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靖叹着气整了整刚被两位大人抓得皱巴巴地衣服,感觉身后一阵风袭来,果不其然,元泩再次挂在了元靖的后背上。
“老八!这回又是个重差哦!”
元靖小声委屈:“三哥就别笑话我了……我哪儿能监审啊……”
元泩摇晃着扇子好不乐呵:“这你就不知道了,父皇是想让弟妹来审,让你监审不过是挂个名号。”
元靖睁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元泩,忙捂住他的嘴:“三哥,你可别乱说!这……这女子哪儿能参与此事啊!”
元泩望着元靖,眼底的光忽明忽暗,嘴角却仍是挑着:“别担心,听三哥的,回去跟若楠好好商量下,她肯定有主意的。”
元靖听见“若楠”二字,默默磨了磨后槽牙,乖乖点头道:“多谢三哥。”
“老八,我觉得你成亲后……”元泩转着圈打量了下元靖,笑道,“说不上,总觉得哪儿有些不同了。”
元靖心中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自从二哥去世后,同他最亲近,待他最好的便是三哥了。可这些年却每每同三哥说句话,都要在脑中过个三四遍才出口。他好几次险些脱口而出,可现如今,再想起庄贵妃那满是恶意的姜红茶,他最终还是挠了挠脑袋,显得呆呆傻傻道:“啊?哪里不同了?”
待他转身后,元泩望着自己这位废柴弟弟的背影,眼神微微冷下,敲着扇子喃喃道:“你究竟是真傻,还是在装傻?”
誉王府内,元靖依旧叹着气。
“啧啧啧。”明若楠摇着头不禁咂舌道,“狡猾,实在狡猾!”
“我啊?今日怎何事都朝我身上扯。”
“王爷,您这一句话,立刻触了父皇的逆鳞,我实在佩服!”
元靖笑道:“我这也是自保,只是可怜了五皇兄,谁让他们平白要拉我下水。”
元靖今日一句话,点醒了武帝,贴身伺候他的大太监刘河金,可能在朝外传递消息,尤其可能是瑞王党羽。
帝王最忌讳两个词,一是“功高盖主”,二是“结党营私”。而瑞王若结党直接结到了自己眼皮子底下,那武帝定然不会再放任他下去。
李太傅一脉也定然会抓着这关节不放,而中立人士,也因元靖这一哭,纷纷倒戈。别人打得不可开交,从头到尾,倒是只有元靖一人摘得干干净净。
明若楠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因哭了场鼻子,而将几家争端挑起的夫君,着实感叹,多亏自己跟他是一边的,多亏他心地善良,不然……
“啊呀!”
正想着便被夫君刮了刮鼻子,元靖笑道:“快去给为夫承碗汤喝,今日哭累了。”
“唉,民间怕是又要写新戏文咯,誉王当着文武百官,哭鼻子,哎呦,真是好丢人。”
明若楠边抱怨着边朝厨房走,麻团抢着道:“小姐放着,我来。”
明若楠摇头笑笑:“他就是想使唤下我,显示下自己的男子气概,毕竟今日哭鼻子了。”
“楠儿别笑话我,你哪回上父皇那儿哭不是干打雷不下雨?倒是朝为夫学学啊!”
明若楠翻了个白眼将汤递给元靖:“是啊,梨花带雨的誉王殿下,快喝些汤补补啦!”
她正说着,就听见了叩门声,明若楠忙示意自家相公好好喝汤,不管外头是牛鬼还是蛇神,她来应付。
“林茨,招呼看看。”
明若楠换了身衣服,才姗姗出来迎客。
“哎呦喂,这不是甘大人嘛!”
明若楠笑得十分何煦,五十多的御史大夫甘永达,险些被这美景晃了眼。
甘永达亲自到访,等了明若楠足足一炷香的时间也不恼。
只见这老头,始终面带笑容,一开口便是表达慰问关怀:“王爷如何了,今日早朝,王爷当真是受委屈了,不知此时可有好些?”
明若楠翻转着茶碗,脸上的笑容一直挂着:“谢大人关心,本来啊,您说您来府里,我家王爷无论如何也该出来迎的。但今日实在是心情不佳,哭伤了身子,我请了大夫给看看,说是得好好修养几日,这才没喊醒他。”
甘永达一听,差点儿直接兴奋地笑出声来,但仍是努力维持脸上的为难:“唉,此次朱大人也是太过分了些,他们狗急跳墙,非要拉誉王殿下下水,实在令人发指!”
明若楠微微皱着眉头叹气:“我家王爷身体弱,根本不禁吓,本就内疚是不是自己失言害了皇兄,此刻又被如此说,怕是这一病,又要躺好些时日了。”
“啊……那这……这可该如何是好啊!”甘永达搓着手,无比焦急,五官恨不得皱在一处,“陛下责令微臣和卜尚书,三日之内一定要将同党全部查出,请誉王殿下监审,可如今誉王殿下这……”
明若楠叹气:“我家王爷这情况,怕是要耽误诸位大人的进度了……不然,我去朝父皇求情,请他再宽限几日?或是找别人来监审?”
明若楠这话一出,甘永达立刻变了脸色,忙摆手道:“不妥!”
“嗯?”
“王妃啊,此事要让陛下知道了,怕是又会对殿下……”甘永达的话未说尽,但那无奈的表情,却完全补全了后头的意思。
明若楠也跟着叹道:“是啊,父皇总嫌我家王爷不争气,这么一来,怕是又会让父皇失望了。那依大人看,此事可有万全之法?”
甘永达朝四周看了看,鬼鬼祟祟小声道:“不如这样,王妃代替王爷去,我和卜大人绝不会朝外说,咱们尽快将此案结了,也好早日给陛下和学子们一个交代。”
明若楠微微张着嘴,似乎十分吃惊。
甘永达眉脚的痣微微颤抖,摸不准明若楠此刻这表情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忙接着道:“您放心,虽然人在刘全这儿,但是他现在理亏,说句不好听的,他整条命都在您手里,绝不敢多言!”
明若楠叹气为难道:“我倒不是担心这个,只是我这人吧,有个毛病,特别不好。”她似是有些难为情,“我啊,就看不得那些磨磨唧唧审人的,我们寒冰派,是江湖门派,您也知道,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审人倒是快,但监审吧,我就怕我忍不住插嘴……可我毕竟是个女子。”
“王妃放心!虽说是监审,但是陛下的意思便是由誉王大人来主审了,所以您尽管放心,您该开口就开口,您在,便是誉王殿下亲临!”
“大人既如此说,那咱,就这么定了?”
“定了定了,哈哈哈哈!”甘永达心内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忙擦了擦额头的汗,心道自己混迹官场多年,怎么跟个小丫头说话,能吓成这样。
明若楠满意地喝了口茶,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如何好好伺候狱中的几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