莒县位于山东省东部,是原始人类东夷人的发源地,后来这边出土了很多的人类早期文明使用的陶器和骨制工具,秦汉之际有了个琅琊郡的大名,虽然算不上最东边,但是其后的发展也是没啥存在感明朝时附属于莒州莒州又是青州府治下的一个小城市,人口很有限,商业发展的不行,狭窄的山地上种粮也仅仅果腹,此地百姓虽然临近大海,唯一的便利也就是吃咸鱼较为方便。
地缘带来的劣势相对而言也是好事,这是因为此地较为贫瘠也缺乏商业活动,反而让这边远离了各种各样的战火,倒不用为了改朝换代像中原地区一般流尽最后一滴血。
张元彪站在这片大海旁边时,看着初升的太阳与波涛汹涌的海滩,不禁想要吟诗一首,就哼哼着想要背诵“东临碣石,以观沧海”。却被一旁地汤敏抢先喊道:“大人,这就是大海啊,真的是有好多的水啊。”
张元彪白了一眼自己的首席幕僚,也不禁感叹道:“是啊,大海全是水。”
安德森带着两个自己的手下窃窃私语,说的是那些叽里咕噜的西班牙语,张元彪虽然听不懂,却也跟着说道:“安德森,你选的这处位置是不错,对于营建此地为港口可有打算?”
“将军大人。”安德森指着远处的小山说道:“这里很好,也是昨天巡查得来的好地方,那边的小山包围着这一片的海域,这样的海湾能避大风造成的海浪,而且海边的小山高度适宜,我们可以在上边设置灯塔,而且这里的地势也好,因为挨着山,不是那种无用的沙滩,咱们只需要在这里铺上石头,就能弄出码头方便船只的靠岸。”
张元彪看着这些东西,本着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这一原则,也是点头说的:“正合我意。”
“而且,咱们现在站的地方虽然都是荒地,但是这边的土质较为疏松,可以安排人在此地搭建营房,便于水手们靠岸补充,而且那边。”安德森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沙滩说:“那边咱们可以建造一些船坞,可以趁着涨潮的时候把船放进去,退潮时就可以封闭口子进行维护,很是方便。”
“嗯。”张元彪不能想象这些东西,就跟着说道:“很好,正和我意。”
“还有往西走基本上都是平地,那边的山上还有一条小河流出来,虽然没有探明源头如何,单看这水量,足够数百人在此饮用。”安德森说:“距离最近的小镇子,也就是咱们昨天借宿的那个,有二十里的路程,通往这边的小路只要好好的修整,还是可以让咱们的马车快速前进。”
张元彪顺着安德森的手看去,确实如此,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这些水手生活在这里,每天想的只能是早点把船开出去,否则真是一点的娱乐活动也没有。也就定下了此地的开发计划,转头对安德森说道:“此地很好,咱们就先用此地作为临清军的海军营寨,你现在就是这个海军营寨的负责人,按照你的设想开始设计草图吧,我会留下我的首席幕僚汤敏在此为你协调人力与材料,你大胆的去做,同时约束好你的手下,咱们的泰西神说过‘万恶淫为首’,作为泰西神的仆人,你们应该更克制,抓紧训练,早日乘船去远方,到了那里就什么都有了。”
这些孤独的水手在漫长的航海中是没有女朋友的,枯燥的海上生活其实是十分摧残人的心智,所以这些人是麻木的,等他们到了港口停泊时,他们积压的愤懑就会完全发泄出来,喝酒打架那个啥,各个都恨不得花完身上的每一个铜板,然后在岸上醉生梦死一次再回到船上继续忍受那些无休止的折磨。
张元彪可以给他们提供酒水,提供吃食与衣物,也能想着搞点游戏娱乐,却不能给他们提供女人,这是任何正规的军队所要避免提及的,对付这种**的最有效方式就是画大饼麻木他们的心灵,然后无休止的体力折腾消磨他们的精力,当然,这也是临清军对付自己军士的法宝,急迫的训练军棍和无休止的体力活动让那些年轻的小伙子躺在床上都不想吭声。
想到这里,张元彪说道:“安德森,你不了解我们中国的文化,这个莒县以前发生过一次很有名气的故事,说的是在两千年前,有一位王子被昏庸的国王驱赶出来,来到了这个地方接受了此地的领主庇佑,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是日子过的却是紧巴巴的,可谓是吃尽了苦头。”
汤敏还沉溺于被流放在此地当监工的可怕现实中无法自拔,转头听到张元彪讲起这个故事也猜的七七八八,知道张元彪在讲齐桓公和管仲的故事给这个老外洗脑,就面向一边想着别的事,万万不想灌这自家大人张口就来的鸡汤。
但是安德森没有听说过,一边听一边饶有兴致地给身后的同伴翻译,张元彪也看着他们的翻译时而停下来,很配合地让这二位西班牙青年跟上节奏。
“后来这位王子回到了自己的国家当上了国王,就开始想要享受生活,要去找美丽的姑娘,也想着城堡里喝酒睡觉不干正事,每当这个时候,他那忠心的大臣都会站出来告诫自己的国王说‘不要忘记在莒县过的日子啊’。”张元彪说道。
安德森翻译着,两个同伴也是频频点头,张元彪接着说道:“后来这个国王就把这四个字刻在了桌子上,每次想着别的杂事时,就会想起来在莒县的日子,也就是想起来咱们现在看到了这片大海。”
“哦。”安德森惊讶道:“将军,您是说,两千年前的那个国王就在这里生活?”
张元彪有些尴尬,还是一脸正经地说:“是的,就在这附近。”
安德森和两个西班牙同伴都是好奇地四下张望,看样子是有些啧啧称奇。
“后来这个传奇的国王果然好好工作,再也不去想着如何快乐,勤勉地处理国家大事,终于成了一方的霸主,后来几乎就统一了整个中国,我希望你们在此地也能够以大事为重,不要忘记了之前在大海上吃的苦,也不要忘了被叛军俘获的屈辱,好好训练,把我们的水师建立起来。”
三个西班牙人都是点头称是,表示一定会把事情做好。
汤敏看了这样的结果,也是心中暗笑,心道天下之人都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齐桓公英明一时,却在岁数大点时沉迷娱乐,最后落了个悲惨的结局,就连他的基业,也被姓田的一点点霸为己有。
“大人,船只什么时候能交付?”安德森问道。
“我已经给邓伯朗和刘小楠发去了讯息,你们先要跟着我的军士学习拼刺刀和使用燧发火铳,恢复你们的体力与决心,同时也要和我的军士们一起去建造这个港口,那些船会在不远的将来送到,我还会给你们配备精良的火炮,保证你们在这一带的海域是最厉害的。”张元彪说。
“邓伯朗?”安德森问道:“这也是一个泰西人?”
“是的,他是一个在澳门活动的掮客,是一个英格兰人。”张元彪说。
“英格兰人。”安德森警觉地说:“那些人都是狡猾奸诈的异教徒,将军大人要提防此人啊。”
张元彪也知道这些破事,就是基督教与天主教的区分,欧洲人在那边为这事打“三十年战争”,见到安德森谈起,想到了那个破落户邓伯朗为了来大明,把自己的纯金十字架都给砸扁卖了,想必也不是什么狂信者,就只能搪塞道:“他已经和以前划清了界限,现在也是为教会服务。”
安德森和身后的同伴纷纷表示,愿主原谅了他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