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一天娶你一次好不好?”
“咱们一天成一次亲,等到几十年后,你若是老了,走不动了,那我就背着你上花轿。”
“咱们百年之后也是要穿着嫁衣下葬的,到时候咱们到了阴曹地府,我一定一眼就能找到你。”
……
朦胧的水雾沾湿了景淮的眼眶,一滴浊泪隐没在火红的嫁衣上,晕染出一片更深的颜色。景淮喃喃道:“小瑾,我再娶你一次好不好?”
自然是没有人回答他的,景淮将嫁衣收拾起来,珍重的放好,暗自下定决心,怎么把人弄丢的,就怎么把人给追回来。
东海战事频繁,景淮有意闯出一番功名回来,索性投军去了东海城。景淮远眺着渐渐远去的京城,无声的道:“小瑾,等我回来娶你。”
东海城的一名副将拿了新兵名单给言璟过目,言璟瞧着某个熟悉的名字,感嘆道:“冤家路窄啊。”
言璟是言瑾的长兄,十五岁便投军入伍,戎马舔血,一路坐到了东海城主帅的位子上。当初言瑾执意要嫁景淮,他虽然不满意,但也并未做过多干涉,只想着他能好好疼自己妹妹就好,可当他知道景淮如此辜负自己妹妹,害她险些丧命之时,当即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即冲进京城活噼了他。如今人到了自己手底下,言璟又怎会轻易放过他。
言璟对副将吩咐道:“把这个景淮给我叫出来,本将要亲自校考他的武艺。”
副将领命照办,将人带到了帐外的沙场上。景淮投军的时候就知道东海城的主帅是言璟,本就没指望人家能轻易放过自己,没想到报应来的这么快,这才刚来就撞上了。
言璟的语气尚算平和,只道随意校考一下他的武艺,可手上的动作就不是这样了,简直是招招下死手。景淮自觉对不起言瑾,没有脸面跟言璟动手,只是招招防御罢了。这样的结果就是,百招之内,景淮便被指教的嘴角流血,筋脉多出受损,瘫软在地上险些起不来。偏偏言璟还觉得不过瘾,讥讽道:“小侯爷就这点本事,你的手脚都是摆设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提醒你长长眼看清楚了,这里是军营,是战场,不是你混日子的地方!”
景淮闻言握紧了拳头,险些控制不住要和他动手,但最终还是咬牙忍了下来,最后被言璟好一顿指教,被打的瘫软在地,动弹不得,言璟才高抬贵手放过了他。
这样的日子远没有结束,言璟三天两头便要找藉口揍他一顿,每次都要打的他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才肯罢休,偏偏景淮只能生生受着,不能还手,忍不住感嘆:“言家这三兄妹里边儿,得属自己媳妇儿脾气最好了。”
京城里边言瑾的日子过的也不清静,他们俩和离的消息一出,上门提亲的简直数不胜数。有的是为着言家的权势,毕竟言家在朝堂上的地位举足轻重,说是把控着半壁朝堂也不为过,娶了言瑾日后朝堂之上平步青云指日可待;有的则是单纯为了言瑾,姝丽无双,才学渊博毕竟不是吹的;还有的是两者皆有之。不管怎么算,这桩婚事稳赚不赔就是了。护国公府每日都有各色人马抬着厚礼前来,整条街都被堵了个水泄不通。
李恪好不容易盼到他们俩和离了,有了这样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晋王府的车马一到,旁人都不自觉的让步,李恪下了马车环视一周,挑了几个不顺眼的刺头开始找麻烦。
“你是安乐侯府的小世子吧?堂堂安乐侯府连件儿像样的礼品都挑不出来了吗?拿着这么磕碜的东西也好意思上门提亲,真给你们候府长脸!”
“这是明远将军的独子吧?确实,看出来了,舞刀弄棒的莽夫一个,半点儿礼数都不懂,上门提亲没有父母陪护你不知道找个媒人啊?自个儿给自个儿提亲,倒真是新鲜了!”
“还有你隋宁伯,我没记错的话您老得有三十了吧?知道我们言言今年才多大吗?人家都是十几岁的少年来提亲,你都一把年纪了还来凑什么热闹,梳油头戴高帽,你装什么小年轻啊你!”
“还有你,弱不禁风的穷酸书生一个,要权没权,要势没势,要脸没脸,还真有颜面来提亲,你是没睡醒啊还是脑子进水了,言言跟了你去喝西北风啊!”
……
李恪鸡蛋里挑骨头在这儿耍了好一阵威风,那些受了他嘲讽又不敢得罪他的,只能悄悄退下,还有一堆壮着胆子硬要杵在这儿的。李恪扫了他们一眼,狠厉道:“还真有这没皮没脸的,我今天把话撂在这儿,谁敢跟本王抢王妃,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本王让你有命提亲,没命娶亲!”
李恪带着一众礼品大摇大摆的进了护国公府的大门,主礼人开始拿着礼单唱和:“夜明珠百颗,东海珍珠五十斛,翡翠如意二十柄,描金雕花屏风十扇,各类玉器摆件若干,金银首饰若干,银纹绣百蝶度花裙十套,碧霞云纹联珠对孔雀纹锦衣十套,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十套……”
护国公轻抿了一口茶,打断他道:“不用念了,你的意思我都明白。”
李恪笑道:“那老师的意思呢?”
“陪我到外边走走吧,”护国公起身,李恪忙跟了出去,护国公不疾不徐的道:“我教过那么多皇子,除了陛下,王爷在这群皇子里面算是出挑的,你的性格品行我都清楚,依着老夫的意思呢,你跟瑾儿确实挺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