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肖接到了大姐李文凤打来的电话,说带着老妈去镇上赶集,有人去抢老妈脖子里的金项链,却意外的把老妈拽倒,脑袋磕到了马路牙子上。
现在恶人逃逸,老妈被紧急送到了县医院,正在抢救,具体情况不清楚。
岳母大人情况未明,就算穆老板此刻心急如焚,但是公务机的航线是固定的,并不存在从空中直接转向鲁南机场的可能性,所以,飞机还得乖乖的先飞回泉城。
当然了,某些天气因素造成的转场备降除外,而且,备降机场也是空管指定的,无法挑三拣四。
稍稍安抚了肖肖,穆东一连串的电话打了出去。
首先打给刘静云,说明了情况,刘静云吓了一大跳!
穆首富的岳母在自己的辖区内遭人抢劫而且伤情不明,这个消息一旦传开,影响是极其恶劣的。
她立刻表示,全力缉拿凶犯,全力抢救伤者。
穆东沉声道:“刘书记,我需要尽快知道我岳母的伤情,恳请您过问一下,另外,我会从省里派出医疗专家,立刻赶往束河县,请当地医院予以配合。”
刘静云马上答应了。
穆东的第二个电话打给王大江,命令他立刻申请直升机航线,准备飞赴束河县;
第三个电话打给王振东,介绍了岳母受伤的情况,请他帮着联络几个相关领域专家;
第四个电话打给程江峰,同样是让他帮着找几个医学专家。
……
刘静云放下电话,马上吩咐董舒盈安排车辆,然后直奔县医院,在车上她就拨通了院长的电话,询问是不是接诊了一个头部受伤的老年妇女,以及具体的伤情。
院长当然不可能随时掌控这些日常琐事,他挂了电话就跑进了急诊室,然后又立刻跑到抢救室,问明情况之后,他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伤者头部受伤,颅内有出血点,鉴于伤者年龄较大,考虑到医院的技术实力,正在进行保守治疗。
所谓的保守治疗,一是维持生命体征,上呼吸机什么的,二是输液。
好一阵子,院长才气急败坏的问,有没有和伤者家属说明情况。
参与抢救的医生也意识到了病人的身份不简单,无奈的说,只让家属做好心理准备,没有细说。
……
刘静云赶到医院之后,得知了具体情况,心里五味杂陈。
如果按照积极抢救原则,县医院的做法是不妥当的,技术力量不够,应该向家属说明,让他们转院或者寻求上级医院的技术支持。但是刘书记也知道,这就是基层医院的现实状况。
不过,医生们没有随便使用抢救手段,只是维持了伤者的生命体征,倒也没有添乱,反而有利于其他专家全力施救。
这还真是让人无语的悖论。
刘静云铁青着脸吩咐院方做好手术前的一切准备,等待省内的专家施救,然后向穆东如实介绍了伤者情况和院方初步处理情况。
穆东听了,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
大东通航只有了半小时就申请了紧急航线,随后,一架西科斯基s-76直升机从南郊基地飞临泉城市区大东国际学校的停机坪,又过了10分钟,直升机再次起飞,急速往束河县方向飞去。
机上乘客包括李肖肖、李文雁和尹志平,还有王振东、程江峰和数名内科、脑外科专家。
李肖肖方寸大乱,作为家里最小的女儿,她从小所感受到的父母宠溺格外的多,这也是她能考上大学踏出农门的关键原因。此刻,她戴着大大的隔音耳机,无力的歪靠在五姐李文雁的身上,不时悄悄擦拭着无声掉落的泪水。
很想哭,但是真得不敢哭。
李文雁也是悲伤不已,不过作为姐姐,当小妹靠过来的那一刻,她心里突然就强大了一些,她轻抚着小妹的后背,什么也说不出口。
此情此景,让几个医生不胜唏嘘,让尹志平心里酸楚不已。
飞机飞行了35分钟,降落在束河县大东快递呼叫中心的停机坪,几辆汽车已经等在这里,众人待旋翼速度稍稍降低之后,冒着大风下了飞机,立刻登车赶往医院。
到达医院后,几个专家查看了病人情况和ct扫描情况,简单协商之后,马上开始手术。
同一时间,穆东的公务机终于在泉城降落,只过了10分钟就再次起飞,直奔鲁南机场。
……
手术室外,大姐李文凤哽咽着向两个妹妹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今天是当地镇上逢集的日子,李妈找到大女儿,说想去镇上买些青菜什么的。李文凤当然不能拒绝,骑上一辆电动三轮车就带着老妈去了。
虽然现在日子都过好了,家家都有轿车,但是李文凤从没想过考驾照什么的,个人出行的话,基本上就是电动车。而大哥李迎春在养猪场忙碌,赶集这样的小事,距离也仅有几里地,也不会让他专门开车去。
最关键的是,这也不是娘俩第一次这样赶集。
娘俩在街上逛了一阵子,买了些蔬菜水果,将近中午,俩人出了集市,开始回家。
刚走到开阔处,路边有个卖羊肉的摊子,两个人在那里现杀现卖,几个人围着看。
李妈也动了心思,吩咐停下看看,买一些羊肉包水饺。
李文凤照办,靠边停下三轮车,和老妈说说笑笑往后走、斜刺里突然冲出一个年轻人,直奔李妈,抓住了她脖子里的黄金项链猛地一扯。
项链被拽走了,李妈也被带倒在地,头部磕到了路沿石上,直接不省人事。
……
李肖肖忍不住了,终于哭出声:“呜……呜呜……是我害了妈,项链是我给她买的……呜呜……”
李文雁忍住眼泪,轻声叱道:“不许哭,咱妈没事。”
肖肖的哭声戛然而止,只剩下使劲的揉眼擦泪。
李文雁接着问道:“大姐,是你叫的救护车吗?”
李文凤赶紧道:“不是,我当时都傻掉了,抱着咱妈哭,不知道怎么就来了救护车,到了这里。”
李文雁心说,应该是某个看热闹的人打了急救电话,她继续问道:“有没有通知家里?”
李文凤声音哆嗦着:“我没敢说,我怕咱爸受不了,只给小七打了电话。”
李文雁叹了口气:“正好逢集,都是附近村子的人,怕是瞒不了太久,你给大哥打电话说一声,咱爸这边,我打电话。”
俩人刚掏出手机,走廊里就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抬头看去,一大帮人跌跌撞撞冲了过来,李爸为首,几个姐姐姐夫紧跟其后。
李文雁预料的很对,事发后,有附近村子的人认出了李妈和大姐,消息几经传递,终于传到了李爸耳朵里。
他心急火燎的去养猪场找到了大哥李迎春,然后住在附近的几个姐姐就都知道了,匆忙赶来。
李文凤一看老爸,直接出溜下去,跪在地上,带着哭腔说道:“爸,都怪我,我没照顾好我妈。”
李爸心里有气,直接绕过她,对着小女儿问道:“你妈怎么样?”
李肖肖擦了把眼泪,小声说道:“爸,没事,省城来的专家正在做手术。”
老爷子眼圈有点发红,他转身对还跪着的大女儿说道:“起来吧。”
李文凤一下子掉了眼泪,在地上摊成一片。李文雁赶紧上前,和几个姐妹一块,把大姐拉起来,扶到走廊的长椅上坐下。
李爸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听说了,项链被人抢了。要说起来,你妈也有责任,自从家里日子好过了,她就总喜欢赶集,每次还都想穿这戴那,财不露白啊,这明晃晃的大金链子,我都说了她好几次了……”
李肖肖又掉了泪,小声说道:“爸,这事怪我……”
李爸摆摆手:“不说了,天灾人祸,有什么办法?”
……
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这次是刘静云带着县公安局的几个人。刘静云环顾一圈,直奔李肖肖,介绍了县局正在全力追捕案犯的情况,然后又转身向李爸诚恳道歉,表示会全力追捕云云。
李爸见过几次刘静云,知道这是县里的大佬,此刻他反而有些手足无措。
这会儿功夫,穆东终于赶到了。李肖肖一下子有了主心骨,冲过去抱着穆东就开始小声哭。
“没事没事,手术很顺利,咱妈问题不大。”穆东轻轻拍着媳妇的后背,小声说道。
“真的?”李肖肖一阵惊喜,她立刻明白了,手术室里有人向穆东通报情况。
穆东道:“我刚刚接到了王哥打的电话,手术基本结束了,正在缝合,情况不错,没有生命危险,而且后期康复的概率很大。”
肖肖却一下子愣住了,她听出了“康复概率很大”这几个字背后的潜台词,那就是,也有可能无法康复。
难道老妈会留下可怕的后遗症或者变成植物人吗?
热泪再一次涌了出来,李肖肖干脆嚎啕大哭起来,这让走廊里的众人一阵紧张。
穆东赶紧把掌握的情况和大家说了一下,众人听了,也说不清是高兴还是难过。
大抵上高兴的,毕竟把命保住了。
穆东松开肖肖,主动走向刘静云,表达了谢意。
刘静云颇为无奈,叹口气说道:“穆东,我没做什么,很惭愧。我已经向张市长汇报了此事,他正在赶来的路上。另外,关于凶犯,身份基本清楚了,正在全力追捕。”
穆东立刻道:“我能问一下凶犯的情况吗?”
刘静云道:“当然可以,付局,你来介绍一下。”
付局长点点头说道:“穆总,嫌烦名叫黄占平,绰号黄四,33岁,我县玉山镇黄村人,经查,和他一起……”
“等一下付局,你是说,黄四?”穆东赶紧问道。
“是的穆总,黄四,你们……认识?”付局长疑惑起来,心说,难道是有什么恩怨?
“谈不上认识,我前几年经营黄沙生意的时候,和他打过一次交道,他当时……恩,应该是觊觎沙场用于结算的现金,前去踩点,被我们的人认出来了,我们加强了防备,改为转账结算,倒也没出什么事。当然了,这事无凭无据,是我们自己的猜测。”穆东介绍道。
付局长更疑惑了,既然是无凭无据的猜测,那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直接说一面之缘不就得了?
不对!这个年轻的富豪肯定另有深意,必须要慎重对待。
于是,付局长说道:“倒也不失为一种合理的推断,黄占平此人,劣迹斑斑,身边净是一些狐朋狗友,而且最近几年有些潦倒,他做下这件事,我们肯定会严厉打击。”
穆东点点头:“是啊,这种人对社会的危害太大了,公然抢劫,罪不可恕。付局,我恳请你们彻查他的犯罪动机,到底是临时起意,还是蓄谋已久,又或者是前几年我的防范行为让他怀恨在心,拜托了。”
付局心说,怪不得你刚才说了些陈年往事,在这里等着我呢?
嘴上郑重说道:“穆总放心,这是我们的责任,肯定调查清楚。穆总,我继续介绍一下我们调查到的情况。我们发现,和黄占平一起作案的还有两个人,其余两人每人骑了一辆摩托车,案发后,三人通过农村小道逃离,在案发地10公里外的农田附近发现了他们遗弃的两辆摩托车。我们调取了附件所有路口的监控,发现了一辆可疑的白色面包车,主驾驶和副驾驶上的人都戴了墨镜口罩,极有可能是案犯,现在全市范围内都在追查这辆车的下落,有消息的话,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好的,付局,辛苦你们了。”穆东道。
说话间,手术室的门打开,大家呼啦一下子围上去,首先出来的是王振东,他微笑着说道:“大家不要担心,情况非常好,病人……咳咳……阿姨颅内有少量出血,出血位置也不算重要,所以,她的脑组织没有什么严重的物理损伤,各功能区受到影响的可能性都比较小……”
穆东无奈的打断对方,轻声说道:“王哥,你能不能说的通俗一点?”
王振东沉吟片刻,谨慎的说道:“如果病人苏醒之后能具有清醒的意识,那就一切都好,经过康复训练,基本能恢复如初。”
“王哥,怎么算恢复清醒的认识?”穆东追问道。
“简单的说,如果她能认出你们这些人就算。”王振东道。
正说着,李妈被推了出来。
老人躺在病床上,脖子以下盖着被子,额头以上缠着绷带,仅露出的半张脸上还扣着氧气面罩,只见她面如金纸,眉头紧皱,双目紧闭,表情非常痛苦。
走廊里顿时洒落一地热泪,就连穆东都没忍住。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