然被赵哲这样的言辞吓到了。 老实说，张依依这么大的时候我从没有这种担忧，主要是她性格内向，不太喜欢交际，平时在村里一起玩的男孩子也都是本家的兄弟，所以我从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第660章 战况激烈 但仔细想想，赵哲的担忧也不无道理，镇上的人鱼龙混杂，也有不少外地人在此开店的，我对他们都不了解，确实要多留个心眼。 因而我对赵哲点头表示认可。 停顿了一下，他又吞吞吐吐地说：“我觉得霏霏的长发还是给他剪了吧？那些好看的裙子也少穿……” 我大惊，打断他的话说道：“你敢剪霏霏的头发？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她得把房顶掀了你信不信？还不让她穿好看的裙子？她可是最爱那些！” “你听我说嘛……”像是在组织语言，他停顿半晌才又重新说道：“小女孩就像是一朵花，不宜让她过早开放。打扮得过于引人注目，也容易吸引那些心术不正的男孩子靠近，如果咱们宝贝聪明理性，能辨别出来还好，主动与他们保持距离也就算了，如果她单纯好骗，上当了可就影响一辈子了，这种事情上我不愿意她冒险，必须确保万无一失才行；还有，假如还有一些思想不正的人，哪怕霏霏拒绝，依然会死缠烂打不放手，女孩子毕竟是弱势群体，我又离得远，到时候霏霏受伤害了怎么办？另外，老话说得好‘树大招风’，霏霏过于引人注意也容易招致别人的嫉妒或者背后算计，到时候引来校园暴力怎么办？校园暴力的创伤可是一辈子的阴影！所以，我觉得咱们霏霏要低调一些，在学校里要韬光养晦，这个年纪应该要一心一意提升内在才是，女孩子长得再漂亮，如果没有聪明才智加持，那漂亮简直就是她的灾难，会给她带来厄运！‘红颜薄命’这个词除了让人感慨美女命途多舛之外，我们也应该思考它背后的必然性，从而避免这样的命运！” 赵哲这番话让我感到醍醐灌顶，我从没有想过，一个男人居然会思考这么细腻的事情，因而对他说的特别赞同。 “那你跟霏霏说吧，我怕我说服不了她，她就爱这些呢，把她长发剪了她会伤心的……”我为难地说道。 “嗯，明天我就跟她谈谈……”他最终答应道。 “你这话的意思好像是，你要回去了？”我总觉得他刚才的话好像有别的意思。 “嗯……公司里有些事需要我回去处理一下！我也出来很久了……”他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我心中涌起一阵失落，便没再说话。 “怎么？舍不得我？”他戏谑道。 “谁舍不得了！”我白了他一眼，随即回了房间。 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同样离开这么久，谢老师就不用回去呢？而赵哲却有必须要回去的时候，怎么说他还有郑与初帮忙…… 想不通也就不想了，这一夜我睡的特别好。 …… 第二天天刚亮我就起床，按照往常的惯例做早餐、打扫卫生。 才七点钟不到一点，谢以礼气冲冲地找到了我，快步把我拉到小院子里，关上过道的门后把我挤到墙角，恶狠狠地瞪着我质问道：“你昨天晚上是不是给我下药了？” 我盯着谢以礼，半天没反应过来他要表达什么意思，他不是知道了吗？现在又来质问我，是怎么个意思？而昨天晚上却不问，一脸享受的模样…… 哦，对了，他是想给他对我耍流氓这件事找台阶下！ “你……你是喝多了！”我狡辩道。 “半杯酒就能喝多？我自己酒量我会不知道吗？”他继续咄咄逼人。 “也许……你是长时间不喝酒，酒量下去了呢？”我继续睁着眼睛说瞎话，反正证据已经被我毁灭了。 “你狡辩也没用，我不是那种控制不住自己行为的人！” “你酒后行为不检点没人怪你……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好了！”我试着将他往边上推，结果可想而知，这家伙的力气跟昨天晚上一样无法撼动！ 他突然拥抱了我，情绪低落地说：“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你不用给我交代！你快放开我！再不放开我真的生气了！”我怒吼着。突然发现赵哲说的话应验了，谢老师真的在试探我。 他总算放开了我：“对不起，我是一时情急……” “谢老师，我一直视你为良师益友，请你自重！”我气得脸发烫，从来没跟谢以礼说过这么重的话。 说完我就打开小院子的门回到了展厅，盯着谢以礼给我画的那幅画像，想起他痛失所爱的遭遇，一时又有点后悔自己刚才说的话。 但他的行为很过分。 我一直坐在展厅，不一会儿何雨又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黑的大塑料袋，畏首畏尾的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小声问道：“老板娘……我的包呢？” 我这才想起昨天晚上帮她把包收了起来，便起身走到房间里拿出了她的包，递给她的时候解释道：“你包放在小院子里，我觉得不安全，所以帮你收起来了……” “谢谢！”她拿起包就往楼上跑去。 我的视线扫到了地上她放的塑料袋，赶忙跑到过道里喊道：“何雨，你的袋子！” 过道上早已经不见了何雨的人影，但楼梯上传来了她的声音：“老板娘，麻烦你把袋子丢掉，钱让谢总赔你！” 何雨没有说明白，但我意识到袋子里可能是房间里的被何雨损坏了的某样东西，于是赶紧打开来看，只见袋子里赫然出现的是床上的白床单和薄被子…… 我立刻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谢老师和何雨昨天晚上在一起了！ 这个消息让我感到很振奋，我一下子就忘记了早上谢老师莫名其妙的行为给我带来的困扰。 “这样说来，他们俩还是有戏啊……”正这么想着，赵哲下楼走了进来。 “大早上的，发什么呆啊？”他好奇问道。 我指了指地上的袋子，跟赵哲说：“谢老师昨天跟何雨在一起了！” 他先是有点惊讶，随之又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盯着袋子调侃道：“看来战况激烈，连床单都弄脏了！” 我立刻提起袋子，又仔细看看里面，赵哲阻止道：“快丢掉！看什么看啊？” “我看看是不是就是床单被子，何雨说了，这个谢老师赔偿……” 他打开我的手，皱着眉头说：“没几个钱，扒拉什么扒拉？不嫌脏啊！” “不是的……我看何雨的反应不对劲……” 第661章 我宁愿一个人单着 我没理会赵哲，继续翻袋子，手不小心触碰到一片潮湿，冰冰凉凉的，紧接着一股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飘进我的鼻腔里，为了确定我心中的想法，我凑近了闻……就是这个动作成功击溃了赵哲的心理防线，导致了他生平第一次对我“动粗”。 他一下把蹲在地上的我推到地上坐着，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提起袋子，不由分说地就冲了出去。 回来的时候他脸上还带着嫌弃的表情，眉毛皱成一团，仿佛我刚才做的是一个徒手翻大粪的动作。 我还在地上坐着，感觉他的样子有些好笑。 “那个……是洗过的，没那么夸张吧？我还给你洗过内裤呢……”我忍住笑解释道。 他走到我面前，抓住我的胳膊一使劲把我拉了起来，身上的每个部位都对我的双手避之不及。 “先去洗洗再说……”他把我朝屋里推。 两人一起来到卫生间，他先是把我的手用水冲了一下，接着给我涂抹上洗手液，用自己的双手轻轻地帮我搓成了泡泡……每一步都做得很认真，生怕我不听他的话不洗了似的。 洗手台很小，两边又有墙挡住，他只得站在我身后，好在他手够长，不然根本碰不到洗手台，但这样就形成了一个特别亲密的动作。 我的手再次被清洗干净后，他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 “以后不许再翻那些脏脏的东西了！”他叮嘱道。 我又想起了自己的发现，忍不住跟赵哲分析道：“何雨把床单洗了再让我丢掉，你猜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他好奇地问道。 “说明何雨是个好姑娘，有素质……”我现在开始有点心疼她了，觉得她被谢老师霍霍了。 “你说得这么抽象，我不明白。” “她是个洁身自好的女孩子，二十七岁了还是第一次！而且她的生活习惯应该跟我一样，太私密的东西不想让别人看见，才会把床单洗一下的。”我如是猜测道。 “你怎么知道她是第一次呢？你不知道那东西可以修复吗？另外，床单上也未必就是血，说不定是其它的东西……”说到最后一句，他眉毛不自觉地又皱了起来，视线落在我刚洗过的手上，我知道他也产生了联想。 “我这双手在你那里已经脏了吗？”我调侃道。 他收回视线，认真说道：“你不如请个清洁工吧？” 我直接否定道：“我这一天才挣几个钱，就请清洁工？按你这样做生意，我得亏成什么样？” 我知道这种小本生意在赵哲眼里就像是培养个人爱好，但我不想再按照他这种思维模式去做事了，我想有我自己的价值。 “我帮你请！请那种短时工，一天打扫一次，也没多少投入……”他又建议道。 “不行，你凭什么帮我请？”我正色道。 “凭我喜欢你啊，我是舔狗行不行？”他自嘲道。 “哈哈哈……”我除了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他也跟着笑，“别自虐了行不行？有福不知道享！” 我未置可否，但我心里还是不想那样做。 两个人笑了一会儿，我又想起刚才说的话没说完，因而继续说道：“那床单虽然洗过了，仔细看还有印记的，至于你说的手术修复……我觉得何雨应该不会去做，普通人哪有那种癖好啊……我觉得她就是第一次！” 他对八卦兴致缺缺，“就算是第一次又怎么样，谢以礼又不会在乎，现在谁还在乎这种事！” “这至少说明何雨是一个洁身自好的好姑娘不是吗？” “这样也能说得通……但如果一个女孩子对这件事看得过于重的话，对对方来说可能会造成一定的负担！” 我一时没理解赵哲说这话的含义，便不再跟他继续争辩，但对于谢以礼和何雨能不能最终在一起这件事特别好奇。 “你说，他们俩能在一起吗？”我问赵哲。 “能……”他肯定道。 我诧异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第六感！” “我不信，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对了，你昨天晚上说的‘留一手’是什么意思？” 他快步走到沙发上坐着，忍着笑说道：“我就不告诉你！” “不告诉我，你就从我这儿出去，我不待见你了！”我背对着他，双手环抱，做生气状。 他笑着从我身后拉我的衣服，我一下躲开，又离了他一步远，心想今天我必须要逼出来他的真话。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放在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响了，拿起一看是谢以礼打来的。 “喂？”我立刻接通了电话。 “秀云，给我铺一下床，我要睡觉……”谢以礼收回了早上的轻浮，回归到了正常的状态。 “好，马上！”我立刻答应道。 我马上去了储物室，找出一套干净的床上用品就朝楼上走去，赵哲也跟着我后面一起上了楼。 但最终谢以礼没让赵哲进门，只放了我一个人进去。 我先是帮他铺床，又拿清洁用品帮房间都打扫了一遍，最后将垃圾桶里的垃圾袋封口提到了过道上，又重新进来帮他放新的垃圾袋，房间里瞬间变得焕然一新。 谢以礼全程盯着我，我走哪里他跟哪里，感觉他还有话跟我说，于是我对他微笑了一下，鼓励他把话说出来。 他动了动嘴角，半天才开口说：“秀云，对不起……” “你是指什么？”我确实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一件事。 他瞬间就不敢直视我了，眼睛看向别处，支支吾吾地说：“你……都知道了吧？昨晚上我跟何雨……我们……” 他终究没把话直白地说出来，但我已懂他的意思，他是觉得跟何雨在一起对不起我。 但这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呢？我们又没确定关系，他是绝对自由的。 再说我也从来没有考虑过他，这样一个“危险分子”，我一直避之不及。 “你跟何雨在一起挺好的，我真心祝福你们！不管你对我是一时兴起也好，酒后胡言乱语也好，亦或者真的喜欢我也好，我们两个都没可能，我敬重你是我的老师，崇拜你在绘画领域独到的见地，我可以拿你当朋友当家人，但你知道，我的心里只有赵哲，不管他出轨也好，浪子回头也好，我都没有力气和勇气再跟其他人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感情或者婚姻了，我宁愿一个人单着……” 第662章 它是我们婚姻里的致命毒药 “你知道何雨是我找来的，所以恨我是不是？”谢以礼有些失落地问道。 我老实回答道：“一开始我是有些生气的，后来仔细想想，发现你又没有真正伤害到我什么，而且本身就是赵哲行为不端，跟女孩子的界限没把握好……所以我心里也就不怪你了……我很感激你以前对我的帮助，真心希望你能幸福，何雨是个好女孩……” 他自嘲地笑了一下：“我以为你对我有点好感，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对不起，是我做的不好，给了你错误的信息……” 他还是有点不甘心，再次问道：“我跟何雨在一起，你就真的一点也不生气？” “我不生气，反而替你们感到高兴！真的！”我盯着谢以礼笃定地说。 “呵……”他笑着摇头，然后很无语地坐在床上。 我看他不说话，自顾自地从他的房间退了出来。 我刚把两只从谢以礼房间拿出来的垃圾袋提在手上，打算下楼丢掉，就听到赵哲房间的门开了，接着他像鬼子抢女人一样扛着我就走。 我的两只手还提着袋子，惊呼道：“赵哲，你干嘛？” 他把我扛到房间里才把我松下来，夺过我手里的垃圾袋放在门外，紧接着关上了门。 “你刚才都跟他说清楚了吧？”他把我堵在玄关处问道。 我故意装作不懂他的意思，说道：“说什么？我就是进去铺床的！” “难道他就没跟你说点男女之事？”他一脸的质疑表情。 “哦～你说这个啊……” “嗯！就是这个，他怎么说的？你又是怎么答的？”他着急问道。 我盯着他焦躁又迫切的模样，半晌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他大跌眼镜：“你卖什么关子？” “没卖关子，你得拿消息跟我换！”我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他立刻明白我的意思，笑道：“好好好……我跟你换……我知道的小秘密就是，何雨喜欢谢以礼！” 我喜出望外的同时又感到不敢置信，何雨怎么敢先喜欢谢老师的？ “你怎么知道？”我质疑道。 “我问的！”他神秘兮兮的。 我心上突然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爬，不耐烦道：“你能不能说清楚、说详细？” “哈哈哈……来来来，我跟你详细说……”他一边笑一边将我拉至床边。 两个人同时坐在床上后，他说了详细过程，大致如下： 在我们偷听到何雨跟谢老师的秘密后，赵哲不知用什么方法打通了何雨这一关，两个人偶有接触，但何雨并不是真的想与赵哲“合作”，她只是想将计就计套赵哲的话，赵哲也很快就识破了她的想法…… 但赵哲并未轻易放弃这颗“棋子”，心想着偶尔释放点错误信息也是能用的，所以与她一直“虚与委蛇”着。 后来在渐渐接触的过程中知道了何雨对谢以礼有着不一样的情愫，他就心想一力促成他们俩，这个“合作”他与何雨算是达成了一致意见。 虽然谢以礼背后冲他“扎刀子”这件事真的让他很生气，但既然短期内想不到好的办法对付他，先让他跟别的女人搅和在一起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其实赵哲的想法也很简单，就是把谢以礼这尊瘟神送走就行，何雨也相信了他。 何雨一直以为赵哲拿她做“盟友”，所以对他没有防备，昨天晚上喝酒喝得很爽快，以至于在药物的作用下，她很快就沉睡了过去。 赵哲说不用去送门卡，也主要是因为这个原因。他认为何雨夜里苏醒的时候可能会对谢以礼“主动”。而谢以礼一直不主动下来拿门卡，说明他也是动摇的，男人那点事有的时候确实与爱无关，但女人在某个特定的时间点会变得很有诱惑力，所以他笃定在药物作用（虽然药物对他的作用没有达到想象中的效果，但至少是有作用的）下，谢老师肯定忍不了…… 听完我想起了早上谢以礼把我堵在小院子的情形，感觉他这是提起裤子就翻脸不认人的行为。 我替何雨感到不值，谢老师在我心中的形象减了一分。 但何雨配合赵哲算计谢老师，我感觉她也是有心机的，所以她跟谢以礼在一起也不一定就会吃亏，我的打抱不平也许多余了。 “你的意思是，谢老师早就知道了我们知道他跟何雨之间的事情？如果这样的话，他为什么对我们还没有防备呢？这么明显的鸿门宴！”我惊讶道。 “我没告诉何雨我们偷听到他们讲话的事，一开始我就是拿钱利诱她而已，不过他们应该也猜到一点吧……这其中有很多事我也不十分清楚，我跟她每次接触都在想办法问问题，谁那么傻会自报家门啊？” “何雨是‘双面间谍’，她还帮你做事？”我又开始了八卦的模式。 但这莫名其妙就触及到赵哲的某个敏感点了，他很不自在地说了一个“嗯”字。 火眼金睛的我立刻察觉到异常，严厉地问道：“你不会跟她也有一腿吧？” “你想哪里去了？你刚才不还看到床单吗？我这腿来得及插吗？”他紧张道。 “那你怎么显得不自在？她帮你做事有什么？”我追问道。 他立刻神色如常：“我哪有不自在啊？” 好吧，希望我多想了吧。 “所以，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跟他刚才在房间里都说什么了吗？”他追问道。 “没说什么，就帮他打扫卫生来着……他也提了一句问我会不会生气，我说不生气，祝他幸福！后来我就出来了……” “对，就这么说！”他颇感欣慰。 两个人沉默了一下，他突然很深情地说：“老婆，过几天我就要走了……你能不能在我回去之前满足一下我的愿望？” “去，又想耍流氓！”我白了他一眼。 “你说我来了这么久连个流氓都耍不上……我多可怜！” “你又不缺女人，何必到我这儿装可怜呢？现在单身了，也没什么后顾之忧了，难不成还守身如玉起来了？”我从来就对此不抱希望，没有希望也就没有失望。 “你是这么想我的，所以从你离开c市以后再也没有主动问过我的事，在你心里，我们的家已经变成了娱乐场所了、甚至我跟薛心蕊都旧情复燃了，是吧？” 两个人的情绪都从一开始的嬉闹变得伤感沉重起来，这个才是困扰我们之间关系的症结所在，它是我们婚姻里的致命毒药，重创了我们十年的感情，将那些幸福的画面击成了碎片，并且药力延续至今，每每提及此事，心都会隐隐作痛…… 第663章 这也太突然了吧 不可否认的是，我的确这么想过。 如果我连这样的心理准备都没有，将来真发生了，我怎么接受得了呢？我必须提前做一些心理预期，把最坏的情况都考虑到了，这样在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才不会感到措手不及。 “从我们离婚开始你就只是赵霏霏的爸爸而已，我没有任何权利在男女关系的事上管束你，你带多少女人回家都跟我无关！你也不用主动跟我说这些，我无所谓的……”我调整好情绪说道。 “如果我说，我想让你管束我呢？”他把手搭在我的手背上，解释道：“我没带过女人回家，也没跟任何女人接触……我天天都按时回家，天天都在想你和霏霏，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查监控……薛心蕊已经出国了，我让刘助理亲自送她去的机场。咱们别闹了，让这件事过去好吗？” 这件事我早有预料，因而也不觉得意外，薛心蕊再美，生了私生女这件事赵哲应该是过不去的，他在这件事上是有原则的。 但他说喜欢有人管束，这让我很诧异，他崇尚自由，年轻的时候就放荡不羁，老了还喜欢上被约束了？ “天天这样怀疑来怀疑去的，难道那种日子就好吗？”我直接问道。 “有人管有的时候也是一种幸福，这恰恰说明我有人惦记着！你怀疑也是因为你在意我，我愿意因为你这份心意接受你的各种调查和盘问。” 这话说的很诚恳很朴实，但我却迟疑了，世界上有那么多有趣的人和事可以接触，我为什么要去回到他身边去做一个草木皆兵、疑神疑鬼的疯子？因而推开他的手说：“暂时先别说这个了，你具体什么时候回去？” 他的眼中略过一丝失望，半晌才有点不情愿地说：“过个四五天吧……” 我从床边站起来，理了理被他弄乱的头发，彻底摒弃那些让我烦恼的情绪，说：“那你想办法跟霏霏说说你昨天晚上说的事吧！还有，她一直想学武，我想给她找个靠谱点的武馆，不如这几天你帮着一起参考一下吧？” 他点点头也站了起来，伸出手拉住我的胳膊，再顺势而下握住我的手，说道：“我还有个请求！” 我瞪着眼睛看他：“什么请求？” “别跟肖毅牵扯不清的，行不行啊？” 我甩开他的手，质问道：“你在哪看到我跟他牵扯不清了？” “你上次去市里买衣服不还跟他拥抱来着？”他故作轻松地说道。 回想当时的情况，肖毅确实趁我不注意抱了我一下，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走远。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我诧异道。 他尴尬地笑笑，并未回答我的问题，而我却在一瞬间反应过来，除了何雨再没其她人会告诉他这件事。 “你这可是明晃晃的监视啊！”真没想到这人能算计到我头上。 “没那么严重……”他避重就轻的态度让人恼火。 “你给她多少钱？她这下收入不菲啊！”我阴阳怪气道。 “没多少钱……她那天去市里的开销我报了……” 我更诧异了，“所以那天她薅的是你的羊毛？” “嗯！不然她不去……” “搞了半天是你让她去的？”我就说她怎么那么听我的话呢，我还以为谢以礼给她的卡。 他点点头。 “你知道她那天花了多少钱吗？早知道我就不去了，你这是花了钱什么好处都没得到！”想起当时她花钱不眨眼的样，我就觉得不划算。 “你是在替我心疼钱吗？”他笑道。 这句话猛然将我拉回现实，是啊，他的钱现在跟我没关系了。 “我不跟你说了，你这个败家子……”我转身往门外走去。 他再次阻止道：“我刚才说的话，你记着了吗？” “不行！”我斩钉截铁拒绝道。 他被我的果断惊了一下，不自觉流露出的一丝慌张被我捕捉到了。 “你想跟他发展？”他试着问道。 “不，我只想跟他暧昧，做个蓝颜知己就好！” 他被我的言论惊呆了，怔怔地看着我，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我是在揶揄他，本能地想拉扯我，却被我先行一步躲开，走到门口拿起垃圾袋就往楼下飞奔，虽然岁数大了，我腿脚还是不错的，可以说是健步如飞。 所以我感觉自己再活三十年应该没问题。这样算算，我的余生还很长，我应该对自己的未来有一个很好的规划，如果我还是那个疑神疑鬼的李秀云，绝对不能贸然地再跟赵哲在一起。 …… 赵哲说服了赵霏霏剪头发，在一个阳光的午后，在镇上的一个普通理发店剪了一个很短的波波头，从理发店出来，赵哲打量着跟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赵霏霏，有些哭笑不得地说：“我怎么感觉剪了短发更漂亮了？” 前一秒还哭得稀里哗啦的赵霏霏猛地听到夸赞，瞬间被吸引了注意力，“你确定短头发也漂亮吗？” “漂亮！你怎么打扮都漂亮！”我肯定道。 赵霏霏终于接受了现实——她现在是个短发姑娘了。 “以后你给她穿普通一点，不要买太贵的衣服，一定要低调，知道吗？”看着赵霏霏的背影，赵哲忍不住再一次叮嘱道。 “知道了，你现在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了？”我有点不耐烦，这些话他来来回回说了多少遍了。 他停下脚步低声道：“不知道是不是上了年纪的缘故，我越来越没有安全感了，尤其是对你们娘俩，每当想起来我总是不放心。” “我会好好保护自己和孩子的……公司里没事吧？你这么急着回去。” “公司能有什么事？我们做的是轻工业，又不涉及什么重要项目。只是，想要持续发展还得多费一些心思，掌握很多重要资源很重要。而这些郑与初不擅长……” “嗯！”我似懂非懂地点头。 尽管我不是太懂，他还是继续解释道：“与初性子太耿直，处理问题有的时候宁折不屈，在痛失业务的同时也会得罪人，我必须回去跟他沟通一下……不然，我早把公司事务都交给他了……另外，我这边相中一个位置，已经买下来了，我觉得装修下来卖眼镜不错，二楼也很宽敞，装修成两室一厅完全不在话下！” “你说的位置在哪里啊？这也太突然了吧？公司老总不做，你打算这边开店？”我觉得这事也太不可思议了。 第664章 人间烟火气 “你忘了，我们公司起初就是做眼镜起家的，后来才扩展到鞋服领域，但眼镜作为老本行一直没有放弃过。我觉得直接把公司的产品扩展到这儿也是很不错的……另外还有一个事，c市这些年也发展迅速，已经跻身到一二线城市了，所以生产成本不断增加，我在考虑要不要在这边投资盖厂房，到时候总部留在c市，生产就放在r市……而且，这样一来，我们不就又在一起了吗？” 我对他的形象大为改观，赞叹道：“你这段时间也不是不学无术嘛！” “我从来也没有不学无术啊！” 说话间赵霏霏已经走得不见影儿了，赵哲又接着说道：“明天我就走了，房子才买过来没几天，这次就不带你去看了，等我下次过来，我们一起去找装修公司，到时候一起商量看看怎么装修你喜欢！” “怎么叫我啊？你自己的家，自己看着装修就好！”我不自在地说道。 他一把揽过我的肩，假装生气地说道：“你就会装傻！” 我羞涩地笑了一下，他为了我有这样的想法，说不感动那是假的，但这么重大的决定我不想他草率。因而正色道：“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懂，开个店我也不反对，但如果有更大投资的话，我建议你还是要多考察一下，公司要多来几个人，了解清楚当地政府的一些相关政策……千万不要因为儿女情长就急着做决定！” 他将揽着我肩的手臂收紧了，笑道：“我就知道你会为我着想！” 我顺势靠紧了他，一只手不自觉地抱紧了他的腰，这一刻，一种久违的甜蜜的感觉涌上心头。 可是他明天就要走了诶，真的有点舍不得他。明明是亲密无间的夫妻，走着走着却变成了异地恋，这人生真的是变幻莫测！ 晚上，饭后他依然自觉地收拾碗筷，将剩菜用保鲜膜贴紧放在冰箱里后，围上围裙去水池边洗碗。 我站在门口靠在推拉门上盯着他，“别忘了洗锅和锅盖啊……” “好……”他头也不抬地回答，水池里的水哗哗作响。 “你把水开小点，省得溅一身！” “好……”他顺从地把水开小了。 “洗完了记得把抹布洗干净，拧干并晾好……” “好～”这一次他拉长了尾音，隐隐透露着无奈。 我他身后笑着，看着他把锅碗洗净，又把抹布拧干，刚想提醒他抹布要放洗洁精才能洗干净，下一秒看到他用拧干的抹布擦了灶台，将洗碗溅出来的水渍系数擦干，才把抹布重新用洗洁精洗了一遍…… “你这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我看着他做得挺熟练的，感觉挺惊喜。 他没搭理我，从我身边走过，去拿了拖把过来，又将厨房的地面拖了一下，最后才取下我的花围裙递到我手上，说：“其实做这些事情很解压！” 我从门边上走过去，将围裙挂了起来，感觉我现在对他的抵触情绪越来越少。 晚上他没去楼上，说是睡沙发上想跟我们一起聊聊天，我也没催，等他去楼上洗干净后下楼，我们娘俩也差不多刚洗好。 我跟赵霏霏穿的是同款睡衣，一起躺在床上，赵哲则是自觉地躺在沙发上。 关上灯后，赵霏霏就开始跟赵哲一起谈论一战二战之类的历史情节，还谈到了希特勒的情妇是个美丽的大美妞，听完我就忍不住笑。 这些历史我并不熟悉，但我能听得懂，赵霏霏语言逻辑性很好，跟个小老师一样给我解答，后来谈到了近代史，这近代史我是知道一点的，尤其是近几年，我刷短视频经常刷到“国际大事”，因而我插嘴道：“我发现了m国专门跟我们中国过不去！” “嗯，你才发现啊～”赵哲跟赵霏霏都笑起来，尤其是赵霏霏，声音特别大。 “哎呀，你吵死我了！”我捂住赵霏霏的嘴说道。 赵霏霏急了挣脱我后，对着赵哲告状：“爸爸，快来救我，妈妈捂住我的嘴，我都不能呼吸了！” “你鼻子不能呼吸啊？”我质问道。 “好的，爸爸来救你！”没等我反应过来，赵哲几步路就走到床边，把我和赵霏霏都往里面推了一点，在我身后躺下。 这一套动作简直行云流水，让我佩服。 “我就躺一会儿，待会儿就去沙发上！”他赶在我之前解释道。 赵霏霏在床里面笑，身体抖动着，我假装生气拍了一下她的腿。她揉揉腿后仍然笑着。 “国家大事”的讨论就到此为止了，不知不觉又说起了谢以礼。 自从上次的事情发生后，第二天他就走了，何雨紧随其后也收拾行李离开了。因两人离开的时间不一样，我不确定他们有没有在一起。 “他们两个会在一起吗？”我问道。 “这种事，谁能说的定呢？不过他们走了就好，只要谢以礼不打你的主意，我不管他跟谁在一起！”赵哲解释道。 我有点失落，“其实，我挺希望他们俩在一起的，谢老师被打击过了这么久也该开始新的人生了，再不开始他的人生就来不及了！” “天底下遗憾的事那么多，你管也管不过来啊！”他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话是这么说……我还是向往美好的结局！” “你所认为的美好结局也未必就是他认为的，人间烟火并不适用于每一个人，我在认识你之前对婚姻并没有期待，也不想有孩子来束缚我，那时我觉得，如果家里每天有一个孩子叽叽喳喳的真是太吵了！”赵哲在我耳后带着点情绪说道，仿佛当初那种害怕被束缚的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 “爸爸，你是嫌我吵吗？”赵霏霏突然插话道。 “当然不是了，我是说在有你之前的想法，有很多人其实不想要老婆孩子……所以能理解谢以礼的心态。” “那你现在呢？你喜欢老婆孩子吗？”赵霏霏干净的声音带着点儿童真，认真地问道。 “这还用说吗？当父亲是我这辈子感到最幸福的事！还有……我也很感激你妈妈让我感受到有一个稳定家庭的那种幸福感！”说完赵哲在黑暗里偷偷亲了我一下。接着在我耳边呢喃道：“谢谢你，老婆……” 第665章 这一次他没有回头 三人说着话儿，不知不觉都意识迷糊了，过了一会儿耳边传来赵霏霏均匀且粗重的呼吸声，我知道她睡熟了。 因惦记着赵霏霏没盖好被子，我没敢睡实，此时听到她的呼声，直接坐起来将她盖严实，但我刚躺好她突然往里面翻了个身，一脚踢走了所有被子。 本身我们是三个人盖一床被子的，被她这样一踢，我跟赵哲瞬间身上也光秃秃的了，睡意朦胧的赵哲猛的抬起头，问：“怎么了？” “没事！”我把被子的另一边搭在赵哲身上。 他接过被子再一次躺下。 我意识到是因为人多睡一起，赵霏霏有些燥热的缘故才踢被子的，但山里的夜晚比较寒冷，不盖被子用不了一会儿三个人又都得感冒，所以，盖被子这事我是认真的。 我小心翼翼地帮赵霏霏把被子重新盖好，这次特地把她的胳膊和脚都露在外面，见她总算不踢被子了，我才重新躺下。 赵哲却不安分起来，手从我上衣的衣摆处伸进去像一只鱼一样在里面游走。 我按住他，在他耳边小声地说：“孩子大了，弄出动静来被听到不好！” 他有点无奈，但总算停了手，我又往赵霏霏那边靠了靠，给他留足了睡觉的空间。他也告别了仅够侧躺的床沿，往床中间挪了挪，选择了一个舒适的姿势躺着。 但他一直唉声叹气，翻身不断，弄得我也睡不着。 我终于忍不住了，带着点火气轻声说道：“要不，你去沙发睡吧？你这样我睡不着！” 他直接把我们两个人的被子掀开，将被子全推到赵霏霏那一边，一下把我拉到他怀里，精准地找到了嘴巴的位置，深深地吻着…… “我们去楼上！”他喘着粗气轻声说道。 “我不去！” “为什么啊？” “太刻意了，我不想！” “不刻意……我抱你上去……”他仍然亲着，嘴里呢喃不断。 我被吻的脑子有点缺氧，但还没忘记我的民宿里每个房间都住满人的事。 “如果被人看到……我明天白天……怎么面对那些房客……”我回答道。 “我们是夫妻，还有孩子的，怕什么……” “即使是夫妻，做这种事，我也不希望被人围观和臆想。”我解释道。 “那我们……小点声……”他的声音很小很低沉。 我使劲推开他，“你忍忍……” “我忍不了……也不想忍……”他开始解我衣服上的纽扣，解了一半下床将我抱到了沙发的扶手处坐着。 今晚没有月亮，窗帘拉得严实，还是没挡住窗外小院子里那盏庭院灯的光芒，透过微弱的光，我跟赵哲拥吻在若隐若现的黑暗里…… 早上六点我准时起床。 今天是个阴天，无风，黑压压的云层让人感到窒息压抑，远处的群山也被初秋早晨的浓雾环绕着，无法突破。 我洗漱干净后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就匆匆忙忙地到厨房准备早餐。 今天赵哲要回c市，高铁票已经买好了，等我送完赵霏霏上学还要送赵哲去车站，所以得早点做准备，以免时间不够。 今天的早饭很简单，我打了三杯豆浆，从冰箱里拿出几个煎饼煎至两面金黄，又水煮几个鸡蛋，简单的一顿早饭很快就弄好了。 煎饼的时候赵哲一直站在我后面，就像我昨天晚上看他洗碗一样，他也站在推拉门的位置，双手环抱，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忙碌，平底锅里的油滋滋作响，空气中飘着香葱的香味。 “你还不去换衣服？时间来不及了！”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他还穿着睡衣。 “急什么啊！”他慢吞吞地说道。 “你衣服收拾好了吗？”我提醒道。 “你等下帮我收拾……”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使唤我干活得付工资！”我把煎饼盛到盘子里，语气平和地说道。 他嬉笑着，凑到我耳边说：“我已经付了工资，昨天晚上付出了几十亿……” 我嘴角弯了一个弧度，想笑又不好意思，因而侧过脸看着他，嗔怒道：“老流氓！” 他不反驳，绕到我身后环住我，亲了一下我的侧脸：“真好，你又是我的了！” 我转过身，正色道：“你也是我的了！” “嗯！我知道！以后我们一家三口永不分离……”他将我揽进怀里，像是久别重逢一般。 我们的婚姻像是经历了一场龙卷风，身心在被摧残之后，只剩满地狼藉，看着触目惊心，以至于我失去了重建的信心……我跟赵哲兜兜转转，好在这场浩劫最终过去了。 一家人吃完饭，我跟赵哲一起先把赵霏霏送到学校，然后我再把赵哲送到车站，紧赶慢赶，到的时候离车发动还有四十分钟的时间。 我跟赵哲因此有了时间在后座里告别。 “感觉我们好像有点太腻歪了……”我靠在赵哲怀里，一只手捏着他衬衫上的纽扣说道。 他深以为然，顺着我的话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舍不得跟你们分开，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小别胜新婚吧’！” 我没回话，贴着他的胸膛，越靠越紧，恨不得与他融为一体。 他感受到我的不舍，更加用力地回抱我…… 两个人在车里一会儿说话，一会儿又吻得难舍难分，直到手机设定的提示音响起，我们才回过神来。 我坐直了身体，将他的衣服整理好，“你该进去了！” “要不你陪我一起进去？”他温和地看着我。 “不去了，进大厅还要登记，又不能送你一起进站，我身份证又没带……” “那好吧……”他也不强求，实际上我们离候车大厅也不算太远。 我看着他下车，刚走几步又回来，他打开车门说道：“忘了跟你说了……你好好等着我回来啊，跟那个肖毅保持距离！” 我噗嗤一声笑了，“我就不……” “等我忙好过来，要是看到你们还腻腻歪歪的，我一定要让你在床上起不来，看你还怎么招蜂引蝶！” “滚，老流氓！”我用力把他推过去，主动关上了车门。 我看着他的身影渐行渐远，这一次他没有回头。 我叹了一口气，开始整理自己被弄乱了的衣服，一股淡淡的愁绪席卷而来，鼻子酸涩，特别想好好哭一场。 第666章 完全不对劲 说不清楚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到最后，我把它归结于“我不适应分别”。 我带着这股淡淡的愁绪回到了民宿。早上由于时间赶卫生没有打扫，我放下包后马不停蹄地忙碌起来，没一会儿便觉得浑身是汗。 所有的房间打扫完了才进了赵哲的房间，里面其实蛮干净的，垃圾桶也没什么垃圾，阳台上挂着几件衣服，像是他还没走一样。 我将阳台上的衣服取下叠好，放进他的行李箱内，床上放着一套褐色睡衣，是他昨天晚上就穿着的那套，仔细闻闻，上面还留着他的味道…… 衣柜里还挂着几件他的外套，有两件是我以前帮他买的，还有几件我都没有看到过，我盯着那几件没看到过的衣服，心里又开始胡思乱想：这不会是其她女人买的吧？ 但我很快摒弃了这种极端的思想。 他不会这样做的，我们已经离婚这么久，正式分手也有半年，他要是想跟其她女人在一起应该早在一起了，没有必要再来挽回我。 我将那套睡衣拿下楼，用手洗干净晾了起来。 看了看时间，才十二点多，离赵霏霏放学还有一段时间，谢以礼和赵哲都走了，早上又有两个房间的租客下来退了房，我的民宿好像突然之间安静了不少，也孤独了不少。 我走到展厅想画画，提起笔来却一点灵感都没有，索性拿起手机虚度光阴算了。 手机里有两条信息，都是赵哲发来的，一条是他在车内拍的视频，另一条是：刚走就想回去。 我回了一句：一路平安，到了给我打电话。 那边没有很快回复，我想是信号不好，从r市到c市一路上全是隧道。 我无聊地翻着朋友圈，看到一个不认识的网名发出了一条陪着老婆去产检的短视频，配文是：老婆很辛苦。 男人在朋友圈表白，总让我觉得很假，我对这个喜欢玩表面功夫的男人比较感兴趣，当即点开了视频。 视频是在c市的一个私人医院拍摄的，里面的女主人公躺在台子上正在做彩超。 对于生过孩子的人来说，做彩超之类的流程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只是不知道现在做彩超已经这么先进了，可以直接看到肚子里的小宝宝在蠕动，我记得以前怀赵霏霏的时候，都是直接打出单子出来的…… 我仔细看着视频里电脑上的小宝宝，觉得特别有趣，等产妇坐起来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个女人有点面熟。 但具体是谁，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这是正常的，肯定是认识的人，不然怎么会出在我的好友里呢？我的通讯录里其实有很多改了名字的好友，打开他们朋友圈，我会发现都是认识的…… 我出神地看着这个短视频，一只不知从哪来的虫子直接贴在我的脚踝上咬我，我吃痛一把掌打过去，另一只手却不小心给这个视频点了赞。 撤回点赞这种事我是不好意思做的，于是退出视频界面，继续顺着朋友圈往下翻。 “在？”一个信息突然打破我翻手机的节奏。 我打开对话框，发现这个信息是我刚才点赞的那个人发来的，令我意外的是，我跟这个人还有很长的聊天记录。 翻翻聊天记录才发现，这人是梁志豪。 “梁志豪的老婆怀二胎了？”这是我的第一个想法。 再接着，我就想起了她对薛心蕊的狠厉表情。 最后，我感到后背一阵发凉，这梁志豪是个浪荡子，他阅女无数、劣迹斑斑，经历了薛心蕊的事，他老婆肯定不信任他，如果发现他跟女人聊天，没准会觉得我跟他之间有事…… 想到这儿，我决定不再回复这个人，就装作没看到好了。 “你现在过得好吗？”他又发了一句。 我看完就划走。 “我老婆怀孕了！我们有二胎了，快恭喜我吧！” “恭喜恭喜！”我最终没忍住发了一句。 “你为什么不理我？”他又问道。 “你老婆都怀孕了，你应该好好照顾她才是！” “我知道，此刻她陪在我身边呢！” “哦！你要好好表现，不要惹她生气，知道吗？” “谢谢！你们聊天记录我都看过，你是个好女人、好妻子！”那边又回复道。 我仔细看这句话，半天没懂这句话的意思。 我半天没回复，那边又发了一句：“我是梁志豪的老婆！” 我恍然大悟，回复道：“祝你幸福快乐！” “嗯，你也是！” 我终于明白了梁志豪老婆对我的好态度从何而来，原来是因为我跟梁志豪聊天的时候怼过他……我想，她应该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好女人，不然不会跟梁志豪生二胎。 重情义的人其实很可悲，总是被人拿捏得太死，哪怕是梁志豪老婆这样思想独立、经济独立的女人，她也会为家庭做出这样的牺牲…… 其实这也不能算牺牲吧，归根结底是她放不下而已，她还想通过孩子来改善自己和丈夫的关系，想重建信任……她还想着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所以才不得不冒险一试。 只怕大多数这种方法都是治标不治本，女人反而因此被彻底套牢了，有些人劝女人生二胎来稳固家庭，想用孩子来收拢丈夫的心……我觉得这是一个圈套。 不过，他们本身就离不了婚，反正已经被套牢了，也就不在乎多套一个圈了。 转眼间已经下午一点多，我今天的状态很奇怪，对一切事情都提不起兴趣来，也不知道肚子饿。 外面不知从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先是淅淅沥沥的小雨，后面雨滴越来越大，噼里啪啦落在地上瞬间起了一个水泡。 不知为什么，看着这样的雨，我总感觉心里很不安，我想，这是那年在儿子店里被水淹留下来的后遗症，便不做多想。 我的手机终于不合时宜地响起，是r市的公安局打来的，电话一接通对方就直接说道：“你是赵哲的前妻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赵哲做什么事违法了，被抓了？难道是上次购买的违禁药出了事故？ 我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地说：“我是，怎么了？” “你前夫在连峰路出车祸了，你现在赶紧去市人民医院！”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赵哲不是在去c市的路上吗？我还看到他在车上的视频！ 冷静下来后，我怀疑打电话的是个骗子，第一次我跟赵哲追尾的时候，是交警大队处理的，这次怎么会是公安局？这完全不对劲…… 第667章 慌乱的一天 “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早上刚送他去的车站，他已经离开r市了！”我反驳道。 “他身上是有一张从r市到c市的车票，另外还有一张身份证，一部手机和一台笔记本电脑……这几样都在我这里！你别耽误时间了，赶紧去市人民医院，他伤情比较重！”给我打电话的女警官似乎已经着急了，但这更加引起我的怀疑。 “你不是骗子吧？”我木讷地问道。 “我不是骗子，你见过骗子把犯罪现场安排在医院的吗？他还有个姐姐叫赵苓对吧？她姐姐我们暂时还没联系上，你离得近先联系的你……”她先是有点无奈，后又补充道。 她说的每一句都对的上，我心跳开始加速，大脑一片空白，也忘记了再去问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就那么举着电话发呆。 见我没反应，她又无奈地说：“你要是不想去，可以通知他其他家人，怎么说你也是他前妻，这个时候可不能袖手旁观啊！” 女警官言之凿凿，我已无暇多想，六神无主的同时开口道：“我去我去！” “嗯，那你快去医院吧！后期会有人跟你说明白这些的，我只负责通知你！” 挂了电话，我又翻开赵哲给我发的信息，那段视频确实是在车厢内发的，他坐在靠窗的位置，窗户外面还有流动的人群……只是我给他回的信息他一直没有回复我，孤零零的几个字挂在聊天记录的最底端，像是此刻无人问津、慌不着边的我。 退出聊天框，我又看了一遍刚才打来电话的号码，是一个手机号码，不是我理解的110，于是带着最后一丝侥幸心理，我开车往市医院驶去。 连峰路是市区到镇上必经的路，一路上我都特别留意有没有哪里像是发生过交通事故的位置，心想，如果没有这样的痕迹的话，那刚才那人有可能搞错了，医院里的一定不是赵哲！ 我执拗地认为一定是民警搞错了或者是打电话的人就是骗子，尽管种种迹象都表明，赵哲出车祸这件事是真的…… 在雨水的冲刷下，路面都是干干净净的，只有行驶到一个弯道的位置才从路边看到一些零散的汽车配件，但也分不清是什么时候留下的。 这样的雨天，农村的路上空无一人，弯道的两面提前都有设牌提醒，双车道路也够宽，按理说不容易出车祸才是……我越想越觉得时空错乱了，几个小时前我们还相拥在一起，怎么可能出这种事呢？ 胡思乱想中，我来到了医院，医院大厅人来人往，人们脚步匆匆，大部分人的脸上都挂着严肃的表情，少数人边走边说话，脸上的神情也是少有的柔和…… 我犹豫着走到了导医台，对着一个戴口罩、护士模样的女孩子问道：“请问你们这儿有没有一个病人叫赵哲？” 导医台女孩闻声后开始翻眼前的一沓纸，抽出来一张跟我说道：“确实有一个，今天刚送来的，因车祸导致颅内出血，病人目前脱离了危险，正在icu里观察，除此之外身上还有其它一些伤，其中右腿伤势较重……” 此时张远怀血肉模糊的脸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我立刻双腿发软，从导医台瘫软到地上坐着，导医台女孩连忙跑出来欲扶起我，但我哪里有力气！只坐在地上，抓住她的胳膊，惊恐地问道：“他会死吗？” “病人现在很好，只是伤势较重……你先起来，他的医药费还没交呢……你是他家属吗？”她这才想起自己的“工作”，连忙询问道。 我木讷地点点头，控制住即将夺眶的眼泪，一边就着前台护士的力气，一边扶着导医台站了起来……我忍着痛苦交了医药费，又预存了一些，最后才在护士的指引下去了icu病房门口的走廊里等着。 空旷的走廊里寂静一片，只有医生进进出出留下一连串的脚步声，但走廊里却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还有另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女人同样沮丧着脸，目光呆滞地坐在我的对面。 我她本能地感觉到，这个女人有可能也跟这场车祸里的某个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因而多看了她几眼，她见我看她扯了扯嘴角刚想说什么话，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 铃声是从我包里传出来的，我拿出手机一看立刻慌了神，电话是赵霏霏打来的，此时已经过了她放学时间十分钟了。 我赶忙接通电话，却一时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犹豫半天只问了一个“喂”字。 赵霏霏对她爸爸的事一无所知，此刻还保持着轻快的语气，“妈妈，你怎么还不来？是忘了你的小宝贝了吗？” “妈妈有点事耽误了……我……我等下让你小姨去接你好吗？”我到现在才发现，一切都没安排好。 “什么事啊？连接我都忘了！”她有点不高兴，我也不知道该编一个什么谎言去搪塞过去。 “是我的一个人朋友有事……出车祸了……我来看看他，一时走不开！”我吞吞吐吐地说道。 “哪个朋友啊？”她不依不饶的。 “你不认识的……你不要乱跑，就在保安室里待着行吗？” “行！”她爽快答道，我知道赵霏霏是善良的，听到“车祸”二字后她不会再任性多问。 挂了电话，我赶紧联系我妹妹，跟她说了赵哲的事，让她帮忙照顾几天赵霏霏，她一口答应，但也很担心赵哲，说是要来医院看看。 我拒绝道：“秀丽，你工作忙……帮我带好霏霏就行，我忙不过来的话，会打电话给你的！另外，你先别告诉霏霏，暂时她爸爸是安全的，而且icu也不让进，她来了也是跟我一样等着，她这么小的年纪就不要让她跟着一起担心了……如果……如果他真的危险了……你再把她带过来见爸爸最后一面！”最后一句话我带着巨大的心痛说出来的，真不能想象，如果赵哲死了，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我妹妹终于不再多说就挂了电话，我忐忑不安地又打电话叮嘱了赵霏霏一遍，让她不要乱跑。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我妹妹打电话说她接到了赵霏霏，我才舒了一口气，这才又把目光重新朝向对面的女子。 第668章 我要守在这里 但对面的女子此时已无与我交谈的兴趣，只呆呆地盯着重症监护室紧闭着的门。 我就那么坐着，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一直到天黑，我妹妹还是来了医院，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桶，我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从赵哲走进火车站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心神不宁，直到现在才真正安定下来，接受了这个现实。 “姐夫怎么样？”我妹妹一边走近我与我并排坐下，一边轻声问道。 “我到现在都没看到他……”我嘴角酸涩，像个无助的小孩扑到我妹妹的肩上，鼻子一抽竟哭了出来。 我妹妹也忍不住掉了泪，抽噎着拍着我的肩膀，等我哭够了，她才打开保温盒，说道：“姐，先把肚子填饱，姐夫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可是……他是颅内出血，还在重症监护室里……” “颅内出血也有等级的，轻微的过几天淤血消散人就清醒了，也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我妹有理有据地说道。 “是吗？”我被她说的情绪好了点，现在的我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只能听从她的话。 “对啊，不要一听说重症监护室就觉得人就会有事，你这是过于担心了，重症监护室里每天要出来多少人啊，每一个进去的人都觉得自己是大病……你要放松心态……姐夫好了可是需要你照顾的！赶紧吃点饭吧……”她边说边把菜端出来放在长椅上，摆好后把一盒饭和一双筷子递到我面前，热切地看着我。 我看着妹妹担心的样子，接过饭来，挑了一口米饭放进嘴里，却味同嚼蜡。 “姐，霏霏看我拿保温盒要跟我一起来的，我骗她是给别人送饭她才不情不愿地放开我的手……小丫头可精明着呢，这样骗她也不是个事……你天天不回家她能不多想吗？”我妹在我耳边提醒道。 “过两天再说吧，你就说我照顾好朋友去了……” 我妹点点头不再说话，转而叫我吃菜，我忍着难受吃了几口菜。我妹又问道：“姐，你晚上要回去吗？留在这儿可不是个事啊，你睡哪里？” “我就靠在这座椅上，反正我也睡不着……我要守着他，我怕他有事！” 我妹看我态度坚决也不好再劝。过了一会儿又问道：“他家里人都通知了吗？这么大的事，你一个人做不了主……一来你们已经离婚了……再者，他有亲姐，还有一个亲似一家人的表妹……真有什么事的话……”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我也明白了她是什么意思，真有事的话，那些人都是赵哲的至亲，必须要见他最后一面的…… 我点点头，把饭碗放下就从包里找手机。 “姐……先别急，把饭吃完了再说！我也有江雨柔的电话，我来打……”我妹把我手机夺过去，执意想让我吃饭。 但因刚才设想的画面太过悲痛，我根本就吃不进去一点食物。 我妹把饭又端到我面前，“姐，大道理我都不说了，这个时候你不能不顾及自己的身体！” 我只好端起碗，快速地扒饭，生怕扒慢了就吃不下了。 …… 经过我妹的提醒，我分别给江雨柔和赵苓都打去了电话，两人知道消息后均是大惊失色，顾不上多说就挂了电话。 我想她们很快就会赶来，黯然地收起了手机。 “姐，你要不先去我家里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再来，这里我给你守着！”坐了一会儿我妹又提议道。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多了，想起赵霏霏还在她家里，明天她还要上班，于是说道道：“秀丽，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守着，我要看到他脱离危险才能放心离开！我现在去哪里都不能放心！” 见说不动我，我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沉默地陪我一起坐着。我扫了一眼对面，那个年轻女人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像是已经睡着了。 突然，几个医生一路跑着走进了icu，最后一个医生进去的时候砰的一声将门关得很响。 知道里面大事不好，我的心为之一颤，一下子从长椅上跳了下来，而刚才还眯着眼睛的女人已经快我一步扒在门上焦急地朝里面张望，嘴里念念有词：“你可不能有事啊，我和孩子都指靠着你呢！还有你妈，她已经瘫痪半年了，你死了，我们这个家怎么办啊……” 我因听到这句话泪流不止，我不知道里面是谁有事，但我祈祷任何人都没事。 三个女人在外面哭了很久，也未见里面有任何回应，哭累了也等急了，我妹首先安抚道：“没有人回应也是好事，说明里面的人没事！” 我跟扒门女人对视一眼，都觉得很有道理，抹干眼泪，重新坐回了椅子上。但两人谁都没有心思追问对方的身份，也都没有追问里面的人是否属于同一场事故。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门里面出来一个医生，朝我们问道：“谁是罗玉清的家属？” 刚才扒门的女人立刻站了起来，紧张地答道：“我是！我老公怎么样了？” “他刚才情况凶险，不过暂时脱离危险了！” 女人长舒一口气，但下一秒又流了眼泪，因为医生催她交费，费用不够了…… “我们车有保险，可以让医院先治疗吗？”女人为难地说道。 “你可以让保险公司先垫付！”医生提醒道。 女人恍然大悟，道：“没出过这个事，我也不知道有这个规定……但现在保险公司已经下班了，我只能明天再跟业务员联系了，能麻烦你们先治吗？我……我手里没有钱可以交医药费……”说到最后女人又开始哭。 医生有一些为难，但见到女人哭，他也没立即拒绝，只无奈地站在原地。 “多少钱啊？我帮她垫付吧？”我揉了揉我的眼睛问道。 “也不多，你先交两万吧！”医生立即回答道。 我点头，拿起手机，问此时已经满脸泪水的女人：“我先转给你，你自己去缴费处交吧！我要守在这里，不能走开……” 第669章 我信你! 女人闻言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对着我千恩万谢，与我互加好友后，我将钱转给了她，她跑着下了楼。 “你也太随意了，我们都还不知道她是谁，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你敢把钱借给她？”看医生和女人都走远后，我妹提醒道。 我没做声。 我心里也知道这个钱借出去有风险，但我理解那种山穷水尽的感觉，在她身上仿佛看到了几十年前的自己，儿子生病没有钱去医院，夜晚孩子抽搐，一个同事送我们娘俩去的医院，还帮忙垫了医药费……我心里到现在都在感激那个同事。 虽然社会上不尽如好人，甚至有很多尔虞我诈，但我愿意在这样的时刻保留一份纯真。 转账的时候，我知道了女人的名字叫宋语娇。挺好听的名字，我相信她是个好人。 宋语娇交了钱后又返回icu的过道里，她对我亲近了很多，也说了很多她家的情况，从她言语中可以察觉到她家庭确实困难，一大家子等着里面的男人（罗玉清）一个人开出租车挣钱养家。 我问出了那个困扰我一整晚的问题：“你老公载的乘客是叫赵哲吗？” “我不知道，我这一下午脑子嗡嗡的，到现在还没缓过来，一个民警叫我直接来医院，我来的时候医生还在抢救……”宋语娇说着声音里不由地带了一丝哽咽和焦虑。 我妹突然把手搭在我肩上问道：“姐，你进去看过姐夫吗？” “我问了医生，医生暂时不让进……我到现在还一眼都没看到过他呢！”我也开始焦虑起来。 “主治医生是哪个？我现在去问问……”我妹嗖的一声站了起来。 “主治医生叫陈主任，我已经打听过了，今天晚上不是他值班！” 我妹有些泄气，无奈又坐了下来。 两个人又是长久的沉默。我一边焦虑于不知道这样的等待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渴望得到医生的回应，另一边又担心他带来的是我不堪忍受的答案…… 时间就在这样忐忑不安中一分一秒地过去，晚上十一点钟，我逼着我妹妹离开了医院，走廊里又只剩我和宋语娇两个人，但我们谁也不想多说话，一颗焦急的心脏无处安放，两个人轮流在走廊里来回踱步，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走累了我们就闭上眼睛养神，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耳边又出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猛地一睁开眼，只看到最后一个医生在关icu的门。 我跟宋语娇几乎是同时站起身，望着对方的眼睛都充满了焦虑和悲伤，我们不知道里面是谁不好了，但我们都在心里祈祷希望这个人能化险为夷…… 但这一次，我们的愿望落空了，大约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面的一个年轻的医生出来汇报了罗玉清的死讯，一个四十不到的年轻男人从此长眠不醒。 宋语娇瘫坐在地，连喊几声“不，不，不”之后昏厥过去，医生们赶忙将她抬到了抢救室…… 一阵慌乱之后，走廊回归平静，我看了看手机，凌晨三点钟……此刻我害怕到了极点，下一个出现这种情况的……会不会是赵哲啊…… 我缩在长椅上全身发抖，眼泪止不住地流，直到我的肩膀再一次感受到一个人的触摸才停止这样悲伤的遐想，一回头就看到了江雨柔站在我旁边，站在江雨柔身边的是一向对她深情体贴的郑与初…… 我一下抱住江雨柔的腰，这才得到一丝安全感。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抬起头，抱着一丝丝幻想，哽咽问道：“你哥没回去是不是？” 她点头，看着我的眼睛认真答道：“我哥电话打不通，他说了昨天回来的……” “昨天？” “嗯，天已经亮了，是昨天了……”江雨柔此时她还是冷静的，她不知道坐在这icu门口等待的过程中看到其他患者死亡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赵哲他现在真的在死亡边缘，一不小心就抓不到他了，而这件事我却只能被动地接受。 “哥怎么样了？”郑与初问道。 我摇摇头，一问三不知。 他无奈只得等医生上班再去问问详细情况。 三个人就这么度日如年般的又度过了几个小时，终于熬到了主治医师上班，他也是第一时间来看这几个重症病人，等他从icu出来，郑与初上前与他攀谈，我则是侧着耳朵听医生说出的每一句话。 “病人各项指标都正常，你们暂时不必担心！”陈医生安抚道。 “我们可以进去看看他吗？”我着急地问道。 江雨柔和郑与初也同样迫切地看着医生，这让医生也有些动容。“你们的心情我理解，但为了病人着想……你们还是先忍一忍……以他目前的情况来看，再待个两天就差不多可以进普通病房了……当然，前提是他病情不恶化的情况下！” 医生走后，我仍然是很茫然的状态，人不让看，“病”也不知能不能好，这种不知终点的等待还要坚持两天！ “医生说话向来保守，我觉得他的意思就是，我哥的情况还是比较稳定的！是不是啊，与初？”江雨柔也没了主意。 “对，咱爸那时，医生总说很严重……”郑与初说不下去了，因为舅舅最终死了！ …… 我忘记了一切，在医院里没日没夜地守着，谁换我都不同意，直到我坚持不住了，困了就躺在长椅上睡一会儿，醒了接着守……终于医生愿意让我进去看一眼，我看着浑身插满管子的赵哲，眼泪刷的一下就掉下来了。 他躺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我甚至都认不出那个人就是赵哲，怎么也想不到分开前那个满嘴荤话的赵哲变成了这样，更不明白反应在返回c市的车上的赵哲为什么会在离镇上不远的连峰路上出车祸…… 太多的不明白只能等他醒了才能给我答案，而对于此时的我来说，答案也已经不重要了。 我缓缓地靠近他，我摸着他还带有伤口的手，心里有说不出的痛。 我站在他身边看着他，每一秒都很珍惜，而他奇迹般地睁开了眼睛。 我喜极而泣：“赵哲你醒了？” 他没回答是或不是，而且小声地说出几个字：“秀云，你要信我……” “我信你！我都信你！”我握着他的手疯狂点头，任由眼泪横飞。 第670章 有爱婚姻才幸福 我正想多跟赵哲说几句话的，医生却跟我说时间到了，让我快点出去。 到了外面，我激动地同医生说：“他刚才醒了！” 本以为这是一个重大的突破，觉得人醒了应该就意味着他脱离危险了，但医生却反应淡淡的：“他并不一定是真醒，可能是产生幻觉了！” 我有点失望，但仔细想想，赵哲说的话确实有问题，明明分开前我们已经解除矛盾了，他又怎么会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呢！ “不过这也算是一件好事！我们会密切观察他的所有情况的！你现在可以回去洗洗休息一下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明天应该就可以转普通病房！” 大约医生也觉得我现在有一些邋遢吧，我听从医生的话回到民宿洗漱了，医院里，我让郑与初和江雨柔盯着。 由于听到了赵哲的声音，我那种不安的情绪好了很多，洗完澡竟不知不觉地睡沉了过去。 一觉睡醒，天已经擦黑，由于这几天民宿一直关着，屋内屋外寂静一片。长时间的大脑紧绷状态导致我一时反应不过来自己在哪里，我盯着黑暗的房间好一会儿才陡然想起赵哲还在医院里。 赶忙拿起手机看，还好，江雨柔和郑与初都没给我打电话。 我下床换好衣服就朝医院赶去，让我意外的是，医院的走廊里多了一个守护的人。 只见赵苓穿着一身连体格子裙，脚着一双黑色皮鞋，颈子上戴着标志性的珍珠项链，正焦急地盯着icu的大门，每一个表情动作都折射出她对赵哲这个唯一的弟弟无私的关爱之情。 手足情深向来如此。 我走到她面前，亲切地喊了她一声“姐”。 赵苓闻言回过头来盯着我上下打量一番，接着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嗯。” 赵苓一向不喜欢我，我也知道，以前都看着赵哲和赵霏霏的份上，我跟她面上也过得去，自从我跟赵哲结婚后，我们见面至少会客套一下的，像今天这种明显对我摆脸色的情况，她还是第一次。 我不明所以地僵在原地，江雨柔走过来对我说道：“嫂子，姐下午就到了！没能进得去看到我哥，她心急……” 我没回话，气氛变得尴尬，几个人在走廊继续着这令人难捱的等待…… 一直到第二天，众人终于迎来了医生的“大赦”——赵哲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只是他还没有完全清醒，有的时候还会说胡话。他有一种很奇怪的现象，那就是他总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比如他对着郑与初喊“爸”，这就很离谱了。 江雨柔一开始听到这话被吓得半死，以为她唯一的哥哥脑子被撞坏了，后来医生解释了是病人出现幻觉，她才释然，但赵苓眼角却涌出了眼泪。 “我们从小没有爸爸，他更是对爸爸一点印象都没有，没想到昏迷了还会想到爸爸，一个人不管平时多强悍，他也有柔软的地方，他也会想爸爸……”赵苓边说边掉眼泪，我跟江雨柔也红了眼眶。 赵哲迷迷糊糊过了一天，也不算真正苏醒，一直到傍晚——我妹妹将赵霏霏带来的时候。孩子第一次看到病床上昏迷着的爸爸，一时没控制住扑了过去，撕心裂肺地哭着，赵哲这才缓慢地睁开眼睛，与前几次那样目光呆滞不同的是，他这一次的眼睛是有神的。 “霏霏……爸爸没事……”他抚摸着赵霏霏的头有气无力地说道。 “爸爸，你怎么出车祸了？我一直以为你在c市，我还以为妈妈跟你一起去了，所以我才不问的，我心想你们要和好了……”赵霏霏哭着说道。 “我们是和好了……不信你问妈妈！”赵哲努力在人群中找寻我的身影，但我已经被挤在边上，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到我，现在离他最近的两个人是赵霏霏和赵苓，尤其是赵苓，将他挡得严严实实。 “霏霏，爸爸刚醒，你不要惹他费脑筋好不好？”赵苓轻抚赵霏霏的后背说道。 赵霏霏点点头，用手抹去脸上的眼泪。 “姐，你怎么来了？”赵哲虚弱地问道。 “我还不来，你没了我都不知道！你说你在c市过得好好的，与郑与初把事业做的顺风顺水，非得跑来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搞什么鬼？等你好点了，我必须把你带到国外去好好治疗，以后就别回来了，国外要什么没有啊！”赵苓对着刚醒来的赵哲就是一通数落。 我跟我妹站在人群后面对视一眼，她想说话被我阻止了，眼看赵苓与赵哲还有说不完的话，我退出了病房。 走廊里，我妹快步追上我，挎着我的胳膊，忿忿不平地说道：“姐，我怎么觉得这个霏霏的姑姑好像是含沙射影、话中有话啊？什么叫穷乡僻壤？什么又叫国外什么都有？” 我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冷静下来，淡然道：“她心疼弟弟，赵哲又刚醒，闹起矛盾来了不是让赵哲为难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假装听不懂得了，反正赵哲又不听她的话！” “这不是姐夫听不听她的话的问题，是这话明显对你有歧视啊！”她还是有点不高兴。 “从恋爱的时候她就不看好我，只是后来有了霏霏，木已成舟，她才把对我的不喜欢隐藏起来。如今她的亲弟弟在我的家乡出的车祸，明眼人都知道赵哲是来找我的，所以她就把气撒在我身上了！”我耐心解释道，我自己也是现在才想明白赵苓为什么一看到我就摆脸色，八成也是因为看我没在医院守着，觉得我对她弟弟不尽心导致的。 我妹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姐，你这鲤鱼跃龙门跃了十几年了也没跃过去，反倒被龙门的边角一次次伤到……我真是觉得不划算！还不如我找的刘先勇（我妹夫）呢，虽然就是个修车匠，但他心里有我啊，从结婚到现在一直对我有求必应，看我的眼神永远充满温情与喜爱，走到哪里都夸我有文化、长得漂亮……我这一生过得都很幸福。我觉得咱们女人找对象就要找这样欣赏自己的，有欣赏才有爱，有爱婚姻才会幸福。像赵总这样，因为你怀了他的孩子，因为责任跟你在一起，怎么说，你们这婚姻都不牢固……不过我看的出来，你是很爱他很欣赏他的！” 第671章 事故的发生经过 姐妹俩边走边说，不知不觉来到了住院部的后院，靠楼的边上稀疏停着几辆车，不远处有一片小草坪，草坪里种了一些草木和花，我看着很眼熟，只是都叫不上来名字。 我们选择草坪外的一个长椅上坐下，秋风本是萧瑟，但在今晚，我却觉得凉爽舒适。 “你以为我不羡慕你这样的婚姻吗？说到底我还是低估了阶层在婚姻中的影响力，不论是文化程度、还是社会经验，乃至经济基础……我跟他都是隔了好几个层级的。我以为我能驾驭这样的婚姻，实际上真的很难……但我跟他已经到这地步了，还能怎么样呢？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呗！”看着草坪灯柔和的灯光，我的心情也柔和了不少。 “姐，你跟赵总在一起我没意见，但他那个姐姐太强势，我真看不惯！适当时候该怼还是要怼两句，不然她觉得你好欺负，上纲上线的怎么办？你又不稀罕他们家的钱，离婚都净身出户的，何必忍气吞声呢？” 我妹一辈子被捧在手心上生活着的，从没受过委屈，在她看来这种言语上的奚落是不能忍的，但我不这么认为。 我认为语言上强势没多大用，反而让别人觉得自己凶悍，我不想让赵哲觉得我凶悍，本身我也不是那种人，所以我不想逞口舌之快。另外，赵哲既不是“妈宝”也不是“姐宝”，不会听他姐姐几句话就真的疏远我的。 只要我跟赵哲的感情好，他姐姐说两句重话就由着她去好了，反正她又不在国内常住，真跟她闹得不可开交，难道到时候真的让他跟他姐对着干吗？那可是他唯一的一母同胞的姐姐，那样做除了让他为难外，也就是逼他暴露“人性”了。我何必把事情做到那个份上…… 但这些话，我跟我妹妹无法说出口，一说出口她就会觉得我太“做小伏低”了，这与她一向我行我素的为人处事风格不符，她根本无法理解我为了爱一个人可以退步到什么地步。 “没事儿，她也是有素质的人，说话也是有分寸的，等赵哲好了会替我做主的……”我毫不在意地说道。 “哟哟，你还挺有自信！你没听见她刚刚说的吗？要把赵总带到国外去？还说国外什么都有，都有什么呢？难道不是暗指女人？”我妹提醒道。 “赵哲不会听她的……但如果国外真有好的医疗条件，有利于他的身体恢复的话，那就让他去呗，等他康复了再回来也是一样的！” “你说得倒轻松，花花世界，诱惑多得很呢！说不定他真就找个洋妞一起生活，不回来了！” “不回来就不回来呗，没有他……难不成我还不过日子了？” 可能是我说的太云淡风轻了，我妹一时有点不适应，她转过脸盯着我道：“你怎么这么淡定？不但淡定，还隐隐有一些迷之自信，仿佛赵总已经是你的囊中之物了！” 我对着我妹发出赵哲出事到现在的第一个笑声，“我就是有一股蠢蠢欲动的迷之自信！” “行！我预祝你跃龙门成功！”她夸张地竖起一个大拇指对我表示大大的服气。 我没有跟我妹开玩笑，我确实对赵哲有信心，但同时也做好了他出国移情别恋的准备。在这个世界上我改变不了任何人的想法和做法，只能调整自己的心态，人生这趟旅途什么事都有可能遇到，但不论途中遇到多么难熬的事，走到终点是必然。 虽然我不能接受他死亡，但我能接受他用另一种方式生活。 “咱们回去吧？这么一大会了，赵总姐姐总该说完话了吧？我们去问问赵总为什么中途折返！”两个人坐了一会儿我妹提醒道。 我点点头，也觉得是回去的时候了。 我们刚走到一楼，就看到江雨柔从里面急匆匆地出来，看到我和我妹之后，小跑着到我面前。 看到江雨柔不太自然的表情，我的心咯噔一下，莫不是赵哲出什么事了吧？ “嫂子你们去哪里了？我哥找你呢！”江雨柔有点焦急地问道。 “就在外面吹了一下风，你哥怎么样？”我对着江雨柔问道。 “他没事，就是看不到你有点着急……我姐说话心直口快，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江雨柔犹豫着说道。 “先上楼吧？边走边说！”我妹打断我跟江雨柔的对话说道。 我对着江雨柔微笑了一下，随之拉起她的手往电梯口走去。 “柔柔，你们这次来了一定去我家里吃饭！上次在c市劳烦你们一家招呼我们……”电梯上升的途中，我妹对江雨柔说道。 “姐，你太客气了……不过我得先看我哥的状态再说。”江雨柔客套道。 我妹点头表示能理解，三人也都没再说话。 到了病房，开门后赵霏霏最先看到我便朝我扑来，说起来我们娘俩也好几天没见了，赵霏霏想我也正常。她从小就对亲情很依赖，情感特别饱满，这次发生这么大的事，肯定把她吓坏了。 我紧紧抱了她一下便牵着她的手来到病床前，赵哲很虚弱，但眼睛还睁着。郑与初本来跟赵苓一人坐在赵哲的一边的，看我来了主动给我让出了位置，这样我终于可以近距离接触赵哲了。 “你好点没？”我对着他问道。 “嗯！你去哪里了？”他说话语气慢吞吞的。 我知道他很累，便打消了问他事情来龙去脉的想法，其实事故发生的经过，通过交警那边我已经大致都明白了。 那个叫“罗玉清”的人是个出租车司机，出事故时赵哲正坐在他车的副驾驶上。事故的起因是对向来的一辆轿车司机弯道超车一辆旅游大巴，超车还没成功的时候发现罗玉清的车在前方，于是他本能地减速，结果被大巴车撞到，车身在惯性的作用下继续往前冲，正好撞在在了罗玉清的车上，将罗玉清的车子撞在右边防护栏上卡死了，车身也严重变形，车上两个人重伤昏迷，赵哲的右腿被卡住，手机正装在右腿的口袋里也被挤压变了形，这就导致了后面警方是通过他身份证找到的我，而不是直接用电话…… 第672章 公司里不能两个人都不在 这场事故中旅游大巴没有多大损伤，车上乘客也只受了轻伤，超车司机受到两面夹击当场死亡，事后被查明司机体内有酒精成分，属于酒驾…… 我知道酒驾应该就属于事故的主责，而保险的赔偿也就打了折扣，甚至是一点都不赔……这种情况下，这对于罗玉清一家来说简直是雪上加霜，他人没了，家属赔偿也得不到多少。 知道事情来龙去脉后，我给宋语娇发了信息想安慰她，令我万万想不到的是，她已经把我拉黑了。 我的心凉了半截，也郁闷了好一会儿，我不是心疼钱，而是她这种做法太让人寒心。 其实我有转账记录，想再查到她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我想来想去最终没去报警，只生生咽下了这口气…… 不扯远了，我想说的是，事故的来龙去脉就是这样，我现在想知道的是，赵哲为什么会回来，但很明显不适合现在问。 “我就出去吹了一下风……你刚醒，先别说话了！”我把手轻轻放在他的胳膊上，他全身伤，此时还在打着吊瓶，我想亲近他一点又怕碰到他的伤口。 他闭了一下眼睛点点头，就这样在众人的注视下睡着了。 “爸爸怎么闭上眼睛了？他不是死了吧？”赵霏霏慌张地问道。 我对赵霏霏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我现在特别忌讳“死亡”这个词。“嘘～别乱说，爸爸是睡着了，人在睡着的时候身体才能恢复得快！” 赵霏霏终于不再担心，细心地帮爸爸把被子盖了盖，赵苓轻轻地抚摸赵霏霏的头发，脸上尽是欣慰的表情。 又过了一会儿，尽管不情愿，她还是跟小姨一起回去了，临走前我安抚道：“霏霏，爸爸已经度过危险期，现在没事了，你不要有心理负担，上学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另外，你还是小孩子也帮不上什么忙，你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就等于在帮忙，爸爸可不希望因为他的事来耽误到你的学习和成长……” 我也不明白赵霏霏有没有听懂我的话，但她很认真地对我点头了。 我妹走后，病房里又只剩我，赵苓以及江雨柔夫妇，十一点多的时候，我建议道：“咱们这么多人同时在这儿守着也不是事，不如轮换着，这样也不至于把每个人的身体都拖垮……” “你觉得照顾个病人就能拖垮我们的身体吗？等下吊瓶挂完，我们也可以睡了啊！”赵苓反驳道。 我一时哑然，江雨柔也跟郑与初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没说话，直到江雨柔有点犯困，她坐在椅子上靠在郑与初的肩膀睡着了，我自作主张地说：“你们先回酒店休息吧，这儿我跟姐来守着，病房里还有一张床，我跟姐可以凑合睡！这么多人在这儿确实没用！” 江雨柔看了一眼郑与初又看了一眼赵苓，像是在征询谁的意见似的，还没等赵苓开口，郑与初对着江雨柔说：“你要困了的话，我抱着你睡！” 很明显赵苓没说让他们回去他们谁都不好意思回去，而病房里又只有一张闲置的床，谁都不好意思先躺上去。 “你们回去吧，那么小心翼翼的干嘛？自己家姐妹，我说话你们还多心了！”赵苓用柔和的语气，无奈地说道。 就这样，江雨柔夫妻终于离开了病房。此时现场就剩我跟赵苓两个人坐在赵哲的两边，他的吊瓶就剩一点点药水了。 赵苓盯着药水瓶不轻不重地说：“你倒是会做好人！” 我没回话假装听不到。 等赵哲吊瓶挂完以后，我去卫生间洗了一下脸，出来的时候，赵苓仍然保持着不咸不淡的语气说：“我不习惯跟别人睡一起！” 我怔了一下，立刻明白过来，她是不想让我跟她一起睡床上。其实我也不想跟她睡一起，两个“敌对”的女人睡在一起那感觉真的太痛苦了，躺在一个床上，连脚都不想让对方碰到……这种感觉我跟我那强悍的亲家母体验过。 “嗯，那姐你一个人睡床，我趴在赵哲床边就好！”我大方应道。 “床那么小，你趴床边别碰到他！”赵苓仍然不满意。 “那我坐着，正好有两张椅子，我靠在椅子上……”我仍然保持着平和的语气，这让赵苓把剩下的情绪又咽了下去。 赵哲转危为安，我的情绪也好了很多，我坐在一个小凳子上，趴在椅子上睡觉，这距离竟出奇地合适，很快我便脑子昏沉进入睡眠状态。 一觉睡醒，天已擦亮，我是被手臂的麻痛痛醒的，我坐直了身体，感觉我的手好像不是我的了，酸酸麻麻，像是有很多只小虫子在血液里弹跳一样。 我本能地把视线对准赵哲，却在朦朦胧胧中看到赵哲睁开了眼睛，他一动也不动，我怀疑他是不是又产生幻觉了，赶忙靠近他，观察他的眼睛。 “干嘛跟看怪物一样看我？”他轻声问道。 “你是醒着还是幻觉？”我一时也确定不了他的状况。 “是啊，我也不知道自己是醒着还是幻觉……真不敢相信我还活着！”他感叹道。 “你知道自己发生什么事了吗？”我不确定地问道。 “车祸……”他还是很虚弱无力。 但这句话让我知道了，他这不是幻觉，因而赶紧嘱咐道：“你好好休息，先别说话了！” “嗯，等我养好了再好好跟你说说话儿……”他再次闭上了眼睛，但眼角流出了泪水。我用手将他的泪水擦掉，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他再次睁开眼，道：“说好了下次见面让你下不来床的……结果却变成了我下不来床……” 我破涕为笑：“你正经点，姐在那里睡觉呢！” 他终于不再说话，开启了养神模式。 我因他的这句不正经话，情绪又好了很多，本能地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赵苓，心里只劝自己多忍耐，谁让她是赵哲唯一的亲姐姐呢！ 早上九点多，赵哲再次醒来，这次精神好了很多，他跟郑与初说了一些工作上的事，并让他跟江雨柔尽快返回c市，公司里不能两个人都不在，那会出乱子…… 第673章 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赵哲心系公司，执意让郑与初和江雨柔尽快回去，与谢以礼公司那样请了职业经理人不同的是，赵哲他们公司一直都是他们亲自管理的，所以根本就离不开人。而郑与初已经过来r市好几天了，为了大局着想，江雨柔夫妻二人最终当天就返回了c市。 午后，赵哲打完吊瓶后清醒了很多，赵苓也不在，我们两个终于有机会单独说说话儿了。 “郑与初真是经不起事儿！”赵哲有些郁闷地说道。 “他怎么了？你不是说他工作能力很好吗？说他是个人才！”这都是他平时给我传输的思想。 “执行能力是不错，就是这当领导……有些分不清主次，这个时候他怎么能抛下公司跟江雨柔一起到这里来呢？” “我是晚上通知他们的，可能是不放心晚上江雨柔一个人出行……这也能理解！”我解释道。 “那就第二天来嘛！” “江雨柔一听到你出车祸，哇的一声就哭了，哪里等的了第二天！”我反驳道。 赵哲被我怼得哑口无言，半晌才重新开口道：“那为什么把人送来了他还不回去呢？” “你都没有度过危险期，他怎么走啊？江雨柔就你这一个哥哥，如果你不行了，他岂不是连你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吗？那多遗憾啊！”我认真解释道。 “呵呵……如果他真的这样想的，那我真被他气笑了，我若是真不行了，他不去主持大局，反而过来婆婆妈妈来了！” 我突然觉得赵哲说这话有些不近人情，因而不悦道：“人家关心你，到你这儿变成婆婆妈妈了！” 他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也确实是我要求苛刻了……本身他就没有事业心，他这一生最看重的是跟江雨柔能不能在一起白头偕老，是我想办法把他逼到公司的……” 我放了一小块苹果在他嘴里，“既然知道人家的人生追求，你也就别怪他了，毕竟那个公司跟他一毛钱关系也没有，他只是一个替你们打工的，你一来r市几个月，人家也任劳任怨的，你还想怎么样啊？” 他小心翼翼地把苹果嚼碎，等把苹果咽下去后他又叹了一口气，道：“我不是想快点把公司交给他吗？我也想过几天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啊……” “那你不如跟谢以礼学习，找人代为管理呗！”我又挑了一块苹果，他摇了摇头，我就把苹果送到我自己嘴里了。 “那样的话，公司想突破就难了……他们都是程式化工作的，以维持现状为目标，大胆的决定不敢做，很多机遇就是这样错失了……”他脸上瞬间有了些许忧愁。 我安慰道：“公司也不是一朝一夕发展的，你才刚醒，先把身体养好再说！这些复杂的事就暂时别想了。” “我忙工作就没时间陪你了！”他看着我，眼里有些许焦急和无奈。 “你忙工作……我从来没怪过你啊……只要你保重身体就好！”我对他温和地笑笑，现在对于我来说，只要他好好活着就好，我已经没有那么多要求了，这场车祸几乎吓破了我的胆，也让我的底线一降再降。 两个人对视一眼后都微笑着，这一秒像是久别重逢。他说肩有一些酸，我帮他揉了揉，又使出全身力气将他往上拉了一下，把枕头垫在他的后背，才想起来问道：“你给我发的视频显示你已经上车了，为什么又回来了？” “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他笑道。 “这惊喜还是留给你自己吧！”我无语死了。 “呵呵……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他老实说道。 “那还有什么原因呢？”我好奇极了。 “我发现现在从r市到j市坐高铁只需要一站路，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路程。j市又是全国闻名的轻工业城市，想起我那个想在r市建厂的计划，有点担心到时候不好招工，因为只要一站路的路程他们就有更多的选择，于是我临时决定到j市再看看，说不定在j市建厂更适合……也就几秒钟的时间我就下了车……但下车后又觉得时间太紧凑，晚上还得宿在j市……所以我最后决定，先回你那里，第二天带着你一起出来转转，正好我们也很久没有一起单独出去了，这段时间发生这么多事，带你到别市一起散散心也有助于我们感情的修复……结果快到民宿的时候就遇到了车祸，这真是我始料未及的！”他现在说起车祸已经很淡定了，不像刚醒来那会儿，竟然会流眼泪…… 听他解释完，我终于知道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人有横祸的时候往往就是这样“凑巧”，如果他当时没有这个决定，现在也不会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 我除了感到世事无常外，就剩感谢上苍没有让赵哲跟着罗玉清一起没了……想起罗玉清没了的场景，我到现在还心有余悸，我多么害怕当时有事的是赵哲！ 而想起这件事，我又想起了宋语娇把我拉黑的事，因而用带着点郁闷的情绪将此事以闲话的形式告诉了赵哲。 “不用怕，我们公司有法务部，我给你找个律师把它要回来！”赵哲对着我说道。 “我不是心疼钱，实际上我借给她的时候都有了不要她还的想法，但她真的不想还了，我又觉得十分郁闷……”我解释道。 “你郁闷是因为觉得自己被羞辱了，你对她一片赤诚，她却拿你当傻子！”赵哲一语道破。 我点头：“对，我现在感觉自己就像是傻子！这跟两万还是两块没关系！” “你要是觉得心情不好，我们就要回来！”他提议道。 “我想过要回来，但我又觉得这钱对她来说也许很重要，又或许，她只是一时想偏了，谁没有因为贪念而走错路的时候呢？她才三十多岁而已，两万块钱很好挣到，如果因为这点钱丢了一个人的品德和骨气，会不会不划算？我怎么也想不通，一个因丈夫死亡而伤心到晕厥的女人，又怎么会怠慢一个帮助过她丈夫的人呢？” 第674章 根深蒂固的成见 “我被这件事弄得情绪很不好，我不想打官司去逼迫一个刚失去丈夫的女人，但我也不想被人耍，我甚至想，只要她现在说要还我钱，我都不会要了，其实我只是想要她一个态度而已……”我絮絮叨叨地把自己的苦闷情绪倾倒一空。 “秀云，做人没必要那么善良，如果你心里过得去，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如果过不去，我们就打官司，钱肯定能要的过来……这件事基本上不会出现第三种情况。对于她来说，她把你拉黑了，这件事就当它不存在了，她才不会心里感到内疚呢！”赵哲解释道。 我看他嘴角有点干，不想再继续让他费神，总结道：“我就是郁闷，跟你说说心里已经好多了！我不告她，我就等着她哪天良心发现自己把钱主动还给我！我也相信她是个有良知的女人，她就算自我催眠说这事不存在，它就真的不存在了吗？午夜梦回的时候想起自己还欠着别人的钱和人情，难道心里不愧疚吗？自欺欺人是没用的！” “如果都世人像你这样想，还要法律干什么……不过，只要你心里想得开就好。”赵哲惨白着脸，尴尬地笑道。 “我想的开！你别说话了，先休息一下……”我及时终结了这个话题，事实上，我说出来以后也就真的好多了，一个人做好事难道还有错吗？ 他也不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互相对视着，也觉得挺幸福。 过了没一会儿，赵苓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盒干贝排骨粥，从外包装就可以看到，她是我们这儿一家知名粥店里买的。 洗完澡的赵苓浑身散发着清香，人也少了一些戾气，对我态度好了很多。看到赵哲精神很好，她的情绪也更好，自顾自走到桌子边上打开了盒子，拿起了汤匙，这一套动作很明显，她是想现在就喂赵哲喝下去。 我自觉地把位置让给了赵苓，往后退了几步。 赵哲看着只有一盒，便奇怪地问：“怎么只有一盒？” 赵苓用勺子舀了一口粥吹了一下递到赵哲嘴边，解释道：“我刚吃过了，因为觉得味道好才给你打包一碗的……”看赵哲没动，又命令似的说道：“来，张嘴！” “你怎么不多带一碗给秀云？她也喜欢吃粥！”赵哲用手把送到嘴边的粥推到一边，说：“粥烫，放在那里凉一会儿我自己吃，我的手又没伤到……” “她不是刚吃过午饭嘛，现在才三点多，哪里就饿了？”赵苓把粥放在床头柜上，有稍许不乐意。 “我确实不饿，粥凉了不好吃，你中午没怎么吃饭，先吃一点垫垫肚子！”我不自觉地又把粥端了起来走到病床的另一面递给赵哲。 见他还是不动，我舀了一口粥给他，他总算是吃了进去，但总共没吃几口就吃不下了。 “秀云，你先去床上睡一会儿，姐回来了，有事我叫她！”赵哲看了一眼赵苓昨天晚上睡过的床说道。 “那我睡哪儿啊？”闻言赵苓反问道。 “你晚上睡，她白天睡，碍不着你的……”赵哲心平气和解释道。 “我不习惯被窝里有别人的气味！”赵苓直接拒绝道。 “姐，你怎么跑这里斤斤计较来了，医院哪里有那个条件啊？你不让秀云睡床，是想把她累死吗？人家昨天晚上就没睡好，不趁着白天补会觉，身体哪能吃得消！如果你非要这样的话，那我就找护工好了，你还是先回去吧！”赵哲对赵苓说话也没有拐弯抹角。 赵苓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生气道：“你这个臭小子就是好赖不分！我这么远回来照顾你，你倒挑剔上了，一点小事也要跟我呛嘴，像是我欺负她似的！” 赵哲语气弱了下来，讨好似的说：“姐，你能回来我很高兴，但秀云也是我在意的人，她为人又实诚，你别总为难她，行吗？” “我哪里为难她了？”赵苓一副无法理解的模样。 要看赵哲情绪已经有稍许激动，我只好从中劝解道：“我不困，如果困的话，我就趴一会儿……” 赵哲叹了一口气，不再跟赵苓争辩，看着我无奈道：“要不你睡我旁边吧，趴着怎么能睡好！” 赵苓对自己弟弟“吃里扒外”的行为已经感到不忍直视，因而抢着说道：“你们俩还深情上了……是要上演‘相濡以沫’的桥段吗？但你们演戏给谁看呢……”见我跟赵哲不搭话，她眼睛一闭，像是下了很大决定似的说道：“行行行，秀云你去我床上睡吧，真把你累倒了，我这个弟弟怕是养不好病了！” 我还想客套一下，赵哲在我开口前催促道：“你赶紧去睡，我也想休息一下，如果你不睡的话，我睡不好！” 我又为难地看了一眼赵苓，她极不情愿地说道：“你去睡吧，不然我这个弟弟就要六亲不认了！”接着又对赵哲毫不避讳地说：“我觉得你脑子里的病更重了！” 见赵苓妥协，赵哲有些得意，更带上了一些小傲娇，忽略她不情愿的情绪说道：“我脑子有没有病我自己心里清楚，你别总像个王母娘娘一样想拆散我们……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疼我，就要连她一起疼！” “哎哟！我觉得我的头也疼了，我得出去透透气……”赵苓摇着头走出了病房。 “‘王母娘娘’都走了，你还等什么？赶紧去休息吧！”赵哲笑着催促我。 听着门外渐渐消失的脚步声，我心里有万分满足，我就知道他会护着我…… 收回思绪，我的视线最终落在赵哲身上，“嗯，那我先睡一会儿……有事你喊我！” “嗯！”他点头，一直看着我上床才闭上眼睛。 这场“争床”的辩论终于结束了，我短暂地争到了这张床的使用权，只是我还想不明白到底要怎样做才能与赵苓和解。我真的不愿意跟她有摩擦，不想我们每一次见面都阴阳怪气的……但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根深蒂固的成见又怎么能说解除就解除呢？ 这真让人头疼。 第675章 与姐姐的矛盾 一眨眼赵哲住院已经快一个月了，这期间他的很多朋友都来r市看过他，张依依和张子洋也特地过来探望过。让我意外的是，两边的亲家也都来了，尤其是小柯爸妈的到来，让我颇感意外。 我那龙凤胎孙子孙女都是小柯父母带大的，我这个奶奶并没有照顾得了多少，因此，他们心里有点意见，而赵哲也因为他们偶尔的冷言冷语感到不高兴，所以我们两家的关系并不好……我没想到这个时候他们会放下成见过来，这让我特别感动。 赵哲头上的伤势已经好了很多，不像一开始总是头晕、胃口不好，吃点东西有的时候还会胃胀、呕吐，他现在不但食欲好了很多，头晕头痛的症状也消失了。 只是身体还比较虚，还需好好调理，另外一个重要的问题就是他的腿，至少要进行一次手术，不然会留下残疾。 赵苓在关心自己弟弟方面一点也不掺假，她已经在国外联系好了一位知名骨科专家，只要赵哲跟她一起去国外，就可以尽快预约时间给他手术。 但赵哲对此还是模棱两可的态度，并没有很积极，对此赵苓还跟他争论过。 赵哲认为这种手术国内就可以完成，想要降低风险，他也可以想法子联系到国内的顶尖医生来给他手术，一句“崇洋媚外”气得赵苓暴跳如雷，直接摔门而出。 我在边上看着也觉得很惊讶，从来没看到赵哲如此“毒舌”的一面，从前我也见过很多次他跟家里人相处，从来都是一片祥和的氛围，赵哲对他妈妈和姐姐都很尊重，我都不知道他们之间还有这一面。 这次回来，赵苓的性格也发生了大变样。从前我从没有见她有这么大的控制欲过，哪怕一开始赵苓跟她妈妈不怎么待见我的时候，她也只是沉默寡言一些，有的时候赵哲妈妈对我的意见表现得太明显的时候，她还从中斡旋过，至于她自己更是从来没有当面让我下不来台。 但在照顾赵哲这段时间内，她对我总是各种挑剔，不管有没有道理，尖酸刻薄的话说来就来。有几次被我妹妹听见了，两人差点吵起来。 这让我跟赵哲都很无奈，自从因为去哪里动手术的事情吵过以后，赵苓就有一股气一直憋在心里，脸更冷了，明面上对赵哲不冷不热，私底下却到我这里问这儿问那，还拿到我民宿的钥匙，自己亲自煲汤给他喝…… 姐弟两个从小没有父亲，跟着母亲一起到舅舅家“讨生活”，按理说应该感情更深才是——实际上这么多年来，我也一直以为他们之间毫无嫌隙，我很少问及赵苓的事，也很少跟她接触，除了她找赵霏霏聊天的时候，我在旁边会搭上几句话外，可以说我们之间毫无联系…… 赵哲姐夫长相一般，但姐姐长得好，在我们有限的接触当中，姐夫对姐姐几乎是言听计从。我不明白这么一个家庭幸福的人，为什么对我有这么多的怨气，难道是因为我吗？是我搅了他们姐弟间的和睦？ 但赵哲也是一个有独立思考的成年人啊，他的选择，做姐姐的没有必要一直干涉吧？而且我可以看得出赵苓其实是一个有修养的人。 我想不通，所以也就不想了，至于她的挑剔，我一般都选择尽力做到她满意，做不到的也就随她奚落两句，其实她并不擅长奚落人，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话，我已经听习惯了。秉承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原则，我由着她讲，她讲完我就忘，从不把它听到心里去……她气不到我，自己反而生气了…… 她终究是势单力薄的一个人，对我们“棒打鸳鸯”却总也打不散，她说她的，我们做我们的，依然当着她的面恩恩爱爱。 终于有一次，赵苓被气得不得了，当场收拾行李要走，边收拾行李边抹泪……眼看她认真了，也真伤心了，我跟赵哲也不敢动了，狭小的病房内谁也不敢吱声，只有赵苓窸窸窣窣叠衣服的声音。 “姐，我们开玩笑呢……你别生气！”我双手抓住她的一只胳膊说道。 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也不能真让她伤心离开。 赵苓终于有所迟疑，抬头看了一眼坐在病床上同样有些着急的赵哲，随即挣脱开我的手继续叠衣服。 “姐，闹着玩的呢……你怎么那么小心眼！”赵哲终于开口挽留，但这话说出口却变成了另一种味道。 赵苓气得脸发白，把衣服一扔，走到赵哲面前，质问道：“我得需要多大的心眼才能容忍你俩整天联合在一起来气我？” 赵哲没忍住笑了一下，半咳一声，让情绪稳定下来后说：“姐，你说说看，为什么我跟秀云关系和睦，你就生气？你就这么见不得我们好？” 赵苓却被自己弟弟玩世不恭的态度气得眼圈红了，“你说我为什么生气？你心里不清楚吗？” 这话怎么听都有另一层意思，因而瞪大了眼睛看着赵苓，赵苓却眼睛望着门外，一副绝望的样子。 “赵哲，姐说的是什么意思啊？”我终于不堪忍受被蒙在鼓里的感受直接问道。 赵哲嘴角动了动，却半天都没开口。 我只好把目光又朝向赵苓，只见她做了一个擦泪的动作直接出了门，我想跟过去，却被赵哲喊住了。 “你们姐弟到底在打什么哑谜？难道有什么事不能跟我说的吗？”我坐在赵哲病床边上，迷糊地问道。 “这件事我会好好跟她沟通的，你别管……”赵哲含糊其辞道。 “如果跟我没关系，你们姐弟俩有什么秘密不想告诉我，我也能理解……可是她说的话很明显就跟我有关系，你还瞒着我做什么呢？你也不想我跟她关系一直不好吧？” “我们哪有什么秘密呀？你别多想可以吗？问题的关键是，这事跟你说了也没用，只是让你徒增烦恼而已！” “那你也要说，我帮着一起斟酌一下，未必就没有解决的办法！”我坚持道。 第676章 你别说了，我不赞同! “唉，好吧！我跟你说！”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洗耳恭听！” “她知道我们离婚的事了，现在想搅和我们，好让我……”话说一半，他突然停顿了，有些不确定地看向我。 “让你重新找个年轻的女人？”我猜测道。 “嗯！”他点头确认。 我有些不可思议，这事放在十几年前我是理解的，毕竟那个时候跟我在一起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但赵哲现在也不小了，还跟我有了赵霏霏，为什么赵苓还存在这样的思想？ “确切地说，她是想让我生二胎！不过这都是她的想法，跟我没关系，我也没有这个心思！”赵哲吞吞吐吐的，生怕触及到我那根敏感的神经。 事实上，这的确触及到了，我忍不住把薛心蕊想了进来…… 我想起了刚结婚不久，赵哲的确有意无意提过这件事，只是当时两人都沉浸在建立新家庭的喜悦当中，我们都没把这事放心上。 大约是赵霏霏上幼儿园的时候，赵哲正式跟我提过二胎的想法。但当时我岁数也不小了，我担心生出来的孩子会发育不全，因而我去医院做过详细的检查。 检查结果证明生育能力还可以，就是我的血糖和血压都不太稳定，如果强行怀孕的话，有引起并发症潜在的风险。 从医院回去后，我跟赵哲商量了很久，也犹豫了很久，加上又有聪明可爱的赵霏霏天天在身边转来转去，导致我们全部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因此对冒险生二胎的愿望并不强烈，最终这件事不了了之…… 一直到现在，这已经变成了绝对不可能的一件事。 但我现在才知道，赵哲心里有可能把这事当成了遗憾，所以他跟薛心蕊发展了感情！ 我有些悲伤地看着赵哲，因为想起了伤心事，也因为这事我确实无能为力…… “别这样看着我，我跟她想法不一样！没看到我天天都跟你一起反抗她吗？”他拉过去我的一只手，玩笑道：“咱们俩今生今世就焊死在一起了，别多想行吗？而且我们有霏霏，又不是没有孩子！” 我叹了一口气，不再纠结他与薛心蕊的过往，“如果这是她的要求的话，我确实解决不了！” “解决不了就不解决，谁五十多岁还生孩子啊！她就是瞎折腾！”赵哲安抚道。 …… 就这样，我终于知道了赵苓不待见我的原因，但知道了跟不知道也没差别。 赵哲说赵苓想要我们生二胎，其实说的有点含蓄，她是想要男孩。 可能是赵哲给我感觉太无所谓了，我从来不知道有钱人家也如此重男轻女，而赵苓一直拿赵霏霏当自己孩子一样疼，从小到大，她给赵霏霏寄玩具和衣服几乎就没停过，我以为她也是不在意的。 …… 赵苓最终没走，她还是不放心自己亲弟弟。 为了缓和关系，我尽力去讨好她，不跟她争论，也不跟赵哲联合起来、故作亲密了，有她在的时候，我都跟赵哲保持距离，话都很少说……为的就是能让她“消气”，让她找不到理由喷我。 又过了几天，赵苓忍无可忍，有一天午后趁着我不在，终于找赵哲摊牌了，而我恰巧又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 “你一点都不在乎妈临死前的愿望是吗？她为了你选择孤独终老，而你却连让她抱孙子的愿望都不满足！年轻的时候你就不听劝，为了一个女人蹉跎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再次想结婚了，居然又看上那么一个与自己完全不匹配的！你选择她也就算了，那你倒是趁当时年轻的时候赶紧生啊，就生一个孩子就不生了！哪怕二胎是个女儿呢，好歹让我看到你努力过了，我也没那么气！但你却对我的话置之不理，一点也没把我放在眼里！”赵苓越说越气。 赵哲无奈解释：“霏霏挺好的！我知足了！” “太少了！咱家就你一个男孩，你现在就这么一个丫头顶什么事！”赵苓打断他的话说道。 赵哲无力继续与她争论，总结道：“你说的这个现在已经办不到了，你就接受现实吧！” “谁说办不到啊？其实啊，有三个办法可以解决呢……”赵苓顿时来了兴趣，我才意识到她一开始的责备只不过是个由头。 我对她说的“三个办法”很好奇，因而竖直了耳朵倾听赵苓的每一句话。 “这事情还能有解决办法？你倒是说说看，让我开开眼界！”很明显赵哲也不明赵苓话中的玄机。 “第一个，反正你已经跟她离婚了，干脆找一个年轻的女人再婚得了。”她的语气充满兴奋，接着对赵哲pua道：“其实婚姻这种事情，哪怕一开始你不爱一个人，两个人相处久了也会有感情的，结了婚后你就会发现，换个人在一起生活会更有乐趣……” 我的心骤然发紧，这是什么鬼办法？ 还好，赵哲也不认同：“我不想跟别人结婚，你别打这个主意了，好吗？” 赵苓却不以为然，继续劝道：“你要是觉得愧疚，就多给李秀云一点钱作为补偿，毕竟生了霏霏，咱们也别亏待她……而她一个农村女人能有多少见识？钱多她就慌不着路了，哪里还有心思留恋你们之间那点感情啊？你也别把那感情看得太重，女人心海底针……” “你嘴里能不能有点好话？你不了解她别乱说！”赵哲不耐烦道。 见赵哲听不进去，赵苓立刻换了一个说法：“行行行，知道你舍不得她……那不然就用另一个办法……你找个人生好了孩子抱回来养，到时候买断关系……既然李秀云不能生，那这也不能怪你，是不是？再说她另外也有两个孩子啊！这样一来你们就扯平了，谁也说不了谁！” “那我还跟她怎么过日子？我抱个自己跟别人的孩子回家让她跟我一起养？那她不得跑到天边去！是你你能忍受得了吗？”赵哲有些哭笑不得，我也倒吸一口凉气。 “我跟别人又没有孩子，我不需要忍什么……而她就不同了，你们本身就不匹配，她矮你一头，这点度量还没有吗？她自己丧夫拖两个孩子跟你结婚，耽误了你这么多年，现在帮你多养一个孩子反倒不能忍了？”赵苓反问道。 虽然心堵，我竟觉得她说的有几分道理。 “姐，你别出馊主意了好吗？我也老了，想过点安稳日子……我就觉得跟秀云在一起挺好的！”赵哲将赵苓说的所有话都否定了。 但赵苓并没因此放弃，“那就剩最后一个办法了……” “你别说了，我不赞同！”赵哲打断她的话直截了当地说。 第677章 叛逆 “我还没说呢！”赵苓不悦道。 “反正你也说不了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还是别说出来给我添堵了！我再重申一遍，我不要那么多孩子，就这样挺好的，你也别对秀云‘围追堵截’了，你做不了我的主……”赵哲拒绝得干净利落。 “你……”赵苓被气得说不出话。 僵持之余，我轻轻推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可能是我出现得太突然，赵苓和赵哲都惊了一下，看我的眼神充满了疑惑。毕竟我才刚出门不久而已，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好似故意为了偷听他们姐弟俩讲话似的。 其实我是进来拿手机的，出门前随手将手机放在卫生间的洗手台上，听说赵哲想看看书，便匆忙下楼去了医院对面的书店，刚到书店便想起来手机没拿，随即折回来取，没想到就听到了这一番话。 “姐，你说的第三个办法是什么？我想听听。”还没等他们某个人开口询问，我首先保持着平和的语气问道。 知道 我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内容，两个人都没有想隐瞒的意思，但这种话题不太光彩，因而都沉默不语。 半晌，赵苓终于又开口道：“第三个办法就是找人代孕。孩子还是你们的，让别人帮你们怀，科学会帮你们筛选出优秀的基因，你们也不用担心孩子畸形，最重要的是，也不需要秀云去忍受怀孕之苦，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赵苓说完看看赵哲又看看我，见我们俩没反应，她又补充道：“如果到时候你俩嫌累不想带，我会很乐意效劳……如此一来，你们什么都不 用付出，只要抽时间配合医生就行了！” 我跟赵哲都没立刻回绝，本身不要二胎主要也是受客观条件制约——是主观跟着客观走，这下突然反过来了，客观问题被赵苓全部解决了，就看我们主观上同不同意了……所以这不能不算是一个“诱惑”。 “可是这样做违法，搞不好要吃牢饭的！”赵哲犹豫道，但看的出来他动心了。 赵苓一看赵哲态度有所转变，立刻变得喜笑颜开，并且充满激情地说：“这就是我要说的另一件重要的事情了……这事国外允许啊！” “就算到国外去做，到时候孩子回不了国，上不了户口怎么办？”赵哲完全被这件事吸引过去了。 赵苓顺势说道：“那就住在国外呀！你们一家人都移民过去不就行了！我也住在那里，到时候咱们姐弟在一起也有个照应！还有，我们把霏霏也送到那里上学，到时候我想给侄子侄女买点玩具、吃的之类，几步路就到了……这样多好呀！” 赵苓兴致勃勃地描绘着她所向往的生活场景，这让我感觉，她在国外的生活好寂寞，所以想着把自己的亲人也叫过去。 可是我不想出国，我会不适应国外的节奏，也会想念这里的一草一木，移民这件事更是想都没想过……而且，“代孕”这件事听怎么起来那么怪呢？赵苓的意思是，我出一颗卵子，赵哲出一颗精子，然后它们一结合就变成了孩子了……可是在我的心里，就算孩子出生了，我也无法对他付出像对赵霏霏一样的感情，总觉得哪里有问题！但我若是无法对他像对霏霏一样，那孩子得多可怜！ “姐，我现在国内还有公司呢，我不能放下一切出国！这件事情不可行，以后别提了！”赵哲最终否决道。 赵苓并不放弃，又看向我，说道：“秀云，你说说看，这并不能算是为难你吧？你说，你自己三个孩子，而赵哲却只有赵霏霏一个，这公平吗？我都退步成这样了，不要求你们生不要求你们养，只求你们能给赵家留个后，这要求过分吗？” 我被赵苓说的哑口无言，于情于理，她这个要求都不过分。只是我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具体是什么坎，我也想不明白……反正就是一时接受不了！我不禁在心里反问自己：是我思想太保守了吗？ “姐，你容我们考虑考虑……”我最终如是 说道。 赵苓心急道：“这还考虑什么？别浪费时间了！赵哲腿要做手术也耽误不得，我已经找人联系好了医生，就等着你们过去了！这事一起办不是刚好吗？” 见我们俩都不说话，赵苓又退一步，说道：“如果你们对国内的一切割舍不了，那你们就留在国内也行，我只需要配合留下你们该留的，到时候你们想回国就回国吧，孩子我替你们养大！” “生孩子这么随意的吗？那好歹是条生命！”赵哲也被赵苓这番话说的心烦意乱，忍不住怼道：“不论什么途径生下来的，我总要对他负责！你既然这么注重基因，你也是赵家的孩子，我看不如你自己生一个得了，跟姐夫商量一下，到时候让孩子姓赵，从遗传基因上来说，其实是一样的！” “我是女的，哪里一样了！”赵苓憋得脸通红，莫名有些喜感。 赵哲笑道：“哪里不一样了，这生孩子又不能一个人完成，孩子是必须要带上另一个人的基因才行的……反正都是携带一半赵家的基因，你生跟我生，完全一样啊……” “你就是这样一直不上道！从小巧言令色，专跟我们的传统对着干，该结婚的时间不结婚，该生孩子的时间不生孩子，你作为一个男人连传宗接代的任务都没完成，将来怎么有脸去见咱爸咱妈！”赵苓气得指了指赵哲。 “我不是传了吗？霏霏不是我们家下一代吗？”赵哲笑嘻嘻的脸与气得直哆嗦的赵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最终赵苓败下阵来。 真是强中自有强中手，这姐弟俩说话都一套一套的，要击败赵苓的说辞，必须要用她的逻辑才行。 我突然就想明白了“代孕”这件事让我不能接受之处在哪里，因为这个行为它纯属于基因的传承，而对于一对夫妻来说，生孩子应该代表着期盼、希望和爱，孩子应该是爱的延续，而不是单纯的基因传承。 虽然我也否定了赵苓的思想观念，但我仍然感到很遗憾，因为赵哲喜欢孩子是真的。 …… 赵哲的“叛逆”让赵苓生气且无可奈何，眼看她所有的方法都用尽了，也没有改变赵哲的决定，一怒之下出了国，临出发前她发誓“再也不管赵哲的死活了”，说罢便摔门而去，连让我送她去机场她都不同意，可见她是真的气到骨子里了…… 但亲姐弟哪有隔夜仇，她刚回去没多久就同赵霏霏打听赵哲的情况，主要还是担心他的腿不好好治疗真的会残疾。 第678章 故事的最后 赵哲的手术最终是在国内做的，通过熟人介绍，也是邀请了一个国内专家主刀，术后恢复得还不错，不影响走路，只是在特定的天气里，受伤的部位会出现疼痛的情况，人受了不少罪。 给赵哲介绍医生的这个熟人就是谢以礼，自从我们互相算计过后，他消失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受到何雨的“死缠烂打”，两人最终喜结连理，以闪婚为结果。没几个月的时间，何雨就怀孕了，十个月后生了一个儿子，大画家谢老师也开始学习怎么冲奶粉、怎么换尿布了，忙得不可开交竟再也没有时间搞艺术了…… 不过这是后话了，谢以礼介绍医生的时候才刚正式跟何雨交往，一直到他儿子出生后，谢老师才跟赵哲变成了真正的朋友。 我们两家也会有交往，天气好的时候会约在一起去钓鱼，赵哲跟谢以礼有时会谈一些文学上的话题，有时也会有争论，我跟何雨会谈一些关于孩子、关于夫妻相处之类的话题，没了算计，我们相处起来也轻松了不少……但我和赵哲一直都挺感谢谢老师给我们介绍医生。 赵哲在r市建厂的计划迟迟没有实行，究其原因还是，公司派了一些人过来考察过后发现还是风险太大，c市是他们的“根据地”，通过舅舅和赵哲两代人经营过来的地方，根基全在那边，换厂址的事因此搁置了。 但赵哲的眼镜店却是开了起来，而且生意还不错，后来因为赵哲要时常返回c市，特地招了一个店员帮忙看店。按照计划，二楼被装修成了两室一厅，只要赵哲在c市的时候，晚上我就跟赵霏霏在那边休息，白天我仍然开我的民宿。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赵哲渐渐开始不满足起来，他不想c市和r市来回跑，而即使到了r市，也是他忙他的，我忙我的，一家人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太少……于是他总是明里暗里暗示让我把民宿关了，让我帮他看眼镜店，毕竟民宿还要给每个房间打扫卫生，三层楼忙下来累得我腰酸背痛，而眼镜店却没有这样的顾虑…… “眼镜店挣的钱也是你劳动所得啊，同样是工作，你干嘛非要干那个更累的工作呢？而且，很明显卖眼镜的利润更高啊，因为我们是厂家直接拿货的！”赵哲蛊惑道。 我被他说的有些心动，毕竟我确实干活干累了，于是听从他的建议，将民宿转了出去，而接手民宿的这个人就是宋语娇。 忘了说了，宋语娇早就把钱还给我了，早在赵哲手术之前，我就收到了宋语娇的好友申请，通过好友之后，她先是一通道歉，说是她孩子玩手机的时候不小心把我删除了，她也是才发现这个情况。 我知道是托词，但我没戳破，又问了一些她的情况，她说保险公司赔了她一笔钱，够她带孩子以及婆婆安稳度过余生了，还说，她一开始听说酒驾不赔付的时候，着实郁闷了好一段时间，只是没想到后来保险公司还是赔了…… 我将她的话串联起来推测出这样一个过程：她一开始以为保险公司不赔付，想到自己要一个人背负孩子和老人的重担，不自觉地产生了不还钱的念头，于是将我删除，后来又收到赔付了，所以她还是把钱还给了我…… 我一点也不怪她的犹豫，一个自身难保的人，很难对她的品行做更高的要求，但一个人有经济能力了，她还是会做回好人——有钱人做好人更容易一些……不管怎么说，最终还是善良打败了邪恶。 后来我要转民宿的时候发了朋友圈，宋语娇是第一个联系我的人，我也没多做宣传，便以一个不算太高、我自己也不亏的价格将民宿转给了她。如此，皆大欢喜。 就这样，我搬过去跟赵哲住在了一起。经过这样的挫折，我们终于总结了经验，两个人都不再掩饰自己，他不再在我面前努力表现他的“专一”，我也不再他的面前努力做到“完美”，他会毫不掩饰地看街上路过的美女，我也会毫不掩饰自己身上的一些缺点，我不再那么“贤惠”，不想做家务的时候就让他做，需要帮忙的时候就缠着他帮忙，不再担心自己给他“添麻烦”…… 没过多久，我妈因糖尿病引起并发症也过世了，从此以后我跟赵哲一样都没有了父母……我们把我妈葬在我爸的坟前，老两口终于又在一起了，就是不知道，我爸有没有来接我妈。 山里空气太潮湿，每当梅雨季节，赵哲的腿都会很痛，在r市没有了父母，我仿佛已经没有了牵挂，对r市也没有了留恋，于是把眼镜店也转了出去，带着赵霏霏跟着赵哲返回了c市。 在民政局领结婚证的那天，看着工作人员盖章的时候，赵哲开玩笑说：“这回你是真的没有退路了，到处都没有你的房子了，看你还能跑哪去……” 我靠在他怀里，心里有些难受，却又很笃定，“从今以后，只有你才是我的退路了……” 他拍拍我的背，“你也是我的退路……” 我们一家又住回了别墅，只是原来的阿姨无法过来了，因为她要回家带孙子了！ 赵霏霏学业越来越繁重，她无法再抽时间种地，所以院子里又被我们种上了花，春天的时候姹紫嫣红，满园飘香……院子里那棵桂花树已经很粗壮了，树叶长起来的时候，形成很大一块阴凉地，那棵赵哲后来种的栀子花也长得很茂盛，开出的花朵也比之前更大…… 我的日子回到了平淡，曾经的过往也淡忘了很多，虽然伤痛还会有痕迹，但一个人的成长又怎么会没有印记呢？正是因为那些过往的伤痛存在，才会提醒我们珍惜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