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着名的权谋书籍《罗织经》就说了一句大大的实话,叫“没有雷霆手段,莫显菩萨心肠”。这句话的水平极高,很多穿越者写下的小说都是一味的菩萨心肠,干点好事就以为自己得到了所谓的民心,那都是错误的,没有足够的惩罚报复的手段,只会得到哪些“淳朴百姓”的索求无度。
张元彪从北京城杀出来后,数次被所救的百姓恶心到,那些欺软怕硬的小老百姓如果见到的是凶残的建奴各个犹如羊羔一般的柔弱任人使唤,而遇到讲道理管他们死活的张元彪部,则是想着获得更多的东西,这些惨痛的教训也使得张元彪不再相信什么民心,那些玩意都是地位达到一定程度后包装自己的虚幻玩意,而实力才是决定一切的关键。
陈浩南带着土匪队伍在附近的山中巡查,他们都扛着火铳拿着腰刀,咋咋呼呼走着,遇到了百姓就上去盘问,还会推搡着翻看他们采集到的东西。
“几位大爷。”可怜的樵夫父子跪在地上说道:“我们都是附近的良民啊,哪里对不住各位大爷,只管说,我们改就是。”
“妈了巴子。”陈浩南的一个手下,用辽东话说道:“老子们从登州活不下去,来这边占个山头,干些替天行道的买卖,以后这边的山地里的东西都是老子们的,你知道不?”
樵夫父子吓得不敢吱声,就听得那个辽东口音继续说道:“回去给你们村里的富户说一声,过几日就去他们府上借点粮,咱们这山寨是及时雨宋江哥哥带着干的,他们要是不从,妈了巴子,老子们就来个三打朱家庄。”
樵夫父子点头如捣蒜。
“你个疯狗。”一个山东“土匪”说道:“为啥要三打朱家庄?还要打三次啊?那不是说咱们打不过这个小村子?你这瞎说啥?嘿,这个后生倒是有把子力气,来吧,跟着我们在山上替天行道吧,到时候也给你弄个媳妇,夜夜当新郎咋样?”
那樵夫父亲吓得连连磕头说:“各位大爷饶了我们父子,饶了我们父子啊。”
身边的“土匪们”哈哈大笑,惊起了树林中的小鸟乱飞。
“都滚。”陈浩南从后边走过来,一脚踢倒了那个拉人当新郎的家伙,那个“土匪”也是极其夸张地扑倒在地,不满地看着身后的陈浩南。
“你这傻缺,宋江哥哥怎么教你的?让你拉后生入伙?”陈浩南喊道:“咱们替天行道,杀富济贫,那才是正事,你为难这出力的人干啥?”
几个“土匪”都害羞地低下了头,十几个身后的“土匪们”也是纷纷指责。
陈浩南走到樵夫父子身边扶起来二人,说:“老丈受惊了,我替那弟兄给你道歉啊,你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咱们宋江哥哥在这边就是替天行道,杀富济贫,不会为难你们,你们这就收拾东西下山吧,以后不要来山上乱跑,否则下次遇到了想要上山入伙的弟兄找人纳投名状,这小命就不保了。”
这投名状就是山贼入伙的保证书,一般就是找个人杀了提着人头上山,意思就是自己已经犯了命案,那是断然没有回头的余地,当初林冲上梁山也被白衣秀才王伦要求纳投名状,这玩意很是血腥,谁碰见谁倒霉。
樵夫父子扔下了木材和斧头就疯狂地跑下山,只留下十几个“土匪”一边看一边笑。
这样的小队有八支,这些天都在山中走动,见了人就表演抓人入伙或者找人“纳投名状”的戏份,然后再假仁假义地把人放回去,偶尔遇到油滑一些的,还给几个铜板让他们回到村里编个故事,说山上的土匪杀人了,以此来蛊惑人心,让人不敢随便到山中来。
随着港口规划的确定,临清商会的车队就把战俘和招募的登州受难民夫往这边输送,临清商会的林大头派来特使,直言此地除了私盐和咸鱼外,没有什么东西能带回去,利润奇低已经是赔钱地输送了,而且人越来越多要吃粮食都是从莒州买的,声称要削减这边的马车,无奈的张元彪只能让汤敏核算成本,开始真金白银地给林大头付运输费,这样的开支是毫无受益的,而且在可见的将来也是在逐步扩大的。
这样的情况被李国藩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数次劝谏张元彪暂缓建设,或者不要送那么多的人来此地,但都被张元彪拒绝了。
随着人手的增多,各种口音的人开始汇集到这个荒芜的海边搞基建,作为总指挥的汤敏被放到了这个大型工地的现场,调动着形形色色的人搬运凿石伐木,搭建营房。
“这不行啊。”张元彪坐在小山丘上看着下边忙碌的人群说:“这样干下去,港口什么时候能完成?”
“将军大人。”安德森说:“这样大的工程,在泰西也是很麻烦的,虽然这边的海水较为平静,石头修建的栈道还是需要大量的石头,这些工作没有办法跳过。”
“用火药炸石头吧,这样打砸下去,太慢了。”张元彪说完就对身边的亲卫说道:“加急文书,让刘小楠的船来的时候,带过来配好的火药五十桶。”
亲卫抱拳而去,李国藩捻着胡子说:“大人在临清制造的水泥是不错,有了那个建造这些东西会更快。”
“我问了,此地缺乏石灰和煤,那东西暂时造不出来,指望着从临清运送过来耗费太大,根本就不值,现今还是要抓紧把栈道和港口建起来,这样南边的刘老板就能用大船把物资送到此地,海运还是便宜许多。”张元彪叹息道:“等着刘老板送来了大小船只和物资,以后的吃食就在南边的港口买了送到这边。”
“林大头这王八蛋真是不仗义。”李国藩恨恨道:“一两半银子一石的大米送到这边就要三两半,送些人过来也要二两银子一个,那些人都是走着来的,就是路上吃点东西,等回去再给他算账。”
张元彪笑着不说话,这种事虽然贵了点,但林大头还在做,他在这边的各个地方建立补给点和收购点,都有点像在行军打仗的样子了,维持这些人员的吃住开销也不是小数目,能够若是不肯好好的给钱,这完全就是赔本的买卖根本找不到人协办,到那时候自己安排运输队,还要安排护送的军士,按照临清军的配置那消耗不知道会多少钱。
“报。”山丘下的亲卫拿着书信奔来,说:“大人,南京刘掌柜传来讯息。”
“念。”张元彪说。
“大船五,小船十五已备好,粮食杂物齐整,十日内抵达。”亲卫念道:“完毕。”
“很好,此信发于何时?如何发出?”张元彪问。
“三日前,为骑马传递而来。”亲卫回道。
张元彪想着一封信从南京发来,在这个信息传递缓慢的时代,一个或者两个骑士日夜兼程穿过江苏越过黄河与淮河,一路上人吃马嚼、搭船过桥,沿途还要不停地询问位置,跋山涉水而来,就这一封信的价钱就要十两银子吧,打仗就是在烧钱一点也不假。
“大人,这个港口想个名字吧。”安德森说道:“在泰西,港口建设前都要取个名字,这样最···最···吉利。”
“叫东明港怎么样?”张元彪说。
“好听好记。”安德森说:“东方明亮的意思,这就是寓意着我们临清军将来东方前途一片光明。”
名字就这样敲定下来,一边的李国藩背过身默默说道:“泰西人拍马屁真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