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沉默。他们不知道他们脸上的表情是多么的丰富多彩,就算是顶级的微表情大师也无法分析出复杂的心里活动。
恐惧、悔意、委屈、自嘲,最后化作一缕一缕淡紫色的雾气。雾气融入其他的空中之中,试图隐藏起来,可最还是能看见它们的弥漫着令人齿冷的慎紫。
要真正隐藏起来需要更多的空气来稀释,可几乎密封的房屋阻挡了空气流通,也同时困住了他们。
雾气再次吸入。各种负面情绪如同真菌,在适合它们生长的环境之中巫制止的侵蚀着他们的心灵,直至同化,直至由抽象的怪物变成具象的怪物。
“咕~”
“我们就喜欢一家人好好呆在一起……”
眺苟只咕出了声就被他父亲强行插入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是你问什么别人就会告诉你什么。
不敢不要紧,许三千还有其他方法知道他们为什么都呆在一起而不做一些事情,甚至能知道得更多!
“那就……”
许三千缓缓拿出了袖珍手枪式打火机对准了眺苟的脑袋。枪口闪烁着冷光,这一刻它与死神被画上了等号。
“等等……”
一只半透明的从许三千身后探出,紧紧握住了枪口。
“请保留你仅有的一丝人性。”纸车仆贴着许三千耳边说道。姿势暧昧,话语请求,可语气却咬牙切齿,更像是一种警告。
“你终于出来了,已经等你很久了——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一开始我还以为你是臆想出来的人物,可现在看来并没有这么简单。”
“这个你还是问「重启」的人吧,他们比我更能给你一个完整的解释。”
许三千扫了一眼眼前的一家四口,他们显然听不懂华夏的语言。侧头聆听,以为是自己没有听清许三千标准却不地道的霓虹语。
不过有一个人例外——眺苟的爷爷。他第一反映是当然呆了两秒,然后身子微微向后靠去,似乎想要远离许三千。
“重启搞的鬼?!”
确实,纸车仆是在第二次遇见重启之后才出现的,是他们的手笔也说得过去。那么,如今想来在列车上的神也是什么神了——一切都还需要许三千自己去求证。
“更?完整——所以说你也大概知道是什么回事对吧?你说说。”
“先把枪收回去。”纸车仆说道。
“可以。”许三千的一举一动都像是放慢到0.5倍速,缓缓把打火机收回了口袋里。
“さっき何と言いましたか?(你刚才说了什么?)すみません,はっきり闻こえなかった(抱歉,我没有听清楚)。”眺望侧着耳朵说道。
“没什么?不用管我,雨一停我就会离开。”
许三千话音刚落,又张开了嘴巴,不过这次说话的是纸车仆。
“如你所知道的,我是的另一个人格——良知。本来呆在你身体里好好的,突然就可以出来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呵呵~”许三千干笑了几声,似乎听到了一个无聊的冷笑话。
“你想笑死我,然后继承我的身体吗?人是一个多面体,谁也无法说出自己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你说你是“良知”?我记得就是你想让我放弃为泥巴村一村报仇的吧~如今在我看来,你是一个自私自利、满口谎言的人格。”
“你……”
“你就是!在泥巴村的时候你是使用激将法,你知道我不信任你,想要摆脱你,所有你就和我对着干,最后你的目的就达成了。”
“呵~我有什么目的……”纸车仆摊了一下手,话语却被许三千打断。
“目的就是活下去啊!谎言之中必定夹带着真相——”
“在泥巴村时你说你会消失,然后我将你留了下来,可真实情况应该是,就算我当时没有意图留你下来,你也不会消失吧。”
“当时我就觉得奇怪,这么一个和我对立存在的人会因为我这个对立面而存在呢?不是尽快将对手打败才对吗?”
“所以,我猜……你不是我的对立面,而是其他的东西——或许就是良知,自私之下的良知……这个你自己很清楚。”
“可在我一个念头之下就杀了讽婆婆;因为对埋头鹰的猜疑就将他推下砂山;现在我要杀了这一家,你也终于坐不住了吧!”
“你……你算计我!”纸车仆无力地后退了几步。他的结局似乎早已注定,只是来的时间是早一点还是晚一些罢了。
“不能说是算计吧,我从来没有对你策划过什么,姜村长的事情我都已经忙不过来,不过只有你一但作出前面矛盾的举动,我就可以通过矛与盾相击崩擦出来的火花看见你的真正的目的!”
“现在,你输了。”许三千一直没有回头看纸车仆。他是不相信纸车仆又是他的一个人格,他当他是心魔。
可许三千并不知道该如何消灭这个心魔,所以知道了矛头指向「重启」之后,干脆就不再理会纸车仆。
他说这么多也是想看看会不会和电视剧里演的一样——当主角说出他知道的一切之后,反派就会精神崩溃然后失踪掉落悬崖,后者直接跳楼自杀。
许三千再次拿出袖珍手枪对准了眺苟。
他们还在静静地聆听着,无论听不听懂,打断别人说话都是很没有礼貌的事情。
咔嚓。
枪口出现的是一团幽幽的紫黄色火苗。
“没有仇恨值吗?”许三千对着眺苟他父亲也开了一枪,出现依旧是火苗。
砰!!!
第三枪却开火了——是眺苟的母亲,这是许三千没有想到的。
“什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
眺苟和他的父亲都被这一枪声吓了一跳,血腥味还未出现,又是一声枪响,这一声比第一枪的声音要大的多。整个房屋都还在回响着死神的欢呼声。
说时迟那时快,使用完【空气子弹】之后,许三千一把将眺苟的脑袋死死地按在了发出朽木味道的夹板上,像是擒住了一条跳上岸的大鱼。
眺苟这么挣扎也无法摆脱许三千的擒拿,他大吼着,发出超越了人类范畴的嘶吼:
“咕……咕……你干什么!快放开我!……咕~”
许三千没有理会他,而是对着剩下的老人用霓虹语说道:
“老爷子,我问你答。每沉默五秒我就掰断你孙子一根手指!”
“我说,我全都是说!”老人虽是慌张,却没有失了魂,似乎已经意料到了,只是没有想到会连累了家人。
“华夏人……是我杀的,是我杀的人,请不要伤害我的孙子……”
“停!”许三千喝止了老人的疯话。“什么跟什么?我问你答!听懂了没有!”
说完,许三千用力一扯眺苟的头发,连头皮都渗出了绿色的血液。
“看来,你杀过我的同胞啊!?当过海盗?”