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看着张元彪侃侃而谈,不由得鼓起掌来。
“张秀才真是好口才,这造反的事都能说的这么有道理,不错不错。”青峰笑着说:“你不用激动,你的事我虽然一直在观察,你做的事要是放在国朝初年,十个脑袋也掉了。不过现在嘛,倒是没人管你了,因为大家都在忙着别的事,朝堂上的大人们为了西北民乱、饥荒水灾还有北边的鞑子与建奴费了不少心思,只是银子一直都很缺,哪里管得到你一个小小的临清指挥使,还是副的。”青峰笑着说:“别担心。”
这青峰说话还是这么难听,但是张元彪转念一想,也觉得上下无事,确实没有被人注意到意思,再看看青峰那欠揍的样子,摇摇头道:\\\"这次突然出现,不会就是跟我叙旧的吧?那我让人上点酒菜,我们一起喝点,边喝边聊吧。这些在座的都是从京城过来的老人,来啊,你们跟青峰大人打个招呼。\\\"
“都认识都认识。”青峰挥挥手说:“王树正、李国藩和姜开泰,之前在京城的时候都见过,当真是居移体养移气,以前都是干巴巴的汉子,现在当了军官各个也像那么回事了。”
几个人完全不知道自家大人的意思,只能呵呵干笑,只有黄婉薇脆声说道:“青峰大人,那我去安排酒菜,你们好久没见了,今天好好喝点。”
青峰看了看张元彪,挥挥手说:“不喝酒了不喝酒了,我这次来也是有要事商议,说完了我就走,北京城那边出了点事急招我回去,否则也不会这么着急的与你们相见,若是有时间,我真想在这里多看看张秀才的大事,说不得真能混个机会去北边打打建奴。”
张元彪知道这些锦衣卫的人天天的都是云里雾里的,但是青峰说的话之中有些深意却没有坑害自己的意思,也就跟着说道:“什么等待机会,眼下京城围困稍减,清军已经退回关外,我的探子得到消息,眼下你的仇人们正在准备去进攻朝鲜,我已经在调派人手拨付粮草,只等朝鲜方面危机之时前去与建奴交战,你要是想去,就让你全权负责那边的作战。”
“还有朝鲜,哎,头疼啊。”青峰说着就假装捂着自己有些疼痛的脑袋说:“朝鲜也快完蛋了,你的消息很灵通呢,我这边也得到了这个消息,已经确定了,年初的时候建奴就会打过去。不过这个消息已经被上边压下来了,因为不可能有援兵,大人们就不想把这个消息上报上去了。”
这倒是常事,张元彪干笑了两下,说:“眼下朝鲜确实派不去援兵,辽东方面的东江军已经没有战斗力了。至于辽西军,朝廷也没钱请得起,这下朝鲜可惨了。”
“张秀才。”青峰说道:“你这真是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真有些诸葛亮的样子了,要不是我这身官服,我也想跟着你去朝鲜杀几个鞑子。不过你咋有了朝鲜的消息?”
张元彪不能说自己在另一个平行世界看过一个纪录片讲的就是朝鲜这档子事吧,只能叹气道:“之前在登莱作战,与东江军和朝鲜商人有交集,这些情报都是他们带回来的,眼下朝鲜王京也是风声鹤唳,只是前些年迫于后金的威压,朝鲜已经不敢明目张胆地与大明来往,此次的清军征伐,我也料定朝廷不可能派出援兵,所以在登莱二地经营日久,为的就是这样的机会。”
“啧啧啧,这么大的筹码,行啊你张秀才。”青峰赞道:“真想跟着你去朝鲜干一票,这天天的在外边刺探消息烦死了。”
“你要是想要,回头抓几个给你送去。”张元彪说:“你这次来是有何事?”
“我说是专门过来见你一面你信不信?”青峰笑着说。
“我当然不信,你若是就这么来了然后就走,可不像你的风格。”张元彪说道。
“嗯。”青峰严肃道:“本来圣上临朝后,就已经召回了各地的矿监和缇骑,各地的锦衣卫留了很少的一部分人主要负责刺探民间灾荒是否被地方官瞒报,后来圣上与东林诸公不睦,又增加了一些人手在各地,可是近来匪乱猖獗,西北压力剧增,朝廷要裁撤内地无匪乱州府的锦衣卫和厂卫,调集人员前往西北协助官军行动,我也是刚刚接到了调令,要带着部分手下去西北,至于那些不能带走的人,上边的意思是就地解散,因为上边没有发放安家银,我就想着来你这边寻觅些银子,待得日后再还你就是。”
只是要银子啊。
张元彪松了一口气,说:“要多少的银子?我给你准备。”
“三万两。”青峰轻描淡写地说。
“三万?”张元彪差点没跳起来,说道:“三万两,我哪给你弄这么多钱。”
这个数却是吓到了屋里的人,虽说临清军有钱,但是一下子拿出来三万两给人,尤其是这个不得了的锦衣卫,还是让大家倒吸了一口凉气。
青峰笑笑,说:“张秀才,你这样想啊,你也知道我们锦衣卫最善于罗织罪名,我可是有你谋反的证据,只要愿意做,很快就能给你做实了,到那时候大狱一起多麻烦,你是个聪明人,这样一做对比,三万两不多吧。”
“哎。”张元彪挠挠头没好气地说:“就依你了,三万两我从北方备战的存钱里拿出来给你。这次朝鲜之战就不去参合了,我在家蹲着再攒钱吧,等着下次建奴入侵朝鲜的时候我再派人去。”
“少哭穷。”青峰笑道:“你在北边战前放赏,一次就能拿出来两万两的白银,一个人发十两银子,两千人吃喝拉撒再加上其余的抚恤月银,给你张秀才当兵吃粮,我都不想回锦衣卫报到了。”
“索性别回那波云诡谲的京城,就在此处,我们兄弟一起做大事。”张元彪走到青峰跟前,看着那一身的红色游骑兵军服,说:“京城是个死地,去了没好处,别回去了,而且去了又要给你放到西北或者湖广前线,到了那边九死一生,还不如在这边一起谋大事。”
“造反吗?”青峰笑着说:“你要是敢造反,看我如何对付你。”
“我闲的。”张元彪回到座位上,说:“实话告诉你,哥们我要去占了台湾岛,那边可不是大明的土地,我到时候把弟兄们都带过去,在那边随便折腾,造反干啥,尸山血海的,稍不留神就被灭族,我不为自己想也要为我的手下想啊。”
“台湾岛”青峰喃喃道:“原来如此,若是真的能够做到这一步,到时候也给我留点地,等平定了建奴和乱贼,我也去找你。”
“三万两银子你记得还,可不是小数目。”张元彪揶揄道。
“既然跟着你这么有前途,干脆我把散布在山东和河南的锦衣卫探子交给你好了,反正钱是你给的,他们跟着你混碗饭吃也不错,其实那些人确实不能再回家种地了,我也怕就这么解散了,那些人没有营生再去投贼。”青峰说:“我让那个谁,范学谦来你这边报到,这可是个非常危险的人,啥脏活都能干。”
“能不能不要?”张元彪说:“我这边收的军士都是良家子,你的人干啥的都有,而且成分复杂,还不如重新招募。”
“那不行。”青峰说:“我可还不了你的三万两银子,这些人你可以随意调配,只要钱到位,很好使的。”
“朝廷哪里有钱,裁撤都不给遣散费,你哪来的钱使唤他们?”张元彪好奇地问。
“很多人都是帮会的人,我们锦衣卫可以给他们各种保护。”青峰严肃地说:“这种保护可不是钱能做到的。我移交给你,范学谦会帮你打理好的。”
“你不带走范学谦?”张元彪问道。
“我回去就给上边说范学谦被人截杀,锦衣卫从此就没这个人了。”青峰淡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