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五月怔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反问道：


    “罗刹啊罗刹，你的这个筹码可真让我意外……不过我倒要问问你，你在你看来，我最爱的人是谁呢？”


    “在下不敢妄言。”


    罗刹微笑着朝五月摆了摆手，说道，


    “但先生对列车上的那位普罗米修斯女士，似乎有着对别人都没有的情感。”


    “那你可知，她的身份？”


    五月又问。


    “她是先生最爱的人。”


    罗刹摊了摊手，依次说道，


    “她是曾经在星海中叱咤一时的虚空万藏，她是拟态权能的真正所有者，同时……她也是星穹列车继先生之后的，第一伪神。”


    闻言，五月脸上笑容罕见的消失了，他叹息一声后，伸出右手打了个响指，在罗刹面前拟态出了椅子和红酒杯。


    不过这次，坐椅人和持酒人都不再是五月了。


    他一步一步的跨过自己在罗刹周围设下的空间结界，将右手搭在了罗刹的肩膀上，然后缓缓下摁，把罗刹给摁在了他刚拟态出的高脚椅上。


    五月拿着红酒杯，将其递到了罗刹手上，罗刹也很识趣的接过。因为他丝毫不怀疑，自己要是不接，这酒杯就会直接砸到自己脸上。


    “你看，正如你所说的那样，你我都是聪明人。”


    把酒杯递了过去后，五月改用双手摁住罗刹的肩膀，碧色的眸子吐露着那让人捉摸不透的情感，与罗刹那双同样碧绿的双瞳对视着。


    随即，五月毫无感情的开口道：


    “但你的聪明隐有疯魔……罗刹，既然你知晓我和她的身份，那你又凭什么认为，本星神的女人，需要你去拯救？


    换句话说，如果连我都无法守护住她，你，又要靠什么来拯救她呢？”


    说着，五月又伸出手指，轻轻划过了罗刹的脖子，说道：


    “如果你的回答不能让我满意，那么你的这具身体……我就收下了，反正你还有很多，不是吗？”


    “哈哈。”


    罗刹笑了笑，说道，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先生，至于在下要如何兑现筹码……在下当然不敢妄自菲薄到拿自己微不足道的力量与天启之星神和虚数的伪神做比较。


    但罗刹……自然也有罗刹的办法。”


    说着，罗刹像是想起了什么，笑了笑后，看向五月，说道：


    “如果先生实在好奇，不妨就用您的‘双眼’，亲自‘看一看’在下，那样，先生的一切问题，不就全都迎刃而解了吗？”


    “好。”


    五月倒也不含糊，眼底闪过一丝不含任何感情的神性白光，全知全视之瞳直接就招呼到了罗刹的身体上。


    诚然，使用全知全视之瞳，会加大天启意识反噬的概率，更会让接下来的未知戏剧变得索然无味。


    但是……唯独是她，唯独是有关她的事，五月决不能马虎大意。


    原因有二。


    其一，普罗米修斯是被五月寄托了“感情锚点”的人，她的存在，将直接关乎到五月能否坐稳天启之星神的位子。


    其二，其实早在五月获得全知之力的第一时间，他就利用全知之力窥探了有关自己与普罗米修斯的未来，五月看到，在今后的无数岁月里，普罗米修斯是唯一一个不求回报不论因果，且永远不会背叛五月的人。


    她是因为五月是五月所以选择跟随，而不是因为五月是“神”、五月有着强大的力量这种浅薄的理由跟随他的。这一点，是五月迄今为止见到的所有人中，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比拟的，停缘和埃莉诺也不行。


    埃莉诺是关爱。


    停缘是怜爱。


    千哀是顺带。


    还能上身的狂人是期待。


    只有普罗米修斯是特殊的。


    在这种情况下，养狗，狗都能养出感情来，何况有些时候普罗米修鸭还真是五月的忠犬，比如说昨天晚上。


    虽说让她成为自己的“感情锚点”的寄托对象，也有要利用她的意思，但所谓的“感情锚点”，其实就是五月对普罗米修斯的唯爱……


    “……”


    良久过后，五月眼中的全知之目光缓缓消散，他有些痛苦的扶住了自己的额头后，笑了起来，


    “精彩……真是太精彩了！哈哈哈，罗刹，你说我到底是该夸你还是杀了你呢？”


    “看来先生已经完全洞悉在下的计划了。”


    罗刹倒显得不怎么意外，微微一笑后，说道，


    “那先生的意见如何？罗刹会在遥远的未来出手救下您最爱的人，而您，只需要在时机到来的时候，为罗刹驱使一次您的星神伟力……仅这样，便足以。”


    “哈哈哈哈哈。”


    五月没有直接回答罗刹的问题，而是接着自己刚才的话，说道，


    “……的确，正如你所说的那样，你的计划不会牵扯到我，但也只是不会牵扯到我了。可我身边的每一个人，几乎都被你给计算殆尽……为的，就是换我一次出手的机会吗？罗刹啊罗刹，本以为素裳能把你给彻底拴住，但现在，终究还是我小瞧你了……”


    “素裳姑娘……唉，我和她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


    罗刹叹息着摇了摇头，说道，


    “如果和她的相遇早上二十年，或许在下还能做些什么，但现在……唉，在下已经无法回头了。”


    “无法回头……哈哈，好，很好。”


    五月也给自己拟态出了椅子和红酒杯，并示意罗刹和他碰个杯，随即将酒杯抵在唇边，不紧不慢的说道，


    “你就不怕我现在以天启星神之力，扼杀掉镜流吗？你的这具身体损失在这里无关紧要，但作为计划核心的镜流要是提前死了，你的一切计划不也就显得尤为可笑了吗？”


    “先生看了在下的计划……自然不会不知道，在下的计划带来的将会是一个对我们双方都好的结果。”


    罗刹和五月碰了个杯后，浅酌一口，又无奈笑道，


    “当然，先生若是执意这么做，罗刹也无法阻挡，但一个棋子的陨灭证明不了什么，再塑造一个便是。”


    “就像你那计划的末尾？”


    五月突然问道。


    “……是的，就像在下计划的末尾。”


    罗刹耸了耸肩，像是在阐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在下不惜得罪先生您，也要换先生您的一次出手机会。为的，不是让先生您在最后关头出马，以天启星神之力诛灭丰饶药师，而是……诛灭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