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一处花园凉亭,两人为上官家在江南的得寸进尺头疼,江湖盟扩散得太惊人了。
“仅一月,江湖盟在江南立下了一百三十六座分舵,连堂口没算上,除了名列上品谱的世家所在处外,总计二百六十余座大小城池一个不落,江南八州快姓上官的了。”
“上官家疯了,没人管管么?江南的那些人呢?他们打算袖手旁观到底么?岂不闻唇亡齿寒之忧?”
“反正在他们看来先死的是我们,祖上说是一家人,四百年了,到底不再是一路人,我们倒下了,上官家吃一大口,地盘或许他们再吃一口。”
“最坏的一个结果,与江湖盟及上官家鱼死网破,他们正盼着我们这样这样做,一旦两败俱伤……”
“你的意思是我们就一个法子,忍。”
“天下大事,何人决?正当今日决,说得好听?”
“这个决在谁手里,是坐在龙椅上的皇甫?声望日隆的上官,还是你谷家?”
“自然不是我家,我谷家一没皇甫大义,二没上官人脉,三没国库钱粮,远远比不了那两家,我家哪来的心思放在天下。”谷豪回道。
“不,你谷家人丁枝繁叶茂,才俊辈出,这一代谷家八骏更不输上官。”
“虽说谷家在朝野间的势力比上官逊色一些,可我知道你谷家源远流长,与各禁地交好,藏在水下的势力我也看不透。”
“昔日皇甫占据天下,名为天下主,何不是世家推上去的?现在要打压我们?”
“休胡言,当年李家王朝一夕崩塌,你我世家光捞好处,疏于约束族人,惹出一堆破事,生灵涂炭。”
“他皇甫一族在天下出了多少力,才占得先机,皇甫英有雄心壮志,收拾山河之心,这你们祖上也认。”
“总归要人收拾残局,不知多少自恃过人的世家子登上棋局又消失。”一人趴在桌子,嘴好不容易离开酒壶,悠悠道。
“皇甫英在一众争龙之人中脱颖而出,是他的胸襟气度,对敌对友,容纳百川,平衡豪强寒门才子,足见他对人心琢磨的功夫,非常人俗物可比。”
“说来说去,你们是不是忘了,皇甫英虽有皇甫家一脉撑腰,但皇甫家不是他一人的皇甫家,为了各支的爵禄封号,与皇甫家内龌龊少了。”
“他最险恶时,身陷敌军重围,谁去救的,是我袁氏先祖单枪匹马,甚至让马先行。”
“我怎么听说是你袁氏一位将军失陷敌阵,他皇甫英带人去救,带回了他的战马。”
“没了我们的援助,何来他的三千骑,打赢后来的蛮族万骑?”
“光是三千套铁甲,打下中原的穷困不堪的官军,皇甫英连一个营的骑卒也凑不出来,我祖掏空了家底助他成事。”
“说什么献,还不是皇甫英逼上门的?你家低头弯腰,身子骨软得美娇娘一般,笑脸赔礼送其使出马,财货拉了几十车,当谁不知。”
“皇甫英次次冲锋陷阵,身旁那群骑术精湛,马上弓枪技艺的好汉哪来的?不是我们几家凑出来的么?”
“那是当年他们几家上赶着附龙,皇甫英照单全收,没有对他们翻旧账。”
“我看皇甫英手段不够辣,为一时安稳,徒留后患,不然哪有今日他们在此大放厥词,颠倒黑白。”
“说到底没我们世家支持,谁得了天下,也不坐稳。”一人说不过对方,拍着桌子大声道。
“不动世家,任谁坐上去,也坐不稳天下,王朝来来回回多少次了,说是天命,天命在哪?究其根基在世家手里握着,三千年没变过。”
“你呀,总是管不住嘴,不然哪会躲在我这里吃白食,游山玩水不快活吗?。”
“天下事还不是被你们推到不可挽回的境地,不让人说,世家每壮大一毫,生民受挤压一分。”
“生民何辜?饥无食,寒无衣。”
“世家聚在一起,饮酒吹嘘还有什么事?不是掌权者,一群自哀自怜的失意者,老夫不乐意去,你不欢迎?”
“欢迎,欢迎,您老来寒舍,蓬荜生辉,谁得罪了老大人,先消消气,为他们不值当?”
“你,疯了,违律动手,上头不满了。”
“前日您的来信我收到了,按您吩咐已经搜集好了供千人食一月有余的粮食,老地方,派人去取就行。”
“你办事我放心,我听说了一个消息,劝你收回你动万兽的打算,他可不是你我容易招惹的人。”
“万兽这次南下,明是捣乱,未与江湖盟纠缠过深,打了几个二代,实是帮上官家排除异己,看来这两家可能勾结在一起,这里水太深了,你小心点。”
“与万兽的血海深仇,非报不可,倾其所有,誓杀此獠。”
“据我所知,万兽的体魄在当今江湖上名列前三,论谁去对付他头疼无比。”
“要对付他是大不易,满天下想寻一个跟他体魄相差不多的,我也只有两三个人选。”
“一个已经在江湖上消失很久了,下落不明。”
“另一个在天下第一帮当供奉,多年不在江湖行走,幸运的是那位供奉收了几位弟子,恰巧我认识一位。”
“你说的说好知己上官鸿,他的拳头在拳榜上名列第二,很多人说他比血拳强,缺少一个扬名机会。他跟你说了什么?”谷家家主问道。
“他说万兽曾去过天柱山拜访其家师,他不在场,听师兄弟们说过万兽与他师傅交过手,他师傅对众弟子们说了一句莫名不出,无人能破万兽之躯。”
“莫名早就死了,你还不知,他得罪了上头的大人们,在他兄弟的喜宴设计,饮下了掺了酒仙醉的酒水,真气在三个时辰内全消。”
“又有十八名服下秘药,破境至宗师功体的剑手布下两仪无常剑阵,耗光了他的锐气。”
“三天三夜,更别说那些人调用了三千阴兽重甲让他慢慢杀,耗尽他的精力。”谷家家主道出族里尘封已久的一件往事,说道。
“你只看到了那十八名剑手,却不知练成他们要花费多少,这些人从小培养。秘药的炼制,药材不提,药师呢。服秘药有一大条件,先天,必不万无一失,光是令他们成宗师,花费了多大的代价。”
“两仪无常阵是几无破绽的绝阵,不然怎成一方世家手中杀手锏之一,习阵之人必心意相通,无念无我,诚于剑,诚于阵。”
“天下又有几人仅凭一己之力挡下莫名三天,功体残破,那十八人在一年时间里先后死了。”
“或许背后人早想到了那是十八人最后一次出手。”轮椅上的人影回道。
“我怎会忘记!我谷家先辈曾有人在场亲眼见到莫名出手的景象,快、准、狠他的武功贯穿了这三个字。”
“每一招每一式,妙至毫巅,纯凭肉身之力打破了阴兽鳞甲,你知道的阴兽鳞甲的,近古遗留下来的不知名皮甲,尤胜皇城禁卫百斤重甲一筹,他们几乎拿出了所有的收藏,三千人,被莫名打坏了三分之一。”
“即使如此,他依然冲破了重围,地狱箭队将他堵至一处悬崖,最后身中数十枝死羽箭落下悬崖,生死不知。”
“这么说万兽没人能杀死了?”
“你是真正的聪明人,我刚才的话中从没说过他杀不死,要看那些人能拿出多少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