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海准备逐渐走上了正轨，大量用工，招兵又没有引起什么大乱子。


    整个大明犹如卯足了劲儿的巨轮，拧成一股劲朝远处撒丫子狂奔。


    朱元璋和一众准备出海的儿子们，精中选精，挑选精壮组建海军。


    为了短时间内招够人才，朱棣这些当儿子的，也不给朱元璋太多面子。大义上争不过自家老爹，他们就提高军饷，从亲爹嘴里虎口夺食。


    最后气的朱元璋，亲自下旨把某些个太过分的，召回金陵，吊起来狠狠的抽一顿。


    抽过之后当场划分地盘，限定各自招兵区域，


    并且特别强调，谁要是敢越界，下一次就不是抽一顿的事儿了，爪子都要剁了。


    可尽管如此，有几个不要脸的，还悄摸摸干一点些跨地域划拉兵员的事。


    主打的就是一个我错了，下次还敢。


    百官，勋贵家里更是鸡飞狗跳。他们这些有点地位的门户，一般情况下，只要把嫡长子培育合格，有人接他们的位置。剩下的儿子只要不惹祸就行，甚至有些条件宽松的。只要剩下的儿子不干那种拖累全家，夷三族的大罪，大门往往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这次不一样，老的大多在朝堂有任职，藩王出海利润再高，他们也不可能辞了朝廷的位置。


    嫡长子等着接家产，万不可跟着藩王出海冒险。


    可他们还想跟着藩王吃一波出海的红利，那该怎么办？


    只能临时抱佛脚，培养以前不太注意的其他儿子。


    这下，那些庶子可遭了殃。


    以前他们混吃等死，每日逛逛勾栏，听听小曲儿。偶尔心情来了，还可以欺男霸女。轻轻松松就可以做一个肆意妄为可又坏的不那么彻底的纨绔。


    现在？你当个纨绔试试？


    抽不死你。


    文臣后代背不出书，学不会治世良方？吊起来抽。


    勋贵后代学不会兵法，耍不了家传武艺？往死里抽。


    而且那群老家伙真舍得下狠手，朱橚最过分的时候，无非是往小弟脖子上绑着炸药。他小弟不好好学，最多用炸药炸死一只鸡，炸死一只鸭，吓唬吓唬他们。


    而那群老将呢？直接上真家伙死命的抽！


    甚至觉得不满意，从锦衣卫诏狱连夜借了几位刑罚人才。


    谁要是完不成任务，把握不了机会，当场就给他们松松骨，提提神！


    那些享受惯了的后代那个惨呦，那就甭提了，以前挨揍最多他爹心情不好拿他撒气。现在就是棍棒底下出孝子，要么成才，要么死！


    虽说这样也有好处，经过填鸭式的教育，各位二代们死记硬背了一些家学。大浪淘沙，又有他们家族的支持，说不定真能跟着藩王建立一番事业。


    可就是那个过程太吓人。


    幸好，朱橚的小弟这些年跟着朱橚，多多少少会点本事，一跃成为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


    要不然，说不定那些跟着朱橚学会十八般坑爹手艺的家伙，能干出什么样的坑爹事儿。


    用锦衣卫诏狱督促学习。


    只能说太残暴了。


    至于民间组织这些，也没啥说的。


    想赚钱的，军粮，帐篷，军械，药材……无数势力给他们下订单。只要肯使把子力气，躺着都能赚钱。


    想破釜沉舟，提升一下自己地位的，各大藩王张开手臂欢迎。


    在任何朝带，钱都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哪怕很多朝代，人们都看不起商人，可一旦你有了足够的财富，钱会拥有通神的属性。


    民间比较大的商人势力都把目光放到出海上，也就没人奇货可居，哄抬物价。


    也许有人有那个想法，可朱橚和远洋商会那么大的大山往那一压，有想法的也变成没想法了。


    就这样，整个大明快速却又稳定的向前前进。


    出海准备事宜，搞的如火如荼。


    “号外，号外，燕王高价招收航海水手，有志之士可往北平应聘，福利多多，待遇优厚，最有能力者，可位燕王海卫总教员。”


    “号外，号外，大明宰相胡惟庸最后一个步入门前教子。把他三个儿子吊在房梁上抽，谁要是学不会胡丞相总结出的治世经略，胡丞相扬言要把他赶出胡家。”


    “号外，号外，昨日，宋国公被两个儿子埋伏，拎着长枪，招招爆菊花。宋国公仰天吐血三升，大笑曰。“吾儿麒麟子，家传武艺已得四成精髓。””


    “号外，号外，昨日陛下暴怒，砸了四个瓶子，怒吼声整个皇宫都听的见，无数人被吓破了胆。“逆子，再敢在老子地盘招兵，老子把你打碎了塞娘胎里去！一个个的，都学学老五。少给老子抢兵员！””


    “……”


    金陵城内，一胖一瘦两个青年悠哉悠哉的走在马路上逛街。


    一位，身高五尺，面容和善，虽然肥胖的身躯，给他的行动带来许多不便，走路一瘸一拐的，可眼神中的善意和身上莫名散发的贵气，让人忍不住亲近。一看就是那种脾气温和但却地位不凡的贵人。


    一位，气宇轩昂，剑眉星目，虽然面相英气逼人，又如嫡仙人一般俊美，可一双滴溜溜不住转动的眼珠，给他身上的仙气儿沾染三分红尘气息。一看就是个不安分的主。


    兄弟俩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也没有什么目的，纯属为了闲逛。


    胖青年时不时的进入粮店，杂货店，询问一下米家，粮价，各种百姓日用品的价格。


    小一点儿的撒了欢儿似的奔向合个做美食小吃的小摊儿，看见啥好吃的就买上一份儿，买了他又不吃，咬两口全部放到胖哥哥的手里。


    正是朱橚朱标二人。


    “大哥，我说的没错吧，你别一天到晚宅在宫里，没事儿多出来转转。不是我跟你吹，这市井之地，有时候比宫里的奏折还管用。再这儿你可以管中窥豹看到许多宫里看不到的东西。远比一些冷冰冰的文字要清楚的多。”


    朱橚满脸笑容的看着眼前的繁华，给朱标传授他“特有”的经验。


    身为未来的皇帝，怎么能被人当宠物困在一殿之地？


    不说跟以后的朱棣那样，半辈子呆在草原，当征北大将军。最起码学学康熙乾隆，没事儿来个微服私访也行啊。


    朱标满脸愁容。走了那么长一段时间路，他有些气喘吁吁。


    身为一个快三百斤的大胖子，逛街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尤其是他那种，从小被人服侍习惯的人，不论在东宫还是皇宫，恨不得上厕所就有几个太监抬着去，自己走，的确对他是个不小的挑战。


    “老五，饶了哥哥吧，东宫还有一堆儿的事儿呢，哥哥可没时间出来瞎逛。”


    “呼哧，呼哧……再者说了，哥哥就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身体啊，走那么长时间路，我都快废了。再逛下去，你得叫几个侍卫抬着我回宫。”


    朱橚毫不在意，“没事儿，你就当减肥了，真坚持不住了，想象一下咱爹拎着长鞭，在你身后要揍你，我保证你有精力把这条街逛完，三天来一次，你一个月能瘦十斤。”


    朱橚说完，又啃了两颗糖葫芦，眼睛一亮，看见前方有卖糖人的，立马把剩下的糖葫芦放在朱标手里，马不停蹄跑到卖糖人的小摊面前，挑两个糖人。


    别看朱橚年纪不小，在大明都该成亲了。


    可后世的习惯，让他就喜欢这些小孩子喜欢的东西。


    再者说了，年纪有点大怎么了？后世中，20多岁喜欢喝奶的比比皆是。


    他才十几岁，喜欢吃糖人怎么了？他还是个宝宝呢。


    “大哥，给你一个猴子，我要只猪，吃猴子你可以瘦一点，我吃猪，不介意涨点肉。”朱橚递给朱标一个糖人。


    一口咬掉猪头，又把剩下的猪身子放到朱标手上。


    朱标苦笑，看着手里快拿不下的各种零食，不住摇头。


    你这让他怎么减肥？再吃下去，他不再胖个十斤就算好的了。哪怕天天逛街，他也不会瘦下来，最多变成一个灵活的胖子。


    朱标挥挥手，招呼过来一个隐藏的暗卫。将自己手里的零食全部放到暗卫手上。


    “找个盒子装起来，一会儿给雄英送去。给他的时候，就说这是他爹专门上街给他挑的礼物。让他少学点老五坑爹的手段，千万别辜负我给他的父爱。”


    暗卫都懵逼了，看着手机，这儿少一口，那儿缺一块儿的零食，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朱标。


    你好歹也是太子，就算送皇孙，也不至于送这些剩的吧。


    朱标抬手，“无妨，雄英若是询问，你就说是太监试毒。他还小，再不坑坑他，我怕没机会了。”


    暗卫哑然，一时间，不知道他们皇家出了什么问题。


    不过身为暗卫，自当遵从太子的命令，朝太子行一个礼。接过太子的“礼物”。转瞬之间消失在人海。


    暗卫走后，朱标轻松很多，连忙追上朱橚的脚步。“老五，等等我，别跑那么快，大哥追不上你。”


    三步两步，赚朱标追上朱橚，和朱橚同肩并行。


    朱橚指着人群攒动的集市，对朱标笑道。


    “大哥，从这个小集市，你能看见什么？”


    朱标微微一笑，他本就擅长处理政务，又从朱橚身上多多少少学了一点儿，不敢说明察秋毫，可管中窥豹还是挺容易的。


    “城中米价波动不大，和往年想比，只上涨半成。考虑到朝廷和各藩王大量储备军粮，这个涨价幅度还在合理范围之内。可见，你提前从附近国家储备粮食，起了大作用。”


    “刚刚跟粮铺的掌柜聊了聊，他们铺子里大多都是从德阳一代进货的粮食，多家铺子联合进货，和往年进价相差不大。可是，最近有些地方上奏，德阳地区闹灾，粮食减产，希望朝廷减免税收。这明显有些不对，需派一得力之士，亲赴德阳，调查情况。”


    “城中盐价降低半成，可见老五你的盐厂产量不错，让整个大明全部吃上平价盐，指日可待。”


    “部分奢侈商品供大于需，有降价趋势，尤其是海外不那么畅销的商品，尤为严重。可见，某些势力为了积攒现银，已经动了底蕴。若想赚一笔银子，可以趁低价的时候买入，过上两年再出手。”


    “城里乞丐少了，可见做工的机会多了，回头我让府尹贴一道告示，若是城中有不想劳动，只想不劳而获的懒汉。直接抓他们去挖矿。我大明虽仁慈，但不养懒惰之人。”


    “……”


    林林总总，朱标说了很多，从市场物价和朝堂奏章的对比，到城中乞丐的安排。


    从一洲之地说到整个大明的布局。


    从一个小小的集市，朱标看见了许多，再跟朝堂，锦衣卫的消息相互印证。他有许多平时得不到的收获。


    朱橚满意的点点头，对朱标的表现很满意。


    能做到这一步，已经算一个合格的掌权者了。


    说句不好听的，哪怕有一天朱元璋御驾亲征，朱橚去海上浪。


    以朱标的能力，十年二十年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金陵太小，又是天子脚下，这里的情况只能算做一种伪证，平时注意点儿就好，也别太过倚仗。”


    “回头你可以列一些项目，最好让人猜不到你目标的。遣一锦衣卫，全国各地搜集你所需要的数据，综合分析，远远比金陵一地的数据要可靠的多。”


    朱标斜眼，我还用你说？


    我开始上手处理政务的时候，你还天天琢磨着怎么往父皇茶壶里撒尿呢。


    这会儿老气横秋指点起我来了，真当我这个太子，是吃白饭的？


    朱标狠狠的揉揉朱橚的脑袋，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


    看着眼前奔波的百姓脸上的笑容，眼神中划过一丝怅然。


    “老五，你说咱们大张旗鼓的搞出海，到底值不值？”


    “我倒不是不知道一块新大陆能给咱们换来多少利润，关键是这次咱们付出的太多了。”


    “咱爹勒紧了裤腰带，咱们那些兄弟也磨刀霍霍，”


    “相当年，蒙古铁骑叱咤天下也在海洋上吃过亏，咱们这么孤注一掷，是不是不保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