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有些人连孩子都没顾，却还拿着圣经。


    只可惜，连第一页都没来得及翻开，就被咬上了脖子。


    天使的盲从，恶魔的愚忠，都在人类上复刻得一模一样。不知何时，人类才能学会自救，而不是时刻想着依赖一些自私的生物？


    或许是跟随莉莉丝久了，温小瑾对于人类的同情心也收敛了不少。可能只是这个世界，这一刻是看到那些人在遭受苦难，但是却不知上一秒却是他们自己的无知与愚昧引火上身，尤其是在这些偏远的山区。


    还有一点很有意思，就是莉莉丝所制造的吸血鬼多半都是在深山或者一些匪窝，真正把吸血鬼引向人类的主要栖息地的，正是那些自称“惩奸除恶”的天使们。


    看得倦了，莉莉丝起身，准备离开这样一个无趣之地，但是在火光摇曳之际，一个细小的脚步声传来。


    温小瑾的男主雷达亮起。倒不是她能通过温小怂确定该隐就是男主，纯纯是能纠缠那么多世，又只有他一个男的与莉莉丝有感情戏，说不是男主未免说不过去。温小瑾之前也有意把他往男主方向培养，谁知道天堂之主插了一脚进来，这造男主计划就搁置了。后来该隐的转世不断地纠缠莉莉丝，但凡小说看得多的都能注意到不对劲。该隐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人类，他自己有什么能力去纠缠一位令天堂与地狱同时忌惮的魔女？


    “主子，又是他。”温小瑾警戒地拉着莉莉丝的袖子。“他太奇怪了吧，一个人类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我知道，是耶和华的手段。”莉莉丝道。“大抵是利用该隐对我的执念，故意没有抹去他的记忆。连杀了都没用，我所能毁坏也不过是肉身，若是没猜错，他的魂魄是直接归耶和华掌管，其他人很难直接对灵魂动手。”


    “可是老给他纠缠着也不是办法吧？”温小瑾担心道。“说单纯点是通过这家伙确定你的位置，说难听点就是要这家伙来监视你，这么大的个摄像头，就算拆不了也避着点吧？”


    “那么多年了，躲也没用，不如反过来利用一下他。”莉莉丝道。


    莉莉丝驻足，那只是个满面灰尘，又赤着脚的普通小孩罢了，却看见了莉莉丝，甚至还跑过去抓住了莉莉丝的裙摆。


    “莉莉丝，不要走。”


    稚嫩的孩子声音让莉莉丝皱起眉头。


    果然又是该隐。


    莉莉丝在看到正朝这里急速逼近的血猎们，突然有了个想法。她回头握住孩子的手，让他昏睡了过去，又把他关于自己的记忆封印住了，而自己则变成一个濒死的农妇，抱着孩子向血猎的方向跑去。


    “求求你们收容我的孩子。”莉莉丝挤出些哭腔，哑着嗓子把怀里的孩子递过去。“吸血鬼们袭击了我们的村子，我也被咬了，求你们杀了我。但是我的孩子只是吓晕了过去，他会很听话的，他一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在一番哀求下，莉莉丝终于把该隐托付了出去，自己也如愿“被杀”。


    留下一具尸体后，莉莉丝变回真身，目送着这支队伍的远去。温小瑾重新蹲在她肩膀上，只觉得无端地担心。


    一个血猎，大概率是不会再与身为魔物的自己有所纠缠了吧。莉莉丝如是想着？。


    只是事情的发展超乎莉莉丝的预料。不想这一世的该隐倒是天赋异常，跟着这一队血猎四处猎杀吸血鬼，倒是累了不少声名。仅仅十四岁就开始正式猎杀吸血鬼，并且无一败绩，在血猎这一行风头正盛。莉莉丝本来想避开的，甚至也曾去过其他国家，不想该隐名声在外，又被请到那边去。


    莉莉丝几次都险些被察觉，都是潜入黑暗中才没有引起过多的怀疑。


    什么时候，她也需要躲避什么了？温柔与痴情太炽热，竟让她不敢触碰，哪怕亲手封了该隐的记忆。


    温小瑾一直看着竟有些狼狈相的莉莉丝，不由咬牙。天堂自诩正义，但是真正做过为人类考虑的事少之又少。一旦事情开始恶化，失去控制，他们就会任其发展。


    天堂太过冰冷，天使几乎都没有心，所以自然也不会懂什么是爱。莉莉丝当然也不知道如何去应对所谓的爱，她在天堂里学到的，除了杀戮，就是冷漠。


    “你也觉得我很可笑吧？”莉莉丝抚摸着怀里的温小瑾，转身与血猎队背道而行。


    温小瑾摇了摇头：“主子，现在的你是真的好像在逃避什么。”


    法国，这个国家一直是血猎队活动的主要范围。这个时期，女人们穿着夸张的洛可可式长裙，男人们也穿着奢华的服装。明明日日被吸血鬼威胁着生命，还能抽空追求着时尚。说个可笑的事情，就连买个棺材，都特意雕了各种繁复的花纹，好像连下葬都必须要有仪式感。


    莉莉丝喜欢把那张棺材床铺放在洞穴里，因为不会有烦恼的人声，而且这张特制的床铺让她有莫名的安全感。同时她与蝙蝠相处的莫名融洽，共同的作息，以及同样的食物。


    只是可惜温小瑾特意建的夜猫子专区不方便在躲人的时候待。放在城区，每晚的检查很麻烦，要是张开结界未免又太显眼，容易引起两方势力关注，所以她们有时候图清净就会直接找个洞穴打发了。


    不过吸血鬼们也继承了她的习惯，这也就表明，密林和洞穴是血猎队的必经之地。


    “他们每次工作的时候，声音就不能小点吗？”


    温小瑾又一次被两方厮杀的声音吵醒，拿开耳朵两侧的胶布，起身忍不住抱怨起来。


    “一忘开结界，血猎队就来了。”


    莉莉丝不情不愿地伸了个懒腰，便打哈欠便往洞穴外走去。


    月上高空，正照着一片火光。


    不远处的树林正燃着，人类和吸血鬼的尸体交互堆叠，看样子也是一场辛苦的对战。其中一人浴血而战，让莉莉丝瞳孔缩紧。


    该隐。


    尚不足二十的他把特制的刀精准的插入吸血鬼的心脏，脸上被溅上一层鲜血。


    而在莉莉丝看向他的时候，他也正把目光转向莉莉丝的方向。


    没有多余的选项，直接找到了莉莉丝一般。


    莉莉丝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咬了咬下唇。


    “诺亚！”身旁同样奋战的男人抬手了结了一个企图趁着该隐袭击的吸血鬼，怒喝道。


    原来这一世，他叫“诺亚”。


    能够让血猎瞬间痛恨的方法，就是在他眼前吸血。


    没有任何迟疑，莉莉丝已经瞬移到血猎队的范围中，随手制住血猎队中的一人，张嘴便咬了下去。


    同时如她所料，该隐，或者说诺亚已经举起枪，伴随着扳机的叩响，银质子弹已经脱膛而出，直接穿过她的心脏。她也顺势倒了下去，可是为什么他要满脸带着痛苦，甚至身体也跟着她跌落而瘫坐下去。


    然后挣扎着要往她的方向爬去。


    银制的子弹当然对莉莉丝没用，它们针对的只是吸血鬼罢了。虽然莉莉丝任由子弹穿过自己的身体，但是它早已在触碰皮肤的瞬间化为齑粉。


    莉莉丝不懂，诺亚的神情为何反而转变成了痛苦和悔恨，记忆的封印不该松动了，当时明明加了五层。


    虽然后面血猎队也将这片盘踞的吸血鬼全部剿灭了，但是诺亚还是被队长一顿怒斥。


    想来也不奇怪，在与吸血鬼的对战中有丝毫松懈都是致命的。


    莉莉丝突然有些困了。


    既然决定了不再干预人类的生活，那何必还要故意出现？大抵经了这一次，诺亚也不会再有什么执念了吧。


    温小瑾不好直接对血猎队开骂，只能骂骂咧咧地拉着莉莉丝回她们的小洞窟。


    很快就到了雨季，是莉莉丝讨厌的季节。以前天堂明媚冰冷，地狱干燥炽热，都让她没有过多的感觉，唯独人间的雨季让她莫名烦躁。


    温小瑾衔来干草堆在洞门口，避免门口太过潮湿。


    她叉着腰，指挥苍鹗们把干草铺均匀。都怪那个该隐，自己背着这么大个定位器还拼命朝她们这里跑，害得她们房子都不敢住了，免得引来天使还是恶魔把她辛辛苦苦设计的家给毁了。


    无尽的雨水落到了夜半，洞穴里突然激起蝙蝠的躁动。几声粗重喘息响过，紧接着就是倒下去的重响，还有摸索的窸窣声。


    打火石摩擦出星点的火焰，朦胧的照出了个人影。他赶紧在身边找了一下，抓着几只枯枝引了火星。


    没过多久，另一道脚步声不徐不疾的披雨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