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若楠风一般地朝诏狱奔去,只觉得身后似乎有谁跟随,几次想甩掉,都没能成功。但此人的速度明显跟不上她,再次转过一个拐角后,明若楠便不见了踪影。
她顾不上去想跟着自己的是谁,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便是那诏狱中的人,该死。
明若楠直接奔去诏狱,趁人不备,将看守打晕。
她警惕地扫了眼四周,听得远处似乎有人在逼近,一掌伸出,刚想建道冰幕,却突然被一道绳索缠上了胳膊。
速度如此之快,如此之轻,直到逼近,明若楠才察觉到它,可为时已晚。
“千机索?”她如何会不认得自家的宝贝,皱眉望向千机索的另一头,竟是元靖。
“拦我作何?”
元靖扯着千机索朝后拉,明若楠被扯得一个踉跄,低声怒道:“你疯了?”
明若楠想要挣开千机索,可这千机索是千机阁为了少主量身打造的,平日里唯一用途便是拿来抓少主。
明若楠尝试了几次都没能挣开,只能怒道:“你别拦着我!”
“楠儿,你别冲动,先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明若楠这会儿脑子里全是刚才见到的那封信,根本听不进去元靖的话。
元靖无奈,只得用力试图将人拽过来。
明若楠踉跄一步,脚下扎稳想与元靖争夺主导权,却反倒被元靖又朝身前拽了拽。
“你松开我!”
“跟我回家,不管什么事,都要从长计议。”
明若楠气急了一掌袭向元靖:“狗屁的从长计议!”
元靖皱眉闪躲,她再次出掌,元靖干脆将千机索缠在腰间,专心抵挡明若楠的攻势,连着挡下三掌,又担心用真气会伤着自家夫人,只得加固千机索,以挡为辅,以绑为主。
明若楠越发火大,干脆手脚并用。
“我明若楠打架还从没输过!”
她一个飞踢,被元靖躲开,元靖再次牵着千机索将她朝前拽了拽。
明若楠见自己离诏狱门口越来越远,忙加快了动作,噼里啪啦,掌风飞快,脚下也变幻莫测。
“娘子最近功夫见长。”
“你少废话,快把我松开!”
元靖摇摇头,再次将千机索在手上绕了圈。他用尽气力把索猛得一拉,直接将明若楠拉进了怀里,紧紧抱住。
“你冷静些!”
“我如何冷静?你知道瑞王做了什么吗?”明若楠气得浑身颤抖,“他……他……”
元靖见明若楠双眼赤红,知道她是在瑞王府上搜出了物证,忙道:“不管你看见了什么,冷静想想,这东西可信度多高!”
元靖这一吼,明若楠立刻回想起发现这盒子的位置。
元靖见她不再挣扎,知道她八成是想明白了。
“别被仇恨冲昏了头,是找到了跟周小侯爷有关的东西?可恰好在此时,发现这物件,你难道不觉得太过巧合吗?”
明若楠愣愣望着诏狱的门,见着被元靖一声吼惊动的其他侍卫匆匆跑出来,只得叹气道:“是我冲动了……回家说。”
“刚才……跟着我的是你?”
元靖此刻还气喘,无奈地望着自家一点就着的媳妇,摇头叹气。
“累死为夫了!”元靖刮了刮明若楠的鼻子,“这日后万一你想离家出走,我追都追不回来!”
明若楠失笑:“你准备如何惹我,好让我离家出走?难不成娶房侍妾?”
“那怕是不成,没有娘子,我夜不能寐。”
“又说胡话。”
元靖见她终于展颜,心内的大石头也落了地:“回家?”
“嗯,回家。”
回去路上,她才知道,自己中途没顾上隐藏气息,已经引起了守卫的注意,若不是元靖提早赶到瑞王府,用神武将府内狼藉一片的花园收拾干净,那明若楠这次,铁定要露马脚。
“没想到你这神武还有点用处。”
“自然,居家必备良品。”
明若楠眼珠滴溜溜转,元靖望着她觉得八成没琢磨什么好点子。
果不其然,这人简直是狗脾气,一刻钟前还气得头顶冒烟,此刻,便正经开始琢磨给这神武起什么名字了!
“扫帚笔?”元靖差点儿一个踉跄摔地上,刚想阻拦,便听得她自己否认了,“不妥不妥,你那些哥哥们,都叫什么金翅流星锤,孔雀八卦扇……你这个起码也得五个字……”
对于不学无术的明少主,想出五个字,还得押韵,实在有些难。
“不然咱们先琢磨正事?”元靖担心自家媳妇过于费脑子,忙制止她接着想。
却见这人一拍脑门,眼中精光一闪。
“有了!就叫收家第一名,干啥啥不成!”
元靖:……
“这有十个字了……”
“嗯,我知道,所以咱们简略一些,各取几个字,就叫收一名啥笔!”
元靖嘴角抽搐:“娘子,我觉得这名字有些不妥……”
“就这么定了!”
元靖委屈巴巴,突然有种汤圆附身之感。
誉王府内,三人围在书案前,就着灯火看着明若楠带回来的东西。
“我就说,那姓于的山羊胡子,怎么可能把盒子放这么高的地方!”
“夫人,你刚才差点儿就冲去诏狱了,要不是我多个心带了千机索,现在五皇兄怕是已经凉了……”
明若楠看着元靖和路北北皆是埋怨地望着自己,尴尬抽了抽鼻子:“哎,这个……我就是一见着跟西南军有关的东西,就忍不住上头。不过,也不一定不是那位于先生放上去的……”明若楠此刻冷静下来,脑子清透了很多,心里将事情也理顺了些,“说不准你五皇兄做这些事的背后,都是这位于先生的手笔。”
“少主的意思是,他们想借你的手,杀瑞王!”路北北大惊,现在想起仍是后怕,多亏直接告诉了姑爷少主的去处。
明若楠接着道:“所以这盒子,他是故意让我见着,而且放得极为难找,就是为了让我觉得这物证可信。”
元靖将信打开,见着内容,也是皱起了眉头。
这是瑞王与裴兴盛的往来信件。
信件中多用代号,没有明确的指代。
一封是裴兴盛朝瑞王交代近段收成不好,希望瑞王耐心等几日。
而另一封是瑞王的回信,提到不管好不好,他那份是一定不能拖。
再一封信件,是裴兴盛讲有笔大买卖,问瑞王该不该参与。
之后瑞王十分肯定地回复了他,并言,会在朝中给予他帮助。
而这日期好巧不巧,落在裴兴盛收受罗双喜贿赂的不久之前。
如此巧合,也难怪明若楠会以为,瑞王与裴兴盛聊得是收罗双喜钱的事,认为西南的折子被拦,瑞王也有份。
元靖将扇子掏出在手中一下下敲着,明若楠再次看了看信,觉得说的如此模棱两可,也就是自己太心急,才会一心觉得此事与西南有关。
“这信八成是真,此人做局如此精细,不会用假的信冒险。但他们信中提到的应不是收罗双喜贿赂之事,收罗双喜贿赂,怎需要在朝中给予帮助,应是盼着众人都不知道才对。”
明若楠点点头,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但一时间却又没有头绪。
“这样,我先找人查查五皇兄和裴兴盛之前做了什么生意,你别冲动,等我消息。”
元靖见明若楠乖乖点头,突然想起那狼藉的花园。
“对了,楠儿,你好好的,拆人家花园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