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哥哥,我又来看你了。”一大早换了一件新衣,登山途中露水沾湿衣角的凌霜儿走进小院,微笑道。
“霜儿,今日没穿昨日的松花色衣裳,你不是说过蛮喜欢的么?江南一品衣坊出来的衣裳,所选丝绸、绣娘绣工,样式最好。”方流回道。
“太久没见过方哥哥,想着天天见到不一样的霜儿。”霜儿双手捧着下巴,靠在躺椅旁望着方流歪头道。
“说实话你的人已经很美了,本就无须这些衣裳珠花装扮了吧!”方流看了一眼霜儿今日的天青衣杉,边缘点缀点点白花,皆是一颗颗圆润珍珠,更显得她娇弱、柔美,真心赞道。
“方哥哥,这话恕小女子不能认同,一个女人无论有美丽的外貌,在细心打扮也不为过,方哥哥你在美人面前要注意一点,否则找不到心上人。”凌霜儿劝道。
“霜儿,你方哥哥不缺爱慕者,给不了她们想要的,只好离开了。”方流脑海中闪过几位女子身影,跟在她身边会害了他们,他选择了假死脱身。
凌霜儿注意到了方流脸上一闪而过的回忆之色,好奇方流为什么说不能给心爱的人想要的,不愿追问下去。
方流一见凌霜儿脸色变化,就明白了她心里想的各种爱恨情仇交织在一起。
“你是凌家大小姐,不要总操心我一个江湖散人的人生大事,你身边发生了什么?你三天两头到我这边来,已经惹起一些有人人的注意了。”
“方哥哥你放心,我很小心的,此前就发现有人偷偷跟踪我,不过是当地黑道势力所为。”
“我回去就叫了人去提点了下,他们再也不敢了,我一直盯着他们身后没有什么势力的影子。再说上次我半路上就甩掉了他们,他们没有跟上去,不知道我干过什么。”
“这么有自信,当年的小女孩长大了。”
“方哥哥,我早年机缘巧合下习得了一门水心鉴法,尤擅察知他人气机,我担保来的路上没有人跟踪,如果有的话,此人境界远远在我之上。”
“你的境界已达先天,根基浑厚,寻常先天可比,想瞒过你只可能是宗师圆满,或者大宗师么?”
“第一次见面,我就感觉你练的内功有些奇怪,若有若无,变化无端,似有多种异力,奇怪,你的根骨我小时候验过是块练武璞玉,你的内力出了问题。”方流笑道。
“方哥哥,果然瞒不过你,族中除了父亲无人知晓,父亲正是知道了这一点,才允许我外出。”凌霜儿听到此语不意外,轻松道。
“或许有大宗师可能插手进此事,这次凌家困境有众多小势力参与,必有一方势力运筹帷幄,协调各方势力。”
“大宗师没空管你,而宗师圆满么?我还能应付。”
“放心好了,我已经出手了,从你说的话中,凌家的困境是两个,你这位凌家大小姐放心吧,我答应你的事不会变?”方流正色道。
“一是钱财短缺,以目前凌家的情况,家族生意周转不开,这对一个家族所属来说是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难题。在人窥伺下,筹措钱财这一问题更不好解决,给对方可趁之机。”
“我偷看过从家中传来的密信,家中已有谣言流传,人心涣散,父亲及族老怀疑有人叛变,消息传播的太快了,势力收缩过程中的损失远超预期。”
“那些小人设计使父亲疲于应付,日夜操劳,想必憔悴了许多。此时容不下解决难题的时间了,方兄能否告诉我如何解决,我希望助你一臂之力,?”凌霜儿注意到方流的嘴角上翘,最后改口道。
“不用了,我已经筹集了一批钱财,算算时间,已经送到你的住处了。”方流笑道。
“容小女冒昧问一下,有多少?”凌霜儿郑重道。
“不多,四十万两白银,我安排了城内的一家镖局护送到你的住处。”
“为什么不叫我派人去取?”
“你们住处周围有太多视线,而此地的腾龙镖局是四大镖局在这里的分局,由三位镖头之一的一位先天押送,足以迷惑一些人。”
“二是凌家此次赶来伏魔的人手屡经变故,九死一生,目前你们是被困在此地,动弹不得。”
“我没料错的话,你们一旦离城,其他人十死无生,而你的性命会成为他们对凌家的把柄。”
凌霜儿回道:“我也料到了回程或许有难,提醒过族老,对方来势汹汹无余力,坐困愁城。”
“当初上官家一力号召众世家除魔,世家们群起,出力出力,家父见状随之,族老们考虑到或许可以借此机会与上官家搭上关系,利用他们的大势,保全家族,家父才竭力挤出来一批可靠人手,谁能想到如今境况?”
“这个也好解决,我在此地有些薄面,能抽出一批人手护送你们安全回乡。”
“方兄在此地竟有如此大的力量,令我措手不及呀!”凌霜儿难以置信道。
“这两个问题好解决,不过治标不治本,凌家最大的问题是靠山,凌家崛起得太快,有世家之名,而无世家之实。没有足够的底蕴,才会引来那些势力的觊觎。”方流开门见山道。
“家父也为当年冲动的举动后悔,应多积蓄几年,这些年与各方势力争斗不休,家族后辈多有人折损,剩下的人中也是贪图享受、不求上进之徒,挑不出多少人杰,家父为维持助家族局面耗尽心思。”
“后悔也晚了,这是凌老头自己选的路,让家族成为世家,是一代又一代凌家人的梦想,这本就是一条不归路。”方流想起昔日凌老头与他相见对家族的执念。
“家父区区二十年令凌家一跃而至世家,成了江湖一个不大不小的传说中的人物,有人说家父天纵奇才,智谋百出,有人说他幕后黑手,江湖大恶。”
“真相只是他们不愿相信,凌家的地位是用人命换来的,凌家地位的变化,触动了太多他人利益,因此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百般针对。”凌霜儿平静地诉说凌家危机道。
“放心好了,东西应该到了,你回去看看吧。”方流抬头望着朝阳道。
凌霜儿回到山城住处,院中有八个结实的木箱堆放,有手下上前道。
“小姐,这是刚才有人送来的,族老已经查验过了,族老在房中等你。”
“正好我也有事要跟族老谈。”
凌霜儿推开房门,房中等候已久的一老人开囗道。
“小姐,我已经估过了箱中共有四十万两白银,无印记,我本不该过问,但家族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容老夫多嘴问一句,这笔银两小姐从何处得来?”
“我知道白老心中疑问,我正有几句话要跟百老讲呢?这次外出,本意是为解家中难题,不得其法,直至最近遇见一位故人,不得已从他那里寻求一些帮助。白老的为人我是万分相信的。”凌霜儿回来的路上已经想过了各种情况的言辞,从容应对道。
“此人是否可信呢?”
“此人也是家父认识的故人,多年未见,风采依旧,若非情况危急,我本不愿去打扰他的逍遥。”
白老目光瞥向院中的木箱,疑惑道:“小姐,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家主若有这样一位故人,为何不早日请他援手,如今家中情况岌岌可危,却有一位故人出现。”
“他值得我们信任,这些是客人送的礼物,请白老你放心好了。”
“我能否见他一面?亲自表达我对他朝凌家的援手之恩?”
“他是个喜好清静的人,还是不要叨扰他为好。”凌霜儿记得方流对她的嘱咐,拒绝道。
白老盯着凌霜儿清澈的双眼,开口道:“如此是天佑我凌家,凌家有救了。”
“区区一个凌家,哪须你我两家联手,传出去笑话,他们还敢违背神的旨意。”
“凌家家主凌战不是软骨头,坚持了这么久不站队,小心他与我们玉石俱焚的胆魄。”
“凌战敢与我们鱼死网破,凭什么?凭他初入大宗师,凌家出身清清白白,百年扎根一地说是豪族不为过,却够不上世家,一句话祖上没人哪来的底气。”
“不知祖坟冒青烟运气救了圣地后人,得了青睐,鱼跃龙门,自以为仗着圣地撑腰,目中无人。”
“实不知圣地互相牵制,不容一家独大,他救得人却是圣地下一代最有可能继位之人”
“当初就坚持凌家不可上位,以他们的浅薄家世过不了九品制。”
“凌家站错了队,小惩大诫,灭家不可取,莫做兔死狐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