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暖有时候也会感觉唏嘘,陆篱篱离及笄还有大半年呢,上辈子的这个时候,她还在国子监与诸多世家子弟及几位公主一起读书,也曾为太子朦胧爱意的对象。
可是这辈子,陆篱篱如野草一样疯长,却依旧成为各方势力盯着的对象了。
只因陆篱篱长得着实美丽,比起上辈子的满腹诗书,秀外慧中;这辈子的陆篱篱……就空有美貌了。
谢世韫陪着江暖在慈幼局视察,看江暖神色恍惚,便伸手扶了一把。
“怎么站着也走神?”
“同样是孩子,就是感觉人比人,真不一样。”
这次来慈幼局,除了查漏补缺,也是准备给所有孩子量体裁衣,毕竟长公主想做点好事,她也不能不成全啊!
“到时候给孩子们做几身衣裳吧,同学堂也说一声,孩子们去上课的时候也统一穿着,这样看着精气神多好啊!”江暖缓缓说着,“谁说慈幼局的孩子都是草呢,有长公主照拂,说不定还能有来日的将才呢!”
“也是因为有你。”谢世韫说道:“暖暖,你可是对陆篱篱的遭遇,心怀愧疚?”
看到江暖对慈幼局的孩子格外的在意关爱,谢世韫猜想着,或许江暖,心生恻隐了吧。
“谁,陆篱篱?”江暖愣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世韫,我不会对陆家的三个孩子有任何的恻隐之心。他们最后遭遇什么,我都不会有任何不忍。”
“陆篱篱惨吗?”江暖鄙夷,“曾经有很多条路放在她面前,她有好好选吗?”
江暖对陆家三个孩子的鄙夷,谢世韫也能感知到,想到江暖在陆家的遭遇,他也不劝什么。
“是我不好,想错了。”谢世韫想着江暖还未忘记在陆家受的苦,想必是自己做的还不够,未免心中有些歉意了。
江暖看着谢世韫的眼神,不由噗嗤一声笑开。
“世韫,你在想什么啊,我不同情陆家三个孩子,是因为他们本身心思不正。”
“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着的,为陆篱篱去同萧家同长公主反目。”
“真的不是因为旧怨?”谢世韫看江暖笑的真诚,疑惑问道。
“多少也有,我又不是好了伤疤就忘了疼的,不过更多还是觉得陆家三个孩子不配我援手。”
“暖暖,我只想你开心些。”谢世韫真挚说道,“看你望着慈幼局孩子们的目光,我觉得在发光。你喜欢孩子不是吗?”
“还发光呢,我这眼睛要能发光,我还是人吗?”江暖更是笑了,“我是喜欢孩子,我也是喜欢好孩子啊!”
“别说我对陆逊的孩子怀有恶念,宝依我可喜欢的紧。还有这些孩子,出身不显,但是他们一直很努力啊!”
江暖看着慈幼局那些大小不一的孩子,神色甚是温柔。
“这次,我不也是鲜花献佛,长公主心善啊!”江暖叹了口气,“长公主才是那个心中柔软之人。”
即便长公主说了很多次,不会让陆篱篱进东宫,但是长公主也没有主动去杀了陆篱篱不是吗?
只要陆篱篱知趣,安分;只要陆篱篱不再把太子当成救星。
在萧家陵墓的陆篱篱惊惧数日之后,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这墓室里,两具棺木,一具躺着萧呈,一具就是她的归宿。
墓室阴冷,棺木里是唯一暖和的地方,也是她夜里睡觉的地。
墓室里的烛火,不知是何物,长明不灭,而她每日的吃喝,都由墓室门口的一个小洞里传进来。
外面的守陵人,是知道她在里头啊!
她喊过,哭过,但是没有人打开墓门,她是要在这墓里过一生,她又怎么甘心。
“萧呈,你已经死了,为什么你死了都不放过我。”
墓室静谧,陆篱篱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萧呈活着的时候她怕的要死,但是现在萧呈死了,再也不能对她做什么了,这几日的共处下来,陆篱篱反而胆子大了。
“你们萧家,你们诚王府,就只会欺负我这种没权没势的,为什么要我陪葬,萧呈你又不是就我一个女人!”
“你就是个混蛋,就是个变态,你以为我会怕你,我会被吓死吗?我告诉你,我陆篱篱不认命,我绝对不认命!”
陆篱篱在萧呈棺木前歇斯底里地咒骂着诚王府,对着萧呈的棺木更是大骂一通,但是回应她的,就只有她自己的回声了。
这墓室里的日子,陆篱篱过得日夜不分,一段时日之后,她也有些恍惚了。
这日,陆篱篱睡在棺材里,感觉到墓室里来了人,便睁开眼从棺材里坐了起来。
“啊!”也是同一时间,一声尖叫,紧接着,陆篱篱也是大声叫了出来。
“你一定就是陆篱篱,我奉主子之名特地来救你出去,你赶紧跟我走吧!”
来人一身黑衣,更是用布巾遮住了下半张脸,只露出额头跟一双眼。
“你的主子是谁?”陆篱篱有些谨慎道。
“我家主子,是宫里那位,陆姑娘应该知道。你赶紧跟我走,守陵的侍卫只是暂时被引开了,再不走,他们就要回来了。”
陆篱篱心里一动,宫里那位,那自然是太子殿下了。
她刚要说出口,但又忍住了。
“我现在要是走了,明天守陵的就知道我不在了,我不想连累太子殿下。”
“为何这么说?”
“每日那边会有食物送进来,我要是走了,就没有人拿食物,不就被人知道了吗?”
陆篱篱凉凉道:“若是你的主子真的想救我,就先解决这个问题吧,我不想他被我连累。”
这话显然让前来营救的黑衣人惊讶了,眼看陆篱篱一时不会走了,黑衣人干脆直接离开。
陆篱篱也三两下从棺材里下来,顺着黑衣人离去的方向追去,她想知道,对方是怎么进来的。
墓室的门还是完好的,但是这里……陆篱篱发现了一个洞。
所以,有人为了救她,是把萧家陵墓挖出来一个洞了吗?
但是她要是走了,诚王府立马会知道,也立马会跟太子要人。
那个时候,自己又怎么办呢?
陆篱篱望着那个洞口,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