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遍三界无敌手》 第一章 要说这个三界里最好吃的是什么,血色东陵会回答你,越贵越稀奇的就越好吃,煎煮炖炸她通通精通,锅碗瓢盆她通通都有。 你要觉得她是一个厨子,不,那你错了!她,只是一枚资深吃货。 那她又什么资本吃遍三界呢?她凭什么? 请往下看。 “大白,这就是缥缈门?”血色东陵拔了拔底下白鹤的羽毛,此时天蓝云白,一人一鹤出现在缥缈门后山上空盘旋着。 “丫丫呀。”大白鸣叫了几声,回应着东陵的问话。东陵一看它那摇头晃脑的模样,就明白到地方了。 四周都是高耸如云的青柏树,四方云霞正照着缥缈门上方,不愧为修仙第一大派,这气势还是不错的,等大白找到地方停好了,她一跃而下,正好落在青玉笋中,这可都是好宝贝。 一根根刚出土的青玉笋,银白如玉。 东陵想着今天还没开始吃饭,这笋子回去可以炒上一大盘,她拿着匕首开始挖着笋子,大白突然发了疯一样的煽动这翅膀,嘴里发出不同寻常的丫丫呀声,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突然被一道雷劈了个正着,一声红衣瞬间成了破烂,如墨的长发成了鸡窝头。 大白脖子乱甩嘎嘎嘎,她知道大白在笑:“大白,你还笑,小心我让爹爹拿你炖汤。” 大白听到话,极为人性的用翅膀抱住脑袋,不敢再吱声。 她看了看天空,分辨这这一道雷是哪个方向来的。奈何看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看出门道来。 她向着大白招了招手:“大白,过来!你来挖笋子,我看看是何人使诈。” 它不过就是一只仙鹤,如何挖得笋子。它看着东陵,东陵瞪着它,它只得无奈的用爪子在土里刨着。突然一道雷光劈到了大白身上,大白身上的毛发落了一地,这扁毛一向是爱惜自己的一身羽毛,如今它可是气疯了。不过这一次,雷光她看的很清楚,不是从任何一个方向来的,而是从地底,通过青玉笋导出,再通过四周的青柏树,呈螺旋状拧成的。 就是此间的空间就是一方雷阵,空气中密布着雷线。因为极其细微,电流也较小,行走在其中并不影响什么。 可如果谁动了青玉笋就不一样了,就像她跟大白一样,会瞬间被雷电击中,普通人一击毙命,修仙之人修为折半。 她嘛天生就不同,不惧雷电之力。早就修得半幅神体,能怕这区区几道小雷,不过一时大意着了门道。 想要取得这青玉笋,自然不费吹灰之力,可是这雷阵不除,造的杀孽更甚。 她咬破手指,在匕首上面画了一个金色的符文,御风而行至半空,匕首吸收血变换形态,成了一把红色的长剑,上面金色符文印刻的地方,发出阵阵龙吟:“去,破空斩。”她旋转挥出剑气,剑气带着毁天灭地之力,向着四周迸发而去。 轰隆隆,生长了千年之久的青柏树,从半腰齐齐折断,这股力量并没有停止,卷起折断的青柏躯体,瞬间化为齑粉。 “啊,一不小心力气用大了。大白,把笋子打包,我们赶紧溜~”她跳到大白身上,搂着它的脖子,催促着它。大白翅膀一扇张开嘴,青玉笋全部咽进了嘴里,扑扑翅膀一人一兽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缥缈门掌门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一个残影。 隐约看到是一个鸟窝头的红衣女子,骑着一只没有毛的鹤。 他驾着云跟着追去,追了一段时间,却始终近不了身。看着不远怎么就近不了身,莫非这女子的境界在他之上,想到这里,他心中犯怵,要是得罪了不得了的大人物,可就不太好了。可是这女子会是哪个大人物呢?他在三界这么多年,似乎从来没有听过这号人物。 他不追吧,这青玉笋可是镇派之宝,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没了,他解释不通,搞不好还会遭到三界众人耻笑。说他没用,连镇派之宝都看不住。 缥缈门掌门,心中十分纠结,最后一咬牙,还是跟着吧。就算拿不回来,也要知道,是何人拿去了,这个人住的地方是哪里。 东陵早就知道这人跟着自己,想着他境界低微,跟一段时间也许就放弃了。看来他这是要一直跟着她回家了。 她真的好兴奋,一想到那极其护短的爹爹。这缥缈门的掌门,自求多福吧你。 “大白,你飞慢点。”她摸摸大白的脖子,然后感应着那人的位置。不成想她放慢了速度,那人也慢了起来,顿时又觉得没劲。 “大白,飞快一点。”她拍了一下大白的脑袋瓜,大白得到命令像是打了鸡血,加速往前冲去,冲进了云幕里。 缥缈门掌门心想,这是要甩掉他。他也加速跟了上去,冲进了云幕里。 云幕里面是另一个世界。 等到他冲进去的时候就后悔了,想返回却来不及了,来时的通道也没有了。 天空中传来震耳欲聋的声音:“何人擅闯我云幕?” 他一咬牙:“小人缥缈门掌门,因追小贼误入尊邸。” 天空中声音继续:“你这是说我云幕有贼?” 缥缈门掌门:“小人一路追着,眼见那女子进了这里,便顾不得跟了上来。若是知道此处是云幕,绝不敢擅闯。” 东陵一进云幕,成了一个十岁的女娃娃模样,头顶着鸡窝,一张精致的娃娃脸,让人想上去揪一把,大白一进云幕,周身的瞬间羽毛长了出来,成了缩小版的鹤。 “大白,你的毛怎么长的这么快?”东陵揪着大白的毛左右看看。 “丫丫丫。” 她顾不得大白说的话,直接迈着小短腿,往这云幕最大最高的一座府邸跑去:“爹爹,爹爹,有人欺负东陵。”她一口小奶音,听着很令人揪心。 大白跟在身后,吐着舌头,瞧瞧又开始告状了。 一个极其俊美的男人,一把抱起了奔跑的东陵,极其无奈的点了点她的额头:“又去哪里淘气了?” 这位就是她的爹爹,云幕神--苏遮。 她摇了摇头,一副要哭的样子,吸了吸鼻子:“爹爹,陵儿被雷劈了。” 第二章 苏遮看着东陵的鸡窝头,难怪这么狼狈,原来是被雷劈了,浅浅一笑,轻柔抚平了她鸡窝头:“谁敢劈陵儿?” “就那个人,一直追着陵儿,擅闯进云幕,要抓陵儿回缥缈派。”东陵小手遥遥一指。 苏遮看着那个位置,只有刚擅闯进来的缥缈派掌门一人。 天空中再次传来了声音:“我云幕自上古以来,擅闯之人从无安然离开,或留下一身修为,或卸去四肢,不知道掌门选择哪个呢?” 缥缈门掌门,周身血液开始冻结,他哑着嗓子问:“能不能打个商量?” “商量?你堂堂仙门掌门,难道没有听说过云幕的规矩?”苏遮说完这句话,东陵摇了摇他的手。 复又说:“今日算你走运,便给你一个机会。” 缥缈门掌门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不知云幕神想要什么?” 那声音冷淡的吩咐着:“你便每月初亲手挖了青玉笋,送到云幕外吧。” “这。。。青玉笋是我派至宝。”刚损失青玉笋,现在还是青玉笋,看来这偷笋小贼就在里面。 “那你就留下一身修为吧。”天空中电闪雷鸣,狂风大作。 看着空中翻腾而起的乌云,这阵仗是来真的了,缥缈门掌门忙点头:“我答应,我答应。”而他此时内心则在滴血,知道云幕神是偏袒这小贼了,可他又打不过人家,只有被宰割的份。 云幕神一拂袖,直接把人扫了出去。 他一身褐色的衣袍素雅清绝,却带着几分上位者的威严气势,只有在面对东陵的时候方柔和几分。 东陵抱着苏遮的脖子,眼中满是好奇:“爹爹,这次出门呆多久?”她的爹爹,云幕神苏遮,待在云幕的时间是极少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去赶赴各位大能的法会,参悟听禅。 要说三界法会最源头之地,当属巫山神宫。 那里有一位神佛——迦楼罗,每日初一十五开设法会,四海众神皆纷纷赶赴此盛会,只为听他讲一句梵语。 神佛——迦楼罗,眉心一枚金色佛印,脚踏金莲而来,白玉菩提手,捻一串紫檀木佛珠。这些形容流传甚广,曾经有妖族听闻后,不顾一切也要赶赴巫山,不惜性命也要目睹神佛之姿。 只因为他潋滟风华,令人飞蛾扑火。 她想,这些个妖族也太好骗了。 不过一个得道和尚,光着头,就算是好看,没有头发,又能好看到哪里去? 就为着看他一眼,命没有了,忒不划算了。 这要是搁了她,她宁愿守着云幕吃吃喝喝,过得多惬意。 当然,苏遮不知道她此时的想法,看着怀里的孩子,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摇头的,还以为是舍不得自己离开:“这次,要去赶赴神佛,迦楼罗的法会,机会难得。 可能会比往常晚回来些时日,陵儿要是舍不得为父,可以陪着一起去。”神佛迦楼罗的法会,听了收获颇多,苏遮也想带着东陵去,让她心智开明。 “陵儿不去!陵儿什么都不会,爹爹带上陵儿,会丢了爹爹的脸。”东陵连连摇头,她才不要去巫山神宫,听和尚念经,神佛又怎么样,她最讨厌耳根子不清净。 既然她不愿随他前往,他也不好再逼迫她,还得看她个人造化。苏遮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 一切讲究缘法,你既然不愿随为父去赴法会, 便留在云幕里看家吧,莫要再出门闯祸了!”虽然是这样说, 但是他深知以东陵的性子,等他离去,她也定是跑的没影了。 从袖子里拿出了法华经,要她抄写三百遍。 苏遮临走之时,叫了云生过来,嘱咐他,务必盯着她抄写法华经。 她拿着笔叹了极长的一口气:“唉~以为得到了解放,没想到不过是从一个地狱,迈向了另一个地狱。” 云生弹了弹她的脑袋瓜:“休得胡话!” 东陵摸了摸小肚子,可怜兮兮的样子对着云生:“云哥哥,要不,我吃完饭再抄写~”偏偏云生不吃她这一套,为人颇有些死板。 只听苏幕的话认死理,看来今天那青玉笋是吃不到口了。 她哀怨的看着云生,云生也看着她,丝毫不为所动。 她没有办法,只得抄写的快一些,字迹也愈发潦草起来,一个时辰后,她大笔一扔:“抄完了!” 云生走进,看着案板上面蚯蚓字:“重写!” 身后东陵招手小声叫着大白:“大白过来,救我。”大白缩了缩脖子,躲在门后不敢探头。 东陵手放在脖子上面一抹,威胁着大白。 大白只得硬着头皮,偷偷踱步过来,东陵刚爬上大白的背,没想到还是被云生抓了个正着:“大白,你准备带东陵去哪里?” “云哥哥,我吃完饭就回来写。”东陵抓紧大白的脖子,朝着云生挥了挥手。 云幕里大白的速度是极快的,云生想要追也追不上,只能看着一人一鸟消失在视线里。 不多时,云生感觉云幕结界发生了异动,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东西进来了。 那黑气没有实体,飘荡在云幕中,发出啾啾的叫声,云生祭出本命剑挥手斩去,黑气消散,他收了剑。 却没有想到消散的黑气,很快的凝结在一起,他复拿出剑,不停的挥动着,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伤到他分毫。 他感觉自己的挥出的力量,似乎被黑气一点点的吞噬了。 黑气不停的壮大起来,最后竟然化为了实体,那竟然是一个魑魅。云幕之地,魑魅是如何进入的? 云生提着剑时刻防备着,如果云幕神苏遮在,这魑魅根本不够看,可他的功力始终是太浅了,想要杀掉这魑魅就没有这么容易了:“魑魅,你可知你闯入了何地。” 魑魅不甚在意的挥出利爪,丝毫没有把面前的人看在眼里,“咯咯咯,我找的就是云幕之地。” “知道地方还擅闯,你该死。”云生没有丝毫犹豫以自己心头血喂了剑,怒斩魑魅。 魑魅也不是吃素的,化作一团黑气,牢牢地把云生围困在原地。 ilwxs.com 第三章 此时,东陵正在处理青玉笋,她极其嫌弃的把青玉笋放到清溪里面洗:“大白,下次用口袋打包,不要用嘴巴打包了,瞧瞧多少你口水。” 大白:“呀呀呀。”不是你让打包快点么,嘴巴就是最快的呀。 东陵拿出小锅子,架起来点了火:“你呀,就是一只呆鹤。” 她捞起洗好的青玉笋,放到锅子里面煮着,不多一会儿香气四溢。 大白闻到味道眼睛一亮,凑上来:“丫丫丫”她自然知道笨鹅的馋虫被勾起来了,光闻着这味道,她就知道这青玉笋的味道一定非常不错。 “再等一会儿,云幕那里似乎发生了异动,大白我们去看看。”东陵收了锅子,跳上大白。一人一鹤回到云幕。 云幕中黑气翻涌,云生被困在其中,不过是一只小魑魅,竟然敢在云幕放肆,当她是死的吗? 东陵摸了摸大白的脖子,语气嫌弃:“大白,你说这黑玩意好吃吗?” 大白把眼睛一闭瑶瑶脖子:“难吃难吃。”东陵还是第一次听到,大白除了丫丫丫蹦出其它字眼,看来面前的丑东西确实是吓到了鹤。 东陵扯着大白的耳朵命令着:“这玩意太丑了,我不想跟它打,大白吃了它。” 魑魅听着一人一鹤,在那里讨论着这么吃他,他放开了云生,直接朝着东陵涌来:“哪里来的小娃娃,口气不小,让我吸收了你。” 几乎是黑气涌来的瞬间,大白直接被她踢出去了:“青玉笋。”她说了这一句,大白只得认命的张开了大嘴,直接把魑魅吞了进去,她迅速拿出笔,在大白的肚皮上写了一个金色符文。 做完了这一切,大白打了一个饱隔,口里冒出黑色的臭气。 她踢了大白一脚:“大白,多久没有刷牙了。赶紧去清溪刷牙。” 云生脱困后,先原地打坐调息好后,方才睁开眼,没有想到令自己棘手的魑魅这么轻松的就被解决掉了,他心中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一边又暗暗责怪自己的功力不够,以后修行要更加刻苦一些才行。 云生还是有些担心,大白不过就是一只普通的仙鹤,如何就能够吞魑魅呢:“大白就这么吞了魑魅,它没有事情吧。” 她一点都不担心大白,虽然大白是普通仙鹤,可是她每次煮的那些东西,哪个大白没有吃过,她煮的东西就不是平常实物,大白早已经不是之前的大白了,吃个魑魅顶多是拉几天肚子。 她摆了毫不在意:“云哥哥不用担心大白,魑魅这种不洁之物,它拉几天肚子就好了。” 想起之前煮着的青玉笋应该是煮好了,她拿出小锅子,里面墨玉笋煮成了透明色的,亮晶晶的冒着热气,香味扑鼻,令人垂涎。 连云生这种一向不爱贪嘴的人,都馋得咽了咽口水:“东陵,你这是煮的什么?” 东陵夹起青玉笋吃了一口:“这个是青玉笋。”她咬了一大口,看着云生一直看着,复叫云生一起吃,云生摆了摆手,显然忍着不吃。 “我听得这青玉笋是缥缈门的至宝,没想到就这么到了你的锅子里。缥缈门掌门若是知道,只怕要气的吐血。”云生想起之前那缥缈门掌门不就是追贼,追到了云幕里么,没有想到这贼是东陵。也是,自己该清楚的,以东陵的性子,那必然是什么名贵稀奇,便弄来吃。 找上门来的人也不在少数了,可东陵还是一如既往的吃,半点没有修炼的意思,虽说不见她修炼,但是云生知道,自己可能修为还没有东陵高。因为找上门的人,都被东陵打回去了,除了缥缈门的掌门。 大白扑腾着翅膀赶了过来,锅子里青玉笋还剩下一半:“丫丫丫。”它着急的叫着,她擦了擦嘴巴,把锅子往大白面前一推:“都是你的了。” “缥缈门的掌门么?他打不过爹爹!” “东陵,你既吃饱了,便该继续抄写法华经了,不然云幕神回来定要罚我了。”云生站在一旁催促着。 大概是吃饱了缘故,她觉得此时提起笔来又如神助,抄写完连她自己都不信字会那么好看。 连云生都夸她:“东陵,没有想到你字进步这么大。” 既然法华经抄完了,云生也施施然离去,她知道他定然是受了伤,在她的跟前不好显露出来。也罢,自己一个人乐得清闲,可一想又不对。这三界中能吃的能玩的地方都去过,自己现在该去什么地方呢? 她又觉得有些后悔,早知道先前,就该跟着爹爹,去那巫山神宫看看,看看那令人飞蛾扑火的神佛,究竟长什么模样。 她嘴里叼着狗尾巴草,躺在梨花树上,一个人想了好久,就是没有办法把一个和尚,跟那些流传的形容词融合到一起,越想便越想去看看。 不知道他吃不吃肉呢?和尚应该不吃肉的吧,那他吃什么?蔬菜?果子?她打定主意要去巫山神宫看看。 她骑着大白,飞出了云幕,向着极西之地飞去,巫山神宫就在那个位置,一路上霞光万里,一派清明,阵阵梵音自神宫向四面八方散开。 周围众神席地而坐,迦楼罗端坐正中,正在传授经文。 东陵一个人瞧得热闹,也不觉的有什么不妥之处。要说她现在所处的位置,不过是巫山神宫的下方,整个神宫坐落在巫山顶上。她在山脚,便被守山人拦住了:“何人擅闯巫山?” “我是跟随云幕神的童子,一时不慎跟神君走散了。” 守门人神识一扫见是半幅神体,便也就放她入了门:“原来是云幕神座下童子,赶紧进去吧,法会已经开始了。” 东陵暗道,还好自己机灵,不过这巫山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仅仅一个守门人,是不是有点心大了点?管它呢,反正也不关自己什么事情,她进入了山门,沿着青石板路径直往上走。 距离金光已经很近了,她停下了脚步。 第四章 就这样就去岂不是很突兀?她索性找了一颗树,爬在树上,看着底下众神那沉醉的样子小声嘟囔:“迂腐。” 迦楼罗盘膝坐于莲上正在讲道,捻佛珠的手顿了顿,接着道:“世间万物皆讲究缘法,善生则万物生,恶生则万物灭。”世间万物皆逃不过他的法眼,何况就在他跟前。 众神提出了疑问:“如何能不生恶?” 迦楼罗挥手间,大朵大朵的莲花绽放开来,里面纯粹的光令人忘却一切,众神仿佛见到了世间所有美好:“心中所念皆是善,恶自无生。” 东陵打了个哈欠,委实有些无趣,不过这迦楼罗长的还真的是很好看,也难怪妖族要飞蛾扑火,她觉得流传的话还没有写出他的风姿。 她心中叹了一口气,就是偏偏是个和尚,不然以他这般风姿,她还真的想嫁给他。 大概是风太大了,她没有抓稳,从树上掉了下来。本来以为会摔个脸朝地,却没有想到一朵金莲包裹着她缓缓落地。 众神看着突然降落的莲花,想着何人如此大胆闯入进来。 当莲花散去,众神中端坐的云幕神苏遮脸上一白:“陵儿~”他不成想,她会偷偷跟过来。 不是说不来么,他带进来跟擅闯进来,性质截然不同。 瞧瞧众神脸上不满之色,他站起来向神佛迦楼罗行了礼:“小女年幼不通事故,惊扰到神佛法会,苏遮向神佛请罪。” “无碍”迦楼罗抚手示意对方落座。 在众神眼皮子底下掉下来,东陵虽然觉得有些尴尬,但是脸上却装出毫不在意。 想跑到苏遮身边撒娇,奈何出了云幕模样不是十岁的小姑娘。 这迦楼罗关键时刻扔出一朵金莲救了自己,怎么也得谢谢人家,于是行了一个标准的礼:“东陵谢神佛相救。” 迦楼罗捻着佛珠回答:“心中有善,为善,行善,是根本。”说完便不再看东陵,继续宣讲法会。 这和尚可真高冷,东陵走到了云幕神苏遮的身旁,盘膝坐定听着耳边梵音阵阵,只觉得昏昏欲睡。她撑着眼皮,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装出一副很认真的模样听着。 实则是盯着迦楼罗的脸看,想着这方天地里,怎么就能养出这么好看的人呢? 当然看着看着,法会结束了却也不知道,巫山神宫里素来是没有留众神的习惯,再说也没有那么多房间,众神赶赴完法会,都是直接返回自己的神邸。 云幕神拉了拉东陵:“陵儿,我们该回云幕了。” 东陵看了看四周竟然空无一人,众神早就离去了,就剩爹爹跟她两个还未离开:“啊?怎么就结束了?” 苏遮弹弹她的脑袋,开始打趣她:“瞧瞧你,从进来时就走神,你不是一向不喜这些,怎么结束了还不舍了?”东陵抱着他的袖子,趁着没人瞧见便说起胡话:“我就是没有想到迦楼罗会长的这么好看。” 苏遮赶紧捂住她的嘴巴:“陵儿,神佛名讳岂可乱叫。”这里可是巫山神宫,一切皆逃不过神佛心念。 为了避免她再说出什么出格的话来,苏遮便紧紧的捂着她的嘴巴,将她带离神山。 她挣扎的还想说,无奈嘴巴被捂住,等到出了巫山山门,她那句话方才吐出:“如果他不是和尚,我一定会娶了他,委实是可惜了!”说完似乎极为遗憾的摇摇头。 苏遮此时只觉得头大,刚出得山门,身后就是守门人,这话全被听见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转达给神佛:“陵儿,住嘴。”心中暗道不妙,果不其然刚走了两步,身后守门人叫住了他们:“前方可是云幕神君?” 苏遮回答:“正是本君。” “神佛说,缘已生,神君不妨在此处小住几日。”守门人将话转达完毕,递上了一张玉牌,想来是神宫房间的钥匙。 苏遮看着那玉牌,行礼后并未接,嘴上开始推辞:“这可如何是好,已经多日未回云幕,恐生变故。”她则是满肚子的疑问,这巫山神宫,怎么如此好客了? 想了想,两人僵持在山门外委实不太好,她接过了玉牌:“替我谢谢神佛盛情。” 看她接了玉牌,守门人脸上和善了许多,退回到山门处站定,她想定是任务完成后的喜悦吧。 苏遮在她身旁欲言又止,她知道他担心什么,不就是随口说了一句话么,难道这神佛的心胸如此的小气,想到这里她首先摇摇头,绝对不可能。以迦楼罗那样得道神佛,又怎么屑于跟她计较:“爹爹,既然如此,我们便好好看看这巫山盛景了。” 苏遮似乎也想通了,神佛寻仇也不至于,但愿陵儿在巫山不要惹祸了,否则他还真护不住她。 他接过玉牌跟着指引,到了巫山脚下的一处别院中,那院门上面题着字“破空院”。 周围种植着许多的墨玉笋,也许是这方天地的滋养竟然都闪着光亮,瞧着特别好看。 推开了门,就是长达五米的拱桥,四周都是荷花,清一色的白色荷花,院内除了荷花,竟然没有别的植物,当真的破空院。她低着头在水里瞧着,仔细看了一阵有些失望:“竟然没有鱼!”这和尚过的也太寡淡无味了,连个鱼都没有,这荷花不用施肥么?可能这一方天地灵气浓郁,还真的不需要。 她往椅子上面一靠,锤着腿:“走了这么远,累死我了。爹爹,咱们晚上吃什么?” 苏遮看她懒洋洋的样子,心中心疼:“陵儿想吃什么?” 她看着满员的荷花,突然的就觉得有些碍眼,手往水中搅动了两下,一节莹白如玉的藕便出现在手中:“陵儿今日就吃玉藕羹。” 她拿出随身带的小锅子,加水把藕节直接扔就去,煮成透明的颜色后加入了方糖,桂花,然后用小筷子不停的搅动着,这方天地里顿时香气四溢。 苏遮原是想说教她一番,但是看她兴致这样好,也就作罢了。 第五章 这玉藕再珍贵,也比不上他女儿一笑。这塘里少了一截藕,神佛也许也不会在意,毕竟是修道之人,心胸自然没有这么狭隘。他盘腿坐下:“陵儿手艺是越发好了。” 她煮好后给盛了三碗,她,苏遮,大白,刚好三碗。大白从她空间里面出来嘴里嚷嚷着:“丫丫丫”可憋死鹤了。 她听到大白的话,把碗往它面前一推:“知道你憋屈,这个可是神佛院中的玉藕羹,极品大补,奖励你一碗。” 等到大白吃饱了,她暗暗的戳了它的羽毛,使了个眼色,大白知道这就是代表她晚上要出去了。 大白眼珠子咕噜一转,点了点头,想来出门或许还有别的吃的。 以东陵的性子,哪次出门空手而归过。 等到月辉撒满这方天地时,东陵骑着大白,翱翔在空中,夜色中隐约看见巫山神宫透出的光。 她不由自主的靠近这里,让大白停在了神宫顶上,便往瓦上随意一坐,这神宫的瓦跟家里的瓦也没有什么不同,她还以为受到那和尚的熏陶,这瓦或许也能在顿悟中,修的一番大乘境界,看来是她多想了,她从空间摸出梨花酿,仰头灌了一口。 从这个地方往下面看去,整个巫山尽收眼底,连山脚破空院她都能清楚的看到。 此时破空院看起来小小的,拿出小指比划一下尺寸,还没有指甲盖大,很难想象她刚刚就是从哪里过来的。 那么对于迦楼罗来说,他们在他眼里不过是蚂蚁吧,渺小而脆弱的存在。 她狠狠的灌了一口酒,她怎么就没有这么高的修为,这么的~想了半天找不到形容词来。 屋内传来念经文的声音,她没听清他念的是什么内容,只觉得声音好听。 她满足的咂嘴:“可惜是个和尚,不然真想娶回家。” 她就说了这么一句,感觉到屁股下的瓦丝毫挪动了一下。 等她低头去检查时,发现瓦还是那瓦,莫不是自己喝多了? 她仰头灌了一口酒,小腿不住的在空中晃荡着:“今日有酒今日醉,哪管明日如何。 这巫山神宫,景色倒是堪称一绝,可惜的是不能久住!” 屋内念经文的声音突然就停止了,突然就很寂静。 她有些不太习惯,迷迷糊糊中她揭开了一片瓦,想要看看这迦楼罗在做些什么。 瓦揭开后,里面迦楼罗正在更衣,她看到衣裳从他柔滑的肩膀垂落,突然她摇了摇头,唉怎么就能看到这副场面,难道真是喝多了? 突然的,她感觉眼睛,似乎被什么晃了一下,然后她整个人,就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她喝多了,力气提不上来,这要是从屋顶上掉下去,那不是溴大了。 当然,带上大白还是有用处的,它迅速扑腾翅膀,把她带了上来。她摸了摸大白的脖子,心中松了一口气:“好样的,大白。”她暗戳戳的想,这和尚铁定是发现了她偷看,于是使着法子晃了她的眼,罢了不看就不看,长的再好看,左右不过一个秃头和尚。 出来逛了这么久,肚子也饿了,她指使着大白往巫山外飞去,她要出去打野食了。 巫山她第一次来,巫山四周还真的不怎么熟悉,随意找了个方向,让大白飞着,当然如果能遇到什么修仙门派,那就再好不过了。 修仙门派里奇珍异宝不在少数,当然她说的是吃的,金银财宝她不爱,她独独爱吃。 飞了约莫有一刻钟,她看到前方山头,隐约出现的建筑物,这规格这扮相,应该是哪个修仙大派。 底下的弟子穿着清一色的白袍子,拿着一把仙剑挥舞着,看来这个门派还挺刻苦的,大半夜的还不忘着练剑。 她让大白找了个没人的林子落地:“大白,你闻闻附近,有什么稀奇的玩意儿。”大白不光是她的坐骑,还是她找宝贝的伙伴,它的嗅觉是极佳的。 大白极其的配合她,点了点头:“我觉得有一股气息,就在北边。”她越上了大白的背,一人一鹤就往北边飞去,到了北边她往左右一看,一片空旷,什么都没有。 她疑惑着,有些怀疑大白是不是偷偷喝了,她的梨花酿:“大白,这地方连根毛都没有,你确定是这里?”大白正要回话,有仙门弟子往这边过来了,手中提着一个食盒,这是来送饭? 她看到那弟子拿出一枚玉牌,往空中一拍,空气中一层结界显现了出来,那结界接受到玉牌的气息,很快的就开了一个小洞。从结界里面走出来一个弟子,送饭的那个弟子问:“肖师兄,今日看顾的如何了?” 那出来的弟子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别提了,这主脾气大,不好伺候啊。” 送饭的弟子安慰道:“还烦请师兄再受累几日,等到掌门请得神佛去除其戾气便好了。” 那叫肖师兄弟子接过了饭,摆了摆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那便是最好了,否则我命休矣。”说完了这话,他又重新回到了结界中。 那送饭的弟子看到结界隐藏不见了,叹了口气:“唉!神佛迦楼罗,哪里是掌门想请便能请的。”然后便顺着来时的路返回,直到看到他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她方才从林子里慢悠悠的走出来,她的手中赫然就是刚才那小弟子的玉牌,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鬼东西?她极其的好奇,听起来似乎像是一个人,戾气很重的那种,还需要迦楼罗去除戾气。 她除了对吃的感兴趣,对别的东西兴趣都不大,这陡然间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她怎么也得进去看看。 她模仿着那小弟子的姿势,把玉牌往空中一扔,结界便打开了,一人大小的空间出现在眼前,她带着大白迅速进了结界。 结界很快闭合,快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结界里面俨然是另一番天地,里面倒是还挺大的,至少,她现在进来后,并没有看见那个接食盒的弟子。她左右两边看了看,这里跟外面唯一不同的地方,恐怕就是地面极其的黑,空中却是亮如白昼。 她觉得稀奇,想来有什么力量支撑着,突然,一阵哀嚎声从前方传来。 第六章 听这声音,分明就是那个接了食盒的肖姓弟子,她想,莫不是,这关在里面的人在折磨他? 一人一鹤躲在树叶中,底下一览无疑,只见前方那弟子,被一只紫毛猪踹了一脚,竟然也不恼怒,端着吃食递到那紫毛猪面前,一脸的讨好之色。 原来,这么大阵仗,为的是一只紫毛猪,她啧了啧嘴,这猪吧也忒丑了点。这肉也不知道好吃不好吃,不过竟然出来了一趟,就没有空手回去的道理,这只紫毛猪她要定了。 那弟子还在祈求着紫毛猪吃东西,紫毛猪似乎并不买账,脾气还颇大。 一次一次的将那弟子踹倒,鼻子里面呼哧呼哧的冒着白气,露出了坚利的长爪子把食盒直接掀飞了,周身的紫毛瞬间直立起来,有点像一只紫色的刺猬。 突然,它瞪着铜铃般的眼睛,瞧向了她们隐身的地方,突然它一跃而起,向着她跟大白这边冲刺过来。 没有想到这猪的境界竟然这么高,竟然看破她们藏身的地方。 大白的反应也是极其快的,带着她迅速离开了那颗树。她只看到一个紫色的残影,刚刚隐身的那颗树,瞬间被撞的七零八落的,叶子撒了一地。 那弟子突然见到有生人出现,大吼一声:“你是何人?竟敢擅闯我派禁地。” 大白遮住了一只眼睛,默默的替那个弟子点了一根蜡,这个时候你不找个地方躲着,还敢跳出来出头,这不是嫌命长了么。 看了看那弟子单薄的身形,再看了看东陵徒手抓住了紫毛猪的脚,直接将那猪掀了个底朝天,那猪长的极其的膘肥,想来的从未逢过敌手,肆意惯了,也不曾锻炼过,现在连翻身却也是翻不动了。 她正在研究是从哪里下刀要好一些,这毛还真的挺扎人的。 这耳边突然多了聒噪的声音,倒是把那小弟子给忘记了,这紫毛猪终归是人家看守的宝贝,这当着人家的面宰猪似乎也是不太好。 她回头将那弟子直接敲昏了,像实力弱到这种地步的,实在是不够看。 将人吊到树上,当然她可不是什么烂好人,她就是觉得吊到树上好看些罢了,有点像是一盏白灯笼,虽然这弟子长的挺普通:“大白,这盏灯笼如何?” 大白想着也该回去了,却是不敢吱声,怕她一个高兴把自己也挂灯笼了。 但是,不说清楚也不好,犹豫一下:“这灯笼瞧着挺好的,难得你今日兴致这样高。 可是现在已经这个时辰了,恐云幕神发觉,我们还当速速归去的好。” 她想了想也是,出来这么久爹爹恐怕已经发觉了,还是要尽早的赶回去,地上紫毛猪还在挣扎着,她在猪身上写了一个复杂的金色符印,挥手间将猪收进了空间,来日有时间再研究这么吃吧。 出结界之前往那“白灯笼”上撒了点粉末,这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植物粉末,它的功效极其的特别。 她骑着大白往回赶着,天空中繁星闪耀,漫天萤火虫飞舞着,这景色真真是极佳,约莫飞了有一段距离。 她突然感觉到一股极其熟悉的气息,回头看了一眼,只见路遥门上空,漫天的金色莲花绽放开来。 待到莲花散去,迦楼罗身着七彩袈裟赫然出现在中央。 这路遥门的掌门真的请到了迦楼罗?这是走的什么后门? 不是说神佛迦楼罗从不离开巫山神宫么,她现在看到的难道是鬼? 呸呸呸,怎么能把这么好看的人比作鬼呢。 她得赶紧溜,之前那弟子说,路遥门掌门请迦楼罗,是为了去除紫毛猪的戾气。 现在紫毛猪在她的手中,自然就没有交出去的道理,她拍了拍大白的头:“快点,大白!” 她似乎看到迦楼罗往这个方向看了一眼,便迅速施法隐匿了自己跟大白的气息。 做完了这些,她松了一口气,心中有些愤愤然。 她干嘛要怕他,不就是一个长的好看的和尚嘛,就算他抓到了她,难道还能吃了她不成。 想到此处,心中有些释怀,摸出梨花酿灌了一口:“痛快!”一袭红衣骑着一只白鹤,翱翔在缀满繁星的夜空里,肆意洒脱。 迦楼罗看了一眼夜空,那道气息隐匿的极快,他想要锁定时已经消失无踪。 路遥门的掌门没有想到,神佛迦楼罗竟然真的肯赏光来。 他顿时觉得脸上有光,想着这三界,恐怕只有他路遥门得此殊荣了。 下次仙门招收弟子,肯定就是活招牌啊。 神佛降临的地方,只怕别的仙门要妒忌死。 迦楼罗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切记,莫要生贪念。”他脚踏金莲,一步一步走进掌门,弹指间一片金莲花瓣化为粉末撒满掌门周身。 掌门顿时醒悟过来,看着眼前的神佛,神圣不可侵犯:“小人不敢了。”刚刚神佛替他施了净化术,他现在内心极其的清明。 他点了点头,修长的手指捻动着佛珠:“是何物需要去除戾气?”先前守门人通报,路遥门递了拜帖,要请他替一物去除戾气。 他许久都没有出过巫山神宫,万物修炼自有它们的造化,有善比有恶,如此循环往复天地才能守恒。 本就没想过来,但是当守门人禀报他,看到东陵骑着白鹤出了巫山。 他又想起守门人说的话,那女子胆大包天,竟然扬言要娶他,他修炼了五万万年,方才得道成佛,哪个对他不是毕恭毕敬的。 他平静的心似乎被投了一颗石子,泛起了波澜。 路遥门的掌门说明了具体的情况:“本门的一只神兽,不知道为何就戾气横生。 去喂食它的弟子都受了重伤,因为极其的危险。 所以目前关在了本门禁地里,派了一名体质特殊的弟子看顾着。” 迦楼罗感应了周围的情况,也知道禁地所在。 拂袖间便出现在禁地里面,当然结界对于他来说算得了什么。 反观那掌门竟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迦楼罗淡然道:“你所说的神兽在何处?” 第七章 他进来便看到挂在树上的白衣弟子,本着悯人的态度,挥手将人放了下来。里面极其惨烈,一颗树七零八落的,叶子落了一地,地面上掉落着几根坚硬的紫色鬃毛,应该是那只神兽的毛发,瞧着倒是有些稀奇。 那掌门扶起自家的弟子,将他救醒,询问:“这里究竟发生了何事,紫斑猪如何就不见了?” 那弟子醒了后,第一眼就看到了神佛,那漫天的佛光令人不敢直视,他赶紧跪下行了礼,才开始回掌门的话:“掌门,有人擅闯禁地,弟子实力不济,被她直接敲晕,紫斑猪定然是被她掳走了。” 路遥门的掌门:“那你可有看清她的长相?” 那弟子努力回忆着,那女子一身红衣,长相却似乎越来越模糊起来:“弟子不记得了,弟子只知道那是一个红衣女子。” 迦楼罗闻着空气中的味道,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扫了一眼那弟子,发丝上掉落了点粉末,他心念一动粉末到了他掌心,颜色是淡绿色的,应该是某种植物的叶子碾碎的,想来这弟子不记得她的长相,应该就是这粉末发挥了某种功效。 结合之前守门人禀报的事情,跟他刚到路遥门感觉到的,那一抹隐匿起来的熟悉气息,他断定擅闯路遥门禁地的这个人,是东陵无疑:“既然,这神兽已经不见,我便也该回巫山神宫了。” 路遥门掌门心中苦不堪言,好不容易把人请来,却让人白跑了一趟,实在是脸上无光:“叨扰到神佛,委实是下面弟子的疏忽,小人恭送神佛。”等到他抬起头,神佛迦楼罗已经消失在了原地,到了这般境界,上天遁地自然无所不能,心念所向便能顷刻到达,想来神佛此时已经在巫山神宫了。 东陵回到了破空院内,放出了紫毛猪,拿起刀就开始研究着这么吃,先吃蹄子?还是先吃耳朵? 那紫毛猪挣扎了半天,还是无法挣脱束缚,当她那一刀快要剁掉猪蹄子的时候,一道金光打掉了她的刀,迦楼罗出现在了破空院内:“佛门清净之地,不可随意杀生。”唉,她不就想吃个肉么,怎么就这么难呢。 还是云幕里好,想吃什么都有,在这里吃个肉都是杀生。 难不成想要她跟他一样吃斋念佛,她摇了摇头,还是不要吧。 如果那样她觉得一定会发疯的,她捡起了地上的刀子收起来:“那我回了云幕里再宰了它。” 迦楼罗点了朵金莲没入紫斑猪体内,替它去除了戾气,瞬间它的毛发便变的柔软无比,整个体型变小了,狰狞的面目也变得萌萌的,让人看起来还真的不忍下手。 这和尚是做什么,难道把这猪变好看,她就不敢下手了?:“虽然它变好看了,但是不代表我就会放弃宰了它。” 迦楼罗划破她的手指取了一滴血,打入紫斑猪体内,她感觉跟那猪似乎建立了某种联系,切割不断的那种:“啊,你这和尚,刚刚做了什么?” 迦楼罗摇了摇头,似乎有些不太满意她的态度:“佛门清净之地,嘴上不可随意喊打喊杀。 这紫斑猪好歹是只神兽,你跟它缔结了契约,定然受益良多。 望你此后,在修行一途上能走长远,切莫误入歧途。” 她看着眼前风华绝代的和尚,一本正经的说着为她好的话,她只想骂人:“谁要一只猪做契约兽,你这是在报复我。”她不就是在巫山神宫的瓦上,看了他的肩膀么,至于给她塞一个这么堵心的玩意儿。 一只猪成了她血色东陵的契约兽,这想想都令人疯狂,她都不敢想象。 三界里她的对头们,该怎么笑话她,恐怕以后三界里唯一的谈资,就是她得罪了神佛,被迫契约了一只,她要宰了吃的紫毛猪。 迦楼罗走之前留下了这么一句话:“情绪起伏如此大,修行之途注定坎坷。” 迦楼罗离去,如同他来时一般迅速,她只来得及看到一片七彩僧袍消失无踪。 破空院内她跟紫斑猪大眼瞪小眼的,看到就心塞,索性将这猪扔进了空间里,眼不见为净。 到了第二日,清晨。 一抹霞光照亮了这方天地,梵音阵阵,巫山神宫的钟声响起,“铛铛-铛-铛~”这是巫山神宫的早钟,当钟声想起的时候,四方诸神便要开始赴会。 神佛的法会是每日一次,当然讲经的内容不相同,她想这样的生活该有多么的枯燥乏味。 人生来本就应该遵其本意,该吃则吃该喝则喝,天地大道三千,她吃未必就不是道,自是要活得随心一些。 云幕神苏遮,听到了早钟敲响,放了饭碗便要赶赴今日的法会:“陵儿,今日可愿意去听法会?” 她端着小瓷碗,往嘴里夹了根青玉笋,嘴里嚼着连连摆手:“不去,不去,法会太无趣了。”苏遮见她这副模样也不好勉强,一个人出了破空院,驾着云直奔巫山神宫,生怕时辰错过了。 等他到的时候,众神也陆续落了地,来的正是时候,等着众神纷纷落了座。 迦楼罗方才从神宫内出来,脚踏金莲在莲花座上落了座。 盘膝,右手捻着紫檀佛珠,周身自带佛光,身后法相万般变化:“众神听了昨日的法会,心中可还有什么疑惑?”他这个人有一种魔力一般,听他说一句话,心中似乎能放下许多执念 众神摇了摇头表示没有,迦楼罗嘴角噙着笑点了点头:“如此甚好,想来诸神已经透彻, 今日法会开始~”讲经近有万余年,他开设法会讲经,自然是为了渡化众人,能清楚透彻自然是极好的。 这三界的根本,便是慈善,唯有上位者慈善,这天地生机才能循环不息。 东陵吃完了饭,往上瞧了瞧,此时,巫山神宫真是极美极美,笼罩在一片金色的佛光中,令人心生向往,想想也不是很糟糕。 虽然她不喜欢经文,但是她也是极其爱美的,美景,长的好看的人,好吃的食物,她通通喜欢。 第八章 她一个人躺在摇椅上,看着满院的莲花着实有些枯燥。 便唤出大白来,想要出巫山,哪里想得到今日大白竟然破天荒的摇头:“丫丫丫,丫丫丫”云幕神走前特意嘱咐,今日不能带着你外出嬉闹,待法会结束后,便一起返回云幕。 她扯下大白的一根扁羽,在莲叶上面戳着洞,一连戳了七八个洞,方才解恨:“大白,你什么时候跟爹爹穿一条裤子。”既然没有办法出巫山,也找不到新的乐趣,索性将紫斑猪从空间里面放了出来。 她揪着紫斑猪的尾巴,把它团成团往墙上扔,紫斑猪在极度恐高中完成了它的跳跃,然后反弹到她手中,她又重复扔了十几次,这一番折腾紫斑猪觉得,它跟了一个极端的主人。 大白露出同情之色来,暗道折磨才刚刚开始呢。到了第二十八次的时候,她收了手,弹弹紫斑猪的耳朵:“听说你是只神兽,可会些什么本事?”紫斑猪心想,它也没有别的本事,就跑的快力气大,当然连它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个什么物种,自从孵化出来,那帮路遥们的东西,就给它圈禁起来,神兽成它这样的还真是憋屈。 她瞧着它半天不吭声,啧了啧嘴:“还真是一只猪呀,连回话都不会。”本以为还有点用处,想着捞出来解解闷,谁成想这是一只不会说话的猪。 大白用翅膀戳了戳紫斑猪,紫斑猪露出牙齿呲了大白一声,似乎是在反抗它的侵犯。它刨了刨蹄子,准备找大白大干一场。 大白直接飞上了屋顶:“丫丫丫”有本事你就飞呀,本来是一句玩笑的话语,没想到紫斑猪直接一跃而起,腾空到了屋顶。 看到这一幕她的双眼开始放光,这猪居然懂得御空之术,看来也不是全然无用。 至少大白不带她出去的时候,这只猪便可以代驾。 紫斑猪直接上去给了大白一脚,大白被踢下屋顶:“丫丫丫”你这只猪反天了。 她看着大白落了一地的毛,极其惋惜的摇摇头:“大白,你这实力怎么下降如此多,竟然让新来的踢了下来,你这第一仙鹤的脸往哪里放。”本来大白不想跟一只猪计较,听了这话扑腾起来,就拿爪子要去挠它。 她有心试试这紫斑猪的实力,所以挑唆大白跟它干架,屋顶上两只兽你来我往的,都挂了不少彩,看了半天还未分出胜负,她心下有了计较,看来是实力相当:“大白,够了。”大白有些不甘心,但到底还是停止了攻击,从屋顶上飞下来,落在她身旁梳理羽毛。 紫毛猪舔了舔毛发,从瓦上跳下来,摇着尾巴,一副邀功的样子。 她无奈的扶额:“你是一只猪,不是狗,学人家摇什么尾巴。” 随后蹲下身平视着紫斑猪的眼睛:“我要交给你一个任务,做得好的话,我以后就多放你出来玩,如果完不成任务,今日就是你最后一次出来了。”她在紫斑猪耳朵边交代完任务,看着它腾空出来巫山,大白似乎对任务很感兴趣,一直在追问着。 她不过就是吩咐紫斑猪抓一条鱼,以它的实力应该不难,不过这鱼要配得上这破空院的一块方塘,颜色还得跟着这碧水,白莲相得益彰。 她倒是极为的期待,这紫斑猪回来的时候,会带回什么模样的鱼。 等到天空的云彩开始散去,法会结束的时候,紫斑猪还未回来。 倒是云幕神回来了,她赶紧迎上去拉着他的袖子开始撒娇:“爹爹,陵儿想吃野味。” 云幕神知道,只是在怪自己没有让她出巫山,他摸着她的头:“好,我们今日便回云幕,方才我已经跟神佛告别过。”他想起他提起要离开,神佛的表情似乎有那么一丝波动,很快就消失不见,或许是他想多了。不过在法会结束,众神中的百鹧神君却叫住了他,还极其疑惑的问他,昨日是否在巫山留宿的,他也不便扯谎,便如实相告了。 那百遮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一片了然之色,现在想想恐怕他想歪了。 “我要吃青玉笋,要吃酱烧猪蹄,还要吃清蒸鱼。。。”能回到云幕去自然是极好的,她就又可以自由自在的吃喝,出门到处搜刮美食,云幕神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中,她试探的叫了两声:“爹爹,爹爹?你在想什么呢” 苏遮回过了神,看着女儿懵懵懂懂的样子,叹了口气:“还不是那百鹧神君,算了不说他了。 陵儿,咋们现在就回云幕,为父给你做你最爱吃的酱烧猪蹄。” 眼见着这天色也不早了,这紫斑猪迟迟未归,她心中不免有些担心:“爹爹,明日还需赴会么?”如果明日还需要过来,那她倒是不急着离开了,这里除了不能吃肉,风景还是极好的。 再说,紫斑猪还未归来,她也不急着这一两天, 云幕君大概看出来了她的意思,估摸着她应是想留下:“明日自然是要来的,陵儿若是觉的麻烦,那今日便不回去了。”他靠着躺椅,看着这方天地,到是惬意极了。 大白吸了一口荷叶上面的凝珠,而她对着天空东张西望。 这个时候破空院外来了人,负责饮食起居的青袍居士敲响了门,苏遮赶紧从躺椅上爬起来,开了门。 青衣居士手中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有一套素色的衣裙:“佛门清净之地,不宜着艳色服饰,有劳神君让仙子换上这套素色衣衫。”平日里他负责看顾着神佛的饮食起居,这还是他第一次给人送衣裙,看了看云幕君身后的女子,一身红衣肆意招摇,那周身的气势竟然不输给神佛。 云幕君要接托盘,她瞬间便奔到了门口,挡住了云幕神的手,盯着那青衣居士:“我想穿什么便穿什么,这巫山管得也太宽了,你回去告诉迦楼罗,这地方委实是无趣的很。 在此叨扰了一日,我们今日便回云幕去,也希望他不要费心,这素色的衣裙留着,说不定哪天能用得上呢。”她见到他打量,也不胆怯,把他也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这境界委实是有点不够看。 第九章 “这,神佛那边恐是不好交代,仙子便收下这衣裙吧。”这令他顿时头皮发麻,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人里外研究了个透彻。 若是下次神佛嘱咐他过来,他定然得想好一个万全的由头,推卸掉,委实是这红衣女子令他感到恐惧。 她不想再跟眼前的人多做纠缠,伸手将托盘上的衣裙扯碎了,然后把碎片放回了托盘,她嘴角噙着一抹轻蔑的笑意:“我血色东陵不想做的事情,谁又能逼我。 你既是不好交差,如今我将衣裙毁了,你便也算是交付了差事。” 青衣居士顿时苦笑不得,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胆大之人,神佛赐予的衣裙,竟然就这么随意的撕毁了,想起临出门神佛说的那句话:“你东西送到,莫要同她纠缠。”想来神佛定然是提前窥得先机,也怪自己怎么就没忍住多了句嘴。 青衣居士没有办好事情,心中委实有些无奈的很,眼前的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便是南阳仙主来了巫山也没有如此放肆,他端着托盘的手有些僵硬:“仙子的话,我定然带到。”便气急而去。 她看着青衣居士离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唉,这巫山的人脾气还挺大的,想来还未入道。”不是说这巫山是最庄严神圣的地方么,照理说每日诵经礼佛的,受到熏陶性格想必也是极其和软的,怎么如今这么易怒。 倒是苏遮有些无奈的敲了敲她的头:“人家是神佛身边人,你撕了神佛所赐之物,这心中自然是不能平的,时辰不早了,我要回云幕里了,你在这里就莫要再惹祸了。”苏遮说完这话,招来了一片云彩。 她挥了挥手,表示知道了,看着云幕神逐渐隐去的背影,加上一句:“只要没有人来招惹我,我保证不惹祸。”一个人百无聊奈的望着破空院里的白莲,那碧绿色的叶子随着风摇摆着,鼻尖溢满淡淡的莲香味儿,跟伽楼罗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她现在就怀疑这和尚是不是就是莲花修炼的,怎么这么喜欢莲,脚踏莲花,连院子里都种满的是莲花。 她想起伽楼罗身披五彩袈裟的样子,那如莲般出尘的气质,往你跟前一站,隐约带着一股压迫感,眉心的一抹金印,成为了点睛之笔,让他整体都变得不可侵犯。 她想,究竟什么样子的女子,才能打动像他这般的人呢? 当然她想了许多女子,最后都摇头否定,她们都配不上他。 他地位太高了,威望太高了,境界也太高了。 这三界里面,还没有一个人能跟他匹配,除了境界稍低一些的南阳仙主。 人家外貌也出众,境界只比他略低一些,掌管着南阳仙域,最为主要的人家还倾慕他,不过他没有什么表示。 南阳仙主可是极其爱莲的人,整个南阳仙域都种满了白莲,要说是为了什么,不过就是爱屋及乌罢了,当然这事情,在整个三界都不是什么秘密,几乎人人都知道,南阳仙主倾慕神佛三万年。 每过百年便会拜访巫山,听神佛讲道,你说她是真的为了听道,不过是为了离心上人更近一些罢了。 要说这和尚也确实是无情,每次讲道完毕后对她下逐客令,这南阳仙主委实的是低到了尘埃中了。 想到这里暗自替她感到不值,看来这南阳仙主是没有什么机会了。 此时风停了,整个破空院内,叶子静止不动了,莲花也开始闭合起来,她瞧了一眼上方,巫山神宫的云彩开始收拢,最后一片金光逐渐的开始变淡,变淡,隐约要消失不见。 她抓着大白的脖子催促道:“大白,我们赶紧出巫山。”云幕神走后大白倒是极其的听话了,它扑腾了一下翅膀带着她飞出了巫山。 巫山神宫,迦楼罗端坐在莲花蒲团之上,手中捻着紫檀佛珠。 青衣居士垂首站立在旁,旁边的案几上放着一个托盘,里面是一件撕碎的白色衣裙。 里面极其的静,只听到佛珠捻动的声音,突然他停了手:“这么说,她还极为嚣张。” 青衣居士抬头看不出他的喜怒,想到那女子说的话:“自然是极其嚣张的,便是南阳仙主对您都是恭恭敬敬的。 她不过才炼就半副神体,也敢这番放肆。”说实话,他认为她还不如南阳仙主,偏偏眼前的人瞧不上南阳仙主。 迦楼罗听完了话,知道青衣的心思,南阳每次来巫山,都是青衣负责接待事宜,一来二去的想来是相交颇深,这是在为南阳抱不平:“青衣,跟了我这么久,性子却还是如此的急躁,看来你要在巫山再呆万年了。” 但是他决定的事情,向来是不容许他人质疑的。 南阳在外人眼中,纵然是万般的好,在他眼中跟荷叶露珠无异,众生万象皆是空,何必由此生出诸多念呢? 青衣居士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对着面前的神佛一拜:“跟着您,万万年都甘愿。”只要留在巫山,侍候神佛,纵然是无法位列仙君他也是甘愿的。 听得他这般回答,迦楼罗对着他摆手:“罢了,你下去吧。”青衣居士听了话,躬身退出了神宫内。 四周无人,他放下佛珠,从蒲团上起来,走到托盘前瞧着那破碎的衣裙,似乎能想象到一身红衣的她,撕掉衣裙肆意模样:“这脾气,倒真是像极了她,不愧是她的徒弟。”金光自他手间溢出,他抚手间托盘内的衣裙恢复原样。 手中多了一朵盛开的金莲,他挥手金莲没入衣裙,再去看时,那件衣裙裙摆处多了一朵盛放的金莲。 有了这朵金莲的加持,这件衣裙就不是普通衣裙,撕毁已经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他看着托盘内的素白金莲裙,极为满意的收了手:“拿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的道理。” 他突然感应到巫山结界传来的一丝波动,想来是她又骑着那白鹤出了巫山。 这巫山她倒是进出,如自家后院一般,他拿起了紫檀佛珠重新回到蒲团上,心神早已去了千里之外。 第十章 炎月派有个极其稀罕的宝贝,那是一尾七彩龙鱼,相传天地开创之初,由创世神珈蓝的一颗眼泪所化,这龙鱼养在仙泉池子里,吸收天地灵气,渡劫后便可化为飞龙。一直是炎月派极为紧要的宝贝,平时都是派专人看管着仙泉池子,今日看管的弟子,却发现池子里的龙鱼不见了。 这弟子速速禀报了掌门,掌门追踪到龙鱼的气息,往东南方向而去,便一路往东南方向追去,到底是何方贼人偷了他派至宝。 这一追便追了三座仙山,五座仙宅,却始终连对方的面都没有见到,他停下来喘气,不成想前面隐约传来女子的笑声,他提气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追去。 约莫赶了上千里远,隐约看到红色的裙摆在树上飘荡,他定睛一看,这女子手中倒提着一只紫毛猪,似乎是在说些什么,因隔得远听不真切,但是看起来心情似乎很不错,他看到从紫毛猪的嘴里吐出了一条鱼,浑身的鳞片有七种颜色,散发着耀眼的光芒,那不就是七彩龙鱼么? 炎月派的掌门直接上前,开口便道:“这七彩龙鱼是我派的宝贝,还望仙子还给在下。”他打算先礼后兵,心中暗自猜测对方的身份。 她的红裙被风带起,薄透轻纱缠绕在树间。 她扯了扯衣裙,打了一个哈欠,两只脚在空中左右晃荡着,有些不耐烦的敲击着树干:“你说鱼是你的,可有何凭据?”本要带着紫斑猪赶回巫山,这凭空出来一个讨债的,委实是不讨喜。 那掌门似乎想起什么似的,说门内有一本记载,可以证明这龙鱼是他们派的宝贝。 她现在关心的不是这个,她关心的再跟这个掌门磨叽下去,这回巫山可就晚了时辰。 再说,到了她手中的宝贝,她是绝对不会吐出去的。 这三界里,没有她血色东陵得不到的宝贝。 她从树上跳下来,跃上了大白的背,抓着大白朝着掌门挥手:“这尾龙鱼,可是要养在巫山神宫的,能在神佛光辉之下,自然是它的造化。”当然谅他也不敢跟神佛抢鱼,至于这龙鱼她也确实要养在巫山,那破空院里终归是缺这一尾鱼。 那炎月门的掌门,看着女子的方向确实是西方,巫山神宫的方向。 如此他便不好再要回这尾龙鱼,只能暗叹倒霉,这至宝在他手中竟然保不住,他实在是无颜面对历代掌门。 炎月派掌门在返回的途中遇到了熟人,他跟对方打了个招呼:“路遥门掌门这是要去何地?” 路遥门掌门听到有人同他说话,驾云停下了:“前两天,我派神兽紫斑猪,被一红衣女子掳走了,我方才追踪至此处。” 炎月门想起似乎极其的熟悉,红衣女子不就是刚刚那个:“路掌门说的,可是一只通体紫毛的猪。” 路掌门点了点头:“正是,莫非炎掌门见过?” 炎月派掌门,叹了一口气:“何止是见过,那紫毛猪受红衣女子指使,偷了我派至宝七彩龙鱼。”然后把前因后果都讲了一遍。 路遥掌门听完后心中一番思索:“那炎月掌门为何不夺回来?” “那女子是神佛身边人,得罪不起啊。”炎月派掌门摇了摇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两人互相告了别,便各自赶赴着不同的地方。 路遥掌门没有想到那女子,竟然是神佛身边的人,她既然可以驱使紫斑猪,想必那紫斑猪戾气已经除去了。 他驾云朝着巫山赶去,他定然要看上一眼,偷了紫斑猪的女子到底长什么模样。 这边,她回到巫山时,以为不会被人发觉。 没想到进入破空院,正把七彩的龙鱼放入放塘内,回头却发现伽楼罗就站在她身后。 大晚上的身后陡然出现一个人,差点把她魂吓没了:“你这和尚,怎么站在我身后,魂要被你吓掉了。”她缓了缓神,把紫斑猪扔进了空间。 迦楼罗望了她一眼,从她身后走至她身侧:“又去祸害,哪个仙门了?” 那尾龙鱼入了水在池子里欢快的游荡着,激起朵朵水花,她指着那尾鱼有些愤然:“什么叫祸害,你这破院子里死气沉沉的。 不过是一尾龙鱼,进了破空院,便是那掌门也得感谢我,不然他此生都未必能等到龙鱼跃龙,你看,现在整个破空院是不是就活过来了。” 迦楼罗一眼便看出这是一尾七彩龙鱼,若是养在普通的池子里,渡劫成龙起码要上万年,可养在巫山,渡劫成龙不过千年。 他的眸中熠熠生辉,她原来是抓鱼去了,这三界内仙门至宝几乎快被她捞了个遍。 不过看在是养在巫山的份上,他便不同她计较:“这院中,竟是缺一尾鱼。”回过头却发现闯祸的人已经在摇椅上睡着了,想来是在外面疯够了,夜凉如水他拿出一件黑色披风替她盖上。 然后,把素色金莲裙放置在她身旁,做完这些事情后,他心念所至回到了巫山神宫内。 刚刚站定,青衣便敲响了门,说南阳仙主已经递过了拜帖,明日便会赶来。 他的头隐约有些痛,南阳极其的难缠,每次借着听道的由头,接近他妄想占他的便宜。 迦楼罗接过拜帖,指间捻动着一丝微光,那拜帖便化作粉尘散去:“万事不可过于执着,亦不可强求。”这拜帖捻撒了,南阳仙主自然是进不得巫山的。 青衣看到四散的粉尘,不由得生出了恻隐之心:“三界众神皆知,南阳仙主爱慕您万年之久,这样做恐要让其心伤。” 他淡然一笑:“万物皆空,心伤不过是一时,需得快刀斩乱麻。”青衣的修行看来还有待加强,这么容易就被俗世影响。 到了第二日,南阳仙主还是来了巫山,守门人拦下了她:“仙主,请回吧!” 南阳仙主未将守门人的话放在心上:“我每百年便会赶赴巫山,听神佛讲道,如今我竟进不得巫山?”南阳身穿一身洁白的长裙,整个人仿佛从画里走出来的一般,精致极了。 第十一章 守门人摇了摇头,说什么都不肯放行:“神佛有令,南阳仙主请回吧!” 南阳整个人浑身一僵,那极为精致的一张脸瞬间惨败:“他,不想见我?” 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极其癫狂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我仰望他万年之久,听他讲道万年,竟然比不上一个.......”后面的话戛然而止,她瞬间恢复了理智,又成了那个高贵精致的南阳仙主。 巫山神宫,众神照例落了座,听着法会。 当然这法会散去之时,百鹧神君拉着自己的一双儿女,求着神佛收为徒弟。 迦楼罗扫了眼底下的一男一女,临走前摇了摇头:“男者怯懦,女者机敏,然缘法不够,故不可为。”他那五彩袈裟,拂过巫山神宫的最后一层阶梯,消失在神宫内。 百鹧看着神佛的背影,暗叹一口气。 当然,百鹧哪里是真的,将儿女送去当徒弟,他真正的目的,是想将女儿留在巫山,近水楼台先得月。 这南阳仙主求得神佛万年,也不见神佛动心,或许神佛是不喜欢这样的,他的这个女儿养的是极其的好,性格模样都是万里挑一的,他绝对的有这个自信。 儿子极其的听他的话,他准备日后将神君的位置传给他,当然这次带儿子过来,最好能够跟一位神君联姻,这对于百鹧日后的发展来说,百利无一害。 苏遮看到白鹧这副做派,委实的有些瞧不上眼,原来他上次向自己打听,是存了这份心思。他 这女儿确实是长的极好的,瞧起来也一副乖巧的样子,她见到他打量,还欠身向他回了一礼,应有的修养一点都没有少。 难怪百鹧神君敢将她带入巫山,便是这一份底气了。 苏遮略点了下头,算是做出了回应,他转身要走,百鹧神君如同上次那般叫住了他:“云幕神君,且慢。” 苏遮停下步子,心中有些不快,然面上却是分毫未显:“百鹧神君何事?” 百鹧脸上挂着笑意,倒是一副极其熟稔的样子,介绍起了自己的儿子:“这个是犬子百清远,清远还不见过云幕神君。” 百清远恭恭敬敬的向着他这边行了礼:“清远见过云幕神君。” 苏遮一时摸不透百鹧的想法,他觉得百鹧心中在盘算些什么。 而且盘算是事情,约莫与他又些关系。 这就令他心中顿生厌烦,冷冷的回了句:“百鹧神君,你这是打算将儿子女儿,都推销出来?” 这百鹧的心委实是有些大了,前有南阳仙主,还敢将自己的女儿往巫山送,不怕南阳仙主撕了他的女儿? 苏遮回了破空院,破空院内并没有人,想来东陵又出了巫山。 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一抹方塘里多了一尾七彩龙鱼,在水中吐着泡泡。 这一觉睡的极其安稳,今日,她醒的比往日迟了许多,醒来就发现了身上多了一件披风,想来的这个原因。 身旁放置这一个托盘,里面一件素色衣裙躺在里面,最令她感到目眩的,是那裙摆处的一朵盛放的金莲。 她没有想到已经撕碎的衣裙,会恢复原状,比以前还更精致了。 这和尚是不是过于的执着了,不是说修佛讲道之人,最注重缘法,讲究的是万物皆空的理论么,怎么她就瞧不出一丝呢? 她拿起托盘上的衣服,扯了几下发现竟然完全撕不动。 既然撕不掉,便随手扔到了空间里,顺手把紫斑猪从空间里放了出来。 她一身红衣骑着大白,出了巫山,紫斑猪跟在后面,速度极快。 没有想到刚刚出了巫山,这面前便跳出来一个人,看那模样似乎是某个仙门掌门,不过她也不认识。 那人一副要吃了她的样子,样子极其的吓人:“原来是你这贼女偷了我派神兽。” 她掏了掏耳朵,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人,这修为境界,真令人替他担心:“你又是哪个?”这三界中她拿的东西不在少数。 委实是不记得什么神兽,不过前几天抓过紫毛猪,莫非他们仙门神兽是只猪? 逍遥门掌门还没有见过如此嚣张之人,这次算是长了见识:“我乃是逍遥门掌门。” 这一次,她确定了面前的这个人,定然是看到了,她身后的紫斑猪,她揪出紫斑猪上下左右一瞧,还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这么说,你们门的神兽是一只猪。” 见到那掌门点点头,她笑得花枝乱颤,真是令她开了眼界了:“你可知道这前方便是巫山,来这里找麻烦,你仙门的规模应该是不小。”本来,她这么说,就是在委婉是告诉人家,你还不够资格上来找茬,可是谁成想,那掌门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说就是倾尽全门上下,也要拿回紫斑猪。 紫斑猪如今,已经跟她缔结了契约,这强行解除契约会令她修为受损,再说了,她又凭什么要给他解除这个契约。 那掌门跟她纠缠无果,便直接祭出了法器要上来硬抢,那是一把极其锋利的镰刀,锋利的刀尖旋转着往她面门而来,她迅速跃起,镰刀还是划破了她的裙摆。 想她在三界纵横多年,还没有人敢这样对她的。 看着碎了的裙摆,她心中顿时无名火起,她撕掉那只剩一根纬线连接的裙摆。 从怀中拿出了毛笔,在空中写了一个,繁杂深奥的金色符文,最后一笔落下,整个符文散发出一股寒气,上面隐约泛着蓝色的光芒。 她大笔一挥,那符文仿若有生命一般。 飞到了路遥门掌门上方,阵阵寒气散开,符文从上方散开,变成了一座蓝色的冰阵,将他罩了进去。 大白在一旁极其惋惜的摇摇头:“丫丫丫”简直就是不自量力,这满身是修为恐怕得散去一半了。 她用笔敲了敲大白的头:“怎么,我被他欺负,你还替他可惜上了。”被她这么一敲,大白住了嘴 紫斑猪看着路遥门掌门的方向,不明就里的样子嘀咕道:“不过随手写了一个字,有那么厉害?”它活了这么久,还真不知道什么功法这么强大。 第十二章 大白听到这话,想同它解释,当然还没有开口。 便感到身上的毛被扯下了一根,身上的红衣女子用极冷的语气:“大白,我们回去吧。”想来是衣裙破了心情不好,大白理解的点点头。 当然走之前它还不忘再回头,看了一眼路遥门掌门。 他整个人被笼罩在冰霜法阵里,头发眉毛雪白一片的,看着委实可怜啊。 回到了破空院内,她发现了一件稀奇事情。 苏遮似乎心情极其的不好,她想定然是哪个不长眼的惹到了他,她的爹爹那可是脾气顶好的:“爹爹,你这是怎么了?” 苏遮一甩袖,冷哼了声:“还不是那百鹧,他的心思委实的有些大。” 说完,便是又觉得自己,不该在她面前提这些琐事。 他附手推开了房门,末了嘱咐一声:“陵儿,为父今日便不吃了。” 今日的云幕神,跟以往的有很大的不同,她明显的觉得他比之前内敛了许多。 眼前的门从里面阖上了,此时银色的月光洒在瓦檐,那不规则的影子,便印在了两根朱红色的栏杆上。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叽叽咕咕的叫起来,原本打算让爹爹做荷叶粥吃的,他心情不好。 看来,还是要自己动手了。照旧摸出梨花酿喝了一口,看着漫天的繁星,说不出的惬意。 不知道那和尚现在在做什么,她现在委实有些好奇,当然与其在这里猜测,倒是不如亲眼一见。 她驾着大白偷偷的爬上了巫山神宫的屋顶,掀起瓦准备看看那和尚在做什么。 哪里想得到瓦掀开后,里面竟是无人,她眼中顿时写满了失望,还以为能一睹香肩呢。 好吧,那和尚竟是不在,她索性仰躺在屋顶上,望着漫天的繁星,在空中闪烁,想着这和尚究竟是去往了何处呢? 莫不是化作了这星辰,在上面吸收天地之气? 虽被神佛如此评论,但是百鹧神君并不甘心,他干脆带着百清晚跪倒在神宫的殿门前,一门心思想让神佛收了清晚做徒弟。 青衣端着托盘,从两人面前走过。 托盘里面放置着,神佛每日要更换衣物,他将托盘放进神殿桌案上,出了门看到两人还跪倒在门前,便是出言提醒:“百鹧神君,你觉得南阳仙主跟清晚仙子谁更胜一筹?” 百鹧似乎如吃了当头一棒一般,回答的声音有些蔫:“小女自然是比不得南阳仙主的。” “今日,南阳仙主上得巫山却未入山门,百鹧神君可知是为何?”青衣扔出了一个问题,果不其然百鹧摇了摇头。 青衣长长的叹了口气:“神佛本无心,心中唯有大道万千。 若踏足红尘,神佛便不再是神佛。 清晚仙子年轻,三界也不乏青年才俊,莫要跟南阳仙主一般,去求求而不得之人。”他扔下这句话后,便离开了神宫。 百鹧对着青衣的背影拱手恭送:“谢青衣居士。”等到那抹青衣消失不见,他带着百清晚出了巫山神宫。 东陵一个人在瓦上是瞧得热闹,这突然人都走了,连带着她的心情也变凉了,这百鹧神君就是父君说的那个? 她瞧着面上还极其的正派,这一幅做派倒是令人瞧不起,这哪里有拉着自己女儿往上硬塞的。 虽然说迦楼罗长的好看,地位高,但是人家明显的瞧不上,你还硬要往上凑,这就不太好了。 说的难听一点就是你想倒贴,人家还不屑于。 她又喝了一口梨花酿,整个人有些神游起来,她似乎连自己为什么,要躺在神宫屋顶的理由也忘记了。 正闭眼睡得迷迷糊糊的,耳边传来一男一女说话的声音,她陡然一个机灵,拿手揉了揉眼睛,看向了自己身后。 神宫里面的一个庭院中,迦楼罗身披五彩袈裟站在荷塘边,额心的金色佛印散发着神圣的光芒,他整个人都神圣不可侵犯一般。 在他对面站着一个长得极其精致的女子,身着一袭羽白裙。见到两人,她仿佛见到了什么大秘密,整个人都变得异常兴奋起来。 她偷偷的掐了一下大白,用极其八卦的语调说:“这两人这么晚,竟然在此处幽会。” 大白摇了摇头,这两人哪里像是在幽会,连它这样的鹤都知道,不是幽会。 你哪个眼睛看到他们是在幽会,大白一脸疑惑的望着她。 她不理大白,看着那女子模样真是顶好的,气质也出众,配那和尚也算是尚可:“这女子难道就是南阳仙主?”她心中如此想着。 南阳仙主望着迦楼罗眼中溢满了心伤:“我仰望了你,万年之久。迦楼罗,你可曾,多看过我一眼。 今日,竟禁止我入巫山,你告诉我,我可是做错了什么?”她不过就是爱一个人,难道也又错吗? 仰望了万年之久,她迫切的需要一个答案。 迦楼罗捻动佛珠的手停了下来,开口说了话:“喜欢本无错,可你喜欢的,是佛,这便就是错。”声音中没有一丝情绪起伏,当真是凉薄到极致。 南阳仙主听到这样的回答,整个人支撑不住的滑落在地:“是啊,是我痴念了。 是啊,我终是痴念了,哈哈哈哈哈~呵呵呵呵”笑中带着悲伤跟绝望,还有自嘲,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她的肩膀抖动的厉害,最后变成了细细的抽泣。 迦楼罗看她似乎是伤到了极致,话中带着劝慰:“南阳,莫要深陷,回头吧。” 南阳拭去眼角的泪,语气凄清:“万万年来,我已经习惯追随你,你现在让我回头,我做不到。”她拔掉发上的白玉簪子,毫不犹豫的往心口扎去。 迦楼罗出手打掉了这枚发簪,发簪掉到地面发出一声脆响,摔了个粉碎;“南阳,你何必如此。” 簪子已经碎了,碎片散落一地,南阳仙主拢收将碎片收起:“若是心悦之人,无情无心,那么漫长的生命,对我来说,不过是日复一日的折磨。” 迦楼罗挥手间这方天地里开始下起了雪,再挥手冰雪消融,光秃秃的树梢长出了嫩叶:“听道万万年,未曾想,你竟还未得堪破。” 第十三章 她挥手间这方天地进入初春,树上到处开满了杏花:“堪破,自见了你,我便不想堪破。”空中下着绵密的雨丝,好一场杏花微雨。 “红尘苦别离,踏足万劫入。”迦楼罗挥手,杏花开始凋零,花瓣掉入尘土腐败,这方天地的时间流逝的极快。 眼看就结了果,果子落地腐烂,杏树开始落叶,一切又回到了冰雪覆盖之时,天空飘着大片大片轻盈的雪。 这两个人竟然还斗起了法。她在上面看得是津津有味,跟大白吐槽:“唉,这么一个绝世佳人梨花带雨的,这和尚竟然也不为所动,竟然还动起了手,真是不懂怜香惜玉,可惜了这南阳仙主了。”她此时恨自己不是男儿身,如此佳人看得她都心动了。 空中飘着雪,南阳知道自己法力跟他相比差了大截,最后的结果不过还是漫天飞雪。 那裙上沾满雪花,裙摆的雪已经消融,白羽早已浸湿。 她漠不关心,任裙摆在雪水中滑动,她落寞的转身,一身白裙尽显颓色,背影里透出一股苍凉。 这好好的人就走了,她还想看下去呢,她把抓住大白的脖子小声的嘀咕着:“这就没趣了,怎么就不开窍呢,这要是我,早就佳人在怀了。”她突然感觉身后一冷,大白不停的扑腾着翅膀,心下觉得奇怪瞧瞧回头。 迦楼罗站在她身后:“竟没看出你有这般志向,如此我便成全你的这番心意。 这就带你入得地狱,重新投为男儿身,待到你成年之后。 请月下老人,为你跟南阳牵上一根红线,如此可好?”这方天地内还在飞雪。 她莫名的打了个寒噤,她不过随嘴一说的,竟然就被记恨上了,这和尚委实是小心眼的很。 四周的景物开始变换起来,巫山神宫开始消失,出现在视线之内是一条宽阔汹涌的忘川河,河水浑浊,许多放不下执念的灵魂,被忘川吸纳。 万万年前,忘川河是一抹碧绿的丝带,每当忘川两岸曼珠沙华盛开的时候,碧绿的水映衬如火的花朵,那可是整个三界中最美丽的风景。 忘川两岸,盛开着鲜红如血般的曼珠沙华,妖艳到了极致。 一身七彩袈裟的迦楼罗,往那一站,顿时曼珠沙华似乎害羞似的花瓣合拢了。 他带着她便要渡忘川河,摆渡人见了他行了一礼:“不知神佛降临,有失远迎,神佛可是要去对岸?”地狱里来了一位稀客,这位神佛迦楼罗可是从来不出巫山神宫的。 摆渡人心中想了几百种可能,当他看到神佛身边的红衣女子顿时明了。 迦楼罗点头,算是回答了摆渡人的问话。 摆渡人等到两人上了船,他摇桨船在忘川里游动起来。 要过忘川,必须由他渡,因为忘川河里阴气极其重,神佛虽修行万万载,来到地狱界便不可使用法力御空飞行。 船行进起来极快,不过须臾,船靠了岸,摆渡人将两人请上了岸:“神佛,前面就是阎罗殿,阎君就在殿中,小人还要引渡生魂,不便引路了。” “无妨,你去吧。” 岸边,她拉着他的衣角:“神佛,我就是玩笑话,当不得真的。”她的态度诚恳,语气听起来极其的认真,实则在心里将这和尚骂了上百次,他倒是会折腾她。 迦楼罗抽出了衣袖:“既然来了,自当要进阎罗殿瞧瞧你的本命谱,走吧。”他率先踏入了阎罗殿,她一咬牙,跟上就跟上,难道还怕了你不成。 黑白无常拘魂到阎罗殿里交差,阎君正在翻看着生死簿。 殿门口闪着耀眼的佛光,阎君定睛一瞧,竟然是神佛迦楼罗。 他赶紧放下了生死簿,走下阶梯欠身行礼:“见过神佛。” 他说话的功夫,迦楼罗正好走到了他跟前:“阎君莫要多礼,今日我来,是为了翻一翻生死簿。” 阎君听到这话,起身从桌上拿起生死搏递了过来。 迦楼罗接过来翻看着,这里面记载的,都是人界生魂的生老病死,约莫翻看了两页,把生死簿递了回去:“记载仙界的那本在何处?” 东陵觉得奇怪,她不知道这生死簿竟然有两本,分凡俗界跟仙界。 她现在摸不透,他到底想干什么,索性就站在一旁看着。 这阎罗殿里庄严宏伟,里面的摆设,都是些从来没有见过的玩意儿。 比如那桌子分明是一副兽骨架,还有头顶上挂着的一串串的风铃,里面响起来的不是铃铛,而是一群像萤火虫一样的光点,撞动玻璃瓶子发出的声音。 她到处打量了一遍,以前听爹爹讲过地狱,当然是被吓的,现在她进来了,却不觉得有多么的恐怖。 阎君让黑白无常出了阎罗殿,然后回答迦楼罗的话:“这仙界的那本,现在不在阎罗殿。” “这是为何?” “实不相瞒,自上古时期,芷幽女君的那一战后,这仙界的那本生死簿就不翼而飞了。”阎君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这薄丢失了万年。 本来以为没有人知道,谁能想到,今日神佛过来便撞在了当口。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芷幽女君这个名字,有种熟悉感,似乎特别的亲切。 但是,在脑海里翻了一圈,却发现自己记忆里,并没有这个人。 她有些苦恼,她觉得自己应该是认识芷幽女君的,可她为什么就不记得了呢。 迦楼罗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中,他的脸色变得柔和起来,低声细语:“芷幽么,倒像是她做的事情,如今不知道她又在何处。” 阎君极其可惜的叹了口气:“恐怕神魂早已消失在天地之间了。”可惜了,如此风华绝代的女子,这三界如果没有她,恐怕早就支离破碎了。 是她,一个人力挽狂澜,将分崩离析的,三大罗天整合到一起,这才有了如今的三界。 看阎君的神情,明显是知道些什么,迦楼罗问了一句:“为何这样说?” “万万年前,三大罗天掌权者,纷纷背叛芷幽女君,最后.......”阎君娓娓道来。 第十四章 既然没有看到想看到的东西,迦楼罗便带着她出了阎罗殿。 阎罗殿外灰暗一片,苍茫茫的竟让没有别的颜色。 她觉得莫不是阎君惫懒,竟然连颗树都不种。 迦楼罗似乎瞧出她心中所想,沉声道:“这地狱里怨气冲天,以致于植物无法生长,久而久之地狱就成了这般模样。 说来也巧,整个地狱里,偏偏忘川河两岸曼珠沙华长的极好。 有人说,是因为吸取的鲜血太多了的缘故,或者是吸取了太多轮回的记忆。 反正现如今整个地狱界,唯一的盛景就是那火红的曼珠沙华了。” 她听完了这番话,极为赞同的点了点头:“曼珠沙华虽美,倒是不及神佛一笑。” 迦楼罗似乎已经,习惯了她的放肆,神色间倒是没有什么变化:“皮相最终会化为尘土,你修行果然甚浅。” 当然,那般惑人的境致她也是见过的。 摆渡人早已驾船等在忘川岸边,见了迦楼罗过来行了一礼:“神佛可是得偿所愿了?” 迦楼罗踏上了船,五彩袈裟带着别样的光彩,真真是晃花了她的眼。 她听到他回摆渡人话:“未曾。”那模样,神圣不可侵犯,他神色淡然,仿佛什么都不放在眼中一般。 他站在船上,仿佛万物都成了他的陪衬一般,明明就在身旁触手可及,可是却令人觉他是那么远,那么高不可攀。 她站在他身旁,看着自己的影子跟他的拉的老长老长。 摆渡人撑了一篙,船离了岸,往河中驶去,船在湖中缓缓前行了一段距离,便静止不动了。 东陵低头搅动了一下忘川水,顿时觉得手指一痛,等到她抽手回来的时候,发现手指头渗出鲜血来,似乎被什么东西咬到了。 她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忘川河,竟然暗藏凶物。 鲜血滴入忘川河的瞬间,河水开始沸腾起来,忘川河中的生魂纷纷往这里涌来。 她心中骇然,叫了声:“迦楼罗,这是什么鬼东西!” 摆渡人的脸上也不好看,忘川河万万年的平静,竟然被打破了。 眼看着船就要翻了,他赶紧扔了篙,换上了双桨控制着船的方向。 迦楼罗在船上,纹丝不动。当然,这些他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 不过是一些无畏的生魂,万年没有见到血腥,陡然闻到味道,一时癫狂罢了。 他捻动着紫檀佛珠,口中诵着经文,经文一出口,变成一个个金色的字符,笼罩在整个忘川河上。 他周身开始散发出金色的佛光,那些本来在撞击船体的生魂,似乎极其惧怕佛光,佛光普照之处,哀嚎声起。 摆渡人见了此景,出了声:“还望,神佛手下留情。”这偌大的忘川河里聚集了,这万万年来不肯离去的生魂,这要是被佛光照个便,这地狱界恐怕要空了。 她觉得这些,不肯离去的生魂,既然会因为一丝鲜血暴动,那么就不该放任下去:“这河水也太脏了,我听说忘川河以前是碧绿色的。 这些生魂,既然阎君不加管束。 神佛便发发慈悲,帮你们净化一下这河水。”她说的带劲,丝毫不在意,摆渡人瞪着她,一副要吃了她的模样。 她又不是被吓大的,这三界里面她什么地方没去过,连神佛迦楼罗她都不惧,更何况一个摆渡人。 她跟摆渡人对视着,极其挑衅的拿出怀中的笔,往空中写了个金色的符文,口中喝了声:“去!”那符文得到命令,整个沉入了忘川河中。 河水顿时沸腾起来,冒着气泡,有点像是煮开了的汤,奶白色一片,当然要忽略里面阵阵哀嚎声。 摆渡人没有想到,眼前的红衣女子会突然出手。 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河中的生魂,想要逃出,但是似乎被什么束缚住了。 河上的佛光,开始蔓延。 显然,神佛并没有收手的打算。 他突然就有些反悔了,自己为何要载这两人呢? 想到阎君那张威严的脸,他心中一颤,阎君的雷霆之怒,他怕是扛不住了。 东陵随意甩了甩笔尖,然后将笔收揣回到怀里。 这一次,摆渡人看清了那只笔。 他记忆中那支笔的主人,名为血色东陵,芷幽女君的徒弟,喜着一身红衣。 他看着眼前的红衣女子,陡然惊醒。 莫非,眼前之人是血色东陵?可是,血色东陵不是在万万年前,那场大站中,随芷幽女君一起不知所踪了么? 如何会出现在地狱界呢?他心中疑问顿生。 似乎理解不了这些冲击,待到送完两人,他要去阎君殿前请罪,顺便告诉阎君这个重大发现。 忘川河开始变的澄澈起来,那些污浊被分离开来,飘到半空。 经过佛光普照,化为一团一团透明的光团,这些便是怨念极重的生魂。 现在里面怨念被剥除,记忆被抹掉,经过净化那些光团泛着五彩的光芒。 透明的光团,围绕在神佛周围,极为欢快的旋转着。 迦楼罗停止了诵经,念了一段往生咒。 那些透明光团,直接被送入了轮回道,他捻指结了一个佛印:“放下,得自在,莫要执着。”整个忘川河,数以万计的光团汹涌而出,像一条银色的丝带直奔轮回道。 这一天,注定会被记入地狱界的册子上。 那忘川河顿时变的极其澄澈,她看着碧绿色的河面,觉得心情都变好了。 只是这摆渡人,挂了一张苦瓜脸,令她看的心塞。 她开口就催促道:“快点开船了。”那摆渡人极其不愿的挥动了桨,船开了起来。 也不知道这摆渡人,是精神上受到了什么打击。 他竟然在中途,唱起了一首歌,歌声回荡在忘川上,里面历尽沧桑,那调调竟然,让人觉得莫名的好听。 她一回头,迦楼罗正好审视的看着她,当然面上是一片平静,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她觉得奇怪,莫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对? 她仔细想了一下,从巫山神宫到地狱界这一路上。 好像也没有,做过什么特别出格的事情,想到这里她提起的心,便安稳了许多。 此时,船刚好靠到了岸边。 两人身后的影子,交叠在一起拉的老长老长的。 第十五章 船靠了岸,岸边曼珠沙华盛放如火,本来花开的极好,佛光所到之处,花瓣纷纷收敛起来。 这般的盛景,她可是想多见见呢,拉了拉迦楼罗的袖子:“神佛,您这佛光委实有些晃眼,要不收了,这般的盛景,不见岂不是可惜了。” 四周曼珠沙华萎蔫着,本就是没有叶子的花,这花瓣收起来了,到像是一根根葱管,顿时有种萧条感。 迦楼罗听到这话,双手合拢收敛了佛光。 佛光收起的那一刻,两岸的曼珠沙华仿若获得新生,合起来的花瓣缓慢的绽放开来,那刹那间风景如火,极美极美。 东陵极其兴奋跑到花海中,她边跑边叫着:“这花真好看,我都想在云幕里种上一片,整天躺在里面。”除了爱吃,她的第二大爱好就是爱美景,她的院中可是种着不少植物,什么骷髅花,雪玉莲等等…… 迦楼罗觉得此刻的东陵,是最为单纯的。 他嘴角隐约浮现出一丝笑意,但愿她能一直如此吧,莫要再想起来了:“曼珠沙华只盛开在忘川河两岸,之前有仙子也爱此花,便移植一颗种到仙界,哪里想到种下瞬间便枯萎了。” 他说完了顿了顿,觉得她是不是太过肆意了些。 想到她之前,同自己说的话,看来有必要提醒她一下:“把正事忘记了,得跟阎君说一声,让他打开轮回门,你重新投作男儿身,这样也免的南阳孤寂。” 她从花海中起身,一脸的无奈:“唉,你怎么还记得这件事,我那就是随口一说的玩笑话,来时不是跟你解释了么?你这和尚,委实太执着了些。” 迦楼罗神色不动:“说出口的话,便如泼出的水,不可逆转,不然白白失去了诚信。” 她简直是拿他没有办法,惹不起躲起来行了吧:“算你赢了,我请罪,不该那样说你,!好了吧。” 迦楼罗极其满意的点头,一脸和颜悦色:“见你诚心悔过,如此,甚好!” 她暗地里吐了吐舌头,就不该在巫山神宫顶上喝梨花酿,这喝多了,倒是惹了一大堆的麻烦事,她干嘛要凑这个热闹呢? 她暗中叫着大白,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没有回应,想来是地狱界隔开了,她跟大白之间的联系。 迦楼罗带着她离开了地狱界,在离开的那一瞬间,她看着模糊的曼珠沙华叹了一口气,耳中却隐约听到了阎君的咆哮。 当然,她知道那阎君发现忘川河的变化,必然是要气极的,他们离开了,只是不知道是谁要倒霉了。 云幕神苏遮打开门,本以为东陵定然在院内准备吃食,谁成想门一开,整个破空院里竟然没人。 他想着莫不是自己情绪过了头,吓到了她。 想了想却也是不对,东陵那个孩子,哪里是那么柔弱的呢! 那她这是又出去玩了?他看了看上方,巫山神宫的方向。漫天的佛光,自上而下的笼罩下来,照耀着这一方天地,令人心生向往。 在云幕里的时候,东陵就极其的肆无忌惮,喜欢爬树喝酒。 最喜欢的就是,爬上高高的屋顶上,喝着梨花酿。 他说了多次,可她还是如此,每次喝的酩酊大醉的,整个人迷迷糊糊的,也闯了不少的祸。 当然因为是在云幕里,众人碍于他的情面,不好计较,每每都是不了了之。 苏遮心中担心的是,这孩子莫不是跑到了,巫山神宫顶上喝梨花酿去了?这可真是胡闹了。 此时,空间内,突然的传来了一丝波动。 巫山神宫上方空间,裂开了一条缝。 漫天的佛光倾泄下来,迦楼罗的身影,从裂缝中显现了出来。 他心中思忖,这撕裂空间之法,不愧是神佛。 用得是极其的熟稔,这等功法便是他也得斟酌着使用。 只是不知,是从何处归来的。从缝隙里,隐约的浮现出,一抹红色的身影。 待到他看清楚的时候,他陡然一身的冷汗,这不是陵儿吗? 如何就跟神佛在一起了,这两人方才是去了哪里呢? 东陵见到了熟悉的巫山神宫,整个人都极其的放松。 倒是迦楼罗,一脸淡然的样子,临走前说了声:“明日随云幕神一起来听道。 如若不来,我可要把你在屋顶上说的妄语,告诉诸天万神。 想来,他们定然是极其有兴趣听上一听的。 到时候这云幕神的脸面,可就不太好看了。”这一番话里,似乎透露出一丝的威胁意味。 她咬牙应了一声:“好,明日我定来。”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则是,把他从上到下的,吐槽了一个遍,真是一个小气又记仇的和尚。 待到她从巫山神宫下来的时候,召唤出大白,她跃上大白的背,由于距离拉开,巫山神宫看起来逐渐的变小。 她想着这巫山神宫委实的也太高了点,建造在巫山之上,他住在上面不觉得冷吗? 大白落在破空院的屋顶上,她本想趁着苏遮未发觉,悄悄的回到房间里。 第二天像没事人一样跟着他去听道,到时候他肯定会夸奖她一番,说她开窍了。 谁知道她一进破空院,就看到苏遮站在破空院内,直勾勾的盯着她。 这模样看起来不太妙,她心中暗叫不好。 她从房顶上轻飘飘的落到地面上,率先出了声:“爹爹,想要吃些什么。” 苏遮沉着一张脸:“方才,我见神宫上方佛光普照。 观了才知,是神佛撕开了空间,怎么你也会从那裂缝里出来?你们是去了何处?” 她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容易糊弄过去,心中暗道果然如此,便把前因后果说了一番:“不是无聊么,我骑着大白,去巫山神宫顶上,喝了几口小酒。 整迷糊之时,见到了南阳仙主跟神佛约会。 一时兴起,感慨了一番。 哪里晓得这和尚不依不饶的,带我去了一趟地狱界。” 苏遮听她说的话,脸色越来越黑。 特别是,她又肆无忌惮的,在巫山直呼神佛和尚。 第十六章 苏遮听她说话,向来不用听全部,她的话真真假假的,但是几个关键词还是抓住了。 地狱界,他们是从地狱界回来的,他想起了万万年前的地狱界。 那时的他,不过一介散修,被地狱界追杀到小罗天,幸得芷幽女君相救,才有了今日的他。 她听得这话语气,似乎有些不对,里面似乎还有别的故事:“爹爹,这地狱界,也不像您说的那般恐怖。 那忘川河边的彼岸花,开的是真真好看。 要不是云幕里种不了,我都想弄两颗回来试试。 这要是开了花了,红火一片躺上面,别提有多惬意了。”她这话题似乎岔的有点远了,说完了偷偷瞄了瞄苏遮。 他的脸色,沉的能滴出墨来,她暗叫一声不好,这话题似乎说的不太对了。 破空院中,荷叶摇曳。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莲香,这香味儿入鼻,苏遮心中的烦躁顿时驱除不少,他拧紧的眉瞬间舒展开来。 他觉得不能再让东陵,继续留在巫山。 不然,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可控的事情:“陵儿,地狱界并没有那么简单,明日便回云幕吧。”他摸摸她的头,极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她不懂,为什么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这地狱界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地方? 脑海里冒出许多个问题来,问苏遮他肯定不会告诉自己。 大白扑腾翅膀,极为煞风景的叫着。 倒是把它给忘了,今日还没吃饭呢。 她陡然见它嘴里叼着一尾鱼,赶紧喝了一声:“大白,住嘴!” 这呆鸟,饥不择食起来了,竟然趁她不注意,叼了方塘里的龙鱼。 这尾龙鱼,她已经送给迦楼罗了,可不能让这呆鸟吃了,不然她可是没有办法交代了。 大白听到这话,呆了呆也不敢动弹,它好像做错了什么事情。 当然,它此刻并没有意识到做了什么,嘴里的鱼胡乱的拍打。 鱼尾巴打到了它的脸,它真想把鱼吞进肚子里。 它主动凑到东陵身边,讨好的低下头,让她在头上狠敲了一记。 “大白,把龙鱼放了,我们吃点别的。”她扯了扯大白的扁羽,大白极其乖巧的点头,把龙鱼扔进了方塘内。 那龙鱼得了自由,在水里扑腾着水花,瞧着极其的快活。 大白看着她,眼睛里开始冒光。 她从空间内拿出小锅子,从方塘里取了一节玉藕,切碎了放进了锅子里,约莫煮了一刻,那藕看着粉晶粉晶的。 跟上次的透明色,明显的有些不同,香气一丝一丝的飘上了空,弥漫开来,令人食指大动。 她拿出一个大碗,把锅子里的藕全部倒了进去,往大白的面前一推:“大白,吃吧。”大白便极其欢快的一头扎进去了,那模样活脱脱的恶鬼一个。 她取了碧绿色方塘水,浇灌着洗了锅子,将干净的锅子扔进了空间里。 她倒是不饿,也许是梨花酿喝多了的缘故,看到大白吃的欢快,她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一个人躺在破空院的瓦上,她觉得这里实在是太过于冷清了,。 这迦楼罗在此万万年,是怎么过来的,她想着想着,就这么看着漫天辰星过了一夜。 到了第二日,巫山神宫顶上的一缕佛光,倾泄而下的时候,晨钟便开始相继敲起,“铛…铛…铛…铛…” 四方诸神闻得此声,便知法会要开始,空中是纷纷赶来的诸神。 云幕君开了门,今日但是没有问她,便直接要去赴法会。 她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打了个激灵,昨天晚上迦楼罗的特意嘱咐,她慌忙从房顶上跳下来叫道:“爹爹,等等我,我也要去听道。”一溜烟的,便奔到了云幕神苏遮的身旁。 苏遮看到出现在身旁的人,极其讶异,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竟然主动的,要同他一起听法会:“今日太阳也没有从西边出来,你如何就转了性子。 罢了,要去便去吧,莫要迟了。” 等到他们到了巫山神宫时,众神早早就落了座,里面还有两个空位置,显然是留给他们的。 在众神的审视的眼光中,终于走到位置旁。 她跟在苏遮身后,待他落座她紧邻着落了座。 此时,迦楼罗还未出场,气氛尴尬极了。 寂静无声里,好死不死的偏偏有人问话,她听到一人用极其熟稔的语气问苏遮。 “云幕君,今日为何就来迟了?这位可是云幕君之女?”百褶神君似乎有些幸灾乐祸,待他看到云幕神身旁的红衣女子,极其的讶异。 语气里面充满兴味,似乎对她极其的感兴趣。 如果,能跟云幕神君联姻,对于整个百褶来说,都是百利而无害。 他心中打着算盘,有意跟苏遮搭话,看东陵的眼神也愈加的慈爱起来。 这模样令她打了个寒噤,她怎么感觉对方看她,就像是看一只待宰的羔羊,这种感觉令人极其的不喜。 百褶拉出身旁的百清绝,开始夸耀起来,说他会体贴人,性格老实,会照顾人,如果娶了她肯定会对她百依百顺,还说百清绝就是下一任的百褶神君人选。 她跪坐在蒲团上,面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心中却想翻白眼,这要是在外面,她才懒得听他说这些废话,可这是什么场合她也分的清,只当耳旁多了一只苍蝇。 苏遮跟百褶打着哈哈,客套了一番,就是不接百褶的话。 倒是那叫百清绝的,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也不知心中想得是什么。 她反正从他眼中,没有偏见任何的情意。 所以别跟她扯,他看了她一眼,就对她一见钟情,鬼才会信。 她出于礼貌回了他一礼,便又跪坐于蒲团之上。 那百褶拉着苏遮,说的是唾沫横飞。 苏遮的脸上,倒是没有什么情绪。 但是熟悉他的人就知道,他心中忍耐到了极限,那垂放在胸前的手隐约可见青筋暴起。 那百褶自顾自的说着,丝毫没注意到苏遮神色异常。 百清绝似乎瞧出,苏遮的不耐之色,便拉拉百褶的袖摆:“父君,莫要说了!” 第十七章 百褶一看是百清绝,直接抽出了袖摆:“你若是争气一些,便也不需要为父舍下这张老脸,来为你拉姻缘线。” 这个时候巫山神宫大门开了,迦楼罗赤足踏在白玉砖上,步步生莲:“百褶,你这资源委实用的好,竟然抢了月老的饭碗,诸神说说,我这开的可是保媒拉纤的法会?” “哈哈哈,这百褶神君当真是糊涂呀。”平日里众神便极其的不喜,百褶神君的一番做派,今日里竟然平白看了一场笑话。 倒是百褶神君一脸的无所谓,丝毫不惧众神的嘲弄之色,他一脸的坦然:“神佛这话说的,便也是极好呢,佛说渡世间一切苦厄。 对于小神来说这苦厄开始,首当其冲的便是儿女之事了,哪里有做父亲的不操心儿女的事情呢? 虽说小神在法会上说这些话实属不妥,但到底还是属于苦厄的一种,神佛慈悲心善,也定然是能够谅解小神的所作所为。”百褶神君不愧是,活了万万年的老油条,说起话来滴水不漏。 明明是他扰乱了法会秩序,可他三言两语间,便把自己塑造成一副慈父的形象,顺便把自己给摘了个干干净净。 百褶神君回完话后,依旧保持着躬身的姿态,等待着神佛的答复。 迦楼罗在莲花座上落座,双腿盘于莲花座前,右手向上垂于胸前,左手向下微曲捻动紫檀佛珠。他额心的金色法印上,散发出神圣的光来,身后法相万般变化,这便是神佛迦楼罗,一张极其惑人的脸,沐浴在佛光之下,让人看之足以倾倒,却又神圣不可侵犯。 迦楼罗薄唇轻启:“这么说我还非得谅解你了?”他瞧着百褶一脸无谓的样子,觉得有必要让他知道自己错在何处:“以后,法会你就不用来了,你既对千姻缘线如此感兴趣,便归于月老座下,好好的学习学习罢了。” “月老可在?” “小仙在!” “方才百褶神的话,你可听到?” “小仙都听到了。” “如此便好,今日百褶便归于你座下,你可要好好教导他,莫要藏私。” 月老心中惶恐,这百褶的神位比他高,他如何教导得了他。 他的脸皱成了一团,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最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迦楼罗知道他心中所想,也知道以他现在的资质,确实也是压不住百褶的:“自今日起,月老晋升为月下神君,进出巫山无需拜帖。” 月老心中欢喜一片,这就意味着他可以参与每日的法会,他赶紧跪下身来,领了这天大的恩赐:“月老谢神佛恩赐!”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周身的服饰也发生了许大的变化,原本黯淡无光的红色法袍,刹那间变得崭新如血,白发上多了几根血色的红带缠绕着,他的发髻上多了一顶白玉冠,这顶白玉冠便是位列神君的象征。 诸方各神看着感叹道,真的是一个欢喜,一个忧愁。 一个升迁,一个被贬。 百褶神君听到此处脸色蓦然发白,他想不到在自己的一番话之后,神佛竟然还是做了这样的决定,这令他跟他预想中的不太一样,不对,应该说他预想中的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为何他就被贬了呢? 百清绝听到自己的父亲被贬之后,心中也是极其的复杂,自己的父亲一向是自视甚高,以为所有的人都被他糊弄住,可偏偏他的这一番话语,在神佛面前行不通。 百褶此时想要辩解,他动了动唇:“神佛,这到月下神君座下,就不必了吧。 想来月下神君刚刚晋升,手头上的事物也是多而杂的,定然也是分不出心来再管管束别的事情。” 东陵在底下看的热闹,这百褶委实是自作自受,谁叫你要多话的?把自己坑了吧!她偷偷从空间内摸出两个小枣,扔到嘴里咀嚼着,接着看起来,不知道这事情最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呢? 百褶神君话刚落下,迦楼罗便一眼扫了过来:“怎么,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决定?”他掸了掸袖口上飘落的浮尘,整个人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以后,你就跟着月下神君。” 百褶抬起头来,偷偷的瞄了一眼上方的人,那沐浴在佛光中的神佛,以他此时的道行,定然是无法撼动:“小神懂了,以后定然会好好的跟着月下神君,将那姻缘线牵到极致。”既然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那就只有认命,他现在清楚自己处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得到肯定的回复之后,迦楼罗宣布今日法会开始,百褶神君跟月老二人都退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坐于蒲团之上。 百清绝一脸担忧的叫道:“父君,您还好吧?” 百褶神君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有什么大碍,对于这个儿子,他为他诸多筹谋,奈何却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现如今还平白无故的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迦楼罗在上方讲道,东陵照旧在底下眯着眼睛昏昏沉沉,她的头一摆一摆的,在人群中极为的显眼。 迦楼罗问众神:“诸神可知我昨日去了何处?” 诸神在底下连连摇头,神佛的行踪,又哪是他们能够知晓得了的,不过既然神佛提起这话,想来便是要告诉他们。 他们对此极为的感兴趣,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迦楼罗看着诸神淡淡的吐出了几个字:“我昨日,去地狱界走了一遭!”他说完,眼底的余光扫向东陵方向,她一脸茫然的抬起头,显然,是被他这一句话给惊醒了。 众神显然极其讶异:“地狱界?”神佛迦楼罗万万年,都未曾踏出巫山神宫,这如何昨日就去了地狱界呢? 迦楼罗娓娓道来:“万万年来,都未曾踏出个神宫半步,昨日一见,那忘川河边盛开的曼珠沙华,煞是好看。 只是那忘川河的水确实是浑浊,便顺手帮忙净化了一把。 此时的忘川河已经恢复成,万万年前一般碧绿如玉,诸神若是有兴趣,也可踏入忘川河,去瞧一瞧彼岸风景。” 第十八章 东陵听到这话,心下立刻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他要提昨日的事情,幸好他仅仅讲的是忘川。 听到跟自己无关,她便又迷迷糊糊睡着,这一觉睡的是极其的安稳。 当然,如果苏遮不叫醒她的话,她想她可以一直睡下去呢。 苏遮摇醒了她,然后跟她说云幕里出了事情,他得提早回去,她想云幕里能有什么事情呢,不是还有云生吗? 她摆了摆手说知道了,自己随后就到。 苏遮一走,她便召唤出大白,跳到大白的背上,搂着大白的脖子,大白载着她在白云里飞着,她嫌弃这呆鹤也太慢了吧:“大白你快一点儿啊。”她在路上催促着大白。 大白听到这话知道自己被嫌弃的,只能拼命的扑腾着翅膀加快了速度。 只刚刚出巫山,听到声后有人呼喊:“东陵妹妹,等等我。”这声音听起来极其的熟悉,她回过回头一看,原来是百清绝。 百清绝一身白色的袍子,袖口上绣着像是些竹叶子,她没怎么仔细看,只见那叶子细长细长的,绿的发青。 她觉得纳闷,怎么好好的,他就叫上她了呢?她让大白停了下来,等到百清绝行到她跟前的时候:“清绝兄,可有何事?” 百清绝用极其神秘的语气说道:“我素来听闻,东陵妹妹极其喜爱美食,刚好我这里便有一道美食,东陵妹妹肯定没有吃过。”从他父君有意撮合,他跟东陵开始,他便向三界打听她所有的喜好,。 他知道她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喜欢吃什么样的食物,当然最主要的是,她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颜控,于是他在出门之前,便吩咐绣娘把自己的袍子袖口下摆,门襟部位都绣上了绿色的竹叶子。 俗话说得好,人靠衣装,马靠鞍。 这怎么也得把自己收拾的,干净利落不是。 东陵听到这话极其的兴奋,他说有一美食,还扬言自己没有吃过,姑且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有什么东西,是她血色东陵没有吃过的呢? 他若真是拿不出,或者是想要糊弄她,她定然会让他好看:“哦,是什么样的美食?”她抱着大白的脖子,然后饶有兴趣的看着百清绝。 百清绝想,这在空中如何吃:“东陵妹妹,我们找一个清静一点的地方,这空中说话也委实不方便,我看要不我们就到底下的林子里,这美食烹煮起来更为方便一些。” 东陵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个样子,她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然后骑着大白便落到了底下的林子里。 百清绝见了之后,立马跟了上来,也落到了底下的林子里。 二人落到了底下的林子里,对坐在草地上,东陵从空间里面拿出锅和小铲子,一副等待着百清绝的样子,那模样似乎在说,你说的宝贝食物呢? 大白落在地上也在起哄,嘴里不住的“丫丫丫丫”着叫着,那模样分明就是在嘲笑百清绝,拿不出东西来。 百清绝见了也不恼怒,倒是当他看东陵拿出的那一套锅具,双眼陡然放出光来,这一套餐具可不是凡品啊,果然是极懂吃的呢! 百清绝从怀里摸出了一个东西,这东西看起来黑乎乎的,却散发着一股奇异的香味,有点像是蜜糖味儿,又有一点像是松香味,反正一时半刻倒是说不清那种味道,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 东陵对此极其的感兴趣,她问道:“这玩意儿是什么?”这东西她好像真的从未见过,这东西能吃?其实她是持怀疑的态度的,她想这玩意儿吃了不会拉肚子吧?这么黑。 百清绝看出了他的疑惑,极其耐心的给她解释着:“这可是百褶墨羽莲的莲粉结晶,墨羽莲通体透黑,这结晶可是万万年才得一块。”说完,他便将这通体透黑的黑块,扔进了她的锅子里。 这么说这黑块极其的珍贵,她本来是想喝止他的,然而他的速度太快了,她只来得及看到,这黑块在锅子里面融化。 这要是以前,她定然是不在意的,这不是知道人家对她有所图嘛,这要是吃了他的东西,这怎么的也感觉,像是亏欠了他什么一样,她的心里会有阴影:“清绝兄,你这般毫不在意,果然是个爽快人。 接着,这可是我云幕里最拿手的佳酿名为梨花酿,今日便赠予你一壶。”她从空间里,摸出一壶梨花酿来,扔给了百清绝,这梨花酿也是珍贵至极,平日里她都是小酌几口,今日竟舍得拿出一壶给了百清绝,还不是因为吃人的嘴短。 大白趴在地上看着两个人,这看来还相处的不错呢,不过既然没有什么硝烟,没有什么战场,那它就可以好好的睡一个觉,想着它慢慢的合起了眼睛。 锅子里的在冒着泡,百清绝接过的这一壶梨花酿,打开盖子一闻赞叹道:“好酒!”他全然没有了之前的扭捏之态,此时的百清绝,才是真正的百清绝吧,他卸下了所有的伪装。 这样一瞧,百清绝顿时顺眼了许多,当然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嘛,还有待观察:“那当然了,我云幕里出来的佳酿,整个三界都垂涎不已,只是不外供罢了。 否则单凭这梨花酿,我云幕里便足可一跃成为,最富有的神域。奈何家父没有这份野心,家父一贯的闲散惯了,我也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整日的吃吃喝喝不好吗?整天整啊夺的累不累?”她说完拿出小勺子,搅动了一下锅子里的墨莲汁,此时这汤水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却是极黑极黑,如果不是闻着香的话,她真想把它倒掉,锅子里的汤汁渐渐收拢,变成了黑黑的亮晶晶的颜色,这是煮成了。 百清绝看着她搅弄锅子,便揭开梨花酿,仰起头喝了一口,淡淡的梨花香味,瞬间弥漫整个口腔。一股腥辣自喉间涌起,整个口腔都似要烧起来一般,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可真是好酒啊! 第十九章 她把锅子里的墨莲汁装了三个碗,她跟大白一人一碗的喝了,瞧着百清绝一脸迷蒙的样子,暗道他怎么这般不中用。 这才喝了两口,就露出了醉意,这梨花酿入口辛辣,回味甘甜,后劲虽大,也不至于两口就醉了,这模样实在是有些夸张。 她拿着最后一碗墨莲汤,往百清绝跟前一递:“你的墨莲汤,拿着赶紧喝,我该回去了。” 百清绝大梦初醒一般:“啊,这么早就回去?”他脑袋晕乎乎的极其难受,摇了摇头接过面前递过来的碗,送至唇边那一碗墨色的汤直接入了肚。 “这深更半夜的,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我云幕里还有事情要忙,就不陪清绝兄。 对了,清绝兄还是多劝劝百褶神君,莫要再动别的心思。 ”东陵骑着大白,跟百清绝告别,百清绝点头示意自己懂了,她方才踏上了回家的路,她不在意他是真懂还是敷衍,反正她是说过了,算是打了招呼,要是以后再发生此类事情,她绝对不会留任何情面。 约莫行了一刻钟,前方云朵隐隐露出了淡淡霓虹色,有青鸢在云层里嬉戏。 大白见了青鸢,飞的也是愈加卖力,前方便是云幕了,大白一头扎进去,进了云幕结界。 里面白色的建筑浮在云层之上,像是一座座空中楼阁。 她进了云幕里,直奔那座最高最恢弘的楼阁,这里就是云幕神君的府邸。 她本来就是要找苏遮的,一进院中,便看到他板着一张脸,云生站在一旁,这架势,是在干什么呢? 大白:“丫丫丫”不停,云生惹什么祸了? 她摇了摇头,揪了揪大白的毛:“以他性子,他能惹祸?”要说惹祸那也是她。 大白眼珠子一转,极为赞同的点了点头,见它点头,她在那鸟头上狠狠敲了一记。 她以极快的速度,奔到了苏遮身旁,用撒娇的语气道:“爹爹,我回来了,我想吃莲子粥。”说完朝着旁边的云生挤了挤眼睛,这就是让他赶紧走,云生却是个不灵光的,竟然极其不识趣的道:“东陵,你眼睛抽筋了?” 她心中顿时气极,这云生就是万年钻不动的榆木疙瘩,竟然这般的不领情,真是活该,他就应该在这里跪死。 云幕君听到云生这话,便知道东陵打的是什么主意了,她这哪里是要吃什么莲子粥,纯粹就是想把他支开。 这丫头惯会使弄这些计谋,不过他也乐的上她的当,他不忍心真的让她挨饿。 苏遮挽起了袖子,进了后院厨房:“可还要吃些什么,为父一便做了来。”他以前是从不进厨房,当然也不会烹饪,这万万年为了东陵,做菜却也像模像样了,只是因为她爱吃。 苏遮一边切着菜,脑海里却想起那个明媚如水的女子-芷幽女君。 想着想着,菜刀切到了手指,瞬间猩红的血液涌了出来,苏遮捏紧手指止了血,运功后伤口瞬间愈合,只留下一道极浅的白色刀印子,似乎在无声的说着,它曾受过伤。 趁着苏遮离去,她叫着云生:“唉,云生你快些起来,说说你如何就惹得爹爹生气了?”云生极其的执拗,跪在地上就是不动弹,这木头,真要气死她了。 她拉着云生的袖袍子就往上拽:“我说让你起来,云生。”袖子却从手中脱落。 云生扯回了袖子,淡淡的叙述:“云幕神君不允,云生不敢起来。”他这次闯的祸有些大,他还是跪着,等候发落的好。 她索性站在院中的方形石凳上,吃着枣子。 看着跪在院中的云生,一边吃着一边摇摇头,吐出嘴里的枣核顺带着叹口气,约莫吃了上十颗枣子,云生的额头上眉毛抖了抖,终于忍不住叫到:“东陵,你别叹气了。” 东陵把枣子一扔,从石凳上跳下来问道:“这么说,你是肯起来了?” 云生闭了闭眼,并不回答这句话,显然他用行动回答了她,他不会起来。 她重新跃上石凳子上,接着吃着枣子叹着气:“你既然不愿意起来,叹气便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她说完,见云生闭起眼睛嘴里念着法华经,他是故意的,他明明知道她最讨厌经文,还要在她耳边念。 院中她吃枣子吃的越发的迅猛起来,叹气摇头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反观,云生不紧不慢的念动着经文,他仿佛自成了一个世界,她影响不了他一般,看见他这样,她干脆放弃了,他既然不愿起来了就算了:“行了,你别再念了,不愿起来就不起来吧!我认输了。” 两人在院中较劲,最后云生赢了。 苏遮将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上了石桌,四菜一粥一汤,有青玉笋焖肉、松露清蒸糕、醋溜银鱼、雪泉淋白芍、香菇莲子粥、百香菌菇汤。 菜品统一用白玉碗盛着,看起来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动。 刚端上桌,东陵就开始告状,在云幕里,她此时就是十几岁小姑娘的模样,看起来奶萌奶萌的,嘟起嘴皱巴着一张小脸:“爹爹,我叫这呆子起来,他竟不愿意,委实是不开窍。” 苏遮回头叫起了云生:“云生,你起来吧,过来一起用膳。”他本就没有让他一直跪着的打算,只是云生向来性子执拗,他便任由他跪着。 云生得到了云幕神君的应允,他方才起身,在地上跪了许久,腿有些发麻了,起来的一瞬间竟然有些踉跄。 东陵见他这一副模样:“活该你,让你起来不起来。”她从石凳上跳下来,摸出怀中的梨花酿扔给了云生:“接着,赶紧喝一口,活活气血,看你一脸惨白的模样,你这是多久没吃饭了?” 云生接过梨花酿,云幕神君未说话,想来是默许了,他喝了一口,酒一入肚火辣火烧的,浑身上下洋溢着暖意,他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他回答:“这几天忙着修炼,不记得几日未食了。” 第二十章 云幕神君苏遮听闻这话,:“云生,修炼不可操之过急,身体还是要看顾好的。”他落座后,盛了一碗莲子粥,放到云生面前。 云生紧挨着落座,端起小碗喝了一口粥。 东陵拿起筷子,夹了根青玉笋放进了苏遮的碗里。 又夹起一条醋溜银鱼,放进了云生碗里:“真是个只顾修炼的呆子。” 她又对之前发生的事情,感觉到特别的好奇:“爹爹,你为何要罚云生呢?” 苏遮原本正在喝粥,他此时听到问话便放下了碗,沉吟道:“陵儿,说起来便还是你惹的祸!你当我为何要匆匆的赶回来,是各大仙门掌门,来咱们云幕里,讨要公道。 云生便直接将人给打走了,这几个掌门,虽说我不并放在眼中,但经过此次,难保他们不会狗急跳墙。 我担心的是,他们要联名将此事捅到神佛那里去。 神佛虽是万万年都不管事,可若要是遇到这般联名之事,恐怕也是要管上一管的。”苏遮说完后,心中似有不平。 云生见到他这般模样,便放下的碗,也不敢作声,他对云幕神君有一种本能的敬畏。 东陵听到这话,反而一脸的无所谓:“唉,我当是什么事儿,不就是几个仙门掌门吗? 要是我在,能不能让他们回去,还是个问题。 哪里会把他们放跑,云生啊,云生,你呀!还是不够狠。 这要是以后你接管了云幕,能不能保护的了我?” 云生听到这里,有些惶恐:“我只求,能在云幕君座下好好修行。至于这云幕,迟早还是要你来接管的。”这东陵说话,也太肆意了些,云幕里哪里轮得到他接管。 再说,以他的修炼境界来说,这件事便是想也不敢想的,他只求能在云幕君座下,好好的修行,争取早一天得悟大道。 苏遮心知,云生是个好孩子,云幕里交到他手上也未尝不可。 倒是东陵,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让她接管云幕,他还真有些不放心。 脑海中把二人略微的,比较了一下。 还是云生靠谱一些,再说云生的心性也还不错,想清楚了这些问题之后,他便直接说:“云生,从明日起,你就跟着我修炼吧。 我明日会亲自教导与你,这云幕我打算要交到你的手里,希望你莫要辜负我的期望。 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以后我若不在,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务必要保护好陵儿。” “云生以后定会保护好东陵,东陵在,云生在。”云生极其自然的应道,云幕君待他亲如子,他也一直视东陵为妹妹,这话就算是云幕君不说,他也定然要好好保护东陵。 苏遮听到这个答复,心中像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整个人都变得轻松无比。 巫山神宫 他的眸中带着一股子寒意,自然是没有想到,如何就能够这样的呢,巫山神宫内,迦楼罗隐忍到了极致,下方的几个掌门兀自说着:“神佛,您可要管一管了,那血色东陵,将我门中的宝贝煮了吃了,我们几人去云幕里讨公道,竟然被那云生给打出来了,您看看我这胳膊到现在还无力。” 底下的仙门掌门纷纷附和:“是啊,还望神佛能管束一下。” 迦楼罗神情始终淡淡:“云幕神君如何说?” 众仙门的掌门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哎呀,神佛那云幕神君出了名的袒护女儿,这谁还敢凑上去挨打,这不是实在没有办法,所以来巫山请您么。” 终于他的面上起了一丝波动:“我若是不管这事呢,你们又要如何?” 路遥门的掌门,直视着端坐于莲花座上的神佛扬言道:“这三界中都知晓神佛慈悲心,定然是不会放任此事的。” “你们看来是算好了的,才敢联名踏上这巫山,那你们可知晓,我与那东陵渊源极深。”迦楼罗神色中隐约透着一股不悦,这路遥门的掌门何时变得如此大胆了? 之前见他不是连头都不敢抬,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吗? 众掌门心中不由得一惊,神佛跟血色东陵有渊源? 他们如何不知晓,想到此处,众人不由得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汗。 这个时候青衣居士进了大殿:“神佛,法会要开始了。” 迦罗罗揉了揉眉心,摇了摇头:“你出去告知诸神,今日法会取消。” “神佛,这不太好吧,您这万万年都没有取消过法会呢,恐怕诸神那儿也不好交代。” “那你便直接告诉诸神,从此以后巫山神宫没有法会,各方诸神也不必日日赶赴巫山,将各自的神域都打理好,也算得上是,得大造化了。 听了法会万万年,总得要学会贯通,我累了,你便这样去回复吧!” 几个仙门掌门站在殿内等待回复,迦楼罗带着一丝疲态:“各位仙门掌门,你们联名上来都是为了这一件事吗?” 各大仙门掌门纷纷点头,他们能为什么事儿,只求把眼下这个事情解决掉就好了。 那麻烦精,到处偷拿他们的宝贝来煮着吃,他们整个仙门的宝贝就那么寥寥可数的。 这全被她吃了,这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是啊,我们所求的都只是这一件事。 还请神佛亲自管束一下东陵,莫要让她再出来,祸害我们仙门了。” 最后,迦楼罗应允几大仙门的联名请奏,他若是不允的话,天道也说不太过去,他可不想把事情越捅越大。 他又想起了芷幽临走时对他说的话,这血色东陵是她唯一的徒弟,再怎么凭着往日的交情,他也得看顾好。 你要说芷幽女君是谁,芷幽女君是天地道祖的唯一血脉,亲手终结了三大罗天的纷争,把三个罗天规整为一块儿,也就是现在的罗浮界。 得到了迦楼罗肯定答复后,几大仙门的掌门都屁颠儿屁颠儿的,回了他们各自的仙门。 这边青衣把神佛的话,跟诸神重复了一遍,毫不意外看到诸神像炸了锅一般,底下议论纷纷。 都追问起,神佛发生了何事,为何就要取消法会呢?这以后都没有法会,还真不太习惯。 第二十一章 其中最郁闷的,要数月下神君了,本来他一个小仙,这有幸来一躺巫山,又有幸被神佛升了神位,怎么偏偏他今日来听一场法会,就宣布以后法会没有了呢? 月下神君极其不解:“青衣居士,这以后都听不到法会,我这心里还怪难受的,神佛莫不是最近红鸾星动?” 青衣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巴:“月下神君,你莫要乱说话,你还想不想要你的神位了?”怎么好死不死的说出这样的话,脑海中浮现出神佛神圣的模样,然后浮现出红衣女子的模样,最后又摇了摇头,把脑子里想的乱七八糟的都摇空了。 众神本来都要走的,这听到了月下神君的话,又顿时来了兴趣,神佛耶,万万年都高高在上神圣的神佛,怎么个心动了呢? 这心动了又是何人呢?对象是谁呢?唉,三界都不曾出过这样的八卦,着实令人好奇。 青衣居士当然不给他们八卦的机会:“诸神,可是还有何事,如果无事的话,还请速速离去!” 罢了罢了,这以后总不是要见的了,想到这里诸神却也是看开了,都各自作揖,架着祥云,离开了巫山。 巫山神宫内,顿时一片清明,临走前月下神君望着巫山方向,叹了一口气:“唉,莫不是给我猜中了?神佛动心,天道难容。”他一阵长吁短叹的,雪白的胡子跟着抖了几抖。 微风吹拂过后,他的话消散在风中,这话无人知道。 神宫内,殿内檀香浮动,袅袅的轻烟腾起,有一种宁静悠远的氛围,四周都是梵音,仿佛踏入了另一个世界中。 金色的符文飘荡在空中,在四周的墙壁上回荡,耳边心里都被这佛语给包裹着。 一走进来便被这氛围所感染,让人不由自主的放下了很多杂念,只一心想着青灯伴古佛。 青衣进了大殿,垂立于红木石柱旁,静静的等待着,等神佛发话。 迦罗罗闭着眼睛,念动着经文,最后一句经文落下,方才睁开眼:“外面的事儿办的如何了?” “回神佛的话,已经办妥了。各方诸神俱已回了各自的神域,只是…”青衣居士是说到最后竟有些支支吾吾,他想起了月下神君说的那句话,犹豫着要不要跟神佛说。 迦楼罗见他吞吐吐的模样,直接问话:“只是什么?你有话不妨直说。” 青衣娓娓道来:“只是月下神君临走时,说您是红鸾星动,各方诸神都听了,闹出了不小的骚动,恐怕……” 迦楼罗揉揉眉心:“他这胆子还真不小,只要他莫给我乱牵姻缘线,便无碍。” 他接着又道:“青衣,你说话何时变得支支吾吾呢?想说什么便直说吧,在我巫山难道还怕谁不成?” 青衣打量着迦楼罗,说出了心中的隐忧:“若是南阳仙主得知此事,似乎不太好收场!” “南阳吗?” “我之前便同她说清楚了,再说我万万年都不曾动心过,以后也不会动心的。” “神佛,心之一事向来都不由己的,如果是缘分到了,这心是最诚实的。” “修佛得道之人,无欲无求无情无心淡若水!”迦楼罗伸手将香炉内的檀香碾灭。 “若您以后真真动了心了,恐怕南阳仙主不会就如此善罢甘休。”青衣觉得,此事到最后恐怕不好收场。 “如若非有这么一个人,我一定会护她周全,不会叫任何人欺负了她。”迦楼罗把香炉盖子盖上了,然后把香炉移到角落里,这味道有些闻久了头疼。 青衣知道以神佛之力,他要是护定一个人,便是天道也无法了,今日便是十五,月圆之日,罗浮界的大门该打开了,他知晓神佛对此事一向看重:“您今日照例去罗浮界吗?” 他将身上的五彩袈裟卸下来,换上了普通的青布长衫,整个人敛去佛光,等待着月光印出的那一刹那:“去那里看看故人。” 在月光的照耀下,天空中仿佛撕开了一条口子,口子中隐隐看到一条青色的石阶往天空深处延伸上去,迦楼罗踏入石阶上:“我去了,巫山就交给你看顾了。” “神佛放心,有我跟守门人,自然无人赶闯巫山。”青衣居士拍着胸脯保证着,那通道已经隐去了,罗浮界除了神佛,别的人都去不了。 ~~~~ 罗浮界独立于三界之外,只在十五月圆之夜开放,所有的记忆,都蜂涌着来,他想起了月城,想起了天地道祖,想起了芷幽,想起了月离,这些人仿佛昨天还见过,可时间却回不来,他们也回不来。 迦楼罗平淡的面容,浮现出一丝哀痛,他无欲无求,但此时想到这些内心波动很大,因他是神佛,三界中都尊他敬他,却很少有人知道他曾是谁。 他随着青石阶走了有一段路,上面隐隐出现了亮光,整个罗浮界出现在视线里,一片荒芜。 曾经罗浮界跟三界没有什么不同,繁华至极,掌权者芷幽女君,是天地道祖的唯一血脉,四方诸神要朝拜天地道祖,自然也要尊称一声女君,他不过是道祖座下的一名小僧,因悟性极高,道祖破例带到身边教导。 现如今道祖早已羽化,芷幽女君也不知所踪,繁华的罗浮界归于寂静,只有一人还苦苦的守着。 “迦楼罗,你来了,我等了几日还以为你不来,却没想到是我的时间记早了。”游灵君一边搅动着酒缸里酒,一边跟迦楼罗搭话。 游灵君什么时候,犯过这样的错误,迦楼罗扫了游灵君修为,吓了一跳:“你这境界为何降了这么多?” 迦楼罗看看四周生机勃勃的杏花树:“你在用修为维持杏花微雨天的生机?没有修为你会湮灭的,值得你这样做吗?” “我只为了履行我的诺言,自从打赌失败,钟落潭便守诺做了酿酒的营生,从此只为女君酿酒,如今女君未归,约定的便需遵守。”游灵君将酒灌入坛中,然后挖开脚底的土,将酒埋入杏花树下,然后又给杏花微雨天施法。 第二十二章 迦楼罗拉住游灵君的袖子,企图制止他:“如果芷幽知道,不会让你这么做,对于她来说生命比约定更重要。” 游灵君抽出了袖子,接着施法:“你放心,我无论如何也会留下一口气等她回来,这罗浮界要完整的交到她手中,我才安心。” 迦楼罗试图劝解:“你还是开启通道,罗浮界归于三界内,恢复灵气。” “不,没有芷幽女君的罗浮界,生机也没有任何意义,不若一片孤寂。”游灵君拒绝了他的建议,将自己的修为输送进了杏花微雨天里。 他看见游灵君这般模样,心里有些难受:“游灵君,你何必呢,放下不好吗?” 游灵君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反问起他来:“迦楼罗,你放下了吗?当你接受三界朝拜的时候,你的内心是平静的吗? 你有没有想起过,罗浮界的那些日子,想起道祖、芷幽、月离,有没有觉得那些就像是昨日之事。 我跟你说,我每天脑海里都是这些画面,我感觉他们就在我身边,我不愿放下。”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化不开的浓浓的哀痛感。 迦楼罗说了这么一句:“我是三界神佛,游灵君。”这句话似乎在叙述着一件不可更改的事情。 游灵君的哀痛,转变成为淡淡的无奈,他自嘲了一句:“是啊,我说什么胡话呢,无情无心无欲无求称为佛,那么你应都舍弃了。” 迦楼罗心中暗道,如何舍弃的了呢?他想到那些故人,内心从来没有平静过。 “这三界万般变化,你该出去看看。”迦楼罗打断他输送修为,然后自己朝着杏花微雨输送法力,毕竟他是神佛,还不至于那么虚弱。 游灵君退下来,稍微缓了口气:“对于我来说,万般变化又如何?我便只守着罗浮界就好,等到女君归来,亲手将这里交到她的手中。” 迦楼罗将最后一丝佛光,输入到杏花微雨中收了手:“游灵君,芷幽神魂已经消散于天地之间,她回不来了。” 杏花微雨天得佛光之力,瞬间进入了鼎盛时期,这方天地的杏花花开得烂漫,上面还有几只小花精绕着杏花飞舞着,采集着这些杏花露。有些没来得及采集的,不多时便结了果子,再晚一些的,果子便直接掉到了地上腐烂。 这便是真正的杏花微雨天,里面的时间流速极快,风吹日晒,雷打雨淋,一刹春暖,一刹飘雪。 杏花微雨天里,最出名的景致要数杏花含苞开放时,伴随着雷声隆隆。 雷声过后,万花齐放那一瞬间,你可以听到花开的声音。 万万年前这里是三界散仙们最喜欢的修炼之地。 游灵君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致,仿若回到了万万年前:“不,我不信,迦楼罗,你看这风便是她的影子,这杏花便是她的裙摆,苍穹中的星子便是她的眼睛,夜色便是她如瀑的长发,她不开心时,天空淅沥着小雨,她开心时,一刹浮云万里,她就在这里,没有离去,我分明感受到了她的温度。” 迦楼罗扫视了一下四周,感悟着周围的气息,却并未发现有任何一丝芷幽的气息:“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罢了,为何你还是不愿醒来,随我回巫山吧!” 游灵君唤回小花精,小花精们围着酒缸撒着光粉:“你那巫山有什么好的?倒不如我在这里逍遥快活,守着这一方杏花微雨天,看这瞬间的花开花落。”这酒需要小花精收集花粉,花粉撒入酒缸之内,经过后期的发酵,这酒方才成。 此时,一瓣杏花刚好落到了迦楼罗的肩上,他伸手小心的将花瓣挪到掌心,然后轻轻的将这花瓣,放置于浅草之上:“你可知我为何要踏入这儿?” 游灵君似想到了什么:“是放不下吧?” 迦楼罗的语气中透着哀恸:“你叫我,又如何能放的下。” 游灵君听到这话,竟然大笑起来:“哈哈,三界朝拜的神佛,竟也是勘不破放不下,既放不下,又如何成佛?”末了他语气里充满了讽刺意味。 迦楼罗收起了哀恸的语气,无奈的解释道:“路总是要走的,三界需要一个神佛,我不希望万万年前的事情再次发生。” 游灵君往酒坛盖上了一块红布,他拿着红绳系着坛口:“你认为你能阻止得了吗?” 迦楼罗语气中充满的坚定:“就算倾尽全力,哪怕我最后神魂归于尘土,我也一定要,阻止这件事情。” 游灵君放下了,手中封好的口坛子,摇了摇头:“迦楼罗你还是这么自大,即使是神又如何?最后不还是被天道束缚着,最后归于尘土,像天地道祖那样的大能之人,最后都羽化归尘,这个世界永远都是新旧更替,旧的湮灭,新的生长。 我们最终,神魂还是要奉献给这片天地。 神是什么?神只是天道的执行者,代替天道行使权力,亘古不灭的是天道,不是神。”此时他也不忙着系坛口了,而是想要纠正他。 “游灵君,这片天地始终都要遵循着它的规则,生与死阴与阳,都是一一对应的,有光便有暗,有善便有恶,这样天地才是平衡的。” 游灵君见杏花雨天,恢复了以往的生机,心中顿时安慰不少:“我只是突然有感而发罢了,世人都道做神好,便是做神又能如何呢? 那些仙门弟子修炼,为了成仙成神,可我们有真正的快乐过吗?”他往杏花微雨天底下的台阶上,随意一坐。 迦楼罗掀起着青色袍子,也坐到了台阶上:“于他们而言,我们是不可攀越的大山,是只能仰望的存在,挥手间可腾云倒海,一念之间便可瞬移万里,面对这样的这样的诱惑,又怎么能不令他们前仆后继呢?” 游灵君有些怒其不争道:“凡夫俗子啊,凡夫俗子,不过都是俗人罢了。”这些人的资质比起,三大罗天之时,实在是差了许多。 第二十三章 他解释着:“我讲道万万年,为的便是净化他们心底的残念,希望他们真的能悟的大道吧。”游灵君说的话没有错,这些人,比起三罗天时期差了很多。 游灵君摇了摇头,似乎在说他不自量力:“迦楼罗,以你一几之力,又能够改变多少人?” 迦楼罗眼神变得悠远起来:“能改变一个,总归是好的,他们都是诸神,拥有着各自的神域,改变其中一个,便能影响一方神域,这一方神域之下,便能影响亿万万人。” 游灵君伸手变出一个碗,来舀了一勺酒,一边说着一边将酒递给迦楼罗:“看来,我想的还不如你通透,那我就提前恭祝你,能够得偿所愿,愿三界之内再也没有纷争。” 迦罗接过酒来,两个人一碰碗,饮尽碗中酒:“是啊,愿三界之内再无纷争。” 南阳仙域,到处一派祥和。 那涌泉河边,盛放着大朵大朵的白莲,整座南阳仙域,浮于水面之上美轮美奂。 整个南阳仙域,浮在莲花海中!当然这一切都是南阳仙主,按照神佛喜好建造的。 他的破空院有一院白莲,她便为了他,将整个仙域都种上白莲,白莲年年盛放,那个人却从未来仙域看过她一眼。 她抬头看了看破晓的天空,竟然没有听到巫山的钟声,这还是第一次呢! 侍女如月在她身后,替她摇着团扇,她问如月:“你可有听到巫山的撞钟声?” 如月摇动团扇的手停住,回答道:“回仙主,如月不曾听到巫山的撞钟声。”回完了话,她又接着摇起了团扇。 另外一个侍女如雪,神色匆匆的奔了过来:“仙主,我方才见到诸神都回到了各自的神域,这一打听才知道,神佛取消了法会,以后都不会再开设法会。” 南阳仙主,摆了摆手示意如月不用打扇,看着如雪道:“你向何人打听的?” 如雪形容了一下那人的样子:“那人一身红袍,满头白发,绑了几个红绳,但应该是个神君,因为他的头顶有一个白玉冠,想来这话也不是什么讹传。” 南阳仙主毫不在意:“你说这个人我没有什么印象,莫不是新晋的哪位神君?”她说了一半,突然又想到了些什么。 退至一旁的如月,适时出声提醒:“仙主您忘了,您之前回来的那日,神佛好像提了月老的神阶,如今他便是月下神君,如雪的这番描述跟月下神君十分相符。” 回来的那日,她受到了莫大的打击,哪里又会有心思,去知道那日发生的何事呢? 前两天如月倒是跟她说过,他只当个琐事听听,除了神佛迦楼罗,其他人怎样,跟她没什么关系。 “月下神君说的话,看来是真的了。”南阳有些口渴,她摆弄了一下自己的羽衣。 如雪伺候了这么多年,自然是极其了解她,她倒了一盏茶,递上去:“仙主,这自然是真的,我在外面瞧得真真切切的,四方诸神俱已赶回自己的神域。” 南阳觉得此事反常,她抿了一口茶水,便将碗搁于桌几之上:“只是这又是为何呢?” 旁边的如月,宽慰道:“神佛之意,想来有什么考量罢了。” 南阳仙主摇头否定道:“不,我觉得不对劲,这在万万年来,还真的是头一遭的稀奇事儿。”她突然觉得心里发慌,让她极其不自在,便把身上披着的羽衣脱了下来。 如月瞧着她这模样,便开口解释着:“想来,神佛讲道了万万年,也累了吧?” 她似乎猜到了什么,一瞬间陷入了癫狂,她抱着脑袋极其痛苦:“不,别的人说累了,我信,可他是迦楼罗,那个不眠不休,一心只为众生的神佛。 他怎么可能会因为自己累,而取消掉法会呢?一定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如雪轻拍着她的后背,劝解着:“仙主,莫要多想了,神佛一贯的冷心冷情的,想来是自己做的决定罢了。” 南阳整理好情绪,方才抬头:“但愿是我想多了,如果他要走下佛坛,我一定不会放手。”她追随了他万万年,绝对不允许自己输给别人。 如月打断了这个话题:“仙主,莫不是忘了,今日是十五月圆之夜。” 南阳仙主后知后觉:“是啊,我竟忘了今日是十五了,罗浮天通道打开的日子,神佛必定去了罗浮天,巫山不就是没人看管了吗?” 如雪见她如此,愤愤然道:“仙主,你又多操心了,这巫山不是还有青衣居士和那守门人吗?”南阳仙主,一碰到神佛的事情就就乱了心绪,仙主就从来没有为自己想过。 南阳将自己的隐忧说出:“近期,我感觉到巫山周围有异动,不行,我得去看看。”直接驾云便往外跑。 如月拿起白羽衣要她披上:“仙主,夜里风凉您将这羽衣穿上吧。” 南阳摆摆手表示拒绝:“不必了,我只是去看看,又何必穿这羽衣呢?”她觉得累赘,这件羽衣不仅仅是单纯的羽衣,还是她的法器。 如月央求道:“仙主,还是穿上吧。” 南阳仙主将羽衣收到纳戒,身上换了一套白莲裙:“如雪陪我一同去巫山,如月你留下来守着仙域。”不过一些小邪祟,还犯不得着用白羽裙。 “如月,遵命。” “如雪,遵命。”两人异口同声的应着。 巫山神宫下,守门人在山门口伫立着,青衣居士下的山来,便招乎着守门人吃饭。 那漫天的佛光天空中裂开了一道口子他见了,守门人算了算日子今日是十五了,这巫山就他跟青衣两个人了:“青衣,你可要将上面看好了,莫放不相干的人上去了。” 青衣的语气极其轻松:“你放心,这上面有我在,保准它一个苍蝇也飞不上来,倒是你在这底下得愈加小心,这巫山没有神佛的威压,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爱往巫山凑。”他又往四下瞧了瞧,用担忧的眼神看着守门人。 第二十四章 “你放心,以我的修为,怎么也能镇得住这帮杂碎。”他在巫山守门这么多年,早已踏入了大圆满的境界,曲曲邪祟又如何能入的他的眼中? “破空院的那尾龙鱼最近要渡劫了,我且去看看,你要是顶不住就叫我,我必定第一时间赶过来。” “你去吧去吧,龙鱼渡劫要紧。”如果龙鱼渡劫成功,这巫山又添了一个有力的助手不是,偌大的巫山就他跟青衣两个人,看顾难免不周。 云幕内,此时此刻一片祥和,云幕君苏遮带着云生闭关修炼。 东陵跟大白一人一鹤的,整天吃吃喝喝极其无聊,便将云幕君的话当做耳旁风。 又偷偷溜出了云幕,放出了紫斑猪来,紫斑猪得了自由,不停蹭着她的裙摆,这猪是不是好色了点? 她伸手去抓猪尾巴,紫斑猪一撒蹄子跑的老远,那猪还瞪了她一眼,她疑惑不解:“你是公的,还是母的?” 紫斑猪扭捏的看着她,把屁股藏在后面,虽然它是只猪,可它还是要面子的好吧,怎么能随便给人看呢。 大白“丫丫丫”哈哈哈,紫斑你这脸早就丢尽了,还藏什么,直接告诉她不就好了。 她觉得奇怪,虽然看了很多遍,但还是分不清的那猪是公还是母?那猪说自己是神兽,应该有什么特别之处吧。 反正到最后她真的是弄明白了,猪是一个公的。 她突然想起,这三界之内那些人,联合起那些仙门掌门,去迦罗那里告状,他们竟然敢去。 怎么着今日也得前去,好好收拾他们一下。 他们以为在背后做这些小动作,她不知道吗? 东陵骑着大白,不过须臾之间便到了路遥门,她叉着小腰对着路遥门底下,便大叫一声:“路遥门杂碎掌门,你竟然敢到神佛面前去告状,有本事你出来跟我打呀。 你们这些人就是光会在背后使些小动作,怎么你这缩头乌龟不敢出来吗? 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吗?我告诉你,你路遥门的神兽在我的手上,有本事你就过来抢呀。 没人出来吗?怎么?连你路遥门的神兽也不敢要了吗?” 她在外面叫喊了一阵,依旧没有人出山门。 当然,路遥门的掌门,此时心中起伏不定,简直要气死他了。 他没想到竟然血色东陵,会跑到他的山门前来叫骂,已经忍得够久了。 可是一想到那云幕神君,他还真不敢出去。 真是叫人憋屈呀,身后的弟子便道:“掌门,这女子欺人太甚,待我出去跟她探讨一下。” 路遥门的掌门制止了身后的弟子:“唉,神佛都已经亲自说要管束血色东陵,你们就莫要再添乱了。” 话虽是这么说,可是整座山峰弟子都听到了。 这时候,难免有沉不住气的弟子,直接飞出了山门,跑到了半空中,对着血色东临大喝道,:“哪里来的泼妇,竟敢在我山门前叫嚣。竟还敢偷得我仙门神兽,简直是欺人太甚。” 血色东陵毫不在意,这是哪里来的弟子?看这微末的修为,竟然敢跑到她面前叫嚣。 这路遥门掌门也太那个了吧,居然叫个小弟子出来顶包,这是没有一点担当,怪不得路遥门百年来,还是一个小小的仙们呢。 看样子就是万年过去,恐怕也发展不成一个神域吧。 她看着面前的那个小弟子,掏了掏耳朵:“你刚才说的是什么话?泼妇,你竟然叫我泼妇。 那好,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泼妇。” “大白,你去下面给他们放把火,底下这些弟子,今日烤肉也免得点火了。” “你不是说你是神兽吗?他都这样侮辱我,你还能在这里无动于衷? 骂我就是在骂你,紫斑猪,你得拿出你的看家本领出来。 哎,你跟我说说,你的看家本领是什么呢?你不是在这里待了,有千年吗?你不是他们派的神兽吗?唉,你不会是舍不得吧?莫非你对着路遥门还有什么割舍不掉的感情,又或者说你看上的了路遥门的某个小姐姐。” 紫斑猪直摇头,暗道你这玩笑开的也太大了吧,这么多年,它一直呆在路遥佛门里面,连那个结界都没出去,哪里知道路遥门有没有小姐姐,就算有女的那是小姐姐吗? 它一个神兽,是这么好色的吗?它也是有尊严的好不好,也是有节操的好不好? 紫斑猪听到这话,不等东陵动手,便直接用蹄子那弟子踹飞了,简直是不自量力。 底下的弟子见状,立刻跟路遥门的掌门通报,有位师兄被神兽给踢飞了。 路遥门的掌门闭了闭眼,他们门的神兽如何就被别人给拐走了,这拐走了之后,又为何来针对他们呢? 这忘恩负义的兽,路遥门这些年,日夜小心的伺候着它。 这竟然一眨眼,就听从那女子的话,这神兽他们不要也罢。 只是这口气,还真是咽不下去。 外面的叫嚣声还在继续,路遥门掌门知道自己再不出去,这张老脸都要丢尽。 东陵瞅着路遥门掌门出来了:“你真的出来了,你竟然舍得出来,我没想到你们胆子还真是挺大的,几个仙门都联名,到神佛那里告我的状是吗? 不是,你们仙门的神兽什么模样?我怎么不记得牵了你们门的哪个神兽。” 路遥门掌门的心道,真是个无耻之徒,不然怎么会睁着眼睛说瞎话,说什么没有牵我们路遥门神兽,话说你心里不清楚吗? 你明明就知道我们仙门的神兽是只猪,是只紫毛猪,那猪不就在你的旁边吗? 你旁边那只猪,不就是我们仙门的神兽么。 东陵才不管他在想着什么,只见她把手中的梨花酿,扔到空间中,摸出了自己怀里的毛笔,对着路遥门的掌门,便叫道:“动手吧,你只管拿出你的看家本领来,让我瞧瞧你们是如何有底气,去迦楼罗面前告状的,拿出你的法器来吧。 我跟你认认真真的打一场,你若是赢了,这猪我便还给你,以后莫要在背后使小动作,之前的事情也就一笔勾销。”她说完顿了顿,对着毛笔尖吹了口气。 第二十五章 “你若是输了,你这路遥门,从此从仙界之中隐去,不得再招收仙门弟子,不可再肆意扩大规模,亦不可参与任何法会。 如此,你是敢应还是不敢应?” “这又有如何不敢应,我应了。”路遥门的掌门极其张狂的一笑,不就是一个小女子吗? 自己这万年来的修行,难道还比不上她?这要是自己赢了,不光可以要回神兽,在这三界之内威望只怕会越来越大。 到时候多找些仙门弟子,这要是发展好的话,路遥门便晋升为一方神域。 路遥掌门抱着这样的一种心思,亮出了自己的法器。 那是一个通体透黑的铁制圆盘,圆盘上面闪着,几个通体漆黑的骰子。 这是什么法器?她从来没有见过,之前法器扔出来的时候,那几个骰子便在空中胡乱的倒腾着,上面的点数也是变幻莫测,这上面莫非有什么隐藏的奥妙? 她觉得很稀奇,这到底是什么?黑色骰子在空中不停的闪着它的点数,从一点跳到了六点,然后最后两个骰子分别停在了三点上。 从那骰子中竟然闪现出了虚空残影,竟然是死神的残影,残影举着一个巨大的镰刀,往这边极速的掠来。 她甩动笔杆迅速的写了一个黑色符印,黑色符印便是针对一切虚无没有实体的东西。 死神挥动着巨大的镰刀,便向着她收割而来。 突然间他的动作静止了,黑子符印打在了他的镰刀之上,符印慢慢的散开,宛如一个巨大的网将死神罩了进去。 路遥门的掌门,运功催动着圆盘,圆盘之中的骰子点数开始发生的变化,点数从开始的三点变为了五点。 被符印笼罩着的死神残影,激烈的挣开了符印,镰刀变得宛如实质一般的将笼罩的符印给劈开了。 “当”的一声,整个符印发出了刺耳的声音,符印屏障破裂开来,死神的镰刀,变得尖锐起来,他挥舞着巨大的镰刀,再次朝东陵砍来。 她算是清楚了,原来死神虚影的凝实度,跟骰子点数息息相关,骰子点数越大,那么死神的虚影的凝实度也就越高,它的攻击力也就越高,对人造成的伤害也就越大。 她再一次回挥动笔尖,划出一个繁琐复杂的金色符文,这个符文上泛着一丝红色的光芒,她就不信区区一个残影,还能挡得住她用本体的灵力,所画出的符文。 金色泛红的符文脱离笔尖,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凝实,它的整体变成一个沉而重的枷锁,直接套到了死神的身上。 死神挥舞着镰刀,砍了砍没有砍断,他又再次挥动着他的镰刀,砍了砍还是没有砍断。 路遥门的掌门,擦了擦额头冒出的汗,心中便想着面前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历,竟然可以如此轻松的抵挡住他法宝的攻击,还能瞬时止住他黑色骰子上的五点凝实的死神攻击。 他又突然想起之前在巫山神宫,神佛迦楼罗说了那么一句话,他说,他跟血色东陵颇有些渊源,当时听着那话心中疑惑,现在想来那句话应该是有什么原因吧。 如果说神佛,之前就认识血色东陵,那么就是说,这血色东陵…他想到这里,突然一惊! 这血色东陵,那算起来不是在万万年之前。 莫不是在三大罗天之时,便已经出现了。 照这么来说的话,他是无论如何也打不过她的呀,她的修为,她的境界,他是无论如何也打不过的呀。 可是一想到路遥门,以后要从三界内隐去,他就不甘心。 他咬牙催动了自己的法力,只见那圆盘之上的黑色骰子的点数,由五点转化为六点。 这个圆盘是他的法器,圆盘骰子的点数越大,那么这代表着激发出的威力则越大,从骰子点数转化为六点之后,死神的身体挥动着镰刀,轻而易举地劈断了血色东陵的符文枷锁。 她看到眼前的这番景象,瞬间提起了兴致:“哎呀,没有想到这个路遥门的掌门还有几下子嘛,不愧是一个仙门的掌门,这手上的宝贝倒还真是稀奇的很!” 她暗暗思忖着,要将这宝贝从这仙门掌门手上,夺过来的几率有多大。 目前看来此物发挥出最大的攻击力,可以砍断她的金色符文枷锁虽然,她还未用尽全力,她赞叹道:“真看不出来,你这宝贝还挺不错的嘛。 这三界之内,第一次有人能震碎我的金色符文枷锁,这可真是你的荣幸啊。” “你这女子莫要废话,我今日便让你尝尝我的厉害。”路遥门的掌门放下狠话。 此时底下的弟子见到此景,莫不扬眉吐气的一番,纷纷叫喊助威:“掌门加油,掌门赶紧将她赶出路遥门,咱们把神兽抢回来。” 底下的弟子都是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血色东陵撇了撇嘴巴,一群菜鸡,你们掌门有那个能耐吗? 还不知道是谁让谁好看,她咬破了手指,用笔尖蘸着鲜血,在空中迅速的画出一个束缚的缚字,那字便悠悠扬扬的,跟死神的镰刀碰撞到了一起,发出耀眼的光来。 死神的镰刀,似乎更胜一筹,竟将的束缚的偏旁给劈了下来。 血色东陵,看到此处脸色暮然一沉,看来今日一战,势必要使出全力来了。 她的这一杆毛笔,化为了一柄寒光凛凛的匕首,匕首上印刻着一朵含苞欲放的曼珠沙华,此匕首饮血之后,曼珠沙华方才绽放出最鲜艳的光彩。 在死神镰刀快要滑过她的脸颊的时候,她的速度快如闪电,手腕翻转间,匕首便插进了死神的心脏,含苞待放曼珠沙华饮血之后,绽放出了它惑人的风华。 被扎透了心脏的死神,摇摇欲坠的拿着它巨大的镰刀,挣扎了几下,便顷刻间烟消云散。 “你…你…你…你到底是谁?我这圆盘可是路遥门自创以来,开门先祖流传下来,给历任掌门的。 其威力巨大无比变化莫测,你不过一个小小的仙子,又如何有能耐破得了这圆盘呢?”路遥门的掌门,此刻心中慌乱无比,他知道面前这个人肯定不简单。 第二十六章 她轻蔑一笑:“听好了,我名为东陵,你飞升仙界的时候,没有听说过一句话么,宁可得罪阎君,莫惹血色东陵。” 路遥门掌门一个激灵,他万万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嚣张肆意的女子,竟然是血色东陵,他飞升之前就听说过这个名字,只不过当时心想,不过是一个小女子而已,又有甚可怕的。 “你竟然是血色东陵?那个猪我不要了,你喜欢就拿走吧,还请你高抬贵手,莫要将我路遥门从三界之内隐去,毕竟这些仙弟子他们是何其的无辜。”路遥掌门语气中带着无奈跟哀求。 “哦,你现在知道害怕了?这做下的事,犯下的错,作为一门之掌,总得要承担起来不是。” “我记得之前可是有人,信誓旦旦的承诺,输了便从三界之内彻底隐匿而去,这说出口的话,又怎可反悔呢?”她说完便跳上大白的背上,准备着前往下一个地点。 “这个…我那不是不知道你是血色东陵吗?我若是知道你是血色东陵,定然不会这般冒犯的。” “我听你这话,倒像是一个会见风使舵的,莫不是平日里欺负惯了,一些没有后台的小仙?” “仙子这话说的,这我可是万万不敢,我路瑶门立派千年,靠的就是口碑,若是名声不好,也不会有这诸多弟子前来不是。” “你就莫要再多说废话了,哪怕你今日倾整个路遥门上下,我也一定要,教会你信守承诺。” 底下的弟子却在叫嚷着:“凭什么让我们路遥门隐去三界?” 众弟子纷纷附和:“是啊,凭什么?” 她眼中露出不屑:“呵呵,凭什么?你让你们掌门告诉你们凭什么!” 路遥门掌门呵斥一声:“行了,莫要再丢人现眼了,你们眼前的这位,是芷幽女君唯一的徒弟——血色东陵。” 下面弟子还在议论纷纷,血色东陵,怎么听名字这么熟悉呢? 不通事故的弟子,拉着旁边的弟子问,这血色东陵到底是谁呀?我没听说过呀,这打哪儿冒出来的,一上来就让掌门收敛气势不敢言语。 那个被问话的,赶紧拉了他的衣袖,然后用手指竖在嘴唇边说一声,:“嘘!”暗示他不要再说了。然后悄悄的告诉他:”你可知万万年前的那一场大战?” “你是说那场崩天之战吗?”问话的弟子反问。 这战争几乎每一个仙门的开山师祖,都会交代着后人,告诉着他们那场战争的惨烈:“开山师祖都是从那场大战中,有幸存活下来的人。”那个问话的弟子,听到这里立刻噤声,他似乎听家中长老说过那个时候。 大战中结束后,流传了出一个名字,芷幽女君——浮屠。 在那场崩天之战中,她以一己之力,扛起即将要崩毁的天幕,天幕延缓了崩毁的时间,他们这些人才得以苟活。 只是崩天之战后,芷幽女君便不知所踪,她唯一的弟子血色东陵,也已经有万万年没有再出现过。 当然对血色东陵,他们只听过始祖的描述,喜欢穿一身红衣,招摇又肆意。 最主要的问题是,他们并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也就没有想到在万万年之后,他们还会见到血色东陵。 可是让他们疑惑的是,这于云幕君苏遮的女儿,她为何就是血色东陵呢? 这些问题萦绕在心中,久久不散,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只是这血色东陵竟然知道,她叫做血色东陵,记得自己的名字,那为何要喊云幕神君爹爹呢?这些个问题,任路遥门掌门如何想都想不通。 她听到了路遥掌门的话,心中觉得甚是奇怪,为何他们都说自己跟芷幽女君有关系,那为何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莫非她失去了某些记忆?那么这些记忆又是什么呢? 她只知道她叫血色东陵,极其的爱穿一身红衣。 她只知道她睁开眼的那一瞬间,苏遮便告诉她,她是他的女儿东陵。 苏遮对她极其极其的好,就像是父亲对女儿那般一样,所以她从来没有怀疑过苏遮。 “你知道芷幽女君?” “这三界,有谁能不知道女君呢? 三界万万年来都盼着女君回归,无奈的是她的神魂早已飞散。 三界等了万万年,最后所有人都不抱希望了。 只有游灵君一人,还在坚守,他始终坚信女君会归来,便直接将罗浮界跟三界之间的联系斩断,独自守着罗浮界至今。 今日,是十五月圆之夜,罗浮天通道开启,神佛加楼罗,依着的往日的惯例,定然要去这罗浮天看看他。”路遥门掌门说完,似乎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这神佛离了乌山,恐怕那些邪祟又要侵袭巫山了。 她越听眉头皱的越深,听起来那秃头和尚跟芷幽女君之间,恐怕是认识的。 这掌门说她是芷幽女君的徒弟,那和尚对她的态度,莫非是看在芷幽女君的面子上? “那你可知,神佛跟芷幽女君之间,是什么关系?” “这个我便不清楚了,以上跟你说的这些话,还是听历代掌门流传下来的,这些个恩怨纠葛,也不是我们这种修为的人,所能探究清楚的。” “算了,唉,你还真是无用!回头我去问迦楼罗。” 此刻巫山,在一片夜色中苍茫无边,周围的天空中飘着隐隐绿火,这些是从地狱里跑出的魂火。守门人见到此种情景,想着之前神佛不是净化掉了忘川河里的生魂吗? 可四周如此大批量的魂火涌现出来,代表着最近地狱界有大量的死灵涌入,这些个魂火他瞧了瞧,上面竟然没有一丝怨气,保守估计这些死灵形成的时间,应该才不到三个时辰,因此怨气还没有来得及形成。 他想这三界恐怕是要变天了,难道他们是为了…难道他们是为了巫山底下的东西? 之前神佛便特意的嘱咐过,这巫山底下的东西极其重要。 也就他跟青衣居士,两个人知道这件事情。 第二十七章 这些魂火,为何来的这样迅速,仿佛像是有目标一样,他在心中联系青衣居士,但是却并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不好,恐怕是破空院出事了! 南阳仙主赶到巫山的时候,守门人周围,挤满了绿绿幽幽的魂火,那些个魂火萦绕不散,落在守门人的周围,吸取着他自身的修为。 看这架势,比前百年来说要凶猛了许多,她从空间中扔出白羽衣直接套上,整个人的力量便上了一个台阶。 她挥动羽衣瞬间,将那些萤萤魂火,甩开了百丈来远。 守门人得到自由道谢:“南阳仙主,有劳了。” 南阳仙主不甚在意地问道:“神佛何时回来?” 守门人仰头看了看空中的月色,月皎洁,皎皎如银盘:“算算时辰也快了,最多要不了一刻钟。” 可这周围的魂火,实在是太多了。 起码还得抵挡一阵子,破空院那边也不知道状况如何了,只希望莫要出什么状况的好。 周围的魂火越来越多,纷纷大批量的向巫山聚拢,犹如萤火虫一般。 从远处来看,巫山仿佛是浮在地狱里的一座孤岛,不清楚状况的人恐怕会以为,这是在地狱界。 这可是在巫山,神佛的神宫为何会这个样子呢? 这些魂火有好些,落到了南阳仙主的白羽裙上面,企图腐蚀白羽裙。 好在白羽裙有自身的隔挡属性,可以防御这些魂火的侵袭,否则恐怕就连她,面对如此大批量的魂火,可能都没有办法去全身而退。 如雪等了许久,见到南阳仙主仿佛就要招架不住了,她叫了一声:“仙主,小心身后!”只见一团巨大的魂球朝着南阳仙主而去,这团光球的体积,比那魂火大了上百倍不止。 能操纵如此巨大的魂球的人,想必就在附近,这些东西的背后必然是有人操控,这个人到现在还在暗处观察着他们,企图消耗他们体力,好坐收渔翁之利。 守门人见到此景,忙跃到空中企图替南阳仙主挡开,这一巨大的攻击,那光球的速度更快,眼看着就要砸上南阳仙主后背,这时候如雪动了,替南阳仙主挡下了,这猛烈的一击。 攻击结结实实的打在她的身上,她感觉到整个五脏六腑,都如散架了一般,嘴角溢出了鲜红的血液:“仙主,你一定…要…小心…”她说完了又咳了几口鲜血,撑着虚弱的身体,眼中透露出担忧。 如雪跟如月两人,是她的母亲在世时,特意留给她的,跟了她万万年之久,此时如雪因她受了重伤,她内心自责不已:“如雪,你伤的如何?” 如雪摇摇头,扬起一抹笑,示意自己无事。 南阳仙主将如雪安顿好,她从发上取出一根通体莹白的发簪,那发簪在手中变换了形态,四周魂火没有消停的迹象,她心中觉得愈发的愤怒:“是何人在暗中操控,有本事便出来一战。”她握着一把白玉剑,指着苍茫夜色。 从远处隐藏的角落里发出了一阵怪叫声,听起来像是一个沙哑的男声,又像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妪,反正这声音听起来不像是正常人的声音,似男非女,似女非男,沙哑至极。 这声音说:“哈…哈…哈,我为何要出来?你就慢慢享受我给你们临死前的快乐吧!” 南阳仙主心中听到这个声音觉得反胃,实在是太难听了:“只会躲在暗处畏畏缩缩的,竟然没有胆量出来,这巫山,也是你这样能踏足的?” 隐在暗处的声音也不生气,语气淡淡道:“你对我使用激将法没用。” 当然,他既然隐在暗处,又怎么会出去呢?南阳仙主,智商不够啊! 南阳仙主,要是知道对方对自己的评价,是这样的话。 恐怕她以往的那种出尘之姿,定是保持不住的。 守门人放出一丝修为感受着,夜色中细微的波动,让他探查出了此人藏身的地方。 守门人动用神识攻击着这人,草丛传来悉悉索索声音,此人受到攻击之后,迅速的跃出了藏身之地。 那人穿着一身黑衣,裹得严严实实的,瞧不出面容,他现身后:“没有看出来,你竟然能探查出我藏身于何处,也不都是酒囊饭袋。” 这万万年来,还是第一次被人嘲笑,饶是守门人心性极好,听了这话也忍不住怼了回去:“你全家都是酒囊饭袋,你到底是何人?为何擅闯巫山?你又为何而来?” 黑衣人语气中满是不耐烦:“你废话还真多,你看不出来我是来踢场子了吗?至于我来的目的,你自己心中应该清楚。” 对方毫不避讳的说出了目的,他开始运动功法,务必要一举击退这个闯入者:“看来,你果然是为了那件物什。” 守门人重复的问话,磨去了黑衣人本就所剩不多的耐心:“废话少说,把东西交出来,我就放过你们。 不然的话,我可不保证,迦楼罗回来的时候,你们还能完好无损。 毕竟,我这魂火发起疯来,连我自己都害怕。” 这人隐在一件黑色的宽大斗篷里面,看不见面容,只是这说话间似乎底气特别足的样子,想来身后还是有什么依仗。 南阳仙主直接出了手,她可不想再听两人继续说下去,她向来喜欢一劳永逸。 她直接发动攻势,朝着黑衣人迅速的攻来,她的这些攻击,对于黑衣人来说,就像是小孩过家家似的。 他根本就没有放在眼中,南阳仙主的那些攻击,打在他的身上,根本就没有造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南阳仙主不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事情。 她的攻击,为何会对黑衣人没有效果? 正常来说,她的攻击属于水光攻击,利用水流凝聚成实质,可以攻击破坏一切有实体的。 可打在这个人身上,却犹如打在了浩瀚的大海里面,激不起半点波澜。 黑衣人出言讥讽:“这就是你最强的一击,也不过如此,这万万年修为不见长,想来精力都耗费在,迦楼罗的身上了。” 第二十八章 黑衣人的话,触动了南阳的底线。 她的攻击竟然对黑衣人无用,除非面前的黑衣人境界比她高。 又或者说面前的黑衣人,用的根本就不是实体,只是用了一个投影。 想到了这里,她觉得背后之事越发的不简单,比如像之前的那百年,依旧有魂火出现,数量却没有如此多。 现在数量,上升了三倍有余,又出现了这样一个黑衣人。 他们背后到底在琢磨着什么?到底有什么目的? 如雪在一旁,观看着这场战斗,在南阳仙主攻击黑衣人的那一瞬。 她分明看到黑衣人的斗篷里,闪过一道耀眼的光,那是一面黑色的铜牌折射出来的,她看着极其的眼熟。 那个上面隐约是一个“阎”字,她心中顿了一顿,努力的在脑海里搜索着。 这三界之内,拥有黑色铜牌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地狱界阎君——阎罗。 如雪心中大骇脱口而出:“你是阎君!” 这一声阎君,让黑衣人动作顿了顿,南阳仙主看准时机刺了上去:“没想到,竟然是你!”剑花刺破了黑衣人的衣角,他闪的极快。 守门人朝着黑衣人正后方袭来:“你不守在地狱界,竟敢擅闯巫山神宫,今日,我定要拿下你,送到神佛面前请罪。” 阎君仿佛毫不在意:“没有想到,竟然被小侍女给看出来了。 既如此,我也没有什么遮挡的必要了。”阎罗索性脱了黑色的袍子,露出了一张煞白的脸。 因为地狱界没有阳光,所以他的脸极其的白了。 守门人跟南阳仙主一前一后的夹击,黑衣人应付起来渐渐有些吃力。 守门人的攻势越来越猛:“你为何擅闯巫山?守着你的地狱界不好吗?还是说你的野心已经膨胀到了这样的地步?”他心中挂着破空院,只想着速战速决。 阎君接下了前后的攻击,面对二人夹击,他感觉自己撑不住了:“这就要问迦楼罗了,我地狱的那些生魂,全部被他清空,美其名曰说是替我净化。 你可知我地狱界,靠的便是这些生魂。 地狱界若是无魂,那还叫地狱界么?”他说话时手在袖下,捏着那块黑色令牌,调动着里面的力量,来补充自己消耗的力量。 守门人将手中的桃木杖,往空中一抛,那桃木杖便瞬间抽枝发芽,长出了绿油油的长藤,只片刻便蔓延了这方天地:“神佛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你这般不知死活地,带着地狱里的魂火,可见并不仅仅是神佛清了你的地狱界,这么简单吧。” 阎君力量得到了补充,整儿人又变得盛气凌人起来:“废话少说,你竟然知道我为何而来,便把东西交出来吧。” 路遥门—— 路遥门弟子,经历着火烧屁股的惨痛,他们拍打着屁股上的火苗,当然一边拍打着,一边哀叫连连。 东陵看着他们的惨状,暗道一声活该,然后骑着大白离开了路遥门,直奔西南方而去。 路遥门掌门松了口气,这麻烦精总算是走了,他看着她离开的方向,那是飘渺门的方向,他都保不住路遥门,你们就自求多福吧。 他想起来一句话,多行善积德,莫做恶,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这不,就报应到自己身上了! 风吹起发梢,带着淡淡的香气,闻了令人精神一振,她最喜欢在云幕梨花树下洗发,那飘扬的梨花落到发上,发间沾染上甜甜的梨花香味,这味道是世间独有的。 她喜欢吃甜食,因为能让所有的不快乐都变为快乐。 她喜欢喝梨花酿,因为能一醉解千愁。 隐隐的她觉得不太对劲,约莫行了一刻钟了,这飘渺门早该到了,可是这视线里还是一片苍凉,除了树,河流,竟然没有一个活人。 莫不是这飘渺门提前得到了消息,将山峰搬走了,她觉得不太可能,在这极短的时间之内,搬走一座山不是容易事。 她闭上眼睛感受着天地之间,气流的变化,发现有些气流,像是遇到了什么阻隔物,前行到一定的位置后,都纷纷调转头来。 她分出一丝精神力,往前探查,前方显现出一个透明的光膜来,果然如此! 精神力打在光膜上,光膜裂开了一道极细的口子,只一瞬间那光膜便迅速的,修复了那条口子,口子被修复后,那光膜便又消失不见了。 光膜内的一众弟子盘膝而坐,催动着掌心中的法力,看的到光膜破裂是胆战心惊的,他们可不想跟路遥门弟子,落的一样的下场,好在光膜被他们修复了。 也幸亏掌门得到消息后,提前打开了护峰大阵,做了这一手准备。 这飘渺门掌门,以为这样她就拿他们没有办法吗?这想的也太好了,她又分出一股精神力,此上次的分量上多了不少,她想要收拾的人,还从来没有收拾不到的。 她咬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出来,这滴血悬空浮在空中,带着淡金色的光芒,这是一滴半神之血,破这小小的光膜足够了,往光膜所在的位置一拍,血液触碰到光膜的瞬间,就像是镜子破裂一般,支离破碎,光膜内的状况都显现了出来。 “掌门,我们要抵挡不住了。”这些盘膝的弟子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他们支撑着结印,企图再次撑起光膜。 但是她的动作更快,不过瞬间便直接破坏了光膜的根基,这些弟子们受到了反噬,一个个都喷出血来,那模样看起来有些凄惨。 在她破坏了光膜根基后,她就看到飘渺门掌门悠悠然出来,脸上带着一抹讪笑:“仙子,这是因何事拜访?”这掌门心里恨的牙痒痒,但是也不敢当面得罪她。 她看着,对方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突然觉得很解气。 瞧瞧这就是出生好的优势,她知道对方恐怕在心里,已经把各种难听的话都说遍了,可这面上不也是,得对她恭恭敬敬的。 她面带着怒意,不依不饶:“怎么,你做了什么事不清楚?还跟我装傻。” 第二十九章 飘渺门掌门现在一心想着,将眼前的瘟神打发走:“仙子这话,我实在不知道是哪里做的不妥。” “我听说,你们几个仙门联名上迦楼罗那告我的状。” “这是谁乱编排的,我又怎么敢仙子的告状呢!还不是稀里糊涂的被他们拉着去的,我到了巫山神宫方才知道他们的意图,这委实不关我的事,实在是冤枉的很。” “你这人还真会做人,遇到打不过的便讨饶,这嘴像抹了油的,便直接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卸一空。” “仙子,我所说的话句句属实,这要我如何做才信我?” “你们既然联名告到了迦楼罗那里,那他可有说什么解决之法?” “这个…神佛心中自然有数,他对于我等所求之事应允了,但是神色间有些难看。” “是么,没有想到我的面子这么大…神佛迦楼罗来干涉,唉…你们真的是极好极好。” 东陵怒极了,觉得自己一肚子气没处撒:“你觉得巫山神宫,便能压制我么?”不过是一个长的好看点的秃头和尚,修为比她高那么一丢丢,她才不俱,且看是谁头疼。 这个问题飘渺门掌门没有办法回答,在这三界之中,除了神佛迦楼罗,还有谁能拿她有办法。 联名上书,是觉得神佛迦楼罗,定然能处理好这件事情,这还没开始,她竟然知晓了,跑来踢山门,委实是令他头疼:“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举。” 突然的她就没有什么兴致,这掌门跟路遥门的不同,这路遥门好歹开始有些气势,能够打的尽兴。而眼前位掌门,从开始见面就是一副好人模样,她要下手也找不到由头,却又觉得心里堵得慌。 夜色渐沉,凉风吹起浮草,暗香浮动,凉风浅草白鹭飞,真是一副绝好的画面,飘渺门真是选了个好山头。 可就这么放过他们,她又不太甘心,她向来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废话少说,从三界内隐去,便放过你们。” 飘渺门掌门听到后,心中自然是极其不愿意,可嘴上却极其爽快的应了下来:“仙子说如何,就如何。” 她得到这样的回复极其满意,点了点头:“赶紧收拾吧!”扔下这么一句话后,她离开缥缈门,剩下的几个仙门约莫的得到了消息,纷纷表示愿意退隐三界,倒是令她省了不少的功夫。 这些仙门搬离后,四周一片静谧,她一个人望着悠远的天地,红色的衣裙在空中飞扬,脸上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也不知,那秃头和尚发现后,会不会兴师问罪。”想了想倒是有些期待起来,那高高在上的神佛生气又该是什么样子。 今日是十五月圆之夜,听路遥门掌门说,那和尚应该是去了罗浮界,她当时隐约觉得,那掌门说起这话时脸色似乎不太对,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故事? 大白此时带她飞往云幕方向,她揪了揪大白:“大白,我们去巫山看看。”原本以为它会听话,谁知道这一次大白却没有调转方向,一直带着她往云幕而去。 她抱住大白的脖子,用威胁的语气道:“大白……” 大白听出她的不悦,这才调转了方向,嘴里“丫丫丫”今日巫山不太平,去可以但是远远看就好,莫要靠近。 感情连只鹤都知道的事情,她竟然不知道,她觉得她的记忆一定出了问题,而且问题还很大。 她点了点头,嫌弃大白啰嗦:“大白,你还能不能有点骨气,别见了什么都怕,否则以后我都不敢带你出门。”大白听了这话不敢做声,它一个劲的扑腾着翅膀,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巫山方向而去。 巫山高险陡而神圣,神宫坐落于巫山顶部,整座巫山半山腰笼罩在云里,看起来仙气缭绕。山峰上开着大片大片的白色普陀花,此花含苞与午夜,开在破晓之时,花开七瓣,代表生、老、病、死、苦、别、离。 这普陀花,便是迦楼罗法相衍生出的,只有巫山能得此一见,白色的花,犹如他的心一般,纯白不染,无欲无求。 如若他内心生出什么别的变化,这普陀花便能真实的映射出来,花瓣的颜色便会发生变化。 她是极其爱花的,见了这花心中顿生欢喜,想着弄一颗回去养养,可当她落到山峰之上,手触碰到纯白的普陀花瓣时,花瓣上传来的冰冷之感,令她瞬间把手缩回。 那是一种侵入骨髓的冷,她的牙齿开始打颤,冷的直哆嗦,这花也太诡异了。 那朵她碰触过的花,上面渐渐的凝结着冰霜,周围的普陀花受到感应般都跟着结霜,那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成冰,风中的普陀花摇摆着,泛着亮晶晶的光泽,花跟花之间相互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倒像是一首曲子,极其好听。 她就近找了一个石墩子,撩起红裙坐下,看着这片普陀花,这般景致为何她云幕就没有呢! 这中途有魂火靠近,被大白解决掉了,山下守门人跟南阳仙主同那黑衣人打斗着,那黑衣人看架势似乎要抵挡不住,她又何必再跑去去凑什么热闹,这样赏花多惬意,天色也不早了,这迦楼罗也该回来了,这爱慕者为他拼死拼活的,他回来该是什么态度,什么神情。她打定主意,就守在这巫山,且看看他的反应。 这边,南阳仙主跟守门人联手,黑衣人一扫之前的力不从心,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两方打得是难舍难分。 两方交手许久,还是难分胜负,这样南阳跟守门人心惊,这交手这么久,自身的力量消耗不少,他们知道再打下去,恐怕要吃亏了,现在只能尽力的拖下去,等到神佛迦楼罗回来。 迦楼罗察觉巫山有异动,跟游灵君说明了情况,游灵君打开了罗浮界通道,目送他离去。 通道关闭的瞬间,这句话飘到了迦楼罗耳中:“迦楼罗,再会!”回过头见通道隐去,他叹了口气,这游灵君! 第三十章 迦楼罗一身青衫从通道中出现在巫山,天空中裂开了一道口子,漫天佛光涌现出来,身上的青衫褪去化为了五彩袈裟,巫山周围魂火,接触到佛光的瞬间便消失殆尽。 见到那浮现在上空的身影,南阳仙主松了口气,总算撑到他归来。 佛光洒到如雪身上,不过片刻人便恢复正常。 南阳仙主手中的长剑,恢复成发簪的形态,她抬手将簪子别入发间,扶起如雪:“现在无事,我们回吧。” 如雪动了动唇,欲言又止:“仙主…”她替南阳仙主感到不值,仙主不轻易悲喜,这万年,一悲一喜皆与他相关,这般的深情,却得不到回应。 南阳仙主知道她要说什么,她沐浴在佛光中,身上的白羽衣随风飘扬,拢拢白羽衣:“任务完成了,莫要惹人生厌。” 她临走前深深的看了一眼他,要将这淡然神圣的身影,印刻在心底。 他凝着一双冷漠的眸子,只扫那么一眼,心间顿时明了几分,这阎君趁自己离去之时,擅闯了巫山。 他出了手,漫天的佛光裹挟着一缕微风,将阎君打出了巫山之外:“为何擅闯我巫山?” 阎君受此一击,往后倒退了百步,气血翻涌不止:“自然是为了我地狱界,那消失的生魂。” 迦楼罗赤脚而行,行过之处脚底绽放出朵朵金莲,他面容淡然,无悲无喜:“生魂怨念至深,早日入轮回门投胎,方才圆满。” 东陵看的出了神,这和尚每次出场都是这般惊艳,那般模样那般气质,怎么偏偏就是一个秃头和尚呢? 守门人早已收了桃木杖,见阎君胡诌便道:“这斯所图甚深,不光为了那件事。” 迦楼罗听守门人细细道来,便清楚了阎君的目的,他图的是巫山底下的东西,他捏指仔细一算,合着该有此一劫:“为何不见青衣?” 守门人依旧联系不上青衣:“龙鱼渡劫,青衣前去探查至今未归,恐怕发生了什么变故。”他想起青衣临去破空院前留的话,说顶不住叫他。 他都联系半天没什么回应,好在南阳仙主赶过来支援,否则,今日这阎君怕是要得手了。 迦楼罗闭上眼,他感受着青衣的气息,探查了一番,发现他生命力虚弱,却并未消散,应该是受了伤,性命无碍。 阎君见自己被忽视了,趁着此间空档静坐调息,嘴角浮现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今日,我倾尽地狱界,也要拿到那件东西。” 迦楼罗薄唇紧抿:“无知者无畏。”身影沐浴在佛光之中,那七彩袈裟被风吹起。 她在峰上,看的津津有味,这阎君哪里来的倚杖,有这飞蛾扑火的勇气。 留着来本来为了看那和尚跟南阳仙主之间的纠葛,没想到南阳仙主见他出现,直接返回了南阳仙域,这好戏楞是没看到。 这阎君长的虽然丑了点,迦楼罗跟他斗法,也定然是有些看头。 阎君把身上披着的黑色斗篷一扔,身上是一件黑色的暗花长袍,上面绘画着一条翻涌的河,一朵曼珠沙华独自盛开。 他袍子上的显然是忘川河,那河似乎是活的,在袍子上流动着。 阎君扯下了挂在腰间“阎”字令牌,嘴中念念有词:“地狱火,无情人,彼岸花开千万载。 幽冥现,地狱开,忘川河灵往复来。”他话音刚落,身后空间开始扭曲撕裂,整个暗黑色地狱界,便从那撕开的裂缝中浮现出来。 他这是直接撕开了空间,打开来了地狱界跟巫山之间的通道。 迦楼罗的眉微微皱了皱,看来他这是打算,倾整个地狱界也要得到那件东西,不过区区一个地狱界,便妄想覆灭他整座巫山? 这底气是哪里来的,他修道了万万年之久,不曾轻易动怒,不曾杀过生,天地道祖在时就赞叹他,有一副好脾气,与修炼之途上也是颇多指点。 虽修得大道,但他自己知道,他只是不轻易动怒而已,这些人便真的觉得他是没有脾气的。 此时地狱界门大开,黑白无常驱赶着众多恶鬼从里面出来。 迦楼罗眉紧拧,地狱恶鬼数量之多,倒不是他惧怕,而是觉得有些可惜,他漫天的佛光,便是这地狱恶鬼的克星。 这些恶鬼见得佛光灰飞烟灭,连转世投生的机会都没有了,这阎君果然心狠,竟视人命如草荠。 不知道那阎君是使了什么法子,那些恶鬼无惧他的佛光。 恶鬼们身上带着极重的阴煞之气,似乎受到了某种指令,蜂拥而出,飘荡在整个巫山上,张牙舞爪的,嘴里发出凄厉的惨叫,那惨白的一张张的脸,真让人看得慎得慌,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整个巫山都浮满恶鬼。 恶鬼飘荡在迦楼罗的周围,企图对他上下其手,尖利的爪子触碰到他的衣角就消散了。 “天地浩渺无穷极,阴阳相对死生开,佛光普照,万物归其根本!善归善,恶归恶,人走人间道,死魂入轮回。”迦楼罗不动如山,念着咒语,话音刚落。 四周空气一阵波动,白色轮回之门悬浮在空中,中间的轮回之眼旋转着,将地狱的恶鬼都吸了进去。 巫山又恢复了一片清明,这时他皱着的眉才舒展开了。 守门人回到山脚,打开了巫山护山结界,便前往破空院去一探究竟。 破空院内发出极大的波动,那冲击力直接将山底缭绕的云雾弹开,一条金色的巨龙腾空而起,身上泛着“呲呲”雷电之力,它极其灵巧,直奔巫山神宫顶而去。 搞出这么大动静,东陵自然瞧得真切,龙鱼这是渡劫了,一跃而起化为龙,看这境界还不太稳,它还差最后一道雷。 空中酝酿着一股恐怖的力量,在那力量的中心,有一道紫色的雷正吸收能量越来越大,金龙在神宫顶上盘旋着,雷电来得极其的迅猛,兜头便砸了下来,直接砸到了金色巨龙的身躯之上,金色巨龙对着雷顶了上去,迎接这最后一击。 第三十一章 雷霆之力尽数没入金色巨龙体内,它满身的鳞片镀上了金光,头顶上褐色龙角开始变长,龙须如丝带般在空中飘扬,那巨大的龙头嘴里喷着热气,朝着迦楼罗所在的方向冲去。 然后整个龙身盘亘在迦楼罗的周围。 东陵瞧得热闹,她似乎已经预料到阎君的惨败,这一看,论气势修为,阎君都比不上和尚。 黑白无常飘在阎君身后,询问:“阎君可还要我等做些什么?” 阎君暗金色的袍子忘川河水往复的流转着:“退到一边,我一人便可以对付他。” 黑白无常有点担心,神佛漫天佛光倾洒下来,在这一方天地在整个巫山,这就是他的领域,阎君怕是占不得好。 他们两人退到一边拿着素缟,沉默无言中,阎君此时动了起来,碧绿忘川河从他的袍子中涌了出来,整片河水瞬间淹没了整个巫山,可怕至极。 迦楼罗跟金龙无缝链接,接下了阎君发起的这招,迦楼罗旋转了一下袖子,将这片绿水都收拢了起来,翻腾的忘川河水浪聚在一起,变成一个碧绿色的圆珠,落入他袖里。 这边打的热闹,那边东陵打了个呵欠,翻身起来抚了抚红裙上的褶皱。 天色也不早了,两人要是打完,和尚回过头察觉她动了普陀花,指不定要怎么罚她呢。 罢了罢了,既然这场结局可以遇见,还看什么呢? 看着整座山峰上的普陀花,她唉声叹气:“如何就不能拔一颗回去呢?” 她想了想,应该尽快地回去,趁着云幕君还没有发现,云生那死呆子,也不知道修炼的如何了。 刚回到了云幕里,果不其然就被云幕君抓了包,这可是云生那呆子告的状。 跟云幕君好一会儿的撒娇,才将此事糊弄过去。 这云生却是极不知趣的,在一旁添油加醋:“青鸢跟我说你晨曦微露时便出去了。” “那想是青鸢眼瞎了,我怎么可能出去那么早?我就出去了一会儿,逛了一圈,不过喝了几口梨花酿的功夫,怎么会那么久呢?”她极力的辩解着,心中恶狠狠的想,明天一定要将青鸢的毛都拔光。 大白看到她这模样,头埋在了翅膀里面,小心的往门缝里面挪去,这神情真真叫鸟胆战心惊,这青鸢不爱惜自己的羽毛,它可爱惜极了自己的羽毛。 云幕君正巧从厨房出来,面上本带着笑意,听到了云生的话后,正了正脸上的神色:“陵儿,你又不听我的话了,今日便罚你抄写法华经三百遍。” 她听到这个惩罚,头都大了,她最讨厌经文还抄三百遍,这简直就是要命,脸上带着笑意撒娇:“爹爹你能不能换一个惩罚?这三百遍法华经抄完,恐怕我手都要断了。” 云幕君把碗筷放下后,神色淡然自若,丝毫不为所动:“那就六百遍。” “好,我抄,就三百遍。”算你们狠。 这天晚上东陵是在书房中度过的,以往她抄写经文,云生都是守在一旁。 可今天晚上,整个书房就她一个人,那可能是云生最近修炼要紧吧,爹爹竟然破天荒的没有让他来盯着自己。 她拿着笔在册子上胡乱着画着,窗外的月色透过纱窗照射进来,瞅了瞅发现圆月的外圈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法华经,法华经,唉,整天抄写这些无聊的玩意儿,什么日子是个头啊!”她把笔一扔,摸出梨花酿,整个人仰躺在地上,就着月色小酌了起来,也不知道巫山战况如何呢? 那和尚道行高深,想来定是赢了,至于那什么狗屁阎君的结局,她一点也不在意,反正她上次去地狱界的时候,对他就没有好感。 她喝的迷离之际,那圆月隐入了云层里面,陡然间清醒过来。 那抄着法华经的册子上,哪里是什么法华经,上面赫然画着一幅涂鸦,虽是极难辨认,但仍然可以看出来是一个和尚,因为头顶光滑,动手将这一张涂鸦给撕了下来,好端端的怎么会画他呢? 天隐约的露出了鱼肚白,这晚上终于过去了,她抄了一夜是手酸腿麻的,桌案上满满三大摞的,她竟然给抄完了,破了有史以来的最高记录。 撑了一个懒腰,事情做完了,终于可以闭上眼睛,好好的补一个觉了。 云幕之外 迦楼罗站定,昨日跟阎君对战之时,他便发现了东陵,只是顾不得去管她,等他收拾完了阎君之后,发现那人早已跑得没影了,想着之前众掌门联名所托的事情,也该提上了日程。 今日天色微白之时出了神宫,赶赴到了云幕。 云幕倒是个好地方,祥云中青鸢嬉戏,一座座建筑物浮于云上。 这神域是一座空中之城。 他心中叹这座城的精巧,云幕的悠闲跟自在,与旁的神域有些不一样。 云幕君迎了出来:“不知神佛降临,苏遮特来此相迎!”他把迦楼罗请了进去。 “只是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要征求一下云幕君的意见。”进了云幕,入了殿门,他被请到了上位坐下。 下方苏遮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神佛不妨讲来。” 迦楼罗垂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前几日几位仙门的掌门,联名上书,说云幕君之女烹煮他们仙门至宝,偷牵他们仙门的神兽,这后面桩桩件件的,我也就不多说了,想必云幕君心中清楚。” “神佛,小女是顽劣了点儿,这偷牵偷拿烹煮却是做不出来。”云幕君肯定是不会承认这些事情的,不然东陵不知道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罚。 “今日我过来不是兴师问罪,而是觉得她是可塑之才,不可如此浪费!” 苏遮一惊猜不透他心中所想:“神佛,这意思是?” 这句话如一个霹雳:“我要收她为徒。” 苏遮面露难色:“这个…她是芷幽女君的徒弟,现如今女君不在,她忘了许多事情,这件事情还需问问她。” 迦楼罗不容置疑:“既然是芷幽之徒,那日后由我来管束她。” 第三十二章 云幕君苏遮双手交叠在身前欠身行了一礼:“那便有劳神佛指点了。”东陵最近频频闯祸,确实缺个管束的人,苏遮带着云生修炼,实在是挤不出时间来看管她,现在正合他意。 迦楼罗来访,云幕君苏遮自然要将人招呼好,他唤来了云生,待云生向迦楼罗行完礼,他交代了一番:“神佛来访,去把陵儿叫过来。” “是,我这就去。”云生一身白衣袖袍轻扬,他躬身退出大殿,直奔东陵的院中。 云生过来后,东陵房间门还紧闭着,他轻叩几下门扉:“东陵,你起来了吗?” 睡梦香甜,她睡的迷迷糊糊的,耳边听到有人喊她,揉了揉眼睛,云生那呆子在门外叫门,她没睡好带着一丝起床气,语气不耐:“还没呢,一大早的过来叫门,有什么要紧事?” 云生听了声音,猜到这是犯了起床气,神佛迦楼罗还在大殿里候着,他硬着头皮将事情交代清楚:“今日,神佛迦楼罗来云幕,此时此刻正在大殿内,云幕君让我叫你过去。” 她低头瞧了眼,睡了一觉,挽的墨发已经松散了,红裙也皱皱巴巴的,好歹要洗漱一番:“还没呢,你等等我穿好衣就出来。” “那你快点收拾好,莫让神佛久等。”云生坐到院中小凳子上等着,东陵收拾起来的龟速他见识过,这院中花开的极好,黑色骷髅花、粉色玉带花、品种稀奇古怪的,好多他都叫不上名字,也不知道她是从何处搜罗来的,这养护的倒是极好。 “知道了,既然神佛来访,我自然是知道分寸的。”她换了一套干净的红裙,随意的把乌黑的长发簪起,发上就只有一根固定的发簪,什么发饰都没有佩戴,她一贯不爱繁琐的玩意儿。 这收拾起来极快,只一会儿的功夫,她打开了门。 云生从石凳子上起了身,越过开的极好的花海,走到她跟前摸摸她的头:“今日有进步,我算着怎么还得一会儿功夫才出来,没想到就出来了。” 她心中一惊,抬头瞪着云生:“你这呆子,欺负我矮?”在云幕里她就是一副小孩子的模样,她不清楚其中缘由,问了云幕君好几次,他都解释说,因为她还没成年。 云生摆手辩解着:“没有,你哪里看到我欺负你,这真是不讲道理了。” 她踩着他的白色衣摆,不依不饶:“女孩子的头不能随便摸!” “你瞧瞧你这一身,真是可爱的很,一时没忍住!”云生面瘫脸竟然破天慌的裂开了,她惊了,在这瞬间,云生将衣摆从她脚下解救出来,用清尘咒把衣摆整干净了。 她在心里吐槽,可爱个大头鬼,之前说她可爱的那人,早就被她拍飞了。 最近云生忙着修炼瞧着瘦了不少,虽然比她高,但小胳膊小腿的未必接得住她一掌:“走了走了,不是说那和尚等着么?”她火急火燎奔在前面。 云生在身后好言相劝:“你该改改称呼,这实在是太放肆了些。” 血色东陵回头反问一声:“你是迦楼罗的教众?” 云生毫不犹豫回道:“不是!”他对神佛只是出于本能的尊敬。 听到这样的答案,她语中透着毫不在意:“那不就行了!” 对于她的不在意,他心中还是觉得不妥:“他是神佛,三界内无论是谁,对他都有本能的敬畏感。” 耽误了些许功夫,她不想继续纠缠这个话题:“行了,你怎样我不干涉,我只想做自己,所以你不要再强求我,走吧!” 云生听到这话,一脸无奈,这东陵肆意惯了,便是对神佛迦楼罗也还是这幅毫不在意的态度。 等到两人进了大殿,云幕君跟迦楼罗在交流着经文,她一踏入觉得脑子犯晕,她天生的跟经文不对付。 她正对着坐在上首的迦楼罗行了一礼:“见过神佛!”见迦楼罗点头后,转过身朝着坐在下首的云幕君行礼:“见过爹爹!” 云幕君苏遮点点头,说着最后的决定:“神佛过来是为了联名之事,以后你就归神佛管束了!” “啊?这…神佛事忙,想来是没有时间的,要不再考虑考虑?”本来她以为,他来云幕里是知道她大闹仙门,逼着人家搬了山头。 现在看来他暂时不知道,可事情总有捂不住的那天,在他身边呆着,不是任他收拾吗? 迦楼罗见她推诿,语气淡淡:“不必了,我已经做出决定了,管束你的时间还是能抽出来的。” 苏遮赶紧接了下来:“那便有劳了,小女顽劣,望神佛严加管束,让她早日修得大道。” 迦楼罗薄唇微开,一开一合间透露出无比自信:“在我座下之人,与大道只差一步之隔,譬如青衣,譬如守门人,他们只不过是不愿踏过那道坎,不愿离开巫山。” 秋色连波起,散万里佛光。 残月初升之上,云层叠起,忽明忽灭,似揽去万般风华潋滟生姿。 她听他这样说,心中不太舒服,想同他辩上一辩:“流光早逝,看如花美眷温柔年华,自是青葱岁月,半点都能掐出笑来,哪个又不想偷得浮生一日。” 他始终保持着淡然,回答道:“一卷诗书一副美画,都不如这万千世界,这世间的众生。 今日如何过,明日又是否复今日?天地、时间、轮回,勘破这些便可修得大道。”谈吐间一片悠然。 她觉得他虽在身前,却仿佛让她回到了巫山神宫,那神圣感分毫不减。 她稳了稳心神,直视他淡然如水的眸子:“若一切都是可预见的,生命如同设定好模式般波澜不起,那便极其无趣的很,这大道修的人不像人,再也没有快乐跟悲伤,那活着不若行尸走肉罢了!”她用最简单的道理,企图说服他。 他所追求的便是,渡可渡之人:“生命诞生之初,纯白如纸,欲念痴嗔本不该有,却为何临了之时尽染墨色,地狱界三十层住满恶鬼。” 第三十三章 她竟觉得悲凉:“这就是你勘破一切,舍身成佛的信念么,万千世界你又可以渡多少人回头?”对她来说若是为别人而活,那有何意义。 “渡一人,足矣!” 她反问:“你要渡谁?” “我要渡你!” 她挑了挑眉,对于他的话,不屑一顾:“我又何须你来渡我。”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苦心。” “这一天不会有,除非我想勘破。”她想也不想的辩驳着。 苏遮在旁边看的是胆战心惊,这两人针锋相对,他也插不上话。 苏遮斥责一声:“东陵,你太无理了。” “爹爹,你怎么就不由分说的,就把我交到他手上了?” 苏遮先告罪:“神佛莫要怪罪,这丫头小孩子心性,说话口无遮拦的。” “没事,她那个样子,我已经习惯了。” 这句话一出来四周的空气凝滞了起来,安静的不像话。 “我今日还要出门,神佛要是有那个闲工夫,倒是可以跟过来。”她扔下这句话,出了殿,抬头正是日出之时霞光万里。 “这丫头实在是被我惯的无法无天了,神佛多多包涵。” “本来就无事,便索性跟她去瞧瞧。”迦楼罗悠然起身跟了出去。 她出了云幕,把紫斑猪捞了出来:“从今天开始你自由了,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紫斑猪被她一扔懵了,什么叫它想去哪里就去哪,他们之间可是有契约的,都已经连接到一起了,这肯定又犯迷糊了:“那我去哪?” 东陵把猪一踢,心情不好:“我不是说了吗,你想去哪就去哪!” 紫斑猪就着她踢的姿势滚了老远,爬起身来摇摇头,看来这病的还不轻,她在气头上,看来要躲远一点,紫斑猪四蹄子一蹬瞬间就没有了踪影。 随便找了一个山头,点火架起烤架,抓的山鸡处理干净了,撒了调料品烤了起来,呲呲的,热气直冒,香气四溢,馋得她口水直冒,左手撕下一只鸡腿大口的啃着,丝毫不顾及形象,吃的满嘴是油。 不过才三秒钟,一只鸡腿下了肚,她又去扯另一只鸡腿,刚啃了不到两口,耳朵边传来诵经声,这和尚过来了,她的头隐隐作痛。 如此可口的美食进不了嘴,这和尚自己吃素吧,偏还要让别人吃素,她不就吃了两个鸡腿,需要在她旁边念什么经嘛。 她一脸讪笑的把鸡腿凑到,加楼罗如玉般皎洁的脸上:“神佛,来一口。”满嘴的油没有来得及擦,手上也油腻腻的。 这面前突然多了一只油腻之物,实在是令人不喜,他横眉冷眼,好看的眉皱到了一起:“修佛之人不食荤腥。”她竟然又残害了一条命。 见他嫌弃模样,她捏着鸡腿咬了一大口:“真是没意思,这肉多好吃,怎么就偏偏要吃素?” 他替架子上的烤鸡念了段往生咒:“你莫要再杀生了。” 她将嘴里的鸡肉咽下:“这些飞禽走兽,不就是吃的吗?” “世间万物,皆平等。”听到她的歪理邪说,他开口念动经文。 她堵了堵耳朵:“不不不,你这道理不对,哪里平等了?这世间有人做帝王,有人做公主,有人做乞丐,有人富贵无极,有人食不果腹,你说说这是什么平等?” 他听得这话,解释着:“你所说的,不过是个人的造化不同。” 她疑惑不解:“这还要看什么造化?” 迦楼罗仔细说着:“有人做帝王,是因为他前生行善积德,今生才投了一个好胎。 有人做乞丐,终日食不果腹,则是他前世作恶多端,多行不义,今生才落得如此潦倒之境。” 她质疑起来:“你所说的这些又有什么根据?” 那张冒着油的嘴在眼前晃,他极力劝说:“世间万物,阴阳有序,因果交替,种善因得善果,种恶因得恶果,向来如此。” 她把一个鸡腿啃完,又撕了鸡翅膀:“你说的这些大道理我不懂,我只知道想要怎么活就怎么活,想吃就吃,想喝就喝,管它什么修行得道,又修它什么善恶因果。” 他眉眼间透出一抹失望:“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她将啃完的鸡骨扔到火堆里:“那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样子的?”鸡骨头入火,被燎的焦黑,一股子刺鼻的味道窜入鼻尖。 火星子四溅,火势瞬间变大,迦楼罗欲言又止::“你以前…算了,不说了。” 她见他犹豫推断着:“听你这话,你认识以前的我。” “谈不上认识吧,只是远远的见了几面。” “只不过是见了我几面,你又如何知道我的性情如何。” “直觉上你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是吗?在我的直觉上,你也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两个人又相对无言,东陵将满手的油渍,直接就往那他袈裟上一抹:“那个不好意思哈,我没有带手帕,就借你这袍子擦擦手。”他这衣服实在是晃眼的很,嗯,嗯,上面多了几个油油的手指印之后看着顺眼多了。 他的面容开始崩塌:“你怎么不抹在你自己身上?” “这不是不顺手嘛,再说了,我这红裙上多几个手指印得多难看。” 迦楼罗想拍死她的心都有了:“你觉得难看,就要抹到我的身上?” “啊,你可是神佛,这点问题它算得了问题吗?唉,你不是想普度众生吗?这我也是众生中的一员了,你就当渡化渡化我呗。” 他的唇角几不可闻抽了一抽:“简直是无可救药。”然后拂袖而去。 “神佛,你等等,尝尝这鸡腿儿,怎么就走了呢?” “回去,更衣!”他怕自己再呆下去,会将对方撕碎。 对方仓皇而去,她摇摇头:“唉,不就是抹了两爪子油吗?何必至于这样呢?” 她接着吃另一只鸡翅膀:“还以为能忍多久,这定力看来也不怎么好。” 迦楼罗此人极其的爱干净。他的衣服从来都是纤尘不染,哪里像现在这般模样,浑身上下油腻腻的,微风拂起衣角带着一股动物荤腥的油腻味儿,只叫他反胃。 第三十四章 迦楼罗回到了巫山神宫,将衣服脱去放到架子上搁置着。 此时青衣端着托盘,将干净的衣服送了过来,拿下架子上换下的衣物,神佛今日的衣物,怎么会沾染上油污呢? 闻了闻带着一股油腥味儿,他又看了看上面的手指印子,那手型短小,那根本就不是神佛的手印,再说神佛向来不沾染荤腥之物:“神佛,这何人如此大胆敢将油渍蹭与您的身上。” 迦罗将衣服换好之后,神色端凝:“不过是一个大胆之徒。” 这般胆大,便是三界中也找不出一个来,他又突然想到那身红衣肆意的女子,莫不是血色东陵?青衣在心中暗道,这个女子胆子可真大。 他端着托盘里的衣服正退出去,迦楼罗叫住了他:“我归来之时,分明见到了南阳的背影,她似乎走得匆忙,当时忙着跟阎君斗法,倒是将此事给忘了,此时想想觉得甚是不妥,好歹她也为巫山出过力。” 青衣听这问话顿时来了精神:“神佛,您可能算是想起这件事了,如果当日没有南阳仙主相助,守门人恐怕是顶不住的。 我当时前往破空院里查看龙鱼渡劫,却不想被那阎君手下所伤,没能赶得及支援他。 幸好南阳仙主到了,两人联手抵挡才拖延了一些时间,不然巫山底下的东西定是不保了。”青衣时说了一大堆的话,当然他一向是藏不住话的,有什么就说什么,他重伤之后,发现整个巫山,并没有南阳仙主的气息,他猜测她定然是提前走了。 静静的听青衣说完,方才开口说话:“如此说来,该去南阳仙域瞧瞧她,也算是还她这一份人情罢了” 青衣替南阳感到欢喜,这世间最美好的事情,莫过于你心悦之人的点点回应:“神佛心中明了便好,这要是仙主见得您去,指不定这内心得生出多少欢喜来了。” 青衣又犯了这毛病,他提醒一声:“青衣,你这话有些多了点儿了,你明日随我去珈南天域,禅言要继任珈南天域域主,还得需我亲自替他打上域主印,顺道去南阳仙域瞧瞧。” 青衣应一声算是知道了,他端着托盘出门自言自语:“禅言,他一个被贬之人怎么能继任域主之位呢?” 其实在殿内他就想说这句话,但看神佛心意已决,便又不好意思再开口。 要说这是禅言是哪一位?那是珈南天域,天赋极高的一位,不过才八岁就凝结出命里珠,又过了三年,竟然凝结出了五颗命里珠,整个珈南天域里流传着一个极古老的话,叫做成梵不过三,由此可见这禅言恐怖至极。 整个迦南天域修炼,靠的就是命里珠,有些人终其一生,凝结不出命里珠,便只能是普通人,做着最普通的事情。 有些人两三千年来才能结出一颗来,个人样貌上虽然没什么变化,然而却错过了最佳的修炼时机,这些人便成为珈南天域的守卫者。 有些人花二三十年,凝结出命里珠,这样便算得上是极好的,一旦踏入修炼之途,他们最后都会成为珈南天域的核心人物。 若是凝结出一颗命里珠,则证明这可以修炼,如果是凝聚出两颗命里珠,则是可以更高层次的学习跟修炼,凝聚出三颗命里珠的,那不得了,被域主直接收为亲传弟子。 禅言作为珈南天域的少主,域主之子,一下凝聚出了五颗命里珠,他无疑就是下一任域主之选。 那时候的他,一时候风头无两,是多少仙子暗暗爱慕的对象。 有一日他出门,寻一个清静之地修炼,却遇到了一群狼,追赶一只兔子。 那兔子身形笨拙,却跑得极快,他一眼便瞧出这兔子肚子定有小兔。 他驱散着狼群,将这兔子救了下来,这兔子将小兔产下之后。 天空中传来一道虚无的声音:“禅言你悟性极高心怀悲悯,今我将你收入座下,望你好好修炼大道。”这道声音是天地道祖,原来这兔子是道祖做法幻化而来,为的便是探他一探,他通过了这次测试。 此后,他被天地道祖收在座下,每日跟着道祖听禅诵经。 过了些日子芷幽女君跟道祖请安,道祖责怪她修炼惫懒,她推辞最近忙,三界之内旮旯角落里的事儿多了去了,哪里分得出闲工夫来修炼。 道祖听了这话,便直接将禅言分给了芷幽,作为她的侍者,芷幽本来有一名侍者名唤那蓝,修为也是高深莫测,两个人朝夕相那蓝对禅言生出别样的情感,禅言却暗暗爱慕着女君,这之间的恩怨纠葛就又是另一个故事。 血色东陵想起前日在话本里看到的一句话,此时,四周都是绿色,这句话就这么的就脱口而出了:“青色的宫门,碧绿的瓦,彩色的琉璃,难追的马。”她终于将烤山鸡整个的吃完了,嗯这肉味道真的是不错。 实在是可惜了呀,那和尚竟然是个吃素的,她真不懂那绿油油的蔬菜叶子,有什么可食用的?还不如这大口的肉,大口的酒来的痛快。 吃完这一顿,下顿得吃些什么呢?这些仙门都已经搬走了,这和尚察觉的就是早晚的事,说不定他明天就会来找她,唉,这想想真是忧愁啊。 吃完了烤肉,吃完了青玉笋子,吃完了…唉就想吃猪肉了,那猪哎呀哎呀,算了不想了,那猪也宰不了。 她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找个地方,先避避风头:“唉,大白你说我们去哪儿?” 大白丫丫丫的叫到,我不知道! 东陵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她同大白扯着闲话:“什么,你也不知道? 之前在话本里看到过,人间有很多好吃的美食,那些才子佳人痴男怨女考取功名,不过就是迷惑小姑娘的把戏,这话本的故事往往到了结局之后,都会揭穿他的真面目。 哪里有什么深情男子,都不过是说书人的杜撰而已,要我说那些个男人都是骗子。” ilwxs.com 东陵对于外面的世界,极其有兴趣,这三界之内,神域仙域仙门都去过,连整个三界最神圣的地方巫山神宫,她也去过。 地狱界之前云幕君不让去,她就熄了这个心思。 前两日因那和尚,她也有幸去过,忘川河两岸的曼珠沙华,妖艳无双,那风景真真是一绝,可惜的是这花她搬不回,她拍了拍大白:“我还没有去过人间呢,不如我们去人间逛一逛,吃吃人间的美食,去瞧一瞧这人间的痴男怨女,但可别让我遇见了什么渣男搭讪,否则的话我一定要让他好看。” 既然打定了主意,她便直奔人间而去。 云幕她也不想回了,否则苏遮肯定会拦住她,不许她去人间。 趁着迦楼罗换衣服的空档,她得赶紧溜,要是被他抓到,恐怕是要被拘到巫山神宫去,单看他那一张脸赏心悦目,可是听他念经文她就觉得可恨,她实在是受不了那念经的声音。 一人一鹤,直奔人间而去。 人间确实是繁华至极,到处都是她没见过的一些稀奇玩意儿,她一身红裙,大白化作一只白鸟,蹲在她的肩头上。 街上人声鼎沸,各种小摊儿吃食看的令人食指大动。 周围的人拿食物之时都会给铜钱,她知晓,这就是人间的货币。也学着他们的模样,从怀里掏了几个铜币,这铜币是她从旁边人身上顺过来的。 拿了几个串串一边啃着,见着卖糖葫芦的,便扔了一个铜板取了一串糖葫芦,撕开糖纸整个咬了上去,入口酥脆,糖衣甜甜的里面山楂酸酸的,酸甜的口感令她觉得,嗯,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呢? 大街上人来人往,有各种各样的小摊,胭脂水粉,绫罗绸缎,应有尽有一片繁华。 吃完了糖葫芦,一股饭菜的香味飘了过来,她循着香味找到了地方——永祥楼。 她刚要踏入,旁边的路人拉住她:“姑娘你是外地来的吧,要吃饭的话还是去别的地方,这永祥楼…” 她疑惑不解:“这楼怎么了?” “这楼太贵了,普通人家吃不起的。”那人善意的解释着。 她毫不在意道:“那我就更应该尝尝才是,要是味道不好我就砸了这楼!”她迈入酒楼坐了进去。 身后的路人摇头叹息:“到底是年轻人啊,冲动!” 前台接待的伙计,看店里进了客,收拾完旁边桌子之后,将帕子搭在了肩上走上来:“不知姑娘可要吃些什么。” 钱她不在乎,只要她想多的是:“把你们店招牌菜都给我上一份。” 那伙计见她一个小小的女子,一上来就这么大的口气,他们这个店菜价那可不是一般的菜价。 永祥楼可是全云州城最大的酒楼了,菜好吃价格贵。 这一上来便要将他们所有的招牌菜都上个遍的,倒真是第一次遇见。 之前不是没有,但都是高门大户请客宴席什么的,他用怀疑的眼光再三确认:“姑娘,你确定要把所有的招牌菜都来一遍?” 看到伙计那个样子就令她不爽,怎么还嫌她没钱吗? 她从怀里摸出一锭金子直接扔给了伙计:“别废话,让你上就上。” 伙计看一看手里金子,顿时喜笑颜开,这吃得完吃不完也不关他的事,只要有钱赚就好了:“得了姑娘,您稍坐着,菜马上就给你上上来” 那伙计得了银两便风急火燎的,直接往后厨而去,到了后厨直接跟大厨说:“今日前厅里来了一个姑娘,她点了我们的所有的招牌菜,你们加紧做出来。” 于是整个厨房便开始忙忙碌碌起来,厨房里所有的人都为了这一顿,他们的招牌菜可不是一个两个,大厨将鱼扔进了锅里,那给锅发出自呲呲的声音,鱼在锅里煎的焦黄透亮,香气扑鼻:“你确定你没有听错?” 伙计看着大厨犹豫的神色,他有些着急,前厅那女子气质出尘,定然不是什么普通人,他抛了抛手里收着的金子,顿时急了:“哎呀,我的大厨呀,那姑娘付了一锭金子,你看钱都付了,又怎么会是我听错了呢,我还一再的跟她确定了。” 大厨见了锭金子之后,整个人开始喜笑颜开起来,心里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指挥着厨房里的人,迅速的切着菜,准备好辅料,开始烹制一道菜品:“那就好,我还怕是你听错了,到时候这菜上上去,人家直接跟你翻脸怎么的好。 毕竟我们菜的价位可不是普通价位,这一道菜抵得上普通人家一年的开销。” “您可就放一百个心吧,这些个客人前来,我几时有出过岔子呢?这要是点的多了,我都会再三的跟他们确认是否是点错了。” “那还真是,看来老板娘还没有看错,你将这偌大的永祥楼交于你手上打理。” “大厨哟,这老板娘慧眼识人,我也不能叫她失望不是,行了,闲话莫多说了,我去前厅去招呼客人去。” “去吧去吧,最好再多揽几单生意,这样我这后厨里面的伙计也能多分几个银钱。” 那伙计把抹布从肩上拿下来擦了擦手对着那大厨说最后一句话。:“我瞧着前厅的女子,不是一般的人,大厨要尽心的把菜品做好,指不定这吃的好呢,就会我们永祥楼的常客呢,这方大出手大方的人可是少见呢。” 大厨极其的自信说:“我的手艺你又不是不清楚,吃过的人那都是念念不忘,不然也不会留在这永祥楼这么久。”说完话迅速吩咐着准备第三道菜品的辅料,后厨里面是忙的是热火朝天的。 这个时节虽是已经进入了初冬,可是整个后厨里面的人热的挥洒汗如雨,他们都撸起袖子,迅速的把蒜瓣拍泥,将萝卜切成丝,把新鲜的香菇切成了细丁,这第三道的辅料就准备好了。 那伙计回到了前厅,继续招乎着其他的客人,大门之外踏入了一个极其华贵的少年,那一双银白色的锦缎长靴,便看得出来这个少年身份不凡,少年进来落了座。 第三十六章 伙计一看,哎呀不得了! 这少年竟然是,这整个云州城的小霸王——楚留君。 这云州城一霸是谁都不敢招惹的人,今日这么凑巧就来到了他的永祥阁,红衣女子看着窗外人来人往,楚岚君盯着的红衣女子似乎颇有些兴趣:“我竟然不知道云州城什么时候,有如此这般姿色的女子呢?” 小二把毛巾往脖子上一搭,露出他标准性的微笑来:“楚公子要吃些什么?” 楚留君极其肆意的说道:“你们这永祥楼,我还是第一次来,靠窗的姑娘点的什么菜,我就跟她来一样的。” 伙计解释了一番:“这对面的那位姑娘也是第一次来我们祥云阁,实不相瞒,这姑娘一进,刚刚坐定,就将我们的招牌菜全部点了个遍,楚公子可是确定好了?” 楚留君听到这话,反问道:“怎么的,你嫌小爷没钱吗?还是怕小爷出不起钱?” 伙计语气夸张,带着一丝讨好:“哎哟,这我可哪里敢,谁不知道楚公子家产颇丰厚,怎么会这没钱,这偌大的云州城里,别人没钱我信,这要是说楚公子您没钱,可真没人相信。” 这话的确是不假,他家里钱多的是,楚留君极其满意:“你知道这个道理就好,给我把菜上上来,晚些时候去我府上支取银子。” 伙计一听到钱,立马打起了精神头:“好嘞,您等着,我去吩咐后厨让他们加紧制作,菜立马给您上上来,只是还要劳您再多等待一会,毕竟那女子是先到的,她的菜我们会先上。” 楚留香摆了摆手:“你去吧,先来后到嘛,这道理我还是懂得。”他坐在桌前,窗边女子吃的正欢快,倒是弄得他也饥肠辘辘起来。 那伙计暗中嘀咕,这楚公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通情达理了,再一看红衣女子出尘之姿,想必楚公子是瞧着对方人相貌好,生出别的心思罢了。 他又跑到后厨跟后厨说:“唉,今日我这永祥阁也不知道走的什么狗屎运,来了一个红衣女子点了我们全部的招牌菜,这云州城一霸竟然也来了我永祥楼:“大厨,这招牌菜得做双份!” 大厨此时做招牌菜已经做到了尾声,他的额头上的冒着细密的汗,以为可以休息一会,没想到这招牌菜还得做双份,这又是谁点了菜?感情他们永祥楼的菜,跟大街上不要钱的烂白菜一样。 如今这云州城的生活水准,已经到了如此高的地步?大厨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点菜的是哪位?” 伙计兴致高昂:“今日永祥楼真的是走了狗屎运,点的起我们永祥楼的,那自然是有钱人家,有钱人家最荒诞不羁那位云州一霸——楚留君。” 这倒是让他跌破了眼镜,大厨揉了揉酸疼的肩膀,准备着第二份的招牌菜:“这第一份招牌菜已经做好了,你赶紧上桌吧!” 这伙计迅速着招乎着人,将招牌菜上的桌,端上东陵的桌子上,这招牌一共上了满满的三大桌,一共62道菜。 实在是没有想到,这祥云楼的招牌菜竟然有这么多。 她这一个人也吃不完这么多吧,还是怪自己鲁莽了,没有问一下这个菜数量,心中以为这招牌菜,总不就是那么几道菜。 也没事,这每一道菜尝个一筷子就够了,对于她吃过这些奇珍美食的人来说,又怎么会会真的把菜全吃光了,不过是尝个鲜罢了。 东陵将第一张桌子上的菜,都一筷子一筷子的细细品尝过,味道确实做的可以,红烧肉入口细腻丝滑,肥而不腻。 鱼做的嫩滑爽口,鱼刺在端上桌之前都挑了个干净,处理的极好入口没有半点腥味。 她转身向着第二桌子的菜伸出筷子,旁边那纨绔子弟却盯着她一直瞧,肆意打量的目光让她觉得如鲠在喉,这人间的男子都是这般模样,瞧人都是肆无忌惮吗? 委实也太无礼了,楚留君察觉到她不喜,便直接走过来搭讪:“姑娘是从何而来,可否与我拼桌?” 拼桌…没看着她吃的正欢快,需要拼桌? 金子都付了,有必要跟他拼桌?就算她这三桌子的菜吃不完,她完全可以让大白吃掉,大白的胃口便是一座山也能吞得下。 “你是哪里跑出来的?你没看到我吃的正合意吗?我需要跟你拼桌吗?”她把筷子一拍,一连三个问题甩了出去。 楚留君觉得这红衣女子特别有个性,比起云州城里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子,不知道好了多少,真是有个性他喜欢:“我只是想跟姑娘交个朋友,姑娘好像是第一次来我们云州城,这我们云州城除了吃,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我可以带姑娘好好逛上一逛,不知道姑娘可愿意?” 她抖了抖肩膀,让大白去第一张桌子上吃,大白飞了过去,对着一桌子的菜大快朵颐,吃的是极其的尽兴,也不过就是三秒钟的时间,那一桌子的菜都已尽数吃光。 看得楚留君是一脸的震惊,他以为这只鸟是只寻常白鸟,却不想这只鸟是一只仙鸟。 大白吃完了那一桌子菜,复又飞回到了东陵的肩膀上蹲了起来,用嘴巴梳理身上的羽毛,一双大眼睛直瞪的他发慌。 他心中泛起嘀咕,这姑娘莫非不是人间之人? 她捡起桌子上的筷子,向第三桌的菜走去,依旧将每个菜都夹了一小口的尝过:“嗯,确实是好吃。”她的筷子停在一盘桂花焦糖酥上面,焦糖酥入了口,她的眼睛顿时一亮:“这个倒是极其符合我的口味。” 此时,后厨已经做好了第二份招牌菜,伙计招乎人把招牌菜,都端上楚留君的桌子上,也是整整的三张桌子,一共62道菜。 跟东陵的是一模一样,楚留君瞧这其中就有桂花焦糖酥:“姑娘若是喜欢吃这桂花焦糖酥,我这边也有桂花焦糖酥,我这个人不爱吃甜食,便赠予姑娘吃了。”楚留君端起自己桌上的那盘桂花焦糖酥,极其殷勤递给东陵。 第三十七章 东陵夹起了自己的桂花焦糖酥,都吃了个精光,这一道点心是她吃过最好吃的一道点心。 对于楚留君的盛情,她不以为意。 这人心中定然是有所图的,不然何必对着她献什么殷勤。 “你自己点的东西,就算不好吃你也得吃光,我又不是垃圾桶,你都不吃的东西非要我吃吗?你就留着,自己吃吧!”剩下两桌子菜被一大白都吃了个精光大白 这吃饱喝足了,当然仅限于吃饱了,这喝的——梨花酿,她又从怀里摸了摸,唉,出来竟然忘了带梨花酿,这种快乐在瞬间减少了一半 她出了永祥楼门儿,去打酒的地方打了一壶美酒,找了一个大树,一个人坐在树上喝着酒,望着街边,来来往往的行人出了神。 那红色的衣裙随着风飘扬,这棵树长得极高极高,她坐的在树梢,过往的行人都没发现她。 这边楚留君瞧那红衣姑娘走了之后,对着面前的三大桌子佳肴,是索然无味,他本来点这桌子菜,为的就是能跟那姑娘搭上话,却没想到那姑娘性格特别,直接就戳的他下不来台。 这三大桌子菜,他一筷子都没有动,直接就追着红衣姑娘去了,这小二在后面喊:“楚公子,你这菜还没吃了。”实在是怕他没吃菜不给结账。 楚留君也不回地直接道:“菜送到我的府上,钱去我府上去支取。” 这伙计有了他这一句话便不在挽留他,只瞧着他,风急火燎就追着红衣女子而去。 云幕里 云幕君看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东陵也没有回来,他心中有一点有些担心,但是一想到这神佛都跟出去了,能出什么事儿呢? 他提着的心又瞬间放了下来,招呼着云生吃完了饭,然后就带着他进入修炼之中,这修炼的进度得尽快的赶起来,他想要早早的把云幕交到他的手上,这样他就可以去做别的事情。 南阳仙域 今日竟然破天荒的来了一位客人,南阳仙主亲自去迎接,这神佛迦楼罗,万年都不曾踏入过南阳仙域,怎么今天就来了呢? 如月跟如雪心中嘀咕着,南阳仙主心中可是欢喜的很呢,她毕生所求之人,终是舍得来见她一面。 那样仙域中的白莲,不知是因为迦楼罗的到来还是怎么的? 今日竟是纷纷都合起花苞,这竟是白莲都深知比不上神佛之姿,羞愧的合拢了花瓣。 迦楼罗修长的手指拂过莲花瓣:“这片白莲本身长得极好,今日实在是可惜了,我的到来让它们无法绽放出自己的光彩。”他绕着这涌泉河,行走了一圈,发现河中的莲花竟无一朵绽放。 南阳仙主不以为意:“神佛这是哪里的话,这片莲有幸沐浴佛光,那是它们的幸事,又有何资格来跟神佛一争高下呢?”她日日对着这满河的莲花也已看厌了,这漫河的莲花又有哪一朵配跟神佛争光。 迦楼罗眉心微蹙放下莲花:“南阳,你这说话说的欠妥。”他向来不喜众人看他,比看万物重要,万物乃根本,若是万物皆无,又何来他呢? “在我的心中,便是这世间万物,都不及神佛之一笑。”这样直白的话,迦罗听的不是一次两次的,对此也已经产生了抵抗力,南阳的执念始终还是太深了。 南阳仙主邀请迦楼罗进去一坐,迦楼罗婉言的拒绝了她:“我今日过来,是为了谢你上次相助于巫山,见你状态还好,便不久留了,今日还要前往珈南天域,禅言的继任大典今日便要开始了。”他说明了此行来的目的,也顺便告诉她后面的行程,交代一声之后,他跟青衣便直接离开了南阳仙域。 珈楼罗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似一阵秋风看得见摸不着,在他离去之后,这整个珈南仙域里的白莲,又像之前一样绽满了整个仙域。 南阳仙主的喜悦顷刻间隐去,白莲浮于河上,只留她一人在此地独自神伤。 如月跟如雪二人,替南阳仙主不平惋惜,这神佛倒还不如不来,本来这两日仙主的心情开怀许多,他这一来倒是叫人的情绪,仿佛坐了一个过山车般,从高处直接的跌入的低谷。 南阳仙主扫过漫河淡然绽放的白莲喃喃自语:“为何他就不肯为我停留片刻。”她觉得自己的心似乎裂开了,生疼生疼的。 莲花随着风轻轻的起舞着,这个问题她似乎永远都得不到一个答案。 倒是迦楼罗离开南阳仙域之后,青衣遍又开始在他的耳边唠叨起来:“刚才仙主盛情相邀,您给拒绝了,仙主欢喜之心直接被兜头浇了冷水,便真的是又叫人伤心了一番。” 本来在赶路,迦楼罗停了下来:“青衣我还没瞧出来,你特别了解女子心,月下神君那里人手不够,该添人了!” 青衣听了这话忙急着解释:“这个我哪里敢,这整日跟着神佛,哪里见过的女子,又如何了解女子的心思。 不过是对于南阳仙主,对于神佛之心略有些了解罢了。 这看到神佛拒绝仙主之后,仙主那一脸惨淡,就是随便一个人也瞧得出来呀。” 迦楼罗心中有数:“你呀,真会说话,平日里都没见你,如何的开口,怎么每每遇到了南阳的事情,便变得难能言善道呢? 莫非你对南阳有意,若真是有意我替你做主,求娶南阳如何?” 青衣没想到,话题怎么就跑到南阳仙主跟自己身上:“神佛你莫要再开玩笑话,这南阳仙主是什么人,这我又是什么人,我又如何配得上仙主天人之姿呢?”这要是神佛迦楼罗替他去求娶南阳,恐怕他这以后就要被南阳给恨上了,这样的事情他是万万不会让神佛去做的。 “只要你想就没有什么不可以的,莫要妄自菲薄。”迦罗语气中淡淡的,青衣其实没有他自己想的那么差,可是他每次见着南阳,却总是觉得自己配不上的,他想这世间万物不都是一样吗?谁又比谁高贵,谁又比谁低贱呢。 第三十八章 青衣开口叫饶:“神佛您莫要再说了,我与南阳仙主不过知己而已,此事就这样吧。” “罢了,既然连你自己都不愿意认清你的心,我又何必再多说呢。”他心里有一种无力感,青衣的对南阳仙主隐忍,他估摸着是不是要让月下替他们俩牵一根红线。 两人又向西行了,大概三四百里,前方隐隐的出现了亭台楼阁,一片仙气缭绕如宛如仙境一般。 仙境悠悠,里面却是一片一片热闹的景象,有小仆端着托盘,往高塔塔而去,四周飘荡着纱缦,这是一次盛大的典礼。 珈南仙域各大侍卫守的密不透风,首先禅言要通报各大长老,有准之后需沐浴更衣斋戒过后,等候他上门亲手打上域主印,期间盛会极其的隆重,整个珈南天域的人都会聚集在这里见证这一刻,他们的新域主。 当然这样千百年难得一见的盛会,自然要好好的准备一番,按照它的流程,便是提前个把月,将所需的东西都给备好,只等着各方的神君来参与,这可是一方仙域的掌域者继任典礼,为表示尊重。 那其它神域掌域者也必定会来,或者是神君仙君等等。 仙台上摆放着一个大鼎,上面插着有三根檀香,待到檀香燃尽之时,天空洒下微芒之时,禅言穿着一身银白色的锦缎长袍,那一身袍子也是极为的讲究,上面印染一尾五彩的鱼,以天蚕的线缝制,工艺也是难得一见的,当然他本人穿着也是极其的好看。 不愧是曾侍奉于女君座前,那周身的气质那通身的气派,都叫人为之折服。 此时,登仙台两侧均站满人,有侍者端着一个铜盘上来,铜盘里面放着一柄古神刀,当然这古神刀是为禅言准备的,每一任掌域者需得剪下一下自己的一缕青丝,放在这个斩仙盘之中,供奉于这青鼎之上。 以求这天地庇护于这一方仙域。 几个长老们是赞成禅言接替域主之位的,可底下的人就不这么想了,禅言有什么黑历史的话,恐怕就是被贬回的珈南仙域。 迦楼罗见了禅言,极其熟稔的打起招呼:“禅言,万年未见,你还是这般模样,未曾变化。” 此时,禅言被人群簇拥而来:“迦楼罗,我倒宁愿我变了,冷心冷情就不用记得这些许的事情,要都像你这般有多好,斩断过往也就什么烦恼也没有了。” 他以为禅言放下了,没有想到他还沉浸于过去:“或许,你根本就不适合接替珈南仙域。” 大长老一听这话头不对,跳出来辩解:“神佛,迦南仙域没有人比禅言更适合接替域主之位了,他可是整个珈南天域的希望。” “像他这般颓废的人,又如何能做别人的希望。” 大长老继续道:“这话此言差矣,禅言被贬是因为女君,可这都已经过了万年。 过去的便让它过去吧。” 迦楼罗没有说话,倒是青衣一份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又如何过得去呢?” 大长老面上隐约带怒:“青衣居士这话说的,当日是道祖看上了我家少主收于座下,这最后竟成了女君座下的侍者,少主护卫也已万年之久,最后却弄的被贬回仙域,域主不堪忍受其辱,魂归天地,我们迦南仙域为三界做的贡献已经够多的了。” 禅言出了声:“大长老,莫要再说了。” “少主!”大长老还欲说些什么,然而禅言示意他不要说了,他只能退到一边去。 迦楼罗反问:“你又可知你为何被贬?芷幽女君,月离,那蓝他们中哪一个不是魂归于天地,你却偏偏活得好好的,这难道是偶然?” 禅言像是想到什么一般,整个人不可置信一般:“难道将我贬回珈南天域,是为了保护我?” “这万年来,你过得混混沌沌,你终于清楚了。” 禅言的眼角有泪溢出,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女君真的魂回归天地了么?” “是也,非也,一切如梦幻泡影,真亦假时假亦真,假亦真时真作假。”这句话说的极其晦涩难懂,然而他也并不打算解释这上面的意思,有悟性的人自然能够参透其中的道理。 “我大致是明白了,我跟你回巫山。” “如此甚好!” “少主你可万万不能离开迦南天域啊!”大长老一旁听着,急了起来。 底下看热闹的人也都纷纷叫喊起来,禅言要是走了,这珈南天域没有域主,他们的安全就得不到保障。 “大长老,我本就不该回天域,万万年之前,我就该随着女君魂归天地,如今竟然捡回了一条命,我这条命应该拿去还给女君的”禅言做了决定,就不会回头。 “少主,莫要再深陷下去,这样做不值得。”大长老继续劝说。 禅言这句话说得暂钉截铁:“为了她,我觉得值得。” 迦楼罗迦罗叹息着,又是一个陷入泥沼的人,他始终不能理解这是一种怎样的情感。 迦楼罗的脑海里闪过的那一袭红色衣裙,竟然把她给忘了。 罢了罢了,待他处理完手头之事,直接将她带回巫山。 既然谈妥了,那便立即动身走访巫山,大长老带着各位长老极力的挽留,然而禅言去意已决,八头牛都拉不回的。 禅言跟着迦楼罗如此地离开了迦南仙域,回到了巫山神宫之后。青衣因有事说直接退大殿,他去准备着吃食。 殿内只留迦楼罗跟禅言,两人之前同在道祖座下修行,却并没有深入的交涉过,如今日这般近距离的相处,却还真是第一次。 禅言先说了话:“我们已经有万万年都不曾见过了。” “是啊,都已经万万年,眼前一幕幕清晰,仿佛一切还如昨日般。” 禅言说得动情:“我也时常这样觉得,想着想着便觉得自己是在梦中,梦醒了还是像往常一样,道祖在,女君在,月离在,大伙儿都在。” 迦楼罗点燃了檀香:“现实始终是现实,不能总沉溺于梦中。” 第三十九章 “我知你所说的,但是只要能见到她,便是让我醉死在梦中我也愿意”禅言闻着空气中弥漫出的檀香味,浮躁的心瞬间变的安宁。 檀香燃起,迦楼罗把香炉盖子盖上:“你可知,这神宫之下是什么?” 禅言疑惑不解,他不知迦楼罗此言何意:“神宫底下有何?” “这底下留存着芷幽的一抹神魂,只要神魂不灭,归来之期可待。”迦楼罗移步至窗前,外面微光正好,整座巫山神宫在这微光中。他从这里往下看,底下的风景一览无遗:“这千百年来总有人打它的主意,前两天我巫山可是又遭受一次围攻。” 禅言无波澜的脸,在这一刻裂开般,语中带怒:“是何人如此大胆?” 跟禅言愤怒不同,迦楼罗始终淡淡的叙述:“地狱界阎君——阎罗。”那阎君好在被他收拾掉了,只是他至今还不知他的倚仗从何而来,竟然能让他这般飞蛾扑火。 “地狱界,他们实在是太放肆了,以后这守护巫山的就交给我,若是下次有不长眼再犯巫山,我定然让他们有来无回。”芷幽女君尚且在时,地狱界不过是个入不得眼的小地方,那阎君不过修为底下,日日祈求女君提升地狱界位置,未曾想女君去后,竟然猖狂到如此地步。 迦楼罗陷入沉思,过了半晌方才道:“若是下一次强敌来犯,单凭青衣跟守门人,两人定然是抵挡不了多久,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 禅言答的铿锵:“便是舍弃我命,也一定会将她护好!” 青衣将吃食准备好了,进得大殿禀明了迦楼罗,巫山的饭菜向来是以斋素为主,也不知这禅言吃不吃得惯:“神佛,这饭菜俱已备好,还请您同左侍者,移步至极光殿。” 迦楼罗移步至极光殿,他每日用膳不过让青衣端上来,草草食上几口素斋,到了他这个境界,便是不吃也是可以,青衣一贯的执拗。每日照例做着饭菜,他实在是不忍浪费。 极光殿是迦楼罗一贯待客的地方,因禅言的到来,他吩咐青衣把饭菜布置在极光殿。 桌子上饭菜散发出诱人的香气,一盘黄花菜,一盘凉拌豆腐。一盘腐竹,一盘小白菜,还有一盅冬瓜汤。 这简直是清淡的,不能再清淡,好的禅言之前跟着道祖修炼的那些年也是这样吃过来的,只是看到桌子上的菜,竟觉得莫名的亲切:“好久没有吃到这些菜了,今日到你这儿,我越发的觉得像是回到了从前。” 迦楼罗招呼禅言坐了下来:“尝尝这些菜,可还合你的胃口!” 禅言掀起衣摆落座,捏着白玉筷子夹起一口菜,送入唇边:“这菜颇有当年的味道,还有这冬瓜煮得软糯香甜,这汤入口让人顿时清明了许多。” 见禅言吃的极其满意,便吩咐青衣:“你吃的惯便好,青衣,你明日还是这般做好!” “好吃,早知我便早早的来你这巫山,你这是哪里找来的厨子?” “青衣可不是什么厨子,做菜也只是他个人的兴趣罢了,我不过是略略的对他说过菜的口感……” “你这样说来,我越发的觉得他不简单,这样我就更要赖在这巫山不走了。” “左侍者,喜欢吃便好!”青衣拿不准他的口味,没有想到禅言是这样的一种反应。 用过饭菜之后,禅言百无聊赖地看着从巫山神宫顶上冉冉升起的太阳,这漫天的霞光中,一群白鹤正自远方而来悠远宁静,这巫山他是来对了。 他看到了迦楼罗出了山门,便拉着青衣询问:“迦楼罗怎么出了巫山?” 青衣直接称呼起他往日的名头:“回左侍者话,神佛有事需要处理。” 当然此事青衣根本不便告诉他,这是为了何事要出的巫山山门,毕竟他对于禅言不熟悉,有些话该说有些话却不该说。 迦楼罗身影出现在云幕之外,扫视四周,却发现并未看到她的身影,此时云幕君苏遮带着云生忙于修炼之中,找人的任务自然就落到了他的身上,毕竟他可是说要管教她的,这云幕君苏遮顺势做了一回甩手掌柜。 也不知道她是野到哪里去了,到她烤肉的地方转了一圈,地上的火堆余温还在,看来是刚走没多久。 他一拂袖虚空之上出现了一副画面,正是东陵跟大白说话的画面从他走后那一个开始,后面的每一句话都清晰无比的传入了他的耳朵里,她去了人间! 这人间浩大无比,又不知她去的是哪一座城池。 捏了捏手指,企图算一下她的位置,然而却什么都没有算到,定然是她使了什么法子,屏蔽了他的探查。 她喝了几口酒在树上正犯着迷糊,当然突然腰间一热,她的腰间发出闪烁的光来,她见到这光痴痴一笑:“任这和尚把这天地都翻遍了,都不一定能找得着我,和尚啊和尚,你想抓我回去,可得要费一番功夫。”她说完打了一个酒嗝。 树底底下似乎有人叫她:“树上那个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这偌大的云州城,好吃的好玩的多了去了,要不我带你去转转?一个人在树上喝酒,多无聊。” 她定睛一看,那不是在永祥楼的那个人嘛,饭都没吃,怎么就跟着她出来了? 果然果然,长得好看到哪都能遇到苍蝇,她得试他一试:“去哪里逛!这附近又还有什么吃的?” 楚留君在树下站定诱哄着:“姑娘你先下来,我与你细细的详说。” 东陵看他着急的样子,直接从树上跳了下来:“说吧,去哪里逛?你要今日说不出来,打扰了我这喝酒的兴致,可就别怪我这刀下不留情。”她从怀里摸出一把银白色的匕首,上面一朵曼珠沙华含苞待放。 “我就是诓骗谁,也不敢诓骗姑娘你呀!我们这城中确实是有更好玩的地方,想必姑娘还没去过。” 那人说的是信誓旦旦,倒是让东陵来了些兴趣:“你赶紧的,前面带路。” 第四十章 “哎哎,姑娘你同意就好。”他穿过繁华的大街,停在了一家赌坊的面前,这纨绔子弟平日里不是逛赌坊就是逛青楼的,瞧这姑娘便是没逛过,直接把人领了进来。 掀开帘子里面吆喝一片,到处都是摇骰子的声音,有人问:“买大还是买小?” 赌钱的人正犹豫不决,旁边的人便直接怂恿着说:“买小买小买小。” 此前,她只是在话本里见过这番样子,如今竟然真实地发生在自己的眼前。 这些好赌之人,一夜之间输个精光,便开始倾家荡产买卖妻女,这些人在她看来,便如同地狱恶鬼。 楚留香直接拿过了赌桌上的骰子盒:“姑娘可愿意玩儿两把?” 东陵把红色的裙摆一撩,脚踏在板凳上,毫不在意的说:“行啊,你说怎么玩。” 赌坊之中突然的多出的一个女子的声音,显得很突兀。 周围的人都纷纷的停止了吆喝声,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这楚家一霸今日竟要对赌,确实是难得一见,那他们还赌什么,看这二人对赌岂不是更有趣。 四周的人纷纷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向着这一张桌子纷纷聚拢的过来。 人群中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来:“竟然有小女子敢与楚家一霸对赌,真是不知天为何高地有多厚啊!” 东陵听后四下一看,却并未找到说话的人,只要是让她知道是谁说的,定要让大白带他去看看这天地多高。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周围的人安静的等待着对赌的开始。 楚留君将一叠筹码推到了她的面前:“我与姑娘各一手的筹码,谁手中的筹码到最后用尽就算谁输,姑娘输了便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他跟人对赌,这几年来未尝过一败。 因此语气中颇为的自信,他仿佛可以想象到面前的红衣女子失败后颓败的模样。 东陵把筹码往怀里一捞:“那如果是你输了呢?”脚下一动,板凳直接甩了开来,满身的红裙没有了倚靠,飘逸的垂落在地,那般的风姿,直叫的周围的人看得眼迷了。 楚留君命身后的人也撤下了板凳,他立于桌前一副不羁模样:“如果是我输了,姑娘也可以任意开一个条件!”他说的毫不在意,脑子里就没有输这一回事。 得到了他的亲口承诺,还有一众人作证。 一会儿他要是输了,也没什么可赖账的。 这东西好不好玩是一回事儿,玩儿的有没有价值才是她考虑的:“那就好!开始吧!” 楚留君丝毫的不以为意,第一次摸筹码的女子,论起赌技来又如何赢得过他。 他的心中自信满满,这女子定然是输给他:“姑娘想要怎么玩?” 她所知道的也就只有比大小:“直接摇骰子比大小,你先来吧!”她伸出了手请让对方先来,将对方的神态和动作,分析了个透彻。 “那好我先来,谁的骰子摇的点数大,谁赢。”公子极其有自信地拿起骰子在空中摇晃,一下两下三下,最终他将骰子掷在桌子上,接个盖子一看“九点大”。 东陵拿起面前的骰子,学着他的样子,也在空中摇晃起来,一下两下三下,落了桌揭开盖子一看,“三点小”。 公子脸上溢出得意之色,她的内心却非常的平静,不过是第一次不顺手罢了。 经过这一次,她心中约摸摸出了一些门道,下一把她是极其有把握赢过对方的。 楚公子拿起骰子:“这盘我们比谁开的小。” 骰子子在空中越晃越猛,越晃越猛,落地之后,揭开盖子一看“二点小”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周围的人都纷纷起的哄,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精彩的对赌,他们都暗自猜测的,这女子定然是要输给楚公子的。 东陵拿起桌上的甩骰子,迅速动手在空中左右上下摇晃着,左上右下右右左上右。 用耳朵地听着骰子摇晃的声音,瞬间像确认好什么似的。 直接把骰子投掷到桌上,极其淡定地揭开盖子:“一点小,不好意思,这一盘我赢了。” 楚留君不可置信,她怎么可能赢得了他? 这让他心中的斗志瞬间燃了起来:“接着来,我赢了你一次,你赢了我一次,平局。 现在,我二人筹码一样多。 这第三局,我压上全部的筹码,一局定输赢。”楚留君将面前的筹码,整个地推到了桌子中央。 “我奉陪到底!”她把面前的筹码整儿推到了桌子中央。 “来人,加骰子。”楚留君招呼人加入了骰子,现在桌面上一共六个骰子。 他毫不犹豫的拿起骰子,放入骰子盒:“这盘我们比小。” 他摇骰子的动作极其的熟练,骰子在空中晃了几晃。 东陵仔细的听着骰子发出的碰撞声,她的唇角隐约勾出一抹笑。 楚留君摇定后,将骰子置于桌上,对着她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她拿起自己的骰子,用右手连续摇了五下,换到了左手上,如此这样轮换着摇,最后她满意的放下了骰子:“我好了,你先开!” 楚留君极其自信的将盖子揭开,对方不过是初次玩骰子,怎么可能比得上他这些年的练习:“姑娘,你输了!” 东陵瞧得那骰子,竟然是六个一点,也难怪对方口气那么大:“我还没有揭开盖子,你怎知就是我输了。” 楚留君只当她不服输说的气话:“我这可是最小的点数,除非你能开出一点来!”他说着摇了摇头,在内心开始否定,怎么可能呢! “我这条件就是也简单,就是姑娘嫁给我为妻,我家里资产颇丰,定然不会亏待姑娘!”楚留君面色红润自顾自的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人吃惊的眼神。 周围的人吃惊于,这云州城一霸,竟然收了心了。 东陵揭开盖子,极其淡然道:“不好意思,刚好是一点!”骰子揭开,六个黑色骰子都是一点,每个一点的面都叠加起来,像是一座塔。 这男子胆子不小,欺负她是新手,还打起她的主意来:“至于你说的条件,该是我提了!” 第四十一章 楚留君没预料到她能赢他,他脸色刹那苍白:“姑娘有什么条件尽管说。” 她语气中不容置疑:“看这赌坊开了有些时日,其中不乏买卖妻女的,水准有些低,直接关门吧!” 楚留君立马叫人堵门清场,将那些围观赌客尽数驱逐出场:“姑娘,你可还满意?” 她撩起门上遮挡厚布帘子:“甚好!我该走了,你不要再跟着我。”话落径直出了赌坊。 外面太阳刚落,最后一点余晖点洒在云层上,印红了她白皙的脸颊,大白蹲在肩头上极其安静。 这人间热闹,却也污浊,若是生于这人间,保留纯白如初的能有几人? 她暗骂一声,怎么就伤春悲秋起来了,把涌起的情绪清空。 在她出了门之后,楚留君是不紧不慢的尾随着。 感觉到对方远远的跟着,她眉毛皱了皱转头大叫一声:“不是让你不要跟着我吗?”大白知道她心情不好,腾起翅膀跃到楚留君所在,用鸟嘴啄人。 那男子抱头求饶,她抱着手臂靠在一颗梧桐树上,也不出声铁了心要让他多吃些苦头,估摸着折腾的差不多,准备召大白回来。 这么一道声音出现了:“大白,不可伤人!”她四下看看,没有看见那和尚,铁定是自己幻听了。 当那一抹出尘之姿出现在视线里时,她暗叫不好,她明明使了法子屏蔽了他的追踪,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他抓住了。 他许怕太显眼,从一个破院侧门走出,在人间他若是从天而降金莲朵朵绽放,又该闹出怎样的喧哗? “大白,回来。”她把大白叫了回来,装作不认识他般转身就走。暗中嘀咕,这和尚来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还以为还得费一些时日呢,这人间还未能逛个尽兴。 偏生楚留君,是个极不长眼的,迦楼罗还未开口,他倒是开了口:“姑娘姑娘你等等我,你走那么快干什么呀?你跑那么快,我赶不上你。” 她只当听不见,继续的往前走,眼看着快要到街角,迦楼罗的声音传到耳边:“弄脏了我的衣服,这就想跑?抄写三百遍法华经,此事我就不追究!” 她一听到这话,涨红了一张脸:“你这和尚故意欺负我,我要去告诉爹爹你虐待我,我才不要你管束。” 他眉一挑,带着一丝威胁:“云幕君既然把你交与我管束,你觉得去告状有用,你就去。不过你最好还是想清楚,是这云幕大还是巫山大。” 楚留君这时候竟然插话:“你这和尚竟然欺负一个小女子,没看到人家不愿意跟你回寺庙嘛,难道今日太阳自西边升起了,怎么连和尚都动了凡心。”楚留君的这句话说完,迎来了迦楼罗刀削般的眼神。 万年来还不曾有人,敢用这样放肆语气对他说过话,迦楼罗薄唇轻启:“走开!” 她掏了掏耳朵不敢置信,迦楼罗这是动怒了。 她的心里默默给那男子点了一根蜡,这胆量不错,他可知面前的人是谁,那可是神佛迦楼罗,一念间都可以抹杀你的人,他竟敢大言不惭。 他语气中充满自信:“我是云州城一霸楚留君是也,你这和尚竟然会不知道你小爷我……” 他心下惋惜:“浊世俗人,已无可救药!” 楚留君作势就要去拉扯,可他如何都近不了身:“你这和尚废什么话,你是哪个寺庙的?赶明儿,我跟你们的主持说道说道,你们寺庙是缺香油钱吗?竟然直接在大街上,纠缠女子不让走。” 她一边听得吃惊,看着迦罗越来越黑的一张脸,最后实在是忍不住,抱着大白直接爆笑了起来:“哈哈哈,迦楼罗,我怎么不知道,你巫山竟然缺香油钱,这香油钱我还是捐得起的,要不我捐几个香油钱,你放我回云幕里。” “不过是人间的一个痴儿,话又怎能当得了真?”迦楼罗直接抚袖,将前来挡路的楚留君挥至一边。 “你今日若是走了,三百遍叠加起来每日递增,第二日还未抄完,抄六百遍法华经。”说完便直接带着东陵消失于人间。 倒是楚留君楞在地上,他这是遇到了什么人? 他想想后背一阵冷汗,他刚才说了些什么鬼话。 看这般模样,那哪里是个普通和尚,倒像是被他老母亲供在佛堂的那一位,他这是见着真人了? 原来这世界真的有神佛啊!他一个人独自在风中凌乱,那刚才那个姑娘又是哪位? 定然是某个仙子,他萌发了想要修仙的念头,大刺啦啦的站了起来,直接往楚家的方向奔去,一面奔一面喊:“娘,我见到神佛了,是活着的那一种。” 当然对于他这样一路叫喊而来,在路上也是引起了不少的骚动:“这楚公子莫不是疯了?”路边的行人都议论纷纷。 “唉,可惜这偌大的楚府,偏偏有这个不着调的继承人。”周围的人摇头叹息。 楚家佛堂内 楚家夫人刚上完一炷香,在佛前念着经文,便直接有人来回禀说:“少爷回来了!” 她点头表示知道了,老远就听到有叫喊声由远及近,口中言语模糊不清,恐是惊扰了神佛,等到他近前那一说,她方才听清他说了什么话。 这般胡话还敢跑到佛堂来说:“放肆,跪下。” “母亲,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见到了!” “往日我是如何教导你的,佛堂乃清修之地,不可随意喧哗,你这出口的话冒犯了神佛,阿弥陀佛,神佛莫要怪罪于小儿,你赶紧上柱香给神佛赔罪。”楚家夫人从神案上抽出三炷香递给楚留君,然后嘴里面念叨有词。 楚留君往日最是不屑一顾,说他母亲迷信,今天见着了真人,整个人态度发生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母亲,我真的是见到了神佛了!” 楚夫人只当他是在说面前的神像,不甚在意道:“神佛,便是我在这佛堂里天天见,你说见过,不就在你面前么,不对,你今天的反应不对劲!”然而当楚留君极其恭敬的把香插入神案上的铜鼎中,她方才醒过神来。 第四十二章 楚留君见母亲回过神,赶紧往上添了一把火:“母亲,儿子不是说的胡话,我是真真切切的见着神佛了,还有一只仙鹤,看看我这胳膊上的上就是它给啄的,伤痕累累的这到现在还刺痛着呢!” “你这臭小子,怎么不早说!神佛在哪里呢?” “我可是一路叫喊着跑回来的,整个云州城里都把我当疯子,这回来了还落的您这一阵数落的,神佛可不是凡人,这人间哪里留得住,自然是走了。” “唉…你这臭小子,不早说,害我空欢喜一场,不过你既然见了神佛,那神佛可有指点你几句?” “这个……开始儿子不知道他是神佛,只当他是寺庙里寻常和尚,见到他叫喊红衣女子不让人走,儿子路见不平英雄救美,谁成想那女子也不是寻常人,那竟然是一位仙子,也不知道是因何缘由落到神佛手上。” “你这竖子要气死我,还路见不平,你平日里放荡不羁,我随了你,你横竖什么德行,我焉能不清楚,定然是将神佛得罪了个透底,不然你如何就乖乖奉上了香,如今你竟然惹下这滔天的祸事,看我不打死你。”楚夫人顺手拿起置于桌上的掸子,追着楚留君就打。 楚留君见了这阵势,撒开腿就跑,这些年惹祸后,没少被鸡毛掸子抽,平日里不痛不痒他受几下没有关系,现在母亲正在气头上。 肯定是往死里抽了,他还是先溜的好,等到她消了气,他再跟她好好解释一番,顺便说说他要修仙的事情。 楚夫人眼瞧着人跑了,急红了眼,她伏在门框上喘气,一个劲的叫道:“来人啊,将那竖子给我捆回来!” 周围的丫鬟上前,将楚夫人扶出佛堂。 府中侍卫得令之后便去追人,整个楚府谁不清,楚夫人最是疼公子的,这“捆”不过是一时气头上的气话,当不得真的。 若他们照做了,恐怕最后落不得好,毕竟哪有母子隔夜仇的。 月下神殿 自从神佛那日说取消法会之后,月下神君每日里便是长吁短叹。 好歹自己是一个神君,这听了一次法会,竟然还是取消了,这世界上实在是没有比他更悲催的人了。 他从晋升神君的喜悦中一下子,如坐山车一般的跌入到了谷底。 月下每日嘱咐着小童,将饭菜都备好,这底下带这个百褶神君,之前他没有百褶的官衔大,如今他管着百褶,心里还是慎得慌。 百褶心思缜密,这神佛把他分到手下,嘴上说的是跟他好好学牵姻缘线,可这件事关系的,可是下界万千男女,这一根线错了,那不是踉成了一对欢喜冤孽吗?实在是不可为不可为。 百褶每日住在月下神殿内除了吃便是睡,他所谋甚深,这月老殿牵红线之事,若是能替自己的女儿跟神佛的那跟红线牵上了,那对于整个百褶神域来说得,得益不就是最大吗? 打着这样的主意,便每日央求着月下带他进入月神殿。 偏偏这月下油盐不进,说什么都不许他进入月神殿,这平时也派两个小童守着月神殿的大门,见着他便如见了猛虎一般,就是不放他进门。 眼瞧着这都大半个月过去了,这件事丝毫没有进展,一个机会出现在眼前。 这日,因收到百谷仙君的请帖,月下神君嘱咐两个小童,将门守好,自己要赶赴白谷仙君的盛会。 要邀他一同前往,他连连摆手拒绝,自己虽是仙君之位,但未收请帖,总不好舔着脸凑上前去吧。 月下见他不去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嘱咐两个门童,务必要将门看严实了。 自己便飘飘然的驾云离去,赶赴白谷仙君的喜宴。 见月下终于离去,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这两个小门童是平日里是最贪嘴的,他从袖袋中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吃食,招乎着两个小童过来吃。 哪里想得到两个小童今日,竟是纹丝不动。 他好一阵劝说,然而两个小童依旧把守着月神殿门,得想办法将这两个小童支走才是。 他使了个障眼法,四周一阵骚动,这两个小童赶紧环顾四周,大喊:“是谁?”出了状况自然是要去四周查探一番,此时也顾不得守着殿门,生怕是出了别的什么大的状况。 然而查探一周后回来,却并没有发现什么,百褶神君推说他们去亭子中,用一些食物再过来,自己替他们守着。 这两个小童咽了咽口水,想来也是饿了,直接入了亭子,将食物大口的往嘴里塞着。 两人吃完之后觉得头有点昏昏沉沉的,眼皮也睁不开,两人心中暗自叫道:“不好,这百褶神君在食物里下了药。” 百褶眼瞅着那两个小童晃晃悠悠的伏到桌子上,他推开身前月神殿的大门们仿佛是上了年纪发出酸掉牙的声音:“吱…呀…” 他终于踏进了月神殿,然而进到其中才发现里面的复杂。里面到处悬挂着红色的姻缘线,一根一根,有的是单股,有的是双股。 这单跟的应该就是没有牵姻缘的,这双股必然是两跟线扭在了一起。 里面红色的姻缘线数量甚多,看起来让人眼花缭乱的。 他仔细的找寻着,找寻着清晚的姻缘线,大概一盏茶的功夫,他把里面都逛了个遍,终于找到了清晚跟神佛的姻缘线,还有清绝跟东陵的姻缘线,实在是太凑巧了,这四人的姻缘线都在一处。 他有心要将东陵跟清绝凑一对,清晚跟神佛凑一对,手上拿着两根线便开始牵,无奈的是清晚姻缘线不够长,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没把她跟神佛的金色姻缘线拉拢,他只好放弃了。 拿着东陵的线,便要往清绝的线上凑,眼看着就要成功了,突然他感觉到脖子一凉,似乎是什么液体洒了下来,手往脖子上一抹,黏到指尖,放到鼻子上一闻,一股骚骚的味道。 他还来不及生气,就看到那四根线全部都搭上了,他愤怒的表情化为了欣喜,他欣赏着眼前,他所取得的胜利,然而当他仔细看去的时候,面色瞬间苍白,四根线全牵错位了。 第四十三章 婆娑世界 圣婆摩——婆纳 婆娑世界是由圣婆摩掌管着,她早已步入大乘境界,跳脱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 这三千世界本身没有悲欢,如同一场还未上演的默剧,她挥手点击那数量众多的光团,这三千世界就有了光影悲欢离合,内里的人物情绪多变,圣婆摩赋予三千世界里人物性格。 这是一片水汽氤氲纯白的世界,四周朦朦胧胧一片纯白,脚底下像是一块透明的水豆腐,踩上去极软极软,行走间自脚底向四周荡起一圈一圈涟漪。 她平静宁和眼带着慈悲,着一身白色衣袍银丝垂地,修长的手上落满岁月的痕迹,因为婆摩叫着拗口,三界里都爱叫她圣婆婆。 这日圣婆摩置换天水,迦楼罗到访。 迦楼罗带她入了婆娑之境,见了圣婆婆——婆纳。 她觉得新奇:“这地方好特别,这是什么地方?” 迦楼罗道:“这里是婆娑之境,在这里可以看到三千世界的一切景象。” 圣婆摩未曾想到,有一日神佛会踏出巫山神宫,这可真是稀奇事。 她这婆娑世界观的是人世别离缩影,从而参悟时间流转真谛。 不同于地狱界的生死轮回,参悟的是因果。 圣婆摩转身:“神佛踏入我婆娑之境,不知所谓何事?” “我来是请圣婆摩,对她指点一二。” 圣婆摩只观了一眼,摇头道:“本是一朵血色无根花,三窍不通有幸修得半幅神体,算得上是大造化了。” “还请圣婆婆再看仔细一遍。” “老妪跟天地道祖同出一源,诞生于这天地初开之时,遍览这三千婆娑世界至今,识人看物一眼足矣!” “是啊,你这和尚就莫要白费功夫了,这修炼之途上讲究缘法,我都不在意,你又如此这般做何?” “倒是你,恐佛光难继,老妪看在道祖面上,送你一句良言,悟透可解困顿。” “这孩子倒是个通透的,性格与我极是投缘,便在婆娑境留两日吧!” 婆娑之境打开,外有阳光倾泄进来,他临走前极其安心:“有圣婆婆指点,如此甚好!” 待到那赤足绽出朵朵金莲,婆纳将之前未说完的一句话赠给了他::“守住本心,任世事变化,不动则安!”婆纳此话说完,将迦楼罗送出了婆娑之境。 迦楼罗:“不动则安么……” 话被风吹散,那七彩的衣角出现在巫山神宫。 圣婆摩舀取着脚下的泉水,脚下的泉水干净透明,不像忘川河碧绿澄澈,这里的一景一物仿佛是从诗卷之中搬取下来的,入眼所到之处皆可入画,远方似隐约露出连绵起伏的小山川,有几座低矮的亭子,矗立于水面之上,飞鸟落于檐上,欢快的唱着歌。 这氛围让人在宁静中得到舒缓,在舒缓中得到的安宁。 她暗叹这地方真是布置极好,好山好水好风景,什么时候能拥有自己的府邸就好了。 有一扁舟周正缓缓自远方而来,圣婆摩一跃落在舟上:“你上来吧,我带你去前面看看。” 她跃上小舟,提了提飘逸的裙摆,四周的景物在小舟的移动下,逐渐的后退,跟迦楼罗一起进来的入口已经消失在视线之内,小舟途经过叠心泉,荡入了碧湖畔,停在其中一座亭子旁,亭上写着字:“雪覆千里寒透骨,四季少暖无春枝。 上书:灼雪亭” 她念完这一句话,才惊觉小舟上已没了人影,一看才知圣婆摩上了这亭子,对方端正坐好,向着她招了招手示意她上去,进了亭子捡了个干净的石凳,将红裙一撩就坐了上去。 面前放着几盏白釉空杯,显然这是一套茶具中其中几盏,看起来极其的讲究,上面用彩绘工笔勾勒着飞鹤祥云图,看起来倒是颇为有趣。 空盏里添满了热气氤氲的茶水,那液体碧绿茶香沁鼻,她觉得整个鼻腔都被这茶香给填满了,对于茶她研究不深,然而一闻味道便知定是极品:“好茶!” 圣婆摩添了茶,把茶壶放到炉子上腾着,火红的炭火烘烤着,茶嘴里冒出腾腾的热气,她拿起一方小帕子,将桌子往上溢出的茶渍轻轻擦拭干净,收拾完之后,以虔诚的姿势,用大拇指和食指扣起茶杯,端至鼻尖闻了闻茶香,方才放入唇边小饮一口,她整个人神情开始舒展开来。 东陵不知原来饮茶,还这样讲究,端起茶杯那悠然宁静的姿态,美的就像是一幅画。 她一贯不爱饮茶,爱饮酒,就算是饭后用茶,也是草草灌下,动作上不具备任何美感。 圣婆摩看着她一脸慈爱:“姑娘,请饮茶!”这世间之人品性,从饮茶便可窥见一二。 她学着圣婆摩的姿势,以拇指和食指相扣端起茶杯,可动作却很僵硬,杯子险些从手中脱落,她放弃了,直接端起一口饮尽,茶从喉间滑入肚里,整个浑身上下洋溢出一股暖意:“果然是好茶!”味道她确不知道,只觉得口齿间弥漫着一股淡淡茶香。 圣婆摩摇摇头,这般喝法,这茶与普通的茶又有什么分别?实在暴殄天物:“非也非也,姑娘这般喝法,便是喝不出其中精髓的。” 她放下了茶杯,将自己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圣婆婆这姿势,我实在是学不会,茶不就是喝?只要入了肚就好。”她觉得这喝茶若真的执着于这姿势,也不知她要在这个地方待到何年何月,才能将这套饮茶姿势学会。 圣婆摩想起迦楼罗临行之托:“这便是姑娘留在这里的缘由!”这样一个洒脱不羁的女子,不知道要如何教化她。 迦楼罗把她留在这里,就是学饮茶姿势?这东西学着有什么用,难道要她去巫山伺候他饮茶,这和尚倒真是会享受,平白无故留她在这受累:“那要是我学,需要耗费几日?” 圣婆摩拿起茶壶将桌上的空杯斟满了:“老妪品茶至今,不过堪堪将茶道悟得三分,若是姑娘天资卓越悟性极高,学我这一套姿势,不过三五载的功夫。” 在这一座灼雪亭中,取之不尽的便是漫天落雪,以雪水烹制的茶透着一股特别的冷香。 第四十四章 月下神君外出归来,童子说百褶进了月神殿,他暗叫不好。 他急忙把月神殿的大门推开,这仔细一看,可把他吓了一跳,一根金色的姻缘线跟一根红色的姻缘线缠绕上了,真是要命,这神佛的姻缘线,如何就牵上了? 他回过头来将两个童子训斥一顿:“你们两个不争气的东西,我走时如何说的,让你们守好月神殿,竟然一时贪嘴着了道,惹下这般祸事。” 两个童子中的其中一个,检查着姻缘线大叫了一声:“神君,这根红色的姻缘线竟然不是百褶之女。” 由于心中着急,开始并未仔细看,听得童子这样说,他方回头仔细一瞅,这根纠缠而上的红线却不是百褶之女,而是与云幕君之女,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一袭红衣肆意的女子,原来是这样! 这牵姻缘线也是要讲究缘分的,若是二人无缘将两根线拉起来无论怎样搓紧,都会散开来。 若是二人有缘,这两跟姻缘线一触便会缠绕在一起。 他的眼睛又落到旁边多出的一条姻缘线上,实在是那一条缠绕的姻缘线太过碍眼,从它们的颜色来分辨它们同出一源,也就是说,这两条姻缘线有血缘关系,姻缘线上的小字标注着——百清绝,百清晚。 这百褶,当真是拿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竟是白白作孽!存了不该有的心思,没有成功,竟然弄巧成拙把自己的儿子跟女儿牵在了一起,这般孽缘开始,以后三界之内,又要多不少谈资,他的脊梁骨恐怕要被人给戳断。 只是现如今他好不容易晋升的神君,若是叫此事,禀告于神佛。恐怕他少不了一顿责罚,这头顶的神君之位,恐怕也要不保,虽然说事情不是他做的,但到底还是在神殿内发生的,也是他没有将那百褶看好,他心里把事情的轻重拿捏了清楚,此事还是先不要声张的好。姻缘线线既然牵上了,这神佛对红衣女子,未必就无意。 他且看看后续的发展,实在瞒不住再说吧,他问向身边的童子:“百褶神君呢?” 身边的童子答道:“回神君的话,我们醒来后就未曾看到过百褶神君!”童子们在心里懊悔,如何就着了他的道呢,他们在心内发誓,一定要给他牵条最老最丑的姻缘线。 月下不知他们心中所想,只看到他们一脸懊恼的样子,还以为他们是在真心忏悔,若是知道他们心中所想,定然会狠狠的斥责一顿,毕竟牵红线不是儿戏,那可是一辈子的大事。 既然月下神宫里没有他的身影,这百褶做了这般祸事定然早早地远遁了,毕竟他做这件事的时候,周围没有人瞧见,这日后说起来,百褶肯定会将这顶大帽子扣在他的头上。 月下在心里叹息一声,是不该收这百褶! 他嘱咐着身边的童子取来姻缘簿子,将新添的姻缘都记录在册,这前因后果也均记录清清楚楚,写完之后他合上了册子,在神殿内忙碌起来。 巫山神宫 迦楼罗出现的一瞬间,禅言正在神宫顶上喝得尽兴,见他归来,向着它的方向把酒壶一扔,迦楼罗抬手,那酒壶轻飘飘地落到了他手心上,里面的酒一滴未洒,他将手往上一抛,酒壶落回到瓦上:“你还是这般,就不能换个方法?” 禅言端起酒壶从瓦顶站起身来,用手抚了抚褶皱的银色衣袍叫了声:“真是无趣!你这是从何处回来?” 迦罗似是想到了什么,淡然的神色间有那么一丝波动:“不过是出去逛了一圈儿,捉回了一朵血色无根花!”他行走间带着几缕清风,步步生莲,须臾之间就踏入了殿内。 禅言见他进了殿内,这一个人在瓦上喝酒着实是无趣的很,便从瓦上一跃而下,轻飘飘的落了地。 恰逢青衣有重要的事,前来向迦楼罗回禀,同他打过招呼之后,便急匆匆的进了大殿。 这般急匆匆的是什么事儿?难道是有人又来犯巫山?抱着这样的想法,他跟在青衣身后进了殿,找了一根朱红木漆柱子倚靠在上面。 青衣这边一低头一躬身,直接将山下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禀神佛,守门人来报,百褶神君正在巫山之外,他不肯离去,要求见您一面,说有件事情关系到您修行之途!” 禅言一听这话整个人来了兴趣,从柱子上起了身,嘴角噙着意味深长的笑,打趣道:“这百褶又是哪位?既然人都来了,要不你去见一见,毕竟人家说关系到你修行之途!” 迦楼罗的横眉几不可闻的皱了一皱:“此人心性不纯,我之前把他分到月下的座下,指望他被贬后,痛定思痛能收敛一番,如今看来,却仍然是未死心,只是不知他如今来巫山,编排出什么理由!” “罢了,且去看看吧!” 巫山脚下,百褶神君还在同守门人商量着,守门人却丝毫不为所动,任他磨破了嘴皮子,都没有将他放进去,他顿时来了气:“我有要紧事要进巫山,耽误了神佛的修行,这个责任你承担得起吗?” “未得神佛召见,不可擅闯巫山,便是圣婆摩驾临,未得神佛允许,我也不会放行。”守门人只扔下了这句话,便不再开口说话。 那百褶虽是气极,却也是拿守门人没有办法,他虽位列神君之位,论修为他比人家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打也打不过,硬闯肯定是不行的。 再说他心中的那点小心思,他又想起在月神殿做的事情,心中一抖错误既然已经酿成了,他便打定主意,要将这错误推到月下头上去,这也是他这次来巫山的目的。 空气中传来一阵波动,四周荡起微风,一银袍男子出现在视野之中,百褶感觉自己正在被他肆意的打量着,这眼神犹如利剑一般,将他层层的外衣剥下。 他问着守门人:“这位是?” 守门人回答:“芷幽女君座下左侍者——禅言。” 第四十五章 禅言银色缎面的靴子,出现在两人视线之内,守门人低头行礼:“左侍者!” 百褶在还不是神君之时就听说过这个名字,那时的禅言侍奉于女君座下,高深莫测的修为,威慑整儿三界,现如今这般人物竟然活生生的现在自己面前,倒叫他心里生出了一丝怯意,要是早知道这位在巫山,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送上前来的,他见守门人行了礼,跟在后面也行了一礼:“百褶见过左侍者。” 禅言挑了挑眉,这守门人对面站的便是那百褶神君?他将对方上上下下都瞧了个透彻,此人眼中不够澄澈,想来内心还不够清明,这样的人他不屑于放在眼中:“你就是百褶?” 百褶行了一个礼,回话:“回左侍者的话,小人正是百褶。”眼前的人竟然是芷幽女君座前左侍者禅言,他暗叫一声不好,不为别的,而是这左侍者,脾气阴晴不定,做事全凭喜好。 禅言见他表面行事还算规矩,也就不好发作:“许久未出迦南天域,这三界内倒是添置了许多生面孔。” 正说话间,迦楼罗也到了,他行走间袖袍翻飞,朵朵金莲绽放于赤足下,他悬踏在一朵金莲之上,俯视着百褶:“你来巫山是有何事?” 百褶深深吸了一口气:“月下神君,私自给神佛牵了一根红线。”他先将事情推到了月下头上,免得月下发现后跟神佛禀明。 迦楼罗向下踏了一步,身后绽放金莲朵朵幻灭:“此事,你又是如何知晓的!” 百褶将事先编排好的话说了出来:“今日月下神君进月神殿,把小人支开,小人觉得其中有不妥,便暗中留意了。 待到月下神君离去的时候,小人进殿内查看,一看果然其中有极大的猫腻,月下竟然把神佛跟云幕君之女的姻缘线牵到一起,也不知他存的是什么心思,简直是狗胆包天。”这段话他在心里组织过无数次,自认为没有什么漏洞。 禅言没猜到竟然是这般事情,迦楼罗的姻缘线,真是一件糊涂事:“我倒是没看出来,你竟是个能言善辩的,照你这么说这件事与你无关?” 百褶答的是大义凛然:“左侍者,此事确实是与我无关,自神佛那日把我分配于月下神君座下,让我随他学如何牵姻缘线,我便苦苦央求了几日,他都未曾让我进入月神殿,也不曾传授我任何牵姻缘线之法,只扔下一本小册子,让我自己瞧着。” “这样便是说月下懈怠了你?”迦楼罗捻动着檀木佛珠。 “懈怠倒是没有,这每日吃食住行,倒也确实安排得妥帖”百褶知道,这泼脏水要适度,什么该泼什么不该泼他心中还是有数的。 “你如此说,可敢随我前去月下神殿当面对质。”禅言觉得此人目的不纯,便开口激一激。 百褶言语吞吐:“这个……小人所说句句属实,这对质,我怕月下神君倒打一耙,冤枉是小人做的。” 迦楼罗:“百褶你所说的,始终是一己之言,没有凭据做不得数。” 百褶咬牙应声:“那好,小人愿意去月下神殿对质!” “神佛,今日膳食可还备着?”青衣自身后出声。 迦楼罗一口回绝:“不必了,今日便去月下神殿做做客。” 月下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的这么快,他在殿内整理姻缘线的时候,童子稚嫩的通报声自门外传来:“神佛来访!”他心中暗自的吐槽着,这百褶跑的倒是快,竟然还给他来了一招祸水东引。 他整理好仪容,出了月神殿,神佛迦楼罗同一位,着银色长袍的男子,顿时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这男子看起来极为眼熟,他迟疑了一下,脑海中灵光一闪,认出他曾是芷幽女君座下左侍者禅言,这位怎么也来了他月神殿。 还不待他疑惑,现在两人身后的百褶点了一把火:“月下神君,神佛前来是为了姻缘线一事,你老实交代了,或许能免于责罚。” 月下听了这么一句不阴不阳的话,气不打一处来,他没有找他的麻烦,他尽然给他扣了一顶大帽子,这还把神佛引了过来,怎么的嫌百褶神域小了,想把他搞死好继承月下神殿吗? 这百褶就在这两位身后站立着,他一时之间不好发作,要不是这两位在前面挡着,他真想把他揪出来吊打一顿,事情明明是他做的,竟然没有半点担当,这百褶神君神君之位是如何来的? “这百褶所言之事可是真的?” 月下神君从容应对:“神佛这姻缘线牵上了是不假,可这件事情却不是小人擅自做下的,小人对于此事是毫不知情的。 这从白谷仙君的宴席上赶回来,就已经是这般模样了,听座下小童说百褶神君为了进月神殿,在吃食里放药,将他们药倒。”除了刚见到两人被吓到后,现在他内心极其镇定,这事情毕竟不是他做的,有什么害怕的。 百褶见身旁有人,胆子也就越大大了起来,他直接跳了出来:“狡辩,我堂堂神君,又怎会行如此这般事情,定然是两个童子没有管住嘴,多贪了几杯酒,醉死后叫旁人钻了空子。” 月下看着百褶如同跳梁小丑:“我那两个小童晕倒之前,吃的可是百褶神君准备的吃食,要说动手脚,又有谁比百褶神君更为方便呢?”此时他是极其看不上百褶的,这百褶神域白瞎在了这么一个人手中。 禅言拍了拍袖子上的浮尘:“这两人均各执一词,迦楼罗,此事若真的要分辨个清楚,恐怕要请圣婆摩出手了,她看尽三千世界,参悟的是时间的真谛,这时间流转没有人比她更有造诣。” 迦楼罗缓缓转身:“也好,我也正有此意!”他手中捻动一丝白色微芒,将白色微茫弹射在空中,周围自微光开始的地方荡起阵阵涟漪。 禅言摇头惋惜:“可惜,这圣婆摩跟天地道祖同源所出,平日里不轻易出手。” 迦楼罗神色不变,语气极其自信:“此事,看在道祖的面上,她也定然会相助。” 第四十六章 婆娑之境 东陵在此处待了一些时日了,她这些日子里日日学着茶技,当然每次都会把迦楼罗挂在嘴边念叨一番,只有这样她才不至于像个木偶人般无趣,虽说这婆娑之境风景独好,倒是没有云幕里逍遥自在。 她第二日就想离去,无奈圣婆摩不让她走,这婆娑之境,她不打开她就没有办法离开。 她坐在灼雪亭内,心思游离千里之外,她打定主意,出了这婆娑之境,她定然要在巫山多烤几顿肉,她要把迦楼罗所有不喜欢的事情都做个遍。 炉子上烧的水热气腾腾,热水扑哧扑哧的从壶口涌出,顺着壶边落入碳火里,一股难闻的味道从炉子上散发开来。 她迅速提起壶来,将面前的白釉空盏沏满。 圣婆摩端坐于她的面前,素手端起沏满的茶水,将茶盏举至鼻尖轻闻,只是闻着茶香便知泡的恰到好处。 将茶盏放置于唇边,小饮了一口,茶入口之后她并不急着吞咽下去,而是闭眼陶醉茶香之中,让整个茶在口腔之中转了一圈,这茶汤口感细腻清爽,却是领悟了其中精髓。 茶汤顺着喉间滑下,入口时轻微苦涩回味甘甜,她的神情中露出极为满意之色:“好茶!姑娘天姿聪慧,这几日的学习,手上泡茶的功夫见长,今日出师了!” 听到圣婆摩这样说,她喜不自胜,待了这些日子终于可以回去了:“这些时日,全靠您悉心指导,如今这泡茶的功夫学了个七七八八,久未归家心中挂念,还望圣婆摩今日放我归去。” 神婆摩摇了摇头:“不急不急,时候还未到。” 她疑惑不解:“圣婆摩所说的时间,指的是什么?” 神婆摩意味深长:“到时候你自然就知晓了。” 此时,她明显的感觉到婆娑世界摇晃了一下,神婆摩赶紧起身:“他来了!”她说完这话,消失在了原地。 面前突然空荡荡的,想来圣婆摩是去出口迎人去了,这今日是谁来了婆娑之境,难道也是来学茶技的? 她想了许多,一时半刻也想不出什么来,最后心中竟然想,难道是迦楼罗来接她了?自然这番念头被她打消了,这和尚将她扔在这里,这些时日都没来看过她,恐怕早就将她忘之脑后了吧! 这灼雪亭内飘着纷扬的雪,她伸出手接了一朵雪花,雪花接触到温暖的掌心,顿时化为了一抹水渍。 她端起桌上空盏,将那飞扬而下的雪全都收集起来,然后举着这落满雪的盏子,轻轻的一吹,这雪花便纷纷扬扬的落了下来。 当然这只仅限于上部分的雪花,下半部分的雪花由于接触到了,呼出的热气全部都化为了水渍,就这么吹了一会儿的雪花,圣婆摩却还未归来,这来的到底是什么大人物? 突然,她的意识之中传来了紫斑猪的声音:“小娃子,你在哪儿呢?”它的话语中透着一抹焦急。 “小紫斑,你叫我什么,怎么这些日子没见你这皮又痒了是吧?你难道忘记四个蹄子朝天的姿态吗?还是说你迫不及待的想到我的锅里来呢?”她之前在气头上,将这猪踢了走,现如今它说话这样肆无忌惮。 紫斑猪连连求饶:“那个,我错了!不过你先听我说完,我可是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他的语气中透不同寻常的欣喜。 她打起精神:“说吧,你做了什么事儿?”将手中的杯盏放于桌上。 “这件事说来话长,亏得我英明神武,果断决绝……” 懒得听这废话,她直接出言打断:“等等,你打住!你这恭维自己的废话就别说了,直接说正事。” 紫斑猪停下的恭维自己的话,将事情娓娓道来“唉,事情的起因啊,是这样的……” 她听到这里顿时来了兴趣:“哦,这么说迦楼罗来了婆娑之境?”难怪神婆摩匆匆离去,想来便是去迎接他了。 “对呀,他两人各执一词,想来只有请圣婆摩出手了。” “你既然瞧见是那百褶做的,那你怎么不出去做证呢?” “看他们二人咬得一嘴毛不好吗?百褶要是知道,猪爷在他头顶撒了一泡尿,还不得将猪爷剁了。” 她拍手叫好:“做的好!这才像是我的契约兽。” 她仰头看着亭子外纷扬的雪花,长长的睫毛遮挡落了一起雪白,她伸手捻下:“百褶要知道你做的这些事情,恐怕会将你挫骨扬灰,不过他没有这个机会了。” “他当时可是要把你,跟他儿子百清绝的姻缘线给牵到一起去,得亏着我机灵,打乱了他的计划。”紫斑猪一听到这话,连忙急着邀功,可是最后想到什么卡了壳:“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你这姻缘线还是牵上了,不过换了一个对象而已。” “啊,你这猪,说话怎么爱说一半。” “跟神佛迦楼罗牵上姻缘线,你也不亏。” “什么叫不亏,亏大发了,你忘记他是一个和尚嘛,还是一个不解风情的和尚。” “这姻缘线牵上了,你现在说这话还早了点。” “你这么说,看来我还要谢谢你了?” “这都是自己人,谢谢就不必了,你俩要是修成正果,摆酒的时候算上我。” “闭嘴,你赶紧给我滚进来!”竟然说的什么鬼话,她跟迦楼罗,她摇了摇头,她才不要,虽然这个和尚长得相貌尚可,但她日后天天面对着他,耳边天天念叨的是经文,她觉得她绝对会疯掉。 这迦楼罗可以欣赏,却绝对不可以靠近,他那一张嘴对于她来说就是魔音入耳,她还想在三界之内多活几年呢! 紫斑猪因跟她有契约关系,不受婆娑世界的阻挠,被她这样一喝,迅速的化为一团光影,进入了她的空间之内。 四周水天一色,这盈盈一水间,看不到尽头,那艘小舟还停在灼雪亭下,她将烹茶的炭火熄灭了,跃上小舟,火红的轻纱裙摆划过水面,小舟在水面上缓缓的前行着,往来时的方向驶去。 第四十七章 迦楼罗带着禅言,月下神君跟百褶,到了婆娑世界。 圣婆摩迎接而来,神佛为何会降临婆娑世界? 圣婆摩一眼就看出,一身红衣的不是月下神君又是何人呢? 月下专司姻缘线,只是这又是作了哪门子事儿。 神婆摩心中约莫是想到了什么,旁边一位银衣束发的瞧着,倒也是眼熟的很,竟然是芷幽座下左侍者禅言。 还有一位神君,她却是认不得的,想来是最近飞升没多久的新神。 “神佛又有何事,要麻烦老妪的呢?” 迦楼罗:“于圣婆摩来说,不过是举手之间的一件小事儿” 禅言直接说明来意:“这二人均各执一词,将迦楼罗姻缘线牵上,这姻缘线可不能乱牵,这找您来自然是为了辨辨其中,这是谁的责任,好早早的处罚了他。” “这样说事情似乎是不小,那我便出手帮一帮,只不过这姻缘线牵上了便是解不开的,除非……”她欲言又止。 禅言追问:“除非什么?” 神婆摩不再多言语。 月下神君抢先回道:“除非这两根缠绕的姻缘线自动散开,否则任何外力都无法将它拆开,当然曾经有人做过这样的事情,为此付出了一魂一魄的代价。” 圣婆摩叹息一声:“果然,该来的还是要来!” 她伸出手来,往空中一挥,大片的光球顺着她的手凝聚起来,她从里面抓取了一只光球,用指尖轻轻的点开来,眼前犹如揭开了一道巨大的幕布,月下神殿的画面展现开来,毫无疑问此时出现在几人面前的画面就是之前发生的事情。 圣婆摩这是用了时光回溯之法,抓取了之前的场景,将其拉扯开来,所以说这世间万物皆逃不过圣婆摩之眼,只因她已领悟时间法则。 幕布中的事情以极快的速度发展着,如走马观花一般,看的人眼花缭乱,但大致的走向确是已经清楚。 这件事情分明就是百褶所做,他还非要将脏水泼到月下的头上,这番心思简直是狠毒。 “百褶,你可知罪?” “神佛,这这这真的不是我做的。” 禅言出声:“神婆摩出手,你还敢狡辩!”他实在是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百褶还在辩解着:“这小人确实有私心,但到底是心疼子女,想替他们多考量一些。” 迦楼罗面上浮现一丝怒意:“所以,你就敢算计到我的头上来?” 迦楼罗一挥手百褶头顶的神冠,便落入了他的掌心之中:“从今日起,你削去神籍,贬下人间界吧!百褶神域需要换个掌域者。” 百褶失了冠子心急:“神佛,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迦罗淡然的看着他不为所动:“机会已经给过你了,只是你自己不知珍惜罢了!如今,你便承担起你应该承担的责任!” “好了,事情如何,一目了然。” “多些圣婆摩出手,替这三界清理了一颗毒瘤!” “我不过看在道祖面上,助助你罢了,姻缘线既已牵上,这以后的路恐怕难走!” “神佛本无心,一念万劫入!”她举手投足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到这最后一句话,他竟然叹了口气。 “我心中波澜不起,不过就是一根线,又有何惧呢?”迦楼罗没有将这小小的一根线放在眼中过。 “但愿,如此罢了。”圣婆摩一挥手,这三千世界的光团便消失无踪。 “迦楼罗,不是我不相信你,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大意的好。” “禅言,你这担心未免有点多余。” 迦楼罗把百褶神君贬入凡间,又对着月下神君嘱咐,务必要将自己手头之事做好,这月下神殿之内对童子们还是要更严格一点,不然这日后又有人,擅入月下神殿可怎么办? 月下神君听了这话,连连点头说好,证明了自己清白之后,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便躬身向迦楼罗告退,当然他说这神殿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完,这月下神殿之内留两个两个小童,始终还是有些不太放心,现在事情那其他事情已经都弄清楚了,便也真的该回月下神殿的。 迦罗知他心中所想,也理解他心中记挂着月下神殿,当然就会挥手允他离去,他离去之后,禅言便又开口说:“这我们是不是也该回去了?你怎么不走?” “你若是有事你就先回,我还有事情没处理完呢!” “你还有什么事,不是都已经弄清楚了吗?” “神佛,可是来接那姑娘?” 禅言本来是要走的,听到这话便止住了脚步,回过头来一连问了三句:“啊,姑娘,什么姑娘,哪里来的姑娘?” 迦罗没有回答禅言的话,反而是问起的圣婆摩:“她这几日学的如何呢?” 圣婆摩依言回复着:“那姑娘,资聪慧倒是将烹茶的技艺,领悟的通透。” 周围熟悉的景物轮番变化,出了碧湖畔,途径叠心泉,她伸手舀了一捧泉水擦了擦脸,却惊觉脸变细腻了许多,回过头灼雪亭已经被远远的甩在身后:“这叠心泉竟还有美容之效!” 紫斑猪的声音从空间内传了出来:“这是自然的,这婆娑之境里面皆是蕴含着时间之法。” “想不到你这猪懂的还挺多的?”这句话说完,小舟出了叠心泉,继续向着来时的路荡去。 紫斑猪极其的自信:“那当然,本猪爷那可是自上古时期以来的唯一的一只极品珍稀神兽。”别的不好说,但整个三界没有什么兽能比得上它。 听着紫斑猪说的话,她觉得还是有必要打击一番的好:“说来说去不就是只紫毛猪吗?” 紫斑猪在空间中倒显得是极为的激动:“呸呸呸,你怎么如此不识货?” 东陵一阵冷嘲热讽:“哼!也没见到你有什么本事?除了奔跑的速度快一点儿,你可还会些什么?” “本猪爷的本事多了去了,你后面可瞧好了!” 她长叹了一口气:“唉,这大话说的也不怕闪了石头,我且等着这么一天!”这紫斑猪真是会说大话,不是她不信,是她压根就没见过。 第四十八章 小船又往前行了一段距离前方透出一抹光亮的倒不是极亮极亮,远远的便瞧见了迦楼罗,那一身五彩僧袍是极其的耀眼。 他跟圣婆摩说着话,左边站了一银袍男子。 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圣婆摩似是察觉到了她,回头说了句:“姑娘竟然出来了?” 这句话过后,所有的人都看了过来,她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我在灼雪亭中等了许久,未见圣婆摩归来,思索这是哪方来客?原来竟是神佛来访。”小舟在她说话间,顺着飘到了他们跟前儿。 她跃下小舟踩在这凝实的水豆腐上,四周的水波微微的荡漾开来。 “我来此处,是有要紧事要拜托于圣婆摩。” “你这和尚当真是无情,果然是将我忘了!” 听到她这样肆无忌惮的话语迦楼罗一挑眉:“法华经抄写的如何?” “我每日跟着圣婆摩学习烹茶之技,哪挤得出时间抄佛经?” “这么说,你是一遍也未曾抄过?” 她把头仰的老高:“对,我一遍也没有抄过!” “不急,这一共过去几日了?” 她一时语塞,在这婆娑之境,她觉得有些时日,这到底过了几日,她还真的分不太清楚,因为这婆娑之境内的时间跟外面的有些不太一样,里面时间流速是极快极快的。 迦楼罗将手指伸出数了数:“过去了不过三日的时间,这整整三日过去,从第一日的三百遍佛经递增到第二日的六百遍佛经,待到第三日便是一千两百遍佛经,你今日随我回巫山将一千两百遍佛经抄写完。” “唉,你怎么这样死板,竟然还记着这事。”这姻缘线牵上了,他对于她的态度怎么没有丝毫变化。 她掩面而泣:“爹爹,我的命可真是苦啊,你怎么将女儿卖给了这冷面和尚!”当然泪是没有的,不过是装可怜探探虚实,她掩面迅速从空间内蘸取洋葱汁,擦了擦眼睛, 她这一番小动作如何逃得过迦楼罗的眼睛,他并未阻止,用洋葱汁抹眼睛得自食恶果,果然她抬头之时两只眼睛红通通的,眼泪流的稀里哗啦的,眼眶周围隐约可见浮肿。 他唇角勾出一抹笑意:“你便是哭塌了这三界,也是无用的!”这抹笑意来的快,去的也极快。 东陵瞧得呆了,用红衣袖子擦了擦迷蒙蒙的眼睛,泪却还是止不住,也顾不得稀里哗啦的眼泪,整儿就这么呆立着:“你刚刚是笑了?” 迦楼罗极其正经的回了句:“你看错了!” 那一抹笑意虽然极快的隐了去,但是身后的禅言却看的分明,那是真的牵动了心绪,对面的红衣女子瞧着眼熟的紧,待她走到面前,他叫了一声,震惊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东陵!”他以极快的速度,瞬息闪至她的身边,然后捏起她的手腕质问她:“万年之前修罗战场上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们为何要去修罗战场?”他此时的表情痛苦而狰狞里面似乎还有懊悔与不甘,他狠狠的盯着她恨不得要一口把她吞入腹下,她被这眼神所震慑住了。 他的模样,似乎是她不该出现一般,这银衣男子是谁,他为何会叫出自己的名字呢?她根本就不认识他呀!她扭了扭手腕,却发现如何都挣脱不开,她对着那男子道:“你谁呀?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是疯了吧,你赶紧把手给我松开!” 然而禅言却依旧紧捏着她的腕,在没有得到回答之后,不依不挠地接着问:“你回答我的问题,你告诉我,万年之前你们为何要去修罗站场,在修罗战场上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现在会出现在这里,女君呢!你告诉我女君呢!” 他的情绪波动极其的大,到后面她的手被越捏越紧,仿佛要将她的手箍断一般。 眼前的男子一副不管不顾癫狂的模样,她心中暗叹果然是情之一字,害人不浅,害人不浅呀! 瞧瞧这就疯魔了,别说自己不认识他,这要是认识他的,估计得抽他两嘴巴子,她又悄悄的将手伸入了怀中,正准备将怀中的笔抽出,收拾收拾眼前的这个疯子。 空气中传来一阵波动,迦楼罗如风一般迅速的挡在她身前,一拂袖禅言便往外退了数十里远:“够了,禅言!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既然迦楼罗挡在她的身前,那想来也没她什么事儿了,她将笔又放了回去,将手从怀中抽出来,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 站在迦楼罗的身后,她觉得很安心,毕竟那疯子再怎么无理,这迦楼罗的面子总要看顾的吧。 她在迦罗身后,往前面这悄悄的一打眼,那疯子听了迦楼罗的话,癫狂之色消散,只剩下满身的颓然:“是我失了分寸。”他留下这句话,一卷袖消失在了原地。 这疯子又是怎么认识他的呢?还真是叫她奇怪,还有他口中所说的女君,她想了想怎么跟上次听到的芷幽女君,难道她们是同一个人? 她的心中有许多的疑问,这迦楼罗回疯子的那句话,则证明他们之前确实是认识,只不过她不记得了,那她为什么会不记得呢? 见禅言离去,迦楼罗:“你到底还是放不下!” 这疯子的力气可真大,手腕到现在还隐隐作痛,红紫一片的,她在他身后揉搓着手腕,又将手腕放在唇边,轻轻的呵着气,企图能减轻这疼痛,她往前靠着靠,本想抱怨两句,然而迦楼罗突然转身,她整个人措不及防的就倒进了他的怀中。 迦罗迅速地将她扶起,仿佛跟被刺猬扎到了一般,脚往后退了一步,离了她几丈远。 他至于这般模样?怎么拿她当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用得着离她几丈远的距离,她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恼的,整张脸胀得通红:“你这和尚简直是不知好歹,难不成还怕我占你的便宜,我都没介意,你跑什么?” 迦楼罗解释:“男女授受不亲!” 第四十九章 她向着迦楼罗的方向靠拢着:“迂腐古板,你娘把你生下来的时候难道没跟你接触?” “我并非胎生,没有娘。” 她以同情的目光看着他:“真可怜!”她又开始揉着手腕。 迦罗见她这幅模样,心中便有了数,想来禅言下手没个轻重伤到了她,他眼尖的看到了她红肿的手腕,捏着紫檀木佛珠的手用力握紧,他移到她身前,伸出手准备替她瞧瞧,然而当手指尖快要触碰到她的腕的时候,他又收回了手:“可还好些了?” 她瞧着自己红肿的手,有些愤愤然:“迦楼罗,你这般不解风情,以后会找不着道侣的。” 迦楼罗捻动佛珠的手顿了顿:“你既然受伤,便算是你胡言,不与你计较。” “我说的可是真的,我这是真心为你着想,我可没有胡言,你这和尚莫不是打算一辈子都做和尚?” 他往左侧踏两步,闪到了她的身后背对着她:“你可知修行之人一辈子有多长,像我这般得道之人,一辈子又有多长?” 她反过身来面对着他的背影:“我当然知道了,修行之人命数有限,但到底比普通人手要高上那么数十载,若是得道之人,得看其道行的高深,像你这般得道之人,寿命已经不能用年来衡量,只能说是漫长的一生!” 他转过身刚好跟东陵面对面:“那你又可知我并非普通修行者,我是佛修,无欲无求方修之大成!” “是是是,我竟忘了,你是佛修,不沾染红尘世俗,可你这万年过来,竟没觉得内心孤寂?”她一连点了三个头,最后一个问题带着质问般。 他语气中不带任何感情:“我心波澜不起,未生任何异样。” “是吗?你既然波澜不起,那你这么怕我做什么,难道我是刺猬不成?” 迦楼罗不想再继续那个问题:“你的手可好些了?” 她将自己的腕往他手中一塞:“你瞧瞧到现在还红着呢!” 迦楼罗本能的想甩开她的手,然而眼睛瞧见她手上的浮肿,他有一丝不忍,既然心中波澜不起又怕什么?似是想通了一般,他捏着她的皓腕,手中涌现出佛光来,佛光轻轻的覆盖着她浮肿的腕,不过片刻她的手腕已经恢复如常了。 迦楼罗松开了手:“好了,随我回巫山吧!” “我不去!”她将手一抽就要跑,然而却无法逃出桎梏,果然他不会就这样放她离开,她一想到要抄写一千两百的佛经,就头疼。四周景物一置换,她再看却是到了巫山神宫,大片的佛光自巫山神宫顶倾泄而下。 迦楼罗交代着:“晚饭前将抄好的佛经交给我!”步履极是轻缓。 “你还讲不讲一点道理,晚饭前我怎么可能抄得完?” “你若是抄不完,那就不要吃饭了!” “迦楼罗,你给我站住!”见他要走,便站在他身后大声的叫着他的名字,然而回复她的,只是迦楼罗一个背影,她暗自嘀咕:“不吃就不吃,你这巫山还有什么好吃的,不就是素菜吗?我去烤肉吃。” 迦楼罗以极快的速度回到她的身前,一脸认真的盯着她:“巫山之内不得杀生!” “这听力也太好了,是是是,活该我饿死!我要是饿死在这巫山,难道就不是杀生?” “尚且不算!” “你若是死了,不过是因果轮回罢了” 她绞着红色衣裙:“你这和尚果然是无情的很!” 他一如既往的冷淡:“所以说,你这便是堪不破。” 见他要进殿,她在身后叫:“你等等我!” 他转身拢了拢衣服:“我进去更衣,你要来?” 他这话听起来,竟然像在是调戏自己:“我呸呸呸,就你那小身板,谁稀罕!” 他也不急着进殿,倒是想起上一次的事情,上次偷看他的小贼,莫非就是她:“怎么着你瞧不上?” 她把他从头到脚的打量的一番,然后摇了摇头:“我就是瞧不上!” “听你这话,你是瞧过?” “没有,绝对没有的事儿。”这瞧过他更衣这件事,绝对不能承认。 迦罗进殿内,将大门推上。 东陵迅速上瓦,上次就没看尽兴,怎么着也得补回来。 轻轻的翻来瓦片,双眼如探照灯一般往底下回扫视。 他解下了五彩道袍,然后将衣服往横栏往上一丢。 东陵只看了一眼,就暗呼刺激,这和尚身材倒是不错,正看得尽兴。 兜头却被一件衣服给罩住了,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等到她把衣服从头上拿下来的时候,迦楼罗已经穿戴完毕,就这么站在殿外仰头看着她:“原来上次偷看我的是你!” “误会,误会都是一场误会,那个我去抄写佛经了。”直接被他屋顶上抓了包,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驾着大白落到了破空院中,一摞摞崭新的纸,从天空中扔了下来,这个和尚竟连纸都替她备好了。 她认命的将纸拆开来,一字一句的抄写着佛经,口中念念有词。 不熟悉她的人,会认为她极认真,抄写还不忘念佛经,近到身前便知她念的是:“臭和尚,总有一天你会犯在我的手上,到时候我可要报此仇,使劲的折腾你。” 夜色隐隐有绯红的微光透出来,虽是夜色,但由于神宫后是太阳升起之地,到了夜晚微光却也可以照见这一方天地,与别的地方倒是不同,四周的景色也可窥得一二,由于它的山峰上有大片的纯白的普陀花,这普陀花盛开之时绽放出了水晶光,打云层上方折射开来,便可照见这周围一切景物。 当然这仅仅只限于巫山神宫,别的地方,都没有此般光景,他们的夜晚与普通人的夜晚没什么两样,不过修炼成神者之后,眼力确实会上涨,即使周围的漆黑,视物确是不妨碍的。 到了晚上,她终于将佛经抄写完毕,将大笔一扔,骑着大白直接往林子里奔去,兴致勃勃的拿出小锅,将早已准备好的山鸡塞进小锅子里,点火。 第五十章 锅内用生姜抹一抹,加入水。就扑哧扑哧的热气,顺着锅沿儿。滴入到火星子里。 当她吃的尽兴的时候,迦楼罗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被逮了个正着。 “你竟在巫山杀生?” “我没有杀生,这只山鸡之前就是死物,我不过是物尽其用罢了!” “狡辩!”迦楼罗一抚袖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却发现衣摆被人踩住了。 “这鸡肉是真好吃,趁着还热着,赶紧尝尝!”肆意的将他的衣摆踩在脚下,从锅里夹了一块鸡肉递到他的嘴边。 迦楼罗蹙眉打掉了她手中的筷子,这一块鸡肉便叽里咕噜的滚到了他七彩袍子上,这蔓延而开的一长串油渍真是好看极了,他的嘴角抽了抽,忍住想将她踹飞的冲动,极其淡定的将袍子上的鸡肉抖到了地上,看来要让青衣多准备几套袍子。 她见白嫩可口鸡肉落到地上,裹上了灰土,极其可惜的摇了摇头:“浪费呀,早知道我就不喂给你了,这么大一块肉落入了灰土里!” 迦楼罗额上的青筋直跳,脸上表情极力的隐忍,每回遇到她,都要将他气的半死,他又在心中念了一遍心经,起伏的心才渐渐的平缓起来。 夜色渐深,巫山中开始下起了露气,那细密的露落在了她的发梢上,乌黑的发仿佛镀上了一层晶莹的糖衣,让人想要去触碰,她一身大红色的轻纱长裙,举手投足之间放荡不羁,丝毫不管周围的人的目光。 迦楼罗凝视了她好一会儿,她拿着筷子吃的酣畅淋漓,那一方锅子中的鸡肉很快的就见了底,白莹莹的鸡骨头落入了灰土里,他见到那骨头,顾不得身上的油腻,原地打坐,诵了一段往生咒。 她嘴边吃着鸡肉耳边听着经文,不管他如何念,她手上的动作还是没停,在这巫山,她要适应这样的感觉,毕竟以后相处的日子还长。 等他念完,她也已经吃饱了,将锅子收了之后,抹了抹嘴,伸了一个懒腰,道一声:“唉,吃的真惬意啊,果真在这巫山之上吃鸡肉是别有一番滋味的!”她说完这句话后,对面的迦罗起了身,将素手放置身前结了一个印,然后地上的鸡骨头全部都化为了流光,奔入了他的手心,不一会儿就化作了一颗晶莹剔透的小珠子。 这又是在做什么呢?她心中疑惑不解,难不成是把这山鸡给超度成功了? 她正要开口问他,迦罗转身就走,走动间曲裾飞扬,这和尚是生气了?难道她真的做得很过分,其实也没有嘛,她就是吃个肉,在云幕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怎么偏偏在这里吃个肉还能惹他不快?自己是不是应该去道个歉,想到这里跟在他的身后追了上去。 然而她忘了他是迦楼罗,他的速度极快,不过须臾之间便消失在于她的眼前,想来是回神宫去了。 留她一个人在风中凌乱,把身旁坨着的大白揪出来,问了一句:“我刚才是不是做的有点过分了?” 大白:“丫丫丫丫丫。”不是过分,是极其的过分,神佛迦楼罗耶,没一巴掌拍死你,算你命好。 她听了大白的回答,将头埋在的阴影中,半晌后抬起头,眼中星光熠熠:“大白,我们回云幕吧!这里太憋屈了,吃个肉还能这样。” 大白来张开了双翅,她一跃而上抱住了大白的脖子,想象总是美好的,她碰巫山结界的时候,却发现根本就出不去,直接被巫山的守护结界给挡回来了,这之前出去是没有结界的,看来这和尚是料定她会出去,竟将这一手都算好了。 她本想找守门人理论一番,那守门人却并不拿正眼瞧他,任她如何说,守门人始终像木头一样,面无表情也不说话,他的目光始终望着巫山之外,那漆黑的夜色中,他的目光中透着辽远。 左右出不去,骑着大白又回到了破空院内,就这么直接一跃躺在了白莲之上,那抹方塘之中,顿时水波荡漾,金色巨龙从水中冲天而起。 巨大的龙头吞吐着龙息,那铜铃一般的眼睛紧紧的瞪着她,那金龙被打扰到,显然心情不佳,终于找了个出气筒,伸出巨大的金爪子,便要去抓她,她在荷花之上一荡,迅速向后一退,然后拍了拍身上沾染的露珠,一副嫌弃的眼神身前的巨大头颅:“你这金龙,如此的忘恩负义,你不记得,是谁将你放入这抹方塘的?” 金龙仔细的瞅了一瞅,确实瞧着眼熟,好像它化龙之前,是面前的这女子,将它扔进了这方池子内,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化龙成功,都要归功于这抹方塘,这将它扔入方塘内的女子,就是它的恩人,金龙收敛起了身上的威压,巨大的身子缓缓下降,以极其温顺的姿态,降下了它高贵的头颅。 这金龙终于记起了,那般模样似乎要来亲近她,那硕大的龙头,就那么平放着在了地上,足足有两个她那么高,怪不得有那么多人喜欢用龙当坐骑,这要是出去得多拉风。 她跃到龙身上,金龙腾空而起,它很兴奋,在空中上窜下游,搞得她胃里一阵翻涌,吃的鸡肉都快吐出来了。 夜色中,月光洒在金色的鳞片上折射出耀眼的光来,她两只手牢牢的抓住金龙头顶的长角,任它如何遨游她不动分毫:“你别太激动,颠簸得我要吐了!”话完她便感觉到身下金龙的速度放平缓了许多。 金龙仰头朝着天上奔去,捏紧龙角往下一看,巫山神宫竟然成出一个小点,金龙还在往上跑的,四周由黑暗变为了纯白色,什么都看不见,纯白的世界。 在这里,她抬头看了看,天是纯白色的,目光所到之处,都是纯白,她的眼睛被晃花了,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金龙停下,不再继续往上跑,远处有一座黑色的雕像,那雕像像狐狸,又不是狐狸,像猫又不是猫,真是极其奇怪。 第五十一章 本来她跳到金龙的背上,为的是让它把自己带离巫山,可没有想到它直接带着她飞进了时间的夹缝中,四周都是一片纯白色,中间突兀的立着一块黑色的石雕,模样奇奇怪怪的,要说形状像是狐狸,又像是一只兔子,总之不好用语言来形容就是了。 那石雕上面多了一双漆黑的眼睛,此时就盯着她,似乎是找到了目标似的。 她心中警铃大作,先不管这地方为什么没有活物,就是这石雕出现就很怪异的紧,现在她被当成了食物。 那黑色的石雕,在吸收着能量,她感觉到有一股吸力在抽取自己的能量,这吸力越来越大,体内的神力流失的极快,神力被抽取出来,化为一条条金色的丝线涌入了石像之内。 这片白色天地里,有东西将她的力量给禁锢住了,神体中的神力在一丝丝的被抽离出去,眼看着自己体内的神力快要枯竭,她调动周身的气力去封存神力,然而却没有办法封住,神体中的最后一丝神力被吸取,那股压迫感消失不见。 她迅速拿出怀中笔,划破手掌蘸取掌心血,在手心写了一长串符文,一扬手符文腾空而起成形,在空中荡着金色的光芒,她嘴中念念有词:“生时来,去时路,黄泉之下埋死物。 神慈悲,佛救赎,魑魅魍魉尽退却。”金色符文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力,瞬间光芒大盛,符文在空中转着圈,圈的速度越转越快,最后只看到到一个残影,像是金色的圆盘一般把黑色石雕倒扣在了盘底。 她出手极其有自信,还从来没有什么能从她手下的符文里挣脱的,大多数都是让她给收拾掉了。 可今日里似乎不太对劲,她等了一会儿,这金色符文还没有把对方撕成碎片,反而旋转的速度渐渐慢下来了。“彭”的一声,金色符文爆裂开来,符文力量反噬了回来。 她丹田内撕裂般的疼痛,嘴角沁出了一丝鲜血,顺着嘴角滴到了白色地上,红色跟白色的对比带来极强的视觉冲击。 黑色石雕震了几下,弹射到半空中,上面的硬壳开始脱落,那硬壳掉到地上融化了开来,一滩滩的黑水,一会儿的功夫就蔓延到了她的脚边。 那黑水似乎带着腐蚀性,她血色的裙摆不经意的,扫过黑水顿时被腐蚀了大半,整件裙摆看起来是参差不齐的。 “金龙!”她叫了一句,金龙会意将她驼了起来,幸好她起身的动作够快,不然以黑水的蔓延速度,她身上的这一身行头彻底的完了。黑色石雕第一层脱落完毕,露出了里面晶莹剔透的内核,内核里面藏着一个东西,她隐约觉得是一只兽,因为她看见了一对尖利的爪子。 底下已经成了一片黑海,来时的路已经被堵死了,她想向找人求救,云幕君忙于教导云生,想来是没有时间的,就算抽时间赶过来,也不知道是怎样的一种景象。 她出来之前没有跟他打招呼,佛经也没有抄完,想到她几次都将那七彩的袍子给油了个干净,迦楼罗只怕还在生着气,这两个人她从脑海里剔除掉。 然后从认识的人里面再挑选,最后发现,她认识的人不是实力太低了,就是成家立业了。 这唯一的一位被他父亲压着的追求者,她从来都没有放在眼里过,她觉得百清绝长的还算是过得去,就是太过于听从他父亲的话,分不出好坏来,至于对方是不是表面上表现出来的样子,她一点都不关心。 耳畔仙乐飘飘,有大朵大朵的白莲自黑水上绽放,一双玉足在盛开的白莲中行走而来,她着一袭雪白的羽衣,墨色长发绾了一个流仙坠,发上只有一根玉簪,看起来干净简洁,周身散发出一股迫人气势:“你就是那个留宿于巫山的?” 这句话听起来极其的无礼,什么叫留宿巫山的,她没有姓名吗?称呼一声菇凉也可以。 这跟她心中,所想的南阳仙主不一样。 她之前偷偷看,她跟神佛之间的互动,觉得南阳仙主该是一个温柔的人。 果然,女人善变如同六月雨天,说变就变。 感情她之前的样子,是端着的,做给迦楼罗看的,这遇上了她原形毕露了。 “没错,迦楼罗特意,让我留宿巫山。”她将特意两个字念的极重。 “你该死!”南阳抽下发间的簪子,在手中幻化成一柄长剑,向着她冲了过来。 她迅速的拿笔,凌空画了一个井字:“死的是谁还未可知。” 由于被吸取了神力,她只能写出这么一个字,写完后就没有神力写别的东西。 南阳仙主实力,在三界来说首屈一指,毕竟是万年来唯一的,一位女掌域者。 井字,将南阳仙主困在其中,从井字上开始延长,幻化出万般的迷宫来。 南阳仙主行走在其间,起初找不到方向,大致走了一段路后,却摸出了其中规律。 毫不在意,直接挥剑斩开了这一抹字符,对着黑色石雕大喝:“夜色狸猫,此时不醒更待何时。” 经过她这么一叫,黑色石雕里的爪子动了起来,将外面包裹着的石衣撕了个粉碎,那是一只黑色的狸猫。 她全部神力都被这只狸猫给吸走了,现在没有神力的加持,手中笔化为印刻着彼岸花的短匕首。 她将匕首牢牢的握着,准备迎接着这巨大的挑战。 南阳仙主像看蝼蚁般看着她,让她感觉很不舒服:“有本事就一对一,让宠物出阴招算怎么回事。” 夜色狸猫邀功般的跑到南阳面前,喵喵喵的叫着,南阳把猫抱起来顺着毛:“这世间,配跟我动手的只有迦楼罗,但是我不会跟他动手。” 这话就是拐着弯的说她不配,她无所谓的耸耸肩:“不打,我回巫山接着烤肉。” 她骑着金龙,就往上飞去,在说话的空档,她仔细的观察过周围的环境,这从底下来的是没错,但是白莲花瓣却从上面落到了她的肩上,这说明上面也可以通行。 第五十二章 一抹疾风自身后袭来,神力消耗殆尽,她根本来不及躲闪。 抬起手中的匕首抵挡,攻击带来的冲击力,直接将她给带翻了出去。 金龙被南阳仙主禁锢起来了,四周是茫茫一片的黑海,她直接掉了进去,一身的衣裙尽数消散。 热到极致的热,仿佛有什么在灼烧着她一般,丹田碎裂无法凝聚神力。 黑色的海水很沉,压着她往深处沉去,四周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突然一个哆嗦,冷极致的冷,犹如万年寒冰一般,浸入骨髓的冷。 她整个人在冷热交替中被拉扯着,这两种力量在体内横冲直撞的,都想争到主导权。 南阳仙主控制着金龙,金龙在空中向她发出的攻击。 她都不痛不痒的接下来了:“你还在挣扎什么,想去救她?入了黑海尸骨无存。” 金龙挣扎的越发的厉害,身上的鳞片竟然片片脱落,落入了黑海里。 这金龙为了挣脱她的束缚,竟然舍得下这身龙鳞,真的是忠心。 龙鳞一入黑海化作道道金光,向着海底东陵的身躯涌去。 她在海底不能动弹,两个力量分别占据着,她半边神体不肯退一步,冷跟热的较量,筋脉开始寸寸断裂。 她感觉要被撕开了,意识开始模糊。 突然,一股金色的力量,涌入了她体内,压制住了冷跟热这两股力量,引导着它们向丹田而去。 蓝色跟红色的力量不断旋转着,它们互不相融,最后化作了太极图腾,落在她丹田上。 太极图腾在丹田上旋转着,上面的力量一点点的,渗入了她碎裂的丹田内。 她仿佛沙漠中缺水得到了甘霖,瞬间得到了新生。 金色的力量涌入她的四肢百骸,这股力量一次一次的,冲击着她的筋脉,断裂的筋脉被修复好了。 她动了动手指,控制神体的主导权回来了。 神体上开始泛着金色的光芒肌肤如雪,红色的纱裙瞬间将她裹住,由半神体踏入了神体,这番机遇真的是可遇不可求的。 黑海里开始翻腾,就如煮沸了水一般。 南阳仙主将金龙打进黑海里,抱着夜色狸猫正要回南阳仙域,黑海的波涛翻涌起来,一个巨大的浪拍了过来。 南阳见到眼前的这番变故,并没有心慌,还以为她死了,想不到是得了一番机遇,由半幅神体踏入了神体之境,倒是够资格跟自己一战了。 她抽出发上的白玉簪子,在手中变幻成一把长剑,那剑泛着寒光,剑气破空可斩神:“竟然还活着。” 东陵墨发及腰红裙飘扬,额心多了一抹血色花印记。 神体锻造比起之前来说五官更为的精致立体,身材也比之前好上了不少。 如果说,之前是没有长开的小扁豆,现在她就是人们眼中所说完美女神,身材比例是一等一的好。 她火红的靴子往前一踢,一道巨大的火球朝着南阳面门而去:“伤金龙,你该死!” 她出来的瞬间,金龙落入了黑海里。 它身上的鳞片尽数的脱落,眼里露出无悔的神色。 她想到那金色的力量,顿时清楚了,金龙这是为了救她。 “哈哈哈哈哈,我位列仙主之位,你不过是刚刚踏入神体,又有什么资格审判我。”不过区区一个小仙,真是自大。 她不明白迦楼罗怎么对这样的人,生起了波澜。 她挥手匕首从黑海内飞回到掌中,调动这体内那股力量。 太极图旋转的极其厉害,蓝色跟红色的力量,顺着她的手腕涌入匕首。 匕首转换了形态,一把一人高的大剑出现在手中。 剑刃一半是火红色,一半是冰蓝色。 火红的那一面,仿佛烧烫的铁一般,能将人烫出一个窟窿来。 冰蓝色的一面,泛着阵阵白色的寒气,触碰到骨头都能动成冰碴。 她祭出了手中剑,跃到半空,凌空一挥,那剑带起巨大的冲击力,朝着南阳而去。 那冲击力带来的力量,是南阳没有想到的,她挥剑一斩却发现没有办法斩断。 眼看着就要被剑气所伤,夜色狸猫跳起来挡在了她身前,她心中一慌,却还是晚了些。 夜色狸猫整个被撕成了碎片,一片黑色的兽魂,落到了她掌心,她将兽魂翻入纳戒,再抬头时双眼充血,通红通红的。 她芊芊素手交叠成莲花样子放置放在胸前,嘴里开始念念有词:“以吾之名,召唤神之殿,以吾之位,召唤神执使,以吾之心魂,召唤审判之庭。” 审判之庭,隐于三界外,专门处理神族纠纷,他们不轻易管纠纷,除非以生命为代价召唤召唤他们。 “叮叮叮”这方空间被强行撕开,一座金色的宫殿悬浮在空中。 它庄严肃穆,带着厚重感,浩瀚的声音传来:“召唤审判之庭何事?” 那声音很机械,没有情绪,没有起伏。 整个三界,审判之庭能接的纠纷少之又少,毕竟没有人愿意扔掉性命,去解决纠纷。 “弟子今日被她斩杀此地,还望审判之庭秉公执法。”南阳说话时身形开始消散,最后一句话回荡在空间内,听起来极为的渗人。 那道辽远的声音再次传来:“你,随我回审判之庭,接受审判。” “她找死,我有为何要接受审判,又不是我亲手杀的。”东陵抬头,审判之庭这个三界内,竟然还有怎么一个地方? 她之前可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神殿冰冷自私,以燃烧生命的代价,才接受处理纠纷。 人都不在了处理什么纠纷,她觉得这审判之庭就是反常态的存在。 神殿自上而下落下长梯,一双金色的男靴踩在长梯上。 他穿着金色制服,戴着金色面具,手中拿着一柄金色权杖。 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审判之庭做事,不问因果。” 他权杖轻点,一道金光飞出,将她捆了个结实。 然后拉着金线的一端,将她拽到了长梯上。 她想挣扎,却发现不管怎么挣扎,都是徒劳。 这审判之庭,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这以付出生命的代价,召唤出来的东西,在她看来处处透着诡异。 第五十三章 她挣扎着,金线越收越紧,黑海之中波涛汹涌。 金龙裹挟着滔天巨浪冲天而起,眼看着就要侵袭审判神殿。 那男人回头:“不自量力的小虫!”权杖往台阶上一敲,那上面蕴藏的恐怖力量,直接将巨浪跟金龙反弹开,金龙撞到白色壁缝上,奄奄一息。 “金龙!”她好恨,恨自己此时不能出手,金龙化为了一道流光进入了她的空间内,她体内的太极图急速的运转着,修复着金龙身上的伤,这才让她安下心来。 她气愤难忍:“我没有杀她,凭什么抓我,你放开我。”这审判之庭简直是是非不分。 神执使机械声音:“弑神者必须接受审判之庭的审判。” 她扭动着身体:“我要见迦楼罗!”想起迦楼罗是神佛,或许可以救她。 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神执使继续机械声:“三界神佛也无权干涉审判之庭。” 眼看着要登上最后一步阶梯,她心中清楚,进了审判之庭就没有出来的可能,要想办法脱身。 体内的太极图运转到了极致,她丹田中神力涌现,筋脉中神力暴涨,快要将她撑开。 “砰砰砰”那束缚着她的金线一根根崩断。 神执使使手中一空,她竟然挣脱了神之束缚。 他扬手间多了一条金线,抛出后金线以极快的速度缠上她的脚,用力一拉本以为能捆个结实。 可没有想到神之束缚再次断了,机械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蝼蚁,你在挑战审判之庭的耐心。” “铛铛铛铛~”这声音从神殿檐角挂着的铃铛内传出,肃杀的音波回荡在白色的空间内。 她觉得头疼欲裂,抱着头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再定神一看,那神执使正抬手揭面具,空间中凭空浮出了一盏天秤。 他把面具放置在上面,天秤的重量开始发生着变化。 他一双白色竖瞳盯着她,吐出两个字:“审判!”话音刚落,一道白色的巨刃飞奔而来。 她向下一跃躲了过去,白刃分裂成了无数把,刀刀致命。 巫山神宫 迦楼罗换置好了衣物,前往破空院,准备瞧瞧她佛教抄的如何。 推开了破空院的门,里面哪里还有人影。 地上七零八落的都是废纸,有的被团了团,他弯腰拾起其中一团。 打开来一看哪里是什么佛经,只有乱七八糟的涂鸦。 他眉心微蹙真是不成器,微风将角落里的一片纸吹到他面前,上面画着一个脚踩金莲的和尚。 他把纸片捡起来放进了袖中,这证据留着,见面要好好说教一番。 南阳仙域的仙侍登门,说有万分要紧的事情要见神佛。 这件事情守门人无法做主,他嘱托青衣务必将话带到,这南阳仙主好歹曾经相助过巫山,这些他还是清楚的。 青衣得到了话,便放下手中的事,去神殿内扑了个空,问了禅言才知神佛去了破空院,便又急匆匆的往破空院而去。 当他站在踏入破空院内时,四周一片狼藉,他往池子中一瞅,龙鱼化成的金龙不见了:“神佛,金龙不见了。” “不用担心,这金龙定然是被她拐出去了,你来是有何事?” 青衣将事情说明:“南阳仙域来人,事情紧急需要见您说。” 迦楼罗跟守门人传了声:“守门人,放行。” 山下守门人得了命令,开了山门将二人放了进去,嘱咐着两人不要再巫山用法力,沿着面前的这条石阶上去是最快的。 两人连连点头,这守门人算是给她们开了个后门,不过她们确实是有要紧的事情,耽搁不起。 当两个人站在巫山神宫时,不过才过了一会儿时间,她们心中对守门人印象改观了不少。 迦楼罗坐在蒲团上,左边站着禅言,右边站着青衣。 两人同时进了殿,脸上挂着悲戚之色,一进来就跪倒在地,大声痛哭着:“神佛,仙主殁了!” 本来以为是什么旁的事情,但是万万也想不到是这样一件事情,迦楼罗不敢置信,前两日看着还好好的怎么就殁了?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他捏指间一算,暗道一声不好,竟然什么都没有算出来:“你们可曾亲眼所见?” 两人说的是声泪俱下:“虽未曾看见,但仙主的命盘已碎,命星已陨。” 禅言见迦楼罗神色不佳,问了问:“如何了?” “未曾算出!”他心中震惊,他的修为在这三界来说,已然是超脱一切的存在。 除了天道他掌控不了,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南阳怕是极其凶险了。 底下的两人一听到这话,哭的是更加的汹涌了:“神佛,您可要为仙主做主呀,仙主究竟是何人所害,要是我知道定然将那人千刀万剐。” “你们放心,我会查明事情的原因,若南阳被人所害,定然给你们一个交代。”他招手让青衣找一处客房将两人暂且安顿好,这事情还没有弄清楚,让两人回去路上恐怕不安全。 待青衣将两人带着下去了,禅言方才将心中的疑惑说出:“竟然连你都算不出,这三界恐怕不太平了!” 神宫顶上一阵震荡,似乎有什么东西撞了上来,两人出了神殿,眼前出现的庞然大物,檐角挂着的铃铛,铛铛作响,肃穆的声音回荡在四周,竟然是审判之庭。 审判使木然的看着他们:“审判之庭审判弑神者,四方诸神三日后参与审判。” 审判之庭出现的极少,因为召唤出他们,需要付出生命作为代价,禅言问着木然的审判使:“什么弑神者?” 他的语气中,带着疑惑,这世间还有谁能弑神? “三日后,来审判之庭,你们就知道了。”审判使身影入了审判神殿,神殿瞬间隐匿不见。 迦楼罗盯着审判神殿消失的地方,眼中寸寸凝结成冰,竟然,再次出现了! “迦楼罗,竟然真的是审判之庭?”禅言跟着道祖时,曾经听说过这个地方。 但是,至今并没有亲眼见过,他一时以为是谣传,没有想到竟然是真的。 不过,这是谁这般的豁得出去,能舍得下自己的性命,召唤出这么个玩意儿。 第五十四章 禅言不能理解:“弑神者?” “审判之庭不过是道貌岸然,守着所谓的规矩,草菅人命。 你真的当有弑神者吗? 将他们召唤出来的人,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这召唤者神魂献祭给了他们,以维持着审判之庭的运转。 这万万年来陨落的神,不计可数,其中便有部分是献祭给了审判之庭。 这消失这么多神,总得找个替罪羊,这弑神者就是他们找的替罪羊。 三界众神又怎么会放任危险成长,弑神者,最后的下场可想而知! 神自规则下衍生,人们祈求雨,便有了雨神。 畏惧酷暑,便有了风神,人死后灵魂没有归处,就诞生的地狱界。 被需求被需要,便会诞生。 神,从来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死亡,只有循环不断的新生。 所以又哪来的什么弑神者?不过就是一个幌子罢了!”迦罗说着眼中寒意顿生。 “只是这弑神者是谁?” 禅言的这句话倒是提醒了他,他大叫一声:“不好!南阳陨落想必跟此事有关,三日后我需去一探究竟。” “迦楼罗,不对,你我二人同在道祖座下修行,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么多?”迦楼罗说的这些话,未免也太细致,倒像是亲身经历过的一般。 迦罗目光悠远,似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中:“因为我来自那个冰冷的地方!” 审判之庭地牢。 阴寒潮湿随处可见的老鼠蟑螂在枯黄的稻草上,到处寻找食物。 角落里,死了一只老鼠散发出一股恶心的腐烂的臭味。 馊掉的剩菜剩饭洒落在地上,如同喂猪一般。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鲜血味道,这些味道混合在一起,让人作呕。 东陵睁开的眼睛,发现自己发现被死死的钉在了墙上。 那是四根巨大无比的白色刀刃,将她的四肢牢牢的钉死了。 胸腔之中被压迫的厉害,她咳了咳,刚刚舒缓。 这个时候,长长的甬道内传来一阵脚步声,脚步声由远及近回荡在地牢内。 她耳朵尖听出这脚步声,应该是之前交手的那个男人。 她暗中调动着丹田里的气,却发现怎么也提不起来。 丹田之上太极图毫无反应,她再一次动了动手指,经脉中一丝神力都没有了,这白色的刀刃将她压制住了。 神执使在牢房面前站定:“无谓的挣扎!” “放开我,草菅人命的神棍!”她挣扎几下却挣脱不开。 神执使抬手握了握拳,白色的巨刃顿时扎入了她的骨头里。 她额头汗汗涔涔的,因为是痛苦,将拳头握紧指甲深深的嵌入了肉里,鲜血顺着指缝流了出来,她仰头带着讥讽:“你们就是一群连猪都不如的畜生。” 这样的话他还从来没有听到过,他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神执使瞬间移到她的面前,金色的指甲划破她的皮肤,将整个手伸入了她的骨髓里,抽取了她的一节腿骨。 “姑且留你一命,三日后,你就没有存在的价值。”这万万年高傲不屈的弑神者无数,最后不都是被审判之庭收拾了。 她脸上一片惨白,小腿上鲜血淋漓的抽搐着已经没有知觉,如狼般眼神恶狠狠的牢牢盯着对方:“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否则我定将审判之庭撕碎!” 神执使居高临下:“不,你没有这个机会!四方诸神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三日后,四方诸神提前收到消息,要参加审判之庭,对于弑神者的审判。 弑神者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个噩梦,自然是盼着能少一个就少一个,不然好不容易修到的神位,指不定哪个时候就被人砍死了。 “当当当当”审判之庭巨大的轮廓出现在了空中,破开了云彩直直的悬浮着,如一座孤岛般,四个檐角的铃铛不停的摇着摇着,四方诸神听声辨位,架着云彩从各处赶赴而来。 云幕里,前两日云幕君苏遮,收到了自审判之庭的邀请,四方诸神三日后参与审判之庭。 对于弑神者的审判,弑神者,他心中再清楚不过了,女君在时便同他说过,要是从修罗战场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将审判之庭去除掉。 只是召唤出审判之庭,需得以神魂以命作为代价,苏遮原来是不想去这乌杂地儿的,这凭空出了一位弑神者,又想冤枉谁? 想到已经许久未曾见过东陵了,去审判后回来,顺便去巫山看看她过得如何。 他将手头上的事情嘱咐给云生,便驾着云彩,寻着声音,也赶赴到了审判之庭。 神殿大门四开,审判之庭四周围满参与审判的四方诸神,四方诸神都坐在各自的蒲团上面。 底下熙熙攘攘的,开始交谈着起来,他们并不知道此次审判的对象是谁,这被杀的神是谁? 众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平时也都在各自的神域里,也未曾见过面,各自也并不怎么熟悉。 只是在神佛法会的时候见过那么几次,众神之间也谈不上有多熟悉,这要是其中少了一位,他们真还不知道少的是哪位。 “诸位静一静!”神执使出来了,他穿着金色的制服,戴着金色的面具,拿着一柄金色的权杖。 神执使一共有三位,说话的这一位,位于三之首,其他两位依次排在他身后,也是金色制服,以金色面具,金色的权杖。 若是说如何分辨他们的不同,那就是脚上的款式靴子不同,为首的审判神使金色靴子上刻着的是天秤,其余两位靴子上则是秤杆儿! 月下神君自诸神中站了出来:“这次不知陨落的,是哪一位神?” “南阳仙主!” 有一位神心直口快:“这南阳仙主,我前两日还见到她了!怎么突然就………可惜了呀,可惜了呀,这三界之内她是唯一的一位女掌域者,要不是她倾慕于神佛眼光高了些,我倒是想把犬子介绍给她呢!” 他身旁另一位神拉了拉他,出言提醒:“你快别说了,这是在审判之庭,好端端的扯这些话干什么?” 神君方才大梦初醒般的点点头,知道自己失言了。 第五十五章 金色巨笼从天而降,众神看的是胆战心惊,知道神之殿的手段,可是将人小腿骨取出,实在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红衣女子被挂在巨笼之内,墨色长发凌乱的散落在身前,遮住了她的脸。 她小腿被划开伤口处血肉向外翻着,失去一节腿骨,只剩一节皮空荡荡挂在腿上,看起来竟有一种诡异的失重感。 这次的弑神者为何是女子? 众神心中讶异,这万年来,弑神者不计其数,何种类型的都有,可当这女子被挂在笼中,视觉上所带来的冲击,让人觉得不敢置信。 鲜血顺着笼子滴落下来,一滴,两滴,神殿青石板上,很快血红一片。 为首的神执使见四方诸神都已就位,正式宣布:“审判开始!” 三位神执使就位,天空中开始漂浮着一张一张的神牌,每一位神都有一张,若是觉得弑神者该杀则撕碎神牌,觉得不该杀,就在神牌上滴一滴自己的指尖血。 众神都各自取下了,悬浮在自己面前的神牌,毫不犹豫的将神牌撕碎,当中只有一位显得特别的突兀,他没有将神牌撕碎,而是滴入指尖血,他就是云幕君苏遮,不为别的,他看那女子一身红衣特别的熟悉,有点像是东陵。 “慢着!”这声音悠远空旷,带着一丝威严。 四方诸神想这是谁呀?一看之下竟然是神佛迦楼罗,纷纷起身行礼!这方的天被佛光照的亮堂堂的。 “神佛迦楼罗为何而来?” “远远便听到,跟南阳仙主有关,这弑神者是她?” “自然是她,我亲眼所见。” “神佛,这可是弑神者,莫要放任成长!” “是啊,神佛,这三界诸神本就修行不易,陨落一位就少一位,其下管制的神域没落直至消散,这底下的所管制的,万千人都将受到灭顶之灾。” 迦楼罗不再多言语,关在笼中的红衣女子瞧着极为眼熟,他心中大骇,为了证实心中所想,他动了动手,四周顿时一阵微风起,如墨般的长发被吹散,露出了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她嘴唇干裂,紧拧着眉,虽然闭着眼睛却依旧一副不屈的姿态,始终都高仰着头颅。 审判已经进行到一半了,处置结果通过投票出来了,这突然来了这么一阵邪风,叫众神看清楚了这女子的面容,竟然是云幕君之女——东陵! 云幕君不可置信的站起了身,他叫嚷一声:“陵儿!为什么是陵儿?” 他跑到笼子前,手从笼子缝隙里伸进去摸着她苍白的脸,满脸的心疼,他小心翼翼的叫道:“陵儿!陵儿!你别怕,父君这就救你出去!” 东陵意识不清,她走在一片纯白的世界中,似乎见到了一个女子,那女子一脸悲悯之色,摸着她的头:“东陵,这世界上的大道万千,守住本心,方才能久长。”她想要看清楚对方的脸,但是越想去看越模糊,她试图去拉住对方,可最后看了看手中什么都没有,面前的女子就像是幻影,消散不见。 她的耳边出现极其悲痛的叫喊,有人在叫着陵儿,陵儿,暗含着焦灼与悲痛。 她缓缓睁开了眼睛,云幕君苏遮正替她撩开耳旁的碎发,她艰难的动了动唇:“爹…爹,你终于…来了。” 云幕君围着笼子转了一圈却发现没有找到打开的方法,他取出法器在笼子上砍着,笼子分毫未动。 “爹爹…没用的,这笼子是神之殿特意打造的,用神力根本无法打开。” 云幕君用法器指着为首的神执使:“你们快把我女儿放了,否则今日就算拼尽我命,也要踏平神之殿。” 为首的神之使眼中透着凉意,机械的声音:“云幕君,念在你父女情深,就不与你多计较,别不识好歹。”那威严的声音,回荡在神之殿四周。 云幕君苏遮袖袍一摔,问着四方诸神:“四方诸神,可是觉得我苏遮之女是弑神者?” 当然诸神都不是傻子,这有审判之庭,顶在前面,谁愿意当这个出头鸟呢?何况这苏遮的实力不容小觑,虽然说现在云幕于三界之内不显山露水,这要追溯起万年之前,那可是极其的繁荣跟昌盛的一个神域。 诸神中的代表起来回了话:“这个,我们说了不算数,这做主的是审判之庭。”他们不过是被压着过来一个参与者而已,虽然有投票的权利,但最后做决定的还不是审判之庭。 “今日我苏遮跟审判之庭必有一战,诸神无事就各自回吧!” 诸神听得了这话,也知趣,这苏遮之女,他们之前都见过,虽然性子肆意了些,但却不是嗜杀之人,这审判之庭做事情是越来越没有分寸了。 诸神以月下为首的先行离开了,虽然他想看这后续,但这份热闹他还是不要凑的好,这东陵他是不担心的,毕竟神佛迦楼罗在那呢!这两人的姻缘线既然牵上了,感情必然会有牵绊。 神之殿的威严被挑战,三位神执使将苏遮围了起来:“苏遮,你确定要挑战神之殿?” 三人之间的气氛剑拔虏张,眼看着一场大战无可避免,迦楼罗从蒲团上起身:“这是要做什么?” 神执使将天秤置于身前:“神佛,可是要插手审判之庭的事?” “我不干涉审判之庭!” 苏遮急了眼:“神佛!”他看神佛出来,以为他要插手此事,毕竟陵儿跟他相处了这些时日,可真是没想到等来了这么一句话。 东陵长长的睫毛垂落,是啊,神佛本无心:“和尚……” 迦楼罗话锋一转:“但是,东陵我得带回去,她佛经还未抄完,如何能在这里久留!” 神执使见他要插手,将放下的武器再次放置于身前:“迦楼罗,你确定为了她,要跟审判之庭对抗?” “审判之庭存在于这天地间多久?这是否真的是审判可杀之人,该杀之人?有没有冤杀的错杀的,你我都心知肚明。”跟随道祖之前,是从这个冰冷的地方出来的,太清楚审判之庭的手段。 第五十六章 审判之庭不过打着维护秩序的幌子,实则汲取众神之力,以供自己的运转。 迦楼罗直接挑开了审判之庭的遮羞布,这令三位神执使直接动怒:“冤杀的如何,错杀的又如何,入了审判之庭便都是有罪之人。”为首的甚至是直接祭出了武器,那是一座由纯金打造的天秤,散发着耀眼的金属光泽。 云幕君的脸色一变,天秤可以度量世间的所有物体,若是上面的东西左右不对等,则会湮灭消失。 当然天秤这种东西,无论对人还是对神都是一种威胁的存在,没有哪两个人是相同一致对等的。 天秤悬浮在神执使的身前,迦楼罗的掌心凝聚了一股力,其他两位神执使也都祭出了武器,双方开始交手。 迦楼罗趁着攻击的空挡,实则背地里指间发力,弹了一丝佛光到笼子上去了:“动手,赶快去救东陵!”云幕君看懂了,趁三人交手的空隙将笼子劈开,把东陵扶了出来。 见东陵这般模样,云幕君心中哀痛万分,但此时不是多话的时候,速速离去才是。 云幕君出手正在念瞬移诀,就被打断了,另外两个神执使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上当了,放弃攻击迦楼罗,转而掉头来攻击他:“想跑,没那么容易!” 他单手应付着一左一右迅猛的攻势,扶着东陵,渐渐的有些体力不支起来。 东陵觉得心疼:“爹爹,你把我放下吧。” 只怪他最近分不出心神来,便出了这档子事,实在是愧对女君之托:“不,我今日一定要带你回去。”嘴上只说着这话,却突然就中了一掌,眼看着东陵就要从手上滑落下去,云幕君赶紧就地一滚,将自己垫在东陵的身下。 虽然苏遮动作极其迅速,但陡然的颠簸,还是令她的胸腔中涌出了血,血腥味顺着喉咙直往上涌,她咳出了大口大口的鲜血。 苏遮小心的将东陵从身上扶起来语带焦灼:“陵儿,你怎么了?” 她一脸苍白忍着痛意,安慰着苏遮:“我没事儿,爹爹!”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她感觉她身上好冷好冷,整个牙齿都开始打起了哆嗦,有什么东西正从她体内剥离,她强撑着,给苏遮扬起了一抹笑,示意自己无事。 依旧是神执使机械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识趣就将她留下来!否则你们今天谁也离不了审判之庭。” 苏遮抽出了一把龙骨鞭:“就算我今天死在这里,神魂消散,也要拉着你们陪葬。”这把龙骨鞭是芷幽女君所赠,平日里他极其的爱惜,从不轻易示人,今天是为了东陵,也算是物尽其用。 东陵:“好冷好冷啊!”苏遮跟两个神使缠斗着,她呢喃完这句话,就再也支撑不住合上了眼。 因为心中记挂着东陵,打斗中始终分心神在东陵的身上,见她闭上了眼,明显的状态不好,这一分神,又挨了神执使一掌。 另一边,迦楼罗跟首位神执使缠斗,两人人仿如坐定的老僧一般,实则心神游离千里之外,交手了不下上百次,依旧没有分出胜负来。 突然身后传来的破空之声,迦楼罗耳朵动了动听的分明,一瞬间闪离了刚刚所在的地方,只见那地方被一只金色的秤砣给砸深陷了。 他把手中的紫檀佛珠往空中一甩,快速的念动的咒语,金色的佛经从它的嘴中飘出,形成了一个个实体的字体,佛经飘荡的空中,旋转环绕,由最初的零散的状态,变为了最整齐的顺序,变成了长长的金色丝带,迦楼罗没有停下嘴中依旧念动咒语,这丝带开始有秩序的,一圈一圈的缠绕着执法者。 紫檀木佛珠从串好的线上脱离开来,一颗一颗的散开,围绕着金色丝带打着圈儿,神执使被金色的丝带缠绕,并不慌张,一脸的从容淡然。 因为,早在迦罗罗出招的那一瞬间,他没有坐以待毙,也出了手,他眼里有阴谋得逞的得意之色。 突然,迦楼罗感觉自己动不了,对,他发现自己好像嘴唇动不了,无法继续念动佛经,对金经带的加持就会大打折扣,他竟然没料到对方来这么一手,实在是思虑不周。 首位神执使出声:“怎么不念了?以为你出了审判之庭会长点记性,没想到还是跟以前一样大意!”没有了佛经的加持,神执使轻而易举挣脱金经带,对于悬在自己身体周围一圈的紫檀木佛珠,他毫无压力,不过就是几颗檀木珠子,又能做什么? 迦楼罗的指尖渐渐发力,虽然嘴巴动不了,念不了佛经,可并不代表他就没有的攻击力,修行了万万年难道就靠着念经吗? 紫檀木佛珠受到的控制,急速的围着神执使旋转,神执使将天秤上面的称重盘分离向外一甩,用天秤盘去收起那些紫檀木佛珠,他以为会很轻松,却没想到两股力量相抗不相上下。 “你可知道,你走之后,妗妗的下场?”神执使这话说的目的,就是为了扰乱他心神。 果不其然迦罗听到这话,手指间顿了一顿,檀木佛凝滞了一瞬。 就这么一瞬的功夫,神执使找到了破绽,原来,他并非无心。 紫檀木佛珠被收到了天秤盘中,天秤盘旋转落入了神执使手心:“果然如此!” 他修道万万年,都已踏入大乘境,却并未抛却本心,心绪如此容易受到影响。 他心中暗道不妙,所以诸神指使的话,是为了扰乱他的心神,但一听到妗妗这个名字,他就没有办法保持住平静。 神执使准备下一记猛药:“你出走后,妗妗承担起了一切罪责!”话出口后,迦楼罗沉浸其中。 迦楼罗无声的动了动唇:“妗妗…”妗妗善良天真,他跟她同生于一朵并蒂莲,他是白色莲,她是粉色莲,自神之殿碧水泉之上而生,饮朝露沐清风三千载,方才化形成功,却被神之殿当做工具,他厌弃所谓捏造的弑神者说辞,愤然离去,妗妗却不愿意一起走。 第五十七章 迦楼罗手颤抖着:“你们,竟然连她都不放过!” 妗妗,大道三千,信仰崩塌,你可后悔?她始终坚信神之殿不会伤害她,她所有的信仰都来自于神之殿。 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她就属于神之殿,她对神之殿有一种难以割舍掉的情感。 可他不是,他虽然诞生于神之殿,可是对于神之殿的所作所为,极其反感。 若是要说他有什么愿望,那就是毁灭神之殿。 可是,妗妗在神之殿,他忍住了这个疯狂的念头。 如今妗妗竟已陨落,便再也无所顾忌了,他迅速拉下了所披的五彩袈裟,往空中一掷,五彩袈裟旋转着平铺开来,那缀满的宝石,折射出漫天霞光倾泄而下。 首位神执使不会坐以待毙,他掌心向外一翻祭出法器,金色的天秤悬浮上去,开始在空中渐渐变大,如一个庞然大物,压的人透不过气来。 五彩袈裟不甘示弱般,撞了上去,两股力量不相上下,空间开始震荡变形,巨大的力量使这空间发生崩塌,如镜子般寸寸碎裂。 两人见空间碎裂,一跃进入了另一片空间,四周都是极致的暗,一片虚无,一双双诡异的眼睛从黑暗中浮动起来,冒着荧荧的绿光。 首位神执使愤然挥手,大喝一声:“畜生,滚开!”他没有想到进入了嗜幽空间,这一双双眼睛紧盯着他,企图寻找下手的机会。 天地有阴,有阳,抱死气而生为嗜幽,不食血肉,专爱吸取神魂。 迦楼罗也觉得麻烦,嗜幽数量太多了,首位神执使在旁虎视眈眈。 但是,相对于神执使带来的威胁,这嗜幽才是棘手的。 他们交手分出的是各自心神,实力上大打折扣,再加上没有身体庇护,很容易被嗜幽捕捉啃咬,若是心神不完整,回归本体就无望。 围绕着神执使的嗜幽,一近身就纷纷被他给打散。 嗜幽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这东西没有实体,就是一种绿莹莹的眼睛,仿若鬼火一般的飘浮在空中,被打散了,很快又聚拢了起来。 迦楼罗这边的嗜幽,则贪婪地盯着他一动不动,嗜幽们知道相对于对面的那个人,眼前的这一位要是吃上一口受益良多。 一圈一圈的嗜幽集中围绕他,它们蓄势待发,却又似乎在忌惮着什么东西,嗜幽们之间也会交流,靠着眼睛绿光闪烁的频率。 譬如眼前这样,乌丫丫密密麻麻的,一大群不停的闪烁着,就像是巨大的萤火虫群一般。 迦楼罗并没有急着动手,他手中失去紫檀木佛珠,这一大群的嗜幽压制起来是极其的费力。 更何况首位神执使那边,已经将围绕的嗜幽解决掉了,对方现在用天秤似乎想对付他,他要保存一点力量,用来对付首位神执使。 五彩袈裟回到身上,上面散发出的佛光让嗜幽退避三舍,这袈裟是佛家宝物,嗜幽的克星。 袈裟在身,他不惧嗜幽。 手心凝聚一个巨大的光团,往前一送,首位神执使的一记攻击被抵消了,攻击后的余波让两人退了几步远。 外面云幕君苏遮跟两位神执,交手上百个来回,渐渐体力不支落了下风,他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停顿。 就那么一瞬间,神执使下手毫不留情,他的胸腔被其中一位神执使秤杆贯穿。 那冰冷的秤杆子,刺入他血肉的那一瞬间,他抬掌将神执使给拍开。 杆子飞离了出去,滚烫的鲜血瞬间喷涌而出,胸腔中传来的钝痛,让他艰难的喘了一口气。 迅速抬手摁住受伤的地方,施法企图恢复。 拍开了一位,另一位轮番上阵,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 巫山神宫 天色已经渐渐晚了,天空中的最后一抹霞光收敛起来。 神宫院内散落一地酒坛碎片,禅言喝饱了满足的抹了抹嘴,再一次扔下了空酒坛子,“砰…砰…哒…” 他坐直了身子,心中却暗自嘀咕,迦楼罗去的时间怎么这么长?这天色也不早了,竟然还没回来,难不成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南阳仙域的两位仙侍,在巫山安顿下来,两人住了一晚,心中忐忑,担心仙主之事,便下来找寻青衣居士。 正好路上就碰到了青衣,两位仙侍跟青衣自然不能比,神佛地位在那里,她两人跟青衣行礼,瞧着他托盘上放置的衣物,便猜到他要去何处:“青衣居士,仙主之事如何了?” 青衣自然要先是稳住她们:“两位仙侍莫要着急,神佛自然会处理好南阳仙主之事,两位现在先回到院落,神佛归来后我自然会将两位的意思传达上去。” 两位仙侍虽然焦急,但这是在巫山,需要保持住基本礼数,不能让南阳仙域丢了脸面:“还希望南阳仙主之事,尽快给出答复来,我们也好知道寻仇对象是谁。” 青衣受到迦楼罗影响极其深,自然知道迦楼罗心思:“冤冤相报何时了,神佛不希望如此的。” 反观两位仙侍听了这么句话,面色不佳:“仙主满腔深情,就换一个何时了?” 似乎是气急了,其中一位开始出言相讥:“青衣居士,是未能体会到吧! 这世间眼中,心中之余一人的感觉,我们日日瞧着仙主觉得心疼,却未能出一份力。 如今仙主去了,我们一定要知道其中因果,索命追魂的对象又是谁。” 青衣挡住两位仙侍去路:“这话,我会转达到。 神佛一早出了神宫,至今未归,两位莫要往前再走了。”这去了也是白去,事情未探查清楚,神佛未召见私闯是坏了规矩。 两位仙侍见他不似说假话,将内心不愤收敛起来,道了谢,再三拜托他要将此时放在心上,得到他的点头后,便掉头回去了。 青衣照例来送衣物,推开神宫大门,满院的碎片无处下脚,他卷了衣袖,把碎片归在一处:“左侍者,神佛回来该说你了。” “不怕,不怕。”禅言毫不在意,以迦楼罗的性子,即使当时说的厉害,之后也全然不记得。 第五十八章 “不怕,不怕。”禅言毫不在意,以迦楼罗的性子,即使当时说的厉害,之后也全然不记得。 托盘里放置着,折叠整齐的衣物,那素色衣物不染纤尘。 上面搭着的五彩袈裟倒是极其闪耀,禅言:“又过来送衣服?” 青衣沉声解释一遍:“这个是自然的,神佛速来爱洁净。 他的衣物需要每日用檀香熏后,备好送至在殿内。” 禅言不以为然:“还是一样的臭毛病,这样讲究做什么?” 青衣耐心解释:“左侍者,保持衣物的洁净,是神佛对于他人的一种礼节。” 然而禅言懒得听这些话:“行了,不跟你在此事上做纠缠,这迦楼罗怎么还未归来?” 他娓娓道来:“想来有什么事情牵绊住了。 对了,刚才在半路上我遇到了南阳仙域的两位仙侍。 好一通的劝说,才将人给劝回去了。” 禅言不解:“她们要做什么?” “还不是为了南阳仙主的事情,便急匆匆的要问结果。”青衣不便放行,便要守着规矩。 禅言打了个酒嗝:“咯。。不过才一日的时间,未免太急了些。” 青衣接了话:“不过倒是可以体谅她们,毕竟仙主跟她们往日里的情分在那里。” 青衣接着话锋一转:“我只是奇怪,南阳仙主已经掌管一方仙域,修为造诣高深,这三界除了迦楼罗又有何人能够伤得了她。” 禅言站在瓦上扭了扭胳膊:“听你这么说,我倒是有些好奇起来。 这位陨落的仙主是何般风姿,竟然令你如此夸口,不过是在是可惜,无缘得见了。” 青衣这句话没有经过任何思考,直接出了口:“南阳仙主爱慕神佛万万年之久,矢志不渝这件事情三界内诸神皆知。” 出口后他发现似乎有些不妥,神佛之事又如何背后妄自议论,倒像是那三尺长舌妇一般了。 禅言难得的提起了一丝兴趣:“这样深情的女子,迦楼罗的反应怎样?” 青衣摇了摇头:“神佛只回了她一句话,仙主作为一方仙域的掌管者,便该思虑如何经营好仙域。” 禅言嘴角扬起兴味的笑意:“简直难以想象,这句话竟然是出自他之口,他出了名的话少。” 青衣把衣服放进了殿内,环顾四周东西都在原位。 没有动过的痕迹,连檀香都是保持着未曾燃烧的状态。 心中不禁担心起来,推开门出来,禅言还坐于瓦上,似乎打算就这么过一夜。 他没忍住出声:“神佛至今未归实在是令人担忧,不知是否遇到了意外。” “他是迦楼罗,你担心什么,我瞧你还不如担心破空院里的那位。” 禅言在神宫顶上几天,发生的事情看的是清清楚楚的,破空院中早已是人去楼空,之前迦楼罗去时他并未说破。 禅言说这话时,情绪波动很大,青衣直言:“破空院内?左侍者似乎对于破空院内有不满,可否告知缘由。” “不满倒是没有,只是有些问题疑惑不解,一时找不到答案,发发闷气罢了。” “破空院内的那位,这两日也未见着人影,不知是去了何处。” “许是在这巫山待够了,看够迦楼罗的脸色,回去了。” 青衣心中疑惑:“可云幕君苏遮一早递了话,说许久不见女儿,再晚些时候要来见一见。” 这么说来她没有回云幕,不过以她的性子,定然不会就那么回到云幕的:“她可能去别处玩耍了,这个有什么好吃惊的。” 苏遮这边,面对着神执使一左一右的迅猛攻击。 他终于忍不住喷出三尺血来,整个人一个趔趄。 就要倒地目光触及到东陵后,强撑着稳住心神。 继续站起来下定决心后,眼里浮现出癫狂之色:“龙骨出,风云变,龙骨挥动,苍穹裂顶。” 手中的龙骨鞭瞬间暴涨起来,上面闪烁着噼里啪啦的雷电之力,挥动起来火花四溅。 用尽全身的力气,向着神执使打去,神执使向之前一样抬手用称杆去挡。 却没有想到,这股力量直接让称杆断裂了,眼看着第二鞭要来了。 两人迅速跳开,认出了苏遮手中所握之物。 那是混沌之初乌骨龙龙骨做的龙骨鞭,因为乌骨龙身负雷电之力,所以以它的龙骨所做出的东西就会带着这些特质。 龙骨鞭带来的威压太大了,神执使知道,再纠缠下去没有什么结果,各自对视一秒,眼中都会意,架起倒在地上的东陵就要回神之殿内。 苏遮的鞭子很快的就追赶上了,他一鞭子直接将人给抽飞了。 也不去管两人的状况,他接住了从空中往下坠落的东陵。 替她简单的止了血后,直接闪身回云幕。 嗜幽空间迦楼罗:“交出腿骨。” “妗妗你救不了,这个你也救不了。”首位神执使用力将手中的腿骨碾碎,腿骨在强大的力量中湮灭。 小腿碎了的瞬间,迦楼罗:“不~”这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妗妗纯真的笑脸,干净透明。 他又见到了东陵的脸肆意不拘,这两张脸在他眼前不断的交替着。 “迦楼罗,你私自出走神之殿,你以为你能救得了谁,是妗妗,还是她?”首位神执使步步紧逼,企图给他最致命的一击。 这个时候迦楼罗动了,他将上衣褪去,胸膛之上赫然绽放着一朵金莲,上面佛光涌动。 迦楼罗掌心结印金莲飞到手心,他一推金莲散开,漫天的金色花瓣席卷着,花瓣并不是柔软的,反而是硬如坚钢般,瓣瓣取命。 这漫天的攻击,无处可躲,首位神执使圆盘脱手变大,旋转着将花瓣一一弹开。 迦楼罗的修为跟智商一样,他的心中开始得意,想着自己将迦楼罗抓回去。 算不算是立了一件大功,正当他抵挡前面的花瓣时,后面两片花瓣透过空隙至今扎入了他的体内。 他的神力凝滞,无法运作,花瓣这一瞬间,有了突破口疯狂的涌入了他的体内。 他经脉寸断,肉跟骨头片片脱离,血还未来及流出,就开始消散起来:“迦楼罗,你以为毁灭了我就自由了么,一切不过是新的开始。” 第五十九章 “原来是这样。”神执使消失的地方,一抹暗色的光芒涌现了出来,这一抹暗色的光芒一跃而起,像是找到了归宿一般,飞跃而起出了嗜幽空间。 嗜幽似乎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它们感觉到此时那人极其的虚弱,便成片的一拥而上。 这些嗜幽来势迅猛,他手中不断的结印,可还是被其中的一只嗜血幽咬了一口,这一下子眼中一黑。 他摇了摇头定了定神,又将五彩袈裟提起往空中旋转,将那一只只绿荧荧的眼睛打散。 一跃出了嗜幽空间,心神刚刚归位,捂嘴咳出了一丝血,暗中将手收进袍子里,擦了擦方才拿出。 那串紫檀佛珠在指尖转动,眼角余光处,两位神执使都受了伤,此时正喘着粗气从地上站起来。 周围一片狼藉可以看出战况惨烈,苏遮跟东陵都没了身影。 看两位神执使身上的狼狈模样,想来他们是脱了身了。 两位神执使站起来,见到迦楼罗睁开了眼睛,便要去瞧首位神执使。 首位神执使的身躯一点点的消散了,两人心中暗叫不好。 现今迦楼罗醒了,首位神执使却陨落了,他们两人受了那一记龙骨鞭,神魂受创。 所能发挥出的实力已经极其的有限,这整体水平实在是没有办法对等。 神之殿檐角的铜铃“铛铛铛”想起来,两位神执使想起了神殿的信仰。 他们的担忧瞬间消散,死不可怕若是死的有价值,这迦楼罗出走神殿。 现在首位神执使消散于他手,就算两人活着在神之殿中,神罚是少不了的,倒是不如就此一战。 两位神执使抹掉了鲜血,摘掉了金色的面具,将手中的秤杆已经成形。 两人闪身一前一后的夹击过来,迦楼罗一跃脚下金莲盛开,已经是千里之外。 两人见招式落空并不意外,他毕竟是出自神之殿,自然对于他们的攻击极其的了解。 他们要跟他比的就是耐力,他们两个人,他就一个人,谁先撑不住,谁就赢了。 两位神执使继续操控着秤杆,快如闪电般扎过去,迦楼罗一跃脚下一个趔趄,袍角被刺了一个洞。 他神魂受创,知道两人打算耗尽他。 他必须速战速决,撕掉了身上的袍子,金色的莲花浮现指尖。 他快速结印,金色的花瓣片片如刀,席卷了两位神执使,花落叶散原地哪里还有神执使的影子,只留下余音在这方天地回荡:“毁灭,不过是新生!” 回过头来,神之殿四角的铜铃铛还在“铛铛”的响着,声音中带着藐视一切的肃穆。 他的头开始犯晕,这声波对于神魂坚定的人没有影响。 可他的被嗜幽咬了一口,神魂受创便没有抵抗之力。 云幕里 苏遮带着东陵现身,云幕结界微震。 云生守着结界,见到这般惨烈的样子。 忙上前搭把手,顺带询问:“神君,东陵的腿……”云生欲言又止。 云幕君摆手示意他不要问了,云生会意,知道最紧急的就是替东陵疗伤。 两人进了院子推开房门,小心的将东陵放置到床榻上。 东陵惨白一张脸,眉头紧锁似乎陷入了梦魇中,嘴里不住的叫唤着。 云幕君正替她将脸上散落的头发顺到两边,见此凑近去听。 隐约听到了这么几句:“女君…女君…不要,不要离开阿陵。”云幕君浑身一震,她这是要记起来了? 再看时她眼角有泪滑落下来,现在还不是时候。 云幕君叹了口气,手中涌现出一团白光覆盖住东陵的额头。 白光涌入了额头,她紧锁的眉头舒展了,也不再说胡话了,整个人呼吸变得平缓。 “神君,这是何人做的?我定然要将此人剥皮拆骨。”云生一贯温和的性子,见到东陵如此惨状,暴躁起来。 苏遮眼中划过一抹暗光,神之殿,神执使,他跟他们至死方休:“云生,此事容后再说,救治陵儿要紧。” 云幕君苏遮撩开了她红色的裙摆,裸露在外的腿部上面鲜血淋漓。 虽然血已经凝固了,但是那一入眼的惨状还是令人心惊。 虽然做好了准备,但是苏遮的心还是抖了抖,他握紧拳头,眼中冒着杀气。 神之殿,实在是好的很! 云生拿出一瓶愈合粉,撒在东陵翻起的血肉上,血肉消肿以极快的速度愈合。 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东陵,惨白惨白的一张脸,就这么躺着床上不会笑。 不会叫他呆子,不会肆意喝酒。 他眼中露出坚定的光来,一定要好好的修炼,他不会再让人伤害她了。 如果有这样的人,他一定会在对方伤害她之前,将对方消灭。 云幕君手中一抹光人了东陵的腿,在上面游走一圈,到了没有腿骨的地方消散不见。 云幕君气血翻涌,涌出一口鲜血来。 云生关切问起,他只是摆了摆手说:“无碍!” 他受了重伤,强撑着带东陵归来本就到了极限。 如今替她疗伤已然触动了根本,但是他却毫无顾忌。 只因她是芷幽女君亲自托付给他的,便是他最后身死道消。 不负女君所托便好,也总算是做了一件值得的事情。 他再次施展神力,将其渡入到她腿上,神力到了那小骨断裂处依旧消散不见。 他嘴边鲜血抑制不住的滴落下来,比上次的似乎更汹涌了。 云幕君再一次凝成了光团,云生按住了他的手,劝说着:“神君!你伤还未好。 这重塑之术极其耗费神力,还是我来,我年轻能受得住。” 云幕君眼前开始影像开始重叠起来,他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极限了,也就不再执着。 他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水喘着粗气,拍了拍云生的手:“那便交给你了。”然后退到了一边,开始打坐疗伤。 云生点头站到了云幕君之前站的位置,重复着云幕君未做的事情。 将光团一遍遍的往东陵的小腿处送去。 这重塑之术,需要修为高深者以自身的神力凝聚成团,来一遍遍的刺激着伤者周围的血肉。 追溯重塑的需要耗费漫长的时间,以伤者所受伤范围的大小而定。 第六十章 迦楼罗将手心涌现的金莲对着铃铛,铃铛破碎。 他伸手将神力覆盖住神之殿方向,收拢手心神之殿被捏碎了,碎片化为了一道流光消散。 妗妗,你所信仰的正义,不过是建立在牺牲生命的前提下,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冥冥中自有注定。 譬如你,譬如我,譬如道祖,漫长的一生都是天道轮换的微尘,自古以来从来都没有哪个神能够永存不灭。 当他再次出现在巫山神宫时,禅言一脸的讶异,他忙匆匆的从瓦上跳下来:“可算是回来了,青衣还一直叨叨着,你怎么受伤了?” 他本来要跟迦楼罗说说青衣思虑过多,却见迦楼罗气血不稳。 一扫之下发现他神魂似乎有损,心中一惊。 迦楼罗已经是修得大成的境界,这能够让他身体受伤的都极其的少,这神魂受损,该是经历了怎样的惊险。 青衣刚将破空院收拾好,守门人就告诉他,神佛归来了。 他抬头见巫山神宫佛光闪耀,便知真的归来了,提起的一颗心算是归位了。 因为心中担心,便火急火燎的赶了过去。 禅言将迦楼罗扶进了殿内,刚刚坐定了,青衣就如风一般的而来:“神佛,你怎会伤的如此重?” 面对青衣的询问,迦楼罗淡然的回复:“同首位神执使交手时,不慎被嗜幽啃咬了一口,不碍事的。” 不同于迦楼罗的淡然,青衣的反应有些激烈:“什么,嗜幽!” 反倒是禅言淡然反问:“你的反应怎么这么大?” 青衣将其中缘由解释一遍:“被嗜幽所伤,神魂受损者,修为会每日递减。” “竟然这么严重,那可有什么解决之法。” “目前来说还没有,这万万年来被嗜幽啃咬的,修为不高的当场就毙命了。 修为高深的挺过了漫长岁月,即使没有修为也看的开了。 但是却从来没有一个人,像神佛这般,受伤之后还妄动神力。” 迦楼罗坐于金莲蒲团上疗伤,金色的佛光自体内散发。 两人见他闭上眼睛,都识趣不再开口说话。 金色的佛光一圈一圈的流转着,修复着身体上的上。 迦楼罗再次调动着神力,企图修复着缺失的神魂,却发现怎样都修复不了。 他睁开了眼睛:“罢了,罢了,一切都是命,注定好的不可逆转。” 他稳了心神,将身边的檀香点燃,袅袅的轻烟升腾而起。 回头跟禅言交代一声:“我要去云幕瞧瞧,你是留在这里还是同去?” “你这幅模样,实在是不放心你再一个人出去,我跟你一起去。” 青衣也想一起,迦楼罗嘱咐着:“这巫山交给你跟守门人守着,我放心!” 青衣听了这话,只得作罢,便再三拜托禅言,神佛伤未好全,务必要多多看顾着神佛。 禅言只笑他话痨,但还是点头应允着。 他留在这巫山是为了女君,这巫山之下,只要迦楼罗好,女君神魂安全就多了一重保障。 云幕里 当云生再一次将神力渡到东陵的小腿上时,眼看着就要成功了。 东陵面色痛苦动了动腿,在这最后一秒钟,重塑出的小腿骨,“咔嚓”一声瞬间崩裂了。 “怎么会这样?”云生不敢置信,他跟云幕君耗费神力,塑造出的腿骨,竟然化为了虚无。 疗伤的云幕君苏遮听到动静,睁开了眼睛,心中吃惊:“怎么会碎了? 这可怎么的好,重塑如果失败。 短期之内不可再次使用重塑术,否则会伤到陵儿。” 正当他担心的时候,云幕结界传来波动,他闪身到了云幕之外。 见来人是迦楼罗,想起躺着的东陵,心中有些不忿。 但因他是神佛,再多的不满也只能压在心底里,面上带着不愉之色质问道:“神佛,陵儿为何会落入神之殿呢?” 禅言在旁站着,见苏遮如此无礼的姿态眉心跳了跳。 这东陵究竟伤到了什么程度,竟然让云幕君连基本的礼仪都忘了。 迦楼罗似乎是没有见到他的不快:“她情况如何了?” 云幕君据实相告:“小腿骨缺失,境况凶险。” 迦楼罗将手合起来:“我去瞧一瞧。” 云幕君提起来的心,安稳了许多,这神佛境界高,未必就没有办法救陵儿。 他让了路,将人请了进去。 一行人越过花海,进了东陵的院落里。 云生守着东陵,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门被推开,他回头见到那披着袈裟的人。 见云幕君闪身出去,知道云幕有客来访,却没有想到会是神佛迦楼罗,他的手抖了抖,激动的不能自已,东陵该有救了。 迦楼罗探查了一下东陵的伤势,旁的还好,经过了云幕君跟云生的治疗好了个七七八八。 最棘手的就是小腿骨的缺失,这没有了小腿骨以后就站不起来了。 他想着那个肆意洒脱的女子再也走不了路,他心就开始揪了起来。 面对云生担忧的眼神,迦楼罗说了这么一句,这句话说的斩钉截铁,似是一个承诺般郑重:“放心,我一定会让治好她。” 因为救治需要,云幕君跟云生被请出门去,门内只留了迦楼罗跟禅言两人。 禅言没有想到东陵会伤的这样重,他看了看她的小腿,而后摇了摇头:“啧啧,竟然伤成这幅模样,神之殿虽然不是什么好地方。 但这般折磨人的,她倒是第一个,也不知道她是做了什么,才落得这般模样。” 迦楼罗听到这不阴不阳的话语,想到珈兰仙域辅修的是治愈术,或许清楚救治之法:“禅言,可有什么办法能将她腿骨续上?” 禅言摆手,一脸无奈:“这个真没有办法,我珈兰天域里主修梵。 虽然辅助修炼治疗术,但是她这是腿骨缺失了,不是受损了,缺的如何凭空变出来?” “这么说就是没有办法了?如果不是我,她或许就不会这样。”迦楼罗自责,如果不是他执意于将她带去巫山,或许她就不会落入神之殿,也就不会这般模样。 第六十一章 禅言探查着东陵腿部的伤:“你不必自责,天地间自有的命数。 合着她命中该有此一劫,如果不是你。 也会有其它的因素,推着她走向这一步。” 幽冥河畔位于地狱界尽头,整体灰黑色的带着阴冷的气息,跟忘川碧绿澄澈不同,这里的河水红如鲜血,带着一股铁锈的味道。 河畔一位黑袍男子正闭眼打坐,那袍子极其的讲究,袖口绣着暗金色的斜云纹。 那早已被迦楼罗收拾了的阎君,出现在这个地方,一副恭恭谨谨的样子,在一旁禀告:“冥藏王,神之殿未曾得手,首位神执使跟两位神执使已殉身。” “迦楼罗,是我小瞧了你,来日方长,这盘棋才刚开始。”黑袍男子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如墨般的黑瞳,没有眼白,看上你一眼就可堕入地狱。 远远的有金色黑色的粒子混合着奔涌而来,他伸出手,引导着这些能量在手心上旋转,渐渐的将它们收拢起来:“迦楼罗,你以为你能救多少人呢?” 这些神魂被他打上了烙印,身死道消后,会回归到这个地方,他再将其收拢。 见了这些粒子,阎君大惊失色:“这是首位神执使,跟两位神执使神魂?” 冥藏王黑色的瞳孔,转动着瞳仁中没有一丝波动:“神魂不过是这天道规则束缚下存在的东西,如果天道不是天道呢?” 阎君没有办法消化着句话:“这,如何天道不是天道?” 冥藏王冷冽的声音,回荡在这片天地:“翻了,这天道。” 他掌心上的神魂开始聚拢,凝聚成型,然后一甩袖,将三抹神魂扬到半空:“去唤醒神圣圣殿吧。” 粒子顺着空间缝隙,蔓延而去,浩浩荡荡的,在这片黑灰的空间内,倒是别一番的风景。 这神之殿之上便是神圣圣殿,神圣圣殿相较于神之殿,可谓是质的一个蜕变,神圣神殿里那一位还沉睡着。 送走了三抹神魂,阎君一直低着头,等着他开口说话,他想起之前嘱咐阎君的事情,他没有办好,却将三千死灵跟忘川河给搭了进去。 地狱界通往巫山的通道,如今被迦楼罗封死了,便是要去巫山寻到那样东西,得从其它地方入手了。 “你这些日子,可真正的反省了,知道错在何处吗?”冥藏王眼中泛出死意,伸手五指收拢直接将阎君吸到手中。 阎君脖子被掐着,顿时呼吸困难,他嘴上讨饶:“我不应该莽撞的前往巫山,应该深思熟虑想好对策后应对。” 冥藏王将阎君扔入了幽冥河中,漫天水花四溅,冷声道:“也还不算太蠢,这次就饶过你。” 阎君从河中扑腾着起来,点头如捣蒜:“谢冥藏王开恩!”回答他的是冥藏王合上的眼眸,他再一次入定了。 云幕里 禅言探查着却,发现了她丹田处的异常:“咦”了一声,分出更多的神力探查,有什么力量沉睡在她的丹田之上,阻止了他继续探查的神力。 他被这股力量弹开了几丈远,背摔到墙上生疼生疼的。 禅言没有顾得及背上的疼痛,被挑起的兴趣,令他直接跳着到她床前:“她体内竟然有大机缘,难怪要受此一劫,不过这腿骨断裂,终于是棘手的事情。” 迦楼罗语气中隐约不耐:“说了这么多,解决之法。” 禅言思忖一会儿,想起了一珈兰天域一本书上面记载过这个问题:“你急什么,你听我说完,这救她确实是有一个法子。” 迦楼罗催促着:“说吧,方法。” 禅言想在嘴上占占便宜:“唉,我就说吧,你啊怎么可能波澜不起,这还未说完净催我。” 迦楼罗斜睨了他一眼,他咽了咽口水,到喉咙口的话又咽了下去,正了正面上的神色:“就是取神之殿并蒂莲,替她小腿腿骨重新塑形。” 迦楼罗挑眉:“并蒂莲?” 迦楼罗似乎不信他的模样,刺激到了他,他点头确定:“是啊,并蒂莲,不过神之殿并蒂莲万万年前就无踪迹了,所以我说救她没有办法。” 得到了禅言确定的回答,迦楼罗毫不犹豫道:“我来,我来替她塑型。” 显然这话,禅言觉得荒唐的很:“你怎么可能,再说你不是刚从神之殿回来吗?” 他一连问了几个问题:“难道你要再次去往神之殿?这神之殿无踪无影的何处寻得到它。” 迦楼罗回:“我已经毁了神之殿!” 禅言极为震惊:“什么?” “不用寻它,我就可以。”迦楼罗说完抽出胸前的一根肋骨,肋骨泛着白荧荧的光,这跟肋骨如玉般洁白,他将骨头递给禅言,示意他替东陵塑型。 禅言看的是眼皮直跳,这迦楼罗毫无预兆的就抽掉了自己的肋骨,这抽骨之痛,他竟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禅言情绪波动极大,他旁观者清,看得透彻,便想着再劝说劝说:“你竟然为了她,做到这种地步!我看你自己都未察觉到,对于她的情感。” “此事,因我而起,我自要承担这个果,因果循环,顺应本心。”对于禅言所说的,他没有放在心上,他对她动心了?没有吧,之前因果而已。 “我拗不过你,这话你就留着继续骗自己。”禅言把肋骨放在东陵的腿部开始施法,白色的肋骨一点点的消散,化作白色的雾气涌入了她小腿内,填满了那缺失的一截骨头,最后凝聚成型。 “行了,总算是接上了,之是你怎么知道可以接上,若是不匹配呢?” “不会,因为我就是神之殿,碧水泉上那并蒂莲中的其中一朵。” “我猜了许多种可能,竟然没有猜到这个,你隐藏的太深了,难怪呢!” 打开了门,云幕君苏遮跟云生连忙迎上来,急切的询问着东陵的状况,迦楼罗告知说:“她的腿骨已经续上了,多修养修养,应当是无碍了。” 云幕君此时的面色才好了些:“谢神佛搭手相救!” “此事终因我起,也因该由我了结。” 第六十二章 木质的格子门被推开,黛色的瓦片上滴滴答答的落着雨滴。 雨顺着瓦边不断的滴落到地面上,落地的瞬间水花四溅。 瓦檐角下地面有一排深浅不同的凹痕。 东陵站在廊下,正对着的一株梨花树,开的正灿烂。 确偏偏不赶巧,遇到了这场雨,在雨中梨花瓣簌簌的往下落,瓣瓣似雪,地上铺上一层雪白。 她走进了雨中,站在梨花树下,仰头看纷扬落下的花瓣。 伸出手去接这柔软的瓣儿,带着凉意的瓣落入了掌心,让她整个人一震,嘴角勾出了一抹笑意:“真好看!” 苏遮提着食盒过来,见东陵在庭院内淋着雨,叫唤着:“陵儿,你才刚好些,淋雨对身体不好。” 他将饭菜摆好,手中拿着一件披风,走到她身后替她披上。 东陵听了声音,踩着一地的落花,回到廊下:“爹爹,这段日子来,我已经大好了,不必担心我。” 巫山神宫 迦楼罗归来之后,南阳仙域的两位侍者第一时间就过来,询问着状况:“神佛,仙主陨落的缘由可探查清楚了?” 迦楼罗想到了神执使最后的那句话,依旧是不知道其中的意思,又想到这件事情是南阳惹出来的,心中不快:“南阳并非是被人所害,而是自食恶果。” 两位仙侍不信这样的说辞:“不,仙主如何会做什么恶事,她那样一个娇弱的人,平日里便是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 “她召唤出神之殿。” 其中一位仙侍一脸惨败:“仙主为何要那样傻,这样代价太大了。” “神佛,我不信仙主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两位仙侍对于这样的结果不能接受,她们两人陪伴着仙主这万万年,若是仙主被人所害,还能找人报仇。 现在得知连一个报仇对象都没有,这让她们满腔的恨意无处发泄。 “南阳确实召唤了神之殿,神之殿的凶险,你们远远不清楚。” 两个知道了此事的结果,便急忙告退。 南阳仙域的守护结界一直是仙主维护的,如今仙主不在了。 守护结界恐怕不稳固,两人心知此时要返回南阳仙域加固结界。 当两人回到南阳仙域,果不其然仙域周围守护结界,渐渐的被一团黑气所腐蚀。 她们两人合力出手,将黑气打散。手中快速结印,将神力渡入了结界上,那摇摇欲坠的结界变得凝实起来。 两人心中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赶上了。 突然黑气越来越多,空中传来刺耳的声音:“桀桀桀桀”这声音似乎是嘲笑一般。 “什么人?”两位仙侍将神力提升到极致,整个人都紧绷着。 黑气中走出了一个人,他黑袍上绣着暗金色云纹,一双没有眼白的瞳仁,看着极其的诡异。 两位仙侍一直呆在南阳仙域里,见过的人极其的少,面前突然出现的这个人,她们两都不认识:“你是何人?” 两人小心翼翼的样子,似乎是取悦了冥藏王:“别怕,我不是坏人,南阳仙主跟我有些交情,听闻仙主陨落,特来仙域吊唁一下。” 两人见他这样说,确是不信,见他拿出了一件东西后,方才打开了结界,将他放进了南阳仙域。 迦楼罗每日关在神宫内,吃食由着青衣送到殿中。 自从上次从云幕归来后,他整个人都不太对劲。 青衣端着饭菜过来,禅言把他往旁边一拉,示意他退到一边,先不要送饭。 而后禅言敲了敲门,里面迦楼罗清冷的声音传出:“进来!” 瞧着他像是无事的模样,禅言知道他是强忍着,毕竟神魂受损,这滋味可是不好受。 “这南阳仙域开始邀请着四方诸神,参加百年一度的甄选境,也不知道存了什么心思。 毕竟南阳仙主都已经不在了,这两位仙侍跟她的感情颇深,这会不会有什么别的目的?” 迦楼罗眼中暗波流转:“甄选境?四方诸神有多少人应邀前往?” 禅言:“这四方诸神对于这样的机会,自然是不会放过的,大部分应邀了。 这极其少部分的,以月下神君为首的,保持观望的态度。 多次前来巫山探查我的口风,想知道你对于此事的看法。” “他倒是个机灵的,舍不得吃半分的亏。” “我瞧着他比那四方诸神更会做人,心怀虔诚,多了这一份敬畏之心。” “你对于他的评价颇高。” “他终归是你提拔上来的,念着你的一份恩情,始终处处琢磨着你的意向行事。” “甄选境,事情进行的如何?” “这明日就要开始了,四方诸神都会见证新神的诞生。” “告诉月下,我明日去看看。”青衣得到了回复,退出了大殿,架着云头直奔着月下神殿。 所幸,月下神殿跟巫山神宫之间的距离不算太远,行了半刻钟就到了。 他一落地,青色的袍子卷起了粉色的花瓣。 月下神殿高耸的屋檐顶,与樱花树上之间系着红色的飘带,风中飘带荡漾着,令人心头的微光浮现。 这里连空气都带着甜甜的味道。 两个守着殿门的童子迎上来:“来者何人?” 青衣从未来过这月下神殿,童子们是不认得他的,因之前被百褶所骗,便对于踏入神殿的人心中都存着一份警惕,面上没有什么好脸色。 青衣自己的身份禀明,让两位童子放行,这童子倒是尽忠职守的很,一个差遣这另外一个说前去通报:“青衣居士稍等片刻,容我前去通报神君。” 发间绕着红色头绳的童子一溜小跑,进了月下神殿。 不消片刻神殿的门打开了,月下神君边走边责怪着身边的童子:“这么不早说,这位是青衣居士,你们竟敢让居士久候,简直是该罚。 你们仔细认清楚,以后青衣居士来,无需通报,直接放行。” 他身旁的童子自出门就一直垂着头,一副悉心聆听的模样,听他说完抬起头往青衣的方向看了一眼,还极其认真的点了点头。 月下神君这才作罢,等他到青衣的面前,首先行礼:“青衣居士。” 青衣回了一礼,月下如今是神君,该有的礼数不能废除,不然要说巫山失礼数了。 第六十三章 月下神君小声的询问着:“明日就是甄选境了,神佛可有什么指示?” “我此次前来,为的就是这件事。”青衣面上挂着笑意。 月下神君将人引至亭子里坐下:“小神愿闻其详。” 童子将茶水端上来,青衣将手在瓷杯上弹了弹:“神佛明日会出现甄选境上。” 月下神君是个通透的立刻会意:“小神明白了。”然后招呼着青衣吃茶,他回过头来召唤小童:“告诉诸位神君,我会明日前往南阳仙域,参加甄选境。” 小童得到了话,便将话传到了诸神那里。 云幕里 东陵坐到桌前,云幕君跟她说着话,气氛很活跃,云生却在桌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她暗中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用眼神询问,你这么了? 云生憋了半天,这话不说出来他闷着难受:“你这腿好了,还回巫山吗?” 云幕君表情瞬间凝重起来:“云生!”这句话似乎是一个提醒。 云生顿时一个激灵,赶紧端着碗往嘴里扒拉着饭,眼睛盯着桌面,不再开口说话。 这两人之间的对话很别扭,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她举起的红木筷子轻轻放下:“爹爹,你有事情瞒着我。”这是一个肯定句。 “没有,我能有什么不告诉你的呢?”云幕君是如何也不会承认。 神佛救东陵的那天起,他听见了里面的对话,知道神佛用肋骨替东陵完成了塑形。 这话他不能说,他怕说了东陵会义无反顾的前往巫山。 神佛虽然受到三界诸神的敬仰,但是其他的势力,对于神佛便是恨极了的。 在他的身边危险从不间断,他害怕再一次看到她,鲜血淋漓的模样。 云生伸出筷子夹菜,东陵按住了他的筷子,“云生!你别吃了,你来说。” 云生本来是要说的,云幕君脸色阴沉盯着他,这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了:“这个,我也不清楚。” “好,既然都不愿意告诉我,那我离开云幕。”她将裙摆一撩,转身就走,肩膀却被云幕君按住了。 许是妥协了,云幕君苏遮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罢了,就告诉你,你可知道,你的腿骨是如何塑形的?” 这话听起来,还有什么隐情?她反问:“难道不是爹爹,跟云生替我塑形的?” 云幕君摇头:“我跟云生替你塑形失败了。” 她开始喃喃自语:“那我这小腿骨?” 云幕君将藏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神佛迦楼罗抽取了自身肋骨,替你塑的形。” 她脸色苍白:“什么!他抽取了肋骨,替我塑形?”双手不由自主的握紧,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小腿骨,是他抽取出的肋骨所化。 “不行,我要去巫山神宫见一见他。”她连衣服都来不及换,便骑着大白赶赴巫山,在路上嫌弃大白飞的慢。 “大白,我昏迷的这些日子,你是不是偷着吃好吃的了,怎么长肥了许多,这速度都慢了不少。”她一个劲说大白长胖了。 大白心中苦闷,知道她受了伤,它这段时间都没有进食,肚子上的一圈肉早就下去了。 这担心着她,身上的羽毛都掉了不少,看她恢复了替她高兴。 她倒好直接上来给它扎刀子,做个鸟真难,还得时时刻刻受到主人的攻击。 大白使劲的扑腾着翅膀:“丫丫丫丫”见你受伤,我这些天什么都没有吃,羽毛掉了一地,这刚见面就扎心,你这是对迦楼罗动了心? “我呸,大白你懂什么,什么叫我动心了,他救了我,这因果关系上不是说,有恩必报吗? 怎么也得去瞧瞧他,省得到时候说我忘恩负义。 我可不想背负这样的名声,不然我还怎么在这三界待下去,算了,说了你这也不懂。”她拍着大白的鸟头,开始嫌弃大白是只鹤,智商不够,大白心中吐血三千。 等到了巫山,她却不知道该找个什么理由见他。 想了想她的佛经还未写完,这倒是一个不错的理由。 打定了这个主意,她便直接跟守门人说着:“我回来了,这佛经还未抄写完成,这还是留在神佛手下,接受教导的好。” 守门人得到迦楼罗的回复,将人放了进去。 东陵进了破空院,发现走之前零乱的院内,已经收拾整齐了,一大叠的纸张被砚台压住,放置在实木方桌上。 上面是她抄写了一半的佛经,这莫不是迦楼罗过来了? 想到自己在纸上胡乱涂画的,脸有些发烫,也不知他看到了没有,应该没有吧! 他让守门人将东陵放进来,禅言极其不赞成,最后他两人没有谈拢,禅言一甩袖:“迦楼罗,你总有一天会毁在她手中!”说完负气离去。 他想了想,毁在她手中么?能有这么恐怖,区区一个小女子而已,禅言实在是小题大做了。 他从蒲团上起身,去破空院看看,他捏了捏袖子,里面放着一副画,抄写六千遍佛经实在是少了些。 东陵真抄写的带劲,想着抄写完就可以借口去瞧一瞧他。 没想到迦楼罗先过来了,破空院大门自动打开。 他逆着光从门外而来,身后法相万千。 她从来没有觉得,哪个人能够这么好看,这世间万千星辉,都不及他眉间的一抹风华。 她之前对于他带着偏见,从来没有细细的瞧过他。 只看到他秃头爱念经,就本能的把他代入了那些老和尚的行列里。 如今放下了偏见,细细看去。 她突然间顿悟,那些妖族所言的果然不假。 迦楼罗生了一张极其好看的脸,他周身所散发出来的神圣的气质。 令人感觉看上一眼就似乎玷污了他一般,恨不能投入忘川河中洗去满身污秽。 “佛经可抄写完了?”迦楼罗在方塘边静坐下来。 “还剩一点…”东陵的一点,真数起来,起码有三千没有写。 “抄写的倒是快,这天色还早着,加抄一千遍大悲咒。”太阳余晖洒在这破空院上方,显得很梦幻。 “那个,我们打个商量,这大悲咒明天抄可行?”她想扔掉笔,不过想起他救了她,姑且忍一忍。 第六十四章 距离百褶被贬已经过去了一段时日,这些日子里百褶在下界心有不甘。 他曾多次跟百清绝联系,暗示对方将东陵尽早的拿下。 无奈那混账东西,见他被贬黜,每次都是各种理由的搪塞他,然后掐断了联系。 他要不是为他谋划怎至于落得这般境地。 百褶拿出所剩不多的铜板,买了一个馒头。 走的有些急了,没有看路,跟一个瘦骨嶙峋,满脸饥黄的小乞丐撞在了一起。 他抬手就要去打那小乞丐,却见那小乞丐没有了双眼。 小乞丐裸露在外面的手臂上,有一团极其显眼的黑色印记。 他见了后内心激动,抬起的手放下改为了扶,他扶起了地上的小乞丐,关切的询问:“真是不好意思,刚才走的急撞到了你,你还好吧?” 他刚开始没有看清楚,只是以为那是一个胎记。 但是那印记中竟然闪出了一丝光,他立刻有了判断,这是一枚法印,显然还没有被激发。 他将手中的馒头塞到小乞丐的手中:“这个馒头就给你了。” 小乞丐摇摇头,将馒头往外推,说什么都不肯收下:“娘亲说,人可以穷,可以吃苦,可以挨饿,但是活着就不能没有骨气。” “你有娘,怎么落得这般模样?”百褶没有想到这小乞丐这样的执着,只好将馒头收回。 他这娘将他倒是教的极好,只是她就没有想过。 人都饿死了,骨气这个东西顶个屁用。 周围的小乞丐对着这样一个白噗噗的馒头,早就是垂涎欲滴。 看到瞎眼小乞丐送到手的食物不要,觉得愤然出口嘲讽着:“他的娘早就死了,哪里还有什么娘。 不过是一个没有人要的野孩子,被自己的爹嫌弃流落街头。 一个乞丐自己都要死了,还讲什么骨气,要笑死人了。”这些话语如一柄利刃般,将他扎的鲜血淋漓。 他握紧了拳头,手臂上的黑印跳动着,里面的能量流转。 百褶觉得那黑印马上就要爆裂开来,可是下一刻黑印上的能量尽数收敛。 小乞丐将握紧的拳头伸开,然后将手放在空中。 那个姿势看起来像是牵着一个人的手,他带着明媚的笑即使瞎了眼,却能让见到他的人感觉心暖。 “娘亲,你来了,融儿不生气,他们不值得融儿生气。”他对着空气说了这么一句话,可那般模样确实又不单单是对着空气。 里面流露出来的情绪,让百褶相信他确实是在跟什么交谈。 只是他们看起来是什么都没有,或许这就是他的能力,瞎眼或许这个能力所需的必须条件。 周围的小乞丐见了这样子,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只当他是又发了疯。 几个小乞丐对视一眼,蜂拥着撞倒了瞎眼小乞丐。 百褶大喝一声去扶小乞丐,趁着百褶扶小乞丐的空档。 将那白面馒头给抢走了,本来他们的目标就是这馒头,推瞎眼小乞丐就是为了转移百褶的注意力。 这两个铜板买的馒头没了,他摸了摸身上,如今是一个子都没有了。 百清晚的钱还没有送来,今日看来要饿上一天了。 这被贬下凡就是这点不好,肉体凡胎的不抗饿,好在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的。 “娘亲说你是一个好人,让我谢谢你。”小乞丐说的诚恳,他听的心惊,他的娘还在? 百褶感觉到自己的手,似乎被一只柔软的手握了一下。 可是除了他跟小乞丐哪里还有什么人。 百褶想起百年一度的甄选境要开始了,这小乞丐或许是一个契机:“你有些不太一样。” “我眼睛虽然看不见你们所看到的东西,但是却能看见你们看不到的。”小乞丐始终都带着笑意,然后整个人似乎扑在人的怀中。 双臂呈环绕的姿势,那倾斜着的动作凭空凝住了,看起来他的面前确实是有人一般。 他松开了环住的双臂,点了点头,然后挥手道别:“融儿,知道了,娘亲再见。”小乞丐做完了这些事情,就要走。 百褶按住了他瘦弱的肩膀,叫着他的名字:“融儿,你想复活你娘吗?”他清楚知道对方的弱点在哪里,以这个理由来绝对可以说服对方。 果不其然,小乞丐浑身一震斩钉截铁的告诉他:“我想!” “甄选境要开始了,若是你通过了甄选境,就有一丝机会。 这是前往南阳仙域的令牌,拿着这个令牌一直往东走。 走到世界尽头,那里有一扇门。 将令牌放上去推开门,它会带着你去想要去的地方。” 百褶摸出一枚令牌塞到了他的手中,他现在留着这枚令牌也没有什么用处,倒是不如物尽其用。 这些地方小乞丐听都没有听说过,手中捏着令牌触手温暖。 他知道这定然不是普通的物件,耳边仔细的听着,将百褶所说的记在了心底。 百褶说的极快,不确定对方是否记住了:“你听明白了吗?” 小乞丐话语中带着的是与其年龄不符的成熟:“我记住了,你帮了我,日后可要什么回报?” 百褶大笑,这小乞丐倒是聪慧,必然有一番作为:“哈哈哈好,现在言之过早,等你成功后,再来问我,我会告诉你,我想要的。” “好,我一定会成功。”他暗自捏拳,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只要能复活娘亲,他付出性命也所不惜。 百褶看着小乞丐离开的背影,一个人自言自言:“你知道这个能力意味着什么吗?你不该在凡俗界的,你应该出现在三界内。” 衣衫褴褛的小乞丐手中捏着令牌,奔跑在无人的荒野上,多次跌倒多次爬起。 他满身泥土顾不得拍,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向东去。 路上历经了坎坷,等他到的时候双脚早已经磨破了。 一双草鞋就只剩下两根带子斜挂在脚脖子上,他看到娘亲担心的神色,摇摇头说:“没有关系,因为复活娘亲是值得的事情,我一点都不苦的。” 他拖着淌血的脚艰难的前行着,一步两步三步。 每一步对于他来说,就像踏在刀尖上一般,连带着骨头都有种拉扯的疼。 第六十六章 他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面色惨白却依旧挂着笑容,那是满含着希望的面容啊!如春风一般能够浸润人干涸的心灵。 他终于走到了门边,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抬手将额头上的汗擦拭掉。 深吸了一口气后,顺着门摸索了一阵。 确定这就是百褶说的没错,然后将手中捏着的令牌放置在了门上,异变突生。 脚底下突然一震,然后一阵天旋地转般的感觉袭来,他感觉被门吸了进去。 一股失重感袭来,他整个人只往下坠,仿佛没有底一般,也不知道坠了多久,头砸到什么地方钝痛钝痛的,脸贴着落了地。 他还以为自己要摔死,哪里知道脸下触感柔软。 他伸出手一摸,是嫩草的触感,撑起身体坐了起来。 鼻尖有阵阵莲花香袭来,光凭着想就知道这个地方应该极其美。 耳边传来人说话的声音,他们在谈论着甄选境的事情,声音听起来断断续续的,他想要知道更多关于甄选境的事情,因此便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寻去。 耳边的声音渐渐的清晰起来,原来是守着这地方的人私下的谈论,这甄选境明日开始。 他听后心中狂喜自己总算是没有错过,之前还一直担心自己赶路的进度太慢了。 现在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这呼吸间不要紧,却将说话的两个守卫给惊动了:“什么人?”两人拿着武器便要出手,看到是一个瞎眼的小乞丐,便收回了手。 扫了一眼小乞丐,这小乞丐身上没有办法的修为,是怎么进入的南阳仙域呢? 小乞丐捏着令牌,说明了来意:“我是来参加甄选境的。”两个守卫一听这话,再一看这乞丐瘦骨嶙峋,风一吹都能倒的样子。 大笑出声仿佛听到了笑话一般:“哈哈哈,你参加甄选境,这幅身子骨如何能斗得过那些仙君,跟他们门下的弟子子女们。” “是啊,参加甄选境是有门槛的,你这半分的修为都没有,便是明日报名参加,入场官也不会放你入场。” 苏融知道自己的不同之处,并不认为自己没有半分的胜算。 他既然来了就能坦然的接受任何难度的挑战,这一路上这么辛苦都过来了,怎可在这个地方半途而废:“参加甄选境有什么门槛,还请两位告诉我。” “最低门槛就是参加者需要有一定的修为,你半分都没有,明日直接就会被拦下。” 小乞丐动了动手腕,手臂上的黑印图案爆开来,变成了一枚黑色的法印,在手臂上闪着光:“我可有资格参加甄选境?”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人感到奇怪,扫了乞丐一眼,他的身上依旧是没有修为。 可是他手臂上的法印却散发出古怪的力量,他看不见他的周围,落叶以他为中心打着旋。 这般样子已经不能用修为来衡量他了,这乞丐到底有没有参与甄选境的资格,他们也说不准,还是明日交给诸神做分辩的好。 他们正欲说着,如雪仙侍却过来了,这位仙侍本来在收集莲花露,感觉到南阳仙域结界发生了一丝波动。 虽然极其的小,但她还是知道,这是有人闯进来了。 有鲜血味顺着清风传来,明日就是甄选境,一切准备都已经就绪,万万不能在这个当口上再出状况,她循着鲜血味道找了过去。 她到了结界处探查,发现地上有一串小小的血脚印,往中庭而去。 这中庭是明日里招待诸神的地方,她今日特意将外围的守卫调动到这里,就是为了保证绝对的安全。 如雪顺着脚印找到了闯入者,那是一个瘦骨嶙峋的小乞丐,他的脚上淌着血。 仙主最不喜欢鲜血味道,如雪皱眉,袖子一挥满地的落叶将那串血脚印清除干净, 两位守卫一见到就闭上了嘴,似乎知道自己失了言,等候着她的发落。 她冷冷一哼:“甄选境后,再收拾你们。”然后转过头来看着小乞丐,本来要将这小乞丐驱逐出去。 但是一看之下,她才发现这小乞丐是个瞎的,也构不成什么威胁。 不知道是何人送来的,不管有什么目的,眼睛都看不见,又能翻起多大的浪花来。 如雪之间发力替小乞丐治好了脚上的上,然后扔了一双鞋子到他的脚下:“穿上吧!” 听到地上一响,有重物落地的声音,他知道对方朝着自己扔了一双鞋子,小乞丐往后面一退,连连摇头:“这个,我不能穿,娘亲说不能平白无故的拿人东西。” 如雪想对方不过是一个乞丐,得到了一双新鞋子,定然是欢天喜地的穿上。 可这小乞丐的反应跟她所想的截然相反,她保持着耐心说了一遍:“在外面不穿鞋子是失礼,你的娘亲没有同你说吗?” “娘亲说过,但是失了礼数是小,没有骨气白拿东西是原则上的问题。” “哪里有这样教导孩子的,我倒是想见见她了。” “你是如何进来的?” 身后的守卫者将手中的令牌递给了如雪,如雪接过来一看,竟然是百褶,他都被贬下凡界了,竟然还在谋划着。 不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之前不屑于这些事情。 可现在仙主去了,她看清了很多事情,倒是乐意睁只眼闭只眼,卖他一个人情。 只是他将这小乞丐送过来,就这么相信他,将宝压在他的身上,她还要试试小乞丐。 “告诉你也无妨,也好叫你早早的死了这一份心,这甄选境选的那是无主神域的掌域者。 这个倒不是重要的,而是在这场甄选中,总会诞生出与众不同的新神。 这要是单纯的甄选掌域者,诸神直接就派遣小辈们来参加了,毕竟诸神都已经到了这样的一个境界,多数已经不爱凑这种小热闹了。 他们绝大多数时间放在对于境界的提升上,去巫山神宫听法会就是为了提升自身的境界。 这诸神过来最为主要的,就是见证新神的诞生。 每一个位新神的诞生,都是关乎着天道的运转。 他们能从中获得一些信息,便受益匪浅。” 第六十七章 “我要参加甄选境!”他听了后没有退缩,反而更坚定了心中的信念。 “跟我来吧。” 小乞丐忙奔跑着跟在她身后,进了一处院子。 巫山神宫 迦楼罗如老僧坐定,念动这经文。 她直接大笔一扔,按住他捻动佛经的手:“别念了。” 手上传来的柔软的触感,令他内心触动停下了唇:“好。”她以极快的速度,取出了小锅子,取出来一节透明色的藕仍了进去。 迦楼罗见她取藕,眉心跳了跳,他这抹方塘中的玉藕,也只有她敢取出,煮了吃。见她做的兴致极高,他未说话,这方塘中玉藕数量不少,他连肋骨都抽出了,又怎么会跟她计较这种小事情。 夜色降临星河璀璨,头顶密布的星子如钻石般闪耀,入秋后的天,有一丝微凉。 瓷白的碗盛好透明的玉藕羹,放入一小块方糖,撒上些许干桂花,用羹匙搅动一下,方糖融化干桂花舒展开来,桂花香味从碗中溢出,她满意的点了点头,将碗端到迦楼罗的面前:“尝尝这玉藕羹。”她一脸期待的样子,最终打动了他。 迦楼罗接过瓷碗,两人的手交接中触碰到了一起,两人均是一震如触电般触动心弦,迦楼罗稳稳心神,尝了尝玉藕羹,入口清甜桂花的香味弥漫在唇齿间,热羹入了肚,驱散了这夜色里带来的阵阵寒意。 她瞧他吃的尽兴,心中欢喜,手却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捏了捏:“你的手好凉。” 他的手很温暖,眼看着大手要离去,她鼓起了勇气,反握住了他温暖而修长的手,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和尚,我喜欢你。”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表白,他不知道要如何应对,只知道此刻心乱了。这一瞬间他想了很多,芷幽,道祖,月离,三界,还有神之殿,那些隐藏背后虎视眈眈的人。他最终下定决心,将她的手指一根根的掰开,言语间装的毫不在意道:“你又说胡话了。”语气中没有起伏,让人猜不透他的态度,他企图就这样轻轻的揭过。 手中一空,她内心带来失落感,她虽然肆意不羁,但是喜欢一个人,就是决定好的,认准了就是一辈子长长久久的事情,不会做出任何的改变,也不会拿这件事情开玩笑:“我喜欢你是认真的。”她伸出手握住他的手,两只手交握在一起。 迦楼罗忍住内心的异动,脱口而出的话有些伤人:“抄写三千遍心经,静静心。”他胸腔中失去肋骨的地方隐隐作痛,气息有些不稳,他苍白的脸她有些心疼:“肋骨上的伤可好了?” 这一刻,迦楼罗觉得对方是知晓自己替她塑形,所说出的这番话。 他是高高在上的三界神佛,何需一个小女子的怜悯啊。 他甩开了对方的手,走的匆忙,走前留了一句话:“明日,我让青衣过来收取誊写本。” 这和尚真是别扭,她脑子是抽了,喜欢上了他。 他这般不咸不淡的态度,这般下去,她不知道何日才能将人给追到手。突然她脑海中灵光一闪,找月下神君,他牵了这许多的姻缘线,想来对于男女之事有着极深的研究,赶紧去向他请教请教。 东陵骑着大白赶到了月下神殿,夜色中月下神殿顶端散发出闪耀的光,粉色的樱花树上挂满了红色的缎带,飘扬着,特别的梦幻。 她一踏入这里,两个头顶扎着红绳的童子上来:“来者何人?” 她自报家门,童子说要通报,看了看天色也不早了,这迦楼罗临走时还留着三千遍的心经给她,这磨叽下去,只怕是抄写不完了。 嫌弃童子慢,她对着关闭的月神殿大喝一声:“我找月下神君,有事请教。”这声音大的令樱花树抖了三抖,大片的花瓣如雨般飘洒下来。 月神殿的大门开了,月下神君急匆匆的出来,心中却疑惑不解,她这么来了?想到在殿内看到两个姻缘线发生的变化,她莫不是为着此事而来? “仙子深夜来访,是为了何事?”他摸着雪白的胡子,一脸笑意的将人请进了月神殿。 大殿内数不清的红线挂在空中,有的缠绕在一起,有的散落着,有的是三根缠绕在一起的,她不清楚这上面的蹊跷:“这些红线,姿态怎么都不相同?” 月下神君耐心的解释:“我这殿内,这些便是三界所有的姻缘线了,这缠绕的姻缘线代表着两人姻缘生,散落的姻缘线代表着两人的缘分尽,三根一起缠绕的,那就是要不得的孽缘了,这其中万般的变化,都包含其中,这就是万千世界。” 月下神君解释完了后,想起什么,问着她的来意:“对了,仙子方才在外面喊说有事情请教,不知道何事令仙子如此仓促的赶来?” “我想看看自己的姻缘线。”她本来是要说看迦楼罗的姻缘线,但是这样说有些露骨,想起之前紫斑猪所说的,迦楼罗的姻缘线跟她的缠绕在一起,这看她的姻缘线,不就看到了迦楼罗的姻缘线么。 月下神君带着她往深处而去,月下边走边讲解着:“这月下神殿分为几层,深处放置的红线往往都是地位跟境界极高的存在。”她的红线怎么会在深处呢?心中有疑问暂且压下了,还是先仔细看看眼前的红线。 她跟在后面走着,经过了泛着银光区域的红线,月下讲解着说:“这里是三界诸神的红线,诸神与凡人没有什么不同,他们也是需要繁衍子嗣的。” 她了然的点点头,三界里面她见过许多神君,哪个不是有子嗣。突然月下神君停了下来:“到了,面前的这根就是你的姻缘线了。”她只顾着看四周的环境,差点就撞了上去,走到月下神君旁,面前一根红线跟一根泛着金光的线缠绕在一起,上面泛着光芒,在这片区域极为的显眼。 “原来,这就是我的姻缘线!” 第六十八章 她想伸手碰碰,月下神君按住了她的手,这线还不让人碰,当真是娇贵的很。 仿佛是知道她所想,月下解释一遍:“这红线不可妄动。” 不碰就不碰,她收回手想到来此处的目的,是为了跟月下请教事情的,这要怎么开口呢?她想了想,就这样直接说,似乎有些不妥,得含蓄点的问:“月下神君,女子喜欢上一个人,要怎么才能让那个人也喜欢上她呢?” 月下走了两圈思索了一会儿,给出了答案:“得知道对方喜欢什么,投其所好。” 这个是最基础的条件,后面还有更复杂的,说了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听的懂。 和尚喜欢什么呢?他好像喜欢念经,每次见了她就是一通狂念的,听的真是令人抓狂。 这她最不喜欢的就是佛经,平时里也没有搜集佛经习惯。 这她要去哪里找本佛经送给他,喜欢上一个和尚真的好难,而且这和尚还是不开窍的那种。 她觉得月下话还没有说完,追问道:“就这一条吗,后面还有呢?” 她既然追问就告诉她,左右也是无人。 月下一挥袖子,面前出现了一些画面:“还得温柔眼含秋波。” 画面中的女子走起来,扭着水蛇腰,攀附在一个男子身上,吐气如兰的附在男子耳边说着话,说完极其娇媚的一笑,看到辣眼睛,这就是所谓的温柔? 为毛她感觉到的是一股说不出的尴尬,简直就是一个妖艳货嘛。 她指着面前的画面质疑出声:“你确定这是温柔?”然后学着那女子的模样扭了扭腰。 饶是月下神君一把年纪也架不住面前的冲击力,她那姿势确实是一言难尽的很呐。 别人扭动的是水蛇腰,她倒是给他比划了一回巨熊腰,动作僵硬。 月下捂了眼睛,不忍再看,直说自己放错了画面。 重新挥了挥袖子,切换了另外一幅画面来。 里面的女子替男子穿战甲,然后从身后环住了男子,眼泪从脸颊滑落下来:“你一定要回来,我等你。” 男子回复了一句:“好!”两个人拥抱在一起,画面停住了。 这次放的倒是煽情的很,倒是令她这样没有什么经验的看了这幅画面,眼睛都开始涨起来了。 但是她觉得还是不对,似乎差了点什么,她将心中所想说出:“这就是温柔?” 月下神君点了点头:“温柔也是分很多种的,这只是其中的一种。”什么东西最能打动人心,不过就是眼角的一滴泪,跟满腔的深情,离别时道一声珍重,我等你回来。 听他这样一说,有点道理,压下心中的异样。 便要求他多放两种看看,这之后月下分别放了两幅画面,一副男女初始,女子回眸一笑便令男子从此念念不忘,立志考取功名娶她回来,这一笑间的温柔,她是感觉到了。 另一幅是男子考取功名后,洞房花烛夜揭开了新娘的盖头,女子浅笑盈盈的看着男子:“夫君,你做到了。” 男子抱着女子,将额头抵在女子额头热泪盈眶:“娘子,谢谢你一直等我。”画面定住了。 她看完了这些画面,从里面明白了些东西,这个时间最难得可贵的就是真情,最难打动的就是人心,但是只要你想,始终如一日的坚持着去做,总会得到回应。 不管迦楼罗对于她的态度怎么样,她就认准了他,任世事变化,沧海桑田,她绝不反悔。 “我明白了,月下神君可有办法解开这姻缘线?” 她想让迦楼罗真的喜欢她,而不是因为这姻缘线的原因。 月下神君摇头表示没有办法,她一想罢了,可能命中就是这样。 既然问了答案,也该回巫山抄写经文,否则迦楼罗那里不好说。 她朝着月下神君打过了招呼,骑着大白返回巫山,路上的风景奇美,有薄雾,萤火虫,跟红枫。 大白穿过红枫林,她伸手自树间取下一片枫叶,收进了怀中,想着回去送给迦楼罗。 夜色渐深,万物仿佛陷入了沉睡一般,只有巫山还明亮着。 摸了摸怀中的枫叶,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迦楼罗睡了没,算了,还是先将佛经抄写好,明日再去神宫看看。 第二日,天微亮,青衣来了,说迦楼罗命他过来取誊写本。 她将一大摞的经文扔到他面前,催促着他赶紧把东西带走,省得放置着占地方。 等到青衣走后,也顾不得没有吃饭,迅速跟了上去,跃上神宫顶上,听着里面的对话。 青衣提着东西,推门而入。 “东西拿来了?” “都在这里了。”青衣拿在手中沉甸甸的,也没有细数过。 迦楼罗粗略的翻了翻,发现其中的问题来:“写的倒是快,就是这字有点丑。” 她很生气,还从来没有人这样说过她的字,她忍住想冲下去的冲动,接着往下听。 “今日,甄选境就开始了。”甄选境诸神都会前往,这会儿四方诸神恐怕在前往南阳仙域的路上。 “神佛,何时动身?”这甄选境若是诞生新神,还需要神佛亲自授予金印。 “不急,时辰尚早,上早膳吧。”就这吃早膳的一会功夫,翻着誊写本,这里面竟然还有错别字,抄写的不怎用心。 肚子咕咕的叫唤着,她按住肚子,下面传来迦楼罗的声音:“在上面呆了这么久,下来吧!”还以为他不知道,看来是自己犯傻了,他是迦楼罗巫山是他的地盘,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既然他发现了,索性不再扭捏,大大方方的跳下来。 进了大殿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坐了下来抱怨一句:“既然早发现了,为何不早说,害我蹲守了半天,这腿麻的。”敲打着僵硬的双腿,感觉到血液循环了方才停了手。 迦楼罗挑眉放下勺子:“是我让你蹲的屋顶?” “算了,算我倒霉,这个送你。”从怀里摸出红枫,塞到迦楼罗手中,他捏着红枫一脸疑惑。 “我喜欢你,认真的。”此时,她的眼中只有他一人。 第六十九章 百褶神域 要说百褶神域中最出名的景致,就是万万年才开放一次的墨羽莲。 最为珍贵的就是墨羽莲上凝结的莲粉结晶,那是多少人趋之若鹜的宝贝。 百褶神君底下有三儿一女,生了长子百赫赫,而后是女儿百清晚,最后添了二子百清绝,次子百默默。 百赫赫如同他的名字一般,野心赫赫,一直在谋划着百褶神域的神君之位,并不讨百褶的喜欢。 次子百默默则是不学无术,整日里遛马赏花,对什么都感兴趣,唯独对神君之位兴趣缺缺。 反观二子百清绝,他性子温顺,好掌控,对于百褶言听计从。 女儿百清晚,一直爱慕着神佛迦楼罗,奈何前面有南阳仙主。 她自知修为地位都比不上,一直将这份心思埋在心底。 对于百褶所谋划之事,不但没有反抗过,还极其的配合。 这日,百褶送走了小乞丐,身无分文摸摸干瘪的肚子,联系起百清晚。 已经是十月的天,微凉。 百清晚正在用晚膳,那是一锅子菌汤,咕噜咕噜的冒着热气。 正巧,百清绝跟百默默两人不请自来。 百默默闻着味道,馋虫被勾出来了:“姐姐煮的什么好吃的,竟不叫上我们。” 百默默空手就要来抓菜吃,百清晚一巴掌重重拍了下去:“正打算请人去喊你们,你们鼻子倒是灵光,跟狗比也不差了。”侍候的人这时候添上了两副碗筷。 百默默伸手抓着筷子,捞了一个菌菇听这话不依起来:“姐姐,如何把我们跟狗作比较!”他性子直,又急,一时间转不过弯来,又什么话都喜欢当场说出来,这一点上他就不如他的两个兄长。 百清绝夹菜给百默默,自己则倒了杯酒小酌着,那样子哪里有半分生气的:“默默,姐姐说的是玩笑话,你听不出来?” “这我忙活了大半天的,说说你们两句还不依了,这百褶神域,就你的性子最难侍候。” 正说着,腰间的通讯仪闪烁起来,想必是父亲,解下了通讯仪点了点亮光。 百褶神君的声音传出:“清晚,你身旁可有旁人?”他听到里面有嘈杂的声音传出,她此时绝对不在房内。 百清绝拉着百默默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四周一片寂静。 百清晚扫了二人一眼,回着百褶的话:“我今日煮了菌菇汤,刚开吃,刚刚是上菜的侍者,如今已经下去了。” 既然是无关紧要的人,百褶放下了心,将事情嘱咐了一遍:“甄选境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要替百褶神域前去参加。” 既然提到了甄选境,百清晚心中知道每一次甄选境,四方诸神都会前往,连神佛迦楼罗都不例外。 想到可以见到神佛,她心中喜悦,应下了这件事情:“父君,我叫上清绝一起去。” 百清绝多次掐断跟他的联系,本就令他心中不喜。 特意问她身旁有无人,防的就是他那几个儿子。 现在清晚主动提起了这话,他索性就说个清楚,省得她做出糊涂事:“那个孽子,多次掐断跟我的联系。 如果不是为着你们谋划,为父何至于落得如此境地。 甄选境你一人去够了,清晚你要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你跟洛桑神主的婚约,马上就要到了履行的时候了。” “父君,你放心,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派人给为父送些钱币来,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了。”百褶说完掐断了对话,这通讯仪上面灵力有限,他得省着点用。 百清晚立刻叫了人来准备了三袋子钱币,送到下界交给百褶。 坐到桌子上,招呼着二人开吃。 百默默一看可以吃了,将锅子里煮的烂熟的肉丸子塞到嘴里。 吃的太急一边用手扇风,一边叫嚷着烫。 百清绝见他这幅模样,扔了筷子:“果然是个没心没肺的。” 听完了对话后,百清绝就没有心思再吃下去。 这父君都被贬下界了,还在谋划着。 他实在是对他生了厌,才每每找借口搪塞他,掐了通讯。 “没有想到他竟然还没有死心,姐姐真的要参加甄选境么?” “自然要去的,你和我一起去吧。”虽然父君所谋她不能苟同,但是父君有一句话说的没错。 眼看着跟洛桑神主的婚约临近,她不能坐以待毙,那男人极其花心后院女人众多,她实在是看不上。 这南阳仙主陨落了,没有挡在身前的人,自然是要试一试的。 百清绝心知,她这是打定了主意了。 只是父君特意嘱咐不让自己前往,姐姐这要忤逆父君的意思? 算了,父君既然被贬下凡,短时间内定然是回不来的,倒是无碍。 何况他也不放心让她一人前往南阳仙域,因姐姐跟南阳仙主都爱慕神佛,中间有些小摩擦,这两位仙侍看姐姐不顺眼的很。 “好,姐姐去时记得叫上我。”他此时全然将百褶的话抛掷脑后,定然要在 他回来前将百褶神域掌管在手中,否则他归后恐怕要秋后算账。 两人谈话的空档,百默默大快朵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等到他最后一块涮肉放进嘴里,才发现两人盯着自己。 难道是自己吃的生猛了,他尴尬着摸了摸脸,也没有脏东西啊! 他极其满足的放下了筷子,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摇头晃脑的:“那个,看你们不动筷子,想着不吃也是浪费。 索性我全下了肚,不好意思,这会儿你们想吃没有了。” 回应他的是百清绝的一顿敲打,他跳起来连连告饶:“二哥,二哥放过我!姐姐~你管一下他。” 两个人在院子里没个正形,此时的他们就是最真实的自己,见两人闹腾的差不多百清晚出言:“好了,清绝。” 百清绝这才放过了百默默,百默默坐在廊下喘着粗气:“还是姐姐管的住二哥,一句话就让他停住了手。” 被说中了心中事,白清绝大喝一声:“百默默!” 百默默见他生气,告饶:“不说了,不说了。” 第七十章 待到送走了两人,百清晚让侍者收拾桌椅。 自己进了屋内,坐在铜镜前,端详着自己的眉眼,柳眉杏眼,樱唇微抿,样貌上毫不逊色与南阳仙主。 若说南阳仙主的样貌出尘脱俗带着仙气,她则如微风拂柳清秀干净,两人之间的气质截然不同。 她从妆奁里挑出一只玉簪,上面镶嵌着一朵含苞待放的绿梅,看起来淡雅脱俗。 明日里的着装,妆容,配饰,今日就要定好,务必要一击必中。 翻开衣橱扯出一件黑色金丝暗花长裙,这明日去的是南阳仙域。 南阳仙主在时就跟她不对付,这如今陨落了,她若是穿红的绿的不太妥当,仙侍恐怕也会找她的麻烦。 就这一件黑色金色暗花的长裙最合她的心意了,既不招摇,又不会显得特别压抑。 妆容她决定就画最基础的白面妆,她天生就皮肤好,随便上点粉就很精神。 东西都决定好后,将它们归置在随手可取的位置,只等着明日就可盛装出席了。 白清绝跟百默默在东头门那里分了手,百默默提议要去喝花酒,他拒绝了。 明日要去甄选境,万万不能此时大意,目视百默默走远后,他回到了自己的寝殿内,解开披风的系带扔到架子上,到桌后坐下。 将自己翻开一半的书籍拿起,继续往下看,看了半晌一个字都没有看见去,想到百清晚跟洛桑神主的婚约,还是被影响到了。 “来人,替我更衣。”洛桑神主那样一个爱凑热闹的人,明日定然会去。 更衣后,他出了院子在路上碰到了百赫赫,百赫赫照旧将他一顿的冷嘲热讽:“整日里围着一个女人转,百褶神域的脸面都要被你丢光了。” 他点头不语,实在是懒得跟他再纠缠下去。 见他不言语只一个劲的点头,心中暗道一句没骨气的,更是看不上他:“你若是识趣,早早的退出,省得我坐上那个位置后不好收场。”白清绝低着头没有任何的回应,他觉得对方害怕了,真是没有意思,想起百褶神域的长老们还等着自己,越过百清绝扬长而去。 白清绝这才抬起头,眼底闪过一抹暗光:“能坐上那个位置还未可知。” 百褶神域议事厅 大厅内,三位长老已经坐了有一会会了,大长老眼底浮现出不耐:“这百赫赫,怎么还未到。” 二长老跟三长老气定神闲的说着话,这百赫赫倒是第一次让他们等了这么久,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正想着门口传来轻快的脚步声,人未至声先至:“让三位长老久等了,我备了些礼物,三位长老离去时会有人奉上。” 大长老脸色一沉:“那些虚的就不必了,百褶神君被贬下界。 如今百褶神域没有掌域者,成了无主之地。 这次甄选境恐怕百褶神域要落入他人之手了。” 二长老抚着长胡子:“说起来,百褶神君确实是荒唐的很,为了一个百清绝,将自己置入那样的境地。” 百赫赫一时猜不透长老们的心思:“不知道长老们的意思是?” 大长老看着三长老:“老三,你来说。” 三长老很年轻,不过人间男子三十左右的模样,骨子里中带着一股睿气:“这次叫你过来,为的就是明日的甄选境。 你必须要拔得头筹,将百褶神域牢牢的抓在手中。” 这三位长老,大长老威严,二长老如墙头草,三长老是难得的明白人,最后拍板的人往往都是三长老。 “老三说的话,就是我们的意思,这百褶神域交到谁手中,都不如自己人手中的好。”最主要的,是怕新掌域者清查他们。 三位长老仗着职务上的便利,没少为自己门下弟子谋福祉。 这其中的寒门学子们,暗中偷塞了许多银子给他们,他们都来者不拒。 百褶神域里处处都是腐败,每个人都想要一步登天。 “长老们的话我明白了,百褶神域,我会亲自拿回来。”他跟白清绝争斗这么些年,未分出胜负。 百褶神域断然不能流落在外人手里,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三长老出言:“甄选境,可不轻松,你要做好准备,我们也没有什么能送给你的。 就送给你两句话,遇到强敌能避则避,避不开那便战。”以他对于甄选境的了解,他深知今年的甄选境只怕更加凶险。 因为南阳仙主陨落了,之前南阳仙主回祭出结界,发放卡片给每位参与者。 可这次两位仙侍发起的甄选境,至今未祭出任何结界,不得不令人担心。 百赫赫点头将长老们的话牢牢的记在心上,既然说完了事情,长老们起身便要回了。 他嘱咐侍者将礼物提了上来,硬塞到三位长老手中。 投其所好给三位长老准备的,都是他们喜欢的东西。 长老们一阵推拉,最后打开盒子一看,东西真是自己想要的,也就收下了,走之前像对待亲儿子一样的嘱咐他要小心。 反观旁边的侍者,藏不住话嘟囔了一句:“平日里公子对他们礼让,也没见他们这般和气的说过话,倒是一份礼物就将他们俘获了。” 百赫赫拍了拍侍者的肩膀:“这就是人心,人心都是贪婪的,你以为他们是真的担心我?他们担心是新掌域者来后,会罢免他们。” “公子何须当他人手中的刀剑,在我心中没有人能比得上公子的头脑。”这百褶神域都说公子百赫赫野心极高。 但是没有人清楚他心思缜密,头脑极慧,百褶神域只有交到这样的人手中才能获得新生。 百清绝站在殿廊上,在高墙之上,目睹了这一幕。 三位长老手中提着箱子,脸上泛着红光,人逢喜事精神爽,大哥这是花大手笔拉拢了三位长老。 他跃下高墙,站在甬道内等着三位长老。 长老门拉开门见他堵在甬道内,笑意瞬间凝固,红润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 “百清绝,你这么会在这?”三位长老相约着一起喝茶,原本打算走东门出去,因为茶馆在北部,才临时改了路线。 第七十一章 如果知道他在这里,他们是不会改路线的,三人心中懊悔,只能硬着头皮走出门外。 “三位长老别来无恙啊,要不去我那里坐坐。” “我们还有事情,就不叨扰了。” 三位长老本来就不看好百清绝,又如何肯接受他的邀请,他一挥手,身后的侍卫门一拥而上将三人团团围住。 大长老看这个架势,胡子抖了抖,呵斥一声:“百清绝,你这是要做什么?” “既然三位长老不愿意,我只好用这样的方式请。”这三位今日从大哥院子中走出,来日必会传的人尽皆知,说他得不到三位长老的支持,这对于他日后争取神君之位极其不利的。 三位长老被侍卫请到了白清绝的院子中。 南阳仙域 小乞丐被安置在一间干净的屋子里,有人上了茶点,扔下了一双鞋子,正打算离去,小乞丐苏融叫住了她:“仙子姐姐,能否给我一些稻草?” “你要稻草作甚?” “这个自然是有用的。” 如雪走之前吩咐好人,送了一捆稻草过来。 苏融将稻草一一搓成绳子,这些绳子不一会的功夫就在他手上变成了一双崭新的草鞋,他非常满意套在了脚上,还是草鞋舒服。 巫山 神宫之内,东陵说出了这般话,迦楼罗之当她又疯魔了,将红枫放置在桌上,接着吃着早膳。 满腔的柔情碰到了榆木,真的是令人不爽到极致,看了这追人之路漫长的很呐。 迦楼罗放了碗:“你这佛经抄写完了,回云幕吧。”不能再留她乱心神了。 她没有想到他会对自己下逐客令,怔楞了一会儿,装作毫不在意:“这佛经是抄写完了,但是我还未看够巫山的景色。”她觉得应该争取一下。 迦楼罗理了理袍子,心知她是打定主意要留在巫山不走了。 捏了一个法诀体内的神力正在逐渐的流失,首位神执使的那句话,迦楼罗清楚的知道,这巫山日后不会太平,他必须狠下心来。 传话青衣将东陵遣送回云幕,自己则前往南阳仙域,赶赴甄选境盛会。 南阳仙域 南阳仙域是一座坐落于水面上的仙域,水上接天碧绿的莲叶摇曳生姿,朵朵膨大的白莲含苞欲放。 中庭是南阳仙域最高的位置,坐在上面俯瞰下面视野极佳。 历届甄选境,便安排诸神鞍座中庭。 天色还早,不过微微的开始下着薄露,落在荷叶上凝结的水珠子,在倾洒的日光下泛着透亮的光。 中庭自平地上缓缓升起,到接近云端的位置停止,那巨大的圆形建筑里面可容纳数百人,招待诸神还有空余。 门口开始唱帖:“月下神君到访。” 一身红衣的月下进了结界,摸了摸长白胡子,被眼前的景色所震撼了,抬头往云里看了看,我的乖乖,这么高的地方,他要怎么上去? 月下不过新晋升的,第一次参与这样的盛会,便瞧着什么都觉得稀奇,这里看看,那里摸摸,进到了仙域之内,才知道自己的月下神殿跟眼前的南阳仙域比,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这南阳仙域的景致,就胜过了。 姑且不说这到处的守卫,就论这规模恐怕也没有哪个仙域能比肩的,可惜佳人如斯,红颜枯骨轻叹一声薄命呐。 今日甄选境,如月负责底下来访诸神接待,如雪负责中庭上的接待。 许是见月下神君久久未登上中庭,如月过来询问状况:“月下神君,为何还在这底下?” 月下心中尴尬的不行,但是不能叫一个小仙侍看穿了,便推脱着说要看看这南阳仙域的风景,实际是不知道如何上去,他刚才左右都瞧过,没有上去的通道。 这飞上去,他一个新晋升的神君,平日里牵牵线,也未曾认真的修过神力,如今那些微末的神力,恐怕难以支撑他飞上去,怕就怕他飞着从半空中摔下来,那老脸不是要丢尽了。 如月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要说看风景,没有什么地方能比得上中庭上的位置,从上面俯瞰,只需要那么一眼,整个南阳仙域的盛景尽收眼底。” “不急,不急,我在这底下看看再上去。”他一度觉得这仙侍在为难自己,这要是眼明心亮的,不早就告诉他如何上去了,真是个没有眼力劲的,又想着难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仙侍,然而脑中翻转了一圈,根本就没有什么印象。 如月还想说着什么,门口再次唱帖:“洛桑神君到访。”难得的,这位花天酒地的神来的这样早。 洛桑一身粉色的袍子,摇着一柄折扇,在这十月微凉的天里,显得极其骚包。 “呀,我今日竟然来早了,真是心中念着南阳仙主,风急火燎的出来,哎瞧我这记性,竟然忘了仙主陨落了,该打该打!” 如月气急了,拿出随身武器蓄势待发:“洛桑神君,今日甄选境不欢迎你。”他这一张嘴,对着南阳仙主一阵暗讽,只因为他多次追求仙主无果,如今仙主去了,倒是肆无忌惮的出着气。 他男生女相,长的阴柔,月下神君将他打量了一遍,只因为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位神君,多多少少的有些好奇,看过之后心下做出了判断,此人桃花多,薄唇眉毛淡,薄情。 洛桑将折扇收起,看着拦在面前不自量力的小仙侍:“你要同我动手?”他脸上的调笑之色尽数收敛,面无表情。 “洛桑神君非要硬闯的话,如月陪神君练练手。” 底下剑拔弩张,如雪在中庭上看的真切,眼看着一场打斗在所难免,她站在中庭上呵斥了一声:“如月,住手。”这诸神还未尽数赶来,可不能再这个节骨眼上再生变数,洛桑以后自然会有人收拾他,却绝对不是此时此刻在甄选境当日。 她落到两人中间,对着洛桑行礼:“洛桑神君,莫要见怪,如月只是太在意仙主了,悲痛过度下行为难免会失了分寸,中庭上位置已经备好,神君这边请。” 第七十二章 洛桑不再跟如月对峙,转而走向中庭方向:“这待人接物上,你可比她强多了。” 洛桑将折扇一摇,嘲讽了一声:“本君何须跟一个小小的仙侍计较,只当是被苍蝇咬了一口,难不成要咬回去?真恶心。” “你!”如月气急了,手中的武器就要脱手。 “如月~”如雪握住如月的手,示意她不要妄动,这洛桑日后自然会有人收拾他。 月下正愁不能上去,这来了一位神君,虽然是个花心大萝卜,但是不妨碍他搭个顺风车,见两人都催动神力,月下赶紧出声:“两位可否顺带我一下,这前日里伤动了筋骨,倒是不好动用神力。” 这洛桑正愁着没有机会露上一手,这月下既然送上来,焉有不用的道理,他答应的极为的爽快:“行,你过来吧。” 月下倒是没有想到,对方如此后说话,他心中狂喜,因此话便比往日里多了许多:“那便谢过洛桑神君了。” “好说,好说,往后日子还长着呢,你以后就会知道我的好。”洛桑神力催发完毕,招来了一片云彩,让月下站在云彩上,他则直接跃上中庭,云彩缓缓上升将月下带到了中庭,他从云彩上面下来,落在平坦的地面上,这提起来的心方才放下。 中庭内,洛桑已经安座完毕,如雪仙侍则是在一旁招呼着他,向他询问喝什么茶水。 如雪回过头来顺带着问了问月下,他摇着头,直言自己不渴,最后茶水端上来,沁人心脾,这茶取乌云顶上麋罗树嫩叶,以神雪山顶那最顶端的一捧雪泡制而成,这茶端上,洛桑是个极会享受的人,他一闻这味儿,就知道这是极品的好茶,细细品了一口,便分辩出其中泡茶所用之物。 洛桑语中带着赞许:“你到时舍得,这般顶尖茶,能够如此随意拿出来宴客。” “茶不过就是死物,遇到真正懂的人,方才能体现出它的价值,若是平常的人喝了,也不过是解解渴,丝毫不知其中滋味,倒是平白的糟践了这好茶。”如雪继续添置茶水,没有一丝心疼之色,倒是叫人佩服,不愧是南阳仙主调教出来的人,行事做派上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这对话月下在旁听的是尴尬,这说的不就是他嘛,他不懂茶水也分辩不出好坏来,这三界中若是论起在茶道上的造诣,无人能比得上圣婆摩,她的茶品的是世间百态,修的是大道万千。 白莲上晨露微曦,第一缕晨光洒下时,从中庭向着远方看去,便见许多祥云向着这边飘来,门口传来开始唱帖:“百褶神域,百清晚,百清绝到访。” 见来的是这两人,如月笑脸收敛起来,只因为仙主在时就跟百清晚不对付,两人之间有解不开的恩怨,她想将两人赶出去,但一想到今日情况特殊,若是耽误了计划,恐怕不好交代。 如今百褶神君被贬下凡,这百褶神域成了无主之地,在甄选境规划之内。 百清绝跟百清晚两人进了仙域,知道会不受待见,好在这中庭极为的醒目,他两人催动着神力,轻轻松松的就上去了。 白清晚穿着黑色金色暗花长裙,发间簪着一根绿梅簪,洛桑一贯喜欢美女,整日里在脂粉乡里沉醉,见惯了大红大绿的,这陡然间的一抹清新倒是令他眼前一亮,他本来仰躺在座椅上,连骨头都软的没形,这一见到百清晚看过来,坐直了身子,整了整袍子。 好在这百清晚跟他有婚约,算算日子近期就该履行了,这如此佳人在怀,又是一番美事,想着整个人开始神清气爽起来。 三界的规矩就是位份低的向位份高的行礼,两人一上来先同月下神君见礼,月下神君点头后,他们抬头向洛桑行礼,洛桑赶紧将百清晚扶起:“这马上就要大婚了,这么客气做什么。”他紧捏着百清晚的手不放。 百清晚挣了挣没有挣脱开,索性将话挑明了说:“洛桑神君,后院佳人众多,也不差清晚一人,这婚约不如就此作罢。” 洛桑既然看上了她,又哪里肯依她,就算他不喜欢她,也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不然他的脸面往哪里放,这诸神定然会拿这件事情,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洛桑知道对方是嫌弃自己,将手心握住的手扔掉:“你我二人既有婚约,就断然没有作废的道理。” 转而揽着百清晚的腰,将她往自己怀中一拉:“你若是担心我院中的那些女人,待你嫁过来后,我将她们便休弃掉。” “洛桑神君,请拿开你的手。清晚对于神君没有半分爱慕之意,神君院子里有多少女人,清晚并不在意,因为我本就不打算嫁与你。”这一段话说的是相当的无情,直接就让洛桑下不来台。 洛桑阴沉着脸:“这件事由不得你,你不嫁,也得嫁。” 这一番的威逼,倒是叫旁边的百清绝急了起来,姐姐被人欺负他不能干看着,他直接上手扯开了洛桑神君,然后把百清晚拉倒自己身后:“姐姐,你还好吧?” 百清晚摇头示意自己无事,洛桑见自己被扯开了,怒视这胆大包天之人,两人之间火花四溅。 如雪暗道,百清晚真是个祸水,这就引来战斗了? “两位,今日是甄选境,若是有个人恩怨,甄选境后各自私下解决。”她说完,两个人冷静了不少,似乎想透了一般,都找了位置坐好了,这两人坐的位置之间隔着老远。 月下神君一心研究着桌上的杯盏,对于发生的小插曲,分不出任何心神来,而且这三人之间的纠葛,他早早的就通过姻缘线知晓了,自是没有那一份闲心,再去回锅炒制的。 门口叫帖声音再次响起:“白谷仙君到访。” 白谷仙君掌管一方仙域,原身是一只白鹭所修炼,悟道时候刚好白露 前些日子白谷仙君喜添麟儿,宴请过三界诸神,月下也是座上宾。 第七十三章 那白谷仙君进来后,打开背后洁白的双翼,飞了上来,月下见了熟人,笑意盈盈的迎了上去:“白谷仙君!” 白谷仙君收了翅膀,见是一身红衣红线的月下,回礼:“月下神君!没想到洛桑神君竟来的这样早?” 洛桑点了点头不羁的神情:“原想着来早些,能多熟识几位神君。” 白谷听后,一点都不讶异,这洛桑一贯的花天酒地的,每次甄选境都是最后一个赶到的,因此这四方诸神,他都没有认全乎。 白谷找好位置坐下,抬头问着白清绝百清晚两人:“百褶神君最近可好?” 百清晚行礼回复:“劳神君挂念,家父在人间界安好。” “那便好,只是你们这些小辈要吸取教训,莫要再重蹈覆辙。” “清晚谨记!” “清绝谨记!” 见着两人异口同声的应了,他便不再说什么,反倒是同身边的月下闲扯着家长。 门口的唱帖声继续:“百褶神域百赫赫到访。”唱帖人觉得奇怪,这百褶神域的竟然来了三人,还分开两批来的,果然是如传言的一般,这大公子跟二公子不合,为了神君之位私底下一直明争暗斗。 白清绝握紧了拳头,神色紧绷,大哥怎么来了?百清晚察觉出来他状态不对,喊了一声:“清绝!”百清绝这才放松下来,来就来吧,百褶神域他是绝对要拿到手中的。 百赫赫一直关注着白清绝的一举一动,在他走后,百赫赫就命人将三位长老放了出来,这才知道他前往了南阳仙域,自己紧赶慢赶的终于是赶上了,他上了中庭,脸上带着笑意,跟各位神君一一打过招呼,才似刚见到百清绝两人一般:“清绝,你们怎么在这里?”心中却在冷哼,想要百褶神域,也不看他答不答应。 跟百赫赫脸上带着虚伪的笑不同,百清绝懒得装,面无表情:“大哥为何来这里,我们就为何。” “这平日里父君一味的袒护你,这修炼上面对你极其宽容,这可是甄选境,可不是过家家,可没有人会手下留情。二弟不知晓其中的厉害,若是到时候丢了百褶神域的脸面就不好了。”这段话冷嘲热讽,将百清绝说的如扶不起的阿斗般。 “大哥放心,若是大哥输了,我定然保留大哥的宅邸,每月给够足够的银钱,绝不会让大哥饿死,毕竟事关百褶神域的颜面。” “百清绝!” 白谷仙君知晓两人不对付,却没有想到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的针锋相对。这百褶做神真是失败,没有将子女管教好,不教他们如何将神域打理好,却放纵他们之间争斗不休。 “你二人都少说一句,甄选境马上要开始了。”在白谷这句话后,两个人纷纷住了嘴。 门口唱帖声一声高过一声: “南华神君到访!” “知味神君到访!” “清湮神君到访!” “传风神君到访!”唱帖声还在继续着,诸位神君进来直奔中庭,不一会儿整个中庭都满了座。 许久未见,诸神之间相互寒暄,讨论着修行途上遇到的困难,由于各自所修的功法都不相同,也不怕谁抄袭了去。 但大道相通,心中的困惑经过这番讨论,点拨后便顿时明了。 上面讲的极是热闹,其间如雪的茶水换了两次,门口传来唱帖声:“幽冥河冥藏王到访!” 这一声令诸神心间一跳,幽冥河修的是幽冥之力,喜欢阴暗,这大白天里的冥藏王怎么会来? 当那一身黑袍出现,诸神都往旁边靠了靠。 这冥藏王身上气场太强了,一股阴暗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诸神修炼的是自然天地大道,跟他所修炼的幽冥之力向来不对付,为避免受到他的影响,避开他也是应当的。 “诸神君,许久未见,竟还是如此胆小。” “冥藏王,你我修炼之力不相容,并非是我等胆小。” “是么,你该下去了。”冥藏王出手,将说话的那位神君打翻在地,那神君刚从地上爬起来,冥藏王将人打飞出去,那位神君从中庭上面掉落,怔楞着竟然忘记使用神力,眼看着头就要落地,却被一团金光托着缓缓下降,他安然着地,一看神佛迦楼罗正收回金光:“多谢神佛相救!” 此时门口才传来唱帖声:“神佛迦楼罗到访,左侍者禅言到访。”唱帖人心中郁闷极了,他刚拿着帖子这神佛闪身入了院,等到他唱帖人已经不见了踪影。此时他还不知道迦楼罗为了救人,只是感叹着修为高深就是好,这速度真是快的令人咂舌。 诸神都站起身来迎接迦楼罗,迦楼罗跟禅言坐到最高的位置上,一眼就看到了一身黑袍的冥藏王,他这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次甄选境,冥藏王为何而来?” “近日修炼上,境界始终没有进益,索性出来调整一下心态,或许会从中获得新的东西。”冥藏王随口扯了个理由,用来搪塞迦楼罗。 迦楼罗冷冷回了一句:“看来,冥藏王还是无所获。” 冥藏王自然知道他将人给扔下去,迦楼罗这话是在替那神君出头:“这甄选境还未开始,自然不算是没有收获。”他跟如雪对视了一眼,便知道一切已经准备妥当,甄选境后,他所获得的,迦楼罗远远想不到。 东陵被青衣遣送回了云幕里,她暗骂迦楼罗无情,果然不能对一个秃头和尚动心,也是赶巧的很,云幕君苏遮还未动身,她便央求着云幕君带她一起去南阳仙域。 如果是平日里,她可以偷偷的跟在迦楼罗的后面,今日不同甄选境,南阳仙域里对于出入的人盘查的格外仔细,没有拜帖便不能进入。 云幕君苏遮自然是不依她,这甄选境上诸神都在中庭上坐着,东陵又是一副欢脱不受拘束的性子,他是极怕她再惹出什么祸端来,何况神佛迦楼罗将她遣送回来,自然也是不希望她前去的,他又怎能抚逆神佛的意。 云幕君苏遮招来云彩,就要动身,东陵抱着云幕君的腿,就是不让他走,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还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到了绝对安分守己,不惹祸端。 第七十四章 她深知云幕君苏遮对她眼泪没有办法,果不其然云幕君见她落泪,心中不忍,将神佛之意抛之脑后,极其无奈叹了口气:“罢了,那便随我一起吧,切记,到了南阳仙域,不可随意离开我身边。” “爹爹放下心来,我保证不离开您视线之内。”东陵擦擦眼泪,她这演技又提高了不少,连泪都可以操控自如的流,她又想起了在月下神殿看到的画面,如果流泪是凸显温柔的一种方式,那么她可要对着迦楼罗试试管不管用,她暗暗的将此事记在了心间。 云幕君苏遮带着东陵驾云,抵达了南阳仙域。 将拜帖递上,唱帖人接过去唱帖:“云幕神君到访!”这帖子上一人名字,唱出来的自然是一人的名字,神君有权利带其子嗣徒弟参与。 起先迦楼罗听到云幕君神色不动,但是当云幕君身后一抹红衣出现的时候,他心神微动,她怎么也来了? 他装作自己不在意的样子,跟冥藏王继续刚才的话题:“甄选境后,一切自然分晓。” 禅言喝着茶水,觉得众神之间的互动有趣,每个神心中都有愿望,不可说于外人听,他想了想自己,若说他有什么愿望,便是女君归来。 云幕君苏遮带着东陵上了中庭,拜见神佛后,又跟诸神一一都打过招呼,方才带着东陵落座,环顾四周人头攒动,平日里相熟的,不熟的神,今日都纷纷的聚在了一起,看起来极其的热闹。 既然诸神都已经赶来,这甄选境就可以开始了,如雪吩咐底下的人:“甄选境开始。” 这甄选境主要甄选出具有资质,掌控无主神域的神君。 这些年神君们大多数,都将时间花费在,对于境界的提升上面,甄选境都是派遣子女或者弟子参加,而他们则是观看者。 一是观看推荐之人的天赋,品性,气运,即使不能在甄选境内胜出,也能以此作为参考,为以后分配最合适的职务。 所以这些站在顶尖的神子神女们,便牢牢的抓住这次机会,希望在甄选境上大放异彩,为以后博一个锦绣的前程。 这修行之人不慕名利,这些年轻的一辈正血气方刚,事事自然要一较高下。 甄选境会开放出一个崭新的世界出来,每一位参与甄选境的人,都会独立成一个小世界,在小世界里面你是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虚幻,因为其中存在的一切,映射出是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你若是慈悲,甄选境会生成慈悲之境,来考验你。 你若是暴戾,甄选境会生成出暴戾之境,让你沉迷。 甄选境是真实的一个世界,小世界之内的人或者物,是圣婆摩从时间的洪流里面塑造而成的,他们情绪饱满,头脑灵活。 不过却也是虚无的,若是离开甄选境,便会消散。 甄选境考验过无数的神君,仙主,圣王,里面的人物比所有的神都坦诚,因为心无挂碍。 所以甄选境的试炼,称之为无规则试炼。 若是通过试炼,小世界会将参与者送出。 若是没有办法通过试炼,所在的小世界便会锁定关闭,留在甄选境内的人只能等待百年后再次开启。 如雪将天空幕布打开,甄选境内的画面投射在上,起先什么都看不见,白茫茫的一片,隐约的从雾气中走出了一个人,他一双草鞋,衣肩缀着青色补丁,衣缘处磨损的拉了丝,他黑色的缎带系着眼睛,一边走着一边侧过头说话,像是在跟人交谈,可是他旁边什么人都没有。 “这是哪位神君推荐来的?”禅言对于这孩子非常感兴趣,只是不知道哪位神君如此苛待一个孩子。 四周无人答话,看来诸神是不认得这孩子的。 这一幕遭到了诸神质疑:“他身上没有半分的神力,如何参与甄选境。” “他......他竟然是个瞎眼凡人。” “简直是荒唐,南阳仙主去后,这甄选境连凡人都能进入了!” 面对质疑,如雪将情况说清楚:“诸位神君稍安勿躁,这孩子要是没有资质的话,入场官是不会放他进去的。” 诸位神君一想,确实是这样的,之前只顾着震惊,竟然将入场官给忘了。 画面一转,浓雾散去,一辆马车出现在画面中,车夫叫了一声:“殿下,该回去了。” 他上了车,“阿庸,母亲情况怎么样了。” “陛下停了娘娘的汤药,情况不乐观。” “为什么?他竟然这么狠心。” “朝中有大臣,说殿下不是陛下亲子,起先陛下不信的,可是安平候出来作证,说殿下是娘娘跟云将军之子。” “这安平候随口一说,他就信了?” 阿庸说的义愤填膺:“殿下,这云江竟然负荆请罪说安平候说的确实是真的,这下子娘娘是百口莫辩了,娘娘的身子骨本身就不好,这么一动气,境况越发的不好了,现如今还被陛下停了药,陛下这是在要娘娘的命。” “阿庸,赶快一点,我要见见母亲。” “好的,殿下,驾!驾!驾!”阿庸使劲地挥动着马鞭,马儿吃痛如离弦的箭般,疾驰而去。 马儿的速度极其快,照着这个速度,不多时就可以赶回皇宫,不想路上异变突生,路上有埋伏,一根钢丝将马蹄子拦腰斩断,阿庸摔倒在地,没有了胳膊,而他失去了双眼。 黑衣人将他们团团围住,举起大刀就要动手,却被一个声音喝止住了:“住手,放他离开吧。” 这个声音听起来极为熟悉,他暗暗的握紧了手,竟然是他! 到了第二日,传来了母亲离世的噩耗,他悲痛不已最后一面竟然没有见上。 让阿庸准备好东西,便前往安平候府,他要见一见这污蔑母亲的人。 然而安平候却只是遣人来搪塞他,不打算见他,他在大厅内将杯盏砸了个稀巴烂,最后被下人赶了出来。 便掉头前往云将军府,想起那人对于母亲的攀咬,他破口大骂:“云江,你这个小人,愿你日日睡觉不安稳。” 第七十五章 将军府的大门被打开,云江从里面走出来,见少年瞎了眼睛,脸上没有悲痛,只有嫌恶:“我云府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入的。” “便是你求着我入府,我也不会入,我嫌脏。” 云江将母亲害死了,他不会就这么算了。 路上遇到奄奄一息的老乞丐躺在路边呻吟,他让阿庸给了对方两个馒头。 乞丐将馒头吃完不呻吟了,说要亲自谢谢他。 他走到乞丐身边,那乞丐捏住他的胳膊,然后他发现体内像是多了一股力量,漆黑的眼睛能够看到许多看不见的东西,他看到身旁站着的母亲,正慈爱的看着他:“母亲!”他心中在流泪。 阿庸大叫一声:“殿下,这乞丐不见了。” 他想,这定然乞丐是神人,见他可怜怜悯于他,他对着乞丐消失的地方拜了拜,心中感激,如果不是他,现在他可能会堕入地狱。 “阿庸,我们遇着神人了,我,见到母亲了!” 阿庸当他是说胡话,怕他精神上出什么问题,安慰着他:“殿下,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娘娘在天上一定希望你过的好。” “是的,我一定要好好的活着,让那些带着罪恶的人忏悔。”他的脸上极其坚定,带着对于生活的希望。 画面一转,一场暗杀悄然而至,阿庸替他挡住了一箭,奄奄一息:“殿下,阿庸不能在陪着你了,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替我感到伤心,我只是去找娘娘团聚了。” 阿庸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冰凉,他抱着阿庸悲痛欲绝:“不,阿庸~阿庸~”他无声的抽泣着,泪没有办法流下来。 他心中不能平,血液开始逆行,手臂处发烫,浑身都充满了力量,黑衣人一拥而上,他反手轻而易举的夺下对方的剑,收割着对方的命。 黑衣人死前眼睛睁的大大的,他们不清楚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怎么挥手间就要了他们的性命。 黑衣人尽数被他斩杀,他丢了手中的剑,颤抖着:“母亲,我杀人了,不过他们该杀!阿庸~”他抱着阿庸,一步一步艰难的前行,将他埋葬在一个鸟语花香的地方,墓碑上刻着挚友阿庸,他将阿庸视作挚友,这一剑阿庸以命换取了他的生,那么他的命就不是自己的命,这条命承载了两个人的信念。 他对着空气说了这么一句:“母亲,我要替阿庸报仇。” 母亲瞧着他眼露心疼,却没有说话,他知道母亲不想他走上一条不归路:“有些人做错了事情,就该付出代价来,报应若是不来,我就代为行使这个权利。” 晚上,他先是解决了云江,然后摸到了皇宫内,站在帝王帐前他胸腔内被怒意填满,帝王揽着佳人酣睡,他手起刀落趁着他在梦中结果了他,明黄色的帐幔溅上了三尺血。 这是他第三次用这股力量杀人,杀了所杀之人后,心头间没有一丝喜悦,反而觉得荒芜,现在他什么亲人都没有了,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放任自己流落在街头,拿着一个破碗混在乞丐堆里,日复一日的挨饿,遭受白眼,他想他的人生就应该这么过下去了。 直到他的碗中多了一个馒头,他瞬间就成了乞丐堆里,最令人羡慕的那个,馒头最后被抢走了,而他被乞丐们孤立了起来,因为那人天天送馒头给他,他见不到对方的模样,是因为对方从来不言语,但是他约莫能察觉出对方是个女孩子。 今日他窝在墙角,抱着胳膊不住的颤抖,身上多了一件衫子,他闻到一股阳光的味道,显然这是一件干净的衫子,刚刚沐浴完阳光。 不知怎么的,他将身上的衫子扯下来,扔到了对方的身上,说出了很无情的话:“天天来施舍我一个乞丐做什么,乞丐不用穿这么好的衫子。” 身后有人叫着女孩的名字:“乐芜,乐芜。” 女孩将衫子盖到他身上,一溜小跑离开了。 周围的小乞丐们围上来,对着新衫子一阵拉扯,他死死的拽着不放手,撕拉一声衫子被扯成了两半,小乞丐们将抢到的一半衫子垫到身下:“这新的就是不一样,拿来垫屁股倒是真暖和,瞎眼的你还生气了!” 那乞丐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瞧瞧,大家瞧瞧,他竟然还生气了,莫不是看上了人家了,这一个哑巴配一个瞎子,简直是绝配,哈哈哈哈!” 周围哄堂大笑,他的心渐渐的下沉,她竟然是个哑巴,难怪她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他只当她是不屑于对乞丐说话,却从来没有想过她是个哑巴。 此后几日里,他日日等待这她的到来,想要对她说句对不起,可是他没有等来她。 有人娶亲,街上吹吹打打很热闹,他现在这幅模样,一辈子都没有人愿意嫁给他。 乞丐们推搡着他,说今日是个好日子,大户人家娶亲,为了图个喜庆,上门的乞丐有大笔的打发费用。 所以,这日子是乞丐们最喜欢的日子,他们巴不得这地方的人天天娶亲,这样他们就能解决温饱问题。 他懒懒的不想动弹,却又想着出门也许能碰见她呢! 索性跟着乞丐们,去凑凑热闹。一群乞丐顺着青石板路,直奔嫁人的府宅,嫁娶嫁娶,他们动作快的话能捞上两份银钱。 到地方后,周围都是凑热闹的谈着话:“这徐家的闺女不知道的走了什么气运,竟然被张家公子瞧上了,这张家那可是有钱的很,嫁过去可是不愁吃穿了。” 他心想果然这世间之人都爱有钱的,为了钱能违背本心,为了钱能将婚事作儿戏。不过这是他人的选择,关他一个小乞丐什么事情呢。 迎亲的娇子到了,新娘在众人的搀扶下上了轿子,旁边有人叫着:“乐芜,乐芜,你要照顾好小姐。” 他耳朵尖听到了,原来她就在这里。 有乞丐推搡了他一下:“唉,那不就是日日给你送东西的姑娘么,真是巧啊,我还说着这几日怎么看不见人影,想来是你一番话将人伤到了。” 第七十六章 “不是讨喜庆么,再晚就赶不上下家了。”他什么都看不到,他不过是一个瞎子,有什么资格站在她身边,知道她去往什么地方就好。 乞丐们拥挤着行到了门前,像向家讨一个喜庆,府内管家拿了钱袋子,伸手掏了一把铜板扔到地上,乞丐们推搡着哄抢地上的铜板。 画面一转,他跟着乞丐们到了张家,不是为着银钱,而是为了陪着她,他不住的向乞丐们打听着她所在的院落,她侍候的那位小姐是不是好相与的,乞丐们得到了今日沾了喜庆,也不找他麻烦了,对于他问的问题都做出的回答。 乞丐们说:“徐小姐脾气温和,那哑女是吃不了亏的,她随着徐家小姐入了东苑。” 得到他想要的信息后,他就安心了。 他们一行乞丐又回到了老地方,小乞丐们拿着喜钱,便开始肆无忌惮的挥霍起来,打了几顿酒,吃了两顿肉,就又恢复到连馒头都吃不起的窘迫境地,每日里拿着破碗,求着过往的行人施舍几个铜板,这个地方都不富裕,每个人口袋里面装着的铜板都有限,便分不出来施舍给乞丐们。 往往都是嫌恶般的离得远远的,还要拉着身边的子女来,对着乞丐们一顿的指指点点,告诫着他们现在不用功,以后就会落到这般下场。 这些什么不懂的小孩子,睁着迷蒙的大眼睛,开始知道有钱跟没有钱的区别。 调皮捣蛋的孩子们会朝着乞丐们吐着口水,做着怪脸,做完了恶作剧,然后一溜小跑跑远了,他们称之为恶作剧,却是将人的尊严踩在了脚下。 脾气不好的行人,通常直接一脚将乞丐们踹开,还要嫌弃乞丐们脏了他们脚。 偶尔也有人施舍几个铜板给乞丐们,乞丐们得到铜板后便买一个白面馒头,一个馒头一群乞丐,每个只能分到指尖大小的一小丢,他们放进嘴里不住的咀嚼着,就是舍不得咽下去,重复着咀嚼的动作,告诉自己刚刚吃了一大个白面馒头,等到嘴里面馒头都化没了,还要咂嘴回味一下甘甜的味道,然后窝在墙角将身上单薄的破衫子裹紧,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前几日还能遇到几个好心人施舍,这两天里乞丐们碗里空空,回到墙角开始抱怨起来,好多天没有东西下肚,便又开始想起之前日日来送馒头的女孩:“瞎子,那哑巴怎么就不来了?” 他将头埋进破旧的袍子里,瓮声瓮气的回了一句:“不知道~” 这瞎眼的真是奇怪,这几天都没有见他吃东西,现在这幅模样不会是要死了吧。 推搡了他一下,发现他气息微弱,几个乞丐这么一看,好像还真是。 他这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跟前两天饿死的乞丐一模一样,几个乞丐没有吃食,心中盘算着,兴许这是一个机会。 乞丐们找到了张府,将这情况跟哑女说了一遍,哑女带了馒头干净厚实的衣服,跟着他们过来了,跟他们料想的一模一样。 他们兴冲冲的将馒头分食,干净厚实的衣服披在瞎子身上,乞丐们非常眼红。 女孩给他喂了药,在离去之前将身上的碎银子取出,这银子可以随意使用,她只有一个要求要将他照顾好。 乞丐们得到碎银子,便不再眼红瞎眼身上的厚衣袍,他们每人都去二手铺子里面淘衣衫,二手铺子里面的衣衫价格,不过是新衣裳的三分之一,哑女给的银子足够他们这些人每人一件,这里的衣裳都是大户人家淘汰下来的,虽旧了些,却很厚实,御寒是够了。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身上很暖和,自从流落街头做了乞丐以来,还从来没有这么暖和过。 他是谁?他是苏融,他曾是那男人最疼的儿子,却也是那男人最想至于死地的。 好在他将所有该死的人,都杀了,他以为自己得不到救赎,以为自己找不到归宿,现在让他见到了这世间的好,这抹单纯的美好,如一抹光般照进了他一片荒芜的内心深处,他常在黑夜中行走,如今头顶有光,他不觉得凉了。 他摸了摸身上披着的衣衫,很厚很温暖,依旧是阳光的味道,他嘴角微微扬起,原来这个世间还有人在乎他。 小乞丐得了银子,便按乐芜的嘱咐时刻注意着他,见他醒了就要去搭话,意外的看到他竟然笑了:“你快看,瞎子是不是笑了?” 小乞丐推了推身旁的乞丐,几个乞丐听了话便扭头去瞧,什么都没有看到:“你是看花了眼,这瞎眼的就是一块顽石哪里会笑。” 既然有了希望,就不能继续颓废下去,他离开了乞丐窝,去一些店铺找着事情做,可是无论他怎么说,都没有一个铺子招收他,他们明确的告诉他,他们的铺子确实是缺人,但是却不会录用一个瞎子,有损他们店铺的形象。 他想要改变现状,可是却没有人肯给他一个机会,他跪在地上对着苍茫天空无声抽泣,扫地的老人询问他缘由,最后替他介绍了一份扫大街活计。 他每日里早早的起来将大街上落叶清扫赶紧,晚上结了工钱,数着那一枚枚攒起来的铜板,内心终于丰盈起来,要不了多久,他就能站在她的面前了。 半年过去了,他的铜板存了有整整一大袋子,他捏着钱袋子不敢闭眼,将钱塞进了怀中,想着明日就去见她。 到了第二日,天还未亮,他早早的将地扫完,问了扫地的老者张府的位置,一个将路线记在脑子里,摸索着到了张府,天刚刚亮,张府的大门正好打开,有小厮站在外面打着哈欠,他从袖子里拿出些铜板塞进了小厮的手上:“小哥,我有事情找了芜,劳烦你通报一声。” 小厮颠了颠手中的铜板,觉得少了,对方是个瞎眼少年,从衣着打扮上来看,也没有什么油水可捞的,将铜板往地上一抛:“去去去,一边去,一大早的就来找晦气。” 第七十七章 他骨节泛白,摸索着将地上的铜板一枚一枚的捡起来,便蹲在张府墙角处,等待着,或许她要出来采买东西呢! 张府门口的进进出出的很是热闹,路边有小厮不住的抱怨着:“陈娘子是越来越难伺候了,我可不想落得跟那哑巴一样的下场。” 哑巴?他在墙外听的分明,听到两人的交谈,起身询问:“小哥说的哑巴可是乐芜?她这么了?” 几个小厮见死了一个哑巴,这又来了一个瞎子,这张府都快成了残疾人收留处了,不耐烦的推开他:“那哑巴做事情分心,将陈娘子面皮烫破了,被陈娘子一杯毒酒赐死了,跟你一个瞎眼的说这许多做什么。”小厮说到最后有些自嘲。 他的耳边不住的回荡着一句话:“她被赐死了.....她被赐死了.....”为什么给了他阳光跟温暖,又要将其收回去,他恨天道不公,他恨世人无情,他好恨好恨! 他忙追问:“那她的尸身现在何处?” 小厮们本是不想搭理的,但是一想那哑巴平日里跟他们也没仇怨的,只当是积德:“你这瞎子来的真是不巧,她的尸身前两日就扔到城东乱葬岗了,现如今只怕是被野狗分食了。” 小厮还没有说完,瞎眼的少年就火急火燎的往城东的方向奔跑而去,小厮们看到他在路上撞到了不少人,那些被撞的人不依不饶,他直接将人给挥开几丈远,看那力量分明是个练家子,好在刚才他没有冲上来对他们出手。 他在路上撞到了不少的行人,他们不依不饶的,他不耐烦的将他们挥到一边,语气冷冷的道:“滚开!” 有人叫嚷着要拿他到官府里治罪,那些人拿着这件小事情不放手,他赶时间没空跟他们浪费时间,抓了一个冲上来的人直接卸掉了对方的胳膊,将其扔到路边:“谁挡路,就是这样的下场!” 那些人都自动往散开了一条路,他飞奔着路上跌倒了无数次,又一步一步继续艰难的前行,他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找到她,一定要找到她! 乱葬岗 此时黄昏,斜着微微细雨,真是叫人心底凉了个彻底。 乱葬岗里遍地都是尸体,他跑到尸堆一具具的翻找着,他记得她的手很柔软,她的身上带着阳光的味道。 每一具尸体他都会比划着对方的手掌,不行!这个手太硬了。不行!这个手太宽大了。 他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她,雨越下越大砸在他的脸上生疼生疼的,却真正的将他给砸醒了,人既然没有了,血液不循环又怎么能保持柔软,她一定还在这里。 他的臂上开始发烫,太阳落下后,他手臂上闪烁着的光,在乱葬岗上极其的显眼,却因为所处的位置,让人瘆得慌。 他在心中默念,乐芜乐芜。 仿佛是有指引一般,他的手臂不由自主的往东北方向而去,从尸堆底下翻出一具女尸,他握住对方的手掌,对了,就是这种感觉,她就是乐芜,他终于找到她了。 他将她小心的抱在怀中,心中寸寸滴血,她不会动了:“乐芜!”他悲痛欲绝,抱着她哭的声泪俱下,哭到最后变成了无声的呜咽。 雨似要泼下来一般,乐芜!你看,连天空都在为你哭泣。 他们竟然连一副薄棺都不曾替她备,让她露宿在外,他的手不住的颤抖着,这世间之人将自己看的比别人重要,对于旁人没有丝毫的宽容,他讨厌这样的世界,若是没有了这一抹光亮,不如将这世间毁灭。 他将身上穿着的袍子脱下来,小心的替她盖上:“乐芜,不怕,这样你就不会冷了,你安心的睡吧,我会陪着你。”他在雨中抱着她整整一夜,雨停了。 他的袍子上沾满了黄泥浆,湿哒哒的覆盖他的身体,他仿佛静止了一般,没有任何的动作,就这么木然的抱着怀中的尸体,直到第一声鸟鸣穿透了这寂静,他才似初醒般动了动手指,摸了摸乐芜的脸,感觉到她脸上有泥土,他小心的替她擦干净了,话冷的仿若浸入冰渣子:“乐芜,我一定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他将乐芜安葬好后,一个人回到了张府。 张府门前小厮们调笑着,突然出现这么一个人将他们下来一大跳,这人浑身上下湿漉漉的,衣摆还在往下滴着水,手指甲翻飞着里面裹满了黄泥,这大白天的见鬼了?仔细瞅了瞅,这不是昨日的瞎子么:“瞎眼的,你怎么又来了?赶紧走,大早上的找什么晦气。”如今陈娘子面皮破了,连医师都无法修复,便日日发着脾气,大清早的将房中的一个丫头发卖了出去,连带着他们这些个外门的小厮也受了一顿数落。 心中正没处撒气,这瞎眼的还偏要一大早的堵在门口,他们动手就要赶人,却没有想到被他一挥手砸到了墙上。 后背一阵剧痛,伸出手摸了摸后背处一片湿濡,小厮们除了受主子的气,只要平日里不出差错,日子过的倒是舒坦,不曾磕磕碰碰过,何曾受过这样的待遇。 他将人挥开,往门口方向行去,虚掩的大门被他一脚踢开。 小厮们撑着起来,忙朝着院内大喊着:“来人啊,来人啊,赶紧拦住他,绝对不能让这瞎眼的闯进去。” 前院里闹的热闹,很快消息传到了后院。 张府东苑 陈娘子坐在铜镜前梳妆,她拿着梳妆仔细的梳理着鬓前的碎发。 有丫鬟战战兢兢的跟陈娘子递话:“陈娘子,前院来了一瞎眼少年,说要跟乐芜讨公道。”那丫鬟低着头,不敢看陈娘子。 自从陈娘子破相以来,就不许丫鬟们看她的脸,要是看了,她就会将他们发卖出去,今日里发卖的那个丫鬟,看下雨路滑,好心扶她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她的脸,便被发卖了出去。 “主家怎么说?” 听到问话,丫鬟将头压的更低了:“主家说此事既然是娘子处理的,便还是由着娘子善后。” 第七十八章 陈娘子将梳妆盒摔到地上,里面的发簪落地摔了个粉碎:“他倒是将此事撇了个干净,他现在恐怕又在那个骚狐狸那里!” 她将脚下的梳妆盒踢出去老远,拢紧衣裳:“走吧,出去看看。” 突然,她的面前站着一个瞎眼少年。 那少年语气极冷:“不用了,我来了。”少年手里端着一杯酒,里面咕噜咕噜的冒着跑,他刚刚将从街边买的断肠散倒了进去。 陈娘子仰头大笑几近癫狂:“哈哈哈,你竟然是替她来报仇的,她让我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丧失了主家的宠爱,她该死!她该死!”她那半张脸失去了面皮,红肉褶皱着,瞧着如同从地狱里走出的恶鬼。 他端着酒走上前去,陈娘子不住的后退着,拿着什么便往前砸着,花瓶在脚下碎裂开,他一双草鞋踩在碎片上,鲜血淋漓可是不能阻止他前行的脚步,他一步一步的将陈娘子逼到了墙角,按住她的肩膀,不顾她的挣扎,捏着她的下颌骨,将毒酒灌入了她的喉咙。 毒酒入腹,陈娘子觉得胃部开始绞痛起来,体内似乎有什么断裂了,断肠散断肠人,她的身体不断的抽搐着:“若是有来生,我只愿样貌生的普通,嫁一个相爱的普通的人,过普通的生活。”连一个哑巴都能得到一心一意相待之人,为什么偏偏她遇人不淑,她说完这句话闭上了咽了气,眼睛睁的大大的,带着痛苦跟不甘。 他想到乐芜也曾经历过这样的痛苦,心疼难抑,挥手将墙角的尸体打散了:“这个机会,你不会有。”一个人越是贪念深,最后的下场就越是凄惨,嫁人时候图的是他人钱财,婚后就不要期望对方只有你一人。 未曾行善便要行恶,轮回投胎便能洗去你灵魂内的污垢么。 周围的景物还是轮换,这方世界开始崩塌,他的面前出现了一扇黑色的门,他不知道到该不该推门进去,他感受了一下身后是一片虚无,只能进不能退。 甄选境外 参加甄选境的那些个神君的子女们,都未通过甄选境试炼,甄选境锁定那方生成的小世界后,便彻底的隐匿起来了。 神君们找不到自己的儿子女儿们,想起甄选境的规则,被锁定的甄选境,百年后再次开启之时,才会将上次的失败者放出来,神君们都各自在心中暗骂自己思虑不周。 幕布上面的光团一个一个的消散,最后只剩下两个,投射在幕布上,里面场景还在发展。 一个是他们刚开始就不看好的盲眼少年,没有想到他竟然没有被甄选境淘汰掉。 还有一个则是白清绝跟百赫赫,只是能隐约的看到轮廓,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们这些外面看的一点都不清楚。 诸神们在中庭上看的热闹,其中分成了两派,一派支持盲眼少年,一派支持百清绝跟百赫赫,争吵声越发的激烈起来。 幕布上盲眼少年的那个世界突然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支持百清绝跟百赫赫的神君们:“你们看,他被锁定了吧,我就说一届凡人,再怎么天赋高,也不可能过甄选境的。” 话音刚落,黑色的世界出现了光亮,少年推开面前的大门,踏了进去,里面是一个崭新的世界,鼻尖有花香,有鸟鸣叫,五彩的流光从深处涌出,环绕在他的周身。 他手臂上发烫,流光涌入了手臂上,一股清凉的感觉顺着手臂涌进了他全身。他漆黑的瞳孔开始恢复光泽,他看着眼前渐渐清晰起来的景物,眼睛竟然可以视物了,他的瞳孔如五彩琉璃一般,闪动着光彩。 他身上穿的破旧的乞丐服变成了五彩袍子,脚上的草鞋变为了华贵的长筒靴子,他不知道这些变化为何会发生,一切似梦幻般,空中传来一道神音:“第六十五位神君流光诞生。”一朵祥云飘到他脚下,他站了上去,祥云带着他往上升,底下世界开始崩塌,化为了灰烬。 那一道声音,诸神也听见了,新神诞生了。 他们怀着好奇的心态,向着幕布上面瞅着,却什么都没有看到,有神君好奇的拿手去戳投影,指尖还没有触碰到,投影就消散了。 众神似乎都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只是在心中觉得有些可惜了,正当他们惋惜的时候,一朵祥云飘了过来,上面站了一个人,穿着流光溢彩的袍子,等到了近前的时候,他们发现新神流光就是盲眼的少年。 众神都揉了揉眼睛,再睁开眼睛,没错这盲眼少年就是新神流光,从他脚下踩着的祥云,身长穿着流光溢彩的袍子,通身的气派丝毫不怯于他们。 以往新神诞生好歹他们心中清楚,但是却从来没有过一个人界的盲眼少年,竟然会成为新神。 苏融此时能视物,自然知道诸神的质疑,不过天道既然选中了他,便没有什么可以令他畏惧的。 他越过了诸神,向着神佛的方向而去,人间界每家每户都供奉着神佛,他做乞丐之时也是见过几眼佛像的。 因此,只需要要一眼,就知道坐在最高处的,便是神佛迦楼罗。 迦楼罗细细看了眼对方的眼珠,七彩的琉璃色,却是不知道这新神的能力是什么。 这个时候,百清绝跟百赫赫两个人被小世界弹了出来,两个人都挂着满身伤痕。 多次交手还是没有分出胜负。 索性约定好先将百褶神域拿回来,各自的恩怨以后再说。 两人以为会听到,甄选境合格的判断结果,然而结果出来后,却令感到吃惊。 迦楼罗从怀中掏出了一枚金印,让人递了下去:“流光,你如今算是三界中是一员,要恪守本分。” 东陵见了这般的热闹,提了提精神,从椅靠上抬起头打着哈欠:“父君,发生了何事?” “新神诞生了,真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苏遮在旁自顾自的说着,对于东陵的问话算是做出了一个回复。 第七十九章 甄选境胜负已分,幕布上浮现出许多,泛着金光的无主神域名称,底下则是有着小字写着对应神域详细说明,新神跟甄选境胜者便是根据这些信息,选择出合适的神域。 照例由着新神先选,然后才是甄选境胜者选。 “上面这些都是无主神域,你挑一个合眼的。” 他记起来百褶嘱咐的话来,想来还欠着他一个人情,如今便遂了他的愿吧。 “我要百褶神域。”诸神都没有想到他会选择百褶神域,都吓了一大跳,然后觉得可惜了。 新神诞生明明可以选择一个更好的神域,怎么就偏偏的选了一个大烂摊子。 这百褶神域里面是出了名的腐败,百褶神君也是急功近利,将子女们调教成这般的模样。 百清绝本来想等新神选完后,便将百褶神域收回的,没有想到这新神竟然选择了百褶神域,这是在是太巧了。 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百褶神域被夺走:“神佛,我也选百褶神域。” 百清绝既然说了,百赫赫也就作罢了,在外人看来他们都是百褶神君的儿子,给谁都一样。 两人之前既然都商议好了,此时便配合好要将百褶神域先收回来。 场面顿时陷入了焦灼,底下的诸神议论纷纷,迦楼罗耳边聒噪:“诸神,肃静。” 只这么一句话,周围顿时寂静了,等待着他的决定。 这个时候冥藏王开了口:“以往也不是没有这样的状况发生,解决办法就是在修罗场内一较高下,胜者有择优权。”他的计划可不能被打乱了,那些个被锁定的神子神女们定然能燃起一波热浪来。 不知道冥藏王存着什么心思,这个时候提起修罗场来,修罗场内凶险无比,是以天地间十二道凶煞之气炼制而成的,用来惩戒犯了错的堕神,平时并不会轻易使用修罗场,这两人不知道其中的深浅,他有必要提醒他们一句:“你们二人觉得如何?” “他既不服,我自然奉陪。” “我没有问题,流光神君到时不用手下留情。” 两人针锋相对,既然都已经选择好了,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遂挥了挥手撕了空间,直接将整片南阳仙域带进了修罗场区域内。 南阳仙域的结界跟修罗场的气流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声音,这声音听起来像是女鬼的惨叫。 诸神修行这许多年,许多神只是听过修罗场的名字,还不曾亲眼见过这场面,饶是心中做好了准备,可这眼前的景像却是真的震撼住了他们。 修罗场外围的地狱恶犬们见着人眼露凶光,挣扎着想要扑上来,却无法挣脱身上的锁链。 迦楼罗弹了一丝金光到结界上,刺耳的声音消散。 苏融跟百清绝两人出了结界,一踏入修罗场,一股黑色的雾气便沿着两人裤脚交缠上来,眼看着就要爬到腰部。 苏融五彩琉璃的眼中泛着冰凉:“散!”指尖泛出五彩琉璃之色,将周身黑气驱散开了,他驱散黑气后继续前行。 反观百清绝仿佛无力一般,还陷在黑气中,这就是神君跟神子的区别,他们在境界上有着本质的区别,以往也有神子通过甄选境被天道选中晋升为新神。 可近数百年内,竟然没有一位新神是从三界神子中挑选出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天道已经对他们这些神之子失去了兴趣。 从外围进到中心区域,要经过一段崎岖不平的黑白路,这黑白路由黑色跟白色的石块组成,按照一定的规律排列起来,行黑白路的人必须要在踏错的一瞬间,推敲出后面正确的路径,否则错了两步后,这黑白路坍塌后,就无法进入到中心区域。 苏融站在黑白路前思考这,他敏锐的感觉到这些路有一定的规律。 他蹲下来用手敲了敲,地上的黑色石块,发出了低沉的“当”声音,这声音听起来不太一样,有股很熟悉的感觉。 他越过黑色石块,敲击并行的白色石块,上面发出极短促而轻柔的“当”声音。 他换了一个白色石块敲击,声音又有明显的不同,这次的声音略高一些,声音有延迟,他这一敲之下声音没有立马出来,而是慢了三秒出来的。 他从脑海中找了一圈,才发现对于这些声音的熟悉感,来源于他之前所听的一首曲子,这上面的规律似乎跟曲调相关。 他按照脑海中的记忆,踏出了第一步,对了!石块没有发生崩塌,证明他的推断是正确的,他接着踩上了白色的石块上,也没有任何变故发生,他脚下前行的动作开始快了起来。 诸神在上面看的是眼花缭乱的,流光神君脚下的动作极快,一首极为流畅的曲子旋律飘荡在耳边。 中庭之上清平神君极其兴奋,他的眼底露出狂热之色:“这真的是一首好曲子,便是我万年来也不曾听过如此动人心魄的旋律。” 诸神都知道清平神君主修的就是各种仙乐,对于旋律有着极高的研究。 诸神对于曲子没有什么深入的研究,既然能得到他的赞赏,想必自然是不差的,便都纷纷叫好:“对,这曲子真的是极好。” 白清绝终于将身上的黑气驱散开了,到了黑白路旁,流光神君苏融已经走到了一半了,他暗中将他之前走过的旋律记在了心间了,也开始踏上了黑白路,他的速度也是极快的,很快就赶上了流光神君苏融。 这一瞬间也不知道苏融停了下来,他“咦”一声,似乎在思考什么。 百清绝顾不得他在想什么,自己必须要赶在他前面到,否则这些神君不是说他只会白捡他的成果,他一脚踏了上去,变故突生,脚下的黑色石块崩裂,整个黑白路开始坍塌。 苏融因为没有踏出那一步,倒是没有受到多大影响,他本来也要踏那一步的,可是却在一瞬间收回了脚,因为在那个瞬间,他发现脚下的石块变了位置,也就是说面前的石块,不是他之前想要的那一块,而是瞬间换成了另外一块,他表示惊讶“咦”了一声,就是发现了这其中的蹊跷。 第八十章 他仔细的推敲着,终于发现了白色石块被换置的地方,他转身向后踏上了第十五块白色石块 诸神在上面瞧的热闹,见着这白清绝落入了下去,不住的摇头,没有这番实力,却偏要不自量力。 又见流光往回走,想着这就完了?却见流光踏上那白石块后,面前展开了一条平坦的路,他沿着路缓缓的前行着,眼看着要通过了,白清绝从另一条破碎的路上跃了过来,将他的路给挡住了。 两人开始交手,一路移到了中心区域,修罗场中心区域,是一座巨大的高台,高台上黑色的漩涡旋转着。 白清绝的修为哪里能比的上新神的修为,很快就落败了,落在漩涡中,挣扎着起不来。 百清晚见白清绝落入漩涡中心中担忧,望着高台上坐着的人,行了一礼:“神佛,清绝既然已经输了,百褶神域我们便不再强求了。” 迦楼罗知晓她说这话的意思,挥手将间百清绝从漩涡里捞出,百清晚赶紧迎上去,查看着对方的状况,见到百清绝未受什么大伤,悬着的一颗心方才落下。 众神一阵唏嘘,这场比试根本没有什么可看性,虽然心中早已经猜到了结果,但是现在看来这新神流光修为造诣极其的高,不愧是被天道选中的人。 “既然流光神君胜出,这百褶神域就是流光神君掌管了,诸神没有什么异议吧?” 诸神异口同声:“没有异议。”比试的结果都出来了,他们能有什么异议,再说了这百褶神君平日里跟他们也没有什么私交,百褶神域的破事他们又怎么会插手。 迦楼罗挥手将一枚金印掷出,幕布上百褶神域四个大字飘落到流光掌心上,没入他体内。 新神流光诞生于世间的第六十五位神,流光脚踏阴阳能跟魂体对话,五彩琉璃眼看尽世间污浊,是所有神君中能力最特殊的一位。 流光入了中庭,周围有神君迎上来,都说着恭喜恭喜,他都一一点头说谢谢,内心并未生出任何的波澜。 他清楚的知道,之前众神对于他的议论。 被天道选中之后他的内心平缓了许多,很多时候情绪都没有那么的激烈了,这大抵就是成为了神的好处吧,不会冲动更理智的看待事情。 清平神君早就惦念着曲子,现在见到事情告一段落,便第一时间问流光:“流光神君,刚才那首曲子可否告知清平。” 提到了曲子,他就想到了娘亲,那首曲子就是娘亲最喜欢的一首,他的内心开始变的柔软起来:“那曲子不过是世间最普通的一首,名为诀别歌,曲子由来有特殊意义,诀别歌,传言有一位姑娘爱慕一位将军,日日在他院外弹奏相思曲,无奈将军对于她总是不做出回应。 有一日晚上将军找到她,说明日将要娶亲,对方是家里早早就安排好的,父命难为,谢谢她的喜欢,只是此生注定要辜负她,只恨他们遇见的太晚了,终是有缘无分。 在他临行之际,为他送上了这首临夜所作诀别曲,于君长相诀,此生永不见。 清平神君若是喜欢,我这里还有诀别歌上半阙相思曲。” 清平神君平日里爱曲成痴,如今见了心仪的好曲子,自然是放不下的,听了流光神君的话这个人显得极其兴奋。 “好好好,这就再好不过了。原来此曲还有如此曲折的故事,倒是真令人唏嘘,这世间相爱相守一生的,终还是太少了些,遗憾总是多过完满。 月下神君专掌世间姻缘,为何偏偏就不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清平神君不知,这红线虽然是在月下神殿中,可这牵红线要看两人之间的缘分,若是缘分不够深,往往最后只能是过客,万般缺憾就是这样来的,不是因为不够喜欢,而是缘分不够深。” “我瞧着,那将军当时要是拒绝了家里安排的婚事,娶了这心心念念爱着自己是女子岂不是美哉!” “非也,非也,若是那将军当时那样做了,他在军中的威望只怕会日渐下降,最后导致军中不和,士兵们不再信服他,从而导致战场的失利。” “感情不是两个人的事情吗,为何还有这么多的牵扯?” “清平神君,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却还是有诸多的无可奈何,这便是人世间的苦,爱不得,苦别离。” “诸神,放下方可得自在,万物中我们与之不同的是什么,不过是一份平常心,时刻保持着心头的清明,能将恶摒弃掉,始终万年如一日的行善。 我们是站在秩序最顶端的一群,只有我们保持着绝对的清明,这天地间才能井然有序。” “谨遵神佛教诲。” 冥藏王,他修行于幽冥河畔,所信奉的跟面前这群人所信奉的不同,听迦楼罗说这一席话,嘴角带着嘲讽:“说什么天道,说什么正义,真是可笑可悲的一群人。” “冥藏王,你怎可口出狂言。” “是啊,冥藏王,你我信仰不同,你怎可说自己的信仰好,他人的就不好呢。” “你们不过是活在梦中的一群人,还不曾看透本质,等你们真正清楚的那一天,就是你们毁灭的那天。”空间突然间错乱了,谁也没有料到冥藏王会突然出手。 南阳仙域的守护结界破裂开来,修罗界外围的地狱恶犬挣脱了锁链,诸神忙于对付地狱恶犬,还要对付一瞬间涌上来的凶煞之气,他们硬着头皮挥动着各自的法器,将凶煞之气一次一次的驱散,流光五彩琉璃眼眸定睛一看,这凶煞之气的源头就是中央区域的那方高台。 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那些被甄选境锁定隐匿的小世界都纷纷浮现出来,里面神子神女们哭哭啼啼的,叫嚷着各自的父亲救他们,神君们见到了自己的儿女们,便分了心,这一下子就有几位神君中招,被凶煞之气击落在地,神魂受创。 场面陷入了一片混乱。 第八十一章 唯一没有受到影响的神佛迦楼罗,他满身佛光凶煞之气近不了身。 错乱的空间让这方空间扭曲,看四周景物不是视线所到平坦,而是被扭曲折射的看不真实,看过去那地狱恶犬仿佛是在前面,可往往是在后面,神君们一边想办法救出儿女,一边判断地狱恶犬的位置。 迦楼罗跟冥藏王斗法,两人之间不分胜负。 禅言本不想凑这个热闹,一想起迦楼罗神魂不稳,他便加入了战斗。 本来冥藏王同迦楼罗斗法,彼此间都不能拿对方如何,这禅言的加入立马让这场斗法一边倒,他扬起袍子:“你我二人斗法,如何将左侍者牵扯进来。” 底下的神君们大呼着,显然是某一位神君被时空乱流裹走了。 见此状况,迦楼罗手下结印的动作,越发的快了起来:“对于你这样的人,何须什么规则秩序。” “既然如此的话,我也让你们看看我的实力。” 如月如雪两人一早就布置好了,就等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刻,她们向着东陵的方向出了手。 周围陷入了激战,东陵丝毫不受影响,她摸出酒壶喝了两口酒,不住的砸吧着嘴,耳边传来破空之声,她一跃间离开了原地,回过头只见刚刚站的地方已经崩裂了:“你们两人疯了吗?不去打旁人,倒是向着我出手。” 如月如雪一前一后的夹击着,不让对方有丝毫的喘息:“仙主就是死于你手,既然已经没有了所谓的公道,我们就为仙主讨回公道。” 她拿着毛笔抵挡二人的攻击,两人谈起南阳仙主的事情,她就一肚子的火,这事明明跟她毫无关系:“她自己找死,跟我没有半分关系,总喜欢将脏水往我身上泼,有被害妄想症吧!” 两位仙侍根本就不听她的分辩,觉得她说的这些话不过是狡辩:“少废话,受死吧!” 面对着二人的频频攻击,她被二人磨掉了最后一丝耐心:“哼,就凭你们两个!”她将笔一甩,金色的墨飘在空中凝成实体,她伸出修长的手指快速的画着,手下一条荆棘条出现了,她对着二人一甩,噼里啪啦的,她向来喜欢速战速决。 云幕君这边跟诸位神君对付这漫天的黑气,瞧着东陵遇袭,便要赶过去帮忙,无奈每次都被空间折射判断错了方向,一时之间倒是被拖在了这里。 新神流光一双琉璃眼,能洞穿事物的本质,因此他极快的速度就到了中央区域,将手掌放置在中央区域那块黑色的漩涡之中,将身体中的黑色力量分离出一丝注入到漩涡中,那漩涡 吞了黑色力量之后,仿佛消化不良一般,静止不动了,流光知道这是成了。 凶煞之气顷刻间消散,替神君们省了不少心力,便能专心对付地狱恶犬的袭击。 三两个神君联手对付着一头地狱恶犬,总算是将十二条地狱恶犬制服了,重新将地狱恶犬锁进了铁链上,在铁链上又加上了一层加固加持符印。 众神君擦了擦额上的汗,松了一口气,便开始清点人数,这样一数发现少了几位神君,想来是刚刚的时空乱流将神君带到了别的地方。 他们将此状况告知了月下神君,便火急火燎的带着自己的儿女们离去。 如月如雪两人倒在地上:“我们两人联手竟然还败在你的手上,真是可笑啊!仙主,对不起,我们没能帮你报仇。” 这次事件,两人深知神佛迦楼罗怕是不会放过她们,与其没有希望的活着,倒是不如一死来得干净。两人正要动手,却被打断了,冥藏王手上正缺人用,自然是不会让她们两人就这么死了。 这一场打斗,冥藏王最终落败,他回到了幽冥河畔。 他整个人裹在黑袍内,只露出一双眼睛,眼中泛起的漩涡仿佛要将两人吞没:“一切不过才刚刚开始,你二人就想着寻死,这般的脆弱,又如何成得了大事。” 两人语气中带着不甘:“冥藏王上次所说的事情可是真的?” 藏冥王眼光落在鲜红的幽冥河畔,他心中想要做的事情越发的坚定:“自然是真的,只是若是要办成此事,还得看你二人替我办事情的表现,若是表现的好,这件事情自然会尽快的提上日程,毕竟南阳可是等不了的。” 修罗场内 迦楼罗脸色苍白,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受着体内的神力正在一丝一丝的消散,虽然速度极慢,却是消散不可挽回的状态。 东陵扑进了迦楼罗的怀中,紧紧的抱着他,感受到他气息有些不稳,她放开了手非常紧张的问:“和尚,你这么了?” “还不是替你塑形惹的,你能如此的活蹦乱跳,可亏了迦楼罗......”禅言话还未说完,被迦楼罗打断了。 他迅速的打断了,生怕他将事情说出来,他要怎么解释:“禅言!” 她握紧了迦楼罗宽阔的大手,想要得到一个答案:“迦楼罗,你喜欢我是不是。” 迦楼罗感受到手上温软触感心生喜悦,理智的压了压心底泛起的波澜,语气平缓:“没有。” 东陵再一次的扑进迦楼罗的怀中,紧紧的抱着对方,将头埋进他七彩袈裟里面:“你就是喜欢我,不然你怎么会拔了肋骨替我塑形。” 迦楼罗任由着对方将自己保住,手放置在两侧,也不回抱也不推开,说出口的话却如冬日里的寒风,将人心底泛起的热意给吹散了:“你终归是我带出去的,事情因我而起,出了事情自然我要承担起这个果。” 东陵心里被吹了个透凉,她抬起头定定的看着迦楼罗的眼睛,企图找到对方说谎的证据:“只是如此而已?” 迦楼罗眼中没有丝毫躲闪,就这么看着东陵的眼睛,极为认真的回复:“只是如此而已。” 她放开了迦楼罗的手,语气里不再带着热烈:“好了,我知道了。” 手上突然一空,那温热感觉点点消散,他压下心底泛起的不舍,面上淡然:“嗯,那便好。” 第八十二章 此时,只要他克制住情绪,他又是三界神佛:“诸神呢?” 月下神君在一旁指望着吃两人的喜糖,却没有想到事情这般收场,看了是指望不上了,听到问话将事情禀明了:“禀神佛,空间乱流裹走了五位神君,余下的神君都已回了。” 四周一片狼藉,空间错乱的裂缝还未合拢,几条豁开的大口子,仿佛饿兽般不住的往里面吞东西,几人的袍子被吸的猎猎作响,迦楼罗掌心凝聚佛光之力,对着裂缝施法,不多时裂缝都被修补完毕。 “这五位神君还在里面呢!” “种下什么因,得什么果,不必担心五位神君。” “那五位恐怕早就被传送到其它地方。” 云幕君当时正跟东陵说着话,并未将心神放置在流光跟百清绝的比试上,因此将二位仙侍的动作看了个清楚:“神佛,这如月如雪两位趁着诸神混战,将被甄选境锁定的小世界拉出,分了神君们的心神。” 两人跟南阳的感情颇深,南阳去了,这两人如何肯收手,当日里只当二人放下了。 “这两人倒是心大,召诸神参加甄选境,为的是这番谋划。” 禅言接了话:“竟然能够舍弃掉整个南阳仙域,那冥藏王许了她们什么好处。” “她们二人平日里跟幽冥河畔素无往来,冥藏王所图谋的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你既然不放心,那便燃起法罗,召唤十二神啊!” “闭嘴,这样的话莫要再说了。”自上古以来,十二神就只存在于传说中,便让他一直在传说中吧! “得了,继续嘴硬吧,你身子骨已经强撑不起了。” “无碍,我还撑得住。” “如果真到了需要他出现的那一天,恐怕一切都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东陵回到了云幕又开始继续吃吃喝喝,祸害三界众人。 她每日里睡到日晒三杆起,半夜里去各个神域仙门霍霍人家的宝贝。 腰间的百宝袋换了一个又一个,她还是不满足,照例将满了的百宝袋扔到枕头底下,打开箱子随手捞了一个崭新百宝袋系到腰间。 她打了一个哈欠,昨日里回来晚了没睡好,开了门跃上梨花树,找了个大树叉躺上继续补觉。正睡的迷迷糊糊的,鼻子里痒痒的,她睁开眼见云生正拿着羽毛挠她,睡觉被打扰心头火起,她一把拍掉云生捏的羽毛:“你这呆子,没事做是不是。” “你这天天晚出晚归的,见不着人影,修炼了这么久也疲累了,要是有什么好玩的一定要带上我。” “哟,难得你今日开了窍,我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今晚一起出门。” “今晚?可以,我回去准备一下。” “去吧,别打扰我睡觉,这件事千万不要让我爹知道。” 云生应了下来,转过头却直接将话跟云幕君禀明了。 “云生你办事妥帖,有你跟着她我放心。” 东陵一觉睡醒正好到了晚上,这一觉睡得真是舒坦,她传音给云生叫他快些,不多时云生赶来,两人一回合,出了云幕里,东陵骑着大白在前面带路,云生驾云跟着。 云生平日里呆着修炼,还不曾在晚上出来过,便被四周绝美的景致眯了眼睛,暖黄色的月光洒下来落在东陵血红色的长裙上,视觉上带来极大的冲击,这种美让人都有些眩晕。 这次东陵可是提起做好了功课,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得到对方的宝贝,她回头看了一眼云生,但愿这呆子能够配合好她, 两人来到了位于云幕以南的离水上,整个离水如一锅煮沸的水般翻滚着。 她这次要去的地方就是离水下的未央宫,那地方可是妖族的地盘。 她从怀中掏出笔对着沸腾而起的离水这么一扫,离水仿佛失去力量支撑般静止不动。 云生打起了退堂鼓:“这底下可是妖族的地盘,我看算了吧!” “你不敢去就留在这里。”她想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妖族,还能把她吃了?一跃跳入了离水。 红色的身影落水后迅速下沉,眼看着就要消失不见:“东陵,我这还没有说完,你等等我。”云生咬牙闭眼跟着跳了进去。 妖族居于离水之下,离水下面跟上面一抹一样,有房屋树木鸟鸣山麓,阳光空气,东陵轻飘飘的落了地,脚下软草正迎风摇摆着,野花遍地都是,她弯腰准备摘一朵花,却被砸翻到地上。 她扶着额头爬了起来,眼前金星直冒:“云生,你这呆子要砸死我?” “下来速度太快了,还没有来得及控制住方向。”他因为着急,一头跳下来了,到了半路失去了对力量的掌控,所以才会一头砸到她身上。 她暗想果然就不该带着他来,这真的是给自己找了个麻烦。 云生不知东陵所想,见她呆了推了推:“下一步是去哪里?” “跟紧我,这妖族里的宝贝多,不过我只要其中一件。”她越过层层的守卫,将云生带到了妖族藏宝库,便开始翻看着架子上的盒子。 “东陵,你在找什么?”云生想着自己说不定能帮上忙,毕竟人多力量大。 “我在找一块玉牌,能治愈神魂的玉牌。”楼罗如果不是因为她,就不会是那副模样,想起他上次在修罗场中苍白的脸,她心中就有些难受。 想来是运气,她刚刚说完,云生就在角落里兴奋的大叫起来:“是这个吗?”他抱着一个木制的盒子,递到她手中,盖子一揭,里面赫然躺着一张玉牌。 巫山神宫 迦楼罗听着禅言说着这些日子里三界发生的事情,不知道怎么的他最后竟然扯到了东陵,说她将诸神域闹的鸡犬不灵的,这些个神君看在您的面子上,都是敢怒不敢言。 毕竟之前那几大仙门的下场,各个神域也都是听过的,前车之鉴犹在眼前,他们不想重蹈覆辙,虽然对于东陵做的事情不满,但是对于神域来说,丢几件东西,损失不大,暂且都压在心中。 第八十三章 迦楼罗神魂受损,修为每况愈下,他没有办法控制住体内流失的神力,就像他没有办法放下众生,没有办法像游灵君那般纯粹的活着,因为他是神佛,是诸神的表率,他必须无情,无心,无私。 静坐神殿的时候常常在想,如果没有那一场崩天之战,如果芷幽还在,这三界有什么不同呢,肯定会多一些朝气,多一些快乐,因为她是支撑着诸神的魂。 现在的诸神已经失了魂,辗转着跌入了俗尘里,就如同现在的他一般,无法保持内心时刻的清明。就如同游灵君所说的,既然放不下又如何做神佛呢,他尽力的将自己所有的情绪埋藏起来,带着无悲无喜假面行走在人世间。 做神佛好吗?好也不好,好的是能够守护住要守护的,不好的是自己已经记不清自己是谁,是迦楼罗,还是神佛,亦或者是神佛迦楼罗。 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不管这路上多么孤独,有多少人憎恶,有多少人敬仰,你只能在假面中扮演好这个角色,等待戏剧幕布拉下,那刻,你才是你自己。 “此事,又如何扯上了她?” “她,这般的胡作非为的,怕是因为你之前的一番话,破罐子破摔。” “禅言,不可妄言。”他想之前她不就是这幅肆意的样子么,什么时候变过,就是说她现在把南海翻了个底朝天,他也不会感到丝毫惊讶,因为她一直就是这个样子的。 这禅言是在巫山待的无聊了,每次都会将她跟自己扯到一起去,就为了看他情绪波动起来,这次他恐怕要失望了,他对于自己情绪收放已经自如,又怎么会让他看出分毫。 这次两人的谈话以东陵告终。 这几日迦楼罗一直都没有出过神殿,一个人关在神殿内日日念着经文,他竟然不觉的枯燥。 禅言留在巫山也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觉得无聊的紧,便每日里躺在巫山神宫顶上喝着闷酒,见到进出的青衣也会招呼一声,无奈青衣每次借口说有紧要的事情耽误不得,这巫山神宫虽然大,但是统共就那四个人,青衣负责着吃穿琐碎的事情,能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这一日,他照例叫青衣上来喝酒,这一次破天荒的竟然答应了。 他觉得奇怪,抬头看了看神宫后面,虽然太阳还未升起,但霞光撒满的地方也不是西边啊,真的是稀奇的很,他觉得青衣今日的态度很不对。 见青衣上来后,他捞起身边的酒坛子朝着对方扔去:“这今日里有空了?” 青衣伸手酒坛子稳稳的落到了掌心上:“这今日里有些事情没有想明白。”他解开塞子仰头灌了一大口。 禅言已经微醺,脸上通红一片:“你原来不是找我喝酒,你想说什么便说吧。” “是关于神佛的,我这两日里送的饭食均未动过,这几日里送至熏香好的衣物,也都还在案板上搁置着,这样的状况还是第一次,这其中......” 禅言还以为能听到什么深奥的问题,不想竟然是这般小事:“我还当是什么事情,也就你将他真正的放在心上,他想必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等他想明白了,他依旧是那个神佛。” 迦楼罗在殿内将心经念了两遍,将心绪从万万年前的一幕幕中抽离出来,他暗暗的做出了一个决定。 耳边传来了白鹤腾云之声,鼻尖檀香萦绕,他从软垫蒲团上起身,赤足行走在光滑的地面上,有些微凉,然而却不及他心头的暗伤。 他一步一步向着门边行去,感受着这股凉意直达心底,行走间那胸腔处隐隐作痛,他剑眉紧拧,手心攥出了薄汗,他定了定神,修长的手推开了门。 神殿的门终于打开了,听到开门的动静,屋顶上喝酒的两人将酒坛子一扔,飘然的跃了下来。 禅言见他整个人又消瘦了几分,连眉心的那方金印都褪色了不少,但眸子里透着坚定:“看来,你想通了。” 他将双臂张开,沐浴着这微微晨曦里的露:“禅言你最清楚,芷幽对于三界来说意味着什么,这件事情我必须要做。” 两人一阵沉默,连带着青衣,青衣知晓此事自己不便插嘴,芷幽女君以一己之力挽救了诸神,在诸神心中她是当之无愧的女君。 离水下 妖族藏宝楼,地下一层 东陵将玉牌上的灰往衣服上面擦了擦,上面顿时流光溢彩,既然找到了东西,这地方也不便久留了,不过这样拿走目标有些明确,她将玉牌塞进空间内,又将周围的宝贝都席卷一空,做完了这些后她极为的满意点了点头:“好了,事情已经做完了,云生我们回去吧。” 云生真不愧是呆子,竟然瞪着她一眼,在她旁边说教起来:“东陵,你将人家的宝库都搬空了,妖族怕是要打到云幕去。” 她传音呵斥一声:“闭嘴,你这呆子,赶紧走。”捂住了云生的嘴,拖着他往来时的路行去。 两人刚一离开,藏宝楼的警报声响起,藏宝阁被袭,四周的妖族守卫,纷纷的朝着这边涌来。 好死不死的,刚走了两条路,在街道的尽头,两人正好碰上了搜索的妖族守卫们,他们转身就要走。 守卫长见两人出现在附近觉得可疑,叫住了两人:“前面的小妖,站住。”这两个小妖见了他们不行礼,转身就走,莫不是心中有鬼。 两人此时是下等小妖的装扮,东陵拉着云生转过身来:“小妖莹莹见过守卫长,我两人是第一次跑出离水,就看了一眼神佛迦楼罗的神光,保证没有下次了。” 一边说着,一边还挤出了几滴眼泪,偏生她此时一副兔子妖的模样,粉唇极其委屈的噘着,毛茸茸的耳朵随着她抽泣,上下摇摇晃晃的。 周围的妖族守卫们看的心痒难耐,纷纷出言:“守卫长,这妹妹这般柔弱的模样,也不像那能将门踢烂,入室盗窃的贼人。” 第八十四章 守卫长还以为她要说什么,没有想到她说的是这番话,怪不得见了他们转头就走。 见周围的人跟着起哄,心中也觉得自己的猜测不可能。 妖族女子们对于神佛,那绝对是到了痴狂的地步,每次都违背妖族禁令偷偷的出离水,就是为了沐浴那巫山洒下的一丝佛光。 女妖们爱慕神佛他们改变不了,这怎么连男妖也跟着一起,守卫长转头对云生道:“你呢?你也是去看神佛之光?”最近这神佛迦楼罗开始男女通吃了? 云生进来后从未仔细看过自己化形后的模样,见东陵如此说,想到自己跟东陵是一起的,便点了点头,哪里想到他这一点头,东陵暗中掐了他一把。 周围的妖族守卫们捧腹大笑起来:“哈哈哈,没有想到你这老龟,口味这么重。”这分明就是一句骂人的话,云生心中生气,看妖族看自己的眼神,想来是自己外形的原因,压下了心中的怒气,先安全的出去要紧。 一扫之下对方不过是道行微末的小妖,那藏宝阁内机关阵法无数,这等小妖若是进去了,又如何能安然站在这里。 东陵给他传音,云生有瞬间的僵硬,将头微微压低,说着违心的话,他的话中带着一抹扭捏:“神佛迦楼罗风姿绰绰,如何能不爱呢。”实则他藏在袖子中的手,青筋直冒。 妖族守卫们不过是打趣他一句,他竟然这幅模样,实则是令人恶寒。 守卫长扶着腰间的弯刀,转身传达命令:“行了,继续搜查,贼人一定还未走远。” 妖族守卫得令,跑动起来,奔赴在各个街道中开始搜寻,却没有人再关心他们。 东陵松了口气,见守卫越走越远,赶紧带着云生出了离水。 两人站在离水旁,外形上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东陵召唤出大白,跳上去抱紧大白的脖子:“云生,你刚刚的模样很顺眼。”她扔下了这么一句话,嘱咐着大白飞快些,那呆子现在恐怕会找她拼命。 云生驾云跟在大白后面,本来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算太远,这大白突然提起了速度,他们之间的距离瞬间拉开了一大截,眼看着东陵就要消失在视线之内,云生加速追了上去。 “跑那么快做什么,这怎么不是回云幕的路?” 见云生赶了上来,她露出一副歉疚的模样,朝着云生吐了吐舌头。 “妖族里让你说那些话,你没有生气吧。” 云生在这件事情上的丝毫的不在意,临来之前云幕君特意嘱咐他,要保护好东陵,这点小小的牺牲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知道那是形式所迫,跟你有什么气可生的。” 得到云生这么一句回答,她不确定的再次瞅了瞅他,他也不像是在说假话,她在脸上挂满了笑意。 “痛快,就知道你不是这么小心眼的人。” 对于云生所问之事,她也给出了答复。 “这玉牌能修复神魂,我要将这玉牌送到巫山去,迦楼罗抽肋骨替我塑形,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难得的,她竟然能说出的这番大道理来。 她到了巫山,守门人死活都不让她进去,说要通报迦楼罗得到允准后,才能放行。 她纠缠了多次无果,不由得有些怒了。 “平日里我进巫山,也未见你拦着,怎么今日我进不了。” 守门人依然不为所动,只冷冷的重复着一句话。 “我只是按照神佛指示行事。” 她对着巫山上叫喊着,巫山在他的掌控中,这番叫喊他定然是可以听见的。 “迦楼罗,你给我出来,你是怕见我吗?你要是真的没有波澜又何必怕我。” 这声音传遍了整座乌山,在神宫院内站立的迦楼罗,揉了揉眉心,给守门人传音。 “放她进来吧。” 守门人得到了指令,打开而来结界。 “进去吧。” 她跟云生两人上了巫山,暗自决定这是最后一次来了,以后大概是不会来了。 巫山神宫院内极为的热闹,左侍者,青衣,迦楼罗坐在石桌前喝着茶,这三人见她来了,都纷纷抬头过来看她,将玉牌拿出,她说明来意。 相对于青衣跟禅言的激动,迦楼罗表现的则是非常的淡然,如渺,如烟,如幻,似影,凝视着世间众生,百态俱显。 禅言将玉牌接了过去,拿在手上反复的翻看的,末了叹谓一声。 “此物确实能修复神魂,我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从这件事情上他能看出东陵的用心,只是不知迦罗罗做何反应。 这玉牌上面花纹繁琐复杂,定然是珍藏品,怎么就被她如此轻易的拿出来了。 “你这东西是从何处得来的?” 面对禅言的质疑,云生想起自己在妖族,可是将这张脸都丢尽了。 “这玉牌,可是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拿到的。” 这其中的艰险,只有他自己知道。 迦楼罗并不领情,这段时间里三节诸神可没少朝他抱怨这些事情,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轻轻揭过了,今日她竟然犯到他的面前来,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表明一下立场,敲打敲打她一番。 “将这玉牌送回去,我不需要。” 这送上门来的好东西哪有推出去的道理,更何况这东西确实送到了心尖儿上。 “迦楼罗,你身体状况急需这玉牌。” 迦楼罗的说出的话直戳心房,将她给扎了个体无完肤。 “不问自取是为偷!我不用偷窃之物。” 她简直要被这和尚气死,命都快要没了,还在坚持着所谓的高尚,是想等着道消魂散的时候,三界诸神对着他的灵位牌子痛哭? “哼,好一句不问自取是为偷,东西既然已经送到,我就先回去了,这用不用最后如何处理是你的问题,反正我是不会将它收回来的。” 云生见东陵拂袖而去,便也转身跟紧紧地在她身后,转身的时候看了一眼迦楼罗,发现他并没有面对东陵时那么平静。 他注视着东陵离去的方向,眼底有什么东西开始碎裂。 第八十五章 离水下 妖族守卫们奔忙了一圈,却没有发现那盗窃的贼人,遂向妖王萝曳复命。 萝曳查探完藏宝楼,发现仅仅是地下一层宝物丢了,最为重要的一件就是妖族魂牌的丢失,这件东西对于整个妖族来说意义重大。 他听完了守卫长的禀报,就知道守卫们上了当,盗窃的贼人就站在眼前,都能将人给放走,实在是愚蠢至极。 他马上吩咐:“调动妖族所有的守卫,务必要将那两个小妖抓到。” 妖族是三界内,极其微小的存在,对于这样不人不兽类的异类,人族排斥兽族也排斥,妖族夹在中间苟且而生,妖王萝曳从诞生以来就表现的极为的优秀,他不像历届的妖王那样,整天自怨自艾,而是有着一个强大的目标,那就是让妖族成为别人不能小瞧的存在。 妖族选王,美是衡量的首要标准,实力是次要标准,然而妖王萝曳却是万年来最特殊的一位,他美貌与实力并存,登位之前斩杀离水里三千头战兽,替妖族打下了半壁江山,自此妖族在三界中有了一席之地。 登位后将妖族,迁移到离水之下,以离水的屏障暗自发展,发布各种扶持法令,将妖族治理的井井有条。 因为他清楚,要是妖族想要变强,就要不断的给予,给予妖族子民们希望,和平,跟快乐。 若说之前有人不服他,那么现在整个妖族对他,则是发自内心的敬仰,妖王萝曳已经成了妖族的信仰。 妖族的耳朵都是细长细长的,萝曳头戴着金冠,上面镶嵌着三十二颗蓝宝石,银色长发垂地,他生的极美极美,美的不自知。 但是整个妖族不论是男是女,对于萝曳不敢有丝毫的亵渎,因为他们发自内心的爱着这位,让他们免受嘲笑跟战乱的王。 守卫们得了命令后,自然是不敢懈怠的,将整个妖族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这两个小妖,心中不免的有些担心起来。 一是暗骂自己眼拙将贼人放跑了,二是人没有找到面对妖王他们有些抬不起头来,辜负了妖王的培育,倒不是怕受到妖王的处罚,而是觉得妖王替他们创造了这样好的环境,他们连这点小事情都没有做好,心中愧疚。 守卫们垂头丧气的跪倒在妖王殿外请罪,等候着妖王的判决。 人未抓到,萝曳不是没有想到过这种可能,不过这样倒是让他得出了一个判断,那就是盗贼不是他妖族内的小妖,而是从别处而来。 这人的目标不是地下一层的宝物,而是魂牌,偷光整个地下一层,不过是为了混淆视线。 “按照妖族法令第十三条执行。” “是,谨遵法令。” “妖族法令第十三条:渎职罪,若是在工作上消极,懈怠,酿成影响妖族发展,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的,扣除此后每个自然月份工钱,连续三年前往鬼帝沼泽炼魂。” 这被扣除工钱,他们不心疼,让他们守卫妖族,即使没有工钱他们也是愿意的。只是这鬼帝沼泽,那可不是一般的地方,那个地方寸草不生,活脱的人间炼狱。 心中虽然畏惧那个地方,但是妖王已经对他们做出了处罚,他们心中的愧疚终于放下了。 不就是鬼帝沼泽么,想当年妖王萝曳一人横穿了整个鬼帝沼泽,跟鬼帝交手后最终胜利,这鬼帝将鬼帝沼泽使用权给了萝曳,供妖族炼魂。 守卫们整齐的起身:“谢王开恩。”他们清楚的知道这处罚已经是最轻的,妖族渎职罪法令一共十三条,这是最末尾的一条。 守卫们下去领罚,瞬间妖王殿外空荡荡的,萝曳墨绿色的袍子上面盛开这大朵的曼珠沙华,这红配绿要是旁的人来穿,只会显得艳俗,可穿在妖王萝曳的身上,只有惊艳与和谐,若说这袍子单独来看,美感是八分,那么他那极美的容颜,将这件衣裳穿出了十二分的美感。 处罚完了守卫们,他将袍子一扬坐到了台阶上,审视着这片妖族区域,底下的街道各种吃穿用的小摊上面挤满了妖,每个妖脸上都洋溢着对于生活的希望。 街上的妖族见了妖王,纷纷恭敬行礼:“妖王好!” 寂静的大街又恢复了热闹,看到如今的状况,每个妖族食能裹腹,衣能蔽体,他内心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满足,生于妖族他没有办法选择,但是他有一个宏大的目标,那就是将妖族带向更广阔的天地,让所有人从新审视妖族。 经过这些年的整治,总算是发展到如今的规模,但是还不够,妖族在三界中的影响力还不够。 近万年间,妖族的繁衍能力越来越下降,族内所诞生的新生儿不过才区区的三千名,数量上还赶不上动乱时期的十分之一,他归其原因竟然是因为神佛迦楼罗,他脑海中浮现出那个人的脸,他好看吗? 相貌上比起他略逊一筹,不过是在气质上略胜于他罢了,他那淡然的气质,金色的佛光,让妖族内多少女子飞蛾扑火,得不到的往往是最好的,这是似乎已经成了一种规则。 妖族待嫁的女子们,自从见过了佛光,便不再受父母之命成婚生子,她们嘴上说着追寻爱情,然而却没有一位妖族的女子成功的。 不是她们不够勇敢,而是她们不清楚自己跟迦楼罗之间到底隔了什么,她们对于神佛迦楼罗的了解仅限于,他是居于巫山之上的神佛,仅此而已,对于他的过往一无所知。 他虽然颁布了一项法令,禁止未婚女子私自出离水,但是每日里还是有女子,违背法令偷偷跑出离水,沐浴那随着云彩倾泻而下的一缕佛光。 这样的女子抓起来不少,本来要严惩的,但最后为了妖族的繁衍考虑,关了一阵后就将她们放了。 为着妖族以后打算,看来他必须要去巫山走一趟了,这丢失的玉牌,想来也能在巫山找到答案。 第八十六章 到了第二日,下起了大雨,雨打在窗户上噼啪作响,他往窗外探头出去,树叶上泛着粼粼的光泽,院子里最爱的一颗玉兰树倒在了地上,洁白的花朵埋进了昏黄的雨水里,被雨水肆意的冲刷着,这花在他院中终是留不住了。 这万万年来自己院子中不知道断了多少株花,折了多少颗树,此时他明白一切都强求不得,不管是对人还是对物,无缘便是无缘。 瓦上的雨绵延的往下淋下来,这雨一时半会是不会停,有风裹挟着雨滴吹到他的脸上,他伸出手将脸上的雨擦干,却有几滴顽皮的雨跃进他绿袍里,顺着他洁白的脖颈,滚入心间,他打了一个寒噤,赶紧缩回脖子,将窗户关严实了。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起初是凌乱的噼啪声,现在是整齐有序的噼啪声,声音更密集更急促了,就如同一首乐曲一般。 他斜卧在殿内,听着窗外的一场雨声,泡上一壶温热的清茶,抽取一卷诗书细细品读,算得上是萝曳最惬意的享受了。 本来打算今日,去巫山神宫,没想到竟下起了雨。 他是极其讨厌下雨天出门的,索性便窝在殿内,反正事情也不急在这一两天。 他仰卧在榻上:“来人,给巫山递上拜帖,就说我明日拜访。” 外面一直都有妖候着,进来得了他的命令后,便匆匆的准备拜帖递往巫山。 巫山神宫 后厨房里,炉子上一罐汤药“噗嗤噗呲”冒着热气,禅言见药熬好了,用毛巾包好罐柄,将汤药倒入白瓷碗中,滚烫的药水散发出一股极苦的味道,光是闻起来够令人头晕犯冲,将鼻子用小毛巾一系遮住后,味道果然好小了很多,他端着托盘就要走,却被禅言拦住了去路。 “等等,青衣居士。” 青衣心中着急,汤药要趁热喝才有效果。 “左侍者,我这碗药汤耽搁不得。” 禅言从袖里取出了玉牌,用刀子刮了粉末洒在了汤药里,那药微光一闪之后,苦味闻起来也不似开始时浓烈了。 禅言做完了这件事情之后,将玉牌塞到了怀中:“行了,你赶紧趁热端过去吧。” 青衣质疑出声:“这是?”他仔细往碗中一瞧,什么都没有发现。 再耽搁下去,这药该凉了,他又提醒了他一句,催促着他。 “你到底想不想迦楼罗好起来。” 青衣将托盘一端点头:“神佛有恩于我,我自是希望神佛修为恢复正常。” 青衣快要踏出门口的时候,禅言特意嘱咐了他一句。 “你也知晓迦楼罗执拗的性子,他若是知晓里面加了东西,恐怕不会喝的,你如果真的想他好的话,就不要告诉他。” “还请左侍者放心,在此事上我还是分得清楚的。”他回完了这句话之后,便踏出了门槛儿,青衣知道左侍者这样做是为神佛好。 禅言握紧玉牌,一个人自言自语:“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他就好。” 殿内 迦楼罗正念动经文,青衣将药端过来,他伸手拿起瓷碗蹙眉将药一饮而尽,将碗放回托盘内,意料中的苦并未袭来,他蹙着的眉松开;“今日的药,喝起来有些不同。” 青衣没有想到神佛竟然能尝出区别来,然而想到了左侍者的嘱咐,他回答的很坚定,面对神佛的质问绝对不能慌,否则一定会被神佛瞧出端倪了。 “想来是神佛日日吃习惯了,药的苦涩,今日的药跟往日的并没有什么不同。” 青衣既然说没有区别,那想来是自己神魂有损,对于味道有了判断缺失,他这几日都不敢出门,只因为他赤足前行之时,脚下的金莲逐渐变淡,失去了原本璀璨的风华。 他想着想着,觉得头有些痛,眼睛开始泛晕,整个人有些开始昏昏欲睡。 他挥手让青衣先出去,然后探查了一下体内,发现自己的神魂正在缓慢的修复着,那碗汤药里一定加了什么东西。 困意越来越重,他终于撑不住倒在桌上,沉沉睡去。 青衣出了巫山神宫后,今日的药材已经煮完了,需要下到山脚下的小镇去采买一些药材,刚刚行至半山腰,守门人便告诉他,妖族遣人来递上了拜帖。 妖王萝曳,因妖族繁衍问题,向来不满神佛迦楼罗,这一次递了拜帖,想来没有什么好事情。 帖子上写着是明日来访,他把帖子还到了守门人的手中,告诉他自己要下山采买药材,带着一张帖子不方便。 守门人表示理解,嘱咐他快去快回。 东陵回到了雨幕里,照例的每日吃吃喝喝,她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然而在夜深人静之时,她总是会对着那张迦楼罗的画像发呆。 她喜欢迦楼罗呀,刚开始是喜欢他长得好看,现在是真的喜欢他呀,喜欢他只是他,而不是因为他是神佛才喜欢他。 既然对方不领情,她也不能死乞白赖的搭上去不是,给彼此一个空间,好好的冷静一下。 她将那幅画小心的挂到墙上,然后蒙头就睡,临睡之时还在琢磨着明日吃什么的好。 百褶神域 百清绝白清晚百赫赫三人回到了百褶神域,三位长老早早的就等在了大厅内,就等着三人。 对于这次甄选境的结果,他们都已经知道了,之所以还等候在这里,无非就是看在百褶神君的颜面上,没想到百褶神域,落到了新神的流光的手中,百褶神域要变天了呀! 这位流光神君的脾性如何,他们尚且不知,百褶神域换了主子,自然是怕新主子翻旧账的。 这两日他们都已经做好准备,等待着新主子的审判。 一连等了几日,却并未见到人。 人间界, 流光顺着一丝联系,找到了正在面摊吃面的百褶神君! “甄选镜上,我赢了。”他话音刚落,百褶塞到嘴里的面,惊讶的都掉到了碗里,他继续就着筷子捞了一大口面,塞到嘴里去,这面滚烫滚烫的,因为吃的急了,口腔都烫的起皮了。 第八十七章 他从面碗中抬头,面前的男孩发生了质的变化,他身上自带一股气势,不再是之前潦倒的乞丐模样。 他当日瞧出对方的不同,推荐他去了甄选境,纯粹就是去凑凑运气,未曾想到自己在街上随便拉了一个乞丐,竟然将宝押对了。 “你竟然是新神?” “不过是天道眷顾罢了,按照神君所说,我选择了百褶神域。” “那便好,只要百褶神域没有落到那个孽子手中就好。”他之前有多看重百清绝,现在就有多恨他。 “这些日子里,我想清楚了自己为何会落得如此境地。只因我太重名利,私心太重,放任底下的人中饱私囊,如今我是回不去了,希望你能彻底将百褶神域整顿好。”他吃完了将碗一放,伸手上下摸索着,摸了半天只摸出了一个铜板,他整个人一僵,脸上带着尴尬之色。 流光神君苏融取出一锭银子放到桌面上,朝着做面的人喊了一声:“店家,再来两碗面!” 苏融替他解了围,百褶向苏融露出了感激之色,落魄之中方才见人性,他没有瞧错人呐。 他做的最对的一件事情,就是推荐了苏融去了甄选境,虽然当时他是抱着其它的目的。 跟百褶告别之后,苏融这才踏入了百褶神域,跟之前他所见到的南阳仙域不同,百褶神域里面没有什么浮水所建的亭台楼阁,而是跟人间界一摸一样,如果非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这里的天没有人间的蓝,天上的云也几乎不会挪动位置。 他在街上走了一圈,除了寥寥的人外,他没有见到一个摊子,百褶神域那些底层的人靠什么过活? 他继续往前走着,前面有一座精巧的阁楼,上书“玉罄坊” 左右皆有一联,他细读出声。 “世人皆爱美,却谈红颜是祸水。” “真心未相付,何道着白头不易。” 这楼的周围挤满了人,他瞧着倒是比他一路上走过的街道热闹多了,原来这些人不营生,都跑这里来凑热闹了,这楼里面有隐约有琵琶声飘出,楼外挂着大红色的绸缎,在风中飘舞着,撩动人的心。 他看周围男子们狂热的眼神,大抵上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一座欢乐场,能吸食人精神魂的欢乐场,百褶神域竟然堕落到了如此地步,他心中思量,这恐怕只是他见到的冰山一角。 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楼子里有人迎出来招揽他。 “哎呀,这位神君瞧着面生的紧,可是第一次来我这玉罄楼?我这楼里姑娘们可是三界中万里挑一的,撒娇卖萌的全都会,吹拉弹唱的全都有,保准让神君进了我这楼都不想去别的地方。” “哦?如何就不想去别的地方?” “神君快请进,你进了我这楼就知晓了。” 对方说的神秘兮兮的,倒是勾起了他的好奇心,既然要整顿百褶神域,那就从这里着手开始。 “姑娘们,赶紧出来,来了一位模样俊俏的神君,你们可仔细的伺候着,若是不能令神君满意,仔细你们的皮!” 一众戴着琳琅环佩的姑娘们腰肢扭动徐徐而来,行走间叮当作响,都说女子是水做的,这般的风姿,倒是真的印证了那一句话,他大概是知道这地方让人流连忘返的原因了。 姑娘里有嘴快的,说出的话直戳人心。 “哎呦,妈妈你哪次不是这样说,我可是记得上次来的那位神君,进了楼最后结账的时候发现未曾带足银子,可是闹出了不少的笑话来。” 这些个姑娘们气质各不相同,若是以人间的花来做比喻,这楼中的姑娘便已经将人间万花都容纳了,难怪楼中的妈妈敢在门口夸下海口。 带着新客进了楼里,指望着她们能将这神君兜里的银钱都赚出来,偏生就她嘴快,当着客人的面提起上次的事情,存心不让她好过是不是。 “你还敢提起这事,若不是你中途抬价,人家又怎么会付不起银钱。” 他倒是没有想到这楼里,竟然还能中途抬价,也不知道是什么规矩。 那妈妈见苏融神色不变,还好对方不清楚其中的原委,她一脸讨好的问着:“神君,你看你中意哪位姑娘?” 他抬起头来在众位姑娘中扫视了一圈,想着之前听过的话:“你这楼里所有的姑娘都在这里?”他在还不是神君的时候,在人间界便听说过,这些楼中的规矩多,里面最好的往往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拉到人前来任人挑拣。 那妈妈一时间摸不着苏融的性子,只得试探性的问道:“神君可是瞧不上眼这些姑娘?” 苏融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放到桌上:“倒不是她们不好,只是瞧着这些姑娘不合眼缘罢了。” 姑娘们本来挺气愤的,听到了这么一句话,心中舒服了不少,看不出来这位神君挺会说话的,几位姑娘退到了后台开始讨论起来,也不知道说到了什么地方,爆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来,一扇紫檀木质门“哗啦”一声从里面打开了,一节冰藕般的玉手扶在门框上,白色的轻纱裙摆逶迤散落着。 姑娘们心头一惊,她们竟然吵到了她了,这位可是整个玉罄楼里的活招牌——绰月,不轻易拿到人前去的,这一位的性格清冷淡然如莲花般,她生的也如莲花般,她们这些姑娘在整个三界那也是万中挑一的美人,可是站到了她的跟前,这一对比瞬间成了绿叶。 绰月的声线很柔,让人听了仿佛要沉沦进去。 “何事这般吵闹?” 姑娘们将底下的事情说了一通,然后又说:“这位神君看不上我们,妈妈恐怕要叫你出面了。”说完哄笑起来极为暧昧。 绰月不以为然:“要见我的多不胜数,我若是都要一一见过,各位吃喝什么?” 知道她清冷,却不成想真的无情无心,姑娘们被这一句话堵得不上不下的,她们梗着脖子还想要说些什么,可脑子里极其清楚,绰月说的话是对的,她们竟然无法反驳她。 第八十八章 “我这玉罄楼中倒是还有一位姑娘,那可是我楼中的宝贝,不曾轻易拉到人前的,这银子嘛......”妈妈故意将话说了一半,这剩下的话若是聪明人自然是能够参悟的。 苏融知道她的意思,再次从怀中掏出几锭金子,扔了过去。 “可够了?” “够了,够了。” 那妈妈接过金子,揣进怀中,喜笑颜开的:“神君稍等,我马上让绰月出来。” 苏融点头后,妈妈便移步到后面叫人去了。 周围本来一片喧嚣的,听得玉罄楼里的绰月姑娘要出来了,便都伸长脖子支棱着脑袋往这边看来,一看竟然是一位生面孔,出手这般的阔绰,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 后面几位姑娘正要跟绰月分辩几句,却听到妈妈的声音由远及近:“绰月,我的好姑娘,今日这位神君眼光高,我这楼里恐怕就你能够入他的眼了。” 话刚说完,人就行到了近前,这一看几位姑娘都挤在这一处,绰月就站在门边上,正准备关门,妈妈一看急了忙喊话:“绰月,我的祖宗哟,这玉罄楼还指着你,我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次。”她跑了两步气喘嘘嘘,将手按在门上,不让她关门。 门内传来清冷的声音:“妈妈说这是最后一次,可作数?” 妈妈既然收了对方的金子,自然是要想法子说服绰月的。 “当然,我说的话自然是作数的!” “吱呀”一声门从里面打开了,饶是妈妈一个女人,瞧着面前站立着绝世佳人,心也不由的紧张了起来,她稳了心神催促起来:“绰月,我们赶紧去,莫要叫神君等久了。”说着要来拉绰月的手,然而当手快要碰到绰月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什么,停住了手。 “瞧我,竟然忘了你这肌肤细腻,若是拉扯过去,只怕会生出淤血,到时候就不好看了,绰月,你跟我来吧。” 绰月将门带上,跟在妈妈身后往前厅而去。 等到绰月跟妈妈走后,几位女子们冒气了酸水:“妈妈,只疼绰月,便是连这些细枝末节都如此的讲究,我们实在是比不得的呢。” 绰月跟着妈妈到前厅,里面坐着一个人,一双五彩琉璃的眼睛干净而纯粹,她阅人无数,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双眼睛。 这玉罄楼里,为她一掷千金的那些人,是她最讨厌的,他们都贪恋她的美貌。 原本以为今日出来,定然是跟以前一样,对方见了她先是礼貌的寒暄,然后是迫不及待的将龌龊的嘴脸露出来。 可今日里,跟她想的不太一样,这位神君就瞧了她一眼,除了刚开始闪过的一抹惊艳后,眼中就不带任何的情绪,那双眼睛清澈明亮,倒是让她对于自己叵测的猜测,觉得自行惭愧。 妈妈见这位神君兴致不高,心中有些忐忑起来,按了按怀中的金子,既然入了她的手,就断然没有退还的道理。 “神君,可还合眼?” 苏遮将眼一抬,回了一句:“合眼。”不愧是活招牌,她一身冰肌玉骨,连血管都看的分明,她的身上有一股如莲的气质,即使不笑,就那样站着也能牵动人的心神。 周围看的人疯狂的叫唤着:“绰月,绰月,绰月。” 更有甚者开始越过拥挤的人群,直接朝着这边过来,看架势是想要动手:“绰月是老子的,底下的小白脸,竟然敢跟老子抢人。” 不管周围的人如何闹腾,他依旧神色不动,果然是腐败了,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就要大打出手,照着这样的发展,百褶神域要不了几年就会从三界内消失。 “百褶神域便是毁在了你们这些人手中,整日里饮酒作乐,不思耕种。” 这人过来后直接动手,掌风袭来,苏融闪身离开原位,身下的椅子瞬间变成了两截。 “你这小白脸,管的也太多了,赶紧回家去玩儿,别打扰大爷我的雅兴。” 一味的躲避不是苏融的性格,他伸出了手比划了一个诡异的手势:“你可是忘记了自己家中的老娘?” 那人心中一惊,停下了手,惊的是这件事情他没有跟任何人讲过,他是如何知道的呢? 苏融并没有停嘴,他将在场的所有人都说了一遍,竟然没有一人出来反驳他说的不对,他们知道这位神君不简单。 玉罄楼中的女子则是用爱慕的眼神看着他,觉得绰月竟然这么幸运,今日遇见了这么一个人,有钱,实力高,对她没有任何猥亵之意,只有单纯的欣赏。 等到他将最后一个人的状况念完,收了声音。 “你到底是谁?” 对于百褶神域换了掌管者的这件事情,整个百褶里的人都知道,打听到对方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他们开始毫不在意,继续着吃吃喝喝奢靡的生活。 他们心中嘎达一声,面前的这一位不会是新晋神君吧? 苏融将令牌往空中一抛,令牌的光跟他相互产生反应,百褶神域几个大字从令牌中显现出来。 众人心中一惊,娘的,真是流年不利,他们刚刚竟然还打着群殴的主意,还好没有动手,否则现在他们的脑袋恐怕都滚西瓜了。 他们感觉弯腰行礼:“参见神君。” 那位喊神君小白脸的还动手的汉子,恐怕要凉了。 苏融见刚才还趾高气扬的一群人,知晓他的身份后,都一个一个的似鸵鸟一般,不敢再抬头瞧他,他们以为这样就能免于责罚么,未免太天真了些。 “今日来玉罄楼里的,每人都准备好三千锭银子,在三天内交到域主府,若是交不齐,就离开百褶神域,神域不留无用之人。”三天的时间,够他做很多事情了,他要在三天内将整个百褶神域大换血。 众人脸色惨绿如吃了苍蝇一般,叫苦连天的:“神君,这三千锭银子,太多了,我们一时之间也拿不出这么多。” “拿不出的,就不用留在百褶神域了,直接走没有人拦着你们。” 这番话下了,众人都闭了嘴,他们在百褶神域里待习惯了,这突然让他们离开,他们也不知道去往什么地方。 第八十九章 云幕中 团团白云渐渐的被染红,许久未曾吃肉,大白嘴馋的很,她索性就在院子中架起架子烤着肉,架子上的肉烤到了火候,肉上的油噗呲噗呲的,她往上撒了胡椒粉,辣椒面,孜然粉,涂上了两勺蜂蜜,将肉翻面继续烤着,香味直往鼻子里面钻,大白拖着翅膀凑到她身旁蹭她,她知道大白是忍不住了,她拍了拍大白的鸟头:“再等等,马上就好了。” 大白盯着烤肉眼睛放光,嘴里的哈喇子流了一地,它又委屈的看着她:“丫丫丫丫....”真的好香香,我饿了,我饿了。 巫山神宫 迦楼罗醒来已经是第二日,他撑着头起来,将手放到太阳穴揉了揉,好久都未曾睡的这般沉了,他探查一下体内,发现神魂有被修复的痕迹,神力也没有外散的迹象,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他猜测敲门的定然是青衣,每日早晨青衣都会先问过他后,然后才开始准备早膳。 “进来吧。”正好也有些事情要问问他。 “神佛今日要吃些什么?” “你昨日给我喝的药里加了什么?” “里面未曾加入任何东西。” “真的?” “真的。” “那为何我喝了药后,神魂有修复的迹象,神力也没有外泄了?” “想来是神佛悲悯世人,那药终于发挥了作用了。” “你净开始胡说起来了,青衣我希望你没有瞒着我什么。” 青衣顶着莫大的压力,从怀中摸出了一张帖子,双手向前递给了神佛迦楼罗:“这是妖族的拜帖。” “妖族如何会递拜帖过来?”那妖王萝曳向来讨厌他,怎会递拜帖过来? 他接过了拜帖翻开一看,萝曳拜访巫山,竟然就是今日,他跟守门人传音:“妖王萝曳若是来直接放行。” 守门人没有等来妖王萝曳,倒是东陵又来了,她依旧一身红衣肆意洒脱的模样:“我都来了这么多次了,都是老熟人了,还要什么拜帖,你问问迦楼罗看他放不放我进去。” 守门人一想也是,但是他一贯的认死理,请示神佛后,将人放了进去,东陵拉着大白直接跑到巫山半山腰上,这个时候看那普陀花正好,自然要先赏完了美景再说。 一人一鹤往那白色的普陀花上面一趟,惬意到了极致,那和尚真是不会享受,从来都没有出过神宫,整天整日的念经,念经,唉,连自己的山头美都未曾真正的感受,实在是可悲,可怜,可叹。 正想着,旁边道上有脚步声传来,她透过树叶缝隙见青衣引着一位妖族男子正网上而去,这男子生的极其的美,银色的长发,冰晶色的眼瞳,耳朵尖尖的翘起来,头戴着一顶金冠,这金冠是身份的象征。 妖族能戴金冠的只有一位,那就是妖王萝曳。 只是这妖王萝曳如何会来巫山?她心中咯噔一声,难不成对方知道那玉牌是她拿走的? 这样一想,她蓦然的将头一抬,大白也正好摆动了一下翅膀,她倒是和大白撞在了一起,吃痛轻呼一声:“哎呀!我的头。”捂着头瞪了大白一眼。 这声音一出来,青衣就知晓必然是东陵了,神佛还嘱咐他,务必要将人带到破空院,他下来找了一圈,未曾见着人,倒是等来了妖王萝曳。正引路,没有想到她在这个地方,倒是省得他再下来找了,他欲开口说话,妖王倒是先他一步出了声。 “谁?” 妖王萝曳听力极好,这声音带着抱怨,分明是个女子的声音。 这三界内,谁不知道神佛迦楼罗不近女色,他的巫山向来都是女子们不得踏足的禁地,就连追了他万万年的南阳仙主也不例外,可是最近听到了许多关于迦楼罗的传言,比如他破天荒的留了一位叫东陵的女子留宿于巫山,就在三界众人以为神佛动情的时候,他却又将人送了回去,实在是令人琢磨不透。 既然被人发现了,东陵索性起来穿过树林,站在了二人的面前:“青衣,巫山竟然来客了,不知道这位是?”她假装不知道对方的身份,问着青衣。 自她从林子里面出来,萝曳就一直在打量着她,面前的女子一身红衣,倒是跟传言中的一模一样,只是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吸引人。 青衣介绍着:“这位是妖王萝曳!” “这位是云幕君之女东陵。”两人彼此间点了点头算是认识了。 都说妖王萝曳生的极美极美的,今日一见果然传言不假,这张脸竟还比迦楼罗还美了三分,只是不知若是两人站在一起,谁更甚一筹,她本来打算赏完了花就回云幕的,如今有这比花还要美的容颜,她定然是要瞧够了的,人间有一个词形容她最贴切“外貌协会”,所有美的东西她都喜欢。 听说这萝曳跟迦楼罗不对付,这两人见面后不会撕起来吧,她倒是想看看迦楼罗脸上面具碎裂的样子,也不知道今日有没有这个眼福。 行走了有段时间,几人终于到了神宫内。 迦楼罗跟以前一样,坐在蒲团上,左手转动着佛珠,闭眼念动着经文。 听到殿内的动静,睁开了一双潋滟的眼,金光乍现。 “请坐。” 未曾想东陵竟然也跟了来,他压下心底的异样,尽量装作若无其事,像是没有看到她一样,跟萝曳交谈着,将东陵晾在了一边,这要是旁的女子只怕是掩面而去了,可她是谁天生的脸皮就比别人厚三层,她没有丝毫的不适感,拿起桌上的茶点一个人塞的欢快,吃完后倒了一杯茶仰头一口气牛饮了,接着喊青衣上茶点。 “这么说,妖王来此是为了玉牌之事?”迦楼罗捏捏指尖,算了算这件事情确实跟他有关系。 萝曳看着东陵,她的身上散发出一股自然肆意洒脱不羁的感觉,这是三界中所有的女子身上都不曾有的特质,这样的人天生就能吸引人,迦楼罗的问话让他回过神来。 想到妖族的繁衍问题,他觉得还是将此事告知给迦楼罗。 “还有一事情,也是极为重要的。” “何事?” 第九十章 “我妖族繁衍问题!”这是当下最为紧要的事情,必须要解决好。 东陵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她憋着笑:“别在意,你们继续。” 迦楼罗:“妖族繁衍出问题,为何一定要拿到我这巫山来说?” 这迦罗模式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萝曳觉得自己有必要跟他说清楚。 “妖族女子都爱慕神佛,都眼巴巴的将神佛当做终身所求,别的自然就瞧不上了。 这一来而去的,整个妖族新生儿急速锐减,照这样发展下去,我妖族用不了多久就该消失在三界中了。” 迦楼罗吩咐着:“青衣将月下神君请来,就说妖王萝曳请他给整个妖族牵姻缘线。” 萝曳直接摇头:“不行不行!” 迦楼罗反问:“如何就不行了?” 东陵听着两人的话,来了兴致,妖王不说话,她便提了一个建议。 “都说得不到是最好的,你这样颁布法令禁止那些女子出行,只会让她们的心更疯狂想要得到,我看不如解除禁令。” 萝曳听完觉得有些道理,也许是自己疏忽了。 “好,就依你所言,我回去后就将禁令解除了。” 说服了萝曳,还是行不通的,必须要将巫山跟妖族之间的通道打开。 “迦楼罗,我看不如打开巫山跟妖族之间的通道,让这些个妖族的女子近距离的瞧瞧你,这知道了其中的差距,自然便会放下。” 迦楼罗之间拒绝了她:“巫山跟外界的通道不得轻易打开。” 她在一旁挤着眼泪,月下神君说温柔是眼泪,她这些日子在云幕中,可是日日练习,这哭的功夫早已经是炉火纯青了。 “迦楼罗,你也不想天天被那些妖族女子惦记吧,要是真的妖族最后毁灭了,你手中不是平添了许多妖命。” “既如此,好吧。”她这样一说,他要是不答应倒是平白的添了杀孽。 她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的顺利,看来月下神君说的没有错,眼泪的确是武器。 事情既然已经谈妥了,萝曳便将话转到了玉牌上。 “说来也巧,妖族藏宝楼中昨日里糟了贼,那传承下来的玉牌也一并丢了,今日里我过来也是想知道那贼人的下落,还请劳烦神佛动手算算。” 迦楼罗心中有数,这贼人除了东陵就没有别人了,还如何算,难道真的让他将人交给萝曳? 东陵偷玉牌是为他,从因果上来说,起因是他,他是如论如何都摘不掉的,既如此那这果便由他来担:“不用算了,这玉牌是我拿的。” “哐当”一声,东陵跟椅子一起翻倒在地上,她赶紧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将椅子扶起来,刚要解释偷东西的是她,然而还不等她说出口。 萝曳将手中的茶杯狠狠的砸到了地上:“迦楼罗,你欺人太甚!”他从妖族过来拜访他,倒是显得他像个傻子一样的。 “这可是在巫山,便是欺负你又能如何?”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扔过杯子,这妖王简直是不知分寸。 白瓷片在地上泛着光,瞧着怪可惜的,这杯子可是圣婆摩送的,她当时没有舍得用,留在了迦楼罗这里,不曾想今日里就这么去了。 不是,刚刚还谈的挺愉快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她心中心疼杯子,便什么都不了惧了:“玉牌是我偷的,有什么事情冲我来,好好的拿杯子撒什么气。”这可是圣婆摩特意奖励给她的,现在碎了一只,也不知道能否修补完好。 她低下身去就要捡,手刚碰上碎片,本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偏生迦楼罗说了一句:“小心手!” 令她乱了心神,指尖一痛白瓷片上染上腥红色。 萝曳本来瞧着她还挺顺眼的,现在知道玉牌是她拿的,便哪里都看她不顺眼:“玉牌是你偷的?” 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做了就不怕承认,她伸长脖子:“自然是我偷的。” 迦楼罗反驳她的话,企图将事情揽到自己身上。 “不,这玉牌是我拿的。” 这两人各执一词,到是给他弄傻了。 “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争抢着当贼的,到底是谁拿了?” 两个人异口同声。 “是我。” “是我。” 妖王罗曳在心中碎碎念,秀恩爱死得快,秀恩爱死得快。 “不管谁拿了,将玉牌还给我行。” 说到玉牌,昨日到了青衣的手中,他将青衣叫来一问。 “青衣,玉牌呢?” 青衣恭恭敬敬的回答:“物件在左侍者手中。” “让禅言将玉牌带过来,交给妖王。” 青衣找到了禅言,将神佛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达了。 禅言拿着玉牌进了神殿:“妖王萝曳,好久不见,竟然越发的漂亮了。” 漂亮?禅言竟然用了这么一个形容词,罗曳怒急:“这许久不见,你倒是不会说话了,这形容女子的词,偏要硬生生的安在我身上。” “哪里,我只是实话实说,听青衣说妖王来巫山逞威风,所以来瞧瞧。 果然是威风,连妖族的繁衍问题都要劳烦神佛来解决,这要是以后妖王繁衍出了问题却又是要找谁?” 妖王堵着一口气:“你.....”被禅言如此犀利的话一挤兑,他竟然无言以对。 在两人打嘴仗的空档,东陵将地上的瓷片都收拾起来了,放进了空间里面,以后若是遇着了圣婆摩,也好请教如何修复。 不过她倒是没有想到,禅言竟然如此会说话,恐怕妖王此时心里在吐血! 禅言一向讨厌长的美的男人,更别说眼前的妖王萝曳,他长的比女人还美:“玉牌就在我手中,想要玉牌就拿出本事来!” 迦楼罗修复神魂还想要这玉牌,他又怎么会轻易的交出来,自然是要使出浑身解数,好叫对方知难而退。 她此时真的想给禅言拍手叫好,不愧是左侍者,瞧瞧人家这说话的姿态,底气十足的。 禅言出了门,便直接跃到了庭中的一棵树梢上,他静静的等待着,直到妖王罗曳的身影出现,刹那间他出了手。 第九十一章 两人在庭中交起手来,她在倚在门上看着热闹。 一道清冷的声线划破了寂静。 “你的手可好些了?” 这不说还好,一说她又觉得手隐隐作痛。 仰头将手送到迦楼罗的面前。 “要不你给我瞧瞧?” “这都是你自己惹的祸,好端端的偏要去偷玉牌。”他的手中涌现出佛光,一拂手,面前的纤纤五指愈合了。 她这手竟然好了,将手放在眼前瞧了瞧,一丝痕迹都没有。 “唉,我这可是为了你!迦楼罗,你到底有没有心?” 他收了手,继续捻动着手中的佛珠,声线清冷。 “修佛之人,无情无心淡若水。” “那你拔了肋骨替我塑形为何?” “只是因果关系罢了。” “我不管,反正我喜欢你。” “东陵,你始终没有明白你自己的心,你不过是受到了姻缘线的影响,并非是真正的喜欢。” “迦楼罗,我喜欢你是发自内心的,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佛经可抄了?” “没!” “为何?” “没心思抄。” “今日抄写三百遍交给我。” “看在我这么卖力的份上,这数量能不能减减。” “今晚我要见到,记得,一个字都不能少!” 这和尚,心真狠,三百遍,这抄完了她的手不是要废了。 庭外两人收了手,萝曳捂着脸控诉,他脸上有个红色的指印。 “你竟然打我的脸?” 禅言将手收在身后,刚刚那一巴掌下去,打得真痛快。 “打的就是你,长的像个女人似的。” 这两人打的热闹,可她不想凑这份热闹,将头一挡,便要从两人中间出去,可这两人竟然都将视线落到她这边。 迦楼罗对她似乎不同,罗曳拦住对方的去路。 “你这小女子,竟然想遁了?” “你们继续,我还得抄写佛经。” “既然你我两人未分出胜负,不如让她来替我?” “就她?胸无二两肉的,如何能抵得过我一招!” 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胸前,平坦的小丘,也还好吧,难道波涛汹涌的才能抵挡住?这是什么逻辑,她脑海里浮现出那样场景来,摇摇头,若真是这样,那妖王口味挺重的。 冲动是魔鬼,抄写佛经要紧,这妖王就让他再蹦跶几天,打定了主意,她继续向前走着,不过看妖王的眼光带着古怪。 “站住!” “又怎么了?”她话刚落,一道疾风迎面而来,切断了她几缕乌发,我去!竟然拿她当软柿子,她暗骂一声,拿出毛笔对着虚空一划,空间开始抖动起来。 “出手之前能不能知会一声,我若是再慢了一步,只怕断的就是脖子。” “你若是不能躲过我一招,也就没有活着的必要!。” “妖王萝曳竟视人命为草芥,这样如何能统领妖族?” “不,我只是不在意你的命!” 她恨的牙根痒痒,手下动作越大的迅速起来,金色的符文脱离了笔尖,以环型将妖王萝曳包围起来。 罗曳眼里露出狂热:“竟然是渡神笔!” “你倒是识货!”渡神笔,能渡一切苦厄,以渡神笔写出来的符文,会将使用者出招威力提升到最大程度。 若是修为高深的人使用,恐怕他就在就招架不住了。 妖王萝曳毕竟是妖王,曾于离水之上斩杀了数千头的战兽,那是一路淌血活下来的,这符文环不过旋转了两圈就碎裂开了。 “这渡神笔,在你手中不过才发挥了不到两成的力量,你太弱了!”萝曳再次出手,紧追不舍。 她不停的挥动这笔写着,这萝曳太难缠了,她感觉到体内的神力在不断的减少,已经到了枯竭的地步,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她就会败了,一想到玉牌要交出去,她就不甘心,那可是她特意取来的,又怎么会他拿回去。 一想到迦楼罗,她浑身仿佛充满了力量,太极盘不断的在体内运转,一股新的力量灌满了她全身,她气势如虹:“去!” 这一击摧枯拉朽般,萝曳银色长发横空被斩断一半。 他热血沸腾,仿佛又找到了万年血战的感觉,过瘾! “哈哈哈哈,有点意思!” 两人战着,几近胶着。 禅言,躺在瓦片上喝着酒。 他一拍悠然自得的模样,不时的还要来几句点评。 “你这力气用的太小了!” “你打他的脸,你打他最在意的地方。” “不不不,你在打哪啊?” “让你打他的脸,没让你打他的手!” “闭嘴!” “得了,这还不让人说话。” “迦楼罗,你赶紧出来陪我说说话,把我一个人扔这,我得憋出病来。” “聒噪!” “也不知,芷幽女君是如何忍受得了你!” 禅言本来喝酒喝的,正在兴头上,这萝曳,偏偏要提起女君,谁都不配提起女君。 将酒坛子砸到地上,他跳入了战圈,抬手按了按眉心处。 活动一下手腕,有些酸涨感,已经万万年都不曾动过手了,竟有些生疏了。 从他的眉心处飞出来了五颗蓝色珠子,这是命理珠。 禅言是一个梵修,梵修者能凝固一切,可凝固的东西。 比如液体的水,血液,等等。 禅言朝着天空打了一个响指,世界仿佛都静止了,这片区域之内,飞着的飞鸟都纷纷的从空中坠下,因为它们的血液在瞬间凝固了,只真剩下一双懵懂的眼睛,惊慌失措。 大片飞鸟即将要触地,可以预见下一秒,它们就会摔的血肉横飞。 这一个瞬间东陵动了,顾不得身后的掌风,朝着那些飞鸟重复的写一个字“网”。金字一点点伸展蔓延,编织成一个巨大的网,下落的飞鸟砸到了网上,羽毛砸的有些凌乱,终于救下来了。 “收!”金色的巨网瞬间收拢,飞入她的袖子里。 这一瞬间的变化,阿楼罗又怎会不知,他这巫山内不容杀生,即使东陵不出手,他也会出手。 事情既然已经解决,他便打定主意,不再插手,继续闭起眼睛,金色的经文从唇边飞出,空阔的神殿内回荡。 第九十二章 两人的加入让萝曳倍感压力,本来他对付东陵一个人,游刃有余,这突然多了一个人,还是曾经侍奉于女君座下的左侍者禅言,这禅言跟他是同一时期的人物,只不过他们两人之间从未交过手,不想如今竟然在巫山便要动手。 他一边急速的向后退着,嘴里却不饶人:“禅言,你这般模样是为何,难不成万年前的传言是真的?只是我好奇的是,既然你思慕着女君,这下界到底又发生了什么?” 他不光是好奇,这三界内诸多神君当时都爱慕着女君,他也不例外,对于禅言他应该嫉妒的,可是当知道芷幽神魂消散,禅言被贬回珈兰仙域,他只觉得悲凉,禅言他终归是没有走进女君的心内。 萝曳一口一个女君,让禅言的情绪越发的不稳起来,他仿若杀神一般,拼命打出攻击,企图将萝曳灭杀在这里,这一刻里禅言变了,他不再是往日里只知道喝酒,借酒浇愁的人,而是左侍者,那个生杀只在一念之间的左侍者,对于敌人近乎于机械的只知道拼命。 禅言动了,他的速度极快,眨眼间,就将萝曳刚站的地方碾碎。 “冒犯女君,我要你命!” 萝曳喘着粗气,他好不容易躲过了这道攻击,金色的符文却像八爪鱼一样顺着他的脚往上爬着,他脚上用力一跃,双手结印一个巨大的光团出现,只见他从光团中拉出了一把武器。 她定睛一看,这武器的造型,怎么瞧着眼熟的很,这竟然是一根胡萝卜! 萝曳手握这绿色的萝卜柄,这胡萝卜体态不是圆润的,而是五角菱形的,应该是加持过的,泛着银光,她瞧着这稀奇的武器,想着这萝曳原身该不会是一只兔子妖吧。 兔子妖这么会有一头银发,想了想也不太可能,推翻了这个猜测后,她的手上也没有闲着,继续挥动渡神笔,将这方天地内的灵气都调动起来,源源不断的灵气注入到体内,她感觉到沉睡在太极盘上的金龙动了动,金龙你伤好了吗?她跟金龙沟通着。 金龙告诉她,这一次沉睡让算是因祸得福了,它的境界又提升了一层,用不了多久就能化为人形了,她听到这里算是安了心。 她身上的气势节节攀升,对于萝曳来说她现在就如同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都要将他炸飞,不过就是一个区区的小女子,如何来的这么多能量。 面前的女子一袭红衣,暴涨的能量将她的裙子吹的猎猎作响,都已经跟他过招了不下百来个回合,竟然面不红气不喘的,难不成真的天赋异禀,他想起来一些关于她的传言,了解到她在修炼上一贯的惫懒,只怕是见了鬼吧。 一手回着禅言的攻击,一只手还得防着她搞偷袭,他的精神有瞬间的疲软,两个人配合好,直接将他打落在地。 “我不服,你们两人联手,我一对二,你们胜之不武,不算取胜。” “败了就是败了,哪里这么多废话,反正这玉牌你今日是带不走了,不对,是你以后都别想着带走。” “为何?” “因为只要我在这巫山,就不会让你把东西带走!” “就凭你一个小女子,也敢阻拦我?” “萝曳,你大可以试试。” 他不知道这小小的一个女子哪里这样大的口气,他万妖之首的妖王,她不过就是一个小仙子,竟然敢威胁他,她能打的赢他?还是说云幕能挡得住妖族的进攻? 这些在他看来,似乎都不太可能,那她这般说出口,这话是说于迦楼罗听的?这倒是有可能,现如今为迦楼罗疯魔的人,也不是一两个了,比如南阳仙主,比如他那妖族立誓终身不嫁的女子。 “口气真是大,我今日就要将玉牌取走,你又能耐我何。” “既然谈不拢,巫山跟妖族之间的通道也没有打开的必要了,妖族就等着自食恶果。” 迦楼罗说要在玉牌给他,这两人倒是不依不饶的,非要跟他一较高下,如今,打是打了,玉牌却也不给他。 “好端端的,拿这件事情说事,这可是迦楼罗答应了的,岂能反悔。” 迦楼罗还没有好,他脚下的金莲都是暗淡的,这开启通道也是极为耗费心神的,这萝曳倒是不会做人,有求于人,却还是这般的趾高气扬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挖了他家的祖坟了。 “实话跟你说,你这玉牌可是要用来开启通道的,你若是有本事开启巫山跟外界的通道,这玉牌我们双手奉上。” 萝曳不清楚她心中所想,玉牌既然是开启通道要用的,他便也不好强要了,毕竟妖族繁衍才算是大事情,别的在此事面前倒是可以缓缓,他收起了武器。 “既然跟打开通道有关系,我就先寄放在这里,等到通道开启后,你们再交还给我。” 东陵气急反笑,没有想到她的话都说的这样清楚了,他竟然还是一副不开窍的模样,他真的不开窍吗?不尽然吧,大多数是在装傻。“你还打算要玉牌,这开启通道的辛苦费你是不打算付了?” “得了,我算是栽了,这玉牌我不要了,你们赶紧放手。” 这场闹剧告一段落,玉牌总算是保住了,东陵满面笑容哼着小曲子,走路带风。 冷不丁的,一句话飘到了耳朵边上:“你得意什么?” “左侍者,不高兴?” “我为何不高兴。” 她暗自猜测,对方的转变来自于女君,可自己却不记得跟她有什么瓜葛,真是难受的紧。 “左侍者既然高兴那便好了,我还要回破空院抄写佛经,就先走一步了!”不等禅言有任何反应,直接出了神宫的院门。 没想到交手用了这么多时间,上去的时候还是清晨,这出来之时已经午后。 回到了破空院,任命的拿起毛笔,一笔一划的写着,当太阳落下的一瞬间,她扔了笔,拿着抄好的佛经直奔神宫内,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 第93章 明晃晃偷看 “迦楼罗,佛经我已经抄好了!” “倒还是不错,比起上次来有些进步。” “那是自然,这次抄写我可是极为用功!不信你问大白。”她将大白的脖子捞出来,大白的鸟头,看着威严的神佛点了点头。 “你瞧,我没有说谎吧!” “对了,这玉藕羹是我刚刚熬制的,你趁热喝吧!”她的手凭空一伸,多出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羹。 眼中仿若闪着明亮的星子般,迦楼罗在这样的目光下端了碗,也不拿调羹,直接一饮而尽,清甜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口腔,混合着荷香跟桂花香。 “好了,既然你执意留在巫山,那便还是住在破空院吧。”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这几日里,东陵住在破空院内,日日吃着玉藕羹,吃的都已经生了厌了。 便日日思索着要烤些肉来吃,但是一想着迦楼罗那万年不变的冷脸,只得将这番心思做罢了。 可今日里,她的胆子大了起来,拉着大白躲进林子里开始烤肉。 烤架上烤肉滋滋滋作响,肉上的油滴入到炭火里,火势瞬间大了起来,那酥软的嫩肉带着一股诱人的香味,只钻入人的鼻腔之内,一人一鹤的口水都要冒出来了。 刚刚将手伸入了烤架之上,身后冷不丁的传来:“又在烤肉,今日佛经抄写三千遍!” 东陵的脑子里咯噔一声,仿佛某根弦断了,三千遍!昨日抄了3三百遍,手都要断了,现如今翻了十倍的量,唉,她不禁感叹着,自己的命怎么就这么的苦呢?他竟然来的这样快。 横竖都是要死的,在饱死跟饿死之间,她选择了前者。 将架子上的烤肉扔了一串给大白,捏起剩下的烤肉就直接往嘴里送,也顾不得烫,便只想着早早吃完,省得又要听,他在旁边碎碎念。 全程中他眉就一直紧紧拧着,他正要开口念诵经文,她就已经将烤肉风卷残云般的吃完了!末了,还在他的袍子上擦了擦手。 擦完了手后,她仿佛才发现尴尬的一笑。 “那个,不好意思,今日又忘了带手帕,别说你这袍子还挺柔软的,竟然一点儿都不硌手。” 干净的袍子上,多出几个巨大无比的油印子。 他真想一巴掌,将面前的人拍死,他克制着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看起来淡然。 这是她第几次往他身上蹭油了?次次都用这个借口,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方锦帕,扔到她的面前。 “下次用这个擦!” “呀,你竟然有帕子?早说嘛,你早说我就不会蹭到你身上去啊!” “你没问我!” “不不不,我是没想到,这明明是女人家的玩意儿,为何你身上会有呢?” 其实,当他将锦帕拿出来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 这东西实在是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他这万万年来,何曾用过这东西,不过是知晓她不爱带帕子,特意为她准备的罢了。 未曾想,今日她还是将满手的油渍,给蹭到了他的袍子上。 扔了帕子之后,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回到殿内,吩咐青衣准备换洗的衣物,褪去了油腻的外袍,入了沐浴的池子,整个人沉入了水中,水光潋滟左胸口一方金莲,闪耀着明亮的光。 这边,她吃完了烤肉,拾起迦罗扔下的一方锦帕擦,抹了抹嘴,将帕子塞到怀中后,招呼着大白往巫山神宫而去。 他们到时,听到里面有扑腾的水花声,心中担心着迦楼罗,便直接闯了进去。 这一闯之下不要紧,却没想到会看到一副香艳的画面,雪白的肩膀的明晃晃的映入眼底,她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要涌入头顶,整个人还是懵的,迦楼罗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出去!”然后迅速出手,将岸边的袍子裹在了身上。 她赌气般的转身嘟囔了一句。 “不看就不看,有什么可稀罕的!”实则上的内心,暗暗的想着这身材真好,只是跟上次比起来,又清减了一些,想来是神魂有缺损造成的。 出了门,反手将门带拢了,院子里堆满了落叶,这个时节天气还有些凉呢,莫要着了风寒。 就那样站在神宫之外,等待着迦楼罗,等了半晌,觉得有些无聊,开始数起了墙角的喜鹊,一只两只……… 数了快一半的时候,门终于打开了。 “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等你呀,对了,你这帕子我给你洗干净了,还给你吧!” “不用了,我已经让青衣准备了一摞帕子,也不在意这少的一个两个的,你留着自己用吧!” 她们还帕子本来是想跟他拉近一下关系,这追人,她从话本里也大致了解到要,一步一步的来。 可画本终归是画本,看起来容易,这实施起来还真的挺难的。 就如面前,这和尚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实在是令她有些头疼。 “行,你既然不要就算了。”将帕子重新塞到了怀中,心中却打定主意,要暗暗将帕子丢掉。 要是以后都用这帕子来擦手,两个人还怎么互动?难不成大眼瞪小眼,那也忒没趣了。 她打定主意,要将迦罗万年不动的心给撩动起来,便一直捡些趣事在他耳边说着。 比如:妖王罗曳的武器是只胡萝卜。 比如:最近三界传言,说百清绝跟白清晚二人关系暧昧。 比如:人间界有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其中一个叫冰糖葫芦的果子特别好吃。 迦楼罗听着她在耳边叽叽喳喳的,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也不忍打断她,掐指算了算时间也差不多了,索性让她说个痛快。 突然耳边安静下来,她终于说完了。 “对了,我刚刚说的这些你有在听吗?” “嗯,听完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呀?” “去哪里?” “去天幕,我还没去过,我想去瞧一瞧,潇湘子摆下那盘残局。” “你会下棋吗?” “不会!” “那你去做什么?” “哎,你这和尚,你不知道这世间有一句话叫做无师自通吗?说不定我就有这个天赋呢!怎么,不会下棋,也不许人去瞧瞧吗?” 百清晚的挑衅 自南阳仙主仙去之后,百清晚便觉得自己有了极大的希望。 自从巫山跟妖界之间的通道打通之后,她担心那些妖族的女妖们会将神佛的心给撩走,便日日拜访着巫山。 跟那些女妖们浓妆艳抹的打扮不同,她的打扮则是一身的清爽与干净。 她对此事是极其有自信的,神佛是个佛修,自然心是淡若如水的,又如何能瞧得上这些艳俗的女妖呢? 唯有一身清爽与干净,方才能入得他的眼。 百清晚刚刚上得巫山,跟着一众女妖前往了乌山神宫,神宫之内摆满了蒲团,女妖们极为虔诚地跪坐在蒲团之上,上方加楼罗正在传诵经文。 白清晚第一次近距离的看着神佛,她的心砰砰砰的直跳,这是她爱慕着的人,他要是对她目光多做停留,便是让她飞蛾扑火她也愿意。 她此时将一颗心全然的,放在了迦楼罗的身上,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女妖们看她异样的眼光。 “哟哟哟,清晚仙子竟然也司慕着神佛呢!” “哎呀呀,这可怎么得好啊,清晚仙子不是跟洛桑神君有婚约在身吗?” “是啊是啊,如此不洁之人怎配肖想神佛呢!” 这些个妖族女子们,不过是嫉妒她长得比她们美罢了。 百清晚的语气极其不善。 “管好你们自己的事情,莫要乱嚼他人的舌根。” “快看了清晚仙子生气了!” 妖族的女子们团结起来,一致对外。 “你既想得,为何我们就说不得呢?” 讲经文讲到了一半,底下喧哗四起,他停了嘴,青衣立刻会意,叫了一句:“底下的,莫要喧哗。” 这一声喊下去,底下的喧哗才歇了,都正襟危坐着一副好学生的模样。 就这么几日,妖族的女子们,就将巫山路旁的草给踏平了,东陵在整个乌山上乱逛,赏完了普陀花,心里纳闷,为何这花就能完好无损?依照着妖族女子爱美的天性,应当将这花摧残的半颗都不剩才是。 起身闪入了一旁的小路上,悠然的走着,前面却有一青衣女子叫住了她。 讲经结束之后,百清晚便兜兜转转在巫山之上,期望跟神佛来一个偶遇,却没想到在巫山之上看到血色东陵。 “站住,你为什么会在巫山?” 对着青衣女子上下一扫,瞅着有些眼熟,这不是百褶家的百清晚么。 “巫山又不是你家的,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白清晚也不知是哪里来的体积,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神佛是我的,你休要跟我抢。” 饶有性味的将她上下看了一眼,这打扮的是精致,那也不代表迦楼罗好这一口啊。 “哟,迦楼罗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了,是他身上写了你的名字?” 百清晚提了提声音。 “你只要记住我的话就好。” 还从来没有人用这样的口气跟她说话,这倒是勾起了她的好胜心。 “哎,真是不巧,我还偏偏要跟你抢。” 妖族的女子久久不见,百清晚离开,就回来找着,没想到竟然听到了她两人的争吵声。 “这百清晚真的太不要脸了,这有了洛桑神君,竟然还肖想着神佛。” “你们住嘴!” “血色东陵,动手吧。” 以为百清晚是个通透的,没想到现在……这脑袋安反了吧。 “动手,动什么手?迦楼罗又不是一个物件,还能一盘定输赢?” 大片的佛光挪动而来,她知道迦楼罗来了。 五彩道袍的人出现的时候,她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整个人奔到他的身边去,摇着他的袖子,语气中带着一丝撒娇的味道。 “迦楼罗你来的正好,你跟她说说,我不想跟她打,天天打打杀杀的多没意思,在巫山之上,也违背了你的初衷不是。” 白清晚心里嫉妒极了,死死地盯着东陵的手,她碰了神佛,神佛竟然没有生气。 这叫她如何能忍,不是说神佛有洁癖吗?那他为什么没有推开血色东陵,难不成已经对她动了心。百清晚在心中想了许多,一时也不太明白。 “巫山之内,不允许私斗,你们想公然抗命吗?” “哦哦,你听见没有?” 百清晚语带不甘:“清晚错了,请神佛降罪。” “你下次就不用进入巫山,我已经教不了你了!” “神佛!你听我解释……” “不用了,走吧东陵!我们回去吧。” 巫山跟妖族之间的通道,马上就要关闭了,女妖们便推搡着急着要赶回妖族。 对于站在路中间挡路的百清晚,自然没有什么好的待遇,被众女妖推着挤着往前走,尽管她还想再看一看巫山的风景,可神佛已经对她下了逐客令,等着下一次的机会吧,她是不会放弃的。 百褶神域 听说玉磬楼中进了一位贵客,他手中有百褶神域的牌子。 这东西只有掌域者才有,三位长老便知,这新君出现。 三位长老带着得力的手下前往了玉磬楼,迎接新君。 都说这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新君要上任,首当其冲的便是拿这三个老家伙开刀。 三位长老的脸上都挂满了笑容,一脸讨好的弓着身子。 “流光神君,如何来了这里?” “我若是不来,便不知这百褶神域腐败到了如此地步,所有的人都不思进取,为了一个女子,一掷千金。” “确实是冤枉,这不成器的,只是一小部分,代替不了整个百褶神域。” 他们在一旁不住地辩解的,仿佛在说他眼瞎似的,他讽刺一笑。 “哈哈,事情到了如今这一步,你们还想着包庇,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神君想要如何处置呢?” “玉磬楼里客,每人搅缴纳三千银子,明日送到城主府。” 绰月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他,周围人的眼睛也一直没有离开过绰月,他们沉浸在这种美里面无法自拔。 爱一个人,大抵是眼底,心中都是他。 流光神君苏融欣赏绰月,便直接跟妈妈讨要了来,妈妈开始是极其不愿意的,知道他是掌域者之后,便笑笑着允了。 第95章 镜中世界 这些日子里,她在巫山日日烤肉,迦楼罗每次都会将她捉个正着。 然后她烤肉,他在一旁念经,她吃肉,他苦口婆心的劝诫她回头是岸,等她吃完了还是拿着他五彩袈裟擦手,他起初神情微变落荒而逃,现在则是不痛不痒,一片淡然的说着:“佛经三千遍!” 他将袈裟解开一扔,伸出手在佛里,一件干净的五彩袈裟出现了,他当着她的面换上了。 “已经是第五十二件了!” 虽然,她什么都没有看到。 在他的摧残下,她抄写佛经的速度也练到了极致,起初抄写用上三个时辰,现在不过一个时辰,进步了许多。 要说这段日子里最大的收获是什么,那就是她跟迦楼罗之间相处越来越自如,迦楼罗对她很纵容。 虽然表面上对她冷淡,但是许多事情在细节上为她考量。 她喜欢每日里抄写完佛经,去普陀花海里躺一躺,普陀花海里多了块软垫。 她嚷嚷着人间界里冰糖葫芦果子好吃,破空院日日都会出现一串糖葫芦果子。 她知晓他的好,亦开始思量着自己能否配的上他的好。 他的职责是守护住天地间的秩序,她不过就是一个连自己过往都不记得的人,如何能真正的知他所知,想他所想呢? 在巫山叨扰了多日,也该回去了,她跟迦楼罗拜别,虽有不舍,但她没有流露出来,还开起了玩笑:“迦楼罗,我走之后,你要记得想我呀!要是控制不住,可以来云幕里找我,我等你来。” 不等迦楼罗有任何的反应,她骑着大白没有丝毫留恋的出了巫山结界,出来后她脸上笑意消失无踪。 这段时间,她睡在破空院内,在梦中总有一个女人出现在她面前,她看不清对方的脸,只是觉得熟悉,醒来后往往热泪盈眶,却不知是为何。 她觉得这些跟她丢失的记忆有关,她之前到底是什么人,梦中的女人又是谁?她又怎么会不记得的?这一个个谜团将她笼罩。 东陵回了云幕,近两日头疼症犯了,面前总会出现一些虚影,张牙舞爪的要将她吞噬,她晃了晃脑袋再看时什么都没有。 去藏书楼里翻阅过往典籍,上面详细记载了三界发展史,唯独对于芷幽女君这个名字只有几行字。 芷幽女君浮屠,天地道祖唯一血脉,自诞生之初天赋异禀,于三百岁时得悟天道,被道祖寄予厚望,亲封为女君。 六百岁时于沧海之巅,将撕裂空间的三千头暗兽一一绞杀。 九百岁时曾入人间渡劫,未曾想一身情伤…… 后面的被隐去,看不见了。 “东陵你在找什么?”云生想着自己说不定能够帮上忙。 “我在找一面镜子,能看到过往的镜子。” “哎呀,镜子,早说呀,我说这玩意儿怎么眼熟呢,给,你接着看看,这是不是你要找的?” “镜子你在哪里找的?” “这镜子,不就是日日在你眼前放着的吗?” 此时,这枚普通的铜镜,落入东陵的手上,上面暗光流转,上面的铜漆开始一层层的剥落下来,露出的镜子原本的形态,这枚镜子通体亮黑,上面雕琢着精致的花纹,这些花纹繁琐而复杂,从镜子的底部一直层层叠加到镜子头部。 镜子对着自己一照,一幕幕熟悉的场景便出现在脑海之中,她记起了许多事情! 突然整片镜子开始碎裂开来,从镜子里涌现出大团大团的黑色的雾气,她行走在一片雾气中,四周都看不见,她叫着云生,却没有人回答她。 看来这雾气是彻底的,将她跟云生两个人隔开了。 云生此时,也身处黑雾之中,他叫着东陵,却没有人答话,要先禀报云幕君,他手中捏动着法诀,却发现声音根本就没有办法传递出去,这黑雾自成了一个世界,将他跟外界的联系给彻底的切断了。 他一个人在黑雾里走着,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自我,就在他以为要一直走下去的时候,前方有一抹光亮,这抹光照亮了他。 他顺着光亮走过去,周围的一切清晰起来,他回头看看,哪里有什么黑雾跟空间,他的面前是一个人声鼎沸的小镇,一个半大的姑娘站在他跟前:“云生哥哥,我们去吃馄饨吧,街路口新来了一间铺子,都排起长龙了,肯定很好吃。” 那是一张纯真的脸,他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好!” 姑娘瞬间喜笑颜开,拉着他就往人群里蹿,她的动作灵巧,不一会儿就带他来到了馄饨铺子。 周围的人回头瞧见他们,熟稔的跟他们打起了招呼:“诺诺,又带哥哥来吃馄饨?” “是啊是啊,路大叔馄饨还有吗?给我留着点。” 他心中一惊,抹了抹脸,还是自己的脸没有丝毫变化,可这又是怎么回事呢?他是云生,云幕君苏遮跟前的云生,守护东陵的云生,如何就成了眼前女孩的哥哥? 馄饨端上了桌,诺诺将碗推到他面前,笑的一脸天真:“哥哥,你先吃!” 他则盯着馄饨意味不明,这东西断然不可乱吃,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是谁,万万不可迷失在这里。 将碗往诺诺面前一推:“我不饿,你先吃!” 周围的气氛有些怪异,用余光一扫,那些人面目开始扭曲,身上散发着一股腐败的味道。 突然诺诺咳了一声,周围恢复了正常,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排队的人端着馄饨在桌前吃着,看起来俨然是另一个人间界。 诺诺端起碗将馄饨吃了个精光,然后把碗口朝下,特意给他看:“哥哥,你瞧诺诺都吃完了,这里的味道真是不错。” 诺诺回头叫了一声:“路大叔,再煮一碗馄饨来,要滚烫的,哥哥不吃冷的。” 铺子里高声吆喝着:“好咧!一碗滚烫大馄饨马上就好!” 很快馄饨上了桌,云生知道自己没有再次拒绝的理由,可若是吃了这一碗混沌,怕是再也出不去了! 第96章 倒置 她在浓雾中行走着,一直跟云生联系,走了半天,却并没有收到任何的回复,她跟云生彻底的走散了。 黑色的雾气缓缓消散,周围一切都变得清晰可见,吃惊于眼前所呈现景象。 镜中世界,竟然跟现实世界是反向的。 它竟然是一个倒置的世界,她的脚下是天,头顶是地。 她继续向前走着,空间一震,她向头顶急速的坠落,不好,头顶就是地面。 她迅速翻身脚朝下,落到了草地上,浪漫山花盛开在上面。 一位冰肌玉骨的女子拿着瓷瓶采集着花露,她回了头:“竟有生人进来!” 她见了这女子询问道:“不知这是何处?” 女子答:“这是镜中世界,进入这里再难回去了。” “仙子也是被困在这里吗?” 女子的声音中有一丝无奈:“我并不是被困在这里,我是这镜中仙。” “那你定然是知道怎么出去了。” 她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云生,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半天都没有联系上听他,希望不要出什么状况。 “你有什么难解的过往吗?” “我想知道我的过往!” “你过来吧!”终于还是到了这一步了,命运的齿轮往往就是这么相似。 镜中仙掌握着一种秘术,这种秘书只限于在镜中使用,每一个镜中仙都不能私自离开镜子。 镜中仙若是离了镜子,会受到天道的制裁。 她走到了镜中仙的身旁,面前出现了一个巨大无比的镜子,她的过往,一幕一幕都出现在镜子里面,她终于记起来了,她是芷幽女君之徒——血色东陵。 她本是生长于九幽黄泉洞之内的一朵无根血色花,得女君照拂亲赐一滴心头血化形成功,此后被女君收为徒弟,带在身边贴身教导。 女君对于她来说,不光是师傅还是亲人,只是最后却因为那场崩天之战,她闭了闭眼睛,将即将溢出的泪压制了回去。 她的修围瞬间暴涨,血色东陵那可是跟随着女君征战一方的人,修为又怎么会是普通的呢?之前不过是被压制住了,现如今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在那场崩天之战中,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清楚的记得,女君以一人之力扛住了崩塌的天幕,耗费心神修复了六十天,才将撑天柱修好。 “女君,阿陵回来了!” 她腰间的通讯器闪了一下,云生的声音传了出来:“唉东陵你在什么地方?我们要赶紧出去了。”他那边的声音很嘈杂,有吆喝声,有威胁,云生的境况不妙啊。 “我在镜子中央区域”刚一说完,整个人就被吸了进去,再睁开眼的时候,云生正站在她的身旁。 “云生,这是怎么回事儿?” 云生扬了扬手中的通讯仪:“我刚刚用的这个,将你从这镜子的中心传送过来。” “通讯仪怎么会有这些功能呢?” “镜中世界,一切是虚无缥缈,眼前所见,皆是心中所想。” “云生,在这里我已经找到答案了,我们出去吧!” “好,我们出去!” 两人出了镜中世界,她开始闹着云生,问镜中世界发生的事情,云生同她说,其中诸多曲折,始终不愿意再多说,暗道了一声没趣! 二人从镜中世界出来之时,已经傍晚,这云幕君已经将晚饭做好,一股饭菜的香味儿自纱窗飘入房内,勾动了二人肚子里的馋虫。 还不等云幕君叫饭,二人就坐到桌前,拿着筷子不停往嘴里塞着菜。 桌子上的两盘菜很快见了底,云幕苏遮,这正端着一碗蛋花汤上来,见二人胃口如此好,便转头又去厨房加菜去了,当然临走之时,还不忘调侃一番:“照你们二人这样吃,我云幕恐怕就只剩穷了!” 她毫不在意:“爹爹,我房间里可还有嫁妆盒子呢,要是穷了就都拿去!” 云幕君苏遮的反应极大。 “呸呸呸,还要脸不要,再穷也不能动女儿家的嫁妆盒子,所谓人穷志不短。”一边说着一边进了厨房。 吃完了菜,两人一人舀了一碗蛋花汤,就着这撒下的月色,一勺一勺的喝着,谈谈这家的趣事儿,说说日后的理想。 云生一贯是个闷的,今晚倒是很配合,她问的什么话,他都会认真的回复。 她找了一个话头开始说着。 “我前些日子听到一件有趣的事情,这件事情已经成为了整个三界的谈资,在茶余饭后总喜欢唠两口。” 云生极为配合地接话。 “你说的是何事?” 她大大的喝了一口蛋花汤。 “就说你消息闭塞吧!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知道,事情说起来还不是百褶作的孽,将自己的儿子跟女儿姻缘线牵到了一起,如今事情已经无法控制。” 云生将碗一放,恍然大悟。 “你说的原来是这件事情,这件事情我早有耳闻了,便是我不想听,大白那个多嘴的也会告诉我。” “所以这百褶被贬也是活该!” “是啊,东陵你说的没错,现今百褶神域的掌握者,是新晋神君流光,应该会是一番新气象。” “嗯,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上次甄选镜上,你没有去,自然是不知晓那是怎样的一位人物,起初不过是一个盲眼小乞丐,通过了甄选镜得天道眷顾,晋升为神君流光,这个身份注定要将整个百褶神域,给翻个底朝天了!” 正说着,百褶神君的菜上来了。 “嗯,大冷天脸,你们二人赶紧吃!”百褶神君手里端着两盘菜,往桌子上一放。 “快来尝尝我的手艺,这两道菜我可不轻易做的。” 一道是油焖大虾,一道是红烧狮子头,这两菜确实可以,不管是从口感还是卖相来说,都是极佳的呢。 她捏着筷子夹了一只虾,将虾头跟尾巴去掉,便只剩下一团,嗯,红色的虾肉。 “嗯,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吃完了我再去做,云生你也赶紧吃!” 云生放了碗:“我已经吃饱了,先去修炼了。” 云幕君坐到桌前:“嗯,去吧去吧!” 第97章 南阳仙域 如今的三界,以神佛迦楼罗为首,其下各地都划分为神域,挑选出最拔尖的神君作为掌域者,神域下,能力出尘的仙主们则是掌管仙域,这万万年来最为拔尖的也就只有南阳仙主了。 偏要年纪轻轻的想不开召唤审判之庭,实在是可惜了些。 如今南阳仙域成了无主的一块地方,那可是成了三界的香饽饽,就为了南阳仙域的特权,那就是它是历届甄选境开启的地方,且这地方不可随意更改,这是自天地道祖时起定下的规矩。 要说是为何,这南阳仙域的地理位置极为的奇特,它坐落于涌泉河之上,是一座水上仙域。 而整个涌泉河,那可是天地之初就有的一条河,这甄选境就是依靠着涌泉河开辟出来的一个独立的世界,里面的人虚拟,但是情感确是圣婆摩从三千小世界中提取出来赋予的。 在甄选境外面的人来看就是虚拟,可若是进入了甄选境,那就是真实的。 甄选境既然已经选出了新神的人选,那么这百年内是不会再开启了,可百年后呢?南阳仙域如今无主,百年后的甄选境该由谁去开启? 这件事情令众神感到头疼,这次甄选境中,家中的小辈们没有一个成器的。 便不好去神佛面前推荐,同时他们也知道,若是自己做了这举荐的第一人,这后面的神君恐怕会一一的效仿,到时候传到妖族或者别的地方终归是不好听的。 可他们坐得住,不代表就有人能坐得住,自从百褶神域被新晋神君流光接管了,整个神域被整肃了一番。 三位长老所收受的银钱,都被查处了,职位也都被剥夺了。 那些寒门子弟们自然是叫好的,现今百褶神域里面第一要紧的事情,就是正在进行中的长老选举。 流光神君颁布了一条法令,长老选举不论身份种族皆可参与。 这流光一来就如此的雷厉风行,自然是又人对此不满,便雇了道行高深的人,企图在深夜将他绞杀,可他是谁? 他曾行走在黑暗中,最熟悉黑暗,黑暗于他来说不过是喝水吃饭般自然,在黑暗中他练就了一种本能,一切微末的动静,都会被他无限的放大,然后他出手一击毙命。 对于敌人,他从不拖泥带水,这便是神君流光,他身处黑暗却不灭心中的光,于黑暗中诞生, 知恩图报,明善恶,知是非,这便是这次天道的择人标准。 这几日里日日都有人来刺杀他,全部有来无回,他不过一夜解决了三十名刺客。 不知道是谁传扬出去的,说他一夜之间屠尽百余名刺客,神君流光的名字响彻了整个百褶神域,反正后面越传越离谱。 这话传到了神佛迦楼罗的耳中,就是另个版本了。 这神君们借着神君流光的事情,递上了拜帖,迦楼罗取过拜帖一一看过。 所有的理由都是神君流光嗜血烂杀,不配为一方神域的掌域者,瞧瞧都是一样的话,恐怕他们递帖子之前都商量好的,这是要将流光给彻底的拉下来了。 他将拜帖甩到桌上:“召见各方诸神,请流光过来。” 青衣马上下去安排,神佛这次是动气了,这些个诸神,不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给看顾好,这手伸到别人院子里,神佛能不气吗? 神君流光毕竟是天道选中的,自然有其特殊的地方,这些神君们难道心中不清楚,不尽然吧,他们这些人啊。 青衣摇了摇头,若是芷幽女君还在,又如何能是这个样子呢。 巫山因为跟妖族间通道的开启,最近的守卫更严了些。 各方诸神递了拜帖,便等在巫山脚下。 青衣带着神佛的话过来,让守门人打开了巫山山门结界,脸上带笑客客气气的将众位神君请了进去。 众位神君本来心中忐忑,见他这幅模样,想来神佛见了拜帖未曾动怒,他们才将一颗心放下,神清气爽的踏入了巫山。 神殿内迦楼罗,闭眼坐在蒲团上,左侍者禅言立在身侧。 下方放置着许多的蒲团,神君们到时便自知这蒲团是为他们准备的,都自发的落座。 仰视着神佛迦楼罗,他的周身散发出神圣的佛光,在神殿内他仿佛就是信仰,不灭的存在。 众神心中越发的肃穆起来,连自己心中的那点小心思冒出来都是一种亵渎。 迦楼罗未睁眼,开口:“世间一切苦厄,来自于心,心不静便生念,心不净,便生欲念。”他睫毛轻颤睁眼,刹那间佛光自眼中倾泻而下,眼带慈悲的俯视着下方的诸神。 “诸神可是懂得了?” 这次递拜帖上了明面上是为流光神君的事情,实际上他们打的是那南阳仙域的主意,却没成想神佛什么都明了,这样倒是让他们心中羞愧不已。 他们想起修道之初,为的不过的追求那一份极致的洒脱,那份脱俗的心,不愿意跟世俗同流合污的心,那个想救赎世人的誓言,都统统到哪里去了? 他们为何今日会变成这幅模样,变得连他们都不认识自己了。 好像是自从女君去了之后,历任的神君对于他们的教导就带着功利,告诉他们要将各自的神域发展起来。 就是这样,久而久之的他们处事方法已经形成了一种模式,更多的会去考虑神域的发展,将所有有利于神域的事情统统放置在前面,对于其他神域发生的事情也不怎么热心,反而抱着看戏的一种能心态。 便似百褶神域这般,他们就不该递上拜帖的,可是他们还是做了,如今被神佛一句话揭穿,他们开始审视自身,这样还能回去吗? 答案是不能,过去的时光回不去,人只能活在当下,只能做当下里做的事情。 “流光神君到!” “真是热闹,今日什么日子,诸神竟都在?” 流光行过礼,迦楼罗吩咐青衣将东西呈上。 青衣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一摞金色拜帖,流光取出一张翻来后,五彩琉璃眼荡出笑,看到后面,眸中笑意越来越深:“竟然是如此小事,诸神倒是提醒我了,南阳仙域还空置着。” ilwxs.com 诸神大惊,流光神君掌管百褶神域,这心这么还跑到南阳仙域上面去了。 一谈到南阳仙域这个话题,诸神仿佛打了鸡血,精神抖擞,议论声起。 “神君既然掌了百褶神域,又如何能再掌南阳仙域呢?” “是啊,这不合常理。” “神君只可掌一域。” 神殿内热闹极了,听到诸神这样说,迦楼罗不动神色,反倒是禅言没忍住:“诸神这般说,难道是又了好的人选?” “左侍者,人选谈不上,只是南阳仙域作为甄选境开启之地,掌域者需要仔细挑选,若是下次甄选境开启,也好有引路人。” “神佛,我这里刚好有一人推荐。” “是何人?” “云幕君之女东陵。” “流光神君,云幕神君之女东陵修为普通,如何能掌一方仙域,更何况她性子肆意不羁,这诸神们都着过她的道,你竟然举荐她,可是收了什么好处?” 流光跟东陵不熟,为什么会推荐东陵呢?这件事情诸神实在是想不清楚,只能归于他们可能达成了某种交易。 迦楼罗知道,谁都有可能做交易,可是那个肆意的红衣女子不会,她那样爱自由,又怎会将枷锁往自己身上套呢。 “换一个,你举荐的这个人不行。”她爱自由,他又怎么会折断她的翅膀呢。 流光神君苏融不明白,推荐的这个人为什么驳回,谈起东陵的时候,他分明从迦楼罗眼睛里看到了光,那是不同以往的光芒。 诸神想,这神佛果真知道了东陵的劣根性,这不就驳回了,他们准备好的说辞都吞进了肚子里,再看苏融时便都带着嘲讽眼光。 苏融无视周围的眼光,继续推荐着人:“我这里还有一个人选,或能够胜任。” “说来听听。” “百褶神域的一位女子绰月。” 绰月,人如其名,她不光在百褶神域里出名,在整个三界也是有命的,这三界有个选美榜,上头有美貌女子的排名,这第一位就是绰月,连南阳仙主都只能排到第二名,可想她的美貌有得多么的出尘。 她若是生在人间界,恐怕会引起动乱来。 不过这是在三界中,绰月虽然生的极美,但是没有家世背景,也没有高深的修为,就没有那么出名了,若不是流光神君提起,他们都快要忘记这号人了。 “这绰月如何能做掌域者。” “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舞姬,修为也不高。” 四方诸神反应激烈,他们不能容忍南阳仙域,落到一个舞姬的手里。 “你既然推荐她,她有什么优势?” “她够真诚,纯粹,这便是我推荐她的理由。” 然而往往这样的理由更能打动人,迦楼罗不顾众神的反对,将南阳仙域分到了绰月的名下,他想到了万万年前的自己,在道祖座下修行也只是青袍小僧,什么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颗心,永远求知永存希望的那颗心。 诸神不知晓,左侍者禅言自然知晓,待到诸神离去之后,禅言点燃了殿内的檀香。 青衣端着托盘从外面而来,这碗里依旧被左侍者加了料。 “神佛,该吃药了。” “放那吧。” 青衣依旧执拗的端着托盘,他要亲眼看着神佛喝完。 “这药还是趁热吃的好。” 巫山突然有异动,这一丝异动来源于巫山地底,芷幽的那丝神魂。 他从蒲团上跳起大喝一声:“禅言!” 屋顶上禅言惊醒,回过神出现在殿内:“我感觉到了女君的气息。” “走。” 迦楼罗一卷袖袍,他跟禅言消失在神殿内。 巫山地底有一片独立的空间,这是迦楼罗特意为芷幽神魂所开辟出来的,这片空间内种满了金芷草,它们散发出的金色光芒,将这片空间照的亮如白昼。 这片金芷草的正中,有一颗巨大的金芷草,悬浮在空中,五片叶子其中四片暗淡无光,只有一片叶子不断的摆动着,芷幽的神魂正被寄存在上面,叶子剧烈的摆动起来,想来是跟什么发生了呼应。 这地方禅言是第一次来,他见到了中间的金芷草,热泪盈眶,芷幽女君本命就是一颗金芷草,他激动的不能自已:“女君,女君,你回来了吗?” 迦楼罗佛光一扫:“第二丝神魂出现了。” 云幕里 待到云生离去后,云幕君苏遮叹气:“什么时候,你也能如此勤奋?” “修炼随缘就好,吃喝玩乐岂不是美哉?”话一出口,她头上剧痛。 云募君举着筷子,恨铁不成钢:“你真要将我气死。” “我的修为在三界内,已经少有敌手了,再说不是还有爹爹跟云生吗?” 白谷仙君喜得麒儿,向三界内众神递了请帖。 这月下神君,自然也在行列之中。 要说这百谷仙君跟他夫人的姻缘还是月下帮忙签的。 当初二人也是一对欢喜冤家,也曾想现如今,修得了正果,百谷仙君对月下,那可对别的跟对别的神君不同,这月下嘛,当然算得上自己的半个媒人了。 因此,百谷仙君见了月下,那是客客气气的,直接就将人请到了上座上,这其中一众仙君们都不知其中的缘由,在下面都纷纷议论着,这月下神君就如何能得到白谷仙君的青眼呢? 然而这其中却也有知晓其中缘由的神君,这样一解释,众神君都纷纷了然,原来这月下是百谷仙君的半个媒人了!好说好说又想起自己加诸多小辈们,至今姻缘还未曾有着落,便也都有推搡着挤到了月下神君的身旁,纷纷询问着姻缘之事。 月下被一众神君围在中间,心中倒是不胜惶恐,这自己一个新晋的小神君,竟然如此的受欢迎,前途一片大好啊。 他在中间说的是唾沫横飞,什么两人之间先要看眼缘,要先看对了眼,之后心中有意,他牵上一根姻缘线,自然是水到渠成,他说到动情处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将神佛跟东陵的事给说出来了。 诸神还觉得奇怪,好好的百褶这么会被贬下界,原来这就是起因。 第九十九章 这方圆百里都是梨花,抬眼去看恍如踏入了雪之国。 那满树的梨花压满了枝桠,密密匝匝的,带着一股甜香味儿。 起风了,薄如纸的瓣儿像精灵的裙摆旋转着轻盈的落下。 山间的溪水叮咚叮咚的作响,有小虫虫趴在长满青苔的石壁上,咕咕咕呱地叫着,此处名为梨月谷。 是整个云幕中景色最美的地方,这块地方是东陵的专属,除了吃喝之外,便是躺在这梨花树上睡觉。 那一身红衣,便是躺在任何一个树上,都极为的显眼。 此时她正闭着眼睛,不住地砸吧着嘴,看来是跟吃有关。 大白从远处飞来,落到了一根又大又粗的树干上,爪子牢牢的抓着树干。 它的嘴巴里叼着一条大白鱼,一半的身子入了嘴,鱼还没死透,尾巴在空中拍打着。 大白摇摇脖子,那鱼还没来得及挣扎,顺着喉咙入就了肚,大白还拍拍翅膀,那鱼在肚子里面闹腾,它干呕起来鱼到了嗓子眼儿,它又狠狠的咽了下去,进了它的肚子还想出来,没门! 鱼闹腾了三番五次,许是筋疲力竭了,这一次倒是安安静静的躺在它的肚子里面,它摸摸肚子满足的打了一个饱嗝。 旁边的声音吵到了她,那些还没到嘴的美食不翼而飞,她折下了一根梨枝,扔到了大白头上。 “跟你说了多少次,吃鱼要吃死鱼,你直接将它吞下去,活该在你的肚子里闹腾,怎么还次次在我旁边干呕着,扰我清梦。” 大白受力直接从树上掉了下去,它是鹤有翅膀,快速的反应起来扑腾着重新找了一棵树,落下了。 大白的头脑简单,想吃便直接去鱼河里捉鱼吃,它就喜欢吃活鱼,死鱼有一股臭味儿,它可是一只仙鹤,怎么能去吃尸体呢?这有失是一个鹤的身份。 大白呀呀呀呀地辩解着:“死鱼又臭又硬,我可是一只仙鹤,不能吃死鱼!” 辩解完之后还摇摇头,一双眼珠子滴溜滴溜的转着。 梦中的美食没有吃到口,这现实生活中的美食,三界中可还有什么地方有好吃的? 在脑海中搜索了一大圈儿,最后发现这该去的地方都去过,这不该去的地方她也去过。 万万年过去了,这三界的地界也太小了吧,竟让她以后无甚可吃,无趣呀,无趣呀。 摸出梨花酿,就着这梨花美景大喝一口,这玉液琼浆便又顺着她的嘴角,滚落到了红色衣裙上,绵延着滴落到地上,酒香四溢。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爱美食,爱美景,爱美人。 美食这条路是断了。 美景,见过乌山神宫漫天佛光,纯白的普陀花。 见过地狱界,清澈而碧绿的忘川水,忘川两岸火红如血的曼珠沙华。 她亦见过离水之下,美轮美奂的妖族建筑,跟那美如女人的妖族之王罗曳。 见过,南阳仙域,涌泉河上接天盛开的白莲。 三界之中,又有几个仙子如她一般,做任何想做的事情,去任何想去的地方,可以说是没有的,她们始终将自己束之于高阁,守着所谓的礼仪,所谓的规矩,为自己博一个好名声,将来就嫁一个好夫婿。 有这些东西,在她看来通通都不在乎,人活着是活给自己看的,不是活给别人看,也不是为了取悦别人。 这世间之景,大抵都已见过了, 美人嘛,能入得眼的,神佛迦楼罗算一个,妖王萝曳,新晋流光神君也不错,不过年龄小了些。 以她的年岁都能够做他祖宗了,这个真下不去手。 这百清绝跟白清晚,两个人最近打的火热,都快成为整个三界诸神的笑柄了。 诸神闲暇之余,谈资便是这二人,当然也连带着将百褶神君数落了一通。 然而他们对于自己手下的弟子却是多般纵容,她看来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 酒已经喝了一半,半醉半醒间。突然想起来大白的那句解释的话。 “你这呆头鹅,便是没过过人间的苦日子,那些下界的鸟儿什么都吃。” 大白扑打着翅膀便要过来,它又一次被一根树枝打到了树下。 她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睛,扬在半空中的手缓缓落到身侧,她在梦中呓语“你别过来,嘴里腥味,我受不了。” 大白只得飞到原来的树枝上站好,它眼里透着委屈,见东陵睡去了,便用两只翅膀将头埋在了脖子里,只留着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替东陵放着风。 这之后有一只不长眼的喜鹊,落到东陵头顶的树枝上撅起屁股,它的嘴里还欢快的唱着歌,大白定睛一看不好,这狗东西要拉屎。 大白一个俯冲,仰起它巨大的白翅膀,将来不长眼的狗东西给扇飞了。 那喜鹊不知发生了何事,只觉得一阵凉风袭来,自己就飞上了天,它摔到树枝上眼冒金星的,这屁屁底下的一团,还没来得及出去就给憋回来了,摇一摇迷糊的小脑袋,想开骂几句。 不曾想一看之下吓了它一大跳,我的个乖乖哟,这是走的什么狗屎运? 这随便落到一个树上解决一下需求,竟凑到了这瘟神的面前,这还找什么茬啊?赶紧跑吧! 她入了梦,连鸡腿都没拿热,忽然一股冷风袭来,一个哆嗦鸡腿掉到了地上,然后看着这鸡腿,离她越来越远。 她睁开了眼睛,大白放大版的鸟头直勾勾的盯着她,吓了她一跳。 这鼻尖的腥臭味儿,让她直皱眉。 “大白!” 只这么一声,大白就清楚了,将事情的原委说清楚了,正好看到那喜鹊要跑,扑腾翅膀用爪子那喜鹊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喜鹊在爪子底下不住的挣扎着,嘴里说着讨饶的话。 说自己不长眼冲撞了两位大人物,请两位高抬贵手,放它一马。 不要与它小小的鸟辈一般计较,它自感恩戴德。 她觉得奇怪,喜鹊出现在人间界很正常,常被作为吉祥鸟。 可这是三界,诸神居住的地方,凡俗之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它怎么飞入云幕结界的。 第一百章 她咳了一声,挥了挥手。 大白知道这是要它放了它,它一松开爪子,底下的喜鹊冲入云霄隐匿不见。 大白扑腾着翅膀追了上去,它要跟上去看看这狗东西到底是哪里来的。 她坐在树上等着,将思绪放在了千里之外,不知道和尚有没有想她,她倒是有些想他了。 那和尚说她不是真的喜欢他,摸了摸自己的心,在想起他的时候,仿佛这颗心不是自己的一般跳得极快。 他有没有喝药,胸前的伤可好些,他现在在做什么,是坐在乌山神宫内念佛经吧? 对于他到底是出于真心,还是因为姻缘线的缘故,她说不清道不明。 没有牵姻缘线之前,她对于迦楼罗并不讨厌,甚至还扬言要娶他。 牵了姻缘线之后,感情更纯粹热烈,她无法自控。 她清楚的知道,对于迦楼罗绝对不仅是因为姻缘线的缘故,是真的对他有心思,才能这般时时刻刻的牵动着她的心。 梨花瓣落到了身上,抖了几抖,将花瓣抖掉,她院子底下埋的梨花酿快喝完了,也该酿酒了。 一抬手指尖发力,树上的梨花蜂拥而来,绕着她的指尖旋转起舞,一片片的梨花在她的指尖淬炼,凝聚成透明的液体。 这方圆几十里的梨花,都已在她指间化酒,那液体如一条小溪般,在空中悬浮着翻滚,他从空间中掏出了一大个酒缸,引导着液体入了酒缸,便将酒缸直接放到了空间内。 还真不错,这次炼制的成酒率竟如此高,这酒又够喝好一阵儿了。 她是丝毫不心疼这方圆十里的美景,因为这里的时间流速和别处不同,那光秃秃的树上很快的又生了新芽,新芽初放,片刻舒展成叶,不过须臾,便有嫩苞含苞待放,一阵风起花海齐开似雪皑皑。 如此美景,又有何处能比呢? 有翅膀扑动的声音,应该是大白回来了。 头顶上果然是那对雪白的大翅膀:“大白,如何了,可知道是何处来的?” 它回到自己的树枝上,满是懊恼的丫丫丫丫:“那狗东西跑得飞快,给跟丢了。” 量完了梨花酒,他的心情很好,安慰着大白。 “丢了就丢了,狐狸的尾巴总会露出来的,我们等着瞧就好了。” 一个小小凡俗界的喜鹊,竟然能从大白的手下逃脱,想来背后是有人的,这人有所图,肯定会再次出手。 在这地方还没过安生的一日,云生火急火燎的奔了过来,他直嚷嚷,说云幕君有事情找她,却并不告诉她是什么事情,这呆子果然是呆子,一味的守着死规矩。 以他们俩人的交情也不知通融通融,心中犯着嘀咕,这是又出了什么事儿? 算了,也不再想了,云幕君苏遮一贯是疼宠她的,即使天大的事儿也都有他顶着。 以往她惹的那些麻烦祸事儿上了门,云幕君都是私底下解决后,在晚饭上同她提起,只是不知这次是什么事情,竟得让云生来此地找她。 等到她到了地方,才知此次事情跟以往不同,云幕里什么时候有过这么热闹的场面? 诸神都挤满了苏遮的主院,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份清单,竟然是上门讨债的,她怎么就不记得拿了他们这么多东西。 诸神见到了她,就跟苍蝇见了肉,全部都一窝蜂的涌了过来。 从他们那里搜刮来的宝贝,除了吃的,还有用的玩儿的都有。 这用的玩儿的如今还好好的放在她的库里,找出来还可以还回去,只是这吃的已经入了肚没法还了。 “各方诸神冷静一下,我记性不太好,你们这一下子挤上来,我就更不记得谁是谁,这要是错了账,我是不认的。” 苏遮摸了摸她的头,诸神怎么会都相约好了过来,此事背后恐怕还有人出谋划策。 “陵儿,父君库里还有一些东西,不够还可填补上去,莫要太过于担心了。” 她捏着苏遮的青色袍子将脸蹭在上面,用极为依恋的语气说:“我就知道,还是爹爹对我最好。”云幕里,她永远是一副小女孩的模样,撒娇卖萌看起来都是很自然的。 诸神听了这话,知道这次可以将东西要回来,这背后之人果然说的不错,只有他们齐心,才能得到想要得到的东西。 “云幕君,你这女儿你自己清楚,我们这各方神域的宝贝们都被她搜刮一空,现在我们是无米揭锅呀!你也得体谅体谅我们,这手底下掌管着一方神域,养活了多少人。” “是啊,我这前两日给儿子,打的一枚金锁也被她搜刮来了。” 这位说话的神君看起来很年轻,但是年岁嘛,估计不年轻,神的寿命是漫长的,容貌是随着得道时的年龄固定不变的。 况且他所说的金锁,她约摸的有点印象,这是他的第几个儿子来着?她翻了把手指头发现不够用,嗯,她拿锁的时候,听到的好像是第十二个。 “这生这么多,夫人的肚子可还受得住?” 这话让那神君的脸一红,诸神纷纷用挪揄的眼神看着他。 她才不管,他脸红不红,升了这么一打娃娃出来,这以后各方神域,不全都是他家的。 “这日后三界,可指神君做贡献。” 苏遮捂紧了她的小嘴巴,他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这些,不知道小脑瓜里面哪里来的这些思想,这日后谁人敢娶? 众神都拿着清单,一个一个的排队似的,从她的宝库里将东西都领了走。 看着逐渐搬空的宝库,她的心中是不舍的,好不容易把里面堆满,现在又空了,虽然说这些东西对于她没有什么大的作用,但是看着满满当当的,心里就爽。 诸神的手中满满当当,她的宝库空空荡荡,以后只怕是连老鼠都不会来光顾了。 物件拿光了,这吃的没法拿回去,诸神开始索要赔偿,云幕君开放着自己的宝库,几个神君将自己所持的物品价值一说,苏遮调出相应价值的宝物,交到诸神君的手中。 第一百零一章 大多数神君拿了东西就走,也不再计较这些东西,毕竟能拿回一点是一点,损 失能少就少,总比没有的好。 这神君里面偏生就有一两个另类,不要以物易物,偏要她交出原本的宝物,这东西已经入了肚子,吃完拉拉,她还能到茅厕给他捞出来不成?对方咄咄逼人的样子,看得她火直冒,她从怀中摸出了银色的彼岸匕首钉到了对方的脚下,离对方的脚就差那么一毫米远就要见血。 “东西爱要不要,想要原来的东西,茅厕找去!” “你你你你简直粗鄙,我要去巫山状告你!” “你要告便告,说个话还结结巴巴的,唉,怎么一股茅厕味儿,我说,你不会真去捞了的吧?” 大白捂着鼻子扬了扬翅膀,也是一脸嫌弃的样子。 所谓三人成虎,她就是这么随口一说,没想到诸神一下子跳开百里远,将那两位神给孤立开,反应这么大,这空气中也没有茅厕味儿啊。 那两位神君仿佛遭到了羞辱一般,脸上青紫胀红的极为的好看,一拂袖就这么离去了。 她看着二人的背影在身后喊:“两位神君,你们的清单没拿,赔偿不要,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没了清单,以后我可不认了。” 两人头也不回,定然是气急,想着早早去迦楼罗那里告她的账。 她耸耸肩极其的不在意,告状就告状,她现在倒不是怕见他,而是怕见不到他,正好借着这二人见见他。 诸神既然得了东西,纷纷朝着云幕君拱手告别,这语气态度跟平常无异,仿佛刚刚要债的不是他们。 见诸神离去,她还不忘在后面加了一句:“迦楼罗是我妻!” 诸神的背影一僵,云幕君之女此话太过放肆,神佛是三界诸神的信仰,如此冒犯神佛迦楼罗,云幕君不管,他们便替他管教一下。 “放肆,休要狂言!” “云幕君不管教,我等代为教训!” 诸神都纷纷掉转身来,手中都祭出了法器,神君们拿出的法器都各不相同,刹时间云幕中散发着五颜六色的光,这样难得一见的场面,还是第一次见。 她拍着手笑起来:“我可真是荣幸,劳动各位神君动手。” 胸口处摸出一颗碧绿色的珠子来,上面隐隐一条河流在上面滚动着,这颗碧绿色的珠子一拿出来,诸神的脸上大惊失色。 诸神的反应让她很满意,将绿色的珠子放在眼前,晃了一晃,哈了一口气,然后用红色的袖口擦拭着,嘴里却说:“诸神是识得这件东西了?”她手中拿的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珠子,那可是忘川河呀,诸神心心念念的忘川现如今就在她手上。 忘川河竟然在她手中,这还打什么,还教训什么?诸神的心中有一股挫败感。 “这可是神佛送给我的定情信物,等着大婚之日开放忘川,那火红似血的曼珠沙华才叫人流连忘返。 诸神既是把神佛当做信仰,如今信仰要嫁给我,是不是要凑点份子钱?也不多,就刚刚诸位神君拿走的,替我送到巫山去,算作是神佛的嫁妆。 你们也知道神佛一贯的清贫如洗,不慕名利,他肯定是不好意思收,你们就别让他为难了,把东西送完就走。” “要是你们不愿意出这份子钱,也没人逼你们,神佛迦楼罗的婚宴,自然是极为热闹的,先不管这三界,但说这妖族便有着许许多多人来,一沐神佛之光,到时候挪不出这许多空位儿,若是未曾参加过神佛婚宴,诸位神君说出去恐怕会面上无光。” 这集中的利与弊跟他们分析清楚,这要怎么斟酌打算还得看他们自己。 神佛迦楼罗会嫁给她吗?这话不过是她诓人的,话既然已经说出了口,这个场不能泄,戏得做足,必要的时候便是得逼上一逼。 神君们听她这么一说,一想也是,这要是神佛迦楼罗真的决定嫁给他,那也没有办法阻拦。 只是在这说出去,实在是大跌眼镜,他们还是得去巫山看看的,分辨一下此事的真假。 若是她诓骗他们,神佛知晓后,定然会狠狠的罚她,倒也不劳他们费心,等着看戏便好。 若是真的,他们绝对不会吝啬手上的宝贝,带着十二分的诚意,必然要将迦神佛迦楼罗的嫁妆给凑齐了。 “我们这就去巫山瞧瞧,是信口开河还是确有此事,一看便知分晓!” 诸神纷纷都驾着云离去,连带着霞光都被拖出了长长的尾巴。 云幕君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一脸的无可奈何:“你这玩笑可开大了,神佛若真是怪罪下来,爹爹我可顶不住了。” 他每次都是这样说,然而祸事上门的时候,他还是冲在身前替她挡着。 心中感动抱着云幕君苏遮的大腿不放手,嘴里嘟囔着:“这次陵儿不要爹爹挡在前面,所有的事情我自己承担。” 白拖着翅膀跑了过来,云生在大白的后面追赶着。 云生是个呆子没错,他除了修炼,唯一的乐趣就是喜欢养鱼,然而他养的鱼次次都被大白吃光了。 今日里他去池子里一看,便只看到岸上的鱼鳞闪着光,这池子里哪里有鱼,连个毛都没有了,案发现场遗落了一根硕大的羽毛,不用看便又是大白那个贪嘴的吃了。 现在既然看到大白,肯定要教训教训它了,他拿着一根长棍跟在大白身后撵着,别看大白胖,跑起来极为的灵活,倒是累的他气喘吁吁的。 大白到底是个机灵的,眼看着云生的棍子都要砸到自己的身上,它赶紧一缩脑袋躲在了东陵的身后,云生扬起来的棍子,眼看着要砸到东陵的脸上,苏遮伸出了手,将棍子捏住,云生暗道不好。 “云生,你以后要掌管云幕的,做人要大度一些,不过几条小鱼罢了。 没有那再养就是,何必跟大白一只鸟去计较。” 云生垂着头,连连说好,想着下一回他可不要再养鱼了。 第一百零二章 大白探出头来吐了吐是舌头,眼看着云生的拳头越握越紧,她拍了一下大白的头。 是该把紫斑猪放出来了,这虽然说骑着一头猪不雅观,让这呆鹤知道压力也是好的。 那喜鹊入了云内之后,也知道大白跟在他身后,不过他是谁,它可不是一只普通的喜鹊。他是正在洋洋自得,空中突然伸出一只大手,将它牢牢的握在了手心,一瞬之间消失在了原地,大白飞的过来发现气息已经消失了,这狗喜鹊跑起来还真是快,他拍。拍拍翅膀去跟东陵负面。 那抓着喜鹊的一只手白嫩修长,穿着一身月牙白的袍子。 白袍男子弹了弹喜鹊的脑袋瓜:“你怎么又跑出去了,你何时才能像师兄的白耀一样威风,私自偷跑出去,该罚!”说完将它翅膀上的毛拔了个干净,看它如何再往外面跑。 喜鹊失了羽毛,落在地上,拼命地挣扎着,口中发出尖利的叫声。 长一在旁边取笑着他:“留君,师尊赐你一只青鸾做坐骑你不要,偏要这只无毛的鸟,这瘦瘦弱弱的,又爱跑出去,不如弃了罢!” 他自从上次见了红衣仙子之后,就心心念念的要修仙,家中母亲听了他动了这个念头之后,极力的阻挠。 因楚家就他一根独苗,他若是修了仙,家中的香火岂不是要断了? 他负气而去远走他乡,他是没吃过苦的富家公子,从此后开始流落街头,沿途遭受各种白眼。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修仙,不慎被邪道利用险些丧命,好在最后有幸遇上了师尊,师尊念他一片赤诚,根骨绝佳便收在身下,教授他控物之道。 “长一师兄,这喜鹊是我从人间界带来的,我对它有感情,怎能轻易的舍弃了呢?” 长一拿了一柄拂尘,将拂尘一扬,倒是带着一丝仙风道骨的意味儿。 “你不舍弃也就罢了。” 他这个师弟是师尊近来收的,根骨绝佳,不过才跟在师尊身边月余,竟能将一手控物之道,修炼的出神入化。 实在是让他这个做师兄的汗颜。 “你托我打听的人,我给你打听好了。 这红衣仙子,三界中倒还真有这么一个人,不过那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你若是瞧上了她,恐怕有一番苦头吃。” 楚留君修仙就是为了她,不管她脾气好与不好,他都认定了她,更何况他在人间界也不是没有瞧见她的冷脸。 “劳烦师兄告知于我。” “她居于云幕之内,是云幕神君苏遮之女,名唤东陵。” “原来她叫东陵,东陵,东陵。”他一连念了三句,句句深情,仿佛要将这个名字深深的刻入骨髓之中。 长一不过出混沌界之外,随口打听了两句,竟让沿路的修行者大惊失色,原来这东陵是三界之中的混世魔王,她的大名,在这三界之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她将诸神的宝贝都搜刮一空,专拣珍贵之极的东西搜罗,让人恨得牙痒痒。 想到外面听到的那些,长一想去劝两句,只看他这样,恐怕陷进去了,算了吧,谁没有遇到一两个渣女,爱过的伤过了,才会如铜墙铁壁一般。 乌山脚下,守门人看着熟悉的人影,众位神君为何又来巫山了,他心中纳闷。 遂托付于青衣告知神佛,诸神来访。 青衣的脚程极快,不过片刻就入了神宫,将一事情一禀明,神佛下令放人进来。 只是这禅言总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就现在这般,拿着酒壶喝着酒,还要来挪揄他两句。 “迦楼罗,你这巫山都快成了诸神的后院儿了,你连法会都不开了,他们跑得还如此勤快。”他一个人说的带劲儿,迦楼罗冷着一张脸。 诸神上来后,将东陵所说的话复述了一遍,迦楼罗越听一脸越阴沉,竟然说他嫁给她,简直是胆大包天,这要嫁也是她嫁。 诸位神君问道:“不知神佛,此事是……” “此事是真的。” 因为神君心头咯噔一声,一万匹马奔腾而过,他们从各自的小金库里面搜摸出宝贝来,放到了神佛面前。 “如此喜事,就先恭祝神佛了。” “恭祝神佛大婚。” 神君们嘴中都说着祝福的话。 迦楼罗望着堆满的东西,不解道:“你们这是?” 诸位神君解释着:“这就当是随的份子钱,神佛的嫁妆我们怎么也得凑起来,不能叫神佛丢脸,免得入了云幕里受气。” “哈哈,这简直要笑死我了,迦楼罗你竟然要嫁人,这玩笑也开到天边去了吧!这东陵有点胆量,我倒是有点喜欢她了。” 这一笑,让这诸神君一头的雾水,嗯,他们又想起在云幕里东陵说的话,他们都杵在这里,神佛定然是不好意思收他们的礼物。 众神君,交换了一下眼神,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他们拱手告别,如来时一般迅速的离去。 “迦楼罗,你说这诸神是被洗了脑子吧!怎么被东陵哄骗了几句,真就跑到巫山上来,还还给你准备嫁妆,哈哈哈哈,不行,笑死我了。”他一想到迦楼罗穿着凤冠霞披的样子,他就忍不住,他可没发呀! 案边迦楼罗挥手取了一页纸,拿着长毛笔在纸上写下了两行字。 “此月十五你嫁,我娶。 银杏落地,过时不候。” 然后唤来的青衣将这纸天递给他,并嘱咐他一定要送往云幕里交到东陵的手中。 他写的这两行字,禅言是见到了的,迦楼罗最近很不对劲,陈莫非是因为姻缘线的缘故? “迦楼罗,你这真的要娶她,这在万万年来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先例呀,你要知道你是一个佛修,这如何能娶妻呢?” “便是没有这个先例,我就更要打开这个先例。” 云幕内 东陵捏着纸条,看着上面肆意飞扬的字体,仿佛在嘲笑她似的,她狠狠的揉碎了,将碎片往空中一撒,纷纷扬扬的落下来。 就着这个间隙,明确的告诉青衣:“你回去告诉他,我只娶我不嫁。” 第一百零三章 白谷仙君喜得麒儿,向三界内众神递了请帖。 这月下神君,自然也在行列之中。 要说这百谷仙君跟他夫人的姻缘还是月下帮忙签的。 当初二人也是一对欢喜冤家,也曾想现如今,修得了正果,百谷仙君对月下,那可对别的跟对别的神君不同,这月下嘛,当然算得上自己的半个媒人了。 因此,百谷仙君见了月下,那是客客气气的,直接就将人请到了上座上,这其中一众仙君们都不知其中的缘由,在下面都纷纷议论着,这月下神君就如何能得到白谷仙君的青眼呢? 然而这其中却也有知晓其中缘由的神君,这样一解释,众神君都纷纷了然,原来这月下是百谷仙君的半个媒人了!好说好说又想起自己加诸多小辈们,至今姻缘还未曾有着落,便也都有推搡着挤到了月下神君的身旁,纷纷询问着姻缘之事。 月下被一众神君围在中间,心中倒是不胜惶恐,这自己一个新晋的小神君,竟然如此的受欢迎,前途一片大好啊。 他在中间说的是唾沫横飞,什么两人之间先要看眼缘,要先看对了眼,之后心中有意,他牵上一根姻缘线,自然是水到渠成,他说到动情处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将神佛跟东陵的事给说出来了。 诸神还觉得奇怪,好好的百褶这么会被贬下界,原来这就是起因。 这百褶真是活该,心里这样想着对于百褶真的是除了唾弃就没有别的了,他们要是神佛,只怕要将百褶给活剐了。 万年之前,天地初开,天道诞生,自天道之下开始衍生出初始的神,其中以天地道祖为首,其后就是圣婆摩,再之后衍生了许多的神,都没有记载。 神的有着漫长的一生,时间也似乎不会流动,有一日光暗两位神打赌,他们赌的是人心,人性。 光神坚持人性本善的观点,创造出了人间界。 暗神坚持人性本恶的观点,创造出了地狱界。 两位神说:“若是谁所造的地方住满人,谁就赢了。” 人间界里每时每刻都在诞生新生命,地狱门里每时每刻涌进生魂,如此循环不息,没有终点,他们两人守着这两个地方,一直到生命的终结,还是没有分出胜负,最后这个赌约就这么搁置了下来,如今人间界跟地域界息息相关,谁也离不开谁,此后的诸神为了纪念光暗两位神在人间界跟地狱界之间立碑。 在有一日,天地道祖路过此处,见神碑在外风吹雨淋,拉了一片空间取名虚无界,虚无界内无色无味,一片虚无。 日降甘露,月开始有了盈缺,时间开始缓慢的流动起来,天地中的第一朵花自梧桐树上盛开,称为凤凰花,火红色的一大朵,凤凰花蕊里睡着一个粉雕玉琢小女孩,她睁开了眼睛,这片天地里时间开始井然有序的流转起来,她是时间之神。 她去人间走了一遭,发现那里的时间极为缓慢,循环的太慢,发展速度太慢,对于诸神来说,要不断的有新血液注入才行,她将那里的时间流速调快了许多,直到里面发展到开始修仙她才停住了手,她开辟出水幕空间取名婆娑世界。 人间之人有了情绪之后,懂得了爱,懂得了恨,开始生出了欲念,这诸多的诉求得不到,满足,便日日祈求者上天,因为所求的念力足够大,便诞生了许多新神,每位新神的诞生都离不开人的念力,他们祈求者甘霖就诞生了雨神,他们祈求姻缘便诞生了月神。 这之后的神都是在他们的祈求之下不断的诞生,当然其中也不乏有隐藏于黑暗中的神,他们信奉的是人性本恶,自万恶中诞生,其中有一位冥幽王,则是地狱界恶鬼的念力所诞生的,他诞生于地狱界尽头的冥幽河畔,黑暗跟光明不断的碰撞,就像光神跟暗神赌约的延续。 千雪崖下,长着一颗纯白色的鹿棱树,周围数十里无一生机,到了第十五日,纯白鹿棱树开始枯萎,它枯萎的地方升起一座金色的宫殿,上面仙乐飘飘,光芒所到之处,方圆几十里开始恢复生机,万花齐放。 宫殿从上而下放下了一道长梯,她穿着一身以万叶织成的绿裙,将生命的种子播撒到各地,这座金色的宫殿名为长乐宫,她是诞生的生命之神。 天地间的秩序,逐渐的建造起来,人们的所求都得到了满足,便不再祈求,他们发现生命对于他们很重要,挣了再多的钱,可能还没有来得及享受,就离开了人世。 所以他们对于死亡,有一种本能的恐惧跟抗拒,修仙的门派越来越多,每年招收的弟子也越来越多,其中不乏天资聪颖的,摸到了登天梯的大门,入了仙界。 此时三界只是一个雏形,这些加入进来的新鲜血液,令各位初始神感觉轻松了不少,初始神们开始将手中的事情,逐渐的交给从登天梯上来的人,企图将他们培养成自己的接班人。 可是最后才发现,从下界飞升上来的,在心理上面还不成熟,他们的内心很多杂念,处理事情的时候没有那么纯粹,总是带着个人的情感。 天地道祖日日给初始神们将道,他将自己所悟的天道,跟初始神们做了分享。 一日他心口一痛呕出一口血,落到地上生出了一朵金芷草,很快化作了一个女娃娃悬浮在半空,初始神们都一一祝贺,道祖之女芷幽诞生,小名浮屠。 芷幽诞生就在初始神的环绕中长大的,她嘴甜会哄人,初始神们都喜欢她,将各自的拿手绝活教给了她,她天资极高,不过百年时间就将所学的融会贯通。 黑暗中的神,不断的在背后动作,初始神开始一个一个的陨落,从人间飞升上来的人很快填补了初始神的空缺,可惜能力不足,没有办法很好的胜任。 在事情处理的一团糟的时候,有一个青袍小僧站了出来,提出了创造出一个独立的世界,以甄别真正有能力胜任的人为神。 第一百零四章 三界之内很快传开,神佛迦楼罗将要嫁给云幕君之女东陵,这倒是比百清绝跟白清晚故事还要来的刺激,众神将他们二人抛之于脑后,倒是令他们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百褶神域内 百清晚屋内一地的碎片,她颓然坐在碎片中,双眼无神,喃喃自语。 “不,这不是真的,一定是你们骗我的,他是神佛呀,怎么会嫁给她呢?”明明她这么努力,为什么他就看不见她的心。 百清绝心中不忍,他这个姐姐,比起东陵来,不知道端庄了多少,这神佛的眼光是歪的吧? “姐姐何必伤心,我会一直陪着姐姐。” 清晚冷冷一笑:“你陪着我?我们如今都成了三界的笑柄了,神佛神佛,他一定是因为这样,神佛…神佛一定是听到了这些闲话,所以……”她捡起地上的一块瓷片,整个人癫狂笑着,一步一步靠拢,最后将瓷片抵在了百清绝的脖子上, 百清绝一度脖子上划出了一道细细口子,往外渗血,他不觉得疼,只是看到她这样他心底痛。 “姐姐,你醒醒吧!他是神佛,我们如何高攀得起?” 这一丝鲜血唤醒,百清晚心里的一丝良知,狠狠地推开清绝。 “不,我不要看见你,你滚!” 窗纱透着光,逆光之下的她,显得那么落寞,爱而不得,求而不得,这纷纷人世间,又有什么意思?如果能化作一缕清风,吹到他的耳边,也好。 抬起手腕,拿着瓷片毫不犹豫一划“啪嗒啪嗒”猩红的液体,在地上盛开。 一团黑雾顺着窗缝溜了进来,黑雾里走出一个没有瞳孔的黑袍人,他嗤了一声。 “竟然搞成这副模样,你们都爱迦罗罗,他到底哪点好?” 他施展入魂之法,进入了她的精神世界内。 白清晚抱着膝盖,坐在一块灰色的石头上。 “你怎么会进入我的精神世界?” “这世间只要我想,就可以去任何的地方,我可以帮你得到迦楼罗,条件就是你要将神魂交给我。” “我答应你。” “我要先抽取你部分神魂,事成之后,我再来取剩下的。” 当日里青衣带着东陵原话回来,迦楼罗没有生气,倒是的禅言把酒坛子砸了。 “你瞧瞧她说的什么话,大逆不道,真的是大逆不道啊!你娶她也是冒了极大的风险,还蹬鼻子上脸让你嫁她。” “禅言,你失态了!” “不是,迦楼罗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芷幽的第二抹神魂即将苏醒,该把心放在这儿,你守好巫山,我去月下神殿走一趟。”话音一落,迦楼罗消失在了殿内。 禅言一转身,出现在了巫山地底,中间区域巨大的金芷草,散发着光芒。 禅言跪坐在地上,朝着金芷草不断的输送着力量。 “女君,你什么时候归来?三界中没了你,他们都疯了。” 大喜的日子定在了本月十五,早早的找人将宝库里的东西收拾好,抬到了巫山。 巫山之外长龙一般的箱子,一直从山脚排到了山顶,这些都是东陵准备的聘礼。 她这可是大手笔,里面装的什么,自然是佛经,这是她从人间界各家各户搜罗来的,这和尚一贯爱佛经,她便以佛经为聘。 庭中挤满了人,青衣有点招架不住,他还是第一次操办如此大场面的事情,将诸神都安顿好之后。 箱子长龙一来,诸神的兴趣都被挑了起来,没想到东陵,如此的财大气粗,这可是不少宝贝吧! 抬箱子人的腿被一个小石子打中,他跪了下来,箱子侧翻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那是一匝一匝的经卷,风吹过带起来哗啦作响,那人赶紧起来,诚惶诚恐的,把经卷捡到箱子里。 洛桑神君摇着折扇:“我当是什么,原来是经卷。”然后一把扯过百清晚,抬起她的下巴。 “你离得到神佛,就差了这长龙般的经卷!” 她拍掉他的手:“还没成婚呢!” 洛桑笑得肆意:“有意思,有意思,我定然要让你心甘情愿的嫁给我!” 百清晚不看他,而是将目光放到了万里长龙上,她差的从来都不是经卷,而是一颗心。 抬箱子人都被青衣轰下了山,诸神还是懵的,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打听之下才知道神佛发了怒。 众神想离开,又怕触了这个霉头,便只好缩在一处,不敢吭声。 这些被赶的人回了云幕里,将发生的事情说了个清楚。 “所以你们就将箱子直接扔下,就跑回来了?” 抬箱子的人心中忐忑,硬着头皮回了一句。 “是的,实在是青衣居士太强硬了。” “做的好,你们做的真是太好了!” 也不知道这句话是贬义还是褒义,他们小心的抬起头,看到她没有生气,才松了一口气。 空间一阵波动,迦楼罗出现在云幕内,他大叫一声。 “东陵,你给我滚出来!”这句话传遍了整个云幕。 竟然让他用了一个滚字,还真是破天荒,他虽然在骂她,可她并不生气,终于卸掉了对方的面具,这才是真实的他呀。 她身影一闪,出现在迦楼罗的面前,仿佛极为的惊讶:“神佛怎么来了?” 迦楼罗一甩袖子,将一溜箱子甩到地上。 这些箱子,她认得,就是从云幕里抬出去的。 “怎么,我送给你的聘礼不满意?” “这一场闹剧就此罢了,我将诸神遣散了,姻缘线也已解除,一切回归正轨。” “若是我不放弃呢?” “之前不过是受到了姻缘线的影响,我们之间注定没有结果。” “可我喜欢你!” “你想必还受着姻缘线的影响,过段时间这影响过去,你就不会这样想。” “迦楼罗……”和尚,我永远都不会放弃爱你! 晚上她做了一个梦,梦中她穿着大红的嫁衣,站在云幕之外,乌山神宫的花轿前来迎娶她,她脸上带着笑意。 眼看着花轿就要到近前来,却突然调转的方向回巫山去了,她在后面喊着:“等等我,等等我。”而却没有任何人停下来等她,花轿消失在了她的视线内。 第一百零五章 天地道祖采取了这个建议,在涌泉河上方开辟出一个独立的世界,请圣婆摩完善里面虚拟人物的情绪,将一切都打造的如同真实的世界一般,用来甄选进入之人的品性,德行,跟信仰,能力,将天道之力附着在世界内,若是有一样不过关,就无法被选中为神,他把这个世界叫做甄选境,然后将青袍小僧收入座下,日日带在身边教导。 因为芷幽天赋极高,被道祖亲封为女君,接受诸神朝拜,三界内诞生出了三块地方,道祖将地方赐予了芷幽,芷幽随口取了名字,大罗天,中罗天,小罗天。 这三块地方初开,便显现出不同的特质出来,这三块地方灵力充沛,特别是小罗天里面开始诞生出许多三界所没有的奇特景象,小罗天里面没有太阳,永远只有一弯银月,在小罗天的中央区域凭空出现了银色的月光城。 每一个神的诞生都离不开强大的念力,月城城主月离就是月光城民念力中诞生的,他一头银色的长发,如月光般倾泻,一身银色的衣袍手执一杆银月长枪,可破苍穹,可斩日月。 他是月城城民的信仰,他的信仰则是芷幽。 优秀的人在不断地诞生,道祖有意培养下一代神,有人举荐迦南天域天才人物禅言,禅言经过了道祖的考核,被道祖收归座下,同青衫小僧迦楼罗一同进出,两人的关系从针锋相对到无话不谈。 从天地诞生之初谈到彼此所求之道,发现各自的观点竟然不谋而合。 禅言希望更好的维护秩序,将迦南天域发展壮大,他所学的是力量,攻击。 迦楼罗希望能教化那些身处地狱的人,他所学的是渡人,一一颗慈悲之心渡化万人。 天地道祖给众神讲道,芷幽次次都打断,将自己的见解说于众神,道祖知道她天资聪慧,知道已经教不了她什么,嘱咐她以后不用来听道了,又担心她到处惹祸,遂将身边禅言给她做侍者,侍者是什么,相当于护法,遇到危险侍者最先冲上去,保证上面人的安全。 此时,芷幽只有禅言这一位侍者,对他自然是极好的,将他视作了真心好友,两人年龄相仿,话总能说到一处去,便是有什么新奇的玩意儿,芷幽总能给禅言带一份。 芷幽的生辰宴上,万神束河放灯,为天地道祖之女芷幽女君祈福,飞入流火三千道,散入人间,这一天人间界看了一场罕见的流行雨。 夜里禅言醉了说漏嘴,他跟芷幽是同一天生辰,芷幽心思细腻,从怀中摸出了一颗成像石,送给了禅言,里面记录了流火三千,飞入人间的盛景。 “我的繁华就是你的繁华,此后快乐共享。” 禅言知道芷幽的好,他此后便将芷幽放置在心内,再也拿不出来了。 因为芷幽临近悟天命,天地道祖算日子就这两日,悟得天命后该束发上冠,成为真正的神,要开始承担起神的责任。 芷幽听闻钟落潭的鱼儿肥,便独自一人前往钟落潭,认识了在岸边垂钓的游灵君,两人在岸边无饵钓鱼,谈天论地好不快活。 一日,芷幽刚起杆子,将鱼扔进了湖中,游灵君到了身前劝说。 “道祖说女君悟天道的日子快到了。” 芷幽扔了杆子,说着一共八十八条鱼上钩,这次是她赢了,钟落潭以后酿酒吧。 待芷幽离开后,游灵君挥手池子里的鱼儿沉入河底,她终于赢了,为她酿酒是最值得的一件事情。 悟天命后,芷幽的身边多了一人,那就是侍者那蓝,负责她的日常起居,上妆梳洗,自然她的实力也是不弱于禅言的。 禅言为左侍者,那蓝为右侍者,两人经常的看不对眼,都暗自较劲,想要在芷幽面前更好的表现,两人的实力不相上下,从来没有分出过胜负。 禅言主修梵,是个梵修,他催动眉心命里珠后可发动攻势。 那蓝主修水,是水系修行者,她讲究的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她的水可以柔,洗净污垢,也可以刚,化作水刃,杀人于无形。 她行走于人世间,体会这世间的善恶,诸多变化,最后悟出了一个道理,所有的一切都归于贫瘠,来自于内心的贫瘠,无法体会他人情感的贫瘠。 她芷幽女君,将这贫瘠填满,向着世间播撒光的种子,她请教圣婆摩,人间界开始分出了四季,四季中春抚平了人焦躁的心,夏天给人热烈的快乐,秋天是收获的喜悦,冬天能让两个隔着很远的人彼此相依偎。 她维护着三界秩序,独自一人将撕开空间的暗兽尽数绞杀,血喷洒到她满脸,她知道肩上的担子有多重,她真正的开始成熟起来,三界诸神也越发的尊敬她。 禅言心慕于芷幽,那蓝嘲讽他痴心妄想,一个侍者怎么能喜欢主子,可那蓝心里也苦,明知道他喜欢的是芷幽女君,她又为什么会喜欢上他,这里面最傻的就是她。 大罗天,中罗天,小罗天,都已经进入了正轨,这三个地方有不少的修仙者飞升上来,接引者将飞升上来的人安顿好,回禀了芷幽女君,得到了芷幽的允许后,分派府宅,山头供飞升人挑选。 百年过去这其中有修为极高的两位,已经担任着大罗天跟中罗天的重要职务,他们似乎不满足现状,跟芷幽提起了小罗天,小罗天由月城城主月离掌管,这让人眼红的很。 芷幽不贪念权利,见两人这些年对于大罗天,中罗天有贡献,将管控权交了出去,这两人得到了权利,也就对小罗天不感兴趣了。 这万年来,芷幽奔走于三界中,还有一道情劫没有历。 天地间的秩序已经完善,天地道祖算到自己即将要羽化,栽种了一颗梨花树在院中,每日小心看顾着,这梨花树长得枝繁叶茂的,一夜间打开了花瓣如雪。 天地道祖叫来芷幽,对她说日后要将梨花树看顾好,这是他留给她的礼物。 第一百零六章 再之后,三界诸神把她当做笑柄,说她太过于任性,终于让神佛对他她失去了耐心,神佛对她不过是因为姻缘线的缘故,姻缘线都已经断了,自然一切要回归正轨,又怎么会真的娶她,她实在是痴心妄想。 她惊得一身冷汗,悠悠转醒。 幸好这只是一个梦啊,也只是个梦。 他们之间的姻缘线断了,可为什么她心里还念着迦楼罗呢? 脑海中是漫天金莲绽开,他赤足踏莲而来,五彩的袈裟有点晃眼,那双眼带着慈悲之色容纳万千。 想起他修长的手指划破忘川河水,想起她把张油抹在他袍上,他气急而去。 想起他们一起走过如火的曼珠沙华,一起在巫山之上赏景。 他为她塑形所承受的抽骨之痛,他为了救她跟审判之庭的神执使斗法,却被嗜幽所伤。 他竟然为她做了这么多,那她又为他做了什么呢? 口口声声说爱他,但她只是去妖族取了一块魂玉,便没有其它的作为,这是爱吗? 她扪心自问,不!这不是爱。 爱是相互的给予,而不是一味的享受着对方的给予。 在此刻起,她做了一个决定。 要好好的修炼,要有足够的资格可以跟他站在一起。 如果他的愿望是渡化这世间人。 那么她的愿望,就是一个他,仅此而已。 她收拾好东西,找云幕君说明状况。 云幕君没想到她如今,竟然开了窍了,之前让她修炼她不修炼,如今竟然转了性子。 有一句话说的,浪子回头金不换,既然她如今都已经回头了。 那便用心的去教她,云幕君拿出了很多修炼的功法,然后她随机选择了其中一种,她有渡神笔。 她是血色东陵,芷幽女君的徒弟,她其实本身就是有能力的一个人。 只是她的记忆没有苏醒,所以,她觉得自己没有什么能力。 做好自己一切的时候,就是她能力觉醒的时候了。 她日日勤苦的练习聚水术,将紫斑猪也放出来,大金龙,大白跟着她一起修炼,一人几兽围在一起,不觉时间流转的快。 她每日刻苦的修炼,从来不出去。 四方诸神都觉得纳闷,看来东陵受的打击确实很大,你看她都最近没有出来晃,她这是转了性子吗? 就在诸神之间终于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又有一件大事情发生了。 诸神发现自己的儿子女儿,突然不能修炼了。 神君们各自一打听,情况一模一样的,都出了这种状况,全部都是突然就不能修炼了,然后修为就开始倒退了。 这怎么办,可指望着这下一代,他们要是不能修炼,那以后谁当接班人,没有接班人神域谁来掌管? 三界的秩序维护不了,有下界的上升者来顶替,但他们觉得不如自己着手培养的下一代好,刚开始以为是天道处罚,他们的子女不能修炼。 最后,却发现其中有的人可以修炼,有的人不可以修炼。 而那些可以修炼的人,是没有入过甄选镜的。 那些不能修炼的人,全部都是入过甄选镜的,那么问题就出在了甄选镜。 诸神再一次的踏入了巫山,将各自的情况,说明白了,神佛掐了掐指。 一下算出,是暗神暗中动的手脚,该是跟冥幽王有关,应该是也跟她们有关,然后最近的暗神动作越来越频繁,上次把地狱界跟阎君料理了,现如今的地狱界就在迦楼罗手下掌控着。 最近的地狱界大批量的涌入生魂,这就代表着人间界的死亡人数在急剧的上升。 他前往人间界查看,发现最近的人间界,战乱频繁,好几个国家之间都开始打仗。 每场战争之下都会死上万人,大量的生魂就是来自这里,地狱界如今是遍地哀鸿。 迦罗知道的原因,嘱咐神君们! “各位,将各自的儿子女儿都看好,不要让他们轻易的外出,待我将手头事情处理好。” 诸神听得这话,这要是自己的儿子女儿都看不好,还怎么做神。 到了夜晚,一团黑雾之中,幽冥王出现。 “你们若是想救儿子跟女儿,便老老实实的配合,否则的话我不介意将你们的儿子的女儿的神魂抽光。” “他们都中了我的散神咒,若是不尽早解除,恐会危及性命,没修为这性命也就不保了,是要修为,还是要你儿子女儿的命?修为没了可以再修,命要没有了,神君们只能再生了!” 大逆不道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四方诸神恨不得撕开他,但是却不能上去。 他们儿子女儿的命,都在他手里捏着,所以是心中恨得牙痒,但是却只能按照他说的难受。 “要我们做些什么?” “很简单,我要你们推翻天道。” “这件事情我们万万不能做的。我们如何能对起自己的信仰,如何能跟你这样的人同流合污。” “诸位神君还是考虑好,各位仙子神子的命,可在我的手中捏着,说话还是三思而后行。 你们自己都不在乎,又有谁会在乎呢?” 冥幽王将整个三界,都搅成了一团糟。 东陵闭关了好久,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不知为何,一段影片在三界之中流传开来,三界之中渐渐的开始有了闲言碎语,到最后诸神竟然驾云到云幕来,来势汹汹,状态一发不可收拾,他们纷纷讨伐她,要对她进行神罚。 “诸神为何来我云幕?” “交出东陵!” “是啊,苏遮你把人交出来!” “到底是何事?” “何事?万万之前,修罗战场上,女君陨落跟她有关,你自己看吧!” 诸神将一块石头扫到空中,那一段影片中,她一身红衣握着,一把曼珠沙华的银色匕首,匕首从后背洞入了女君的心房。 “这不是真的,一定是有人伪造的!” “这是成像石,成像石能记录三界各种影像,它可以将影像保存万万年之久,因此极为的珍贵。” “那么这一个成像石是哪里来的?” 有神君说:“此石乃是意外所得!” 第一百零七章 道祖知道芷幽情劫即将要来,让禅言跟芷幽下到了人间界,抹去了两人的记忆。那蓝得知情况后也入了人间界,投身于富贵之家,因为侍奉于长公主有功,公主特别为她赐婚。 京内,这场赐婚被京中人称赞,这才子配上佳人,绝配,又赞颂长公主心如美玉,竟然有如此的心胸。 京中有一座高塔,是地标性建筑物,这平日里公子小姐们都会相约在此处,一谈人生理想,未来规划。 黑衣女子凌风而立墨发飞扬,她在等人,她在这个地方已经连续等了十五日了,约定中的那个人还没有来,她不知道对方还会不会来,周围都是男女成双成对的,只有她一个人形单影只的,她是谁?她从醒过来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家在哪里,只知道一个名字浮屠。 她跟他是在城外的树林中认识的,她坐在树上用树叶吹奏乐曲,他刚好路过驻足倾听,一曲终了,他拍掌叫好,她难得见到一个懂曲子的人,心中欣喜,两人成了好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赠送她一首曲谱,名为诀别曲,说是他的母亲所作,如今留在他手中也无用,倒是不如送给她,让这曲子不至于流失,她取过来翻开,这确实是好曲子,拿着树叶吹奏了一曲,飞跃而出的旋律令鸟兽同悲,他没有想到她天资如此高,竟然能将诀别曲吹奏成这般境界。 不由得感叹道:“此曲极为难控制,我那逝世的第一琴手的母亲,往往弹奏的不知其味。” 她沉浸在曲子的世界中无法自拔,此刻她就是她自己,不用苦恼的想着她是谁,这一切对于她来说不重要了,她在乐曲中找到了自我,一曲终了:“这真是一首好曲子,真的舍得赠与我?” 苍笠:“自然是真的,宝剑赠英雄,琴谱赠知音,何况这谱子在我手中只会埋没。” 她将谱子往怀里一塞,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真是够仗义,不愧是知己好友。” 苍笠后背一僵:“这曲子其实还有上半阙,名为相思曲,你在此处等我十五日,十五日后我定然取来给你。” 她一身黑衣,飒爽之姿:“好,你记得就好,别家中有了美娇娘后就忘了我。” “我苍笠什么时候爽过约,你放心,十五日后我定然会来。” 她站在千层塔上,往下方眺望,来来往往的车马中未曾见到他的身影,听人说他要娶妻了,他这般年岁,是该娶妻了。想必家中娇妻在怀,忘记了跟她的约定吧,正想着有人叫她的名字:“浮屠!” 回过头一看,苍笠站在阳光下,气喘吁吁的,汗水顺着脸颊滴落,她扬起一个笑容:“你终于来了!” “与你约定好的自然不能爽约的。” 苍笠擦擦汗水,从怀中摸出包好的曲谱,递了过来,那是一个锦缎布包,浮屠接过打开,这谱子跟诀别曲谱有很大的不同,这首曲子里面是绵绵的情意,无法斩断融入骨血,她取出了树叶吹奏着这首相思曲,旋律一出来周围的人都安静下来,沉醉在这份浓烈的感情中,感受其中的爱恋,爱而不得相思入骨,千层塔上人们的眼眶中带着感动的泪水,这首曲子,她跟曲子仿佛是一体,当最后一个旋律落下,四周一片寂静,苍笠久久没有回神,直到周围的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他才如梦初醒般,也拍掌叫好。 浮屠收了曲谱,想到了这些天听到的话,他要娶妻了,终于还是到了这一步了,她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这曲子跟诀别曲截然不同,里面热烈的相思意,真是叫人沉醉,对了日子定了吗?” 苍笠心中不甘愿,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况此事是长安公主保的媒,只能被命运推着向前走着;“这月十五,到时候你会来吗?” 浮屠笑容僵了僵,但她隐藏的极好,她笑的更灿烂了:“好啊,你成亲我定然会去。”然后从千层塔上一跃而下,黑色的衣服上面撑开了两个翅膀,向着远方飞去,很快的隐入了踪迹。 苍斗笠一惊,大叫一声:“浮屠!”还好她无事,他一颗提着的心回到了原位。 洛阳城内,一片繁华,今日里长安长公主做媒,将那里许给了苍笠。 那府,一派喜庆,那离坐在梳妆台前,喜娘正给她梳理着头发,今日可是她大喜的日子,喜娘手下的动作重了些,将她的头皮扯痛了,她一脚将喜娘踹了出去:“滚,连个头发都梳不好的废物东西,换人!” 喜娘们都是长安长公主雇的,门卫候着的有四五位,知道这是个不好伺候的主,没有想到脾气这么差,换了一位喜娘进来,动作柔和很麻利的将头发梳好了,那离对着铜镜看,镜子里的女子打扮精致,只是左边脸颊上有一块极大的疤痕,打了厚厚一层粉才遮住,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可要是细看,却会发现她的脸不平整,她对着镜子扬起一个诡异的笑容。 喜娘恍然见鬼一般,将铜盆摔落水撒了一地,她蹲下身收拾,身上挨了几脚人被狠狠的踹出,趴在门外起不来,那离拿着铜镜朝着喜娘的脑袋砸,一砸鲜血淋漓。 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喜娘:“你们就是见不得我好,巴不得我嫁过去过的跟你们一样窝囊,我怎么会如你们的意,我嫁过去不光要过的好,还要将苍笠牢牢的控制在手心里。” 喜娘们苦不堪言,接了这趟活,以后再也不出来了,她们是受到长乐长公主的雇佣,不然她们怎么会忍受这样的气,这新嫁娘未出阁,她们不能擅自离去,否则公主追究起来,她们恐怕难逃罪责。 那离指着其中的一位喜娘:“换人!” 那喜娘战战兢兢的跟着她后面,不敢有丝毫越矩,那离坐下来,喜娘将地上收拾完,请示着:“姑娘,想佩戴什么样子的头冠。” 第一百零八章 一般姑娘家出嫁所用的头冠都是跟喜服一起提前订好的,因为是公主保媒,自然待遇有所不同,光是这头冠就准备了三顶,一顶红色琉璃花冠,一顶红玉流苏冠,一顶红玛瑙镶珍珠冠。 这三顶冠子,一个比一个富贵无极,那离在三顶冠子上拿不定主意,便要喜娘来选,喜娘知道这是一道送命题,自然是不肯选的,直言那离人比花美,不论戴上是哪个都会艳压群芳。 那离听了舒心,随手一指:“就它了。”喜娘拿起红玉流苏花冠,戴在了那离头上,盖上了红盖头,一切准备就绪,她站在那离身边,丝毫不敢分心。 府外喜乐响起,苍斗笠到了府门前,小厮上前来要喜钱,拿出钱袋将人打发了,等了半晌吉时到了,新娘扶着那离小步挪动着,门口那离跟父亲道别,各自说完了保重的话,在喜娘的搀扶下将手放进了她期待的人手中,在那人的搀扶下上了花轿,晃晃悠悠的往她向往的地方而去。 到了地方,进了府门,垮了火盆,周围熙熙攘攘的,亲戚好友围坐一堂起哄,他们两人进入大堂内拜堂,苍笠在人群中看到了浮屠,她没有食言,她真的来了。 浮屠眼中有他的影子,穿着一声大红色的喜服,牵着别人的手,真是讽刺至极,不过也好她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的人,或许孤独才是真正属于她的东西。 两个人拜完了堂,那离被丫头们簇拥着入了喜房,苍笠在大堂内给亲友们敬酒,喝了几杯有些上头,脸上红彤彤的,众人道他这是高兴的,起哄要他多喝几杯,他来者不拒,几壶酒下肚心中苦涩,父母之命不可违,他分明不爱她的,却要娶她为妻。 酒过三巡,桌上的菜用了一半,众位亲友们陆续的离席,走之前都来一句早生贵子,等着下次的喜酒之类的话,他的拳头握紧,心中怒气翻涌,趁着无人掀翻了面前的桌子,这一下被浮屠看在眼里,他楞了楞:“你都看到了?” 浮屠坐下来,倒了一杯酒,她这是第一次喝酒,苦涩烧心:“我看到了,苍笠你是被迫的么?” 苍笠将手背在身后,手在不住颤抖:“不,我很喜欢她,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她就没有我,从那一刻开始,我就发誓此生一定要娶她为妻。” 浮屠倒了一杯酒,仰头放下酒杯:“我懂了,谢谢你的曲谱,我很喜欢,以后我会将这谱子流传下去,诀别歌跟相思曲,他们一定会一直存在下去。”她出了门,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浮屠将诀别歌交给了一位将军的夫人,这对夫妇极为恩爱,每次将军出征前,夫人都会弹奏诀别歌一曲送将军远行,将军在战场上奋勇杀敌,心中想念夫人耳边常常响起诀别歌的旋律,这让他一次次的鼓起了勇气,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他们经历一次又一次的分别,一次又一次的重逢。 相思曲浮屠留着,在每个寒风萧瑟的夜晚吹奏一曲,以慰相思意。 新婚之夜苍斗笠没有回新房,而是留宿在书房,到了第二日,日头起来了便有碎嘴的说起这件事情,传的整个府邸连门口的大黄狗都知道,新来的主子不受宠,下人们自然就懈怠了,早上没有备洗漱用品,连替换的衣物都没有备,那离将冠子一扔,将鞋子脱了,握在手中大叫:“来人,来人!” 下人们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推开门跑了进来,迎头就是一鞋板子打在脑袋上,他们本能就躲,那离的一句话让他们定住:“我可是长安长公主保媒,对我这样懈怠,根本就没有把长公主放在眼里。”下人们赶紧跪在地上,哪里还敢挪动分毫。 门外的下人赶紧打着眼神,很快外面的人送进了洗漱用品,将新换的衣物也都备好了,一并放在了桌上,府邸里一位老嬷嬷过来抽下那离手中的鞋子:“姑奶奶仔细伤着手,这女人的手可金贵着呢,哪里犯得着为这些糟贱货动手。” 见那离收敛了心神,对着地上的下人们呵斥一声:“你们将姑奶奶伺候好,若是出了什么问题仔细这你们的皮!” 下人们仿佛得到了大赦赶紧从地上起来,扭着手帕,端着托盘,伺候着那离洗漱,那嬷嬷见事情井然有序,悄悄退了出去。 那离问着下人:“那嬷嬷是何人?” 下人回答:“姑奶奶说的是王嬷嬷,她是府邸里的老人,跟在老爷身边多年了,平日里可是从来没入过别的院子。” 那离说了一句:“原来如此,这苍老爷倒是个明白人。” 苍笠睡在书房,一大早就被敲门声吵醒,他揉着眼睛将门打开:“谁呀,大清早的。” 苍老爷一拐杖敲到他头上:“你老子我!” 苍笠一个激灵,睡意全无:“您怎么来了?” 苍老爷将拐杖在他胸口抵了抵:“我要是不来,如何知道你真的睡在了书房?” 府邸内向来是非多,这定然是哪个碎嘴的将话传到了老爷子的耳朵里,苍笠一拍脑袋装着傻,回头看看一脸疑惑:“我怎么会睡在书房呢?这定然是昨日里吃多了酒,走错地方了。” 苍老爷子是个通透的人呢,这儿子他看着长大的,他想的什么,自己岂会不知,见他装傻,他也不戳破,只是这是长安长公主保媒,他语重心长:“今晚,你记得回房间歇息。” 父亲脸上的无奈,他是懂得的:“这个自然。” 苍老爷子点头,让人端上了衣物,今日里两人需要敬茶,自然不能穿着大婚时穿的喜服。 苍笠穿戴完毕,苍老爷问:“你做好准备了吗?” 苍笠回答:“我想,是的。” 苍老爷挥手:“那你去吧!” 苍笠行了礼后,转身出来捏了捏手,一路向着新房而去,他不停的告诉自己,她是为了他才成了这幅模样的,他要负责。 第一百零九章 此时,那离已经穿戴完毕。在下人的簇拥下,正走出房门,见到了苍笠,她的眼中带笑,没有问他昨夜里为什么没有回房间,而是一脸期翼的伸出手,苍笠握住了这只手,他最终还是认命了,两人前往前院里敬茶,苍老爷早就坐着等待这两人,见两人牵手而来,极为满意的点了点头,连声叫好。喝了茶,给了红包后,他直说院中有事情要忙,便嘱咐王嬷嬷张罗回门的事宜。 苍笠牵着那离的手,出了院门,却在人群中看到了浮屠,那双眼睛深深的看着他,让他愣神停住了脚步,那离察觉出来问了一句:“相公,你怎么了?” 苍笠回过神来,再去看人群哪里有浮屠的影子,许是眼花了,他拍了拍那离的手:“没事,许久都没有见过人放纸鸢,一时看迷了。” 那离仰头,空中一对洁白的纸鸢正迎风飞舞,一只蝴蝶追着一只老鹰,始终追逐不上,刚刚他明明没有看天空,她往人群中看看,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她总觉得他心中有人,难道是她想多了? 两人到了那府,那父亲很热情的迎接他们,着人备好了酒席,饭桌上谈起来那离的一些事情,倒是让他感觉恍如隔世,不知道怎么的竟然聊起了那离的脸,这是发生在三年前的一件事情,当时的那离是一个青涩的小姑娘,他是一个年轻的公子哥,两人第一次见面对彼此都有好感,之后就经常相约出门游玩,一次两人听闻城外北方有一座雪山,雪山之巅上盛开着雪莲花,若是一对有情人在雪莲花旁许愿,则会幸福到白头,他们前往了雪山。 在雪山中,他们才知道自己的渺小,雪山很巍峨壮丽,行走其中雪如鹅羽般的飘落到发间,这地方温度很低,雪花还来不及消融,就一层层的叠加起来,整个发上都是白皑皑的。 越往上走,移动的速度越来越慢,连呼出的热气都变成了冰碴,他们手牵着手朝着目标前进着,中途那离支撑不住要下山,他则坚持要上山,都已经走了一大半,就差这么些许的路,放弃太可惜了,那离拗不过他,最后跟在他身后,两人再次启程,这一次却遇上了雪崩,倾泻而下的雪,如同奔腾的大海一般毫不留情的将他们席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苍笠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半个身子埋在雪下,他跟那离被冲散了,他艰难的爬起来,留下了劫后重生的眼泪,开始四处寻找那离,雪山之内是他的叫喊声。 最后他找到了那离,她的半张脸在雪崩中被石块摩擦的鲜血淋漓,苍笠将那离从雪中救出,背着她下了雪山,找了一处医馆看了伤势,医师摇头说脸上是上已经无法恢复,开了些调理风寒的药,就离去了。苍笠拿着药单抓了药,在屋子外面熬药,许是药味儿太冲了,那离悠悠转醒,她倒完了一杯水,正要喝却从杯中看到自己的模样,杯子从手中滑落,砸的粉碎。 苍笠听到动静,将药倒入碗内,端了进来:“那离,你醒了,来喝药。”他越过地上的碎片,端着碗走到床前,举着勺子吹了吹,送到了她的唇边。 那离看着苍笠的眼睛,他的眼睛一如往常,对她没有办法的嫌弃,她张开了嘴将这苦涩的汤药咽下,身上的寒意被驱散了不少:“公子,我是不是毁容了?” 苍笠整个人一僵,安慰着她:“在我眼中,你还是那个你,不管你容貌好跟不好,我喜欢的只是你。” 也不知道这句话什么地方不妥,那离听完了将药碗打翻,情绪激动的指着门外:“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苍笠出门前说了这么一句话:“对不起,如果不是我坚持要上去,你就不会.....”他见陷入了癫狂中的那离,心中升起深深的懊悔,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肯定会听她的劝说。 两人回到了城内,那府花大价钱请来医师替那离看脸,却没有一位能将她治好,她从开始抱着希望到最后的心灰意冷,性情上发生了极大的转变,她开始变得暴戾起来,对下人一个不舒心不是打就是骂的,下人们过的小心翼翼的,生怕哪天触到她,被打一顿发卖出去。 苍笠五次三番的上门,却被婉拒了,一次都没有见到她,是啊,她该是恨他的,如果不是他,她又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呢? 他日日在自己的院中写诗,听闻小厮说起那府又换了几批下人,下人们被虐待毒打,她怎么会变得这样残暴了,连对人的慈悲之心都没有了,他心底的那个她逐渐烟消云散了。 他开始日日酗酒,常常睡到日晒三竿,半夜醉死梦乡,身体也是每况愈下,终于有一日他昏死了过去,苍老爷吓坏了请来医师看了后,医师摇头说:“令公子长此以往的酗酒,身子被掏空了,现如今没有多少时间了。” 苍老爷听了眼前一黑,他扶着头叫人塞了一锭银子,恳请着医师务必要救救他的儿子,那医师拿了银子,将没有说完的话说了出来:“除非能采到雪山顶上的雪莲花入药,否则神仙难救。” 苍府贴出告示,愿意花费万两雇人摘得雪莲花,这告示贴出去三日,没有人愿意接这活,笑话那可是北方雪山,随时都会发生雪崩,谁会要钱不要命。 苍老爷一夜之间白了头,他决定自己前往,刚收拾好东西,门口的小厮前来禀报,说告示被人揭了,他大喜问小厮:“是何人所揭?” 小厮回答:“我瞧着是那府姑娘身旁的丫鬟揭的。” 那离拿着告示,吩咐丫鬟赶紧收拾行李,那父上来抢了告示:“你真的要去吗?他将你害成这幅模样,你的心里还是放不下他。” 那离脸上带着坚定:“是的,我一定要去,我不能看着他先离去,这样太便宜他了,我还没有折磨他,又怎么会这么容易让他死了。” 第一百一十章 那父知道这些话不过是她自己找的借口,以此来麻痹自我,他暗道一声冤家,既然劝不了她,他只能多安排人手跟着她一起前往,将院中的护院都叫了过来,嘱咐着路上要将小姐看顾好,回来后银钱翻倍,护院本不愿意,老爷说银钱翻倍,他们自然就不多说话了,这年头里挣个钱不容易,大多数家里就等着这几个钱揭锅,便是甩出去一条命又算得了什么。 一切准备妥当,一行人骑着快马赶赴北边雪山,骑着快马赶了一日,越往北越冷,前面就是雪山了,天色不早了,护院吩咐人就地扎营,烧火做饭,赶了一天的路早就饥肠辘辘了。 那离不愿停下来,训斥众人:“都到眼前了,还吃什么饭,赶紧上路!” 她打马而去,护院们无奈翻身上马追了上去,这位可绝对不能出事,不然他们的银钱就拿不到了。 一行人将马狂抽,很快就追了上去,跟在那离身后,往雪山疾驰而去。 行了一会到了雪山脚下,弃了马,徒步开始往上走,风吹在脸上如刀削一般的疼,手已经没有了知觉,两条腿只是本能的往上挪动着,天空连余晖都消散了。 茫茫然一片雪白的世界,身后是他们留下的脚印。 众人也不知道走了多少步,只觉得呼吸困难,连喉咙都嗦出了冷气。 护院提议歇歇,那离这一次没有拒绝,几人找了一个避风的地方,缩在一起商量着下一步的计划,现在正在风口上,还得等这风过去,才能登顶。 护院们有些佩服起那离,他们男子都受不住,她一个女子能坚持到现在,真的是不一般,那离把斗篷再紧了紧,双手放在嘴边呵气:“不能耽搁时间,要尽快登顶。”雪山中气候恶劣,要是继续磨蹭下去,遇着雪崩后果不堪设想,更何况众人轻装简行,没有多余的补给,拖的越久对他们越不利。 几人再次上路,休息这一会儿,体力恢复了不少,走路比之前轻快了许多,很快一行人到了山腰上,突然其中一人体力不支倒了下去,连带着他身旁的人都跟着他一起摔落下去,雪顶上抖了抖,那颤颤巍巍的架势,不好雪崩,众人要躲闪已经来不及,很快倾泻而下的雪将人掩埋。那离在被雪掩埋之前,眼尖的看到了一株白色植物,将它塞进了胸前,大雪瞬间将她吞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醒来时回到了那府,她睁开眼睛看着熟悉的地方,摸了摸胸口,还好东西还在,叫人进来将这株来之不易的雪莲送到苍府,问了一下护院的情况,下人这次一起去雪山,其中有三名护院不知所踪,恐怕是凶多吉少了,那老爷已经往他们家里送了安顿费了,算够他们吃上一辈子的。 很快送东西的小厮回来了,那离将人叫了上来问道:“苍府那边怎么说?” 小厮回答:“苍老爷见了雪莲喜不自胜,知道是小姐特意去雪山寻来的,承诺说要让苍公子娶您,想来苍公子好了后,定然会来的。” 那离让小厮下去,那父在一旁摇头:“女儿,你陷得太深了,以我那家的家世,这京都内什么样的男子找不到,你怎么偏偏就看上了那个小子。” “感情这件事情,向来都由不得自己,只能随着心走,父亲也希望我幸福对吗?” 那离这番话说服了那老爷,毕竟谁年轻不曾真正爱过呢?那般的真挚的情感是最为难得的啊! 那老爷看着这张同亡故妻子一样的脸,心中溢满了怜惜:“你快些喝药,这些天为他,将自己折腾的够呛,便是我每日里堆着养着你,都未必能将你养得同之前一样了,女儿若你真的幸福,父亲为你感到高兴啊!” 自从苍府收下了雪莲,便按照医嘱,每日里将雪莲花取下一半来熬制成水,喂给苍斗笠喝下,苍斗笠的身体恢复起来,这才知道是那离取来的雪莲花,他前往那府照常理来说,那离应该会见他的,可是不知道什么情况,他到那府大门前,糟到了小厮们的拦截。 那府的小厮们态度很强硬,就是不许他进去,连通报都不带通报一声的。 他执意要进去,恳切的请求着,许是他在门口太闹了,惊动了那老爷,那老爷见来人是他,眼底闪过了什么,很快,他看不真切:“那伯伯,让我见那离一面。” 那老爷歉意的笑笑:“实在是不赶巧,那离陪着长安长公主做陪读去了,短时间只能是不会回来了。” 苍斗笠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来的,脑海中就剩下一句话,那离短时间是不会回来的。 时光荏苒,这三年他一个人过来了,一个人行走在路上,却被林中的旋律吸引了进去,旋律非常的动人,周围鸟兽同悲,他听后嚎啕大哭,所有的委屈跟不甘都倾泻一空。 一曲终了,女孩问他:“明明是一首充满希望欢快的曲子,你怎么就哭了,是我吹的不好吗?” 他摇头回答:“不是不好,是因为你吹的太动人了,没有忍住。” 他是第一个听她曲子落泪的人,看来是个懂曲的人,难得遇到一个知音,她邀请着对方:“你要是想听,以后常来就是,我一直在这颗树上吹曲子。” 就这样两人无话不谈,苍笠甚至于将他跟那离的事情也跟浮屠说了,浮屠什么都没有说,拿起树叶吹奏一曲,将他内心的不安,惶惑都去除了。 渐渐的他发现自己喜欢上了浮屠,这喜欢跟那离的那份不同,这份喜欢热烈纯粹,没有一丝杂念,他将家里唯一珍藏的曲谱诀别歌赠给了她,这曲谱在她的手中才能发光。 这时候,那离在长安长公主身边侍候极为的讨欢心,长安长公主见她如此贴心,便将她当做了贴心人,要给她找一个富足有权势的人家,她直言说自己有喜欢的人。 第一百一十一章 那离说出了心中的那个人,长安长公主看重她,自然为她做主,直接拍板了这门婚事,又请来御医替那离看脸,无奈这伤日久年深,已经治不好了,那离黯然神伤,长公主却说:“有我替你撑腰,谁敢嫌弃你。” 长公主拍板的事情,自然是无人敢反驳的,两人成婚的日子定在了本月十五,长公主知道她为着脸上的伤心情不佳,找了不少的喜娘为她大婚之日准备,日子一天天的临近了,长公主将她送回了那府,开始待嫁。 事情往她预想的方向发展着,她顺利的嫁到了苍府,却在新婚之夜独守空房,苍笠待她有礼而疏远,看她眼中不再有光,这一切都让她觉得不对劲,她知道有些东西悄悄改变了。 回过神来,苍父刚好说完了,那离笑着说了一句:“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只要相公还在,一切就是值得的。” 苍父叹慰一句:“笠儿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啊!” 苍斗笠垂着头,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酒席吃完了,那离邀请他一起出去走走,他借口有书要看拒绝了邀请,一个人回到了书房,拿着书翻开来,却没有办法看进去,脑海中都是浮屠的影子,那一身黑裙跃下千层塔的身影,那人群里深深的凝视,他控制不住将书给扔了,一个人走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看到卖糖人的贩子,想起她舔着糖人天真的模样,掏出一个铜板买了一个猴子造型的糖人,就这么举着,看了很久,他该不该去找她呢? 那离一直关注着他,从他出府门起就一直跟在他的身后,这时候身后的丫头多了一句嘴:“姑奶奶,少爷这定然是给您买的。” 那离的脸上扬起了笑,看到苍笠的方向不是苍府,而是向着城外而去,她脸上的笑意凝固了,她一路跟着,见到了他将糖人交到了一个女子手中,他看着对方眼中熠熠生辉,那一刻她嫉妒的要发疯,恨不得冲上去将那女子撕碎,可是她忍住了,这样做太便宜她了。 这天晚上,苍斗笠回来的很晚,跟浮屠聊的很尽兴,见到了浮屠将这些日子里相思之意解除了不少,他整个人走起路来都是放松的,刚回到府邸,要回书房,苍父站在书房外面等候着他,一见到他人拿起拐杖就砸:“还记得你早上答应我的话么?” 苍笠清楚这是让他回新房睡,他抓住拐杖说了一句:“好,我去。” 新房中烛火涌动,那离坐在床边等着他,他推开了房门,见了那离眼中没有任何的情绪,仿佛在看一个路人般,解开带子扔去外衫,灭了烛火。 第二日,那离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苍斗笠的身影,进来伺候的人见到痕迹笑的一脸的暧昧,下人们将热水备好了掩上门离去,留了一个贴身伺候的丫鬟,伺候那离沐浴,那丫鬟见识多了,替那离擦着身子,嘴上说着少爷不怜惜,下手不知道轻重的话,这些话教那离涨红了脸,水汽氤氲,她呵斥了一声:“若是说话再这般没有分寸,我也保不住你。” 丫鬟自知食言,忙噤声不敢再多话,侍候好那离梳洗打扮,便悄悄的退了出去。此时,王嬷嬷来了,她进来跟那离打过招呼,径自往床边而去,将那床单上的一块剪了下来,送了出去,临近出门向她到了声恭喜,说苍老爷已经请了不少的医师,这苍府很快就能抱上小少爷了。 不过就一次,如何就能确信她怀上,到了晚上苍斗笠又来了,一如既往的,灭了烛火,连月亮都羞羞的躲到了云层里。 这几日里苍笠日日留宿在这里,像一个机械一般不知疲倦耕耘着,他指尖滑过时想到的却是浮屠,那个如花般的女子。 有一日清晨,那离干呕起来,请了医师一看,说是有孕了,这下子整个苍府都喜气洋洋的,苍老爷高兴给了许多赏钱给下人,让厨房里每日炖汤送到那离房内,苍笠却再也没有来过了。 他仿佛彻底的从她生命力消失了,直到孩子生下来,他也没有踏入她房间一步,虽然他们同在一座府邸,她却再也没有见过他。 她抱着儿子,跟苍老爷问着苍斗笠:“他就不见见他的儿子吗?” 苍老爷抱过孩子脸上僵硬:“笠儿近日忙着考试,你要多替他着想,女人家重要的是相夫教子,莫要耽误了他的前程。” 她把儿子抱回来,脸上平静:“是,媳妇知道了。”手中用力收紧,婴儿吃疼哭了起来,她颠了颠解释着:“这孩子,刚喂了奶就饿了,媳妇就先回了。” 那离回了房间,将孩子往床上一扔,孩子哭闹的厉害,她也不管眼中只有冷漠,孩子不停的哭着她心中烦躁,狠了狠心将枕头放到孩子脸上,一下子世界就安静了,你生来就不被待见,活着也不被怜惜,你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她的脸上一片癫狂之色,这一刻仿佛有一个魔鬼控制着她做了这件事情,当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她慌忙的扔开了枕头,将床上婴儿抱起,不住的说着:“宝宝不哭....宝宝不哭....娘亲在这里!”她嘴中唱着摇篮曲,孩子睡着了,不会哭不会闹,永远的睡着了。 傍晚,丫鬟去抱孩子,发现了不对劲,她大声尖叫了一声:“小公子去了。”这孩子的表情很安详,仿佛睡着了一般,她抱起来才发现不对劲,他整个小小的身子已经僵硬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整个苍府都被惊动了,他也出现了,没有想到儿子的死,竟然能换他的一次现身,真是可笑,作为一个父亲,儿子降生的那一刻他没有出现,现在孩子死了他倒是来送一程。 那离哭的悲戚,那样一副随时要死去的模样,没有任何人怀疑她,都说她可怜,她可怜吗? 第一百一十二章 她不是可怜,是蠢,将一颗真心全然的错付了,将自己的青春全耗在了这深宅大院之中,以为自己一腔深情终于能够挽回曾经的悸动,却没有想过曾经是回不去的。 过了几日,有小厮将一封信递到书房,苍斗笠接过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城外小院一见,落款浮屠。 他将信放在蜡烛上燃尽,喊来了小厮,告诉他自己要出门一趟。 若是有人问起来,就说自己在书房内看书,务必要机灵点,将人拦下来。 小厮连连点头应了下来,这些事情他也没少做,反正最后有银子得,谁会傻到跟银子过不去呢。 苍斗笠骑着一匹快马很快的赶到了小院,下了马推开院门,里面空无一人。 他觉得奇怪,鼻尖有血腥味,面前有一个房间,紧闭着房门,血腥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他轻轻的推开了房门,浮屠满身是血的倒在地上,他赶紧跑着抱起了浮屠:“怎么会这样?是谁弄的?” 身后有风袭来,他的脑袋一痛,手往脑袋上一捂,满手的鲜血,那离站在身后面目狰狞:“你真的来了,这小贱人约你,你不管不顾就来了,可曾想过我,想过我们的孩子,他尸骨未寒。” 苍斗笠看着那离眼中渐渐的冰冷,他抱着浮屠替她擦掉脸上渗出的鲜血:“浮屠,浮屠....”他将头靠在她的脸上叫着。 这番做派倒是让那离陷入了癫狂:“好,真是好,郎情妾意的,我今日就让你看着她死在你的面前。”那离举着剑刺过来,苍笠转身剑没入了血肉:“我不会让你伤害她!” 浮屠动了动手指,却没有力气,她体内的生命力逐渐的流失着。 她到底是谁该去往何处,她感觉到自己飘了起来,底下的一切都看的很清楚。 看到苍斗笠不顾一切的替她挡着剑,他奄奄一息,却还是护着她的身体。 那离将那具身体捅了很多次,嘴里恶狠狠的说:“让这贱人下辈子只能做个烂窟窿的人。”她已经失去了躯体的控制权,只能任由对方作践自己。 不过她感觉这些不重要了,有一股力量将吸住了她,眼前的一切远去了,耳边有一个声音响起:“回来吧,回来吧,芷幽女君。” 一抹金光飞入了九幽黄泉洞内,洞内一具金色的巨棺被四根铁链悬起。 上面印刻着的花纹暗光流转,金色的花瓣缓缓打开,一层一层的开满了整个棺材盖。 底下的死灵们匍匐在地,不敢有分毫的动作,“铛铛”棺材顶上的铃铛开始剧烈的响起,如万根钢针入脑,死灵们咬牙忍受着。 金色的棺材盖子飞起,一位身着金色祥云神服的女子,悬浮在棺材上空,身上散发出恐怖的威压。 她睁开了眼睛,眼中金光乍现,地上的死灵们恭敬的:“恭迎芷幽女君归来。” 芷幽凌空行走,九幽黄泉洞内死灵的数量,比她下界前多了三倍有余。 她放出神力探查,发现其中大部分都有她种下的魂印,这些死灵中有很多都来自于小罗天:“三界发生了何事?为何你们不前轮回门投胎,全涌入了九幽黄泉洞内?” 一位仙长死灵回答了这个问题:“大罗天中罗天的掌权者趁着女君渡劫的空隙,合力攻打小罗天,我等没有挡住攻击,小罗天覆灭了。” “吾父呢?” “道祖羽化了,女君节哀。” “小罗天覆灭了?那月离呢?” “月离城主陨落了,月城上下万千英魂也因为引魂印,魂飞魄散。” 浮屠开启了轮回门,将死灵们送去投胎。 下凡渡劫后归来,秩序都乱了。 父神羽化了,月离没了,这世间就只剩下她一个了。 心中默念父神,回到了庭院内,院中多了一颗碗口粗的梨花树,正开着花飘飘洒洒的。 这颗树上有父神的气息,她抚摸着树干,一支梨花落下来,到她手上发着光。 上面蕴含着万千生机,这是父神留给自己的,将梨花插入了鬓发上,说了句:“父神,谢谢你,我会将三界整顿好,让它回到最初纯粹的模样。” 默念了一句月城,她瞬间而至,。 月城被笼罩在风雪中,巨大的冰菱拔地而起,将整座月城包围在里面,乌云密布刮着寒风飘着鹅毛大雪。 金色的靴子踩在坚冰的地上前进着,她走一步周围的冰化一块。 一路到了城门口冰雪消融,她推门前看着天空,月离用了引魂印,这是以满城的英魂为代价召唤出来的冰雪阵法,可抵挡大能者的进攻,挥手消融的冰雪恢复了原状。 推开了面前的城门,整座城内空无一人,寂静无光只剩下冷风。 那座辉煌的城主府前,两盏灯笼寂寞的摇晃着,她弹指灯笼亮起,面前的门自动打开。 圣巫鱼冶拄着法杖等候着她:“恭迎女君归来。”鱼冶是月城圣巫擅长占卜,祭祀召唤之术。 她知道月城有地底有一个月湖,能把人躯体封存保持着基本的生机,不出意外月离定然在月湖:“月离情况如何了?” 鱼冶将法杖往地上一敲,波光荡漾一条通道出现,两人进入了月湖。 一具水晶棺材里躺着年轻的银发男子,他长长的睫毛上结着冰霜,双手交握在身前,那是一个手印,用于召唤的手印,他手中紧紧握住一颗金芷草。 鱼冶开口:“像现在这样封印在月湖上,也仅仅只能保持神魂不散,若是没有引子,城主是醒不过来了。”如果城主不是因为召唤女君神力受损,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就受到了他们的暗算,他最后催动了引魂印是为了给她留下一座城。 “需要什么?” “钟落潭万年才酿得一坛的千怆饮,藏境人的琉璃九转境,堕海深渊的幽昙花苞。”这三件东西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既然知道了需要的物件,她嘱咐鱼冶好好看顾月离,默念钟落潭。 要说钟落潭最出名的就是杏花酒,这里是散仙最爱来的地方。 第一百一十三章 杏花微雨天里,散仙门席地而坐,沉醉在这方明艳的世界中,举着酒壶肆意挥洒,看尽一刹那花开花谢,电闪雷鸣春雨如丝带走了心中的烦躁,只剩下舒适清明,对于境界又有了提升。 散仙们正沉醉着无法自拔,陡然出现了一个人,将这份宁静给打破了,见是芷幽女君都俯身行礼。 她越过了杏花微雨天,拍掉了落在肩头上的杏花花瓣。 推开了尽头的青兰院大门,院内盛开着粉黛乱子草,一大团簇拥着像是踏入了梦中世界,这里是游灵君居所。 青兰院以五彩琉璃做瓦,白玉做柱子,屋顶缀以东海夜明珠,精致到了极致。 游灵君在廊下同人饮茶,见了她来喊来了童子,让去驻钓台取一尾雾蒙蒙鱼。 青兰院左边就是驻钓台,这两处地方都不对外开放,一处是游灵君的居所,驻钓台盛产的雾蒙蒙鱼则是用来招待贵客,童子急匆匆的去了。 游灵君起身见礼:“参见女君!” 他身旁的女子也见礼:“参见女君!” 幻乐女君浮欢掌控着天地间四时节气,本是一位普通人,过了甄选境后由天地道祖亲赐仙骨带着身边贴切教导后封为了女君,算起来倒是跟她有些渊源。 芷幽点头算是收了礼,两人起身将她迎进亭内,说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阵唏嘘,感叹着时间易逝。 雾蒙蒙鱼做好呈了上来,烹制的焦香扑鼻,配着一壶杏花酒,真是人间享受。 游灵君止口不提小罗天的事情,不停的介绍着雾蒙蒙鱼的烹饪方法,一双筷子递到眼前,她将对方的手按下:“你知道我为何而来。” 游灵君尴尬的笑道;“想必是为着千怆饮,实在不巧,这万年来一共酿得三坛,两坛被我那嗜酒如命的姑姑要走了,最后一坛白谷仙君喜添麟儿讨要了去。” 千怆饮酿制手法很复杂,用料也是极为难得的。 “那就重新酿制一坛。” “这千怆饮需要人的悔念做引子,女君若是能寻来,我愿意一试。” “等着这就给你寻来。” 大罗天中罗天的掌权者,这几日里都爱往钟落潭里跑。 他们嗜酒如命,同周围的散仙说着话,嘴里洋洋自得,将自己做的事情说了个清楚。 周围很热闹,可是这份热闹没有维持多久,很快就被打破了。 出了青兰院碰上了这两人,直接出手将人禁锢在原地,他们一脸惊恐的看着她:“芷幽女君!” 她瞬间到了面前,毫不犹豫动手抽了两人仙骨:“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两人失去仙骨滑到地上,许是觉得害怕也没有用,反而壮着胆子放话:“道祖去了,月离也去了,你还剩下什么,不过是一个头衔。” “如果不是月离催动引魂印,月城早就被我们拿下了。” 这两人一再挑战着她的底线,她凝聚出黑色的火焰,这是地狱火。 只需要一丝就能将人神魂燃尽,弹指地狱火以燎原之势瞬间吞没两人。 “你们忘记了,今日的地位是谁给你们的,拿回我的东西,只在于我想跟不想。” 散仙们知道这两人是咎由自取,他们攻打小罗天,导致小罗天焦土横飞,万千死灵涌入了九幽黄泉洞。 月城城主月离那般风光霁月的人陨落了,人心总是贪婪的,他们不屑与之为伍。 大罗天跟中罗天这一刻,荡起了钟声,这是掌权者陨落了。 两个世界中的黑袍使者,开始组织修行人为掌权者复仇,这些后来者们丝毫不清楚芷幽才是真正的掌权者,这万万年来,这两块地方不过是交出去代为看管,却没有想到引狼入室。 芷幽到了中罗天,涌出了很多修行者,他们企图围剿她,却还没有近身就被禁锢了,只能任由她宰割。 她眼中不带任何情感,行过之处这些人渐渐湮灭,掌权者名字消散出现了另一个名字芷幽女君。 那些中罗天最原始的修行者们,都跪在两边迎接着她。 她一步一步走向了中罗天的祈神台,点燃了祈神焰火,焰火涌入空中炸裂开,能量荡起云层翻涌,日月开始交替出现。 大罗天出现在上方,她抬手渡入神力一抓,逮住不放手,手掌快速结印,大罗天结界破裂,两个世界开始融合,她自虚空中抓取小罗天,三个罗天融合成了一个崭新的世界。 “此后不再分大中小三罗天,而是一个整体,一个崭新的世界——留仙界。” 她行走过的地方,万物恢复生机,干涸的泉眼涌出灵泉,下界飞升上来直接入了留仙界。 芷幽女君这个名字,成了一个神圣的名字,她结束了三大罗天的分裂,创造了一个完整的仙界。 禅言回到了她的身边,同她一样,他记得下界历劫的所有事情,知道两人最后不得善终是因为那蓝的缘故,急冲冲的就要找那蓝麻烦,翻遍了整个院子,却发现人去楼空。 “她既然敢做这样的事情,就是没有将我放在眼里了,知道罪责难逃,又怎会在原地等我归来。” “女君,她太放肆了!” “禅言,她为你做出这些事情,你自己解决,我累了,你下去吧。” 禅言还想要说什么:“女君.......” 芷幽直接打断了他:“你下去吧!” 她看着禅言眸中越来越冷:“你该知道我对背叛者的手段。” 禅言退出的身形一震:“知道,禅言告退。”然后行礼退出。 他追踪到那蓝的位置,在西南方鬼域,踏入了这个让仙界人所不齿的地方。 那蓝真是堕落了,她穿着蓝色的短裙,大腿明晃晃的在眼前绕。 见到了他来,她脸上带着喜悦,跑来握住他的手:“禅言,你来看我了,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 然后突然想是想到什么一般,放掉了禅言的手:“不对,你的神情告诉我,你不是来看我的,你是替她来寻仇的。” 禅言迅速催动眉心的命里珠,金色的主珠子悬浮在空中,空间内所有的东西开始凝滞,包括时间。 第一百一十四章 那蓝一跃而起,掌心发力一股淡蓝色的力量涌出,身后是波涛汹涌,很快将这里淹没,水凝聚成一个巨大的水球,像一个空心泡泡把她包裹在里面,缓缓升入空中。 她在空中操纵着水流,没有受到禅言的影响,水无处不在。 那蓝手心涌现大量灵力,掌心向外翻转结印:“雾化!”伴随着这句话,水汽弥漫,波涛汹涌的水瞬间升腾,变成很细密的水雾升腾起来。 它们不断的上升,涌入了云层中,其中一部分蔓延到禅言的身体,他的衣服眉毛头发都被润湿了,这些水雾附着仿佛有千斤重。 他大意了,头顶上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云层搅动着巨大的漩涡,将周围树木连根拔起,树木被吸进漩涡中,刚进入被雷劈成了齑粉。 雷云漩涡往下压,企图将他吸进去,命里珠不停的环绕着他旋转,旋转出的能量跟雷云漩涡互相抵抗,他嘴里唱着梵语,命里珠飞速旋转,飞入了漩涡中,跟雷云坐着斗争。 两人的修为不相上下,上下的两个漩涡僵持不下。 那蓝手指快速翻飞,雷云得到加持,漩涡中力量暴涨,雷光电闪噼里啪啦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很快两颗命里珠抵抗不住,掉落下来。 禅言伸手唤回了这两颗命里珠,珠子入手收入眉心,他再次结印,那离吐出一句:“凝结!”他感觉结印的手不利索,动作便得迟钝了,衣服湿濡的压的他透不过气来,上面的水发生质的变化,如同有千斤重。 不能让女君失望,他唇动了动:“去!”一把如薄如柳叶的匕首激射而去,刺破了巨大的水幕,那蓝的眼中是不可置信,她捂住心口,喷出一口鲜血:“你竟然用灭神匕。” 柳叶匕首飞回了他的手中,那蓝身上的神力开始消散,上方的漩涡没有了支撑,化为虚无,他身上一轻行到她身前,没有丝毫怜惜之色,伸手抽取她的神魂:“这就是背叛女君的下场。” 那蓝凄然一笑:“你心中自始至终只有她一个,是我傻了,是我犯傻了,你又何尝不傻。” 他将蓝色的神魂收到手中,掏出一个瓷白瓶子灌入进去,那蓝的躯体倒地,化作而来万千个蓝色的光点消散了。 禅言去的快,回的也快,她一盏茶未喝完,他就进入了小院。 他掏出白玉瓶子双手举着递了过去:“女君,这里面是那蓝的神魂。” 芷幽拿着瓶子,瞧了一眼:“你动作倒是快,想着你们得叙叙旧,看来聊得不愉快。” “她背叛女君的那一刻起,我跟她就是对立面,禅言永远是女君手中利剑,女君挥向何处,禅言就斩尽何处。” “回迦南天域去吧!” “女君,我想留下来。” 最后禅言还是被她遣回了迦南天域,她来到地狱界召唤出地狱火,将白玉瓶子放置在地狱火上,瓶内的神魂发出凄惨的声音:“啊~啊啊啊~”神魂在瓶中乱撞,却没有办法逃脱地狱火的炙烤。 “那蓝,这地狱火的滋味如何?” “芷幽,我恨你!你既然不喜欢他,又凭什么霸占他的心。” “这世间之人从来不懂喜欢,凭着一腔热血上头,就想得到对方的回应,真是愚昧至极,你跟他朝夕相对万年之久,可曾真正了解过他是什么样子的人,既然不了解他凭什么说喜欢。” 暂且将她放进地狱火中,这地方也没有其它人能进来,关闭了结界。 藏境人住在小迦叶山,那地方此处极其远,可对她来说不过抬步而已。 她抬步默念小迦叶山,下一秒人就出现了,小迦叶山以镜子堆砌而成,这些反射出的镜子光很刺眼。 有人迎出来,对方见是她来,脸上露出了然,说藏境人一大早就算出来有贵客要登门,这果然就来了贵客了,不知道贵客这么称呼。 她把名号一报,对方自知身份低微行礼,跟着上了山,藏镜人没有见到,倒是一个小仆把她引到了一间画室中,里面挂着各种花鸟图,都是出自同一个人——藏镜人。 她正看的入了迷,一阵细密的脚步声打乱她的思绪,藏镜人姗姗来迟,他手中拿着一个一枚古朴的圆形铜镜,光滑的镜面朝内,镜子背面雕刻着复杂的龙鱼花纹,这东西她从未在三界中见到过:“我这次来是为了借琉璃九转境一用。” 藏镜人脸色大变:“琉璃九转境不外借的。” 她为着这镜子大费工夫,最后拿到了镜子,答应了藏镜人的一个条件,他现在没有提,说日后想起来跟她要。 东西到了手,前往了钟落潭,将收集好的悔念叫给禅言,嘱咐他尽快的酿造千怆饮,他一脸的纳闷,这悔念是哪里来的?然而却不便多问,言多必失。 酒缸花精上下飞舞着闪动着翅膀,无数的光点落到酒缸里,杏花液体片刻成了酒。 注入了一丝悔念,酒缸内开始鼓泡,一层一层的,破灭凝聚,最后上面涌起了一层白色的泡沫,液体渐渐的变少,浓缩起来一大缸收拢成了一点点,游灵君将缸内的就酒引入瓶内。 千怆饮成了大半了,装瓶后的酒需要放置在日月交替的晚上,露上个半个月左右,打开瓶盖醇香无比这酒才算是成了。 只剩下堕海深渊的幽昙花苞,月离就能醒来了。 堕海深渊是三界中一个禁忌的地方,自从初始神起,这个地方就不受待见。 传言这个地方是天地初开时候,被遗弃的地方,终年没有阳光,所有堕落的人,灵魂的归属就是这个地方,被束缚在堕海深渊下滋养着幽昙花。 要入堕海深渊,需要卸下神力,从万丈高崖上跳下深渊,在深渊之下就是堕海入口,要想采到幽昙花苞,需要从入口进入堕海。 芷幽站在万丈高崖上纵身一跃,任凭风带着她向下,卸去了神力后,风刮在脸上生疼生疼的,金色的靴子在岩壁上灵巧的蹬着,不能用神力她还可以用武力。 第一百一十五章 芷幽站在万丈高崖上纵身一跃,任凭风带着她向下,卸去了神力后,风刮在脸上生疼生疼的,金色的靴子在岩壁上灵巧的蹬着,不能用神力她还可以用武力。 急速的下降,下面就是堕海的入口,黑漆漆的仿佛吞噬一切的巨兽,她跳进去急速的下降,石壁上生长着发光的苔藓,为她照亮了前路,幽昙花生长在背光的地方,这个地方终年不见阳光,最适合它生长。 沿着面前的路往前走着,视线开阔起来,接天的墨叶浮在堕海上,墨叶上长着一朵白色的幽昙花,馥郁芬芳散开着,大群的萤火虫在上面飞来飞去。 竟然只有一朵盛开的幽昙花,她记得鱼冶要幽昙花苞,这幽昙花不知道能不能行,伸手要摘花,堕海翻腾起来,面前的幽昙花化作了人形,他风华绝代,三千墨发垂到脚踝,一身黑衣仿佛跟这片地方融为一体,他手中蓄力却在看到她的脸时,松开了手,力量消散。 她看对方的样子,应该在这里修炼了很多年,这般人物怎么都从来没有见过,想到自己来此处的目的:“阁下,可知何处有幽昙花苞?” “芷幽女君原来是为幽昙花苞而来。”心里不失落是不行的,本来以为她是来看他的,却没有想到她将他忘掉了。 “阁下认识我吗?” “我们从新认识一下,我名叫莲千赦。”幽昙花似莲,千般怨念海中赦,这就是他名字的由来,她竟然不记得了。 云幕里 诸神围堵在云幕,不让浮屠离去,说手中握着证据,这证据是一颗成像石,上面留存着修罗战场上发生的一幕,是她拿着匕首洞穿女君的心房,多数神君不清楚其中的门道,只相信眼前看到的嘴中叫嚷着让苏遮交出东陵,苏遮起初是强硬着说什么都不交,这是他捧在手心的女儿,芷幽女君再三叮嘱要将她照顾好,如今凭着这一颗破石头,就叫嚣着让他交人,门都没有。 既然苏遮油盐不进,几位神君在云幕里动用了发力,风神水神幻云呼雨的,整个云幕里风雨飘摇的,云幕里的原住民们都躲在屋檐下避雨,耕种的都放下了农具,也都奔跑着找避雨的地方,雷神君加入其中,空中电闪雷鸣的,一处木头房子倒塌了,牛马都压在里面发出凄惨的叫声,它们挣扎着,雨势越来越大了。 北风吹起开始飘雪,众神君发挥着所能,真个云幕里面是乌烟瘴气的,她不出去不行了,爹爹一个人扛不住了,刚推开了房门,云生特意过来将她拉到屋内:“东陵,你干什么,神君让你待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你现在出去不是往枪口上面撞么?” 东陵挣扎,他死死的按住她的肩膀,拿出了缚仙绳,将她捆在石柱上面,她挣脱不开:“云生,你赶快放开我,再晚了就来不及了。” 云生没有回答她的话,推开了门最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东陵,你要好好的。” 等她挣脱开,推开门的时候,一切已经无可挽回了。 云生倒在血泊中,他的脸上挂着不屈的神色。 云幕君苏遮气息微弱的半跪在地上,一柄长剑插在他的心房上。 诸神神色冷冷的:“真是固执若是将她交出来,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爹爹,云生!” “啊啊啊啊啊啊~我要杀了你们!”她悲痛欲绝,带着滔天的恨意,滑破手掌蘸取鲜血,写了一个“毁”字符,一抛字符分裂成无数个小光点,这些光点追逐这神君们,覆盖在他们的皮肤上面,神君们不在意用各自的神技来对付她,她拿着渡神笔,不停的画着,神技被抵消,神君放弃了用神技,亮起了武器,用武力来围攻她。 月下赶往了巫山神宫,他将云幕里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神佛迦楼罗听完了,知道自己必须要去一趟了,禅言的反应比迦楼罗大:“什么,她杀了芷幽女君?” “月下都说了,这成像石想必有什么古怪。”她是芷幽的徒弟,谁都会伤害芷幽,只有她不会。 “成像石极为的珍贵,能有什么古怪。” 成像石用来记录重大的事件,每个神域只有一颗成像石,谁会费这么大的力气来陷害她,她又有什么地方值得对方陷害的。 “我也去瞧瞧,这云幕中闹成什么模样了。” “走吧!”迦楼罗撕开了空间,一行人离开的巫山神宫,往云幕而去。 她的身上受了很重的伤,就这么看着天空,天没有昨天的蓝了,彩霞也没有了,连青鸢都知道躲起来,大白那个蠢东西偏偏要凑上来,被一位神君一章拍飞了,她联系着大白,却没有反应,这些神君玩起了车轮战,她知道自己没有办法耗下去,只能速战速决,催动体内神力,发出了她最强的一道攻击“万物悲悯”,云幕中开始下起了光球,诸神伸出手去接,手碰到光球后消失了,对没有错,手碰到光球后的那个部位凭空消失了。 很诡异对吧,这就是她最强的攻击“万物悲悯”,对于一切有实体的躯体,触碰到会瞬间分解消散,连神之手也是一样。 “你做了什么?”众神非常恐慌,他们不是少了这个部位,就是少了那个部位,现在他们能把手放进衣服就放进衣服。真个人裹的严严实实的。 东陵呕血不止:“哈哈哈,你们就好好的享受我给你们的礼物。”正说着,空间开始扭曲,迦楼罗凭空出现在上方,他还是那副模样,没有丝毫的变化。 反倒是她次次都很狼狈,迦楼罗你终于来了,你可知道我日日思念你,爱是了解你,知道真实的你是什么样子的,容纳接受你的一切,才有资格说爱你。 众神见了迦楼罗行礼,将东陵所做的事情说了,然后举着他们的胳膊,手指腿,等消失的部分:“神佛,你要为我们做主,她必须要处神罚。” 第一百一十六章 月城,小罗天管辖内最中心的一座城,月城圣巫——鱼冶,恭恭敬敬跪坐在圣境台下双手高举权杖,那古老的文字从他嘴里念出,形成一个个金色的字符蔓延到圣境台里。一层层的形成一棵巨大的金芷草。鱼冶小心的用权杖点了下,金芷草变成普通大小落去他的手上。 由于掌管小罗天的掌权者下入小界面的消息走漏,最近中罗天和大罗天竟然联合攻打小罗天,城外已然是一片焦土,飞升者也少了许多,就算有也大多选择中罗天或大罗天,月离想如果芷幽在小罗天,他们又哪里敢这样放肆。自己还撑得了多久?“鱼冶,如何了?” “离大人,成了”他将手里的金芷草呈上了桌,小心的退后。他看到城主割开手指将血滴入草上,一共三滴!金芷草瞬间金光四射,绕着屋子转了一圈,仿佛找到方向,“嗖”一下朝远方而去。 “这是最后的希望,但愿芷幽女君能回来”月离目光随着芷幽草消失的那方天地,手指似乎还有些颤抖,血顺着滴答滴答。鱼冶忙跪地“离大人,如今芷幽女君未归,小罗天焦土横飞,月城怕是保不住。还请大人保重身体,月城上下随时为大人而战!” 月离用了治疗术治愈了手指上的伤口,战事越发激烈,他,要在她归来时,为她留下一座城。 月城内挂着的月亮被一团诡异的黑云慢慢遮挡,空中飞舞的士兵纷纷被一股黑暗力量震落下来,原本围绕月城四周生长的树木瞬间化为霁粉。战鼓咚咚,举目望去城外挤满黑压压一大片军队,为首的士兵扯着一面朱红的大旗“大罗天”,骑着高头大马的中年人出了列,虽然嘴里不停叫嚣着,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动作。约摸一刻钟后,从远处传来大地震动的声音,只听得轰隆隆的马蹄作响四周顿时烟尘滚滚,所过之处一片狼藉,为首举着一面石青色大旗“中罗天”,很快两只军队并排。 原本叫嚣的中年人见了这阵势,喜出忘外心道“中罗天,莫不是和我们大罗天联手,这样拿下月城不是轻而易举”。他看到对方朝他点了点头显然也是和他想的一般,顿时呼喝一声“攻!”两对军马火速将月城围了起来,火箭,法术朝着月城狠狠的砸出,护城大阵很快摇摇欲坠。守城的派人通知城主,很快城主府内冲出一股强大的力量修复着大阵,城内众人看到月离,纷纷低头见礼。 “不知道大罗天掌权者,中罗天掌权者,如此急不可耐要灭了我小罗天。就不怕女君之怒?”月离的眼看着城外攻城的两拨人,他故意捏了回音诀喝到。如此情势下城必然不保,唯有拖延一些时间。但愿女君今日便能归来。 “月离,你就别糊弄我们。这芷幽女君要是真在小罗天,我们就给你赔罪。”大罗天的掌权者,咧着嗓音吼吼。虽然这样说着,但他还是摆手示意停止进攻。 “我听说女君下到小世界,要经历那什么……一世姻缘。哎呀,反正就是那么回事。既然女君不在,我们年长她许多,论年岁当她一声叔伯都不为过,哈哈,这小罗天自然得帮她管理管理”中罗天的掌权者插声道,虽然脸上堆着笑,可话语里尽是嘲弄。 “芷幽女君,是天地道祖唯一血脉。生来便是天地间最尊贵的神坻,尔等凡俗血脉,即使飞升上仙,也当不起女君的一声叔伯。女君看重你们将手下执掌的大罗天,中罗天交于尔手。如今女君不在,你们就是这样回报她?当真是狼心狗肺的孽畜。”月离一句话,让两个掌权者涨红了脸,不是羞,是怒的。他们看着眼前这个面若冠玉,素锦长袍的男子。恨不得上去撕了他。 两人合力双脚朝着的地下用力一蹬,向上一跃。右手抓着幻化的巨斧狠狠地朝着结界砸去,“嗡”的一声,结界剧烈的震动起来。二人见此情景大喜,又连劈了十斧。结界上满是裂痕,一阵风吹过结界“咔嚓”一响,化为乌有。世界顿时一片寂静,谁也不敢吱声。月离被反噬的力量击的退后好几步,突然喷出一口鲜血,他强撑着站了起来。 “月离,本想着留你一命,可你如此辱骂我等,就留你不得了!”喷薄欲发的力量夺面而来,受了这重重一拳。整个身体蜷缩成一团。鲜血顿时涌出一片。 “离大人!”满城将士顿时牙龇俱裂,战意涌动,对着侵略者愈发的杀的猛了。挥着大刀,收割对方头颅,为了女君,为了离大人,为了月城,为了小罗天被屠杀的将士,他们要,战!死又何惧?一批倒下一批接上周而复始。 “离大人,离开吧!”鱼冶知道如果是往日,月城定不会败,可今日不同,为了唤回女君,他耗费了大半修为凝结金芷草,最后大人更是将血脉之力尽数渡入草内,身子受损严重,又糟了反噬。再如此下去他恐怕凶多吉少。月城的败势已定,离大人却不能死! “不,我不能走,月城的将士,城民都在拼着性命。就算是死,我也要守着月城!”他坐直身子,结了一个繁杂的手印“天道轮回,满城风雪冰溃千里,吾受天引命,将士魂归来兮!” “引魂印”鱼冶吃惊的叫道。这战场上死去的魂魄不少,引魂印一出整个小罗天的英魂都汇聚到了月城。电闪雷鸣,天空中开始飘起鹅毛大雪,不一会儿这方天地竟成了冰雪世界。一道道巨大的冰菱拔地而起,尖刀般刺穿了敌人。雪与血,整个世界只剩下红与白两种颜色。 “撤”两大掌权者看到引魂印,不由的一阵心惊。其中一个人大呼一声,忙招呼手下众人狼狈的撤退到十里外。 “引魂印一出,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停不了的。如今只有让人退守这里。” 第一百一十七章 迦楼罗人未动,伸出手成像石乖乖的飞了过来,落入他手中,里面的影像忽然一转,那女子的面容发生了变化,依旧是一身红衣却不是东陵的脸:“你们这一群活了万年的,倒像是白活了,如此小的伎俩 也能将你们蒙蔽。” 诸神由开始的理直气壮,变得支支吾吾起来,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喘一下。 爹爹跟云生都不在了,她心中滔天的恨意不能平:“我要他们偿命!”她催动体内的太极盘,神力运转到极致,指尖力量喷涌而出,闪动着紫色的雷光,噼里啪啦的只需要看上一眼,就似乎能将人毁灭般。 迦楼罗动了,速度极快,他靠近她捏住她手腕:“东陵,你冷静一下,不要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众神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却只能由着天道处罚,要是她今日里将众神屠杀殆尽,天道必然不会放过她。 涌动的雷光不仅没有收,反而涌动的更厉害了,她的情绪突然高涨起来:“不可挽回?和尚你莫要管闲事。”挣脱他的控制后,涌动雷光的手一掌推开了他,现在谁都无法阻止她,她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一定要。 迦楼罗没有防备,一下子被推出去好远,他体内气血翻涌扯动了肋骨上的旧伤,动作凝滞了一下,没有来得及阻止东陵,她挥斥的力量正将神君们湮灭。 未免殃及池鱼,月下本能的向后躲了躲, 禅言出口嘲讽:“诸神如此围剿一个女子,倒真是教我长眼了。”迦楼罗瞬间的凝滞他看在眼中,知道迦楼罗是旧伤复发了,否则以他的修为定然能及时出手阻拦。 禅言抬手点了一下额头,一颗颗命里珠浮现在空中:“去!”向着东陵而去,那珠子跟她手中的雷光碰撞火花四溅。 这些珠子真是碍事,她不耐烦的挥开它们,力量化为巨大的光刀,眼看着众神都要死在刀下,这珠子又缠上来,她灵光一闪叫了一句:“芷幽女君!” 这一句芷幽女君彻底的让禅言分了心,珠子的作用力减小了,她很轻松的就将珠子击飞,巨大的光刀没有阻碍彻底的落了下去。 她的心底里的怒火彻底的平息下去,她以为会看到诸神化为飞灰消散,可是没有想到光刀之下的是迦楼罗,在那个瞬间他撕裂了空间,生生接下了这毁天灭地的一击,巨大的能量将他满身的佛光彻底的击碎,他眉心的佛印被光刃划出一道血痕,诸神在他的庇护下侥幸捡回了一条命,他虚弱的倒在地上,感受着那不完整的神魂,被削去了三分之一,神力往外溢出的更厉害了,他艰难的撑起身子,一动牵扯到伤口不住地咳嗽,仿佛要将胸腔内那颗滚烫的心给咳出来一般,略抬起削瘦的下巴:“东陵。”话语虚弱得仿佛要被风吹散一般,他定定的看着她,眼中没有责怪没有怨恨,一如既往的澄澈。 这一句东陵从他的嘴中叫出来,将她给彻底的震住了,她做了什么?她伤害了迦楼罗,不,她不想的,她只想杀该杀的人,那些伤害了她的人。 可为什么他要保护他们,不顾性命也要站在她的对立面。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告诉我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你犯错。” “那他们呢?做出了这些事情后,不该受到制裁吗?” “他们自然有天道制裁,你的手中不该沾染鲜血。” “天道,如果天道真的管用,在他们气势汹汹在云幕中大动神力时候,就该阻止,可你嘴中所谓的天道没有!” 似乎是为了回应她一般,乌云开始向着云幕聚拢,一条紫电巨龙激射而来,她手中的力量再次聚集,一个巨大的能量团推出,跟巨龙碰撞在一起爆裂开来,她仰头挑衅:“怎么,你就这点能耐吗?” 天道觉得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冒犯,而且是来自于一个小神的,这三界中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它的制约下衍生出来的,它才是王者,竟然敢挑战王者权威,整个世界突然一片漆黑。 她倒是要看看这所谓的天道,有什么手段对付她:“以为熄灯了,我就怕你吗?” 云层翻涌聚集着巨大的能量,这些能量发着暗紫色的光,紫电巨龙不停的从里面诞生,跟她的光团一次一次的碰撞,体内太极盘补充着她失去的力量。 天道以为解决一个小丫头不过一刹那功夫,没想到耗费这么久她还站立着,这让它面上挂不住。 雷云中再次翻涌起来,如同一朵巨大的蘑菇云一般,一团团巨大的火球往下砸了下来,热浪扑面而来,火球的数量极多,她抵挡起来开始吃力。 一个火球似乎有意识一般,从很刁钻的角度袭来,她要躲闪却看到迦楼罗挡在她面前,他双手结印,一个阵法出现在他的脚下,光盾将他们罩着,火球砸到光盾上散落细碎的火星子。 那个挡在她身前的人,这一刻不是神佛迦楼罗,只属于她。 “和尚,你何必如此。” 他的气息不稳,却还是站的笔直,将所有的攻击都挡在前面。 “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你受到伤害,东陵。”他可是一个佛修,却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动了情。 两人的姻缘线早就断掉了,可他心中意难平,夜深人静时那抹红衣常常浮现脑海,任性肆意的叫着他和尚,他对她不单单是姻缘线的缘故,心念早已妄动,如何能够独善其身。 这方天地里的动静惊动了圣婆摩,婆娑世界跟云幕之间的通道开启,她呵斥一声:“散!”乌云散开,天地清明:“老妪许久未出来,三界中竟然招收了这些个人,甄选境坏掉了吗?” 诸神们彻底的装死,这位可是圣婆摩,天地初开之时跟天地道祖同辈的人,他们这些后来者得叫人家祖宗恐怕都不够资格。 禅言回了这么一句话:“这甄选境近日可是甄选出一位流光神君。” 第一百一十八章 神婆摩出现之后,将诸神狠狠地数落了一番:“甄选镜既是好的,那就是诸神的脑子坏掉了。” 对于脑子坏掉了这个词,诸神不做任何的反驳,更何况他们也不敢反驳,将冥幽王交代的事情做好后,也能换来他们子女的喘息时间。 实在是因为神佛太忙了,上次他们一同去巫山的时候,便被神佛直接撂下了。 诸神就打算这样一直沉默下去,然后圣婆摩却并不打算放过他们。 “诸位既伤错的人,就要付出代价来!” “这个,我等也是受他人蒙蔽,并非刻意要伤的云幕君跟云生。” 圣婆摩执手一掌,将天道跟迦楼罗之间的决斗彻底打散了。 月城外 巨大的冰菱拔地而起,冰封千里。 “老哥,不如你我去喝个痛快,醉梦一场。”中罗天的掌权者不知道心里打的什么算盘,这时候对着另一个掌权者称兄道弟。 “也好,我看他们不过是强弩之末。撑过这一阵,到时侯还不是任人宰割。早就想念钟落潭的美酒,走!我们去那喝。”大罗天掌权者拍了拍手道。两人带着部分人手往钟落潭方向而去。 风雪肆掠月城始终还在包围圈内,月离嘱咐守城随时注意敌情,鱼冶搀扶他回到城主府内,人就赶回去处理伤亡的将士。屋内只有他一个人,侍女早早被他遣散,侍卫也已上了城墙。 他坐下拿出一颗生机药丸咽入喉,受伤的地方快速修复,突然他剧烈呕血“咳,咳,咳,”用力平复胸腔内痛意,过了好一会他的脸苍白如纸“还是不行吗?” 天空一片乌云遮日,是要下雨了。麻衣推桑青衣赶快赶路,他们两个是苍笠的仆从,本来今日公子大喜之日,他们多少能喝几口喜酒。可昨日就被公子吩咐下一件事,说要去那破屋子接一位姑娘到别院,他们以为是公子外面惹的风流债,这姑娘说不准就是他们以后半个主子,伺候好了公子高兴他们前途就是一片光明。这么想他们发誓就算是死,也要保护那姑娘到别院。等到去那破屋子一看哪里有什么貌美如花的姑娘,就一个脸残破的女子,那左颊上凹坑还溢着热乎乎的鲜血。他们将人抬上推车,一个人在前面拉,一个人在后面推,不时说着话。路并不平整一路颠颠簸簸,不知道是不是撞到了大石块,推车上的人一下子跌的很高。 “噗——”浮屠吐出了大口鲜血,麻衣和青衣有些害怕停了下来。“姑娘,你撑住啊!过了这望天崖就给你找大夫。”他们安慰着她,清理着车下那一块大石头。浮屠虚弱的撑着一口气指着崖底无比坚定道:“你们推我去!” “姑娘……”麻衣和青衣本来想要说什么,看了看她的模样却同意了。两人推着车小心靠近崖边,在距离两步远的地方止了步。这里风很大,刮起的风带着她的发丝凌乱起舞,很美,很美。这是一种骨子里透出的美!她撑起脸看着崖底说着好美。如果葬在这里多好啊!“姑娘怎么会死”麻衣青衣想反驳她的话。 “注定我活不了,你们就将我从望天崖推下去!我想死后和山花为伴。”浮屠声音里带着渴望和向往,生或死对于她不重要了。就这样麻衣和青衣含着泪将女子推入崖底,女子洋溢着满足的笑容说了声:“谢谢,你们!”他们只看到了一身血衣猎猎的女子坠入崖底,唯美却凄凉。那句她最后说的话回荡在崖里,声音越变越小。 “哎,可惜啊!这么年轻的姑娘。”麻衣说道。 “真是造孽,我们怎么办?还去不去别院?”青衣问着麻衣,一面将手里的推车扔到一边。 “不去!咱们赶紧走,这姑娘指不准就是少爷弄成这些的。要是在跟着他,报应来的时候估计咱俩也得遭殃。”麻衣分析着,拍了拍衣服上的灰。 “你说的对,那我们现在去哪?”青衣一向没有主见,听到麻衣这么说,便觉得前路茫茫。 “信我,就跟着我干,保你有口饭。要是不信我,咱们就在这里散伙,各找各的主子各奔各的前程。”麻衣说话爽快,给了青衣两个选择。 “麻衣,我跟你干。”青衣也拍拍自己衣服上的尘土,笑着说道。 “好!”麻衣和青衣两个人紧紧的握手而笑,便一起奔向另一条羊肠小道。 无人发现坠落的女子断气后,身体里一道金色的光射入天际。那失去金黄的尸体瞬间化作飞灰,随风飘散。那道金光笔直朝着九幽黄泉洞而去。 九天之外黄泉洞中,一口通体银白的雕花巨棺四角都被玄冰链固定悬在半空,突然,棺木震了震,那四周的铁链已然断开,暗金色的流光慢慢在棺木上流转,最后整个棺木都散发出一阵非常强烈耀眼的金色光芒。迫于这阵强大的威压,整个黄泉洞中的亡灵不由自主匍匐在地,身体有些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着,低垂的头颅猛地一痛如万根钢针入脑,然而亡灵们却不敢有丝毫动作,神色中透露出的满是敬畏。 银棺像被染上了颜色一般,最后竟化为一口通体金色的黄金大棺,金光耀眼,洞内的魂魄瞬间全部都匍匐在地。等待着棺内尊贵无比的人,小罗天的掌权者,芷幽女君——浮屠。 浮屠,天地道祖唯一的血脉,其身份地位无人能比,天资聪慧颇得天地道祖疼爱。三百岁时就悟破天命受封女君,号芷幽。开始执掌大,中,小罗天。那时候三个罗天已经超越任何一位尊者手中的小世界。 “为何九幽黄泉洞中如此多死灵?”浮屠俯视跪了一地的死灵。说是跪着可他们并没有实体的脚,下半身虚虚实实的,看起来倒像是趴在地上。她不知道她不在小罗天的这段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可眼前的景象却告诉她,小罗天只怕是半壁倾覆。 第一百一十九章 爱你这件事 我说了算 这次亏得月下前去巫山通报,否则事情一发不可收拾,迦楼罗要晋升月下的神位,却被他绝了,他说:“我没有什么远大的目标,只想在神殿内牵姻缘线,这职位太高恐怕难以保持住内心的清明,现在的身份就刚刚好。” 他如此说,迦楼罗不好勉强他,底下的神君们一阵骚动,竟然是月下前去告密,他们其中有一位神君突然冲天而起,手中神力暴涨。禅言的命里珠还未收回,此时见此情景,催动命里珠:“禁锢!”那神君被生生的定在了半空中,无法妄动。 那位神君脚下溢出黑气,是属于冥幽王的黑暗之力。 “竟然还有混进来的,这甄选境倒是真出了问题了。” 圣婆摩探查着迦楼罗的伤势,神魂缺了三分之一,神力溃散,他竟然还是动情了,不该啊,实在是不该的:“当日赠予你的良言,竟还是未曾听进去,你此般这幅模样,倒是让我如何跟道祖交代。” “圣婆婆的好意我知晓,只是心动便再难自制。” “这万万年的修道,你修的是什么?” “圣婆摩这话,我也曾问过自己,这万万年来修的是什么,起初我告诉自己,这万万年来我是为着三界众生修的佛,能够渡苦厄之人上岸,渡尽世间可渡之人。可夜深人静之时我脑海中有了她的影子,却发现最后难渡的是自己,我无法将她从脑海里剔除,那般肆意洒脱,让我觉得自己是鲜活的,我不想这最后的余温都没有了。 那一刻我知道了,我的前半生,活着不知道是为什么,自从遇见了她,我知道自己生命的意义,我就是为她而生的。” “罢了,你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我也不便再多言了,只是可惜了你一身修为,最后要尽数散去了,这万万年的努力最后都要化为虚无了。” “若能坚持心中所爱,便是回到青衫小僧我也无悔。” 这句话触动了圣婆摩,她想起了自己,她这万万年将心思藏在心底,始终都为开口将情愫诉说,她不打扰,任由他带着这片天地回到正轨,直到他羽化而去,她都未曾落下一滴眼泪,她不伤心吗?不是的,而是要坚强的代替着他,让三界朝着他期望着的方向发展。 她曾笑言:“你没有名字吗?整日道祖道祖的都叫老了。” 他说:“因为这是天道赐予的名字啊!我诞生的意义就是将三界的秩序建立起来。” 如今秩序完善,他竟然真的就去了,天道轮回你如今可在何处? 这些日子里,发生最为热闹的事情就是,洛桑神君要娶亲了,他自诩风流,在婚事上自然要大肆操办一番,他的神域里是三界中最独特的一个,里面的风景不是千花盛开,而是万万颗的桑树成片,上面硕果累累,紫色的桑葚饱满多汁,压满枝头。 前来赴宴的神君们,刚刚下脚,白色的靴子上就染上了紫色汁水,真是连染料都简省了不少。 月下心内吐槽了一番后,故作镇定的踏入宴席内,瞧瞧同座的神君,哪一个衣服上不是斑驳的紫色,这洛桑神君日后要开染坊吗? 他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喜服,倒是将轻浮之色收敛了,牵着百清晚的手看起来沉稳了不少,想来他这一次应该是认真的了,不过这百清晚对洛桑,月下摇头,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两人拜过天地,洛桑让人上酒菜,一众仙侍端着托盘上来,上面摆放着精致的吃食,这洛桑倒是会安排,上面吃食五颜六色的,没有一道重样的,神君们的婚宴,吃食是没有肉的,多是以果粉蔬菜等素食烹制而成,比的是精致跟心意,这三界诸神这样多,吃过的婚宴不少,难保请到相同的厨子,可这洛桑准备的婚宴吃食,却没有一道撞上往日神君们的婚宴菜品,足可见他的用心了。 洛桑举起了杯盏,感谢诸位神君参与他的婚宴,自然他知道之前做过许多的荒唐事情,他在婚宴上宣布,解散他的后庭,将那些女子驱散,从此后院内只有百清晚一人,这倒是真令人艳羡了,若是神君的夫人们知道了,恐怕免不了的会在耳旁叨扰。 这洛桑倒是开了一个好头,他软玉温香在怀,可知道他的这番话,会令他们晚上回去坐冷板凳,神君们心下不顺,兜头一杯酒下肚,这是人家的婚宴,他们吃喝完毕还要回去面对现实。 晚上,众神都离去了。 洛桑神君回到了婚房内,百清晚坐在梳妆台前拔簪子,他握住了她的手:“我来!”他替她将剩下的发簪都拆卸了,如墨般的长发从他的指尖滑落,衬得她越发的明艳动人。 他没有质问她,为什么没有等他就自己揭开了盖头,他知道她心中有人,也知道她嫁给自己不过是迫于形势,她既然已经是他洛桑的夫人,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都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眼前的这么一个人,仅此而已。 他端来了一盆温水,将帕子打湿了,小心的替她卸妆,看着铜镜内她,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擦着擦着她“嘶”了一声,他手下的动作放慢,才看清她的额头上有一道极其细小的伤口,都说女儿家的对容貌特别看重,她怎么就这么随意的在未愈合的伤口上扑粉上妆。 洛桑放下手帕,扶着她的脸,替她涂着药:“别动!”清凉的感觉从额头上传来,他此刻认真的模样,让她内心紧张,房间内气氛很暧昧。 他替她涂着药,看着她睫毛轻颤,不知怎么的抬起她的下巴,印上了那抹嫣唇。 这一切来的猝不及防,百清晚狠狠的推开了他:“你无耻!”抬起袖子抹掉唇上的湿濡。 洛桑得逞之后,心满意足,他面上带笑:“夫人,如此明艳动人,我又不是和尚,如何坐得住呢?况且你我是夫妻,这真情流露下的亲近算不得无耻。” 第一百二十章 越过时间为见你 从她醒来到现在足足过了十分钟,数十万的死灵涌入九幽黄泉洞,过死海去往生门投胎。从他们身上传出她熟悉的味道,那是她亲手种下的魂印散发出来的,从下界飞升的仙者,都要经由她种下魂印,才能在小罗天继续修行。这证明这些死灵生前都是她小罗天的人。到底是谁破坏了她辛苦维持的秩序,杀了她的子民。 “回女君,我等都是月城的守军。三个时辰前大、中罗天联手攻打小罗天,幸亏离大人启动了引魂印大阵。本想着拖些时间,等着女君回来,可那中罗天的尊者带回一个披着白羽的年轻人,他的眼睛微微上挑仰起一个笑容,一个柱香前月城就破了。离大人身负重伤被圣巫大人带走了。”地上跪着的中间咬了咬牙,将这些日子来重要的事情说了一遍。特别是小罗天里的事,在大、中罗天的大举进攻下,无尽的屠杀带给小罗天一片荒凉,鲜血染红了城墙、泥土。那下界飞升的人,看到这样一片残忍血腥的场面都纷纷绕过小罗天去往其他地方,也没有人敢腾手帮帮小罗天。 “披着白羽的年轻人,只有吾父座下白玉,才有这个能力。他是不是有一双竖瞳!”最后一句话不是问句,而是带着不可置信与忐忑,不敢确认的悲凉。她的父,已经归于天地,那昔日陪伴他各处云游亲人般的伙伴,如今却选择背叛故人之女吗?父啊!你说,我该如何对待你的爱宠?那只不怎么听话的仙鹤呢! “没错,他破阵时就是一双竖瞳”那样的情景他看了一眼就忘不了,却没有想到那年轻人会是天地道祖的坐骑。虽然如此说,可要是一般的道行又怎么会有资格一直跟随着他。这样想,这竖瞳想必就是他的能力。 “怎么会是他!他不是……”像是想到了什么止了声,换了一种急切的语调:“你们速去往生门投胎,记得飞升时到小罗天,我会在小罗天等着你们。”浮屠一甩袖一片金黄覆盖住这些人,这些为小罗天牺牲的人,她会等到他们归来时,她会还他们一个热闹的地方。 “女君!”听到浮屠这么说,他们知道下次回来小罗天定然一片生机勃勃。都激动的朝浮屠拜了拜身,金光带着他们投身往生门投胎去了。整个九幽黄泉洞里只剩下浮屠一个人,和一颗开在角落里的无根血色花,在绿幽幽的洞穴里显得格外显眼。浮屠走上前去将手心里划开一个口子,把血滴到那花上,花很快长出了根须。过了一会儿,那花化作一个女童。血红色的裙子衬得皮肤雪白,大大的眼睛水灵灵的,非常可爱。 “你我有缘,就赐名东陵”浮屠说着把手放到孩子的头上抚摸着。 “东陵,这名字真好听,那我可以继续修行吗?”东陵抬起小脸望着浮屠道。 “我会教你修习大道,走吧,我们去月城。”天上降下祥云,浮屠拉着东陵跃上,急速朝着月城而去。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儿,盘埂在树上的青色巨蟒吐着杏子,舔了舔身上的鲜血,突然一个翻身摔到树下。它不停扭动着身体似乎非常痛苦,地上扬起漫天尘土,灰蒙蒙一片,如果有人从远处看过来只会以为是沙尘暴。更何况这个地方人迹罕至,只是小罗天一个角落,谁又会有时间来这个地方。 “女君,前面好像有一条蛇?”东陵扬起小脑袋说道。 “你看见了?”浮屠凝视前方沙尘滚滚,能见度很底。她能够感应到里面有生物,却不能够断定是蛇。东陵这么说显然是看见了,所以她问了出来。以便于日后好根据她的优势教导她修行。 “是啊!我看见它了,它受了很重的伤,非常痛苦,女君能救救它吗?”东陵点了点头,她很喜欢这条蛇,所以小心翼翼哀求着。 浮屠一个挥手那漫天滚滚沙尘顿时烟消云散,一条青色巨蟒浑身是血的趴在地上耷拉着脑袋,它的眼睛扫过来,却在看到浮屠的时候双眼一亮:“芷幽女君,您终于回来了!” 东陵将女君给她的生机丸喂给青色巨蟒,很快它身上的伤口迅速恢复,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女君认识这个家伙吗?”东陵点了点青色巨蟒的蛇头说道。 “不认识,但这地方我来过,也难怪它识得我。”浮屠放出身藏的法器玉飘渺,那是条通体雪白的玉带,质地极轻薄,韧性却极高。可以无限延伸,束缚住任何生物的灵魂。 “阿陵,这玉飘渺就是你的了,一定要善用。”浮屠的法器很多,玉飘渺是其中一件绝品。 “谢女君,我可以养着它吗?”东陵将玉飘渺在腰间束好指着地上趴着的青色巨蟒问道。 “你喜欢就好,玉飘渺……”浮屠的话还没说完。 “我会好好听话,一定好好练习玉飘渺”有了一个伙伴,东陵非常高兴。她本来是一朵不起眼的花,如果要化为人形不知道还要多少年呢,她知道自己这是走了大运。 青色巨蟒听话的缩小成一小条青蛇,爬上东陵肩膀,闭起眼睛打起瞌睡。四周的尘土碰到他们四周仿佛碰到绝缘体,都退开了去。东陵看到自己四周有个透明的罩子,女君身上也有是金色的。待尘土散去,女君立即带着他们启程,四周景色不停变换,各种各样的叫声充斥在耳边,最后他们在一座月城停下来了。 “女君!”听到有人叫她,浮屠回过头,是鱼冶。月城的圣巫似乎苍老了很多,满头的发丝凌乱的耷拉着。脸上的褶子怎么也抚不平。算起来也有好久不见,上次看见他的时候,自己正取笑他没成家立业。“鱼冶,当初我瞧着管天火的柳如就不错。你死活不愿意,你看人家现在孩子都满地跑。吾父也有我一个,你呢!不觉得孤独吗?”算算也过去很久了,他也似乎想到了这么一句话,神色有些尴尬。 第一百二十一章 忘舍 夜色深深,总有一些风景要夜色中最动人,有缘之人总会等你,你且等着,绽放出最美的姿态。 自从那日从云幕里回来,他就没有一日不合上过眼,他的脑海不由自主的就会想起她,像是中了她的毒一般,坐在软垫蒲团上,手伸出窗接着空中坠落的星。 靠窗放置着一排软垫蒲团,他跟禅言对坐着,中间摆放着一张小矮红漆木桌,禅言在上面摆弄着茶具,沏茶时候颇为感怀:“这套忘舍好久不曾见过了。” 这套红陶茶具是道祖赐予他的,杯身上写着“忘舍”,这两个字的含义,他曾问过道祖,道祖一笑后回答:“你自悟吧。”,这万万年他经历过诸多的变化,见过诸多事情,才悟出了其中道理,忘是忘记诸多不舍,舍是舍掉诸多难相忘,忘舍忘舍它们是一体。 星星落入手心有些烫手,细瞧上去那光亮一点点暗淡,原来耀眼的星星有一日也会暗淡,那么他呢,最终也会和道祖一样消失在这天地间吧,将星星放置在桌上,端起杯盏喝了一口蹙眉:“你忘了烫杯盏,茶温不匀,这杯茶口感差了三分。” 禅言端起杯盏尝过,却没有觉察出不妥之处,难道他天生对茶不敏感,所以道祖才将这套杯盏赐予迦楼罗?他当时可是羡慕极了,觉得道祖偏宠迦楼罗,现在想想倒是懂得了,他不精通与此,忘舍杯在他手中恐怕是糟蹋了。 桌上的星星发出最后一丝光亮,然后彻底的熄灭了。 禅言放下杯子,捡起了桌上的星星,抬眼问向迦楼罗:“这是第几颗了?” 迦楼罗扫了眼星星,摩擦着茶杯边缘:“第三颗了。” 听到这回答,他将星星扔进炭火里:“竟然陨落三位神君了!”星星入了火化为灰烬。 迦楼罗抬头望着夜空,上面星星闪烁,还有三百零六颗星辰:“百年开启的甄选境即将再次开启。” “只是这次不知道绰月仙主如何操办,她怕是会手忙脚乱吧。” “此事,有流光在身边督促倒是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我只是担心,芷幽剩下的神魂能否正常归位。” “快了,我感觉到她的第三抹神魂正朝着巫山而来。” 百褶神域 自从贴出了告示以来,报名的人多不胜数,这可是选长老,谁不想做万人之上的人,能够掌控别人的命运,这流光神君是新晋神君,对于那些有能力的寒门子弟来说,这是一个好机会,他们平时得不到施展的机会,如今机会就在眼前,他们又岂会放过。 告示贴出的后的第三日里,竞技馆被挤爆了,一批批的人被送出,一批批人涌入。 流光神君苏融坐在椅子上,用手撑着头,看着下面比试的人,不住的摇头,连着看了几日,都是千篇一律的,没有一个人能挑动他的情绪。 绰月站在他身旁,她穿着仙主裙倒是越发的冰肌玉骨:“神君可是头疼?绰月懂些按摩之法,神君可要试试?”话一处口,苏融将目光收回,放到她身上,她眼神坦然直视着他的打量。 流光点了点头,她站在他身后,修长的手指放到他的太阳穴轻轻按揉着。 “南阳仙域的事情可处理好了?” “都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只是如月如雪不时会到仙域寻些麻烦。” “她们若是再滋事,将她们投入到堕海深渊,你手中不是握着她们的命盘么?” “这毕竟是南阳仙主曾经的侍者,用不用请示神佛。” “这件事情你看着办就好,神佛先今恐怕分不出时间来管此事。” “绰月知道了。” “甄选境马上要再次开启,你莫要心软,留下祸端。” “甄选境开启前,绰月定然会将此事处理好。” 她的按摩很管用,流光头疼好了许多,恰逢底下比试出了一位眼前一亮的人物,倒是让他的语气都和缓了不少:“你若是下不了狠心,这件事我替你处理。” 她的手一顿,继而接着替他按摩着:“谢神君的好意,绰月既然接管了南阳仙域,这些麻烦还是由绰月来处理妥当。” 底下雷声欢动,这一位出场人极为出彩,苏融看的是热血沸腾,他抬起手鼓掌:“好!” 绰月心思通透,知道这一句好不单单是他为着底下人喝彩,同时也是回应了她,她心中一股激流划过心房,流光神君苏融真是与众不同。 这最后一场择出了一位优胜者,出自寒门的弟子,一手弯刀耍的出神入化,他的对手每次都被着刁钻的进攻,弄的搓手不及,为了性命只能选择认输。 比赛结束后,流光神君苏融宣布:“此次,占南获得优胜,担任大长老一职。” 自然底下还有不服的,新选的三长老是一位断指儒雅的年轻人,他的弟弟叫嚣的最厉害:“凭什么他能担任大长老,我哥哥修为比他高只能当三长老?” 二长老是一位身形娇小的萝莉,她头顶上揪着两个啾啾,许多人都被她这幅外表蒙骗,比试中吃了不少的亏,她如同一颗食人花,以无害的外表迷惑对手,在人精神最放松的时候,狠狠的咬住咽喉,给予致命一击。 她独来独往,身边没有侍候的人替她表态,自然她也不觉得这场比试有什么偏颇,大家都是凭着实力说话,这一路比试着过来,上面有神君看着,说什么有水分,她可不同意:“若是不服,可以再战。”她眼如利剑,那叫嚣的男子歇了菜。 儒雅的三长老拉着自己的弟弟,对着众人带着歉意:“各位,我这弟弟从小无法修行,不懂其中的门道,这次比试占南第一,我没有任何异议。” “你明白就好,大家都是淌血厮杀出来的,以实力论高低,可不单单是凭着修为。” 流光神君苏融,他站在高台之上,耳边是二长老犀利的话。 算是没有白白浪费这些日子,这挑选出来的人,各方面能力比原来三位长老高上不少,他们在后期磨合上,恐怕要耗费不少时间。 第一百二十二章 赋一曲相思 苏融将告示发布出去,告知整个百褶神域,长老之位已经择选完毕。 人选确定好之后,原来的三位长老都要搬出长老宫,另寻住处,这三位往日里没少得罪人,不过身处高位上,许多人都仰仗着他们的提点,也就将一口气咽下了,这如今三人落魄了,这些人定然要出来将这口恶气吐出来,三位长老的新住处极其热闹。 虽然搬离了长老院,但是修为还在,对于这些找上门来的闯入者,他们下手毫不留情,将闯入者都处理完了,他们在心中思虑起百赫赫所提的事情。 这整个百褶神域都被流光神君控制在手中,他们讨不到丝毫的好处,三人想通后拜访了百赫赫,百赫赫门童将三人请了进去,直说公子老早就候着,就等着三位过来。 这三人人心下游移不定的,想了许多,最后硬着头皮进了府邸,由着童子引入了大厅,百赫赫坐在上位处喝着茶,见到他们几人进来倒是客客气气的叫唤童子沏茶,他们连连摆手说不用,还是谈事情要紧,几人将决定告诉了百赫赫,他倒是悠悠然的放下杯盏:“这么说三位长老是同意了?”一张脸上很冷静,没有多余的情绪。 几位长老一时间摸不透,这百赫赫比百褶神君还要难以捉摸,三位长老互相对视了一眼,最后大长老代表众人回答:“这如今的情况刀悬在脖子上,由不得我们了,公子既然有此意,我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又岂能独善其身。” 百赫赫听的这话,极为喜悦,他招手让下面的人准备小菜,说自己要与三位长老详谈,让厨子务必要做细致些,然后将三位长老请到了书房,关上了门,三位长老坐好后,他将计划说了出来:“三位长老可知,这世间还有着暗神。” 关于暗神,那可是禁忌的话题,这要是往日里他们是连想都不敢想的话题,如今不同了,他们既然要放手一搏,将命放置在火上,随时都化为飞灰,自然就豁出去了。 听到这个话题,三人都来了兴趣,若是真的能令三人翻盘,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至于代价暂时还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飞升仙界之时,早有耳闻,听说是被天道所遗弃的存在,他终日见不到光,自暗夜中修炼大道,修至大成。” 百赫赫点头,可是这三人对于暗神,对于暗神了解的还没有他全面,他作了补充:“这些都是流传在三界的故事,三位想不想知道些别的故事?” 百赫赫一副卖关子的模样,叫三位长老着急:“关于暗神,这其中还有什么后续?”这句追问让百赫赫陷入了沉思,他组织好了语言,将自己搜集到的有关于暗神的一切道来:“诸位可知道祖为何将甄选境设置在南阳仙域,因为涌泉河底下神力的支撑,来源于暗神。” 三位长老心中一惊,他们竟然离暗神如此近过:“公子是说,这暗神被镇压在涌泉河底下?” 这三位长老到底是活了万年的人,什么没有用见过,这么一说他们就懂了。 百赫赫翻出了卷黑色卷轴,展开来上面赫然是一副游仙图,黑与白的交织,光与暗的碰撞,看的人目眩神迷的,最后光浮向天空,暗沉寂下来。 三位长长老看了卷轴,连手都是颤抖的:“这是游仙图,竟然有幸得见此图。”游仙图传说早已消失在时间的洪流之中,为何百赫赫能拿出此图? 整个画面到了尾声,图自动收起来黑色的卷轴,飞回到百赫赫的手中,几个长老震惊的神色让他很满意,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接下来的合作,不怕他们不倾尽全力。 “这是一位高人赠与我的,。” 三位长老回了神,要是说之前是迫于无奈上的船,现在可是要将十二分的心神放上去了,能够拿出这游仙图的绝非普通人,三位长老心中清楚,这艘船不小心恐怕就能要了他们的命,但是一想到能撞碎对方,这种癫狂的想法如同在脑海里面生了根,将一切恐惧都抛却了。 三位长老信誓旦旦的:“公子放心,我们几人定然会按照计划行事。” 他看三人答应的爽快,但之前的相处一直是他看着三人的脸色,如今反过来,他倒是觉得心中畅快。 “你们能跟上我的进度就好,必要的时候给百清绝制造一点混乱,他最近盯得太紧了。” 大长老不甚在意:“公子,百清绝那里我看成不了威胁,还是眼前的流光神君要紧。” “我们的这位神君流光,他得意不了太久,且等着吧!”这句话刚完了,门外的童子过来传话,说酒菜已经备好了,请移步到前厅。 他一挥手请长老们移步,长老们无法拒绝,跟着他到前厅里落座,这般一起同桌而食,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百赫赫吩咐童子安排一下乐子,这没有乐子四个男人在桌子上吃饭,实在是怪异的很。 那童子别看年龄不大,对于这些事情早就是人精般的,他立刻会意,叫来了身段好的舞姬,容貌绝色的琴师,乐声起,起初如恋人般的耳语,轻轻柔柔的,那舞姬的动作也是极为轻柔,像是一片漂浮在空中的羽毛。 伴随着乐曲的升腾,那舞姬的动作豪迈而潇洒,像是在战场上厮杀了一场,让人热血沸腾。 乐曲渐渐的开始收拢了,如同飘入人心间的绵绵雨,带着人走进了一场雨的盛宴中,舞姬的动作从豪迈开始收敛,动作很软神态很投入,她旋转的舞步刚好踩上了乐曲的旋律上,仿佛在拥抱着雨一般,这两人的配合天衣无缝。 乐曲的最后一个余音划出,舞姬旋转着渐渐的往地上而去,声音收了尾,她刚好跪到地上,铺开的裙摆如同一朵盛开的喇叭花,两人对望着彼此,眼中俱是光亮。 三人方才如梦初醒一般,纷纷拍掌:“好!这一曲真好,两人配合的也是妙绝啊!” 第一百二十三章 只为了与你并肩啊 他挥手让人下去,几个长老不依,说要请两人去自己府中弹奏,这三人的心思,他岂会不懂,心下叫了一声老匹夫,不嫌臊的慌,面上却现出了难色来:“这两人可是我特意从神域中寻来的最好的琴师跟舞姬,平日里将她们如同主子一般金贵的养着,也只有贵客来临让她们弹奏助助兴。 不是我不割爱,这还得要看她们的意愿,一个有着绝佳技艺的琴师向来是清贵的,这有着一颗舞魂的舞姬也是一样的难得。” 三位长老听了这么一席话,算是明白了,百赫赫不愿意将这两人借出来,编排了这么一堆的理由,说着这两人如何的金贵着,她们的去留还不是他百赫赫一句话的事情。 如此的将人叫出来撩拔了他们,然后就看着他们出洋相,真真的可恶至极,连筷子底下的美食都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你们可愿意随着我三人入府演奏?” 那舞姬将头一仰,却是看向百赫赫,企图从他的眼中读出讯息,然而什么都没有,她知道自己就是他手中的刀,要用到可用之处。 尤怜回答:“我不愿意!” 琴师灵儿偷偷拉了拉她的衣服:“怜儿~” 尤怜毫不意外的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三位长老佩服这女子的勇气,他们没有想到对方真的会拒绝他们,想来应该是惧怕百赫赫。 三位长端起酒杯,面上带着笑意:“这杯酒敬公子,我三人全副身家性命就交付于公子了。” 他端着酒杯回敬回去::“三位长老,放心就是,那人定然不会让三位失望。” 几位长老哈哈大笑:“好好好!”仰头喝完了酒,为了表明坚定的意向,将杯盏狠狠的扔到地上砸碎了:“如有反悔就如同此杯。”这四人正式结盟。 他为了表示诚意,将琴师跟舞姬叫到近前来,眼中有些不舍,最后似乎下定决心一般:“娇贵的养着你们这些日子,如今既然得了赏识,是你们的幸事。 你二人凤鸟般之姿,怎能屈窝在我这小小府邸内,这要是放在之前,三位长老可是瞧不上你们的,长老给你们的机会,你们可要知道珍惜。”这话里暗示着二人,两人也是通透人,跟了百赫赫这么些时日,也摸清了他的脾气行事风格,这一手玩的可是欲拒还迎。 果不其然,三位长老看他眼中透着感激之色,百赫赫绝口不提三人没有长老之职,倒是给他们留足了颜面,这般的头脑,百褶神君为何就要偏宠百清绝呢? 她们欠欠身给长老们行礼:“尤怜,尤灵见过三位长老。” 三位长老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却想到如今百褶神域里长老告示已经贴出公示了,这三人哪里还是什么长老,忙摆了摆手道:“如今,我三人都已经不是长老身份了,两位姑娘莫要如此称呼了,就叫我三人道号便可。” 百赫赫点头后,尤怜跟尤灵回答:“是!”两人立起了身。 既然事情已经谈妥了,饭菜都吃过了,三人要打道回府,百赫赫叫唤来小童,将人送了出去。 世界顿时一片清净,他端着酒杯一个人喝着,抬头时眼底露出了一丝暗光,事情越来越有趣了,父君,你就看好了,这百褶神域谁才是最有资格的那一个。 小童送完长老回来,见百赫赫一人在桌上独酌,脸上带着醉意,以为他是舍不得尤怜跟尤灵两位姑娘:“公子莫要再喝了,左右不过是姑娘,公子将养了这些日子,也该到了用她们的时候,能为公子的大业做些贡献,她们也该欢喜的。” 百赫赫正喝在兴头上,他是执棋人,怎会为着两个精心培养出的棋子伤神,这般不要命的喝酒不过是觉得高兴,这盘棋终于走出了第一步了,那人想将自己作为棋子,他是棋子吗? 不,他不是! 他将酒杯一扔,指着苍天:“总有一天,这百褶神域是我的,三界神域匍匐在百褶神域之下。” 小童子扶着百赫赫;“公子必定会达成所愿。”童子知道,公子这些年,为了让百褶神君看一眼,付出了很多的努力,都是他的儿子,待遇却是天差地别的,可能是因为公子的母亲缘故。 童子将脑海中的想法甩了个干净,将百赫赫扶着到椅子上,等他坐下来后,吩咐厨房将做好的醒酒汤端上来,童子端着碗:“公子醒酒汤来了。” 他撑起身接过碗来,一饮而尽,有很多是事情等着他处理,他不能输给百清绝。 百清绝院内 姐姐已经嫁给了洛桑神君,也不知道过的如何了? 他心中担忧着,几次前往洛桑神域,却被看守的童子打发了回来,说洛桑神君不便招待他。 他想进去,可是进不去,一想也对。 这三界中人盛传他跟姐姐的关系暧昧,这洛桑神君是介意了。 既然如此,他若是再强入,倒是会给姐姐添上麻烦。 隔着结界看了一眼那种满桑树的神域,此时桑葚挂了满树,却未曾见到姐姐的身影,他落寞的转身离去。 回到了自己的院落中,抬头看着院中的梧桐树,竟然已经这么高了,这颗树可是跟姐姐一起中的呢。 姐姐说:“听说凤凰鸟非梧桐不栖,我以后要做一只自由自在的凤凰鸟,对了清绝,我们种一颗梧桐树吧,这样我日日睡在上面修炼,天地会听到我的心意的。” 是啊,她总是带着天真的梦。 三百岁时,她拉着他对着天空许愿,漫天的佛光自巫山神宫倾泻而下,光彩盖过了划过天际的流星。 她将听闻的趣事同他说:“你看这是神佛之光,万物都沐浴在这光芒中,这光指引着滋养着我们的心。” 他自然是不懂的,看到熠熠生辉的她,只觉得这世间最美的就是她,她是那么的纯粹。 五百岁时,父君带着姐姐赶赴巫山法会,她回来后整个人都变了,此后刻苦修炼,从那时起她的一颗心就遗落在巫山了,遗落在那个让她敬仰的人身上。 第一百二十四章 远去别忘归来 云幕中 冷风凄雨,疏灯摇曳。 云幕里最高台上巨大的铜钟被敲响了“铛铛铛~”高台四周,围着的小钟发出了悲鸣,整个云幕回荡起这悲鸣声,这是掌域者陨落了,云幕中的人都纷纷跪在地上面露悲戚,这片天地中的雨无情的砸在地上,将他们的身体浸湿,他们悲痛欲绝的对着天地呐喊:“神君,神君!” 她跪在亭子中,手扶着棺材,将头靠着棺材,脖子下早已经泪湿了,冷风穿透她的纱裙,带着刻骨的寒意,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再也流不出泪了。 “轰隆隆”雷声响起,雨势更大了,四周的竹帘子被风吹翻,雨水斜打在她脸上,让她回了神,耳边是云幕人的悲泣,雨声悲泣声合为一体,仿佛一首送行曲。 她抚摸着棺材,从怀里拿出了一枝血色花,放进了棺材:“父君,云生,以后我替你们看好云幕,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就让这血色花替代我陪着你们。”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两人,不舍的盖上了棺材盖。 她跪在棺材前,张开双臂,宽大的红色袖子翻起,双手交叠到胸前两尺外,俯身深深一摆,这样摆了三摆,最后将头狠狠的磕在地上,鲜血淋漓的,手中化出一道白纱带系到额头。 她起身脚步踉踉跄跄的,站在亭子外的高台之上,张开双臂仰视天空:“天地啊,善待吾父之魂啊,天地啊,东陵愿将一身血肉供奉,只求善待他们神魂。” 似乎为了回应她一般,倾盆的雨势小了,化为绵绵细雨,她露出感激之色来:“谢谢!”跪倒在地深深一拜。 她忍住内心的悲戚,扬声道:“起灵!”一身红衣尽数褪去颜色,化为了冷白色,那一身白裙就这么站在风雨中,她身姿坚定,任由冷雨侵袭丝毫没有动摇。 抬棺人将棺材小心的抬到肩上,一步一步的轻柔的踩在云层上,仿佛怕惊扰了棺中人的休息,她走在前面,抬棺人在她身后,那一座座悬浮的住所,云幕人悲戚的面容在她眼前,云幕君苏遮是整个云幕人的信仰,抬棺人说过之处,云幕人都纷纷交叠手磕头。 云幕里是一座空中之城,云幕君苏遮自人间界飞升上来,云幕中许多地方都有着人间的味道,棺材绕着整个云幕一圈,让逝去的人最后再看一眼故地。 棺材被送入了葬神殿内,殿内很大,空中悬挂着许多棺材,这些都是云幕人的棺材,他们都是曾经为云幕打拼的英雄,如今安歇在这里,英魂永存在天地间。 抬棺人将棺材悬挂到正中间的空位上,开始行礼跪拜,行了礼后他们静候在一旁:“少掌域,节哀啊!” 东陵双手撑开交叠胸前深深俯身,一连三次,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棺材。 她的父君清绝洒脱,他爱穿青衫,他爱云幕里的一切,他还很爱她,为了她洗手入厨房,为了她跟审判之庭对抗,为了她跟诸神对抗,在她闯祸时,永远的不问缘由,挡在她的身前,替她善后,父君,以后只有东陵一个人了,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照顾好云幕里,你不要担心,你看着东陵如何将众神域踩到脚下的。 葬神殿的大门缓缓的关闭上了,抬棺人站在门口守着,云幕里敲响闻天高台上丧钟时,他们才会出去,见东陵落寞一人行着,他们叫道:“少掌域,死亡不过是天道轮回,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逃脱,神君一定希望少掌域以后能开开心心的活着。你看,整个云幕里的人都在等着你,又有什么坎过不去呢。” 她抬头看着外面,云幕人满脸期翼的看着她,是啊,她要振作起来,她答应了父君的,不能食言,她要将云幕发展成最强大的神域,要将所有的神域踩在脚下,让他们无法翻身。 这些刽子手,她要让他们跪地求饶,粉碎他们自以为是的信念。 她对着抬棺人颔首,算是谢过了对方的一番话,她满腔的热血被点燃,徒手撕掉了裙摆:“此后,云幕里会成为最强的神域,三界只有云幕里。” “云幕里!云幕里!”云幕人呐喊着,这一刻他们的血液沸腾起来,悲痛跟热血让他们此刻无比清醒。 几日后,云幕里。 风清日朗,云幕中的高台之上,摆放这一个巨大的鼎,东陵烧了三柱香,念着祷神咒:“天地请听从我所祈求,我云幕君苏遮之女东陵,今日接管云幕里,望天地平和佑我云幕里,万民康乐紫气东来。”说完将三柱香插到了鼎内。 她回过头,下面站着的云幕人纷纷“扑通”落地,跪拜呐喊着:“东陵神主,东陵神主!” 这一刻,在云幕人心中她就是信仰,这一刻她明白了肩上的担子有多重。 这次的继任大典是由着云幕管家木叔一手操办的,木叔是个办事稳妥的人,平日里跟着父君将事情打理的井井有条,专注于后院的事物,极少出现在人前,这一次要不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也不会在人前露面,实在是她的手中无人可用,好在还有木叔。 大典结束后,她一个人坐在书房内,翻开着这两年来云幕里的账目,这一看之下发现了很多问题,云幕一年的收入还不到三千银,她将木叔叫了来:“我看着这账目不对啊,我云幕里如此大,也未曾像其他神域那般限制各家各户的耕种,为何这收入却还不到区区的三千银?木叔可知道这其中的原委?” 东陵指着账册问着他,他知神君的事情彻底的让她成长了,他心中欣慰,将事情道来:“神君刚刚接手云幕里时,也问过相似的问题,然而在得知了其中原委之后,便顺应自然。” 东陵的手敲打着桌面,没有将话打断,只是看着木叔,眼中极为不解。 木叔接着道:“云幕里第一代掌域者受到围攻,施法将整个云幕里挪到天空中,切断了跟外界的联系,云幕里虽然有耕种,但是跟各个神域之间并没有往来,东西堆积销不出,自然没有银钱来源。” 第一百二十五章 木叔见她脸色不佳,说话的声音降低了一个度:“这三千银可是神君挣来的,用于维持云幕里正常的运转的。” “真是愚昧,将生路给活活断送了,人家追杀就躲起来,云幕里躲了这些年,该躲够了,是该出去晒晒太阳了,木叔开启云幕里跟外界的通道,让云幕里人带些东西给各个神域人开开眼界。”她将账本放回到桌上,起身推开了书房的窗户,阳光透过云层的光有些晃眼,底下是云幕人辛勤耕种的身影。 木叔迅速反应过来,他抬手行礼:“神主,这样做违背了初代掌域者的遗志。” 她转过身来缓缓行至于木叔身前,将他扶起:“现在,我是掌域者,即使初代掌域者从棺材里面爬起来,我也要这么做,若真的有仇家寻上门来,只管叫他来找我。” 木叔还想要说什么,可是望见那双眸子迸发出的火花,他都明白了。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定然叫他上下几代全部覆灭。”她立在阳光中,红衣如火,周身散发出的气势,足以点燃一切。 “好,神主有此决心是云幕之幸。” 木叔一撩袍子,恭敬跪下:“老朽也豁出去了,不论以后结果如何,这条命生生死死都是云幕里的,能够亲眼见到云幕里崛起,此生也就无憾了。” 将木叔从地上扶起:“木叔,你定然能看到那一天。”木叔不住的点头,他的手有些颤抖。此时她想起了父君,想起了云生,他们的灵魂一定在周围注视着她,想要靠近又不能靠近,她将手往前伸了伸,仿佛看到云生认真修炼的模样,那呆子信誓旦旦的说要保护她,她又看到父君端着她最爱吃的桂花鱼招手叫她。 伸出手那些景象全部破灭,不,不要走! 她跌落在地上,面露悲戚,眼眶湿润,却强忍着不落泪。 木叔惊呼:“神主,你怎么了?”他跑过来扶她。 东陵捏住木叔的胳膊,情绪由热烈转为失落:“木叔,我见到了父君,见到了云生,他们看着我笑,可是我却追不上他们。”放开了木叔的胳膊,将头埋进膝盖上。 木叔怜惜的摸着她的脑袋:“神主,想哭就哭吧!” 他以为她定然受不住嚎啕大哭,却没有想到她抬起头,悲戚之色尽数消散,眼中带光坚定的道:“木叔,我是掌域者,即使伤心也不能落一滴眼泪。”她要将希望带给云幕人,作为掌域者,思虑的是一方神域,怎能过度的沉浸在悲伤中。 云幕人勤劳的耕种着,突然天空一阵巨响,地面开始震荡,他们发现自己在急速下降,心中恐慌不已,空中的声音在四处回荡:“云幕里从此刻起,打通跟外界的通道,你们可将家中囤积的粮食作物贩卖到各个神域,贩卖的银钱不必上缴,归个人所得。”云幕里人听清楚了,这是木叔的声音,想来一定是神主下的令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云幕里终于可以出现在阳光下了,他们兴高采烈的叫起来,都纷纷奔赴家中,等到云幕里彻底的落到地面上,他们都已经将东西都装到麻袋中了,每个人身后都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在云幕出口处排着队,临出云幕之前,守卫们会在他们手腕处盖上一个红色的印章,归来时将手腕放到结界上则可进入。 在云幕降落之前,东陵将着陆的地点告诉了木叔,选了一座离人间不远的山峰,这座山峰蜿蜒盘旋,她给此处取名“玉带峰”,云幕里降落在玉带峰之上,荒芜的玉带峰上点点灯火升起,充满了烟火气,这座悬浮于云中的神域,彻底的落到了地面上。 她站在闻天高台上,凝聚神力拉出了一个巨大的阵法,这是云幕结界阵法,阵法向着四周不断的扩散着,直至笼罩住了整个玉带峰,从地上隐去,透明的光膜升起,瞬间笼罩住了整个云幕里。 抬眼看去,不远处就是人间,那座城盏盏灯火升起,灯火挨着灯火,仿佛一条流动的河流,她想那流动的定然是密集的人群,这些日子大白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就是不愿意出来,别看它是一只扁毛,它可是云幕君苏遮一手带大的,对于云幕君的感情不亚于她。 它既然不愿意出来,她也不勉强它,这样也挺好的,嘱咐着紫斑好好开导它,紫斑猪却是极其不屑的道:“我可是万古来的第一只神兽,安慰的活从来没有做过,实在是不会。” 她将紫斑猪从空间中提溜出来,把它的尾巴狠狠的拉了拉,那尾巴极其有弹性像橡皮筋似的,一拉长就弹到它的肉屁股上面,“啪”的一声,那自然是极疼的,紫斑猪在她手下叫的厉害,她却说:“你这一身皮糙肉厚的,哪里会知道疼。” 紫斑猪嘶吼一声:“哎呦,你可手下留情,我知道你这是心情不好,可也不能拿大爷的屁股寻开心,大爷以后娶不到漂亮媳妇儿的。” 听了这话将这泼皮猪往空中一扔,踢皮球似的踢了出去:“就你这浑身紫毛的模样,便是没有得瞧上你的猪了。”这一脚之下,心中的烦闷被驱散了不少,这猪没有目前对于她别的优点,烦闷时候逗逗乐倒是尚可。 紫毛猪一贯的皮糙肉厚,这一脚又不能把它这么样,等到它跑回来见她脸色阴霾消散,心中松了一口气,终于它起了作用了,它不会安慰人,只能用话语刺激她解气。 它尽力的将气氛活跃起来:“本猪爷是这万古以来的第一位神兽,瞧不上那是她们的猪眼糊了眼屎,都是一群没有眼光的白毛猪,本猪爷才不稀罕!”紫斑猪将头仰得老高,那模样很傲娇。 “我们解除契约吧!” 紫斑猪不住的摇头,它的四个蹄子极为人性的,紧紧抱住她的腿不放:“不要,你想都别想,本猪爷跟定你了,生是你的猪,死是你的猪魂。” 第一百二十六章 慕人间烟火气 “你跟着我会很危险!” “那怕什么,我可是神兽,谁敢过来我咬死他们。” 这些日子她夜不能寐,每天躺着树上喝着梨花酿来麻痹自己,如今院中梨花酿已然见了底,看着远处的灯火,想起在人间吃的那一顿饭,着实有些想念了。 跟木叔打过招呼后,踏出结界直奔人间而去。 紫斑猪非要跟着她,抱着她的腿不撒蹄子,她实在无法,只能将着猪带着,她带着面纱一路行来,路人的眼光都落到她身后的猪身上,人群像是看什么稀奇东西一般,叫唤着:“大伙快来瞧一瞧,这只猪是紫毛的,真是稀奇的紧。”就这么的一吆喝,人群都纷纷往她这边涌来,不一会就将她给挤到了路中间,让她寸步难行,她心中暗暗叫了声,你这猪真真是个祸害,紫斑猪不敢言语。 这时,有人上来搭讪:“姑娘,这猪瞧着别致,可是你的契约兽?” 她瞧着对方身边也有一只兽,却是一只银色的狼,那狼看着紫斑猪目露凶光:“不错,它确实是我的契约兽。” 那人旁边的女子,一副鄙夷的样子瞧着她,转而看向男子娇媚的叫道:“洛哥哥,她这契约兽不过是一只不入流的猪,你跟她搭话做什么。” 东陵挑眉,竟然说紫斑猪是只不入流的猪,虽然是没有瞧见它的本身,不过这是她的兽,她觉得不中用可以,可容不得别人说不是,更何况那女子分明是在鄙夷她,拿着紫斑猪说事不过是一个借口,看她那幅模样分明是因为,那男子跟自己说话而心生不满。 “紫斑猪,这周围可都是你的同类,你打一声招呼吧。”说完了这话,也不看那女子如同调色盘一般的脸,直接越过人群,往记忆中那座酒楼走去。 “你给我站住!”那女子在身后歇斯底里的叫着,召唤出一只青色的大蛇来,那蛇嗖的一下直接冲着东陵身后而来,电光火石间紫斑猪动了,它扬起蹄子将那巨蛇一脚踢开,然后向上一跳狠狠的踩在蛇的肚皮上,那蛇张开巨大的嘴,就要来吞紫斑猪,紫斑猪不是吃素的,它身上的毛根根立起,如同一根根密集的钢针,直接刺穿了青蛇的巨嘴,蛇吃痛不住的扭动着。 那女子大喝一声:“大青,住手!” 紫斑猪如何肯听她的话,用蹄子狠狠的按住蛇身,用力的踩了几下,嫌弃的吐了一口口水:“一只小蛇,胃口倒是挺大的,也不打听打听猪爷的名号,不自量力,跟着这样的主人,脑子进水了,不过倒是绝配,一样的没有脑子。” 那蛇吃痛不住的悲鸣,紫斑猪还想蹬上两脚,东陵在楼里叫道:“莫要为不相干的扫了我的兴致,你那蹄子去清水河里洗洗,一股蛇腥味,实在是影响我的食欲。” 这小蛇真是走运的很,它扔掉了蛇,冲天而起,直接奔着清水河而去,一头扎进河中,打了一个滚,起来甩掉了一身的水渍,一抬蹄子瞬间到了酒楼。 东陵坐在一张方形桌上,桌上布满了菜,她拿着筷子吃着桂花酥,咬了一口还是原来的味道,只是这酒楼历经百年,掌柜活计早已经换了人了,时间过的真是快,这时候见到紫斑猪回来了,便问起:“外面的可收拾妥帖了?” 外面,那女子收起了大青蛇,周围早已经没有了东陵的身影,她一脸愤然道:“洛哥哥,都这样了,你可要为我出气。” 那男子一脸将脸一沉:“你太鲁莽了,出山之前怎么答应的我,不可妄自动手,你忘了?” 那女子却是不依不饶:“洛哥哥,你看那女子嚣张的模样,她竟然将我们比作猪,实在是不能忍。” 男子上下打量她一眼:“她说的确实是没有错,跟你走在一起,我也蠢笨如猪了。” 被心上人如此说,任谁都会挂不住,那女子脸色一变:“洛天一,你别忘了,我爹可是掌门,这次武斗大选,你能不能进入前十全凭我爹的一句话。” 那男子毫不在意:“是么,我还真的不在意这名次,一切全凭实力说话,走后门的不过是花架子,这虚名他们若是想要拿去就是,我追求的是实力。”说完了这些话,便再也不看女子,抬脚进入东陵在的酒楼之内。 女子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不停的在后面陪着小心:“洛哥哥,我说错了,你别跟我计较,都是因为我太爱你了,你就当我是一时抽风,这次武斗我一定跟我爹提前说好,让你进入前十。” 她紧紧的跟在男子身后也进入了酒楼,当然她的这番话,触怒了男子:“不必了,你什么都不做就最好,比试讲究的是公平,少动那些歪心思,你要是做了,以后就不用出现在我面前。” 东陵在里面听的是分明,这男子的三观很正,只不过这女子嘛,她暗自摇了摇头,她瞧不上就是,三观歪的不知道到哪里了。 两人进来,正好紫斑猪回答问题:“解决了,不过是一只没有脑子的蛇,本猪爷一脚就将它踹翻在地,保管它七天之内无法动弹。” 男子找了一个位置坐好了,叫来小二点菜,那女子依旧沉不住气,腾的一下子站起来抽出腰间的配剑就要过。 男子一筷子打到女子手上:“坐下,不可冲动。”女子挣扎了一下,看着东陵仿佛要将她吃下去,可男子挡在身前,她要是冲上去了,恐怕以后真的不能跟着他了,权衡一番后她坐了下来。 菜上了桌,男子举着筷子慢慢的吃着,暗中打量着东陵,这般的气势,定然不是一般人,若是师妹刚刚上去,免不了一顿好。 东陵自然知道有人在打量她,不过她也不在意,她叫了掌柜的问起事情来:“掌柜的可知道楚留君?”这是她第一次来人间认识的人,她不过是想要知道这人最后的结局,也算是了却一段尘缘。 第一百二十七章 跋涉千里得所愿 本以为百年过去,未曾有人知道,却不想那掌柜的一拍头:“这名字真是耳熟的紧,我想起来了,姑娘且看这里。”那掌柜指着大堂内正中间,那正中间挂着一块装裱好的铜牌子,上面是一幅浮雕拜仙图,旁边有几句话:“闻得天外有仙山,山高不止入云霭。 纵尔一生多荒唐,幸而醒悟尚未晚。 亦步亦趋拜入门,仙宫浮岛万万千。 但求一日见仙颜,跋涉千里得所愿。”落款--楚留君。 东陵站在铜牌前一字一句的念完了,心中感慨不已,一介凡人尚且能勇敢的追求想要的,她又怎么能畏缩着不前呢,迦楼罗你可知我心意。 那掌柜继续道:“姑娘,这位当时可是风靡一时,他入得仙门,后留下了这匾额,说日后若是有红衣姑娘问起,便以此铜牌答。”这百年里来过的红衣女子不少,大多数听完了他一番话后不知其意,只有眼前的这一位陷入了深思,掌柜的知晓这位定然就是楚仙君等候的人,这百年来楚仙君偶尔会下界来此处坐坐,点上一盘桂花酥却并不吃,只是端着那瓷盘看着。 既然知道故人尚好,她转身结账,带着紫斑猪走出了大门,身后却传来了那男子的叫喊声:“姑娘,姑娘是哪座山门的。” 她为了避免纠缠,本来不欲告诉,却看到那女子一脸愤然,露出了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长白门。”然后留下一个清绝的背影,潇洒离去。 洛天一念念有词:“长白门,长白门,未曾听说过此门,难道是哪个隐世门派?”最后一想那女子出尘脱俗的气质,定然是这样的。 她身旁的女子打断了他:“洛师兄,那定然是一个不入流的小门派,武斗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莫要为不相干的人浪费了时间。” 云幕里 这几日里,云幕人日日外出,将囤积的作物,都运送到了各个神域,云幕中作物都是一些稀奇的东西,很快售罄,云幕人拿着空袋子,回到云幕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 木叔将账册呈上来,新的一页上,写着这些日的收入,这几日的收入有五千银,远远超过了往年云幕一年的所得。 在她的面前摆放着一个银色箱子,木叔将箱子打开,里面堆满了银钱:“这些是云幕人自愿上缴的费用,可是放入银库内?” 她想了想那日同男子说的话,不全是骗对方,她既然那样回复了对方,便已经有开山立派的想法。 如今下界修仙门派林立,其中不乏天资卓越之辈,若是能培养一些出来,对于云幕里的发展是至关重要的:“木叔,这些银钱不必入库,我打算开山立派,云幕里需要力量。” 木叔知道她已经决定好了,将手中的几个地方推荐了出去:“神主,这开山立派也是极为讲究的,这玉带峰周围有一处灵力充沛的地方,倒是可以建造在此处。” 木叔的手往虚空一划,一张地图出现,他点了点上面一个山峰,就是他们此时身处的玉带峰,在它的旁边有一座灵气充沛的山峰,此处正合意,她拍板:“木叔,就选此处,取名为长白门。” 事情既然已经敲定下来了,她在云幕里广发告示,告知整个云幕人,玉带峰旁要建造一座长白门,工期三天,银钱三百银币,所有云幕人皆可参与此次建造。 这个告示一出,整个云幕里都沸腾了,不管是耕种的,还是没有耕种的,都纷纷跑到玉带山旁,支援起来。 整座长白门,建造起来,不过用了短短的两日时间,所谓的人多力量大就是如此了。 长白门坐落在玉带峰的侧翼上,为了符合仙门的标准,她特意找了许多图纸,最后敲定了一个东方建筑风格,整座建筑群如同它的名字一般,大量采用了白色,长白门下,有蜿蜒的青石阶梯,为了考验上门人的耐力,特意设计为三千层阶梯。 这一日,长白门终于竣工,云幕人看着这巨大的建筑物,激动的不能自已,当日银钱下发下来,却没有一人领取。 他们纷纷跪在地上说:“我们是云幕人,神主是我们的信仰,这些事情是我们甘愿做的,我们相信云幕里一定会成为最强的神域。” 她心中感动,暗暗发誓一定不能辜负他们的期望:“长白门建造之初,百废待兴,如今正缺少几个打理的人,有谁愿意留在长白门替我打理?” 云幕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是他们不愿意,而是打理长白门是一项重要的事情,他们自认为能力不足,一时间冷了场。 她看着底下的云幕人朗声道:“我云幕里的热血儿郎们,你们可敢试上一试?” 这句话说的人热血沸腾的,底下有几人心中翻涌,站了出来:“神主,我们愿意一试!” 人选挑选完了后,剩下的人都回到了云幕里,她对着挑选出来的人道:“好,你们几人这几日广招弟子,别忘记云幕里的招人标准。” 云幕里的招人标准在于人性上,这是历届云幕招人标准,长白门也要按照这个标准来。 几人纷纷点头表示知道了,她将事情交代了下去,便着手抓起了云幕里的耕作上。 她走在田间,看着稀稀疏疏的魔芽泡泡,知道这是久不下雨的缘故,魔芽泡泡这个植物最喜雨水的浇灌,若是一直在雨水中,不到一日便可成熟。 木叔跟在她身后,见她愁眉不展,知道她是为着眼前的作物担忧:“这过几日有一场大雨,到时候这魔芽泡泡就起来了,神主不必过于担忧了。” “不行,我等不了,必须尽快将魔芽泡泡销往各个神域,金龙出来吧!” 话音一落,一条金色的巨龙从她空间内飞出,在空中游荡着,那龙嘴喷出白色的热气,两条龙须晃动着,巨龙往云层里打了一个喷嚏,那白云开始如同一块吸入了水的海绵,整个的一缩。 第一百二十八章 风靡一时作物 密集的雨滴落下来,越来越密集,底下的魔芽泡泡吸收了雨水开始挺立,那贫瘠的土壤里剩下的开始发芽,一瞬间就抽出了老长的叶子,它们的茎上一个凝聚起一个透明的光球,不住的往外冒着五颜六色的泡泡,这就是成熟的魔芽泡泡。 等待在旁的云幕人,上来收割着魔芽泡泡,然后撒下魔芽泡泡的种子,趁着雨新一茬的开始发芽快速成长,云幕人背着魔芽泡泡再次奔走在各个神域中,很快魔芽泡泡这个植物,供不应求,买走的都是些神女仙子,它吐出的泡泡五颜六色的,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新鲜的玩意儿,现在她们出门谈论的不是装扮,而是你买了魔芽泡泡没有,如果没有则会被对方笑话跟不上潮流。 “你听说了吗,最近有出来了魔芽泡泡的升级版,我要赶紧去买,晚了可就没有了。” 一位仙主拿着魔芽泡泡说道:“什么出来了升级版?我这手上的魔芽泡泡可是昨天刚买的。” “哎呦,这可是我今日早上排队去买到的升级版的魔芽泡泡,它吐出来的泡泡,可以根据持有人的心意变化任意的形状。”一位仙子摸着魔芽泡泡上面的透明光球,那圆形的泡泡吐出一只飞鸟的形状来,她再一摸透明光球,这次吐出是一个俊美的人脸,那满面金光赫然就是神佛迦楼罗的面容。 众位仙子一声惊呼,纷纷扔掉了手中的魔芽泡泡,涌到了魔芽泡泡售卖点,将门口挤得是水泄不通的,看着拿到了升级版魔芽泡泡的仙子出来,都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手里捏着银钱,嘴里叫嚷着:“给我留一颗升级版的魔芽泡泡,给我留一颗。” 这次魔芽泡泡赚了不少的银钱,因为整个神域对于魔芽泡泡的需求已经达到了饱和的状态,她对魔芽泡泡做出了改进,让它可以随着持有者的心意变换形态,将它命名为升级版魔芽泡泡,一推出去顿时让所有的神域陷入了狂热,门店内的货物一日三次售罄,好在她这云幕里跟别处是不同的,流速特别快,又有金龙布雨,一天十几万颗的魔芽泡泡就从这里送出去了。 魔芽泡泡所得的银钱,她抽取了一半用于长白门打点,如今长白门已经是小有名气的修仙门派,门下招收了弟子三千名,这三千名都是经过层层考核,独自登上三千青石阶梯,拜入长白门,上次的武斗大会长白门因为创立之初,门下弟子不足,被婉拒于大会之外,这一次武斗大会再次开启,她要长白门,留在所有人的心间。 她让木叔将长白门的几位管理者叫过来,说起了这次武斗大会的事宜:“这一次参与武斗大会的人选可挑选好了?” 几位管理者早就将此事放在了心间上,只因为上次被武斗大会的婉拒,心知没有完成神主交代好的任务无地自容,便对着这次的格外上心,挑选出一个天赋出众的弟子,没日没夜的教导他们修炼,这一次的武斗大会,他们信心满满:“神主,人选已经挑选好了,这次武斗大会,长白门定然扬名。” 他们既然有着如此信心,想来也是不用她操心了:“那便好,此事就交托给你们几人了。” 她摆手欲让几人下去,几人拱手告退,其中一位管理者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一事,要说与神主知晓,这门下收了一个弟子,他一直在门中打听红衣女子的事情,这听其他弟子的描述,我倒是觉得跟神主很相似,不知此人可是神主的故人?” 东陵眼中带着笑意,当时不过是试探,却没有想到竟然找了来,也算是没有白费她那一句话:“不必管他,只需要透露出门中确实有红衣女子便可,这踪影如风又何处知晓呢。” 管理者得到了这么一句话,心下有数了,几位管理者一同退出了书房。 扔下了手中的账本,伸出手指算了算日子,这甄选境马上要开启了,只是不知道这无主的神域她着云幕里能分得几块,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武道大会上她还是需要亲自去看看,不是她对于长白门弟子不放心,而是甄选境对于人品性要求极高,送进甄选境里的名额就那么几个,便是一个也浪费不得的。 木叔端着托盘进来,这几日神主不眠不休的改良魔芽泡泡,未曾好好的进食过,瞧见她暗青色的眼袋,他吩咐厨房炖煮了银耳雪梨羹,这道羹降火润喉,当然木叔在里面将入了一点点的入眠的药粉,他怕她会将自己累垮:“神主,吃点东西吧!” 她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图册,翻出里面的一张地图,细细的看着,连头也没有抬:“放下吧,木叔我忙完手中的事情再吃。”她想要再开辟出一块地方出来,用于种新品种。 木叔按住了地图,将碗往她手上一塞:“神主,厨房炖煮了三个时辰,此时趁热吃最好。” 她抬眼,木叔一脸期翼的看着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再拒绝,拿起勺子吹了吹送入嘴里,入口清甜软糯,吃完了一碗正要接着看,却觉得头有些犯晕,她沉沉睡去。 木叔拿起毯子替她小心的盖上:“神主,你太拼命了。”将碗收到托盘上,叫人端了下去,一个人跪倒地上等待着桌案上的人苏醒,他往神主碗中下药,犯了大错,虽然出发点是好的,但是这在云幕里是禁忌的事情,不管什么惩罚他都愿意接受。 日头渐渐下沉,云幕里的人都回来了,他们手中不再是麻袋,而是挂着一个小小的纳袋,里面可容纳数十平米,他们赚到了银钱就都买了一个,收纳袋可比麻袋能装多了,魔芽泡泡卖的如此火爆,便是用了收纳袋,他们一天还是要外出三次,才能赶得上倾销。 云幕人回到各自的家里,洗去一身的疲乏,端着碗筷就这夜色吃着饭。 第一百二十九章 道不尽的缠绵相思意 此时东陵悠悠转醒,知道是木叔给自己下了药,心中气闷,抬头却看到木叔跪在地上,生出的气顿时烟消云散,她撑起身来:“木叔,你这是做什么?” “神主,木奎有罪,请神主降罪。”木叔将头低着,声音闷闷的。 将木叔从地上扶起来,又特意嘱咐了一遍:“睡了一觉果然舒爽了许多,我知道,木叔是为我思量,此事就此作罢,下不为例。” 木叔将此事应承下来,突然想起混沌神域多次来人,说要买一批魔芽泡泡,回去栽种。 这件事情本来不欲打扰到神主,可是对方点名要见到神主才谈价格:“神主,这两日里混沌神域来人说要买一批魔芽泡泡栽种,且数量巨大,对方点名说要见你一面。” “对方再来就直接带过来吧,我手头事情也忙的差不多了。” 巫山神宫 禅言拿着一株魔芽泡泡,觉得很是稀奇,他这万万年来从来么有见过如此稀奇的物种,他拿着东西直奔殿内:“迦楼罗,你瞧这倒是一个稀奇的玩意儿,竟然能随着人的意念变换形状。”将东西摆放好,看着它不停的往外面吐出各种形状的泡泡来。 迦楼罗伸手,泡泡飞了过去,他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啪嗒”一声,泡泡破裂了:“你如何喜欢上这些女儿家的玩意儿。” 禅言听着这话并不暂同:“哎呦,你这身处神宫之内,这诸多的事情自然是不清楚的,就眼前这玩意儿,已经风靡各大神域,是紧要的拿手货,就这么一颗三百银币。” “你今日风急火燎的问青衣支取银钱就为这个?” “唉,我这几日银钱不够了,便找青衣支取些,可是这魔芽泡泡可不是我拿银钱买回的。” 迦楼罗挑眉似乎不信,禅言信誓旦旦:“真的,我是存了心思想要见见这东西,这不,刚出巫山遇见了云幕里的木奎,他们神主交代此物务必要送到你的手上,就托着我带一带。” 迦楼罗眼神柔和了许多:“原来是她让人送来的。” 那魔芽泡泡感悟到他这瞬间的心绪,吐出的泡泡化作了一个女子的模样,那洒脱的姿态,毫无疑问就是血色东陵。 前些日子同他饮茶就察觉出不对,这今日瞧着他比之前更削瘦了,那下巴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肉。 之前的那一战,圣婆摩替他封住了神魂溢散的出口,可是那崩散的三分之一的神魂,没有任何办法修复。 自然圣婆摩临走之前将他叫到一边,特意嘱咐着他,莫要让迦楼罗再动情了。 这天道因果循环,神佛动情始终有违天道,若是任由发展下去,待到他神魂彻底消散的时候,便是真的消失于这天地间了。 “迦楼罗,你心中到底还是未曾放下。” 他未曾放下,这万万年来第一次有人入了他的心,他舍不得放下。 云幕里的那一战,他至今都历历在目,她悲痛欲绝的面容始终在眼前晃动,叫他日日不得安睡。 想见她又不能见她,如今他这幅模样,定然平白的让她担心。 当日对着那些闹事的诸神,他指尖涌动佛光,第一次生出了别的心思。 禅言拉他的袖子,天道施加在他身上的威压,令他收住了手,走前扔下了一句:“诸神自即日起禁足于各自的神域,不可外出。” 如今想想,这般处置,她定然是恨他的,毕竟是两条活生生的人命。 正想着,守门人来报,云幕里神主来访。 是啊,他快忘了,她已经是云幕里神主了,照例让守门人放行,他端坐在蒲团之上,静静地等候着她的到来。 底下,东陵同守门人打过招呼,想来他得到了迦楼罗的允许,他打开的结界快速放行。 再次入得巫山,巫山风景依旧,未曾有过丝毫的变化。 只是此刻,她的心境不同了,中途路过那纯白的普陀花,她也仅仅只是驻足的片刻,未曾像之前那般肆意的在上面打滚了。 上去的路,她还记得很清楚,青衣在前面引着路,一面对她说:“神主已经好久都不曾踏入过巫山了,这许多日子未曾见过,神佛虽然嘴上未曾说过,但我知他心中必然挂碍着神主。” 自然,他们过了普陀花海之后,临近不远处,被墨竹围绕的一座院落,就是她曾经住过的破空院。 既然走到了这里,便想起了她和父君在此相处的情境:“我可否进破空院去看看?” 青衣点头:“自从神主走后,这破空院内未曾动过一丝一毫,一切都保留着神主走前的模样。” 青衣在前面替她打开了院门,她恍恍然的踏入,院中大片的白莲开得正盛,仿佛又回到了初来的那一刻。 她手伸到荷花里面,人往里面缓缓的行去,感受着指尖跟荷叶荷花相碰的触感,走完的这一段路后,站在了往日居住的房门前。 指尖沾染上莲香跟一些淡黄色的花粉,抬手推开的房门,屋内的摆设跟她记忆中一模一样,心中有些触动。 特别是看到那梳妆台上的一串糖葫芦时,伸出了手,将糖葫芦拿在掌中:“竟然还在这儿?”然后撕开了包装纸,轻轻的咬上了一口,一滴眼珠遏制不住的滚落了下来,落在那白石板上“啪嗒”摔了个粉碎。 “神主走后,神佛特意交代过,不许任何人碰此物。”青衣此时指的就是她正吃着的糖葫芦。 “我这次来就是为了瞧一瞧破空院,既然已经瞧过了,看过了,我也该回去了。” “这,神主不去见一见神佛吗?” “不用了,你替我转告他,糖葫芦很甜,谢谢他!”这句话说完她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他甚至都来不及伸手去抓,那红色的衣角就已经消散了。 青衣暗叫不好,这人未曾带上去,神佛那边,他要怎么交代呢? 指尖发力将所有的门都带上了,然后沿着蜿蜒的山路,一步一步的奔向巫山神宫。 第一百三十章 想见你 迦楼罗本以为青衣会将东陵带来,谁知他就一人进了殿内:“人呢?” 青衣摸了摸鼻子:“神主回云幕里去了,她让我转告神佛说,糖葫芦很甜,谢谢!” 迦楼罗陷入了沉思,禅言却出了声:“这可是,她第一次未见迦楼罗就走了。”这实在是有点不像她的风格,也确实历经了这番变故,有此反应也是正常。 “迦楼罗你若真的是放不下,便去见见一见吧!” 青衣恭立在一旁,不敢插话。 迦楼罗挥手让他下去,青衣这才慢慢的离开了殿内。 殿内只剩他跟禅言两个人,将手中攥着的佛珠放置到了桌岸上,随后拿起一叠佛经,眼镜盯着佛经,只是这字却入不了脑海之内,回了禅言的话:“她既不想见我,我又何必叨扰。” 这真是一个执拗的人,明明心中想要见她,却偏偏嘴上这么强硬,禅言在心中叹了无数的气,又想起他已经缺了三分之一的神魂,这般为她到底又是为何呢? 迦楼罗虽然说着这样的话,但是他捏着佛经的手,分明就在颤抖。 这一瞬间他懂了,就如同他对女君一般。 喜欢一个人,却又害怕着去靠近,害怕自己的靠近会让对方,陷入到危险的境地。 “或许,她不是不想见你。若是她心中所想,是跟你一样呢?那两个人岂不是生生的错过了! 如果到最后你真的消散,你会不会留下遗憾? 迦楼罗,你认真的想一想。 我们一起在道祖座下相处也已有千年之久,彼此之间都极为的了解,你心中所想,我亦心下所知。 我知你定然是放不下的,理智告诉我,不容许你沉浸在这样的情感中,但是作为朋友来说,我还是希望你不要留下丝毫的遗憾。”莫要像他一样留下遗憾。 他这一席话下来,如同醍醐灌顶一般,让迦楼罗压抑的内心瞬间开启了一扇窗:“你说的,我知道了!”这一刻,他仿佛才真正的顿悟了,如果结局注定是惨淡的,那么过程一定要多姿多彩。 他挥动的衣袖,消失在原地,只留下漫天的佛光。 禅言道:“迦楼罗,你终于终于肯面对自己的心了!” 云幕里 东陵刚从巫山回来,木叔告诉她,这买魔芽泡泡的人,已经在大厅内候了一刻钟了。 她本来要回书房的,如今听到木叔这样说,既然生意送上了门,岂有不赚的道理,调头直接抬脚往大厅而去。 还未进进门,便听到大厅之内的议论声。 “这云幕里的神主,架子倒是挺大的,我们都等了近一个时辰了,都不来接见一下!” “是呀,这生意上了门儿,就这样的态度吗?” “师弟,要不我们走吧!” “是啊,公子,我们回去吧。” 楚留君将手中的喜雀儿,放置到肩头上,安抚着众人:“师兄,你们莫要急,这神主定然是有事情耽搁了。” 那喜鹊没得一身的鸟羽毛,光秃秃的一坨肉在他的肩头上,嘴里哀叫着。 他那师兄瞪了一下喜鹊,冷哼了一声。 “有什么事情,比我们这单生意还重要?” 她这才将脚踏了进去,一进门众人的目光都纷纷的放到她的身上。 早就听闻云幕里的神君,穿着一身血色红裙,那端的是一身肆意洒脱,行走间如一阵轻云一般,红色的裙摆上下翻飞。 “抱歉,让诸位久等了,实在是手头上,有些要紧的事情等着处理,这不刚处理完我就过来了,听说诸位要采购魔芽泡泡回神域栽种,在这先跟各位说清楚,这魔芽泡泡栽种之法,可不同于别的植物。 各神域中若是是要栽种此物,需的另辟一方水域,田间地头之上日日得笼罩着雨云层,从播种到收割,这雨水,便是片刻都不能停。”她坐在主位之上,侃侃而谈,丝毫看不见曾经任性的模样。 “好了,我等都知道了,这魔芽泡泡一株的价格是多少?” “不知各位,要的是初级版的魔芽泡泡,还是升级版的魔芽泡泡?” “这要栽种,自然是要栽种升级版的魔药泡泡了。” “升级版的魔芽泡泡一株幼苗六十银!” “你这是在抢钱呀,一株成熟的魔芽泡泡瘦下来不过才百银,你这一株幼苗就要六十银,我们除去栽种的人的工钱,开辟水幕跟拉雨云层的耗费,根本就赚不了几个银钱。” “这样既然各位神域要量如此大,我就折中一下,一万株魔芽泡泡幼苗,每株收取三十银币。” “神主这要价也太猛了!” “既然谈不拢,各位就请回吧!”这升级版的魔芽泡泡供不应求,她何愁没有销路呢。 “神主能否再少一些?” “这已经是最低价,如各位接受不了,就回吧,我不喜欢强买强卖。” 见她态度坚定,众人咬了咬牙:“好吧,三十银就三十银。” 对方同她签完的单子,将银钱都交了。 “木叔!带他们去田间取苗。” 木叔一直等候在门外,听到吆喝声进来:“诸位请跟我来!”将人给领了出去。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跟在血色东陵木叔身后而去,楚留君临出之前,回头再深深看了一眼东陵。 这时东陵刚好抬头,两个人目光相撞,似乎有些眼熟,但是不记得在哪个地方见过他,她细想起来的时候,他已经离去。 空间一阵激荡,然后裂开了一道口子,有佛光泄出。 迦楼罗从裂缝之中缓缓而来,脚下依旧踏着金莲,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金莲的光,比之前的淡了许多。 她紧张的手心渗出了汗:“你怎么来了?” 迦楼罗脚步轻移,走到了她的跟前,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回道:“我想来看看你!” 我的生命是有限的,一部分消耗了,一部分是为了等你,一部分,用来追寻你的身影。 我惶惶然不知所措,既在乎,又害怕失去,想要靠近,又怕你抽身离去。 因为在乎,所以表现出不在意,刻意疏远,是因为太在乎。 因为你,我的世界五彩斑斓。 第一百三十一章 神说 要吃肉 刻意疏远,是因为太在乎。 因为你,我的世界五彩斑斓。 “神佛若是找我谈论佛经,我现在可是没时间呢!” “紫斑猪,我们烤肉去。” “你胖了不少,又烤肉!”他总觉得对方在跟自己对着干。 她反嘴怼了回去:“神佛这话说的,我在云幕里烤肉便是我的自由,神佛想管,也管不到我云幕中。”叫出紫斑猪,正准备离去。 手腕却被人死死的拉住了:“我有责任让你回到正途。” 她动作顿了一下,顺势往他怀中一靠,攀上他的肩头,在他的耳旁说了这么一句话:“神佛若是心悦我,便是对我最大的救赎。”她说完抽身离去。 她如同肆虐的狂风一般,侵袭了他的心,那红红的裙摆扫在他心里,很轻很轻,他平静的心湖泛起了阵阵涟漪,在她离去的那一瞬间,他心中空落落。 在她身影消失的那个瞬间,他也动了,追寻着她的踪迹而去。 他过来的时候,东陵拎着一只野兔手起刀落,那鲜血溅的满手,又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没了,他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他端坐在石块上面,开始念动着经文。 东陵很快将处理好的兔肉架上的架子,点燃了火,撒上的佐料,片刻后这方天地之内肉香扑鼻,她假装没听见迦罗多的念经声,伸手就去扯兔子腿,一到金光闪过,那香喷喷的兔子,突然就从架子上掉到火堆里去了。 “看来你与它无缘!” 这么一句风凉话飘过来,她转过身来指着对方:“…迦楼罗你是故意的!”烤了这么久的兔子肉,掉到了火堆里面,她心中气极。 跟她的盛怒不同,迦楼罗是一脸无辜的样子:“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坐久了,有些疲乏,伸了伸手而已。” 狡辩,这绝对是狡辩! 她敢确定,他就是故意的。 “神佛既然疲乏了,何不回巫山去,我这小小的云幕内,容不下您这一尊大佛。” 这是在嫌弃他? 迦楼罗古井无波的心竟有一丝雀跃,周身的光华渐渐收敛了起来,从石块上站起:“我瞧这云幕,风景独好,倒是适合久住呢!” “此处风景,如何能比得上巫山漫天的佛光?” “你既不喜此处风景,何不随我一同回巫山去!” 她第一次觉得,迦楼罗能言擅辩,似乎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给她挖坑。 “神佛莫不是忘了,我如今已经掌管了云幕里,作为一域之主,长期居于其它地方实在是不妥!” “只是听法会!没有什么不妥的!” 她当时没有明白这话的意思,到了第二日,他正在庭院里浇花,木叔拿着一张请柬过来,说是巫山那边来人递来的。 那是一张烫金请柬,上面印刻着一座浮在云层的金色宫殿,这是乌山神宫她见过的。 乌山神宫久违的钟声敲响了“铛铛铛…铛铛铛!” 四方诸神剧都听到了,这是法会的钟声,神佛迦楼罗不是已经取消了法会吗? 今日为何乌山神宫的钟声会响呢? 他们心下纳闷,他们事先并未收到任何关于法会的请柬,这般要是冒冒然的去,恐怕也进不了巫山。 可这要是不去巫山,神佛若是怪罪下来可怎么办? 正内心一筹莫展之时,却有着一位神君极其八卦的说:“我今日见着云幕里的那一位,拿着请柬进了巫山。” 众神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此次巫山的法会,应该是为她一人所讲。 诸神正在胡思乱想之际,青衣显出了身形。 “诸位神君,自今日起巫山法会恢复正常,每月初一,十五会将请柬下放给诸位。” 诸神纷纷应声,心中的疑惑得不到解答,索性问了出来:“青衣居士,今日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这法会钟声响,我们并未受到任何请柬,今日是去还是不去呢?” “诸神未收到请柬,法会钟声虽响,却也不可擅入巫山。” 他的这番回答,众神了悟。 东陵那些请柬入得了巫山,本以为会看到诸神,没想到这整个巫山之内,就只有她来赴这场法会。 “我可是来晚了?” “你没有来晚,这场法会我只为你一人开设。” 这句话从迦楼罗的嘴中说出来,还真是稀奇得紧,这和尚万年都撩不动,怎么偏偏对着她的时候话却这么多?难不成她成功了?她立马在内心否定了这个想法,上次那一条长龙的聘礼他可没收呢!反而一脸怒意的找上门来。 “哟,那我可是荣幸之至呢!”她坐在底下唯一的一个蒲团上面,心中却思虑者,这和尚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是喜欢她,还是不喜欢她。 “每一任的掌域者都须得听过我的法会,才能被这片天地真正的认可。”迦楼罗所说出的这是一种规则,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死板的规则,这又令他想起了审判之庭。 “那东陵在此,谢过神佛!”东陵在下面安安静静地端坐着,一扫之前肆意的模样,掌管了一方神域之后,果然成熟了不少。 他知道,自从云幕君去后,她很少出过云幕,一心都放在云幕里的发展上。 “小事而已,又何须挂齿!” 在这一方天地中,两个人相对而坐,迦楼罗紧捏着佛珠,坐于莲花座之上,金色的经文,从他的嘴中荡出,在东陵的耳边回响着。 她听着听着犯起迷糊,打了一个呵欠便睡着了。 等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身处在破空院之内,这一睡便睡到了午后。 太阳光斜拉拉的,被漂浮而过的浮云遮盖了去,迦楼罗坐在蒲团之上,如同老僧坐定一般。 似是察觉到她的动静,他睁开了眼睛:“你醒了,可要吃些什么,我让青衣去做。” 那样一双干净澄澈的眼睛看着她,倒是叫她浑身有些不自在:“不了不了,在此处已经耽搁许久,云幕里还有诸多要事,等着我处理,木叔恐怕要着急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你应肆意洒脱 云幕里 夜间 她躺在床上不住的呓语,梦里她见到了芷幽女君,女君一脸笑意的看着她,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女君跟她说:“东陵不要怕,在这三界之中,只要你不认输,就没有人会拿你怎么样?” “女君,女君,可若是我心里的信仰崩塌了呢?” 女君的眼睛闪着熠熠的光,她的声音温柔的仿佛滴出水来:“那就换一个信仰,总有一个信仰,会一直支撑着你,支撑着你到生命的尽头,就算神魂消散这份信仰也会一直存在,存在于你的血肉,存在于你的骨髓,甚至存在于你的意志之中,只要你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毁灭,它就不会消散!” “女君,可这样的信仰,它又是什么呢?” “信仰是一种,能让你散发出光来的东西,并没有实体,只存在于精神之中!” “女君,那你的信仰是什么呢?” “我的信仰,很简单!这片天地就是我的信仰,我爱这片天地如同爱我自己。” “那东陵的信仰就是保护女君,守护着女君,女君就是东陵的信仰了” “傻孩子,怎么能将我当做信仰呢,如果我有一日消散了,你的世界岂不是要崩塌了!” “不会的,女君才不会消散呢,在东陵的心中,女君是最最厉害的人了!!” “这天地之间轮回运转,便是再厉害的人,最后也抵不过道消魂散,这是循环,新的一轮的循化,便是神也抵挡不住!” “不,若是这天要带走女君,我就要逆了这天!” “东陵,天是不可逆转的。” “女君,我不信!只要我坚定着我的信念,只要我一直坚持着做一件事情,我相信天地间会听到我的声音,我相信我所求的事情终有一日它会实现!” 芷幽女君轻柔的摸了摸她的头:“东陵,你有这份心思,那就去做吧!做任何你想要去做的事情,爱任何你想要去爱的人,我希望你过得肆意而洒脱,快乐而无拘无束,这就是我最大的愿望。” 她拉住女君洁白的裙摆,眼里泪花涌现:“女君,你什么时候归来?” 女君轻柔的拍拍她的手,将她抱在怀中:“待到这片天地,发展成我所期望的模样,我便会归来了。”她洁白的身影渐渐的消散。 只有一句话,仍然余音在耳:“我希望,你只做你,做真实的自己,开心放肆的大笑,不开心可以大哭,过的真实,肆意而洒脱,因为这样才是血色东陵呐。” 她睁开了眼睛,脑海中那句话还在回荡着,这些日子以来紧绷着的心弦渐渐放松,这一刻仿佛找到了生命的真谛。 此时已经到了后半夜,她精神饱满,拾起床檐上的红色纱裙穿上,直接跃上的屋顶上,摸出梨花酿来,就着清凉的月色,饮了一口:“此刻,你就是一个自由自在的人。” 许是喝醉了,她躺在瓦上说了这么一句话:“眼前看花似雾,见光如云,看着万物皆是你,这树是你,这风也是你,嗝~嗝…”话还未说完,几个酒嗝就上来了。 不远处人间城镇内都已经熄了火,万籁俱静,他们都沉睡在梦中罢了。 而修仙门派的弟子们,则是不同,他们勤勤勉勉地日夜修行,这次武斗大会极为重要,他们自然要尽心尽力。 武道大会明日即将开始,这些弟子都在为明日做准备。 不知她这长白门,又有几位弟子能在武斗大会上,一放光彩。 想着便往长白门飞去,在瓦上找了个平坦的地方坐了下来,刚坐了没一会儿,几个管事的都自觉站到了他的身后。 “属下,参见神主!” “起来吧!” 极为管事的揣测不透她的心思:“神主降临长白门,可是有什么指示?” “弟子都修炼的如何呢?明日武斗大会有几成把握?” “回禀神主,明日参与武斗大赛的几名弟子,这几日都在没日没夜夜的修炼着,他们都是我等精挑细选的人,明日五斗大会有九成把握,不出意外的话,一切都将按照神主预料的一样发展。”几人对于明日的武斗大会,有着极大的信心。 这几人看起来信心满满,想来明日的武斗大会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她挥挥手让几人退下去,自己接着在屋顶上喝着酒,活的肆意洒脱吗?从空间里把紫斑猪踢出来,它圆滚滚的身子在空中打个滚:“你对猪爷下手轻一点儿,猪爷这是一身紫毛都掉了一半了!” “闭嘴,真吵,带我去乌山神宫!”她抬手在猪屁股上拍了拍。 那猪脸通红,扭扭捏捏的:“你你要对猪爷负责!” “我看你是找打!” “别别别,算猪爷倒霉”紫斑猪抖一抖身体,那袖珍版的小身段整个的开始变大,不一会儿就变成了猛虎大小,她跳了上去。 等到了乌山神宫,神殿之内的灯还亮着,这么晚了还没睡? 她跳上了神宫顶,揭开了瓦。 一个巨大的浴桶冒着热气儿,水不断的咕噜咕噜冒着泡,一股草药味道,直冲入脑。 迦楼罗坐在浴桶正中,他两只手扶在桶沿上,似乎承受着某种痛苦,桶壁抓出了道道痕迹。 水雾很大,这一会儿的时间就将她的睫毛给润湿了,抬起手来揉了揉眼睛,他胸前的金莲,为何会这么暗淡呢?他突然站起来,那肋骨上有一道浅粉色的痕迹,晃了她的眼,这是替她抽骨所留下的伤,她的眼睛有些酸酸的。 心念一转间,入了的殿内。 一阵凉风袭来,迦楼罗回过神来,才发现面前站了一人,他迅速做回到浴桶里。 一向冷静自持的他,说话的声音竟然带着一丝薄怒:“这个时辰,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他这副模样,她还是第一次见了,这一刻,他不那么的高高在上,而是有着一种人的情绪在里面,此刻他才是鲜活的呀。 从架子上拾取了他白色的里衣,笑语晏晏地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模样:“我,想见你。” 第一百三十三 你可知我意 迦楼罗穿戴完毕之后,她正坐在蒲团上面泡着茶,因靠着窗,外面潋滟的月色拂照进来,衬得她白净的一张脸,愈发的通透。 迦楼罗此时并未穿袈裟,里面是白色的,里衣外面罩着一件青色的衫子,若是忽略他足下绽放的金莲,倒像是一懵懵懂懂的小僧,岁月对他太过于宽厚了,他的那一张脸干净,年轻,超凡脱俗。 许是察觉到他靠近,抬起头笑了:“过来尝尝,我这茶艺如何。”灼灼素手端起的瓷白茶杯放置到对面。 临出婆娑之境时,圣婆摩对她赞许有加,此时对茶艺有着绝对的自信。 他静坐到了对面,轻轻抬起了眼帘,见对方眼角弯弯望着,笑容里面饱含着期翼,方才端起了桌上的白釉瓷杯,一片茶叶轻轻的打着旋儿,许是水温不够烫,这叶子还来不及舒展开来。 做事如此的粗糙,心里想着一会儿喝了,定然要挑出她的错处。 红色的袖口被她挽到胳膊的转折处,那两根如葱管般的手臂,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之中。 对着茶杯轻轻的吹了一口气,将那片叶子吹到了边缘上,才就着杯口抿了一小口,入口似乎不太一样,他整个人都舒展开来,似乎能够明白圣婆摩对她的赞许。 她将头撑在桌子上,很认真的瞧着他。 “如何,我泡的茶?” 本来赞赏的话语,到了嘴边却又咽了下去,转而说了一句中肯的话:“还行,不算难喝。” 她的眸中难掩失望,杯子落到的桌上,她探头一看。 茶杯里面空荡荡,只剩那一片叶子在杯底沉睡着。 嘴角勾起一抹笑来,原来他是面冷心热。 一轮皎月慢慢的下潜,殿内的两人在这静静的时光,自在的相处,茶水已经吃完了两轮。 她坚持不懈的替他倒着茶:“再品品,这杯!” 他这半夜来饮了不少的茶了,胃里早已排山倒海的翻涌着,胸腔之中,有一种名为较柔软的东西在肆虐着,令他接下了眼前的这一杯,喝完了这杯茶,将茶杯放置到桌上。 她抬袖习惯性的就要拿茶壶,再添置茶水,他宽大的手掌按住了那无骨的小手,他决得做人还是坦诚一些的好。 “这茶深得圣婆摩的精髓,便是我这几日,日日喝茶,也未曾像今日这般尽兴。” 将手从壶柄上移开,胳膊上的红袖给放到了腕间,揉了揉酸疼的手腕,这忙活一晚上,也算是值得的,总算是让对方说出的真心话。 “神佛总算是尽兴了,我还想着大抵日出,神佛才能夸赞上我一句,现在得了这句话,我便心满意足了。”她眉眼如画,如灼灼的桃花,周身升腾的水气,映衬的她仿如一只坠落人间的桃花妖。 此时风起,白色的梧桐花,从半开着的窗子飘入,正好落入到她发间,她浑然不觉。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替她捻掉花瓣,黑色的长发缠绕他的指尖,带着温柔而缱绻的意味,他有点留恋发间的温暖。 一片短小细碎的花朵,就那样娇娇柔的躺在他的手掌上。 见了花,她顿时来了兴趣,抓住了他要抽离的手,仔细的端详着弱小的生命体。 “原来,是一朵梧桐花。” “神佛,爱花吗?” 迦楼罗的本体是一支白莲,他对植物有一种亲近感。 他想起了妗妗:“花,太过于娇弱。”他修行万万年,无愧于这一片天,这一方地。 只有妗妗,他过不去。 为了不让对方察觉到自己一瞬间的情绪变化,他低垂了眼帘,下起的逐客令。 “神主在这巫山耽搁了许久,该回去了。”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这一瞬间他的情绪转变有一些大。 也许他该静一静,留一点空间也好。 今日见了他一面,够她支撑剩下的日子。 她笑的肆意洒脱,仿佛全然没听到他的冷言冷语。 “哈哈,跟神佛相见甚欢,不知不觉过了这许多时辰,是该走了,不然明日里,木叔该叨叨我了。” 来去如一阵风一般,就这么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他闭上了眼睛,那最后一抹亮光消失了,檀木佛珠散了一地。 巫山下山的路很陡,明明可以让紫斑猪御空飞行,她不知抽了什么疯,硬生生的让紫斑猪沿着下山的路,坐在紫斑猪的背上,一颠一晃的下着山。 面对着他的时候,可以收敛自己的脾气,然而出了殿门之后,心中极不能平。 一下一下得,扯着紫斑猪头顶上的紫毛,嘴里念念叨叨的。 “死和尚,臭和尚,真真是如木头般不开窍。 紫斑猪,你说是不是长得好看的人都这样?” 紫斑猪在心里呐喊,果然女人不能得罪,这东陵堪称女人中的战斗机,其战斗力那可是不一般,这人前一副面孔,这人后凶形毕露! 可怜,它那头顶上的一撮毛,都快没了。 唉!想它英明神武的猪爷,如此年纪轻轻的就秃顶了。 “这姑奶奶,您可就饶过我那头顶,猪爷我的刘海,都快被您揪没了。”紫斑猪一跳一跳的向下而去,明明它可以御空飞行的,偏身她如抽风一般,让它顺着这青石阶梯,一阶一阶的下行着。 她的手紧紧抓着那一撮紫毛。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紫斑猪泪流满面:“长得好看的人,自然有傲视一切的资本。”它头顶上的紫毛若是掉了,恐怕连那些个白母猪都不会看它一眼。 “原来,在哪里都是看脸,你倒是快一点啊,磨磨唧唧的。”又连着催促了一下,紫斑猪加快的脚程,眼看着最后一个阶梯下去就到山门口了。 东陵在此时改了口:“算了,你还是飞吧!” 它的蹄子落在了半空中,呈现凌空之视,一跃而起,出了巫山结界,在云层里面行进着快如闪电。 耳旁都是呼啸而过的风声,这浮云似雾一般,紫斑猪的速度极快,将这浮云中间硬生生的划出了一道槽子,巫山神宫被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第一百三十四章 原是故人访 刚刚回到了云幕,天空现出了鱼肚白,内心哀嚎一声,她可是一晚上都没睡呢,这会子恐怕木叔已经等着她了。 她风急火燎地赶往了庭院,果然,木叔叔叔正站在书房外等候着,手上拿着一叠账本。 木叔瞧见她从外而来,询问着:“神主,这是去何处了?” 此话的缘由,不便告知木叔,她总不能说自己在大半晚上的,去巫山看迦楼罗吧,这在木叔看来定然是于礼不合的。 便胡乱想了个理由搪塞了出去。 “我出去见了一位故人。” 听她如此说,木叔并不打算深究下去,捏着账本,跟在她身后进了书房。 今日的账本似乎有些不太一样,账面上凭空多了两千银,她指着这多出来的两千银。 “木叔,这帐不对!” 木叔心中有数,自然知晓她说的是什么,略微的欠了欠身,做出了解释。 “神主,这账目,并无任何不妥之处,这多出来的两千银,乃是结账之时,楚仙君加上去的。” “楚仙君?”她在脑海中思索了一番,却并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么一位仙君。 木叔仿佛知道她心间的疑惑:“神主可记得,混沌界进购了一批魔芽泡泡幼苗?此事全都是这位楚仙君一手促成的。” 虽然也有些不太清楚这位仙君的做法,但或许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合作。 她确实是想不出来,在哪里见过这么一个人。 更何况自父君离去之后,她跟诸神域之间没有任何的走动,这位楚仙君又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木叔,看来我得见一见这位楚仙君!”如今与云幕里有着升级版的魔芽泡泡,这还不够,想要横扫这诸天神域,需要播种出新的作物来。 木叔听了这话,应承了下来,迅速的将请帖,送至了混沌境。 混沌界,云腾翻涌。 控物空间之内,楚留君静坐打坐,意念放置在空间之内,空间之内的一切万物,皆根据他的意念悬浮起来。 他心念一动,万物开始自动攻击难分难舍,坚硬的匕首将柔软的枕头给扎了个粉碎。 当他的意念放下,乒乒乓乓落了一地的硬物声,他叹了一口气,带着说不出的失望。 跟他的失望不同,长一在旁观察了好久,他此时将拂尘一扬,连连赞许。 “好好好,师弟的控物之道出神入化,可在瞬间取人性命。” “始终,还是差了那么一点!”控物之道,超凡脱俗的地步的,便是以柔制刚,而显然他还达不到这个要求。 “师弟欲速则不达,何不放下心念来出去走走。”请帖自门下小童落入长一的手中,长一扬了扬手中的帖子,劝解着。 他自进入混沌界以来,一向不喜外出,他知道长一师兄不会平白无故的对说这话。 楚留君心念一动,那帖子飞入手中翻开,云幕里东陵神主邀他一见,那一身红裙的仙子终于要见他了,她可曾还记得,曾经追寻着她身影的少年郎。 “长一师兄,替我跟师尊说一声,我去去就回。” 长一师兄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心中感慨,到底还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 楚留君再次踏入云幕内,他以为自己会见到身穿神君服的高高在上的神主,却没想到木奎将他引到了田间。 她依旧是一身红衣,俯身在田间播种着的植物,瞧见他过来了,朝着他歉意地笑了笑:“楚仙君再稍等片刻,播种时节不等人,我这边马上就好。” 她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点神主的架子,跟他记忆中的她,渐渐重叠到一起。 他下得田间来,任凭泥土泞脏了他洁白的长靴,一步一步的朝着记忆中那个身影而去。 “无碍的,许久都未曾见过播种了,如今见了倒是感觉亲切。” 将手中的最后一粒种子撒进了土壤里,然后将手掌合放到胸前,向着天空处拍了三下手掌,金龙得到的号令,将乌云聚集起来,这片天空里开始下着薄雾似的小雨。 “我与楚仙君可曾见过?” 这声音透过雨有些别样的韵味,在他的心尖上蕴染开来。 “神主,这句楚仙君可是见外了,故人相见却不识,果真是叫人伤心。” 她周身范围内的雨,受到了某中力的阻碍,调整了向下坠落的方向,往周围弹射开去。 他伸手控制着雨,不让丝毫的冷落到她的身上。 这般的护着她,他到底是谁?将所有的心神收敛,她认真的看着他,不停的在脑海里面搜索着,最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熟悉的感觉。 楚仙君,姓楚的她认识的只有一位,一个答案赫然出现在脑海中。 “你是楚留君!” “神主,记起来了?” “没想到,三界这么小,我们又相见了!”前几日去人间一遭,还在感慨着,今日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倒真是一个惊喜。 “这就是缘分,自从那日见了神主之后,我就将一颗心遗落了。” 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缘分,他拜入了混沌界后,一直在打听着她的消息,没日没夜的拼命的修炼,就是想要变得强大,然后有资格靠近她。 她撩起裙子从田间起来,许久都未曾见过故人,虽然这楚留君她当日见之不喜。 如今看,面前这人气质已经截然不同,身上已经褪去了那股痞气,倒是越发的沉稳通透。 “没想到,你我那日一见,你竟拜入仙门,自此与仙结缘。” “我也未曾想过,余生还能有幸得见神主一面。” 是这一身红衣,一直支撑着他向前,他不敢懈怠,就只为了再见一见她。 她将人招呼到院中:“楚仙君,请到我院中小坐。”挖出了埋在梨花树下的梨花酿,故人来访,自然要好酒招待。 打开瓶口密封的塞子,倒了满满一碗晶莹醇香的液体。 “你快同我说说,是如何拜入的混沌界。” 楚留君端碗,尝了一口这梨花酿:“事情是这样的……” 酒香扑鼻,一只没毛的喜鹊窜出来吃酒。 第一百三十五章 崛起 她逮住那只小喜鹊:“怎么瞧着如此眼熟?” 没毛的喜鹊挣扎着,脑袋瓜子一转,就躲到了楚留君的身后。 她敲了敲桌子,将大白给叫了出来。 “瞧瞧是不是很眼熟?” 大白本来是不甘愿的,看到喜鹊这个模样,都忍不住的哗啦哗啦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怎么连毛都没了?” 那圆滚滚的一团肉在眼前晃来晃去,那喜鹊用它的小肉翅膀遮住屁屁。 “闭嘴,不许笑!看过了,人家的屁屁就要负责。” 大白伸出大长翅膀,把翅膀向后张扬着鼓动着风。 大白这是要发动攻势了,既然是故人来,她便不都不管。 “大白,好了。” 只这么的一句,就让大白瞬间冷静,收了的翅膀。 楚留君敲了敲喜鹊的头:“怎么说话如此没有分寸。” 喜鹊要辩解几句,瞧见东陵,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它的这位主人,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必然是要胳膊肘往外拐。 “上次魔芽泡泡,混沌界已经付清了银钱,楚仙君多给了两百银,此事不合规矩。” “木叔,将多余的银钱,还给楚仙君。” “这些是神主应得的,这一批的魔芽泡泡长势很好,卖了大价钱。” “这一码事归一码事,谈定的价格是多少就是多少,不管事后你们的收益如何,我云幕里断然不会分得一分。” 她既然如此说,楚留君终于还是将银钱收回了。 临走前,依依不舍地看了她几眼,最后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飘然的离去。 云幕里,大白捧腹大笑:“没想到这只傻鸟,是楚仙君的,我看这楚仙君似乎对你有意。” 在人间的时候,就看出他的眼光中的不同,没想到还这么的有毅力,这除了长相比不上神佛之外,倒也算的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大白,你活过来了,如今倒有本事在背后编排我的八卦了?” 这些日子不见,这扁羽胆子越发的大起来了。 算了算时日,今日正是武斗大会的开始时间,不知道长白门众人准备的如何呢? 人间界,武斗大会。 这场大会,可是整个修仙界来最大的一场盛会。 每个修仙派都攒足了劲儿,要在这场大会上大放光彩。 只因为大会的前三名可以入甄选镜,那可是有缘入神的一个地方。 弟子们都涌入初选通道,在这个地方,他们要经过层层筛选,剩下的定然背景,规模,信仰各方面的佼佼者。 长白门作为最近崛起的一个门派,它的话题热度不减。 因着这几日来下界战火不断,焦土横飞哀鸿遍野,长白门派遣门下弟子,前往教化诸国,将这一分裂的战争给彻底结束,庙堂朝拜所摆放神像,换了一尊。 长白门第三个出场,一出场便获得了周围人热烈的讨论声。 “哎,这长白门到底什么来头?之前怎么没听说过?” “谁知道呢,或许是哪个隐世的大派。” “我瞧着不像呀,你看看他们就来了那些人,这跟着别的门派比起来也太少了吧!” 说话的人一阵唏嘘,这别的门派都是三五成群的,最少从初选到别的后面人家弟子都二三十个人,这长白门就只有区区的三个人,难不成这三个人能站到最后? “这你就不懂了吧,越是有能力的人越不担心后面的比赛呢,他们总是显得信心十足。” “你这样说,我倒要好好看看这长白门到底有何不同之处,我着家里刚好有个女儿,天赋不错,若是这长白门真有独到之处,我便将女儿送去长白门内。” “那你可要趁早,这一战之后又是长白门拿了头三名,恐怕你塞都塞不进去。” 周围的人说着说着,比赛正式开始,这瞧了半晌,偏偏没看到长白的人登场,神经也有些厌厌起来了。 这边,长白门的几位管事,正在嘱咐着手下的三位弟子。 此次武斗大会,可是神主千叮万嘱的,可不能出现任何的纰漏。 “你们拿出平日的水平来就好了,莫要太过于紧张了,碰到强硬的对手,要懂得以柔克刚,不要忘记我平日教给你们的。” “弟子们知道了,定然不会辜负掌门跟各位尊者的教导。”几位弟子自然知道肩头上的责任有多重,他们绝不仅仅止步于武斗大会上。 对于他们的回答,几位尊者都极为的满意,可是正好轮到他们中上场,便点了点头,挥手让他们去准备。 台子上对手准备好了,对面迟迟没有上人,便不停的在嘴里叫嚣起来。 因为之前周围的人,夸赞长白门的人如何如何的厉害,就他看来如果连台子都不敢上来,还厉害个狗屁呀。 “长白门的缩头乌龟们,竟是没有一人敢上台吗?”他正得意着,觉得自己是出够了风头。 一股冷意袭来,迎面一柄巨大的钢刀插在了地上,刀柄还在摇摇晃晃。 一青衣冷峻的男子跃上高台:“你刚刚在说谁?” 那对手先定了定心神,依旧嘴硬道:“原来你就是那缩头乌龟,既然出来了就吃爷爷一拳。” 他拳上用力如一个巨大的玄铁石块一般的砸了过来。 巨大的钢刀回到他的手中,别看这钢刀大,可他出刀的速度极快。 整个武斗大会,鸦雀无声。 只一招,他竟然只用了一招,就像这个狂妄自大出言不逊的大汉给解决掉了。 高台之上敲锣声响起,评判者迅速的将结果报给了全场:“此场,冷狂刀胜出。” 原来长白门竟然是如此厉害,他们都在心中后悔没有将自己的儿女送进长白门。 冷狂刀下了台之后,剩下的两名弟子,都纷纷的跟他道喜,以为他听了她们道喜的话,会跟他们亲近一些。 他却是毫不在意的来了一句:“这只是开始,才第一场,不可兴奋过头。” 真的是如他名字一般冷,那两弟子先是尴尬笑了笑,然后便开始分析起各自对手的实力。 第一百三十六章 逆着风 “冷师兄放心,我二人定然不会给长白门丢脸。” 冷狂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他再一次回到场上,因为他一招赢,便受到了许许多多的挑战,作为胜者,他要在台上一直接受着底下的人的挑战,不可拒绝,直到坚持到最后方能进入决赛中。 其实这样的规定对于他来说极其的不公平,这些人就像是一个一个的车轮一般,不停的在消耗着他的体力。 东陵在底下看的直皱眉,这场武斗大会的主办方,莫不是欺负他们长白门门派小,便做出这样的规定来。 看着冷狂刀那不屈的背影,长白门竟然招到了如此优秀的苗子,此子潜力无穷,可塑性强。 在冷狂刀踉跄的时候,她直接弹了一个光球入到他的体内,速度极快,这一瞬间没有任何人发现,包括能冷狂刀本人,他只觉得自己被一个温暖的力量所包裹着。 所到之处,所向披靡,今日长白门,一人独挑十三门,如此佳绩传遍了的大街小巷。 虽然说长白门,另外两个弟子战绩也还不错,但比起冷狂刀来说,确是做了衬托。 今日是长白门,第一批弟子下山日,若是往常,自然是无人问津的。 可今日却是不同的,外面早已传得风风火火,如今这旁人见的了长白门的弟子,哪个不是恭恭敬敬的叫一声仙长。 长白门这几年里,对于弟子的培养上,不光光是培养仙术,道法,而是其根据不同的品性来培养。 东陵回了长白门,坐在首位上。 “今日下山日,派遣了哪些弟子下山?” “十二系别里,最优秀的均下山!” “这人间界,那些王宫来寻的几位呢?” “他们也都尽数下山的了,身处不必担心,以他们的能力,定然在能在尔虞我诈之中,如鱼得水。” 长白门的几位弟子刚刚下得了山,极为富贵无极的马车便架在了山下。 便有着太监公公,引着人前来,一看之下那锦衣玉袍之上,是锦绣铭文的莽龙五爪,横卧在那锦缎之上,瞪着一双铜铃大眼吞云吐雾,真真是富贵无极,那不是人间的帝王么,竟也来此处请他们入得朝堂。 帝王谦逊有礼的问候着:“先生,可随我走?” 他们之中,墨系学的便是善断人心,其心中所求便是辅佐一方君主,成就一番大业。 这些墨系弟子,刚下山门便被帝王偏重,上了马车扬尘而去,其他弟子艳羡的眼光,一直紧紧跟随着。 这是第一批的弟子下了山,长白门便准备着招收新弟子入门,这一次报名的人倒是多不盛数,这些自然是料到了的事情。 因为这次武斗大会的前三名,全是出自于长白门。 这其他修仙门派自然,是将长白门给恨了个牙痒痒,只因为他们在招收人的时候,山门前惨惨淡淡的寥寥数人,打听之下才知,人全跑到长白门下了。 这手底下有人提议,对长白门发出挑战。 仙门之间挑战是常有的事情,但仅限于建立在彼此相知的基础之上。 这长白门的底细,还未打探出来,此事须得从长计议。 南阳仙域 绰月拉出水幕结界,将整个南阳仙域都罩了进去,据上次甄选镜,已经过去百年之久。 这期间共计有二十三位神君陨落,其名下的神域归到了甄选镜之内,成为无主神域。 大片的莲花散着淡香,南阳仙域还是南阳仙域,不过去换了个掌域者。 因着绰月第一次操持甄选镜事宜,为免她在此事上出现纰漏,神佛迦楼罗特命流光神君,协助她完成此事。 流光神君苏融是上一次甄选镜择出的新神,甄选镜开始之前,他便在这南阳仙域内住了住,对于甄选镜事宜他也是通晓的。 整个南阳仙域内布置好的一切之后,开始向四方诸神发起拜帖。 巫山 迦楼罗对于此次的甄选镜极为看重,一大早的便催促着禅言,禅言睁开惺忪的双眼:“迦楼罗,这天刚亮,你这重量级的人物去那么早干嘛?” “这万年来诸神陨落的速度极为不正常,早些前去也能做一番探查。” “罢了罢了,你竟如此执着,陪陪一陪你又何妨?” 禅言指尖轻动,衣服俱已穿戴完毕,一身白衣轻袍上绣着锦绣罗云纹,他长得面白如玉。 自然两人临走之前,免不了要叮嘱青衣一番,毕竟这神宫底下可关乎着芷幽,切记要将巫山给看守好。 青衣将两人的话都记在了心间,然后举起的右手打着保证。 “神佛放心,有我跟守门人在,说再不行我便传令给神佛。” “你知道此事轻重便好。” 青衣目送两人远去,回个头却瞧见乌山神宫顶上,红色的裙摆一闪而过,眨眼间就不见了,许是他看花眼了吧,这个时候东陵神主又怎么会来巫山呢? 她到了巫山,刚隐去的身形,想着暗地里吓一吓他,我也曾想到却听到了这么一段对话。 乌山神宫底下,有芷幽女君神魂,这句话里让她整个精神为之一振。 青衣抬眼看来的时候,她迅速的入了巫山地底,入到里面才发现果然是别有洞天。 地上满是金芷草,沿着路往前走着,高台之上,一颗巨大的金芷草悬浮半空。 南阳仙域 门口传来通报:“神佛迦楼罗到访,左侍者禅言到访!” 两位分量级的大人物竟,然破天荒的先来了。 流光跟绰月都迎上来,两人先礼,将人请到高台之上落座。 迦楼罗将神识外放,察觉到整个仙域都已经被结界包裹起来,没有任何的问题:“你将南阳仙域打理的很好,看来也确实是下了苦工的。” “谢神佛的夸赞,绰月定当更加勤勉,如此才方能不负神佛赏识。” “流光向我举荐的你,你确实要谢一谢他。” 听到这话,流光的身体僵硬的片刻又恢复正常。 绰月心下一惊,原来是流光神君举荐的她,之前没有想明白的问题,在这一刻得到了答案。 第一百三十七 长白门 门口不时有通报声传来,诸神陆续的入了高台,向着神佛迦楼罗行礼后落座。 这些时日里,百赫赫暗地里搞了不少小动作,实在令人头疼,之前他能参加甄选镜,是几位长老给他的拜帖,如今整个百褶神域由自己掌管,那百赫赫没有拜帖,自然是来不了的。 门口的喧嚣声突然没了:“冥藏王到访!” 那被他革职的三位长老,跟那百赫赫却出现在南阳仙域。 他们跟在冥藏王身后,入高台后却并没有跟神佛见礼。 诸神心中愤然:“你们为何不见礼?” 冥藏王冷眼一扫:“他们是我的人,归于暗神统管,如何能向代表光明的神佛见礼!” 诸神炸开了锅,他们心中早就对冥藏王不满,但看到他如黑暗深渊般的眼睛,心中一个激灵,他们儿女的小命全系于他手。 本欲告知神佛迦楼罗,可云幕君苏遮的陨落,让他们不受神佛待见。 曾多次拜访巫山,被拒山门之外。 月下忍不住了,他孓然一身,没有任何顾忌:“冥藏王,你放肆!” 冥藏王按了按左手,如同看蚂蚁般:“哦?我放肆?” 突然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禅言一震,这是芷幽女君的气息,不会错的! 等他仔细探查时,这气息消失的无影无踪。 “迦楼罗!” “你也感觉到了?” 两人的目光无声的交流,然后放到了冥藏王的身上。 “他的身上有古怪!” 迦楼罗传音刚落,冥藏王似乎有所感应,朝他扬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 他的体内,灵魂深处有一座牢笼,一片金色的神魂被锁链,牢牢的钉在正中央,那神魂不住的挣扎着,一根锁链垂在一旁,瞧着暂新的断裂面,显然是刚刚断裂的。 他将的神魂死死压制着,幸好及时,否则迦楼罗定然查出端倪。 心念一转,站在神魂前。 “你挣扎也是无用的,只不过是更快的被我吸收罢了。” “像你这么不入流的小货色,怎么修炼成神的?是啊,我怎么忘记了,你是暗神走狗,乱吠的本事自然登峰造极。” “芷幽,三界里尊称你一声女君,就真的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 “那你倒是放开我。” “放开你是不可能的。”冥藏王五指收紧,那断裂的铁链瞬间合拢,牢牢的束缚在神魂上。 再次出来时,绰月朗声道:“甄选镜开始!” 迦楼罗探究的审视着他,想来是一瞬间外放的气息,惊动了他。 禅言传音:“在他身上,我感觉到芷幽女君的气息,今日,我定要弄个清楚。” 芷幽女君第三抹神魂碎片迟迟未归,定然跟他有关。 此时在南阳仙域里,有结界笼罩着,是最好的时机,禅言分出一丝心神不停地攻击着冥藏王,攻击都被对方一一接下,这冥藏王的实力不容小觑。 甄选镜一开启,底下等待的人蜂涌而入,这些人都是各大神域挑选出来的佼佼者,他们都为了在甄选镜上大显身手。 神界失去了二十三位神,迦楼罗知道他们并非是自然陨落的,这次甄选镜开启,甄选新神自然会顶替陨落神的位置,这其中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他的思绪一下子放远。 禅言跟冥藏王交手,却没有讨到好,只因为冥藏王实力在他之上,他不得已收回了心神,一瞬间有些眩晕,定了的定神,他艰难的吐出一句。 “他体内有冥罗锁链!” 冥罗锁链可锁神魂,那芷幽迟迟未归的第三抹神魂,恐怕跟他脱不了干系。 “我来探探究竟”迦楼罗分出了心神,然而还未近身就冥藏王防御层给挡在外面。 甄选镜内,众人正式进入了试炼,一个个小世界中的景象浮现出来,平整的展开在诸神面前,诸神将全副心思都放了上去,小世界内的场景进展的极快,神君们只押了一口茶的功夫。 这长白山的几位,就已经过了这第一关进入第二关中,诸神便开始讨论起这三人来。 “也不知长白门是何背景,竟能培养出如此优秀的人来。” “他们横空出世,不过才发展了区区几十载,应当没有什么背景!” 洛桑神君捏着百清晚的手,将她拽到自己身旁坐下,从刚刚开始来时,她的眼光就一直没有离开迦楼罗,看来他有必要提醒一下她,抬手放到她的腰间捏了一下。 “夫人,为夫说的可对?” 腰间吃痛,百清晚回过神来,但见他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定然是察觉到了:“这些大事清晚不懂。” 感觉腰间的手越来越肆意,她顿了顿,方才接着说:“神君说的话自然是有道理。”她不习惯称呼他为夫君。 总算是得到一句像样的话,洛桑松开了手,算是放过了她。 两人毕竟新婚没多久,诸神早就见怪不怪了。 底下竞争激烈,有许多的人都被传送出来了,显然他们连第一层都没有通过。 这么一句话由远及近,嚣张至极:“这次入甄选镜的,整体水平都不高啊!” 人已到了上面站定了,门口的通报声才遥遥传来:“东陵神主到访!” 诸神心头齐齐一跳,她竟也来了,这可如何是好,这是来寻仇的? 将祈求的目光投向神佛,指望着他能救他们,然而这一看之下却发现神佛已经没了踪影。 只留左侍者禅言立在原地,见他们望过去,他问道:“诸神,所为何事?” 诸神都摇摇头说无事。 是啊,见着她来他们是该害怕的,每一次见着他们的脸,都会想起父君,想起云生,她捏紧着拳头。 “诸位神君,好久不见,我可是是日日思念的紧,这昨日里嘴馋,便去林中打了一头狍子,这一不小心多打了两头,我送给诸神尝尝鲜。” 她五指微张,血淋林的狍子就这么扔在了众神的面前,那袍子的皮跟肉似断未断,肉上的血管清晰可见。 实在是血腥,众神将头一别,不愿再去看这两只狍子的惨淡场景。 第一百三十八章 灭神之域 实在是血腥,众神将头一别,不愿再去看这两只狍子的惨淡场景。 这分明就是赤果果的威胁,众神心中理亏,若是之前他们定然早就上手,将这般挑衅者给扔出去了,如今面前扔了两只血淋淋的狍子,他们只能装作没看到。 东陵哪里能遂了他们的愿,她步步紧逼:“诸神,这么都将脸别开了,可是嫌弃这狍子不够新鲜?” 她指尖发力,两只狍子升腾到半空中:“既然如此,就让诸位看看。”话音一落,那两只狍子炸裂开来,诸神还来不及架起防护,就被喷洒了满身的血雾。 “东陵!” 瞧瞧他们连她的神位都不称呼了,这就露出真面目了,女君想要的三界就是这样的吗?不,一定不是的,这么可能是这番模样呢,既然如此那就湮灭,那些细小的血雾穿过他们的皮肤融入血液中,死神的镰刀架在脖子上,诸神毫不知晓。 洁白衣裳上面满是血渍,令他们之前的愧疚消失的一干二净,对着东陵叫嚣着:“行事还是这般的肆意,可曾考虑过云幕里的那些人,原以为苏遮去后,会有所不同,未曾想却还是如此。” 他不提此事还好,偏偏要提起此事,她快如闪电,钳制住对方的咽喉狠狠一拧:“你不配提父君的名讳。”然后将人扔到地上,如同那两只带血的狍子一般,死不瞑目。 东陵动手极快,禅言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神君的身体正一点点化为光点消散在天地间。 “你竟然在甄选境上公然行凶!” 她的眼睛里染上血色:“他不该,提起父君!” “左侍者,不能饶了她,审判之庭说的没错,她就是噬神者。” 诸神一脸愤然的指着她,指尖颤抖,当那位神君在眼前消散,他们是真的怕了,从下界飞升上来,到步入神君之位,他们这是第一次知道怕的感觉。 仿佛死神的镰刀就悬在头顶,时刻准备落下。 “噬神者?我父君跟云生死于诸神之手,诸神可都是噬神者。”她动了,在她动的那一刻,禅言紧紧跟随着,她出手的瞬间,禅言捏住了她的手:“够了,莫要执迷不悟。” 她轻轻一笑,同情的看着他:“难怪,女君看不上你。” 这句话如同一把钢刀般扎进了禅言的心房,他平静的眸子泛起冷意:“你再说一遍。”死死的捏着她不放。 她笑得越发欢快起来:“要我说多少次都是一样,女君看不上你,你承认吧,你不如他。” 每个人都有不可触碰的逆鳞,禅言也是一样。 禅言挥手间风云变幻,他抽出额间的命里珠,那珠子一字排开往云层里飞去,雷云滚滚而来,珠子旋转而下,落入他的额间。 东陵看着翻涌的云海,这是神罚,可真是看得起她,她不过随手解决了一个碍事的,竟然劳动他动用神罚。 迦楼罗正跟冥藏王交手,本来他始终占据上风,如此大的动静让他分了心,藏冥王抓住时机伤到了他,他迅速抽身离去,在那道神罚到来之前,祭出了胸前的金莲,巨大的莲花急速的旋转着,将神罚的力量抵挡住大半。 迦楼罗冷眼凝了他一眼,迅速将东陵带离神罚范围之内。 果然是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竟然将本命莲花用来抵挡神罚。 莲花在神罚的光辉中暗淡下去,莲花瓣片片凋落。 迦楼罗不停念动经文,她此时听着这声音不觉得难听,反而觉得悦耳。 “神佛,她刚刚动手杀了一位神君,您可要维护好三界的秩序。” “是啊,神佛若是让她这么下去,这我们的安全恐怕没有办法保障。” “那你们想要如何?” “我等请神佛将她流放至灭神域。”诸神纷纷跪拜祈求。 他们的心思可真是狠,灭神域中,人不行,鬼不走,被流放在那里的都是穷凶极恶的神,东陵要是进去了,恐怕凶多吉少,他眉目淡淡:“若是我说不呢。” “若是神佛不遂我等所求,我等今日便就在这南阳仙域内殉身,总好过被她给折磨死。” “你们这是在威胁我。” “小神们不敢,只是想保留死前的体面罢了。” “迦楼罗,我愿意进灭神域,只要诸位此刻殉身,我立马入灭神域。” “迦楼罗,打开灭神域大门,我倒是要看看,诸神的决心。” 一座巨大的青铜门凭空出现在空中,门缓缓打开,里面风声鹤唳,如同鬼魂在耳边哭泣一般。 诸神梗着脖子:“你先入此门,我们自然履行。” “有神佛迦楼罗,量你们也耍不出什么花样。”她施然的踏入门内。 看到红裙消失不见,神君们都松了一口气,一道悠远的声音从门内传来:“破灭!” 那些潜藏在神君体内的血雾,此时发挥出作用来。 诸神都纷纷爆裂开来,如同一场血色的盛宴,消散不见。 大白天里下起了流行雨,一颗颗的划落天际。 冥藏王隐在暗处里,语气带着欣赏:“真是够狠,不愧是芷幽女君的徒弟血色东陵。”事情已经都做的差不多,那位大人应该得手了,没有必要再待下去了。 这边状况百出,因担心巫山的情况,禅言跟迦楼罗打过招呼,赶回了巫山。 巫山地下,放置芷幽神魂的地方,那颗巨大的金芷草不见了。 一转身找到了正在结界处守护的青衣,询问道:“我跟迦楼罗离去后,可曾有人来过巫山?” “神佛跟左侍者离去之后,并未有任何人进入巫山。” “你确定?”禅言的指尖开始蓄力,只要对方一句话答不上来,他就动手。 “我跟守门人一直守护着巫山,结界没有丝毫波动,自然是确定的,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芷幽女君的神魂不见了。”这些日子他们两人行事,也没有避讳青衣,要是他动了什么心思那可是防不胜防,那一抹能量越聚越大,只差一点就要脱手。 第一百三十九章 芷幽之魂 “对了,我记起来了,神佛跟左侍者离去后,我曾在神宫顶看到了一抹火红色的衣角一闪而过。” 禅言身后的指尖能量消失,他眼底寒光四溢:“东陵!” 灭神域,自天地初开时,便寸草不生,由于地处偏远,里面气候恶劣,被天地道祖直接划出三界外,三界里穷凶极恶的神会被流放此处,接受惩罚。 这个地方终年刮风,黄沙漫天,寸草不生,入眼一片苍茫,光秃秃的几座山头耸立着。 风沙迷了眼,她刚进来眼睛根本睁不开,以前跟随女君时听说过这个地方,那时候女君特意嘱咐她以后不可进灭神域,未曾想到今日她竟然进来了,将紫斑猪从空间中召唤出来,让它去前面探探路,这地方连只鸡都没有,她坐到大石块的后面,抱着肩膀,她进到灭神域并非是因为赌气,而是她的记忆越来越清晰。 她躲在石头后面正搓着手,这地方实在是太冷了,刺骨的风刮在身上,温热的血滴到她的手背上,抬起头一看,一位穿着邋遢的大汉,啃食着一截人的胳膊,这人的手上还有一枚神印。 “没想到来个鲜嫩的小姑娘,这细皮嫩肉的,咬下去滋味想必不错。”他将骨头往身后一扔,那骨头在黄沙里滚了及滚,皮子跟肉还颤抖了几下,看得她胃里一阵翻涌。 纵然知道灭神域里不是一般人,可吃神肉,她还真没有想到。 大汉带着玩的姿态出手,本以为很轻松就能抓住她,没有想到她身轻如燕,从眼前一晃到了百里之外,他见此情景眼中一亮,有点意思,这还有两下子。 藏在暗处的人道:“瞧瞧,钱老三毛病又犯了,这小姑娘确实合胃口。” “灭神域万万年都没有进新人了,还是如此娇俏的小姑娘,哎呦,还真是不忍下手呢。” “得了吧,每次的猎物你可都是下手最快的。” “讨厌,我可是说好了,那姑娘的两个胳膊归我,真是一双好看的手。” “你敢跟钱老三抢,我看你这胳膊也留不长了哟。” 两人在这里讨论着,钱老三却始终都抓不到东陵,他追着对方到了一处山崖上,她身后就是万丈深渊,这里风更大,有几次她险些没有站稳,看着对方一步一步的靠近,她咬了咬牙纵身一跃,整个人急速坠落,耳边是呼啸而起的风,在她坠落的过程中,她唇动了动:“紫斑猪,速回。”一团紫色的光影嗖的一声。 她下坠的速度陡然停住,将身子转换了方向,抓紧紫斑猪的脖子:“总算是摆脱了那个疯子,对了,你可有探查到什么?” 紫斑猪蹄子蹬到岩壁上,缓缓下落,不一会儿就见了底部,这底部竟然别有一番天地,里面有活泉,正往外面翻涌。 云幕里 眼看着天色渐晚,云幕里人将魔芽泡泡售卖一空,都带着一脸笑意返回,木叔迟迟没有见到东陵归来,今日里楚仙君特意来找过,还带了一些混沌境中的小玩意,有整整一大箱子,到现在还放置在书房未曾动过。 到了晚间,楚仙君再次降临云幕里,本以为他是来看神主的,却没有想到带来了一个坏消息,神主被流放到了灭神域。 木叔无法想象若是云幕君苏遮还活着,会不会一怒之下捅破这苍穹,但他此时却想这么做,楚神君却拉住了他,说了这么几句话:“木奎,若是你出了事情,云幕里该怎么办,这可是她的心血,可不能白费。” 木叔冷静了些,心中却还是担忧着:“那可是灭神域,万万年来入了灭神域的人,就没有出来的,里面流放的都是穷凶极恶的堕神,他们有着强大的实力,却不分善恶跟是非,诸神怎么能这么对神主,楚仙君,你可要想想法子救救我们神主。” 楚留君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东陵已经进入了灭神域中,若是他早些知晓,定然不会让她孤身前往:“你放心,便是舍去我这一身修为,也要让她出灭神域。” 木叔激动不已,他将满心的希望都寄托在楚留君的身上,他向着这比自己小的后辈行了一礼:“如此,就谢过楚仙君了。” 楚留君扶起木叔,言语灼灼:“为她,我是心甘情愿的,此事又何须言谢,保重。” 木叔起身后,楚仙君撕开空间离去,徒留这句话回荡在书房内,那箱子依旧孤零零的。 混沌界 楚留君跪在白眉师尊面前,不住的祈求着:“弟子求师尊打开灭神域大门。” 白眉师尊扬起拂尘,灭神域的大门显现出来:“留君,你可想好了。” 楚留君点头:“弟子一定要将她带出来。” 白眉师尊轻叹一声:“孽缘!” 大门开启,他义无反顾的踏入大门。 长一想要去拉楚留君已经晚了:“师尊,如何就让他去了。”灭神域大门消失无踪。 “人心已动,束缚不住的,与其让他找旁的门道,倒不如成全他。”白眉师尊修道万万年,话语中便是大道。 白眉接着道:“物极必反,若是要培养出理智的神,得让他知晓世间的暖,不要将他逼到尽头,成为对立的存在,三界中不需要不理智的神。” 长一顿悟,知晓了师尊的用意,楚师弟一手控物之术出神入化,师尊极为赏识他,若是他成了堕神,对于整个混沌界来说是一种灾难。 巫山神宫 迦楼罗收到了禅言的消息,甄选境的事情全权交给流光处理,便直接赶回了巫山。 巫山空间裂开一道口子,迦楼罗一现出身,就被禅言扯住了袖子:“迦楼罗,女君的神魂都没了,你赶紧打开灭神域大门,我要去问问她,为何要这么做。” 自然迦楼罗还未清楚状况,芷幽的神魂不见了,跟灭神域怎么就扯上了,青衣在一旁立着,他抬眼问青衣:“这是怎么回事?” 青衣大致的说了一下发生的情况,迦楼罗将事情捋清了。 第一百四十章 他 回来了 “这么说,你并未亲眼见她,将女君的神魂取走?” “未曾。” 东陵是芷幽的徒弟,以她跟芷幽的感情,她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禅言这是被冲昏了头了,听到青衣的一句话,就直接判定是东陵,未免有些武断。 “此时有蹊跷,待我前去探查一番。”他身影消失出现在巫山地底,此处完好无损,唯独缺了中间的那颗保存芷幽神魂的金芷草。 迦楼罗眼前有一串小巧的脚印,到高台处变得极浅,照理说不应该,这高台周围铺着一层细沙,脚印到高台处应该是越来越深才是,想到此处,他疑惑不已,往前行去,赤足踩上那小巧的印子上,印子变深了,此处的气场没有被改变,那怎么会这样呢? 他继续向着前方而去,脚底下触感不一样,抬起左脚一看,那沙里有白绒,弯腰捡起着白绒,抖了抖灰尘,这是一根白羽,气息极为熟悉,羽毛柄是罕见的金色。 这是,原来是他!为何禅言没有发现端倪,这一切都可以解释的通了。 迦楼罗将羽毛收进袖口,再次回到了神宫内,禅言跟青衣等候在此处,对于二人来说神佛迦楼罗的离去不过是一眨眼。 禅言见迦楼罗不说话,看着他坐在蒲团上悠然的模样,不由得心急起来:“迦楼罗,打开灭神域,我这次定然要问清楚,万万年前修罗战场发生的事情。” 此事不关青衣的事情,青衣没有任何的失职之处,迦楼罗打发青衣下去沏茶,将袖子中的羽毛拿了出来:“不急,你来瞧瞧这是什么。” 禅言目光放在那羽毛上,觉得迦楼罗有心包庇东陵,没好气道:“不就是一根白鹤羽毛么。” 迦楼罗松开了手,那羽毛飘到禅言的手中,他这才看清,瞳孔整个一缩,看向迦楼罗眼中带着询问,迦楼罗点了点头:“没错,他回来了。” 禅言捏着羽毛,金色的羽毛柄,这三界只有他一人,迦楼罗说的没错他回来了。 神圣圣殿 神圣圣殿作为三界外权利最高的一座圣殿,它的下面掌管着无数的审判之庭,其中神执使就是他们培养出来的机器,没有感情,整日游走在三界外,等候着献祭者的召唤,来维持那所谓的生机。 他们编织出了一个弥天大谎,那就是嗜神者,其实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嗜神者,这不过是他们跟献祭者之间签订的协议,献祭者将神魂血肉献祭给他们,他们达成对方的愿望,将对方的仇家塑造成嗜神者,站在正义的角度将其绞杀。 神圣圣殿阶梯最高处有一把金色的椅子,一个身披白羽的年轻人坐在上面,穿着一双金色的靴子,交叠着双腿,他的指尖托着一颗金芷草,晃来晃去自言自语:“没有想到,你成了这幅模样。”他极为不满意。 阎君跪在最底下,他第一次踏入这个地方,对着那么一双竖瞳,心中惶恐,想起冥藏王交待的话,他将头稍抬起看着那一双金靴:“冥藏王让我告知主上,事情已经在进行中了,用不了多久,就能完成主上的宏愿。” “很好,记得别看我的眼睛,回去告诉冥藏王,东西本主已经拿到了,他也该从幽冥河尽头出来了。”白玉年轻的侧脸,若是看去会发现带着圣洁的光,然而那一双竖瞳却如地狱般将你拉进去,如此极端矛盾的气质,在他身上却一点都不突兀,反而耀眼至极。 神圣圣殿四角的铜铃声响起,阎君一阵目眩,揉了揉眼睛再去看,已经出了神殿,如同大梦一场,但他知道这不是梦,幽冥河尽头还有人等着他的回复。 神圣圣殿内 白玉打了一个哈欠,有些困了,定然是最近消耗多了,他沉睡这些年,机体能量下降了不少,不过使用了浮空之术,竟然让他觉得困乏起来,他索性撑在椅背上听着铜铃声,是三抹残魂唤醒的他,不然他还真想继续沉睡下去。 天地道祖那老头魂归天地后,他就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漫无目的游走在这三界中,芷幽的理念让他嗤笑不已,不过是连毛都没有长齐全的丫头,竟然拿出一副主人的姿态来,想要驯服他,实在是可笑的紧。 他倒是要看看这三界,这所谓的天道,当一切都倾覆的时候,什么是善,什么又是恶。 “芷幽,万万年过去了,你竟然聚集了两道神魂,看来除了道祖外,关心你的还不少,不过那又如何呢。”他站起将金芷草收入手心:“竟然让我先醒了来,真是天意弄人。”他整个人消失在圣殿之内,那金色的宝座空荡荡的,带着无边的寂寥。 幽冥河尽头 阎君从神圣圣殿返回后,直奔幽冥河尽头,冥幽王正在河边垂钓,这里哪里有鱼,不过是打发时间,他将杆子一扔问道:“主怎么说?” “主说,您在幽冥河尽头待的够久的,该出去了。” “你失了地狱界的掌控,可想过拿回来?” “如今地狱界在神佛迦楼罗手中,阎罗修为微末,便是有心却也是无力。” “走,去一趟巫山。”冥藏王扬起宽大的袖袍,化为了黑雾,往巫山而去。 蜂涌而来的黑雾,将整个巫山笼罩进去 守门人巍峨的声音响起:“何人擅闯巫山。” 黑雾不再向前,冥幽王从黑雾中走出:“迦楼罗,地狱界你也该还回来了!” 迦楼罗睁开了眼睛,早就算到他会来,没有想到这么快,他刚刚起身,禅言却比他更快,如同一阵清风般消失在眼前。 他现在满肚子的气正无处撒,这冥藏王跑来找晦气,正合他意。 空中传来破空声,定是迦楼罗过来了,然而出现在面前的确是左侍者禅言。 他来势汹汹,二话不说抽出了额间的命里珠,发动了攻势。 他来此处,可不是打架的。 “只要将地狱界交出来,我便告诉你芷幽神魂下落。” 第一百四十一章 可要保护好我 跟冥藏王预想中的不同,禅言显得极为镇定。 “你见过他?” 冥藏王自然知道他问的是谁:“没错,我见过。” 迦楼罗到后,直接回绝了对方,这地狱界掌管万千生魂,不可能交给冥藏王。 冥藏王冷哼:“果真是冷血无情的神佛,竟然连昔日的情谊都不顾了。” 阎罗在一旁劝解着:“冥藏王,来日方长,要不我们先回吧。” 灭神域中 东陵落入了崖下,平坦处泉眼滋养着周围的植物,植物上面接着红色的浆果,她肚子饿摘了些浆果垫了垫肚子,思索着该如何出去,她来灭神域可不是陪着那些疯子玩儿的,她要来寻找女君的神魂碎片,这灭神域中有一块,只是不知道具体的位置,看来要继续深入灭神域中,要将眼前的麻烦给解决掉。 将这一块浆果全部摘完,这些足够她在灭神域里支撑个把月,她一定要在这个时间内找到女君神魂,跳到紫斑猪背上,朝着来时的方向而去。 钱老三在山崖口往下看了看,深不见底,这小胳膊小腿的恐怕摔死了吧,他觉得可惜,实在是浪费了那么好的肉,白白便宜了底下的野兽。 他身后出来两个人,对着他一阵嘲讽:“钱老三,瞧瞧你都做的什么事,到嘴边的肉都能飞了。” 另一个人先是哼了一声,然后将头一扭,只拿侧脸对着他:“哼,我就说钱老三出手太狠,这要是我出手,就不会这样。” 那钱老三扬起粗壮的胳膊:“你们两个刚刚缩在后面不出手,现在倒是会说风凉话。” 钱老三转身欲走,身后凉飕飕的,那两人仿佛见到鬼一般指着他身后叫道:“我的天,她竟然还活着,毫发无损。” 她掏了掏耳朵,像是看到了傻子一般扫了两人一眼,这是吃肉三人组?除了那啃着腿骨的,这两人的智商显然不在线。 她不想继续跟这些人纠缠下去,渡神笔在手,划破手指蘸取鲜血,开始虚空画符。 那三人大惊失色,钱老三叫着剩下的两人:“愣着干嘛,赶紧动手,她这符文成了,谁都别想落到好。”钱老三认出这是渡神笔,渡神一出,神魂尽灭。 两人方才大梦初醒一般,纷纷祭出了法器,他们虽然流放于此,但是实力却丝毫未曾退却,这方的空间被挤压,死神的镰刀几次从她脸上刮过,辛好她的速度够快,不然掉的就不是那几缕黑丝,而是她的头颅了。 这边战斗激烈,灭神域的大门入口处,白袍男子站定,瞧着荒凉的远方,这地方没有树,只有几座光秃秃的荒山,干裂的大地已经被风化,疾风吹起荡起满面的飞灰。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扬起袖子捂住口鼻,微微眯眼辨识方向,此处空旷,不知道东陵神主往何处去了。 他操纵着控物之术,将自己整个罩了进去,那四周的灰土自动朝着四周飞散,近不了他的身,他一步一步向着前方移动着,风将不远处的打斗声带来,入了他的耳,他加快脚步朝着打斗的地方走去。 走到了一半,声音消失了,他一时找不到方向,空中突然如同烟花爆开一般,炸了两声,那大朵的蘑菇云冲上了天,他赶到地方一看,满眼都是断臂,肢体的破裂让他反胃。 地上躺着一个受伤的中年男人,东陵拿着渡神笔指着对方:“你讨饶吧。” 那人一脸傲然:“笑话,我什么时候讨过饶,要杀便杀,废什么话。” 渡神笔脱手狠狠扎透那人心口,一身红衣朱唇轻启:“破灭。”那人迅速化作无数个光点消散。 她知道有人一直在注视着,渡神笔扔出,想着将对方解决掉,回过头却发现是楚留君,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心念一动渡神笔回到手中。 “楚仙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楚留君才反应过来,刚刚太震撼了:“我听说你进了灭神域,特地央求师尊放我进来的,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她继续向着前路走去,楚留君跟在她身侧。 “如你所见,我是不是太残忍了些。” 楚留君知道她指的是这一地的断臂,他一挥手,地上的那些断臂化为粒子消散:“那是他们活该,招惹了你,他们死十次都不够。” “哈哈,你这样我喜欢,楚仙君可要保护好我。”她伸出手触了触他的脸,然后继续赶路。 楚留君脸上一烫,看着笑得一脸肆意的女子,他暗下决心,一定要保护好她,将她好好带出去。 整个灭神域分为三个区域,他们现在行走的区域叫作三区,属于外围,除了满目的飞灰什么都没有。 东陵往前走着,越往前走越热,脚下的土是赤色的,一股热浪迎面而来,前方是一条喷薄愈发的岩浆河,宽阔的河面上跳动着火光,这就是二区,他们到了中间。 楚留君的防护罩倒是可以阻隔住这火,可是没有办法同时罩住两人,她催着楚留君先走,自己留下来想办法过去,无奈楚留君不听劝,非要把防护罩卸下来给她,这墨迹的功夫,岩浆里面窜出一条巨型火蟒,冲着他们而来。 巨蟒搅动起岩浆,整块地方已经无处站脚了,她骑在紫斑猪的身上,将楚留君拉上来,刚刚坐好,一个巨浪袭来,紫斑猪极快的躲开,楚留君瞬间打开罩子,一行完好无损的过了岩浆河,那巨蟒还想要追上来,眼看着尾巴就要离开岩浆,东陵将渡神笔横在面前。 突然它凄厉的叫了一声,砸回了岩浆河中,再次沉了进去。 她送了一口气,放下渡神笔,看来这巨蟒离不了这岩浆河:“紫斑猪,赶快走。” 他们砸在了半空中,似乎有什么阻隔了他们的去路,这障碍物用眼睛看不出来,却是真实的存在的。 紫斑猪再次往前冲去,却如撞到了一堵墙般,反弹了回来。 前面过不去,楚留君操控着地面的灰尘。 第一百四十二章 虚空障碍 灰尘浮动起来朝前方而去,你可以看到灰尘,很诡异的,以竖直的姿态直直的趴在半空中,在灰尘覆盖下,面前现出了面目来。 那块阻隔如同一个巨大的挡板一样,将他们挡在了外面。 东陵惊叹一声:“我去,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楚留君操纵着灰尘:“想必是有什么人,不想让我们靠近。”他显得很淡然。 在灭神域出现这样的状况,也是很合理的,毕竟他们一路走过来都太过顺利。 突然一声诡异的声音响起,四周响起了“啪嗒啪嗒”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在敲击着地面,狂风呼啸,传来女人的歌声:“郎君叫,花儿俏,大红嫁衣身上套。郎君切记莫回头,一回头,三魂去,二回头,六魄丢,三回头,忘川河边走一走。” 东陵眼角抽了一抽,前面站着一个红衣女子,长发披面,看不清长相。 她推了推身边的楚留君:“你说是她好看,还是我好看?” 楚留君极为认真的回了一句:“她没你好看。” 听完了这话她极为满意的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同样是一身红衣,穿在她的身上是肆意洒脱。 可面前这个穿,怎么就慎得慌? “我说,你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回去将你这衣服换一下,跟我撞衫了,不知道吗?” 那女子正唱着歌,直接就被这一句堵的卡住了壳,旁的人见到她都是撒腿跑,这两人面上全无惧意,还在旁边讨论起她的美丑来。 那女子悠悠的说一句:“切莫回头,切莫回头。”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东陵的耳朵动了动,不对,她不是消失了,而是隐藏在暗处。 这面前的阻隔还在,他们没有办法前行。 她回过头,眼前有黑色的花朵绽放,层层叠叠,头开始眩晕心神有些不稳,整个人摇摇欲坠。 楚留君察觉到,知道东陵是着了那女子的道,记起她最后说的那几句话,用丝带将眼睛蒙住,掉转身形在东陵的脖后根处敲了一记。 东陵陡然清醒,这是被那女子给魇住了,她摸出渡神笔来,这灭神域内都是堕神,那女子看起来不像是神,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悠悠然的歌声再一次荡漾起来。 “你给我滚出来!” 楚留君操纵浮动的尘埃,很快就判断出对方的位置来:“右上,左前,右下,西南……” 东陵根据他报的方位发动起攻击,很快就让人给逼出来了。 那女子这才拿正眼瞧那楚留君,似乎觉得他有些碍手碍脚,起初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如今看来他倒是起到了大作用。 如果是要解决东陵,必须要先解决他,想起那人交代给自己的任务。 要是自己完成的不好,恐怕免不了受一顿处罚,想起那些处罚,她顿时觉得毛骨悚然,那处罚简直是非人的折磨。 这一次的任务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这位仙君可真是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实在是难为小女子一片赤诚之心。” “楚仙君,这女子瞧上你,你就从了她吧,也好让她放我过去。” “是啊,只要仙君从了我,我定然放她过去。” 楚留君还在迟疑,东陵暗中朝着他努力努嘴,他心中立刻会意。 “好,我答应你,但是,你要先放她过去。” 那女子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让两人打的是什么算盘。 “口说无凭,我信不过你们。” 这样磨叽下去到什么时候,东陵从怀中掏出了纸笔,黄空中一扬:“你如果是信不过,我们可立字据为证,到时候想奈也奈不掉。” 就这样签订了凭证后,那女子将她放了过来,骑着紫斑猪,如同一只奔腾的野马,对着他挥了挥手。 楚留君这时候动手,他罩住透明光罩,将签订的凭据撕了个粉碎,趁着格挡还有一丝缝隙急速而来。 那女子长发遮面,一张惨白的面容显现的出来。 “你们竟然骗了我,你们竟然合伙骗了我!” 她将格挡给打开,一双涂着豆蔻的手指甲锋利,挥手间可以切断人的咽喉。 当那一双指甲挥过来的时候,东陵已经跑了老远而,楚留君则是操纵着控物之术,让那双手停在了半空中。 那女子的手不能动,进也不能退也不能,她的脑袋左右摇晃了几下,然后以一个极为诡异的姿势向后扭了180度,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妖风,将她整个脸上的头发都给吹开了。 “我去,这竟然是一只无脸怪呀!楚仙君,你这眼光不错,难怪这妖怪看上你了!” “这可是灭神域,怎么会有妖怪了?”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哪个奇葩的神豢养的,只是这妖竟然生出了别样的心思,也不知她这主人知晓还是不知晓,哎呀,真是想想都觉得有趣。” 两人依旧是一副没有将她放在心上的模样,难道是她的模样还不够恐怖? 她的长发如同海藻一般,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如鬼魅般的触手,无论他们逃到何处,势必要将他们牢牢的系死在上面。 “哎呀,这妖怪生气了,楚仙君,你哄哄她。”东陵只顾着跑,看到楚留君站在原地,回过头来直接牵起他的手就跑。 楚留君看着二人握在一起的手,扬起的一抹笑意:“嗯,其实你不丑,你只是不够自信,自信起来肯定很好看,你要相信你自己。”这一段违心的话,听得他自己都想吐,若不是东陵让他说,他还真是说不下去。 那女人简直听的要吐血,这两人一唱一和的,嘴上说的全都是为她好,他们心底里想着的,她又岂能不知。 “少废话,既然你们言而无信,拿命来就是!”她快速动手,长发堆满整个空间。 巫山 芷幽女君的神魂,可以助他成就霸业,他的野心便从万万年开始,就已经付诸于现实,他隐藏在这幽冥河畔尽头,尽量的将自己伪装成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推翻这所谓的天道。 第一百四十三章 所谓秩序 秩序,对于整个三界来说秩序是最为重要的,若是没有秩序,三界平衡将难以保持,整个天道即将面临着崩塌。 而他们则是天道所衍生出来的,若是没有的天道,那么他们又该在何处呢? 又该如何自处呢? 关于冥藏王所说的要推翻天道,这一言论,在他看来是极其的可笑。 冥藏王跟他们所修炼的功法不同,属于暗黑系,但也属于天道所衍生出来的,他如果真是反了天道,那他的下场又会好到哪里去呢? 冥藏王说:“我不在乎我的下场会怎么样,我只在乎的是我能不能做成这一件事情,能不能在毁灭中创建出一个新的秩序,一个新的世界,没有所谓的条条框框,一切都是自由的。” 迦楼罗说:“不可能,你即使毁灭的现在的世界,创造出一个新的世界来,你所谓的自由的秩序并不存在。 若是一切都是随心所欲的,毫无章法的,那么整个天地都将乱了套。 你所期望的自由与和平,将会离你越来越远,到最后你会发现,你得到的,与你所想要的,越来越相悖。” 冥藏王极其张狂:“别这么轻易的下结论,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他双手合拢,法器在空中不停的旋转起来:“黑暗中的诸神,请听从我的祷告,将你们神圣的光辉撒遍整个三界,让诸神匍匐在你们的脚下,从破灭的远古洪荒中降临吧!” 天空中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里面如同黑洞一般旋转着,不停的将周围的东西吞噬进去。 暗影从这口子中涌出,开始变得凝实,他们的身影非常的巨大,很快就将这方天地给挤满了。 那声音沙哑如同破钟般。 “将我等召唤出来,所谓何事?” 他指着迦楼罗道:“大人,这位就是光神的传人。” 这心思不可谓不毒辣,当日光暗两位神的对赌,一直延续到二人作化,他如今召唤出来的巨大影子,只不过是暗神的一抹残念。 出来的一团残意,将迦楼罗上上下下的扫拾了一遍,竟然是个佛修,光神就怎么教导了一个佛修,这根基瞧着很不错,什么时候 收到了这么好的传人。 “既然是他的传人,就跟我痛快的打一场,叫我过过瘾。” 这虚影不管不顾的,奔着朝着迦楼罗动手,禅言脸色一变,迦楼罗身上的伤害,可还没好呢。 这冥藏王打的一手好算盘,禅言想上去帮忙,却被冥藏王给缠住了。 片刻之后,暗神虚影浮在空中,迦楼罗跪坐在地上,用手捂着心口不住的喘息,他捏了捏自己的手掌,实在是太弱了! 暗神虚影摇了摇头,满是失望。 “这就是你的实力?你太弱了,作为光神的传承者,你实在是太弱了。” 突然,他却也是不知想到了什么,白玉脸仿佛梨花盛开,如同将人的骨子撒上了蜜糖。 “喝,光神的传承者,我可不是光神的传承者,我师承天地道祖。”那般冷冷清清的一抬头,身上却是尊贵之气尽溢出。 天地道祖跟光暗两位神是同一时期诞生的,他们从来都没有碰过面,直到光暗两位神陨落之后,道祖开劈出的虚无界。 要说在修行的造诣上面,天地道祖要略高于光暗两位神,可若是说在修炼攻击之法上面,道祖自然是比不上他们两位的,术业有专攻。 “原来竟是天地道祖的传人,难怪难怪!”难怪连他一招,都抵挡不住,心上生起来的兴奋跟愉悦消失无踪。 虚影的话中明显就瞧不上他,冥藏王倒是会攀扯,为了得到地狱界真是手段用尽。 “晚辈修行之时,便时常听道祖提起光暗两位神的神迹,道祖常说活着修行一世,若能达到光暗两位神的实力,便可真真的不辜负此一生的修行。”这段话马屁拍的极佳,暗神虚影听完之后,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没想到天地道祖还记挂着我们,虽然他实力没我们高,但他这弟子教导的不错。” 出来了这么久累了,这小和尚说话挺耐听的,实在是不忍心捏死他死,既是找错对手,便回去吧。 冥藏王倒是急了,他没有想到这暗神的虚影会消失的如此快,本以为他会将人都解决之后再走的,这暗神虚影为什么会放过迦楼罗呢?他实在是没想明白。 禅言不愧是左侍者,这实力与他不相上下,两人在这巫山底下过手数百招,他竟连头发都没有乱过一根。 命里珠将时间凝住,冥藏王手中结印,他不会坐以待毙,这地狱界今日拿不回来,可若是主出手,那就不同了。 打定主意后,化作了黑色的雾气,从禁锢的空间缝隙逃出。 阎君见冥藏王走了,他不再恋战,也化作一团黑雾,追随而去。 巫山恢复清明,这冥藏王为着地狱界来,如此就走了不像他的风格。 迦楼罗擦了擦手中的灰尘,掩面咳了咳,顺着青石阶梯往回走着,一步一步虚弱的仿佛风吹就散。 那袈裟卷起千层叶,徒留着浅浅的痕迹,一抬脚叶子掉落,落入沟渠内下沉,腐烂。 他抬头,眼看着飞鸟都般离了巫山,却无力阻止,他连巫山内的灵气都维持不住了,有什么权利让这片生灵跟他一起等死。 每往上行一步,他念一句佛经,不是为自己,而是为灭神域中的她。 神佛迦楼罗的馈赠,是最灵验的,这天通往巫山神宫的青石阶梯,一共三千三百三十层,整座神宫是真的坐落在云中。 行完青石阶梯后,入殿中拜道祖神像,天地间俯首跪拜,心中所想所念,必有所愿。 “弟子迦楼罗发愿,此生唯愿她安好,来生弟子愿做一朵莲,日日供奉于佛前。” 今生他由白莲化形,拜入道祖座下,得道为佛,历经千辛万苦。 今生他遇着她,半身修为折损,神魂渐渐溢散,内心却依旧欢喜。 佛说:“不可妄动!不可动情!” 第一百四十四章 甄选新神 南阳仙域 流光跟绰月两人守着甄选镜,已经到了尾声。 小世界之中,流光溢彩,这一共选出了三位新神。 分别是长白山的三位,一山出三神还是头一遭的事,既是天道封的神,身上的行头在一瞬间变换。 等了会儿,这三人所在的小世界浮现的出来,身形从小世界中抽离,已然的站在了仙域之内。 这三人是同门,左右一看纷纷道喜,师尊教导的好,便要将这番喜讯告知给长白门上下。 三人刚动得动身,流光将他们拦了下来,绰月将无主神域图施展开来。 这万万年来陨落的神不少,因为甄选镜,甄选新神速度远远跟不上陨落神的速度,所以这无主之地便多了许多。 再加上这百年来,共计陨落的二十三位神,跟今日里这陨落的诸神,加起来一共约有林林总总的,共计六十四块无主之地。 面前幕布展开,金色的文字都一顺的排列开来。 甄选新神之后,挑选无主之地作为今后的掌管神域,是甄选镜的规则,规矩在这里便是任谁都抗拒不了的。 这三人不懂规矩,也是正常的很,毕竟长白门是个不入流的小门派。定然是没有什么人进入甄选镜,被甄选为新神。 这三人不知自己犯了何事,面上带着疑惑,冷狂刀向来是不拘无束的。 “神君为何阻挡我三人的去路?”他横眉冷眼,语气极其不耐。 反观其他两人,倒是比他平和,因三人已经是新晋神君。这日后行走在神佛面前,定然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如此的翻了脸倒是不太好。 流光神君一瞬之间,心念翻转了无数遍。 他并非是那般斤斤计较之辈,也是从者无名之族,进入甄选镜之内,一步步跨入神君之列,自然知晓其中的艰辛与苦楚。 这三人都提防着他,也说得过去,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真正的在一个陌生人的面前,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给彻底的打开来。 流光轻眨着一双琉璃眼,加三人都推到了幕布前面。 “你们可知这上面的是什么?” 这三人并非不知,只是一时着急就忘了这么一个流程。 此时经过流光的指点,恍然大悟,冷狂刀为自己的鲁莽懊恼起来:“刚刚言语有些不妥,还望流光神君勿要见怪!” 这些流光自然是不在意的,他极为大气的摆摆手。“以后我等均行走于神佛跟前,都是同僚,哪里有见怪的说法呢?” 绰月在旁等待了一会儿,直到几人将话谈完了,她才出声提醒。 “几位神君,便从这上面挑选,日后所掌管的神域。” 上面的神域之多,让人看的是眼花缭乱,最主要的则是根本不了解这些神域。 绰月仿佛知道他们心中所想。 “三位神君若是不知如何挑选,便可将眼睛闭上,任由心来挑选。” 三人听了这话觉得也对,这睁着眼睛瞧,再怎么野都是一堆文字,瞧不出什么花来。 三人将眼睛通通闭上之后,面对着眼前的一堆,却觉得有些不太一样。眼前起初是一片黑暗,在之后仿佛有什么在呼唤着,一道道金色的字体开始在眼前晃动起来。冷狂刀伸出了指尖,碰了碰着金色的字体。字体修而顺着他的指尖没入的身体之内,他觉得自己体内仿佛多出了一些什么东西,跟自己密不可分,融为了一体又仿佛想要冲破自己身体的束缚一般,此时朔月大叫一声。 “冷神君,选好神域之后,赶紧将它稳固在体内。” 他自然知道如何稳固,将心神收敛住。 蹲下打坐,身体中的气沉入丹田之内,将这一股翻涌力量给压制在体内。 “还好有惊无险,想不到冷神君竟然选了个极有个性的神域。”流光看着幕布中少了的那一个神域,这可是万万年来都未曾有人拿下的。 剩下的两个人也都各自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神域。 当然,除了冷狂刀的这一个例外之后,这两人的神域都是正常的普通神域,倒是没发生什么意外。 既然神域都已经挑选完毕了,三人就已经是执掌神域的掌域者了。 因甄选镜,选甄选出来的新神数量,跟陨落新神之间数量相隔太多,神佛迦楼罗临走之前交代他们,甄选镜务必要将已经陨落的诸神的空缺都填补上。 这甄选镜内已经是空无一人了,被剔除的那些个仙君子弟,还有一些仙门各派的弟子,这剩下的就只有长白门那三位甄选出来了。若是要填补上诸神的空缺,这甄选镜便不能只举办这一日。 这两人一合计,还需要广发拜贴出去,多多招揽些人来入的甄选境内,让天道仔细甄选,务必将人数给凑满。 三人跟流光跟朔月告别之后,返回了长白门。 再次入的长白门,却觉得一切似乎就像一场梦,他们从未想过自己有一日会成为新神,掌管一方神域。 三人纷纷都架着云彩,直接落入了巫山,直接落入了长白门的最高峰里。 立刻有弟子上前去通报掌门师尊。 底下的弟子见到他们都纷纷叫喊起来,为他们喝彩。 “冷师兄回来了!” 旁边有弟子敲了敲这些叫喊的弟子。“你还叫什么冷师兄,现在应该叫神君了!” 冷狂刀朗声道:“各位师弟们不必拘礼,不管我是何身份,都是这长白门一份子,各位的师兄。” 众人心下感动不已,今后谁还敢说,他们长白门是不入流的小门派,他们长白门可是出了三位神君。 几位管事的迎了出来,这几位东陵挑选出来的管事,如今任着长白门的掌门跟长老的位置,这几人非常受弟子们的拥戴。 见到掌门跟长老出来后,三人急忙从云头上下,跪下身来行礼。 “掌门,长老,我三人终于没有辜负各位的期望。” “好啊,真是好啊,如此,我长白算是真正的扬眉吐气了一番啊!” “也是时候,让他们瞧一瞧,我长白门的荣光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过黄泉路 灭神域内 东陵跟楚留君继续往前行去,黄沙漫天,楚留君继续将罩子笼起来,树上的叶子都已经透黄,却将将的挂在上面不愿意落下来,树下散落一地枯黄,被肆虐的冷风残卷,裹着透骨的寒。 她将渡神笔拿在手中,始终不愿意放下,这里的的情景跟之前的截然不同,仿佛是两个极致的世界,中间隔着一道天堑。 分明心中不觉得冷的,可是还是忍不住搓了搓手,她想没有什么能够将这里摧毁。 四周罕见的立着几排树,那树影斑驳,歇歇的将两个人的影子拉的老长,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光。 伸出手来僵硬的动了动关节,却发现没有办法再往前行进一步,半截腿部都已经没有了知觉。 她苦涩的一笑,果然这灭神域不好走,但愿此行能够将女君的神魂带出去。 楚留君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防护罩从透明色渐渐的炸裂开来,裂缝越来越大,最后支离破碎。 两人没有了防御加成,发丝很快被吹乱,凌乱的耷拉着在脸颊两侧,再往前进一步都难了。 面前是一片萧瑟,只有树上的叶子在风中跳着舞,那是在迎接着这最后的一卷风的温柔。 她撑起来想要前行,无奈浑身无力,脚步虚浮不过才行了几步,再次跌倒在地。 楚留君扶住了她的胳膊:“小心,不要逞强了。”甄选镜上的事情他听说了,知道她因为诸神被贬入灭神域,还是神佛迦楼罗亲口下得令。 楚留君以为懂她,却不清楚这是她的甘愿。 她就着他的力起身,双手合十掌心中翻出来一朵血色花,这是她的本命花,她记忆苏醒时就清楚了,一切过往在眼前轮转,那些快乐肆意的日子,那般天真无邪,真是令人嫉妒呢! 芷幽女君极其的宠她,有些什么好的吃的玩的总是紧着她,所说在这三界内她最敬重的是谁,那就是女君,她给予了她新生,她拿一辈子还都不够。 血色共三层,层层翻涌开来,鲜艳如血,整个人笼在一片血色中,她举着血色花往前行去,光芒所到之处,两边垮败的树木不停地抽出嫩枝,一枝头新绿荡漾在微风里,仿佛恋人的耳语。 “小心点,灭神域中处处危机。” 眼看着血色花的光芒渐渐的微弱起来,她抖了抖手,陡然间血色花光芒大盛,她大喝一声,不管不顾的往前冲去:“赶紧走!” 楚留君紧紧跟着她,两人穿过了排列的树木,前面分明没有路的,可两人到了后却多出了一条由青石铺就的平坦大道,也不管这路到底哪来的,继续往前走就是了。 两人脚刚刚落到地面上,这身后的红衣女子就追了过来,她看两人上了路,笑的一脸得意,似乎是什么阴谋得逞的样子。 “真是,竟然踏上了黄泉路,你们真是好命,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动手,那黄泉路里,大人接管了你们,也就算是完成了任务了。”她说完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就彻底的消散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干干净净。 云幕里 这一茬的魔芽泡泡都成熟了,木叔指挥着云幕里人收割完魔芽泡泡,将里的种子分发下去,这种子是东陵离开之前交给他的,这是最新研究出来的植物,叫做孤灯。 具体的模样,木叔没有见过,不过他很期待这新植物,能够让神主拿出手来,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云幕里有一半的人,都根本跑在各方神域中,现在一部分人留在神域之内种植新品种。 当所有的种子都落入土里,他们眼睛眨也不眨的,就盯着地面,种子开始发芽,枝叶一点点的抽出来,这个植物是藤蔓状的,那藤上生着两根细长的须子,向内卷曲着,就如同一卷盘起的臭千张。 那卷曲的里面包裹着紫红色的花荚,随着时间流转,花荚一点点饱满起来,卷曲的须子一弹,如同舒展开的弹簧,紫红色的花彻底打开,倒是没有那么深的色,整儿绽开后再看却是粉色的。 花蕊中间是一盏透明的灯,散出柔和的光,这就是孤灯。 孤灯能照亮前路,对于修仙人大有裨益,这孤灯一推出去,立马抢购一空,如今各神域里,若是谁还谈论魔芽泡泡就是彻底落伍。 洛桑神域 夜间,洛桑睡的正熟,百清晚受到传唤,将手从他身上抽出。 穿上衣服后,径直出了门,经过了曲折的回廊,在一颗树下看到了来人。 “找我什么事吗?” “你这些时日,日日跟洛桑腻歪在一起,倒真真是做起了神君夫人。”黑影窜出来,围着她转了两三圈。 “看样子你过得还挺滋润的,是不是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跟你的约定我一直记着,你放心,该出手时我自然会出手。” “你不会舍不得吧?” “有什么舍不得的,我跟洛桑之间本来就没什么感情。” “然后我这次来就是提醒,莫要真的沉浸下去,大事重要。” “是,我知道了,自然一切以大事为重。” 自从地狱界被迦楼罗收拾后,阎君已经沉寂很久,都没有出现过。 整个三界之内,忘川河水已经被迦楼罗掌控其中,现在的地狱界不过是空荡荡的,连死灵都不曾有一个。 不过每日里涌入的魂体倒是巨多的,这些魂体都难字于三界之内,有人间界的生老病死的魂体。 有妖界的求之不得的魂体,也有神域内争斗而死的魂体,这些魂体们来自不同的地方。 死后却都归于的一处,那就是地狱界,他们永远都没有办法逃脱的一个地方。 死后一切都交付于地狱界了,身前所做的一切,功与过是与非,都交于判官的一支笔。 任你如何狡辩,翻开那本生死簿一目了然。 那一群神在他的眼里,也不过就是一群道貌岸然的人。 什么神域什么神君,不过是一群没有追求,安于现状的人罢了。可他不同,他生来便知道自己与旁人的不同,他不甘于被天道所束缚。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一颗佛心 他不知道自己漫长的一生,意义在什么地方,直到她从树上掉落下来,在诸神面前一脸茫然。 是啊,她根本就不懂擅闯法会是什么罪责,他将她救下了,面对诸神的质疑,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揭过了。 诸神虽然不满,但到底没有办法驳斥他的决定,谁让这巫山神宫之内他最大呢! 他此刻无比庆幸自己是神佛迦楼罗,而不是一个无名小卒。 每次见她,都会给自己带来意外跟惊吓。 虽然他是神佛,说惊吓可能夸张了些,但是万万年来将他五彩袈裟当做抹布,满手油渍涂抹上来的只有她。 他心中涨满了气,生平第一次知道了怒是什么感觉,可多年修行教他不要如此,念了一便心经,才将其压下去。 偏生她一脸的无辜,说没带帕子的鬼话试图糊弄他,他想一巴掌将这不时好歹的女子拍飞,但不能这样做,他转身不顾她在身后的叫喊回了巫山神宫。 当青石一脸愤然的谈起她,他心中的怒意已经平息,却没由的有些羡慕起来。 她这样肆意的活着,真是在这三界中,是独有的一个呀!但愿能一直这样。 而她也没有辜负他所希望的,将肆意洒脱用到了极致。 她一人独挑众仙门,硬生生逼的人家搬离了山头,青衣同他说时,他的心头却生出了点点期待来。 这万年来的时光里,总算有这么些许的不同来,她如同一抹光,捅破了他孤寂的星空,将夜幕点亮。 各仙门搬离山头的第二日,依旧是一道联名的帖子告了上来,他暗中将此事压下,亲自替他们牵了条灵脉入地底,才算是令他们作罢了。 她定然是不知道的,只以为众位仙门的掌门畏惧她。 他自然也不想将此事告知于她,她一直肆意洒脱就好。 约莫的有几日未曾见着她了,恰逢诸位神君联名递上帖子,他头疼欲裂。这刚刚替她解决了一件事情,她又惹到了诸神门下。 此事可不是他遮掩就能过去的,他就着这次机会拜访了云幕里,总算是能见她了。 云幕君自然知晓她惹了祸事,此时见他上门,便知道不妙,不过苏遮也确实是个聪明人。 他提出要将她带往巫山神宫内管教一番,他欣然应允。 毕竟人在他巫山中,诸神再气愤不过,也不能越过他来私自做些什么。 他知晓她最怕抄写佛经,将她带入巫山的那一刻,特意让她抄写佛经三百遍,一来是让她收敛心神,二来是将她时间占满。 免得她再出去为非作歹,毕竟他在诸神面前,可是说要罚她,诸神才作罢。 她要是转过头去再找麻烦,恐怕最后诸神会直接越过他,将这状告到诸天方镜,到那时候一切就不可挽回了。 她抄写佛经,用了三日时间,抄写的歪歪扭扭的,这中间还跑去人间界。 他为了找她费了好大的心神,却未曾想她在下界吃饱喝足了,还招惹上一大朵桃花,真是招摇。 对方一见了他一顿嘲讽,说他配不上她,他心中冷哼,这世间若是连他迦楼罗都配不上她,那么,又有何人能够配上。 不过是一介凡人,竟然敢跟他争辉,简直是不知所谓! 她一见到自己,就要溜之大吉,他叫住了她,本来想狠狠惩戒她一番,看着她讨饶的模样心下一软,终于还是不忍对她说重话,只得再让她多抄写些佛经。 自然她一脸菜色的随着他回了巫山神宫,他让青衣带她入了破空院,一个人站在殿内,手中浮出一朵金莲,金莲在半空中伸展开,里面赫然出现她离开巫山后的一举一动。 她下界后对一切都很新奇,买了一串糖葫芦吃的香甜,那红彤彤的有那么好吃? 她在酒楼内吃的欢快,嘴角上扬,真是一个吃货。 看到她跟那男子进入赌坊之后,眉心蹙起,心中不知什么滋味,只觉得那些男人很碍眼。 她真是狡猾,使用法力露出了一手,将那些赌徒都镇住了。 男子失败之后履行承诺,将赌徒们都遣散了,她提出这样的要求来,心底有着善念。 场景在他们二人走了之后,戛然而止,这之后的事情他便不想知晓,抬手金莲合拢没入了掌心。 身体疲乏,青衣备好了热水。他将衣服一件件的褪去没入池子中,始终有些不自在,往头顶上瞧了瞧,便看到了她的一双眼睛。 真的是狗胆包天,迅速的将衣服一穿,一件袍子兜头罩在她的头上,这次抓包应该是第二次,她真的是生冷不忌,便是男子沐浴,她也要往前凑上一凑。 被自己抓住,那便少不了要问责她。她讨好着,说是瓦破了,不小心看的,便如兔子一般远遁而去。 有胆子看他沐浴的,就只有她,务必要重罚,他取了一大叠誊写纸,凌空扔入了破空院。 想着总该消停一阵子了,却未曾想青衣告知她出了破空院,待他入得破空院,早已经人去楼空。 他仰头,一颗星辰划过天际,神陨落了,道祖将这三界托付于他,他却始终都不能阻止诸神的陨落,一切都是循环,连道祖也不例外,终有一日他也会这样。 南阳仙域两位侍者来巫山,说南阳陨落了,他才知那抬头陨落的星辰是南阳。 所有一切必然不是偶然,当神之殿出现在巫山时,那四角铜铃响起时,神执使一副傲然的姿态,审判弑神者,又是这一套说辞。 第二日四方诸神前往神之殿,他在其中,审判之庭拉出金笼子,她被吊在上面,腿上血肉横飞,面无血色。 他心下怒,只能强压着,因为他的妹妹妗妗在神之殿内,不能牵扯到妗妗。 这万万年不见,也不知她过的好不好,可曾坚守自己的着信仰。他有无数的话想对她说,最后却只能凭借送声送达。 他居于巫山神宫之内,受四海诸神朝拜,可内心却依旧荒凉。 她是飘入他心间的一片梧桐花,轻轻柔柔的却搅动了他整个心房。 第一百四十七 洛桑?? 所以,他投靠了冥藏王,因为他们的信念都是一样,的都是不甘于被天道所束缚。 这世上大道万千,有光有暗,又分什么善跟恶呢,难道黑暗就一定是邪恶的吗? “你知道分寸就好,神佛迦楼罗神魂已经开始逸散,你若是真为他,务必要加紧进度。”阎君说了这段话之后,身影就隐入了黑暗之中。 百清晚一人看着这树心中一凉,神佛神魂开始逸散,前两日甄选镜上瞧着他面色苍白,却根本就没往这地方想,现在经过阎罗这么一说起,方才恍然大悟,他可是这三阶的神佛呀,站于神坛之上的引导者呀,仅如此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她穿着单薄的绿纱衣,调转头沿着回廊进入了房间,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 没想到洛桑坐在床边穿鞋子,身上的衣服穿戴整齐,此时见她推门进来,一双褐然的大眼正盯着她:“你到何处去了?” 她想也不想的撒了谎:“晚上吃多了,夜里有些睡不着,出去走了走。”走到床沿边脱了鞋子,上到床上将被子一盖,现在整个脑袋都盖在了被子里,逃避着他与探究似的眼神。 洛桑心中疑惑:“不要将脑袋放在被子里面,对身体不好。”晚上她就只吃了一碗桂花粥,没吃两口就心事重重的回房歇息,心中猜到她可能在撒谎,但他还是不想戳破。 白清晚心中记挂着迦楼罗,对洛桑说的话不甚在意,她闷闷的应了一声,就再也不肯开口说一句话。 此时越不过才稍微的下移了一些,距离天亮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洛桑一向没有早起的习惯,更何况佳人就在身侧,他脱下了鞋子,将披好的外衣解开来,放置在衣搭栏上。 直接躺下紧紧的揽着百清晚的腰,白清晚扭动了几下,以此来抗拒他的触碰。 洛桑反倒是将手收拢起来,他隔着布料摩擦:“别动,我怕忍不住。” 男人温热的气息吹在耳朵边上,令她心中发烫,简直是不要脸。 百清晚一动不敢动,直到身后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她才松了一口气,让他的手扳开后,往床沿边上挪了挪,才终于心满意足的睡去。 然而当她睡去的时候之后,洛桑睁开了眼睛。 第二的早晨。 百清晚一睁开眼,看到面前放大的脸,吓了一跳,洛桑靠着她笑的迷人:“夫人终于醒了,昨日可睡得安稳?” 听到这话还带着些许的暧昧,那一双眼睛真能将人的魂儿给勾走!白清晚揭开被子一看,衣服都穿的整整齐齐,幸好幸好,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昨日是睡得最安稳的一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香薰的好。” 前来侍候的童子们都端着洗漱的用具,站在两侧等候着吩咐。 洛桑更衣之后坐在木桌子前,吩咐厨房将早膳端上来。 一边轻轻的摇动着碗里的粥,一边却是在抱怨着,原本这好好的还能睡得个日晒三竿起。 乌山神宫许久都未曾敲过钟了,法会都已经取消了上百年之久,没想到今日乌山神宫的钟响起来了。拜帖就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凭空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刚刚将碗放到桌面上,抬开袍子就要走。 百清晚叫住了他:“神君且慢!” 百清晚梳洗完毕,将最后一个发簪插入乌发之上,那是一根绿梅簪,即为衬她一身绿色的衣裙,显得是格外的清爽动人。 她转过身来,脸上漾起明媚的笑。他一时看呆了眼,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手就被她拉住了,小手柔软带着一丝微凉,他心中微动,反手紧紧的握住:“怎么了?” 白清晚的手却碰到了他的脸颊,笑却是越发的灿烂起来:“神君可否带我同去?”然后她整个人的重量,都挂在他身上。 洛桑环住了她的腰,对于这样明媚的笑,他一向没有什么抵抗力:“好,夫人要是想去,那同去。” 既然目的都已经达到了,她将洛桑推开,然后又催促:“神君,快走吧,莫要再耽误时辰了。” 手中一空,莫桑的脸上挂满了失落,偏偏在这个当口上,底下的童子还不长眼:“神君,几位夫人闹着不肯走,此时还是神君来定夺。” 他朝他们使了几个眼色,童子愣是没明白他眼神中所包含的意思,反倒是一脸茫然的说:“神君你昨天晚上睡了之后眼睛抽了。”眼睛倒是没抽,他此时想抽他们。 百清晚知道自己嫁过来,是免不了要经历这些污糟事。 好在她本身也不爱洛桑,如若不然还真不知道要受多少的气。既然不爱他也就没那么在意。他后院中到底有多少个女人,他每日想去哪里她都不在意。 就算是日日宿在别人那里,她反倒是乐见其成,只要不影响她的计划就好:“既然几位夫人舍得神君,神君何不见一见她们?” “不过是几个粗浅的妇人而已,如何能跟夫人相比。” “你们将人打发了便是,此事勿需再通禀于我了。”交代完这句话后,他便持拜帖跟白清晚一起赶赴巫山。 洛桑神域外站着三位容貌绝佳的女子,此时听了童子原原本本的话后,顿时泪如泉涌,那柔弱的样子真的是美人如面。 洛桑没有娶百清晚之前,她们三人在这洛桑神域之内,过的是如鱼得水般的生活。 现如今百清晚来了之后,洛桑便直接将他们赶了出来,一颗心都放在那百清晚的身上。 百清晚到底有什么好,性子冷冷清清的,又不会讨好他,又如何懂得伺候人呢? “三位夫人还是速速离去的好,莫要再多做纠缠了。” “我们三人要见神君!” “三位夫人都是顶通透的人,神君所做的决定,无人可以挽回。 夫人们若是不在纠缠下去,神君愿意再多加一倍的遣散费,三位夫人可以好好的考虑考虑。 这以后仰他人鼻息活着,还是置办些产业,让他人仰仗自己而活。” 第一百四十八章 相视一笑 灭神域中都是被流放的神,她不过半神之体,在这里她被生生碾压。 她出了灭神域,开始对四方诸神挑战。 她是谁?她名血色东陵。是芷幽女君座下的唯一的一位弟子,曾经跟随女君征战四方,随女君于动乱之中收复三大罗天。 陪着女君走遍了整个三界,漫长的生命中,女君对于她来说不光是师傅,更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若是没有得女君,就没有了她。 阎君点燃祷神香,告知四方诸神,芷幽女君被她所伤,神魂飞散拜她所赐。 这简直是天大的诬陷,然而阎君点燃了祷神香所出现的画面,赫然就是她拿着渡神笔,将女君心口洞开。 这就是所谓的证据,迦楼罗这一次没有将她流放灭神域。她将从灭神域中取到的女君神魂交给他,一个人回到了云幕里。 祷魂香下出来的画面是真的,但那仅仅只是后半部分。 万万年前, 光暗两位神的赌约,并没有随着他们的陨落而终止,而是伴随着后世诸神。光跟暗不断碰撞,秩序难以维持,在即将崩塌之际,天地道祖拉起了虚无界,三界维持了平静。 天地间道祖去后,天开始崩塌,战兽从裂缝中奔出,三界变成炼狱。 修罗战场,是芷幽女君挥刀斩战兽的地方,里面满是煞气,进入修罗战场很容易迷失。 那一日,地动山摇,天幕开始崩塌。芷幽女君以一己之力,抗住了崩塌的天幕,将诸神救出后,带着她前往了修罗战场。 修罗战场,破败,死气沉沉,一地将士残骸,大团大团的鬼火浮动着,她们去此地,是将黑暗裂缝给堵住。 最后黑暗裂缝堵住了,她的渡神笔洞穿了女君的心口。 她为什么会这样做,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女君最后说了一句话:“东陵,谢谢你!”神魂消散了。 鬼火不要命的聚拢,握紧了渡神笔将怨气彻底发泄出来,从此以后她失了忆,修罗战场上没有鬼火的痕迹。 再之后她醒来,就是云幕君苏遮之女。 记忆苏醒后,她比任何人希望女君归来。 将心思收回,唤来了木叔,木叔好久没有见她,显得非常激动。 “神主终于回来了,如今孤灯的风头盖过了磨牙泡泡,成为了各大神域新宠,神主可要看账本?” 东陵回来的突然,他方才一见到她,来不及拿账本直接就过来了,幸好楚仙君守承诺,将神主带出来了。 对于自己研究出来的作物,她有着绝对的自信,就是不看账本她也能猜出一二,要想将云幕发展壮大这些还远远不够。 她发出告示出去,云幕里每家每户多耕种孤灯,务必让各大神域人手一颗。 长白宫管事听说她回来了,依着往日的规矩,入云幕里请安。 几人刚刚落座,她扔出去一个大口袋,里面装着孤灯的种子。 “这是最新研究出来的作物,你们将它推到各个仙门。” “这…恐怕…” “怎么有为难之处?” 管事的也想把事情做漂亮:“这不怕神主知晓,这长白门除了三位神,前来报道的倒是不少,那些仙门嫉妒如今正排斥长白门。”然而却是有心无力,他们面对的是来自各仙门的敌意。 她挥挥手:“你们将种子带下去,仔细耕种,这后面自然是有识货人。” “是,那我等告退!” 书房内恢复安静,她独自坐了一会儿。巫山的钟声响起,法会又开始了。这一次她没有收到拜帖,他应该不知她回来了。 巫山还是原来的巫山,没有丝毫变化。 诸神赶赴巫山,白谷仙君手上提着一个植物,上面一盏透明的灯,倒是挺好看的。 众神自然认得,这是什么东西,最近买都排不上号的植物——孤灯。 百谷仙君在众神羡慕的眼神下,提着鼓灯,第一个坐在了蒲团上。 月下对于这种八卦极为感兴趣,他推了推百谷仙君:“不知道仙君这盏孤灯是在何处所买,现如今可还有购买的名额?” 诸神都在耳朵竖直着来听,生怕漏掉了什么有用的信息。 百谷仙君先是朗声一笑:“诸位神君莫不是以为我开的后面,这盏孤灯是我排了三天三夜的队才买着的,我这灯可要回去送给夫人。” 诸神听了这话一阵唏嘘,自然也有跟着起哄的。 “百谷仙君可真疼夫人!” “那是自然,我媳妇我不疼谁疼?” 一句话便堵得那起哄的没话说。只得灰溜溜的摸了摸鼻子,坐了下去。 就在气氛越来越尴尬的时候,法会开始了。 神佛迦楼罗的法会无论讲的是什么,对诸神来说都是大有益处的。 这场法会从晨起时讲起,一直持续到日暮下斜。 法会结束之后,众人都纷纷离去。 迦楼罗转身回巫山神宫,却在殿前见到了百清晚。她站在树下叫住了他:“神佛,且慢。” 在他巫山之中,她没有跟着洛桑离去,而是在这里等着。她还没有死心吗?他停下脚步,想知道对方又有什么话说。 “何事?” “神佛神魂溢散,可是真的?” “是真的,这话你又从何处听来的?” “今日梳洗,洛桑同我讲起的。” “希望神佛好好的保重身体,清晚就先回去了!” “嗯,你去吧!” 一朵纯白色的梧桐花飘落到他的手心,他摊开手掌向着天空一吹,如同一把小伞般漂漂浮浮的沉下来。 再去看哪里有神佛迦楼罗的身影,他再次踏入了云幕里,抱着一丝侥幸,没有想到真的见到了她。 之前的她是那种外放的肆意洒脱,现在的她是那种内在的洒脱。 “你回来了?” “是,我回来了!”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之后,神佛迦楼罗做出了许多,令人不可置信的事情。 他知道她爱奇异美食,处处搜罗,送至云幕里,她笑着收下,每日煎煮烹炸。 他知道她爱跑,爱热闹,便带她入人间,体验三千世界。 第一百四九章 游灵之君 混沌界 巫山神宫钟声响彻诸天神域,众人知晓法会开始了。 白眉师尊已经不问世事,以往的法会都是由长一前去。 白眉师尊将长一叫过来,楚留君天姿卓绝,还得打磨打磨,他摸摸胡子,嘱咐长一这次带上楚留君。 长一自然很乐意,道:“师尊放心,我这就去找他。” 楚留君这几日忙着闭关修炼,灭神域内一战,他的修为上升到了瓶颈。 神力在体内游走完一圈,长一在门外叫喊:“留君,留君,道祖让我们去巫山听法会。” 楚留君打开门:“这以前不是师兄一人去的吗?怎么就叫上我了?” 长一看门开了,直接将人拉着就往外走。:“我跟你说这件事可耽误不得,如此盛会可不能去晚了。” 由于要开法会,整座巫山都笼罩在一片佛光之中。 从远处看去,巍峨壮观。 诸神们驾着五彩的云朵,从四面八方而来。 长一跟楚留君,自然也在其中。 长一对周围一切早就见怪不怪,楚留君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他从人间界到混沌界,除了修炼,真正出门的时间是少之又少。像这样的盛会,他可是第一次参加。 在人间界家家户户都供奉着一尊神像,那就是神佛迦楼罗。 没想到今日竟然能,听一场神佛的法会。看着越来越近的巫山,他心生向往:“长一师兄,这法会一般讲多长时间?” “法会从晨起讲到日暮,就看你悟性够不够。这悟性要是够,在听法会过程中也会突破。” 长一控制云降下,两人刚一落下,便有童子引导着他们,进入到神殿前。长一轻车熟路的跪坐下来,拉了拉楚留君:“你就坐我旁边!离法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 他坐下后,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正说得兴起,却突然爆发出一股嘈杂的声音。 白谷仙君的出场总是那么特别,因为它是一只仙鹤所修,所以不需要像其他神经一样踩着云彩过来。他是自己飞过来的。落到了地面,上将双翅一收。 他手中提着一盏透明的灯笼,这透明的灯笼,诸神绝对认得,这是孤灯。 迦楼罗过来之时,见人群蜂涌,这甄选镜上挑选出的替补神,真是消除不了这陋习。 “四方诸神,法会开始。” 诸神端坐着,不敢再动分毫,将一颗心沉浸其中。 迦罗坐在上面,把整个经文。都给诸神讲述了一遍,对于诸神所提出疑问,也都一一作出了回答。 可偏偏这些新进的诸神之类,有一些不长眼的。非要提及万万年前发生的事情,倒是叫禅言在一旁大喝一声:“诸位神君既然听完了法会还是早早离去的好,莫要再问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这话题无关紧要吗?诸神心中疑惑,这是追溯本源的事情,千辛万苦的从下界修炼上来,为的就是芷幽女君,女君是他们前辈心中的信仰,如今也是支撑着他们的存在。 气恼终归是气恼的,要是提前两个月前提却也是无事,偏偏这芷幽的神魂叫旁人偷了去。 神佛迦楼罗挥手,诸神仿佛得到大赦一般,招了云彩如风一般的离开了巫山。 巫山又重归于寂静,四周空荡荡的。禅言的情绪起伏非常的大:“金芷草在他手中,他跟女君向来不对付,最关键的是,他为何会提前醒来?” 迦楼罗:“他的醒来绝非偶然!只是近几日都没能寻到他的踪迹。” 自从天地道祖羽化之后,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 他虽然是道祖的坐骑,但是芷幽一向把他当作自己人。哪里会想到他竟然会背叛,而背叛的理由则是芷幽太弱。 因为天地道祖的缘故,白玉在这三界中的地位极高,诸神皆尊称他为圣主。 白玉的修为在他们俩人之上,自然是有本事藏匿的,迦楼罗寻觅不到,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圣婆摩跟天地道祖同期而生,此事也只能请她出手。不过圣婆摩一向不喜过问三界事,要是有什么能够打动她,就只有茶了。 他知晓自己并不精通于茶道,圣婆摩自然是瞧不上眼的。想起前段时日里,东陵摸黑过来,煮过一回茶。 这件事情还需叫上东陵一起。 “我出去一下,去去就回。” 传言原本是想跟着去,但却在看到他往云幕方向去了,就收住了脚步。 整个巫山陡然一动,其实不光是巫山,远处看去,世界都跟着一抖。 今日正好是月圆之时,那座脱离三界的地方。 就着月光之华,打开了一条长长的通道。 小罗天内,游灵君看着一方杏花微雨天,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喝着闷酒。往日里这个时辰,通道打开之后,迦楼罗就会到。 可今天通道都打开了,约摸有半盏茶的功夫,也没见着他的人影,他这是将他给忘掉了? 罢了,忘了就算了吧! 芷幽都已经去了那么久了,他又何必再指望着昔日的故人,将他放在心底呢。 正准备关闭通道,一个人影却出现了。 起初是模模糊糊的,看不太清楚。 最后当让人彻底的从通道内走出来后去发现不是迦楼罗。 是个熟人:“你怎么会进来?” 禅言:“迦楼罗有事情,我进来找你喝喝酒不行吗?” 游灵君倒是将这杏化微雨天,看顾的极好。 满目皆是雪白的杏花,微风吹拂过来,吹去心中的燥热。 如今的小罗天内,寸草不生。只有这一方杏花微雨天,还保持着生机。 原来等待女君回来的,不止他一人。 游灵君:“你我二人许久都未曾见过,酒定然管够!来,这边坐。” 用法力凭空幻化出了桌椅板凳,两人往上面一坐,禅言抄起桌上一坛子杏花酿就开始灌。 他喝完之后抹了抹嘴,露出极其满足的神情。 “喝了许多地方的酒,还是你这里的杏花酿最地道。” “我在这里喝了万年的杏花酿,现在对于我来说就如同白开水一样,再也品不出任何不同!” 第一百五十章 万万年前 “女君,阿陵要保护你。”东陵一身大红裙摆迎风飘舞,她肩膀上趴着的青蛇摇头晃脑似乎不赞同。 “小蟒,你若不想去就留下来。”她抬手弹了弹青蟒的头,看了看芷幽女君,见她没有动气,才松了一口气。 “钟落谭的酒闻名圣境,故人不知可还在否?”浮屠想起了父神在的岁月里,那段光景她整日去钟落谭钓鱼,那时钟落谭并不生产美酒,只是一个小小的渔村。 风景独好,她也乐的去。 每日去钓鱼,每日是空杆。 周围的人都觉得她奇怪,迫于她周身气势,也无人敢上前来打扰。 她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有一天她钓了一条鱼上来,平静才被打破。“这鱼上钩,姑娘不开心?”身后走出一个白净的青年男子说道。 “我在此处钓鱼也有一段日子,你想知道我为什一直取上来是空杆?” “因为我并没有用饵。” “现在这鱼上来,是因为你。”浮屠说道。 “何以见得?”青年男子笑道。 “此处钟落谭还有什么不是游灵君的。”游灵君是这方世界的掌控者,让这鱼儿无饵上钩自然也不是难事。 “女君在此处呆了一个甲子,方才道祖嘱咐在下前来劝说,女君悟天道的日子快到了,还需收心敛性。”游灵君将话带到,也就不迟疑挥了挥手那咬钩的鱼儿欢快的跃入谭底。 “女君只要肯回道祖身前,钟落谭东西任女君取舍。” “钟落谭,有酒没有?”浮屠道。 “暂时没有,女君若想饮酒,钟落潭此后只酿美酒。”游灵君此时的一句话,她没放在心上。不想他却真将钟落潭弄成酿酒的好去处,闻名整个圣境。 此刻,游灵君的屋子前突然来了一位客人。 是个长得很好看的女仙君,花精子都悄悄的跟着她飞来飞去。 它们从来都没有见过,比她还好看的女仙君。 游灵君看着花精道:“小家伙们,还不去酿酒,这位女仙君可是最讨厌四周不安静。” 花精们听了这话,马上回到各自的位置酿酒。 一只比较小的花精似乎没有什么力气,看到同伴都飞远了。 拍了拍翅膀也没有飞远,到急的眼泪都出来了。 “小家伙,你跑什么?我有这么可怕”女仙君将这小东西放在手掌里。 她仔细看了看这花精是一个小姑娘,大概是吓到了。 大眼睛里还泛着泪珠,她有些怜爱的替小花精擦干泪珠。 对着面前的游灵君道:“游灵君,许久不见,说话还是这么任性,这小花精被你吓住了。” 游灵君知道自己理亏,伸出手朝着空气中一挥摘了一朵杏花。 然后用花粉将小花精包裹起来,那些花粉泛着粉色的光一点点渗入小花精那小小的身体内。 最后它一双银白色的翅膀变成了淡粉色,这是变异了。 游灵君笑了一声:“小东西,还不谢过幻乐女君” 浮欢摆了摆手道:“游灵君客气什么,我来此处是为姐姐,今日算起来,她应该也快到了。” “幻乐女君,不嫌弃舍下简陋就过来坐坐吧!”游灵君挥手之间,桌上的茶成了杏花酒。 两个人品酒闲聊,只三杯酒,守门人来报,今日有客来访。金色拜帖送上来,上面书:“当年诺,杏花酒,故人来探,可有酒来?”刚看完这几个字,游灵君便知道来人终于讨债来了,吩咐守门人将人好好迎进来。 浮屠等了约摸一盏茶的功夫,便有青衣侍者前来引路:“芷幽女君,请随我来。” 一行人进了洞府,又曲曲折折走了一段路,经过杏花微雨天,右边是筑钓台,左边是青兰苑。除了杏花微雨天对外开放,筑钓台和青兰苑并不对外开放。 每当有客开访时,筑钓台的雾蒙蒙鱼就是招待客人的招牌菜,青兰苑是一座雕栏画栋的建筑,以蓝田玉石砌墙,五彩琉璃作瓦,万年檀木作梁,屋顶缀以深海夜明珠。院内种满了银杏,树下是丛丛墨兰。 屋旁是满满的粉黛乱子草,此时此刻一团团的好不热闹。看到这里,纵是浮屠看尽天地之间的艳景,也比不得这青兰苑的细致入微。 游灵君看见来人,白色的衣裙上用金线勾勒出大朵的金芷花。手上牵着一个身穿红裙,粉雕玉琢的女童。 “芷幽女君,凡世走了一遭,娃都这么大了?” “见到姐姐,游灵君又犯了眼疾。我看这女娃,元神是无根血色花。应是得了姐姐一滴血脉,才成了如今模样。”浮欢笑了半半晌才道。 “浮欢。”清浅的声音响起,又带着压抑。许久不见,这二人倒调笑起自己来了。 浮欢听见喊声,应了一声,又朝着浮屠行了一礼。这个规律千百年来不曾变过。昔日,天地道祖得浮屠一女,想将三千小世界和三罗天交给她,奈何她命格不好。 遂从三千小世界内,找了一个命格极好的女童,取名浮欢,亲赐仙骨,收在身边贴切教导,将三千小世界交到女童手中,又封她为幻乐女君。 所以每次见面就是这样,虽是姐妹相称,论血脉,浮欢也是要给浮屠行礼的。 “游灵君,你这杏花微雨天,出来的杏花酒,就是香。”浮屠闻着空气中清甜的酒香,想着此行的目的。 “芷幽女君不知,我这还有更好的,到驻钓台取一条雾蒙蒙鱼出来。”游灵君吩咐院中小侍。 “游灵君,你我相识多年,客套话我也不多说了。 我此行来就是为了,千戗饮。” “旁的我都可以做主,千戗饮,这个恐怕要让女君失望了。”游灵君神色似乎有些尴尬。“不瞒女君,自女君一句戏言,钟落潭做了酿酒的营生,杏花微雨出的杏花酒供给散仙们。 这千戗饮,用料十分难得,因此五万年才得一坛,且此酒并不对外出售,到如今一共酿得两坛。 白谷仙君喜得麟儿,讨要一坛去。 剩下一坛,被我老祖宗抢去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小罗天归 这游灵君这万年来一直守着这么一块地方,迦楼罗多次劝说他无果,最后也就索性由着他去了,他一个人在小罗天内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那该多么寂寞呢。 想他被贬回了迦南仙域的那些日子里,周围的人对于他多是嘲讽,也只有几位长老们宽慰他。让他在万万年中不至于难捱,他那万万年开始闭关修炼,势必要寻到女君问一问,为何将他贬回南阳仙域,然而当他真的见到了迦楼罗,方才懂了。那一腔的不甘化作深深的无奈。 女君的神魂被夺走,此时不知道踪迹,迦楼罗前往云幕里,那东陵应该能够让圣婆婆出手。此时人手不足,若是游灵君能回到三界内,便多了一些助力:“女君快要归来了,你该回来了。” 这么多年都没有芷幽女君的消息,三界中的人都说他痴傻,一个人守着小罗天万万年。放弃飞升的大好机会,等待着一个根本就不会回来的人。他毅然切断了小罗天跟三界的联系,任世事变化,他依旧守着初心不改,终于叫他听到了这个好消息。 他知晓禅言说此话定然是遇到了阻碍,事关芷幽哪里能坐视不理:“好,我同你回去。” 原本以为说服他还得花费些功夫,没想到这么轻松就答应了,倒是让他准备好的话,没有出口的机会,他大喜拍着游灵君的肩膀:“害的我准备的一肚子的话,都无处说,欢迎回来。” 游灵君道:“哈哈,女君的事情自然是最重要的,这以后莫要跟我争功。” 这一句是玩笑话,游灵君什么时候在意过功劳,他不过的以此来掩饰住瞬间涌上的伤感。 杏花飘扬而去,微弱的风吹动起两人的袍角。 禅言触景生情,道:“女君知晓小罗天重回三界,定然欣慰。” 这么一块地方哪里都是女君曾经的痕迹,杏花微雨天产的杏花酿是女君的最爱,她总是一晌贪欢后,挥剑斩云海,云海哪里斩得断,可是他还真的就跟着她一起斩云海,如今想起来真是天真无邪。 原来这么一个人,始终在心房上,影响着你,从你懵懂起就悄悄进驻了心房。 如今想想他再也没有挥剑斩云海的勇气,大概是知道斩不断,不再做别人眼中的异类了。 可是那段日子是他最快乐的日子,她修行三千年挥剑斩云海,她活的比谁都通透。 月上中天,此时小罗天的通道开的最大,游灵君解开了限制,小罗天缓缓下沉,在这个过程中,它四周笼罩的雾气逐渐的消散。落到了巫山附近后,恢复跟三界的链接,整个小罗天在苏醒,干涸的土地开始发芽,绿油油的小草冒出了头。 树木花朵,山川河流,一切回到了纯净美好的模样。 然而有些东西却是回不来,这些回不来的东西印证了曾经的痕迹:“这才是我记忆中的小罗天,游灵君你看一切都是这么的生机勃勃,只是你的钟落潭怕是没有雾蒙蒙鱼了。” 雾蒙蒙鱼,那是盛产于他钟落潭的一种鱼,极其的美味,跟杏花酿齐名。 游灵君道:“万年都过去了,雾蒙蒙鱼早已经绝迹了。这次的事情,你要跟我细说。”心中记挂着女君的事情,此时见了这般的景象,似乎在不停的提醒着他。 “三界中发生了许多的事情,你在小罗天内不曾知晓,诸神陨落,迦楼罗神魂溢散,最关键的是他醒来了!女君的神魂就在他手中。” 这个他,禅言咬的极其重,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他疑惑的抬头询问:“他?醒来了?” 游灵君的疑惑他知晓,毕竟他可是众人亲手封印住的,就算是苏醒也不可能是这个时间点,可是巫山那一片遗落的神羽,确确实实的告诉他们,他醒来了!如同一个恶作剧的孩子,做了坏事后的得意。 禅言道:“没错,你瞧瞧。” 他看着禅言将手伸入袖口,一阵摸索,一片白羽递到了游灵君面前,那羽毛柄部是金色的,这三界内只有他了。他闭了闭眼睛,他跟随道祖时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心中一沉,竟然连昔日的情分也不顾及,醒来后第一时间抢夺芷幽神魂。 游灵君道:“你们准备怎么对付他?”他跟他有些渊源,在他还是一只幼鸟的时候,他曾救过他一命,所以有恻隐之心,想着自己也许能说服他将神魂归还。 禅言跟随在道祖座下修行了不少时日,对于这位跟随在道祖身侧的圣主,谈不上了解,倒是见过几次面的,当时的他一副白衣少年的模样,恬淡安静的气息让人不由自主的想亲近。只是道祖去后,他随着女君再次见他,还是那位少年模样,可气息却发生了变化,只有满身的戾气,人命在他的眼中如同草芥。 禅言跟他没有任何的交集,只要他归还女君的神魂,一切都好说:“这天地之间自有天道约束,我只是想拿回女君神魂,纵然是要罚他,也得女君亲自动手。” 游灵君不知怎么的,竟然松了一口气:“迦楼罗为何没来?” 之前迦楼罗一直劝说他,让小罗天回归三界呢,他一直没有同意。现在小罗天回归了,他应该跑得比谁都快,怎么到现在都见不到人影? 这会儿功夫他恐怕到了云幕里,前些日子里,他对东陵爱搭不理的。 两人每次碰面剑拔弩张的,不过前几日也不知道是怎么的。 迦楼罗反倒是对东陵的事情极其上心,难道他一掐算提起做准备,为的就是今日?迦楼罗别扭劲实在是令人看不透,禅言道:“他去云幕里了。” 游灵君听说过这个地方,云幕里初始神君为了躲避追杀,将云幕挪到天空中,是一座浮空神域,且云幕人跟外面隔绝。他曾经有幸去过那个地方,民风淳朴,倒是难得的人间圣境。这迦楼罗每次跟他喝酒,同他将起法会上的事情,都是一脸的满足,教化诸神一直是他的信仰。 第一百五十二章 可否同去 难道去云幕里是讲法会? “这云幕神君也喜欢听法会?” “云幕君已经陨落了,如今云幕里是东陵当家。” 陡然间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他拿眼瞧着禅言:“东陵?可是........” “没错,就是她,血色东陵,不过她似乎一切都不记得了,至于她为何会掌管云幕里,待我从迦南天域里出来,发现她竟然成了云幕里苏遮之女,这其中事情想必迦楼罗知晓,可是我多次试探,都没能探出口风。迦楼罗对于她,有一种连自己都不知晓的纵容。”禅言一口气说完,心中畅快不少。 可游灵君听了他的一番话,眉头紧锁,他这番话带来的信息量太大了,一时间有些捋不清。 血色东陵是云幕君之女,绝对不可能,他清楚的知道血色东陵的由来。女君曾同他讲过,东陵是她在九幽黄泉洞醒来时,一朵盛开在崖壁的血色无根花,她见了欣喜,赐她一滴心头血化为人形。 “这万万年来,我龟缩在小罗天内,对于外界诸事一概不知。如今看来世事都在变化,只有我还在原地。 或许迦楼罗说的是对的,这个世界上,不只有我一个人在悲伤中,但是无法走出这种悲伤,只会增加别人的负重点。在我安逸的在小罗天不问世事的时候,有人替我负重前行。”无论怎么样,这次此他是真正是妥协了,一切为了芷幽归来。 青衣亲眼见左侍者禅言入了小罗天,左侍者对女君的执着不亚于游灵君,两个人目标一致,或许相谈甚欢,这小罗天就回归了。 这巫山内本来就没有几个人,神佛跟左侍者一走,就只剩下他跟守门人两人。他今日里修炼,突破了瓶颈,心中高兴,话就比平日里多了些,见到守门人一丝不苟的模样,想起那些妖族女子拉着他衣摆的模样,便存心想撩拨他:“老哥,你这守了万万年的山门,不觉得憋闷的慌么。对了,之前跟妖族通道打开的那几日里,有不少女妖们将主意打到你的身上,你就不曾动过心?” 这不提这话还好,一提起这话来,饶是守门人那副隐忍的性子,也忍不住骂了一声:“青衣,你属驴的,脑回路那么长。”不怪他憋不住,只要一想起那几日,裤子都险些要被女妖扒掉,气就不打一处来,偏偏着青衣次次都拿捏着说事,委实可恨。 这万万年来,他们一同守护着巫山,青衣的八卦依旧,只是在人前不显。众人不知道罢了,若是叫旁人知晓了,自然要跌破眼镜。 对于守门人的骂,他不在意,这守门人万年难开一次口,这骂人最厉害不过一个词“驴”,他曾随着神佛入过人间,亲眼见过那些闺门之内的骂,各种难听的词,都一股脑的。这算什么,顶多算个形容词。 青衣摸出一个小册子,翻开上面,尽数是奇诡骂人句子,道:“老哥,你的词库要更新一下,学习一下如今时髦的骂法。” 守门人瞥了眼皱眉:“除了你,谁会惹得我骂。你这般不着调,神佛若是知晓,早早驱赶你出巫山。” 见守门人不买账,他将册子一收,极为自信的道:“神佛可念着我的好,驱逐了我哪里有如此贴切的人侍候呢。”他这般模样也不是一次两次,神佛自然是了如指掌的,不然早就将他驱逐了。 这守门人正要反驳他的话,巫山结界一震,小罗天的通道消散了,而在视线之内,一块区域正极快的降临下来,包裹着的云层散开后,真正的面目露了出来。 守门人见到这般五彩斑斓的世界,喃喃道:“小罗天,回到了三界内。” 青衣也听到了动静,想着远处眺望,那小罗天被一层透明的光膜覆盖着,应该守护结界。这左侍者倒是有些本事,竟然能让游灵君下定决心,神佛若是知晓小罗天回归,必然高兴。只是如今神佛不再巫山内,恐怕是不知晓的。能联系到神佛的只有守门人,这是神佛为免巫山受到侵袭给他的特权。 青衣催促着:“老哥,赶紧将此事告诉神佛。” 守门人手中起了一个法诀,将小罗天回归三界的事情交代清楚,然后送了出去。 青衣定定的望着他,等着他的回复。 守门人道:“好了,此事已经通报神佛。” 不多时,他收到神佛迦楼罗的回复:“我知晓了,让青衣请游灵君到巫山,好生招待,我办完事情就回。” 守门人将话告诉青衣,青衣便火急火燎的往小罗天去了,他总算是走了,耳根子清净了不少。 云幕里 迦楼罗背对着东陵,将消息传出后,收了手,转过身来,看着面前的红衣女子,说出了此行的目的:“我来这里,是想让你同我去一趟婆娑之境。” 她看着他消瘦了许多,知晓他定然伤还未好。她叫人将提前熬制的药,端上来递给他;“你喝了这碗药,我就答应你。” 她有了恢复记忆以来,修为恢复了不少,那些稀奇古怪的方子也凭空冒了出来,其中有一张能修复神魂缺损,她今日特意将紫斑猪留在巫山,就是为了这丝讯息,果然他来了。 看着那一张带笑的脸,他接过碗直接饮尽,没有问她任何的问题。 她脸上的笑意越扩越大,然后拿出帕子,替他擦掉唇边残留的药渍:“你就不怕我下毒吗?” 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谁都有可能伤害他,但是她不会。他一直都知道她是一个怎样的人,从在道祖身边修行时就知道的,他更知道她以后命运会怎样曲折,修佛为的是渡化世间众人,也是为了渡她。 迦楼罗眼里如同盛开的莲花,带着灼灼的光芒,语气轻柔的似乎被风吹散:“你不会,因为你说过,喜欢我。” 东陵的脸上有些发烫,捏着的帕子几次落了空,那温热的唇擦过她的指尖,带着目眩神晕的醉意。 第一百五十三章 神与时间 她很坦诚的看着那双莲花眼道:“没错,我很喜欢你。”她毫不犹豫就承认了,这个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你所爱的人对你回应。 自从那日梦见女君之后,她恢复记忆以后,便常常觉得时间不等人,如果爱就认真的爱,之前对于迦楼罗的那一丝别扭消散了,如果迦楼罗现在说要娶她,她一定会答应,毕竟神的时间也是有限的,总有一日会天道循环,她不想后悔。 迦楼罗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过一个女子。若是旁的女子,他早就将人推开了,可偏偏这是他放置心上的人,她的眼睛里是那么的认真。 他内心震撼,没想到她这样的坦诚,他整个人如同舒展开的莲花,散发出别样的风华,握紧了她微凉的手:“走吧。” 东陵眼睛落到两人交握的双手上,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温暖道:“好。” 一个长发红裙额心一朵血色花,一个光头身披五彩袈裟,两人双手紧握,眼中有彼此。 再次踏入婆娑之境,四周景致未变,还是盈盈的水幕,脚下是透明的水豆腐,踩在上面四周不住的晃动着。 圣婆摩看完了三千小世界后,如往常一样坐在灼雪亭内烹茶。感受到水幕结界的震动,便知是有人来了,虚空一点,见来人是神佛迦楼罗,才迎了出去。 很快三人就碰了面,圣婆摩见两人牵着手,心中百转千回,神佛迦楼罗到底还是没有踏出去。罢了,个人有个人的命数,纵然是她也不能插手太多。她收回了余光,向着神佛迦楼罗欠欠身:“不知神佛这次来是为了何事?” 从圣婆摩出现时,那极快的余光,他自然是知晓的,也知晓她担心的事情。圣婆摩多次相助于他,都是看在道祖的面子上,这次叨扰本是不该,可是事关芷幽。 他松开了东陵的手,:“我带她来精进烹茶之法,圣婆婆可是不愿意?” 只觉上他不是为了这件事情,但看东陵听到这话一脸愤然的样子,又觉得好笑。 圣婆摩道:“有人同老妪请教自然是好事,何来不愿意的说法。” 她挥手招来一片小舟:“两位跟我来吧。”说完上了舟。 迦楼罗跟东陵跟着她,这是东陵第二次上来,一路过来什么都没有变化。过了叠心泉荡入碧湖畔,小舟靠了岸,圣婆摩入了亭子,炉上的水刚刚烧好,用来泡茶最好不过了。 迦楼罗抬头看,亭子上一块牌匾上写着三个字“灼雪亭”当真是好名字。 东陵见他不动,便也抬头去看,看完了灼雪亭三个字,又去看左右的联子“雪冽千里寒浸骨,只余秋冬无春至。”这一看,觉得诧异,之前她来的时候明明不是这么两句。 迦楼罗刚刚念完,双掌合拢起来,称赞道:“这字写的好,走吧。”侧过身发现她呆愣着,催促了一句。 他以为她是在发呆?她只是惊讶一瞬,进入亭子后,刚刚坐下来,面前的空杯就被沏满。不用品,只是闻着这茶香,便知晓滋味绝好。 圣婆摩伸手让两位品茶,见着迦楼罗端起,先是嗅了嗅,然后才放到唇边轻呡一口。她点了点头,倒是懂得品茶之道,一想定然是受到天地道祖的熏陶了。他可是一个爱茶的人,想到这里思绪放远了起来,那时候他有套极其宝贝的茶具,叫作“忘舍”。 东陵将手放在茶杯上摩擦着,她的心中藏不住话,从进来起,就在想着联子的问题。不问出来,她做什么都没有兴趣。 东陵道:“我刚进来,瞧着那联子似乎不是我之前看的一幅。” 就这么一句话,将陷入沉思的圣婆摩给带了出来,她打量了一下红衣女子。没有想到时间过了这么久,她还记得一幅对联。 圣婆摩点头道:“观察的倒是仔细,那却是不是之前的一幅。时间在变化,我这灼雪亭内,对联自然会更换,也不记得换过多少了。” 这样一个话题,突然有些沉重起来,时间世间,即便是为神,对于时间依旧是无法掌控。 迦楼罗不想沉浸其中,看似随口起了一个话题:“我记得浮欢特别喜欢这三千小世界。” 最初三千小世界是圣婆摩掌管,之后道祖收了一个女娃。教导之后同圣婆摩商议,将三千小世界交到了浮欢的手中,浮欢性子温和,又极其会哄人,很得圣婆摩的喜欢。 对于圣婆摩来说浮欢就像是她的女儿一般,万万年前大战浮欢最后陨落,三千小世界重回圣婆摩手中,她一夜之间白了头。 圣婆摩提着水壶的手开始发抖,她声音嘶哑,浮欢对于她来说是命,连带着语气都开始泛起了冷意:“神佛有话就直说,不必提起浮欢来。” 见她的情绪起伏这样大,迦楼罗心知,圣婆摩也未曾放下,这世间有几人是真的放下过。只要心还是跳动着的,便不能做到冷酷无情,不动心念吧。 迦楼罗道:“圣婆摩可知这三界诸神的期盼?” 这句话令圣婆摩想起了一句话来:“三界诸神的期盼,就是芷幽女君归来。”那个以一己之力抗下天幕,将诸神解救出来的女子,她就是诸神的信仰。而浮欢呢?浮欢的牺牲无人知晓,或者说大多数的神的牺牲都是微不足道的,因为芷幽太过于耀眼了,生生的将所有的光都绽放出来了,旁的人被掩盖在这片光芒中。 想到这里,圣婆摩心中明了:“你说带她来精进茶技,实际上就是为了跟我说芷幽的事情吧。”兜兜转转这么久,甚至于不惜提起浮欢来惹怒她。这芷幽便是神魂消散了,也时刻的影响着所有人。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事情关系到女君,她必须要做些事情。她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了圣婆摩:“芷幽女君跟幻乐女君两人关系极好,芷幽女君若是归来,幻乐女君自然也有希望的,芷幽女君的能力,圣婆摩定然是清楚的。” 第一百五十四章 神圣圣殿 这话里所包含了极大的信息,圣婆摩听了话接过了茶杯。芷幽的能力最厉害的就是灵魂重塑,她能抓取到一丝残魂,以自身的念力来聚拢神魂,若是她真的肯为幻乐这样做,她自然也愿意成全他们的心意。 东陵说的这一番话,迦楼罗心惊,她这么知道幻乐女君?难道记忆苏醒了?心中虽然有疑问,但是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只能瞪了她一眼。 迦楼罗却是瞪了她一眼,似乎嫌弃她多事。她眨了眨眼睛,两人眼光交汇,这里面传达了多话,都一股脑的传达到迦楼罗的脑海里。“你没有我厉害,要是你一个人,定然办不成事情,瞧瞧,我多么厉害,所以你不能扔下我,事实证明你离了我就不行,为了你以后的理想,一定不能放开我。”他脑子都快要炸掉了,揉了揉太阳穴。 圣婆摩见他露出疲态,询问着:“神佛这么了,可是神魂又开始溢散?” 说来也奇怪,他溢散的神魂,在跟东陵来的路上,便没有溢散了。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他想了想,难道是那一碗药,发挥了功效。如果她真的恢复记忆,倒也是说得通。 迦楼罗将手放下后,摇了摇头:“无事,圣婆婆替我探查一下巫山,查出他现在何处。” 圣婆摩招手,水幕之上出现了一幅画面,赫然是巫山神宫。今日是月圆夜,巫山跟小罗天的通道开启,画面中禅言上了通道。画面一转小罗天急速下坠,落到了巫山附近。 小罗天独立三界外万万年,今日竟然重归三界内。看来有些东西是变了,游灵君这样做,自然是为了芷幽,只有她才能让他下定这个决心。 圣婆摩将手指在幕布上挪了挪,画面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她指着画面中出现的人:“你说的他是哪位?” 圣婆摩同天地道祖交好,对于道祖身侧的白玉自然熟悉,两人平日的关系也不错。只是这白玉最后性格大变,六亲不认了,若是此时说起他的名字,她定然不愿意再探查下去。 那一日,青衣说见过东陵,那东陵见过白玉了没有?他心中疑惑,迦楼罗道:“劳烦圣婆婆将画面调整到甄选境那日。” 既然迦楼罗不说,她也懒得过问,事情办完后早早赶两人离去便是。 她手在幕布上面轻点,之间幕布飞快移动,然后整个画面一转,停在了甄选境那日。 这一日记录的东西,有些多,她点开幕布,画面开始急速的运转起来。迦楼罗跟青衣告别离开巫山,东陵去往巫山地底,见到金芷草的失态,然后她离去后。一个身披白羽的年轻人出现了,他穿着一双金色的靴子,将金芷草收起,便消失了,一片羽毛落入了沙里,被风掩埋。 从那白羽的年轻人出现时,圣婆摩就楞住了,她松开了手指,任由幕布上的画面一次一次运转。白玉他怎么出现了? 迦楼罗眸子一冷:“果然是他!圣婆婆,画面跟着他。” 圣婆婆操纵着幕布,画面一转,身披白羽的少年,进入了一座宫殿内。这座宫殿看布置极为眼熟,圣婆摩记忆中跳出一个名字“神圣圣殿”。阶梯之上摆着一把金色的椅子,他坐在上面,将金芷草扔到半空,俯视着阶梯下面跪黑衣打扮的人。那人颤颤巍巍的抬头不敢看白玉,圣婆摩认出那人,正是地狱界阎君阎罗。整个画面陡然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显然这后面的有人施加了禁制。 圣婆摩吐出了一口鲜血,这禁制太厉害了,以她的修为竟然被反噬了。这样的境况在万年来是第一次发生,她确信这禁制是白玉下的,只是他前面没有下禁制。这是故意让他们知晓,他带走了芷幽的神魂,这简直是一种挑衅。 他真的有恃无恐,竟然将藏身之处也告诉了他们,这样的做法,倒像是等着人上门去挑战他。 圣婆摩道:“白玉,他在神圣圣殿。” 迦楼罗从神之殿出来,只是耳闻过神之殿上有神圣圣殿,倒是一直都不曾见过。 就算是看到白玉坐在那把椅子上,他也不清楚那是个什么地方。 好在有圣婆摩,她见多识广,一眼就瞧出来了,倒是给他指了一条路。 迦楼罗道:“此事,谢过圣婆婆了。” 东陵也是开了一回眼界,只是白玉怎么会在神圣圣殿中?看样子他的地位极高,他背叛女君之后原来混了这么一个官职,也确实神圣圣殿独立于三界之外,以他不愿意屈居于人下的性子,在合适不过了。 圣婆摩扶着墙壁坐下来,迦楼罗指尖涌动佛光。这样子是要给她疗伤,想起迦楼罗神魂溢散,她摆手:“神佛勿需为老妪浪费神力,老妪不过是气息不稳,调息片刻就好。”天地道祖去了万万年,这万万年中全靠着迦楼罗撑着,在这个关键时刻,三界可不能再少了这么一个人。 迦楼罗见她坚持,却并没有收回手,指尖涌动的佛光渡入到圣婆摩体内,她的气息稳固起来,他才松开了手。 这一番折腾,他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浑身上下的气力仿佛被抽尽。 迦楼罗道:“圣婆摩受伤,因我而起,这世间万事讲究因果,如此便算是了了这因。”他牵起了东陵的手,东陵察觉到他手在颤抖,瞧着他面色不对,便知道他在逞强。 早上喝的那碗药不过是堵住了溢散的缺口,他那已经消失了的三分之一的神魂,却还没有修复。 这样妄动神力,真是一点都不想欠着谁,她捏着那骨节分明的手,悄悄的传渡着神力。这双手真瘦,硌得有些疼,但是她舍不得放手。 圣婆摩恢复后,将两人送出了婆娑之境,临行之前,她欲言又止。 见着这幅模样,迦楼罗道:“圣婆婆有话不妨直说。” 圣婆摩斟酌了一会儿道:“白玉已经不是当初的白玉了,若是找他要回芷幽神魂,恐怕不容易,此行......” 第一百五十五章 剑拔弩张 她本不该多言,是看他替她疗伤的份上,这才出言希望能点拨他一番,无奈话未说完被打断了。 迦楼罗道:“圣婆婆不必说了,不管前路如何,既然选择了就不后悔。”芷幽是三界的信仰,只有她才能带来真正的重生。 既然他执意,她再说什么也是徒劳的。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作一句:“如此,望你得偿所愿。” 圣婆摩说这话,看来是在三千小世界中发现了是什么,不过即使前路凶险,他也只能向前。 水幕结界打开,迦楼罗双掌合拢,欠欠身:“圣婆摩留步。” 圣婆摩停下了脚步,她本想再送一送。欠身回礼后,目送着两人离去,直到水幕结界关闭。 两人出了水幕结界,直接往巫山而去,东陵本想回云幕里。 可是手却被牢牢的抓住了,这和尚也不知道抽的什么疯,偏要她一起回巫山。 云幕里有一堆事情要做,看着他的模样,那药还得继续煎。 正想的出神,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他整个人贴着她。她一僵想爆粗口,这还没成婚,就这样猴急? 两人踩在云朵上,四周的风肆虐,指尖的温度急速下降。 她不敢动分毫,直到她感觉自己柔弱的身躯,无法再承受这重量的时候,抬起了头。这一看,却见迦楼罗靠着她的肩头,双眸紧闭,他的额心那抹佛印,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她探查一下他体内,那溢散的神魂缺口再次崩开了。 她渡了一些神力到他的体内,两股神力不兼容,受到了攻击,她气血翻涌。体内的太极盘迸发出力量来,替她平复了气血。她再次渡出神力,这次却没受到攻击,真是奇怪。再一想许是太极盘的原因,她再次催动太极盘,将里面运转出的能量扩散到全身,不停的向迦楼罗渡神力,总算是堵住了他溢散的缺口。 四周都是冷风,她却生出了一额头汗,抬起袖子擦了擦。抬头巫山已经在眼前,不顾守门人惊讶的目光,她冷声道:“速速打开结界,神佛急需疗伤。”虽然已经堵住了缺口,可现在已经刻不容缓。 守门人见那云朵上,是神佛无疑,状态很不好。他快速打开结界,云朵从眼前一晃而过,直奔神宫。神佛出去一趟这么会弄成这幅模样,他想去探查一番,无奈他是守门人,不能擅自离开。他赶紧传音给青衣,将事情告诉了他。 青衣收到讯息后,人却在小罗天内。正邀请游灵君前往巫山,禅言也在极力的劝说着。 青衣的脸色陡然一变,禅言察觉后道:“发生可何事?” 青衣道:“神佛回来了,状态不好,需要疗伤。” 禅言知道迦楼罗神魂不断溢散,那玉牌熬的药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禅言脸色凝重,大喝一声:“赶紧回巫山。” 两人直接就将游灵君扔在一旁,打开结界直接往巫山而去。连他都顾不上,看来迦楼罗的情况很严重,他跟着两人的身后也往巫山而去。 等到三人刚刚踏入了巫山神宫,跟他们想象的不同,迦楼罗的状况确实不妙。可是眼前那一身红衣的女子,正在替他疗伤。禅言一看就知道,迦楼罗溢散的神魂缺口已经堵住了。这混世魔王经过那次事情后,行事倒是着调了些。 只是游灵君差点大叫出声,他突然意识到迦楼罗在疗伤,迅速捂住了嘴。只是干干的瞪着一双眼睛,像,实在是太像了!这红衣女子跟血色东陵长的一模一样。 相较于他的震惊,禅言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她的情景,也是这般镇住了。他拍了拍游灵君,极其小声的回复:“你想的没错,她就是血色东陵。” 东陵挑了挑眉,这两人以为自己没听见?疗伤最忌讳吵闹,她将神力在迦楼罗体内运转三周天后收了手:“青衣,赶紧去煎药。还有你们两人,呆愣着干嘛,赶紧过来帮忙。” 青衣一直记挂着神佛,如今自己终于能做些事情,得到吩咐后立马出门备药去了。倒是禅言跟游灵君,两人有些意外她的态度,这转变实在是太大了些。此时同她争论也没意思,两人上前一步,刚刚站定。 她抬头看两人像是木头桩子,活该女君看不上这两人,实在是一点都不细腻。 东陵道:“左侍者扶着迦楼罗,我要做最后一步,将溢散的缺口彻底堵住。” 禅言扶住迦楼罗,瞧着金光一点点的进入迦楼罗的体内,他那缺口上被填满,上面有金色的符文写着一些字体,神魂没有在溢出,壁垒越变越厚实,直到最后叠成了杯盏那样厚。 这手法分明不属于东陵,他曾经受伤,女君也是用这样的手法救过他一命。作为芷幽女君之徒,血色东陵对于这手法极其精通,她恢复了记忆?将这一份疑惑压在心底,直到她再次收了手,整个人脱力般跪倒在地上。 禅言出了手,命里珠瞬间将东陵包围进去,他用很肯定的语气:“你恢复了记忆!” 禅言对于芷幽女君的执着,她跟随在女君身侧时就知晓,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芷幽女君只是把他当做朋友,虽然曾经历情劫,同他有过一世情缘,可那到底的历练。他在下界的时候偏偏不长眼睛,将旁人认作成女君,这女君心殇归来之后,道祖羽化而去,又恰逢大中罗天的管事背叛。连一向拥护女君的月离也去了,这个时候禅言偏偏还要往上凑。就是有些不知所谓了,他一直都没有认清过自己,以为的爱意,对着女君。可女君呢,她是属于三界的,眼中不能只有他一人,这两人价值观本来就不同。 悬浮在身边的命里珠,包含着恐怖力量。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命里珠的威力,它曾经杀死过右侍者那蓝。那个爱禅言如命,最后陷入疯狂的可悲女子,就这么的死在了最心爱的人手上,那是何等的悲凉。 第一百五十六章 真相如何 她浑然不在意这珠子,禅言此时只是需要一个答案,他不敢拿自己这么样。否则女君归来后,他无法交代。她撑着站起来,一脸肆意的笑着:“没错,我的记忆恢复了,我记起来修罗战场上发生的事情。” 她明明知道修罗战场,是禅言的心病,却故意挑起。 果然禅言听了这话,眼底暗沉,他冷冷的问道:“快说,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女君为何会陨落?” 东陵道:“那日,女君以一己之力抗住了崩坏的天幕,将诸神解救出来。之后我们一同去往了修罗战场,封闭虚空裂缝,你们该知道战兽是什么吧?” 战兽从虚空而来,四足泛青如铜,长着三个獠牙巨头,那嘴巴开到脑门后了,一口可吞噬一方神境,头上长着两根巨长的尖角,可破开神域的防护罩。它们是暗神最忠实的奴仆,经常肆虐侵袭各大神境,诸神谈起战兽色变,人人自危。而女君从小天赋卓绝,不过才三千岁,竟然独自前往虚空裂缝,斩杀战兽三千,自此后,三界诸神见到她,从心底里生出敬畏来。 而那次,修罗战场上,虚空裂缝打开了。 战兽不停的涌出,女君知晓后带着她一同前往。可是这次的却超出了两人以往的认知范围,战兽中出现了一头王。那是一头金色的战兽王,它有着自己的思想,极为狡猾。 禅言心中一惊,他没有想到竟然是战兽,那样危险,女君竟然只带了东陵一人前往。战兽那样的东西,原本是一种不起眼的生物,甚至没有什么攻击力。可是暗神选中了它,经过漫长的时间历程,它进化的极快,比任何生物都凶残,也不仅仅局限于吃虚空中的浮游生物,而是常常撕开裂缝,吞噬神域。 这些都是他曾在珈兰天域藏书中翻开到的,他从未亲眼见过。 青衣去而复返,手中端着药碗。游灵君见两人剑拔弩张,接过药碗,扶着迦楼罗正要喂药,耳边轻飘飘的一句话,让他指尖一滑直接摔落了碗。 游灵君顾不上袍子上的污渍,看着红衣女子质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他的模样有些失态,当然不光是他失态。身前的命里珠逐渐收拢,禅言也忍不住了。 东陵回头,青衣正将伽楼罗扶上床,瞧着他无事,她是松了一口气,重复了一句:“女君是我杀的,阎罗点燃祷神香出来的画面是真的,画面里的人的确是我。” 他就知道,她不过是一颗血色无根花,无心又无情,哪里是女君能够焐热的。他挥动手命里珠围着东陵急速收紧,眼看就要嵌入她的皮肉。这个时候她脸上的笑一收,嘴唇无声地动了动,人突然就从眼前消失了。命里珠失去了目标,相互碰撞在一起,七零八落的掉到了地上。 不可能,没有人能从自己的区域内消失,命里珠能锁定区域,就算是迦楼罗也得费一番功夫。可她轻轻松松就消失了,除非她习得了珈南神术,女君竟然连这个都教给了她。 东陵确实没有出去,只是将自己隐藏起来,外人察觉不到罢了。珈兰神术是女君特地教给她的,为的就是有朝一日碰到命里珠有自保的能力。今日竟然用上了,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这两人就忍不住了,仿佛她撬了他们祖坟的模样。 游灵君在袖子里的手,不停的运转着,他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可是东陵的话,让他彻底的失去了理智,打开神力探查一周,没有任何波动:“人呢?” 禅言对于自己的能力极为自信,那迦南神术就是他教给芷幽女君的,起到的不过是隐匿的作用,他回答道:“她定然还在,只是我们看不见她。” 禅言倒是聪明,她倒是忘了,这珈南神术就是他偷拿出来的,为了博取女君欢心。可惜了,可惜了。这件事情真相如何,她清楚,他们不清楚,所以不待她说完就开始臆想起来,其中缘由就是,他们根本就不了解她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此事必须要做个了结,如此才能将女君神魂尽快聚齐。她收了珈南神术,整个身影渐渐的显现了出来。大红色的裙摆垂了一地,洁白的皓腕上缠绕着一根洁白的飘带,这是玉缥缈,芷幽女君亲赐给她的本命武器。这还是她恢复记忆来,第一次召唤出本命武器。 禅言自然认得这白色的飘带,玉缥渺可以束缚一切有实体的东西,然而血色东陵将它修炼到极致,开出了更高层次的作用,现在的玉缥缈,除了束缚有实体的,还能束缚虚无的,包括死灵,神魂。 芷幽女君曾不止一次的,在他面前夸赞血色东陵,说她日后定然会更出色。在培养血色东陵上更为用心,她想要改变这三界,便要培养出真正的神。 禅言道:“血色东陵,你竟然弑神,不怕神之殿的惩戒么?” 禅言提起了神之殿,他这是要为女君舍命召唤神之殿出来?她已经去过一次神之殿,失去了小腿腿骨,对于神之殿有着本能的厌恶。 想到迦楼罗为了她,抽取肋骨,如今一副虚弱的模样,她就后悔。 后悔自己没有早日恢复记忆,那些个杂碎,如果再让她碰到,她会将对方狠狠的踩入泥底。 东陵冷声道:“那一群杂碎,若是来了正好教训一番,做人总要付出一些代价,左侍者若是献祭神魂,就赶紧的,我不拦着。” 东陵这般浑不在意的模样,竟然有些陌生。 游灵君道:“芷幽女君可是你的师傅,你如何下的去手,你的良心呢?” 游灵君的质问犹如一把尖刀,刀刀入血。他不了解真相凭什么指责她,玉缥缈飞出,对着游灵君展开攻击,游灵君将早就积蓄起来的能量团释放出来,方才脱身。 玉缥缈再次飞来,游灵君耗尽气力,眼看要被缠住。禅言扯住玉缥缈,猛然的一拉,东陵一个趔趄,玉缥缈脱了手。 第一百五十七章 需要强大 她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极致的癫狂中,脸上带着无尽的悲伤,那一句句的话语歇斯底里:“如果我说,这是女君的命令呢,你们痛苦我就不痛苦吗? 女君她是我敬之爱之的师傅,是我发誓要保护的人。 可她最后的命令就是让我杀了她,你们知道这种痛苦吗?你们不知道!” 那日,战兽王的战斗力,超出了她们的想象。女君为了斩杀战兽王,调动体内神力,将战兽王禁锢在神魂之内。若是要彻底消灭战兽王,需要击碎神魂,所以才有了阎君燃起祷神香出现的那一幕。 禅言手下一松,雪白色的玉缥缈再次回到了东陵手臂上,它薄如轻纱般,有意识的抖动着。 良久,禅言仿佛才消化完这句话,事实如何他从来都不敢去想。可如今真真切切的听到了,心中泛起的滔天怒意渐渐的平息下来,只剩下荒凉,恨自己无用,没有保护好女君。他这万万年在珈南天域中,虚度时光,竟然从来没有想过被贬的缘由。恐怕不是下界历情劫,惹女君不快,而是她知道前路凶险,孤注一掷。他竟然没有想到,实在是蠢钝至极。 禅言道:“原来竟然是这样。”他脚下一个踉跄,游灵君扶住了他,询问道:“还好吧。”其实他心里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内心更强大,强忍着不适。将禅言扶到了大殿之内,风残卷起片片枯黄的梧桐树叶,就像一颗皲裂的心,再也回不到当初的模样。 东陵挂着一抹嘲讽的笑意,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强撑着站起来。此时梧桐树上最后一片不愿落下的叶子,轻轻的落到她的发间,她抬手将叶子取下,指尖收拢摊开任由碎末被风吹散。 她红唇轻启:“在这个世界上,谁不是负重前行,你以为的,跟你承受不起的,恰恰不过是别人痛苦的千分之一。”迦楼罗既然已经送回,她再待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青衣会照顾好他。 而禅言跟游灵君,她倒是不担心。一个跟迦楼罗同在道祖座下修行过,一个跟迦楼罗交情匪浅,这两人是断然不会让他再出现差池的。 她从巫山出来,恰巧碰上了青衣,便嘱咐了一番,特别是煎药。巫山神宫内并没有专门治疗神魂的方子,迦南天域里虽说辅修的是治疗术,对于神魂溢散却没有专门的研究。想到了这里,她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准备好的药方,递了过去,再次叮嘱后方才离开巫山。 她给出的方子,自然就是之前煎煮过的那一张,严格按照她的方子再吃上个三五天,就可以醒来了。若是要痊愈还需要一直吃下去,毕竟神魂溢散不是小毛病。 出巫山的时候,守门人恭敬的向她了一礼,她自然是知晓,这守门人是谢她将迦楼罗给带回来而来。她向来是不拘于这些礼数,便只当没见着,架着云离开了巫山。 巫山距离云幕里不过万里远,架着云须臾间就到了。这次倒是没有叫大白,实在是它最近在换毛不想出来,也是那扁毛极为爱惜一身羽毛。她苦口婆心的一顿劝,最后拿烤肉诱惑它,都没有将它给引出。 大白在空间内对着她一顿控诉:“我这幅英俊潇洒的模样,没了毛,浑身上下的不是叫人家给看光了么?再说这大冷天的,连楚神君都给那喜鹊做了一顶棉袍子,你怎么也不体贴体贴我。我是一只仙鹤,要保持仙鹤的气度,这没有毛在天上飞,实在是有些闪眼。这要是教下界的那些人看见了,指不定拿我当没毛的肉鸡给宰杀了。” 难得听它一次性说这样多的话来,这几日里楚仙君倒是来的勤快,想来他肩头上那只小喜鹊刺激到了它。有一日大白出来,被那喜鹊笑话了一番,大白气的一头扎进她空间内,不管她如何哄骗,就是不出空间。她实在无奈的紧,本想着出行骑紫斑猪,才发现紫斑猪早就被她打发到去翻地了。 这段时日里云幕中农务繁忙,各大神域中对于孤灯的需求一度增长,已经超过了魔芽泡泡的需求。 想来马上就要达到饱和,这楚留君倒是借着合作的关系,明里暗里的开始试探她的态度。昨日里,两人喝了几口小酒,许是借着酒劲,楚留君提出要娶她的鬼话来。自然她笑着将此事给含糊了过去,这迦楼罗她都没有嫁,要是嫁给楚留君,恐怕第一个过不了的就是迦楼罗那里。她可以想象出他那一张犹如调色盘的脸,心中有些期待,却还是理智的将这疯狂的想法给暂且压制了。 日子井然有序,云幕里人每日都游走在各个神域中,将孤灯贩卖出去。带出去的孤灯,带回来的银币,如今的云幕里,比起云幕君在位时,整体富裕程度上升了一个台阶。 东陵站在高台之上,看着这些人欢快的模样,觉得不够,对还不够强大。云幕里若是要想成为第一大神域,仅仅凭借财富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强大的力量,这样才能抵挡得住汹涌而来的入侵者,那将云幕第一任掌域者逼入绝境的入侵者,他们定然蛰伏在暗处,等待着给他们致命一击。 到了第二日,云幕里颁布了一条法令:“所有百岁孩童送入长白门修行,云幕里成年男子分批次进入九幽黄泉洞修行,一个周期一轮换。云幕里的老者,辅修万库术。”成年男子大多数都游走在各个神域中,贩卖孤灯,这次法令一出来。整个云幕里都议论纷纷,这孩子送到长白门修行,是好事。可他们正是挣钱的时候,这修行后,孤灯谁运出去买。 如今的情况即使是跟楚仙君合力种植,都供应不上,这人力再减少了,供应链不是要断掉了。云幕里的老者在云幕里颐养天年有些年头,如今要托着一把老骨头辅修万库术,那万库术是个什么东西。 第一百五十八章 通告云幕 他们根本就不清楚,也不知道神主怎么就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这些话通过木叔的嘴,传到了她的耳中。她放下手中的书籍,抬眼瞧着木叔问道:“木叔觉得如今的云幕里能否够强大吗?” 木叔思忖一会道:“云幕里如今的财富,可以比肩四大神域了。” 她捏着毛笔,对木叔的回答发出了质问:“可若是曾经的追杀者再次出现,云幕里可否抵挡的住?”财富,想来不是她的主要目标,多少金钱到最后不过是带不走的累赘,这些东西不过是实现目标的基础,如今够了,就该转移重心了。 那些追杀者不知道身份背景,却强大至极,以云幕人此时的实力,的确是抵挡不住。这也是为什么历代掌域者,遵循旧制让云幕里飘在天上的缘故。 木叔见她拿笔,自觉的开始替她研磨,道:“必然抵挡不住,如今下面反响强烈,神主如何打算?” 东陵将毛笔横在眼前,剔除了几根参差不齐的浮毛,蘸了墨汁试了试笔,满意的点了点头。木叔研磨的墨汁细腻,浓度刚好,她练了两个字,将脑海中的想法捋清。 东陵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已经做好的决定,断然没有更改的道理,云幕里若是要存活下去,这些必然要经历。与其最后被宰杀,不如忍痛翻身做执刀者,只有刀在手中,命才捏在自己手中。” 这些道理木叔自然是知晓的,眼前的少女经历过这么多,眼界也愈发的开阔了,她做的事情不比云幕君苏遮逊色,云幕里会辉煌起来的。 她神采飞扬,身上带着绝对的自信,木叔见纸上有两个大字“生,死。”死字上带着肃杀,生字上带着无限生机,她这段日子练字,显然已经到了大成之境,不再是抄写佛经歪歪扭扭的模样。 东陵将毛笔蘸满了墨,在纸上落笔,一笔一划,如行云流水跃然纸上:“作为云幕人,我们躲了万万年,如今我们有着巨大的财富,但是这不是我们的终点。 云幕人本身要有足够强大的自保能力,才能永存在世间。 云幕里要成为第一大神域,离不开任何人的努力跟支持,是继续相信我,跟着我走下去,还是放弃选择权在你们手中。 直到现在我脑海中还是那个雨夜,云幕人目送父君远去的模样,那日云幕人许下的誓言,无时无刻的在提醒着我向前,再向前,哪怕是进入了灭神域中,面对堕神的挤压,我心中有不灭的信仰,这些成了我新生的动力。 云幕人啊,属于我们的荣耀即将来临,只要我们团结一心,云幕里必将取代所有的神域,成为第一大神域。”当最后一个字落下,她放下了笔,眼光悠远起来。云幕里要的改革才刚刚开始,甄选境上长白门出来了三位神君,最近那几位管事的,处理事情的能力提升了不少。倒是让她耳根子清净了不少。但是仅凭着这三位神君,影响力微乎其微。 纸上的墨汁已经干透,取下了镇纸,将这一张写满字纸交给了木叔。 不用她多说,木叔接过后告退了,他跟随在父君身边这么久,自然知道后面怎么做。 告示旁贴上了这么一张纸,整个云幕里议论声都消散了。 木叔站在高台之上,看着底下的云幕人,那一张张脸上,从不甘心愤怒到平缓充满希望。这一张纸上的内容彻底的打动了人心。他朗声道:“云幕人,看看我们如今美好的生活,历任来东陵神主是最年轻的一位神主,她的努力跟魄力大家有目共睹,既然曾经选择相信她,为什么现在反而瞻前顾后,生出了疑惑呢,是繁华跟财富令人迷了眼。你们摸着自己的心,问问自己初心可在?东陵神主跟我说过这么一段话,我觉得很对,她说,云幕里若是要存活下去,这些必然要经历。与其最后被宰杀,不如忍痛翻身做执刀者,只有刀在手中,命才捏在自己手中。”这些话让云幕人心一颤,这一天,云幕里迎来了真正的心灵上的统一。 底下的云幕人都垂下了头,然后做出了一个决定,他们要跟随着神主一直走下去。 有木叔出手,事情很快的解决了。既然意见统一了,便开始着手做事情,招来了长白门的几位管事,将云幕中百岁的孩童都接管走。并责令长白门,百年内不再招收下界弟子。自然是为了这些孩子考量,他们心智还未完善,避免误入歧途,还是同下界保持距离的好。 成年男子分为日月两批,每个日月一轮换,由她带着进入九幽黄泉洞进行试炼。而那些女子,则是不喜欢舞刀弄枪,一心钻研菜品,为此她特别批准她们辅修万库术,这件事情交代给木叔后,她带着第一批月字云幕人,在夜色中进入了九幽黄泉洞,进行了试炼。 万库术,是一门博大精深的功法,也可以说是一本书。上面包罗万千,得到万库术后,心神中会浮现出一本书,可以根据自身需要,则一种修炼功法修炼。比如喜欢种花,里面便有侍花功法,喜欢做菜,便有烹饪内功法,这个全凭个人喜好选择,但是一旦选择其中一种,就不能选择其他的,也不能随意更换,否则将失去万库术的使用权限。 万库术讲究的是从一而终,一心一意的将喜欢的东西坚持到底。 因为云幕资金充足,修建了一座能容纳上千人的办事大厅,这座水晶色的大厅已经竣工,木叔将人都召集在大厅内,底下大多数是云幕里的老者,还有些中年女子,他将万库术的事情讲了一遍。 底下众人都回答:“知道了。”整座大厅,突然一黑。 众人心中一惊,这是什么情况。 东陵当时带着他过来,他也是吓了一跳,自然知道这些人的心境。 木叔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大家不要慌,这是唤出万库术的流程,万库术在黑暗中显现。”众人这才稳定了心神。 第一百五十九章 九幽黄泉 大厅上方出现了亮光,在亮光中出现了一本泛着银色光泽的书籍,它开始缓缓地打开封面,然后快速的翻动书页,在这个过程中有无数的光点飞出,没入了云幕人体内,这光点慢慢的变成一个缩小版的书籍,这是万库之源,体内有万库之源,即可共享万库资源。就好像随身携带一个移动版图书馆,里面藏书万千,可是只能取一本研修,贪多嚼不烂,这是东陵设置好的。 众人凝视体内出现的书本,将神力放上去,不过一瞬,整个灵海开始翻涌起来。由于每个人兴趣不同,万库术根据其特长,最后浮现出来的修炼功法或者秘籍也不尽相同。 众人心中一惊,纷纷感慨道:“这万库术原来是这般了不得的东西,幸好我是云幕人,幸好今日来了,幸好有如此好的神主。”如今众人才清楚的知道,这万库术到底是什么了。它包罗万象。 底下有女子惊呼:“原来做菜还能这样,我怎么没想到呢。” “女儿也能当自强,绣花针也能废掉神君,好书,好书啊。” 老者惊呼:“原来下棋的最高境界是这样,悠然一片,置之死地而后生,妙啊绝妙啊。” 又一老者惊呼:“原来天地是这样的广阔,玉带峰只是这天地的一颗微尘,学无止境,学无止境啊。” 众人将心神都沉浸在书籍里,面前仿佛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 木叔看到众人进入了状态中,露出了满意的神色,然后将心神沉浸起来,调动体内的万库术,进入了修炼中。他的腿在年轻的时候落下了毛病,如今走起路来有些费劲,为了更好的辅佐神主,他辅修了一门腿上的功法,可将人的腿锻造的无坚不摧,走起路来身轻如燕。 整个办事大厅内紧闭,一片漆黑,众人闭着眼睛沉浸灵海中,不断的吸取着知识量。无人看到办事大厅内壁顶上镶嵌着的十二颗星辰,正在散发出微弱的光芒。那些光芒渐渐变强,然后一闪熄灭了,一切重新归于寂静中。 九幽黄泉洞内,到处都是飘荡着的死灵,死灵并没有实体。他们数量密集,整个洞内冒着莹莹绿光,耳畔的风声像女人的哭泣声。 一行人往前行着,风声一变,耳边是密集的扇翅的声,东陵大叫一声:“赶紧趴下!” 众人听后赶紧趴下,一群黑色的蝙蝠朝着这边飞来。蝙蝠找不到目标,掉头返回。也不知道是谁踩到了一根枯枝“咔嚓”一声轻响,那人吓得大惊失色,一下子跳起来,蝙蝠去而复返,直接朝着他蜂涌而去。 东陵迅速拔出一把匕首,体内的轮回盘运转到极致,力量注入到匕首中,转换了形态。那是一把蓝红双刃刀,一半烈焰,一半寒冰。她挥动蓝色冰刃,寒冰瞬间将蝙蝠们凝固,一个个冰坨子从半空中砸下来,好不壮观。 云幕人拍掌叫好,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神主出手。之前云幕君在时候,她几乎天天外出闯祸,如今挡在他们面前的是她。众人对于九幽黄洞的了解,仅仅限于书籍之上。听说这个地方,同婆娑之境同时期诞生的,却是两个极端。 九幽黄泉洞,是过往死灵聚集地,这里汇集的都是不愿意前往往生门投胎的。他们无法放开人世间的悲欢。 这万万年来,光暗两位神的较量,一直没有结束过,其中绝大多数人的命运有此改变。 她停手后,大刀恢复到原本的匕首模样,那匕首尾部是一朵血红色的曼珠沙华。将匕首一收,在冰坨子上扫视一圈,咬了咬唇:“继续前行,这些不过是普通蝙蝠,前面可莫要再出差错。” 众人跟着她往前走着,出于好奇回过头来,却发现身后的冰坨子,正在渐渐的消散。 九幽黄泉洞内,她再熟悉不过了,只因为她就诞生在这洞中的崖壁上。自从跟女君离去后,她这是第一次回到这个地方。 她这次带着不光是带着云幕人历练,而是因为这洞内有一种植物叫落英,刚好可以用于神魂修复,少了它迦楼罗药就熬不成了。 落英没有是一颗白色的植物,它没有叶子,只有嫩白的茎,跟白色的花荚,而能作为药用的落英,则是吸收这九幽黄泉洞内的死气达到饱满的临界点后,那一瞬间变换成绿色的模样。 死灵万万年没有见到生人,如今闻到了味道。都一股脑的涌上来,将他们前行的道路给彻底的堵住了。他们的意识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吃了他,吃了他。死灵们近乎疯魔的样子,将云幕人最后的一丝害怕给撕裂了。 他们不能退却,只能战斗,数以万计的死灵,跟云幕人之间开始激战。 中间开辟出了一条路,她一步一步直接往她记忆中的地方走去。落英开放的地方,散发出纯净的白色光芒,将这一块照的透亮,很难想象这样一种植物,可以生长在如此阴暗的地方。 落英中有一颗光芒特别强烈,快了,快了,下一秒落英便绿她迅速出手。手中捏着落英,她嘴角带着笑意,然而笑意还未荡开,手背一痛落英不翼而飞。 苍老的声音回荡在四周:“落英属于九幽黄泉洞,任何人不得随意摘取。” 她自然知道是谁,这声音除了那爱管闲事的人,也没有别人了。他活了多年,跟九幽黄泉洞绑在了一起,不能进入轮回投胎,因为时间漫长忘记了名字,此后他自称为黄泉。 “黄泉,你给我出来!” 一个苍老的老者出现在她面前,他没有脚,飘荡在空中,他是一个死灵。 黄泉飘到她身前,幽幽道:“你如何知道我的名字?” 她讽刺道:“你不认识我?不过才万年,健忘症愈发的厉害了?”任由他围着打量,然后一把揪住了他的胡子,将自己的脸凑了上去:“你仔细瞧瞧,是不是很眼熟?” 第一百六十章 桂花汤圆 黄泉最后好像确定了什么似的点点头:“没错,却是像我那不成器的弟弟生的孩子,脾气性格是一模一样。” 她心中骂娘,这老头子,故意给她装傻,必定是不想交出落英来。将他往旁边一丢,不待他反应过来,迅速拿出了渡神笔。九幽黄泉洞内,金光开始蔓延。 所到之处,死灵被禁锢在原地不能动弹。轮回门凭空出现,她将一众死灵送入轮回门,这些死灵嘴中喃喃:“渡神笔,你是血色东陵。” 血色东陵,这个名字已经很久都没有人叫过,她还以为他们将这个名字忘掉了呢。 那老头眼里复杂的眼神一闪而过,虽然极快,可还是被她给捕捉到了。 她伸出了手:“落英交出来。”手上还火辣辣的疼,只要他交出来,她就不跟他计较了。否则,今日里就跟他耗在这里了,反正迦楼罗溢散的缺口已经被她堵住了,一时半刻性命无忧,她又不是等不起。 从她出现的那一刻开始,黄泉就知晓了,他大着胆子将落英抢了过来。一面打着哈哈,就是不想将落英给她。他在黄泉洞内这么多年,一是无法放下心中执念,迟迟入不了往生门,二是守护落英。从他进入九幽黄泉洞内,就已经承诺过那人,不能让任何一颗落英出洞。 落英是聚集血煞之气变化的,这绿色则是将最为浓郁的气体,凝聚在其中,对于那些暗修来说,这落英是大补之物。若是落到他们手中,恐怕不堪设想。索性他们并不知晓,九幽黄泉洞内有如此数量的落英,否则定然要攻占这个地方。 黄泉咬咬牙道:“落英我不能交出来。” 她可没有这么好的脾气,也容不得有任何人忤逆她,玉缥缈迅速箍住了对方的脖子。 “我再说一次,交出落英。” “不能交!” 真是冥顽不灵,她话语中泛着无尽寒意:“那你只有死。”玉缥缈收拢,黄泉化作了碎片飞散。 绿色的落英落到了她手中,她将东西扔进空间内。云幕人都已经历练完毕,都等候在入口处等着她,见她过来都纷纷行礼,他们的脸上带着兴奋:“神主,我们境界都提升了一个层次。”没有想到这九幽黄泉洞,可以让能力提升的这么快。这样下去,再来个两次,以后要是遇见神君找茬,对付起来也是绰绰有余了。 东陵一扫就清楚了,众人将九幽黄泉洞内的灵力给炼化了。只是以后这九幽黄泉洞,提升起来就没有这么显着了。她招手,划破虚空,众人都踏入了传送法阵内,瞬间回到了云幕中。此时,已经是晨曦微亮,云幕众人都纷纷高别后,回答各自的住所。 她已经许久都不曾睡过了,倒是习惯了,上了高台。抬头望着巫山神宫的方向,“铛铛铛铛铛铛”法会的钟声向着诸天神域扩散,迦楼罗定然是醒了吧。她今日里未曾收到拜帖,便是连去见他一面的理由没有了,吹了一会儿风,整个人有些恹恹地。 远方冲天的焰火绽放出五颜六色的花来,人间界,年关将近。各家各户都挂起了大红灯笼,她行走在路中间,脚下是熟悉的路,可四周人却变了。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她算不清这是过了多少年了,她向来就是懒的。如果不是云幕君苏遮去了,她怎么会抗下如此大的担子。 路边一个小摊上,煮着桂花汤圆,很香。她索性坐下来,朝着老板找了招手:“来一碗桂花汤圆,要花生陷的。” 老板收了钱,很快的将汤圆下了锅,不一会儿热气氤氲的汤圆端上了桌。许是没有见过一个姑娘家出门,老板多瞧着两眼。这一看姑娘挺漂亮的,起了恻隐之心:“姑娘,吃完了就赶紧回家吧。”容貌这般出门在外,连个护院都不带,实在容易招惹是非。 咬了一口汤圆,花生馅流出来,唇齿生香。她喝了一勺子汤,桂花的香味弥漫开来,简直是令人心情愉悦。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对于老板说的话,她毫不在意,就算有不长眼的凑上来,吃亏的也是那不长眼的。那群凡夫俗子,还能拧过她血色东陵的胳膊腿? 将碗一放,她起身再次要汤圆,那老板神色匆匆的,将她往人群中一推,低声道:“姑娘,你赶紧走,迟了就来不及了。”这老板倒是个实在人,她走时往他钱袋里多留了些银两。 刚走到人群中,前面一个纨绔公子,挡住她的去路。他长的是高头大马的,就是忒浑圆了些,那脸像个发面的馒头,连五官都辨不出了。只看到两颗绿豆眼,在馒头上转动着。 那公子道:“小娘子,这是去哪里?可要哥哥我送送。” 她本来就不想跑。这是被老板塞出来的。她越过人群,看到那老板一脸的无奈。有些东西不是躲就能躲掉的,而是给对方一个血的教训。 她扬起头,露出天真的笑容:“好啊,我去长白门,哥哥可否送送我。” 一听到长白门,那纨绔心中一惊,长白门的弟子,这可是绝对不能下手的。听说长白门极其护短,可这面前的小娘子,一颦一笑间撩动他的心神,一声哥哥叫的他热血沸腾,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不就是一个小小的长白门,还能反了天了。 不顾下人的劝说,他满嘴答应了下来:“哈哈哈,哥哥这就送你去。”然后叫人抬来了一顶轿子,将东陵请了进去。 轿子并不是往长白门而去,而是直接在大街上穿行,向着西面而去。熟悉纨绔的人都清楚,这分明就是往纨绔府邸去了。这姑娘不是第一个上当的人,最后都是一笔银钱打发了。 她入了轿子,上面实在是颠的她难受,她撩起了帘子,果然不是去长白门的路。她扫了那纨绔一眼,躺在福荫上却将今生作践的一塌糊涂。这样的人,死后都不配入轮回。 第一百六十一章 混沌之境 四周的景物向后退去,她假装慌张的开口:“你们这是带我去哪?这不是去长白门的路啊,停下,你们赶紧停下。”几个轿夫充耳不闻,却是走的飞快。那纨绔同她解释着:“小娘子莫要急,这前往长白门那样的仙门,自然要回去沐浴熏香一番,烦请小娘子去舍下等候。”他嘴上如是的说着,心里却不这么想。这小娘子好生娇柔,只教他看得心痒难耐。 这样的鬼话骗骗别人也就罢了,他心里打得是什么主意。她一看他那咕噜的绿豆眼就清楚了。那人满脸垂涎,只差哈喇子没流出来了。 压下心中厌恶,面上带着半知半解的神情催促道:“这样啊,那你快些吧,师傅还等我回去呢。”她放下了帘子,在心中默数了十下。轿子落地,看来是到了地方了。眼前突然大亮,轿帘被撩开来,那纨绔站在外面兴冲冲的叫道:“小娘子,到地方了,入府吧。” 她垂着头的嘴角微勾,眼底暗沉。抬头时却如一片海棠盛开般,明媚如春,只叫人看得心醉神迷:“呀,终于到了,坐在轿子里面,可是颠簸坏了。”走出轿子后,揉了揉胳膊,抬头看面前的府邸,牌匾上写着豪府。门两边立着两头大狮子,身上涂着金漆,门上渡着一层金漆,这品味实在不敢恭维。阳光打在门上,折射出来的金光,简直要刺瞎她的眼睛。 她将头低着,看着地面,这才进了门。那纨绔见她低头,以为她这是害羞了,心中对她更是多了几分欢喜。一行人进了门,他叫来了下人耳语一阵后,那下人匆匆离去。 院中极尽奢华,假山流水,那流水冒着热气,分明是人工开凿的温泉水。地上的石板触之升温,却是极好的墨玉砖。这豪府,真是豪横。 突然身上一凉,她被泼了一身水,一脸惊恐的下人端着盆子瑟瑟发抖:“姑娘,我不是故意的。” 纨绔一脚将下人踹翻,怒骂道:“不长眼的玩意儿,下去领罚。” 衣服紧紧的贴着她,更显曲线,她将衣领松了松,雪白的颈子露了出来,嫌弃似的看着湿哒哒的衣服:“我要更衣。” 纨绔看的血脉喷涌,这简直是折磨,他摩擦着手掌,似乎想到了什么:“来人,将小娘子带去温泉池子沐浴更衣。” 看看,在这里等着她呢,这纨绔终于将胆子露出来了。 温泉池子里,她将衣服褪去,正洗着,帘子被撩开来。那纨绔直接跳到水里:“小娘子,我来了。” 她坐在房梁上冷哼了一声:“是吗?你来了,你可终于来了。”无情的一脚狠狠的踹在了纨绔的心口。 纨绔见对方穿戴整齐,惊呼一声:“你刚刚明明在水中沐浴。”四下往水里一看,哪里有什么美人,自己刚才是鬼迷了心窍? 她从入府后就施了法,几个小小的障眼法而已。以为她不知道他进府后的耳语吗?那水根本就没有泼到她。 她站在池子上方,看着水中挣扎的人:“不过是门中的障眼法,你当长白门弟子是混日子的?” 纨绔心口撕裂般的痛,她这一脚简直快要把他送去见祖宗,这女子可恶至极,他要将她抓起来,狠狠的惩罚她。他挣扎着要从水里起来,嘴里不住的喊叫着:“来人啊,来人啊。”然而,外面一片寂静,没有任何人听到他的叫唤。 “听说你这不是第一次了,这满城的黄花闺女都被你给霍霍了,如今你犯到我的手中,便算是你的果到了。放心不疼的,我下手一向快准狠。” 纨绔看着她拿着一把寒光凛凛的匕首,不住的后退着。仿佛知道她要做什么似的,他紧紧的捂住裆部。然而她想要做的事情,就没有半途而废的。玉缥缈吊起那两只手,匕首凌空切掉了那祸根“扑通”一声重物落水的声音,血弥漫开来,纨绔才叫喊出声:“啊~”然后两眼一翻晕倒过去。 这样就受不住了?真是没用。少了这祸根,她这是拯救了多少无辜少女。事情已经做完了,不便在人间界久留,她红裙一荡,消失在原地。 回到云幕已经是晌午时分,木叔已经将饭菜布好,这屁股还没坐热。 收到了月下神殿的请帖,说有要事要同她一叙。这月下跟她的交情,不过就是姻缘线起,想来也是为着姻缘线的缘故。可是神佛已经将姻缘线给斩断了,这月下如何再次邀她前往呢?心中疑惑顿生。 她拿起帖子起身,木叔劝说道:“神主,吃过再去吧。” 心中疑惑未曾解开,对着满桌的佳肴,索然无味:“不了,木叔将菜撤下去吧。” 木叔还要说什么,却见她连大白都不用了,直接撕开裂缝,身影消失在裂缝中。她自从掌管神域以来,还不曾这般着急,此事定然跟神佛有关。 木叔刚刚将菜给撤下去,院中迎来客人。下人匆匆忙忙的禀报:“木叔,混沌之境来了人呢。” 他暗道底下人不争气:“来人就来人,慌张什么,将人引过来就是。”神主近两日在研究新作物,想着许是楚仙君来谈合作上的事情。 等到下人将人引过来时,他吓了一跳,那精神抖擞的白发老者带着一股飘然之气,这不是白眉老祖是谁。只是他怎么会亲自驾临云幕里。 木叔赶紧迎了上去:“木奎见过白眉老祖,不知老祖驾临云幕所为何事?” 白眉老祖摸摸胡子:“不必拘礼,我来此处是受那不争气的徒儿所托,来提亲的。怎么不见东陵神主?” 木叔本想打着哈哈,看到一个个大红色的箱子,从外面送进来,他心中咯噔一声,知道白眉老祖是认真的。 木叔道:“神主受月下神君相邀而去,此时应当到了,这可真是不赶巧。” 白眉道:“这东西已经送到了,话也传达了,你告诉你们神主,我这徒儿可是慕恋她很久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魂魄归来 如今更像是发了疯一般,日日待在寒潭底下淋着,望她早做决断。” 木叔点头道:“老祖放心,话我自然带到。” 白眉老祖点头,招呼着混沌之境的众人离去。 整个云幕里,议论纷纷,他们的神主如今的年龄却是该成亲了。那楚仙君,他们瞧着还行,勉勉强强能够配的上他们神主。 木叔将目光从箱子上收回,神主心思都在神佛身上,旁的人怕是再难进入了。这楚仙君的心思怕是要落空了,世间要多一个伤心人呐。 厨房内熬制着药,这一番折腾,如今想来是好了。木叔回到厨房,炉子上药罐子冒着热气,药香扑鼻,这可是神主特意交代送往巫山的,可不能出了岔子。 他拿出一个暖药桶,用布片将罐子端起来,小心的倒入药桶内。也不知道是如何调配的,这药竟然是绿色的,真是罕见。 将药桶装好后,他架起云往巫山而去。 月下神殿 五彩的缎带在樱花树上飘荡,几只飞鸟扑腾着翅膀,落到屋顶上觅食。她跟月下对坐下,小童端着酒壶上来斟酒。月下一拍小童的头:“今日有要紧的事情说,却拿什么酒来!”小童一抖便要将酒撤下去。 东陵最是爱酒,哪里肯白白浪费这个机会,直接抄起酒壶仰头灌了一口:“都拿上来了,哪里有撤下去的道理。” 月下放开小童,两人说起了正事情,小童默默的退下。 当日神佛来找他解开姻缘线,他本就不同意,只是因为解开姻缘线想要付出一魂一魄的代价,神佛迦楼罗虽然修为高深,但是规则就是规则,便是连神都不能例外。 月下一叹,开了口:“这次找你来,是为了姻缘线的事情。” 她知道里面必然有隐情,如今月下既然愿意开口,她自然洗耳恭听:“神佛说姻缘线解开了。” “没错,是解开了,神佛迦楼罗那日付出了一魂一魄的代价,将姻缘线解开了。如今神魂溢散,纵使你修复好他受损的神魂,恐怕佛光也难以再继。” 普通人若是失去一魂一魄终生痴傻,修行之人失去一魂一魄则会渐渐迷失本心,而想迦楼罗那样的得道之人,失去一魂一魄则是佛光难再继。 她不敢想象,那样一个心怀悲悯的人,最后的结局。 她将酒壶扔掉,追问道:“有什么方法可以挽回吗?” “想要有一个人舍弃掉一魂一魄作为交换,这样神佛还是神佛。” 她叫道:“用我的!” “你决定好了吗?” “废什么话,我说用我的换他的。” “跟我来吧。” 她来到了月下神殿内,那根她跟迦楼罗的姻缘线,已经垂落在两边,再也没有交集在一起的可能。她眼角有些酸涩起来,脑海中都是他毅然决然的身影,不过就是一根姻缘线,竟然舍得付出一魂一魄的代价来,就这般的嫌弃她吗? 她的神魂一点点动体内抽出,整个灵魂都带着彻骨的疼痛,手中捏着两团光球,这是她的一魂一魄。月下接过光团,开始施法,暗淡的姻缘线开始大放异彩,两团光球没入姻缘线内。不过片刻两个金色的光团浮出来,月下大喝一声:“去!”那光团激射而去,看不见踪迹。 巫山神宫 法会已经讲完,诸神都回了各自的神域,迦楼罗回到殿中,闻到一股不同寻常的药香味儿。 他回头却见青衣端着药过来,又到了吃药的时间,最近神魂没有溢散了。倒是比往日里,精神足了几分,这药兜兜转转的吃了不少,之前都没有任何效果。这近日里,效果好的令人惊讶。他端过碗,却发现那药不同,颜色竟然是绿色的。这莫不是青衣的恶作剧?他有这个胆子?想了想又不太可能,先不说他有没有胆子,单是从他生病的事情上来说,他便无心开如此的玩笑,可眼前的药却是的绿色的。 迦楼罗询问道:“这药色为何是绿色的?” 这药倒出来后,他也是吃了一惊,木奎说这是东陵神主特意熬制的。他接过药桶,目送木奎离去,将药倒入碗中,那药桶内最后有几滴药,他尝过没有任何问题,便将药给端了上来。 “神佛,这是云幕里送来的,木奎说是东陵神主熬制许久.........”青衣说到这里,迦楼罗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直接饮尽碗中药,空碗放在了托盘上。他合上了张开的嘴,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神佛对于东陵神主,是真的不一样的。 药入了体内,如同奔腾的野马,驰骋在他体内,他用法力压制这匹野马,却压制不住。体内神力开始紊乱,他经脉开始断裂,一句句金色的经文从他嘴里吐出,飘荡在大殿内,围着他旋转着,旋转着。可还是不行,那野马往他灵虚而去,眼看着灵虚要被洞穿,一股力量将野马拦了下来。 禅言不住的向他体内渡着神力,他扫过药碗:“这是以成熟落英熬制的药,是稳固你神魂绝好的药材,怎么会这样?”他的神力游走一周后大惊失色:“你竟然失去了一魂一魄,难怪会这样!” 落英需要完整的魂魄才能稳固神魂,若是魂魄不完整,落英就会洞穿修行人的灵虚,吞噬掉不完整的神魂。 眼看着就要抵挡不住,突然两团金光激射而来,没入他体内,他周身一暖,那野马化作最纯净的力量修复着他断裂的经脉。断裂的经脉在修复下已经新生,经脉比起之前的宽大了许多,神力运转起来也比之前快了一倍。 青衣端着托盘退了出去,好在神佛无事,不然他定然过不了这道坎,只是这神佛是如何失去一魂一魄的?这一魂一魄又去如何来的?他心中嘀咕着,然而不等他想下去,月下神君却是来了巫山。 禅言收回了手,拍着胸脯道:“真是惊险,幸好关键时期,你的一魂一魄回来了。迦楼罗你开玩笑也要有个度,可把我吓死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月下被贬 迦楼罗心中一沉,他才没有开玩笑,这一魂一魄怎么就回来了?脑海中闪过什么,月下神殿,定然是月下神殿内发生了什么。 想什么就来什么,青衣带着月下入了大殿,他还未曾开口,月下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请神佛降罪!” 纵然是月下神殿内发生了什么,月下也不必这样惶恐请罪。难道他违背了承诺,将事情给说了出去?自己的这一魂一魄无端归来,必然不是巧合。 迦楼罗道:“发生了何事?” 面对神佛迦楼罗的问话,月下见他面上没有动怒,才小心的开了口月:“神佛特意嘱咐小人的事情,小人违背了承诺,将事情告诉了东陵神主。” 整个神殿内静悄悄的,迦楼罗不做声,禅言将目光放在殿内的一盆文心兰上,一副不打算插手的模样。时间一点点缓慢的流动着,这对于月下来说实在是一种煎熬。 迦楼罗道:“你是说,她拿自己的一魂一魄唤回了我的一魂一魄?” 这句话中,压抑着冷意。 月下将头垂的更低了,他回道:“是的。” 迦楼罗道:“你该死!”手中佛珠脱手,檀木佛珠撞到地面崩开,一颗颗珠子四处滚落着。 那些滚落的珠子就如同他接下来的命运,他心知这次恐怕是逃不掉了。自己一条小命没了不要紧,这三界中不能少的就是神佛迦楼罗。 月下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他将头抬起,直视着迦楼罗的眼睛,道:“东陵神主执意这样做,小人也是不想三界少了神佛啊!小人这条命没了不要紧,只要神佛安然守护着这三界就好。” “来人,天地守卫可在?”迦楼罗朝着虚空一喊,浮现出两个人来。 禅言一看这可不好,迦楼罗动真格了,这是要将月下给斩杀啊。他拉住迦楼罗的袖子,叫道:“迦楼罗!她不想看到你这样的。” 迦楼罗摆手,天地守卫隐去,他眸中如寒冰:“即日起,月下神君贬入人间界,无召不得入界。” 月下叩头:“谢神佛不杀之恩。” 禅言将月下送出大殿,这月下神位虽然不高,却勇气可嘉。那迦楼罗脾气向来硬,他做了神佛之后更甚。可却独独在东陵那丫头那里,吃了几回亏,也是真的喜欢,才舍不得重罚。如今这月下动了他心尖上的人,被贬下界那算是轻的了。他竟然如此的直白,也真是不怕一条小命丢了。 月下知道如果不是禅言的一句话,自己如今就是飘洒在三界中的浮尘。便是连魂都没了,得了恩惠,自然要谢一番。他拱手:“方才谢左侍者求情,此次下界,归来无期,左侍者保重!” 然后看着他从临仙台一跃,入了人间界。他方才想起来,这百褶神域也在人间界,这两人都是被迦楼罗贬入的,一向是不对付的,如今若是遇见了,定然少不了一番折腾的。 云幕里 东陵失去了一魂一魄后,整个人都开始有些犯晕。回到云幕后,云幕人纷纷跟她道喜,这喜从何来?她疑惑的进了大院,院子中摆放一地的箱子,这是?谁要成婚?连聘礼都搬入她院落了? 这东西送错地方了吧,她觉得恐惧,对着高空朗声叫喊着:“木叔,木叔!这是怎么回事?” 木叔本就住在不远处,听了叫喊声,不过一瞬出现在院中:“神主,这些是混沌之境送来的,说是替楚仙君提亲。” 替楚留君提亲?这楚留君来她这云幕里这些时日,竟然暗中就瞧上了她云幕中的小姐姐了?也不知道看上的是哪家的,她也不是不开明的人,既然他喜欢,她便要问问这姑娘的心意。 这个媒人自己做定了,到时候可得好好敲诈一番红钱,她打定了主意,便问道:“好啊!他们看上我云幕里谁了?我做主成全他们。” 这话不知道如何开口,可是看她似乎是不太清楚状况。这云幕里平常的女子,如何入得了楚仙君的眼。整个混沌之境都清楚,楚留君修行是为了谁,自然乐意去成全他。再说混沌之境里,不比别的神域,对于天才的规矩反而没有那么苛刻。混沌之境讲究的是,以宽和育人,以宽容量人,不打压,不施压。曾有人质疑过,混沌之境的育人之法。说不过就是个花架子,不经历过磋磨,不过就是温室里的花朵,风一吹就凋落了。可是这万万年过去,混沌之境内人才辈出,却未见陨落过多少,反而为三界做出了不少的贡献。那些质疑过的人,被纷纷打脸。 木叔收回思绪,想来混沌之境,极为看重楚仙君,否则白眉师尊不会亲自前来。 不同于东陵的兴奋,木叔过了半晌方道:“这提亲的对象是神主!” 身体有些疲乏起来,她让人搬了椅子,刚刚靠了上去,就听到了木叔的话。 她强撑起头来,声音提高了八度:“什么?跟我提亲?” 木叔挥退院内的下人,道:“没错,还是白眉师尊亲自前来,此事做不得假。” “这一定是搞错了,这楚留君好好的给我提什么亲。”她脑海中突然一闪,想到了什么,一拍脑袋,哎呦不好。 怎么将那一茬事给忘记了,她跟楚留君在灭神域中,为了唤醒他的神识。 曾笑言说他醒过来就嫁给他,可他那时候在昏迷中。虽然最后醒来了,可她不过是一个玩笑话,他不会当真了吧。可是上次他来云幕中,谈起孤灯的合作事宜来,两人间话倒是谈了不少。可是他丝毫未曾提及灭神域中的事情,她还以为他忘记了。不曾想,不曾想,竟然给了她一个如此大的惊喜,不是惊吓。 她上面一没有长辈,婚姻大事上面。她除了迦楼罗外,还真没有考虑过别人,这陡然间将聘礼都送上了门,如同将让她架在火上烤。她答应吧,实在有些违心,更何况是一辈子要过的人,得找个真心喜欢的吧。 第一百六十四章 云幕提亲 这不答应吧,跟混沌之境的都是大合作,她还真怕他们抽身离开,到时候她云幕里虽然不至于饿死。可以后找她合作的只怕是没有了,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可真是叫她难办的很,头越发的晕了起来,只觉得眼前看什么都是模糊的。未免木叔起疑心,她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整个人恹恹地:“昨日里没有睡好,我先小睡一会儿,此事容后再议。” 木叔见她一脸的疲倦,知道最近云幕里事务繁杂,她必定是累着了。心中虽然心疼,但这混沌之境却是不好搪塞过去的,那白眉师尊出了名的护短。 木叔喃喃道:“可这,混沌之境还等着神主回话。” 她将脑袋倚靠在椅靠上,浑身开始懒洋洋起来,放松心神后:“便说我考虑几日,这姑娘家的遇见了这样的事情,该有的羞怯还是有的。行了,木叔去忙吧。” 木叔见她阖了眼,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等到木叔退下后,她便一发不可收拾,沉沉睡去。说是小睡一会儿,可是等她醒来的时候,外面点起了灯,身上一凉。想喊人取斗篷,环顾四下才知觉,下人们早早的被打发了出去。 起身进屋,取了一件黑色的斗篷披上,斗篷下摆上金线绣着的云海正腾涌着。这是云幕君苏遮亲手替她做的,她爱极了这件斗篷,平日里不轻易穿出门。 倒是云幕君去后,穿得是越发的勤快了,她披着斗篷,仿佛他就在身旁慈爱的看着自己。 也不知道是不是失去了一魂一魄的原因,站在风口上,披着斗篷,却还是觉得骨头有些扎的疼。 外面放起了焰火,炸的她耳朵疼,她眯着眼看焰火在空中炸开,五彩缤纷,当真是好看极了。 一连看了三场焰火,院中的灯突然熄灭了。下人进来更换燃料,却突然发现,站在暗处的人。惊呼出声:“神主可算是醒来了,中途木奎大人来了两次,见神主睡的沉就走了。膳食已经备好了,神主可要用膳?” 院中的灯更换上燃料,重新恢复了光亮。下人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她又不是洪水猛兽,有这么可怕? 想来是木叔同他们说了什么,本来还想问两句话,现在她索然无味:“上膳食吧!” 混沌之境 瀑布底下,楚留君他巍然不动在一块石头上,任漫天的水花四溅。他已经在这地方连续修炼了七日,这七日里水米未进。 长一站在寒潭边叫唤:“师弟,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今日,师尊替你跟云幕里提亲。你还在这寒潭底下做什么,赶紧出来啊!”师尊去时阴沉着脸,回来时红光满面。他一问才知道,他是去云幕提亲去了。他心情极好,想来结果定然不错。 他本来不欲搭理长一,这声音顺着水花进来,听得也不是很真切。这后面他倒是听明白了,干脆出了寒潭,拿着帕子擦着脸上的水渍。 楚留君道:“什么?师尊为什么会替我提亲?” 这终于出来了,也只有这一位能够牵动他的神经了。他这个师弟,未来可怎么办,如果两人真的喜结连理,还不是被吃得死死的。 “不是,这件事情你去问师尊啊。这其中缘由,师尊自然有考量。不过我觉得,应该是看到你浑浑噩噩的样子,动了恻隐之心。”长一这么一说,寒潭水花冲天而起。楚留君套上衣服,驾云前往了最高峰。 长一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道:“唉,我话都没说完呢,你这心急得,要等我把话说我啊!” 巫山神宫 禅言脸上带着笑意,将这三界发生的趣事,说给游灵君听。两人一碰杯,却被迦楼罗给打断了。 迦楼罗道:“你说什么?” 第一次看到迦楼罗如此失态,游灵君放了杯子,暗自想着这东陵跟迦楼罗,他们之间发生了何事? 禅言自然知道东陵对于他的重要性,他不介意火上浇油,道:“你没有听错,楚留君向东陵提亲了,这可是三界发生的大喜事。” 这楚留君在人间界时,就对着东陵死缠烂打的。这到了仙界竟然还未死心,他不过一颗鱼木,竟敢跟他争辉,简直是不知所谓。 迦楼罗挑眉反问道:“东陵应下了?” 这楚留君对于东陵那一片心,可是传遍了整个三界了。如果说神佛迦楼罗,是可望不可极的。那么楚仙君就讨喜多了,他温柔体贴,对谁都客客气气的。更容易接近,现如今成了不少女君们的心头宝。 禅言再次将酒斟满,对着游灵君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回答:“还没有,不过我估计也快了,毕竟这楚留君一心喜欢她,给她可是送了不少的东西。这般迅猛的攻势下,是个女人都把持不住吧。” 原来女子都喜欢主动的,他是太含蓄了? 这两人旁若无人的喝着酒,全然不顾他心中的纠结。他本来极其自信的,这样一听倒是有些忐忑起来。 迦楼罗道:“你说我跟楚留君比,她会选谁?” 禅言想也不想道:“这简直没有可比性,要是我肯定选你啊!长的好看,实力强。” 迦楼罗脸上挂满了笑意,然而他笑意还来不及扩散,禅言接下来的一句,让他彻底的僵硬。 “不过她们是女子,定然选楚留君。他有情趣,懂得如何讨人欢心。” 迦楼罗满是疑惑:“这么说我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禅言不答话,毕竟他不是情场老手。爱人的辛苦他体会过,却还是不了解女人心。这东陵又跟别人不同,她跟随着芷幽女君这么久,多少受到了女君的影响。在对待感情上,也是令人琢磨不透。 禅言摇摇头:“我估摸着难,怕是连缝隙都没有了。”他脑海中又浮现女君的身影来,她始终都看着那个人,未曾再看过他一眼。 即使没有缝隙,他也要撬出一个缝隙来,事在人为。 迦楼罗整个人散发出强大的气场,他坚定道:“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说完了这句话,他如同一阵冬风,消失在了原地,微弱的佛光一点点的消散。 第一百六十五章 神佛之心 禅言在身后叫道:“迦楼罗,你去哪里,今日的药还没有喝,不宜外出吹风。”奈何此时迦楼罗已经听不见了。 游灵君喝了两口小酒,见禅言气急败坏的模样,倒是东陵多了几分期待。也不知道这万万年过去,她的脾气变了没有?还是不是之前那般模样。 游灵君指尖放出一只灵鸟,对着灵鸟嘀咕了一会儿,一抬手灵鸟飞出巫山,向着更广阔的的天地飞去。游灵君收回手,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捏着酒杯:“人都已经走了,你叫也没用的,这事情本来就掰扯不清,就不要蹚浑水了。让迦楼罗自行解决就是,我们还是将心思放在女君归来一事上。” 如今白玉将女君两片神魂禁锢在神圣圣殿中,巫山迦楼罗手中掌着一片女君神魂。只有三片神魂远远不够,女君若是要归来必须要聚集七片神魂碎片。 禅言冷哼一声,极为唾弃:“白玉倒是藏的深,躲神圣圣殿里,他也就这点出息了。” 曾经的白玉,因为道祖的身份,虽然是坐骑,但是该受到的尊敬可是没有少多少。便是他们这些跟在道祖座下修行的,见了白玉也要叫一声圣君。 如今他,他摇了摇头。实在是不想提他的话,跟游灵君一碰杯,最后一壶酒已然见了底。将酒壶一扔,两人对着高空唱了起来: “那一双潋滟的眸,望入一抹秋色的幽。 顾念不忘,思卿。 一叶碎,为忘河而歌。 建楼重重,揽月姿容,舞云影绰约。 林木翠翠,屠戮之地,生死共相依。 炊烟袅袅,晚雁来巢,屋檐铜铃下清冷的目光,随你飘远。 一腔热血尽洒,国,家! 烟尘滚滚,催马逐天下。 长亭外,痴望君早归。 风吹雪飞扬,这迷眼的画。碧野千里,你如墨长发。” 细细听完,这竟然是诀别歌,一首下界的民风小调,主悲。 云幕里 他到了云幕里,东陵正在散发。他瞧了会儿,待到她吹灭了灯火,他才现身。 东陵用完了膳食,天色已经不早了。下人们都退了出去,她坐在铜镜前,拔下了发簪,长发倾泻下来,衬得一张脸娇柔了几分。刚刚脱掉了外衣,吹灭了灯。手上却是一紧,腰上多了一只手,熟悉的声音自黑暗中响起:“你要嫁给楚留君?”他紧紧的贴在她耳边说着。 温热的气流从耳边,仿佛电流般,她战栗着回了一句:“对,没错。”仿佛报复得逞一般,然而不等她得意,他的气息仿佛暴雨般席卷而来。 良久,她唇上痛着,他今日失态了。 他捏着她的手,也不说话,往脸上凑去。她指尖触到冰凉,才惊觉他竟然落了泪。心中不知道怎么的就泛起了一股酸意,将手一收,推了推他:“你回去吧,神佛迦楼罗不应该动情。” “你不要答应,我娶你,可好?” “这样的玩笑,我不想在听第二次了,迦楼罗我们都是成年人,该知道承诺的重要。” “不,我是认真的,这不是玩笑,你等着我。”迦楼罗低头在她眉心落下一吻,仿佛对待珍宝一般,将檀木佛珠塞进了她手中。 她看着空落落的房间,手中的佛珠告诉她,方才的一切都是真的,她不是在做梦。神佛迦楼罗说要娶她,真是令人不敢置信。她将佛珠放到枕头旁,躺了下来。上次可是令她成了三界中的笑柄,这和尚可真是善变的很,她姑且就当做玩笑话听一听吧。 她看着佛珠,不知不觉眼皮沉了下来,陷入了睡梦之中。 第二日,不是云幕中的早钟声叫醒的她,而是木叔的敲门声,叫醒了她。 大早上的,饶人清梦,真是令人不爽。她揉着松惺的眼睛,开了房门。 “木叔,大早上的,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神佛迦楼罗正在大厅内候着,神主今日可是不得了,你且去看看吧。” 听了这个话,她脑子一个激灵,昨日里的难道不是做梦?迦楼罗真的来过了?她手腕翻转,红色的纱裙已经套好,一只白色海棠发簪凌空飞来,她一捏插入发髻间,余下的头发披在身后。迦楼罗大清早的过来是又何事?她心中嘀咕着,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理了头发,招呼着木叔。穿过红漆木回廊,行过一座拱桥。此时拱桥两旁的白莲盛开的正好,他们过来的时候,迦楼罗并没有在殿内安座,而是站在塘边看着白莲。 许是听到了他们的脚步声,这才抬起头来。 她行走间红裙飘扬,随意而自然的美感,就如同一个画中走出的美人一般,行走间牵动心魂。 此时被他一看,倒是教她想起昨晚的事情来,她脸上不自觉的微红,越发的显得娇羞可人。 “神佛如何来的这样早?” “你忘了昨晚我更你说的事?”迦楼罗这么一说,她暗叫不好,看了看木叔,果然他在她二人之间来回的看着,似乎在审视着什么。木叔恐怕误会了,这是跳进忘川河都洗不清白了。 她想起他昨日说的话,最后是什么来着。他好像说要娶她,今日过来莫不是为了这件事情?这玩笑开得也太大了吧。 他是三界的神佛,在云幕里不能太驳了他面子,她满面的笑意:“神佛,这是昨日里未曾休息好,大清早的跑到我云幕里说起胡话来了。”话说完后,她入便抬脚往大厅而去。木叔知道她素来有起床气,如今已经是见怪不怪,他伸出手来,请神佛迦楼罗移步大厅,尽力将礼数给做满了。 她一踏大厅,入目都是箱子,她这是跟箱子杠上了?她坐在上位上,迦楼罗坐在侧边。此时下人端来了茶水,替二人都斟满了茶,可以看出这些箱子,都是以上好的檀木制作的。等到下人们都尽数褪去。 她才开了口:“神佛无端端摆这么多箱子干什么?” 此时整个云幕里,比往日里热闹了百倍,今日神佛迦楼罗来云幕里向神主提亲。 第一百六十六章 面如梨花 真是羡慕死了,一个是神君,一个是神佛。不知道这两人谁输谁赢,云幕中是不兴盛赌钱,可是今日里却是破了例了。有钱的云幕人,就着这件事情,开起了豪赌。大多数人认为神佛迦楼罗获胜率高,他有实力有颜值。 楚仙君跟他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云幕人都期待着神主的选择。 迦楼罗知道她肯定没有将自己昨晚说的话放在心上,他开口解释着:“我今日来是上门提亲的,东陵嫁给我为妻可好?” 她一惊,哪有人直接上门提亲的。这和尚除了念经外,竟然什么都不懂。连出面打理的人,也不知道请一个,就这么直接的站在她面前,看起来到不是来求娶她的,倒像是来逼婚的。 她想了想道:“这,我考虑考虑吧。” 她低头盯着地面,猜不透她眼中的情绪。 迦楼罗道:“这还考虑什么?” 她声音压低了许多:“混沌之境也向我提亲了,这毕竟是一辈子的大事情,得要仔细的斟酌斟酌的。” 她如同一根轻飘飘的羽毛,如此的弱不禁风,倒是令他好一阵心疼。 迦楼罗道:“他们送了多少聘礼来?” 不知道他问这话的意图,她一向不会说假话。 她掰了掰手指,陷入沉思,不过一会儿,抬头道:“不多,也就跟神佛带来的箱子数量一样,三十二箱子,标准的神主聘礼。” 这混沌之境财大气粗,三十二箱是整个三界中规制最高的了。这白眉为了楚留君,倒是下够了本钱。 迦楼罗道:“可否带我去看看?” 她道:“木叔带神佛去看看吧,此事再容我考量考量,毕竟听说这楚仙君极为体贴,若是嫁给他,定然会被照顾妥帖。” 迦楼罗出门的背影一僵,他从袖子里抽出一根梨花发簪,指尖发力,那发簪落在东陵面前,丝毫未损:“这发簪送你。” 她伸手取下悬浮着的发簪,檀木簪子,上用极其细密的金丝线缠绕着白玉花瓣,掐成一朵含苞待梨花,花瓣上面是凝固而成的琉璃水珠,看起来晶莹剔透的,倒像是一朵开在露下的梨花。这么一根精致的发簪,可见用了许多的心思。 混沌之境送来的东西,就放置在偏殿中。也就在大殿旁,木叔得了令,在前面引路。两人不过就走了十来步远,就到了地方。 去掉了金锁,推开门里面摆的是整整齐齐的三十二个箱子,统一都是大红色的。 木叔注意到他蹙眉,以为他误会东陵手下里礼,便开始解释着:“神主心中当是有神佛的,不然也不会去九幽黄泉洞取出落英熬药。 神佛也许不知晓,我看顾她这几年,她的心思却是能琢磨几分的。云幕里跟混沌之境有着合作,她定然是为着这事,不好直接拒绝。若不是云幕君陨落了,何至于让她扛了这担子。”这说起来又是一阵唏嘘。 迦楼罗听到着心神微动,尤其听到云幕君,便觉得自己该负几分责任。一时间心头思绪万千,如同一团解不开的乱码,只想着挥刀砍断了。 他将这三十二个红漆木箱子收起,然后撕开了空间裂缝,临走之时:“这件事我来解决。” 木叔木然的点了点头,看着裂缝合拢后,方才回过神来。屋子里面空荡荡的,神佛定然是去往了混沌之境。他顾不得带门,直接往大殿奔去。 等他到了大殿,许是太激动了,有些微微的喘气。 东陵见他这幅模样,仿佛后面有猛兽跟着般。探头往他身后看了看,并没有看到迦楼罗的身影。按道理说,他没有理由不发一言就走,至少要跟自己打声招呼。 “神佛迦楼罗呢?” 木叔平息里气息,语气才渐渐平和:“神佛往混沌之境去了,带着那三十二个红漆木箱子。” 她觉得不太对劲,好端端的迦楼罗怎么主动管起了她的事情。她想起那些合作,这次恐怕要凉了。 “木叔,你可是说了什么了?” “老朽能说什么,无非是心疼神主,神主心中明明有神佛。”这句话她清楚的知道了,迦楼罗为何会替她出头了。她心中暗自喜欢,面上对他表现的不在意,两人倒也是相安无事,偏偏叫木叔说出了她的心意。 “木叔,谁说我喜欢他了。他不过是一个没有头发的秃头和尚。 一点情趣都不懂,也不会哄我开心。那颗心,如同一颗捂不热的石头。连我吃肉,他也管着,一日不食肉,如同割我心。 喜欢他,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难受么!”她说的兴起,仿佛为了证明她真的不喜欢迦楼罗似的,她列举出一大堆的理由。 身后没有人说话,木叔呢?这么不说话?她心中疑惑,转过了头,脖子僵住了。只见木叔跪在地上,迦楼罗身披五彩袈裟,站在霞光中定定的看着她。 她心中如同一万匹马奔腾而过,后悔莫及呀,下次不能再背后说人坏话了。 迦楼罗从霞光中走来,一步一步极轻:“是么,我竟然不知道自己这么招人厌。” 他的步子虽然轻柔,却好像每一步都踩在她心上,她有些忐忑,依然梗着脖子,不服输道:“没错,我讨厌你,最讨厌你在我吃肉的时候念经。” 她那模样极大程度的取悦到了他,他突然一笑,犹如二月开放的梨花,带着一股出尘的仙气:“如此我便更要娶你,时时刻刻将你放在跟前。” 她觉得他不对,他今日肯定是抽了疯了。说起话这般的没脸没皮的,倒是不像往日的他了。他陡然间的一丝变化,倒是让她手足无措起来。 原来和尚撩拨起人来,如此得动人心魂,差点就要把持不住,她敛了心神。打定主意当他今日出门忘记喝药,挥挥手就要赶人。 事情未办成,迦楼罗哪里肯走。抬眼见木叔还跪在地上,嫌他碍眼,便打发他下去备膳食。这使唤起她的人来,真是毫不客气。 第一百六十七章 新的谈资 眼瞧着木叔就要退出门去,她心中不由得涌上一股气:“木叔,送客!” 迦楼罗反应过来她是说自己,看她气鼓鼓的模样,倒是不多见。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也不同她计较,五彩袈裟拂过门槛,便随着木叔去了。 待木叔回来时,手中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对搪瓷鸳鸯,说是神佛从人间带回的小玩意儿,临走前特意嘱咐呈给她。那鸳鸯极为讨喜,面上带着笑意,脸颊上带着红晕。 看到这小玩意,她想起迦楼罗临走前的笑意,满心欢喜变得索然无味。她的坏脾气上来了,谁都拦不住,将那一对鸳鸯捏在手中。磋磨了一阵,直到耳朵受不了这尖锐刺耳的摩擦声,她将东西狠狠一摔,地上铺着石板,这落到地上瞬间摔得粉碎。 木叔忐忑道:“神主这......” 她手在红裙上拍了拍:“他若是问起,你就说我手滑了。不过一个小玩意儿,他不会放在心上的。”殿内三十二个大箱子,在提醒着她,神佛迦楼罗向她提亲了。 混沌之境 三十二个大箱子,从天而降,完好无损。白眉师尊正在打坐,看到面前出现的人。 他身披五彩袈裟,不是神佛迦楼罗又是谁。 白眉是个护犊子的人,神佛又如何,直接将聘礼退回来,无疑在他脸上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他语气渐冷道:“神佛要管混沌之境跟云幕里的私事?” 迦楼罗道:“你们的私事我管不了,可她是我要娶的人,这件事我必须插手。” 白眉气的眉毛发抖:“神佛这是要违背天道,修佛之人怎能娶亲!荒唐,实在是荒唐。这根本,就不可能长久的。”历来就没有佛修成家的先例,且不说有违天道,怕是整个三界都要受到不小的震荡。 迦楼罗眸光冰冷:“不能长久又如何,这果我生生受着便是,尊者还是替楚仙君另择仙缘。” 待迦楼罗走后,白眉师尊刚想去叫人,长一跟楚留君就来了。 神佛迦楼罗所过之处,异像顿生。不用看,就知道神佛迦楼罗来过了。 三十二个大箱子,就直挺挺的摆着,想不注意都难。 “这些箱子,师尊,这不是早前送去云幕的聘礼,如何回来了?难道是神佛?”长一担心的拉了拉楚留君的袖子,楚留君摆手:“师兄,我没事!” 白眉师尊说道:“这箱子被退回来了,留君,你所求恐难如愿!”三界中唯有神佛迦楼罗最难琢磨,他悲悯众神,如今竟然打破了规则。混沌之境在三界内,任何的动荡都会动摇根本,他即使不愿意卷入,恐怕也是难逃劫数。 紫微星微沉,南衡星已经绕天际三周,这万万年来的平静即将要打破。 “弟子还想试一试!” “留君,这天下女子万千,你何必执念呢!” “师尊,纵使万千女子,我心中只有她一人,若是没有了这份支撑,留君早就不复存在了。” 三界中传消息一向是最快的,比起人间的八卦程度毫不逊色。此时,仙君们开起了茶会,讨论着当前发生的事情。 “唉,怎么没有见着月下神君!” “听说了吗?月下神君被贬了。” “这为何就被贬了?” “唉,还不是得罪了神佛。” “唉你可小点声,我可是听说,月下违背承诺,将东陵神主请去为着姻缘线的事情,失去了一魂一魄。” “我说呢,原来是为了东陵神主,当真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你们可不知道这后面的故事,那可是更精彩。” “哦?可是什么故事?” “可别卖关子了,我早就清楚了,他要说的就是神佛迦楼罗向东陵神主提亲。” 众神说得是唾沫横飞,这说的丝毫不亚于人间话本。偏偏巧的是,洛桑带着百清晚来了。 这时候听闻了此番话,洛桑兴致极高,拉着百清晚的手道:“夫人说,这神佛可是真的动了凡心?” 百清晚将手一抽,背过身去手越撺越紧:“此事,我又如何知晓。” 洛桑见她这般模样,知道她这是闹着别扭,顿觉得无趣:“算了,也不关我夫妻什么事,便当个玩笑话听听也就罢了,若是真的,到时候多备一份厚礼就是。” 百清晚沿着石子路走着,阎君的动作太慢了些。她捏破一颗黑色的珠子,黑色的烟雾从珠子里冒出来。阎君的身影显现出来,并不凝实,他打量了四周的环境:“你疯了,在这种地方还敢召唤我。” 百清晚道:“我这是被逼的没办法了,神佛向云幕提亲了。” 阎君道:“这件小事,就让你昏了头了?若是你继续不知分寸,坏了主上的大事,便是连冥幽王都保不住你。” “我自然有分寸。”极为轻快的脚步声传入耳中,百清晚将珠子踩碎,踢入湖中,阎君还在说着什么就这样消散了。 “夫人怎么一个人出来了,倒是叫为夫一阵好找,所幸问了童子说夫人往这边来了,可真是吓死我了。”洛桑揽着百清晚的腰。 百清晚挣脱开:“我如此一个大活人,难不成会搞不见了。” 见她这样,洛桑也不勉强,倒是眼尖的瞧见地上异物:“夫人不可这样说,夫人如花似玉的,凡事多留个心眼的好。咦,这是什么?”洛桑捻起地上一块黑色碎片,正仔细端详着。 百清晚捂着额头扶墙叫道:“这许是哪位童子玩闹留下的,我有些头痛,我们先回去吧。” 洛桑看她虚弱不堪,扔下碎片,将她扶起来。心中虽然疑惑,但到底不及她重要。她眼底划过一抹暗光,终于叫他转移了注意力。同诸位神君打过招呼,便赶着回洛桑神域去了。 众位神君见他离开,便又是一阵嬉笑。 “这洛桑神君除了名的花心,却未曾想被人给降住了。” “哈哈,大家也都别笑谁,谁家里没有只母老虎。” “哎哎,母老虎可是你家里的,我们家里的可是心头宝。” 第一百六十八章 神花香蜜 几位神君又是一阵唏嘘,调笑完后,说起了神域底下的事情。 自从云幕里彻底的走出来后,已经有不少的人眼红了。 明里暗里的试探着,却被木奎打发了回来,说只跟混沌之境合作。这如今么,机会不是来了。 却说起那日里迦楼罗离去后,东陵对着那三十二个大箱子,心中烦乱。 就在众人以为她会答应迦楼罗,她让木叔将箱子退回了巫山。这无疑在迦楼罗的脸上狠狠的甩了一个耳光,云幕里人纷纷觉得可惜。 巫山神宫,迦楼罗坐在上方软垫上,左边坐着禅言,右边是游灵君。青衣站在下方候着,木叔则是站在箱子后边在大殿正中间站着,整个大殿摆放着三十二个大箱子。 迦楼罗脸上不愉:“她不愿意?” 木叔想起东陵大逆不道的话来,他犹豫了半晌,还是将话说出了口:“神主说,不嫁和尚,若是神佛将长发蓄起,再考虑考虑。二则,她曾发誓所嫁之人需亲手酿制五千坛梨花酿。这三则,便是,便是将她的名字刺进心口,向着诸天发誓,此生只她一人。” 禅言坐不住了,腾的一声,一下子站起来:“她倒是会提条件,叫迦楼罗留长发,还仅仅只是考虑。当自己是谁,只神佛迦楼罗这个名字,就有多少女子上赶着来。”他气得不轻,觉得东陵不识好歹,如若不是看在女君的面子上,他早就去云幕里理论了。 外边祥瑞渐起,木叔来时特意看了时辰,此时也不过是辰时三刻。耳朵边开始热闹起来,这是鸾鸟外出觅食回来了,一下一下的落在屋顶上,踩踏着瓦片。 殿内静的连一根针掉到地上都听得见,因此这瓦上的声音格外的清晰。 游灵君刚刚动了动身子,青衣就知道,他必然是忍受不住了。果然,游灵君道:“这鸟最近胆子大了不少,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这大晚上的,还在我屋顶上唱着歌,倒是叫人安睡不得。” 青衣是个机灵的,他退出门外。从收纳袋中掏出灵谷,撒在院外,那灵谷晶莹剔透的,一颗颗的极为诱人,这些鸾鸟最爱的就是灵谷。现在见到了,都扑腾起来。一股脑的扎到了院外,青衣布置了一个结界,专门阻挡飞禽。待到鸾鸟们进食完,发现进不来,便只能停在院外的树梢上,不停的唱着歌。 他在殿外站了一会儿,木奎出来了,定然是已经谈完了。他拱手行了一礼,木奎欠了欠身,树上的鸾鸟叫声更大了些。 木奎走出院子抬头:“这鸟,真是闹腾,也不知神主爱不爱鸟肉。”鸾鸟们开了灵智,赶紧闭上了嘴,不敢多叫一句。他这才背着手,沿着青石台阶下了巫山。三千层阶梯行完,到了山脚处,没有喘一口气,这万库术,修炼已经大成。 他回到云幕时,东陵则站在高台上同他招手,拐了七八道弯,扶着栏杆,上了高台。整个云幕尽收眼底,底下是纵横交错的街道,路面都铺着青石板。阳光洒在上面油亮亮的,今日是月末,云幕人的假期,人特别多,孩子都三五成群的在上面玩耍。 田间地头里,难得的清闲。金龙跟紫斑猪回到空间内修整,大白被挤了出来。老早叫着肚子饿,外出觅食去了。整个云幕里是越来越好了,路旁开始开起了各种铺子,倒是越来越像人间了。 木叔上来后,她请木叔坐下,木叔推拒着说不合规矩。最后还是被她按到椅子上,她指着不远处的店铺:“木叔可知道,那些铺子的经营状况?” 木叔顺着她的手指一看,这是最新建起的新街道,这些铺子都是奔走在外送货的云幕人开的。他们卖完了云幕中的作物后,便将其他神域的东西购置一些回来,起初只是为着新鲜。最后云幕人都爱上那些东西,索性就开起了铺子。都是自己人,出售的都是良心价,钱并没有赚到多少,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为了更方便云幕人。 木叔将实情说出后道:“这些铺子收入勉强维持,并没有盈利。” 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她视力很好,那些铺子挂着的招牌写的很清楚,卖的是各种各样的原材料。有各种石块,布料,药材等等。 “晚上,将各个铺子的掌柜召集起来,我有事情要说。” “对了,这次去巫山,可将我的话带到了?” “按照神主说的,原封不动的复述出来了。只是,这.......” “迦楼罗不愿意?他生气了?” “神佛倒是未曾动气,是左侍者禅言,气得不轻,说神主痴心妄想。” “他倒是跟之前是一副模样,女君能瞧上他就有鬼了。他的话我也不在乎,只要迦楼罗没有话就行了。” “他还说神佛迦楼罗天人之姿,多少女子上赶着,偏偏神主这里诸多意见,跟鸡蛋挑骨头。” “他竟然没有跟着过来,真是叫人意外嗯。” “左侍者本是要来理论的,奈何被神佛拦下了,他这才作罢。” 迦楼罗听了她这些无理要求,拦住了禅言,倒是令她大吃一惊。这次他真的是认真的? 此时,还不好判断,也许只是觉得有她这么一个另类,让他平静的生活多了挑战。 混沌之境跟云幕中的合作终止了,有几个大神域来谈合作事宜,她一概拒绝了。整个人投入了新作物的研究中,三日后,她掌心中躺着一颗芝麻般大小的种子,她激动不已,终于成功了。这作物要是推出去,绝对会超过孤灯。 她到了田间,将种子播种下去。浇灌了一滴露水,种子破壳而出,嫩绿色的芽冒出头来。约莫过了一盏茶后,长成了齐腰的位置,上面开始抽出枝叶,粉色的花瓣绽放,不多一会儿橙黄色的香蜜溢出,游过鼻尖,神魂一震。她伸出手指蘸取舔了舔,浑身泛起一股温暖的气息,确实是滋补圣品,连手上早前留下的疤痕都暗淡了,竟然还兼带去疤痕的效果。 第一百六十九章 神碑崩裂 这样一株仙物,可想而知带来怎样的震撼。 因着今日,是云幕里难得的清闲日子,也不便扰了云幕人的兴致。 待到植物结了种子,轻轻的捏开着铃铛大小的炮铛,将种子捏下来,用小布袋子一包,塞给木叔。 木叔自然知晓她的用意,这些种子明日一早,就得发放到整个云幕人的手中。 木叔:“神主,这植物可取的名儿呢?” 她微微的想了一想道:“其花幽香甚如蜜,有修复疤痕的效果,便叫香蜜吧!” 胸前一阵灼热,伸手一摸一颗绿色的珠子落入手中,珠子里面的忘川水,正汹涌着。 珠子瞬间就脱了手,仿佛受到了召唤,朝着天外飞去。这是迦楼罗给她的,可不能弄丢了,她追了上去,刚出结界,整个人愣住了。身披白羽的年轻人,向着她走来,他的手中是不断跳跃的忘川珠。 东陵瞳孔一缩:“白羽?” 白羽金色的靴子发出耀眼的光,他气势如虹:“叫圣君!” “你背叛了女君,却要我叫什么圣君。”她毫不服输的样子,像极了芷幽。 “是吗?”他拿出金芷草来,上面两瓣花散发着金色的光泽,这熟悉的气息,这是女君神魂! 眼瞧着他的手指动了动,生怕他伤到女君,她赶紧跪下来喊得是极其不甘愿:“圣君!可否将女君神魂交给我?” 白玉又哪里是好说话的,不过是沉睡了万年,一时起的恶趣味。金芷草在手间一晃消失了踪迹,他将双手交叠在身后:“自然不行的,若是交给了你,我如何同迦楼罗讲条件。” 差点忘了这白玉已经不是当年的白玉,知道自己被耍了,她心下恼怒:“白羽!你不要得寸进尺。”直接站了起来,手中寒光一闪,明晃晃的匕首已经直面而来。 白玉身形一飘,那匕首虽未伤到他,白羽衣上却荡悠悠地飘出一片羽毛。 他一双竖瞳不停的旋转着,仿佛要将人的心魂给整个吸进去一般:“不愧是芷幽亲自调教起来的,这脾气性子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要有我在一日,你们就别想着唤回芷幽。” 下界中,月下被贬。 却刚好跟百褶同在一座城里,好巧不巧的就碰上面了。 百褶被一个妇人拿着扫帚追赶,这简直是报应,他靠着墙角看了一会儿。原以为是人间的小打小闹,未曾想百褶竟然有不反抗,由着那婆子追赶。看那模样,百褶跟那妇人,他摇了摇头,自己还真不知道,百褶跟这妇人间有跟姻缘线。 不一会儿下起雨来了,他光顾着看热闹,如今法力尽失,被砸了个落汤鸡。 想起来要住店,跑遍了整个城所有的酒馆,客满了,竟然连个栖身之处都没有。 百褶被那妇人追得无法了,直接跑出了酒楼。见了月下仿佛见了亲人一般,他这几个月可是被折腾死了。要说他得罪了谁,恐怕就是月下了,也只有月下有这个能力。如今见到了他,自然是不愿意放开的:“月下神君如何也来了下界了?” 月下道:“自然是舍不得百褶神君,神佛让我下来给你做做伴。”这般变化,想来是两个小童子做的了,上次这百褶可是将他们得罪了,如今自己被贬,整个月下神殿无人管控,还不得玩儿嗨了。 这话百褶却是不信的,他定然是闯祸了,不然怎么会下来。 只是他身处下界,消息闭塞,无法知道其中缘由,百清晚自从嫁给了洛桑,他们之间的通讯仿佛断掉了一般。 除了每月让小童子例行送些银两给他,竟然也没什么话带给他,大概是嫌弃他不顶用了。 他并没有放弃回去的想法,如今百褶神域在流光手中,他并不担心,只是那孽障最近给百褶神域里制造了不少麻烦。 混沌之境内 白眉师尊,还是没能拦得住楚留君,他是极看重楚留君的天赋的。早就做好了,将整个混沌之境交给楚留君的打算。 楚留君公然的向神佛发出挑战,迦楼罗接下了这个挑战,两人就在虚无界内展开的战斗,战斗之时,将天地道祖所立下的神碑打碎了。 那碎片即刻化为的飞沙,整个虚无界就这么的裸露在了外面。 不知道是不是算好了,这个时候神圣圣殿出现了。 白玉抱着手臂带着讥讽:“就为一个女人,两个人竟然打得不可开交。”那飞沙被他收拢在手心之内,这可是光暗两位神碑所化,本身就蕴含着极其强大的能量。而若是要推翻天道,需要借助这一番力量。 迦楼罗道:“白玉,原来你是为了这神碑!”他迅速的扔出了紫檀佛珠,可还是没有阻止住。 那些流沙流沙顺着他的掌心涌入了他体内,快的连踪迹都找不到了。 若没有这二人,他想要进入虚无界之中,无异于难上加难。如今芷幽的两抹神魂在他的手中,再配合神碑之力,加上先前身死的那些诸神,力量快要攒齐了!他势必要破了这天道。 “废话少说!”他毕竟是道祖座下的坐骑,修为自然是不比迦楼罗低。 白玉一只手半撑开在空中中旋转着,这方天地之内的气都被他调动起来,他整个人悬浮在半空中,羽衣被撑开得满满。 那白羽衣上的羽毛,如同逆反返的鱼鳞一般竖直起来,坚硬如刀,一片一片白色的飞刃,不停歇向着迦楼罗他们的方向,发动攻击。 白色的飞刃触碰到佛光之后,无法再前进一步,转而掉过头来攻击者白玉。 这佛光就是迦楼罗的域,他可以调动进入域中所有的物体。 两位大人人物交手,自然没有楚留君这位小人物的事情,两人将他抛之脑后。 楚留君迅速坐下,调息体内的伤势,运转一个大周天之后,面前的发被吹起,睁开眼,控住迎面而来的白色飞刃。 楚留君修的就是控物之术,这白羽刃脱离了白玉就失去了控制。 第一百七十章 东陵自述 人生不过白驹过隙而已,想做的事就去做,一定不要犹豫不要管结果是什么也不要去预设,如果遇到阻挠,也要不动信念。 好与不好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呢?即使最后结局惨淡又怎么样呢? 只要过程是美好,不平庸不黯淡就不会后悔。 我只在乎过程,结局,想如何便如何,若是畏惧结局的惨淡,而不肯迈出一步。 这样的人生,就是无意义的人生。 喜欢的美食就去吃,喜欢的美景就去看。 喜欢的人,便去告诉他。无论结果如何,大胆的说出来,说不定他也喜欢你呢。 在我看来,南阳仙主对于神佛爱慕之意,太过于守礼,太过于含蓄,有的时候真的要主动不要太端着。 有人曾问我,以我这般放肆无礼,甚至于到处惹祸的性子,又是如何引得神佛另眼相看的呢? 我回他三个字:“真性情!”接着半开玩笑的说:“因为,我长得好看呀!”实则在内心想的是,如果喜欢一个人要隐忍。 那么,你就只能跟他擦肩而过。 万年过去看他揽着别的女子,谈笑风生,傻还是不傻。 所以活出自己,大胆的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一切事情,不管对方的身份是什么。 也不要觉得自己很卑微,就像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两片是相同的叶子一样。 我们既然存在,就存在的价值与意义。 他们说让我放手,放过迦楼罗,可我说:“我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手,天罚也好,别的什么也好。该来的就让它来,即使最后修为尽失,即使卸下半副神体。” 坐在这四方小院里,看着天外巫山方向,我对于他的思念不减,即使他再也踏不出乌山,每日修为被层层剥离。 他也不曾放弃来见一见我,直到最后他落下佛坛,不再是三界朝拜的神佛,也不再受到人世间的香火。 他化为青衣行僧,每日青灯长夜,他不曾有过一句怨言。 世人问你后悔吗?我答:“无悔!” 世人疑惑不解,你二人结局如何惨淡为何不悔? 我若是后悔,便是不够情深,情到深处方无悔,想来这世间再无人能懂。 世间万物,唯时间流转最快。 万年过去,当四方院来人之时,我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见过他了。 圣婆摩到访时问了她一句话:“你可想见一见他?” 我回:“我想见我日日都想见他。” 圣婆摩道:“那你又可知,他如今的境况?” 我回:“我要见他!” 圣婆摩道:“你是该见一见的,总要为自己的错误承担后果,之后多番劝导于你,奈何你偏要一意孤行,你且去看看吧!”她一扬手,这四方小院便开了。 环顾四周,已然是巫山。 没有漫天的佛光,神院内堆满落叶一片颓败,院中有一青袍行僧在清扫着落叶。他一身风华尽数卸掉,青色的胡茬隐隐冒出。行走间金莲不再绽放,额间的佛印也失去了光芒,极淡极淡。 整个人历尽沧桑,如同游历在外出海捕鱼的渔夫一般。 她只瞧了一眼就知道他是谁,这三界朝拜的神佛,万千的风华。 竟为她落到了如此地步,她心痛自责开始后悔,或许我所谓的坚持就是一个错误。 她以爱人之名,叫他白白的承受这些。 如果不是她,他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神佛,无悲无喜,淡然自若。 果然,便是她一开始就错了。突然的闯入了他的生活之中,教他受了这许多苦。 她出现在巫山,迦楼罗惊得手中的扫帚掉了,他的眼中饱含着思念,怕自己的模样吓到她。是出现了幻觉吗?为什么会看到东陵? 迦楼罗说道:“你如何来了?” 她强忍住眼底的泪,那对迦楼罗说了一句:“和尚我已经放下了。” 迦楼罗道:“你真的放下了。” 东陵说道:“对,我出了这四方院,就是最好的证明。这万年来所谓的坚守实在是可笑,希望你不要过于执着,情之一字终归误人误己。” 她扔下来这句话转身,眼底的泪再忍不住汹涌而下,心似被绞断一般痛的彻骨。 迦楼罗的在身后叫喊着:“东陵,我不信!”然而这句话被风吹散,他风华潋滟的眉眼低垂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横涌而下。 他从青衣的口中得知,她回到了云幕里。每日里吃吃喝喝,日子过得洒脱惬意,一切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不信偏要去云幕里看,看到跟听到的是一模一样,看着她跟楚仙君谈笑风生。谈起他们之间的事情,还极其后悔摇头:“唉,我真是头脑发热,怎么会爱上那个秃头和尚呢?” 他的掌心渐渐收拢,气急离去,身影落寞的回到了巫山,痛定思痛。 此后,巫山神宫恢复了往日佛光,神佛迦楼罗回归。 他勘破一切,变得真正无欲无求。 他不知道,在他转身离开云幕的那一瞬间。 东陵脸上挂着的笑容消失无踪,整个人颓然。 催着楚仙君离去,而后独自饮尽梨花酿,一醉到天明。她并非无情,只是希望他依旧是那个,俯视着众生的神佛啊! 他如此骄傲的一个人,不该被尘土所覆盖。 爱是成全,是牺牲,是成就。是看着你依旧笑如春风,我心绞痛犹不改,开始或就是错了吧! 神佛依旧是那个神佛,一切就跟她设想的一模一样。 所有的一切都回归到了正常的轨迹上,她每日里就在云幕里吃吃喝喝,而他则在巫山之上开设法会。 两个人犹如从未见过面一般,便是后面见着了也是礼貌的问候,再无其他。 直到有一天,大红色的拜帖送入月云幕里。 她翻开来看了一下,神佛迦楼罗履行承诺,约定时间已到希望她信守承诺。 这一天,迦楼罗来到了云幕,带着三千坛梨花酿,他如墨般的发,披到了腰间。 一个人能够为你,做到如此地步,她是心动的,她信守承诺答应嫁给他。 第一百七十一章 爱或不爱 到了第二日,乌山神宫的花轿,往云幕而来,眼瞧着就到了跟前儿,她穿着大红的嫁衣招了招手,轿子却似没见到她一般,在半路调转着方向退了回去。 她要跟着轿子一路追到了乌山神宫。 巫山神宫哪里有半分喜庆的样子?便是见到迦楼罗,他也没穿着喜服。 她见了他大声的质问:“迦楼罗,你到底什么意思?” 迦楼罗冷冷一笑:“被人耍的滋味如何?” 她浑身一震:“你到云幕里求娶我,就是为了报复我?” 迦楼罗道:“不然呢?你还真以为我爱上你了,神佛无心。这上千年来,被你折腾的,总算是扳回来了一局!” 她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嫁衣,只觉得无比的讽刺:“好,好得很!” 临走之前,撕掉了嫁衣,将头上的发冠扔到地上,发冠上的缀玉珍珠摔的粉碎。 “正合我意,我也并没有打算嫁给你!”她的骄傲不容许她低头,豪掷下东西之后,决然的离开连头也没回。 想来实在可笑,这一次如此大的阵仗。 她以神主之位,在大婚之日被对方放了鸽子。 当天,三界之内就传得沸沸扬扬,都在说她被神佛甩了。 云幕中人愤愤难平,听了这个话反驳说:“明明是我们神主甩了神佛。” 木叔说到了这儿,长长叹了一口气:“神主当日便不该拒绝楚仙君的提亲!如今…如今…唉…”他的话说到后面似乎有难言之隐。 她将手上的书一扔,语气中是毫不在意:“木叔是想说我被他甩了吧!” 木叔倒是吓得赶紧跪下:“神主,老奴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行了,这么大阵仗做什么呢?我又不是真生气,何苦行这样大的礼。” 木叔听了这话起了身,这三界之中,本来是非之事就多。恰逢之前神君陨落,经顶替上来的神君们对什么都颇为感兴趣。 本以为这股新鲜劲儿过去了,会很快的抛之脑后,谁知道这个话题竟然在三界内长盛不衰。 云幕人游走于诸神域之中,碰见诋毁东陵的,少不了要起一番争执。这来来去去的木叔倒是处理了不少,此类麻烦事情。 “今日倒是想听听外界如何谈论的我,木叔这段时日里恐怕听的不少,便同我讲讲吧。”阳光透过格子纱窗,照到了大红色纱裙上,带着一股暖红色的光。 薄纱裙摆在地上拖动,她除了大红色的,别的颜色一概不爱。 “神主他们都是乱说的,何必要听那些污秽不堪的话呢!”木叔脑海中划过那些话来,句句刺耳,竟然没有哪一句,是正常的。 因为云幕君喜爱檀木,这里所有的房间都是用檀木搭建而成的。 上面涂着一层朱红色的涂漆,窗子没有关严实,缕缕清风从外面灌入,倒像是鬼哭狼嚎一般。她往窗边行去,将窗子整个推开。 “还有木叔不敢说的,想来是真不堪入耳。无妨,木叔讲来便是!” “他们说神主不要脸,勾搭了楚神君还巴巴的往神佛身上贴,被神佛抛弃是报应。” “就这些?有别的吗?” “他们还说神主杀人不眨眼,连师傅都能下得去手。” “还说神主忘恩负义,云幕神君身死不报仇,反而沉溺于情爱之中。”木叔在她的追问一下,一连说了几句,竟然没有一句是好话。 指甲刮在窗框边上,带出了几条清晰的指痕:“原来,我在他们眼中是这样的!” 两人在书房内真说这话,门外响起了叩门声,进来一个青衣的下人,这人平日是跟在木叔身边的,帮忙打理着云幕里的琐碎事宜,屋外的人进来之后。便说:“送货的那些人都回来了,今日的货物全都没销出去!” 这货物平时都抢手的不得了,怎么会没有销出去呢? 木叔道:“带回了多少剩余?” “香蜜还有五百颗未曾卖完!” 竟然还有二分之一,那人一说完,木叔立马朝着门外走去,临出门的时候,又转过身来给她行了个礼,就风风火火的不见了人影。 这些神域都是看脸色吃饭,如今瞧着迦楼罗跟她之间不对付。怕开罪于迦楼罗,自然是不敢再买云幕中的东西。 这些小事情木叔就可以处理好,她拿过账本粗略的估算了一下,即使现在不卖香蜜,也够得上上百年的开销。 空间内放着五千坛梨花酿,香飘千里,虽说那和尚耍了她,但这酿酒也确实费了一番心思,灌了一口酒就这么躺在草地上。 望着这晴空白云,好不潇洒惬意。 “梨花酿,梨花酿,美人一笑如梨花开,梨花瓣作美人骨,唇齿留香,唇齿留香啊!”她喝完一坛又一坛,醉生梦死一般。 “他们又懂什么!我忘恩负义?我没脸没皮?还杀人不眨眼!”一个又一个空酒坛子砸在地上碎裂。最后觉得不过瘾,将那些装满了梨花酿的酒坛子又砸了好些。 在空间之内,是她的天地。可以在里面发脾气,可以抱怨,可以做最真实的她。 那些碎片本就已经四分五裂,她解气般的在上面不停践踏,似乎要将这碎片都碾成粉末,才算解气。 紫斑猪正在池子里洗着澡,一个破酒坛子砸到它脑袋上,他嚎叫了一声,从水中伸出脑袋:“谁这么不长眼?扔到本大爷的头上来了!” 疾风而过,一身红衣的东陵就站在岸边,她目光微冷,拎起紫毛猪迷迷糊糊的道:“竟然是一只紫毛猪,猪怎么会说话呢?你到底是公的还是母的?”说着竟然要翻转它的身体。 紫斑猪闻到她身上的酒味,知道她犯浑了,它挣扎了老半天都没挣扎出来,手劲儿可真大。 “你快放开猪爷!总是趁着喝醉占猪爷的便宜。”已经吃亏上当过一次,它的清白可算是毁在她的手里了。 挣扎不开的它,就这么又一次被东陵,看了个干干净净。 紫斑猪干脆两眼一闭,晕死过去。 第一百七十二章 血色东陵 弄清楚了心中的疑问,便将猪扔到了地上,话语中带着失落:“原来是只公的呀,我还想着要是母的给你配种,再生几只小紫猪呢!” 漫长的生命中,若是没有牵念,又该如何自处? 你是风,轻轻柔柔的来。 吹散了我的长发,与之纠缠。 你是星,抬眼俯视小小的我。银辉落入窗前,在我眼中跳舞。 你是春,带来希望与暖风,叫人沉溺中的温柔。 你是你,会难过,会失落,不是太阳温暖不了所有人。 但我希望,你一直是你,真实的自己,我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你。 乌云压得极低极低,仿佛要将整个云幕里给压垮,她仰头朝乌压压天空不甘的嘶吼:“我犯了什么错?” 滚滚乌云翻涌挤压,威严声从云层上方传来:“你不该生出妄念!你屠尽诸神,破坏了天地间的秩序就应该受到惩罚!” 朵朵乌云坠落下来,如同千斤巨石压在她心口上,红裙猎猎作响,臂上的玉飘渺冲入云霄。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父君,云生,死于诸神之手。他们竟还能若无其事,凭什么!凭什么!这就是所谓的道?” “住嘴,天道岂是你能置喙的。”云中飞出一把拂尘,直射面门。 她直接就被打出了一口鲜血,整个人趴在地上不能动弹,玉飘渺从云中落下来,她动了动手指它缠住了拂尘。 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狼狈过,只一招,对方只出了一招,她就招架不住了。 东陵跟随在芷幽女君身边,一直受着女君的教导,这三界之中实力超越过她的人,只有三个。一个是女君,一个是迦楼罗,一个则是圣婆摩。 气息渐渐微弱,自己今日是活不成了,她闭上眼之前,似乎看到漫天佛光中,迦楼罗踏莲而来。 醒来之后,木叔欲言又止。 她心中惊疑不定,打定主意去了巫山。 禅言见了她,语气中带着愤恨:“迦楼罗陨落了!” 巫山之内,一片颓败。 生机勃勃的梧桐树,落了一地枯黄的叶。 “他怎么会陨落呢,他不是诸天神佛吗?” 酒坛子砸到她的脚下,碎片划破了裙摆,一颗颗猩红的血液滚落。 “血色东陵,他还不是为了你,你到底有没有心?” 这么说,她看到的真的是迦罗,仿佛无法想象一般,迦楼罗死了,他死了吗?以后再也没有人,在她耳边念经文,打扰她吃肉。 原本以为自己会很开心,脸上凉凉的,伸手一摸,满脸泪痕!心如同扔进了绞肉机,疼得要命。 她喃喃自语,始终都在重复着这么一句话:“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 阳光照在身上很暖和,可她的心却犹如被封禁在十一月的坚冰中。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云幕里,只知道木叔同她说话的时候。 问她要不要用膳,她点了点头:“那就把晚膳端上来吧!” 木叔惊失色,外头日上中天,吃什么晚膳?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神主,你看不见了?” “没想到,还是被木叔发现了。”用一条黑色的缎带,将眼睛覆住。 木叔叫了几个几位仙医,替她看眼睛,仙医们纷纷回答说,这是神经性压迫,若是不能找到根源,一辈子就只能跟黑暗为伴。 木叔自然是气急,破天荒的撒起脾气来:“庸医,简直是一群庸医!” 木叔撒起脾气来怪吓人的,桌子上的杯杯盏盏,都被他扫落到地面,摔了个稀巴烂。 喊了下人进来将东西收完了,将手提到眼前来,确实是看不见。 这是心病,她知道根源是什么:“木叔,就别再为难他们了。” 心病还需心药医,眼睛若是想好,恐怕就只有和尚复活,哪有这么容易呢! 这几位仙医,诚惶诚恐的告退,仿佛她是山中吃人的恶虎。 到了午后,楚留君来探望她,见到黑色缎带覆盖着的眼睛。 关切的问道:“你的眼睛,这是怎么了?” 她道:“只不过是看不见,不妨碍的,有些时候看不见更好。” 她的眼睛看不见,这周围的人倒是一个一个都比她要上心。 楚留君道:“长一师兄那里有一个偏方,回头我去求求师兄,定然能治好你这一双眼睛。” 最近这几日她格外嗜睡,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她醒过来的时候问着木叔:“楚留君呢?” 木叔将托盘一放,里面摆放着热气腾腾的羹汤,这是一道滋补的早膳。 木叔道:“楚仙君昨日见神主安睡,就回了。” 东陵道:“昨日?我竟然睡了这么久。”看不见便是这点不好,连时间过了多久,都不清楚。 木叔没有说话,却想起了昨日里楚留君对他说的一番话来。他说神主身上少了一魂一魄,所以才如此虚弱。 金龙积攒了不少天地之气,今日雷云滚滚,他要化形了。 披天盖地的雷电,都往他身上狂凿而去。雷电散去,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孩立在中间,他伸出短小肉乎乎的小手看了看,化形成功了。 他直奔东陵所在的院落,嘴里大喊大叫着:“我化形成功了!神主,我化形成功了!”一个黑衣小男孩,在整个云幕人眼中一闪而过。 他嫌弃金龙这个名字不好听,便缠着她给重新取一个名字。 取名字向来不是她的强项,在脑海里找了一大圈儿,说出了一个极为满意的名字:“叫小黑吧!” 金龙扁了扁嘴:“能起个威风点的名字吗?” “要不就叫大花?” 他听到大花就想吐,感觉像是叫一条狗:“算了,还是小黑吧!” 这以后,她去哪里,小黑就跟在她的身边,算是正式充当了她的眼睛。 瘦弱的黑衣少年扶着眼覆黑带的红衣女子,行过三界,所到之处,如同地狱降临。 他无情,她无心。 收割起人命来毫不手软,她是谁? 她是血色东陵,以鲜血灌溉而生的一朵无根血色花,本就盛开在九幽黄泉洞之中,从万千死灵中诞生。 第一百七十三章 人命贵贱 我居于巫山神宫之内,受四海诸神朝拜,可内心却依旧荒凉。 他们说神佛不可动心,一念万劫复,可这些我不在乎。 能见上你一面,便是一念间入了地狱,我亦不在乎。 你的眉眼,你的发梢,你的快乐,你的忧愁,我都想亲眼见着,然后融入你的生活。 哪怕这天地崩塌,我也要牵着你的手,一直走下去。 娶你这个决定,是我做了很久才下的,我要让你做三界中,最美的新娘。 我动心了,不是姻缘线的缘故。当一抹红裙出现在我眼前之时,我无法再保持住内心的平静。他们真的说中了,禅言游灵君多次劝说于我,修行不易动心则一切毁于一旦。 大婚之日,他嘴上说着生冷绝情的话语。看着她决然的离开,他的心寸寸成冰。 禅言道:“为什么不将真芷幽女君相告诉她?” 迦楼罗道:“告诉她又能改变什么,不过是徒增些一些烦恼,这件事有我扛着就够了。” 天外的裂缝撕开了,战兽穿行过时间裂缝,开始啃咬时间。他即将要奔赴天外,去修复天外裂缝。这一趟极其凶险,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回来。 天外昨日里遣来两位守护者,为的就是请他出手,此事事关重大,他不能拒绝。 天外来人:“神佛,我们走吧!” 这两人央求着:“裂缝已经渐渐扩大了,急需神佛出手。” 云天外的裂缝比他想的大多了,他低估了战兽的力量。战兽经过万年万年来的沉淀,巨爪搭在缝隙边缘上,不住的扭捏着尾巴。那尾巴长约十二米,上面倒着六根巨大的锯齿。 还未出手,一股凌厉的罡风迎面而来。 迦楼罗开始结印,金色的佛印打在战兽铜墙般的皮肤上,迸发出火星子来。 这些凶猛的家伙,在时间的洪流中竟然进化了。 用燃烧神魂的代价,将所有的战兽都封印裂缝之中。巫山,他回不去了!在他意识消失的那一刻起,他落入了她的发间,她的眉梢,她的眼,她的唇,她的鼻。 我的生命是有限的,一部分消耗了,一部分是为了等你。 一部分用来追寻你的身影,我惶惶然不知所措。 即在乎,又害怕失去,想要靠近,又怕你抽身离去。 因为在乎,所以表现出不在意,刻意疏远,是因为太在乎。 神佛迦罗陨落,乌山神宫佛光收敛,那一日南阳仙域漫天盛开的白莲,顷刻间凋谢。 天外放下的登天梯,数百只极乐鸟在空中悲鸣三天三夜。 而她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三日后。 所有的人都瞒着她,直到她再次踏入巫山。 她站在光秃秃的梧桐树下,面对着禅言喷涌而出的狂暴指责,她安静无言,内心悲戚,迦楼罗,我喜欢爱再纯粹一些,但世道不许。 冷风凄雨,疏灯摇曳。 青砖黛瓦,铜铃声响,如若世间无你,我愿长睡不再起! 她跌入人间界,披头散发流落街头,所有人的恶意都涌了来。 路边卖小吃的摊贩:“哪里来的叫花子,走走走别挡路!” 一匹骑着飞马的人急冲而来,然后他并没有勒马,反而一鞭子将她抽到了路边:“瞎眼的,找死啊,是不是?” 也有好多人见她容貌尚可,想来调戏一番,全都被拧断了手指。 之后倒是没有人欺负她,坐在破旧小院子前的台阶上,听着耳边的嬉笑怒骂声。心中暗道,人生不过数十载,又有何可争辩的呢? 她拿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别走出了小韩国,年龄,就要往心口上扎去一个软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大姐姐,我阿妈说人活着最重要,因为想见的人一定会来啊!” 竟然还有小孩,不怕她。 “那你的阿妈呢?” “阿妈,她住在我这里。”女孩说着拉过她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强而有力的心跳传了过来。 她的眼眶一热:“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我就住在木森村,大姐姐要一起来吗?” 她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这孩子唤醒了她心底最后的一丝善意。 小女孩蹦蹦跳跳的回到了村中,她的手中提着采买的生活用品,爷爷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 这次可是才买了好多盐巴,胡椒面儿,爷爷最喜欢吃的就是胡辣汤了。 “爷爷我回来了,东西我买回来了”她高高兴兴的推开了门,却看到爷爷倒在血泊之中。拎着的东西瞬间滑落,她奔跑过去抱着爷爷痛哭时,小女孩也死了,隐在暗处的人出了手。 西没有找到,他们都完全村后并没有急着你离开了,而是将整个村子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收搜查了一便迦楼罗,却没有任何发现。 “原来还有一条漏网之鱼,幸好没有提前走,行了都已经解决了,回去复命!”这两人见到小女孩儿咽气,转身就要走。 小女孩到以前说了一句话。:“大姐姐快跑!”然后闭上了眼睛,温软的身体倒在了爷爷的身上。 门突然飞上了天,这两人探头去看,逆着光一身红衣,好端端的站在门外,气势凛冽。 “我可还活着!” 这两人迫于她的气势迟疑不定,等她进来后一看,不过是瞎眼的,这份胆怯立马没了。 “上,怕什么!”两人手中动作,武器还未出手,脖子就已经被割断了。 “不……不…可…能…” “怎…么…会…” 她明明是个瞎子,怎么会出手这样快准狠。 小黑上前探查的女孩的鼻息:“已经没救了。” “埋了吧!” 小黑应声道:“是,主子。” 铺天盖地的血腥味儿钻入鼻腔,这么一个小村落尽数被灭口,究竟有什么秘密? “主子探查到了,是路遥门做的。”这样的手法出手的只有他们。 东陵将手一伸:“走,去路遥门!”小黑扶着她的手,便往路遥门而去。 “掌门不好了,有人在踢山门!” 路遥门掌门道:“咋咋呼呼成何体统,把对方打下去就是,我路遥门养你们这么久,养的是一群猪吗?” 第一百七十四章 屠尽仙门 路遥门掌门道:“原来,原来是你血色东陵。” 东陵道:血色东陵“是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当日在三界之中,你避我不及,未曾想到你在下界之中做出此等行径!” 能仙门毫无反手之力,只能被她屠杀殆尽,你怎么能这样做?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们不住的指责谩骂与她,而她总是轻轻的冷然一笑。:“天地万物皆平等,木森村那一百零三口人命,就不是命吗?” 他们指责着她:“可你屠戮的是整个仙门。” 东陵道:“在我眼中,命并无不同!” 他们道:“顽固不化,我以为迦罗死后会改变你,却没想到你依旧是我行我素!” 东陵道:“好端端的提他做什么,他死了也就清静了!” “血色东陵,你站住!” 她无视身后的叫唤,连头也不回的走了。 此后三界中,多了一座酒楼。这座酒楼引来无数人前来挑战,她居于幕后,冷眼看着这些挑战者。待他们洋洋自得的时候,将他们的自尊彻底的碾碎,然后扔出了酒楼外。 芷幽女君归来,见着她这一副模样,似乎不敢置信。 “陵儿,我知道有一个办法可以救迦楼罗。” 她表现出毫不在乎:“女君,不用了!” 芷幽女君驾云离去后,她内心狂喜,有方法可以救回迦楼罗,他有救了。 芷幽自从复活之后,将整个三界都接管了起来。三界为了庆祝这一盛大的事件,竟然放起了许久的,不曾放过的三千流火。 晚上夜幕降临后,道道流火划破天际,如同下起了一阵绚丽的流星雨。它们拖着长长的尾巴。 在天空中华丽的转身后,消失了踪迹。 诸神们站在守望岸,将手中许下愿望的灯盏推进了守望河,三界希望三界越来越好,希望各的神域都能再进一步。 都是一些寻常的愿望,芷幽站在守望岸边,只粗略地扫了扫,便觉得没有任何趣味。 诸神见她站在什么河边,自然都热切的跟她打着招呼,这受欢迎的程度,丝毫不亚于任何一个明星出现。 飞蛾的山峰上,腾起了白皑皑的云雾,带着如梦似幻的仙气。 一座银白色的宫殿坐落在不远处的山峰上,曲面飞檐。四个飞檐角上,挂着古朴的青铜铃铛。 铃铛被风带起,发出“叮当叮当叮当的声音。” 她一踏入,那四角上的铃铛声就停住了。 一个闪身,她直接坐到那把最高处的椅子上。 底下的人见他回来:“圣君,可要用膳?” 最高处椅子上的芷幽开了口,却是熟悉的男声:“不了,没胃口,吃不下!” 他如今顶着芷幽的模样,却还是白玉。他总觉得东陵回答的话不太对劲,她是否察觉到了端倪。 接引侍者道:“圣君,事情可是不顺?” 白玉道:“我跟他说可以救迦楼罗,他竟然就直接拒绝了,不对,我觉得不对。” 接引侍者道:“想必,是神君抛出的诱饵不够大” 这次酒楼,坐落在人间界。 是座古香古色的圆塔顶部设计的,每一层都有六扇独立的小窗户。 这些人前来比试不是笔试别的东西,是比试做菜,却没有一次获胜的。每一次,偏偏还大声叫嚣着要她亲自上场。 前几年,她乐的陪着他们玩几场,这之后由于没有什么新鲜花样,便将这些挑战者交给云幕中的辅修了万库术的女子。 自己做起了甩手掌柜,就这么过了千年也没出什么大毛病。 今日里接到一个挑战,所有的厨娘都使出了浑身解数,还是没有赢他。他倒是一路闯到了第三层,抽取出了第三层的菜单,正式的向她发出了挑战。 底下人说着话:“神主,这种不用搭理他,这点小事让我去便是。” 东陵道:“不还是我去吧!省得让人家说我们云幕里欺负人。” 原本以为前来踢楼的,是为了替迦楼罗出一口气,她这千年碰到的,却并不是只有这一个理由。 这些年以来各种各样的人都有,有的是为了实现一个承诺,有的则是为了扬名立万的机会。 她从后面到了前面,在众目睽睽之下见到的那个人,竟然是潇湘子。 潇湘子以天地为盘,时间为子,落子无悔,千百年来未逢敌手。 潇湘子居于天幕之上,在天幕之上摆了一个巨大的残局,且放言出来,谁若是解了此残局,他便收其为徒。 能做潇湘子的徒弟,那可是莫大的荣耀。 这三界棋神的弟子,那前途自然是不一般的。 如今万万年过去了,纵有挑战之人,也未曾有一人解了此残局。潇湘子对着这个孤零零的残局,仰空长叹,他这一身棋道,无一人能继承。 潇湘子以天地为盘,时间为子,落子无悔,千百年来未逢敌手。 潇湘子居于天幕之上,在天幕之上摆了一个巨大的残局,且放言出来,谁若是解了此残局,他便收其为徒。 能做潇湘子的徒弟,那可是莫大的荣耀。 这三界棋神的弟子,那前途自然是不一般的。 如今万万年过去了,纵有挑战之人,也未曾有一人解了此残局。潇湘子对着这个孤零零的残局,仰空长叹,他这一身棋道,无一人能继承。 潇湘子道:“我若赢了,你就答应做我的徒弟。” 他顿了顿接着说:“你若是赢了,我便就此离去。” 东陵道:“好,就这么说定了。”无论是赢或者是输,都是她占了便宜。 这般盛大的对决,自然是少不了几个看客,有经验的看客往纳戒中一摸,掏出一条板凳来坐好,抓上一大把瓜子,做足了吃瓜群众的准备。 没有经验的只能干瞪眼,往地上一坐反正奈着不走了,捡起早上没吃完的半截白萝卜啃着。 待到场上上满了人,各自将厨具亮了出来,解说员开始唾沫横飞地介绍起来。 “下面请抽取菜谱!” 东陵将手伸入箱子,打开纸团“臭袜子味土豆”她嘴角抽了抽,她去哪里找臭袜子!!!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两人比试 这是什么bugg,她总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脱掉袜子吧,更何况她那袜子也不臭啊。正在她为难之际,却看到潇湘子拿着纸条满脸菜色,她好奇的凑上去看了看,念出声来:“酱油味豆腐脑”这道菜看起来至少比她的正常多了。 她将纸亮了出来:“要不我们换换,我来做这酱油豆腐脑。” 果然看到她的菜谱潇湘子觉得平衡了,给了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当所有的辅助材料才端上来,她还在忙着找臭袜子,那一众仙君光着脚丫子,地上各种颜色的袜子堆了一大堆,她蹲在袜子堆前翻找着,竟然没有一只令人满意,这些仙君们平日里怎么就洗澡洗的这么勤快。 大楼内的人坐的好好的,突然没了袜子,却看东陵蹲在那,看着她就如同看傻子一般。最后才似乎是醒悟了一般,纷纷的开始叫喊起来:“唉,我的袜子,这是我的袜子!” 都在叫着袜子,这个时候潇湘子已经洗完了锅子,他拿出一个大罐子,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揭开盖子,一股酱油的香味弥漫开来。 他视若珍宝般的取出一个玻璃碗,用勺子舀了一勺,放入碗中,就这么一小勺子酱油而已,仿佛像是要了他的命一般。 酱油色泽透亮跟一般的酱油颜色不同,这颜色是金色的,众人觉得稀奇,他往碗中加水,一边加水,一边讲解:“这可是独门秘方,经过千年的沉淀才得了这么一小罐子,我平日里可不拿出的,这为了赢,舍不得也得割肉了。” 众人自然是不信的,就吹嘘吧!这位潇湘子是个出了名的棋痴,倒是没有听说过他有什么做菜的天赋,他这拿出来的酱油,闻着味道不错,也不见得就是他酿造的。 眼看着时间过了一半,东陵这边还没开始,她突然往楼中阴暗的角落看去,眼睛一亮,奔跑过去,红色的裙摆在身后肆虐飞舞。众人想着,那角落中有什么嗯,跟随着她的身影,看到她正跟一只黄毛大狗抢袜子,那狗咬着一只袜子就是不松口,袜子看起来又脏又破的,也不知道这条狗从哪里叼来的。 东陵手中拿着一根牛骨头,嘴里哄着:“宝贝,来过来,袜子有什么好吃的,我们换换,袜子给我,这骨头就是你的。”她向着狗招手,那狗瞧着骨头,眼中冒出金色的星星,哈喇子都流了一地,可还是不松口,仿佛那袜子里面有什么宝贝似的。 这可真是一条贪心的狗,她知道这一根牛骨头还不足以打动它,从空间中又拿了一根牛骨头摇了摇:“你瞧,将袜子给我,我给你两根骨头,这买卖出来我,每人跟你做了,狗兄弟考虑一下!” 大黄狗咬着袜子慢慢的靠拢,她将两根骨头一扔,那狗见了骨头,松了嘴,她快速的接过袜子,令人刻骨铭心的臭味钻入鼻中,这哪里是什么袜子,分明就是一块裹脚布,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洗过了。她屏住呼吸,在心中叫着,我闻不到,闻不到,闻不到,以此来麻痹自己。 东西既然备好了,她风风火火的奔到自己的位子上,那些神君们闻到味道,熏得差点将中午的饭给吐出来。他们在心中怀疑着,这做出来的东西能吃吗?他们是绝对不会碰的,一定绝对不会碰!!! 这会儿功夫,潇湘子的黄豆已经浸泡好了,他将豆子捞起来,放入磨盘中磨着豆汁。一下一下的磨着,那奶白色的液体顺着磨盘缝隙流到盆中。要做豆腐脑,这豆子汁可是少不了的,还需要是新鲜的,这样做出来的口感才是最好的。 眼瞧着磨了大半盆了,他擦掉额头上的汗水,看着豆汁,心中涌出喜悦来。那盆上面飘着一层厚厚的泡沫,这是豆子经过打磨产生的气泡。 点了火添上了柴火,炉火正旺,取下架子上一口大铁锅,放到炉子上。一大盆奶白色的豆汁入了锅,咕噜噜的冒着泡泡,众人闻着飘出的豆香味,闭着眼享受着,许久都没有闻到这样动人的香味了。 他们看着潇湘子拿着一根大锅铲,在锅子里搅动着,那升腾而起的水雾,让他整个人都仙气飘飘,众人都开始期待起来。 东陵也没有闲着,她许久都不曾出过手,这次抽取的菜谱竟然不走寻常路,摆明了是给她制造难度。她将那臭袜子直接扔到锅中煮,那水一下子变成墨汁色,她取了一把长筷子将袜子取出扔到火炉中,火势很快将袜子烧化了,那一锅子黑乎乎的汁水,散发着一股恶臭味道,很快就将潇湘子的豆汁香味给覆盖掉了。 众人本来沉醉在豆汁香味中,一下子着极端的臭味,将他们遨游的心神给呼唤回来了,他们坐着板凳的身体开始摇晃,有些坐不稳了,好几位磕着瓜子的,瓜子壳直接卡到了喉咙中,他们不住的咳嗽着。维持秩序的,开始赶起了人,这几位偏偏不愿意走,这般精彩的对决,他们好不容易见,说什么也不能走。 潇湘子开始将沸腾的豆汁舀进大缸中,直到将锅中所有的豆汁都舀完了,他拿出石膏粉话成水状,点洒在缸中,趁着热气搅动起来,直到混合均匀了,他才盖上了大缸的盖子。豆花凝结是需要时间的,他趁着这会儿功夫,拿出几个花瓣形状的玻璃碗。洗干净后,将花生米碾碎,拿出松子,酱油混合调配,然后放入了槐花蜂蜜。 东陵将干净的小土豆直接放入锅中蒸熟,热气腾腾的小土豆,看起来袖珍可爱。蒸熟的土豆放入了油锅里面,滚了一遍热油,直到表面金黄皮子有些发皱后捞出沥油。 这道菜最关键的就是汁水的处理,另一个炉子上大锅里面的黑汁正在收拢,慢慢的不再冒泡了,她拿出干薄荷叶往里面撒了些,那味道臭味跟薄荷叶淡淡的香味开始融合起来,慢慢的鼻尖的臭味开始了质变。 第一百四十九章 敢不敢吃 她长舒口气,这汤汁可算是调整好了,如此的黑暗料理,她也是第一次做。不过做菜这件事情上,她也有极高的天赋的,往往能够化腐朽为神奇。说她做菜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连她自己都不信,她全部都归功于她有着逆天的大气运。 将汤汁倒入瓷碗中备用,切好了葱姜蒜末。汤汁内放上了两勺辣鸡面,酱油,盐巴。将锅子烧热,放上少许油将葱姜蒜末煸炒喷香,倒入调配好的汤汁,倒入了炸好的金黄的小土豆,不住的颠着锅,出过时撒上香菜末,装盘后撒上了炒熟的白芝麻。 潇湘子的豆腐花也好了,他舀到花瓣玻璃碗中,将酱汁倒入豆腐花上,撒上了干桂花,端到了托盘上。每次的比试,楼中的看客们都可以参与试吃。两道菜一上盘,无论是从外形上,还是盛放的器皿上,都是酱油豆腐脑更精致一些,他们一向相信自己的鼻子,这是不会说谎的,众人排着队,领取着试吃菜品。酱油豆腐脑这边,只剩下最后一碗。而臭袜子味儿土豆,却是没有一个人敢去尝试的,因此满满当当的。 潇湘子很是满意,他对于自己的厨艺很自信。东陵这个徒弟他是收定了,眼看着无人再排队了,宣判人就要宣判结果:“这次胜出的是...”却被打断了。 “慢着!我愿意还没有尝试。”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特意下界来的楚留君,他可是一直都没有死心,关于东陵的任何事情,都精细的打听着,这次知道她要出手。早就求着白眉师尊放他出来,未曾向着路上还是耽误了时间,没有见到她一显身手,好在还是赶上了。 长一这次也跟着他一起来了,他进入了楼中,先是观察着楼内人的表情。见楚留君大踏步而去,在他拿起筷子的那一刻起,那些人面色古怪。他拉了拉楚留君:“师弟!” 楚留君怎么会放弃在东陵面前刷好感的机会,他将长一的手掰开:“没事师兄,吃不死人的。”一颗袖珍土豆放入了嘴中,嘴中有一股古怪的味道。 那些看客们沸腾起来:“他竟然吃了?” “他真的吃了,还咽下去了!” “我猜测他一盏茶后倒地不起。” “什么一盏茶,我猜测现在准备叫仙医,还能省下棺材钱。” 这些人越说越过分,长一实在是忍不住了:“你们,瞎说什么,赶紧闭嘴。” “唉,真是可怜,你还不知道吧,这菜是这么做出来的吧。” “不就是一道小土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长一催促:“赶紧说!” 东陵打断他们的对话:“还是我来说吧,这道菜是名为臭袜子味土豆,上面的酱汁从货真价实的臭袜子上提取出来的,还是浓缩版的,吃了确实是不会死人。” 她这么一说完,楚留君一阵干呕,他觉得整个喉咙都不是自己的,开始火辣辣起来,他这么觉得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原来是臭袜子味儿,这口味实在是太冲了。 长一瞪了她一眼,职责着她:“你怎么不早说,留君你还好吧?” 她无辜的摊开手:“他自己要吃的,也没问我。这菜真的没有毒,不信我吃给你看。”取了筷子夹了一个小土豆,嚼了几下咽了下去:“嗯,味道不错,还怪好吃的,各位可要尝尝?” 她扫视了楼中看客们,他们脸上一白。显然是不信的,还剧烈的摆动着手,仿佛她是洪水猛兽一般。 既然不吃,这一局她就输了。对于结果她不在意,只是多多少少有些不甘心,东西她做出来了,偏偏这些人没有胆量吃,让她连公平点评的环节都丧失了。 她取了盘子,准备将菜倒掉。楚留君按住了她的手,接着在众人目瞪口呆中,将盘中的土豆吃了个精光。 这楚仙君莫不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明明知道这道菜的做法,还能吃完,难道这就是真爱? 各位看客们彼此对视一眼,他们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吗?不能吧,要是他们仙侣做出这样的菜,就是打死他们也不会动一筷子。 别说这些看客们受不了,就是站在楚留君身旁的长一,也觉得他是疯了。他吃完了一盘,将筷子移到下一盘上面,长一想要阻拦。却被楚留君给挤到了一边,他扫掉长一的手:“师兄,这菜不同!” 长一没好气道:“臭袜子味儿土豆自然是不同的。” “不是,我说的不是那个不同,是....”楚留君不知道怎么解释,他夹住一个小土豆塞进了长一的嘴中,土豆入了嘴,长一想要吐出来,可还没有等他动作,就顿住了。 一股特别的味道弥漫在味蕾上,薄荷冰凉的感觉袭来,那股臭味可以忽略不计。最主要的是,从四肢百骸中涌出了一股新生的力量,他看着楚留君带着询问意味,楚留君看着他点了点头。 他将嘴里的土豆咽了下去,周围的人觉得奇怪,他刚刚嫌恶的弯腰明明是要吐的。怎么现在就咽了下去,难道这东西真的好吃?看客们有些坐不住了,有胆子大的几个,开始排起了队来。 连潇湘子都有些好奇,他看着有一会儿了,对于她做出的那道菜,他没有勇气去尝试,这楚留君倒是勇气可嘉。 楚留君停下了筷子,他感觉到体内的灵力达到了饱和,就地打坐。 众人见到他这幅模样,就知道他这是要突破了。不一会儿长一也就地打坐,身上的气息暴涨,竟然也是要突破的征兆。一个两个是偶然,可若是连那几个胆大的也就地打坐突破,那就不是偶然了,他们眼睛盯着那一碟碟的臭袜子味儿土豆,冒出火热的光来,头一次觉得这土豆很可爱。看客们蜂拥起来,将板凳瓜子一扔,就为了排队领取一份臭袜子味儿土豆。 东西端到了手上,还是犹豫起来。可看到突破的几人,咬牙闭眼如同奔赴刑场般。 第一百七十七章 梦生楼 将土豆塞到嘴中,想象中的酷刑并没有来临,出了意外的好吃。淡淡的薄荷味道将臭袜子味道给中和了,吃起来麻辣鲜香的,还挺带劲儿的。 一行人在大厅中吃的火热,很快那几十个盘子就空了,潇湘子咽了咽口水,他伸了伸手,想让他们留一份给他。没想到这菜这样火爆,一会儿工夫就吃了个精光。自己这边还有一万酱油豆腐花,没有人端走。他一想不妙啊,他今日里徒弟是收不成了。 吃了土豆的看客们浑身上下涌出一股力量来,竟然让他们停滞住的修为,往前冲了不少。这道菜品妙呀,简直是绝妙。若是能够增进修为,就是让他们喝马尿他们都愿意。只是一个臭袜子水而已,他们都吃过了,以后谁也别想笑话谁。 宣判员根据空盘开始宣布结果:“潇湘子挑战失败,臭袜子味土豆胜出。” 潇湘子自然是不甘愿的,但是他也没有办法,输了就是输了。单从味道来上来说,他有着绝对的自信,只因为他那酱油不一般。 可是没有想到,她做出的菜品竟然有这般奇效,引得这些人疯狂起来。相较于口味来说,三界众人最关心的就是修为了。 她看着潇湘子一脸惨淡的模样,自然能猜出他心中所想。不就是没有如愿收她为徒么,弄得好像死了娘似的。 楚留君第一个吃的,也是第一个站起身的,他脸上挂着笑意:“这道菜很好吃,众位说是不是?” 恰逢这个时候,诸位看客都坐直了身体,该升阶的升了阶,该突破的也突破了。听到这话,他们都从中受益,自然都异口同声的:“是是是,这土豆味道绝妙,绝妙呀!” 她憋着笑意,那土豆其实也不过是随手做的,她可没有研究暗黑料理的习惯。有这般效果不过是碰巧运气好,对没错,她运气逆天。 她将锅碗收拾一番,打了个哈欠,开始赶人。她一般都是不出手的,如果不是底下的人说潇湘子要挑战她,她还真懒得出来。 看客们拿着小板凳,一步三回头,这一身红衣的女子,也不知道下次出手是什么时候。 他们对于下次的比试可是充满着期待。长一拉着楚留君,跟她打了招呼。就要回混沌之境,楚留君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忍住了。东陵将红裙一撩,露出洁白的皓腕,明晃晃的。 他最后只化作了一句话:“照顾好自己。” 当他们都出了门后,整个楼内开始冷清起来,她这楼平日里也不开门做生意,素来是如此。 云幕中女子们都被她调到楼中,平日里就应付着上门来的挑战者。而她全然当甩手掌柜,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出手的。 这次比试不用她宣传,凡是吃过那臭袜子土豆的人,并将整件事传了出去,一传十十传百,到最后整个诸天都知晓了。 他们的境界确实是提升了一个台阶,若是自行修炼,那必然是算得上是极大的气运。 那些人将此事传得是神乎其神,前来慕名挑战的人也就越来越多了。 她却从未再出过手,前来的不过是一些小仙门的弟子们而已。应当是来试试水的,云幕中的那些个女子,就能够应付得如鱼得水。 自然是懒得再分出这一份心神来的,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她日日烂醉如泥。 每一次喝醉时偏爱往巫山跑,可是那个人却永远不会再回来了。乌山神宫依旧在,佛光却不再显。 依旧是青衣的冷言冷语,禅言一向是不废话的,直接动手就将她赶了出来。 自从芷幽女君回归之后,见到禅言的次数反而少了。 应该是在女君跟前献着殷勤,不知道怎么的,她见到了女君。内心却没有生出亲近之感,总觉得不对劲。 她的这一座楼,名为梦生楼。 一梦而生,一念而死。 整座楼都是请的云幕中的能工巧匠所建造的,造型自然是在三界中是独一无二的。 为了显现出它的精致程度,四周每一个卷起的檐角上面,都趴着紫斑猪的造型。 紫斑猪为此还跟她闹了好一顿脾气,这猪惯的最近脾气越来越大。 建造成的这座楼之后,便直接将楼放入了人间界。 因此,这座楼坐落在人间界,最繁华的地段中。 却并不打开门做生意,周围的人都觉得奇怪。最为诡异的一件事情是,这楼从来不开门。 只在夜晚时分,皓月当空之时,方才虚开出一条小小的缝隙。 众人想要上前去推门,然而那门却犹如千斤重,无论怎么用力就是推不开。 明明是普通的雕花大门,却很诡异的将他们都挡在了门外。这座楼被人间界的人传的是神乎其神,诡异莫测,便是连孩子也不敢在周围玩耍。 直到有一天,人们犹记得那是一个飘雪的冬日。细碎的雪如盐般,在空中中纷纷洒落。 一位身披黑色披风的年轻男子,推开了那扇雕花木门。 他的身后背着一把剑,那把剑通体黑色犹如被墨色浸染了一般。为什么在黑夜中,他们能知道,他背着的是一把剑。这黑剑在夜色中,他们当然是看不见的,直到他推开门的那一刹那间,他抽出了身上的长剑,一道寒光闪过,在黑夜中极为的耀眼,他们才知那是一把绝世的好剑,名为“绯墨”。 原来这把剑的名字叫做绯墨,这些人将此间趣事,一传十十传百?其中便有着江湖人士,从祖上的流传下的剑图上找到了这个名字。 绯墨位列于十大剑器之一,是一把难得的绝世好剑。传闻这铸剑的人乃是春秋时期的一位名家,他极擅长雕花铸剑,这把绯墨则是出自于他之手。他铸造完这把绯墨,惊为天人,从此后不再铸剑,因为他再也铸造不出,比斐墨更为完美的剑来。 这把剑后来被送归为皇室收藏,再后来那是王朝历经战乱。这把剑几经辗转了几个朝代,最后竟是不知所踪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名剑绯墨 如今没想到还有幸能听到这个名字,这位江湖中人将剑谱一观,便打听着,这传出流言来的地方。 才知道,在繁华处竟然有这么一座楼,能吸引绯墨执剑人前去这座楼,恐怕不简单啊。 这些江湖人士,都开始纷纷前往的梦生楼。 到了第二日,周围的人见了那座楼,竟然罕见的在大白天里开了门。 而那个在夜晚进入门内的黑衣年轻男子,被扔了出来。 他身上背着的那把长剑不见了,有人问起那把剑来。 他冷冷的抬起了头:“那把剑我已经输掉了!”然后一个人孤独的,在白雪中留下了深深的脚印。 这么一把绝世好剑,竟然给输掉了。 难不成面前的这座楼,是哪个达官贵人所开设的赌场不成? 这些人心中疑惑着,却并不敢去推这紧闭着的雕花木门。 也有些江湖人是不信邪的,拿出身上佩戴武器,对着门来一阵乱砍。 然而他们的剑不论怎样去砍这门,这门纹丝不动,上面竟然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他们心中惊疑不定,这一座楼绝对不是普通的楼。 不等他们细想,这手中的武器应声而断,奴隶传来一阵威严的声音:“闲杂人等速速退去!” 闲杂人等?众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 这说的可不就是他们嘛,他们连个门都推不开,自然是与这楼无缘了。 这心中就算再有不甘,也知道这座楼是非常人所能触碰的,看着这地上散落的武器碎片就可以知道了。 又约摸过了有两日,这地面积雪渐渐的开始消融开了,路面上有着湿漉漉的积水。 过往的行人践踏在上面,泛起了不小的水花来,一辆金色的马车从眼前疾驰而过。 一位身着华贵的男子,从马车上下来,他的脚上踩着一双金靴,金靴的表面是暗纹祥云团,面料是上好的锦云缎子。 因为这仅云缎子的织法十分难得,所以价格也是十分昂贵的。 锦云缎子出了名的金贵,一寸则是要花费千金,这锦云缎拿来做靴子的,便只有那些大身份的人家才花销得起来。 男子一下车来,脚便踏入了水坑中。 旁边的仆人便急忙的跪了下来,嘴里不停的请着罪:“郎君莫要怪罪,郎君莫要怪罪,这都是小人无用,是小人的错。” 那华贵男子极为不耐烦的将这仆人给一脚踢开来:“行了,下去吧,办正事要紧!” 这个时候,月上中天,那雕花大门,微微的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 身后的仆人手中端着一个木托盘,这托盘竟是以檀木打造而成的,工艺十分的讲究。 托盘中间是镂空的莲花纹,其精致程度不亚于刚刚盛开的莲花,只见那莲花莲蕊都根根分明的矗立着。 而莲花的中间孕育着一个小小的莲蓬,这莲蓬竟然是用碧玉镶嵌在檀木上面。 这莲蓬上一颗颗小小的莲蓬子,则是用金玉的点缀在上面的。 四个边角上打磨的极其圆润。檀木极为的难得,像他们这些一普通人家,便是连见上一眼都是难的。 这样费力制作一个托盘,还要去掉如此的多的边角料。 这么一只托盘造价不菲呀,那下人手中捧着这么一只托盘,心中是惴惴不安:“郎君啊,真的要将这莲仙托盘抵扣在这儿吗?” 衣着华贵的男子,轻轻地推开了这一扇雕花木门:“进来吧!”没有仆人的这个问题,既然来了就没有后悔路可走,更何况他心中的那个答案。 外面的人心惊不已,原来这竟然是传说中的莲仙托盘。 这可是珍宝录上的物件啊,历朝历代以来都有那么几件宝贝存在。 而珍宝录,则是记录着这些宝贝的一本书。凡是入了珍宝录上的宝贝,其价值不外乎能换取一座城池。 众人就那么眼巴巴地,看着华贵男子跟仆人进入了楼中,门被关的严严实实的,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天快要大亮的时候,那座楼的门开了。那仆人扶着一脸颓败的华贵公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们一步一步的向着马车靠拢着,那莲仙托盘显然已经不在他们手中了。 至于在那两马车扬长而去,溅起漫天水花的时候,众人方才清醒过来。面前的这座梦生楼,到底是干什么的呢? 这座楼仿佛一个巨大的谜团,等着众人去将它解开。 自然这么一件事情,在那些名门望族,达官贵人的圈子里也传了开来,便是连着那位坐在宝座上的人,也对此事起了兴趣。 那一位人派遣了宫内,数十名修为高深的人,企图前来一探究竟。 那些人在宫内地位颇高,一向是眼高于顶的。他们觉得此次那位派出他们来,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些。也就没有将此事放于心尖之上,便就是到了这地方看了看,这造型确实是独特。 恐怕,是哪个新世家开的铺子,在故弄玄虚呢。 这几位高手,眼神一交流,准备就这么进门儿去,给溜达一圈儿,回去也算是有了一个交代。 可哪里想得到,还未靠近这楼便被打落了。 他们的轻功在眼前这楼的面前看来,实在是雕虫小技。 他们迅速收起玩心,调整好的状态,也依旧没有碰到,那座楼一根手指头。 这样一座楼,已经不是他们这些武修者,所能对抗的了的。 等他们回到宫内,全部都统一的口径:“主上,那座楼非常人所能触碰到。这宫内没有人,除非请到仙门中人或许可以一试。” 宫内的上位者沉吟了好久,将他们的话仔细的斟酌了一番。 他这宫内从来都没有出过修仙之人,这个仙门之间的交情是没有的。 这天地宽广,仙门的人要找他好找。可让他去找仙门中人,无异于秦始皇求仙丹,难如登天。 宝座上的人开始打发起人来:“好了,各位也辛苦了。这件事我自有考量,你们都下去吧!” 这十几人听到了这一句话,如释重负,顷刻间就消失无踪。 第一百七十九章 入楼缘由 这事情没有办成,他们的脑袋还在头上,就已经是不错了,不跑还等着干嘛? 却说这边皇宫里的这一位,对此事有着极大的兴趣。到了祭祀祖宗的日子,他收拾妥当之后,便乘着车辆前往了,城外最大的寺庙。 这排场阵势可不是一般的大,一行上百个人,浩浩荡荡的。等他从车辇上下来,寺庙的主持早已在门前候好了,直接就将他迎了进去:“阿弥陀佛,君上这边请。” 他扬起头看着面前巍巍峨峨的寺庙,这次的寺庙已有百年之久,里面供奉的都是祖宗的牌位。 主持在前面带着路,行过了几条回廊。便到了一个大殿中,大殿之内有一座巨大的佛像,他眉眼如画,额心一抹金色的佛印,整个人看起来出尘脱俗,他便是神佛迦楼罗,几乎所有的国家中,寺庙中供奉的都是神佛迦楼罗。 主持从神龛上抽出了三炷香,点燃之后递给了他。小太监很自然地将蒲团上的灰给掸尽,他方才接过香跪下来。对着佛像磕了三个头之后,又将这只燃着的香给插到的金鼎内。 他今日来时带着满腹的心事,神色一直郁郁,主持是方外之人。见过的人世间的多少事,开口便是一句:“君主为何事忧愁?” 这里面又没旁人,只有主持跟小太监在一旁,也就不避讳什么了。索性将这几日的忧愁,给说了个清楚明白。那主持听了之后,却是哈哈大笑:“原来是此间趣事,群主不必担忧,只要君主不去招惹,则国可昌盛。” 和尚虽在这一间破庙中做的主持,可他却并非是普通人。 他原是南武先君座下的一名弟子,因为其缘法不通的缘故,下来历练,体验一番人世间的纷扰。 这么一座楼,自然是有耳闻过的。曾经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件事,那个轻狂肆意的红衣女子,连神佛迦楼罗都压不住,谁又敢去招惹她。 君王想要问其中的缘由,而主持却是笑而不语,不欲往下细说。 几人从大殿之内出来,主持极为有礼的将他送出庙门,他临上车教之前回头看了那么一眼,从寺庙的门缝中,远远地瞥见一个身披黑色斗篷身影一晃而过,欲细看时寺庙的门紧紧的闭上。 如果有熟悉的人看见,定然会认出他就是前几日,背着名剑绯墨的男子。 这人君王未曾见过,自然是不认得的。没想到皇家寺院之中,也会来闲杂人。君王将心沉敛了下来,坐定后外面的小太监高声喝道:“回宫!” 也并非毫无所获,至少主持话里的意思是,这座楼不会威胁到他的万里江山。 庙门紧紧的闭上了,主持在大殿之内敲动着木鱼。“叮叮叮”的木鱼声,在空旷的大殿之中回响着,下一刻他停住了手,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听的分明,他来了! 黑衣的男子站在殿内环顾四周,只有主持一个人,他语气极冷:“你这老秃驴,竟然算计到我头上!” 冰冷的寒光闪过,剑已经出了鞘。那主持纹丝不动,丝毫不在一脖子上驾着的剑。 当真是这般的不怕死,若是他的绯墨在手,他的头颅只怕是落了地。 主持却是笑出了声,丝毫没有将威胁放在眼中,他甚至还把脖子往剑上凑了凑,一条细细的血线出现在脖子上:“我若真是算计你,你还能站在我跟前?”凡俗人等皆都是这般臭脾气,动不动就抽出长剑来喊打喊杀的。 他为什么会进入梦云楼中,皆是因为眼前这个死秃驴跟他说。那梦云楼中有一种奇草,能救他快要病死的妹妹。 他们家族世代守护着绯墨剑,千年前是难得一见的大家族,只是代代传承下来,血脉凋零,渐渐没落了。 这绯墨剑传到他这一代来,就只有他跟妹妹两个血脉。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丁,他自然是承担起了保护绯墨剑的责任。 他从小开始,修习各种各样的剑谱,一手剑法使的是出神入化,年仅十五岁便成为了一代剑师,而那把绯墨剑则已经成了他血肉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他的爹娘已经从他的生命中消失了,整个家就只有他跟妹妹两个人。 妹妹生下来就先天不足,弱不禁风,大夫扬言她活不过十八岁。这可是他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妹妹,怎么能允许她就这么轻易的离开。 她那么的善良单纯,总是在黑夜中提着一盏灯等着他归家。 她总是在夜晚替他缝补破碎的衣裳,总会拿起一方小手帕,替他擦干脸上的血迹。然后对他说:“哥哥,江湖这么危险,我不想看到你受伤。我们隐居下来过快乐的日子,过平淡的日子好吗?” 每一次到了这里,他都会别过脸去,江湖那样的地方,进去容易出来难。他又何尝不想陪着妹妹,过上普通人的日子。 他背过身去擦干了眼泪,回头脸上戴着笑意,摸着妹妹的头:“因为江湖中需要哥哥,哥哥若是隐居下来,会有更多的人像哥哥一样。”其实他这样说,妹妹也不懂。 妹妹总在心中把他神化为大英雄,可他是英雄吗? 他自己认为算不得上是,他只是在刀尖上舔血的剑师,死在他刀下的亡魂数都数不清。 从刚开始握着剑手软,到现在一夜之间斩杀数十口人,当滚烫鲜血淋洒到他的脸上,他的心是冰冷的,再也泛不起任何的波澜。 他没有心,除了对妹妹。 总以为日子会这样一直过下去,当有一日回到了家中,没有见到妹妹的身影。 他发疯似的到处叫唤,有一道虚弱的声音从他的房间内传来:“哥哥…哥哥…我…我在这里…”这声音有气无力的,听的让人揪心。 他慌忙的推开门,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她身边,她虚白着一张脸躺在床上。 见到他回来拼命的笑着:“我…我终于…等到哥哥回来了…” 这句话仿佛用尽了她的力气,她说话深吸了一口气。 第一百八十章 定要救你 开始咳嗽起来:“咳…咳咳…哥…哥,我…我是不是…快要…死掉了…” 他紧紧的抓住她苍白的手,不住地摇头:“不!你不会死的,哥哥不允许,哥哥绝对不会允许。” 原来从他早上离开家的那一刻起,妹妹就没有起过床,她的病情恶化了。 看着妹妹睡下后,便开始四处打听能救妹妹的药。甚至是不惜重金悬赏,重金之下消息很快就送到了他面前。 便是面前的这老秃驴,给了他一个消息,他说京中最繁华之地,坐落着一座梦生楼,这梦生楼中收敛着数不清的宝贝。他想要的这位能救人性命的药,也在这座楼中。不过要入得梦生楼,需得拿出身上最值钱的一件物件。 作为进入梦生楼的请柬,这才有了,他在雪夜中背着绯墨剑,推开梦生楼的场景。 那梦生楼确实是不一般,他进了楼后,那门很快就合拢。 还未等他细细的打量,面前就有一个绿袍子的侏儒,领着他往台面而去,台面儿上放着一许多的账本。 一位约莫40岁左右的女子,手中捏着笔上下的打量他一眼兴趣缺缺,在到看到他身后的长剑,眼珠一亮:“可是将身后这剑作为抵押?” 他将剑取下来捏紧,心中踌躇不能决:“这剑抵押了还能赎回吗?” 那女子将剑一拖,极为不耐烦地:“这要看你能不能赢得这一场比试,你来之前可有打听过,我这梦生楼的规矩?” 他出来的匆忙,那秃头和尚也未曾跟他细说。只是告诉他这地方有他要的药,需要用重要的东西作为抵押。 他以为是以物换物,如今进来了,却没想到如此复杂,还有什么比试:“可是什么比试?”若是比剑他有着绝对的信心。 那女子见他信心满满,嗤然一笑:“看来你还真是不知,定然是被谁哄骗进来的,如此我便好好的跟你说说。 我梦生楼,于午夜时分,月高悬之时,为有缘人而开启,能推开梦生楼大门的人,心中都有所求。进入梦生楼,需要拿出身上最值钱的物件作为抵押,梦生楼中并非是以物换物。 抵押可以换取一次比试的机会,若是比试赢了,你抵押的物件你可以拿走,你所求的东西亦可以实现。”女子说完之后,将绯墨剑收在了一个匣子里,又在本子上添上几笔。 他知道,他这是将绯墨剑记录在册。 屋子的中央有一个巨大的金色圆盘,刚来时他还没注意到。 直到这女子将手放到圆盘之上,转动的圆盘上面垂直的银色指针。 那圆盘被划分为四块,分别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上面写着一些晦涩的金色符文,他看不懂。 指针在上面转动的飞快,啪的一下停在了青龙上。 他不知道其中的意思,那女子突然想到许久,跟他讲解着:“你的运气可真是好,比试做菜。” 什么?比试做菜?男子只觉得心中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他这握剑的手,让他杀人他能杀出一朵花来。可这让他做菜……抬头看了看,这屋顶够高倒是烧不着。不过那也够呛,只怕等会儿整个灶面,都会被他给点着。 既是做菜,那女子便将他领到了灶台上。 这台面上什么食材都有,有大白萝卜,大白菜,土豆。 辣椒,葱姜蒜,油盐酱料。倒是挺齐全的。 灶旁堆着砍好的柴火,一股木材的清香直冲鼻尖儿。此时此刻,他硬着头皮,想着躺在床上那虚弱不堪的妹妹,只有试一试了。 他从筐子里拿出了一只土豆,捏起案板上的菜刀。手指不知道怎么放,削着削着连皮带肉的竟削下去一大堆。一个没注意就将手给划了一道口子,土豆被血给染了,他皱了皱眉扔进了垃圾筐,将手放到嘴里一嗦。重新拿起一只土豆来,这一次有了经验,削皮起来也越发的像模像样。 脑海中不停回想,妹妹平日给他做饭的模样。 四个土豆算是削完了,将它们扔到水盆中,滚了一圈儿,上面糊着污渍都落入了水面。 对面上来一个女子,他一看那模样打扮,那就是专业的呀。看看那削菜时熟练的手法,自己跟她一比,瞬间的落到了泥缝里,是那种抠都抠不出来的那种。 昂扬的斗志都被激发出来,土豆捞出放到了砧板上,捏着这一把菜刀就对着土豆狂砍一番。 本以为土豆会乖乖就范,想不到他砍得越凶了,用的力度越大,这土豆反而直接都朝着砧板外跳出,周围地上全都散的是。 那前台忙碌的女子,则一直站在他旁边,见他狼狈模样,开始掩嘴笑。 他再去看对面,那女子极为熟稔的将白萝卜切成,一根根细如银线的萝卜丝。 这个难度是不是有些太大了?此时再去削土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迅速的作出决定,伸手取出了白萝卜。这一次他吸取教训,不敢再用这么大的力道。他将刀很轻柔的切下去,切出来的萝卜片儿,如同瓦片一般厚。 对面已经在坐锅点火,即使切的再不满意,时间上也容不得他再练刀子。看了看筐里有些生姜,大蒜之类的佐料。 他将这些佐料一股脑的放在那案板上将它们切碎。不要指望他切得有多好看,就真的只是切碎而已。 摸出两块打火石,将火给打上。然后又往底下添了一些柴,颅内的火一下子烧得很旺,锅上直冒青烟。 倒油在锅里面,下入那萝卜块儿,倒入了切碎的佐料,拿着一根大锅铲,像模像样的搅动着。 对面菜已经冒出了香味儿,他肚子里一阵叽叽咕咕的声音响起。其实他这一天还没有吃饭,本来还不觉得饿,只是这饭菜的香味儿提醒了他,胃里也开始翻江倒海的,冒着酸气儿。 有样学样,他除了杀人,还真没干过这种活计。他学着对方的模样,翻炒着菜,将台面上有的调味品都撒了一勺。 第一百八十一章 主持身死 这是他第一次炒菜,并不知道各种调味品的比例是多少。只是看着有什么就放什么,这放的分量也没个谱。 眼看着对方的菜已然出了锅,那根根透明的萝卜丝上,浇着一层亮晶晶的汤汁在上面,还有着翠绿色的葱花点缀着。 瞧着倒是别有一番食欲,这味道飘到了鼻尖上,他只觉得肚子里更饿了。 再看看锅中自己的那一道菜,同样是白萝卜却毫无美感,就那么散乱的堆积在锅中。 问题是可能他翻炒的手法有问题,有的熟烂碎念,有的却坚硬如砖。时间已经到了,那位站在旁边的前台女子敲响了铜锣。 他的那一盘菜跟对方的那一盘菜,被摆放在了一起。 在梦生楼里面自然是有品评者的,而这两道菜品分别经过品评者品尝之后。 宣布出了结果,毫无意外的是这梦生楼中的厨娘胜出了。 就这般的输了,空手回去。他自然是不甘心的:“我不服,这比赛以我最不擅长的,跟你们梦生楼最擅长的人比试,根本就不公平。” 那跟他比试的女子,可怜的看着他:“我是这梦生楼中最不擅长烹饪的人,若觉得跟我比不公平,那你自可从梦生楼中随意的挑一个人出来笔试。” 他心下却是不信,最不擅长烹饪的人,能将菜做到那样的地步?他自然是以为对方想要诳骗绯墨剑,伸出的手指着角落里的一个红衣小童子:“我要跟她比试!” 那童子听到这话往后缩了一缩,他越发的觉得自己这一次选对了人。就这么一个小孩子恐怕连刀都捏不稳,又如何做菜呢?自己跟她比绝对会赢。 那跟他比试的女子,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光:“你确定要同她比?” 瞧瞧,瞧瞧,她着急了。竟然还大言不惭的说,她是这梦生楼中厨艺最不济的。 他看向那个小童子,小童子也在打量着他,不就是一个小孩子吗?虽然他选择她有些可耻,但是为了妹妹豁出去了,他一定要将那药带回去:“没错,我就是要同她比。” 那前台女子哈哈大笑,仿佛听见了什么极为有趣的事情。 那小童背着手走到了案几前,前台女子送上去一个小凳子,她站到了凳子上。 手中捏起了一把菜刀,举在那犹如葱管般细的小臂上,这模样看起来十分的滑稽。 她冷冷的开了口:“你要比试什么菜?”说话的方式跟语气,跟她的模样极为的不符。 他看着筐内仅有的一个白萝卜,鬼使神差的说了这么一句:“还是比萝卜!”这萝卜做起来比土豆方便,更何况他有着之前的经验,这一次绝对不会再搞砸了。 他说完这个话,小童迅速的将手伸入了框中,提出那根儿比掌手还大一倍的萝卜。 拿着刀在比划着什么,他笑了一笑拿出萝卜开始细细的切着。 等他切完了萝卜,那小童还是没动刀子。越发的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小孩子又哪里懂做做菜呢? 很快萝卜下了锅,过了一刻钟撒上了佐料。那小童还在跟萝卜斗气,他心中松了一口气:“既是不会就认输吧!”这选上了她,确实是为难她了。 小童看着他,嘴角勾出一抹诡异莫测的笑容来。 一阵眼花缭乱的寒光闪烁完毕,那萝卜竟然被她给切好了,根根细如银丝,他简直无法想象那么芊芊细瘦的手臂,举起这庞大的菜刀。他杀过许多人,却从未见识过这样绝妙的刀法。 似乎,他这一次选错的人。 他从震惊中回过神儿来,锅内萝卜散出浓郁的香味。 那小童动作极为熟练地将萝卜丝烙熟了,扔进了青红椒丝儿撒上的水淀粉,往里面倒入腌制好的牛肉片。然后在他震惊的眼神中,端起了那脸盆大的锅,颠锅! 那菜在空中翻滚落下,那是调味料均匀的裹在菜品的上面。青红椒丝跟萝卜丝儿白红绿,看起来极为的赏心悦目。 菜出了锅,宛如一道天然的艺术品。 而他做出来的菜,不管是口感还是菜色上,跟面前的这道菜,根本无法比较。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他又输了。他的心中有个巨大的疑惑:“梦生楼中做菜都是这般好吗?” 前台的女子看着他懵懵懂懂的样子,回答了他这个话:“这梦生楼中,做菜无人不会,可你却偏偏要选做菜最好的。” 女童从凳子上跳下来,前台女子跟先前同他比试的女子。两人恭恭敬敬的行礼:“主子!” 他心中陡然一惊,这么一个小孩子,竟然是梦生楼的主子。 女童挥挥手:“行了,今日我下来,原是为他。现在一看,却也不是。我累了,你们自行决断吧!” 瞧着她就要离开,他伸手要去拦她,对方却如同一阵清风般飘飘的躲开。 他自知不是对手,跪在地上苦苦的哀求着:“请你将药给我。” 她红衣冰凉,连一个眼光都吝啬给他:“输了就是输了,梦生楼中的规矩岂可为你一人而破!” 他被梦生楼给直接扔出来了,输了这场比试绯墨剑拿不回来,妹妹的药没有着落。这一切都是那老秃驴,他找到了这座寺庙。 他抽出长剑架在秃驴的脖子上,想象中的惊吓的恐惧并没有出现在对方脸上。 老秃驴很坦然的看着他:“我并没有骗你。” 而他冰冷的长剑,划开了对方的口管儿,不允许他再做任何的辩驳。 “你去跟阎王说吧。” 他嫌弃的将长剑扔掉,一个转身就出了寺庙。 寺庙之内,老主持的躯体,坐在蒲团上,脖子歪向了一边。他的嘴角,挂着一抹诡异的笑。 宫里的那一位,知道消息已经是晚上。还是一个送饭的小沙弥发现的,好端端的人竟然在皇家寺庙中被人杀了。 简直是藐视皇家威严,他下令严查此事,务必将杀人凶手给揪出来。 一时间大街小巷都开始戒严,进出关口过往的行人都必须接受检查,弄得是人心惶惶。 第一百八十二章 莲仙托盘 输掉莲仙托盘的华贵公子,乃是出自这京中极有名的一大世家——南安府。 这南安府底蕴深厚,培养了多名继承人。他不过是众多继承人中的其中一位,此次求见于梦生楼。 所图谋的也不过是继承人一事,毕竟他的那些哥哥们可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他在他们中间就如同被群虎环伺一般。 他曾因为相貌极佳,而被父亲推出去定亲,这定亲的对象则是那一位的侄女。长得是人高马大,丝毫没有闺阁女子的娇柔美态。 近日里,那女子频频登门上访,拿话步步紧逼。那如狼似虎的眼神,恨不得当场就将他推拆入腹。 南安府之内子嗣众多,向来是不缺继承人的。可真正继承人的位置只有那么一个,而继承人的对象无异于是万里挑一。 毕竟是要做当家主母的,那都是从各个世家中,挑选出的一等一的女子,登记录了册。 而他若想摆脱那个五大三粗的女子,则必须要做上继承人的位置。 他是结交的那些狐朋狗友中,门道里多了去了,其中便有一位同修仙之人结交,关系匪浅。 他请朋友小聚,喝了三两口小酒,就开始抱怨起来:“也不知我家的老爷子是怎么想的,竟然给我塞了那样一个……唉真的觉得我坐不上那个位置?” 周围的狐朋狗友轰然一笑,他们极为讲义气,听到他有困难,都很热心地帮他出着主意。 朋友听闻之后,便讲起了一件趣事。 讲的自然不是人间之事,而是他那位修仙之人讲起的,他此时不过是当做一件趣事儿。 “坐落在最繁华处的那座梦生楼,是从仙界来的。而它的主人,则是三界中响当当的一位人物,昔日曾随芷幽女君一起上修罗现场斩杀过战兽,同神佛迦楼罗有着道不明的纠葛。为了一个女孩,她一怒之下屠尽整个路遥门……”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这般厉害的人物,那怎么会出现在人间?” “嘿,这你就不懂了吧,自然是做错事情被贬下来了呗!” 众人又开始吃吃喝喝起来,这位南安公子开始往下问:“那这么说,这座楼不一般了!” “自然是不同的,你听我细细的跟你说起。这座梦生楼里面珍藏着无数的奇珍异宝,这种楼只在午夜月上时分,为有缘人开启。 要想入得此楼,需得带上最为宝贝的物件作为入楼的请柬。 南安兄家中的宝贝必然是不少,你或可拿一件前去试试。” 南安公子思量一番,觉得此事可行:“只是若是成了,必然是少不了你们的好酒好菜,你们只管着等着我的好消息。” “那就这么说定了,可等着你在那醉仙楼中请一顿酒。”众人在他身后大喊,直到看不见他的背影。 众人回过头来围坐一团,谈论起南安公子:“他这般火急火燎的,竟是连酒菜都顾不上吃一口。” “你也别说他了,若是你脑爹给你塞成那么一个,你可愿意?” “你可别,晚上搂着她,就跟搂着个猪蹄子。” 有人说着说着便又嬉笑怒骂了一阵,都是些纨绔的公子哥,吃完了酒菜便一同相邀的去花楼看姑娘,一直厮混到傍晚,方才驾着各自的马车回去。 这南安公子一回来开始翻箱倒柜,他的宝库中可是藏着不少好东西。有狐朋狗友送给他的一些稀奇玩意儿,由父亲赏赐给他的玉器。 其中最为名贵的,是那一位赏给他的见面礼,一个打造精致的托盘,它有一个极为好听的名字“莲仙”。 叫来仆人,用华美的锦缎。将这莲仙托盘包裹起来,上了马车,趁着夜色急匆匆地赶赴梦生楼。 跟朋友所描述的分毫不差,他推开了梦生楼的雕花大门。里面的一切都颠覆了他的想象,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精妙绝伦的建筑。 水晶地板上映出他清晰的影子,他每走一下,屋顶上面的铃铛受到震动就会轻响,这声音组成了完美的乐曲。 梦生楼的规矩,他是懂的。他郑重地拿出莲仙托盘,放到了台面上。说出了所求之事,前台女子查验完托盘登记入册。 前台女子出了台面:“跟我来吧!” 东陵躺在樱花树上,一个人懒懒的晒着太阳。最近这楼中,也没有什么稀奇事儿。这宝贝吧,也就三两件能引得起她的兴趣来。 这会儿云姬捧着一个托盘,同她说着话。 云姬就是梦生楼的前台管事,所有进入梦仙楼中的人就是由她登记在册。 “神主,这是今日入库的莲仙托盘。” 她本来是不在意的,听到这东西里面带着一个莲字,瞬间就起身,莲仙托盘落入的手中。 这托盘入手极轻,做工精致,她在手中把玩着:“可有其他人再上过梦生楼?” 丽姬道:“前几日那绯墨剑的主人来过几次,他输了绯墨剑,日日叫嚣着,已经将他驱走了。” 她顿了一顿,补充了一句“芷幽女君来过一次。” 东陵道:“外面可发生什么事情?” 丽姬答话:“三界中甄选镜即将开启,女君从天外下来,顺道过来瞧瞧。 这人间界沸沸扬扬的,皇家寺院的主持被杀,凶手下落不明,如今处处戒严。” 过去这么久了,甄选镜又要开始了。新旧更替的命运永远都逃脱不掉,那么这个规则又是由谁制定的呢? 冥幽王扬言要推翻这天道,当时觉得可笑,现在想起来依旧觉得可笑,但是却可以理解。 “他竟然被杀了,死于何种仙法呢?” 丽姬道:“他死于一柄剑下,凶器就在当场。” “这把剑可有名字?” “不过是一把普通的剑罢了。” 一把普通的剑!身下的梨树陡然断裂,她一下子滚了下来。 只听到丽姬惊呼了一声:“神主!” 一双大手却迅速的揽上了她的腰,避免了她跟地面的接触。 一身紫袍的男子,如同从画中走来,可惜这说话的方式一点儿都没变:“本大爷好看吗?” 第一百八十三章 斩杀妖族 “你这化形之后,胆子倒是越发大了。”东陵扶住身旁的一株梨花数,稳了身形。 “丽姬,仔细盯着楼中之事,我总觉得他快要回来了。” 丽姬得令后退了下去。 他在耳边喋喋不休:“有必要等他吗?” “他已经刻入到我的骨子里去,你能懂吗?”虽然看不见,可依旧能想象出他一脸恼怒的模样。 紫斑道:“唉,神的感情真是麻烦!” 新一轮的甄选镜即将开启,然而却同她再也无关系。这一切都由芷幽女君在打理着,而她则屈居于在这小小的梦生楼后院。拿起一壶梨花酿,醉生梦死。 生命的意义是什么呢?人有生老病死,可以历经轮回,能够忘记一切,那神呢? 那些记忆时刻的在压迫着她的神经,她如同溺水的人,渴望得到救赎。 紫斑猪哪怕是化了形后,他依旧是不懂神的精神,神的情感。 皇家寺院中的那和尚死了,死得蹊跷。 这几日,她派遣小黑去离水之下打探。打探的结果是,妖族开始了大批量的紧急训练。 妖王萝曳,被人重伤,伤了一只眼睛。那冰琉璃一般的眼睛,只剩下一只。 罗曳整日里带着一只眼罩,对于受伤当日发生的事情绝口不提。 只听小黑说:“女君,妖王为此事发了很大的脾气,将碧玉珊瑚杯都砸碎了!” 她将手往空中一伸,小黑很自然的过来扶住了她:“去妖族!” 过了离水,下到的妖族界面上。地面上极为热闹,各种各样的吆喝声。小黑带过穿被她穿过的闹市,直奔妖王大殿。 里面是噼啪啦的响声,有人在劝导着。响声继续着,显然是那人没有劝住。 吱呀一声,她轻轻的推开了面前的这扇门。里面的人看一下门口,逆光绑住眼睛走进来的红衣少女。 罗曳一个盘子砸了过来,小黑用手一挡,瓶子飞到柱子底下开了花。 “你来干什么?” “听说你眼睛瞎了,来确定一下。” 她速度极快掠过了那些凌乱的碎片,瞬间闪至他的身前,然后将手搭在了他的眼睛上。 罗曳身边的妖族,大惊失色大喊了一句:“王!” 眼睛上传来一阵刺痛的感觉,他闷哼的一声,罗曳捏住了她的手:“你想干什么?” 周围的妖族侍卫纷纷举起的武器,慢慢的靠近着。 听到周围的脚步声,他丝毫都不在意。罗曳强忍痛意的声音,反倒是取悦了她:“你猜,我想做什么?” 罗曳反手一推,将她推出范围内:“够了!” 她痴痴然的一笑,继而笑的越发的大声:“哈哈哈,果真是瞎了呀!”她的手中捏着一块琉璃碎片,世界上鲜红的血液,正在滴落。 这一句话戳到了罗曳的心:“你滚!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她将碎片一扔,扶着小黑的手,就这么的消失在了一众人的眼前。一句话余音在耳:“你猜,我想做什么?” 罗曳的腰间一片湿濡,他着的是深色的服饰,因此并不显眼,此时靠近一看才发现那竟是一大滩的血。 “王,你受伤了!来人,赶紧来人,医官!”妖王罗曳虚晃了两下,倒在了王座上。 很快妖族噩耗传遍了整个三界,妖王落叶,无治身亡,凶手就是血色东陵。 妖族大军将梦生楼围了个水泄不通,企图将梦生楼给覆灭掉,为妖王罗曳报仇。 外面日日叫嚣着,倒不是他们不敢进来。而是这梦生楼有禁制,妖族人靠近不得。 丽姬说着外面的情景:“神主,妖族的三千万大军,已经在梦生楼给围住了,妖王罗曳的水晶棺摆在梦生楼的正前,他们要求神主偿命!” “他真的死了?” “已经确信无疑。” “呵呵,死得好,死得好啊!” “真是好大的排场,死了都要我替他偿命。” 她出现在梦生楼门外,一现身周围的妖族都亮起尖利的獠牙,就等着将她狠狠的啃死。 梦生楼的正前方,放着一个巨大的水晶棺材。晶莹剔透带着一丝冷意,这是专门用来冷藏遗体的。 旁边的妖族都扬言,要她跪下道歉。让她给罗曳下跪,他不配。 罗曳就是一个小人,迦楼罗的死讯是罗曳带出来的。他作为妖族的妖王,那一次修复裂缝就跟在迦楼罗的身边。 她薄唇轻启:“他不配让我下跪,死了也是活该!” “你就是个怪物,一个没有心的怪物!” “你若是不下跪,我妖族三千万大军顷刻间踏平梦生楼。” 妖族怎么能忍受有人如此的诋毁他们的王,王是伟大的领导者。 他一直致力将妖族发展壮大,也不是什么极端的激进份子。 召唤出本片火焰:“罗曳,就让我送你一程吧!” 那火焰落到水晶棺材之上,熊熊的燃烧起来。 妖族们拼命地扑救,那火无论如何扑都扑不灭,只能看着水晶棺材被火焰吞没。面前一片虚无,什么都没有了。 三千万妖族攻击梦生楼,人多力量大,梦生楼的守护结界变得摇摇欲坠。梦生楼内部的人员人心惶惶,纷纷劝她离去。 三千万的妖族,若是斩杀殆尽,会是什么结果呢? 红蓝相间的一把巨刃出现在手中,体内的太极盘不停的旋转,周身的气劲一节一节的拔高。 石破天惊的一击,整个世界就如同一白昼。 微光之中,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血色东陵违背天道,给予抹杀。” 抹杀这个词儿,她不是第一次听到。 她感觉自己的灵魂飘浮在温热的河中,那么随着河流前行着前行着,漫无目的的漂泊着。 直到触碰上了一块儿坚硬的岩石,没有办法,在随着河流飘荡的时候。 她睁开了眼睛,却发现周围一切都截然不同。 她醒来的时候手上插着针管,各种精密的仪器正在分析着她的数据。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子拿着笔在本子上记录数据:“恢复的不错,下一次你就没这么幸运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她获救了 “这是哪里?” “你失忆了?这里是as基地,人类最后的生存家园。” 人类最后的生存家园?太阳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折射进来。 外面焦土横飞,树木颓败。没有鲜花,没有植物。这就是人间界? 她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方来?她被天道抹杀了,应该不存在的。 为什么还会进入到别人的躯壳内?一切都不容她多想。 科研人员将管子从她身上拿掉:“好了,回去吧。养好身体之后再接任务,可别再那么拼命了,我可不想再为你浪费资源。” 她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推开门之后,一个称穿着蓝色制服的女孩子,一把拉过了她:“阳光,你可吓死我了。” 这一刻,她脑海中涌入了大量的记忆。她叫阳光,拉着她的这个女孩儿阳谷。 两个人都是as基地的成员,这一次任务,则前往失落之地,寻找幸存的人类。 失落之地,就是as基地玻璃外面的那一片地。 这片星球遭遇过核泄漏,而as基地则是人类最后的家园。 她们跟往常一样,穿上了防护服,戴上头盔之后便前往失落之地。探索到距离as基地大概一千公里远的地方,她们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石碑碎片。 石碑上面写着从来没有见过的繁体字,是一项重大的发现。 可出来之前并没有带可供包男的物件,况且这石碑虽然是一块残片,体积还是有些巨大。 阳光摸出了随身携带的微型照相机,对着石碑拍了几张照片。抬头去看相机里面准备查阅的时候,却发现相机里面什么都没有,一片空白。以为自己看错了,查一下头盔,仔细去看。 失落之地处处都弥漫着放射元素,她摘下头盔无异于自杀。 阳光摘下头盔的那一刻呢,阳谷大声尖叫起来:“阳光,阳光,你干什么了阳光!”阳谷跑到阳光身边,将地上的头盔捡起来,拼命的往她头上套。 还是晚了,阳光倒在了地上。 在阳光的手中捏着一个小型照相机,跟一块碎石片。 搭档既然死了,东西要带回去。当阳谷把手放到那照相机上的时候,阳光的手动了动。 阳光没有死,阳谷大喜过望,将头盔带到了她的头上。 然后低下头靠近她的胸脯,听着她胸腔内结实而有力的心跳声。她果然还活着,幸好幸好她还活着。 就这样阳光被她带回了基地,躺在了仪器台上,三天三夜。 阳光,不应该说是血色东陵。这些事情在她脑子里过了一遍儿,面前的这个女孩儿跟自己的关系不一般。 “走吧,去任务大厅。”任务是活下来的资源,只有做任务才能换取日常所需要的物资。而阳谷这次为了救她,把任务积分全部兑换了。 阳谷担心她的身体状况:“你刚下来能行吗?还是休息一会儿吧。” 她径直着朝着记忆中的任务大厅走去:“我已经恢复了,可以做任务了,更何况我们需要做任务。” 在仙界的时候向来是主导者,没有任何人质疑过她的话语。 这个地方要靠任务活着,非常符合她的要求。她现在的这样的一种情况,在三界记录中没有。 但是梦生楼中有一本奇书,上面记载过这样的状况。在湮灭前的那一刻,一定有人以魂换魂救了她。如果是想要回去,他必须尽快的适应这个世界,找出回去的办法。 圣婆摩掌管着三千世界,能够拨动时间的洪流,但是要她对抗天道救她出去,不太可能。 他们已经习惯被天道所掌控,甚至于说所有的三界诸神,都已经习惯在那个规则之下存活着。 他们修炼大道却从来不追溯大道的源头是什么? 任务大厅已经到了,她收敛起心神。任务大厅是由合金钢板构成的,里面的任务量非常大。 她跟两个人只是二级,接着都是些普通的任务,而五级以上可以接高级任务。 她们两个人经常游走任务大厅,接的任务量是最多的。但由于接的都是些普通任务,升级特别的慢。 任务发布员是个约莫四十出头的胖男人,已经把她们两个认熟了,见到她们过来,熟稔的跟她们打起了招呼:“你啊,真不怕死,伤好了吗?这样拼命。” “伤早就好了,给我们任务就是,再要不接任务都快没米下锅了。”然而在基地as基地中,米这种东西也是昂贵品,她们早就不吃这玩意儿了,没米下锅指的是维持生命的营养针剂。 所有基地的成员,全都靠这种针剂维持着生命。自然,这针剂也是要用积分兑换的。一剂营养针剂可以维持三个月营养供给,1000积分兑换一针。而一件普通任务获得的积分量是一分,高级任务获得的积分量是10分。 她们要想获得一剂营养针剂,每一天都必须接很多任务。 “这一次的任务,可别说我不念着你们的好,我可给你们存了一桩大买卖。” “说吧,什么大买卖?” 他所说的大买卖,都是那种极其难做的棘手任务,又不方便发布在任务榜单上。 这种棘手任务做出来的积分是高级任务的一倍,也就是20积分。所以,她们也乐得接这种任务。 这家伙可精明着呢,每一次任务所得都得分他一半,也就是说20积分就要分给他十积分。 “这一次可是上面的人发话,这酬劳是100积分,你们是接还是不接?” 她反问了一句,然后斩钉截铁的扔下这么一句话:“这么好的事儿?我们接了。” 阳谷在旁边拉了拉她:“阳光,小心其中有诈。” 她给了对方一个安心的眼神,她血色东陵什么样的世面没见过,就算有诈,一群凡夫俗子又能蹦达出什么玩意儿呢? “这次的任务是要去往,失落之地的中心处,你们应该都清楚中心处有什么。” 失落之地的中心处,有着一座巨大的高塔,那一座高塔与天相连接在一起。 每一次电闪雷鸣的时候,那些雷都顺着高塔的塔尖儿导入了地底。 第一百八十五章 失落之地 有传说,说这一座高塔与神宫相连接,是来自神之殿的高塔。 “具体任务是做什么?” 任务发布员给出一个短小的卷轴:“拿着,具体任务上面都写着在,这可是最高机密,我无权查阅。”这样的任务本来,应该派给十级的任务执行者的。 最高领导人发布出来a++任务,就这么被一个二级组合接了。 卷轴到她手中沉甸甸的,动手就要拆开,任务发布员按下了她的手:“这可是机密,到了任务地方才能打开。” 在as基地中制度是非常严格的,一旦违背制度,会被没收所有的外出装备,推入失落之地。 在这残酷的制度下,所有as基地里的成员都宛如绵羊一般,机械的活在制度之下。不敢生出任何的反抗,因为出了as基地,意味着生命的终结。 “知道了,这是我们的装备供给是不是……”阳光的手在任务台面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 任务发布者左右看了看,拉过阳光压低声音:“一只营养针剂!两副vr探照头盔。” 她们两个人就给一只营养针剂?“不成,四只营养针剂不能再少了。你要是做不到,这任务我们不接就是。” 任务发布者道:“好好好,四只就四只。” 10级的任务者非常稀缺,少了一位,都是对as基地最大的损失。 营养针剂只能够维持住生命力,而外出前往失落之地,本身就具有极大的风险:“除了营养针剂之外,我们需要两只补充的外出背包。” 补充外出背包是as基地里面,10级任务者专用背包。背包里面放着,有vr红外线探照头盔,一把射线手枪,一个紧急的医疗急救包。 任务发布者非常头疼:“补充外出背包是10级的任务者使用的,越级使用会承担最严厉的处分。” 对方一脸菜色,整个as基地中敢发布出这样的任务的人,他的手中一定掌握着巨大的权力。 而她在赌!赌这个人一定会满足她的所求,毕竟跟任务来说,她要的那两个补充背包,不过是整个as基地资源中的沧海一粟。 结果她猜对了,任务发布者接了一通电话之后,对于她们是和颜悦色起来:“你要的两个补充背包,上面同意了。希望你们能完成这次任务,记得一定要安全回来。” 他后面所说的安全回来,肯定是为了任务积分。 “你放心,双倍的任务积分,我们怎么会舍得扔掉呢?”就是整个as基地的人都死了,她可不一定死得了。 整个任务大厅之中热热闹闹的,穿着蓝色制服的任务者穿行在其中,看着任务排行榜上的名单。 上面永远只有一个名字挂在第一行——as罗生。 这个任务者创造出了一个神话,一个令整个as基地任务人膜拜的神话。 阳谷看着排行榜上的名字,眼中露出的炙热:“什么时候我们也能上榜就好了。” 她抬头,排行榜的上的名字,上下不停的跳动着,显示着新旧的更替,只有这一个名字as罗生,从来没有挪过位置。 “你放心,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挂到那个位置上,永远的挂到那个位置上。” 阳谷只当她是在安慰自己:“走吧,我们出发吧。” 两个人出了任务大厅,前往了后厅,从后厅的储备室里领取了两个补充背包。 她们戴上头盔,穿上防护服。从下放通道里出来,前往了失落之地。 头上的头盔是vr的,头盔里面存储着一块巨大的地图,上面会时时显示当前位置。她们在失落之地里,走了一段距离。 四周都是一片荒芜,没有任何的参照物。 寂静荒芜颓败,就是这个世界现在的样子。而身后的as基地则是这世界中的一道光,成了这阴暗世界中的活靶子。 上次她们探索数10公里远的地方,发现的石碑碎片。 那石碑碎片上的文字她们不认识,可是作为血色东陵的她,却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 那块石碑,如果没错的话,就是虚无界中,天地道祖所立下的那一块光暗神碑。 这个世界她会过来,绝对不是偶然。 地图上面显示,他们现在位于东南角的位置,要前往失落之地的中心处,需要沿着vr眼镜规划的路线,向西北角行进约莫三百公里。 vr眼镜规划的是一条直线,而在这条直线上面,并非是一条平坦的道路。 此时,她们的脚下就是一条已经干涸的河,巨大的河床露在外面。沙砾上,被冲刷出的痕迹,告诉她们,这曾是一条波澜壮阔的大河。 走过的这条不平整的大河,路线规划中,面前出现一座巨大的山峰。这座山峰高而陡峭,体积巨大,要是越过这座山峰,需要耗费数月的时间。 背包中的营养针剂不多,只有沿着vr眼镜规划的路线走,才能最大程度的节约时间,将任务做完赶回基地。 到达失落之地中心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后了。 两个人都筋疲力尽的躺在地上,大口地呼吸着头盔中的空气。 每个人都注射了一针营养针剂之后,阳谷将卷轴拿了出来,打开了卷轴。 失落之地的中心处,有着一座巨大的高塔。 这座高塔就在她们的眼前,它直冲云霄,与天相接。乌压压的黑云在上方释放着雷电之光,有一个声音在蛊惑着她前进。 “来吧,过来吧!寻找你想要知道的秘密。” 她不由自主的往前走去。 阳谷看完了卷轴,发现阳光不在身边,再看去她已经快要走进了雷光中。 阳谷大惊失色,她奔跑向前将阳光拉扯了回来。 “阳光,你怎么了阳光?” “没事,我只是想看看它有什么特别。”这座高塔在蛊惑她,而那个声音只有她能听见。 卷轴中将这一次的任务说得很清楚,上面写着要从高塔之上取出一件东西,这件东西关乎着整个as基地的人的生死。她接着看下去:“取回高塔芯片!”高塔芯片?这塔直入云霄,并没有告诉她们芯片在什么地方。 第一百八十六章 我想活着 射线手枪最新型的一种装备,前端可以发射出超过十倍光伏的射线,可以穿透一切的物体。 手枪上面有两个按钮,红色按钮是发射射线,蓝色按钮是辅助攀缘。 两个人套上绝缘手套,同时按下手枪上的蓝色按钮,从手枪的前端发射出一大段细密的钢丝线,快速的勾在了塔顶上方。 把蓝色按钮往上一拉,两个人弹跳上天,细密的钢丝线极快地收拢起来,两个人瞬间到达了塔顶上。 头顶上的乌云越聚越多,雷电越来越汹涌。 两个人刚刚落稳,这些无情的雷电,直接朝着入侵者涌来。 as基地提供的防护服可以绝缘雷电,这在最大程度中保护了她们的安全。 顶着巨大的雷电,两个人打开了vr头盔,扫视着这座塔。 这一座塔造型独特,塔身上面盘着一只巨龙,巨龙的嘴微微的张开,芯片就在它的嘴中。 只要拿到这个芯片,回到as基地任务就算完成了。 那双龙眼睛动了,这是一条活着的巨龙。 整个塔开始摇晃起来,那他声音又出现了,不光是她连阳谷都听见了:“说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刚来的时候我就听到了,都是假的,不要受到蛊惑。” 她给阳谷打了一剂营养针,阳谷恢复了神智:“已经打了三针了,回去怎么办?”一共就4针营养针剂,现在就只剩下一针。 回去的路途遥远,两个人一针是远远不够的。 “这最后一针也留给你,我不需要这个东西。” 阳谷认为她这在做牺牲,要劝说他一番。却惊讶的发现阳光已经不是他认识的那个阳光了。 那一只巨龙在天空中盘绕着将所有的雷电之力都吸入了身上,它的体积增大了两倍。 巨龙的铜铃大眼睛瞪着她们露出不屑:“两个小杂虫,竟然敢扰吾安睡,便要你们拿命来偿!” 不过是一个下等阶级的土龙而已,上不了台面的低级血脉。竟然在她的面前叫嚣着,若是之前它早就碎成渣儿了。 她的体内轮回盘开始运转,手向着虚空一抓。那龙瞬间不能动弹:“你,你到底是谁?怎么,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我是谁?我啊,不过是一只小杂虫,这可是你刚刚说的。然而说过这句话的人,他的尸骨已经变成了浮沉。”他仅仅一年。那么一条去龙,瞬间变成了一节一节的尸体掉落在狠狠的砸到了地面上,将地面砸出了七八九十个凹陷的巨坑。,这龙还没有死透他,一节一节的尸体不断的抽搐着。等它整个断气之后,鲜血才顺着尸块流了出来。 昂扬的龙吟声,回荡在这一片地域中。她知道,它只是身体死了而已。龙有龙魂,在它死的那一瞬间,龙魂脱离了它的本体,它逃了。 阳谷看着面前瞬间发生的一切,有些目瞪口呆。她不敢置信,曾经她相依为命的战友搭档,竟然是这么恐怖强大的存在。 她的肩膀一阵瑟缩,看着阳光一步一步朝她走来,她往后退了一下:“你到底是谁?你是什么人?你你不是阳光,你到底是谁?”她的心中很害怕很害怕,他拼命的摇着头。她不是自己的搭档,阳光从来不会用这样冰冷的眼神看着她,她是谁啊,她是谁? 她完全可以碾压任务排行榜第一名,而她在任务大厅说的那一句话,绝对不是玩笑话。 阳谷的神经,仿佛随时都要崩裂了一般。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类,暂时对她构不成什么大威胁。 “我确实不是阳光,她在上次探索遗迹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你是想活,还是想死?”她的身份绝对不能泄露出去,那些as基地中的人。 10级任务者并非是一般的普通人,而是基因突变的异能者。 阳谷颤抖着说了这么一句话:“我想活下去。”说完之后小声地啜泣着:“阳光,阳光她死了!”她在做着最后的告别。 阳光手指放到了射线手枪上的红色按钮上,就在他要按下去的那一瞬间。 阳谷抬起头:“阳光,我们回去交任务吧”那一张脸黄若初升起的太阳干净而明媚,在这一刻她知道对方已经接受了,她就是阳光。 阳光就手指挪开了,死神的镰刀,跟阳谷擦肩而过。 两个人又回到了之前的相处模式中:“你先下去,我去取芯片。” 阳光取出了龙嘴中的芯片,将血腥擦掉。那是一小块泛着蓝光的智能芯片,而它的内容经过绝对的加密,用vr眼镜扫视不出来。 当她从高塔上下来的时候,阳谷已经收拾好装备,在下面等着她。 她背着补充包朝阳谷走去:“走吧,出发吧。回去把任务交了之后,我们就解散吧。” 阳谷懵了,或许是因为自己知道了她的身份,不信任自己:“为…为什么要解散?阳光我不要跟你解散,你就是阳光,就算没有营养针剂,我也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我可以用我的性命担保。” 她仿佛在谈论着捏掉一只小虫,语气很淡然:“如果你以后将我的身份泄露出去,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杀掉你。” 阳谷道:“好,如果我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我的性命你随时来取。” 两个人一起上了路,回来的时候没有来时的那么自在。 阳谷知道阳光不是自己的搭档后,跟阳光交谈的时候有些拘束。 好在,一个月后两个人总算是回到了基地。 做任务的人从后厅出,回来的时候则是从前厅进,刷了任务卡牌,前厅的闸门打开了。 这次任务比较隐秘,她们两个从前厅进来,并没有引起轰动。 两人进了任务大厅,任务发布者原本低着头在写着记录,抬头看到她们两个之后,眼中冒着亮光。 她们靠近了任务台,他拍着手替称赞起来:“你们这次任务,完成的真好。拿着,这是100积分。” “这积分多了。”任务积分对半分,他是忘了分? 第一百八十七章 升到十级 任务发布者摆手:“这种a++的任务,那可是上面的……这种积分跟你们对半分,我是不要命的吗?”他这话在中间说了一半,赶紧捂住的嘴巴,然后接着说完。 她接过了积分牌,转身就要走。任务发布者叫住了她:“等等,上面的人要见你们。” 做任务做了这么久,即使是高难度的任务。也从来没有见过上面的人,有什么指示。这一次为什么会例外呢? 两人带着疑惑跟着任务发布者,走进了as基地中最为机密的办公厅。 见到了掌控着整个as基地的最高执行人,那是一个大概有50岁左右的男人,他的头发苍白,精神状态很好。 刚刚进来就被执法者禁锢起来,武器被收缴走。 执法者是as基地中的人形机器,他们没有情感,只是系统性的执行最高执行人的命令。 她们两个被死死的压在地上跪着,那枚芯片就在执行人的手中。 “这次任务你们完成的出乎我的意料,想要什么奖励?” 奖励?阳光一眼就看出来,对方根本就不想给她们奖励。 阳谷惨叫声在耳边响起,执法者拿着射线手枪,那把手枪对着阳谷的手掌,她的手掌被射线洞穿。 那把射线手枪转过来指向了她的脑袋,这群变态!她暗骂一声,随即说了一句话:“能为基地做事情,是我们的荣幸。” 体内的轮回盘不停的旋转着,如果将对方的头拧下来,要耗费多少时间呢? 那老男人站起来,撑着桌子站在上面,俯视着她们:“三天,升到10级。” 她们现在的任务等级是二级,升到10级需要做大量的任务。在三天之内升到10级,整个as基地中,哪怕排行榜上的numberone。没有创下这样的纪录,是摆明了想让她们死。 “三天10级,你这是要我们自杀。” “是不是自杀,难道你心里不不清楚吗?阳光,或者说,入侵者!” 阳光的拳头捏紧,体内的能量一点点的渡到了拳头上。 老男人见她不说话:“如果我死了,我的预备继承人会立刻顶替上来,开启最高级别的防护。就算你杀了我,也出不了as基地。” 最高级别的防护,固若金汤,是专门为穿越黑洞准备的,它可以抵挡黑洞中拉扯力。 这间办公室墙上的液晶屏幕上,播放着她们前往失落之地后画面,最为显眼的就是她杀掉巨龙的那一幕。原来,对方一直监视着,她们两个人。 这些画面,经过rr头盔实时传导的。也就是说,他们的vr头盔是经过对方改造过后的。这可真是大手笔,那一枚芯片中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好,三天就三天。我需要她,还有她的手……”她刚刚说完这一句话,那位最高的执行人走下来。 “叫as罗生过来!” as罗生,那个任务排行榜第一名。 没有想到,他竟然是一个20岁左右的年轻人。在这整个as基地中是凭借什么坐到第一名的位置上的? 很快,她们就有了答案。 阳谷的手,瞬间愈合了。而这位第一名的任务者,他的能力是瞬间治愈。这样的能力在这样的世界中是极其稀缺的,有了这样的能力,你仿佛就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可以无限的战斗,最大程度的发挥出你的攻击力。 “已经没有问题了。”罗生戴上了白色的手套,那一双手,被保护的极好。 “罗生,辛苦你了。”基地最高执行人,对罗生表达谢意。整个as基地中只有罗生,他的能力是瞬间治愈。 十级的任务者都是组成小队接取任务,而罗生他不属于任何一个队伍。 他本身是一个独立的存在,一个凌驾于所有十级任务者之上的存在。 她们离开这座办公楼的时候,罗生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那一双眼睛中带着令人心悸的感觉。 阳谷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刚刚我们竟然看到罗生大神呢!你说我是不是在做梦?” “你清醒点吧,现在我们要在三天内升到10级,否则的话……” 阳谷问道:“否则什么?” “执法者的射线手枪会射爆我们的太阳穴!” 这一下她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那我们赶紧去政务大厅!!!” 任务大厅任多得不计其数,但是那积分让她们在三天之内升到10级,却是远远不够的。 阳光的手中捏着一个透明光球:“我们不去任务大厅!”她直接往后厅走去。 阳谷跟着她,有些着急的叫道:“不去任务大厅,去哪里接任务啊?” 这时候阳光已经将防护服穿好了,套上vr头盔,将手中的光球举到阳谷的面前。 “这是,任务光球!”阳谷自然是识货的,十级的任务者从来不会出现在任务大厅内。而是有着一颗任务光球,里面存储着高级任务。 高级任务的积分是1000积分。 这任务光球,是她从那个任务排行榜第一名的男人身上顺来的。 任务光球中的任务共享,只有在完成任务的时候,将胸前的卡牌放置上去,这件任务才算是你完成了。 所以说,这任务光球她拿了过来。只要任务是她完成的,扫描完那就是她完成的。 两人从后天的下放通道出来,站在后面无际的失落之地上。这个时候已经是夜间了,打开了vr探照灯,习惯性地抬头仰望着星空。 空中星子一闪一闪,她必须要尽快回去。 把任务光球一捏,透明的人物光球在夜色中散发出蓝色的光芒。在虚空中出现了一个光屏,上面的任务不停地滚动着。 那个排行第一名的位置上后面的任务量是3亿。 她的手指在上面快速的点了几下,接下了5000件任务。 她的这一番操作,让整个10级的任务者都沸腾了。他们拿着光球看着屏幕数字不停的跳动,任务量逐渐减少,数字少了5000。 上面只有一个ld,排行榜第一名罗生。这罗大佬又在接任务了,一出手就是5000件任务,不愧是罗大佬啊。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大佬对视 她可管不了那些任务者的惊讶,这个时候她已经拉着阳谷在失落之地,开始第一件任务。 这第一件任务说来也巧,竟然是上次她们探寻到的那个遗址。 上面明确的指示,寻找失落的文明。 她跟阳谷到了地方之后,打开了背包,把pvc夹袋摊开到地面上。 从堆满的腐质落叶里面扒出了一小块石碑碎片,跟上次的碎片,材质一样。 这样碎片在周围不止一块,他们叫碎片都收集起来,放到夹袋中。然后将肩上的卡牌放置到任务球上。 任务球弹射出光幕,扫描完pvc袋子里面的残片后,判定任务成功。然后将1000任务积分,分别打入了她跟阳谷的卡牌内。 两个人之前就做了不少的任务,距离升到三级,也就差500左右的积分,这个任务做完之后,她们瞬间从二级升到了三级。 这样的变化,在整个任务大厅之中,犹如一颗石子投入到了湖心中,泛起了一阵小小微波,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罗生出来之后,回到了任务点。十级的任务者都聚集在任务点等待着他:“罗大佬终于回来了,失落之地西北方向,我记得上次去过呀。” 那人举着光球,那5000件任务已经完成了一半,剩下了一半在西北方向。 “你知道什么,跟着罗大佬做任务就是,废什么话。” 周围的人跟着瞎起哄,罗生不说话,他摸了摸身上,他的任务光球不见了:“我接了5000件任务?” 他们擦肩而过时,她嘴一翘的笑,他懂了。 那人将光球举到眼前:“五千件任务已经完成一半。”他注意到罗生的脸色不对,之前他不是这个样子的。 罗生扫过了光球,上面任务在不断的提交,不是一件一件的提交,而是百件百件的提交:“这任务不是我接的。”就算现在赶过去,指着对方的鼻子也是于事无补的。 10级的任务者们,心湖泛起了疑惑。这5000件任务不是罗生大佬接的,为什么会显示他的id?除非有人偷了他的任务光球,能够从他的手中偷走光球。他还察觉不出来,什么时候as基地中出了这样的人物? 任务者们从疑惑到了然,最后点了点头。看来这排行榜,到了要变化的时候。 “看来你们都猜到了,我的任务光球被她偷走了。” 没有任务光球,任务就没有办法再进行下去。 任务光球是10级任务者专属装备,上面的id认证,每一个10级任务者只能领取一个任务光球。没有任务光球进行任务,就是非法侵权完成任务,会被执法者洞穿太阳穴。 最高执行人给她的任务时间是三日,而现在两天已经过去了。 最迟明天,她们就会回到as基地。 他的积分非常的多,也不差几个营养针剂,等一天还是等得起的。 阳光提交完今天的任务,卡牌上暴涨的任务积分,她满意的吐出了一口气:“总算是升到9级了。” 阳谷看着卡牌上的数字,还呆愣愣的,她感觉自己这两天就像做梦一般。 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升到9级,这一切都是阳光带给她的。 “阳光你真厉害!我觉得你比罗生还厉害。”她一脸崇拜的看着阳光。 “你也出了不少的力,我说过我们迟早会到那个位置上。” 任务大厅内,第二名跟第三名的位置被顶替了下去,上面两个是这两天来,被谈论得最多的名字,阳光,阳谷。 这两个名字,创造出了一个神话。她们从二级升到10级,只用了仅仅两天半的时间。 整个任务大厅内,都沸腾起来了,唯独只有一个人不觉得惊讶,那就是任务的发布者。 他上次就看出来,阳光不一般。 等到阳光跟阳谷回到as基地的时候,基地外面都挤满了人。 她们将任务卡牌放到了闸门前扫描,过了瞳孔检测。越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从前门进入。还不等她们到任务大厅,罗生就找上了她们。 他伸出了手:“拿出来!” 她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故意装傻:“什么拿出来?” 罗生加重了语气:“我的任务光球拿出来!” 任务光球早就对她没什么用了,她把光球向上一抛,罗生接到了手中。 “你是什么时候出的手?” “我要是想出手,随时都可以。” 周围的任务者听得是云里雾里,这两位大佬的对话实在高级了些。 两位十级任务者的诞生,是整个as基地的重要事情。 她们两个被再一次请入了等级森严的办公室,这一次最高执法人看着他们,竟然带着笑:“任务完成的不错,证明我没有看走眼。这是你们的任务光球,以后你们就接取任务光球中的任务。” 她有点琢磨不透对方的想法:“就为了让我们成为10级的任务者?”手中的透明光球有突然很灼手。 最高执行人说了这么一句话:“10级的任务者代表着as基地中的资源,在失落之地中,它并不是顶端而只是开始。” 整个as基地的成员都不知道一个秘密,面对着10级的任务者,他也不能将这个秘密说出来。 阳光还想要问一些什么,直接被他打发:“好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今后的任务还要你们两个完成。” 执法者将她们驱赶出来,除了肩膀上的等级发生了变化。执行任务的方式发生的变化,其它的跟以往一样。 肩膀上的任务积分满满当当的,阳谷拉着她在兑换处兑换了20支营养针剂。各自都往身上打了一针,营养针剂淡绿色的液体,流过她们的血管,这三天积攒的疲惫,顿时被清除一空。 她靠在镭射钢板下,钉着的竖直长凳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as基地中室内跟室外的温度并不一样,室内的温度维持在25度左右。他们身上的防护服还没有来得及脱掉,因此,防护服下的躯体不停出着汗。 阳光用手扫了一扫汗湿的头发:“你在as基地中待了多久?” 第一百八十九章 突袭小组 阳谷喘息一口气,拉开了防护服的拉链:“从我出生起就待在as基地中了!整整25年。” 整个as基地成立至今可不仅仅是25年,经过了漫长的时间变化。几代人的辛勤努力,才将生命维持到至今。 作为最后的幸存人类,他们一直在失落之处中挣扎。 最高执行人将芯片插入了解密系统中,电子屏幕上串行的代码不停的翻滚。这是在进行数字转换,大量的数字经过了解密系统。被破译成了一段文字,而这一段文字,关系着as基地成员的生死。 整个as基地拉响了4级警报,红色的警示灯在整个as基地内闪烁。 在中央控制室内,摆放着10个巨大的舱体。8个舱体闪烁着蓝光,打开了盖子。其中两个舱体,一片黯淡。8个实习的任务者,从舱体中脱离出来。 控制室内的长官,脱下了帽子对着那两个黯淡的舱体,表达了最诚挚的敬重。 从8个任务者中冲出了一位:“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脱离那个狗蛋的地方?老严死了,阿岳也死了。” “抱歉,你们不能离开那个地方,as基地中的所有人都需要资源。” 余下的几位任务者都捏紧拳头 “那个地方越来越危险,现在我们10个人少了两个人,产出就更少了。我要离开队伍,老子不干了!” “你们做的as基地将铭记在历史上,放心,10个人一个不少!”这一次那沸沸扬扬的两个名字,正适合加入进来。 “可我们现在只有8个人,难道……”罗生突然住了嘴,他想到了。 “你想的没错,她们顶替老严跟阿岳的位置。” “她们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怎么能够承受倍光速的机器运转呢?” “这个你不用担心,试验小组已经就她们的身体构造进行了试验,试验结果表明她们的身体强度,远远超过了一般10级的任务者的身体强度。也就是说,她们不需要经过任何的专业训练,其身体的肌肉强度可以承受超过倍光速的机器运转。” “这不可能,整个as基地中从来没有这样的特例,你知道这样草率是会出人命的。” “这就是此次的实验结果,不信的话你自己看看。” 罗生接过数据面板,上面的数据全部显示在优++上面,而他自己的数据恰恰就是在优++。 可他自己是在经过专业的训练后,才达到了这样的身体强度的。 “你看到了吧,数据说明一切。她们两个足以有资格加入你们的队伍,罗生,我希望你能不计前嫌。”控制室的长官,拿过了数据面板。他扫视了一眼周围的8个10级任务者,罗生是他们的主心骨。 上次任务光球的事情他有耳闻,这一次,他不希望因为个人的原因,影响到整个团队的合作。 阳光根阳谷被请进的中央控制室内,她们刚刚进来。8个10级任务者,看着她们目光不善。其中罗生的眼睛犹如一把尖利的短剑一般,死死的盯着她。 控制室的长官,对于她们的到来表达了热烈的欢迎。官方的客套话说过之后进入了正题:“以后你们就是突袭小组的一员了。” 由于失落之地,不再适合于人类生存。所以最后现成的人类成立了as基地。他们掌控着空前的科技,却没有办法恢复地面上的绿色生态系统。 直到现在整个as基地中掌控的科技已经远远超过,其他类行星的科技。 他们已经可以将人类通过粒子传输到其它的星球上,继而探索出宇宙最高层次的生命意义。 突袭小组,是抽取as基地中最顶尖的10级任务者成立的,一共有10名组员。 “突袭小组?” “放置在你们面前的舱体是整个as基地中最强大的存在,它们可以瞬间将人体转化成粒子,送出星际到达另一个星球,在那里你们将完成重组。” “我…没想到真的有这个东西!”阳谷摸着舱体,神情激动。 “as基地中科技已经进展到现今的阶段,只要我们的生命还存在,早晚有一天我们会跨出失落之地,从浩渺的星际中找到适合我们居住的星体。”科技的进步离不开生命的延续。 阳光道:“我拒绝!” 控制室长官不容置疑:“拒绝无效,这是整个as基地中最高执行人的命令。”两个黯淡的舱体打开,里面空荡荡的。那两个十级任务者在回归的途中被黑洞吞噬,他们的粒子永远都不可能重组在一起了。 “这么多10级任务者,为什么会选中我们两个人?” 控制面板被递到她们面前:“你们自己看吧。”在身体强度那一栏上面,用红字标注着一组数据优++。 完数据之后被强制性地推入了舱体,导流线开始传输电流。 巨大的光幕上,一长串巨大的数字,出了as基地,以倍光速的速度前往另一个星球。 到达星球之后完成重组,这个星球温度很高,他们都穿着隔热除了罗生这一防护衣。 罗生是队长,他一直皱着眉头。对于她们的加入,他表现出极其不欢迎的态度来。 这让剩下的几名队员越发的肆无忌惮:“真是倒霉,队伍进了两个菜鸟。” “是啊,两个女的小胳膊小腿的能干个啥?” “那你可别歧视人家,人家好歹会洗衣服做饭,hahahahaha!” 这几个起哄的人惨叫起来,他们同时都捂住一个地方。脸色惊恐地看着阳光,阳光朝他们露出了一个邪恶的笑容,点了点头:“滋味如何呀?” “你…你…你简直是个魔鬼!” “所以你们是想断子绝孙喽!”除了罗生,其他人都受到了她的惩戒。 在这片星球上见到了久违的绿色植物,这是距离失落之地,4万光年的地方。这里的统治者是一种巨型螳螂,它们依靠着巨大的绿色植物存活。 罗生打开了任务管理器:“这次要斩杀200只巨型螳螂,一人20只,没问题吧?” 第一百九十章 都是疯子 “我们肯定是没问题的,只是她们就不好说了,等会儿,可别吓得腿软!”这几位任务者瞧不上刚加入进来的队友。 这种螳螂成为这一片星球的主宰者,自然有过人之处。 它们的壳子早在进化的过程中变得越来越坚固,普通的攻击对它们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阳光跟阳谷两个人整理好状态,打开vr头盔扫视四周,巨型螳螂的数据传输到屏幕上,螳螂防御指数三星,攻击指数三星,速度两星。 在失落之地上,她们探索过无数的地方,最多只出现过星级物种,连二星都没有上。 面前这上百只巨型的螳螂全部是三星,阳光摸出身上的射线手枪。对着螳螂的身体开了一枪,它们的身体坚硬如钢。 在射线接触到的一瞬间,被一层光膜给阻隔回来。 阳光顺迅速的弹跳移动,所在的那个地方已经被射线给洞穿。 还好她的反应够快,否则现在死的人就是她了。 任务者们熟练地杀死一部分巨型螳螂,看到他们这边的状况,讥笑起来:“哎哟,吓死我了!”螳螂们却不等他们再一次说话,他们不停的围攻上来。 那些任务者没有用射线手枪,他们手上都戴着黑色的手套,每一次攻击五指上面出现一道光刃。将靠近的巨型螳螂分割,几个人的动作完全一致。 罗生周围是20只巨型螳螂尸体,在众人还在手起刀落的时候,他已经解决完毕。 出于好奇她多看了两眼,却收到了对方的一记冷眼:“任务。” 她读懂了对方的唇形:“阳谷戴上粒子切割手套。”真正的王者即将登场。 周围的螳螂聚集过来,它们发展到现在的模样,脑子里有着一定的智慧。对于危险它们本能的选择规避,而这两个人看起来没有出手之力,就成了它们最佳的下手对象。 阳光带上粒子手套之后往反方向跑去,生活的螳螂不停的追赶着。 那些任务者摇了摇头,真是没用,也不知道最高执行人为什么会让她们进入到队伍中。 突然阳光停了下来,转过身她身面对着奔涌而来的庞然大物,直接冲了上去。她的速度很快,众人只看到一道残影。 当她再一次出现在目光中的时候,粒子手套上滴下了一滴绿液。 在她的身后,那一大群的巨型螳螂轰然倒地。这一刻,阳光在众人的眼中变得无比高大,也知道了最高执行者选择她的原因。 这是天生的王者,一出手就足以碾压一切的存在。 粒子手套上面滴落的液体,让她觉得眼熟:“这是血?” 罗生取过任务光球,光球弹射出一道光扫射过了一地的巨型螳螂尸体,显示任务成功。 一万积分分别弹射到他们肩膀上的任务卡牌上,他们的等级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 等级到了10级再往上升级,需要耗费巨大的任务积分。具体是多少积分,没有任何人知道。因为整个as集体中,从来没有诞生过一个超过10级的任务者。 每一个10级任务者,从背包中拿出了空气压缩袋,他们用粒子手套将巨型螳螂的皮肉割开。 绿色的液体顺着皮肉流了出来,这是这些绿色液体就是维持着巨型螳螂生命的血液。 这些液体都流进了空气压缩袋中,压缩袋有一个最大的功能。就是可以将脏进去的物体进行压缩,一个压缩袋可以装大概10吨左右的东西。 “拿着,把液体装进去。”罗生扔了两个压缩袋给她们,然后指了指地上的巨型螳螂尸体。 阳谷接过压缩袋:“这个装着干嘛?”她指了指地上的尸体,尸体的脖子上不停的往外冒着绿液。 “维持基地成员的生命。” 阳光的脑海中一闪,怪不得他觉得这液体这么熟悉,营养针剂就是这个颜色的:“这是营养针剂?” 罗生直接承认:“没错,这就是营养针剂,我们突袭小组任务就是游走于宇宙边缘,带回维持as基地成员的能源品。而这些巨型螳螂的血液,就是维持我们生命体的最佳资源。”这些年来他已经麻木了。 作为一个刽子手来说,他是合格的。 作为as基地中的保卫者来说,他也是合格的。 唯独作为一个单独的个体,他是失败的,在as基地的制度之下,他已经失去最原本的自己。 阳谷液体已经装了一半,她的手有些颤抖起来。都是一群疯子,为科技而狂的疯子。 他们的存活竟然是依靠着屠戮另一个星球上面的生命体,这让她感觉到失望。 阳谷抱着脑袋:“你们都是疯子,简直是一群疯子!” 任务者们都纷纷开口。 “想活着,有什么错吗?整个as基地幸存的人他们有错吗?” “我从生下来就是在as基地长大的,除了冰冷的隔热板跟营养针剂,我们还有什么?” “只有我们活着,保证后面的人活着,才有可能走出失落之地。” 阳光道:“不是有倍光速粒子传送器吗?”如果大批量的,就可以实现星际移民。 罗生回答:“这种机器只针对于10级以上的任务者,而整个as机集中能达到10级的,不过也就三十人,大多数都只是普通等级,他们的血肉不足以承受得起倍光速机器的运转。” 现在as基地中的科技在不停的向前发展,基地成员的精神跟体力,跟不上科技发展的脚步。 阳光拍了拍阳谷的肩膀,她的神经才慢慢的放松。 将两个压缩袋装满之后,递给罗生:“已经装满了!” 罗生将所有的压缩袋收集起来之后,放入了任务存储室。 在那个地方,东西将以数据的形式存储起来。 众人集合完毕之后,罗生打开了任务管理器。按下了任务管理器出现的绿色按钮,眼前的场景开始闪烁起来:“数据传送阵列已经开启,321倒回粒子数据。”再睁眼的时候他们回到了舱体内。 她在密闭的舱体中压的透不过气,盖子打开后,扶着舱体走了出来,大口的呼吸着。 第一百九十一章 出走基地 阳谷想要质问,然而控制室长官接下来的话,让她闭上了嘴。 控制室长官道:“拿回来的那些血液,制作出3000只营养针剂,你们让as基地的生命得以延续。” 长官脱下帽子对他们表示了最诚挚的敬意,罗生跟他们头低下头。 整个as基地成立至今,已经过了将近三个世纪。由于基地成员的大幅度增加,对于巨型螳螂的猎杀,也越来的越频繁。 as基地对于能源的开发也越来越重视,能够在失落之地所捕获到的生命体少之又少。 他们再一次从粒子舱里走出来的时候,整个as基地发生了质的变化,从失落之地带回的碑文残片中。 寻找到了一种可以提高人体强度基因,并且将这种基因移植到了as基地成员体内,他们经过了身体强度测试后,指标全部达到了优++。 这次试验结果有着划时代的意义,被整个as基地记录为人类跨向未来的基础。 也就是说现在所有as基地的成员都能够进入舱体,而为了更快速的实现对另一个星球的屠戮,建造出了五十个崭新的舱体。 加上他们一共60个人,10个人被叫到了等级森严的办公室内,面对罗生跟她的质问,最高执行人说了这么一句话:“as基地想要生存下去,必须要这么做。我们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失落之地的威胁,而是生与死的抉择。” “可你知道一旦这么做,所有的生态将会被破坏,在漫长的岁月中,由于我们的大肆捕杀。巨型螳螂的数量在不断减少,如果不加以遏制,最后结果绝对承担不起。” “我知道,但是在一个种族跟我们自身的利益中,谁最崇高?对,这本就没有答案,作为as基地的最高执行人,我首先要做的是对整个as基地成员的生命负责,其次才能考虑道德最高点。” “我虽然是as集体中的一员,但是也为你们的行为感到作呕。漫无目的的肆虐伤害真的可以拯救一个文明吗?” “目前来看,的确是这样的。为了科技的进步,我们需要大批量的营养针剂,更何况那个谜题很快就要被解开了。到时候as基地乃至整个失落之地,都将迎来崭新的一页。” 阳光站在镭射室内,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面,照射进来,她整个人却如同冬日的冰雪一般,折射到众人身上一股子冷气:“我要退队!” “我也退队!” “罗大佬都走了,干这个还有什么劲?” “是啊,没有罗大佬,老子也不干了。” “既然你们都走了,我还留着干嘛?” “我跟着两个大佬。” “罗生,你们不能这么做。” “你已经不需要我们,我们自由了。” 10个人穿着隔离服,戴着vr眼镜,背着补充背包从as基地中出来,进入了失落之地中。 as基地宛如夜空中的一颗巨大的闪着亮光的星星。这颗星星在众人的眼中越来越来越小,它咻的一下朝着天际滑去。 “你准备去哪里?” “失落之地这么大,去哪里都一样。你呢?你准备去哪?” “我想去我父亲说过的那座城市去看看。” 曾经的那个世界,有花有草有树木有飞鸟,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笑容。也有着清澈甘洌的水源,跟令人憧憬的爱情。 “那城市很远吧?” “不远,就在西北方向,往前再走个300米左右就到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 “不用了,路途遥远,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希望你能找到那一片乐土。对了,临别之际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吧,我一定真诚的回答你。” “你说在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真正的爱情吗?” “不,它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它就没有存在过。” “我知道了,罗生祝你好运!” “谢谢!你说的不是没有,只是那一定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是啊,只是不存在于这个世上。”她带着内心的期盼越走越远,直到任何人都看不见她的背影。 “阳谷,你为什么没有跟着她?” “阳光,有自己的路要走。她跟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距离阳光离开的第3天,他们找到了那一座父辈们曾经称赞过的城市。 这座城市非常的壮丽,巨大的玻璃窗内是空旷。 路上都是散落的碎铜片铁片跟一些木头渣子,一辆扭曲变形的公交车停在了半路上。风刮过车身,车子在风中晃动,吱吱嘎嘎的声音像是地狱灵魂的惨叫。 这座城市在核泄漏中变得惨淡,公交车内有大概二十具白骨。年龄从年长到年幼都有,其中最小的一具骨骸不超过10岁。 这座城市中,所有的娱乐场所内白骨最多。这应该是他们醉生梦死前的最后一场狂欢,一场没有明天的狂欢。 从整座城市的白骨看起来,他们的死都是瞬间致命的死。他们都是做着各自的事情,就奔向了死亡。没有任何大批量的逃亡,代表着他们毫不知情。 他们向着城市中心处探索,罗生在前面带着队伍。vr眼镜扫视过的地方,做着比对分析。 一串串的数据通过vr眼镜传输到光子屏上,数据解析着面前的场景的运行轨迹,而后经过粒子倒回数据库进行重演。 事故发生前的那一刻发生的场景,被传输到了电子光屏上。 时间如同一条透明的丝线,他扯开了这一头,另一头将他拉到了渊源的起点处。 他的面前展开了一副鲜活的世界。 三个世纪前,这座叫做曼拉的城,被下了最后通牒。 而这里的人类,共同奔赴了一场名为死亡的盛宴。 曼拉,作为南国的中心区域。一向是政治枢纽,南国的最高执行官府邸就在这里。 南国的科技发展到了一定进程,不再满足于地面的实验。 而是把眼光放向了外太空,先后向外太空发射出了三枚探测卫星。然而这三枚探测卫星探测距离有限,很多设想根本无法实现。 第一百九十二章 寻找真相 同一时期他们将曼拉作为最后一颗探测卫星发出地。他们向曼拉全城人发出通知,强制要求他们撤离出曼拉,世代生活在曼拉城中的居民,他们固执偏执。 没有一个人离开,科学还得继续,不会因为任何人的阻拦而停下脚步。在这个晚上曼娜的最高执行者,默许了清明计划。 全城的人都死于核泄漏,而这些人在历史的记录上则被记录成为了反叛者。 鲜活的生命体开始变得僵硬,温热逐渐冷却,直到最后在时间的洪流中化为一滩白骨。此次核泄漏事件是不可控的,它不可逆转的侵袭曼拉这座小城,并且向着周围的城镇扩散开去。 在人类的历史文化的脚步上,科技不可阻挡,人类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宏大的画面在眼前展开,最后如同破败的碎纸片支离破碎。 “罗生队长,你听到了吗?”vr眼镜实时传输中,队员solo的声音传的过来。 他们9个人进入中心之后,三个人一队分成了三队,朝着这座城市边缘探寻,而solo的那一队是最先抵达城市边缘的。 “我听到了,你们发现了什么??” “队长你绝对想象不到,这个地方有个大家伙!” 大家伙?罗生想象不出他们所说的大家伙是什么,可以让成员们热血沸腾的东西一定不简单。 从vr眼镜弹射出的光屏上,实时传输回solo那边见到的画面,在他的眼前那具庞然大物,显然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你们不要轻举妄动,等着我过来。”周围的磁场很不稳定,vr眼镜上的光幕闪了几下就熄灭了。 “三队三队听到了吗?迅速向二队集合。” “三队收到,三队收到。正向着二队方位靠拢。” 为了维持vr眼镜剩下的电量,罗生掐断了通话。 “走吧!迅速前往二队方位。” 只有一位队员还保留着vr眼镜的功能,一队在罗森的命令之下,沿着vr眼镜上面显示的位置,不断的靠近。 半个小时后,三个小队正式会合。solo见到罗生:“队长你可算是来了。你瞧,就那玩意儿!” 众人顺着他的手望过去,虽然早有准备,可心头还是一惊。 那大家伙不是别的东西,而是一头地龙。它的肚皮有规律的起伏的,那是一头活着的地龙。 “全员后撤,赶紧!” 众人知道这不是开玩笑的,人再怎么强大,在龙的面前也只是一群蚂蚁。 故人急速的向后退去,然而还是晚了,此时正是日落时分,到了巨龙觅食时间。这凌乱的脚步声,打扰它梦中的安眠,剧烈的罡风吹过这座城市抖了抖。 土龙睁开了脸盆一般大的眼睛,看着落荒而逃的人类,在它眼中就是到嘴里的零食,它抖动身子张开了倾盆大口一吸。 巨大的吸力下,9个人的身体不由自主的。被巨龙吸附过去:“罗生队长,赶紧想办法,我…我可不想死在那那张腥臭的嘴里!” 罗生在千钧一发之际,罗生迅速的拿出了射线手枪,对着巨龙的眼睛就是一枪“砰!” 巨龙发出凄厉的惨叫声,束缚感消失了,队员都拿出各自的射线手枪。对着巨龙一通乱扫,射线手枪没有对巨龙造成任何伤害,反而是再一次激怒的巨龙。 它的另一只眼睛盯着如蝼蚁一般的人类:“找死!” 土龙开口说话,队员们不知他说的是什么话,而唐生他知道,他听明白了这句话。 罗生打开了vr眼镜,将命令传达给众人:“收起射线手枪,赶紧后退!” 得到命令之后众人迅速工作,土龙并不想放过他们。小组撤离后罗生断后,他站在土龙的面前,吐出了这么一句话:“生存还是死亡?” 土龙听懂了这句话,它根本就没有将这个人类放在眼中:“碍眼的人类?去死吧!”提起巨型的爪子,企图将他拍飞。 结果是巨龙的爪子断裂了,罗生带着粒子切割手套,在巨龙手掌碰触到的一瞬间,以极快的速度切掉了它的手掌。 他的嘴角带着一股诡异莫测的笑:“生存还是死亡?” 这种笑令人不寒而栗。 土龙吃痛,失去了原本的理智。它飞到高空中,不停的让建筑物推倒,它要砸死这个人类。 阳光跟他们分开之后,打开了vi眼镜,沿着眼镜上面的地图。找到了上次找到石碑碎片的地方。 她跟阳谷的等级是二级,她们身体强度测试结果一直是良+,身体强度的测试是从出生就长期进行的。身体强度等级是不变的,她们为什么会从良+变为优++,应该是跟他们发现的石碑碎片有关系。 as基地中大量涌现出的10级优++身体强度任务者,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都跟她们带回去的石碑碎片有关。 光暗神碑,被as基地的那一群人解析出来了吗?不可能的,那上面蕴含着空间法则,神之法则,跟天道的循环。那一群无神论者只相信科学的怪胎,又怎么会理解呢? 她蹲在地上扫开了落叶,落叶底下再也找不出一块残片,她的手指在泥土里捏了捏,灰白色粉末粘在指尖,这是碑文上面的浮尘。 她闭上了眼睛,那灰白色的粉末,顺着她的指尖进入到她的体内。粉末什么顺着经脉游走,直到抵达轮回盘中央。 一行晦涩难懂的字体,悬浮在轮回盘的上方。在巫山看过许许多多的经文,这些字体没有规律。 轮回盘对应着生死,这些字体沉入到轮回盘中,迸发出了新生的力量,在她的指尖盛开了一朵粉红色的桃花。 桃花被她弹射到天空,一片一片的旋转旋转,缓慢地落入到尘埃中:“原来是这样的。” 她已经解开了光暗神碑的秘密,而现在她要去找罗生。 打开vr眼镜之后,眼镜中实时显现罗生现在所处的位置。 阳光沿着目标位置不停的前进,周围没什么人,她用了一些特殊手段。到达位置后,正巧赶上的巨龙攻击。 第一百九十三章 找到罗生 巨龙的尾巴甩到了罗生的身体上,另一只爪子直接抬起来。 阳光挡下了这只即将碾碎罗生身体的爪子,毫不留情地将罗生一脚踹开:“排行榜第一,弄得如此狼狈。”面对阳光的讥讽,罗生不置可否笑了笑。 “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 小组成员看到阳光之后非常吃惊:“阳光,她…怎么来了,她不是?” 这座名叫曼拉的小城,剧烈的震动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 “赶紧的快跑啊!” 地面犹如被戳穿了几个巨大的窟窿,而那窟窿里面钻出的是一个一个土龙。 “它奶奶的,这是入了龙窝呀!” 被甩出后的罗生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赶紧拿枪打它们的眼睛,赶紧!” “砰砰砰!” 曼拉小城一座座破败的小楼崩塌,那碎石块儿在空中翻滚,众人穿行在石块中,以极快的速度拿出射线手枪对着巨龙的眼睛一通狂扫。 射线手枪命中巨龙的眼睛,巨龙受到攻击之后狂暴起来,疯狂地摆动起尾巴犹如要毁灭这片天地。 扭动尾巴向着四周狂甩,巨龙的耳朵早就锻炼出来了,极其的敏锐。 奔跑了一阵,阳谷体力不支。她的身体被巨龙抛向了天际,喷射的鲜血犹如粒子加速器后的雾气,带着梦幻而妖异的美。 阳光解决完巨龙后,再赶过来已经晚了。阳谷奄奄一息的躺在废墟之上:“阳光,跟你在一起我很开心。”然然后那双晶莹剔透的眼睛永远的闭上。 阳光阳光从补给背包中拿出营养液,重复性机械的给阳光注射:“阳谷,你一定会没事的…” 她伸出手掌,手掌上冒出一丝光亮。周围的人露出惊讶的眼神看着她,但人命关天也顾不得许多。因为她没有辅修治愈,预想中的效果并没有达成。 她此时无比痛恨自己现在的身份。 罗生看着她机械的重复动作,声音透过破楼,回荡在空旷的城市:“阳光放手吧,她已经死了。” “她没有!” 她输出的灵力并没有办法修复,阳谷受损的躯体。 头顶上一块巨石摇摇欲坠,眼看着就要砸到她身上。 罗生顺着落石的行动轨迹,踩在落石上面弹跳起来,将阳光拉离了巨石的包围圈。 巨大的落石毫不留情地砸下,阳谷的尸体被彻底的掩埋在废墟之中。 地龙的攻击还在继续,这些入侵者对于它们来说,无疑是一道最可口的点心。 一队二队三队,迅速会合。10人的小队失去了阳谷后,变成了9人。 现在每个人都面对着一头土龙,射线手枪除了打伤地龙的眼睛后,对它的本体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巨龙的攻击力是惊人的,射线手枪只是在它的表皮上面留下了一些擦痕。 罗生对着队员下达命令:“快,粒子切割手套。” 在这一场战斗中,取得了最终胜利,然而代价惨重。 地龙的尸体四分五裂,尘埃一点一点的落到他们的发间,生命的流逝就在突然之间,站在这个地方,却感觉隔了一个世纪一样。 阳谷丢了性命,那位叫solo的队员失去了一条胳膊。 遭受到这样的重创,队员们的心不像刚开始出as基地般那样坚定。 “队长,我们还是回基地吧!” solo也开口劝起来了:“是啊,我们还是回基地吧,去这外面太危险了。” 罗生冷冷的喝了一声:“住嘴!既然出了基地就不可能回去。” 这个时候阳光离开了队伍,一个人向着西南方向而去。 罗生叫住了她:“阳光你去哪儿?” 阳光回答:“失落之地中心地带。” 最后,罗生决定前往失落之地中心地带,队伍在整个失落之地中行走了大概一个月。 as基地中控制室内,那些身体强化的十级任务者们,被推进了粒子舱,控制面板上的各项指数身高,任务面板上亮起了红色的警报灯。 “已经超过临界点了,不能再进行下去。”旁边的科研人员劝导着。 控制室长官语气不容置疑:“继续不要停下来!” 整个控制面板突然间熄灭,粒子舱闪烁的灯也熄了,粒子仓控制面板上没有任何显示。 窗盖打开后,里面空空如也。 “长官他们全部牺牲了!” “怎么会这样,他们的身体强度明明到达了10级。”他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全部牺牲。 科研人员的手在光子幕上轻点着,却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数据:“目前,还没有查明具体原因。” 很快执法者带队闯了进来,将控制室长官带进的执行人办公室。 “长官失败了,结果朝着我们预想的方向反方向发展。 经过强化的职级任务者承受不了粒子加速舱的速度。 在倍光速下构成他们身体的粒子,遗失于黑洞之中,无法实现重组。” 最高执行人道:“找到罗生他们了吗?” “报告长官,还没有。目前传来的数据表明,罗生最后一次出现是在曼拉。” 最高执行人将命令吩咐下去:“让剩下的10级任务者前往失落之地,尽快找到罗生,还有阳光……” “让整个as基地的10级任务者去找他们?” “没错,必须尽快找到他们!” 控制室长官猜不透最高执行人的心思,让整个as基地的10级任务者出动实在太冒险。,落之地处处都是危险, 到了中心之地之后,她找到那个巨大的石柱,然后把芯片放入了石柱顶端。 as基地时顺手将芯片带了出来,as基地里面留着的那张芯片是她复制出来的。 放入芯片的石柱,整个活了过来,不,确切的说石柱的表面蒙上了一层光膜,在光膜的上面闪动着数以万计的数字,这数字环绕循环流动。 队员们都惊奇的望着眼前这一幕,solo出声:“这是,神石柱吗?” 罗生向众人解释道:“这不是神石柱,而是一种超大型的粒子发射器。” 超大型的粒子发射器上面的数字宛如一个巨大的电子计算机,它们进行着数据转换。 第一百九十四章 神的回归 那些10级的任务者游走在失落之地里面,找到神石柱的时候,也发现了这一神奇的景象,但是却并没有发生,发现罗生等人此时的罗生已经回到了,站在了as基地面前。 而基地外面的一些人看到他回来之后,纷纷的围拢起来。这些人只知道罗生叛出了as基地,所以对他带着本能的敌意。这个时候从as基地的调频喇叭里面,扩音喇叭里面播放着最高执行办公室的一条命令:“as基地严禁斗殴,as基地严禁斗殴!”面对着越来越拥挤的任务者们,执法者迅速从大厅内出来,维护着秩序。 他们被再一次请进了最高执行官的办公室内,面对着最高执行官。她们脸上从队员们的脸上从不甘失落,彷徨,惧怕各种表情交错之后,变为了面对一切的坦然。 最高执行人对于他们归来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而是让科研员迅速的调取出一组数据出来。 巨大的光幕之上,一组组数据被调取出来,蓝色跟红色的交叉显示,在后面有这么几个字:实验失败。 “看看这个吧,我们的实验失败了!” 那是一组身体强度测试数据,其测试标准完全符合被光速粒子仓的受压力。 “我一直都想不通为什么我们的实验会失败,直到我看到了这个东西。”最高执行人拿出了那一枚小小的芯片。 芯片被放置在读取区内,上面的数据实时导向的光子屏上,数据呈现不规则的形态。这是一组需要破译的数据,经过了破译系统,破译出来的数据十分规整。 罗生看着这么一组数据,这组数据规整的不合常理。如果将这组数据用来检验身体强度等级,无疑等于谋杀。这芯片的大小材质跟阳光在失落之地中心,拿出来的一模一样。 罗生的目光落到阳光身上,最高执行人的目光也落到了阳光身上。 “芯片是我换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结果显而易见,我要打开神之柱。” “阳光,你疯了。那明明不是神之柱,那是一个巨大的电粒子发射器。” “不,它就是神之柱。”最高执行人的桌上,那一块块石碑碎片悬浮在空中,自动的拼接起来。 眨眼之间完整的石碑缩小了10倍,变为了一张扑克牌大小,轻轻地落在了阳光的手心。 阳光的手指在这张扑克牌大小的石碑上轻轻地弹了弹:“最高执行人对吗?” 最高执行人像是见鬼一样,往后倒退了一步:“不…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 “你到底是谁?” 阳光嘴角轻勾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我啊…用你们这个世界的话来说,我是神!” 我是神!我是神!我是神! 最高执行人的耳边充斥着这一句话,这句话不停的回荡着。 “哈哈哈,你们听到没有,他竟然说他自己是神!” “我看,她是得了妄想症。” “愚昧无知,到了我该走的时候,送你们一件礼物吧。”她的指尖开出大朵大朵的桃花。 众人目瞪口呆,他们这些生存在as基地中的人,从来就没有看见过活的植物。 花,花耶。她的手指上竟然开出了花。 这一朵桃花顺着大门,烧了出去,它悬浮在空中越变越大。 阳光的嘴动了动:“净化!” 粉色的花瓣雨,飘到了失落之地的每一个地方,雾霾被驱散。 说来也是奇怪,这些花瓣雨飘洒过后的地方,大地渐渐回绿,细嫩的小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茂盛起来。 她竟然真的是神!!! 他现在想起来还一阵胆寒,他的目光悠远起来。 距离那一次已经过了一个世纪,失落之地已经不叫失落之地了。 现在是人类历史的新进程,这些as基地的人见证了奇迹。 as基地保留下来后,成了一座纪念性建筑物。 as基地建筑前面立着一个石像,那是一个绝美地红裙女子。 被称之为希望之神,每一年的三月桃花盛开的时候,人们都会来到as基地前面,朝拜希望之神。 阳光做完的一切,那石碑的她的灵魂融合在了一起。 她脱离了阳光的躯体,灵魂向着来源的方向而去。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她孤独行走在其中。不知道要前往何处。耳边是熟悉的叫唤神,听起来像是木叔的声音。 “神主,神主,快回来吧,回来吧,神主!” 床上的红衣女子睁开了眼睛,光线有些刺眼,她抬起手挡了挡:“木叔,我这是还活着?” 木叔招呼下人,进来伺候梳洗:“神主,说什么胡话呢?你自然是还活着的。” 可她明明就被天道所碾压了,体内光暗神碑在轮回盘上翻了一个面,有规律的旋转着,底部轮回盘静止不动。 这是第一次有异物进入,轮回盘却是静止状态。 她坐起身来,手放到铜盆里面洗了洗,下人将毛巾递过来,她接过来擦干手:“救我的人是谁?” 木叔难得的支吾了起来:“这个……”答应对方不将这事说出去的。 睡久了浑身上下有些无力,她一只脚伸出床沿儿:“木叔…”然后扶着床沿,将另一只脚也拿下来。 木叔先是叹了一口气,表达了他的无奈:“是…楚仙君,他为救神主以魂换魂,神魂离散。” 东陵跌倒在地上。 是啊,她该知道的。除了迦楼罗外,就只有楚留君对她是最为在乎的。 三日后,混沌之境收到了来自人间界梦生楼的一个箱子。 长一抱着箱子递到了白眉师尊的眼前,白眉师尊看也不看。 “把这个箱子扔出去!” 长一不愿:“师尊!” 白眉师尊动怒了,雪白的胡子眉毛不停的抖动着:“为师再说一遍,把这个箱子扔出去!” 这是一个褐色的檀木雕花箱子,木箱子的四角用金色的铁皮包裹着,镀金的铜扣上挂着一把小巧玲珑的青铜锁。 长一没有擅自打开箱子,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这箱子从那个地方送过来,好歹是师弟的一点念想。” 第一百九十五章 只求一物 回来的这些日子里,她越发的思念迦楼罗,常常一个人坐在梨花树下,看着满园梨花零落。披着红纱的胳膊泛着凉意,她眉心的彼岸花盛开如火,这是思恋一个人的味道。 “巫山还在佛光不显,和尚你在哪里。” 听说神魂消散后会飘散到各处,湮灭后新生,她等待了三千年,院中的梨花树年年如雪飘。令她想起了那个满身佛光的男子,他以三千坛梨花酿为聘,她身披大红嫁衣。一切恍如昨日,只是她还在,却再难见他一面。 日头初起,朝霞自东边晕染开来,如同浸染开的水墨画。她抬起头,云头上面是传风神君,风从他宽大的袖袍里面出来。传风神君为人谦和,云幕君生前也喜同他结交。每日清晨放风,是他的职责。 一看到传风神君,她难得的架起了云,这传风轻易的不往她这梦生楼上面跑。今日倒是有些奇怪,等她靠近一看,他的袖子下摆接缝处有些脱线:“传风神君,你这袖子好像比起前两日来更宽大了些。” 传风低头瞧了瞧,果然袖子脱线了,他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这件事情实在是难以启齿,他摇了摇头,面露无奈,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话来,索性就引东陵离去:“近日天幕开始崩塌,芷幽女君召集诸神商议天幕修复的事宜。我实在是出不了什么力,就自请下来放风,人间界的平和需要维护。” 她抬头细看,朝霞后面是一道道细密的裂缝,这些裂缝还在增加。天幕正在开始崩塌,这朝霞是迷惑人眼睛的,它的背后是毁灭性的灾难。 传风神君眼前一花,东陵的人影急速朝着云幕而去,她一袭红裙艳丽如火。 芷幽女君所在的神殿,她坐在一把鎏金的椅子上,诸神分列两旁,殿内的气氛有些凝重。 芷幽语气不带一丝感情:“诸神可有办法?” 诸神哪里有什么办法,万年之前是女君以一己之力抗住了崩坏的天幕。她既然不提,他们可是没有胆量说出让她献身的话来。 “女君,这天幕万年都没有崩塌,怎么现在好端端的崩塌了。” “是啊,这件事情怕是有蹊跷。” “只怕跟暗黑修炼者有关,他们仇视三界诸神,扬言推翻天道。” 芷幽女君修长的手指敲击着扶手,大殿内只有这个声音,诸神都不敢做声。时间一点一滴的流淌,直到这死般的寂静被打破。 红衣似火的女子不顾门童的阻拦,入殿后跪倒:“女君,让我去吧。” 诸神欲言又止,互相交接一个眼神后,看向宝座上的女君。 芷幽女君闭上眼睛,无法看透她眼中的情绪,等到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睛里面没有任何的起伏:“云幕神主东陵前往云幕修复天幕。” 东陵将头重重的磕到地面上,地上铺着绒毛毯子,触到额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低头的那一瞬间她的目光牢牢的锁住毛毯,上面的图案黑白纠缠,像一个八卦图。 芷幽一挥手,东陵消失在大殿内。 诸神眼前出现一道巨大的光幕,光幕之中红衣女子站在风中,手中出现了一把双刃剑,半边是炙热的红色,半边是寒冷的蓝色。 她举起手中剑,三千墨发清扬,诸神来不及震惊,她举起的长剑将整个天幕给击碎了。 完了!诸神心中咯噔一声。她将整个天幕都毁掉了,天幕如同被扔进了粉碎机中,迅速崩裂一块块的掉落下来。那些碎块掉入人间界,必将是一场灾难。天幕是弱水河的堤坝,现在弱水河顺着缺口涌出,形式不妙。 东陵迅速挥出一剑,蓝色的剑刃接触到汹涌的河水,被瞬间冻结成冰。冰面一直延续,蔓延到弱水的源头,将源头封存起来。 轮回盘不断的运转着,补充着她体内流失的神力,那块沉寂的光暗神碑如同有生命一般,在轮回盘上面急速旋转着。从神海中涌出一股不属于她的力量,这股力量从指间释放出来。 崩塌的天幕碎块,仿佛受到召唤一般在她指尖聚拢,场面非常壮观。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整个云幕修复的完好无损。她向着弱水河挥出几道剑气,将这条被冻结的冰河,斩断成几节,挥出的剑气带着它们落入了河床内,它们的躯体砸到一起噼里啪啦的乱响。 修复完整的天幕如同一块五彩的锦缎,这块锦缎将弱水河阻隔在上面。 诸神目睹了这个神奇的过程,简直是不可思议,东陵神主竟然能修复崩坏的天幕。 万年前是芷幽女君,现在是她的徒弟东陵神主。看来这三界中,日后都是女人家掌权了,他们这些神君实在汗颜啊。 此事告一段,三界中历来是赏罚分明的。东陵修复了天幕,那是造福三界的大事,芷幽女君发话要赏赐她。 女君的声音在空旷大殿中回荡:“你这次修复天幕,我特许你一件赏赐。” 她再次跪倒在地,望着高高在上的白衣女子,心中涌起疏离陌生感:“女君知道东陵所求,还请女君成全。” 芷幽女君从鎏金座椅上站起身,抬眼俯视着她:“你这又是何必呢,已经无法挽回了,便是道祖在也是一样的结果,万事不可过于强求。” “我只求那一物,此生别无所求。”人生在世,不过执着于那一人,求得那一物,聚神魂而不散。若是他不记得,那也是好的。只要他还在,哪怕远远的瞧着也是极好的。 她抬起头,眼中透着坚定的神色。 芷幽牢牢的望着她坚定的眸子,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妥协:“那便成全你,这件东西以后是你的了。”她的掌心中浮现出一盏金色的宝塔,塔身泛着金色光芒,塔顶部是一朵洁白的莲花。 这是聚魂塔,塔顶的白莲聚拢神魂,待到白莲盛开之时,所期盼的那个人必将走向你。 她捏紧聚魂塔,拜别了芷幽女君,在诸神的注视中离去。 第一百九十六章 再见和尚 从天上下来已经过了大半个月,在这个半个月内,日日都有人登门梦生楼。 这些人都扬言要挑战东陵,当然他们是看不到她的人影的。 梦生楼后院一间僻静的屋内,红衣的女子盯着面前的聚魂塔,塔顶上那一朵白莲正在缓缓绽开。 四周无数细小的金色光点朝着白莲聚拢,金色的光点越变越多,它们凝聚成型,那模样就是迦楼罗。 他睁开了眼睛,这是一双陌生的眼睛:“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果然,他不记得她了。 聚魂灯只能聚神魂,不能聚记忆。 这一次她绝对不会放手:“我是你娘子!” 娘子?他一个佛修哪里来的娘子,定然是一个觊觎他美貌的妖族。 想到这里他开了佛眼一看,对方的原形出现在他的眼前:“原来是一朵血色无根花!” 也不知羞的还是恼的,她的脸上通红:“你竟然看我的原形!” 迦楼罗冷眼看着她:“原是个得道的小妖!” 东陵感觉自己的脑子快要炸开了,这和尚是把脑子烧坏了?她是妖,那他是什么?他本体不还是一朵莲花莲花。 一阵佛光涌动,迦楼罗消失在原地。 这秃头和尚应该是回巫山去了,本来以为他醒了后会说什么好听的话,没想到竟然来到这么一出。 就算他不记得她,也不能说她是妖吧,拿妖族的那些妖艳贱货跟她比,简直是要气死她。 巫山神宫久违的钟声响起了,这钟声飘在三界内飘荡开来。 诸神知道东陵神主期盼的那个人回来了,神佛迦楼罗回到巫山了。 守门人跟青衣一直留在巫山,熟悉的钟声在耳边响起,他们欣喜若狂。 青衣愣了愣神情激动:“你…你听…是钟响了吗?” 守门人道:“没错,是钟响了!” 那一抹五彩袈裟的身影,很快地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之内。 迦楼罗看着呆住的两人,觉得有些奇怪。 他不过就是出去一会儿,这两人怎么像是见到了鬼一样。 “青衣,告知妖王罗曳,请他来巫山一叙。” 青衣低着头没有答话。 迦楼罗说道:“还不快去!”他从来不喜欢苛责人,不过才离开了两日,他竟然都使唤不动他了。 青衣犹豫了一下:“这…妖族已经覆灭了。”这整个妖族都是血色东陵斩杀的。 妖族覆灭了?这件事迦罗罗一点印象都没有,可是青衣的模样不像是玩笑。 “是谁给做的?” 对方竟然将整个妖族覆灭,必然会受到天道的绞杀。不知道是哪个不要命的,做出了此等疯狂事。 守门人道:“自然是那位天不怕地不怕的东陵神主——血色东陵。” 这两个人说起血色东陵很古怪的看了他一眼,难道他跟血色东陵有关系? “请个仙医过来!” “神佛身体哪里不适应?” “你们两个的眼睛,得治治。” 青衣跟守门人挤眉弄眼的,别以为他没看见。 自从芷幽女君归来之后,左侍者传言便回到了女君身侧。游灵君回到了钟落潭,继续弄起了酿酒的营生。他的钟落潭杏花微雨天,再一次在三界中闻名起来。 如今,三界散仙们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钟落潭。 月下神君在人间,惩罚的时间到了数。重新位列仙君之位,百褶在人间界做了不少好事,这一次也晋升的上来。 月下神君跟百褶神君在人间界相对三千载,回到仙界之后,两人一直针锋相对。 这一次,钟落潭重新开张。两个都是嗜酒如命的人,直接在钟落潭碰着了面。 “不知是哪里来的风,把百褶神君刮来了。” “是啊,今日这风稀奇的很,竟然将月下神君也带了来!” 两个人一见面,脸上带着客气的笑,嘴巴上却开始冷嘲热讽。 三界中都是新晋的神,这三千年来甄选镜已经过了几十轮。 他们两个如今算得上是老家伙了,虽说位分都相当,但是资历在那摆着。 诸神见到了他们两个人,出于尊重都同他们打招呼。 潇湘子倒是觉得稀奇,同传风神君说起来,两人都是一阵笑意。 潇湘子居于天幕之上,轻易不曾出来。百褶跟月下两个人虽然有耳闻,但是却并不知道棋仙长的是何种模样。 两人在下界受了不少的苦,方才重归仙界,现在见到有人调笑自己,心里都憋着一口气。 百褶率先出口:“这位神君笑什么?” 潇湘子道:“不知山中岁已深!”他说出自己高深莫测的话之后,便不再开口。 场面一度的僵持下来,最后还是游灵君出来做了和事佬。 “诸位神君莫要急躁,今日可是我杏花微雨天开张的第一日,为取个好彩头,这第一日的好酒,就请诸位免费喝。” 杏花微雨中的杏花,缓慢地舒展开来。在雷光中,迅速的孕育出果实。酿酒的花经子将果实收集起来, 花经子翅膀抖动着,粉末洒入酒缸之中,不消片刻酒成了。 一壶一壶地梨花酿,被送到矮桌前,散仙门拿着一壶壶梨花酿倒入嘴中。 众人正喝的兴起的时候,这山门外出现了一位贵客,引路人带着贵客来到了清兰院。 “你这地方,倒是精致。” 这位贵客不是别人,是神佛迦楼罗。 迦罗并不是一时兴起来到这个地方,而是有要紧事情。 巨龙的尾巴甩到了罗生的身体上,另一只爪子直接抬起来。 阳光挡下了这只即将碾碎罗生身体的爪子,毫不留情地将罗生一脚踹开:“排行榜第一,弄得如此狼狈。”面对阳光的讥讽,罗生不置可否笑了笑。 “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 小组成员看到阳光之后非常吃惊:“阳光,她…怎么来了,她不是?” 这座名叫曼拉的小城,剧烈的震动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 “赶紧的快跑啊!” 地面犹如被戳穿了几个巨大的窟窿,而那窟窿里面钻出的是一个一个土龙。 “它奶奶的,这是入了龙窝呀!” 被甩出后的罗生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赶紧拿枪打它们的眼睛,赶紧!” “砰砰砰!” 曼拉小城一座座破败的小楼崩塌,那碎石块儿在空中翻滚,众人穿行在石块中,以极快的速度拿出射线手枪对着巨龙的 第一百九十七章 杀你 神之所以为神,是因为心有大道,对万物慈悲相待。 人之所以为人,则是因为心有挂碍,不能放下。 神说:“世界诸多烦恼,不过是自寻的。” 神说:“四海皆平,山川如画,心向往之。” 神说:“笑他人痴傻,端镜自顾汗涔涔。” 人间界,夜色正浓,无人的荒野中。 一个身穿黑衣的女子站在河边,仿佛跟夜色融为一体。她双眼无神,一步一步的往河边靠拢。 这段日子人间界不太平,隔三差五都会在河岸上打捞一具女尸。 那女子仿如就如同提线木偶一般,只是机械性的往前走。河水没过了她的半个身子,这近在眼前的危险,她仿佛没有察觉到一般,继续往前走。 墨是一个捉妖师,她已经在这个地方蹲守了数十日,终于让她等到了。 那东西善于迷惑人心,应该就藏在这河水之下。 她穿着一身和衣袍,黑袍上面画着许多奇怪的符文,这些符文将她的气息掩盖起来。 她从靠着的枯树上起来,吐掉了含在嘴里的稻草。左手拿着八卦盘,右手拿着一串银丝。 一出手银丝缠住女子的腰身,将她拖拽起来,女子离开了河。水面开始沸腾,八卦盘上的指针不停的旋转着,好强的妖气! 河边的芦苇摇晃起来,她举起手中的桃木剑盯着那沸腾的河面。 从河中跃出了一条鱼,那鱼长得甚是奇怪,通体粉红,鱼的五官长的酷似人脸。 手中的桃木剑戳到了鱼身上,肚子爆开里面流出了腥臭的绿色液体。 这是被它吸食的灵魂,绿色的液体升腾到空中,变成一个个透明的小光球,如此多的灵魂涌出,轮回门受到召唤,出现在旷野中。 墨家世代捉妖,她是第三十五代传人,我家在人间界的最后一滴血脉。桃木剑戳中鱼的命门,鱼妖魂飞魄散。 女子醒过来,对着墨磕了几个头,已经是深夜,她一个人回去心中害怕:“这深山野外,恐又出现别的什么精怪,可否请姑娘送我回去!” 墨将女子送回到家中,女子的家人提出一袋一篮子鸡蛋答谢。 墨婉言谢绝了,离开的时候,外面正下起了蒙蒙的小雨,抽出背在身后的油纸伞。 将伞撑开来,那把伞上画着一张很美的女人脸,那张脸带着似有似无的笑容,脸上竟然没有看到眼睛。 一双青色的软垫布鞋,踩踏在青石板的道路上,往前走着走着,夜色已深。 深深的巷子两旁是经营的小店,店面前挂着白色的帆布,布面上写着合意旅店。 老旧的格子门上昏暗的烛光透射出来,里面的人还没有休息。屋檐上的一盏灯笼散发着昏黄的光晕。在风的吹刮下,光摇晃了几下。 木门在风雨的侵蚀下已经脱了漆,木门左右两侧分别有一个旧迹斑斑的铁制圆环,这间旅店应该开了许多年。 墨捏紧圆环在门上轻轻的扣了扣,门从里面打开了。瞧着开门的那人是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穿着一件麻布青衫。那是最便宜的料子,生活在底层的人普遍穿着这种料子。那人开了门一看,看到墨装扮怪异,又是午夜时分:“小店客满了,客官另寻他处吧!”说着就要关门。 墨紧紧地压住的门,里面烛火一直亮着,若真的是谢客,不开门就是:“这条街上也就你们这旅店亮着烛火,大晚上的我一个女孩子在这外面多不安全。掌柜的,抬抬手让我进去歇个脚,没有房间也无事。” 墨的手劲很大,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和善,她扬起一个笑容。 掌柜的见推不上门,索性打开门,把人请了进来。 旅店里面空荡荡的毫无生气,应该是客人睡下了。墨坐到板凳上,将胳膊撑在桌子上,暗暗打量着周围。 油纸伞立在她身侧,掌柜都从来没见过这样一把伞,看起来很诡异,特别是伞上的人脸,让他看得心里犯怵。 墨拿着筷子,在碟子上敲了几下:“掌柜的,来一碗牛肉面。” 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上了桌,面条上面整齐的码着十几片牛肉,上面撒上了翠绿色的香菜叶子,飘在汤汁上,看起来极为的清爽,汤汁上面飘着一层芝麻油,闻起来令人食指大动。 面条刚刚吃到一半,桌子旁的伞自动的撑开。墨把筷子一扔,手扶着伞,看着突然出现在楼梯口的那个人。 男人衣着普通,左腿不自然的萎缩着。头发遮住了半张脸,只有一只眼睛露在外面:“掌柜的,房间没热水了。” “好勒,马上来添热水。” 掌柜应了声,转身去后厨打热水。 男人没有想到,深夜会有人到店。他的眼睛触碰到伞面的时候,闪过一道暗光。 墨捕捉到了这抹暗光,男人出手的时候,她把桌子一掀。 伞旋转得很快,她抬起脚。对着伞一踢,伞以极快的速度朝着男人飞去,如同一个旋转的绞肉机,将接触到的一切都绞了个粉碎。 男人交手下来渐渐不敌,他想要逃跑。无骨散出手不见血不收,伞接触到男人的刹那间。一张狐狸的皮子落到地上,他是一只狐妖。 周围的妖气越来越浓郁,墨黑色衣服上面的符文,一个一个的飘出。 似乎有人在撞门,那扇破旧的小门,摇摇欲坠。檐角灯笼不停的摇晃着,那光亮越来越微弱。 突然光熄灭了,大门开了一条缝。有些东西从那条缝涌了进来,旅店内烛火忽明忽暗。 掌柜的在后厨去了那么久,怎么还没回来? 金色的符文围绕着她,举着无骨伞,那些东西都不敢近身。这旅馆究竟有什么地方吸引他们? 夜色深深,旅馆中的客人都沉浸在梦乡之中。 她的指尖冒出了一朵蓝色的火焰,蓝色的火焰可以炙烤灵魂,祛除一切邪祟,是这些东西的克星。 那些东西一看到蓝色的火焰,疯狂的想往外面跑。 墨道:“既然来了,就别想走!” 第一百九十八章 癫狂 风卷起你的衣摆,月光将你的衣摆拉得老长老长。 蓝色的火焰将这些东西缠住燃烧,这个时候掌柜的去而复返。 一个普通的人看到这样的景色,应该是吓得发软,可是他的神色依旧如常。 这东西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不过片刻就烟消云散。屋檐下的灯笼重新光芒大盛,驱散四周的黑暗。 “刚刚的那位客人,人呢?” 墨指着地上的一张狐狸皮,弩了弩嘴:“诺,他死了。” 掌柜倒退了一步:“竟然是一只狐妖!”他仿佛受到了刺激。 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一切就等天亮。:“借房梁一用。”墨说完的话跃上了房梁,她躺在房梁上闭上了眼睛。 屋外风雨飘摇,雨似乎下的更大了些,砸在瓦片上声响很大,耳边仿佛奏起了一首曲子。 到了第二日,门刚刚一打开。就有锦衣卫的拿着画像,开始比对着出入的人。 她背着无骨伞出了驿馆,沿着朝长长的小巷子一直往前走着。太极盘每一次转动都是跟妖有关,太极盘开始转动,就在前方这条路的尽头。 她按照太极盘的指向,一直向前走着。直到在一扇红漆大门前站住了脚,声音就是从这个院子里面传出来的。 院子里面是两个人交谈的声音,声音一男一女。女子穿着斗篷,站在冰雪天中,赏着满院梅花。 女子神色落寞道:“自由是什么呢?他们又可否得到过真正的自由” “姑娘,王爷让人传来话,说今夜要在园子子里用膳。” 女子道:“就说我身体不适,让他去别的院子!” 那仆人走了之后,墨直接翻过高墙,站到了那姑娘面前。 墨道:“你是妖!” “是又如何?” “我要你死。” “不过一个小小的捉妖人,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来人啊,快来人啊!”整个府中的侍卫都被惊动了,侍卫把墨围在了中间。 “你以为这样就能逃脱吗?宿命就是这样,想逃也逃不掉。”在那姑娘逃亡的时候,无骨伞穿透了她的心脏。 这院子主人是那一位的亲弟弟,那这位女子是前两日救回来的侧妃,非常得宠。 墨奉行的是天下无妖,她斩妖除魔从来不问因果,不讲对错。 有许多人都想雇佣她,可她并不愿意。 那女子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重重地砸到地上。 墨做完了这件事之后,翻墙离去。 整个院子都议论纷纷。 甲:“听说了吗?西院的那一位死了。” 乙:“你可别乱说,要是王爷听到了又该不高兴了。” 丙:“要我说就不该惯着她,这么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反倒让她忘了本分了。” “这下子,可算是清静了。” 甄选镜境外的诸神开始讨论起来,这一次看来那名叫墨的少女,极有可能晋升新神之位。 潇湘子又动了收徒弟的心思:“是个好苗子啊!” 传风在旁边劝导:“她这日后是要位列神君之位的!怎么能做你的徒弟呢?” 这样一句话让潇湘子歇了气,然后非常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整个甄选镜只晋升了一位新神,那就是墨。 墨从幻境中出来,举着一把油纸伞。她的眼睛在人群中瞅了一下,非常迅速的找到了神佛迦楼罗。 金玲一,女,25岁,一枚标准的宅女,体型有些偏胖,刚舔完了饰演魔道祖师小哥哥的神颜。 没有想到,自己一觉醒过来居然成了一个系统,真的是够扯的。想着自己家的小哥哥情人节答应带自己出去旅游,出去吃麻辣烫,出去各种买买买。 现在这些都不能实现了,金玲一顿时感到欲哭无泪,她宅在家里看过不少小说,各种各样的穿越小说都是看过,也曾幻想着有一天穿越,肯定能虐着渣男踩着邪恶女配拯救男主于水火之中什么的呢。 可现在她这副样子,别说是拯救男主,连她自己都看不见自己,只有一个意识,还怎么谈其他的。苍天啊,大地啊,能不能打个商量啊,好歹给她一副身体吧。 金玲一打量着眼前灰暗的空间,灰蒙蒙的一片什么都没有,这个到底是什么地方。 突然空气中传来一个机械的声音:“金玲一,女,25岁。睡梦中死亡,灵魂被主神重塑成为新一代的系统,新一代的系统和其他系统不同。 系统可以独立出来创造任务协助宿主完成任务,必要的时候可以代替宿主完成任务。 不受宿主限制,绝对的自由。同时任务完成不了,会抹杀宿主,清空系统积分为零。” 机械的声音顿了顿又开始说:“金玲一,我是系统管家,主要负责管理系统,这里有一本系统手册,会教你怎么选择宿主,怎么协助宿主完成任务。” “系统管家,那我以后只能做系统吗,不能变回人吗?我还有大好时光呢,我还没有来得及和小哥哥谈个恋爱,结婚生子呢,怎么就成了系统了。我要回去,我要小哥哥。” “金玲一,你现在的积分是零,回去需要积攒满10万任务积分。只有任务完成才能获得任务积分。” 金玲一翻开系统手册的第一页,看到初级的系统协助宿主完成一个任务,一个任务积分,顿时两个眼睛开始冒金星星,不是吧,这要到什么时候啊。 这时候系统管家好像知道她想的对她说:“只要你努力完成任务可以升级,升级后的任务积分成倍计算,相信你很快能够完成任务。” “那最快需要多久呢。” “最快啊,我算算,如果你现在绑定一个宿主,宿主接连任务都不失败的话需要来回100多个小世界,如果宿主任务失败,会被抹杀,积攒的积分会被清零,耗时会更久。” “好吧,只能绑定宿主了,不然肯定回不去了。” 系统管家看金玲一想通了,欣慰的一笑,消失到了系统手册里面,只留下一句话在这个灰暗的空间回荡;“如果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记得呼呼我,我会出来的。” 第一百九十九章 宿主 你如明艳的桃花,刹那间揉进我心房,我不敢哭,怕你滴落。 去哪里找个宿主嗯,金玲一又翻开了系统手册,她知道只有看懂这个才能从这个鬼地方出去。第二页写着,打开搜索频道,输入搜索条件搜索符合条件的宿主,当人物身上发出相同的电波时,这个人就是宿主,等待他的死亡,在他断气的那一刻,立刻绑定对方的灵魂体。 这个和金玲一看的快穿小说差不多的方式,她一翻就看明白了。关上系统手册,她果然出了灰色空间,来到一个现代化的大城市上空,打开自己的频道搜索着,眼前剔除一个个不符合条件的,把目标最后锁定到一个40多岁的大汉的身上,他身上的电波和自己的发出共鸣,都是金属颜色的,金玲一有些激动的看着这个大汉一步一步踏上高铁轨道,她想去拉,才发现自己是个系统。旁的人看不见她,她也碰不着旁的人。 大汉一步一步走上了铁轨,火车瞬间将他撞飞,金玲一锁定对方的灵魂,张三,男,45岁,离婚,失业的中年男人。唯一不甘心的就是没有和自己的孩子好好的相处一天。 “这里是哪里?”张三问着。 “这里是主神创造空间,我是系统金玲一。”金玲一回答着,好不容易绑定了一个,居然是个大叔,哎,任务完成的了吗。 “金玲一,那我还能见着我女儿吗”张三问道 “这个需要完成任务,看你的任务完成的程度。”金玲一回答着。 “现在要开始任务吗?”金玲一激动的问道。 “选择开始任务。“张三对着金玲一说道。 金玲一挥手周围开始了变化,这是出了主神空间,直接进去了任务世界中,周围是一片苍茫茫的大海,张三觉得身体有些不对劲,摸了摸自己的脸也不对劲,似乎是一张非常年轻的脸,但这不是最令他觉得怪的,他想要动时,却发现他没有腿,而是一条非常漂亮的鱼尾,活了这么多年,他一直不相信什么怪力乱神的事情,现在的这一切简直颠覆了他的想象力。 “金玲一,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成了这副模样。”张三在海里转了一个圈,周围的海鸥也围着他飞来飞去。 金玲一点开控制面板,将剧情传送到张三的脑海中,这是一个人类和人鱼并存的世界,有点类似于西方童话,人鱼不能和人类结合。 人鱼公主月樱和男人鱼陌央早已定亲,一次出海却喜欢上了一个失足落海的年轻人杨海成, 杨海成佳人在怀,却感叹不能长久,便怂恿人鱼公主月樱变成人类。人鱼公主和人鱼禁忌法师打交道,在得知要用鱼尾换取双腿时退缩了,她不知道杨海成的真心能够维持多久,夜晚在海面常常听得到人类女人的哭诉声。月樱不敢赌,如果杨海成能够一直对她好那是再好不过,要是他变心了呢,她到时候没有尾巴,大海也不会接纳她,她又该怎么办。 禁忌师仿佛知道她内心所想的,低哑的嗓音阴翳的一笑:“呵呵,人鱼族中不是有个美男鱼陌央吗,他的尾巴可是人鱼族这几千年来最美的一尾,放到我这收藏中也不算是亏待了他。月樱公主,就看你舍不舍得,拿陌央的尾巴换你人类的双腿。” 人鱼公主月樱虽然觉得有些残忍,但是和她的爱情相比,她还是选择了将陌央骗到了禁忌师那里,任由禁忌师取走了陌央漂亮的鱼尾。月樱在得到双腿后,迫不及待的扑到了杨海成的怀抱中,两个人你侬我侬,在微博里面秀着恩爱,去世界旅游,陌央被禁忌师关进阴冷的黑房子里,再也没有出过海面,人鱼族的美男鱼从此消失了,没人在记得陌央,也没有人来看过他。禁忌师送来的吃食,他滴水未进,最后活活饿死。 他真的好想出去,好想自由自在的行走在阳光下,他好恨,如果有机会他想变成人类将他们在做的全部还给他们。 张三接收完剧情才发现,现在他就是陌央,月樱的定亲对象,一条美男鱼。 “张三,剧情接收完了,你知道陌央的心愿吗?”金玲一看着眼前美男鱼的躯体,看他似乎有些疑惑的样子问道。 “金玲一,陌央的心愿是变成人类,然后虐这一对渣男贱女,对不?”张三叹息一声,神情变了几变。 “答对了,现在剧情进展到后续了,今天晚上月樱就要骗你到禁忌师那里,然后取走你的尾巴,一旦尾巴被取走了,你就变不成人类了,将要重复剧情,任务也就失败了,任务失败了主神空间会将你的灵魂抹杀掉。”金玲一说完这些话,化为一个金属色的小铃铛漂浮在半空中。 “金玲一,你怎么变成铃铛了,除了我之外别人看不到你吧。”张三用手戳了戳铃铛,金色的铃铛发出“铃铃铛铛”的声音来,清脆好听的铃铛声,顿时舒缓了人的神经。 “当然只有你能够看见我,不然你以为谁都能看到!你准备怎么对付那个禁忌师?”金玲一有些好奇的道,她绑定的这个宿主没有什么本事,她还真的想不出张三能够搞定禁忌师。因为她只要一想就只能一个画面,张三被禁忌师取走了人鱼尾巴,躲在阴暗的小黑屋里独自抹泪。哎呀,这画面怎么一个凄惨了得,金玲一想着想着抖动了一下身体,止不住的狂笑出声。 然后张三就看到眼前的金色铃铛,不停的在空中旋转抖动着,翻滚着,打着旋儿。一阵一阵的铃铛声响彻整个海面。然而还是只有张三能够听到。 “金玲一,你在笑?”张三看着眼前的铃铛问道。 突然铃铛一愣静止不动,铃铛里传来疑惑的声音道:“张三,你知道我在笑?” 海水不断翻涌起来。 “看你那模样想不猜出来都难啊,你是在笑什么?” 第二百章 任务 ilwxs.com 见过许多风景,却抵不过你眉间风华,罗袖轻舞梨花尽洒。 “我看天气很好,海鸥围着你飞,这画面太美,一时就没有忍住。”金玲一瞎扯着其它的话题。 “这一片海域里,唯一能够对抗禁忌师的就是这片海域的守护者——言青。”言青和禁忌师师出一脉,但彼此非常厌恶对方。言青以画作化为现实,是真正意义上的修者,不同于禁忌师黑暗邪恶,一副画成万物归,画中暗藏玄机。 “言青,可以对抗禁忌师?”张三似乎有些不相信,因为他接受的记忆中,现在的言青早已不问世事,一个人沉寂在深海之下。 “是啊,别忘了我可是系统,难道会骗你不成。”金玲一愤然的说道,实在是想一脚踢飞这个宿主。她怎么这么倒霉嗯,哪个系统绑定的不是俊男美女,智商高不说,还有实力,自带金手指。她这个绑定的宿主,怎么什么特长都没有嗯? 金玲一嫌弃的撇撇嘴道:“别傻愣着了,咋们赶紧出发去找言青去,晚了你的小命就玩完了。”金玲一说完一溜烟窜进了海里。 “金玲一,你等等我啊!”张三看到这景象,摆动着鱼尾也一蹿赶紧跟着金玲一。 深海中有一个巨大的宫殿,这里栖息着人鱼族,此时此刻大队的人鱼卫队在四处搜寻着什么,所过之处到处一片狼藉。月樱带着一群人鱼卫队到了陌央的居所,推开紧闭的珊瑚大门,并没有看到陌央的身影。 “月樱公主,过来可是找陌央。”陌央的殿中侍候的人问道。 “对,陌央去哪里了?”月樱声音里带着一股急切,今天她一定要把陌央带到禁忌师那里去,这样就可以得到双腿,就可以和心爱的人一直生活在一起了。 “今日陌央说要出海透透气,应该晚上就会回来。”居所内侍候的人回答道。 “陌央回来后,立即派人禀报本公主。”月樱说完又气势汹汹而去。 海底深处,金玲一带着张三在一片废墟处停了下来道:“你现在要找的人就在这里。” 张三四处看了看海底残骸遍地,支离破碎的乘船,碎瓷片,金漆盘。巨石块上面附着着厚厚一层苔藓,还有浮游生物在上面做窝。 “金玲一,你是不是耍我玩呢,言青人呢?”张三有些恼。 金玲一跳到张三的脑袋上,重重往下一跳道:“真是蠢的可以,人不就在你眼前吗,那个长满苔藓的。”张三被砸的脑袋上一痛,于是走进去看,哎呀,娘呀!眼前他以为的长满苔藓的巨石居然是个人。 看他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张三用手戳了戳眼前仿若石像般的人,手好像被什么刺了一下,一滴血滴到石像上。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石像表面开始龟裂,眼前的人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非常干净的眼睛,张三看着言青的眼睛,意识一沉突然感觉有些困意。 金玲一感到不对劲抖动着,发出震耳的铃铛声:“张三,你丫的居然这么弱,言青妖精就瞟了你一眼,你他丫的就开始犯晕。哎,快给我清醒清醒,这才第一个世界刚开始呢,真的丢人。”要是绑定的宿主开始咔嚓掉了,主神会不会再心血来潮给她关小黑屋,或者回炉重造。想想就觉的倒了十八辈子的霉,不然为什么这么背。 金玲一点开任务面板,点开系统管家按钮道:“系统管家,宿主太弱,现在这剧情怎么接下去。” 系统管家回答道:“金玲一,鉴于你现在的宿主太弱,你可以暂时接替宿主完成任务。” “接替?还有这么个玩法?”金玲一讶异道,之前进主神空间似乎听系统管家提起过,只不过那时候金玲一压根都没有听清楚它说的,现在好像懂了。 “是的,金玲一不是每个系统都有你这个特权,现在你可以暂时接替陌央的身体。”系统管家说完,金色的铃铛没入了陌央体内。金陵一掌控了陌央的身体,立刻开启屏蔽功能,睡意顿时消散。看着言青,眸子中开始泛出点点金光,这些金色的光点飞速向着言青的眼睛飞去,言青迅速起身,抬手一掌,掌力劲风将金色的光点扫的偏离了原本的轨道。 “你是谁?我竟不知人鱼族有如此少年。”眼前之人竟然和自己不相上下,言青在这深海之中少说也生活了千年之久,也不曾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 “我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言青大师就不想知道禁忌师最近的动向吗?”金玲一唇角勾着一抹浅笑说道。 言青一直幽局深海闭关不出,是因为他的死对头禁忌师百年前暗算了他。现在言青最感兴趣的就是怎么找禁忌师报仇雪耻。 言青抓着金玲一的袖子问道:“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言青和禁忌师同出一脉,修行的天赋都极高,却看彼此都不顺眼。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百年之前禁忌师杀了言青的师妹,也就是言青未过门的妻子。 “你快带我去,他竟然杀了师妹,他这个畜生,我一定要杀了他。”言青身上的灵力波动很大。 “我当然知道他在哪里,言青大师只要答应我,从此以后不插手人鱼族的事情,我就带你去找他。”只要言青解决掉禁忌师这个棘手货,月樱公主和杨海成那对渣男贱女还能蹦跶多久呢。 “我答应你!”言青此时只想报仇,只要禁忌师给师妹陪葬。 得到了答案,金玲一敲敲手上的珊瑚手串,言青立刻会意附到手串上。 金玲一顺着来时的路,游到了海面上,此时夕阳西下,突然从海里游出一堆人鱼卫队。 月樱等了大半天也没有见陌央回去,为了防止意外发生,便派人到海面来找寻。护卫队找了一圈也不见人影,准备回去复命又怕公主责罚,便又转身过来寻找。 幸好现在寻到了人,护卫队队长道:“陌央,月樱公主派我等过来寻你,想来是要紧事,你赶紧随我前去复命。” 第二百零一章 鲛人 牵挂一个人,心里眼里都是他。 光是他,风是他,目光所及都是他。 幸好现在寻到了人,护卫队队长道:“陌央,月樱公主派我等过来寻你,想来是要紧事,你赶紧随我前去复命。” 金玲一暗心里自骂娘道,奶奶的,她有什么急事,不过是急不可耐的想和渣男卿卿我我。急着想要陌央的性命,这样的女人居然生来是公主,命可真好。 这是世界漏洞吧,反正金玲一不相信她上辈子拯救过银河系。如果真的有轮回因果,金陵一想如此恶毒自私的女人,下辈子只怕要做老鼠了,绝对配的起她。 “怎么回事啊,金陵一。”张三弱弱的声音穿进金陵一的脑海中,张三现在被挤在身体的一个小角落里,动弹不得。 “张三,你就歇着吧,你现在不是这渣男贱女的对手,你看着我怎么虐翻他们。”金玲一狂妄肆意的声音传到张三的脑海中。 “再说你现在这么弱,出来被杀掉了就真的回不去了。”金玲一又交代了一声,张三没有回答,只是传出一声低低叹息声。 一群人鱼在海里穿梭着,周围的鱼群纷纷躲避。游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左右,来到了海中宫殿,到处可见的都是人鱼,有男有女,都有鱼尾,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实在是看的别扭。 金玲一想到现在她是陌央,驾驭着尾巴一学着他们的动作扭动着步子前进。人鱼队长进大厅禀报人,不一会儿,金陵一看到一个戴着王冠的金发美人鱼,冲了出来,旁边的人鱼卫队看到,忙把手放到胸前交叠着行礼。 金玲一知道这个就是月樱,长的倒是不错,就是不知道那个杨海成是个什么货。金玲一看着月樱表面上淡淡一笑道:“月樱,找我有什么急事吗?”看着这个扑倒自己怀里的女人,考虑着如果现在拿把小刀扎她一下,任务完成的可能性,答案是无解。 “陌央哥哥,你我马上就要成婚了,都说成婚前要去算一下未来是否和满,我们现在就去禁忌师那里算上一算。”月樱一脸娇羞道,阴影遮住了眸光深处一闪而过的阴狠。 “好好好,月樱想去算我们就去算算。”金陵一一脸宠溺的轻拍着月樱的背,心道不过是被渣男泡过的妇女,还扮演什么娇羞的少女,呕,想吐! 两个人表面一团和气,各自都盘算着。金玲一当然知道月樱现在在打什么主意。但是月樱不知道现在的陌央换了芯子,早已不是那个无害的少年。 金玲一就是要出其不意的制住他们,将他们贪婪的美梦扼杀在摇篮中。 月樱公主带着金玲一到了禁忌师的地盘道:“陌央哥哥,禁忌师就在前面的屋子里。” 果然开始作妖了,金玲一想着一笑道:“公主不和我一起进去?” “不了,禁忌师卜算向来只准一人进屋,陌央哥哥先进去算算。”月樱扯着袖口,羞涩的说着,然后推了一把金玲一。 金玲一看着眼前的女人道:“那好,陌央哥哥就先进去了。”说完这话转身朝着眼前的小屋走去,妈的,这个恶毒的女人还推了她一把,被她推的地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月樱不进去正好,她金玲一一个一个收拾,先拿禁忌师开刀。 金玲走到屋前,对着手上的珊瑚手串传音道:“言大师,那老怪物在这屋里吗?” 珊瑚手串里传出言青的声音:“他确实在这屋里,你推开这扇门后迅速把门关上,我来对付他。” “好,言大师能够搞定他就行。”金玲一应了一声,伸手推开了眼前的这扇门。 “吱——丫”一声轻响,门被推开。门内,金玲一进屋迅速关上门,上了门闩,回头一个穿着黑袍的人,正站在屋子的中央,背对着门口。 此时听到关门声,禁忌师转过身笑道:“你就是陌央,你的尾巴可真美,我用珍珠换怎么样?” 金玲一进来以为直接开打,禁忌师早就和月樱做了交易,现在拿珍珠换陌央的鱼尾。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才不要,我过来是让你卜算我和月樱公主的姻缘长短的。”金玲一故意这么说道,她装出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模样。 “呵呵,真傻呀!你还当月樱是什么善男信女,她早就和我做了交易。”禁忌师看着陌央,觉得这个男人鱼实在是可怜,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他想知道陌央在知道月樱的真面目时,会怎么选择:“月樱和我交易的内容就是,拿你的鱼尾换她的双腿。” “不,不可能,月樱从小和我定亲,而且我们马上就要成婚了。”金玲一不可置信的说着,手暗中摸着珊瑚手串,让言青准备着出来。 禁忌师手中幻化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刀,一边向着金玲一靠近着:“月樱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想不清楚吗?因为她爱上了一个人类男人。” “那个人类男人是谁?”金玲一看这禁忌师靠近问了出来,同时呼呼言青出来。千钧一发的时刻,禁忌师正举着寒光闪闪的大刀准备砍下陌央的鱼尾,却发现无论怎么用力,刀却砍不下去分毫。 “哪位高人在此,可否出来一见。”禁忌师朝着空旷的四周望去,喊了一声。 珊瑚手串发出耀眼的光芒来,言青从手串中出来了,他看着禁忌师眼中恨意一片:“幽匿,拿命来!”没有什么比得上此时手刃仇人更痛快的事,言青抽出剑朝着禁忌师幽匿砍去。 “言青,你竟然还活着。”禁忌师一脸慌乱的拿刀挡着,明明千年之前这言青中了自己的暗算,被他紧固在深海之中,封固在一块天外陨石之中。怎么现在跑出来,伤还全都好了。 虽然他和言青同出一脉,但是他本事确实没有言青厉害,当初言青被选来守护这一片海域,他嫉妒之下烧了言青的房子,杀了他即将娶进门的妻子,又动手杀了他的师父。 第二百零二章 渣滓 所有的一切都是注定好的,遇见是缘,错过是命。 言青和他的仇不共戴天,现在言青打过来他也抵挡不了多久了。 “你这个畜生,你居然杀了师妹,你也下的去手。”言青怒骂一声,又动手发出剑招。 “谁让她选择了你,自从入了师门,你样样压我一头。” “师父喜欢你,师妹选择了你,宗门也看重你,派你来做着一片海域的守护者。”幽匿癫狂的说道:“哈哈哈,所以我把在乎你的人都杀光了。” 言青听到这里,发狠似的追着禁忌师不放,施展出各种剑招,禁忌师不敌,最后言青一剑刺穿了禁忌师幽匿的心脏道:“你下去给他们赔罪吧!” “噗嗤”一声,剑刺入心脏的声音,鲜血翻涌而出。 禁忌师幽匿身体一僵,面目狰狞的望着言青道:“我不后悔,言青,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在乎你的人了,你只是孤家寡人一个,呵呵呵呵~”禁忌师说完这些话吐出一口鲜血,颤颤巍巍的拔掉身上的剑。跌跌撞撞的走了几步,轰然倒地。禁忌师死了,他的身体化作了一片虚无。 屋外传来了月樱的声音:“陌央哥哥,你还好吗?”金玲一看了一眼屋外并没有出声。 月樱没有听到陌央的回答,想着禁忌师应该取下了陌央的鱼尾,现在陌央怕是疼晕过去了。 真的是这个头脑简单的家伙,她不过几句话就把他骗了过来。 月樱想想就越发得意,她推开了眼前的大门,大门一开,月樱看到陌央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一身黑袍的禁忌师正拿着刀在割着陌央的鱼尾。 言青刚打扮成禁忌师的样子,门就被推开了。 月樱进来后他一挥袖子,门自动关了起来。 怒神呵斥道:“谁让你现在进来的,差点坏了我的大事。”言青模仿着禁忌师的声音,学的惟妙惟肖,如果不是金玲一亲眼见到禁忌师死在眼前,怕也是要以为此时站在自己身边的就是禁忌师。 “月樱方才在外面呼唤,无人应声,没有想到禁忌师的动作这么快,不知道现在是否可以替我换腿?”月樱缓缓靠近着,一双眼睛似毒蛇般盯着禁忌师,好像他要是回答不好,她便会扑上去将对方活活咬死一般。 言青用布擦拭着刀上沾染的鲜血,故意沉默了一会儿道:“月樱公主不要忘记答应我的,陌央的尾巴是我的。” “当然,但是现在你怕他跑了不成,他的尾巴迟早会成为你最完美的收藏品。”月樱公主嘴角挂着一抹得意的笑容,看着禁忌师手中的刀有些犯怵。 金玲一闭着眼睛暗自给言青传音道:“言大师,你动手呀,在那了磨叽个什么劲。难不成看上月樱贱人了?” 言青听到这里都要气死了传音道:“瞎说什么,就这么个恶妇,深海中的珊瑚树都不会看上她。” 言青可是心心念念的都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哪里看的上别的女人,更何况眼前的就是一个蛇蝎心肠自私的贱女人,看她一眼都觉得脏了他言青的眼睛,还是他的师妹好。 言青指着眼前的直径五米的白玉石台对着月樱道:“月樱公主,请站上这石台,我这就给公主施法换腿。” 月樱听到要给她施法换腿,赶紧扭着尾巴上了白玉石台。 当她的鱼尾都放上去的时候,月樱看到禁忌师开始施法朝着白玉台施法,一串串符文飞上了白玉台上,最后没入了她的鱼尾。 她觉得那些没入符文的地方隐隐发烫,她挣扎着摆动着尾巴,却发现怎么都动不了。 金玲一此时从爬地上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看着远处动弹不得的月樱公主,她眸光闪过一丝寒意道:“月樱啊,月樱你自作自受。” 月樱此时回过神来被骗,她挣脱不开身上的桎梏朝着金玲一道:“陌央哥哥救我,这个不关我的事,都是禁忌师逼我的,是他想要你的鱼尾。真的不关我的事,陌央哥哥你救救我。” 一边说还挤出几滴眼泪,但是,金玲一又岂会看不出她的伎俩,原主就是这么被她坑害而死的。 瞧她装的一脸的无辜样,明明她存了害人的心思,事情暴露出来,把屎盆子扣在别人头上,倒把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 “月樱,我都知道了,你想要的,禁忌师都已经告诉我了。”金玲一一脸嘲弄的看着月樱那无辜的表情凝固住的样子,接着看着她表情狰狞的对着言青道:“禁忌师,你出卖我。” 言青听完哈哈大笑道:“我和你直接从未交易什么,有何谈出卖呢!”言青取下了帽子,脱下了一身黑袍子,扔到地上。 月樱呆住了,眼前的人不是禁忌师,而是千年之前被禁忌师打伤的言青,言青怎么在这里,禁忌师去哪里了。月樱颤抖着问道:“禁忌师去哪了?” “自然是,去了他该去的地方。”言青又将手中的刀擦了几擦,将灵气注入到刀刃上,一抖手到急速的旋转着朝着月樱公主的尾巴砍去。 月樱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尾巴被砍断,她两眼一翻,痛晕了过去。 言青看着晕倒的月樱公主对着金玲一问道:“这女人晕了怎么么办?” “撒点止血药扔进小黑屋关着,别死了就行。她的鱼尾用储物瓶子装起来,海面上的渣男还没有收拾完。”金玲一从系统空间拿出止血药和储物瓶扔给言青,言青接过来按照金玲一说的,将药撒到月樱公主的身上。 然后把月樱关进了小黑屋,锁了起来,又在锁上打入了几个字符。 用储物瓶子把地上的鱼尾装好,然后交个了金玲一,金玲一接过放到了系统空间之中。 然后从系统空间里面拿出屏蔽器,拍到大厅的柱子中,这个房子在外人的眼中消失不见,旁的人再也不可能找到月樱。 言青用剑在地板上画了一个圆圈,和一些晦涩难懂的符号,金玲一和言青站到圈中,金光大盛,两人消失在了原地。 第二百零三章 渣男 大地上,一片繁荣的景象,金玲一站在海岸边,打开系统任务界面,点击目标任务名字杨海成,面前出现了一副地图,目标变成了一个小红点,在地图上移动着。 “言大师,我找到杨海成了。”金玲一睁开双眼,对着西南方向一指道:“他在,那个位置。” “太好了,我们赶紧过去找到他。”言青把剑收起来,一挥手两个人就换了一身装扮,变得和普通人一样,这样就算是走到人群里,也不会引起大动静。 金玲一看着眼前现代化的建筑,还以为回到了21世纪,但是这个地方和21世纪有些不同,就是这个地方的人都吃素,实在是一个奇葩的世界,她想着怪不得鱼进化成了人鱼。 突然张三在体内叫嚷了起来:“金玲一,你现在该让我做任务了吧,我看现在也没有什么危险。” “行,张三。”一个金色的铃铛从陌央的身体中出来,飘在半空中,张三顿时得到了身体的控制权。 张三扭了扭脖子,看着身下的腿,不由的热泪盈眶,实在是鱼尾太别扭了。 金玲一总是嫌弃他太弱了,现在正是机会证明他张三其实不弱。张三赶紧跟在言青的身边,两个人一路穿过来来往往的车辆,朝着西南方向走了大概200米左右,金玲一抖动着说道:“张三,我先去前面探探路。” “好,你小心。”张三突然一停,言青见状问道:“怎么了?” “走了这么久倒是饿了,歇会在走,”张三抬脚就在眼前的大树底下坐着歇息起来。 “好吧。”言青没有办法也跟着坐下来歇着,反正也不急着一时。 金玲一直接飞进了一栋独立的楼房里面,突然她听到了声音,断断续续似乎很兴奋又很痛苦。 金玲一靠近声音发出的地方,最后她停在了一个房间面前,房间有一个缝隙,声音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金玲一从缝隙里飞了进去,听到了水声,循着声音看到玻璃门在发着抖,印着的两个影子在一起,水溅到玻璃上从缝隙渗出,声音清晰了起来。 过了十分钟左右,声音停止了,玻璃门开了,一头长发的女人捡了衣服匆匆离去。金玲一迅速的飞出屋外,看到张三和言青正坐在大树底下歇息着。 金玲一道跑过来对着张三道:“我说杨海成不不愧是渣男。”张三说:“啧啧大白天,极品渣。” “你知道?” 张三当然知道,从金玲一飞进房子里面时,他就一直观察着那个房子。 看了一会,却看到一个女人,从房子里面出来,面色红润。他之前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无知少年,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看到那个女人出来就知道了。”张三说道。 金玲一想起来张三在之前的世界有个女儿,难怪呢!还以为杨海成是真的爱月樱公主,现在看来他恐怕对月樱算不得真爱了,不过是贪图月樱的美貌。 那月樱也是蠢的可以,居然为了这么个男人,伤害自己的未婚夫。现在月樱落到了自己手里,这杨海成也没有他的好果子吃。 言青和张三此时闯了进去直接制住了杨海成,金玲一飞在半空中,只觉的辣眼睛。 杨海成看到突然有人闯入惊大喝一声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闯到我家里来了。“ 言青提着杨海成的脖子道:”哼,闭嘴!“ 这些人看着手无缚鸡之力,吓吓他们。他这样想着道:“你们这是私闯私人住所,我要报警,把你们拘留。“杨海成看来人手里没有武器,就放着胆子吼着。 言青觉得聒噪,抽出佩剑往杨海成脖子上一架,杨海成马上闭了嘴求饶道:”两位大哥,不要杀我,家里柜子里面有几万块钱,需要直接拿去就好。“ 张三吐了一口痰道:“我呸!月樱,你这孙子认识吧!“ 这么一说杨海成懵了,难道是月樱暴露了,闯了祸了,不然这些人怎么找到自己家来了。 杨海成赶紧撇清关系道:”我不认识什么月樱,什么樱的。“ 张三直接一拳砸到杨海成的脸上道:”是吗,我帮你回忆回忆。“ 杨海成一面哀嚎一面叫嚷着死不承认:”我真的不认识。“ “你是当别人都是傻子啊!”张三又是重重的一拳砸到杨海成的脸上。 金玲一看着只觉得够刺激叫嚷道:“锤死他,赶紧的。” 然而,听到金玲一的声音,张三反而停下了手道:“陌央好像没有说要锤死他吧,你不觉得锤死他太便宜他了吗?” 金玲一想了想道:“也是,怎么也要和月樱关在一起,我想到了。”金玲一兴奋的抖动着身体,跳到张三的头上,铃铛声简直不要太悦耳。 “想到什么了?”张三摸摸头,不明白金玲一的兴奋从何而来。 “月樱不是一直想换腿吗?把这渣男的腿给她换上,再把月樱的尾巴给这渣男接上。”金玲一一边说一边眼里直冒着小星星,简直不要太完美。 “金玲一,这想法不错,我赞成。”张三暗自夸着金玲一,这种渣男贱女对付起来就不能留有余地。 言青看张三锤了两拳头,也动脚狠狠踹了一脚杨海成,杨海成被踹倒在地上哀声连连。 “两位大哥,我和你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们就放过我,我回头多准备一点钱。”杨海成身体一抖一抖的,不住的哀求着。 “钱?哼!我们会稀罕钱。”言青仿佛看笑话似的看着杨海成,钱算什么东西。他现在只想解决掉这对渣男贱女,然后陌央会兑现诺言,救活他的师妹。 杨海成还从来没有见过对钱不感兴趣的人,他想肯定是诱惑不够大,于是他赶紧接着说道:“只要你们放过我,我的房子给你们,钱包银行卡都给你们。” 金玲一在半空中摇摇头道:“贪生怕死之徒,一点骨气都没有。”这种人真是他妈的活该。 第二百零四章 破境 “这些东西对于我们一点用处都没有,你还是认命吧。”张三说完正准备去抓杨海成。突然杨海成奋力反抗,挣脱开来,从窗户一跃而下。金玲一去看的时候,发现杨海成正一瘸一拐的逃离这个地方,言青见状迅速跃下,朝着杨海成逃离的方向追着而去。 “这三楼啊,真跳啊?”张三往窗户下面望,一看是三楼脖子又缩回了。 “真怂!”金玲一又跳到张三的头上踩了几下,不满他此时的犹豫。 张三一听着这话一咬牙,居然被一个系统瞧不起了,便什么也不管了纵身往下一跃,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他轻飘飘的落了地。 “咦?我没事啊!”张三觉得很奇怪,三楼跳下来居然平安无事。 “笨蛋,我给你开了加成啊。”原来在他跳的那一瞬间,金玲一给他加了成。切掉了空气的阻隔力,将他身体的重量转换成了鹅毛的重量,于是这个世界没有伤害到他。 “金玲一,谢谢你。”张三很认真的道着谢。 “别谢了,我只是不想你这么早死了,任务还没完成呢!”金玲一跳出去好远,这突然的道谢弄的她猝不及防的,她都有点不太习惯。 张三哈哈大笑道:“哈哈哈,那你可要保护好我,可不能让我有任何闪失。”张三说完也不等金玲一有任何反应,直接顺着言青消失的方向追去。 前面,杨海成拼命奔跑着,后面言青不要命的狂追着。 杨海成朝着后面追赶的言青道:“别追了,你不累吗?” 言青追了半天,眼看着距离越缩越短,怎么会因为杨海成一句话分心。他三步并作两步,终于距离杨海成一步远的距离,言青伸出手准备去抓人,手刚刚碰到杨海成的一片衣服角。 异变突生,起了很大的雾,周围变得模糊不清,言青用手挥着四周的雾气,四周很空旷,没有看到杨海成的人影,浓雾退却,周围的场景却发生了变化。 言青仔细一看,他这是入了幻阵,他再一想,杨海成似乎是故意放慢了奔跑的速度,所以他才能不费力气的追到他,恐怕他从三楼跳下来腿瘸也是装的,目的就是为了麻痹他。 现在果不其然着了他的道,眼前突然出现一个女子,言青仔细一看激动的赶紧上前拉起女子的手道:“师妹,见到你真好,这些年你去哪里了,我一直在找你还有师傅。” 女子温婉的一笑道:“师兄,你在说什么呢!我一直在这里啊,在咋们家里啊。” “师兄,我们一起回去吧,师傅还在家里等着我们煮饭呢。”女子牵起言青的手就往东边方向拉扯着。 言青跟着女子回到了家,一个白发老者坐在桌子前道:“怎么现在才回来,言青,饿死我了。” 言青激动的看着眼前的老者喊了一声:“师傅,您还活着。” 老者胡子一抖道:“呸呸呸,谁死了,你在诅咒老夫。” 女子将饭菜端上桌,老者大快朵颐,言青看着眼前的老者眼中疑惑不解,师傅和师妹明明都已经不在人世,现在又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眼前。 张三顺着言青的叫印追踪过来,却在丛林深处的一颗大树底下消失了痕迹,四周无人,没有看到杨海成,也没有看到言青,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张三看着头顶上飞着的金玲一道:“金领一,现在怎么办?” “等等,我查询一下情况。”金玲一打开任务栏,点击人物言青,却发现他的名字上似乎又一团迷雾,找寻不到他的位置。金玲一又询问系统管家,这是个什么情况,系统管家告诉她道:“言青陷入了幻境,要想找到杨海成,必须破除幻境。” “系统管家,破除幻境有什么方法吗?”金玲一问道。 系统管家回答道:“除非幻境中的人自己打破幻境,否则只能永远的留在幻境里面。” 系统管家回答完问题后就消失了,金玲一看这系统管家消失的地方道:“你他娘的,说了半天放废话。” 金玲一出了主神空间,回到半空中继续做一直铃铛。张三看到金玲一出来了,赶紧问道:“怎么回事?” 金玲一回愤愤然道:“言青陷入了幻境,破幻境只有靠他自己。他要是出不来,杨海成我们也抓不到,愁死人了的。” “总会有办法的,你看这是什么?”张三正站在树旁,突然一低头看到了一片衣角,他伸手捡了起来。 “这个怎么这么眼熟,我记得杨海成身上的衣服,就是这个颜色的。”金玲一看这衣角的颜色恍然大悟道。 金玲一扫描着这么一片小心的布片,却在上面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着这个上面残留的气息有些不太对劲,对于一个人类来说,有这么一股气息太不寻常了,这杨海成似乎有什么秘密。 张三看着金玲一来来回回的扫着衣片,不由得疑惑的问起:“怎么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吗?”然后将衣片上下翻看着,也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你当然看不出来,笨蛋!”金玲一鄙夷的眼神看着张三,他又不是系统怎么知道不寻常的地方,肉眼是分辨不出来的,金玲一现在又感叹做系统的好处,可以扫描系统人物,不用担心被抹杀,故事情节全知道,随时可以创造出一个任务世界的人物,简直不要太爽。 “那你说说。” “这片小布片上的气息不属于正常人类有的,杨海成应该是修行了某种邪术,所以连言老头都着了他的道。”金玲一一字一句的叙述着。 张三听完索性坐在树下等待着,言青破除幻境出来。 幻境中,女子拉着言青的手就要去解他的衣服,言青一躲说道:“师妹,我自己来。” 女子一笑道:“师兄,成婚都这么长时间了,你还害羞什么呢。”然后女子捧起言青的脸接着说道:“叫我月儿。” 第二百零五章 汹涌 “月儿~”言青看着女子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喊了一声。 女子的软唇印了上来,言青感到唇上似乎被什么蜇了一下。他突然用力一把推开女子,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他看到女人的笑脸,感觉到眼前的人不是师妹,抽出腰间的佩剑一挥砍向女子,女子化为迷雾消失不见,老者此时跑过来要拼命,言青毫不犹豫的一剑刺向老者的心口,想女子一样,老者也化为迷雾消失不见,周围的雾很浓,言青看着周围空荡荡的,他仿佛还是在进来的地方从来没有挪动过。 突然一阵风吹来,雾散了。 周围一切都变的清晰可见起来,他看到了在大树底下坐着的陌央。 金玲一看着突然出现的人影,赶紧的告诉张三:“言青出来了。” 张三看着言青道:“言大师可算是出来了,大师可有抓到杨海成。” 言青突然有些尴尬的咳嗽一声:“杨海成没有抓到,那小子邪性的很。”说完突然看到张三手中捏着的布片,表情一变。 “言大师,怎么了?”显然张三发现了言青此时的表情不对劲,忙问道。 张三捏着布片看了看,没有看出什么,于是他把布片递到言青的手中。言青接过布片反复地看着,最后像是确定了什么一样,他说道:“这股气息,我果然没有猜错。” 金玲一在空中跳来跳去对着张三说道:“神神叨叨的,那言老头在干嘛呢。” “言大师,可是找到杨海成的线索了。”张三没有回答金玲一的问话,直接问着言青。 金玲一气的又跳到张三的头上踩着他的头道:“看把你能的。” 言青将布片用火点燃,旷野上很快出来一只黑色的浓烟化为的鸟,那鸟速度极快。言青叫了一声:“陌央,跟上。”然后迅速施展功法,跟上了黑色的怪鸟。 “金玲一,他这也太快了吧。”张三看着言青消失的声音惊叹道。 “傻站着干啥?赶紧追啊。”金玲一吐槽道。 张三朝着言青的方向奔去,越跑越累,眼看着言青就要消失不见,张三却突然觉得脚下轻快了不少,他加大马力,一口气赶上了言青。 “陌央,你速度可以啊。”言青看着追上来的人,一看是陌央,觉得不可思议。 “言大师,我平常经常锻炼,所以才能赶得上您。”张三憋着一口气,脸不红心不跳的撒着谎。金玲一暗骂一声,不要脸!明明是自己给他加的成,现在居然是他自己锻炼的,真是应该让他两条腿跑断。 黑色的鸟飞入一个阴暗的山洞内,就不见了踪影。言青停了下来,让张三小心。 “那杨海成背后一定有高人,这个洞穴说不定就是他的老窝,进去一定要小心跟在我身后。”言青说完抽出佩剑进入了戒备状态,他带着张三一步一步的进入山洞,金玲跟在张三的身后。 山洞墙壁上缠绕着枯死的树藤,脚下道路都是深深浅浅的坑,阵阵寒意从深处弥漫出来,此处,诡异,阴森,越往前走光线越暗,金玲一毕竟是系统,即使周围都漆黑一片但是并不影响她在黑暗中视物。 周围的一切她都看得清清楚楚,比如四周墙壁上和藤蔓缠绕在一起的雪白人骨,又比如脚下深坑里面的腐败蛇尸,或者洞顶上正浅眠的红色吸血蜂。这些都在无声的告诉着她,这个地方很危险。 但是金玲一不会让张三停下来,任务必须完成,否则张三就会被主神抹杀。 看着张三小心的跟在言青的身后,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脚步。金玲一把周围看到的一切告诉张三,张三的反应也和金玲一一样,选择继续走下去,找到杨海成幕后之人。 金玲一现在觉得张三顺眼了许多,就凭他这一股韧劲,即使面对强有力的敌人,也绝不退缩,任务还有什么完不成的。 “张三,你真不怕死在这个世界,你要是在任务完成之前挂了,就真的没救了。”金玲一晃到张三的耳朵边说着。 “谁不怕死,不是还有你吗?我要是死了,你还能找到我这样沙雕的宿主?”张三暗自说道,沙雕欢乐多。 突然眼前一亮,道路的尽头出现了一道绘制着红色吸血蜂的铜制大门。 大门上隐隐有血色流动,言青推门推不动,索性拿着剑朝着门劈去。门上红光一闪,那红色吸血蜂活了过来,抖动着翅膀,直接朝着言青奔去,这是一只吸血蜂王。个头比一般的吸血蜂大了三倍,颜色也更加鲜红。 “言大师,小心。”张三看到言青拿长剑抵挡着,似乎没有看到身后飞奔过来的蜂群。 “金玲一,你快想想办法,现在怎么办呀。这么多吸血蜂,言青显然是抵挡不住了。” “别叫了,看到了,等我一会儿,我拿个好东西给你。”金玲一从主神空间兑换出一颗破旧生锈的钉子。 “金玲一,你不是耍我吧,就这么个破钉子能有什么用。”张三起先以为金玲一会拿出什么厉害的东西,就算不厉害,起码也可以是个小刀小剑什么的,这拿个生锈的破钉子算怎么回事,他看着这个破钉子也没有什么杀伤力,拿去卖破烂还不一定有人要。 “张三,你这就是不识货,这个钉子别看它不起眼,这个可以上古时期一位大能锻造出来的法器,对付吸血蜂还是绰绰有余的嗯。”这张三真是不识货,居然小瞧她金玲一拿出来的东西,要不是为着任务,她早就一脚把他踢到天外去了。 “赶紧告诉我怎么用。”张三接过钉子问道。 “把你的鲜血滴到这颗钉子上,就可以随心所欲的操控它。”金玲一把使用方法告诉张三,张三立马划开手指,把血滴到钉子上面,钉子上面的锈迹开始脱落,露出它本来的面目来,整个钉子上面刻满了细小的符文,渗透出一股神圣的气息。 “去!”张三朝着吸血蜂王的方向甩手抛出钉子喝道。 第二百零六章 幕后 “去!”张三朝着吸血蜂王的方向甩手抛出钉子喝道。 这枚钉子一闪而过,瞬间穿透了吸血蜂王,吸血蜂王顿时死的透透的,没有了蜂王指挥的群蜂顿时散乱一团,很快被言青给解决掉了,危机暂时解除。 绘制着吸血蜂的铜制大门突然从里面慢慢打开了,言青走在前面,张三紧随其后,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大门,却被大门内的景象给惊住了,大门中间一个大大的血池沸腾着,周围都是堆砌成山的白骨,看骨架大多都是未成年的稚童。 血池的中央坐着一个面容枯槁的人,正在吸收着鲜血的精气,他的面容开始变的年轻,看面容很熟悉,这不是幽匿吗? 言青大惊道:“幽匿,你居然没死。” 张三对着金玲一道:“真是信了邪了,幽匿怎么又活了。” 金玲一打开任务列表,点击人物幽匿,名字是灰色的,代表死亡。 “幽匿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面前的这个人不是幽匿。”金玲一说完看到言青冲了过去,她知道言青一定是把这个人当做幽匿了,以他那股劲,看到仇人没有死,怎么能不拼命。 金玲一赶紧道:“张三,快告诉言青这个人不是幽匿。” 张三听到这话,便知道这个人应该极度危险,忙上去拦住言青道:“言大师,这个人的气息不是幽匿。” 血池中的人将鲜血都吸收完,从池子中站起,浑身透着一股诡异的邪气,比起幽匿强了几十倍不止。他一步一步逼近,听到张三的话语哑着嗓子说道:“我当然不是幽匿,幽匿不过是我为了更方便捕获血食,按照自己的模样制造的傀儡。” “你们真是不乖,将我的傀儡杀死了,今天,你们一个都跑不了,我会把你们两个在这里炼制七七四十九天,制作成傀儡。” 那人一抖手,一根根细长的血色丝线迅速缠上了言青的身体,丝线越勒越紧。 张三迅速甩出手中的钉子,钉子所到之处血线纷纷断裂,言青得到自由后迅速划开手掌以血喂剑,他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谁了。 这个人一身邪气,会炼制傀儡,采取稚童精血来恢复自身的生机,千百年前似乎是有这么一个人,当时他屠尽周围十六镇,正道纷纷围剿他,以自爆元神的代价和他同归于尽。 他竟然还活着,这么多年没有人察觉到,实在是隐藏的太深了。 “你是千年之前屠尽十六镇的傀儡师,你居然还活着。”言青看着,笼罩在阴影之中,浑身散发着出诡异气息的男人,言青之前修行时,偶然听到师傅提起过,这么一个人。他仿若禁忌一般的存在着。 “哈哈,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人知道本座,本座躲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千年,时光荏苒,那些正道人士大多都陨落在时间的洪流之中,可本座活到了现在,就注定本座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傀儡师自顾自的说着,他丝毫不把眼前的人放在眼里。 眼前的两个人对他来说,不过是两只不听话的小蚂蚁,在他看来,唯一有价值的就是做成傀儡,替他提供源源不断的血食。 丝线再次缠绕上了言青的身体,可这一次,丝线却在碰到言青手中的剑后,应声而断。那把剑似乎变的有些不同,通体闪着银色的光芒。 言青得到了自由,赶紧催动功法,将朝着陌央缠去的血线砍断,血线断裂后,却又如潮水一般的涌上来,铺天盖地的血线把二人困住。 张三被困得动弹不得,忙朝着半空中的金玲一道:“金玲一,你赶快想想办法呀。” “我给你加个成,让你在五分钟之内速度和力量上翻倍,你就趁着傀儡师不注意的时候,用你手中的钉子,钉穿他的心口。”金玲一说完,点开任务面板,点击任务陌央,点击属性速度加成十点,力量加成十点,时间五分钟之内有效。 金玲一刚设置完毕,张三就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现在时间有限,他知道金玲一不会骗自己,她一定提供的是最佳方案,张三收敛心神对着身旁的言青道:“言大师,一会儿我冲出去的瞬间,你想办法牵制傀儡师,我会在他分神的瞬间刺穿他的心口。” “好,开始吧!”言青握住手中暗光流转的长剑,非常坚定的答应道,他知道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法。 张三将密不透风的血线戳出一个窟窿来,言青挥动长剑把窟窿口劈了一人多高,两人迅速钻出了包围圈。 张三动的瞬间,言青也动了,他提着长剑和傀儡师斗着法。 而张三却消失得只剩下一个残影,言青不敌倒在地上开始吐着血。 傀儡师得意的看着言青,放松了警惕。 就在那一个瞬间,在傀儡师还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张三将手中的一枚钉子,打入了傀儡师的心口。 “你竟然从背后偷袭。”傀儡师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中招了,他以为陌央之前拼命奔跑是在逃命,所以没有放在心上,明明他感觉到陌央已经离去了,怎么会突然出现,而他竟然还没有感应到他的任何气息,这也有些太不寻常了。 “对付你这种人,还讲什么偷袭不偷袭,你修习邪术,不惜杀了这么多稚童,就是钉你一百次都难以告慰他们在天之灵。”张三力量和速度提升了不少,虽然只有五分钟,但是现在用来对付傀儡师绰绰有余。 金玲一给张三的钉子是上古一位大能锻造出来的法器,虽然不起眼,但是却专克邪祟之气,傀儡师修习邪术沾染了那么多鲜血,自然被着钉子制的死死的,他越反抗,钉子会在他心口越扎越深,压制的更厉害。 现在的傀儡师不能动弹,能力施展不出,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言青挣着身体从地上爬起来,擦掉嘴角流淌出的血迹,看着周围一地放白骨,只觉得胸腔中满是怒火。 第二百零七章 蛇潮 一剑捅到傀儡师的手臂上道:“告诉我,杨海成在什么地方,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哈哈,杨海成将是我最完美的一个作品,你们就等着给我陪葬吧!”傀儡师落到如此地步,自然不会告诉言青杨海成的下落,他还指望杨海成杀了他们。 傀儡师死后身体化为虚无,消散于天地之间。 言青突然蹲下盘腿坐好,嘴里念念有词,金玲一知道,这是替那些死去的稚童超度亡魂。 金玲一突然跳到张三的头上说道:“张三别愣着呀,我探测到杨海成就在这个洞穴里面。” “在哪里啊?”张三在里面晃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杨海成。 “拿好你手中的钉子,用心去感觉。”金玲一引导着张三。 张三听了金玲一的话,开始闭着眼睛,用心念感受着周围的一切。 起初,他什么都看不到,慢慢地,张三发现即使是闭着眼睛,他也能清楚的知道,言青的方位。 他能通过生命散发出的,热源电波找到人的方位,所以自然就发现了藏在洞顶的杨海成。 杨海成整个人,贴在墙上,身上还是之前逃跑,穿的衣服。看来他逃到这里后,就被傀儡师控制了。 “金玲一,我找到杨海成了,我叫言青赶紧把人抓回去。”张三和金玲一打着招呼。 “张三,先等等吧,等言老头超度完这些亡魂。”此时,言青正在施法,超度这些冤死的亡灵,万万不能被打断。 张三等了片刻,言青完成了超度。张三立刻说道:“言大师,我找到杨海成了。” 言青睁开了双眼,扫视四周,没有看到杨海成的身影,言青心道,难道杨海成不在这里。但是,张三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他便知道,杨海成就在这里。 “陌央,我完全感受不到杨海成的存在,他到底藏身何处。” “杨海成就在洞顶的石壁上。”张三刚刚说完,石壁上方传来细微的声音,“嘶嘶~嘶嘶”这声音在空旷的山洞里面显得外清晰。腿上突然一凉,低头一看竟然是蛇,数量还在增加。 “这个地方怎么会有规模如此大的蛇群?”言青挥剑砍杀,企图爬上身的蛇,可鲜血只会更刺激它们,言青周围掉落一地的蛇尸,闻到鲜血蛇潮汹涌而来。 “言大师,这个难道是杨海成引过来的?”张三用意念操纵着钉子,周围涌上来的蛇,都被钉子钉穿了七寸,可这些蛇并不死心,仍然前赴后继往上涌。 不一会周围的蛇尸,都堆得小山一般高,可这蛇潮却还未褪去。 这样下去显然是不行,张三看着金玲一,飘在半空中不说话,有些生气道:“金玲一,你想看着我死吗?你能不能给点力,别的系统在这个时候,不都是营救宿主出水火吗?你倒好,还有心情在上面看戏,我跟你说,你要再不帮我,我可要扛不住了。” “我刚才正在想办法,可现在听你这么说,我一生气,这方法早忘记了。”金玲一回答完,看着被困蛇群的张三,心道,真他娘的弱!金玲一接着说道:“原来你嫌弃我呀,别的系统好是吧?” “别别别,我错了,我大错特错,你是我见过最心地善良的系统了,我叫你姐姐,金姐姐,你赶紧救救我吧!”张三赶紧道了歉,又无节操的拍着金玲一的马屁。 “好了,我想起来了。” “我听着,你赶紧说。” “还记得我们进来时,走的那一条路吗,不平整的地面,凹陷处有蛇尸,我猜那条路上一定有玄机,你赶紧告诉言青。” 张三听到回答,跃到言青的身边对他说道:“言大师,可记得之前我们来时走过的路,路面凹陷都是蛇的尸体,我猜那里定然有什么玄机。”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如果没错的话,那里应该能对付这些蛇。”言青听完张三的话,脑子灵光一闪了,一瞬间想起很多事情。 “拿着,赶紧走。”言青一剑劈下去,蛇断成了两截,他拿着一截蛇尾,把蛇头递给未央。 两个人拿着蛇尸,一路跑到了来时的那条路。 后面的蛇群闻着鲜血,跟着他们两个人涌了过来,乌泱泱的一大片。 进入这里,言青赶紧把蛇尾扔到路口,把蛇引到深处后。 他赶紧拉开墙壁上,被藤蔓缠绕着的白色人骨,白骨被拉出,那些藤蔓开始释放出腐蚀液体。 这些液体滴落到地上,腐蚀出一个大坑,蛇群沾到液体开始拼名的挣扎,最后只剩下一地的蛇皮。 张三把手中的蛇头,挂到半空中的白骨手中。 蛇头滴着血,后面的蛇本来察觉到危险不敢上前,现在被鲜血一刺激,失去了理智如潮水般的涌入进来。 张三和言青两个人,赶紧把墙壁上,缠绕的白骨全部拉出。 这些藤蔓开始分泌出,更多的腐蚀液体,汇聚成了一道流水,所过之处蛇尸湮灭。 张三和言青看着蛇潮全灭,各自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把白骨原封不动的归还到原处。 危机解除,二人又回到之前所在的洞内。 金玲一在这里等着张三,看到二人回来,金玲一问道:“怎么样,刺激吧!” “刺激,我之前活了四十年,都没有像今天这么刺激过,它大爷的,看着那些蛇涌上来,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张三有些夸张的说道。 “陌央,你说杨海成在这里,他人呢?”言青还是没有找到杨海成,难道还有什么玄机不成。 “杨海成就在我们头顶。”张三抬头指着洞顶道。 “找到了就好,赶紧把他抓下来。”言青听到张三的回答,抬起头来往头顶一望。 真的是杨海成,他被藤蔓绑在洞顶,那些藤蔓正涉取着他的血液,藤蔓上茎叶脉络变的血红,就如同人的血管。 这藤蔓有些邪门,言青抽出长剑来,朝着藤蔓劈了一剑,一向削铁如泥的剑竟然砍不断。 第二百零八章 腐蚀 你以前总爱吃糖,我的口袋里装满了糖。 最后却爱吃酸,口袋里却无法塞下一个柠檬,即使知道你爱,可是还是无法满足你的愿望。 那一颗三界中唯一的一颗梧桐树,引来了万古一来的一只凤凰,凤凰在梧桐树上安了家。 它作为唯一的一只凤凰,高傲不可一世的看着巫山神宫中的众人,每日清晨它叫的比打鸣的鸡还要早。 青衣日日清晨端着托盘进来的时候,总要跟他抱怨一番:“神佛,这死凤凰也不消停一下,大早上的巫山的钟声还没有响,它一声尖叫将整个巫山都拉出了梦神的怀抱。” 凤凰本来是吉祥鸟,来到巫山神宫是一件喜事,偏偏叫青衣说的倒是成了一桩倒霉事。 迦楼罗心下转了几转,想起东陵之前同自己说过的话,她说喜欢脾气烈的鸟,这只凤凰她应该会喜欢的。 青衣成了跑腿的,他到了云幕后,木叔吃了一惊,因为今日里他没有带任何的东西过来:“青衣居士,这今日里神佛有什么指示呢?” 青衣笑了笑:“这指示谈不上,我这次过来是特意请东陵神主,去巫山神宫走一趟。也是奇怪,神佛院中的梧桐树上,一只凤凰落了窝,这个可是稀奇的景象,就想让神主去瞧瞧。” 青衣的话说完,木叔进入到里间的屋子,想来是去传话,他站在大厅内等了片刻。 此时院中的一颗梨花树开的正好,那薄薄的花瓣飘落下来,带着一股柔弱的美感,东陵神主喜爱梨花,是三界都知道的事情。 木叔过来传话的时候,东陵还在赖床,她昨日里同月下神君在钟落潭吃了一日的酒水,现在整个人头还昏昏沉沉的,不想动弹。要她去巫山? 得了吧,她捂住耳朵开始嘀咕起来:“那个地方有什么好玩儿的,拿着轿子抬着我去,我都嫌弃颠簸。” 木叔看着她懒洋洋的翻身叫了一声:“神主,还是去瞧瞧吧,不然神佛那里不好交代,这青衣居士就侯在外面等着回话。” 她打了一个哈欠,依旧是闭着眼睛:“直接告诉他,我在忙,不得空。凤凰既然落了窝这天天有得见,也不急在这一时,哪天我得空就去看。好了,木叔我困了,再眯一下。”说完了话,呼噜声传了出来。 她睡着后就是打雷也叫不醒,木叔没有办法,出来后扯了一个理由:“青衣居士,实在是不赶巧,神主这两日里忙着抽不开身,她得空后必然去巫山拜访。” 青衣表示理解,他笑着表示无事,只是在临走的时候感叹了一声:“云幕真是个好地方啊!” 木叔回到云幕中开始忙碌起来。 迦楼罗站在神殿大门外面,看着院中的凤凰,那只凤凰也看着他,眼睛中带着蔑视。 他动了捏住了凤凰的翅膀,那只凤凰在他的手下拼命的挣扎,身体开始燃烧,企图烧伤他的手。 可是他身负佛光之力,手即使受到伤害,在佛光中瞬间恢复了原样。 这个时候青衣,站在他身后,无视他的暴行:“神主说近日不得空,得空会拜访巫山。” 迦楼罗没有说话,丢掉了手中燃烧的凤凰,凤凰浴火重生,他一点都不担心:“是么,不得空?不得空昨日里还能跟月下到钟落潭饮酒?”不是不得空,她是不想来。 他这巫山就这么可怕,她连编出的理由都这么的牵强。 青衣把头低着,不敢接话。空间微动,他抬起头面前的人已经失去了踪影,看来神佛亲自去请人了。 青衣把头低着,不敢接话,空间微动,他抬头面前的人已经失去了踪影,看来神佛亲自去请人了。 神佛迦楼罗用了空间瞬移法,不过踏出的瞬间,就到了地方。 虽然早就知道对方在说谎,可是眼前的景象。 还是让他涌起了一丝怒意,他将情绪往下压了压。 床榻上红衣女子鼾声震天,他揉了揉眉心,这就是她所谓的忙? 迦楼罗走进床榻,伸出手将女子从床榻上抱起,她在他怀中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睡得香甜。 东陵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闭着眼睛习惯性的伸出手拿茶杯,摸索了一阵子,确是什么都没有摸到。 睁开眼睛一看,她正靠在迦楼罗的怀中,天呐,发生了什么事情? “醒了?你瞧前面。”迦楼罗低头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让她脸上通红。 顺着迦楼罗的话往前面看,院中的那颗梧桐树上,多了一个窝,这个窝搭建在树杈上,看起来很结实,一只红色的鸟正趴在上面,那双眼睛狠狠的瞪着她。 这鸟跟她有仇?她说了一句:“放我下来。” 迦楼罗放下了她,那凤凰还记着仇:“一只傻凤凰,你要不喜欢,不看就是了。” 凤凰自然不是傻子,它也是有脾气的,它张开嘴巴吐出一道红色的火焰,在距离迦楼罗一丈远的地方凝滞住了。 迦楼罗手中盛开一朵金莲,金莲飞到空中,一瓣瓣的剥落下来,金色的花瓣包裹着火焰,然后粉碎。 “孽畜,休要无理!”金色的莲花瓣剩余的波动,吹掉了梧桐树的叶子,凤凰飞到了半空中,凄厉的叫唤起来。 这只凤凰,看样子还未成年,作为万古来唯一的凤凰,她着实有些担心它的血脉。 不过对方既然不喜欢她,她也不稀罕了。 转过身,往迦楼罗院中的亭子里一坐,笑着同迦楼罗挥手:“算了,由着它去吧。 我也不是非要它不可,这性格上合不来,看看也就算了。” “你倒是看得洒脱,倒是显得我强人所难了。” 迦楼罗坐下后,东陵给他倒了一杯茶水:“神佛,请喝茶。” 他端起茶杯,用手指碰了碰茶杯的温度,刚刚好:“你这样,倒是像我在云幕中做客了。” 东陵摇头:“不是像,我觉得神佛不如去云幕中做客。这巫山实在冷清了些,云幕正好出了好茶,神佛一同去品品?” 第二百零九章 如果,你是天上的一轮明月,那么我要做天间的一片白云,日日将你陪伴。 没有任何一个人离开,能影响到你,因为你跟努力相伴,永远都不是孤独的一个人。 东陵看着迦楼罗喝完了茶水,提起茶壶要添水,迦楼罗按住她的手:“够了,我们走吧。” 她呆了呆没有反应过来:“啊,去哪里?” 迦楼罗弹弹她的额头:“自然是去云幕里,品品你说的新茶。” 东陵露出一个尴尬的表情,她不过就是随便找的一个借口,他当真了。 这个表情很快的从她脸上消失:“那就麻烦神佛送我回去了。”她最近对迦楼罗越发的客气了,客气的奇怪。 两人在巫山神宫耽搁的时间不长,再次出现在云幕中的时候,正好碰上了木叔。 他手中拿着账本册子,显然是要那给她过目。 看到了她身旁站着的迦楼罗,非常的恭敬的行了一礼,迦楼罗道:“起身吧。”对于这些虚礼,他一向是不在意的,可是规矩不能打破。 这个时候还看什么账本册子,她对着木叔使了个眼色,奈何木叔没有明白过来。 她只好拉着木叔的袖子,低声道:“木叔,取一样好茶过来,我要招待神佛。” 这低语声自然入了迦楼罗的耳:“有什么话就直说,你这里不会没有好茶吧?” 东陵别过头讪笑:“哪里,我这云幕中旁的没有,茶却是最多的,总有一样合适您的胃口。” 木叔退下,东陵请迦楼罗坐在上位,自己坐在迦楼罗侧边的地方,她掌管一方神域,早就不是曾经天真的模样,对于这些繁琐的礼节学起来磕磕绊绊的,确还是记住了。 迦楼罗的目光一直在东陵的脸上流转,看着她笑得一脸僵硬,还真是不习惯:“把你脸上的笑收一收,看着真别扭。” 她咬了咬牙,收了笑容,这和尚真是难伺候,心中吐槽着。 看着对方是手在杯子边缘摩擦,她知道这是在催她快点呢:“神佛,好茶需要时间,我们且等等,不如同去外面看看我这云幕中的风景如何?” 面对东陵的邀请,迦楼罗无法拒绝,他站起来,跟着她一同往外面走去,外面人声鼎沸,街道上面热热闹闹的。 两边都是不同的铺子,各种吃食热气腾腾的,看得人食指大动。 东陵找了一家包子铺做到板凳上,熟稔的招手:“来两屉萝卜包子,再来一碟子酱黄瓜。” 他坐在她对面,看着她脸上洋溢出来的快乐,翘起了嘴角,这样的东陵是最好看的,真实的可爱。 东陵捏着筷子,夹了一只包子塞到嘴里咬了一口,薄薄的包子皮咬破后,里面的鲜美的汤汁流入了口中,这一家的包子是她的最爱,简直不要太好吃。 一只包子她两口就吃完了,连续吃了五个包子,抬头确发现迦楼罗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她摸摸脸:“你怎么不吃,这么好吃的包子,快尝尝,你放心这是素馅的。”往对方的手里塞了一双筷子。 迦楼罗看了看手里的筷子,屉中只剩下两个小包子了,夹起一个包子他咬了一口,眼睛一亮真的太好吃了,青衣做的饭菜跟这个完全没有可比性。 “好吃,对吗?看吧我没有骗你,这家包子铺可是我的最爱,我每天都会来这里吃两屉包子,你要是喜欢可以常来。” 迦楼罗看着屉中仅剩的一个包子,犹豫着:“这个包子,你还吃吗?” 东陵招手:“再来两屉萝卜包子,神佛只管放开了吃,他们出包子的速度快,不愁没有吃的。” 听到这样的话后,迦楼罗毫不犹豫的伸出筷子,把屉中最后一个小包子夹起来,咬了一口,他吃的很优雅,这样倒是显得周围的人很粗鲁了。 东陵招手:“再来两屉萝卜包子,神佛只管放开了吃,他们出包子的速度快,不愁没有吃的。” 听到这样的话后,迦楼罗毫不犹豫的伸出筷子,把屉中最后一个小包子夹起来,咬了一口,他吃的很优雅,这样倒是显得周围的人很粗鲁了。 包子很快的上了桌,东陵夹住一只包子吹了吹,送到了迦楼罗的嘴边:“神佛,吃包子要大口咬才有感觉,小口小口的吃着味道出不来的。” 包子近在咫尺,迦楼罗咬了一大口,滚烫的萝卜馅差点没有烫死他。东陵捂嘴轻笑:“哈哈哈,这样才对嘛,不过用力太猛了。别瞪我了,我投降。” 她小心的把包子吹温热,再次递了过去:“这次相信我,一定没问题。” 迦楼罗先喝了一口凉水,舌头上火辣辣的疼:“不吃了。”面对再次递过来的包子,他拒绝着。 东陵笑意收敛起来:“这包子我吹了好久,张嘴,听话。” 这模样倒像是使唤狗一样,他紧紧捏着她的手,十指相扣四目相接下火花四溅:“我舌头疼,吃不了了。” 面对着迦楼罗灼灼的目光,她败下阵来:“你不吃,我吃。” 这一只被迦楼罗咬了一口的萝卜包子,进了东陵的肚子。 迦楼罗的眸光一暗,她竟然毫不避讳,吃了他咬的包子。 胸腔中的心砰砰砰的跳动起来,越来越快他伸出手按了按心口。 他的声音有些暗哑:“这只包子我咬过。” 东陵把筷子伸到屉中:“我知道啊,这个有什么问题吗?”她都不嫌弃他,难道他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没有,我只是提醒你一下。”然后不自然的咳嗽几声,如果仔细看会发现他的耳垂慢慢的变成了粉红色。 这最后的两屉包子,迦楼罗抗拒吃,这两屉包子最后全部进入了她的肚子,真是撑死她了。 以往她只吃两屉包子,今日竟然吃了四屉,比往常多吃了一倍,最后一个包子落了肚。 她捂着圆滚滚的肚皮,打了一个饱嗝,非常的难受。 跟老板打了招呼后,掏出几个铜板放到了桌上。 这个时候木叔的茶应该准备好了,牵着迦楼罗的手,穿过拥挤的人群,这个时候他们真像是一对隐居在人间的夫妻。 第二百一十章 禁地 清浅的目光看着你,直到地老天荒。 妖族禁地 如今他们才只进入黑暗沼泽的边缘处,里面到底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还不得而知。 罗曳沉下心,如今想让他们妖族壮大,只有闯一闯着沼泽地,看看到底是什么让他们偌大的妖族都惧怕。 长杆上的骷髅被风吹过发出簌簌声响,叮叮当当的,四周一片寂静,除了走路的声响飒飒声响就剩下骷髅发出的声音。 不对劲!罗曳沉声道:“注意戒备!” 蓝色的的鬼火四处浮动,时不时从他们眼前飘过,如果不是场景不对,这些鬼火漫天的漂浮着像星子一样明明灭灭还是很美丽的。 妖族士兵们压下心底的恐惧,紧跟的妖王的步伐,只希望这次他们能活着出去。 忽然周围一暗,原来是那些鬼火消失了,士兵们慌了一下,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不要停,继续前进。”罗曳捏出几个法术照亮周围,奇怪的是亮光就像是在被什么吞噬一样,照不了一会就熄灭了。 罗曳只好放弃,还好天不是很暗还能看的清周围,就在他们以为快要走出这里的时候。 一道轻柔的歌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虚无缥缈听不真切,只听见好像是唱着一首歌谣:“八月愁........嫁良人......奈何良人.......”这声音忧伤哀怨处处透着凄厉绝望,随着声音的响起,有什么东西簌簌的涌向了他们,很快传来士兵的惨叫声。 罗曳不得不掐起法术照亮周围,这回亮光没有很快熄灭,也让他们看清了周围,众人不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一不知不觉走出了那边地区正站在悬崖边上,从崖边爬上来各种各样的毒物,蝎子、蜈蚣、蛇、蜘蛛密密麻麻的如潮水向他们涌来。 那些没有跟上的士兵很快就被毒物淹没了,蜈蚣钻入他们的耳朵,吸食着他们的脑髓,蛇缠住他们的身体拧碎他们的骨骼。 “往后退,所以人往后退,用火烧。” 罗曳用火诀迅速的画出一到保护圈,看着损失几人的队伍,怒不可遏的朝着前方喊道:“什么人,有本事就出来和我堂堂正正的打,躲在背后阴人算什么本事” 站在他后方的长老罗刈不由的摇头叹息,他们这位新王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比较直,说白了就是有时候犯傻。 这又不是比试还堂堂正正的打,再说这沼泽地也不是比试的地方,进来这里就不要想活着出去。 罗曳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他也不想看着他就这么白白的葬送在这里,正想劝说他乘着还没有深入沼泽赶紧出去。 抬头就看见他远去的背影,话刚要冒出转头又给咽下去了。 啊!真难,要死了.....空气中还留下罗曳未消散的声音:“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会会她。” 罗曳越过毒物,一个纵身飞跃过悬崖朝着声音的来源走去,这歌声听着虚无缥缈,但是仔细听还是能听出方位的。 周围慢慢的变的昏暗起来,风带起地上的沙土弥漫了视线,随着走进那歌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凄厉。 风夹杂着声音竟然割开了他的衣袍,声音像是要阻止他前进似的越来越凌厉。 风刃迅速的冲罗曳刺去,罗曳讪笑一声带着讥讽到:“你以为这小小的风刃就能难住本王,呵...可笑” 风刃在临近他的时候竟无声的消散了,他微微勾唇:“现在到我了。” 拿出长枪将它掷入声音的来源,离他不远处上逐渐显露出来一个女子。 那女子身着一身凤冠霞帔,侧着身子跪坐在高台上,侧对着他的那张脸明眸皓齿,薄唇上抹着鲜红的胭脂称的肤色如雪,好似长在男人的心尖上似的。 还好罗曳不好这口他本就长的绝色,只需要揽镜自照就好了。 那女子坐在高台上,若仔细看去那高台竟是白骨铸成远处看着就像玉石一般。 她身旁放着一具具男子的尸体铺满她的周围,尸体被撕裂的支离破碎,哪些尸体高度腐烂的脸已看不清面容。 有的却像是刚死去不久,那女子拉过那新鲜的尸体,徒手撕碎。 献血溅到她脸上流淌下来带出罪恶的痕迹,她边撕边笑:“哈哈哈....心呢?你的心呢?你肯定把心给了那个贱女人是不是,那是我的都是我的你也是我的.....我的我的....我的......” 罗曳面露厌恶,只想着速战速决,这女子不知是什么东西怨气冲天,那难闻的气味弥漫在周围简直令人作呕。 罗曳拿起长枪,向那女子刺去。 女子回过头另一半脸竟然腐烂成泥,白色活蛆在上面涌动,隐隐可见的白骨,她扭曲了面容显得狰狞恐怖。 “是你,你要抢走他就是你就是你,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女子起身躲开长枪,伸手就要就要取他心脏。 罗曳却先她一步将长枪刺入她的身体,噗嗤一声抽出长枪上面却没有血迹,黑色的气萦绕在上面好一会才散去。 女子伤口处冒着黑气,里面隐隐可见白骨,她的速度却不减,好像受伤的不是她,又猛地冲上来和他打斗在一起。 罗曳惊讶她竟然还能和他打斗,要知道他这柄长枪可是神器可杀鬼魅,看来不能小瞧了她。 不过在他看来不足为惧,渐渐的女子开始不敌他,被他逼得节节败退。 但是罗曳发现每当那利刃刺向高台时,女子总会亲身去挡,看来那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如今他们被困在这里,这条路也是唯一一条能进沼泽深处的路,他在踏入岸上的时候就感觉不对。 他们也没有走多久的路,却突然出现在一片陌生的悬崖边,应该是步入了什么阵法,如今看来那个阵眼就是那个白骨垒成的高台了。 罗曳闪身躲过她,一个抬手,巨大的法术气流带起他的长发飘散在空中,女子惊恐的叫声刺透他的耳膜。 高台陡然轰塌,尸体四溅开来露出里面的棺椁,那棺材晶莹剔透,竟是一副水晶棺,这水晶棺可是难得的很,可保尸身不腐,若能寻得机缘就是让人复活也不无可能。 “不!”女子撕心裂肺的声音传来,声音带着浓浓的不甘以及悔恨。 第二百一十一章 请人 走过漫漫时光,也不过只是为了等你啊! 等他们两人回来的时候,木叔早已经将茶都备好了,就等着他们。 金丝楠木桌上摆放着一套白瓷茶具,这些茶具的边缘处都描着金线,这是圣婆摩特意送给她的。 她平日里都宝贝的不得了,今日神佛过来特别嘱咐木叔将这一套茶具拿出来。 桌上的一个红桃罐子里放着木叔准备好的茶叶,她一眼就认出来这是清明雨下的银雀舌,茶根根如银丝泡开之后,舒展开来像雀舌一样取名为银雀舌。 这银雀舌却是罕见的茶品,整个三界之中,也就只有圣婆摩那儿有了,这里的一小罐也是圣婆摩送给她的。 木叔见到他们两个人之后,非常识趣的退了下去。 迦楼罗坐到桌前,看着她拿着小陶罐忙碌着,面前的茶杯被斟满热气氤氲。 “神佛,茶已经泡好了,快尝尝。” 迦楼罗端起杯子吹了吹,在她期待的目光中轻啜了一口。 “怎么样?好喝吗?” 茶水在口腔之中打了几个转,这茶入口甘甜,他吞咽下去:“味道不错。” 神佛迦楼罗对茶水一贯是挑剔的,能得到这几个字的评价,看来他是非常满意。 “对了,我这云幕里有一样东西保管神佛没见过。”她像变着戏法一样,从怀中掏出了一样东西。 迦楼罗看去,那是一颗碧绿色的果子,圆润的没有一丝痕迹。也不等他细想,这果子就被送到了他的唇边。 东陵把果子往他嘴边一塞,灼灼的目光盯着他:“快,咬一口。” “这是?” 举了半天手有些发酸,她捧着对方的脸,直接果子塞到了他的嘴巴里:“这个是我研制出的新品果子,神佛可是第一个试吃的人。” 这果子入口绵软清甜,他的神情舒展开来。很快他的整个五官都皱起来了,口腔之中火辣火烧的。 桌上的茶水都被他喝了个精光,口腔中的灼烧丝毫不减:“水,我要喝水。”他没有了一本正经的模样,看起来鲜活的很多。 他喝到第十碗水的时候,才觉得口腔中的灼热感消退了下去:“你刚刚到底给我吃了什么?”他捂着嘴巴不停的咳嗽着,整个人有些虚脱无力的靠在凳子上喘息。 血色东陵着肚子笑倒在桌子上,这和尚还真好骗啊,其实她给他的并不是什么果子,而是她最新研发出来的,用作于梦生楼比赛的一种辣椒。 可这个话不能真正的告诉对方,不然以迦楼罗的性格,绝对会给她算总账:“呵呵,这个真的是果子!” 迦楼罗知道自己被对方耍了,果子是这个味道?信了她才有鬼呢。他踱步到东陵的身边揽上了她的腰,在她的耳边低语道:“你确定刚刚给我吃的是果子?” 温热的气息酥酥麻麻的传遍了她全身,她僵硬了一下,然后捏住迦楼罗放在她腰上的手:“真的是果子,你怎么就不信我了?”两人十指紧扣。 突然,他把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眼睛凝视着她的眼睛:“我想娶你!”这一刻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 看着对方眼底的深情,她笑的犹如一轮弯月,紧紧的抱住了他:“我答应你。” 这是迦楼罗听过最美妙的语言,这句话胜过了他遍览的所有经卷。 等到迦楼罗走了之后,她又后悔了,简直是美色当前乱了的心啦,这如何又头脑发热的答应了他了。 迦楼罗回到乌山神宫后,青衣按照往日的惯例将备好的七彩袈裟端入他的寝殿内。 抬头的时候却发现迦楼罗嘴角边掩饰不住的笑意,这不过就是去了一趟云幕,难道神佛把神主拿下了? 他心里揣测了一番,正要退出去,迦楼罗发话了:“青衣慢着,我有事情要吩咐你,你说去我如果要娶东陵的话,要准备多少聘礼才好呢?” 青衣的心中咯噔了一声,这动作未免也太快了一些,这去了一趟云幕回来就已经把婚事给敲定了。不愧是神佛,这下手的动作,简直叫人叹为观止。 这样大的事情,青衣也不敢擅自做主,毕竟他也没有成过婚,。 虽然说参加过几任神君的婚宴,但是不同品阶,下聘的分量也各不相同。 像神佛这样身份极高的人,下聘礼定然分量是越重越好的。 青衣各种想法在脑海中转了几转,思忖半响方才回答了这个问题:“神佛,这个问题小人还真不清楚,不过我记得神宫中有过一本书,上面有详细的记载。 不过,若真的要迎娶东陵神主的话,我觉得还是把月下神君找来问一问好。毕竟他司掌着三界的姻缘,对于这样的事情应该是再熟悉不过了。” 迦楼罗听完了青衣的这一番话,他想得非常周到,又知道自己这样做是有些鲁莽了:“你去请月下来一趟乌山神宫,就说我有要是要同他商议。” 青衣得到了神佛迦楼罗的命令之后,端着托盘退出了大殿,然后挥手招来的一片祥云。 他站在云上不过片刻就来到了月下神宫,刚刚站定。 殿门前的两个童子询问他的来意,他只说了一句:“神佛,请你家神君去巫山商议一些事情,你们速速去通报,莫要耽误的时辰。” 两个小童子听到神佛请人,不敢耽搁便,急匆匆的推开殿门。 一位小童子进到殿内,自然是去唤人了。另外一个小童子非常有礼节的,请着青衣坐到亭子内准备斟茶,青衣摆了摆手说:“不用了,正事要紧就不喝了。” 一身红衣的月下神君拄着一根拐杖,从大门内走出来,一边走一边大笑着说:“青衣居士好久都没来我这月神殿,这小童只说神佛有请,具体事情说不明白。” 青衣见月下过来挥手招下一团祥云,不由分说就拉着月下站了上去:“我们走,边走边说。” 月下站在云团上,疾风把他的胡子吹得凌乱,他的心中惴惴不安。 青衣瞧出了他心中紧张:“你放心,这一次不是因为你的事情。” 第二百一十二章 白骨 爱吃糖葫芦的我,爱喝梨花酿的我,爱哭的我,爱笑的我,都是真实的我。 可爱着你的我,才是最完美的我。 天外 女孩挑战完毕之后,回到了天外。 在她取下面纱的那一刻,天外的孩子们都围拢过来。 全部都露出了羡慕的模样,因为他们不能离开天外这个地方。 自天地诞生以来,女孩儿是唯一一个离开过天外的孩子。 如果说诸神是被天道束缚下的完美机器,那么他们就是一群机器的管理者,日日盯着三界内。 发现损坏有毛病的机器,然后将它们剔除。 女孩心念一动,四周变成了一片水幕,她坐在水面上。 她撑着脑袋跟围了拢过来的孩子们,讲着人间界的故事。 天空很暗很暗,仿佛泼上了一层浓浓的墨水,浓墨随时都好像要滴下来似的。 一滴两滴三滴,随后就如不要钱般,密密扎扎的落到那把红色无脸伞上水花四溅。 莫撑着一把红伞,行走在雨中,一双黑色的靴子自动的隔绝了水汽。 周围是一个一个的小土包。白色的经幡插在土包的顶端,随着这凄风冷雨飘摆不定。 雨下得很大,溅起了地上的黄泥浆子,一节森森的白骨暴露出来。 看到这样的景象,墨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继续往前走着,突然脚传来清脆的碎裂声,抬起脚一看是一截趾骨。 雨还在下着,风还在起,土包上的经幡却不动了。 四周非常的诡异,她的指尖泛着冷意,指甲上面结了一层白霜。 红色的无脸伞在墨的头顶旋转,墨捏着铃铛摇了一下,土包从顶部开始崩塌,一只森然的白骨手露了出来,这只手不停的刨着黄土。 墨等待着最佳时机,这是她成为神主后接到的第一个任务。 他一个捉妖人本来职责范围不在这个地方,这不干不净的玩意儿,她也向来是看不上眼的。 可是如今妖族已经覆灭了,虽然有侥幸逃脱的却也不够她抓。 那一个个土包全部崩开之后,一句一句森然的白骨就从土包中爬了出来,他们仿佛是受到了某种趋势,一个一个张牙舞爪机械的朝着她走近。 这一群简直是不自量力,简直一点威胁力都没有,这躲在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操纵他们的人又是谁?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为什么偏偏要做出这样的事情呢?而且她又为什么会接到这样的任务,墨觉得这一切都像是计划好的。 一个围拢过来的白骨架子被无脸伞刺穿之后轰然倒地,这些个白骨连她的衣服都没有碰到全军覆没。 四周的土包空荡荡,就像是一个一个被炸开的深坑一样,在无声无息中沉寂。 她向着四周扫视却发现土包的中央位置,那个巨大的土包上面,插着一只白色经幡,那经幡渐渐的变了颜色。 有粘腻的鲜血从经幡的底部滴落,很快被泥土吸收。 白色骷髅架子再一次活了起来,他们扭捏着怪异的姿势跪到了地上,而这个方向就是那巨大的土包。 红色的伞回到了手中,伞面上的女人面无表情。 墨举着伞不动,她静静的等待着,这巨大的土包中应该是他们的主人。 一道闪电划破了天际,那一抹淡蓝色的光照亮了四周,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她还是看清楚了,从那一座巨大土包中出来的东西。 那是一个穿着华贵的男人,他就这么站在土包上面,用眼睛盯着她。 他半边是白骨,另外半边是粘连在上面的腐肉。 真是诡异,雨还在继续的下,滴到男子另一边覆盖的腐肉上,溅起浑浊的液体。 男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模样,仿佛是不敢置信:“怎么会是这样?” 一个不存在于世间的人,在昏暗的雨夜中开口说话。 这巨大的腐肉骷髅,朝着她一瘸一拐的走过来。 如果是普通的小女孩,看到这副模样恐怕魂儿都要吓掉了,可她不是,她是一名捉妖师,同时也是新晋的神主。 这家伙过来,就是自寻死路,恐怕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墨开口:“你站住,不要再靠近我了。”她不是动的什么恻隐之心,纯粹是觉得对方恶心。 说完之后自己往后面退了退,却又踩到了那一节骨头,清脆的碎裂声,仿佛敲击在人的灵魂之上,令人感觉到心悸。 那一具尊贵的白骨,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一步一步的靠近着。 在他的身后上百具白骨双手指天,发出了阵阵的嘶鸣声。 “你终于来了,我终于等到你了,墨!” 这一句话敲入了她的灵魂深处,她的名字从来没有向任何人说起过,就连三界诸神都不知道,这一句白骨为什么能够准确的叫出她的名字呢?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她声音有些颤抖,捏紧无脸伞努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这一刻有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将她包裹着,她不敢去想象。 “我是…你不记得了吗?”尊贵的骷髅跪倒在地上,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闭嘴,污秽的东西,你休想迷惑我!”墨抱着脑袋红伞脱手,在雨中下面毫不留情的戳进的白骨的中心。 白骨握住戳入身体中的伞柄,往外一拉,扯出一个凄惨的笑:“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为什么?我等了你这么久,为什么!”白骨镇中心被伞柄戳出了一个大大的空洞,空洞的边缘开始逐渐的崩裂。 墨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心中有一根弦断了,就像是带走了什么。 她伸出手掌摊开接住冰冷的雨丝,这一丝冷意已经让她感觉不到任何的触动。 红色的伞面将剩下的白骨逐个的击碎,她一个人站在土包的中央,极目远眺,除了黑色还是黑色。 那最珍贵的一具白骨留下一只银色的戒指,闪电划破天际,在黑夜中这只戒指如同一颗星辰,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墨伸出手来,捡起了这只落入泥中的银戒指,冰冷的触感就像她冰冷的心。 第二百一十三章 通透 想念一个人的感觉,很甜蜜,因为你的心中有我! 来自乌山神宫的聘礼,很快的就被送到了云幕中,这一日天高气爽。 月下神君亲自打头阵,前往云幕下聘礼。 暗纹雕花的大红箱子整整齐齐的排列着,月下神君站在箱子前:“东陵神主还是早些收下这聘礼,我也好回去复命。” 箱子上雕刻着她最喜欢的曼珠沙华,她蹲下身来,手指抚上了曼珠沙华:“他就没有什么话要你带给我?” “这两位是三界最好的织绣师傅,还请神主配合她们测量尺寸。” “好端端的测什么尺寸。” “神主这就不知晓了,自然是做嫁衣呢,神佛说要给神主最美的嫁衣。” 两个白衣的仙子手中拿着测量尺走了过来,先是量了量她的肩膀、手臂,然后将测量尺放在她的腰间。 东陵配合对方量好的尺寸,又觉得成婚这件事太过于繁琐。 “要不你回去告诉他就算了吧,太麻烦了。” “神主,慎言啊!” “月下神精神主旨是说的玩笑话,你可莫要跟神佛说。”木叔在旁边打起了圆场。 东陵却丝毫的不领情:“我说的是真的,我可没有开玩笑,我要知道这么麻烦才不会答应他。”说着她敲了敲曼珠沙华的大红箱子,里面叮叮当当作响,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东西。 “我说,这个我可以打开看吗?” “聘礼是送与神主的,神主自然是有权利打开的。”月下顿了顿接着说:“不过神主要是拒绝这门亲事,这东西自然是要送回巫山。” 月下笑容可掬的看着她,这老滑头拿捏着她的命门儿,明明知道她对于一些奇珍异宝感兴趣。 这东西既然送上门来,就断然没有拿回去的道理之前。 这千年以前发生的事,又想做第二次。 大白的脖子上系着一个大红缎子,它落到了大红的木箱子上面,眼珠子咕噜噜的转动着。 她一把揪住大白骑了上去,大白扑腾着翅膀飞到了半空中,这个时候月下神君见东陵要走急了起来:“神主这是答应了?” “聘礼我收下了,你回去告诉他,婚礼越简单越好。”说完了这话,她拍了拍大白的脖子,消失在茫茫的云海中。 东陵骑着大白直奔东南方向,在万里霞光中,一座巨大的尖顶型的白色建筑就坐落在半山腰上。 而在山腰的下面有几座平缓的宫殿坐落着,建筑错落有致。 它们的表面是光滑的银色镜面材质,阳光洒在上面,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一朵朵白云被霞光晕染,从边缘处到中心渐变成粉色,像是一团团粉色的漂浮在空中。 这座仙山上有不同寻常的磁场,一颗一颗米粒大小的银色磁石悬浮在半空中,它们围绕着整座山峰缓慢的旋转着。 如果仔细去看就会发现,这种旋转是有规律的,运动的轨迹是一个完整的椭圆形。 大白体型巨大,飞到区域内的时候,里面的磁场降低了它的速度。 大白艰难的拍动着洁白的巨翅:“这地方有阻力,恐怕今日是过不去了。” 如果要去山顶的那座宫殿,必须要经过这里的磁场。 “大白,我今天必须要过去。” 自从上日女君拜访云幕之后,东陵就再也没有见过女君了,听说她是去寻找莲千赦了。 莲千赦,那可是整个三界的禁忌。 没有人敢提起这个名字,因为这个名字能直接勾起女君的情绪。 东陵来过这次座仙山无数次,但是每一次都被这磁场给阻挡回去了,她知道女君这是不想见她。 “女君,东陵想见你!芷幽女君!!!”她站在磁场的正中央,向着那最高的宫殿呐喊,她的声音对方一定可以听到,因为这一方天地已经在对方的领域之中,她的一举一动对方都了如指掌。 浮在半空中的银色磁石运动的轨迹发生了变化,它们如同一条银色的玉带一般,铺在了东陵的脚下。 而另一端则连接了那一座漂浮在仙山顶的神宫,宛如一道桥梁把两个世界联系在一起。 一人一鹤踩踏在这银色的浮石路上,很快登上了那一座宫殿。 芷幽见到人来,抬起头亲切的笑开了:“坐吧,尝尝我今日泡的梨花茶。” 一身红衣的东陵坐到她对面,面对递过来的茶杯,她没有接。 “为什么不见我?” 面对东陵的质问,芷幽叹息了一声。 她将目光放在了那一株梨花树上,最后收回心思。 “听说你要跟迦楼罗成婚,真是令人羡慕呀!万年的时间已过,连天道也柔和了不少。东陵,你生在了一个好的时代,莫要再辜负眼前人。” 如果他生在这样的时代中,一定不会落得那样一个结局。 芷幽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她拼命压抑着这样的一种情绪。 “你回去吧,不要让迦罗落久等了。” “可是女君……” “东陵,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如果,你身在我的时代中,你会怎么做?” 血色东陵的脑海一片空白,女君满身的悲伤感染了她。 这个问题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想要开口安慰,但是最后却发觉这些事情自己没有经历过,没有任何开口的权利。 看到对方一双悲戚的眼睛,她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开口:“我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芷幽女君突然笑了,起初这种笑是浅浅的,而后是一长串的爆笑,最后这种笑演变成癫狂,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君。 “想要做的事情,未必就是对的事情。以后你就会懂!”芷幽推说自己困乏了,不便再招待她。 东陵知道她这是下起了逐客令,对着芷幽深深的鞠了一躬。 “女君,保重!或许我不懂,我认为想做的事情哪怕是错的,做了就不会后悔。如果去在意对错的结果,而踌躇不前。人生在漫长的悔恨中度过,又有什么意义呢?” 当那一抹红裙消失在视线之中,芷幽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东陵,你才是最通透的。” 第二百一十四章 大婚 可以把你的手放在我的手心吗?我想要牵着你一直到天荒地老啊! 迦楼罗骑在凤凰的身上,那凤凰脖子上系着一个红色的缎带,看起来非常的喜庆。 仙子们手中提着花篮不停的向下撒着花瓣,云幕人成群结队的涌出来,仰望着天空出现的阵仗,整个云雾下起了花瓣雨,今日是神主跟神佛迦楼罗大喜的日子。 东陵身上是一件做工精细的大红色嫁衣,嫁衣的裙摆上绣着大朵大朵的曼珠沙华。裁剪得体的嫁衣,将她整个身段勾勒的凹凸有致。 迦楼罗骑着凤凰,停到她的面前伸出手。 东陵把手递上去,被他拉到了怀中,彼此间温暖的气息纠缠在一起。 迦楼罗揽住她的腰,这心尖上的人终于属于他了,他伸手撩开了她垂在面前的红色珠帘,非常郑重的印了上去。 两人对视的时候目光灼灼,他们十指相握。 四周顿时一片尖叫声:“天呐,我看到了什么?” “这画面太美了。” “怎么可以这样,人家还没有找到夫君,我酸了!” “神佛跟神主生出的孩子,一定长得很好看,我要预定。” 男孩敲了敲少女的脑袋:“你在想什么呢?那神主跟神佛的孩子是你能肖想的。” “这个我想想不行吗?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少女不甘心的吐槽着。 男孩抱着她的腰:“你还是跟我在一起吧。” 少女踢了男孩一脚:“滚开你。” 在荧幕上激烈的讨论声中,那对令人艳羡的神仙眷侣离开了云幕,花瓣雨还在云幕的上方飘着。 巫山神宫。 整座巫山被云雾遮挡着看不真切,等到那一座熟悉的建筑物越来越近的时候。 东陵被它里里外外喜庆氛围震撼了,从山门口到乌山神宫这一段青石板路都铺上了厚厚的红毯。 树上都挂着红色的丝带,白色的普陀花变成了粉红色的。 守门人万年不变的一身黑衣,在腰上系了一条红带子。 神宫后的云彩是彩虹色的爱心形状,巫山神宫的正中央搭建了一座高高的莲花台。 诸神相继的赶来,青衣负责接待事宜。 迦楼罗抱着她下来,宽大的手捏着她的小手,往莲花台走去,在这一刻她竟然有些紧张起来了停下了脚步。 迦楼罗捏紧着她的手安慰着:“别怕,有我陪着你。” 四周是人声鼎沸,他们两个进入了莲花台内,喧闹的声音收敛,两侧的诸神纷纷低头行礼,迦楼罗牵着她走向的那高台。 他们两个人肩并肩的站在高台上,俯视着下面的诸神。 “诸位落座吧!” 诸神坐到座位上有一些拘谨,月下因为是媒人,所以就坐在右侧的第一张桌子上,也是离他们最近的一张桌子。 月下端起了桌上的酒杯:“这一杯敬神佛跟神主,恭祝神佛跟神主大婚之喜。” 迦楼罗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月下又继续添满了酒:“第二杯祝神佛跟神主琴瑟和鸣,早日为三界诞下小神主。” 迦楼罗饶有兴趣地看着东陵一张脸羞得通红,朗声大笑喝下的第二杯酒。 月下添满第三杯酒:“这第三杯就提前恭祝小神主一世顺遂!” 迦楼罗喝下第三杯酒后,周围的诸神也纷纷的抬起酒杯敬酒。 这个时候迦楼罗已经喝下了不少酒,东陵按住他的手,制止着:“不要再喝了,和尚你已经醉了。” 他停了手,反手捏住东陵:“好,我不喝。” 底下的诸神开始起哄,月下嘻笑呵斥着:“走走走诸神们,咱们去钟落潭接着喝,把时间留给神佛跟神主,咱们要识趣。” 诸神们都箱邀前往钟落潭,临去之时,青衣特意的告知他们,今日在钟落潭的酒水神佛通通包了。 婚房内 迦楼罗抱着她腰,温热的气息在耳边:“我想亲你。”脖子上灼热的触感酥麻麻的。 她靠在他怀中绵软无力,如同迷路的小鹿。 指尖划过衣角,满屋子的蜡烛流下眼泪,它们羞得遮住了眼睛。 第二日,当晨光划破的天际。东陵陷在被子里不想动弹,酸痛无力感。想想昨天的疯狂,她脸羞得通红。 迦楼罗长臂一捞搂着她,刮了刮她的鼻尖:“你在想什么,不怕闷死了。” 感觉到腰间不安分的手,她扭捏起来:“你闭上眼睛。” “我让青衣准备热水……” 这句话再次让她把头埋进了被子里,两个人一直厮磨到很晚才起来。 两人收拾完毕之后,迦楼罗坐在案前拿着一卷经文看着,东陵说要去往人间界一趟。 他等候了半天,也没有见着人出来。掀开卷帘一看,她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应该是太累了。 迦罗抱着东陵把她放到了床上,替她盖好被子之后。 出门后把青衣叫来,吩咐他到厨房煮一碗红枣粥。 青衣领命后进了厨房:“这一大清早的煮红枣粥?难不成……”青衣拍了拍手,打开了陶罐,把洗干净的红枣扔了进去,又将淘好的米放到罐子中,加入了早上从山间取的山泉水,然后点火之后把罐子放到了炉子上守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蓝色的火焰,拔罐下面燃烧着他具体的热气,将那些晨光落入了空气中,而盖子的上方逐渐的冒出了白色的雾气,热气腾腾的白气儿。 耳边是咕噜咕噜的气泡声,鼻尖已经可以闻到红枣粥的香味儿。青衣揭开盖子,用勺子舀了一勺粥出来。 用筷子夹了一夹米粒儿还不够熟,还需要煮一些时间。 将盖子盖上,又往炉子里面添置了一些炭火,继续守着。 等他把粥煮好的时候,已经是一盏茶后了。 青衣用一个白瓷碗盛起一碗红枣粥放到了托盘上,端着托盘进入大殿,神佛迦楼罗坐在蒲团上,听到动静后睁开了眼,伸手接过了木质托盘。 面对青衣探究的眼神,迦楼罗道:“你下去忙吧,今日的早膳就不用准备了。” 青衣退出门之前,抬头又往殿内望了望,却看到神佛往里间去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喜事 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欺骗过后你就不会心痛吗? 里间,东陵在床上浅眠,听见动静后睁开了眼睛,逆着光她看清了迦楼罗手中的托盘:“我睡了多久了?” 迦楼罗放下托盘,替她理了理凌乱的乌发:“一刻钟,我让青衣煮了红枣粥,起来吃些吧。” 她平躺着,望着迦楼罗的眼睛,环住他的脖子:“抱我。” 迦楼罗抱起这娇小的人儿,端起红枣粥,舀了一勺发在唇边吹了吹:“张嘴。” 红枣粥软糯的口感弥漫在口腔内,她望着迦楼罗真正的模样,把手环住他腰间越发抱得紧了。 吃了几口红枣粥,对于再次递过来的勺子,她摇了摇头:“和尚,我已经吃饱了。” 迦楼罗替她擦了擦唇角,抱着她放在梳妆台前。镜子中的女子明艳动人,额间一朵红色的曼珠沙华盛开如火,那一双眼睛如同盛满万千星河。 她坐在镜子前,看着他修长的指尖在乌发中穿行着,一把檀木梳子被他捏在手中,他动作非常轻柔,仿佛在对待珍宝般。 片刻后,他从妆奁中挑了一朵红色的曼珠沙华簪花,替她簪到乌发间,他双手放到她肩膀上,底下身看着镜中的她询问着:“喜欢吗?” 她摸了摸头顶的飞仙发髻:“我非常喜欢,想不到神佛还会这个,头发梳的正好。” “东陵,只要你喜欢的,我都愿意为你做。”迦楼罗捏紧她的手,遇见心爱的人,他能够做所有的事情,只要对方喜欢。 东陵捧着他的脸,在他的唇上印了一下:“我也是一样。” 喜欢一个人,知道对方想要的东西。爱一个人,给对方想要的东西。 不在意得失,不计较吃亏。 三界中的喜事,一桩接着一桩的。 这接下来的喜事,自然是百褶神君的姻缘事情。 月下神君成了三界中顶级红人,因为他促成了神佛迦楼罗的姻缘,他的地位是水涨船高。三界诸神提着大小的礼物,快要把他的月下神殿门槛踏平了。 诸神们为的无非就是自家的儿子女儿的姻缘事情,这些个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娃娃们,可是令他们这些做父母的操碎了心。 他们未经历过情爱,就怕他们一时的头脑发热被人骗了,到时候岂不是一场伤心事。月下对于诸神的礼物是来者不拒,他微笑的接下了诸神的请求,每日里给他们的儿子女儿牵姻缘线。整个三界中,都开始弥漫着粉红色的气息,这是恋爱的气息。 月下促成了不少姻缘,诸神为了感谢他这个媒人,每次的婚宴都是请他坐在右手边的第一位,这个位置是离新人最近的。他次次都是端起酒杯敬酒,心中却在冒着酸水,连白谷仙君儿子都成婚了,他自个儿连个儿子都没有。喝完了酒他叹息一声,这一声叹息,让临桌子的流光神君开了口:“月下神君为何事忧心?” “流光神君跟朔月仙主过得美满,自然是不懂我等单身的苦楚,每每回去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神殿,也就只有那些红线懂我了。”月下一杯酒下肚,话似开了匣。 “瞧瞧你这话,竟还冒着酸意,这牵了这么多的姻缘线,给你自个倒是忘记牵一条了。”流光眼中露出揶揄,拍了拍月下的肩膀。 诸神们推杯换盏,对于月下神君的这一番话,他们也经历过每次的劝说同他介绍,都被月下搪塞回来:“若真是有缘分,何须姻缘线。”这位牵着姻缘线的人,对自己却不用姻缘线。 要说月下的外貌,看起来年纪挺大的,在诸神中间,他就是一个小年轻。只不过他得道时,年龄比较大,因此外貌就停留在他得道时的模样。满头白发,一脸的花白胡子,三界中的仙子们就算有这个意思,可是在看到他一张脸的时候,还是退缩了回去。 用仙子们的话来说就是,她们是要找一个夫君,不是要找一个爷爷,月下每每听到这话只是一句长长的叹息。都是一群以貌取人的,竟然无一人能够发现他的好,他对于男女之事越发的心灰意冷了。 喜宴散去后,众神推搡着去钟落潭小酌,月下推说月下神殿有事。 流光偏要拉着他前去:“这月下神殿如今还有什么紧要的事情,无非就是那几根红线,让小童子看着就好,这般喜庆的事情,可是少不了你。” 月下神君知道推脱不掉,便跟着诸神一同前往了钟落潭。 如今的钟落潭,从最初的杏花微雨天扩张到方圆十几里。除了杏花微雨天,这旁边多出了一片梨花海洋,这可是神佛迦楼罗特意为东陵神主种下的。两人平日里得空都会来这里酿造梨花酿,自然这梨花酿不对外出售,不过三界中新婚夫妇,可以获得一坛由他们亲手酿造的梨花酿。 月下神君拄着月神手杖,红衣的流苏带起了地上雪白色的梨花般,他抬头看着密集的花瓣,目光向往,流光见他突然停下来打趣着:“怎么,心动了?我们去杏花微雨天坐坐,不要搅扰到神佛的兴致。” 这一方梨花正鲜,正是酿酒的好时机,神佛迦楼罗跟神主东陵在梨花深处忙碌着。对于这外间的热闹他们心中有数,东陵提着篮子摘取带着露珠的梨花苞:“今日,三界中又多了一桩喜事。” 迦楼罗举着一个空瓢,舀了山泉水浇灌到梨花树根部,这些梨花满树花苞开始舒展,刹那间如同朵朵白云般,清风拂过一圈一圈旋转着的花瓣,落到她乌发间。 他笑着替她拿掉花瓣:“又要送梨花酿了。”他把手掌放到她的小腹上:“听到梨花酿,又在踢我了,定然是个贪嘴的小家伙。” 东陵佯装生气的把他的手拍掉:“我不生了。” 迦楼罗听到这话急了,扔到水瓢:“就这一个,以后我来生。”他抱着她轻声的哄着。 她最近脾气喜怒无常的,小嘴一噘:“真的?” 梨花飞舞这世间最美的仙境中,七彩袈裟的神佛拍着她的背:“真的。” 第二百一十六章 一醉 这个世界上谁有我傻呢? 不管不顾的以为是爱情,结果不过是一场自欺欺人。 诸位神君来到钟落潭之后,游灵君很自然的就迎接了出来。 他对诸位神君表示了欢迎:“诸位神君光临我钟落潭,可真是蓬荜生辉呀!”他钟落潭能够发展的如此迅速,全靠诸位神君的赏光。 诸神们摆了摆手:“客套的话就不用说了,赶紧的给我们上酒来。”过来一趟自然是正事要紧,好不容易摆脱了家里的婆娘们。趁着有限的时间,自然是要痛快一番的。 诸神的位置,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就在杏花雨天后面的雅间中,这是专门为诸神准备的地方,杏花微雨天的外面招待的都是散仙。 诸神来了多次,很自然的就做到了牙签盅,口水很快的就上了桌,游灵君听了低头拱手道:“诸位神君就慢慢享用,我就不作陪了。” 游灵君事物繁忙,诸神都表示理解:“你去忙吧,我们自己来就行。” 游灵君出去之后,碰巧遇见了月下跟流光,两人迎面而来游灵君同他们打招呼:“月下神君,流光神君,诸神都已落了座,二位神君何故过来的如此晚呢?” 流光跟月下回了一礼,流光开口:“刚刚有事同月下神君探讨了一番,故才晚了一步。钟落潭中也不差酒水,游灵君说是不是?” 游灵君大笑出声:“哈哈哈,还是流光神君知晓啊!” 他转头看向了流光旁边的月下:“月下神君,可要好好品品我今日的酒。姻缘线的事情,还指望神君手下留情。” 月下自然知晓他说的是什么,游灵君近日里红鸾星动,月下翻开姻缘簿子一看,他这姻缘来了。 这另一根线嘛,自然是这三界中少有的一个奇葩。 他将这两根线牵在了一处,想必游灵君就为这此事烦闷着呢。 正说着这事儿,钟落潭传来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游灵君,你给我脱了!” “脱了?”月下疑惑不解。 “这就脱了?”流光看着游灵君。 游灵君青筋直跳,他控制住自己的满腔怒火。 “这个死丫头,简直是个混不吝。”这样生冷不忌的话,她都敢说出来。 声音还在继续,由远及近,游灵君向着二人拱手之后:“两位,我先走一步!”他瞬间远盾。 月下的耳边传来一句话:“神君替我将这姻缘线解决,以后钟落潭的酒随便神君喝。” 而那声音的主人,出现在两人的面前,那是一个娇小的女孩儿。 她穿着一身粉色的裙子,手臂上缠绕着粉色的缎带,一头长发上系着两个铃铛。 女孩像是没看到他们品阶一样,毫不客气的开口:“你们两个有没有看到游灵君?” 两个神君头大如斗,这女孩儿他们认识,她就是那个挑战梦生楼胜利的面纱女孩,她来自天外。 月下先是掩面,调整好情绪之后,放下了袖子:“没有没有,我两人刚刚过来,不曾见着。” 流光立刻会意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月下说的话。 女孩瞅着他们的脸:“你们两个可不要骗我。” “哪里,哪里。姑娘要是找到了游灵君,烦请跟他说一声,让他多备一些酒。”月下继续打着哈哈。 女孩一甩袖子,直接往青兰苑而去,那边院子是游灵君的居所。 流光吃惊于月下的周旋。 “月下神君方才为何要那样说?” 月下摸了摸白胡子,意味深长道:“受人所托,忠人之事,钟落潭的酒可是不便宜啊!” 这是他跟游灵君之间的秘密,不可对外人说也。 游灵君猜了个七七八八,听月下这样一说,他越发的肯定了,游灵君定然是同他说了些什么。 等到他们两人进到了雅间,诸位神君酒已过了半旬,纷纷叫嚷着两人罚酒。 两人推脱不了,连喝了三杯,诸神还是不依,又换了大盏来喝,一连喝了五六盏,诸神方才罢手。 酒水顺着碗沿儿洒落,月下雪白的胡子沾湿,酒水下肚他整个人彭拜进来。 “今日你是难得的喜事,以后还得仰仗月下神君。” “哪里哪里,只不过是我的份内事。” “月下神君可别谦虚,这三界中诸神经的幸福可都靠你了!”说话的这位神君上尚还没有取妻,他嬉笑间神情暧昧。 神君们暗骂一声,老油条!这一位的眼光可是极高的,不光要对方模样好看,又得要性子好,还得做的一手好菜。 主要的是要有女人的娇媚神态,会知冷暖能撒娇。 这标准哪里是找另一半,就是把整个三界给他翻遍了,恐怕也难找出一个。 “非也非也,这缘分就是万万不能强求,若是让对方喜欢上你,你得付出真心来。”月下摇了摇头,手上的一双筷子在酒杯上敲动着叮叮当当。 他兴致大起唱了一首歌:“遇见是缘,相聚是份,你若无情就无情,何堪往事羞成云。 一根红线牵里飘,一端你手,一端我守,两心相系难分割。 一身青衣换一袭素袍,温软的话语把心融化。 你若有情,我亦有心,纤纤素手撩动我心,见光是你,见月是你,满眼全是你。 骑上一匹黑马,踏遍万里去寻花,只为带你回家。” 诸神拍手就好,月下神君唱的这一段儿虽然不怎么押韵,但胜在感情丰盈,竟然让听的人忍不住落泪。 流光开口问道:“月下神君,这是心尖上有人呢?”他觉得只有一个心里有故事的人,才能唱出这样的感情出来。 月下扔下筷子,极为的洒脱:“哪里有什么人,不过是红线牵的多了,见惯了爱而不得跟生离死别,一时有感而发罢了!” 这种洒脱在流光看来,不过是故作的坚强。 一身红衣流苏的月下神君,一定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月下端起大碗酒:“来,接着喝,一醉方休到天明!” “好好好,今日有酒今朝醉,何管他日烦苦多,我先干为敬!”流光一仰头大碗酒下肚。 第二百一十七章 所求 我喜欢风,只是为了感觉指尖触碰你指尖的感觉。 三界中,仙山座座,其上仙宫浮起,诸神宫殿大多数坐落在东南方,这里有一片美轮美奂的建筑群。 而在这片建筑群的相反方向中,有一座银色的镜面材质的宫殿泛着冷冽的气息。 这座宫殿极高,宫殿的顶端都结着坚冰。 巨大的冰凌透着一抹目眩的光芒,两只白鹤扑腾着翅膀落在上面,它们的利爪一碰到宫殿顶部,很快被冻到冰里面。 这些白鹤企图逃跑,然而却无法逃脱这枷锁。 阵阵悲鸣声从仙鹤的长嘴中传出,回荡在这一方天地中。 “又有仙鹤去了。” 美轮美奂的建筑群前出现一群穿着白色袍子的修行者,他们抬头望着银色建筑顶端。 一位身着白衣的女子凌空而立,她逆着风站在塔顶上面,伸出双手合拢,包裹白鹤的坚冰开始融化白鹤得到自由扑腾起来水花漫天。 她冷冽的眸子俯视着下方的修行者,修行者见她回避着她的眸光,迫于这股气势纷纷跪倒在地:“参见芷幽女君。” 这一位可是执掌三界的存在,他们今日里有幸得见是修来几辈子的缘法。 她微微颔首后,抚动了万千云海,越发显得这银色的宫殿缥缈起来,而她消失在这片缥缈中。 修行者们起身对着银色建筑心生向往,修行者都是来自各大神域的商人们,他们往日里就在此处进行着生意上的一些往来跟物品的交换。 修行者们掏出了收纳袋,从里面掏出了各种各样琳琅满目的货品,吆喝声此起彼伏。 有从海底深处捞出来的金漆托盘,雪山云顶采出来的云雾山茶,地狱苦寒之地盛开的幽昙花苞,月城废墟中得来的银月石。 这个地方就是整个三界的资源交换处,你可以找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 “最新版本的魔牙泡泡千金起售!数量有限,先到先得。”云幕人从纳袋中掏出了一张桌子,把魔牙泡泡放在桌子上摆放整齐。 “你这魔芽泡泡都已经卖遍了整个三界,还跟我们抢生意呢!” “是啊,这魔芽泡泡都出了几版了,你这最新版是第几版呢?” 魔芽泡泡作为云幕最早研制出的一种新型植物,经过这千年现在众人的手中是第三十四版。 “我这里的版本是第三十五版,在原有的三十版的基础上加入了防御跟飞行,同时我们神主因为诞下小神君的缘故,在这第三十五版的魔牙泡泡里面,特别加入了一个人性化的设计,那就是它有陪伴功能。”云幕人耐心的解释着,他丝毫不在意周围人对他的敌意。 “陪伴功能那是什么?” “诸位家中都有孩子吧,简单来说陪伴功能就是在诸位不在家中的时候,魔牙泡泡可以代替诸位陪伴孩子。”说着云幕人按下了魔牙泡泡上面的绿色按钮。 魔牙泡泡的顶端出现了一只粉色的兔子:“第三十五版魔牙泡泡开启,有什么能为你服务的呢?”兔子眨着圆溜溜的眼睛,它是陪伴小助手。 “陪伴小助手,开启陪伴功能。” 滴的一声后粉色的兔子实体化。 “小助手正在开启陪伴功能,陪伴功能已开启,从现在开始小助手会陪伴着你一起成长哦!” 修行者中刚好有一个小女孩,粉色的兔子直接跑到了小女孩的身边,一双大眼睛扫视着女孩:“沫沫为什么不开心呢?” “因为没有人跟沫沫玩!” “以后我陪沫沫玩,沫沫在我的眼中就是小公主哦!”粉色兔子在女孩的怀中蹭了蹭。 女孩抱着兔子,回过头对着身旁的高大男人说道:“父亲,我要买这个。” 这样一种新奇的功能,那些修行者都纷纷的向云幕人摊位上靠拢过来。 一群人都是人精,他们从其中嗅到了很大的商机。 银色宫殿 庭院中,一颗巨大的梨花树冠形巨大,将整座宫殿笼罩其中,碧绿色的叶子在微风中荡漾着。 耳边是“沙沙沙沙”的树叶摩擦声,她穿着一身金袍,双手交叠在胸前,一步一步的朝着这一座巍峨的宫殿中行去。 金色的靴子在光洁的地面敲击出清晰的声音,这声音很沉闷。 银色镜面地板反射着光,这些光冰冷刺骨,朝着目标前行着。 在宫殿的尽头处摆放着一块黑色的木板,那上面用金漆涂写着两个繁体字“天外”。 点燃三炷香后,天外这块牌子上面荡起了一圈一圈的水波,就像是被惊醒了一样。 稚嫩的声音:“何事?”这声音很悠远,带着不符合年纪的世故与老成。 “我所求就一件事情,我要找到他。” “你们竟然已经生生错过了,又何必再去强求呢?你要知道,这样做的代价有多大。” “我知道,但是不管什么代价,我都愿意去承受。” “哪怕放弃女君之位?” “哪怕见一面的代价是让我放弃女君之位,我也愿意。” “即使在天外的我们,也没有办法违抗天道,你要知道即使应你所求,也未必结果如你所愿。” “谢尊者,我只是想再见他一次。” “闭上眼睛吧,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从此以后三界中再无芷幽女君!”金色的光芒从黑色木牌中涌出,包围着芷幽的身体,慢慢的她升到半空中,意识开始溃散。 整个人化作了无数的金粉,这些精粉涌动着均匀的铺上的空气中很快一只黑色的微粒从四面八方而来。金色跟黑色相互纠缠着,如同两个最亲密的爱人,相互拥抱一般,场面非常的壮观。 虚空之中传来的一句话:“谢谢!” 黑色的木牌中,稚嫩的声音响起:“谢什么呢,我可是杀了你呀。” 三界中哀钟敲响了十二下,天空中滑落了一颗璀璨的星星,代表着芷幽女君的金芷花法相衰败。 银色建筑物的塔顶上的坚冰自动消融,如同哭泣的眼珠一般,一颗一颗的流淌下来。 第二百一十八章 棉糖 愿有一天,有人为你打伞,有人对你嘘寒问暖。 有人八百里加急,只为送你一纸情书。 酒过三巡,月下神君跟诸神告别,踏上祥云临走之前游灵君往他手中塞了一壶酒,他喝了一口摇头晃脑:“游灵君莫不是拿错酒了?这可是上好的梨花酿。” 游灵君卷了卷青色的袖袍,四下看了看方才低声道:“这一壶酒特意谢神君,那件事情神君务必放在心里,我这半辈子的安宁就指望神君了。” 那泼辣丫头,他可不想后半辈子被她缠上。 “游灵君放心,此事我自然处理妥当。”月下是个有原则的人,他既然收了酒,事情自然要做漂亮。 待到月下神君离去后,游灵君身旁小仆不由得出言:“君主,为何要将希望寄托于月下神君,直接告知神佛不是更好?” 游灵君没好气道:“神佛怎么会管个人私事,特别是如今东陵神主诞下小神主,如今只怕是更抽不开身了。”而那一位小丫头,来自天外,实在是棘手的很。 正说着话,正主到场了,一身粉衣的小丫头手里拿着鞭子,上面噼里啪啦的火花四溅:“脱衣服,快点!” 小仆捂住眼睛很自觉的退了下去,临走之前为自家君主心里点了一根蜡。 “你发什么疯,脱什么衣服?”游灵君往里屋走去,小丫头跟着进入插上门闩。 “赶紧,脱衣服!”小丫头那些皮鞭催促起来。 游灵君脱下青色的外衫,身上穿着白色的里衣。 小丫头看的着急,他手中的皮鞭灵巧如蛇,一般的直接挑开了他白色的里衣。 坚实的胸膛露在空气中,小丫头极为惊讶的叫了一声:“咦,你为什么长得跟我不一样呢?” 游灵君还没有在别的别人面前这样过,小丫头的目光露着好奇之色,她极快地凑上来手放到了他的心上。 “你在干什么?女孩子家家的好,不知羞耻!” “什么羞耻不羞耻,游灵君都一大把年纪还在意这个,难不成…是…不行?”小丫头的目光肆无忌惮的把游灵君从脚从头打量到脚。 这种目光极大的程度刺激到了他,他捏紧她的小手将她一扯。 游灵君大手放到小丫头的腰间,他声音暗哑:“行不行…试试…”气血翻涌的厉害,这种莫名的躁动控制着他。 小丫头把手放在他心口轻轻一推,将他推离自己身边。 “真是没意思,我想着你再挣扎挣扎呢。 这游戏,还真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好玩。”她似乎非常的苦恼,满头的粉色小辫子竖直着起来。 怀中突然空落落的游灵君有些不太习惯,对于小丫头的话,他算是明白了,敢情这些日子来纠缠着他是为了一个游戏。 他觉得自己有史以来的人生观被颠覆了,难道他就如此的没有魅力吗?连一个小丫头都搞不定。 游灵君不敢置信:“你这几天对我死缠烂打是为了游戏?”他这活了万万年之久的人,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耍了。 小丫头把鞭子一收,挂在了身侧。饶有兴趣的撑着小脑袋儿看着游灵君,难道对方对她动心了? 这游灵君也太纯情了点吧,明明她追他的时候,他不屑一顾还躲着她。现在她告诉对方就是一场游戏,对方反倒是一脸不舍的模样,实在是令人大跌眼镜。 “要不然呢?你我年龄就不合适啊,我可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年龄是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啊!虽然说你长得不错吧,但是距离我的理想型还是差了许多的。” 她可是从天外来的,天外那个地方本来就是监督着三界众人。怎么会轻易的跟三界人发生任何的情感关系,这不全乱套了么? 小丫头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一个懒腰,心情非常愉悦。 “好了,我要回去了,你总算是摆脱我了。” 她来的快去的也快,如同一阵风一样,从没有出现过。 游灵君打了一个寒噤,把青色的外袍套上系上腰间的腰带,又将衣服上的褶子理了理。 走出门后问着外面的小仆:“你说我老吗?” 小仆有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君主没有什么变化呀,难道是受了什么刺激。 “君主群主风流倜傥,天人之姿一点儿都不老!” 游灵君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欣喜,反而是瞪了小仆一眼:“我要听真话,这些奉承话就不要说了。” 小仆低头:“小人所说句句属实,君主若是不信,可取镜自看。”说完之后递上了一块鎏金铜金。 游灵君接过的镜子,镜子中的人,如万年前一般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连一丝细纹都找不到。 岁月是宽待他的,那小丫头片子说他老了,他哪里就老了。 天外 穿着粉裙子的小丫头,蹦蹦跳跳的回到了孩子中。 “诗诗,你这可是第二次下去了,什么时候也能换我们下去瞧瞧。”孩子们在上面看着下面的发展心痒难耐,然而却没有办法触碰到。 “机会又不是没给你们,抽签决定的,谁让你们的运气没我的好呢!”诗诗坐在水幕上,修长的腿晃荡着,粉色的小辫子一摆一摆。 “你快给我说说,这次下去是什么感觉?” “也没别的,这游戏真的一点儿都不好玩儿。” “都说人心是复杂的,其实神心跟人心也差不多,也是复杂的。 你看我追他的时候,他到处躲着还不屑一顾,等我抽身离开的时候,他反倒是不舍了,你说他们的心是不是非常的复杂。” “你既然玩的这样不开心,下次换我们下去呗。” “是啊,下次抽签你直接弃权。” “好啊,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怎么做。” 孩子们心念所至,四周水幕消失变一朵朵粉色的云彩,幻化成一只只小熊的形状,他们躺在小熊形状的云朵上面。 揪了一朵彩云塞到嘴里,一股甜意蔓延到心尖上。 “诗诗,这真甜!就像是灌满了蜜一样,你的法术又升级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阿诺 我从梦境中醒来,努力的去回忆发生的一切,然而却无法记起,就如同你我明明相遇,却连衣角都触碰不到。 芷幽女君魂归天地,她到底还是如愿以偿了。 东陵看着窗外的梨花出身,身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圆子,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捏着她火红色的裙摆摇晃:“娘亲,娘亲~阿诺想吃糖葫芦。” 东陵收回目光捏住圆子脸上的肉:“阿诺真是个小馋虫!”这是她跟迦楼罗的儿子,长的软萌软萌的。 小圆子抱住她的脖子撒娇:“父神让阿诺抄写佛经,娘亲看看。”阿诺举着红彤彤的小手,在她面前告状。 在教育孩子的事情上,迦楼罗是严父,她是慈母。 小阿诺一贯会看脸色,每每在迦楼罗那里受了挫,就会如现在这般告上一状。 “阿诺受苦了,娘亲给你做糖葫芦吃。”摸摸阿诺的小脑袋,在他粉嫩的面颊上亲了一口。 阿诺瞬间欢呼雀跃起来:“娘亲香香的,甜甜的,阿诺还要香香。” 迦楼罗忙完了,进来接过阿诺,在他肉嘟嘟的屁屁上拍了一巴掌:“臭小子,跟你爹抢。” 东陵别了他一眼:“小孩子家家的,你倒是吃起醋了,也不嫌臊得慌。” 迦楼罗抱着孩子,还瞪了他一眼,这一下阿诺扁了扁小嘴巴“哇”的一声哭了:“呜呜~父神凶凶,娘亲,抱抱!”伸出双手往东陵的方向扭动着。 东陵心疼的接过孩子,揪了一下迦楼罗腰间:“和尚,孩子要哄,你太严厉了些,你看看阿诺的小手,真可怜。” 阿诺得逞之后朝着迦楼罗吐了吐舌头,这臭小子就是故意的。 迦楼罗在东陵面前只得压下怒火:“孩子得从小抓起,你看看他整日调皮捣蛋的,诸位神君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跟他计较,他要不是我儿子,早被收拾了。”他想着趁着她不在家,再好好教训这个臭小子。 东陵好不容易把孩子哄好了,眼看着他扁扁小嘴又要哭了,饶是她脾气好,也不由得大吼出声:“和尚,你再说我带孩子回云幕里,不回来了。” 这可是不得了,温香软玉没了,那他多么惨,这臭小子他得给他找个师傅,早早的丢出去,不然这幸福生活没有办法保障。 自从有了这个臭小子,东陵对他就不太上心了,整日里的话题都是,阿诺吃了没,阿诺盖好被子没,阿诺今日穿什么。 而他一个有娘子的人,被冻得咳嗽指望她来两句温软耳语,她说:“都这么大人了,天冷也不知道多穿点,真是越活越过去了。” 他对于这臭小子的怨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再次伸手准备接过,从东明的手中接过啊,东陵却直接将他赶出门。 “阿诺说要吃冰糖葫芦,你去摘些山楂。” 就这样他被打发了出来,巧的是刚好碰见了青衣。 青衣见了他行了一礼,抬头时问起各中缘由。 “神佛是在东陵神主那又碰壁了?” 迦楼罗心情不好,把手中的篮子递给青衣:“你这是什么眼神儿?去摘些山楂过来,臭小子要吃冰糖葫芦,真是会使唤人。” 青衣接过篮子,他觉得要想在神佛底下好过,就要解决对方的烦恼。 “小神主都这般大了,三界中有德行之人有许多,不如让小神主拜一个师父。” 这句话说到迦罗的心坎里去了,他老早就想将这臭小子踢出去。 让这臭小子拜哪位为师呢?这令迦罗罗犯了难,这臭小子的脾气天不怕地不怕的,不知道哪一位可以降得住他。 “这三界之中,恐怕无人能降得住他。” “非也非也,三界中还真有一位能降得住小神君的。” “是哪位神君?” “这一位神佛也认识,竟是潇湘子。他寻觅千年之久,如今正缺一个徒儿。” 潇湘子棋道在三界中是出了名的,更何况下棋如观人,这对于小神君之后的心性修炼大有裨益。 “潇湘子,我怎么把他给忘了?你快去将人请来。” 既然是让青衣去请人,这今日的山楂还需要他自己摘,迦楼罗接过的空篮子催促青衣速去。 他一个人站在那结满果实的山楂树下,树影斑驳树上一个个红彤彤的果实散发出清香的味道。 修长的手指放到那红彤彤的果子上,轻轻的一折连枝带叶的落到篮子里。 他的嘴角露出了轻浅的笑容,臭小子,这一次终于解决了你。 一刻钟后,他提着满篮红彤彤的山楂果子,那臭小子还腻歪在东陵的身上不撒手,见他过来将头埋进了东陵的胸前。 锅子中熬着蜜糖,那透明的蜜糖咕噜咕噜的冒着泡,甜香的味道在整个房间弥漫开来。 “娘亲娘亲,父神一直盯着我看。你说他是不是不喜欢我?” “怎么会呢?父神非常喜欢阿诺的。” “可是你看父神的眼睛,阿诺没有看出来耶!” 东陵搅动着锅子中的热气腾腾冰糖汁液:“父神只是不善于表达,他心中是爱阿诺的呢。”东陵哄完的孩子抬眼瞧他:“你说是不是?” 他拿取了一根长竹签子,将洗好的山楂果串成了一串,放在烧开的冰糖汁液中滚动起来。 “是的,父神很爱很爱阿诺。为了阿诺的健康成长,父神阿诺请了一位师傅,以后阿诺要听师傅的话好好的修炼,做最厉害的人,保护好娘亲。” 他的画就像一颗炸弹般,她。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你给阿诺找了师傅?孩子现在还太小了吧,再说他也从来没离开过我们身边,我这心中放心不下。” “他可是我迦楼罗的儿子,承受能力自然是不一般。小孩子的教育要从小抓起,这给他请的师傅也不是别人,是潇湘子。你也知道以潇湘子的性子,定然不会亏待了他。” 这话倒是让她安心的不少,潇湘子是三界中的棋神,品行举止都是一流的。 阿诺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父神这是看他不顺眼了。 第二百二十章 归期 你漠然的看着我,眼中不带任何情感,我知道你不喜欢我。 因为喜欢一个人,眼睛是藏不住的。 东陵跟迦楼罗说话的时候,青衣在门口叩门:“神佛,潇湘子请到了。” 人被请到了大殿,上好茶水小心伺候着,潇湘子端起面前准备的上好的云雾尖顶茶,还在纳闷,这青衣居士火急火燎的将自己请来也没有说明缘由,实在是令人费解。 他喝完一口茶水,还未咽下去,神佛迦楼罗逆着光走了进来,他放下茶盏恭敬的行了一礼,原本以为神佛召见为的是三界中事。 抬头去看时却见东陵神主抱着小娃娃,打量着自己,他心里直犯嘀咕,莫非自己哪里不合时宜?低头看了看着装,跟妥当并没有任何失礼之处。 潇湘子百思不得其解,他又是个直肠子,有话喜欢当面直说:“神主,不知在下可有何处失礼?” 东陵知道对方误会了她的意思,摇了摇头:“并无不妥之处,只是小儿缺个师傅,所以请神君走了这一趟。” 师傅?他做阿诺小神主的师傅,他觉得不可置信,他想要徒弟很久了,这三界中小娃娃们都在各神域中,是神君们的心头宝。 他多次求徒无果,遂冷了心思,如今神佛迦楼罗跟神主东陵的孩儿要给他当徒弟,他不是在做梦吧? 潇湘子神情激动,他顾不得形象,那双手不停地捏着衣袍,一双眼睛询问式的看向神佛迦楼罗:“阿诺小神主给在下做徒儿,这可是真的?” 迦楼罗知道这个消息对潇湘子冲击很大,他的儿子他能够教导一番,日后说出去又是一段佳话。 “自然是真的!” 迦楼罗抱着阿诺,点了点他的小脑袋瓜:“阿诺,快叫师傅!” 阿诺不懂师傅的含义,但他知道自己跟师傅走了后,会见不到娘亲,他别过小脸闹起了脾气。 “阿诺不要师傅,阿诺不要离开娘亲。” 他抗拒着把东陵的脖子抱住不撒手,那张小脸皱成了一团。 迦楼罗诱哄着:“阿诺喜欢娘亲吗?” 阿诺点点头:“阿诺喜欢。” 迦楼罗继续道:“那阿诺想保护娘亲吗?” 阿诺坚定道:“阿诺想。” “想就跟师傅好好修炼,等阿诺成为三界最厉害的人,就可以保护娘亲了。”他继续给儿子画大饼,为支开他而做些努力。 阿诺小手遥遥一指,那个方向正是潇湘子:“那他,厉害吗?” 迦楼罗跟阿诺解释着:“潇湘子,非常厉害。”术业有专攻,这个厉害指的是棋道跟处事上,他自成一派自带风度。 阿诺放开手:“那好,阿诺跟他走,等阿诺变成最厉害的人,就回来保护娘亲!” 他小小的年纪,却透着一股坚定,不愧是神佛迦楼罗的儿子。 东陵脖子上一空,有些不忍,然而孩子用要经历这一步的,他需要成长。 迦楼罗把阿诺放在地上,孩子小小的一个,站在地上稳稳当当的,挺直小腰板,抬头看这面前的潇湘子,非常有礼貌的行礼:“师傅好!”软软糯糯的声音瞬间将潇湘子的心给融化了。 潇湘子拉着阿诺的小手连连点头:“乖徒儿,跟师傅走吧!” 阿诺一步三回头,临出门叫了一声:“娘亲,娘亲等阿诺!” 东陵心中不舍,她压住异样笑着同阿诺道别:“好,娘亲等着阿诺回来。” 迦楼罗揽过她的腰目送二人离去:“放心,孩子会回来的。” 她把头埋进他胸膛上,忍不住抽泣,肩膀一抖一抖的。 “别家的孩子也没有这么早离开的,你这样做是不是太狠心了。”说着粉拳轻捶他胸口,捶的他一阵心神恍惚。 他握住那只点火的手,哑声道:“别动!” 她呆了呆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一张俏脸羞得通红:“迦楼罗!”这是她成婚后第一次叫他的全名,之前一直叫他和尚,看来是怒极了。 他心中无奈松开了大掌,红纱逶迤,她生气的时候额间的曼珠沙华仿佛要沁出血般。 她透过三层雕花窗户,见院中火凤扑腾翅膀,那梧桐树上搭建的窝中多了三只小燕子。 这燕子母亲死的早,火凤没有儿女,将小燕子叼到自己窝中,每日里叼着小虫,给小燕子投食。 这么些天过去了,这三只小燕子竟然真的将火凤当做母亲了,见她回来都探出脑袋,叽叽喳喳的叫唤着。 “这火凤,倒是有悲悯的心思。” 推开门看得更真切了,火凤张开翅膀将小燕呵护在羽翼之下。 迦楼罗掐指:“也算得上它的大造化了,哺育完这一窝小燕子就可以化形了。” “只是这一群燕子终究不是凤凰,最后终是要分别的。” 眼前的一幕让她触景生情,想起自己的阿诺来。 阿诺那么小小的一团,不知道可会冻着。 “缘法这东西都是注定好了的,燕子们不会忘记火凤,火凤也记得它们。” 巫山是神山,在巫山上没有分明的四季。上面的景致都是随着神佛迦楼罗的心念变化的,梧桐树上的叶子碧绿,宽大的脉络清晰可见。 火凤的脑袋搁在这柔软的梧桐树叶上面,两只漆黑的眼睛注视着从神殿走出的两人。 凤凰是记仇的,它虽然在巫山神宫内落了窝,但是同神佛迦楼罗的关系并不好。 特别是那位红衣女子嫁入了乌山神宫后,它越发的觉得自己的安全没有保障。 原因就是他二人所诞下的那位混世小魔王,喜欢掏它的窝。 它的鸟眼又往两人左右看了看,并没有看到那一位混世小魔王,紧张的羽毛才慢慢的松懈下来。 “它这是在看什么?” “阿诺!它看到阿诺不在松了口气。连它都知道臭小子难搞!” 他手中空落落的,一看身旁无人,火红色的裙摆由近变远,顷刻间到十里丈外:“东陵,你走那么快干什么,等等我。” 东陵召来一片云,红唇轻启:“我要回云幕一趟,归期不定,你别跟来。” 第二百二十一章 妹妹 如果你是光,照亮着这方天地。 那么我做风,吹拂过四季,只为了拥抱你。 巫山神宫 自从东陵离开巫山神宫后,迦楼罗整日里茶饭不思的。 眼看这整个人日渐消瘦下来,这可这可是让青衣犯难,她每日前往云幕求见东陵神主,然而东陵神主对他避而不见,哪怕是听到神佛茶饭不思,也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青衣跪在地上不起来:“神主还是回巫山看看吧。” “你也勿须过来当说客,阿诺既然已经不在巫山了,我又回去做什么呢?” 青衣说到后面,及时的住了嘴:“神主,神佛这几日茶饭不思,眼看着日渐消瘦,这实在是……” “实在是什么,你是想说我狠心,你怎么不说他狠心呢?阿诺还那么小,就将他早早的送走了。 其它神域的孩子们,哪一个不是在父母身边好生的安置着,偏偏要叫我的阿诺去受这一份苦。”想让她回去,哪里有这么简单? “行了,你回去吧,你回去告诉他,阿诺什么时候回来,我就什么时候回去。” 木叔适时候将青衣请了下去,青衣临走之时,依旧试图劝说着。 “神主,三思而行啊!” 然而他的这句话,东陵并没有放在心上。 在她的桌子上放着一幅画,画纸有些泛黄。 这那泛黄的宣纸上面画着详细的三界山川图,下笔有神细节细腻,其中的河流隐隐流动,这幅画是芷幽女君留给她的最后一件东西。 云天 潇湘子所在的神域,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将一双小脚,伸进了清澈见底的小河中。 随着他脚的动作水花四溅,水中的小鱼小虾往更深处游去。 阿诺扎进的河水中,漆黑的眼珠子盯着那只肥美的扁鱼,小手不住的挥动着,扁鱼灵巧的身子在河水中四处乱窜,阿诺抓了一会儿没抓到。 头上却挨了一记,将头伸出水面,摸了摸头顶上鼓起来的小包。 他气鼓鼓的两个小腮帮子,别提有多讨喜了:“师傅,你又暗算我。” “为师是跟你说了多少次,这碧水湖中的扁鱼,是为师好不容易求得的。” “师父不爱阿诺了,阿诺要回家,阿诺要去找娘亲。” “男子汉大丈夫,不能整天腻歪在娘亲的身边。” “那是扁鱼重要,还是阿诺重要?” 潇湘子被绕了进去:“自然是阿诺重要。” “既然阿诺重要,扁鱼自然是要住到阿诺的肚子里去。” 然后他一扎头游到了水底深处,一只小手非常准确的逮到了这一条肥美的扁鱼。 “师傅,师傅做人要言而有信哦,今晚就烤扁鱼给阿诺吃。” 潇湘子望着在阿诺手中痛苦挣扎的扁鱼,闭了闭眼,最后一咬牙笑了笑:“好,阿诺想吃,就吃吧。以后可要用功的修炼,这样阿诺也能早日的回家了。” 一听到能够回家,阿诺兴奋的犹如盛开的百合花,整个人转了一圈儿,然后扑到了潇湘子的怀中:“师父真好,我以后长大一定要孝敬师傅,抓好多好多的扁鱼烤给师傅吃。” 潇湘子听完大为感动,他点了点头,却没想到因为他这一次点头,阿诺此后惹下了不小的祸事。 不然这都是后话了,此处不再做详细说明。 乌山神宫 青衣没有请回神主,不敢进入神殿,他跟守门人在伤口处吐苦水:“你说这神主为什么这么倔强,难道女人都是这个样子的?” 守门人白了他一眼,实在不想搭理他。 远方的天空一片黑色向这边蔓延,云层中铺天盖地的蝙蝠,正向着这边赶来。 “行了,别贫了,正事要紧。” 青衣抬头去看,妈呀!这蝙蝠怎么会朝着乌山神宫而来? 他们的队伍非常的整齐,在蝙蝠的前面有一只硕大带队蝙蝠。 护山结界准备完毕,蝙蝠们撞在透明的结界上七荤八素的,掉落在地上,不停地拍打着翅膀。 巨大的蝙蝠张开嘴,一阵怪叫。 掉落在地上的蝙蝠拍了拍翅膀,沿着透明的守护结界打转。 黑色蝙蝠们不停的撞击着结界,然而它们的能力有限,结界纹丝不动。 透明的结界上面,金色的佛光流转,那层光芒神圣。 虚空中传了一声怒吼,迦楼罗凌空而立,他的双眼中金光迸发。 “哪里来着污秽之物,竟敢擅闯巫山?” 数以万计的黑色蝙蝠,以巨型蝙蝠为首开始聚拢。 蝙蝠聚拢后一个很模糊的人形出现了,人形变得越来越精致,五官清晰可见。 “神佛好久不见了,这就是巫山的待客之道?” “冥藏王不在地狱界尽头呆着,来我巫山做什么?” “我来此处自然是做客的。” “巫山神宫不欢迎你,请回吧。” “是吗?本来我还想说关于神佛之妹的事情,既然不欢迎我,那我就走了,你可别后悔。” 迦楼罗不可置信:“你说,你有妗妗的消息?” 冥藏王眼中一抹暗光转瞬即逝:“自然是,如此我可以进去吗?” “守门人放行吧!” 守门人劝阻者:“神佛,此人心性不正,务必要小心。” “放心,他伤不了我。” “是,我伤不了他,你们紧张个什么劲儿。”神佛迦楼罗是金刚不坏之身,他藏明王信奉暗神,修炼的是暗黑之术,而神佛之光是他的克星。 他自个儿都敢送上来,这两个简直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冥王踏入了神殿大量四周精巧的布置:“果然是神佛居住的地方,这环境比我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好了不知有多少。” “废话少说,妗妗在哪?” “好不容易来乌山神宫一趟,神佛竟然吝啬一杯茶水。” 迦楼罗一脸不虞之色,冷哼一声:“青衣备茶。”他现在有求于人,不得不妥协,对于妗妗他心中到底是愧疚的。 “我主让我来告知,南阳仙主跟跟神佛之妹还活着!神佛若是想要见到人,那些不停陨落的星星,就是答案。” 迦楼罗闻之色变,茶水上桌冥幽王喝完了茶,轻叹一声:“果然,乌山神宫的茶是极品。” 第二百二十二章 粉末 为什么喜欢天空,因为离你最近呀! 如此善良的我,总是被辜负。 如此优秀的我,总是被孤独包裹。 妗妗走在一片虚无之中,不知道自己走了有多久。 她诞生于神之殿,遵守着神之殿的规则,信奉天道至上。 跟哥哥迦楼罗不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虽然哥哥起了逆反的心理,但她还是能够理解。 当她被押往神之殿的处决台,处决的最后一刻,她从来不后悔将哥哥放出神之殿。 她的生命从来都是一片虚无的,如同被安上了发条的钟摆一样,每一下都是在规则下摆动的,都是被规则束缚着。 她已经习惯了这种束缚,不再去抗拒,直到最后骨子里根深蒂固的就是规则。 白雾之中有人呼喊着她的名字:“妗妗~妗妗!” 只有哥哥才会这样叫她,是哥哥来了吗?哥哥来接她回家了吗? 她抱着胳膊,向着亮光处奔去。 神圣圣殿中 白玉手中捏着透明光团,上面流光溢彩的,神之殿圣女妗妗,竟然落到此番境地,实在是可惜。 冥幽王从巫山回来之后,跪倒在男人的脚下。 “主上,话已经带到,神佛真的会这样做吗?” “迦楼罗为了他妹妹,必然会配合好。” 迦楼罗冷心冷情,然而对于亲近之人却是无法割舍,即使强大如神佛也有弱点。 天空不时的划过一抹暗芒,迦楼罗知道又一位神君陨落了。他们竟然还没有放弃推翻天道,凭借他们的力量跟天道做对抗,无异于是以卵击石。 如今为了妗妗,他不得不这样做,即使明知道面前是一条不归路。 “这场争斗什么时候才能够结束?已经万年之久了,光暗两位神延续下来的难道就只有仇恨吗?” 这个问题他在心中问了自己无数遍,天道无法回答他。 没有任何人能够给他一个答案,而他只能担负起三界重任,常常让他感到心力交瘁。 “或许,他们是对的。如果推翻天道是对的,新诞生下来的规则是什么? 它是否是和平的,不,不可能的,那不过是另一个华丽的牢笼,规则永远存在,它如同一个枷锁,将我们的心灵牢牢的锁住。 这是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而他们推翻的不过是一个表象,要想解决掉根源,需要从每个人根深蒂固的心灵开始。”他研读了万千的佛经,从中悟出了真理。 明白了解决问题根本不在于推翻天道,而是破除心中根深蒂固的枷锁,这一道枷锁才是将人锁住的罪魁祸首。 人的争斗不甘嫉妒胎记,都源于这把枷锁,而需要打开这把枷锁,恰恰是他本人。 也就是说,是自己不放过自己。 手中的紫檀木佛珠转了几个圈,他思考了几个来回,冥藏王带来话来暗示着他,妗妗在他们手中。 而他就只能做他们手中的一把刀,砍向无辜的人。 串着紫檀木佛珠的绳子崩断了,一颗颗圆滚滚的珠子落到地上不停的弹跳着蹦了一地。 不,他不能这样做。 如果他真的这样做了,枉读了万千佛经,也不配待在这三界中了。 可如果不这样做,妗妗怎么办?那样一个娇小的人,因为他的原因死去。 如今,有复活的可能,绝对不能放弃。 他心念一动,地上的紫檀木佛珠快如闪电,朝着云层弹射而去。 在夜幕中,如同划过的十二道闪电,看起来又像是十二颗陨落的明星。 “十二颗紫檀木佛珠蕴含着无穷无尽的神佛之力,它能穿透一切虚妄的表象到达真理所在的地方,但愿能驱散心底的枷锁。”他的话音一落,天际的十二颗紫檀木佛珠瞬间炸响,化为了万千细小的微尘飘洒在茫茫的宇宙中。 而在宇宙中所有存在的,都被这层细小的微尘覆盖。 人间界中,热闹坊间七八个大汉围着一个娇小的女子,旁边站着一个纨绔公子,嘴中骂骂咧咧的。 “真是不知好歹,本公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还扭扭捏的,简直是不识抬举。既然你不愿意伺候本公子,便将你发卖到楼子里去。”纨绔公子说完,七八个大汉挽起了袖子就要动手。 一般的众人都摇那摇头,虽然义愤填膺的,但迫于纨绔公子的家世,他们纵然有心搭救,也没这个胆子。 便只能看着一阵长吁短叹:“真是位可怜的姑娘哟。” 这细小的微尘覆盖的覆盖到他们的身上,形势开始逆转,只见那抽泣的小姑娘抬起的头,周身的气质开始发生变化。 她捡起地上的粗长棍棒,对着七八个大汉一阵猛锤:“靠,老娘不发火,当老娘是病猫是不是?” “别打了,别打了,女侠住手。我们知错了!”七八个大汉鼻青脸肿连连讨饶。 这些细小的微尘覆盖到周围看戏的那些人身上,他们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棍棒,将平日里欺男霸女的纨绔公子一顿暴打。 细小的微尘落到了纨绔公子的身上,故意倒在地上,嘴中拼命的讨饶:“都是我的错,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愿意斋戒沐浴,日日焚香三柱,我愿意青灯古佛,一赎此生罪孽。” 七八个大汉背负着荆条从城东一直跪到了城西,一颗颗臭鸡蛋砸到他们的头颅上,黏腻的液体顺着脸颊流到了脖间。 他们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恶意,心中是从来没有过的轻松。 这样的变化还出现在皇宫,那一位的弟弟,最爱的宠妃被人一剑毙命。 他日日求见哥哥捉拿真凶,帝王对于这个弟弟非常的宠爱,这一次却并没有应他所求。 毕竟,这真凶如今可是一方神域之主,而自己弟弟那位宠妃却是一位狐妖。 这说出去脸丢大了,偏偏这个弟弟被迷的是七荤八素的,连体统都丢尽了。 “哥哥你可要为我做主啊!不抓到真凶难消我心头之恨。” “够了,你下去吧!” 弟弟拿出了一把刀架在了脖子上:“你不同意,我就死给你看。” 第二百二十三章 帝王 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从未辜负一个人。 时光啊,请温柔对待我。 帝王还是第一次被人威胁,偏偏这威胁他的对象,是自己最宠爱的弟弟。 “我们只是一介凡人,你自己不惜命,也要为这泱泱大国的万千子民考量啊!人又如何能跟神斗呢?当真是被那妖孽迷了眼,惑了心。” 那弟弟还在辩解:“哥哥,弟弟这一生就只爱了她这么一个人,哪怕她是妖,可如今他死不瞑目啊,你叫弟弟如何能甘心,难道神就可以滥杀无辜吗?” 帝王听到这句话,雷霆大怒:“不知深浅的东西,闭嘴!”神眼耳通天,他们这些小人物的一举一动都在神的监督下。 这孽障口出妄言,当真是不惜命:“安平王酒后忘言,还不来人带他下去醒酒。”好在门口的安平王府的下人连滚带爬的进来,拉扯着安平王:“王爷,我们赶紧回去吧。” 安平不依,甩开了下人的手:“你给我滚出去,谁让你进来的?” 安平王这样行事,他作为下人也是有责任的,下人连忙跪在地上:“陛下息怒,王爷只是喝醉了。” 安平王还在叫嚷着,帝王别过脸。 “赶紧把他带下去。” 从门外又来了一个下人,两人合力才将安平王给拽了下去。 帝王突然跪在中央低着头,一双暗纹的黑色锦靴出现在他的面前。 “神主莫要怪罪,我这弟弟是个缺心眼儿的。” “我瞧这可不像是缺心眼儿,他这一句一句分明是要向我寻仇,你觉得这件事我可有做错?” “神主自然有神主的考量,再说妖物留着始终是祸乱人间,神主所做并无差错。” “我倒是能够理解,为什么是你继承皇位,你为人圆滑说话讨巧,比起你那个弟弟好了百倍不止。” “神主谬赞了,我只是实话实说,有幸作为一国之主,还望神主能高抬贵手饶恕舍弟。” 黑色的暗纹锦靴消失在眼前:“罢了,下不为例。” 帝王一个人跪着不敢动弹:“谢神主。” 一盏茶后,身旁的大太监端着一盏茶水,惊讶得发现帝王跪在地上。 “陛下,我的陛下哟!您可折煞老奴了。” 帝王回过神擦了擦额上未干的汗珠:“她走了吗?” 太监打量空无一人的大殿:“哎哟,我的陛下,没人呢!” “传旨下去安平王,自即日起不得踏出府宅半步。” 旨意很快的传到了安平王府,安平王跪在地上愣是不接旨。你指的太监扬声道:“王爷快些接旨吧,他家还等着回去复命呢,可别耽误了时辰。” “你这个老阉货,平时你来对我是客客气气的,怎么见本王失宠就迫不及待?”安平王冲上去将圣旨拿在手中,撕了个粉碎。 传旨太监两侧站着的护卫直接就将安平王架了起来,撕毁圣旨可是大不敬之罪。 虽然这安平王得宠,可这若是没有的王法,天下又该如何治理呢? 护卫们直接将安平王压解进的大牢,安平王依旧没有看清楚事实的真相,若不是帝王授意,他们又何来这样大的胆子。 “你们放开我,你们放我出去,我要见皇兄。”他不停的拍打着牢门叫嚷着,然而狱卒们都没有搭理他。 这样一位金尊玉贵的人物进了牢内,还不是与阶下囚的待遇。 “事情可办妥当了?” “陛下放心,王爷已经在牢里住下了,想必过些时日就会醒悟过来。狱卒们也都打点好了,王爷身份尊贵,他们断然不敢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那就好,辛苦你了。这些年幸好有你在身边,将这些琐碎事情处理妥当。” “陛下何苦这样说呢?这些都是小人的本分。” 到了晚上,狱卒长来报,安平王上吐下泻,人已经昏迷了过去。 “怎么会这样,可以找医官查看?”身旁侍候的大太监掌着灯,帝王披上的外衣,匆忙之中将靴子穿反了。 他往外奔,此时火烧眉毛,也由不得他换靴子。 狱卒长跟在帝王身后,一边走一边回答着帝王的问话。 “已经找医官探查过了,但是并未查清原因,晚间送的饭食我们都吃过,没有发生这样的状况。” 一行几人从帝王的寝殿出来穿过几道回门,走过长长的甬道。 沿着甬道的左侧直走,四周越走越荒凉,地牢所处的位置非常偏僻。 几人越过了杂草丛生的前庭,站在了地牢的大门前,抬头是肃杀的两个大字“地牢”。 铁门上锈迹嶙峋,这是被岁月侵蚀的斑驳痕迹。 门外的两个守卫见到的帝王,恭敬的跪在地上行礼:“陛下!” “起来吧,开门。” 铁门发出了酸倒牙的声音:“吱呀呲呀~” 地牢分为几层,最底下关押着重要的犯人,安平王被关押在最底层。 帝王想往深处去,大太监劝阻着:“陛下这底下湿气甚重,还望陛下保重龙体呀!” “我必须要下去看看他,他是我的亲弟弟。”帝王不顾大太监的劝阻,直接踏上了通往深处的阶梯。 那太监一脸的无奈之色跟在帝王的身后。 很快到达了最底下,安平王面色苍白的躺在铺满稻草的牢房中,他双目紧闭,如果不是胸膛上起伏,帝王几乎以为他已经死去。 “赶紧请宫中最好的医官速来。” 侍卫长拿出腰间的钥匙,打开了牢门。那牢门不过才一人高,帝王低了低头才勉强地踏了进去。 大牢内一张破旧的桌子,桌子面上糊满了黑黑的一层污垢。 一张断腿的小凳子,跟一个边缘有些残缺的破碗。 大太监进来后,提起桌子上面的水壶,水壶入手很轻。他打开盖子一看,里面一滴水都没有,他眉头一皱:“杂家告诉过你们王爷的身份尊贵,你们就是这样办事儿的?这壶中一滴茶水都没有,这碗残破成这样,但真是不要你们的狗命了?” 侍卫长是在狱中呆了几十年的老人,听了这话心中明了,这是要拿自己开刀子。 第二百二十四章 枣粥 我爱笑,独处时却不会,我爱哭,只在独处时。 真实的我,你见不到,因为你喜欢光,而我喜欢黑暗。 你说想要花,我为你种了满院的花,可当花种出来的时候,你说你想要的是草。 我又把花拔掉,替你种了满院的草,可当草长出茂盛的绿色的时候,你却说你想要的是天空中的一片云。 可我无法留住那片云啊!因为它不可捉摸虚无缥缈,就如同你一样,我永远都抓不住。 侍卫长立即跪在地上辩解“公公哎,您这话说的,我哪里敢有丝毫的怠慢。 定然是手底下的小子们不知道深浅,您放心,下去我一定好好的教训他们。” 太医院中的医官,接到陛下急召很快就赶来了,医官进了牢房,首先行了一礼:“陛下。” 这一次来的这一位医官,是整个太医院中医术最好的首席医官。 他放下手中的衣箱,抬起安平王的手腕号脉,脉象平稳有力。 观看安平王的气息,却若隐若无,他在心中立下判断。 “如何了?” “陛下,借一步说话。” 两人站在牢房外面后,医官这才开口:“安平王脉象平稳,并无大碍,这还未醒来,恐是心病。” 心病?帝王自然知道这心病是什么,为了那一个妖孽搞成了这个样子,难道要搭上万里江山才罢休吗? “不知可有药医?” “若想根除心病,则需要找到其源头切断源头,可惜的是我行医数十载,却未见有一人痊愈过。恐怕,希望渺茫。” “我只有这么一个弟弟,定然不能看着他死掉,你下去开药吧。”他的心中有了判断,这件事情人间已经没有能力解决了,他要去一趟梦生楼。 梦生楼 里面人声鼎沸,货架上面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宝贝。 有前台雪姬坐镇,没有人敢上去抢,他们一个一个的按照规矩,拿着宝贝在前台登记造册,把手中的宝贝抵押到前台,换取一次公平对决的机会。 一辆金色的銮驾停在了梦生楼前,銮驾的主人伸出手,撩开了帘子。 帝王今日换了一身暗玄色的常服,他往梦生楼的大门走去。 身旁的大太监端着一个锦盒:“陛下,前面就是了。”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热闹的人群惊呆了。 掌握着他们生杀命脉的帝王入了梦生楼,这梦生楼果真是不一般呀。 然而他们这些普通的平民百姓无法踏入其中一窥究竟,实在是可惜呀。 雪姬见人踏进来,打量了一眼就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在这梦生楼中,不论对方身份,只论宝贝贵贱。 “贵客带来了什么宝贝?” 大太监把锦盒放到了台面上,雪姬修长白嫩的五指,挑开了锦盒的盖子,里面是一只莹润碧绿的空盏。 在空盏的边缘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盘龙,这样的盘龙一共有两条,分别位于杯盏的左右呈现对称型,看成色倒是件稀罕物件。 “东西倒是个好东西,只是不知开价多少?”雪姬所说的开价,就是询问对方的条件,也就是对方来梦生楼的目的。 帝王开口:“一条命!” 雪姬将盖子一合记录在册,然后爽朗的应下:“碧玉盘龙空盏一只,贵客这边请。”她把人引到了大厅中央的圆形石盘前。 那刻着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的石盘,透着一股庄严的气息。 “请贵客旋转石盘,旋转的最后结果,将决定此次比试的内容。”雪姬简单的说明了一下规则。 帝王指使着大太监上去:“你,上去转!” 大太监犹豫起来:“主子这可是大事,小人恐怕胜任不了。”他担心自己转到不好比试的内容,给帝王丢脸抹黑。 “让你去就去!” “小人遵命!” 大太监站上高台,他干瘦的一双手捏紧了石盘,石盘很重他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转动。 石盘在力的推动下转动起来,大太监收回了手,石盘转动的越来越缓慢,最后它的刻度停在了白虎上。 雪姬宣布比试内容:“此次比试为烹饪,用准备好的有限的食材做一道菜,不限菜品,不限口味儿,你们若是胜出,可以得到踏入梦楼所求的那个愿望。” 大太监僵了僵,做菜?他们出门的时候可没带厨子。 主子那一双金尊玉贵的手,在梦生楼中做菜,简直是无法想象。 大太监想要张口,帝王知道他想说什么,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既然是求到了人家跟前儿,自然要遵循人家的规矩。 雪姬看了看他身旁,一个太监想来也不会做菜:“不知道贵客请何人出手?” 帝王挽挽袖子:“我来吧!” 这一份魄力倒是让雪姬刮目相看,有这样一个帝王实在是这个国家的福气。 将人请到了烹饪处,案板上厨具已经备好,篮子内都备着各种各样新鲜的蔬菜。 “贵客请吧!” 帝王瞧着这些菜犯难,他一贯是吃菜的人,还从来没有动手做过菜。 而站在他对面比试的厨娘,手中拿着一截儿大葱,锋利的刀尖擦着大葱切着,切出来的细丝非常均匀。 厨娘的动作非常快,长长的一根大葱须臾间就切好了。 点火后在锅子里点了少许的油,下入大葱爆炒。一股葱香味儿飘了出来,帝王观察了半晌。 那般手艺,即使自己依样画瓢,恐怕也是无法比拟的。 他脑海中思绪纷繁,闪过什么东西却抓不住。 他的弟弟如今还在天牢中昏迷不醒,一想到弟弟那张惨白的脸。 他脑海中电光一闪,仿佛找到了线头,轻轻一扯纷繁的思绪瞬间清晰。 “点火!” 大太监闻言,火给点着了,然后添上柴火。 帝王将糯米洗了一小碗,抓了一把浸泡好的无核红枣,放到了红陶瓦罐中。 瓦罐下蓝色火苗烧的正旺,半炷香后鼻尖都是红枣粥的香味儿。 帝王打湿帕子小心的包着瓦罐盖子,揭开盖子后,放入了两勺桂花,两大块冰糖后,盖上盖子,继续炖煮着。 第二百二十五章 万金 我摘下一片纯白,小心翼翼珍藏,只为了在满身污浊时能证自身柔软。 我于屋檐下接一滴雨水,这冰冷的触感,远远不及我心间的温度,它们是那么冷那么冷。 在他的对面,厨娘菜炒至完毕,正拿着大锅铲开始装盘。 帝王面前的红陶瓷罐,不停的扑腾着热气,浓郁的红枣味弥漫开来,帝王知道这粥已经熬制好了。 评判台上厨娘端着做好的松鼠鱼上了桌,评判官举着筷子,小心地夹了一块松鼠鱼放了放入口中,入口酸甜爽口。 这时候帝王的红枣粥也已经煮好了,软糯香甜的红枣粥,带着一股桂花的清香扑鼻而来。 两位评判官尝完了松鼠鱼后,给了极高的评价。 红枣粥端到了两位评判官的面前,评判官看着眼前平平无奇的红枣粥,就要宣布结果。 这个时候帝王开了口:“两位尝尝!” 评判官没有办法,端起碗吃了一小口,这粥入口软糯香甜,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仿佛回到了母亲的怀抱中,非常的温暖。 评判官的神识徜徉在这温暖的海洋中,他们睁开了眼睛。 “这粥好啊,没有吃过如此好吃的粥。” 另一位评判官道:“入口软糯香甜,不,最主要的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我认为食物做到这样的境界,才称得上是真正的食物。” 这样的结果是厨娘没有想到的,她不相信在人间界中竟然还有人比她的厨艺更厉害。 她仰起头走过来,拿起勺子尝了一口碗中的粥,红枣粥入口,她眼中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整个人一身颓败,颤颤巍巍的说:“我输了,输得心服口服。”食物的最高境界使人魂和厨艺合二为一,将自身的情感融入到食物中,烹煮之时融入情感的食物,才是最难进入的一个境界。 前台雪姬宣布比试结果:“此次比试你赢了,说吧是谁的命?” “我弟弟的命,我想求东陵神主救我弟弟一命。” “哎,不是杀人,竟是救人。不过东陵神主身份尊贵,字是不能跟你去救人的。我这梦生楼中,仙域无数,区区一个凡人,何需神主出面。” 雪姬叫来了晚风,晚风穿着一身白衣,背着一个药箱。 雪姬介绍着:“晚风,我们梦生楼的首席仙音够格吧?” “说吧,叫我出来有什么事儿?我这还忙着配置草药呢!” 雪姬用鸡毛掸子扫了扫台面:“只是下去救个人而已,耽误不了你多少功夫。” “人在哪儿?太远了我可不去。” 帝王开口说话:“仙医,人就在我皇宫的天牢内。” 晚风跟雪姬传音道:“救一个区区凡人也要叫我,这梦生楼中这么多仙医。” 雪姬传音回答:“人家指明要神主出面,你说我要告诉神主吗?” 晚风一听到这话心里明了,既然是跟神主顶包,那就算了吧。 他率先朝前走去,朝着帝王挥手催促:“行了行了,前面带路吧,磨磨唧唧的,太阳都要下山了。” 天牢内 晚风探查完安平王,他刚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问题所在,天牢中阴气太重,地面常年潮湿。 安平王面色虚浮已是气血两亏,如今寒邪入体,半只脚踏入了阎罗殿,他不昏迷谁昏迷。 不过这安平王的口味也忒重了些,连狐妖都搞得下去,晚风现在旁边不停的摇头叹气。 “唉,半只脚踏入鬼门关,无可救药也,无可救药也。” “请医仙救救我这个弟弟,不管花费多少银两我都愿意。” 晚风一听到银钱来了兴趣:“哦,不管多少你都愿意?”本来他后面想说的是,他有办法救他弟弟。 可没想到对方如此就急不可耐的许诺的银钱,既然如此的话何不顺着对方,他可记得雪姬头顶上的一根簪子是一万金,晚风一年的开销都没有一万金。 他一个医仙对于钱没有概念,只不过看不顺眼雪姬故意在他面前显摆那根簪子,如果他有钱,一定要扳回一局。 “自然是的,只要医仙能救我弟弟。” “那好就给我万金,万金救你弟弟一命不亏。” 帝王吩咐下去:“来人速去准备万金。” 四周阴气很重,就算是将人救活了,如果继续关在这个地方,恐怕要不了多久又会变成原来的模样,而他自然不想来第二次:“这地方阴气太重,找一处干净的院落,将他挪过去。” 院子很快就找好了,安平王躺在床上。晚风拿出细长的银针按照人体的脉络,替他疏通经脉。 片刻后,他收了针。 “好了,他休息一段时间就会醒过来的,把准备好的万金拿上来吧。” 帝王往床上看了看安平王的脸色,他脸色红润白皙,呼吸平稳有力,跟之前昏迷的状态截然不同。 “谢过仙医,万金已经准备好了,请仙医移步。” 晚风跟在帝王的身后,朝着偏殿走去,整整一箱子的黄金晃花了她的眼睛,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银钱。 晚风一挥袖,一箱子黄金,收到了纳袋中:“果真爽快。” 帝王见黄金失踪,没有露出丝毫的惊讶,修炼之人有收纳袋,他是清楚的。 “行了,我要回梦生楼了!”晚风来的快,去的也快,他心中记挂着雪姬,好不容易得了万金,自然要回去显摆一番。 大太监前来禀报,安平王醒了,帝王收回目光,转过身,朝着里间厢房走去。 梦生楼 雪姬拿着账本在前台算账,看到晚风过来。 “什么事情这样高兴?”对方春光满面,从纳袋中扔出一个箱子。 箱子落地一阵巨响,这声音雪姬再熟悉不过了,这是金子发出的碰撞声。 雪姬把账本一扔揭开了盖子,满箱的黄金耀眼:“哟,你这是发大财了!” 晚风心中得意,表面上却故作谦虚:“哪里哪里,不就是赚了一顿吃饭钱。” 雪姬收起大箱子:“这话你可说对了,咱们梦生楼确实买菜钱都不够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复活 那些不堪回首的事情,都是时光带来的考验,你回头去看,却不过如此。 愿你好,愿你所求都能如愿,而我看着你就够了。 神圣圣殿 最底层的冰窖中 冰冻封着两具年轻女子的,一具是神之殿圣女妗妗,一具是南阳仙主。 白玉抽出身上一根白羽,划开了冰冻南阳仙主的厚厚坚冰。 躯体失去冰冻浮动到半空中,白玉指尖凝聚出一个巨型光团,他挥手光团覆盖上南阳躯体上,光华流转几息间,南阳睁开了眼睛。 “白玉圣君,我竟然没有死?” 白玉道:“是我救了你。” 南阳的记忆出现了断层:“这是什么地方,神佛迦楼罗呢?” 白玉嗤笑一声:“迦楼罗?你还念着他们,如今迦楼罗跟东陵两个人和和睦睦,还育有一子。” 南阳跪在地上拼命的摇头:“不会的,你骗我,神佛迦楼罗怎么会娶人呢!” 白玉道:“得不到就是得不到,你陪伴迦楼罗万年之久,他不曾看过你一眼,然而东陵出现在他生命中也就千年,他就动了心。不管不顾的把人娶了回去,这就是事实,你不接受也是事实,事实从来不会为任何人做改变。”南阳一味的沉溺在儿女情长中,他着实有些瞧不上眼。 如果不是为了给迦楼罗制造一些麻烦,他也确实用不着救活她。 而被冰封着的妗妗,将是这场谈判最佳的砝码。天空中的异象频起,这是迦楼罗在做最后的反抗。 “我要去巫山,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还真是勇气可嘉呀,万年前,你有这番魄力,何至于落到如此凄惨的境地呢?你如今这样说,怕是没什么机会了。”白玉将巫山的情况,仔细地同她讲了一遍。 南阳仙主了解到如今巫山不光有着护山结界,还有着神佛在神殿周围设置下的三重阴阳轮回阵。 “这么说轻易入不得巫山了!” “那自然是的,不过若是你去巫山,以你跟青衣居士的关系,他必然会帮你,青衣到现在都还没娶亲。” 青衣?对了,怎么把他给忘了?南阳仙主不禁在想,对方没有取亲,是不是心中放不下她。 巫山神宫 山脚下 守门人看到出现在眼前的人,这张脸这模样,是南阳仙主。可是,南阳仙祖不是早就已经神魂飞散了吗?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南阳仙主抽掉头上的白玉簪,簪子入了手,在手中幻化出一把长剑:“不过才千年未见,守门人竟然已经不认得我了,着实是令人伤心呢!” 见到武器,守门人心中确定,眼前就是货真价实的南阳仙主,因为旁的东西可以作假,但是这本命武器是万万做不了假的。 “打开结界,我要进去。” “南阳仙主,还是老规矩,没有神佛的召见,任何人不得进入巫山。” 守门人跟青衣传音:“你猜我看到谁了?” 青衣调侃他:“怎么,见到哪个妖族美女挪不动眼睛了?” “什么妖族美女,我见到了南阳仙主。” “你可别乱说话。南阳县主早就神魂飞散了,怎么可能站在巫山脚下。” “你不信就自个下来看看吧!” 青衣原本在殿内折衣服,我们人这样信誓旦旦的说,他不信邪。 把衣服一放,便要出门,迦楼罗询问:“何事这般慌慌张张的。” “神佛,守门人说南阳仙主来了,就在山脚下。” 迦楼罗一掐手,他算出来,故人来访。点头后青衣直奔山下而去,当他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的时候,觉得恍如隔世。 “南阳仙主,神佛有请。” 守门人挥动权杖打开了结界,南阳仙主高傲的踏了进去。 四周的景致没有一点变化,已经到了半山腰,却发现白色的普陀花变成了粉红色,迦楼罗动情了。 头有些隐隐作痛,她按住头,将瞬间涌上来,乱七八糟的情绪清空,跟在青衣身后继续往上走。 走上最后一层阶梯的时候,那个金碧辉煌的宫殿出现在眼前。 院子中巨大的梧桐树,枝叶随着风轻轻的摆动着。梧桐树上多了一个鸟窝,一切是那么熟悉而又那么遥远。 她带着忐忑不安的心,踏入大殿。迦楼罗还是她认识的那个迦罗罗,只是身上气势发生了变化。 “你回来了?” “对,我回来了,我回来看看你。” 这样的对话,青衣显然不适合再呆下去了,他把空间留给了两人,自己独自一人站在院中。 南阳仙主还是没能忘掉神佛,忘记一个人,真难! 也不知道里面两个人在谈论着什么,神佛不轻易动怒的。大殿中却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然后又是噼里啪啦的,不知道什么东西摔到地上的声音。 空中开始飘起雨来,青衣伸出手去接,还好雨下的不大。 这一方天地中的天气都跟神佛喜怒相关,神佛动怒了。 南阳乞求着:“我知道这千年过去,南阳仙域自然是被其它神君掌管,我不求拿回仙域,只求留在神佛身边做个丫鬟。”她的尊严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 “南阳,你莫要再说了,此事绝对不可能的。” “是因为她对不对,你是怕她介意对不对?” 迦楼罗毫不避讳的回答:“没错!我怕她误会,她爱吃醋,不好哄,我是真的爱她。” “哈哈哈,爱?堂堂神佛竟然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当真是天地规则改变了。”千年之前她日日企盼着天地规则做出改变,而在千年之后的今天,她却无比痛恨着这一丝的改变。 迦楼罗道:“千年的时间已过,还是莫要执着的好。” 南阳咄咄逼人:“正因为千年已过,又叫我如何能不执着。 我的爱,我的恨全都给了你,我的青春,我的一颗真心也都给了你。 如今你跟我说不要执着,你已经融入到我的生命里了,如果要将你剥离,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南阳癫狂的笑了起来,她推翻桌子上面的杯杯盏盏摔得粉碎。 第二百二十七章 入塔 袅娜身姿立在黑暗中,谁看得见你的袅娜,不过都是墨,黑都是一样的。 伸手不见五指的时期谁都有过,但我相信你是透过黑暗的一抹光。 云天 阿诺叫嚷着要吃烤鸡,潇湘子下界入林间,捉了一只山鸡。 把山鸡杀了之后拔了毛,这只山鸡肥美个大,够阿诺吃了。 他提着山鸡回到云天,四处都找不到阿诺,从空气中残留的气息来看,有人来过云天。 把手中的山鸡一扔,他迅速地赶往巫山。 巫山神宫 潇湘子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禀告:“神佛,小神主不见。” “怎么回事?” 潇湘子将事情娓娓道来,迦罗听后掐指一算:“南阳,你好大的胆子。”说完这话,人已经消失在千里之外。 潇湘子心中觉得纳闷,南阳仙主不是神魂飞散的吗? 云幕中 东陵打开了手中的信封,抽出信纸展开,信纸从手中滑落。 “他们竟然敢抓走阿诺!”东陵身影一转消失在原地 木叔捡起滑落在地上的纸张上面只有一句话:“你儿子在神圣圣殿,我等着你。” 神圣圣殿 白玉瞧着底下站着的小娃娃,那双骨碌碌的小眼,不停地打量着四周,见到了他,仿佛还特别惊讶:“你肩膀上披着羽毛,阿诺也想要。”说完的这话,小人已经出现在他的身边,小手就要拉扯他身上的白羽。 小手落下的瞬间,抓了一个空,阿诺的小嘴一撅他不高兴:“你跑什么跑?” 白玉出现在十丈之外:“不愧是迦楼罗的孩子,深谙踏破虚空之术。”若不是他修为够高,恐怕现在他这身白羽,就被这小娃娃扯掉了。 阿诺的脑子转得极快,面前的这个人很危险,可是他才不怕他呢。 阿诺追着白玉,就想拔一根他身上的白羽,可白玉哪里会让他如愿。 最后被抓的不耐烦了,白玉手中出现了一抹巨大的光团,光团对着阿诺拍去。 阿诺陡然被击中,翻倒在地上,他从出生以来就没有吃过这样大的亏,竟张开大口嚎啕大哭起来。 小嘴一扁呜咽着:“娘亲,父君有人欺负阿诺。” 南阳仙主听到他的叫唤声,冷冷道:“闭嘴!”这小家伙看着实在碍眼,她恨不得拿出武器杀了他。 说曹操曹操就到,迦楼罗身披五彩袈裟,身后绽放出朵朵金莲。 “我儿哭便哭,为何要闭嘴?仙主醒来后,这威势越发的大了些。” 阿诺一揉眼睛,他的靠山来了:“父君,阿诺好想你。”小小的身子迅速的投入到宽大温暖的怀抱中。 迦楼罗假意答应他们,背地里却做些小动作,这次白羽让南阳抓来那小娃娃,为的就是逼他妥协。 神圣圣殿哪里是这么好进的,在神圣圣殿中有一座浮屠塔,塔有三千层每一层关着妖物。 之前浮屠塔并不是真正的浮屠塔,而现在芷幽魂归天地之后,这浮屠塔才算是真正的浮屠塔。 空间一片波动,神圣圣殿的顶部开始旋转,四周的墙壁就像万花筒一样,墙上的图案发生着变化。 最后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墙上的白骨图案散发着荧光,显得格外的渗人。 东陵到神圣圣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这是她第一次来神圣圣殿。 幸亏她之前在阿洛的身上中了一根千里线,否则的话不可能这么快找到地方。 这样的变化,并没有停止,而是不停的扩散开来,荧光的白骨图案从墙壁上浮出来了,竟然还能看到粘连在白骨上面的血肉。 迦楼罗抱着孩子,他的目光放在了左侧降下的长梯上。 那是一道白骨长梯,蜿蜒盘旋着向上延伸而去,迦楼罗抬起头往上看了看,他眼中佛光涌动,很快看清了隐藏在迷雾中的危险。 上面隐藏着更大的危险,可底下没有出去的路,只能沿着楼梯向上走,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 白玉开启了神圣圣殿中的浮屠塔,而他们现在就在浮屠塔中。 东陵踏上了白骨楼梯,迦楼罗要阻止,然而她的动作很快,须臾就消失在眼前,他没有办法只得跟了上去。 二楼是化不开的浓雾,什么都看不到,除了白还是一片白。 这个时候听觉极为的敏锐,哪怕是细小的动静,在此时也被放大了无数倍。 两人朝着前方走着,地面上散落着一截一截的枯杆,瞧着树杆干瘪的模样,倒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吸干的。 由于四周的湿度非常的大,它们的脚踩在树干上,并没有传来碎裂声。 突然在前方行走的东陵不动了,迦楼罗本要出声询问,却发现自己的脚上像是盘了个什么东西。 那东西还在顺着他的裤腿往上爬,他手中涌现出一丝佛光,东西模样显现出来,是一只通体漆黑的巨蝎,巨蝎在触碰到佛光的瞬间消散。 而东陵腿上的巨蝎,被她抽出的蓝白双刃给击中,掉在地上不断的抽搐着,很快就被蓝色的光刃给冰冻住了。 事情远远没有完结,迷雾缓慢的消散,在视野可见的范围内,全是密密麻麻的黑色巨蝎,它们的眼中冒着绿莹莹的光。 尾巴上的毒囊翘得老高,此时见到了活人,就如同闻到了肉一半蜂拥过来。 阿洛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迦楼罗原本以为这孩子要吓哭,谁知道他竟在怀中扭捏着要下来。 “父君放阿洛下了去吧!这样父神两只手一定会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迦楼罗自然不会放下孩子,这些小小的毒虫,他还不放在眼中,浮屠塔第二层没有这么简单。 她举起长剑火红色的一面挥出,呈星火燎原之势将靠拢的巨蝎全部燃烧成一团,它们在火中打着滚,扑腾了几下就化为了灰烬。 而靠近迦楼罗的那部分巨蝎,她使用了冰蓝色的那面,冰冷的气息擦起迦楼罗袍角,他周围的这些巨蝎还来不及爬到他身上就被冰冷给覆盖,一只一只晶莹剔透的宛如艺术品一般。 第二百二十八章 共生 告诉我,你毕生所求为何? 我所求,不过一个你,而现在还是我自己。 得不到终究还是痴望,这一生恐怕不会再爱任何人了。 脚底下一阵颤动,这个时候二层的迷雾,整个的散开了。 一颗巨树从底下拔地而起,巨树非常的突兀,上面吊着一个人。他的手臂跟双腿已经跟整个树身合为一体,树干上出来的细小的吸盘,把他给牢牢的吸附在上面。 他的一张脸惨白惨白的,是一种病态的白,皮肤底下血管清晰可见,迦楼罗观察到他身上的血正在流向树身。 这是共生人,用非常残忍的手法将幼童跟这棵树绑在一起,经年累月树在生长,幼童也在生长。 到最后幼童跟树合为一体,就是他们现在所看到的共生人,万年前出了一个邪教,教主就是共生人。 他在人间界广收教徒,有不少的穷苦人家将子女都送了去,最后却没有一个孩子回去。 因为得了不少的银钱,这些穷苦人家孩子多也不甚在意,只以为自己的孩子还在修仙派中修炼。 这些孩子则被邪教用来做共生人,最后能成功的不过寥寥数人,大多数孩子在中期的时候就被树给吸光了血液。 能活下来的自然是天赋极高,身体造血供血能力极强,而他们虽然是活着,却已经丧失了自己根本的主观意识,变成了邪教牟利的机器。 共生人速度非常快,来无影去无踪,他可以穿行地面任何一块地方,也就是俗称的地遁。 邪教将共生人训练成暗杀机器,接了不少的私活。 这其中杀的人有达官贵人,高门显贵,一国之君,修仙派掌门。 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邪教被所有人围追堵截喊打喊杀,他们虽然能力卓绝,但是在众人的围追堵截下,不到区区两年的时间,整个邪教就覆灭了。 而那些被制造出来的共生人,在一夜之间不知所踪。 曾有人寻找过他们,但最后却找不到任何的痕迹。 这万万年的时间已过,共生人没有出现在人前,自然所有人都要将他抛之脑后了。 没有想到浮屠塔中竟然会有共生人,而且看共生人的状态,非常的鲜活,完全不像在这里待了万年的样子。 迦楼罗突然想起了道祖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世间诸多苦难,源自本心,心不动,万物则不动,心若动,万物则跳脱出。” 迦楼罗念完了这句话,闭上了双眼,在他的眼前出现了另外的一个世界,共生人的脸上流着两道泪痕面色凄怆,他无声的呜咽。 他的嘴巴不断的重复着两个字:“救我…救我…救我…” 这细若蚊蝇的两个字,敲击在迦楼罗的心房上,一下比一下重。 他睁开了眼睛,眼中佛光翻涌,额间金色的佛印发烫。 共生人脸上是木然的,迦楼罗心中了然,闭上眼睛看到的不是虚幻,而是用一颗佛心探查到的事物的本质。 树上滑腻的绿色藤蔓伸展开来,藤蔓上长着一层层细密的圆形吸盘,而在圆形吸盘的上面布满着如仙人掌般的细刺儿。 藤蔓来的极快,眼看就要缠上来。 东陵迅速挥剑斩掉了一根绿色藤蔓,把阿诺推向自己的身后,然后往他小小的手中塞了一把短刀。 东陵叮嘱了一句:“阿诺,保护好自己,如果有藤蔓过来,就切断它们。”再一次朝着奔涌过来的藤蔓挥起长剑。 斩断的藤蔓掉落到地上分裂成了两个,两节藤蔓掉落在地上又变为了四个。 眼看着藤蔓越来越多,在这个狭小的空间中,将他们三人包裹的密不透风。 迦楼罗在地上打坐,他双掌合十,一句句经文,从他的嘴中飘出金色的符文飘荡在这狭小的空间内。 符文碰到了墙壁掉转头弹射到了藤蔓上,那些藤蔓越来越松动。 缝隙也越来越大,东陵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剑,又要动手去砍。 迦楼罗制止了她:“以暴制暴是没有结果的,这些共生人树上生出的藤蔓会分裂。 你挥出的招势越迅猛,对它们造成的破坏程度越大,它们繁衍的速度就越快。” 东陵停了手,听迦楼罗说的这些话,想必他已经找到解决办法了。 收了长剑,抱起地上的阿诺,阿诺瑶晃着小脑袋:“娘亲怎么收了剑呢?” 东陵点点阿诺的鼻尖:“阿诺放心,你父君会保护好我们的。” 金色的符文继续弹射在绿色的藤蔓上,如同滴水穿石一般,这些绿色的藤蔓被金色符文接触到的部分在渐渐的虚化,这些虚化的部分片刻后消失无踪。 环形的绿色藤蔓,一炷香后全部消失,只剩下共生人突兀的立在那。 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地面上又是一阵颤动,共生人消失不见。 迦楼罗心知共生人是使用了土遁之术,脚底下的颤动是共生人弄出来的。 “东陵,快闪开!”迦楼罗话音刚落,她刚刚站的地方,被共生人给整个的捣毁了。 她浮在半空中看的真切,共生人的速度极快,他没有击中目标,再次的潜入的地底。 迦楼罗早有准备,在他攻击之前,已经在地面下了禁制。 地面起伏着,共生人久久不出来就是被地面上,下的禁制给禁锢住了。共生人非常的执着,没有完成任务他们绝对不会收手。 在空中飘荡的金色符文,慢慢汇成了一条浩浩荡荡的星河。 “业障去!”随着他的一声呵斥,浩荡的星河透过结界,涌入的那个凸起的地方。 过了好一会儿,地面上没有任何动静,看来是成功了。 两人正准备走时,巨树冲天而起,共生人惨白着一张脸,他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中不带任何的情感,木讷呆涩。 可东陵还是从对方的眼底深处看到了挣扎跟痛苦,想要抽出长剑帮对方解决。 可正是像迦楼罗所说以暴制暴,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 第二百二十九章 婆纳 曾许诺,牵上你手看万里梨花绽放,看盛开如火曼珠沙华。 我等着你,墨发变银丝,你且笑着站在我面前,说久等了! 道祖羽化已经过了万万年,她这万万年来一直居于婆娑世界中。每日里烹茶赏雪,不知年月,三千小世界中悲欢离合,已经挑动不了她的情绪。 天地初开之时,天地间一片混沌,天地道祖自混沌中诞生,身负天道之力。 而她是跟天地道祖同时期诞生的,他们一同维护着秩序,创建三界。 那个时候的天地道祖,不过是一个少年,总是有着昂扬的斗志跟一腔的热血。 她的目光总是追随在少年的身后,她知道少年心有大志,只能将这份悸动深埋心底。 过了千年,三界秩序几近完善,一日午后少年坐于庭前,她鼓起了勇气,将心中满腔爱意诉说出来。 少年直接拒绝了她:“你我都是天地规则的化身,如何能动这番心思?” “可是我已经喜欢你那么久了,为什么就不可以?” “一切欲念皆是虚妄,婆纳你只是太寂寞。” 少年直接将她沉入了碧水湖中,静思己过二千年。 湖中阳光折射下来,碧绿的水中的浮游生物,扭动着身子,而她则被关在水下的牢笼中动弹不得。 每日里前来送饭的小子,将饭菜里的好肉都挑拣了吃,最后端到她面前的则是一碗被翻的乱七八糟的饭。 婆纳端着碗:“今日外面太阳真好!” “好个什么好?日日看都看腻了。” 她摇了摇头,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吃了两口饭把碗一扔,便不再去看那小子。 等到她被放出来的时候,那小子跪到她面前请罪:“神主饶命,之前多有得罪,还望神主大人不计小人过,莫和我一般计较,是我手贱,我就……”那小子也是狠得下心的,见她不说话,直接自断了双手。 天地道祖见到这番血腥的场面蹙起了眉:“婆纳,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得饶人处且饶人,她什么说过不饶恕他?所以她被关在碧水下两千年是活该的,被这小子欺压了两千年也是活该的? 可笑啊,实在是可笑,他竟然从来都不懂她。 她以为他们是同一时期诞生的,应该是最了解彼此的人。 可最后却发现一切不过是自作多情,除了徒增的烦恼,什么都没有得到。 她一个人失落的回到了婆娑之境,从此守着这三千小世界,心中就如同一潭死水般,再也生不起任何的波澜。 可是,在听到他陨落的那一刻起,一潭死水就如同破碎的镜面一般斑驳。 她一直爱着他呀!一直默默的爱着他,哪怕这一份爱到最后都没有回应,哪怕她一个人默默承受着孤独。 圣婆摩婆纳那仰天长叹:“道祖,我想要的爱很纯粹,可是这世道不许。” 她此后一身白衣,世间再也无他,穿鲜艳华服又有什么意思? “你终于成全了你自己,维护秩序,守卫天道,回归在时光万千的洪流中,做回了真正的自己。 而我要活着,继续做你没有做完的事情,当有一天我也离去的时候,我们定然会重逢,到那个时候你一定要接受我啊,因为除了跟你在一起,我已经找不到别的归宿。” 她倒了一盏茶,以茶代酒,撒在这满天飞雪中,修长的指尖被冷风吹袭的微红。 她的脸上带着笑,仿如阳光般,在这皑皑白雪中熠熠生辉。 她要坚强的活下去,带着他的那一份。 冷风吹袭着,瓦片上的雪冻硬了,风吹在上面带着无尽的寒意。 时光流转,百年已过,然而对于神来说百年时间,不过是他们早日里煮好的一杯茶,在晚间品茗而已。 神的寿命是漫长的,除非发生一些重大的事件,否则他们不会清晰的去记具体时间。 这千万年来,自从天地道祖陨落之后,三界交到芷幽手中。 芷幽雷厉风行,将整个三界整顿妥当,收拾完大罗天跟中罗天的反叛者之后,复活了月城城主月离,最后为了莲千赦魂归天地。 她是天地道祖的唯一血脉,这般真性情的模样,一点都不像道祖,就这样陨落,实在可惜呀。 她在婆娑之镜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她陨落的第二天。 因为为婆娑之境,自带的水幕结界,又是掌管时间流速的世界。 所以,三界敲响的哀钟,整整晚了一日,才传到了婆娑之镜中。 婆纳手指在三千小世界上轻轻的点击着,小世界中的画面不停的变换,那些喜怒哀乐的情感,顺着指尖涌入她全身,要将她整个淹没一般。 小世界中也有不可预见性,如今时间到了,圣婆摩踏破虚空,人已经出现在神圣圣殿中。 面前是一道铺满红毯的阶梯,在阶梯的顶端摆放着一张黄金椅子,白玉双腿交叠撑着脑袋,坐在这张椅子上端俯视着她。 “哟,来的稀客呀!我当是谁呢?原来竟是圣婆摩,这两日腿寒的毛病犯了,一动就疼的厉害,就恕我不能起身见礼了。” 痛的厉害还在那里摆腿,怎么不痛死他呢? “我没想到道祖之前的坐骑,如今竟然如此威风,若他还在,恐怕会拿着浮尘狠狠的抽打你一番。” “幸好那老头死了,不然我还在被他骑在胯下! 我们仙鹤一族,都是宁死不屈,那老头将年幼的我抓来训练成坐骑,实在是奇耻大辱。” 圣婆摩道:“你简直是丧心病狂,有些东西眼见不一定为实,你所相信跟看到的不过是你内心的阴暗面,让你看到的东西。” “闭嘴,你知道什么?天地道祖的真正血面目你知道吗?你以为他是你看到的那副模样?” “我不允许有任何人诋毁他,白玉!” “他不过是戴着伪善的面具,夜深人静的时候,喜欢拔我的白羽,美其名曰锻炼我的能力,我深深的受着,发誓要做能力最出众的。可是有一日我却发现,他才是那个刽子手。” 第二百三十章 探寻 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你,一定是不爱了。 不是我不爱你,而且你不爱我了。 我没有办法面对你不带情感的眼睛,因为我不是机器人。 她迅速的上前,拦在冰棺面前,跪坐在冰棺前检查着里面的尸体,看着里面的女尸完好无损顿时松了一口气。 “没事了阿晴,没事了,等我找到你的心,我们就找个没有人的地方重新开始好吗?” 她温情脉脉的看着躺在冰棺中的女子,不知想起来什么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望。 罗曳没心思等她叽叽歪歪,将长枪置于冰棺上方作势就要刺破冰棺破了这阵法。 女子恐惧的尖叫道:“不要,求你了,不要,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放过我们吧!” 她趴在冰棺上拦住长枪,不让他毁坏她最后的希望。 罗曳挑眉不以为意的道:“说说看,要是我不满意,你知道后果的” “那沼泽深处是鬼族的领地,我虽然不知道你们是为何而来,但是好心提醒一句,你们还是原路返回的好。 百年来就从来没有人进去了还能出来过,先前你们妖族先辈也曾来过无一不是死无全尸,所以你还是.......” 女子话还没说完,就听他讪笑一声狂妄道:“这世上让我怕的存在还没有出生呢,区区鬼族而已,本王还不放在眼里。” 罗曳一撩衣摆,倚坐在冰棺上一脚撑地,脸上笑逐颜开,他这样一笑更显得他面冠如玉。 本就俊美的脸越发显得雌雄莫辨,可他看着女子的眼睛却不带一丝的笑意。 “你再不说点本王感兴趣的事,我这一不小心没有控制好分寸,这冰棺也不知会不会碎呢,嗯?” 最后一个字说的及其的撩人,却听不出丝毫的旖旎,说话间那长枪又靠近几分。 女子慌张的说道:“慢着,我还知道一件事,那里不止有鬼族的人在,还有鬼王。” 罗曳闻言收敛了笑,眉头微皱脸上是少见的严肃,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说。 女子见那长枪回到刚才的安全距离,心中松了一口气,紧接着说道:“我知道的不多,鬼王只是命令我们在这周围布下阵法,只要是活物就地斩杀,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罗曳站起身收回长枪严肃的问道“那鬼王在哪?” 女子愣了愣神什么在哪?他要去挑战鬼王吗? “在沼泽深处的一坐宫殿里。” 她呆呆的回到,有点惊讶于他的勇气和他的自信,到底是谁给了他勇气敢去和鬼王叫嚣。 虽说鬼王比起之前力量削弱了不少,但那也是令三界闻风丧胆的存在。 正想劝说他,就看见他远去的背影,一头黑发半束在脑后剩下的头发披散在肩上,被风轻轻吹起划出优美的弧度。 她看着他一往无前的背影,忍不住提醒了一句:“鬼王的弱点在宫殿的最深处,但是那里没有人去过,也无人知晓那通往何处,一切小心。” 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说这些话,也许是希望他能成功的抵达那里,结束这难堪的一切。 也或许是不希望他死在哪里,毕竟这样拥有赤诚之心的妖,也坏不到哪里去,只希望那位大人能放下这一切,他也是位可怜人。 罗曳摆了摆手:“知道了,啰嗦!” 身影渐渐的消失在黑暗中,她回头看着冰棺中的人,喃喃自语道:“结束了好,结束了我们就再也不用这样了,哈哈哈哈..........” 四周渐渐变的明亮起来,罗曳走在林子里看向周围,周围一片寂静,抬头见一座黑暗巨大宫殿浮现出来。 这宫殿想必是鬼王的宫殿,因为此次探查妖族损失惨重,罗曳给妖族长老传音:“所有人原地待命,本王一人就足矣。” 妖族士兵正在林子中没头没脑的乱晃,长老收到了罗曳的传音,喝止着乱晃的妖族士兵:“所有人原地待命!这傻孩子,偏偏要一个人请往,真是叫人好生着急。” 黑色的宫殿外面,飘荡着一团团的绿色鬼火,整座宫殿就像是抠下一句恶兽的骨架一般,黑色的巨骨中间镶嵌着透明的玻璃。 这层透明的玻璃上,肉眼可见一根根细密的血线如同人身体的血管一般,血线里面是涌动着的鲜血,它们如有生命一般,不!这不是一座宫殿。 罗曳的瞳孔陡然间一缩,宫殿的正中间,大门上方正对着的牌匾上,那个巨大的兽头上面的两个眼珠子,正死死的盯着他,这座宫殿是活的! 罗曳举起长枪,仰头不屑道:“丑东西,看什么看,没看见你家小爷长这么帅!” 这座漆黑的宫殿如同一只被惊醒的瓢虫一般,打开了壳子。 从壳子中飞出了密密麻麻的飞天食人蚂蚁,若是普通人早就被这蚁群啃食干净。 可他是妖王身上有强大的妖族之力,自然是不惧怕这小小的食人蚁。 只是这密密麻麻的小东西,着实有些恼人。 罗曳挥动长枪却怎么都杀不完这些食人蚁:“有本事你就出来,外躲在背后畏畏缩缩的还是不是男人!” 一阵孩童的银铃般的轻笑声传来,黑色建筑物上有红色的脚印印在上面,却没有看到人影:“哦,你说的是谁呀?”一个穿着黑色袍子的小娃娃站在他面前,袍子上绣着一个巨大的骷髅头,脖子上挂着一根眼珠项链。 罗曳见的小娃娃并不搭理,只朝着虚空大吼着:“鬼王你给我出来,弄一个小娃娃算怎么回事?” 小娃娃从怀中掏出一面铜镜,对着镜子照了几下,然后摸了摸自己的小脸:“怎么,我不像?都站在你面前了,你怎么像个弱智一样?” 罗曳心中的节操碎了一地,就这豆丁大小的娃娃是鬼王? 这哪家还没断奶的娃娃跑出来了吧!他伸出大手将对方的衣领给提起:“小娃娃,你父亲在哪里?” 小孩一脸鄙视的看着他:“你眼睛长是在腿上吧!”然后一扭身就消失在了他的掌下。 第二百三十一章 道祖 我想对年轻的你说,有没有钱不重要,够用就行。 长得好不好看不重要,舒心就行,重要的是他爱着你,你也爱着他,这就够了。 天地道祖诞生于混沌之中,他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自己肩负的责任,悠悠天地间,百废待兴。 初始神自规则下诞生,他领导诸神,维护秩序,开辟三界。 现在苍茫大地中,作为天道的化身不能动情,婆纳对他诉说情意,他毫不犹豫的将她沉入碧湖。 两千年内他游历山川,站在千米高峰上看漫天飞雪,在荒漠处看漫天黄沙。 走过无间森林是见到一只幼鹤,他心生悲悯解下白色披风包裹起它。 “以后,就跟着我吧,羽洁白无瑕,就叫你白玉。” 就这样他有了坐骑,神生命是漫长的,使命完成的时候,就是陨落之时,他善于掐算天道最近对他的压迫感越来越强。 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这一天终于还是要来了。 他取下心头血一滴,滴入日日养护的金芷花上,那花得到滋养化形成一个女孩,这是他的女儿芷幽。 她性格放纵不羁,却爱腻歪在他怀中,他一颗坚硬的心就这么被小小的人儿融化了。 小小的芷幽软糯可爱,爱喝他酿的酒偏爱梨花,他常常捏着她小鼻子打趣她:“这般贪杯,怕是以后没人敢娶咯!” 小人儿将头一仰:“这三界男子我都瞧不上!” 芷幽渐渐长大成人,不再腻歪在他身边,总是趁着他将法会,偷溜出去闯祸,自然三界众神碍于他颜面,不敢找上门来。 可她做的所有事情都了如指掌,这善后的事情他做起来也颇为熟稔。 她出落地很好,天赋极好,他所书写的书籍她全部阅览过,开始时还能在法会上同他争辩,后来芷幽觉得无趣,索性也不听法会。 对于这个女儿,他心中觉得自豪又觉得心疼。 时光流转,芷幽成了三界女君,独当一面杀战兽,平叛乱,诸神都惧怕芷幽。 他从来没有想到她会爱上那么一个人,那生于地狱暗黑的一朵幽昙花,那代表黑暗的一个人,到底有什么值得她不顾一切的忤逆他。 当她低下高贵头颅跪在自己面前时,他动了恻隐之心,可是诸神在场,他是天地道祖不能开这个先例,最后让她面壁千年不过是想给她一次机会。 莲千赦组织暗黑势力救走她的时候,他知道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了,命运的齿轮还是按照它既定的轨道运转起来了。 他坐在白雾山最顶端,看着他们隐居的地方,挥手下了那个命令。莲千赦魂飞魄散,芷幽被天兵押送回来,她眼中带着怨恨的看着他。 那个瞬间他背脊发凉,这个从小用崇拜羡慕眼神看着他的女儿,现在对他充满恨意。 她笑得癫狂:“父神,为什么?为什么要毁灭我心底的爱?” 爱?神不能动情,这是天地恒久以来的规则,而他作为天道的化身,自然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抽取掉芷幽生出的情感,她终于恢复到之前的模样,没有情感对于他的指令也完成的很漂亮,没有情感的芷幽如同一具完美的杀戮机器,即使受了伤,她也不知道疼痛。 一切都井然有序,芷幽不记得莲千赦,这个人如同湖中泛起的泡沫,最终湮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他时日无多在庭院中种下了一株梨花树,那纤弱的小苗入了土中,如同回到了母亲的怀抱中,整个焕发出无尽的生机。 细弱的树干开始抽枝,新抽出的嫩枝上面很快孕育出洁白的花苞来,一串串白嫩的极其喜人。 第一批白嫩的花苞自午夜里绽开,第二日清晨起来的时候,整株瘦弱弱的梨树上缀满了雪白一片的花朵,她们贪婪的吮吸着清晨里的露水。 他提着山泉给树浇水,芷幽问他:“父神,院中为何多了一株梨花树。” 他抚摸着梨花树粗糙的树干眼神悠远,这棵树是他耗费心神所种,凝聚了他毕生的修为,但愿到时候此树能够改变结果。 他嘱咐芷幽一定要将树看顾好,其它的他不愿意再多说。 芷幽有一个小名——浮屠,浮屠塔三千层,锁尽世间一切欲望,渡世间苦厄。 他希望那一天永远不要来,但是他知道这一天躲不过去的。 白玉恨他,这种恨意来得莫名其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了什么,他追溯本源才发现问题出在了自己身上。 他在虚空之境的镜面上看到了另一个自己,那个自己一脸挑衅看着他:“你知道白玉为什么恨你吗?你恐怕不知道,你每天拔他的羽毛吧!” “我拔了他羽毛?” “你如今在他的眼中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一个屠戮苍生连孩子都不放过的魔鬼。” “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本就是一体,你以为天道为什么放心你使用天地之力,如果只有你,没有我的存在,就无法制约你,到时候一切不可控,天道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不,不可能,我不信!” 虽然他猜到了,可是由对方说出来,他本能的抗拒着这样的结果,他已经做的够好的,自问无愧于天地,无愧于任何人,可天道还是不放心他。 镜中人瞧着他的颓然,极为冷然:“你应该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善,正如这天地间需要有阴阳一般,我则是你的另一面做的都是恶,当恶大于善时就是你陨落之时。” 他悲凉一笑:“原来,我才是最可笑的那个人,天道秩序,轮回因果?那么,就来吧!” 他化为万千星辉,高高挂在天间,那一日三界初始神们跪倒在地面露悲戚,天地道祖陨落了。 他的一生最终化为了天间最璀璨的星辉,神不断轮回,可他作为天道的化身是没有轮回的。 消散的那一刻,他在想神是什么?神不过是可怜人,从未有过一刻随心所欲连人都不如。 第二百三十二章 鬼王 我能够做的,就是喜欢你的时候告诉你,你喜不喜欢我不重要,反正我已经说了,以后我不后悔就够了。 错过如此优秀的我,是你的损失。 在许多许多年前,那时的鬼王还不是鬼族,而是人族的时候。 那时候的他,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无忧”,他的母后希望,他能喜乐顺遂一生无忧。 作为渊国皇后的第一个孩子,也是皇帝最小的儿子,他一出生就被册封为太子。 他的兄弟姐妹讨好他,大臣们恭维他。 就连那些和他同龄的孩子和他一起玩,只要知道他是太子后,就会对他变得客气又疏远。 他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用尽所有的力气,一边讨好他一边又远离他。 他想,也许是因为他是太子不好亲近他,这样一想他也就不难过了。 在十一岁之前,他一直会以为他会像他的名字一样一生无忧喜乐顺遂,做一个像他父皇一样的好皇帝。 但是这一切,从他的那一场生辰宴上戛然而止,就像平静的湖水因为石子的投入泛起层层涟漪。 那是一场看似毫无目标的刺杀,但是刺客在人群中极快的向他而来,各个大臣惊慌的惨叫声传来,刀没入血肉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混乱的人群冲开了侍卫对他的保护,让他独自一人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之前哪些讨好他的人也对他视而不见。 刀剑的反光折射在他脸上,眼看就要刺伤他了。 在他前几年的人生中从未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他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种情况让他手足无措,愣在原地看着那刀尖离他越来越近,衣领忽的被什么拉住让他往后一个踉跄,躲过那致命的一刀。 头顶传来少女明媚的声音:“你这小太子是傻了吗,站在这里不动让人砍吗?” 他抬头望去,十四五岁的少女正用手中的剑割断了刺客的脖子,温热的鲜血洒在她如玉的脸上就像开在雪地的梅花一般,盛开着不一样的风华。 那时的他就在想这个人好奇怪,一点都不像女孩子,他的皇姐遇到事只会哭闹,以及惊慌的四处奔走。 他胸腔中的一颗心跳得飞快,不知道是见到了出现的女子,还是因为刺杀的原因。 总而言之,这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很陌生。 刺杀的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父皇派人送来不少珍惜物件。 各种补品往他行宫中送去,他知道这些不过是做给那些朝臣看的,各个皇子的支持者看他这个太子是有多受宠,就算他不学无术,一事无成,他始终是太子。 好让他做靶子,给他最喜欢的儿子铺路。 现在只要他一天没有死,那他就是太子。 他看着那些送来的东西,不由的想起那天救了他一命的少女。 之后他从母后的口中知道那个救他一命的少女的名字,顾梨落,镇国大将军府的长女,她家里世代都是武将,她祖父还因为救过太上皇被封为异性王爷,可以说是风光无限乃武将之首。 可母后却叹息着让他远离她,看他母后的样子,他那里不明白呢,但是他偏不,他记得她弟弟就在国子监读书来着。 之后他费劲心思一点一点的靠近他们,越了解她,他就越发的无法自拔,她就想罂粟一样让他上瘾。 让他在夜深人静时,想到她的笑容时也能开心许久,她的笑,她的小脾气,她的俏皮,她的一切都让他着迷。 之后的几年是他最开心的时光,他们一起做了许多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他真的想永远永远都和她在一起,仿佛和她在一起一切都不重要了,哪些纷扰都和他无关。 也许是上天看他过的太好了,忍不住给他们使袢子。 那一日,天空中飘着微雨,大太监在朝堂上宣布赐婚圣旨,而这次婚的对象是六皇兄跟她,六皇兄接过圣旨的那一刻,挑衅的朝他露出了一抹笑:“太子殿下,她是我的了。” 他只觉得悲愤,浑身犹如掉入冰窟窿里冷得彻骨,明明就是他先去求父皇赐婚,为什么会是六皇兄娶她呢? 他没有忍住,在朝臣面前质问那龙座上的九五之尊,明明就答应过他,要将她赐婚给他的这是为什么,就因为他不是他喜欢的人生的孩子吗? 天益二十六年三月十五 镇国大将军之女嫁于六皇子举国同庆。 大婚那天他打晕看守他的护卫,骑着马不顾一切向宫外飞驰而去,向着他心爱的姑娘而去 街道旁都是欢送的百姓,那花轿从人群中穿行而过,小雨凄凄沥沥的下着,仿佛在哭泣着她的结局。 那天他依旧没能抢回他心爱的姑娘。 他被压猛地在地上,地上的的水迹打湿了他的衣衫,让他狼狈不堪,天灰蒙蒙的,雨水一滴一滴的打在他的脸上连同泪水一起滑落在地消失不见。 她的话还在耳边响起“无忧,忘了我吧!这辈子我们缘分已尽,等下辈子我们在见,无忧无忧,这是个好名字,愿你一辈子喜乐顺遂一生无忧,你一定开心的活下去。” 他讨厌这个名字什么喜乐顺遂什么一生无忧都是骗人的,呵!让我忘记她不可能的,永远都不可能。 他大笑起来,他好恨好恨啊,原来他就是个笑话,一个被人当做靶子的笑话。 天益二十六年三月十八 太子被大臣们联名上书启奏,其品行不端,当街抢婚让百姓看了笑话,将那些奏折纷纷送到皇帝面前,他的好父皇立刻下旨撤去了他的太子之位,幽禁于宫中。 那些站在他这边的臣子也被纷纷弹劾 这一切就像是有预谋一般,他母后家族也被冠以各种罪名,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将他母后一族从朝堂上连根拔起。 这时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一切都是他父皇部下的局,就算不是这件事也会有其他的事让他成为父皇对他母后下手的刀。 一夕之间那些曾经讨好他的兄弟姐妹,宫女太监都恨不得上前踩他一脚,如今他也算是尝尽人情冷暖。 第二百三十三章 扫帚 如果有一天你觉得活的很累,学着放空自己。 该扔下的包裹通通扔掉吧,名利什么的走之前谁也带不走的。 天益二十六年五月十日 皇帝下昭册封六皇子为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系四海之心。 同年六月,皇上血洗朝纲将那些反对的官员们纷纷下了诏狱,以铁血手腕震慑朝纲,惹得那些动了歪心思的皇子们纷纷夹起尾巴做人。 但是这些已经和他没有关系了,如今他祖父家也已经没落下去,远离了这纷扰的朝纲,归隐田园了。 他被放出时,已是天高气爽的秋天了,落叶纷飞四处荒芜一片。 他去看了他的母后,那时的她气如游丝的喊着他的名字:“无忧……无忧……” 那满心的忧愁,已经败坏了她的身子,家族的没落,父兄的流放。 已经让她对这个世界,失去了求生的欲望,如今见他无恙,好似放下了一切。 眼中的光芒渐渐的熄灭下去,如燃尽的烛火没生息。 吾儿,此生愿你喜乐顺遂,一生无忧。 天益二十六年十月二十一 皇后殡天,谥曰顺德皇后,于朝素服七日,以孝天灵 母后出殡的那天,他又见到她了,她站在人群中,一身素服瞧着憔悴了许多,好似一阵风就能吹倒她一样,心脏传来密密麻麻的疼,好想就这样上去带走她,带她逃离这片战火纷飞的地方,但是此刻的他还不能。 梨落姐姐,一定要等他啊! 十二月,太子妃病逝,消息传来的那一刻,他将自己关在房中,手中拿着她给的最后一封信件,心里渐渐冷却,手紧紧的窜着胸口的衣服,仿佛离了水的鱼儿,呼吸不过来。 心脏好疼好疼好疼就像被蚂蚁噬咬一样,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烧掉一般,她怎敢离他而去,窗外的雪飒飒的落着,不一会就掩盖了那些人走过的痕迹,让人在也寻找不到,一如她一般忽然出现在他的人生中,又忽然的消失在他的人生中。 为什么不再等等他,现今你也走了留我一人在这世间又有何用,待他找到她,和她一起摆脱这枷锁去往外面的天地,看那山清水秀,花鸟虫鱼,一起追逐太阳,享受清风。 他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次日,宫女打开殿门,发现他们的殿下一身青衣披散着头发坐在窗前,怀中抱着一盆梅花,那雪落了他一身,他确一动也不动,宫女大惊失色上前叫了一声十三殿下,没人回应,宫女不敢相信的伸手一摸触手冰凉,竟是没了温度,宫女慌张的跑出殿外,惊恐的喊叫:“来人啊,十三殿下没了,十三殿下没了”。 他死后化为鬼怪,只觉得意识浑浑噩噩,不知今夕何夕,只是无意识的要找什么人,他就这样四处游荡,找啊找啊。 冬天悄悄的过去了,夏天的花也悄悄的开了,一年过去了十年十年过去了百年过去了。 他依旧没有找他想要的,渐渐的他从一个小小的鬼怪成了大名鼎鼎的鬼王,此时的他有了号令天下百鬼的能力这回他一定可以找到他心爱的姑娘。 鬼王睁开眼看着这凄凉的宫殿,他又做梦了。 梦里的他和梨落姐姐走在灯火辉煌的街道上,手牵着手一起逛着繁华的夜市,夜风吹过带起花瓣落在少女的头顶。 少年抬手拾去,趁机将少女拥入怀中,偷偷的亲一口,灯光下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月下神殿 月下神君正忙着在神殿内牵红线,门口传来小童子的通报声:“百褶神君到访!” 他心中咯噔的一声,百褶怎么有功夫来他这神殿?莫不是…他赶紧去翻看百褶的红线,这一看可不得了,他红线的另一端是三界有名的扫帚星。 扫帚星一副丑颜,所以这万万年来都未曾有过红线。 丑到什么地步呢?一口的大龅牙,绿豆眼睛单眼皮,一张寡淡的脸长着密密麻麻的斑,稀稀拉拉的几根黄头发,耷拉在头皮上,连挽个发髻的都不够。 最重要的是嘴有一点歪,吃饭进食的时候口水不由自主的喷出来,所以有扫帚星在场的宴席,他们一般是不赴的。 久而久之的诸位神君的喜宴,也自然地忽略了扫帚星,她成了形单影只的那个。 神界其实就如同人间界一样,歧视也是有的,那些长得好看的仙子仙主们,她们的运气往往都比较好,走到哪里都是众人关注的焦点。 而基于阴跟阳的对立,在众人赞美声中的仙子仙主们,则会越来越美,这是一种磁场的变化。 而扫帚星在众人异样的眼光中,她所承受的是所有不好的能量,则会越来越丑。 或许这样一种丑反而已经成为了诸神的消遣,跟扫帚星一对比他们心中涌出一股优越感。 由于扫帚星周身所带的不好的能量越积越多,最后她只要出现在哪个地方就会发生厄运,因此她在诸神中越来越不讨喜,最后被诸神孤立起来。 如今百褶找上门来,必定是为着姻缘线的事情。 跟扫帚星牵了姻缘线,必定是祸事连连了。 “月下,你给我滚出来!”门口传来百褶的怒吼声。 看来对方很生气,小童子推开了殿门:“神君,百褶神君在院中怒骂不休。” 这小童子古灵精怪的,这阴阳线定是他做的祸事。 月下朝着小童子招了招手:“你过来,你说说这姻缘线是怎么回事?”他指着百褶跟扫帚星的姻缘线。 小童子两根白嫩的,小指不停的搅动着,小声的回答着:“这两个姻缘线是我牵的,百褶神君太跋扈了,我只是一时气不过……神君若是要罚便罚吧!”然后伸出白嫩嫩的小掌,等待着月下的惩罚。 月下看着小童,突然大笑出声:“哈哈哈,你做的很好,我早就想做了,只是不知跟那个老东西牵哪一根姻缘线,一条甚合我心意!” 小童子抬起头来,见月下面带笑意不像说笑,一颗忐忑的心才慢慢的平静。 第二百三十四章 完美 被骗的那一刻是崩溃的,只觉得满身悲凉,原来世界跟我想得不同。 可我仍然坚持做自己,不同流,污浊为何就一定要堕落呢? 我要挣扎,不停地挣扎,即使失去雪白的翅膀,嫣红滴落。 痛不欲生,唯有一博! 月下神君出了殿门,见百褶神君站在院中叉着腰,对着旁边的小童子指指点点,自然他口中不是什么好话。 小童子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回转头见他出来便抹着眼睛,一溜小跑的跑到了他跟前。 “神君…神君…百褶神君嘴里都是些不能入耳的污言秽语,是不是我哪个地方做的不够好?” “不是你做的不够好,是百褶神君疯了!” “原来是这样,那我就不同疯子计较了。”小童子眼镜在袖管上一擦,下去准备着茶水。 “你这个不知羞的老坑货,背地里下黑手算什么英雄?” “百褶神君此言差矣,我这样的小人怎堪当大英雄呢? 也就是在这神殿中牵牵姻缘线,这样的大英雄还是百褶神君去做的好,这收了扫帚星也算是功德一件,改明我求神佛给你是一块匾,就叫做舍己为人。” 月下坐在亭子中倒了一杯茶水,他举着杯子瞧了瞧,这可是上好的云雾茶,神佛特意赏赐给他的,可不能浪费。 月下的这一句话极大程度的刺激到了他,他一想到扫帚星的那一张脸,早上吃的饭恨不得都要吐出来。 这要他日日夜夜面对那一张脸,简直要了他一条老命。 百褶的指尖涌现出一团暗芒:“你给我闭嘴,我今日就要将你这月下神殿给拆掉,免得日后为祸众人。” 月下知道百褶不过是一时气愤,他丝毫不担心对方,因为他这个神殿防御力非常高。 百褶对着神殿一连挥出了几掌,神殿依旧纹丝不动的上面浮现出一层白色的透明光膜,光膜的顶部有一个金色的佛印,这是神殿的防护结界,是神佛迦楼罗特意加持的。 这一次摆着手中的暗芒,并没攻击月下神殿,而是向着月下而来。月下一跃而起,站在屋顶上。亭中,他刚刚坐的地方,青石桌凳在受到攻击的那一刻瞬间化为了齑粉。 “你这个老坑货,赶紧给我解除姻缘线!”百褶不停的出手,樱花树被打的散乱,上面飘着的红色丝带落了一地。 整个树七零八落的,只留几个光秃秃的枝桠,立在风中。 樱花树长了有千年,如今竟然毁在百褶的手中。 他心中厌烦百褶,又怎么会替他解开这姻缘线。 “你当这姻缘线是这么好解开的!若要解开这姻缘线需抽取你一部分神魂,你可愿意?”那老东西向来是惜命的,他又怎么可能会愿意抽取神魂。 果不其然,听了他这话。 百褶冷冷一笑:“笑话,我若是神魂缺失,如何治理偌大的百褶神域?” “那你想干什么?” “解除姻缘线,快点!” “我说了,解除姻缘线必须抽取部分神魂。” “如果用她的神魂呢?”百褶的手中控制的一控制着一个人,月下瞧着这模样,很快的认认出来了,这是扫帚星。 “不,百褶你不能这样做!” “废话少说,你赶快解开姻缘线,否则我杀了她。 一旦她死了,这姻缘线也就自动解除了,你是想看她死还是想看她活,选择权在你。” 月下很快的作出了决定,抽取了扫帚星部分神魂渡到了那根姻缘线上,姻缘线得到滋养之后迅速的崩裂,那根百褶神君跟扫帚星的姻缘线彻底的解除了。 事情既然已经完成,百褶把扫帚星一扔看也不看一眼,直接转身离开了月下神殿。 扫帚星匍匐在地上失声痛哭:“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只是生的丑了些罢了,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不喜欢我,为什么要我承担这么多?那么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就是为了衬托你们的美吗?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虽然月下也不喜欢扫帚星,如今看对方模样心底倒是生出了些许的怜悯,就像对方说的,她不过就是长得丑了些。 难道错的人就一定是她吗?长得丑是她的错吗?答案是否定的,因为,每一个人都没有办法去决定自己的容貌,容貌这种东西是天赐的。 我们在不知不觉中伤害了那些容貌不佳的人还不自知,那些容貌绝佳的人肆意的挥霍着自身的资源,能够轻易的将别人的一颗真心给践踏在脚底下。 如果一个人有着姣好的面容,却没有一颗相匹配的心,那无疑是一个恐怖事件。 因为圣婆摩的干预,她抱着阿诺跟迦楼罗只到浮屠塔三层,就很快出来了。 圣婆摩跟白玉两个修为极高,他们开辟出了一块空间斗法,斗了一天一夜,最后的结果是两败俱伤,圣婆摩回到婆娑之镜安度余生,而白玉则端坐在云雾山顶,看道祖之前所看过的风景。 迦楼罗跟东陵出了浮屠塔后,收到月下的传音,月下的语调非常的急迫,迦楼罗直接划破虚空,牵起她的手两人须臾之间出现在月下神宫。 月下见了两人前来,喜不自胜。 “神佛,神主…二位算是来了。” 月下将百褶所做的事情大致的说了一遍,迦楼罗沉着一张脸:“真是荒唐放肆!” 这百褶是越来越不像话,还是如此的不知悔改。 扫帚星不敢抬头,恐自己的颜面惊到了神佛,她低声道:“还请神佛恕我失礼,实在是一张贱颜无面见人。神佛,能否答应我一个请求?” 迦楼罗反问道:“什么请求?” 扫帚星语带悲戚:“我不求这缺失的神魂能修补,我只求能让我有一张好脸,哪怕一刻我都愿意。” 东陵道:“如果一个人始终都有一颗干净而纯粹的心,即使没有姣好的面容,也依旧能够在这浮华时间中找寻到真正的自己。”她的指尖弹出一抹光,这抹淡红色的光覆盖着扫帚星,她身上的服饰变得清媚可人。 迦楼罗道:“保持初心不变,见过浮华名利之后依旧不同流合污,远比拥有一副空有美貌的皮囊更重要。”他的手中佛光涌现,佛光落到扫帚星身上,她整个人宛如新生。 这个时候她抬起头,她依旧是她,只是头发变成了浓密的黑发,龅牙变成了平整的牙,脸上的斑点不见了,给人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我懂了!”她发现自己说话时不再喷口水了。 自此以后扫帚星出现的地方人满为患,而她看着那些曾经嘲笑她的人,面露微笑:“麻烦你们让一让!” 三界众人都说她走了狗屎运,不过是换了一张脸,就变得不可一世,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没有换脸。 从鄙夷跟唾弃声中走来,她只是敢于正视自己,包容了不完美的自己。 这个世界,只要自己不放弃自己,就没有人逼你放弃。 你会蜕变,会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