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金蝉对吵
他们围过来了,我也跑不掉,就先看看他们要说什么。
“抓住,别让他跑了!”
“赔钱,他把人给摔死了!”
“围住他……”
他们七嘴八舌,夹杂着很多的土话,我大致明白一点点,但他们吵得太凶了,说出来的大部分我都听不懂,吵得我脑袋里轰轰地响,威力十足,心脏也被他们吓得一突一突的。
根本也插不上嘴,我警惕地下蹲,打算一有什么破绽就跑。
谁知道他们也不上前来,只是围着我大约几步的距离在骂,一直骂。
这我就不明白了,上来不是动手开打吗,该抓的抓,该杀的杀,嘴炮顶什么用?
但很快我就发现了不对劲,在他们叽里咕噜的骂声里,我感觉到了不舒服,胸闷头晕,一个踉跄差点就站不稳,这是什么意思?我听说过有人被骂死的,但那只出现在小说演义里,现实中挨骂几句也不掉块肉,有那么严重吗?
事实告诉我们还真有那么严重,开始我以为是噪音带来的不适。
这是有可能的,噪音也是一种直接的污染,会造成我刚才那些不适症状,但逐渐我就发现没有那么简单。他们的骂声初听没什么,逐渐地会感觉钻进你脑子里,一句句的重复,仿佛脑子都要爆炸一样。
我受不了了,大吼一声,找谁打一架也好,就往前冲。
然而他们也并不和我接触,始终和我隔着几步的距离,不近也不远,我逐渐明白了,他们就是骂人的,别的什么也不干。骂过的声音在脑子里不断重复,开始是一句两句,有的能听懂,有的听不懂,但听不懂的话我都能背出来了,无数的话在脑子里不停重复。
然后外界的什么声音我都听不到了,不仅仅是声音,其他感觉也全都逐渐消失。
小熊努力拍打我让我清醒一些,开始我还有感觉,可越往后就感觉越弱,最后干脆连小熊都感觉不到,世界处于一片嘈杂声中。我想这个时候无论谁对我做什么事,我都不会有反应的,外面的骂声进入了脑子里,居然把我所有的感知都盖住了。
没有平衡感,我知道自己已经倒在地上,完全不能动,乱动的话容易掉沟里。
所以我干脆不动了,就不信你们能把我骂死,然而被骂死的人全都成了千古笑柄,希望我不会那样……
我第一次尝试到骂人的威力,还以为自己也能做到横眉冷对千夫指呢,实在是太吵了。
没准还真能被骂死,忽然什么东西从喉头顶了上来,我擦,这是要吐血吗?
我死死压住,不能吐,否则我也成笑柄了,要淡定,他强任他强,我不动如山……
说得轻巧,我感觉浑身都不对劲了,那个气血翻涌心情烦躁,仿佛灵魂要从身体里炸开一样,这种感觉比我之前被埋在坟堆里的感觉还要要命,真想下一刻就死了才算清静。
就在我感觉即将爆开的一刻,奇迹发生了,一个叽叽喳喳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个声音很奇怪,就只是个声音而已,没有任何含义,经压住了我脑子里回荡的各种话语,也许正是因为没有含义,它才会让我此刻感觉舒服。不过话说回来,这到底是什么声音,我不太记得了,只是听起来很熟悉的感觉,很亲切。
文青一点说,就仿佛酷暑中袭来的一缕凉风,又好似严寒中升腾起的一朵火苗。
太爽了,这个到底是什么声音,我一定录下来,以后天天听!
被嘈杂声震得麻木的我根本无法思考,想到哪儿是哪儿,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都冒出来。
然后世界清静了,所有的骂人声全都消失不见,我感觉浑身每个毛孔都舒坦。
睁开眼睛,我看到世界还是黑暗,但那些人影全都不见了,这里还是山路,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叽叽喳喳地响,靠,什么东西这么吵?
是金蝉!
“不要叫了,吵死人了!”我大怒,“你也够可以的,大晚上的瞎叫,还有,你还没进化到能飞呢,怎么就叫上了?现在你这个状态应该埋在土里,要低调知道吗?”
真是看错它了,还有人赞扬它埋在地下几年只为几个星期的飞翔,以此歌颂为理想奋斗的精神,现在看来实在是瞎掰,还不会飞它就唱上了。
旁边有人推我,我一看是小熊,松了口气说:“你没事吧,刚才发生什么了?”
她用笑眯眯的眼睛看我,居然有表情了,以前都是一副死人脸的,这进步不小。
“没有这个虫子,你刚才就被吵死了。”小熊说。
我想起来了,刚才那个村的村民骂人可真是一绝啊,差点没把我骂死了,怎么,居然是金蝉把我救回来的?那我还真是错怪它了,不应该,我怎么会觉得知了的叫声好听呢?
这一定是错觉,不过也只有知了才吵得过他们了,这是没事瞎叫唤的种族。
“不错,戒骄戒躁,不要自满。”我矜持地表扬了金蝉。
经过刚才那地狱似的折磨,我感觉自己现在能喘气还没有任何不适已经是太美好了。
金蝉婆婆给的这东西还真管用,它怎么不早点叫,害得老子受了那么长时间的痛苦,差点就吐血了……旁边这血是谁的?不是我吐的,绝对不是!
不过话说回来,吐了血我也没感觉什么地方不好,反而有种畅快的感觉。
回头一定要到医院检查一下,没准这就是回光返照,我拉上小熊:“继续向前,江水以为我出不去吗?哈哈,他失算了,骂人而已,我身边还有张嘴没人吵得过的!”
前面确实有个村子,但没有人,已经荒废很久了,看来这是江水养鬼的地方。
我没想到这里养出来的鬼只会吵架,事实上比动手都厉害,如果没有金蝉和他们对吵的话,估计什么高手都抗不过,这也是看风水啊的吧,一方水土养一方鬼?
除了用金蝉对骂基本没有什么办法对付,除非我能像高人一样入定坐禅。
村里的鬼可能都被金蝉吓跑了,我没看见任何鬼影,刚才摔倒的老太太也不知所终。
穿过村子翻过山头,这一阵就算我过去了,真是运气,我看到了逃脱的曙光。
如果老牛说的没错,前面就还有天枢星一个阵眼,我只要过了那里就万事大吉,那里是北斗七星勺口的位置。根据老牛所说,天枢还有一个很酷的名字——贪狼。
我加快了步伐,不知道老豪能缠住江水多久,够不够我逃出这最后一关。
反正我不看好他能赢,风风火火地来,能留条命回去就不错了,偏偏他还乐此不疲。
前面有坟地,我也见怪不怪,江水这里最常见的特色就是坟地,怪不得现在提倡火葬了,死人这样埋来埋去准得出事,江水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这么多尸体,问过人家属了吗?
还是下山再上山,忽然我脚步一顿,山脚下有座坟出现了异常,一个脸很白的女人站在坟顶上看我。开始我怀疑是贪狼星出手了,后来发现不是,她就只是看我而已,除了转脑袋没有任何动作,我也愣了,如果是敌人,这个时候她得表示点什么吧?
于是我停下脚步,站离个二十米的距离和她对望。
看不出是不是漂亮,脸上仿佛粉很厚,任是谁化了这个妆都差不多。
难得的是这样她还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看我,我忍不住了,时间耗不起,也不能就这么跑过去,万一她从后面偷袭我怎么办?
于是我开口说:“想怎么样,划个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