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星火”计划,杨万宏知道的情报极其多。
张安平以日长梦多为由,要求杨万宏捡重要的交代,杨万宏也是配合,将知道的所有信息统统简短的告诉了张安平。
他和张安平在屋内一说一记,张安平看着笔记本上记录的信息,心中杀机滚滚。
这家伙因为“星火”计划,掌握了极多的情报,更是了解多名江苏s委许多高层的掩护身份,这让张安平感觉异常棘手——他虽然决定抓捕一些同志,但这要是按照杨万宏的情报去抓,估计整个江苏s委就得瘫痪了。
好在目前这些信息只有他一人掌握。
张安平问:“你了解特别组、上海站中潜伏的卧底信息吗?”
“不了解,但根据我的推测,目前在上海站,隐藏着一名共党卧底,但具体信息不清楚。”
“你说的是邮差?”
“不是,邮差已经失联,这名卧底是最近调来的。”
张安平颔首:“特别组呢?”
“不清楚,不过我猜应该没有吧,否则上次也不会弄混你真正的名字。”
张安平暗暗满意,组织上对潜伏人员的保护还是非常到位的!
他站起身:“这两天我可能有点忙,我会派一组人专门保护伱——你可以向他们提任何要求,但不要泄露任何你知道的情报,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懂,张长官您是担心卧底。”
“对。”
张安平点头,又交代道:“上次你们共党诬陷我的事,你这两天抽空写个文字性的报告,我有用。”
“好的。”
交代完毕后他这才外出,见到门口的李博涵后,他想了想,道:“伯涵,你跟我办事确实挺符合我心意的。”
“把你放在这里我过意不去,你看谁适合替换你?我出去以后让他换你。”
张安平低声道:“这次逮到大鱼了,这一网撒下去保不准能捉到巨鲸!”
李伯涵闻言感动,但可能是年轻人脑子一热的缘故,他说:“老师,看守这名共党责任重大,学生愿意为老师看守他!”
张安平闻言气的牙痒痒,他等着李伯涵推荐左秋明——这两也不对付,他都说了抓人立功,明摆着让李伯涵坑一把“对手”,可没想到李伯涵居然把嘴边的功劳都不要了!
他其实在算计李伯涵——李伯涵推荐左秋明,要是左秋明在看守期间“监守自盗”,只要审查确认是李伯涵推荐的左秋明,那李伯涵就得背锅。
他自己顶多一个识人不明的小锅。
可没想到李伯涵居然如此“忠心赤胆”。
居然没跳坑!
张安平赞赏道:“不愧是我的好学生!那这几天就辛苦你了。”
李伯涵激动的回答:
“学生愿意为老师肝脑涂地!”
“好!好!好!”
张安平连说三个好字,随后快步离开安全屋。
浑然不知道躲过了一劫的李伯涵,还望着张安平的背影热泪盈眶中……
……
张安平找了个公用电话,拨通了钱大姐留下却从没有使用过的一个号码。
这个号码和张安平家下面的电话号码只差了一位。
(1936年,上海的通讯行业已经完成了从人工接线到自动交换机的更迭,只有极少一部分手动交换机运营。)
“赵婶啊,是我,张安平。麻烦你喊一下墨怡!”
这番话是暗号。
“是我。”电话那头传来钱大姐的声音。
“赵婶,这两天天色不好,可能会有雪,您可当心点。”
上海地处亚热带海洋气候,通常无雪。
电话那头的钱大姐一愣,马上道:“那我可得当心点了。”
“雪天路滑,您确实要当心点!您先去喊墨怡,我待会打过来。”
张安平挂断电话后深呼吸一口气,出了电话亭后他又找了另一处电话亭,才给指挥中心打去电话。
接电话的不是顾雨菲,而是于秀凝,这让张安平长松了一口气——要是顾雨菲接的电话,她可能冒险施为。
幸好是于秀凝接的电话。
“通知侦缉大队和稽查大队,让他们派人协助我部进行抓捕工作!”
“记下来:申江大学教授纪中原……”
“申江大学助教……”
张安平没有按照自己记录的名单照本宣科,而是选择性的报出了多名地下党成员,并报出了数个地下党的隐蔽据点。
这些人是和杨万宏有直接交集的,在杨万宏疑似叛变的情况下,按照组织原则,这些人都是要撤离的。
至于隐蔽据点,那是没办法的,必须要报出来,否则根本圆不了。
尽管张安平筛选的报出了一些抓捕对象的信息,可于秀凝依然被惊到了。
因为张安平曝出的这些人名,都有不俗的掩护身份,由此可知对方在共党中的身份绝非等闲啊!
“就这些!立刻让各组带人去抓捕!如果人手不足,给上海站行动科郑耀先打电话,让他派人协助!”
“是!”
“时间紧迫,不要浪费时间,立刻布置抓捕行动!”
“是!”
张安平挂断电话后,脸上的严肃表情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长叹。
幸好双十二事变在即,双十二事变结束后,释放zz犯,这些被捕的同志会得到释放——他唯一担心的是有人会叛变。
幸好这些人将处在自己的控制下。
即便叛变,风险也会降到最低。
他摸了摸口袋里撕下的纸张。
一共四页,后三页全是空白。
第四页纸张上已经没有丝毫的印痕,他撕掉第二和第三页空白纸张,找了个无人角落,按照刚才给于秀凝安排的名单速写起来。
这一页将留档,至于第一页嘛,得交给钱大姐后销毁——这是证明自己没叛变的重要证据。
……
此时的钱大姐也面临一个艰难的选择。
从张安平寥寥几句话中,她就听出了张安平的意思:
下雪:杨万宏被我抓了。
当心点:撤离!
通知墨怡:通知同志们撤离。
这证明说杨万宏全撂了。
现在通知,绝大部分同志是能保住的。
可这就会把张安平摆在风口浪尖之上啊!
在反复深呼吸后,钱大姐做出一个决定:
拖延宝贵的二十分钟,然后想法设法通知同志撤离。
很残酷的抉择。
但这个时候,她只能考虑优先级。
……
抓捕是在下午一点半开始的。
当张安平回到指挥中心的私盐仓库的时候,各抓捕队才刚出去没多久。
于秀凝见到张安平后赶紧汇报:
“老师,您一共说了6名共党和两处共党的据点,因此我们一共派出了8个抓捕组,每个组配四到六名侦缉大队或者稽查大队的成员,另有两到三名我们的队员。其中有两个抓捕组是上海站全权负责的。”
“很好。”张安平一脸平静。
但心里却乱如麻。
他虽然扣下多名同志的信息,但依然说出了六名,再加上两个据点,不知道要有多少同志被抓。
可他不敢表现出担忧,最后只能在躺椅上假寐以掩饰心里的焦急。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下午两点十分,第一个抓捕组回来。
人跑了,没抓到。
两点半,第二个抓捕组回来,抓到了要抓的目标。
看到自己同志装作无辜叫屈,张安平手一摆,示意把人带走。
一个个抓捕小组陆续回来。
八个抓捕组,有三个没抓到人,另外五个都有“收获”。
让张安平牙痒痒的是薛景宗,这货很得意,因为他带队去的地下党据点内,抓到了足足七个人,并打伤了一个。
“混蛋玩意!我说过多少次了,正常抓捕,能打四肢的就不要打身体!”
张安平一脚将薛景宗踹倒,教训道:
“下次抓捕要是还这么毛躁,回炉重造!”
得意的薛景宗只好委屈吧啦的认错,却浑然不知张安平恨他恨的牙痒痒。
上海站的两组抓捕组一组扑空,另一组则抓到了目标,可能是故意捣乱,他们还将目标的妻小一并带来了。
“郑大哥,你的兵是真会办事。”
张安平心中恼火,遂阴阳怪气的上了波眼药。
郑耀先也恼火,但明面上却为部下开脱:
“抓共党嘛,当然要一窝端——世豪老弟,你这次是要出大风头了!我也就不耽搁你了,咱们改日再叙!”
郑耀先提出告辞,张安平故意没给上海站辛苦费——马勒戈壁的,抓了老子的同志,还想要辛苦费?
下次请你们干活都给老子磨洋工!不磨洋工不给辛苦费!
陈明很没眼色,这时候乐呵呵的对张安平道:
“老师,这次咱们组要露脸了!整整16名共党啊!都赶得上上海站几年抓到的共党总数了!”
张安平踹了这厮一脚,教训道:“要是动作能快点,就是二十名三十名了,你这个气管炎!滚一边去!”
气管炎?
陈明摸了摸自己的嗓子,自己没病好不好!
……
特别组闹出的动静不小,党务处和上海站自然收到了相关的情报。
党务处上海室听到特别组抓了16名共党后,新上任的主任脸都麻了。
这气他自然得撒到没抢到人的小头目身上。
“你吃什么干饭的?十几号人被一个张世豪吓得连人都不敢抢!”
“你们是党务处的特务啊!不是阿猫阿狗!混账!给老子面壁思过去!”
至于上海站这边,刚刚办完了出院手续的吴敬中,听到郑耀先的汇报后,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大夫!大夫!快救人……”
老吴又住院了……
特务处南京本部也收到了上海特别组的大捷消息。
这还不是特别组汇报的。
戴处长闻言立即打来电话,对张安平提出了表扬。
“表舅,你可别磕碜我了!”面对自家这尊大神,张安平当然要讲真话:“我这次血亏!”
“血亏?怎么回事?”
“欸,抓到了一条大鱼,但这货是卷了共党的经费跑路的,我又和党务处这边对峙了一阵子,我怀疑可能是因此走漏了风声,让一堆共党早早撤离了!”
张安平老实道:“否则照他给我的情报,我肯定能逮到至少三十个共党!”
“你啊,纯粹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共党要是这么好抓,31年那次党务处早就将他们抓光了——你这次干的不错!”
“表舅,还有个消息,共党在搞一个‘星火’计划,根据我掌握的情报,他们要组织大量的运力来运输,具体是什么目前还没有相关情报。”
张安平狠起来连自己都出卖,他道:
“共党不会是又想玩一招栽赃嫁祸吧?”
“这个我也有所耳闻。”戴处长很满意张安平这一次获取的情报:
“应该不是针对你的。”
“不过既然要用到大量的运力,那就不可能没有痕迹。你到上海也两月了,这事你自己解决吧。”
“没问题——表舅,等我这一次的事尘埃落定,你是不是该给我升个军衔了?好歹是国外回来的海龟,总顶着个上尉衔,有点丢人。”
张安平“要官”的行为让戴处长失笑,这小子终于会要官了?
“不用等尘埃落定,过两天我去西安途径上海时候亲自给你主持升衔!”
“谢谢表舅!”
结束通话后,张安平心道:
亲爱的表舅,可别因为我的小翅膀,导致你在双12时候被你那好基友给买一赠一的扣下啊……
接了一堆电话后,张安平来到了由仓库改建的牢房区。
陈明又贴上来汇报:
“老师,这些共党的嘴是真硬,都不承认自己的身份。”
“是不是给他们上点手段?”
“着什么急?这次动作这么大,该跑的都跑了,现在上手段有个屁用!好吃好喝给他们伺候着,”张安平露出一抹冷笑:
“我回头就去整点他们的信息,到时候拿这些信息审他们,看他们怎么嘴硬——咱们特别组首次开张,得做成铁案!省的本部司法室的那帮家伙歪嘴!”
“是!”
张安平确定了审讯基调后就要走人,陈明见状又又又贴上来:
“老师,我没气管炎这个病啊,你怎么看出来的!”
张安平看着陈明,悄悄道:
“从你舔于秀凝开始我就看出来了。”
舔——陈明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了。
他更不解了。
正好顾雨菲路过,他逮住问:“小顾,你看看我像有气管炎的人吗?老师怎么说我有气管炎?”
顾雨菲想了想,道:“有没有可能是……老师说的是妻管严?妻子的妻!”
……
张安平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开始回家。
直到他看到对面二楼摆出的花盆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钱大姐请求见面,这就证明组织还是相信自己的。
“呼!”
长舒一口气。
更新三,欠账减一。
月票1100,更新+1。
一减一加,这不是白加更了一章吗?
继续欠八章。
请叫我龙老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