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帮人在小院里吃吃喝喝吹牛,倒也是快活。
“张哨长,以后到了军中就不似今日快活,我们一起敬您一个,祝大人建功立业。”刘小头目说道。
然后就是各种客套话,比如“公侯万代”“斩将夺旗”。
想到明日就要去军营点卯,谁知道以后如何,也端起酒碗喝起来。这个时代的低度酒真是喝起来干着急,连喝了几大碗才有点上头的意思,感觉跟喝啤酒似的。
还想着上头之后做几首后来的诗震慑一下这些地头蛇,让他们对自己五体投地佩服万分,却不想这酒怎么也喝不晕。
但是一帮衙役这么喝下去可就醉眼迷离,脚步不稳。没办法,他们可不像后世的那样容易得到酒水,所以对酒精的敏感度那是相当的高,虽说只是这么几碗水酒,也足够把这些人喝晕。
“哨长大人好酒量,我们这些人都佩服哨长大人,像大人这样英雄了得,干嘛要入了那新军,妄自断了前程。”一个衙役拿着酒碗晃晃地说道:“那新军据说是要出城与建奴对战,京城里的闲汉都不肯去。”
此言一出,这些衙役也都附和说是,只是刘小头目还略显清醒狠狠地看着那个衙役就差上去揍他,只是扳着我的肩膀说道:“我浑家的哥哥的外甥在此地有些头脸,不如说和一下除了那军籍,再做长久打算。听说那安家费才不过三两,若是相公你愿意,我们几人凑钱给你去了军籍,然后托王书吏给你在我们队上谋个差事做,当真好的过出去与建奴血拼。”
说真的这刘小头目能把这话说出来,那真是很讲义气了。跟这些人说忠君爱国死而后已,他们一个字都不会信,此刻也懒得在这个事情上多讲,张元彪连锦衣卫的offer都没要,更别提加入他们的衙役当个帮闲,就敷衍道:“建奴杀我全家,就是拼了命也要杀一个建奴为他们报仇。”
“那也不必去这要出城送死的新军,相公可以先出了新军,这京营缺额不少,稍微运作就能进去,到了那里也能杀鞑子。”一个衙役说道。
“京营那帮废物。”刘小头目说道:“他们可比不上哨长大人的志气,若是人人都像哨长大人一般,还能让鞑子打到这城下。”
张元彪打打哈哈就绕过去了,只是不停地敬酒,拉拢一下关系,心想将来说不准还能用得上这些人。提到京营,就想起来了以前看的那个笑话。说是一武官出征将败,忽有神兵助阵,反大胜。官叩头请神姓名,神曰:“我是垛子。”官曰:“小将何德,敢劳垛子尊神见救?”答曰:“感汝平昔在教场,从不曾有一箭伤我。”
正当张元彪想着自己暗笑时,青峰推门而入,看着几衙役打扮的人坐在院子里喝酒丝毫也不惊讶,反而就走过来大声向我招呼我道:“张秀才,你这白日纵酒好潇洒。”
其余散漫的衙役一看见是昨日按倒在地搜身的锦衣卫,登时就吓得魂不附体。刘小头目更是惊愕地看着张元彪。
张元彪对身边的衙役说着没事,就迎上去说道:“明日就要去新军了,这些弟兄过来给我送行。”
“嗯嗯,很好,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青峰看都没多看一眼,看来昨天的事真的是全忘光了,我也松了一口气,跟衙役们说:“你们继续,这是我的一个朋友,不碍事。”
青峰把张元彪拉到门外,笑着说道:“看不出你张秀才挺会交际,才刚刚搬过来就和这些巡街的衙役称兄道弟,还白天跟他们一起饮酒,这要是被上官知道,统统都要法办。”
张元彪心道这还不是因为你的原因才认识的,你昨天喝酒撒酒疯引来了这些衙役,人家怕出事今天早上拜见中午又送酒肉,所以才有了这次的白日饮酒。但是也不能这么跟青峰说,就试探说道:“昨天搬家时他们过来帮忙,就认识了。”
“第一次听说还有衙役给人搬家。”青峰笑着说道:“只见过这些人去抄家,搬家这种事真是第一次听说。”
看来真的很好笑,青峰笑得都直不起腰了,张元彪也只能跟在旁边干笑着。
“赵大人让我再问你一次,来不来锦衣卫?”青峰问道。
“赵大人和青峰大人的恩情,张某杀身难报,只是我身负家仇,这次就是奔着杀建奴去的。”张元彪说道。
“嗯嗯,知道了。”青峰说道:“你好自为之,大人说日后有事可以直接去找他。”
说完青峰就要回去,张元彪急忙拉住他说:“青峰大人,院子里的那些衙役你不要为难他们。他们也都是穷汉,得这个差事不易,你放他们一马。”
“我闲的,你们喝酒便是,我这就回去了。”青峰不屑地说道。
“那青峰大人能不能在门口说一句吃好喝好之类的话,多少也让我有点面子?”张元彪说道:“就像是普通朋友那样说上一句道别的话,他们也不认识你,说句话也不费劲。”
青峰就推开门,看着那些衙役说道:“今日还有要事在身不能和各位喝一杯,你们既然是张秀才的朋友,就好好对他,咱们下次再一起喝酒。”
众衙役纷纷欢喜地举起酒碗说道:“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青峰说完就走了,张元彪关上门回去继续喝酒。
有了青峰的那些话,众人更是放下了心大口喝起来,也不再聊什么家国大事个人前程,就是扯些家长里短和他们出去帮人“搬家”的故事,也算是别开生面。在获得了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保证这个小院和三个孩子的安全后,张元彪又让三个小家伙来给几位衙役敬酒,也算是达成了这顿酒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