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秋季,铜山漫山遍野除了听见轰轰的拉铜币的车轱轳的声响,便是嗖嗖的落叶声。叔侄俩走在山道中,那邓九皋滔滔不绝地诗意大发,一路叨叨不停:
九月斜阳足稻粱
江水浅浅过潇湘
孤村野座日黄昏
桃源不见林山深
彩绛春色午风爽
谁云武陵通蜀浪
千年玄都一夜空
妆台无尽满青铜
男儿三十觅封侯
千里塞垣迢迢路
西风横荡关山无
平沙浅草路茫茫
又闻风声骨如霜
千古何必寻富贵
徒增感慨谩悲凉
五尺竿头风欲平
长风举棹觉船轻
柔橹不停是船行
满眼风波多闪灼
仔细看山山不动
移动恰似走来迎
偶听松梢扑鹿声
又知沙鸥来宿眠
渺空烟远坠长星
苍崖云树霸宫城
不觉得便到了铜山之东,知道叔叔是有事无事读诗着词的文人,邓三多默默跟在后面听着。此时只见离他们不远的一片林子走出来一女子,手里拎着一个蓝子,见到邓九皋他们便脚步加快地走来,走到他们面前,鞠了一恭说道:“九皋哥哥你们往哪里去?”一看,正是那刘小秀。“我们正准备去看望你们娘俩哩。你这是?”“我是见遍山的野花开的茂盛,欲去采摘些来,供奉给父亲。”“哦,这是邓三多。才从边关回来。”那刘小秀微微抬起头看了三多一眼便低下头不语。这邓三多更是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何不让三多陪你一起去采摘花儿,你一个小姑娘家家在山中乱窜,你看这铜山大不如前了,这漫山的官兵,车马喧嚣的。”那邓小秀不语。“你还不动吗……”见到叔叔用眼光暗示,那邓三多这才动起身子。
见到二人一前一后走远,邓九皋正欲转身回走,忽然见到枚皋手里拎着包袱往这边走来:“你这是往哪儿走,还拎着这些东西?”“不是我的干妈要守孝三年吗,我送些东西去给她们。”“什么她们,那刘小秀只守七七四十九天。”“为什么,那不是她亲爹吗?”“你看那右边的两个年轻人。”枚皋扭头望去:“那不就是三多兄弟吗,那女子是?”“刘小秀。”“他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姐夫你做的好事。”枚皋笑问。“这不就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吗。我这侄儿,少年英雄青年才俊,郎才女貌。”
于是二人便往疏儿的住地而去。到了孝棚子,见到二位前来探望自己,那疏儿立即迎了出来,枚皋将拎着的物品搁到棚屋里,向干妈行过礼,三人坐下来寒喧几句,见到疏儿满脸憔悴,才过四十岁的年纪仿佛格外显老,行动也变得有些迟缓,这邓九皋一时半会儿的真还不知道怎么开口向她说侄儿邓三多与刘小秀的事情。知道她离开刘疏后带着小秀在外相依为命地生活多年,现在要将她的小秀子带走,有些不忍心开口。聪明的枚皋便问道:“那刘小秀呢,这会儿没有看到?”“哦,小姑娘出去了,说是采摘些鲜花回来供奉。”一听,机会来了,邓九皋立即说道:“我才刚看见她了,原来与侄儿三多一起出来散步,碰到小秀子,我让三多陪她去了。”那疏儿听了,似乎有些惊慌,然后低头不语。邓九皋见状,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地将三多钟情于刘小秀的事情说了。“我看那小秀子也并不反感,我在想等到头七过去,带着小秀子一起回梁地把婚事给他们办了。”疏儿皱了皱眉头说道:“遇到三多这也是她的福气。”“只是辛苦您了。”
二人别了出来,往回走,到家后,将此事告知了大家,那刘秀子高兴得手舞足蹈的说:“我就这么一个妹子,能够嫁给我们三多,那是天赐良缘。这个事我作东办婚事。住我们梁地去。”“你这像什么话,人家是邓东皋家娶媳妇儿。”邓谨说道。“两边都是自己的家,都住吧。婚礼还是回到梁地办。”邓通说。
翌日,一家人离开铜山,回到梁地园子里。刘秀子着实轰轰烈烈地为他们办了婚礼。婚房设在邓九皋家的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