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凌厉刀气撩过骆明身前,只差三寸,后退一步避过。
紧随其后的两道刀光,左右逼得骆明朝后仰头,脚蹬地,滑出丈远。
骆明欲停不退,起身反击,一柄雪亮长刀直直落下,好似就等骆明上门送上人头。
骆明眼角余光瞥见,双掌托起,真气推开刀刃。
骆明弯腰缩成一团跳起,不知何时赶上来的人伸出一刀划向双腿所在落空。
骆明与黑袍数次交手,落入下风,一直在逃,使尽浑身解数,寻找可趁之机。
骆明不会轻易放弃,先手。
左右双刀不分先后划开胸膛,骆明冲上前去,双拳打在刀刃上。
借势退步,冲向后侧一下,偏头让过,一手抓住刀背,扯过一刀。
当头一刀劈下,松手退出。
再一次围住骆明,骆明左冲右突,前后左右满眼刀光。
骆明深陷刀阵,刀光不离周身一尺,真气,次次刀尖差一点划开。
骆明心头不妙,对面浑身散发出的气息阴冷,更甚刀光逼人。
黑袍,身形高大,面覆铁面,手持长柄云纹长刀,刀意凛冽。
“别急着走呀,我还有好多问题想问你呢?”一旁丁木沉声道。
先前骆明的那几下拳头,力道重得很,要不是用真气护住了。
自己开口说话也难,即使这样,也有几根骨头裂了。
“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是你派人杀了我大哥。”骆明被突然到来的人围了不惊不慌,问丁木道。
“不是,虽然你没看对我,但我没有派人杀你兄长。”
“原本我的打算是要挟持骆远用来威胁你的,他死了,你不就自由了吗?我不会干这么蠢的事,骆远的死害得我还要费力收拾你。”丁木头痛道。
除了骆远的性命,丁木拿不出什么人或物威胁骆明,
丁木心知肚明,没有。
骆明的心太小容不下其他无关之人,何况金银珠宝,美酒佳人。
丁木懊恼,自己不是早就看透了骆明吗?
自私自利,兄弟亲情或许是唯一一根拴住他的细线。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自己与他不是同一类人吗?
眼前还残留过去情义的昔日故人,自己还没察觉到在他兄长死后,正飞快堕落,成为他最讨厌的一类无情无欲的人了。
“当年你是故意在我附近出现,演了一场,给我机会救你。”骆明恍然大悟,平静道。
丁木回忆道:“是,那时我想进黑虎堂,为了不引人怀疑,故意结交破庙那群衣食无着的孤儿,讨了打,你的出现更妙了。”
“你辜负了信任你的那群兄弟,他们为了你付出生命,换来的却是你对他们的背叛。”骆明讽刺道。
“假仁假义,不要觉得你做的事瞒往我,你不是也在我身边偷偷安排了人,防着我,甚至从我旁边将小妹带走,当作钳制我的把柄。”丁木回道。
“你故意在我表露对小妹的爱慕之情,要的就是让我相信你对小妹的爱。”
“不要说了,小妹离开我才是对她最好的生活。”丁木打断道。
“你想死吗?那个东西你保不住,交出来吧。”
“哈哈,你知道我的为人,我不会让你得逞。”
“交出来,那件你父亲得到的钥匙?”
“你还愿陪我玩了这么久,你背后势力野心不小呀!”深陷危局bh骆明淡定道。
“我好比是一个鹰巢放出来的一只雏鸟,需要自己觅食成长,天上飞的鹰哪只不是熬出来的。”
“你利用我,助你度过难关,相识十几年,虚情假意么?”骆明从容道。
丁木继续道:“一开始我是真心感恩你援手,可我不能违背上头的命令。”
“李石是怎么一回事,是你杀的吧?”
“他自以为藏着掖着,仗着武功了得,没人对付得了他。”
“武功练得颠三倒四,浑身破绽。我顺手下了一点药,散了他的真气,一道刀气就轻松废了他。”
“他们又是什么人?”
“你不会想知道的,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你不用等田刚了,他们已经死了。”丁木听到黑袍人暗中传音,威胁道。
“我可以告诉你秘宝所在,还可以把青竹帮交给你了,你能放我离开这里吗?”骆明听到噩耗,改变口风道。
“这价码不低了,但我还想问一句,你愿不愿意替我做事?”丁木明知答案,还是多了一句嘴道。
“你知道答案的,多说无益。”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动手。”
方流早就察觉有人在接近这里,从山下赶上来,花了半柱香。
轻功高,隐匿气机的功夫巧妙,不泄丝毫。
莫不是自己心神跳出身躯,与天地的联系紧密,尚不能发觉对方那一股遮掩下灵动,年纪轻轻,是个顶尖高手,定是出自名门。
骆明要等的人到了,看来他去外面抱了好大一根粗腿回来。
方流心神入寂,不被来人发觉,对方心念之术精深。
气血流动几乎停滞,呼息由小外转内,无声无息。
无论来人是谁,这场好戏都快要结束了。
这场两人斗智斗勇的江湖戏也要告一段落了,聪明的江湖人凑到一块,戏真多。
“丁木,你认为自己嬴定了吗?”骆明被对面阴冷气机纠缠,逃不了,面不改色,冷静道。
丁木没有开口,骆明在拖延时间,自己一方早有万全准备,骆明逃不出这天罗地网。
上面的人等不及了,此事不能再拖了,派了冥客出手。
自己在这小地方也呆得够久了,凭自己的天资本就该纵横天下,扬名立万。
黑袍们从袍子中伸出惨白细长双手,握紧长刀,刀锷处幽蓝,刀光泛起,刀气围向骆明。
骆明一拳砸地,土石溅开,遮住对面视线一瞬,冲天而起。
四人刀势直冲云霄,长刀裹挟风雪真气,压向骆明。
若骆明不退,硬接,下一招必遭四人联手绝杀。
骆明体内再涌出一股气血,真气透体而出,熊熊大火一般炽烈,灌注双拳挡了一招。
黑袍没有心智,心境就是一口干涸枯井,空洞。
临战之际,熟悉的功法运转,肉身中沉积的血气复燃,源源化为真气,功力升至百年。
黑袍持长刀,冲向骆明,骆明,不顾刀气削肉,一只手抓住刀刃,一拳砸向对面胸膛,透过袍下铁甲,内脏粉碎。
一刀从背后落下,松手,撞了上去,真气撞飞黑袍。
左右长刀拖地疾行,刀势肃杀。
骆明步步落下,双拳迎了上去,打断对方蓄势。
骆明拳拳惨烈,一往无前,贴合拳意,硬是挡下两人。
另两人又上前,四人围往骆明不动如山,黑袍一招冰封天地,骆明败退。
心意在刀气前,黑袍,无情无念,没有刀客诚于刀的信念。
刀乃凶器,冥客是更甚刀的凶器,杀气混杂刀意摄人心魄。
道道刀气凌厉刚猛,刀意刀气齐齐摧敌,一斩之下,无往不利。
骆明见此情知四人必是同练一法,又精通合击之技,气机勾连之下,自已逃不了,避不了。
四道同出一源的刀气化为一股,骆明双拳挥出,仗着汹涌澎湃的真气硬是挡下了。
细小刀气一片片划开拳头上的皮肉,刮骨之痛,眼看露出皮肉下的白骨,骨上肉片化为肉泥。
没有离开小石城的骆明是破不了这招,硬碰硬,最好一个同归于尽。
骆明变了,一身凶:气势消弥,双手似缓实疾,一前一后划圆,以虚避实,以实击虚。
白骨裸露的双手左右一拂,一牵一扯,双手各扯出一股,一转身,在双手之间真气再次搓成一团。
骆明心知没有得到那场机缘的话,自己难逃一死。
残留下来刀意刀气在气团中左右冲撞,骆明一双白骨手掌搓了几下,径直扔向丁木所在。
黑袍们丝毫没有援手丁木的意思,出手果决,长刀斜斜一斩,刀气破空再来。
丁木见气团袭来,几乎是合五人内力,躲不了,不愿躲。
丁木全力以赴,六臂齐出,八道真气挡下气团,八臂齐落,层层卸劲。
丁木大口吐血,五官流血,连退一十八步,险险挡下了,体内真气是一扫而空。
骆明见黑袍们携刀气再来,双拳成爪,摆出丁木熟悉的架势,一上一下。
丁木脱口而出,“风虎雷爪,你怎么会这一招?”
“奇怪什么?你忘了这不是你亲手交给我的吗?”
两道青蓝爪劲飞出,比风快,比雷猛,刀气一下子溃散。
骆明挥爪,道道爪劲又破刀气。
“丁木看来你背后的人根本不顾你的死活,你不想知道当初我离开的原因吗?”
丁木听到骆明的话语没有动摇,更没上前插手此战,伤势太重,上去也是一个拖累。
冥客得过吩咐,会留骆明一条命,在自己得到那件东西前,骆明死不了。
不是什么往昔情谊,而是那件东西关系太大,还没问出前,丁木做不了主。
落在冥客手里活着,生不如死地活着。
丁木头疼的是擒下骆明后,如何逼他开口,失去了他的兄弟,又有谁能逼他开口。
自己唯一能给他的照顾,只有干净利落地结束一切,让他少受些苦,不让他感到痛苦。
自己需要时间成长,走得更远,去争取更多更高的权力。
步步紧逼,此刻骆明已是手段尽出,坚持许久不落下风。
并非骆明不是冥客的对手,而是冥客的强到此时才显露出来。
冥客生前皆是江湖一流好手,被冥殿选中,他们会先死上一次。
服用秘药,封住心神,在九天玄阴池散去一身真气,九天九夜,
在冰冷池水浸泡下,皮肉骨会一遍又一遍死去,再新生。
那是活人承受不住的剧痛,剥皮酷刑也比不上,即使心神封闭,如死人,也有剧痛而死者。
从死亡归来的他们有了刀枪不入的肉体,铜皮铁骨。
他们的躯体,任由真气打在上面,十分威力剩下半分,有暗劲打穿那身皮身,另说。
四位冥客联手,合击刀术远超江湖上寻常四位先天,达到宗师一击的门槛,甚至仅一人就能解决两名,他绝对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