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不知怎么躺进车里的，她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那辆失控的卡车上……


    猛地坐起来，看到吴宇森正在旁边坐着看她，惊讶地问：“那卡车竟然没撞到我们？”


    问出来就知道是废话，撞到他俩就不会坐着聊天了。


    吴宇森神情怪异地回道：“千钧一发之际停住了。”


    林凡这时候才注意到，吴宇森也坐在了后座，前面开车的另有其人。


    她感觉有些不对，往窗外看了看，竟看到很多高河市的招牌。


    “这里是高河市？”林凡不可置信地问。


    “对。”


    “……现在几点？”林凡本想问为什么又回来，但她看到微亮的天色，和之前吃饭时黑漆漆的天空明显不是一个时段。


    “4点多了。”吴宇森答，“凌晨。”


    林凡倒吸一口凉气，上一秒的记忆还不到10点，一睁眼又过去6个多小时。


    “是不是我昏迷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林凡原本就不傻，她突然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昏迷。


    明明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到家了，是经过特事所同意的。一路上吴宇森也没表现出什么特别，还说说笑笑的。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他们是不可能再把自己带回特事所的。


    吴宇森顾忌前排开车的同事，不想让他知道太多，刚想组织一下语言就听林凡又说：“算了，你别说了。”


    林凡心里猜到一点，又不愿往深处去想，干脆躺平闭目养神。


    吴宇森见状也不打扰，就这么一路沉默到了特事所。


    这次车子不是从日日红的大院进入，而是开进了一个隐蔽的地下停车场，弯弯绕绕几圈后，进入了特事所专属通道。


    时间已经5点多，吴宇森直接带林凡回自己办公室休息。刚安置好她，就接到主任电话。匆忙锁好门，向主任汇报。


    向来笑容满面的主任也有些愁，将手里抽了一半的烟头掐灭在满是烟屁股的烟灰缸里：“你再具体说说怎么回事。”


    吴宇森又详细的重复了一遍事情的始末，说罢取出内存卡问：“我弄来了卡车监控，您要不要看一眼。”


    “快放！”


    吴宇森熟练度地把卡接入电脑，很快找到最后一个视频，点击播放。


    视频开始司机还在高速上急速行驶，这时候好像已经发现刹车失灵了。


    视频里可以听到司机说的话，从疑惑到惊恐，也能听到“咚咚”声，似乎是动作很大地狂踩刹车，很快就进入服务区的匝道，司机在车里不停地踩着刹车尖叫。


    车子以极快的速度往加油站方向冲去。


    这时候司机发现不妥，大喊着急转了方向盘，视频里的画面以极快的速度旋转，又换了个方向冲去。两三秒之间吴宇森和林凡就进入画面。


    吴宇森伸手要推右边的林凡，车头已经顶了过去，大灯一晃，似乎什么东西亮了一下，画面里已经看不到吴宇森的影子，而左车灯里隐约看到有个白色的什么东西，但看不清楚。


    主任和吴宇森两人就差凑到电脑屏幕里了，也只能看到强光下有个白乎乎的东西在那，但什么样着实很难看清。


    “怎么这么糊？”主任皱眉。


    “可能是那行车记录仪比较老，像素不清楚。”吴宇森猜测。


    “这东西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啊。”


    “要不我拿去技术部门修复一下，看能不能清楚点。”


    “快去。”主任赶人，又在他将要出门的时候叫住，“对了，林凡现在怎么样？”


    “在我办公室锁着休息呢。”吴宇森想想又补充道，“中途她醒了一会，可能是猜到些什么，但什么也没说。看上去还行。”


    “那你赶紧去吧，林凡那也不能离人，注意安全。”主任意有所指的说。


    吴宇森又匆匆忙忙跑到技术部找王峰峰。


    王峰峰，人如其名是又高又瘦，一米八七的大高个，身上没什么肉。


    他戴着一副黑色方框的近视眼镜，镜片是罕见的透明茶色玻璃，穿着打扮有那么点文艺青年的范儿。笑起来有些腼腆，举止稍有些秀气，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但若因为这样就小瞧他可是要吃大亏的。作为特事部的顶尖黑客之一，他在电子领域的侵略性可不像他的外表那么无害。


    “吴哥，你来了？”王峰峰看到吴宇森开心地招呼。“我把服务区联网的摄像头都摸完了，你说的那段时间里没拍到跟你有关的什么异常情况，不过我还是把你的痕迹抹了，用其他素材替换，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辛苦了，”吴宇森道谢，“这里有个视频，太模糊了，什么都看不清，你看能不能搞清楚点。”


    “我看看。”王峰峰接过内存卡，按吴宇森的指示找到视频最后的画面。“这的确是很糊啊。我试着搞一搞，看能不能清楚点。要花一些功夫的，吴哥你有事先去忙吧，好了给你电话。”


    吴宇森谢过王峰峰从技术部离开，又去了医疗部找人，安排好给林凡再做一次体检后，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林凡还跟他离开的时候一样，闭眼躺在沙发上，虚肿的身体能看出明显的病态。


    谁能想到这样的身体竟然能变身为钢铁机甲？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并未看清机甲全貌，但他感觉还是帅的。非常非常帅好吗？


    轻轻走过去，刚弯腰准备喊林凡，就见她眼睛“唰”地一下睁开了，眼神无比清醒，就好像根本没睡一样。


    林凡本来也没想睡。


    她直觉是有些什么事的，但又不想面对，仿佛看着吴宇森随时都会说出一个改变她现状的消息，干脆闭着眼睛逃避。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钻来钻去让她觉得心烦意乱，怎么也平息不下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睡了过去。


    但也睡得不沉，办公室门被打开的时候她就醒了，直到脚步声停在她身前才睁开眼。


    “林凡，”吴宇森说，“恐怕你得再做一次检测。”


    林凡缓缓坐直身体，靠在沙发靠背上缓缓问：“还是和昨天一样吗?”


    “只有医疗检测。”吴宇森答道。


    既然林凡变身的是机甲，那所里的异能测试就完全没有用了。反倒是医疗检测，说不定能查出点变身后的异常。


    如果有的话。


    林凡乖觉地跟着吴宇森走，一句话也不问。


    吴宇森见她不吱声，也不多嘴，反正该知道的总归要知道，总要给她一个自我接受的过程。


    依旧是先去抽血。这次抽得比前一天还多一点。抽完也没有去吃饭，而是接着做了一系列的检测，直到比昨天更加漫长的检测完结之后，吴宇森才带林凡去吃饭。


    林凡也什么都不说，让她干嘛就干嘛，脸色是差了点，但行动力还可以。


    吴宇森也是考虑变身后可能会有的时限问题，怕拖久了，有的情况就测不出来了，所以看林凡状态还凑合，硬着心肠让她做完整套检查。


    陪着林凡吃了一顿慢吞吞的饭后，王峰峰的电话到了。


    “吴哥，视频弄好了，你过来看看呗。”


    吴宇森原想把林凡带回办公室锁着再去找王峰峰，看了下林凡沉默的样子，还是带着人直接过去了。


    王峰峰见到林凡也不多问，瞄了一眼就对吴宇森说：“这个行车记录仪大概是多少年前的老东西了，拍出来的像素本来就低，加上晚上光照差，很难搞出清晰的图像。我用软件解析后细化了里面的像素块，然后重组出来一张比较清晰的图片”


    吴宇森看过去，只见屏幕上原来模糊不清的白色部分，已经能隐约看到个人形轮廓了。但你要不说是个机甲，也很难想到那一块去，至少王峰峰就没看出来，否则作为机甲迷的他不可能这么淡定。


    “还能再清楚点吗？”吴宇森需要更清晰的影像资料，目前这张明显不达要求。


    “不行了，哥。”王峰峰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像素低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这个车灯应该是改装过，亮得过份。贴着车灯的这块白色物体不知道什么材料的，形成了强反光，摄像机根本就拍不清楚。”


    “你看，除了灯光这块，其他地方都是暗的，就好像黑夜里有个人拿手电筒照你，除了光根本看不清其他的……总之，这已经是能做到最清晰的程度了。”


    吴宇森点头，“行吧，这张图发给我。辛苦你了。”


    王峰峰腼腆地笑笑，说着没事，转头发图了。吴宇森乘机看着林凡，见她也看着屏幕上的图片，但没什么表情，也不知她心里到底怎么想。


    图片刚传到手里的平板上，吴宇森电话就响了，是主任。


    “小吴啊，检测报告我都看了，没有任何异常啊。”


    主任一直在办公室等林凡的检测报告，所以结果一出他就知道了。反倒是吴宇森还不知道全部结果，因为吃饭前有些结果还没出来。


    “我在技术部看图片的修复状况，还没有看到检测结果。”吴宇森翻着检查结果向主任汇报。


    “修复了吗？”主任问。


    “修复了一点，能看到个人形轮廓，但并不是太清晰。”吴宇森把图转发出去。


    主任也成功打开了图片。


    的确，如果知道那是机甲，是可以看得出哪里是脑袋，哪里是肩膀，但如果不说，真的只能看到个隐约的人形。


    “只能这样吗？”


    “对，这已经是最清晰的结果了。”


    “……行吧，”主任沉吟了一下，“你先带人到会议室，我找几个人一起过去，看看接下来怎么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