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流跟着人七拐八拐,阵法痕迹。
方流望着眼前堆满了屋子里的金砖,方方正正,颜色喜人。
前世之梦不想今日见到,甚至可以摸到。
这一屋子家底岂是一个豪富,而是太奢华了。
光是藏在这里一处的钱财,九牛一毛,就可以猜猜安家家底有多厚,敢跟上官家叫板不奇怪。
外人安家子弟体弱,若非家财够,难以活到三十岁。
体弱是真,多是天生做生意的料,小孩一句言语,换来一城,锦衣玉食,羡慕不来。
眼馋嫉妒之人恨不得以身试之,安家之人素来不管不在身旁嚼舌根,但在身前拿钱砸死人。
安家不讲究富养穷养,自家子弟一待成年,支取一笔钱财,离家自力更生。
不想去的,躺在祖产上享福,也有法子,生孩子,即使不管,也有族里养着。
到时候有一个成器的,努力赚钱贴补族里,寅吃卯粮不丢人,反正祖产钱财少不了。
安家出的败家子不少,嫡脉衰弱不是没有,却绕不过去一个天大规矩。
祖宗之法刻在祠堂石碑上,安氏先祖的老家。
未发迹前,安氏先祖在山里的一个村子学手艺,积攒了一份家底,走出大山,三十年,有了安家。
坚持一个规矩,不论出身,自家商铺伙计,落第士子,贩夫走卒,有一技之长,得安家点头,外姓入赘,取安家女,踢姓安姓,年年考绩优上,其后代子弟可进安家祖谱。
安氏鼓励族人多生育,从不忌讳男女之别,才有源源不知绝的人才。
待自家家生子,一视同仁,比起其他家,动辄打死,已是好上许多。
安氏这一代老家主,安奢,天生富贵命,谁让他生在天下第一大富之家。
衣食无忧,吃喝一餐抵得上小民十年不吃不喝所得。
安家富贵曾有过风吹雨打去,贵人相助,僵而不倒。
一队白衣剑客们正骑马穿过林子,月前闻山下闹起匪患,乡民上山哭求,掌门令弟子下山除匪。
一行人奔波一月,破了几个寨子,返回山门。
“大师兄,你为什么叫我不去管那伙人?对方明明是奔着打死人去的。”一位年轻的师弟想不通大师兄不许自己救人,催马上前,问道。
往日待人和善,解疑释惑,代师授艺的大师兄是一众师弟憧憬之人。
牢记大师兄教导,行侠仗义,不落人后。
为什么大师兄今日一反常态劝阻自己?
“出门在外,大家莫惹闲事为好。”大师兄脸色淡漠,回道。
“行侠仗义不是吾辈本分么?这不正是大师兄平日对我们的教导么?”师弟不解,追问道。
“好了,林师弟不要说了,刚才大师兄劝你回来,也是我的意思。”
“对方偏偏在我们眼前生事,似有故意嫌疑,对方人多势众,看其目光来意不善,我与大师兄商议才叫你们离开,连夜赶路回山。”马队前面一人回头,众人的二师兄陈阳回道。
“二师兄,师傅急着催我们赶回去,究竟发生了什么?”另一名师弟问道。
“不知,信里没说什么缘故,既是师傅的意思,我们照办就是。”二师兄陈阳笑着回道。
陈阳本想劝劝大师兄,心事重重被师弟们看出来,就不好办了。
劝之无用,大师兄担心山上师傅及师弟们,自己也是,自小上山,师傅和师弟们是自己的亲人。
一旁苗纬听不见众人话语,心生不安,身为大师兄的他知道一些秘密。
此次出山不同寻常,外有大敌窥伺。
在外搜寻无果后,怀疑是对方算计,接到师傅师傅叫自己带师弟们返回。
怕是自己最担心的要发生,对方或许等不及要对本门下手了。
对方妄想逼师傅及本门屈服,或许会盯上山外的他们,当作要胁师傅的把柄。
一开始劫掠镇子的那伙山匪想必也是对方扮的,引他们出山。
苗纬转头望了一眼众师弟们,自己带他们出来,就要带他们一起回山。
照信上所说,师傅派了人接应,就在前面山岗下的周家集,到那里,离山门就不远了。
苗纬望了二师弟一眼,陈阳心领神会。
“过了前面山岗,就是周家集,大家快点赶到那里,我们好歇一歇。”陈阳大声道。
“是,二师兄。”
“骑了一天马,光吃干粮了,也该好好吃上一顿。”
“白明,你就会吃?上次你欠我一顿饭,别忘了。”
马失前蹄,摔飞出去的苗纬,眼角余光瞥见了适才破土而出的一根绊马索,刚说出口,“小心。”二字。
林子两侧射出三十几根丈长木矛,贯穿了疾驰中的马匹,甩飞出数人。
陈阳一手拉起身旁师弟飘向,另一只手拔剑挑开木矛。
林中潜藏的戴着黑笠的黑衣人从两侧冲出,手中刀光泛起。
苗纬见状数步冲上前,拦住对方,一道凌厉刀光划过眼前,
后仰拔剑,左右两柄刀不分先后斩下,一脚往前蹬地后退。
趁后退之机,剑出鞘,苗纬挥剑逼退一人,四人四刀成阵隐隐困住了他。
师弟们落入下风,来人身手一流,出手狠辣,一一倒下。
苗纬偏头闪开左右两刀,顶着一刀前冲,不顾落在背后一刀,反手一剑插进对方胸膛。
拔剑,带起一篷血,洒向一人双眼,挑飞一刀,一剑划过对方脖子。
苗纬见林师弟护着仅剩两位师弟向后退,与敌对峙,情势危急。
苗纬手用力,怒火中烧,剑招更急,一剑划过对方脸,身上再添两道伤口。
林师弟持剑捅穿对方脖子,后脑挨了一记刀柄,无力倒下。
苗纬被一刀劈飞手中长剑,避过身后一刀,转身一掌击在对方肋下,反手夺刀。
连斩数人,刀刃破损,苗纬手无力,血流不止,眼睛看不清东西,毒。
“无耻…”苗纬话未说完,被人一拳击中额头,双手被人绳索绑住,一脚踹倒。
将人拖起,绑缚手脚,扔上马车。
“谁?”
林子方流望着那群逼近的戴着黑笠的黑衣人,一下子猜到对方心思,翻眼道。
“我说我是路过的,什么也没看到,你们信么?”
“我是想去前面的酒铺,不小心迷了路。”
对面不听方流胡言乱语,手中兵刃泛着光,六个人围住了方流。
“好吧,我知道你们不会信,你们六个不会对我一个空手的,还用刀吧。”
“你有胆量看着我们,而不转身逃走,胆子大?不像,是自信自己不会有事,阁下是谁?”为首一人踱步,问道。
“江湖闲人一个,无名无姓。”方流摊手道。
“看来阁下是要管这桩闲事了?”
“说不管,你们会放我走么?”方流笑道。
“……”
当然不会,雇主的吩咐,不留手尾,自己砸了牌子,就会。
“你们说不说,结果不会变,那还说什么?”
“还好,试试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好……”
刀光掠过脖颈,残影,方流已转至对方身后。
“还没说完,动手呢?”
“阁下身法高明,出身大派,我们这些粗人,说不说有何用?”
三柄刀,后背,双手,大腿,磨合多年的杀招,刀光撕风,三人三道刀光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