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儿做啥?”
小宝嘴里叼了根草,百无聊赖地在山门前蹲着。他看着齐师伯怀中的小师弟,倒是十分有兴趣,忙起身,拿着狗尾巴草逗孩子。
“师父又带师兄出去耍了,怎的从不带我?”
“你别整日就知道玩,你寒冰掌一重了么?你师兄寒冰掌都五重了!”
齐羽说罢心里也有些无奈。这元靖将自己贬了,跟着明若楠回到西南。众人本以为他们准备用心经营寒冰派,谁知才待了没几日,两人便出门游山玩水了……
个把月才回来一趟,倒是逍遥自在,苦了整日算盘打得噼啪响的明掌门,既没因女儿回家享了清福,又平白多养了一堆吃白食的。
起初,朝廷还有来命元靖回京的圣旨,可传信的十回来,九回都见不着这位八皇子。
而寒冰派的众人也皆是一问三不知。
“你来做啥子?”
“我来宣旨。”
“选哪样纸?”
“宣……旨……陛下的旨意。”
“陛下选纸为啥子要来西南咧?”
宣旨太监气得头疼,一旁的裘太守笑呵呵道:“公公莫气,走,去我那里喝杯热茶。”
换了几批人,来了几次都无功而返。好不容易堵着元靖一回,这位却不等宣旨,便瞬间飞天遁地消失不见:“公公怕是这趟白跑了,我还有事,您自个儿在西南玩的开心。”
小宝正边逗着小师弟,边朝师伯抱怨,就听着远处一声高亢的歌声响起。
“小马车,拉着我,一同回西南啊!小马车,一起走,寒冰派真不错咯!”
小宝眼睛一亮,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四匹马,兴奋地一蹦三尺高。
他的小师弟也咿咿呀呀地像是在欢迎这回家的旅人。
“师父师父!”小宝一边朝山下跑一边高喊。
汤圆听见了师弟的声音,立刻加快了速度:“小宝!”
师兄弟相见,分外感人。可明若楠却慌忙朝山上奔去,顾不上这温馨。
小宝本来还准备朝师父撒个娇,可他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明若楠便笑着摸摸他脑袋,敷衍地说了句“乖”,便一溜烟没影了。
“你师父忙着去冰窖,等她出来定会考校你功课的。”元靖揉了揉小宝的头,将齐羽的儿子抢来抱进怀里,好好揉捏了一番,羡慕得不得了。
“呦?少主回了噶?”
“少主?”
寒冰派的人皆是纳闷,自家少主怎么回到家也不像之前一般要吃要喝,而是直奔冰窖去了。
大中午的,师兄弟们大都在午休,只有功力始终难进益的路北北在冰窖里专心打坐。
冰窖门猛得被推开,吓得路北北险些从半丈高的天寒冰上滚下来。
“少主?”
路北北不知明若楠这是怎么了,只见她脸上始终挂着笑,二话不说,慌忙跃到天寒冰上坐下。
而慢悠悠上山的小宝正朝师爹求安慰:“师父这是怎么了?为何一回来就钻冰窖去了?”
元靖还没开口,汤圆就气鼓鼓道:“你可别提了!我们正在株洲吃冰果子呢!师父突然说她体内经脉有异动,应当是参透寒冰掌十重了!”
“真的?”小宝听着也不自禁替师父高兴。可汤圆却撇撇嘴,并不怎么开心。
“我还没吃完呢!就带着我们一路快马加鞭赶回来,整整一天一夜哦!累死了!”
元靖无奈,望着冰窖的方向,笑着朝刚刚迎过来的果子和麻团道:“快去给你们小姐准备些好吃的,估计一会儿得饿晕。”
路北北此刻看着少主一副专心致志的模样,不敢打扰,琢磨定然是有极其重要的领悟。谁知,这人虽闭着眼,却仍是惦记着没完成的事。
“北北,查得如何了?”
路北北无奈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能逃过:“少主,要我说,这事儿不行就别……”
明若楠眉毛挑起,斜眼望着自己师弟。
路北北无法,只能将自己这两个月所得,说了个大概。
“这于广明在凉州出现过后,便再搜寻不到了。”
“漕运的兄弟找过了?”
路北北点点头:“按您的吩咐,沿江都看过了。少主,之前周山派掌门说,于广明带走梁雄时,称自己姓刘而并非姓于,您说是不是朝这个方向查?”
明若楠摩挲着玉镯,觉得自己经脉跳动越发诡异。
她强忍着这种异样感,朝路北北点点头:“京城的人还不能撤,于广明这么大个人,总不会说消失便消失!”
“会不会吃了玉容丹?”
明若楠眼睛一亮,却又忙摇头:“不会,玉容丹对身体伤害极大,当初素素姐吃罢,也险些没了半条命,更何况这于广明五十多了,除非是他不想活,不然决计不能冒这个风险。”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路北北知道,于广明对明若楠而言,是块心病,并非只是因此人曾在京城,利用她一步步完成自己的谋划。更是因为半年前,他们途径中州时,得知那褚安的小情人,竟没被她当兵的丈夫处置,而是两人突然得了一大笔钱,回乡当富绅去了。
明若楠当即觉得事出反常。慌忙令路北北去查,可威逼恐吓了半天,这小娘子和他相公才坦白。他们竟是收了银子,故意约定,在信兵即将抵达中州驿站之际,去找褚安厮混的!
所以当时西南来的信兵撞见褚安与这小娘子苟且,并非是偶然,而是早早便设计好了。当时明若楠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让路北北给他们看了于广明的画像,可谁知,还真是他在幕后策划的一切……
这也是为何明若楠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于广明的原因。
而此时,她紧紧攥着衣角,用力想将真气凝结在一处,从而将这股不合群的真气挤出。
“不管这于广明……”
她这话说到一半,竟是突然一阵晕眩,直接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待明若楠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竟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回到了房间中,而且面前站着一大群神色各异的人。
“你们这是……”她突然心内一惊,这画面像足了话本子里宣布重病又或是托付临终遗言的场景。
她只略微沉默了片刻,便调整好了心境,叹气道:“说吧,我这病究竟还有没有的治?”
众人齐齐歪头,满脸茫然。
“怎么?没救了?”这下换明若楠纳闷了,“你们怎么都是这副表情?奇奇怪怪。”
四长老捋着胡子,这才意识到明若楠是在琢磨什么,忙笑着道:“你身体啷个壮!那哈儿会生病嘛?”
“那我这是哪样情况?咋说晕就晕了嘛?”
“你是动了真气咯!”
明若楠更加不解:“我又不是第一哈儿动真气,咋个会晕哦?”
众人齐齐叹气,异口同声道:“因为你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