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原律师，对我们金融厅的下一步行动有什么建议。”


    金融厅的办公室内，主任检察官黑崎说道。


    目前，金融厅已向东京中央银行发送了监管函。在准备监管函的过程，北原也参与其中，对金融厅进行了指导。一开始，还有挺多位检察官并不服气，然而深入接触下来，许多检察官都转变了态度，不由得佩服起这位年轻的律师。


    黑崎也见识到了这位律师的不一样之处。


    “等中岛厅长来吧。”北原说道。


    “那恐怕要等一阵了。这需要和他特别汇报吗。”黑崎颇有些不解地问道。


    北原点了点头。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


    金融厅厅长中岛才急匆匆地赶到办公室。


    “你们怎么不先开始？”


    “北原律师说，一定要等你到。”黑崎道。


    “是有什么需要我特别批准的吗。”中岛拿起了一个塑料杯，接了个水，随后坐在了沙发上。


    北原看到人已到齐，开口道：“我也了解到你们金融厅此前一直在对江里子尝试调查，但并没有什么效果。我在这里想说的就是，除了江里子自己善于隐藏之外，有没有可能我们金融厅自己也有问题。”


    这位男律师的话音落下。


    刹那间就惊到了黑崎和中岛。


    这位律师的话，无异于是说金融厅有没有可能存在内奸。


    “你是觉得我们金融厅被人安插了吗。”黑崎迅速问道。


    “我只是提出这样一种可能。”北原说道，“所以，在讨论具体的下一步动作之前。我建议采取相应的保密措施。”


    “请讲。”中岛厅长也觉得这个年轻人有意思起来。


    居然怀疑起了金融厅内部。


    中岛不由得也在思考这种可能性的存在。


    的确，金融厅花费了数年时间在追踪江里子上，一无所获。


    难道真的是有内部人士在通风报信、从中作梗？


    “首先，制定两套调查方案。”北原说道：“其中一套是真正的、全面的调查方案。对于这套真正的方案，我建议只局限在不超过5个人知道的范围内。如果这套方案泄露的话，我们就能锁定范围。”


    “第二，在所有的内部邮件、还有印发的文件，均插入不同的暗码。”北原继续道。


    所谓暗码，是不易被人察觉的，可识别的字符串。


    例如，一封邮件中，你可以在两个英文单词中间故意多敲一个空格。


    这样，你就相当于放入了一个暗码。


    你就可以识别出这封邮件。


    “针对每一位接收文件或邮件的内部金融厅检察官，都设置不一样的暗码。”北原强调道，“这样，如果以后发生文件泄露，我们就能迅速找到这个人。”


    听到北原的说法，中岛厅长也不由得感到吃惊。


    面前这个年轻人无疑是动真格的。


    “我同意。”中岛说道。


    “那么接下来，就是调查的方向。”北原说道。


    北原深知像东京中央银行这样的大型机构，现在恐怕已经在连夜增补文件了。因此，必须要靠密集的监管动作，来打乱银行的节奏。


    “我们这几天必须立刻就对银行采取一次现场行动。”北原说道。


    “是去现场突击搜查资料吗？”黑泽问道。


    北原摇了摇头。


    “不。我们的目标直接盯人。”北原道，“如果我们遵循传统的调查路径，先搜集书证，然后再对银行员工进行调查，那么这就太慢了。我们给了银行太多的反应时间。我们应该直接去现场，开始对银行员工进行问话。”


    “这样做真的能问出什么吗。没有真凭实据在手，这些狡猾的银行员工恐怕很难开口。”黑崎一只手托着下巴，开始思索起来。


    “问出什么并不重要。”北原回答道，“重要的是，他们彼此之间的陈述，存不存在互相矛盾的地方。这些互相矛盾的地方，就是我们下一步的调查方向。”


    “他们现在的银行人员，应该是把主要精力投入在收集我们监管函所要求的书证材料。他们应该预料不到，我们竟然会直接杀去现场，逮住他们的员工开始问话。”


    “并且，这样做将可以打乱他们增补文件的节奏。银行越是慌乱，出错的可能性就越大，暴露在我们面前的线索就越多。”


    “吉泽信托那边呢？我们要不要有所动作。”黑崎说道。


    “我建议吉泽信托那边，先以监控为主。”北原道，“同样受到监管调查，东京中央银行遭受的压力会更大。压力大，动作就有可能变型。东京中央银行一定就会前去接触吉泽信托。到那个时候，有可能会给我们带来更多的有价值的线索。”


    在办公室内，黑崎和中岛听着北原的讲述，这个年轻人的调查思路，简直是环环相扣。中岛厅长甚至有一种，干脆把这个年轻人招入金融厅的想法。


    在办公室内的谈论结束后，黑崎和中岛又在检察官内部，对东京中央银行的这起虚假出表的监管案件进行了内部讨论。很快，金融厅就初步确定了展开现场行动的方案……


    ……


    ……


    ……


    晚上，北原回到自己所住的公寓内。在白天同金融厅探讨案件的调查思路，很是耗费精力。走到冰箱面前，北原拿出了一罐冰冻的啤酒。


    不知道为什么，北原隐隐觉得有着一种不对劲。


    那就是这次金融厅收到的举报信。


    江里子的关联企业协助东京中央银行进行虚假出表的操作。


    北原总觉得自己像是遗漏了什么。


    金融厅调查了那么久江里子都没有发现线索，而现在却莫名其妙的从天而降一封举报信。


    越是仔细想，北原越觉得有些问题。


    但是眼下，他又说不出问题是在哪里。


    他总有种感觉，自己和金融厅像是被这封举报信给利用了一般，正在按照某个人的安排行事。


    北原坐在了桌炉旁，猛地灌了一大口啤酒。


    虚假出表操作是严重违反金融监管规定的行为。


    东京中央银行必然会拼死抵抗。


    北原从来没有想到，要追查江里子，居然还要首先跨过银行这般的庞然大物。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


    很快，金融厅对东京中央银行进行现场检查的日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