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这场大战,晚上只能在露天睡觉了。
好在缴获了不少建奴的帐篷,也不至于都在冬日的夜风里在外边裹着毯子流鼻涕。
扎营的地方位于这个池塘小路的西头,两侧都是池塘,只有后边与前边两个方向可能过来敌人,张元彪在黄昏时指挥游骑兵构筑了东侧和西侧的两道防线,主要是防御西边,因为那边是建奴逃窜的方向,在那边不仅放置了大量的木箱,还在冻土上挖了一些简易陷阱,坑人不行也能把奔驰的马匹弄倒。暗哨布置了四处,相互策应,还是一样的配方,只要行为与口令不对就放铳。
而后路则是百姓逃跑的方向,只是堆积了一些箱子和树枝,在一个灌木丛中安排了值夜的暗哨,那些新投奔的百姓也被安排在这边的远处单独下了帐篷,每人发了一根木棒,只言一旦遇敌就跳入池塘过来,若冲阵也是死路一条。余下的人则都被收集回来安顿在帐篷中休息。
为了防止火光暴露位置,在冻土上挖了一个大坑埋锅造饭,李国藩指挥着辎重兵和投靠的十几个民壮,把两口大锅煮沸,加入了肉干和马肉,还把缴获的盐巴与不知名的香料都扔进去煮,香味覆盖了整个的营地,引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探视。
“母鸡,母鸡。”外边传来了口令声,过了一会王树正才从西边带着几个人回来了。
“大人,都办妥了。”王树正说道:“那些兔崽子都是发了誓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现在兵荒马乱,他们也挖不走,以后鞑子退走了我们再挖出来,还是要分给大伙的。”张元彪看着月亮说道:“今日都很辛苦了,赶紧安排弟兄们休息。”
“大人都不问一下埋在了哪里?”王树正紧张的问。
“不用问,你办事我放心。”张元彪说完就整了整衣服走去大锅旁看肉块的翻滚,这个大写的装逼的背影在金色的火光中给了王树正极大的震撼,多年后他在口述回忆录中说起这一幕还说是感受到了人间最伟大的温情,那可是差不多得有一万两的金银,身上从来没几个钱的张元彪居然一点也不在乎。
后世的史学家认为红衫军第三猛将,绰号“疯狗”的王树正就是在这一天彻底被张元彪的人格魅力所折服,从此南征北战身居高位也不喜好奢靡,对于银两钱财也是再也看的不重了。很多历史小说都记录了这一段佳话,对应的都是那句“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
“大人。”李国藩端着一大碗的肉走过来,轻轻呼唤已经睡着的张元彪。
“十二,不对,现在是国藩了。”张元彪伸伸腰接过来这碗肉说道:“看你端着碗过来,那就是弟兄们都吃上肉啦?”
“是的大人,都说好些天没有吃到热饭了,锅里还有大米饭,都热乎着呢。”李国藩说道:“大人若是喜欢还是可以叫小人十二的。”
“那可不行,国藩你已经是我手下的大将了,今后还要你领兵打仗。”张元彪喝了一口肉汤,满意的说道:“肉汤不错,记得给外边放哨的弟兄留些热食,吃完饭记得烧些热水给军士们洗脚。”
“那是自然,都安排下去了。只是这马肉确实没有做过,味道差了一些,好在切的肉块小,费费劲还能嚼下去。”李国藩说道:“那边准备了帐篷,大人也去歇息吧。”
“无妨,这边离火堆不远。”张元彪吃着肉说道:“先让弟兄们休息,我与值哨的弟兄一起睡后半夜。这北方天寒,后半夜巨冷,危险会少一些。”
安静的营地没有声响,偶尔传来的呼噜声也会被内部巡营的兵士弄醒换个姿势再睡,除了偶尔有一些火坑中的木头发出噼啪声,也再没了什么动静。远远看去,也不会有人发现在这池塘边住了几十个军汉。
第二日一早,军士们开始生火做饭,除了值哨的弟兄还在休息,其余的人都在扎绑腿整理装备,为新的征程作准备。没多久整个营地又是香气四溢,昨夜的肉汤熬粥,加上炒面热水,一顿饭吃的那是舒服。
几十个军汉继续保持队形出发,只是因为人手不够,大量的帐篷与吃食都被丢弃在池塘边的营地。张元彪走在队伍中间,看着骡车和手推车组成的运输小队,也是感叹此时作战的不易,一万人的军队,可能需要三到四万的民夫来维持,每次明军野战的失败,那些随军的民夫都是连个计数的资格都没有,看来以后得战争要改良这补给的方法,否则根本就动员不出来这样的人力。
远处的七个建奴骑兵也在围着队伍奔驰,却丝毫都没有近身的想法,因为领队的肖得志知道这些明军的战斗力,这七个骑兵对付普通的明军能打一个百户所,对付这些火器犀利的明军那是一点胜算都没有,监视的工作也不好整,因为这边对于后金军来说也算是敌占区,地形和位置不好确认,落单的骑兵还要提防稀稀拉拉的明军夜不收偷袭,所以只能远远地瞅着不断放出去人与老黄联系,不算实时汇报这支明军的动向,期望老黄赶紧找到八旗天兵,好灭了这丧彪。
“大人。”一个骑兵跑到肖得志身边说道:“甲喇额真大人让我等火速前往滦州,那边要爆发大战,黄大人已经赶去支援,特让我来传令,让肖大人放弃对这些明狗的监视,先去灭了出城的明军再回来收拾他们。”
“尼玛丧彪。”肖得志咬牙切齿地说道:“算你命大,待灭了明狗主力再来杀你。”
肖得志也就抛弃了帐篷,跟着传令兵一起向滦州方向奔去,一路上响箭四起,小队的镶蓝旗鞑子从各个小路上出现汇集走上大路,他们有的带着一些掳掠来的百姓敦促快走,更多的是在上捆着一些头颅或者备用的马匹上载着大包小包的财物,用各种语音笑谈着,慢慢地汇聚成一条奔流的小溪,急速向滦州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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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畿保卫战在满桂与申甫阵亡后,推荐申甫的兵部侍郎刘之纶毅然请战,召募万人,分为八营,以副总兵八人分将之。崇祯二年年底,后金兵攻下滦州,驻三屯营,刘之纶出蓟州分兵守汉儿庄,战败。后金兵围山,招刘之纶降,左右劝其结阵徐退,刘之纶拒绝,整军再战,为后金兵射杀,大败。
此后北京战事全面转为防御,再无一只明军出城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