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是瞠目结舌。
康王……弟妹……楠儿……
提示到这份儿上,哪还有人能不知道眼前的是谁!
连陈伯都没办法直视明若楠了,张着嘴,颤颤巍巍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明若楠无奈,一回头正对上围观的一群百姓。
众人:……
人群瞬间做鸟兽散,甚至有人只顾着逃,鞋落下也不要了。大伙儿即使再想看热闹,也没忘了明若楠是谁,哪儿还敢逗留,不跑难道等着被抓来烹了吃?
明少主扶额,再次见识了三人成虎的威力。她一想起这谣言的源头,更加气不打一处来,转头瞪着李昌,好不愤恨!
可在被嫉妒蒙了眼的元靖看来,明若楠此刻正和李昌眉来眼去。
李昌看着散去的人群,一边得意自己的手笔,一边心下松了口气。忙让衙役备椅子,给这些惹不起的人坐。
“还差一把,您稍等,我去取。”
衙役刚要走便被李昌拉住:“去把后院儿那把拿来给明若楠。”
衙役一惊,低声道:“那椅子腿儿可是坏的!孩童坐下都免不了要摔倒,更何况……”
李昌瞪了他眼,衙役无奈,只得乖乖去拿。
明若楠和路北北对视一眼,心道这李昌是不是傻了?不过才一米的距离,这悄悄话,怎么可能瞒得过寒冰派人的耳朵?
路北北刚要发作,便见自家少主勾着嘴角摇了摇头。
元靖看着椅子迟迟没拿来,便起身将自己的推给明若楠。
“楠儿,你坐这把。”太子殿下在康王进来后,便又披上了那层皮,此时唯唯诺诺的,完全像是个惧内的怂包。
康王乐得看太子笑话,调侃道:“哪儿能让太子殿下站着?”
“听王爷的意思……是要把您的让给我?那真是太谢谢您了!”明若楠忙跑到康王边上,殷切地望着那把椅子。
康王嘴角抽搐,明明自己半点儿这意思没有,可现在……
“那就谢过大哥了。”元靖正眼都不敢望向康王的方向,只玩着自己手指,好一副胆小如鼠的模样。
康王不情不愿地将椅子推给明若楠,李昌脸都青了,忙让衙役去后院换椅子。
这不管是康王还是太子,谁坐了那断腿的椅子,他这即使脑袋不掉,腿也得断。
明若楠看着满头大汗的李昌,心里着实觉得可乐。她摸了摸手上的玉镯,笑道:“既然王爷也到了,那咱们不如开始干正事儿?李参事,您说呢?”
康王冷笑声,看着明若楠越发生气。打他走到府衙门口,便认出了这是那个拍碎了自己神武的“路北北”,再一看太子和那个真路北北都在,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之前竟被明若楠耍得团团转。
但康王毕竟不似瑞王那等草包,他很快便压下了怒火,毕竟这明若楠现在成了父皇跟前的红人,又经历了上次中毒那一茬事儿,现在宫里对她宝贝得紧,自己硬碰硬总归是不划算。但羊村的事儿他又不得不亲自处理。
“不如明姑娘说说,本王究竟是犯了何事?竟牢动太子殿下亲自前来?”
元靖慌忙摆手,怯生生道:“没有没有……我就是路过……”
他回避着康王的眼神,干脆搬着凳子躲到了明若楠身后。
李昌擦了把额头的汗,哆哆嗦嗦道:“王爷,这刁民污蔑您……”
“诶?昌哥,您还没审,怎么就说是污蔑了?”明若楠身份既然漏了馅儿,干脆直接把胡子撕了下来,“您状纸读完了么?”
李昌猛得被噎住,看着明若楠卡了壳。
“明若……明姑娘,你这么说就没道理了。王爷缺那几个钱么?我看肯定是这刁民贪得无厌,想狠狠敲一笔!”
李昌这话一说完,在场三位贵人的脸色皆是一变。
明若楠和元靖对视一眼,突然意识到之前一直觉得这事儿奇怪的地方在哪儿了。
堂堂王爷,禁军前指挥使,封地富饶,怎会差这几个钱?就算是之前抱着想强抢的心思,可现在都闹到衙门了,怎么还不肯交钱了事?
康王的侍卫在一旁附和:“就是!我们王府差你这几个钱么?”
陈伯见众人质疑,急得眼泪都下来了:“请青天大老爷为草民做主啊!草民所言句句属实,绝无欺瞒!”
明若楠无奈摇头,心道这儿哪儿来的青天大老爷,只有你的青天明少主……
“民女觉得昌哥这话说的也有理,会不会是另有隐情?”
李昌不屑道:“空口无凭,我看就是这刁民胡搅蛮缠!”
“哦?若康王殿下并非强征,那地契总该有吧?”
康王一愣,哪儿来的地契,他当时抢地的时候,哪里能料到这刁民竟有胆子来告状,更没想到明若楠这么难缠的人,竟也掺和进来了。
“地契呢?”康王把锅甩给身旁的家丁,并朝他疯狂使眼色。
家丁会意,赶忙一拍大腿:“哎呦,太不巧了!这地契几日前丢了!”
“那便是没有了?”
“是丢了,不是没有,姑娘怎的听不明白?”
家丁与明若楠对峙,明若楠刚准备让陈伯掏出地契,就听身后的太子殿下幽幽道:“大哥,竟全丢了么?那岂不是亏大了!”
康王脸色一僵,家丁尴尬咳了声道:“全……全丢了。”
“要不要请禁军帮着找找?有几张啊?我朝父皇说说。”
“别!”康王赶忙喝止,他此刻竟有些分不清这元靖是真傻还是假傻。
他望着元靖吓得又朝明若楠身后躲了躲的样子,觉得自己八成是想多了。
他干脆信口胡诌:“十几张吧,具体记不得了。”
“康王殿下怕不是记差了吧?”明若楠勾起嘴角望着康王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元泗见明若楠的模样,明白自己刚才的答案铁定不对,干脆踢了脚身旁的家丁。
家丁是记得羊村居户的,于是清了清嗓子,挺直腰板道:“王爷哪儿能管这些琐事。是二十三张,我记得清楚。”
明若楠无奈地摇摇头,家丁大喜。可元泗却总觉得哪儿不对,他还没琢磨完,就听整摇头叹气的明若楠突然轻声笑起来,紧接着笑声越来越大。直把刚才跑走的百姓,又全数吸引了回来。
“哎,您堂堂王爷,皇亲贵戚,怎的还说此等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