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贫穷的塞利姆


    窗外的太阳正在升起，从托普卡帕宫朝外望，一轮红日正缓缓从金角湾的尽头跃出水面。


    塞利姆呼吸着新鲜的海风，缓缓从床上起身。


    “保罗，我的早点呢。”男仆推门而入，“陛下，按照您的吩咐，今天御厨准备的主食是牛肉面和肉馅饼，甜点则是巴克拉瓦，冷饮是雪葩。”


    虽然帝国的财政情况在塞利姆的建议，哈米德的执行下，已经有了许多改善，但一场战争的消耗仍旧巨大无比，为此塞利姆稍稍削减了宫廷的开支。


    当然，也不能削减太多，否则英明神武的苏丹陛下就会头晕脑涨，难以工作。


    塞利姆一边享受着早点，一边自我安慰道。


    然而玩笑归玩笑，财政收入还是得想方设法增加的。


    像伟大先祖征服者穆罕默德二世学习肯定是不行了，货币贬值这种把戏天天玩，老百姓又不是傻子，惹急了真会造反的。


    至于教会嘛，你猜塞利姆打仗的钱谁出的。


    塞利姆伸了个懒腰，嘟囔道：“所以啊，还是得学习近卫军，做点无本的小生意。”


    正在塞利姆愣神之际，一位老人推门而入，来人正是奥斯曼帝国四大米勒特之一犹太米勒特的首领亚伯拉罕。


    塞利姆一边在心里吐槽对方的名字简直常年稳居犹太人重名top10，一边将对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笑眯眯的问道。


    “我亲爱的亚伯拉罕，对于犹太民族与帝国共同建立奥斯曼帝国皇家银行的提议，不知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亚伯拉罕自然明白眼前的苏丹不是什么善茬，保不准在哪个角落就埋伏了五十刀斧手，只要他亚伯拉罕敢拒绝，立马上天堂。


    不过嘛，亚伯拉罕也没打算拒绝苏丹。


    马克思曾评价资本家为了利润，可以把绞死自己的绳子卖给无产阶级，这句话拿来形容犹太人，同样是妙到毫巅啊。


    塞利姆一边在心里偷笑，一边听着亚伯拉罕对于银行股权与职务分配的据理力争。


    “陛下，帝国一年的财政收入只有两千两百万两白银，而您要求的帝国银行准备金高达四千万两白银。


    那我们就得拿出两千万两白银，您看是不是将我们的股份从百分之二十调整到百分之三十？”


    看着面前一脸诚恳的亚伯拉罕，塞利姆想起了后世在罗斯柴尔德面前让步的俾斯麦首相，死于塞利格曼家族之手的加菲尔德总统，一块面包50万马克的德国，在财团面前下跪的秃子。


    塞利姆站起身来，将亚伯拉罕带到了窗前，微笑着说道：“亚伯拉罕啊，这几年整个犹太社区的日子也不好过吧，相比你们，英法更愿意让基督徒商人与其进行贸易。”


    亚伯拉罕顿时激动起来，想着：“苏丹一定是愿意答应我们的请求了，哦，赞美上帝。”


    然而下一刻塞利姆便击碎了他的幻想。


    “亲爱的亚伯拉罕，看看你眼前的金角湾吧，每天无数双桅横帆船经过这里，挑夫与行商将数不尽的白银运输到帝国，去换取帝国的商品。


    但他们会因货币不一而苦恼，会因钱财不够而惋惜。


    想象一下吧，我的朋友，如果有一家银行能为他们兑换货币，提供贷款，这中间该潜藏着多麽大的利润啊。难道这些，还不能让我的犹太朋友满意吗？”


    塞利姆目光一冷，转头看着亚伯拉罕说道。


    “或者说，我亲爱的犹太朋友们，连属于苏丹的那一份也想拿到手？”


    亚伯拉罕只感觉自己浑身冷汗直冒，直接跪倒在地，急忙辩解道。


    “陛下，我们绝无此意，您是知道的，犹太人自您的先祖征服者穆罕默德二世起就忠于帝国，忠于苏丹，绝无二心啊，陛下。”


    塞利姆微笑着将亚伯拉罕搀扶起身，说道。


    “放轻松，亚伯拉罕，你们的忠心，我一直看在眼里。这样吧，除开属于政府的那百分之五十外，余下的股份就由我们平分如何？”


    亚伯拉罕急忙点头，似乎生怕苏丹反悔一样。


    “至于银行行长，就由我兼任吧，而亚伯拉罕你则是副行长，具体的业务一并交由你处理吧。


    我只有一个要求，第一期的国债准备在四月底开始发售，为帝国的战争筹集资金。”


    塞利姆接着下达了对亚伯拉罕的指示，然后让保罗将这位未来的帝国银行副行长送出了宫。


    他转身躺在了柔软的大床上，想着后续的事宜安排。整天给人面授机宜，他这个苏丹当的未免太累了。


    政治，军事，经济各方面都要管，还有他的笔友外交大法。


    塞利姆不禁展开了对日后改革完毕后的美好幻想，比如像苏莱曼大帝一样，一封信，教皇也得乖乖放过犹太人。


    想到犹太人，塞利姆的心情又恶劣起来了，在一众欧洲国家大肆驱逐这帮过街老鼠的时候，如果不是奥斯曼帝国的帮助，塞法迪犹太人早见上帝去了。


    偏偏亚伯拉罕还不识趣，还敢找他商谈股份分配。小心苏丹哪天就学一回阿道夫，来个水晶之夜，强力去油。塞利姆不怀好意的想着。


    时间过的很快，近卫军军官的考试即将举行。塞利姆还是有些期待的，虽说整个近卫军以划水，做生意，换苏丹为主要业务。


    但是也不乏有志之士嘛，比如日后名震埃及的穆罕默德—阿里同志就被塞利姆提前收入囊中，顺便送他去了巴黎陆军士官学校。


    而小伙子也很努力，三年后就成功毕业，回到近卫军一面搞研究，一面忽悠其他划水怪积极报考巴黎陆军士官学校，为近卫军内部的分裂贡献一份力量。


    是的，你没有看错，近卫军确实可以分裂。毕竟近卫军也是需要年轻血液的嘛。


    众所周知的是，年轻人也是最好忽悠的，加大赏赐力度，宣扬爱国情怀，整个近卫军最终成了维新派与保守派。


    虽说维新派势单力弱，不过苏丹会拉偏架嘛，再加上像阿拉丁帕夏这样积极谋求进步的好同志。


    塞利姆可以笃定地说：“就以现在的近卫军这组织水平，别说造反了，做生意都做不过别人。


    就算阿里帕夏这软脚虾真脑抽了，他也一点都不担心换苏丹，毕竟新军可是有一个独立团驻扎在托普卡帕宫的。


    虽说新军已经有了一定实力，，但是塞利姆并不想现在就清洗近卫军，一是在伊斯坦布尔开打，塞利姆得赔出去多少钱啊；


    二是这帮人还是有点用的，毕竟开战在即，塞利姆那点好不容易攒出来的家底，自然要多加保护了。所以战场先锋就只能交给对苏丹忠心耿耿的近卫军了；


    这第三嘛，近卫军的家底还是很厚的，他们不出征，塞利姆怎么捞钱啊？就算煽动基督教徒叛乱，也抢不到钱啊，毕竟兼职士兵的小贩打一帮平民还是相当轻松的。


    再次确认了今日已经无事上奏，可以退朝后，塞利姆带着保罗跑去了海军的军港。


    他找路易十六订做的“伟大塞利姆”号已经被哈桑帕夏操练了一个月了，要知道苏丹自己都还没体验过。什么，你说塞利姆过度自夸？


    不，不，苏丹这是在纪念帝国史上的另一位伟大苏丹——塞利姆一世（冷酷者），美索不达米亚的主人，波斯的噩梦，埃及的征服者，奥斯曼帝国的苏丹。


    塞利姆得意的哼着小曲儿走近了码头，“伟大塞利姆”号已经在等着他，塞利姆一个箭步，直接到了船舷，然后跨上了甲板。


    “伟大塞利姆”号用的是鼎鼎大名的“海洋”级龙骨，全长达62.23m，宽17.6m，排水量近4000吨。


    至于武备方面，底层火炮甲板配有34门32磅加农炮，中层为2门50磅炮加32门32磅加农炮，上层为34门24磅舰炮，艏艉楼甲板共计26门42磅卡隆短炮，整船额定人员1280人。


    据法国战舰设计师表示，此舰可能为世界上最大的风帆战舰。


    塞利姆对此自然欢喜非常，毕竟口径即正义嘛。唯一的缺点就是这艘战舰造价实在太贵，一百五十万两白银让塞利姆每每想到都心痛不已。


    正在塞利姆暗自神伤之际，哈桑帕夏已经走了过来。


    尽管老帕夏已经84岁了，看上去依然精神矍铄。


    “陛下，您准备好了吗？本次随您出行的是帝国第一海军舰队，旗舰“伟大塞利姆”号，双层甲板战舰“易卜拉欣帕夏”号，“科普鲁律”号，“穆斯塔法”号以及若干战舰共计二十七艘。”


    随着哈桑帕夏一声令下，战舰纷纷扬帆起航。


    “伟大塞利姆”号一马当先，碧波之上，群星拱卫着旗舰，哈桑挥舞着令旗，舰队立刻从巡航队形转换成战斗队形，紧接着，各舰齐发，50磅与32磅的炮弹在海洋上掀起滔天巨浪。


    此情此景，不禁让塞利姆想起了前世在刺客信条—黑旗中的体验，顿时手痒了起来，急忙招呼哈桑。


    “哈桑帕夏，我想试一下如何开炮。”塞利姆说道，“没问题，陛下。“哈桑立刻为塞利姆腾出了一个位置，我们的苏丹陛下瞄准着眼前的海洋，立马来了一炮。


    没多久，身旁的“科普鲁律”号上传来一阵尖叫，塞利姆打出的那颗炮弹擦着其船舷而过。眼见此景，塞利姆不由得苦笑道：“好吧，看来我打得不太准啊。”


    因为奥斯曼帝国的财政资料实在难查，所以我在这里用白银替换一下，是用带清的财政收入作比的，因为奥斯曼帝国的财政收入常年保持在带清的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