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着眼,牵着同样瞪着眼的难兄难弟出了门。
马德彪:啊……呃……哥们你怎么才来呀,德才早被石头牵走遛弯去了。
不过,马德彪还是讨好地蹭了蹭付季昌的手臂,打着响鼻儿跟着他出了门。
半个时辰以后,挑水的、放驴的、捉虫的、砍柴的、读书的浩浩荡荡一群人都回来了。
刚一进胡同就闻到了肉香,一众人步履匆匆往家走。
石头脚步有些凌乱,挑着的那担水差点都撒了出来,气的林氏戳他脑门子。
纪晓北一手提着锅盖,一手提着勺子,给他们递过来饭碗装饭。
排着队的一行人,站着规规矩矩。
被晓花邀请来的小七,瞪着大眼睛,吸着口水,颤抖着手,递上了饭碗。
那粥稠的都挖不动,小七领了饭,直接把筷子戳到了上面,晓花也跟着插上了。
林氏气的想骂她们两个,小兔崽子,筷子是可以插到饭碗里的吗,老娘还没死呢。
可嘴里的口水太满,这时也轮到自己盛饭了,算了,吃饱饭,再打孩子吧!
林氏白着一双嘴唇,双手捧着饭碗,接了一碗饭。
她心里暗下决心,以后早上坚决不出门,大闺女这么糟蹋粮食可要遭雷劈的。
娘的,雷敢劈我闺女,反了雷公雷母了。
所有人都领到饭,迫不及待蹲到墙根,呼噜呼噜吃起来。
当他们发现碗里有荷包蛋的时候,都不约而同地瞪大眼睛看向别人,发现别人也同样惊异地看着自己。
原来,大家都有呀,吃!
“大姐,我这里有两个蛋!”晓花突然出声,打破了院子里的吧唧声。
晓花“对不患寡而患不均”为何自己有两个蛋,提出了质疑。
“今天你们跟着腰子表哥习武,给你们增加点营养,你快吃吧!”纪晓北心想,这孩子真欠打,默默吃你的得了。
石头大口地吃着鸡蛋,朝黑塔看了一眼:“一个大男人身强力壮,吃什么蛋呀!”
黑塔:不,我虽然身强力壮,为了比过主子,我还是需要蛋的!
付季昌默默地挑了一下碗里的蛋说:“我不吃蛋,谁要?”
他对鸡蛋黄过敏,吃了就身上就起疹子,一挠一大片,痒死个人。
所有人不解地看向了他。
他们只知道有吃不起蛋的人,却不知道还有不吃蛋的人。
纪晓北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一眼:“你不吃早说呀,本来也没你的,一个大男人吃什么蛋。”
她扒拉过他的饭碗,用自己的筷子把碗里的蛋夹出来,放到了小七的碗里。
“晓北姐,我,我吃一个就够了……”马小七对突如其来的幸福击昏了头脑。
“吃吧,你和花儿一人两个,吃完跟着花儿一起去习武。”纪晓北说着,进了屋子,换了一双筷子。
付季昌盯着被纪晓北挑衅过的饭碗,没出息的吃了下去,这饭真的很香。
因为早起没有上课,吃过饭,海峡老师忙不迭地开始了教学。
最近将有业绩考核,打工人不努力不行呀。
这节课老师和学生都很认真,马海峡把教过的字都复习了一遍。
现实很残酷,晓菊基本忘光了,石头全部忘光了,晓花最争气,记住了一小部分,虽然写的支离破碎,惨不忍睹,但连蒙带猜还是能看出来是个字的。
马海峡对晓花寄予了厚望,希望东家考核的时候,她别掉链子。
石头扶着头,两眼空洞,灵魂出窍,习惯了最差,他只管坐着休息就好。
晓菊脸红红的,她已经使出了洪荒之力,只求老天放过自己!
晓花遭到了先生严厉的表扬,笑的眉飞色舞,这次先生终于不说自己粗心大意了。
那几个字,她可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才写出来的。
海峡留了今天的功课,话音刚落,三个人就站了起来,冲了出去。
差点把桌子上的墨汁打翻,气的海峡直拍桌子。
“先生,你快点呀,腰子表哥要教习武…………”晓菊不忍心,在院子里扭头喊。
祠堂里比纪家热闹多了。
树根早早地过来修房子,付季昌和黑塔在帮忙。
不一会儿,纪大辈族长带着两个儿子纪二山,纪三山也来帮忙了。
纪大辈在村里最老,修祠堂是他毕生的心愿,可村里人太穷了,他只能唉声叹气。
今天一大早,听说纪大牛家要修祠堂,激动的老人家早饭都没吃,让两个儿子扶着,颤颤巍巍地来了祠堂。
果真看到树根带着人忙活。
他让两个儿子把付季昌和黑塔换了,修自家村里的祠堂怎么能用外人呢。
他还让人去把王家的人叫了两个来。
祠堂里的牌位放的纪家老祖宗和王家祖宗的牌位,他们王家必须参与。
王二丫的爹纪王富有带着两个儿子,王大山和王二山也来了。
有人出钱出力给修祠堂,他们搭把手就行,又不掏钱,多好的事。
纪大辈子眯着眼看着在房顶上忙活的一众人,又在人群里搜索纪晓北。
外嫁女能跑到娘家来,帮着修祠堂,大孝女呀。
纪晓北去了荒地,今天村里妇人第一天上工,自己过去看一眼才放心。
十来个妇人手快的很,没一个偷懒的,生怕被纪晓北给看到。
“大辈子老爷爷,您来了!”纪晓北笑着说。
纪大辈子用干枯的手拉住纪晓北的手,眼泪都下来了,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纪晓北被握的挺难受,干笑着抽出手,差点把纪大辈子爷爷拽个跟头。
“大辈子爷爷,您别激动,我修这祠堂是要用一年的,您知道吧?”纪晓北生怕他心脏病再犯了。
纪大辈子的手被扯的生疼,连续咳了十来声,才点头说:“知道,知道,你用吧,等不用了,再请牌位……”
纪晓北赶紧说:“您知道就行哈,我还有事,您先咳着,不,您先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