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口子的回答已经不重要了。


    高飞的心冷了，高爷爷和高奶奶对他们也失望透顶，短时间之内，连看都不想看他们一眼。


    这一次，江耀海让光头强摆明了态度，要让高叔高婶吃苦头，赶紧还钱。


    当着老两口的面摆出这番姿态，也是为了告诫两人，你爸妈和侄子都知道了，拿他们当情面也不好使了。


    他们这一顿闹腾，让几人都寒了心，再想打这房子的主意，江耀海就不会再袖手旁观了。


    江耀海是谁？


    他说自己不混社会，但没看到社会哥都以他马首是瞻？


    高叔高婶压根不敢反抗，忙不迭地保证再也不来这里要房子要钱，等回去就把自己房子挂中介去卖之后才被放出门去。


    光头强和花臂哥看人走了，立马撂下那副凶神恶煞的脸谱，客客气气地跟老爷子老太太道歉，说他们刚才太暴力了，希望没吓到老两口。


    高爷爷原本是很看不起他们这种人的，觉得他们都是社会垃圾，这时候却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双手握住光头强的大手。


    “你们……多谢你们，是我教子无方，我惭愧啊……”老爷子说着，膝盖一弯就要往下跪，被一群人拦住。


    “使不得，使不得，千万使不得！”光头强吓得汗都出来了，看江耀海没有生气的样子，心道还好。“老爷子，你真是折煞我了。”


    “你们讨生活也不容易，免掉的那些钱都是损失。”高爷爷叹了口气，头一次觉得社会青年并不是他想象中那么面目可憎。“我这里还有一点钱，虽然不一定够你们原本的息……”


    “爷爷，这事儿你不用管了。”江耀海拦住他，“不用管利息，也不用管本金。强子已经答应的事不会反复，他说不算就不算，等叔把账面平完，这事儿就算过了，咱们谁都不要插手，否则他还是不会长教训。”


    “是啊，老爷子，我跟海哥那是过命的好兄弟，这点儿钱也就一顿饭的事儿，那都不值得提。”光头强跟着宽慰。


    “吃顿饭也没有这么多钱呀！你们……”


    “爷爷，您就别管了。再有什么，小海直接跟我说，我来解决。”高飞终于出声了，“您放心，真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我不会见死不救的，但叔叔和婶婶的确应该受点教训。”


    “是啊，老爷子，”花臂哥也接道，“这种赌徒，我们看得多了。不让他们狠狠地心疼肉疼长个教训，过不了多久他们还会固态萌发，到时候可就真的救不了了。”


    林凡几人站在旁边安慰高奶奶不敢插话。


    他们没想到家庭矛盾能牵扯出这么个大戏，出于他们的立场，说什么都不合适，只能充当透明人。


    一番牵扯之后，老两口要留社会哥吃饭，被他们婉拒。


    经过这一遭，谁还有心思做饭吃饭啊？都忙不迭地告别闪人。


    江耀海看这一屋子人，伤心的伤心，尴尬的尴尬，又拿出看家本事，快速地转圜了气氛，又把人带去饭店吃饭。


    流水般的精致菜肴一道道上来，原本来沉浸在情绪里的高爷爷和高奶奶最后都顾不上难过了，“这，这么多好菜得要多少钱啊，快别上了，小海，这够多了，后面不要了。”


    江耀海依旧挂着笑，却没听他们的。“没事儿，爷爷奶奶，自家饭店，没多少钱。”


    “自家饭店怎么就不算钱了?”高奶奶有些不高兴，“你赚钱也不容易，该省的还是得省。”


    “你说这一桌要多少钱？”高爷爷突然想起之前说的，一顿饭的钱，问道，“一顿饭钱说的是不是就是这样一桌。”


    “对。”江耀海一口承认，“就是这么一桌，您二老看，其实也就是这样，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您二位就放下心吧。这样的酒席我店里一天要翻十几桌，真的不算什么。”


    老两口看看满桌子已经摞到一起的盘子。


    虽然菜式过于华丽和浪费，但满满一桌子的菜品堆在眼前，看起来的确具象化了金钱的概念，也的确比一沓沓厚厚的钞票看起来没那么震撼人心。


    这么一比划，仿佛钱真的没多少了似的。


    “爷，奶，你们就别为这事儿心烦了。”高飞给老两口夹菜，“我都快三十了，家里的事也该由我担了。以后你们只管享福，麻烦事都交给我……”


    “还有我，”江耀海举起酒杯，“我离得近，您二位就把我当小飞，我也把你们当亲爷奶。您二位只管享福，其他事都交给我们。”


    “好好好……”高爷爷连声说好，知道两孩子是孝顺，没有再说什么。


    高奶奶也一旁抹泪，最后跟高飞抱成一团，哭了起来。


    一群人赶紧找各种话题活跃气氛，李春华甚至在包厢里扮猴子吱哇乱叫，最终把两位老人都逗笑了。


    饭毕，高奶奶一边打包一边念叨，说江耀海浪费。


    江耀海笑着帮她打包，随他念叨。


    满满一桌菜没吃多少，几个人一起提着打包袋回去，把李家的冰箱塞得满满当当。


    这一夜，很多人都没睡好。


    林凡想起了林妈。


    她当初的投资不也是一场赌博吗？


    如果最后没有林爸兜底，或者说，如果当初他们家没有那么多存款，最后的结局又会是什么样的呢？


    林凡想了好几个结果，都比原先要更糟糕，在情绪继续走低前，赶紧中断了假设。


    所以说赌博害死人啊，不管什么形式的都是！


    高飞叔叔这事儿，如果没有江耀海在中间周转，他们一家会面临什么结果不用想都能知道。高爷爷高奶奶大概率会受到牵连，赔养老本儿不说，很可能还会影响健康。


    至于高飞嘛……罢了罢了，事情既然已经解决了，想那么多干什么呢？


    林凡排空杂念，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隔天，本来是大家准备离开的日子。


    但高飞家刚发生这种事，高爷爷和高奶奶正需要他。林凡跟宋仁商量了一下，让高飞脱队，留下陪家人重要。


    高飞想了想，点头同意了。不过他也想去看看特事所，所以希望他们参观前提前通知他，他飞过去看完了再飞回来。


    林凡感觉这样也好，没怎么想就答应了。


    江耀海开车送他们去机场。一路上什么都忙活得妥妥帖帖，三个人手都不用动一下，就直接被送进了登机口。


    李春华都忍不住感叹，江耀海这样的人才真是可惜了。如果当初没有那事儿，机甲小队搞不好也有他一席之位。


    蓝天白云，晴空万里，飞机带着四人往高河飞去。


    特事所里，王峰峰碰到了吴宇森，将人拦住。


    “吴哥，你家凡凡是不是今天回来？”


    “是啊，还有800的机甲驾驶员一道。”吴宇森笑着将手里的钥匙一抛，“我这就去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