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北境战事频发,基本上所有的兵力都抽调到各线作战了,林婧清点了所有能用上的兵力,却也只有不到三千人。林婧带着这仅有的三千人在不归城与北狄人五万大军较量,坚守了整整七天七夜,为言璟的前线作战赢得时间。
等到言璟终于击溃了前线的北狄人回来增援的时候,却听得一声巨响,竟是林婧为了给他赢得时间,在兵尽无力抵抗之时,引燃了火/药,和先进城的那些北狄人同归于尽了。
没人知道言璟听到那声巨响时是什么心情,他们只知道他们的少将军,那个泰山崩于前亦不改其色的少年,发了疯一般往前沖,嘴里不断喊着林婧的名字,可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整个不归城都随着那一声巨响轰然坍塌,到处都是熊熊的烈焰以及滚滚的浓烟,你甚至不能从里面找到一块完整的砖瓦,更别提是人,言璟将整个不归城翻了个遍,都没能找到一块遗骨,一件旧物,最终只能捧了一抔土,在不归城的旁边为林婧立了一块墓碑。
那之后的一段时间,言璟接连病了许久,他经常在想,如果自己能早些看出北狄人的陷阱,林婧就不会丧命,如果自己能早到不归城一步,林婧也不至于尸骨无存。
言璟在又一次和北狄人作战时,特意将主战场选在了不归城,那场战役异常的惨烈,等到战斗结束时,空气中瀰漫着浓重的血腥气息,殷红的鲜血染红了整片土地,甚至有人说,战斗结束时,天空中下起了血雨,整整一夜未息!
可是从那之后,北狄人再未在战场上见到过那位曾经大杀四方的少年将军。
窗外又下起了一阵细雨,言瑾倚在景淮怀中,道:“哥哥心里苦,他不想留在那个伤心的地方,可是他忘不掉嫂嫂。”
景淮不说话,默默的揽紧了言瑾,世间有八苦,得之又失是为最苦。
不归城早已不复当年的萧条之景,周围的小树丛枝叶繁茂,层层薄雾中,一白衣青年翻身下马,迳自朝不远处的一块墓碑走去,用袖子小心的擦去上面的尘灰,又将周围的杂草清理干净,缓缓的在墓碑前蹲了下来,道:“婧儿,我来看你了,这么多年一定很孤单吧,不过你别怕,我来陪着你。”
“当初咱们婚礼办的简陋,原本说好了回京之后一定再补给你一场的,可是……”言璟深吸一口气,珍而重之的从衣袖中取出一块红盖头,轻轻的搭在墓碑上面,虔诚道:“婧儿,我来娶你了。”
言璟从腰间取出一壶酒,一杯敬天地,一杯敬林婧,最后自己小酌一口,辣的嗓子疼,他坐在墓碑前自言自语道:“瞧咱们当初匆忙的,连交杯酒都没能喝上,不过也没关系,现在我补给你,我就在这里陪着你,把咱们之前错过的,都补回来。”
言璟许是喝的多了,他恍惚看到远方滚滚黄沙中有一红衣少女策马而来,眸若星河,肤白胜雪,嘴角微扬,露出一个调皮又不失俏丽的笑来,轻声唤他:“言郎。”
作者有话要说:
林婧,镇国将军林护嫡女,英姿飒爽,凤冠三军。启帝四年初入战场,银枪铁马,一站成名;启帝五年一人单骑独闯北狄大营,万人之中直取上将首级;启帝六年九月十九日,天地为证,战袍为婚,与言璟结百年只好,同日,北狄来犯,率军三千困守不归城,苦战七日,不敌,命陨,年十七。
第53章 番外二。取名
景淮和言瑾二人婚后的小日子过的甚为悠闲,每日里品诗谈茗倒也惬意。唯一一样让景淮觉得不顺心的就是平安这小傢伙太能黏人了,自己明明有单独的卧室和书房,每日却想着法的往言瑾跟前凑,白天倒也算了,晚上他跟言瑾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冷不丁的床头出现一个小人,吓也要吓死了。
景淮跟言瑾提过几次,可是一来言瑾心疼儿子,二来这小兔崽子为了蹭床什么手段都用上了,脸皮厚的连景淮都自愧不如,根本就拿这小混蛋没办法。
这日,平安又抱着小枕头来蹭床,委屈巴巴的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来,景淮心道装的还挺像模像样,枕头都抱过来了还在那装,于是直接翻身背对着他,全当没看到,平安又将委屈的目光投向言瑾,毕竟是自己亲生的,言瑾终是不忍心,刚要有所动作,被景淮不满的拉着手臂拽了回来,“别理这小崽子,晾他两回自己就不来了。”
平安一看他们俩没有让他上去的意思,那不值钱的金豆就又落了下来,“娘亲以前最爱安儿的,安儿不是娘亲的小宝贝了吗?”
言瑾怎捨得儿子流泪,直接将儿子抱了上来,平安则趁她替自己摆枕头的工夫对着景淮做了个鬼脸,可转眼面对言瑾又是一幅可怜兮兮的模样。景淮恨不得把这小崽子捞起来揍一顿,可这小混蛋简直就是个人精,一点不对劲就往言瑾怀里钻,直叫人拿他无可奈何。
好容易将平安哄睡着了,言瑾轻轻晃了下景淮的胳膊,景淮拿手遮住脸道:“你要是想说咋俩换个地方继续睡的话我是很乐意的,否则还是别说了。”
言瑾好笑的将他的手臂扯了下来,跟他四目相对道:“这孩子马上就要见学了,只有一个小名也不合适,你给他取个名吧。”
“这还不简单,”景淮随口胡诌:“景崽子,景混蛋,景磨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