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意全无。如骨手一般的阴凉从手臂伸上肩膀,似乎要掐灭许三千的第三把火。
恶臭的味道不知从哪里不断涌入,令人作呕。
木墙变得扭曲、下陷,像是打开了一闪虚空大门,里面发出直击心灵的咆哮,仿佛下一秒就会从里面爬出一条无法名状的怪物。
许三千瞳孔一下子放大到极致,又瞬间收缩!
视野模糊之际,声音、气味一下子消失,像是从未有过,一切都只是幻觉。
“幻觉吗?”
许三千揉着眼睛作呕了几声。肺部重新灌满浑浊的空气,像是吸入了一团粘稠的液体。
视野重新恢复清晰,许三千像是劫后余生的溺水者半靠在墙上大喘着气。
“自卑ai?”
【在!ai队长正在待命!】
“我在这里停留了多久?”许三千没有心情和自卑ai开玩笑。他打量了一遍环境,发现他还在门后,发霉的木鞋,发臭的桑衣就在他身旁。
【?我们刚进来啊!你才刚做出一个新的道具。】
“这就很恐怖了……是我打开了那口水井闻到那些气味还是我淋了雨?亦或者是……房屋里若有若无的雾气?”
分析无果,但直觉告诉他,是这里的空气有问题。许三千将录音手电打开,突然突然出现的白灼光让他头晕眼花。
总是慢半拍的系统通知这时才想起——
【叮,精神判定通过,摆脱幻境,下一次判定为15分钟之后。】
15分钟对许三千来说已经和没有的一样,他是来避雨的,这时候肯定不会离开。最重要是这间房屋也不大,不用半分钟就能离开。
“自卑ai,你有秒表的功能吗?14分钟之后提示我一下。”
【ok!】
电筒移向玄关。突然被强光照射到,光线似乎成了一把白灼的火焰,灼烧着它们身上的每一毫皮肤,夹板上畏光小虫子本能到处乱窜,想要找地方藏起来。
“和环境里的不同,幻境里的虫不畏光……”
“生长在封闭、发霉、腐臭环境下的虫子一般都本能地畏惧、不喜欢强光——”
“这就是一个破幻境的关键吗!我还是太大意了,还要再警惕!”
走过玄关,房子的结构和环境里的真不一样,现在依旧是霓虹房屋的结构,但环境里更加影视化、大众化,没有了个人特色。
拿出流星锤。咔嚓——哗。许三千推开了一扇门。
“谁?外来人,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离开!”
听到开门声,房间里的人侧头望向许三千。
不对,说看不对。他们仅仅是将头侧过去而已,他们的上眼皮和眼眸紧紧连在了一起,像是没有了眼睛,只有一层褶皱的皮肉。
“眺苟!”另外一个大喝了一声,“不许怎么没有礼貌!”
“咕咕……咕~”
叫眺苟的男人发出了咕咕声,像是鸟叫,有想是虫鸣。
许三千将挥起的流星锤收回,开门的那一刹那,就差一点一锤抡过去了。
“你们是谁?”许三千扫了一眼眼前坐着的四个人,似乎是一家四口。爷、父、母和子,一家四口。
“咕咕……这里是我们的家,你一个闯入者还问我们是谁?——话说,怎么你的声音这么奇怪?是刚学会说话吗?更个小屁孩一样!”眺苟脾气暴躁,说话手舞足蹈,看起来却是无能狂怒。
“すみません(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闯进来确实是我不对。”不管他们看不看得见,许三千鞠了一个躬,表示抱歉,不过他并没有急着离开,盘腿坐了下来。
“外面下着大雨,我是进来避雨的,打扰到你们真是十分抱歉。至于我的声音……我以前是个哑巴,能说话了没有几天,所以声音有些奇怪,十分抱歉——”
见他们都看不见,许三千打起了同情牌,这样能有共同的语音,不会让他们感到自卑,也侧面说明自己不会歧视和施舍外人般的怜悯,只有过来人的同甘共苦。
“眺苟,不许无礼。大家都是可怜人……”这次说话的是一个老者,头发都已经掉光了,牙也没有剩下几颗。
他的地方口音很重,加上说话漏风,许三千没有听清楚老者后面说了什么。不过叫眺苟的男子对这许三千微微躬了一下身,示意抱歉,但没有站起来,依旧坐着。
看了这个家还是爷级辈的说了算。
之后陷入了一阵死水一般的沉默,时而他们会吐出一口烟雾,发出呼呼声,像是机器排气的声音,一点都不像人的器官能发出的声音。
他们已经减少了呼吸的频率,极力控制着,似乎知道自己会吐淡紫色的烟雾。可惜他们看不见,不然他们会发现这个房间都是这种雾气在缭绕。
“那个……这个村子闹瘟疫——但是不要担心,一般不会传染给未来人,只有快点离开的话——所以也才不多了,你离开吧,被雨淋一个感冒总比丢了性命要好的多……”
还是父级辈打响了这滩死水。他的脸皮慢慢地拉了下来,透露着一脸的无奈和等死一般的麻木。
许三千无法体会着种麻木,他没有麻木过,就像精神好的人无法理解抑郁症患者的心灵。
“嗯~我在外面的井口看到了一块黑布……”
“你没喝吧!”说话的眺苟,他突然说道,声音比一开始还大,沙哑之中夹带着丝丝暖意。
“没有,谢谢关心。”许三千摇了摇头。眺苟身上很邋遢,头发也打成了一个个结,像是扎了好几条小辫子。其他的三人各有各的的邋遢。
“那水很臭,喝不得。”
“你打开了……你没有感到什么不适?!”
“……”
看来不能每次都信直觉,玄学此终还是玄学,不可靠。我还是要理性一点,不能被主观意识影响到客观事实。出现幻觉的不是因为这些雾气,而是那井水的气味。
许三千点了一下头,说道:“有些头晕……”
“还好,还好,有些人喝了那些水就变的疯疯癫癫的……还好。”说话的是母。她嘀咕了一句就没有再说下去了。
既然话题已经问了头,许三千就将话题接了过来,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想问其他的一些事情。
“你们现在一家四口坐在这里是干什么?我一进门时也没有听见他们在闲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