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民族问题也比不上金发软妹


    得益于帝国历代伟大苏丹的英明举措，为了征收异教徒的人头税以便支撑对外开拓，即便到了十八世纪，帝国在保有阿拉伯地区和埃及的情况下，境内的穆斯林比例也只是接近百分之六十。


    尤其是在人口稠密的巴尔干地区，除开苏丹的忠实狗腿阿尔巴尼亚人和波斯尼亚的部分居民为了更美好的明天改信了真主，整个巴尔干地区基督徒比例高达百分之六十八，塞利姆头都要大了。


    埃及人，阿拉伯人，波斯人都好办，反正奥斯曼语也抄了对方，尤其随着帝国的逐渐稳定，苏丹们愈发鄙视野蛮的突厥语，因此大量引进波斯语和阿拉伯语词汇，不断改进奥斯曼语。再加上大家都是穆斯林，那么塞利姆造个奥斯曼民族也是没问题的。


    可是保加利亚人呢，亚美尼亚人呢，再加上造反急先锋塞尔维亚人，几百年来，帝国依靠着血奴制度坐稳了巴尔干半岛。可是当民族主义浪潮掀起的时候，帝国就像阳光下的冰雪，飞速消融。


    至于希腊人，在后拜占庭时代到1821年希腊独立前，其实并不存在希腊人这一说，这帮伯罗奔尼撒半岛上的原住民一直都认为自己是罗马人。


    是的，你没有看错，真正的希腊民族认同其实是当时的希腊精英以三大基本点——古典希腊与现代希腊、古典罗马、东正教制造出来的。而后期这帮人又通过挑起罗马与希腊之争，进一步强化了希腊的民族认同。


    但是希腊独立的主力军其实也并非只有希腊半岛上的罗马余孽，罗马尼亚人也参与其中，由此其实不难看出，整个希腊独立战争就是一场借助东正教强行捏合了奥斯曼帝国治下的各民族的罗马复国战争，简直堪称多民族宗教革命。


    但原时空中希腊独立还是发生了，这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拿破仑战争带来的民族思想传播以及1814年成立的互助会。


    可是塞利姆是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的。今天你脱离，明天我独立，那塞利姆还做什么苏丹，阿塔图尔克估计都没得做。


    考虑到希腊人的文化认同对他们而言更为重要，所以嘛，文化，宗教和民族政策的出台就势在必行了。


    至于怎么解决吗？参考某东方大国，虽说我大奥斯曼帝国没有五千年文化，但是五百年还是有的嘛，没有成体系的文字，阿拉伯人，波斯人，拉丁文也可以融合一下嘛，这不就糅合出一个大奥斯曼文化圈了嘛。


    民族嘛，整个奥斯曼帝国就是一个民族——大奥斯曼民族。


    至于信仰嘛，通过政教分离，完成世俗化。巴列维王朝在伊朗做得到的，没道理奥斯曼大苏丹做不到啊。


    先代苏丹作为真主的影子，人间的哈里发时，以大穆夫提为首的教法学家都可以废黜苏丹，那塞利姆又何必为了一个虚名而让帝国的基督徒离心离德，让叶卡捷琳娜这个篡位者收买人心呢。


    不过嘛，这种事得慢点来，和平演变嘛，否则塞利姆估计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塞利姆这边正在畅想之际，门外的大穆夫提和四位乌理玛已经到了。这帮人主要就是解决帝国的文字问题和宗教政策，一面统一文字，一面大力传教，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保罗，让他们进来吧。”，塞利姆漫不经心的说道，“我亲爱的的大穆夫提，新的教材编写的怎么样了，我希望在九月份能够将中小学的语言和历史教材投入使用。”


    大穆夫提深鞠一躬后答道：“陛下，教材已经编写完毕，印刷由亚伯拉罕名下的印刷厂负责。但我有些疑惑，您是打算单独开设文法学校吗？这似乎不利于真主的信仰。”


    显而易见，大穆夫提对塞利姆的做法心存疑虑，自先知起，穆斯林的教育就由教法学家负责，苏丹的行为无疑是在破环皇权与教权间的平衡，尽管他也是伊斯兰教的哈里发。


    不过，大穆夫提，心存疑虑是一回事，苏丹的说辞保管叫他满意，就算不满意，来场宫廷政变，塞利姆也不怕。“我亲爱的大穆夫提，你熟读史书，自然知晓，即便是在罗马的时代，西部与东部也不是彻底统一的，拉丁天主教徒与希腊东正教徒玩不到一起。这是因为罗马人的屠刀不够锋利吗？我相信您心中已有答案，要打败一个民族，肉体上的征服不过是第一步而已，文化上的认同，精神上的改造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陛下”大穆夫提想要辩驳，但塞利姆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接着说道：“大穆夫提，你要知道，退一步是为了更好的进两步，只有在文化上将希腊人，保加利亚人，塞尔维亚人，亚美尼亚人和我们融合在一起，真主的信仰才能传遍四方，新月的光辉才能永照大地。你说，这难道不是真主的旨意吗？”


    大穆夫提苍老的脸上透出无奈，苏丹说的话他无力反驳，如果是以前，如此离经叛道的苏丹早就被以旧换新了。


    可现在，教法学家和近卫军充满隔阂，近卫军内部也矛盾重重，什么自由军官团，军中兄弟会天天闹腾，至于阿里帕夏这个软蛋，大穆夫提叹了一口气道:谨遵您的旨意，陛下。”，老人蹒跚着缓缓离开了苏丹的宫殿，四位乌理玛也随之离开。


    待到下午，塞利姆动身前往了位于康斯坦丁尼耶的东正教牧首区。其实作为帝国的苏丹，塞利姆完全可以对牧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可是尼古拉牧首真的是苏丹的忠实奴仆啊，整个帝国第二，三舰队的旗舰“立法者”号与“征服者”号都是尼古拉牧首倾情捐赠，主打一个阔绰啊。


    所以嘛，今天塞利姆打算再去找牧首打点秋风，“保罗，通知阿卜杜拉帕夏，让他派一个火枪营过来，随我出巡。”


    东正教牧首区离托普卡帕宫并不远，塞利姆很快就到了圣徒大教堂，这也是塞利姆那位伟大先祖“征服者”穆罕默德二世赐给东正教神职人员的办公场所，毕竟非穆斯林的税还得靠他们来收嘛，办公地点太寒碜怎么行呢。


    尼古拉牧首此时正守候在门口，看见苏丹的车驾，他立刻鞠了一躬，“欢迎您的到来，陛下，小女已经为您准备好了下午茶，选用的是您最喜欢的祁门红茶和葡萄干蛋糕。”


    “安娜从英国回来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塞利姆正欲质问尼古拉，教堂中却传出来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声:“陛下，请不要责怪父亲，我也是今天早上才到。”


    话语间，一位有着金色长发的少女从教堂中走出，接近一米七的个子，头戴法国式蕾丝女帽，上系红色蝴蝶结，身着黑貂皮大衣，一双鹿皮靴子将女孩衬托得宛如林中精灵，给塞利姆看呆了。


    “安娜，你这身衣服是从哪儿来的？康斯坦丁尼耶可不适合穿这种衣服，被那帮老东西看见可就麻烦了。”塞利姆一边对着少女的头发上下其手，一边又假装正经的问道。


    “陛下！”，少女一边躲闪着塞利姆，一边羞红着脸答道：“索菲娅公主送给我的，说是你喜欢别人这样打扮。公主还托我给你带了礼物。”


    “礼物！”塞利姆顿时高兴起来了，“快给我看看”。


    礼盒黑底金边，系着一根玫瑰色缎带，上面还有着一封信，拆开来，一行娟秀的字体映入眼帘：“亲爱的塞利姆，你不是一直想要一件切斯特菲尔德礼服大衣吗？我特意为你订制了一件，顺便自己加了一些花边，希望你能喜欢。


    你忠实的索菲娅”


    打开礼盒，一件黑色的礼服呈现在眼前，天鹅绒软领、双排纽扣，两袖皆绣有金色的花边，整体上给人一种华贵感。


    塞利姆喜不释手，他知道虽说索菲娅贵为公主，乔治三世这个女儿奴什么要求都不会拒绝。可是要一件男式礼服大衣，乔治三世又不是傻子。这件衣服，不用想，肯定是索菲娅用自己的年金买的。


    塞利姆一旁的安娜看得咯咯笑，问道：“陛下，你怎么不问我有没有给你带礼物啊？”


    “你？带了什么，小提琴还是大提琴？或者说钢琴，还是竖琴？”塞利姆敷衍的问道。


    倒不是塞利姆区别对待，只是这姑娘从十六岁起一直在牛津大学学习音乐科，每回的礼物都是各式各样的乐器，你让塞利姆怎么兴奋的起来。


    安娜倒也不介意塞利姆的语气，这位陛下向来是这样的，嘴上不在乎，可是自己送给他的礼物被他在托普卡帕宫专门开了一间陈列室。


    “好了，安娜，随我进去吧，我和你父亲还有要事相商呢。对了，这套衣服先别换了，等会儿跟着我到托普卡帕宫去。”塞利姆说道，少女明媚一笑，凑到苏丹耳边：“是，陛下。”


    站在一旁的尼古拉牧首看着自家女儿与苏丹亲近的模样，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说实话，奥斯曼帝国的民族问题非常复杂，尤其现代希腊人的前身，这群人相当拧巴，文中的希腊人指的就是现代希腊人的前身。


    文中对希腊人的论断是我结合资料做出的，可能写的还是有点繁琐，大家也可以自己去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