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权威


    在马基雅维利看来，奥斯曼帝国很难被征服，但却容易统治。


    塞利姆表示真想给他个大比兜。


    马基雅维利所处的时代正是奥斯曼帝国的上升期，无论是巴耶赛特二世还是大孝子塞利姆一世都是明主，在他们统治下的帝国，苏丹可谓一言而决。


    后期的教法学家有权废黜苏丹这种事，简直是挑衅安拉，毕竟奥斯曼帝国的苏丹好歹也是真主的影子。


    可是专制的体制无法一直维持，东方的王朝周期律就是最好的例子。


    但奥斯曼帝国却又与东方不同，它从来没有彻底建立起完善的国家统治体系，政府的主要职能是军事服务，甚至于公共服务与收税都可以外包。


    但为什么奥斯曼帝国从来没有出现过皇帝轮流做的情况呢。


    塞利姆并非历史学家，但他明白奥斯曼帝国从没有过“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彼可取而代之”一类人。


    不仅是奥斯曼帝国，整个西方自罗马彻底崩溃后基本就没有过贫苦出身的皇帝。


    至于马穆鲁克嘛，这是一个阶级，不可一概而论。


    换而言之，没人朝这方面想，所以，整个欧洲的情况可想而知。


    其实塞利姆也可以勉强解释一下。


    毕竟在宗教的蛊惑下，屁民们都抱着今生受苦，死后上天堂的想法，怎么可能出现邦哥这种精神小伙。


    而在奥斯曼帝国，以大穆夫提为首的伊斯兰教法学家们固然在帝国的后期限制了苏丹的权力，但也保证了帝国的人民都认为只有奥斯曼的后裔才是苏丹。


    当然，要做苏丹，也是有代价的。


    自苏莱曼大帝后，苏丹的权力被权贵官僚集团与乌理玛们瓜分，尊严被肆意践踏。


    但至少，毕竟还是个苏丹。


    而塞利姆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这帮蛀虫明白谁才是帝国的主人，真以为苏丹生出来是给你们杀的是吧。


    塞利姆伸了个懒腰，门外传来保罗的声音：“陛下，您该用早膳了”。“端进来吧，保罗”，塞利姆慵懒的回应道。


    奥斯曼帝国的早点还是相当丰富的，这得益于帝国广袤的领土。


    希腊、马尔马拉南部的布尔萨地区为宫廷提供了小麦；


    巴尔干、瓦拉几亚和摩尔多瓦则提供了绵羊；


    埃及和保加利亚提供了大米；克里米亚提供了黄油，糖则来自埃及和塞浦路斯。


    论起生活质量，大萨拉基里奥宫的苏丹远胜于随地大小便，厕餐共室的法王。


    不过吗，塞利姆一点都不习惯帝国的食物，更不习惯每日两次用餐。


    所以自塞利姆得到哈米德一世的信任后，他的饮食全由自己调配，苏丹拨款。


    比如眼前的包子与油条，就是帝国御厨在塞利姆的调教下做出的，虽然比不上共和国小摊，但也还行。


    用完早膳，塞利姆前往大门，准备参加迪万会议，或者说，朕的早朝，塞利姆有点恶趣味的想到，顺便让保罗打包了四份早点过去。


    此时的天空才微微发亮，是的，你没有看错。


    塞利姆创新了一下迪万会议的时间，调到了早晨六点，群臣已在优素福帕夏带领下等候在宫前，早祷吗，一干大臣已经在一小时前就去过阿亚索菲娅清真寺了。


    至于群臣会不会有怨言，要想把国家搞好，不就得激发精气神吗。大众创业，万众创新吗，对不对。


    二月的康斯坦丁尼耶仍旧略显寒冷，一干帕夏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早饭都来不及吃，就急忙赶到宫门。


    侍卫们簇拥着诸位帕夏进入了托普卡帕宫第二庭院，西北角的议事厅正是今日迪万会议的召开地


    走进大厅，塞利姆率先坐在了金框窗户下，大维齐尔与大穆夫提分别坐在苏丹的左右，然后依次是哈桑帕夏与代表近卫军的阿里帕夏。


    这四人的桌前正放着塞利姆吩咐保罗打包的早点。至于其余的帕夏，自然是坐在椅子上看着喽。


    “我亲爱的大臣们，想必优素福帕夏已经给诸位提及过今天的主要内容了吧？”塞利姆漫不经心的问到。“阿里帕夏，你先发表一下看法吧。”


    阿里帕夏是个阿尔巴尼亚人，不过已经是穆斯林了，毕竟在奥斯曼帝国，人要往上走，信仰真主是很正常的对吧？


    “陛下，我以为我们现在不适合与俄国人开战，您是知道的，西帕希骑兵不太能担任帝国前锋的任务了，而近卫军也还没有得到充分的休养。”


    阿里帕夏斟酌着用词，给了塞利姆一个自以为满意的答案。


    “阿里帕夏，你在说什么啊，你难道要让那帮异教徒把哈米德苏丹的脸面踩在脚下吗，帝国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将军？”


    与阿里帕夏同出一源的近卫军将领阿拉丁帕夏立马站出来反驳。


    正在自得的阿里帕夏顿时一脸懵逼，心中疯狂吐槽：“哈桑站出来，我认了，优素福我也可以理解，就算是大穆夫提也还可以接受，可是你小子是什么情况啊？”


    不用多想，这正是塞利姆安插在军中的眼线。对于阿拉丁帕夏而言，虽然阿里帕夏一手提拔了他，但是人也要进步的吗？


    所以投靠苏丹，相信阿里帕夏也是可以理解的。阿拉丁帕夏在心中不断安慰自己，无视了阿里帕夏那杀人的眼神。


    阿拉丁倒是可以选择性无视，可是阿里就没办法了，哈桑和优素福这两个老东西肯定是支持苏丹的。


    大穆夫提估计会保持中立，毕竟打仗苏丹是要找他抠钱的啊。


    果不其然，优素福开口了：“阿里啊，陛下的命令，对你来说就这么为难吗？”


    一旁的哈桑则更加直接：“你小子，能干就干，不能干，让阿拉丁来。陛下的国库可不养你这种闲人。”


    一旁的阿拉丁帕夏听得一阵激动，脑海中顿时浮现出自己作为近卫军统领作威作福的样子。


    然而塞利姆并不打算换人，换了人，让阿拉丁一家独大吗？那之前费力结交他干嘛？塞利姆又不是闲的慌。


    “好了，阿里，我知道你的顾虑，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在八月前准备好二十万人的军队，好吗？


    至于军备物资，大维齐尔和大穆夫提会帮你解决的。我相信诸位能做到。”


    塞利姆温和的说道。


    一旁的大维齐尔与大穆夫提恭敬的鞠了一躬，齐声应道：“是，陛下。”


    而阿里也苦着一张脸，“是，陛下。”


    “阿里，还有一件事，从今天起由我统筹建立帝国参谋总部，给近卫军的将领说清楚了，三日后统一考试。”


    塞利姆又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考试？”阿里早就听说过这位苏丹曾为哈米德一世出过许多建议，眼下的考试自然在其中，只是没想到苏丹的执行来的如此之快。


    “不过，无所谓了，帝国的军队也确实需要整顿一下了，一帮正教徒混在真主的军队中，这不是讽刺吗？”


    阿里思索了一番后答道。


    “是，陛下，谨遵您的旨意。”


    “至于即将与俄国人开打的战争。


    嗯，大穆夫提，由你负责物资的筹备，优素福，你来解决物资的运输，而我，将会亲自统率大军。”


    塞利姆在确定了本次战争的人事安排后，便宣布会议解散，诸多帕夏也逐一离开。


    塞利姆则回到了自己的寝宫，准备给索菲娅写信。


    不用意外，虽说塞利姆是穿越者，可是他并没亲眼见过第一次工业革命的威力，所以在三年前进行了一次考察，地点自然是英国。


    至于大英为什么会接待一个异教徒，你开玩笑吗。天主孝子法兰西做得，我改教先锋大英做不得？


    哈米德一世一封谕旨，奥斯曼帝国官方立刻和大英对接，借着大额进口业务名义的塞利姆轻松上岸伦敦。


    迫于舆论压力，乔治三世确实不能大肆接待他，可是为未来的苏丹安排一场家宴还是有必要的。


    也正是这场家宴，让塞利姆见到了日后被称为女儿奴的乔治三世的珍宝，而最令塞利姆惊叹的则是二公主—索菲娅。虽然只有十六岁，但已然是个美人胚子了。


    塞利姆一边回想着和索菲娅的初次见面，一边想着自己以后要是真把这姑娘拐走了，乔治三世不得当场发疯，英国公主配奥斯曼苏丹，想想就离谱啊。


    手中的信已然写完，塞利姆叫来保罗，让他转交给帝国驻伦敦大使馆，方便索菲娅来取。


    他缓缓走到阳台，金角湾在落日下显得熠熠生辉，跳动的海面被阳光染成跃动的碎金，一艘艘三桅横帆船像海鸥一样在海上穿行，那是哈桑帕夏在训练海军。


    远处，一座立有新月的大楼微微发亮，那是奥斯曼帝国皇家科学院。


    塞利姆吹着海风，想起了原时空中的奥斯曼帝国，不禁微微一笑。


    在他的影响下，哈米德一世提前建立了许多机构，对国家进行了改组，这使得帝国的国力远强于原时空，也让塞利姆对未来更有信心。


    塞利姆坚信自己会重铸奥斯曼的戒指，正如每一位建立了雄功伟业的苏丹，新月之剑，已然出鞘。


    这一章，部分交代了塞利姆带来的蝴蝶效应，也算是主角的一点金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