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些留在后营的家伙抱怨什么?在我们前军兄弟眼里你们过的是神仙般好日子,你们还有力气抱怨。”右手被刀划了一道口子,险些断掉,幸好回春峰的人路过,帮他接了回去,男子皱眉道。
“你不知道我们兄弟离乡来这鬼地方,却是整日守着粮仓,一个鬼影见不着,怎么立功?”
“你们身在福中不知福,那是你们没见过攻打魔教据点时的我们惨状。血流成河,多少兄弟倒在路上。”一胳膊包扎过的中年人朝着周围围成一圈的人,说起在前面亲身经历,大声道。
“说说,光听人讲魔徒狡诈卑鄙,前面究竟是怎样一个光景了?”
“你们有人听过、见过,我们与魔教斗了月余,还有什么新花招,老样子,不就是来来往往厮杀。”
“打了这么久,魔徒也学精了,不再为争夺一两个据点与我们添油一般,而是严守要害山隘上的寨子,反逼我们拿人命一个个去夺。”
“既然这样,不夺又如何?绕路呢?”
“没用,魔徒挑选的立寨之地,无天扼守进山要道,再说总是绕路中了魔教拖延之计,反而给了魔教可趁之机。”
“有的地方根本没有地方可以绕,那些老林子地上全是落叶败枝,陷阱。”
“你们怕是从未见过那种陡峭险峻山道,最窄处就只容单脚踩住。”
“爬山身子立不起来,顶着盾牌爬上去,头顶全是魔徒施放的毒箭,我身旁一人盾牌被枪箭撞了偏了一偏,被一箭贯穿眼睛。”
“为夺一山寨,一队百人伤亡少的二三十人,一天下来多的上百人也不止。”
“围困呢?”
“魔教乐得我们陪他们耗下去,有些仗是避不了的。”
“魔徒怎么上下山?没有小路么?”
“他们上下山全靠寨子上头机关放下的绳索,攀绳登山。”
“魔教布下的机关远不止如此。”
因受伤返回后营养伤的前军另一人对众人道:“看你们不信那样,奇怪我们何不以轻功上山?”
“寨前布有上百具机关连弩,一个呼吸可射出三矢尖钢双勾箭,第一次我们攻寨,就倒下了一百多兄弟。”
“机关连弩是魔教机关一脉打造出的杀器,还有一种大的,青铜精铁铸弓身,牛筋,铁弦,一弩三发,可射两发手臂粗的铁箭,一根半丈长的长枪,擦者伤,碰者死。”
“这么厉害?”
“当然,我就见到过一次这种大机关连弩,魔教故意藏着,等我们中有人以轻功登山,身在半空,无处借力。”
“那两枚铁箭射穿了两人,扎进树里,那根铁枪废了我们校尉一条胳膊,射程可达四百步。”
“百步内我们手持大盾,披双层铁甲也挡不住。”
“那你们如何破的山寨?”
“以射对射,在三百步外以双层木排,外加大铁盾掩护弓手抵近互射。”
“弓手?”
“听说从后营送来了三百张六石强弓,铁家铸造的铁胎弓,弓弦是江湖上制箭一脉献出来的家藏,箭矢是公输家制作。”
“军中能拉铁胎弓者,无不是神射手,月俸比得上军前九死一生的跳荡。”
“有弓不行,人呢?江湖上以箭术闻的门派,没几家吧?”
“有是有,人不多,从这几家精挑细挑出的三百名弓术好手,不过能从三百步射到城头,多是同一门派弟子,凌云箭派。”
“此派弟子入门起就要习制弓练弓,秘法改根骨,偏向功法,身高臂长,日日射箭,配上弓术秘法,呼息间一招连珠箭,一口气内最少发出十矢,最多的有十六矢。”
“我见过仅三十人在山下对山上寨子一处攒射,你们是想不到有多大杀力,隔着三十丈,箭如雨下,射穿木墙,魔徒无路可走。”一人向围在周围的江湖人述说在战场上见到的一幕幕道。
“朝廷专设射营有三,从全国遴选擅弓箭者,他们听风辨位,闻声即射只是入门本事,对付一些违法犯纪的江湖人,黑榜上的高手也栽过。”
“前年,一江洋大盗劫掠官库,惊动朝廷,被大队人马堵在一间屋子,弹丸之地,硬是冲不出去,最后浑身插满了箭,事后收拾清理山山了一万支箭。”
“这次上官盟主向朝廷抽调来了射营三队三百人,魔教多次遣人冲阵,冲不过箭雨,吃了大苦头。”
“重弓不提,制弓耗时长,光是选用箭头长且锐,一掌之长,有细利倒勾,军伍利器三尖破甲箭,先天魔徒以下,中箭非死即残?”
“你们是没听说宗师一战,正魔宗师的比拼比起小说上写的还精彩绝伦。”
一大汉急切朝众人说起道听途说,自己没见过,不妨给别人说,引来旁人注意力。
“发生了什么?”
“你们是……”
“你们绝猜不到,魔教出了一位绝顶剑道高手,凶威难测,要不是宋老拼命伤了那个魔头,以后江湖非遭其魔威肆虐不可。”一旁一瘦子看大汉不顺眼,插嘴道。
“你小子敢抢老子的话,找打。”
大汉举手欲打瘦子,瘦子机灵,见状身子一缩飞似窜进人群,可见轻功巧妙,一下子不见人影。
大汉心火上涌,不揍一顿心气不顺,追了出去。
“什么?宋老没事吧?”一蓝衣人对仰慕已久的宋老伤势,忧虑道。
“不用担心,有回春峰与洗药庐的众多医道圣手在,再重的伤势还不是手到病除,好像是送回小石城休养去了。”
“那个魔头这么厉害吗?”有人好奇问道。
“你们那是没见到?我当时在场,什么不信?我师傅是谁?七天客之一的天渡客,会说戏言?”
“一线悬渡,天下第三的轻功高手,你是他弟子,恕在下无礼。”
“此魔头不仅会数种江湖上成名剑客的剑术,连本人独有剑意也练成了,而且还会魔教秘术万兽血剑,甚至听说他不是活人。”年轻人想起当初所见,害怕道。
“你说他会传说中诅咒的剑法。”一老人大惊道。
“万兽血剑又是何剑法,他们为什么听起来这么害怕?”一少年拉了相识的袖子偷偷问道。
“你初涉江湖,所知不多,对你日后行走江湖不利,我这里有一本江湖奇闻录,尽收天下大小消息,我年年编撰,修减增补,看在你是实诚人,二两银子它就归你了。”
“你又骗人,别听他的,所谓奇闻录只是一些听风就是雨的无聊文人,没走过一天江湖,关在屋里编写的奇闻异事。”
“荒诞不经,版本不同,最为可信的一版是《百晓生》十年只出一期的,有数十卷。”
“你们或许没听说过,我这个年纪见过的人,听过的事太多了。我依稀记得魔教诸多剑法中,万兽血剑诀名列前三。”
“血剑诀乃一门非常危险的剑法,伴随它出世的无不是一场又一场腥风血雨。”老人望着一脸不解的众人道。
“听你这么说,万兽血剑是这么厉害,为什么是宋老赢了?”
“也不像输了,平手吧。”
“是宋先生赢了,分明是魔徒耍诈,下毒暗算。”
中军大营靠近大帐的另一角落,来自一地的众人相聚,谈论近日的比斗中涌现出的才俊。
“陈家陈业果是一位奇才,体魄堪比横炼宗师,假以时日,同境中谁人可破。”
“不枉我走了一趟陈家,没有辜负我们对他的期望,给他成长起来的时间,有资格加入我们。”
“美中不足的是没杀了鬼钩,陈业最后一招似乎没出全力,要提醒手下的人盯着么?”
“魔教气数未尽,不急一时,我们要关心在此所获得的利益,世家们占大头,我们喝口汤不为过。”
“什么魔教邪元宗名声是大,还不是一群乌合之众,斧尊随手一斧就劈死了邪元宗副宗主。”
“姹女宗那群女的,那容貌身段谁不爱,任一真传弟子跻入天下绝色榜,什么闭月羞花,沉鱼落雁根本比不了。”一人说着说着流口水道。
“你说什么话?谁也比不了我心中的雪月仙子们。”
说话的两人相互不认可对方的话争执起来,动起了手。
“清鹤剑洛霆输给了神秘莫测的梅妖,不过这两人都有望宗师的潜力。”一人向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