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折晔觉得自己做的过了,咳了咳,起身道:“走吧,随我去吃早饭。”
安晓晓瞪了他一眼,率先打开门出去了。萧折晔无奈,拿起她落下的披风追了上去,在她出院子前给她披上了。
吃过早饭,安晓晓请了白鬍子老道来到上客堂,与他聊一聊天。
萧折晔便在一旁喝茶看书,气氛看上去还算融洽。白鬍子老道并不知道萧折晔的身份,昨日来时他也为招待香客并未前来迎接萧折晔,所以在萧折晔与安晓晓面前显得随意自然很多。
“贫道与姑娘见过两次,却不曾见到那位异乡公子,可是出了何事?”白鬍子老道突然问道。
安晓晓一怔,情绪微微低落,她勉强笑道:“他回家了,故此不曾来此。”
萧折晔喝茶的动作一顿,微微侧耳倾听。目光扫过安晓晓黯然的眼眸,他的目光略微沉了沉。
白鬍子老道摸了摸他的白鬍子,哈哈笑道:“原来如此,这或许就是天意啊。”
安晓晓疑惑,“此话何解?”
“贫道观姑娘面相,与那位异乡客乃有缘无分。他本就如无根浮萍,随水而动,你与他的缘,不过是水送来的罢。”白鬍子老道解释道:“可姑娘不同,你如有根的莲叶,与水息息相关,细细算来,你与那水却是缘分不浅哪。”
“道长可别胡说,您还会看相算命不成?”安晓晓半信半疑,倒不是因为他说的什么面相,而是他后面的话。
无根浮萍终有漂走的一天,弗雷德确实如那无根浮萍,随水来又随水去。而那水,除了萧折晔还能有谁?他来是因萧折晔替太后姑姑举办寿宴,他去也是萧折晔应允的。说来说去,这样的比拟十分恰当。
白鬍子老道笑着摇头,嘆道:“贫道倒不是会看相算命,只是看出了姑娘心中有结,故卖弄一番,藉此疏通姑娘心结罢了。如若贫道所言无用,便作耳旁风,听过便罢了。”
“道长不必如此,您说得很对,是我多虑了。我早该想通的,却依然放不下,此番多谢道长了。”安晓晓心中一直默念着白鬍子老道的话,想着想着,突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她与弗雷德或许此生註定有缘无分,她爹一开始就是对的,他们终究是不一样的。
白鬍子老道抚须笑道:“姑娘心中自有思量,倒是贫道多言了。这几日山中雪景甚美,进山的香客多为观雪赏梅而来,贫道便不久留了,告辞。”
“道长请便。”安晓晓将白鬍子老道送到门外,便折返回来。
萧折晔见她面色沉重,心有所思,心中微微不满,他摇了摇手边的茶壶,“茶凉了,重新煮上一壶热水来。”
“是。”安晓晓点点头,便去烧水了。萧折晔见她没有什么想对自己说的,有些急躁,方才听她的话应该是对弗雷德的事看开释怀了,怎么着也得对自己有所表态吧?
“晓儿,你难道就没什么相对我说的?”萧折晔清清嗓子,眼睛盯着书,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问道。
安晓晓疑惑地看向他:“什么要说的?皇上指的是什么事?”
“咳咳,当然是……”萧折晔说到一半停了下来,他抬眼看向安晓晓充满疑惑地眼神,又赌气似的摆摆手,“没什么,我记岔了。”
安晓晓见他又犯起了别扭,就知道他要说些什么。她嘆了口气,“皇上要说的我心里明白,希望皇上能够给我一些时间。福瑞的不辞而别纵然对我而言是一种伤害,但我又何尝能轻易忘了他。相信我的事都逃不过皇上的耳目,这些皇上也是知道的。”
安晓晓只觉得心力交瘁,无论是弗雷德,还是萧折晔,他们对自己的心意让她受宠若惊,也让她感动。可任何事都有一个过程,放弃弗雷德,至少现在她做不到。
萧折晔沉默许久,最终眼神坚定地看着她,郑重道:“我等你,安晓晓,朕会等你忘掉他。”
“对不起。”安晓晓差点哽咽出声,萧折晔这番话不仅是出于他自己对她的承诺,还是一个帝王对她的承诺,无论是哪一个,都无比沉重,压得安晓晓喘不过气来。
萧折晔走到她身边,将她拉到矮榻旁一同坐下。他道:“我知道自己以前对你做过太多惹你厌烦的事,让你接受我的心意并没有那么容易。或许你会以为我是因为孩子的事才对你改变态度的,但我要让你知道的是,我的转变包括我的心意,都是因为孩子的娘亲是你而产生的。即便孩子没能保住,可我对你的心意不会发生任何改变。你要的,我给得起,我自己要的,也能等得起。”
“皇上,你别说了。”安晓晓听得羞红了耳根,被人这么直白而认真的表白她也是头一遭,自然难以从容应对。萧折晔看她的眼神含情脉脉,竟让她产生这是梦境的幻觉。
萧折晔没有在说下去,他知道安晓晓是明白的,这么说出来也是为了告诉她自己坚定的态度,以及自己不会放弃的决心。
上客堂的位置较偏,相比之下也异常安静。屋内的两人各自静默着,唯有小灶上的茶壶发出呜呜的鸣响声。安晓晓用湿毛巾包裹着茶壶的壶柄,将里面烧得滚烫的热水倒进茶几上的小茶壶里,又沖泡了一壶茶,替萧折晔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