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说,显然是听到了萧折晔与安晓晓的话。
萧折晔犹豫起来,最后在安晓晓哀求的眼神中点头答应了。
两人进了凉亭,安晓晓坐下歇脚,萧折晔便立在她身边。那书生又问了一遍可否绘制丹青的请求,得到安晓晓的答应,他才欢喜地提笔作画。
一个时辰过后,一幅栩栩如生的丹青便作好了。整幅画以梅为景,满树梅花在枝头绽放。梅树林中有两个人,其中一个倚树而眠的人是一袭红衣的女子,雪花纷飞,铺盖在她身上,仿若雪中神女,倚树休憩。
而在红衣女子的身旁,立着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他一身玄衣,赤脚而立,双手抬起,手掌併拢在女子头顶上方,替她挡去些许雪花。
这样一幅丹青大体看去,显得既宁静又优美。其中的寓意很明显,也很耐人寻味。
安晓晓被这幅画给惊住了,她道:“无论是意境还是神韵,都是上品之作,阁下可愿将此画卖给我?”
“不用了不用了,夫人喜欢,便只管拿去,也算是感谢二位答应鄙人入画了。”书生连忙摆手拒绝。
萧折晔把画装进画筒里,问道:“观你才学不低,可曾应试?”
“鄙人不才,只中了个举人。进京赴考三次,次次名落孙山,怀才不遇之下,才不得已靠卖画维持生计。”书生黯然道。
萧折晔暗自思量一番,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鄙人名叫孙承业。”孙承业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这么问自己是何意思,但还是如实回答。
萧折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好生回去准备明年开春的科举,这些银两你且拿着,算是供你科考的经费。希望明年金榜之上,能有你的名字,否则这些银两我一定会取回来的。”
说罢,他从怀里拿出一个钱袋扔给他,便带着安晓晓离去。
孙承业捧着钱袋还没回过神来,萧折晔二人已经走远了。他一个劲儿地喃喃道谢,差点喜极而泣,一边又坚定地告诫自己一定要金榜题名!
“皇上,您这是在招贤纳士吗?”走得远了,安晓晓低声道。
“不错。”萧折晔点点头,解释道:“方才他绘画之时,我粗略看了他桌上摆着的几份文稿和几篇诗稿,总得来说他是个不可多得的才子。诗词气势磅礴,文章见解独到,至于他为什么三次无法中榜,等回了宫我再好好查查。”
“皇上如此渴求贤才,也算是给了那人机会了。”
“世上有才之人不知凡几,可真正的贤才却不多见。既然能够遇见,那便是上天都让他为我所用。”萧折晔淡淡说道,眼眸里的光自信而坚定。
安晓晓没再说话,与他沿着梅林慢悠悠地走着,欣赏着沿途美景。
一路攀爬至山顶,山上因为下雪,沉甸甸的雾凇压弯了树枝,形成一条曲径通幽的小路。
安晓晓的鞋袜被积雪打湿了,不得已在山上停留了半盏茶的时间,就下了山。
回到上客堂,安晓晓换下打湿了的衣物,便与萧折晔缩在屋子里烤火。
这种难得静谧地氛围并不显得尴尬,至少在安晓晓看来,这几日的相处,让她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萧折晔,以前的那些情绪渐渐消散了。
第二天萧折晔便带着安晓晓回了宫,宫里的的公务累积多日,萧折晔一回宫就把自己关在了勤政殿,废寝忘食地处理摺子。
安晓晓则在御兽园照顾那些没有冬眠的鸟兽,日子过得无忧无虑。
又过了一段时日,太后下了懿旨,将婚期定在明年开春的三月。这么突如其来的旨意让安晓晓不知所措,她去见太后,太后把她敷衍过去了。
她又去找萧折晔,萧折晔倒是乐见其成,安抚了安晓晓一遍,便没再说其他的。
安晓晓欲哭无泪,自从与萧折晔相处的这段时间以来,萧折晔为她做的事无一不打动着她,可现在成婚的话,对她而言为时尚早。
于是,趁着过了年关,安晓晓就收拾好了行李,准备熘之大吉。恰好宋少青回了家,没人可以察觉到她的行动,真是天助我也!
没想到刚刚偷熘出京城,安晓晓就碰上了一个往北方而去的车队,以及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弗雷德。
安晓晓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种情况下与弗雷德再次相遇,此时的弗雷德满面沧桑,原本干净清澈的湛蓝眼眸里藏满了疲倦。
以前的他穿着那么整洁干净,温文尔雅,光是站在那里都觉得气质温和,浑身充满着贵族的优雅高贵的气息。
现在的他穿着随意,身上披着一件脏破的披风,身上的气质沉凝而冰冷,与之前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如果不是他认出自己时嘴角下意识扬起的温柔笑容,安晓晓都快认不出眼前这个浑身狼狈的男子是自己心里最美好的弗雷德。
“福瑞?你这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安晓晓扑进弗雷德的怀里,哽咽道。
弗雷德抚摸着她的头顶,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好听:“我们国家发生了政变,我的父亲被害死了,我的哥哥们有的死了,有的被流放。我偷渡来到这里,只是为了再看看你。”
☆、第一百一十四章:再见亦是别离
“那你不要走了,你在你们那里现在这么危险,你就留在我们大华,皇上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安晓晓紧紧拽住他的自由,生怕他推开自己跑回去慷慨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